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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贅龍族的領主》作者:阿源   
設定篇 蓋亞的世界與龍族的秘聞(選看) 
  廣闊無垠的宇宙中,有一個美麗的星球——蓋亞。蓋亞除了兩塊廣闊的大陸以及散佈在兩塊大陸之間的島嶼外,其餘全部由蔚藍的大海組成。兩塊大陸分別是拂曉大陸與黃昏大陸,它們面積相當,卻遠隔萬里。 
  因為路途太遙遠,兩塊大陸之間幾乎沒有官方往來。但是視財富為唯一目標的商人們,受莫大利益的驅使,冒著生命的危險,往返於大陸之間。 
  久而久之,成熟而相對安全的航路被確立,兩塊大陸之間的商務往來逐漸頻繁,擁有海岸線的國家也有些蠢蠢欲動了。 
  拂曉大陸經過戰爭——和平——戰爭——再和平的標準歷史進程,彼此的吞併被吞併,六個強大的勢力被確立,分別是大陸以北的丘陵與草原之國——蒙德維馬帝國,大陸以西的科頓王朝。其他分別是偏於南方的南蒙斯帝國、自由都市聯邦、黑格爾博帝國,以及神聖六十四聯盟。之所以無法明確標著六大勢力的疆域,實在是因為它們之間的國土亂七八糟,彼此扭曲在一起,好似麻花。 
  六大勢力以外,還有一些中等王國以及眾多小公國。它們或者附庸於某個強大勢力,或者乾脆是六大勢力某一方的附屬國。 
  它們夾雜在六大勢力之間,起到了調節勢力矛盾以及戰略緩衝的作用。近百年來,因為六大勢力的彼此牽制,沒有那個勢力願意做出頭鳥發動戰爭而成為眾矢之的。也因此,那些中小型國家的人民日子過也還算安穩。 
  四千年前,拂曉大陸上,除了人類外,還擁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智慧生物,比如美麗幽雅的精靈、樸實憨厚,卻又脾氣暴躁的獸人、整天在礦坑裡打洞,倔強吝嗇的矮人,以及形態各異的妖族。偶爾,天空上還會飛過體型巨大無比的巨龍。 
  在那個時候,各種族內部都擰成一股繩,為生存以及大陸的統治權,彼此之間經歷過無數血腥的戰爭 
  或許眾神再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孩子彼此撕殺,奇跡降臨了。 
  一個好色昏庸的傢伙改變了這一切,他是人類第一個絕對意義上的國家,太陽王朝的開國皇帝——哈雷特·莫非。 
  從降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籠罩在一種被稱為幸運的光環下,他是眾神的寵兒,命運的眷顧者。 
  正史已經失落了關於那歷史的記載,或許是因為太丟人類的面子,或許是太過荒誕,反正已經沒有人知道真相了。 
  總之,哈雷特·莫非建立了太陽王朝,沒有耗費一兵一卒統一了整個大陸,人類之外的種族在經過若干年的敵視——排斥——交流——到彼此融合。 
  不得不佩服人類這種共融同化的能力,歷經四千年的風雨飄搖,各族之間竟然沒出現什麼大的亂子,人類之外的種族如矮人,獸人,早已徹底融入人類社會,變相成為了人類的一份子。精靈與妖族也擁有了被人類所承認的保留地,過著與人類若隱若離的生活。 
  而神秘又強大到令各族感到發指的龍族,卻幾乎在大陸上銷聲匿跡了。有傳言,龍族在龍神的指引下,舉族遷移到海外的一個大島上,放棄了對於大陸的統治權。 
  當然,極個別的龍族懷著收集財寶或者更為居心叵測的目的,化身為人類潛入大陸。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各族對於龍族懷著敬畏卻又不待見的情懷。 
  說到龍族,不得不提提一個有趣的小插曲。 
  五百年前的一天,有一位偉大的女勇者——高等法則師沙拉·培因揭開了龍族潛入大陸的陰謀。 
  原來,傳聞中的龍性好淫,是相對雄性巨龍而言。雌性巨龍是天生的性冷淡,甚至有些冷血。絕大多數雌性巨龍悠遠的一生都不曾發情。 
  或許是因為龍神就是一個女神的緣故,雌性巨龍不論個頭和力量都遠遠優於雄性。找不到老婆,用強又打不過的雄性巨龍只好惦記上了美麗的精靈少女與人類少女。這也是大陸歷史上, 
  從來沒有出現過男性龍騎士的原因所在。 
  龍族的遺傳因子極為霸道,無論與那個種族結合,而誕生的後代,都只會是龍族。當然,與純種的巨龍相比,還是有一處不一樣的地方,一個是蛋生,一個是胎生。而且,外族成為龍族的伴侶,會自動訂立生命共享的契約。當沙拉·培因將這個秘密揭露之後,人類在震驚的同時卻又謠傳沙拉·培因與某巨龍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至於謠言是否真實,因為沒人會真冒著生命危險去探究一個八卦的真相,所以除了當事雙方,無人知曉。     
世界觀 
  (牽扯名詞比較多,但並不需要理解,有印象就成了。) 
  如果需要改變某條世界規則, 
  只需要制定一條有衝突的規則, 
  然後再制定第三條規則,對衝突的規則進行優先級判斷就行了。 
  而這樣的世界設定顯然不能自圓其說? 
  如果是這樣,後來者可以任意添加優先級判斷的規則,隨意改變原有規則秩序了? 
  _____________ 
  對!是這樣,眾神是這樣給世界打補丁的,而灰血者是這樣給世界製造麻煩的。 
  但是不要忘記,除了眾神,就只有灰血者能篡改規則,而法則修士只是負責找漏洞的!所以灰血者身邊總有一名法則修士。 
  要不然,灰血者也不會被成為瀆神了。 
  篡改規則,是只有灰血能完成的,眾神也不行,但若是世界或來自眾神的規則被制定,那麼灰血必須對抗世界之力的修正。 
  規則: 
  1。本源規則:最高等級,世界運行的法則,世界任何種族,或者物體,以及一切存在,都有本源(後有解釋),也就是一個點。眾神設置的精靈生育,就是從本源上動手,否則不可能控制整個精靈族群。(眾神,及灰血可用。) 
  2。概念:本原規則的亞種,無限接近,卻又無法觸及本源。法則修士一般使用的規則。 
  3。聖階規則:實際就是普通規則的強化版! 
  4。普通規則:魔力武器那類了。 
  其實這個世界很有序,卻又充滿了漏洞,所以才會有法則修士這個職業。只是這些漏洞,有資格作手腳的人實在太少太少了。而且眾神也是有防範手段的。比如,眾神在設定規則的時候,可以將規則進行偽裝。讓灰血者理解錯誤(反之灰血者也經常這麼作,至於哈特,還太嫩了點!)。就好比精靈的規則,灰血理解成,隨機,而事實上卻是既定。這就要拼雙方的經驗了。 
  ※※※※ 
  存在性:即是存在,不管規則,以及力學原理或者這些看不到的,或者生命,石頭這些能感觸到的,都具有存在性,甚至包括流言、傳說,這些被虛構出來的東西,也同樣擁有存在性。一般情況下,存在性最高的即是生命,因為其創造的信息量最大。 
  信息量:衡量存在性的基本單位。 
  本源: 
  所有的相,滿足具有存在之概念,一端如枝葉般發散性,末端歸為一個點,這個點,即是本源。每個根源是單獨個體,在發散區相交,形成存在。根源本身是獨立的,但根源賦予的存在,是相互影響的。 
  所以,從一個本源,可以控制難以計數的信息量。 
  系統樹上正式登陸的本源,有78個。 
  存在性未達到標準的似本源,在擁有足夠的信息量後,可晉陞為本源。 
  系統樹:各已正式登陸的本源以右傾斜的螺旋鏈形態旋轉。週遭游離無數的似本源。運行速度與方向即是時間,其組成就是空間本身。系統樹即是整個世界的本源。(事實上,所有未產生新神靈的本源,其有一個共同性,就是該本源的信息量中,不包含生命。當然,部分沒有生命的本源,也產生了神靈。) 
  眾神: 
  一般而言,單獨的神靈即是一個本源的絕對意志,無肉體,非精神體,僅是存在。沒有『單獨『自我意識。(即沒有「我」這個概念) 
  決定其行為方向的是作為神靈們的共有意識,擁有有主觀意識的「眾神」。 
  似本源升級為本源,有可能產生新的神靈。但是,部分正式登陸本源,沒有作為其意識的神靈。眾神並沒有完全掌握世界存在性,雖然,那些空缺神靈的本源,有可能發展出獨立的神靈。 
  正因為如此,作為本源的意志,不能自行(是自行)修改其本源規則。但可以通過相互之間的影響,達到相似的效果。 
  因為沒有形體,也不具備慾望,因此除非危機到作為世界的系統樹的穩定,否則是不會直接對於世界進行干涉。人類曾被判定為世界的威脅,但因為狂戰士的原因,被迫放棄對人類存在性的卸載。 
  眾神並不擅與戰鬥,而大陸對於神靈的崇拜,與賦予的人格,是對神靈歪曲。 
  眾神的時間概念: 
  系統樹的旋轉,方向,與速度,控制著時間,也只有本源控制力佔有壓倒性優勢的眾神,可以對時間進行干涉。(其作用,僅局限於大陸上的生命。神靈不受影響,聯繫後面的解釋,此處非BUG。) 
  神靈對於時間的概念,是雙向的,即:一名神靈,在A時間尚未產生,B時間後,他出現了。即可判定為,A與B時間內,這個神靈都存在,因為B時間出現後,會影響A時間的存在。 
  但以人類的視角而言,A時間內,眾神中沒有那名新進的神靈。也就是說,在人類眼中,該神靈是不存在的。 
  矛盾,僅僅是人類與神靈,時間對於他們的造成的效果不同。可以理解為,時間無法作用於眾神,時間也不是他們衡量先後的標尺。 
  這就造成一個問題,若是那名新生神靈,在A時間對人類進行了干涉,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呢? 
  答:時間會產生C與D兩條支流。在C支流上,A時間的人眼中,依舊沒有這個新神靈。D時間支流中,在人類眼中,該神靈早在A時間已經出現了。 
  時間支流:時間支流也是不具有先後性的,所以不存在什麼時候產生的問題。它有必要存在,即已經存在,存在之時,時間已經反向塑造了維持基本運行的一切。 
  時間支流是否會產生新的系統樹? 
  不會,對於人類而言,若是知道時間支流的存在後,會有這樣的誤解。(雖然這不可能!)因為不同時間支流,其末端同時存在與一個本源之上。只是不同時間支流,放在一起對比,人們的感受不同罷了。 
  卸載存在性:除了狂戰士後裔的灰血之外。每一個生命,都牢固的束縛在本源之上,但並不是一個生命對應一個本源。每個本源都束縛的為數眾多,但肉體形態完全互異的生命。卸載即是完全抹取該物種的存在性,沒有了存在性,該物種會自然消失,時間反向進行修正,即所有時間支流的該物種,都會消失。 
  (比如說,A時間人類存在,B時間,神靈卸載了人類的存在性,時間反向逆行,A時間段,沒有人類出現。可以說~人類從未出現過。一旦進行卸載,即再也無法恢復,當然也有補救辦法,從新創造一個與人類完全一樣的物種,值入本源,但嚴格意義來講,該人類已經和被毀滅的人類,是兩個生理結構完全相同的兩個物種。) 
  因為神靈是作為整體,才擁有主觀意識,因此調控並不存在問題。眾神想毀滅一個種族,並不需要物理手段,卸載其存在性,該物種就從未出現過。) 
  既然判定成威脅,神靈直接卸載了人類的存在性不是比較省事嗎?反而派魔神和狂戰士決鬥? 
  答:雖然人類沒了,但狂戰士還存在啊!毫無顧及的報復可是很可怕的。有些性質的篡改,是不可逆的毀滅性。比如哈特在黑暗空間比賽吹牛B,他先多夏一步,否定了多夏的操控權,觸發之後,即一些規則,必須在不違反該條規則之下,才能執行。 
  不是說,灰血不能持續性的篡改本源嗎? 
  對,但那並不與上一個問題矛盾,正常的篡改自然會被修正,但上面的那種篡改,事實上,應該用毀滅來形容。就好像只有一張白紙,灰血者用鉛筆亂畫,而神靈是橡皮擦,那麼用力將這張紙劃成碎片,橡皮擦自然失去了效果,因為白紙都爛了,再不可能恢復完整了。因此這並不與本篇最上面提到的規則相矛盾,因為那已經不是正常意義上的篡改了。 
  魔神: 
  以大陸種族的認知的存在體中(即有肉體),最接近眾神的存在,被眾神授權其代表的本源之力的絕對優先級。僅以純粹的戰力而論,高於眾神。被賦予獨立的人格。 
  以毀滅天使——希達爾而言,作為被製造出的武器,其擁有無盡(即絕對意義上的無窮無盡)的知識量,但其意識本身,僅僅是知曉運用方式,觸發該知識的條件,對於知識本身完全無法理解。 
  比如說:知道1+1=2,卻不知道1與2代表的概念是什麼,比兒童還不如。 
  與人類最大的區別,即是:並不需要理解以及思考,就能直接調取腦海中的知識,作出類似條件反射的舉動。若有人問她,為什麼這樣作,自然一問三不知。 
  目前該女正在努力學習中,雖然學習能力奇次……目前吃醋的功底倒是有模有樣了。哈特對於母親的印象極為單薄,因為該母親實在不合格,還好,在海上的遊蕩時間裡,終於理解了「兒子」是什麼概念。 
  (最純粹的天然呆!後續出現比較高智商化的行為,屬於正常範疇,因為那是是她針對事態的條件反射,與其本體意識無關,) 
  另外,有關書中的一些事情,有部分是角色的個人理解,以及傳說。並不算BUG。大多僅是有關文化,傳說這些和劇情沒有關聯的小事。至於相關的,我會在文中,安插肯定性的解釋。 
  (世界觀,沿用至後續的幾部不同題材的小說。)     
前傳 遺落的真實 小領主與世界的行騙者 
  南蒙斯帝國作為大陸南部的霸主,帝國北部是肥沃的平原,而南部則被丘陵與森林所佔據。國力強盛,君英臣賢,隱隱已有壓倒大陸第一強國科頓王朝的勢頭。在帝國最南端,被群山與原始森林環繞的海岸線上,有一個小小的尖角。我們的故事也從這裡開始講起。 
  油桐鎮在三千五百年前,或者更久遠的時候就叫這個名字了,隨後的歲月裡,就如同小鎮本身一樣從來沒有發生過變化,這是小尖角上唯一的小鎮,因為鎮子周圍遍佈的油桐樹林而得名, 
  油桐鎮外灌木叢生的樹林裡,一個10歲左右的小男孩正握著與稚氣不相趁的匕首,蹲在地上剝一隻風豹的皮。 
  「誒?這只風豹是你獵取的嗎?」 
  被斗篷遮蓋的老者無聲的出現在小男孩的背後,他靜靜的看了一會,有些好奇的問道。 
  風豹是山林中最常見的肉食動物,比家養的獵犬稍稍大一點,雖然與那些殘暴兇猛的野獸有一定的距離,但被一個10歲左右的幼童獵殺,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哦?老傢伙,你對這張皮感興趣?」 
  小男孩並未吃驚老者的出現,他轉過身沒有回答老者的問題,反而咪著眼睛的沖老者笑了起來。 
  老者微微有些愣神,因為小男孩天真童趣的臉上隱現著商人的市儈,這讓本想離開的老者打消了原本的念頭,蹲下身有些好笑的說道: 
  「對於一個長者,你稱呼為老傢伙,很不禮貌啊!呵呵!記得油桐鎮上,似乎也有個傢伙這麼稱呼我,他就是那個小鎮的領主哦!」 
  「你認識我父親?」 
  小男孩濃密的眉毛輕輕的挑了,有些驚訝的望著老者。 
  「原來你是那個大混蛋的兒子啊,倒是滿巧的。」 
  小男孩靈動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接著他帶著與童稚不相符的奸猾笑著說: 
  「雖然我心裡很贊同你的看法,但是如果我說出來,屁股肯定會遭殃。不過老傢伙,你不一樣很不禮貌!竟然在別人兒子面前叫他父親大混蛋。不過~如果你願意購買這張皮的話,我說不定會原諒你啊,要知道,我可是油桐鎮的領主大人,至於你口中的大混蛋,去年就帶著我母親去海外淘金了。」 
  老者「啊」了一聲,有些吃驚。 
  「原來小朋友已經是領主大人了,那我剛才可多多得罪了,哎!真不巧,我原本有些事情要跟你父親商量,現在看來是白跑一趟。至於你說的那張皮,就20個銅幣賣給我把,呵呵!一張小孩子獵取的皮,倒滿有趣的。」 
  小男孩聽到老者的話,突然咧嘴大笑起來。 
  「哈哈,老傢伙,那可不行,這張皮至少要4枚銀幣哦。」 
  「小領主大人,你在開玩笑嗎?風豹可是很尋常的動物,20個銅幣已經是高價了。」 
  「老傢伙,難道你認為一個10歲孩子獵取的風豹皮不值4枚銀幣嗎?這才是它的價值所在,大陸上又有幾個小孩子能隻身獵取一隻風豹呢?」 
  聽到小男孩的話,老者也笑了,他套出5枚銀幣,遞在小男孩胖乎乎的手上,接過還沾染著血跡的皮革,把他折疊起來收到斗篷裡,然後站起身向小男孩告別。 
  「小領主大人,我要走了,這裡滿危險的,你也趕緊離開吧!」 
  小男孩將銀幣揣進懷裡,輕輕的拍了兩下,說道: 
  「不行!我的女僕跑掉了,我正在找她?」 
  老者停住了腳步,問道: 
  「哦?你知道她去那了嗎?既然在追她,為什麼還有空閒去捕獵那只風豹呢?」 
  小男孩毫不在意的說道: 
  「她啊!她現在正在5里外的一條小溪邊休息,呵呵!她腦子裡的想法我全知道,現在她很累,恐怕還在在休息一會,我才不著急呢。至於這只不長眼的風豹,還想把我當獵物,可惜它太笨了,我只是裝作逃跑,它就放鬆了警惕。」 
  小男孩的話突然讓老者想起了什麼,口中不禁喃喃自語著: 
  「灰血嗎?我倒忘記了。」 
  「什麼?」 
  「沒什麼,不過小領大人,僅僅是一個女僕人而已,不用費那麼大的勁吧!」 
  小男孩哼了一聲,似乎有些生氣的說: 
  「不!她不僅僅是我的女僕,還是我的小老婆,小老婆跑掉,我起不是很沒面子。」 
  「哦?小老婆?難道你還有大老婆嗎?」 
  老者突然對小男孩產生了興趣,他從新蹲了下來。 
  小男孩拍了拍胸脯,原本想炫耀一下,但話一出口,卻微微現出幾分尷尬。 
  「嗯!那當然,只是~我不認識她,我父親說我小的時候見過她,但我已經不記得了。」 
  老者猛然抓住小男孩的手,淡淡的紫色光暈突然籠罩住小男孩,小男孩大驚失措,他突然感到全身僵硬,甚至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 
  接著更讓他感到更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心底好像有些東西如流淌的溪水,沿著兩人相聯的手臂,蜿蜒流向老者。 
  當一切歸於平靜,老者放開了小男孩的手笑道: 
  「這樣啊!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小壞蛋,不過整天想著算計別人,可是很危險壞習慣。」 
  小男孩驚慌失措的撫摸著身體,細心的檢查著,卻未發現自己有什麼異常,於是提起膽子大聲說: 
  「你對我作了什麼?如果你真的認識我父親的話,怎麼可以對你的晚輩暗作手腳。」 
  「呵呵!我還沒開始,我僅僅是看看,看來我要留在小領主大人身邊一段了,不過我要從你身上取走一些東西。當然那並不是永遠,等你長大時它會回來的。」 
  「胡言亂語的卑鄙怪老頭,趕緊放開我,我的東西憑什麼要被你拿走,你這是搶劫,搶劫……」 
  老者笑了,他蹲在地上,彷彿在運算著什麼,完全不理會小男孩的大吼大叫,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站起身,從斗篷中掏出一根彎曲的木杖,蠕動的嘴巴似乎在數著數,當數字口中的數字歸為零時,老者將手中的木杖用力插在地上。 
  木棒猶如平靜的湖面投下的石子,紫色的光華波漣般蕩漾著,向視線的盡頭延伸而過。 
  「嗯!完美!」 
  老者滿意的笑了笑,抬手將昏厥過去的小男孩抱起,手中浮現出一個複雜卻宛如文字的印記,按在小男孩的腦門上。 
  「小領主大人,保重了!當我的學生出現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她哦。」 
  那天起,油桐鎮的居民又多了一位古怪的老頭,只是誰也沒有察覺,他們被欺騙了,在他們的記憶裡,老頭一直是領主城堡的藥劑師,是一個喜歡故弄玄虛的貪財老狐狸。 
  轉瞬既是七年的時光。 
  ※※※ 
  油桐鎮西側的小山坡上,聳立著一座殘破的小城堡。從城堡花崗岩牆壁上遺留的痕跡可以看出,這座小城堡經歷過多少歲月的侵蝕。如果小城堡除去連接在主宅的低矮的城牆,以及正面那兩座不足10米高的小尖塔,絕對會讓人誤解是某個小富商的鄉下別墅。 
  作為城堡,它小了那麼一點點。 
  雖然它的外形和鄉間別墅比較接近,但它確實是一個城堡,一個只有貴族頭銜才有資格建造的城堡,這座城堡的主人,正是油桐鎮的領主,布露斯塔德家族——哈特侍從騎士。 
  在城堡正下方五十米處,一個面積超過五千平方,空空蕩蕩的龐大地下室中央,擺著一張漆皮脫落,已經無法看分辨原本顏色的躺椅,而椅子上,一名仰窩其上的棕髮少年,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不時歎上一口氣。 
  少年的五官勉強稱的上端正,只是,除了濃密的眉毛,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有別常人的地方,沒有缺陷,也沒有任何優勢,總而言之,是個混進人堆,絕對找不出來的角色。而這個平凡的少年,正是這個城堡的主人哈特。 
  十七歲的哈特有一個極為貴族化的名字,哈羅締利科特,諾而頓,席德爾特海拉爾,布露斯塔德。在拂曉大陸上,悠長的姓氏往往代表著擁有此姓氏的家族淵源深遠的歷史。而深遠的淵源也正是上流社交圈內的貴族們衡量彼此高貴等級的一條最重要的標尺。 
  事實上,布露斯塔德家族是不是整個拂曉大陸最悠遠的貴族這點無從考證,但布露斯塔德家族絕對是南蒙斯帝國最源遠流長的貴族,從統一整個大陸的古帝國太陽王朝開始,歷經九次王朝更替,三千五百年的時光,足能讓篆刻在最堅硬石頭上的文字腐朽。 
  從太陽王朝至今,布露斯塔德家族依舊統治著綠樹山脈以南的土地。並默默見證著大陸的更替。雖然布露斯塔德家族統治的領地在努力經營了三千五百年的時光,依舊是巴掌大的一小疙瘩,而領民也不到五千名。 
  即使如此,它卻依舊是布露斯塔德家族最值得向外人炫耀的地方。不過,有一個隱台詞,就算有人當面提起,布露斯塔德家族也是絕對不承認的。 
  那就是——自己的家族因為沒有足夠的能力和實力去交逐權利的漩渦。 
  布露斯塔德家族其實也曾經輝煌過,在太陽王朝末年,因為殘暴的統治導致各地民變,權臣擁兵獨立,開始瓜分帝國廣闊的領土,王朝的皇族軍隊屢戰屢敗,一支皇族軍隊潰退到大陸最南端。 
  老眼昏花的布露斯塔德家族第三十一代馮多薩六等男爵認為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不明 
  形勢的接納了這支僅僅三千人的皇族軍隊。 
  但是,事態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最後前來剿滅這支殘軍的竟然是統帥竟然是皇族殘軍首領 
  西剛將軍的至交好友,於是這支皇族殘軍順理成章的被和編了。而布露斯塔德家族戲劇性的免去了滅頂之災,馮多薩六等男爵也榮升近兩階,成為新帝國的二等子爵。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西剛將軍的官越做越大,而開始轉為經商的布露斯塔德家族的生意也越做越火,雖然領地沒有擴大,但是在新帝國近千年的歲月裡,積累的財富足以讓統治天下的帝王汗顏。 
  隨著新帝國的覆滅,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秉承家族財不露白的傳統美德, 
  以及一絲好運氣,各方正在從新劃分王權的勢力並沒有注意到大陸最大的商號,竟然是布露斯塔德家族在幕後操縱,從而免去一劫。 
  而一千多年的統治,這塊大陸最南端的小尖角早已烙下了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印記,也正是因為它的不起眼,在行賄了大陸的新貴後,小尖角的主人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這就是哈特「所知」的家族歷史。雖然對於如此悠久的家族,家族的歷史傳承簡單的有些過份,但是哈特並不在乎這些沒用的東西。 
  哈特是布露斯塔德家族第三百七十二代傳人。此時的布露斯塔德家族早沒有了夕日的容光,退化成南蒙斯帝國,被上流社會所遺忘的鄉下土貴族。而爵位,從他的曾祖父開始就僅僅是一名帝國貴族階級中排名倒數第二的六等騎士,而即將年滿十八歲的他,如果不出意外,將遵從帝國三代無功績降一級的傳統,繼承父親的貴族身份,成為貴族中最低級的七等騎士。 
  目前的布露斯塔德家族嚴格來說,已經稱不上家族了。如果哈特去夕陽大陸掘金的父母沒有葬身魚腹或者被海盜宰掉的話,也僅僅只有三名成員。作為家族,確實少了那麼一點。 
  「越大的冒險往往能得到越大的收益,這是我唯一的心得。從此這句話將作為家族的祖訓傳承下去。」 
  這句話,成為父親臨行前最後一句話。 
  靠在躺椅上的哈特,仰望著天花板發了一下午的呆,想起家族的種種,不禁讓他有些感傷,悠遠的家族容光,富可敵國的財寶,同是布露斯塔德家族成員,為什麼偏偏一樣也碰不到自己頭上。 
  想起財寶,哈特依稀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曾經抱著他來過這個地下室。那時候,這個龐大的地下室的金銀珠寶堆的都快頂穿天花板。當時的哈特還不清楚這些財寶的價值。只是覺得那些閃亮的東西反射火把的光線刺的他眼睛很疼。還是小孩子的哈特自然哭了起來,鬧著要離開。 
  父親並沒有帶他離開,而是撫摩著哈特的小腦袋,說了一句話,也許是因為父親第一次拒絕 
  哈特的要求,所以哈特依稀還有些印象。 
  「小混蛋!這裡的一切都是祖先留給子孫的財富,你這輩子拿它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認為那值得你付出。但是在你死的時候,這裡的財富以及家族的祖訓一定要比你得到它的時候多,那怕僅僅是多一條祖訓與一枚銅幣。」 
  接下來的幾年裡,哈特再特沒有來過這個地下室,直到這批足能買下大半個帝國的財寶神秘失蹤為止。     
第一部 浮萍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一章 歌謠與銀幣 吟遊詩人的悲哀和詛咒 
  當天空的雲不在飄蕩, 
  當大地只留下乾涸的枯床。 
  刻在心中的, 
  是不被遺忘的久遠回憶 
  是被詛咒的印記 
  是流淌著鮮血, 
  無法恢復的創傷。 
  一次又一次想起, 
  是無法恢復的創傷。 
  …… 
  噩夢的開始, 
  是純潔的美德。 
  善意的援手, 
  變成永恆的哀傷。 
  相逢就是注定毀滅的花蕾, 
  精心的呵護只能結出黑色的果實。 
  …… 
  看到她的第一眼, 
  她的美刺眼絢麗如陽光。 
  她的髮絲純淨似雪一樣, 
  她的舉止神一般的高雅。 
  如此堅信, 
  那是聖潔的光芒。 
  對,那一定是聖潔的光芒。 
  啊! 
  至高無上的龍神啊, 
  為什麼不指引我正確的方向—— 
  掐斷我愚蠢的念頭吧。 
  …… 
  很久以前的傳說—— 
  有這樣一頭龍, 
  她的名字叫白銀。 
  她如雪的肌膚下是骯髒的慾望, 
  她的心惡毒如豺狼。 
  她的貪婪能奪走聖者的溫情, 
  留下的只是痛苦與絕望。 
  她是世間最大的原罪, 
  她是惡龍白銀—— 
  她追逐黃金之名 
  凡是被那只惡龍盯上的人, 
  會永遠被霉運包圍—— 
  那是龍神的詛咒, 
  時間的流逝, 
  會變成和她一樣的怪物。 
  …… 
  這是一個綠林環繞,帶著樹葉般清新味道的小鎮,不遠的地方,海水摩擦沙灘的的聲音猶如自然女神的歌唱,一切都是那麼和諧安詳。 
  鎮子的中央,一片小空地上,一個中年人用斗篷遮住臉,蹲在樹陰下,靜靜的聽著年老的吟遊詩人伴著豎琴的彈唱。 
  年老的吟遊詩人花白的亂髮下,臉龐佈滿皺紋,篆刻著滄桑的痕跡。他不時望著圍在身邊的路人,心中暗暗數了一遍又一遍。 
  當最後一個音符隨著吟遊詩人手指離開豎琴而靜止,吟遊詩人緩慢的站起身子,又朝周圍望了望,心裡很是滿意圍觀的路人略顯癡迷的神采。 
  「這次應該會有不少銅幣入帳吧!」 
  這是吟遊詩人的心聲,雖然他第一次來到這個偏遠的小鎮。但並不妨礙自己的喜歡這個地方,除了有機會賺到點錢外,小鎮的和諧與樸實也讓顛簸了大半生的他生出淡淡倦意。 
  「老頭,你唱的是什麼?」 
  中年人依舊保持著下蹲的姿勢,有些懶洋洋的問道,不知是不是因為嘴巴被斗篷遮蓋,甕聲甕氣的。 
  吟遊詩人的嘴角微微撇了撇,中年人粗俗的口吻,讓他生出一絲鄙視的味道, 
  真是沒見識又沒禮貌的鄉巴佬,連這種城裡人早就膩味的曲子都沒聽過。看來,或許可以考慮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好好賺上一筆,然後…… 
  想到這裡,吟遊詩人笑了,因為笑,皺紋都好像舒展開一樣。 
  「先生,這是《惡龍白銀傳》的第四節——《法斯耐特的悲傷》,大陸上最著名的曲子之一,它講述了被惡龍白銀騙走全部財產的龍族光輝——神聖巨龍法斯耐特的悔恨。而《惡龍白銀傳》正是對貪婪成性,作惡多端的惡龍白銀的控訴。惡龍白銀為了能奪取她的死敵——黃金的名字,幾千年來,不知製造了多少罪惡,她簡直是貪婪、欺詐、暴力、邪惡的代名詞……」 
  吟遊詩人心情大好,話也不禁多了起來。 
  中年人笑了笑,正準備站起來。這時,一個穿著標準女僕制服,帶著小小的圍裙,七八歲大,粉裝玉砌的小姑娘從中年人的斗篷後面鑽了出來。 
  「老先生,請問,有沒有關於大劍聖或大勇者的歌謠呢?能唱給我聽嗎?」 
  小女僕一雙冰綠色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彎彎的睫毛像兩個小扇子,帶著懇求的目光可憐巴巴的望著吟遊詩人。海藍色長髮編成的小辮子拿在粉白的小胖手上,用蠶寶寶般的手指不斷攪動著。 
  「多可愛小姑娘啊,真是個小美人胚子,再過十年,肯定是乖乖不得了的大美人。是誰又這麼狠心,忍心使喚這樣一個小天使。」 
  吟遊詩人暗自歎了口氣,憐愛的望了望小女僕,他決定滿足小天使的願望。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回答。就被哪個身穿斗篷的中年人打斷了。 
  只見中年人伸出他粗糙的大手,擰住小女僕的粉嫩的小耳朵。 
  「卡蓮,你這個小懶鬼,竟然偷懶跑出來玩。」 
  被喚作卡蓮的小女僕像一只被嚇到的貓,小小的身子猛的一顫,櫻桃般的小嘴抖了半天。 
  「老爺!我……我不是……」 
  吟遊詩人有些憤怒了,眼前這個無禮粗俗的鄉巴佬,竟然忍心去擰如此可愛的小姑娘,吟遊詩人自認,顛沛流離的生活沒有磨去他的正義感,並且他相信,圍觀的路人也一定會有和自己相同的念頭。 
  「嘿!你趕快把手……哎?」 
  吟遊詩人剛把構思好的語言開了個頭,卻發現周圍的路人如潮水一般迅速湧退,僅僅一眨眼的功夫,方圓百米之內,竟然只剩下了自己、小女僕,那個野蠻的中年人以及一隻孤零零躺在路上,不知是誰因為慌亂而掉落的的破鞋。 
  一陣透著涼氣的小風吹來,捲起幾片枯萎的樹葉打著旋從三人眼前飄過。 
  「回來!竟然敢逃稅,我記下你們的臉了,你們每個都都要負雙份,雙份……」 
  此時的中年人罵罵咧咧,罩著頭臉的斗篷歪到一邊,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上充滿了怨恨。他惡恨恨的衝著路人逃跑的方向吐了口口水,然後轉過身,仰著脖子衝著吟遊詩人大聲道: 
  「老頭,你打算說什麼?我可是本地的領主,布露斯塔德大人,你剛才絕對是要恐嚇本大人,因此,你必須賠償我1個銀幣的精神損失,否則我就把你關進水牢裡。那些骯髒的老鼠已經很久沒有嘗到肉的滋味了。而且,你未向領主登記註冊,就擅自作買賣,我要收取你20個銅幣的補注費用,以及雙倍的罰金。另外還要收取你本日的營業稅10個銅幣,以及公開場合表演稅10個銅幣,以及……共計2枚銀幣30銅幣。另外,你有權向我申訴,但是要先交納30個銅幣的申訴費用。」 
  吟遊詩人已經被眼前所謂的領主口中一連串的稅目嚇傻了,走南闖北的他還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聽聞有如此繁複的稅務,而那些火燒屁股般逃離的路人,更是將吟遊詩人的恐懼感放大了幾倍。 
  領主見吟遊詩人呆立不動,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空出的那隻大手伸向吟遊詩人的腰間,撤下吟遊詩人髒兮兮的油布錢袋,在手裡掂了掂,然後從錢袋中挑出三枚銀幣揣進懷中。 
  「多出來的,就算你提前交了本周餘下的份,明天早晨,記得來我的城堡領取註冊證明。」 
  領主戀戀不捨的將錢袋掛在吟遊詩人的梳琴上,然後放下擰著小女僕耳朵的大手,低下頭接著說: 
  「至於你,偷懶的卡蓮,我決定扣掉你和你媽媽一半的工錢,如果下次再讓我發現,我就把你賣給馬丁隊長的白癡兒子。 
  小女僕向後退了一步,捂著通紅的小耳朵,已經快哭出來了。聽到領主大人說要扣自己和媽媽的工錢,又要把自己賣掉,豆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想起馬丁那個嘴角永遠都掛著口水的白癡胖兒子,與媽媽的責難,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領主大人揪起卡蓮肩頭的衣角,重重的哼了一聲,小卡蓮被嚇的一哆嗦,如貓瞇一般 
  哽咽著細聲細氣的辯解。 
  「老爺,是夫人生了小寶寶,管家……管家爺爺讓我找你回去,我才……才跑出來的,然後聽見老先生唱歌,我……我……嗚……」 
  「所以,你這個發勇者春的懶惰丫頭,恩?等等,你說我有孩子了?不是說下周才是預產期嗎? 
  領主大人,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看上去非常緊張。 
  「男孩……女孩?」 
  聲音非常僵硬,而且小心翼翼。領主大人的右手不自覺的按著脖子下的紐扣,下意識想將它解開。 
  「老爺,是小少爺。能不能不扣我和媽媽的工錢,也不要把我賣給馬丁大人的兒子,我會努力工作的,比以前努力好多好多。」 
  卡蓮是個聰明的小姑娘,生長於僕人的家庭,很善於察言觀色。 
  遺憾的是,領主大人已經聽不見其他聲音了,他神情癲狂,一把抄起嬌小的卡蓮,飛一般的向自己的城堡跑去,嘴裡還不停的大喊道:「我有兒子啦,我有兒子啦……我……有……兒子……啦……啦……啦……」 
  鬼叫一般難聽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小鎮,原本和諧的氣氛瞬間摻雜了濃郁的不安。或許,這才是小鎮真正的模樣。 
  沒有領主大人存在的小鎮應該會很美好吧? 
  樹陰下,某個被遺忘在角落裡的人發出紛紛不平的吶喊。哦,或許用仇恨這個詞更為恰當吧! 
  「我詛咒!你的兒子一定會成為白銀的獵物,窮困潦倒,走一輩子霉運。你這頭殘暴的虐童禽獸,你這只貪婪的吸血鬼。我的錢……嗚……我半年的積蓄……」 
  聽到吟遊詩人詛咒的鎮民們除了同情之外,自然不會相信這個荒謬的詛咒會成為現實。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把人類的主觀判斷作為衡量它流向的路標,因為此刻,命運作出了決定,要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新的故事已經搭建好了舞台,推動劇情的主角們還沒有登場,但是作為開啟故事的小配角,已經在專心致志的演繹自己的角色了。雖然作為當事人的各方是很認真的對待,但傳說卻翻開了它滑稽的第一頁。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二章 蒙難日 
  油桐鎮一座普通的二層木製小樓前,嬌小玲瓏的少女堵在家門口,指著眼前的紈褲子弟大聲罵道。 
  「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臭流氓……」 
  沒過肩頭,微微圈曲的紅色長髮隨著因憤怒而抖動的身體,如燃燒的火焰緩緩跳動。白皙如畫的五官因為額頭略微冒起的青筋掩去了大半原本的艷麗。不過在紈褲子弟看來,美人依就是美人,即使在她勃然大怒的時候,也不會變成醜八怪。 
  少女身前,一身金光閃閃的哈特正手舉鮮花,單膝著地,抿著嘴唇微笑著,偶爾,還露出半排白亮的牙齒。 
  這個造型動作,哈特花費了整整一早上的時間,對著鏡子演練了無數遍,他自信已經把貴族的文雅高貴演繹的淋漓盡致。 
  如果此時,哈特的嘴唇張閉以及喉頭蠕動不是那麼頻繁,眼神不在少女的大腿及胸口游離不定的話,表現出的笑容絕對符合貴族化標準。 
  所以,現在的哈特,怎麼看都是一個衣著毫無品位,盯著獵物,努力讓自己的口水與眼珠子不至於掉在地上的色狼。 
  色狼開口了,克制著自己不作出前撲的動作,他忍耐著。 
  「戴麗爾妹妹,你怎麼能如此絕情!昨天……要不是我昨天挺身而出,你就要被馬丁那個老色鬼綁回家,很可能你的清白已經毀在那個色鬼與他的白癡兒子手上了。而且,昨天的你不是還感激的獻上了你的初吻嗎?我可是把它當作一生中最值得珍惜的禮物啊!」 
  哈特說完,略微抬起頭,戀戀不捨的收回招呼在戴麗爾胸脯上的目光,然後鎖定在戴麗爾的眼睛上,努力維持一種深情款款狀。 
  「流氓!無賴!你這頭搶走我初吻的色豬!你和老馬丁狼狽為奸,鎮上的人誰不知道。而且有他家那隻母老虎存在,除非他皮又癢癢了,否則借老馬丁十個膽子也不敢搶我。哼!哼!老馬丁肯定是受你指示,別以為我不知道。」 
  戴麗爾海藍色的大眼睛滿是火光,死死瞪著眼前的無賴。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哈特恐怕連完整的屍首都找不著了。 
  可惜戴麗爾如利劍般的目光甚至不能在哈特厚實的臉皮上留下哪怕最微小的痕跡,哈特依舊維持這一副要死不活的冒牌貴族微笑。 
  「戴麗爾妹妹!」 
  「別叫我妹妹!」 
  「那麼戴麗爾姐姐!」 
  「你……你不要臉!」 
  對於強行奪走自己初吻的無賴,戴麗爾狠不得一口把他吞進肚子。原本從她隨修頓一路逃到偏遠的油桐鎮,還以為能稍稍鬆口氣,誰想修頓卻重傷負發,而自己的噩夢卻依舊在繼續…… 
  哈特花樣百出,肆無忌憚的騷擾調戲早讓她忍無可忍,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她的豐滿的胸脯、圓潤的大腿、挺翹的屁股先後失守。 
  直到昨天,這個無賴在老馬丁的掩護下,對自己施展卑鄙下流的手段。一時不察,最後的初吻也被奪走了。 
  那原本都是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 
  在她的夢境裡,那個他高大有型、英俊灑脫、氣羽軒昂、勇敢正直……擁有從惡龍手中拯救自己的絕世身手。非要把哈特這個其貌不揚,囂張跋扈的下流胚子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對那個他的侮辱。 
  想到這裡,戴麗爾殺人的心都有了。昨天回到家,她不知刷了多少遍牙,一直到舌頭幾乎失去知覺才停止。戴麗爾覺得自己太委屈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戴麗爾發現自己的枕頭都濕透了。 
  而此刻的哈特好似根本就看不到戴麗爾對自己顯而易見的強烈厭惡,他依舊保持著那明眼人一看就能識穿的偽劣貴族氣派,試圖拉近彼此的關係。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形象在少女面前早就和蟑螂畫上了等號,而且還是最大最噁心的那種。 
  「滾!」 
  如雄師在怒吼。 
  「啊呀!」 
  聽起來就很疼。 
  「碰!」 
  戴麗爾再也無法壓製出心頭的憤恨,抬腿一腳將正喋喋不休的哈特踢了個跟頭,看不都看因為疼痛而滿地打滾的哈特,很很的摔上大門。 
  哈特在地上滾了快一分鐘才顫顫悠悠的爬起來,鼻血順著下巴滴在金光閃閃的衣服上,心疼的哈特差點掉眼淚。 
  「臭婆娘,給臉不要臉。」 
  哈特咬牙切齒,從口袋裡套出手帕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去擦了擦鼻血。然後,才對著緊閉的大門吼了起來。而他那訓練了一早晨的貴族風範,早就不知丟到那個骯髒角落了。 
  「修頓!你個老不死的瘸子。因為你女兒對我的不敬,你的居住稅、土地使用稅、治安稅、環境維護稅……全部要負雙份!全部雙份!還有,你女兒的野蠻行徑對我造成了生理乃至心理的創傷,你要全額賠償,我明天就讓哈恩把帳單拿來,下個週末之前你如果不繳清,看我不把你……」 
  「吧唧!」 
  從二樓丟下來瓷盆在哈特的腦袋上開了花,哈特立刻倒地,如荒野上因飢餓而倒斃的野狗般,仰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哎呀!疼疼!菲迪嬸嬸,輕一點。」 
  坐在臥室的椅子上,哈特呲牙咧嘴的讓女僕菲迪在自己的腦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年近四十的菲迪雖然在布露斯塔德家已經工作了近二十。歲月的風霜卻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跡,雖然年華將近,但那如瓷器般精細面容依舊能牢牢吸引住男性的目光,如水的大眼睛好似湖中的明月,朦朧妖嬈。海藍色的盤在腦後,更在她原本柔弱的氣質中融入濃郁的貴氣。 
  從小哈特就一直堅持,菲迪在布露斯塔德家中最具貴族氣質,雖然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真正的貴族氣質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只是很單純的這樣認為而已。 
  菲迪是看著哈特從姍姍學步到長大成人。當年,哈特的父母離家去夕陽大陸淘金,丟下不到10歲的哈特。如果不是忠誠的菲迪精心照顧,哈特指不定成什麼樣子。也因此,哈特對於菲迪的感情遠遠超過狠心拋下他的父母,而菲迪也視哈特如親生骨肉一般溺愛。看到哈特受傷,菲迪心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菲迪嬸嬸,別哭了,一點小傷而已,別忘了,我再過兩個月就成年了,繼承父親的騎士頭銜。我就是英勇高貴的帝國騎士了。」 
  此時的哈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完全沒有一絲外面的輕狂。 
  菲迪憐愛的撫摸哈特的臉,好半天才收回手去擦拭眼角的淚水。看著可憐悉悉的哈特,菲迪有些憤怒了。 
  「那個沒教養的丫頭怎麼可以這樣野蠻,看把少爺你打的。少爺可是領主啊。再說追求喜歡的女孩子有什麼錯。要不是少爺寬容仁慈,換作別的領主,早就叫馬丁大人把他們一家關進地牢了。」 
  「菲迪嬸嬸,別叫我少爺好嗎?你答應過我的。你是我嬸嬸。要不我可生氣了。而且戴麗爾也不是故意的,她已經向我道歉了。再說了,紳士是不會和漂亮的女孩子計較的。」 
  哈特話說的很漂亮,暗地裡卻恨的牙癢癢,雖然他名義上已經是油桐鎮的領主,但是因為沒有成年。按照帝國的法律,因不滿十八歲而未正式繼承貴族身份的領主,無權利徵調地方治安隊。沒有治安隊的幫助,哈特自己又養不起私兵,再加上幼小的年紀不可能積累什麼威望,領地的居民表面尊敬有加,暗地裡根本就不買他的帳。 
  除了帝國明令交納的人頭稅外。哈特自己訂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稅目,僅僅是一紙空談。而人頭稅的九成又需要上繳所在行省,僅餘下的那點錢,剛剛夠維持自己、菲迪、老管家哈恩三人以及城堡與院落的維護費用。 
  而那個貪婪的老馬丁,雖然相交多年,兩家關係倒很是親密。但是那傢伙跟隨哈特父親的時間太長了,竟然染上了布露斯塔德家族只進不出,事事需好處的陋習。每次被迫請他幫忙,哈特都要肉疼不已。 
  「欠我的,我都記在帳上,等我繼承了貴族身份,到時候,哼哼……」 
  這也是布露斯塔德家族的慣例,未來絕對能賺到的財富,是不會找合作夥伴分享的。 
  哈特的內心獨白菲迪自然不會知曉。他剛才的話讓菲迪很寬慰,哈特在她眼裡從來都只有溫柔和善良。此時的菲迪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想像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哈特滴溜亂轉的眼睛,她不知道,她心中善良純潔的大孩子,正在打這怎樣的壞主意。 
  「少……啊!哈特,既然那個沒教養的小丫頭不知好歹,就別再搭理她了。等我們家卡蓮回來,如果你不嫌棄她使喚人的身份,就讓她做你的妾室好了。她可比戴麗爾那個野丫頭漂亮多了。哎!這該死的瘋丫頭,跑出去都快十年了,除了偶爾來封信,都不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真是白養她了。要是她回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說起自己沒良心的女兒,菲迪立刻顯得憤憤不平,握著拳頭在空中揮舞著。 
  哈特聽了菲迪的話,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氣湧入心房,那個可怕的女人做妾室,除非自己有巨龍的實力,否則…… 
  哈特渾身不禁打了個冷戰。他費勁的牽動臉上僵硬的肌肉笑了笑,輕聲說道: 
  「我一直當卡蓮是我姐姐,弟弟怎麼會打姐姐的心思。而且,誰說菲迪嬸嬸變成老太婆,我要和他決鬥,菲迪嬸嬸可是油桐鎮的第一美女。啊!不!應該說是帝國第一美女。以前是,以後也依舊是。如果我早生十年,就算上天入地,絕對追的嬸嬸沒地方跑,嬸嬸恐怕只有屈尊做布露斯塔德家族第三百七十二代領主夫人了。」 
  菲迪掩著嘴,瞇著眼睛輕聲笑了起來,她伸手輕輕的在哈特的鼻子上彈了一下,說道: 
  「你啊你!竟然敢開嬸嬸的玩笑。哎!我沒有夫人命好,生個丫頭還是個死沒良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哈特啊!如果那丫頭回來,你可不能把她放走,要好好的,狠狠的教訓她。主人懲罰懶惰的僕人是天經地義的,特別是一個膽大包天,竟然十年不歸的死丫頭。」 
  說著說著,菲迪眼波流轉,水氣隱隱,浮現出深深的思念與哀傷。然後她借口去打掃院落,輕輕的離開了。 
  而此刻的哈特卻滿頭冷汗,他雙掌合實,向神靈禱告。 
  「無所不能的眾神啊!千萬不要讓卡蓮那個丫頭回來。一切都怪我那個貪財的老不死父親,原本的普通賣身契約有什麼不好,偏偏要在自己出生當天,弄什麼魔法買身契約。媽的!毀都毀不掉,非被他害死不可。」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三章 簽下賣身契的女劍聖 
  哈特的恐懼並不是沒有原由,或許卡蓮這個名字出了油桐鎮,可能沒幾個人知曉。但是提到冰之大劍聖——卡玫雅白蓮,伊薩貝爾,大陸上恐怕除了油桐鎮這種幾乎被世間遺忘的地方,即使七八歲大的小孩子對她的傳奇也如數家珍。 
  她憑空出現,身世無人所知。 
  她是大陸所有修劍者仰望不及的靈像。 
  她是所有權貴君王們不敢奢求的夢之女神。 
  她的絕世仙姿與古近無雙的劍術,早使她成為活著的神話,伴隨著吟遊詩人的步伐,幾乎傳唱在大陸每一寸地方。 
  而哈特之所以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巧合。 
  油桐鎮在帝國行政編制上隸屬於法曼行省。而治安隊作為帝國地方防衛力量,直接由南蒙斯帝國國庫分派軍費,受帝國統戰部直接管轄。這也是為了防止各地領主擁兵自重,削弱地方貴族對王權威脅的一種手段。 
  像油桐鎮老馬丁這樣,當了三十年治安隊長還沒有調任的經歷可以說絕無僅有。 
  兩年前,法曼行省行政總督六年任滿而調離。因為油桐鎮的偏遠,新總督一時大意,竟然漏掉了油桐鎮,忘記派發治安隊的軍費。不巧的是,老馬丁因為墜馬而摔傷了腿,於是哈特作為領主,為防止出現自己套腰包的窘況,不得已前去法曼行省的首府旁貝城,討要領地治安隊的經費。 
  也就是那次經歷,讓哈特知道手中那張無法交易、無法丟棄、不可被外力所摧毀的魔法終生買身契,竟然是一個威力不明,不知何時就會爆炸的魔法暴裂彈。 
  雖然魔法契約對於簽定者有著一定的強制性約束,但是上面卻沒有條款寫明,強制約束契約者不去傷害主人。哈特以自己之心度他人之腹——他堅信,如果不是菲迪嬸嬸的緣故,自己早就被今非昔比卡蓮碎屍萬段以抹去她唯一的威脅與屈辱。 
  確認了這個消息後的哈特,悔的腸子都快青了。哈特六七歲大的時候,卡蓮已經是亭亭玉立的絕美少女,那時的哈特雖然還沒弄明白男女之情到底是怎麼會事情,卻也常常依仗主人的身份,對嬌艷欲滴的卡蓮動手動腳,攪盡腦汁的欺負卡蓮。 
  雖然具體做過些什麼,因為時間太久而淡忘,他甚至連卡蓮的模樣都記不清了,但是,哈特同樣堅信,他的所作所為足以讓一個少女蒙受莫大的恥辱。 
  有仇必報是布露斯塔德家族眾多祖訓的其中之一,雖然從菲迪嬸嬸那裡得知,卡蓮自小把成為大勇者,大劍聖當成自己夢想。但自得知卡蓮的消息後,哈特心底就堅持認為,卡蓮的出走絕對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學藝報仇。他不相信在自己家族成長起來的卡蓮,能不沾染一點布露斯塔德家族的惡劣印記。 
  之所以哈特沒有懷疑傳聞中的冰之大劍聖另有其人的理由,除了他自己的胡思亂想外,就有些好笑了,那就是感覺。或者說是他的一個習慣,就是什麼事都往最壞的方面思考。 
  以後的兩年,每當哈特想起這張燙手的賣身契約,就惶恐不可終日。 
  當一個生長在布露斯塔德這樣惡劣的家族,又以卑鄙行徑為人生準則的無賴得知上面的狀況,恐怕最優先的考慮都是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吧!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念頭,怕是要在確認生命可以保全之後在有工夫去考慮。 
  ※※※※ 
  早晨的陽光穿過天窗斜射在哈特的臉上,哈特抬起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皮,直到因晨光照射眼睛紅彤彤的難受感消退。哈特才睜開眼睛,懶洋洋的坐起身。 
  他有些失落,因為昨晚他作了一個綺麗無比的夢,夢見自己在堆滿金銀的房子,躺在一張華貴的大床上與兩個如夢似幻的大美人肢體交纏在一起。羊脂般白花花的豐滿嬌軀,一左一右,擁在哈特身邊。 
  在夢中,哈特親親這個,摸摸那個,偶爾還望望床邊堆滿的財寶,身邊的一切,簡直是他貧瘠的腦袋能想像到最大的幸福了。左邊的女人,曲線玲瓏,一頭妖異的淺紫色長髮,明眸皓齒,肌膚晶瑩剔透,洋溢著春天的氣息,一張生機蕩漾的嬌美笑臉埋在哈特胸口,輕輕的磨蹭著。 
  不知為什麼,哈特感覺這個絕美的紫發少女和戴麗爾很像,雖然這個女人遠比戴麗爾美多了,柔弱的性子裡更是透出無法掩蓋的高貴氣質,兩人身材相貌似乎也沒有一點共通之處。她的挺拔的胸比戴麗爾更豐滿,她挺翹的圓臀比戴麗爾的屁股更具彈性。但是哈特依舊認為,她和戴麗爾很像,甚至她就是戴麗爾本人…… 
  夢中的哈特雖然有這樣荒唐的念頭,卻並不放在心上,這僅僅是夢。當親夠了左邊的少女,他依依不捨的轉過身,將緊貼著他後背的柔軟身軀摟在懷裡。 
  嬌軀的主人一頭幾乎垂到腳邊的海藍色長髮用同色的發繩束在腦後,嫵媚中透著英武的味道。她身材極為高挑,修長纖巧的大腿微微彎曲交織在一起,否則,怕是比哈特還要高半頭。只是藍發美人渾身似乎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霧氣之後,除了濛濛籠籠的曲線以及那對如翡翠般的冰綠色眼睛外,什麼都看不真切。 
  那雙眼睛如千年的古井,純淨卻沒有絲毫蕩漾的漣漓。淒冷絕艷的瞳孔中,彷彿完全沒有人類的慾望與感情。 
  那是一個美人、絕世的美人,傾國傾城、冷艷無雙,近在咫尺,卻恍惚有著天涯般的距離。 
  即使在夢中,哈特也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臟跳動頻率如瀕死的雲棘鳥一般,在瞬間瘋狂的釋放著最後的能量。幾欲窒息的憋悶讓他被迫從夢中醒來 
  「她是誰?」 
  回憶起那個綺麗的夢,哈特不由自言自語道,藍發美人的眼睛深深的刻在他的靈魂深處,哈特有預感,那眼睛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忘掉了。 
  「哎!」 
  歎了口氣,哈特開始穿起了衣服,夢畢竟是夢,哈特雖然有極為強烈的憧憬和留戀,卻還是稍微有點自知之明。 
  起身的哈特舒展著胳膊,伸了老大一個懶腰。臨睡前,他可沒閒著,戴麗爾昨天的一腳一盆,哈特可是刻骨銘心。 
  如果別人欠了自己的東西,不管用任何手段,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加上高額的利息收回。這是布露斯塔德家族繁雜的祖訓之一。幾千年來傳程到哈特的父親手裡,又發生了小小的精簡。 
  「雙份!有膽子欠我債的人,必須付出雙份的代價。」 
  哈特在潛移默化中秉承了祖先與父親的教誨,昨晚,他坐在昏黃的油燈前,構思了小半夜的報復計劃。在他眼裡,報復也未嘗不是一種收債。而且,春夢醒後,哈特發覺,自己對戴麗爾豐滿的胸部和翹翹的小屁股更加感興趣了。 
  「戴麗爾那瘸腿老爹好像蠻窮的,而且最近病的也挺厲害,搞的太大,老頭說不定一命嗚呼。那就得不償失了。不過這也未嘗不是個突破口,嘿嘿!小丫頭,我以你屁股的名義發誓,它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打破我的頭,這筆債務必須要用你下半輩子來償還。嘿!嘿!嘿……哦!哈!哈!哈!哈!」 
  臥室中傳來邪惡的笑聲,讓門口正準備敲門進來清掃房間的菲迪不由打了一個冷戰,菲迪搖了搖頭,感到這個時候去打擾哈特,似乎不太妥當,於是菲迪轉過身,緩緩的離去了。 
  而此時的哈特,早就沉寂在自己邪惡的陰謀算計下,不時發出一串帶有神經質色彩的笑聲。他不禁越發的佩服起了自己。 
  機會從來都是稍顯即逝,想到就準備,準備妥當就立刻動手同樣是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統美德。 
  整整一早晨,哈特都沒有出過臥室,他將能想到的每一個變數從新進行了分析,然後才在菲迪的敲門聲中,收回思緒去吃午餐。 
  下午,穿上那套被菲迪從新清洗過,最珍視的金色圓領禮服,哈特用輕快的腳步離開了城堡,向山坡下的小鎮走去。 
  哈特的計劃非常簡單。將目標直接鎖定在戴麗爾病重的父親老修頓身上。為此,他必須做一些小小的,會使他非常肉痛的準備。 
  穿街過巷,二十分鐘後,哈特來到小鎮南側,一個普通的小院前。小院裡圍著花圃,種植著千奇百怪的植物,把本來就不大的小院子占的滿滿的,僅僅保留下一條一尺寬的小道將花圃分成左右兩部分,通向院落中一座三層小樓。 
  這裡座小樓,就是油桐鎮唯一的診所,被鎮裡人喚做黑心老狐狸的波薩的診所。 
  說起波薩這頭老狐狸,還與布露斯塔德家族有些淵源的。在哈特的父親沒有出海淘金前,波薩是布露斯塔德城堡的園丁兼藥劑師。而哈特出生時錯誤的預產期,就是出自波薩的手筆。 
  據老管家哈恩說,卡蓮那張讓自己驚恐萬分的魔法賣身契約和波薩的錯誤估計預產期有著間接的關係。雖然哈特想不通,其中會有什麼因果聯繫,但這些並不妨礙哈特對波薩的厭惡。 
  波薩——一個貪得無厭、裝神弄鬼,故做神秘的老傢伙。 
  而吝嗇成性的父親竟然會僱傭這樣一個明顯多餘的人,對於哈特而言,也是挺不可思議的。 
  「這並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我的領主大人,如果大人您能努力鑽研您祖先流傳於血脈中的技藝,就會明白,我的存在有對於布露斯塔德家族有著怎樣重要的價值。」 
  小院除了哈特,空無一人,未撲先知的聲音是從花圃中的一截樹根處傳來的。 
  明明是初夏,卻飄起了冷風,看似平凡的小院開始瀰漫出一種詭異的氣氛。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四章 敲詐黑心領主的老狐狸 
  哈特似乎根本懶的留意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鬼氣氛,他大步流星,全然不顧腳下花草痛苦的呻吟。一眨眼的工夫,哈特已經站在發聲的樹根前,然後,毫不憂鬱抬起腿,狠狠一腳踢在樹根底部略微隆起的部位。 
  「哎呀!」 
  呼痛的不是抬腿亂踢東西的哈特,反而是本該為死物的樹根。隨著樹根「吧唧」一聲滾倒在花圃上,發出陣陣低沉的哼哼聲。 
  「波薩!你那招糊弄人的伎倆還是用在別人身上吧!至於我們家那些製造莫名其妙的鬼契約的把戲,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哎!領主大人真不愧是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不過,我說穿大人心中所想,大人您難道不感到困惑嗎?」 
  樹根竟然晃晃悠悠的立了起來,竟然伸出一隻乾枯的大手,對著屁股的位置揉了幾下,接著樹根轉了個圈。 
  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麼樹根,而是一個兩眼昏黃,雙頰凹陷,全身包裹著斗篷的瘦小乾枯的老頭。 
  「哈!我困惑的事多了。為什麼新登基的南蒙斯帝國的女皇不是我老婆,為什麼水晶之心財團的錢比我多,為什麼我的老子不是大勇者帝亞哥,為什麼惡龍白銀與龍王黃金的財寶不屬於我。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哼!哼!你只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大人,我的答案您不會感興趣的。對嗎?本大人五歲時就聽膩味了。」 
  哈特斜著眼睛看著身高只到他肩膀的波薩,調侃中帶著譏諷。 
  波薩呵呵一笑。 
  「領主大人還真是瞭解我啊!不過,大人根本不必煩惱,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哼!信你,一切就皆無可能!」 
  波薩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他佝僂著身子緩緩走到小樓前,推開坑坑吧吧的木門,用眼神示意哈特隨他進屋。哈特也毫不客氣,抬腿就進了小樓,然後跟在波薩的身後,上了樓梯。 
  小樓的二層比起昏暗的一樓,要明亮一些,但是相比作為診斷及招呼病人而顯得空蕩蕩的一樓,似乎是作為實驗室與書房的二樓就顯得極為擁擠了。 
  原本就不怎麼寬敞的房間四周堆滿了各種厚薄不一的書籍,從上面沉積的灰塵來看,似乎很久沒有整理翻動過了。而這麼多書,只是散亂的堆在一起,連個書架也沒有。 
  房間靠西側有一個挺大的窗戶,下午的陽光通過銹跡斑斑的鐵柵欄斜射在地板上。也因此,室內還算亮堂。而窗戶的下面,擺放著一張長而寬大的木桌,面積足夠瘦小的波薩躺在上面打滾。不過,這必須要將桌子上奇形怪狀,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丟出窗外才能實現。 
  長桌邊上,有幾張簡陋的木椅,哈特用手搖搖這個,晃晃那個,最後挑了一個看起來最結實,一屁股坐了下來。 
  「領主大人,怎麼想到來我這裡轉轉。」 
  波薩也挑了張椅子,坐在遠離哈特的另一端,下巴點在髒亂的桌子上,有些明知顧問的說道。 
  哈特輕輕皺了下眉頭。稍稍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問道: 
  「聽說是你在為那個瘸了腿的老修頓治病?」 
  「鎮子上好像只有我一個醫生吧?」 
  波薩伸出乾枯的手,輕輕撓了撓宛如雞窩的灰白亂髮,微笑著反問道。 
  看著不遠處的空氣中,因為老波薩撓頭而在空氣中肆意飄舞的頭皮與髮絲,哈特心裡只犯噁心,但是波薩的話卻讓他有些尷尬。 
  「咳!恩!啊!這個!我只是想問老修頓的病是否嚴重。」 
  波薩花白的眉毛微微揚了仰,笑的好像更起勁了,只見他放下撓動頭髮的手,有些戲弄的說道: 
  「那個老修頓啊,讓我好好想想。」 
  說完,他搖頭晃腦,好似正在很費勁的思考,見對面的哈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才摸稜兩可的說道: 
  「哦!老修特的病好像是蠻嚴重的樣子,不過想好起來也似乎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哈特憑著自己對老狐狸波薩的瞭解,知道他開始打自己的主意了。不過哈特這次來就是送甜頭給老狐狸吃的,因此倒也不怎麼生氣,只是心裡有些擔憂,希望波薩這頭老狐狸,胃口不要太大。整理好了思緒,哈特倒也不那麼拘謹了,他輕輕一笑,見招拆招。 
  「哦!我還以為他病的很嚴重呢?看來實在是我多慮了。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了。」 
  說完,哈特站起身來,做出要走的樣子。 
  「呵呵!那我就不留大人您了,大人走好啊!」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下就識穿了哈特的預謀,波薩依舊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連點在長桌上的下巴都沒有抬起。 
  背對著波薩的哈特,臉都氣綠了。波薩如此有恃無恐,肯定是看出自己別有所求,此趟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樣說的意思,明顯是打算獅子大海口。雖然從小就認清了這頭老狐狸的嘴臉,而波薩何嘗不是對自己了若執掌。此時的哈特有些拉不下臉皮了,頓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哈特猶豫不決的時候,波薩那懶洋洋的好似自言自語的聲音傳入哈特的耳中。 
  「戴麗爾真是個少有的美人胚子啊。哎!」 
  哈特全身一震,既然薄薄的窗戶紙已經沾水捅破,他也就沒什麼顧及了。哈特下定決心,轉身從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波薩也不再去刺激哈特,他身子向前湊了湊,帶著彷彿惡魔誘惑世人的語調緩慢的說: 
  「如果領主大人希望……希望修頓的病風嚴重的話……」 
  「咳!咳!」 
  哈特被波薩那真正邪惡味道的話語嚇的全身一哆嗦,他連忙咳嗽了兩聲,試圖掩蓋自己的窘狀。然後扯著嗓門對波薩大聲呵斥道: 
  「你胡說!我可沒這種打算,你這可以誣陷……誣陷!」 
  波薩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很有深意的瞄了沉不住氣的哈特一眼,笑咪咪的說道: 
  「領主大人,我剛才可什麼也沒說啊!您想想看,我有明確的說您怎麼怎麼樣了嗎?哎!戴麗爾那丫頭也真可憐,還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恩!如果我年輕三十歲……呵呵!領主大人,你說呢?」 
  哈特面無表情,這次用手掩著嘴巴開始猛烈的咳嗽。 
  「哎!不提這些了!只可惜了我培育了四十年的西蘭草,挺珍貴的藥材。都是我不小心。如果剛才我不摔倒的話,哎……」 
  哈特瞪著波薩的眼睛已經隱現火光。四十年,四十年前波薩還不曉得在那個骯髒的角落裡騙吃騙喝呢,連西蘭草這種鬼話也說的出來,自己踩的明明就是最尋常不過的燈籠花。 
  半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默默的保持著對視。直到哈特的憤怒漸漸平息下來,按耐不住率先開口。 
  「一個銀幣。」 
  聲音有氣無力,為了未來更大的回報,哈特妥協了。 
  「啊!領主大人您實在是太慷慨了,我知道,大人你體恤領民,關心老修頓的病情。我對此也深感欽佩,不過不是我不幫您,而實在是有心無力啊!本來呢,老修頓的病雖然麻煩,但也不至於……哎啊!也算老修頓他倒霉,我在門口種的那幾株迎風草本來是他那種病的特效藥,可惜今天不知被誰給踩倒了。大人,您也是知道的,迎風草必須現采現入藥,現在我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再加一個銀幣!」 
  是哈特咬牙切齒的聲音。 
  波薩瞇縫著眼睛,嘿嘿一笑。 
  「哦,看我這記性,牆角我記得還有幾株。這下修頓那傢伙有的救了。哎!看我這腦子,人一老就是不中用了。剛才我不小心跌了一交,扭傷了腰,現在自己還要養病啊!恐怕沒時間給老修頓診治了。哎!要是想當年……」 
  是老狐狸波薩輕描淡寫的音調。 
  哈特殺氣騰騰的猛站起身,一步一頓的走到波薩面前,腳下的步子因為太過用力,而踩的地板「砰砰」亂響。但是波薩老神猶在,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表情。 
  「我再加一個銀幣!當你的營養費,另外還有一個銀幣是讓你閉上這張臭嘴,你再多說一個字,看我不真拆了你的腰。」 
  說完,哈特銀牙一咬,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錢袋,細細數了足足三遍,才挑出四個銀幣遞給波薩。 
  哈特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波薩伸過來的手,波薩那乾枯無肉的手在哈特眼裡實在和腐朽的老樹枝沒什麼兩樣,哈特希望自己的目光如利斧一般,將眼前那分著叉的老樹枝一根根砍掉。心中暗道。 
  「戴麗爾,這比帳我可要算在你頭上的。」見「大勢以去」,哈特不捨的收回目光,暗自將自己的失落進行轉移。 
  波薩笑嘻嘻的接過哈特遞來的銀幣,彷彿根本沒有去留意哈特那幾欲殺人的目光。然後他裝腔作勢的扶著哈特做回他原來的位置 
  「呵呵!看您說的,明天早晨戴麗爾那個漂亮的小丫頭來請我去給他父親回診。我會告訴她,他的父親沒救了,除非……恩!這個大人您看該怎麼說呢?另外,大人您難道不感到好奇,老修頓得了什麼病嗎?或許我會透漏那麼一點的哦!」 
  「不必了!我可沒那麼多好奇心。而且我也不相信你著只狡猾的狐狸會這麼好心。」 
  「呵呵!我剛才不是說過嗎?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相信以後,領主大人會明白的。至於這個東西,也許領主大人很快就會用到。」 
  波薩從斗篷中,抽出幾張古樸素雅的羊皮紙,遞給哈特。哈特早習慣了波薩的故做玄虛,看也沒看,就隨手揣進衣服的口袋,接著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不知在盤算著什麼壞主意。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五章 戴麗爾的危機 
  第二天一大早,戴麗爾就來到波薩的診所,依舊如往常一樣彬彬有禮的將波薩請到家裡,她將波薩請到修頓的臥室,然後靜靜的坐在老修頓充滿嗆人藥味的床頭,眼中滿是關切與溫情。 
  「咳!咳!咳……」 
  床上的病人緊閉著眼睛,不時咳嗽著。而波薩已經開始了他的工作。戴麗爾則輕輕的拍著修頓的胸膛,為昏睡中劇烈咳嗽的修頓順氣。 
  修頓的房間位於二樓,房間狹小,佈置的也極為簡陋。一張灰黃的木床,靠房門著房門的小木桌,一個大木箱,以及幾張椅子就是這間屋子的全部。房間沒有窗戶,僅僅在靠近天花板的牆壁上,鏤著三排斜洞,似乎是為了起到通風作用。洞口開的極小,即使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孩子也鑽不進來。洞口的上端還捲著遮風擋雨的厚重氈簾,也因此屋內顯的有些黑。 
  小樓以前的主人可能是把這間屋子當作儲藏室,而這個曾經的儲藏室對面的靠向街道一側的原主人臥室,現在則是戴麗爾的房間。 
  仰躺在床上的修頓,皮膚黝黑,那濃密雜亂的落腮鬍子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他原本的相貌邊的模糊。不過就算這樣,依舊掩蓋不住面容的分明稜角,與剛硬的線條。 
  位於他緊閉的眼睛上面,一條深深的塌陷在皮膚上,蜿蜒在額頭的傷疤觸目驚心。如果讓任何一個刀口舔血的人看到,絕對會感到驚訝,因為那幾乎是致命的傷害。不過從其幾乎與皮膚融為一致的色澤來看,這道傷疤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歷史了。 
  修頓的身型在人類中,是極為罕有的高大魁梧的,即使躺在床上依舊有種如山的壓迫感。他因穿著粗布坎肩而裸露在外的古銅色手臂肌肉盤橫,血管怒張,讓人不難猜出,擁有這雙手臂身體,隱藏著多麼驚人的力量。雖然身體的主人現在神情萎靡的躺在床上,卻依舊猶如一隻假寐的獅子,散發著陣陣危險的氣息。 
  平時奸猾如鬼的波薩,此刻臉上掛著罕有的嚴肅,他仔細觀察著熟睡的修頓,不時伸出乾癟的手掌,在修頓身上細心檢查著。突然,他渾身一顫,面色大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猶如夢吟一般的自言自語著,波薩枯瘦的臉頰不停的顫抖,憤怒、懷疑、不甘的神情扭曲在一起,讓整張臉顯得極為恐怖。 
  「到底怎麼了,波薩醫生!我父親他?」 
  波薩的怪異表現,讓正為修頓順氣的戴麗爾感到深深的不安,不好的預感不斷從腦中湧現出來。她急忙抓住波薩的衣袖,有些慌亂的問道。 
  波薩呆立在床前,所有的目光全部匯聚在修頓的臉上,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戴麗爾的詢問。 
  「波薩醫生,到底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我父親出了什麼事?」 
  波薩的怪異舉動,讓戴麗爾感到恐懼,她緊緊的扯住波薩的袖子,用力搖晃著。 
  「呼!」 
  波薩在戴麗爾的扯動下,終於回過神,他緩慢的轉過身,似無意識的輕輕的撫摸著戴麗爾火紅的柔軟長髮,然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坐到椅子上輕聲說道: 
  「戴麗爾!我想,你父親可能堅持不過這周了。你……你還是準備料理後事吧!」 
  波薩充滿慈愛與無奈的話語彷彿銳利的刀刃,在戴麗爾的心臟狠狠的劃著。戴麗爾感到眼前猛的一黑,幾欲軟倒在地上。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這怎麼可能,波薩醫生,你前天不是還說,我父親的傷已經開始轉機了。你不是告訴我說,我父親雖然很難痊癒,但是只要靜養幾個月,不過於勞累,就不會復發了嗎?波薩醫生,你告訴我,你是在騙我的,對!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對嗎?」 
  戴麗爾通紅的兩眼滿是打轉的淚水,神情已經有些癲狂了。她死死的抓住波薩瘦削的肩膀,邊搖邊喊著。 
  波薩默不作聲,任憑戴麗爾肆意的搖晃著自己單薄的身子,滿是無奈的眼睛望著傷心欲絕的戴麗爾。 
  「你為什麼不說話,回答我啊!你不是經常自誇你醫術如何了得嗎?我父親還說,可以信任你的……我父親那麼強壯,他一不會有事的。而且他昨天還曾經清醒過來,還跟我講了……講了很多話。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是真的。」 
  波薩歎了口起,帶著安慰的口吻緩緩說道: 
  「戴麗爾!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明明已經開始康復了。但是今天……我想!可能是我沒有發現的暗傷突然發作,至於你說他昨天曾經清醒,我想……那……可能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吧!」 
  悲憐的口氣敘述著殘酷的聲音。戴麗爾絕望了,她輕緩的收回抓在波薩肩頭的手,兩腿無力的向外一分,跪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望著地板。 
  波薩接著又歎了口氣,他略微有些吃力的蹲下身子,把手輕輕的放在戴麗爾的僵硬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我盡力了,我僅僅是個鄉下土醫生,人的生死是神靈的範疇,凡人是不可能違逆神靈的。這……或許就是修頓出生……就注定的命運吧!每個人都有死亡的一天,區別僅僅是時間的早晚。既然它始終存在著,你也不用如此難過了,因為你已經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不是嗎?」 
  戴麗爾開始慢慢的抽泣,過了一會,她抬起滿是淚痕的淒美臉龐,那雙原本如藍寶石般充滿活力的瞳孔此時不帶絲毫的生氣,就如一灘默默等待乾涸的死寂潭水,戴麗爾無力的站起身,輕輕的撲在修頓的懷裡。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幽幽的聲音是如此的輕細,如果不是波薩近在咫尺,恐怕根本就聽不見。 
  聽到此話的波薩望著將臉埋在修頓懷裡,柔美背脊微微顫動的戴麗爾,詭異的神彩在昏黃無神的眼中一閃而逝。他慢慢的跺的步子,沿著床前的空處轉了幾個圈,然後開口道: 
  「油桐鎮太貧瘠偏遠了,離最近的城市羅拉德也有足足有七天的路程。否則以羅拉德的繁華,應該有比我醫術高明的多的名醫,再加上眾神殿牧師神奇恢復術,或許會有希望吧!」 
  正趴在修頓胸前哭泣的戴麗爾全身一震,就彷彿逆水之人抓到最後的稻草,她猛的從床上跳下來,死命的握住波薩的手。 
  「不用七天,用馬車現在就起程全力趕路,第三天早上就能到羅拉德城,我立刻去找吉索大叔借馬車,一定來的急。」 
  話還沒說完,戴麗爾就放下波薩的手,靈巧的繞過波薩瘦小的身軀,準備往樓下跑。 
  「不行!」 
  波薩衝著戴麗爾大喊一聲,剛剛安靜下來的臥室彷彿炸開了驚雷。 
  戴麗爾疑惑的停下腳步,她飛快的轉過身問道: 
  「為什麼,有馬車的話肯定能在週末前趕到。波薩醫生,你剛才不是說,我父親還能支撐幾天嗎?」 
  波薩冷哼了一聲,訓斥道: 
  「你難道認為一個重傷的人禁受的起馬車的顛簸嗎?如果躺在床上細心照料,或許你還能和修頓相處最後幾天。如果你把他搬到馬車上趕路,我敢保證,不出今晚,老修頓肯定一命嗚呼。」 
  一盆夾雜著冰塊的冷水將戴麗爾從頭澆到尾,剛剛現出的一絲曙光被波薩殘忍無情的掐斷。她狠狠的瞪著波薩,想將波薩狠揍一頓的慾望在心中不可抑制的蔓延著。雖然她心裡清楚的知道,波薩的話是正確的,然而就是因為這份正確,才讓她的怨恨不可抑制。 
  「哎!」 
  波薩歎了口起,在床邊坐了下來,用力撓著自己的亂髮,片刻後,才開口說道: 
  「其實,只要有布露斯塔德家的維諾之石,將它研磨成粉末和著我的藥水服下,修頓是可以康復的,我以前是只是布露斯塔德家的做過藥劑師,曾經有幸親眼見到傳說中的療傷聖品維諾之石。只是憑我對布露斯塔德家族的瞭解,除非命運之神降臨,親手進行干預,否則你絕對沒有絲毫希望能從他們手中得到維諾之石。就因為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做考慮。」 
  此刻的戴麗爾早已失去冷靜,六神無主的她絲毫沒有聽出波薩話裡顯而易見的破綻。她衝著波薩深深鞠了一躬,接著風風火火的跑下樓去。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六章 使喚人的調教計劃 
  今天的哈特起的特別早,他感覺自己的精神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亢奮,雖然昨天,被波薩那頭貪婪的老狐狸敲詐去四個銀幣,一想起就讓他不禁肉疼,但是比起付出所換來的回報,哈特的心就彷彿灌了一桶粘稠的蜂蜜,甜膩膩的想吞掉舌頭。 
  雖然被哈特定義為「戴麗爾的誘捕計劃」還沒有絲毫音訓,但是哈特對於計劃的成功性卻有十足的把握,這半年來不斷肆無忌憚的挑撥戴麗爾的心弦與忍耐極限,哈特早就把小美人的一切反應摸的透透的。 
  老修頓就是戴麗爾致命的軟肋,這點可以從她有些時候,不經意間流露的莫名哀傷中得到證明。那絕對是對於老修頓病情的擔憂。 
  這時,傳來敲門的聲音。 
  「砰!砰!砰!」 
  「失禮了!」 
  菲迪敲完門,然後輕輕的推門進來,現在是打掃房間的時候了。 
  「菲迪嬸嬸!」 
  哈特叫住菲迪,上前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反常的舉動嚇的菲迪趕忙去摸哈特的額頭,看他是不是有些發燒。 
  「菲迪嬸嬸!你照顧了我這麼久,一定很辛苦吧!」 
  哈特放開菲迪的身子,語輕氣緩的說道。 
  菲迪聽言,心頭不由一熱,她收回伸向哈特額頭的手,接著為哈特整理著凌亂的衣領。她細心的打量著眼前的大孩子。 
  不經意間,那個拖著鼻涕,一天到纏在她身邊,晚吵吵鬧鬧沒有一刻閒的住的毛頭小子,已經成長為長身玉立溫柔體貼的青年。菲迪感到很欣慰,一種淡淡的成就感伴隨著年華老去的哀傷從心頭湧了出來。 
  「哈特少爺長大了,懂得體貼人了,嬸嬸好高興。」 
  「嬸嬸照顧了我這麼多年,也該休息一下了,要不卡蓮姐姐回來,見我這麼使喚嬸嬸,心裡會生氣的。恩!我打算僱傭一個女傭。畢竟作為一個領主,如果內內外外都讓自己的嬸嬸打理,也是一件很失體面的事情。」 
  哈特體貼的說著,他拖起菲迪的白皙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手心那因為常年的勞作而生出的老繭。臉上溫情流露。 
  「哈特少爺是嫌棄我老了,變醜了,在客人面前會丟少爺的臉了是嗎?而且卡蓮和我一樣,只是僕人,僕人是沒有資格怪罪主人的,更何況還是一個犯錯逃跑的壞僕人。」 
  菲迪的臉唰的失去了笑容,她楚楚可憐的低下頭,話中好似帶著委屈的哭腔。 
  哈特大急,看到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言,竟然讓菲迪嬸嬸誤會,連忙解釋道: 
  「怎麼會,我從來沒有把嬸嬸當成僕人。相信我啊!嬸嬸,我真的一次也沒有過,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嬸嬸這樣辛勞下去。城堡和別館那麼多房間,嬸嬸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休息。而且哈恩管家年紀也這麼大的,多一個人,大家不是都能輕鬆些嗎?再說嬸嬸那裡丑了,前幾天老馬丁來家裡作客,對嬸嬸癡迷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口水流的那真叫一個噁心。」 
  「呵呵!嬸嬸騙你的,哈特!你的心意我都知道的。」 
  菲迪見哈特因為自己的的舉動而慌手慌腳,撲哧一聲笑了,哈特的心意,她何嘗不明白。對於再請僕人的事情,菲迪也不再做糾纏。她和哈特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邊熟練利索的收拾著哈特的房間。 
  窗外的太陽漸漸升高,一屢陽光從敞開的窗戶射在哈特的臉上,光線已經有些刺眼了。哈特感到有些焦急。今天的時間似乎過的特別慢,平時的一個小時彷彿一年那麼漫漫無期。 
  自從昨天與老狐狸波薩制制訂了針對小美人的報復計劃,哈特回到家後,腦海裡就滿是戴麗爾身著繫著圍裙的長裙,領口大大的蝴蝶結,帶著白色褶皺頭飾女僕形相。 
  在他的幻想中,平時對自己不假辭色的戴麗爾在自己揮舞的皮鞭下,從高傲不屈到瑟瑟發抖的含著眼淚默默打掃著屋子。而自己卻翹著大腿,懶洋洋的坐在旁邊磕堅果,不住的刁難的同時,還將剛剛打掃乾淨的地方吐滿堅果殼。 
  如果戴麗爾不聽話,他就撩起她的長裙,就把她按在自己的膝蓋上,用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抽她圓圓的小屁股。 
  皮鞭抽上去會不會太疼了,也許將皮鞭換成自己的手,是個更好的主意。順便還能捏上兩下。 
  想著想著,哈特忽然感到自己的嘴角粘呼呼的,他伸手一摸,卻發現滿是亮晶晶的口水,甚至連襯衫上,都因為淌下的口水濕了一大灘。 
  「嗯!如果請菲迪嬸嬸把戴麗爾齊肩的頭髮拉直,應該會更有味道吧!」 
  越是這麼想,時間就彷彿流逝的越慢,終於當哈特在苦苦煎熬中度過的漫長的第三個「秋天」後,管家蹣跚的來到哈特跟前,告訴他,戴麗爾來了。 
  ※※※※ 
  坐在城堡大廳裡的戴麗爾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她正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著判定她命運的時刻。 
  雖然這座城堡的主人令她厭惡透頂,但十幾年來中幾乎稱的上苛刻的王室教育,早讓她在來此的路上,就調整好了心態。她此時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得到波薩口中的維諾之石,救回老修頓的命,為此即使付出的是自己的貞操,她也再所不惜。 
  以前的她典雅的外表下隱藏著清高與自傲。因為眾多愛護著她,保護著她的人。她的世界曾經是那麼光彩奪目,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她心中的幸福卻如脆弱的玻璃,掉在地上,粉碎了。愛護著自己的人每天都在減少,每天都有人離她而去。她心如刀攪卻又暗自慶幸,修頓還陪伴著她。 
  很卑鄙的想法呢!原來自己也是個卑鄙的人吧! 
  老修頓是她活著的唯一的寄托,她甚至不敢想像,如果老修頓真的永遠的離開自己,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曾幾何時,自己的命運竟然淪落到,被一個下流無恥的小角色所掌握。看看他家毫無品位的擺設,以及那個將自己帶進城堡,似乎是管家的人,那頭可笑的髮型。戴麗爾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因為落寞,因為不甘心。 
  實際上,城堡的主人對於管家的髮型何嘗不是有著同戴麗爾相似的想法。 
  管家哈恩已經六十歲了,因為哈特毫不留情的將波撒那頭老狐狸踢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大門,目前的哈恩身兼園丁、雜傭,管家三職,有時在菲迪抽不開身的時候,還要客串廚師的工作。 
  「吃他做的料理簡直是一種折磨!」這是哈特對於哈恩料理的評價。 
  再來說說哈恩,他因為辛勞而滿是風霜的臉上佈滿一道道深深的皺紋,耿直的眼神沒有什麼神彩,就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農夫。 
  當然,作為領主的管家,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哈恩的髮型很獨特,花白的頭髮塗著發油打著卷整齊的披散在腦後。好似帶著一個假髮套子。也正因為這個髮型,讓哈恩和尋常的田間老農有了些許區別。 
  自打哈特記事開始,老管家哈恩就一直是這個髮型,十幾年來從沒有發生過變化。生活勤儉的哈恩對於髮型的保持下足了本錢,原本就少的可憐的月錢,幾乎都用來購買那價值不菲的發油了。也因此,鎮子上的人都在背後戲稱哈恩為「油頭套子」。 
  據說哈恩對於髮型的偏執是源與四十多年前。當時還處於青年的哈恩曾跟隨哈特的祖父去拜會過幾次羅拉德城的望門,修蘭特四等子爵大人。梳著這樣一個具有貴族氣質髮型的子爵大人的管家給予少見世面的年輕哈特帶來極為震撼的衝擊。 
  回來後的哈恩立刻將原有有些傻氣的西瓜頭整理成現在的模樣。並時刻注意著髮型的變化。就連修剪低頭修剪草坪的時候,哈恩都不時停下來,套出小鏡子檢查一下頭髮是否因為垂下而變亂。 
  老實說,哈特很想告訴自己偏執的老管家,這個帶有貴族味道的髮型是那樣的彆扭,根本就不適合一臉農夫氣息的他,但是每當話到嘴邊,卻又不忍說出來。 
  想到兢兢業業,不辭辛勞上上下下打理著城堡一切的哈恩,如果自己真的掐斷他唯一的嗜好,似乎過於殘忍了。 
  哈特聽到戴麗爾來了,稍稍提起的心終於安穩著地,此刻的他充滿著報復的滿足感。 
  「聽馬丁哪個老色鬼說,別處的貴族家的侍女甚至會陪老爺們睡覺,或許應該考慮體驗一下,有女人侍寢的感覺,戴麗爾白嫩嫩的屁股和胸部,脫掉衣服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呢?捏起來也一定會很過癮吧?」 
  哈特的腦袋裡打著色咪咪的主意,昨天所做的春夢又從新在他腦海裡盤旋起來。不過對於從來沒有接觸過女人,對於男女之事的理解也僅僅停留在掐咪咪捏屁股的層面,在即將有機會真正去接觸的時候,渴望中竟然泛起了恐懼。 
  哈特潛意識中,突然感到有些怕見到戴麗爾,雖然有旁人說起的話,他絕對會矢口否認。 
  哈特揮手讓老管家哈恩退下,關起門將被口水淋濕的襯衫換下,挑出那套他最為中意的金色圓領禮服,並且套上一雙尖端略微翹起的長桶皮靴。他甚至從衣櫃中找到一件有些皺皺吧吧的紫色的披風,與一炳外表看就很有年頭,不知自己那位祖先流傳下來的細劍。 
  換上全部行頭的哈特,站在鏡子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然後挑出一種他自認為最帥最酷的姿勢。揚了揚臉上唯一算的上特色的濃密眉毛,對著鏡子,得意洋洋的說道: 
  「小丫頭,你完蛋拉!」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七章 美女大變身 
  布露斯塔德城堡雖然從外面看起來,有些破敗,但是城堡之內還是非常乾淨整齊的。只是因為主人的出名的吝嗇與「獨特」的品位,讓內部陳設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味道。 
  大廳相對城堡的規模而言還算寬敞,似乎是為了模仿宮廷的風格,大廳兩側四分之一處,被連接在一起的弧型的穹頂圓柱,將大廳分左中右三個部分,從大門到大廳盡頭寬寬的雙向樓梯之間,鋪著一張紅地毯。只是地毯的寬度似乎窄了那麼一點,而所謂穹頂離地板之間的垂直距離也太短的有些過分。 
  大廳的正中擺著一張在貴族家庭中必不可少的長長的桌子,桌子上很正式的鋪著雪白的桌布,甚至還有兩個銀色的三角燭台。桌子的四周,圍著一圈靠背很長的椅子,這樣的擺設如果單獨來看,算是比較標準及正統的。 
  但是原本該出現在餐廳的桌子擺在大廳,就顯得突疚怪異了,而且桌子與椅子的顏色完全撐不上協調,椅子之間的樣式雖然粗看,很相似,但細部上也是造型各異。而且桌子上的銀色燭台的材料也絕對不是真正的白銀,僅僅是刷了一層銀漆,並且為了節約成本,漆刷的不夠厚,有些地方已經脫落,露出了他原本的顏色。 
  戴麗爾就坐在餐桌右邊的一張椅子上,她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為了保持淑女風範,她挺直了腰桿。可惜身下的椅子連個坐墊都沒有,椅面材料的堅硬,擱的屁股有些生疼。再加上淑女的坐姿實在有些太耗體力。 
  繼續忍耐了一會,戴麗爾見四周無人,飛快的起身,從從不遠處的椅子上拉過一個紅色的棉墊子,半個小時前,她就瞄上了那個墊子,她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進來的時候沒有挑選那張椅子。 
  柔軟的坐墊與生硬的木扳之間帶來極大的觸覺感差,戴麗爾順服的差點呻吟出聲,她挪了輕巧的挪了挪臀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快若閃電,絕對不是尋常柔弱無力的女孩能做到的。 
  就在戴麗爾剛剛改變完坐姿的時候,樓梯間就傳來滴答做響的腳步聲,有求於人的戴麗爾只得依依不捨的告別剛剛享受到的柔軟,起身退了一步,面想樓梯的方向筆挺的站著。 
  讓戴麗爾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的哈特終於出現了,他快步或者說是小跑的下了樓梯,臉上掛起著貴族式微笑,雖然那笑容依舊很假,完全沒有一絲長進。 
  哈特走下樓梯,停在戴麗爾兩米之外,左手撫胸,先施了一個南蒙斯帝國的騎士禮,不得不說,比他那冒牌貨的貴族微笑而言,這個騎士禮還勉強稱的上及格。 
  「請問尊貴且美麗動人的戴麗爾小姐,有什麼可以讓我為您效勞的嗎?」 
  這句開場白哈特足足耗費了一晚上,這是他從自己所知的史詩小說中特意挑選出來的。 
  戴麗爾有些反感的退了一步,這種裝腔作勢的姿態,是她最瞧不起的。不過因為自己現在是弱勢的那方,戴麗爾只好壓下心頭的不快,向哈特回了一禮,柔緩的說道: 
  「領主大人午安。事情是這樣的,我的父親自從和我一起來到本鎮開始,就重病纏身,現在已經足足有半年時光了。據父親的醫生波薩先生說,想要治好我父親的病,必須要有維諾之石的粉末,我不忍父親如此痛苦,因此厚顏前來討要,希望領主大人能念在同鎮為鄰的份上,發發善心,將維諾之石賣給我一點。」 
  說完,戴麗爾微微低下頭,靜靜的等待哈特的回復。 
  哈特心頭大樂,從戴麗爾的話中,他知道波薩那頭老狐狸那邊並沒有出什麼岔子,並且還老老實實一切都如昨天安排好的一樣,完美的演繹了他所扮演的角色。心裡一有譜,哈特原本還存有的一點拘束不翼而飛。 
  「領主大人,可以嗎?」 
  戴麗爾見哈特沒有答話,心裡不免有些焦急,雖然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必要時甚至犧牲掉自己的冰清玉潔的身體。但事先想好並不代表事情發生時就會不緊張。 
  哈特微微一笑,伸手拉過一把椅子,示意戴麗爾坐回自己的位置,見戴麗爾乖乖坐好後,他也學著戴麗爾的樣子雙腿微側的坐了下來,這才開口裝傻道: 
  「戴麗爾小姐,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維諾之石這個名字,你怎麼能肯定,我這裡會有呢?」 
  看到哈特竟然學著自己,擺出如此女性化的坐姿,如果不是父親的病情壓在心頭,她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笑意過後,戴麗爾對哈特的沒見識的滑稽舉動更是鄙視,心道: 
  「明明是個流氣十足的土豹子,還非要裝出一副幽雅的貴族氣派,真不曉得有多噁心,波薩醫生既然說你有維諾之石,你還給我裝傻,哼!要不是有求於你,父親又禁止我顯露身手,看我不揍的你三個月爬不下床。」 
  不過這一切都只存在與腦海裡,戴麗爾的臉上絲毫沒有流露一點反感的神態,她依舊低著頭,一副怯懦羞澀的表情,幽幽說道: 
  「領主大人家姿充裕,自然不會特意留意小小的維諾之石,波薩醫生告訴我,他以前做過大人家的藥劑師,曾經有幸在大人家見過那塊石頭,我只是懇請大人能幫忙尋找一下,希望領主大人能理解我作為女兒以盡孝道的心情。」 
  小美人的嬌柔嫵媚落在哈特眼裡,心中不由一蕩。以前,戴麗爾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強硬冰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曾幾何時露出過如此動人的小女兒神態。 
  哈特漸漸抑制不住喉頭的蠕動,將一口口不斷向外湧出的唾液咽進肚子。因為迷醉,他那雙色咪咪的眼睛也忘記了掩蓋,直勾勾的盯在戴麗爾那張好似最高明的工匠精心雕刻的面孔。似乎有些癡了。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讓戴麗爾心頭的厭惡已經宛如洶湧波濤,她深吸了一口起,才把用自己的粉嫩小拳頭去親密接觸哈特臉的衝動給壓了下來。她伸出右手,輕輕推了推發呆的哈特,說: 
  「領主大人,我父親的病真的很重,無論如何麻煩你幫忙尋找一下維諾之石。好嗎?」 
  戴麗爾強忍著心頭的噁心,懇求著哈特,言語中彷彿帶有淡淡撒嬌的味道。 
  哈特被戴麗爾一推,猛然清醒過來,心頭大罵自己沒用的同時,對於戴麗爾的撒嬌的舉動很是受用,他暗自調整了一下面上癡傻的表情,好似恍然大悟般抬高聲音道: 
  「哦!你的描述,終於讓我想起來了,你說維諾之石應該是我家珍藏的那塊神奇的石頭了。那是我曾祖父花了兩千個金幣以及不少珍寶……」 
  「兩……兩千個金幣?」 
  戴麗爾脫口而出,她被嚇到了。 
  「嗯!兩千個金幣再加上與金幣幾乎等值的奇珍異寶。」 
  戴麗爾眼前一片黑暗,她沒想到哈特開出的價格竟然如此昂貴,雖然從她對哈特的瞭解以及鎮民之間的傳聞,她絕不相信以吝嗇貪婪聞名的布露斯塔德家族會用幾乎四千個金幣的高價去購買一塊石頭。四千枚金幣,那幾乎是一個小城兩個月的稅收。 
  先不談事件的真實性,以及石頭真正的價值,單從哈特的漫天要價,就讓戴麗爾明白,整個事件已經朝她預期的最壞方向發展了。父親的生命正等待著自己救治,而維諾之石就是最後的希望。 
  她第一次感到錢的用處竟然這麼大。自己現在的身體,能值四千金幣嗎?戴麗爾原本就不那麼堅定的信心徹底動搖了。 
  哈特強忍著心頭的笑意,他忍的很辛苦,看著戴麗爾慌亂的神情,他判定,接下來不管自己開出怎樣過分的條件,戴麗爾恐怕都會無條件的接受。不過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他覺得有必要再挑撥一下戴麗爾的底線。 
  「那塊石頭,我曾祖父花了兩千個金幣以及不少珍寶,從夕陽大陸的商人手裡換到的,據說那塊神奇的石頭幾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將研磨成粉末的石頭給病人吞下,很快就能回復過來。那塊神奇的石頭,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畢竟太古時代就有人說過一句名言,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也無法保證一生可以無病無災。再多的錢財,沒有生命,一切就全是空談。」 
  哈特喘了口氣,他對剛才的說詞非常滿意,他甚至將波薩老狐狸那惡魔誘惑世人墮入地獄般的語調學了個唯秒唯像。他看了一眼戴麗爾因焦急而開始泛紅的臉頰,放緩語調接著說道: 
  「所以……那塊神秘的石頭,即使出在多錢,我也不會把它賣掉。」 
  戴麗爾幾乎絕望了,波薩醫生說的對,想從布露斯塔德家族手中討到好處,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恐怕除了命運之神降臨,親手進行干預,或許付出更高的代價,才有可能實現吧! 
  「更高的代價!更高的代價……」 
  這五個字不斷在戴麗爾腦海中翻騰,幾乎添滿了她全部的思緒。她垂下眼簾,纖纖玉手按在白皙的喉嚨下,默默的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大廳中的時間彷彿靜止下來,瀰漫著死寂的氛圍。 
  良久只後,戴麗爾突然笑了。她慢慢的抬起低垂的下巴,將頭抬的高高的,充滿風情的向有些傻眼的哈特送去一個嫵媚秋波。 
  「喂!喂!戴麗爾,你沒事吧!」 
  哈特有些擔心了,莫不是剛才加重砝碼的舉動把小美人刺激過頭,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領主大人,你看我值四千個金幣嗎?」 
  戴麗爾站了起來,自上而下的衝著哈特輕笑著說道。 
  雖然相貌衣著沒有任何變化,但在哈特眼裡,此刻的戴麗爾完全換作另外一個人,她彷彿一個散發著自信光芒的驕傲的女王正在命令著自己的奴僕,那麼輕描淡寫,那麼落落大方。即使以哈特那極品的堅厚的臉皮,也不由生出自慚形愧念頭。 
  雖然戴麗爾的答覆是哈特期盼已久的,如果是平時的哈特,絕對欣喜若狂的答應下來。不過此刻,哈特卻快感盡失,高高在上的應該是自己才對,現在反而顛倒過來,他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快,故作不屑道: 
  「戴麗爾小姐,雖然你的美貌能令清心寡慾的老神甫勃然心動,但要知道,四千枚金幣,那是一個普通人辛勤勞作一百輩子也賺不到的龐大財富。對此,或許別人會有不同的見解,就我個人而言。並不認為你——戴麗爾小姐能值這麼多錢。更何況,我並不打算將那塊神奇的石頭賣掉。」 
  「哦!那麼現在呢?」 
  戴麗爾慢條斯理的說著,淺淺的笑容掛在臉上,沒有分毫變化。只見她徐徐伸出素女柔夷,用春蔥般的中指勾住衣領,冉冉的向下拉著…… 
  隨著戴麗爾鉤動領口手指不斷的下滑,優美修長的脖頸下白花花的細嫩肌膚一點點的展現在哈特瞪的溜圓的眼中。 
  空氣瀰漫著緋紅的顏色,預告著濃郁的挑逗,在如此誘惑下,哈特的呼吸聲漸漸變的粗重急促,就在「砰砰」直跳的心臟幾欲不堪重負的時候,哈特突然慾念全消,被戴麗爾深深的乳溝與脖頸之間的某個東西牢牢吸引住眼球。 
  一根造型古雅的項鏈,隨著戴麗爾不斷拉下的領口,如退潮海水中的珊瑚,逐漸顯露出它的風采。 
  那是一條由一根根比頭髮絲略粗的古銅色金屬線環扣著編織而成的項鏈,雖然做工極為精細,但因為普通廉價的材料,並算沒有什麼值得去留意的地方。 
  不過,這普通的項鏈的鏈墜上,卻鑲嵌著一顆奇特的珠子。 
  珠子直徑僅僅不到一個指節,隱藏在妖異清冷的光線之後。異樣的光華如一條條銀色的小蛇在珠子上蜿蜒流轉著,彷彿蘊涵著無盡的生命。 
  那小小的珠子好似一個跳動著的全新的世界,閃耀著勾魂奪魄的魅力。彷彿一個危險的漩渦,在虛空中伸出有雙有力的大手,撤拽著哈特的靈魂向那個漩渦扯去。 
  就在哈特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那奇異的珠子猛的迸發出璀璨的光芒,那光芒彷彿天空的星辰,繁嬈燦爛,卻絲毫不刺眼。哈特登時如被閃電劈中,心頭劇烈一顫,隨即把目光從珠子上收回,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詭異的讓他下巴差點脫臼。 
  不知何時,戴麗爾竟被一團柔和的銀色光團包裹起來,漂浮在半空中,光團中的戴麗爾成長速度彷彿被加快了不知多少倍,原本嬌小玲瓏的身軀彷彿被神秘的力量徐徐拉長,五官更是發生著劇烈的變化,一頭捲曲的火紅長髮逐漸向紫色轉變。 
  而原本位於戴麗爾修長脖子上的項鏈,此刻正從空中掉落,它「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項鏈墜子上的顆珠子原本散發著的攝魂異彩,早已蕩然無存,它已經蛻化成一個毫無光澤的普通珠子。 
  當一切都異象都趨於平靜,站在哈特眼前的戴麗爾真的徹徹底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曲線柔和勻稱的少女。夢幻般細緻的五官,搭配著柔和的臉部線條,淺紫色的閃亮長髮,宛如飛瀑般自背後流洩而下,耀動著近乎透明的閃亮,白皙光滑溫潤肌膚,散發著絲綢般的光澤。 
  絕美的容貌猶如夢幻般似有些失去真實,但與海洋般深邃的藍色眼眸一起卻搭配出高貴聖潔和諧氣息。 
  此時的美女,因為身軀的爆長,原本就較為貼身的衣服被撐的破爛不堪,幾乎遮不住她玲瓏的軀體,一片片細緻如水的雪白肌膚與瑩瑩一握纖纖細腰裸露在外,散發著引人墮落的誘惑。 
  褻瀆聖潔或許是每一個色狼最夢寐以求的,但此刻的哈特僅僅是目光呆瀉的注視著少女。沒有動作,也沒有其他的表情。 
  「現在的你,是否改變主意了呢?」 
  「咯咯「的輕笑雖然如銀鈴一般悅耳,卻不帶一點溫度。如果說剛才的戴麗爾因為形貌的緣故,還略顯做作,那麼現在的少女好似宛如天成,她在笑,僅僅是因為笑而笑,卻沒有絲毫的感情流露,一切彷彿被一堵看不間的牆所閣開。 
  「怎麼會……是你?你是誰?」 
  呆立了好久,哈特終於回過神來,他斷斷續續的問道,聲音帶這疑惑,卻又透出一死莫名的肯定。 
  而此時的哈特,心頭的震撼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因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少女,正是那天春夢中的主角之一,一模一樣的容貌,同樣性感纖長的身姿。雖然兩個少女在氣質上稍有區別,但是哈特肯定,眼前的少女絕對與夢中人是同一個人。 
  為什麼會這樣,夢中的少女難道不是自己的慾望虛構出的人嗎?那麼另外一個又是誰? 
  哈特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原本在此情景下應該勃發的慾望,被壓抑著心頭的疑惑所暫時屏蔽。 
  哈特眼前的少女就是戴麗爾本人,或許說,這才是戴麗爾本來的面目吧! 
  「哦!那大人您認為我是誰呢?或許說,大人您希望我是誰?」 
  戴麗爾柳眉輕輕一挑,說道。 
  「哎!」 
  心頭輕輕的歎息著,戴麗爾看似出塵脫俗,波瀾不驚。彷彿存在凡世之上,實際心裡卻在默默的落淚。落寞、沮喪、不捨……種種負面情緒如怒海翻騰滔天巨浪,席捲著脆弱的心序,並將其吞噬在冰冷死寂的海底深淵。 
  尚為癒合的傷口被粗暴的撕去剛剛結好的痂,鮮紅的血液緩緩從舊創中滲出,戴麗爾很疼,劇烈的疼痛加帶著使人沉淪的眩暈襲來,難過的感覺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息。 
  一切都是因為那條項鏈,以及居心封存的記憶。 
  項鏈有一個優美的名字——永恆之納基爾的祝福。 
  優美的名字之下,有著淒美的傳說。 
  緣起於的雙方對立,相互視為死仇的黑暗年代。那是自然的寵兒精靈與凡人之間短暫的緣,故事的男女那不堪回首過早終結的愛戀,在滴撒著血淚中充斥著彼此徘徊不肯離去的身影。 
  當彼此成為己方的神話,種族的仇恨幾乎不可調和的時候,自然女神納基爾降下了她的恩賜,兩串能徹底佩帶即能完全改變相貌的項鏈。那是女神的祝福。 
  放棄了本族的形貌,捨去彼此背負的重擔,原本的以悲劇結束的故事在神的干涉下劃上了美麗的句點。 
  自從戴麗爾戴上這串項鏈開始,原本決心徹底遺忘的零落碎片此刻如淒厲悠長的旋律,環繞盤旋,荒蕪的內心世界的冰冷月光下,恆古沉默中的心湖微起漣漓,一個個波紋彼此碰撞著,掀起更大的波浪……彼此碰撞著…… 
  過去的榮耀原本將歸於平凡,但是當她摘下項鏈的那一刻開始,它背棄了女神的祝福。項鏈之名中的永恆,代表著背棄祝福的人將永遠不能再得到承認。 
  「或許是被刻意壓下的不甘作祟吧!眼前男人的逼迫恰好給予了能被稱為借口的契機。因為她至始至終都不願意放棄過去的虛榮。」 
  戴麗爾心中自嘲的笑著,笑的很淒苦。她已經不在擔心是否能得到維諾之石了,因為那已經失去了讓自己憂慮的價值。 
  籠罩在男性迷醉光環下的十九年來,早讓她對自己的魅力樹立了堅不可摧的自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美麗有多大的殺傷力,透析一系列即使是針對顛峰的陰謀,自己卻能依舊奇跡般的得以保全,就能充分的證明著一切。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八章 處女的巴掌 
  旁邊的哈特不可能知曉,那詭異的美女大變身的主角,內心竟然躍動著如此繁複的音符。 
  一向缺乏好奇心的哈特在苦惱迷茫了半天後,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下了定義,當他內心判定那絕美的少女依舊是戴麗爾本人後。他就不在驚訝了。 
  自從兩年前去行省討要軍費的那段旅程中後,他就從吟遊詩人的傳唱中與自己的所見所聞中瞭解到,在自己小鎮之外的世界,是多麼的繽紛絢麗,那其中存在著各種用途作用千奇百怪被稱為魔法物品的神奇道具。 
  比如不用點火,就能在黑夜中自動發光的魔法照明筒,可以清晰看到十幾里之外景物的隨望鏡……一個能變化成另外一個人的項鏈,應該沒什麼值得希奇的。 
  戴麗爾的變身,或許就是那個讓自己一度轉不動眼睛的魔法項鏈的功能吧!至於為什麼隱藏自己的真實面目,哈特以己之心為依據,斷定是因為戴麗爾本人太過美麗,為了減少麻煩才佩帶的。畢竟,戴麗爾僅僅是一個平民家的女孩子,沒有強硬後台的她,過分的美麗肯定會為她或她的家人帶來災難吧! 
  哈特甚至認為,老修頓與戴麗爾半年前會突然搬到自己的領地,有很大可能是因為躲避因這份她的美貌而引來的麻煩。 
  雖然堂堂神器被哈特降級成了普通的魔法道具,但哈特的猜測在某種程度上倒也沒錯,戴麗爾確實是因為麻煩,而且還是天大的麻煩才躲避在小鎮,誰又能想的到,一個居住在小鎮已半年之久的少女,曾經職掌過大陸最顛峰的權利呢? 
  哈特想不到,但隱約卻覺得有些不對頭,只是現在的線索太少了,明白的思考僅僅是浪費腦細胞罷了,只是心中也將這個疑惑埋下了種子。 
  在裝神弄鬼的波薩熏陶下,他早已習以為常了。也因此,他才能這麼快恢復過來。 
  「嗯!恩!原本的小美人,變成無垢聖潔的大美女,這恐怕是上天的恩賜,是超出預計之外的饋贈啊。神啊!我讚美你!」 
  哈特正在暗中讚美眾神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被他忽略的問題,想法一出,就彷彿冤魂一般揮之不去。 
  「既然戴麗爾是如此清麗脫俗宛如仙子,那麼與他相識以前,恐怕難免不被別的男人惦記上,雖然修頓那老傢伙看上去挺壯的,但是如果對方有權有勢,恐怕……要是自己辛勞算計半天,弄到的只是個二手貨……」 
  想到這裡,哈特的咽喉,就彷彿卡上一根銳利的魚刺,哽在那裡,不吐不快。 
  「喂!你還……是不是處女?」 
  雖然不解男女之事的哈特,對於「二手貨」以及「處女」的定義與其真正的意思有著極大的偏左。但這並不阻礙他旺盛的想像力自己去進行編織。此刻的他,已經被沸騰的獨佔欲所驅動,他似乎已經忘記,奪取戴麗爾初吻的事實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哈特的臉上,但以臉皮堅厚聞名的哈特,面頰愣是連個紅印都沒留下。 
  十幾年來,這樣的耳光哈特從鎮子上那些稍具姿色的少女手中,不知領教了多少。他銅牆鐵壁一般的厚臉皮養成,與此絕對有著莫大的關聯。 
  只是那些少女的下場,也僅僅只到沒丟貞操罷了。 
  或許從這裡也可以想像的到, 哈特平時的所作所為——身為平民的少女會不計後果的抽領主耳光,作為領主,哈特的騷擾給少女們帶來怎樣無法忍耐的厭惡與憤怒。 
  哈特突然有些思念卡蓮了,因為不管自己怎麼擺弄卡蓮,卡蓮就從來都沒有揮舞過她那細嫩的小巴掌。 
  一想到讓他恐懼並頭疼的卡蓮。哈特猛的甩了甩腦袋,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子裡抹去。出現如此愚蠢的想法,哈特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戴麗爾的那記巴掌而使自己的腦袋出現了故障。 
  「你!流氓!」 
  一旁的戴麗爾正在大罵著,剛才那不沾塵息的氣質早就不知丟到什麼地方。如果她不是突然記起,修頓的老命纂在哈特的手上,她差點搬起身邊的椅子砸在哈特那張淫蕩的賤臉上。 
  原本她還在發愁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變身。 
  「嘿!嘿!……嘿!嘿!嘿!」 
  被戴麗爾揍了耳光,還挨了罵的哈特邪邪的笑著,此刻,他不但不惱火,反而開心極了。 
  這並不是說哈特有受虐的傾向。他的腦袋雖然因為長期處在與世隔絕的小鎮,見識與知識極度匱乏,卻不等於他是傻子。戴麗爾雖然沒有回復他的問題,但,那記重重的耳光已經給了哈特足夠的答案。 
  那是處女的巴掌! 
  看到哈特嬉皮笑臉的神情,戴麗爾真想狠狠一拳揍在哈特的鼻子上。 
  想起剛才的種種,她忽然發現,自己在某方面竟然有些佩服起哈特了。他簡簡單單的一句好似耍流氓的下流的問話,就把她努力營造的強勢一腳踢到不知那個角落。雖然那針對談判事件強勢的主導,她一直維持在崩潰的邊緣。 
  曾經的身份,讓她所接觸的人都是身份高貴,彬彬有禮,甚至一副狠不得在自己腦門貼上「幽雅」標籤的大人物們,像哈特這樣無恥的的淫賤男,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碰到。 
  她真的很不擅長與這種無賴打交道。 
  就在這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耳目靈敏的戴麗爾幾乎瞬間就分辨出,那是一個女人的腳步聲,她眼珠一轉,突然雙手抱胸,向後退了幾步,蜷縮在椅子旁。 
  眨眼之間全部的動作就已完成,沒有一絲拖沓。 
  也就在這時,身著女僕制服的菲迪很不巧的出現在樓梯口。 
  「啊!這是怎麼……哈特少爺,你在幹什麼?」 
  看到眼前的一切,菲迪大喊了起來,淒厲的刺痛心坎的尖叫迴盪在大廳中,折磨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讓大廳中的男女渾身不禁一顫。 
  哈特還真沒想到,從來都是輕聲細語,嬌俏玲瓏的菲迪嬸嬸竟然擁有這麼一副具有穿透性的好嗓子。他腦海裡不由浮現出菲迪雙手插腰,如街角菜市場上的潑婦般與人對罵的情景。 
  「哈!呵……呵!呵呵!菲迪嬸嬸……你……你怎麼來了。」 
  哈特瞧了瞧站在樓梯台階上的菲迪,然後下意識的把目光轉向面前的戴麗爾,但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剎時面紅耳赤,口舌乾燥。 
  卻見戴麗爾全身破破爛爛,如可憐的羔羊一般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殘破不堪的衣服處處洩露著誘人的春光,嬌艷惹火的曲線形因為此時的姿勢,更透出波瀾起伏性感。 
  只是……那情景真的好似…… 
  哈特敢保證,戴麗爾此時衣服的破損程度,要遠遠高與剛才…… 
  「哈特大人,你……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菲迪死死的瞪著手足無措的哈特,彷彿扯線木偶一般拖著僵硬的身子緩緩走下樓,望向哈特的眼神彷彿在怒視著一個你死我活的殺父仇人。 
  那是哈特從來沒有在菲迪眼中看到過的陌生眼神,他開始心虛,甚至害怕。他連忙跑過去,想抓住菲迪的袖子。 
  瞬間,菲迪的手,以十分猛烈的勢頭將哈特伸來的胳膊撥開。隨著「啪」的一聲,哈特的手被重重地打了一下,菲迪則逃一般迅速的後退著。依然像是看著仇人一般狠狠地瞪著哈特。 
  「菲……菲迪嬸嬸……」 
  哈特露出愕然的表情,這還是從來都溫柔體貼的菲迪嬸嬸,第一次動手打自己。 
  「嗚!嗚!嗚!……嗚!嗚……」 
  蜷縮在地上的戴麗爾此時也跟著添亂,她低下頭,好似受到莫大的委屈般抽泣著,那抽泣聲斷斷續續,再加上她楚楚可憐的姿態,讓人有著一種——她想哭又不敢哭,彷彿身邊有著莫大威脅的隱秘暗示。 
  「裝!我讓你繼續裝!你這個虛偽狡詐的死丫頭,剛才不是還一副任憑採摘的摸樣,怎麼眨眼就翻臉不認人。哼!哼!臭婆娘,別以為長的美我就會饒了你,以你屁股的名義發誓,咱倆的梁子結定了。哼!哼!結定了!」 
  看到哭泣的戴麗爾,哈特真想狠狠一腳踹在戴麗爾的臉上,此刻的他,一腳把戴麗爾踩死的心都有了。 
  當然,這只是哈特的心聲,在菲迪面前,他太不敢過於放肆。 
  這一刻,菲迪面無表情,她只是牢牢盯著哈特的眼睛。在菲迪目光下,哈特在強烈的不安中,卻有隱隱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菲迪看似怒視著自己,但那雙眸子卻透著淡淡的迷濛,根本就沒有焦點,射過來的目光仿若直接透過自己的身體,穿越遙遠的時空,遺失在不知那個悠遠的角落。 
  此時大廳裡,除了戴麗爾依稀發出幾聲哭泣,一片死寂,空氣彷彿凝聚成實質,粘稠的讓哈特有些喘不過氣來。 
  菲迪靜靜的站著,就好似被刻畫了面部表情的人偶,缺失了最重要的靈魂。 
  「菲迪嬸嬸,我不會推卸責任,這個女孩以後就是家裡的女僕了,如果她願意,我甚至可以取她當小妾。」 
  哈特知道此刻解釋絕對是白費力氣,索性全部承認,他一臉頑惡的看著在地上裝可憐的戴麗爾,心頭冷笑著。 
  「我倒要看你想玩什麼花樣。」 
  似乎是哈特那副勇於承擔勇氣起了作用,良久,菲迪殺人般的生冷的目光緩緩退去,她長長的歎了一口起,幾分哀傷幽怨的顏色飄灑在精緻的臉上,她走上前,輕輕的托起哈特略顯發紅的手掌,細心的揉著。 
  「對不起,哈特,嬸嬸沒有打疼你吧!」 
  「嬸嬸……」 
  哈特有些哽咽,嬸嬸此時哀傷的神色讓他很心痛,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嬸嬸如此失常。 
  菲迪枯澀的笑了笑,她放下哈特的手,靜靜的走到猶在哭泣的戴麗爾跟前,套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替戴麗爾擦拭著哭花了的臉。 
  「好美的姑娘啊!怪不得哈特……」 
  此時的戴麗爾如玉的面頰上佈滿淚跡,她雙目通紅,藍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水氣,幽幽的望著菲迪的目光透著驚詫,還有一絲迷茫。那動人心魄的哀憐即使同是女人的菲迪都忍不住想將少女摟進懷裡,細心呵護。 
  「姑娘,哈特沒有欺負你吧!哎!你受委屈了。」 
  戴麗爾圓潤的肩頭向後微微一縮,她抽泣著,充滿淚光的眼睛微微凝視著溫柔的美婦,美婦那端莊高貴氣派讓她非常好奇,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樣庸俗的地方竟然會出現如此貴婦氣息的美人。她的氣質是那麼和諧優雅,宛如天成。雖然美婦人一副女僕的裝束,卻依舊掩蓋不住那份溫柔淡雅,即使是戴麗爾所熟知的上流貴婦人圈子裡,也沒有幾個擁有這樣雍容自然的氣質。 
  戴麗爾從美婦人關切的眼神中,感受到濃郁的慈祥與憐愛,她鼻子一酸,不由想起早逝的母親。如果母親活著,看到自己這個樣,應該也是如此神情吧? 
  一想到這裡,戴麗爾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不到七分的傷感一下子變成十分,原本還夾雜的三分虛假做作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猛撲進美婦人懷中,放聲大哭。 
  自從半年前的那一天開始,心中的委屈,恐懼,不甘根本無人訴說,她已經忍了太久太久了,她需要發洩。 
  戴麗爾的哭聲讓菲迪不禁想起自己那個沒良心的女兒卡蓮,她在外面過的好嗎?是否被人欺負,有沒有受委屈……想著想著,菲迪心頭也跟著一酸,她慈愛望著懷中哭泣的少女,輕柔的拍著她的背脊,也跟著流起了眼淚。 
  「這……」 
  哈特見兩人旁若無人的摟抱在一起,彷彿分開許久好容易重逢的母女親情圖,而自己反而成為這和諧畫面上最多餘的敗筆。他心頭浮起濃濃的酸澀,有種小孩子般——嬸嬸被戴麗爾搶走的嫉妒。 
  「嬸嬸,我先帶她去換套衣服,她這樣子實在不雅。」 
  哈特走上前,伸手想把趴在菲迪懷裡惹人厭的戴麗爾扯開,卻被菲迪略帶薄嗔的白了一眼。 
  哈特尷尬的撓了撓頭,手在半道,伸也不是,縮也不是。不經意間,他的眼睛瞄到戴麗爾破損的衣衫裸露著出的牛奶般的肌膚,喉頭一陣蠕動,狠狠的吞下分泌過剩的口水。 
  「哎呀!哈特,你一個男孩子,眼睛在往那裡看,這可是很失禮的。回房間去吧,我先帶這位姑娘去換下衣服。你們有什麼糾葛,一會再說,好嗎?」 
  說著,菲迪解下身上圍裙,蓋在衣衫不整的戴麗爾身上。只是彼此的身材相差過大,欲遮欲掩下更顯的誘人心魄。 
  哈特苦笑一聲,菲迪嬸嬸既然已經軟言懇求,他雖然戀戀不捨,也不好在大刺咧咧的,注視女孩子此刻不雅的身體,他心頭很是悔恨,為什麼剛才的時候,沒有多留意那美妙性感的嬌軀, 
  哈特雖然悔恨,但是在菲迪面前,他早已經習慣裝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樣。 
  於是他衝著菲迪點了點頭,彷彿用全身力氣在女體上深深的掃了一眼,希望能將女孩此刻的柔弱篆刻在腦中。直倒菲迪埋怨的輕咳了一聲,這才收回目光說道: 
  「菲迪嬸嬸,給他換上卡蓮姐姐以前的衣服吧!從明天開始,她就是城堡的女傭了,一會請帶她來簽契約。」 
  說完哈特走向樓梯,剛才白花花的一片刺激的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半個多小時後,菲迪拉著換上女僕制服的戴麗爾,來到哈特的房間。 
  戴麗爾哭喪著臉,有些猶豫不絕。剛才在換衣服的時候,菲迪曾向她問起剛才的種種,戴麗爾只是說那是個誤會,強忍住沒有告訴她實情。雖然在她心頭,有個聲音一直在對她耳語,告訴菲迪自己的苦楚,很有可能得到實質性的幫助。 
  但是戴麗爾依舊沒有說出口,因為她不想這樣一個帶給她母親味道的美婦,因為自己而捲入困境。 
  雖然從剛才的觀察來看,那個無恥的傢伙對於菲迪那超越主僕的特殊感情表露無疑,但是戴麗爾卻不想打這個賭,去賭哈特心中,菲迪與四千枚金幣乃至加上自己在天平中搖擺的方向。 
  而且,誰也不能保證,以後的她,不會再捲入剛剛逃出的漩渦,那足以令普通人滅頂的漩渦。 
  這個想法令她很驚訝,這幾乎違背了她剛剛定立的處事原則。但剛才那一剎那的擁抱,確實讓她把菲迪與記憶深處的母親重合在一起,那久違的……陶醉在那久違的,已經顯的有些陌生的溫暖。 
  她不忍心去做出有可能傷害菲迪的事情。 
  這就當成僅有的一次,最後一次違反自己的原則吧! 
  當她摘下項鏈違背女神祝福的那一刻起,她暗中發了一個誓,她要奪回曾經原本就屬於她的東西,她將不在保有感情,她只為自己而活,從誓言生效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人在她眼中,只會成為判定能否被利用的棋子。 
  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那些背叛自己,屠殺守護自己的人的劊子手們,必須付出同樣血腥的懲罰。 
  想到這裡,戴麗爾悲情的發現,要想實現目地,自己手中的籌碼實在太少太輕了,她甚至將要把自己唯一擁有絕世風情賣給那個無恥的領主,為的僅僅是換取一塊石頭。 
  哎!為了修頓的生命,就當這是第二次違反原則吧!這次絕對是最後一次了,相信眾神能理解我的苦處。 
  至於那個無恥的領主,他將作為臣服於自己腳下的第一個棋子,一個注定被捨棄,注定被犧牲掉的微不足道的棋子。 
  下定決心的戴麗爾自感已不在懼怕面對哈特,因為哈特將會成為她第一個利用對象,雖然他此刻還僅僅是一個鄉下小領主。但是他將會成為自己通向復仇之路的第一塊墊腳石,受到她的主宰,她自信,哈特那個微不足道且毫無見識的土豹子很快將會沉淪與自己無窮的魅力下。 
  思維停頓,戴麗爾在興奮之餘又略微浮現出幾份傷感與失落,自己即將付出寶貴的貞操去換取的回報,是否太不成比例。 
  「砰!砰!砰!」 
  菲迪的敲門聲將胡思亂想的戴麗爾拉回現實,戴麗爾突然察覺,自己根本不像想像中那樣,毫無畏懼,她發覺自己完全就沒有準備好。 
  拉著戴麗爾的菲迪彷彿從那只微微顫抖的纖纖玉手中感受到了戴麗爾的緊張,她從戴麗爾微微一笑,輕聲寬慰著: 
  「戴麗爾,你不用害怕,哈特並不是你想像中那樣,他其實是個好孩子,雖然……他有些地方確實……」 
  話未說完,哈特已經率先推開門,菲迪猛的一愣,不由把到嘴邊的話吞嚥下去。 
  看到身著女僕制服的戴麗爾,哈特呼吸不禁急促起來。 
  原本清冷高貴,彷彿貶落凡塵仙子一般不逼視的美艷中,流露出淡淡情麗,將那原本只存在與夢幻中的光華添上凡塵的氣質,此刻的哈特,激動的幾乎不可言語,如此美女,豈是區區四千枚金幣可以比擬的。 
  雖然哈特不能肯定,在自己擁有四千枚金幣以上的資產時,能否為眼前的美女套這樣的腰包,但這並不妨礙哈特堅信自己的價值判斷,畢竟兩年前去掏要軍費時,新總督身邊那位風騷的小妾,據說就是總督大人花了五千金洋,從風月場上贖身回來的。 
  以哈特目前的眼光來看,那位曾經讓他心神蕩漾的總督小妾的容貌,尚不及眼前美女的十分之一。 
  不過,哈特很快壓下心頭蠢蠢欲動的雜念,家族的教條讓他清楚,這美妙的一切還沒有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中,他需要忍耐,也需要冷靜。 
  「菲迪嬸嬸,我有些話希望能單獨和戴麗爾談談,可以嗎?相信戴麗爾小姐,已經向你解釋過剛才的一切了。」 
  哈特的臉上掛著動人的微笑,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麼彬彬有禮,人畜無害。 
  菲迪猶豫了,雖然哈特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從道理上講,她應該相信哈特。但是剛才看到的一切確實在她心頭留下淡淡的陰影。雖然戴麗爾都說那只是個誤會,可菲迪依舊抱些許懷疑。 
  「菲迪嬸嬸,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嗎?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對戴麗爾怎麼樣的。我只是為了顧及女孩子家的面子,想和她單獨談談來城堡工作的契約。菲迪嬸嬸你應該知道,一個女孩子家,願意成為別人家的傭人,自然或多或少有些難言之隱。」 
  哈特見菲迪默不做聲,趕忙湊到她跟前輕聲耳語道。 
  戴麗爾不安的看了看狀似親密的主僕倆,她突然有種轉身逃跑的衝動。看著一臉虛偽,故作良善的哈特,她心頭彷彿正有只恐怖噁心的大蜘蛛在爬呀爬,讓她毛忽悚然。她默默在心頭禱告,希望菲迪能識穿哈特的陰謀,果斷拒絕離開自己的提議。 
  腦海中湧現的念頭,讓戴麗爾居喪的意識到,自己又違背了那可憐的原則。她幾乎感到自己無可就藥。難道她的意志如此軟弱,搖擺不定。這已經是她在短短的三分鐘內,第三次背叛自己所訂立的原則, 
  「我僅僅是沒有做好思想準備,這次不算,相信眾神能體會我的苦衷,原諒我這次的。」 
  戴麗爾握緊拳頭,忿忿的詛咒發誓,她自信這次真的打定了決心,下次絕對不再出現違背原則的念頭。 
  「嗯!那麼戴麗爾就交給你拉,哈特少爺,那我先走了。」 
  「嬸嬸!你不是大人就是少爺的,要叫我哈特,哈特!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菲迪呵呵一笑,拍了拍戴麗爾的肩頭,揮了揮手,輕輕的離開了。城堡這麼大,她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完成。 
  菲迪突然感覺,或許多一個人幫手,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啊!嬸嬸……」 
  戴麗爾沉浸在懊惱居喪中,一時走神,竟然沒有聽到主僕二人的交談,直到菲迪拍她肩頭,轉身離開,她才回過神來。看到菲迪拋下自己,她心頭一急,心中的失落猶如被主人拋棄的小貓,轉身就準備去追。 
  就在這時,哈特的兩個大拳頭緊緊的夾住戴麗爾閃耀的光華的白皙臉頰,蠻橫的將她的腦袋朝自己的方向掰,期間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記住!她是我嬸嬸,不管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是不是你的!哼!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臭丫頭。」 
  哈特將大臉湊在戴麗爾臉前,惡狠狠的說道,話裡堅定憤怒的口氣不容置疑。 
  戴麗爾被嚇了一跳,她扭動著線條美好的脖子,妄圖脫離哈特那粗暴的雙拳的迫害,但是彼此力量,以及部位上的差距,讓這點掙扎沒有產生絲毫效果。 
  當然,沒有產生需要的效果僅僅是針對被卡住臉蛋的戴麗爾而言。 
  就哈特來講,戴麗爾那因為掙扎而不斷蠕動的粉紅色小嘴,彷彿在飢餓難耐的旅人面前擺上一道美味的大餐,是那樣的引人垂涎,哈特心頭一醉,憑著本能猛的將嘴巴湊上前去。 
  這絕對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兩唇相接,因為不管從那個方位來觀察,都是哈特那張厚實的大嘴將戴麗爾櫻桃般的嘴唇整個吞了進去。 
  雖然不受女人待見,對於接吻除了偷襲的淺嘗折止外,沒有真正經驗的哈特來講,已經不能奢望他會沾染哪怕一丁點的浪漫顏色。不過對於受到侵犯的戴麗爾而言,即使在怎麼浪漫,恐怕也不會比被蚊子叮一口好受。 
  「咚!」 
  戴麗爾全身似乎散發出一片淡淡的天青色光芒,那光芒彷彿實質,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從戴麗爾迸發出來。 
  哈特順著門摔進臥室,嘴唇乃至全身彷彿被雷擊了一般酸軟麻痺,那根剛才伸進戴麗爾檀口中的舌頭,僵直的完全不能打彎。 
  「你!你!你……嗚……」 
  戴麗爾哭了,哭的份外傷心,如果不是為了那塊該死的石頭,她早就離開這個心頭詛咒不已的鬼地方了。剛才的一時不察,自己又被那個無恥的淫賊強吻了。此刻,什麼復仇計劃,什麼原則都統統丟到不知明的角落,她只想趕快回家,回到自己臥室的那張大床上,好好睡一覺,就當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嗚!嗚!喔!喔!哦!哦……」 
  倒在地上的哈特慢慢爬起身來,手指著戴麗爾,發出奇怪的聲音。 
  看到哈特怪異的舉動,猶在垂淚的戴麗爾心頭猛的一震,她突然記起,剛才的她似乎因為無法抑制的憤怒,不經意的放出了鬥氣。這個傢伙不會察覺了吧! 
  正在戴麗爾抹著眼淚,暗自擔心的時候,哈特那僵直的舌頭終於恢復過來,他依舊指著門口戴麗爾,將剛才的怪腔翻譯了出來。 
  「臭丫頭,你怎麼這麼大力氣。」 
  聽完哈特的話,戴麗爾出了一身冷汗,幾乎提到嗓子眼裡的心臟終於又回到原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頭的驚恐。 
  她不禁有些慶幸,幸虧眼前這個無賴沒什麼見識,否則,她那標誌性的鬥氣肯定會被懷疑,至於接下來的麻煩,她連想都不敢想…… 
  哈特的心頭何嘗不在疑惑中,雖然那一閃即逝的鬥氣他並沒有看到,但他從小也對身手下了一番苦功,一個纖纖玉質的弱女子怎麼可能輕易將自己摔倒。但心機頗深的他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一絲異樣。 
  「哼!沒想到這丫頭倒有些名堂!不過那死丫頭的嘴巴還真甜,有機會一定多嘗嘗。」 
  見戴麗爾不搭理自己,哈特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從口袋中套出一張羊皮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那張羊皮紙正是昨天老狐狸波薩交給自己的,對於吝嗇成性的波薩竟然肯主動送自己東西,哈特有些懷疑,但自己到底是領主,波薩敲詐了他四枚銀幣,為防止他以後藉機報復,恐也要作點籠絡人的小花樣。 
  哈特看在那紙張還算精緻的份上,也懶的和他多做計較。 
  不過這並不代表哈特就打算把這筆帳撂下,他早在昨天一回城堡,就將這些記錄在他的「帳本」裡。 
  而那幾張精美的羊皮紙,大小,以及堅韌程度正好適合做契約的載體,便於收藏和保存。至於契約的內容,哈特早在昨天晚上就構思好了,在等戴麗爾換衣服的空擋,他憤筆急書,將腦子裡的條款一一列出在那張養皮紙上。 
  「簽下它,維諾之石就是你的了。」 
  哈特心中懷念的戴麗爾嘴巴的味道,笑咪咪衝著戴麗爾說道,然後將契約掉了個各,與細滿墨水的鵝毛和朱紅的印泥一起遞了過去。 
  「咚!咚……咚!咚!咚!咚……」 
  心臟跳動的聲音,激烈的幾乎讓戴麗爾喘不過氣。 
  看著哈特遞過來的契約,戴麗爾的神經幾乎甭到了極限,她猛的吸了一口氣,接了契約閉著眼睛遲疑了一下,然後刷刷簽下名字,並且在契約的底部按下自己的手印。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去看和約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款,因為她害怕,害怕契約上會出現讓她感到恐懼的東西,從而讓她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決定徹底崩潰。 
  「呵呵!那麼從今天開始,你——戴麗爾小姐,將作為城堡的女傭,成為我的私有財產。哈!哈!哈!哈!哈!」 
  哈特接過契約,看著上面娟秀的字跡與手印,放肆的大笑著。 
  就在哈特不可抑制的沉浸在算計成功的滿足感,以及獲得戴麗爾的喜悅中時,剛剛恢復知覺的鼻間猛然一涼,彷彿有什麼東西順著下巴滴落下來。 
  「滴答!」 
  一滴鮮紅的血珠濺在新訂立的契約上,紅艷艷的,猶如一朵含苞等放詭異的小花……     
第一集 無恥的領主 第九章 羊皮紙上的詭異契約 
  沾染上哈特鮮血的羊皮紙突然散發出淡淡的金光,那光芒如水般在古樸素雅的羊皮上流淌著,映耀著迷幻的色彩。而契約右下角,戴麗娟秀的簽名與手印彷彿一團升騰的火焰,躍動於紙面燃燒著,卻出奇的未對紙張造成任何傷害。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眼前的異象讓哈特驚恐的大叫起來,他狠狠的甩著手,試圖將那張詭異的契約丟的遠遠的。但在他如願以償的把那張寫著契約的羊皮紙扔出去後,更讓人想像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掉在地上的契約整個燃起金色的火焰,一串串猶如蝌蚪一般的銀灰色銘文交織在,在虛空中,圍繞著契約的羊皮紙如同陀螺一般慢慢旋轉著。 
  緊接著,整張契約彷彿似突然承受到大力撞擊的玻璃一般粉碎飛濺。那一片片金色的碎片拖著長長的羽焰衝著哈特與戴麗爾急射而至。 
  「啊!」 
  哈特嚇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驚之下他趕忙閉上眼睛,伸出雙手防住頭臉。 
  但很快他就發覺,那看似蘊涵著極大力量,如離弦之矢般激射而來的碎片並不像它所具有的威猛勢頭那樣,擁有強大的破壞力。哈特僅僅感到被射中的地方微微一熱,就再也沒有其他不適的感覺了。 
  異象來去皆快,轉眼即逝,臥室又恢復了它原本的樣子。 
  片刻之後,哈特扭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抬了抬腿腳,暗自檢查了一下身體,似乎並沒有出現異常,安下心的哈特睜開眼睛,徐徐放下不雅的抱著頭的手臂。 
  剛才那團掉在地上,突然升騰破碎的火焰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鋪著的陳舊麻氈地毯都沒有殘存絲毫的痕跡,彷彿剛才的一切僅僅是個幻覺。 
  哈特嘴角微撇,輕笑了一聲,埋怨自己大驚小怪。他抬起手,想擦擦因為剛才受到的驚嚇,而冒出的一頭冷汗。 
  突然,哈特呆住了,他癡癡的看著自己的手掌,面色大變,本來就佈滿額頭的汗水順著兩頰冉冉滑落。 
  只見哈特剛抬到一半的右手上,一張半透明,散發著淡淡光彩的東西出現哈特攤開的手掌上,並隨著哈特手臂剛才的移動而自行飄動,始終穩穩保持著與哈特手掌半寸的距離。 
  「這是……」 
  這古怪的東西或許旁人不明所以,但對於哈特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因為這古怪的東西正是剛才被哈特遠遠丟棄的契約。只是此刻的契約猶如空氣,不在具有實質,契約上那歪歪扭扭,密密麻麻的文字,是那樣的眼熟。 
  那是哈特的筆跡。他花了大半晚上的時間,苦苦思索用來合法的欺壓戴麗爾的契約條款。只是現在,條款中的那些文字不在具有墨水的渾厚,它們猶如一條條扭曲成團的銀灰色小蛇,閃動的絲絲光彩。 
  「這是……這該死的魔法契約。」 
  哈特撕吼咒罵,發洩著自己的居喪與怒火。 
  懸浮在他手心的古怪東西,哈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正是自己家族唯一擅長,並還讓他惹上「天大的麻煩」…… 
  因為那張讓他視為不安的根源——卡蓮的那張終生賣身契,就和眼前東西呈現的特徵一模一樣。 
  雖然哈特並沒有經歷過魔法契約的簽定過程,或許更準確的說,上次簽定契約的時候,因為他年紀太過幼小,對此根本不可能存有印象。 
  但那毫無差別的,彷彿與自己血脈連接在一起的味道,不容他作出懷疑。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因為卡蓮那張他自認為給他帶來潛在威脅的契約,家族中那本被父親稱為祖先流傳下的最有價值的珍寶——記載著如何研習古怪契約的厚厚筆記,被哈特視為禁書絕不觸碰。還連帶的,甚至連家族的藏書室都幾乎被他列為禁區。 
  除非哈特實在閒的發慌,為解悶偶爾去翻騰幾本騎士小說來消磨時光外。他從不踏足那塊地方。但即使是為了尋找那些讓自己精神得到亢奮的小說,他每次依舊來去匆匆,從不願在那擺滿高高的,幾乎要頂住天花板的書架的房間裡多呆那怕一秒。 
  如果不是那位不知多少代的可愛先祖遺留下的騎士小說,哈特根本不會進踏進藏書室的大門一步,而藏書室給他留下的唯一印象,也就是那些小說了。 
  想明白事情的原本,哈特牙關緊咬,情緒之火盤旋於心頭。 
  但在暗自惱怒了一陣之後,哈特心頭不禁泛起濃濃的疑惑。 
  原本普通的契約是出了什麼狀況,讓它變成該死的魔法契約。他記得簽定的過程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記得小時候,父親也曾經依稀提到過,那些契約的簽定是要遵循嚴格到幾乎苛刻的流程,否則根本不會成功,那是幾乎將巧合完全屏棄的過程啊! 
  不知過了多久,哈特才漸漸將自己從居喪的泥潭拔出, 
  雖然此刻,哈特還不清楚,自己即將有何得失,但是懊惱過後的他,已經懶的去思考了。事後糾結的思索那些雲霧繚繞的問題,只會讓他感到厭煩。 
  他開始自我安慰起自己,魔法契約雖然有著無法預知的不確定性,但是對於明文寫上去的條款,其強制的約束力遠遠比普通契約要大的多。 
  從這個方面來看,簽定如此契約,自己從戴麗爾身上得到的好處似乎更大一些。但是所謂的安慰卻並不能讓哈特安心,他早已習慣,在潛意識中將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這是無法憑本體意志思維去控制的。 
  就好比現在,哈特絕對不相信,波薩有如此好心,會提自己著想。他肯定有辦法從自己身上敲到好處。 
  哈特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努力搖了搖頭,暫時將讓他心神不寧的東西拋出腦外。 
  平復下跌宕起伏的心神,哈特站起身來,開始有心思觀察剛落入自己手掌心那美麗的小獵物。 
  這時,他才突然遲鈍的發覺,戴麗爾目前的狀況似乎有些反常。 
  只見戴麗爾靠在牆角,那美艷脫俗的軀殼彷彿失去魂魄一般,原本如深邃湖水般的雙目毫無神彩,癡癡的注視著剛才契約掉落的方位,人偶一般的呆立在著。口中不斷重複著,默默的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 
  「真是沒見識的土佬帽,連魔法契約都沒瞧過,這點小事就被嚇住了,真是沒出息。」 
  哈特喃喃自語著,譏笑著被「嚇傻」的戴麗爾,完全忘記,剛才自己那慌亂的德行,似乎比戴麗爾也出息不到那去。 
  看到戴麗爾的傻傻樣子,哈特不由感到好笑,他心頭突然湧現出作弄戴麗爾的念頭,而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哈特就在也抑制不住了。 
  「或許,這還是個佔便宜的好機會,現在菲迪嬸嬸起了疑心,自己能』光明正大』下手的機會肯定不會太多。恩!她的那裡似乎還沒有摸過,不知道女孩子的那裡摸起來有著什麼樣的滋味。」 
  哈特邪邪一笑,抖了抖身後的披風,墊著腳輕緩的向戴麗爾站立的位置湊了上去。 
  他來到戴麗爾跟前,發現戴麗爾還是那副呆呆的表情,小小的嘴巴不停的念叨著,好似夢吟的自言自語。 
  哈特雖然一向好奇心不重,此刻卻有些想知道,戴麗爾到底在嘀咕些什麼,於是他緩緩的將耳朵湊近一點,而那雙淫賤的大手卻依舊向著即定的目標進發。 
  恩!好柔軟的感覺,微微還有些溫熱,哈特心頭突然湧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那是種他從未感受過的陌生慾望,那慾望引領著自己的手掌,迫切的想探究戴麗爾最隱私的秘密。 
  只是戴麗爾的雙腿夾的實在太緊了點,大腿盡頭僵硬的肌肉雖然依舊彈性十足,但卻不是此時的哈特想得到的,他不由將身子微微彎曲,讓手調整成一個更善於施力的姿勢,以便突破戴麗爾雙腿阻礙,去探究他心頭最急切期待的秘密。 
  也正在這時,他終於聽到了戴麗爾不斷重複碎碎念叨的話語。 
  「褻神……契約……怎麼可能……契約……瀆神……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時間回述到契約發生「爆炸」前的時刻,就在戴麗爾看到哈特的鼻血滴在契約上,所產生的異象,她就有股極為不秒的預感。 
  當哈特將那異變的契約丟在地上後…… 
  那圍繞契約盤旋的銀灰色文字,宛如一道劃破靜寂長空的的雷霆,毫無阻隔的將她劈開,撕裂的大腦被那雷霆的的餘波麻痺,戴麗爾整個僵住了。 
  因為她雖然無法識別那些宛如蝌蚪般扭曲在一起的文字具體含義,但她心裡卻很清楚,那是至高無上,駕御世間之萬物,立與一切存在頂點的——眾神的語言。 
  「難道,這個無賴是……」 
  戴麗爾剛起疑心,但心頭點點滴滴的記憶碎片卻彷彿被一股無從抗拒的大力從腦海深處蠻橫的撕扯出來。 
  那還是幸福光環籠罩下的時候,戴麗爾從小就因為體質所限,修習魔法事倍功半,但她的魔法理論知識卻極為全面。 
  那完全拜她的啟蒙老師所賜。 
  那是一位知識淵默的老人,戴麗爾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她至始至終僅僅是稱呼他為老師。 
  在戴麗爾心目中,老師是高深莫測的,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他宛如神靈。 
  她的老師本身並非一個魔法師,而是大陸最為神秘幾欲失傳的職業,一個修為高深的法則修士。 
  或許是觸類旁通的緣故,她的老師雖然本身並未去刻意修習魔法,卻對於魔法的理論研究的極為透徹。因為自己職業的原因,他往往以魔法的本源作為研究方向,探究通向根源的道路。 
  在戴麗爾記憶中,老師是個缺乏表情的人,他甚至從來沒有對她笑過,但戴麗爾依舊能清晰的感受到老鼠對自己的溫情與憐愛。 
  那是不留存於表面,僅僅在兩個相互坦誠相待的人之間,彼此靈魂的碰撞。 
  但是相處近八年的漫長時光,老師卻沒有將自己的職業所學傳授給戴麗爾,他甚至在戴麗爾追問時,刻意找借口避開。 
  戴麗爾記得,在她十歲那年,曾經因為心頭長久壓抑的好奇,趁老師不備,偷偷翻開了老師的筆記。 
  那筆記中記載的一切彷彿惡魔的誘惑,挑撥著她飢渴的求知慾。那是一個嶄新的世界,一個戴麗爾從來從未接觸過的神秘世界,雖然以她但是的學識,根本沒有資格清晰的觀察那個世界的真正面目,但那種彷彿迷霧籠罩的氛圍,戴麗爾深深的陶醉在其中。 
  也就是在那次,她從筆記中瞭解到了神的文字。 
  戴麗爾還記得,在仔細閱讀完那並不厚重的筆記後,她無法抑制心頭的疑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時,老師那無盡哀傷,彷彿默默舔式悠遠創傷的落寞神情。那還是戴麗爾第一次從敬如神人的老師臉看到。 
  「制定法則是神的領域,神的一切都是凡人絕不可踏入的禁區。褻神將付出代價,不可預知,無從想像的代價。」 
  這是老師留給戴麗爾的最後一句話,那天之後,戴麗爾的視線中就再也沒有看到過老師的身影。戴麗爾甚至詢問過身邊的所有人,但是奇怪的是,一夜之間,身邊的人彷彿都忘記了老師這個人。 
  戴麗爾感到憤怒,為證明老師的存在,她瘋狂的尋找著老師曾經留下過的痕跡,她要向大家證明,老師確實存在過,她不能容忍,自己最尊敬的老師被人所遺忘。 
  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所有能證明老師的存在,彷彿如空氣一般消融在這個世界,就好似從來沒有存在過。 
  「或許,是因為老師不希望在旁人心中留下印象吧!因為是老師的願望,所以那一夜後,一切都改變了。」 
  陷入記憶之海的戴麗爾感歎著,直到現在,她才突然冒出一個從來未曾思考過的念頭,自己似乎明白了老師的用意,而曾經自己那好似為了老師的種種,都是那麼愚蠢可笑。 
  戴麗爾絕美的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微笑,那是滿足的微笑。年少時的心結被解開的歡悅暫時掩蓋了自己剛展開思緒前的震驚與自身處境的憂慮。 
  也不知過了多久,戴麗爾的跌宕的心慢慢平復下來。就在她的意識漸漸從思緒中漸漸退出的時候,她突然驚恐的察覺,自己最為隱私的地方竟然傳來陣陣異感,那就彷彿,是一隻大手正在好奇的觸摸。 
  她下意識的用力夾緊了大腿。 
  手? 
  「啊!」 
  一陣遠比剛才大廳中的菲迪更為尖銳高亢的號叫從戴麗爾口中迸發出來,那聲波彷彿凝聚成實質的沉重巨杵,狠狠刺穿正陶醉與手欲得逞之念的哈特耳膜。 
  哈特只感覺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幾欲昏倒。腦中彷彿被奔騰的萬馬踐踏,腦漿「隆隆」的到處亂竄。 
  哈特突然發現,女人的尖叫原來是如此恐怖的武器,即使那個女人看起來再嬌艷文雅,弱不禁風,只要她依舊是個女人,就擁有這樣強悍的潛質。哈特苦笑一聲,空閒的手左右來回掏了掏耳朵。 
  就在這時,他那只被女人緊緊夾在大腿跟的手上,突然傳來陣陣劇烈的顫抖,那抖動著的溫熱柔軟誘他下意識的用力一捏。 
  「啊!流……流氓,你……你……你竟然還在摸……」 
  戴麗爾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了,那是屈辱欲泣的氣憤,對於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自視極高的女人,那種屈辱簡直和強暴無餘。 
  戴麗爾突然意識到自己雙腿自然反應下所做出的錯誤舉動,她慌忙鬆開雙腿,向後猛退一步,接著一記耳光夾帶著天青色的光芒呼嘯著從哈特的臉頰揮去。 
  幾乎在揮手的同時,戴麗爾猛然意識到,自己甩出的巴掌上竟因為剎那前不可以抑制的羞憤。而施展出真正的力量。她很清楚自己那記耳光的威力,即使哈特的腦袋是堅硬的石頭,在那記耳光下,爛的也絕對不比一個狠狠摔在地上的西瓜強多少。 
  但是,戴麗爾盛怒下的全力出手是何等速度,簡直宛如奔雷,當戴麗爾意識到時,她已經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了。 
  戴麗爾能作的僅僅是閉上眼睛,她幾乎被心頭的悔恨所吞噬。 
  自己的自控力為什麼這麼差,雖然會有一時洩憤的痛快,但是哈特死後,修頓的傷勢……戴麗爾已經無法想下去了。 
  不過幸運的是,戴麗爾預計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那閃耀著天青光華的白嫩玉手忽然在即將接觸到哈特臉頰前時,如魔術一般扭曲了,就好似玉手空間的排列順序被打亂,讓那隻手消失在空氣中。 
  完全沒有時間差,戴麗爾的手出現在哈特腦袋的另外一邊,就彷彿那雙手失去了實質,從哈特的腦袋中穿了過去。 
  全力一擊揮空,閉著眼睛的戴麗爾登時平衡盡失,她不禁跌撞著想前挪動了兩步,卻不想正巧落入哈特的懷中。 
  剛剛因手掌那溫軟觸感遺失,而暗自失落的哈特,全然不知自己的小命幾乎在冥界邊緣轉悠了一圈,他見戴麗爾顫顫悠悠的向自己撲來,大喜過望,趕忙伸開雙臂將「投懷送抱」的大美人緊緊抱住。 
  戴麗爾渾身一顫,努力想掙脫哈特的環抱著自己的雙臂。對於那一巴掌的失手,她雖然很驚訝,以自己的實力,哈特那個堪稱軟腳蝦的無賴幾乎不可能躲的開。 
  但很快,她的吃驚就被慶幸錯取代。 
  或許是因為過惱怒,又是閉著眼睛,因此才有所失常吧!只是這個無賴實在太可惡了,總是弄的自己心神不寧,偏偏自己又有求於他。 
  差點失手殺掉哈特的戴麗爾不敢在施展鬥氣,但憑借本身肉體的力量,雖然身軀經受過正統而嚴格的鍛煉,根本稱不上瑩弱。戴麗爾甚至比尋常男子的力氣還大些。 
  但那已經不弱的力氣根本無法和勉強稱的上健壯的哈特媲美。更何況一個死不撒手,一個又心存顧及呢。 
  事實上,哈特確實很健壯,他作為一個侍從騎士,雖然一直憧憬的貴族風範學了個不倫不類,但因為於騎士小說的愛好,讓他經常幻想自己如同書中的主角一樣,屠龍滅妖,開創史詩。 
  就因為對夢想的憧憬,哈特從小就很是下了一翻苦功,他的騎術、劍術、和槍術都是有些水準的,起碼他自認整個油桐鎮,沒有一個人單打獨鬥是他的對手。 
  戴麗爾掙扎了半天,苦不脫困,卻發現隨著自己軀體的扭動,哈特臉上反而流露出一種可惡的滿足感——那彷彿是很享受的樣子。 
  此刻,戴麗爾意識到,自己繼續掙扎下去,只會給哈特更多吃豆腐的機會。於是她索性放棄了抵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張令她厭惡的嘴臉,冷冷的說道: 
  「放手!你這個下流胚子!」 
  哈特冒似得意的揚了揚眉梢,衝著怒火中燒的戴麗爾嘟了嘟嘴,沒有答話,而那雙抱著戴麗爾嬌軀的大手反而越發不老實起來,不停的在她那波瀾起伏的曲線上遊走起來。 
  戴麗爾突然驚恐的察覺,在哈特上下遊走的大手下,被撫摸的身軀竟然竟然緩緩發熱,一股異樣的快感緩緩返上心頭,並逐漸變的強烈起來。 
  「你……你還不放手!」 
  話音一出,戴麗爾整個人羞的差點將漲紅的俏戀埋進哈特的胸膛。 
  這那裡是對騷擾自己的色狼的訓斥,完全就是一副小女人沉醉在情人擁抱的嬌嗲。戴麗爾開始恐慌起來,自己是不是什麼壞掉了。 
  「你那裡壞掉了?給我看看啊!」 
  哈特一副嬉皮笑臉的說道,有種好像戴麗爾一答覆,就要伸手拔人家衣服,仔細檢查的架勢。 
  戴麗爾心頭劇震,根本沒有留意哈特此刻嚇人的架勢,心中的想法被哈特輕描淡寫的講出,心頭的的想法不禁脫口而出道: 
  「你怎麼知道?」 
  「哦?」 
  哈特突然沉默了,他將摟抱戴麗爾的姿勢變動了一下,騰出一隻手撓了半天的腦袋,才反問道: 
  「對啊!我怎麼知道的,你確定沒有講出來?」 
  「我確定沒有,呵!真是好笑了,你竟然反過來問我。」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聽到你說……等等……恩!你……好像沒有……說過?」 
  哈特與戴麗爾幾乎同時進入了思考中。臥室裡,兩個人「親密」的摟抱在一起,維持著曖昧親密的姿勢,彷彿久未蒙面的情人。 
  哈特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認定,那是魔法契約作祟,但是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畢竟與他簽定契約的並非只有戴麗爾一人,他從來就沒有猜到過卡蓮的想法,雖然那時,他年紀幼小,但是這麼詭異的事情,即使在幼小,也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否則,哈特相信自己絕對會稍稍收斂一些,恐怕也不會惹的卡蓮出走,尋求「復仇」之路。 
  與此同時,戴麗爾也在思索著,但是她的想法就比較單純了,憑借她對於魔法契約的瞭解,根本不會有偶然猜測到對方想法的功能。那突然神秘出現的眾神的文字,難道說,眼前這個卑鄙下流的無賴,和自己的老師一樣…… 
  因為眾神之文的出現,戴麗爾雖然剛開始確實對哈特的身份產生過質疑,但很快就完全沉寂在對於往昔的追憶中。剛才,哈特一語道破自己的心聲,讓她不由開始懷疑起來 
  剛才的疑惑又從新浮現在腦海中。戴麗爾率先恢復了意識。 
  可是,當哈特那張苦苦思索,掛滿迷惑的大臉落映入戴麗爾眼中後,她忍不住暗罵自己的愚蠢。 
  眼前這個卑鄙下流的無賴如何能跟老師相提並論,那簡直是對老師的褻瀆。至於那飄蕩在契約上空的文字,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麼眾神之文,僅僅是一些似是而非的魔法符文吧!畢竟她僅僅只是粗略瀏覽過老師的筆記,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那個資格去深入研究。而且,如果眾神之文真那麼簡單易認,它也不配稱記載在老師的筆記中,更不要說被眾神所使用。 
  想到這裡,戴麗爾突然笑了,雖然簽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魔法契約,但是能救回父親的命,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魔法契約並不是萬能的,它一樣有漏洞。更何況,自己早就下定決心,在必要的時候,讓哈特吃點甜頭,甚至將自己的貞操丟給他,反正女人一輩子總有那麼一次。 
  哈特煩亂的心思被戴麗爾莫名其妙的笑聲打斷。他有些生氣,他發覺戴麗爾此刻的笑容一點也不適合她的氣質,她似乎更適合在大廳時那種高貴卻不帶凡塵氣息的笑容,雖然那個笑容也讓哈特很不爽,但是哈特不得不承認,那種沒有一絲感情流露的純粹的笑,才最適合戴麗爾那聖潔的氣質。 
  因此,哈特決定給眼前這個嘲諷意味的笑著的大美人一個小小的懲罰,於是傾斜的腦袋衝著戴麗爾微微一笑,又拿捏起書裡學到的貴族式語調——聲音節奏放緩三拍的說道: 
  「戴麗爾小姐,既然你已經賣身給我,那麼從契約締結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就全部屬於我。當然,我同樣會遵守契約,付給你想要的東西。你可以稱呼我為少爺,或者領主大人。現在,你的少爺或領主大人要求你給他一個甜蜜的吻。記住,是甜蜜的,充滿激情的吻哦!」 
  哈特凝望著戴麗爾比藍寶石還要璀璨深邃的眼眸,邪邪的笑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此刻的他,非常希望看到戴麗爾出醜的樣子。 
  只是哈特注定要失望了,戴麗爾僅僅的甜甜的淺笑著,微微瞇縫著眼睛似有好奇的瞧著哈特,並不時上下打量著。接著輕啟貝齒: 
  「呵呵!哈特大人,作為您的私有財產,我並不感到恥辱,因為此刻的您,是那麼的幽雅昂然。那充滿自信的氣質更是讓我迷醉,希望哈特大人您能原諒剛才小女兒家家的一些任性。」 
  說著,戴麗爾嫵媚的輕撫髮梢,任由一絲調皮的青絲蕩漾在哈特的臉前,惹的哈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看到哈特漏窘,戴麗爾絳唇一抿,笑意瑩然。她緩緩的伸出纖纖柔夷,輕輕的搭在哈特的脖子上,接著,妖嬈的嬌軀柔橈輕曼向哈特湊去。 
  眼瞳中緩緩靠近的戴麗爾,雖然哈特不想承認,但戴麗爾失常的舉動確實讓他感到不安,被戴麗爾環撫住的脖子立時僵硬似鐵,一粒粒不甘寂寞的小疙瘩趁此良機,爭先恐後的從皮膚中擠了出來。 
  望著那逐漸逼近的嬌艷紅唇,哈特心頭一陣「撲通「亂跳,他這個時候才驚奇的發現,恢復原貌後的戴麗爾竟是如此高挑,幾乎與自己不相上下。 
  哈特開始胡思亂想,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騎士小說中的主角們都是在自己佔據姿態優勢的前提下,才去吻高挑的女主角。 
  一張過於美麗或過於醜陋的臉水平的緩緩靠近,帶來的如山般巨大壓力是等同的。哈特不由伸出腳尖,在四周探了探,卻失望的發現,周圍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掂高他海拔的東西。 
  媽的,反正是自己佔便宜,有什麼好顧及的,哈特心頭冷笑一聲,立刻反客為主,兩唇之間的距離依舊在徐徐縮減,就在它們即將相貼的剎那,門外不合時宜的傳來菲迪焦急的詢問聲。 
  「哈特!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戴麗爾在尖叫,你欺負她了嗎?」 
  哈特嚇了一跳,猛的推開戴麗爾,但當那散發著幽香的柔軟身軀剛剛離開他的懷抱,他深深的喘了口氣,心頭不由泛起一絲慶幸與失落。 
  但是很快,哈特就後悔了,甚至還有一絲惱怒。 
  被推開的佳人臉上卻未曾流露任何氣惱,她僅僅是對著哈特調皮的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然後扭過頭,衝著門抬高了似有深意聲音說道: 
  「菲迪阿姨!大人並沒有欺負我,只是我比較膽小,剛才看到一隻好大的蟑螂,嚇死我了,還好有大人在,一腳將他踩死了。」 
  說完,戴麗爾轉過頭,猛的急步上前,嬌艷的紅唇如蜻蜓點水般在哈特的嘴唇上一觸即分。 
  「大人,我依舊欠你一個吻,充滿激情的吻,只是大人您是否感覺到剛才的那份甜蜜了嗎?」 
  戴麗爾淺笑道,聲音略微一頓,彷彿沒有察覺因被自己偷襲而陷入僵直的哈特,好似撒嬌般的接著說道: 
  「大人,我父親病重,我暫時還無法安心來大人府上工作,不過在大人的維諾之石的神奇療效下,我相信很快,父親他就會康復。望大人能體諒我一個做女兒的對病重父親的照料之心。我以後絕對會加倍努力,回報大人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白水一般無味,恢復常態的哈特找了個借口支走門外的菲迪後,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小塊「維諾之石」交給戴麗爾…… 
  誠然,那塊贗品「維諾之石」確實是哈特以位祖先從海外商人手中購買而來,那是拂曉大陸所沒有的石頭,但與哈特所說不符的是,那塊除了勉強稱的上漂亮的緋紅色澤外,就完全沒有任何功效的石頭,哈特的祖先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區區五枚銀幣,而獲得的卻是滿滿的一大袋子。 
  據說,那待所謂的「維諾之石」一經祖先轉手,立刻賺取到了近50個金幣,幾乎是1000倍的利潤。作為這場最具有布露斯塔德家族代表性的交易,雖然獲得的利益相比當時家族那龐大的財富根本不值得一提,但那場交易卻是家族悠遠的歷史中,獲利比例最大的一次。那位精明的祖先也因此保留了一塊,用於向後代們炫耀。 
  只是,這個記錄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被哈特打破了,單單一塊破石頭與驚艷絕倫的戴麗爾之間,其中的價值之差幾乎不能用簡單的倍數來衡量。 
  只是,打破先祖保持了近千年最大獲利記錄的哈特,卻沒有一絲竊喜。直到戴麗爾離開很久,哈特依舊恍如夢中,那場荒謬的交易結束後,戴麗爾那艷若春華身姿如走馬燈般不斷在哈特腦海中迴盪著。 
  哈特突然憶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騎士小說中,以情聖自居的主角發自肺腑的感慨—— 
  女人啊!你究竟有多少張面孔? 
  「不過這樣的女人也不錯哦!」 
  哈特突然發現自己在自尋煩惱,一個會變身的女人,一個似乎隱藏著功夫的女人,倒是滿有趣的。 
  接下來的十幾天裡,哈特不時假惺惺的去探望老修頓的康復情況,雖然被「探望」的當事人根本就不歡迎領主大人的屈尊,甚至經常怒目相向,但哈特依舊樂此不疲。至於他的真正目地何在,鎮子上的居民只要眼睛沒瞎,或是尚未學會走路的幼童,那個不心如明鏡。 
  地勢偏遠的油桐鎮,平民們或許真淳樸的有些過分,在布露斯塔德這樣一個貪婪的邪惡家族壓搾下,幾千年竟然未滋生出一次反抗暴動,這讓每一個偶爾途經油桐鎮上的旅人們感到太不可思意。 
  但是淳樸,卻並不代表不喜歡閒言碎語,單調乏味的生活總還是需要一點調味劑。特別是那些稍微有些年紀。忙完家務而閒的發慌的女人們圍在一起的時候,而談論的對象是本地名義上的擁有者以及半年前,不知從何地搬遷而來,很少主動與鎮子裡其他人接觸的鎮子目前公認的第一美人。種種八卦立刻滿鎮皆揚。 
  不用指望一群腦袋貧乏缺料的鄉村婦女們,捕風捉影的本事會有多麼懸乎,傳的沸沸揚揚的八卦內容也無非就是圍繞著依仗權勢的領主大人與戴麗爾之間曖昧猜想,甚至各種版本之間的差別也僅僅是個人在傳播謠言中,被誇大的程度的不同而已。 
  哈特似乎也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甚至有時,他還會主動爆出點料。往往這個時候,鎮民們都以自認最自然不惹人懷疑的方式圍繞在哈特周圍,耳朵伸的直直。但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就立刻如狂風席捲的枯葉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一集 灰血的家族 完)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一章 陌生的喧囂 
  多少年來,宛如一潭古井般,毫無漣漓的油桐鎮,最近卻蕩漾起不小的波瀾。 
  初夏的雨季剛剛到來,接連幾天狂風暴雨後,一批批身著各種行頭的陌生人踏著泥濘的小路,突然造訪這個偏僻的小鎮。 
  哈特作為油桐鎮的領主,沿襲著父親每日「巡查」的習慣,對於領地中如此反常的情況,自然很早就留上了心。 
  陌生人中有男有女,年紀不一。有的腰別匕首短刃,一身暗色系的輕裝布衣。有的身著皮甲,肩背刀劍……甚至還有不少原本絕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偏遠小鎮的那些,一臉標準貴族氣質,彷彿永遠昂著腦袋,全身包裹的跟鐵殼似騎士大人。 
  騎士們那種因從幼年時,就不斷接受的嚴格家庭教育與對自身身份的天生優越感,融合在一起的貴族氣派,作為土豹子的哈特心下大是羨慕。 
  哈特悄悄的跟在那些正牌騎士後面,將他們的言行舉止牢記在心,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對著鏡子偷偷模仿著。 
  但是隨著觀察的繼續延伸,哈特猛的發現,那些正牌騎士大人似乎對幾個全身籠罩在剪裁奇特的長袍下面,面無表情的古怪傢伙特別敬重,一口一個「大師」的叫著,甚至在他們面前,還收起高高揚起的下巴。 
  「莫非那些一臉痔瘡相的傢伙,是魔法師。」 
  哈特雖然沒有見過魔法師,但是還是聽到過一些關於魔法師的傳聞,對照之下,哈特驚訝的發現,那些怪傢伙們似乎就是史詩中除了騎士主角之外,最拉風的神秘職業。 
  在傳聞中,魔法師是受到眾神肯定的虔誠者,每一個合格的魔法師,都掌握著幾乎稱的上奇跡的神奇力量。那是一種在常人眼中,將不可能劃為可能,遵循自然之規則,行使世界之力的強大存在。 
  在大陸的各個國家,魔法師都是尊貴的代名詞,也是國力強盛的象徵。他們中實力高深的,甚至受到大貴族們的追捧。而事實上,每個合格的魔法師,都會自動被所在國家的國王親自受勳爵位,他們原本就是貴族中的驕寵。 
  雖然魔法師受到如此追捧。他們的數量依舊稀少,稀少到以南蒙斯帝國的強盛,對外宣稱也不過五百人,而其真實的數量,恐怕更要少的多。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魔法師的,即使擁有在大陸人口中所佔比例極低的適魔體質,如果缺乏對於神靈的絕對信仰,無法得到所奉神靈的肯定,一樣無法得到那強大的力量,也因此,傳聞中的魔法師幾乎各個都是偏激狂。 
  雖然任何事情都是有例外的,但是例外卻並不容易發生。早在哈特幼年的時候,在聽聞了父親對於魔法評判之後,就斷絕了自己成為魔法師的念頭,要他去真心信仰一個神靈,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過。 
  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永遠不會對任何神靈虔誠。 
  當然,魔法師的絕對力量雖然相對戰士系職業,那是燭光與太陽倍數的差距,但當一個戰士突破自身的極限,將會掌握規則之外的力量,那種力量甚至在理論上擁有挑戰現有規則,怒撼天地的資格,那樣的人幾千年來,也數不出兩隻手指的數,他們也就是俗稱的劍聖,雖然他們或許並非全部運用劍作為力量媒介。 
  親眼看到魔法師這種稀有高貴的人,哈特內心的激動是可想而知的,作為本地領主的他原本想上前打個招呼,表示一下心頭熱切的歡迎。 
  但是看到魔法師那一臉臭臭的表情,以及圍繞在他們身邊的騎士那鄙夷的目光,自尊心極強的哈特,不由放棄了這個打算,他可不想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那滋味足可讓他嘔吐大半夜。 
  陌生人中,年輕女性的數量還算可觀,可惜似乎是因為常年風餐露宿,不是皮膚黝黑粗糙,就是長相對不起旁人。 
  雖然也有個別幾個還算有幾分姿色,但剛剛見識了戴麗爾絕色天姿的哈特,自然沒興趣去騷擾這些路邊野草,更何況那些野草們手邊那寒光閃閃的武器,一看就不是什麼可以輕易招惹的角色。 
  想起戴麗爾,哈特突然心頭慶幸,還好戴麗爾又帶上了那串可以變幻身形的項鏈,她的絕世美麗只會展現在自己眼前,獨佔這樣一個大美人,心頭的成就感激昂澎湃,連帶的,想起那些原本在他眼中尊貴無比的魔法師們,哈特也不再感覺有什麼自卑的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些各異裝束的陌生人絡繹不絕。一批批的不時三五成群,或獨身來到小鎮。隨著陌生的造訪者越來越多,鎮子上唯一還能留宿旁人的酒館,已經人滿患,甚至酒館周圍的幾家平民,在接到那些造訪者們很是大方的銀幣,立刻二話不說,讓出了自己的家,轉而攜帶家眷去親朋那裡擠一擠。 
  大感羨慕平民們賺到外塊的同時,哈特心頭很是疑惑,雖然偶爾,小鎮也會來上幾個行腳商人或遊歷的旅人,但是向現在這樣,突然之間,彷彿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這麼多陌生來客,就顯得太詭異了,莫不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大事悄悄的發生了。 
  哈特決定親自去找領地的治安隊長馬丁商量一下,畢竟馬丁手下,還是有那麼百來個小兵。 
  雖然那些士兵的素質連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哈特都感到慘不忍睹,但畢竟也算是一份力量,萬一自己的領地發生了什麼變故,差不多可以應應急吧? 
  想起馬丁,哈特突然發覺,原本經常帶這幾個親兵,在小鎮中耀武揚威的馬丁,自從那些陌生人來到小鎮之後,就在也沒有露過面。哈特偶然在街上碰到馬丁家的廚娘,向她問起,才得知馬丁已經連續好幾天足不出戶,轉而細心調教自己那個白癡兒子。 
  「看來老馬丁的努力是要白費了!」 
  疑惑馬丁的反常舉動而發出感慨,哈特在臥室中猶豫是否去拜訪馬丁時,老管家哈恩突然敲開房們,告訴哈特,一些尊貴的客人前來拜訪了。 
  雖然管家對於髮型的低級品位讓哈特大感丟面子,但是相比之下,老哈恩畢竟少年時曾時常跟隨祖父外出。 
  哈特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一臉農夫相的老哈恩,見過的世面確實比自己多那麼一點點,當然,也僅僅就是那麼一丁點。 
  既然哈恩說前來拜訪的是尊貴客人,哈特還是比較慎重的,在仔細詢問過後,哈特才知道,原來是離自己領地最近的城市,羅拉德城的望門修蘭特家族的新當家人來了。 
  哈特立刻招呼哈恩先去接待這位遠到而來的貴客,自己趕忙從衣櫃裡挑出那套金光閃閃的圓領禮服,接著將跟戴麗爾簽定契約那天的全部行頭都套在身上,在鏡子前照了照,自感滿意後,就匆匆向大廳急步而去。 
  如果說,在南蒙斯的上流社會裡,還有那一家沒有遺忘掉布露斯塔德這家幾乎連貴族身份都要失去的敗落土貴族,那麼羅拉德城的修蘭特家族絕對是唯一的存在。 
  修蘭特家族同樣是古老悠遠,深居簡出的家族,從不參與上層權利的角逐,但是與布露斯塔德家族不同的是,最近幾十年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修蘭特家族地位彷彿翔空的雄鷹,不斷快速的攀升著。 
  嚴格來說修蘭特並不符合望門的條件。 
  並因為地位或者財富,那是因為修蘭特家族和布露斯塔德家族一樣血脈稀薄,相比大部分人丁興旺子孫滿堂的豪門而言,修蘭特家族自從十年前,上代老家主去世後,僅僅只留存下兩條血脈。 
  哈特聽說,自己剛剛出生之後,當年的修蘭特的當家人——阿羅亞~修蘭特四等伯爵大人曾不顧路途遙遠,專程趕來祝賀。 
  菲迪嬸嬸就曾經很惋惜的對哈特說過,阿羅亞伯爵大人是個英俊絕倫的美男子,如果不是有些娘娘腔,缺乏男子的剛陽氣概,絕對是個會讓女孩子瘋狂追捧的男人。 
  此後的每一年裡,在哈特生日的當天,都會收到來自修蘭特家族的禮物,豪門出手的闊綽,讓哈特脖子筋都忍不住劇抖起來。 
  雖然彼此兩家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特殊的交情,讓哈特摸不著頭腦。但哈特堅信,自從自己成為領主之後,因為制定的亂七八糟的稅務無法落實,家族之所以還沒有虧空掉,與修蘭特家族的慷慨有這莫大的關係。 
  對於金主,不管對方的身份多麼低賤,布露斯塔德家族從來都作為最尊貴的貴賓盛情對待,想當然,傳承家族作風的哈特,此刻很慎重。 
  當哈特走下樓梯的時候,大廳裡的長桌周圍,已經坐滿了人,管家哈恩正謹慎的招待著, 
  哈特突然發現,他在鎮子的酒館裡曾看到過的那幾個騎士,此刻竟然也在大廳,甚至連那幾個身份更尊貴的魔法師也來了。 
  他們坐成大半個圈,將一位金髮的年輕男子,與一位同樣髮色,身著騎士鎧甲的女子圍坐在客叢的主位上。 
  而此時,那對男女正與菲迪輕聲交談著什麼,一副很熟悉的樣子,彼此之間的氣氛很是融洽。 
  當看到哈特走下樓梯,那個金髮男子優雅的站起身,衝著菲迪歉意的笑了笑,然後微微向周圍的人們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起身歡迎主人的到來。 
  那些騎士與魔法師們雖然站起了身子對自己稍稍行了個禮,但那應付的架勢,不言而語。 
  年輕男子如此給自己面子,哈特自然大感受寵若驚,但哈特同樣也看的出來,那些騎士與魔法師之所以肯屈尊給自己以禮節,完全是礙與那個金髮貴族青年的面子而已。 
  哈特甚至還留意到,其中有個正面對著自己的騎士,微微曲身的同時,竟然對著自己不屑的撇嘴。 
  「行!你小子夠種!在我的底盤……哼!哼!」 
  哈特心裡很清楚,自己目前僅僅是一個侍從騎士,而剛才對自己無禮的騎士雪白閃亮的盔甲上,那四片葉子的橄欖枝無不表明,即使自己正式繼承了家族傳承下的貴族頭銜,與對方比起來也要低三階。在帝國的習慣中,貴族之間階位相差三階,彼此交隔之間,是可以不用遵從禮儀的。 
  當然,真正的大貴族們都是很有風度的,就好似明眼人一看,就曉得其身份高貴的年輕男子一樣。 
  哈特雖然心頭惱火的暗罵,臉上卻是一副平靜的表情。他知道,對方的身份遠高於自己,他必須忍耐,但是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起針對那名騎士的小伎倆。 
  「嘿!哈特,別來無恙啊!」 
  那名貴族青年推開椅子,主動走向哈特,很親熱上前給哈特來了個擁抱,這並不是貴族之間的禮儀,反而好像是…… 
  一時不察,被貴族青年猛的抱住的哈特,心中惡寒,渾身不禁泛起雞皮疙瘩,腦門上豆大的汗珠不可抑制順著兩頰劃落。 
  「這人,莫不是……」 
  哈特不敢再想下去,他連忙伸出僵硬的手臂,應付的摟了一下青年的身體,然後身體微微一扭,不留痕跡的脫出青年的懷抱,接著不等貴族青年開口就趕著說道: 
  「啊!您就是修蘭特伯爵大人吧!承蒙您家族多年來對於鄙室的關照了。我其實早就想上門拜訪了,只是事務繁忙,無法抽出身。」 
  事務繁忙自然是假,怕送回禮才是哈特不敢前去套交情的最主要原因。 
  那青年身體微微一顫抖,但瞬間即恢復正常。他收回自己的雙臂,一聳肩,彷彿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般瞇著眼睛,望著逐漸變的拘謹的哈特。也就在這個時候,哈特才真正看清那青年的相貌。 
  無可厚費,那是一張絕對會將女人迷的神魂顛倒的臉,半數可以形容男人瀟灑俊雅的詞彙幾乎都可以按在他的身上……妖嬈纖細的身軀,那雙水藍色的眼睛不時的眨巴著,長而彎曲的睫毛,彷彿有些隱晦複雜的神色…… 
  等等! 
  哈特突然發覺,眼前的年輕人在自己心頭的印象越來越向女性的方面偏移,而且,還是頂級的大美人。哈特只感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將肚中的污穢之物吐在青年的華美的衣服上。 
  他可不會認為眼前的青年是女扮男裝,剛才擁抱時,青年那平坦的胸膛,早就讓哈特認定了對方的性別。 
  「嘿!原來娘娘腔竟然真的可以遺傳。」 
  青年顯然並不知道哈特內心的想法,他淡淡一笑道: 
  「哈哈!你說說錯了!應該是雷利亞~修蘭特侯爵大人,帝國三等候爵!呵呵!哈特啊!怎麼這麼拘謹!你不是從來都直接稱呼我雷亞的嗎?小時候你可沒少捉弄過我,我記得你還拔過我的褲子呢,我這次來可是要報復的哦。」 
  雷利亞侯爵大人揚起眉梢,伸手重重的拍著哈特的肩膀,彷彿碰到童年至友般調侃著,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將自己童年的窘事在旁人面前挑出來。 
  「嗯?大人你……」 
  這個自稱雷利亞的侯爵大人親熱口吻及娘娘腔的行徑,哈特噁心之餘心頭不禁開始嘀咕, 
  因為,哈特對這個自稱自己童年玩伴的傢伙,心頭完全沒有印象。 
  「這是怎麼會事?難道,是他認錯人了嗎?」 
  (關於主角的記憶,聽參看前傳)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二章 如夢的童年 
  有些時候,哈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幼年時期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雖然一些發生過的事情,彷彿還有些印象,可是稍稍想起其中的細部,腦子就空空如野。 
  感覺宛如交替往復的夢般,讓人分不清是身在夢中還是位處現實,那種缺乏真實感的童年記憶讓哈特一想起就有點頭頭昏腦漲。 
  不過這時,並不是該想這些亂七八糟東西的時候,不管雷利亞是否是自己童年的玩伴,此刻那副親熱勁頭是如此自然,一點也看不出虛偽做作的樣子。再加上對方那高貴的身份,根本沒有必須和自己套近乎。 
  就在哈特作出判斷的剎那,頭猛的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靈魂深處似乎有些東西碎裂了,一段朦朧的畫面順著那條碎裂的縫隙在心頭映現。 
  殘破的城堡下,綠油油的草坪,兩個從身高看,似乎8、9歲大小的孩子並排坐在樹下,而自己站在他們身前指手畫腳不知在講著什麼。 
  左邊的小男孩陽光般的粉嫩臉蛋上,掛著頑皮的鬼臉,不時「哈哈」的笑出聲來,有時候甚至因為笑的太過誇張,而狠揪身下的青草。 
  另一邊,一個女孩子雙手抱著膝蓋靜靜的坐著,毫無表情的臉上透出漠然一切的冰冷,彷彿對周圍的所有都漠不關心。 
  哈特非常驚訝,一個8、9歲大的女孩子竟然會流露著彷彿看盡滄桑的淡漠,是不是自己不靠譜的記憶又出現了錯亂了呢? 
  但是不等哈特細品,那副畫面就如同它原本出現的那樣神秘的消失了,哈特隱隱抓住了些什麼,心頭一喜。或許那個活潑的小男孩就是現在的雷利亞吧! 
  既然雷利亞親口說自己是他童年的玩伴,與剛才自己心頭浮現的畫面契合一下,哈特已經心裡有數了,所謂的童年玩伴已經是帝國堂堂侯爵大人了,有便宜不佔,那絕對是傻子的行徑。 
  心頭暗笑一聲,哈特趕忙收回思緒,向雷利亞行了個比以前進步不小的騎士禮後,立刻順著桿子往上爬。 
  「大人啊!您現在可是候爵了,身份上可比我這個區區侍從騎士高出不知多少,我怎麼敢再佔您的便宜啊!要是按照帝國的法律來算,那可是犯上的行為,是要被拖出去挨鞭子的。大人,您總不至於要我的屁股遭殃吧!」 
  說著,哈特還沖雷利亞作了個鬼臉,看對方跟自己如此親熱,稍微放肆一下或許更能貼近彼此的交集吧! 
  雷利亞莫名的長長歎了口氣,神色古怪的笑了笑,接著他略微側身,拉著哈特走到客叢主席的我位置,向哈特介紹起還端坐在那裡的金髮女子。 
  「這是鄙妹,蕾娜!或許哈特你還記得吧!我們三個小時候經常在這座城堡裡捉迷藏,有一次,蕾娜被反鎖在廚房的櫃子裡憋的昏了過去,要不是你找到卡蓮姐姐和菲迪阿姨,恐怕就沒有我們家現在亭亭玉麗的大美人了。」 
  說著,雷利亞輕輕扯了一下還端坐著的金髮女騎士。 
  隨著女騎士抬起頭緩緩的站起身,整個大廳即刻被無法逼視的艷色所籠罩。 
  黃金般絢麗的長髮揮瀉在羊脂般白皙嬌嫩肌膚上,淡銀色的女式半身鎧甲下洩露出盈盈一握的纖腰,細而秀美的眉毛猶如新月,映耀其下的五官完美秀雅,如水的眼眸透出漠然、神秘、清寒的氣息。如果非要從她近乎完美中找出一絲瑕疵的話,那就是她太冷漠了,絕美的臉缺乏足夠生動的表情。 
  好冷的美人!她就是心頭那副畫面中,安靜的女孩子吧! 
  即使剛剛見識到戴麗爾絕世仙姿的哈特也不禁神情恍惚了好一會,與戴麗爾無垢的聖潔不同,那是一種淒麗死寂,刺骨冰冷的美。 
  哈特不禁有些遺憾,如果蕾娜不是過於缺乏表情,與戴麗爾相比也絕對毫不遜色。 
  看到哈特傻傻的盯著自己的妹妹,雷利亞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重重的哼了一聲。 
  回過神的哈特很是窘迫,暗恨自己的軟弱的自制力,剛才那副癡傻的表情落蕾娜眼中,肯定被會給美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不過蕾娜彷彿並沒有在意哈特的丟人行為,她僅僅是微微向哈特點了點頭,又從新坐回了位置上,再也不向哈特的方向望一眼,似乎哈特根本不能在她心頭 
  妹妹的不配合,讓雷利亞微顯尷尬的同時眼神中又彷彿有著別樣的東西,他愣了一下,才連忙打焦急的解釋道: 
  「哈特!我妹妹一向都是如此,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就不要怪她了。其實她心裡還是滿善良的,你還記得我們臨走之前的事嗎?其實……其實她心裡……」 
  雷利亞望著哈特,眼中滿是壓制不住的期待,但看到哈特一臉錯愕的表情,苦澀的笑了笑,就叉開了話題,開始講述他們的來意。 
  原來,在半個月前,一夥傭兵在綠樹山脈中發現一條口中銜著巨大無比的口袋,正在遷徙的龍,似乎那頭龍把綠樹山脈的某處當成了藏匿收藏的秘密寶庫。 
  每一條龍,都是一個移動的巨大的寶藏。龍族天生就對財富又著近乎偏執的狂熱,幾欲無限的生命中,所積累的財富足以讓再富有的王國國庫汗顏。傳聞中,龍對的收藏中不僅充斥著各類奇珍異寶,甚至連威力強大的神器武裝都有含蓋。 
  神器甚至那些強大的武器裝備,也是唯一能讓那些將畢生奉賢給力量追尋之路的武者與魔法師,生出無法抗拒的佔有慾。人的力量畢竟是有瓶頸的,一件強大的武器裝備,往往能讓一個武者或魔法師在極短的時間裡迸發出數倍與原先的力量。 
  這是一個劍與魔法的世界,實力的強大往往能贏得更高的尊重與地位,莫大的財富與聲望,這都是充斥著慾望的人類所不能抗拒的。 
  更何況,一旦成功奪取龍族的寶藏,立刻將成為富甲天下的豪門,這對於本身已經手握重權的貴族家族,也同樣通郵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那伙傭兵被無法抗拒的莫大利益熏迷了眼睛,立刻起身追尋那條遷移中的巨龍,卻忘記了龍那驚天撼地的力量。結果,除了一個因為跌落山谷而幸運活下來傭兵外,其餘的人全部湮滅在巨龍那足可融化一些的龍息下。 
  在雷利亞講述的過程中,知機的菲迪拖著哈恩離開了大廳,十幾年的女傭經驗讓她清楚,有些事情,下人們是不該參與進來的。 
  聽完雷利亞的講述,哈特發現自己的心也在「砰砰「直跳,對於財富的病態渴求,布露斯塔德家族與龍是何其的相似。 
  雖然父親在即將動身前去海外淘金的時候,曾經留下一句祖訓——越大的冒險往往能獲得越大的收益…… 
  但是在哈特的理解中,那個所謂的冒險是有上限的,必須要有機會。如果根本沒有一點點實現目標的可能性,還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搏,那絕對不是什麼冒險,而是愚蠢的代名詞。 
  哈特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雖然常自稱油桐鎮第一高手,實際上,也就比起帝國的尋常士兵高那麼三四個檔次。對於那些傳聞中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哈特自認未必就比對方強到那去。 
  自打小時候起,龍的強大可怕,哈特早不知從多少人口中聽聞。 
  「如果再不乖乖聽話,大惡龍白銀可就要來吃你了啊!」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油桐鎮中,大惡龍「白銀」的惡名開始流傳,上面的話,甚至成了大人們嚇唬不聽話小孩的絕對利器。 
  一夥戰鬥經驗無比豐富的傭兵都輕易的喪命與龍吻之下,自己去起不更是…… 
  命只有一條,哈特可不會向那些傭兵一樣,自大的認為會撞上彌天大運。畢竟失去生命,再多的財富也是枉然的。 
  哈特欲欲不捨的放棄了龍口奪寶的念頭,雖然這讓他心如刀絞。 
  但雷利亞接下來的一番話,卻又讓哈特本原本就不算堅實的打算劇烈動搖起來。 
  「哈特!或許我們這次奪寶行動確實是次冒險,但是所帶來的收穫絕對遠遠大於所冒的風險,其實,如果是條成年巨龍,我們這些人恐怕連塞它牙縫都不夠格,但是……呵呵」 
  雷利亞一副話裡有話,高深莫測的舉動,讓哈特不由一愣,他連忙追問道: 
  「怎麼?那條龍有什麼不同嗎?」 
  雷利亞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他靜靜的注視著哈特的眼睛,微微旋轉的瞳子似乎透著一股複雜的神彩。 
  哈特下意識的躲避著雷利亞的眼神,不敢與其對視。被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娘娘腔的男人直勾勾的盯住,那種滋味可想而知。 
  他不由頭皮發麻,心頭對於雷利亞的性趨向的古怪猜想越來越重。 
  就在哈特幾乎想要扭頭逃跑的時候,雷利亞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重重的點了下頭,一掃剛才的反常,淺笑著說道: 
  「我剛才說過,如果是條成年巨龍,我們這些人恐怕塞它牙縫都不夠,但是……如果那只條龍還沒有成年,並且還僅僅是頭剛剛脫離幼體階段的小龍呢?」 
  雷利亞看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哈特,繼續解釋道: 
  「龍的壽命悠遠到人類無法想像。龍的幼年雖然相對他們的生命週期而言,僅僅是幾百年的時光,但是他們的發育週期卻長達5萬年之久。一條剛剛脫離幼年體,連自身種族力量門檻都沒觸碰到的小龍,又有什麼值得畏懼的地方。」 
  「至於那十幾個愚蠢的傭兵,竟然被貪婪蒙蔽了眼睛,沒有先去找一位魔法師佈置輔助法陣,就揮舞著刀劍一窩蜂的擁了上去。」 
  「即使那僅僅是條盈弱的小龍,但相對人類而言,依舊是個龐然大物。更何況龍是會飛的,在天空吐幾龍息,還不把那些缺乏魔法防護,在地上之跳腳的蠢貨燒個乾乾淨淨。」 
  「嗯?」 
  雷利亞的話中,哈特感到有些疑惑,他連忙追問道: 
  「有些奇怪!如果僅僅是一條剛剛脫離幼年體的小龍,根本不可能積累什麼財富,就算他沒什麼可怕的,但費這麼大力去搶劫一條小龍,豈不是虧本的買賣。」 
  雷利亞呵呵一笑,從腰間取出一把精美的黃金匕首,遞給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哈特道: 
  「這是一柄上品魔力匕首,相信即使翻遍整個南蒙斯帝國恐怕也找不出100把。它是我花了300枚金幣,從那名唯一的倖存者手中購得。那個愚蠢的傢伙,甚至還以為自己碰上了冤大頭。」 
  「呵!呵!如果我把這柄匕首拿到水晶財團的拍賣行去拍賣,恐怕5000枚金幣也要被人搶破頭。據那個愚蠢的傭兵說,這柄匕首還僅僅是因為那條小龍叼的口袋裝的太滿,在顛簸中不小心遺落而已。至於那條小龍從那裡得到的這筆財富,就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了。」 
  「什麼?它……它值5000枚金幣?」 
  嫉妒的眼睛都快滲出血絲的哈特將匕首小心的捧在手心,然後狠命的撫摩,彷彿那樣能在這柄價值連城的匕首上篆刻上自己的印記一般。 
  過了良久,見雷利亞似乎並沒有把匕首送給自己的打算,哈特暗罵自己的愚蠢,只得依依不捨的再撫摸了幾下,交還給雷利亞。 
  就在這時,剛剛還衝著哈特露出不屑表情的騎士,見雷利亞侯爵大人與哈特如此親熱,瞬間即轉變風向,竟然主動跟哈特套起了近乎。 
  「哼!僅僅是一條小龍而已,我們這次有如此多修為高深的大師在,只要束縛住龍的飛翔能力,再丟上幾個混合負面魔法,那條小龍還不跟一頭捆綁結實的豬一樣,直等著揮刀挨宰吧!哈特兄,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你還猶豫什麼?」 
  見過臉皮厚的,可厚到如此程度的人,哈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碰見。 
  對於騎士那種不恥的行為,哈特在鄙視之餘也不禁自歎不如。 
  雖然哈特自認自己也夠無恥,臉皮堅實程度也遠超出水準之上,但是他燜心自問。如果是自己與對方掉個各,絕對不可能轉變的如此自然,騎士那一副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表情,他裝都裝不來。 
  雷利亞似乎看出了哈特心頭的想法,於是上前打了個圓場,向哈特介紹起那位騎士。 
  雷利亞的介紹中,哈特終於知道了,那位剛才恨的自己牙癢癢的四階騎士名叫多羅~亞爾曼。並從雷利亞略微撇起的嘴角,哈特欣喜的發現,似乎自己這位童年玩伴也對那位騎士牆頭草般的作風很有些看不起。 
  「多羅心機很重的,哈特你千萬要留神,別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介紹完多羅,雷利亞彷彿要介紹旁人的樣子,向前走了幾步,用壓低聲音悄悄在哈特耳邊細語道。 
  哈特心領神會,微微一點頭,面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他衝著多羅笑了笑,親熱的打了個招呼,彷彿剛才多羅對自己的不屑完全沒有發生過。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三章 獸影疑現 
  自那日後,雷利亞一行人就暫住在哈特的城堡中。雖然哈特對於這些白吃白的傢伙很是不滿,但自己已經跳上了這條賊船,也只好強露著笑臉,每天晚上咬牙切齒的計算著不斷彪升的開銷。 
  萬幸的是,那些騎士與魔法師的侍從們並沒有住進城堡。哈特暗自慶幸,如果那百十號人也擁進來,先不說自己小小的城堡是否能騰的出地方,光是每日的吃喝,就足夠把哈特那點微薄的老底搾乾。 
  幾天裡,除了每日飯桌上,哈特就再也沒見過讓他魂牽夢擾的蕾娜,就彷彿那美麗的女騎士在有意躲避著自己一般,讓哈特借童年之誼親近蕾娜的計劃徹底破湯。 
  領地裡突然來了大人物,哈特一想起戴麗爾,就有些不安,第二天一早,哈特就趕忙奔到戴麗爾的小樓,告戒她千萬不要隨意出門,省的自己絕美的極品小女僕被那些自己無法左右的大人物們惦記上。 
  每天午後,那幾個騎士輪換著領著侍從去小鎮唯一的酒館轉轉,打探一下消息。但卻不像那些冒險者般,經常三五日不見人影,在廣闊的綠樹山脈搜索著巨龍的位置。 
  哈特見眾人並不心急,不由疑惑的問起雷利亞,雷利亞僅僅笑了笑,告訴哈特: 
  「那些冒險者中並沒有魔法師,如果沒有魔法師的幫助,即使是條剛剛脫離幼年的小龍,那些莽撞的冒險者們也絕沒有希望得手,說不定還要把小命達上,如果是那樣,肯定會出現異常的跡象。讓這些免費勞力去打探消息,坐享其成豈不輕鬆。」 
  哈特不禁有些佩服起雷利亞處亂不驚的大將風範,或許那就是一方豪門與自己這個鄉下土領主之間,考慮問題的差距吧! 
  但是雷利亞的清閒日子並沒有過多久,一天,在酒館打探消息的騎士突然急匆匆的趕回城堡,揮著汗水告訴眾人龍的位置找到了。 
  ※※※※ 
  油桐鎮西北方那延綿近千里的群山就屬於綠林山脈,之所以得名,完全是因為他廣闊複雜的地勢中覆蓋著茂密的原始森林。在植被繁茂的枝葉下,連陽光都很難透射進來,即使是經驗豐富的旅人,也很容易迷失方向。 
  即使同鄰這麼久,哈特也從來沒有真正進入過山脈,傳聞中,山脈的深處似乎有這被放逐的獸人部落,依舊過著野蠻原始的生活。那些部落,仇視人類並拒絕融入人類社會,將幾乎成為人類一員的獸人同宗稱為背叛者。 
  午後剛過,在綠林山脈深處,在12個騎士與4個魔法師的帶領下,一支近百人的隊伍正緩慢的前進著,這正是哈特與雷利亞一行人。 
  哈特一行人三天之前就進入了綠林山脈,向群山深處的一座山谷前進著。 
  在三天前,那裡發生過一場激烈卻極為短暫的騷動,兩個膽小的冒險者帶回了這個消息。雷利亞當即認為那正是某隊冒險者與那條龍遭遇上了,他立刻鎖了這個消息。 
  兩名冒險者在見識雷利亞強大的陣容後,以及雷利亞同意優先保護其人身安全和重金的利誘下,兩名冒險者答應作為嚮導帶哈特與雷利亞一行前往那個山谷。 
  但是,綠林山脈實在太過複雜,如果不是有魔法師施展的定位魔法幫助,即使有那兩個經驗豐富的冒險者,恐怕也要迷失在這廣闊的山林裡。也因此,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快, 
  「多羅!你帶著你的侍從去前方探察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走了一上午,也該找個地方紮營休息一下了。」 
  雷利亞向侍從示意,降下被侍從抬著的長竿軟椅,他跳下軟椅,看了看周圍灰暗的環境,向多羅指派了任務。 
  多羅點了點頭,立刻帶著他的7名侍從,轉眼就消失在密林的更深處。 
  指派完探索任務,雷麗亞四下打量了一下露出疲態的眾人,接著笑呵呵的說道: 
  「大家先休息一下,等等多羅的消息,呵呵!在這個鬼地方開個野餐會,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早就累入的半死的哈特一聽這話,一屁股靠坐在一棵大數的根上,喘著粗氣在也不肯動了。 
  臨行前,原本雷利亞還想特別照顧一下自己的童年密友,也為他準備了一張舒適的長竿軟椅,但是哈特見到蕾娜也是步行,於是在美人面前強充好漢,拒絕了雷利亞的善意。 
  在經歷了三天兩夜翻山嶽嶺的野外「行軍」後,此刻的哈特大是悔恨,看著坐在軟椅上,閉著眼睛假寐的魔法師與雷利亞,心頭的嫉妒直火噌噌直竄。但自己先前以自己是「大男人」作為借口拒絕雷利亞,現在再厚這臉皮去討要,就太丟臉了。 
  雖然哈特心頭很清楚,如果隊伍中沒有蕾娜這個美女騎士在,管他什麼大男人小男人的氣概,通通都見鬼去吧!在長途跋涉的疲憊與軟椅的舒適享受對比下,他才不在乎別人心中的看法。 
  三天的風餐露宿,讓哈特大感吃不消,雖然他自小沒有過過什麼奢華的生活,但是哈特那受過這種苦,即使當初沉迷與騎士小說,廢寢忘食的練習劍技,使得吃飯時,手都幾乎抬不起來的那種充滿滿足感的疲勞,也遠比現在輕鬆的多。 
  三天來,哈特努力維持的男子氣概根本沒有得到蕾娜讚賞的眼光,蕾娜依舊如平時的那份死氣沉沉,毫無表情的樣子,在她臉上,似乎連山野奔波的疲憊都都彷彿不存在一般。 
  三天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是也足以讓哈特與隊伍裡的其他人混熟,哈特發現,自打與雷利亞後重逢,候爵大人表現出超出尋常的親密感情後,那些騎士和魔法師也逐漸開始主動與自己攀談。 
  所謂的攀談交際並不攜帶多少有深度的話題,無非就是相互之間家世與實力的吹捧。 
  哈特在與騎士們毫無營養的交流中,默默的吸取著騎士們平日裡的言談舉止,他堅信。比起半個月前自己被蕾麗雅砸的腦袋開花時,自己對於貴族作派的理解與掌握絕對有著長足的長進。 
  在哈特眼裡,那些清高古怪的魔法師似乎也並不是原先認為的那樣,都是些難以接觸的人物,有個長著彎彎上翹的小鬍子,名叫法爾特的四十多歲魔法師就特別健談。 
  法爾特是個魔法師中的異類,雖然在信仰上極為偏執,但是他本人卻對於力量的追求並不十分感興趣,對於金錢反而有著狂熱的渴望,因為他在沒有成為魔法師之前,就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他的價值觀與想法極對哈特的胃口,也因此,在隊伍中,哈特與法爾特混的最為熟悉。 
  哈特在他口中,瞭解到不少自己從未經歷過的趣聞異事,以及如何賺取更多財富的竅門。對於那些自己從未想到過的竅門,哈特很是佩服。 
  當哈特休息了一陣,感到力氣稍稍恢復了一些,正打算去找法爾特聊天解悶的時候,突然,魔法師佈置在周圍的探測媒介,傳來急促的警笛聲…… 
  「敵襲!敵襲!拔出武器,大家戒備!」 
  雷利亞急促的喊聲嚇的哈特一激靈,他連忙曲下身,拔出背後的雙手大劍。扶低身子緊張的朝周圍望了望,連額頭不自覺滲出的汗水也顧不上擦了。 
  那聲尖銳的警報過後,周圍一片死寂,除了腳下移動的沙沙聲,再沒有任何響動,空氣粘稠的彷彿凝聚成厚實的巨牆,壓的哈特幾乎喘不過氣來。 
  哈特有種奇怪的感覺,雖然那感覺是如此的飄渺——那巍峨挺拔的樹木,彷彿都活了過來,用看不見的大眼貪婪的盯住自己,宛如在注視即被屠宰的羔羊。 
  繁茂陰暗的樹隙間,突然穿來一陣細微的聲音,那聲音輕若無聲,好似有過,又好似沒有,即使哈特已經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那聲音聽的依舊宛如虛幻般毫不真切。 
  哈特突然驚恐的發現,在自己未留意的空擋,周圍的騎士與侍從們已經輕著腳步將魔法師圍攏起來,並將左手的錐形小盾護在脖頸與頭部之間,僅僅露出一雙略顯惶恐的眼瞳。 
  騎士與侍從們彼此集結著,圍繞著幾棵樹快速聚攏成一個圓陣。而哈特自己卻距離那個外表閃耀著金屬質感的圓陣足足有三十步遠。 
  三十步!如此近的距離在此刻卻顯的太遙遠了。 
  哈特的心忽的下沉,繃緊的神經開始劇烈顫動,他很想轉身衝向騎士們的圓陣,因為在人多的地方,往往預示著安全。 
  但第一次經歷實戰前奏的哈特,心頭環繞的恐懼讓他不敢扭頭,他無法想像,如果他起身衝向眾人,他自己的背後會出現什麼…… 
  空氣中逐漸開始瀰散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就彷彿碼頭丟棄在一起死爛腐魚堆。哈特不禁皺了皺鼻子,佈滿汗水的雙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雙手大劍,緩緩的向身後那棵一人合抱的大樹移去。 
  背靠實體,或許會稍稍緩解心中的緊張! 
  「嗖」 
  一道烏黑的寒光猶如撕裂空氣的閃電,向哈特激射而去,速度的摩擦,空氣發出悲鳴般的響聲。 
  「啊呀!」 
  被腳下的樹根拌倒的哈特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砰!」 
  一根粗糙的烏黑大箭帶著一縷棕色的頭髮,深深的釘在哈特身後的大樹,那箭嗡嗡的顫抖著,撕爛了周圍堅實樹皮,難以想像,那小小的箭鋒上蘊涵著多麼龐大的力量。 
  哈特全身冰涼,他顫抖的摸了摸左邊的髮梢,卻發現那裡的頭髮彷彿被猛獸狠咬了一口,一大片頭髮僅僅留下小半截。 
  「哈特……大家小心!是猊人!維侖大師!趕快!」 
  身處圓陣中的雷利亞大喊一聲,提醒著眾人,接著他擠開圍攏在身邊的人,拔步就準備跑向倒地的哈特。 
  但是話音剛落,數十支勁箭撕扯著空氣從樹隙間射向圓陣,雖然那些箭遠沒有剛才那箭的聲勢,卻依舊震懾人心。 
  箭雨之中,六七名身著簡易騎士鎧甲的侍從面額中箭,帶著飛濺出的紅白腦漿,毫無呻吟的倒地。 
  也就在這時,圍繞在圈子內的魔法師們終於有了動作,那名年紀最老的魔法師,揮舞起鑲嵌著藍寶石的法杖,口中不斷響起複雜而亢長的古怪音符,同時用力捏碎手中彷彿玻璃球般的珠子。 
  一道淡藍色的光暈以老法師為圓心,宛如水中投下石頭所帶出的波漣急速向周圍蔓延,叢生的樹木根本無法那非實質的藍光擴張。 
  「立刻伏下身子,他們看不見我們了。」 
  老魔法師釋放完魔法立刻喊了起來,眾人聽言急忙按老法師的話作,果真發現,隨後而來的第二批箭支完全缺乏準頭,從眾人的頭上飛過。 
  聽到老魔法師的話,一旁的哈特看了看從自己頭頂飛過的箭矢,摸了摸腦袋,揮下剛才那擦身而過的勁箭惹來的冷汗。 
  雖然他還不清楚,為什麼會出現如此怪異的結果,但此刻明顯不是考慮問題的好時機,他潛下身子,急步向眾人匯聚的地方移動。 
  或許對方也意識到,再這樣漫無目標的亂射,除了浪費箭支,根本不會有什麼效果。於是隨著一聲高昂的號叫,四周陰暗的樹陰之中,一群群散發著陣陣惡臭的粗壯身影不斷湧現出來,向騎士們的圓陣奔去。 
  「趁現在!殺!」 
  雷利亞突然做了個手勢,喊了一聲,帶頭向前方一處稍顯空曠的地方衝去,眾人不由分說,立刻跟了上去。 
  那群出現在眾人眼前的身影,此刻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們神情恍惚,揮舞著手中各式各樣,簡陋粗糙的武器,彷彿在驅趕著什麼。 
  那是魔法的效果,老魔法師剛剛施展的水系魔法「蒙蔽之眼」會使魔法範圍內的一切暫時屏蔽,使得遠處的人無法憑借肉眼觀察到魔法範圍內的狀況。而外人一旦踏入魔法之中,還會產生短暫的幻象。 
  雷利亞的騎士們似乎早就知曉「蒙蔽之眼」之眼的效果,彷彿彼此演練過無數遍一樣,趁著那些身影失神之際,嘶喊著揮舞手中的武器大肆砍殺起來。 
  這就是魔法的威力,只要一個契機就可以扭轉乾坤的力量。 
  懾於剛才那壓抑的聲勢,被緊張恐懼所包圍的哈特,見對方如此軟弱不堪,不由激起了血性,他握緊手中的武器,也跟著向前衝去去。 
  就在這時,一個晃晃悠悠的身影跌撞著奔到哈特身前,直到這刻,哈特才看清楚神秘敵人的真正面目。 
  那無疑是一個獸人,穿著一身不知是何動物身上剝離的獸皮,一張彷彿人類與野猿強硬捏合在一起的臉,顯得很不協調,棕綠的的皮膚上長著粗短的硬毛,全身散發著陣陣惹人欲吐的惡臭。 
  與哈特以前見到的那些融入人類的獸人們相比,它無論容貌和身型全都更趨近與野獸,他們比人類社會中的那些獸人更醜陋,更強壯,更加的高大…… 
  敵人怪異的外表讓哈特微一愣神,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放逐獸人。但很快,哈特就知道自己觸了一個錯誤,一個幾乎會讓自己丟掉小命的錯誤。 
  僅僅剎那功夫,獸人昏黃恍惚的眼睛就重新透出了殘暴與凶橫,他粗壯的胳膊揚起手中巨大的木錘,帶著呼嘯的風聲向哈特的臉上掄去。 
  危險的預兆牽扯著哈特久經訓練的身體,下意識的向後一傾,幾乎在同時,獸人的木錘擦著哈特的鼻尖呼嘯而過。而在此時,哈特雙手大劍已經捅進了獸人寬廣骯髒的胸膛。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四章 鮮血中領主的初戰 
  當哈特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大劍,獸人腥臭的鮮血立刻從胸口噴湧而出,個頭僅僅到獸人胸口的哈特,被腥臭粘稠的鮮血淋了個滿臉滿頭。 
  獸人瞧了一眼胸口致命的傷處,灰死的眼珠牢牢瞪著哈特,臉上露出不信的表情,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生死較量中還會發愣的菜鳥竟然這麼容易就殺死了自己。 
  獸人倒下了,沉重的身軀狠狠的砸在地上,壓折了幾束抽芽的綠苗。他死了,帶著不甘的眼神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哈特望著因擦拭臉頰而染慢鮮血的手,大劍戳穿皮膚,撕裂筋肉的感覺纏繞在心頭,哈特肚子中不禁翻江倒海,他弓下身子死命的乾嘔起來。 
  雖然哈特自小就沉迷於騎士小說,對於小說中主角血戰群魔成就威名的經歷大感羨慕,但是直到此時,當自己的雙手第一次沾染上敵人的鮮血,壓抑不住的恐懼與茫然瀰散在心頭,那種可怕的念頭幾乎要將他吞噬。 
  僅僅是下意識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劍,一條生命就消失了,原來,殺一個人竟然如此簡單。 
  哈特發覺,自己開始憐憫起死在自己劍下的獸人了,那種憐憫是無端的,沒有任何理由。 
  如果剛才,不是因為從小刻苦鍛煉的身體下意識的後仰,或許自己的腦袋立刻就會被那根木錘砸個西巴爛,要多噁心有多噁心的死掉。哈特突然有些想仰天大吼,心頭繁複的壓抑讓他期盼能盡情發洩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騎士鎧甲的高挑身影出現在哈特身前,單手騎士劍流星般揮出的同時,一腳踹在哈特的腰間的胯甲上。 
  「蠢貨!在想什麼,不要命了。」 
  清冷中略帶沙啞的女聲傳進哈特的耳中,那聲音彷彿在訓斥,但聲音之中卻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 
  被踹的前傾兩步的哈特微微一愣,那是蕾娜的聲音,自她來到哈特的城堡,哈特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哈特愕然了,這是蕾娜第一次與自己交談。 
  突然,一股大力猛的撤住哈特的披風,將心神不寧的哈特拉的身子向左一傾,緊接著,一柄銹跡班駁的大斧擦過哈特的胸甲,留下一陣刺耳難聽的聲響。 
  「蠢貨,現在是真正的戰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是還想留住小命去享受你餘下的無聊人生,就把你腦子裡愚蠢的念頭丟的遠遠的,立刻握緊你的劍。你要做的僅僅是把你的劍狠狠的揮向你的敵人,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將劍從敵人的身上拔回來。」 
  沙啞的聲音繼續傳來,蕾娜手中之劍上下翻飛,隱約之間還透出淡淡的白光,轉眼間就將幾名圍攏上來的獸人砍翻在地, 
  聞言的哈特全身猛的一震,撫摸了一下胸甲上深深的裂痕,強烈的後怕讓哈特醒悟了,眼前的戰鬥並非小說中的橋段,那是真實的,彼此以生命為代價的搏殺。如果剛才不是蕾娜拉了自己一下,恐怕自己早就被那柄斧頭砍成兩截了。 
  生命並不會給予第二次機會,定下心神,哈特衝著蕾娜感激的一笑,立刻雙手橫握大劍,迎上一名正在向自己靠近的獸人。 
  身體微傾,堪堪避開對方的連續攻擊,接著格開迎向自己的兵器,兩刃相接時,手中大劍沿著敵人兵器的弧度傾瀉而下,削斷那雙緊握兵器的大手,接著身體快速的貼上去,用靠向劍把末端的鋒刃割開了對方的脖子。 
  …… 
  哈特的大劍再一次傾斜的揚起,又一名獸人的鮮血當空飛濺,這已經是第四個斃命於哈特劍下的敵人,哈特眼睛撇了撇倒地的獸人,立刻抬起左手錐形的鋼盾擋住一柄揮向自己的長刀。 
  意想不到的巨大的反衝力讓哈特不由退了好幾步,懸掛盾牌的左臂傳來刺骨的疼痛,接著很快失去了知覺。此時,一名既使在獸人中也顯得極為少見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哈特正前方,這是哈特在戰鬥開始後的第五個對手。 
  敵人那散發出濃濃殺意的雙眼以及手中染滿鮮血的長刀,無不讓哈特感受到,這名敵人與前幾個獸人的不同之處。 
  並沒有留下什麼觀察的時間,高大的獸人大吼一聲,立刻撲了上來,但哈特沒有讓對方逼近身前,他猛的退後了幾步,稍稍拉來了一點距離。 
  一道寒光迎面而來,哈特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完全靠本能般的擋住那記沉重的攻擊,並借由身體高速旋轉卸掉手中兵器的巨大的反震,接著以劍使出了騎士的穿刺。 
  那記穿刺原本是更適合以長槍作為武器來施展,但是幾次揮動武器與敵人搏殺之後,哈特大感後悔,他發覺毫無經驗的自己選擇的兵器和身上的鎧甲非常不協調。 
  那把雙手劍的劍柄實在太長了,在加上沉重的劍身,單手根本不能靈活的翻轉。雙手揮動的時候,又被左手臂甲上的菱形鋼盾大大限制了攻擊角度。 
  而遠超於一般單手劍的長度,用來使用穿刺似乎更加順暢一些。 
  那記稍顯生硬的穿刺被那名獸人隨手擋開,但哈特彷彿早就預料到一樣,左手橫推劍把,大劍藉著慣性猶如銀蛇向右滑動,割開了獸人披過在身上的獸皮。 
  獸人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被憤怒所取代,他宛如野獸般嘶吼一聲,猛的躍起,雙手舉起長刀全力向哈特當頭一劈。 
  哈特只感一股刺骨的寒氣透過自己的頭盔,直接刮在他的額頭。那隱隱透出風雷之聲的當頭一劈想要躲避早已來不及了,哈特只好架起大劍,期望能擋上一擋。 
  比上一次刀盾相接更響的敲擊聲幾乎震聾了哈特的耳朵,刀劍猛烈的碰撞處,彼此崩裂出不小的缺口,巨大的力量推動著哈特的身體不可控制的往後移動,直到狠狠的撞在一棵大樹上。 
  此刻的哈特,被撞的幾乎憋過氣去,那雙握劍的胳膊骨骼欲裂,軟的幾乎抬不起來。 
  獸人似乎看出背靠大樹的哈特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他的醜陋的臉上掛起一抹殘酷的獰笑,向前急跨了一步,舉起長刀,準備把將哈特從頭部一刀兩斷。 
  就在獸人高舉長刀,準備砍向哈特的時候,戰場上突然閃耀起一道白光,所有在場的人類全部被籠罩了起來。 
  被白光籠罩的哈特精神振奮,突然感到原本枯竭的力氣迅速的恢復,胳膊劇痛欲裂的感覺也快速淡去。看到逼近自己的獸人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趁那獸人在白光閃現後微微愣神的空擋,右手緊握大劍,猛的向獸人腰間刺去。 
  「撲哧!」 
  就彷彿戳穿了充滿空氣的紙袋,獸人高高舉著自己的長刀,驚訝的望著沒入腰腹的利刃,然後順著利刃的延伸軌跡來到哈特的身上,接著雙眼一翻,高舉的長刀跌落在地,魁梧的身軀軟倒下來。 
  在自己的劍刺入那名獸人小腹前,哈特從來沒有感到自己如此接近死亡,獸人那氣勢磅礡的當頭一劈,帶給他無邊的恐懼。如果不是因為魔法師的「大恢復術」來的時機恰倒好處,恐怕他已經變成一分兩半的屍體了。 
  哈特心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油桐鎮的「第一高手」,竟然被一個獸人逼迫到如此程度,想起蕾娜那遠超自己的身手,一股落寞不僅佔據心頭。 
  或許自己真的太封閉自守了,十幾年來,宛如自己對於世界的認識彷彿都被局限在油桐鎮這巴掌大的一小疙瘩。或許……真應該走出油桐鎮這個偏僻的小地方,去外面見識一下外面廣闊的世界…… 
  虛驚一場的哈特望了望自己的周圍,發現身邊幾十步內已經沒有其他獸人,才背靠大樹不停的喘起了粗氣,利用閒餘觀察著戰況。 
  樹林周圍,到處躺臥著倒斃的屍體,粗略一看,幾乎絕大多數都是獸人的屍體。在不遠的地方,一片原本繁茂的樹林彷彿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幾十棵粗比水桶的樹被斷裂成近百截,夾雜著近百獸人焦黑的屍體散落在四周,形成一片寬敞的空地,空地上殘留下半人多高的樹樁空空蕩蕩的樹立在那裡。 
  在哈特的左邊不遠的地方,雷利亞右手持劍,左手反握著那把價值連城的魔力匕首,宛如一陣飄逸的清風般,穿插在獸人之間,快速的收割著生命。每當那把魔力匕首劃開一名獸人的喉嚨,雷利亞身上就浮現出淡藍色的光華,身形挪移之間比之間更加靈活快捷。 
  騎士與侍從們也三五人結成一組,兩三組結成一隊,彼此相互照應,協同攻擊,對毫無陣形意識的獸人形成局部數量優勢,並不斷將其分割。從那嫻熟的配合,以老辣乾淨的身手來看,這群跟隨雷利亞前來的騎士及侍從,絕對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戰場好手。 
  這並不能說,獸人的實力太弱,猊人在獸人族落當中是遠近皆攻,非常強悍種族,雖然不及精靈善射,但是遠比前者強壯的身體與力量,不僅射出的箭更遠更霸道,那孔武有力的以及不乏靈活的身體更是天生的肉搏機器。 
  佔據絕對數量優勢還形成如此慘烈的戰況,只能怪猊人的運氣太差了,不僅雷利亞這支僅僅百人的隊伍裡皆是百戰老手,甚至還擁有四個修為極高的魔法師。在被「蒙蔽之眼」卸去遠程優勢後,近身肉搏又碰到這些被魔法師的輔助的戰場老油條,以及因為遭到懼怕魔法師的群體魔法攻擊,而不敢集結在一起。也因上述原因,戰況形成一邊倒也並不奇怪。 
  要知道,雷利亞的這支隊伍可是準備打算搶劫龍族的,雖然那搶劫的對象相對於龍族來說,還僅僅是個小孩子,但是巨龍畢竟是巨龍,沒有足夠的實力,又有誰敢輕言嘗試。 
  又一道光暈閃過,哈特突然察覺自己全身彷彿透出用不完的力量,他他隨手在虛空中揮出一劍,劍的速度竟然比原來快出不少。 
  哈特扭頭望向身後魔法閃耀的地方,只見十幾個侍從在三位騎士的領導下,將四名魔法師圍在圈中,小心的戒備著,並不時將偶爾突到近前的獸人砍成肉醬。 
  圍在圈中的魔法師輪換著釋放輔助魔法,每當一道某種顏色的光影閃過,哈特與正在戰鬥的騎士們不是感到自己身手上更加敏銳,就是力氣變的更大,或者身上的鎧甲變的更為堅固…… 
  或許也是因為所處環境過於複雜,除了剛開始那兩個威懾敵人的暴烈彈外,魔法師們就在也沒有施展過攻擊性魔法。 
  「這就是魔法的功效啊!怪不得魔法師如此受人所推崇,那確實是足以扭轉局勢的神奇力量。」 
  第一次見識到魔法實戰威力的哈特不由點了點頭,心下大感羨慕。 
  哈特突然想起,自打戰鬥剛開始救了自己一命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雷娜,難道…… 
  哈特一陣心驚肉跳,對於那個美麗的女騎士,哈特自「重逢」的那刻起,雷娜那絕美的身姿與冰冷的氣質就讓哈特深深陷了進去,幾乎不可自拔。 
  哈特還記得,自己最喜歡的一本騎士小說的主角口中就說過,征服一座「冰山」,甚至比同時征服10個同等次的美人更加具有滿足感。 
  至於心中是否真有「征服」蕾娜的打算,哈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從那日與雷利亞相見後,一幅幅記憶裡從來沒有的畫面就不斷的湧現出來,雖然還朦朦朧朧。但是哈特依舊記起了一些事情。 
  自己童年時,似乎有段時間,家裡來了一對兄妹,缺少玩伴的自己看到年齡相近的兄妹,好像立刻貼了上去……雖然詳細的地方實在無法記起,但是,自己與那對兄妹彷彿相處的很融洽。 
  哈特隱約記得,在臨別時,自己似乎曾經與那名神情冷漠的小女孩作出過一個約定,但是哈特不管怎麼折磨自己的腦子,那個約定怎麼也想不起來。哈特甚至有種預感,蕾娜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冷淡,有很大可能是因為那個約定造成的。 
  想起蕾娜,哈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尋遍了周圍,卻並沒有發現雷娜的屍體,他不由鬆了一口氣,暗自安慰起自己。 
  「蕾娜的身手如此了得,絕對不會出事的。」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五章 曖昧侯爵 逼迫獸人的貪婪巨龍 
  戰鬥已經接近尾聲,短暫而激烈的交鋒後,獸人丟下幾百具屍體撤退了。 
  雷利亞這方在4名法師的支援下,損失非常小,除了毫無準備的第一撥箭雨下,7名侍從騎士面部中箭,死的不能再死以外。之後的戰鬥除了被哈特殺掉的那名獸人砍死了3個侍從,一眾人等雖然小半帶傷,但在魔法師的「大恢復術」下,並沒有什麼大礙。 
  雷利亞清點了一下人數,苦澀的搖了搖頭,雖然這場戰鬥在某方面幾乎稱的上單方面屠殺,但是依舊不是雷利亞想要的結果。 
  這場戰鬥根本就是無意義的,自己這批人為的是搶劫那條小龍的財寶,現在目標還沒進入視線,就先打了場莫名其妙的仗,直到現在,雷利亞都不明白,為什麼那些獸人會主動攻擊自己的隊伍。 
  雷利亞煩躁的撓了撓滿頭的金髮,突然向一個盔甲沾滿血污的騎士問道: 
  「多羅他們有人回來嗎?」 
  騎士搖了搖頭,喘著粗氣,臉上滿是黯然之色。 
  「看來是凶多吉少了,18個,還沒見到那條該死的龍,就先死了18個,還有一個竟然是四階騎士……哎!」 
  雷利亞嘴角一撇,歎了口氣,雖然他很不喜歡多羅,但是一個貴族因為跟隨自己尋寶而丟掉性命,善後的事情還是挺讓他頭疼的。 
  揮去腦中的煩躁,雷利亞看到哈特將沾染著血跡的大劍插在地上,靠坐在一顆樹前發呆,不由笑了笑,於是起身走向哈特。 
  「嘿!哈特!」 
  雷利亞湊到哈特跟前,小聲打了個招呼。 
  哈特微微一愣,抬起頭卻發現雷利亞那張英俊的幾乎邪氣的臉幾乎近在眼前,甚至,兩人的鼻子都要碰在一起了。 
  哈特連忙扭開身子,連滾帶爬的向後挪了幾步才強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因剛才那張英俊的臉給他帶來的異樣感。 
  「怎麼!是第一次殺人嗎?」 
  雷利亞那帶著關切的話語讓哈特感到有些譏諷,一種被輕視的想法讓他不僅有些火大,從小狂妄慣了,自然很討厭被那說教彷彿要開口說教的輕視,於是話裡帶刺的反問道: 
  「你好像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吧?看你剛才的身手,似乎相當嫻熟啊?」 
  雷利亞身軀微微一顫,沉默了一會,接著似乎沒有聽出哈特的潛台詞般坐下身子,苦澀的歎了口氣,並沒有回答哈特,只是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傷感,彷彿自語的幽幽說道: 
  「我其實很羨慕你,羨慕你什麼都不知道,能為自己開心的活著。」 
  雷利亞的話讓哈特怒火中燒,幾天的接觸下來,雷利亞一直主動與自己接觸,哈特早沒有了初見時候對於彼此身份的壓抑感,此刻,他自然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大人您是在說我無知嗎?那就不必煩勞大人您費心了,本人僅僅是個侍從騎士,就算再過一個月正式繼承了貴族身份,也不過是個區區七階騎士,一個帝國貴族的最末流,和大人您自然沒有任何可比性?」 
  雷利亞對哈特的不滿視而不見,上下仔細打量著哈特,接著目光停留在哈特胸前鎧甲上的那道裂紋,立刻湊前幾步,關切的問: 
  「哈特!你胸口受傷了嗎?趕快把盔甲脫下來,讓我看看。」 
  說著,雷利亞就準備伸手去抓哈特的盔甲。 
  哈特大驚,連忙站起身,急退了幾步,直到現在,沒有特別性趨向的哈特而言,對於雷利亞那種過分的「親密」,只會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不過雷利亞那絲毫沒有做作的關切,讓原本有些惱怒的哈特漸漸不在那麼氣惱,他甚至狠不下心開口拒絕。 
  哈特低下頭,摸了摸自己嵌著油桐樹家徽的胸甲,只見一道沿著哈特胸甲的左肩,傾斜的向下延伸出半寸長的裂痕將家徽一分為二,裂縫中部最深的地方,甚至能看到胸甲為了穿戴舒適防止與皮膚摩擦的內襯軟氈。 
  望著盔甲那道不可修復的裂痕,哈特心疼的直想留淚,身上所穿的這套盔甲不知在布露斯塔德家族流傳了多少年,雖然不是非常合身,但是哈特依舊打算穿著它,在一個月後的正式繼承騎士身份的受勳儀式上為自己裝裝門面。 
  整套盔甲最關鍵的胸甲裂了這麼大一個口子,總不成拿塊膏藥貼上了事吧!他可不想穿著一套打著補丁的盔甲在受勳儀式上丟人現眼。 
  難道自己會成為帝國有史以來第一個連套像樣盔甲都沒有的騎士?一想到從新訂做一件騎士胸甲那足能讓他破產高昂的費用,他就頭疼的要命。 
  想到這裡,哈特滿腦子都充斥著類似「財政赤字」「破產危機」「丟人現眼」的字眼。 
  雷利亞自然不知道哈特心頭的古怪念頭,他誤以為哈特真的受了傷,不由伸手就打算解哈特胸甲的皮扣帶。 
  哈特不禁被雷利亞的舉動下了一跳,他趕忙躲開雷利亞的手,在他心裡,雷利亞早就打上了「危險」的標籤,要是讓他解開胸甲,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打定注意的哈特,竭盡全力的躲避著雷利亞的手,口中很是焦急的喊道: 
  「我沒事,真的,剛才幸好蕾娜拉了我一把,要不我這百來斤就真撂在這了,我現在連皮都沒破,真多虧蕾娜了。對了雷利亞,蕾娜呢?怎麼我戰鬥結束後就一直沒看見她。」 
  「蕾……娜……啊!」 
  雷利亞停下手上的動作,臉上的關切與微笑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看到雷利亞黯然的表情,一旁的哈特心忽的一沉,莫非蕾娜真的出了意外? 
  「她肯定被獸人幹掉了,都怪她不自量力,要強去追那射你的箭手……對!一定被幹掉了。」 
  雷利亞猛的拍了一下哈特的肩膀,以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 
  「哦!果真是這樣。看來你真的很期盼我死掉。」 
  就在這時,蕾娜冰冷的聲音從遠處茂密的森林中傳來,那明明應該是怒斥的語調,聲線中卻未流露出一絲情緒波動,甚至連一點點的憤怒的成份都沒有攙雜。 
  話音剛落,遠處的森林裡逐漸現出蕾娜高挑的身體,她的頭盔用左臂夾在纖細的腰間,手上提著沾滿鮮血的騎士劍。一頭黃金般絢麗的長髮上沒有沾染一絲鮮血,只是白皙的臉上略微的疲憊,這還是哈特第一次從那張冷艷卻缺乏表情的臉上發現情緒的流露。 
  直到「光」的一聲,一個粗壯的身體被丟在地上,被蕾娜牢牢吸引住眼球的哈特才突然想起,剛才蕾娜的右手竟然拎好像拎著一個人,一個體型足足是蕾娜兩倍的大傢伙。 
  「呵呵!你可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怎麼可能希望妹妹死掉,我那是逗哈特玩呢,你難道沒發覺,哈特緊張起來的樣子看起來很有趣。」 
  雷利亞笑呵呵的說道,他走上前,用劍鞘捅了捅那個被蕾娜丟在地上的「大傢伙」接著問道: 
  「沒死吧?這傢伙就是你剛才的目標?」 
  蕾那娜沒有說話,僅僅點了下頭,然後來到一棵大樹下,靠在書根分岔的地方閉上眼睛坐了下來。 
  雷利亞繞著趴在地上的大傢伙轉了幾個圈,還用腳輕輕踢了踢那個大傢伙的手掌,然後衝著蕾娜笑著說: 
  「蕾娜,看來你逮了個不得了的傢伙啊,看他手指上的繭子,應該是猊人中少有的箭術高手啊!恭喜你啊!蕾娜,你的身手又見長進了,順便還多了個……呵呵!」 
  蕾娜睜開眼睛,略帶嘲諷的看了看地上的大傢伙,接著扭過頭,又閉上了雙眼。 
  哈特原本打算跟蕾娜道個謝,順便趁著機會拉拉彼此的距離,但見蕾娜那副冷漠的樣子,他不由將興趣轉移到地上的大傢伙身上。 
  地上的獸人體型極為龐大,甚至比剛才那個差點將哈特一劈兩段的傢伙,還要高足足半個腦袋,從剛才雷利亞的話中,哈特知道,眼前這個獸人就是差點一箭射穿自己腦袋的箭手,他不由有些好奇,身軀這麼龐大的傢伙,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竟然如此擅長那種以精巧準確著稱的箭術,這和他的體型也太不相符了吧! 
  雷利亞似乎看出了哈特的疑惑,他的腳用力將趴在地上的獸人調了個各,慢慢的講解道: 
  「猊人別看他們體型龐大,卻擁有一雙敏銳的眼睛,他們的肌肉爆發力極強,因此並沒有因為笨重的體型而顯得笨拙,猊人都是很敏捷的,在加上他們強大的力量,絕對是最可怕的射手種族之一。如果我們這次不是有4個魔法師隨行,恐怕沒幾下,就全被這些傢伙射成了刺蝟。」 
  哈特不由點了點頭,剛才那驚魂的一箭,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一想到自己差點被地上那個獸人殺死,心頭怒火騰的燃燒起來,他急走幾步,狠狠一腳踹在那名獸人的兩腿之間。 
  「嗚……」 
  要害受創,那錐心的劇痛即使是強壯的獸人也承受不起,原本昏迷的獸人被無法忍受的疼痛弄醒,雙手捂著要害,滿地打滾。 
  撕心裂肺的淒厲的慘叫迴盪在山林之間,驚起飛鳥無數,休整中的騎士與侍從們被那慘叫嚇了一跳,連忙圍了過來。 
  哈特不禁有些佩服起那個獸人,自己那一腳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加上腿甲上的鋼片,獸人的生命力如此強悍,僅僅在地上滾了一會,竟然慢慢爬了起來。哈特自問,要是自己挨上那麼一腳,恐怕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兩回事。 
  雷利亞見獸人慢慢恢復了活力,於是衝著騎士揮了下手,6名騎士立刻圍向獸人,12只有力的大手牢牢將獸人按在地上,任憑獸人如何掙扎,依舊掙脫不開。 
  雷利亞走上前去,用劍鞘挑起獸人的下頜,微笑著說道: 
  「不用裝傻了,跟人類比起來,你們那點智商簡直跟白癡沒什麼兩樣,也不要給我裝聾作啞,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呵!呵!據我所知,你們這些放逐獸人除了自己的母語外,自小還學習大陸通用語,難不成是為假扮成你們的同宗混入我們的世界搞亂子?」 
  野人猛的轉動他的下巴,避開雷利亞挑在他下巴上的劍鞘後,彷彿被說到了痛處,大聲吼道: 
  「放屁!什麼同宗,那些卑劣的叛徒才是被放逐者,獸人原本就應該生活在荒野密林中,那才是屬於獸人的世界。那些貪圖享受的軟弱者,背叛信仰的傢伙,根本不配稱為獸人。」 
  獸人的話雖然是大陸通用語,但是腔調怪異,聲音嗡聲嗡氣,彷彿撕裂著的牛皮,異常的難聽刺耳,讓眾人不禁掩起了耳朵。 
  直到獸人說完,哈特才放下捂著耳朵的手掌,準備上前抽他幾個嘴巴,但是還沒等他行動,就被雷利亞拉住了。 
  雷利亞衝著哈特微微一搖頭,接著面向獸人蹲下身說道: 
  「我對你們獸人內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感興趣,我只知道,你現在是俘虜。按照你們獸人的規矩,在對手沒有使用卑鄙手段的前提下,被擊敗或者被俘獲者,必須聽從對方的命令,並宣誓向對手效忠。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告訴我,為什麼襲擊我們。」 
  獸人不屑的望了下雷利亞,眼睛轉而四處尋找起什麼,接著他的目光鎖定住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蕾娜,佈滿血絲的瞳孔中露出茫然的神色。 
  雷利亞對此並不生氣,沖聽到自己的話而睜開眼睛的妹妹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依舊笑著對獸人說: 
  「我知道,擊敗你的並不是我,但是……我才是這支隊伍的領袖,你們獸人不是對主人很忠誠嗎?難道你想背棄獸神——多鈉美薩的誓言,令你的主人難堪嗎?」 
  獸人看了看默不作聲的蕾娜,猶豫了片刻才回答道: 
  「雖然你們人類從來都是使用卑鄙手段來對付我們,但我尊重我的主人,她是憑真正的實力擊敗了我,我對此沒有仇恨,僅僅表示欽佩。至於為什麼要襲擊你們……」 
  獸人描述起事情的原由,雖然他的描述笨拙無比,讓圍攏過來的眾人聽的很是費力,但依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在幾天以前,一頭龐大無比的巨龍突然襲擊了他們的部落,在蠻橫的搜刮完獸人們苦心積累了幾千年的金銀寶石之後,用婦孺們的生命威逼他們將近期所有綠林山脈的闖入者全部驅逐…… 
  聽著獸人的講述,眾人全部傻了,從獸人的口中,那條龍強大到近乎誇張的實力讓正準備打劫小龍財寶的強盜們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雷利亞望了望驚恐萬分的眾人,他並不懷疑獸人所講的真實性,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放逐獸人是從不誇大說謊的,他們視謊言為最大的罪惡。 
  「難道……那個倖存者在胡說?」 
  「又或者……還有一頭龍?」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六章 何去何從 卑鄙的蒙面母龍大盜 
  清理完戰場,雷利亞派出幾個侍從前去搜索多羅的下落,結果在一里之外的山澗中發現了多羅與侍從們的屍體。 
  哈特雖然對初次相見時,多羅那不屑的冷笑深感憤怒,並因為雷利亞的話,對多羅暗中提防。但看到多羅幾乎被射成篩子的屍體,剛剛經歷過鮮血洗禮的哈特早將那種憤怒丟到不知名的角落。 
  他甚至有些可憐起多羅。只是曾經讓他咬牙切齒的多羅,此刻已經成為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哈特的憐憫酸是白費了。 
  埋葬完隊友的屍體,甚至顧不上休整,一行人繼續在嚮導的帶領下匆匆趕路,誰也不知道,吃了大虧的獸人是否還會捲土重來,畢竟在傳聞中,放逐獸人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是夜,在一條蜿蜒的溪流邊,急趕了一天路雷利亞一行人支起了帳篷,在魔法師佈置下預警魔法陣後,隊伍中的主要人員圍繞在篝火旁,討論起今後的行動。 
  在經歷了獸人的偷襲後,眾人的神經早就繃直欲斷,而一條巨龍的消息,更是在那根脆弱的神經上,壓下重重的一塊砝碼。 
  中午的時候,眾人從獸人俘虜口中得知巨龍的存在,那種惶恐失措的樣子大失平時穩重的風範,怒其不爭的雷利亞差點抑制不住揮劍砍人的衝動。 
  大部分人甚至主張放棄這個計劃,畢竟一條剛剛脫離幼年的小龍與一條真正巨龍之間的差距,幾乎不可以裡道來。以隊伍現在的水準,別說跟一頭成年巨龍戰鬥,甚至巨龍區區一口龍息,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沒。 
  龍族完成發育期後,幾乎能豁免任何負面魔法,而一般的攻擊性魔法甚至只配給龍抓癢。而龍的鱗片與皮膚更是比鋼鐵還堅硬不知多少倍,騎士們賴以撕殺的劍根本不能對龍造成那怕一點點的威脅。 
  更何況,天空才是龍的世界。 
  龍與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無法用數量優勢去彌補,這種挑戰注定是找死的行為,除非是擁有劍聖和魔導師那樣的頂級高手參與圍攻,否則再多的人,也休想傷龍一根寒毛。 
  而現今的拂曉大陸,又有幾個劍聖和魔導師呢? 
  雖然對於財富的追逐,幾乎是人類最無可抑制的慾望之一,但是對於一群平日並不缺少開銷的貴族而言,在得知巨龍的消息後,大半都絕了計劃成功的念頭。畢竟對於大多數貴族而言,生命才是更值得珍惜的。丟了性命,再多的財富也不會有任何價值。 
  或許,真正缺少的是一個希望,以及一個能成功說服自己的借口罷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吵的熱火朝天,哈特默默的坐在火堆前,一種事不關己的奇怪感覺在心頭滋生,看著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因為一頭龍的出現,而失去平日高傲的舉止,哈特不禁有些想笑的衝動。 
  雖然僅僅是聽雷利亞輕描淡寫的講起那巨大的寶藏,但哈特的想像不禁和當日春夢中金銀滿堆的景象重合起來,一想到這裡,哈特的心就「僕僕」直跳,對於財富的追求,作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哈特在潛移默化中逐漸繼承了那種病態的追逐。 
  「安靜!安靜!大家注意自己的身份!」 
  原本靜靜坐在一旁,未參與討論的雷利亞突然開口,他站起身子,沿著眾人緩緩地掃視了一周,最後停留在今日與獸人作戰時,釋放出「蒙蔽之眼」的那個老魔法師身上。 
  那名魔法師也是除了插不上嘴的哈特與雷利亞兄妹之外,唯一至始至終未發一言的人,此刻,他神態冷靜的坐在一旁,不屑的看著眾人慌張的醜態。 
  雷利亞平靜的注視著老魔法師,兩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似乎彼此傳達著什麼。接著雷利亞笑著對老魔法師問道: 
  「維倫大師,你認為我們這次是否還有機會?」 
  眾人聽言,立刻停止了咄咄不休的爭吵,將目光投向那名老法師。 
  這個不起眼的老法師,魔法修行極為高深,更是帝國僅有的二十四個大法師之一,絕對稱的上本隊伍中實力最強的人物。 
  在大家都因為巨龍的突然出現而失去冷靜的時候,潛意識中迫切需要一個絕對的領路人,而雷利亞雖然身份高貴,但此刻的他,在眾人眼中根本無法勝任這個角色。 
  他太年輕了,有時候,一個人的年齡與實力加在一起,才能給惶恐的人們撫平震盪的心靈。 
  聽到雷利亞的問話,那名叫維倫的老法師掀開蓋在頭上的斗篷,露出整潔的白髮,看了看周圍正注視著他的眾人,冷笑了一聲答道: 
  「就像侯爵大人曾經向哈特騎士所言,我們這群人如果跟一條成年巨龍正面對上,恐怕連塞牙縫都不夠,但是那僅僅是在正面對上的情況下……」 
  說到這裡,維倫大法師就停住了,閉上眼睛彷彿對身邊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聽到維倫大法師的話,一直搖擺在財富與生命間選擇的哈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維倫大法師那欲言欲止的話中,哈特似乎聽出了什麼。 
  這個念頭不禁讓哈特心中大動,他連忙開口問道: 
  「維倫大師,你是說那條巨龍並非我們此次行動的目標,只要我們不去招惹它,就不會有危險嗎?」 
  哈特說完,雙眼連忙掃視著四周 ,見眾人都愣愣的注視著他。 
  哈特有些惱怒,難道這些無能的傢伙認為自己說了什麼傻話,卻見雷利亞衝著他默許的一笑,似帶讚賞的點了點頭。 
  哈特的話確實點醒了眾人,剛才他們一聽到巨龍出沒的消息,再加上從獸人口中得知巨龍的打算,不由下意識的將巨龍與自己的目標聯繫在一起。卻從沒想過,如果二者僅僅是個巧合呢…… 
  就在這時,雷利亞打斷了眾人的思索,高聲說道: 
  「先生們!哈特說的很對,那條龍既然不是我們的目標,我們不去招惹它,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難道各位中有人想當屠龍勇士嗎?」 
  說著雷利亞笑著看了看眾人,見他們不由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抿起嘴唇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誠然!這次行動確實有些冒險,但是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能從中得到什麼,只有財富嗎?我們搶劫的可是一條龍,那是大陸有史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各位,你們都是出身名門,難道不想為自己的家族的榮譽添上這重重的一筆嗎?或許,在若干年後,你們的子孫會驕傲的對人講起,我的祖先曾經奪取過巨龍的財寶,那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雷利亞接著說道: 
  「或許大家依舊擔心,擔心那條龍恰好就是我們目標的親友,但是大家千萬不要忘記,龍都是冷漠的,他們彼此忌憚著對方,除了夫妻之間,根本就沒有我們人類所謂的親友之情。我想,用不著再針對這些常識舉例說明了吧!」 
  眾人聽言,漸漸平復下跌宕的心神,正如雷利亞所說,龍族雖然對於婚姻的重視程度,要遠遠超越人類,但除此之外,感情極為淡漠。 
  除非必要,兩頭龍彼此之間住的在近,一生也不會相互交流。 
  見眾人重新陷入深思,雷利亞滿意的點了點頭頭,他悄悄的與大法師維倫對視了一眼,繼續說道: 
  「雖然事事皆有例外,但大家不妨想想,如果那條巨龍真是我們目標的親友,它又怎麼會強迫那些蠢笨的獸人去驅逐進入山脈的我們呢?它與那條小龍待在一起,不是更安全更省力氣嗎?難道諸位認為,一條成年巨龍會對我們產生忌憚,那就太可笑了。」 
  「如果那頭龍與我們同樣是人類,那或許解釋的通,但是大家都知道,龍族之間根本不存在感情,難道大家會認為,一頭成年巨龍會愛上一頭剛剛脫離幼龍期,在它眼裡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嗎?」 
  「至於那條龍的真正目的,就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了,或許它僅僅是碰到了麻煩,希望借獸人作耳目而已。只要不打它財寶的主意,龍是不會主動襲擊人類的。至於我們被獸人偷襲,只能怪我們正好趕上,自認倒霉吧!」 
  說著,雷利亞呵呵的笑了起來,眾人似乎被雷利亞的笑聲所感染,緊張的心漸漸放鬆下來,雖然心頭依舊感覺不太對勁,但何嘗不是一種自我安慰呢? 
  畢竟,那筆龐大的財富與雷利亞口中的榮耀是那麼的誘惑人心。再找到一個假設之後,他們放下了對於危險的擔憂,將思維全部轉移到對於慾望的追求上。 
  哈特也覺察到,雷利亞的話有些地方似乎說不通,雖然表面來看,雷利亞似乎確實很有道理,但是哈特總有一股模糊的怪念頭,彷彿雷利亞有意迴避了什麼。 
  不過,在聽完雷利亞的話後,哈特承認,剛才那種對於生命的擔憂確實淡去了。他甚至有種快感,一種惦記他人財富的莫名快感。 
  其他貴族也不是傻子?或許僅僅是因為無法放下那勾魂奪魄的誘惑,和自己一樣,找了個借口說服自己吧? 
  篝火逐漸暗淡,在佈置了哨兵之後,眾人紛紛返回帳篷休息,哈特在進入帳篷前,與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蕾娜擦肩而過。 
  蕾娜似乎對他投去一個憂慮的眼神,這讓哈特疑惑之餘,不禁心潮洶湧。這天夜裡,哈特幾乎一夜未眠,躺在氈毯上展轉反側,腦海裡滿是蕾娜嬌美的身姿…… 
  第二天一早,被人叫起的哈特頂著一對黑眼圈,在侍從的幫助下穿戴好盔甲後,打著哈切顫顫悠悠的走出了帳篷。 
  而此時,所有人早已整理好裝備,圍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餐。 
  匆匆吃完早餐,一行人繼續開始趕路,據那兩位嚮導聲稱,此地已經離小龍所在的山谷不遠了,如果行進速度加快,下午應該就可以到達。 
  中途,雷利亞讓蕾娜召來那名自稱叫巴德的獸人,仔細詢問了那頭巨龍的信息。 
  獸人巴德在蕾娜示意的眼神下,將所知的一切全部講了出來。 
  在巴德刺耳噪音的般描述下,昨日因時間匆忙而被帶過的信息此刻漸漸明朗起來。 
  巴德的部落座落在雷利亞一行遭受襲擊的地方僅僅20里的一個大山谷中,部落有五千多人,即使在整個綠林山脈,也算的上屈指可數的大部落了。 
  五日前的黃昏,一頭近百米長的巨龍突然造訪這個猊人部落,在大肆破壞了一陣後,要求獸人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通通交出。 
  幾乎被毀掉半座家園的獸人們也曾經全力抵抗,但引以為傲,以迅猛著稱的箭術根本無法穿透巨龍那堅比鋼鐵的鱗片,在巨龍一口龍息將部落旁邊的一座小山移為平地後,自知無力反抗的獸人只得乖乖的交出自己幾千年來苦心收集到的寶石與金塊。 
  放逐獸人之間的交易,雖然多以物換物,但金銀與絢麗的寶石同樣經常作為流通的貨幣。 
  雖然所處荒蕪之地,但數千年的積累還是非常可觀的,當獸人們被迫將所有財寶集堆積在一起,那財寶堆竟足足有兩人多高。 
  巨龍得到獸人的全部財富,卻依舊很不滿,親自搜刮了一遍後,確認獸人並沒有欺騙它。於是,向族長詢問了其他部落的位置後,巨龍將部落的婦女和兒童趕在一起,圍繞著婦孺們弄出了一個散發著古怪藍光的魔法陣。 
  巨龍聲稱,只要獸人將近期所有綠林山脈的闖入者全部驅逐,它過段時間就來解除這個法陣,否則部落中的婦女將不能再生育,而幼童也將永遠保持現在的形體,不在成長。 
  婦女不能生育,幼童無法成長,對於將血脈傳承與部落繁盛作為頭等大事的獸人簡直就是滅頂之災。自然而然,作為部落第一勇士的巴德帶領著一部分青壯成員,近幾日來一直在山林中搜索著闖入者的蹤跡。 
  至於為什麼主動偷襲雷利亞的騎士,就完全是獸人自身對於人類的厭惡與痛恨作祟。 
  聽到後半段,哈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即使以他貧瘠的見聞,也知道那根本是一個騙局,世界那有如此荒誕的魔法陣,更何況在傳聞中,龍族除了自身的龍語魔法,根本就不會什麼魔法陣。 
  獸人實在是太愚昧太容易被欺騙了,如果不是猜到那條巨龍接下來的動作,獸人將顆粒無存,哈特甚至想在自己繼承貴族身份獲得領地統治權後,涉足山林跟這些放逐獸人做些買賣。以蠢笨的巴德表現來看,如果買賣順利,所得到的利益足能讓哈特做夢都笑出聲來。 
  「或許以後真該嘗試一下,這麼大的綠林山脈,總有落網之魚吧!」 
  一想到利益,哈特心頭不由暗自打起了小啾啾。 
  被嘲笑的巴德磨著牙齒,蘊涵殺氣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哈特,作為部落的第一勇士,他絕對無法容忍一個差點死在自己手裡的菜鳥反過來嘲笑自己。 
  只是打著自己小算盤的哈特對此根本就不在意,巴德見哈特一副不已為然的表情,不禁心頭火起。 
  就在巴德打算不顧一切,衝上去狠揍哈特一頓的時候,雷利亞突然開口問道: 
  「尊敬的獸人第一勇士,請告訴我,那頭襲擊你們部落的龍有什麼特徵嗎?」 
  近百米長的巨龍即使以身型龐大著稱於世的龍族也極為罕見,而且能長到百米的長度,那絕對是一條母龍無疑。 
  雷利亞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心頭彷彿有些東西在飄來蕩去,伸手去抓卻總是差那麼一指的距離。 
  巴德自然不知雷利亞的想法,被雷利亞稱為獸人第一勇士,一條直筋的腦子裡頓時心花怒放,連帶著甚至對雷利亞生出幾分好感,於是他努力回憶起來。過了一會,巴德撓著快要抓出血痕的腦袋說道: 
  「那頭龍的聲音很好聽,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美妙的聲音,雖然它是那麼卑鄙貪婪。至於它的特徵,它襲擊部落的時候,全身籠罩在一片濃郁的煙霧下,根本看不清楚。」 
  雷利亞聽完巴德的描述,不禁笑了起來。 
  「哦!還是個會蒙面的傢伙,呵!呵!真是惡劣的癖性啊!」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七章 兼職劫匪與王牌大盜 
  汗如雨下的哈特,緊緊握著手中的大劍,顫顫的向後退著,他作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獨自一人對上一條巨龍。 
  天啊!那條龍的血盆大口足能吞掉一頭猛□象,哈特終於相信,正如雷利亞當初所說的那樣,自己甚至連給龍塞牙縫都不夠。 
  哈特絕望的看著巨龍逐漸逼近的龐大身影,恐懼的漩渦狠狠的將他最後一絲神智吞噬…… 
  ※※※※※ 
  時間稍稍向前追述一會,當雷利亞一行即將抵達目的地,在清理出一片空地後,維倫大法師帶領著其他三名魔法師,利用手頭的魔法晶石佈置出一個傳送法陣。並交給所有人一片樹葉,接著慎重的說道: 
  「大家請妥善保存好這片樹葉,這片樹葉我添加了自己的魔法頻率,如果有意外發生,那將是我啟動傳送魔法帶大家逃生的唯一媒介。」 
  哈特小心的接過那片外表平凡無奇的樹葉,將他貼身藏好。 
  收好那片保命的護身符,一行人繼續趕路,漸漸地,那座山谷也近在咫尺了。 
  隊伍在山谷前稍微停了停,在雷利亞佈置完各自的任務後,一行人如田間的麝鼠,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山谷。 
  山谷宛如一個瓶子,雖然入口很小,裡面卻非常寬廣,山谷中的地勢並不複雜,一個巨大無比的山洞開在山谷盡頭的山澗上。 
  雷利亞示意眾人拔出武器,在山谷中散亂的巨石掩護下,悄悄接近著山洞。 
  「大家記住,我們這次是來搶劫的,目地僅僅是那些財寶而不是為了屠龍,所以希望大家收起那些無聊的念頭。雖然龍的相互關係淡漠,但龍族是高傲的種族,如果有一頭龍被殺,那麼來自龍族的瘋狂報復可不是我們能承受的起的。另外,大家不要疏忽大意,我們的目標雖然僅僅是一頭未成年的小龍,但在維倫大法師他們沒有束縛住它之前,千萬不要貿然行動,否則,就等著嘗嘗龍息的滋味吧! 
  「當然,大家也不要害怕,只要不傷及龍的性命,其他巨龍才懶的湊熱鬧,更何況被人類搶劫了財寶,這種事除非我們捅出去,難道大家認為以龍族的高傲,會到處傳揚這種丟臉的事嗎?」 
  雷利亞壓低聲音最後交代了一下,然後眾人紛紛按照之前的佈置,進入了自己的位置。 
  哈特帶著三個同夥與蕾娜一起隱藏在山洞左側的一塊巨大的尖石旁,重新檢查了一遍武器後,哈特緊張的看著黑幽幽的山洞入口。 
  坦率的說,哈特已經感到後悔,即使一股即將搶劫巨龍的成就感在後面鼓動著他,雖然雷利亞一再強調那僅僅是條剛剛脫離幼體的小龍,但哈特一想到龍那可怕的傳聞,就不禁毛乎悚然雙腿打顫。 
  哈特忍不住看了看蕾娜,發覺她雖然還是那副木無表情的樣子,但眼神也不如往日那麼輕鬆,不過相對還是菜鳥的哈特,兩者自然無法相互比較。 
  哈特再想了想行動成功,令人魂魄激盪的巨大收益。既然都到了山洞口,現在後悔也來不急了,哈特咬了咬牙,把心一橫,謹慎的望著洞口前,幾個作為尖兵悄悄向山洞處潛伏的侍從。 
  當那幾個勇敢的尖兵消失在黝黑的山洞,哈特的心也微微一沉,接下來的時間彷彿每分鐘都如一年那樣漫長…… 
  ※※※※※ 
  「真是筆大買賣!看不出,你還滿有錢的嘛。」 
  白銀淺笑著收集著山洞中堆積成山的財寶,山洞的盡頭中釋放了照明的魔法,柔和的光線照耀在她龐大卻線條柔美的身軀上,銀亮的鱗片如精細絕倫的鏡面,反耀著洞中財寶珠光寶器的光芒。 
  在寬廣的山洞靠近天頂的地方,一條蜿蜒流轉著淡淡光華的巨網懸掛在虛空之中,網內,一頭身長接近三十米的七彩龍精神萎靡的蜷縮在一起,一雙淺藍色的大眼睛充盈著的晶瑩的淚色,不停抽泣著。 
  巨網似乎有隔絕聲音的功效,大網中的七彩龍雖然巨嘴張張合合,不時還掙扎幾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山洞僅迴盪著『白銀』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白銀很開心,這幾天額外的收穫實在太多了。自從盯上頭傻傻的小傢伙,發現她好運的尋到一個失落的大寶藏,白銀就悄悄的尾隨在後,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搶劫同類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當然白銀對此並不在意。自己在同族之中早就惡名遠揚,她那一身銀亮的鱗片幾乎成了眾龍躲避不急的噩夢。 
  作為「名人」帶來的煩惱實在不少,最近幾百年來,每當自己尋找到一個目標,還沒等靠近,對方就立刻拖起自己的收藏,彷彿逃命般轉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發現問題的根源後,白銀馬上有了應付的手段,在參考了人類盜賊的裝束後,白銀每次行動之前,都為自己裹上一層濃郁的煙霧,隱蔽起自己的真正面目。 
  這筆買賣實在太輕鬆了,雖然笨笨的小傢伙不懂得隱藏,招搖過市的行為引來了大批人類的追蹤,這讓白銀微微有些頭疼,和財富無關的麻煩白銀非常討厭,於是找到一個獸人部落,輕輕鬆鬆就招來了一批免費勞力,還出人意料的大刮一筆。 
  「倒真沒看出來,一身襤褸的骯髒傢伙竟然有這麼多好東西,咯!咯……小傢伙!你說呢?」 
  白銀伸出尖銳的前爪,輕輕的晃了晃倒吊在網中的「小傢伙」,隨著白銀的力道,懸掛著的巨網宛如鞦韆,上上下下的蕩漾起來。 
  網內的七彩龍都快哭出來了,無法開口的她宛如一隻可憐的小貓,水氣的大眼睛討饒的望著一臉瑕意的白銀,蜷縮成團的身體隨著大網的搖晃瑟瑟發抖。 
  白銀滿臉有趣的搖晃著大網,對小傢伙求饒的神色視而不見,看到小傢伙那可憐樣,白銀有種捉弄人的快感。 
  不過很快,白銀就失去了興趣。她低下柔美修長的脖子,將散落在地的財寶集中成一堆,然後攤開一塊厚實的超大型口袋,一點一點的將財寶扒進口袋中。 
  看著自己苦苦收集的財寶一點點的消失在白銀的大口袋裡,七彩龍絕望了,她稚嫩的小腦袋想不通,自己明明沒有招惹那個殘暴的大壞蛋,為什麼她要蠻橫的奪去自己的珍寶,那筆財寶明明就是她先找到的。 
  就在這時,山洞中傳來一陣輕細的腳步,白銀立刻停下動作,回頭向身後望去…… 
  扭過頭的白銀看見,幾個手握兵器身著簡易騎士鎧的人類正呆立在洞穴蜿蜒的拐角處,愣愣的注視著自己,木然的臉上掛著驚異的表情,似乎被嚇傻了。 
  能在這個時候來到如此偏僻的山谷,肯定是同行,白銀不由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遠處的人類。 
  「很不專業。」 
  這是白銀對於眼前這幾個兼職劫匪的評價,那種程度的劫匪,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白銀翹起龍首,衝著還懸掛在大網中的七彩龍頑劣的笑道: 
  「看來打你寶藏主意的人挺多啊,給你個建議,下次可別在招搖過市了。當然,如果你還有下次的話,咯咯!」 
  搶到大批寶藏的白銀,心情大好,她甚至打算發發善心,放過那幾名同行。 
  只是,同行們似乎根本就不領情,在呆了好一會後,那幾名侍從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眼前的巨龍並非幻覺後,立刻撒腿就跑。 
  「是……是白銀!大惡龍白銀!大家……快跑!」 
  作為龍族的皇室成員,龍王黃金與白銀是一卵雙生的金銀巨龍,而白銀正是整個龍族中唯一的銀龍,這點在大陸上,絕對算不上什麼秘聞。 
  當那絢目的銀色身影出現在侍從們眼前,侍從立刻判斷出白銀的身份,對於整個大陸最惡龍卓著的大惡龍,只要是個正常的智慧生命,別說招惹,哪怕僅是聽聞白銀的行蹤,也躲的越遠越好,被那條惡龍盯上,下場往往比死還慘。 
  能被選中率先潛入龍穴的,膽子自然非比尋常,侍從們雖然雙腿打顫,開溜的速度道還很快。 
  聽到侍從口中「大惡龍」的名號,白銀有些生氣,雖然心知肚明,自己對於這個稱號絕對眾望所歸,但白銀就是不喜歡這個名號,在她眼裡「大惡龍」這個名號太傻氣了,根本不配按在自己頭上。 
  白銀決定給那幾個惹自己生氣的同行一點懲罰,給他們一點剛好夠他們一生都刻骨銘心的教訓。 
  不過白銀並不著急追趕,以那些人類的腳程,即使她打個盹,也很容易追上,她任憑侍從們逃向洞口,繼續細心的將地上的財寶全部裝進大口袋,然後將口袋背在寬廣的脊背上,順便收回了罩在七彩龍身上的大網。 
  接著白銀不知從那裡找了條粗重的繩子,將從高處跌下,摔的差點閉過氣去的七彩龍捆成了粽子。 
  憑借最近暗中觀察,對這個小傢伙的瞭解,白銀可不希望今後自己身後,會多這麼一個跟屁蟲。 
  幾名作為「尖兵」的侍從進入山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按理說,僅僅是探察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哈特心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還沒來的急細想,洞口就連滾帶爬的奔出幾個人。 
  「怎麼回事?」 
  哈特連忙扯住其中一人的披風,卻沒料到對方前衝的力氣遠超估計,一時未留意,竟然被帶著摔了一個跟頭。 
  「維倫大師……趕……趕快……趕快啟動傳送法陣,洞……洞裡面……白銀在洞裡面!」 
  「白銀?」 
  好熟悉的名字,但神經高度緊張的哈特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出這個名字的來歷,為何會讓,以膽大聞名全隊的幾個傢伙嚇成這樣。 
  坐在地上的哈特,甚至看到蕾娜那張冰冷絕艷的俏臉竟然也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那幾個被嚇破膽的侍從已經奔到雷利亞與維倫大法師跟前,過度的緊張與恐懼,將洞中情況表述的結結巴巴,但「白銀」兩個字已經足夠讓眾人心驚膽寒。 
  沒有任何猶豫,維倫大法師已經舉起他的魔法杖,念起了亢長晦澀的咒語,驚恐的眾人,目光不斷的在維倫與洞口之間快速切換著,心頭默默禱告,乞求白銀能在傳送法陣啟動之後在出現。 
  禱告似乎應驗了,在白銀的身影出現之前,維倫大法師終於結束了最後一個音節,虛空中,逐漸現出由藍色光線組成,結構極為複雜的魔法標識。 
  一道道淺藍色的光暈將眾人籠罩起來,接著眾人身體彷彿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猛然撕扯,眼前迸發的耀眼光芒不禁讓所有人閉上了雙眼。 
  當一切異感都歸於平靜,眾人睜開緊閉的雙眼,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山谷外,出發前佈置的傳送魔法陣中了。 
  自感躲過一劫的眾人不僅長噓一口氣, 
  「哈特呢?有誰看到他了?」 
  回過神的雷利亞發現,人群中那裡都找不到哈特的身影。 
  而在十幾里外的山谷中,哈特碰上了大麻煩。 
  當傳送魔法啟動的時候,哈特就訝然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沒有如旁人那樣,流轉著藍色的光暈,接著眾人如空氣般消失在他眼前,更讓他惶恐不安起來。 
  他連忙伸進盔甲的間隙,去摸那片自己妥善收藏的樹葉,但套出的樹葉卻被汗水浸透,揉在一起爛的不成樣子。 
  「難道是因為當才摔倒的原因?」 
  保命之物已經爛成如此德行,哈特狠狠的丟在地上,他抓起跌落地上的大劍,壓下心頭的恐懼,決定先離開這個山谷和大家匯合。通過這幾天對雷利亞瞭解,他相信,雷利亞絕對不會拋下他。 
  「不好!」 
  正打算逃出山谷的哈特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加快了流速,圍繞著自己的身體高速旋轉著,甚至連地上的石子都被帶起。哈特微一愣神,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那股旋風高高捲起,拋向十幾米外的一塊大石頭上。 
  「光!」 
  哈特眼前一黑,差點昏厥,跌落在石頭上的巨大震盪幾乎壓搾出肺裡的全部空氣,他的胸腔疼痛欲裂,如火燒灼,哈特甚至猜測,自己的肋骨可能都斷了好幾根。 
  「咯!咯!一個被同伴拋棄的可憐傢伙,還是說……你膽大包天,依舊想打我寶藏的主意呢?」 
  在哈特眼前,一頭宛如小山的巨龍正舒展開她如鏡的巨大銀翼,優美的流線身軀上,銀光閃閃的鱗片好似鏡面,在夕陽的餘輝下映上淡淡柔和的金暈。 
  巨龍修長而優美的脖子垂了下來,頂著一對微微彎曲的銀亮巨角的龍首,此刻正對著哈特淡淡的說道。 
  巨龍身型極度不符的詭異聲音,明明是很洪亮的低吟,卻給哈特一種銀鈴般的悅耳感,巨大的威脅直攝心魂,哈特渾身顫抖,牙顫連連,死亡的陰影一下子籠罩在他的心頭, 
  坦率的講,如果哈特能選擇的話,他絕對希望能當場暈倒,畢竟暈過去,即使接著發生再可怕的事,他也感覺不到……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八章 意外鬧劇 領主大人與白銀夫人 
  很多時候,人的願望往往無法左右現實的發展,雖然鴕鳥心理的哈特迫切希望自己能暈倒,但過度的緊張反而讓他精神更加亢奮,望著逐漸逼近的巨龍,哈特猶如逆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茫然的揀起掉在身邊的大劍,對著前方揮舞起來。 
  雖然明知道自己手中的大劍在巨龍眼裡,甚至還比不上一根牙籤,但手握兵器的充實感,卻能給籠罩在恐懼陰影下的哈特帶來一絲安慰,讓他稍稍安心一點。 
  只是,那絲安慰卻將事態向更壞的方向拉了一把,被恐懼包圍的哈特並沒有察覺,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已經惹惱了白銀。 
  白銀冷冷的看著眼前不自量力的傢伙,漸漸有些惱火,她已經記不起,上一個敢在她面前揮舞兵器的人類,是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 
  實際上,白銀很喜歡人類,人類軟弱的天性曾經無數次的帶給她莫大的驚喜,但那種喜歡絕對是建立在對方是獵物的基準上。而此刻,這個卑小的獵物竟然膽敢以武器相向,那絕對是不知死活的挑釁。 
  對於獵物的挑釁,白銀從來都傾向用赤裸裸的暴力給他們長長記性。 
  白銀磨盤般的眼中逐漸醞釀著怒意的閃電,但她並不著急,她決定先和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玩一場小遊戲。 
  有時候,先給獵物一絲希望,然後再狠狠掐斷,才更能享受折磨人的快感。 
  想到這裡,白銀心頭升起老貓擺弄手心耗子的興致,她收回瀰漫在眼中的怒火,肆意的笑著與哈特打起了招呼。 
  「YA HOO!勇敢的騎士,莫非你很期待成為大陸第一個屠龍勇士嗎?」 
  白銀那出呼意料的舉動,讓哈特微微一愣神,心頭的恐懼似乎隨著這句看似玩笑的招呼,稍稍淡化了那麼一點。 
  哈特雖然第一次見故事之外的白銀,剛才因為緊張猛然無法聯繫起來,但隨著白銀的出現,那如山般壓抑在心頭的恐懼哈特他記起了一切。 
  自小,大惡龍「白銀」的種種劣跡就瀰散在耳邊,不知聽多少人講起過。白銀雖然不是一頭噬殺成性的巨龍,但她那種種卑劣的手段,讓哈特恐懼之餘不禁警惕起來,不知道這條大惡龍在打什麼主意。 
  不過,哈特卻不得不承認,白銀反常的招呼,讓自己原本灰暗欲滅的心頭現處一絲希望的曙光。 
  腦中繁雜的念頭太多,反而沖淡了作為主旋律的恐懼,哈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趕忙丟下手中的武器,費力的扯動著僵硬顫抖的臉部肌肉,努力向白銀作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只是那個笑臉在白銀眼中,簡直比哭還難看。 
  「高貴而偉大的白銀大人,您肯定是誤會了,卑微的我怎麼有膽量向您揮動武器呢?剛才僅僅懾於您震撼的氣勢,才慌張的……白銀大人應該能理解,您的突然駕臨,會給我這無法仰望您的螻蟻帶來多大的震懾吧!」 
  哈特一口氣將話說完,卻驚訝的發現,在恐懼重壓下,剛才虛偽欲吐的話說的竟然無比流暢,甚至沒有一絲磕巴的地方。他不禁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的虛偽在那股無可比擬的壓力下,又上升了一個段位。 
  白銀衝著哈特眨了眨眼睛,她突然發現眼前的獵物好像蠻有趣的,明明初見自己時是那麼六神無主,竟然一轉眼的功夫,就隨著自己的話風攀了上來。 
  但很快,哈特那與某人相似的行為,讓白銀迴盪起一段曾經的記憶,一段她努力想忘卻,卻猶如跗骨之蛆一直纏繞著她心頭的沉重包袱。白銀有些煩躁,大大破壞了她戲弄哈特的暇意。 
  心情不爽的白銀伸出她銳利的前爪,虛空中略微一挑,腳下的哈特彷彿被無形的大手抓住,重重的摔了出去。 
  心頭打鼓的哈特汗如雨落,剛才那重重的一摔,差點要了他的小命,此刻全身彷彿散架一般,沒有一絲力氣,只能惶恐的等候著來自白銀的「判決」。 
  那「判決」預示著自己的小命能否保存,哈特心頭甚至將白銀可能的回答全部列出了清單,並一一的嘗試著尋找那些清單最妥善的答案。 
  「是白銀夫人,而不是大人,你最好記牢了,再叫錯的話,我可不能保證會用什麼方式懲罰你。」 
  白銀惡狠狠的看著倒在地上打滾的哈特說道。雖然自稱夫人,但白銀的語調中還是洩露出一點信息,似乎她對這個稱呼並不怎麼感冒,透出一絲無奈。 
  哈特做夢也沒想到,白銀的回答竟會如此出人意料,他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白銀對於稱呼這麼在意。 
  「難道白銀這頭大惡龍也有人敢要,莫不是嫌命長……」 
  胡思亂想的哈特不由對白銀潛台詞下的「丈夫」默哀,他實在無法想像,整個大陸,到底是那個智慧種族的男性竟然膽娶白銀這頭惡劣恐怖的傢伙。難道,世間還有一個和白銀臭氣相投的惡劣傢伙嗎? 
  或許,那只是某個體型龐大的沒有思維的原始生物。 
  雖然如此想,哈特可麼膽量把心頭的話講出來。他參考了一下傳聞中的白銀,先岔開話題,然後用誠惶誠恐的語調的說道: 
  「尊貴的白銀夫人,請原諒我剛才無意的冒犯。其實我只是個被當作替死鬼的可憐蟲,因為對周圍的地勢比較熟悉,所以被一幫依仗權勢的卑鄙傢伙逼迫,不得不做這個倒霉的嚮導。但是,我知道那些利用傳送法陣逃跑,打您寶藏主意的卑鄙傢伙在那,我願意帶路來彌補對您的不敬,那些傢伙都是大貴族,身家豐厚,他們該為自己無恥的行為付出點代價。」 
  「哦?傳送魔法,這倒有些難辦了,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無恥的竊賊很有錢嘍?」 
  白銀原本洩出絲絲火光的巨眼突然一亮,因為哈特的話中,恰好有她最感興趣的成份。 
  哈特趕忙如小雞啄米般點著腦袋,心頭暗道: 
  「白銀確如傳聞中一樣,對於財富貪婪成性,只要讓她認為我還有用,暫時應該不會太難為我吧!到時候再尋機逃跑。」 
  正在哈特心頭稍安的時候,白銀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她伏下巨大的頭部,猛的湊到哈特身前,微微露出如巨劍般鋒利的牙齒笑道: 
  「你說的很對,那些卑鄙的傢伙確實應該付出代價,但是騎士先生,你是否也該付出點更實際一些的東西呢?」 
  白銀話風突轉讓哈特傻了眼,雖然白銀的惡名從小就耳熟能詳,但臨到關頭,哈特驚恐的發現,他依舊小看了白銀的奸詐與貪婪,哈特突然生出一個怪念頭,如果白銀是個人類,或許和自己會很談的來。 
  念頭一出,哈特不禁嚇了一跳,連忙用力晃了晃腦袋,將這個愚蠢的念頭甩的遠遠的。 
  開玩笑,和白銀那頭大陸最臭名著著的大惡龍互為知己,那自己豈不也成了怪物。 
  事到如今,能拖一時算一時,哈特打定主意,掙扎著爬起身,輕聲回答著白銀話。 
  「尊貴的白銀夫人,我僅僅是個沒落家族的小貴族,並沒有什麼資產,不過我有一個自幼年起就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家資充沛,應該會幫我代負。我那位朋友也在剛才那批人中……不過……不過他被那群卑鄙的傢伙利用,身不由己。」 
  哈特原本打算將責任全部推到雷利亞頭上,要不是那個噁心的娘娘腔,自己絕不會碰上如此大的麻煩,但話到中途,哈特突然發現如果這樣說,話語前後就矛盾了。 
  畢竟雷利亞真如自己所說的那麼要好,怎麼會撇下他不顧呢,哈特可沒傻到給自己找麻煩,去解釋那片該死的樹葉與魔法傳送之間的聯繫。 
  思起雷利亞那張俊俏絕倫近乎妖異的臉,哈特曾微微生出一絲不忍,但哈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對雷利亞那個娘娘腔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一切僅僅是那該死的良心作祟而已。 
  哈特心下只希望雷利亞能在傳送法陣那裡等他,否則交不了白銀的差會有什麼下場,哈特想都不敢想。 
  白銀微微一笑,神色古怪的注視著哈特,接著輕輕的哼了一聲,哈特驚的渾身劇顫,莫非白銀對他的托詞不滿嗎? 
  就在哈特惶恐於自己盤算落空之時,白銀透著詭異的柔聲說道: 
  「騎士先生,以我對你們人類的瞭解,我並不認為你口中那位好友會為你負擔對我的補償,人類是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生物,因此你的說辭並不能打動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就真沒有能拿出手的東西嗎?」 
  白銀的聲音無比溫柔,彷彿情人之間的細語纏綿,但作為聽眾的哈特,全身卻泛起冷汗,從那冒似溫柔的話中,清晰的流露著危險的氣息,哈特不敢去想,如果下次的回答不能讓白銀滿意,接下來的白銀會做出如何恐怖的舉動。 
  哈特不禁開始後悔,為什麼在自家那龐大的寶藏神秘消失前,自己沒有取幾件藏好,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哈特只能攪盡腦汁,苦苦思索起來。 
  將自己的全部財產在腦中細細的過了一遍,哈特突然悲觀的發現,除了剛被自己欺騙,簽定賣身契戴麗爾,自己確實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東西。更何況白銀是頭母龍,肯定不會對戴麗爾感興趣。 
  哈特絕望了,就在他為自己的悲慘命運自哀自憐的時候,一道靈光突然在哈特腦中閃現,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哈特不禁脫口而出: 
  「夫人,我還有一座小鎮作為領地,鎮上還有五千名居民,我可以轉讓領地的稅務權作為對您的補償,雖然我的領地自給自足,但還稱的上富裕,這絕對是筆划算的買賣。」 
  哈特話音剛落,心頭就被悔恨所吞沒,白銀又不是人類,怎麼可能去徵收領民的稅,更何況,自己還沒有正式繼承貴族的身份,按照帝國的法律,沒有繼承貴族頭銜是沒有資格去自定稅目,更不要說轉讓了。 
  讓哈特沒想到的是,如此荒謬的餿主意彷彿勾起了白銀的興趣,白銀揚了揚粗如兒臂的長長睫毛,輕笑道: 
  「哦!你有一個小鎮,咯咯!真是個不錯的提議,作為龍族合法徵收人類的稅,好像滿有趣的。」 
  身不由己的哈特只能連連點頭,他悔的腸子都青了,先不要說自己還沒得到這項權利,就是得到,如果任由白銀這頭大惡龍去徵稅,先不說她會如何在領地上刮地三尺,南蒙斯帝國也會先將他送上斷頭台。 
  一想到那寒光閃閃的斷頭台,哈特的脖子不禁開始發涼,他幾乎已經預見到未來悲慘人生的終結。 
  如果可能的話,哈特很希望自己能夠立刻昏倒,森冷的斷頭台與白銀未知的恐怖懲罰快速的切換著,兩者間比任何刑罰都令他感到恐怖。 
  心裡劇烈的動盪起伏,令哈特感到恐慌,只可惜話已出口,早就身不由己。 
  白銀饒有興趣的看著表情劇烈變化的哈特,她給予了哈特一絲虛假的希望,哈特那極度的恐慌帶與艱難的抉擇帶給她滿足的快感,這才是令她最感興趣的部分。 
  但就白銀沉醉於戲弄獵物的快感時,她突然想起了什麼,那想法一經浮現就立刻牢牢佔據了白銀的思想,白銀突然打斷自己正在品嚐的「美味」,向哈特細聲問道: 
  「你剛才說,對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才被拖來做嚮導?」 
  如果哈特神志清明的話,絕對能在白銀的話語中聽出一絲隱晦的緊張。但是,剛被白銀從恐懼深淵拉出點頭的哈特,自然察覺不到話中隱藏的氣息,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你是一個領主?」 
  哈特接著點了點頭,白銀話中的情緒波動更加強烈了,即使哈特也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頭。 
  白銀仰起垂下的頭,將脖子抬的高高的,似乎想隱藏起什麼,但話語中卻透出清晰的緊張與不安氣氛,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的小鎮叫什麼名字?」 
  哈特開始疑惑了,他不明白,白銀神情為何突然如此反常,但自己的小命在掌握在他人之手,不容哈特多想,立刻如實回答道: 
  「尊貴的夫人,是油桐鎮,三千四百年來,油桐鎮一直屬於我們布露斯塔德家族。」 
  說完,哈特小心的揚起腦袋,顫顫的凝望著白銀,緊張之餘他有些好奇,白銀為何會特意詢問這些事情。 
  白銀呆呆的望著哈特,一聲不響,巨大龍頭的面額上佈滿極為怪異的表情,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被那雙比自己還大的眼睛死死盯住的滋味絕對不好過,哈特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戰,苦苦猜測著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又招惹到了那頭脾氣古怪的大惡龍。 
  只是一切的發展更出人意料,過了良久,白銀彷彿確定了什麼,長長的歎了口氣,衝著哈特一抹淡然的神情輕聲低吟: 
  「原來是你!」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九章 誘拐幼女的無恥之徒 
  「呃?」 
  白銀莫名其妙的話讓哈特疑惑不解,但還沒等他腦筋隨之轉動,白銀那銀鈴般的聲音就接著傳入耳中。 
  「你……成年了嗎?」 
  隱約間還流露著漠然與無奈。 
  哈特茫然的搖了搖頭,但馬上緊張的補充了一句。 
  「還差一個月。」 
  白銀鬆了口氣,深深喘息了一下,壓下跌宕的心神,才繼續淡淡的說著。 
  「你們人類長的真快,上次見到你,你還僅是個滿地打滾的小傢伙。」 
  舒緩的話語間似乎已不在有什麼情感蘊涵。 
  白銀的話宛如晴天霹靂,哈特呆若木雞,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認識我?怎麼可能……大惡龍白銀竟然認識我,她認錯人了嗎?」 
  哈特宛如夢中呢喃著,但周圍的空氣突然劇烈波動起來,差點將他捲起,不容多想,哈特不由自主的向後猛退幾步,立即死死抓住身邊的巨石固定好身體,這才發現白銀已經展開那雙巨大的銀翼,宛如流水般順暢的揮舞著向天空飛去,僅留下一串悅耳的聲音在哈特耳旁迴盪。 
  「我免除你對我的補償,因為再不久以前,已經有人替你負擔過了,或許……」 
  接下來的話,被銀翼與空氣劇烈的摩擦聲所掩蓋,哈特呆立著仰望天空,白銀那龐大的身影緩緩縮小,逐漸消失在夕陽的餘輝下。 
  「這……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太過出乎意料的發展挑動著哈特劇顫的神經,他幾乎傻掉了。 
  直到白銀的身影消失很久後,哈特才漸漸回過神,他重重拍了拍腦袋苦惱的整理著零散的思緒。 
  白銀離開時奇怪的話,哈特攪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以白銀的惡名,斷不會無故放過自己,至於說白銀突發善心,哈特更是寧可相信一頭豬會上樹。 
  如此肯定的語氣,難道真的認識他? 
  自己甚至是個被直轄行省都遺忘的偏僻小鎮的領主,怎麼可能和「大名鼎鼎」的白銀有所交集。 
  無論一切再不可能,哈特的直覺依舊在靈魂的最深處默默揮發開,隱約間似乎有些非常非常不妙的事情將在不久之後落到自己頭上。 
  哈特僵硬的牽動嘴角,苦澀的笑了一下,他決定不再去想那些令他感到頭疼的事情,或許都是拜那模糊不清的童年記憶所賜,哈特突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破敗的家族似乎並不像自己所知的那麼簡單,彷彿有些東西在刻意的隱瞞著他。 
  或許問問菲迪嬸嬸就知道了,不管白銀打的什麼主意,總之她放過了自己,這才是目前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哈特揀起丟棄在地上的大劍,緩緩插回背後,就在他準備離開時,不遠處的石頭縫隙間,一個在夕陽下金光閃閃的小東西映入他眼中。 
  「金……金幣!」 
  哈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癲狂的急奔過去,對於那東西閃閃發亮的小東西,哈特何嘗不像巨龍一樣執著癡迷著。 
  來到近前,哈特蹲下身子,小心用手指捏起那枚閃耀著光華的金幣,將它端到眼前,那枚金幣呈橢圓形,表面雕琢的圖案已經非常模糊,似乎歷經過悠遠的歲月侵蝕,樣式和現今大陸任何國家所流通的金幣都不同,份量上更是遠比現今所有各國的金幣都重的多。 
  「這……足足能頂三枚大陸通用金幣!還是古董,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哈特僅僅粗略一估,腦中浮現的數字就讓他心顫連連,哈特連忙將金幣含在嘴中,那微微的澀味,真偽立辨。 
  哈特心頭越發的竊喜起來。 
  喜得意外之財的哈特不禁將白銀帶來的疑慮暫時擱下,接著仔細在四周搜尋了一下,果不出他所料,一會功夫竟讓他找到了20多枚。 
  「是白銀不小心遺落的吧?沒想到那頭惡劣貪婪的傢伙也有疏忽的時候。」 
  哈特心頭感歎道,他突然憶起,白銀飛翔於空的背影上,似乎掛著個巨大的口袋,只是剛才陷入深深的恐慌,他根本沒功夫去留意。 
  哈特又細細的搜索了一遍,確定再沒有漏網之魚後,立刻奔向山崖盡頭的山洞,他有預感,在山洞中一定還殘留著更多讓他心神蕩漾的小東西。 
  山洞非常深,黑幽幽的沒有一絲光亮,宛如通向幽冥深淵的道路。但求財心切的哈特早顧不上別的,更何況原本的主人已經遺棄了它,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哈特小心的摸著洞壁,向前緩慢的挪動著,洞內曲曲折折,也不知有了多少個彎。哈特慶幸起來,還好山洞一通到底,並沒有岔路,否則非迷路不可。 
  當哈特又拐過一個近180度的大彎,四周突然大亮,剛剛習慣黑暗的雙眼被刺的略微有些生疼。哈特連忙瞇起眼睛,伸出手檔在眼簾前。 
  前方是近300米長的筆直的通道,那光線正是從通道的盡頭傳來,哈特微微一愣神,接著欣喜若狂的跑了起來,他判斷,通道的盡頭恐怕正是白銀的巢穴。 
  沒跑幾步,哈特猛然停住腳步,神色慌張的屏住呼吸,仔細的聽了起來。 
  一陣輕細的抽泣聲傳入哈特耳中,並慢慢的清晰起來,彷彿通道的盡頭正有一個悲傷的女孩子在傷心欲絕的哭泣著。 
  「難道……啊!鬼啊!」 
  詭異的哭聲嚇的哈特大叫起來,然後扭頭就往回跑。 
  「咕咚!」 
  一陣低沉的巨響在通道中迴盪著,受驚的哈特光顧逃跑卻未留意腳下,於是被一枚突起的石筍狠狠的絆了一交,戴著頭盔的腦袋重重的撞在地上。 
  詭異的哭聲也隨著哈特的倒地而消失了,彷彿哭泣的那位也被這聲巨響嚇到了。 
  巨大的撞擊力差點讓哈特昏厥過去,躺在地上哼哼了半天,哈特才搖晃著昏沉的腦袋坐了起來,不過撞擊也並非沒有價值,起碼讓哈特他冷靜了下來。 
  雖然哈特自問,自己絕對不是好奇心氾濫的傢伙,但抑制不住金幣那赤裸裸的誘惑,飄渺的潛在威脅與實實在在的利益誘惑之間,哈特很快做出了選擇,反正最大的威脅已經消失,稍稍冒點險還是值得的。 
  拿定主意的哈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來舒緩他緊張的神經,接著小心的向通道的盡頭走去。 
  當哈特走出通道,一個龐大無比,平如明鏡,被不知名光源所環繞的溶洞進入哈特的眼中,那數百米高的天頂,似乎山崖似乎都被掏空了。 
  哈特驚歎與自然的鬼斧神工,但很快他的全部思想,都被溶洞盡頭某個不時蠕動的東奪去。哈特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閉。 
  「竟然……竟然……還有條龍!」 
  溶洞的盡頭,一頭閃爍著彩虹般光澤的巨龍正蜷縮在地上,四肢與雙翼被一根繩子捆的嚴嚴實實,哈特目測了一下,那條繩子比他的腰還組。 
  被捆綁的巨龍無精打采的將修長的脖子貼在冰冷的地面上,宛如人類小女孩般抽泣著。 
  雖然眼前的巨龍和白銀超過百米的身長比起,簡直就像一個尚未成長的孩子,但對於人類的哈特而言,依舊是個了不得的龐然大物。 
  哈特的身體在潛意識的驅動下,轉身撒腿就跑,但沒跑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朝巨龍的方向望了望。 
  那粗重的繩子並不是幻覺,它依舊牢牢的捆在巨龍身上,此刻的巨龍瞪大滿是驚恐的淺藍色巨眼,怯怯的望著哈特,她甚至縮緊了脖子,彷彿對眼前的人類充滿了恐懼。 
  「這是?被打劫了嗎?」 
  那一圈圈緊緊纏繞在巨龍龐大身軀的繩子,嚴絲合縫,牢牢將巨龍的行動限制在最小的範圍。看的出捆繩子的傢伙絕對對此驗豐富,一切拿捏的恰倒好處。 
  哈特突然記起,雷利亞口中的搶劫目標正是頭剛脫離幼體的小龍,觀其遠比白銀小的多的體型,莫非所謂的目標就是她? 
  聯繫起白銀的種種惡形惡狀與蕾娜的奴隸巴德的敘述,山洞中發生的一切就都清晰了起來。 
  初見白銀的震撼,讓哈特下意識的將這個山洞當成了白銀的巢穴,全然忘記了自己所行的目標,但現在,一切都明瞭了。 
  原來白銀也再打這可憐傢伙的壞主意,自己這幫信心滿滿的人與白銀這個大強盜相比,僅僅是群上不得檯面的小毛賊罷了。 
  見到那頭大惡龍後,原本僅存在與傳聞中的白銀形象,在哈特腦中更加清晰透徹了。對於白銀的恐怖與不擇手段,哈特剛才已經深深領教了,此刻別說搶劫同類,就是白銀在他面前敲詐至高的眾神,哈特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 
  「哎!真可憐!」 
  差點慘遭白銀「剝皮」的哈特不禁開始同情起眼前倒霉的傢伙,一種同病相憐的思緒在腦海隱約的閃現著。 
  「你……你要幹什麼?」 
  巨龍怯生生的說道,看到哈特表情怪異的衝自己傻笑,巨龍心頭充滿了恐懼,此刻她動彈不得,根本無法反抗。 
  哈特有些哭笑不得,那頭七彩巨龍彷彿一隻受驚的小貓,全沒有一絲龍族高傲的風範。 
  能讓一頭巨龍擔驚受怕,哈特心頭瀰漫著巨大的成就感,剛才白銀帶給他的無力一掃而空,他甚至打算戲弄一下可憐的巨龍。 
  白銀施加給他的恐怖,他決定從這頭膽小的龍身上雙倍討回來,反正她倆都是龍,對於人類的哈特而言,將她作為撒氣桶並沒有感到不妥的地方。 
  想到這裡,那股誘惑的衝動就再也抑制不住,但謹慎起見,哈特依舊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巨龍確實無法動彈,他拔出背後的大劍,邪邪的笑著向巨龍走去。 
  「你……你想幹嗎?啊!你拿劍做什麼?」 
  「巨龍」驚恐的搖擺著全身唯一還能輕微移動的脖子,拚命的向後縮,彷彿那樣能稍稍帶給她一點安心。 
  哈特將大劍懶洋洋的抗在肩頭,正好站立在「巨龍」頭部的移動範圍之外,接著他低頭想了想,然後裝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問道: 
  「你叫什麼?」 
  哈特打算先放鬆「巨龍」的警惕,只要成功,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巨龍」不由一愣,她稚嫩的小腦袋完全想不透眼前的人類想做什麼,不過,哈特那「善意」的表情還是讓單純的她心安了不少。 
  「莉噢!」 
  「巨龍」細聲回答道,說完立刻挪了挪脖子,努力將頭移到離哈特更遠的地方。 
  「什麼?莉噢?哦!你好!」 
  哈特撇了撇嘴,他沒想到小龍竟然親熱的衝他打招呼,但是哈特表情上卻沒有一絲變化,他拖慢了音節,柔聲也向巨龍問候了一聲。 
  哈特刻意的溫柔似乎奏效了,「巨龍」漸漸放鬆了警惕,但她似乎對哈特誤解自己的話有些不滿,輕輕撅了撅嘴道: 
  「就是莉噢!」 
  說完,巨龍見哈特依舊沒聽明白,有些急了,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叫莉噢!」 
  「原來龍族的名字都是如此古怪!哈哈!」 
  終於明白小龍口中那聲「莉噢」意思,哈特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在南蒙似帝國,「莉噢」一般是熟悉之人見面相互打的招呼。 
  雖然明知眼前的龐然大物在她的種族中,僅僅是個剛剛成長的小孩子,但……這回答方式也太可愛了點吧! 
  「單純的笨傢伙,怪不得被這麼多人盯上。」 
  短短兩句話的接觸,「巨龍」的底細就被哈特摸的清清楚楚,哈特心頭最後一絲擔憂與害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腦海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主意。 
  如果能收服這頭笨苯的小龍,自己成為大陸上第一個男性龍騎士的話。 
  哈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副清晰的畫面。自己身著金甲,手握光華閃爍的巨劍傲然屹立於巨龍頭頂,腳下無數的美女權貴懷抱金磚爭相獻魅,無數的榮耀與讚美迴盪在在耳邊,久久不去…… 
  唯一的遺憾,如果這條「巨龍」的體型能在大一些,或許會更加威風吧! 
  ※※※※※※※※ 
  「喂!騎士先生!」 
  見眼前的人類癡癡的傻笑起來,【莉噢】有些摸不著頭腦,眼前騎士裝束的「和善」人類是她脫困的唯一希望,她不由提醒道。雖然她搞不清那個「和善」的人類到底在笑什麼?難道自己又出醜了? 
  沉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好未來中的哈特被莉噢的聲音拖回現實,充滿憧憬的哈特打定主意,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將莉噢這頭笨龍搞到手。 
  想到這裡,哈特連忙露出一副關切的表情,變身成誘惑無知小姑娘的人販子,明知故問的假意詢問道, 
  「莉噢!你碰上了什麼麻煩?怎麼被人狠心的捆成這副樣子!」 
  哈特「關切」的詢問讓莉噢感動的想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向她展露溫情。 
  莉噢與其他龍族不同,她並非出生在龍島上,自從破殼而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三百多年從來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何去何從。 
  還是幼體的時候,她已經記不起,自己被附近的妖族欺負過多少次,直到她漸漸長大,力量日益增強,情況才改善過來。 
  終於,在她脫離了幼年體,狠狠教訓了曾經欺負過她的妖族後,就開始了在大陸上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活。 
  一個月前,莉噢偶然途經一處殘破的遺跡,旺盛的好奇心驅使著她仔細的探索了一下,竟意外發現了一批被遺忘的寶藏。 
  龍對於財富的渴求源於天生,莉噢不禁慶幸自己的好運。但很快,麻煩接踵而至,她不斷被妄圖奪取她寶藏的傢伙騷擾,被迫躲到這個偏僻的地方。 
  可是更大的不幸正等待著她,一頭年長的同類蠻橫的洗劫了她,事後還粗暴的將她捆了起來。 
  莉噢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壞的傢伙。 
  那還是她第一次碰到自己的同族,原本她是那樣欣喜不已…… 
  想起自己的悲慘經歷,莉噢的淚珠宛如瀑布般不由自主的宣洩而下,她放聲痛哭起來。 
  哈特傻眼了,他完全未料到,因為自己虛情假意的一句問話,竟然惹的笨龍如此傷心欲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剛嘗過白銀苦頭的哈特絕不相信,傳聞中高傲可怕的巨龍,竟然也會像小孩子般號啕大哭。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瀰散在哈特心頭,彷彿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這樣一個小傢伙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 
  當時的自己做了什麼呢? 
  哈特有些疑惑,但此刻並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此刻彷彿小孩子般哭鬧的大傢伙可是自己通向榮譽與財富的希望。 
  此刻正是千載難逢,趁虛而入拉近關係的良機,想到這裡哈特趕忙安慰道: 
  「莉噢!別哭!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嗎?「 
  莉噢抬起濕濛濛的眼睛,哽咽的說道, 
  「有個大壞蛋搶走了我的財寶,她為什麼要搶我的東西?那明明是我先找到的。」 
  聲音透著濃濃的幽怨與委屈。 
  哈特對於所發生的一切心知肚明,他忙裝出一副悲痛惋惜的樣子,走近幾步子,軟言安慰道: 
  「你是說的是一頭銀白色的巨龍嗎?我就是因為追蹤她才來到此地的,那傢伙甚至拿孩子作為威脅,搶走了貧苦獸人唯一的財產。作為一名光榮的帝國騎士,我絕對不允許那頭惡龍繼續為非作歹。」 
  轉瞬間,哈特就完成了身份的轉變,將自己包裝成一名嫉惡如仇的大英雄。 
  莉噢一副天真孩子的表現,小孩子崇拜英雄的天性也許是不分種族的,更何況,哈特在話中還將自己明顯的擺在莉噢仇人的對立面上。 
  「啊!原來你是抓壞蛋的大英雄,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壞人才不會對莉噢這麼客氣呢,他們都是惡狠狠的樣子,一看見莉噢就想搶莉噢的東西。」 
  莉噢突然停止了哭泣,她瞪大了眼睛,一臉崇拜的注視這哈特,滿是淚水的眼睛甚至透出絲絲的異光。 
  十幾年來,哈特還是初次被人當成大英雄,他堅實的臉皮也有些頂不住了,老臉不禁一紅,但還沒等他過足「英雄」癮,莉噢的下一句話就把他打進深淵。 
  「可是,大英雄不是都很帥氣嗎?為什麼騎士先生那麼醜呢?」 
  莉噢吸了吸鼻子,帶著微微的哭腔天真的說。 
  莉噢天真的話語宛如沉重的巨錘,在哈特心頭狠狠砸了一下,整個人一下沉到冰冷的深淵,他不由自主的撫摸著自己的臉,喃喃道: 
  「我醜?」 
  「恩~~好醜好醜哦!」 
  莉噢依舊是那副絕對純真的表情,她又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哈特,然後肯定的說道。似乎嫌說辭不夠具體,又加重了說詞。 
  「好醜好醜!」 
  哈特癡癡的重複著莉噢的話,心頭的居喪與失落猶如翻滾的怒濤,將他無情的掩埋,莉噢天真的表情,更是讓這種負面情緒跌到谷底。 
  「騎士先生!你怎麼啦?啊!莉噢又說錯話了,騎士先生!其實~~其實也蠻帥的,你是大英雄,根本不用為這點事煩惱。」 
  即使神經再大條,莉噢也看出哈特被自己的話打擊到了,她急忙惶恐的解釋著,只是不善說謊的莉噢,話中的口不對心絕對是雪上加霜。 
  見哈特依舊滿臉失落,莉噢有些急了,她拚命的轉動簡單的腦袋,卻想不出如何能安慰哈特。 
  一人一龍就這樣各懷心事的站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溶洞中的光源也在漸漸暗淡,彷彿雙方心靈的寫照。 
  良久之後,哈特長長的歎了口氣,乾澀的笑了笑。雖然莉噢的打擊依舊存續在心頭,但為了長遠大計,他只有忍了,正當他準備開口打破僵局,卻又被莉噢搶先了。 
  「對不起!騎士先生!其實~其實騎士先生不用在乎這些,那個搶我財寶的大壞蛋就非常非常漂亮,但她卻那麼壞……」 
  莉噢見哈特恢復了常態,連聲道歉,哈特是第一個讓她感到關懷的人,她不想哈特繼續難過下去。 
  「哦?白銀她漂亮?」 
  哈特不由一愣,心頭的居喪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突然想起,莉噢根本就不是人類,怎麼可能用人類的審美觀去衡量自己英俊灑脫的身姿。 
  更何況,他剛剛才見過白銀,那條卑劣的大惡龍全身上下,根本就沒有一點能和漂亮聯繫在一起的地方,哈特已經斷定,莉噢的審美觀似乎有點另類。 
  「白銀?你是說那個大壞蛋嗎?恩!她比莉噢漂亮,比非常非常漂亮還要非常非常漂亮哦!」 
  莉噢顛三倒四的話讓哈特有些哭笑不得,他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莉噢的審美觀絕對有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還很不小。 
  見時機也差不多了,哈特拋開無聊的念頭,開始了他預謀已久的計劃。 
  哈特先耍寶般將大劍舞了個劍花,然後虛情假意的問道: 
  「莉噢!我現在就把繩子砍斷,你馬上就自由了,以後你準備去那啊?」 
  一頭小龍竟然傻傻的帶著財寶到處亂晃,肯定無親無友,哈特才不相信剛剛留下心理陰影的莉噢會跳出自己的手掌心。 
  聽到哈特的詢問,莉噢沉默了。 
  「是啊!自己今後何去何從呢?」 
  突然,莉噢突然盯住哈特,怯怯的問道: 
  「騎士先生,你能收留我嗎?」 
  莉噢楚楚可憐的望著哈特,滿是期盼的眼睛閃閃發亮。 
  聽到莉噢的懇求,哈特默不作聲,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而事實上,他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原本還苦思了很多接下來的後招,卻沒想到這頭笨笨的大傢伙單純軟弱到如此地步。 
  哈特彷彿看到了美女、財富、榮耀與權利正在不遠的地方衝自己親熱的招著手。 
  「騎士先生!不論你讓我幹什麼都行,求求你收留我吧!我真的沒地方去了,所有人看到我,不是害怕就是打我的壞主意……我……嗚……」 
  莉噢見哈特有些猶豫不決,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哈特偷偷的瞧了莉噢一眼,見她滿臉焦急,滿心竊喜的他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滿臉悲天憫人的答應了下來。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十章 領主大人的小麻煩 
  「太好了!騎士先生!我一定會乖乖聽話!」 
  莉噢見哈特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歡欣雀躍的保證著,一股幸福的依靠感牢牢佔據了她單純的腦袋,根本沒有留意一旁哈特那詭計得逞的奸笑。 
  哈特的心境何嘗不像莉噢,雖然一切根本是出自他的預謀,但此刻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真的落在他頭上,他擁有了一頭龍。 
  「難道白銀那頭大惡龍是自己的幸運女神,怎麼一見到她就好運連連。」 
  哈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過度的喜悅燒壞了腦子,竟然會冒出如此荒謬的念頭。 
  「騎士先生!你在聽嗎?」 
  莉噢見哈特心不在焉,還以為哈特反悔了,連忙輕聲試探著。 
  哈特連忙回過神,微笑著說道: 
  「嗯!莉噢!我在聽,你也不要叫我騎士先生了,我叫哈特,是南蒙斯帝國的領主。」 
  虛榮心作祟,哈特特地將最後那幾個字咬的很重,在單純的莉噢面前,他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啊!領主哦!原來哈特先生是這麼大的官啊!」 
  莉噢眨了眨眼睛,滿臉的崇拜與羨慕。 
  聽到莉噢發自內心的崇敬與讚譽,哈特的臉微微有些發燙,自己是塊什麼料子他心知肚明。領主不假,只是一個連自己領地的平民都不屑買他帳的領主,南蒙斯帝國還有這麼混的如此衰的領主嗎? 
  「哼!那些愚昧的傢伙,看我怎麼收拾你們,你們就感恩戴德的慶幸最後一個月的幸福生活吧!」 
  一想到這裡,哈特立刻氣惱起來,他暗自發誓,一定要讓那些膽大妄為的平民,付出藐視自己的代價。 
  哈特心頭冷冷的笑著,不過面上依舊是那副和藹可親的表情,他看了看捆在莉噢身上那粗重的繩索,不禁皺了皺眉頭,接著他端起自己的大劍,衝著莉噢柔聲說道: 
  「莉噢!我現在就把捆你的繩子砍斷,不要害怕,我會一點點的割斷它,雖然會時間會長一點,但絕對不會傷到你的。」 
  莉噢輕輕的「恩」了一聲,在他眼裡,哈特早就成了光華閃耀品德高尚的大英雄,哈特的溫柔體貼讓她感動的不得了,卻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崇拜的「大英雄」因為實力不足,沒有把握弄斷那條粗繩子才有這翻說詞。 
  「嗯!閉上眼睛,我開始了!」 
  哈特說完,高高舉起那把大劍,用盡吃奶的勁,狠狠的劈在那條粗重的繩子上。 
  「怎麼這麼結實?」 
  繩子結結實實的吃了哈特一劍,卻僅僅破了點皮,哈特老臉有些掛不住了,他這時才想到,一根能捆住莉噢那龐大身體的繩子,怎麼可能如此簡單。哈特暗罵一聲,咬了咬牙繼續拚命的沖繩子揮舞著手中的大劍,彷彿那繩子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哈特先生,好了嗎?」 
  莉噢閉著眼睛,小聲的問道,透過繩子穿來的震盪,讓她有些不安。 
  「別著急,聽我的話先別睜開眼睛。」 
  滿頭大汗的哈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沾染上粗重的喘息,說完,他繼續劈砍著那條可惡的繩子,擺足英雄架勢的他,可不想被莉噢小看。 
  「嗯!我乖乖的!」 
  閉著眼睛的莉噢自然不會知道哈特的窘迫,雖然耳邊傳來哈特粗重的喘氣聲,她卻自然而然的認為,那是哈特為了避免傷害到她,刻意控制力道的結果。 
  「哈特先生真是個為他人著想的好人。」 
  哈特的「體貼入微」讓莉噢感動的想落淚,為了她,哈特先生肯定很辛苦。 
  正在與那條繩子奮戰的哈特,此刻已經放棄了大力直接的揮砍,砍了幾十下後,他發現這種方法不僅費力,效率也太低了。 
  於是,哈特將劍尖插進繩子之間的纖維中,一根根的將它們挑斷,果然不出其所然,繩子斷裂的速度立刻加快了不少。 
  「呼!」 
  哈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重重的喘著粗氣,經過一刻鐘的全力奮戰,繩子僅僅只有一絲還連接在一起,哈特有絕對的把握,只需要一擊就能將它一分而二,為了給莉噢留下深刻的印象,哈特努力平復下紊亂的氣息,才說道: 
  「莉噢!可以睜開眼睛了!」 
  聽到哈特的話,莉噢立刻睜開眼睛,一幕震撼的畫面立刻映入她的眼中。 
  只見哈特單手持劍直指天穹,猛然大吼一聲,手中大劍一抖,一道氣勢如虹的劍光直劈向莉噢的腰間。 
  「啊!」 
  莉噢被嚇的大叫一聲,但隨著大劍的落下,她猛的感覺全身一鬆,接著那粗重的繩子摩擦著光滑的鱗片緩緩的滑落。 
  「哈特先生,你好厲害啊!」 
  莉噢雙眼散發著異樣的神采,滿是敬畏的說道。 
  「算不上厲害,大陸藏龍臥虎,比我厲害的人多著呢。」 
  蓄意的一劍達到預期的效果,哈特難得的「謙虛」了一下,但他的「謙虛」卻越發的讓莉噢佩服起來。 
  「好了,既然你願意以後跟隨我,那就跟我回家吧!」 
  哈特竊喜的說道,接著抬步就準備離開溶洞,他迫切的想嘗嘗御龍乘空的感覺。 
  一想到領地那些平時不買他帳的傢伙,看到自己騎龍而歸,臉上那精彩的表情,哈特就更是按耐不住這份衝動。 
  走了幾步,他突然發現自己身後完全沒有響動,不禁疑惑的回過頭,卻見莉噢依舊待在遠地,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 
  濃濃的恐懼立刻浮出心海,哈特打了個寒戰,暗道: 
  「難道我被那條龍騙了?」 
  莉噢的天真無邪全是裝出來的嗎?為的僅僅是利用自己脫困,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哈特惱火之餘又深深的害怕起來,冰冷的虛汗立刻浸透了後背。 
  真蠢!竟然因為莉噢被白銀打劫而小看,全然忘記白銀是什麼等級的傢伙,被她打劫敲詐的,又有幾個是尋常的傢伙。 
  尚存一絲幻想的哈特堅持著沒有當場軟倒,他費力的舒緩著因恐懼而僵硬的臉部肌肉,憋出一個淺笑顫著聲音問道: 
  「莉~莉噢!怎麼不走了?不想跟我回家了嗎?」 
  讓哈特沒想到的是,聽到他的話,莉噢竟然哭了起來,她扭動著脖子似乎拚命的想站起身,可身體彷彿被大地牢牢吸住,雙腿就是使不出一絲力氣。 
  「哈特先生~~嗚!我站不起來了~~嗚!嗚!嗚……肯定是那個大壞蛋在我身上做了壞事……」 
  聽到莉噢滿是哭腔的回答,哈特差點一頭載倒在地上。轉瞬之間那巨大的反差讓他差點吐血,剛才還緊張自己是否會被莉噢恩將仇報,轉眼卻面臨如何將這頭巨龍拖回家的窘狀。 
  龍族旺盛的恢復力再加上強橫之極的身體,絕對不是人類可以相提並論的。自然也不會僅僅因為被捆綁而手足酸麻全身無力。莉噢的狀況只有一種解釋,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被動了手腳。 
  哈特曾聽隊伍中那個與自己要好的小鬍子魔法師——法爾特說起過,龍族中有一種能讓任何生物失去行動力的龍語魔法「纏縛」,那是龍族利用壓倒性的精神力,對目標深層意識進行的暗示。 
  暗示並非龍族的專利。傳說中法則修士只要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甚至可以對世界存在的根源行使暗示,那是足以欺騙整個世界,將虛假轉變成真實的「命運操縱」。 
  雖然「纏縛」本身僅僅是束縛目標的行動,讓對方感到無力的假象,實際卻並沒有剝奪其原有的力量。但那暗示的效力足有一星期之久,如果沒有外力的干涉,莉噢休想挪動一步。 
  一個星期的時間,餓死不會打獵的哈特綽綽有餘,更別提還要照顧一頭腿腳不便的笨龍。 
  濃密的眉毛都皺在一起,哈特苦惱的要死。剛剛收復這頭巨龍,卻又面臨放棄的抉擇,他可不敢確定,自己離開後,莉噢會絕對依照約定去主動找他。 
  而更讓他擔心的是,打莉噢主意的可不僅只有自己與雷利亞這些人,萬一自己離開時,莉噢被其他人尋到,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傢伙。 
  想到這裡,哈特非常不甘心卻透著無奈的問道: 
  「莉噢!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嗎?你太大了,我可背不了你啊!」 
  莉噢無助的點了點頭,哈特的話讓莉噢緊張了起來,一種即將被拋棄的錯覺讓她陷入惶恐。 
  「哎!你要是小點就好了。」 
  哈特無奈的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苦澀的說。 
  話音剛落,哈特突然發現莉噢的臉紅了起來,神情猶豫不絕,彷彿想到了什麼害羞的事情。 
  就在哈特不知所以的時候,莉噢憋紅著臉,扭扭捏捏的說道: 
  「哈~~哈特先生,你能不能先轉過身去?」 
  「哦?」 
  哈特心裡滿是疑問,但還是照著莉噢的話轉過身去。 
  「你~~你閉上眼睛!」 
  莉噢的聲音繼續從身後傳來,那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很慌張。 
  「嗯!閉上了。」 
  哈特略有好奇,他猜不出莉噢那頭苯龍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千萬不要轉過來啊!」 
  莉噢又強調了一遍,似乎對此非常看重。 
  哈特有些不耐煩了,但為了心頭輝煌的大計,只能忍著答應了一聲。 
  就在哈特剛答應不久,他身後突然迸射出絢麗的七彩虹光。哈特拖在地上的影子立刻筆直的向通道的方向延伸,最後與通道的陰影融為一體。 
  「這是?」 
  光滑如鏡的巖壁流溢著如水的異彩,原本逐漸昏暗的溶洞,立時宛如夢幻。未知的異象,刺激著哈特原本缺乏的好奇迅速勃發,驅使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望去。 
  「啊!不要看!」 
  莉噢高亢尖銳的驚叫宛如銳利的箭矢,幾欲刺穿哈特脆弱的耳膜,幾乎讓他昏厥過去。還沒來的急看清楚眼前一切的哈特趕忙低頭死命摀住耳朵,阻隔那迴盪翻滾在溶洞中的可怕尖叫。 
  直到稍稍感到腦內的眩暈與刺痛平復了一些,哈特才放下摀住耳朵的雙手,抬頭向莉噢的方向望去。 
  但映射如眼簾的情形卻驚的哈特張大了嘴巴,宛如被閃電劈中呆立在當場一動不動,他瞪著滾圓的眼睛,傻傻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一名嬌小玲瓏的可人兒蜷縮著如玉般光滑細緻的腿,雙手抱著胸脯,將大半個身子藏在曲起的膝蓋後,驚恐的望著哈特瑟瑟的發抖。 
  如絲的黑髮隱約間流轉著彩虹的光澤,傾瀉在溫玉的肌膚上,女孩是那樣嬌弱而又柔嫩,彷彿輕輕一碰就會傷害到她。 
  哈特驚呆了,眼前這個不著寸縷的動人女孩,莫非就是莉噢那條巨龍? 
  雖然傳聞中,龍族是擁有著人類形態的,但第一次見到,哈特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巨龍與眼前嬌嫩的美麗女孩根本沒有一絲,可以使他腦中銜接起來的地方。 
  「你~~是~~莉噢?」 
  哈特有些不確信的問道,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那個看似僅有十二三歲的女孩是剛才那條巨龍變化而來。 
  那分明就是個絕美的人類小女孩嘛! 
  凝脂玉潤的肌膚,略起波瀾的曲線,幼嫩圓滑的臀部……哈特甚至無法抑制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一股陌生卻彷彿源自靈魂最深層的莫名慾望籠罩著他,一點點的將他慢慢拉向混沌的深淵。 
  「嗚~~嗚~~被看到了……被哈特先生看到了……嗚~~嗚……」 
  莉噢傷心的哭了起來,哈特那怒放著異樣陌生光彩的雙眼,有著讓莉噢感到害怕的東西,她拚命的蜷縮著身體,可全身赤裸的她,到處都洩露著誘人的春光,這樣動起來,反而越發顯得欲拒還迎。 
  這還是哈特第一次真正看到女孩的裸體,夢中經常浮現的模糊輪廓,此刻是那樣的清晰,被慾望吞噬的哈特拖動著沉重的腳步,緩緩的向蜷縮成團的莉噢走去。 
  好細緻柔軟的感覺,哈特發誓,這是他一生中觸摸過最美妙的東西,雖然他也曾經偷偷摸過戴麗爾的身體,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毫無遮掩的阻隔,哈特迷醉在這如夢似幻的感覺中,不受控制的粗糙大手在女孩凝脂的肌膚上肆意的留下自己的印記。 
  「呀~~」 
  驚慌失措的莉噢,尖利的叫聲再一次襲來,沉醉在手心美妙觸感的哈特全無防備,被那鋒銳如劍的音波穿腦而過,立時頭痛欲裂。 
  但莉噢的叫聲也讓哈特混沌的腦子頓時分明,身前稚嫩的女孩那雙滿是驚恐的眼睛,讓他開始慌亂起來。哈特宛如觸電的將手迅速的縮回,慌張的解釋著,口中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莉噢!別怕!別怕!我只是想檢查一下,看看你的身體是否受傷,你不是說,你被那頭大壞蛋做了壞事嗎?我很擔心,這才……」 
  此刻,他萬分擔心,如果莉噢被自己的無禮嚇到,剛才苦思的籌劃恐怕要泡湯了。哈特不禁暗恨起自己,為何意志力如此軟弱。 
  「哈?」 
  讓哈特沒想到的是,莉噢雖然遲疑了一下,但似乎相信了他的話,雖然她眼中的驚恐尚未褪去,卻縮了縮脖子怯生生道: 
  「真的嗎?」 
  「真的!真的!」 
  哈特連聲點頭依附道,眼前的女孩對他實在太重要了,那簡直是他通向輝煌的希望,更何況那女孩是如此的嬌艷。 
  此刻,哈特打定主意,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要挽留住女孩。 
  「嗯!我就知道,哈特先生不是壞人,哈特先生!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莉噢羞紅著臉,低下頭幽幽的細聲說道。 
  哈特的臉滾燙滾燙,燒的他幾乎抬不起頭,他趕忙撤下身後的披風,包裹住女孩嬌嫩的散發著致命誘惑的身體上。 
  被哈特的披風包裹的緊緊的莉噢露出自己的小腦袋,好像很不滿的看了哈特一眼,似乎是在耍著小脾氣,略顯埋怨的說道: 
  「哈特先生真是個笨蛋,竟然摸女孩子的身體,就是檢查也不行哦!」 
  哈特懸在半空的心也隨著這句埋怨,終於落在地上,他知道此刻多說多錯,於是默不作聲猛然抱起莉噢。 
  「啊!等等!哈特先生,你要做什麼啊!」 
  莉噢嚇了一跳,宛如一隻受驚的兔子,如果不是此時酸軟無力,恐怕早就跳起來了。 
  哈特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心頭的紊亂,湊到莉噢耳邊,輕輕的說: 
  「乖乖別動,我帶你回家。」 
  「嗯!」 
  莉噢輕輕的點了點頭,立刻將通紅的小臉埋進哈特的胸膛,正當哈特放下心,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莉噢幽幽的聲音透著胸口之間的縫隙,傳入他耳中。 
  「哈特先生,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十一章 菜鳥領主的愛情課 
  「結~~結婚?」 
  哈特被莉噢突然冒出的話嚇到了,他突然感到有些奇怪,最近一個月裡,讓他吃驚恐懼的事情,簡直比以前全部歲月加再一起的總合還多,但沒等他多想,莉噢那輕不可聞的聲音又接著傳來。 
  「嗯!哈特先生!你願意娶我嗎?」 
  莉噢依舊是那副楚楚動人的害羞表情,聲音細的幾乎快要聽不見了,說完,她又將頭埋進哈特的胸膛裡了,還微微的磨蹭著。 
  「啊!」 
  哈特有些慌神了,以他短暫接觸後對莉噢的瞭解,他確定莉噢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雖然他承認,自己對莉噢那嬌小可愛的外表很是迷醉,但是莉噢可是一頭龍,即使她變的再像人類,這點也是無法改變的。 
  哈特一想到自己以後每天睡覺時,枕頭旁躺的竟然是條實力恐怖的巨龍,立刻毛乎悚然,心頭登時被濃郁的不安所不包圍。 
  哈特心中不由感歎道,他雖然打算利用莉噢,但自問還沒有膽量同一頭巨龍朝夕生活在一起,即使那頭巨龍是那樣的天真無邪,可愛動人。雖然大陸不乏跨越種族的結合,甚至有些傳為史詩,在大陸上廣為流傳,但白銀帶給哈特的衝擊與陰影依舊重重的壓在他心頭。 
  龍——世界上最可怕恐怖的生物。與一頭龍牽扯上那種複雜的關係,一個處理不好…… 
  「哎!如果莉噢是人類就好了,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放過實在太可惜了。」 
  哈特突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如果某天自己的老婆從懷裡掏出一枚巨大的蛋,輕描淡寫的對自己說:呶!這是你的孩子,趕快扒拉個窩去孵,時間也不長,大約過個五六十年也就出來了。 
  不知道自己聽到這番話,會作何感想。 
  「自己的想像力是不是太豐富了點。」 
  哈特暗罵自己一聲,連忙將腦海裡那些古怪的念頭拋去。 
  「 哈特先生,你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是~是不是不願意啊?」 
  莉噢見哈特閉口不答,神色古怪,立刻緊張起來,連忙急切的追問道。 
  哈特眉頭都擰在一塊了,雖然莉噢此刻是一副乖巧的模樣,但龍族對於婚姻的重視,他早從雷利亞口中瞭解到。 
  雖然莉噢並非成長在龍族社會,但難保她不會有這樣的執著,如果自己開口拒絕,先不說自己的計劃是否能繼續實施,就是莉噢接下來的反應,哈特都不敢去想。 
  哈特決定下試探一下。 
  「莉噢!告訴我,你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呢?」 
  莉噢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天真的說道: 
  「女孩子的身體不是只可以給自己的丈夫看嗎?哈特先生看到了莉噢的身體,莉噢自然要嫁給哈特先生啦!」 
  見哈特好像有些不明白,莉噢苦惱的想了想,又接著細聲細氣的說道: 
  「莉噢流浪的時候,曾經偷偷看見過一個很漂亮的小姐對一個很帥氣的先生就這樣說過,好像那個漂亮的小姐洗澡的時候被那位很帥氣的先生不小心看到了。後來那位很帥氣的先生就答應了,然後他們還脫了衣服……」 
  「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哈特心頭暗罵倒,自己下賤也就算了,還給他惹來如此麻煩。他恨不得將莉噢口中的男女五馬分屍,不過哈特的心也稍稍安定下來,從莉噢的話中,哈特清晰的分辨出來,莉噢根本對此一知半解。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哈特略微想了一下,就有了應付之法,定下心的哈特呵呵一笑,輕輕捏了一下莉噢小巧可愛的鼻子,笑道: 
  「莉噢!你可能有些誤解。」 
  「誤解?」 
  莉噢微微一愣,靈動的大眼睛緊緊的盯在哈特臉上,小臉瀰散著疑惑的神色。 
  「嗯!自然是誤解!你看到的那對男女其實是一對情侶,他們原本就彼此相愛,因此那位漂亮的小姐才提出讓那位先生娶他,婚姻可是很神聖的,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哦!」 
  「可是~可是~莉噢也愛哈特先生啊!」 
  莉噢不解的的答道,似乎嫌自己的語氣不夠肯定,又接著強調了一句。 
  「莉噢愛哈特先生!」 
  哈特微微一笑,問道: 
  「那麼莉噢知道什麼是愛嗎?」 
  雖然哈特自己也沒體驗過愛情,但他酷愛的騎士小說裡,這樣的橋段實在太多了,隨便拿出一點,也足夠糊弄莉噢這頭單純的小笨龍了。 
  聽到哈特的話,莉噢茫然的搖了搖頭,但馬上意識到不對,立刻又用力的點著可愛的小腦袋。 
  哈特接著輕聲說道: 
  「那莉噢看到我,有沒有一種把我印刻在心頭的衝動呢?」 
  莉噢輕輕撅起嘴,皺著眉頭想了想才好像很不好意思的答道: 
  「沒有哎!因為哈特先生太醜了。」 
  莉噢毫無遮掩的回答讓哈特有些尷尬,不過已經徹底無視莉噢那怪異的審美觀的哈特,自然不會將莉噢對自己相貌的評價放在心上,他輕輕擰了一下莉噢嫩滑的臉蛋,微笑著說道: 
  「那種衝動就是愛的一種哦,莉噢既然沒有那種衝動,自然不是真的愛上我了。」 
  「哦!那就是愛啊!」 
  莉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很快那表情又暗淡了下來,有些疑惑的反駁道: 
  「可是哈特先生在莉噢心裡,可是最重要的啊,恩!恩!比財寶還要重要那麼一點呢!」 
  聽到莉噢的話,哈特的心弦微微觸動了一下,他很吃驚,自己在莉噢心頭的地位竟然如此高。以他從傳聞與以及最近和隊伍中的人交流而得到的信息,龍是天生感情淡漠的生物,特別是雌性巨龍,除了自己的伴侶與財寶,世間的任何生物,哪怕是父母也不會產生出特殊的情感。也正是因為她們如此冷漠,才逼的公龍們把目光投射向妖精與人類的少女身上。 
  莉噢顯然是龍族的異類,哈特煩惱之餘不禁慶幸,幸好莉噢沒有成長在龍族那病態的社會中,否則自己的計劃可就千難萬難了。 
  一種酸澀的負罪感瀰散在哈特心頭,他不禁搖頭暗自苦笑。輕咳了一聲,才說道: 
  「莉噢!那並不是愛,或許你只是喜歡上了我而已。」 
  「喜歡不是愛嗎?」 
  莉噢睜大迷茫的眼睛,望著哈特,但還沒等哈特去進一步解釋,莉噢似乎想通了什麼,開心的說道: 
  「哦!莉噢明白了,謝謝哈特先生!」 
  哈特微感失落,但在這個情緒一閃即逝,並沒有影響到哈特的心緒。就在這時,哈特突然想起,自己涉險進入溶洞的真正目地,他連忙放下懷中的可人兒,趁著溶洞還沒有完全陷入黑暗,仔細的尋找起來。 
  雖然意外的撞上莉噢這個大驚喜,但哈特可沒打算放棄那些讓他心神蕩漾的小東西。 
  「哈特先生,你在找什麼啊?」 
  被哈特小心的放在地上的莉噢,扭了扭身子,小聲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進來的時候掉了件東西,也不是很貴重,順便找一下而已。」 
  哈特隨便的找了個借口,應付了一下,接著四處尋找起來,溶洞實在太大了,哈特足足搜索了大半個鐘頭才將溶洞找了個遍。 
  結果很讓哈特居喪,溶洞空蕩蕩的,除了石頭,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哈特只得空著手失望的回到莉噢身前。 
  莉噢似乎看出哈特的心情有些失落,乖巧的她沒有再用話語去觸動,安靜的讓哈特重新抱起。 
  在莉噢表現出的乖巧與柔弱的觸動下,哈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從未意識到的問題,一個很頭疼的麻煩。 
  莉噢因為白銀的暗示,暫時全身無力,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如果現在洩露了她的身份,恐怕天大的麻煩就要接踵而至。 
  剛經受過鮮血的洗禮,哈特終於對自己的斤兩有了認識,沒有莉噢的幫忙,他自問絕對應付不了那些麻煩。 
  更何況,莉噢畢竟與自己相處日短,難保她能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哈特不禁頭疼起來,想要順利行使自己的計劃,所面臨的困難似乎還真不少。 
  「算了,先隱瞞著吧!」 
  考慮再三,哈特忍痛放棄了最讓他感到興奮的虛榮,他神色嚴正,向懷中的莉噢交代道: 
  「莉噢!除了我之外,你千萬不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別人,可以嗎?」 
  「啊!哈特先生是要莉噢說謊嗎?可是~可是~」 
  莉噢皺了皺纖細的眉梢,微微有些不滿的細聲說道。 
  她討厭說謊。 
  「這並不是說謊,這是為了保護莉噢哦!莉噢自己不是也說過,外面的人都對莉噢不安好心嗎?」 
  莉噢不好意思的垂下小腦袋,開始思考起來。 
  過了片刻,莉噢似乎想明白了。哈特體貼的為自己考慮,讓她心頭熱烘烘的,於是莉噢正色答道: 
  「嗯!莉噢明白了,莉噢向哈特先生保證,絕對不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別人。」 
  見莉噢順利答應下來,哈特稍懸著的擔憂也放了下來,他抱著莉噢小心的摸著洞壁,沿著原路返回。 
  途中,哈特編了一套說辭,與莉噢相互套好,他甚至特意針對雷利亞一行人,對莉噢交代了些事情。 
  哈特有種預感,彷彿很快就要和雷利亞重逢。 
  莉噢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下來,此刻,在她心中充滿了對哈特的盲目信任與崇拜。 
  ※※※※ 
  雖然哈特早就有了預感,但他依舊沒想到,他的預感這麼快就成為了現實。 
  剛剛走出山洞的哈特突然驚訝的發現,雷利亞、蕾娜與維倫大法師此刻竟然站在在洞口,後面還跟著獸人巴德那個傻傻的大塊頭。哈特甚至在自己原先躲藏的大石旁,看到了法爾特的身影。 
  此時,眾人似乎猶豫著,好像在決定是否要涉危進入山洞。 
  「你們?這是?」 
  雷利亞與哈特不約而同的舉起手指,指著對方,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甚至連說的話都完全一樣。 
  「雷利亞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他們不是逃掉了嗎?」 
  哈特有些不敢相信的盯著雷利亞那張俊秀絕倫的臉,在那張臉上,他看到了吃驚、歡喜、關切、和一絲莫名的失落…… 
  表情已經告訴了哈特一切。 
  他們是來救自己的。 
  見自己沒有成功脫逃,在得知山洞中是大陸最著名的大惡龍白銀後,雷利亞依舊肯冒著如此風險來解救他,即使哈特對雷利亞的娘娘腔有些反感,但此刻的情景,讓他有種想哭的感動。 
  哈特懷中的莉噢見到這麼多陌生的面孔,似乎有些膽怯,她將腦袋往哈特的懷裡縮了縮,怯怯的偷偷打量著眾人。 
  雷利亞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哈特懷中的莉噢,但很快就將目光從新轉回哈特的臉上,猶豫了片刻才輕聲詢問道: 
  「你沒事吧!」 
  「嗯!沒事。」 
  雷利亞那古怪熱切的眼神,讓哈特渾身不自在,他漸漸壓下心頭的感動,淡淡的回答著。 
  「我……」 
  雷利亞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見到哈特那副冷漠的表情,雷利亞苦澀的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聽到雷利亞與哈特的對話,莉噢發現他們彼此相識,她單純的小腦袋立刻將雷利亞他們歸為好人的一方。 
  她的想法非常簡單,因為哈特先生是好人,好人又怎麼會和壞蛋交往呢。 
  莉噢突然不再害怕了,好奇的她不禁仔細的觀察起眾人,最後停留在蕾娜與雷利亞的身上,突然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兩個姐姐都好漂亮哦!」 
  莉噢天真的傻話打破了此刻略顯尷尬的氣氛,聽到莉噢的話,哈特很沒形象的大笑起來,旁邊的雷利亞有些尷尬,望了望身後的眾人,見他們臉上也懸掛的淡淡的笑意,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 
  哈特揉了揉笑疼的肚子,略帶薄懲的捏了捏莉噢的小鼻子,莉噢很不高興的皺了皺被捏疼的鼻子,不滿的說道: 
  「哈特先生真壞,又捏莉噢的鼻子。」 
  莉噢可愛的小抱怨,讓哈特覺得很有趣,他呵呵一笑,抬起頭望向大家,就在他打算開口致謝時,一道森冷的目光讓他微微一顫。 
  那是雷娜的目光,雷娜靜靜的站在眾人身後,至始至終都未發一言,以至哈特根本沒有留意到她。 
  美麗的女騎士依舊是那副木無表情的冰山形象,哈特甚至有種錯覺,蕾娜似乎比以前更冷了,盯著自己的目光猶如寒氣肆溢的鋒芒。 
  哈特猶如掉進了冰窟窿,骨子裡瑟瑟發抖著,即使哈特對長大後的蕾娜並不熟悉,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但哈特依舊清晰的感覺到,今天的女騎士似乎與平日有些不一樣,那森冷的目光中似乎帶著隱隱的怨恨。 
  哈特困惑的撓了撓臉頰,心頭暗道: 
  「難道我那裡得罪到她了?」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十二章 溪邊夜曲 冰山女騎士的委婉 
  蕾娜的反常雖然讓哈特稍感奇怪,但想起蕾娜往日對自己不加辭色的冷漠,哈特暗自笑了笑,自己似乎太自作多情了,此刻蕾娜的冷態或許僅僅是自己的錯覺吧! 
  事實上,雷利亞兄妹涉險前來救自己,哈特除了感動外卻並不特別驚奇。通過最近的接觸,對於這對性格反差極大的兄妹,哈特還是有了一定的瞭解,先不提一向對自己「熱情」過頭的侯爵大人,就是總對自己冷冰冰的蕾娜,在那次叢林血戰中不經意間流露的「關懷」,也讓哈特胡思亂想了那麼一陣。 
  巴德作為蕾娜的奴僕,即使心裡再不願意,但以放逐獸人聞名大陸的忠誠不二,出現在這裡倒也沒什麼說不過去,只是維倫大法師與法爾特能一同前來,就讓哈特有些不可思議了。 
  哈特並沒有將心頭的困惑顯露出來,想想眾人涉險前來搭救自己,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冷漠非常不妥,於是立刻拿捏出親熱的架勢的跟眾人打起了招呼,即使面對一臉冰冷的蕾娜,哈特也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灑脫。 
  隨著哈特熱情的招呼,大家也漸漸圍攏了過來。 
  雷利亞上下打量了一下哈特,見哈特一臉精神,根本沒有受傷的樣子,於是他放下心中的憂慮,詢問道: 
  「哈特,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沒有碰見白銀嗎?」 
  雷利亞的目光掃過哈特懷中的莉噢時,眉頭微皺,不禁又緊接著加了一句: 
  「這個~這個女孩子是?」 
  哈特看了看懷中的莉噢,那張可愛的小臉似乎在發呆,於是他舒了口氣,淺笑著將早就編好的說辭講了出來: 
  「我並沒有碰到那頭白銀那頭大惡龍,可能那幾個膽小的傢伙因為慌張一時眼花吧!我剛從那個山洞出來,裡面的光線有些奇怪,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讓那他們分辨錯誤。」 
  「剛才確實有頭龍在山洞裡,維倫大法師開啟傳送魔法後,那頭龍就出來了,還好我當時正躲在石頭後面,因此沒有被她發現……」 
  反正全是空口白牙,剛才的情景僅僅只有自己與白銀知曉,也不怕雷利亞起疑。畢竟白銀的惡名實在太大了,幾乎成了惡龍的代名詞,在那種過度緊張的氣氛裡,把一頭體態相似的龍錯認為白銀,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 
  人的心緒畢竟很容易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 
  至於莉娜這頭小笨龍,她實在太好哄了,哈特根本不擔心自己口中的破綻讓莉噢起疑。 
  說完,哈特故意裝出一副後怕的樣子,惹的眾人紛紛一笑,哈特見眾人沒有繼續追問,不禁大著膽子沖一向不苟言笑的維倫大法師著抱怨起來,順便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維倫大師,你的傳送媒介實在太不結實了,下次能不能找個耐用點的。」 
  出乎哈特意料的是,維綸大師臉上竟然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低沉著嗓子輕聲說道: 
  「或許我下次在製作魔法媒介的時候,應該考慮使用石頭,石頭倒是結實又廉價,如果哈特騎士還有本事不將他弄壞,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眾人見一向嚴肅刻板的維倫大法師也難得開起了玩笑,不禁跟著笑了起來,就連靜靜站在一旁的蕾娜,冷艷絕美的臉上也稍稍浮現了一絲暖意。 
  剛才稍顯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只是,還沒等哈特鬆一口氣,躲在一旁的小鬍子法爾特突然蹦了出來,大聲嚷嚷著: 
  「哈特,你想岔開話題。你還沒解釋,懷中的小美人是怎麼來的,嘖嘖!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戀童癖。」 
  見眾人又將目光轉移到莉噢身上,甚至連面色稍稍緩和的蕾娜又散發出刺骨的寒意,哈特恨不得一腳將他眼裡,魔法師中的敗類踹死。 
  雖然明知道自己躲不開這一劫而早就作好盤算,但是對於莉噢的來歷,他依舊有些頭疼。 
  「你是說莉噢!」 
  哈特低下頭,看了莉噢一眼,發現她依舊是那副呆呆的表情,似乎被在努力思考著什麼問題,哈特心頭一動,抬起頭,略顯悲傷的衝著眾人解釋道: 
  「她是我在山洞中找到的,聽她說,一年前她的父親似乎惹上了什麼麻煩,帶著她躲藏在附近。只是自從躲在這裡之後,他父親的身體就一直很不好,前不久病逝了。昨天她不經意發現了這個山洞,並不知道那是龍的巢穴,進去沒多久遠那頭龍就回來了,她一直躲到現在,受了不少驚嚇,哎!」 
  說完,哈特偷偷的望了蕾娜一眼,卻發現女騎士對此根本漠不關心,讓哈特心頭不禁泛起淡淡的失落。 
  「好可憐的小姑娘,只是她身上怎麼裹著你的披風,你對她作了什麼?」 
  法爾特一臉頑劣的笑著,又把話題引向邪惡的方向。 
  「難道蕾娜就是因為誤解我對莉噢作了什麼,出於鄙視才對我如此冷漠嗎?」 
  哈特發誓,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狠狠教訓那個沒有絲毫魔法師風範的法爾特,但此刻見眾人一臉鄙夷的望著自己,他已經顧不上去想法子報復,慌忙解釋起來。 
  終於,哈特費勁口舌,才讓眾人表面打消了疑慮。讓他們相信,莉噢是因為長久居於野外,衣服殘破,再加上躲避巨龍時的慌張而弄壞了衣服,這才裹著哈特的披風。 
  哈特長鬆了口氣,卻發現一旁的法爾特露出怪異的眼神,似乎打心眼裡又不知道再動著什麼惡劣的念頭。 
  好在法爾特並沒有在觸及這個敏感的話題,哈特長舒了一口氣。眾人見天色不早,連忙趁著天尚未黑,盡快離開山谷。 
  畢竟,不瞭解情況的他們依舊擔心那條巨龍是否還會回來,以目前的戰鬥力,如果真和一頭龍對上,那無疑是找死。 
  在趕路的途中,哈特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如他所料的那樣,雷利亞見哈特未能逃離,立刻要求眾人前去尋找,但即使雷利亞是貴為侯爵,被嚇破膽子的騎士與侍從們在衡量了小命與侯爵大人的威嚴後,紛紛選擇了前者,並在雷利亞大發雷霆之前,一溜煙的跑掉了。 
  至於法爾特的來意,哈特從他不斷追問巨龍財寶下落那的勁頭中,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原本對法爾特趕來搭救的那點感激立刻丟到九霄雲外。 
  「敗類永遠都是敗類!」 
  至於維倫大師,哈特從雷利亞口中瞭解到,原來維倫大法師除了魔法的高深修為外,竟然還是雷利亞與蕾娜兄妹的劍術老師。哈特驚訝的望著維倫乾枯消瘦,彷彿一陣風就可以輕易吹走的身軀。他實在實無法相信,在這樣瘦弱的人,竟然會是個劍術高手。 
  只是,莉噢這頭小笨龍不知被什麼觸動了她單純的神經,一路上都靜靜的蜷縮在哈特懷中發呆,這讓他稍稍憂心。 
  弦月高掛,眾人在一處溪邊的平坦空地上紮了幾個帳篷,在維倫大法師佈置了警戒魔法後,所有人就紛紛返回自己的帳篷休息,畢竟這漫長的一天,發生了不少驚心動魄的事,眾人因此都很疲憊。 
  帳篷中,哈特躺在的氈毯上,展轉反側,遠處獸人巴德那宛如驚雷的呼嚕聲,吵的他頭疼欲裂,再加上亂七八糟的煩惱,怎麼也睡不著。他看了看身邊正蜷縮成團,如貓咪般沉醉在甜美夢境的莉噢,不由大感羨慕。 
  原本,雷利亞是打算讓莉噢跟蕾娜睡在一起,卻無奈莉噢抵死不從,在哈特連聲保證,絕對不會欺負莉噢後,雷利亞才深深歎了口氣,不再堅持。 
  黑濛濛的帳篷中,哈特忍不住輕輕的撫摸著莉噢細嫩的小臉,溫軟細滑的觸感讓他忘記了小丫頭巨龍的身份。 
  哈特不禁色心大起,撫摸著莉噢的大手悄悄往更隱秘的地方轉移時,睡夢中的莉噢突然喃喃的冒出一句: 
  「哈特先生,為什麼我說姐姐們漂亮,大家會笑話我呢?」 
  做賊心虛的哈特嚇了一跳,閃電般縮回那只不老實的大手,接著緊張的望著莉噢,他很擔心,莉噢是否會因為自己的毛手毛腳而生出反感。 
  哈特顯然多慮了,莉噢僅僅翻了個身,依舊沉沉的睡著,哈特小心觀察了一陣,意識到那僅僅是小丫頭的夢話而已。 
  「原來小笨龍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怪不得一直呆呆的,呵!真是個傻的可愛的傢伙。」 
  哈特心頭生起一絲淡淡的憐愛,想起自己的計劃,他苦惱的搖了搖頭,爬起身離開了帳篷,準備去小溪邊洗把臉,稍微清醒一下。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之人卻並不只有哈特一人,當哈特出了帳篷,向溪邊走去時,蕾娜的身影卻映入他眼瞳。 
  濛濛淒冷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散耀在女騎士冷艷如霜的面龐,絢麗如金的柔軟長髮沾染著淡淡月的銀芒,微微散亂的披散在圓潤的肩頭,妖嬈修長的身影靜靜的蜷縮在溪水旁的大石上,默默的凝望著水中的幽姿。 
  密林、清溪、銀月、佳人,宛如籠罩在神秘之下的暗夜的女神,淒美、高傲、清冷、絕艷,一切都顯得那樣迷濛不真。 
  哈特癡癡的望著眼前如夢的幻境,他第一次發現,在他眼中一向缺乏表情的蕾娜竟然如此的美,幾乎讓他忘卻了呼吸。 
  以前的蕾娜,就宛如失去色彩的黑白畫卷,即使那副畫卷在美,卻也有著濃濃的遺憾。 
  或許,淒麗的清冷才是完全屬於蕾娜的顏色,那彷彿透著淡淡的哀傷與憂鬱的蕾娜,才是真實的的她吧! 
  「你沒睡!為什麼?」 
  蕾娜抱膝坐在大石上,並沒有轉過身,幽幽的聲音在身邊輕輕傳散,彷彿在問哈特,又似乎在輕聲自語。 
  「我~~沒什麼,只是睡不著!」 
  哈特乾澀的答道,原本有千多的話想要說出來,但臨到開口時,哈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與往日完全不同的蕾娜帶給了他太多的震撼,哈特神色複雜的注視著那略顯單薄的身影,身體彷彿被莫名的力量推動著,輕輕向前走去。 
  「坐!」 
  蕾娜靜靜望著平如明鏡的溪水中,自己那絕世幽蘭的身影,檀口微啟道。 
  雖然僅僅是簡單的一個字,卻彷彿包含了太多哈特無法識別的情感,這還是哈特第一次從蕾娜口中體味到這麼多情緒的音符。哈特靜靜的坐在一旁,收起平日的懶散與荒唐,凝神的望著蕾娜的背影,一言不發。 
  蕾娜此刻並沒有穿那身一直陪伴著她的銀色騎士鎧,她婀娜的嬌軀上僅僅覆蓋著薄薄的白色睡裙,睡裙是那樣簡單,甚至沒有一絲花紋的裝飾。 
  兩人迎著月光,安靜的坐在一起,彷彿一幅靜止的和諧畫面。 
  只是,沒過多久,蕾娜突然打破了這份和諧,她伸出赤裸的白嫩的小腳,用力絞散溪中的倒影,望著腳下逐漸扭曲的身影,清冷的臉龐上浮動著陰鬱的瘋狂。 
  「呃?」 
  哈特驚訝的望著蕾娜,他甚至有些生氣,因為蕾娜破壞了他沉醉的氛圍。 
  蕾娜扭過頭,望著哈特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裝,故意擺出一副冷冰冰的神態,實際卻根本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發洩與仇恨,但哈特卻從中聽出了無奈與憂鬱,它們是那樣的清晰明顯,根本無法隱藏。 
  哈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蕾娜的說詞太直接了,雖然他有時確實對蕾娜的冰冷感到遺憾,但那僅僅是遺憾。 
  蕾娜似乎並不在意哈特是回答與否,她苦澀的笑了笑,自嘲說道: 
  「或許吧!因為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愚蠢的笨蛋。」 
  哈特一直很奇怪,這對兄妹間的性格差異實在太大了。看到判若兩人的蕾娜,難以置信的一面,一直存續與心頭的疑惑不禁讓他輕聲問道: 
  「是因為雷利亞嗎?你從來都是直接喊他的名字,你們之間?」 
  「呵!兄長嗎?呵~~我恨他!」 
  「恨?」 
  在哈特眼中,雷利亞一直都對這個妹妹百依百順,蕾娜的話讓他腦子轉不過來。 
  蕾娜輕輕的瞥了哈特一眼,接著說道: 
  「他從來沒有顧及過我的感受,他從來沒有問過我,我需要什麼,他會做的只是掠奪,蠻橫的奪去屬於我的東西,一點也不剩。在奪走以後,我的兄長還擺出一副施捨的表情,呵呵!這樣的兄長,我為什麼不能恨他。」 
  說著說著,蕾娜突然拋去了淡漠的外衣,神情間越來越激動。 
  蕾娜從未有過如此激動的表現,哈特不禁有些相信起來,或許有些事情,並非自己看到的那麼簡單。 
  於是,哈特打抱不平道: 
  「原來雷利亞是那麼混帳,我還以為……」 
  「閉嘴!你沒有資格說他~~只有你~沒有資格說他。」 
  蕾娜突然粗暴的打斷了哈特的話,她站起身,狠狠的瞪著哈特。 
  哈特的大腦被蕾娜莫名其妙的話弄的一團糨糊,蕾娜所說的一切都彷彿雲中的樓閣,模糊矛盾卻又缺乏真實。 
  蕾娜看了看哈特沉思的表情,輕吸了口氣,漸漸平靜下來,她忽然開口問道: 
  「你還記得,你曾經作出的承諾嗎?」 
  「承諾?」 
  哈特被蕾娜突疚的問話拖回了現實,蕾娜的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蕾娜冷哼了一聲,接著提示道: 
  「童年時,那時,我們彼此還很小。」 
  哈特撫著腦袋,陷入深思,在他混亂的記憶中,似乎確有一段模糊的畫面,似乎自己對童年時那個冷漠的女孩答應了事,但不管哈特怎麼努力,其中的細節就是想不起來。 
  蕾娜顯然並不打算耐心等哈特思考,她開口打算了哈特的深思,冷聲說道: 
  「不用想了,你用不著答覆我。」 
  接著,她突然逼近哈特,森冷的目光牢牢盯住哈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今天的事,你最好忘記,如果你說出去,我絕對會殺了你,一定會的。」 
  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的流露,蕾娜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彷彿剛才僅僅是一場夢,一場從未真實存在過的夢。她毫不理會哈特精彩的表情,輕移蓮步離開了。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十三章 遭搶劫的可憐蟲 
  哈特是在莉噢的呼喚中醒來的,他揉了揉酸痛的額頭,睜開眼睛就看到莉噢可愛的小臉正對著他甜甜的笑著。 
  「哈特先生,早上好哦!呵呵!哈特先生原來是個大懶蟲,這樣可不行哦,蕾娜姐姐也是騎士,但她很早就起來了。」 
  莉噢體貼的遞過沾水的毛巾,哈特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接過毛巾擦了擦臉。 
  臉上冰涼的感覺驅散了哈特的睡意,蕾娜憂鬱的身影漸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昨天晚上,他已經記不清是怎麼回到帳篷的,只是自己的似乎夢到了蕾娜,夢到蕾娜蜷縮在自己的懷中,幽幽的對自己訴說著什麼。 
  只是,夢中的一切都是那樣模糊,哈特努力去回想,卻無處著手。 
  「哈特先生睡覺的習慣很不好呢!莉噢醒的時候,哈特先生把莉噢抱的好緊,莉噢費了好大勁才從哈特先生懷中鑽出來。」 
  莉噢一臉埋怨的輕聲說著,說完還羞澀的將臉埋哈特胸前微微磨蹭著。 
  莉噢的可愛讓哈特心頭微微生起一陣暖意,他不禁按耐不住內心的衝動,捧起莉噢的小臉,在那細嫩的小臉蛋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啊!」 
  「啊?」 
  一前一後兩聲不同的驚叫突然在哈特耳邊響起,被哈特偷襲到的莉噢羞澀的臉蛋彷彿番茄般紅通通的,她連忙在氈毯上咕嚕咕嚕一滾,滾到帳篷的另一邊,雙手捂著臉蛋,再也不肯把頭抬起來。 
  一旁的哈特卻尷尬的扭過脖子,只見雷利亞正端著一個水盆,掀開帳篷的一角站在門口,滿臉憤怒的望著哈特。 
  「我!」 
  還沒等哈特解釋,雷利亞突然衝著哈特大聲吼起來: 
  「哈特!你剛才想幹什麼?你昨天不是答應過我,不欺負莉噢的嗎?原來~~原來你信誓旦旦的保證是這麼不值錢。」 
  說著,雷利亞狠狠的將裝滿水的盆子丟到哈特頭上,氣呼呼的走掉了。 
  「這是?」 
  哈特奇怪的發現,自己竟然對雷利亞的無禮生不起氣來,他甚至有些心虛不安,那感覺就好像偷情的花心丈夫被妻子捉姦在床。 
  哈特被心中的想法嚇的渾身直冒冷汗,剛才的感覺讓他產生了重重的恐懼,自己是不是因為碰見白銀,腦子被嚇出了毛病,竟然會冒出如此荒唐噁心的想法。 
  「簡直不可理喻!」 
  被心頭的念頭嚇住的哈特不禁將全部責任推卸到雷利亞頭上,但生氣之餘,哈特卻生出一絲疑惑。 
  雷利亞剛才的衝動怪怪的,哈特總覺得他似乎並不完全因為自己偷偷親了莉噢才如此生氣。 
  一旁害羞的莉噢見哈特煩惱的皺起眉頭,連忙咕嚕的滾到哈特身前,抬起那張嬌弱動人的俏臉,用掉在毯子上的毛巾,輕輕的擦拭著哈滴著水的頭髮。 
  感受著莉噢細心的照料,心存利用的哈特負罪感越來越重,他連忙接過毛巾,自己擦拭起來。 
  ※※※※ 
  綠林山脈一望無際的密林中,一支小小的隊伍緩慢的行進著,哈特抱著行動不便的莉噢跟在隊伍的最後面,臉上掛著無奈的苦笑。 
  蕾娜又恢復了從前那副冰冷的表情,彷彿昨天那憂鬱的一面僅僅是場夢般。只是,對於哈特而言,昨晚的蕾娜給了他太多的驚艷與震撼,原本蠢蠢欲動的心經過一夜的醞釀,早就燃起了熊熊之火。 
  只是,厚著臉皮的搭腔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蕾娜甚至略微瞄他一眼都不屑一顧。哈特隱約感到,在女騎士眼中,自己似乎扮演著小丑的角色,而且還是個演技低劣,根本惹不起觀看慾望的失敗小丑。 
  就如女騎士所說,昨天的一切最好忘記,哈特居喪的搖了搖頭,女騎士猶如一座刀槍不入的冰山,讓他生出濃濃的無力感。 
  原本最喜與自己親近的雷利亞也失去了往日的熱情,一旦哈特進入他的視線,立刻冷眼相對,甚至法爾特上前搭話,也在雷利亞威脅的眼神下作罷。 
  這完全是小孩子慪氣,才有的舉動。 
  一路上,哈特猶如被眾人拋棄一般,沒有人主動搭理他,哈特只好和莉噢輕聲的交談著,緩解心頭那份失落。 
  「禁聲!」 
  走在最前面的蕾娜突然蹲下身子,半舉起右手示意眾人停下腳步,左手已經按在腰間的騎士劍柄上。 
  周圍立刻被緊張的氣氛所包圍,眾人連忙伏低身子,小心的打量著四周。 
  沒過多久,前方的樹叢中隱約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步履之間沉重無力,似乎並不是些厲害的傢伙。 
  只是,從腳步分辨,對方的人數至少有七八十人,在缺少戰士的護衛的情況下,即使哈特這些人中有兩名魔法師,在如此複雜的環境下,對方的人數依舊很讓人頭疼。 
  對方的腳步越來越近,周圍雖然樹木叢生,但短短時間內,也找不到適合隱藏的地方,哈特與其他人立刻拔出身上的武器,畢竟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前,一切小心都是必要的。 
  當第一個身影逐漸現出他的真正面目,眾人提著的心不禁放了下來,原因無他,因為那個人正是雷利亞帶來的騎士。 
  看到雷利亞有行人,騎士驚訝的張大了嘴,揉著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 
  「侯爵大人,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您不是?」 
  「我不在這裡,難道應該在白銀的肚子裡,哼!」 
  雷利亞冷笑道,一點也不給騎士面子。 
  通過今天的經歷,雷利亞的脾氣漸漸被哈特摸清了幾分,雖然雷利亞平時一副穩重精明的樣子,某些方面卻有些小孩子氣。哈特有些想笑的衝動,當他看清騎士與侍從們的狀況時,心頭的笑意再也無法抑制。 
  他不禁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與其說這群是人是騎士,倒不如說是一群逃荒的難民更加恰當,騎士與侍從們原本崢亮昂貴的盔甲此刻已經失去了蹤跡,原本精美華貴的內襯裡衣破破爛爛,給人一種他們彷彿經歷了莫大的磨難,劫後餘生的感覺。 
  哈特甚至看到那兩名指高氣昂的魔法師,手中的魔杖此時也光禿禿的,原本鑲嵌在上面的魔法寶石竟然不見了。 
  看著眾人淒慘的模樣,雷利亞皺起眉頭疑惑的問道: 
  「你們這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這些人算的上背叛過雷利亞,但他們畢竟是跟隨自己而來,此刻那狼狽的樣子,讓雷利亞感到很沒面子。 
  「難民」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副難以啟齒的尷尬模樣,雷利亞見狀不禁急了,就在他將要大發雷霆的時候,剛才主動與雷利亞打招呼的騎士神色扭捏的小聲說道: 
  「大人,我們~我們似乎碰上了搶劫獸人部落的那頭龍。」 
  「龍?你們竟然碰到了龍?」 
  雷利亞懷疑的目光讓騎士渾身猶如生了跳蚤般騷動不安,他怕雷利亞不信,連忙細細的將所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原來,在他們拋下雷利亞逃跑不久,一頭全身籠罩在煙霧下,體型龐大到誇張的巨龍就突然從天而降。 
  所有人當時就嚇軟了腿,還沒來的急逃跑,巨龍就丟出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人都罩在其中。 
  原本以為自己將要成為巨龍的食物,而心驚膽寒的眾人,卻沒想,巨龍僅僅讓他們交出值錢的東西,在被迫套光身上全部財產後,巨龍終於收回大網,震翅離開了。 
  「就這麼簡單?那條龍這樣就放了你們?」 
  雷利亞俊俏的臉上掛著不信的表情,騎士見狀,立刻透出慌張的神色,彷彿很怕雷利亞繼續追問。 
  雷利亞鄙視的凝望著被龍打劫的眾人,眾人一碰到雷利亞那蠻利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低聳著腦袋,那份不安與慌張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 
  從騎士們的窘樣,雷利亞不用猜就知道,這幫一向自視身份,目中無人的傲慢傢伙肯定作了什麼丟人的事情。 
  雷利亞腦海裡甚至浮現出騎士們瑟瑟發抖,在巨龍面前跪地求饒的景象。 
  「哼!活該!」 
  雷利亞心中暗罵著,騎士們那副淒慘的可憐相讓他大感解氣,他甚至有些感激那頭龍,因為她替自己狠狠的懲罰了那些背叛者。 
  只是,貴族都非常重視顏面,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與巨龍作戰必死無疑,肯定不會作出有辱身份的舉動,對於一個貴族而言,那甚至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那些傢伙雖然是跟隨雷利亞前來尋寶,卻並非他的手下,雷利亞也不想把事做絕,再去撕騎士們的傷疤。 
  看到騎士們那那副慘樣,哈特同樣心中大爽,他一向對那些自視甚高的貴族老爺沒什麼好感,雖然這幫傢伙礙於雷利亞的面子,表面對自己還算客氣,但心中那份不屑,哈特何嘗感覺不出。 
  只是,如是想的哈特似乎忘記了,自己雖然品級低微,卻也算是貴族的一員,更何況他平日的作派,似乎和那群被他鄙視的傢伙沒什麼兩樣。 
  甚至他裝腔作勢的冒牌貴族言行,比起那些騎士,更讓人反感。 
  不過哈特並不是傻子,他沒有圖一時爽快,對那些騎士大加諷刺,眼前那些傢伙雖然一個個淒慘無比,但他們的身份遠比自己高貴,如果得罪了他們,哈特自問絕對吃不到好果子。 
  畢竟帝國的貴族圈子裡,對於身份等級極端重視,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以雷利亞的年少,即使他實力強悍,也絕不可能成為眾人的領導者。 
  想到自己低微的身份,鬱悶的哈特不禁自我安慰起來,心中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 
  「哼!等我那天轉運,娶了南蒙斯女皇當婆娘,你們這些拽上天的貴族老爺就等著好看吧!」 
  傳聞中新登基的女皇陛下,似乎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雖然哈特因為身份卑微,沒資格面見女皇,但並不妨礙他心中動著足夠他掉腦袋的意淫念頭。 
  想要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盡忠於某個勢力;那無疑比強逼母豬上樹還困難。 
  雷利亞自然不知道,哈特此刻竟然在動如此大不敬的念頭。他心情暢快之下,連帶對哈特的怨氣也稍稍消減了一點。 
  雷利亞回頭望了望遠處的哈特,卻發現哈特正緊緊的抱著懷中的莉噢,一臉淫賤的傻笑著,甚至連嘴邊滴淌的口水都沒有注意到。 
  雷利亞心頭泛起一陣噁心,心頭重燃熊熊怒火。他快速的轉過頭,不由重重的哼了一聲。 
  遠處的哈特可不曉得,自己無意間又惹惱了尊貴的侯爵大人。其實他很清楚,腦子裡淫蕩的念頭全屬不可實現的白日夢,但依舊讓剛在蕾娜身上吃鱉的邪念,旺盛的蔓延起來。 
  站在雷利亞身旁的騎士,自然不清楚侯爵大人的真正想法,雷利亞那重重的冷哼,讓他原本就慌亂的心緒更加煩亂的波動著。 
  趁著雷利亞還沒將注意力從新移到他頭上,騎士轉身欲躲,不料卻被腳下的石頭絆了個跟頭。 
  雷利亞壓下對哈特的怨氣,見騎士仰天摔在地上,不禁感到好笑,他望著衣襯襤褸的騎士,突然不可思疑的問道: 
  「你們的盔甲呢?總不至於也被那頭龍搶去了吧?」 
  騎士滿臉尷尬的爬起身,低著頭默不作聲,似乎想躲避雷利亞充滿疑問的目光。但騎士的一言不發顯然激怒了雷利亞,他猛然拎起騎士的衣領,大聲吼道: 
  「說話,不要告訴我,你們為了逃命將那些盔甲全丟掉了。按照帝國的法律,騎士丟棄盔甲這種有損帝國顏面的事,我現在就可以抽你20鞭子。」 
  騎士的盔甲就如手中的寶劍一樣,不僅是保護身體,戰場撕殺的道具,更是帝國賜予騎士的尊嚴與榮耀,作為拋棄尊嚴的代價,帝國的懲罰是非常嚴厲的,甚至有可能為此丟掉貴族的頭銜。 
  騎士嚇的渾身一哆嗦,慌忙解釋道: 
  「侯爵大人,是真的~真的!那頭龍不僅搶了我們全身的財物,還強迫我們把身上的盔甲裝備脫掉。大人不信,你親自看看,大伙連兵器都沒了……比德斯的那柄魔力騎士劍可是他們家的祖傳之寶,如果僅僅是為了逃命,他怎麼可能丟棄那麼貴重的東西呢。」 
  雷利亞的目光四處掃了一下,眼前那幫可憐的傢伙確如騎士所說,全身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如果僅僅是為了逃命,顯然丟的太徹底了。 
  至於那名叫比德斯的騎士,他那把品級不錯的劍即使雷利亞也大感羨慕,比德斯更是對它珍若性命,不時還拿出來炫耀一番。而此刻的他,卻是一副失魂落魄,倍受打擊的慘樣。 
  雷利亞已經相信了騎士所言,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喃喃自語道: 
  「哦!還真是頭貪得無厭的怪龍,除了蒙面,用網,搶劫時連普通的盔甲都要,難道她還能拿到城市裡賣錢不成?」 
  騎士顯然誤解了雷利亞的想法,連忙詛咒發誓道: 
  「這個?大人您相信我,我以家族的榮譽起誓,我絕對沒有說一句謊言。」 
  看到這裡,唯一知道巨龍身份哈特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作為此事的元兇之一,哈特大感出了口噁心的同時,也微微可憐起那些慘遭白銀洗劫的傢伙。 
  哈特懷中的小笨龍莉噢,至始至終都迷惑不解的望著哈特那張劇烈變化的大臉,她簡單的小腦袋怎麼也弄不清,為什麼善良的哈特先生會有如此邪惡的表情。     
第二集 遷徙中的龍 第十四章 修頓授劍 
  哈特一行回到小鎮,已是與到落難騎士重逢後的第三日夜間。事實上,傍晚時分,眾人已經來到了小鎮附近,只是礙與騎士們不整的衣著,被迫苦等到月高人稀之時,才悄悄的趁著夜色,猶如偷竊的小賊,隱在陰影中悄悄的溜回哈特的城堡。 
  當菲迪揉著朦朧的睡眼為眾人開啟了城堡的大門,一行落難的騎士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對於騎士們的慘狀與懷中莉噢的來歷,哈特一番解釋之後,才讓菲迪打消了疑慮,回房找了一套卡蓮小時的衣服,給莉噢換上。 
  「哈特先生!我漂亮吧!」 
  換上女僕制服,套上小小的圍裙,莉噢此刻完全是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女僕,哈特望著滿臉興奮的莉噢,邪惡的念頭油然而生。 
  對比他唯一去過的貴族家庭,行省總督的府邸那些女僕的庸俗穿著,哈特突然欽佩起制訂了家族女僕制服標準的祖先,起碼就制服的樣式而言,絕對能勾起男人不良的念頭。 
  只是,還沒等哈特打好如意算盤,菲迪就立刻插了進來,自從戴麗爾事件之後,菲迪就對哈特惡劣的嗜好留了個心眼,她輕聲在莉噢耳邊低語了幾句,就從哈特懷中接過莉噢,告了個歉抱著莉噢轉身上了樓。 
  菲迪的無可比擬的親和力讓哈特暗死佩服起來,從見面起就一直賴著自己不放的小笨龍,雖然小臉蛋上佈滿了深深的不捨,卻沒有拒絕菲迪的提議,乖乖的任由菲迪抱著上樓。 
  走到樓梯轉角的菲迪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對哈特輕語道: 
  「對了哈特!戴麗爾小姐昨天已經來城堡了,此刻天色已晚,明天早上我就帶她來見你,也好正式給她分派工作。」 
  「戴麗爾來了,老修頓身體全好了?」 
  哈特吃驚的問道,老修頓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探病」的時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自己僅僅離開一星期而已,怎麼可能如此快就康復了。 
  菲迪並未留意哈特吃驚的口氣,她淡淡的一笑,答道: 
  「嗯!戴麗爾的父親已經全好了,戴麗爾還在我面前一直提到,她要好好感謝你給她的那塊神奇石頭~~只是哈特,家裡真有那塊石頭嗎?我好像沒什麼印象啊?」 
  哈特撓了撓腦袋,裝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平靜的說道 
  「呵呵!菲迪嬸嬸,那是先祖留下來的,可能是父親一時忘記,未向你提起。」 
  菲迪聽完哈特的回答,輕聲笑了笑,平靜的離開了。 
  菲迪抱著莉噢離開後,哈特心頭不禁泛起陣陣疑問。 
  「難道用來欺騙戴麗爾的那塊除了顏色好看點的廉價石頭,真是傳說中的療傷聖品。」 
  哈特突然記起,前不久與波薩那頭老狐狸的秘談的情形。自己當時未留意,現在想想越發的感到懷疑。 
  那頭老狐狸似乎有意無意的引領著自己,將那塊普通的石頭作為詐騙戴麗爾的籌碼。 
  如果真是療傷聖品,自己那位創下單項收益比最高記錄的祖先無疑是個十足的蠢蛋,種種蛛絲馬跡讓哈特越來越確信自己的判斷,他決定明日抽空好好「拜訪」一下老波薩,順便算算往日的舊帳。 
  就在哈特籌劃著報復計劃時,騎士們已經在老管家哈恩的安排下睡去了。小小的城堡一下擠進這麼多人,居住環境自然不言而喻。只是剛經歷了一系列的慘痛經歷,往日趾高氣昂的騎士老爺們此刻身心力竭,出奇的未去抱怨環境的擁擠與哈特的招待不周。 
  哈特輕歎了一聲,回轉過頭,卻發現雷利亞竟然孤身坐在大廳的長桌前,一言不發的默默注視著自己。 
  雷利亞的凝視讓哈特開始慌亂起來,他連忙道: 
  「那個~那個戴麗爾只是我新請回來的傭人,菲迪嬸嬸年紀也大了,一個人漸漸忙不過來了。」 
  話剛出口,哈特就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剛才的說辭完全一副擔心雷利亞誤會自己與戴麗爾關係的解釋,哈特不禁暗罵自己,自己怎麼會冒出如此荒謬的想法,更何況雷利亞根本就是個男人,難道…… 
  哈特已經不敢細想下去,他心中不斷的告戒自己,自己的性趨向很正常,甚至列出一系列往日對女性的惡劣行徑作為證據。 
  只是,那些自我安慰似乎沒多大用處,思前想後的哈特痛苦萬分的被迫承認,雖然厭惡雷利亞的娘娘腔與怪異的癖好,但多日的接觸卻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自己,不經意間,他似乎習慣把雷利亞當成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大美人。 
  「一定是白銀對我作了手腳,那頭大惡龍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放過自己,對!一定是這樣。」 
  驚恐萬分的哈特不禁將自己嚇人的思緒全部推到白銀的身上,這讓他稍稍感到好過一些。 
  不過,哈特的「體貼」,雷利亞並不領情,此刻的他神色冰冷傲然,英氣逼人,與原先娘娘腔的嬌柔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你是否燒昏了頭,對一個男人解釋這樣的問題,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看來修蘭特家的人都擅長變身的本事啊!」 
  哈特暗自嘀咕著,見識了蕾娜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後,對於這對奇怪的兄妹的接受力明顯增強了,此刻的他出奇的沒有感到一絲驚異。 
  見雷利亞全然失去了往日的「熱情」,哈特失落之餘也不禁慶幸起來,雖然他搞不清,雷利亞對自己態度的突然轉變是因何原因,但那種轉變顯然能緩解自己不安的念頭。 
  安下心的哈特也漸漸顯露出往日的本色,多日與騎士們的接觸,言辭神色之間的那捏確實長進不少,他彷彿並沒有聽出雷利亞話中的尖刺,淺笑著答道: 
  「侯爵大人,您顯然誤會了,我剛才的話僅僅是字面的意思,並沒有什麼影射其中,如果讓侯爵大人產生誤解,確實要請您見諒了。」 
  說著,哈特從容的坐在雷利亞的對面,雙手叉在桌子上,頂著下巴輕輕的笑著。 
  「那真是讓哈特騎士見笑了,承蒙哈特騎士的款待,我卻未曾致謝,確實是我的失禮,時候也不早了,哈特騎士,恕我冒昧先行告辭了。」 
  哈特言語中刻意的距離與從容平靜的表現,雷利亞略顯失神,眼中隱約間浮現出淡淡的傷感,只是雷利亞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讓對面的哈特察覺,他站起身,彬彬有禮的向哈特告了個歉,就緩步向樓梯走去。 
  哈特暗歎口氣,他隱約間有種預感,彷彿自己錯過了一個機會,一個緩和與雷利亞關係的最後機會,但這些他並沒有在意,雖然有可能失去雷利亞這個靠山讓他萬分遺憾,但此刻的他最擔心的是自己騷動的性趨向,那才是目前最讓他頭疼的事。 
  礙於身份的尷尬,迫於無奈的哈特,第二天一早就讓管家哈恩去鎮子上買了七八十套衣服,幾乎將小鎮唯一的服裝店掃蕩一空。 
  偏遠的小鎮自然不會有高級貨色,對於剛剛發了筆橫財的哈特而言,這點錢原本算不上什麼,但深受祖訓影響的哈特看到哈恩遞過的帳單,依舊肉疼的差點昏厥過去。 
  「三十個銀幣!那可是三十個銀幣!這幫不知感恩戴德的豬~這幫無恥的寄生蟲!」 
  門關的嚴嚴的,哈特在房內大吼大叫,發洩著自己的鬱悶。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花這麼多錢。更讓他感到不爽的是,經過一夜的睡眠,那些恢復了精神的騎士老爺們完全不領他的情,對著衣服指東挑西,氣的哈特差點拔劍相向。 
  唯一讓哈特感到欣慰的是,一身女僕裝束的戴麗爾俏生生的推開門,邀請哈特去她家作客,以答謝哈特「救父之恩」。 
  剛剛大出血的哈特自然毫不客氣,雖然所謂的救父,完全是為了將戴麗爾搞到手而佈置的陰謀。但自感遭到波薩算計而大受損失的哈特,儼然丟下了那份心虛,真將自己當成了戴麗爾的大恩人,大搖大擺的跟隨在戴麗爾婀娜的香軀後,朝房外走去。 
  大廳中,雷利亞正與菲迪親密的交談著,但一見到哈特的身影,雷利亞立刻冷下臉,向菲迪道了個歉,扭頭就向偏廳走去。 
  雷利亞毫不留情的冷態,讓哈特很是氣惱,他怒視著雷利亞的背影,直到那可恨的身影消失在眼間才轉過頭,輕聲向菲迪詢問起莉噢的情況。 
  「原來菲迪所說的貴客是他,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將全部注意集中在侯爵大人身上的哈特沒有留意到,身邊的戴麗爾見到雷利亞,微微一震的嬌軀,如水的眼眸中也透出迷惑的氣息,不過等哈特移回目光時,戴麗爾早已神色如常。 
  一路上,哈特不時逗弄著美麗的女僕,戴麗爾也一反常態,未表示出一絲不快,嬌笑的迎合著。 
  邁入戴麗爾的小樓,哈特心緒激盪的坐在狹窄的客廳,等待著上樓去喚父親的戴麗爾。只是,戴麗爾去的時間似乎長了些,哈特微感疑惑,準備跟著上樓看看,但想了想,還是按耐下心頭的焦躁,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小樓的二層,修頓那間昏暗的臥室房門緊閉,戴麗爾與修頓壓低聲音在輕聲交談著。 
  「陛下!我不能答應,我絕對不能容忍你受困於那個該死的契約,更何況那個混蛋如此無恥下流,這樣下去你太危險了。還是按照原計劃,馬上幹掉他,然後我們立刻離開這個小鎮。」 
  修頓突然抬高聲音,說完推開床邊的木箱,撥開箱內的衣物,從最底層翻出一柄劍就打算開門。 
  那柄劍,劍型古樸素雅卻不是很長,無鞘遮掩微微隱露著血色的紅光,深深的血槽開在薄薄的劍脊上,猶如一條彎曲的小蛇沿著劍尖盤旋而上,映耀著血色的光芒,一股妖異詭秘之氣立時瀰散在狹小的房內。, 
  只是趁上修頓魁梧朔壯的身材,那柄劍就顯得太過小巧玲瓏,修頓拿在手中顯得非常彆扭。 
  但沒等修頓拉開房門,戴麗爾一把拉住修頓,宛如自語的輕聲說道: 
  「我不想再逃了,更不希望你再捲入這灘爛泥,你為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甚至無法想像,如果失去你,我的人生將要如何繼續。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我是南蒙斯女皇,那是流傳在血脈無可推卸的義務,我必須讓那些背叛者和冒牌貨付出代價。」 
  說完,戴麗爾歎了口氣,彷彿陷入遙遠的記憶,良久後她彷徨的眼眸透出堅定的神采,冷聲說道: 
  「我將是那個處刑者!即使一切都是徒勞……我也絕對不會背叛流淌在身上的血液,否則,那簡直否認了我自己的存在。」 
  「可是……為什麼是那個混蛋!他根本不配!」 
  修頓依舊不肯放棄自己的想法,但似乎怕傷到戴麗爾,不敢用力去掙脫戴麗爾扯住他胳膊的玉手。 
  戴麗爾慢慢邁出腳步,顫抖著握住修頓滿是老繭的大手,淚珠從無瑕的臉頰滑落,幽幽道: 
  「我現在除了你之外一無所有~~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時光彷彿凝固在這一刻,修頓望著戴麗爾哀傷的神情,他痛的好似刀割,從女孩眼神中,他看到了女孩的執著與掙扎。 
  戴麗爾所背負的遠不是自己這一介武夫所能想像,修頓從沒有如今天那樣痛恨自己的無能,此刻的他被濃郁的無力所包圍,受到戴麗爾的感染,他甚至感到眼眶在濕潤著。 
  「可是,還有笛倫大人?他……」 
  戴麗爾微微撇過臉,似乎想隱藏著什麼,輕聲懇求著: 
  「父親大人,不要再提那個虛偽的牆頭草~好嗎?」 
  修頓苦澀的笑了笑,無力的解釋著: 
  「笛倫大人~~笛倫大人只是迫於形式,當時的情景如果他公然站在陛下這邊,很可能立刻丟掉性命,其實~其實他一直在暗中幫助陛下,如果不是他,我們絕對逃不到這裡。更何況,那個下流的傢伙怎麼可以和笛倫大人相提並論。」 
  「父親你不相信我?」 
  當戴麗爾從新抬起頭時,臉上的哀傷與無助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剛才的一切根本只是虛無的夢幻,戴麗爾沒等哈特回答,就搶先說道: 
  「自從我背棄了自然女神的祝福,那串項鏈本應該失去效力才對,但是當我從新戴上它,卻發現我又恢復了這副模樣。」 
  修頓虎軀劇顫,一切彷彿都向著他最擔憂的方向延伸著,他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憂慮,安慰道: 
  「女神是寬容的,她僅僅不忍讓陛下再受煎熬!」 
  戴麗爾搖了搖頭,淒苦的一笑,說道: 
  「不要再叫我陛下了,也不用安慰我,其實一切都很明白,我被拋棄了,被眾神徹底拋棄了,甚至自然女神設置的規則都否定了我的存在。我簽下的那個契約根本不是什麼魔法契約。你絕對無法想像到,昨天夜裡我看到了什麼,那是一道深藏於地下,阻隔世界的門,一道僅僅只對傳說中灰色血脈開啟的門。」 
  「永歎之門嗎?」 
  (哈特家藏寶庫的大門,後續會介紹) 
  雖然修頓早從波薩口中瞭解到真相,此刻,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戴麗爾並未留意到修頓不符場合的語調,她昂起絕美的俏臉,聲音隱露著淡淡的興奮。 
  「我在老師的筆記上曾經看到過它的描述,原本我還以為那僅僅是傳說而已,但是現在,一切都明瞭了,一個流淌著灰血的色鬼,豈不正是我需要的嗎?父親大人,我懇求你。」 
  無奈的看著戴麗爾異樣的神采,修頓的聲音失魂落魄。 
  「父親~~哎!值得嗎?」 
  戴麗爾頹然垂首,落寞的幽幽歎道: 
  「是否值得難道還重要嗎?而且我已經把自己壓在他的身上,或許他是個無賴,但他會成長的。」 
  接著,戴麗爾猛然抓住修頓堅實的肩膀,懇求道: 
  「我現在只要他變強,我需要你的幫助~父親!」 
  修頓默默的凝視著戴麗爾,萎糜的坐倒在床邊,僅僅一瞬間,那張堅毅剛直的臉似乎衰老了很多。 
  當修頓跟隨戴麗爾從樓上下來時,剛才的頹廢落寞一掃而空,幾句簡單的客套之後,修頓示意戴麗爾迴避,一副有些私話要對哈特講起的模樣。 
  從修頓一下樓,哈特就細細觀察著修頓的表情,看到此情景,他心頭不禁暗喜,雖然戴麗爾受契約的約束,賣身給他,但那並不等於自己就能肆無忌憚的對戴麗爾作些什麼,雖然哈特一向自負油桐鎮第一高手,但對於老修頓那副嚇人的身板,他還是有所顧及的。 
  此刻老修頓的表現,就好似為報答救命之恩,想將戴麗爾許配自己一樣,哈特不禁興奮的胡思亂想起來。 
  修頓「熱情」的替哈特沏了杯水,微笑的開口道: 
  「對於領主大人的救命之恩,修頓為以為報……」 
  「來了!」 
  哈特劇烈起伏的神經幾乎不受控制,他屏住呼吸,滿是期盼的望著修頓,並沒有留意到哈特「熱切」的眼神中那絲潛藏的冷漠與厭惡。 
  只是,哈特的期盼注定要落空了,事態顯然沒有朝領主大人預料的方向發展。 
  「領主大人,在下年輕時也是名走南闖北,刀口舔血的傭兵,除了身技藝身無所長,為答謝領主大人的慷慨與慈悲,如不嫌棄,再下願將平生所學與經驗與大人作些交流,不知大人是否感到唐突」 
  修頓壓制著幾欲迸發的殺意,強忍著心的的厭惡,唇齒微顫扮演著自己最痛恨的角色。 
  「啊?不是~~哦!原來修頓先生竟然有過如此經歷,確實讓哈特敬佩萬分,只是不知……」 
  修頓出人意料的話,哈特聽後大感失落,不過修頓隨後的言語卻勾起了他的興趣,如果說除了金錢、權勢、美女與虛榮之外,還有什麼能打動哈特,武藝恐怕算的上份量極重的一條。 
  修頓的身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其實從修頓臉上那道可恐的疤痕,哈特早就隱約猜到,修頓的來歷可能不一般。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在戴麗爾打破自己頭後,衝進來武力相向,雖然當時的修頓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但那份讓哈特陌生的危險氣息,讓他深深的忌諱著。 
  不過沉迷騎士小說的哈特,心底對於小說中一向只能當龍套的傭兵很是瞧看不起,雖然對於話題很感興趣,但修頓的實力還是保有懷疑。 
  修頓微微一笑,高大的身軀突然被強烈的光華所籠罩。 
  「鬥氣~是鬥氣!」 
  哈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度的驚訝與興奮簇擁著大的身體猛然站起,瞪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修頓幾欲和熊媲美的強壯身軀,雖然隱隱有種預感,但他從未料到,老修頓竟然身懷如此絕技。 
  鬥氣——騎士與武者都苦苦追求的頂峰之力。 
  哈特幾乎按耐不住撲向老修頓的衝動,對於這種超脫肉體極限的力量,哈特從小就憧憬萬分,只是苦於無人指點,成為了少年時最大的遺憾。自從見識到蕾娜鬥氣勃發的戰場英姿後,原本漸漸暗淡的夢想又重新佔據了哈特的思想,看到老修頓竟然身懷鬥氣,心中的驚喜自是不言而喻。 
  好容易哈特才從震驚與欣喜中略回過神,一番仰慕的客套之後,約好了時間,哈特立刻趕回城堡,去翻找自己那身戰場行頭,他可不想讓修頓小看自己。 
  下午時分,穿著那套陪伴著自己經歷鮮血洗禮的盔甲,哈特跟隨著修頓的身影,來到小樓後的院落中。院落不大,卻很空曠,再加阻隔旁人視線的圍牆,確實是個交流技藝的好地方, 
  修頓屹立與牆邊,輕輕撇了一眼哈特胸甲上那道觸目驚心的痕跡,聳動著臉部的肌肉僵硬的笑了笑,恭維道: 
  「沒想到領主大人竟然也是身經百戰啊!」 
  哈特摸了摸胸甲上的破損,原本他還嫌那道影響盔甲外觀的痕跡會丟自己的面子,但聽到修頓的話,他不禁暗自得意起來。 
  被強者所肯定,胸甲那道醜陋的痕跡儼然成了哈特奮戰的勳章,哈特甚至有種穿著它去接受騎士稱號儀式的衝動。 
  「那麼開始吧!」 
  修頓突然打斷哈特的陶醉,話音剛落,寬鬆的衣角如被颶風吹拂向上激揚,露出衣服下宛如鋼鐵般的肌肉。此刻的他宛如換了個人般,全身瀰散著滔天的氣勢,瞇縫著的雙眼透出攝人的精光。 
  難以描繪出那一刻的強烈感受,身處其中的哈特僅僅能生出孤身面對巨浪襲空,驚濤拍岸的恐怖感覺,但依舊不足以形容其中之萬一。 
  哈特瞳孔倏地收縮,濃郁的殺氣從修頓身上瀰散過來,將他牢牢的籠罩在其中。激盪中,生命彷彿被絲絲抽離,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哼!」 
  耳邊冷冷的鼻音宛如晴天炸雷,哈特心頭一顫,一股濃濃的屈辱感讓他重新凝神專注於此刻的對峙,隨著時間的流逝,哈特額上滲出了大滴的汗水,不僅浸透了髮梢,還順著額頭滑落,模糊了哈特的眼睛。 
  突然,修頓的身影宛如幽靈般消失在眼前,哈特猛然去拔劍,但大劍尚未離鞘一半,一柄木劍已經架在他脖間。修頓咋然現身在哈特右側,眉頭輕揚說道: 
  「反應與感覺都不錯,適應力也很強,但這裡不是戰場,你的敵人也不會一直光明正大。寧短一寸,不長五分,能在最短的時間將兵器揮向敵人,才能多一分機會保住自己的小命。」 
  此刻的修頓話音冰冷,全無早上那份熱誠,不過哈特早就懶得理會,修頓給了他太大的震撼,他坐倒在地上,思量起來。 
  想了片刻,哈特似乎有所領悟,他稍稍退後幾步拉開些距離,大劍當胸平握,全神貫注的盯著修頓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再來!」 
  修頓眼中透出淡淡的讚許,他收回攝人的氣勢,垂下木劍,看似很隨意的站著。 
  但在哈特眼中,全然沒有輕鬆的感覺,他只覺得無論攻向修頓的任何一處,都會引來令自己萬劫不復的還擊。 
  「這難道就是真正的高手?」 
  即使面對那名差點將自己劈成兩段的獸人,哈特都未有過如此進退不得的感覺。 
  修頓顯然沒有耐心去等待哈特的進攻,他抬起步子,緩緩向哈特靠近,隨手劃出一劍,攻向哈特的肩頭。 
  劍勢明明快若閃電,卻給哈特一種緩慢漸進的詭異感,此刻的哈特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沿著腦中浮現的劍路,抬起手中的大劍。 
  雙劍交擊,哈特虎口劇震,一股巨大的力量差點讓他握不住手中的大劍,哈特在反震之力下連退數步,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修頓嘴角微瞥,似未料到哈特竟能擋住自己的劍,但神色很快恢復如常,繼續冷道: 
  「力量很強,直感也很好,但被動防禦只能將束縛手腳,如果你自問不敵對手,何不先暫避鋒芒,再尋找反擊的機會。」 
  「再來!」 
  哈特抖了抖酸麻的雙手,感覺力氣正逐漸的恢復,他從新握緊大劍,繞著修頓兜起了圈子。 
  哈特的堅持讓修頓微生好感,收起原本的戲弄教訓之心,迎著哈特的軌跡,衝了上去。 
  哈特這次狠狠的摔倒在地上,但卻未露出一絲居喪的神情,他揚起頭,一臉期盼的等待著修頓的評判。 
  修頓僵直的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雖然在哈特眼中,那張笑臉全然不適修頓那張剛直的臉,但依舊讓他感到無比的暢快與喜悅。 
  「你的攻擊與步伐的變化太過正統,很容易被對手摸清,穿著如此沉重的盔甲,快速的移動之下,體力消耗也過於巨大。你太過於依仗盔甲的防護,而大多數戰鬥中,你會發現,自己的盔甲除了妨礙行動外,根本不能帶給你更多的保護。」 
  …… 
  時間飛逝,轉眼已接近黃昏,哈特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全身彷彿散架一般,酸軟無力,但精神卻與疲憊的身體截然相反,處於高度的亢奮與滿足的快感中。 
  自小獨自埋頭苦練的哈特如饑似渴的吸取著修頓的指點,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在修頓的引領下,一條前所未聞的嶄新之路呈現在眼前,那完全是哈特從未想像過的方向。 
  修頓扶起趴在地上的哈特,輕聲說道: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領主大人請原諒我的無理,一時之前,我似乎太投入了。」 
  哈特心神激盪,那有一絲氣惱,他連忙擺了擺手,發自真誠的沖修頓行了個禮,就告辭而去。 
  哈特剛剛離開,一直不見身影的戴麗爾出現在修頓身前,她一直在小樓上悄悄的觀察著小院情形。見修頓額間隱掛著汗珠,於是掂起腳尖,用手中的毛巾細心的擦拭著。接著低下頭,不忍的小聲說道: 
  「父親,還有時間,你大病初癒,不用為了我~這麼勞神。」 
  修頓從戴爾麗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脖子,長歎了口氣,轉身向小樓走去,行將入內,似有感歎的留下句話。 
  「倒不是一無是處!」 
  一連十幾日,哈特每日一早就匆匆來到戴麗爾的小樓,纏著修頓與自己對練,在勤奮與修頓高明的指點下,他進步飛速,修頓如果不認真起來,哈特已經能連擋十招而立於不敗。但沉醉在實力飛速增長的同時,哈特也微感失落,原本自負油桐鎮第一高手的自己,全然是井底之蛙,實力的變化也讓他漸漸看清自己與修頓的天地之差。 
  哈特暗自感歎著: 
  「如果修頓全力出手,自己可能連一劍都擋不住吧!」 
  潛心修煉的哈特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甚至雷利亞兄妹離開都是菲迪事後告訴他的。 
  得知雷利亞與蕾娜的離開,哈特不捨的同時,又有種複雜的異感在心頭盤繞著,兄妹倆的臉龐時時在腦中浮現,每當這個時刻,哈特就感到自己的心隱隱的揪痛著。 
  轉眼又是一星期,再過不到十天,哈特就將正式成年,而兩個月後的夏祭,將是迎接他正式邁入貴族行列的盛典。 
  (第二集完)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一章 啟程之傷 
  夏祭又被稱作勝利慶典,作為南蒙斯帝國的立國之日,幾百年來,逐漸發展成除了新年外,帝國最受重視的節日,整周舉國歡慶的最後一日,正是貴族新生代的受勳儀式。每年一到此刻,帝國貴族家族剛滿18歲的嫡系成員都要趕去帝都——佩因城,而在當日,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皇帝陛下將親自主持受勳儀式,這也是很多小貴族一生中,唯一能瞻仰到帝國至尊的機會。 
  偏遠的油桐鎮距離帝都——佩因城足足有一個月的路程,雖然此刻離夏祭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但即將成年的哈特卻已經迫不急待了。即將獲得夢寐以求的貴族身份與權勢,騷動著他不甘的心,而趁這一個月的空擋,自感實力大進的哈特也想好好遊歷一番,就如同騎士小說的主角一樣。 
  英雄救美,美女委身下嫁,最後成就美好因緣的橋段在小說中不知出現過多少次,這些正是書中主角遊歷中最平常的經歷,更別提那些希奇古怪一躍沖天的奇遇。 
  腦中動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哈特再也坐不住了,他決心明天就開始自己「傳奇「的旅途。 
  身為騎士自然少不了坐騎,哈特咬了咬牙,以80枚銀幣的代價從領地的治安隊長馬丁那裡,挑了匹賣相最好的白馬來映襯自己的身份。 
  雖說油桐鎮地處偏遠,警備隊士兵的素質更是慘不忍睹,那匹白馬倒是身高腿健,全身無一雜色,哈特看了非常喜歡,但那80枚銀幣的高價,著實讓他肉疼了一陣,那足足是兩匹普通馬的價錢。 
  對於馬丁膽大妄為到竟然敢販賣帝國軍方的財產,並且狠狠的宰了自己一筆。哈特在交易過程中悄悄保留了足夠充分的證據,等獲得領主權利之後,他決定好好跟馬丁算算這筆帳。 
  哈特接著雇了雜貨店老闆吉索的馬車,雖然他左看右看,對那輛明顯是拉貨改裝的簡陋馬車萬分不滿,但油桐鎮上下除了吉索這輛殘破的馬車外,別無分號,哈特雖然心頭抱怨連連,卻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套錢。 
  讓哈特竊喜的是,吉索經常出外進貨,倒比其他鎮民多了份遠見,知道哈特大人此去的目地,連忙推脫,將馬車免費借給哈特,順便還搭上一匹年老力衰的老馬。 
  有便宜不佔的絕對不是哈特的風格,吉索心頭打的那點小算盤,哈特何嘗不心知肚明,吉索的識相轉變更加深了他對即將獲得的權利憧憬。 
  但這並不代表哈特就打算對吉索法外開恩,該交的稅,他依舊不會少算一分一毫。 
  事實上,即使是白送,哈特也沒打算雇那輛有損他騎士顏面的破馬車,只是不久前,自己天真可愛的小女僕莉噢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死死纏住哈特,非要一同前往。 
  哈特一時心軟不禁答應了下來,但很快他就後悔了,往返至少3個月的旅程中,身後多一個拖油瓶,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他更擔心的是,自己那頭小笨龍太過單純,如果一時不查被人拐跑,那自己的輝煌大夢就徹底泡湯了。 
  只是拖油瓶有何嘗只有莉噢一個,聽到這個消息,戴麗爾美麗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不知再打什麼主意,竟然也死活粑賴的要跟隨前往,美其名曰貼身照顧哈特,但哈特對她所謂的照顧卻大不感冒, 
  自戴麗爾來到城堡工作以來,家中的易碎品就連連遭殃,不到半月間,打碎的碟碗盆罐就堆了近半車。 
  至於戴麗爾笨手笨腳的照顧,哈特更是大感吃不消,如果不是對戴麗爾那絕世仙姿動著邪念,他早就將這個敗家的女僕掃地出門了。 
  每當哈特前驅請教修頓劍術,望著神采奕奕的修頓,他心頭就暗生疑惑,以戴麗爾那能將開水錯當溫水,端來給自己洗臉的恐怖,修頓病重時竟然安然無事,確實是件不可思疑的事。 
  臨行前,修頓倒是好好交代了一番,並狠狠的給哈特硬灌了一堆注意事項,心情激噪的哈特左耳進右耳出,修頓說完沒多久,哈特腦中就幾乎丟的乾乾淨淨。 
  管家哈恩原本也要隨同,心疼錢袋的哈特自然死活不肯,身邊有兩個嬌俏的女僕還能給自己充充門面,可哈恩那張土的掉渣的農夫臉,除了丟自己的面子,簡直一點正面效果都沒有。 
  見無法改變哈特的意願,哈恩歎了口氣,從房中取出一個長長的木匣遞向哈特,一臉受主托孤的悲壯。 
  「哈特少爺,這是老爺離開前留下的劍,家族的傳家之寶——布露斯塔德之劍,老爺讓我在你成年的時候轉交給你。」 
  哈特發誓,自己從未聽說過家族有這樣一件,名字低俗的傳家寶,他欣喜的小心接過木匣。 
  木匣遠比哈特料想的沉重,哈特顫抖的打開木匣,卻差點被眼前所見弄岔了氣。木匣所裝之物那裡稱的上劍,那完全是一根泛著銹痕的鐵棒,唯一不同的僅僅是多了個護手而已。 
  想到自己錚亮鎧甲上懸掛著這樣一根破鐵棒,去參加受勳儀式,哈特額頭不禁泛起青筋。那豈不是讓他被其他貴族笑死。 
  深受哈恩照顧的哈特不忍當面拒絕,只得裝出一副慎重的模樣掛在背後,心頭卻打定主意,一離開小鎮就隨便找個鐵匠賣了,那鐵棒挺沉的,應該還能換幾個銅幣。 
  油桐鎮外的樹林中,身騎白馬。鎧甲罩身的哈特,一身灑脫的藍色短袍遮掩住胸甲那道醜陋的痕跡,這是他參照那群騎士的裝束,專門在鎮子的服裝店訂做的。 
  哈特回頭望向遠處含著熱淚,揮手依依惜別的菲迪,心頭一酸,一瞬間他甚至想回轉馬身,奔回菲迪,好好的安慰從小就細心照顧自己長大的嬸嬸,哈特苦笑著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雙腿一夾馬腹趕到馬車前。 
  身後隱隱傳來菲迪最後的聲音: 
  「再見了,保重……」 
  哈特差點在後面加一句「來生再會」,僅僅是去繼承家族的頭銜,卻搞的跟生離死別一般傷感,哈特熱淚盈眶之餘暗自好笑,菲迪嬸嬸也太小資情了。( 
  撫平心頭淡淡的感傷,哈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懷著橫刀躍馬的豪情朝心頭嚮往之地進發。 
  望著磕磕絆絆蹣跚緩行的馬車,哈特深深後悔聽信了戴麗爾的話,他早該猜出,以戴麗爾往日的笨模樣,怎麼可能勝任車伕這種技術要求不低的崗位。 
  出發前,戴麗爾自信慢滿的拍著高聳的胸脯,聲稱自己對駕御馬車很有經驗,哈特考慮到自己口袋,為省幾個錢同意了戴麗爾的毛遂自薦。 
  這就是她所謂的經驗,此刻的哈特真想抽戴麗爾一個大嘴巴。 
  僅僅不到一下午的時間,馬車不是陷入土坑就是撞到路邊的石頭,甚至差點被道旁橫伸出的樹枝掀掉馬車的頂棚,至於沒有翻車,哈特都感到那是眾神在後面庇佑的結果。 
  幾乎一下午的時間,一車一馬竟然只走了不到20里的路,心急如焚的哈特冷冷的看著戴麗爾揮舞著馬鞭的慌亂神情,跳下馬咬牙切齒,幾乎一字一頓的將嘴中的話語從牙縫中擠出來。 
  「下來,你~~騎馬,我~~趕車。」 
  戴麗爾好似有些不服氣,但一看哈特那副強硬的模樣,只能滿臉委屈拉住韁繩,然後從馬車上下來,別過頭好似賭氣的向哈特的白馬走去。 
  「哦?」 
  哈特微微一驚,戴麗爾翻身上馬的動作宛如流水般自然,那匹白馬的馬身比戴麗爾還高,她僅僅腳尖微點馬鐙,幾乎是一躍而上。 
  哈特甚至在戴麗爾身上隱約看到蕾娜英姿颯爽的影子。 
  哈特輕皺眉頭疑聲道: 
  「你~~練過?」 
  「什麼?」 
  戴麗爾嬌軀微顫,但轉眼就恢復如常,她回過頭一臉平靜的問道: 
  「哈特少爺,您剛才說什麼?」 
  哈特凝視著戴麗爾那毫無波瀾的俏臉,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 
  事情已經明擺則了,雖然在得知修頓高深莫測的真正實力後,哈特對修頓自稱的傭兵身份也曾感到懷疑,但苦無證據下,也就漸漸接受了修頓的說法,畢竟大陸窩虎藏龍,有那麼一兩個隱士高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過修頓恐怖的實力,依舊讓哈特對戴麗爾暗留了心眼,只是幾次試探全無所獲,或許正如戴麗爾自己所說,她並不知道父親年輕時的經歷,自她記事起,父親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夫,差別也僅僅是身材比較高大而已。對於修頓的實力,她比哈特還要吃驚。 
  戴麗爾的解釋哈特並不完全相信,但戴麗爾的回答道理上好似又說的通,一個久經撕殺的傭兵,厭倦了往日的生活,隱瞞以前的經歷娶妻生子,在哈特所熟知的小說中,也有過類似的情節。 
  只是戴麗爾真未身懷實力嗎?哈特並不相信。 
  哈特爬上馬車,掀開車廂的布簾,發現莉噢一臉幸福的躺在裡面呼呼大睡,小小的粉唇邊還掛著亮晶晶的口水。 
  怪不得一路上沒聽到小笨龍歡快的聲音,原來在馬車裡睡著了,望著那張精緻的小臉,哈特憐愛的套出手帕,輕輕擦拭著莉噢嘴邊的口水。 
  「哈特先生!壞哦!」 
  哈特嚇了一跳,但轉眼發現那僅僅是小笨龍的夢話,也不知道這小丫頭作了什麼希奇古怪的夢,反正哈特有種不良的感覺。 
  哈特略顯無奈的搖頭苦笑,傳聞中龍的嗜睡癖似乎確有其事,起碼莉噢一天不睡足十三四個小時,絕對沒精打采——雖然她每天起床倒是滿早的,天還沒亮就滿臉興奮的將哈特拽起來,鬧的哈特經常頂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 
  或許是因為小笨龍的天真可愛,哈恩與菲迪對她非常寬容,即使小姑娘身為「傭人」,卻有著懶惰的壞習慣他們也視而不見,至於懷著不良企圖的領主大人,因為心虛作祟再加上存心親近,也從不分派具體的家務給莉噢,這讓忙裡忙外卻一塌糊塗不時遭受指責的戴麗爾經常嫉妒的抱怨。 
  「如果以後真成了龍騎士,自己與人決鬥的時,莉噢卻蜷縮著身子在一旁睡大覺,那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哈特腦中不由浮現出滑稽的一幕,他放下手中的布簾,拿起馬鞭在那匹拉車的老馬屁股上不輕不重的來了一下,抬頭卻發現前方騎馬而行的戴麗爾圓翹的臀部微微一縮,彷彿那記鞭子抽的是她的屁股。 
  「哈~哈~戴麗爾,你哆嗦什麼,莫非那匹馬是你童年舊友不成!」 
  看到戴麗爾那古怪的反應,哈特忍不住笑出聲,心情舒爽的他,不禁對戴麗爾輕言調笑起來。 
  戴麗爾沒有回答,但緊在馬身修長健美的雙腿似乎夾的更緊了,哈特不禁猜想,戴麗爾此刻那張俏麗的小臉,是否如她那長長的秀髮一般,紅的快滴出水來。 
  一車一馬繼續趕路,哈特駕駛馬車的技術雖然算不上高明,卻遠比半調子的戴麗爾強多了,在哈特接管馬鞭後,行進速度陡然加快,僅僅兩小時不到,就已經穿越了油桐鎮外那茂密的樹林,駛上了一處狹窄的山谷。 
  只是一個騎士裝束的人沒有騎馬,卻趕著輛吱吱亂響的破馬車,未免不倫不類,還好此地偏僻人跡罕至。哈特倒也沒有大失身份的尷尬。 
  行至的山谷狹窄綿長,除了翻躍地勢陡峭的綠林山脈,是油桐鎮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整個山谷將延綿數千里的綠林山脈分成東西兩段,而哈特當初跟隨雷利亞那段驚心動魄的旅程,正是綠林山脈以西的那段。 
  對於駕駛馬車,哈特也算有些心得,從小貪玩的他,就曾經趁吉索不備,偷偷趕過這架馬車,只是那個時候,這匹叫比德的老馬還健壯有力,那急速奔馳的顛簸,曾嚇的他半夜作起惡夢。 
  對於這匹老馬與殘舊的馬車,自己一樣混亂的童年記憶,此刻竟然格外清晰,回想起小時的頑劣,哈特感懷的笑了笑,連帶手下揮舞的鞭子也輕了幾分。 
  馬車繼續行進著,哈特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形貌,發現山谷的路已經走了快一半,如果一切順利,在天黑前應該能趕到山谷外的小湖邊,那裡倒是非常適合夜宿,哈特還記得,兩年前討要軍費的那次旅途,小湖中魚鮮美的味道至今還讓他難忘。 
  哈特敲了敲掛在車棚上的行軍鍋,沒等他想好讓他垂涎三尺的魚是煮是烤時,前面的戴麗爾突然猛拉韁繩,停了下來。 
  「怎麼拉,戴麗爾?為什麼……」 
  話未說完,哈特猛然頭皮發麻,峽谷轉角的地方,五六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姿態各異的倒在地上。屍體的旁邊,站立著近十個身穿劍士皮甲與深色布袍,好似傭兵的人,此刻正將猙獰扭曲的面龐向自己這邊移過來。 
  「這是?」 
  「嗖!」 
  一支撕扯空氣的利箭搖擺著尾端的翎毛,顫抖的釘在哈特腦邊的木欄上。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二章 中途驚變 
  冷汗立刻滲滿哈特的額頭,微微蕩起的頭髮飛揚著瞬息的凶險,哈特倒抽一口涼氣,沒有分毫猶豫立刻翻身跳向馬車之側,將身體大半隱藏在馬車的木欄下。剛才那記冷箭讓老馬受驚,馬車側在路間,正好賜予了哈特暫避之所。 
  身後破空之聲又響起,幾乎在哈特剛剛跳下馬車,一支箭幾乎擦著哈特的影子,釘在哈特剛才的位置,如果他的動作稍有遲疑,就有機會驗證一下盔甲的防護力了。 
  「快回來~戴麗爾!」 
  哈特半蹲下身體,高聲喊道。經歷過叢林那場血戰,他早不是昔日菜鳥,一時的慌亂之後,哈特已經顧不上去擦拭額頭的冷汗,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凝神注視著前方,不放過襲擊者一絲一毫動向。 
  幾乎是哈特動念的瞬間,前方的情況立即印入哈特腦中。 
  9個人,3個弓手,2名盜賊,其餘4個全是劍士。 
  襲擊者的數量大出哈特的預料,如果此刻抱著硬拚的打算,那簡直是瘋了,先不提那些虎視眈眈的弓手,就是那幾個劍手與盜賊一傭而上,哈特雖感覺實力大進,卻不敢狂妄的認為,自己能在那伙刀口舔血傭兵的亂刀之下僥倖生還。 
  更何況還要分心照應嬌弱無力的戴麗爾。 
  漸漸的,哈特認出了其中幾人的模樣,那幾個傭兵他曾經在鎮裡的小酒館碰見過,當時他們惡行惡狀,依仗己方人多曾在哈特眼前肆意欺辱其他孤身的尋寶者。 
  哈特留意到,地上躺著的屍體同樣是一身傭兵或冒險者的打扮。事件的始末在哈特腦中清晰起來,這幫卑鄙的襲擊者沒搶到莉噢的寶藏,心有不甘下轉將主意打到尋寶者的身上。 
  撇了一眼倒斃在地的屍體,對方的心狠手辣讓哈特心神一顫,暗罵對方卑鄙的同時,哈特有些後悔,如果自己不那麼心急,稍晚幾天再出發,怎會將自己置於如此險境。 
  見哈特已將全身隱藏於馬車之後,弓手也停下了動作,幾名劍士謹慎的緩步逼近。 
  或許在對方眼裡,戴麗爾根本不存在威脅,未受到襲擊的戴麗爾驚慌失措的牽著馬,飛快的奔到馬車身前,蜷縮著身體鑽到哈特身後,瑟瑟的發抖著。 
  雖然自己的俏女僕一臉驚恐宛如受驚的小兔,但哈特還是讚許的微微一笑,戴麗爾受到如此驚嚇竟然不忘將馬牽回來,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匹馬可是他花了80個銀幣的高價從馬丁那個吸血鬼手中搞到的,如果受了損傷,他真要心疼死了。 
  在如此危機下,哈特依舊忍不住胡思亂想,也幸好哈特躲避冷箭的利索身手讓對方微生忌諱,並沒有趁機衝上來。 
  看清了哈特的臉,襲擊者中一個好似領頭的疤臉大漢,抖了抖手中之劍,一臉譏笑的說道: 
  「哎?這不是我們的領主大人嗎?怎麼領主大人也有如此閒情,晃蕩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哈特微微瞇起了眼睛,雖然心頭依感恐懼,但回身看到戴麗爾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禁豪氣大發,再加上最近實力進展神速,哈特也不禁有些想試試自己到底有幾分長進。 
  但這並不代表哈特打算傻傻的揮舞著劍衝過去,那~~簡直是找死。 
  對方的人實在太多了,再加上3個虎視眈眈的弓手,哈特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衡量了一下周圍的形勢,眼珠一轉轉瞬已經有了打算,他作出一副慌神的架勢,磕磕吧吧的說: 
  「原來是鎮上的傭兵先生,你~你們的同伴怎麼了?」 
  「同伴?」 
  疤臉大漢微一愣神,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心下不由一動,立刻示意手下收回指向哈特的弓箭,面色急轉一副悲痛欲絕的哀聲道: 
  「他們,哎!我們剛才遭受了一夥人的襲擊,一時措手不及,好幾名兄弟就這樣白白慘死了,要不是我們都身經百戰,反應迅速,否則早成一堆屍體了。」 
  接著,疤臉大漢瞧了哈特一眼,似乎發現了話中的漏洞,立刻補充道: 
  「我們野狼傭兵團也算小有名頭,大人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搏命的營生,仇家自然不少,其實再鎮子裡,我就注意到幾個鬼祟的傢伙,這次可能是因為大家都集中在大人您的領地,被仇家發現,因此在這裡阻擊我們吧!」 
  反正自己動手之時,根本沒有旁人在場,認出哈特的身份後,疤臉大漢已經打消了立刻殺人滅的初衷,將這個哈特這個領主老爺綁作肉票,肯定能從他的家人中敲出不少油水。疤臉大漢感覺自己太幸運了,此次雖然沒有找到龍族的寶藏,卻有了更意外的收穫,那可是精靈,如果賣給海外的奴隸販子,天知道能賺多少錢。 
  原本他只打算在回程中順便撈上一筆,卻沒想到又碰到了哈特這隻大肥羊,難道最近是自己的幸運日不成。 
  「野狼,土狗還差不多,哼!當我是白癡!」 
  哈特瞄了一眼對方簡陋的裝備,心底不屑的一笑,索性裝蒜倒底,露出半邊身子,一副不知輕重的無知模樣,高聲嚷道: 
  「原來是這樣,那為何襲擊本大人,難道不怕我把你們全關進水牢。」 
  哈特的作風,疤臉大漢早就從小鎮的居民口中知曉,哈特在他眼裡,僅僅是個膽小狂妄自傲身份的蠢貨,這樣的土貴族,走南闖北的他見多了。至於哈特那副裝腔作勢,他滿是看不起,但為了心頭的打算,還是作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連聲懇求起來。 
  疤臉大漢身邊,一個一臉猥褻的盜賊竄到他身前,兩眼泛著淫光牢牢的盯著哈特身後露出半個身子的戴麗爾,對著疤臉大漢的耳朵輕聲低語道: 
  「老大,看那小妞……」 
  疤臉大漢朝戴麗爾望了一眼,不禁吞了口口水,撈到肥羊的同時竟還意外搭上個水汪汪的大美人,疤臉大漢心下不由動起了骯髒的念頭,那張掛著虛偽悲傷的臉差點強裝不下去,他趕忙繼續開口,將心頭的淫念轉移。 
  「大人,那些傢伙身著黑衣,全身蒙面,根本認不出來,我們的仇家太多,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黑衣人,哼!除非有病。」 
  哈特心頭暗笑,疤臉大漢似乎對自己別有打算,哈特心神稍安,但留意到疤臉大漢那投向戴麗爾淫賤目光,哈特心頭怒火熊燃,他恨不得一把將那雙褻瀆自己私人「財產」的齷齪眼珠摳出來。 
  只是此刻的形式對自己太過不利,哈特只得壓下心頭的衝動,審視了一下,接著臉上滿是驚慌與難以置信的表情,微顫著聲音說道: 
  「黑衣人?竟然~竟有這等事!我還有急事……這……」 
  看到那些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弓箭已經撤去,哈特崩緊的神經微微放鬆,心頭的不安也漸漸趨於平穩,即使自己不敵,他還有一張最大的王牌,馬車裡的莉噢雖然年紀尚幼,卻是一頭貨真價實的巨龍,僅僅這幾個傭兵,根本不能對她造成威脅。 
  只希望危機時刻,那頭貪睡的小笨龍可別在自己的呼喚下醒不過來。 
  哈特臉上那副精彩的表情,讓疤臉大漢暗自微鬆了口氣,進出山谷之路只有一條,根本無法繞道堵截,對方又有快馬,如果不傷害他們,疤臉大漢實在沒有信心能活捉哈特,更何況哈特本身還是一名身手不差的騎士。 
  想到這裡,疤臉大漢心頭已經有了主意,他示意眾人收回兵器,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笑臉,輕聲說道: 
  「領主大人,如果您有急事的話,我們其實可以護送你。剛才所說畢竟僅僅是我的猜測,如果那伙卑鄙的偷襲者並非如我所料,那大人此行是很危險的。當然一路順暢,我們就不收您的錢了,但那些黑衣人再來偷襲,雖然能為大人效勞我們感到萬分榮耀,但那樣也會讓兄弟們陷入危機,大人您看能否支付給我們一些報酬。」 
  原本疤臉大漢並未打算提錢,但話剛開口,卻突然意識到疏漏,連忙改變口風。 
  「恐怕是想引我過去,來個綁票吧!」 
  從疤臉大漢的表現中,哈特已經猜到疤臉大漢的那點算計。哈特看了看遠處略顯遲疑的弓手,那才是眼前最大的威脅,他決定賭一把,於是離開藏身之處,暴露出整個身體,好似猶豫不絕的說道: 
  「錢啊?你們打算要多少?」 
  「你看2個金幣怎麼樣?」 
  疤臉大漢掃了哈特一眼,見哈特一聽自己的報價,臉立刻垮了下來,連忙接著說: 
  「大人,這可是要命的活啊,否則兄弟們還不如回鎮上先暫避避風頭呢。」 
  哈特一副肉疼的說道: 
  「你可真是個吸血鬼啊!你知道我這次去幹什麼嗎?不如50個銀幣?怎麼樣?」 
  疤臉大漢搖搖頭,一臉無奈的苦笑著,既然在作戲,他也不在乎來個全套。 
  「80個銀幣?」 
  「大人,其實也不用跟我們講價錢,難道大人真希望那些偷襲者出現嗎?」 
  「可是……」 
  哈特心疼錢袋的吝嗇模樣,早讓疤臉大漢打消了心頭的疑慮。此刻的他只期盼著哈特能再靠近一點,他微微沖手下作了個眼色,那幾名劍手立刻將武器插回鞘中,一副人畜無害的向哈特獻媚。 
  最後,疤臉大漢與哈特各退一步,商定如果真的遇襲,哈特向疤臉大漢一夥支付1枚金幣作為保護費。 
  「那麼我就先付你們30枚銀幣作為定金,咱們訂立個合同,如果你們拿了定金到時候拋下我不顧,帝國的法律可會將你們送上絞架的。」 
  哈特的迂腐讓疤臉大漢不禁想笑,自己這夥人雖然對外自稱傭兵,實則多以在野外掠奪旅人,搶劫小型村莊為生,與名聲惡劣的強盜沒什麼兩樣。如果能被一紙單薄的合同束縛,怎麼會去打劫同是尋寶人的冒險者,更別說事後殺人滅口了。 
  與手下相互對望了一眼,疤臉大漢作出與手下商量的架勢,他臉上的肌肉不斷抽動,哈特的那副蠢樣早讓他忍不住了,背著哈特,他死命的摀住嘴抱著肚子低笑起來。 
  「你待在這裡別動,如果事有不對,立刻叫醒莉噢!明白嗎?」 
  趁對方暫時轉開注意力,哈特連忙轉過頭,小聲的對戴麗爾交代著,見戴麗爾雖有不解,但依舊輕點下巴答應了,哈特不禁放下心,專心苦思起來。 
  其實哈特很想趁機開溜,但想了想對方那幾個射術不錯的弓手,他痛苦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自己全身掛甲,但能否在箭下保住自己的小命卻未嘗而知,更何況如果丟下戴麗爾自己逃命,那費盡千心萬苦騙到的俏女僕豈不是白白便宜那群心狠手辣的惡棍。 
  此刻哈特的獨佔欲早就壓倒了一切,他早將戴麗爾視為己有,別說染指,旁人即使妄想也要負出慘痛的代價。 
  莉噢這張王牌,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動用,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戴麗爾解釋莉噢的身份,戴麗爾有時給他一種詭異感,哈特對此還是有所提防的。 
  更何況,如果這樣,自己在苦心在莉噢眼中營造的形象恐怕會瞬間崩塌,畢竟莉噢僅僅是天真單純,卻不是傻子。那樣以來,巧心盤算的大夢豈不落空。 
  「大人,我們商量好了,那咱們就按照剛才講好的訂立個合同吧!」 
  疤臉大漢強憋著笑意,誘惑哈特靠近自己。 
  「哎!好吧!」 
  哈特摸了摸腰間,苦著一張臉向疤臉大漢走去,將搖擺在生命與錢財之間的膽小吝嗇鬼演繹的唯妙唯象。 
  疤臉大漢見戴麗爾並未跟上來,不禁有些心急,看了看那頭馬車後的白馬,他收起了等哈特靠近就立刻動手的念頭,戴麗爾那婀娜的身姿在疤臉大漢大汗眼中已經漸漸和哈特的價值劃上了等號。 
  疤臉大漢暗罵自己的愚蠢,如果當時一箭射死那匹馬,豈不省事。此刻那匹該死的馬隱藏在馬車之後,早已失去了機會。 
  他假意抓了抓鼻子,趁手擋住嘴的瞬間,輕聲向手下交代了一下。反正只要計劃成功,機會多的是。 
  其實,想要從一大片絡腮鬍中找到他的嘴唇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疤臉大漢的謹慎實在多此一舉了。 
  見哈特緩步前來,疤臉大漢立刻熱情的向哈特迎來,一名盜賊隨即摘下身上的皮囊,從裡面套出紙筆與墨水,攤在路旁一塊比較平整的大石上。 
  哈特瞄了瞄大石上的紙筆,撇過頭顯得很不高興,疤臉大漢見狀,微一愣神,但很快心頭火苗猛竄,如果不是突然記起自己的算計,他差點想撲上去將哈特那副自恃身份的傲慢嘴臉撕個稀八爛。 
  疤臉大漢心頭惡毒的咒罵,一條條血腥殘暴的折磨手段宛如走馬燈般盤旋在腦中,他暗自發誓,等一拿到贖金,撕票前非讓哈特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到這裡,疤臉大漢壓下心頭的怒火,堆起僵硬的臉憋出一絲惶恐不安的阿諛,連聲說道: 
  「大人你誤會了,小人怎麼敢勞請大人親自動手呢,您說我寫,雖然小人現在別著刀子吃飯,但還粗通文墨的。」 
  這話說的倒也不假,疤臉大漢能被手下推舉為首領,除了那身過人的蠻力與狠辣的手段,認字也是其中重要的原因,南蒙斯帝國雖然國力強盛,但為便於統治,除了富商與貴族,一般平民是很少有機會接受教育的。 
  「野狼」傭兵團雖然與強盜無疑,但工會發佈的任務只要有些油水,他們也不會跟錢過不去,也正因為傭兵工會的任務全是以榜文發佈,有個能識字的首領,自然更容易混些。 
  哈特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欠抽的傲慢,此刻的他竟然超水平發揮,將騎士那端架子的功夫學了個十成十,他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見疤臉大漢立刻蹲下身子握起筆,於是慢條斯理的將條款重講了一遍。 
  疤臉大漢的字跡全然和他彪悍的身型完全相反,一筆娟秀的小字隨著手指的微動快速的躍於紙間,很快就將哈特的言語全部轉為白紙黑字。 
  疤臉大漢略顯得意的一笑,那手娟秀的字跡讓他滿臉有光,他雙手輕捧宛如現寶一般將那紙合同遞給哈特。 
  哈特接過合同,彷彿很認真的仔細審視著,眼角卻不著痕跡的暗自觀察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傭兵,見眾人的注意力不在己身,臉上邪邪的笑意一閃即逝。 
  「不對!這合同有問題。」 
  哈特突然輕聲低喃道,手中的合同翻來覆去,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大人,我完全是按照你所說寫的啊!一字不差啊!」 
  疤臉大漢見哈特沒有注意到自己漂亮的字跡,不禁有些失望,哈特奇怪的表現讓他有些疑惑,不禁湊過頭去。 
  「你看,這裡少了一條。」 
  哈特將那紙合同向前遞了遞,好似無意的垂下手,疤臉大漢垂下頭,望向哈特手中的合同。 
  「大人,沒有問題啊?」 
  疤臉大漢略掃一眼,輕聲說到,他已經開始煩躁了,耐起性子抬起頭打算繼續詢問。 
  突然,一陣寒氣襲向胸前,然後心臟傳來淡淡的麻痺。 
  「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疤臉大漢人生中最後一個念頭,在他強壯的胸口上,一柄染血的短劍刺穿了皮甲露出半截劍身,滴滴嫣紅的鮮血順著狹長的血槽漸漸連成妖異的絲流。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三章 領主之暗襲 
  疤臉大漢不敢置信的瞪著哈特,全身力量彷彿也順著胸口的致命之傷,隨血液流瀉而出,他嘴角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等他說出口,身體就就宛如失去了支撐緩緩軟倒。 
  那是雙狼的眼睛,冰冷而殘酷,疤臉大漢失去神采的瞳孔中最後的一絲殘留,少年時他曾經在草原有幸得見,但這一次他卻沒能躲過冥神的蒙召。 
  哈特臉色微緩,立刻攙扶住疤臉大漢剛剛失去生命的身體,勾著疤臉大漢的脖子,就好似兩人正在親密交談著什麼。 
  哈特與疤臉大漢訂立的所謂合同,根本引不起那些傭兵的興趣,再加上哈特刻意拖長了時間,此刻,那伙傭兵全部將目光集中在馬車的位置,惟恐戴麗爾趁機逃跑。 
  對於常年提著腦袋討生活的傭兵,心頭壓抑之強自然可想而知,對於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那些年輕力強的傭兵眼中,往往比金錢更具有誘惑。 
  如果不是疤臉大漢特意吩咐,並且許諾事成之後美女人人有份,恐怕傭兵們早忍不住,不計後果的撲上去肆意發洩心頭的慾望。 
  哈特悄無聲息的突下殺手,整個過程幾乎沒發出一絲聲響,正在意淫美女的傭兵並未留意到自己的首領已被暗殺。 
  但哈特很清楚,那僅僅是暫時的,老修頓就曾跟他提起過,一個合格的傭兵對於鮮血腥味非常敏感。時間無多,哈特知道,此刻的凶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不容一點考慮。 
  他強忍著胃中翻江倒海的嘔吐之欲,輕輕的抽回血跡斑斑的短劍,壓低身子揉身撲向離疤臉大漢最近,正斜對著自己的兩名劍士。那兩人此刻正在低聲交談著,眼睛衝著馬車後戴麗爾藏身的地方,臉上儘是隱藏不住的淫邪慾望。 
  宛如銀月的短劍劃過一道彎而詭異的軌跡,兩名正沉寂在對戴麗爾幻想衝動下的傭兵猛覺喉間一涼,不禁伸手去摸,脖間的鮮血卻順著手指的縫隙瀑布般噴湧而出。 
  這一招,哈特對著草人足足練了不下千遍,此刻他將修頓口中一直強調暗襲中的「電若流光」發揮的淋漓盡致,毫無半絲拖沓。 
  幹掉兩名劍士,哈特未必作任何停留,直接衝向一名盜賊。劍手身後的盜賊此刻已發現了哈特,他驚訝的將眼睛睜到了極限,雖然滿臉的不信,但畢竟是喋血沙場多年,未等他思緒作出反應,多年養成的習慣已經讓他猛然去拔別在腰間的匕首。 
  兩道弧光猶如不相交集的平行線,幾乎同時揮出,哈特的短劍割開盜賊的喉嚨時,對方的匕首卻離哈特的咽喉還有大半尺的距離。 
  哈特暗襲擊殺四名對手,僅僅是眨眼的功夫,但多年生死之間培養出的直覺已讓傭兵們反應過來,紛紛將手按向腰間的兵器,向哈特撲來。 
  雖然對手還有5人,但哈特已大鬆了口氣,在他眼中,唯一對自己稍有威脅的僅僅是那名劍士與盜賊,至於剩下的3名弓手,他相信如此貼身的距離,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去拉開最熟悉的弓。 
  從動手到幹掉4人,僅僅轉眼的功夫,但哈特卻猶如過了整日般漫長,高度集中的精神與判斷,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此刻的他甚至感到手因為脫力而微微的顫抖。 
  趁機打量了一下週遭的情況,哈特不禁放棄了立刻撲向那名劍士的念頭,雖然那名劍士離他僅有五步,但就是那五步的距離,已足夠讓那名劍手拔出手中之劍,碰上一名準備妥當的劍手,貿然撲上去絕對是自殺的行為,更別說哈特手中的短劍根本不利於肉搏。 
  「大家不用怕,一起上!」 
  那名劍士趁哈特遲疑之際,已經拔出腰間的闊刃劍,一劍在手,那名劍士也提起了信心,對著身邊的同夥高聲喊起來。 
  哈特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瞬息生死之間他不該遲疑。 
  「刷!」 
  猛然擲出手中唯一的武器,短劍釘在一名弓手的額頭上,那名弓手已經上箭拉弦,如果哈特稍晚半分,瞬時要賭賭自己的運氣是否能讓那支相隔僅僅十米的箭,偏離它原本的軌道。 
  哈特清楚,那幾率對於一個熟練的弓手而言,幾乎為零。 
  戰局急轉直下,因為叢林那次的經驗,哈特左手的臂甲上並未懸掛影響靈活的盾牌,他此刻手無寸鐵,不禁暗自後悔。 
  缺乏實戰的經驗並不能靠勤加苦練與指點來彌補,如果剛才沒有遲疑立刻衝向那幾名弓手,何嘗會讓他陷入如此境地。 
  「抓活的,那傢伙沒武器了,這樣殺了太便宜他了。」 
  首領身死,那名劍士立刻取而代之開始發號施令,其餘幾人聽言,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聽從了劍士的指揮,甚至弓手也拋下長弓,拔出防身的短刃,紛紛逼了上來 
  刺骨的寒意從骨髓中滲透而出,哈特近乎絕望,他不由想起雷利亞那把,能大幅度提高自身敏捷速度的魔力匕首,如此剛才自己手中握的是它,此刻怕就早結束戰鬥,躺在地上休息了。 
  哈特的腳步隨著對方的逼近緩緩後退,別說那把價值連城的魔力匕首,那怕現在手裡還能有把破劍,甚至是根棍子也成。 
  棍子? 
  哈特突然記起,自己背後那把管家哈恩鄭重交給自己的鐵棒,他心頭躍起希望,那不起眼的鐵棒非常沉重,料想那些身穿簡裝的傢伙吃上一記,足夠他們骨碎筋斷。 
  哈特猛的挑起腳下的沙土,趁傭兵來勢稍阻的空擋,向後一躍抽出背負在身後用布包裹的鐵棒,雙手緊握挑向那名暫時領頭劍士毫無遮掩的下巴。 
  劍士慌忙迎劍去擋,卻未料到哈特那記聲勢十足的前挑僅是虛招,哈特手中的鐵棒輕磕劍士的長劍,擦著劍刃狠狠的擊在劍士的腦側。剎時紅白相間的腦漿迸射而出,劍士尚未過足首領的癮,就乾淨利落的倒地斃命。 
  其實劍士身手雖然比起哈特要遜色一籌,卻也不至如此窩囊,僅因見哈特手無寸鐵,一時大意才被哈特輕易擊殺。 
  一招擊殺劍士的哈特也犯了同樣的錯誤,還沒待他暗自得意,右腰的袍子隨即被盜賊的匕首劃出長長的口子,如果不是哈特袍內穿有鎧甲,早就被開膛哦肚了。 
  哈特暗罵一聲,連忙收束精神,全力與那名盜賊搏殺起來,兩名弓手見盜賊吃力,一左一右包夾上來,稍稍扭轉了盜賊的頹勢。 
  短短時間,哈特連殺6人,早就讓3名僅存的傭兵心驚膽寒,全力與哈特鬥在一起。哈特第一次同時與3人交戰,稍稍有些手忙腳亂,幸好兩名弓手不擅近身肉搏,白白錯過不少機會。 
  漸漸的,逐漸適應的哈特優勢越來越明顯,不可否認老修頓那十幾天的指點,已讓哈特原本就極為紮實的基礎上再進一步,哈特甚至漸漸享受起這種暢快淋漓的搏殺。 
  以前的對手,不是生死牽於一發,就是讓哈特生出濃重的無可匹敵之感,確沒有如現在一般輕鬆的享受真實戰鬥的樂趣,卸掉心理壓力的哈特並未放鬆,將修頓傳授的招數在傭兵們身上一一驗證著。 
  眼見不敵,那名盜賊突然翻轉匕首迅速攻出幾招,趁稍稍逼退了哈特,丟下同伴轉身就欲逃跑,哈特恨他劃破自己裝點門面的袍子,全力一棒砸在與自己糾纏的短髮弓手的膝蓋上,趁弓手倒地他急踏幾步,挺身一個騎士穿刺捅在剛剛轉身,還未提起速度的盜賊後背。 
  「咯吱!」 
  脊椎碎裂之聲隨即響起,那名盜賊宛如高速奔跑中突然撞到一面無形的牆壁,登時就全身癱瘓口吐白沫的趴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哈特打量了一下周圍,卻發現那名毫髮無傷的長髮弓手竟然不見了,哈特的目光四下搜索,但那名弓手卻彷彿如同透明的空氣,除了丟在地上的復合長弓,幾乎抹去了與他聯繫的所有痕跡。 
  逃跑了嗎?速度倒挺快的。 
  一個不擅肉搏手中無弓的弓箭手即使在潛藏在周圍暗中窺探,哈特也不認為對自己能有多大威脅,但修頓的言行還是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他,哈特心頭不自覺的暗提防著,只是臉上並未顯露出分毫謹慎。 
  不要將警惕擺在臉上,那會給你帶來議想不到的好處。老修頓的這句話或許是強調的次數太多,哈特倒是記住了。 
  哈特走到那名被自己投擲的短劍穿腦而過的屍體前,小心的將短劍拔回插在腰間,那柄短劍鋒銳異常,是老修頓在臨行前特意交給他的,雖然短劍暗淡無光,卻是哈特平生第一件拿的出手的武器。 
  哈特冷笑著看了看抱著膝蓋滿地打滾,痛苦呻吟的弓手,心頭卻一陣煩亂不安。雖然哈特已經不是戰場初哥,但第一次殘殺同族,即使是為了保命,但那種感覺依舊讓他很不舒服。 
  一陣惡臭迎風飄過,哈特微撫心神,連忙摀住鼻子,尋著臭氣的方向望去,卻發現那名被自己打段脊椎的盜賊,此刻因為中樞神經受到重創,竟然大小便失禁。不禁略顯駁意的罵道: 
  「作為一個盜賊,速度還比不上弓手,太丟人了吧。嘿!怪不得這麼無恥。」 
  剛剛驗證了自己實力的哈特不由巨大的成就感所保衛,彷彿自己真成了小說中正氣凜然的騎士。此刻,他很看不起盜賊拋棄同伴獨自逃命行徑,卻完全忘記了剛才他也動過同樣的打算。 
  哈特鄙夷的看著癱軟如泥的盜賊,正打算狠狠踢他一腳解解氣,但一看到盜賊潮濕黏糊的褲襠,強忍著噁心收回了伸出一半的腿。 
  這時,那名抱著破碎膝蓋呻吟的短髮弓手竟然憋住腿部劇烈的疼痛,連聲顫顫的討饒道: 
  「大~大人,饒命啊!這~這都是墨克逼我們幹的,要不給天作膽子我們也不敢打領主大人您的主意啊!」 
  「墨克」 
  哈特輕蠕著嘴唇,默默念著弓手空中陌生的名字,他突然問道: 
  「你是說那個臉上有疤的大鬍子?」 
  見弓手聽到自己的話,下巴猶如上了發條般猛烈的上下晃動著,想起初見白銀的情形,哈特突然有種戲耍耗子的衝動,他微瞇起眼睛藏起瞳中的冷寒殺意,輕揚眉梢不禁笑道: 
  「要想我不殺你,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要知道,你剛才可膽大妄為到竟敢對本大人刀劍相向,這筆帳你又準備怎麼算呢?要我寬恕你的罪孽,總要先給我個理由吧!」 
  這幫偽裝傭兵的盜賊常年打家劫舍,絕對積下一些不義之財,想到這裡哈特心臟就「撲撲「直跳。 
  短髮弓手眼神有些古怪,哈特瞧在眼裡有些疑惑,但沒等他細想,弓手已經趴在哈特腳邊,雙手撐著身體拚命的給哈特磕頭,一邊磕一邊求饒道: 
  「大人,你發發慈悲,饒恕我這個可憐的人吧!我原本僅是個行腳商人,半年跟隨一支小商隊前往神聖六十四聯盟途中,卻不想被墨克的野狼強盜團襲擊,我加入了他們僅僅是為了保住小命啊,但我發誓我是被逼的,並且我從來沒殺過一個人。」 
  短髮弓手沒有如哈特預想的橋段那樣毫無廉恥的提及高堂老祖,讓他稍稍有些失落,但轉眼,那種職掌他人生死的感覺讓他暢快無比。 
  「如你所說,我好像成了欺壓良善的壞人呢?嘿!既然你曾是個商人,那麼請你這位被迫成為強盜的前商人先生好好想想,你用什麼來代替自己的命當作對我無禮的補償呢?」 
  哈特原本僅僅打算好好折磨折磨對他磕頭求饒的弓手,剛才那群傭兵盯著自己俏女僕的淫邪眼神,哈特一直銘記在心。 
  剛才的一戰,哈特的自信不知不覺中有了不小的躍進。 
  欠他的,他發誓要雙倍討回,而這一切的開始,就先記在這群傭兵的頭上。 
  哈特心頭突然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殺意,濃郁的宛如恆古沉積的沼澤讓哈特越陷越深,幾乎要吞噬他原本清明的神智。被那股殺意所驅使,哈特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鐵棒,就要向砸向跪地求饒的弓手。 
  「怎麼回事?」 
  哈特愣愣的注視著自己高高揚起的鐵棒,驚訝與疑問環繞著心緒,剛才還控制他心神的殺意猛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那僅僅是錯覺一般。 
  哈特不禁冒出一個詭異的感覺,剛才的自己就如被別人的意念侵蝕,那強烈的殺意根本就不屬於他。 
  哈特見那跪地的弓手正努力的撐起身體,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講,他不禁稍稍向前移了移身子,暗中提防著弓手可能的偷襲,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 
  「大人!」 
  短髮弓手被痛苦扭曲的臉,全然沒有剛才那副可憐與討饒,此刻他抖動著僵硬的肌肉望著哈特獰笑著說道: 
  「您不是說過,這個世界上大多數東西用錢都可以買到。」 
  說完他頓了一下,突然扭頭抬手指向馬車的方向,輕蔑的說道: 
  「不知道你美麗的女僕夠不夠換我這條卑賤的小命呢?」 
  哈特嘴角微顫,他緩緩的轉過身子,瞳孔猛然收縮。 
  只見剛才那名突然失去蹤跡的長髮弓手正挾持著戴麗爾,寒光閃閃的短刃正抵著戴麗爾細緻的脖子,滿目猙獰的對自己冷笑著。 
  戴麗爾似乎嚇傻了,僅僅是神情呆滯的望著哈特卻一言不發,甚至連往日攝魂穿腦的驚叫都沒有發出。 
  看到戴麗爾的神情,哈特的心中彷彿被針刺一般的難受,他暗罵自己的疏忽,但一切都於事無補,他下意識的向前踏了一步,身下突然傳來淒慘的叫聲。 
  那名劫持著戴麗爾的弓手眉梢猛然一跳,此刻哈特早就集中起全部的精神,那細微的面部波動不禁落入哈特的眼中。 
  哈特自然知道鑲嵌著鋼片的騎士靴下踩著的是什麼,那是剛才對自己跪地求饒的那名短髮弓手的手掌,他思緒微動,腳下稍稍用了點力,並略微旋轉著腳掌。 
  短髮弓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憋紅了一張臉咬緊牙關硬是一聲不吭,但遠處劫持戴麗爾的傢伙顯然沒有那麼好的忍耐力,他連忙輕揮短刃,在戴麗爾的脖間比劃了一下,憤怒的吼道: 
  「立刻放開我的同伴。要不我就割斷這丫頭的喉嚨。」 
  「哦!同伴嗎?或許是兄弟也說不定啊?至於你所說的放開是這個意思嗎?」 
  哈特強壓下心頭的擔憂,腳下猛然用力,並狠狠扭動著,十指連心,直攝心扉的劇痛讓弓手再也無法忍耐,淒厲的慘叫起來。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四章 披風與精靈 
  「住~住手!你沒聽見嗎?我讓你立刻放開他!」 
  長髮弓手心頭的悲痛欲絕已掩飾不住了,聽到哈特腳下自己夥伴痛苦的慘叫,他早就失去了最後的冷靜,對著哈特大聲嘶吼。 
  哈特暗自鬆了口氣,原本僅僅是隨口一說,卻不想真被自己猜中,長髮弓手那宛如感同身受般的痛苦模樣完全洩露了兩人的關係,既然拿住對方的軟肋,身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怎麼可能不趁機大啃一口。 
  哈特雖然很擔心戴麗爾的安危,但他也很清楚,如果此刻自己露了怯,恐怕形勢就要立刻反轉,這些虧,他小時在波薩那頭老狐狸身上吃過不知多少次。 
  想起戴麗爾,那日戴麗爾賣身救父的一幕就浮現在哈特腦中,當時明明是她再懇求,卻搞的自己處處落下風。 
  故作強勢嗎?或許真該試試。 
  哈特心頭已經有了主意,他微微一笑甚至根本不提及戴麗爾,滿不在乎的譏諷道: 
  「住手~呀哈!應該是住腳才對吧!」 
  那名弓手顯然不是能隱藏住內心想法的人,他的表情太豐富了。 
  長髮弓手微微一愣,但很快被自家兄弟的慘叫打斷,只見哈特根本不在意他的威脅,高高抬起腳,作足了架勢才狠狠踩在短髮弓手的手掌上。 
  間隔這麼遠的距離,長髮弓手依舊聽到骨骼粉碎的聲音,那並不是聲音的傳遞,而是相連的血脈中痛苦的共鳴。 
  長髮弓手知道,他的兄弟完了,失去了手他一生再也拿不起弓…… 
  長髮弓手的心志幾乎崩潰,他猛然橫起短刃,壓在戴麗爾修長細緻的脖子上,唯一殘存的清明克制著他,讓他沒有立刻揮刀劃過。 
  「你~~你再動,我就殺了她~真的殺了她!」 
  哈特心神猛然一顫,雖然早就預料到弓手接下的動作,他依舊害怕對方狂性大發真的拚個魚死網破,看著戴麗爾呆滯的俏臉,一股奇怪的痛感侵襲著哈特,就彷彿他的心臟被人猛力撕扯一般。 
  什麼時候,戴麗爾在自己心裡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這讓哈特很想不通,但此刻顯然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哈特努力調協著氣息,感到胸口漸漸平復,才故作輕佻的說道: 
  「隨你意!那丫頭從來都不聽我的話,還笨的要死,對於一個不聽話的笨女僕,你認為我會在意嗎?」 
  「你……」 
  「哈特少爺!」 
  兩聲呼喊幾乎同時傳來,戴麗爾似乎被哈特的話深深的打擊到,深邃如海的藍藍大眼睛瞬間被晶瑩的淚水充滿,細嫩的臉頰微微的顫抖,痛苦絕望的望著哈特。 
  哈特嘴角的肌肉抽動著,戴麗爾那淒美的絕望讓他心生不忍,連忙轉過頭將目光移向自己腳下那名劇烈喘息的弓手。 
  此刻的弓手面目扭曲,全身被汗水浸透,他早就被手掌傳來的劇痛折磨的說不出話來。 
  看來是該給對方一點希望了,否則逼的太急,恐怕真要失去自己的俏女僕了,哈特狠咬牙關,長長的吸了口氣。 
  當哈特轉過頭的時候,面色已恢復如常,他冷笑一聲,開口說: 
  「自己乖乖過來,反正你們的老大已經掛了,只要把你們打劫來的不義之財交給我,我不介意放你們一條生路~~嘿嘿!錢有時候真的很管用,這句話我恐怕沒說錯吧!」 
  說完,哈特將鐵棒插回身後的皮囊,伸出手輕輕撮動著食指與拇指,接著一臉威脅的繼續說道: 
  「還是說,你依舊打算借那個不聽話的女僕來要挾我呢?」 
  長髮弓手的目光依次在戴麗爾、哈特與自己兄弟之間晃過,最後停留在哈特腳下的弓手身上,痛苦的猶豫了片刻,最終打定主意,押著戴麗爾向哈特走去。 
  「這樣就對了!」 
  哈特瞇著雙眼開心的笑著,或許因為從小就抱受「挫折」,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體會過摧殘別人心志的快感。 
  那感覺確實很過癮,比剛才那暢快的搏殺還要過癮。 
  小鎮的諸多的不順不知不覺中帶給哈特不小的壓力,此刻突然找到一個傾瀉的缺口,哈特自然盡情的去發洩享受著,只是對手實在笨了些,一切得來的有些容易,不免成為其中小小的遺憾。 
  見長髮弓手滿臉警惕的注視著自己,哈特呵呵一笑,隻字不提戴麗爾的事,就迫不及待的追問錢財之事。 
  長髮弓手也漸漸也鬆了口氣,哈特眼中迸發而出的貪婪與慾望讓他看到了希望,幾句話後他已不在懷疑哈特的用心,或許也是因為哈特貴族的身份,讓他下意識的放鬆了警惕。 
  兄弟已經殘廢,長髮弓手心灰意冷之下,毫不隱瞞的回答著哈特的詢問,至於以後的路,還是先保住自己兄弟的命再說。 
  「原來就在山谷後面的岔路上,還真是強盜的作風,身家全部都帶在身上隨時準備跑路啊!不過~~剛才你是怎麼消失的,我倒對此倒有些興趣。」 
  哈特滿意的笑著,但問到後半句時,他看似無意的摸了摸腰間的短劍,接著輕輕的拍了兩下。那赤裸裸的威脅根本不必用口傳達。 
  長髮弓手眼見無法在隱瞞下去,只得將身上那灰濛濛毫不起眼的披風遞到哈特的手裡,一番唇舌之後,終於讓哈特明白了斗篷的特殊功效。 
  那是一件心念一動,就可以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披風,是他兄弟二人背著疤臉大漢偷偷藏的,雖然哈特不清楚披風的價值,但聽完長弓手的敘述,連忙小心接過。 
  披風落入哈特手中,卻突然閃爍出淡淡綠色光華,蜿蜒流傳在披風的表面,當光華掩去,原本土氣的外表儼然變的金光閃閃,華貴異常。 
  哈特稍一愣神,原本他還對披風土氣的外表有些不滿,但轉眼間,披風就完全以他的審美觀做出了轉變,如此「體貼「主人心意的披風怎能不讓哈特大喜,他連忙換上,並不時撩來撩去。 
  長髮弓手此刻已經放開了戴麗爾,看了看癱軟在地的兄弟,咬了咬牙向哈特乞求道: 
  「大人,您的要求我已經全部完成了,現在可以放過我們了吧?」 
  哈特擺了擺手,似乎毫不在意的說道: 
  「好說!好說!你看我披著它是不是很威武,很拉風!」 
  長髮弓手見狀,只得壓下心頭的怨恨,一臉獻媚說: 
  「大人,您穿上他簡直……呃?」 
  長髮弓手的話驟然而止,哈特迎面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腦門,他兩眼泛白立刻暈倒在地。 
  山谷中一條隱秘的小道中,戴麗爾望著哈特滿是幽怨的輕聲問道: 
  「少爺,我真的很笨嗎?」 
  「嗯?沒有,我瞎說的!」 
  正在奮力將傭兵的不義之財往馬車上搬運的哈特隨口回答著,甚至連身體都未轉向戴麗爾,此刻他的心神,大半都被傭兵藏匿的財物所吸引。 
  「那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聽話,讓少爺討厭了?」 
  戴麗爾輕移蓮步,堵在哈特的面前,抬起掛著淚珠的俏臉,幽幽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委屈。 
  「哈!你剛才不是被嚇傻了嗎?怎麼會……啊~啊~戴麗爾一向很乖啊!我怎麼會討厭呢!」 
  停下手中的動作,哈特不禁有些頭疼,剛才雖然是為救戴麗爾,但那副說詞確實太傷女孩子的心了,更別說哈特還在打人家的壞主意。 
  自戴麗爾來城堡工作之後,全然沒有了原先那高傲的模樣,除了苯手笨腳外加敗家之外,倒真沒有什麼值得挑剔的地方。 
  只是「敗家」在哈特眼中絕對不是一件可以隨便忽略的小瑕疵。 
  此刻俏女僕乖巧幽怨的站在身前,是那樣的楚楚動人,哈特邪念漸漸的壓倒了心頭的歉意,一雙大手又不老實起來。 
  「當然~~嘿嘿!要是能讓我現在~哎呀!」 
  戴麗爾狠狠的掐住哈特按在她圓翹屁股上的手,剛才那副幽怨的表情彷彿被風吹走,她「咯咯「的笑著宛如一隻顛倒眾生的小妖精。 
  「少爺!我突然發覺,作個不怎麼聽話的女僕似乎也滿有趣的,因為少爺肯定會原諒我的。」 
  戴麗爾急速的轉變讓哈特不由一愣,不過他倒很滿意現在狀態,起碼這樣的戴麗爾讓他比較安心,於是拋下主人的架勢打趣道: 
  「哎!真是只小妖精!小妖精,你剛才離開那麼久在幹什麼,難道……嘿嘿!女孩子的事情還真是麻煩。」 
  戴麗爾輕輕的笑著,一雙美麗的藍眼睛衝著哈特眨呀眨的,滿開心的淺聲說道: 
  「小妖精哦!少爺你的誇獎真的很特別,只是那是秘密,秘密可是女人美麗的訣竅哦。」 
  哈特口乾舌燥,呼吸也漸漸紊亂起來,如果不是與戴麗爾已經熟識,恐怕早就被戴麗爾此刻的嫵媚勾去了心神,最近戴麗爾在自己面前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誘惑,難道她喜歡上了自己…… 
  哈特趕緊轉移話題,掩飾著自己的窘迫。 
  「別胡說了,趕快幫我找個東西把這個大箱子撬開,這麼沉,裡面也不知裝了什麼……哎!莉噢那個懶傢伙看來要睡到明天早晨了。」 
  哈特徹底敗在莉噢那貪睡的癖好上,剛才與傭兵交戰那麼大的動靜,小笨龍竟然毫無察覺,依舊「呼呼」大睡。 
  「或許把希望壓在莉噢身上,是個愚蠢的念頭吧!」 
  哈特自嘲的笑了笑,開始撬起了大木箱,但當他好容易將大木箱撬開,箱裡的東西卻讓他驚呆了。 
  「精~精靈!」 
  ※ 
  艾法緩緩的睜開雙眼,一張充滿淫笑的醜陋大臉立時映入眼簾。 
  「啊……」 
  粉白粉白的小拳頭立刻迎面而上,狠狠的砸在那張大臉之上。 
  艾法還記得,自己當時在綠林山脈中探察獸人的蹤跡,作為自己成年後的試煉。 
  原本一直相安無事的放逐獸人也不知怎麼了,最近到處劫掠,已經有好幾個村莊被那些獸人洗劫一空,一點也不顧及多年鄰居的「友誼」,要不是沒有搞出人命,恐怕妹妹早就下令向獸人開戰了。 
  作為高貴的精靈,艾法一點也不喜歡那些渾身撒發著惡臭的醜陋獸人。 
  要是有妹妹那樣的天賦,根本就不用成年試煉,現在也不會落在這幫醜惡的人類手上。 
  「臭丫頭,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揍死你!」 
  怒吼之聲將艾法拖回現實,哈特捂著鼻子,鮮紅的血液順著指間的縫隙緩緩流下,剛才那一拳幾乎害他噴出眼淚,他憤怒的指著恩將仇報的艾法,要不是身後的戴麗爾緊緊的扯住他的胳膊,他非要給艾法好看。 
  艾法駭然坐起,才發現剛才是躺在一張毯子上,眼前那個醜陋的傢伙正捂著鼻子對自己大聲吼叫,她連忙審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禁安下心,這才冷冷的說道: 
  「哼!對於一個卑鄙的綁匪,揍你一拳算便宜你了,你們竟然違背永恆之同盟契約,公然綁架一個精靈,難道不怕你們的皇帝誅滅你的九族。」 
  艾法的話確實不錯,精靈與龍族的關係極為密切,甚至可以說絕大多數龍族身上都流淌這一絲精靈的血液,公然綁架精靈,那簡直是對整個雄性巨龍群體的挑釁,對於那些苦於老婆煩惱的單身公龍,是絕對不放棄任何能討好精靈的機會。 
  即使僅是一頭雄性巨龍,毀滅一座城市也僅僅是眨眼的功夫。 
  整個精靈族,擁有這樣力量的龍騎士足有58名。而人類這邊,已經近兩百年沒有出現過龍騎士了,至於歷史上那些已經獲得永恆生命的龍騎士們,早就不知被自己的丈夫拐到什麼地方去了。 
  巨龍的威脅,讓人類社會極為重視與精靈的關係,公然綁架精靈,即使是顯赫的大貴族也要接受公開的審判,其最終的結果只有走上斷頭台一條路。 
  艾法的話確實產生了作用,哈特心頭一顫,無奈的放棄了狠揍艾法的打算,但依舊強裝出一副鄙夷的樣子,諷刺道: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高貴優雅的精靈,對自己救命恩人說話的嗎?」 
  艾法疑惑的望了望哈特,但一想起剛才醒來的所見,很沒好氣的說道: 
  「救命恩人?哼!對於一個下流的色鬼,我不屑於禮貌。」 
  戴麗爾連忙拉住佈滿青筋的哈特,閃到他身前,輕聲解釋道: 
  「高貴的精靈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家少爺是一名正直的騎士。剛才只是看你臉上很髒,準備幫你擦一下,至於冒犯你的那群膽大妄為的卑鄙之徒,我家少爺已經讓他們為自己所犯的罪孽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聽到戴麗爾的話,哈特不由有些心虛,這還是第一有人當面稱他正直,一時間,對於艾法的憤怒也收了起來。 
  「哦?騎士?」 
  艾法在戴麗爾身上隱約感覺到自然女神的氣息,再加上戴麗爾的雍容高貴的氣質與客氣說詞,讓她立生好感,熟悉的氣息不禁讓艾法鬆懈了下來,她看了看毯子旁正滴流著水的毛巾,似乎自己真的錯怪了哈特,臉色微紅連忙輕聲道歉: 
  「對不起,騎士先生!我為剛才的無禮向您道歉,如此莽撞確是我的不對。萬分感謝您的的救命之恩,作為精靈,您的恩情我將永生難忘。恩!作為報答,那件隱跡披風就當作我的謝禮了。」 
  聽到艾法的話,哈特皺起眉頭,問道: 
  「這披風是你的?」 
  艾法依依不捨的望著那件金光閃閃的披風,輕聲答道: 
  「嗯!這件披風是我成年的禮物,我妹妹用了三年的時間親手製作的,並且在永恆許願之地接受了自然女神的祝福」 
  整個精靈族,除了妹妹外也只有幾個最大長老能製作這種披風,再加上製作披風的月麻非常稀有,披風自然極為珍貴,但為答謝哈特的拯救之恩,艾法也只能忍痛割愛了。只是原本優雅精緻的披風,竟然變成如此俗氣的樣子讓她感到很是惋惜,心頭暗暗惱怒起哈特那粗俗的審美觀。 
  哈特得知價值,連忙撩起身後的披風,細細打量著,驚喜的同時心頭也暗暗生出一絲惱意。 
  這個精靈太狡猾了,那披風明明是自己用命拼來的,卻被她三言兩語好似是轉送給自己一樣,輕輕鬆鬆的將自己的救命之恩推的一乾二淨,難道歌謠中傳誦的精靈信守承諾,知恩圖報全是杜撰的? 
  臉上突然傳來麻麻的感覺,哈特抬起頭,卻發現那艾法正直勾勾的打量著他,哈特猛然收起心頭的猜疑,不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精靈的美貌與忠貞大陸上即使是小孩子都耳熟能詳,雖然艾法滿臉全是泥垢,看不出具體容貌,但觀其纖雅秀致的臉線,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自己也算當了一回勇救美女的英雄,那麼接下來美女是不是該以身相許呢? 
  正在暗自陶醉的哈特突然被艾法的靈鳥般悅耳的聲音所打斷。 
  艾法微微皺起眉頭,掛著懷疑的眼光小聲說道: 
  「只是~騎士先生,我知道我不該有所懷疑,可是~~可是騎士不都很帥氣嗎?」 
  「我~不帥氣?」 
  哈特如遭雷擊,巨大的落差幾乎讓他背過氣去,哈特撫摩著自己深感滿意的臉龐,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雖然曾經也聽莉噢講起過,不過小笨龍的審美觀早被他下了古怪的定義,而此刻被對美麗事物偏執聞名的精靈質疑,哈特不由開始相信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猜疑的。」 
  艾法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似乎讓哈特深受打擊,她連忙向哈特道歉,希望能對哈特有所安慰。 
  深受打擊的哈特居喪的坐倒在地上,望著地面喃喃自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戴麗爾輕聲一笑,似有些不懷好意的問道; 
  「高貴的精靈小姐!隱跡披風即使在精靈族也是極為珍貴的寶物,能作為小姐的成年禮物,那小姐的身份也非同一般吧?」 
  聽到戴麗爾的話,艾法低下頭好似在猶豫著,畢竟對方是自己的恩人,她確實不好隱瞞,於是下定決心毫無做作的淡然的說道: 
  「隱瞞身份確實是我的失禮。我叫艾利婭露法……名字太長了,叫我艾法就好了,是精靈之國【伊亞瑪】的藍月長公主……」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五章 幽湖待夜臨 
  白馬銀甲瀟灑縱橫,這是哈特從小的夢想,只是騎士小說中的主角都有一副英俊到讓人發指的相貌,原本哈特對自己的外型挺滿意的,但現在…… 
  深受打擊的哈特再也不發一語,鑽進馬車將所得的意外之財全部堆積在身前,一個一個的數起來,或許此刻,也只有那些剛從傭兵手中搞到的財物能稍稍緩解一下他崩潰的自信心。 
  戴麗爾依舊是一馬當先,彷彿英氣逼人的女騎士般在前面開道,反倒是艾法駕駛起了馬車,精靈天生與動物溝通的能力,讓她根本不需要馬鞭,駕御起馬車就彷彿自己的手腳一般。 
  「比德這老色馬,有機會非找十匹全身流膿的發情母馬強姦它!」 
  原本還想讓艾法出醜的哈特又氣又惱,在馬車中的不忿的暗自罵道。 
  前面耽誤了太多的時間,雖然行程速度加快了不少,依舊天色漸黑才趕到哈特眼中的宿營地,心頭被居喪壓抑著的哈特,連原本小湖中魂牽夢繞鮮美的魚,吃在嘴裡也宛如嚼蠟,毫無一絲滋味。 
  戴麗爾倒是和艾法聊的非常投機,兩人壓低著聲音不時「咯咯」直笑,哈特總覺得,戴麗爾似乎在有心討好艾法,但此刻他也懶的細想,支了個帳篷倒頭就睡。 
  「什麼狗屁長公主,短公主的,統統見鬼去吧!」 
  心知自己絕對沒望染指,再加上艾法的「無情」打擊,哈特腦子裡甚至連意淫的念頭都懶的動。 
  「不就是個美女嗎?還不曉得什麼模樣,最近本大人美女見多了,不差你一個。」 
  哈特猛然驚覺,自己此刻的思緒是大違平常,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艾法的打擊,變的有些神經質了。 
  在煩惱中哈特不知不覺中沉沉的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憋漲的尿意讓哈特漸漸從沉眠中甦醒,哈特昏昏沉沉的走出帳篷,遠離幾步就對著一棵小樹放起了水。 
  「沙沙……」 
  隱約間傳來輕細的聲響,哈特混沌的精神猛然一顫,那聲響並非自己無公德的方便行為所至,似乎是從自己身後傳來的。 
  夜間輕撫而過的涼風讓哈特漸漸的清醒過來,三女此刻應該在馬車上熟睡,除了自己怎麼可能還有旁人。 
  那馬車原本就是為裝載貨物所用,雖然經過了改裝,依舊比一般的馬車顯得寬敞,擠三個嬌柔的女孩子絕非難事。 
  「莫非那群傭兵還有漏網之魚?」 
  哈特的心猛然提了起來,他摸了摸腰間那把,取自疤臉大漢遺物的長劍,輕輕的抽出鞘,貓下身子順著那奇怪的聲音遁去。 
  尋了片刻,哈特發現聲音是從小湖邊一塊巨石的後面傳來,只是那裡已是湖水,他不禁暗罵自己愚蠢。 
  或許剛剛經歷血戰神經過於緊張吧!既然聲音從水中傳來,那自然不會是什麼敵人,或許只是一條比較大的魚弄出的響動吧! 
  「嗯!」 
  一聲女人的輕吟突然從大石後傳來,流入在哈特滿是不潔思想的腦中,隱約間攙染上淡淡淫穢味道。正準備回頭大睡的哈特猛然停住腳步,如果此刻他再猜不出大石後面發生著什麼,那他就真蠢到家了。 
  是誰呢?戴麗爾嗎?還是睡了一天飯都沒吃過的莉噢?還是~那位欠抽的長公主? 
  想到這裡,哈特再也按耐不住偷窺的慾望,他輕著腳步爬上巨石的頂端,偷偷的向下望去,登時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卻見平靜的湖水中蕩漾著細微的波瀾,浮動在水中,鬼斧神工般動人的曲線渾然天成,欺霜賽雪的肌膚即使映耀在淡淡清冷的月光下依舊驚心動魄的湛放,一頭如絲清麗的淺綠色長髮如瀑布般滴淌著晶瑩的水珠傾瀉至腰間,微微遮蓋臀間的春光。 
  即使已不是第一次瞧見女性的身體,但如現在般絲毫沒有顧及絕對是首次,哈特唇齒乾澀,拚命的吞嚥著口水,滔天的慾念差點把那對閃爍著幽幽淫光的眼珠逼射出去。 
  身體的主人毫無所覺,輕輕的撩動著湖水,享受著微涼的湖水從如玉的嬌軀傾瀉而下的舒暢,渾然不知自己最隱私的秘密全然暴露在一頭雙眼放光的色狼眼前。 
  「咕咚!」 
  失神的哈特不小心將一顆小石頭擠下,小石跌落湖中,那原本輕輕的響聲硬生生的闖入,就宛如轟轟雷鳴,徹底破壞了原本的和諧。 
  鍾天地靈秀的完美五官靈氣四溢,蔚藍的剪水雙眸隱約的透露出一抹水綠,一對挺拔的玉兔輕輕躍動,嬌軀的主人回轉過頭,將她蘭馨若水的動人展現在哈特眼前。 
  四目相投,彼此輕微的碰撞著,兩人同時呆滯的注視著對方,彷彿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啊~!!」 
  尖銳的叫聲劃破寂靜的蒼穹,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光,一個巨大的火球憑空而現,向著巨石上的色狼襲去。 
  哈特張口結舌,被眼前的情形嚇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直徑足足有一米的火球劃過幽暗的夜色,閃耀著近在咫尺的死亡之光。 
  「呃?」 
  哈特摸了摸腦門,除了發間微微有些焦痕,全身竟然毫髮無傷,那來勢洶洶的火球臨近身邊,卻突然暗淡,迸發出幾團小小的火星就不留一絲痕跡的消失了。 
  但在火球主人的眼裡就全然不是這回事,宛如實質般粘稠的灰暗之氣在火球接近的瞬間在哈特全身圍了一個圈,好像一個巨大的蛋殼,火球一與其接觸,立刻灰飛湮滅,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留下。 
  「啊~怎麼會這樣!」 
  嬌軀的主人一臉難以置信,但很快,空氣中重新流淌著更為躁動的氣息,熊熊之火猛然凝聚成耀眼的光線,嬌軀的主人雪白的柔荑平伸而出,尖尖的指端凝起刺目的光芒在身前划動,就彷彿縛有千斤重物般緩慢而凝重,隨手指劃過之處,光線的光線凝而不散,竟在當空凝結成複雜的圖案。 
  那是秩序之法陣,雖然與人類魔法師的魔法同屬規則的範疇,卻更加純粹,那是真正不帶有一絲雜質的純粹之力,幾乎等同於自然。 
  「燃空之箭!」 
  週遭的空氣隨著艾法的聲音,猶如液化般夾雜著火焰的顏色交融成一個小小的球體,接著彷彿被什麼力量猛然拉長,宛如太陽般不可逼視的光箭孕育而出向哈特襲去,所經的軌跡空氣也為之燃燒。 
  柔軟動人的嬌軀隨著光箭的射出頹然傾倒,跌落漸漸瀰散著白氣的水中,彷彿那一擊瞬間耗光了她全身的力氣。 
  只是,如此聲勢的力量在接近哈特之前,猛然被一股灰黑之氣所包裹吞噬,轉眼就徹底消失在虛空中,只是哈特似乎看不見身前的種種異象,他輕輕的揉著眼睛,搖擺在幻覺與真實之間的判斷。 
  「這~是在表演雜耍嗎?」 
  眼見艾法逐漸沉入湖中,如果再不營救,恐怕就要背上不小的罪過,哈特連忙跳下巨石,幾個撲騰後一把抄起艾法身無寸縷的赤裸嬌軀。 
  看著眼前靈秀之氣逼人的絕美的俏臉,哈特不得不承認,雖然最近身邊出現的美女不少,但單以相貌而論,即使戴麗爾隱藏的真面目與艾法相比也稍稍遜色一籌。名動天下精靈的美麗單以相貌精緻而言,確實不是人類所能媲美的。 
  懷中抱著如此美女,更別說美女全身毫無遮掩,手掌間光滑柔嫩的細緻讓哈特的慾火旺盛的燃燒著,瀰漫出的如火熱情將他包圍,鼻間陣陣引人綺念的幽香,迫動著哈特的手沿著艾法波瀾起伏的曲線肆意的撫摸著。 
  莫名湧現出陣陣燥熱,像火焰一樣燃燒著,在那火辣辣的難受與掙扎中,哈特神情恍惚,只是,對於男女之事還是初哥的哈特雖然心頭憋漲的厲害,卻全然不知該如何發洩,在騷動的慾望之下,只能肆意的加重手中的力道,順勢親吻著艾法每一寸肌膚,幾欲想將懷中柔軟的嬌軀融到自己的身體中。 
  升騰的慾望如燎原的篝火,一發不可收拾,阻隔袒誠的盔甲與衣物跌落在溫熱的湖水中,哈特蕩漾其中,柔柔的如溫潤的暖玉,又似乎初夏山澗的溪流,本能的慾望與生命的本性漸漸吞噬了他的最後的一絲清明,伴隨著隱現痛苦的呻吟瀰漫在耳中,指引著他投入那綺麗的夢幻之中。 
  月色似羞於眼前綺旋的淫穢,拖起身邊的雲朵把自己遮了起來。 
  哈特喘息靠著大石頭坐在湖畔及膝的水中,漸冷的湖水慢慢喚起他鬆散的神智,雖然沉寂在慾望漩渦之中,讓剛才的一切顯得那樣如夢似幻,模模糊糊,但身為男人,哈特隱約猜到自己對懷中纖弱的精靈少女作了什麼。 
  雖然身體酸軟無力,但哈特的精神卻亢奮異常,望著懷中已經烙下自己印記的精靈少女,哈特心頭微微一痛,一股滿足與不安的感覺盤踞在腦海中久久不散。 
  哈特默默注視著懷中依偎著自己,雪白如玉的玲瓏嬌軀,散亂的淺綠秀髮正披散在臉上,遮蓋住大半的臉頰,凹凸有致的身軀到處是青紫的印記,哈特輕輕的撫開艾法的秀髮,露出還殘留著尚為乾枯淚珠的紅腫眼睛。 
  空洞的眼神,凝望著哈特一動不動。 
  哈特猛的一個激靈,就似一盆夾雜著寒冰的冷水猛然從頭澆到腳,一涼到底,但紊亂的心緒卻劇烈的顫動起來。 
  強暴精靈,那可是足夠掉十次腦袋的罪惡,更不要提對方還是尊貴無比的長公主殿下,哈特突然被恐懼所包圍,一想到自己即將承擔的後果,全身的冷汗就忽忽直冒。 
  「你~~剛才~~我……」 
  哈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的大腦早就攪成一堆糨糊,粘稠的完全不能正常轉動。 
  艾法充盈的淚水隨著哈特的話,沿著優美的臉線輕輕的滑落,纖細的長耳微微的抖動著,洩露著心頭的創傷。 
  雖然剛才那一擊耗盡了她全身的力量,但身體的脫力並沒有抹殺她敏感的知覺,身上發生的一切,就宛如噩夢般深深的糾纏於心。 
  看到艾法劃落的淚水,哈特開始煩躁起來,既然橫豎不會得到原諒,索性破罐子破摔,衝著艾法大聲吼道: 
  「哭什麼,又沒少塊肉!剛才你襲擊我的事我都沒有介意,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你的裸體,恩恩~至於嗎?哼!為這點小事就想謀殺救命恩人,難道以怨抱德就是精靈的作為嗎?」 
  話已出口就宛如張弓之箭再無收回的可能,哈特索性也不去討饒安慰,一臉痞象的倒打一耙。 
  只是口中的話卻宛如冰冷的鋒刃,狠狠的撕裂著哈特不安的心,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這讓哈特很不明白,但那種感受非常的不舒服,幾乎刺激的哈特想仰天大吼去瘋狂的發洩。 
  艾法別過頭,閉上眼睛不去搭理咄咄不休的哈特,此刻的她幾欲心碎,被求死之心所團團環繞。 
  艾法並未向哈特所預料的那樣大哭大喊,甚至撲上來對自己又抓又撓尋死尋活,她的反常不禁讓哈特有些害怕,再也顧不上偷看懷中艾法的嬌柔之美,連連晃動著環抱艾法的胳膊,大聲道: 
  「喂!別裝死啊!~剛才~就算是我有些過份,可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用魔法攻擊我,要不是你半調子,恐怕我早就燒成一堆焦碳了。」 
  「胡說!你這個卑鄙下流的惡魔!」 
  原本心灰具滅的艾法卻突然睜開眼睛,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恆古的寒潭,閃爍著刺骨的冰冷,狂風與閃電漸漸醞釀其中,冷冷的瞪視著哈特。 
  過人的魔法天賦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地方,被哈特評價的如此不堪,讓她死寂的心從新燃燒起滔天的怒焰。 
  或許那僅僅是個誘因,一切都緣於她的不甘,但艾法卻不想承認,那樣會讓她感到自身的怯懦。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滴起了雨滴,沒過多久就嘩嘩的傾盆而瀉,身處的湖水到處蕩漾著波漣,就宛如兩人身心的寫照。 
  「呼~~!」 
  哈特不發一言,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突然他長吐口氣,放開懷中的艾法,背過身向岸邊走去,艾法眼中的仇恨讓他劇烈的抽痛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些怪異的情感波動是因何而生,因何而起。 
  「你就這樣走了!為什麼不殺我滅口,這樣今天的事就沒人知道了。」 
  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本該蘊藏寒意的聲音中卻透出濃烈的情緒波動。 
  哈特沒有轉身,他深深歎了口氣,悲惋的說道: 
  「我是一個騎士,騎士不濫殺!」 
  「騎士會強暴一個無從反抗的女人?」 
  聲音透著濃濃的質疑與仇恨。 
  「騎士也是人,而且是男人!」 
  「或許我會將你送上斷頭台,甚至連你的家人也不能保全,你難道還不想殺了我。」 
  「騎士~不濫殺。」 
  說完,哈特走到岸邊,將艾法的衣服拋了過來,靜靜的坐在大石之後。 
  這是一個故事,哈特熟知的小說中,男女之間由怨恨相識到彼此相交,其中最重要的過場對白,剛才的大義凜然哈特差點強撐不下去,雖然他根本不報多大希望,特別是剛強暴了人家卻裝出這副神情,甚至以他的無恥都想狠抽自己兩個嘴巴。 
  躲在大石後面,哈特抱著身子瑟瑟發抖,他不是沒動過殺人滅口的打算,但心念一起腦海中就浮現出艾法那淒美含淚水的俏臉,一股莫名的不忍立刻將心頭初生的殘忍扼殺於萌芽。 
  或許!自己真不適合當一個壞人吧! 
  哈特決定賭一把,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豪賭,如果輸了,他就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偏僻村落,提心吊膽的過一輩子,雖然不甘卻總比丟掉性命強。至於菲迪,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和冰之大劍聖叫板? 
  但如果贏了的話,雖然幾率很小,卻能帶給他所追求的一切。 
  身後傳來「瑟瑟」的穿衣的聲音,哈特這時才猛然發現自己此刻竟然赤身露體,一陣清冷的夜風撫過,他不由打起哆嗦,一粒粒雞皮疙瘩不甘寂寞的頂出皮膚。 
  「砰!」 
  自己的衣服與盔甲突然從天而降,甚至連自己的「鐵棒」與長劍都未拉下,哈特不顧衣服上還滴淌的水珠,連忙穿了起來,剛剛穿戴完畢,艾法就衣衫整潔的來到他身前,冷冷的說道: 
  「我應該該殺了你,但正如你所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高貴的精靈從不恩將仇報!我在下湖沐浴前,已經釋放了催眠魔法,並未料到潛藏的窺探者是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昏睡,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魔法無法對你造成傷害,但我並不想問。」 
  哈特皺起眉頭,艾法的話大出他的預料,他愣了一下,只得無奈的順著艾法的話風接下去。 
  「或許,那只是個意外吧!剛才……」 
  艾法猛然打斷哈特的話,突然一臉憤恨的說道: 
  「用不著解釋,難道你想不認帳!」 
  「認帳?」 
  艾法古怪的語調讓哈特不禁聯想翩翩,事態似乎向好的方向漸進了一步,他趕忙大著膽子,假惺惺的端起剛才那副正直騎士的作派,輕聲回答。 
  「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對於所犯的過錯,我只能用生命去彌補!我~這也是我僅有的。」 
  艾法淒澀的笑著,似乎陷入複雜的思緒中,她靜靜的坐下,過了片刻突然幽幽說道: 
  「我有一個未婚夫!」 
  哈特心頭一顫,不禁開始擔憂起來,難道自己真要被迫放棄一切,在荒郊野領過一輩子,沒等他繼續想下去,艾法隨後的話更是將他推進恐懼的深淵。 
  「他是頭巨龍。」 
  艾法聲音透濃濃的冷意,帶著報復的快感繼續說著,那聲音就宛如哈特命運的宣判。 
  「你強暴了我,卻侮辱了他。他會找你決鬥~~你躲不掉。」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六章 矮人與鐵棒 
  最近幾天,哈特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讓哈特意外的是,艾法竟然並未離開,她繼續坐在馬車上擔當車伕的角色,一副冷冰冰的架勢對哈特不理不睬,不過看勢頭是打算賴住他了。 
  「難道是想,親眼看到我被他未婚夫撕成碎片?」 
  雖然心下被濃烈的恐懼所籠罩,但艾法的存在還是讓哈特心頭升騰起淡淡的希望,事態還沒有向最壞的方向發展,他還有機會。 
  說實話,哈特打心眼裡迫切希望艾法滾的遠遠的,最好一輩子不相見,雖然哈特自問好色,但對於艾法那拽拽的模樣,還是生出淡淡的反感,不過一想到女兒家的貞操被自己蠻橫的奪走,即使明知艾法留在自己身邊根本未安好意,但哈特還是不忍將她趕走。 
  自己是個男人了,雖然自己的女人整天擺出一副恨不得他立刻死掉的臭臉。 
  一份愧疚潛藏在心頭,每當它浮出心海,哈特的腦子就漲痛的厲害。 
  四天之後,哈特的一車一馬已經來到了羅拉德城下,一想起雷利亞那娘娘腔就在城內,哈特就渾身不自在,但莉噢的苦苦哀求,在加上數日的風餐露宿,哈特猶豫了片刻,打消了饒城而過的念頭。 
  自己的小笨龍關鍵時刻除了「呼呼」大睡,一點忙也幫不上,這讓哈特微微有些氣惱。不過最近幾天,戴麗爾跟艾法走的很近,似乎刻意的疏遠並排斥同是女僕的莉噢。碰了幾次釘子後,即使以莉噢大條的神經也感到不對勁,只好委屈的磨蹭到哈特身邊,連馬車也不坐了。 
  臨進城前,艾法施展了一個簡單的幻術魔法,讓自己逼人心魂的美貌與精靈的特徵完全消去,看上去就好似一個頗有姿色的鄉下少女。 
  羅拉德城作為南蒙斯帝國南方,僅次於法曼行省首府『旁貝』的第二大城,幾乎成為了帝國南方最大的中轉站,繁華異常的同時也充斥著販夫走卒、地痞無賴、傭兵冒險者等三教九流。 
  三年前哈特曾途徑過羅拉德,雖然是匆匆而過,卻對這座喧囂的城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這一次,情形似乎和原本的記憶有些出入。 
  沿街而行,身穿騎士鎧甲和貴族裝束的人比比皆是,甚至不乏一些身份高貴的大貴族。這讓哈特感到有些古怪,憑他對於羅拉德的瞭解,城裡貴族的總數還趕不上自己一路所見的十分之一。 
  「難道羅拉德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想到這裡,哈特有些替修蘭特兄妹這對童年舊友擔憂,但隨即想到對方那顯赫的身份,暗笑自己胡思亂想了。 
  一座大型的客店前,哈特跳下馬,隨後將莉噢從馬背上抱了下來,最近幾天,因為受到排擠,莉噢只好可憐巴巴的跟自己擠在白馬上,小丫頭幽幽似蘭的香氣瀰散在鼻間,這讓剛剛品嚐男女之欲的哈特不由自主的心生漣漓。 
  ※※※※ 
  「你再說一遍,多少錢?」 
  哈特重重一拳錘在大堂的桌子上,客店的老闆懶的看一臉怒意的哈特,輕佻著眉梢,一副心不在焉的說道: 
  「5枚銀幣!少一個子也別想。」 
  客店老闆頂著豬頭,明顯是一名獸人,只是獸人的純樸憨厚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影子,飄揚著濃濃的銅臭味。 
  豬頭老闆那副目無尊卑的回答,讓哈特怒火狂燒,他狠狠的瞪著眼前的豬頭老闆,一臉威脅的大聲吼道: 
  「胡扯!三年前我就來過,那時才20個銅幣,你瞪大你的豬眼看清楚,我可是一名尊貴的騎士,你不稱大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宰我,信不信我立刻燒了你的店。」 
  豬頭老闆嘿嘿一笑,一臉鄙夷的說道: 
  「哦!那倒是小人眼神不好了,大人啊!如果你想一把火燒死10位男爵以上的貴族,以及近50名騎士,那小人不阻止你,不過小人還是要重申一遍,一間客房5枚銀幣。」 
  哈特聽言微微一愣,一路上他確實見到不少貴族,自己區區一個侍從騎士比起所見大多數地位遠遠低的多,回想一路所聞,哈特相信了豬頭老闆的話,只是到底羅拉德出了什麼事?竟然擁進這麼多外來貴族? 
  不過一想起豬頭老闆的嘴臉,拉不下臉的哈特冷哼一聲抬步就打算走,但豬頭老闆接下的話卻讓他猶豫起來。 
  「大人啊!如果你想換一家,那麼請便。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整個羅拉德城的客店早在三天前就全部被預定一空,小人這裡之所以還有一間空房,那是因為原先入住的華斯明伯爵大人今天早上被修蘭特侯爵大人迎進府。現在街上如您一樣未找到落腳之地的騎士大人可不少哦,大人您還是考慮清楚了。」 
  就在這時,戴麗爾挽著艾法從馬車上走下,身後跟著怯懦中透出濃濃好奇的莉噢,三女一進大廳,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迎了過來,哈特得意之餘有些生氣,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老闆,這是5妹銀幣,你收好。」 
  戴麗爾衝著豬頭老闆微微一笑,套出5枚銀幣遞給豬頭老闆,百媚叢生的風情,迷的豬頭老闆瞪大雙眼,不住的流口水。 
  如果不是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周圍,哈特狠不得一把奪過銀幣,然後把隨處放電的戴麗爾按在腿上,狠揍她挺翹的小屁股。 
  只是現在的情景,哈特只能心頭暗恨哀歎起來。 
  「敗家女~~天啊!我怎麼買回這樣一個除了敗家就只會添亂的笨蛋。」 
  哈特領著眾女跟著招待進入了房間,他略微掃視了一眼,畢竟是伯爵大人住,佈置的豪華雅致,寬敞的房子除了客廳外,還有兩間臥室,倒也不至於讓眾女尷尬。 
  只是被狠宰一刀的哈特心頭不爽,根本懶的理會房間如何,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吩咐好眾女不要亂跑,就背起「鐵棒」走出客棧。 
  幾日前的一戰,毫不起眼的「鐵棒「立下不小的功勞,哈特感覺用起來相當順手,只是苦於「鐵棒」那丟人的外型,於是打算找個鐵匠從新鍛鑄一下,讓它成為一把名副其實的劍。 
  沿著大街隨便走了走,羅拉德城不愧是三教九流雲集之地,哈特很快就找到一家規模不小的鐵匠鋪,鐵匠鋪的招牌上刻著一個大大的鐵錘,一看就是矮人的風格。 
  哈特走進鐵匠鋪,直接將「鐵棒」抽出放在接待台上,口中立刻嚷嚷起來: 
  「你們老闆呢?本大人要鑄把劍。」 
  間隙,哈特略微打量了一下店裡的環境,店裡倒還酸整潔,5個店員忙活著招待客人,幾個武器架子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從賣相看,品質皆為上佳。哈特不禁慶幸起自己的好運,蒙頭亂撞竟也能找到行家。 
  空氣中瀰散著淡淡硫磺與焦碳的味道,一名身高未及哈特胸口的大鬍子,從大廳後的小門中走了出來,身後正跟著剛才招待自己的店員。 
  矮人抱起粗壯的手臂,略微打量了一下哈特,稍顯冷漠的說道: 
  「要鑄劍,材料呢?如果是我親自鍛造,那價錢可是很高的!」 
  矮人的聲音就如同他的身高般低沉,或許滿面的鬍鬚蓋住了嘴,聲音有些甕聲甕氣。 
  對於能衝門面的東西,哈特倒還捨得花錢,他咬了咬牙,猶豫了片刻點頭答應了。至於所謂的價格,清楚的寫在店內的牆壁上,1個金幣絕對是哈特一生中最大的手筆。 
  「那就開始吧!把材料給我。」 
  矮人乾脆的性格從話中顯露無疑,他接過哈特遞來的「鐵棒」在手上掂了掂,讚了一句就拔開纏繞在鐵棒上的布條。 
  布條散去,露出鐵棒的樸實無華的真面目,矮人猛的瞪大了雙眼,呼吸急促,堅實的大手微微顫抖起來,彷彿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東西。 
  矮人重新打量著哈特,突然面色一變,湊到跟前正色說道: 
  「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說完示意哈特跟隨著他,轉身就向他剛剛出來的小門走去。 
  矮人怪異的舉動讓哈特不禁留上了心,他眉頭微皺,稍稍頓了下步子,似猶豫了一下才跟著矮人進了小門。 
  穿過一個小院落,哈特跟隨著矮人來到一間天簷到處是氣孔的房間,與大廳全然不同的是,這間還算寬敞的房子裡到處堆積著礦石與鐵錠,地面髒兮兮的,似乎很久沒清掃過。 
  即使哈特穿著鑲嵌鋼片的騎士長靴,腳依舊被地上的散碎的尖利鐵渣擱的微微生痛。 
  房間偏角的地方,用花崗岩堆砌著一個巨大的火爐,幾根粗如大腿的奇怪銅柱呈六角形排列在火爐的周圍,讓房間透射出一股詭異的氣息。而旁邊的牆壁上,一座整塊大石雕砌而成的工具櫃上,擺滿了各種哈特從未見過的工具。 
  矮人讓店員搬來一張椅子,恭敬的請哈特坐下,然後立刻將店員趕了出去。 
  隨著包裹著鋼片的大門被矮人掩合,房內猛然昏暗下來,矮人古怪的舉動讓哈特神經猛然一緊,他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長劍,長劍上微涼的觸感隨即沿著手掌直衝入腦中,讓哈特稍稍安定下來。 
  雖然不知矮人再打什麼主意,但經歷兩場大戰的哈特,心態上已早非往昔,既有武器在手,他也不怕矮人玩什麼花樣。 
  漸漸的,哈特繃緊的面部肌肉鬆弛下來,他微微一笑搶先打破了僵局。 
  「這位矮人大師,不知如何稱呼!只是鑄一把劍,大師似乎太謹慎了吧!」 
  說完,哈特從椅子上起身,看似隨意的站著,實際早將部分力量轉移在斜斜伸出的左腳,情形稍有不對,他就率先發難先拿住矮人再說。 
  矮人轉過身,似察覺出哈特的警惕,不禁為難的撓了撓亂糟糟的鬍鬚,他也發現自己的行為似乎神秘過頭了,尷尬的沖哈特笑了笑,卻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 
  一張宛如枯樹皮堆砌而成的大臉,笑起來自然好看不到那去,不僅未顯出一絲和善,看在哈特眼中反而有種奸詐的感覺。 
  「難道那把所謂的傳家之寶真有非同尋常之處?」 
  哈特看了看矮人捧在手中的「鐵棒」,心頭不禁嘀咕起來,但就在這時,矮人扯著他低沉粗糙的聲音,開口說道: 
  「大人,我們矮人從不說扯大話,您剛才的要求我沒有能力完成。」 
  「什麼?你沒能力!」 
  哈特有些火了,矮人神秘兮兮裝腔作勢了半天,到最後反而說自己搞不定,如果不是對矮人提著戒心,他早衝到矮人身前狠狠給他兩個嘴巴。 
  哈特強壓下心頭的衝動,原本的那絲客氣早不知丟到那個幽暗的角落,他冷哼一聲,嘲諷道: 
  「區區一把劍都鑄不出來,莫非閣下這麼大的店全是虛有其表,那麼恕本大人不奉陪了,把那根鐵棒還我,我找別家。」 
  哈特眼中的怒意太明顯了,只要不是瞎子又有誰看不出來,聽到哈特的嘲諷,矮人出奇的未生氣,他尷尬的笑了笑,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大人,並非我估計捉弄你,我也不隱瞞大人了,雖然我是一個鐵匠,但同時我也是一名煉器師。」 
  「煉器師?很厲害嗎?趕快把東西還我,別耽誤本大人的時間。」 
  久居鄉下的哈特自然沒聽過煉器師的名頭,事實上大陸並沒有「煉器師」這個職業,所謂的「煉器師」只代指一些專精於鍛鑄的煉金術士,他們除了涉及數個不同領域的廣博知識與經驗外,更需要天生對於礦物與金屬敏銳的感觸,正是因為如此苛刻的原因,大陸上的「煉器師」極為稀少。 
  史詩中流傳的那些具有神奇力量的魔力武器,大多出自「煉器師」之手,而一個「煉器師」所享受到的追捧,遠比一名修為高深「魔法師」要高的多。 
  一件魔力武器的鑄造過程,遠比常人想像的漫長,那幾乎是以年為單位的繁複過程,歷經無數的失敗而誕生。即使再高明的「煉器師」一生之中所能流傳於世的作品也絕不超過20件,也正是因為如此,魔力武器才顯得彌足珍貴。 
  矮人無奈的看了看哈特,低下頭輕輕的撫摸著平凡無奇的烏黑「鐵棒「,那神情就彷彿愛撫著深愛的情人一般。 
  哈特心頭直泛噁心,矮人那副古怪的表情更加深了哈特的懷疑,難道構成」鐵棒」的材料是什麼極為罕見金屬不成。心念至此,哈特激動的差點蹦起來,他打定主意,如果矮人稍稍露出一點佔為己有的意思,他立刻拔劍相向,即使搶也要把那根「鐵棒」搶回來。 
  矮人的聲音打斷了哈特的思緒,他緩步走到哈特身前,昏黃的眼中透著濃郁的期盼,衝著哈特說道: 
  「大人,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人可否將此物暫時借於我研究一下。哎!說句讓大人失望的話,恐怕大人踏盡大陸每一寸角落,也找不到能將此物鑄造成劍的人。」 
  哈特一撇嘴,一把搶過矮人手中的「鐵棒」,掂在手裡抖了個劍花,冷冷說道: 
  「哼!少糊弄我,恐怕是你起了貪念,想把我的寶貝據為己有吧!」 
  矮人的話,哈特壓根不信,於是抬步欲走,看似輕鬆的表情下精神卻高度集中,隨時提防矮人的襲擊。 
  矮人猛然扯住哈特的胳膊,哈特冷哼一聲,抄起「鐵棒」就揮向矮人的手,幸好矮人見事不妙手縮的夠快,否則非被砸的血肉模糊不可。 
  哈特斜眼看了看房門,堅厚的大門從裡面牢牢的鎖住,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進來,哈特不禁安下心神,向後猛退兩步橫手握棒,擺出一個標準的騎士劍技起手勢,冷哼道: 
  「怎麼,還想搶不成,莫非現在的矮人都轉職做了強盜。」 
  矮人連忙擺手拚命的搖頭,就好似小孩子犯錯在乞求原諒般,哈特也感到自己似乎有些莽撞,於是靜靜的等待矮人的解釋。 
  「大人!剛才見大人要走,我一時心急衝撞了大人,懇請大人千萬要原諒!其實我剛才所說句句屬真,絕無半句假話,大人手中之物的材料僅是烏鋼而已,雖然還算稀有,卻絕不是什麼可遇不可求的至寶。」 
  「不是至寶!當我是白癡,要真如你所說,那你急紅眼的架勢作何解釋。」 
  哈特鄙夷的望著矮人,他已經懶的再聽下去,因為先前的誤會,眼前的矮人已在他腦中掛上了「卑鄙貪婪」的標籤。 
  「大人!您千萬別誤會,我僅僅是說它的材料而已,事實上大人手中之物絕非尋常,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出自法則修士的手筆,而且恐怕是一個幾達神級的法則修士。」 
  矮人說完,劇烈的喘息著,那副如火的熱切幾乎將他吞噬,矮人拍了拍胸口,強行壓下心頭的激動,接著說道: 
  「大人,剛才我之所以說大陸上沒人能從新鍛鑄這此物,實是因為它早就被制訂了規則,那絕非世間現有的規則,任何的改變都將被該規則所修正~~天啊!那簡直是褻瀆神靈的行為。我曾聽我的老師,大陸最偉大的鍛器師——愛窿提起過,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親眼得見。」 
  「規則?什麼規則?」 
  一個個從未聽過的陌生詞彙連接從矮人口中蹦出,讓哈特聽的一頭霧水,哈特越來越感到眼前的矮人再故弄玄虛,這種撒網引魚的手段,吃過波薩不少虧的哈特早不陌生。 
  果不出哈特所料,矮人被問的一時口塞,尷尬了半天似透著無奈的回答道: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畢竟我僅是個煉器師,而不是傳說中的法則修士。」 
  「哼!一派胡言。」 
  哈特再懶的聽下去,什麼「法則修士」「規則」之類的饒人的鬼話,聽的哈特頭昏腦漲,見矮人雖然一臉不可抑制的惋惜與遺憾,卻沒有上前阻止,於是打開門飄然而去。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七章 嫉火中燒 
  哈特罵罵咧咧的走出鐵匠鋪,矮人口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差點把他繞暈。不過矮人最後反常於前的神情還是讓哈特暗自留了心。 
  行走在喧鬧的街道間,哈特藉著瀏覽路邊小攤的空擋,不留痕跡的悄悄觀察著身後。 
  「哼!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哈特站在一個買首飾的攤位前,手中拿著一枚頭釵,看似細細的欣賞著,眼角的餘光卻早就鎖定在人群之中,一名黑髮青年身上。 
  黑髮青年的跟蹤技術很不高明,那副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的樣子,即使身處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也格外顯眼。不過,哈特能一眼將他認出,倒不是因為黑髮青年蹩腳的跟蹤術,那名青年哈特在進入鐵匠鋪時就曾經見過,他正是店裡的一名招待。 
  哈特的目光輕輕掃過遠處,那名正蹲在地上,裝作在整理靴子的黑髮青年,心頭不禁想笑,那小子實在太嫩了,一隻靴子整理了足足5分鐘,期間也不曉得換一個姿勢。 
  哈特不禁替矮人感到丟人,竟然雇了這麼個笨蛋。 
  小販見哈特把玩著頭釵不放,身上又穿著象徵身份的騎士鎧,哈特立刻成為他眼中的肥羊,於是小販捲起三寸不爛之舌,把頭釵誇的天花亂墜,臨了還露出一副豪情相送的悲壯神情。 
  「大人,看著頭釵多精美,送給大人的紅顏知己再恰當不過了,這釵完全是用正宗的海格山秘銀所製……看大人這麼喜歡,我也只好忍痛割愛,只需要1枚銀幣就當送給大人了。」 
  「紅顏知己嗎?」 
  哈特腦中漸漸浮現出最近與自己有所接觸的女孩子,但最終卻定格在艾法含淚欲泣的淒美,哈特嘴角微撇歎了口氣,將手伸向口袋,小販目光隨即牢牢的盯住哈特插入腰間的大手,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竊喜。 
  一支僅值10枚銅幣的鍍銀頭釵竟能賣出10倍的高價,這不禁讓小販暗自恥笑哈特的愚蠢。 
  「呶!!」 
  哈特攤開手掌,一枚因積壓而有些變形的銅幣平躺在手心,哈特將銅幣丟在小販的攤位上,拿著頭釵轉身就走。 
  對於想狠宰他一刀的傢伙,哈特一經發現絕不留情。 
  「大人,我說的是1枚銀幣,您是不是聽錯了,這……」 
  聲音突然卡在喉間,哈特猛然回身拽起小販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一臉惡狠很的吼道: 
  「滾!」 
  小販嚇的雙腿打顫,幾乎差點尿了褲子,哈特騎士的高貴身份,如何是他區區一個街邊混飯的小人物能得罪起的,他只有自認倒霉,怨恨的望著哈特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將哈特的十八代內的女性親屬統統問候了一遍。 
  「買」了頭釵的哈特並沒有立刻返回客店,他緩步而行漫無目地的閒逛著,當他走到一處路口,忽然轉進一條僻靜的小巷。 
  跟蹤著哈特的黑髮青年微微一愣,立刻急趕過去,但當他進入小巷中,幽幽綿長的小巷中根本就沒有哈特的影子。 
  「怎麼沒了?」 
  黑髮青年抓了抓後腦,自言自語著。 
  「你在找我嗎?」 
  哈特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黑髮青年全身一顫,驚慌失措的回過頭,卻只看見哈特的拳頭在眼前急速的放大。 
  「砰!」 
  實實在在的聲音,黑髮青年甚至未來的急發出慘叫,就雙眼泛白,滿臉血跡的倒在地上一歪腦袋昏厥過去。 
  黑髮青年雖然已經昏迷,但哈特卻沒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他,他冷哼一聲,揮起拳頭對著黑髮青年就是一頓飽揍。 
  哈特手下留有分寸,倒沒真的狠下黑手,但即使如此,黑髮青年恐怕也要好好的在床上躺上大半個月。 
  「竟敢盯上本大人的寶貝,真是好大的狗膽!這次算便宜你了。」 
  將一天的惡氣全部全部發洩而出的哈特,連全身的毛孔都透著舒暢,他冷眼瞄了瞄鼻青臉腫,如死狗般癱軟在地上的黑髮青年,抬步就向所居的客店走去。 
  一路上,一股莫名的躁動催動著哈特急步而行,轉眼客店已經近在眼前,但哈特卻猛的停住腳步,他伸手摸了摸懷中的「頭釵」,深深的吸了口氣,就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才繼續向客店走去。 
  但當哈特走進大廳,映入眼簾的一幕畫面幾乎把他重重擊倒,一股熱血直灌腦門。 
  不遠處,艾法慌亂的坐在桌前,幾名騎士圍著她肆意的「調笑」著,見到哈特從門外進來,艾法心頭猛烈的一震,臉上露出驚喜與期盼的神色,但轉眼間卻又被痛苦所取代。 
  哈特眼中一片空白,耳中隱現著艾法與騎士間曖昧的交談,卻未留意到艾發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臉色不作出變化的僵硬。 
  全身的肌肉劇烈的顫抖,滔天的怒意宛如肆虐的風暴襲捲在心頭,幾乎將他徹底吞噬。哈特一言不發緩緩的向艾法那裡走去,佈滿血絲的眼睛迸滿艷紅的血絲,死死的盯住艾法身邊的騎士,步伐沉重的猶如拖掛著千斤的重負。 
  一生之中,哈特的情緒從來沒有如此劇烈跌宕過,那強烈的波動中,除了憤怒還夾雜著讓哈特陌生的情緒,心臟宛如被冰冷的刀鋒狠狠的割著,他覺得很痛,錐心刺骨的痛。 
  哈特從未想過,曾幾何時艾法在自己心中佔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也許~是轉眼之前,也許~是從小湖那場錯誤開始…… 
  雖然哈特不想承認,但他已將艾法當成了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只屬於自己~~別人即使是妄想也絕不能容忍。 
  僅僅是獨佔欲嗎? 
  但現在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坐在艾法身邊的騎士,目光從哈特胸甲前掃過,發現哈特僅僅是個侍從騎士,他不由松下繃緊的神經,臉上掛著濃濃的挑釁,撇著嘴說道: 
  「怎麼,老兄對我很不滿?」 
  說完,衝著哈特不屑的笑了笑,轉過頭繼續對著艾法大顯慇勤。 
  哈特苦澀的望了艾法一眼,卻見她對自己不理不睬,騎士們的調笑也不推脫。 
  一股難言的酸澀嗆的他差點喘不過氣來,哈特皺了皺鼻子,盛怒之下卻讓他逐漸放鬆,他甚至輕輕的笑了起來,懶洋洋站在騎士身後,輕輕的拍了拍那名騎士肩膀。 
  騎士沒好氣的扭過頭,輕蔑的衝著哈特挑了條眉毛。 
  「幹嗎?」 
  「呵呵!干你!」 
  一張椅子在騎士的臉上開了花,哈特一腳將滿面是血的騎士踢倒在地,抄起另一把椅子狠狠的揮在另一名騎士的頭上,伴隨著巨大的力量椅子宛如禮花般當空碎散飛濺。 
  其餘兩名騎士瞪大了驚恐的眼睛,膽怯的望著哈特,但哈特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抬腿踹開橫在當中的桌子,猛撲上前雙拳狠狠的擊在對方的臉上。 
  當喧囂漸漸回歸平靜,哈特揉了揉腫脹的臉頰,透著冷徹心扉的寒氣掃視著傾倒在地的騎士,接著急步走到艾法身前,扯起她的胳膊就往樓上走去。 
  樓梯的盡頭,艾法狠狠的甩開被哈特扯住的胳膊,眼中透著刺骨的冰寒,衝著哈特大聲吼道: 
  「放開我!」 
  與騎士大干一架後,哈特的怒火已經逐漸平息,艾法冰冷的目光,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 
  「我~~我什麼我,你憑什麼管我,你又是我什麼人」 
  艾法的目光在哈特臉上一掃而過,不敢多停留一分,因為她怕自己那怕再多看一下,就忍不住撲進哈特的懷裡。 
  回想著剛才的種種,艾法心頭竟萌生出淡淡的甜蜜與感動,只是她不想承認,只能用更偏激的手段來療以安慰。 
  「我~~我們~不想~你那樣……」 
  哈特原本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卻發現無言以對。 
  是啊!剛才的一切都是艾法的私事,或許自己可以嘲笑艾法的不檢點,但又能以什麼身份去制止呢。 
  心頭怯懦的想法猛然嚇了哈特一跳,他甚至開始懷疑,是否因為最後那名騎士倒地前的一拳敲壞了自己的腦袋。 
  什麼巨龍未婚夫,什麼資格,那重要嗎? 
  艾法是自己的女人,即使她不願意承認,但彼此間發生的最親密的關係已是不爭的事實。哈特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對艾法很不公平,但心頭的軟弱卻不知不覺中淡去了。 
  艾法無從得知哈特的想法,她白皙如玉的額頭佈滿了暴起的青筋,讓那張清麗的臉顯出一猙獰的淒厲,如閃電一般銳利的雙眼中孕育著濃重的殺機,依舊咄咄逼人的憤聲說道: 
  「哼!強暴嗎?難得你竟然不好意思說出口,我說過,你救過我,我不會殺你。至於跟著你的原因,只要你不是蠢貨就應該猜的到,難道非要我一切都講的明明白白嗎?」 
  艾法微微一頓,長出口氣接著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當初給過你機會,你卻沒有殺我滅口,現在你休想甩掉我。」 
  艾法已經說不清最近幾天是如何度過的,此時此刻,她的心就如扭曲糾纏成一團糟的線團,想整理,卻絕不是一朝一夕能找到頭緒的。 
  誠然,哈特是救過她的命,但那夜宛如噩夢的地獄卻深深灼燒著她潛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感激,水能洗刷身體表面污垢,但哈特在他身上篆刻的烙印卻永遠無法被洗去,一段段刻骨銘心的畫面不斷迴盪在心頭,那夜的噩夢如洪水猛獸般從新撲上,壓的她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艾法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心靈的空虛讓她迫切的想找一個依偎的港灣,漸漸撫平心頭的創傷。 
  這時,一張堅實粗糙的寬厚大手悄無聲息的輕撫在她正在抖動中的盈弱肩膀上,艾法忽然感到變的冰冷的心逐漸泛起一股詳和的暖流,慢慢的將心中的不安驅散。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永遠會!」 
  哈特的眼中浸染著濃濃的深情,起碼這一刻,沒有攙雜一絲一毫的虛假。 
  艾法抬起頭,眼神迷離的幽幽說道: 
  「你會嗎?你保證!」 
  「嗯!我保證!」 
  「永遠嗎?」 
  艾法的聲音有些哽咽,缺少依靠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但卻在將要接近那散發著溫暖安全的氣息前,猛的停了下來。 
  「嗯!永遠!」 
  哈特凝神望著艾法隱現淚水的蒼白俏臉,一絲淺綠色的秀髮隨著走廊中風調皮的輕舞飛揚著,哈特輕輕的伸出手指,梳理著女孩微微散亂的頭髮。 
  艾法突然笑了,笑聲中透射出極北的寒意,她猛然一把推開哈特,力氣之大幾乎讓哈特連連兩個啷嗆,差點從樓梯口滾倒下去。 
  哈特有些傻了,但沒等他說話,艾法神態癲狂,尖利的譏諷道: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醜八怪!一個強姦犯,一個卑鄙下流卻披著騎士外衣的敗類。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些,你有什麼資格給予我依偎,你有什麼資格給我承諾!你能保護我嗎?你有在這個實力嗎?你只是一個低賤的小領主,甚至連同為騎士的同伴都看不起你,你想補償我嗎?良心發現了嗎?良心!哈!多麼好笑啊,一個強姦犯也會有良心~~呵呵!永遠,你真的相信永遠嗎?你們人類能永遠嗎?謊話謊話全是謊話。」 
  艾法越說越激動,猛然一巴掌抽在哈特的臉上,哈特的摀住臉,一臉驚訝的望著艾法。 
  那清秀的相貌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孩子氣,但此刻堆積著完全不該出現在這張臉上怨毒,是那樣的不協調。 
  「這一巴掌是讓你記住,我是尊貴的精靈族藍月長公主,菲妮娜女王的親姐姐。 
  艾法冷哼一聲,透著淒冷的話語繼續著。 
  「你呢,你是什麼,一個就快丟掉貴族身份的小貴族,哈!你配嗎?收起你那不知所謂的妄想吧!」 
  說完,艾法毫不留戀的轉過身,推開房門,進臥室將自己牢牢反鎖在屋內,背靠著冰冷的木門,她再也忍不住心中血淋淋的傷痛,無聲的痛哭起來。 
  哈特呆立的站在樓梯口,艾法剛才的話猶如利刃般刺痛著他的心,良久之後,他輕歎了口氣,套出懷中的頭釵,拿在手裡把玩起來,嘴角卻流露出濃濃的苦澀。 
  「哈特先生!哦~又忘記了,菲迪阿姨要我叫哈特先生少爺來的,哈特少爺,你手裡的是什麼?亮晶晶好漂亮哦。」 
  莉噢不知何時俏立在哈特身邊,熱切的眼神死死盯住哈特手中的頭釵,心中打著什麼什麼主意,哈特稍稍看了看,就猜的一清二楚。 
  莉噢這頭小笨龍實在太單純了,根本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外表與內心是那樣的和諧統一。 
  哈特暗歎一聲,輕輕走到莉噢身前,撫摸這她隱現七彩光華的柔軟秀髮,莉噢一臉享受的樣子,彷彿很陶醉與哈特粗糙大手的撫摸。 
  哈特溫柔的挽起莉噢的秀髮,輕輕的打了個髮髻,將頭釵插在上面,莉噢傻乎乎的拍了拍頭髮,立刻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哈特心頭浮現出淡淡的疲倦,他慶幸自己身邊還有莉噢存在,也只有她才不會讓他感到壓力,但還沒來的急感歎,房內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沒過多久,莉噢就哭著跑出來,一頭紮在哈特的懷中,傷心的哭起來。 
  哈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壓下煩亂的心緒,出言安慰,哄了老半天,莉噢才漸漸停止了抽泣,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哽咽的說道: 
  「哈特少爺,為什麼戴麗爾姐姐這麼討厭我,我是不是惹她生氣了,她為什麼也要搶我的東西,那明明是哈特少爺給我的,那是我的東西啊!我……」 
  莉噢還沒說完,戴麗爾猛然推開門走了出來,將一個銀光閃爍的東西狠狠的丟在莉噢身上, 
  「哼!誰稀罕!告狀精!」 
  說完,戴麗爾頭也不回的轉身就進了屋。 
  哈特痛苦的搖了搖頭,他已經猜到屋子裡剛才發生了什麼,最近一直受到排擠的莉噢肯定是跑去戴麗爾面前炫耀,不知輕重的她估計是惹惱了戴麗爾…… 
  哎!女人,沒一個省心的……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八章 惡名遠揚 
  躺在床上,聽著屋外急促的敲門聲,哈特知道,自己的麻煩來了。 
  剛才一時衝動之下,自己狠狠教訓了那群騎士,想起騎士們哭爹喊娘的慘狀,哈特心頭卻焦躁不安,沒有一絲暢快。 
  以下犯上,在南蒙斯帝國,簡直是謀逆的罪名。 
  雖然哈特自己也是個貴族,而對方的身份也僅僅稍高於他罷了,但以帝國的法律,幾十鞭子估計是免不了了。 
  敲門之聲越來越大,單薄的木門劇烈的顫動著,幾乎不堪重負。很顯然,門外的傢伙絕對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主。哈特輕歎一聲,揮手阻止了正欲開門的戴麗爾,看了看已經睡著的莉噢與艾法緊閉的房門,揉了揉漲痛的腦袋走了出去。 
  該來的始終會來,哈特可不認為自己能躲的掉。 
  「你是哈特!」 
  門外3個身著艷麗紅披風的憲兵簇擁著1名騎士站在門口,哈特稍稍掃了一眼騎士的胸口,一片光禿禿的橄欖枝躍立在閃亮的鎧甲上——一個貴族的最末流的七階騎士。 
  但哈特卻不敢小看,雖然身處鄉下,但他也聽馬丁講起過憲兵橫行霸道的囂張氣焰。 
  「我是羅拉德憲兵隊長,七等騎士笛南,哈特侍從騎士,你涉嫌犯上,按照帝國的法律,我現在要立刻逮捕你。」 
  見哈特點頭承認,騎士莫無表情的宣佈了哈特的罪名,哈特也沒辯駁,跟戴麗爾交代了一聲,就跟著騎士就走下了樓。 
  說實話,哈特打心眼裡倒有些佩服這些憲兵的辦事效率,那場鬥毆才僅僅過去不到一個小時,他們竟然就把自己的底細調查的清清楚楚。 
  只是讓哈特感到奇怪的是,押解自己的憲兵雖然一言不發,卻出奇的沒有動粗,這不禁讓哈特對傳聞中憲兵以暴力聞名的惡名產生了質疑。 
  客店的外面停靠著一輛大型馬車,車廂出了一個小門外,被封的嚴嚴實實,露在外面的堅實木料更是嵌滿了鐵釘,根本不用質疑馬車的堅固。哈特略微打量了一下,自問一旦被關進去,憑他的本事絕無可能逃脫。 
  就在哈特抬腳欲上的時候,一股怪異的感覺突然升騰而出,哈特不由自主的扭過頭,順著帶給他異感的方向望去。 
  一個人影躍入哈特的眼簾,那人身材極高,全身因包裹在厚重的斗篷下而無法分辨出性別,僅僅在斗篷的縫隙中露出一絲海藍色的長髮。 
  那人看似尋常的走在路上,卻帶著滑翔的飄逸,微微幾息之間,竟已走出老遠。 
  雖然那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頭,但哈特卻有種被目光包圍的錯覺,彷彿那人在一直凝視著自己。 
  一種靈魂相接的怪異感覺縈繞在心頭,哈特甚至從那人身上,感到他內心很強烈的驚訝,恐懼和不安,這讓他的心也共鳴般的揪動著。 
  那心頭那莫的熟悉,讓他心頭困惑不解。 
  「他是誰?」 
  哈特在腦中將自己所熟知的人快速的過了一遍,卻並未找到與此人身型的相似。 
  「哼!」 
  哈特一腳睬在馬車的階梯,彷彿猶豫不決的樣子,讓騎士誤以為哈特害怕了,心頭不由升起濃濃的厭惡,拍了拍哈特的肩膀,說道: 
  「哈特侍從騎士,你不用擔心,帝國的法律會給予你公正的判決。」 
  話音出口,騎士都有些想吐,橫行無忌的他那裡受過這樣的氣。 
  哈特猛的回過神,苦笑了一下。今天發生的怪事還真不少,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竟然帶給他如此詭異的衝擊,而一向蠻橫霸道的憲兵,雖然表情冷漠,言行之間卻對自己透著一股無從掩蓋的慎重。 
  難道是雷利亞插手了?他知道我在城裡? 
  一想到這裡,雷利亞那柔弱嬌媚的臉猛然出現在哈特腦海中,哈特不禁嚇了一跳,連忙用力揮動著腦袋,似乎那樣就能將心頭的身影拋去一樣。 
  騎士可不知道哈特心頭那些繁雜的思想,見哈特有些神經質的搖晃著腦袋,還以為哈特不給他面子,想拒絕上車,這讓早就心懷不滿的騎士怒火中燒,他一把壓住哈特的頭,就準備把哈特往車裡架。 
  雖然上面有所交代,但身為正規騎士的他,打心眼裡就看不起哈特,哈特那身透滿土氣的味道,讓他深深的蔑視。 
  但騎士的粗暴的動作,卻點燃了哈特原本就壓抑以久的怨氣,此刻的哈特就宛如一個一點就爆的炸藥庫。 
  哈特心頭猛然竄起熊熊的火苗,當他回過神的時候,那名騎士已經倒在地上,捂著鼻子「嗚嗚「的呻吟著。 
  「你~~你~~你竟膽敢襲擊憲兵,你……」 
  哈特呆呆的看著自己沾染著鼻血的手,也被自己的莽撞嚇住了,但手上猩紅的血跡卻激起了靈魂深處的暴虐。 
  艾法尖銳無情的嘲諷,蔑視自己的鎮民,以及老波薩那張奸猾的老臉,一瞬間,種種壓在心頭的負面情緒在心海中肆虐,轉眼就讓哈特最後一絲清明吞噬。 
  「閉嘴!」 
  心頭被煩躁所充斥的哈特,一腳踢在騎士的脖子上,將騎士正欲威脅的話語硬生生踢回肚子裡去。 
  過往種種的不快猶如洶湧的洪水,攔阻的堤壩僅僅破開了一個小口,就立刻在巨大的衝擊下土崩瓦解,哈特睜著佈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的掃視著被嚇傻的憲兵。 
  既然已經打了憲兵,橫豎也沒好下場,哈特索性放開手腳,衝上去與憲兵狠狠的幹了起來,此刻的他,只想找一個能讓他盡情發洩的對象。 
  「該死的老波薩!狗膽竟然敢敲詐我!去死!」 
  哈特的鐵拳重重的砸在第一名憲兵的嘴上,門牙斷裂的觸感宛如初秋樹林的微風,輕撫在身格外的舒服。 
  「你們這群無知狂妄的賤民,藐視本領主,去死吧!」 
  哈特的膝蓋狠狠的頂在第二名憲兵的下身,憲兵的身子登時宛如一隻大蝦,口中痛苦的呻吟聲在哈特耳中宛如靈鳥的低鳴,歡悅中透著無比的暢快。 
  「蠢貨戴麗爾,給臉不要臉的艾法,你們不是拽嗎?繼續啊!本大人等著呢!」 
  哈特一腳踩在第三名倒地的憲兵臉上,憲兵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口吐白沫的昏了過去。 
  哈特一拳揮空,猛然一愣,卻發現周圍的憲兵包括那名騎士全部躺在地上,周圍已經沒有一個能站的起來的人了。 
  哈特鄙視的看著在地上不斷呻吟的憲兵,一股將心頭壓抑的鬱悶徹底發洩而出的快感瀰散在心頭,久久不散。 
  「媽的!你們這幫混吃等死的渣滓,這麼軟腳也敢跟本大人耀武揚威~~活膩了。」 
  哈特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冰寒走到馬車前,拽起瑟瑟發抖的車伕,將他拎到眼前。 
  車伕臉上佈滿了恐慌,一雙微微顫動的眼睛宛如看到了深淵的惡魔,哈特冷冷的哼了一聲,將車伕甩到馬車的駕駛座上,木無表情,冷徹心扉的字眼一字一頓的從牙齒的縫隙中擠出: 
  「送~我~去~憲~兵~所。」 
  (表擔心是BL) 
  哈特大刺咧咧的躺在憲兵所的拘留室裡,四周空空蕩蕩的,除了幾張髒兮兮的床位,幾乎什麼也沒有。 
  回想起剛才進入憲兵所那張狂的架勢,南蒙斯帝國建立的幾百年間,恐怕自己是第一個敢在憲兵所如此囂張的傢伙。 
  也不知雷利亞到底交代了些什麼,自己如此行徑下,那些憲兵竟然沒有對自己動動粗,這不禁讓哈特有些好奇。 
  哈特確實後悔剛才的莽撞,只是事以至此,擔心恐懼又有什麼用,最近一系列的遭遇,讓他漸漸明白了這個道理。 
  很多事情並不會因為自己的想法而發生改變,如果真要承擔後果,躲避絕對不是什麼好辦法。 
  這時,鐵門的小窗外傳來一陣對話,似乎是門外兩名看守他的憲兵正在交談,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哈特依舊能模模糊糊的分辨出到底再講些什麼。 
  「嘿!一會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看著,我得給裡面那傢伙買吃的,哎!一月就那麼幾個錢,還要分出去伺候大爺。」 
  聲音的主人無奈中透著濃濃的不滿。 
  「裡面關的什麼人,你至於如此討好嗎?」 
  另一人的聲音,似對哈特有些好奇。 
  「小聲點,你今天來的晚,可不知道,裡面那傢伙把南迪大人打的那叫一個慘啊!聽說今天還當眾將幾個騎士狠揍了一頓。」 
  「啊!簡直膽大包天啊!毆打憲兵這麼囂張,怎麼不叫兄弟們替南迪大人報仇,那可是千載難逢,討好南迪大人的好機會啊。」 
  「切!你知道什麼,上面特意交代了,絕對不能對他動粗,說實話,南迪大人這頓算是白挨了。」 
  「上面,難道是侯爵大人,可憲兵所直轄女皇陛下,即使是侯爵大人,也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啊!」 
  「你小子懂什麼,侯爵大人~哈!再過幾天侯爵大人可要和女皇陛下訂婚了,以後就是南蒙斯帝國的親王陛下,要不你以為憑侯爵大人的面子,帝國那些大豪門會雲集在咱們羅拉德,太天真了吧!現在侯爵大人發話,誰又敢說個不字,那豈不是故意跟帝國未來的親王陛下過不去。不過這事還沒傳揚出去,你可別亂講,我也是前天和迪南大人喝酒的時候,他酒醉後無意講出的。」 
  接著,兩人的聲音漸漸轉向別處,哈特不禁失去了聽下去的興趣,但門外的對話卻洩露的信息已經讓哈特震驚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自己的猜測果然沒有錯,確實是雷利亞插手進來,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此刻的哈特腦中完全被雷利亞的婚事所添滿。 
  「怪不得羅拉德一下湧進這麼多貴族,原來雷利亞要結婚了。」 
  雖然他明明知道雷利亞是男爾之身,但一股哀傷的氛圍突然縈繞於心,酸澀的氣息幾乎讓哈特喘不過氣來。哈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難道自己真喜歡上雷利亞了?他可是一個男人,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一個將要成為帝國親王的男人。」 
  如果不是這樣,自己那痛不欲生的感覺又作何解釋呢? 
  哈特心裡很清楚,雖然自己反感雷利亞「過分」的熱切親近,但當雷利亞莫名的對自己開始冷漠時,心中的揪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或許是因為他的嬌柔,或許是因為他的嫵媚,或許是無數個或許,自己總是下意識的將雷利亞當作女人,美麗的女人,敏感的女人,脆弱卻透著剛強的女人。 
  難道自己真的不正常? 
  忍著心頭的酸澀與憂慮,哈特全身的肌肉都在劇烈的顫動著,煩亂與恐懼交織的心緒讓他根本不敢去理清,因為他怕,怕最後找到的答案成為自己的恐懼之源。 
  「咯吱!」 
  厚重的鐵門從外面打開,一個人影走進來站在哈特面前,靜靜的望著蜷縮在骯髒床鋪上的哈特。哈特緩緩的回過身,卻發現蕾娜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蕾娜?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雷利亞…… 
  哈特猛的爬起身,轉住蕾娜的手,望著蕾娜大聲問道: 
  「雷利亞要結婚了,是不是真的?」 
  蕾娜的手很軟,但手心與指關節之間卻的有一層薄薄的老繭,這不禁讓哈特想起蕾娜女騎士的身份以及平日對自己的冷漠,他慌忙放開蕾娜的手。 
  蕾娜的眉頭微微一皺,聲音中透出少有的情緒,隱約間讓哈特感到淡淡的怒氣。 
  「是有怎麼樣,你還是擔心自己吧!毆打憲兵隊長,幾日不見你倒是長了不少能耐。」 
  想起剛才的作為,與女騎士一反常態的怒氣,哈特知道,自己這次恐怕給她惹了不小的麻煩。不過這一切僅僅在他腦中一閃而過,此刻還有他更迫切想知道的。 
  「我~~不提這個,蕾娜,你告訴我,雷利亞是不是真要娶女皇陛下,怎麼前一段在我那裡,沒聽他提起過。」 
  蕾娜秀氣的眉毛跳了跳,冷冷的說道: 
  「那不正好嗎?一個自甘折磨的笨蛋和一個自以為是的冒牌貨配在一起,豈不是很恰當嗎?」 
  「冒牌貨?」 
  哈特張大了嘴巴,雖然早知道蕾娜對雷利亞這個兄長心存不滿,但蕾娜口中對女皇的大不敬讓他差點驚的下巴脫臼。 
  「嚇到了,女皇~哼!」 
  蕾娜絕美的臉上滿是不屑,彷彿心中想起了多麼可笑的事情。 
  不過哈特除了震驚外,並沒有在意這些。 
  從蕾娜口中得到了證實,濃郁的酸澀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但此刻,哈特反而平靜了下來,輕歎了口氣,是失落的遺憾,又好似在暗自的慶幸。 
  「是雷利亞讓你來看我的嗎?請代我謝謝雷利亞的關照,我~祝他幸福。」 
  聽到哈特的話,蕾娜原本還稍有情緒的俏臉立刻宛如極北的寒冰,漠然中帶著譏諷的說道: 
  「幸福!你很心痛嗎?」 
  被說中心事的哈特,後背的衣服都被滲出的冷汗打濕了,他連忙大吼的反駁著: 
  「他是男人!我又不是變態!」 
  蕾娜木無表情的望著哈特,鼻間重重的哼了一聲。口中冷漠的聲音在哈特耳中卻宛如驚天的轟雷。 
  「難道你不希望他成為女人?又或者說,你根本就忘記了曾經的承諾,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又怎麼會奪走屬於我的東西,一切的源頭都出在你身上,兩個無知小童的該死承諾,雷利亞這個笨蛋。」 
  說完,蕾娜凝望著呆若木雞的哈特,歎了口氣,聲音漸漸透出淡淡的溫意。 
  「至於你,你可以走了,如果你已經忘記那個該死的承諾,離開羅拉德吧!」 
  聽到自己竟然不用承擔任何後果,哈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連忙收回自己亂成團的思緒,追問道: 
  「我?可以走了?是因為雷利亞嗎?」 
  蕾娜冷笑一聲,回答道: 
  「他~~你太高看他了,如果你沒有公然毆打迪南那個蠢貨,他還能替你擔待一下。你現在可出名了,甚至連那些世襲的大貴族也知道,羅拉德來了個膽大包天,惡形惡狀的小貴族。至於雷利亞,或許他以後真能成為親王,但他現在還不是。」 
  說完,女騎士轉過身,就打算推門離開。 
  不是雷利亞?這怎麼可能?哈特連忙急走幾步,攔在蕾娜身前,急切的問道: 
  「難道是你?」 
  蕾娜搖了搖頭,白皙俏臉上嬌嫩的肌膚微微顫抖,顯現著內心的掙扎,就在哈特的期盼漸漸冷下時,一個讓哈特驚恐萬分的名字,一字一頓的傳入哈特的耳中。 
  「是卡蓮!」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九章 冰綠眼睛的跟蹤者 
  時值哈特正式成年還有四天,哈特所擁有的最後一段安定時光。 
  從表面上看,羅拉德雖然暗潮洶湧,但哈特卻並沒有掀起什麼風浪,然而雷利亞與女皇的突然的訂婚,一絲不安的潛流已經在哈特心中偷偷湧現著。 
  只是,連邊都湊不上的哈特在經歷了一時的衝擊與煩惱後,不理會即將發生的事,只是希望按照自己的心意,毫無波瀾的獲得家族的貴族頭銜,悠哉游哉的統治自己的那巴掌大的領地。 
  當然,如果莉噢能稍稍有用一點,讓自己享受一下龍騎士所帶來的虛榮,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或者以上只是哈特尋求麻痺的自我安慰,但是哈特已經懶的再管這些,即使自己頭疼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的煩惱了。 
  羅拉德城東北四十里外的山路上,哈特協艾法、戴麗爾以及一頭整天「呼呼「大睡的小笨龍正在連夜潛逃中。 
  當哈特在蕾娜口中聽聞卡蓮的存在,心知絕無可能從蕾娜口中在套出話來的哈特,飛快的跑回客店,將一行眾女帶上馬車,趁著城門未關灰溜溜的逃出了羅拉德,向法曼行省的首府旁貝城的方向趕去。 
  卡蓮的現身雖然讓哈特感到意外,卻並不覺得非常吃驚,在他模糊的記憶裡,雷利亞兄妹與卡蓮的關係似乎非常親密,即使卡蓮有可能是聞名寰宇的大劍聖,但雷利亞訂婚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好推脫吧! 
  至於雷利亞如何聯繫到卡蓮,卡蓮又為何幫助自己,那就不是現在該考慮的問題了,哈特此刻只想快點遠離羅拉德這個是非之地,他隱約有種預感,如果自己不趕緊離開,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降臨在他頭上,而與財富無關的麻煩恰恰的是哈特最厭惡的。 
  至於卡蓮是否會報復自己,哈特連腦子都懶的費,因為那簡直是肯定一定乃至確定,根本毋庸懷疑。 
  只是來到羅拉德城還沒一天,就灰溜溜的離開,哈特突然感到有些窩囊。 
  崎嶇不平的路面讓馬車上下顛簸著,臨走之前,哈特將比德那頭老馬以50個銀幣的高價賣給了客店的豬頭老闆。 
  或許是今天下午哈特的表現太過嚇人,在看到原以為必死無疑的哈特竟然大模大樣的回到店裡,豬頭老闆早就收起了開始的輕視,哈特一提出賣馬的要求,豬頭老闆甚至連價錢都沒講,連忙套出50個銀幣交給哈特,送神一樣的將哈特恭敬異常的送出門口。 
  只是,在豬頭老闆心裡,哈特這尊神絕對是沾染不得的瘟神。 
  「哈特少爺,我餓了!」 
  同坐在馬車的駕駛位旁的小笨龍莉噢可憐兮兮的說道,話音剛落,莉噢的小肚皮就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哈特少爺,我也餓了哦。你這麼急又不說原因就趕路,害的人家連飯都沒吃。」 
  馬車內跟著傳來戴麗爾臃懶嬌媚的抱怨聲,隱約間似乎又跟莉噢對上了。 
  哈特有些弄不清楚,平時沉著穩重的戴麗爾只要一牽扯上莉噢就咄咄逼人,幾天的旅途中,哈特發現,戴麗爾時常隱秘的望著歡笑的莉噢,那眼中的感情是羨慕嗎? 
  不過身為女僕卻沒有一點使喚人的自覺,哈特不禁有些生氣,冷哼了一聲不去搭理戴麗爾的抱怨,從座旁的口袋裡套出幾塊肉乾,悄悄的遞給莉噢。 
  至於馬車裡的艾法,哈特雖然不知她是否也餓了,但既然長公主殿下沒有開口,哈特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最近的煩惱太多,發洩過後,哈特心中雖然懷著著愧疚,但想到艾法下午那番冷嘲熱諷,哈特心頭也微微生出一絲惱怒。 
  「哼!」 
  見哈特沒有搭理自己,戴麗爾重重的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嫉妒哈特對莉噢的偏心,還是對莉噢的不滿。哈特撇了撇嘴角,看著開心的啃著肉乾的莉噢,心裡盤算著是否該給戴麗爾那個拽女僕一點教訓,好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夜色漸深,手持馬鞭的哈特眼皮漸漸的開始打顫,看到身邊的莉噢已經睡著,哈特停住降級為拉車的白馬,抱著莉噢就闖進車廂,也不理會戴麗爾的尖叫與艾法的厭惡的眼神,倒頭就躺了下來。 
  短短的一天,經歷的事情卻不少,擔驚受怕又連幹了幾場架的哈特心疲力竭,頭剛粘上鋪在車廂的毛毯,就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砰!砰!砰!」 
  也不知過了多久,哈特被一陣敲打聲驚醒,揉著昏沉的腦袋睜開眼睛卻發現天色已大亮, 
  猛然間,貼靠在身上的柔的觸感讓他微微一愣,卻見艾法不雅的將大腿交纏在自己身上,整個人彷彿八爪魚一般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腰,而原本依偎在自己懷中的莉噢反而和戴麗爾摟在一起,快滾到車廂外面去了。 
  「這演的是那出?」 
  熟睡中的艾法,清秀絕倫的相貌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孩子氣,衣袖因不安份的睡姿縮了起來,嫩藕般的玉臂一直光裸到肩頭。髮絲披散到兩頰,微微遮住滿是淚痕的臉,在睫毛和眉毛之間投下淡淡的陰影。她雙唇微開,有些吃力的呼吸著,搭在哈特身上一對春蔥般的小手緊緊的攥著,並不時的抖動一下。 
  哈特努力將眼光從艾法身前移開,雖然留戀那美妙的感覺,但還是小心的抽身而出。女孩此刻的心態,哈特如何不知,如果艾法醒後看到恐怕又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哈特可不想再聽艾法的冷言冷語了。 
  「騎士先生!騎士先生你醒來了嗎?」 
  車廂外突然傳來低沉嘶啞的聲音,哈特一個激靈,連忙抄起劍,眾女也被那那聲音吵醒,稍顯緊張的望著車廂的布簾。 
  「一個人,在車廂的左邊三步外。」 
  艾法抖著纖長的耳朵,靜靜的聽了聽,壓低聲音對哈特提醒道,哈特雖然有些驚訝艾法會主動和自己講話,但心知精靈敏銳的聽覺哈特並沒有懷疑,在得知對方僅有一人後,他也安下神,拔出劍掀開布簾走了出去。 
  只見昨日在鐵匠鋪中碰到的矮人背著一個足足是自己體型3倍大的行李箱,氣喘吁吁的站在馬車前。那樣子不倫不類,讓哈特差點笑出聲來。 
  哈特壓下心頭的笑意,眉毛跳了跳,輕輕抖著手中的劍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跟蹤我嗎?」 
  昨天下午矮人店員鬼鬼祟祟的跟蹤,讓哈特很是惱火,早在不自覺中將矮人歸類為貪婪奸詐之徒的行列,而此刻,矮人竟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確實讓他感到很意外。 
  難道那傢伙對自己的「鐵棒」依舊念念不忘,騙不到就打算改明搶。 
  哈特表面看似隨意,實際卻暗暗將身體調整到最利於戰鬥的狀態。 
  矮人見哈特神色不善,連忙擺著手解釋: 
  「大人!千萬別誤會,聽聞有人教訓了那些橫行霸道的憲兵,我就知道是大人您的手筆,於是連忙趕去拜訪,卻聽聞大人已經離開了,這才尋跡趕了一夜的路。我們矮人因為常年跟礦工和泥土打交道,所以能分辨的出大人您馬車留下的痕跡。」 
  說完,矮人費勁的放下背後巨大的行李箱,坐在上面直喘氣。 
  哈特見矮人未露敵意將劍收回鞘中,頭也不回的反手按住戴麗爾探出的腦袋,不理她口中的嬌叱,將她重新按回車廂。 
  看著呼呼喘氣的矮人,哈特稍稍放鬆繃緊的神經,走上前去踢了踢矮人的大箱子,嘲諷的說道: 
  「怎麼?還想打我寶物的主意,是不是看到你的僱員挨了揍,心裡羨慕也想嘗嘗~~至於這箱子裡面,裝的又是什麼鬼東西。」 
  矮人深吸一口氣,枯如樹皮的臉上現出一絲尷尬,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只得站起身打開屁股下面的大箱,從裡面搬出各式各樣的裝備在地上堆了好大一堆。 
  地上的裝備刀劍盔甲一樣不缺,或精美絕倫光彩閃耀,或樸實無華大巧若拙,同時堆在一起,相互之間所蘊涵的魔力在空氣中激盪不休,隱隱發出低沉的共鳴。 
  哈特幾乎被那些裝備晃花了眼,雷利亞那把魔力匕首曾經就讓它羨慕的眼紅,此刻,這麼多魔力裝備堆積在一起,如果不是不知矮人在作何打算,他差點猛撲上去了。 
  看到如此多價值連城的裝備,怎能不讓噬財如命的哈特心動,如果沒看到也就罷了,既然矮人把它們擺在自己眼前,哈特不禁盤算起搶劫矮人的計劃。 
  魔力裝備的共鳴讓眾女不由探出頭來,一眼看見如此多的魔力裝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這把劍好漂亮,矮人先生能給我嗎?」 
  龍族天生對於財富的渴求讓莉噢第一個蹦了上去,抱住一把流光閃耀的女式單手劍就再也不肯撒手。 
  莉噢天真的大眼睛對著矮人眨呀眨的,超可愛的殺傷力瞬間將矮人攻陷。這些魔力裝備他原本就打算送給哈特以換取心中所需,見莉噢與哈特同屬一行,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戴麗爾難以置信的望著矮人,矮人吝嗇的脾性大陸人人皆知,此刻竟然將隨手就送出如此貴重的物品,怎能不讓她心驚,不過戴麗爾僅僅是微一愣神,馬上就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錯過的大好時機。 
  但戴麗爾畢竟不是少不更事的莉噢,她優雅的沖矮人行了個禮,甜甜的說道: 
  「尊敬的矮人大師,您的慷慨讓人敬佩,不知我是否也可以挑選一件呢?」 
  見矮人點頭同意,戴麗爾也蹲下身子,細細的挑選起來,只是目光連連掃了幾遍,卻未找到合意的裝備,不由將目光移到莉噢的身上。 
  「不行!那是矮人先生送給我的,我不許你搶。」 
  「我有說過要搶嗎?」 
  「你的眼睛就是這個說的。」 
  「哦!既然你那麼期望我搶,那我就如你所願吧,反正你也不會用,留給你太浪費了。」 
  說完戴麗爾一把抓住莉噢懷中的長劍,莉噢死死的抱住,只是莉噢雖然是一頭巨龍,但變身為人後,力量卻受到身體的制約,身小力弱的她根本敵不過戴麗爾,眼見自己心愛之物一寸寸的離自己而去,不由急了。 
  「啊!你咬人,撒嘴~趕緊撒嘴。」 
  戴麗爾不知莉噢的真實身份,貿然去搶一頭龍的寶物立刻慘遭龍吻的反噬。 
  哈特尷尬的差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僕撕咬在一起,他狠不得衝上去一人給她們一腳,不過矮人竟然能拿出如此多的魔力裝備,讓哈特不禁對矮人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雖然哈特久居鄉下,但魔力裝備的價值他也聽雷利亞講起過。能擁有如此多的魔力裝備,又能滿不在乎的送人,怎麼可能僅僅是羅拉德城一名普通鐵匠鋪的老闆。 
  矮人並沒有去注意兩女的胡鬧,望著裝備的昏黃眼瞳中流溢著感傷與不捨,彷彿沉寂在往日的追思中,良久他才稍稍抬起頭,說道: 
  「大人!這些東西都是我昔日之作,雖然比不上那些傳說中的神器寶具,卻也遠較一般裝備為佳,如果大人看的上,那就全送與大人了。」 
  「真的給我?全部?」 
  雖然哈特心頭隱約已有了預感,但從矮人口中得到明確的答覆,欣喜若狂之下差點撲上去猛啃矮人的臉。 
  「嗯!我們矮人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反口,這些裝備就全部贈送給大人了,只是……」 
  「來拉……」 
  哈特就知道,這世界怎麼可能會有免費的午餐,矮人的盤算他隱約已經猜到,於是努力撫平跌宕欲裂的心緒,明知故問笑著說道: 
  「只是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說完,哈特立刻在心裡艱難的衡量起來,一邊是數量龐大的魔力裝備,一邊是平凡無奇卻又被矮人惦記的「鐵棒」,雖然幾乎在瞬間,哈特內心的天平就倒向那堆魔力裝備,但一想起矮人的執著,哈特不自覺的對那根看似尋常「鐵棒「的真正價值產生了懷疑,猶豫不決下不知該如何取捨。 
  「大人,只要~~只要你能將那天展示之物借給我研究一下……」 
  「什麼?什麼?研究!」 
  矮人的回答讓哈特驚訝的幾乎合不攏嘴,他完美沒有預料到,矮人付出如此之大,所要求的僅僅是借「鐵棒「研究而已。 
  矮人顯然理解錯了哈特的意思,大感羞辱的他不禁提聲說道: 
  「大人,難道你擔心我會拿著它逃跑?你的懷疑是對我們矮人的侮辱!矮人從來不偷竊,也從來不失言。」 
  戴麗爾與莉噢也結束了那場荒唐的搶奪,不知道兩人達成了什麼協議,總算是安靜了下來。戴麗爾看來贏得了最終的勝利,她提著那把精美的女式長劍走了過來,對著兩人笑道: 
  「這樣吧!哈特少爺,要不訂立一個契約好了,這樣對兩邊都比較公平!」 
  說著戴麗爾從懷中套出一張羊皮紙,遞給哈特,哈特接過一看心頭猛然一顫。 
  這不正是那日老波薩交給自己的羊皮紙嗎?怎麼會在戴麗爾那?哈特不禁疑惑的問道: 
  「這紙你那來的?」 
  戴麗爾微微一笑,說道: 
  「少爺,在你的臥室啊,我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的,我想可能對少爺你有用,就帶在了身上。」 
  說完戴麗爾似乎擔心哈特責罰般,竊生生的望著哈特。 
  雖然哈特對戴麗爾的擅作主張有些生氣,但此刻這卻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他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矮人也沒有反對,劃破手指直接在羊皮紙上按了個手印。哈特心頭不由大喜,奮筆直書下在原先的條款上又加了幾條,幾乎快趕上戴麗爾的賣身契,未等矮人阻止,也跟著咬破手指一個手印按了下去。 
  羊皮紙散發出與當日一般無二的淡淡的金光,契約整個燃起金色的火焰,一串串猶如蝌蚪般的銀灰色銘文交織躍於紙面,接著化為漫天的金色碎片消失於空氣中。 
  「這~這是?」 
  矮人猛的揉了揉眼睛,失聲高喊道,這種締結契約的方式聞所未聞實在太詭異了。雖然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契約,但是契約訂立的那刻,濃濃的不安與恐懼讓他頭皮發麻,就彷彿自己將靈魂賣給了惡魔。 
  莉噢那歡快的聲音卻突然打亂了矮人的思緒,也不知得了什麼好處,爭奪寶物失敗的她此刻沒有一絲的居喪。 
  「哇!好漂亮啊,哈特少爺你在和矮人先生變魔術嗎?能不能也和我變一次啊?」 
  「哈特少爺,給你!」 
  戴麗爾又從懷中抽出一張羊皮紙,不懷好意的衝著莉噢笑了笑,只是莉噢一臉熱切的期盼望著哈特,根本沒有留意。 
  話又說回來,即使小笨龍留意到又能怎樣呢…… 
  哈特弄不清戴麗爾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這個刁鑽的女僕除了讓人頭疼,從沒幫過自己一點忙。最近的戴麗爾雖然言語不多,但哈特卻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這次她看似在幫忙,卻又不知心裡再打著什麼鬼主意。 
  不過戴麗爾卻提醒了自己,小笨龍莉噢雖然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但哈特卻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小孩子在這個年齡段都是很擅變的,現在莉噢的乖巧聽話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對自己盲目的崇拜上。 
  哈特清楚自己有幾分斤兩,現在的情形,就猶如赤腳走在一根搖晃不定的鋼絲上,本身功力不足摔下去只是早晚的事。 
  打定主意的哈特心頭突然泛起酸澀的愧疚,天真可愛的莉噢就宛如降臨在身邊的小天使,不經意間撫慰著他煩亂的心緒,哈特甚至不敢想像失去莉噢,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莉噢是自己的,誰也不能搶走…… 
  哈特壓下心頭的雜念,內心的掙扎瞬間被獨佔的慾望所淹沒,他提起筆幾乎原封不動的將戴麗爾的那張賣身契約照搬到羊皮紙上。 
  莉噢看上去很怕疼,含著蠶寶寶般的白嫩指頭,猶豫了半天也沒咬下去,哈特看出了小笨龍的怯意,於是輕輕的拉過莉噢的小指,將自己還向外滲血的手指湊了上去,將血液塗在莉噢的還沾著一絲口水的指尖。 
  …… 
  心頭最大的隱患被消除,哈特不禁靜下心來,開始盤問起矮人的來歷,雖然在鐵匠鋪的那次,矮人自稱是大陸最偉大的煉器師的弟子,但當時的哈特完全當成了矮人的自吹自捧,根本沒有在意,現在見到矮人雄厚的家底,哈特不禁打消了原先的的輕視。 
  「大人!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你了,我叫磐石,正如我原先所說,我是愛隆的弟子。」 
  「愛隆,六十年前享譽天下,被盛讚為最偉大的煉金術士的愛隆?」 
  聽到矮人的回答,戴麗爾幾乎失聲驚叫起來,雖然她早就料到矮人的身份不低,卻沒想到來頭竟然這麼大。 
  「是的!我是老師唯一的弟子,老師晚年隱居時才收下我。哎~名聲是一把雙刃劍,收穫的同時卻也伴隨著種種的苦惱與麻煩,我的老師就曾深深的後悔,一個煉器師最大的追求,應該是忘我的沉寂在自己的研究中,享受著創造的樂趣。我開那間小店,也僅僅是為了混個溫飽而已。」 
  磐石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坦誠,哈特的心頭泛起了多大的波瀾。最近賺了不少,開個武器鋪是綽綽有餘,最偉大的煉金術士唯一的弟子,那簡直是一張金字招牌,哈特眼中彷彿看到堆積如山的金銀正微笑的衝著自己招手。 
  哈特突然驚覺,從遇到「白銀」後,天大的好運就源源不斷的向自己撲來,難道她真是自己的幸運女神不成。 
  等自己回到領地後,給白銀供奉塊靈牌,一日三遍的拜奠拜奠,是不是還有好事會落在自己頭上呢? 
  一行人繼續趕路,磐石自告奮勇的接替了車伕的位置,馬車安穩的行駛了一陣後,哈特不禁放下了擔憂,雖然傳聞中的矮人最不擅長騎馬,但磐石趕車的技術卻還滿不錯的。 
  跟眾女擠在車廂中,看著艾法較原先稍稍緩和了點的神情,哈特心頭竊喜,剛才自己特意挑了一根精美絕,倫藝術價值更高於其本身的法杖送給了艾法。 
  哈特吃準了艾法不會拒絕,因為在他將那堆魔力裝備搬上車的時候,艾法投向法杖的眼神中,那份熱切幾乎快燃燒起來了。 
  精靈天生對於美麗事物的追求,與巨龍對於財富的心態何嘗不是一樣。 
  送給艾法那根法杖,倒不是吝嗇的哈特突然轉了性,除了心中的那份愧疚外,艾法口中曾提到的「巨龍未婚夫」猶如哽在哈特心頭的鋼刺,如果真的放任下去,恐怕真要被那頭頂了綠帽子的巨龍撕成碎片了。 
  哈特可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在一頭嫉火中燒的巨龍口中逃生,而唯一依仗的莉噢雖然是力量更為強大的母龍,但尚未成長的她與對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艾法看到哈特眼中的得色,心頭怒火暴漲,恨不得將手中的法杖狠狠的丟在那張讓他厭惡透頂的嘴臉上,但她心念一動卻被深深的不捨所掩蓋,艾法秀氣的鼻子重重哼了一聲,自我安慰般的衝著哈特冷冷說道: 
  「我不想欠你的情,有人在跟蹤我們,五百米外。」 
  正在胡思亂想的哈特突然被艾法的話拖回現實,他連忙掀開布簾向後往去,只見遠處,一個全身包裹在斗篷中,不知是男是女的身影正綴在馬車行進的軌跡上,始終保持著艾法所說的五百米距離。 
  跟蹤者宛如幽靈無聲無息,如果不是艾法提醒,哈特絕不會發現。 
  此刻馬車的速度幾乎趕上常人高速奔跑,但那名跟蹤者卻僅僅是慢條斯理的邁著步子,哈特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那名跟蹤者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向前飄蕩。 
  跟蹤者顯然也發現了回身的哈特,卻沒有一點隱藏行跡的架勢,這不禁讓哈特有些疑惑不解。 
  哈特回到車廂中,向艾法問道: 
  「那人跟了多久了?」 
  「昨天,我們出城開始。」 
  或許是哈特贈送的法杖起了作用,艾法難得回答了哈特的疑問,但哈特也不敢斥責艾法,為何不早點提醒他,如果昨夜遭受了襲擊…… 
  一想到這裡,哈特嚇出了一身冷汗。 
  哈特猜測起跟蹤者的目的,艾法既然說是從昨天開始,那就不是為磐石的魔力裝備了,如果是不懷好意,那昨天晚上大好的機會又怎麼白白錯過。 
  從對方的衣著上,哈特已經分辨出,那名跟蹤者正是他毆打憲兵前,給他帶來異樣熟悉感的路人。哈特悶頭想了半天,卻整理不出一點頭緒。 
  跟蹤者從早上一直跟到下午,哈特授意讓磐石加快了馬車的行進速度,但那人似乎有著用不完的力氣,拉車的白馬都氣喘吁吁,而跟蹤者步履之間卻未流露出一點疲態。 
  哈特見再這樣趕下去,白馬恐怕要口吐白沫倒斃在地。不得以只好讓磐石停下馬車,趕了快一天的路,眾人顆粒未進也快撐不住了。 
  「嗯?肉乾呢?」 
  哈特把掛在駕駛位前裝肉乾的袋子,倒提在手上用力甩著,乾癟的袋子在哈特的甩動下僅僅掉出幾粒指甲干大小的肉丁。 
  未等詢問,磐石那張漲紅的大臉以及鬍鬚間散落的肉沫已經告訴了哈特一切。 
  「媽的,怎麼攤上個大肚皮的貪吃鬼。」 
  哈特不禁在心頭暗罵起來,如果不是磐石那無可比擬的商業價值,他真想抽起背後的「鐵棒」狠狠的砸在那張尷尬的大臉上。 
  那袋肉乾足足有10來斤重,是哈特與三女一星期的口糧,僅僅一下午的時間,竟然被偷嘴的磐石啃了個精光,那接下來的路難道吃空氣不成。 
  哈特氣的牙齒「吱吱」作響,但事已至,此即使大發雷霆也於事無補,哈特歎了口氣,也不管眾女,架起大鍋將殘存的一點肉丁倒進鍋裡煮了起來。 
  這時遠處也傳來火光,跟蹤者似乎在烤著什麼,隱約間一股肉香撲鼻而來,細細聞下卻又沒有絲毫異感,彷彿僅僅是心頭的幻覺。但這已經足夠讓餓了一整天卻只灌了一肚子「肉湯」的哈特,口水無可抑制的順著嘴角滑了下來。 
  「哼!我還以為你能不吃飯呢!看來也不過如此……」 
  嫉妒對方有肉可吃的哈特忿忿不平的貶低起追蹤者,好像那樣能讓自己心理平衡一些,但沒等他想出惡毒的字眼,一股更濃烈的肉香飛入鼻間,哈特用力的聞了聞,香氣四溢彷彿近在眼前。 
  哈特疑惑的回過頭,卻發現自己的小笨龍正坐在地上,抱著穿在樹枝上的烤肉香噴噴的啃著。 
  哈特猛嚥一口吐沫,好奇中帶著一絲急切的問道: 
  「莉噢?你的烤肉那來的?」 
  莉噢沾滿油脂鼓囔囔的小嘴用力咀嚼了幾下,將口中的肉嚥下肚子,才指著遠處的火光說道: 
  「是那邊的人給我的啊!~啊!我忘記哈特少爺還沒吃,我再去要一些,哈特少爺你等等啊!」 
  還沒等哈特開口,莉噢嬌小的身子猛然浮現出淡淡彩虹般的光暈,接著宛如空氣般憑空消失了,哈特瞪大了眼睛呆呆的凝望著莉噢消失的地方,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約過了半刻鐘的時間,那道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光暈再次閃過,莉噢手中捧著一張包裹著幾塊烤肉的大樹葉從新出現在哈特眼前。 
  「這是哈特少爺的份,這是艾法姐姐的份,這是磐石先生的份。」 
  接著莉噢如瓷器般細緻幼滑的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情願的指著最小的那塊細聲說道: 
  「這是壞蛋戴麗爾的份,她老搶莉噢的東西,莉噢就拿最少的那份給她。」 
  哈特苦笑了一下,慶幸眾女正在車廂,沒看到莉噢消失的一幕,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 
  不過莉噢旺盛的好奇心也不由嚇了哈特一跳,這也太…… 
  看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莉噢,哈特不禁問起莉噢是怎麼消失的。 
  「啊!這個啊,好像莉噢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會了,不過用起來好累啊!莉噢要是睡的好飽好飽也只能用三次哦!」 
  雖然莉噢說的模模糊糊,但哈特還是聽明白了,那或許就是七彩龍的與生俱來的能力吧!不過那名奇怪的追蹤者肯將自己的食物,分享給自己,倒讓哈特有些吃驚,他接過莉噢遞來的烤肉,忙囑咐莉噢別輕易施展這項能力,在莉噢點頭答應後,接著詢問起來跟蹤者餓情況。 
  莉噢輕輕的抓著腦袋,鱉著小臉似乎在整理著思緒,稍稍過了一會才說道: 
  「他是個好奇怪的人啊!一句話也不說,莉噢問他要肉肉,他就給莉噢了。恩恩~他的頭髮是海藍色的,臉上有層霧,看不清楚,不過他的眼睛好美好美,是冰綠色的哦!」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十章 哈特與斗篷怪人 
  將烤肉啃的乾乾淨淨,哈特揀起一根堅硬的草棒,輕輕的挑著牙,追蹤者的烤肉弄的滿有水準,一絲熟悉的味道不禁讓哈特想起家裡的菲迪嬸嬸。 
  腆著肚子躺在草坪上,想起那名奇怪的跟蹤者,哈特就有些頭疼,不過剛靠人家的烤肉添飽肚子,哈特心頭的敵意也稍稍減退了一些。 
  「今天的月亮倒挺圓的,倒有些像艾法的屁股。」 
  吃飽喝足的哈特胡言亂語起來,這樣會讓他煩亂的心稍稍平靜一些。 
  「哈特大人,你在想什麼?艾法小姐的屁股怎麼了?」 
  磐石滿嘴油污的從道旁的樹林中走了出來,看似無波的眼睛卻偷偷的注視著哈特背後的「鐵棒」,哈特掃了一眼,立刻噁心的直想吐,飛快的將「鐵棒」丟在磐石的腳邊,翻了個身不搭理他。 
  矮人尚未合龍的褲門,以及掩入鼻中的淡淡臭氣,哈特用屁股想都知道,剛才不知蹤影的磐石去幹什麼骯髒的事了,最噁心的是,竟然不洗手就吃東西。 
  他吃的倒是滿快的。 
  一想到這裡,哈特胃中就翻江倒海,差點沒把剛才吃下的烤肉吐出來,見身後的臭氣依舊未散,哈特轉過身,衝著磐石惡狠狠的說: 
  「趕緊給我走的越遠越好,臭死了!研究完給我擦乾淨,要是不想惹人厭,以後方便完記得洗手。」 
  磐石伸出手在鼻間用力聞了聞,老臉猛然一紅,抱著「鐵棒」就跑的遠遠的,似乎生怕哈特會再說出什麼嘲諷的話。 
  車廂裡又鬧騰起來,不用問,肯定是戴麗爾不滿莉噢的對她的特殊照顧,哈特已經在讀秒了。果然沒等他數到30,莉噢就兩眼通紅的跑了過來,磨蹭到哈特的懷裡開始告戴麗爾的狀。 
  「看來戴麗爾那傢伙倒沒說錯,這頭小笨龍確實挺能告狀的。」 
  耳中聽著莉噢委屈的抱怨,哈特歎了口氣,溫柔的撫摸著莉噢的頭髮,安撫著又被欺負的小丫頭,雖然戴麗爾又拽又任性,不過有的時候,小笨龍沒眼色的行為何嘗不是誘發矛盾的導火索,雖然事後小笨龍本人是沒有這個自覺。 
  只是莉噢本來就是不揭世事的小孩子,戴麗爾總這樣計較未免過份了些,眼眸中映現著眼淚汪汪的小臉蛋,哈特有些心疼的擦了擦那張粉嫩小臉上的淚痕,輕輕的捏了捏莉噢微微上翹的小鼻子說道: 
  「最近不要再招惹戴麗爾,那傢伙~那傢伙最近牙疼。」 
  莉噢「恩」的輕吟一聲,漸漸停止了抽泣,靜靜的躺在哈特懷中,不一會竟然睡著了。 
  經過了二天的艱苦旅行,哈特一行終於離開了荒涼且崎嶇的山區,翻過一座小山包,眾人眼前猛然一亮,一個蔚藍的大湖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漣漓在山下靜靜的等待著他們,周圍的溫度猛然降低了幾度,涼爽的輕風吹拂而過,宛如情人間的纏綿,輕柔而舒緩。 
  一條緩而綿長的小坡蜿蜒在小丘順勢而下,道邊綠草如茵宛如氈毯,怒放的野花點綴其中,就似鑲嵌其上的璀璨寶石,小道的盡頭是整整齊齊的農田,金黃的豐碩隨風輕晃,豐收的氣息將一座小鎮環繞在懷中。 
  馬車開始緩緩的向小鎮駛去,兩天多奔波在荒蕪人煙的山道,此刻忽遇煙火的氣息,又怎麼能不興奮呢。 
  其實誰都不好意思講出口,自己這些人是因為沒東西吃才如此懷念煙塵的喧囂,如果不是最近兩天莉噢毫無自覺的厚著臉皮,跑到跟蹤者那裡替眾人要些東西來添肚子,恐怕自己這夥人早就餓的懨懨一息了。 
  只是跟蹤者似乎並不那麼容易餓,僅僅到每天的夜間才烤一點肉,這讓無形中在飲食上產生了點依賴性的眾人感到深深的遺憾。 
  兩日來,跟蹤者依一直綴在馬車500米左右的距離,既不靠近,也不遠離,哈特從唯一與之接觸過的莉噢口中逐漸的瞭解到一些信息,比如跟蹤者全身罩著厚厚的大斗篷,跟蹤者從不將斗篷下的右手伸出,跟蹤者眼睛以及頭髮的顏色,跟蹤者似乎很討厭說話,等等等等,哈特總結起來,僅僅得出個無奈的結論——一個詭異的斗篷怪人。 
  既然跟蹤者一路未展現出絲毫的敵意,哈特也不好意思總稱呼人家跟蹤者,轉而斗篷怪人的稱呼在幾人中流傳起來,讓哈特幾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們從未見過斗篷怪人捕獵,每晚卻有烤肉吃,大感羨慕的同時哈特也想發動眾人趁休息時去獵取一些野味。 
  只是自己隊伍成員的素質卻著實讓人失望,艾法和戴麗爾那嬌滴滴的模樣一看就是等人伺候的主,磐石倒是又粗有壯,只是那雙短粗的蘿蔔腿,顯然不是追逐獵物的料。至於攥著小拳頭,一副信心十足的小笨龍,雖然她一再聲稱自己很有經驗,不過哈特卻知道那是莉噢身為巨龍型態的時候,此刻那纖纖嬌小的身軀,讓她去捕獵哈特倒怕她反被獵物拖進窩裡。 
  「今天我請客,大家隨意吃,每人限量10個銅幣!」 
  哈特看著前面的小鎮,馬上能暫告風餐露宿的生活,他不禁豪氣十足的大聲說道,卻不想把自己吝嗇的小姿暴露無餘。 
  馬車繼續前進,漸漸的,小鎮近在咫尺,哈特鑽出馬車坐在磐石的身邊,繞有興致的四處打量起來。 
  從街道兩邊的鮮亮的房屋就看的出,小鎮的居民的生活過的很不錯,只是……這小鎮似乎空蕩了點把,一路行來,大街上竟然數不出10個路人,街道兩旁的店舖大多關著門,整個小鎮透著荒涼的感覺。 
  磐石也發現小鎮的異常,抓了抓鬍子說道。 
  「蒙多利鎮這是怎麼了?我去年來的時候這裡滿熱鬧的啊!」 
  哈特扭頭望向磐石,又四周看了看,有些懷疑的問道: 
  「你來過這裡?這裡怎麼死氣沉沉的,你沒有記錯嗎?」 
  見哈特懷疑自己的記憶,磐石似乎有些不高興,好在他大半張臉都掩蓋在長長的鬍鬚下,哈特並沒有發現。 
  「大人,蒙多利鎮盛產一種雲母,經過提煉可以得到少量的藍銀,藍銀可是傳導魔法力的不錯媒介,因此我也曾來此購買過。小鎮上的人也因為自己的特產,大多相當富裕,記得去年我來此的時候,滿街到處是收購雲母的商人,可今日這是……」 
  莉噢突然從布簾中探出可愛的小腦袋,揮舞著粉嘟嘟的小拳頭,水靈靈的大眼睛透著肯定的說道: 
  「一定是有大怪獸,把人全趕走了。」 
  「哦!原來告狀精害怕大怪獸啊!怪獸在那呢?」 
  莉噢的話音剛落,戴麗爾調弄口氣的聲音就從車廂裡傳來。 
  莉噢皺著嬌美的小鼻子,縮回頭衝著戴麗爾很不高興的說道: 
  「大壞蛋戴麗爾瞎說!莉噢才不怕大怪獸呢!大怪獸就在剛才的湖裡,莉噢聞到氣味了,很大個的。」 
  說著莉噢又揮了揮攥緊的小拳頭,似乎想憑動作加重自己的口氣。 
  「哦?鼻子好靈啊!原來告狀精不害怕~~恩恩!」 
  戴麗爾恍然大誤的「哦」了一聲,好似崇拜的望著莉噢,這不禁讓莉噢大感得意,白皙的下巴揚的高高的,卻未注意到戴麗爾俏麗的臉龐上那絲戲弄的神情。 
  戴麗爾接著又誇了莉噢幾句,單純的小笨龍差點將尾巴翹到天上,呵呵的開心笑了起來,就在這時,戴麗爾掀開了布簾將頭探了出去,但馬上又迅速的縮了回來,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滿面慌張的大聲喊道: 
  「啊~大怪獸!」 
  「呀!」 
  得意洋洋的莉噢驚叫一聲,一腦袋鑽到毯子底下,好似鴕鳥般將腦袋包裹起來,圓圓的翹臀不住的顫抖著。 
  戴麗爾開心的笑了,嬌媚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頑劣。 
  「哈~哈~哈哈哈哈!告狀精不是不怕大怪獸嗎?怎麼嚇成這個樣子啊!好丟臉哦!」 
  …… 
  聽著帳篷裡的小插曲,哈特也感到滿有趣的,他掀開布簾,揪住莉噢翹在毯子外的小屁股將他拉到自己懷裡,小丫頭半天才反應過來,羞紅了臉蛋不依不饒的又告起了狀。 
  哈特溫言安慰了一下,將懷中的莉噢輕輕的放在駕駛位前,示意磐石停在一家尚未關門的餐館前,跳下車沿著街道往回走去。 
  哈特決定去拜訪一下斗篷怪人,既然對方一路緊跟又不知原因,還莫名其妙的將食物分給自己。哈特也想明白了,與其頭昏腦漲的苦苦提防,倒不如直接把事情弄個清楚。雖然斗篷怪人渾身透著濃郁的神秘,但此刻的哈特一身魔力縈繞的頂級裝備,深感實力大增下,連帶信心也劇烈的膨脹著。 
  斗篷怪人並沒有進入小鎮,他抱著膝蓋蜷縮的靠在鎮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垂著頭望著地面靜靜的一言不發,身影間彷彿與週遭的環境和諧的融合在一起,縈繞著幽幽清冷的淒寒。 
  哈特提著膽子,手按在腰間的劍柄向斗篷怪人緩步走去,斗篷怪人似乎也發現了哈特,但依據維持著那副樣子,動也不動。 
  這還是哈特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斗篷怪人,斗篷怪人潛藏在厚重斗篷下的身體極為修長,即使他未站起,哈特也看的出他要比自己高出不少,不過讓哈特感到疑惑的是,自己作為目標如此接近,對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難道他不怕自己暴起發難。 
  如果哈特沒有猜錯的話只有兩種可能,斗篷怪人是個對陌生者毫無防備的笨蛋。而另一個可能就是他是高手,那種高到了看不出深淺,根本不懼任何偷襲的絕頂高手。 
  雖然哈特很希望斗篷怪人是前一種可能,但直覺卻告訴他,那簡直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斗篷怪人身上沒有散發出絲毫的氣勢,如果不是自己緊緊的盯著他,哈特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那種缺乏存在的詭異感覺讓哈特不禁緊張起來,他有些後悔自己如此草率的接近斗篷怪人,如果對方真對自己懷有敵意,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想到這裡,哈特猛搖了下頭,將心頭的怯懦狠狠的拋去,誰是羊誰是虎此刻只有天知道。哈特深吸口氣壓下起伏不定的心緒,走上前擺出和善的表情對斗篷怪人說道: 
  「這位先生,最近承蒙您的招待,我想請先生吃頓便飯,撩表一下心頭的謝意,不知先生你……」 
  文鄒鄒的話讓哈特感到有些彆扭,但他一點也沒提斗篷怪人跟蹤自己的事,此行的目地只是想探探對方的底細,揪著敏感的地方實在太蠢了。 
  斗篷怪人似未聽到哈特的邀請,望著地面的臉抬也不抬,彷彿一無所有的地面比哈特更值得他關注。 
  「媽的!給臉不要臉!」 
  哈特心頭暗罵著,見對方無意搭理自己,惱火的他扭頭就打算走,但腳步剛欲抬起,心頭的不甘又讓他停下動作,哈特原地蹲下身,望著怪人遮在斗篷下的臉動也不動,和對方拼起了耐心。 
  對持中似有似無的香氣從怪人的斗篷中傳來,哈特用力了嗅了嗅,驚訝的望著斗篷怪人,那股香氣是如此的特殊,就好似蘭花與清蓮的混合淡若馨心,似弱幽蘭。 
  哈特總覺得自己似乎聞過這似有似無的淡淡清香,香味帶給他很熟悉的氣息,這讓哈特想起初見對方時那詭異的感覺,不禁脫口問道: 
  「你是誰?我曾經見過你嗎?」 
  斗篷怪人依舊不答,但哈特卻感到,在聽到自己的的詢問後,對方的身體似乎微微的震了一下,哈特不禁睜大了眼睛,仔細的回想,他肯定斗篷怪人絕對沒有動過,但剛才的感覺卻又是如此清晰,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 
  哈特暗自歎了口氣,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敵意在急聚的消退,但卻找不出原因。他皺著眉頭稍稍挪了挪酸軟的腿。身上的盔甲太重,這樣蹲著確實很耗力氣。 
  或許斗篷怪人是個啞巴吧!哈特心頭冒出惡毒的念頭,此刻的他漸漸對斗篷怪人產生了興趣,原本的一絲拘謹與警惕越來越淡化。哈特也不在意斗篷怪人的冷漠,笑咪咪的說道: 
  「如果你不告訴我,那我就叫你~~就叫你~恩!」 
  給一個陌生人起名字或綽號絕對是一件很過份的事,不過久居鄉下的小領主可沒有這樣的自覺,他蹲地抱頭努力的想了起來。 
  「海拉爾」 
  「什麼?」 
  哈特心頭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方竟然開口了,那聲音稍稍有些沙啞,語調很僵硬,似乎是因為常年不說話而顯得很不習慣。 
  「哦!你叫海拉爾嗎?嗯,我以後就這麼稱呼你了。」 
  哈特笑著說道,在得知海拉爾不是啞巴後,哈特生起一股莫名的慶幸,連他也說不清這是因為什麼,哈特猛然發覺,海拉爾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 
  ……席德爾特海拉爾~海拉爾不正是自己引以為傲的悠長姓氏中的一個音節嗎? 
  哈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抬起手就向海拉爾的斗篷抓去。 
  猛然間空氣中忽然充斥著巨大的無形壓力,靠向海拉爾的哈特忽然飛出,重重地撞在了地上,但那力量依舊不退,帶動著哈特翻滾的身體滑出老遠。 
  「好美的手……」 
  哈特昏倒前的最後一點念頭。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十一章 冒充勇者的小領主 
  不知過了多久,哈特揉著腦後腫起的大包,頭昏腦漲的醒了過來,當他睜開眼睛,一雙翡翠般的眼睛立時映入眼簾。 
  那雙眼睛如千年的古井,純淨卻沒有絲毫蕩漾的漣漓。淒冷絕艷的瞳孔中,彷彿完全沒有人類的慾望與感情。 
  哈特渾身劇顫如遭雷擊,全然忘卻了海拉爾剛才的驟然發難。那雙眼睛,他一生都不會忘懷,清冷無慾的眼眸與自己那場詭異的春夢中藍發女子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等等?」 
  海藍色的長髮、深邃幽冷的冰綠眼睛、高挑的身姿…… 
  哈特腦中頓時縈繞著一副模糊畫面,那名自稱海拉爾的怪人不留痕跡的與心中的倩影漸漸融合…… 
  「是你?」 
  哈特猛然跳了起來,指著海拉爾失聲驚叫道。 
  絲絲的冷汗漸漸從額頭冒出,哈特驚訝的望著海拉爾,劇烈搏動的心臟幾乎跳出胸口。 
  海拉爾的臉上瀰漫著淡淡的霧氣,遮掩住她的表情,但哈特心裡卻感覺到海拉爾心中的震盪,擔憂、迷茫、恐懼、絕望……是如此的清晰,就彷彿兩人的靈魂交集在一起無分彼此。超越血脈的連接讓哈特的心跟著聳動,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紊亂,好想仰天大吼盡情的發洩出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中,你和戴麗爾有什麼關係?」 
  一切都是錯覺,錯覺,我的腦子沒壞,很正常…… 
  哈特咬著牙,強壓著跌宕欲裂的心緒,對著海拉爾大聲喊起來。 
  海拉爾卻沒有說話,甚至眼波之間都未蕩漾起一絲的波動,就彷彿恆古的寒潭,透著攝人的冷意。 
  但哈特卻毫無跡象的感到海拉爾似乎鬆了口氣,這不禁更讓他的疑惑再次升級。 
  清冷的哼聲從海拉爾口中傳出,宛如面紗的霧氣隨著隨著鼻息起伏,竟然微微蕩起,凝現出白皙尖秀的下巴,輪廓之美有如刀削。 
  哈特突然意識到,眼前的海拉爾是一名美人,只可惜身體掩入寬大的斗篷之中,難以辨明,饒是如此在哈特心中亦足以成為與艾法相提並論的大美人了。 
  或許比艾法更美也說不定…… 
  哈特突然發現自己有些神經質了,他凝神聚氣將全部的目光重新投在海拉爾的身上,但是剛才那種心靈相通的感覺卻再也沒有出現,哈特愣愣的注視著海拉爾,全然不知此刻的他是多麼的無禮。 
  原來真的是錯覺,怎麼可能有如此詭異的事情呢! 
  哈特自嘲的笑了笑,隱然有些失落,只是很淡很淡幾乎無從感覺,回想起夢中的藍發美人,心神稍定下的哈特色心漸起,自那日的春夢過後,藍發的倩影就時時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原本哈特也認為那僅僅是場夢,夢中的女人根本就是自己胡思亂想下的虛構。 
  雖然心頭滿懷憧憬,哈特卻並未在意。 
  但在見到戴麗的大變身那完全和夢中紫發美女一模一樣的容貌後,原本的憧憬隨即爆發成熊熊的火焰,哈特心頭隱約的飄蕩著一絲期待,期待與那名更讓自己刻骨銘心的藍發美女邂逅。 
  哈特心頭一直有這個預感,就如預感形成的本身一樣,沒有絲毫的原因。 
  回過神的哈特偷偷掃了一眼自己此刻的形象,老臉立刻一紅連忙攪盡腦汁解釋起來。 
  耳邊傳來哈特喋喋不休的解釋,海拉爾眼中漸漸凝現出淡淡的薄霜,她垂下頭好似懶的搭理哈特。 
  哈特卻不以為然,即使明知海拉爾不凡的實力與詭異的跟蹤,但那股熟悉感卻哈特卻提不起一絲緊張,哈特不禁大著膽子為自己撐了一根竹竿,順著桿子就往上爬。 
  「嗯,海拉爾這個名字叫起來有些彆扭,我可以稱呼你為海拉嗎?」 
  「嗯,我就叫你海拉了,海拉……」 
  還未等他說完,四周的空氣猛然變的凝重起來,壓的哈特再也無法說出話來。 
  那是動手的預兆。 
  哈特知道自己和海拉爾的實力相差太遠,想了想剛才的慘狀,只得暗歎口氣灰溜溜的跑掉了。 
  哈特垂頭喪氣的向馬車停靠的餐館走去,心頭的激盪漸漸平復,剛才的行為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好笑,竟然單單憑一點猜測就把海拉爾當成女人,而且還是夢中那位藍發美女,確實慾火沖頂了,雷利亞的前科就大模大樣的擺在那裡,自己卻未吸取教訓。 
  哈特下定決心,以後除非確認,絕不再胡認美女,省的讓人笑話又噁心自己。 
  雖然如是所想,但哈特心頭依舊認為,海拉爾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而且還是個很有性格能引起他征服欲的絕代佳人。 
  至於原先的試探,從臨去前哈特就沒抱多大成功的打算,而且此去也並非沒有一絲收穫,起碼哈特確定,海拉爾對自己絕無傷害之心,那記薄懲完全是他自找的。至於因何跟蹤自己,恐怕除非她本人開口,否則絕對是白費腦筋。 
  沒幾分鐘,哈特已經走到馬車的前,卻見三女與磐石正圍著馬車唧唧喳喳的說著話,剛剛吃癟的哈特不禁湧現出溫情的感動。 
  「不用等我,你們先吃啊!」 
  「大人,您不是說要請客嗎?」 
  「哈特少爺,你不付帳,我們怎麼能放下心吃飯呢?」 
  「哈特少爺,莉噢肚子餓了,你怎麼去這麼長時間啊?」 
  「哼!」 
  哈特真想一人給他們一腳,他立刻將心頭的那點感動狠狠丟在腳底,用力的踩上幾腳。 
  他早應該知道這幫沒心沒肺的傢伙絕對不用指望。 
  心下不爽的哈特默不作聲,抬步就走進餐館,卻見大廳冷冷清清,沒有一個客人,他四下望了望甚至連餐館的老闆都沒看到。 
  「喂!有活人的出來,趕快來招呼本大人。」 
  哈特連喊幾聲,餐館的後堂才走出一人,那人身高與哈特相似,但卻足足比哈特粗了三圈,贅肉橫生的臉上滿是褶子,幾乎分不清眼睛在那裡。 
  「啊!這是?」 
  胖子驚訝的望著哈特,一臉的褶子不斷顫抖著,瞧在哈特眼裡說不出的噁心。 
  哈特不耐的冷言說道: 
  「怎麼,本大人來你這裡就餐還委屈你了,趕緊把菜單拿來,趕了一天的路,本大人和幾名隨從早就餓壞了。」 
  胖子瞇縫成線的眼睛仔細的在哈特幾人身上掃過,猛然間將把目光凝聚在哈特的盔甲與戴麗爾與艾法腰間的長劍與魔杖上。 
  「大人是勇者嗎?」 
  蒙多利盛產的藍銀是上好的魔法媒介,胖子又怎能不熟悉魔力裝備呢?哈特那身天青色的騎士鎧甲蜿蜒流轉的魔力波動是那樣的強烈,即使經營餐館多年,胖子也未在往來於此的騎士與商人中看到如此上佳的盔甲。 
  而這樣的盔甲絕對不是用錢能買到的,在大陸,那簡直變相的成為了實力與身份的標識。 
  原本其貌不揚的哈特穿上那身盔甲,整個人立時顯得英武不凡。更何況他身後還跟隨著三名氣質各異的靚麗美女,那兩名年紀稍長的明顯就是魔法師和女劍士。 
  小笨龍莉噢見胖子質疑哈特的身份,猛的從後面蹦出來,撅著小嘴不高興的說道: 
  「哈特少爺可是大英雄,他還追捕過白銀那條大惡龍呢。莉噢可從不說謊!」 
  哈特老臉微紅,略顯尷尬看了看正疑惑的注視著他的眾人,沒等他盤算好該如何開口,胖子臉色早已大變,幾乎是滾動的跑過過來,那份過火的熱情招待讓哈特不禁冷汗直冒。 
  「即使是勇者,也沒這麼誇張吧!難道真要自己收拾那條大惡龍不成?」 
  哈特心知胖子那副樣子十有八九是裝出來的,疑心胖子有求於己,既然對方尚未開口,他也不先挑明,眾人剛剛坐下胖子就跑向後堂,隱約間傳來撕喉的怒罵,接著一陣開鍋作飯的嘈雜就傳了過來。 
  這讓舉著菜單的哈特目瞪口呆,不過這份倍受重視的感覺還是讓哈特感到有些飄飄然的, 
  哈特心中暗道: 
  「那胖子倒是個人才,滿懂得如何捧人的。」 
  餐館的效率絕對讓人稱道,才過了不到10分鐘,接二連三的菜色就已經擺上了桌,幾個年輕的夥計穿梭在後堂與大廳間,僅僅一會功夫那張不小的桌子上就擺滿了各式各樣引人垂涎的美味,甚至還有幾瓶香氣四流溢的上等葡萄酒。 
  哈特細細數了一下,8盤冷菜9盤熱菜,其中大半哈特見都未見過,此刻胖子已走出後堂,為哈特解釋起各道菜的食料作法以及包含的歷史及來源。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在旁人眼中紛紛感到了迷惑的神彩,不過莉噢可顧不了這麼多,她的小肚皮早就餓壞了,拿起刀叉就埋頭大吃起來。 
  莉噢的動作就有如一個信號,眾人微微一愣,手中的刀叉立刻撲向身邊的盤子。 
  雖然哈特與二女自視身份,沒有如莉噢與磐石那樣擺出丟人的吃相,但刀叉與盤子節奏飛快的往來,卻也讓胖子大開了眼界。 
  「這幫人不會是冒牌的吧?」 
  狂掃之後眾人酒足飯飽,撫著肚子靠在椅子上,莉噢甚至乾脆趴在桌子上睡起了大覺。最近兩日來每天僅僅一頓的烤肉,早將眾人肚中的讒蟲勾了出來,美食當前又怎能不胡吃海塞一番。 
  「大人,您幾位吃好了嗎?」 
  身後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哈特回過頭,猛然發現門外已經站滿了人,原本寬闊的街道人頭竄動擠的水洩不通,哈特有些驚訝,明明宛如死城的小鎮,怎麼突然間湧出這麼多人。 
  一名身著簡易騎士鎧甲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恭敬萬分的沖哈特幾人行了一禮,說道: 
  「蒙多利鎮歡迎勇者大人的到來,聽聞大人曾追擊過惡龍白銀,小人乃至全鎮的居民都欽佩萬分。」 
  追擊白銀這種荒謬的事,中年男子自然不相信,但哈特一行那身行頭也確實夠唬人的,對付眼前的危機或許有些希望,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名魔法師。 
  「呵呵!那裡那裡!怎麼?弄出這麼大的聲勢找我有事嗎?」 
  哈特明知故問,他倒想看看眼前的傢伙在玩什麼把戲。 
  中年人連聲客套了幾句,然後才稍稍猶豫了一下才一臉為難的說: 
  「大人,不瞞您說,本鎮出了點亂子!」 
  哈特心頭冷哼,他早就知道天下沒有如此便宜的事,不過在開吃前哈特早就盤算好了,倒也不擔心中年人會耍出什麼花樣。 
  「亂子?莫非這就是你們鎮冷清的原因,你們的領主呢?怎麼不讓他解決。」 
  哈特打算白佔便宜,話語間已經有了推脫之意。 
  中年人臉色一紅,猶豫了片刻才尷尬的說道: 
  「大人,昨天我們的領主已經舉家逃望旁貝城了,其實不單是領主,鎮子上身家不菲的富戶除了礦產商也幾乎全都逃到了旁貝城。」 
  中年人的話倒大出哈特的意料,稍稍勾起了他的興趣不由疑惑的問道: 
  「哦!領主與有錢人全部逃跑,怎麼會事?」 
  「是這樣的大人,消息也是這兩天剛傳出來的,作為小鎮的治安隊長,昨天我在魔法傳訊器中得到了情報。近幾日,方圓三百里內的城鎮大多遭受了白銀的騷擾,連羅拉德城前晚也遭受了白銀的洗劫。情報還稱有個的冒險者半月前親眼見到白銀在綠林山脈打劫那些放逐獸人,不過這件事還在調查當中,如果一切屬那就太恐怖了,雖然白銀惡名遠揚貪婪成性,但十幾年了倒也很少如此光明正大的騷擾人類的城鎮,就是有也從沒這樣瘋狂過,如果那名冒險者所說沒錯,白銀連續一月幾乎不間斷的連續作案。為防意外,鎮子上有些身家的人全逃往旁貝城了,那裡畢竟是行省的首府,魔法師眾多還有防禦結界,比這裡自然安全多了。」 
  聽聞白銀的消息,哈特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白銀當初帶給他的陰影至盡尚未消除,但心頭的感覺卻很奇怪,恐懼中似乎包含著一些未知的東西。 
  「白銀行搶前不是蒙面的嗎?怎麼這會卻如此光明正大?」 
  不過此刻顯然不是露怯的時候,哈特壓下心頭的恐懼,回想起中年人的敘述,隱約感到有些不對頭不禁問道: 
  「騷擾?損失大嗎?」 
  中年人撓了撓頭,略想了片刻有些遲疑的說道: 
  「據那份情報稱,除了羅拉德外,其他遭受襲擊的小鎮倒沒受太大損失,不過鎮子上的人都認為那是白銀將主要目標盯在羅拉德城上,尚未抽出空。」 
  「抽出空!真的是沒抽出空嗎?」 
  白銀的作風哈特早就親身經歷過,他才不信白銀會平白放過那些到嘴的美肉,恐怕…… 
  想到其中的關鍵,哈特突然笑了,對中年人說道: 
  「恐怕你們的領主要一路乞討著回來了。」 
  中年人愣住了,疑惑的問道: 
  「這怎麼說?」 
  哈特卻不作解釋,微微一笑道: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不過我勸你們還是老實的呆在鎮上吧!白銀不會來的。至於你們拜託我的事,恐怕是鎮上的藍銀雲母出了問題吧?」 
  戴麗爾眼中猛然一亮,顯然她也猜到了問題的關鍵,看著哈特的眼神也漸漸透出一絲複雜的味道,不過此刻哈特正背對著她,並未發現戴麗爾臉上的異狀。 
  中年人顯然把哈特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不過哈特聽聞白銀的鎮靜也讓他提起了信心,見哈特已經猜出索性也不再繞彎,原原本本的一切說了出來。 
  「大人!其實我們要拜託大人的並不是這件事,白銀雖然貪婪,但我們這些人可沒什麼身家,而且大多數人都已經轉移了財產,只要房子莊稼在就不擔心餓死。只是自兩個月前,鎮邊的湖裡來了一頭比多蟲,本鎮盛產的藍銀雲母正是采自湖底,因為那條蟲的存在,這兩個月來根本沒辦法下湖採集,現在外界已傳言我們蒙多利的藍銀已經枯竭,甚至以前頻繁往來的商人也有一段沒在出現了,藍銀是本鎮的命脈還請大人幫忙剷除那條為禍的比多蟲。」 
  雖然剛才強裝鎮定,但得知僅僅虛驚一場的哈特依舊暗自大喘了幾口氣,哈特掃了草桌前眾人,但見她們也是一副大鬆口氣的慶幸,連忙轉開話題問道: 
  「比多蟲?那是什麼東西?」 
  磐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正想開口,戴麗爾就搶先的解釋道: 
  「哈特少爺!比多蟲是一種素食的水系的妖獸,成年個體身長也不會超過7米,除了天生的元素力量外算不上難對付的傢伙。只是比多蟲喜寒,常年潛藏於幽冷的水底根本無法捕捉。」 
  「哦?隊長先生,難道你打算讓本大人鑽到湖裡替你們抓蟲子,哼!」 
  中年人見哈特作勢欲走,立刻急了,快步攔在哈特身前懇求道: 
  「大人啊!您是高貴的大勇者,我們怎麼會讓您作那麼有失身份的事呢。其實只要這位法師小姐能用魔法把比多蟲引出,然後束縛住它,大人很容易就能抓住它了。」 
  艾法顯然很不高興中年人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冷冷的哼了一聲就轉過頭去,雖然精靈善良的天性讓她很想幫助這些困境中的人,但一想到身邊的哈特,她立刻掐斷了心中的念頭。 
  中年人見狀,臉上漸漸現出慌亂的神色,苦苦哀求起來。 
  說實話,哈特剛才那副要走的樣子僅僅作作樣子罷了,已有了開武器鋪打算的哈特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如果能幫蒙多利搞定這個麻煩,那麼以後藍銀的採購成本就可以大大的節省。 
  不過中年人臉上微微顯出的不安中,哈特感到事情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他站起身冷冷的說道: 
  「僅僅是條個頭大點的蟲子而已,難道你們就不會請些高手來,看你們鎮也不像拿不出賞金的樣子。」 
  聽到哈特的話,中年人眉梢微跳了一下,連忙解釋道: 
  「大人您說的不假,但是魔法師是如此的高貴,怎麼可能看的上我們那點小錢呢?如果沒有魔法師即使在厲害的高手對深藏水底的比多蟲也沒辦法啊!」 
  「媽的!差點被這傢伙騙了。」 
  哈特差點一巴掌揮在中年人的臉上,沒想到一臉忠厚的傢伙竟然在算計自己。 
  魔法師是很冷漠並自視身份,除了魔法的追求,這個世界上能引起他們興趣的東西確實不多,但哈特絕不相信一個魔法師會對一堆藍銀不動心,魔法研究過程中,受到的最大制約就是魔法原料,雖然藍銀這種魔法金屬,雖然算不的奇珍,但往往供不應求,急需的時候絕不是用錢就能說買多少就買多少的。 
  哈特那趟叢林之行就多次聽法爾特那個魔法師中的敗類抱怨過此事。 
  中年人那副擺低姿態的苦苦哀求如此自然,恐怕早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他絕對沒少找人。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條比多蟲絕不平常,不過哈特卻未打算立刻放棄,既然對方算計自己,此刻不趁他有難狠敲一筆,如果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更何況比多蟲並非噬血的妖獸,情況稍有不對,哈特就打算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反正這個勇者也是別人硬按在頭上的,雖然過癮但丟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只是如果白白錯過這個敲竹槓的機會,恐怕以後想找都找不到。 
  中年人見哈特默不作聲,還以為哈特不想平白淌著灘混水,連忙舉起利益來誘惑: 
  「大人!我知道憑大人的身份,自然看不上我們懸賞的那點小錢,但大人只要能幫助我們剷除那條為惡的比多蟲,我們就送大人500斤藍銀雲母原礦,大人您看怎樣?」 
  哈特略顯懷疑的望著中年人,中年人以為哈特不相信自己能拿的出來,連忙拍著胸脯繼續說道: 
  「大人,雖然此地的藍銀販運全是領主大人的權利,但領主大人臨走前已經簽了授權文件,委託我代為管理,大人您看這就是文件。」 
  說著,中年人從懷中套出一張羊皮紙,遞到哈特手中,哈特輕輕掃了一眼羊皮紙上的印記,就還給中年人, 
  哈特心下再也沒有一絲懷疑,連授權文件這麼重要的東西臨來前都揣在身上,恐怕對方早就作好了打算,哈特懶的再費口舌,冷冷的說道: 
  「我要你們5年之內每年提供給我1噸藍銀雲母原礦,如果我來採購,那麼你們必須優先以半價銷售給我,這就是我幫助你們的條件,另外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如果你們捨不得,那就對不起了。」 
  中年人長出一口氣,他原害怕哈特獅子大海口,1噸的雲母原礦也僅僅能提煉出半公斤不到的藍銀,以市價而言不過100個金幣,對於富足的小鎮,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至於哈特所說的採購,中年人偷偷瞄了艾法一眼,已經斷定是哈特討好美人的小伎倆,一個魔法師又能消耗多少藍銀呢。 
  恐怕他做夢也沒想到,因為隨後的一紙和約,他讓富足的小鎮背上了天大的負擔。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 第十二章 劍與仙姿 
  聽聞哈特答應了委託,剛才擁擠的街道上轉眼就變的空蕩如野,鎮民們稍稍客套一下就紛紛躲回家中,那份炎涼讓哈特心生惱意,他暗暗發誓,一定要那些冷漠的傢伙付出代價。 
  此戰哈特僅僅打算試探一下,倒未真的要勢在必得,他將睡的香甜無比的小笨龍莉噢拜託給餐館的胖子照顧,此刻沒有必要冒著麻煩去暴露莉噢七彩龍的身份。 
  在蒙多利小鎮的湖邊,戴麗爾站在哈特身側,小聲的問道: 
  「哈特少爺!剛才聽那個治安隊長說羅拉德遭受了白銀的洗劫,雷利亞大人與雷娜小姐目前也身在羅拉德,少爺您難道不擔心嗎?」 
  哈特撇撇嘴,輕笑道: 
  「我為什麼要擔心,他們最多也就傾家蕩產,大不了再欠下一屁股外債,難道你認為他們會傻到和白銀對抗。」 
  哈特心知自己在說謊,但這何嘗不是自我安慰的手段,他心裡甚至隱約浮現著淡淡的慶幸,如果白銀大肆搗亂的話,或許雷利亞…… 
  一想起這些事情就讓哈特頭疼不已,他立刻硬生生止住自己的想法。 
  但聽到哈特故作冷漠的話,戴麗爾不知道觸動了什麼,突然幽怨的望著站在湖邊眺望的哈特,楚楚可憐的說道: 
  「哈特少爺,你是不是很恨我?」 
  哈特回過頭,微微笑道: 
  「怎麼會呢?戴麗爾可是我最喜歡的小妖精哦!」 
  「那為什麼非要拖我來,我什麼都不會,少爺有把握能保護我嗎?」 
  見哈特略顯遲疑的皺起眉頭,戴麗爾眼中隱隱現出複雜的神色,幽幽道: 
  「果然,少爺真的很恨我!」 
  哈特不輕不重的一腳踢在戴麗爾的圓翹屁股上,這個拽女僕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質疑自己的主人,雖然哈特此行帶上戴麗爾確實有嚇嚇她的念頭,順便也探探她的底。 
  戴麗爾捂著屁股紅著臉一下跑出老遠,再也不敢靠近哈特。 
  這時,艾法看了看平靜的湖面,衝著眾人提醒道: 
  「當我把它逼上水面後,只能封閉它半刻鐘的時間,要是在這段時間內我們無法捕獲它,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完,艾法為眾人施加了一個小魔法,眾人腳底立刻浮起濃郁的火元素,以水火之間的反斥力讓眾人得以懸浮在湖面。 
  聽的出,艾法冷淡的語氣中透著明顯的怨氣,原本艾法並不想加入這場無意義的戰鬥,但哈特毫不客氣的以魔杖與藍銀要挾,這才逼的艾法前來。此次捕捉比多蟲,如果沒有艾法的魔法哈特絕對無計可施。 
  艾法拖動著手指,身前逐漸凝現由火焰勾畫而出六芒星陣,空氣中浮動著活躍的火元素,一個足足一米直徑的大火球快速的聚集起來,只聽艾法一聲嬌斥,托在身前的大火球狠狠的丟向蔚藍的湖面。 
  「蓬!」 
  巨大的爆炸力衝起漫天的水柱,站在湖面的哈特立時被那滾燙的水柱澆了個正著,大感氣憤的哈特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冷笑的艾法哇哇大叫道: 
  「你這是故意的,絕對是報復!」 
  「哼!」 
  艾法挺秀的鼻子重重哼了一聲,也不搭理哈特,四周的火元素猛然濃郁起來,接著一個個的火球宛如串在一起的珍珠,對著湖面狂轟亂炸起來。 
  哈特與磐石對望一眼,為免殃及池魚立刻閃的遠遠的,他倆倒真沒看出來,外表文弱的精靈長公主殿下竟然有如此重的破壞傾向。 
  「啊!哈特少爺,我暈水」 
  哈特耳邊突然傳來戴麗爾嬌媚的聲音,他剛回過頭,卻見戴麗爾躲在遠處,撫著額頭一副欲吐的樣子。 
  哈特不禁心頭暗罵,這丫頭也太會偷奸耍滑了。 
  鎮外的湖倒不大,艾法一翻瘋狂的火球轟炸後,湖面波濤滾滾,水面竟然升騰起淡淡的白氣,哈特一時不察差點被腳下的波浪掀翻,他不由嚇出一身冷汗,雖然油桐鎮就在海邊,哈特的水性還算不錯,但穿著這身沉重的盔甲他可沒信心能浮的起來。 
  「來拉,記住我最多能束縛它半刻鐘!動手要快。」 
  艾法白皙的眉頭漸漸皺起,湖面快速升騰起的黑影隱約讓她感到有些不對勁。 
  「這個頭似乎也太大了吧!」 
  艾法猛的向後躍起,幾乎就在她跳起的同時,10米外的水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一頭的藍色怪物竄出湖面伸展出它巨大的腦袋。 
  「艾法!這~~這次還能束縛它幾分鐘?」 
  哈特苦笑著望著那頭僅僅離水的部位就足有20米長,狀似巨蟒蛇的怪物,水花散盡,怪物的真面目也清晰的顯露在眾人面前。 
  說實話,哈特倒覺得那怪物長的道是滿可愛的,它就好似一條藍色水晶雕琢胖乎乎的蠶寶寶,軀幹兩邊對立而生的觸手看起來亮晶晶的就好似魚的鰭,此刻正如小扇子般傻乎乎的晃來晃去。 
  只是那「蠶寶寶」的體型未免太恐怖了一點,哈特目測下光那「蠶寶寶」的直徑至少就有5米。 
  「是比多寶寶,不好!」 
  戴麗爾在遠處大吼一聲,就見她撒腿就往湖邊跑去,氣的哈特差點破口大罵。 
  磐石滿頭大汗,握著手中的巨錘湊到哈特耳邊小聲說道: 
  「大人準備撤吧!這傢伙的個頭太大了。比多寶寶是比多蟲的便變異體,雖然終身維持在幼年狀態,但它的體型卻遠不是成年個體能比擬的。最難對付的是,它全身的皮堅硬如鐵,根本不畏刀劍。」 
  還沒等哈特點頭答應,一個巨大的火球已經劃出一道火紅的軌跡呼嘯著襲向那頭「蠶寶寶」,只聽「轟」的一聲,蠶寶寶被那個火球炸的脖子一偏,一頭載在水面,但奇怪的是,平緩的湖水此刻卻宛如堅硬的地板,蠶寶寶一頭撞上竟沒有被帶進水裡。 
  「速度!我最多堅持3分鐘!」 
  艾法尖聲喊道,說完纖纖玉指在虛空中劃出一個更為複雜的秩序法陣,一連串跳動的火球聚在精靈嬌小的身體前一動不動。 
  「去!暴烈亂射!」 
  隨著艾法的呼聲,那群火球真如艾法所言那樣,雜亂無章彷彿一窩蜂的擁向正被炸的有些暈呼的「蠶寶寶」。緊接著宛如雷鳴般的巨響在空氣中劇烈的震盪,震的哈特與磐石差點拋下手中的武器去捂耳朵。 
  「大人,我看是跑不掉了,上吧!」 
  磐石苦澀的沖哈特笑了笑,一撩巨錘,邁起短短的蘿蔔腿就向被炸的暈頭轉向的「蠶寶寶」跑去。 
  「媽的,這丫頭也太莽撞了。」 
  哈特抱怨一聲,也心不甘情不願的衝了上去,趁「蠶寶寶」尚未回過神,揮舞著手中的魔力長劍就向它巨大肥碩的身軀砍去。 
  一錘一劍重重的擊在「蠶寶寶」的肚皮上,那藍藍的肚皮上厚實的脂肪一陣劇烈的波動,竟然將兩人的攻擊力道散去,除了哈特的那一劍在「蠶寶寶」的肚皮上劃了個淺淺的痕跡外,磐石那宛如驚雷的一錘從表面看竟然未造成任何傷害。 
  未等兩人心驚,蠶寶寶連受兩擊,立刻清醒了過來,它猛然搖擺著巨大的軀幹掃向身前的磐石與哈特,幸好兩人見勢不妙立刻後退,否則非給那巨大的身軀撞飛不可。 
  「大人小心!」 
  哈特剛剛閃身避開「蠶寶寶」的反擊。一道藍色的水箭就從「蠶寶寶」口中躍出筆直的飛向正激速後退的哈特,哈特大驚之下連忙揮舞起手中的魔力長劍,隨著劍上閃爍的淡淡紅光,劍身漸漸升騰起熊熊之火,堪堪抵住那道水箭的襲擊,但巨大的反震力卻拖著哈特連連後退,差點一屁股坐倒在湖裡。 
  撕裂空氣的聲音再次傳來,趁著「蠶寶寶「將注意力轉移在哈特這裡,艾法完成了她的下一次攻擊的準備,同樣的火球群轟隆隆的擊向「蠶寶寶」,但這一次「蠶寶寶」學聰明了,它扭轉著肥碩的身軀向一邊躲去,除了個別火球擦到以外,艾法這輪攻擊竟未討到任何功效。 
  「蠶寶寶」或許知道艾法是在場唯一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對手,於是蠕動著身子向艾法撲去。 
  艾法雖然魔法修為極高,但顯然沒有什麼作戰經驗,見倒宛如小山的「蠶寶寶」向自己衝來,竟然愣了一下,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讓哈特心頭心急如焚,不得不冒險衝向「蠶寶寶」的身側,燃燒著魔法火焰的長劍帶著陣陣的風雷之聲一劍砍在蠶寶寶的一截觸手上。 
  讓哈特未想到的是,那堅硬似鐵的觸手竟在自己的劍下應聲斷,創口平整如鏡邊緣微微泛著燒灼的痕跡,接著噴出藍汪汪的液體。 
  「磐石,艾法!那些觸手是它的弱點,集中猛攻那裡。」 
  哈特喊完,立刻跳到一邊,曲身躲開「蠶寶寶」噴射出的水箭,接著迎劍而上,又斬在剛才的切口上。 
  「蠶寶寶」發出宛如痛苦的撕叫聲,一支巨大的水箭猛的散射成無數的分體,宛如雨水般向哈特襲來。 
  不過此刻的哈特卻突然消失在湖面上,那團覆蓋面極廣的水箭狠狠僅僅擊在蔚藍的湖水中,蕩起一連串的波瀾。 
  「大人!大人你在那?艾法小姐,大人好像被捲到水裡了,他穿著那麼重的盔甲絕對浮不上來了。」 
  磐石的聲音幾乎帶著淡淡的哭腔,他焦急的四下張望著,但湖面除了「蠶寶寶」空空如野根本沒有哈特的影子。 
  「死了?就這麼死了?」 
  艾法心頭突然湧現出莫名的酸澀,縈繞在心頭變的越來越強烈,突然喉間一熱幾乎差點吐出鮮血。 
  一團波浪襲來,打濕了她靈秀動人的俏臉上,淚水與湖水混為一線,浸染著白皙的臉頰。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會死的,他還沒有付出代價怎麼可能會死~啊!」 
  艾法突然大叫一聲,濕潤的空氣猛然被充斥的火元素烤乾,失魂落魄的她狠狠的瞪在「蠶寶寶」的蠕動的巨嘴上,冰冷的氣息瀰漫著火的炙烈,幾乎在瞬間,上百個大大小小的火球跳躍在空中,高速行進間連軌跡的空氣都開始劇烈的燃燒,然後接二連三的衝向「蠶寶寶」。 
  艾法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酸澀是什麼,仇恨、感傷、不甘、失落、迷茫……或者是一切的混合,她只知道她需要發洩,毫無保留痛痛快快的發洩。 
  磐石也被艾法的暴走嚇了一跳,他連忙躲到艾法身後,一臉畏懼的望著艾法嬌小瑩弱的身軀,他實在無法相信,那小小的身體裡竟然蘊涵著這麼大的力量,遭到襲擊的蠶寶寶週身泛起淡淡的藍光,彷彿它也意識到了危險,全力的防禦著,但那薄弱的防禦顯然無法抵擋艾法那暴雨傾盆的攻擊,僅僅幾下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蠶寶寶側面突然響起叫罵之聲,只見空蕩的湖水中突然站起一個水凝聚而成的人,抱著屁股大吼大叫著。 
  水色漸漸褪去,水人竟然漸漸向哈特的形象轉變著,哈特猛的撩起湖水就澆在自己冒煙的屁股上,剛才情急之下,他猛然想起身上披的精靈至寶「隱跡披風」,連忙動念驅動披風蹲在湖面,將身軀完全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還好因為激烈的戰鬥,湖面波濤湧動倒未因多出一團「聳立」不動的波浪而顯得特別彆扭。 
  哈特原打算利用披風的隱藏,悄悄的繞到「蠶寶寶」的另一邊偷襲,卻沒想艾法不知發了什麼瘋,一個失去控制的火球狠狠的擦在他高高翹起的屁股上。 
  「艾法你……」 
  哈特正欲指責,卻見艾法突然全身一軟傾然向湖面倒去,還好磐石見勢扶住,否則長公主殿下恐怕要永沉冰冷的湖底與那頭「蠶寶寶」為鄰了。 
  而作為艾法發洩目標的「蠶寶寶」早被炸的渾身冒煙,半死不活的漂浮在滾燙的湖水上,抽搐般的不時蠕動一下,那身漂亮的藍色皮膚焦黑一片,再也辨不出原本的顏色。 
  哈特見局勢已定,終於鬆了口氣,他急步走向磐石,帶著關切的問道: 
  「艾法這是?」 
  磐石將艾法推入哈特的懷中,雖然他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種種的跡象卻讓他誤認為,艾法與哈特是兩名正在鬧彆扭的情侶。 
  「大人,艾法小姐看到你突然消失,就暴走了,現在應該是耗光了身上的魔力昏厥過去了。真沒看出來大人竟然能讓艾法小姐這麼死心塌地。」 
  哈特苦澀的笑了笑,輕聲感歎道: 
  「死心塌地,她怕是死心塌地的想我死吧!哎!」 
  磐石聽的頭昏腦漲,只得學著哈特歎著氣,口中喋喋不休的講起自己年輕時的風流韻事。哈特只感頭邊宛如飛過一隻,不,是一群嗡嗡直叫的蒼蠅,煩的他真想抬腿把恬燥的傢伙踢到湖裡。 
  「啊~!哈特少爺實在太厲害了,這麼大條蟲子竟然如此輕易就收拾掉了,少爺我實在太崇拜你了。」 
  不知什麼時候,戴麗爾又跳了出來,哈特惡狠狠的瞪著滿面桃花的俏女僕。這傢伙有危險的時候躲的遠遠的,此刻倒是揮舞著手中那把漂亮的魔力劍,一副彷彿剛大戰一場的模樣。 
  既然大家都沒受什麼損傷,也該驗驗自己的戰利品了,哈特抱著艾法,與磐石戴麗爾向懨懨一息的「蠶寶寶」走去。 
  但讓眾人未料到的是,蜷縮成團的「蠶寶寶」突然躍了起來,張開大口向哈特幾人撲來,根本未曾想到妖獸也會裝死的哈特幾人立刻慌了手腳,毫無防備的他們已來不急躲閃,之能呆呆的看著高速逼近的巨嘴。 
  「完拉!媽的這傢伙的嘴真臭。」 
  哈特淒苦的自語著,那恐怕將成為他的遺言吧。 
  已經嚇傻的他並未留意到,走在最後的戴麗爾全身隱現出天青色的鬥氣,危機時刻戴麗爾暗恨心頭的大意,已經顧不上隱藏實力了。 
  但一切都沒有發生,湛藍的劍氣破穹而出,大地震撼,湖水激盪,霜花漫天刺骨冰寒,漸平的湖水翻起如山之浪被凌厲的劍氣劃成兩段,斷口瞬間凝聚成巨大的冰山猶如堅厚的堤壩阻攔著回湧的湖水,那條巨大的「蠶寶寶」噴湧著瀑布般藍色液體斷成幾截被冰封成巨大的冰雕。 
  一劍之威,分界兩湖,哈特驚訝的望著遠處披著斗篷的修長身影,她面上的輕紗般霧氣如被颶風吹拂向上激揚,露出紗下比玉還要晶瑩,比冰雪還要潔白,凌駕世間任何女子的絕世清姿。 
  (第三集 領主的旅途完)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一章 卡蓮 
  馬車漸行在平坦的官道上,磐石皺著眉頭疑惑不解的向身旁的戴麗爾問道: 
  「戴麗爾小姐,大人他說過要遠遠避開旁貝城的,為什麼你非要堅持呢?」 
  戴麗爾微微一笑,說道: 
  「磐石大師,雖然哈特少爺是這樣吩咐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白銀那頭大惡龍可隨時會來,咱們的馬車上裝了這麼多魔力裝備,難道以白銀的貪婪會白白放過嗎?雖然你作了掩飾,但我不認為能瞞的過白銀,我這也是為少爺著想啊!難道磐石大師也想那些自己付出莫大心血的作品,落入那條惡龍手裡嗎?現在恐怕也只有擁有防禦結界的旁貝安全些。」 
  「要不要問問大人,讓大人拿個決定,還有後面跟蹤而來的冰之大劍聖到底是怎麼會事啊?少爺到底是什麼人?」 
  或許這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磐石顯然也不例外,不過他還是猶豫了一下,就打算掀開車廂的布簾。 
  「這我也想知道,但現在還是不要了,讓少爺好好睡一覺吧!昨晚哈特少爺似乎一晚沒睡。」 
  戴麗爾拉住了磐石的袖子,帶著淡淡的哀求說著。 
  磐石輕歎一聲,用力抽動著鞭子他妥協了,馬車漸漸加快了速度向旁貝城的方向趕去。 
  專心趕車的磐石自然沒有看到,身邊將頭扭向一邊的戴麗爾眼中那副詭計得逞的得意。 
  車廂中,哈特正沉沉的睡著,在睡眠中他迎來了自己的成年之日,此刻的他正在作著夢,一個真實的夢。 
  油桐鎮的海邊,不到10歲的哈特站在一處懸崖上,一名女僕裝束的藍發少女站在他身後,兩人正凝望著在海面漸漸遠行的帆船。 
  「卡蓮,你說那條破船會不會沉掉。」 
  哈特突然轉過身,向藍發少女問道。 
  藍發少女似乎被哈特的話嚇到了,但臉色上卻沒有什麼變化,她低下頭回答道: 
  「少爺!老爺和夫人可在那條船上!而且老爺可是大勇者,絕對不會出意外的。」 
  哈特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 
  「那兩個混蛋……就這樣丟下我去海外淘金,我幹嘛要祝福他們,嘿嘿!大勇者!一個整天吹牛自封的大勇者除了他自己誰會承認!怎麼~我老爹剛讓你以後當我的小老婆,你就向著他了。」 
  哈特嬉皮笑臉的說道,順手還摸向藍發少女的大腿,藍發少女的臉立刻憋的通紅,慌忙躲開哈特的騷擾,微微平復了一下心神這才說道: 
  「少爺!卡蓮從沒有奢望嫁給少爺,卡蓮是少爺的劍。這是卡連存在的唯一原因。」 
  稍帶冰冷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堅定。 
  哈特「哦「了一聲,一副不懷好意的對藍發少女說道: 
  「劍?就我那混蛋父親挖到的破劍譜,你練了這麼多年,還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肯定是那老混蛋糊弄你的。對拉!我父親剛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我問他的時候他明明告訴我,要你作我小老婆的?」 
  「少爺~只是劍!」 
  藍發少女並沒有回答哈特的話,只是堅定的再重複了一遍。 
  哈特歎了口氣,小小的他第一次生出淡淡的不忍,或許平時對卡蓮有些太過份了,於是他解釋道: 
  「不用擔心,我現在並沒有去窺探你的想法,其實只要你不去思考想隱瞞的事情,我是不可能知道的,而且那樣很費勁沒事我才懶的用。恩~恩!我父親剛才告訴我,我有一個大老婆,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從未聽聞過?」 
  藍發少女低頭稍稍想了一下,說道: 
  「少爺,那時候你只有5歲,少夫人我見過的,她長的很美很美,她的頭髮就好像純銀一般絢麗,銀色的眼睛就宛如夜空的星辰般璀璨。但是少夫人的脾氣不太好,少爺你當時要去抱她的腿,少夫人把你倒吊在樹上足足一下午!」 
  淡淡的語氣,木無表情的臉,僅僅是因為必要而敘述,藍發少女說完,向後微微退了一小步。 
  聽到藍發少女的描述,哈特拍了拍自己小小的胸脯,作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但藍發少女卻未如他想像的那樣笑出聲。哈特不禁有些掃興,今天的他實在提不起興趣捉弄卡蓮,他只想看到卡蓮的笑臉,哈特已經記不起,那張美麗的臉龐已經有多久未有笑意了。 
  打定主意,哈特不禁開始搞怪起來,他現在只想惹卡蓮說話,雖然父母的離開,他臉上並未表露出什麼感覺,但心頭卻纏繞的濃濃的悲傷。 
  「啊!那等我長大她豈不成了老太婆,還是個蠻不講理的老太婆,不過你還是說來聽聽,我那混蛋父親整天裝神弄鬼的,想從他口裡摳出點東西,不付出慘重的代價絕對不用指望。」 
  哈特說完還沖藍發少女擠了擠眼睛。 
  藍發少女眼中似未看到哈特的搞怪,她輕吐了口氣說道: 
  「少爺,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那次老爺領著少夫人回來的時候,老爺受了很重的傷,足足養了半個月。後來老爺進了地下室,搬了好多財寶給少夫人,財寶很多很多足足搬了一個星期,然後少夫人就帶著那些財寶走掉了,老爺說少夫人在少爺成年以後就會回來。」 
  哈特一聽,氣的直跺腳,聲音也漸漸高了起來。 
  「地下室,就是那個只有我和父親能進去的那間,有個古怪大門的地下室?媽的!那全是我的財富,我那混蛋父親是不是瘋了?不給我竟然送給別人。」 
  藍少少女解釋道: 
  「不是別人,是少夫人,老爺說等少夫人嫁給少爺,少爺的孩子會有更多的財富。」 
  哈特冷哼一聲,說道: 
  「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那還不如娶蕾麗雅那小丫頭呢,不過那冷冰冰的小丫頭也太嬌貴了,昨天我還把她從櫃子裡救出來,那可是救命之恩啊,不就是不小心拔了她的褲子嗎,而且屁股平平的一點也不圓,竟然連雷鈉那臭小子都不給我好臉色看。」 
  藍發少女歎了口氣,若有所思的幽幽說道: 
  「少爺,你太過分了,那可是女孩子!肆意看女孩子的身體是要承擔責任。如果逃避,她會恨你。」 
  哈特皺了皺眉頭,輕佻的說: 
  「哈!有什麼大不了的,明天我就和蕾麗雅說,等她15歲我就娶她,反正只是哄她罷了,至於那個白頭髮的老太婆,哼哼……」 
  藍發少女高挑的嬌軀猛的一顫,突然低下頭默不作聲了,哈特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只能愣在那裡。 
  過了良久藍發少女突然說道: 
  「少爺!也許有一天卡蓮會離開!」 
  「為什麼?你要背叛我嗎?」 
  原本的惆悵被藍發少女的話掃的乾乾淨淨,哈特故態萌生,冷冷的注視著藍發少女大聲吼起來。 
  卡蓮沒有說話,默默的轉過頭,哈特此刻已經在探察卡連的思想。 
  「少爺!我會給你一個機會。」 
  ※※※※ 
  既然是夢,那就總有終結的時候,漸漸的哈特醒了。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猛然感到頭痛欲裂,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從心靈深處瘋狂的往外湧,但心坎卻被一道門所阻擋,雖然那門已滿是裂紋搖搖欲墜。 
  是真的嗎? 
  夢境中的一切,清晰的就好像剛剛發生,哈特已經不再懷疑,因為他知道,那就是自己遺落的記憶。 
  「卡蓮!你是在給我機會嗎?」 
  夢醒的哈特已不在懼怕卡蓮了,一切已經隱約的告訴了他,一路的跟蹤,湖上拯救自己的驚天一劍,就如同卡蓮曾說過的那樣,她是自己的劍。 
  卡蓮為什麼要離開他? 
  混亂的童年記憶正在漸漸的清晰,雷利亞原來才是記憶中的那個冷漠的女孩!那麼蕾娜豈不是?哈特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淒苦的笑。 
  「雷利亞,你也在給我機會嗎?在等我履行童年的約定來娶你嗎?~~哈哈哈!」 
  或許自己真是個遲鈍的人吧!千嬌百媚欲對自己投懷送抱的大美女竟然讓自己認成男人,回想起當初的種種,雷利亞因何發火哈特終於清楚了。但一想到清冷高傲的女騎士,哈特心裡就直發毛,親眼見過蕾娜委婉一面的哈特,怎麼也不相信蕾娜會是男兒身。 
  已經有過認錯性別前科的哈特,可不敢再胡亂猜測了,誰知道其中還有沒有他不瞭解的隱情! 
  哈特隱約有種預感,一直困擾著自己的事情恐怕快要真相大白了。 
  突然想起夢中那個莫名其妙的老婆,在卡蓮的描述中,貌似那個素未蒙面的老婆的性格惡劣到極點,哈特突然感到天翻地覆,昨天認知的世界彷彿在一下子顛倒了過來,到底那邊才是真實,那邊才是夢,哈特揉著扭曲成團的腦袋,硬生生制住腦海的胡思亂想,因為那簡直是痛苦的折磨。 
  「莫非卡蓮那把劍真正針對的是自己素未蒙面的老婆?」 
  荒唐的念頭在最後一刻浮現心頭,哈特突然笑了出來。 
  耳邊漸漸傳來嘈雜的聲音,哈特不禁回過神,有些奇怪的掀開布簾,然而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呆住了。 
  此刻的馬車緩緩的行進在平坦巨石鋪砌的道路上,兩邊皆是熙熙攘攘的路人,叫賣聲、爭吵聲、聊天聲、車轍與腳步聲……宛如混合在一起的都市交響樂,到處透著熱鬧與繁榮的氣息。 
  筆直的街道盡頭,一座數十米高的勝利之神青銅巨象被噴湧的泉水所包圍著,雄偉莊嚴中透活躍的氣息,著看著三年前帶給他震撼的場景,哈特再猜不出此刻身處何地就真成蠢貨了。 
  哈特氣的牙關直打顫,他狠狠的瞪著鱉紅了大臉的矮人,眼中洶湧的火光幾乎將磐石矮小的身軀吞噬。 
  「我不是交代遠遠繞開旁貝城的嗎?難道我說的話全成了耳邊風!」 
  「大人~我……」 
  戴麗爾連忙迎在哈特與磐石之間,滿臉委屈的小聲說道: 
  「哈特少爺,這不怪磐石大師,是我硬要他轉道旁貝城的,咱們車上裝了這麼多珍寶,我怕……」 
  「怕~哈~馬上更怕的就來了。」 
  哈特獰笑幾聲,口中的話幾乎是用鼻子哼出來,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他非把擅作主張的戴麗爾壓在腿上,狠揍她一頓屁股。 
  這傢伙除了惹禍,簡直一無是處,恩!讓自己著迷的美麗除外。 
  憨厚的磐石見哈特開始遷怒戴麗爾,連忙替戴麗爾說起了好話。 
  「大人,戴麗爾小姐其實也是為了大人的財產著想,雖然我的那些作品作了一些掩蓋,瞞過人類應該足夠了,但白銀可是頭老奸巨滑橫行多年的惡龍,如此混亂的魔力波動,她恐怕很遠就感覺到了,如果讓她一路追來,恐怕……」 
  哈特重重一拳砸在馬車的木欄上,冷聲說道: 
  「恐怕……你們矮人的故鄉不是在荒原和丘陵嗎!應該有不少狼和家養的麋鹿吧!如果有一隻貪婪的惡狼盯上了一群鬆散的麋鹿,它不想放過任何一隻到口的美味,會怎麼做?」 
  哈特的話讓矮人愣住了,他實在想不出哈特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何用意。 
  「哼!我們現在就是被驚嚇的麋鹿,被狼稍稍一嚇就全跑到一起,自以為躲在安全的木欄裡,妄想用單薄的木欄去阻擋凶殘的惡狼,被圈起來的是我們啊!」 
  「啊!大人,你是說白銀真正的目標是這裡,可是城裡可有不少魔法師啊!旁貝城以前是作為戰略要塞修建的,有六座巨型魔法塔會聚而成的結界魔法陣,即使是白銀恐怕也沒那麼容易突破吧!更何況城裡是帝國南部的魔法分會所在地,有不少修為高深的魔法師協助,絕對……」 
  「絕對~~哈哈!木欄再加上一條發福的土狗,妄想去擋狼?」 
  「這……」 
  哈特的話音剛落,一名盔甲鮮亮的騎士催馬從車前狂奔而過,當騎士來到城門前,立刻提起嗓子對著城門前的士兵喊起來: 
  「法曼行省總督塞納琉侯爵大人令!鑒於近日湧入首府的人流日益劇增,已給本城治安及管理帶來很多不便,為維護城內住民的利益,從現在起立刻封閉所有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尚未進城的平民立刻趨散。」 
  高聲宣佈完命令,騎士就回轉馬身離開了。幾乎沒有任何間隔,城門前的士兵已經架起尖銳的木籬,接著就開始關起了城門。 
  如果是三年前,士兵的行動效率絕對讓哈特佩服萬分,但此刻他巴不得對方越磨跡越好。 
  「完了!這下真成麋鹿了。」 
  看著漸漸閉合的城門,哈特居喪的垂下頭,正欲沖磐石和戴麗爾這對元兇發火,莉噢的腦袋突然鑽出布簾,摸著自己的小肚皮撒嬌的說道: 
  「哈特少爺!莉噢肚子好餓啊!咱們吃飯吧!莉噢還想吃昨天的烤鵝,哈特少爺能買給莉噢吃嗎?」 
  戴麗爾也出奇的沒跟莉噢作對,連忙附和道: 
  「是啊!哈特少爺,既然已經出不了城了,索性就先吃點東西吧!趕了一早上的路大家也都餓了。再說,情況也未必如少爺所預料的那樣。」 
  「希望如此吧!」 
  哈特回身向車後望了一眼,卡蓮下修長的身影此刻正抱著膝蓋,坐在城門前一棟小樓的屋簷下,淡淡的陰影籠罩在她單薄的身軀上,周圍雖然路人環繞,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哈特不由有些心酸,雖然街上人頭聳動,但卡蓮蜷縮的身體在哈特眼中卻淒冷孤單,她根本無法融入那喧鬧的長卷中。 
  「大人!我從昨天就想問你了,你和冰之大劍聖到底有什麼關係啊?為什麼她肯出手相助呢?傳聞中的冰之劍聖是個性格冷漠,幾乎沒有人類感情的怪人哦。」 
  戴麗爾湊到哈特身前,嬌美的臉上瀰散著歡躍的氣息。哈特心歎一聲,戴麗爾和卡蓮完全是兩個極端,但哈特卻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戴麗爾和卡蓮很像。 
  哈特長歎口氣,此刻他心頭充盈著深深的愧疚,雖然他還不清楚那份愧疚是因何而來。 
  回身望向給自己惹禍的俏女僕,戴麗爾正輕眨著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望著自己,臉上儘是期待的色彩。 
  「如果我說,她和你一樣是我的女僕,你相信嗎?」 
  說完,哈特跳下馬車,也不理會戴麗爾的那古怪的表情,邁步就向卡蓮走去。 
  (昨天大修了一遍,戴麗爾南蒙斯女皇的身份以及與老波薩的師生關係直接挑明,簡介也換成比較符合主題的,應該不會在誤導人了。主角智商整體上升一級 心理合理畫上升一級,行為強勢上升一級,窩囊弱化一級。小戴女皇與波薩師徒的身份直接寫明。依舊局部調整中。本章直接爆料,第四集也是連續揭秘的一集。當然還會有新的疑問出現,不過本集之後都是些無關緊要個人興趣的東西了,不影響劇情流暢。) 
  改的效果請讀者看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二章 坦言 
  「或許有樂子可瞧了!」 
  一直沉默的艾法突然掀開布簾,似帶幸災樂禍的說道,看來她也一直在注意著所發生的一切。 
  哈特走到卡蓮身前,靜靜的看著斗篷下蜷縮的身軀,卡蓮並沒有抬頭,但哈特卻知道她正在注視著自己,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在看。 
  一個身著不凡的騎士滿臉專注的看屋簷下彷彿流浪漢的斗篷怪人,自然顯得很彆扭,很快周圍的路人就注意到了,紛紛將目光投射過來。 
  「看什麼看!信不信本大人立刻卸了你們的腿!」 
  路人的關注讓哈特心頭大躁,他猛的回過頭,衝著路人惡狠狠的威脅起來,圍觀的路人僅僅是普通的平民,自然不敢招惹騎士,更何況那名騎士全身還散發著濃濃的殺氣。 
  第一個人搖著頭離開了,就彷彿危險的預兆,轉眼之間,圍繞成團的無聊人氏彷彿避難一般紛紛撤去,畢竟他們僅僅是一時好奇,犯不著惹麻煩。 
  哈特嘴上罵罵咧咧了一陣,或許是稍稍發洩,此刻的他漸漸平靜了,雖然心頭依舊縈繞著淡淡的酸楚,但哈特還是蹲下了身子,就如昨天小鎮的樹下一般無二。 
  「卡蓮~你~」 
  醞釀半天的話臨到出口卻顯得如此困難,哈特張口結舌卻不知該如何表述心頭所想。 
  卡蓮斗篷下的身體似乎顫動了一下,她抬起頭,那雙深邃卻毫無波瀾的眼睛無聲的凝望著哈特,卻沒有說話。往日冰寒的氣息並沒與出現,提心吊膽的哈特也不禁大起了膽子,他稍稍向前湊了兩步,輕聲問道: 
  「你恨我嗎?為什麼?」 
  那正是哈特最想知道的,夢中的自己年齡幼小,根本無從感受,但夢醒的哈特卻清楚的從卡蓮的話中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卡蓮深邃清冷的眼睛掃了哈特一眼,沒有說話,哈特著急了,連忙說道: 
  「如果是以前我做錯了什麼?我可以彌補?以前做過什麼我記不清了,就彷彿有道枷鎖牢牢的鎖住我的記憶,我並沒有說謊,因此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哈特並不是傻子,最近越所發生的事,不斷的挑動著他心頭的疑惑,每當他努力回想,隱約之間總好似有股神秘的力量竄進腦中搗亂,將他的思索攪的一團糟,在臨行之前,哈特第一次感覺到的時候,他就曾向菲迪詢問過,但菲迪嬸嬸也是一臉的迷茫。 
  哈特迫切的想知道一切,他毫無原因的感到,卡蓮絕對揭開他心頭的迷霧。 
  卡蓮似在輕歎,雖然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但哈特卻感覺到了,雖然有些模糊。一覺甦醒,哈特發現,自己與卡蓮的聯繫似乎更深了。 
  哈特掩蓋著自己的心虛,見卡蓮依舊對自己不理不睬,他連忙辯解道: 
  「我依稀還記得一些事情,但~當時我還是個孩子,我……」 
  卡蓮突然開口了,她打斷了哈特的話,冷冷的聲音中卻並未透出絲毫的感情波動。 
  「這不是借口!」 
  「借口~~我沒打算找借口,我只是……」 
  「借口!」 
  就好像小孩子在撒氣,但哈特卻並不這麼認為,他知道,那就是卡蓮心頭的真實想法,就如語言最表面的意思,並未攙雜任何情緒的信息。哈特猛然生出濃濃的無力感,但心頭的疑惑卻催促著他,想將事情弄明白。 
  「你能告訴我嗎?卡蓮!」 
  「我只是你的劍!這是作為我夢想的代價。老爺當初給了我那本劍譜,所以我守護你。」 
  一連串的記憶猛然從心底浮現出來,哈特悔的腸子都青了,那本劍譜混蛋老爹曾經丟給自己,但自己僅僅是稍稍翻看了幾眼根本就沒當回事,幼年的他根本不相信那宛如鬼畫符般繞口晦澀的劍譜是什麼絕世秘籍。 
  當自己把劍譜丟回老爹的時候,自己的老爹那副破口大罵怒其不爭的樣子,當時的哈特想想就覺得好笑,他才不相信自己的混蛋老爹會如此好心。 
  「那混蛋真是什麼大勇者不成?」 
  顛峰的力量曾經離自己如此之近,哈特咬了咬牙,卻無可奈何。想到卡蓮竟然真憑那本劍譜成為大劍聖,哈特連連歎氣。卡蓮為什麼會恨自己呢?哈特突然想起夢中的情景,一個可怕的念頭不禁湧現而出。 
  「莫非我還拔過卡蓮的褲子?」 
  哈特越想越有可能,記得夢中,卡蓮就是聽聞自己拔了蕾麗雅的褲子,才神色大變的。 
  「肆意看女孩子的身體是要承擔責任。如果逃避,她會恨你。」 
  夢中卡蓮的話猛然浮現出來,難道父親臨走之前那句戲稱卡蓮是自己小老婆,實際是在提醒自己嗎?卡蓮口中所說並非單單在說蕾麗雅。 
  這也太荒誕了吧! 
  「難道我真答應過要娶卡蓮?想想菲迪嬸嬸的保守,身為女兒的卡蓮恐怕也避免不了吧。」 
  看來自己的承諾還真是不值錢啊,哈特大歎口氣,就因為那該死的承諾,兩個本能輕易到手的大美人轉而怨恨自己,哈特不禁搖了搖頭問道: 
  「卡蓮,你會給我一個機會的對嗎?」 
  卡蓮站了起來,哈特嚇的直起身猛的後退了幾步,但轉眼心頭的不甘卻立刻支配了他的身體,哈特毫不退讓的靠向卡蓮,堅持的目光鎖定在卡蓮迷霧下的臉上。 
  既然蠢話已經出口,哈特索性死抗到底。 
  視線卻漸漸恍惚了,就如身在激流中的魚,世界在輕輕的搖動,眼前的卡蓮也彷彿失去了真實,就好似一副平面的畫面。 
  哈特知道,這是卡蓮下的逐客令了,不過卡蓮沒有直接開口拒絕,不禁讓哈特心頭升騰起無限的希望。只是哈特也知道,此刻絕對不是什麼討好女孩子的好時機,他輕歎一聲,稍帶悵然的離去了。 
  「哈特少爺!你和劍聖說了什麼,看起來好像不那麼愉快啊,你不是說她是你的女僕嗎?」戴麗爾輕笑著問道,見哈特沒有作聲,又調侃的說道:「難道少爺您的劍聖女僕不聽話,那少爺應該拿起皮鞭,狠狠的教訓她才對啊!」 
  哈特氣的咬牙切齒,但眼珠一轉忽然詭秘地一笑,道:「我說的話你也相信啊!真是個小笨蛋!」 
  說完那雙大手肆無忌憚地自戴麗爾的胸上撫過,戴麗爾完全未料到哈特會突然作出如此反常的動作,只覺一陣頭暈眼花,她還未清醒過來,就感到哈特另一隻手不知何時繞著自已臀部美麗的弧線,深入到谷底去了。 
  「啊!」 
  戴麗爾大叫一聲,連忙夾緊雙腿,一雙玉手用力抓住哈特肆意揉捏的大手,拚命的往外抽。 
  哈特哈哈大笑一聲,他已經跳上馬車,掀卡布簾走了進去,戴麗爾眼中的驚恐讓他一掃剛才的落寞,他心中暗道: 
  「死丫頭,竟敢笑話我,嘿嘿!手感滿不錯的。」 
  「淫賊!」 
  耳邊傳來艾法冷冷的聲音,但心情大好之下,哈特也不在意,他輕佻著眉梢笑道:「長公主殿下嫉妒了?聽說昨天殿下以為我死了,還傷心欲絕的為我報仇呢?恩恩!我竟然忘記了感謝,難道讓帳公主殿下不高興了嗎?」 
  「無恥!」 
  艾法冷哼一聲,再也不去搭理哈特,扭著小腰別過臉。 
  哈特暗歎口氣,他原本僅想試探一下,才故作輕佻,昨日聽聞磐石的敘述,哈特百感交集,苦澀難耐卻又不知如何去打破僵局。 
  「去找個地方先住下!」 
  哈特衝著外面喊了一聲,就倒頭躺在柔軟的毯子上,閉上眼睛繼續睡起來。 
  自從離開領地,一路上哈特還從未睡過如此順暢的覺,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卻聽見馬車外正在輕聲議論著。 
  「我猜哈特少爺以前肯定是欺負了劍聖小姐,恩恩!一定是這樣,要不劍聖小姐怎麼會一路尋夫,恐怕都有小孩子了吧!」 
  「不會吧!哈特大人他……」 
  「哼!就憑那個軟腳蝦也配!」 
  「怎麼欺負的啊?告訴莉噢好不好。」 
  「去去去!小屁孩來這裡添什麼亂,一邊呆著去。我跟你們說啊,其實我老早就發現不對勁了,你還記得當初少爺突然離開羅拉德嗎?就好像屁股後面著火一樣,趕的那麼急,肯定是在城裡碰見白蓮小姐了,恩!白蓮就是冰之大劍聖的名字哦。要是哈特少爺心裡沒鬼怎麼會跑的那麼快。」 
  「哈特大人不是一個普通的領主嗎?怎麼會和劍聖牽扯在一起,這不可能,雖然大人的那根鐵棒倒是很有門道。」 
  「磐石大師你這就不知道了,白蓮小姐是女人,哈特少爺是男人,一男一女還能發生點什麼破事,白蓮小姐的來歷那麼神秘,或許就是因為心頭的仇恨才促使她變的這麼強吧!畢竟女人有時候還是滿可怕的,我是女人我可知道。」 
  …… 
  「女人!黃毛丫頭想變女人啊!真想變成女人那我晚上就成全你。」 
  哈特再也聽下去了,自己的拽女僕好像見不得自己心情高興,一找到機會就處處隱蔽的挖苦,此刻竟然開始造謠,要是這話真被卡蓮聽到,哈特一想就不寒而慄。 
  哈特掀開布簾,不懷好意的凝望著心虛的搓動著玉手的戴麗爾,眼中刻意匯聚的淫光上下掃視著,看著戴麗爾瑟瑟發抖的可憐樣,哈特不禁大感暢快。 
  早該好好收拾收拾這傢伙了,要不還真被她爬到自己頭上了。 
  「哈特少爺醒啦!莉噢要吃燒鵝,可是戴麗爾壞蛋不給莉噢買。」 
  莉噢蹦了過來,一下撲在哈特的懷裡,小小的腦袋輕輕的磨蹭著哈特撒嬌,順便告狀。 
  哈特笑了一下,摸著莉噢柔軟的頭髮,說道: 
  「只有莉噢最乖,作為獎勵我,就給莉噢買個大燒鵝,不過某人嘛!嘿嘿!車上還有幾個乾麵包浪費了也滿可惜的,那麼就煩勞某人沾著水自己把它消滅掉吧!」 
  至於哈特口中的某人,憋著通紅的小臉,死死的瞪著哈特,不過以哈特厚實的臉皮,簡直就跟撓癢一樣。 
  哈特突然想起臨睡前的吩咐,向磐石問道: 
  「住的地方找到了嗎?」 
  磐石老臉不禁一紅,哈特不用猜就知道,看了看身邊的環境,他冷哼一聲,說: 
  「這就是你找的地方,你還真把自己當難民了。」 
  倒也怪不得哈特生氣,此刻馬車停靠的地方簡直是一個巨型難民營,原本似乎是廣場的地方支著一望無邊各式各樣的帳篷,炊煙升騰,污水橫流,陣陣酸臭的氣息瀰漫在鼻間,嗆的哈特連連咳嗽,也真佩服這幫嬌氣的姑娘沒有怨言,難道這就是八卦的威力? 
  明知旁貝城湧進大批避難的人,街道上卻見不到多少跡象,原來全部被集中在這裡。 
  磐石抓著鬍子,為難的說道: 
  「大人,我已經走遍了旁貝城大大小小所有的旅店,全部都是滿員,其實旅店的環境也好不到那去,每個房間都擠滿了人,甚至大廳都遍是地鋪。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找了警衛隊,他們說這裡是城裡專門劃給外來人暫住的地方。」 
  哈特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冷聲道: 
  「外來人,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個貴族嗎?難道你不會去找官方的接待館,這裡可是行省首府,實在不行還有軍營,不要忘記我可是個騎士。」 
  「大人,我忘記了。」磐石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見哈特有些不快,連忙補充道:「大人,那我們立刻就動身吧!旁貝城的接待館恐怕還要花不少時間找呢!」 
  哈特冷笑一聲,道: 
  「用不著,三年前我在那地方住了足足兩個月,媽的!伸手要錢真他媽難!恐怕現在接待館的看門人還記得我呢,當時那老東西沒少從我這摳好處。」 
  「原來大人以前來過旁貝啊!大人怎麼不早說呢。」 
  哈特懶的再搭理磐石,他都有點弄不明白,以磐石那笨樣,竟然能在羅拉德開那麼大的武器鋪。沒虧死他還真是眾神開眼了。 
  瘋狂湧進城的避難者大多了,而且都攜帶財物。一時之間城裡的原本清閒的小偷和流氓地痞紛紛忙碌了起來,城內除了主要街道外,到處是警衛隊的怒喊的追逐。哈特一行僅僅離開被軍隊所維持的難民營,剛轉入一處偏僻的小巷,幾個一臉流氣的小痞子就圍了上來。 
  或許最近搶紅了眼,那幫小流氓竟然連哈特那身流淌著魔力波動的騎士鎧甲都視而不見,哈特也懶的廢話,上去三拳兩腳就將那些不張眼的「劫匪」揍的哭爹喊娘。 
  哈特全不在乎戴麗爾他們震驚的目光,踩在那些小流氓的背,一個個的搜了一遍,轉眼就從被害人轉職成了搶劫者,最近小流氓的油水撈了不少,哈特一陣搜刮竟然進帳足足80多個銀幣。 
  哈特心頭大樂,對著哀號的小流氓說道: 
  「下次記得多帶點錢,明白嗎!」 
  哈特突然期盼,這樣的搶劫能再多發生一點,看來住在旁貝城的時候,有必要把那身行頭脫了,多轉轉城裡那些僻靜的角落。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三章 瘋狂 
  如果說除了旅店,還有那個行業最歡迎那些避難的外來人,恐怕就是大大小小的餐館及路邊的小吃攤了,剛剛封閉城門,旁貝城還沒鬧出食物危機,因為大批人流的湧入,只要和飲食沾點邊的都連連漲價,即使這樣依舊供不應求。哈特提著包在紙袋裡的燒鵝,心疼的差點掉下眼淚。 
  記得三年前,這樣一隻燒鵝也就十幾枚銅幣,而現在卻整整要了哈特1個銀幣,價格簡直翻了10倍,就這哈特還是排了半天隊,並不時仗著自己騎士的身份蠻橫插隊才買到的。看著價格牌上驚人的天價,哈特終於明白為什麼「難民營」中有這麼多人在自己燒火作飯。 
  法曼行省唯一的接待館前,哈特登記之後分到了一個房間,其實,最近攜家帶口來到旁貝城的小貴族還不少,即使是接待館也人滿為患,以哈特的身份原本享受不到這種單間待遇,不過正如哈特自己所說。公館的管理員一眼就認出了哈特。 
  三年前初次離開領地的哈特,沒少被那名頭髮花白的管理員敲詐,一想起這些事,哈特心頭的火焰騰騰,不過此刻還需仰仗對方,哈特雖然怒火中燒,面上卻未顯露出一絲痕跡,反而親熱的和那名管理員攀談起來。 
  旁貝作為行省首府,沒有封地的小貴族氾濫,即使是公館的管理員也是堂堂六等騎士,比哈特還高出一級,不過在哈特眼裡,那名管理員根本沒有一點貴族的氣派,十足是個奸商。 
  「我就不給大人添麻煩了,車上那些魔力裝備不好隨便搬運,我這幾天就暫住車裡看管吧!」 
  磐石將馬車停靠在院落的後面,似乎有些愧疚自己未能找到房子,於是主動承擔下看管財務的重任。 
  對於磐石的決定,哈特自然滿心歡躍,即使磐石不那麼自覺,哈特也打算找借口遠遠支開磐石那只亮堂堂的大燈泡。 
  「哇!好大的床啊!好軟啊!」 
  莉噢一下撲到床上打了個滾,一臉幸福的大喊道,對於貪睡的小笨龍來說,吃飽後能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覺,簡直是單純的腦海中能想到的最大的享受。 
  哈特看著並不寬敞的房間中,唯一的大床,一股滾燙的熱流不禁在身體中橫衝直闖,串串香艷的畫面宛如走馬燈般在哈特腦中快速的閃現著。 
  「今天晚上有樂子瞧了。」 
  哈特興奮的直想笑。 
  戴麗爾和艾法對望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讀出為難的神色,雖然在馬車上也曾與哈特擠過車廂,但此刻同處一室而眠意義卻大不一樣。 
  哈特偷偷的打量著二女的表情,心頭猜測著兩人的想法,他故意裝出一副很疲倦的樣子,打了個哈切栽倒在床上。 
  眼神交際之間,艾法已與戴麗爾達成共識,艾法端起長公主的架勢走上前去,對著哈特冷冷的說道。 
  「起來!你睡地板!」 
  哈特笑的肚子疼,他立刻裝腔作勢的看了地板,可憐兮兮的說: 
  「長公主殿下,雖然您的身份尊貴無比,但這裡可是南蒙斯帝國啊!如果我不是帝國的騎士,怎麼可能有這間房間呢?身為客人您怎麼可以把主人趕到地板上睡,這與您尊貴的身份與精靈族的優雅有禮太不相符了吧!」 
  艾法冷哼一聲,根本不理睬哈特的狡辯,她伸出手就想將哈特拽起來,但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伸到一半的手飛快的縮了回來。 
  哈特暗歎了口氣,原本想藉著玩笑拉進與艾法的距離,但從艾法避若蛇蠍的表情,不禁讓哈特暗生愧疚。哈特只得強裝鎮靜,維持著臉上的笑意說道: 
  「呵呵!其實我並不介意與公主殿下同床共枕,這張床很寬敞,躺下我們三個人綽綽有餘,至於某個整天惹是生非的傢伙,自己趕快去揀點稻草,角落裡扒拉個窩吧!作為主人,我慷慨的賜予你躲避風雨之所,還不感謝我。」 
  「你!」 
  戴麗爾氣的直跺腳,海藍色的大眼睛隱隱現出晶瑩的淚光。 
  哈特原本只是想開開玩笑戴麗爾的玩笑,卻沒想到她竟然被自己惹哭了,哈特不禁有些慌神,在他印象中,這個只會添亂的俏女僕的臉皮似乎不比自己單薄多少,怎麼…… 
  「哈特少爺,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戴麗爾幽幽的望著哈特,楚楚動人的俏臉上已經浮現出幾道淚痕。 
  哈特頭疼了,他低歎一聲軟言安慰起來,雖然俏女僕平時又懶又攙滿,笨手笨腳又拽的要死,可畢竟是個女孩子,最近自己的冷言熱諷也有些過份了,實在有失堂堂男兒的氣量。 
  聽到哈特的安慰,戴麗爾猛撲進哈特的胸膛,反而哭的更傷心了,哈特受寵若驚的望著懷中的戴麗爾,這還是自己的俏女僕第一次主動投懷送抱。哈特心頭漸漸升起濃濃的溫情,他緩緩的收攏起手臂輕撫著戴麗餌微微顫動的背脊。 
  莉噢看到痛聲抽泣的戴麗爾,連忙跑下床,肉乎乎的小指頭輕輕的戳著戴麗爾的腰眼上,也跟著安慰起來。 
  「戴麗爾壞蛋不哭了,莉噢以後再也不惹戴麗爾壞蛋生氣了,不哭不哭……」 
  「嗚~咯咯!」 
  被捅到腰間癢癢肉的戴麗爾再也忍不住了,哭聲中猛然提起笑意,那彆扭的樣子,看的哈特目瞪口呆。 
  天真的莉噢自然不知,是自己安慰性的幾指鬧出了什麼,見戴麗爾破泣為笑,立刻生氣的說道: 
  「啊!原來戴麗爾壞蛋裝哭騙人,戴麗爾壞蛋原來是搶莉噢的位置,哈特少爺那裡是莉噢的。」 
  說完莉噢用力想把戴麗爾從哈特懷中扯出來,可惜人小力弱根本白費勁,莉噢不禁急了,張開小嘴就咬在戴麗爾的胳膊上,疼的戴麗爾差點又掉下淚來,她抓住莉噢白嫩嫩的小臉蛋,用力的扯起來。 
  「嗚……」 
  吃虧的莉噢的傷心的哭起來,哈特抱著腦袋痛苦的呻吟,這兩個丫頭整天有事沒事的打打鬧鬧,彷彿上輩子是仇人一般。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戴麗爾先挑起來的,但莉噢每次都不長記性,明明被戴麗爾耍的團團轉還非要往上湊。 
  將小笨龍抱在大腿上,看著哭哭啼啼的莉噢,哈特長歎一聲,此刻的莉噢那有一點象傳聞中強大冷漠的龍族樣子。哈特苦笑了一下,不禁懷疑起來。 
  「自己龍騎士的計劃是不是太天真了?」 
  好容易安撫住莉噢,哈特心煩意亂,剛才莉噢彈性十足的小屁股不住的在自己大腿上摩挲著,讓他的慾望猛然升騰聳立,相處日久,莉噢的可愛漸漸淡化了她巨龍的身份,哈特有時甚至忍不住想「吃」掉小莉噢,但一看到那純真無邪的小臉蛋,心頭就升起深深的伏罪感。 
  煩亂的哈特也懶的再戲弄眾女,找了一件長袍罩住身上的鎧甲,就推開門走了出去,多年未來旁貝,他也想四處看看。 
  旁貝城中心,總督府的其中一間臥室裡,三十多歲的法曼行省總督塞納琉侯爵正坐在椅子上,與自己的副官交談著。 
  副官卑躬屈膝的站在一邊,輕聲的問道: 
  「大人,您早上下令封城,屬下感覺有些不妥啊!如果白銀的目標真如大人所說的那樣,那豈不是……」 
  塞納琉不以為然道: 
  「如果我不下令封城,怎麼能引白銀前來呢?更何況城裡最近流言蜚語日增,如果那幫賤民因為恐慌而逃亡,那我的計劃豈不是白費。」 
  副官嚇了一跳,冷汗立刻順著臉頰直往下掉,他甚至懷疑塞納琉已經瘋了,旁人惟恐躲避不急的惡龍,塞納琉竟然舉手歡迎。 
  副官膽戰心驚的樣子,塞納琉看在眼裡,他微瞇起眼睛站起身走到副官身前,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怕什麼!旁貝城可有六座巨型魔法塔,自南蒙斯立國以來,幾百年間聚集的能量豈是區區一頭龍所能比擬的,整個帝國十三名大魔法師,現在有四人在旁貝,昨天魔法分會會長多哥大法師已經承諾,如果白銀敢來,他就率領分會三十名魔法師全力支援。那可是三十名魔法師啊!即使白銀遠比我想像的強大,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瓦解防禦結界,那足夠魔法師聯合施展戰略級以上的魔法。更何況,我們還有「降神炮」,只要白銀被困住,難道你認為單單憑血肉之軀能抵抗的了「降神炮」的連續攻擊嗎。」 
  塞納琉的話讓副官稍稍平靜了一些,但他依舊有些擔心的問道: 
  「大人!雖然魔法塔匯聚的能量足夠「降神炮」與結界所需,但是「降神炮」可是帝國的一級機密,沒有女皇陛下的手令如果擅自啟用,那女皇陛下追究起來,即使大人身為行省總督,也擔待不起啊!」 
  塞納琉不屑的笑了笑,見副官一頭霧水,於是說道: 
  「女皇~~既然你是我的心腹,我也不隱瞞你,現在的帝國早被薩非德元帥所控制,所謂的女皇僅僅是個掩人耳目的冒牌貨罷了。」 
  聽到塞納琉的話,副官猶如被閃電劈中全身僵直,他一臉不信的望著塞納琉,以他對塞納琉的瞭解,他甚至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麼,引起了塞納琉的殺機。 
  塞納琉似乎看出了副官的想法,輕笑道: 
  「你是我的左右手,這些事遲早會知道,不過用不著擔心,只要我們站在薩非德的陣營裡,還有什麼好怕的。」 
  副官暗舒一口氣,他何嘗聽不出塞納琉話語中隱藏的威脅,他連忙順著塞納琉的話風接著問道,順便作出一副深受知遇無以為報的表情。 
  「大人,您對我的信任屬下感激不盡!但是我依舊提大人擔心,薩非德元帥心狠手辣,大人千萬要多加抵防啊。」 
  塞納琉一巴掌重重的拍副官的肩頭,微笑著轉身坐回椅子說道: 
  「現在薩非德那老色鬼職掌大權,但他在地方的根基畢竟薄弱,能用的上的棋子,他又怎麼捨得動呢!」 
  說完,塞納琉輕輕挪了挪肥胖的身子,長歎了口氣。 
  副官心知塞納琉的煩惱,連忙轉開話題問道: 
  「那女皇陛下呢?難道被薩非德元帥暗殺了?女皇陛下可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啊!也也太可惜了,莫非……」 
  塞納琉喉間一陣蠕動,淫笑道: 
  「薩非德那頭老色鬼或許真有這個打算,可惜侍衛長修樸諾頓那個不識相的老東西拚死營救,我們的女皇陛下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迪南那傢伙恐怕也參與進來了,畢竟王宮的禁衛軍可都是他的手下。」 
  塞納琉的話讓副官心生疑惑,不解道: 
  「迪南膽敢和薩非德元帥作對,那元帥為何不剷除他。」 
  塞納琉哼了一聲,說道: 
  「迪南可是眾神教在南蒙斯的守護騎士,更何況他本身的實力與劍聖也僅僅是一線之差,現在動他,薩非德那老色鬼豈不是自找麻煩,更何況地方那些大豪門支持迪南的可也不少,那個老跟我作對的修蘭特小子,他妹妹半年前不就跟迪南訂婚了嘛!」 
  如果哈特在此,聽到塞納琉的話卻不知會作何感想。 
  「那他為何要與女皇訂婚,既然女皇僅僅是個冒牌貨,難道他想靠向薩非德元帥。」 
  「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們該知道的,要想命長些最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副官心知塞納琉在提醒他,連聲說道: 
  「是!是!屬下感謝大人的教誨。只是屬下還是有些擔心,既然身處多事之秋,大人何必要對上白銀那頭惡龍,這豈不是……」 
  「自找麻煩嗎?」 
  副官心知自己說了蠢話,嚇的連忙搖頭否認道: 
  「屬下絕無此意,屬下只是提大人擔心!」 
  塞納琉也不在意,昏暗混沌的眼睛猛然投射出慾望的光芒,神情癲狂的說道: 
  「白銀那頭惡龍囂張了這麼久,如果我能打敗她,你能想像可以獲得怎樣的聲望,那可是加重自己籌碼的捷徑。傳聞中母龍人型化時可是頂級的美人,即使是以美貌聞名大陸的精靈怕是也要稍遜一籌,只要奪取了她的貞操,哈哈!就可以得到永恆的生命,那可是永恆的生命!大不了事後我娶了她,到時候我可就成了龍騎士了,薩非德那老色鬼或是修蘭特那混小子,還有誰敢給我臉色看。」 
  副官幾乎被塞納琉的話嚇的坐倒在地,他做夢也沒想到塞納琉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但接著塞納琉掃向他的眼神讓副官心頭一顫,連忙說: 
  「大人,那太危險了,如果……」 
  想到自己的計劃,塞納琉越來越興奮,身心完全被膨脹的慾望所吞噬。 
  「怕什麼……反正我早就轉移了全部財產,即使城市被攻破,也損失不到我頭上,更何況明年我就調任了。再說,一頭大陸最著名的惡龍攻陷了旁貝,隨又能怪罪我呢,畢竟那可是頭龍。但如果事成了,我可就是龍騎士了,龍族的忠貞絕不是人類所能想像的,那完全是同享生命的連接,如果我有什麼意外,她也活不成,難道我還怕她背叛我,費腦筋的也就是擺弄女人的手段罷了。此刻有這麼好的機會,又有免費打手在前面當目標,坐收魚翁之利的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副官嚇的渾身直冒冷汗,卻如塞納琉所說,即使失敗他也不用承擔任何後果。只是他沒想到塞納琉竟敢用整個旁貝城作為賭注博取自己的前程,不過畢竟跟隨了塞納琉已久,副官面色上不敢帶一點恐懼與反感,抬著腦袋一臉獻媚道: 
  「大人高明啊!不僅抱得美人還成為大陸第一位男性龍騎士,那簡直是大陸全體男兒的驕傲,一定會被載入史冊,傳唱千古啊……現在城裡正好來了不少小貴族,大人如果徵調他們協助防禦,那可是不錯的替罪羊啊!」 
  塞納琉哈哈大笑,望著副官俊秀的臉,淫聲道: 
  「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四章 誓言 
  「啊~~啊~~啾!竟然冷起來了!這鬼天氣」 
  哈特打了個噴涕,揉了揉鼻子,明明是烈日高掛的夏日,哈特卻感到了一絲涼意。 
  旁貝城的街道上,哈特剛從大陸上最富盛名的水晶商會的裝備店走出。自南猛斯帝國建國以來便開始實行自由貿易,以遠低於他國的稅收將活躍於南方諸國的商人們逐步吸引到了商業本來並不發達的帝國,時至今日,終於一躍成為大陸最富強的國家,旁貝作為帝國南部的第一大城,繁華程度即使在整個帝國也是屈指可數。商業的發達加上帝國以武立國的思想,造成的是冶鐵業、礦業等與戰爭有關的高度發展。 
  水晶商會作為大陸規模最大的商會,歷史已幾達古帝國時代,創始人的名字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掩埋在歷史的長河中,據聞當代的當家人是一名神秘的女子,幾乎從不在公開場合出現,但是其高明的手腕漸漸在近10年中,逐步蠶食原本立足在南蒙斯老牌商會,更在近兩年間一舉擊跨對手,而獨佔整個帝國近半數的貿易流向。水晶商會自然不會白白放過旁貝這座生財的寶地,僅僅在旁貝一城開設的大小商號,旅店,店舖就有近百家之多。 
  大至戰船,巨炮,整個聯隊的武器裝備,小至珠寶手飾,衣服雜貨幾乎都有涉及,當然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水晶財團的裝備店與拍賣行,不僅裝備品質遠優與同行,更是專買稀有的魔力裝備,並且也是大陸唯一擁有承接定制業務的實力。 
  最讓人感到震驚倒不是這些,最近10年,很多早淹沒在歷史,僅僅流傳與傳說中的神兵利器竟然也在水晶財團的拍賣行中出現,其中各式各樣的稀有古董更是宛如繁星,只是價格…… 
  「水晶財團,什麼時候也開始作起拉皮條的生意了。」 
  想起剛才在裝備店的遭遇,哈特就大感煩躁,雖然身上已經罩了一件長袍,遮蓋住所穿的行頭,但裝備店店員眼神之毒辣遠超哈特之想像,竟然一眼就分辨出哈特身上裝備的珍貴,宛如粘皮糖般沾了上來,死纏爛打非要哈特將身上的裝備轉賣給他們。 
  雖然開出的價格讓哈特勃然心動,但哈特早非當日毫無見識的鄉巴佬,一路上在與磐石的攀談中,漸漸瞭解到了魔力裝備的價值與品級,哈特稍稍打量了一下店裡的賣品,雖然確有幾樣能量縈繞的魔力裝備,但與自己所穿的行頭相比,差別幾乎天地。 
  這也更加深了哈特開裝備店的念頭,以水晶財團的盛名,所賣之物尚不及自己那些魔力裝備,更何況其他小型的競爭對手。哈特隨手指著一件店裡的魔力裝備問了價錢,店員以為哈特對其感興趣,連忙調轉話風誇讚起來。 
  「就那垃圾也值1000金幣,搶劫也沒這麼凶吧!」 
  仗著一身蠻力,哈特好容易脫困,不禁感歎道。 
  身影被傾斜的日光照得長長的,鞋跟發出和磨光青石路面磕碰的聲響,此地的哈特已接近旁貝的市中心,曾帶給他震撼的青銅巨像聳立在前方,哈特想起三年前初見巨像那副癡傻丟人的記憶,不禁莞爾一笑。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的嘈雜吸引了哈特的眼球,他緩步走到跟前。 
  行人圍了一個鬆散的圈,圈內三名貴族打扮的青年正罵罵咧咧的毆打著一個盜賊裝束的少年,少年雙手抱頭,身體宛如驚濤中的小舟,在貴族青年拳腳間的滿地打滾,從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哈特知道這場毆打已經持續了一會了。 
  貴族拳腳相加,少年不斷的慘聲痛叫,惹的路人紛紛圍觀並指指點點,雖然也有個別人臉上掛著不忍的表情,但大多數都是懶洋洋站在四周看戲。 
  身處行省首府,哈特自然不想招惹是非,看了兩眼他就繞身而過,這種事情一路也見了不少,無非就是那盜賊衝撞或偷竊了貴族的財物,被抓住暴打也純屬活該。 
  「大人!要買花嗎?」 
  一個怯生生的稚嫩聲音從哈特背後傳來,哈特回過頭,眼前所望讓他心頭泛起淡淡的不忍。 
  身後,一名十歲左右的女童正捧著一把鮮花,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哈特。女童面上有些污垢,卻阻擋不住靈秀的五官與嬌怯的面龐,嬌小的身上破破爛爛,幾乎快和乞丐相當了。 
  小姑娘那雙眼睛浸染著年齡不符的悲傷與恐懼,微微挑動著哈特的心神,哈特歎了口氣,從腰間套出幾枚銅幣就打算遞給賣花的小姑娘。 
  「啊!」 
  一個黑影突然滾了過來,小姑娘哎呀了一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但還沒等她站穩,一隻蠻橫的手狠狠的將她推倒,小姑娘手中的花全部灑落在地上,接著被幾雙大腳踩的稀爛。 
  「賤民別擋道!」 
  還未回過神的哈特也被猛推了一把,促不急防下差點摔倒,卻見剛才那三名毆打盜賊的貴族喳喳呼呼的走上前,接著對地上那名黑影狠狠的踹了起來。 
  「我的花~我的花~嗚!嗚!嗚……」 
  小姑娘坐倒在地上,看著爛成一片的花,傷心的痛哭起來,哈特正準備上前把她扶起,一名參與毆打的貴族猛的回過身,一腳踢在小姑娘的身上。 
  「媽的!死賤民,死爹死娘了。」 
  貴族一腳似還不解氣,猛的衝上幾步就欲再踢蜷縮在地上的小姑娘,但一隻大手卻握住了他的剛剛抬起的腿,接著他被那隻大手狠狠甩了出去。 
  「大家揍那賤民,竟然膽敢冒犯我!」 
  那名被甩出去的貴族卻未像哈特預料的那樣仰天摔倒,僅僅是稍稍晃了幾下就穩住了身軀,接著滿目猙獰的對同伴喊起來。 
  「賤民!」 
  哈特獰笑著,冷冷的對那名貴族口中的字宛如刀鋒: 
  「你再說一遍。」 
  貴族微微一愣,哈特話中的口氣讓他隱約感到不對,想起剛才腿隱約碰到哈特的手臂,鋼鐵般的堅硬觸感讓他微微生疑,他側身阻住同伴,冷哼了一聲說道: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最近城內湧入的貴族不少,那名貴族看清了哈特的打扮,不由慎重起來,於是出言試探。 
  哈特站起身,冷哼了一聲道: 
  「你如果現在肯向那位小姑娘道歉,並賠償她的損失還來的及,不然待會兒你滿地找牙,可不要後悔。」 
  哈特真的憤怒了,雖然自己的品行也不怎麼樣,但這種肆意蠻橫卻絕對不屑為之,他雖然本性不正,但從小看過的那些騎士小說中正氣凜然的主角,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 
  欺負人也從該有個原由,更重要的是對方還主動招惹到自己頭上。 
  哈特突然發現自那次憲兵所之行後,自己的衝動的脾氣好了很多,他死死的盯著與自己對峙的三名貴族,暗自判斷著,剛才那名被自己握住腿的貴族雖然蠻橫無禮,但身手絕對不簡單。 
  「道歉!媽的給臉不要臉,大家上!」 
  哈特的話被貴族視為天大的侮辱,立刻丟下地上的盜賊,向哈特撲了過來。 
  對方的腳步很穩,受到過嚴格的訓練的痕跡顯露無餘,與原先被自己毆打的騎士與憲兵明顯不同,哈特不敢大意,連忙凝神灌注小心的應付起來。 
  短暫而激烈的接觸,哈特與三人拳腳相擊,相互都沒討到便宜。 
  「這傢伙有兩下子!」 
  為首的那名貴族拔出腰間的長劍,對其餘兩名同伴使了個眼色,三人立刻默契的成品字型將哈特圍住,這才緩步靠近。 
  哈特見狀,也拔出腰間的火焰劍,不過這畢竟是大街上,他未催動流淌在劍上的火元素,饒是如此也讓那三名貴族大感心驚,那劍身上凝而不浮,華而不耀的鍛紋,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幾人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都讀出了退縮的信息,畢竟擁有如此劍的人,恐怕身份也不簡單。 
  但哈特卻沒有絲毫猶豫,幾次搏殺的經驗讓他深知佔得先機的重要,心念一起他立刻揉身而上,幾步的距離,步履之間連續變化了數個節奏,讓三名貴族隱約生出一種速度上的錯覺,但他們畢竟不是一般坐吃家底的角色,稍一愣神就揮著武器迎了上來。 
  哈特腳下的步伐是修頓所授,雖然時日頗短,但天資不錯底子扎實的哈特也掌握了幾分神韻,宛如游魚般游鬥在三名對手之間,卻未露出半點頹態,不由讓圍攻哈特的三人暗暗心驚。 
  對方的劍技也讓哈特吃了一驚,那種正統渾厚的軌跡之間,哈特已知對方也是騎士,哈特幾次故意賣出破綻,卻未引得對方上當。 
  怕還是上過戰場久經戰陣的騎士吧! 
  光天化日,雖然雙方纏鬥在一起,手下卻留了分寸,畢竟誰也沒膽量真的當街殺人,更何況還不知地方的底細,所以看似激烈的搏殺,實際並沒多少凶險。 
  不過隨著久戰不下,雙方的火氣漸漲,進退之間也開始狠辣起來。 
  「啊!」 
  兩邊兵器質量差距甚遠,幾次交擊之後,為首那名貴族的長劍不堪重負,被哈特當頭一劍砍斷,劍勢卻依舊去勢不止直直劈向貴族的額頭。 
  「別別!我投降!我道歉!那位小姑娘的損失我賠償,加倍賠償。」 
  騎士坐倒在地上,蒼白的臉感受到劍鋒的銳氣,小命懸於一線他也顧不得身份和尊嚴連忙哀聲求饒起來。 
  哈特冷笑著,目光掃了一圈,見貴族的兩名同夥也一臉緊張的收回劍,這才暗鬆了口氣,接著故態重生邪邪的笑道: 
  「賠償嗎?但你少說了幾項,還有精神損失費、醫藥費、因傷的誤工費、營養費……全部雙份!」 
  貴族錯愕道: 
  「雙份?」 
  哈特手中長劍微微一抖,見貴族嚇的瑟瑟打顫,才冷聲道: 
  「廢話!除了那小姑娘,我的那份你難道想賴掉!」 
  說著,哈特狠踢了貴族一腳,不敢反抗的貴族立刻順著哈特的力道滾了個跟頭,然後爬起身,接著將身上的錢袋丟在哈特手上,立刻狼狽的跑掉了。 
  哈特冷冷的看著那三名貴族灰溜溜逃跑的背影,心頭的憤怒也漸漸平復下來,他拉起驚魂未定的小姑娘,掂著手中的錢袋說道: 
  「別哭了,這是壞人賠給你的,給。」 
  說完哈特揀出一枚銀幣就欲遞給小姑娘,但手伸出一半猶豫了片刻,接著再套了一枚。 
  「大人!嗚……」 
  小姑娘又哭了起來,卻不敢伸手去接哈特的銀幣。 
  哈特眼中透著憐憫,他最禁不起女孩子哭,即使那對方還僅僅是個小姑娘。 
  「拿著吧!買身好點的衣服。」 
  柔聲說完,哈特扭頭就走,和那幾個貴族幹了一架,即使身強力壯的他也感到有些疲憊。 
  ※※※※ 
  回頭望了望身後的小姑娘,哈特開始頭疼了,小姑娘雖然接過了哈特的銀幣,卻猶如一個小尾巴般遠遠的尾隨在身後,哈特本想快步將小姑娘甩開,但一想起小姑娘可憐的遭遇,不禁有些不忍。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波動讓哈特微微一愣,那種感覺很熟悉宛如心靈間的糾纏,那是卡蓮,雖然卡蓮並未現身,但那種莫名的牽連卻讓哈特知道,卡蓮一直跟隨在自己不遠的地方。 
  哈特停下腳步,凝神觀察著四周,但卻並未發現卡蓮的身影,而剛才那股波動也一閃即逝,讓哈特心頭漂浮起淡淡的失落。 
  「大~大人!」 
  衣角被輕輕的扯動著,小姑娘站在哈特的身後揪著哈特的衣角,小小的身子帶著淡淡的怯意望著哈特。 
  「回家吧!別在跟著我了,我~我不是好人!」 
  哈特難得說了句實話。 
  「不!大人是好人,因為大人幫助了我,還打跑了壞蛋!」 
  哈特苦笑了一下,小姑娘的單純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小笨龍莉噢,兩人是何等的相似,心思又是何等的簡單而直接。 
  愧疚還是獨佔欲呢?哈特第一次質疑自己對莉噢的感情,莉噢的天真逐漸沖談著他當初的卑鄙算計,不知不覺中哈特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莉噢了。 
  每天叫醒自己的可愛小臉、奶聲奶氣的撒嬌、哭哭啼啼的告狀不知何時成為了自己無法割捨執念。一想起這些,哈特甚至打算放棄利用莉噢的念頭。 
  小笨龍僅僅是小笨龍,只屬於自己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小笨龍。 
  或許不僅僅是莉噢吧!身邊每一個女孩子那一個他能安心面對呢。 
  哈特知道自己動搖了,卻不知從何處堅定原本的信念。 
  真的是這樣嗎?他心裡開始懷疑這一點。 
  小小的石子卻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哈特在心裡許下了自己有生以來第一個真正的誓言: 
  從現在開始,在自己化為塵埃之前也不讓她們中的任何人受到傷害! 
  許下了誓言,哈特自己都感到驚訝,因為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有了意義。,那並非對於金錢、權勢、虛榮的追逐,它能讓自己安心。 
  這就是感情的力量嗎?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對她們已經有了某種形式的感情了呢? 
  「原來自己還有良心啊!」 
  哈特自嘲的笑著,小姑娘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大人!我沒有家!我只有一個叔叔,但叔叔老打我,還不給我東西吃,大人你能收留我嗎?」 
  很俗套的橋段啊!正直的騎士或心懷養成計劃的無恥之徒收留落難的小姑娘,不過哈特既不正直,此刻也沒什麼叵測的居心,他歎了口氣,輕聲問道: 
  「小姑娘,你叫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小姑娘搖了搖頭,傷感的望著哈特默默不語。 
  「沒有名字嗎? 
  小姑娘輕輕的點了點頭。 
  「以後就叫艾莉爾吧!」 
  哈特柔聲的說完,牽起小姑娘的手就向公館走去。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五章 妖精 
  哈特原本打算帶艾莉爾回公館,但行了幾步卻猛然發覺,如果這樣似乎和誘拐無知少女的怪叔叔有些類似了。此刻的哈特少有的正氣澎湃,渾然忘記以前誘拐小笨龍的劣跡,他向艾莉爾詢問了一下,就牽著小姑娘向她家走去。 
  「媽的!這就是所謂的城裡人,難道全無聊的沒事做!」 
  長袍掛劍的哈特與骯髒破爛小姑娘,街上的行人紛紛投過「淫邪」的目光,剛開始還哈特還怒目相向,但沒過一會就用眼過度酸澀不堪,氣的哈特不禁暗罵起來。 
  不過這一切並未影響兩人的步伐,在艾莉爾的指引下,哈特牽著艾莉爾穿過數條街道,身邊的繁華也隨之退去,一片低矮破敗的木屋呈現在眼前。 
  哈特微微一呆,那是一片陰穢簡陋的貧民區域,空地上,數個衣著髒亂的人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他們烏黑的面色上隱約泛著青氣,似乎很久沒吃飽過肚子。看到哈特,那些人的眼中未泛出任何神彩,昏黃的眼睛死氣沉沉,原本的清明早被艱苦的生活所磨滅。 
  繁華與貧困,安逸與掙扎,半里的相隔竟然是如此分明的世界,哈特還是第一次看到帝國最下層的生活環境,雖然自己的小鎮地處偏僻,但平民倒也稱的上富足,一路行來,哈特所見無不是喧囂與繁榮。 
  這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特輕歎了口氣,看著小姑娘那明亮的眼瞳,更加重了帶走艾莉爾的信念,他實在不忍那雙靈氣逼人的大眼睛,隨著時間被艱辛的生活磨去原本璀璨的光芒, 
  哈特低下頭向艾莉爾問道: 
  「你家在那?」 
  艾莉爾的小手指著貧民區的一處小木屋,哈特點了點頭,就向走了過去。 
  那是棟簡陋破敗的屋子,低矮的房簷間木樑腐敗不堪,隱約散發著一股霉腐的氣味,哈特小心的敲了敲門,他怕自己稍微大力一點,那道勉強還能遮風擋雨的木門就要轟然傾塌。 
  只是房內卻沒有反應,木門內靜悄悄的,但哈特從縫隙中聽到裡面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艾莉爾見狀,連忙小聲解釋道: 
  「叔叔現在應該睡著了,他昨晚喝了很多酒。」 
  哈特「哦」了聲,艾莉爾推開了門,將哈特迎了進去。 
  一股酸臭刺鼻的氣味不禁讓哈特掩住鼻孔,木屋因為沒有窗戶而顯得很昏暗,地上更沒有鋪地板,泥土透過鞋底讓哈特感受到了冰冷潮濕,哈特甚至在腐朽的牆壁與地上,看到幾株不知名的白色菌體在黑暗中幽幽的散發著螢光。 
  不過房間還算乾淨,似是經過了細心的打掃,看了看空空蕩蕩的房間中唯一的木床,哈絕不相信那是癱軟在上面的醉鬼所為。 
  「你很能幹!」 
  哈特衝著艾莉爾讚許了一聲,就走到床前,床上的男子背著臉看不清容貌,頭髮髒亂宛如雞窩彷彿很久沒有清洗過了,此刻他正抱著一個酒瓶呼呼大睡著。 
  哈特皺了皺眉頭,心頭不禁升騰起濃濃的厭惡,他扭頭向艾莉爾問道: 
  「他養了你幾年?」 
  「大人,叔叔養了我5年。」 
  艾莉爾低下頭,聲音輕細的幾不可聞,似乎因為沒有東西招待哈特而不好意思。 
  「以後叫我少爺,不會在有人欺負你了。」 
  說著哈特從懷中套出5枚銀幣丟在醉鬼的身上,拉起艾莉爾就走,他實在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鐘。 
  回程中,哈特默不作聲,腳下的步子極快,矮小的艾莉爾跟不上哈特的節奏,幾乎是一路小跑。聽到身後急促的喘息,哈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他連忙停下腳步回身望去,發現小姑娘髒兮兮的小臉蛋上已經被汗水浸的一塌糊塗。 
  哈特輕歎一聲,蹲下身套出手帕輕緩的擦拭著艾莉爾的大花臉。剛才的所見帶給他太多的震撼,一股濃濃的壓抑感瀰散在心頭揮之不去,回想起來哈特也感到奇怪,自己並不是個悲天憫人傢伙啊。 
  隨著手帕的擦拭,艾莉爾的小臉也漸漸顯露出污垢下的俏麗,長長的睫毛下的眼睛宛如月牙,清澈明亮未沾染一絲的污濁,粉紅的嘴唇微微上翹,配上細嫩若水的肌膚真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小美人胚子。 
  望著那張俏麗的小臉,哈特猛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清秀的面容間隱約透著嫵媚的嬌柔,純潔明亮的眼睛彷彿流溢著攝魂奪魄綺麗夢妙。綺旎的暗香瀰散在鼻間,清清的、甜膩的、挑人遐想。 
  哈特的慾望沿著血管在身體中橫衝直撞,像火焰一樣燃燒著。 
  「大人!好疼!」 
  輕細痛苦的聲音猛然將哈特驚醒,哈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用力的纂著艾莉爾的胳膊,他連忙鬆開手,但剛剛手掌間細膩的柔軟,即使隔著幾層衣服也未有一點衰減,哈特甚至能想像到衣服下的…… 
  難道自己真的是黏黏的變態怪叔叔,艾莉爾還只有10歲,怎麼會對如此幼女生出淫褻的念頭,哈特越想越害怕,背後隨即被汗水浸透。 
  哈特好容易才平復下來,他輕輕的揉著小姑娘被自己抓痛的地方,輕聲道歉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讓哈特大吃一驚的是,被自己揉搓著胳膊的艾莉爾,口中竟然發出輕輕的呻吟,那聲音妖艷的充滿了誘惑。 
  這丫頭不會真只有10歲吧! 
  哈特心頭猛然一震,那渾然天成的嬌媚沒有絲毫的做作,簡直就像…… 
  可怕的念頭猛然浮現,炙熱的怒火更是隨即竄起,哈特殺氣騰騰的拉著艾莉爾就欲原路返回,他幾乎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禽獸不如的畜生。 
  艾莉爾顯然誤會了哈特的用意,緊緊的抱住哈特的大腿苦苦哀求:「大人,你不要我了嗎?大人~我會聽話的~求求你千萬別不要我啊!」說著,將哈特的大腿貼到胸前死不撒手。 
  「這~這麼大!」 
  腿間波濤洶湧的柔軟讓憤怒的哈特心頭不禁一蕩,嚇的哈特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個嘴巴。心頭的殺欲被愧疚所取代,哈特連喘幾口氣才平復下跌宕的心神,蹲下身輕聲問道: 
  「告訴少爺!你叔叔~~他是不是欺負過你?」 
  話一出口,哈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乾澀欲裂,他已經拿定主意,只要艾莉爾承認,就立刻將那名醉鬼千刀萬剮。 
  「少爺?什麼是欺負啊?」 
  天真單純的聲音迴響在耳邊,哈特卻不知該怎麼回答,猶豫了片刻才咬著牙說道: 
  「比如,你叔叔要脫艾莉爾的衣服~~還要……」 
  哈特心頭一痛,不忍在說下去。 
  「啊!女孩子的身體只能給自己的丈夫看呀!叔叔是叔叔,又不是丈夫。」 
  聽到小姑娘天真的話語,哈特呆若木雞半天沒回過神,片刻後才笑出聲來。 
  原來自己才是想法骯髒的傢伙啊! 
  「少爺!如果~~如果少爺想看的話~~我~~我就讓少爺看!」 
  艾莉爾顯然會錯了意,羞紅了小臉猶豫了半天才扭捏扭捏的說道。 
  這小丫頭片子實在太厲害了,才這麼小就媚態叢生,再過幾年還不知會變成怎樣勾人的小妖精。 
  哈特被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連忙拉起艾莉爾的小手就往望公館走,他真怕自己再稍稍停留會真變身成黏黏的怪叔叔。 
  哈特領著艾莉爾回到公館,卻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只見公館的院子裡,十幾個紅披風正在與管理員交談著什麼。身為六等騎士的管理員此刻滿頭大汗,點頭哈腰的小心應付著,當他看見哈特,臉上立刻露出大鬆口氣的欣喜。 
  管理員的表情讓哈特暗自生疑道: 
  「莫不是因為我打了那幾個貴族,就來抓我的?」 
  對方有十幾人,雖然哈特全身魔力裝備,實力早非昔日可比,十幾個軟腳的憲兵他倒也不懼怕,只是一想起公館內的三女與磐石,哈特就心急如焚,若不是因為身邊有艾莉爾在,他恐怕早就衝上去了。 
  管理員突然向揮舞起手,大喊道: 
  「哈特~~哈特!你總算回來了,總督下令要所有外來貴族立刻趕去軍部,有緊急會議,現在就差你一個了。」 
  聽到管理員的話哈特略鬆了口氣,雖然不知所謂的緊急會議是怎麼回事,但既然不是來抓自己,也沒什麼好擔心了。 
  心神稍定的哈特牽著艾莉爾的手就走了過去,正欲進門,卻被為首的憲兵硬生生攔住了。 
  憲兵拿著公館的登記表,斜眼瞟了一眼哈特,冷聲說道: 
  「你是哈羅締利科特,諾而頓,席德爾特海拉爾,布露斯塔德!這麼長的名字怎麼僅是個侍從騎士?」 
  「少爺!」 
  艾莉爾顯然被憲兵嚇住了,她連忙抓住哈特的衣角躲到他身後,那副驚恐的樣子宛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 
  先前的遭遇讓哈特對憲兵全無一絲好印象,對方生冷輕蔑的語氣讓哈特很是惱火,不由冷聲道: 
  「怎麼!質疑我的貴族身份!你想找茬嗎?」 
  哈特說完一把撩開憲兵擋在自己身前的手,牽著艾莉爾就邁步而行。 
  那名憲兵微微一愣,倒沒想到一個侍從騎士竟敢對自己無禮,他不禁心頭大怒,立刻扯住哈特的長袍就欲給哈特一個嘴巴,橫行霸道的他們幾曾受過如此窩囊氣。 
  但憲兵的手剛揮到中途就被哈特的纂住,憲兵只感自己的胳膊如同被鐵鉗死死夾住,劇痛下不禁哀聲慘叫起來。哈特冷冷一笑,用力甩開憲兵的胳膊,身行不穩的憲兵差點被摔了個跟頭。 
  周圍的憲兵連忙圍了過來,哈特暗歎一聲,原本還以為衝動莽撞的壞毛病好轉了一些呢。 
  「各位別衝動~別衝動!」 
  管理員突然衝了過來橫在憲兵與哈特之間,接著湊到那吃虧的憲兵耳前低語起來。 
  雖然聲音壓的很低,但哈特依稀能聽到隻言片語。稍稍一總結立刻知道管理員是說他在羅拉德城以下犯上狂毆騎士,痛揍憲兵隊長的事。 
  哈特倒有些驚訝,自己一路從羅拉德趕到旁貝,幾乎未怎麼停留,卻沒想到短短幾天消息就傳到了旁貝。 
  「看來上次的事鬧的真還挺大!怪不得這傢伙突然對我變客氣了。」 
  聽完管理員的話。憲兵臉色劇變,那名為守的更是露出驚恐的表情,哈特心知對方怕了,憲兵雖然橫行霸道,卻不是沒腦子的蠢貨,他毆打了憲兵隊長還能好好的站著,那群憲兵自然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 
  不過這裡畢竟是對方的地頭,既然憲兵已經露出退縮之意,哈特也非不知分寸的莽漢,於是假惺惺的說道: 
  「剛才心情不好冒犯了,還請原諒。請各位稍等一下,我去把我的新收的僕人送上去。」 
  見有台階下,憲兵暗鬆了口氣,他看了看哈特身邊瑟瑟發抖的艾莉爾,點了點頭答應了。 
  事實上,貴族圈裡前幾日傳出,羅拉德有個瘋狂的小貴族,蠻橫暴虐見人就打,而且背後來頭不小,公然揍了憲兵隊長竟然毫髮無傷的離開了憲兵所,這怎麼能不讓身為同行的憲兵心驚呢。 
  哈特見對方不在留難,帶著艾莉爾就來到自己的房間。房內的三女愕然的看著哈特身邊的艾莉爾,還沒等哈特解釋,艾法就指著哈特的鼻子破口罵道: 
  「你是不是人,這麼小的姑娘也糟蹋,禽獸!淫賊!」 
  哈特哭笑不得的看著艾法,正欲解釋,身後的艾莉爾卻已經搶先開口了,她怯生生的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艾法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但她依舊懷疑的掃了哈特一眼,冷聲道: 
  「誰知道他打的什麼歪主意。」 
  哈特歎了口氣,就吩咐莉噢去拿件她的衣服給艾莉爾換上,順便帶小姑娘洗個澡。 
  小笨龍聽到哈特的囑咐,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艾莉爾接著挪著步子繞著小姑娘轉了好個圈。 
  哈特自然看出小莉噢再打什麼鬼主意,不禁開口笑道: 
  「莉噢比她高!不用再比了。」 
  被說穿了心頭所想,莉噢被鬧了個大紅臉,不過哈特也沒心情逗弄可愛的小笨龍,總督的命令他可不敢輕視,於是交代了幾句就轉身下了樓。 
  哈特跟隨著憲兵上了一輛坐滿了人的大型馬車,乘客正是與同住公館的那些外來小貴族。住在公館的貴族足有百人之眾,此刻馬車上僅有不到20人,哈特估計其他人已經被其他馬車接走。那些貴族見到哈特上車,紛紛怒目相向,讓哈特心知這輛最後的末班車等自己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馬車漸行,車上相熟的貴族圍在一起相互討論起來,哈特也懶的主動湊上去和那些陌生的貴族交頭接耳,不禁閉上眼睛打起打盹,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馬車才停下。 
  哈特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他望著三年前讓他幾乎跑斷腿的軍部大樓,嘴裡嘟囔著小聲罵了幾句。 
  眾人被接進一座大型的會議廳,見人員到齊,主位上的一名年輕的軍官站起身,開始宣佈總督的命令。 
  哈特身邊的一名貴族拍了下哈特的肩頭,湊頭小聲說道: 
  「看見台上那傢伙了嗎?哼!靠賣屁股短短三年竟然混到行省副官的地位。」 
  貴族臉上那副不忿中卻透著掩飾不住的嫉妒,瞧的哈特直泛噁心。出於禮節,哈特隨口接了一句然後就不再說話了,對於這些八卦,早在三年前前來套要軍費時,哈特就曾聽聞新上任的總督塞納琉是個「基佬」。當時還真讓自負英俊瀟灑的他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 
  望了一眼台上傲氣十足喋喋不休的副官,哈特輕蔑的笑了笑,那名副官白面無鬚,臉蛋光滑細嫩,讓哈特都有些懷疑副官的真實性別。 
  沉寂在胡思亂想中,副官所講的話哈特一句都沒聽進耳中。 
  突然,哈特被一震吵鬧聲打斷了思緒,他疑惑的望了望周圍,卻發現眾貴族群情激憤,臉上惶恐不安的圍住那名副官,吵吵嚷嚷不知在講些什麼。 
  「難道出了什麼事?」 
  哈特忙拉住剛才與自己說話的那名貴族問道: 
  「這是怎麼了?」 
  那名貴族渾身顫抖,望著哈特幾乎撕喊起來: 
  「你剛才沒聽到嗎?那混蛋要我們守城。媽的!老子來這就是為了躲那條惡龍,竟然把老子往火坑裡推。」 
  哈特也被嚇了一跳,他連忙問道: 
  「守城?不是有魔法師嗎?還有防禦結界嗎?城裡足有好幾萬士兵,怎麼派我們去守城?」 
  那名貴族咬牙切齒的說道: 
  「剛才那個小白臉說,白銀的目標是旁貝,天啊!我還以為旁貝安全,這才攜家帶口帶著全部財產趕來避難,誰知道……」 
  貴族隨後的抱怨哈特已經聽不見了,他呆呆的望著地板,整個人僵住了。 
  「大人,就是那小子,當初我們已經抬出了大人的名號,他依舊咄咄逼人,還公然辱罵大人您。」 
  副官身邊湊上三人,如果哈特注意的話,絕對會認出來,因為那正是被自己羞辱的那三名蠻橫的貴族。 
  副官的眉毛挑了挑,臉上掛著「動人」的微笑,輕聲說道: 
  「膽子不小啊!看來該給他找個清閒的差事了。」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六章 惡龍 
  旁貝周邊一片平坦,大陸南部最大的河流——頓河,繞城而過蜿蜒向東流去,水流湍急的頓河在此地卻趨於平緩,河面足足有兩公里寬,也是頓河最適宜橫渡的地段。也因此,旁貝城在三百年前曾作為南蒙斯帝國對抗科頓王朝東進的橋頭堡。 
  當時的南蒙斯帝國僅是個中型國家,國土也遠沒有現在廣闊,但是經濟的飛速增長已漸漸顯露出崛起的徵兆,這被西面相臨的大陸第一強國科頓王朝視其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而當時還地處邊界的旁貝城,無疑是科頓王朝進軍東征的第一塊絆腳石,在戰爭最激烈的時候,參與攻城的科頓軍力曾達到恐怖的50萬,那幾乎是當時南蒙斯帝國全部軍力的總和。 
  但即使這樣,旁貝城依舊屹立不倒,除了當時帝國士兵的頑強抵抗與高明的政治周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旁貝城遺留有六座古帝國時代的巨型魔法塔防禦陣列,六座高聳入雲的魔法塔以六芒星的形狀,排列在旁貝的城中,通體雪白如玉依城而建,因此旁貝城也有六芒之城的美譽。 
  魔法塔的原理直到現在也未被人所破解,大陸各國僅知道那是個巨大的魔力之源,足以提供籠罩全城的魔法結界。也正是這座宛如外殼的結界,讓科頓王朝的魔法師無數恐怖的魔法打擊變成了毫無威脅的美麗焰火,更阻擋了士兵們的腳步。而結界的隔絕力僅僅針對外側,而身處結界內的魔法師傅和士兵們,可以毫無顧及的將蠻利的箭弩與魔法揮灑的敵人頭上。 
  但是現在,誰的心裡也沒底,這座魔法結界能否擋住一頭母龍的襲擊,更何況那還是一頭銀龍。 
  旁貝城西南角小湖中心的島上,一座通體純白的巨型石塔靜靜的聳立在那裡,近百米的高度幾乎與天空連為一體。它會聚了一個種族幾乎超越想像力所創作的全部成果。如果夢幻也有典範的話,這座大理石、白玉與堅硬無比的花崗岩凝結起來的巨塔無疑是其中最為耀眼的瑰寶。 
  「下雨了嗎?」 
  耳邊傳來沙沙的雨點聲,哈特漠然的看著圍繞在身邊的士兵,搖頭苦笑起來。統一制式的全身鎧甲將士兵的整個身體嚴實的包裹,在夕陽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輝,但士兵們唯一露出的眼睛中卻佈滿了驚恐~~那雙眼睛原本應該是散發著剛毅英勇的氣魄!哈特甚至聽到士兵們劇烈的心跳聲,他歎了口氣,這就是他要帶的兵?一群包裹著厚實鐵殼卻被嚇破膽的軟腳蝦。 
  「怕什麼!帝國的勇士怎麼可以這麼丟人……白銀又不是什麼噬血的惡魔。」 
  畢竟是自己第一次成為長官,哈特還是盡自己所能安撫起來,哈特見士兵們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一下,還未等他鬆一口氣,又有人高聲吆喝道: 
  「大人!就算白銀不婪殺,但是我們可是要和白銀作戰的啊!老天~眾神啊!和一頭龍作戰,總督大人難道瘋了不成。」 
  士兵所言聽在哈特耳中猶如共鳴,他何嘗不是如此念頭,但身為長官帶著這樣一幫驚慌失措的傢伙,如何能讓他安心的,哈特抿了抿嘴唇稍稍思考了一下,才接著說道: 
  「這畢竟是總督大人的命令,不過你們現在的直接長官是我,我有說過和白銀作戰嗎?」 
  聽到哈特的話,士兵們猛然一愣,然後才連連嚷嚷道:「大人莫非?可是逃兵是重罪啊!即使我們肯跟隨大人逃跑,但我們的家人也要受到株連,更何況現在城門盡閉由憲兵直接把守著,即使一隻蒼蠅也飛不過去。」 
  「用不著擔心!」哈特微微一笑說:「總督還沒傻到讓我們這些人去硬拚白銀,我們僅僅是守衛住這座塔,防禦結界一旦張開,這裡可是整個旁貝最安全的地方。」 
  或許這些話騙騙那些頭腦簡單的士兵還可以,但哈特自己心裡清楚,這座惹人震撼的白塔絕對是全城最危險的地方,雖然塔身另被一層結界包裹著,但作為提供整個防禦系統的能量中樞,必將遭到白銀最直接猛烈的攻擊,自己身處塔內怕是要跟著遭殃。 
  雖然旁貝城的魔法防禦陣列盛名遠揚,但隨著南蒙斯帝國的日益強大,近百年間再也未有機會啟動過,正如上面所言,對傳說中的東西誰心裡也沒底。 
  想到這些,哈特不禁歎了口氣,聽說自己被分派來守護魔法塔,整個人足足傻了一分鐘,但當他看到副官身後那三名被自己羞辱的貴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一切就都明白,如果當時不是在軍部,他幾乎要揮劍砍死那三名陷害自己的貴族。 
  哈特順著窗戶向外望去,旁貝城幾乎一覽無餘,筆直的街道宛如田地間的土梗,將廣闊的城市分割成矩形的小塊,而離塔最近的城門前,一場騷動正在上演著。 
  兩小時前,也正是貴族們被徵調的同時,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旁貝軍方公佈了白銀可能來襲的消息。這立刻引起城內的大恐慌,居民們紛紛攜帶財物開始衝擊城門,妄圖衝破憲兵的封鎖逃出城去。 
  作為行省的首府,整個旁貝城的憲兵足有5000人,除了幾百名後勤人員外,此刻幾乎全被分派去封鎖城門,但憲兵畢竟不是正式的戰鬥部隊,平和的日子過得多了,戰鬥力也就平平,此刻的他們在人流的衝擊下,僅能勉強維持防線不破。 
  「堅守陣線!監守陣線!……」 
  負責防衛城門的軍官高聲喊叫,但轉瞬就被人群的怒罵所淹沒,憲兵平日作威作福早讓城內的居民厭惡透頂,此刻除了逃離旁貝外,更是借推擠的空擋暗中狠下黑手。 
  雖然在哈特眼中,城門前那湧動的人流宛如小小的螞蟻,不過他卻能想像的出來,那幫衝擊城們的傢伙肯定衣著華貴薄有身家,哈特才不信居住在艾莉爾家附近的那些貧民會如此大驚小怪,對於連肚子都僅能勉強添飽的他們而言,一頭窮凶極惡的劫匪,並不能造成什麼損失,因為原本他們就一無所有。 
  看著城門前單薄的「紅線」如洶湧翻滾在海浪中的孤舟,哈特想像的出那些憲兵此刻有多頭疼,但他依舊很羨慕憲兵的差使,畢竟對一頭龍來說,才不會費力去攻擊城門,那三道鐵閘的堅厚城門,對于飛在天空的巨龍完全行同虛設。 
  哈特歎了口氣,將手下的士兵分派了出去,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塔頂的閣樓裡。 
  哈特知道卡蓮在附近,因為正是心頭那股熟悉的波動,彷彿一道堅不可破的後盾支撐著他紊亂的神經,哈特搬了張椅子,靜靜的坐在才窗前,雖然他不知卡蓮為什麼守護著自己,但這確實讓他不那麼恐懼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異感突然挑起著哈特的神經,同是熟悉的氣息卻全然和卡蓮的感覺不同,相比卡蓮的清冷,此刻突然浮現的感覺極為躁動。哈特突然有種預感——白銀來了。 
  這時,閣樓的木門被推開,一個士兵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大人!天色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哈特笑了笑沒有說話,揮手讓那名士兵離開,看著漸漸昏黃的落日他知道,自己恐怕要一夜無眠了。 
  一整天淫威高懸的烈日終於褪去,清冷柔和的明月從新執掌蒼穹,旁貝城漸漸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注意到,離城外僅僅十幾公里的小山丘竟被濃郁的霧氣所包圍著,有些事情正在悄悄的發生著。 
  白銀垂首望著月光下自己銀亮優雅的身軀,雖然在微笑,心頭卻飄蕩著淡淡的酸澀。 
  「尊貴的白銀夫人!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 
  在白銀龐大的身軀下,一名矮小的男子宛如螻蟻般瑟瑟的發抖著,他全身除了一塊圍在胯下的遮羞布,幾乎一絲不掛。月光照耀在他鬆散搖晃的贅肉上,掀起一陣細微的波瀾。 
  身上白花花的肥肉看的出,那人養尊處優已久,只是不知因何落在白銀的手裡。 
  白銀彎下修長的脖頸,銀光閃耀的巨大眼睛幾乎快貼在男子的身上。 
  那身「波濤洶湧」的肥肉讓白銀直噁心,她微微吐了口氣,卻如刮起颶風般將那名男子掀了好幾個跟頭,看著男子狼狽的模樣,白銀這才「咯咯「的笑著說道: 
  「法恩副總督先生,對於慷慨捐獻家財的人我是不會傷害他的,不過你似乎還有一些事情未告訴我吧!」 
  「慷慨!你這是搶劫,卑鄙無恥的搶劫。」 
  跌的鼻青臉腫的法恩嚇的渾身一哆嗦,想起自己的遭遇他幾乎悔斷了腸子。 
  身為副手的法恩一向與法曼總督塞納琉不和。 
  今天上午,法恩暗插在塞納琉府中的密探慌張的告訴他,塞納琉要下令封城,以他對塞納琉的瞭解,法恩立刻懷疑塞納琉怕是要趁城內混亂對自己動手了,此刻正是天大的機會,倒時候再將責任全部推到白銀的頭上,他自然推脫的一乾二淨。 
  聽到消息的法恩連忙率著幾個親近的僕從,攜帶最貴重的財物趁命令還未下達,化裝成平民偷偷從城裡溜走,打算等這陣風頭過後再回來,卻沒想半路竟然和白銀撞了個正著。 
  白銀見法恩愣在那裡不回答,有些生氣的說道: 
  「喂!副總督先生!難道你在挑弄我的耐心!」 
  「夫人,我……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啊!」 
  白銀溫和的話語中透著冰冷的酷寒,法恩心裡劇烈的哆嗦著,他已經城內的一切全部告訴白銀了,性命懸與一線之間還那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白銀輕笑了一聲說道: 
  「那個「降神炮」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告訴我呢?」 
  法恩暗鬆一口氣,此刻的他那還管的上什麼帝國機密洩露,他立刻顫抖著聲音將所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白銀,此刻的他只求保住小命,別的再不敢奢求了。 
  聽到法恩的描述,白銀巨大的眼中宛如璀璨的星辰般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輕笑一聲繼續問道: 
  「聽起來滿值錢的嘛!有圖紙嗎?」 
  「這……」 
  「想隱瞞我?那種結構複雜的大傢伙肯定有維護人員,否則你們國家花了那麼多錢難道讓它爛掉不成。」 
  法恩嚇的差點坐倒在地上,見白銀不信他連忙說道: 
  「夫人,我並沒有隱瞞你,「降神炮」作為最高機密之一,向來由最高情報部接管,雖然我知道一些皮毛,但真正的核心我還沒有資格知曉,那些維護人員也都是直轄最高情報部,每年定期來作一次維護罷了。夫人,我知道的已經全說了,求你放過我吧……」 
  說完發恩立刻跪倒在地上,拚命的磕頭。 
  「希望你沒有騙我!」 
  白銀看了看跪地求饒的法恩,不懷好意的輕聲說道:「好了,你簽下這份和約你就可以走了,再代我向你那位正在佩因求學的女兒問好,告訴她你為了補償衝撞我的損失,已經已經將她賣給我作為私人物品,或許有空我會去收回的哦!」 
  法恩看了看地上那張紙片的內容,再聽到白銀的話,他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出來。 
  白銀衝著倒地昏厥的法恩眨了眨眼睛,口中發出銀鈴般悅耳的笑聲,能將獵物的身心完全摧垮讓她感到無比的歡悅。但笑聲過後,白銀心頭卻泛起濃濃的感傷,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來自那該死契約的約束力越來越強,此刻的她已經要分出大半的力量去與之對抗。 
  但那直接篡改本源的約束力卻宛如暴風雨中的巨浪,不斷衝擊著最後的防線。 
  「那傢伙還真醜!」 
  白銀腦中浮現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最近幾天那張臉如跗骨之蛆一直纏繞著她心頭,她歎了口氣宛如夢吟輕語,自由自在的日子即將終結,她最終會被套上枷鎖,一條細若髮絲卻永遠無法掙脫的枷鎖。 
  或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放縱吧! 
  望著微紅的東方,白銀歎了口氣拋下心頭的煩躁望向朝陽。 
  她喜歡黎明,因為朝陽升起的時刻,她那身閃亮的銀軀將被鍍上黃金的顏色。 
  與此同時,高塔上的哈特躺在堅硬的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未眠,遠方的天際漸漸泛白,他歎了口氣整理好盔甲來到窗前,望著腳下寂靜的都市暗自發呆。此刻的他不住向眾神祈禱,那就如灰暗欲滅中閃現的一絲希望曙光,明知幾率很小卻猶如逆水之人所抓的最後稻草。 
  城門下點著無數的火把,幾個巨大的魔法燈同時發散著幽幽的藍光,映射著橫七豎八躺成一片的居民,整整鬧騰了一下午,這些身子瑩弱的傢伙早就累壞了,見無法衝破憲兵的封鎖索性席地而睡和憲兵耗上了,此刻正是他們睡的最熟的時候。 
  人還是滿奇怪的,只有抱成一團的時候才能從彼此身上感受到安全,或許很多人並未想衝擊城門,但做的人多了他們就會義無返顧的加入其中,雖然很多人對於這種愚蠢的行為不以為然。 
  此刻的旁貝城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吠幾乎再無任何聲響。哈特突然迫切的想回公館看看眾女,不由掙扎在違抗軍令與自己的意願之間,但還沒等他作出選擇,一陣低沉急促的號角就隨之響起,天穹隨即升起六大巨大的海藍光球,就宛如六個小太陽,整個城市瞬時被披上了一層藍色的外衣,晦澀但靈動的魔力波動濃郁的幾乎讓人窒息。 
  哈特被腳下突然升騰而起的魔力波動掀了個啷嗆,地板好似也在微微的晃動著,哈特連忙撫住牆壁才穩住身體。 
  漸漸的一切都趨於平緩,雖然那股波動依舊從塔底向上流淌著向天空湧去,但已沒有剛才那麼激烈了。 
  哈特舒了一口氣卻猛然想到什麼,他連忙將腦袋湊到窗前……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七章 白銀 
  天色微白,雙眼已能視物,紅日輕輕從東邊的天際跳出來,初染雲氣,數條折帶似的雲層被浸透渲染得金燦燦一片。整個城市忽然間像活了過來,變得有生命似的漸漸開始瘋狂。由緩至疾,幾乎是同時城市的各個角落紛紛響起了號角聲、剎那間人聲如海潮般湧起,騷亂的腳步如驚雷般一個接一個的在耳邊炸開,哭喊聲、怒罵聲、命令的傳達聲……滔天巨浪般撞擊在一起,奏響了新一天的混亂的音節。 
  藍的的光幕似一座巨大無比的半圓形罩子,將整個旁貝城扣在其中,百米長的龐大身軀揮動著遮雲避日的銀翼出現在空中,浸染著城內生命的恐懼。 
  白銀俯視著地面螻蟻般慌亂失措的人群,她笑的很開心,上一次如此痛快的笑在什麼時候了,或許是十三年前,自己擊敗那兩名膽大包天,打自己寶藏主意的無恥傢伙吧! 
  白銀還清晰的記得那次戰鬥的每一個細節,如此難纏的對手,即使以她7萬年的悠遠生命也是初次碰到,在此之前,她從未料到渺小卻貪婪的人類竟然也有如此難對付的強者,特別是那名奸猾似鬼的法則修士在強的不似人類的劍聖掩護下,花樣百出的騷擾與牽制讓她頭疼不已。 
  不過最後依舊是她贏了,她徹底的打倒了那兩名對手,暢快淋漓的快感之後卻也將自己引入了噩夢。 
  大意了! 
  騷動依舊在繼續,但城內的防禦措施卻已經在按部就班的行使著它們存在的意義,守城的巨弩瞄準了天空的巨大陰影,粗如兒臂寒光閃爍的巨型弩箭,帶著呼嘯裂耳的號叫劃破長空向白銀襲去。 
  或許旁貝城的士兵戰力並不算十分優秀,但帝國幾百年間所實行的輪戰制度此刻顯示出了他的成效,保證了絕大多數下級軍官經歷過戰場的洗禮,在他們的指揮下,即使是少數入伍不久的新兵的反應速度也不遜色其他國家的主戰軍隊。 
  但那些凝聚著死亡之氣的巨弩在白銀眼中卻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它們根本不能對自己的皮膚造成那怕一丁點的傷害。那些弩箭擊在自己的身上,反而有種己抓癢癢的舒暢,白銀有些害羞,自己似乎該洗澡了,最近瘋狂搶劫千里奔襲,已經有不少日子沒有清洗過身體。想到這裡,白銀猛然翻轉了身子,讓那些如雨的巨弩順便給自己的後背抓抓癢。 
  白銀故意飛的很慢,她繞著城市盤旋了一圈,城內的反擊根本激不起她一絲興趣,只是如蛋殼般阻擋著自己的結界倒稍微讓她有些頭疼。 
  白銀悠遠的生命所積累的知識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的,經歷過古帝國時代的她對這個結界很熟悉,那是六種不同屬性的力量構成結界,平衡和諧的相互振蕩而形成一個循環整體。除非能一股作氣以壓倒性的瞬間爆發力,擾亂結界的振動頻率才能摧毀整個結界壁的結構,不然任何攻擊的力量都會在能量震盪中被轉化掉。 
  至於另外一個更笨的方法,就是以絕對的力量與整個結界膠著在一起展開拉鋸戰,看誰先耗光自身的力量。白銀倒是對這個挑戰滿感興趣的,但是此刻的她必須分出大半的力量去壓制那該死的契約,只能忍痛放棄這個代表自己風格的念頭。 
  城市的中央的一作高台上,突然躍起數百個巨大的火球,如反轉的流星雨般毫無阻隔的穿過結界砸在白銀巨大的身軀上,但卻被那如鏡的銀鱗立刻反彈,在藍色的結界上掀起水波狀的漣漓。 
  當那狂風暴雨般的第一輪魔法攻擊過後,白銀悠閒的掃了掃自己優美的身軀,那銀亮的鱗片依舊如鏡面般光滑平整,根本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白銀滿意的笑了笑,龍首驀地下沉,巨大的嘯聲從天際傳來,傳過結界在軍民耳邊響起。天上的雲朵如被烈風推動凝聚在一起,隨這巨大的嘯聲像煮沸的水般劇烈翻滾。 
  就像是暴風雨將至前的沉悶,人人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鼻間沉重的喘息聲幾乎無法連成一線。 
  白銀收起雙翼,拖著猶如尾焰的銀光如彗星般狠狠的撞在結界上,巨大的波紋隨即在結界上閃爍著,整個結界劇烈的顫抖,身處結界保護下的軍民甚至被空氣中巨大的震動震的全身發麻。 
  「滿結實的啊!」 
  從新張開雙翼高高的飛起,剛才的試探已經讓白銀對結界的強度有了瞭解,她無奈的發現,以現在的力量想從正面將整個結界瓦解困難大了點,但這並不讓她氣餒,她輕笑了一聲,立刻將目光投向屹立在城市外圍的六座白塔。 
  那六座白塔每座都向結界提供著一種元素之力,如果能毀掉一座,即能瞬間打破結界的震盪平衡,到那時候結界也僅僅是個被元素之力強行撐起的堅硬卻易碎的外殼罷了,白銀自信要突破它根本耗不了多少力氣。 
  白銀深吸一口氣,巨大的雙翅每一下扇動,都會引起大氣劇烈的顫動,凝聚在磷片上白光濃烈得像正在燃燒的銀炎,乍看之下彷彿整個巨大的龍軀在焚燒的錯覺。 
  「起陣!」 
  一聲高喊從城中心的平台上傳出,一名滿頭銀法的魔法師揮起手中鑲嵌著朔大寶石的法杖,口中念起了昂長晦澀的咒語,身邊20多名魔法師跟著移動著腳步,構成三個內外相套的八芒星,將那名銀法魔法師圍繞在中間。 
  那名銀髮魔法師正是南蒙斯帝國,南部魔法分會的會長多哥大法師,此刻他身邊帶著公會30名魔法師趕來支援,除了6名魔法師在操控白塔維持結界外,其他24名魔法師已經全在這了。 
  隨著紊亂的音節漸漸匯聚為齊唱的合音,以魔法師為頂點,紅色的光線在地面構成一座複雜的魔法陣,如象形文字的魔法印記浮現在魔法陣的圖案之間,如火焰一般燃燒著,躁動的火焰元素似緩實快的流動,濃郁幾乎肉眼都能清晰的分辨。 
  被結界所阻隔,白銀並未留意到結界內火元素的劇烈波動,她全身的銀焰漸漸的逼向臨界點時,隨後她一聲長嘯張開巨口,一道近三米粗的龍息象灌虹穿空的銀色巨劍,高速旋轉著猶如風眼般將天空的雲撕扯過來,接著狠狠的戳在結界上,所攻擊的方位之下正是一座提供結結能量的白色巨塔。 
  哈特愣愣的看著宛如焰火的「表演」,原本自負全身魔力裝備,實力飛竄的他,這一刻居喪的發現,和那些絕對力量比起來,自己那點把勢簡直如小孩子的玩意,哈特第一次有了想變強的念頭,不同於以往為追求名利的意願,僅僅隻字面的意思——變強 
  沒有任何附帶的因素。 
  但是變強談何容易,從窗外收回腦袋,哈特背靠著冰冷的牆壁,長歎了口氣。 
  心頭來自卡蓮的波動漸漸的強烈起來,那種靈魂相接的詭異感覺又從新清晰顯現,哈特猛然從卡蓮的心頭讀到了一系列複雜的思緒,那裡面包含著興奮、感傷、執著還有一些哈特無法理解的東西。哈特的心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顫動起來,起伏的節奏快的幾乎要脫出胸腔。 
  「是擔心嗎?」 
  哈特不知道,他只能用力按住胸口,彷彿這樣能使自己好受一些。 
  「轟隆隆……」 
  突然間,哈特被身後牆壁間的震盪推起,一下趴倒在地上腦袋狠狠的撞在冰冷的地板,如果不是戴著堅實的頭盔,他非頭破血流不可。 
  「出了什麼事!」 
  哈特大喊一聲,連忙趴到窗口,卻被隨後映入眼簾的一幕驚呆了。 
  銀色的火焰掩蓋了朝陽的光芒,升騰在天空熊熊燃燒,藍色的光幕宛如破裂般,激盪閃動著陣陣的波紋,一個波紋還未平息立時被勢頭更猛波紋的所取代,「轟轟」之聲越來越響,猶如雷霆近在咫尺的轟鳴,震的哈特連忙摀住了耳朵, 
  一道道璀璨的銀色光柱猶如傳說中的審判罪惡的閃電,暴風雨般毫不間斷的砸在劇烈震盪的藍色光幕上,整個世界都彷彿在搖晃,城市裡到處肆虐著狂暴的颶風,街道上的居民們只能趴在地上抱緊能固定身體的重物,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守在門口的士兵突然推開門,猶如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的跑進來,盔甲包裹的身體中,唯一露出的眼睛裡佈滿了驚恐的神色,他衝著哈特大聲喊道: 
  「大人!大人快逃吧!結界支撐不住了!那頭惡龍的攻擊目標是我們!」 
  說完士兵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那急迫的樣子彷彿屁股正在被火燒灼著。 
  士兵的提醒讓哈特猛然發現,天空肆虐的銀色閃電襲擊目標,正是自己所處的白塔的方向,哈特嚇的猛一哆嗦,立刻跌跌撞撞的向閣樓的木門爬去,白塔此刻猶如身處地震的中心,哈特已經沒有辦法站起來了。 
  「再來幾擊就能擊穿了!真是太高看它了。」 
  白銀在天空舒展著身體輕輕的翻滾了一下,接著微微喘了口氣,她清楚此刻的攻擊僅僅能暫時擊穿結界,卻並不能將結界整個摧毀,那些巨塔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補充著結界的損耗,只要稍稍遲疑結界很快就能恢復如常。 
  必須先摧毀其中一座塔,這是白銀此刻唯一的念頭,但一絲莫名的不安卻讓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她突然感到那座白塔中似乎有個熟悉的氣息在輕輕的跳動著。 
  「是誰?」 
  白銀泛起了疑惑,橫行無忌的她,根本沒有可以稱的上熟悉的人或巨龍,如果唯一要算的話,只有那個讓自己咬牙切齒的「妹妹」勉強能達到此標準,心頭的那絲異感中透射著淡淡說不出的味道,白銀髮誓這是她悠遠的一生中,第一次觸碰到這種感覺。 
  或許僅僅是錯覺而已最近確實太疲倦了,白銀搖了搖巨大的龍首,深吸了口氣就打算對搖搖欲墜的結界發起第二輪攻擊,在下次攻擊中她決心將那座礙眼的白塔徹底摧毀。 
  與此同時,在旁貝城中央的平台上,魔法師們已經念完了最後一個音節,多哥大法師從懷中套出一本銀灰色封面魔法書拋向空中,厚重的魔法書似被無形的力量托起,奇跡般的懸於虛空,接著魔法書猶如被神秘的大手翻開,「唰唰」之間紙頁飛快的翻動著,一個個複雜的魔法符文從紙間飄蕩在空中,飛快的改變著彼此的順序。 
  「願能得到眾神的庇佑!」 
  多哥大法師此刻是最為虔誠的信徒,他凝望著不斷翻動的魔法書與跳躍在空中的符文,心中祈禱著。 
  戰略級以上的魔法絕非一人可以發動,再高明的魔法師也無法知曉能釋放出什麼樣的魔法,那完全是隨機的抽選,是神靈所制訂的限制。 
  每一個戰略級以上的魔法都足稱的上毀天滅地,那是魔法師不可仰望的達點,只有幾達神級的控魔士能完全掌握這種規則之力,而整個人類已知的歷史上,所謂的控魔士僅僅在精靈族中出現過一位。 
  在眾神的眼中,人類缺乏虔誠,神靈在人類身上所施加的限制是最為苛刻的,人類想得到力量所要付出的,要遠遠多於大陸的其他種族。但眾神也是公平的,他賜予了人類挑戰規則的權利。 
  真的是這樣嗎?沒有人知道。 
  時間雖然只稍稍向前推移了一分鐘,但平台上的魔法師,卻覺得那短暫的時間宛如整年般漫長,守護城市的結界因為被白銀連續的猛攻而不斷削弱的波動,天天和魔法元素打交道的他們如何感受不到。 
  漸漸的漂浮在魔法書上的符文完成了它複雜的排列順序,多哥大法師驚訝的望著閃爍著光芒的符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那是~那是~「啟世錄」……」 
  一名魔法師控制不住自己打顫的雙腿,差點坐倒在地,那並不是因為驚慌而是無比的欣喜,因為他們抽中了上上籤。 
  如果說戰略級以上的魔法是法師的達點的話,那麼「啟世錄」無疑是達點中的達點,它的威力即使在戰略級以上的魔法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或許這是眾神,對白銀那頭作惡多端的惡龍所降下的天誅吧!」 
  空氣中的火元素開始劇烈的躍動起來,火紅取代了天幕的藍色,空氣、大地、房屋一切都是紅的,半透明的火焰在空氣中無聲的燃燒,卻出奇的未讓人感到絲毫的不適,因為一切的熱量都完全匯聚在平台上一個巨大的火球中,那火球直徑足有十米,彷彿被無窮的力量用力積壓著,漸漸的變小變亮……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八章 劍聖 
  片刻之間,直徑10米的火球已經被擠壓成不足1米,火紅的顏色被強烈的白光所取代,那是銀炎,洗滌一切罪惡的神聖火焰。 
  光球宛如流星般直衝上高空,毫無阻隔的穿越藍色的結界越升越高,就宛如第二個太陽逼的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光球猛的散開,一條條銀色的線條漸漸在天穹上構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空氣開始劇烈的燃燒,即使身在結界保護之內的魔法師也感到全身如被烈火灼燒,炙熱的空氣吸進肺裡火辣辣的疼。 
  巨大的法陣似乎吞噬了所有的聲音,就宛如風暴來臨的前奏,死寂中醞釀著它的爆發,白銀停住了她的攻擊,扭過頭看向天空的法陣,冷冷的笑著。 
  當坐標被鎖定,就不會產生偏差。 
  一道巨大的銀色光柱從魔法陣的中央向白銀射去,並沒有驚天的氣勢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但沒有一個人懷疑那道光柱所蘊涵的力量,正如它的名字「啟示」般,雖然蒼白無華卻無堅不摧。 
  傳說眾神創造了拂曉大陸,依照自己的為藍本創造了大陸上所有的生靈,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罪惡開始滋生,這是眾神不願看到的,於是眾神降下了啟示,洗滌了初長的罪惡之源。雖然那僅僅是神話,但「啟示錄「絕對是最強的戰略級以上的魔法,如果單輪對個體的攻擊強度,甚至遠遠超越與之同級的一切魔法。 
  白銀身上的銀焰越來越強,幾乎如實質般凝動在巨大的身軀上,白銀詭異笑了笑,突然揮起雙翼迎著光柱衝了上去。 
  同樣的顏色重重的撞擊在一起,魔法師們屏住呼吸,嘴角露出輕鬆的笑意,他們沒想到白銀如此狂妄,竟然敢以血肉之軀硬撼「啟示錄」,在他們眼裡,那無疑找死的行為。雖然他們對結果有著充分的信心,但一向謹慎的性格在最後結果未出現前,並不會如一般人那樣高聲歡呼。 
  白銀與光柱撞擊的瞬間,長達百米的身軀幾乎沒有任何阻隔立刻被光柱所吞噬,光柱圍繞著白銀的身體匯聚成一個巨大的銀色光球,似在消溶著包裹的一切。 
  炎熱的夏日,城市內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結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魔法師知道,那是天空巨大的魔法陣正在吸收著周圍的全部熱量,天空的光球越來越亮,多哥大法師收回了高舉的法杖,他已經忍不住心頭的興奮,他們消滅了大陸最惡名著著的惡龍白銀,那將是如何璀璨的榮耀。 
  「轟!」 
  巨大的聲響將所有人震的東倒西歪,多哥大法師猛然望向天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球突然開始瘋狂的塌陷,彷彿內部有著無可匹敵的引力將它狠命的往裡拉,接著光球開始迅速的暗淡,一直到它消失。 
  驚天的龍吟穿越結界的阻隔,宛如凝聚的衝擊波般將魔法師全部掀翻。 
  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在天際上響起。 
  「蠢貨!竟然用銀炎對付銀龍!」 
  白銀舒展著自己的雙翼,「咯咯「的笑著,她體內充斥著純淨的火元素,剛才的光球幾乎讓它的力量爆增了近一半,雖然那些不屬於自身的火元素最終會消散,但此刻她的實力與全盛時期也相差不遠。 
  龍族的王族,一卵雙生的金銀龍中的銀龍天生就能駕御銀炎,剛才的「啟示錄」對白銀而言,無疑是一貼「大補藥」,既然那些力量無法完全吸收,白銀索性將它當作摧毀結界的利器。一想到自己隨後摧毀結界的力量是那些愚蠢的魔法師白送的,白銀幾乎要笑破肚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明明是眾神降下的天誅!……」 
  多哥大法師的全部思維都停頓了,他望著天空的毫髮無傷的白銀,癡呆的重複著口中的話。 
  「天誅!咯咯!或許是眾神看我如此善良,特意賜予我的禮物吧!咯咯……」 
  白銀似乎聽到了多哥大法師的回答,厚顏無恥的說道,當她的聲音傳進多哥大法師的耳中,年老的大法師臉色慘白、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倒下了。 
  「會長!會長!」 
  周圍的魔法師連忙圍攏了過來,簡直如一群熱鍋上的螞蟻。 
  白銀笑的很開心,突然爆增的力量讓她充滿了信心,雖然因為剛才的耽擱結界已經恢復了它最佳的狀態,但她有信心在下一擊中,以最為震撼的方式將那座礙眼的白色巨塔擊毀。 
  那同樣是她的風格。 
  此時的哈特正沿著螺旋狀的階梯向下跑,那狹窄綿長的階梯坡度極緩,盤旋而上更是將長度增加了幾倍,雖然哈特自問速度已經夠快,但此刻估計才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記得自己上到那座閣樓足足花了近一個小時,哈特當時還感歎階梯的合理的設計,讓他攀登起來不至於太費勁,但此時他狠不得將白塔的設計師吞到肚子裡,雖然他很清楚,如果真能找到那名設計師,恐怕迎接他的也只是一堆腐朽不堪的白骨。 
  「最好連灰也不剩!」 
  哈特邊跑邊罵,雖然白塔這一會已經不在震動,但他心裡卻更加不安,彷彿有什麼巨大的災難正在醞釀。 
  哈特有這種預感,因為一路而來,所有不好的預感幾乎都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難道我真的很烏鴉?」 
  哈特搖著頭將荒唐的念頭拋去,此刻絕對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高速的奔跑下那蜿蜒旋轉的樓梯讓他眩暈欲吐。 
  猛然,樓梯間劇烈的震動讓身體前傾的哈特立足不穩,整個身體立刻失去重心沿著樓梯如一個肉球般滾了起來,跌撞了半天的哈特好不容易爬起身,一陣更猛烈的震動卻急跟而至,接著整個樓梯突然坍塌,身處的空間猛然掉轉各,哈特被掀到了天花板上。 
  巨大的岩石紛紛跌下,彷彿整個空間正在急速的傾斜下沉,牆壁瞬間土崩瓦解,哈特大驚失色卻喊不出聲,一塊塊的碎石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身上的魔力盔甲泛起淡淡的白光,將那些石塊反彈出去。 
  哈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魔力盔甲的防護根本不能帶給他一絲的安心,此刻的他夾雜在碎石之間,天旋地轉的從高空跌落。 
  白銀凝望著從中間斷成兩截,正轟然倒塌的白塔,暢快中卻隱約浮現著濃濃的不安,這讓她感到很奇怪,但還未等她去想,湛藍的光芒突然添滿了白塔的四周,白塔下的湖水彷彿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扯了起來,撲向倒塌的白塔,一陣冷徹心扉的刺骨寒氣接著瀰散在四周,白塔竟然被巨大冰山牢牢的凍住。 
  當一切異象散去,白塔下的湖面僅殘留著一個直徑半里的大坑,整個白塔被結實的凍住,儼然就是一座巨大的冰雕。 
  一個披著斗篷的修長的身影懸浮在塔前,猶如守護者般平舉著藍光四溢的長劍,清冷的冰綠色眼瞳古波無痕,冷冷的盯著不遠處的白銀。 
  「難道是她?」 
  對方淡淡的氣息中,隱約間與記憶角落的某個碎片有一絲相符,白銀有些疑惑,不禁收回了原本蓄勢待發的攻擊冷聲問道: 
  「你是誰?莫非想和我為敵?」 
  雖然對方並未散發出一絲的氣勢,身行間幾乎與整個環境融為一體,但那種凝而不發的感覺讓白銀不禁謹慎起來。 
  卡蓮並沒有回答,深邃的眼眸中的迷茫一閃即逝,她冷冷的望著白銀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劍。 
  白銀的目光隨即被那柄劍所吸引,那劍造型古樸素雅,劍身極為狹長,劍脊上似雕刻著蝌蚪般的銘文,濃烈的寒氣猶如火焰一般升騰在劍身上躍動著。 
  「原來是你這丫頭!倒沒想到那個吝嗇的老混蛋會把他的劍送給你,怎麼~要對你的主人出手嗎?」 
  白銀冷笑著說道,那柄劍她的印象很深刻,因為它正是13年前想搶自己財寶的無恥之徒中,那個強的不像人類的劍聖所使用的武器,而卡蓮露在斗篷外的海藍色長髮與那對冰綠色的眼睛,已讓白銀隨即分辨出她的身份。 
  或許13年對於人類,是一段足以讓記憶模糊的漫長時間,但是對於白銀而言,那幾乎與昨天發生過的事情沒什麼兩樣。 
  「你不是!你還沒有履行契約。」 
  卡蓮僵硬的聲音中透著怒意,她冷冷的看著白銀說道。 
  白銀輕笑著,巨大的龍首猛然抬起,透著一絲戲弄的意味說道: 
  「哦!難道那個小傢伙就在你身後的塔裡,那我剛才真應該再加把勁哦!」 
  「你要違反契約!」卡蓮的身軀似輕輕的一顫,毫無波瀾的眼睛突然泛起複雜的神色,她凝視著白銀氣勢猛然勃發,全身立刻被湛藍的光華所籠罩。 
  「你要受到懲罰!」 
  「冰炎劍氣?你比那個老傢伙的悟性高啊!可惜火候就差了那麼一點。」 
  白銀嘲諷般的望了卡蓮一眼,對那驚濤駭浪般的氣勢視而不見,接著繼續說道: 
  「看來你就是那老混蛋留的後招了,不過憑你~~咯咯!那老混蛋也滿忍心的,挺可愛的小姑娘竟然被弄成這個樣子,本來我還打算把你拍賣給那些精蟲上腦的白癡龍,說不定還能撈個好價錢。」 
  「無恥!」 
  卡蓮怒喊一聲,身上的藍氣越來越強,寒冷的氣息瀰漫在四周,地面上一串串的白霜逐漸變成晶瑩的冰凌。 
  「哦!嫉妒了嗎?因為我的小丈夫!正好先收拾了你然後把他冰封起來,你那手滿漂亮的把勢倒給了我靈感。」 
  說完,白銀急速向卡蓮衝去,速度快的僅在肉眼中留下一串長長的殘影。 
  一道藍色的劍弧猶如巨大的新月迎向白銀的衝勢,沒有絲毫的徵兆,白銀的巨嘴猛然吐出銀色的火焰將那道劍弧抵消,她決定好好玩弄一下眼前難得的對手,最近一系列的劫掠確實太輕鬆了,簡直一點勁頭頭沒有。 
  「繼續哦!力量還不夠!」 
  白銀輕笑著猛然翻轉了身子,避開閃電般的湛藍劍氣,她龐大的身軀此刻如游魚般靈活,悅耳的聲音不斷挑動著卡蓮的神經。 
  卡蓮身上的藍氣如火焰般燃燒著,甚至連她的身軀都漸漸被遮蓋,她高舉長劍直直一道劍氣將白銀如浪的吐息擋開,接著飛身而上,圍繞著白銀龐大的身軀揮出一道道凝重的劍氣。 
  白銀對卡蓮的游鬥有些頭疼,雖然她非常靈活,但那巨大的身軀依舊是自己的軟肋,鱗片間已經漸漸開始傳來麻痺的感覺,白銀知道如果真的放任卡蓮攻擊的話,即使自己的鱗片比鋼鐵還堅硬百倍千倍,被破開也只是時間問題,好容易找到一個對手,這麼有趣的事她可不想快速結束掉, 
  只是自己因為戲弄敵人而受傷那就把人丟大了。 
  一聲清厲的哮聲迴盪在天際,白銀一震翅猛的衝向高空,雖然劍聖可以利用磅礡的鬥氣與空氣排斥而飛起來,但所能達到的高度畢竟是有限,龍才是天空的主宰,白銀扭轉著身軀堪堪閃開幾道攻向自己的劍氣,一直飛到她認為合適的高度才停了下來,衝著卡蓮笑咪咪的說道: 
  「yahoo!小丫頭!打不到了吧!這下該換我攻擊了你可要防好,說不定我一時用力過大,我的小丈夫也會遭殃的哦!」 
  說完一個銀色的光球凝現在白銀的巨嘴前,猶如吹氣球般快速的漲大。 
  一絲汗水順著卡蓮的面紗般迷霧下的臉頰滑落在斗篷上,她望著那漸漸逼向百米方圓的光球,緊了緊手中的劍,眼中透著不可動搖的堅定。 
  「白銀大光球!」 
  隨著白銀的呼喊,那光球如彗星般拖著長長的尾焰向地面急衝而至。 
  卡蓮凝望著逼近的光球,手中的長劍劇烈的抖動著,藍色的光芒越來越強,甚至周圍的空氣也被撕扯過來,在接近劍身的剎那猛然凝聚成藍氣匯聚在劍上。 
  肆意抽取天地間的元素之力已經不是眾神所指定的規則範疇,那是人類突破自身的極限,以絕對的力量作為源點強行駕御天地之力。 
  聖階也意味著對世界的掠奪…… 
  鋪天蓋地冰刃般的劍氣席捲著巨大的光球,但所有的劍氣都穿越而過,根本無法阻隔光球的落勢,卡蓮輕咬銀牙,長劍「嗡嗡」的顫抖著,接著整個長劍猶如被放大了百倍千倍,凝為實質鬥氣包裹在劍身上急速的實體化,百米長的湛藍巨劍狠狠的將光球一分為二。 
  斬斷光球的卡蓮卻沒有一絲的輕鬆,因為剛才那記斬擊在接觸到光球的時候,猶如無物,根本未受到任何的阻力,卡蓮隱約感到一絲不對,她忙催動著鬥氣就打算快速變換自己的位置。 
  「晚啦!真是個笨丫頭,真正的招數怎麼可能叫白銀大光球這麼蠢的名字呢!」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九章 困境 
  白銀的身影靜靜的出現在卡蓮身後的天空,此刻白銀的巨口漸漸的腫脹起來,天空隱約在開始震動起來,如同白銀醞釀攻擊的信號。 
  卡蓮冷哼一聲,身形輕晃一連幾個殘影在空中掠過,但白銀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她銀色的巨大瞳孔早已鎖定了目標,卻見白銀飛身一閃,已將卡蓮的退路封死。隨著一聲清嘯,一道足能融金化鐵的炙熱吐息宛如一道銀色的火龍,帶著雷鳴般的呼嘯聲向卡蓮襲來。 
  電光火時之間已經衝到卡蓮的身前,此刻躲避全然來不急了,卡蓮咬了咬牙,全身湛藍的鬥氣猛然收縮並高度凝結在週身就像一個光卵,宛如實質的鬥氣如一層世間最堅固的鎧甲,牢牢將卡蓮的身體包裹住。 
  既然已經躲不掉了,卡蓮決定利用強大的鬥氣硬抗白銀的攻擊。 
  銀色的火龍猛然撞擊在藍色的光卵上,力量間碰撞所產生的摩擦聲幾乎傳遍了全城,在火龍的衝擊下光卵雖然激盪欲裂,卻依舊守未被攻破。 
  沒有後援補充的火龍力量終於耗盡,當那巨大的爆炸散去了火光,卡蓮依舊懸浮在剛才的位置,但週身濃烈的湛藍鬥氣卻淡若煙塵,肩膀位置的斗篷有一大塊被剛才的力量撕成了碎片,圓潤白皙的肩頭裸露在空氣中。 
  白銀笑瞇瞇的打量著卡蓮,攻擊失敗的她卻沒有一絲沮喪的神情,既然僅僅是玩,在出手前她已經拿捏好了分寸,她僅僅是想嘲諷一下卡蓮狼狽的樣子,見此刻卡蓮衣衫不整,不禁譏笑道: 
  「啊哈!原來你還是個暴露癖啊!嘖嘖!皮膚還真好,要是讓我的小丈夫看見~~咯咯!」 
  卡蓮側目瞟了一眼露在外面的肩頭,霧氣遮掩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接著更燦爛的藍光將她整個包圍,身體完全隱藏在藍光之後。 
  「還你!」 
  卡蓮輕呼一聲,手中的長劍凝起全身的鬥氣,接著一劍劈向白銀,那柄長劍被充斥的鬥氣包裹,彷彿瞬間放大了千百倍,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軌跡上空氣的摩擦聲。 
  「生氣拉!」 
  白銀可不想用眼前驚天的一劍,去挑戰自己鱗片的承受力,剛才她為掩蓋形跡而釋放的水貨「白銀大光球」並未攙雜多少力量,但為了控制它,白銀依舊分出了一些精神力,剛才卡蓮那劍斬擊的力量,她自然體會的很清楚。 
  劍勢來的太快,白銀自問沒有時間聚集足夠多的力量去正面瓦解,連忙揮動雙翼一個倒翻擦身閃過那記斬擊。 
  「哼!」 
  但還沒等白銀髮動反擊,頭頂突然傳來卡蓮的冷哼聲,原本眼前的卡蓮如幻影般迅速的虛化消失在空氣中,白銀心頭一顫,知道自己上當了,她抬起頭瞪視著頭頂卡蓮的真身怒罵道: 
  「卑鄙!」 
  「跟你學的!」 
  卡蓮冷冷的說完,早已醞釀的一劍帶著劈山破日的氣勢揮向白銀的背脊,白銀連忙扭轉著身子躲避,無奈她的體型太過巨大,依舊被那劍氣擦過了背脊。 
  一絲灼熱的鮮血噴射而出,但很快被逼身而上的寒氣凍住。 
  那道劍氣依舊去勢不止,破開十幾公里的虛空,狠狠的劈在白銀當初敲詐法恩副總督的那座山丘上,幾百米高,方圓近一公里的山丘立時奏起驚天的轟鳴,猶如利刃下的黃油般,被那劍氣一分為二。 
  白銀扭過頭,背脊上平滑如鏡的銀鱗被劃開了一個口子,鱗片下被破開的肌膚微微向外翻起,顯得極為難看。白銀冷哼一聲,全身的鱗片紛紛豎立起來,瞪著如同銀月一般的眼睛,瞳孔中暴射出滔天的怒火,她被徹底的激怒了。 
  雖然以她巨龍的恢復力,那點傷口十幾分鐘就能復原如初,但新生的鱗片絕對沒有原先那麼亮麗,就彷彿一個噁心的疤瘌,要恢復如常至少需要一周的時間。這無疑讓自負美麗絕倫的她無法忍受。 
  剛才原本打著戲弄之心,僅僅用最普通的龍息來攻擊的白銀,知道自己大意了。但龍的力量何嘗只有龍息一種,無與倫比的肉搏與龍語魔法才是巨龍最為驕傲的實力象徵。 
  白銀嗅著鼻間傳來的血腥味,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受到過傷害,即使13年前那場激烈的戰鬥,雖然敵人十分難纏但她依舊毫髮無傷,白銀的怒火宛如滔天的巨浪肆虐在心頭,悠長的生命中她還很少這樣憤怒過。 
  僅僅是一個人類,一個卑微渺小的人類竟然讓自己受到傷害,白銀怒聲咆哮著,整個城市都在在搖晃,彷彿地震來臨的先兆。 
  「啊~~啾!」 
  哈特揉著鼻子一臉哭相的看著周圍,此刻他宛如置身在一個狹窄的冰洞中,四周的牆壁整個坍塌,巨大的石塊被厚厚的冰雪牢牢的凍在一起,一陣陣的白氣在狹窄的空間裡瀰散著,冷徹心扉的寒氣撲面而來,凍的哈特直打哆嗦。 
  「媽的!這是什麼鬼地方!」 
  哈特大罵一聲,狠狠的跺了跺被凍僵的腳。 
  「吧嗒!」 
  一根鋒利如刃的冰錐擦著哈特的鼻樑砸在地上,碎裂成幾段,哈特嚇的渾身一陣哆嗦,仰起頭看了看頭頂,只見一根根銳利的冰錐閃爍著寒光,如繁星般懸掛在頭頂,有幾根甚至在微微的顫抖著。 
  哈特再不敢隨便亂動,周圍的環境讓他如置身於極北的冰雪世界中,哈特不禁想要是有什麼能暖和一下就好了。 
  心念剛動,他猛然發現身上的盔甲泛起淡淡的光芒,一陣熱流順著盔甲將哈特的身體包裹起來,不多時全身就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磐石那傢伙……媽的!能出去非逼他再做幾套!」 
  哈特渾然忘記了所處的環境,哈哈大笑起來,身上的盔甲不僅能反彈傷害還能保溫,如此貼心的盔甲肯定能賣出天價,哈特的眼前不禁出現了一副讓他心醉的畫面——他坐在美女環繞的床邊,身前是一大堆精光四射的閃閃金幣,一群高傲的騎士為討一件盔甲,低垂著腦袋苦苦的哀求著。 
  「保溫?」 
  哈特猛然一個激靈,他連忙抽出腰間的火焰魔法劍,手指輕輕的彈動著單薄的劍脊,自從磐石借走了自己那根不知名堂的「鐵棒」這把還未命名的魔法劍就成了哈特武器兼衝門面的道具。 
  剛才一時緊張竟然忘記了這把劍的特殊功效,哈特暗罵一聲,接著微微一笑開始催動劍上的火元素,不多時,熊熊的火焰已經瀰漫在劍身上,灼熱立刻逼退了四周的冰寒之氣。 
  「從今天起,你就叫「幸運」了!」 
  哈特抖動著手中的長劍自言自語道,這把劍給予了他脫困的靈感。 
  事實上,這把劍他用起來並不順手,因為這把劍是一支標準的斬劍,狹長的劍身與單薄的劍脊比較適合「抹」「刺」「劃」「挑」,而哈特卻傾向於氣勢十足的劈砍,雖然劍的質量極為優秀劈砍之間倒也不懼斷裂,但哈特總是感到有些不過癮。 
  將無關的雜念統統壓下,哈特奮力催動劍上的火元素,頃刻間一道火蛇洶湧而出,哈特滿意的笑了笑,立刻將劍用力插在冰面上耐心的等待起來。 
  冰火相交,堅硬似鐵的寒冰立刻被劍身上的火焰燒融,僅僅眨眼的功夫如鏡的的冰面就燒灼出一個圓形的缺口,哈特見如此有效,立刻拚命的催動著魔法劍,火舌吞吐之間,周圍的冰塊快速的被融化成水。 
  大約過了六七分鐘,哈特突然發現不對勁,周圍的空氣越來越渾濁,而地上的水因為沒有宣洩的渠道,已經漸漸沒到了腰間,原本被凍住的巨石一塊塊的掉落,砸在水面掀起的浪花將哈特淋了個透心涼。 
  「媽的!你立刻改名叫「厄運」!」 
  哈特衝著手中吞吐著火焰的長劍咬牙切齒的罵起來,不知是不是剛才用力過猛,此刻他竟然無法收回劍上的火元素。 
  哈特剛才還將劍插在水中妄圖將火熄滅,誰知道水溫反而開始升高,那純粹火焰元素組成的火蛇,在水中咕嘟孤咕嘟的翻滾著,根本沒有一絲暗淡下來的痕跡。 
  被烏龍劍搞的頭痛欲裂的哈特,無奈的望著漸漸升高的水位,他第一恨自己兵器的質量太好。 
  「難道我要淹死在這裡!」 
  腦海中閃現出可怕的念頭,哈特幾乎絕望的大聲喊起來: 
  「有沒有人~~救命啊!」 
  「大~~人!我快淹死了!不過暫時還算是人~~只是我幫不上大人啊!我被卡住了!」 
  微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哈特扭過頭,卻見因為冰層的融化,身後的冰壁已經破了一個大洞,一個腦袋撲騰著從大洞中探了出來,粗重的鼻音與蒼白的臉確實一副逆死鬼的樣子。 
  哈特立刻就認出,那名快淹死的傢伙正是剛才提醒自己的士兵,哈特歎了口氣,費力的挪到那名士兵的身邊,抓住士兵的腦袋用力將他從卡在大洞裡的身軀拔了出來。 
  「大人~~我不會游泳!」 
  剛被拔出身體的士兵立刻如八爪魚一般纏了上來,雙腿雙手死死的抱住哈特的身體,氣的哈特直想一劍捅死他。 
  「你叫什麼名字!」 
  哈特冷聲問道,此刻的他已在爆發的邊緣。 
  「大人~我叫哈特!不不!我叫哈里森伏特!大人一定要救我啊!」 
  「哈里森伏特!眾神會保佑你的!」 
  「真的?」 
  「真的!死神當然會垂青你!記得下輩子先學會游泳!」 
  說完哈特將那個與自己同名的傢伙狠狠的甩了出去,什麼騎士精神、正直作派,水已經淹沒脖子了,再被那名胡攪蠻纏的小兵抱住,恐怕真要和美麗的世界說再見了。 
  哈特可不想死,就在他努力想著脫困方法的時候,整個空間「轟」的一聲劇烈震動起來,淤積的水彷彿突然找到了一個傾瀉口,湧動的激流猛的帶起哈特的身體不斷的翻滾,一時不察下哈特連連喝了好幾口水被嗆的直翻白眼。接著激流將哈特整個捲起,急速的向某個方向湧去。 
  或許是水面升高,已經變的單薄的冰面再也承受不住劇增的壓力,凍住白塔的冰層被破開一個大洞。 
  「蓬」 
  猶如香賓開瓶的聲音,哈特此刻就好似瓶子裡噴湧而出的泡沫,被水流猛的噴射到空中,望著蔚藍的天際,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被那股水流衝出了白塔。 
  幸好哈特跌落在一個宛如平台的冰面上,滑行了幾圈,哈特死死抓住冰面聳立而生的冰柱,這才穩住身體。 
  「啊!我有恐高症!」 
  那名士兵卻沒有哈特那麼幸運,打著旋從空中跌落,一連撞斷了十幾根迎面伸出的冰錐才「吧唧」一聲掉在地上。 
  「這~可不怪我!」 
  哈特伸出頭向下望去,卻見原本該是血肉模糊的屍體的士兵,竟然完好無損的伸了伸腿,或許是因為那些冰錐阻擋了大半的力道,那名士兵雖然跌暈了過去,卻出奇的保住了一條小命。 
  哈特倒抽一口涼氣,此刻他的目光將自己所處的環境掃視了一圈,卻被嚇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離地面足有三十多米,孤零零的平台橫向伸出,四周光滑如鏡根本沒有讓他攀爬的下手之處。 
  那把惹禍的火焰魔法劍似乎也耗完了儲存的魔力,安靜的插在冰面上,哈特歎了口氣走上前將劍從新插回腰間。 
  即使他再怨恨,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彷彿兩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激烈的碰撞著,哈特疑惑的抬起頭,卻被驚的幾乎合不攏嘴。 
  只見天空曾經帶給自己無邊恐懼的惡龍白銀,正揮動著銀色的雙翼追逐在一道藍色的身影後,那藍色的身影與白銀龐大的身軀比起來是那樣的渺小,哈特心頭泛起一陣波動,這讓他全身的肌肉猛然一顫,因為他已經從那股熟悉的波動中得知,此刻被白銀追逐的正是卡蓮。 
  「白銀和卡蓮怎麼會打起來?」 
  一串串的疑問不禁在心頭滋生,但很快屁股下寒氣逼人的冰面立刻讓他明白過來,哈特看著被冰封的白塔,心頭升騰起難言的滋味。 
  卡蓮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和白銀戰鬥的吧? 
  天空中的卡蓮明顯處於下風,她完全放棄了攻擊,穿插在一道道肆虐的光柱之間,僅僅憑靈巧的移動躲避著白銀的攻擊。天空中龍吟陣陣,那聲音中似乎透著詭異的力量,空氣變的無比沉重,彷彿實質般重重的壓在身上。 
  但哈特卻並未感覺出一毫異常,此刻的他週身被一層淡淡的灰色氣息籠罩著,只是他本人卻看不見。 
  那種程度的戰鬥已經脫離了哈特的認知,但如此明顯的局面,哈特自然分的清楚,僅僅短短的兩三分鐘,哈特就感到卡蓮身影在漸漸的變的遲鈍,在持續下去,卡蓮落敗恐怕是早晚的事。 
  一想到卡蓮落敗,哈特不禁被恐懼所包圍,心臟更是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著,一股濃郁的酸澀瀰漫在心間,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十章 約束 
  「你完了!」 
  白銀死死盯著挪移中漸漸變遲鈍的卡蓮,心頭怒火熊熊燃燒,但巨大的龍首卻微微露出一絲冷笑。剛才那陣低沉的龍吟實際是她發動的龍語魔法「禁空」,其作用正是利用龍族天生無與絕倫的威壓和力量,強行將一定範圍的空氣高度壓縮凝結。此刻方圓一公里內的天空,空氣粘稠的宛如實質,重量與壓力更是遠超正常水準百倍。 
  龍息或許是巨龍戰鬥中最常使用禦敵手段,但它絕不是巨龍實力的體現。事實上,龍息可以說是巨龍最軟腳的一種攻擊方式,巨龍頻繁的使用僅僅是因為它方便省力,而其它種族中能和巨龍匹敵的對手實在太少太少。龍語魔法與遠超其他種族的精神力,才是一頭巨龍最強的依憑,強大的母龍甚至極度鄙視物理肉搏,她們認為那完全是自降身份的表現。 
  龍語魔法的種類和其繁雜的效果,遠非人類魔法可以匹敵,龍語魔法中從不缺少那些匪夷所思伎倆,有些龍語魔法在人類看來甚至啼笑皆非。歷史上就曾經有一頭急噪的蠢龍為了讓自己的精靈妻子快點生產,發明了一種催生保育的魔法,被大陸傳為一大笑柄。 
  縱觀整個大陸的歷史,又有多少人能讓強大的龍族感到稍稍頭疼呢。 
  此刻白銀使用的「禁空」就是一種極為刁鑽的輔助魔法,身為臭名著著的大惡龍,白銀悠遠的一生曾經碰到過無數的挑戰者,那些在她眼裡,狂發正義勇者春的蠢蛋無疑是最好的實驗材料。 
  「你怎麼快不起來了啊!剛才還像一隻討厭的蒼蠅,現在怎麼成了斷了翅膀的爬蟲!咯咯!」 
  白銀龐大的身軀上環繞著無數的銀色光球,話音剛落就如暴雨般向卡蓮的方位傾瀉而去。 
  卡蓮望了望身下的城市,咬了咬牙用盡全力將身行拔高。她很清楚,那看似尋常的光球中包含的力量極為強大,如果任何一枚落在城市中,那無疑是場慘絕人寰的浩劫。 
  「看不出來,你這冷冰冰的臭丫頭還挺善良的,對於善良的人我似乎也該給點獎勵哦!」 
  白銀輕笑起來,巨大的雙翼快速的震動著緊緊追在卡蓮身後, 
  「禁空」是有作用範圍的,她可不想再一時大意,又被那條滑溜的小魚趁機脫困。 
  成百上千的銀色光球流星雨般覆蓋了近百米的方圓,無法掙脫「禁空」束縛的卡蓮皺了皺眉頭,全身猛然爆發出璀璨的湛藍鬥氣,海藍色的長髮被勃發的氣息托在空中飄散著,卡蓮平舉著手中的長劍,冰寒之氣環繞週身凝化為攝心凍魄的沖天冰焰。 
  卡蓮反手一劃,那看似輕盈的劍尖似帶著千斤的重負,劇烈顫動的劍身爆發出傳蕩天際的低吟,無數的冰雪夾雜其中猶如一個漩渦般,以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高速瘋狂的旋轉著,每旋轉一圈周圍的寒氣就加重幾份,漸漸向臨界點逼去。 
  「冰炎龍破斬!」 
  隨著一聲清喝,一股橫向的藍色龍捲風呼嘯著向白銀逼去,滔天的藍色焰火與冰雪就像一場恐怖的風暴,將那些橫衝直撞的光球衝散,天空被湛藍的顏色所淹沒,藍色的龍捲風宛如一頭千米的巨蛇,破開粘稠的空氣帶著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撕撤著漂浮的雲朵狠狠的撞在白銀的右肋上。 
  彷彿能撕裂大地的巨響中,白銀被震魂奪魄的爆炸所吞噬。 
  當那宛如末日的恐怖力量漸漸消散,一個銀色的結界卻如巨大的蛋殼出現在剛才爆炸的中心,白銀的額頭滲出了一絲汗水,恥辱如驚濤拍岸的巨浪肆虐在心間,一個人類竟然逼的她使出了防禦結界,這簡直是她悠遠的一生中最大的侮辱。 
  或許剛才的受傷還能以大意尋找到借口,但此刻…… 
  白銀冷眼望著那小小的身影,對手已經搖搖欲墜。白銀怒吼一聲,狂風和閃電在巨大的瞳孔中交替的閃耀著,如果說剛才的憤怒還攙雜著幾分賭氣的成分,此刻的白銀早冰寒絕欲,完全因為憤怒而暴跳如雷。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低沉的聲音從巨劍般的牙齒中硬生生擠出來,白銀週身漸漸纏繞上幾條銀亮的光帶,接著光帶宛如閃電般衝向卡蓮,卡蓮雖然已經在躲避,當剛才的必殺一擊耗損過大,短時間內她幾乎失去了抵抗力。 
  銀色的光帶猶如一根繩索,纏繞在卡蓮的手腳上,接著光帶彷彿被無形的大手用力的拖拽著,將卡蓮大字形撐起。 
  對於讓自己蒙羞的可惡傢伙,白銀決心給予她最慘的死法。 
  被纏繞住的卡蓮只感到手腳被無可匹敵的巨大力量用力的向外拖拽著,肌肉被那力量撕扯,直徹心扉的劇痛撕咬著神經。 
  卡蓮輕歎一聲,一滴晶瑩的淚水沿著白皙的臉龐無聲的劃落。 
  「再見~~保重~~來生再會!」 
  哈特的腦海中隱隱傳來宛如訣別的聲音,滾燙的熱淚順著眼角劃下來,他不明白卡蓮為什麼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與白銀作戰,他只知道心頭的抽痛宛如正遭受著萬馬的踐踏。 
  一幅幅的畫面飛快的流轉著,哈特無力的伸出手想去抓,但觸摸到的卻僅僅是空氣。 
  「少爺!卡蓮從沒有奢望嫁給少爺,卡蓮是少爺的劍。這是卡連存在的唯一原因。」 
  哈特無言以對。 
  「少爺~只是劍!」 
  「不!不是這樣,不是!不是!」 
  「少爺!也許有一天卡蓮會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 
  「少爺!我會給你一個機會。」 
  「我不要機會,我只要你回來。」 
  哈特的靈魂在吶喊,纏繞在他身前的灰氣猛然塌陷收縮,凝聚成源點,隨後爆發出烈日般的熾亮。 
  一張閃耀著火焰的契約浮現在哈特身前,漸漸從夢幻轉向實體,契約上的文字雖然模糊不堪,卻透著無可比擬的凝重魄力,接著契約猛然暴裂,一串串銀色文字飄蕩在虛空中不斷的反轉扭曲,化為銀灰色的絲線射進哈特的全身。 
  當一切歸為平靜,哈特的手臂上突然顯出一條灰色的符文,就如同三條扭曲的小蛇彼此交纏在一起,隱約間浮動著宛如生命的氣息。 
  ※※※※ 
  白銀心頭突然騰起無法壓制的不安,沉重的壓力就似山巒般壓在身上,一股恐懼席捲在靈魂深處的契約上,驚濤駭浪般的約束力頃刻間將已經出現裂痕的防線破垮。 
  操縱著光帶的精神力猛然斷裂,捆綁在卡蓮身上的光帶如瀕死的巨蛇痛苦的扭動漸漸回歸虛無,失去依托的卡蓮猶如隕落的流星向白塔的方向撞去。 
  「不!」 
  哈特用盡全身力氣高高的跳起,看準機會一把將卡蓮跌落的身軀抱在懷裡,鼻間幽蘭與清蓮混合的淡淡香味縈繞在鼻間,漸漸撫平哈特跌宕欲裂的心神。 
  哈特平靜了下來。 
  「誒?」 
  「哇!我不會飛!」 
  「啊~!」 
  原本悲壯的勇身相救被一連串串撕心動魄的慘叫狠狠的扯碎,就彷彿一場鬧劇的收場,哈特死死抱住懷中軟滑的矯軀,哇哇大叫著從天空跌落。 
  「冰柱!冰柱!冰柱!冰柱!媽呀!」 
  哈特祈禱自己能像那名命大的小兵般被橫向伸出的冰柱擋住,無奈天不遂人願,哈特毫無懸念的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盔甲閃現著璀璨的光華拚命化解著巨大的衝擊力,但無奈跌落的力量實在太強,哈特依舊被摔的幾乎背過氣去。 
  懷中輕盈的卡蓮此刻卻猶如千斤巨錘,哈特胸內一陣躁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老半天,哈特才撫著胸口坐起來重重的喘息,他在慶幸身上那套「貼心」可靠的盔甲的同時,低下頭向懷中的嬌軀望去。 
  她終於睡熟了,傾斜在自己的懷裡,面上的輕紗般的霧氣被輕緩的風吹拂的向上激揚,露出紗下比玉還要晶瑩,比冰雪還要潔白,懾魂奪魄的絕世仙姿。她面色蒼白隱現汗珠,那雙清冷深邃,永無波瀾的眼睛緊緊的閉合著,再找不到一點昔日身在咫尺卻宛如天涯般遙遠的距離。 
  哈特歎了口氣扶起卡蓮,一探鼻息,心知卡蓮僅是耗力虛脫之故應該沒有性命之險,他這才放下心來。 
  但哈特卻不敢有半點鬆懈,天空的白銀此刻正虎視眈眈,雖然不知她為何突然放掉卡蓮,但哈特依舊被不安與恐懼所縈繞著。 
  突然哈特的手臂閃耀起銀灰色的光芒,這讓哈特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手壁上那奇怪的符文,但還沒等他伸手去摸那符文卻突然淡化消失了。 
  「這是怎麼會事?難道是那張賣身契發生了變異!」 
  哈特稍稍想了想,不禁把身體上出現的異狀歸於卡蓮的賣身契,但心頭卻隱約感到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 
  想起這些就讓哈特頭疼萬分,哈特用力捶了捶腦袋將雜念全部拋下,扭頭望了一眼天空的白銀,背起卡蓮拖著軟麻的雙腿往遠處跑。 
  白銀凝望著地下的哈特難言的苦澀流淌在心間。剛才不知為何,那該死的契約衝破了心底防線,強行將自己欲對卡蓮的致命一擊打斷,但轉眼之後那契約的約束力又乖乖的退回到心底,彷彿剛才的一切僅僅是幻覺。 
  這些詭異的事讓白銀頭疼起來,但她看到哈特將卡蓮背起就欲逃跑,剛才的怒火從新升騰而起,身為高傲的巨龍,被一個人類搞的如此狼狽怎能讓她甘心,沒有任何猶豫,她揮舞著雙翼就向哈特飛去。 
  哈特剛背起卡蓮還沒跑出幾步,身後突然刮來一陣猛烈的颶風,哈特登時就被被那股躁動的氣流掀倒在地上。 
  心驚膽戰的哈特費力將卡蓮推開,顫抖著回過頭,如果此刻他還不知身後有什麼恐怖在等待著他,恐怕天字號第一蠢蛋就當定了。 
  白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亂與不安,看著腳下顫抖的哈特輕笑著說: 
  「yahoo!騎士先生!我們又見面了,看來咱倆還滿有緣的嘛!怎麼~背著小情人就想跑!」 
  說著,白銀輕輕的吐了口氣,一股氣流立刻撲向哈特,猛烈的急流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 
  「白銀小~~尊貴的白銀夫人!有什麼事可以效勞嗎?」 
  哈特盔甲內的衣服早被汗水浸透,此刻的他只想扭頭撒腿就跑,但地上昏迷不醒的卡蓮卻猶如靈魂中牢固的執念,瘋狂的牽動著哈特的思緒。 
  白銀暗歎口氣打量著哈特,千絲萬縷的各色情緒混合在一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油然而生,剛才看到哈特原本白銀下意識的準備躲開,但心頭的不甘與對卡蓮的怒火不禁拖拽著她的飛了過來。但是,白銀心頭的複雜情緒面色上卻未流露出分毫,她伸出左肢,尖銳的爪子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卡蓮,微笑說道: 
  「騎士先生還真有禮貌哦!呶!地上那個臭丫頭交給我怎麼樣?」 
  哈特心頭一顫,想起卡蓮的種種,他慌忙說道: 
  「尊貴的白銀夫人,請原諒我的冒犯,你要的那個丫頭是我的女僕,不知夫人為何……」 
  哈特還未說完,白銀就打斷了他的話,帶這濃濃的惡劣口吻笑道: 
  「僕人哦!剛才你的小女僕膽大包天竟然和我作對!所以我要懲罰他。咯咯!莫非騎士先生想插手不成。哦!我還真忘記了,騎士先生身為主人卻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僕,這可是失職哦!」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十一章 暗示 
  聽到白銀的話,哈特直想狠抽自己一個嘴巴,他發誓,這絕對是一生中說過的話中,最愚蠢的一句。他竟然在卑鄙無恥、貪婪成性、臭名著著……旁人惟恐躲避不及的大惡龍白銀面前,主動跳出來擔責任。 
  那無疑比自殺還可怕,難道自己真被嚇傻了? 
  自一月前那次叢林之行,白銀的奸詐與貪得無厭就在哈特心頭留下了深深的陰影,一想到這裡哈特完全被恐懼所包圍,他慌忙的擺著手,就欲將開口將自己與剛才發生的事撇清關係。 
  但就在哈特剛要張口的瞬間,地上的卡蓮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她細緻蒼白的額頭滲滿了汗珠,修長的身軀微微的顫抖著,彷彿正承受著無盡的痛苦。哈特不由低下頭掃了一眼,心頭猛然顫動起來,接著濃烈的愧疚幾乎將他淹沒。 
  下定決心的哈特深深的喘了口氣,硬生生壓下恐懼輕聲道: 
  「尊貴的夫人剛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的女僕僅僅是為了守護我,作為主人我為她的冒犯向你道歉,我會賠償你的損失。」 
  哈特苦苦維持著聲音不至於顫抖,深知白銀癖性的他幾乎是咬著牙,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短短的一句話說完。他心裡很清楚,這樣無疑將自己置身於那頭大惡龍「獵物」的行列。 
  哈特靜靜的看著卡蓮的絕美的臉龐,心頭的天平早已傾倒。 
  此刻他倒也不怕白銀獅子大海口,最近從磐石那裡搜刮的魔力裝備隨便一件就至少價值上萬個金幣,而這樣的魔力裝備他足有二十多件,即使白銀再貪婪,此刻他早今非昔比,以他二十萬的身家即使在整個帝國也足以問鼎大富豪的行列。 
  雖然哈特隱約感到自己似乎想的太簡單了,但此刻根本沒有時間讓他細緻的去作分析。雖然吝嗇的本性痛苦的折磨著他,但卡蓮無與倫比的美貌,又是天下無雙的大劍聖,價值怎麼也比20萬金幣要高的多吧! 
  哈特知道這只是心頭的自我安慰,但他不想失去卡蓮,因為那是他此刻靈魂最深處不可動搖的執念。 
  白銀聽到哈特的話,微微一愣,以她對布露斯塔德家族的瞭解,完全沒想到哈特竟然會主動請纓自己的敲詐,白銀一臉不信的疑惑道: 
  「你願意承擔對我的賠償?不要妄想逃跑!」 
  哈特咬緊牙關堅定的說: 
  「是的!請開個價錢吧!」 
  說完他深吸口氣,低下頭不敢再看白銀,因為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心頭那搖搖欲墜的決心會頃然倒塌。 
  白銀心頭毫無原由的一酸,不過這並未讓她在意,她笑了笑望著雙腿打顫的哈特柔聲說道: 
  「騎士先生倒滿痛快的,這樣吧!一千萬金幣怎麼樣?如果你能拿的出來,我立刻放你們走~~考慮一下哦!」 
  「一千萬?」 
  哈特被嚇的驚呼起來: 
  「帝國十年的全部稅收也沒這麼多!」 
  白銀呵呵一聲,淡淡的說道: 
  「你那個不聽話的女僕很厲害啊!如果我現在趁她虛弱,對她施加精神暗示……」 
  白銀故意拖長了聲音不懷好意的瞄了哈特一眼,語氣輕鬆的繼續說: 
  「然後~咯咯~然後再把她賣給科頓王朝,我想那個老奸巨滑的科頓大帝肯定會歡欣雀躍的痛快答應。這個小丫頭很有本事,可比歷史上那些軟腳的劍聖厲害多了。有這麼一件強大無比的生物兵器,而且又有一副冰冷絕,艷傾國傾城的絕世美貌,那荒淫無道的老皇帝怕是要夜夜笙歌,做夢都會笑出聲來。」 
  白銀輕描淡寫的口氣落在哈特耳中宛如旱地驚雷,怒火幾乎立刻蒙住了他的雙眼,心頭的恐懼在翻湧的憤怒面前黯然的褪去,哈特猛然抬起佈滿血絲的雙眼,怒視著白銀大聲喊道: 
  「你做夢~我不會讓你得逞!她~~她~她是我的女僕還是我的小老婆,她~她和我訂了魔法賣身契!」 
  怒火來去皆快,哈特剛開口說了半句,即將脫口而出的狠話就被白銀那雙閃亮的銀色巨瞳瞪了回去,以至後半句,哈特自己都不知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銀似乎細哼了一聲,但聲音很輕並未讓任何人察覺。 
  「我可以感覺得到!」白銀說似在感歎,「我想,如果不是她的話,大概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在這裡談話了吧。」 
  「什麼?」 
  哈特被白銀突然莫名其妙的話搞的暈頭轉向。 
  白銀也很意外,不過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掩蓋了所有的痕跡。 
  「真的很有趣哦!小老婆耶!但是~未經過你夫人的允許擅自納妾,你不怕她會懲罰你嗎?要知道嫉妒的女人可是很可怕呦!」 
  話音剛落白銀的心跳就悄悄的加快,蕩漾的眼波預示這心頭的彷徨,她破天荒的第一次正色的打量起哈特。 
  其實他的身材體格挺健碩!寬闊的肩膀和胸膛顯示著他強悍的雄性力量,他身上的造型精美的銀色鎧甲如同的寶石般,流溢著若隱若現的光華,鎧甲無論是做工水準還是鍛造工藝都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夠達到的,整個人隱約間尊貴之氣流露。身後的披風雖然有些俗氣卻也金光閃耀,邊角甚至可以看出有精靈族特有的花紋。 
  只是~~頭盔下的那張臉,實在太慘不忍睹。 
  或許——哈特稱不上俊美,但也絕對和丑沾不上邊,只是不管是龍族還是精靈,都是以美貌俊秀聞名大陸的種族,以哈特那平凡無奇的相貌出現在族中,無疑是個嚇人的醜八怪。也幸好白銀沒有開口,否則哈特那連遭兩次沉重打擊,滿是裂紋的自尊心怕真要粉碎了。 
  以便的哈特自然不知白銀的想法,他猛然意識到白銀是頭母龍,曾聽聞過雷利亞說過龍族對於婚姻的忠貞,他誤以為引起了白銀的反感立刻慌神解釋道: 
  「我~我沒有老婆,我可不是負心薄性的人。」 
  「沒有?」 
  白銀突感鬆了口氣,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緊張。 
  「真的沒有!」 
  白銀笑道: 
  「這樣啊!既然這小丫頭是你唯一的小老婆,我要是強行索要就有些太不盡人情了。」 
  「真的!」 
  哈特心頭一驚,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真的!」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夫人您去懲罰那些卑鄙無恥的魔法師了,我回家一定狠狠教訓她,拜拜!」 
  話音未落哈特已經背起了卡蓮,甚至連卡蓮遺落在地上的那柄古劍也不忘收起,還沒等白銀開口就撒開腳丫子狂奔起來。 
  只是事情真有如此簡單嗎?還沒等哈特跑出五十米,白銀的龐大的身軀就從哈特頭頂飛過,如一座巨大的山巒擋在他面前,地動山搖的震動彷彿衝擊波將哈特仰天掀翻,重重的壓在背後的卡蓮身上。 
  背後柔軟如棉的觸感差點讓哈特忘記了面前的危機,若非卡蓮痛苦的輕哼了一聲,他真不願意起身。不過一切僅僅是差點離忘記還是有些距離,事實上哈特被嚇的渾身冷汗,還未乾燥的衣服又被浸濕。 
  白銀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哈特的驚愕,生氣的盯著他冷冷的說道: 
  「我剛才只說不索要你的小老婆,但我可沒打算放過你。我都說過逃跑是不行的,還要試,傻瓜一個。」 
  低沉冰冷的聲音穿透力極強,甚至讓哈特感到一陣眩暈,就彷彿那聲音穿透了肌膚與骨骼直接滲入了靈魂。 
  但就在哈特驚慌失措不知如何作答的時候,身後的空氣開始劇烈變化,兩公里外的地方突然激起了一陣水波般的漣漪,隨即三個巨大的黑色光球開始成形!迅速地實體化後。黑球的後面,三座似是青銅鑄造的巨炮被鋼鐵般的基座撐起,揚著了烏黑的炮口對準白銀的方向。 
  「這就是降神炮!」 
  白銀心頭暗笑,僅僅稍稍感受了一下心頭就充滿了不屑,原本聽完被自己打劫的法恩副總督的描述,她還對所謂冊「降神炮」充滿了期待。 
  那黑球中匯聚的力量雖然極為強大,但元素間的排列順序卻混亂不堪,別說降神,即使不用結界也無法對自己堅固的鱗片造成一絲損傷。 
  但人類鑄造的武器竟然能匯聚如此大的能量還是挑起了白銀的興趣,如果稍稍改裝一下,絕對能賣出天文數字。 
  對方顯然對巨炮充滿了信心,巨炮前的物象開始扭曲,像在孕育著什麼東西?接著,能量完全充滿三炮立刻齊發,烏黑的光乍現,攜著轟鳴三道黑色的巨型光柱帶著震耳的響音飛了過來,大地也為之震動不已。 
  「氣勢真棒!看來價錢還能再提高點。」 
  白銀會心一笑,全然未把那對方的攻擊放在眼裡,臨到那三道光柱靠近身前,她才猛然震翅騰起光柱幾乎是擦著白銀的腹部呼嘯而過。 
  不遠處,三十米厚堅硬花崗岩修築的城牆,被那三道光柱整個貫穿留下圓形的巨大缺口,缺口間的岩石被完全燒融,滾燙的岩漿流淌了一地。若非剛才卡蓮與白銀的戰鬥過於驚心動魄,城牆和街道上,惟恐受到殃及的居民早就躲到不知那個隱秘的角落,否則這次攻擊怕是要造成不小的誤傷。 
  「看來速度也要改進!恩!就叫誅阿爾戈斯炮吧!」 
  白銀自言自語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接著輕輕的掃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上面的鱗片依舊銀亮如鏡沒有分毫損傷,不過剛才的接觸讓白銀猛然醒悟,自己剛剛摧毀了一座提供元素之力的白塔,那種元素的混亂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想到這裡,不禁讓白銀更感興趣了。但身上突然傳來一陣瘙癢連番戰鬥之下她流了不少汗,這不禁讓白銀迫切的想洗個澡。 
  心念剛動,一陣低沉的龍吟從白銀巨口中激盪而出,無法形容那種壓迫感,或許只有傳說中神靈在展現神跡時才會有這樣的震撼力,城市中每一個還清醒的人,無論是平民還是魔力強大的魔法師,心靈猛然被強大的意念所吞噬。 
  就彷彿時間停頓了一般,每個人都維持著原本的姿勢靜止不動。 
  當然時間並沒有停止,對於時間的干預是只屬於神的禁區即使以白銀的強橫也不可能做到,但是以無與倫比的精神力進行整個城市的暗示,讓城市中的生物誤認為時間停止還是可以實現的,但一次性暗示近百萬人,無疑是一件耗神的事情,而且最多也只能支持不到10小時。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白銀也是第一次施展如此大規模的精神暗示,她略微掃了一眼成果立刻露出滿意的笑容,一種成就感不禁在心頭油然而生。 
  白銀沒有注意的角落裡,一些小小的異狀同時謝幕。剛才黑色光柱肆虐的時,哈特的身上勃發著濃郁的灰氣,將他與卡蓮緊緊的包裹起來,而當龍吟響起的時候,那股灰氣就彷彿擁有了生命般跳躍了幾下,接著詭異的回歸哈特的身體。 
  但沒有人,甚至連哈特本人都沒有發覺,因為他早已經昏了過去。 
  白銀「咯咯」的笑了起來,因為她想到了一個計劃,她決定趁這個機會給哈特製造一點小麻煩。 
  「這樣就屈服真太便宜這傢伙了,咯咯!你這個丑傢伙說不定還會對我感恩待德呢!不過就看你爭不爭氣了。」 
  不過就在白銀肆意狂笑的時候,身上又傳來一陣酸癢。這不禁讓她微微皺起了眉頭,輕歎道: 
  「看來計劃可以稍稍放一放,反正時間還多呢。」 
  一陣銀色的光華閃過,除了孤零零趴在地上的那名命大摔暈的士兵,哈特卡蓮與白銀就彷彿融進了空氣,消失不見了。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十二章 守護 
  哈特在昏沉中夢到了小時候。那是傍晚時分,自家城堡後的空地上,夢中的自己只有三四歲的樣子。 
  空地的中央燃燒著熊熊的篝火,上面有個鐵架子似乎在烤著肉,誘人的香味瀰散在鼻間經久不散。 
  「呀!色狼!變態!噁心!」 
  正在翻轉烤肉的卡蓮隨手抄起一根樹枝,就去追打嘻嘻哈哈正繞著篝火逃跑小哈特,愉悅的笑聲充滿在空曠中。哈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讓他隱約猜到,那絕對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且更不是這個年齡段小孩子該有的…… 
  哈特漸漸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卡蓮粉嫩的小臉上一抹羞紅映在腮前,顯得十分可愛,她分明還是個粉裝玉砌的小姑娘,只是身材上已隱約透出少女的曲線,看在眼中別有一翻清澀的滋味。 
  原來自己也曾經和卡蓮如此親密過,在身後追趕小哈特的卡蓮雖然羞澀,但臉上卻懸掛著陽光般的笑容,身高腿長的她明明很容易就能追上,卻故意保持著一段距離。 
  哈特心頭一顫,此時卡蓮燦爛的笑容讓他感到極為陌生,那簡直與自己印象中的卡蓮判若兩人。自己眼中的卡蓮是那樣的孤單,清冷的她彷彿被世界所拒絕,又或是她拒絕了這個世界? 
  就在這時,跑在前面的小哈特一時未留意腳下,被一塊石頭狠狠的拌倒,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氣的哈特恨不得一刀宰了那個賴在地上邊打滾邊嚎啕大哭的小鬼,雖然他明知道那就是自己,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感到丟人,與不久前的夢不同,此刻的他就好似一個無形的旁觀者,內心的感覺根本無法與夢相融。 
  「或許是因為當時太小吧?」 
  未等哈特細想,菲迪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你這個死丫頭又欺負少爺,我怎麼生了你這不知禮數的蠢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小孽種!」 
  哈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此刻的菲迪秀美的臉龐扭曲在一起,哈特從沒想到,在自己的記憶中溫和柔弱的菲迪嬸嬸會露出如此嚇人的表情。 
  「媽媽~~我沒有!」 
  卡蓮不知所措,她怯生生的看著怒氣沖沖的母親,粉嫩的小臉惶恐不安。 
  菲迪嬸嬸冷哼一聲,急步上前搶下卡蓮手中的樹枝將卡蓮壓在腿上,狠狠的抽著卡蓮微微翹起的臀部。 
  「別叫我媽媽!我最恨狡辯!我只看到你拿著棍子把哈特少爺打倒了!」 
  被樹枝抽打的卡蓮沒有哭出聲,她冰綠色的大眼睛裡雖然滿是淚珠,卻醞釀在美麗的眼睛中並未流出,她咬著牙齒痛苦的忍耐著。 
  哈特心頭泛起濃濃的不忍,他大聲喝止抬手就欲阻攔,但一切都是徒勞的,此刻的他僅僅是一團無形的意識。 
  就在這時,奶聲奶氣的稚嫩童音傳來: 
  「菲迪嬸嬸~~不要打卡蓮姐姐!卡蓮姐姐沒有欺負我,我~我是自己跌倒的。」 
  幼年的小哈特停止哭泣,爬起身顫悠悠的跑到非迪跟前,小小的他猶帶淚痕的拉著菲迪的衣袖哀求著。菲迪歎了口氣,丟下手中的樹枝抱起小哈特,輕輕的親吻了一下柔聲說: 
  「哈特少爺,嚇到你了嗎?」 
  小哈特握著胖嘟嘟的小拳頭,大聲說道: 
  「才沒有呢!我可是英勇的騎士,騎士才不會害怕!只是非迪嬸嬸不要再打卡蓮姐姐了,好不好!」 
  菲迪的眉頭微微皺起,輕聲說道: 
  「她不聽話就要受到懲罰!少爺是少爺,使喚人是使喚人,就應該有個規矩。」 
  「可是剛才我要卡蓮姐姐當我的新娘子,卡蓮姐姐答應了啊!卡蓮姐姐是我的新娘,就不是使喚人了。」 
  「她配嗎?少爺這麼聽話懂事,長大後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的。」 
  「可是~~可是我只喜歡卡蓮姐姐啊!」 
  「哎!」 
  菲迪回過頭,冷冷的瞪了委屈欲泣的卡蓮一眼,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才放下懷中的小哈特緩緩的離開了。 
  哈特無聲的看著所發生的一切,不禁有些疑惑,因為在她的印象中,菲迪嬸嬸似乎很疼愛自己的女兒,但是眼前的事卻又作何解釋? 
  (參看前傳,法則修士的暗示能完全虛構真實!) 
  直到菲迪走遠,小哈特才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蹦蹦跳跳的來到卡蓮的身前大聲說道: 
  「卡蓮姐姐不要哭了!你是哈特的公主,哈特是你的守護騎士,哈特會永遠保護卡蓮姐姐。」 
  稚氣的童音漸漸將哈特的意識從夢中抽離……哈特漸漸清醒過來,但他頭疼欲裂,彷彿有莫名的東西正在腦中肆虐著。 
  暗歎口氣,哈特緩緩的睜開眼睛,他感到心坎那道門又鬆動了許多,一些繁雜的思緒從門上的裂縫中衝出,縈繞在腦間。作為夢的旁觀者哈特清楚的看到了一切,但卻沒有上次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陌生飄渺沒有一絲的真實。但直覺告訴哈特,夢中都是確實發生過的事,哈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與預感,因為一路上,它們已經帶來了數不清的麻煩。 
  「一個拋棄約定的守護騎士嗎?你好傻!」 
  哈特酸澀的說著,他費力撐起身體望了望四周,卻見身處在一個狹窄的洞穴裡,洞穴很淺,外面的陽光傾斜著從洞口射進來,因此周圍並不昏暗,只是地上滿是淤積的水。 
  此刻的哈特正坐在洞中唯一乾燥的平台上。 
  「這是那?我怎麼會到這裡?」 
  哈特疑惑的自言自語起來,他只記得白銀正在威逼他時,三道烏黑的巨大光柱襲來,空氣中傳來的巨大的震盪將他震的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怎麼醒來卻身處在山洞中? 
  「莫非是被白銀綁票了?」 
  哈特被心頭的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白銀那麼龐大的身軀怎麼會……莫非她變小了?哈特突然記起自己的小笨龍莉噢人型化變身,恐懼之餘他越想越有可能,心頭甚至升起淡淡的好奇。 
  身邊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哈特低下頭見卡蓮正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頭海藍色的長髮如瀑布般此刻披散著將臉遮蓋起來,那秀髮是如此的長幾乎垂到腳邊,回想起剛才奇怪的夢境,哈特暗歎一聲輕輕的抱起卡蓮柔軟的身軀,將她貼在懷中。 
  溫柔的撫開遮掩著卡蓮那泛著絲綢般光澤的髮絲,絕世幽蘭般的清麗逼的哈特幾乎透不過氣,但隨即哈特就平靜了,他靜靜的注視著。 
  這還是哈特第一次這樣清晰的看著卡蓮,再沒有遮掩的薄霧,再沒有分神的恐懼與緊張。 
  熟睡中的卡蓮,身披的斗篷破爛不堪,嫩藕般的玉臂一直光裸到肩頭。憔悴的臉上似有淚痕,在睫毛和眉毛之間投下淡淡的陰影。她雙唇微開,平緩均勻的呼吸著。 
  「媽媽!」 
  很輕的夢吟聲,卡蓮似乎再編製著美麗的夢。 
  看著衣衫不整毫無抵抗的卡蓮,哈特卻沒有一絲情慾。除了童年碎片般的記憶與近期的接觸,他對卡蓮瞭解得太少太少,甚至連她的性格也猜不透,可這又有什麼關係?能夠相識相知到彼此守護即是一種緣分,又何必對於往昔那麼執著呢?一想到這兒,哈特就釋懷了。 
  或許心頭的想法實際是想說給熟睡的卡蓮,讓她拋下心頭的負擔吧?哈特苦笑著,到底如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眾神似乎對哈特有些不滿,原本和諧的氣氛突然被一陣不合適宜的歌聲所打破。 
  我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啦~啦~啦……我喜歡被人仰視的滋味~啦~啦~啦…… 
  明明是悅耳的聲音卻走調的離譜,這幾乎是他這輩子聽過最難聽的歌聲。 
  但那難聽的噪音卻讓哈特升起了警惕,他遲疑了一下,拔出腰間的劍就奔了出去。 
  在哈特穿越洞口的時候,透明的空氣隱約傳來一陣水波般的漣漓似設有無形的結界,但哈特身上卻隱約散發出淡淡的灰氣,那道結界形同虛,設哈特本人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 
  然而奔出山洞的哈特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此刻他正站在一塊晶瑩剔透的萬年冰川之上,腳部不斷傳來透骨的冰涼,北風怒號,萬里愁雲淡霧籠罩雪域,四週一片蒼茫,已經看不見半點生命跡象,片片雪花從空中鵝毛般飛撒而下。 
  「這~這是什麼鬼地方?」 
  心頭的疑問催使著哈特尋聲而去,越往上走寒氣愈甚,霜雪漫天紛紛而下,極目遠望只見滿天雪白萬物晶瑩,但在不遠處似乎有個湖泊,升騰著濃郁的霧氣,那難聽的聲音正是從小湖中傳來,這讓哈特不由得加快腳步。 
  這是兩座直衝雲霄,山峰間的盆地,其中有一處溫泉,一股噴泉正在嘶嘶噴水,灼熱的水花被風吹散在陽光下形成一團團白色的花環。這雪山之上,居然還有此等令人愜意之處,亦不由讓人感歎造物之神奇。 
  霧氣騰騰的碧波綠水中,隱約飄蕩著朵朵雪蓮花瓣,片片雪花飄然而下,離水面有數寸便即紛紛化為白霧而散。哈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奇景,但隨即就被湖水中婀娜的身體所吸引。霧氣中一個白色的身軀正在暢快的哼著自編的小曲,卻不知道她那自我陶醉的曲子,給別人的耳朵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那是一具最完美的身軀,玲瓏浮凸間沒有絲毫的遮掩,團團絢麗的銀髮蓬鬆地披在光滑圓潤的肩膀及天鵝般的脖頸之上,腰肢纖細臀部曲線優美,乳房高聳而堅挺,一點緋紅好像含苞待放的蓓蕾,一雙修長的腿在湖水中交纏在一起,欲羞欲掩的阻擋著腿根的秘密,一切盡霧氣中若隱若現猶如夢幻。 
  「你看夠了!」 
  不知過了多久,歌聲截然而止,冷徹心扉的女聲似包含著狂風暴雨般的怒火,迴盪在哈特的耳間。 
  哈特猛然醒悟過來,他認出那是白銀的聲音,剛才好奇心催動的勇氣立時間煙消雲散,嚇的他轉身就逃,但還沒等他跑出幾步,洞中卡蓮甜美的睡容猛然浮現在心頭,將哈特邁動的步伐硬生生截斷。驚魂未定的哈特吃力的扭過身子,卻不敢抬頭慌聲否認。 
  「看到也無所謂!」 
  聲音中透著掩蓋不住的無奈,哈特正感奇怪,白銀的聲音又傳來過來,瞬息之間的黯然已被輕快的笑聲所取代。 
  「咯咯!要下來洗嗎?」 
  宛如挑逗的語氣讓哈特驚恐中帶濃濃的遐想,他幾乎脫口就要答應,好在他及時想起湖泊裡的赤裸矯軀的主人的身份,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怎麼不說話,你的膽子不是挺的大的嘛!」 
  話音剛落,湖面彷彿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水花猛然掀起五六米高,身在湖岸邊的哈特躲閃不及被溫熱的湖水從頭灌到腳。驚魂未定的他還未作出反應,龐大的龍軀已經揮起銀翼盤旋著落在他身前。 
  白銀的瞳孔中一絲複雜的神色稍顯即逝,她看了看滿身是水的哈特,輕笑的說道: 
  「好像落湯雞哦!不過我感到很奇怪,你明明中了我的暗示啊!那強度即使是龍族怕也要沉沉的睡上四五個小時。而且我還在洞口設下的結界,就是你那位強悍的女僕也無法這麼容易脫身吧?所以,疑問來了~淫賊先生~你能揭開我心頭的疑惑嗎?」 
  哈特張口結舌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將剛才的經歷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白銀靜靜的聽著,似在思考,片刻之後她恍然大悟道: 
  「原來如此,我竟然忘記了,怪不得當年那個老混蛋竟然不怕我的龍語魔法和精神暗示,我還以為那老混蛋精神力強到可以和我匹敵呢!」 
  白銀毫無邏輯的自言自語聽的哈特暈頭轉向,但他也聽出白銀似無責罰的意思,這不禁讓他心頭一鬆,這才提起膽子問道: 
  「這是那?」 
  白銀輕四下輕掃了一眼,說道: 
  「這裡啊!可是好地方啊!旁貝城以北9000公里的索侖大雪山……」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十三章 把柄 
  聽到白銀的答覆,哈特驚的差點把舌頭咬掉,自他出了山洞就已知事情很不對頭。明明時值炎炎夏日卻漫天飄雪萬里冰封,哈特隱約猜出,如果這一切不是夢。怕已身處兩極之地。 
  雖然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但從白銀口中獲得確認,哈特只感兩眼發黑直欲昏倒。 
  「這有什麼問題嗎?」白銀眨著長長的睫毛問,「你不覺得這裡很漂亮嗎?」 
  「很漂亮!」哈特說。他有些心不在焉,一邊敷衍著心頭開始盤算起脫困的計劃,但他冥思苦想了半天卻沮喪的發現,如果沒有白銀的幫助,能否安全下山都不一定。 
  索侖大雪山是整個拂曉大陸最廣闊的山脈,平均海拔近5000米,地勢陡峭險峻,將整個極北之地環繞成蜿蜒近2萬公里的大圈,而外圍的山脈據說平滑如鏡。根本無法攀爬。史詩的傳說,索侖大雪山是至高無上的眾神封印恐懼魔王——毀滅天使-希達爾的牢籠,而毀滅天使-希達爾的封印之地據說就在山巒環繞的大圈正中心。 
  白銀饒有興趣的注視著沉思的哈特,並未去打擾,她頷首輕輕向前邁了兩步。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就在這時,一股溫暖的細流沿著手臂的血管衝進哈特的腦中,哈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思維猛然靈活起來,還沒等他去品位那怪異的順暢感,剛側過臉白銀地目光正好跟他相對。 
  灰色的、混沌一般的、閃耀著銀光的……眼瞳。 
  白銀居然不敢再看哈特的眼睛,急忙扭過頭,甚至連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是隱約感覺,那似乎和靈魂中該死契約有著一定的聯繫。 
  而一旁的哈特更是不堪,猛然一個比磨盤還大好幾倍的巨大銀眼映入眼眸,嚇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白銀是個冷靜的龍。瞬息間已經想明瞭一切,或許是心頭的盤算觸動了約束力。 
  片刻間白銀稍顯驚訝的臉色恢復如常。還好自己的力量暫時還能壓制住契約,不過她也很清楚。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我有那麼嚇人嗎?」白銀笑了笑,「你真的很傷我的心,在我沒有成為千年龍之前。幾乎是族裡每一頭成年公龍的夢中女神哦!你不相信嗎?」 
  聲音中似帶著淡淡的緬懷。 
  「我相信!夫人您絕世妖嬈、皓齒明眸、冰肌玉骨、皓齒蛾眉……」 
  哈特慌忙爬起身,將他所知讚美女性的詞彙整個搬了一遍,他突然慶幸自己的騎士小說沒有白看。不過對於白銀所說的一切壓根就不相信,他甚至可憐起白銀那個老公。娶了這麼一頭超級大惡龍。日子怕是…… 
  白銀冷哼一聲,但眼中隱約浮現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她猛的湊到哈特的身前說道: 
  「冰肌玉骨~我突然想起來,剛才讓你白看了半天~~如果~我不作點表示。那真太便宜你了。」 
  「啊~!」 
  哈特雙腿發軟。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連聲狡辯: 
  「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剛才霧氣那麼大,如果不是夫人的美妙的歌喉,我根本不知夫人在湖中啊!」 
  「哦~!」 
  白銀拖長了聲音,笑道: 
  「沒看見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我帶你來這裡,你難道不想知道原因?」 
  「問了你就會告訴嗎!」 
  哈特心頭暗道,但臉上卻猛然流露出一副疑惑中攙雜期盼的神情。從白銀一系列話中,他隱約感到白銀似並不計較自己看到她的裸體。這不禁讓他對於龍族的婚姻的尊重產生了質疑。 
  「或許白銀是頭淫蕩的母龍吧?」 
  不過因為分神,心頭的恐懼感也稍稍淡化了一些,哈特強忍著顫動的心緒輕聲說道: 
  「我想夫人帶我來這裡。一定是有理由的。」 
  白銀巨大的嘴撇了撇,一副戲弄的口氣說道: 
  「咯咯!是啊!你這麼油滑,要是我洗澡時跑掉怎麼辦,畢竟你欠了我1000萬金幣啊!1000萬即使對我也不是個小數字。」 
  白銀輕緩柔美的聲音傳進哈特的耳中,卻嚇的他差點坐倒,雖然已自封富豪。但別說1000萬金幣,就是100萬他也拿不出來。 
  哈特剛想開口否認。卻被白銀的冷哼打斷。他猛然想起白銀傳聞中的所作所為,心頭幾乎被絕望所吞噬。 
  白銀似乎有些生氣。冷冷道: 
  「淫賊先生想不認帳!還是說想成為我的早餐呢?今天早上我可還沒吃東西呢!」 
  「啊!你吃人!」 
  白銀的話語中透著赤裸裸的威脅,哈特幾乎想轉身就跑,但心念剛動就被自己阻止,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那兩條腿絕對快不過白銀的翅膀。 
  看著哈特因為驚恐而面無血色的臉,白銀滿意的笑了,頑惡的說: 
  「人那麼骯髒,我還怕吃壞肚子呢?不過你這種獨一無二的稀有品種我倒是有興趣嘗嘗。說不定味道會很特別哦!」 
  哈特心頭稍安,如果現在他還看不出白銀在戲弄他,這18年就真白混了,他抬起頭疑惑的望著白銀,眼中的懇求之色不言而喻。 
  白銀笑道:「我給你一個機會怎麼樣!」 
  「機會?」 
  滿是暗淡的心頭升起淡淡曙光,但天下那有這等美事,心知白銀癖性的哈特不禁提起了強烈的警惕心。 
  不過一切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白銀垂著頭說道: 
  「剛才我看到旁貝城有三座挺厲害的巨炮,我倒是對那東西挺感興趣,所以~~如果淫賊先生願意幫我借來研究研究。咱們的帳就一筆勾銷了,怎麼樣啊!」 
  白銀的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縫。比擬惡魔誘惑世人墮落的口氣說: 
  「或許你還會得到獎勵的。」 
  「借!怕是偷吧!」 
  雖然如此想,但哈特捫心自問他確實被白銀的提議打動了,雖然身為帝國的騎士,但他可沒有一點所謂的忠誠之心。已被趕鴨子上架的給特無法拒絕,只期望白銀不會袖手旁觀。 
  點頭答應的哈特回到洞中,長歎口氣將熟睡中的卡蓮背在身上,卻對背後柔軟又充滿彈性的觸感視而不見。 
  因為此刻白銀正在山洞之外。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哈特連忙緊訝眼睛,只感自己的身體被劇烈的撕扯著,全身充斥著被電擊的酸麻。當一切回歸平靜。哈特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置身在刖才昏迷前的白塔殘骸前。 
  那個與自己同名的士兵依舊大字形的趴在地上,彷彿全然失去了痛覺,因為哈特那鑲嵌著鋼片的騎士靴正大刺咧咧地踩在他的手掌上。 
  「真慘!」 
  哈特感歎道。卻不知在說誰。此刻地他就如同洗了個熱騰騰的澡,全身都被汗水浸透。粘乎乎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走吧!」 
  白銀說完。身體爆射出一陣絢目的光華。隱約間被光芒籠罩的龐大的身軀開始急速的縮小。 
  哈特被嚇了一跳。難道白銀打算光天化日下恢復人型,那她豈不是…… 
  光芒散去。一頭不到四米長的銀色小龍出現在哈特眼前,哈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很失望啊!流氓!」 
  銀色的小龍展了展雙翼,似在埋怨的譏諷。 
  那是白銀的聲音。哈特定了定神,不禁疑惑道: 
  「你龍型也能縮小?」 
  或許是因為體型的縮小。那種如山巒般的壓迫感驟然降去,連帶哈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白銀撇撇嘴不高興的說道: 
  「廢話!我可是王族。別再浪費時間了,趕快吧!」 
  說完,白銀伸出尖銳的爪子拽起哈特,就扇動著翅膀騰空而起,伸展開不足6米的翅膀攜帶著兩人竟然沒有一絲吃力的感覺,這不禁讓哈特微微心驚。 
  「我的力量可不會隨著體型的縮小而降低,你最好別招惹我!」 
  白銀似乎看出了哈特的想法,冷哼一聲雙翼猛的一震,猶如一到銀色的光箭劃開天穹向城中心飛去。 
  呼嘯的風宛如銳利的刀鋒,狠狠的戳在哈特裸出的皮膚上,被拎在白銀爪子上的哈特全身懸空卻又要護好懷中的卡蓮。初次身臨天空的他沒有一絲恐懼與興奮,強烈的衝擊讓他腦中一片空白。 
  「吧唧!」 
  懸掛身體重力的支點猛然一鬆,哈特豁然醒悟,卻發現自己正在當空墜落,嚇的他瘋狂的伸腿亂蹬,但四周皆是空氣那有立足之處。 
  心頭預料的慘劇卻沒有發生,短短不到三分之一秒哈特的腳就踩到了實地。雖然腳下傳來的劇烈麻痺讓他忍不住哼了一聲。 
  「才3米高就嚇成這樣!膽子也太小了吧!」 
  身後傳來白銀的譏笑,驚魂未定的哈特用力拍了拍劇烈起伏的胸口無言以對。 
  定下心神,哈特掃了眼四周的環境,發現他正身處在一個五十米高的巨大的平台上。 
  方圓近百米的平台似是用一整塊石頭雕成,哈特粗略估計那重量怕要上百萬噸,平台被打磨的極為光滑,隱約間浮現著金屬般的紋絡,似被魔法進行了強化。 
  即使有魔法的幫助,想要修築起這樣的平台,其工作量怕是個天文數字,哈特還未感歎。眼睛就被更奇怪的事吸引住了。 
  放眼望去,平台上足有20多名魔法師,此刻他們猶如被施了定身術,人偶般保持著最後的動作。 
  哈特不禁疑惑的問道: 
  「夫人,他們這是?」 
  白銀輕蔑的說: 
  「我施展了暗示,這群軟弱的蠢貨在10個小時內會誤以為時間停止了。」 
  哈特正欲猛拍馬屁,白銀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鋒利的爪子指了指三個屹立在平台上的巨炮狀的物體說道: 
  「喏!就是這個三個大傢伙!」 
  哈特順聲望去,卻被嚇了一跳。 
  那是三門足有力米高的巨炮,週身泛著青銅般的光澤。一道道複雜的魔法紋路如扭曲的小蛇雕刻在上面,哈特立時被那磅礡的粗曠震撼,想起所行的目的苦笑著說: 
  「夫人,就算一百個我也搬不動啊!這也太大了。」 
  「誰要你搬它,值錢的在下面。」 
  白銀蹲下身,寒光四溢的鋼牙咬住腳下的一個好似裝飾的提手,猛地一甩。卻見三座成品字型排列的巨炮中央的地面,猶如兩道門般向列翻開。一各階梯向下延伸,露出一條寬敞的地道。 
  白銀撇了哈特一眼,說道: 
  「裡面的元素波動很強烈。我的暗示效果會被削弱,如果你不想上斷頭台。最好小聲一點。」 
  說完白銀收起雙翼邁步走了進去,哈特輕歎一聲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地道很深卻並不昏暗。兩側光滑的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有一盞閃爍著藍光的魔法燈,幽幽的藍光照耀在身上。滲透著詭異的味道。 
  哈特估計已經向下走了近50米,卻依舊未看到階梯的盡頭。不禁壓低聲音問道: 
  「夫人你如此強大。即使那些魔法師在你眼中也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何必如此謹慎呢?」 
  白銀輕哼一聲。正色道: 
  「現在是偷不是搶,偷就要有偷的樣子,這是我的原則!」 
  哈特笑的肚子疼。把守衛全部定身也算的上偷。那世界上全部的強盜都要改行當小偷了。 
  他突然發現囂張跋扈的大惡龍,有些地方也滿可愛的。比如那五音不全的歌唱天賦,還有現在莫名其妙的原則。 
  念頭一出,哈特立刻被嚇了一跳。莫非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多,腦子被燒壞了,竟然會覺得這頭大惡龍可愛。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凝厚的銅門擋在眼前,銅門邊上四名衣甲鮮明的士兵手握長戟,直挺挺的站在門前。儼然一副守護者的樣子。 
  「看來這幾個親兵也被暗示了?」 
  哈特仔細觀察了一下得出了結論。以長戟為兵器的一般是帝國高級貴族的親兵。 
  白銀鋒利的爪子猛然凝現出淡淡的白光,接著白銀將爪子伸向銅門,就彷彿切入油脂的鋒利刀片,輕鬆的將通門剖出一個直徑三米的大洞。就在白銀剛放下剖下出的巨大銅塊,一陣狂亂的元素激流猛然湧現而出,哈特連忙抓住牆壁上的魔法燈,費力的穩住身軀。而門前原本如雕像般的親兵卻被那股激流衝起,重重的跌在冰冷的台階上。 
  哈特大呼過癮,三年前自己來旁貝討要軍費,在總督府門前就受過這群親兵不少白眼,哈特見一名親兵似被震盪驚醒,伸腿就踢過去,隨著一聲慘叫,那名剛剛甦醒的親兵還未來回神就被哈特踢暈過去。哈特原本打算再狠踹兩腳出出氣,卻見白銀已經穿過了銅門,只好放棄了心中的念頭緊跟上去。 
  穿過銅門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個被十二根石柱撐起地下室,絢麗的虹光猶如夢幻般閃耀著,在大理石的牆壁上蕩起一陣陣水樣的波紋。地下室的中央,一座半米高的銅台上,六根螺旋狀的純也柱子以六芒星的形狀排列著。中心的位置是一個烏黑的石壁,三個似水晶雕琢的圓盤流光異彩的扣在四槽裡,一名魔法師打扮的老人正站在旁邊,手指僵直的伸在虛空中。被暗示前似在操縱著什麼,隱約間透著一股凝重的神秘氣息。 
  「這是什麼地方?」 
  哈特打量著地下室,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魔法元素讓他呼吸間感到有些憋悶。 
  白銀扭過頭,笑道: 
  「那些巨炮的控制室!旁貝城那六座白塔魔力匯聚的中樞,整個古魔法防禦陣列的核心!咯咯!要是我在這裡吐一口龍息。恐怕整個旁貝城都要炸上天!」 
  哈特雖知白銀在說笑,但心跳卻陡然加快。天知道以白銀的瘋狂要是被勾起興趣……白銀的強悍哈特早已親眼見識到了,即使整個城市炸成碎片,她未必能損傷一根毫毛。 
  白銀甩了甩尾巴。將銅台邊的一個魔法師打扮的老人撥拉開,這才說道: 
  「呶!就是那三個發光的盤子,小力一點。那東西很精密的。」 
  「我?」 
  「那當然!要不我帶你來這幹嘛!這可是一千萬的債務哦。只要你動動手指咱們的欠帳就一筆勾銷了。」 
  哈特心知事情絕對沒有如此簡單,但此刻身不由己也只好點頭,他問道: 
  「那盤子是什麼?」 
  白銀詭異笑了笑,柔聲說道: 
  「南蒙斯帝國的一級機密「降神炮」!」 
  看著呆若木雞的哈特。白銀似在解釋般,帶著不屑的口吻說: 
  「外面的大傢伙不過是發射裝置,說穿了就是一堆沒有技術含量的破銅。而且還老土的要命。別在廢話了,趕快把那三個盤子取下來交給我。」 
  一千萬的巨額債務壓得哈特抬不起頭,他只好輕輕的放下卡蓮,提心吊膽的走上前去。 
  銅台上篆刻著隱晦複雜的魔法陣。每一根線條都是魔法白銀澆注而成。此刻,元素高度凝結宛如粘稠的蜜糖。哈特猶豫了一下。咬著牙關顫著手伸了過去,接觸地瞬間立刻緊緊的閉上眼睛。 
  「嗯?」 
  沒有任何異狀發生。哈特不禁睜眼望著手中的圓盤。有些不敢相信。 
  圓盤正在快速暗淡,數息之間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銅盤,和剛才那晶瑩剔透完全判若兩物。 
  就在哈特不知所措的時候,白銀的聲音解開了他心頭的疑惑。 
  「那東西就是銅鑄的,銅在凝聚了三種以上的元素時就會變的透明。 
  哈特鬆了口氣。將著將剩餘的兩個圓盤摘下來,回頭卻見白銀正站在銅台下,爪子上捧著一個淡淡的銀色光球對準哈特不知在做什麼。 
  「殺人滅口!」 
  哈特腦中猛然浮現出四個血淋淋的大字。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啼笑皆非。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白銀突然笑著說道: 
  「對著我手裡的光球微笑!快點」 
  「夫人你這是?」 
  「別問!給我笑!」 
  迫於無奈,哈特費力的牽動著僵硬的肌肉,對著光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白銀滿意的點了點頭,尖銳的爪子輕輕一劃,三道月牙般的銀芒衝著銅台飛了過去,切下三塊拳頭大的碎銅。接著銀焰升騰銅塊被高溫所融化。白銀走到銅台前,全然不顧炙紅的灼熱,將軟化的銅塊捏成三個與哈特手中大小相當的銅盤。 
  「啊~你不會拿著東西作代替品吧!」 
  哈特看著粗糙不堪的圓盤,哭笑不得。 
  「怕什麼,我專門弄成這種燒溶的樣子,他們看到會以為是魔法元素強度過高,將它燒壞了。反正都是一堆銅,融化後誰能分辨的?」 
  說著白銀將三個粗製濫造的冒牌貨丟到哈特的腳下。哈特苦笑著把手中的銅盤交給白銀,然後將三個冒牌貨塞到石壁的凹槽裡。 
  但還沒等哈特鬆口氣,白銀用尾巴輕輕的拍了拍哈特的肩膀。 
  「幹的不錯!一千萬的債務一筆勾銷~~不過……」 
  哈特心頭猛的一驚,卻見白銀衝著爪子上的光球吹了口氣,光球立刻散發出一道光柱映在牆壁上。牆壁上光影閃現,從哈特剛才摘下銅盤,到用冒牌貨頂替的一幕幕影像清晰的躍動著。 
  「咯~咯~咯~咯……」 
  白銀的聲音宛如九幽地獄的惡魔: 
  「這是影像魔法可以記錄真實發生過的畫面,並且無法篡改哦,在你們人類中也有流傳~~如果我把它交給你們的女皇。淫賊先生~你會有什麼下場呢?」     
第四集 領主鬥惡龍 第十四章 契機 
  清楚了白銀的陰謀,絕望之餘哈特反而平靜了下來,他黯然垂首。 
  「你果然在騙我?」 
  拿住哈特「把柄」的白銀心情大好,甚至沒有責怪哈特的冒犯,開心的說道: 
  「怎麼!你猜到了?那你為何這麼乖呢?」 
  哈特輕歎著: 
  「伸伸手就能免去1000萬的債務,天下怎麼有這麼便宜的美事,不過~我有選擇嗎?」 
  說完哈特從銅台上跳了下來,緩步走到昏睡的卡蓮身前,溫柔的將她抱起。 
  對於卡蓮。他虧欠的實在太多了,夢中的一切已經讓他隱約猜到了卡蓮出走的原因。 
  「我會是你的守護騎士,永遠是!」 
  心靈似乎真是很軟弱的東西,哈特無法想像,卡蓮出走後吃過怎樣的苦才獲得如此強大的力量,是執著嗎?哈特不清楚,他甚至不願去想。 
  經歷過許多波折之後。哈特初出領地的傲慢之氣也收斂了許多,外面的世界讓他有心無力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白銀輕笑著看著神情沮喪的哈特,心裡開心極了。對於布露斯塔德家族的追求,她又何嘗不知,捏住了這個把柄,她甚至可以讓哈特寸步難行。 
  「作我的丈夫,可是要付出代價的!該死的老混蛋~~別以為一紙契約就能拿住我。」 
  冥冥之中似乎真有命運在攪動著世界的運行,當事的雙方此刻又有誰知道。所謂的女皇帝就如銅台上的「降神炮」一樣,全然是個冒牌貨,白銀所謂最大的依憑儼然就如同一場高明的鬧劇。 
  既然是鬧劇,在未收場之前又有誰猜的到呢? 
  白銀自然不知道這一切,暢快之下連帶話也多了起來。 
  「那可未必哦?不過就算騙了你又怎麼樣?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只有實力才是最值得信賴。如果你很弱,被強者玩弄又有什麼值得抱怨的。要怪只能怪自己不爭氣!」 
  說著,白銀沖哈特眨了眨眼睛,一臉戲弄的神情。 
  「不爭氣嗎?或許吧!」 
  哈特苦澀的一笑。白銀所說完全命中他不願想起的軟肋。 
  一路而行有驚無險。似是處處順利還狠賺一筆。但其實就像隨波逐流的浮萍,一切都是那樣蒼白無力。自己唯一的女人恨自己入骨。俏麗的女僕儼然一副女王的架勢。甚至連自己的小命若不是卡蓮相助…… 
  「實力嗎?」 
  宛如夢吟般,好似在捫心自問。哈特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迷茫。 
  哈特迷茫的神情讓白銀感到很有趣。她壓低了聲音道: 
  「咯咯!怎麼!淫賊先生想變強嗎?不過實力可不光僅有力量哦!自己沒有。可以想方設法借用別人的啊!那些身處至尊位的皇帝,國王。有幾個本身擁有強大的力量呢?但他們有權力!那些富甲天下隨便一點賞錢就能把平民砸死的豪門,又出過幾個劍聖大法師,但他們有財富。」 
  白銀將三個銅盤收回自己的魔法空間,接著說道: 
  「權力、財富、和力量是相互滲透的。想必不用我解釋你也明白吧!很可惜~~你一樣也沒有。」 
  哈特無言以對,白銀的反常並沒有引起哈特的注意,他在沉思。 
  「好了,你表現的不錯,看來我應該給你一點獎勵。」 
  想到心頭的計劃,白銀差點笑破肚皮。 
  「獎勵?」 
  哈特猛然一愣。沮喪的他被白銀的話提起了一絲精神。 
  「你不用問。一會不就知道了。不過你可別忘記哦!我手裡可有你的把柄。如果讓南蒙斯女皇知道,你不想上斷頭台,恐怕只有流亡國外隱姓埋名一條路了,據我所知,南蒙斯對於帝國機密是非常看重的。哎!或許你應該考慮一下逃亡路線,只是可惜你那傳承了三千多年的貴族頭銜嘍!」 
  ※※※※ 
  哈特抱起卡蓮,跟隨著白銀走出了地下室。剛走出銅門白銀突然停了下來。這讓身後若有所思的哈特差點一頭撞在白銀的背上,白銀轉過身,衝著哈特神秘的笑了笑,接著銳利的爪子虛空一劃,剛才剖開銅門後被白銀丟棄的巨大銅塊,好似被無形的大手托起。嚴絲合縫的將門上的缺口填上。 
  哈特望著白銀多此一舉的舉動,不禁提醒道: 
  「這樣並不能掩蓋,上面的缺口很明顯。」 
  「哦!那這樣呢?」 
  白銀笑著。眼瞳星星點點的銀光跳動著,像是夜空裡的星辰。 
  銀色的光芒? 
  她的視線聚焦在銅門上,漸漸的周圍瀰散著無形的氣息,銅門上的缺口彷彿有了生命。奇跡般的蠕動交融在一起,片刻之後銅門再看不出絲毫破損的痕跡。就彷彿傷口癒合了一樣。 
  「這是?」 
  哈特驚呼道,短短時間內,白銀給了他太多的震撼。 
  白銀隨口答道: 
  「從一個奸猾似鬼的法則修士那裡學到的……」 
  白銀欲言欲止,神色有些恍惚,似在回憶著什麼。但哈特卻不敢打斷,此刻他與卡蓮的性命全操縱在白銀手中。過了良久白銀才回過神來,冷聲罵道: 
  「哼!那個老狐狸,要是我找到他,非讓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聽到白銀的怒罵?哈特心頭瀰散著淡淡的好奇。他腦中不禁浮現出老狐狸波薩那張乾枯的老臉。 
  「等我回去,非要好好抽他一頓鞭子。」 
  心頭想著惡毒的念頭。哈特跟隨著白銀走出了地道。 
  站在平台上,哈特深深呼吸著風中清新的味道,只覺得精神為之一振。剛才的一切宛如隔世般。但沒等哈特資情爆發去緬懷,白銀的冰冷的警告就將他拉回了現實~  「我稍稍離開一下。你最好呆在這裡別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會給予你怎樣的懲罰。」 
  說著白銀猛的扇動著雙翼,帶起一股強烈的氣流向遠處飛去。 
  一直等到看不見白銀的身影。憋在哈特心頭的怒氣不禁爆發,哈特仰天破口大罵起來,否則他真要瘋掉了。 
  「等老子發達了~~哼哼……」 
  「你發達了要怎麼樣?」 
  身邊突然傳來冰冷的女聲。嚇得哈特心頭劇顫,只見一道銀光閃過空氣漸漸變的扭曲起來,激起了一陣水波一般的漣漪。隨即一頭小龍的身影開始成形!迅速地實體化後,轉瞬之間白銀就站在了哈特的眼前。 
  「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我發達了以後一定回報夫人您的寬容之心。」 
  「似乎是反話哦?咯咯!趕快把這個穿上。」 
  白銀丟過一件黑糊糊的東西,哈特伸手接過卻發現那是一件斗篷,被弄得暈頭轉向的哈特正欲開口詢問。卻被白銀不耐煩的眼神瞪了回來。當哈特穿上斗篷。白銀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錯!不錯!」 
  白銀笑的眼睛都瞇住了。看在哈特眼裡隱約升起一陣不安。所謂的獎勵不會是手中僅價幾枚銅幣的破斗篷吧!從磐石那裡。哈特早學到分辨魔力裝備的方法。手中地斗篷根本沒有絲毫魔力流動的痕跡。但還沒等他細想。白銀就揚著爪子指了指哈特說道: 
  「把精神放鬆!不要有一點抵抗的念頭,如果乖乖的話。我或許會考慮以後對你好一點。」白銀聳了聳肩膀說道。 
  「還有以後……」 
  哈特眼前猛然一黑幾乎一頭載倒在地上,不過白銀的話他可沒膽子反駁,只好按照白銀的說法努力去放鬆精神。 
  「不行!怎麼越來越緊張了,真笨!」 
  「不是讓你擺出這副死人臉,精神~精神!就好像睡覺一樣。」 
  …… 
  「嗯~有點味道了,繼續~~」 
  折騰的近半個小時,哈特才勉強達到白銀的要求,並非他故意與白銀作對,只是心頭濃郁的不安激烈蕩漾著。讓他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他完全不知白銀在玩什麼花樣。但他有種預感,恐怕有麻煩要降臨在他頭上。 
  耳邊不斷傳來白銀尖酸的諷刺,哈特索性將心一橫。 
  「嗯~~就這樣,看著我的眼睛。」 
  白銀輕笑起來,聲音甜膩的宛如蜜糖。 
  哈特照著白銀的吩咐將視線移到白銀的眼睛上。白銀的瞳孔突然暴出璀璨的光芒,宛如利箭般射進哈特的眼中,一股詭異的力量順著眼睛毫無阻隔的身體裡橫衝直撞,哈特猛然發現他竟然全身僵硬,甚至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 
  死亡的陰影一下籠罩在心間揮之不去,哈特驚慌失措的眨動著眼睛拚命地哀求。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出的動作。 
  「怕什麼?這可是獎勵!」 
  說完白銀輕輕的勾了勾爪子,哈特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懸浮在虛空中,並且飛快的向上爬升。 
  雖然白銀有無數折騰哈特的辦法,但是沒有一種能夠像現在這樣帶給她無比強烈的快感。只要一想到旁貝城的居民清醒過來之後……白銀便感到期待和滿足。 
  「我是不是太邪惡了點,咯咯!那就再邪惡一些吧!」 
  哈特在空中越升越高,他完全無法動彈,只有在心頭不斷的祈禱,他隱約已經猜到白銀將要作什麼。 
  「怕是要把我摔成肉餅吧?或許是跌斷腿。」 
  哈特強烈期盼有第三種選擇,就在這時白銀的聲音突然傳入他耳中。 
  「我不會摔死的你的。」白銀說:「這麼擔心太多餘了,我說過那是獎勵。」 
  「有把人懸到高空的獎勵嗎?」 
  哈特心頭暗罵不休。但眼睛中透出濃濃的哀求,雖然他根本無法轉動脖子,但他卻知道白銀就在自己身後。 
  「放心吧!我已經把你的小女僕放在安全的地方了,她很快就會醒來哦,嗯~嗯!應該說所有人很快都會醒的。」 
  話音剛落,哈特身前的空氣突然劇烈震盪起來,接著一頭身長足有百米的銀色巨龍猛然現身。一身銀亮的鱗片宛如平滑的鏡子,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那正是恢復完全體型的白銀。 
  就在哈特驚神未定的剎那,白銀那銀鈴般的聲音詭異的從哈特的身邊傳來: 
  「咯咯!我期待著你的表現!」 
  如果哈特此刻能動,怕是要驚慌失措的哇哇大叫,他清晰的感到身邊白銀的存在,但正前方的巨龍又作何解釋?不過讓他更驚訝的事情卻還沒有完結。 
  死寂的旁貝城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喧囂,惶恐的人群陷入無盡的絕望。但天際中卻突然迴盪出震耳欲聾的哀鳴,那是巨龍痛苦的撕吼,啥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居民們紛紛仰起頭望向天空,然後他們驚呆了! 
  天空中,一個披著斗篷,宛如天神的偉岸男子勃發著吞雲蔽日的驚天氣勢,他的身軀煥發出詢麗奪目的湛藍之光,甚至讓太陽都黯然失色。男子輕撫著手中藍光肆溢長劍,一道磅礡的劍氣劃破蒼穹電射而出,天上傳來「轟隆」的雷鳴之聲~~如山的巨龍帶著漫天的血光哀號著向遠方狼狽逃竄。 
  所有的人都下跪了,高傲的旁貝居民彎折了他們驕傲的膝蓋。衷心地祈禱:「萬能而慈悲的神啊!他降下了救世主。他沒有拋棄我們……」 
  多年以後,旁貝城年邁的老人們即使在彌留之際,也還是這樣深信不疑。 
  但同樣,每一個人都對「救世主」的人品概不感冒。     
第二部 抗爭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一章 方向 
  歡騰聲震耳欲聾,哈特目瞪口呆的望著宛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人流,幾乎傻掉了。剛才的一切就宛如一場夢,是那樣的不真實。當時,他全然身不由己,一股無從抵抗的龐大力量牽引著他全身每一寸肌肉,一系列的匪夷所思的行為哈特看在眼裡,卻根本無能為力。 
  哈特知道,在旁貝城的居民眼中,是自己打跑了白銀,卻又有誰知道,那個所謂的白銀僅僅是個幻影。 
  「我要去睡覺了!今天挺累的。淫賊先生好好保重哦!等我睡醒再見了。」 
  耳邊傳來白銀輕緩的聲音,一種不懷好意的味道瀰散的其中,嗆的哈特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哈特知道白銀離開了,因為他心頭在也感覺不到白銀那異樣的波動。 
  哈特面對向自己湧來的人群,卻疑惑的發現自己此刻,竟然沒有驚恐的感覺,心靈深處似乎還隱約飄蕩著淡淡的期待。 
  只是~~哈特高興不起來了。 
  「神啊!讚美我們的英雄,你挽救了整個旁貝城……」 
  虔誠的信徒。 
  「屠龍者,是屠龍者,大陸上第一個屠龍者,天啊!如果我那惡毒的婆娘知道我親眼見證了屠龍者的壯舉。看她還敢……」 
  似乎是受氣的可憐丈夫。 
  「他是騎士!他也是騎士,看他斗篷下的盔甲,那是魔力盔甲~如果我能擁有一件……」 
  眼紅卻大感覺自豪的騎士。 
  「哇!好帥啊!看他的眼睛,是褐色的耶!呀~還有銀光……呀!我要死了,他在看我~」 
  犯花癡的少女。不過少女的聲音卻將哈特拉回了現實,他的視線輕輕的掃了一眼,卻差點吐出一灘酸水。人群最前排那些瘋狂少女,各個奇醜無比不似人形。卻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噁心模樣,哈特甚至感覺,帶給自己無限恐懼的大惡龍白銀都比她們可愛的多,當然如果「它們」可以稱呼為「她們」的話。 
  布露斯塔德家族數千年積累下的家訓,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哈特,沮喪不安的哈特猛然發現這似乎是個機會,一個夢寐以求一步沖天的機會。但這何嘗不是一條懸在高空,而且還是搖搖擺擺的綱索。 
  只是自己的腳已經踩在鋼索的中央,無論是跳下去還是失足跌落結果都是一樣的。 
  哈特猜測著白銀的打算。 
  想看自己的好戲嗎?想讓自己出醜?或者是提高自己的利用價值呢?哈特突然不那麼擔心了,他突然感到有些累。那種被人擺佈的軟弱無力讓他心神輕輕的跳動著。 
  「越大的冒險往往能得到越大的收益。這是我唯一的心得。從此這句話將作為家族的祖訓傳承下去。」 
  父親臨行前的話卻突然浮現在哈特腦中,宛如被巨錘敲響的銅鐘不斷迴盪著。哈特第一次感謝自己的混蛋父親,因為他幫自己作出了一個決定,一個大膽的決定。 
  心頭一股熟悉的波動將哈特從思緒中拖回,那是卡蓮~~她在替自己擔憂嗎? 
  哈特苦笑著。邁著堅實的步伐迎向人群,或許那是一場冒險,卻並非沒有希望。至於白銀再打什麼鬼主意,反正早晚會知道。眼下先對付了屁股後面的跟屁蟲再說。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響。無不是各色的讚美。被簇擁著的哈特心頭升騰起飄然著快感,微笑著衝著眾人點頭卻並沒有說話,儼然一副謙虛的絕世高人的架勢,原本宛如騙子的貴族微笑再次破格升級。 
  「原來被人崇拜的感覺是如此美妙,我真的很虛榮啊!」 
  享受著讚譽的同時,哈特卻暗暗升起了警惕,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或許是近期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原本躁動不安的尖銳稜角被漸漸的磨平了。 
  「大人!您是騎士嗎?」 
  嬌小玲瓏的動人少女雙手捧心,一臉嬌怯的望著哈特,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忍俊不住的火熱期盼。 
  哈特衝著少女優雅的點了點頭。他不斷回想著雷利亞平日的舉止,並竭盡全力的模仿著。 
  不過好容易出現一位面容嬌好的少女,哈特的心頭也不禁一蕩。 
  看到哈特點頭,少女心醉的就想奔上來,就在這時,一名彪形大漢毫無憐香惜玉的將少女一把推開,蠻橫的擠開人群。 
  哈特突然感到白銀的話有些道理,這確實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即使在全城歡騰的環境下。依舊有些人依仗自己的優勢去欺壓他人。不過哈特面色上並未表現出任何不快,他蹲下身將被擠倒的少女溫柔的扶起,輕輕的拍著她身上的泥土。 
  手上柔軟滑膩的美妙感覺猛然讓哈特打了一個激靈,剛才差點故態萌生。哈特自嘲的笑了笑,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那麼輕鬆。 
  「英雄~~英雄~~我可算看到您了……您簡直比太陽還要輝煌,比夜空的繁星還要璀璨,天啊!我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對您的崇拜,因為那早就超脫人類想像的範疇了,我……」 
  一陣誇張虛偽的吹捧不合適宜的傳來,哈特聽後全身的皮膚都冒出不少小紅疙瘩。如此肉麻的話即使他厚實的臉皮也感到一陣不適,哈特回身站起,卻見剛才那名囂張跋扈的壯漢身後,一名錦衣加身,珠光寶氣的矮小胖子正抖動著滿臉橫生的贅肉。兩眼放光的衝著哈特大拍馬屁。 
  剛才粗暴的大漢宛如小雞般,乖巧的站在胖子身邊,垂首衝著哈特微笑。 
  「你是?」 
  哈特輕掃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兩人的身份,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胖子的衣著,心頭一陣盤算。 
  「英雄!這位是尊貴的比克先生,旁貝城的第一富豪。」 
  還未等胖子接口,那名大漢就搶先說了出來,接著就一臉獻媚的望向胖子。 
  「啪!」 
  響亮的巴掌聲。胖子狠狠地抽了大漢一嘴巴,大聲說道: 
  「尊貴!你這個蠢貨!在英雄面前,我怎麼能稱的上尊貴,那簡直是對英雄的侮辱,記住,我僅僅是個薄有身家的土財主。」 
  「原來這傢伙是本地的一霸,怪不得沒有人敢吱聲!」 
  哈特有些佩服起那名叫比克的胖子,那些話分明是說給自己聽嘛!一語之前不僅抬高了自己,也暗示著他不凡的身份,不過哈特卻很厭惡比克的作風。 
  比克教訓完大漢慌忙轉過身,卑謙的說道: 
  「英雄!在下叫比克!不知英雄在旁貝城是否有暫居之所。我想冒昧的想請英雄來舍下一居,英雄拯救了我們旁貝。我要代表整個旁貝城對英雄致謝。」 
  「這個?」 
  哈特心頭冷哼一聲,眼前的比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對方抬出整個旁貝,哈特也不好當面拒絕。 
  其實比克安的什麼心他何嘗不知,雖然死胖子作為地面上最大的土財主。如果白銀劫掠成功他的損失怕是最大的。 
  或許他會有些感激,但是能成為旁貝這個繁華之地的首富。又有幾個人會在意這些東西。 
  比克見哈特遲疑。連忙沖大漢使了個眼色,大漢愣了一下立刻心領神會,高聲喊道: 
  「比克先生代表旁貝城懇請英雄前往……這是全城居民的意願。是不是啊~大家!」 
  大漢隱含威脅的話語讓圍攏的人群遲疑了一下,接著立刻有人跟著附和,很快就宛如洶湧的波濤響徹四周,只是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意味流露其中。 
  哈特冷眼旁觀,一直到眾人的聲浪漸漸平息,他才點頭答應下來。 
  原本哈特還想趁人群激奮之時,趁機慷慨激昂地來一通演講,但念頭剛生就被他忍痛壓下。 
  自己肚子裡有幾塊料子他一清二楚,言語間要是露出馬腳恐怕就大事不妙了。更何況小說中那些絕世高人那個不是惜字如金,至始至終保持著神秘感。 
  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稍稍把握到了一些應付手段,這不由讓他漸漸安心下來。 
  ※※※ 
  那名大汗道真沒有自誇,比克確不愧為旁貝首富,光府第的大門就高達六米,鋪在上面的黃玉和不知名的瓦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黃白掩映金碧輝煌,令人目眩的同時又感覺分外巍峨莊嚴。 
  「這是什麼?難道是黃金?」 
  哈特指著大門上金光閃耀的瓦片輕聲問道。如此絢目的瓦片他從未見過。 
  胖子比克眼中不禁浮現出一絲得色,輕聲說道: 
  「英雄。如果是黃金的話,晚上早被人偷完了。這是夕陽大陸特有的琉璃瓦,我也是偶然沖一名海外商人交易的時候買到的。事實上,琉璃瓦的價格絕對不比黃金少到那去。」 
  哈特「哦」了一聲。就跟著比克走進他的豪宅。 
  豪宅內,一條筆直的走廊延向遠處延伸,廊下是一湖池水。池水映著長長垂柳,碧綠清澈。哈特甚至能看見一些魚在游來游去。此刻就猶如置身在一個大花園,東西兩側各有一排房間。園內種著各種各樣的花草,清風吹來,一股股花香瀰散在鼻間讓哈特的精神不由一振。 
  「你家很特別啊!」 
  哈特還是第一看到如此異樣風格的府院,淡雅不耀的佈置無不襯托著主人的品位,哈特有些感歎,他原本還以為比克的家,就如同大門一樣金碧輝煌氣魄磅礡。 
  比克搖頭歎道: 
  「大人~這種佈置在夕陽大陸被稱為宅,或者叫園。就是那名賣給我琉璃瓦的海外商人幫我設計的,說實話我不是很喜歡這種風格。 
  說完臉上一副花了冤枉錢的苦悶。 
  「就知道你這滿腹銅臭的死胖子,沒這麼高雅的品位。」 
  哈特心頭暗笑,最近見識日增,原本俗不可耐的審美觀也有不小的長進。 
  比克將哈特安置在一座幽靜的小樓裡。哈特也不客氣,直接讓比克將公館裡的眾女和磐石接過來。比克那敢推辭,急匆匆的親自去請。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磐石與眾女也被接到了小樓上。滿面驚訝的望著哈特。 
  「哈特少爺,你好厲害哦!竟然把那頭大惡龍打跑了。莉噢就知淆哈特少爺最厲害了。」 
  小笨龍莉噢蹦蹦跳跳第一個衝進哈特的懷中。小小的臉蛋在哈特胸前習慣性地磨蹭起來。 
  戴麗爾譏笑道: 
  「呵呵!剛才好像有個膽小鬼看到天上的白銀,都嚇哭了哦!」 
  「大壞蛋戴麗爾說謊!莉噢才不是膽小鬼,莉噢沒哭。」 
  哈特望著鬥嘴的二女,心頭升起淡淡的暖意,驚心動魄的遭遇過後,他貪婪的享受著平靜的快樂。過了片刻,莉噢不出所料的哭了,十歲的艾莉爾雖然年紀幼小,卻比莉噢懂事得多,此刻的她儼然就是一個小姐姐,輕聲安慰著受委屈的小笨龍。 
  「大人,到底出了什麼事,難道大人真的打敗了白銀?」 
  磐石的話音剛落。眾女紛紛將目光投向哈特。不過哈特早就想好了說辭,他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冰之大劍聖和白銀鬥了個兩敗劇傷,我恰巧在附近,受傷的劍聖暫時將力量借給了我,所以揀了個便宜。至於劍聖小姐怎麼把力量借給我,我就不能告訴大家了,因為我答應劍聖小姐要保密。」 
  輕描淡寫中隱藏了事實的真相。哈特倒不擔心自己的話裡會有破綻,因為從某些方面來講那就是眾人眼中的事實。至於所謂的保密,他相信任何一個明白事理的人都不會去追問。 
  「哼!小人得志!」 
  聽完哈特的敘述,艾法冷哼一聲,譏諷起來。 
  小人得志嗎?或許吧! 
  哈特苦笑著,沒有否認,但艾法的話卻猶如警鐘般提醒了他,哈特暗吸一口氣,將磐石叫來在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接著磐石就在眾女詫異的目光下離開了。 
  不一會,磐石就回來了,他興奮的說道: 
  「大人成了!一會那胖子就把金幣就送來了。」 
  艾法眉頭皺了皺,冷冷的說道: 
  「你敲詐他?卑鄙!」 
  哈特搖了搖頭,說道: 
  「敲詐!我只是拿回我應得的一份,你以為那死胖子把我們接到他家,安了什麼好心。恐怕我前腳一走,這座小樓裡全部的擺設都要進拍賣場。英雄用過的碗、英雄睡過的床、英雄坐過的椅子……如果他夠狠。整個宅子都能高價脫手。雖然我不是什麼真英雄,但即使說出去,旁貝城的人相信嗎?他們只相信眼中看到的一切,很快怕是整個帝國都知道我這個泡沫英雄了。」 
  哈特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我並沒有敲詐他,我只是讓磐石暗示我知道他的盤算,至於肯給我金幣那完全是出於他的自願。」 
  艾法不屑的說道:「哼!你有當英雄的實力嗎?恐怕一出手就被人拆穿了。」 
  哈特輕輕的笑了笑,歎了口氣說道: 
  「這無疑是我最擔心的。但是盛名之下又有幾個人有這麼大的膽量,去挑戰一名擊敗巨龍的騎士呢?或許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但是他現在不是還沒出現嗎?總會有辦法的。說實話,如果我可以選擇,我並不想搶奪劍聖小姐的功勞,但是我有選擇嗎?」 
  艾法沉默了,雖然她對哈特的解釋並不信服,但卻無言相對。 
  哈特心頭泛起淺淺的酸楚,心中的想法根本無法對人講起。就在這時,卡蓮清麗的臉龐漸漸的浮現在腦中。 
  「卡蓮嗎?你願意作我的聽眾嗎?」 
  哈特輕歎著,心頭那絲波動讓他知道卡蓮就在自己身邊,這不禁讓他煩亂的心緒漸漸平靜,哈特站起身正打算下樓去找比克,卻看到自己的俏女僕正偷偷的趴在艾法耳邊說著悄悄話。 
  「戴麗爾,跟我進來,我想我們該談談了。」 
  哈特倒不擔心身邊的人將這個秘密洩露出去。小笨龍和艾莉爾兩個小傢伙,茫然的表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再講什麼。磐石忠厚老實,矮人信守諾言更是大陸聞名。至於艾法,自視身份的她才不屑隨口亂講,但是戴麗爾,哈特卻沒有信心,相處日久。哈特越覺的這丫頭處處透著古怪。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二章 女僕 
  艾法見戴麗爾就欲跟哈特進臥室,連忙拉住戴麗爾的胳膊,將她拽住。 
  「戴麗爾妹妹別去,他~~他不安好心!」 
  戴麗爾衝著艾法甜甜的笑了笑,海洋般蔚藍的大眼睛閃動著異樣的神采,似在傳達著什麼,艾法歎了口氣鬆開了手。 
  「這是在表演啞劇嗎?」 
  哈特苦笑著,對於艾法他心懷著愧疚,畢竟他蠻橫的奪取了人家的貞操,雖然哈特心裡早就將艾法當成了自己的女人。但他卻很清楚,艾法恨他入骨。 
  一想到這些,哈特的心臟就彷彿被萬蟲撕咬。 
  正如艾法所說,她是堂堂精靈國的長公主。自己又是什麼呢?敗類、流氓、一個強姦犯?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要借他人之手才能僥倖保全的廢物。 
  心頭的酸澀不可抑制的蔓延著,艾法是第一個在自己淡漠的心靈中掀起波瀾的女人。哈特不想放棄,也不忍放棄。 
  艾法肯跟隨著自己真是如她所示,想親眼看到自己被她的未婚夫撕成碎片嗎?哈特突然有些懷疑,這念頭不禁嚇了他一跳。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推開精緻的木門走進臥室。 
  「別擔心!少爺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我。現在可是白天哦!」 
  戴麗爾沖艾法擠了擠眼睛。微笑著說道,接著她就轉身跟在哈特身後進了臥室。 
  走進臥室,哈特稍稍打量了一下,從臥室的佈置看的出,那個死胖子比克對自己倒是滿重視的。只見房間佈置的富麗堂皇珠光寶氣,名貴的傢俱。精緻的擺設,大理石鋪成的地面映的滿堂生輝。房間正中擺著一張紅木圓桌和幾張椅子,桌上是一套精緻的銀質酒器。牆上掛著一幅油畫,一看就是名家的手筆。站在窗前眺望,映入眼簾的是一池湖水,碧波蕩漾之間只覺得心曠神怡。 
  哈特都感覺房間雅致的甚至有些花俏了,他隨手就打算掂過一張椅子,卻沒想到自己伸手去拽那椅子竟然穩絲未動。 
  戴麗爾柳葉般的細眉輕輕的挑了挑,笑著說道: 
  「少爺,那是紅沉之木!傳聞一千棵樹齡五百年以上的紅樹,才有一棵樹的中心生有這種紅沉之木。紅沉之木不僅堅硬似鐵,還有安神靜腦,延緩衰老的功效,並且夜晚還會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引人入睡,是大陸最為珍貴的木材。一根紅沉之木至少價值500個金幣,而且還有價無市。」 
  聽到戴麗爾的描述,哈特大驚,他一臉不信的撫摸著椅子,顫聲道: 
  「500個金幣?你說這椅子值500個金幣?」 
  戴麗爾聳了聳肩,笑道: 
  「哈特少爺,如果拋去椅子雕刻花紋的藝術價值,僅僅材料怕就值1000枚金幣,因為每根紅沉之木直徑僅僅不到一尺,而且長度也不超過半米,像這樣的椅子至少需要兩根紅沉之木。哈特少爺也試過了,這椅子怕有200多公斤吧!」 
  「我靠!那死胖子也太有錢了吧!」 
  哈特心臟激烈的顫動著,他雙眼發散著貪婪的光芒沿著臥室掃視了一圈,卻足足發現四張這樣的椅子,那可是4000枚金幣啊?更不要再提其他地擺設。原本哈特以為憑自己地身家足以與豪門比肩,卻沒想到自己與真正的富豪相差這麼遙遠。 
  想到這裡,哈特有些沮喪,他突然疑惑地問道: 
  「這些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戴麗爾微笑著說道: 
  「當然是父親告訴我的,當我得知他是傭兵後。就一直纏著他問東問西的。我可是很能撒嬌纏人的哦!所以從頭疼的父親口中知道了很多事情。」 
  雖然戴麗爾的解釋能說的通,一個走南闖北半生的傭兵,所見所聞怕是一般人拍馬也趕不上,但哈特心頭卻莫名的有些懷疑,但未等他繼續追問,戴麗爾就搶先開口說道: 
  「少爺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如果~~如果是想那個的話,現在可還是白天,是不是太早了。」 
  濃濃的挑逗蘊涵在甜膩的嗓音中迴盪在臥室,哈特心頭猛然一跳,腦海中立刻浮想翩翩,只可惜戴麗爾低估了哈特的自控能力,欠下艾法的孽債後,哈特早對這種誘惑產生了深深的警惕。 
  哈特強忍著尷尬的生理反應,此刻的他熱血湧腦連鼻息也粗重起來,任何一個男人身處這樣的挑逗中,怕都會怦然心動難以自控。除非他生理上有殘缺。但詭異的味道很快讓哈特冷靜下來。此刻的戴麗爾實在太反常了,雖然一路上,這小妖精也不時戲弄自己一下,但都是稍嘗即止,從沒有如現在這樣毫無遮掩。 
  哈特疑惑大增,一股陰謀算計的味道,濃烈的鼻子都可以聞到。這不禁讓哈特很是惱火,他早厭惡了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的窩囊與無力。 
  「這小妖精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哈特決定試探一下,打定主意哈特大刺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壓下心頭的怒火微笑著說道: 
  「怎麼!我的小妖精春心蕩漾了?可惜~~你也太小看你的少爺了!莫非我在你眼中是這樣的人。」 
  話音剛落。哈特就有些心虛。 
  戴麗爾「哦」了一聲,聲音卻似春潮澎湃的呻吟,但哈特面色分毫不改。雖然他的眼中透著掩蓋不住的慾望之火,卻依舊笑嘻嘻的望著戴麗爾。 
  「哈特少爺,怎麼會呢?只是~少爺現在近非昔比,已經是大英雄了,以後漂亮的女孩子會不斷圍攏過來。」 
  聲音突然轉為急切。戴麗爾眨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幽幽的說: 
  「我怕~怕少爺會不要我。少爺你告訴我好嗎?你是不是很恨我?」 
  直覺告訴哈特戴麗爾在說謊。但他也不揭破,輕描淡寫的說道: 
  「恨你?你這小丫頭怎麼會冒出這種荒唐的念頭。」 
  戴麗爾輕歎著,眼中閃現著一絲複雜的神色,似幽怨地說: 
  「可是少爺,我看的出來,少爺你一你不喜歡我。」 
  哈特哈哈大笑起來,他越來越弄不清戴麗爾在玩什麼花樣,矢口否認道: 
  「胡說!我以前不是說過嗎?戴麗爾是我的小妖精,我最喜歡的小妖精。」 
  戴麗爾似鬆了口氣,小聲說道: 
  「哈特少爺你可以發誓嗎?」 
  哈特撓了撓頭,有些不耐煩起來。 
  「發誓,不必了吧!」 
  戴麗爾俏麗的臉龐儘是幽怨。她沒有回答只是緊咬下唇,碎玉般的牙齒幾乎要將粉嫩的紅唇咬破了。 
  哈特有些不忍,歎了口氣說道: 
  「好!我發誓!」 
  「呵呵!我就知道少爺最好了。」 
  聽到哈特的答覆,戴麗爾一下顯露出笑顏,好似撒嬌般湊到哈特身前。 
  戴麗爾的善變讓哈特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俏女僕雖然整天給自己惹麻煩,但有時候也滿討人喜歡的,於是他隨口問道: 
  「你剛才跟艾法說了什麼?神秘兮兮的。」 
  戴麗爾輕輕地笑了笑。緩緩的挪著步子沿著哈特走了一圈,就在哈特疑惑漸升的時候,戴麗爾突然說道: 
  「呵呵!少爺,你們的事我都知道哦!」 
  柔軟輕細的聲音宛如驚天炸雷,哈特的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過了好半天他才壓下跌蕩的心緒,暗吸口氣強忍著抖動的臉部肌肉,硬撐著說: 
  「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僅僅是我救了她,她感激才跟隨著我,只是艾法有些看不慣我的作為才對我冷言冷語罷了。」 
  或許戴麗爾只是在詐自己,哈特自我安慰著,但隱約間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靈中悄悄地醞釀著。 
  戴麗爾微微瞟了哈特一眼,似乎看出了哈特的不安,笑著說: 
  「少爺,我可為你說了不少好話哦!難道你沒有發現長公主殿下最近對你有些改變了嗎?」 
  「改變?」 
  哈特細想了片刻,滿面自嘲的笑道: 
  「哈!我倒覺得他對我更冷淡了,難道你沒聽到她剛才的諷刺嗎?」 
  戴麗爾歎了口氣,一臉孺子不可教的無奈。 
  「少爺你真是木頭啊!女人如果真的恨一個男人,不是為了報復,怎麼可能去主動搭理他呢。現在長公主殿下對少爺雖然冷淡並不時嘲諷,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哈特心頭一震,他細細品位的戴麗爾的話,不由對於艾法升起淡淡的希望,但隨即他突然想起什麼,冷聲質問道: 
  「我倒很懷疑,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以精靈的高傲發生了這樣的事,即使親如姐妹也不會講出來。」 
  從戴麗爾的話中,哈特已經明白,自己故弄玄虛的俏女僕已經知道了一切,索性他也不再隱瞞。 
  戴麗爾微笑,對於哈特的怒容視而不見,依舊不溫不火的說道: 
  「少爺你承認了,呵呵!」 
  聲音中隱約瀰散著淡淡的得意,這讓哈特火冒三丈,他猛然站起身冷眼望著戴麗爾,一字一頓堅定的說: 
  「對!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何必否認,我是男人,我會對自己的過失負責。但是我很懷疑,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倒要看看鬼靈精怪的俏女僕怎麼回答,只要有一點讓他不滿意,他非把這傢伙按在膝蓋上,把她的屁股打腫。 
  「最好揍的她三天下不了床。」 
  心中盤算這惡毒香艷的念頭,哈特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大人!你當時風流快活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作為忠誠的女僕。我可是處處為大人著想啊!」 
  哈特的笑容頓時僵硬,他的心臟像被利器狠狠地刺了無數下,臉上血色盡退,就連方才被白銀戲弄也沒有如此難受過! 
  「是你?為什麼?」 
  猶如雷霆的怒吼,哈特死死的瞪著戴麗爾,驚訝、憤怒、簡直痛如刀絞。即使看到女人的裸體,按道理講自己也應該不會那麼衝動的…… 
  「你作了手腳!」 
  戴麗爾的目光毫不退讓地迎向哈特,柔聲說: 
  「呵呵!僅僅是在食物中下了一點慢性迷情藥罷了。哈特少爺,雖然我算計了你,但是我並沒有陷害少爺的意思,精靈對於貞操的重視遠不是人類所能想像的。如果一個少女婚前失貞潔,即使並非自願如果不自儘是會上火刑架的,因為在精靈的信仰中,那是對於所信仰的自然女神的褻瀆。長公主殿下雖然地位尊貴,能逃過一死怕也要被終身囚禁。而長公主殿下此刻卻跟隨著哈特少爺,難道少爺你還不明白嗎?」 
  戴麗爾心頭暗歎著。那些藥粉原本是在必要時誘惑哈特的手段。一陣深深的愧疚與無奈瀰散在心頭久久不散。她毀掉了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復仇計劃,值得嗎? 
  戴麗爾苦澀的笑著,因為她也說不清楚。 
  「明白!明白什麼!我可沒有那麼自作多情!」 
  哈特頭皮繃的緊緊的。眼瞳中閃現著暴風和閃電。冷哼道: 
  「哼!沒有陷害我地意思,你可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你可知道她的未婚夫是誰?那是一頭巨龍。而且艾法……她是無辜的……」 
  背叛的恥辱讓哈特難以忍受,一天前自己還發誓不讓身邊的女孩受到任何傷害。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誓言。他將自己的誓言看得很重很重。 
  從始至終他何嘗不像卡蓮一樣,親生父母為了財富拋棄了他。現在連他發誓守護的人也背叛了他,還有比這更諷刺更可笑的事情嗎?哈特心中說不出的苦澀。 
  戴麗爾歎息著,輕言道: 
  「少爺~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我只是想幫助少爺,如果少爺能娶到長公主殿下,少爺所追求的一切不都能實現嗎?更何況少爺還用擔心那頭巨龍?少爺你剛擊敗了白銀,即使那並非少爺自身的實力,但那頭蠢龍並不知道啊!要知道白銀在龍族幾乎是所有巨龍的噩夢,惟恐躲避不及。少爺你擊敗了那頭惡龍,恐怕除了龍王黃金。那還有龍膽敢冒犯少爺您呢!」 
  哈特不知道戴麗爾的話中有多少是真實的成份?他甚至不打算去想。 
  他咬著牙關,冷冷的說: 
  「你為什麼隱瞞。」 
  戴麗爾目光幽怨的注視著哈特,緊咬下唇輕輕的說道: 
  「少爺~~我怕你生氣~」 
  諷刺!多麼諷刺,哈特心臟鮮血淋淋,他冷笑著: 
  「你現在不怕了?」 
  戴麗爾愣住了,她全然沒有想到哈特會如此看重此事,這讓她有些慌神,連忙辯解: 
  「我怕,但是我隱瞞不下去了,如果我再不說出來,恐怕我的靈魂就要被愧疚所吞噬。」 
  「是嗎?」 
  哈特對著手足無措的戴麗爾淡淡道: 
  「你自由了!」 
  說完轉身便走。 
  「你走吧!我會想辦法解除契約的。」 
  一系列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以致戴麗爾如墜夢中,等她反應過來時,哈特已經走到了門前。戴麗爾連忙跑上前緊緊的扯住哈特的胳膊。 
  戴麗爾怎麼也想不明白,向來驕傲狂妄,好色如命的哈特會如此憤怒,自己明明送給他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她更不明白的是,為何哈特會放棄美艷絕倫的自己。聽聞哈特擊敗了巨龍,她是所有人中最激動的,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計劃是那樣的順利,單純無知的精靈公主、冷漠卻莫名守護著哈特的冰之大劍聖,這次他甚至成為了趕走大惡龍白銀的英雄,原本僅僅報著博一把打算的自己猛然發現,哈特帶給她如此多的驚喜,雖然他並不強大,卻已隱約讓自己宛如找到依靠般安心。 
  戴麗爾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美貌的殺傷力,這也是她毫無顧及的在哈特面前使小性子的依仗。 
  但是此刻,她懷疑了。 
  「少爺你不要我了?」 
  戴麗爾死死的抓住哈特的胳膊,搖動著,口中不斷的哀求,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如此低聲下氣。 
  哈特只感覺頭暈目眩。他心裡甚至升起濃濃的不忍,他甚至期盼有一天,他會被眾女接受。那是彼此真誠的對待,坦然、沒有一絲負擔,然而,現在他覺得那個希望是多麼的幼稚與可笑,有些東西根本不是自己的意願就能左右的。 
  咬緊牙關,哈特木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 
  「滾!」 
  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卻宛如極北的冰寒冷徹心扉,全然沒有一點人類的感情在內。 
  冰寒的感覺從戴麗爾的皮膚一直蔓延到骨髓。她禁不住地簌簌發抖起來,整個世界彷彿都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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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三章 夜宴 灰血 規則者殺(上) 
  「滾!都給我滾!」 
  總督府的書房內,法曼行省總督塞納琉手裡提著沾染著鮮血的長劍,扭動著肥胖的身軀暴跳如雷,地上,一個傳令兵的屍體躺在自己旁邊,那已經滑落的頭盔清楚的將他的面容暴露在空氣中,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從那孩子死不瞑目的驚恐眼睛裡,副官似乎看到了死者對生命的渴望。 
  副官有些不忍看下去,他轉過身長歎了口氣。 
  「把這蠢貨的屍體給我扔出去餵狗!」 
  塞納琉的小鬍子氣的直往上跳,他對著周圍的僕人怒吼著。 
  僕人們紛紛急步上前,將地上的屍體抬了出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木無表情的麻木,這樣的事他們已經見的太多了。迅速的將地上的血跡清洗了一遍後,僕人們關上了門離開了,但雅致的書房裡依舊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副官何嘗不知道塞納琉的脾氣,他見塞納琉稍稍平靜了一些,才開口說道: 
  「大人,請消消火,您這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了。」 
  言語中的關切讓塞納琉扭曲的臉漸漸鬆弛了下來。他冷哼了一聲,大聲說道: 
  「消火!我怎麼消火~那個蠢貨竟然告訴我,三座「降神炮」的核心盤。全部因為元素力過載而被燒成了費銅爛鐵,媽的!丹格雷那白癡到底在幹什麼,這讓我怎麼跟薩非德那個老色鬼交代。」 
  說著塞納琉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就似在發洩著心頭的怒火,肥胖的屁股因為與椅面的接觸過猛,竟然傳來放屁的聲響。 
  但副官可不敢取笑,他連忙走到塞納琉跟前,輕輕的拍撫著塞納琉不斷聳動的後背,邊替他順氣邊小聲說道: 
  「大人!你太傷神了。其實這並不值得你費心,大不了把丹格雷那傢伙推出去當替罪羊,他不過是個魔法師沒什麼可惜的。事實上也正是他在操縱「降神炮」,發生這樣的故障,他絕對脫不了干係。」 
  塞納琉長歎著,贅肉橫生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怨恨與無奈,他搖了招頭說道: 
  「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會如此傷腦筋嗎?既然你是我的心腹,我也不隱瞞你。你恐怕不知道,丹格雷那白癡正是薩非德那老色鬼派來監視我的。要不你以為他的多疑對我能放的下心。如果不是這樣,我會一直容忍那個狂妄的白癡這麼久~~恐怕現在,那白癡已經在寫報告打算推卸責任了。」 
  副官心頭一驚,眼睛「咕嚕」一轉湊到塞納琉耳邊輕聲說道: 
  「大人~那何不幹掉丹格雷那白癡。只要他一死,一切說辭都是大人您的,只要推說是因為「降神炮」過載發生爆炸不就……」 
  「愚蠢!愚蠢!」 
  塞納琉臉上的肥肉劇烈地抖動著,他指著副官的鼻子破口大罵。 
  副官不敢反駁只得默默低下頭,卻在心裡將塞納琉的十八代女性親屬問候了一遍。 
  「你以為丹格雷那白癡真是那麼簡單。法曼可是帝國的第二大行省,更是人口最多的大省,如果他沒有點依憑薩非德那老色鬼會派他來。實話告訴你,丹格雷那白癡根本不是人類,他是人化的妖族,妖族的實力根本不是你所能想像的,他們釋放魔法的速度是普通魔法師的十倍。以魔法力而論,即使魔法分會長——多哥大法師也未必能穩勝於他。要是在接觸戰中,多哥大法師甚至沒有時間張開防禦結界,怕是連他一招都擋不住。」 
  副官俊秀的臉上佈滿了驚訝,他驚呼道: 
  「丹格雷那麼厲害?那上次他刺殺雷利亞那臭小子怎麼會失敗,莫非……」 
  塞納琉鼻子重重的哼著,口中說道: 
  「不用亂猜,丹格雷能活著回來就已經走了狗屎運了。雷利亞身邊那個叫維倫的大法師想必你也知道吧!」 
  「可是您剛才心……」 
  塞納琉歎道: 
  「或許帝國十三名大法師中維倫的名氣最小,但他卻是一名實力幾達劍聖的大法師,媽的!就算是怪物也沒怪到如此程度的,如果不是他。雷利亞那臭小子能活到現在。就算他靠向眾神教,但在帝國眾神教的根基可沒有其他國家那麼穩,連作為守護騎士的迪南不都自身難保,更不要說那臭小子了。」 
  副官連忙湊身問道: 
  「那大人準備!」 
  塞納琉苦澀的笑了笑,歎道: 
  「我還能怎麼準備,全亂套了,更可氣的是竟然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強得一塌糊塗的蠢適,把我的計劃全攪了,媽的!最近這世道是怎麼了,強者難道全貶值成草了?」 
  副官連忙說道: 
  「大人!我剛才已經幫你詳細的調查過了,那名擊敗白銀的騎士有些奇怪哦?」 
  塞納琉微微一愣,讚許的看了副官一眼說道: 
  「很好!不愧為我的左膀右臂,有什麼奇怪的講出來。」 
  副官心頭暗笑起來,跟隨塞納琉三年,他早將塞納琉的脾氣摸的清清楚楚,雖然塞納琉看似暴虐噬血,心胸狹窄,實際並不難相處,只要學會裝傻,表現的別太精明。在適當的時候又能突出一下自己的價值就成了。 
  想到這裡副官正了正神色,說道: 
  「當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那名騎士。我隨後做了詳細的調查,那名騎士叫哈羅締利科特·諾而頓·席德爾特海拉爾·布露斯塔德,是行省所轄油桐鎮的領主,目前是侍從騎士。」 
  塞納琉猛的站起,一臉不信地大聲道: 
  「侍從騎士,這麼長的姓氏怎麼可能是侍從騎士。」 
  副官微笑著,慢條斯理的說: 
  「回大人!那個叫哈特的騎士其實大人您也見過,三年前他曾經來討要過軍費,大人應該沒有忘記吧?就是那個整天賴在總督府門口的小流氓。根據我的調查,他所處的布露斯塔德家族是一個沒落貴族,但恐怕也是大陸歷史最悠久的家族了,據說已經有三千六百年的歷史了。」 
  塞納琉揚起眉梢,有些驚訝的問: 
  「那個無賴!他怎麼會變的這麼強!」 
  「大人!這事有些蹊蹺啊!那個小流氓是月前離開領地的,還曾在羅拉德毆打貴族,並且打傷羅拉德的憲兵隊長,他就是最近盛傳的那個瘋狂的傢伙。不過從憲兵那裡的檔案來看。他的身手雖然不弱卻也就稍強於一般騎士罷了。而且我從三名外來貴族的口中得到了證實,因為他們曾在昨日與那小流氓發生過衝突。」 
  塞納琉驚道: 
  「你是說?」 
  副官嚇了一跳,他突然發現自己多嘴了,連忙彌補道: 
  「大人,或許他有什麼奇遇也說不定……」 
  副官的話似乎讓塞納琉想起了什麼,他突然安靜地坐回椅子,垂頭想了片刻突然說道: 
  「或許是白銀那頭大惡龍和他作的一場戲吧!」 
  塞納琉的話讓副官哭笑不得,沒有一點邏輯可言的瘋言瘋語讓他根本摸不著頭腦。 
  「大人,這也太……」 
  「荒謬嗎?哈哈!帝國女皇都換了個冒牌貨,這不荒謬嗎?有些時候事實的真相往往就是這麼荒謬……」塞納琉淺笑著說。 
  副官終於鬆了口氣,剛才一時莽撞他差點犯下大錯,他連忙猛拍了一陣馬屁,這才說道: 
  「大人高見啊!那大人準備……」 
  塞納琉盯著副官的眼睛,過了一會,彷彿想到了極其有趣的事情,他極為誇張的咧嘴大笑,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讓丹格雷試探一下不就都清楚了嗎?剛才他不是還嚷嚷著,說不相信這個世界有能擊敗白銀的人類嗎?反正他沒有親眼看到,我倒希望他能吃點苦頭……」 
  副官聞言一愣,細想了片刻才說道: 
  「可是大人,如果丹格雷出了意外,那薩非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真證明了哈特的實力,即使他也不敢招惹,恐怕這氣要撒到大人頭上了,既然那老色鬼對大人不放心。如果趁機給大人按個罪名,然後將他的人取而代之那可就……大人還望三思啊!」 
  塞納琉擺了擺手,輕蔑的說: 
  「怕什麼,僅僅是試探罷了,又不會鬧出人命。我倒很期待小流氓真的成為一名大英雄哦!你去把我們的大英雄請過來吧!」 
  副官點了點頭就走出了書房。他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塞納琉怕是要到大霉了! 
  或許自己要換個靠山了…… 
  ※※※※ 
  比克的小樓中。 
  戴麗爾靠在牆角,那美艷軀殼彷彿失去魂魄一般,原本如深邃湖水般的雙目毫無神彩,紅腫的眼睛癡癡的注視著哈特,就如同人偶一般。一向與戴麗爾交好的艾法連忙跑過去,將戴麗爾抱在懷裡,一雙望著哈特的美麗眼眸滿是怒光閃爍。 
  哈特冷冷的看著抽泣的戴麗爾,冷哼道: 
  「還不滾!難道要我丟你出去。」 
  「你再說什麼蠢話!」 
  一旁的艾法怒火中燒,緊緊的抱著懷中的戴麗爾,指著哈特的鼻子就罵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戴麗爾妹妹,你是不是人……」 
  哈特心頭升起淡淡的不忍,但一想起戴麗爾的所作所為,哈特腦中就火苗亂竄,他冷笑著大聲吼道: 
  「閉嘴!你這個蠢女人~~妹妹~~你自己問問她,她配嗎?」 
  艾法被嚇的一哆嗦,哈特一向都對自己軟言軟語,此刻竟然對自己大聲嘶吼,這不禁讓艾法的眼睛中滲出晶瑩的淚珠。 
  她難以置信這番話是出自那個猥瑣的、怯懦的、卑鄙、膽小的哈特之口! 
  哈特心裡何嘗好受地了,但此刻他早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磐石見事不妙,趕緊來打圓場。 
  「大人!戴麗爾小姐到底怎麼惹大人生氣了?大人別發火,看在……」 
  哈特冷哼一聲,冷冷道: 
  「看在~~看在什麼上。忠誠、勤勞、卑謙……她那樣沾邊了,又懶又讒,笨手笨腳。偷奸耍滑……除了整天添麻煩還拽的要命,這樣的女僕不要也罷!」 
  「可是……」 
  笨嘴笨舌的磐石本想再辯解幾句,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哈特少爺,不要趕戴麗爾壞蛋走好不好,莉噢以後在也不叫戴麗爾壞蛋了。」 
  莉噢也眼淚汪汪的跑了過來,鑽進哈特的懷中哀求起來。 
  哈特歎了口氣。溫柔的撫摸著莉噢柔軟如緞的長髮,一陣酸楚瀰散在心頭,他何嘗捨得拋棄戴麗爾。 
  或許都是自己太嬌縱她了。哈特黯然垂首往樓下走去。心頭的煩亂幾乎將他的吞噬,這次戴麗爾做的實在太過份了,他實在無法再縱容下去了。 
  就在這時比克突然跑上來,肥胖的身子正好將哈特堵在樓梯中央,喘著粗氣說道: 
  「英雄~英雄!總督的副官來了,要來拜會英雄,不知英雄是否有時間啊?」 
  「總督的副官?」 
  哈特暗歎口氣。對方怕是來探自己底細的,昨天從憲兵口中他已經得知,官方那邊對自己的來歷瞭若指掌,自己憑空竄起這麼一道,來者不善啊。 
  「就是那個賣屁股的小白臉,仗著總督的恩寵在旁貝城市囂張跋扈,一個小小的副官,竟然不把副總督法曼大人放在眼裡。」 
  比克的話中充滿了怨氣。 
  哈特微笑著沒有回答。這比克的靠山恐怕就是副總督吧!看來傳聞中兩位新總督不和,時常明爭暗鬥確是屬實了。 
  兩人走下樓,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宅院的大廳。那名哈特曾在軍部見過的俊俏副官正端坐在椅子上,優雅的端杯喝著水。當他看到哈特與比克從側門進來,連忙站身起迎了上來,那副熱情的架勢儼然自己才是此地的主人。 
  比克的眼中不禁閃動著厭惡與憤怒,但他掩飾的很快,滿是贅肉的胖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看的哈特直泛噁心。 
  「這位就是旁貝城的救世主哈特大人吧!哈特大人,從小我就喜歡看騎士小說,總是幻想自己能如書中的英雄一樣開創自己的傳說,但在下卻太不爭氣~哎!不過今天見到哈特大人,在下終於不在遺憾了~~因為~因為我有幸見到了真正的英雄~而以前的我實在太自大狂妄了。」 
  一揚一抑配合的恰到好處,那通馬屁拍的哈特不禁有些飄飄然。 
  這不禁讓哈特提起一絲警惕,眼前的小白臉能深得總督的賞識,怕不是個簡單的貨色,光那通馬屁就比身旁的比克高明多了。 
  一翻客套之後,比克引二人就座,副官接著吹捧了兩句後就說明了來意。 
  「哈特大人!總督先生今晚設下酒宴。哈特大人拯救了旁貝城,儼然就是我們的再造父母。總督先生原本想親自來迎的大人您前去涉宴,卻無奈公務纏身,這才委託在下前來。哈特大人可千萬不要推辭啊!否則我和總督大人,怕要被整個旁貝城的民眾怨恨死了。」 
  說完,副官熱切的望著哈特,甚至肩膀都在微微的顫抖。 
  但副官心頭卻滿是不屑,雖然不敢斷定,但他心頭已將哈特頭上掛上了「騙子」的牌子。 
  「英雄他先前答應我的,這全城的人都知道。」 
  一聽對方竟然在打這樣的主意,比克的鼻尖滲出了汗珠,他再也不顧不得面子,冷哼道: 
  「總督大人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哈特稍稍想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他好似寬慰的拍了拍比克的肩膀,對副官輕聲說道: 
  「總督大人太客氣了~不過不知總督大人是否邀請了比克先生呢?比克先生聽聞我沒有住所,立刻將自己的居室讓給我,如果我……」 
  哈特話說一半,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副官。 
  他自然很清楚,如果比克的靠山是總督的死對頭,總督怎麼可能宴請這死胖子。 
  不過哈特也不揭破,剛剛見識到比克的財富,哈特不禁故態萌生,心裡打起了壞主意,何不趁此機會拉攏一下。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四章 夜宴 灰血 規則者殺(中) 
  副官當然不是傻子,常年察言觀色練就的本事,在哈特稍稍作苗頭他已經猜出來了,副官心頭不禁暗道: 
  「兩個蠢貨,以為這次宴會很好玩嗎?死胖子還以為自己攀上了棵大樹,竟然敢不把我放在眼裡,等你仰仗的英雄露了底,嘿嘿!」 
  心中雖然惡劣想著,但副官臉上卻未顯出一點聲色,他連忙開口道: 
  「哈特大人,總督先生自然知道比克先生與大人您有約,所以特意請我代表他邀請比克先生一同前往,也算對比克先生賠罪吧!哈特大人。你看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起程了,現在時近傍晚,再耽擱下去總督先生恐怕要惶恐不安了。」 
  雖然副官一直衝著哈特說話,根本沒有搭理比克,但比克依舊心花怒放。當初他錯選了副總督作靠山,壓根就把自大狂妄的塞納琉當成一個憑運氣直竄上來的小丑,卻沒想兩位總督幾輪暗鬥後,自己的靠山敗的一塌糊塗。 
  也因此,雖然比克身為旁貝首富,臨到頭來卻處處受眼前小副官的窩囊氣。 
  半年前,比克曾想轉投塞納琉,但幾次暗中登門拜訪卻被心胸狹窄的塞納琉擋在門外,這讓比克視為生平最大的恥辱,對塞納琉可謂恨之入骨! 
  哈特偷偷的掃了比克一眼心頭暗笑,雖然比克掩飾的很好,但哈特還是從他不斷閃動的眼睛裡看出一些苗頭。 
  「這傢伙怕是想借我的聲勢,打擊塞納琉吧?」 
  哈特本人對塞納琉也沒什麼好感。什麼可以說厭惡透頂,三年前討要軍費時他就吃過不少苦頭,時至今日他依舊銘記在心。 
  「從今天起,欠我的我要雙倍討回!」 
  哈特暗自發誓,雖然這句話以前就是他的座右銘,但實際確是形同虛設。 
  一系列驚心動魄的經歷讓哈特漸漸改變了自己的行事風格,安逸求全只會平白便宜別人,或許真應該學學白銀的作派。 
  打定主意,哈特臉上浮起微笑,他已經有些期待,副官口中的酒宴能早點到來。 
  ※※※※ 
  比克的宅院門口停靠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副官恭敬的將兩人迎上馬車,接著主動跳到駕車的位置取代了車伕。 
  「這傢伙倒挺會捧人的!」 
  哈特心頭暗笑,不過這也讓他的思緒有些恍惚。自副官前來,他就猜出總督設宴的由頭,但此副官的表現卻讓哈特暗暗有些心驚,一個小小的副官就如此精明,那總督怕也不是易與之輩,看來要好好盤算盤算,不要臨到陣前洩了底。 
  自己有幾份斤兩哈特一直謹記在心,不過他倒不擔心這些,自己剛在全城人的眼皮底下「擊退」了窮凶極惡的白銀。難道還有人膽敢前來挑釁不成,恐怕無非是探探自己的口風罷了。 
  馬車平穩地行駛著,坐在車廂內的哈特甚至沒有感到一絲的顛簸,果然不愧的高級貨色。哈特想起自己一路駕御的破馬車,不由輕歎一聲。就在這時,比克那張肥胖的大臉突然湊了過來,噁心得哈特雞皮疙瘩直竄。 
  他只好裝出一副木無表情的樣子,靜靜地聽壓低聲音的死胖子搬弄著是非。 
  車廂外不斷傳來載歌載舞的歡笑聲,彷彿整個旁貝城都沸騰了,哈特心知那是居民在慶祝,不禁有些好笑。 
  如果那些居民知道,他們眼中的救世主是個「騙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因為道路被歡慶的人群所添滿,馬車走的很慢,短短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個小時,總督府這才遙遙在望。 
  哈特用手遮住臉將車廂的窗戶打開,從車窗遠遠望去,總督府雄偉異常,氣勢不凡。雖然在三年前就給哈特留下過很深的印象,不過因為當時的境遇,哈特恨不得一口吞掉這座讓他鬧心的府院。 
  見馬車行至,總督府的門口號角齊鳴,包金的大門前,兩隊身著慶典禮服的騎士分列兩旁,一群僕人在外圍驅散圍觀的人群後,也跟著站在騎士們的身後。 
  六七十位衣著華麗的貴族們湧了出來,樂手們奏響了歡騰激昂的迎賓曲。 
  這麼盛大的歡迎儀式讓哈特大吃一驚。 
  「總督大人也太隆重了吧?」 
  哈特從窗前伸出半個腦袋,對客串馬伕的副官小聲說道。 
  「哈特大人,您對旁貝城的恩德,即使在隆重十倍也無法報答啊!哈特大人實在太自謙了。」 
  哈特的肌肉微微打顫,這還是他第一看到這麼大的陣仗。原本堅定的信心也不由有些動搖,哈特甚至期盼時間能停止下來,雖然他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我真有些莽撞了!」 
  半分鐘後,馬車平穩的停了下來。副官輕輕的打開車門。一時間,掌聲四起幾乎震耳欲聾,哈特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抬起僵硬的腿走了出去。 
  「那傢伙不會就是「鳴雷大劍聖」吧?」 
  圍觀的人中,有人悄悄的說道。 
  「應該兒~應該不是吧?看起來好普通哦!」 
  旁邊的人懷疑的打量著哈特,小聲說道。 
  待到司儀宣讀來人姓名的時候,眾人終於相信了,那個平凡無奇的騎士就是他們偉大的英雄。 
  看得出來大家的士氣受到不小的打擊,雖然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天空那震撼的一幕,但能圍攏到哈特身前的人畢竟僅僅是極小的一部分。無法求證的他們怎麼也無法想像那宛如天神的英雄,在散去滔天氣勢之後是如此平凡。 
  「切!你們這些沒見識的傢伙懂什麼呀!英雄也是人,難道還能長三頭六臂不成,有本事你們也去把白銀那頭惡龍砍的狼狽逃竄,這叫真人不露相!要是光憑長相就能成為英雄,那大陸的英雄也太多了吧!」 
  一個鬚髮花白的老人開始教訓起他身邊的人。 
  「對呀!我怎麼沒於看出來呢?」有人恍然大悟道。 
  老人輕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你!要是你能看地出來。怕早成行省總督了。」 
  老頭身邊的一個毛頭小子不服氣說: 
  「你這死老頭。剛才不很失望嗎?」 
  老人歎了口氣。 
  「所以我不是總督大人啊!」 
  總督府門前的廣場上,好似炸開了鍋,亂哄哄的似都在談論著哈特,哈特見對方沒有起疑,緊張的肌肉漸漸放鬆下來,他淺笑掃視了一周,似在和眾人打招呼。 
  「鳴雷大劍聖嗎?還真是個土的掉渣的稱號!」 
  這時,法曼行省總督塞納琉一身盛裝,急步迎了上來,原本肥胖不堪的身體上因為衣服包得太多,就彷彿一個布球在滾動。 
  哈特差點笑出聲來,他費勁地壓下心頭的笑意卻未邁步,僅僅是微笑著沖塞納琉行了個禮說道: 
  「總督大人,這麼隆重的歡迎實在讓我惶恐。」 
  塞納琉連吸幾口氣,平息下粗重的氣息,說道: 
  「能有您這樣的大英雄屈尊來到旁貝,這是眾神眷顧我們!身為行省的總督我怎麼能怠慢英雄呢?」 
  說著塞納琉忙上前扶起哈特,然後面向眾人,一陣慷慨激昂地演說惹得圍觀的眾人情緒激奮,幾乎要垂下熱淚。 
  「手段不錯,很懂得借勢提高自己地聲望,怪不得能混到總督的位置。」 
  哈特心頭說道,這讓他暗自謹慎起來。 
  一陣繁雜得儀式後,站得兩腳發酸的哈特終於被塞納琉請進了總督府,原本的致謝酒宴卻搞的像典禮般鄭重,不禁讓哈特有些哭笑不得。 
  稍稍在偏廳休息了片刻,夜幕就降臨了。 
  通過塞納琉的介紹,哈特這才知道,整個旁貝城數的上號的貴族幾乎一個不差的全來了。 
  或許和英雄同宴,能讓這些地方貴族以後的吹噓中添加重重的一墨。雖然哈特生在偏遠的鄉下,但生長在貴族家庭的他自然清楚,那些所謂的談資在若干年後,不知會被傳揚成什麼,起碼哈特自己就對所謂的家族歷史嗤之以鼻。 
  宴會開始,格格不入的哈特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發,身旁的比克儼然成了全場最受矚目的明星,他穿梭在大小貴族,名媛貴婦之間,完全成了哈特的代言者,哈特看著樂在其中的死胖子,心頭好笑的同時也暗自慶幸,如果不是比克,從未經歷過這種場面的哈特恐怕早就出醜了。 
  就在哈特心頭稍安的時候,忽然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哈特似漫不經心的微微側目,透過人群以餘光沿著大廳掃了一圈,卻發現在大廳一貝不惹人主意的角落裡,一個身披魔法長袍的老人正凶狠的盯著自己,滿是血絲的眼睛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嫉恨。而他身邊正坐著一個矮小瘦弱的貴族,哈特知道那是帝國情報部的法曼行省負責人,在宴會開始的時候塞納琉就曾介紹過。 
  哈特猛然覺得那名對自己神色不善的老者有些面熟,於是他努力的翻動自己的記憶,過了片刻他終於想起,那名老者正是操縱降神炮,在地下室內的那名魔法師。 
  「為什麼這樣怒視著我?莫非他當時醒著。」 
  心頭的想法立刻嚇的哈特直冒冷汗,他幾乎想站起身逃跑。就在他念頭初起的時候,比克搖晃著肥胖的身體宛如一隻笨熊般挪了過來,通紅的臉色與浮突的步伐,即使哈特未去聞,也知道比克這傢伙喝了不少酒。 
  雖然是城裡的首富,平日那些小貴族對比克倒尊敬有加。但鮮少有今天這般熱情過,大感顏面有光的比克不禁多喝了幾杯,湊到哈特身前感激的說道: 
  「哈特大人!你真是我的貴人,若不是因為你我老比克何嘗有這麼風光過。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小貴族平日看起來對我謙謙有禮,實際根本就看不起我,我老比克祖上三代全是農夫,被他們當成士豹子爆發戶也罷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我的錢不比那些豪門少,憑什麼他們要踩在我頭上……」 
  或許是酒意上頭,比克說著說著,水泡般的眼睛竟然紅了,他趴在桌子上就哽咽起來。 
  或許比克所說全然是醉話,但聽在哈特耳中心頭卻猶如共鳴般激盪起來,他何嘗甘心庸碌無為,被人算計操縱。轉瞬之間,剛才的怯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哈特咬了咬牙,再不將那名目光凶狠的魔法師放在心上。 
  一股熟悉的波動在心頭輕輕的跳動著,那毫無差別的,彷彿與自己血脈連接在一起的味道讓哈特感歎著,雖然看不到,但卡蓮她並沒有離開自己。哈特突然有了應付一切的挑戰的信心。 
  那名怒視哈特的魔法師正是塞納琉口中丹格雷。丹格雷瞪了哈特一會,突然走到塞納琉身前。 
  「比克旁邊的那個騎士就是趕走白銀的人?」丹格雷低聲問塞納琉,言語中沒有一點恭敬的味道。 
  「對!他就是!」 
  塞納琉雖然有些不悅,卻還是點了點頭。 
  丹格雷冷笑道: 
  「哼!那是個騙子!雖然他身上的裝備非常強,但想憑這些去挑戰一頭龍還遠遠不夠。他只是個連鬥氣都沒有掌握的垃圾!」 
  塞納琉心頭一顫,突然壓低了聲音問說: 
  「哦?你說的是真的?可是多哥大法師都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啊!」 
  丹格雷撇了撇嘴,一臉不屑的說道: 
  「哼!多哥!我是妖族。你們人類看不到的,我能看到!」 
  妖族和精靈並稱為眾神的寵兒。除了龍族的變形術,任何掩飾都逃不過他們超越常人想像的靈覺。見丹格雷的語氣如此肯定,原本就有些懷疑的塞納琉自然相信了。 
  丹格雷冷聲道: 
  「我要殺了這個卑鄙的傢伙,總督大人一要煩勞你幫忙了。」 
  塞納琉原本就打算看好戲。更何況哈特的出現徹底攪亂了他的計劃,他早對哈特簡直恨之入骨。此刻得知哈特是個裝腔作勢的軟腳蝦,他更是怒火中燒,心胸狹窄的他何嘗能忍受這種戲弄。 
  「最好來個兩敗具傷。」 
  稍稍想了一下,塞納琉突然走到大廳中央,微笑著大聲說道: 
  「女士們!先生們請安靜!我有突然有個提議!」 
  眾貴族紛紛停下動作,疑惑的望向塞納琉,塞納琉見狀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 
  「哈特大人,也許我的提議很冒昧,我身邊的丹格雷法師聽聞你擊敗了大惡龍白銀,對你非常崇拜,因此~丹格雷法師還是你來說吧!」 
  雖然塞納琉已經相信了丹格雷的話。但隱約間還是有一絲懷疑瀰散在心頭,老奸巨滑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牽扯進去,於是將皮球丟給了丹格雷。 
  「哼!」 
  見眾人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丹格雷極不客氣冷笑起來,他走到哈特身前,質問道: 
  「哈特大人,我聽說大人你不僅擊敗了白銀,還一劍斬得她狼狽逃竄,我很想冒昧地問一句,那真的是白銀嗎?」 
  聽到丹格雷的話還未等哈特回答,比克就猛的跳了起來,怒視著丹格雷憤聲吼道: 
  「放肆!你竟敢和哈特大人這麼說話。你是什麼東西,哈特大人打得白銀狼狽逃竄,這可是當著整個旁貝城軍民的面,你竟然質疑大人,難道我們全瞎了嗎?」 
  貴族們紛紛附和,雖然沒有像比克那樣過激,卻也圍著丹格雷指責起來。 
  丹格雷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力量立刻爆起,將圍攏在身邊的貴族毫不留情的推開,甚至有幾個矯弱的貴族小姐夫人不雅的摔了個跟頭。但丹格雷根本不去理會,他掃了一眼端坐在桌前一言不發的哈特,扭頭對比克冷冷的諷刺道: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這點道理也不懂,難怪你到現在還是個土豹子!」 
  「你……」 
  比剋死死的瞪著丹格雷,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但還未等比克破口大罵,哈特已經站起身,冷冷地說: 
  「丹格雷大師,您在說我是個騙子嗎?我欺騙了這裡所有先生和小姐?我欺騙了整個旁貝城?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丹格雷臉上掛著傲慢的神色,輕蔑的說: 
  「我只知道,巨龍的強大絕非人類乃至巨龍外的任何種族可以對抗!人類有歷史以來,還從未出現過挑戰巨龍成功的例子,在史詩中,那些失敗者無一不是古近聞名,實力強橫的大英雄。我雖然不才,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比我強大的人不會太多。我自問,即使是一頭剛剛脫離幼年體的小龍。我也沒有把握能穩贏。更不要說那還是有史以來最強大,最兇惡的一頭。」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五章 夜宴 灰血 規則者殺(下) 
  哈特心頭一驚,還未等他想好該如何回答,一旁的比克已經扭動著波瀾起伏的肥肉擋在哈特身前,臉上的表情猶如丹格雷侮辱了他老娘般激憤異常,他指著丹格雷的鼻子就大聲罵道: 
  「蠢貨!白癡!狂妄無知的豬!你自己沒本事鬥過惡龍,看到哈特大人獲得了大家的景仰就眼紅拉?哼!無恥的小人也想和哈特大人相提並論,你算什麼東西,一個連大法師都沒混上的軟腳蝦罷了,憑你也想挑釁身為大劍聖的哈特大人,你夠格嗎?」 
  酒宴上的魔法師不少,在場的30名魔法師,其中8成都讓比克罵成了軟腳蝦,醉酒的比克毫無顧及的話頓時激怒了他們,但還沒等魔法師們出言反擊,丹格雷就一臉驕傲的輕蔑說道: 
  「魔法師,他們也配!在我看來全是一幫混吃等死的蠢貨!這群蠢貨剛剛觸到魔法的一點皮毛,就狂妄的自稱魔法師,那簡直是在侮辱這個神聖的稱號。合格的魔法師是受到眾神肯定的虔誠者,將不可能化為可能,遵循自然之規則,行使世界之力的強大存在。在坐的諸位,你們有幾個敢捫心自問,自己對眾神虔誠勝於一切。一名連魔法師最基本準則都作不到配叫魔法師嗎?」 
  「胡說……」 
  一陣激憤之聲響起。雖然魔法師中不乏偏激之人,但像丹格雷這樣完全否定別人存在的偏激狂也罕有,在座的魔法師原本還想聲援丹格雷幾句。此刻聽完他尖酸刻薄的諷刺,一個個氣的口鼻生煙,有兩個性格衝動的魔法師甚至忍不住跳出來,就打算狠狠的教訓這個狂妄之徒。 
  丹格雷不屑地笑了笑,雙手虛劃,轉瞬間一個複雜晦澀的魔法陣閃爍著異樣的藍光出現在丹格雷的胸前,還未等那兩名魔法師有所反應,肆溢的寒氣就纏繞在二人身上。兩名魔法師大驚之下,連忙念動咒語企圖張開防禦結界。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魔法師僅僅念動了幾個音節,就失去了知覺,晶瑩的寒冰將兩人整個吞噬,屹立在場上猶如兩座冰雕。 
  「多哥大師!」 
  丹格雷特意將大師兩個字咬的很重,蘊涵的諷刺怕不是聾子都聽的出來,丹格雷冷笑著說道: 
  「還不把那兩個不知死活的蠢貨抬下去,如果冰封超過3個小時,我可不敢保證他們的小命能否安然無恙。」 
  丹格雷的出手震撼了全場,此次參加夜酒宴的人可以說全是旁貝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見識自然遠非哈特之流可以比擬。或許丹格雷剛剛施展的僅僅是個最低級別的魔法「冰封」。更沒有蘊涵龐大的元素力,但是如此快地釋放速度,幾乎聞所未聞。 
  貴族們開始恐慌起來,即使塞納琉也沒想到事情會鬧的這麼僵。 
  「規則法陣,你是精靈?不~即使精靈也無法這麼快地釋放魔法。你~是妖族!」 
  多哥大法師的鼻間滲出一絲冷汗,他警惕的注視著丹格雷,心中巳經在默念防禦魔法的咒語。雖然時至今日,大陸各族相安無事早就沒什麼衝突了,但史詩中妖族可怕的傳聞依舊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人類的感官。在普通人的眼中,妖族各個噬血殘暴實力恐怖,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 
  雖然人類社會中也不乏妖族的存在,但鮮少有妖族會自報身份,因為那往往會遭到旁人的排擠。 
  剛才還仗勢囂張的比克此刻已經鑽到桌子底下了,氣的哈特對著他肥胖的屁股踢了一腳。雖然他心頭同樣驚慌不安,但此刻卻只能強行撐下去。 
  丹格雷側目掃了哈特一眼,就轉過目光對多哥說道: 
  「我有說過我是妖族嗎?不過你倒挺有眼力的!怎麼~多哥大師也如那些無知的白癡一樣排斥妖族嗎?」 
  哈特在他眼裡根本是一個跳梁的小丑,全場也只有多哥讓他存有一絲忌諱之心。 
  多哥冷笑道: 
  「哼!將靈魂奉獻給眾神的我而言,世上的一切生靈都是平等的。」 
  丹格雷撇著嘴,譏笑道: 
  「虛偽!真虛偽!」 
  「你……」 
  多哥正欲發怒,塞納琉見事態不妙趕緊擠到二人身前,打起了圓場,對峙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對方。 
  丹格雷轉過身,衝著哈特冷笑道: 
  「哈特~~大人!想必以你大劍聖的實力,對此也會贊同吧!」 
  塞納琉偷偷沖身邊的副官使了個眼色,副官立刻會意,連忙跑到二人的身前,湊到哈特的耳前說道: 
  「哈特大人,您自然比丹格雷大師強的多,畢竟你打敗了橫行大陸的大惡龍白銀!不過丹格雷大師作的也有些過份了,哈特大人應該給他點教訓。」 
  明明是悄悄話的樣子,聲音卻正好足以讓大廳裡所有人清晰地聽到。幾乎是副官話音剛落,大廳中就響起熱切的附和聲,甚至連那些高傲的魔法師也激憤的喊了起來。 
  幾句話間丹格雷早將他們全得罪了,但看到丹格雷那震撼的魔法釋放速度,自問拍馬不及的魔法師紛紛期望哈特能替他們出一口惡氣。 
  「媽的!這群膽小鬼!」 
  哈特心頭暗罵道,見自己已被大家推出來,只能死撐道: 
  「我的劍名為噬炎,出鞘必見血方可收回,我曾發誓不作意氣之爭,希望眾位能諒解。」 
  丹格雷輕蔑的笑了笑,說道: 
  「哈哈!~哈特大人莫非怕了?」 
  「怕你~別以為你是妖族就了不起,和哈特大人剛剛擊敗的龍族比起來,你們妖族連狗屎都算不上。」 
  大廳中不知誰開口喊了起來。 
  丹格雷冷哼一聲,視線沿著大廳橫掃了一遍。 
  「是誰,站出來。」 
  大廳立刻鴉雀無聲,雖然丹格雷的狂妄引起了眾人的反感。但那些貴族可沒有膽量拿自己的小命去和一名妖族戰鬥,因為那完全就是找死。 
  「哼!」 
  丹格雷轉過身,死死的瞪著哈特,譏諷道: 
  「看來哈特大人真是怕了,如果大人肯親口承認自己是個騙子,寬容的我就不計較了。」 
  丹格雷的肆無忌憚的挑釁讓哈特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站起身摸了摸腰間的長劍,冷冷地回道: 
  「力量的追尋是探究根源的道路,它永無止境。雖然你是妖族,可是顯然你還未能領會到這一點。狹窄的心胸與偏激的作風不光削弱了你的力量,看來還損傷了你的智慧。既然你一再挑釁,那麼我很樂意讓您瞭解真正的力量是什麼樣的。我的寬容不代表那是懦弱!」 
  「我很期待!」 
  丹格雷冷笑著,一股攝心奪魄的冰寒之氣瀰散在大廳,貴族們紛紛打起了冷戰。忍受不住的他們拖著僵硬的腿就奔出了大廳。這時,寬敞的大廳除了哈特與丹格雷,就只剩下一群張開防禦結界的魔法師。而總督塞納琉因為身份尊貴,多哥大法師將結界擴大把肥胖的他容納進去,但即使這樣,塞納琉依舊牙關直顫。 
  但哈特面色絲毫不改,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身軀前似有似無的灰氣將他包裹起來,將所有的寒氣阻隔在外。 
  這不禁讓丹格雷有些疑惑,自己暗自催動下大廳的溫度至少在零下40度,那早超越了人類所能容忍的極限。此刻的哈特儼然一副絕世高人的架勢,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眼神中的輕蔑諷刺讓丹格雷憤恨之餘卻升起濃郁的不安。 
  「煩勞總督大人引路了!」 
  哈特說完,轉身就走出了大廳。 
  總督府內有一座寬廣的閱兵場,那是行省騎士儀仗隊操練的場所。不多時,一眾貴族就環繞在坐,30米方圓的檢閱台上頓時被擠的滿滿的。在座的四名大法師聯手施展了大型防禦結界,如一個倒扣的透明藍色蛋殼將整個閱兵場包裹起來。結界與籠罩全城的藍色天幕極為相似,就好似是旁貝城魔法防禦陣列的縮小版。 
  十幾個照明魔法球騰空而起,整個閱兵場宛如白晝。 
  哈特與丹格雷相隔近三十米。銳利的目光彼此撞擊在一起,激起無聲的火花。 
  雖然見識過丹格雷那恐怖的魔法釋放速度,但哈特卻並沒有多少恐懼,最近環繞在身邊的強者幾乎讓他麻木了,雖然他明知丹格雷實力強橫,心頭卻出奇的未有多大激盪。 
  或許是那來自卡蓮的波動吧?想到這裡哈特心中突然有些憤怒,他恨自己,心安的原因竟然是來自卡蓮。 
  「卡蓮!不要幫我好嗎?從今天起我會成為你的守護騎士,靠自己去迎接這第一次挑戰。」 
  哈特輕歎著,心念無比的堅定,一絲靈光似乎在衝擊著靈魂深處那道討厭的大門,並不斷的從縫隙間滲了出來,哈特大腦開始高速的運轉起來,宛如奔馳的車輪快速的分析著。 
  隱跡披風、火焰魔法劍、防禦強橫的魔力鎧甲,還有遠超對方的身手。自己並非沒有優勢,任何一樣只要用的恰當,自己未嘗不會獲勝。 
  雖然心知獲勝的幾率小的可憐,但哈特依舊不想放棄,他決定賭一把。 
  數息之間,哈特已經想好了應戰之法,鬆了口氣的同時,哈特突然感到有些奇怪,自己的腦子怎麼突然變靈活了? 
  結界外的貴族此刻已經在大聲吶喊,瘋狂的完全將平日的風範丟的一乾二淨。 
  在大陸的各個國家。魔法師都是尊貴的代名詞,也是國力強盛的象徵,他們稀少到以南蒙斯帝國的強盛,對外宣稱也不過五百人。今天這些地方貴族們能看到一場妖族魔法師與人類大劍聖的比鬥,這無疑讓他們興奮的熱血沖腦。他們這幫貴族雖然身份遠比哈特高貴,但卻和哈特有著本質的區別,身居官職的他們並沒有領地——吹牛打屁,相互炫耀才是他們最熱衷的事。 
  每一個人都感到不虛此行,他們都在心中期盼,哈特別剛上來就以雷霆手段將丹格雷擊倒,最好能慢一點,精彩一點。所有人心裡甚至盤算起,等丹格雷被狼狽落敗後,該如何出言挖苦。 
  哈特沒有拔出腰間的火焰劍,他很清楚自己的底細,如果貿然出手即使不用丹格雷進攻,怕就要露出破綻,畢竟結界外那幾百雙眼睛正在牢牢的盯著自己,在他們眼裡自己是擊敗巨龍的大劍聖。 
  丹格雷見哈特連劍都未拔,以為對方在諷刺自己,不禁冷哼:「狂妄!這是你自己找死!」 
  「兩位準備好可嗎?一、二、三~~開始!」 
  副官的聲音越過藍色的結界。在閱兵場內迴盪著。話音剛落,丹格雷就從魔法袍內掏出一根流光異彩的魔杖,魔杖頂端鑲嵌的那顆拳頭大的魔力藍寶石差點讓哈特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傢伙也太有錢了吧?」 
  丹格雷一言不發,揮動著魔杖在虛空前輕輕的劃著複雜的圖案,儲存在藍寶石中的水元素以肉眼不可視的高速凝聚在一起,淡藍的魔法光芒籠罩住丹格雷的全身。 
  這是魔法師對戰武士系職業最為正統的戰術,以最快的速度先釋放防禦結界。然後用鋪天蓋地的低級魔法狂轟亂炸,如果對手沒有在魔法發動前將魔法師的結界攻破,那就注定了敗亡的命運。 
  雖然丹格雷對自己的魔法釋放速度極為自信。但此刻他不想給哈特一點機會,剛才隱約不安讓他慎重起來。 
  對峙在另一邊的哈特氣得直想罵娘,他還在猶豫的剎那丹格雷已經佈置下了防禦結界,先不說以自己的水準能否攻破,此刻已失先手的自己能不能躲開他隨後的魔法打擊,衝到他身邊都很懸乎。 
  自己唯一的勝算怕只能壓在對方放鬆警惕的一剎那。但是自己能不能撐的過去,哈特心裡並沒有底,恐怕只有考量一下磐石的那件魔力鎧甲的防護力了。 
  打定主意哈特緩步向丹格雷走去,此刻他步伐飄渺似慢實快。經過昨日與三名蠻橫貴族的戰鬥,修頓所授的步伐又有了不小的進程。 
  丹格雷胸前已經凝結出一個藍光閃耀的規則法陣,手中揮舞的魔杖猛然一頓。十幾個冰球驟然成形,沒有帶出一點聲響就向哈特撲去。 
  「十六個!比艾法遜多了。」 
  雖然心頭暗自譏笑,但哈特卻不敢大意,他心知這僅僅是丹格雷在試探自己,心念一起身披的隱跡斗篷猛然發揮了功效,宛如空氣般在結界外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消失了。 
  十幾個冰球毫無阻隔的砸在結界上,蕩漾起一片水波般的波紋。 
  「哇!這是大劍聖利用鬥氣將自己的身體與空氣融為一體,此刻整個閱兵場的每一寸空氣中都有哈特大人的存在。」 
  某個不懂裝懂的貴族青年大聲喊起來,身邊立刻揚起一片讚歎聲。 
  丹格雷猛一愣神,他猜不出哈特是如何在眼前消失的,他連忙散開精神力四處搜尋起來,卻全然找不到哈特的一絲痕跡。 
  「莫非是精靈的隱跡披風?」 
  丹格雷心頭猜道,哈特並非龍族,這恐怕是唯一能瞞過自己靈覺的手段了。但丹格雷有些不相信,哈特區區一個騙子竟然有如此珍稀的寶物。 
  丹格雷的目光仔細的在哈特消失的地方搜尋了一遍,嘴角露出冰冷殘酷的笑意。此刻的地面上,突然多出一塊與地面幾乎融為一體的土包,它是那樣的不顯眼,但是丹格雷已經確認那個小土包就是哈特。 
  一根銳利的冰錐轉瞬間在丹格雷身前生成,猶如一根寒光四溢的利劍向小土包的位置衝去。丹格雷枯黃的臉上不住的獰笑著,雖然那根冰錐看似普通,實則蘊涵著他全身的魔力。哈特那身品級上佳的盔甲讓他不敢大意。 
  但他很有信心,那根凝聚著他全部力量的冰錐絕對能將任何盔甲穿透。 
  但那根丹格雷信心十足的冰錐在接近土包不足一尺的時候,突然被一股莫名飄來的灰氣吞噬掉了。 
  丹格雷眼珠幾乎暴了出來,他有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心頭劇烈的顫動起來。 
  「原來這老小子也是裝腔作勢!」 
  見對方地魔法根本無法洞穿自己的盔甲,哈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對方雖然已經看破自己的偽裝,但哈特依舊沒有解除偽裝,他緩緩的趴在地上悄無聲息的丹格雷的方向潛伏過去。 
  今夜,自己與對方只是兩名演員罷了,結界外那幾百雙眼睛才是真正的主角,哈特決定至始至終給那些貴族一個震撼。 
  「這不可能!」 
  丹格雷一聲驚呼,開始第一次念起了晦澀昂長的咒語,結界內的空氣驟然下降了近百度,百道冰刃帶著聲聲撕裂空氣的呼嘯,雨點般向哈特的位置衝去。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閱兵場瀰散起濃郁的白氣,那是冰刃融化後掛在空氣中的細小水珠,當霧氣散去,哈特宛如一根堅不可摧的擎天柱屹立在爆炸的中央。 
  「你很強!但是你的狂妄卻蒙蔽了你的眼睛!」 
  那是哈特曾看過的一本小說中,主角戰勝大反派後的台詞。哈特一直很喜歡這句台詞。此刻他終於有機會說出來。內心地激動可想而知。 
  額前的褐髮因為空氣中的魔力的波動而飄逸不止,哈特卓然而立,整個人顯出超凡脫俗的氣質,他緩緩的抽出腰間的火焰劍,古拙的長劍微微傾斜直指著十步外的丹格雷,更讓觀者預想到即將施放的攻擊之威力。 
  冰冷的笑容掛在臉上,凜然灑脫之氣讓結界外的名媛貴婦尖叫起來。 
  「哼!你以為我的力量只有這麼一點嗎?你太小看妖族了!我得承認,我小看了你。可是~~一切還沒有結束!」 
  丹格斯的頭髮混亂地披在腦後,雙眼佈滿血絲,法袍也被肆虐反彈的冰刃割的殘不堪,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把這些見證他狼狽不堪的始作俑者全部埋葬。丹格雷咬了咬牙,他還有最後一招!現在他只要能殺了哈特,他還哪管得上結界外貴族的死活。 
  無形的壓力瀰散全場,即使身處結界外觀戰的貴族也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空氣中滿是冰冷的氣息,寒徹心扉的水元素激盪著、碰撞著、交集之間不斷的結合在一起,更加純淨,更加濃郁。 
  第一個懸浮在空中,水晶般的巨大冰球漸漸出現在眾人眼前。 
  「風暴流星!他瘋了!是戰術級魔法,大家快跑!」 
  支撐結界的多哥大法師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大聲吼道。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缺乏魔法抗力的貴族們已經全部被凍僵,如刮骨噬髓的淒寒讓他們的精神無比的清晰。他們睜大惶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結界內宛如末日般的景象。 
  結界內,冰雪的風暴在劇烈的激盪纏繞著,甚至連籠罩在天空的藍色結界都籠罩了一層厚後的冰霜,飛縱的水晶流星直直朝哈特衝來,在即將降落地時突然噴出強勁的氣流,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個深逾十尺的坑洞。 
  冰雪的風暴依舊在擴大,被冰凍住的結界上出現巨大的裂縫,被凍僵舌頭的貴族們癡傻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們絕望。 
  身處暴風中心的哈特被那狂暴的氣流掀起,猶如翻滾的海濤中的一葉輕舟,巨大的撕扯力讓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好像陷入浪花翻滾、泡沫飛濺的波濤,身臨空曠寂緲、一去不返的深淵!又像被灰色的閃光照花了雙眼,被恐怖的幽靈攫取了心神!沉默,死一樣的沉默。這精神上的折磨,差不多持續了十多秒,而後為一聲輕笑所扯破。 
  「凡是你失去的東西,它們便會附骨之蛆般地跟隨你!騷擾你!讓你不得安寧!」 
  彷彿是回復哈特的心情,那股粘稠的灰霧散發出窒息的壓迫力。 
  可惡!那種感覺,那種記憶,又湧向了心頭,一陣陣猛烈的撞擊幾乎使他暈眩。 
  「我知不知道你再說什麼?」哈特發出一聲嚎叫,就如同受傷的雄獅,「我要留在這兒,要擊敗這個妖族,誰也不能阻止!」 
  「只是玩笑罷了!借走的東西也該歸還了!它叫「反噬」,要記住哦!」 
  聲音又一次響起,靈魂中似乎有什麼破裂了,血脈中流動著一股莫名的力量,它沿著血管瘋狂的流淌在全身,每流轉一圈它就強大一分,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終於趨於平緩。雖然那力量並不是很強大,但它卻隱約透出讓人窒息的氣勢。 
  哈特醒了,他張開了眼睛,卻見自己正平穩的站在地面上,哈特摸了摸腦袋疑惑不解道: 
  「這是怎麼會事?」 
  閱兵場的另一邊,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前奏,丹格雷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就彷彿被燎烤在熊熊烈火之上。他發現自己的衣袖著火了,手掌已經一片焦黑,冒出令他肝膽具裂的臭味。 
  原本被自己控制的水元素灼熱的宛如太陽,在自己身上瘋狂的肆虐著。 
  「嗷!嗷!嗷!不可能!你只是個騙子~騙子……」 
  在意識漸漸恍惚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傳說中,他們的身體裡流淌著灰色的血液,他們是惡魔,他們篡改根源,褻瀆世界一切的法則。 
  瀆神之血,規則者殺! 
  「你是灰血!你是灰血……」 
  這個瘋狂的妖族渾身冒著火焰,就像不死鳥那樣,成為劃破夜空的一顆璀璨流星!但是,他是不會重生的。他要在地獄中為自己的狂妄和瘋狂受到永世的煎熬!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六章 抽牌 
  「靠!那狂妄的老鬼怎麼自己燒起來了?」 
  哈特一頭霧水愣愣的盯住燒成火人的丹格雷,驚魂未定的他回想起剛才的一切,不禁有些後怕。 
  隨著丹格雷的死亡,結界上的冰層失去了魔力的補充,被結界本身的元素之力從頂部吞噬,剛剛彷彿欲摧毀一切的恐懼風暴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特望著璀璨的繁星,面色複雜的思索起來。 
  他記得在剛才自己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聲音,只是當時他腦海裡充斥著不甘與絕望,根本未去分辨,此刻回憶起來,他越來越感到那聲音和老狐狸波薩非常相近。 
  是自己的幻覺吧!或許那頭老狐狸在自己心頭的印象太深刻了,否則怎麼可能出現如此荒唐的事情。 
  「反噬?那是什麼玩意?莫非那狂妄的老鬼就是因為它燒起來的?」 
  哈特越想越有可能,他急忙走到丹格雷剛才所站立的位置。此刻地上僅有一灘灰燼,一陣風吹過灰塵四揚,一顆拳頭大小的藍寶石從灰燼中顯露出來,在星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哦!哦!就當是那死老鬼給我的補償吧!」 
  哈特蹲下身揀起那顆寶石,心頭竊喜不已,剛才與丹格雷對峙的時候他就盯上了這顆寶石,此刻心願得償哈特的臉上不禁顯露出燦爛的笑  只是腦海裡似乎多了一些模糊的東西。灰濛濛的包裹著混沌的外衣,稍稍觸碰就讓哈特感到有些煩躁。喜得意外之財的哈特暫時也懶的去想,把玩著手中的寶石不禁狂笑起來。 
  「這麼大一顆寶石,至少值5萬金幣,這下發財了!哈哈哈……」 
  興奮過頭的哈特顯然未留意到周圍的環境,此刻籠罩在閱兵場結界上的冰層已經全部融化,哈特仰天狂笑的樣子全然落在驚魂未定的貴族眼裡。 
  萬幸的是,被丹格雷的魔法嚇的屁滾尿流的貴族們,仍未從恐懼中恢復,他們還保持著剛才被凍僵的姿式。許多小姐夫人那羊絨長裙滴答著冰霜融化的水滴,原本氣宇軒昂的紳士們打卷的頭髮上同樣一塌糊塗。否則讓他們看到眼前的情景,恐怕哈特的英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雖然一切已回歸平靜,可是時間卻似乎仍然定格在前一刻。 
  笑了半天的哈特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境地。連忙轉身面向眾貴族們,卻見檢閱台上的貴族各個呆若木雞,哈特暗自慶幸,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興奮的情緒拿捏著小說中英雄的架勢,自信從容地喊道: 
  「大家不要驚慌。我已經給了那個瘋狂的傢伙應有的懲罰!他的靈魂已經墜入了地獄。」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哈特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著。 
  過了片刻,貴族們猛然爆發出一陣歡呼,死裡逃生的快樂使許多人抑止不住地痛哭起來,甚至有些貴族忘情跳下檢閱台手舞足蹈的向哈特跑來,想要擁抱一下將他們從死亡陰影中拯救出來的英雄。 
  看著瘋狂湧來的人流。哈特苦笑起來,頭疼的他只好故作慷慨地伸展開懷抱,迎接著感恩的人們。 
  一時之間,檢閱台上僅剩下那些魔法師,慶幸哈特制止了慘劇發生的他們,心頭暗暗升騰起濃濃的沮喪,原本自視修為高深的他們今天受到了太多的打擊和震撼。 
  如果說死裡逃生的貴族們,還有誰沒有融進這場劫後餘生的歡慶,那就是身為總督的塞納琉與副官了。主僕兩人此刻窩在僻靜的角落裡,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中。 
  「大人!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要是薩非德元帥怪罪下來……」 
  副官此刻早將平日的精明丟到不知那個角落去了,他驚慌失措的望著塞納琉,惶恐不安的問道。 
  塞納琉額頭的青筋滿佈,他死死的瞪著副官俊俏的面龐,咬牙切齒的吼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媽的!薩非德那老色鬼早就看我不順眼,若不是拿不到我的把柄我又主動靠向他,恐怕我這個總督早就丟了。這次他肯定以為是我想擺脫他的控制,故意借那混蛋的刀把丹格雷幹掉,丹格雷很受薩非德那老色鬼的器重。這下麻煩了~大麻煩了!」 
  說著說著,塞納琉猛然激動起來,指著副官的鼻子破口大罵: 
  「都是你這蠢貨在中間挑唆!說那混蛋是騙子。騙子~哈~有這麼厲害的騙子嗎?」 
  副官嚇的渾身一哆嗦,連忙分辨道;  「大人!這真怪不得我啊!我也沒想到……」 
  塞納琉冷哼一聲,一把抹掉額頭的冷汗惡狠狠的說: 
  「沒想到……哼!別以為我倒台了你就有好日子過,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跑,莫非你還想投靠法恩那蠢貨。告訴你!如果我被拉下去恐怕不用我動手。法恩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赤裸裸的威脅讓副官雙腿打顫,以他對塞納琉的瞭解,絕對不會懷疑心狠手辣的塞納琉是在開玩笑,一個個同僚悲慘的下場早就為他敲響了警鐘,為了保住小命平息塞納琉的怒火,副官攪盡腦汁拚命的想著對策。 
  死亡的壓力或許真能激發出人的潛能,短短數息之間,一道靈光在副官腦中閃現,他脫口而出: 
  「大人!我們並非沒有機會!」 
  「哦?」 
  塞納琉微微一愣,連忙問道: 
  「怎麼講?快說~快說!」 
  副官暗自調整了下紊亂的氣息,壓低聲音說道: 
  「大人,我們可以投靠哈特大人啊!此刻他輕鬆幹掉丹格雷那蠢貨已經證明了自己舉世無雙的實力,即使以薩非德的囂張跋扈,怕也不敢招惹一個能擊敗巨龍的大劍聖。」 
  哈特的戰績讓膽小怕事的副官言語之間,下意識的尊敬起來。 
  塞納琉伸長脖子急切地等著副官的說辭,卻沒想副官竟然蹦出這麼一句,他不禁大怒道: 
  「投靠!你說的容易,剛才我還簇擁丹格雷去挑釁哈特。更別說以前他討要軍費的時候我處處留難!今非昔比的他恐怕早就恨上我了。」 
  副官定了定神,壓下心頭的不安輕笑道: 
  「呵呵!大人你這就說錯了。我當初調查哈特大人的時候,已經將他的脾性摸透了。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哈特大人這次來旁貝城,身邊竟然帶著三個大美人。嘿嘿!雖然是實力強橫的英雄,恐怕也是個好色的英雄。而且當初哈特大人前來討要軍費,那死不吃虧的德性相信大人還記得吧!金錢美人,投其所好,天下又有什麼事情辦不成!」 
  「或許你說的不錯!」 
  塞納琉低頭沉思了片刻,突然說道: 
  「我發現你很聰明啊!」 
  塞納琉的輕柔的聲音中瀰散著淡淡的笑意。但卻讓原本鬆了口氣的副官兩眼發黑,無邊的恐懼將他整個吞噬。因為他很清楚,當塞納琉開口稱讚人聰明的時,心頭已經動了殺機。 
  ※※※※ 
  弦月高掛夜色漸深,喧囂地城市漸漸恢復了寧靜。歡慶了一天的居民們此刻都回到溫暖的被窩中睡起了大覺。 
  哈特孤身走在昏暗的街道上,騎士長靴與腳下青石清脆的碰撞聲單調地重複著。 
  這是哈特耳中唯一的聲音。 
  自離開閱兵場後。塞納琉就扭動著波濤橫滾的肥胖身子,宛如一個討厭的牛球死死的貼了上來。若是平時哈特或許還有興趣應付兩句,但被貴族們纏的頭昏腦漲的他,只想趕快回到比克的小樓,鑽進被窩好好睡上一覺。 
  淡淡的血腥味從塞納琉身上傳來,哈特發現塞納琉身後寸步不離的副官竟然不知所蹤。這不禁讓哈特暗自心驚,酒宴中塞納琉與副官一唱一和挑動自己與丹格雷決鬥,哈特如何看不出來,他猜測那名副官怕凶多吉少了,被塞納琉殺掉洩憤了吧! 
  哈特費勁的推脫了塞納琉留宿的提議,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驚心動魄,崩緊的神經如果再不鬆弛一下,恐怕真要斷掉了。 
  被凍了一陣再加上驚嚇,清醒過來的比克原本想雇輛馬車隨哈特一起回宅院,但哈特卻堅聲拒絕,此刻他有些煩亂只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說實話,對比克哈特倒生出了淡淡的好感,雖然比克在打什麼主意他心裡一清二楚,但在晚宴上,比克的酒後的醉話讓哈特不禁升起濃郁的感觸,自己與比克是何嘗的相似,都是苦苦追逐卻無法得到承認。 
  或許自己比他要幸運一些,起碼在旁貝城居民的眼中,自己儼然成為了挽救城市的英雄,雖然那個英雄僅僅是虛假的泡沫。 
  想著想著哈特歎了口氣,就在這時,一陣血脈相連的波動在心頭輕輕的跳動起來。 
  「卡蓮?是你嗎?」 
  哈特回過頭,望著不遠處陰暗的角落。陰影中,一個身披斗篷的修長身影抱著膝蓋蜷縮在那裡,她冰艷絕美的面龐上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瀰散著宛如面紗的霧氣,一雙深邃的眼睛即使在暗淡無光的環境中也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哈特猶豫了一下還是緩步走上前去,安靜的坐在卡蓮身邊,哈特突然發現卡蓮消瘦的肩頭細微的顫動了一下,動作是那樣的輕,若不是哈特將全部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根本就無從察覺。 
  卡蓮抬起頭,那雙深邃卻毫無波瀾的眼睛無聲的凝望著哈特,卻沒有說話。 
  「你在等我嗎?你有話跟我說?」 
  哈特輕聲道,經歷過白銀的事,他也有些話想對卡蓮說。 
  卡蓮深邃清冷的眼睛掃了哈特一眼,過了片刻才微微點了點頭。 
  「她很不擅長交流嗎?難道她離開後的這麼多年,沒有和別人交談過?」 
  哈特輕歎著,想起記憶的種種,濃濃的酸楚漸漸瀰散在心頭,他咬了咬牙柔聲問道: 
  「你~還怨恨我嗎?」 
  聽到哈特的詢問,卡蓮將目光收回,沒有回答哈特的問題,她似猶豫了一下,接著清冷僵硬的聲音從口中傳出: 
  「你~今天抽到了那張牌?」 
  卡蓮的話全無邏輯。讓哈特有些暈頭轉向,他連忙疑惑的追問道: 
  「牌?你在說什麼?」 
  卡蓮似在思考著,想了片刻才接著說道:「你獲得了什麼力量?」 
  哈特心頭疑雲大起,他全然不清楚卡蓮到底在說些什麼。 
  「力量?什麼力量,我不明白!」哈特用力撓著頭皮,疑惑的問道。 
  「你戰勝那名妖族的力量是什麼?」 
  卡蓮靜靜的看著哈特,冷冷的聲音中並未透出絲毫的感情波動,但哈特卻從卡蓮心頭察覺出淡淡的憂慮。或許是自作多情,哈特總覺得今天的卡蓮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似乎彼此的關係稍稍融洽了一點。想至這裡,哈特苦笑著說道: 
  「我不知道,那名妖族魔法師莫名其妙身上就著火了!嗯~~等等!我當時似乎聽到一個聲音,他有提到「反噬」來的?卡蓮你到底知道什麼,告訴我可以嗎?」 
  卡蓮低頭想了片刻,才說道: 
  「那是老爺傳承給你的力量。」 
  聽到卡蓮的話,哈特微微一愣,一臉不信的問道: 
  「你是說我那混蛋老子也有這種力量。難道他真是什麼大勇者?但那力量到底是什麼,我怎麼從未聽他說起過,最近我腦子裡總有些說不清楚的東西不斷的竄出來。」 
  卡蓮的眉梢微微挑動了一下。冰冷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僵硬的表情,這還是哈特第一從卡蓮臉上看到表情,但未等哈特細心品位,卡蓮似乎很費力的說道: 
  「我告訴你~~你靜靜的聽~~不要說話。如果不懂等我說完再問。」 
  哈特點了點頭,他已經斷定,離家多年的卡蓮與人交流上絕對存在問題,而且問題還很嚴重。 
  「太詳細的我不清楚,老爺讓我在你成年的時候告訴你,他替你訂下了一張契約,你會獲得一種力量。」 
  卡蓮的話雖然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哈特還是聽出了一絲苗頭,這不禁讓他嚇了一跳,連聲問道: 
  「契約?什麼契約?難道是你?」 
  卡蓮皺了皺眉,一直全神貫注的盯著卡蓮的哈特連忙閉上嘴不再說話,安靜的聽卡蓮講完。 
  「不要打斷!也不是我!而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契約正式成立的時候,你會從對方那裡獲取一種力量,不要問我那是什麼力量,我只知道那是隨機抽取的,就像……」 
  卡蓮低頭沉思,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比喻,片刻之後她才抬起頭,望著哈特說道: 
  「就好像一副放在桌子上的牌,你從中抽取一張,沒有人知道你會抽中那張。」 
  (就是說那種力量是隨機的,而非固定,哈特運氣好,從白銀那裡抽到了反噬!)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七章 莉噢的使喚人 
  夏日的靜夜,稍帶涼意的風突然強了起來,雲朵流動,月亮稍微露出了一段時間就將要隱入雲中,但銀色月光射入陰影的瞬間,卻照耀著斗篷裝束下的冰冷絕艷。 
  她不知道,自己投射在哈特眼瞳上的身影是多麼的動人,清麗的月光流溢在如玉的面龐上閃動著如暈的幽色,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就彷彿神話中的暗夜女神,高貴、神秘、清寒、孤傲。 
  哈特發不出聲音。 
  不是因為腦海中混亂的思維。 
  只是,因為眼前的清冷美麗讓他失去了言語。 
  卡蓮翡翠般的瞳孔,不帶感情的凝視著哈特,接著凜然說道: 
  「放鬆你的心境,去體會剛才戰鬥中的感覺,它就在你的血液中,你應該可以感覺的到。」 
  眼中的她使哈特暫時忘記了一切,像是只有自己的時間停止了,剛才那添滿心海的煩亂完全消失,現在,只有這卡蓮在他的視線裡。 
  「不要分神!」 
  這是第二個聲音,似乎透著淡淡的不悅。 
  哈特連忙集中精神,他不捨的移開目光,按照卡蓮的指引漸漸放鬆精神,果然感到自己的身體內,真的似乎多了一些無法形容的東西,那似乎是力量,夢寐以求卻不可得的力量,它雖然還很弱小,卻隱約透身著逼人的氣息。 
  卡蓮紅唇輕啟,輕聲道: 
  「我教你的是會帶來麻煩的東西,所以不要隨意在人前顯露,也不能因為困難而怠忽鍛煉,不過要放棄也沒關係,最重要的事情是,由你來選擇。」 
  接著卡蓮詳細的講述著如果引動這份力量。 
  「也會帶來我所需要的一切!」 
  哈特暗歎著,屏息按照卡蓮的指引,催動著血液快速地流動,不斷將隱藏在血液中的莫名之力分離出來,但很快哈特就滿頭大汗,他出一絲精神去感受牽動血脈中那多出的力量,但心念初升,那股無名的力量就沿著血管橫衝直撞,幾乎不受控制。 
  卡蓮無波的聲音輕輕的傳來: 
  「不要停止,也不要慌亂,如果在這時呼吸節奏變化,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你會被血脈中的力量侵食身體,將體內的血管撕裂的話就都結束了。它只是自然地流過你血液中的力量而已,不要去試圖阻撓它。你要作的僅僅是當一個引路人……熟練掌握後會輕鬆。」 
  哈特連忙收回自己的精神,努力靜下心去感受著。雖然眼睛看不到,但他莫名地分辨出那力量的顏色,它是灰色的,混沌的糾結在鮮紅的血液中,就好似擁有生命的頑皮小蛇,在血液中肆意的流竄著。 
  漸漸的小蛇長大了一些,乖巧了一些,血管中的壓力也隨之降低。過了不知多久,血管中的小蛇彷彿玩累了,在血液中沉睡起來。哈特長出一口氣。用手擦拭著額頭的冷汗,疑惑的問道: 
  「這就是我血液中的力量嗎?它是怎麼來的?」 
  卡蓮點了點頭,稍想了片刻,說道: 
  「這是老爺傳給你的,你的孩子也會繼承下去,不要問我,因為連老爺也不知道。剛才所說的方法是老爺讓我轉達給你的,那是你的力量。」 
  靜靜的聽卡蓮說完,哈特漸漸明白了話中的意思,雖然腦海中依舊有些疑惑不解的地方,但看到卡蓮神色似乎很辛苦。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陣不忍,哈特猶豫著,思考著,終於定了定神輕聲說道: 
  「卡蓮,你回來好嗎?我~會信守諾言的!」 
  聲音輕的連哈特自己都幾乎聽不到,濃濃的心虛讓他根本無法大聲講出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承諾能否兌現。 
  但是哈特知道卡蓮聽到了,因為心頭那源於卡蓮的波動似在微微的顫動著,一絲哈特無法理解的情緒隱約浮動在其中。哈特突然發現,自己強烈的期盼淡去了。 
  卡蓮並不回答哈特的問題,與點頭時同樣優雅地轉過臉去,似乎在隱藏著什麼,接著她站起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哈特愣愣的看著那孤單的修長身影在夜幕下漸漸隱去,他突然有些傷感落寞,但心頭卻沒有多少失望,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以何種立場去面對卡蓮。 
  救命恩人嗎?主人?或者頑劣的弟弟?還是帶給自己憧憬的愛人。 
  或許她也很迷茫吧!彼此都需要時間…… 
  哈特輕歎著,轉身向比克的宅院走去,心頭的雜念亂七八糟的扭結在一起,好似一個結不開的線團。煩亂的心緒纏在一起讓哈特走的很快,不過時比克那宏偉磅礡的宅院大門就近在眼前了。 
  宅院門口燈火通明,比克正帶著管家與幾名僕人翹首等待著。見到哈特的身影,比克連忙跑過來隱晦的自嘲道: 
  「哈特大人終於回來了,哎!看我這腦子,哈特大人可是大劍聖,又怎麼可能會有麻煩。」 
  說著比克連忙湊過身,就欲上前替哈特引路。 
  雖然有馬屁的成份包含其中,但哈特卻從比克的話語間隱約感到了一絲關懷,這不禁讓哈特心頭升起淡淡的暖流。雖然所識時間極短,但比克的為人哈特倒是有了個印象,眼前的死胖子奸猾虛偽、蠻橫霸道,但卻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似乎他還滿重情誼的。但哈特卻不敢大意。他衝著比克點了點頭,歉意的衝著他笑了笑,就急步向自己居住的小樓走去。 
  此刻他腦子亂哄哄的,根本沒心情作什麼客套。只想鑽進柔軟的被窩好好睡一覺。 
  或許明天一覺醒來,一切煩心事都會隨風而去吧! 
  來到小樓前,哈特仰頭望了一眼,卻發現二樓燈火通明。 
  「都在在等我?」 
  哈特疑道,有些感動的他快步走上樓,但眼前的情景讓他微微一愣,只見磐石與眾女端正的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似在等著自己。但氣氛卻隱約有些沉悶,哈特突然有種等待審判的感覺,而且還是被審判的那位。 
  哈特的眉頭跳了跳,兩側敞開的小窗拂過微涼的晚風,很是舒服,哈特不理會眾人的目光,逕直走到一張寬大的椅子上,坐下來按摩著自己有些酸麻的小腿。一直到稍稍舒暢了一些,才拍著巴掌說道: 
  「有事找我?大家趕快回去睡覺,什麼事明天再說。」 
  磐石站起身,唯唯諾諾地走了過來,湊在哈特耳邊小聲說道: 
  「大人,剛才比克胖子跑上來告訴我們,說您在總督府輕易幹掉了一個妖族,是不是真的?」 
  哈特撇了撇嘴,說道: 
  「嗯!比克那傢伙滿多嘴的。對!那個妖族想殺了我,結果卻被我幹掉了。」 
  消息傳的倒滿快的,但哈特卻聽出磐石話裡有話,老實忠厚的矮人顯然不不適合撒謊,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哈特早就將思維簡單的磐石摸得一清二楚。想到這裡,哈特於是也不動聲色。 
  磐石漲紅著臉,額間微微滲出一絲冷汗,他衝著哈特蹩腳的讚歎道: 
  「大人!原來你這麼厲害?那你以前肯定隱藏了實力。莫非~~白銀真是大人你打跑的,所謂的借大劍聖之力只是拿來糊弄我們的?」 
  「糊弄!這個詞可不好!」 
  哈特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一臉神秘的說道,他突然發現,身邊的人也誤解自己的底細,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唉!看我這張嘴笨的,竟然說大人糊弄我們,應該說~~應該說……」 
  磐石尷尬的想找一個形容詞,但翻遍了腦袋卻怎麼也揪不出合適的詞彙。哈特有些不耐煩了,他正打算厲聲追問,莉噢卻開心的蹦過來,鑽進哈特的懷中磨蹭著小腦袋,又告狀了,只是這一次告狀的對象不再是戴麗爾一個人。 
  「哈特少爺最厲害了。莉噢一直都在說哈特少爺是大英雄。可是大家都不相信,還說我笨……」 
  莉噢天真可愛讓哈特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那是發自真心而不再貼近偽裝,哈特捏了捏莉噢的小鼻子,輕笑道: 
  「呵呵!誰說莉噢笨啊!莉噢最聰明了。」 
  「就是啊!莉噢本來就很聰明!」 
  莉噢小臉微紅,有些扭捏的說: 
  「那些妖族壞死了,以前莉噢沒長大的時候老是欺負莉噢。」 
  「所以我狠狠的教訓了他啊!」 
  哈特笑著說道,然後他轉過身,望著磐石漲紅的老臉,面頰上的溫意立刻被冰冷取代。 
  「不要繞圈子了,有什麼話直說吧!」 
  「大人,我擔心你受到妖族的報復,妖族……」 
  「還在繞,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說謊或緊張的時候臉紅的好像番茄,當我是白癡嗎?」 
  磐石乾笑起來,只好說道: 
  「呵~~呵!大人!其實~其實是戴麗爾小姐的事,你當時走的匆忙,我們沒來的及過問,現在……」 
  哈特一把推開磐石,輕蔑的冷笑著,他一上樓就看到戴麗爾正坐在客廳的角落裡,俏麗的臉龐隱顯著淚痕一直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不過哈特一想起戴麗爾早先說過的話,就火苗亂竄。 
  他幾步走到戴麗爾面前,扯起她的胳膊大聲喊道: 
  「我不是讓你滾蛋吧?怎麼還在這裡。哼!見過臉皮厚的,卻沒見過厚實到如此程度的。」 
  戴麗爾怯生生的顫了一下,抬起臉小聲說道: 
  「我~哈特少爺……」 
  「不要叫我少爺,我可不敢高攀!」 
  哈特冷哼一聲,一字一頓的說道: 
  「怎麼,真想讓我把你丟出去。」 
  艾法再也聽不下去了,起身抓住哈特扯在戴麗爾胳膊上的手,憤聲道: 
  「哈特你太過份了!戴麗爾妹妹在這裡舉目無親,你讓她一個纖纖嬴弱的女孩子又能到那裡去。」 
  聽到艾法叫自己的名字,哈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不是幻聽吧?一向恨不得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的她,不是從來都對自己冷言冷語,稱呼自己也是無賴、流氓? 
  對艾法,哈特愧疚中包含著別樣的情緒,或許自己有些懦弱了,即使知道事情是戴麗爾在的陰謀算計,但奪走一個女孩的貞操的畢竟是自己,或許如此怨恨戴麗爾就是出於這個原因吧!自己雖然無德,卻不是禽獸,那種幹完女人就拍屁股走人,將一切罪責推卸到旁人頭上的行徑或許很痛快,沒有負擔,但自己絕對作不來。 
  哈特歎了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冷聲說道: 
  「長公主殿下,你問問她,她到底幹了些什麼。您的寬容根本不必放在這個卑鄙的傢伙頭上,弱女子嗎?哈哈,天大的笑話。如此陰險狡詐的傢伙不去算計別人,就夠讓人燒高香了,誰還有膽子欺負她?」 
  哈特冰冷銳利的諷刺迴盪在大廳中,戴麗爾嬌軀輕輕一顫,不著痕跡地將胳膊從哈特的手中脫開,對艾發輕輕說道: 
  「艾法姐姐。不用為我求情了,我應該為我的無知受到懲罰!」 
  說完戴麗爾轉過身,對哈特說: 
  「哈特少爺,我懇求你不要趕我走,我希望能留下來償還我的罪過!」 
  「哦?」 
  戴麗爾的反應有些出乎哈特的預料,哈特上下打量著戴麗爾,總覺得她似乎有些變化,但具體是那裡哈特卻說不上來。就在這時,莉噢也跑了過來,扯著哈特的衣角,可愛的臉蛋上滿是哀求的說道: 
  「哈特少爺,你原諒戴麗爾壞蛋吧!戴麗爾壞蛋惹少爺很不好,而且戴麗爾壞蛋老搶莉噢的東西,還老欺負莉噢,可是,可是……」 
  「小傢伙!想出不她的優點吧!」 
  哈特撫摸的小笨龍的腦袋,似在回答莉噢的話,但視線卻牢牢盯在戴麗爾俏麗的臉上,譏諷的說。 
  「優點?優點是什麼?是可以吃的東西嗎?」 
  莉噢憨憨的摸著腦袋,天真的問。 
  哈特被莉噢的話弄的哭笑不得,這小笨龍也太單純了吧!心頭的怒意也隨著心境稍稍淡化了一點,哈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抱起莉噢,湊在她的小耳朵前輕聲道: 
  「戴麗爾老欺負莉噢,莉噢不恨她嗎?」 
  原本僅是打算逗莉噢玩,但說音剛落,哈特突然發現這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戴麗爾那拽上天的傢伙總實際欺負可愛的小莉噢,雖然哈特本著大男人不插手女孩家私事的原則,從未干涉過什麼,但心裡卻一直有些看不慣。 
  雖然其中有不少次,是不長記性的小笨龍自找的。 
  莉噢皺了皺小鼻子,稍稍想了下說道: 
  「菲迪阿姨告訴莉噢,恨是不好的,所以莉噢才不恨戴麗爾壞蛋呢!只是~要是戴麗爾壞蛋不欺負莉噢就好了。」 
  哈特微微一笑,柔聲說: 
  「那我送莉噢一個禮物好不好啊!莉噢這麼乖,應該得到獎賞。」 
  莉噢「啊」了一聲,立刻一臉興奮的問道: 
  「是什麼~是什麼?哈特少爺要送給莉噢什麼?是財寶嗎?」 
  哈特的嘴角撇向戴麗爾,說道: 
  「呶!就是她,以後她就是莉噢的東西了。」 
  莉噢被嚇了一跳,她疑惑的問道: 
  「啊!可是戴麗爾壞蛋不是東西啊!」 
  「對!她很不是東西,不過她當了莉噢的東西後,就不會再欺負莉噢了,莉噢想讓她幹什麼她就要幹什麼,比如說,莉噢當時喜歡的那把劍,就可以讓戴麗爾交還給莉噢,要是她不聽話……」 
  還未等哈特說完,莉噢就啪著手高興的喊起來。 
  「啊!好棒哦!戴麗爾壞蛋是莉噢的了,哈特少爺不許賴帳咱們打勾勾。要是戴麗爾壞蛋再搶莉噢的東西,莉噢就咬她。」 
  哈特輕笑著拉起莉噢白生生的小手,學著兒時的模樣和莉噢勾了勾手指,微笑道: 
  「咬!呵呵!既然是莉噢的東西,隨便莉噢怎麼樣啦!」 
  說完,哈特轉過身望著戴麗爾,一臉嚴厲的說: 
  「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嗎?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莉噢的使喚人了。你最好不要再耍什麼花樣,否則就趕快麻利的給我滾蛋!」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八章 體質 
  聽到戴麗爾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哈特的心頭無比暢快,他早就該好好收拾收拾這個拽女僕了,也該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此刻心願得償,哈特心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一向與戴麗爾交好的艾法剛想向上前阻止,但還沒等她起身就被磐石死死拉住。雖然矮人本性憨厚老實,但在繁華的羅拉德開武器店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些水準的。他顛起腳尖,勉強湊到艾法耳旁,輕聲低語道: 
  「大人正在氣頭上,現在說什麼也沒用。艾法殿下!你還是等大人氣消了再替戴麗爾小姐求情吧!」 
  還好艾法身為精靈身材本就比較嬌小,否則以磐石的身高,沒有墊腳石恐怕真難湊到她耳前。聽到磐石的勸阻,艾法皺了皺宛如新月的眉毛,稍稍想了片刻,無奈的打消了心頭的念頭。 
  但她嬌俏的臉上卻依舊掛著不甘與惱怒,望著哈特的眼神極為不善。 
  哈特也懶的理會,他放下懷中的莉噢,憐愛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莉噢立刻抱著頭笑嬉嬉的跑開了。 
  「艾莉爾呢?怎麼沒看到這小丫頭!」 
  莉噢停下腳步,轉過身戳著可愛的小臉蛋笑咪咪的說道: 
  「小不點去睡覺了,她好貪睡!羞羞!」 
  哈特聽言哭笑不得,自己那一天不睡足十幾個小時,就無精打采的小笨龍竟然說別人貪睡。不過短短時間莉噢竟然給艾莉爾起了暱稱,看來兩個小丫頭相處的不錯。想到這裡哈特也有些欣慰,收留艾莉爾或許真是個不錯的主意,起碼一直受到排擠莉噢能找到一個玩伴,不會那麼孤單了。 
  心頭的感覺是愧疚嗎?哈特說不出來。 
  哈特招手讓磐石過來,幫他卸下鎧甲。那身魔力鎧甲結構極為複雜一個人很難脫下來,被人伺候的哈特不禁有些懷疑,當初自己與艾法發生孽緣的那天晚上,那身上盔甲是怎麼脫下來的。身上的騎士鎧甲哈特已經兩天未離身了。脫下鎧甲的他突感一陣身輕氣爽,疲倦中竟然微微提起了些精神,哈特笑著誇讚道: 
  「磐石!你做的這身盔甲不錯啊!當時我從30米的高處摔在青石上,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這麼好的盔甲什麼時候再做兩件,肯定能狠賺一筆?」 
  聽到哈特的話,磐石猛然一驚,他瞪大眼睛盯住哈特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30米?大人你沒發燒吧?」 
  聽到磐石質疑自己的話,哈特有些不悅的說道: 
  「說什麼胡話呢!就是30米!難道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不成,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磐石聽出哈特話中的不悅,心知自己剛才莽撞了連忙解釋道: 
  「大人!這件騎士鎧甲雖然是我的得意之作。無奈我水平有限,僅僅只能在其中融入一個抗擊結界。因此這件盔甲對一定程度以下的魔法可以進行反彈。至於物理傷害,盔甲的材料裡添加了托德樂爾銀,不懼怕一般程度的打擊,所以根本沒必要再進行額外的強化。但是盔甲不可能抗得住高空墜落的衝擊力啊!憑我的瞭解。能承受30米墜落的衝擊力的魔力鎧甲,那幾乎和傳說中的神器沒多大差別了。即使我的老師恐怕也未必製作得出。」 
  哈特輕聲笑了笑,湊身來到磐石的面前,大聲說道: 
  「磐石!要是太過謙虛可就成狂妄了,難道你認為我在說謊戲弄你嗎?當時我被派去守衛白塔,結果白銀將那座塔摧毀我正巧從上面掉下來,若不是你的盔甲,難不成我的身體強橫的和巨龍比肩不成。」 
  磐石濃密的眉毛幾乎擠在了一起,他抓了抓自己的鬍鬚,疑惑的問道: 
  「不可能!哦!對不起大人,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你能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嗎?」 
  哈特有些不耐煩,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他早就疲憊不堪了,因為沒好氣的說道: 
  「描述!有什麼好描述的,當時我嚇的神情恍惚!」 
  話到中間,哈特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此說似乎漏了怯,連忙彌補道: 
  「嗯嗯!這可不是我膽小,任誰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尿褲子已經不錯了。」 
  磐石摸著濃密的鬍鬚,滿臉急切的說: 
  「大人,我知道您是英雄,可是能不能別岔開話題啊!」 
  哈特見磐石那副急迫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於是努力回想了一下,才說道: 
  「急什麼,我這不是在想嗎?嗯!我記得當時快要墜地的時候,身上的盔甲似乎在閃光,然後下墜的力量就好像被什麼化解掉了。」 
  「怎麼會這樣?」 
  磐石抓了抓腦袋,樹皮般的老臉上浮現出濃濃的迷茫。 
  哈特暗自盤算起來,磐石並不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於是出言試探道: 
  「磐石!你這傢伙平日裡忠厚老實,怎麼一聽我要你再趕製幾件,你就推三阻四的!這麼拙劣的謊言,以為我是白癡嗎?」 
  磐石一聽有些心急,連忙分辨道: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哈特見磐石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心頭不禁暗笑起來,口中的試探繼續加料。 
  「只是什麼~~當我是傻子!就在剛才,我和那名妖族魔法師決鬥的時候,他的魔法根本穿不透你做的盔甲,既然你說過他有抗擊結界,這就揭過不提了。但當時我身處在冰層裡的時候,你做的這件盔甲還滲出一陣熱氣。哼!還有什麼隱著我的,不妨都直說了吧!不過~你給我的那把劍實在不怎麼樣,當時我為脫困力氣稍稍用的大了點,劍上的火元素就收不回來了。」 
  聽到哈特的敘述。磐石微微一愣,他垂下頭細想了片刻突然說道: 
  「大人,請稍等。」 
  說完磐石就向自己的房間跑去,哈特不禁有些疑惑,卻不知磐石在搞什麼花樣。 
  房間裡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似乎房內的磐石正在翻找著什麼。度過多時,磐石手中捧著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將那些奇怪的東西放在地上,那樣子輕緩的好似將懷中深愛的情人放上床一般。 
  磐石凝望著哈特,稍稍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大人,請把腰上的火焰劍先交給我!」 
  哈特被弄的有些暈頭轉向,他伸手摘下那把火焰魔法劍,遞給磐石。磐石小心地接過,將它和哈特剛剛脫下的鎧甲一起擺放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拿起一根好似錐子的工具,輕輕在盔甲上敲打了一下。 
  哈特見狀,不禁有些心疼。 
  「喂喂!那盔甲你可送給我了,敲壞了可要賠哦!」 
  「別說話!」 
  磐石的話中帶著一絲憤怒,他全神灌注地幹著哈特看不懂的工作。如樹皮般乾枯的老臉上滲出淡淡的汗珠。 
  磐石對自己一向卑謙又加,此刻被硬頂了一句,哈特不禁有些氣惱,但磐石那專注的架勢卻讓哈特不好出言斥責。 
  眾女悄無聲息地圍攏過來,甚至被晾在一邊的戴麗爾也投來關注的目光。蹲在地上的磐石一陣敲敲打打後,從那堆工具中挑出一個裝著晶藍色液體的水晶瓶子,擰開木塞將瓶中的液體在盔甲與長劍上倒了幾滴。 
  異變驟升,地上的兩件魔力裝備整個燃起金色的火焰,刺眼的光芒過後,猶如蝌蚪般的扭曲在一起的魔法符文在裝備的表面顯現出來。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磐石似乎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景象,厚實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著,矮壯的軀殼彷彿失去魂魄一般,癡癡的注視著地上的魔力騎士鎧甲,口中不斷重複嘀咕著。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哈特隱約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從磐石的臉上他看不到絲毫的偽裝,這不禁讓他皺起眉頭難道自己的盔甲出了什麼狀況嗎? 
  足足過了半刻鐘,磐石才回過神,他突然爬起身死死拽住哈特的衣袖,神情癲狂的喊道: 
  「有人篡改了我的魔法符文。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哈特一把撥開磐石的手掌,但他卻並沒有發火,好奇的問道: 
  「你在說什麼,篡改符文?」 
  磐石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行為過激了,連忙向哈特道歉,接著他深吸了口氣平靜下跌宕的心神,陷入了沉思。 
  「這傢伙莫不是瘋了,自己的作品怎麼可能有人篡改?」 
  雖然如此想,但哈特心頭隱約泛起一種詭異的感覺,想起剛才丹格雷的決鬥與卡蓮的話,他隱約覺得盔甲的變異似乎和自己有關聯。思轉轉到這裡,哈特越想越有可能。只得翹首靜等,看磐石能否給出答案揭開心頭的迷惑。 
  時間快速的流倘著,眾女也漸漸失去了興致起身回到臥室休息去了,此刻客廳中僅剩下蹲在地上苦苦思索的磐石,與坐在椅子上直打哈切的哈特兩人。 
  就在哈特忍不住腦中蔓延的瞌睡蟲的侵襲,打算回房睡覺的時候,磐石突然手舞足蹈的蹦了起來,他滿臉興奮的奔到哈特跟前,拖起他的手就用力的甩著,口中還連聲嚷嚷道: 
  「大人!我終於想明白了!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 
  「大人!我剛才確實沒有說謊,我送給你的那身盔甲除了一個抗擊結界外,再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了。但是剛才我用真知之水經過檢測,卻發現那件盔甲上的符文竟然產生了變化,而且竟然是三個,天啊!是三個!除了我的老師,天下還沒有人能將三個符文和諧的融進一件魔力物品中。」 
  哈特皺著眉頭,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明白點,什麼符文繞的我腦子暈!」 
  磐石激動的說道: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們煉器師與魔法師不同,本身並沒有魔力也不會使用魔法。但是我們破解了魔法的秘密,這就是那些符文。每一個符文都代表這一條魔法規則蘊涵著無窮的力量。因為魔法符文的共斥性,所以很難在一件魔力物品上加入一個以上的符文。但是現在這件盔甲上卻足有三個,這是多麼好的研究材料啊!如果那盔甲不是我親手鍛鑄,我幾乎不敢相信那是同一件盔甲。」 
  磐石越說越興奮,他喘了口氣見哈特一臉茫然,接著說道: 
  「大人,發生這樣的狀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盔甲融合魔力符文的時候,發生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巧合。但我更傾向與下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篡改了我的作品。」 
  哈特皺起了眉頭,沉思了片刻,有些不信的問道: 
  「你說我篡改了盔甲的什麼狗屁符文?」 
  磐石此刻精神亢奮,乾枯的老臉上泛著燦爛的紅光。 
  「大人,我知道我的話可能缺乏條理,但這絕對是最有可能的。據我所知,二十年前縱橫天下的大勇者帝亞哥。就有一種奇怪的體質,穿在他身上的魔力裝備會自行改變其中蘊涵的規則,不斷自主的適應身處的環境與遭遇的危機,傳聞帝亞哥手中那把藍炎劍原本僅是一柄下品的魔力長劍,但在帝亞哥手裡,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就成長到足以媲美神器,大人!你帶給我太多的驚喜了。」 
  經歷了太多的事,哈特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微笑道: 
  「你是說我擁有和大勇者帝亞哥相同的體質?」 
  磐石點了點頭,肯定的說: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 
  哈特的眼睛已經瞇縫起來。 
  「也就是說?」 
  磐石同樣瞇起了眼睛,熱切的目光幾乎快噴出火來。 
  「大人,我將有可能因為揭開這個秘密,而成為超越我老師的神級煉器師,而大人您……」 
  哈特輕笑道: 
  「很明顯!我要發財了!」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九章 戴美人的悲哀 
  「我那混蛋老子也自稱大勇者,莫非他就是帝亞哥……」 
  臥室中躺在柔軟如棉的床上,胡思亂想的哈特笑出聲來,自己的念頭也太荒謬了。不過隱約間,哈特對原本印象中是吹牛大王的老爹產生了一些興趣。 
  「或許有時間,應該去好好問問卡蓮。」 
  哈特相信,卡蓮肯定有些東西沒有告訴自己。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哈特興奮的幾乎整夜都睡不著。聽完磐石的敘述,他心頭猶如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以磐石的為人,斷不會欺騙自己,只要一想到一件件價值連城的極品魔力裝備,哈特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剛才磐石心情大好,哈特與磐石兩人仔細商討了一番,以磐石的說法,如果僅僅最下品的魔力物品,以他的功力,一個月至少能製作3件。 
  其實魔力裝備的成形對於高明的煉器師而言並不困難,主要是煩瑣的後期強化與魔法符文的調節上。往往需要成百上千次的反覆修正。任何一個煉器師都是盡己所能力圖完美,絕不會讓任何一件殘次品侮辱了自己的名號。 
  但磐石顯然是其中的異類,對於研究的病態追逐讓他忘乎所以。哈特原本還以為恐怕很難說服這個固執的矮子,誰想幾句話間,磐石竟然同意了。 
  當然,磐石也提出了要求,要哈特在適當的時間配合他的研究,見哈特點頭答應,磐石抱著哈特的盔甲如小孩子般蹦蹦跳跳的跑回了房間。 
  「一個月三件魔力裝備,我穿著隨便摔兩個跟頭,跳到冰窖裡凍一會,價值立刻連翻百倍。眾神啊!我讚美你的恩賜!」 
  或許~~是惡魔的恩賜也說不定。 
  快接近黎明的時候,哈特終於沉沉的睡去了,在美好的暢想中開始了他兩天以來的第一次睡眠…… 
  「哇!這個小妹妹賽天仙,什麼?願意跟我走,嘿嘿!」 
  「嗯?這邊一堆金幣山,口袋呢?磐石你這矮傢伙趕緊給我趕輛車來……」 
  「啊!你說你是科頓王朝的皇帝?怎麼?想借錢,好說好說,1000萬夠不夠啊,不過我要加點利息哦……」 
  「咕咚!」 
  一聲巨響把哈特從美夢中驚醒,美女金山老皇帝盡數泡湯的他憋了滿肚子的火,抱著頭昏腦漲的腦袋就破口大罵起來: 
  「媽的!地震啦……」 
  窗外的天色還灰濛濛的,哈特罵罵咧咧地吼了幾聲,又鑽進了被窩,才剛剛把頭放在柔軟的枕頭上,又是一聲巨響從樓下傳來。這次的聲音極為清脆,似乎是什麼易碎的東西被打破了。 
  「看我不揍死你這混蛋!」 
  被驚擾美夢再加上睡眠嚴重不足,哈特暴跳如雷地一腳踢開宛如藝術品的木雕屋門,抬腿就走進了客廳。 
  「這!」 
  哈特用力揉了揉眼睛,怒氣立刻被驚訝所取代,只見整個客廳宛如沼澤。原本大理石鋪砌的地板上儘是沒過腳底的水,順著樓梯如小瀑布般嘩嘩的往下傾瀉著。 
  哈特一眼就瞅見自己那把浸在水中的火焰魔法劍。他急忙跑過去將劍揀起用寬鬆的睡衣心疼的擦拭起來,卻不想腳底光滑的大理石因為沾染了水膜,一時不察的哈特腳底打滑,一個跟頭栽倒在地,腦袋重重的撞在堅硬的地面,腫起老大一個包。 
  毫無防範,這跟頭摔的幾乎讓哈特閉過氣去,躺在地上哼哼了老半天才爬起身。 
  樓下又傳來一陣響動,哈特咬了咬牙就向樓下衝去,他決定好好教訓一下害自己出醜的元兇。也幸虧四下沒有人看到,否則哈特都不知如何去解釋,自己堂堂一個「大劍聖」竟然會摔這麼大個跟頭。 
  哈特用力抓著扶手走下樓,卻見一樓的情況更是不堪,地上的積水幾乎沒過了哈特的腳脖子。 
  「哈特少爺你醒了!呵呵!少爺你看莉噢乖不乖!」 
  莉噢手中拿著一根小皮鞭,踩著水花從一旁蹦了過來,一頭扎進哈特的胸膛磨蹭完小臉蛋後,抬起頭現寶般望著哈特。 
  「這是你弄的?」 
  哈特哀歎了口氣,看著眼前可愛的小臉,哈特實在不忍將心頭的怒火發洩出來。 
  「不是莉噢哦!是戴麗爾壞蛋,今天莉噢起的好早好早,就是要給少爺一個驚喜!不過哈特少爺還要等等哦!一會就忙完了。」 
  「驚喜!」 
  哈特哭笑不得的歎道,眼前的一切已經讓他明白過來,恐怕是莉噢得到了女僕興奮的睡不著覺,天還沒亮就迫不及待的行使起主人的權力。 
  可惜女僕是個笨的出奇的傢伙,打掃房間能搞成汪洋一片,倒也算本事。 
  莉噢自然不知哈特的想法,小小的臉上流溢著興奮的光芒,她笑呵呵的看著哈特,眼中滿是等待誇讚的期盼。 
  哈特苦笑著,拍了拍莉噢的小腦袋表揚了幾句,反正這裡不是自己家,就算翻個天,他也不心疼。 
  聽到哈特的表揚,莉噢開心的笑起來,繼續端著現寶的神情說道: 
  「是哦!天還沒亮莉噢就把戴麗爾壞蛋拖起來了,戴麗爾壞蛋好懶都不願意起床。於是莉噢就用鞭子抽她的屁股,她的屁股好圓哦,像個大白饅頭……」 
  稚嫩的嗓音中讓哈特聽出一絲不尋常的東西,他顧不得詢問戴麗爾的屁股如何圓,連忙弓下身輕聲問道: 
  「嗯?你就是用這根鞭子抽她的?誰給你的鞭子!」 
  在他的印象中,可愛的小笨龍是個善良的小丫頭,怎會如此蠻橫。 
  莉噢猶豫了片刻,不好意思的垂下小腦袋小聲說道: 
  「是小不點給我的!她起的比我還早呢,她說莉噢現在是主人了,要是戴麗爾壞蛋不聽莉噢的話,莉噢就應該狠狠的抽她,讓她長記性。」 
  哈特心頭有些驚訝,考慮了片刻,他神色嚴正,向懷中的莉噢說道: 
  「可是鞭子抽在別人身上,莉噢雖然不疼,挨鞭子的人可是很疼的哦!莉噢不是最怕疼嗎?」 
  莉噢睜大迷茫的眼睛望著哈特,但還沒等哈特去進一步解釋,莉噢似乎想通了什麼,羞愧的說道: 
  「啊~莉噢忘記了!那莉噢去給戴麗爾壞蛋道歉去!」 
  說完,漲紅了小臉的莉噢就風風火火的向大廳左側的屏風後面跑去。 
  哈特突然對艾莉爾這人小鬼大的小丫頭勾起了一點興趣。不過此刻他最關心的是屏風後面到底在搞什麼花樣,他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越過屏風,卻差點被眼前的一切笑破肚皮。 
  只見一向拽拽的俏女僕戴麗爾頭上紮著毛巾,白暫憔悴的臉上流淌著水珠,甚至那頭如火焰般的紅色長髮都浸透了,卻不知是汗水還是因為自己不慎將水潑在嬌俏的臉上。只見她眉頭輕皺,蹲在地上一臉認真的在大水盆中清洗著髒兮兮的抹布。 
  「我靠!這是搞的哪一出?」 
  哈特終於發現了打擾自己清夢的元兇,只見滿是水跡的地板上。幾個巨大的琉璃花瓶倒在地上,摔得到處都是碎片。戴麗爾清洗完抹布,看到哈特的身影,連忙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揀那些碎片,卻因為慌亂被鋒利的碎片割傷了手指。 
  一絲血花滴流在水面上蕩起小小的波瀾,哈特歎了口氣,走上前抓住戴麗爾的受傷的手,細細的觀察了片刻,然後轉身,對一旁好似監工般的莉噢說道: 
  「這都是她搞的?」 
  雖然在城堡的時候,戴麗爾也曾展現過自己家務白癡的天份,但當時有菲迪在旁收拾殘局,倒沒弄出什麼大亂子。 
  莉噢得意洋洋的說: 
  「嗯。戴麗爾壞蛋好笨哦!老是打碎東西。剛才胖比克先生的管家來過了,不過管家先生說沒關係,那些東西胖比克先生早就想丟掉了。只是管家先生好笨哦,莉噢都說了自己的名字。他還一直問,而且問的時候還老向莉噢打招呼,煩人死了。」 
  話說到中途,又開始告狀了。 
  哈特撇了撇嘴,苦笑著想道: 
  「丟!怕是不好駁我面子吧!這小笨龍的名字也不知誰給她取的。莫非小笨龍偷聽到別人相互打招呼,於是就把招呼聲當成自己的名字?」 
  想到有趣的事。哈特笑了起來。他揀起一個碎片目光隨便掃了一眼就分辨出它的價值。那些花瓶碎片胎體細膩如玉,花紋極為精美,古雅的氣息隱約流露其中,顯然不是什麼凡品。這次那死胖子怕是要哭死了,不過受損失的不是自己,哈特自然沒有一點火氣,他心頭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快感,比克那胖子也太有錢了,讓他出點血自己心理才好平衡一些。 
  「好了!別幹了。去休息吧!」 
  哈特拍了拍戴麗爾圓潤的肩頭,輕聲說道。一夜之後,他對戴麗爾的惱怒也消散了不少。看到原本拽拽的傢伙一副楚楚可憐的狼狽樣,心頭不禁泛起一絲不忍。 
  戴麗爾嬌軀微微顫了一下,輕聲說: 
  「少爺!我……謝謝少爺!」 
  不過站在旁邊的小笨龍卻不樂意了。 
  「哈特少爺好壞!哈特少爺說話不算數!」 
  小笨龍扯著哈特的衣袖,不高興的嘟起小嘴。 
  哈特輕笑著摸了摸莉噢的小腦袋,說道: 
  「怎麼了,少爺那裡說話不算數了。」 
  小丫頭單純的小腦袋裡再打什麼鬼主意,他如何猜不出,怕是莉噢還沒過足當主人的癮吧。 
  莉噢皺起細細的眉毛,撅著小嘴說道: 
  「哈特少爺昨天答應把戴麗爾壞蛋送給莉噢的,那戴麗爾壞蛋就是莉噢的東西了,可是哈特少爺現在指揮戴麗爾壞蛋,就是要搶莉噢的東西~嗚!哈特少爺辦搶莉噢的東西,哈特少爺不喜歡莉噢了!」 
  哈特被嗆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他突然記起,莉噢雖然年紀幼小畢竟是也是龍族,傳聞中龍族只進不出的吝嗇癖性此刻讓小笨龍表現的淋漓盡致。想到這些哈特不禁有些好笑,他突然想逗逗天真的小笨龍,於是裝出一副生氣的表情說道: 
  「莉噢不乖哦!竟然不聽哈特少爺的話,那以後我就不喜歡莉噢了!」 
  莉噢急的快哭出來了,一種即將被拋棄的錯覺讓她陷入惶恐,她連忙拉住哈特的袖子,不安的說: 
  「哈特少爺不要不喜歡莉噢,莉噢乖乖的,莉噢一定聽話……」 
  說著說著莉噢羞紅著臉,低下頭幽幽的細聲說道: 
  「就是~~就是哈特想抱莉噢,莉噢也讓哈特少爺抱!」 
  哈特的臉滾燙滾燙,燒的他幾乎抬不起頭,他自然聽出莉噢口中所謂的「抱」。字面下的意思,他不禁搖頭暗自苦笑,輕咳了一聲歪頭裝傻。 
  「哈特少爺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莉噢一定乖乖的。小不點騙人,她說要是少爺不高興,莉噢這樣說少爺就會很開心的。」 
  單純的小笨龍顯然誤會了,粉嫩的小臉上儘是慌亂。 
  莉噢的話雖然說的不清不楚,但哈特還是聽明白了。他心頭不禁苦笑。自己到底揀了怎樣一個小人精。艾莉爾這小丫頭未免早熟的過份了,看來不能讓她和單純的莉噢待在一起,要是莉噢跟著學壞了可就麻煩了。 
  「正好艾法缺一個使喚人,就讓小丫頭去伺候她吧!」 
  打定主意,哈特輕輕捏了捏小笨龍的鼻子,柔聲說道: 
  「我剛才逗莉噢玩呢,不過莉噢以後別跟艾莉爾玩了。艾莉爾是壞孩子!」 
  莉噢皺了皺纖細的眉梢,微微有些不滿的大聲反駁: 
  「小不點才不是壞孩子呢,小不點是莉噢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哈特眉毛挑了挑,故意拖長了聲音說: 
  「比~~哈特少爺~還~好嗎?」 
  不知想起了什麼,莉噢突然害羞了。 
  「不!哈特少爺是最好的!」 
  聲音細的幾乎快要聽不見了,說完,她又將頭埋進哈特的胸膛裡了,繼續磨蹭起來。 
  「看來以後胸口要加塊鋼板,這麼磨下去遲早要壞掉。」 
  看著懷中的撒嬌的莉噢,哈特笑了起來,她輕輕擰著她粉嘟嘟的小臉蛋笑道: 
  「那莉噢就乖乖聽話拉!要不哈特少爺可要生氣了!」 
  莉噢眨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般忽閃忽閃極為可愛,她輕輕的扯著哈特的衣角小聲說: 
  「哈特少爺好壞哦!莉噢只有小不點一個朋友啊!」 
  莉噢的話勾起了哈特埋藏在心頭的負罪感,莉噢的天真開朗讓他下意識的忘記了她的孤單身世,哈特輕歎了口氣,溫柔的說: 
  「算了!以後艾莉爾跟莉噢說什麼怪事情。莉噢千萬別學哦,要不莉噢就成壞孩子了,哈特少爺可不喜歡壞孩子!」 
  莉噢開心的笑了起來,舉身小手說道: 
  「嗯!莉噢保證!」 
  哈特揉了揉笑疼的肚子。略帶薄懲的捏了捏莉噢的小鼻子。莉噢很不高興的皺了皺被捏疼的鼻子,不滿的說道: 
  「哈特先生真壞,又捏莉噢的鼻子,以後莉噢長大了,會變塌塌鼻的~」 
  莉噢可愛的小抱怨,讓哈特覺得很有趣。他呵呵一笑,卻見戴麗爾正望著自己,那雙海藍色的深邃眼睛瀰散著濃郁的哀求,哈特原本不想理會,但剛轉過頭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拉過莉噢問道: 
  「莉噢告訴少爺,戴麗爾幹了多久了。」 
  「嗯嗯!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四個小時啦!」 
  莉噢看了看牆壁上的魔法時石,開心的說道。 
  「四個小時!」 
  哈特嚇了一跳,怪不得戴麗爾如此無精打彩的,她根本沒睡多長時間就小笨龍拉來幹活,哈特忙忍著笑意,輕聲說道: 
  「莉噢,就算是使喚人也是要休息的啊!」 
  「可是莉噢讓戴麗爾壞蛋休息了啊!莉噢剛才還告訴她可以休息了。」 
  「是!只怕沒兩分鐘就忘記了吧!」 
  哈特心中暗道,他並不認為是小笨龍肆意報復欺負過她的戴麗爾,只是莉噢的記性哈特可不敢恭維,更不用指望不通世事莉噢能主動替別人著想。想到這裡,哈特不禁有些可憐起戴麗爾,這樣下去恐怕不出幾天,俏女僕非被好無自覺的小笨龍玩殘不可。 
  「看來得想個辦法,把在這傢伙從莉噢手裡騙回來才行。」 
  哈特心裡打起了小算盤。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十章 艾法 總督 哈特的城府 
  就在哈特暗自盤算,該用什麼辦法將戴麗爾從莉噢手中弄回來的時候,比克拖著肥胖的身子從門外奔了進來,看到房間的慘狀,肥胖的臉痛苦的抽動了一下,才大聲喊道: 
  「哈特大人,哈特大人在嗎?」 
  「什麼事找我?」被打斷思路的哈特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開口問道。 
  比克恭敬的向哈特行了個禮,說道: 
  「哈特大人,塞納琉那老混蛋來了,吵吵著要見哈特大人,哈特大人您看呢?」 
  哈特微微皺了下眉頭,有些疑惑,但他並不緊張,因為哈特相信自昨晚一戰之後,旁貝城怕是沒人再懷疑他這個「大劍聖」是假冒的。 
  一個個猜測在哈特腦海中快速的閃現著,但他不動聲色,輕聲問道: 
  「他來了!為什麼?」 
  比克似乎想起了什麼,抖動著滿臉的贅肉,一臉不忿的說: 
  「大人你有所不知,您幹掉的那名妖族魔法師叫丹格雷,很有來頭,我聽法恩大人說那傢伙是專門來監視塞納琉的,現在他被大人幹掉了,丹格雷的主子肯定不肯善罷甘休,自然要把氣撒在塞納琉那混蛋的身上,我看大人你不見他也罷!」 
  靜靜的聽比克說完。哈特不禁鬆了口氣,恐怕塞納琉那傢伙是看自己利用價值大增,想把自己當作加重他地位的籌碼吧!想到這裡,哈特心頭泛一陣歡喜,走到比克身前輕拍著他的肩頭笑著說道: 
  「為什麼不見,那傢伙帶了不少禮物吧!比克先生一起來吧!」 
  比克有些驚訝,他連忙說: 
  「大人您?昨天他……」 
  「那些都是小事,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哈特微笑著,就向門外走去,比克見自己阻止不了哈特,只好緊緊的跟了上去。 
  穿過如畫的水上走廊,哈特和比克走進宅院的中央大廳,哈特看到塞納琉連椅子都沒坐,似乎很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心頭不禁有些好奇。 
  哈特注意到塞納琉身邊的地板上擺著兩個精緻的大木箱,周圍還站著三名如花似玉的少女,立刻確定了塞納琉此來的目地。 
  塞納琉稍稍猶豫了一下,立刻迎上前來。 
  「哈特大人,您來了!」 
  哈特不著痕跡的偷瞄了一眼,雖然見慣了身邊眾女的絕艷美貌,他眼前還是猛然一亮,特別是中間那位少女,細腰豐臀,嬌俏的面龐上微微顯露著一絲紅暈,整個人青春氣息瀰散實屬少見的美人。哈特心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暗歎可惜了,如此美人以他的性格原本不打算放過。但誰知對方是否是塞納琉安插的間諜,更別說自己最近男女情感方面煩亂如麻,確實提不起精神。 
  心頭的想法哈特並未表露在臉上,他向塞納琉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說道: 
  「總督大人,哈特僅僅是一名侍從騎士,總督大人貴為侯爵稱哈特為大人,實在是陷哈特越狙啊!」 
  塞納琉眼珠一轉,連忙猛拍馬屁。 
  「哈特大人您是挽救整個旁貝城的大英雄,這樣說如何能讓在下心安呢,大人不必推辭了,若非大人淡薄名利恐怕憑大人的本事,封侯拜相還不如吹口氣般輕鬆。」 
  聽到塞納琉的恭維哈特輕笑起來,最近圍繞在身邊的傢伙一個個馬屁功力十足,說實話,雖然最近煩惱不少,但無疑是過的最暢快的一段,這不禁讓哈特有些飄然起來。 
  心頭猛然奏起急促的警笛,哈特心頭一陣劇顫暗自慶幸起來,還好沒有得意忘形否則出了紕漏,對方奸滑似鬼難保看不出破綻。哈特輕吸口氣,沖一旁的比克微微使了個眼色,比克愣了一下立刻會意,收起臉上微現的不滿,熱情的迎上塞納琉,克盡地主之誼。 
  幾翻彼此恭維客套之後,氣氛漸漸融洽起來。 
  比克周旋在哈特與塞納琉,言談極為歡暢,比克此時心潮澎湃,只感自己是平生最得意的一天,原本恨之如骨的塞納琉對自己恭敬有加,處處討好,這不禁讓比克大是佩服自己的眼光,更加深了抱上哈特這根粗腿的決心。 
  塞納琉水泡般的金魚眼一直偷偷留意著哈特的表情,見時機似已成熟,他暗暗將自己的盤算從新梳理了一遍,為難的看了看比克。眼神順著伺候在旁邊的僕人掃視了一周,站起身輕聲說道: 
  「哈特大人。為了聊表對大人的謝意,在下特準備……」 
  比克自然看懂了塞納琉的意思,和哈特目光交流了一下,連忙對著身邊的僕人大聲喊道: 
  「還站著幹什麼,趕緊滾出去。」 
  僕人們跟隨比克多年,見狀連忙急步離開大廳。 
  哈特輕皺起眉梢,雖然平日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受菲迪和哈恩的影響,他有些反感這種對僕人的肆意粗暴。不過他卻不知,雖然比克脾氣暴躁時常對僕人動手打罵,但平日對這些下人確實不錯,甚至稱的上關懷有加,因此這些僕人對比克怨恨中卻透著不淺的感情。 
  塞納琉笑了笑,肉球般的身體向哈特微微湊了湊,小聲說道: 
  「哈特大人,這次我準備了些薄禮,大人可千萬不要推脫,這都是整個旁貝城每個居民的心意啊!」 
  說著塞納琉沖身後三名垂首靜立的少女使了個眼色,中間那名最清秀可人的女孩蹲下身,從懷中套出一把銅鑰匙就開起了鎖。 
  哈特的眼睛早就直勾勾的盯在少女微微翹起的屁股上,那少女的衣服極為單薄,圓潤的臀部曲線被褲子繃的緊緊的,實在養眼,哈特總感覺那少女似乎在有意展示自己美麗的小屁股,開鎖的瞬間竟在輕輕的擺動著。 
  暗自吞下一口吐沫,哈特暗歎起來,一路而行發生了不少事情,身邊美麗的女孩雖然不少,但感情日深,哈特的輕佻反而如潮水般褪去不少。眼前那嬌媚的少女雖然相貌上,根本無法和自己身邊的眾女媲美,但是毫無負擔的誘惑卻讓哈特勃然心動起來。 
  雖然心中慾念微升,但今非昔比的哈特早不是領地裡無知輕佻的紈褲子弟,他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派十足貴族優雅之氣,最近見的大人物多了,哈特原本那副一看就似假冒偽劣的冒牌貴族式微笑不經意間已深有長進。或許那種對於身份天生優越感與嚴格教育所形成的微笑,和心頭的自信有些關聯,此刻的哈特早無原先的畏首畏尾,吃過幾次大虧之後,他確實從白銀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大人!您請過目哦!」 
  輕柔嫵媚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嗲意,聽在耳中骨頭都發酥。比克那雙色眼中,灼熱的慾望之火幾乎快從眼珠子裡迸發而出。 
  但哈特心頭卻猛然一冷,如此矯嗲的聲音怕也是個淫娃蕩婦,獨佔欲極強的哈特絕對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有任何越軌的行徑,心頭初生的慾念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哈特知道自己的判斷未免武斷,但卻壓制不住心頭的厭惡。塞納琉一直在暗暗觀察哈特的表情,見哈特眼中透出淡淡的冷意。原本信心十足的他不禁有些心慌,他連忙走到箱子旁邊,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輕聲說道: 
  「哈特大人,這雖說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但卻包含了全城百姓的心意,大人務必不要推辭啊!」 
  塞納琉的話讓哈特回過神,他的目光朝箱內輕掃了一下,卻差點被裡面的內容恍花了眼——那是滿滿兩箱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金幣。 
  塞納琉暗自鬆了口氣,這次臨來他並未攜帶任何珍寶古玩,因為他很清楚,對付貪財之人,十足十的真金白銀是最有誘惑力的,畢竟一堆價值不菲的珍寶的價值並不能清晰的展現在表面上,所帶來的衝擊力遠沒有同樣一堆金幣震撼。 
  「既然如此,那收下了!」 
  哈特的話卻讓塞納琉大跌眼鏡,原本他還盤算若是哈特假言拒絕,該如何說辭,卻沒想哈特竟然如此乾脆直接,這不禁讓他微微有些愣神,連忙說道: 
  「哈特大人,這三名少女極為仰慕大人的英武,想為奴為婢侍侯大人,不知大人您……」 
  哈特還為來的及回答,大廳的側門突然傳來一陣猶帶怒氣的女聲。 
  「我們家大人是蓋世英雄,自然不會作搞什麼奴婢之事,這位先生還是自己享用吧!」 
  哈特心頭大驚,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那聲音正是艾法的,隨著艾法嬌小婀娜的身軀輕移著蓮步走了出來,大廳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此刻的艾法卸掉了偽裝,衣衫下鬼斧神工般動人的曲線渾然天成,欺霜賽雪的修長脖頸上的肌膚似在閃耀著輕柔的光暈,一頭如絲清麗的淺綠色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至腰間,鍾天地靈秀的完美五官靈氣四溢,蔚藍的剪水雙眸望著眾人隱約的透露出一抹水綠。她就這樣輕盈的站在大廳,將她蘭馨若水的動人展現在眾人面前。 
  被頭髮遮蓋住身為精靈特徵的尖長優雅的耳朵,此刻的艾法儼然就是一位絕世清幽的傾國佳人。 
  哈特睜大驚訝的眼睛與艾法的目光切合在一起,四目相投,彼此輕微的碰撞著,哈特呆滯的注視著艾法,彷彿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世之竟有如此美人,不知這位是?」 
  「她是……」 
  「我是他妻子,請問這位先生還有什麼疑問嗎?」 
  輕緩悅耳的細膩嗓音飄蕩在大廳中,比克與塞納琉腦中一片空白,竟然全無半點慾望,艾法宛如仙子般的輕靈聖潔似能洗刷兩人心頭的污垢,他們呆傻的望著艾法,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此絕代佳人,即使兩人見識廣博也聞所未聞,不單是他們,即使塞納琉帶來的三名少女,雖然同為女子,臉上也不禁顯露出迷醉的神色。 
  但一旁的哈特耳邊卻宛如旱地炸雷,腦中嗡嗡一片幾欲裂腦,自己聽錯了嗎?一向恨不得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的艾法剛才說了什麼…… 
  「妻子?天啊!難道是眾神在戲弄我?」 
  半晌後,哈特才漸漸回過神,見眾人癡傻的望著艾法心頭不禁有些好氣,鼻間重重的哼了一聲。 
  沉寂在艾法美貌中的比克和塞納琉肥胖的身軀幾乎同時一顫,就彷彿照鏡子一般。不過也怨不得他們少見多怪,艾法的美麗純以相貌精緻而論,即使還原了真正面貌的戴麗爾也稍遜一籌。哈特所見眾女之中,怕只有卡蓮的清冷絕艷能和她媲美。 
  只是哈特卻並不在意這些,此刻他全然不知艾法再打什麼鬼主意。幾次被人指責相貌醜陋的他,早和自作多情絕緣,但此刻心頭依舊如小鹿亂撞。 
  「咳!咳!我竟不知哈特大人擁有如此天仙般的妻子。英雄佳人郎才女貌,確實般配,確實般配。怕世上也只有如此佳人才襯的上哈特大人這樣的大英雄。」 
  回過神的塞納琉暗罵自己愚蠢,連忙大聲說道。但眼球卻依舊不離艾法。恨的哈特幾乎想衝過去將那對淫蕩無禮的眼珠子摳出來。哈特好容易壓下心頭的惱怒,暗自撫平僵硬的肌肉,微笑著說: 
  「總督大人讚譽了!」 
  「不!這都是在下的肺腑之言。在下確實莽撞了,呵呵!哈特大人我先走了。夫人身邊也缺少婢女,這三名少女就留下伺候夫人起居吧!」 
  說著,塞納琉就起身告辭了,好容易從艾法身上收回目光的比克朝向哈特望了一眼,見哈特沒有阻止,於是起身相送。 
  此刻大廳僅剩下艾法與哈特,三女察言觀色的本事不錯,見機已經退到了門外。 
  「你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經過剛才的驚訝,哈特心頭猛然升起淡淡的怒火,他站起身走到艾法面前,盯著艾法那美麗深邃的眼睛說道。 
  艾法與哈特對視著,毫不退讓地說道: 
  「怎麼!打擾你的好事了?那可真是對不起啊!」 
  「美事,難道在長公主殿下心裡我是如此貪花好色不分輕重的人嗎?」 
  話音出口,哈特不禁有些心虛。 
  「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只是不想那些女孩子糟蹋在你的手裡。」 
  艾法大聲說道,強硬的口氣中卻隱約有些異樣的鬆動,哈特不禁皺起眉頭。艾法並不是個善於掩飾的人,單純的她根本藏不住心事,但哈特卻不知道那代表了什麼,對於感情他同樣青澀不堪。回想起戴麗爾曾經說過的話,哈特心頭不禁蕩漾起不小的波瀾。 
  「艾法,看來我們該談談了,確實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要懲罰我甘心領受。」 
  「領受嗎?如果我要你娶我呢?」 
  「我……」 
  「我~~說不出話來了,是不是怕我的未婚夫把你撕成碎片,你跑不掉的,我會一直跟著你。」 
  聲音間微微有些顫動,哈特歎了口氣,說道: 
  「艾法!你在說謊!對嗎?」 
  「我沒有~~我就是沒有!」 
  「你說了,你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而我也不是個白癡!」 
  「瞎說!」 
  「或許吧!不過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補償的機會!」 
  「補償~~你怎麼補償!難道這樣就能讓我的清白回來嗎?你這個卑鄙的強姦犯,你這個惡棍……」 
  哈特默默無語的靜靜的聽著,他突然緊緊的抱住艾法,輕聲說道: 
  「我知道,我很卑鄙,我蠻橫的奪走了你的清白,竟然無恥的還想讓你愛上我。其實我知道,那根本不可能,但是我卻依舊想要嘗試,因為那就是我的心頭真實的想法,不攙雜一絲虛假,沒有一點道德外衣的偽裝。我希望你聽的懂!」 
  「你是惡魔!」 
  「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艾法無聲的垂著頭,哈特也不在意,他輕聲敘說起來。 
  「從前,有個女孩子,她愛上了一個男孩子,男孩子並不優秀,卻很善談很討女孩子喜歡。但男孩子卻很討厭那名姑娘,為了逃脫女孩子的糾纏,他於是答應了女孩,給予了她一個虛假的承諾……」 
  聲音雖然清冷,卻透著淡淡的好奇。 
  「沒有後來!長大的兩人再次相偶遇,卻行同陌路。」 
  「因為那男孩子爽約了,男孩子這時才發現,自己厭惡的小姑娘已經亭亭玉立,再非昔日的黃毛丫頭!」 
  「一個見色起意的色狼!」 
  「對!你說的很對。他是個色狼,而且是個無恥的色狼!」 
  說完,哈特扭身就走。當他即將邁過側門,身後卻傳來艾法的聲音。 
  「我想,少女會給男孩子一個機會,苦苦的等待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因為她依舊愛著男孩子。」 
  「是嗎?或許吧!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哼!想的美!」 
  艾法恍然大悟,甩著胳膊惡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急步離開了,哈特望著艾法的背影,突然笑了出來,但笑聲中卻透著淡淡的酸澀。 
  「哈特大人!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經有夫人了,夫人原來這麼漂亮啊!不過~~我怎麼從未見過啊?雖然感覺有些面熟。」 
  比克不和適宜的聲音將哈特拖回現實,只見比克臉上露著一絲尷尬,哈特看在眼裡不禁問道: 
  「怎麼,還有事嗎?」 
  「哈特大人,塞納琉就這麼走了,他難道僅僅就是來送禮的。」 
  「他的目地已經達成了,何苦多留呢。」 
  比克摸了摸腦袋,疑惑的問道: 
  「目的,那老混蛋不是想拉攏哈特大人嗎?可是他根本什麼也沒說啊!」 
  哈特輕笑道: 
  「需要說的那麼清楚嗎?我收了他的禮物,當然不會白拿。」 
  比克心頭一驚,連忙說道: 
  「難道哈特少爺要接納那個老混蛋,哈特少爺千萬三思啊!那老混蛋反覆無常,卑鄙無恥恐怕不安好心,此刻他需要大人您的聲望來保住自己的位置,誰知日後他度過難關會如何對待大人您!」 
  哈特笑著說: 
  「呵呵!我有說過接納他嗎?我不白拿他的東西,我會送給他一份大大的禮物,讓他一生難忘!如果他還有下半生的話。」 
  「哈特少爺想對付他?」 
  「欠我的,我要雙倍討回來,我想這並不是什麼錯誤吧!」 
  「莫非那老混蛋以前得罪過大人您?」 
  哈特沒好氣的說: 
  「比克,別繞圈子了,有什麼事說吧!至於塞納琉送來的三個女孩,我就轉送給你了,你也看到了,我家後院的葡萄架不穩當啊!」 
  「那就太感謝哈特大人了!」 
  比克大喜過望,但轉瞬臉上就透著為難的表情。 
  「其實~其實我剛才在門口碰見一個人。」 
  哈特暗歎一聲,道: 
  「法恩嗎?你的老主子?」 
  「大人真是神機妙算啊!」 
  「別把我捧的那麼高,否則摔下來你可要負責,讓他把禮物送到你那裡就成,幫我保管好我離開前會來取!我有些累了,要回去睡覺,一切等我醒了再說吧!」 
  說完,哈特再不給比克一點開口的機會,急步向小樓的方向走去。 
  (艾法轉變非BUG,會介紹!有興趣的不妨猜一猜!本章字數一數竟然刃刀,把哈特與艾法交談那裡多餘的行為神態刪了,6000發給大家吧!本章很重要,隨後大家就知道了。)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十一章 討債 
  辭別了比克,哈特回到小樓,卻見磐石一臉興奮的奔到他身前,正準備開口卻被哈特打斷: 
  「我累了,先去睡一覺,有什麼事等我醒了再說,跟她們說一聲,安靜一點。」 
  說完哈特轉進臥室,躺在床上睡了起來,幾天來的疲倦根本未得到休息,再加上今天一早就被打擾了清夢,因此哈特倒在床上,未過多久就沉沉的睡著了。 
  無夢無擾,這一覺一直睡到夕陽掛梢哈特才伸著懶腰爬起身,醒來的哈特只感身輕氣爽,所有煩惱彷彿伴隨著積累的疲倦被一掃而光。哈特推門而出,卻發現小樓裡一個人都沒有,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咕嚕!」 
  肚皮傳來不雅的叫聲,哈特尷尬的笑了笑,最近確實太累了竟然忘記一天滴水未進,哈特輕笑著走下樓,卻見一樓的大廳正擺著一張大圓桌,上面的菜餚散發著陣陣誘人香味。 
  眾女與磐石圍著桌子正在用餐,不過在飯桌上哈特倒發現了一個陌生人,那是一個衣著普通的小胖子,此刻他正坐在比克旁邊,湊向艾法不知在說些什麼。 
  「哈特大人來了,大人因為你交代過,我們不敢打擾大人休息,所以……」 
  眼尖的比克一眼瞅見站在樓梯口的哈特,連忙站起身迎上來。 
  「沒關係!比克先生太客氣了,身為客者怎麼會對主人抱怨呢,這位是?」 
  哈特明知故問道,剛才他早就瞧見比克不經意間對那名小胖子極為恭敬,恐怕那個胖子就是傳聞中的副總督法恩吧!上下打量著法恩,哈特不禁有些想笑。怎麼最近和自己交集的人物,竟沒一個苗條點的。 
  還未等比克介紹。那小胖子就趕緊站起身自報家門道: 
  「哈特大人,在下是法恩,是法曼行省的副總督。」 
  「法恩大人,久仰了,大家先吃飯。隨後在說。」 
  說著哈特不緊不慢的移著步子,毫無自覺的坐到艾法身邊,見艾法似乎有些不情願地的移了移身子,心頭不禁有些好笑。 
  「長公主殿下,既然你對大家說你是我老婆,還望長公主殿下能配合一下!」 
  聲音細的幾不可聞,但哈特知道艾法聽見了,因為她絕美的臉上微微抽動了一下,哈特笑了笑也不再繼續刺激她了。 
  或許是因為有了陌生人氣氛比較拘謹,大家的吃相都還算文雅。這倒讓哈特暗鬆了口氣。當初磐石與小莉噢那餓死鬼的大咀大啃確實讓給特有些擔心。時間飛快的流逝,半小時後用餐完畢的眾女與磐石都已經上樓了。 
  莉噢原本想上前撒嬌,卻被心眼不少的艾莉爾硬生生拖走。 
  此時大廳僅剩下三人,哈特笑了笑,搶在法恩之前開口說道: 
  「法恩大人,最近我耳朵很疼可能是感冒了,總是嗡嗡作響。所以法恩大人也不用客套和繞圈子了。坦白的說我對比克先生的印象非常好,既然比克先生如此推崇大人,那哈特自然坦誠相待。」 
  法恩尷尬地笑了笑,望了望滿臉興奮的比克,暗歎了口氣,自己多年費心栽培卻頂不住哈特區區一句話。 
  法恩混跡官場多年,一見比克的表情他心裡就一清二楚,恐怕此時比克的心早就飄向哈特那邊了。不過能混上副總督的位置,法恩自然有些能耐,他不露聲色地說道: 
  「既然承蒙哈特大人看的起,那法恩也開門見山吧!其實這次前來造訪,法恩是走投無路了。」 
  「怎麼會走投無路?」 
  哈特心頭泛起淡淡的疑惑,不過他依舊笑著問道: 
  「此話怎講?法恩大人身為副總督,手握一省實權。而哈特僅是個侍從騎士又有什麼能幫到大人您呢?」 
  法恩歎了口氣,抽動著眉梢沮喪的說: 
  「法恩也不隱瞞了大人了,我這個副總督的名頭掛起來好像很能唬人,其實~~其實根本沒有一點實權,塞納琉那傢伙卑鄙下流詭計多端,他早就把我架空了……」 
  靜靜地聽著法恩的訴苦。哈特不禁暗笑起來,塞納琉的心狠手辣他早就聽不少人提起過,眼前法恩的境地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般不堪,怕是早就一命嗚呼。 
  沒點能耐和手段,怎麼可能身處劣勢卻能與塞納琉周旋三年而毫髮無傷。哈特不相信。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對他而言身為副總督的法恩會很有用。 
  自酒宴上塞納琉與副官一唱一和,想看自己出醜。不提老帳哈特已經暗自恨上了,此刻既然有機會報復,哈特又怎肯放棄呢! 
  哈特沉默了片刻,努力回想自己不久前,白銀對自己施加的種種手段,心下不禁有了主意。 
  哈特站起身,踱著步子圍著法恩走了兩步,突然說道: 
  「法恩大人,如果我肯幫你對付塞納琉,你是否肯幫我一個忙!」 
  法恩心頭一驚,哈特的話太過直接了,一下打翻了自己預計的全盤節奏,他連忙說道: 
  「大人,我沒……」 
  哈特撇了撇嘴,冷笑道: 
  「沒想對付他嗎?那就太遺憾了,我原本還以為大人您對塞納琉恨之入骨,彼此能有個照應。說實話,我對塞納琉也是厭惡透頂,或許大人您不知道。三年前我技藝未成之時,曾前來旁貝城討要軍費,期間可受到塞納琉那混蛋不少苦頭。這~~一直被我視為心頭最大的恥辱。」 
  後半句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擠出來,哈特的話中半真半假,他相信法恩臨來前肯定對自己作過一番調查。 
  法恩沒有接話,低頭沉思了片刻,才長出了口氣開口說道: 
  「大人,您的坦誠讓我感到恐慌與羞愧,說實話,我這次確實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如果大人您能救我,莫說一個忙,就是十個一百個忙法恩也絕不推脫。」 
  哈特的話確實打消了法恩的疑慮,正如哈特所想,他臨來之前曾仔細打探過哈特的底細,雖然親身經歷過白銀搶劫的他並不太相信。這個世界能有強大到擊敗那頭大惡龍的強者,但比克的反覆保證再加上昨夜流傳而出的戰鬥,法恩已經不再懷疑了。他微微猶豫了片刻,開誠佈公道的講述起來。 
  只是話題始終圍繞著自己悲苦的遭遇,全然未提及來意與目地。 
  哈特不動聲色的聽著法恩的敘述,他對法恩的意圖有些懷疑。今早在比克口中他早瞭解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恐怕這傢伙是見機會來了,想利用自己扳倒塞納琉,自己坐上總督的寶座吧!」 
  回想先前的種種與塞納琉的熱情,哈特估計猜的八九不離十。他微笑道: 
  「法恩大人不必擔心塞納琉。這次他的好日子恐怕真要到頭了。」 
  法恩有些驚訝,有些不信的問道: 
  「不知哈特大人可有什麼妙計。這並不是法恩質疑大人,只是~~這三年來塞納琉苦心經營,行省內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我……」 
  哈特卻沒有作答,反問道: 
  「法恩大人,聽說丹格雷來頭很大,是派來監視塞納琉的?」 
  法恩微微一愣,偷偷瞪了比克一眼,這才說道: 
  「確如大人所言,丹格雷是帝國元帥的親信。這在旁貝倒算不上是什麼秘密。」 
  「哦!」 
  哈特淺笑著打量著法恩,卻並不說話,法恩被哈特瞧的有些心頭發毛,卻不知哈特在打什麼主意。 
  「法恩大人似乎有些話想隱瞞啊!這樣未免太傷和氣了吧!」 
  自今早開始,哈特就對丹格林的那名主子產生了不小的興趣。畢竟莫名其妙地幹掉了丹格雷,如果真擁有大劍聖的實力倒也不懼,問題是自己根本是個冒牌貨,雖然在旁貝倍受推崇。但自己卻不能在旁貝待一輩。還有一個多月就夏祭就要開始了,為了繼承家族的貴族稱號,自已肯定要前往首都,到了別人的地盤恐怕還不知有什麼麻煩等著自己。 
  既然麻煩躲不過去,能瞭解一下對手應該會有些幫助。 
  「比克!請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和哈特大人密談!」 
  法恩心中陷入了劇烈的掙扎。他反覆掂量了半天才對比克說道。此時實屬天大的良機,自己被塞納琉壓了三年,心頭的悶氣自然不言而喻。但事關機密他想支開比克。 
  哈特見比克就欲點頭起身,連忙說道: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法恩大人還有什麼可顧及的,莫非你不相信比克先生?」 
  哈特已決定將比克拖進這灘漩渦,自見識過比克的財富後,哈特心中就打起了小算盤,此刻法恩話風的缺口他又怎會錯過,言語之間不禁有些挑撥離間的味道。 
  比克原本沒有想那麼多,但哈特的話真提醒了他,這讓他臉色微變,不由有些惱火。 
  法恩暗罵一聲,連忙解釋道: 
  「我~我沒這個意思,既然大人不在意,那我也不隱瞞了。其實~~帝國半年前發生了大變故,雖然消息封鎖的很好,但帝國大部分上流貴族都很清楚。」 
  法恩說到這裡,頓住了,他悄悄的打量著哈特的臉色,想從他的臉上發現些什麼。 
  法恩的話讓哈特有些不悅,這不是明顯在諷刺自己低下的地位嗎?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法恩鬥不過塞納琉,倒不是因為塞納琉比他心狠手辣。光法恩那張考慮不周的嘴,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心頭的不悅哈特面色上卻未露出分毫,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羅拉德憲兵所那次經歷,蕾娜探望自己的時候似乎講過一句什麼? 
  「冒牌貨!」 
  攪盡腦汁的哈特終於想了起來,不禁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哈特就有些後悔。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聽到自己所說的法恩堆滿贅肉的臉幾乎扭曲成一個疙瘩,小小的眼睛裡滿是抑制不住的驚訝,彷彿看到了什麼難以至信的事。 
  「冒牌貨!什麼冒牌貨?」 
  比克傻乎乎地撓著腦袋,好奇的問道。眼前的啞謎把他弄的暈頭轉向了。 
  比克的話聽在法恩耳朵,猶如一聲驚雷。他連忙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震驚,這才牽動著僵硬的肌肉說道: 
  「原來哈特大人什麼都知道了……」 
  「靠,老子什麼也不知道!」 
  哈特不禁有些心急,他正想思考該如何套出法恩的話,比克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法恩大人,你和哈特大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哈特差點撲上去抱起比克那張滿是肥油的大臉狂啃一通。比克這傢伙簡直太有「眼色」太配合了。 
  但一旁的法恩卻很是惱怒,比克原本一直對自己恭敬有加從不多半句嘴。今天竟敢質疑自己,法恩不禁暗歎起來,恐怕比克這條聽話乖巧的狗要換主人了。不過哈特在場法恩也不好發作,只得憋著悶氣解釋道: 
  「比克!並非我不信任你,但這件事關係性命切不可外傳。其實半年前王宮發生了一場政變。新登基的皇帝陛下被大元帥薩非德秘密囚禁了!」 
  「啊!這怎麼可能。薩非德不是一向忠與皇室的嗎?那女皇陛下豈不是成了傀儡!」 
  還好多嘴的比克搶先開口,聽到如此驚人的內幕,哈特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法恩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哼!薩非德忠誠!如果他要稱的上忠誠。那世上可真沒反覆無常的小人了。女皇陛下並沒有成為傀儡,因為侍衛長修樸諾頓拚死營救,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卻不知薩非德從那找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冒牌貨。」 
  法恩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即使修樸諾頓身為大劍豪,能殺出皇宮,恐怕禁衛軍總長迪南也在中間插了一腳。」 
  哈特突然喊道: 
  「迪南!天穹聖騎士迪南!女……」 
  法恩的馬屁隨之而上。 
  「哈特大人聽說過迪南,呵呵!哈特大人身為大劍聖,區區迪南可沒辦法和大人相提並論。」 
  哈特怎麼可能不知道迪南,迪南貴為眾神教在帝國的守護騎士,自幾年前聽馬丁講過他的事跡後,哈特就一直將迪南視為自己的偶像。 
  豁然省悟自己失態的哈特暗耐著內心的激動,淡淡的說道: 
  「我聽說他是英雄!也是帝國最有可能晉陞為劍聖的人。」 
  法恩笑道: 
  「大人太讚譽迪南了,只是女皇要是還活著,恐怕會傷心欲絕了。」 
  比克的耳朵突然札了起來,小聲問道: 
  「怎麼?迪南那傢伙和女皇……」 
  法恩有些哭笑不得,說道: 
  「比克你就別瞎猜了,八卦有時候可是會丟掉小命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蕾娜當時的表情如此古怪。那雷利亞為什麼要和那個冒牌貨訂婚?」 
  哈特心頭突然升起濃郁的酸楚,自童年的記憶莫名的清晰起來,那個冷漠小女孩的身影就不時糾纏在哈特心頭,但未等哈特細想。法恩的話就將他拖回了現實。 
  法恩見哈特似在愣愣的發呆,不禁有些焦急,連忙大聲說道: 
  「大人,剛才扯遠了!不知哈特大人有什麼妙計能保住法恩的性命,還請大人明示。」 
  哈特心頭猛然一顫,他忙壓下煩亂的心緒,微笑反問道: 
  「不知那個膽大包天的元帥和塞納琉的關係怎麼樣?」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計劃,但能否成功哈特心裡卻沒底,於是套起了法恩的話。 
  「關係!塞納琉投靠了薩非德,但恐怕日子並不好過,薩非德此人狡詐善疑,除了身邊的心腹從不相信旁人。只是他雖然執掌中央軍權,在帝國南部的地方根基卻並不穩固,因此塞納琉才有機可乘。」 
  哈特臉上懸掛著淺淺的微笑,繼續試探道: 
  「丹格雷既然被我殺掉了,恐怕薩非德不會善罷甘休吧!看來我倒要提防一下了。」 
  法恩輕蔑的說: 
  「薩非德,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打大人的歪心思。恐怕這次塞納琉那混蛋要有麻煩了,不過塞納琉也不是易與之輩,僅僅以丹格雷為借口,恐怕……」 
  法恩的話在哈特腦中快速的轉了一遍,哈特有了信心,冷笑道: 
  「沒什麼恐怕的,既然大元帥先生找不到借口,我們就給他偽造一個。」 
  法恩驚道: 
  「哈特大人你是說?」 
  「他有把柄在我手上,恐怕到再過幾天,我就要叫法恩大人為總督閣下了,不過……」 
  哈特瞇起眼睛,不懷好意的笑著說: 
  「法恩先生既然答應要幫哈特一個忙,那咱們還是簽張和約吧!雖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但有些事情白紙黑字寫明比較好,法恩大人你說呢?」 
  說著,哈特捏起了拳頭,骨骼之聲咯咯直響,赤裸裸的威脅讓法恩差點嗆出一口痰,身在弦上不得不發,法恩暗自直罵娘。卻只好無奈的答應了。當簽下一紙和約,哈特這才湊在比克與法恩耳邊細聲嘀咕起來……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十二章 謠言 
  法恩黑著臉離開了比克的宅院,任誰被對方拿住把柄,即使奸計即將得逞恐怕也高興不起來。 
  回想起昔日的種種,法恩哀聲長歎起來。自從他當上這個副總督,麻煩就從來沒有一天平息過。 
  當時久經官場的法恩得知,搶走自己總督寶座的是一個自大狂妄,單單憑運氣一路竄上來的蠢貨,法恩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上任之前他還是深懷信心,憑自己的本事,還能鬥不過一個跳樑小丑。 
  但誰曾想,幾翻較量之後,自己卻處於下風,在自己眼中滿腦子白日夢,整天異想天開的蠢貨彷彿籠罩在幸運光環之下,幾次算計都陰差陽錯的讓他躲過,而自己卻被他那荒唐透頂的反擊攪的頭疼欲裂。 
  最近這兩年,甚至塞納琉身邊那個靠買屁股混上來的小白臉,竟然也膽大包天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堂堂一個副總督,帝國的三等候爵,竟然被逼將美麗的女兒送到首都的魔法學院。雖然美其名曰滿足女兒成為魔法師的願望,但那根本是自我安慰的借口。 
  若不是自己朝不保夕,怎麼捨得讓心愛的女兒離開自己。 
  最近更是不堪回首,不知是否因為和自己爭鬥日久,塞納琉那蠢貨越來越心狠手毒,心計城府也日益增長,聽聞白銀來襲,若非在總督府安插了眼線,恐怕連自己的老命都保不住了。 
  然後又是慘遭大惡龍的搶劫,全部身家盡失的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又被白銀那頭大惡龍惦記上。 
  法恩幾乎跑斷了腿才趕回城,卻猛然發現一個扳倒塞納琉的好機會,卻沒想到合夥人是個奸猾似鬼,死不吃虧的角色,偏偏他還無法拒絕。那紙和約簡直就是個不知何時會爆炸的魔法炸彈。 
  「媽的!你不是打跑了白銀嗎?哼!被白銀嫉恨上,你下半輩子有的瞧了。」 
  一路上法恩罵罵咧咧引起不少路人的側目。不過法恩也不在意,他將心頭的怒火發洩出來後,只感全身輕鬆無比,想起明早塞納琉恐怕會憋成豬肝的臉色,法恩心跳陡然加快,幾乎要笑出聲來。 
  至於哈特,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蠢蛋,雖然這個蠢蛋還有點心機。 
  與此同時,哈特卻舒服的靠在躺椅上享受著戴麗爾的按摩。 
  倒別說,戴麗爾的按摩技術還真不錯,舒服的哈特直想呻吟。 
  這拽拽的俏女僕遭了點罪,此刻乖的好像一隻小綿羊,哈特不禁大呼過癮。要是幾日前怕自己還真使不動她。 
  哈特翹起腿,感受著肌肉上火熱的酸麻,他笑呵呵的隨口問道: 
  「戴麗爾!問你個事?」 
  戴麗爾抬起頭,白暫的臉龐上隱現汗珠,她翹著彎月般的纖細眉毛輕聲問道: 
  「什麼事?少爺請說?」 
  「你父親是不是叫修樸諾頓?」 
  戴麗爾嬌軀微微一顫。但轉瞬就恢復如常,她輕笑著回答道: 
  「哈特少爺你猜錯了,我父親全名叫——修德雷特艾帝克斯頓·玫利特,少爺怎麼有興趣問我父親的名字啊!莫非少爺想要提親嗎?」 
  閉著眼睛正在享受戴麗精心服侍的哈特自然看不到她的異樣,他輕笑著譏諷道: 
  「怎麼,不可以嗎?不過~你這麼拽,而且又懶又讒,笨手笨腳……娶了你的男人恐怕腦子真有病!」 
  心情暢快之下,哈特怒氣也消了不少,不過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放過這丫頭。他突然發現有時候逗弄一下她也滿解氣的,特別是拽女僕此刻這麼乖,更添加了不少過癮的韻味。只是哈特隱約有些不安,一時卻想不出自己那裡疏忽了,腦海中似乎有些東西在閃動著,哈特伸手去抓,入手的卻儘是空氣。 
  心頭雖然模模糊糊毫不真切,但哈特下意識中卻微微留上了心。 
  「如果~哈特少爺願意要我的話。我會~我會努力改掉這些壞毛病的。」 
  聲音輕的不比蚊子哼哼大到那去,說完戴麗爾羞紅了臉,垂下頭不敢再看哈特。 
  哈特暗歎了口氣,睜開眼睛望著戴麗爾說道: 
  「算了吧!我可承受不起,要是娶個一天算計自己十遍的老婆。恐怕我這輩子都不知笑字怎麼寫了。」 
  見戴麗爾臉上露出詫異與沮喪,哈特不禁開懷大笑起來,他正欲再調弄幾句,卻見滿頭大漢的比克跑了上來,喘著粗氣說道: 
  「大人,你找我?」 
  哈特微微點了下頭。笑著說: 
  「嗯!這邊坐。身為客人卻讓主人前來相見,確實是哈特的失禮了。」 
  「我怎麼好和大人您坐在一起啊!那才真叫失禮呢。」 
  比克拘謹的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憋出一絲笑容說道。可能是因為跑的太急,滿是贅肉苦痛的五官不住的打著顫。那彆扭的笑容讓哈特有些想吐的慾望。 
  哈特心頭偷笑,但臉上卻是一本正經,他盯著比克柔聲說道: 
  「我知道,法恩是你的主子。不過我剛才在大廳所說句句皆是出自真心,不知比克先生考慮的如何啊?」 
  哈特故意沒有把話說的那麼明白,否則比克的臉面怕會掛不住,不過哈特相信比克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比克因為堆積的肥肉而滿是褶皺的臉上,因為驚喜竟然整個舒展開,他水泡般的眼睛中透射著升騰的狂喜,顫著聲音說道: 
  「哈特大人!比克~比克承蒙大人看的起,大人~我……」 
  哈特輕撫著頭髮,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什麼也別說了,否則不是見外了嗎?對了!法恩送來的禮物你讓僕人幫我搬過來,我倒是很感興趣那傢伙會送點什麼玩意?」 
  聽到哈特的話,比克臉上不禁露出為難的神色,猶豫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說: 
  「大人!這恐怕……」 
  哈特的眉毛跳了跳,比克的神態讓他感覺有些不對頭,不由問道: 
  「怎麼?法恩那傢伙到底送了什麼?」 
  比克見瞞不過去,只好歎著氣說道: 
  「法恩大人是空手來的。」 
  哈特「啊」了一聲,濃密的眉毛都擠到了一起,他冷笑道: 
  「空手!呵呵,不錯,很好,比克你下去忙吧!」 
  欣喜若狂的比克自然沒有聽出哈特言語中的不悅,他連忙朝哈特行了個禮,幾乎是蹦著走下樓的,如此姿勢倒也難為他那身肥肉了。 
  「媽的!想白白利用我!」 
  哈特暗罵起來,但罵過之後哈特心頭卻微微一顫,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兩天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對頭,仔細回想了一下哈特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自被全城居民誤認是英雄後,一切就太過順利,不經意間自己的心態宛如一個爆發戶,下意識的真把自己當成了英雄。或許真如艾法所言,最近的自己儼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這不禁讓哈特暗暗心驚。 
  原來過高的讚譽真能捧壞一個人,自己有幾斤幾兩一直銘記在心,卻依舊被弄的有些飄飄然起來。 
  「看來真該調整一下心態了!」 
  哈特暗歎一聲陷入了沉思,不過這並不代表哈特打算放過法恩,既然已經發過誓,膽敢算計自己的人不付出點代價怎麼成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塞納琉一身便服,讓僕人從外面租了輛簡陋的馬車就向比克的宅院趕去。昨天早上哈特收下了他的禮物,這不禁讓塞納琉對計劃的成功信心大增。 
  「不過是個土豹子罷了!即使是大劍聖恐怕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錢吧!」 
  前面的街道上,一輛滿載水果的馬車傾覆在道路中央,引得路人紛紛爭搶,塞納琉的馬車也只好停了下來。 
  「大人!恐怕要稍等片刻了,要不大人下令讓那些賤民趕緊滾蛋,把道路讓開。」 
  車伕掀開布簾,探了個腦袋進來對裡面的塞納琉詢問道。 
  「蠢貨!要是我能露面,還租這輛破馬車幹嘛!」 
  塞納琉壓低聲音暗罵起來,他突然有些懷念起被自己幹掉的副官,因為此刻,自己身邊全然都是一幫沒腦子的白癡,只會惹自己生氣。 
  就在這時,車廂外傳來一陣清晰的對話聲。 
  「嘿!聽說了嗎?」 
  似乎是個年輕男子,聲音極為洪亮。 
  沙啞的音色,似乎聲音的主人久經風霜年紀已經不小了。 
  「你還不知道吧!城裡可出大事了,這次塞納琉那基佬恐怕要倒大霉了。」年輕人故作神秘的說道。 
  「倒霉?小伙子,那傢伙的運氣可是格外的好,三年來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倒霉。」老人明顯不相信。 
  「這下恐怕在好的運氣也救不了他了,記得那頭大惡龍來襲時,城中央的三座巨炮嗎?」年輕人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 
  「哦?你知道什麼。說來聽聽!」老人顯然被勾起了興趣,最近除了哈特與白銀外,城裡談論最多的就是那三尊巨炮了。 
  「這可事關機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啊!」年輕人沉默了片刻,裝模作樣的說。 
  「我以我死去的老婆發誓!」口中雖然在發誓,語調卻很不以為然。 
  「那巨炮叫降神炮,據說是帝國的一級機密,塞納琉那基佬趁白銀來襲的時候,偷偷將降神炮的最關鍵的部件賣給了科頓王朝的間諜,原本我聽別人說起還不相信,但昨天早上,我親眼看見他運著兩個大箱子,那車轍相當深,你想兩個箱子能如此沉重,還能裝點什麼。」 
  車廂中的塞納琉氣的幾乎跳了起來,他摸了摸腰間的長劍,心頭殺機肆溢,但車廂外的對話卻依舊在繼續著。 
  「金幣!不過塞納琉那傢伙可是帝國的總督啊!他不怕事情敗露嗎?」 
  「敗露,哎!你白活一輩子,我表姐家的鄰居的兒子在魔法分會做清潔工,他親耳聽見多哥大法師說起,當時操縱降神炮的是丹格雷,丹格雷可就是前晚不知死活挑釁哈特大人的那個妖族魔法師。」 
  「不可能吧!那哈特大人豈不是幫兇了?」 
  「哎!你怎麼這麼笨啊,這是塞納琉借刀殺人之計,要不是塞納琉從中挑唆,你以為丹格雷敢去挑戰身為大劍聖的哈特大人,據說連副官那個賣屁股的小白臉都被塞納琉滅口了。」 
  「啊!竟然有這種事!」 
  「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這事可大可小萬一聲張出去恐怕會有麻煩的。」 
  雖然如此說,但那聲音大的足以讓方圓十米的人全部聽到。 
  「混蛋!我殺了你!」 
  塞納琉再也忍不住了,他跳下馬車,一劍將大驚失色的老人砍成兩端,而剛才說話的年輕人卻早不知蹤影了。 
  離此地僅十幾米外的半露天酒館裡,全身被斗篷籠罩的法恩,幸災樂禍的看著宛如發瘋小丑般的塞納琉,他幾乎想放天狂笑。 
  法恩知道塞納琉完了,就如哈特所說的一樣,無關謠言是否真實,薩非德要的僅僅是一個借口罷了,一個能扳倒塞納琉的借口。到時候只要自己湊向薩非德,那總督的寶座還不是自己的。 
  多年的野心慾望眼見要達成,法恩心臟宛如瀕死的雲雀劇烈的搏動著,他眼前甚至出現了一幅讓他心神激盪的畫面——慘淡的夕陽下,一股淒冷的秋風吹來。自己端坐在監斬台上,冷漠的望著將腦袋伸進斷頭台的塞納琉,肆意的譏諷著。 
  但還沒等他完全沉寂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一個急迫的聲音卻突然傳入耳中。 
  「特大新聞!特大新聞!恐怕大家還不知道吧!聽說法恩副總督和塞納琉合夥偷取了降神炮的核心,賣給西科頓王朝換了足足兩大箱金幣……」 
  那毫無特色的聲音聽在法恩耳中卻宛如驚天爆雷,腦袋宛如裂開,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這是?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十三章 聖階與暗流 
  最近旁貝城的居民絕對不會缺少談資,無論是「鳴雷大劍聖」哈特勇鬥大惡龍白銀,還是總督府的那場讓觀眾險象環生的對決,以及那神秘出現的巨型魔法大炮。無不是城中無聊的居民飯桌聚會中津津樂道的話題。 
  但從前幾天開始,又一場風波儼然蓋住了所有的風頭,不管男女老少對於兩位總督的「叛國」行為暗自譴責的同時,卻津津有味的編造著不同的版本。一時之前謠言四起,整個城市都陷入了八卦與瘋狂的漩渦。 
  西邊的科頓王朝從幾百年前,南蒙斯立國開始就一直是懸掛在帝國頭上的一把利劍,幾百年間兩國曾發生過數不清的慘烈戰爭,可是說南蒙斯帝國的崛起是建立在無數帝國男兒,揮灑沙場的熱血之上。 
  也因此,兩國積怨幾乎不可調和。 
  雖然近百年間,隨著六大勢力之間的彼此制約,兩個相互仇視的國家已經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但小型的邊境衝突卻從未間斷過。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衝突雖然規模極小,卻尤為慘烈,伴隨著吟遊詩人的歌聲,在平民中更是流傳甚廣。 
  特別是最近半年,科頓王朝與帝國邊境間的摩擦呈現劇烈的上升勢頭,即使身在帝國防線保護下的平民們,也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安,戰爭的喧囂似在無聲的醞釀著。就如同一場雷雲風暴。沉悶的帝國享受著最後的安詳。 
  無論作為當事人的各方是如何盤算,事態已經漸漸有些不受控制,居民們走上街頭遊行示威,甚至不少群情激憤的熱血青年開始圍攻總督府。城內的憲兵猛然忙碌起來。僅僅一下午的時間,憲兵所的監獄已經人滿為患。 
  更讓兩位總督擔憂的事情發生了,憲兵之中也開始出現了動搖者,旁貝城的貴族們見風使舵的本事倒還不錯,他們如何看不出兩位總督大勢已去,紛紛鼓動自己的親朋好友與部下,妄圖趁亂分一杯羹。 
  不過城內的喧鬧卻被廣闊的院落隔開,在比克宅院中的小樓裡,一切依舊如往日一般無二,雖然整日都有一些小插曲在沒完沒了地上演著。 
  哈特求了艾法半天,被纏的頭昏腦脹的艾法只好給哈特施加了一個,當日迎戰「蠶寶寶」時的魔法,於是哈特在宅院碧波蕩漾的池水上,踏水而行舞了一通劍,立刻引的圍觀僕人一陣熱烈的讚歎。 
  哈特倒並非存心炫耀,只是在比克家居住的這段時間。只要出了小樓,處處被目光所環繞,僕人們都想看看勇鬥惡龍的大英雄風采。 
  自己的斤兩哈特自然清楚的很,怕露底的他只好放棄了練劍。而今天他終於忍不住了,這才想出一個迷惑眾人的小伎倆。 
  「哈特大人不愧是大劍聖,踏波而行卻寸水不沾,而且全無鬥氣流溢。看來大人能戰勝那頭貪婪凶狠的大惡龍的確不是僥倖啊!」 
  比克見哈特練完劍,立刻小跑著迎了上來,順手還遞上一塊毛巾。 
  哈特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微現的汗珠,笑道: 
  「比克你這傢伙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吧!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又有什麼好顧及的!」 
  比克的胖臉微微一紅,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道: 
  「大人!其實我有些不忍,法恩大人想利用大人謀奪總督的寶座雖然不對,但法恩大人卻不是無惡不作之徒啊……」 
  說完,比克低下頭,眼角的餘光卻偷偷看著哈特的反應。 
  哈特笑了笑,將毛巾搭在走廊的圍欄上,不以為然的說: 
  「怕什麼,法恩死不了,他和塞納琉不同,最多僅僅是虛驚一場罷了。」 
  聽到哈特的話,比克有些愣神,他連忙追問道: 
  「可是大街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說……」 
  未等他說完,哈特的笑聲就打斷了他的話,哈特微笑著看了看比克,扭頭望著池水,將一副絕世高人的架勢端了個十成十,這才說: 
  「薩非德如果想定塞納琉的罪,僅憑這些謠言是不夠的,最重要是缺少一個人證,法恩那傢伙只要不蠢到家,恐怕真要坐上總督的寶座了。」 
  哈特的話給了比克不少提醒,常年經商的他自然不蠢,於是試探著說道: 
  「大人你說法恩大人會成為那個人證,可那全是咱們設計的謠言啊!塞納琉那傢伙根本沒有偷取什麼降神炮的核心賣給科頓王朝,這……」 
  哈特靜靜的望和池水中的游魚,故意歎了口氣,似在感歎: 
  「謠言是假的,證人自然也是假的。那麼為了揭露這場叛國陰謀,法恩大人委曲求全之下,與塞納琉假意合作又有什麼說不通的地方呢?反正這一切都僅是給薩非德元帥一個借口罷了。法恩根基淺薄,對薩非德而言可是個不錯的代言人!」 
  哈特這翻作答讓比克豁然醒悟,連忙拍起了馬屁。 
  「大人!在您的智慧面前,比克感到自己是那樣的渺小,你就如夜空照耀大地的璀璨月亮,比克只願能作一顆點綴在大人身邊的繁星就知足了。」 
  聽到哈特的分析,比克暗自鬆了口氣。對於法恩這個老主子,他懷有濃濃的愧疚與不安。若是法恩就這樣丟了老命,他恐怕有幾晚上睡不好覺了。 
  「智慧嗎?」 
  哈特暗歎著,想起近期的幾場智斗中的表現,他也不禁有些疑惑,最近幾天自己的思維格外的清晰,以前全然無法想到的細節與盤算,只要念頭稍動就清晰的呈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就好像它們原本就存在腦子裡一般。 
  「莫非是因為卡蓮,她教授的那套修煉之法?」 
  哈特暗歎一聲,全然沒了剛才的興奮,收起劍就快步回了小樓。比克追在其後,又是一通肉麻的馬屁。 
  遠在千里之外的「科頓王朝」首都「鳳凰城」卻與旁貝城的混亂完全相反,最高權力機構正在高速的運轉,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正在對每一種可能性進行細緻的分析。 
  本來就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由於哈特的一翻攪和,逐漸走向了當事人無法控制的方向。在皇宮中的一間隱秘石室內,王朝權利的核心人物正一臉凝重的交談著。 
  「雷曼侯爵,你主掌王朝的情報部門,給大家詳細講一下最近南蒙斯發生的變故,任何細節都不要遺漏。」 
  年近六十的科頓大帝坐在椅子上,雖然他瞇著眼睛,但身上卻散發著雄獅般的氣勢。 
  一名矮小的男子來到眾人前面。那是張平凡無奇,混跡在人群中根本無從尋找的大眾臉,但就是這個外表平凡的男人,卻掌控著「科頓王朝」最神秘的影之力量。 
  雷曼侯爵恭恭敬敬地對科頓大帝行了個禮,然後用清晰的聲音講述起來,從第一次哈特在羅拉德出現,到毆打貴族,攻擊憲兵卻毫髮無傷從憲兵所大模大樣出來……一直到哈特在旁貝城擊敗惡龍白銀。殺掉丹格雷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詳盡之處甚至連哈特與旁人的對話都分毫不差。 
  密室內的眾人無不暗自心驚,雷曼侯爵身臨其境般的講述聽在耳中宛如荒唐的笑話。如果一切屬實,那就太詭異了。 
  「科頓王朝」的宰相,羅米加公爵越眾而出,大聲說道: 
  「陛下!我認為那個叫哈特的根本就是個騙子!一個默默無名的小貴族,怎麼可能短短時間就變的這麼強大。」 
  隨即石室內響起一片附和之聲,坐在王座上的科頓大帝卻暗自歎了口氣,羅米加太老了,他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謹慎於智慧。不過科頓大席卻未露相互絲毫的異樣,他依舊懶洋洋的說道: 
  「強大!確實很強,格雷特將軍,你是王朝內三位劍聖之首,憑你的實力能否戰勝白銀。」 
  一名臉部線條剛直,膚色黝黑的中年壯漢沉思了片刻,凝重的說道: 
  「陛下!如果是頭普通的成年雄性巨龍,憑我們三人合力。再加上10位大法師的輔助~~或許有勝算~但是~卻不可避免魔法師的傷亡。但若是一頭成年雌性巨龍,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很難說。至於說白銀那頭橫行天下的大惡龍,我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人類竟然能和她對抗,更別說將她擊敗!」 
  言語間竟然帶著一絲嫉妒的心情,不過此時連格雷特自己也沒有感覺到。 
  「哦?」 
  科頓大帝扭動著有些酸麻的脖子。說道: 
  「那就是說,人類根本不可能戰勝的了白銀!他是騙子嗎?」 
  格雷特面色沉重,他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 
  「陛下!雖然我無法想像,但我卻不能保證。因為傳說中冰之大劍聖卡玫雅白蓮就擁有媲美巨龍的實力……」 
  科頓大帝淺笑著,說道: 
  「這就讓我不明白了,既然同為聖階,為何差距卻這麼大!」 
  格雷特老臉微紅,似乎在想著什麼,過了片刻才回答道: 
  「陛下!聖階和尋常武者等級是不相同的,那是人類突破身體的極限,強行引動天地力量去行使自己的規則。雖然它得到了眾神默認,但這從本源上卻是一種對眾神所制定的現有規則的褻瀆。因此每一個劍聖所代表的規則是不可選擇的。比如我,可以強行抽取周圍一公里內的火焰元素,凝聚在本身的鬥氣上,這並不是我最想獲取的力量,但是~~卡玫雅白蓮卻與我們不同!」 
  科頓大帝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 
  「不同~有何不同的之處?」 
  格雷特有點為難的看著科頓大帝,接著長歎一聲,臉上再沒有一絲表情: 
  「規則是不可控的,因此每一個劍聖突破本身極限後,甚至有可能得到極為荒唐的能力,在古帝國時代,就曾出現過一名劍聖,他得到的規則竟然是通過目光讓雌性生物懷孕……」 
  格雷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笑聲打斷,格雷特狠狠的瞪了那名大笑的貴族一眼。正想開口怒斥,科頓大帝有氣無力的聲音卻飄蕩過來: 
  「確實很荒唐,但是他促成了各種族的融合,統一了整個大陸,身為人類絕不該忘記這一點。不提這些了,我很想知道,傳聞中冰艷無雙的劍聖小姐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 
  科頓大帝那瞇縫著的眼睛隨著口中的話,迸發出奪目的精光,那瘦小的身軀隨著眼睛的睜開瀰散著披靡天下的氣勢。那無關力量,常年身居至尊之位,才會具有的氣勢。 
  石室內立刻靜悄悄的,只有格雷特渾厚的聲音在傳蕩。格雷特緊皺著眉頭,慎重的說道: 
  「陛下!我不知道。因為那只是我的感覺。三年前我曾有幸見過卡玫雅白蓮,我從她身上甚至感受不到一點強者的氣息。要知道,當實力突破身體極限之後,身體會自然地侵蝕環繞在周圍的元素之力,這是為了維持身體存在。對抗來自本源的修正。或許氣息可以隱藏,但在同為聖階的我面前,她斷然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流露。所以,我認為卡玫雅白蓮或許根本沒有達到劍聖之階,或者……」 
  科頓大帝沉思了一下才冷笑道: 
  「超越了嗎?那這個叫哈特的傢伙呢?他會是騙子嗎?或者是一個非比尋常的強者?」 
  格雷特靜思了片刻,說道: 
  「從剛才雷曼大人的敘述中,我猜這可能是真實的,畢竟帝國的密探彼此並不相識,同時有30名密探聲稱親眼看到,恐怕不會有假。」 
  宰相羅米加公爵有些不忿的說: 
  「但是同樣有位密探說,在羅拉德的時候,他完全是一幅小癟三的樣子?」 
  說完,羅米加公爵一臉挑釁的看著格雷特,他一向都看不起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夫。 
  格雷特卻沒有動怒,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投向羅米加,只是目無表情的說: 
  「陛下,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有可能!」 
  羅米加公爵怒火中燒,他無法容忍格雷特的漠視,正想出口刁難,科頓大帝卻突然開口道: 
  「如果我們要擊敗白銀,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未等格雷特說話,科頓王朝的首席大法師——大陸三大魔導士之一的海曼沉重的說: 
  「如果有必死的覺悟,王朝可以用全體魔法師為代價,召喚神跡「絕世天譴」。同樣為了纏住白銀,包括我在內以及帝國的三名劍聖,與帝國准階劍豪為犧牲品,或許~會有可能。」 
  「一個能匹敵王朝最顛峰力量的大劍聖嗎?荒謬!簡直太荒謬了!難道憑你們幾個能能贏得戰爭,那要這麼多士兵幹嗎!」 
  羅米加公爵陰陽怪氣的譏諷道。 
  海曼沒有說話,退回了人群中,科頓大帝發現自己越來越討厭這個老眼昏花,滿腦子虛榮與自傲的糊塗蟲。 
  格雷特看了看海曼,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 
  「宰相閣下,眾神是公正萬能的。他同樣對聖階作了最苛刻的制約。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生命都牢牢綁縛在世界的本源上,即使是一隻渺小的螞蟻,也比一塊巨石的存在性大的多,擅自毀滅過多的存在性,世界將會給予反噬,力量越大的強者所受到的反噬越重。所以,戰爭從來不是聖階的舞台。至於魔法師,因為本身行使的就是世界的力量,所以不會受到這樣的限制。」 
  羅米加的支持者不禁開始吵鬧起來,科頓大帝重重的哼了一聲,大聲說道: 
  「好了!安靜!我現在只需要大家作出表決。現在南蒙斯帝國皇權旁落,正是我科頓王朝的天賜良機,薩非德那條老狗實在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格雷特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科頓大帝的意思,連忙說道: 
  「陛下!我認為現在不適宜向南蒙斯帝國用兵!」 
  「哦?說!」 
  格雷特大聲說道: 
  「南蒙斯帝國雖然上流貴族群體已經分崩離析,但作為大陸僅次於我國的強國,他們的實力依舊不可小視。南蒙斯帝國民風尚武,一般成年男子稍加訓練很快就能成軍。而且剛才雷曼大人曾經提到的降神炮就讓我感到有些頭疼,雖然不知他們具體裝備了多少,但每一個行省的首府如果都裝上一兩門,強行攻城無疑會造成極大的損失。這樣的損失,即使以王朝的強盛,也未必承受的起。而且在下層貴族中,女皇被薩非德找人冒充這樣的機密封鎖的很嚴密。那些地方上的小貴族根本就不知曉,如果我們貿然發兵,很可能引的那些小貴族凝聚成一股堅固的繩索。另外,薩非德手裡的中央軍對他衷心耿耿,那實在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強大的王朝會怕那些跳樑小丑,笑話!天大的笑話!」 
  格雷特沒有理會羅米加的譏諷,繼續說道: 
  「雖然這半年來我們一直在暗中積蓄著力量,但那根本不足以滅亡南蒙斯帝國。陛下,我們需要時間,至少三年的時間,因為在我們親啟戰端之後,很可能遭遇的不是一個對手。」 
  羅米加大聲反駁道: 
  「胡說!我們科頓王朝擁有三百萬雄兵,再加上帝國地方貴族的私人武裝,五百萬以上的軍力放眼整個大陸又有那個是王朝的對手。」 
  「羅米加閣下,我想請問一句,你打算讓那500萬人吃什麼?餓死嗎?如果將他們集中起來,如何進行調配。如果將每一個戰術計劃安排下去。」 
  格雷特不屑的冷哼著,這就是30年前名滿天下的科頓之狐?莫不是用腦過度,智商退化了。 
  羅米加被格雷特的話堵的一時語塞,只好吞吞吐吐的說道: 
  「這~~總會有辦法!」 
  科頓大帝似乎根本沒看到眼前的鬧劇,他正色問道: 
  「一年!一年之內我們能集結多少軍隊!」 
  格雷特想了想,說道: 
  「在不引起恐慌與震盪的情況下,至多60萬!」 
  科頓大帝微微一驚,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60萬,怎麼還不到我預計的一半。」 
  格雷特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 
  「這60萬還包括了西部邊境20個聯隊的10萬人,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陽了。南蒙斯帝國在邊境有30個聯隊,他們在三個月內至少能動員120至200個聯隊加入戰爭,本土作戰,他們根本不用擔心補給以及兵員。」 
  科頓大帝沉思著,輕聲道: 
  「也就是說,我們打不贏!」 
  格雷特看了看王座上的皇帝陛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群狼環繞,我們至多能分出三分之一的力量,而且我們的物資不足!」 
  「群狼環繞嗎?」 
  科頓大突然笑了,他站起身,微笑著看著環繞在身邊的臣子,突然笑道: 
  「那就讓我們的對手再亂一點吧!雷曼留下,其餘人散了吧!」     
第五集 泡沫大英雄 第十四章 交易 
  貴族們神色各異的離開了石室,臨走前,羅米加惡狠狠的瞪著走在他身後的格雷特,剛才這莽漢竟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讓他越想越氣。 
  片刻之後,剛才還擠滿人的石室變的空蕩蕩的,科頓大帝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的靠在王座上,望著雷曼侯爵冷聲問道: 
  「現在是否應該將南蒙斯女皇被取代的消息散佈出去呢?」 
  雷曼想了片刻,木無表情的說道: 
  「陛下!我認為現在並不是時候,即使現在散佈出去,也引不起多大震盪,沒有人會懷疑薩非德找來的那個冒牌貨,因為她完全和那未倒霉的女皇一模一樣,言行舉止之前根本沒有一絲破綻!」 
  「哦!」 
  科頓大帝皺起了眉頭,神情間似乎有些沮喪。 
  雷曼安慰道: 
  「陛下多慮了,這依舊是張王牌。只是沒到動用的時候罷了!」 
  雷曼的話似乎給了科頓大帝提醒,他不禁打起了精神,問道: 
  「不錯,你有什麼辦法能讓南蒙斯亂起來?越亂越好!」 
  雷曼沒有立刻回答,他踱著步子在石室內轉了幾個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就在科頓大帝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雷曼才停下腳步,扭頭望著科頓大帝說道: 
  「陛下!我覺得我們應該找一個代理人,那些地方的總督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如果能成功收買到兩三個,想在南蒙斯製造些混亂簡直易如反掌,到時候咱們再暗中推波助瀾。何怕南蒙斯亂不起來呢!」 
  科頓大帝品了品雷曼的計劃,臉上漸漸顯露出笑容。 
  「說的很好,那就全部交給你了!」 
  說完,科頓大帝語調突然急轉,他站起身走到雷曼的身邊,正色道: 
  「你剛才一言不發,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有什麼話現在就直說吧!我恕你無罪!」 
  雷曼微微一愣,不禁被科頓大帝的話嚇了一跳,他連忙說道: 
  「陛下!其實格雷特的意思代表了我的見解,所以我剛才沒有開口。」 
  科頓大帝笑了笑,聲音漸漸露出一絲冷意。 
  「是嗎?什麼時候你和格雷特走的這麼近,不過~你應該還有些話想跟我說吧!」 
  雷曼跟隨科頓大帝多年,聽到科頓大帝的話雷,他如何不知皇帝陛下心頭升起了怒意。雷曼暗歎一聲,作為情報部的負責人,他原本並不想沾上這灘渾水。 
  雷曼早從科頓大帝的口氣中知道了他的想法,皇帝陛下好色成性,近幾年來身體每況愈下,他恐怕已經等不及對南蒙斯用兵了。 
  解決幾百年來的夙敵。一直是歷代科頓王朝皇帝的最大的心願。此刻南蒙斯發生政變。已接近垂暮之年的科頓大帝,又怎麼可能會錯過這個讓他永載史冊被子孫推崇的機會呢。 
  雖然心頭轉動著複雜的念頭。但雷曼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卻未流露出絲毫的異樣,既然科頓大帝非要將自己拖進來。為了保住地位,雷曼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自己心頭的想法說出來: 
  「陛下聖明!其實我不贊同立刻對南蒙斯帝國用兵。剛才格雷特將軍分析的很對,但他依舊太小看南蒙斯的潛力了。作為情報部分的最高長官,我知道的要比他多的多,所以陛下,如果我們擅自用兵,恐怕……」 
  雷曼的欲言欲止讓科頓大帝有些不悅,他冷哼一聲,說道: 
  「有什麼直說,不用擔心我的堅持,雖然我很想征服南蒙斯,但是我不是一個莽撞狂妄的人。」 
  雷曼苦澀的笑了笑,只得接著說道: 
  「陛下!其實格雷特將軍所說很能代表我的意思,但是我要修正的是,如果我們進軍,三個月內遭遇的部隊恐怕是他預計的一倍!」 
  「什麼?」 
  科頓大帝身軀一顫驚叫出聲,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長喘了口氣,他才平復下跌宕的心緒,疑惑的問道: 
  「300個以上的聯隊!這怎麼可能……就算把整個南蒙斯翻個底朝天。恐怕沒有一年時間他們集結不起來,150萬的兵力幾乎是南蒙斯正規軍力的總和。」 
  雷曼歎了口氣,也不在隱瞞下去了,他微微打量了科頓大帝一眼,見他似乎並未真的生氣,於是小心的將自己的擔憂說出: 
  「這並非沒有可能,陛下,為了防備王朝的侵略,南蒙斯在西部七省至少有120個聯隊,他們宣稱僅有50個聯隊那是掩人耳目,而且地方幾個最大的豪門都集中在西南幾個行省,他們的影響力不可小視啊!戰爭一旦打響,我們因為兵員不足恐怕會陷入膠著,而等待我們的是源源不斷趕來增援的敵方新生力量。即使我們能全國動員和他們硬拚消耗,但陛下不要忘記「鐵血皇旗徵召令」,一旦烽火點燃,1500名皇旗騎士將徹底撕開我們的陣列。我們不可能在某個局部戰場投下太多的軍力,陛下!我們在戰術上沒有制約皇旗騎士的力量。」 
  聽完雷曼的分析,科頓大帝卻鬆了口氣,他轉身回到自己的王座上,輕蔑的笑著說: 
  「皇旗大帝的鐵血騎士嗎?恐怕早就死光了吧!」 
  雷曼暗歎一聲,連忙開口說: 
  「陛下!我擔心……」 
  話剛說了個開頭卻被科頓大帝打斷,科頓大帝不屑的說道: 
  「一條腿已經邁進棺材的傢伙有什麼好怕的。我不是百年前的先祖德雷三世,而我要面對的也不是壯年時代縱橫天下的皇旗騎士。更何況南蒙斯帝國現在有皇帝嗎?哈哈!用血才能點燃的烽火,值得我擔憂嗎?」 
  聽到科頓大帝的豪言壯語,雷曼微微鬆了口氣,但他心頭依舊有些不安,猶豫了片刻他才走到科頓大帝身前開口說道: 
  「陛下,他們全是高盧人,他們的生命要比我們長一倍,作為古帝國禁衛軍的唯一血脈,他們享有眾神的祝福,只要沒有斷氣,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也不能輕視。更何況南蒙斯女皇雖然不知所蹤,但沒有證據表明她已經死亡。」 
  科頓大帝擺了擺手,眼中散發出攝人的精光!被目光盯住的雷曼雙腿微微打著顫,他從來沒質疑過科頓大帝的威嚴,因為那簡直和找死沒什麼兩樣。或許在一般大臣的眼中,科頓大帝是個精明寬厚的皇帝,但作為心腹,科頓大帝從未在他面前掩飾過他殘酷的手腕,一想到這裡雷曼就心驚不已,他不禁有些後悔起自己的多嘴。 
  不過科頓大帝僅僅是掃了雷曼一眼,他沉默地看著驚慌不安的雷曼。暗自享受這種執掌旁人命運的美妙感覺。 
  過了片刻,科頓大帝才望著雷曼笑了起來,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的生氣韻味。 
  「她才剛登基就被趕下台。是不會知道「鐵血皇旗徵召令」的,曾經縱橫天下的鐵騎。現在的南蒙斯帝國又有幾人還記得。官方早就銷毀了他們地記錄,一群被遺忘的可憐愚忠者罷了。」 
  就在這時石室的大門傳來急促的敲擊聲。科頓大帝有些不悅,但還未等他發火,雷曼已經知機的走過去打開了門。石門剛開,一個皇家騎士就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向科頓大帝行了一個禮。 
  那名騎士來的實在太及時了,若非要顧全身份,雷曼都想抱住那名騎士狠狠的親上一口。 
  科頓大帝的怒火一下傾洩在那名可憐的騎士身上,他的計劃被雷曼潑了冷水,讓他心裡憋悶的不輕。他指著身前的騎士,就怒吼道: 
  「我不是吩咐過!我在這間石室的時候,沒有重大的事情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嗎?難道你不想要腦袋了!」 
  說完,科頓大帝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嚇的騎士一陣哆嗦,口吃了半天才將話說清楚。 
  「陛下!確~確~確實有大事,水~水晶財團有人求見陛下!」 
  科頓大帝疑惑的皺起眉頭,水晶財團的影響力,即使他身為大陸第一強國的皇帝也不敢小視。 
  水晶財團作為大陸最著名的商業組織,幾乎掌控著整個大陸流通的軍用物資四成份額,此刻自己正謀劃入侵南蒙斯帝國,若能得到水晶財團的支持。那無疑是極大的助力。 
  想到這裡,科頓大帝也不敢掉以輕心,他連忙吩咐道: 
  「趕快讓羅米加承相去接待一下,順便告訴羅米加要慎重對待,千萬別得罪了來人。」 
  騎士猶豫了一下,為難的看著科頓大帝,聲音輕的如蚊子哼哼。 
  「陛下,恐怕您要親自去了,因為來的是水晶財團的當家人。」 
  「哦!」 
  這不禁讓科頓大帝有些心驚,不過思緒很快就轉到了其他方面,他笑了笑,說道: 
  「傳聞中的神秘的美人嗎?有意思!」 
  說著丟下一臉錯愕的騎士與雷曼,踏步而去。 
  科頓大帝臨來之前還特意打扮了一下,他除掉了華貴的長袍,頭上裹著科頓民族風俗的白色頭巾,換上了一件白邊的深藍色外袍,袒露出胸膛上糾結的肌肉,黑色的腰帶和寬鬆的長褲,方方正正的臉,粗黑濃密的眉毛,溫和的神情,略微上揚帶著淡淡微笑的嘴角和下巴上薄薄的絡腮鬍茬,還有那雙湖水般清澈的藍眼睛,鏡中的自己的每個細節,都讓他自豪不已。 
  他已經五十八歲了,鏡中的他卻彷彿四十出頭。那正是男性最具魅力的黃金時刻。 
  皇宮花園中心的一座小宮殿內,科頓大帝正在接見水晶財團的貴客,陪在科頓大帝身邊的是劍聖格雷特,科頓大帝笑盈盈的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眼中瀰散著如火般升騰的慾望。 
  那是一名全身籠罩在輕紗下的女人,銀色的長髮傾洩在天鵝般的脖頸之上,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朦朧之間卻宛如夢幻般炫耀。 
  「美人,而且是絕頂的美人~天下少有~或許比我想像中更美!」 
  一向好色的科頓大帝僅僅輕輕一嗅,腦海中就浮現出生動的畫面,聞香識美人這項本事,他生平最為得意。 
  「尊貴小姐,不知如何稱呼?」 
  科頓大帝收起剛才的肆意,有禮地問道。 
  白衣女子似乎有些不悅,開口糾正道: 
  「是夫人!希望陛下以後不要叫錯哦!名字僅僅是個代號,又有什麼好執著的。」 
  言語中似乎透著淡淡的無奈,但沉寂在自己想像中的科頓大帝卻並未留意,他微笑著說: 
  「那麼夫人,作為大陸最享譽盛名的財團當家人,不知夫人來找我有什麼指教啊!」 
  白衣女人淺笑道: 
  「指教不敢,僅僅希望和陛下作一筆交易。」 
  「交易?」 
  「對!是交易!我希望陛下能準備1000萬金幣。」 
  科頓大帝被白衣女子的話嚇了一跳,淺聲道: 
  「1000萬?呵呵!夫人莫非在逗我玩嗎?」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蕩在空曠的宮殿中,白衣女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科頓大帝,笑道: 
  「咯咯!陛下哦!既然我說要陛下準備1000萬金幣,那麼我給予陛下的好處絕對值這麼多錢。而且這些錢並非完全落進我的口袋,這是我希望陛下提供給我的研究資金。」 
  說完,白衣女子衝著科頓大帝眨了眨眼睛。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晴明明毫無遮掩,卻讓人看不真切。科頓大帝暗歎一聲可惜,不禁疑惑的問道: 
  「研究?研究什麼!」 
  白衣女子似乎很開心的笑了起來,她輕輕地敲打著身前的桌子,柔聲說道: 
  「陛下想必已經聽說過南蒙斯帝國的降神炮了吧!」 
  科頓大帝大驚失色,消息剛剛傳出,眼前的女子怎麼知曉的,科頓大帝連忙收起色心,小心地試探道: 
  「難道夫人您?」 
  白衣女子從衣袋裡套出一個銅盤,走上前遞給科頓大帝,接著帶著恭維的語氣說道: 
  「陛下!傳聞您是大陸最具智慧和眼光的人。看來所言非虛哦!我也不隱瞞了。我們財團最近弄到了一件有意思的小東西,這件小東西正是南蒙斯帝國降神炮的魔力核心盤。當我們得到這張核心盤後立刻展開了研究,發現了不少值得改進的地方。」 
  被美人吹捧讓科頓大帝心頭暗爽,不過美人的話卻著實嚇了他一跳。他連忙端起手中的銅盤,銅盤上一股凝重的魔法氣息瀰散開來,那宛如實質般流淌在表面的元素之力與複雜的讓人眼畫的魔法符文,讓本身就是魔法師的科頓大帝驚叫起來。 
  「你說什麼,這是降神炮的核心盤?」 
  白衣女子笑著點了點頭,她輕輕一伸手,科頓大帝手中的銅盤就莫名的回到了她手中。白衣女子望著滿臉吃驚的科頓大帝,朦朧的眼瞳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我們水晶財團商號遍佈整個大陸,又有什麼值得驚訝呢?1000萬金幣,陛下絕對物超所值。因為這件核心盤經過我們的研究,發現了一些設計上的不足,而且要驅動它所需要的魔力實在太大了。不過我們已經找到了將它小型化的突破口,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資金。我們水晶財團從不花自己的錢進行研究,所以我需要找一個對它感興趣的人,當然,如果陛下並不在意,那麼就恕我告辭了。」 
  聲音柔美的宛如百靈鳥的歌唱,但聽在科頓大帝耳中卻像一陣轟隆的炸雷,他見白衣女子作勢要走,連忙攔在她身前說道: 
  「等等!夫人,我想知道,如果小型化,能小到什麼程度。」 
  白衣女子低頭想了想,這才說: 
  「用馬車裝載,三至五個人就能操作,威力足以在三公里外將城牆敲開一個缺口,不知道陛下是否滿意呢?」 
  科頓大帝只感自己的心跳驟然加快,但想了想自己的金庫,無奈的說道: 
  「滿意!滿意!只是夫人,1000萬金幣我一次可拿不出這麼多啊!」 
  「咯咯!陛下多慮了,我說過,這僅僅是研究費用,並不需要陛下一次性拿出這麼多。」 
  白衣女子淡淡的說完,就笑瞇瞇的看著科頓大帝,被目光鎖定的科頓大帝心頭隱隱升起一陣不安。那雙朦朧的眼睛中閃爍著讓他心神不寧的氣息,就彷彿被惡龍盯上的獵物,這還是他一生中第一有這樣的感受。 
  將腦中荒謬的念頭拋去,科頓大帝笑著問道: 
  「夫人,你所說的一些需要多長時間,又有幾分把握呢?」 
  白衣女子笑的很開心,她掂了掂手上的銅盤,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在宮殿中迴盪著。 
  「一年,至於把握嘛,咯咯!以水晶財團的信譽擔保難道陛下還不放心嗎?」 
  ※※※※ 
  簽完和約,科頓大帝宛如一個毛頭小子,癡傻的望著白衣女子婀娜的背影漸漸消失。雖然白衣女子全身籠罩在輕紗之下,但那過人的美麗卻根本無法遮掩,同時還帶來不小的遐想空間。 
  就在科頓大帝在腦海中編織著意淫的美夢時,格雷丹渾厚的聲音卻不和適宜的將他拖回現實。 
  「陛下!那個女人……」 
  科頓大帝喉頭微微的蠕動著。 
  「女人!我知道,一個美人,恐怕還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格雷特皺起了眉頭,小聲道: 
  「陛下!我說的不是這些,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科頓大帝不以為然的說: 
  「不簡單!水晶財團的當家人,又怎麼可能簡單的起來。」 
  格雷特無奈的搖了搖頭,皇帝陛下平日精明似鬼,只是一見到讓他心儀的女人智商就直線下降,王朝有如此皇帝,是否是幸也未嘗可知啊! 
  格雷特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陛下誤會了,我說的是那個女人的實力,她很強、非常強、或許~~比我想像中還要強的多。」 
  格雷特的話到讓科頓大帝微微一驚,疑惑的問道: 
  「哦?一個實力強大的女人,和你比起來呢?」 
  在他眼中,白衣女子處處透著嬌柔,語氣中不禁透著濃濃的懷疑。 
  一旁的格雷丹神色凝重的說: 
  「陛下!我不知道,我在她面前甚至不敢提起敵意。她沒有露出一絲半毫的氣勢,但僅僅是臨走前掃我的那一眼,我的心跳就陡然加快了不少。」 
  科頓大帝心頭暗驚,格雷特為人耿直斷不會說謊,這不禁讓他慎重起來,他歎聲歎氣問道: 
  「既然格雷特將軍這麼說,哎!又是一個強悍的女人,她和卡玫雅白蓮比起來呢?」 
  格雷丹老臉微紅,只得說道: 
  「或許仲博之間,陛下,這只是我的猜測!」 
  科頓大帝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沮喪,過於強大的女人他可消受不起,但回想起今天的種種他突然想通了,眼前不正是自己所要的嗎?心情漸漸放鬆的科頓大帝輕笑起來: 
  「看來越來越有趣了!我剛在擔心南蒙斯帝國的降神炮,竟然就有人前來兜售!看來眾神在照應我啊!一年~南蒙斯~你能支撐的過一年嗎?」     
第六集 第一章 遊行 
  鳳凰城皇宮內的那場交易與預謀,除了當事的雙方自然不會有旁人知曉。雖然沒有徵兆,但無形的暗潮已經在悄無聲息的湧動起來,旁貝城最近的局勢越來越失控,隱約間已經有向周邊蔓延的趨勢。 
  最近幾天,謠言漸漸流傳到附近的一些村鎮,不少人紛紛湧進了旁貝城,加入了遊行與圍攻的行列,哈特聽到比克的描述,隱約感到似乎有人在推波助瀾。 
  哈特悶著腦子想了半天,卻沒有整理出絲毫頭緒,所知的線索確實太少了。 
  不過今天早晨,一條來自首都的任命書改變了這一些,那是女皇陛下親自頒布嘉獎令。任命揭破塞納琉叛國陰謀的法恩副總督,暫代法曼行省總督的位置。而塞納琉則暫時解職,等待來自首都的調查組的審查。 
  一時之間,旁貝城宛如炸開了鍋,種種猜疑謠言漫天亂飛,很多群情激憤的民眾紛紛轉向支持法恩,一時之間法恩猶如竄天的火箭,聲望幾乎可以和哈特比肩。 
  哈特所居小樓的一間屋子裡,擺著好幾個大箱子,這都是哈特最近盡使手段搞來的「不義之財」。 
  「民眾實在太好煽動了!」 
  哈特坐在椅子上,望著正在賞玩寶物的艾法自言自語的感歎著,雖然這幾天旁貝的局勢全是出於自己的算計,但哈特也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順利,效果更是大大出乎乎哈特的預料,原本為應付事態不暢而準備的幾條變招。現在看來算是白費腦子了。 
  陷入沉思的哈特並沒有留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經引起了艾法的不滿。 
  「看什麼看?色狼!」 
  艾法滿臉寒霜,但聲音中卻透著淡淡的緊張。 
  艾法的嬌喝將哈特從思緒中拖回現實。他看著眼前的艾法,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只得尷尬的笑了笑。艾法哼了一聲,就欲轉身離開。但就在這時,哈特突然毫無徵兆的冒出一句: 
  「長公主殿下!我發現你有些變化啊?以前的你可不會叫我色狼,如果在十天前,恐怕會你會直接叫我流氓無賴吧!」 
  艾法嬌軀微微一顫,整個人一下僵住了,過了片刻她才轉過身指著哈特的鼻子罵道: 
  「流氓!無賴!哼!」 
  哈特本也只是隨口一問,卻未料到艾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不禁讓他回想起最近幾日艾法的種種怪異表現,哈特心頭疑雲漸升,前幾日一直忙與算計塞納琉,卻未太過留意,現在想想艾法的確有些異常了。 
  哈特決定出言試探一下,他稍稍思考了一下,心頭就有了主意。 
  「艾法!」 
  聲音很輕,哈特刻意將讓自己顯得無比溫柔,就如同自己所喜的小說中,男主角的深情告白。 
  猶如一個火星投進了翻滾的熱油,艾法的心海開始劇烈的燃燒起來,深邃的眼眸浮現出一剪波瀾,隱約間一絲痛苦的掙扎糾纏在心間,許久,她才稍稍壓伏了體內的複雜的心緒,艾法歎了口氣,不禁暗恨著自己的軟弱,但有些話她又如何能開口呢! 
  一滴晶瑩的淚水悄悄自她曾經清澈如水的眼中溢出,她卻全然不知。 
  驚心動魄的淒美映入哈特眼簾,甚至稍稍滌去了他的好奇的衝動,他感到心臟不爭氣的急速跳動著,心頭浮現出淡淡的不忍,或許自己的試探是在逼眼前這個被自己傷害的可憐女孩子吧! 
  但艾法冷漠的話語卻刺痛了哈特的心。 
  不知何時,艾法臉上哀傷盡褪,宛如晨星的瞳孔死死的盯著哈特的眼睛,口中冷冷的諷刺道: 
  「叫我長公主殿下!不要以為你成了英雄就了不起!哼!誰曉得你那英雄是怎麼糊弄來的。」 
  哈特猶豫不已,但心頭卻忽的升起一陣憤怒。卻不知目標是誰?如此畏首畏尾,難道自己真是小人物作久了? 
  哈特盯著艾法美麗眼睛,分寸不讓,他隱約有中預感,如果此刻膽怯退縮,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抬起頭了。 
  「呵呵!糊弄!如果隨便就能糊弄來一個大劍聖的頭銜。那大劍聖早就滿街亂爬了!艾法!你最近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艾法咬住下唇,如貝似玉的牙齒微微的顫抖,靈氣逼人的絕美臉龐上陰晴不定似在苦苦的掙扎著什麼。 
  「自作多情!」 
  說完艾法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輕聲抽泣起來。 
  「自作多情嗎?或許吧!」 
  哈特見艾法越哭越是傷心,搖了搖頭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卻尷尬地看到她身體一僵,天鵝般修長柔媚的脖間猛然竄出一片小疙瘩,艾法狠狠一巴掌把哈特的手打開。過了良久,艾法的哭聲才漸漸平息,她微微抬起頭,卻看到滿臉委屈愣在旁邊的哈特,白皙的俏臉不受控制的現出一絲暈紅。 
  「你!無恥!」 
  言語中帶著惱羞成怒的韻味,哈特尷尬的笑了笑,就在他不知如何作答,氣氛漸漸陷入僵局的時候,艾莉爾靜悄悄的走到哈特身前,小聲問道: 
  「哈特少爺,你找我?」 
  哈特猛然一愣,失神的他這時才發現小傢伙的存在,他暗歎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小丫頭嬌弱的肩膀,柔聲吩咐道: 
  「嗯!艾莉爾,以後你就伺候艾法的起居了,記得要盡心盡力,不要像戴麗爾那樣偷懶哦!」 
  艾莉爾小天使般的可愛小臉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她拍了拍小胸脯,保證道: 
  「呵呵!我就知道少爺要讓我服侍艾法小姐!」 
  「媽啊!十歲!」 
  哈特瞪大了眼睛,竟說不出話來。隨著艾莉爾小手的拍動,小丫頭胸前一陣波瀾起伏,回想起剛剛手掌間細膩的柔軟,哈特一時口乾舌燥,慾火熊熊升騰而起。 
  心頭的邪念不禁嚇了哈特一跳,怎麼自己一碰到這個小丫頭,潛藏在心間的慾念就不受控制,眼前那張天真的臉蛋中渾然天成的嫵媚就如同嬌艷的罌粟花,不時挑動著自己的道德底線。 
  「莫非我真是變態的黏黏怪叔叔?」 
  想到這個,哈特大驚失色,心頭大聲否認起來。 
  艾法見哈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艾莉爾的胸脯,不禁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一陣酸澀與失落立刻從心間噴湧而出,這不禁讓她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 
  「你知道?哼!這個色狼會有這麼好心!」 
  艾莉爾眨動著清澈明亮,未沾染一絲的污濁的眼睛,奶聲奶氣的說道: 
  「艾莉爾知道的,因為艾莉爾的名字就是哈特少爺起的,艾法小姐、莉噢、還有戴麗爾小姐,三個名字各取一字,艾法小姐可排在最前面哦!」 
  說完艾莉爾翹起粉嫩的小嘴巴,一臉等待別人誇獎的樣子。 
  艾法嬌軀驟然一震,她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道: 
  「那又能說明什麼!」 
  說完艾法轉身就離開了,她步伐極快,就好似在有人追趕一般。哈特微微一笑,捏了捏艾莉爾的小鼻子,卻被艾莉爾笑著躲開了。 
  「少爺好壞哦!」 
  清清的、甜膩的、好似挑人遐想嬌吟。 
  「這小丫頭不會真只有十歲吧?」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將艾莉爾當成一個小孩子,哈特苦笑著搖了搖頭,強行將心思轉到屋裡堆積的金銀上,雖然身處堆滿金銀的房間,曾是他夢寐以求的企望,但真正獲得之後,望著眼前笨重的大箱子,哈特不禁有些苦惱起來。 
  稍稍想了想,哈特換上套尋常的衣服,然後將那件精靈的隱跡披風套在身上。最近他已經摸到了一些竅門,心念稍動那件精美華貴的披風就變的普普通通,再無一點特異之處。 
  城裡見過他真面目的人並不多,哈特倒不怕被人發現。 
  大街上,全身罩在斗篷下的哈特饒有興趣的看著情緒激憤,遊行示威的人流,不禁有些想笑。 
  不知是哪個人出的主意,此刻遊行的人群中,每人都舉著一個寫滿標語的小旗,上面的標語也是千奇百怪。比較正經的有寫「懲戒塞納琉賣國賊!將賣國賊送上斷頭台!」、「支持法恩副總督嚴懲叛國賊!」也有偏激搞笑的「塞納琉老婆昨天生了頭小肥豬,我親眼看到的!」……更有些窮極無聊前來插科打諢的。 
  哈特甚至看到有個矮小的胖子舉著「哈德酒館,夜晚半價,全天八折優惠,PS:謝絕自帶酒水」的小旗,跟在遊行隊伍的中間,口號喊的比誰都凶! 
  自哈特來到旁貝城,就感覺城內的居民生活似乎極為無聊,稍有風吹草動就駐步圍觀。此刻的遊行儼然成為不少居民的娛樂活動,宛如一場盛大的狂歡會在飛速的蔓延著。哈特一路行來,很感興趣的四下打量,甚至有時還湊到隊伍中,跟著喊上幾句。 
  「打倒塞納琉!」 
  一人高喊,接著萬聲四起。 
  「殘暴的塞納琉血債血償!」 
  又是一陣高呼,場面更是熱烈兼狗血,群情鼓噪之間甚至有人流下了熱淚。旁貝城的居民那曾有這樣肆意放縱的過癮機會,但見軍隊也一副視而不見的架勢,自然更是張狂起來。 
  遊行隊伍中,大多是生活在中下層的居民,誰家沒有點鬧心事,此刻藉著聲勢盡情的發洩罷了。 
  「靠!誰他媽的踩了我的腳!」 
  眾人習慣性的跟著高喊,但喊完卻猛然意識到不對,一陣叫罵之聲在人群中響起。原本群情激昂的隊伍中立時奏起一陣不和諧的音符。 
  用哈特的話: 
  「操!一幫無聊透頂,閒的在家裡呆不下去的蠢貨!」 
  不過一向膽大包天的他,這次也只敢偷偷的在心裡小聲說,否則被那幫發洩慾望沖腦的傢伙聽到,恐怕自己這個冒牌的「鳴雷大劍聖」真要被揍的哀鳴不已了。 
  哈特隨著人流,準確的說是被後面的人推擠,根本身不由己來到中央廣場。因為白銀危機已過,原先的污水橫流,臭氣熏天的難民營早已蕩然無存。只見廣場中央搭建了一個高台,一個滿頭花白的老頭大聲布: 
  「從現在起,我們旁貝城將迎來新氣象。殘暴的總督將被推翻……」 
  人流中一片歡欣雀舞,他們倒也不是對塞納琉有什麼深仇大恨。真正的熱血青年早跑去圍攻總督府,此刻他們正和憲兵對峙著,據說已經發生了不少次流血衝突。 
  遊行隊伍中大多是些吃飽了撐的,閒的發慌的無聊人士。平時除了打打老婆揍揍孩子,踢自家小狗一腳發發威風外,根本沒什麼人理會他們。現在終於有點一朝把權掌,便把令來行的感覺,如何不讓他們欣喜若狂。 
  接著一幫貴族打扮的傢伙挨個跳上台,紛紛慷慨陳詞表示支持。幾百個貴族每人表態說了幾句話,兩個多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那些貴族老爺原本很看不起這些沒事找事,不知天高地厚的遊行大軍。但三天前一名憂鬱不得志的小貴族因為推托不過,被請上台應付的講了幾句。誰想一夜之間,那名破敗的小貴族儼然成民主英雄,聲望大增的同時甚至被法恩副總督委任為治安官,一時身價爆長。眾小貴族深感後悔的同時也跟著有樣學樣,紛紛站出來表態。 
  倒沒想到,一時之間竟成了旁貝城小貴族的流行話題,甚至親朋碰面,問候的第一句話竟是: 
  「今天,你演講了沒有?」 
  哈特心頭暗罵,滿頭大汗的他好容易擠出了人流,看著人頭竄動遊行者,哈特悔得腸子都青,剛才一時腦熱跟上去湊熱鬧,莫非自己也是個閒得無聊的傢伙? 
  歎了口氣,作為此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哈特也無法抱怨,只好生著悶氣離開了人流,這次上街他另有目的。 
  他曾聽人說起,水晶財團專賣一種叫做空間戒指的東西,據說那種指環擁有一個儲物空間,品質上佳的甚至能裝下一整棟別墅。為財寶搬運發愁的哈特,咬咬牙決心去買上一個,為了保險起見隻身一人前往。 
  來到水晶財團一家魔力裝備店,哈特猶豫了片刻,壓了壓身上的斗篷,這才走進門,四下打量了一下張口就說道: 
  「我需要一枚空間戒指!」 
  或許是城裡大多數人都跑去參加遊行了,此刻不小的店內除了自己與幾個店員,竟然一個客人也沒有,雅致的大廳裡靜悄悄的,幾名店員甚至趴在桌子上睡覺。 
  「砰!」 
  哈特用力在接待台上重重的捶了一拳,一下驚醒了熟睡的店員,那名店員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一灘口水釣在嘴角拖起晶瑩的絲線,看得哈特直泛噁心。 
  「空間戒指!你買的起嗎?」 
  被驚擾了清夢的店員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上下打量著哈特,接著不屑的說道。 
  哈特的怒火「噌」的沖腦而出,他一把揪起店員的衣領,惡恨恨的威脅道: 
  「給我去拿!」 
  最近一段時間,哈特何時受過如此窩囊氣,店員的那鄙夷的神態讓他怒火中燒。 
  店員被嚇了一跳,膽小怕事的他見哈特粗壯魁梧,不甘的收起了心頭的怒意,連忙跑到大廳側面的小門內。 
  哈特大模大樣的坐在椅子上,不遠處,幾名女店員湊成一堆,似在對自己指指點點。哈特掃了一眼立刻沒了興致,雖然那幾名店員五官勉強稱的上嬌媚,但那勾人的桃花眼中,肆無忌憚的眼神讓他倒盡了胃口。 
  「哼!一個鄉巴佬也想買空間戒指,一會店長報出價,就有好戲瞧了。」 
  漸漸的,那幾個店員的聲音高了起來,若不是顧及身份,哈特都想一人給她們一腳。 
  過了片刻,一名月白色服飾的中年男子從側門走了出來,稍稍打量了幾眼立刻神情大變,恭恭敬敬的將哈特迎進貴賓室,留下滿屋目瞪口呆的店員。 
  ※※※※ 
  哈特手指上戴著一枚鑲嵌著璀璨的藍寶石,價值2000枚金幣的優質空間戒指,從水晶財團的裝備店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這枚價值不菲的戒指,那名店長竟給自己打了8折,哈特心知店長怕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於是他假意推托了幾句就滿心歡喜的簽下帳單。 
  走在路上,哈特不禁有些佩服水晶財團那些僱員的毒辣眼神,此時已經接近旁貝的市中心,哈特打算避開那些擁擠的遊行大軍,就準備向旁邊的路口走去,就在這時,一隊近千人的憲兵突然從那條僻靜的路口衝出。 
  哈特微微一驚立刻避在牆角,卻見那群士兵各個手握刀劍凶相流露,看也不看哈特一眼,蕩起一片煙塵徑直朝中心廣場急步而去。     
第六集 第二章 栽贓 
  (哎!貌似我一直提到主角的讀騎士小說的嗜好,竟然沒人發覺用意!失敗啊!失敗!竟然有人質疑主角的邪惡下的正氣道德觀從何而來!) 
  「不好!」 
  哈特驚叫一聲,他看到那些憲兵在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突然全部合上了頭盔上的面甲,只露出一雙泛著血絲的雙眼。 
  這是要殺人? 
  腦海中的念頭一起,哈特嚇的連忙閃進偏僻的小巷,但心頭的不甘卻讓他放棄了逃脫的計劃,少年時熟讀的騎士小說中那些挽救平民危難的主角。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哈特痛苦的掙扎了片刻,立刻翻身爬上街邊的小樓。這裡視野寬闊,中央廣,場的方向一覽無疑。 
  雖然哈特很想作一次挽救平民危難的大英雄,無奈自己的能力實在有限,別說對上眼前那1000多名凶神惡煞的憲兵,就是同時擁上十幾二十個人也足以將他砍成碎片。此刻的他身無寸鐵,一身上佳的魔力裝備又未穿在身上。 
  哈特解下斗篷,摸了摸身上的隱跡披風,跌宕的心緒漸漸安靜下來,他心念一動,整個身體瞬時與房頂融為一體,就宛如一塊堆在房頂,供夏日居民乘涼的石台。 
  「或許是我多慮了吧!畢竟是帝國的憲兵,怎麼可能隨便動手屠殺平民!」 
  哈特歎了口氣,暗道,但心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一些可怕的事情恐怕要發生了。最近自己的預感一直被事實驗證,哈特越來越相信自己的直覺。 
  廣場上的高台上,那名頭髮花白的老頭正在喋喋不休的演講著,距離太遠,哈特聽不出他說了什麼。只是台下的民眾不時傳來一片鼓掌之聲。老頭喘了口氣,正想繼續講下去,憲兵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身在高處,他的視野遠比擁擠在一起的遊行民眾開闊的多,老人微微一愣,稍稍猶豫了一下就下了高台,向湧來的憲兵走去。 
  最近幾天,這個吟遊詩人出身的老頭憑借一根巧言擅辯的舌頭,在旁貝城大出風頭。幾日下來,現在圍攏在廣場的居民大多都認識了這位老頭,因此擁擠的人群立刻分出一條道路,讓老頭通行。 
  顛簸流離一生的老頭何嘗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之間他頗為自得,身後的眾人儼然成了自己的擁護者。老頭望了望廣場足有七八萬的民眾,暗鬆了口氣。 
  「我有這麼多人支持,想來那些憲兵也不敢拿我怎麼樣吧!要是能逼退憲兵,恐怕……」 
  想到這裡,老頭滿是風霜的臉上,深谷般的皺紋如花般展放。老頭輕笑著邁著步子,轉眼之間已經不把憲兵放在眼裡了。 
  「奉總督大人的命令,集會人等已經嚴重擾亂本城治安,限一小時全部散去,違著以謀反論處。」 
  為首的一名金甲憲兵緊了緊手上寒光肆溢的長劍,厲聲喊道。 
  外圍的平民看到那些憲兵亮出了兵器,不禁開始害怕起來,就在這時那名老頭越眾而出,輕蔑的笑了笑反駁道: 
  「南蒙斯帝國一向是法制之國,我等僅僅是出言譴責叛國賊塞納琉,又有何罪!你擅自將我們這些愛國之士歸為謀反之列,又是依據帝國法律的哪條哪款!更何況法恩總督大人早先,派他的副官哈克大人對我們表示了支持。你擅傳總督大人之令,膽子也太大了吧!難道你是叛國賊塞納琉的同黨!」 
  老頭話語之間尖酸刻薄,嘲諷之極,說完老頭轉身望望身後圍攏的人群,高舉起雙手,一副不畏強暴慷慨陳詞英勇模樣。 
  身後隨即有人響應,接著宛如推倒的骨牌,跟著就是一片震天的附和之聲。 
  老頭微笑著衝自己的擁護著點頭示意,他心頭無比得意,這一輩子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風光。他接著轉過身剛想繼續挖苦嘲諷,胸膛卻突然傳來一陣涼意,老頭驚恐的看著金甲憲兵手中直透自己胸膛的利劍,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采。 
  金甲憲兵一腳將老頭踹在地上,抽回沾染著鮮血的長劍,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 
  「暴民不聽勸阻!以謀反論處,尊塞納琉大人之命,就地格殺!」 
  說完,金甲憲兵猛一震臂,身後的憲兵蜂擁而上,揮舞著手中的銳利的刀劍就衝著人群一陣亂砍。 
  這完全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雖然遊行的民眾比憲兵多出近百倍,但手無寸鐵的他們對上全身包裹著鐵甲,武裝到牙齒的憲兵根本沒有一絲抵抗之力,而且因為過於擁擠,後面十幾排的人甚至不知道前邊發生了什麼。 
  但很快,一切都明瞭,廣場腳步轟鳴,到處響起人們瀕死的慘叫聲,夾雜著一聲聲憲兵的撕吼在廣場中迴盪: 
  「法恩大逆不道,污蔑塞納琉大人叛國家!已被格殺!」 
  「所有叛亂分子,一律就地格殺!」 
  「任何居民敢於反抗,殺無赦!」 
  「任何居民敢於窩藏謀反分子,殺無赦!」 
  「任何居民敢於不服從命令、拒不接受搜查的,與叛逆同罪,殺無赦!」 
  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冰冷的青石上,青灰色的岩石變成了血樣的猩紅,七八萬人的遊行大軍被區區一千憲兵窮追猛趕,一通砍殺。 
  「真夠狠的~~太狠了!」 
  哈特咬緊牙關,卻依舊憋不住的唇齒的顫抖,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事。不過漸漸的,他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雖然憲兵剛開始那通砍殺貨真價實,短短時間就有五六十人身首異處,但隨後憲兵們卻轉向驅趕,手中兵器的比劃全然只是作作樣子,但已經被嚇破膽的民眾哪還分的清,只是沒命的向後擁,結果因為踩踏而丟掉性命的人足足是被憲兵砍死的好幾倍。 
  「這是在搞什麼?」 
  哈特暗暗心驚的同時不禁有些迷惑,但還未等他細想,一隊衣甲鮮明的士兵突然從廣場的另外一個路口湧出,一時之間憲兵與那些普通士兵糾纏在一起,彼此刀劍相向。 
  「原來如此,怪不得!」 
  哈特歎了口氣,心頭一陣酸澀與不忍。因為他看到那隊好似救兵的士兵腳下竟然穿著皮靴,在帝國的所有編制之中,只有憲兵才配發皮靴,眼前的一切完全是一場秀,一場用數百人生命作為籌碼的局。 
  接下來的發展果不出哈特所料,兩方裝模作樣地纏鬥了一翻,卻未有一人傷亡。憲兵漸漸裝出潰勢,向偏僻的街道退去。但早已成為驚弓之鳥的民眾如何能分辨得出,見士兵阻住那些惡魔般的憲兵,一些失去親友的人不禁仰天哭喊起來,更多的人拚命向廣場的另一邊擠去,能脫離眼前的血腥地獄無疑是他們唯一的念頭。 
  哈特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了,他從新披上斗篷。從小樓的房頂跳回到小巷。人群已經在漸漸逼近,若是讓那些驚慌的平民認出來,那可就不好解釋為什麼自己身為「大劍聖」卻見死不救。 
  回比克宅院地通路已經被失魂落魄的人群堵住。哈特只好遠遠的避開,打算沿著城牆繞上一個大圈。 
  穿過僻靜狹長的小巷,走過一片低矮的貧民區,城牆已經近在眼前,哈特想起剛才的種種,長歎了一聲,他倒沒想到,為了致塞納琉於死地,對方竟然拿幾百人的性命當兒戲。 
  雖然哈特越想越有可能,法恩是目前唯一想要塞納琉命的人,手掌全城大權的他也確實有這個本事,但在哈特印象中的法恩,他根本就沒有這麼大的魄力,而薩非德要的只是塞納琉滾蛋,然後安插上一個聽話的代言人,已經達到目的的他,斷無必要下如此狠毒的手腳。 
  「莫非是憲兵報復的時候殺紅了眼?」 
  一個古怪的念頭突然在哈特腦海中冒了出來。 
  當初哈特在鎮守白塔時,曾經在高處看到過那些封鎖城門的憲兵受到平民的圍攻,莫不是在報復?帝國的制度中,各城的憲兵的籍貫全為外地戶籍,原意是為了防止權利過大的憲兵與親族相互勾結,制約地方。但漸漸的,這規定卻變相的助長了憲兵的蠻橫霸道,因為不是本地人而缺乏顧及,行為之間越發的肆無忌憚。 
  但這個念頭卻很快被哈特掐住,從剛才自己所見,那些憲兵顯然很有秩序,進退之間處處透著早有預謀的味道。哈特越想越頭疼,索性將心頭的雜念徹底拋開。既然自己確實無力阻止,這樣愧疚就顯的太做作了。 
  放下心頭的負擔,哈特腳下的步子陡然加快,他沿著城牆向南走去,沒過多久城牆上一截巨大的缺口漸漸出現在眼前。那正是對抗白銀那天,降神炮誤轟出來的,此刻尚來不急修繕,不過也派了五六十個士兵把守。 
  雖然哈特當時被震的昏迷過去,但事後也聽人提起過,因此他倒是好奇的打量了幾眼。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哈特的眼簾,哈特心頭微微一顫,立刻躲進城牆邊的房屋的角落裡,只見前方不遠處,塞納琉頭髮散亂滿身是土,帶著一夥親兵狼狽的從一條巷子中奔出。 
  「什麼人?」 
  守衛缺口的士兵剛喊了一聲,一陣黑雨就呼嘯而去,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幾名士兵應聲倒地,一根根烏黑的弩矢破開盔甲的保護將那些士兵釘死在地。 
  「殺!」 
  十來名親兵丟下已經是廢物的手弩,抽出兵器就衝了上去,雖然此刻守衛缺口的士兵足足多出親兵三四倍,一時也被殺的措手不及,短短幾息之間又倒下十來具屍體。 
  但很快,親兵們也開始出現了傷亡,一陣短暫卻極為激烈的交鋒後,身手高出數籌的親兵終於將所有守衛缺口的士兵全部擊殺,不過親兵們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此刻能站立著的親兵只有區區三人,而且各個帶傷。 
  一名親兵丟下折斷的長劍,擦了擦面甲上的血污,凝重地對塞納琉說道: 
  「大人!趕快逃吧!剛才的響動估計已被人察覺,恐怕10分鐘之內就會有人前來。我已經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前面的山坡後備下了十幾匹快馬,只要我們能到達山丘,那就安全了。」 
  塞納琉看了看身後的城市,失落、不甘、仇恨在心頭劇烈的攪動著,幾乎將他的心臟撕裂。就是這座城市,它見證了自己權勢的顛峰,卻也同樣是這座城市將他引進了窮途末路。 
  塞納琉苦澀地笑了笑,說道: 
  「安全!呵!恐怕我這一走,立刻被全國通緝!」 
  親兵見塞納琉竟然開始猶豫,不禁大急,他們這些親兵與旁人不同。一旦主子失勢必將跟著遭殃,否則他們剛才也不會如此拚命。 
  親兵稍微想了想,立刻勸慰道: 
  「大人,我們可以投靠科頓王朝啊!憑大人您掌握的帝國機密以及兵力部署,科頓王朝肯定會高位相待的。」 
  塞納琉也不過是一時感傷作祟,見親兵焦急,歎了口氣邊走邊罵道: 
  「媽的!法恩那條老狗!哈特那小崽子,如果我今世不滅你滿門,我塞納琉就妄稱為人。」 
  「唰!」 
  一柄長劍閃電般從角落飛了過來,狠狠地釘在塞納琉身邊親兵臉上,親兵沒發出任何聲響立刻倒地斃命。 
  只見哈特從地上的屍體邊用腿挑起一把劍,一言不發衝上來,轉眼將兩名措手不及的親兵砍的身首異處。 
  哈特原本倒沒打算淌這灘渾水,但塞納琉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卻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如果此刻放過塞納琉,簡直是憑添一個禍患,若是自己真是大劍聖倒也罷了,但哈特清楚自己的斤兩,若是塞納琉日後真如兵所說投向科頓王朝,恐怕自己的麻煩就來了。 
  哈特冷冷地看著塞納琉,眼中透射著濃濃的殺機,明知故問的冷聲道: 
  「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倒不知哈特如何招惹了大人,竟然讓大人如此仇視!」 
  塞納琉嚇的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全身冷汗直流的他在死亡的威脅下,突然升起急智,慌忙說道: 
  「啊!是你!這個~原來是哈特大人啊!大人你剛才聽錯了,我是在說法恩那傢伙新聘請的副官哈克,他兩人狼狽為奸,將我逼到如此境地!」 
  哈特冷哼一聲,說道: 
  「哦!那些憲兵不是你調派的?」 
  他此刻還有些疑惑需要塞納琉解開,心頭倒也不急幹掉塞納琉免除禍患。 
  塞納琉微微一愣,疑惑道: 
  「憲兵?什麼憲兵?哈特大人,今天早上我已經被解除了總督的職位,別說憲兵,現在除了我的親衛,即使是一個守衛城門的小兵也調不動,否則我怎麼可能鬧的如此狼狽!」 
  哈特「哦」了一聲,臉上漸漸顯露出笑容,他輕聲說道: 
  「那麼我告訴你吧!剛才有一夥憲兵聲稱奉了你的命令,對中央廣場遊行集會的無辜民眾展開了屠殺!」 
  塞納琉大吃一驚,全然忘記了哈特的威脅,憤怒的吼道: 
  「哈特大人,這是天大的冤枉啊!這是栽贓!這是陷害!這是陰謀!哈特大人我已經落到如此田地,怎麼可能作出這樣喪心病狂之事!」 
  哈特撇了撇嘴。說道: 
  「哦!也是~~不過那又是誰呢?」 
  塞納琉憋著一張苦瓜臉,一臉為難的說: 
  「我不知道,哈特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哈特突然大聲笑起來,他冷眼看著塞納琉,鄙夷的說: 
  「總督大人,本來看在你送的那10萬枚金幣的份上,我原想放你一馬,但總督大人竟然還要隱瞞,那就勿怪哈特了……」 
  赤裸裸的威脅嚇的塞納琉一個激靈,但哈特的話,卻讓塞納琉已經絕望的心頭閃現出一絲希望的曙光,他連忙開口說: 
  「等等!哈特大人,我確實不知道,但是~~如果按照你的描述,恐怕是薩非德指使法恩,想找借口將我殺了滅口。哈特大人,薩非德雖然並不相信我,但因為他地方根基淺薄,又找不到借口將我撤掉所以只能和我合作。這段時間我不該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原來是這樣!」 
  「是啊!大人我是無辜的!」 
  「我倒很好奇,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惹的薩非德要殺你滅口。」 
  「大人,這個~我……」 
  「怎麼~要我送你去軍部嗎?」 
  塞納琉嚇的連聲哀求,直到哈特臉色稍稍好轉才開口道: 
  「既然已經落到如此田地,我也不隱瞞了,大人,你可知道現在的南蒙斯女皇陛下是個冒牌貨,真正的女皇陛下已經被薩非德害死了。」 
  哈特冷哼一聲,冷冷的說: 
  「我怎麼聽說,女皇陛下被修樸諾頓救出,現在不知所蹤了呢?難道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塞納琉微微心驚,雖然這件事已經算不得是什麼秘密,但除了少數的大貴族,旁人根本不可能知曉,但他隨即就想明白了一切。 
  「這個~大人,這是我的猜想~作不得準。不過我還知道一個秘密,就是因為這個秘密,薩非德才要殺我滅口。」 
  哈特抖了抖手上的劍,冷聲道: 
  「什麼秘密,呵呵!不要再繞圈子了,如果等士兵們趕來,就算我想放你,恐怕……」 
  塞納琉猛然一驚,慌亂只餘他竟然忘記了,塞納琉咬了咬牙,急聲說道: 
  「薩非德不是人類,他是妖族!這是我偶然整理丹格雷的遺物時發現的,要知道在人類社會中,妖族是受到排斥的,如果我一旦公佈出來,雖然不至於將薩非德趕下台,卻也會給他不小的打擊,畢竟那些搖擺的貴族們可不希望接受一個外族的領導。」 
  「他是妖族?堂堂帝國大元帥,竟然會是外族!」 
  這倒真有些出乎哈特的預料。 
  為了保全小命,塞納琉此刻也估不上別事了,見哈特有些疑惑,連忙補充道: 
  「千真萬確!恐怕整個帝國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否則丹格雷一個妖族,怎麼會深受薩非德那條老狗的賞識。」 
  哈特恍然大悟的歎了口氣,收回抬起的劍。 
  「原來如此,那麼總督大人,我就不送了!不過我卻很好奇,你是怎麼從總督府逃出來的,那裡似乎被包圍的水洩不通啊!」 
  「大人,我的臥室下面有一條地道,所以……」 
  接著塞納琉將地道的出入口告訴了哈特。 
  「總督大人果然有未雨先綢啊!再見!」 
  說著哈特微笑著走上前,沖塞納琉擺了擺手似乎想要告別。 
  「哈特大人,再……」 
  一陣寒氣襲向胸前,將他的話硬生生打斷。 
  「你~騙子!」 
  這是塞納琉人生中最後的聲音,在他的胸口上,一柄染血的劍刃刺穿了身體,滴滴嫣紅的鮮血順著狹長的血槽滴淌在地上。塞納琉怨毒的瞪了哈特最後一眼,身體就宛如失去了支撐緩緩軟倒。     
第六集 第三章 生命 悲喜旋律 
  「你下了地獄可不要告的我狀,若非你對我起了殺機,我又怎麼會先下手為強呢!」 
  哈特蹲在塞納琉的屍體前,一臉虛偽的自哀自憐著,若不是塞納琉已經身死,聽了哈特的話怕是要氣破肚皮。 
  哈特輕歎了一聲,雖然已不是第一次殺人,但那滋味卻依舊很不好受,塞納琉雖然稱的上惡貫滿盈,並且意圖叛國,若是真讓他投靠了科頓王朝,帝國軍力的佈防恐怕要全部洩露。 
  哈特突然有些質疑起那些騎士小說,為什麼自己格殺惡賊後竟然沒有一絲為民除害的快感。 
  「心不正,而不得安吧!」 
  哈特自嘲的笑了笑,用腳將趴在地上的塞納琉屍體翻轉過來,但轉眼卻突然被塞納琉手指上,一個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的小東西牢牢吸引住了眼球。 
  「空~間戒指?」 
  哈特驚叫一聲,連忙將那枚戒指從塞納琉手上擼了下來,心頭的惘悵瞬時被狂喜所淹沒,塞納琉逃跑所帶的空間戒指,如果裡面沒有裝滿財寶那才古怪。 
  哈特興奮的打量著那枚戒指,心頭幻想著其中裝載的寶藏。若非身處是非之地,哈特甚至想當場將寶物召喚出來,仔細查驗一翻。 
  塞納琉統治繁華的旁貝城三年,哈特才不相信他會沒有暗自刮地皮。原本哈特詢問塞納琉地道的入口,就是打算趁此良機潛進入總督府,將塞納琉收藏一掃而空。 
  有了空間戒指不用在擔心負重問題,身披隱跡披風的哈特再無一絲顧及。 
  「立刻放下兵器!否則就地格殺!」 
  就在哈特沉寂在喜得意外之財的興奮中時,一句不合適宜的嚴厲之聲將他拖回了現實,哈特順聲望去,只見小巷內湧進二三百名士兵,剛才的聲音就是一名為首的騎士所說。 
  從塞納琉那些親兵襲擊守衛缺口的士兵。然後自己幹掉塞納琉找到這枚空間戒指,期間不過五六分鐘。哈特倒沒想到這些追捕塞納琉的士兵來的這麼快,他暗讚一聲正欲開口解釋,卻見一名矮小的士兵湊到騎士的耳邊,小聲說道: 
  「哎?隊長,那好像是哈特大人!」 
  騎士愣了一下,摸了摸腦袋疑惑道: 
  「哈特大人?哪個哈特大人?」 
  話到中途騎士猛然想起了什麼,心頭不禁瀰散起濃濃的惶恐,眼前六七十具倒斃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莫非是…… 
  「~啊!莫非是「鳴雷大劍聖」。他~想……」 
  哈特看出了騎士的驚慌,踢了踢塞納琉的屍體,笑道: 
  「塞納琉率眾意圖叛國,投靠科頓王朝,現在叛徒已被我格殺!」 
  說著哈特長歎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屍體,一臉哀傷地說道: 
  「可惜我還是來晚了一步,這些盡忠職守的士兵已經遭了塞納琉的毒手,現在魁首已經服誅,願他們的靈魂能得以安息!」 
  哈特的話讓騎士長出一口氣,裝模作樣地示意身後的部下為死去的士兵禱告。他剛才還擔心哈特包庇塞納琉。掩護他逃跑,和一名砍得橫行天下的大惡龍落花流水的大劍聖對敵,自己身後這二三百人連塞牙縫都不夠。 
  騎士讓幾名士兵將塞納琉的屍體抬起,然後眾人高呼著擁在哈特身邊向中央廣場走去,當那些經歷過剛才可怕地一幕尚驚魂未定的居民聽說「冷血大魔頭」塞納琉已經被哈特所殺,全場響起震天的雷鳴之聲。 
  雖然上次哈特就曾擊敗惡龍白銀,保護了全城居民的財物。但白銀並不是一頭噬殺成性的魔頭,沒有生命憂慮的民眾很多也僅僅是湊湊熱鬧,人云亦云罷了。但這次,塞納琉竟然喪心病狂的指使憲兵屠殺平民,當四五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整體的堆放在一起,濃重粘稠的血腥之氣瀰散在空氣中,每個人都心情沉重,甚至還嚇暈了不少膽小的圍觀者。 
  失去親人的居民抱著地上的屍體號啕大哭,不經意間悲傷的氣氛感染了整個城市。 
  誅殺叛國賊,將喪心病狂的劊子手送進地獄的哈特,所受到的推崇遠非上次所能比擬。或許不久前,更多的人僅僅是出於天性對強者的祟拜,但這一次,被眾人視為解救平民脫於水火的哈特,卻是發自真心的景仰。 
  群情激盪的民眾們沒有一個人想過,為什麼在慘劇發生的時候哈特沒有阻止,因為他們早在自己的心中為編製出了數不清的理由。 
  與之相反的是,塞納琉的屍體被懸掛在廣場的中央,承受著憤怒的居民的發洩,當時的情況甚至數次失去控制,不得已,法恩派了一隊士兵才控制住局面。 
  靜夜,旁貝城外河畔的樹林中,蒼鬱濃密的枝葉阻擋了原本就黯淡的月色,陰晦幽深的密林裡凝聚著仿若實質的一片黑暗。枝葉間透下的月光,彷彿黑緞上沾黏的幾絲銀芒,是僅有的、微弱的光源。正值夏日,森林中的夜晚原本應該是相當熱鬧的,然而草叢深處的蟲鳴,夜行獸類的叫囂,今夜的此時此刻,卻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整片漆黑的密林裡,只剩下一片寂靜,沉重得化不開的寂靜…… 
  但寂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原本凝滯的黑夜,輕輕地攪動了起來,一道幾不可察的黑影,掠向大樹下,在敏捷的行動間,只帶起了幾絲極細微的聲響。 
  幾點微芒,在樹下的陰暗處亮起——這應該是眼睛的反光,只是那雙眼睛透著濃郁的猩紅之色,隱約間好似不是人類。 
  大陸各族,只有妖族擁有一雙血紅的眼睛,也正是因為這雙妖異的眼睛,讓妖族們蒙上了一層恐怖的色彩。畢竟世界上,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血的顏色。 
  「發現了嗎?」 
  在微弱眼光的聚集處,響起了一陣刻意壓低的細微聲音。 
  「不,一點跡象也沒有……」 
  同樣刻意壓低的嗓音,在幾絲遲疑中,透出了一點焦躁: 
  「丹格雷的筆記真的落到塞納琉手上了嗎?」 
  在樹林的陰影中,彷彿溶於黑暗般,巧妙地隱藏著幾個人,如同夜色中不和諧的音符在跳動著,一式的色緊身裝束,套頭,蒙面,手持暗淡無光的黑刃。深色的衣料在這種光線下,顯然無法分辨出它原本的顏色,卻和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唯一稍微分辨得出的,只有雙眼中那微不可察的光亮…… 
  就在這時,樹林中又竄出一個黑影,他的裝束與前面幾個人非常類似,卻沒有套頭。月光下斑白的頭髮披散在腦後,很顯然他已經年近花甲了。 
  剛剛前去搜索的那名黑影連忙惶熱地湊過來,小聲說道: 
  「大人,整個總督府都翻過來了,沒有發現。」 
  老人似乎很生氣,聲音如萬年不化的寒冰,如利劍般刺入了幾個已經有些膽怯的心,眼瞳現出慘紅慘紅的光芒。 
  「蠢貨!若是筆記流傳出去,影響到薩非德大人的計劃,你們~哼哼!」 
  黑影嚇得一陣哆嗦,眼前老人的可怕他心有體會,惶恐的說道: 
  「大人,我們既然已經到了旁貝,為什麼不利用調查組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搜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份筆記。畢竟我們明面的身份可是奉女皇之命,搜集塞納琉叛國的證據,絕對不會引人注意的。」 
  老人冷冷的說道: 
  「相信,相信什麼?相信你的腦袋明天還在脖子上嗎?我告訴你,元帥大人已經下了死命令,若是找不到丹格雷的筆記,你們就等著準備棺材吧!」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說道: 
  「大人,我懷疑,筆記可能在那個叫哈特的劍聖手裡。」 
  「哦?為什麼?」 
  沉穩的聲音略微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 
  「大人,塞納琉在逃離前被那名劍聖殺死,結果害我們在他們藏馬的地方白等了一下午。法恩已經去搜查過了,塞納琉的財物全部失蹤,所以我懷疑,他可能是利用空間戒指將他們全部收入了空間,所以落在塞納琉手中的那本筆記,很有可能也在那枚戒指裡。聽說那名叫哈特的劍聖貪財好色,如何肯放過這樣到嘴的美肉呢。」 
  老人沉思了片刻,冰冷的聲音卻透著一絲無奈與苦澀: 
  「那就麻煩了,丹格雷那個蠢貨竟然狂妄到去挑戰一名大劍聖,死了活該。我們明天就進城,或許真該拜訪一下傳說中的英雄!你去準備點禮物,越重越好!」 
  ※※※※ 
  哈特靜靜的站在窗前已經很久很久了,他的手上拿著一本封皮磨損的筆記,陷入了沉思。 
  上面記載的東西僅僅是一些人名、地址,似乎是很普通的通訊錄,但哈特卻隱約感到有些不安,他費勁腦汁卻想不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窗外天色微白,雙眼已能視物,紅日輕輕從東邊的天際跳出來,初染雲氣,天際紅通通一片,但清晨的陽光卻讓哈特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雖然已經不早了,正在打掃房間的戴麗爾卻不敢說話,怕驚擾到陷入沉思的哈特。 
  戴麗爾歎了一聲,輕輕的關上門,退出了哈特的房間。 
  戴麗爾同樣是一夜未眠,可她卻沒有半絲睏意,最近跟比克家僕人的勤奮學習下,她已經漸漸掌握了家務的竅門,再不會如前幾天那樣動不動就失手打破東西了。 
  哈特的心態讓她很擔憂,自從哈特匪夷所思的成為了旁貝城的英雄,戴麗爾就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哈特從草莽無知的鄉下土豹子,變成現在城府極深,精於算計的厲害角色,他的成長讓戴麗爾欣喜的同時,卻越來越擔憂起來,哈特的成長速度太快了,快的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 
  最近她甚至感到心力不足,而且自己唯一依憑的美色在他面前也漸漸失去了效力。一個好色如命的色狼卻對自己數次刻意誘惑無動於衷,戴麗爾忽然有想哭的衝動。 
  一時之間,她感到自己是如此地無助,卻苦於找不到可以躲避風雨的港灣。 
  「戴麗爾妹妹,你在想什麼?」 
  艾法的聲音充滿了疲憊,但話語中的關切卻讓戴麗爾心頭瀰漫起淡淡的暖意。 
  「沒有想什麼。只是~昨晚沒有睡好,現在有些犯迷糊!」 
  艾法咬著下唇,似乎想說些什麼,戴麗爾突然注意到艾法的眼睛微微有些紅腫,似乎偷偷的哭過。 
  「你能來我的房間嗎?求你了!」 
  俏麗白皙的臉上幾番痛苦的掙扎,艾法終於將心頭的話說了出來。 
  「嗯!」 
  戴麗爾點了點頭,靜靜地跟著艾法來到了她的房間,戴麗爾關上房門,輕聲問道: 
  「艾法殿下?有什麼事嗎?」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緊張,連忙扭過頭,淡淡的說: 
  「殿下!有事情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對別人說起的。」 
  聽到戴麗爾的話,艾法卻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突然痛哭起來。 
  戴麗爾大吃一驚,早在她進入房間時,她就隱約猜出恐怕艾法要對自己講的和哈特有關。昨天早晨開始,自艾法從哈特那間堆滿寶物的房間中出來,細心的她就發現艾法神色有些古怪。 
  她很清楚艾法與哈特的關係,甚至那就是自己暗中使用卑鄙的手段促成的。可是在平日裡,雖然是自己有意討好,但放下執念的時候,自己與艾法就像一對的親密姐妹啊! 
  戴麗爾強忍著心頭的愧疚,輕輕抱住艾法的肩頭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勸慰起來。 
  可是艾法卻哭得更厲害了,漸漸的甚至發展到嚎啕大哭,當下把戴麗爾弄了個不知所措。 
  過了良久,艾法才停止了哭泣,一雙美麗的眼睛此刻都已經紅腫不堪了。 
  艾法哀怨的望著戴麗爾蔚藍的眼睛,幽幽道: 
  「戴麗爾妹妹,你能不能不要看不起我!」 
  說著艾法臉色變的慘白無比,她努力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後半句話: 
  「能一直做我的好姐妹嗎?」 
  「姐妹嗎?我配嗎?」 
  戴麗爾輕歎了口氣,心臟猶如被利刃狠狠的剮著,隨著感情的加深,戴麗爾發現自己越來越害怕面對這個被自己傷害的女孩。 
  戴麗爾咬了咬牙這才壓下心頭的負面情緒,輕聲道: 
  「殿下,你再說什麼?」 
  艾法長歎了口氣,美麗的臉上無比的感傷,似在掙扎猶豫著什麼,她輕輕的說: 
  「不要叫我殿下,好嗎?我~已經不是什麼殿下了。」 
  聲音輕若無聞,卻讓戴麗爾不禁緊張起來,她連忙追問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艾法姐姐!」 
  艾法臉上顯露出複雜的氣息,彷彿種種繁複的念頭正在劇烈的交纏。過了片刻,艾法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她輕聲道: 
  「我被哈特強暴了!」 
  就如同在說別人一般輕描淡寫,但她眼睛中那濃郁的感傷卻騙不過戴麗爾。 
  但是,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戴麗爾的臉還是一下子白了,惶恐與不安瞬間將她吞噬,難道哈特已經告訴了艾法一切,戴麗爾用手摀住了嘴,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憋住詢問的慾望。 
  「已經有一個月了!就是我們初見的那天夜裡。」 
  艾法看著戴麗爾,她淒苦的笑了一下,笑容是那麼的牽強,她看了看戴麗爾的反應,突然說道: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謝謝你!沒有聲張出來。」 
  戴麗爾偏過頭去,不敢望向艾法的臉,口中問道: 
  「艾法姐姐,是不是少爺逼你的?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麼不公佈你的身份,將他送上斷頭台。但是現在,哎!他已經是英雄了,擊敗白銀的大劍聖,有些法令對這樣的人已經失去了約束力。」 
  「是啊!我為什麼沒有作呢?」 
  艾法輕輕的歎著,宛如夢吟般幽幽的自言自語。 
  戴麗爾心頭一陣不忍,她纂住艾法的手,正色道: 
  「艾法姐姐。如果~你~你就立刻離開吧,回到綠林山脈回到是精靈之國【伊亞瑪】,忘記這一些繼續作藍月長公主……!」 
  在這一刻,戴麗爾心頭沒有一絲虛假的算計,她凝望著艾法,悔恨幾乎添滿了整個心海。 
  「其實說出來,我突然感覺開心多了!謝謝你能聽我說,還安慰我!」 
  艾法輕輕地拍了拍著戴麗爾雪白的俏臉,接著淒苦的微笑道: 
  「不可能了!作為精靈失去了貞潔,那是對自然女神的褻瀆,洗刷這份罪孽的唯一方式就是婚姻。現在的【伊亞瑪】已經沒有我安身之所了。我是精靈,相愛的人會相守終生、白頭到老,婚姻在我們眼中是永遠不能妥協的。我們精靈兼具驕傲與纖細的族群,現在~我已經成了精靈的污點……」 
  說完,艾法陷入了糾結的思緒。 
  相較於人類而言,精靈雖然總是驕傲自衿,而且對其他種族還稍顯輕蔑,但不容置疑的,他們是一個愛好生命的種族。但同樣,他們也對於完美有這病態的追逐,因為『歧視』的關係,他們對大部分異族並不親密,但在面對不同種族、文化的差異時,倒也還稱得上寬容。 
  只是一切都有著底線,碰觸了底線,寬容的種族將釋放最殘酷的懲罰。 
  房間沉默了下來,兩人都不知該如何繼續進行下去,戴麗爾暗歎著,心頭說不出的苦澀,是愧疚、不安、還是良心發現呢?她不知道。 
  過了良久,戴麗爾才打破了屋內的死寂。 
  「那姐姐你打算怎麼作?殺掉少~哈特嗎?」 
  說完,戴麗爾坐到艾法身邊,靜靜的觀察著艾法美麗臉龐的每一寸變化。 
  「不可能了!」 
  艾法淒苦地笑著,隱現淚水的臉上卻突然煥發出母性的光輝,她撫摩著自己的小腹,輕緩的說道: 
  「我~~有了孩子!」 
  戴麗爾小嘴微張,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突然發現自己升騰起淡淡的怒意,一絲恐慌在心間默默的醞釀,她感受到了威脅?但戴麗爾攪盡腦汁,原本幹練靈活的大腦卻怎麼也分析不出。 
  「這怎麼可能!」 
  艾法歎息一聲,輕輕道: 
  「我們精靈和你們人類不同。身體裡孕育生命的那種蔓延於血脈的聯繫,從始至終都不會發生改變!她存在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是個女孩子,一個美麗的女孩子。」 
  艾法頓了頓接著說道: 
  「或許長公主的身份能讓我免去懲罰,但我肚子裡的孩子,族人們絕對沒有一絲的寬容。」 
  事實上,自那場噩夢發生的第三天,艾法就面臨了兩個同樣殘酷的選擇,殺掉肚子裡的孩子,或是永遠離開種族。 
  對於這個艱難的處境,艾法痛苦的掙扎著。姑且不論她原本還從未想過懷胎生子的可能,而對腹中孩子血緣上的父親,她更是除了憎恨之外,絕不抱持任何其他的感情。但是,對艾法而言,這個不被預期的孩子,畢竟也是她的骨肉,她生命的一部份。 
  彷徨的艾法,終干做出了決寶,但這個決定卻將她漸漸引向了崩潰的邊緣,她無時不在想念自己所居的小屋,深秋時落葉月光下的清新的味道,幽靜的森林輕緩的微風,嚴厲妹妹對莽撞惹禍的自己的責難……還有,哈特那張平凡無奇,掛著淫笑的可惡大臉。 
  那張臉漸漸的,沒有那麼醜、沒有那麼淫賤、沒有那麼可惡了…… 
  艾法綠意盎然的雙眸,在深深的落寞中,蘊藏著片片迷惘。 
  戴麗爾只覺得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幾乎開始隨口胡說起來: 
  「你恨他嗎?」 
  說完,戴麗爾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正想補救,艾法卻輕歎著說道: 
  「恨嗎?或許你說的對!我應該離開了,戴麗爾妹妹能陪我嗎?」 
  說完,艾法從被窩中套出一個小包袱,垮在肩上,向戴麗爾伸出了手。 
  就在這時。 
  「砰!」 
  門被狠狠的踹開了,哈特幾乎是蹦著進來的,他剛才被艾法的哭聲驚起,於是順聲過來,趴在門邊已經聽了老半天了,可惜裡面的聲音很輕,進入哈特耳朵的總共也不過三句。 
  第一句:戴麗爾在挑撥離間。 
  第二句:艾法說自己有孩子了。聽到這句話的哈特差點沒把門板啃下來。 
  第三句:艾法說要走,不僅想拐帶自己的孩子,還想誘拐戴麗爾。 
  「你們誰都別想走!」 
  哈特大喊一聲,一腳把門踹上,接著搶過艾法肩膀上的小包裹,根本不顧艾法那憤怒的眼神,打開看了看,除了自己送的那根魔法杖與幾件衣服外,叮叮噹噹掉下幾個銅幣,哈特數了數,不禁哭笑不得的說道: 
  「15個銅幣?走不出20里非餓死你!」 
  「還我!這是我的東西!」 
  艾法一把搶過來,但她的臉一直偏在一邊,根本不敢看哈特的臉。 
  哈特撓了撓頭,看了看一臉別彆扭的戴麗爾,漸漸也明白了些什麼。 
  「道歉嗎?解釋?哀求?還是狠狠抽她一巴掌!」 
  哈特腦海中快速浮動著無數的念頭,過了片刻他終於喘了口氣,深思熟慮之後,靈光突然一閃。 
  他決定耍無賴,除非艾法也跟著自己耍無賴,否則…… 
  「嗯嗯~」 
  哈特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知道,你恨我!有些事情發生了,我後悔!但也無從挽回!怎麼的!難道你想帶球跑嗎?」     
第六集 第四章 黏黏怪叔叔 
  一口氣說完,哈特輕佻的看著艾法,卻在悄悄觀察著她的反應。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感,哈特除了小說上那些虛構的理論知識,完全是個門外漢,此刻的行徑也算急病亂投醫了。 
  但隱約之間,哈特似乎抓到了一些東西,一些沉寂在記憶的最深處,騙女孩子的小伎倆。這讓哈特感到有些疑惑,記憶此刻是如此的清晰,甚至每句對話,女孩子的反應都顯現在腦海中,就彷彿那日白銀要挾自己而施展的魔法一般。 
  哈特微微一笑,心頭就有了主意。 
  「帶球跑?」 
  艾法愣了愣,下意識的摸了摸肚皮,猛然醒悟過來。 
  瞬時,艾法嬌淒的臉上佈滿了怒意,一雙星辰般,透著水氣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哈特,大聲罵道: 
  「你~你~無恥!」 
  戴麗爾見哈特沒有搭理自己,也暗自鬆了口氣,在旁邊幫腔道: 
  「哈特少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哈特冷冷的說道: 
  「哼!你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別以為我沒聽到,今天我不揍爛你的屁股,就妄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 
  這丫頭簡直登鼻子上臉,剛給她點好臉色就又想翹小尾巴。 
  哈特惡狠狠的瞪著戴麗爾,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自嘲的說道: 
  「難道我應該哭嗎?應該抱住她的腿,苦苦的哀求!乞求她原諒我!乞求她接受我!乞求她永遠陪著我!哈哈!天大的笑話,錯了就是錯了,憑什麼非要別人承認你犯的錯!有意義嗎?難道這樣心裡就會開心嗎?~~哦!因為得到了原諒。所以愧疚就可以踩在腳底下,將它踢的遠遠的?」 
  「你……」 
  艾法氣的嬌挺的鼻子都快歪了,她指著哈特,卻說不出話來。 
  哈特轉過身,轉眼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的面孔,小聲問道: 
  「多久?」 
  見艾法露出迷茫的神色,哈特不禁補充道: 
  「多久能出來!」 
  聲音隱約浮現著淡淡的緊張,布露斯塔德家族算上自己這代,已經百代單傳了,對於血脈的延續,哈特有著堅不可移的執著。他費勁地鬆開緊扣在領間的紐扣,聲音溫柔的宛如輕撫垂柳的微風。 
  「我是說我的孩子。哦!我們兩個的!」 
  艾法臉上猛然一紅,未等她開口,戴麗爾就搶先回答道: 
  「哈特少爺,一般而言,人類的懷孕期大約接近十個月,精靈則往往長達十五年!」 
  哈特一下擰住戴麗爾細嫩的臉蛋,手感不錯,於是用力掐了幾下才說道: 
  「這麼喜歡買弄學問怎麼不去教書,說正題!我的孩子多長時間才能出來!」 
  戴麗爾委屈地扁扁嘴,小聲地說: 
  「人類與精靈混血的半精靈胎兒,懷孕期則大約有六個月。」 
  戴麗爾的答覆卻大出哈特所料,他驚道: 
  「半年!這麼短!15年是180個月,加上人類的10個月,平均起來應該是90個月才對啊!」 
  戴麗爾為難的說道: 
  「哈特少爺,我不是神啊,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如果~哈特少爺是人類的話。」 
  最後一句抱怨輕細的如蚊子哼哼,但全神灌注的哈特可聽的清清楚楚,他上前就擰住戴麗爾的小巧的耳朵,懲戒的狠狠的揪了一下,才沒好氣的說: 
  「不是人類難道還是惡魔不成!別以為說的小聲我就聽不見。」 
  遭了無妄之災的戴麗爾委屈的心頭暗道,流淌著灰色血液的傢伙是不是人類,她可說不準。 
  過了半晌,哈特卻笑了起來,沉寂在自己編製的美夢中,琥珀色的眼睛瀰漫著無可抑制的激動,他大聲說道: 
  「也就是說,半年之後我就要當父親了。那麼艾法!你以後注意點營養,我讓人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至於名字嘛!就叫巴羅扎爾,我有預感肯定是個男孩,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孩。我們布露斯塔德家族三千多年來還從沒生過女孩,哈哈!我要當父親了,我要教他舉世無雙的劍術,我要培養他成為最英雄的騎士,而且是最正直、最誠實、最仁慈,最寬厚的騎士。」 
  戴麗爾又在旁邊插嘴道: 
  「哈特少爺!巴羅扎爾可是「鐵錘」的意思哦!只有矮人才起這麼古怪可笑的名字!」 
  哈特恨的牙癢癢,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名字,竟然被戴麗爾嘲笑,這不禁讓他怒火中燒,真想上去撕了戴麗爾那張多舌的嘴巴。 
  一旁的艾法卻冷冷的看著哈特,她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火,大聲道: 
  「那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 
  「對!那是我的孩子,與~~嗯?」 
  哈特微微一愣,發現艾法竟然搶了自己的話,哈特撇了撇嘴,笑道: 
  「沒有我播種,你有本事再給我弄出一個來。」 
  艾法氣的滿臉通紅,指著哈特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半天才,又是哈特耳朵都快聽出繭子的三個詞~  「你下流、無恥、不要臉……」 
  哈特微笑望著艾法,沒有說話。 
  看著艾法越來越難看的表情,哈特不禁有些惘悵,他推開窗子,一線柔和的陽光傾斜的射在臉上,眼前紅彤彤一片,卻並不刺眼。 
  「朝陽啊!」 
  哈特歎了口氣,看著艾法的目光中充滿了奇異的痛苦。他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艾法,艾法的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去,甚至有點害怕起來。 
  哈特終於說出了讓艾法無法置信的話語,他背對著她,指著初升的太陽,溫柔的說道: 
  「艾法!你看過朝陽嗎?我也是第一這麼平靜地看它,沒有一絲負擔,沒有一毫的壓力,就這麼靜悄悄的~~這是我短暫人生中第一這樣平靜的觀察!它好美,真的好美,就像你一樣。知道嗎?有時候我會在被窩裡哭。誰也不知道!沒有緣由,就是想哭罷了。但是我無法流淌下眼淚。小時候~~我作錯了事,我那混蛋父親會揍我的屁股,其實那一點都不疼,但我卻哭的很傷心,很難過!眼淚就向瀑布一樣,止也止不住。」 
  哈特就彷彿沉寂在遙遠的記憶中,他輕歎著,繼續說道: 
  「但是現在~我卻流不下一滴眼淚了!我甚至忘記我最後一次哭泣是什麼時候?似乎已經很久遠了。」 
  聲音中瀰漫著淡淡的辛酸與落寞,哈特緩緩的轉過身,濃濃的深情滲進話語中。 
  「我會娶你,我沒有說謊!誰敢欺負你,我就把他捏死,誰敢讓你傷心,我也把他捏死,就算是神也不行!艾法!我希望你能相信。你願意作我的朝陽嗎?」 
  說完,哈特期盼的望著艾法,彷彿木雕般一動不動,就好像在等待來自艾法的判決。 
  房間一下沉靜下來,空氣中隱約縈繞著沉重的氣息,一陣輕風從窗外竄進屋子。艾法突然感覺有些冷!她緊了緊衣服,疲憊地坐在了床上,一雙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轉動的瞳孔不時凝現出莫名的光彩,卻不知在想著什麼。 
  心底一絲奇異的暖流悄無聲息的挑動了一下,牽動著艾法的心臟微微地顫動著。 
  「哈特少爺,我會勸勸艾法殿下的!」 
  戴麗爾走了過來,柔聲打破了屋內的尷尬。 
  「不刺激一下怎麼成呢!」 
  哈特歎了口氣,剛才那一刻的自己確實沒有任何負擔,隨心而發,他知道自己已經埋下了種子,是該退出的時候了。 
  哈特一聲不響的離開了艾法的房間,就去找比克那胖子。 
  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哈特迫切的想找個人分享一下,順便商量個主意,看如何搞定孩子他媽! 
  至於身邊的唯一男性磐石,哈特惡毒的懷疑,忠厚的矮人或許還是個女人毛都沒見過的純情處男,雖然磐石那傢伙經常吹噓自己年輕時有多麼多情風流,但每次說這些事情,他老臉都紅的宛如番茄。 
  瞭解磐石為人的哈特自然一句也不信。 
  穿過水上走廊。還沒等哈特走過花園,就看見比克孤身一人,遠遠的坐在一棵大樹下支起一張木桌,悠栽悠栽品著小酒。 
  眼尖的比克看到哈特的身影,立刻蕩漾著滿身的肥肉,迎過來拉住哈特的手,將哈特帶到木桌前,說道: 
  「哈特大人!你來拉!法恩那傢伙昨天正好送了瓶有年頭的葡萄酒!哈特大人也來品嚐一下。」 
  說著比克替哈特斟了杯酒,陽光下,水晶高腳杯中暗紅的酒液閃動著妖異嫵媚的光暈。 
  哈特舉杯品了一口,臉上裝出一副迷醉的表情,輕聲道: 
  「嗯!甘爽宜人,40年了,是貴腐葡萄酒吧!」 
  哈特那裡會品什麼酒,只是法恩昨天也送給他兩瓶,但沒等哈特嘗上一口就被磐石悄悄偷走,等哈特發現的時候只剩兩個空空如也的酒瓶。哈特教訓了貪酒讒嘴的磐石之後,卻也從磐石口中瞭解到了這瓶葡萄酒的來歷。 
  比克自然不知哈特所想,他立刻翹起大拇指,波瀾起伏的胖臉上滿是敬佩的神色,他說道: 
  「大人果然見多識廣!卻沒想到大人除了武藝天下無雙,對美酒也這麼有研究!」 
  哈特心虛的笑了笑,拉過比克湊到他耳前小聲說道: 
  「比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老婆懷孕了!」 
  比克「啊」的大叫一聲,連忙抱拳恭喜道: 
  「啊!哈特大人喜得貴子,真是天大的喜事!大人稍等,我立刻去備一份大禮。」 
  說完比克邁步就打算走,哈特一把拉住比克的衣角,笑道: 
  「哎!自己人客氣什麼,這次我找你有點事,我老婆最近使小性子!想找你參謀參謀!」 
  比克愣住了,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連忙擺著手推托道: 
  「大人,不是我不幫忙,這個~我可真的不在行啊!」 
  哈特盯著比克的水泡眼,一臉不信的說道: 
  「不在行?說笑了吧!那天我可送了你三個小美人哦!你當時怎麼不說自己不在行啊!」 
  比克尷尬的胖臉上顯出一絲紅暈,沉默了片刻才宛如小姑娘般扭扭捏捏地說: 
  「大人,我沒說謊。那三個女人我只是摸了摸!我~~我每次到關鍵時候就緊張,一緊張就……」 
  聽到比克的解釋,哈特差點笑出聲,他摀住嘴巴滿是憋笑的痛苦,過了老半天哈特才壓下心頭的笑意,他望著滿臉通紅的比克,笑呵呵的說: 
  「你啊!看年齡也快40了吧!不會連老婆都沒娶?」 
  比克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似乎真被哈特說到了痛處,哈特見比克如此大的反應本想出言安慰,但沒等他開口,比克就猶豫著說道: 
  「大人,我~我有老婆!」 
  哈特微微一驚,懷疑的說道: 
  「好啊!我倒想看看!來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拜會過夫人,這太失禮了!」 
  哈特估計比克是在死撐面子,不過他卻很想逗逗比克。 
  「大人,這……」 
  比克為難的看著哈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卻不敢開口反駁。 
  看著比克微微抖動的胖臉,哈特越來越覺得有趣,於是催促道: 
  「這麼小氣,你看了我老婆,我不見見你老婆那豈不是很吃虧!走吧!走吧!趕緊帶路。」 
  比克為難的看著哈特,但見哈特一臉饒有興致的樣子,只得歎了口氣,搖晃著肥胖的身子帶著哈特來到一間小院。 
  這裡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院牆都是用紅磚砌成,不算高,但是非常清爽利落。院中幾棵古木成蔭,院落間種著一些花草,大多都不知名的野花,隱然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滿清雅的小院啊!你老婆的品位很高雅啊!」 
  哈特「嘖嘖」地砸了幾下嘴,真羨慕啊。 
  但哈特卻未留意到,身後的比克的臉色幾乎和豬肝沒什麼兩樣,卻不知因為什麼讓他如此尷尬異常。 
  就在兩人前腳才邁進院,一名高佻的中年美婦從房內走了出來。 
  「這是你老婆,好端莊的啊!」 
  哈特細細打量了中年美婦一眼,輕聲笑道,那名美婦雖然年華將逝,卻風韻尤存,一頭亮麗的褐色長髮高高盤起,隱顯濃濃的貴氣。 
  但很快哈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中年美婦看到比克,吃了一驚,連忙走過來說道: 
  「啊!老爺!你可來了,夫人又不吃飯了!你看!」 
  比克不知為何有些惱羞成怒,他指著中年美婦的鼻子就破口大罵道: 
  「蠢貨!吵什麼!她不吃飯你不會餵她!不行就哄一哄!我花這麼多錢請你來,難道是讓你白混的!」 
  中年美婦委屈的撇了撇嘴,垂下頭小聲辯解道: 
  「可是老爺,夫人她把碗丟在地上,我原本打算上前勸勸的,老爺你看,這是夫人咬的!」 
  說著中年美婦伸出雪白的胳膊,只見上面一個深深的牙印,已經微微紅腫起來,看來那一口咬的實在不輕。 
  比克的臉色已經快要和醬紫色的茄子媲美了,他不耐的擺了擺手。 
  「哎!趕緊滾蛋!」 
  接著轉過身,衝著一臉迷惑的哈特,神色尷尬的說: 
  「哈特大人,讓你見笑了。」 
  哈特笑了笑,說道: 
  「你老婆滿有意思的嘛!」 
  看到中年美婦手上的牙印,哈特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自己可愛的小笨龍莉噢,記得她咬了戴麗爾後,戴麗爾也是這樣將胳膊伸出來,告狀意味的展示給自己看的。 
  「這個……」 
  比克胖臉上肥肉劇顫,卻不知怎麼回答,但就在這時,一聲稚嫩的童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呀!比克哥哥來啦!嬸嬸好壞,非要薇薇吃青菜,薇薇都說不喜歡吃青菜了!」 
  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蹦蹦跳跳,一臉不高興的跑了過來,一頭遠超小姑娘身高的絢麗的黑髮拖在地上,清秀的白皙小臉上,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水綠色的眼睛清澈明亮沒有一絲的污濁,儼然就是個不得了的小美人胚子。 
  哈特盯著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 
  比克歎了口氣,牽著小姑娘的手,蹲下身小聲說道: 
  「薇薇,見見哈特大人!哈特大人可是大英雄哦!」 
  接著比克尷尬的苦笑著,衝著哈特扭捏的說: 
  「大人,這~這就是我老婆!雪薇!」 
  「你~~你~~」 
  比克的話猶如驚天炸雷,哈特呆呆的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比克,幾乎懷疑眼前的一切全是幻覺。 
  雪薇笑瞇瞇的走到哈特面前,很有禮貌的行了個淑女禮,這才掂起腳尖天真的說道: 
  「哈特大人好!哈特大人好高哦,比比克哥哥高好多!比克哥哥好矮哦!」 
  哈特費勁的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 
  「比克,你狠!她才幾歲啊!」 
  未等比克說話,雪薇拍著小胸脯,驕傲的說: 
  「薇薇7歲了,比克哥哥說,薇薇已經是大姑娘了,再過兩年就可以陪比克哥哥睡覺了。」 
  哈特看著比克,搖了搖頭,半天吐出兩個字:「人……渣!」     
第六集 第五章 繞舌男女與比克大魔王 
  中午時分,比克的宅院裡張燈結綵,數百名僕人猶如蜜蜂般忙碌著,酒足飯飽出來溜躂的哈特不禁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他連忙扯住一名僕人的衣角,疑惑的問道: 
  「這是在幹什麼?你們老爺要過壽嗎?」 
  那名僕人正吃力的抗著一紮彩綢,被哈特扯住不禁沒好氣的說道: 
  「你新來的連這都不知道,尊貴的大劍聖哈特大人喜得貴子,這是何等的榮耀,老爺讓我們佈置慶祝一下,你該……」 
  話音驟然而止,僕人回過頭卻發現扯住自己的人正是哈特,嚇的他連彩綢都丟在地上,慌忙道歉。 
  哈特拍了拍僕人的背,也不說話,笑了笑就離開了。 
  「比克這傢伙捧人的水平見漲啊!」 
  回到房間,哈特很沒形象的歪坐在鋪著厚厚毛皮墊子的大躺椅上,口中唸唸道。他沒想到比克隨口一句竟然如此上心,感動之餘也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在自己身前,孩子他媽正在大吵大鬧。 
  艾法冷著臉,拎著小包袱作勢欲走,戴麗爾死死抱住艾法的腰,說什麼也不撒手。 
  「戴麗爾妹妹別攔著我!我再也不想在這個骯髒的地方待下去了!」 
  「骯髒!」 
  哈特用手輕撫了一下桌椅,上面全然沒有一絲灰塵,哈特笑瞇瞇的望著鬧彆扭的艾法,心裡卻一點也不著急,見自己回來,這兩個傢伙才鬧出這麼一出,擺明作給自己看嘛。 
  也不知兩人私下說了點什麼,戴麗爾一臉正色的說: 
  「艾法姐姐,少爺已經知道錯了,你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哈特聽了幾乎笑出聲來,這戲也太假了吧!戴麗爾那個奸猾的傢伙根本不適合演繹這種忠心耿耿的正面角色。 
  艾法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屑道: 
  「知道錯了!哼!」 
  或許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吧?哈特站起身,走到艾法身邊搶過那個小包袱,在手上掂了掂。 
  包袱又輕了許多,這次連魔杖也沒裝,艾法對那根精美的魔杖喜歡的要命,這不禁讓哈特更加深了自己的猜測,就似無賴的輕笑道: 
  「你是怕再待下去會愛上我吧!」 
  哈特突然總結出一點心得。他發現其實艾法並不難對付,出身高貴的她顯然對自己耍無賴時一對策都沒有。以前自己唯唯諾諾的樣子,確實是自尋煩惱。 
  艾法瞄了哈特一眼,不屑的說: 
  「不要臉,就算我愛上一頭豬也不會愛上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醜樣。」 
  哈特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得長歎口氣,牽起艾法的手將她扛到椅子邊,溫柔的說: 
  「好了!艾法別鬧了,我跟你商量個事!」 
  艾法美目一瞪,嬌斥道: 
  「你別想轉移話題!」 
  哈特堅實的臉皮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猛的將艾法拉到懷裡,艾法「啊」的驚叫一聲,用力掙扎起來,但很快卻發現哈特一副享受,嬉皮笑臉的看著自己,粗糙的大手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托在自己充滿彈性的小屁股上。 
  艾法不敢亂動了,她死死的盯著哈特的眼睛,目光中激盪著熊熊的怒火,聲音冷得猶如極北的寒冰。 
  「流氓!還不放手!」 
  哈特笑了笑,放開了艾法,其實剛才他也提心吊膽,全然沒有臉上那份輕佻。最近與艾法的孽緣搞得他頭昏腦漲,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契機,他又怎肯放過。 
  一系列作為僅僅是想試探一下艾法的底線。 
  哈特收回了輕浮的表情,嚴肅的說: 
  「說正經的,比克那傢伙要給你肚子裡的小傢伙祝壽,不相信你出去轉一圈,整個宅院都開鍋了。過不了兩天,怕是整個旁貝城的人都知道,救苦救難的「鳴雷大劍聖」的老婆,艾法長公主殿下已經懷了小寶寶,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你說,會不會傳到你妹妹的耳朵裡呢?」 
  正經的口氣裡卻滿是要挾,這翻話哈特斟酌了老半天,他相信憑精靈的高傲絕對效力十足。 
  哈特心頭隱隱生起一絲不忍,不過為了留下艾法也顧不了那麼多,不妨下帖重藥試試火候。 
  艾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真如哈特所說,恐怕不多時各類流言蜚語就要傳遍大陸每個角落。自己恐怕要成為讓本族蒙羞的罪人。這段時間,艾法對人類傳播謠言的本事早就鄙視的要命。 
  艾法咬了咬牙,怒道: 
  「你~~卑鄙!」 
  哈特拖起艾法的手,深情的望著那雙瀰散著怒意的美麗眼睛,柔聲道: 
  「好了,乖老婆!等我繼承了貴族頭銜就風風光光的去提親,把你正式迎娶進門,放下心中的負擔,相信我,我保證你會很快樂。」 
  艾法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冷聲道: 
  「你的保證……哼!」 
  「乖老婆」三個字哈特特意咬的很輕,但以精靈的耳力哈特知道艾法聽到了,他微笑著說: 
  「對我的保證,你可以不相信。但不管如何我都會這麼做,我晚上從來都睡的很沉。只要一把小刀就能輕易幹掉我。考慮一下哦!只要輕輕在喉嚨上劃上一刀,你就解脫了。」 
  艾法一時語塞,卻不知如何作答,心裡甚至醞釀起自暴自棄的念頭,不過小笨龍莉噢卻及時的緩解了她的壓力。 
  只見樓梯口,莉噢開心的跑過來,在哈特胸口蹭了蹭腦袋。 
  「哈特少爺!哈特少爺!你看~~你看。」 
  小笨龍獻寶般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手掌上,幾個被五顏六色紙片包裹的糖球呈現在哈特眼前。 
  此時,莉噢可愛的笑臉笑的宛如一多盛開的鮮花。 
  「胖比克先生給的,胖比克先生真是好人,給莉噢的比小不點的還多一個呢!」 
  哈特卻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艾法的臉色將莉噢拉進懷裡,嚴肅地說: 
  「莉噢!記住,別靠近比克那死胖子。」 
  莉噢抓了抓腦袋,疑惑不解的問道: 
  「為什麼啊?胖比克先生給莉噢糖糖哦!好甜的!」 
  哈特歎了口氣,自己的小笨龍也太單純了吧!自從剛才哈特看到雪薇,立刻將比克歸類為戀童癖的變態。一想起身邊兩個可愛的小丫頭,哈特就憂心忡忡,對於自己的擔憂哈特絕不鬆懈。 
  哈特凝望著莉噢俏生生的小臉蛋,凝重地說: 
  「那傢伙不是好人!」 
  「可~~可是!胖比克先生送莉噢糖果哦!」 
  莉噢看了看手上的糖果。又抬頭看著哈特,白皙的額頭輕輕皺起,猶豫起來。 
  哈特如臨大敵,他沒想到僅僅幾個糖果,就讓莉噢對比克生出了如此好感。 
  莉噢太單純天真了,全然不知人世的「凶險」,這不禁讓他更加擔心,心裡盤算了一下,於是詆毀起比克: 
  「莉噢!別看那比克那死胖子慈眉善目的,其實是個大魔王哦!幾百年前有個全身綠幽幽的黏黏怪,被稱為比克大魔王,因為作惡多端結果被大法師封印了。但是在封印之前他吐出一個蛋,過了幾百年那個蛋終於孵化出來,就是比克那死胖子。少爺是大劍聖,自然一眼就認出他的真面目。要不少爺怎麼會在比克家待這麼久,就是要等比克大魔王甦醒的時候,將他消滅。」 
  哈特的話嚇得莉噢直往他懷裡鑽,全身顫抖地小聲說: 
  「比克大魔王?哇!好可怕哦!」 
  哈特鬆了口氣,憐愛的撫摸著莉噢的小腦袋,繼續道: 
  「嗯!專門吃漂亮小姑娘的大魔王哦,那個蛋其實就是他的分身,經過這麼多年,他的邪惡力量已經快恢復到顛峰水準了,恐怕最近就要突破封印,顯出原形了。」 
  或許自己有些捕風捉影了,但對於比克那個「人渣」,哈特可不敢掉以輕心,莉噢雖然對自己崇拜有加,但這個年紀正是善變的時候,稍稍放鬆誰知道會出現什麼結果,哈特可不敢想像失去了可愛的小笨龍,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哈特決心將隱患消滅在萌芽的時候,只有先委屈比克那死胖子了。 
  莉噢嚇的哇哇大叫,小小的屁股在哈特的大腿上磨來蹭去,哈特不自覺的起了生理反應,結果擱到屁股的莉噢,好奇的一把抓住。 
  「哈特少爺,這個是什麼啊!好硬哦!是哈特少爺的武器嗎?」 
  哈特滿頭大汗,道: 
  「對!這個~~是秘密武器,所以不能讓莉噢看哦!」 
  「哦!是對付比克大魔王的啊!」 
  哈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將吃過的午飯全吐出來,腦海裡不禁浮現起一副噁心的畫面——一張華美的大床上。塗脂抹粉的比克如一條白花花的大肉蛆,衝著自己猛拋媚眼…… 
  坐在哈特腿上的莉噢自然不知無心的一句話,帶給哈特莫大的折騰,她挪了挪小屁股從哈特腿上跳下來,捧著紅通通的小臉蛋,扭扭捏捏的說: 
  「啊哦!哈特少爺剛才說莉噢漂亮耶!不過只要哈特少爺在莉噢身邊,莉噢就什麼也不怕了。我去告訴小不點!不過糖糖呢?」 
  哈特長歎了口氣,將莉噢手中的糖果抓了過來,莉噢看起來好心疼,咬了咬嘴唇跑掉了。 
  哈特剝開糖紙,將一顆糖球丟到嘴巴裡,甜滋滋的還帶著一點薄荷的清涼。哈特看了看一臉不忿呆立在旁邊的艾法,於是在艾法手裡塞了一個糖果。 
  「滿好吃的,你也嘗嘗!」 
  「說了這麼多,原來就是為了騙莉噢的糖果,從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 
  雖然如此說,但遞來的糖果艾法也不推托,輕鬆剝開就含在小嘴中,口齒不清的接著諷刺道: 
  「哼!你騙這麼單純的小丫頭,良心也過的去,比克先生對我們照顧有加,你竟然這樣詆毀他。」 
  哈特被嗆的說不出話來,那個醜陋的死胖子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惹得眾女都對他很有好感,這讓哈特大是眼紅,於是撇撇嘴輕蔑的說道: 
  「騙!比克那傢伙可齷齪的很!他可是連六七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的大色魔。你收了他什麼好處,竟然替他說話。哦!對了,今天早上我看見你包裹裡的衣服中好像有一件藍色的新裙子,莫非是他悄悄送的。哈!堂堂長公主殿下才收了這麼點東西就感覺燙手啦。那我送你得那根魔杖少說也值5000金幣,怎麼沒見你對我說句好聽的。」 
  艾法有些尷尬,想了半天才說道: 
  「哼!因為比克先生比你善良,比你正直,比你坦誠!」 
  哈特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用調弄的語氣譏諷道: 
  「哦!連人好壞都分不清的小丫頭也敢這樣教訓人啊!你還以為你真懂!」 
  艾法不屑的說: 
  「哼!我會看人,我們精靈可比你們人類機敏多了,只是我懶的看而已!」 
  哈特突然詭異地一笑,問道: 
  「你知道歷史上,你們精靈族的英雄的琉璃耶是怎麼死的嗎?」 
  琉璃耶是黑暗年代精靈族的大英雄,在古帝國還未建立,各族紛爭血鬥不休的年代,為了掩護族中老弱的撤離,率領10個弓手與500名獸人纏鬥了足足兩天的時間,最後寧死不屈被獸人殘忍地殺害。 
  哈特曾在一本小說中看到過琉璃耶故事,雖然很是敬佩,卻對琉璃耶的愚蠢很是不屑。明明森林中處處是陷阱,幹嗎不假意帶路將那些獸人引進死地。 
  艾法微微一愣,不知哈特再打什麼鬼主意。 
  哈特撇撇嘴,冒出一句: 
  「嘴硬憋死的!」 
  艾法氣得牙關直打顫,她指著哈特子,怒喝道: 
  「你~你竟然侮辱我們精靈族的英雄。」 
  看到哈特得意揚揚的表情,氣憤之餘艾法靈機一動,突然溫柔的說道: 
  「哎!比克那傢伙確實有點齷齪哦,不過~好像比你強那麼一點點哦!」 
  「咯咯……」 
  站在旁邊無所事事的戴麗爾耳朵伸的老長,聽到哈特與艾法的鬥嘴,不禁笑出聲來。 
  「我懷疑你在發燒。」 
  哈特氣的牙癢癢,瞟了艾法一眼,接著死死盯住笑的花枝亂顫戴麗爾惡狠狠的說: 
  「戴麗爾!乖乖給我進來!」 
  說著哈特推開房門,就走進了臥室,戴麗爾低著腦袋乖乖的跟著哈特,門立刻合上了,不一會就傳來淒慘的叫聲。 
  可怕的情景在艾法腦海中浮現出來,艾法死命的拍打著房門,焦急的喊起來: 
  「開門!你這混蛋,你這流氓,你在對戴麗爾幹嘛!」 
  裡面除了戴麗爾痛苦的呻吟聲,再無其他聲響。艾法越想越害怕,就欲使用魔法將房門炸開,但自己的魔法威力實在太大了,萬一戴麗爾……艾法已經不敢再想下去,那一聲聲的慘叫如一根沾水的皮鞭,狠狠的抽在她心頭。 
  半小時後,戴麗爾海藍的大眼睛裡滿是晶瑩的水氣,滿臉通紅的捂著屁股夾著雙腿蹣跚的走了出來,艾法連忙攙住戴麗爾,心緒漸漸被哀傷所添滿。 
  「戴麗爾妹妹,我害了你!」 
  戴麗爾臉色蒼白中透著一絲紅暈,有氣無力的看了看一臉焦急的艾法,輕聲說: 
  「艾法姐姐!我沒事。」 
  艾法都快哭出來了,她攙扶著戴麗爾,深吸了口氣,安慰道: 
  「我們趕緊去找個醫生,我聽說~如果是第一天措施及時,是可以不懷孕的!」 
  「噗哧!」 
  屋子中發出低沉的笑聲。 
  「艾法!沒想到你的腦子這麼骯髒,難道我在你眼裡這麼下流!」哈特笑嘻嘻的看著戴麗爾,「我說過,今天不揍爛你的屁股,我就妄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 
  剛才的手感真的很不錯,為了加重懲罰力度。哈特甚至強行拔下戴麗爾的褲子,然後腦子裡就只剩下莉噢前些天說過的話——好大的白饅頭。 
  小樓翻騰起來,哈特微笑著躲開艾法的橫踢過來的玉腿,吵鬧之間,誰也沒有未有察覺,兩人的關係似乎在不經意間,有了小小變化的苗頭。 
  (適當添加點作料,測試一下接受度吧!大家是希望劇情YD邪惡一點,還是希望嚴禁正經一點,或者兩者結合在一起,希望大家能發表一下意見。)     
第六集 第六章 咬耳朵與半個閉門羹 
  「你混蛋!」 
  艾法白皙嬌嫩的俏臉上漂浮著淡淡的紅雲,卻不知是打鬧的緣故還是因為羞澀。 
  哈特也說不清楚,他盯著艾法如花的容顏,笑道: 
  「不錯不錯!終於會添新詞了。」 
  艾法牙關緊咬,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過了老半天才從牙齒縫隙中擠出兩個字來。 
  「流氓!」 
  哈特作勢掏了掏耳朵,不陰不陽的怪叫道: 
  「怎麼又變回來了,你應該說,啊~哈特大人,你簡直是邪惡的化身,堪為黑暗的楷模,色狼的榜樣……」 
  艾法滿腹委屈竟然無從對人說起,只得死死的瞪著哈特,一言不發。 
  被晾在一旁的戴麗爾,捂著屁股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鬧劇——此刻哈特倒在地上,艾法騎在哈特的腰間,但一對胳膊卻被哈特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場面極為曖昧。 
  「放開!」 
  「你說放我就放啊!」 
  「不放是吧!」 
  艾法冷哼一聲,雙手被鎖住,她掙扎了幾下,無奈哈特的手好像鐵鉗一般,身小力弱的她根本無法掙脫。 
  艾法心急之餘突然想起莉噢的習慣,她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露出一排碎玉般的牙齒,狠狠一口咬在哈特的耳朵上。 
  哈特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用力抓住艾法的肩膀,拚命的搖晃起來,口中痛苦的叫道: 
  「掉拉!掉拉!掉拉!快鬆口,你這野蠻的死婆娘!」 
  誰能想像,一日之前還恨的牙癢癢的兩人,此刻怎麼看都像一對鬧彆扭的小夫妻,或許真應了一句話:物極必反。 
  當兩人之中有一方猛然強勢起來,勢必打破了原先的隔閡。哈特雖然與艾法鬧成一團,心裡卻暗歎著:或許真是因為缺乏交流才產生隔閡,只有自己先放開負擔,厚著臉皮狠叮上去,才能揮走艾法的怨恨與哀傷吧? 
  兩個背著沉沉包袱的傢伙,碰到一起除了鼻子一酸外,還真成不了什麼事。 
  不管這樣的轉變是好是壞,哈特都感到很欣慰。 
  最近一段時間,每日醒來,自己的腦海裡都會多出些說不出的東西,每到自己為難的關頭,一些希奇古怪的念頭卻又不知從什麼地方蹦了出來,幾翻嘗試之後,哈特漸漸喜歡上這種感覺,那儼然就好像腦海中,多了另外一個人的記憶與經驗一般。 
  不過這場打鬧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兩人撕扯之時,比克緩步走上樓,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切猛地呆住了。 
  「我沒看見!我沒看見!啊~今天忘記帶眼鏡了,我就說怎麼一路上摔了這麼多跟頭。」 
  比克畢竟在商海打滾多年,除了運氣外,肚子裡倒真有幾分貨色。眼見此刻的情景,比克連忙擺著手,裝出一臉迷茫的自言自語。(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艾法與哈特尷尬的收回了彼此糾纏的手腳,艾法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失態,羞紅了臉拉著戴麗爾就躲進了屋。 
  哈特從地上爬起身,拍了拍屁股冷笑道: 
  「別裝拉!你這傢伙,你沒有作演員的天賦,一點都沒有。」 
  比克撓撓頭尷尬地笑了笑,走到哈特面前說: 
  「哈特大人!我這不是怕打擾你的好事嗎?嗯嗯!哈特大人,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看到艾法的背影消失在門裡,哈特隱約有些失落,不禁沒好氣道: 
  「商量!我看你弄得紅紅火火,還用詢問我的意見嗎?」 
  比克摸了摸腦袋,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這個~~哈!哈特大人,其實我也是想聊表一下對哈特大人的祝賀!大人在我家喜得貴子,這簡直是我比克一生中,最榮耀的事情了,還望哈特大人不要推辭啊!其實根本不用我吩咐,當大家得知了這個好消息,都自發的準備起來了。」 
  哈特想起艾法肚中的孩子,長歎一聲,說道: 
  「喜得貴子,這才剛懷上,而且你沒發現,我們家的葡萄架最近很不穩當嗎?哎!算了!不過還是要感謝你!我真的滿感動的!」 
  比克心頭浮起一陣暖意,正欲托詞,樓梯間突然鑽出莉噢可愛的小腦袋,看到比克,莉噢大叫一聲。 
  「呀!比克大魔王!小不點咱們快跑!」 
  接著一陣「乒乒乓乓」,兩個小丫頭轉眼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比克嘴巴張的大大的,吃驚的望著跑掉的兩個小丫頭,疑惑不解的自語起來: 
  「這是?怎麼叫我大魔王,難道我真的很嚇人嗎?」 
  比克神情落寞,彷彿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哈特不禁有些尷尬,他拍了拍比克的肩膀,寬慰道: 
  「沒什麼拉!小孩子嘛,希望比克你別往心裡去啊!」 
  比克幽幽的歎道: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呀。哈特大人,我……」 
  還好狗血的一幕並沒有發生,樓梯間突然熱鬧起來,兩個小丫頭剛跑下樓,後腳一名僕人就走了上來,僕人來到哈特與比克身前,恭敬的說: 
  「大人,老爺!有兩個自稱是女皇欽差的人前來拜會,不知哈特大人和老爺……」 
  那僕人正是哈特初見比克時,那個滿臉狠肉的漢子,十來日不見,哈特倒發現這傢伙養的是白白肥肥。 
  「這是鬧的那一出?」 
  哈特微微一愣,雖然早聽說有個調查組要來,但哈特卻沒想到對方來的如此之快,旁貝城離帝國首都「佩因」足足有兩千公里的路程,即使是騎快馬至少也要十天左右才能到達,此刻離謠言散佈也就剛剛十天,莫非塞納琉叛國謠言剛起,薩非德那邊就開始行動了? 
  比克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連忙湊到哈特耳邊,輕聲說道: 
  「哈特大人,聽說今天早上,女皇親命調查塞納琉叛國的調查小組到了,法恩大人今早就前去迎接了。」 
  「果然如此!」 
  哈特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輕聲問道: 
  「你知道他們找我有什麼事?我和他們可沒什麼交情。」 
  比克低頭想了想,過了片刻這才說道: 
  「或許是聽聞大人英勇的事跡,因為崇拜來看看大人您吧!」 
  哈特自嘲的笑了笑,歎道: 
  「我又不是什麼珍惜動物,哎!希望如此吧!」 
  小樓下,兩個衣衫華貴的人已經站在了大廳中。一名臉型方正,濃眉大眼的中年人正捧著一個精美的小木箱,站在頭髮花白的老人身後,不用語言介紹,兩人尊卑就立分。 
  老人面色黝黑,就和尋常農夫沒什麼兩樣。但一雙眼睛卻精光四射,隱約之間似有淡淡的元素波動醞釀其中。哈特不禁有些驚訝,那次碰到莉噢的叢林之旅中,哈特曾聽同行的小鬍子魔法師法而特講起——大陸中有一種戰鬥法師「瞳術師」他們使用魔法的方式既不靠咒語或規則法陣,而是利用一雙眼睛,但具體他們如何調用元素之力,法而特就喃喃說不出來了。 
  雖然僅僅隻言片語的描述,但直覺卻告訴哈特,眼前的老人就是個瞳術師。猜測並沒有任何原因,單純的僅僅是感覺而已,但哈特早對自己的直覺堅定不移,過往遭遇的麻煩已經深深證明了這一點。 
  「兩位是?」 
  哈特明知故問道,但眼睛卻悄悄的打量著那名老人。 
  「呵呵!這位就是哈特大人吧!今早剛剛來到旁貝城,就聽聞了大人的英勇傳聞。大人,您簡直是奇跡的化身,要知道自人類有歷史以來,您還是第一個擊敗巨龍的英雄,這份光芒已經足已震攝萬千史詩,成為傳奇中的傳奇。」 
  老人先是一通肉麻的恭維,接著才說道: 
  「我是旁德爾,這是我的侄子雷根!他原本是名劍士,在聽聞了大人的傳奇後,吵吵著要和大人一樣成為騎士,我都快頭疼死了。」 
  老人很圓滑,知道哈特僅僅是個侍從騎士,並沒有報出自己的爵位,言語之間顯得極為恭敬,但哈特卻不敢大意,因為他留意到,在老人說話的時候,他那雙眼睛全然沒有一絲波瀾。 
  「一個城府極深的老狐狸!」 
  哈特暗歎道,他沖比克使了個眼色,比克立刻會意了,熱情地迎了上去。 
  哈特心頭暗讚一聲,比克這傢伙越來越有眼色,對外精明幹練,在自己面前又坦誠忠厚,越來越討自己的喜歡。 
  只是比克那個戀童的變態嗜好哈特卻不敢恭維。 
  客套了幾句後,比克引幾人就坐,哈特突然注意到旁德爾身邊,那名叫雷根的中年人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半句話,一雙沉穩的眼睛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自己,當哈特發覺偷偷留意,卻未發現半絲痕跡。 
  「高手!」 
  哈特微微心驚。此刻的他早非昔日的土豹子,幾翻凶險之後他的見識突飛猛進。雷根伸手投足之間自成規格,隱然瀰散著淡淡的壓力,自己絕非對手。反觀旁德爾卻腳步漂浮,顯然身手上沒有特殊之處。 
  「哈特大人,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這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大人不要推辭。」 
  旁德爾微笑著說道,他伸手從雷根那裡接過小箱子,輕輕的打開,只見一顆顆圓潤璀璨的珍珠流淌著銀白色的光華,幾乎將哈特的眼睛恍花了。 
  「呵呵!謝謝老先生了。」 
  既然對方沒有說出爵位,哈特也懶的去問。他連句推托話都沒說,抱起箱子就再也不撒手了,旁德爾和雷根對望一先,卻沒想到哈特如此乾脆利落。 
  但哈特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大出他們的預料。 
  「好了!既然老先生的心意我已經收到,那哈特就不送了,一路走好!」 
  哈特儼然將自己當成了此地的主人,站起身就作出了送客的架勢,眼前的兩個傢伙哈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哈特總覺得兩人身上透著股無形的詭異味道,這不禁讓哈特想起被自己害的屍骨無存的丹格雷,雖然他們容貌舉止完全不同,但不知怎麼地,哈特總覺得兩人和丹格雷有些相像。 
  比克宅院的大門外,哈特裝出一副客氣的模樣將兩人送出門,道了個別就飄然而去。 
  「媽的!從沒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傢伙!拿了禮物就趕人!」 
  旁德爾雙眼不禁透出一絲慘紅慘紅的血光,他憤聲怒道。 
  雷根垂頭想了想,說道: 
  「大人!我懷疑那個哈特根本沒有真本事,他身上全然沒有一絲氣勢,而且剛才我仔細觀察過他,他甚至連鬥氣都未擁有。而且我還從未見過如此貪財的傢伙,作為大劍聖他太失格了。」 
  旁德爾歎了口氣,冷冷的說道: 
  「你是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嗎?你太天真了!雖然眾神賜予我們洞悉真實的眼睛。但這個世界上,我們妖族的眼睛看不透的東西太多了。丹格雷恐怕就是因為如此,才白白送掉了性命。至於貪財!那倒並沒有值得奇怪的地方,即使是大劍聖他依舊是個人類,人類是一種慾望永遠無法滿足的貪婪生物。」 
  雷根愣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才接著問道: 
  「可是我不明白,丹格雷的筆記十有八九是落在他的手裡。大人為何不出言詢問呢?事情未必就如想像的那麼糟,既然他貪財,我們就用錢買回來好了。」 
  旁德爾冷冷的說: 
  「事情若是真有這麼簡單那就好了!恐怕他根本不知手中的筆記是何物,我們初來咋到,上來就詢問不是提醒他注意嗎?剛才他目光游離,甚至顯出一絲厭惡,我擔心他看出了我們的偽裝。」 
  雷根吃了一驚,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 
  「這不可能!」 
  旁德爾冷眼看著雷根,過了片刻才移開目光,說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以後你就知道了,媽的!10萬金幣的珍珠就這麼打了水飄。」 
  被旁德爾盯了一會,雷根渾身已經滲出了冷汗,旁德爾的厲害他如何不知,那雙眼睛即使身為同族,也讓他感到一陣後怕,若是剛才旁德爾施展瞳術魔法,恐怕自己早成一堆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雷根擦了把冷汗,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恐懼,才顫聲問道: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旁德爾「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想起了什麼,輕笑道: 
  「明天不正是機會嗎?看來又得出點血,給我們還沒出生的小壽星送點禮,然後,就看你的了。」 
  看著雷根臉上的恐懼,旁德爾黝黑的臉上顯露出淡淡的微笑,能讓同族都感到恐懼,這無疑是他最感自豪的事。 
  與此同時,在門的另一邊。 
  哈特用手指捅了捅比克,可是比克像根木頭一樣,什麼反應也沒有。 
  「喂!」 
  比克猛的回過神,問道: 
  「哈特大人,為何這麼快就趕他們走,畢竟他們可是欽差啊!而且還送了這麼重的禮!」 
  哈特笑了笑,說道: 
  「呵呵!你真以為他們僅僅是來聊表仰慕的嗎?」 
  比克也不是傻子,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說: 
  「難道……」 
  哈特打斷了比克的話,笑著說: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嗎?明天我未出生的小寶貝過滿月大壽,若是那兩個傢伙真有事求我,總不好意思空手而來吧!」 
  比克連忙猛拍馬屁: 
  「原來是這樣~大人您真是高明啊!唉!我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和大人比起來估計做山賊還有點前途!」比克的馬屁功夫確實見長,或許是與哈特漸漸相熟,已經沒了原先的拘謹,言語之間竟帶著些幽默的韻味。 
  哈特盯著比克那張胖臉,不禁有些好笑。 
  「我看你腦門上就寫了奸商兩個字。呵呵!他們遠來是客,我不狠狠宰他一刀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比克,你去找個首飾匠,把這箱珍珠給我穿成項鏈,順便給雪薇「夫人」也送上一條。」 
  比克憨憨地咧著兩片厚嘴唇「呵呵」了幾聲,露出滿嘴的豁口板牙。 
  「大人您實在太慷慨了,我這就去辦!」 
  說著,比克抱起小箱子,刺溜一聲就竄了出去,數息之間竟然已經跑的不見人影,倒也難為他那身笨重的肥肉了。 
  哈特歎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語道: 
  「媽的!這死胖子一聽有好處,比誰跑的都快,怪不得能掙下這麼大的家業!」     
第六集 第七章 天青皇旗 王者霸劍(上) 
  比克的辦事效率讓哈特吃了一驚,未到傍晚,十串珍珠項鏈就已經送到了哈特的手裡。 
  「哇!好大的珠子哦!」 
  莉噢與艾莉爾兩個小丫頭異口同聲的大喊起來,粉嘟嘟的小手捧著項鏈,兩眼放光,連神情都一模一樣。 
  「艾莉爾這小丫頭不會也是頭龍吧!」 
  哈特輕笑起來,摸了摸兩個小丫頭可愛的臉蛋,微笑著說: 
  「喜歡就好!乖乖的,哈特少爺以後還有獎賞哦!」 
  正在哈特暗自得意的時候,一旁的艾法卻陰陽怪氣輕蔑的說道: 
  「哼!別以為一串珍珠就想收買我!」 
  哈特轉過身,走到艾法身邊,看著艾法天鵝般白皙修長的脖子。 
  脖間一串項鏈縈繞著絲絲若隱若現的光暈,就宛如白玉的天幕上點綴的繁星,這串項鏈,是哈特特意從十串項鏈中挑選出來的,不僅每顆珠子大小形狀一般無二,而且光澤上更是佳品。 
  哈特故意盯著艾法的脖子,用戲弄的口氣說道: 
  「不要你拿回來!」 
  「休想!」 
  回答倒是非常乾脆,艾法說完立刻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腳步之間隱約帶著焦急,彷彿真的害怕哈特將項鏈搶回。 
  房間裡唯一不高興的怕只有戴麗爾了,到手的項鏈還沒暖熱,就被莉噢以主人的身份強行討走,沒有一絲自覺的小丫頭可不會去考慮戴麗爾的感受。 
  夜半無聲,哈特躺在床上,摟著身邊的小莉噢,今天莉噢得的獎賞,說什麼也要跟哈特睡一個被窩,誰勸也不聽。 
  濛濛淒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散耀在小笨龍紅潤的臉龐,彩虹般的柔軟長髮沾染著淡淡月的銀芒。微微散亂的披散在圓潤的肩頭,妖嬈嬌小的身軀靜靜的蜷縮在哈特的臂彎間,就彷彿一個睡熟的小天使。 
  哈特心頭數著呼吸聲,五分鐘間,「大燈泡」的氣息平穩均勻,顯然已經睡著了。哈特輕笑一聲,輕輕地撫摸著莉噢細嫩的小臉,溫軟細滑的觸感讓哈特不禁色心大起,撫摸著莉噢的大手,悄悄從莉噢的小胸脯向腿間移去。 
  「把手拿開!別以為我睡著了,你這個臭流氓!」 
  不遠處傳來艾法冰冷的聲音,哈特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艾法那傢伙也不知腦子在想些什麼,竟然美名其曰:為防止可愛的小姑娘慘遭大色狼的毒手,在哈特的房間裡打了個地鋪大搞監視。 
  哈特自我安慰道:「一~~一隻懶貓,有~~有啥可怕。」 
  雖然如此想,鼻間更是漂浮著清新的奶香,哈特卻無奈的歎了口氣,手腳再也不敢太過逾越。 
  「我說艾法!你是不是吃醋了?」 
  哈特有意想扯點話題,長夜漫漫,兩個美人伴隨身邊,怎麼可能睡得安穩。 
  艾法哼一聲,冷冷道: 
  「吃醋!臭美!」 
  說完就一言不發,再不搭理哈特。 
  哈特歎道,月光下,艾法膚如凝脂,眉目如畫,楚楚動人,當真是我見猶憐!哈特暗自苦笑起來,明明兩個大美人在身邊,卻只能看不能吃,這一覺差點沒把他憋屈死。 
  也不知什麼時候,哈特沉沉的睡著了。當他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小笨龍與艾法已經不見了,房間裡縈繞著淡淡的幽香。 
  遠遠的,從窗外傳來一陣騷動,哈特搖了搖頭暗笑一聲,他知道這是比克正在為晚上的「壽宴」做著最後的準備。 
  昨天哈特與比克商量了老半天,僕人們已經將請貼發下去了,全城有些身家的貴族富豪全部名列其中。原本哈特對比克的自作主張毫無興趣,但昨天旁德爾送來的那箱珍珠卻讓他隨即改變了主意。 
  有錢不賺豈不是傻子,身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哈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白白佔便宜的良機。 
  艾法肚子雖說是懷上了,但外表上連一點跡象還沒顯露出來,所謂的祝壽實在牽強,不過哈特儼然將這次宴會當成刮油水的借口,心裡自然不會介意。 
  強烈的陽光燒灼著肌膚,乾爽的風拂過微汗的身體,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讓人窒息的炎夏,一年中最熱的十幾天。 
  在哈特翹首等待中,太陽終於落山了。當哈特等人來到比克家的花園時,就看見比克一個人遠遠的向他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向他們揮手。 
  「大人!這次來了好多人啊!」 
  比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引著哈特與眾女向花園走去。一進花園,眾女微微一愣,只見整個會場至少聚集了近千人,雖然從打扮上看,有不少是隨從、僕人等等。大部分人身上都正式的懸掛著家徽。一旁的比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旁貝城市數得上名號的貴族幾乎到齊了。 
  來賓大體上可以分成三種人,第一類就是貴族老爺們,他們佔了絕大部分。第二類則是與比克有生意來往的富豪土財主們,大概也有近百人之多。從場面看,貴族與那些商人雖然在交頭接耳,態度彬彬有禮,但隱約顯出不少生疏,看得出平常應該沒有什麼來往。第三類倒讓哈特有些吃驚,那是多哥大法師帶領的魔法師們。原本哈特的請貼上根本沒有這些人的名字,在他眼裡,那些不通事故的魔法師各個是小氣之輩,根本沒有什麼油水。 
  哈特得意揚揚的看了看一臉驚訝的艾法,壓低聲音說道: 
  「怎麼樣啊!我的面子夠大吧!」 
  艾法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收回眼中的愕然,不屑的說道: 
  「哼!不過是一群衣冠禽獸,沒有骨氣的無恥之徒。」 
  哈特微笑著,手指對著人群一陣亂戳,口中輕蔑的說: 
  「你以為他們真是祝賀我喜得貴子嗎?」 
  艾法愣了以下,全然沒有發現哈特話中設的套,疑惑的問道: 
  「難道不是?」 
  哈特暗笑起來,他要地就是艾法習在不經意之間,漸漸習慣將她是自己的女人的立場,哈特自然不會傻的去點破,笑著說: 
  「很遺憾,今天的我們和你肚子裡的小傢伙都不是主角!現在旁貝城的形式很微妙,這我就不用說太多了。塞納琉那傢伙統治旁貝城三年,勢力根深蒂固,稍稍有些身份的人,又有多少沒和他有些牽扯。 
  哈特見艾法露深邃明亮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采,於是繼續說道: 
  「不過真實於否,現在塞納琉那老色鬼被安上了叛國賊的惡名,這幫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想脫身而出。法恩那傢伙崛起已成定局,今早又來了個調查此事的欽差。」 
  「那又和現在有什麼關聯」 
  艾法被勾起了興趣,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疑惑不解的問道。 
  哈特心下大感暢快,自他和艾法那次孽緣之後,還從未和艾法這樣平靜的交談過,這不禁讓他有些興奮,帶著淡淡的買弄的心情說道: 
  「我正好在這個時刻設宴,豈不是給了他們一個天賜的良機。所以今晚的這些人,已經將我設的宴會當成了一次表明政治立場的聚會,他們甚至不用開口。只要今天來的這些貴族,已經間接表示認同法恩的總督地位了。你沒看見,法恩那死胖子現在笑得多開心。」 
  艾法驚訝的看著哈特,歎了口氣,暗道: 
  「這色鬼雖然無恥了一點,不過分析的倒是句句在理。」 
  宴會進行的很順暢,除了艾法出場後,被艾法美貌震懾的人群出現了一絲騷動外,倒沒發生值得關注的事情。 
  哈特看著堆積如山的禮物,從宴會開始時就笑的合不攏嘴,身邊的艾法厭惡的瞪了哈特一眼,低著頭就生起了悶氣,心中竟然開始盤算如何將那些禮物沒收,看到哈特開心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今天的宴會她根本不想參加,不過收了珍珠項鏈,被哈特拿住把柄趁機要挾,艾法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參加了這場,包裹著敲詐斂財外衣的宴會。 
  正如哈特所說,宴會上最受矚目的就是法曼行省代總督法恩了。圍繞在他身邊的貴族裡三層外三層,將他包的嚴嚴實實。法恩自當上這個窩囊的副總督,何嘗有這麼風光過。兩個多小時中,他笑的嘴巴都僵硬了,隱約間他已經預見到自己這個「代」字抹去的一天。 
  至於另一個主角,欽差旁德爾,宴會開始前,貴族們原想圍攏上去套套交情,可還走到近前,就被面色不善的雷根攔住。看到雷根那厭惡的表情,貴族們心中暗歎,漸漸也不好意思在去自討沒趣了。 
  見身邊漸漸安靜下來,雷根來到旁德爾身邊,壓低聲音耳語道: 
  「大人!我已經打探清楚了,那傢伙住在西邊的一座小樓裡,費琉斯應該已經潛進去搜查了。他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而那把元帥大人親賜的妖刀更是威力無窮,相信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旁德爾冷笑道: 
  「哼!不要掉以輕心!」 
  話音剛落,旁德爾又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 
  「嗯?哈特那傢伙呢?」 
  主賓座上,哈特果然已經不知所蹤。 
  雷根撇了撇嘴,鄙夷的說: 
  「他酒喝多了,去方便了!那傢伙一會功夫已經喝了三瓶葡萄酒,真像八百輩子沒見過酒一樣。」 
  「呵呵!很好。」 
  旁德爾讚賞的點了下頭,就閉上眼睛,舉起一杯酒細細的品了起來,卻不知在誇讚雷根還是口中的酒。 
  小樓上,唯一沒有跟來的戴麗爾哀怨的趴在床上,一夜之後,她的屁股反而腫的更高了。 
  一想起當時的情景,戴麗爾臉蛋上就緋紅一片,哈特那傢伙竟然真的拔掉了自己的褲子,那他豈不是什麼都看到了?雖然早就有獻身的打算,但哈特拔自己褲子的時候,她除了驚恐的大叫,腦子裡竟然一片空白。 
  更讓她意外的是,對著自己美麗的幽秘之處,哈特竟然視而不見,全然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狠狠揍自己的屁股,這深深打擊了她對美貌自傲。臨到後來,那哭泣完全是貨真價實,毫無一絲做作。 
  曾幾何時,自己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戴麗爾長歎一聲,就想將腦袋埋進枕頭之下。 
  但就在這時,極為清細的響動從哈特的房間傳來? 
  「宴會結束了?」 
  戴麗爾不禁有些疑惑,她費力的撐起身體,就想走出去看看,但她剛將門打開了一條細縫,陣陣邪惡冰冷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這是?」 
  那股詭異的氣息並非來自空氣,就彷彿靈魂的衝擊直襲心靈,戴麗爾心頭一股莫名的厭惡感油然而生,彷彿在哈特的房間裡,有這什麼讓自己心神不寧極為討厭的東西存在。 
  戴麗爾驚訝的發現,潛藏在自己身體中的鬥氣開始劇烈震盪起來。 
  戴麗爾心跳陡然加快,她輕著腳步,就好像一隻矯健的狸貓竄進莉噢與艾莉爾的房間,翻出被莉噢奪走的魔法劍。一劍在手,戴麗爾的自信也漸漸高漲起來,她倒想看看,哈特的房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此刻,在哈特的房間中,門窗緊閉,漆黑的房間裡沒有一絲光線,隱約間一個黑影正在四處翻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媽的!究竟放哪了?」 
  黑影暗罵一聲,短短時間,他已將不大的房間整個找了一遍。身為妖族,他有一雙無視黑暗的銳利眼睛,他相信房間的每個角落他都未落下。黑影搖了搖頭,不禁有些沮喪,就在他推開窗戶,就打算離開的剎那,清冷的女聲突然從身後傳來: 
  「小偷先生,你在找什麼?」 
  輕細的舒緩的聲音帶著淡淡冰冷的氣息,黑影全身一顫,如遭雷擊,以自己的靈覺竟然被對手侵到如此近的地方,若是剛才對方出手…… 
  黑影不敢回頭,他生怕背後那未知的對手會趁機展開攻勢。此時此刻,失去先機的他已經處在絕對的下風,黑影不著痕跡的將手悄悄的探到腰間,一絲宛如九幽地獄的淒冷之氣沿著手掌流入心頭,這不禁讓他稍稍安定下來。 
  他不相信,除了劍聖之外,這個世界上有人能擋的住他腰上的魔刀。 
  「怎麼!為什麼不說話?小偷先生你太失禮了。」 
  聲音中透著淡淡的幽怨與哀惋,似是情人之間的抱怨,但黑影卻不敢大意,他已經暗自將身體調整到最適宜發力的狀態。 
  一步、兩步、三步…… 
  黑影暗自數著,此刻的他精神高度集中,身後的敵人此刻正從右側向自己走來,黑影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就猶如一個扭曲的麻花,在翻騰而起的同時身體整個蜷縮,一道紅芒好似游龍般劃著詭異的曲線襲向想像中的目標。 
  但黑影著信心十足的一刀卻落空了,戴麗爾微笑的站在門口。她根本就沒移動過,剛才的腳步聲,僅僅是她利用高度凝聚的鬥氣搞的小花招罷了。 
  「你是誰?」 
  極為沙啞難聽的聲音,就彷彿鋸木頭的噪音。黑影微微一驚,洞徹黑暗的瞳孔中,一個環胸抱著精美的長劍,一身僕人服侍的美麗少女正帶著淺淺的微笑,凝望著他,那雙如海洋般的眼睛隱約閃動著淡若無物的天青色的光芒。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話才對吧!」 
  戴麗爾眼中青光一閃即逝,就彷彿一個柔弱無力卻好奇心十足的少女般,她邁上一步,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黑影,頑皮的反駁道。 
  黑影卻暗自鬆了口氣,從少女身上,他未感受到絲毫鬥氣的波動,或許是因為自己過於緊張,不經意間發出了聲響,這才引的少女前來探察,至於自己未發現少女的蹤跡,或許是因為擔心無功而返受到責罰,煩亂之故吧! 
  黑影心頭升騰起一絲疲倦,最近縱馬狂奔2000公里來到旁貝城,一路幾乎未怎麼休息,這兩天黑影就時常感覺心神恍惚。 
  從剛才戴麗爾不驚異的那一步,黑影就猜出,少女身手不錯,不過這樣的實力他還放不在眼裡。 
  既然已經被人看到,黑影立刻決定殺人滅口,房間內瞬時已化作黑暗,似被無形的結界所包裹,就連被黑影推開的窗戶中,映射而來的月光也充滿異樣。空氣稀薄得幾乎令人窒息,如此明朗的月夜,卻完全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黑影抖了抖手中閃動著血色光芒的長刀,清冽的月下,影子遠遠延伸,長刀的反光銳利逼人。 
  黑影毫無徵兆的猛然竄向戴麗爾,整個身體幾乎貼在地面,就好似一個黑色的蜘殊。在即將接近的時候黑影再次壓低了身軀,殺氣直指戴麗爾修長秀美的頸部,紅光連綿成地獄的閃電,一波波的向戴麗爾襲來。 
  「獅子撲兔,一擊必盡全力!」 
  這是黑影唯一的心得。不過他此刻卻打算先試探一下,不過即使這樣想,手底下卻毫不容情。 
  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戴麗爾輕鬆的將他全部攻擊擋開,瞬間纖細的柳腰一扭,已將他的退路封死。 
  「可惡!」 
  不過從戴麗爾移動的間隙中,黑影卻看出了一絲遲鈍,似乎腿腳挪移之間有些不靈便,黑影心頭大定,雖然戴麗爾的實力大出他的預料,但他已經有信心取勝。 
  幾乎沒有喘氣的時間,第二波攻擊就襲來,黑影的泛著光芒的眼睛漸漸滲出猩紅之色,冰冷的刀鋒每次攻擊都劃出一個詭異的弧線,處處攻向戴麗爾的死角。 
  雙方的兵器沉重的碰撞在一起,戴麗爾的劍鞘承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四散成片片蝴蝶,飄散在空中,戴麗爾感覺握劍的手在連續衝擊下已經麻痺了,承受所有壓力的右腳也有些吃不住力。 
  「滿強的!」 
  戴麗爾有些後悔了,她沒想到對方的勢力竟然這麼強。 
  「刀更強!」 
  第三擊,氣象萬千的刀光突然合併成一線,詭異的光芒將整個房間都罩上一層濃郁的紅色,戴麗爾舉劍去擋,強烈的衝擊讓她連退幾步,身體歪向一邊,右腳再也無法維持住平衡了。 
  「這傢伙,毫不使用技巧,專拚力氣的目的原來是這樣。」 
  戴麗爾只感自己的屁股疼痛難忍,腳步上根本無法靈活的移動,黑影兩次攻擊之下,顯然看穿了戴麗爾的弱點,每刀大開大合,力圖用力量上的優勢擊潰戴麗爾的防線。 
  「哈特那個混蛋!」 
  戴麗爾暗罵一聲,此刻靈活的身法因為高高腫起的屁股而大受影響,她知道這樣下去相當危險,手中的魔法劍已經遍佈小小的缺口,很顯然,對方的兵器質量顯然在自己之上,戴麗爾知道,她必須盡快擺脫這種局面。 
  第四擊襲來,當頭一擊,沒有絲毫花哨,黑影的全部鬥氣凝聚在刀刃上,未洩露出分毫。 
  戴麗爾心知將其擋下並不難,然而這樣只能消極地迎來第五擊、第六擊……直到自己脫力或者兵器不堪重負而折斷。     
第六集 第八章 天青皇旗 王者霸劍(下) 
  黑影幾次全力攻擊之下,戴麗爾那柄輕盈的長劍,竟然沒有被自己的妖刀砍斷,這讓他頗感意外。 
  「你的劍不錯~~可惜了!」 
  黑影猛攻之餘,陰陽怪氣的讚歎了一聲,但話中的輕視自傲卻顯露無餘。 
  「你的刀也不錯~~可惜握在一個藏頭露尾的小偷手裡!那才是天大的可惜!」 
  戴麗爾避開迎面而來的閃電一刀,出言諷刺道。 
  「哼!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黑影重重的冷哼一聲,手上的力道再此加重,身軀也被淡淡的血色紅光所包圍,憤怒之下,他已經將鬥氣提升至極限。 
  原本他就是族中年輕一輩出類拔萃的高手,此刻對上一個纖纖弱質的小姑娘竟然久戰不下,這不禁讓自傲身手了得的他怒火中燒,招式之中更是再添幾分狠辣。 
  戴麗爾此刻也是有苦說不出,雖然她故作輕鬆,可的實際情況遠並不如口氣那麼樂觀,黑影幾次攻擊之下,她所持的長劍不住痛苦的哀鳴,挑動著她繃緊的神經。她很清楚,手中之劍已不堪重負,彼此兵器質量上差別太大,長劍折斷僅僅是早晚的事。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戴麗爾閃避和阻擋的間隔,不禁心頭暗道,擁有如此強悍的武器。怎麼可能是個小偷。 
  戴麗爾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她真不該趟這灘渾水,但事已至此,即使後悔也沒有任何幫助,只得提起精神努力擋下襲向自己的攻勢。 
  「下地獄後,記得跟冥神抱怨幾句!」 
  黑影冷哼一聲,身體猶如陀螺般「滴溜溜」打了個轉,藉著全身的力量,一刀傾斜的劈向戴麗爾,這是第六擊,因為切割空氣而產生斷層,一道新月般,比最鋒利的刀刃還要銳利百倍的氣刃,迎著戴麗爾的方向悄無聲息的逼來。 
  「真空氣刃斬!」 
  戴麗爾大吃一驚,拚命扭動腰身,電光火石之間堪堪避開,但衣裙卻被氣刃割開一個口子,一小片白皙如玉的肌膚不禁暴露在空氣中。 
  氣刃斬是用武器高速將空氣切開,趁氣壓變化利用鬥氣將填補過來的空氣高度凝聚,宛如實質的氣刃,這也是大陸上,進身成為劍豪的實力標誌與真正強者的象徵,雖然眼前的對手並不能隨心而發,但這已經足夠讓戴麗爾心驚不已了。 
  搏殺之中,黑影沖戴麗爾腰間白皙肌膚輕瞟了一眼,淫聲笑道: 
  「皮膚不錯!或許我該考慮扒了你這身皮,做成人皮標本!」 
  「你還是滾回媽懷裡繼續作夢吧!變態!」 
  戴麗爾氣得牙關緊咬,反諷道。 
  聽到戴麗爾的嘲諷,黑影冷笑一聲,手腕一抖,一陣紅光接著就向戴麗爾襲去。 
  冷汗漸漸模糊了戴麗爾的視線,但她卻沒有時間擦拭,此刻情況危機,稍有不慎就會被那名身手遠超自己想像得對手,一刀穿腦而過。 
  但即使這樣,戴麗爾卻依舊未放棄希望,她長劍斜挑,借力順勢挑開黑影的第七擊,黑影的攻擊越是強力,揮空時造成的空隙也就越大,戴麗爾焦急地等待著這個能被自己所利用的空隙。 
  雙刃交擊,磐石所製的長劍上再添一個缺口,作為武器,這把劍的劍脊太薄,並且鏤出了太多裝飾用的花紋,甚至篆刻其上的魔法符文也是毫無用實戰用處的聖光術,這本身就是一柄禮儀飾劍,攻擊性自然退為次席。雖然稀有的材質讓它遠比一般長劍為之堅硬,但碰上真正的利刃寶器,立刻暴露出它致命的缺陷。 
  手臂間傳來的劇烈震盪讓戴麗爾牙關劇顫,雙唇幾乎無法順利閉合,背上流竄的惡寒讓她越戰越心驚,雖然眼前的對手整體實力比之自己要遠遠遜色,但對方的刀法狠辣異常,運行軌跡刁鑽難辨,戰鬥經驗更是豐富無比,純以身手而論,怕是要強出自己一線。 
  不使用鬥氣,戴麗爾自問,即使自己的屁股未被哈特打腫,恐怕也只有游身纏鬥,才能立於不敗。 
  戴麗爾並非不想施展鬥氣,只是她的鬥氣太過出名,而且霸道異常,一旦施展根本無從制衡,而且使出之後,對方若是懼怕之下立刻逃跑,恐怕天大的麻煩就要臨門而至。 
  一月相處之下,幾個女孩與磐石都在她在平靜外表下,暗藏的心海中蕩起了不小的波瀾,即便哈特那個總是調戲自己的無德色狼,也不時浮現在心頭。 
  「或許自己真的很心軟吧?」 
  戴麗爾苦澀的笑了笑,雖明早就作好了心理準備,自她踏上這條復仇之路,她就決心斬斷一切私情,當她摘下項鏈違背女神祝福的那一刻起,她暗中發了一個誓,她要奪回曾經原本就屬於她的東西,她將不再保有感情,她只為自己而活,從誓言生效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人在她眼中,只會成為判定能否被利用的棋子。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那些背叛自己,屠殺守護自己的人的劊子手們,必須付出同樣血腥的懲罰。 
  只是當身處其中,戴麗爾才知道,那實在太難太難了。正是這個念頭,直接造成了艾法與哈特的孽緣…… 
  但是隨後的感情的發展卻漸漸脫出了她意志的掌控,每每想起待自己親如姐妹的艾法,那哀怨絕望的眼神,戴麗爾就感到,自己脆弱的心臟宛如被冰冷的鋼針狠狠戳插一般。 
  戴麗爾很清楚,自己歡笑的背後,一直被愧疚與悔恨折磨著,她感覺有些倦了,甚至開始質疑,這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至於哈特,在自己心中他真是一個注定被捨棄,注定被犧牲掉的微不足道的棋子嗎?戴麗爾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去細想這些事。哈特的成長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原本的鄉下小領主、土豹子,竟然奇跡般的一躍成為名震天下的大劍聖,原本是通向復仇之路的墊腳石,卻擺脫了她的主宰,該沉淪在自己無窮的魅力下的他,卻一直無視自己的絕世妖嬈。 
  到底是那裡出錯了呢? 
  一想到因自己身份暴露,而給身邊的眾人帶來滅頂之災,戴麗爾就驚魂失措,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是從這樣的噩夢中驚醒。 
  左右為難之下,戴麗爾不知如何選擇,她只有靜靜的等待著機會,務必要將對手一擊必殺。 
  但自己能支撐下去嗎?戴麗爾不知道?她決定賭一吧! 
  黑影見自己的第八擊也未將戴麗爾斬殺,他漸漸有些不耐煩了,猛力催動下,卻見妖邪的血刀之上紅光越來越強。黑影突然向後一躍,拉開了一些距離,妖刀指天空中默默低喃道: 
  「你將是這把刀第一千個亡魂,你美麗的頭顱將會成為我最驕傲的收藏!」 
  「口出狂言!你這醜陋的傢伙我才不屑要,幹掉你後,你那把刀將成為我的戰利品!」 
  輸人不輸陣,戴麗爾尖酸刻薄地譏諷道,趁此良機,她正暗自調整紊亂的氣息。 
  「那就試試吧!不過你會後悔的!」 
  黑影輕蔑冷笑起來,手中妖刀紅光驟然大盛,映的房間宛如置身血海,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之氣,幾乎嗆得戴麗爾喘不過氣來。 
  房間的異像還在增強,戴麗爾只覺血氣翻滾,彷彿身體的血液正順著毛孔向那柄妖刀湧去。 
  黑影雙手舉刀,大喝一聲: 
  「百鬼!」 
  聲音宛如炸雷,房間內凝重粘稠的空氣也在激烈的震盪著,似在醞釀著下一擊的恐怖,戴麗爾只感自己猶如置身在怒浪滔天的風暴中,衣衫獵獵作響,劇烈的氣流撕扯著肌肉,皮膚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折磨著她瀕臨崩潰的神經。 
  一旁的黑影撇了撇嘴,雙臂骨骼一陣爆響,身形一展整個人頓時凌空飄起,速度變得異常敏捷。就在這時,房內的空氣突然一窒,黑影狸竄上前一刀攻出,竟捲起千層血色氣浪,手中妖刀遙指戴麗爾,刀勢還未走出一半,洶湧的殺氣就將戴麗爾震退好幾步。 
  戴麗爾不敢大意,她凝神靜氣,硬生生壓下跌宕的心緒,她抖動著手中長劍,幻化成夜空流星,數道青芒劃破粘稠如實質的空氣襲向黑影,這是戴麗爾接戰後第一次出手反擊,此刻,對方正在醞釀著最後的攻擊,鋪天蓋地的氣勢越來越盛,若是讓他將此招完全凝聚,戴麗爾絕對沒有信心接的下來。 
  戴麗爾的劍剛到中途,眼睛卻猛然一花,只見黑影身形飄忽,有如鬼魅般轉了幾轉,躲開了她的反擊。但戴麗爾卻並不驚慌,她理也不理連續數招徑直攻出。但黑影腰枝猛擺,戴麗爾眼前彷彿突然出現了七八個身影,七八柄妖刀一起向她砍來。 
  戴麗爾大驚失色,只得強忍著屁股上的疼痛,足不點地往旁竄開數尺,終於險險躲開,但還未等她暗鬆口氣,黑影又飛身躍起,手中妖刀刺向戴麗爾的頸部! 
  「蝴舞!」 
  戴麗爾狠咬牙關,再也顧不上屁股的疼痛,精湛絕倫的步法接連使出,這套步法正是皇所傳,哈特從修頓那裡學到的無名步法,就是蛻變於這套名為「蝶舞」的步法,只是這步法雖然精妙絕倫,但只適合身姿輕盈的女性施展,修頓費了不少力氣才將這套步法改動成哈特所學的模樣,但與原本的「蝶舞」使用神髓的無名步法相比後者要遠遠遜色。 
  但見戴麗爾柳腰微微一顫,步法宛如行雲流水,輕飄飄的落在一旁,頓時使黑影的攻勢全部落空。但黑影也毫不氣餒,他猛衝一步,手中妖刀一變再變,直刺戴麗爾的右眼。戴麗爾提劍招架,不想黑影的妖刀竟然再次轉向,傾斜的劃向戴麗爾的右腰。 
  「好快!」 
  戴麗爾驚歎一聲,數息之間,那黑影的身形挪移間陡然加快了好幾倍,戴麗爾猜測,那恐怕是黑影手中詭異妖刀的特殊效果。 
  轉眼間,雙方腳步快速變換,接連對攻數劍。雖然氣勢上遠比剛才那連續八擊遜色,但其中之凶險卻遠超前者。戴麗爾銀牙一咬,身形輕展宛如花叢中飛舞的蝴蝶,待黑影一招擊空後,又翩翩而落晃至黑影跟前,一劍揮出斬向黑影的脖子,劍勢剛出卻毫不停留,接著輕跨出幾步,落點怪異莫測,讓躲開自己攻擊的黑影接連幾招反擊都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你也很快啊!但是能躲過我這招「千魂」嗎?」 
  黑影驀地回轉手中妖刀,漾起層層血波,宛若星河氣旋。戴麗爾大驚之下急退幾步,卻依舊被圈裹其中,她只覺週身彷彿被無數透明的堅韌絲線所纏繞,雙手雙腿越來越重,就彷彿陷入沼澤一般。 
  黑影見戴麗爾已被自己的刀芒困住,不禁冷笑道: 
  「我這把刀就叫「百鬼千魂」,「百鬼」顧名思義,能大幅度提升使用者的速度與反應,就宛如傳說中百鬼夜行一般飄渺無蹤,「千魂」嘛!呵呵!你就絕望的體會吧!」 
  但是,沒過多久,黑影就笑不出來了,只見漫天血光猛然被天青之色所吞噬,戴麗爾渾身散發著奪目的光芒,鬥氣熊熊升騰,纏繞在嬌小的身軀上,一股匪夷所思的巨力讓空氣猛然一震,靠得太近的黑影只覺渾身經脈欲斷,氣血倒流,幾乎當場昏厥過去。 
  「這是皇旗斗氣?~~你是皇族?~~你是戴尼特璐琪女皇?」 
  黑影瞪大了血紅的眼睛,就如看到惡鬼般驚呼起來。 
  天青色的鬥氣大陸只此一家,他如何認不出來。 
  戴麗爾深深的吸了口氣,卻笑而不答,左手輕輕一撥所持的長劍叮呤做響,變得耀眼奪目幾乎無法正視。 
  戴麗爾深邃柔媚的目光中卻透射出無邊的霸氣,就彷彿突然換了個人般。猛然間,她手中長劍光芒暴現,伴隨著長鳴之聲源源不絕,震耳欲聾。 
  一頭火紅的長髮宛如火焰般長久不熄,令人難以喘息…… 
  「擋我三劍,饒你不死!」 
  戴麗爾面無表情的說道,手中長劍猛地往前一遞,猶如毒蛇般噬向黑影,劍氣尚未及身,黑影就感到胸口處一陣火熱,接著就劍氣襲體帶出一蓬血雨。 
  「哼!就算是皇旗斗氣又怎麼樣!我倒想見識一下傳聞中,皇旗大帝縱橫天下的無雙鬥氣是否名副其實!」 
  黑影咬了咬牙,身上的傷勢反而更激起幾分煞氣,他身形微晃頓時幻出十數個身影,手中妖刀上血腥之氣更加濃烈,朝戴麗爾迎頭斬落。 
  「哼!分身!你刀上那噁心的氣味暴露了你的位置。」 
  戴麗爾輕笑一聲,臉色立刻轉冷,她反轉手中長劍,頃刻間,只見長劍被一道吞吐不定的青芒所籠罩。 
  「你會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的!第一劍!」 
  戴麗爾面無表情,話音剛落,人與劍即融為一體,霎時間寒芒飛散,將黑影逼回,黑影大駭之下連忙後退,可已然不及閃避,慌亂中不禁破綻迭出。 
  戴麗爾盯住黑影招中破綻,刺出的長劍變得透體幽青,宛如蒼穹。黑影只覺一股平生罕見的熾熱勁氣襲來,驚恐不定之間,熾熱之勁已穿透身體將他成個吞噬。 
  但那劍勢依舊未止,竟將整個小樓牆壁上破出個大窟窿。 
  「連一劍都接不住,口氣卻這麼張狂,活該屍骨無存!」 
  戴麗爾暗自鬆了口氣,危機之下被迫施出看家本事,她只好故意用狂妄的言語激起對方的怒火,否則黑影轉身就逃,自己頂著紅腫的屁股,肯定追之不上。 
  宴會之中吵鬧異常,並未有人留意到小樓的異變,也幸好比克的宅院廣闊,小樓離花園之處足有五六百米遠,而且還隔著好幾個院落,再加上僕人全分派下去伺候那些貴族老爺們,倒讓戴麗爾暫時躲過一劫。 
  剛剛平心靜氣的戴麗爾還沒來的及喘上口氣,小樓的慘狀就映入眼簾,她哀歎一聲,立感頭疼欲裂。 
  「早知道剛才小力一點了,要是哈特那傢伙回來~~對!裝昏!啊!我正在睡覺~~聽見有響動~~還未等我仔細查看就有人就把我打暈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戴麗爾靈機一動,立刻哀叫一聲,癱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第六集 第九章 腰帶 
  半天不見人影的哈特悠哉悠哉,搖搖晃晃的回到主座上,還沒等他坐穩屁股,一旁的艾法就不悅的說道: 
  「你剛才去幹什麼了?」 
  「沒什麼,方便一下,剛才酒喝多了,不過你怎麼有興趣問我的事情?莫非?」 
  艾法的轉變讓哈特倍感暢快,或許對艾法轉換策略,不經意間竟然歪打正著,雖然艾法依舊冷言冷語,但隱約間卻不在那麼排斥自己了,這應該算是個好的開始吧? 
  雖然哈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卑鄙,但艾法肚中懷了孩子,這無疑是個天賜良機,哈特在心中默默禱告。 
  「乖兒子,你也不想出生後沒媽吧?所以老爸我稍稍利用一下,你長大後可千萬別怪罪哦!」 
  心中動著壞主意,哈特臉上漸漸露出邪惡的微笑。 
  艾法冷冷的瞪了哈特一眼,卻對哈特的無賴毫無辦法,只得氣憤的說道: 
  「哼!粗俗!自作多情!」 
  「哦~~」 
  哈特故意拖長了聲音,艾法嬌俏的臉蛋上立刻瀰散出淡淡的紅暈,似知道剛才的詢問有些曖昧,急忙解釋道: 
  「你剛才走後,好幾個色鬼圍上來問東問西,討厭死了。」 
  哈特詭異的一笑,他湊到艾法的耳前,深情的說: 
  「知道我的好了?」 
  「哼!」 
  艾法重重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管哈特如何討好,都冷著臉不去搭理。 
  哈特歎了口氣,心知自己太急躁了,於是不在自討沒趣,專心品嚐著桌間的美酒。在領地時,他還從未像今天這樣暢快的喝過酒,三四瓶下肚後,哈特不由佩服起自己的酒量。 
  「雖然沒有英雄的實力,但有英雄的酒量也不錯啊!」 
  而宴會的另外一角,閉目養神的旁德爾突然沖雷根淡淡的問道: 
  「費琉斯已經去了多久了?」 
  雷根取出懷中的微型時石,看了看輕聲道: 
  「大人,已經整整2個小時了,是不是再等等?」 
  旁德爾眉頭緊皺,似乎明白了什麼,長歎一聲說道: 
  「恐怕是等不到了,我們該向主人告辭了!」 
  雷根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旁德爾話中的意思,他疑惑的問道: 
  「大人,莫非費琉斯已經?這不可能啊!費琉斯的實力足能名列族中年輕一輩前十位。更別說他還帶有那把可怕的妖刀,即使是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雷根對自己的身手極為自信,他絕不相信能和自己並駕齊驅的費琉斯會出意外。最近幾年他一直和費琉斯搭檔,對費琉斯的可怕之處他瞭解的極深。更何況費琉斯手中那把妖刀,能大幅度的提升他的速度,即使遭遇強敵,逃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旁德爾卻沉默不答,過了半天才略帶感歎的說: 
  「可惜他不是劍聖!」 
  雷根心頭一驚,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他連忙壓低聲音追問道: 
  「莫非哈特那傢伙剛才離開就是……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確實如旁德爾所言,當對手是一個劍聖,幹掉與自己水準相當的費琉斯實在太輕鬆了。想到這裡,雷根原本已經鬆懈的心神,沒來由的浮起一陣難以理解的悚然,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心怵栗,彷彿一盆從頭直淋到腳的冰水般,讓他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 
  雷根不安地吞了口唾沫,轉動著有些僵硬的脖子,望向那強烈恐懼感的源頭…… 
  卻見不遠處,哈特一邊喝酒,不時還左右張望,那種輕鬆的表情,那種悠閒的神態,看來就像是農忙過後,趁著勞作空閒跑到酒館的鄉下農夫。 
  「不用看了!」 
  旁德爾說道: 
  「那傢伙心機頗深,絕非等閒之輩,他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或許這一切僅僅是巧合。但小看自己的敵人的代價,往往是生命。」 
  雷根暗歎一聲,意識到剛才的失態,他深吸口氣,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問道: 
  「那~~丹格雷的筆記我們不查了嗎?」 
  旁德爾突然睜開了眼睛,瞳孔中亮起了兩絲微微的紫紅色微芒,隨著那紫紅芒彩的由小而大,由暗而明。雷根顫慄的心靈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感覺周圍的空間,彷彿突然清晰了起來,連帶自己的思維似乎也跟著赤裸裸地暴露出來,無所遁形。 
  雷根知道,那是旁德爾在暗中施展瞳術魔法,雖然他不知旁德爾具體在作什麼,但依舊讓雷根嚇的心驚膽寒。 
  「大人!我!」 
  旁德爾眼中的異樣漸漸消失,他凝重的說道: 
  「丹格雷的筆記事關重大,但未能確定之前,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若是真在哈特的手裡,即使付出在大的代價也必須拿回來。哼哼~~即使是大劍聖,也總有疲倦和睡覺的時候。」 
  ※※※※ 
  新月懸空高掛,朦朧的月牙,淡銀色的冷光,隨著時間的流逝,微布天空的陰霾在清冷夜風的撫動下,靜靜飄過幽沉暗闇的天空,原本歡慶的夜,漸漸顯得黯淡無光。 
  宴會進入了尾聲…… 
  所有來賓自持身份,沒有喝的酩酊大醉,唯一的例外怕只有法恩了,心情暢快之下,誰人敬酒他皆不推辭,結果宴會尚未進行一半,他就被僕人們攙扶下去,準備了間客房休息去了。 
  旁德爾和雷根是最先站起身的,他倆緩步走到哈特身前,旁德爾輕聲道: 
  「哈特大人!今天承蒙你的招待,旁德爾感激不盡,只是身有要務不能多作停留,還望哈特大人見諒了。」 
  哈特自然求之不得,自從昨日初次見面開始,他就對眼前的兩人沒有一點好感,不過哈特並未將心頭的厭惡表現在臉上。他拉起艾法,微笑著說道: 
  「旁德爾大人客氣了,您能來捧場,無疑讓我和我夫人臉上大感有光,倒謝謝大人的珍珠,和剛送上來的那尊黃金馬了。」 
  哈特的話中隱約帶刺,狡詐旁德爾如何聽不出來,他輕哼一聲,似有深意的說: 
  「大人,黃金馬乃是死物,身不能騎,腿不能馳,怎麼可能比的上真馬!大人,人生在世切莫本末倒置啊!我和我侄子就先告辭了!」 
  「媽的,老狐狸竟然教訓我!」 
  哈特對著兩人的背影不屑的撇撇嘴,不過轉眼他就釋然了,畢竟任誰兩天之內損失十幾萬金幣,恐怕也開心不起來。 
  ※※※※ 
  送走了全部賓客,哈特才帶著眾女和磐石返回小樓,剛登上二樓,眼前的一切卻著實讓哈特嚇了一跳。只見自己的臥室房門大開,裡面猶如發生了地震,桌椅四散,地毯扭曲成團,一個大洞開在天花板與牆壁的夾角上,清冷的月光從大洞中傾瀉而下,整個房間宛如鍍上了一層銀芒。 
  「戴麗爾!戴麗爾!」 
  哈特猶如掉進了冰窟窿,冷徹心扉的寒意將他整個吞噬,哈特發瘋般跑進戴麗爾的房間,卻見冰冷的床鋪上空無一人。 
  「莫非是塞納琉的殘黨?混蛋!」 
  哈特一個箭步猛竄出來,焦急的找遍了整個小樓,卻沒有發現戴麗爾的身影,憤恨之下,哈特抽出腰間長劍,劍若雷霆,將臥室內的木桌砍成兩端以洩憤。 
  「哎呀!」 
  斷成兩截轟然傾倒的木桌下,突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哈特微微一愣,趕忙將木桌搬開,卻見戴麗爾正蜷縮在桌下,白皙的額頭上不多時就泛起一個老大的包。 
  「戴麗爾~出了什麼事?」 
  艾法推開呆滯住的哈特,將戴麗爾抱到懷裡,輕輕地搖晃著,口中焦急的詢問。 
  戴麗爾「嗯」了一聲,漸漸醒了過來,她摸了摸頭上的大包,疑惑的問道: 
  「好疼啊!誰剛才打了我的腦袋?」 
  「哈哈!沒人~~沒人,你不小心碰的。」 
  哈特猛然回過神,尷尬之下,老臉泛起一陣紅暈。 
  「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躺在桌子下面。」 
  見戴麗爾平安無事,哈特不禁鬆了口氣,他全然沒了平日的輕浮,溫柔的問道。 
  戴麗爾摸了摸腦袋,海藍色的大眼睛裡滿是迷茫的神彩,哈特看在眼裡,心頭一陣不忍。就在這時,他猛然發現戴麗爾身上衣裙的破損,這不禁讓他大驚失措,抓著戴麗爾的圓潤的肩膀慌忙問道: 
  「你的衣服怎麼了?難道?」 
  哈特不由被心頭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仔細的打量著戴麗爾身上的衣服,過了半晌才心頭稍緩。 
  戴麗爾雖然衣裙凌亂,但除了腰間的破口,並未有什麼異狀。 
  「哼!滿腦子都是骯髒的東西!」 
  艾法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就欲抱起戴麗爾往自己的臥室走,哈特連忙攔住她,疑惑的問道: 
  「戴麗爾,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戴麗爾撫著頭,似在回憶,過了片刻才輕聲回答道: 
  「哈特少爺,我不知道,我聽見你的房間裡有打鬥聲,好奇之下就想去看看,可是我剛走進少爺的房間,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哈特皺起了眉頭,在房間中細細搜尋了一遍,卻發現一把泛著血光的長刀斜插在大洞下的地板上,房間的地板是堅硬似鐵的大理石,但那把刀的鋒刃卻深入地板一尺有餘,足見其不凡之處。 
  哈特走到跟前,提起刀柄,幾乎沒有使什麼勁,那把長刀就毫無阻力的被抽了出來。 
  「啊!莉噢的劍!嗚~嗚~莉噢的劍壞掉了,嗚~嗚……」 
  就在這時,哈特身後突然傳來小笨龍的哭鬧聲。哈特回過身,卻見莉噢正坐在地上,捧著一把遍佈鋸齒,佈滿缺口與裂紋的長劍,傷心的痛哭起來。 
  「莉噢小姐!把劍拿給我看一下!」 
  還未等哈特開口,磐石卻搶先跑到莉噢的身前,焦急的說道。莉噢微微一愣,抽泣了幾下將手中殘破的長劍遞給了磐石,美麗的眼睛中滿是心疼與哀傷。 
  磐石端詳了半天,突然莫名驚道: 
  「好厲害的刀?好霸道的刀?」 
  哈特愣了愣,走上前抖了抖手上的長刀,問道: 
  「刀?那明明是劍,我這倒找到一把怪刀!」 
  「啊!這是!」 
  磐石丟下手中的劍,接過哈特手中的長刀,全神貫注的觀察著。 
  「怎麼,這把刀有什麼古怪的嗎?我覺得這把刀滿鋒利的。」 
  哈特疑惑地問道。 
  磐石長歎道: 
  「何只鋒利那麼簡單,這把刀整個是用托德樂爾銀所打造,簡直是無價之寶,嵌入的魔法符文堪稱完美。」 
  哈特心跳陡然加快。 
  「價值連城?」 
  磐石似乎沒聽到哈特的詢問,彷彿自言自語的說: 
  「若是我沒猜錯,這是一個魔力腰帶。」 
  哈特哭笑不得的看著磐石手中的長刀。 
  「腰帶,這明明是把刀啊!你的眼睛沒花吧?」 
  磐石老臉微紅,隱約有些生氣的說: 
  「大人!我們矮人從不說謊。這確實是一條腰帶,只是被人強行改成長刀。純粹的托德樂爾銀柔軟如棉,但在熔煉過程中稍稍加入一點普通的白銀,立刻成為天下最堅硬強度最大的金屬。歷史上那些神兵利器,多是托德樂爾銀與白銀的合金所製,然而這條腰帶卻不同,他是純粹的托德樂爾銀,用純托德樂爾銀製作的魔法物品,只有一種,那就是腰帶。」 
  哈特笑道: 
  「可是,它看起來很硬啊!」 
  「大人,是魂力,這條腰帶充滿了冤魂,通過某種邪惡的秘法,是可以達到我上面所說的效果。因為托德樂爾銀礦一被提煉出來,就再不能填加任何金屬,因此在融成合金的時候,全部使用的是原礦。」 
  哈特一聽,臉上不由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很不錯,這把刀以後就當我的武器了。」 
  「大人!這~~還請三思,大人現在是聞名天下的大劍聖,若是讓人看到使用這樣一把妖邪的刀,恐怕大人的聲譽。」 
  「怎麼,你又想拿去研究。」 
  磐石撓了撓頭,小聲說道: 
  「不不!大人,我可以將這把刀還原成腰帶,通過最純淨的火元素,可以洗滌掉纏繞在刀上的冤魂,而且那些可憐的魂魄還能脫離刀的束縛,這可是一件善事啊。」 
  哈特不屑的說: 
  「好好一把刀非要搞成沒用的腰帶,算了算了,就按你的想法來吧!不過需要多久!」 
  磐石信心十足的拍胸保證道: 
  「大人,很快的,只要有艾法小姐幫忙一晚上就能初步完成,再加上我從新修正形狀,最多也就三天。而且大人並沒有損失,要知道經過我的從新鍛造,大人圍上這條腰帶,足能讓你的速度提升3倍,而且純淨的托德樂爾銀更奇特的地方是,它打造的魔力物品,外表上根本沒有元素波動,實戰中更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哈特倒抽一口涼氣,自己實力低微,要是有了這條腰帶,更是為自己冒充高手憑添了不輕的籌碼,他正打算拉下臉懇求艾法,卻不想對方先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我這是幫磐石大師,你少自作多情!」 
  哈特心頭暗笑,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過還未等他鬆一口氣,戴麗爾的聲音卻傳蕩過來。 
  「完了!完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用,比克先生受了這麼大的損失,一定會讓我賠償的,可是我……」 
  似乎過度的緊張,戴麗爾開始語無倫次地喃喃著: 
  「比克先生肯定會很心疼的!怎麼辦……怎麼辦……」 
  面對提心吊膽的戴麗爾,哈特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輕言安慰了幾句,就讓艾法將受到「驚嚇」的戴麗爾送回了臥室。但是隱約之間,他突然感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戴麗爾平時奸猾似鬼,膽大包天,臉皮比自己還厚,斷不會因為比克那傢伙受了點損失,就如此擔心落寞。 
  莫非這傢伙又在裝傻?是怕自己刁難還是…… 
  想到這裡,哈特也不揭破,他倒想看看戴麗爾這丫頭玩什麼花樣。 
  回憶起剛進小樓,那份失魂落魄的狼狽樣,哈特嘴角不禁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雖然最近對戴麗爾嚴厲了些,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古靈精怪的俏女僕在自己心頭,佔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剛才誤以為戴麗爾遭遇塞納琉殘黨的報復,而遇害,他心頭那份惶恐沒有一絲虛假與做作。 
  「這死丫頭,看來以後還真得留個心眼,可別一不小心又被她騙了。」 
  只是到底是誰呢?哈特想起他一刀一劍,陷入了沉思。但是沒等他細去分析,比克那胖子就喘著粗氣跑上了小樓,眼前的一切讓他一陣肉疼,僅僅一瞬間他就估算出了損失。 
  「哈特大人,這是?」 
  哈特撇撇嘴,歎道: 
  「你問我,我問誰啊?」     
第六集 第十章 隱流 
  自那日小樓遭神秘人侵入後,比克的宅院裡加強了戒備,比克專程高價請來一些經驗豐富的傭兵,宅院所有入口和一些僻靜的角落,或明或暗都安插了不少哨兵。一時間,宅院中人心惶惶卻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群傭兵倒也有些來頭,「勇敢之心傭兵團」即使稱不上大陸最頂尖的傭兵團,但在南蒙斯帝國南部幾省,想要找到規模比它大,素質比它強的傭兵絕非易事。整個傭兵團上下,幾乎大部分為邊防軍的退伍老兵組成,每個人作戰經驗豐富無比,遠非尋常混飯吃的草包傭兵可比。 
  或許是想討好哈特,比克這次足足請了50多名傭兵,雖然哈特不以為然,並聲稱大可不必,但比克這次倒是很堅持。 
  「哈特大人,雖然您是大劍聖,但夫人與您的幾名僕人都是纖纖女流,大人事務繁忙,總有不在身邊的時候,萬一出了意外……」 
  哈特心頭不禁有些感動,雖然他很清楚,比克這次聘請傭兵,有不少私心攙雜其中,但隱約之間,哈特還是在比克的神態上察覺到一絲真情與關切,這更加重了哈特收伏比克的決心,手底下有這樣一個既有錢,又會賺錢的角色存在,絕對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過,該如何才能讓比克放棄他在旁貝城的產業,哈特著實頭疼了一陣,或許自己開口,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比克或許會跟隨自己前往佩因,但是哈特對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並不滿足,他需要的是一個忠心耿耿,肯心甘情願替自己背黑鍋的僕從。 
  雖然比克此刻早把自己當成他的靠山,但哈特自知,那完全是建立在比克對自己實力的盲目崇拜與信心之上,前幾日,戴麗爾遭襲的事件就好似懸在哈特心頭的大石,搖搖欲墜卻不知敵人是誰,這隱約讓哈特感到一陣不安。 
  也許給比克一點危機感,是個不錯的主意,打定主意哈特暗自盤算起來。 
  一連數日,宅院裡風平浪靜沒有一絲異常,在哈特的強烈要求下,比克終於撤掉了小樓附近的傭兵。 
  清冷的滿月,照射在澄清純澈的池水間,夜晚的微風輕撫,將如鏡的水泊,蕩出了片片炫目的波閃。隨著柔柔涼風的輕輕催促,池邊的楊柳輕舞綠葉,彷彿撫摸著暗青色的天之帷幔。天幔上精縫細繡的幾絲染上銀色光暈的雲絮,伴著柔風地吹撫微微激揚,藉著清澈池水的倒映,炎夏靜夜的池畔美景。更在水晶般的水面下,化現出另一個同樣美麗的朦朧夢幻…… 
  夜深人靜,在所居的小樓前,哈特舒展筋骨舞了一通劍,多年養成的習慣讓哈特幾日不練劍,就感覺渾身不自在。這幾日,哈特也並未完全鬆懈下來,每到夜間臨睡前,哈特都按照卡蓮所授的功法勤加修習,雖然血脈中那股莫名的力量並沒有顯著的增長,但運行之間漸漸沒有了原先的生澀。 
  對於力量的渴求,是哈特從小的夢想,但偏僻的領地根本沒有可以正確指引他的導師,一切都靠哈特自行摸索。自修頓傳授自己劍技之後,哈特心頭不時浮現出淡淡的不甘,原先成為一個小領主,安穩的統治領地的願望在不經意間動搖了。 
  「大人!我改造後的腰帶怎麼樣?」 
  看到哈特停下動作,磐石那張宛如枯樹皮的大臉湊了過來,昏黃的雙眼瀰散著濃濃的期盼。 
  「腰帶嗎?很好,非常好。我感覺整個身體彷彿輕了好幾倍,只是我還有些不習慣,可能還需要花些時間適應一下。」 
  哈特拍了拍圍在身上的腰帶,笑著說道。 
  磐石倒沒有自誇,剛才舞劍之時,哈特感覺身輕如燕,出劍速度與身形步伐之間足足快了好幾倍,這讓哈特大為滿意。 
  現在的腰帶全然沒了幾日前哈特初見的那份霸道妖邪的長刀模樣。不知磐石用了什麼方法,現在腰帶柔軟如棉,哈特捏了幾下,竟然感受不到一絲金屬的質感,腰帶包裹了銀絲,用鎏金的方式鏤出素雅精緻的雲紋,華美卻不至花俏,哈特不禁懷疑的望了望站在不遠處的艾法。 
  正將目光投在哈特身上的艾法,顯然看出哈特心頭的想法,她皺了皺眉頭,不屑的說道: 
  「哼!少自作多情,是磐石大師懇求我,我才給那條腰帶作了些裝飾。可惜,好好的一條腰帶,配上你這張醜臉,怎麼看都彆扭的要死。」 
  哈特面色一僵,雖然他早就對自己的容貌失去信心,但如此毫無掩飾的話還是嗆的他不輕,哈特深吸口氣,反唇相譏道: 
  「我是長的醜,就是不知道咱倆的結晶能遺傳到多少。你那麼漂亮,我們的小巴羅扎爾肯定會是個帥氣的小傢伙。這叫互補,互補你應該懂吧!」 
  艾法猶如被踩住尾巴的貓,就差沒蹦起來了,她指著哈特的鼻子,白皙的額頭青筋遍佈。 
  「無恥~~下流~~不要臉!」 
  哈特撇了撇嘴,不懷好意的說道: 
  「艾法,跟我這麼長時間了,怎麼粗口一點長進都沒有。」 
  艾法冷哼一聲,憤聲說道: 
  「哼!粗俗的東西我才不屑學,而且你記住,我就算死掉也不會讓我的孩子叫「巴羅扎爾」這麼難聽的名字。你想當鐵錘,用自己骯髒的腦袋撞牆就好了。」 
  磐石那大半覆蓋在鬍鬚下的老臉微微一紅,略顯尷尬的說: 
  「夫人!巴羅扎爾一點也不難聽啊!那可是個好名字,我們矮人中十位最偉大的英雄,有六個都叫巴羅扎爾。」 
  艾法勾了勾嘴角,試著想笑一笑,讓磐石不要那麼尷尬,也許是臉頰上掌管笑容的肌肉太久沒用了吧?艾法那帶點兒僵硬的笑顏,看來實在有些淒苦。 
  「磐石大師,或許「巴羅扎爾」確實是個好名字,不過我已經有了主意,我的孩子要叫「潔迪」!」 
  未等磐石開口,哈特皺起眉頭率先說道: 
  「「潔迪」?這麼娘娘腔的名字,「巴羅扎爾」多有氣勢。」 
  艾法扭過頭,冷冷道: 
  「我的孩子用不著你管!」 
  哈特也不在意,眼珠「滴溜」一轉,不知在動著什麼歪腦筋,過了片刻他突然走到艾法身邊,正色說道: 
  「隨便了,只要他姓布露斯塔德就成了。艾法!我知道你或許不會原諒我。但我就是要娶你,我會努力成為足以配上你的人,即使是神擋在面前,我也會一腳把他踹得遠遠的,這是我的承諾,它永遠不會改變。」 
  哈特的話斬釘截鐵,透著無可磨滅的堅定。 
  聽到哈特的話,艾法微微一顫。 
  對於哈特的話,此刻無依無靠的艾法承認有些心動了。但即便心動,她也只是低垂著頭,不發一語。雖然艾法從來沒有否認過對哈特的怨恨,但與眾女和磐石那種溫馨美好的氣氛,卻也讓她生出了淡淡的依戀。 
  艾法被心頭的想法嚇了一跳,自己何時這麼軟弱了? 
  回過神,艾法盯著哈特,鍾天靈氣的大眼睛裡瀰漫著掙扎與迷茫,她突然「啊」的大叫了一聲,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靈氣逼人的俏臉突然纏繞上惶恐與不安,接著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站在一旁的磐石牽著莉噢的手走了過來,摸著腦袋疑惑地問道: 
  「大人!夫人最近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哈特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笑道: 
  「哦?有什麼不對勁?」 
  磐石垂下頭,略微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大人,要是前幾天我叫艾法小姐為夫人,她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可是現在……」 
  哈特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神秘兮兮地說: 
  「想知道為什麼嗎?」 
  還沒等磐石開口詢問,莉噢就被哈特的話勾起她旺盛的好奇心,她拍著手,問道: 
  「哈特少爺說說啊!艾法姐姐怎麼了?」 
  小笨龍莉噢皺起了眉,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她用期盼的眼光,乞求地看著哈特。 
  戴麗爾與艾莉爾已經早早睡去,小笨龍白天睡了足足一天,此刻著實精神的很。 
  磐石乾笑起來,不好意思的說: 
  「大人,這個~如果是大人您的隱私~~不過您要是能告訴我的話~~呵呵!」 
  本來就乾澀難聽的嗓音再加上吞吞吐吐,無疑是對哈特耳朵的折磨,哈特歎了口氣,開玩笑的說: 
  「想知道就直說啊!告訴你哦!是~~其實我也不知道。」 
  ※※※※ 
  夜已漸深,斜掛在天穹的圓月,閃耀燦燦的銀色光輝,將薄薄的銀暈,傾進了浴室展開的小窗。 
  木板釘成的浴室裡,瀰漫著溫濕鬱熱的蒸汽,木製浴盆裡的熱水,隨著波波細微的動盪,緩緩散溢著的迷濛水煙,於白茫茫、輕飄飄的水氣紗幕中,幻化出一個飄羽浮絮的雲中世界。窗外的銀月幽光傾洩,湧動的白色水霧,彷彿也化成了天邊飄蕩的銀色雲霞,在純潔素淨的潔白之中,添上了一抹清冷的冰艷。 
  熱氣蒸騰的浴室裡,濃濃水氣的掩蔽下,用一條白色毛巾籠起及腰長髮的艾法。將赤裸的身軀。整個浸泡在盛滿熱水的浴盆之中,只餘下一小截細膩的肩膀,還逗留在霧氣蒸騰的水面上。藉著熱水的浸清,溫暖的感覺,穿透過因為熱燙而泛紅的肌膚,帶著略略刺激的水溫,滲入肌肉與筋骨之間。艾法原本緊繃的身體,在熱水的包覆下,漸漸放鬆了下來。心中酸澀的抽疼,彷彿也隨著水波的緩緩動盪,漸漸地消融不見了。 
  兩眼微瞇的艾法,滿足地吁出了一口氣,將身子輕輕地靠在浴盆邊上。她低下頭,隔著因微微波動而略顯模糊的熱水,看著浸泡在水面下的赤裸身軀…… 
  「應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艾法閉上眼睛,細聲的喃喃著,也許是為了更加確立自己的決心吧?她咬緊了牙,以更堅決的聲音,再一次低聲自語: 
  「不管如何,我必須~~早點兒離開……」 
  緩緩睜開雙眼的艾法,呆愣愣地望著浴盆的水面,透過模糊的水霧,自己的倒影,此時正朦朦膩朧地映在水面上,隨著波紋的微微起伏,那帶著幾許落寞的倒影,也跟著輕輕地波動著——細膩的臉蛋,晶瑩的眼眸,柔軟的粉唇,幾縷濕潤的長髮,從纏頭的毛巾邊緣處散出來,浮貼在臉頰上……看著、看著,艾法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煩躁。 
  倏然舉起的纖細右手,重重拍擊在冒著輕煙的水面上,發出「啪啦」一聲破水的響音,原本已經有些模糊的倒影,瞬間裂成了無數破碎的殘片…… 
  隨著那劇烈的拍擊,激濺而起的熱水,噴了艾法一頭一臉,原本紮著頭髮的毛巾,也因為劇烈的動作,整個兒鬆脫了開來,滿頭長髮,緩緩地披灑而下,散落在湧動白霧的波蕩水面,和艾法冷淡的臉孔上…… 
  艾法深深吸了一口氣,平伏心中的激動後,彷彿要逃避眼前的現實般,她抬起頭來,出神地呆望著屋頂上粗大的橫樑,但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她大叫起來。 
  「呀!色狼!」 
  「想逃!我會牢牢盯著你的!」 
  哈特飄然從房樑上落下,嚴肅的臉上全然沒有一點偷窺者的自覺,他仰著腦袋,得意揚揚的說道。 
  艾法整個身子都鑽進了水裡,僅僅露出一個小腦袋,一雙深邃的眼眸散發著惶恐與憤怒,目光宛如銳利的鋒刃死死的瞪著哈特,熊熊怒火升騰恨不得一口將眼前的色狼咬死,不過這一切都只存在與腦海裡。 
  艾法突然低下頭,一副怯懦羞澀的表情,幽幽說道: 
  「要不要幫我擦擦背,反正已經……」 
  小美人的嬌柔嫵媚落在哈特眼裡,心中不由一蕩。以前,艾法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強硬冰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曾幾何時露出過如此動人的小女兒神態。 
  「莫非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還是艾法自暴自棄了?」 
  哈特漸漸抑制不住喉頭的蠕動,將一口口不斷向外湧出的唾液咽進肚子。因為迷醉,他那雙色咪咪的眼睛也忘記了掩蓋,直勾勾的盯在艾法那張好似最高明的工匠精心雕刻的面孔,似乎有些癡了。 
  就在這時,哈特突然悶哼一聲,看傻眼的他,被一個木盆狠狠的砸在鼻子上,頓時鼻血橫流。 
  艾法輕蔑的瞟了哈特一眼,冷笑道: 
  「哼!活該流鼻血!」 
  說完艾法得意的笑了起來,全然忘記自己此刻所處的尷尬。 
  哈特嘴角微撇,抹了抹鼻子,邪惡的笑著說: 
  「嘿嘿!老婆!看著這麼過癮的景象,流鼻血才證明我是個男人,作為男人,我恐怕要給你點懲罰!」 
  說完哈特突然急步上前,在艾法的驚呼中,一把將她從水中拽出來,不輕不重的兩巴掌拍在艾法圓潤挺翹的小屁股上,接著撒腿就跑。 
  過了半晌,才傳來艾法的漫罵與抽泣聲,不過已經躺在床上的哈特充耳不聞,回想起艾法那細嫩的肌膚與香艷的一幕,哈特喜憂參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哈特來到比克的房間,將呼呼大睡的比克從床上拽了起來,然後從懷中套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在比克手裡,凝重的說: 
  「幫我送一封信給法恩!務必你親自去送。」 
  迷迷糊糊的比克恍惚的看著哈特,疑惑的問道: 
  「大人,這是?」 
  哈特面色一冷,拍了拍比克的肩膀,說道: 
  「有些事情不要問,我不會害你的。」 
  比克看了看紅漆封住的信封,撓了撓頭,雖然他有些疑惑不解。卻還是按照哈特的交代,匆匆趕去總督府,哈特看著比克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喃喃道: 
  「比克,你這傢伙可不要怪我哦!」 
  中午時份,比克從總督府回來了,他氣喘吁吁的跑到哈特所居的小樓,卻見哈特正懶洋洋的坐在大廳,似正在等著他。 
  此刻,比克那張胖臉青黑一片,顯然在總督府吃了一肚子氣,他連喘了半天氣,才平服下不堪重負的肺部,湊到哈特跟前委屈的說道: 
  「大人,我這下可慘了!大人您的信上到底說了什麼,怎麼法恩大人一看完信,就立刻大發雷霆,對我破口大罵?」 
  哈特站起身,誇張地歎了口氣,拍著比克的肩膀,將一副語重心長的架勢端了個十足十才故作親密的說道: 
  「老比啊!」 
  比克微微一愣,重複道: 
  「老比?」 
  「哦!好像在罵人,我說老克啊!」 
  哈特呵呵笑著,示意比克不要在意。 
  比克老臉微紅,猶豫了半天才無奈的說道: 
  「大人,您還是叫我老比吧!」 
  哈特微笑不答,踱著步子在大廳走了一圈,才反問道: 
  「我說老比,知道信上說的是什麼嗎?」 
  比克被哈特鬧的暈頭轉向,順勢脫口而出道: 
  「大人信上說了些什麼?」 
  比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彌補道: 
  「哦~若是不方便的話,我……」 
  比克還沒說完,就被哈特打斷,哈特歎著盯著比克,臉上顯露出怪異的表情,直到比克有些慌神,才淡淡的說: 
  「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還記得我們和法恩那傢伙密謀陷害塞納琉嗎?法恩曾答應我一個條件。」 
  比克猛然一驚,大聲道: 
  「莫非大人,您是想~是想……」 
  哈特搖了搖頭,輕聲歎道: 
  「你猜錯了,我僅僅是提醒他不要忘記罷了,老比啊!其實我這麼作也是為了你。現在旁貝城雖然看似平靜,實際暗潮洶湧,塞納琉倒台之後,新的權利集團將從新建立,有些人勢必遭到清洗?」 
  哈特開始繞起了圈子,昨晚他就把所有說辭盤算好了,倒也不怕比克不上鉤。 
  哈特一反常態的親密讓比克有些不適應,他有些不相的問道: 
  「這~~大人你莫非說我會被法恩大人定為清洗目標,可是我一直在支持他啊?」 
  哈特微微一笑,說道: 
  「你太天真了,一切或許是我的胡思亂想,但是~~我卻很擔心,因為你在法恩眼裡,已經成了個背叛者。」 
  哈特的微笑,看得比克只覺得高深莫測,覺得對方已經將所有事情掌握在手似的,雖然他並不相信法恩會加害自己,卻也只好接道: 
  「背叛者,我沒有背叛法恩大人啊!」 
  哈特的臉越來越凝重,他肅然道: 
  「但是他卻這麼認為,因為那天密謀陷害塞納琉時,你明顯靠向了我,這對於法恩而言是不可原諒的,雖然當初我們同在一個陣營,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不可能在旁貝城一輩子。夏祭漸至,我很快就要趕往「佩因」,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今天這封信是我臨走前給法恩地一個警告,但是有多大效果我卻不知道。」 
  比克猶豫了一下,依舊有些不信地說: 
  「大人,您言重了,我從沒想過大人竟是如此重情意的人。可是,法恩大人他……」 
  「老比,你以為法恩權利初定,什麼東西對法恩最珍貴。」 
  比克沉思了片刻,答道: 
  「應該是人才,以及地方權貴的支持,畢竟他剛剛當上總督,還沒有自己的班底。」 
  這倒是大實話,也是比克堅持認為法恩不會加害他,心頭最重的一塊基石。 
  不料,哈特卻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你說錯了,法恩現在需要的不是人才,不是權貴的支持,而是滅口,而是擦屁股!」 
  見比克一臉茫然,哈特冷冷的說道: 
  「法恩~他寬厚?他仁慈?他現在一帆風順,即將登上行省總督的寶座,以前有塞納琉壓著,他自然謹慎。如果換作你突然一步沖天,整個行省大權在握,你會怎麼樣?」 
  「我會?啊!大人,你是說我會成為他立威的犧牲品。」 
  哈特此話一出,法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一時半會好像又抓不住似的,但哈特卻沒給他細想的時間,哈特繼續說道: 
  「或許是,或許不是,或許一切都是我多慮了。但是法恩這個總督來路不正,因為我的實力,他斷然不會對我下手。他巴不得我走的越遠越好,但是老比你卻不一樣,你的根基在旁貝,無疑是法恩的眼中釘肉中才刺,或許他現在因為權利不穩,還未有加害之心,但難保他以後不會。畢竟知道我們陷害塞納琉的只有你我二人。哎!當初我一時衝動,竟將你拖進這灘渾水,無顏以對啊!」 
  哈特的話讓比克深為感動,他長歎一聲,突然拍著胸口堅定的說: 
  「大人,既然您這麼看的起比克。不管大人走到那,比克都決定跟隨您。比克以眾神的名義起誓,若是日後有違大人的命令,比克必不得好死。」 
  見比克鄭重的舉手起誓,哈特幾乎笑出聲來,他強忍著心頭的竊喜,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 
  「你願意跟隨我,我自然很高興,可是你在旁貝的家產?」 
  比克想了想,這才說道: 
  「大人不必擔心,我的產業放在這裡並不會丟,我平日並不怎麼親自打理。其實~不瞞大人,我早想在佩因投資了,畢竟佩是帝國最大的都市,還是整個大陸南部商業的核心。若是我一直死守著旁貝的產業,這輩子也就是個被上流貴族看不起的土財主,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罷了,哈特大人您只是讓我堅定了信心。」 
  恐怕比克做夢也沒有預料到,自己這個承諾給他一生帶來了多少苦難與麻煩,甚至連自己的小命都時時陷入危機。當然,其中也有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快樂攙雜在其中。 
  與此同時,距比克宅院幾公里外的一間別墅內,旁德爾站在窗前,望著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雷根靜靜地站在旁德爾身後,不敢打擾他的思考,直到旁德爾舉起右手,示意他開口,雷根猶豫著說道: 
  「大人!南部~南部幾個最大的盜賊團都拒絕了我們的委託,並且他們聲稱,即使開再高的價錢也沒有商量的餘地。這幫膽小的強盜一聽所要伏擊的是劍聖,幾乎快把魂嚇掉了。」 
  旁德爾冷笑著轉過頭,哼了一聲,淡然的說道: 
  「哼!我原本就沒抱什麼希望。」 
  雷根被旁德爾的話弄的摸不著頭腦,於是疑惑的問道: 
  「那大人,為何不隱瞞哈特的身份呢?只要我們不說?那些盜賊……」 
  旁德爾冷冷的打斷雷根的詢問,嘴角微撇,冷聲說道: 
  「為什麼不告訴他們,若是事後得知,誰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既然僅僅是試探,沒必要搞出那麼多麻煩。」 
  雷根接著問道: 
  「大人,既然我們已經確認哈特是大劍聖,為何還要試探他?」 
  旁德爾走到雷根身前,冰冷的雙眼上下打量著雷根,直到雷根雙腿微微有些發抖,才冷笑道: 
  「確認?雷根!希望你永遠記住,沒有親眼看到,永遠不要確定某件事,即使親眼所見,有時候眼睛也會欺騙你。雖然我認為哈特確有實力,但是不試一下心裡才好有底?格雷丹的筆記事關重大,不可有失。你派人去通知「黑甲」,他們也該派上用場了。」 
  雷根心頭一驚,連忙吞吞吐吐的說: 
  「那群元帥大人培養的死士,可是沒有元帥大人的命令,我……」 
  旁德爾皺起眉頭,狠狠的瞪了雷根一眼,沉聲說道: 
  「一切有我承擔。現在找回格雷丹的筆記才是頭號任務,記住,我們已經失去兩個人了,那些卑賤的人類原本就是培養出的殺人機器。死掉幾十個沒什麼好可惜的。你現在去準備一份禮物去找哈特,告訴他,我們也即將返回佩因,希望能和他同行。」 
  見旁德爾轉移了話題並未遷怒自己,雷根不禁鬆了口氣,連忙點頭答應道: 
  「是!大人我著就去辦。」 
  說完,雷根就欲出門,但卻被旁德爾叫住。 
  「等等!哈特那邊我親自去,你聯絡「黑甲」讓他們偽裝成山賊,在維諾山口按計劃行事。」     
第六集 第十一章 起程 
  最近幾天除了睡覺,哈特幾乎寸步不離艾法的身側,那夜偷窺艾法沐浴,得知艾法確有離意,哈特就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一時不察,艾法拐帶自己未出世的兒子跑掉。因為心頭擔憂,連帶最近幾日哈特也鮮少與艾法鬥嘴,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又有眾人初來旁貝城時期發展的趨勢。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雙方心裡都很清楚,情形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但具體那裡產生了變化,兩人苦苦思索卻整理不出頭緒。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若說誰的變化最大,那無疑是戴麗爾了,哈特總感覺戴麗爾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天到晚幾乎很少笑,往日那古靈精怪的活潑模樣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家務和言語之間也穩重謹慎了不少。 
  「是錯覺嗎?還是我前一段把這傢伙教訓的太重了?」 
  看到戴麗爾這般樣子,哈特隱約感到有些心痛,他突然有些懷念起以前拽拽的俏女僕,不過念頭剛出,哈特大歎口氣,搖頭將初升的想法拋出腦外。 
  夏祭一天天臨近,哈特也決定起程了,這一段在旁貝城耽擱的時間也確實長了一些,不過哈特自認這段時間過的很有價值,短短時間內,他感覺自己成長了不少。 
  自塞納琉伏法,哈特貪婪的享受這暴風雨之後的寧靜時光,若說讓他感到有些頭疼的除了艾法與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糊塗帳外,就是自己手臂,每天清晨,手臂上都隱約感到一陣火焰灼燒般的疼痛,彷彿皮膚之下正有什麼在拚命向外頂,想冒出頭。這不禁讓哈特有些擔憂,想找卡蓮問問是不是自己修習的功法出了問題。 
  只是哈特最近發現,自己最近很少能感應到卡蓮的存在,自那晚卡蓮傳授功法之後,她似乎在有意的避開自己。 
  「或許彼此都需要一些距離和時間吧!不過這距離是不是太遠了點。」 
  雖然哈特很清楚,卡蓮就在自己身邊並沒有遠離,但心中那熟悉的波動消失,卻依舊讓他感到有些失落。 
  ※※※※ 
  雖然最近頭疼的事情不少,但今天的哈特卻份外不爽,原因無他,因為那位哈特厭惡透頂的欽差旁德爾正坐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宛如一隻「嗡嗡」直叫的大蒼蠅,而且還是最大最吵的那種,若非看在旁德爾手邊那箱價值不菲的首飾,哈特早就將他轟出門外了。 
  「哈特大人,不知我剛才的提議,大人您意下如何呢?」 
  旁德爾似乎看出哈特有些心不在焉,不禁提高了嗓門。 
  「哦!旁德爾大人,不知你說了什麼?我剛才有些走神。」 
  「大人。旁德爾大人說他明日要返回佩因覆命,想邀請我們一同上路,期間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還為等旁德爾做出回答,一旁的比克卻搶先解答了哈特的疑惑,此刻的胖子宛如吃了蜜糖般,處處替旁德爾說好話。 
  哈特不禁有些疑惑,在他印象中比克似乎對旁德爾也有些反感,但今天卻有些不對頭,哈特不著痕跡的瞟的旁德爾一眼,卻發現對方的眼睛中,一道詭異的血光一閃即逝,哈特瞪大了眼睛細細打量著旁德爾,但旁德爾面色自然,全然沒有一絲異樣。 
  哈特輕輕拍了下腦門,故作歉意地沖旁德爾點了下頭,推托道: 
  「旁德爾大人,您的盛情邀請讓哈特自問慚愧。雖然哈特最近確實要啟程前往佩因,但若是明天就太倉促了,所以……」 
  哈特還未將話說完,比克就扭動著波濤洶湧的肥肉走到哈特與旁德爾中間,擺擺手笑著說道: 
  「不倉促!不倉促!哈特大人,我一會就叫人準備,其實就我們這幾個人,花不了多長時間。」 
  旁德爾詭異的笑了笑,緊跟著說道: 
  「是啊!哈特大人,能與您這樣的英雄共同上路,在下感到非常榮幸。而且有大人在,路上更不用擔心那些宵小毛賊的騷擾,呵呵!大人請原諒在下的私心。」 
  兩人就宛如在上演雙簧,旁德爾話音剛落,比克就幫腔道: 
  「是啊!哈特大人,既然旁德爾大人如此有誠意,咱們要是不答應,就顯得有些失禮了。」 
  哈特臉上顯露出一絲遲疑,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哈特也不好拉下面子推辭。不過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頭,哈特一言不發,似乎在沉思著,突然他冒出一句不搭邊的話來: 
  「旁德爾大人,您的那位侄子呢?怎麼沒看到他來?」 
  哈特的反應讓旁德爾有些措手不及,他臉上露出一絲愕然,但掩飾很快,沒等哈特繼續追問就微笑著說道: 
  「呵呵!他還需要在旁貝城待一段時間,處理一些善後工作。」 
  哈特嘴角微微撇了撇,懷疑的看了旁德爾一眼,接著問道: 
  「那大人您為何?」 
  話到一半,哈特就閉口不在說下去,倒有些一語雙關的味道,不過旁德爾卻彷彿沒聽出哈特的潛台詞,他笑著答道: 
  「呵呵!總要給年輕人一個鍛煉的機會吧!如果我這個老傢伙總是插手,豈不是有違長者教導後輩的職責。」 
  「媽的!裝糊塗!該死的老狐狸!」 
  哈特暗罵一句,臉上卻一副恍然大悟,故意拖長了聲音說道: 
  「這~樣~啊~~!」 
  旁德爾似乎聽出哈特話中的諷刺,他乾笑了兩聲,輕撫著花白的頭髮,趁熱打鐵道: 
  「大人,這份小意思全當我送給夫人的禮物,我明天一早就派馬車來接大人上路,大人您也好好休息吧!路途很長啊!」 
  說著旁德爾打開小箱子,將箱子沿著木幾推到哈特的身前,趁哈特的目光被箱子裡的珠寶吸引,而微微失神的空當,「告辭」一聲就快步離開了。 
  哈特歎了口氣,將箱子合上,卻見比克一臉茫然的站在旁邊。 
  回想起剛才地種種,哈特不禁有些惱火,衝著比克大聲喊道: 
  「比克,你這傢伙到底收了旁德爾那老狐狸什麼好處,竟然處處替他說話。」 
  「嗯?」 
  比克撓了腦袋,疑惑不解的問道: 
  「大人!我沒有啊?我剛才說了什麼?」 
  「什麼?」 
  哈特猛然一驚,終於確信,剛才旁德爾利用瞳術魔法對比克動可手腳,想到這裡,哈特歎了口氣,苦笑道: 
  「算了,當我沒說!」 
  回到房中,哈特吩咐眾女與磐石收拾行李,年幼的艾莉爾,搖頭晃腦的問道: 
  「少爺哦!收拾東西要去哪啊?」 
  稚嫩的童音撫平了哈特心頭的煩躁,哈特蹲下身抱起艾莉爾,捏了捏她的可愛的小鼻子,柔聲道: 
  「去佩因啊!那可是帝國最大的城市哦!等到了那裡,哈特少爺給艾莉爾買漂亮的新衣服好不好啊!但是艾莉爾一定要乖乖的哦!」 
  艾莉爾開心地笑了起來。 
  「哈特少爺真好!不過~也要給莉噢買哦!莉噢很乖乖。嗯!和艾莉爾一樣乖!」 
  哈特輕輕的捏了捏艾莉爾的小屁股,懷中的小丫頭宛如觸電般,全身猛地僵硬了。不過哈特並未留意到,他將艾莉爾放下來,就回到臥室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第二天,天際還灰濛濛的,哈特就被莉噢叫醒來,看著精神熠熠的小笨龍,哈特拖著酸軟的身軀爬了起來,看了看窗外,不禁哀嚎一聲。 
  「莉噢,天還沒亮呢。今天要趕路,讓哈特少爺好好休息一下,乖!自己去玩吧!」 
  莉噢委屈地皺了皺小鼻子,小聲說道: 
  「哈特少爺,比克大魔王在門口要找少爺,莉噢好怕!」 
  哈特微微一愣,喃喃道: 
  「比克?這麼早他來幹嘛?」 
  哈特連忙穿起衣服,擦了把臉就走推門而出,莉噢躲在哈特的身後,怯生生的望著比克,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懼意。 
  哈特尷尬的笑了笑,摸了摸小笨龍的腦袋示意她先進屋。莉噢呆了一下,立刻跑進哈和的臥室,還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那誇張的樣子差點沒讓哈特笑出聲來,不過哈特卻很滿意莉噢對比克那戀童癖的戒備。 
  「哈特大人,旁德爾大人已經在門口了。」 
  「這麼早?那老狐狸在玩什麼花樣!」 
  「是這樣,他說大人您是挽救旁貝城上下脫離水火的大英雄,若是等「天明人雜」再走,恐怕城裡的居民非鬧翻天不可,所以才……」 
  「嗯!你讓他少等片刻!」 
  哈特隱約感到旁德爾的解釋有些問題,不過此刻也沒時間細想,哈特立刻將眾女與磐石叫了起來,艾法雖然抱怨了幾句卻沒有過激的反應。 
  因為昨日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哈特檢查了一下空間戒指中的財寶,就起身下了樓。 
  比克那金碧輝煌氣勢磅礡的大門前,已經停了足足十輛馬車,馬車旁邊,「勇敢之心」的傭兵們早就作好了一切啟程的準備。哈特暗歎一聲,卻沒有出言詢問,一路上有這群傭兵護送,作為泡沫大劍聖的哈特自然求之不得。 
  與旁德爾客套了兩句,哈特就鑽進馬車開始補眠,不多時在馬車彷彿搖籃的微微搖晃中,哈特睡著了。 
  當哈特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但搖晃的卻更加厲害了,哈特掀開窗簾卻發現十來輛馬車此刻竟停在一艘平底渡船上,哈特深深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走下馬車。 
  「哈特少爺!你看,我不是最小的了!」 
  身後傳來艾莉爾天真的童音,哈特回過頭,卻發現嬌小的艾莉爾正舉著一個粉裝玉砌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臉驚恐的掙扎著,不過艾莉爾顯然沒有留意到,就好似舉著一個心愛的玩具在沖哈特炫耀。 
  「好大的力氣?」 
  哈特微微有些心驚,卻見一旁的比克皺著臉上的肥肉,一臉痛苦與不忍的衝自己擠眉弄眼,哈特愣了一下,回頭細細打量了一下,不禁嚇了一跳,這時他才發現,被艾莉爾舉起的小姑娘正是比克那變態的老婆——雪薇。 
  哈特連忙讓艾莉爾將受到驚嚇的雪薇放下,雪薇立刻奔到敞開雙臂的比克懷中,委屈的抽泣起來。哈特尷尬的笑了笑,將雪薇的身份告訴了艾莉爾。 
  「啊!比克大魔王的老婆哦!那不是女魔王嗎?」 
  單純天真的童語讓哈特也不好生氣,他輕輕的擰了擰艾莉爾的小臉蛋,就走到比克的身前,未等他開口,比克就搶先說道: 
  「大人,雪薇在家我不放心,她……」 
  八卦似乎是每個女人的本性,即使剛滿十歲的艾莉爾也不例外,只見幾個大小丫頭湊在一堆,唧唧喳喳不知在談論著什麼,接著紛紛對比克透來鄙夷的眼光,比克老臉通紅地摸著腦袋,用屁股想他都清楚,那些女人們都說了些什麼。 
  哈特長歎一聲,好似寬慰地拍了拍比克的肩膀,接著他走到船舷邊,靜靜地望車碧波蕩漾的河水,感歎起來。 
  這就是大陸南部最大的河流月——頓河。向南望去哈特隱約可以看到旁貝城那直聳天際的白塔。這不禁讓哈特有些不安,他回憶起白銀臨走前所說的話,好像那頭大惡龍並不打算放過自己。 
  只是此刻體會到成為英雄的快感,哈特對白銀恐懼之餘卻也升起一絲感激,想著想著,哈特突然一驚,白銀那麼猖狂囂張的大惡龍,怎麼會當這全城百萬軍民的面,演繹一出狼狽逃竄的鬧劇,這實在有些不符常理了。 
  「莫非白銀那傢伙根本不在乎面子?她眼中只有財富嗎?莫非她想改惡從善?」 
  哈特心頭暗道,不過腦海中的荒謬的念頭連哈特自己都無法信服,哈特長歎一聲,強逼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讓自己頭疼的煩惱。 
  渡過頓河,馬車漸行在官道上。此次行程頗為順暢,南蒙斯國富民強,百姓安居,原本橫行的大型盜賊團就不多,再加上「勇敢之心」那些傭兵存在,一路上連個毛賊都沒碰到。 
  不知旁德爾有什麼盤算,一路行來,竟然從未在所經小鎮休整過,一接近城鎮,立刻遠遠繞開,就彷彿在執行秘密潛伏任務的奇兵。 
  此次行程從開始就處處透過古怪,這讓哈特疑雲漸升,哈特曾試探了幾句,但旁德爾的口風卻極嚴,僅僅是不斷重複著: 
  「哈特大人,您可是擊敗惡龍白銀的大英雄,要是這些平民得知了您的身份,這路途可就要耽擱不短的時日了。」 
  哈特自然不信旁德爾的鬼話,見無法從從旁德爾口中探出信息,不由暗自將眾人集中起來,提醒她們暗自提防,不過看了看眾人迷茫的臉龐,哈特暗歎一口氣,心知算是自己白費功夫了。 
  風餐露宿了一周,哈特閒的實在無聊透頂,那些傭兵知道他是大劍聖,一個個崇拜的不得了,那副熱情嚇的哈特鑽進馬車就不敢出來,還沒過足英雄癮的哈特此刻已經嘗到了英雄的煩惱。 
  一路上,旁德爾出奇的與哈特等人保持了一定距離,旁德爾反常的舉動讓哈特微微留上了心。不過旁德爾不來打擾他,哈特自是求之不得。 
  只是,哈特卻沒輕閒幾天,快行至維諾山脈的時候,旁德爾突然又熱情了起來。這不禁讓哈特有些疑惑不解,但抱頭想了半天也沒有絲毫頭緒。 
  ※※※※ 
  「維若山脈」東西蜿蜒3000多公里,將整個南蒙斯帝國分為南北兩個部分,「維若山脈」平均海拔有3800多米,山頂常年積雪,山勢陡峭極難攀爬,而且山脈中地勢複雜,被積雪掩埋的山澗深谷遍佈,除了一些經驗豐富的採藥人或獵人,再也沒有人願意去翻越這座恐怖的高山。 
  幸運的是,在維諾山脈中央,有一個平均寬度僅僅一公里的山口,就像是個巨大的裂縫將整個山脈一分為二。在傳說中,那是仁慈的眾神不忍看到人們慘死在翻越山脈的途中,於是降下神跡,將整個山脈轟出一個缺口,因此,維諾山口也被稱作神跡之路。 
  至於傳說是否屬實,眾說紛紜,卻也未有人專門去作考察。 
  車隊轉行向東,大約再過的多公里就能看到傳說中的神跡之路了,不過就在這時,上演了一出小插曲。 
  「趕緊把你們的財物交給大爺們,否則大爺們的刀子可管殺不管埋!」 
  一陣嘈雜之聲將哈特驚起。 
  「這些人也配稱強盜?」 
  哈特掀開門簾,望著七八十米之外,近百個擋在路當中的人,哈特撇了撇嘴輕蔑的笑了笑。 
  卻見那些人手中的武器千奇百怪,有刀卻是滿是缺口的柴刀,有劍卻銹跡班駁狀似破鐵板。至於斧頭,鐮刀,鎬子更是種類繁多。不過強盜們倒是清一色皆為輕壯之年,而且身行步履之間沉穩有力,絕非尋常的農夫可以比擬。 
  哈特收回了原先的輕視,細想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勇敢之心」的傭兵已經全部圍到車隊前端,與那些另類強盜展開了對峙。 
  哈特跳下馬車走到車隊的前列,卻見旁德爾早就站在那裡,灰白的頭髮下,那張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哈特微微一笑,重重的拍了拍旁德爾的肩膀說道: 
  「旁德爾大人,你看這些人什麼來頭?」 
  旁德爾愣了一下,目光似乎有些游離,他似乎想了想,才說道: 
  「應該是農夫吧?不過有些奇怪,這些農夫怎麼轉職當起了強盜,莫非?」 
  哈特微笑道: 
  「不用猜了,那只是迷惑眼球讓我們大意罷了,他們都是士兵。」 
  說完哈特走到傭兵隊長勃特跟前,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勃特驚訝的望著遠處的強盜,一臉的不相信。 
  不過還未等雙方有所反應,一個直徑足足有兩米的大火球就呼嘯著向那群強盜衝去,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一個足足有20米寬,3、4米深的圓形大坑出現在眾人眼前,那些強盜被宛如風暴般的氣流掀翻在地,未等哈特下令,經驗豐富的傭兵已經衝了上去,片刻功夫就將摔的暈頭轉向的強盜繳了械。 
  哈特望著立在馬車頂棚上的艾法,哭笑不得的說道: 
  「你也太莽撞了吧!對方還沒開口呢?」 
  艾法哼了一聲,冷冷道: 
  「哼!一群強盜,我沒幹掉他們已經算寬容了!那群人渣敗類活在世上只會憑添善良之人的痛苦。」 
  哈特心知被曾被綁架的艾法心頭留有陰影,他也不揭破,轉身卻見傭兵已經一臉興奮的開始嚴刑逼供了。 
  哈特也沒有阻止,過了一會傭兵隊長勃特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湊到哈特耳邊說道: 
  「大人!那些傢伙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他們都是西南50多公里外一個小鎮上的治安隊成員。據說還是前幾天,奉了領主之命偽裝成盜賊賺點外塊,不過他們各個都聲稱沒有動手殺過人。這些傢伙挺聰明的,他們若是見到沒有護衛的小型商隊,就手握長劍聲勢驚人的蜂擁而上,若是對方有護衛,就裝成農夫麻痺對方。」 
  哈特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領主倒是滿有意思的,告訴他們我的身份,然後放了吧!」 
  看著那些嚇的屁滾尿流狼狽逃竄的假強盜,繼續踏上行程的傭兵們紛紛放肆的大笑起來,不過回到車廂的哈特,卻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彷彿有些危險正在前方等待著他。     
第六集 第十二章 刺客 
  傍晚時分,車隊終於進入了維諾山口,與哈特想像不同的是,寬度僅僅一公里的山口竟然密林遍佈,甚至連路都沒有,哈特向身邊的傭兵詢問道: 
  「維諾山口不是連接帝國南北的唯一通道嗎?一路上我們也碰到不少商隊,怎麼連條路都沒有,是不是走錯了?」 
  聽到哈特竟主動向自己詢問。那名傭兵興奮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直到見哈特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他才重重喘息了幾下,說道: 
  「大人,不是不想開道,只是這裡的元素波動極為異常,樹木生長是外面的近百倍,往往修築一條路不到半年的功夫就被樹林淹沒,所以才……」 
  哈特靜靜沉思一會,笑道: 
  「呵!倒是個有趣的地方,叫你們勃特隊長來,今天晚上恐怕不不平靜啊!」 
  勃特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還未等哈特開口,勃特搶先就是一通肉麻的馬屁。哈特皺了皺眉,一路而行,哈特也漸漸發覺勃特這傢伙腳步浮突,身手極差,倒有些疑惑他為什麼能成為「勇敢之心」,這樣著名的傭兵團的隊長。 
  哈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走到勃特身前,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勃特驚呼了一聲,發現自己失態後,連忙裝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衝著哈特拍了拍胸口,然後就將傭兵們召集起來,喋喋不休的不知在講什麼。 
  「希望是我多慮了!」 
  自進入這片狹窄的密林開始,哈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直覺告訴他,這陰晦的密林潛伏著危機,哈特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密林環繞。夕陽的餘輝透過茂密的枝葉,在地上鏤出一道道的光斑,整個森林極為陰暗,空氣也透出淡淡的腐敗氣息,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了來。 
  「這絕對是個伏擊的好地方!」 
  喜歡看騎士小說的哈特,對一些基本的軍事知識也有所涉及,看清週遭的環境,哈特感到有些不妙。 
  山口蜒綿近百公里,天色漸深,即使點燃火把,在如此複雜的密封中也無法繼續前進,哈特雖然極為不願,卻也只好吩咐車隊停下,眾人將馬車環繞成一個圈,圍著篝火吃過晚飯後,勃特將傭兵召集起來,分派了警戒任務。 
  蒼鬱濃密的枝葉,阻擋了原本就黯淡的月色,陰晦幽深的密林裡,凝聚著仿若實質的一片黑暗。在樹林的陰影下,其中一個傭兵,向他們的小隊長抱怨起來。 
  「媽的~~勃特那個混蛋自己跑去睡覺,竟然讓我們在這鬼地方放哨?」 
  「就是!勃特要不是仗著自己妹妹是團長夫人,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怎麼也輪不到他當隊長。哼!誰不知道我們第五隊威頓副隊長經驗豐富身手高強,威頓隊長你當初就不該退讓,一看見勃特那小人得志的猖狂嘴臉,兄弟們就恨得牙癢癢。」 
  另一個傭兵也跟著抱怨起來。 
  「現在就是這世道,不提也罷,此次有大劍聖哈特大人在,何必擔心那些不成氣候的小賊,勃特那混蛋純粹是想拍馬屁,卻害的我們大晚上喂蟲子,靠!怎麼這麼多蚊子。」 
  威頓心頭何嘗甘心,他十六歲參軍,隨即就被分派去戊邊,七年的軍旅生涯,近百次與科頓王朝邊軍的小規模衝突中,他是小隊中極個別活下來的人。退伍之後,他加入了剛剛成立的「勇敢之心」傭兵團,接著十幾年的走南闖北中步入壯年,為「勇敢之心」立下無數功勞。但卻被一名僅僅靠裙帶關係的無能之輩壓在頭頂…… 
  一想到這些,威頓就大是惱火,不過身邊這些兄弟卻讓他心頭微微一暖,他深吸了口氣,開口道: 
  「兄弟們不要在議論了,既然哈特大人說今晚可能有情況,大家還是多留意一下的好。正好也讓哈特大人看看,我們「勇敢之心」傭兵團的實力。若是能得到大劍聖的認可,以後的前程還用擔心嗎?如果真有人來襲擊,哼哼!兄弟們可不要偷懶哦!」 
  每個傭兵臉的臉上透出濃濃的興奮,一想到自己能被哈特認可,刀口舔血的他們,不禁在腦海中編織起飛黃騰達的美夢,此刻每一個傭兵甚至在期盼,今天教訓的那幫偽裝強盜的治安隊能趕緊來。 
  但沒過多久,卻有一個腦子機靈的傭兵給眾人潑了一頭冷水。 
  「可是我們這樣傻等著也不是辦法啊!我們只有50個人,這片林子又那麼大,即使有人潛入也很難發現啊!」 
  眾傭兵如火的熱情立刻褪去,顯得有些沮喪,冷靜下來後又有一人說道: 
  「若是那些被我們俘虜的治安隊前來報復,他們這次肯定會調集更多的人,我們這樣分散恐怕會吃不小的虧啊!雖然咱們已經說明了哈特大人的身份,可是對方信不信就是兩碼事了,萬一遇襲,倒霉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人。」 
  威頓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後,隨即說道: 
  「不如這樣吧!修拉、德根、約瑟,你們三個爬到樹上去,隱藏好自己,盡可能留意所有動靜。其他人則各自散開,彼此保持20米的距離,若有情況切勿衝動,立刻回到我這裡集合。」 
  一聲令下,所有傭兵散了開來,各自去執行自己的工作,數息之後,只剩威頓還留在大樹的陰影下,他長舒一口氣,小心的觀察的周圍的風吹草動。 
  突然間威頓的頭頂「喀嚓」一聲傳來,彷彿因為踩踏樹枝折斷的聲音,雖然聲音輕的幾乎不可察覺,但在這死寂無聲的幽暗密林裡與略微提起的緊張情緒中,不啻為一聲晴天霹靂。 
  「誰?」 
  威頓虎軀一顫,拔出腰間的長劍,屏息凝神四下觀望著,但除了隱寂在陰影中的樹木,什麼也沒有發現。 
  「莫非我幻聽了?」 
  威頓瞇起了眼,有些不解地喃喃自語。 
  「威頓隊長!發生了什麼事兒?你發現敵人了嗎?」 
  威頓的頭頂上,傳出了一陣焦急中略顯慌張的詢問!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威頓嚇得幾乎跳了起來。 
  「他媽的!」 
  威頓小隊長驚魂甫定,立刻抬起頭來,壓低了聲音對著樹上罵道: 
  「修拉!你在上面幹什麼?」 
  「呃!~放哨啊!」 
  莫名其妙地被威頓一陣臭罵,那名叫修拉的傭兵有些委屈地道: 
  「威頓隊長……不是你叫我們上樹的嗎?」 
  「那你幹什麼上到我頭頂來!別的地方沒樹嗎?!」 
  一顆小石頭砸在修拉的腦門上,威頓壓低聲音罵罵咧咧,又從地上又揀起一顆石子,就準備再去丟不長眼色的修拉。 
  「這棵樹最高,視線好嘛!還有,這裡有個很大的樹衩,累了還能靠上一會。」 
  修拉扁了扁嘴嘟囔了幾聲,但接觸到威頓那凌厲的目光,隨即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吱聲。 
  「媽的!我手底下怎麼全是這樣的蠢貨!」 
  威頓不滿地抱怨了兩句,隨即對樹上的修拉道: 
  「滾到另一邊放哨,別在這兒煩我。」 
  修拉委屈地點了點頭,接著沿著樹枝爬到另一棵樹上,身為獵戶的兒子,修拉的身手倒是頗為敏捷。 
  「一群蠢貨!」 
  看著修拉漸漸遠離的背影,威頓忍不住又抱怨幾聲。原本稍顯緊張的情緒,也因為這通胡鬧,而略微放鬆了下來。他稍稍發洩了心中的不滿後,扭頭面向大樹就打算解開腰帶方便一下。 
  然而,就在威頓轉過身的一瞬間,原本已經鬆懈的心神,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難以理解的悚然。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心怵栗,讓他打了個冷顫。威頓不安地吞了口唾沫,整個人呆住了,只見自己的眼前不遠處的陰影中,垂下兩絲血紅的微芒。 
  威頓走南闖北十幾年,經驗何等豐富,幾乎在瞬間他就揮劍作出了攻擊,烏黑的長劍閃電般的劈了過去,劍刃撕裂空氣甚至發出摩擦的聲響。 
  「即使是頭公牛我也能將他一分而二。」 
  威頓信心十足,因為這絕對是他一生中最巔峰的一劍。 
  可惜他的對手並不是一頭蠢笨的公牛,本該必殺的一劍完全落到了空處,威頓大驚之下,連忙想抽身後退,然而一切為時晚已,脖間一陣強烈的緊束將他整個身軀高高吊起,痛苦的窒息感,讓他的臉整個兒扭曲了起來,紅色的舌頭,在大張的口中不停痙攣著…… 
  隨著威頓被吊起,一個黑影就宛如碼頭的滑輪般,抓著一條黑色的細繩從威頓眼前滑下,刀鋒撕裂喉頭的聲音,成為了威頓生命中最後的音符。 
  「殺!」 
  閃著血紅瞳孔的神秘客,輕輕的吐出一個字眼,冷徹心扉的語氣中沒有蘊含一絲人類應有的感情。 
  數道幾不可察的黑影,無聲的隱入樹林間的陰影,與整個夜色相同的裝束幾乎和整個森林相融,隨即,是單方面、寂靜無聲的屠殺…… 
  沒有兵刃交擊的聲響,沒有斥喝怒罵的叫囂,沒有搏殺時的高呼,有的只是穿梭於陰暗與陰暗之間、如風一般的模糊身影,和利刃劃開皮膚、撕裂肌肉的細微摩擦聲。每一個犧牲者的身上,都只留下一道刀痕——在喉嚨上,非常深、非常致命的一刀。那些遭到襲擊的傭兵,甚至沒能看清襲擊者的身形,就無聲的倒下了。短短幾分鐘,擔任警戒任務的傭兵們,永遠失去了他們的生命。 
  與此同時,哈特正在馬車裡同眾人玩著七巧牌,這種遊戲一共需要七人,每人分扮一個職業角色,在一個特定的圖紙上展開冒險,哈特倒是初見這種遊戲,並且幸運的抽中了他最喜歡的職業「騎士」。 
  「哈哈!我快到終點了。正直勇敢的騎士將要吻醒被魔王下了詛咒的公主。」 
  哈特搖動著手中的色子,笑嘻嘻看這周圍一臉沮喪的眾人,得意揚揚的說道。 
  不過哈特心境卻遠沒有表面那麼輕鬆,就在剛才,他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惶恐,心跳跟著陡然加快,不過想想那些經驗豐富的傭兵,哈特暗自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艾法修長的耳朵幾不可聞的顫動了一下,她突然作了個禁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道。 
  「好重的血腥味!有人!左邊一百五十米有十個,後面一百米左右有七個,東邊一百八十米有十三個,我們被包圍了。」 
  「呀!」 
  聽到艾法的話,莉噢死死抱住艾莉爾的腰,嚇的都快哭出來了,若非清楚莉噢的真正身份,哈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受驚的小女孩實際是頭威風凜凜的巨龍。 
  不過哈特卻不敢小視艾法的警告,精靈的聽力遠比人類強千百倍,傳聞中,一個合格的精靈弓手,甚至能清晰的分辨出一百米外,蚊蟲扇動翅膀地聲響。 
  磐石將腦袋伸出馬車,卻見四周寂靜一片,毫無絲毫異常,不禁疑惑道: 
  「沒有人啊!是不是在外面擔任警戒的傭兵?」 
  艾法歎了口氣,從包袱裡將那根精美的魔法杖握在手心,才小聲說道: 
  「看不見,並不能改變那些人存在的事實,挺厲害的傢伙,竟能瞞過我的耳朵,潛伏到這麼近才讓我發現。」 
  哈特拔出腰間的長劍,壓低聲音道: 
  「恐怕那群傭兵已經~~磐石,去叫醒勃特與比克,旁德爾那傢伙死了更好,不用理會。小心點!切記不要動作太大。」 
  磐石猶豫了一下,貓著腰竄了出去。 
  「他們絕對不是那個狗屁領主的治安隊,他們沒這麼厲害!」 
  自上次戴麗爾遇襲,哈特就一直提著警惕,一絲恐懼漸漸瀰散在心頭揮之不去,哈特長歎一聲,問道: 
  「艾法,他們有動靜嗎?」 
  艾法靜靜地聽了一會,答道: 
  「你這個冒牌大劍聖倒有點威懾力,恐怕他們見車廂有燈火,正在等我們睡著吧?」 
  哈特沉思了片刻,接著問道: 
  「也就是說,他們暫時不會動手了?30個,能悄無聲息的幹掉那群傭兵,恐怕身手絕不簡單,你們幾個女孩子躲在車廂裡,千萬別出來,艾法一會準備一個結界,等我吸引住他們的主意。你立刻帶她們離開。」 
  艾法冷哼一聲,不悅道: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我是魔法師,30個跳樑小丑根本難不倒我。」 
  說著艾法就站起身,就打算去掀布簾,卻被哈特一把拽住,差點摔了個跟頭。 
  哈特凝神盯著艾法的眼睛,憤聲威脅道: 
  「閉嘴!如果你不聽話,我立刻把你的衣服扒光,我說到做到。」 
  艾法被嚇的一哆嗦,一絲水氣凝聚在美麗的大眼睛上,委屈的看著哈特卻不敢再說話。 
  這時,旁德爾與抱著熟睡雪薇的比克鑽進馬車,哈特不悅的望了磐石一眼,磐石老臉微紅,不敢和哈特對視。 
  哈特發現少了個人,問道: 
  「勃特呢?」 
  旁德爾搶先回答道: 
  「他沒在車裡,是不是去放哨了?」 
  哈特歎了口氣,將目前的情況講了一遍,卻沒料到,比克聽完突然大叫一聲,兩眼翻白直接昏倒,氣的哈特狠狠在比克肥肥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可比克依舊如死豬般一動不動,昏厥的徹徹底底。 
  「媽的,又多了個拖累,戴麗爾一會你用劍,將所有栓馬的韁繩砍斷,然後上馬立刻向南邊跑,記住千萬不要回頭,聽到了嗎?」 
  「可是少爺,你!」 
  戴麗爾深邃的藍眼睛中閃爍著異樣的光采,一絲掙扎與抉擇醞釀其中搖擺不定,不過心急如焚的哈特卻沒有留意到,他吩咐完後,立刻將磐石拽到身前,咬了咬牙說道: 
  「一會你將比克這死胖子搬到馬背上,然後跟著我,明白嗎?」 
  磐石愣住了。 
  「大人,可是你!」 
  旁德爾卻不以為然的說道: 
  「哈特大人,只不過區區三十個毛賊罷了,哈特大人是劍聖,是否有些太謹慎了。」 
  哈特嘴角微撇,冷冷道: 
  「你怎麼知道是三十個?」 
  旁德爾全身猛然一僵,心罵自己大意,連忙就欲解釋。 
  「大人,其實……」 
  哈特瞟了旁德爾一眼,打斷了旁德爾的解釋冷哼道: 
  「你耳朵很靈嗎?」 
  旁德爾暗鬆了口氣,連忙點頭道: 
  「是啊!大人!」 
  哈特重重一巴掌拍在旁德爾的全是骨架的肩膀上,冷笑道: 
  「那麼你就跟在我身邊,走在我前面,用你那靈敏的耳朵替我探路。」     
第六集 第十三章 獵殺 
  旁德爾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慌忙道: 
  「大人,我……」 
  未等旁德爾把話說完,就被哈特打斷,哈特冷冷的望著旁德爾,撇了撇嘴說道: 
  「我知道你是個瞳術師,旁德爾大人不用偽裝了,天下聰明人可不只你一個。」 
  旁德爾心頭猛然一驚,冷汗順著脊樑無聲的滑落,四百年間,哈特還是第一個識破他職業的人。 
  剛才,旁德爾看到哈特那如臨大敵的神情,他已經有八成把握,哈特這個大劍聖恐怕徒有虛表。若是一個聖階高手,又如何會懼怕一群單單精通暗殺之術的刺客。但此時,他不禁將自己剛才的想法掐去,他明明已經作了偽裝竟然被哈特一眼識破……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哈特了。 
  見旁德爾也沒有推托,哈特心頭冷笑,從剛才旁德爾那句似乎無心的插嘴,已經讓哈特暗自懷疑起來,雖然未親眼看到外面的情景,但哈特也心知這次凶險無比,與其留一個不知根底的瞳術師給眾女憑添一份危機,倒不如將他帶在身邊。若是稍有異常,就立刻將他斬殺。 
  只要能緊緊貼身,哈特自問目前的實力,絕對能在旁德爾施展瞳術魔法前,將劍送進對方的胸膛。 
  哈特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脫下身上的盔甲。看了看比克的軟底鹿皮靴,猶豫了一下,就將比克的靴子拔下來換下自己那雙,鑲嵌著鋼片的騎士長靴。 
  「哈特少爺,我跟你……」 
  戴麗爾突然扯住哈特的衣角,垂著頭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樣,哈特歎了口氣,厲聲拒絕了。 
  雖然哈特一直懷疑戴麗爾隱藏了真正的實力,但此刻他卻不想拿戴麗爾的生命去賭自己的猜測,哈特推開戴麗爾,拉起旁德爾就向馬車外走去,雖然哈特本想再交代幾句,但他轉頭間卻猛然看到旁德爾臉上一閃即逝的古怪表情,這不由讓他打消了念頭。 
  「等等!」 
  哈特正欲跳下馬車,艾法卻突然攔在哈特面前,凝望著哈特卻一言不發。 
  那雙靈氣逼人的眼睛中閃爍著哈特看不懂的複雜神采,艾法臉上浮現著痛苦的掙扎,過了片刻才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你死了?你的孩子會叫「巴羅扎爾」!」 
  說完艾法丟下一臉錯愕的哈特,頭也不回地鑽進了馬車。 
  雖然艾法的話中並沒有多少感情流露,但聽在哈特中前卻宛如轟聲巨雷。若不是旁德爾扯了扯他的衣袖,哈特恐怕要愣上好一會。 
  回過神,哈特四下張望了一下,周圍一片死寂,蚊蟲鳥獸之聲都消失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瀰散在鼻間,哈特厭惡的掩了掩鼻子,示意旁德爾在前面引路。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但哈特心知,恐怕那些不速之客正在暗中窺探著自己,旁德爾與哈特一前一後,相隔不足十米,彷彿對剛才的殺戮全然不知,似是要查哨般大搖大擺地向密林中走去。 
  哈特雖然看似輕鬆,實則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不著痕跡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周圍,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的旁德爾突然低呼一聲,哈特聞聲立刻向前望去,但走在前面的旁德爾卻彷彿融進了空氣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哈特連忙急步走到旁德爾失蹤的地方,卻未發現絲毫痕跡。 
  「莫非我錯怪他了,還是他有意避開我?」 
  幾乎在瞬間,哈特就作出了反應,他猛然閃到一棵大樹之後,心念稍動,披在背後的隱跡披風,立刻將他的身形與大樹化為一體,若有人貼近仔細查看,即可發現在大樹邊,一塊灰濛濛的大石靜靜的躺在樹下的陰影中。 
  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世間沒有一種潛伏術可以和精靈族的至寶,隱蹤披風媲美,更別提哈特腰間那條被磐石改造後的腰帶。哈特得知處境凶險還敢只身前來,絕非狂妄自大,在腰帶的增幅下,哈特步履之間全無一絲聲息。 
  在如此環境下,哈特簡直如魚得水。 
  「今天就看看到底誰才是獵物!」 
  在確定了周圍的基本安全後,哈特邁開無聲的步伐,繼續向密林深處潛去。他小心地躲藏在樹下的陰暗處,透過樹木間的縫隙,絲毫不放過週遭一點痕跡。 
  比起宿營的地方,這裡的林木明顯稠密了許多。天上黯淡的月光僅僅只能在地面投射下點點朦朧的光斑。這也是整個森林唯一的光源,森林寂靜一片,顯出了一種寧靜安詳的氣氛——或許一個悠閒的出遊者會這樣評價吧!但哈特卻對眼前的情況清楚得很,這過度沉寂的寧靜,只是掩藏危機的假象。 
  哈特突然被腳下的軟物絆了一下,這不禁讓哈特微微心驚,不遠處突然傳來細不可聞的聲響,似是有人踩踏乾枯的落葉發出的聲響,接著一道隱跡在陰影下的黑色身影,無聲的竄了出來,幾乎貼著地面向哈特的方向緩慢靠近。 
  哈特立刻屏住呼吸,靜立不動,雖然他對隱跡披風極為自信,但卻不敢小看對方的敏銳的感覺,此刻對方人數眾多,一旦暴露,情形不堪設想,哈特看了看腳下的屍體,心頭暗歎一聲,若是自己大意也會變的和地上那個倒霉鬼一樣吧! 
  黑影潛伏到哈特身邊,仔細觀察了片刻,「咦」的輕呼一聲,在經過仔細的觀察,他斷了有人隱藏的念頭。 
  黑影低頭沉吟的半晌,終於轉身打算離開。 
  「喀喳!」 
  骨骼碎裂之聲,在寂靜的夜林中,顯得異常的響亮,隨著那輕細刺耳的聲音。黑影的頸部,突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他兩眼一翻,趴倒在地上,微微地抽搐了幾下後就不再動彈了。 
  擰斷了黑影的脖子後,哈特抬起頭,小心地看了看左右,接著又低頭側耳,仔細傾聽著周圍地聲響。 
  四周太過隱暗,潛在密林中的黑影若是不主動發出聲響,沒有精靈聽力的哈特根本無從搜尋。 
  果然,哈特左邊的一棵樹上,穿來一陣沙沙聲,似乎是布料在摩擦著樹皮,接著四周也傳來細微的聲音。 
  「上面兩個,左邊四個!」 
  哈特心頭暗自喃喃自語著,掩蓋身軀的斗篷微微揚起。哈特揀起地上烏黑的短刀,順便翻了翻屍體,卻意外的在屍體的腰間發現了一柄被漆成墨黑色的手弩。哈特嘴角微撇,輕笑著將手弩藏在背後的腰帶內。然後,他踏著迅敏而寧靜地步伐,悄悄地融入了幽林的黑暗。向左邊那棵樹潛去。 
  「這個笨蛋,讓我找到了吧!」 
  發現半蹲在樹下的黑影,隱身於灌木邊的哈特,忍不住心中喃喃的嘀咕了幾聲。 
  剛才伏擊的成功,讓哈特稍稍放鬆了緊繃欲斷的神經,他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目標。 
  那是個瘦小的人,有些類似盜賊的黑色緊身裝束完全包裹了全身,胸腹要害之處,罩著似乎經過特殊處理,不會反光的皮甲。身上還披上一件灰黑色的斗蓬,斗蓬的頭套拉起,幾乎蓋住了整個頭臉。 
  此刻他正側著耳朵,似在靜靜傾聽。 
  哈特並沒有立刻衝上去,他的手輕輕的在地上摸索著,揀起一顆小石子,丟向身邊的灌木叢。卻見那黑影瞬時宛如彈簧般繃緊了身軀,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向灌木叢撲了過來。 
  黑影一擊扑空,略微遲疑的一下,但就在這空擋之間,哈特手中的短刀劃開了他的喉嚨。黑影猛的抱住喉頭,但鮮血卻宛如噴泉般噴湧而出。 
  哈特一把扶住剛剛失去生命而癱軟的屍體,將他輕輕的放在地上。 
  「一幫廢物!」 
  幹掉了第二個黑影,哈特心中緊張的情緒終於稍稍舒緩了些,他靜下心來,觀察了一下,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周圍,於是向下一個選定的目標潛去。 
  雖然黑影們暫時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但基於多年來徘徊於生死交界間的深切體驗,敏銳的直覺依舊發出了強烈的警告,在這看似平靜的密林之中隱藏著某些危機,哈特將自己的短刀捅向第五名黑影胸口前,那名黑影似乎有所覺察,竟向哈特的方向揮砍了一刀,好在對方並不確定,沒有繼續砍過來,否則靜立不動的哈特怕是再劫難逃。 
  即便預料到遭遇危險的可能性,但又有誰能料到隱跡披風的奧妙,哈特倒抽一口涼氣,剛才那刀離他的鼻子不到一寸的距離,哈特暗罵一聲,收回心頭的輕視,無聲的一刀狠狠的將黑影的心臟刺穿。 
  邁動無聲無息的步伐,擦拭著手上的鮮血,向下一個目標緩緩地靠近,藉著各式各樣陰狠毒辣、見不得光的暗襲手段,加上隱跡披風的偽裝與腰帶的增幅,哈特沒花多少時間,便解決了他能找到的所有敵人。待確定這個方向,再沒有任何可能的威脅後,他循著遺留下來的各種跡象,向艾法所說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東邊的十三個已經全被解決了,不過這幫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要不抓一個活口問問。」 
  隱在黑暗中輕移著腳步的哈特心頭暗道,不過上述僅僅是他心頭的想法,對方損失了十三個人,肯定馬上就會發現,即使有隱跡披風的幫助。在擊殺最後幾個人時,對方還是在自己剛剛接近就有所察覺。 
  或許能悄無聲息的將對方幹掉,運氣的成份攙雜了不少,哈特心知該實施計劃了。只要故意暴露自己的身形,引的對方展開追擊,那麼馬車上的眾女與磐石就有機會逃脫了。 
  哈特根本不替自己擔心。只要身上的披風沒有損壞,自己呆在一處,凝立不動,他才不相信會有人能發現自己。 
  但讓哈特預料不及的事情卻發生了,遠處的密林突然閃過明亮的火光。接著「轟隆!」一聲巨響在林間爆開,數聲慘叫幾乎同時劃破了幽暗的死寂,哈特大驚失色,對這種爆炸聲與火光他簡直太熟悉了,因為那正是艾法在施展她拿手的火球魔法。 
  「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孩子的母親怎麼是個如此莽撞的笨丫頭。」 
  此時此刻,哈特早顧不得自己的計劃,他拚命的向火光出現的方向奔去,但在哈特奔跑的時間,又是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漫天的火光從遠處傳來,不過這次卻沒有人發出慘叫,哈特咬了咬牙,在也顧不上隱蔽行蹤,甩來兩條腿用最快的速度狂奔起來。 
  「這次我非扒光她的衣服不可!」 
  哈特氣的咬牙切齒,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被艾法破壞,怎能不讓他怒火中燒,林中樹根灌木纏繞稍有不慎就會被絆倒在地,哈特雖然竭盡全力卻也足足消耗了近一分鐘才跑到事發地點。 
  只見艾法正與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遙遙對峙著,周圍的林地已經被轟出一塊不窄的空地。近百根倒在地上的大樹殘肢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映在幽暗的密林中顯得極為失調。 
  地上,七具焦黑的屍體蜷縮成團倒在四周,哈特心知艾法動了真火竟然大開殺戒。哈特四下張望了片刻,卻未發現戴麗爾幾人的身影,只有磐石手握著一柄重錘,守衛在艾法身前。 
  十道黑影突然從黑衣人身後的密林中走出,隱約間成扇形將艾法與磐石包圍。哈特微微一愣,他猛然記起——艾法當初明明說只有30人,自己解決掉十三個,這裡又有7具屍體,加上那名黑衣人應該只有九人才對?怎麼多出一個?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襲擊我們!」 
  艾法清亮的聲音宛如百靈的歌唱,不過卻掩蓋不住蘊含的濃濃怒意。 
  「哼!下地獄問死神吧!」 
  黑衣人抖了抖手中長刀,烏黑的刀身暗淡無光,沒有映上一點周圍火焰影像。 
  哈特總覺的那名黑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他隱約間似乎抓住了什麼,但一時半刻卻無法分辨的清,哈特原本想靜觀其變,但心念剛動,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黑衣人背後,一名矮小的身影正悄悄的拉動著手弩,短小的弓弩隱在黑衣人身後遙遙指向手握法杖,劃著規則法陣的艾法。 
  「危險!」 
  哈特腦中完全空白,一聲淒厲的響聲,是弓箭破空的聲音,幾乎在同時,哈特躍過六七米的距離將艾法撲倒。 
  「啊!」 
  精神高度緊張的艾法,揮起魔杖就欲敲打哈特的腦袋,卻被哈特一把抓住手腕。 
  「是我!」 
  艾法微微一愣,此刻哈特已經卸下偽裝,那張平凡無奇的大臉映入艾法的眼簾,艾法低呼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哈特!無賴~臭流氓~大敵當前你還想佔我的便宜!還不趕快起來。」 
  哈特有氣無力的說道: 
  「乖老婆,我倒是想起來,可惜,我好像受了點傷。」 
  艾法呆若木雞,她神色複雜的盯在哈特的臉上,全然忘記了所處的危機。 
  「啊!是大人,您受傷了?」 
  磐石愣了一下,立刻分辨出哈特的聲音,他連忙蹲下身,望了一眼,即刻將頭轉向黑衣人的方向,滿懷戒備的死死盯住對方。 
  哈特咳嗽了兩聲,淺笑道: 
  「我沒事,擦傷而已,我……」 
  話未說完,哈特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從嘴唇間噴了出來,濺的艾法雪白的裙子滿是朵朵紅花。 
  艾法花容失色,費力的將哈特翻轉過來,卻看見一隻黑色的長箭自後向前從哈特胸口穿過。 
  哈特齜牙咧嘴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道: 
  「本來想來一次英雄救美,卻忘記自己的身體沒有箭結實,失算!失算啊!」 
  「哈哈!我原以為這位冒出來的先生,會來一通生離死別感人肺腑的絕別陳詞~~你們這樣平淡,未免太對不起我們這些觀眾了吧!」 
  黑衣人冷笑著,冰冷的雙眼就像一條盯住獵物的眼鏡蛇。 
  「咿?這不是名滿天下的「鳴雷大劍聖」嗎?怎麼?堂堂擊敗大惡龍的英雄,竟然連一支普通手弩射出的箭都擋不下來,這個英雄似乎不太名副其實啊!」 
  黑衣人揚了揚眉梢,冷聲諷刺道。不過雖然這麼說,他還是舉起手,示意手下先不要靠近。 
  哈特艱難的笑了一下,說道: 
  「呵!堂堂帝國欽差竟然也作這種藏頭露尾的卑鄙之事,雷根先生你不是身在旁貝城嗎?怎麼趕到我前面了。旁德爾大人,你也出來吧!說實話,我倒沒想到一直在暗中窺探我的竟然是你。」     
第六集 第十四章 噬虎 
  用手弩偷襲艾法的矮小黑影微微一顫,接著他掀下頭套,肆意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特大人果然聰明,竟然能猜出幕後主使是我,不過更讓我佩服的是,憑哈特大人的三腳貓功夫,竟能瞞過我的眼睛這麼久,若非你剛才救你美麗的夫人,恐怕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被掀起的頭套露出梳理整齊的灰白頭髮,旁德爾向前走了兩步,臉上微微有些詫異。 
  哈特輕咳了幾聲,艱難的嘲諷道: 
  「主謀!哈~哈!憑你也配嗎?你不過是條狗罷了。一條稍微有點頭腦的狗,狗永遠不要妄想成為主人,否則你的主人會第一個幹掉你。」 
  旁德爾似被說到痛處,他乾枯的額頭佈滿了暴起的青筋,讓那張原本就宛如骷髏的醜臉,顯出一猙獰的淒厲,如閃電一般銳利的雙眼中孕育著濃重的殺機,他憤聲說道: 
  「閉嘴!」 
  不過轉瞬之間,旁德爾就冷靜了下來,剛才那猙獰的臉色消失無影無蹤,就彷彿換了個人般,旁德爾輕蔑的瞟了哈特一眼,疑惑道: 
  「不過你是怎麼猜出來的,莫非就憑我剛才一時失言嗎?」 
  哈特正想回答,卻突然劇烈的喘息起來,一旁的艾法驚慌失措,晶瑩的眼淚瀰散在美麗深邃的眼眸中,幾欲滴落。 
  哈特凝神望著艾法隱現淚水的蒼白俏臉,一絲淺綠色的秀髮隨著林間的夜風輕舞飛揚著,哈特輕輕的伸出手指,梳理著艾法微微散亂的頭髮,但就是這簡單的動作幾乎耗光了他大半的力氣。 
  艾法靜靜地望著哈特,並沒有阻止,她低起頭,眼神迷離的幽幽說道: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這是哈特第二次救下她的命。此刻正深深挑動著她潛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感激,一幅幅畫面宛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盤旋著,畫面中,哈特或是對著自己淫笑輕薄,或是滿面得意的調戲自己…… 
  那一幅幅曾讓她感到厭煩怨恨的畫面,此刻卻悄悄脫掉了它表面的外衣,心靈的空虛讓她想找一個依偎的港灣,撫平心頭的創傷,他會是這個港灣嗎? 
  虛弱的聲音響起之後,堅實粗糙的寬厚大手悄無聲息的輕撫在她正在抖動中的盈弱肩膀上,艾法忽然感到冰冷的心逐漸泛起一股詳和的暖流,將所有的不安全部驅散。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永遠會!」 
  「若是有人妄想傷害你,必須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斷斷續續的語言從哈特口中傳出,哈特的眼中浸染著濃濃的深情。沒有攙雜一絲一毫的虛假。瞳孔之中,艾法靈秀相貌中還攙雜著淡淡的孩子氣。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卻即將成為人母。而自己所帶給她的卻是無盡的傷痛與噩夢。 
  艾法的聲音有些哽咽,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裂了,身體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依偎在哈特的懷中。一剎那,她感到久違的溫暖與安全,就彷彿置身於母親的懷抱。 
  「我~不要你死!」 
  艾法的聲音輕猶如夢囈,哈特苦澀的笑了笑,或許這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吧,得償所願所付出的既是生命,哈特已經感到自己的額頭越來越燙,意識也漸漸開始模糊,若非心頭的執念強撐著,恐怕已經昏厥過去了吧! 
  那一箭雖然沒有直接命中心臟,卻穿透了哈特的肺葉,哈特感覺呼吸越來越吃力,胸口每一次起伏就宛如被炙熱的烈火燒灼般,火辣辣的疼。 
  哈特流露出濃濃的苦澀,他費力的用顫抖的手臂支撐起身體,但他失敗了。 
  「艾法!在我胸口,有一件屬於你的東西。」 
  宛如水晶般的淚珠無聲的刮落,艾法小心的將手探進哈特的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盒子。 
  她愣住了,打開的盒子中是一根頭釵,銀亮的頭釵做工雖然有些粗糙,卻映射著火焰般活潑的氣息。 
  哈特牽動著嘴角想作出笑容,但滿頭冷汗與痛苦抽動的肌肉根本不聽使喚,哈特歎了一聲,輕聲道: 
  「假的!只值一個銅幣!原本在羅拉德就想送給你的,但卻配不上你尊貴的身份,就好像我這麼廢物一樣,整天在作白日夢罷了!」 
  「配得上!」 
  說完,艾法將閃爍著綢緞般光澤的長髮輕輕的打了個髮髻,將頭釵插在上面,接著站起身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魔杖,滿是怨毒的眼睛讓清秀的臉龐透出一絲猙獰的神采。 
  艾法的目光宛如銳利的鋒刃,劃開空間的距離直接刺在遠處冷笑的旁德爾心頭。 
  「啪啪……」 
  旁德爾下意識的避開了艾法的目光,這不禁讓他惱羞成怒,他用力的拍了拍巴掌,似笑非笑的望著哈特與艾法,陰陽怪氣的說道: 
  「好感人的一幕啊!莫非哈特大人與您美麗的夫人還有一些糾葛不成?不過哈特大人,你剛才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若是這樣就死掉了,我們這些兄弟或許要對您美麗的夫人稍稍失禮一點了哦!」 
  哈特咬了咬牙,冷笑道: 
  「你這個侄子太不爭氣,雖然蒙面隱藏了自己的面容,卻忘記改變聲音,我為你有這樣一個蠢貨侄子擔憂啊!」 
  旁德爾話語之中赤裸裸的威脅讓哈特暗自傷神,但是他不會讓任何人這樣做的。 
  「從現在開始,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她們,在自己化為塵埃之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她們!」 
  這是哈特許下的第一個真正的誓言,就是這個誓言,讓他突然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有了意義。 
  在許下誓言的那一刻,哈特還在疑惑,自己對眾女是否已經有了某種形式的感情?現在哈特已經不在懷疑了。 
  是該兌現承諾的時候了,自己並非沒有機會,哈特摸了摸後腰的短刀,握在手中將右手藏在背後,他需要機會,他不能就這麼死掉。 
  誰也沒有注意到,哈特噴灑在地上的鮮血正散發著詭異的銀灰色光芒,哈特的昏沉的頭腦猛然清醒起來,血液中隱約有種力量在支撐著他的精神不至崩潰,哈特突然冷笑道: 
  「旁德爾大人,在我臨死之前,是否能滿足我最後的好奇呢?你身為欽差,你自然不可能是塞納琉的殘黨,我猜你恐怕是薩非德元帥的親信吧!但是我扳倒塞納琉明顯對你們有利,但為何要苦心算計我呢?」 
  這確實讓哈特百思不得其解。旁德爾身為元帥親信,斷不會僅僅為了搜集塞納琉的罪證特地從佩因趕來。若是說為了籠絡法恩,那更是大可不必這麼勞師動眾。法恩想坐穩總督的位置,恐怕還未等薩非德操心,法恩就主動靠向他了。 
  旁德爾笑了笑,此刻一切盡在掌握,讓他稍稍放鬆了警惕,他看了虛弱無力只剩半條命的哈特一眼,說道: 
  「哈特大人,因為你得到了一件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旁德爾並不懷疑哈特的傷勢,剛才那一箭直接直接射中要害。雖然不會立刻致命,但哈特此刻絕對失去還手之力,被肺中的血液窒息而死,也僅僅是早晚的事罷了。 
  更何況肯定了哈特的真正實力後,即使哈特未受傷,以他瞳術魔法的造詣,區區一個騎士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哈特的嘴唇早就失去血色,他猛的咳出一口鮮血,喘息了半天才說道: 
  「什麼東西,請告訴我,若是你們能放過我的夫人,我很願意將它交給你。」 
  聲音隱約透著一絲死氣,著實虛弱之極。 
  旁德爾對雷根使了個眼色,彼此的目光中似乎暗自傳達了某些信息,旁德爾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 
  「一個這麼大的筆記本,不知哈特大人是否有印象呢?若是我沒猜錯,他應該落在了塞納琉手裡,哈特大人既然幹掉了塞納琉。想必那個筆記本也落到大人您手中了嗎?」 
  哈特歎了口氣,從左手的戒指中將一個厚重的筆記本召喚出來,他揀起筆記本,望了望一臉迷茫的艾法與磐石,小聲道: 
  「是這個嗎?如果你保證能不傷害我的夫人和僕人,我可以將他交給你。」 
  旁德爾與雷根目光無聲的交流了一下,雷根突然走上前,嚴肅的說道: 
  「這是當然!我們並沒有仇怨,而且也不想得罪整個旁貝城百萬居民,我可以對天起誓。若是哈特大人願意將筆記交還,我會答應你的要求,絕不傷害你的夫人與僕人,畢竟我們不是強盜。」 
  「不用你操心我們,我會帶你安全離開。」 
  哈特正想開口,卻被艾法搶先,周圍漸漸躁動起來,充斥著火元素的空氣,讓溫度瞬間升高了十幾度。艾法的規則法陣完成,她已經蓄勢待發。 
  握緊重錘的磐石長歎一聲,從到艾法面前小聲說道: 
  「大人那一箭是幫你挨的,你不該辜負大人的好意!」 
  艾法臉上凝固著複雜的神色,她冷聲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不能讓這一箭白挨!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好了!」 
  雷根看了看艾法,說道: 
  「哈特大人,你的夫人看來對我們很不友善啊!我們與大人為敵確是出於無奈,還望大人好好考慮一下。若是大人將筆記交給我,我立刻為大人找醫生……」 
  哈特扯了扯艾法的裙角,艾法猶豫了片刻卻不忍拒絕,她蹲下身將耳朵湊到哈特的嘴邊。 
  哈特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不要出手~~我會給他們一個驚喜~~相信我!」 
  說完哈特在她細嫩的臉頰上淺淺的吻了一下,艾法立刻呆住了,她摸了摸臉上的濕熱,但入手卻是猩紅的血跡,看著手上的血,艾法的心臟猶如被狠狠的割了一刀。 
  「雷根大人,你說話要算話,否則我立刻將筆記丟進火裡。」 
  見對方臉上絲毫沒有一點緊張之色,哈特心知自己這場賭博壓中了寶,恐怕那筆記中隱藏了什麼天大的秘密,才讓旁德爾如此不擇手段,他現在巴不得自己將那筆記丟進火裡。 
  能讓對方誤解自己有錯誤的依憑,定能讓他們放鬆警惕,旁德爾在雷根耳邊交代了一聲,雷根就緩緩的向哈特與艾法的方向走去,他將屏氣凝神,將全部精神全部集中在艾法身上。艾法的魔法攻擊力極強,若是拉開距離,雷根也沒有把握能將她擊殺。 
  只要拿到筆記趁艾法稍稍放鬆,自己就立刻解決掉這個心腹大患。 
  「哈特大人,交給我吧!」 
  雖然哈特只剩半條命在芶延殘喘,但蹲下身的雷根卻也未完全卸除警惕,雖然他將大半的注意力集中在艾法身上,但身體已經暗自調整至最適合發力的的狀態。 
  僅僅是稍稍分神,對哈特也足夠了,哈特無力地將手中的筆記遞給雷根,就在雷根嘴角微微露出笑容的剎那,哈特的身體卻憑空消失了。 
  「嗯?」 
  如此詭異的變化讓雷根微微一愣,但危機感卻讓他身體下意識的什出了反應。無法形容他出刀的速度,軌跡之間的空氣似乎都在劇烈地燃燒。但僅僅是眨眼的耽擱,卻已然無從彌補。 
  那宛如雷霆般的黑刀突然頓住了,一塊離刀刃不足三寸的木樁突然伸出一隻手,手的另外一端。一把浸染著鮮血的短刀徐徐從雷根的胸膛抽出。 
  雷根不敢置信地瞪著木樁,全身力量順著胸口的致命傷隨血液瘋狂的傾洩而出,他嘴角蠕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等他說出口,冥神就扯走了他的靈魂。 
  在旁德爾驚訝的目光中,哈特猶如迴光返照般站了起來,他丟下手中染滿鮮血的短刀,一雙宛如惡狼般,冰冷而殘酷的微笑懸掛在嘴角,哈特冷冷的望著旁德爾的方向,冷哼了一聲,突然一頭載倒在地,身體再也不動了。 
  「哈特!」 
  「少爺!」 
  艾法與磐石突然撲了過去。 
  「哈特少爺死了!夫人,即使拼掉這條老命我也會保護夫人脫險,夫人您快走不要管我!」 
  艾法喉間一熱,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夜風襲來,牽起她散亂的長髮輕輕的飛舞著,淚水與汗水混為一線,浸染著白皙的臉頰。 
  磐石揮起重錘就欲衝向旁德爾拚命,但未等他跑出幾步,突然頭暈眼花。一陣莫名的疲倦感將他整個侵蝕,磐石搖晃了幾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我會為他報仇,你們要陪葬!」 
  艾法收回了催眠魔法,她的聲音猶如極北的冰寒,瀰散著刺骨的冷意。 
  縈繞在週身的火元素劇烈的波動著,甚至牽了著空氣形成無數的旋風。艾法狠狠的瞪著旁德爾的臉,冰冷的氣息瀰漫著火的炙烈,幾乎在瞬間,上百個火球跳躍在空中,傾注著艾法的憤怒,如雨點般向旁德爾的方向衝去。 
  黑影們敏捷的宛如叢林的豹子,艾法剛剛凝聚出火球他們已經散開向周圍竄去。但艾法盛怒出手何嘗有如此簡單,打擊範圍足足有百米方圓,一陣沖天巨響後,黑影全被炸的屍骨無存。 
  煙霧散盡,在坑坑窪窪的爆炸範圍內,竟然找不到旁德爾的屍體,這讓艾法心神一驚,一道火紅的光暈隨即將她整個包圍,幾乎在光暈成形的一剎那,一道無形的力量猛然撞在光暈之上,掀起一陣紅黃相間的波紋。 
  未等艾法有所反應,又是兩次更強的攻擊狠狠的砸在艾法的防禦結界上,嬴弱的艾法被整個掀起,身上的光暈結界就好似摔在地上的玻璃瓶,「砰」的一聲爆開了。 
  一個聲音在林間傳蕩著,聲音飄渺無跡,根本無法分辨出發聲者的位置。 
  「魔力很強,但你太嫩了!」 
  「你是妖族?這是精神衝擊?即使是瞳術師也不可能凝聚如此強大的精神衝擊波!」 
  艾法搖晃著從地上爬起,雪白的長裙上沾滿了地上的塵土,艾法粉紅的嘴唇淌下一條血絲,顯然受傷不輕。 
  詭異的聲音說道: 
  「是又怎麼樣~~真漂亮~~可惜了!若是我再年輕一百歲,恐怕會讓你好好快活快活!」 
  「無恥!」 
  艾法背在身後的手悄無聲息地凝聚出一個暗淡的火球,火球被一層淡淡的綠芒所包圍,沒有流露出一絲魔法波動。艾法撇了撇嘴角,猛然將火球擲出,那帶著綠色光芒的火球剛剛離開艾法的手,突然漲大了數十倍,直徑足足有一米的火球劃過幽暗的夜色,帶著轟轟雷鳴之聲,閃耀著近在咫尺的死亡之光向一處空地襲去。 
  「咿?我倒忘記你是一個精靈!」 
  空無一物的空地,突然蕩起水波般的紋路。空氣中,旁德爾的身體漸漸實體化,倉促不及下他只能簡單地布下一個魔力結界,卻未能擋住艾法蓄勢已久的火球,不過稍稍的阻隔已經足以讓他布下第二道結界。 
  瞳術魔法再加上妖族的體質,他自信天下沒有幾個人釋放魔法的速度比他更快。 
  火球似被無形的牆壁阻隔,漸漸被湮滅。但艾法已經在準備第三次攻擊了。只見熊熊之火猛然凝聚成耀眼的光線,艾法雪白的柔荑平伸而出,尖尖的指端凝起刺目的光芒在身前划動。就彷彿縛有千斤重物般緩慢而凝重,隨手指劃過之處,光線的光線凝而不散,竟在當空凝結成複雜的圖案,那是規則法陣,眾神所賜予的力量。 
  但這次凝聚的規則法陣竟然有三個,成「品字型」排列在艾法胸前。 
  「燃空三連箭!」 
  週遭的空氣隨著艾法的清亮的嬌喝,猶如液化般夾雜著火焰的顏色交融成三個明亮的球體,三個規則法陣也相互融合,形成一個更閃動著璀璨光芒的巨大圖案,宛如太陽般不可逼視的光箭孕育而出向襲去,三道光箭呼嘯而去,將旁德爾所有退路完全封死。 
  連艾法也有些意外,自己在施展燃空之箭時,突然感到孕育在自己體內的小生命,湧出一股極強的力量,填充在自己原本乾涸的魔力中,她這才破格使出了更高階的魔法。 
  「好強的魔力,看來我真小看你了!」 
  面對如此聲勢的襲擊,旁德爾卻並不慌張,他似被一隻無形之手猛然提起,身體宛如閃電般竄向高處,將三道光箭完全拋開,旁德爾乾枯的老臉上掛著邪邪的微笑,他盯著艾法的雙瞳突然紅光大盛。 
  艾法猛然感到週身的血液好似凝固般,全身再也無法動彈分毫。接著血液似乎被不可匹敵的力量推動,開始逆轉,身體內強烈的痛苦幾乎讓艾法神經瀕臨崩潰,艾法的鼻間與眼睛中甚至滲出了血絲。 
  「除非一直躲在結界之內,否則天下根本沒有,能有效防禦瞳術的方法。」 
  旁德爾得意的冷笑著,但未等他催動精神力對艾法施下致命的一擊,心頭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難以理解的驚心怵栗,未等他有所反應,一陣鑽心痛肺的劇痛就從小腹直接透腦,旁德爾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只見一支烏黑的弩箭刺穿肚皮,露出一個銳利的箭頭。 
  旁德爾身體猛然一抖,彷彿失去了依托從高空墜落。 
  「沒射你兩箭,算便宜你了!」 
  原本被艾法認為已經死亡的哈特,卻筆直的站在剛才倒地的位置,手弩直指天空劇烈的喘息著。 
  「你沒死?你騙我!你聯合磐石一起騙我!」 
  恢復自如的艾法猛然撲進哈特的懷中,粉嫩的小拳頭狠狠的砸在哈特的胸口,哈特痛苦的呻吟了起來,一口鮮血噴的艾法滿頭滿臉。 
  哈特艱難的笑了一下說道: 
  「我說乖老婆,你能不能先給我處理傷口,我的血好像快流完了!」 
  「可是我不會啊!我去叫醒磐石!」 
  艾法說完,立刻奔到呼呼大睡的磐石跟前,狠狠一腳踢在磐石的屁股上,因為欣喜與焦急,優雅的精靈早顧不上禮貌了。 
  好容易磐石才悠悠轉醒,他抱著紅腫的屁股,一臉茫然。但艾法卻等不急他清醒過來。她抓住磐石的領口,口中一通狂轟亂炸將昏頭昏腦的磐石搞的一頭霧水,過了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趕忙跑到哈特的跟前,仔細的檢查著傷口。 
  磐石猶豫了一下,說道: 
  「現在血流到肺裡去了。如果不流出來會被自己的血嗆死的,哈特大人,你忍著點,我要在你傷口附近再劃一個小口子,把淤血放出來。」 
  艾法此刻一反常態,她冷哼一聲,將磐石手中的短刀奪下,衝著磐石大聲道: 
  「你到底會不會治,他的血都快流完了,你還要給他放血,想讓我作寡婦啊!走開,我來!」 
  哈特眼中突然爆出一絲精光,他呆呆的盯住艾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他聽到了什麼?艾法說…… 
  情緒激動下卻牽了到胸口的傷勢,哈特連連噴出幾口鮮血,嚇的艾法哇哇大叫起來。 
  磐石歎了口氣。將驚慌失措的艾法手中的短刀奪過…… 
  過了一會,哈特肺裡的淤血終於放完了。磐石跑到雷根的屍體旁,上下翻了翻找出幾個小瓶子,磐石在打開瓶口在鼻間聞了聞,立刻一臉欣喜地跑了回來。 
  「哈特大人,你運氣真好,這可是上等的創傷藥膏,就這麼一小瓶就值20個金幣!」 
  說著將瓶中的藥膏倒在哈特的傷口上,處理完傷口後,磐石對背後的艾法說道: 
  「夫人,麻煩你給大人來一個治療魔法,這樣會好的快一些!」 
  艾法卻愣住了,猶豫半天才紅著臉說道: 
  「我不會啊!我只學過火系魔法。」 
  哈特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他終於明白艾法那莽撞的性格從何處而來了。 
  磐石驚訝的說道: 
  「可是,精靈的生命恢復術是大陸最出名的恢復魔法啊!聽說每個精靈在幼年就學過,那可是精靈的基本功課啊!」 
  艾法搓了搓手,扭捏地說: 
  「我~我~~恢復類魔法太枯燥了,老師教的時候我一般都在睡覺!考試的時候,我送給老師20個大堅果,他就讓我通過了。」 
  小小的插曲讓哈特與磐石捧腹大笑起來,哈特一時笑的太過火,結果傷口又滲出血來。 
  危機過後,聊了幾句哈特才知道,磐石與艾法原本是打算按照哈特的計劃悄悄溜走,但不想卻被襲擊者發現,艾法與磐石消滅了襲擊者後,這才有了接下來哈特看到的一幕,而其餘人依舊藏在馬車裡。 
  當磐石背著哈特回到馬車,見所有人都安然無恙,他終於鬆了口氣。 
  失血過多的後遺症漸漸顯露出來,哈特倒在軟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被樹枝擋住而僥倖逃過一劫的旁德爾,背靠著一株大樹,小心地隱藏在樹下的陰影中,他用身上的衣服,仔細地將小腹的傷口清理乾淨,並扎上繃帶。 
  擦去傷口邊緣最後一絲血跡後,旁德爾遮掩身形的灰黑斗篷,微微露出了一個隙縫,他離開了樹下的陰影,警惕的血紅雙眼,再次仔細地觀察著週遭的蛛絲馬跡。 
  「傷勢太重~~必須趕緊離開……」 
  一陣輕細得幾不可聞的聲音,旁德爾喃喃自語道。 
  在確定了周圍的基本安全後,旁德爾邁著蹣跚的步伐,潛行到密林的邊緣。他小心地躲藏在樹下的陰暗處,透過樹木間的縫隙,仔細地觀察密林外圍較稀疏的地帶。 
  此刻他身受重傷,若是被哈特一行發現,恐怕凶多吉少,到現在他都有些疑惑。明明被射穿肺葉的哈特還能對自己作出反擊,不過他並不氣餒,這次僅僅是一時大意,已經探出了哈特幾人的底細,他相信自己傷勢好後,一定不會再有閃失。 
  比起森林的深處,邊緣地帶的林木,明顯稀疏了許多。這兒的視野無疑不算頂好,然而即便如此,比起森林深處的濃密漆黑,這裡的視線可是清楚多了。身為妖族,旁德爾原本就有一雙洞徹黑暗的眼睛,他又謹慎的觀察了一下,確信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這才憤聲怒道: 
  「哈特你這個混蛋!我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旁德爾從地上揀起一根樹枝,準備架在肩頭當枴杖,但就在這時,清冷的女聲突然從背後傳來。 
  「你沒有機會了!」 
  旁德爾大驚失色,慌忙的扭過頭…… 
  一雙冰綠色的眼睛成為他瞳孔中最後的影像。 
  (第六集完)     
第七集 第一章 春天 
  (說實話,本沒打算讓哈特這麼快抱得美人歸,但將全書重新讀了一遍,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再折騰他了,算便宜這小子了!本章後段若是稍稍讀仔細一點,恐怕會發現不少東西) 
  哈特在迷迷糊糊中漸漸醒來,他只感到全身酸軟無力,甚至連撐起眼皮的力氣也失去了,哈特不由有些奇怪,自己竟然還能活著。不過哈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疲憊過,不僅是肉體上,連精神都是萎靡不振。 
  也不知過了多久,哈特才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困難的睜開眼睛,支撐起身體坐了起來,卻見自己置身在一個簡陋的小木屋中。 
  「這是那?為什麼不在馬車中?」 
  哈特喃喃自語道,覺得有些頭昏腦漲的哈特不禁又想倒頭就睡覺,突然,哈特彷彿如被一盆冰冷的涼水從頭直衝到尾,完全清醒過來。因為他在躺下的時候,左手突然觸碰到一具軟滑的軀體。 
  哈特連忙向自己的手邊望去,只見艾法正趴在床邊,甜甜的睡著,或許是木屋太過悶熱,艾法僅僅穿著單薄的小衣,一片白玉般的背脊裸露在空氣外,隱約滲出幾絲汗珠,而自己的手不巧正搭在艾法的肌膚上。 
  哈特猛的打了個激靈,最後一絲昏沉也隨之拋去,腦海裡迴盪著那日遇險的種種,哈特嘴角漸漸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他歎了口氣,將艾法抱在懷中。 
  熟睡中的艾法,清秀絕倫的相貌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稚氣。她蜷縮的仰躺在哈特懷中,小衣的衣袖縮了起來,嫩藉般的玉臂一直光裸到肩頭,後面的衣服被鏤空,髮絲披散到兩頰,微微遮住通紅的小臉,修長在睫毛和眉毛不時抖動一下,她雙唇微開,平緩的呼吸著,一對春蔥般的小手突然緊緊的攥著哈特的衣角,並輕輕的揪著。 
  哈特從艾法的睡態中,感到她內心對自己的擔憂與關懷,這讓他的心也共鳴般的揪動著,哈特深深地喘了口氣,努力將眼光從艾法身前移開。 
  「這是?」 
  只見床邊的木几上擺放這幾個藥罐,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在小木几上,還點著一些香料,哈特湊上前深深的吸了一口,猛然感覺神清氣爽,很顯然那些香料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懷中的艾法似乎在哈特懷中睡的極為安穩,她舒服地翻了個身,白嫩的小巴掌在翻身過程中。不經意間給了哈特一個響亮的耳光,哈特被打得愣住了。他捂著微微有些疼的臉,哭笑不得地看著懷中熟睡的小美人。 
  輕輕的撫開艾法披散而下的柔軟長髮,哈特從艾法頭上取下那支廉價的頭釵,掂在手中細細的把玩著,他突然發現那根做工粗糙的髮釵根本配不上靈秀逼人的艾法。哈特微微一笑,將髮釵放在床邊的木几上,接著撥開艾法遮蓋著臉頰的頭髮,卻見一隻秀氣的長耳朵暴露在空氣中,不時還可愛的抖動兩下。 
  哈特不禁有些好奇,粗糙的大手隨即摸了上去,軟軟的,涼涼的,幾乎讓哈特愛不釋手。 
  「咯~咯~咯!」 
  睡夢中的艾法突然笑出聲來,哈特嚇了一跳,猶如心虛的小賊般慌忙將手移開,而手剛剛離開艾法的耳朵,艾法的笑聲就停止了。 
  「莫非是她的癢癢肉?」 
  哈特見艾法呼吸平穩,絲毫沒有清醒的打算不禁玩心大起,他悄悄的將手又伸回艾法的耳朵上,輕輕的撫摸起來。 
  「別鬧了好不好!」 
  艾法突然睜開眼睛,扁著嘴略帶惱意的望著哈特,但與往日不同的是,艾法的眼睛中全然沒有一絲生氣的神色,瞳孔中的神采就似小女孩使小性子一般。 
  哈特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睡成雞窩般的亂髮,不好意思的說道: 
  「原來你早醒了,那一巴掌是故意的嗎?」 
  艾法白皙的小手輕輕的撫在哈特的臉頰前,哈特一臉享受,彷彿很陶醉與艾法小手的撫摸,誰知艾法細嫩的手指突然狠狠的一擰,哈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個大紅印記。 
  艾法哼了一聲,撇著小嘴冷聲道: 
  「哼!一巴掌算輕的,誰讓你剛醒就輕薄我!」 
  雖然艾法的話語中透著冰冷,但哈特還是從其中發現了一絲使性子的撒嬌意味,哈特心頭爽快的不得了,他終於放下了最後的負擔,輕浮的調笑道: 
  「誰讓你穿的這麼~~涼快!這不是挑逗是什麼!」 
  艾法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的衣著,突然「呀」的驚叫一聲,連忙將床上的毯子纏在身上,扁著嘴小聲抱怨道: 
  「你還好意思說,你都睡了三天了,前兩天一會哼哼幾聲,一會哼哼幾聲,害的人家膽驚受怕,生怕一不注意,你就死掉了。而且誰知道你突然醒過來,嚇的我趕緊裝睡,你不曉得最近有多熱!我照顧了你三天三夜,被你折騰的連眼睛都沒怎麼閉!」 
  艾法的抱怨聽在哈特耳中,不禁讓他非常感動。在他的記憶中,除了菲迪嬸嬸,還從未有人如此關懷倍至的照顧著自己,哈特用力掐了掐艾法的大腿,聽到艾法一聲尖叫,才知道這並不是夢。 
  哈特一邊躲避艾法小拳頭的錘打,一邊取笑道: 
  「人家?哪個人家啊?人家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從沒聽過啊!」 
  艾法面色突然一冷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輕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盯著哈特,直到哈特心頭發毛,以為自己無意中又得罪了她,艾法才小聲說道: 
  「討厭!怎麼又變回來了?」 
  哈特撫摸著腦袋,他被艾法的話搞的有些暈頭轉向,不禁疑惑的問道: 
  「變回來,什麼變回來?」 
  艾法狠狠的敲了敲哈特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 
  「你現在又變成無賴了,我還以為你性格大變,變的……」 
  哈特恍然大悟,微笑著接口道: 
  「是變的成熟穩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人見人愛、神見神迷……總之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正直英勇的騎士。」 
  艾法不屑的撇了撇嘴,突然嚴肅的說: 
  「討厭鬼!我問你,那天夜裡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要發誓!」 
  說完,艾法俏麗的臉上瀰散著不可抑制的不安,明月般朦朧妖嬈的大眼睛望著哈特,透著熱切的期盼。 
  哈特心頭暗笑,故意裝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疑惑道: 
  「我那天說了什麼,我怎麼全忘記了?」 
  「你……」 
  艾法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扭過身子暗自生起了悶氣。 
  哈特看著艾法微微抽動的肩膀,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他歎了口氣故作深情的說道: 
  「艾法!我愛你勝過一切,就算有人拿100萬金幣來換,我連正眼都不瞧他!」 
  艾法軟玉般圓潤地肩頭微微一顫,輕聲道: 
  「要是200萬300萬呢?」 
  哈特邪邪的笑了笑,打趣道: 
  「除非1000萬,否則想也別想!」 
  艾法滿面寒爽地轉過身,冷冷地瞪了哈特一眼,白皙的額頭青筋密佈,艾法冷哼了一聲,突然憤聲吼道: 
  「你混蛋!你無賴,我看錯人了!」 
  說完艾法裹著毯子,頭也不回地就打算離開。 
  哈特心知自己玩過火了,連忙拉住艾法,湊到她耳邊溫柔的說: 
  「呵呵!艾法!這才是你真正的性格吧!自從我們相遇開始。我還從未見你笑過,拋開過去的負擔吧!你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不該讓仇恨蒙蔽自己的雙眼。相信我,我會讓你永遠快樂!」 
  哈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那晚的話我全是出自肺腑。當時我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又何必欺騙你呢?就在那一刻,我沒有一絲顧及,突然發現以前的我是多麼的愚蠢,心裡話一點也不敢對你說。因為~~我害怕你生氣,害怕你離開我。害怕挑起你對我的怨恨。我其實是個畏首畏尾卻強裝自大狂妄的膽小鬼,可憐蟲,一個自卑的廢物。」 
  聲音中透著濃濃的真情與感傷,這都是哈特的心理話絕無一絲虛假攙雜其中,哈特說完就放開手,深情的凝望著艾法。 
  艾法芳心微微顫動了一下,一股濃濃的暖意挑動著她紊亂的心弦。她歎了口氣,似乎沉寂在遙遠的記憶深處,過了半天才扭捏的說道: 
  「你~~初次見面就強暴了人家,你還好意思說。我從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傢伙。不過若是你說的都是真話,我決定原諒你,不過我可不是因為感動。那完全是為了我肚子裡的小寶寶,我可不想他出生就沒了父親。」 
  說完。艾法將半張通紅的小臉埋進毯子裡,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安的眨巴著。 
  哈特心頭一喜,艾法如此說必是已經徹底拋棄了心頭的重擔,決定投入自己的懷抱。哈特再無一絲顧及,他一把將艾法拉了過來,湊在她修長的耳朵前吹了口氣,這才不懷好意的說道: 
  「是這樣啊!我還沒聽過我們的小寶寶的聲音,艾法,把肚皮伸出來讓我聽聽……」 
  「啊!」 
  艾法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服,但身小力弱的她根本不是哈特的對手,沒兩下功夫就被制服,哈特左手抓住艾法的兩隻胳膊將它們高高舉起,接著空閒的右手輕輕的挑起艾法的小衣。 
  艾法白皙的小腹依舊非常平坦,但哈特湊到跟前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其實它已經微微隆起,只是艾法的纖腰太細,這才沒有太多徵兆。哈特將耳貼在艾法的小腹上,傾聽起來。 
  「嗯嗯!我聽到了,好像在笑哦!」 
  艾法漸漸不再掙扎了,帶著一絲稚氣的臉龐縈繞著濃濃的母性光輝,她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幽幽道: 
  「嗯!她是個美麗的女孩子!」 
  「女孩子?」 
  哈特猛的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驚呼道。 
  「怎麼?」 
  艾法修長秀美的眉毛輕輕佻了挑。 
  哈特抓住艾法的胳膊,緊張的問道: 
  「不是男孩?」 
  艾法有些不悅,她衝著哈特嘟了嘟嘴,說道: 
  「我為什麼要騙你,怎麼,你歧視女孩子?」 
  聲音中透著明顯的火氣,哈特卻呆若木雞充耳不聞,口中的話幾乎不經大腦直接脫口而出: 
  「我們布露斯塔德家族從來沒有生過一個女孩,這孩子真是我的?」 
  話音剛落,哈特就心知說了蠢話,他差點重重抽自己一個嘴巴。 
  「混蛋!」 
  艾法屈辱的咬緊銀牙,恨不得撲上來一口將哈特咬死。 
  哈特連忙將艾法拉進懷中,不理會她的掙扎慌忙解釋道: 
  「艾法別生氣,我向來語言不經大腦,不過我們家族幾百代來皆是單傳,沒有男孩子的話……」 
  哈特費了半天功夫,才將艾法哄住,如此炎熱的夏日,被毯子裹著身軀的艾法滿頭都是汗珠。她再也忍不住了,微微放開毯子的一角,拿著毯子扇起了風。 
  哈特望著艾法宛如天鵝般修長優雅的脖子,眼珠差點瞪了出來,雖然艾法的裸體他已經見過不只一次,但這種欲掩欲露的誘惑卻立刻挑起他的慾火。若非心知不是時機,他恐怕早就化身為惡狼,將艾法撲倒在床上。 
  一旁的艾法並沒有注意到哈特那雙瀰散著淫光的狼眼,她垂著頭,咬著嘴唇似在猶豫著什麼,過了半天才羞澀的說: 
  「要是你表現好,那我~我就給你再生一個好不好!」 
  哈特心跳陡然加快,他一臉不信地凝望著羞澀欲滴的艾法,突然將她抱起抱起轉了一圈,他幾乎抑制不住心頭的興奮,失聲喊起來: 
  「你說真的?」 
  「嗯!」 
  聲音輕的幾不可聞,但落入哈特耳中卻宛如被鐵錘敲響的鐘鳴,哈特開心的幾乎想放聲狂笑,但還未等他笑出聲,艾法冷冰冰的警告就接著傳入耳中: 
  「不過,你以後不許再招惹莉噢那個小狐狸精,不許再輕薄戴麗爾,不許對其他女孩子有不軌的企圖,否則我就立刻離開你,我說到做到。」 
  斬釘截鐵的語氣猶如一盆夾雜著冰塊的冷水,將哈特澆了個透心涼。從艾法的話語中哈特聽不出一絲開玩笑的成份,這不禁讓他大是頭疼,哈特心虛的無言以對,過了半天才喃喃的辯解道: 
  「莉噢不是小狐狸精,她僅僅是個單純天真的小姑娘!」 
  艾法撅著小嘴,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我不管!纏著你的女人全是狐狸精!」 
  說完,艾法似乎覺得語氣不夠重,接著補充道: 
  「就算戴麗爾也不例外。」 
  哈特苦澀的乾笑著,他沒想到堂堂長公主殿下的真正性格竟然如此小心眼,哈特猶豫了片刻這才說道: 
  「可是!我~~我父親好像在我小時候,給我訂下一門親事!」 
  艾法「啊!」的驚叫一聲,哈特的話猶如青天霹靂,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什麼~~騙人!你想讓我堂堂精靈之國【伊亞瑪】的藍月長公主做你小老婆,你想也別想,要是我告訴妹妹,她非砍了你的頭不可。」 
  哈特的用意很明顯,口中的親事實際在暗指卡蓮,至於夢中卡蓮所說的那個性格古怪的老婆,哈特才不放在心上。 
  哈特眼珠微微一轉,立刻有了主意,他連忙轉移開話題,裝出一副心驚膽寒的樣子顫聲問道: 
  「你妹妹這麼凶!」 
  艾法微微一愣,終於回過神,她臉紅的好似一個番茄,扭扭捏捏的說: 
  「也不是凶啦!只是她的脾氣很古怪!很喜歡捉弄人。而且在人前還表現的高貴有禮,其實根本是個小惡魔!」 
  見哈特露出愕然的表情,艾法慌忙補充道: 
  「其實,她對我倒是滿好的,我很想她。」 
  「真是個好糊弄的單純丫頭!」 
  哈特鬆了口氣,笑瞇瞇的說: 
  「那麼等我們家的小公主出生以後,我就帶你去和妹妹聚聚,我的領地就在綠林山脈旁邊,和【伊亞瑪】也算鄰居,要是我早知道藍月長公主這麼漂亮,嘿嘿!就算上天入地,非追的你沒地方跑,最後只得做布露斯塔德家族三百七十二代領主夫人了。」 
  「哼!誰稀罕!」 
  艾法心頭一甜,但依舊撇著嘴道。 
  哈特笑了笑,繼續繞起了圈子,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已經對放下「面紗」的艾法性情瞭解的清清楚楚,他故意露出壞壞的表情,笑著說: 
  「你妹妹菲妮娜女王結婚了嗎?」 
  艾法氣的一拳捶在哈特的腦門上,大聲道: 
  「你想都別想,我妹妹早就訂婚了,他的未婚夫和你一樣也是一個人類,不過人家可比你可強多了,他是大陸最著名的勇者「帝亞哥」,只是~20年前,他聲稱要幫我們奪回被白銀騙走的精靈族至寶——自然女神的權杖,去追蹤白銀,結果一去不歸恐怕已經遭到不測了……」     
第七集 第二章 曙光 
  「帝亞哥?哪個帝亞哥?」 
  哈特聽完艾法的講述,微微一愣,他曾經懷疑過自己那個喜好吹牛,自稱大勇者的父親就有可能是帝亞哥,不過想了想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艾法撇著小嘴,說道: 
  「大陸最著名的勇者不就一個帝亞哥嗎?還能是哪個,可惜自他走後,我妹妹就整天悶悶不樂,其實我懷疑~帝亞哥那傢伙是故意逃跑的,那傢伙雖然強大無比,卻和你一樣,是個油嘴滑舌的傢伙,當初他已經和我妹妹訂婚了,卻還偷偷招惹族裡其他漂亮的女孩子,哼!」 
  哈特心頭隱約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安,這不禁勾起了他的興趣,忙問道: 
  「哦!這倒是個大新聞啊。難道你妹妹沒有去找他?」 
  艾法歎了口氣,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久才為難的說: 
  「她13年前曾經偷偷去找過一次,還是我幫她打的掩護,可惜沒過多長時間她就回來了,也不知道發了什麼,我總覺得她更鬱鬱寡歡了。」 
  哈特突然笑出聲來,他有些幸災樂禍的詆毀道: 
  「呵呵!那傢伙說不定是有了新歡,就拋棄舊愛,你妹妹算是碰上負心漢了。」 
  艾法哼了一聲,衝著哈特怒目而視,說道: 
  「哼!你也強不到那去,不提這些讓人難過的往事了,醫生說你的傷口三天要換一次藥,乖乖別動,我給你換藥。」 
  說完艾法就湊了過來,小心的將哈特胸口的繃帶解開,哈特望著全神貫注的艾法,心頭突然升起一陣暖流,他輕輕的撫摸著艾法柔軟的長髮,沉醉在這和諧的畫卷中。 
  「咿?怎麼會這樣?」 
  艾法突然驚呼起來,被拉回現實的哈特疑惑的望著一臉驚訝的艾法,接著順著艾法的手指落到自己的胸口。 
  「俟?我不是受傷了嗎?」 
  卻見自己的胸口,古銅色的皮膚平滑無比,全然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哈特疑惑的摸了摸印象中受傷的位置,與胸口的其他肌膚一般無二,僅僅是湊近了瞧,隱約能看出有一道十字型的印記,顏色比膚色略淺,若不注意還真的很難分辨。 
  「這怎麼可能~~你是怪物!」 
  艾法的小嘴張得大大的,一雙明月般的大眼睛裡凝現著迷茫與慌亂,哈特哀歎口氣,將艾法摟在懷中,寬慰道: 
  「我怎麼可能是怪物,只是我修習的功法極為古怪,因此恢復力遠勝常人罷了!」 
  艾法搖了搖頭,一臉不信的說道: 
  「這不可能,三天前我親眼看過你的傷口,你簡直被射了個對穿,就算我們精靈的恢復術,也不可能讓傷口這麼快癒合。」 
  哈特輕歎一聲,卻並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他拍了拍艾法赤裸光滑的肩膀,柔聲說道: 
  「艾法!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以後千萬不要再這樣說了,否則會被別人笑話的。這是我的秘密,記得不要告訴任何人哦!」 
  「秘密?」 
  艾法凝望著哈特,哈特面色如常,眼神平和,似乎沒有說謊的痕跡。艾法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 
  「哦!你真不是怪物?」 
  哈特突然笑了起來,他一把將艾法拉進懷裡,一雙大手不老實的在她婀娜的曲線上四處遊走,艾法被嚇了一跳,漲紅著小臉一把將哈特推開,哈特笑瞇瞇的望著羞澀的艾法,頑劣的說: 
  「你不是想親自驗證一下嗎?嘿嘿!我剛才可是想滿足你的願望哦!」 
  艾法就宛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慌忙向後退了幾步,見哈特沒有追來,才拍了拍起伏的胸口,哼道: 
  「討厭!我去叫大家來,他們知道你安然無恙,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完艾法迅速的穿好衣服,推門離開,哈特色咪咪的望著眼前曖昧養眼的一幕,一直到艾法的身影消失在眼簾,哈特才卸下心頭的偽裝疑惑的望著自己的胸口,雖然剛才哈特表面上毫無異樣談笑自如,實際,他心頭的震驚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剛才苦苦支撐著著自己的面色不露出破綻,幾乎耗盡了他大半的心力,終於鬆懈下來的哈特滿頭大汗,他暗道: 
  「莫非自己真是怪物?」 
  哈特猛然生出濃濃的無力感,但心頭的疑惑催促著他想將事情弄明白,哈特摸著胸口,陷入了沉思。 
  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實在太多了,丹格雷的自燃,血脈中那股莫名的力量,還有能讓魔力裝備自動升級的體質。讓他不禁懷疑起來,自己到底是不是人類,而且他突然想起,磐石似乎說過,大勇者帝亞哥也擁有將魔力裝備升級的體質。 
  丹格雷的自燃,通過卡蓮的解釋雖然他依舊有些疑惑,但卻知道那是家族血脈中獨有的力量,漸漸的,自己眼中平凡無奇的沒落家族勾起了哈特的興趣,他有預感,家族絕對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 
  一個綿延三千多年,經歷無數風雨的家族,如果正常才讓哈特感到奇怪,哈特也曾不只一次的懷疑過,但苦於沒有線索,一直理不出個頭緒,漸漸的也就懶的費那個腦子了。 
  就在這時,卡蓮傳功時說過的話在哈特腦海中不斷響起,哈特思緒突然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模模糊糊一時半刻卻分辨不出。 
  哈特突然迫切的想見見卡蓮,他有種預感,卡蓮肯定能解答他心頭的疑問。想到這裡,哈特又興奮之餘又陷入了沮喪的漩渦,自那日傳功以後,心間那來自卡蓮的波動就淡化了,若不集中全部精神,哈特幾乎感覺不到。 
  「這距離也保持的太遠了吧!卡蓮那丫頭莫非怕我不成!奇怪!」 
  心頭的波動飄渺無跡,和原先剛進旁貝城時形成強烈的反差,哈特預感到,卡蓮似乎在躲避自己,即使那天遇襲,雖然隱約能感覺卡蓮就在不遠的地方,但一直到自己中箭倒地,卡蓮都沒有現身。 
  腦海中不斷升起亂七八糟的念頭,纏繞在心中讓攪的哈特腦中一團糨糊,哈特不敢再想下去,否則腦袋怕是要炸開了。 
  「或許真如欺騙艾法時所說,是那套功法的功效,又或是自己體質特殊的緣故吧!」 
  哈特自我安慰般的暗道,畢竟三千多年之中,家族每代皆是單傳,要是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血脈怕是早就斷絕了。哈特相信只要找到卡蓮,一切迷團都會揭開。 
  就在這時,木屋的門被人推開了,接著一陣嘈雜的腳步傳了過來。 
  「哈特少爺坐起來了,哈特少爺那麼強。莉噢就知道哈特少爺不會有事的!」 
  小笨龍的聲音將哈特從沉思中拖回現實,哈特抬起頭,只見莉噢蹦蹦跳跳的向自己衝來,哈特習慣性的張開雙臂,心頭暗自慶幸,若非自己的傷口莫名其妙的癒合,恐怕莉噢小腦袋接下來的磨蹭,非讓他吐血不可。 
  不過從來都順暢無比的撒嬌,這次卻出現了小小阻撓。只見艾法敏捷地竄了過來,擋在哈特身前,一隻白皙的玉手按住莉噢的小腦袋,一臉不悅地威脅道: 
  「以後不許你隨便湊進哈特的懷裡,要不小心我揍你的屁股!」 
  莉噢天真的大眼睛委屈的衝著哈特眨呀眨的,超可愛的殺傷力瞬間將哈特攻陷,哈特正欲上前阻止,卻被艾法橫身擋在一邊。 
  莉噢扁了扁嘴,肉嘟嘟的小手生氣地指著艾法,撅著嘴奶聲奶氣的說: 
  「艾法好壞!那是莉噢的位置!」 
  見艾法把眼睛一瞪,莉噢嚇的連忙把手指縮回,含著寶寶般的白嫩指頭,怯怯的望著艾法。 
  艾法如瓷器般細緻幼滑的眉頭皺了皺,大聲道: 
  「從今天開始就不是了,要是再讓我看見,哼哼!」 
  至於哼哼之後是什麼,已經不用艾法說了就嚇的小笨龍一哆嗦,她委屈的望了望艾法身後的哈特,可惜被艾法的身體擋住大半,莉噢回過頭,看了看艾莉爾,見艾莉爾一臉鼓勵的表情,不禁膽氣壯了壯,猶豫了以下也跟著威脅道: 
  「壞蛋艾法,搶莉噢的東西,莉噢咬你哦!」 
  「東西?」 
  哈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的胸脯竟然被莉噢當成了她的私有物品。 
  莉噢見艾法一臉不以為然,生氣的撇著小嘴,看了看身邊的艾莉爾和戴麗爾,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 
  「小不點,戴麗爾,咱們三個咬她!」 
  說完見兩人毫無動靜,小笨龍不禁呆住了,她哀求的望著眾人想找個幫手,但每個人都是一副捂嘴忍俊不禁的笑意。 
  哈特哭笑不得的看著莉噢,幾日不見,單純的小笨龍竟然學會拉幫結派了。哈特微笑著抱起莉噢,下意識的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口,回味著口中甜甜的清香,哈特移開臉,卻見艾法額頭青筋直冒,面色不善的死死瞪著自己。 
  哈特哀歎一聲,慌忙解釋起來: 
  「幹嘛跟小孩子爭風吃醋,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罷了。」 
  艾法哼了一聲,還沒等她開口責問,就聽莉噢在旁邊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莉噢不是小孩子,小不點說莉噢也能生小寶寶了,莉噢也要給哈特少爺生小寶寶!」 
  艾法蔚藍的剪水雙眸隱約的透露出一抹水綠,彷彿醞釀的暴風和閃電,兩條彎月般的眉毛幾乎都凝到一起了。 
  「哼!小狐狸精!」 
  艾法終究沒有發作,她只是冷哼著罵了一聲,就黑著臉頭也不回的走出木屋。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的關上,哈特苦澀的笑了笑。看來真讓自己說對了,家裡後院的葡萄架不安穩啊! 
  哈特將躲在莉噢身後偷笑的艾莉爾揪出來,略帶薄懲的掐了掐她的小屁股,艾莉爾驚叫一聲,立刻閃到磐石的身後,怯生生的望著自己,那眼神間好似攙雜著與她稚氣的小臉毫不相稱的神色。 
  艾莉爾這小丫頭太早熟了。不知天真單純小笨龍與她玩在一起,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哈特笑了笑不再理會,與大家隨便聊了起來,當哈特將自己的胸口展示給大家看時,除了雪薇、莉噢和艾莉爾三個小丫頭,所有人都呆住了。哈特笑了笑卻沒有解釋,接著將話頭轉向了眾人。 
  聊了一會,哈特才知道,自從自己受傷後,眾人就立刻拋掉馬車,騎馬連夜晚趕路,此刻位於維諾山口北面50公里外的一個小村莊,這間木屋乃至外面的幾間房子原本都是屬於一個村民的。 
  比克一枚金幣砸下來,木屋原本的主人二話不說立刻將木屋讓給哈特養傷,還騎馬跑到幾十公里之外。從鎮子裡請了一名醫生來給哈特醫治,淳樸的村民這輩子,即使是枚銀幣都沒見過幾枚,更別提金幣了。整個村子立刻被傳的沸沸揚揚,不管男女老少全部羨慕的不得了。 
  眾人漸漸離去,戴麗爾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有話想對哈特說,但哈特卻不耐煩的搖了搖手讓戴麗爾離開,此刻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等著去做。 
  哈特惟獨將比克留了下來,見眾人都已離開,未等比克開口,哈特就先故作神秘的反問道: 
  「比克,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受傷嗎?」 
  比克是他發財大計中重要的一環,而兩人的關係又恰恰建立在實力基礎上,若是比克開始懷疑自己這個大劍聖有水份,即使不會立刻反水,恐怕也要生出不少枝節,如此多事之秋,哈特決定趁此機會,將這個危機扼殺在萌芽中。 
  自從哈特受傷開始,比克就一直忐忑不安,商場摸爬滾打多年,比克除了運氣之外心眼倒也不少。正如哈特預料的那樣,他開始對哈特的實力將信將疑,原本已經在盤算如何試探哈特,卻不料反被哈特搶先開口,這不禁讓他疑惑之中憑添幾分慌亂,連忙搖頭說道: 
  「大人,我知道啊!你是為了救夫人這才中箭受傷的,比克能追隨像大人這樣重情重義的大英雄,是何等的榮耀啊!」 
  比克以為哈特對自己的忠誠產生了質疑,心頭有些焦急起來,此刻他僅僅是懷疑哈特罷了,哈特往日的氣勢依舊牢牢的束縛著他。更別說他親眼看到哈特在天空打得白銀負傷逃跑。 
  哈特苦澀的笑了笑,歎著氣說道: 
  「比克!既然你已經起誓追隨我,那麼我也不隱瞞了。」 
  比克不禁被繞的有些暈,他甚至懷疑,哈特要承認他的實力是偽裝的。比克略想了一下,試探道: 
  「嗯?大人你隱瞞了什麼?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哈特沒有立刻回答,他上下打量著比克,直到比克心頭發毛開始恐慌的時候,才好似讚賞的點了點頭,說道: 
  「我修習的功法極為霸道,因此才能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突破聖階,但每到月圓之夜,我的實力會下降到冰點,不足平日十分之一,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出人意料的回答讓比克差點跳起來,他驚訝的望著哈特,口中吞吞吐吐的說: 
  「大人,你~~這關係您的性命,怎麼~~我……」 
  哈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突然站起身,緩步走到比克面前,將手放在他滿是肥肉的肩膀上,堅定的說道: 
  「難道你不值得我信任嗎?」 
  比克感動的幾乎快哭了出來,他甚至暗暗悔恨自己對哈特的猜疑,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正準備將自己剛才的想法坦白的講出。哈特卻用力拍了拍比克的肩膀,輕聲道: 
  「什麼都別說了,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到了黎明我的實力會立刻恢復,否則我怎麼可能短短三天就恢復如初呢?不過倒也消耗了不少力量。」 
  比克看了看哈特平滑如鏡的胸口,僅剩的一絲懷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天一早,哈特一行沒有多作停留,僅在前方的小鎮上買了三輛馬車就繼續上路了,一路上風平浪靜,再也沒有出現什麼麻煩,不過哈特卻不敢放鬆警惕,手中那本看似普通的筆記本,就彷彿一顆隨時會爆炸的魔法炸彈,雖然那次夜襲的刺客沒有留下活口,但天知道手握重權的薩非德是否有所風聞。 
  不過哈特倒沒有打消自己前往佩因的計劃,他曾在夜深無人之時,仔細的研究過那個差點讓他丟了小命的筆記本,但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莫非就是這些人名有古怪?還是薩非德安插在地方上的眼線?」 
  哈特有些後悔,他當時僅僅想著如何脫困,卻沒有趁機套套旁德爾的話,不過機會已失,煩惱也皆是枉然。 
  風餐露宿趕了半個月的路,哈特幾人終於遙遙望看見此行的終點,佩因城的城牆。哈特將所有人聚在一起,將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有關薩非德的事,商量了一會,哈特決定先暫時隱藏自己「大劍聖」的身份,先探探風聲。 
  眾人倒也沒有什麼異議。那次夜襲早讓他們成了驚弓之鳥。哈特暗自笑了笑,與比克交換了下眼色,驅著馬車就向佩因城趕去。 
  南蒙斯帝國首都——佩因又被稱為「拂曉之嵐」。通體雪白宛如晨嵐的建築物成為整個城市的主旋律。又被往來的商旅戲稱為白玉之都,因為地靠拂曉大陸最大的淡水湖「撒爾塔」。每當清晨,潮濕的微風輕撫而過,空氣中凝聚的小水珠在朝陽的照耀下,片片緋紅的霧氣瀰散在白玉般的城市中,相互映襯之下宛如夢幻。 
  作為南蒙斯帝國的發源地,現在的南蒙斯人在大陸也被稱呼為「撒爾塔」人,「撒爾塔」是南蒙斯人的母親湖,它見證了一個飽受欺凌的民族坎坷卻不屈的崛起。 
  這其中還有一段典故。 
  幾百年間,因為南蒙斯帝國的擴張與種族的融合,除了個別皇親貴胄,幾乎已經沒有純粹血統的撒爾塔人了。但永不屈服的撒爾塔精神卻在廣闊的帝國中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每一個公民,為了捍衛國家的主權,幾百年間不知有多少青年流盡了他們最後一滴鮮血。 
  沒有一個勢力願意看到,這樣充滿生機與強硬民族崛起,慘烈抗爭的幾百年間,有二十七位皇帝戰死殺場。在大陸其他國家,簡直駭人聽聞。 
  一百年前,以大陸霸主自居的科頓王朝,聯合當時大陸最大的四個帝國,分五路向這個新興的帝國發動了挑戰,南蒙斯帝國陷入了立國以來最大的危機。300萬聯軍一路勢如破竹,繞過維諾山脈深入帝國腹地,甚至一度攻到佩因城下,南蒙斯皇帝羅蘭多大帝在守城時不幸殉國。 
  危亡之機,一個身處北地的皇族流亡少年,率領六千名高盧騎士,千里奔襲,截斷了聯軍的補給線。 
  此戰堪稱悲壯,也成為了整個戰爭的轉折點,接連一年的戰爭後,300萬聯軍能逃回國的不足五萬,南蒙斯帝國正是在此戰確立了它南部霸主的地位。那名解救國家危亡的少年,被人民擁護,成為了南蒙斯帝國最富盛名的皇帝——撒爾塔大帝,但每一個公民都將他稱為皇旗大帝。 
  皇旗大帝與他的鐵血騎士建立了這個新興民族前所未有的尊嚴,他給予了紛亂的南部大陸建立千秋霸世的自信,他的國號成為一個民族永恆的名字。 
  但在皇旗大帝晚年,卻突然下令驅逐了陪伴自己征戰沙場,縱橫天下的騎士們,銷毀了一切記錄與資料,並且下令禁口令。所有私下宣揚皇旗騎士的人,無論身處何位,一律格殺。漸漸的,這支曾經震撼大陸的無敵鐵騎淡出了人民的視線,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高盧人?皇旗騎士?我怎麼從未聽過這個民族?」 
  馬車中,戴麗爾靜靜的聽完艾法的講述,疑惑的問道。 
  艾法將躺在她大腿上的哈特推到一邊,繼續說: 
  「我也是聽我妹妹講起的,你們人類中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些事了。高盧人是北方民族,據說是人類的起源,就是他們建立了偉大的古代帝國,但是曾經的輝煌早已煙消雲散,據說因為擁護皇旗大帝,眾神對他們降下了詛咒,生還的1500名皇騎騎士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一個偉大的民族就這樣劃下了最終的句點。」 
  哈特不屑的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 
  「一群蠢貨!不過全是鬼話,我才不相信6000人能截斷300萬人的補給線!」 
  艾法猶如被踩住尾巴的貓咪,崇拜騎士的她不悅的反駁道: 
  「你才蠢呢!你根本不曉得高盧人的強大,這都是我妹妹親眼所見。你根本無法想像,在他們布下陣列,衝鋒時有多麼震撼人心,就宛如洪水一般,任何阻攔著他們道路的人就將被他們所吞噬!」 
  哈特笑道: 
  「你妹妹當時才多大!一個小孩子的話也能相信!」 
  艾法冷哼一聲,不輕不重的敲了敲哈特的腦門,說道: 
  「當時我妹妹曾經可是族裡的天才!我們倆小時候想出去見見世面,要不是我不小心被大長老抓住,恐怕……」 
  「恐怕你妹妹剛剛溜出森林就害怕了,道聽途說然後回來在你這個小笨蛋面前炫耀,就憑她一個小女孩……」 
  「哼!你狡辯!不理你了。」 
  艾法真的生氣了,一把將想湊到她懷裡的哈特推開。 
  「艾法姐姐!你繼續說啊!」 
  戴麗爾眼神流離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拖著艾法的胳膊繼續追問道。 
  哈特聽的無聊透頂,於是將腦袋埋在枕頭上,掩耳睡去。雖然已經能看到佩因的城牆,依舊還有幾十公里的路程。路邊的人流漸漸繁疏起來,寬敞的官道漸漸已經有些擁擠了,馬車的行進速度驟然慢了下來,恐怕要到中午才能進入佩因城。     
第七集 第三章 聖騎士 
  最近幾日哈特提心吊膽,生怕早遭受到襲擊,表面卻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胸有成竹的絕世高人的模樣,此刻自己所行的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哈特稍稍放鬆了繃緊的神經,昏昏沉沉中差點睡著了。 
  所以說差點,是因為馬車外突然傳來嘈雜的怒罵聲,被驚擾清夢的哈特微微有些上火,他掀開車簾,卻見艾法和戴麗爾已經在馬車的檯子上坐著,似乎在聚精會神的看著什麼,連哈特來到她們跟前都未有察覺。 
  在陽光下,從側面望去,艾法宛如幼細玉胎般的俏臉,在陽光下微微現出淡細的絨毛,那是稚氣未脫的象徵。雖然哈特沒有問過艾法的年齡,但他猜這樣的女孩子,在精靈族中可能只相當於人類的16歲吧! 
  艾法並沒有注意到哈特,她美麗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前方,目光中漸漸露出一絲焦急與不忍。不過哈特卻沒有在意這些。他已經深深被艾法美麗的臉龐吸引住了,除了艾法熟睡的時候,這恐怕是哈特第一次這樣平靜的注視著艾法,絕美的容顏吧! 
  即使艾法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前方發生的小騷動所吸引,但哈特還是注意到,艾法白皙的玉手正撫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半月的行程後,艾法的肚子漸漸也顯露出徵兆,哈特甚至在金色的陽光下,感受到艾法那即將身為人母的欣慰與期盼。 
  哈特心頭升起濃濃的成就感,但同時卻有感到淺淺的恐慌。他還沒有心理準備作父親,去迎接一個小生命的誕生,算算時間。艾法懷孕已經快2個月了,若是不出意外,四個月後自己就將迎來今生第一個孩  「呸!呸!呸!什麼叫若是不出意外!烏鴉嘴!」 
  雖然那僅僅是哈特腦海中的念頭,哈特還是連吐了幾口吐沫。 
  「怎麼可以這樣,太野蠻了!」 
  艾法突然叫出聲來,一雙小拳緊緊的纂住,不住地在胸前搖晃著,彷彿看到了什麼讓她憤怒的事情。 
  哈特疑惑的向前方望去,只見兩名士兵正將一個老人的推倒在地,一個白生生的青年死死的抱住士兵的腿,卻又被另外一名士兵狠狠的露在肚子上,登時就疼得他蜷縮成團,宛如一隻大蝦米。 
  「哎!女皇陛下才登基不到一年,就搞成這樣子,現在這群士兵太不像話了,簡直和強盜沒什麼兩樣。聽說地方上還好一些,但恐怕也沒多久就要變質了。想當初先皇在位時,何曾發生過這樣的事。」 
  馬車旁邊,路人甲湊在路人乙耳前,輕輕的低語著,聲音剛好傳進哈特得耳中。 
  路人乙四下張望了了一下,悄悄的說: 
  「你不要命了,現在可不不是先皇在位的時候,說錯話是要掉腦袋的,而且女皇陛下才19歲而已,難免……」 
  說完還看了哈特一眼,他顯然是看到一身華貴的哈特在旁邊,這翻話估計是說給哈特聽的。 
  哈特已經沒有興致在聽下去了,身旁就潛伏著危機,他也沒有心情管這些事,見艾法白皙的額頭間滲滿了青筋,心知不妙,連忙將一把將艾法拉進馬車。否則這個莽撞的丫頭怕是要打抱不平了。 
  艾法驚呼一聲,不悅的說: 
  「拉我做什麼,看我不好好教訓那群混蛋!」 
  說著還要衝出去,哈特趕緊扯住艾法的胳膊,一翻痛陳分析厲害關係,才將艾法勸住。 
  馬車外,戴麗爾安靜地坐著,望著眼前的一幕,碎玉般的牙齒咬著粉紅的下唇,漸漸嘴角滲出一線血絲…… 
  當馬車來到城門口,哈特才知道那些士兵正在徵收入城稅,哈特倒還是第一次聽說進入城市要交稅,不過哈特一行卻沒受到留難,哈特以為士兵知道他的身份,趕忙試探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這所謂的入城稅還有些名堂。有三種人是不用交稅的——貴族、外國商旅、還有趕著馬車或騎乘馬匹的,一句話,只要是靠兩條腿進城的平頭百姓,其他人皆不用交稅。 
  「薩非德那傢伙倒沒蠢到家!」 
  鑽進馬車的戴麗爾突然冒出一句,引的哈特與艾法疑惑的望著她,艾法笑了笑沒有說話,似有心事的轉過了頭。 
  進了城,哈特找了一間旅館暫住了下來,不過沒等大家喘口氣,哈特立刻將磐石與比克叫進房內,商量了半天,決定在佩因城最繁華的地段買一棟靠街的店面。雖然磐石聲稱自己不想再開武器店了,但架不住比克的遊說和哈特的威逼,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 
  在比克與磐石四處找店面的時候,元帥府的一間密室內,正醞釀著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暴。 
  目前帝國最高權利的幕後掌控者,薩非德元帥背靠牆壁,低頭沉思著。他的身材比普通人要高出一個頭,花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芶,剛硬的面容充滿了歲月和的侵蝕卻依舊散發著濃郁的男性魅力。冰綠色的昨眸迸射著宛如鋒刃般的寒芒,十幾年來,他往往僅是一個眼神,就能讓身邊的人心驚膽寒。 
  年輕時薩非德就是帝國出名的美男子,身居高位已久,常年經歷陰謀與算計,旁人早已無法從那張,線條剛直的臉上窺探出他內心的蛛絲馬跡。 
  帝國最高統戰部統領巴羅克站在薩非德身前,略帶焦躁的說道: 
  「主上~不~大人,我們已經發現了所有屍體,看來迪南那傢伙的實力遠在我們想像之上。這次一共派遣了80名黑甲精英,甚至還有8名我族高手,我檢查過傷口,全是一擊必命。沒有鬥氣殘留的痕跡,很多人甚至來不及抵抗。大人,這次我們損失慘重啊!」 
  薩非德沒有回答,他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牆壁。彷彿平滑如鏡的牆壁上有什麼更值得他注意的東西,過了半天他才轉過身,冷冷的說: 
  「沒什麼大不了的。黑甲原本就是用來犧牲掉的棋子,不過這次也探清了迪南那傢伙的底細,所謂的天穹聖騎士,帝國年輕一代最有望晉陞為聖階。哼!全是放屁,那傢伙怕早就是聖階了,竟然藏的那麼深。」 
  巴羅克悄悄打量著薩非德的神色,見他沒有動怒的跡象,猶豫了片刻湊到他身邊說道: 
  「大人,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因為不能暴露恐怕很難幹掉迪南那傢伙。否則眾神教恐怕會進行干預,雖然大人您已經手握帝國大權,但眾神教的勢力不可小視啊!恐怕只有大人您親自出手,才能解決掉他。」 
  他距離薩非德還有一尺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知道,薩非德不喜歡有人與他並肩,因為那被他視為對自己權威的挑釁。 
  薩非德踱著步子來到密室的一張椅子前,他坐下身示意巴羅克坐在對面,見巴羅克已然落坐,他才說道: 
  「不要總是站著說話。記住!你現在也是帝國高層。用不著你說,迪南那傢伙最近非常謹慎。昨天那樣的機會恐怕以後不會在有了,他現在住在眾神教的法拉修道院,那裡設有結界,我們妖族一旦進入,他立刻就會知道。雖然神靈賜予了我們無窮的力量,但眾神教信奉的是光明系神靈,在結界中,我們受到的約束太大,若是暴露,即使能幹掉迪南,我們的麻煩也來了。」 
  巴羅克歎了口氣。說道: 
  「大人,我們派去回收丹格雷筆記的人已經失去了聯繫,要不要督促法恩問一問,那傢伙倒是一頭識事務的老狗!」 
  薩非德撫摸著頭髮,似乎想到了什麼煩心的事,過了半天才說道: 
  「恐怕旁德爾他們已經死了。」 
  巴羅克猛然一驚,他瞪大了雙眼,驚呼道: 
  「不會吧!大人,以旁德爾的修為,即使放眼全族,也足能位列百位之內,雷根更是族內年輕一輩出類拔萃的好手……」 
  薩非德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對巴羅克的話有些不悅,但臉上卻並未露出憤怒的表情,他瞟了巴羅克一眼,就垂下頭說道: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劍聖哈特,你調查的怎麼樣了?」 
  巴羅克未想到薩非德突然轉移話題,不禁疑惑的問道: 
  「大人您是說哈特他幹掉了旁德爾,可是大人您並未交代要招惹哈特啊!」 
  薩非德輕歎一聲,冷冷的說: 
  「旁德爾太自大了,狂妄蒙蔽了他的雙眼,他在旁貝與哈特曾有過密切接觸,卻未回報,這樣的傢伙死了也好。」 
  「只是~~大人!」 
  巴羅克暗自總結了了一下,說道: 
  「哈特的底細我調查清楚了,他是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那個家族有些古怪,我翻閱了所有的卷宗,發現這個家族的歷史竟然可以追溯到古帝國時代,而且幾千年來,油桐鎮一直是這個家族的領地,我注意到一個細節,或許是我妄下定論。那個家族的姓氏中竟然有海拉爾這個音節…」 
  「高盧人?」 
  薩非德愣了愣神,疑惑的問道: 
  「你說他是高盧人?」 
  巴羅克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恐怕不是!雖然古帝國的高盧人皇族中有這樣一支姓氏,但我可以肯定,這支血脈早就斷絕了,或許這僅僅是巧合罷了!至於那個叫哈特的騎士,我查到他曾和修蘭特家族來往密切,數月前,雷利亞曾追擊一條未成年的小龍去過綠林山脈,據說這個哈特也有隨行。我特意命人詢問過幾個同行的小貴族。他們聲稱哈特在當時身手普通,而且他第一次在羅拉德出現作為分析,那傢伙的實力僅僅稍高於普通騎士,可是……」 
  薩非德的鼻子重重哼了一聲,低沉的說道: 
  「可是他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竟然擊敗了白銀。」 
  「事情恐怕有些蹊蹺啊!」 
  巴羅克想了想,望著薩非德的臉色,謹慎的說道。 
  「自然有蹊蹺!那傢伙是個騙子!」薩非德低沉的笑聲在狹窄的密室中響起,「但卻是個瞞住旁貝城近百萬居民的高明騙子!這樣的人,更不可小視,丹格雷怕就是疏忽大意才遭了他的暗算!」 
  「那我們該怎麼辦?」沉思了一會的巴羅克終於開口道:「要不要幹掉他!」 
  「不用!」 
  薩非德冷笑著說道: 
  「這樣的小丑留著或許有用,更何況~~若他不是小丑,而是處心積慮的隱藏自己的實力呢?這個世界上不會平白無顧出現一個高手。若不是騙子,那就是有所圖謀,那傢伙不是要參加夏祭嗎?讓人在城門前多多留意一下,別讓他脫離了我們的眼球!」 
  巴羅克瞪目結舌,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起臨來的目的,連忙說道: 
  「是!大人!不過迪南呢?難道就這麼放過那傢伙?他遲早要成為心腹大患啊,現在帝國南部,幾個大豪門都公開支持他。前幾日,費南多大公爵甚至給他送了一封秘信,恐怕……」 
  薩非德獰笑一聲,稜角分明的臉上顯露出濃濃的凶悍煞氣。 
  「放過他?迪南那傢伙不死,我難以心安。我倒是突然想到一個人,你過來……」 
  說完,他揮手讓羅拉德到他身邊,接著沉聲交代了幾句。 
  巴士帝監獄或許是整個大陸最出名的監獄,它位於佩因城東郊15公里處的一座廣闊的山丘上。說是監獄,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堅固的堡壘,它整個用四五噸的花崗岩填充石灰泥漿修砌而成,外牆足有四十多米,城牆上還有十六座大型碉堡。整個堡壘的外圍,環繞挖出一道,二十多米深,近五十米寬的壕溝,壕溝內沖滿了腐蝕性的液體,常人若是失足掉下,不出幾秒鐘,就會化為一攤白骨。 
  堡壘內部更是機關重重,防禦森嚴,僅僅城牆就有三道。不過五百米方圓的堡壘,卻駐守了近二千名十兵以及數位魔法師,每道大門僅堪能兩人並行,而且大門由數十噸重一米厚的精鋼所鑄,若非聖階強者,根本不要妄想逃脫。 
  修鑄這作城堡的設計師曾揚言,若是想要攻下這作堡壘,在沒有戰術級以上魔法支援下,至少要付出5萬人的傷亡,足可見這座監獄之嚴密。 
  巴羅克踏進監獄的地牢,深達百米的地牢關押著整個帝國最危險的犯人,監獄長小心的跟在巴羅克身後,不停的介紹之餘還處處拍著馬屁。 
  巴羅克有些不耐煩起來,對於這種溜鬚拍馬的角色他最是厭惡,不禁冷下臉,沉聲說道: 
  「我不是來參觀的。你立刻帶我去最高禁閉室,我要找一個叫馬修斯的傢伙。」 
  監獄長嚇了一跳,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慌忙說道: 
  「馬修斯!統領大人,他太危險了,我怕您會有意外!」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眼角的餘光微微打量著巴羅克的臉色,心頭盤算著接下來的說辭。 
  巴羅克冷冷的哼了一聲,嚇的監獄長猛一哆嗦。那傢伙完全是靠馬屁爬到這個位置,根本受不得絲毫風吹草動。巴羅克鄙夷的望了監獄長一眼,冷徹心扉的話語傳蕩在空曠死寂的地牢中。 
  「廢話怎麼這麼多,要想活的長些,最好管好你這張嘴,所有獄卒全部撤掉了嗎?」 
  巴羅克說完,用力推了監獄長一把,兩腿發軟的監獄長差點坐倒在地上,他暗自審時度勢一翻,臉上不敢露出絲毫異樣,顫聲道: 
  「統領大人教訓的是,已經遵照統領大人的命令,全部撤掉了。」 
  「很好!」 
  巴羅克面色稍緩。 
  「帶我去!」 
  如果說巴士帝監獄是集中了整個大陸的頭號要犯,地牢又關押著最危險的犯人,那麼最高禁閉室所關押的犯人已經不能用可怕來形容了。所有曾經有幸關押在這裡的犯人,每一個都是名聲狼籍,作惡多端,本身的實力更是恐怖到讓人心寒,而整個巴士帝監獄也僅僅只有三間最高禁閉室。 
  最高禁閉室完全由百煉精鋼鑄造,牆壁厚達七米並被魔法加固。而且還設有防止物理與魔法雙重打擊的防禦結界,即便是聖階高手,若是沒有神兵利器在手,被關進這樣的厚實的鐵殼子裡,也是插翅難飛。 
  監獄長將魔法鑰匙插進牆壁外的一個小孔,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個直徑足足五六米的鐵球被魔力驅動,沿著劃道滾到一邊,露出一個待多寬的圓形小洞,這還是巴羅克第一次看到設計如此詭異的門。他暗自掂量了一下,若是自己被關進這樣的完全隔絕的房間中,恐怕只有餓死一條路。 
  巴羅克瞪了監獄長一眼,冷冷的吩咐道: 
  「你在外面等著!」 
  說完巴羅克走進了牢房。 
  監獄長巴不得巴羅克說這句話,剛一打開門,他就躲的遠遠的,彷彿裡面關押著什麼恐怖的怪獸一般。 
  巴羅克走進禁閉室。只見整個空間足足有20米方圓,中間的位置有一個深坑,坑內,蜷縮著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那男子一頭髒亂的長髮,抬起的臉上被濃密的落腮鬍掩住大半,空氣中散發著陣陣的惡臭,嗆的巴羅克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是誰?」 
  男子的聲音,音調之間有些僵硬,似乎很久沒說過話,但聲音中氣十足,顯然他正值壯年。 
  巴羅克半天沒有說話,僅僅是凝望著那名男子,直到他漸漸適應了空間裡的惡臭,才牽動著嘴角笑了笑說: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想自由嗎?」 
  男子不屑的說: 
  「哼!老子在這裡有吃有喝,逍遙快活的很,自由~哈!口氣不小!」 
  「你難道不想報仇嗎?」巴羅克笑道:「迪南那傢伙奪取了本應該屬於你的榮譽,否則眾神教的守護騎士可是屬於你的,馬修斯聖騎士大人!」 
  被稱為馬修斯的男子微微一驚,半天沒有說話,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馬修斯終於開口了: 
  「哼!一個憑卑鄙手段才獲勝的傢伙,怎麼,他得罪你了。」 
  「是!所以我想跟你合作,作為報答我將免除你褻瀆神權的罪名!」 
  「神權!」 
  馬修斯突然放聲大笑道: 
  「哈哈!一群有眼無珠的蠢貨也配代表神權,不過殺了幾個評判不公的白衣主教就給我按上這樣的罪名,簡直……」 
  巴羅克凝重的說: 
  「馬修斯大人,我並不同情你,因為享有同情的全部是弱者,而你不是!我會提供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同樣,我不會對你進行任何約束,請考慮一下!」 
  馬修斯哼了一聲,冷笑道: 
  「不用考慮!你想讓他死,我也想讓他死,不過我只為了自己,你最好能明白!」 
  「這個自然,那麼大人,您自由了!」 
  監獄長焦急的等在外面,他生怕巴羅克出什麼意外,更怕裡面關押的可怕傢伙趁機逃脫,就在這時,巴羅克從禁閉室走了出來,監獄長呆若木雞的看著跟隨而出的馬修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統領大人,他可是重犯,您……」 
  監獄長並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一柄短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巴羅克套出雪白的手帕擦拭著宛如藝術品般精緻的短劍,對著地上的屍體冷冷道: 
  「我說過,要想活的長些,最好管好你這張嘴!」     
第七集 第四章 黃金男子 
  一星期之後,佩因城最繁華的商業街上,一個不怎麼普通的武器店悄無聲息的開張了,說它不普通,除了它佔地極廣,足足有一整棟樓外,三個股東也是大有來頭。 
  以技術入股大陸最著名的煉器師唯一弟子磐石,以資金入股的旁貝城第一富豪比克,以及什麼也沒出,聲稱頭腦才是最重要財富的哈特,三人的控股比例劃分的倒很清晰,磐石與比克分別佔百分之五的股份,至於其他百分之九十,哈特自然當人不讓。 
  哈特打量著這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店舖,強烈的成就感讓他心裡美滋滋的。走出領地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在帝國首都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店舖,還抱到了一個傾倒眾生的精靈妻子,更是即將升格成父親。 
  若說哈特心頭還有什麼期望的話,那就是新開張的武器店,生意能稍稍好一些,不說日進十斗鑽石,就是能進五斗黃金哈特就滿足了。 
  哈特自問自己的要求並不高,他強烈的期盼著美夢成真的時刻! 
  武器店的名字叫「矮人富豪與劍聖」,三個股東肚子裡都沒什麼墨水,紅著臉憋了三天,終於擠出這樣一個名字,老闆娘自居的艾法聽後,差點沒笑破肚皮,卻不想這一笑動了胎氣,讓她躺在床上難過的哼哼了好幾天。 
  至於這座氣勢不凡的大樓,哈特倒是滿意的不得了,這棟樓原本就是一個大型的武器鋪,一樓大廳足有五百平方,而且所有的佈置包括武器架都是現成的。哈特遵照艾法的提議,在大廳中添了不少花草與書畫,並換上古色古香的傢俱,整個大廳因此顯得極為雅致,只是怎麼看,都和武器架上擺放的那些殺氣騰騰的武器格格不入。 
  哈特滿面微笑的坐在大廳的角落裡,在翹首期盼中,冷淡的第一天就過去了一大半,看著店外川流不息的路人與冷清的大廳,強烈的反差猶如一盆夾雜著冰塊的冷水,從頭到腳將哈特澆了個透心涼。 
  從早上到下午,整個武器店沒有迎來一個客人,煩躁的哈特走出大廳,在街道四周轉悠了一圈,不多時就滿面青筋,面色猙獰地走了回來,他剛進門,就見磐石與比克懶散的爬在櫃檯前,小聲的交談著。 
  磐石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百無聊賴的神情中夾雜著疑惑說: 
  「比克先生,我以前在羅拉德也開過武器鋪,第一天開張沒這麼冷清啊!現在咱們賣的武器,質量遠比我在羅拉德那間好多了。而且還有這麼多魔力裝備,怎麼連一個客人都沒有。雖然我對開店不怎麼贊成,可是這也太……」 
  比克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將懷中打扮得和小公主一樣的雪薇放在桌上,正準備接口回答,卻被哈特透徹心扉的怒吼硬生生憋回肚子。 
  「冷清!哈~這棟樓是誰找來的!」 
  哈特夾雜著熊熊怒火的目光沿著大廳掃視一周,幾個剛雇來的店員以及磐石和比克都嚇的渾身一哆嗦,卻不知哈特如何這樣憤怒,坐在桌上搖晃著小白腿的雪薇當時就嚇哭了。 
  哈特聽到雪薇的哭聲,愣了愣,心知自己有些過火了,可是雖然心裡清楚,但心頭的怒氣卻怎麼也壓制不住。 
  比克心疼的將哭泣的雪薇抱在懷中,安慰了幾句,抬起頭望向哈特,神色躊躇的說道: 
  「大人是我啊!這棟樓不錯啊?後面還有一個大院子,夫人與女孩子們都不用另找房子居住了,大人難道你不滿意嗎?」 
  「你~~!」 
  哈特咬著牙拖長了聲音,嘴角不住的抽動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急步上前,一把拉住比克的胳膊。 
  「你跟我出來!」 
  比克將雪薇交到磐石懷中,慌忙跟哈特走出大廳,卻見哈特指著對面一間門庭若市的大型商號,憤聲喊道: 
  「睜大你的眼睛告訴我,那是什麼!」 
  比克疑撓了撓頭,被哈特莫名其妙的怒氣搞的有些暈頭轉向,他看了看對面與自家成鮮明對比的商號,疑惑不解的小聲道: 
  「是武器鋪啊!」 
  哈特狠狠一腳踹在自家的牆壁上,冷笑了半天,比克還以為哈特見對方生意好,受了刺激,鬆了口氣的他正想上前安慰,卻被哈特死死的瞪了一眼,哈特重重的拍著比克的肩膀,冷冷的說: 
  「水晶財團的武器鋪,我剛才打聽過了,據說還是大陸南部最大的武器鋪,整個水晶財團武器專賣的中樞!」 
  比克被拍的差點痛呼出聲來,心虛的他小聲的辯駁道: 
  「可是大人!我……」 
  未等比克把話說完,就被哈特的冷笑打斷,哈特狠狠的擰了擰比克肩頭的肥肉,瞪著一臉痛苦的比克喊道: 
  「哈~~還好意思說!可是~可是什麼~方圓五百米,全是水晶財團的產業,硬生生擠進我們這家,你是想我破產不成!」 
  「你又沒出錢!」 
  比克垂著頭撇了撇嘴心頭暗道,不過他可不敢將心裡話講出來,比克猶豫了一下,向後退了幾步小聲辯解道: 
  「大人,我見這家東西全是現成的,而且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這樣的店面至少值8萬金幣,而那個老闆只開出了5萬金幣就買給我了,裡面的擺設以及剩餘的武器全部贈送……」 
  「就為省這幾個錢?」 
  哈特恨不得一腳踹死眼前的胖子,他被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哈特才漸漸平和了一些,想想剛才哈特知道自己的話重了,他長歎了口氣,不輕不重的拍著比克另外一邊肩膀,歎道: 
  「恐怕是那個老闆就是被逼的快破產了才這麼大方……我們怕是要走他的老路了。」 
  發了一通脾氣後,哈特坐在椅子上生起了悶氣,他甚至有些懷疑比克是如何坐上旁貝城第一富豪的位置,雖然平日裡比克倒也算的上精明,但那吝嗇的毛病卻彷彿和自己如出一轍,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的哈特艱難的牽動著嘴角笑了笑,心頭開始盤算起對策來。 
  一旁的磐石與比克對望一眼,心知哈特正在氣頭上,彷彿逃難般悄悄的躲進了後院。而幾個新來的店員看到剛才的一幕,心頭紛紛動起了跳槽的主意。 
  哈特並沒有安靜多久,挺著肚子的艾法晃悠著從二樓走了下來。 
  最近幾天,艾法的妊娠反應越來越重,吃下去的東西,沒一會就吐個一塌糊塗,心疼的哈特不知如何是好,尋遍了大半個佩因城,也沒搞到一個女醫生。哈特又受不了艾法將肚皮暴露在男人的眼球下,於是只好這麼拖著了,不過背地裡,哈特倒是沒少去請教城裡的幾位名醫。 
  艾法對哈特苦悶的大臉視而不見,她輕移蓮步來到哈特跟前,柔聲道: 
  「哈特,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若說哈特以前是缺乏見識的鄉巴佬,那久居森林的艾法恐怕就是個剛剛睜開眼睛的小嬰兒,放下心頭的負擔後。艾法顯露出她堪比莉噢的旺盛好奇心,吵的哈特最近耳根子從未清淨過。 
  哈特此刻正動腦筋該如何吸引客源,自然沒那份閒情逸致,他擺了擺手應付道: 
  「乖老婆,你挺著大肚子,還是老老實實休息吧!」 
  哈特的話說地倒也不差,短短一周的時間,艾法的肚子漲大了幾乎一倍,此刻的艾法,與懷孕四個月左右的人類孕婦幾乎沒什麼兩樣了。因為腰圍的增長,已經改穿孕婦裝的艾法,蒼白的小臉上有些不悅,她帶著懲戒的意思,一屁股狠狠地坐在哈特的大腿上。 
  哈特連忙扶住艾法的腰,他被艾法毫無母親自覺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喊道: 
  「艾法!別那麼用力,小心我們的小寶寶!」 
  「哼!你也知道心疼拉!」 
  艾法秀氣的小鼻子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使起了小性子,不過那雙玉手卻撫在圓滾滾的小肚皮上,洩露了她心頭的擔憂與後悔,哈特見狀,輕笑了幾聲,不懷好意的說: 
  「這個當然了,不過艾法,你的屁股又多了不少肉哦,我聽說女人懷孕後,為了方便生產,臀部會急速豐滿起來,要不今晚讓我看看。」 
  說著哈特瞄在艾法身上,色咪咪的眼睛就迅速向下移動,一雙大手也悄無聲息的潛了下去。 
  「呀!」 
  艾法驚叫一聲,狠狠的擰了擰哈特撫向自己臀部的大手。 
  「流氓,你想也別想。」 
  可惜艾法的雙眼睛裡全無半分怒意,哈特不禁暗歎了口氣,或許是心頭的陰影作祟吧!雖然艾法已經接受了自己,卻一直不肯和自己同房,最近的哈特實在憋屈的不輕。 
  ※※※※ 
  哈特擁著美麗的艾法,身上穿著幾十個金幣一件的長袍,踏著足下的白玉一般的地板,就宛如一對如膠似蜜的貴族小夫妻,在佩因城裡閒逛著。 
  商業的發達和近百年未發生大的戰爭,使得帝都佩因享受著從未有過的繁榮。街道兩邊的各式鋪子買賣著從大陸各地運送至此的特產,如夕陽大陸精美瓷品,自由都市聯邦的書畫,以及來自南蒙斯最大敵人,科頓王朝的精巧工藝品,黑格爾博帝國的葡萄酒,應有盡有。 
  哈特終於明白戴麗爾進城前那句——薩非德倒沒蠢到家的含義,盤剝底層民眾,雖然惹的民生再道,卻對於繁華的商業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更能讓權利階層享受到更加優厚的待遇,這是籠絡人心的手段。現在最大的危機是上流社會的權利不穩,平民卻未切身感受到,如此手腕倒讓哈特有些佩服起傳聞中那位心狠手辣的薩非德。 
  哈特曾聽比克說起過,薩非德在先皇在位時,剛直寬厚克盡職守,忠軍愛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但先皇瀕天後,短短數月猶如變了個人一般,對以前政敵手段之血腥,簡直駭人聽聞。 
  不知為什麼,哈特突然想起了那位素未謀面的薩非德大元帥,他似有感慨,湊到艾法耳邊輕聲問道: 
  「艾法!你說若是一個忠厚之人突然發現,自己離權利或榮譽的頂峰僅僅一步之遙,會不會立刻就腐化墮落?」 
  回想最近的成為英雄,被旁貝城居民與權貴簇擁的種種,雖然哈特明明知道那僅是一場騙局,但他還是不自覺中全心的投入進去,隱然真將自己當成解救旁貝危難的大英雄,想到這裡,哈特開始反思起來。 
  艾法自然不知哈特心頭複雜的想法,她抬起俏臉,小聲說道: 
  「應該不會吧!我妹妹就是女王啊!」 
  「或許吧!」 
  哈特撇著嘴巴笑了笑,就不再說話了。 
  漸漸行至佩因城中心,一座巍然屹立在中心廣場上的黃金巨像映入兩人的眼簾,那是南蒙斯最具盛名,挽救帝國於危難的「皇旗大帝」的巨像,被稱為「皇旗之守望」的巨像足有六十多米高。以銅為核心外部包裹黃金鑄造,足有一匹馬那麼大的眼睛,由上千枚藍寶石組成,巨像半蹲在地上,右手高舉巨劍直指蒼穹,代表著南蒙斯永不屈服的國家意志,只是另外一隻手有些奇怪,竟然手掌攤開垂在地面…… 
  為防止宵小偷竊,而損壞巨像,一道透明的魔法結界將巨像整個包裹,常人僅能行到巨像前五米。強行往裡闖,非被結界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哇!好大啊!我還以為旁貝城的勝利之神巨像已經是最大的了,沒想到……」 
  艾法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難掩心中的激動大聲讚歎著,幾個本地人紛紛如看鄉巴佬般,顯露出不屑的表情,但目光一投在艾法傾國傾城的面容上,就呼吸急促,再也收不回來了。 
  還好哈特並未注意到這些,否則佔有慾極強的他恐怕又要挑起事端,此刻的哈特眼睛中流露出為之癡迷神醉的表情,耳邊聽著旁邊的人對當年皇旗大帝英雄事跡的讚美與議論。 
  一名白髮蒼蒼,小貴族打扮的老頭,看著哈特快要放出綠光的眼神,輕笑道: 
  「小伙子,皇旗大帝是最英武的大英雄,我年輕的時候,皇旗大帝也曾是我的偶像!想當年……」 
  接著老頭喋喋不休的講述起來,哈特不耐煩的搖了搖頭,對老頭的話恍如未覺,口中宛如夢囈般喃喃道: 
  「這麼大一陀黃金?足能買下一座城了,還有那眼睛,竟然是拳頭大的藍寶石。天啊!我發誓一定要把它弄到手!」 
  聽到哈特的話,老者氣的差點噴出一口鮮血。他死死的瞪了哈特一眼,若非看到哈特的胳膊足有自己三個粗,恐怕他已經一拳,揍在褻瀆他偶像的哈特臉上了。 
  不過哈特的喃喃自語卻給他惹來了麻煩,周圍的路人紛紛指著哈特的鼻尖破口大罵。一時之間,原本和諧的中心廣場立刻成了嘈雜的菜市場,聲討者,痛苦流涕者,擼起袖子準備上前教訓哈特的熱血青年,更多的則是閒的發慌,湊過來看熱鬧的無聊人氏,短短不到一分鐘,哈特與艾法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 
  從未見過此等場面的艾法被嚇了一跳,連忙扯住哈特的衣袖,輕聲說道: 
  「哈特你說了什麼,他們看起來好生氣啊!」 
  艾法剛才完全被巨像雄渾的氣勢所震撼,全然未留意到身邊發生的小插曲。 
  「沒什麼!他們看到你這麼漂亮,嫉妒的眼紅罷了!」 
  哈特不以為然的隨口答道,他的眼睛稍稍一瞟,就看出那些所謂的聲討者,幾乎都是湊熱鬧的主,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其實不過是人云亦云罷了。 
  「好可怕!要是他們衝上來……早知道我就先偽裝一下了。」 
  艾法相信了哈特的解釋,但看到周圍的情景,自責的同時不禁為哈特擔心起來。 
  哈特一腳將某個趁亂想偷占艾法便宜的色狼踹了出去,口中輕笑道: 
  「怕什麼,你可是個魔法師啊!趕緊使出你最拿手的大火球,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敢圍上來。」 
  艾法卻搖了搖頭,雖然擔憂哈特的處境。但精靈的善良讓她不忍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施以毒手。更何況自己的魔法破壞力太大,肯定會造成誤傷。就在艾法左右為難的時候,場中的一名冒險者裝束的彪形大漢拔出背後的雙手大劍,昂著頭衝著哈特罵道: 
  「你這賣國賊,要是肯當著全城居民的面磕頭認錯還來得及,不然等你滿地找牙~哼哼!」 
  說著,大漢還虎虎生風的舞了舞手中的大劍,刻意作出一副正氣凜然慷慨不屈的表情。 
  哈特輕蔑的笑了笑,根本懶的搭理大漢,從大漢行走的腳步間,哈特斷定那名大漢連自己一招都接不下來,他僅僅是個靠體型嚇唬人的軟腳蝦罷了。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輕呼: 
  「他好像是貴族啊?哇!你看他身邊的那個女孩,神啊!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就彷彿一個信號般,圍觀的眾人全部將目光集中在躲於哈特身後僅僅露出半個身軀的艾法臉上。 
  「鮮花插牛糞!」 
  「那姑娘真可憐,肯定是被這個無賴騙了!」 
  …… 
  只要是個男人,對於這種事都是難以忍受的。哈特暗自吸了一口氣,就欲挑幾個喊的最凶的傢伙震震場面,但就在這時,人群中不知誰大喊了一聲: 
  「那傢伙肯定是科頓王朝的貴族奸狗,大家一擁而上,狠狠的教訓一下他,讓他知道我們南蒙斯人不是好惹的。」 
  眾人微微一愣。片刻之後,漫天的果皮,臭雞蛋夾雜著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石頭向哈特砸去,哈特嚇了一跳連忙擋在艾法身前,轉眼,就欲被情緒激憤的眾人丟過來的雜物吞沒。 
  即使哈特身手已然不錯,但絕不可能躲過那宛如雨點的襲擊。哈特心知,恐怕艾法的美色才是引發事件的導火索,那丟東西的傢伙們幾乎各個都是眼睛滲出血光的男子。 
  不過飛襲而來的東西卻突然奇跡般的在空中停滯了,接著彷彿失去動力般跌落在地上,正在哈特疑惑時,一陣渾厚的男聲壓下了廣場吵鬧的雜音。 
  「就不要再為難這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了,雖然他對皇旗大帝不敬,但是她的妻子已經懷孕了……」 
  接下來的話哈特已經聽不清了,當他回過神的時候,人群中現出一個背影,雖然那背影的主人並不十分高大,但隱在眾人之中卻是那樣的顯眼。一頭黃金般絢麗的長髮隨意的披在寬廣的後背,身上金色的騎士甲在陽光下閃耀著震懾心魂的光輝…… 
  一個黃金般的男子…… 
  男子似乎很有威望,圍觀的眾人漸漸散開了,艾法美麗的眼睛閃動著異樣的光芒,她瞄了瞄哈特,小嘴微撇歎著氣輕聲說: 
  「好帥的騎士啊!你要是有他一半帥就好了!」 
  「哼!小白臉罷了!」 
  憑心而論,這個男人的背影是無可挑剔的,並且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陽剛英挺,這絕對不是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可以相提並論,不過心頭不爽的哈特卻還是出言詆毀起來,剛才男子的背影讓他莫名的感到一種自卑。     
第七集 第五章 賭局與競爭 
  艾法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帶給哈特很大的衝擊,一絲危機感油然而生,哈特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笑著說: 
  「艾法!若是世界上只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剛才那個金毛公雞,你只能嫁一個,那你會選擇誰呢?」 
  說完哈特不著痕跡的偷偷瞄著艾法,觀察著她的反應。 
  艾法似乎猶豫了,她半天沒有開口,哈特的心跳越來越快,漸漸猶如脫韁的野馬般全然失去控制,心臟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哈特長長的吸了口氣,心頭不禁泛起一陣恐慌。 
  艾法此刻也悄悄的盯著哈特的反應,她看到哈特臉色越來越黑,不禁掩著嘴,輕聲笑了起來。過了半天才指著一臉詫異的哈特,笑嘻嘻的說道: 
  「哈哈!你的表情好可愛啊!」 
  「可愛?」 
  哈特被艾法笑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摸了摸自己平凡無奇的大臉,不禁脫口而出。 
  他倒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和可愛沾上邊。 
  艾法握著小拳頭,在哈特眼前揮舞著,星辰般璀璨深邃的眼睛中透出掩蓋不住的笑意,艾法輕輕的瞟了哈特一眼,略帶怨氣的說道: 
  「哼!誰讓你花心!嚇嚇你是對你的懲罰,而且那個騎士幫助了我們,你怎麼可以叫他金毛公雞,好難聽啊!」 
  哈特自然感受到艾法話裡蘊含的真情,但他依舊有些不放心的追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快告訴我你的答案啊?」 
  「嗯~~!」 
  艾法故意拖長了聲音,但那宛如百靈鳥般的聲音卻像酷刑般折騰著他跌宕不息的心緒,哈特一口氣越提越高,老臉憋得通紅,差點喘不過氣來。 
  艾法笑著拍了拍哈特的後背,替他順了順氣,這才微笑著說道: 
  「若是世界只有你們兩個男人,我當然是選你拉!」 
  聲音中蘊含著濃濃的深情,全然沒有一絲安慰與做作的氣息,哈特欣喜的差點蹦起來,他努力調整著呼吸,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生怕艾法發現笑話自己,過了片刻他才正色問道: 
  「為什麼,你不是覺得他比我帥嗎?」 
  從小缺乏父母的關懷,雖然男女之間的情愛還是個初哥,但某些方面哈特卻極為敏感。 
  艾法笑了,絕美的臉龐宛如一朵盛開地百合花,不經意間瀰漫著淡若馨蘭的芳香,哈特深深的吸了口氣,惹得艾法小拳頭一陣猛捶。兩人笑鬧了一會,艾法才堅定的說道: 
  「是啊!他是很帥,可他不是你啊!雖然你有他一半帥,我就高興死了,但是他是另外一個人,和你是不能比的。難道你認為我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嗎?哼!」 
  說完艾法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哈特此刻正沉寂在漫天的喜悅中。他甚至感到幸福的光環籠罩在週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暢。他全然沒有留意到艾法嘴角淺淺的微笑,見到艾法生氣,不禁有些慌神地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才只是想問,若是你並不認識我們兩個,或者你先認識他,會選誰呢?」 
  「好無聊的問題啊!你啦!真笨!」 
  艾法狠狠地敲了敲哈特的腦袋,撅著小嘴說道。 
  初涉情場的哈特被搞的暈頭轉向,往日奸猾似鬼的心機簡直扭成了麻花,他忍不住心頭的疑惑,輕聲問道: 
  「為什麼啊?」 
  艾法有些不耐煩了,她揮了揮手,突然將小臉湊到哈特跟前,凝望著哈特的眼睛放緩了聲音說道: 
  「你怎麼這麼多為什麼啊!聽清楚了,我愛你!滿意啦!開心了,你這個色鬼、無賴、卑鄙的小賊!」 
  話音剛落,艾法也被自己的大膽嚇了一跳,芳心小鹿亂撞般「撲通」「撲通」一陣亂跳。艾法白皙的俏臉上瞬間佈滿了紅暈,她羞澀的垂下頭,接著一頭鑽進哈特的胸膛,小小的拳頭一陣亂捶。 
  哈特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僅僅迴響著艾法所說的三個字。 
  「她愛我?她說她愛我!她愛我……」 
  呆若木雞的哈特長長的吐出肺中的污氣。 
  他終於鬆了口氣,心頭的危機過後,輕浮的本性也跟著暴露,他略帶薄懲的捏了捏艾法細嫩的小臉,調笑道: 
  「嘿嘿!可惜你卻愛上了一個色鬼、無賴、卑鄙的小賊,嗯嗯!一個偷取了藍月長公主殿下芳心的小賊!聽起來好像滿有成就感啊!」 
  艾法狠狠一跺腳,嬌羞道: 
  「哼!不理你了,不過你要是帥一點就好了。」 
  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無法理解精靈對於美的病態追逐,她明明已經死心塌地的愛上了自己?為什麼偏偏想讓自己變的帥氣一些呢? 
  雖然哈特也很想變的帥一些…… 
  「或許這就是精靈與人類的差別吧!雖然艾法就像一個沉寂在愛河中的人類女孩子,但流淌在她血液中的精靈血統卻是不可動搖的!」 
  不過哈特倒並不擔心艾法的偏執,因為他知道,艾法能分清追逐與真愛的區別,更何況精靈對於感情的忠貞,才是最被人類所敬佩的美德。 
  ※※※※ 
  「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店的對面,水晶財團最大的武器專買商號內,年過半百的博克店長從四樓的窗戶望著對面門亭清冷的淒冷景象,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一名白面無鬚的青年店員敲了敲門,走了進來,他湊到博克面前,笑著說: 
  「店長,你預料的沒錯,對面一個客人都沒有哦!哈哈!」 
  博克撫摸著梳理的一絲不芶的灰白頭髮,故作姿態的長歎了一聲,說道: 
  「哎!又一個可憐的外地人,竟然連佩因城出名的「霉樓」也敢接手!也不想想,周圍都是我們水晶財團的產業,為什麼我們單單放過那片地方。」 
  店員跟隨博克時日不短,哪裡不清楚博克在幸災樂禍,於是微笑著說道: 
  「估計又是個吝嗇鬼,還以為佔了天大的便宜,店長!這已經是今年第十三家了!」 
  博克緩緩的靠在椅子上,伸出腿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態,似帶感慨的說: 
  「十三可不是個吉利的數字啊!」 
  「十三!哈哈!在帝國南部法曼行省那裡,十三可是個幸運數字。預示著挫折之後的發達!博克!你這老傢伙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同是水晶財團,但身為魔力道具專賣商號店長的羅比拉,晃著肥胖的身軀,毫不客氣的將門一腳踢開,他瞇著水泡眼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和博克那乾瘦的身軀,以及彼此的性格完全是最鮮明分的對比,但他倆恰恰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種勾心鬥角,相互算計,卻在關鍵時刻毫不動搖宛如兄弟的好朋友。 
  羅比拉揮手讓店員離開,他對下屬地態度和博克的寬容完全相反,在他眼中,那完全是縱容的表現。 
  羅比拉將腿不雅的翹在桌子上,不懷好意地說道: 
  「嘿!老夥計,你對面又開了一家武器鋪啊!哈哈!你的競爭對手又出現了。要是這個月的銷售額下降,你就等著拿自己的私房錢往裡面貼吧!夫人這次定的標準可是很高哦!」 
  博克挑了挑眉毛,黑這一張臉不悅的說: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聽說你這個月的銷售額降了兩成,若是夫人回來,哼哼……你這傢伙怎麼來了,想看我笑話恐怕要你失望了,要不要咱倆打個賭!」 
  「好,籌碼呢?」 
  相交多年,羅比拉自然知道博克口中沒有說清楚的賭約是怎麼會事,因為最近幾年,他倆打賭的對象從來沒有發生過改變。 
  博克撇了撇嘴,嘲諷道: 
  「就我那匹追風馬,你不是心癢癢好幾了月了嗎?」 
  羅比拉心頭暗笑,他來此的目的就是那匹讓他心動的千里良駒,一聽說傳聞中的「霉樓」又迎來了新主人,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羅比拉趕緊將一天的工作全部忙完,就立刻跑來了。 
  「好!要是我輸了,我的琉璃金馬鞍就是你的了,你這老傢伙不也眼紅了不少時日了嗎,時間呢?」 
  說完羅比拉伸出胖乎乎的大手,凝在虛空,博克揮手與其相擊,說道: 
  「我賭一個月!那家店絕對撐不過一個月!」 
  羅比拉笑的很開心,說道: 
  「呵呵!一個月就一個月,一個月之內他破產算你贏,一個月後嘛,嘿嘿!你的追風馬可就是我的了,嗯嗯!紅色太難看了,追風就應該是白馬,看來我現在就要準備點魔法染色劑了。」 
  ※※※※ 
  哈特和艾法回到自己的店面,卻見水晶財團的武器商號門口,排了六七輛裝載武器的馬車,底盤為鋼鐵鑄造的馬車,用以加固的鋼樑都被壓的微微有些彎曲,足見馬車裝載量有多大。 
  哈特嫉妒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他扭頭啐了口吐沫,心理不平衡的他罵罵咧咧就進了自己清冷的店面。 
  詢問了一下店員,果不出他所料,開業第一天,甚至連一柄最廉價的短劍都沒賣出去,哈特原本想找磐石與比克商量一下武器店的出路。但找了一圈卻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彷彿兩人在刻意躲避著他。 
  哈特原本的好心情一下被破壞怠盡,煩躁的他將自己鎖在屋內,想了足足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哈特就急匆匆的跑去服裝店,回來後拿著一件長裙遞給戴麗爾,戴麗爾疑惑的望著哈特,卻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趕緊換上!這是你的工作服!」 
  說完,哈特嬉皮笑臉的看著滿臉不情願的戴麗爾換上長裙,僅僅穿著貼身小衣根本掩蓋不住誘人的春光,戴麗爾穿的極慢,似乎有意展示著自己傲人的身材,引的哈特一雙狼眼幽幽放光,差點將臨來的目的忘得乾乾淨淨。 
  那是一套標準的女僕制服,剪裁的樣式與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制服有些類似之處,但裝飾的花紋卻更加精緻華貴,此刻的戴麗爾簡直是貴族大老爺們夢寐以求的極品使喚人。 
  最近被艾法看的極嚴,早就把哈特憋屈壞了,此刻拿能不趁此機會動手動腳一翻,不過戴麗爾卻沒有拒絕,紅暈瀰漫的臉上嫵媚動人,哈特差點忍不住將她撲倒。 
  好容易回過神的哈特,拉著戴麗爾的胳膊將她帶到店門前,吩咐道: 
  「從現在開始,你的工作就是衝著每一個經過的路人微笑,明白了嗎?」 
  以戴麗爾的精明,自然猜出了哈特的想法,她有些為難地推托道: 
  「哈特少爺!可是人一多,我就會緊張啊!我一緊張根本笑不出來。」 
  哈特拍了拍戴麗爾圓潤的肩膀,對她海藍色大眼睛中的苦苦哀求之色恍若未聞。 
  「你只要盡力,我不會責怪你的!而且要是表現好的話。我會給你獎勵的。」 
  哈特的語調就好似誘惑世人墮落的惡魔。 
  「你現在就是迎賓小姐,明白了嗎?昨天我花了一晚上才想到的!」 
  哈特這句倒沒說假話,其實這也是昨天,艾法的美貌了起麻煩給了他靈感。原本哈特打算讓戴麗爾穿上清涼火辣的短裙。但想了想不禁放棄了這個充滿誘惑的念頭。 
  戴麗爾穿上那樣暴露的衣服,在房間裡讓自己看看倒是滿過癮的,若是大庭廣眾之下…… 
  這是哈特絕對無法容忍的,念頭剛升起,就狠狠的掐滅。 
  哈特剛剛安撫好戴麗爾,精神奕奕的莉噢就跑了過來,看著戴麗爾身上漂亮的制服,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閃著羨慕的神采,她一頭扎進哈特的胸口,磨蹭了這小臉,撒起了嬌。 
  「哈特少爺!戴麗爾的衣服好漂亮啊!莉噢也想穿哦,莉噢也要當迎賓小姐,求求你了哈特少爺!莉噢好想當哦!」 
  哈特看著天真單純的小笨龍,憐愛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點頭答應了下來。 
  買裙子的時候,哈特倒沒忘記給莉噢也買上一套,身邊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僕,絕對是值得炫耀的事。 
  莉噢跑回房去換衣服了,沒過多久,莉噢就穿著新衣服跑下樓,引的幾個正在打掃大廳的店員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滯的望著莉噢完全說不出話來。 
  在朝陽下,莉噢如絲的黑髮隱約間流轉著彩虹的光澤。傾瀉在溫玉的肌膚上。小小的女僕長裙更是讓女孩顯得嬌弱而又柔嫩,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損壞的玻璃娃娃。 
  莉噢興奮的在哈特面前轉了個圈,裙角飛舞之間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小腿,哈特連忙按住莉噢的裙擺,生怕讓旁人的眼睛佔了便宜。 
  哈特也算是急病亂投醫了,從沒作過生意的他根本沒有一絲商場經驗,不過這歪招到是立見成效,短短時間,原本清冷的大廳就擠滿了人,自然而然,其中而且沒有一個女性,大多數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作出挑選兵器的架勢,眼角卻偷偷的瞟向門口那兩個美人。 
  不過哈特並不在意這些,他要的僅僅是人氣,他相信通過這些人的嘴,自己店裡有兩個極品美人的消息會很快傳揚出去,到時候怕是能吸引更多的好事者前來吧! 
  一早上的時間,店裡賣出了十二把普通的長劍、三套盔甲、五柄長刀、以及幾條繩索,而擺在櫃檯後面的魔力裝備根本無人問津,來到店裡的人大多是本地的窮極無聊的居民,沒幾個真正用的上那些武器,他們自然也認不出魔力裝備的不同尋常之處。 
  肯套錢購買的,也不過是其中臉皮較薄,見自己在店裡待的時間太久,才隨便揀了一件裝裝面子罷了。 
  大廳中的人越擠越多,哈特甚至打算將現在的店員全部辭退,再招一批年輕靚麗的女孩子,或許會吸引不少人前來駐足吧! 
  不過好景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中午時分,一名治安官帶著幾名士兵走進了哈特的武器店,蠻橫的將店裡的「顧客」全部趕走,這才大聲說道: 
  「誰是這家店的老闆?趕緊把他叫出來。」 
  哈特見狀,早已怒火中燒,不過自己的武器店剛剛開張,心知分寸的他也不想招惹這些地頭蛇,於是客氣的請治安官坐下,幾句對話下來,哈特終於明白了治安官的來意。 
  原來治安官接到舉報,聲稱哈特的武器店為了招攬顧客,竟然僱傭美女勾引顧客上門。哈特氣的差點一巴掌抽在治安官的臉上,好容易他才壓下心頭的衝動,解釋了半天治安官才將此事定義成妨礙風化,罰了20個金幣就帶著士兵揚長而去。 
  治安官走後,哈特氣的直跳腳。 
  「媽的!竟然將我當肥羊來撈外塊,你這張臉我記下了。」 
  短短數息之間,哈特腦海中已經想出了報復的方法。 
  「大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剛才不見人影的磐石不知從那冒了出來,哈特盯著磐石那張老臉,心頭突然又有了主意。 
  磐石被嚇了猛一哆嗦,連忙擺著手急道: 
  「大人!我~我長的這麼醜,而且……」 
  「誰要你去當接待了!」 
  磐石的反應放哈特有些哭笑不得,在磐石耳邊吩咐了幾句,磐石立刻搖著頭,只是,哈特威逼了幾句,忠厚老實的矮人就屈服了。 
  過了一會,在「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店前,掛上了一張橫幅,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血紅的大字——本店特聘請大陸最偉大的煉器師「愛窿」,唯一的得意弟子磐石大師,專業訂購各種魔力魔力裝備。 
  哈特靜靜的坐在角落裡,等著顧客上門,磐石這個金字招牌原本他沒打算這麼快就掛出來,只是生意慘淡由不得哈特藏著掖著了。 
  但還未等哈特鬆一口氣,幾名身著長袍的猥褻老頭就踱著方步,大搖大擺的進了門,幾名店員正欲去迎,卻被為首的老頭一臉傲慢的推開,口中嚷嚷著要見老闆。 
  「媽的!麻煩又來了!」 
  哈特索性強忍到底,他到想看看這幫老頭想玩什麼花樣,於是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走了過去。 
  見哈特點了點頭,老頭撇了撇嘴說道: 
  「我們是佩因商業工會的督察隊,有人舉報你懸掛虛假廣告,企圖蒙蔽欺騙顧客,因此我們要求你立刻撤掉門外的廣告橫幅,並且罰款10枚金幣!」 
  哈特心知不管自己如何解釋都沒用,這些傢伙恐怕是來抽油水的,他也懶的再作糾纏,套出10枚金幣就遞在老頭手裡,老頭對著大廳指指點點了一陣,晃悠著走掉了。 
  幾個老頭一走,哈特氣的抓起椅子就摔在地上,吩咐店員關門歇業。 
  哈特透過窗戶,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狠狠的瞪了對面的水晶財團的商號一眼,冷哼道: 
  「媽的!肯定是對面的水晶財團算計我!哼哼!咱們走著瞧!」 
  與此同時,治安官、猥褻老頭與博克紛紛打了一個冷戰,心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第七集 第六章 黑甲再現 
  晚上,哈特將磐石、比克兩位股東叫到一起,召開了試業兩天的總結會議。會議上哈特大發陳詞,而磐石與比克明顯不想參與其中,兩個小時的會議應付之態昭然若是,一場老鼠會結束後哈特一無所獲,他憤怒的將兩名沒有絲毫自覺的股東趕出門外。 
  不過哈特卻沒想過,吝嗇的自己一共只給了別人10%的股份,簡直是在打發乞丐,磐石與比克的不合作,倒也不難理解。 
  第二天一早,哈特將比克從被窩中拉了起來,他拖著頭腦不清的比克來到會議室,一陣狂風暴雨般的牢騷過後,打發比克找客戶。 
  通過一晚上的思索,哈特也進行了反思,這次開店實在太倉促了,除了自己那二十多件撐場面的魔力裝備外,生產環節完全沒有建立,若不是原來的老闆留下的半倉庫普通武器裝備,恐怕連所賣的貨物都湊不齊。 
  不過哈特審視了倉庫後,卻對於那些質量一般的普通武器極為不滿。迫切的想將這些他眼中的「垃圾」處理掉。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要開的武器店是能和水晶財團比肩,專賣高端武器的頂級商號,貴精不貴量。 
  這次,被趕鴨子上架的比克倒是展現出了他身為旁貝城首富的商業手腕,中午時分比克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告訴哈特他找到了大主顧。 
  比克口中的這個大主顧,以前曾和他有過生意往來,比克上門拜訪之後婉轉的提出了自己的來意。 
  原本比克並未抱什麼希望,僅僅想靠這個大主顧幫忙牽線搭橋,卻沒想那名大主顧竟然對店裡那半倉庫的武器產生了興趣。 
  聽完比克的敘述,哈特眼中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立刻跟比克打聽了大主顧的地址,準備了一下就打算親自登門以示誠意。 
  哈特佩劍戴甲,披風罩身,他特意換上了全部充門面的行頭,並且從倉庫中挑選了幾件品質最好的武器帶在身上,就離開了自己的店面。 
  哈特叫了輛馬車,出城直奔西郊。那名大主顧並沒有居住在城內,而是在「撒爾塔」湖邊修築了一座小城堡。而帝都佩因絕大多數豪門商賈也集中在那一區域。 
  佩因城人口有九百萬,連帶周邊的小鎮村莊,足有兩千萬之眾,是整個帝國,乃至拂曉大陸南部的商業貿易中心。幾百年間,佩因城曾經歷過七次擴建,城內號稱寸土寸金也不為過。最近幾十年,隨著土地價格的飛速增長,城內的豪門大戶除了一些守舊古板之輩,紛紛賣掉了自己的居所改建成商舖獲以暴利。 
  「轟隆~!」 
  馬車突然強烈的震動了一下,車內的哈特還以為遭受了襲擊,立刻繃緊了神經將腰間的火焰劍抽出,靠在馬車的角落側耳傾聽著外面的響動。 
  「你這混蛋,你賠我的馬車!」 
  車伕的怒吼聲傳入哈特的耳中,似乎他碰上了什麼麻煩,顯得極為生氣。 
  一個低沉的男聲接著傳來: 
  「你才是混蛋,明明是你搶道驚了我的馬,看看我的面瓜,都摔成什麼樣了。」 
  哈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知自己緊張過頭了。自從在維諾山口遭到襲擊後,他時刻都提高警惕,此刻艾法有孕再身,如何能不讓他小心謹慎呢。 
  哈特掀開布簾,見車伕與一名農夫打扮的鄉下人糾纏在一起,口中相互漫罵起來。 
  一個直徑兩米的面瓜橫在路邊,擋住了馬車的去路,路邊一輛滿載面瓜的平板車前的地面上,一個經過脫水處理的乾麵瓜被摔的稀爛,空氣中瀰散的澱粉味,嗆的哈特連打了兩個噴嚏。 
  兩個正欲扭打的人見到哈特,連忙鬆開了手。 
  農夫見哈特一身華美的騎士鎧甲,連忙跑過來哭訴起來,哈特有些不耐煩,丟了一枚銀幣就將農夫打發了。 
  看著歡天喜駕著馬車遠離的農夫,車伕憤憤不平的對哈特說道: 
  「大人,他的那個乾麵瓜最多也就四百多斤,三十個銅幣就綽綽有餘了,大人對這種鄉巴佬根本不必這麼慷慨。」 
  話音中流露著身為城裡人的自傲,但車伕顯然沒有注意到,哈特的臉上早已佈滿了黑線。 
  哈特一巴掌抽在車伕的臉上,若不是因為他,自己怎麼會損失1枚銀幣,此刻竟然還敢評頭論足,純粹是找打。 
  車伕委屈的扁著嘴,卻不敢發火,只好將怒氣發洩在拉車的老馬身上,幾鞭子抽下去,老馬屁股上現出好幾道血痕。 
  面瓜是拂曉大陸的主要糧食產物,木生植物兩月即可成熟結果,三年之內可長到三四十米高,每當面瓜成熟時,就會自動從樹枝上跌落下來,脫去水分的面瓜拋開皮就可直接磨成麵粉,面瓜成熟時,站在樹下是相當危險的,蘊含水分的面瓜極為堅韌,有不少農夫一時大意下就被砸的頭破血流。 
  小小的騷動並沒有影響哈特的行程,一個小時後,哈特抱著武器樣品站在湖邊的被樹林環繞的小城堡前,這座城堡並不高大雄偉,卻顯得極為清雅,一名充滿紳士氣息的管家接待了哈特,並且倒上一杯紅茶。 
  管家那斯文得體的談吐與貴族作派優雅,讓哈特微微有些吃驚,雖然他早從比克口中瞭解到,他所介紹的主顧是個身為男爵的貴族,不過在哈特眼裡,任何和商業沾邊的人,不管身份如何都難免染上一絲市井市儈之氣。 
  哈特剛剛喝完紅茶,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就從大廳的樓梯下緩步走來,未等哈特起身,就大聲道: 
  「這位一定是哈特先生吧!我就是約翰,比克的好朋友,既然哈特先生是比克的合夥人,就不要這麼拘謹了。」 
  哈特微微一愣,卻沒料到眼前乾瘦矮小的傢伙,聲音竟然如此洪亮,哈特不禁細細的打量著緩步向自己走來的約翰。 
  約翰的五官普通,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步履之間浮突無力,顯然沒有什麼實力在身,哈特微微鬆了口氣,最近的他實在有些緊張過頭了。 
  約翰打完招呼,坐在哈特對面的椅子上,彼此間相互行了個禮,然後他略帶歉意的解釋道: 
  「讓哈特先生久等了,我是眾神教徒,今天晚上正好是我的「齋紀日」,因此剛剛在淋浴!」 
  比克臨來之前,哈特就特意囑咐過,不要將自己的劍聖身份洩露出去,此地是薩非德的地盤,還未探清形勢前,哈特可不想暴露自己。 
  哈特悄悄的打量著約翰的臉色,心知比克並遵守了自己囑咐,於是微笑著說: 
  「哈特倒不知約翰大人今天『齋紀』,實在有些冒昧了。」 
  因為眾神教是科頓王朝的國教,因此在佩因城的上流圈子裡,對眾神教存在著普遍的牴觸情緒,當然,所謂的牴觸也僅僅是在信仰上,眾神教的口碑一向讓人稱道。 
  哈特倒未想到,身為男爵約翰竟然是眾神教教徒,兩人彼此虛偽的客套了幾句,就立刻進入了正題。 
  約翰捧起哈特遞來的樣品,仔細端詳了一下,才望著哈特,說道: 
  「哈特先生,不知你那裡的存量有多少?」 
  哈特略微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制式長劍、短劍以及長刀大約有1000柄,步兵裝甲700套,鏈甲有250套,騎士半身甲有100套,制式騎士鎧50套,這些都是軍品裝備,至於非制式的裝備,大約也有1000左右。」 
  約翰笑了起來,額頭那用腦過度,而形成的皺紋猛然舒展開來,他笑道: 
  「呵呵!哈特先生的貨不少嘛,這樣吧!一共1萬5千金幣,我全要了。」 
  笑聲中隱約有些僵硬和做作,這讓哈特微微留上了心,不過現在能處理掉這些武器才是哈特最首要的目標,聽到約翰的話,哈特猛然一驚,他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約翰大人,按照市價的話……」 
  約翰不以為然的說道: 
  「市價2萬嗎?呵呵!哈特大人,這些樣品應該是你精心挑選出來的吧!質量依舊僅僅一般,更別提普遍質量了,不過我並不在意,反正是賣到國外而已。」 
  雖然約翰的語氣輕描淡寫,但細心的哈特卻從約翰臉上發現一絲微微的緊張,彷彿那傢伙有些懼怕自己一般,這不禁讓哈特警惕漸升,懷著試探之心,輕聲道: 
  「國外?莫非要發生戰爭了?」 
  約翰身軀微微一顫,眼神之間突然現出一絲飄忽不定,他心知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 
  雖然約翰掩飾的很快,還是讓哈特看出了一絲端詳。 
  約翰心頭暗驚,不過經歷過嚴格訓練的他很快就壓下心頭的惶恐,面色上不著一絲痕跡的笑道: 
  「呵呵!這就是商業秘密了,好了!若是哈特先生同意,那麼我們就簽合同吧!」 
  哈特隱約感覺約翰有些不對頭,作為生意人,自然是以最低的成本謀取盡可能大的回報,在哈特眼中,那些武器能賣出1萬金幣就不錯了,約翰的表現實在有些乾脆過頭了。 
  「莫非他知道我的身份想和我結交?或者他是想將武器賣給帝國的死敵科頓王朝?所以才不想在價格上大做文章!」 
  雖然心頭產生了懷疑,但早非昔日菜鳥的哈特,依舊不動聲色的點頭答應下來,接著兩人很順利的簽了合同,哈特自然按照姓名的簡寫,隨便簽了個名字,在不知約翰心裡打什麼主意之前,他可不想冒險。 
  各懷鬼胎的兩人用過晚餐後,哈特原本打算返回,卻被約翰出言挽留,邀他陪自己去齋紀。 
  約翰討好的意思越發的明顯了。因為在眾神教的教義中,只有最親密的人才可以共同參加齋紀,受到邀請的人都會感到無上的榮耀。哈特雖然心生疑惑,考慮了一下卻沒有拒絕,這樣的大主顧對剛剛開業的武器店而言,可是寶貴的資源。 
  於是兩人趕著馬車就向法拉修道院行去。 
  眾神教雖然傳入南蒙斯帝國地時日不長,但最近幾十年發展極為迅速,護教騎士——天穹聖騎士迪南儼然成了帝國青年的偶像。崇拜者也包括哈特在內。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一些地方的大豪門擁護迪南吧! 
  踏著山道,哈特來到了修道院的廣場。眼前的一切讓他覺得十分驚訝,他所處的地方是一片建立在高山上的建築群。這個建築群氣勢宏偉,建造技術鬼斧神工,猶如一隻看不見的手將山體的一部分憑空雕刻而成。哈特那裡知道,這是帝國為了感謝眾神教對於大陸農業與醫療的傑出貢獻,自發派遣各自的能工巧匠歷時十五年方才完工。 
  眾神教興起於古帝國時代,能繁榮的發展成為大陸最大的宗教,並非其傳教手段有多麼高明。在古帝國末期,大陸天災連連,農田里的莊稼幾乎顆粒無收,就在大陸面臨饑荒的最危機關頭,一個名叫托德的傳教士帶來了自稱是來自眾神恩賜的神奇種子。這就是日後成為大陸主要糧食作物的面瓜。面瓜極抗乾旱,並且營養全面,依靠面瓜,大陸各族終於度過了難關,後史也因此將托德稱為巴菲勒——帶來希望的聖者。 
  現在的眾神教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宗教那麼簡單了,它致力於推廣魔力物品的發展,小到魔法燈、大到可以容納自身體積上千倍物體的魔力運載車……不過後者因為各國看重其軍事價值,將其牢牢把持,除了少數幾個大型商會,根本沒有流傳開,這也不失為創造者的遺憾。 
  法拉修道院不但是南蒙斯眾神教的大本營,也是歷任分教大主教和守護聖騎士居住之地,同時也是大陸南部信徒們的聖地。除去殿內的神職人員,守護騎士團和各族在這裡進修的信徒精英外,每天來這裡參觀朝聖的各族人也是絡繹不決。 
  不過此刻的修道院卻顯得有些冷清,據約翰介紹,傍晚之後修道院除齋紀日的教徒,是不作接待的。而所謂的齋紀日實際是指教徒出生後,接受洗禮的紀念日,按照傳統,教徒是可以攜一名好友或親屬一同進行儀式的。 
  哈特與約翰被安置在一間狹小的議式間裡。據約翰稱,這樣的議式間,在整個修道院有五百個。 
  約翰替哈特搬了個椅子,請他坐下後才開心的說道: 
  「哈特先生,你真是給我帶來了天大的好運啊!往日我來齋紀,儀式間從來都是爆滿,只好跟那些賤民們擠在主儀式大廳。」 
  「恐怕是你丟給祭祀的那枚金幣起了作用吧!」 
  哈特自然聽出那是約翰刻意的恭維,他暗笑道,即使如此神聖的地方,人們依舊不能拒絕金錢的誘惑,這或許就是人類的悲哀吧! 
  其實所謂的儀式不過是面向神像,懺悔心頭的罪孽罷了!對於沒有任何虔誠與信仰可言的哈特,神聖的儀式顯得極為枯燥無味。無聊之餘哈特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差點睡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約翰終於完成了儀式,他看到哈特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嘴角有些不悅的抽動起來。 
  身為科頓王朝的密探,約翰已經潛伏在南蒙斯帝國足足二十年了,他假借一個已經斷絕血脈的貴族名號,大量行賄才獲得了男爵的頭銜,這讓他有了周旋與帝國上流圈子的資格,通過他,不知有多少帝國的機密悄悄的流向了科頓王朝的皇宮。 
  現在的約翰已經是佩因地區所有密探的負責人,他半個月前即得到了兩條秘令,第一條,是盡可能多的收集武器裝備,並偷渡運送至科頓帝國,對於他現在在帝國的身份,著並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第二條,卻著實讓他頭疼了一陣:不惜一切代價接近最近冒出頭的「鳴雷大劍聖」哈特,原本他正苦於不知使用什麼手段,卻不想以前與他有過生意往來的比克卻帶給了他天大的驚喜。 
  身為教徒,雖然約翰不滿哈特那種無視神靈的舉動,但此刻他依舊欣喜若狂,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邁向王朝高位的機會。 
  約翰輕輕的拍了拍哈特的肩膀,將他叫醒後說道: 
  「哈特先生!起來了,我們可以走了!」 
  「嗯?過了多久了?」 
  哈特睜開蓬鬆的睡眼,問道。而實際上他並沒有睡著。 
  「一個多小時吧!不過天色已晚,哈特先生留宿在我那吧!明天交易的時候我順便送先生回家,你看呢?」 
  說完,約翰眼中刻意流露出坦誠與期盼。 
  哈特望了望窗外的高懸的月亮,點頭答應了下來,就在約翰推開門正欲邁步時,哈特心頭猛然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慌,未等他回過神,約翰就慘叫一聲,倒在了哈特身前。 
  「什麼?」 
  未等哈特有所反應,一支烏黑的弩箭就射在哈特胸口,好在哈特穿魔力盔甲。只聽叮的一聲,弩箭被反彈了出去。哈特慌忙閃到門邊,將身子完全隱在牆壁間,這時他才有機會去看地上的約翰。 
  卻只見約翰脖子被一支黑色的弩煎射了個對穿,脖間的傷口向外滲著血沫,人早已斷氣了。 
  「媽的!我怎麼這麼倒霉!」 
  雖然懷疑約翰的用心,但畢竟是自己的大主顧,哈特狠狠的跺了跺腳,抽出腰間的火焰長劍,心念一動即隱去了身形。 
  見屋裡見哈特躲過一劫,兩名襲擊者衝進了儀式間,但空空蕩蕩的儀式間除了地上的屍體,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兩名襲擊者正在疑惑不解,一道憑空出現的紅光就砍下了兩人的腦袋。 
  「是薩非德的人?難道是來搶那本筆記的?」 
  從無頭屍體的衣著,哈特立刻分辨出,那正是當夜跟隨旁德爾來襲擊自己的黑影。一想到這裡,哈特狠不得能立刻插上翅膀飛回武器店,他擔心艾法她們也遭到了襲擊。 
  哈特利用隱跡披風的掩護,悄然無聲的向外潛去,一路之上,哈特看到不少屍體,普通的教徒,祭祀,身著盔甲的士兵,有不少人都是被一刀劃斷喉嚨。要不就是被弩箭射中要害當場斃命,也怪不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即將進入中庭時,碰到了一群士兵,哈特心頭一喜正欲奔過去,但未等他有所動作,房頂一片箭雨突然傾洩而下,轉瞬間就將那群士兵射成了刺蝟。 
  哈特抬起頭,只見房頂四五十個黑衣人貓著腰潛伏在那裡,黑色的緊身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若不是他們猝然發難,恐怕哈特根本無法察覺到。 
  哈特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更是擔憂起來。 
  就在哈特向中庭奔去的時候,一聲驚雷般的隆鳴突然從所行進的前方傳來,哈特心頭升起強烈的危機感,幾乎被本能推動猛然向旁邊滾倒。僅僅一線之間,一道磅礡的劍氣刨開庭院的牆壁,將剛才哈特所立的位置劃開一個深達幾米的裂縫。 
  驚魂未定的哈特還未回神慶幸,一陣嘶啞的冷笑就傳進耳中。 
  「迪南,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第七集 第七章 聖階之戰 規則的篡改者 
  「迪南!」 
  失魂落魄的哈特想吐出這個字眼,但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開口。 
  整個空間突然失去了聲音,死寂一般的安靜。 
  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哈特卻凍的直打哆嗦,寒風吹起來了,臉頰因為太冷而凍僵,就算寒冬臘月也從未如此冷過。 
  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現著白色的痕跡,哈特的指尖都像是要凍在的寒冷空氣中,縮著身體忍耐著。 
  「難怪覺得很暗,原來是月亮被遮住了啊!」 
  震撼之下,哈特突然平靜了下來,來自卡蓮的波動突然清晰起來,哈特歎了口氣,他抬頭看著天空,雲朵在空中流動著,整個環境沒有任何散發熱氣的東西,一點聲音都沒有的這地方,完全更被冷氣所覆蓋。 
  「哈~哈~哈~哈……」 
  一長串笑聲突然劃破了無聲的空間,眼前的空氣彷彿如被石頭砸中的玻璃般,轟隆一聲崩潰了。 
  「迪南!你沒想到吧!我竟然能活著出來!」 
  灰黑的天幕中,一個高大的人影懸浮在空中,長長的頭髮宛如厲鬼般倒豎而起,隨著寒風如九幽地獄的紫色火焰,肆意的燃燒著。人影高舉著一把巨劍,直指天際,無邊的氣勢將空氣凝滯,他就是一切冰寒的源頭。 
  「你是~~馬~修斯?」 
  迪南遲疑的說道,被鬥氣包裹後,哈特完全看不清自己偶像的真正相貌。 
  「難得天穹聖騎士還記的住我這個小人物,哈哈~我沒真應該開瓶酒慶祝一下了!」 
  「你這個褻瀆者!竟然從巴士帝監獄逃出來了?」 
  「逃!」馬修斯冷笑道:「哼!只有你這種卑鄙下流的傢伙才會如此想,有人想要你的命,而我恰好也是這麼想的!」 
  「你竟然夥同這些刺客,屠殺無辜的信徒與祭祀!」迪南並不覺得驚訝。整個佩因,能放出馬修斯並且恨不得自己死掉的人只有薩非德一人。 
  馬修斯輕蔑的說: 
  「那些監視我的小狗嗎?隨便你如何收拾,我不會插手!不過我更想知道,公務繁忙的聖騎士大人的身手有沒有退步呢!」 
  法拉修道院的中庭是佩因城引以為傲的建築,這裡不知舉行過多少次大型慶典,甚至有傳言,本年度的夏祭也將在這裡舉行,廣場的中心樹起的眾神之王席德爾特的塑像,出自名匠之手的雕像莊嚴宏偉,更令戶場顯得宏大而不失華美。 
  但是這個莊嚴的地方,此刻,卻成了兩名絕頂高手的格鬥場。 
  迴響的兵器碰撞聲,鋼鐵與鋼鐵在夜空中爆開火花,劍氣與劍氣的碰撞,甚至連大地都為之震顫。 
  迪南一言不發,揮出宛如颶風般的劍氣,威力之強,甚至連空氣都為之顫抖。馬修斯一擊揮開劍風,如鬼魅般地速度衝到迪南身前,跟著彈開迪南持續刺出的長劍,每一次兵刃相擊迪南都被逼得不住後退。 
  哈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名叫馬修斯的男子,竟然在與迪南的戰鬥中佔了上風。 
  或許,對於兩人而言,這並不是生死的搏殺,戰鬥!是能互相給於致命一擊的人之間的爭鬥。 
  現在的攻擊,僅僅是彼此之間的試探。 
  「嘖~」 
  發出厭惡的咋舌聲,馬修斯稍微後退,他將手中之劍擺直,一瞬間,長劍上綻出奪目的紫色光芒,牽動著周圍天地之間的力量,彼此碰撞的元素之力濃郁到連肉眼都看的見,那太過強大的力量,只是接觸就能滲透進對手的武器,這從迪南漸漸僵硬的手臂上就能看出一絲端倪。 
  「你竟然進入了聖階!」 
  迪南肯定的聲音,不容許一絲反駁,黃金般的鬥氣宛如燎原的天火,凝聚在身軀上熊熊的燃燒著,轉瞬間馬修斯鬥氣所造成的傷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哼!這五年的牢獄生活,我除了鍛煉自己外別無雜念,不過身為守護騎士又是近衛軍最高長官的你,還有多少空閒練武呢?」 
  迪南雙手緊窩長劍,冷聲道:「很多!多到足夠擊敗你!」話音尚未落下,身軀已經騰空而起,奪目的金芒懸掛在昏暗無光的夜空,就宛如另外一個太陽。 
  馬修斯突然催動鬥氣,向後飄躍出近百米,輕聲道: 
  「那麼就讓你見識一下我所掌握的規則!紫晶領域!」 
  宛如幽靈般嘶啞飄忽的聲音傳蕩在整個廣場,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結束,周圍的氣溫再次下降了十幾度,哈特賴以保命的盔甲終於發揮出他的功效,柔和的暖流瀰散在身體周圍,空氣中的小冰晶因為受到熱氣的侵襲,凝聚成一串串肉眼不可分辨的小水珠,哈特周圍漸漸升騰起淡淡的白霧,但交戰雙方的精神早已前所未有的集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庭院角落中的異常。 
  溫度快速的下降,周圍的一切已經佈滿了淡淡的霜雪,哈特驚訝的看著周圍的變化,倒不是因為馬修斯的力量,只見眼前的霜痕全然不是自然的雪白色,卻宛如紫色的水晶般,閃動著妖異的光芒。 
  在場的刺客看到這副景象,心中都掠過一陣寒意。 
  「大家立刻撤退。」 
  為首的刺客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這是聖階的規則之力,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 
  即使經過嚴格訓練的刺客們,也忍受不住寒氣的侵蝕,紛紛想撤出兩名強者的交戰領域。 
  橫飛的血肉在天空飛蕩,馬修斯近乎瘋狂的血紅色瞳孔,從披散下來長髮掩蓋下,宛如噬血惡魔之眼狠狠掃視眼前殘缺不全的屍體,嘴角傳出殘忍的笑聲。 
  「膽怯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身在場中的哈特清晰地看到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幕,屋頂每一個刺客都被突然被空氣中凝現的紫晶利刃割成了碎片,哈特不禁摸了摸脖子,心頭升起濃濃的恐懼。 
  「媽啊!這簡直是魔鬼!」 
  雖然哈特非常想逃離此地,但他很清楚,那名叫馬修斯的殺人惡魔是聖階高手,如果自己發出一絲響動,後果恐怕不堪設想。雖然哈特隱約已經能感到卡蓮就在跟前,但同為聖階,對方如此詭異的攻擊手段,卡蓮能否攔的住,哈特心理可沒底。 
  不單單是卡蓮的波動,宛如血脈相連,靈魂相契的另一種波動同樣傳蕩在心頭。哈特甚至能感覺到波動主人的想法,那是極為惡劣的想法,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情。 
  一陣纏繞在他身前的灰氣猛然向他的手臂匯聚而去,哈特的手臂上無聲地顯出一條灰色的符文,就如同三條扭曲的小蛇彼此交纏在一起,隱約間浮動著宛如生命的氣息。不過哈特本人根本無法看見身上灰色的氣息,手臂上的印記全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來,自然不會有所察覺。 
  ※※※※※ 
  夜色漸深,佩因城上空的雲層愈發濃厚了。如同被淡墨染過似的,空氣沉悶異常,似乎隨時都可能落下雨滴。 
  繁華的佩因城,漸漸失去了白日的喧囂,市集中的攤販紛紛收攤回家,店舖也關門停止了營業,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但「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店前,卻聚集了好幾個人。 
  「夫人!天色已經不早了,哈特大人可能因為談生意耽擱了,估計是留宿在約翰大人那裡了,比克說他和約翰是舊識,哈特大人是不會有意外的。」 
  望著一臉焦急翹首等待哈特的艾法,磐石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袖,輕聲勸慰著,比克隨即幫腔道: 
  「是啊!是啊!約翰那老小子膽小的要命,更何況哈特大人可是大劍聖,夫人您還是回屋吧!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 
  艾法歎了口氣,撅著小嘴說道: 
  「誰擔心這些,哼!他肯定是出去鬼混了,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優雅的精靈,此刻全然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樣,陪在他身邊的戴麗爾隱約有些不安,彷彿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著。 
  ※※※※※ 
  此時,濛濛的細雨沙沙的滴淌在乾燥的地面上,法拉修道院的中庭廣場上,一場生死的較量仍在繼續著。 
  迪南已經處於絕對的下風,他已經很久沒有還擊了,此刻的他就好似一隻躲避著漫天巨網的飛鳥,穿插在一支支突然從空氣中閃現而出的紫晶鋒刃,看上去極為狼狽。 
  但哈特卻注意到,那些詭異的紫晶鋒刃全然無法對迪南造成傷害,他彷彿有預知能力般,總會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那些全然沒有蹤跡可尋的紫晶鋒刃。雖然局面整個被馬修斯壓制,但迪南依舊遊刃有餘。 
  「難道聖階力量也有時間限制。」 
  哈特隱約感到,迪南似乎在消耗馬修斯的體力。果然,十幾分鐘後,天空那原本鋪天蓋地的紫晶鋒刃,漸漸稀疏了很多,馬修斯顯然有些力不從心了。 
  一直處於躲閃狀態的迪南,黃金般奪目耀眼的鬥氣猛然一震,接著遠在百米外的馬修斯彷彿被什麼東西猛烈的撞擊,身體頹然搖晃了一下。 
  「鬥氣彈?不!這是你的聖階規則?」 
  話音剛落,馬修斯突然凝滯在空中,彷彿被凍在無形的冰塊中一般,馬修斯想牽動嘴角發出聲音,但如此簡單的動作他也無法實現。 
  「我的規則之力是空氣具體化!威力並不強,但是用的巧卻很管用!你實在太大意了!」 
  「轟!」 
  震天的巨響掀起滔天巨浪般的震動,彷彿什麼東西突然碎裂了。馬修斯揮起手中的長劍,一道凝聚在劍刃上的紫色水晶柱越聚越大,電光火石間,巨大的水晶柱離劍而出,向迪南的方向衝去。 
  「哼!區區凝聚成實體的空氣能難的倒我!」 
  馬修斯不屑的說道,但他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又開始變得稠密起來,馬修斯大驚之下連忙催動鬥氣飛向一邊,但周圍到處是空氣,根本無法躲避。因為剛才耗力過度,此刻他的聖階規則之力根本無法中和迪南的規則力量,不多時,他又被凝成實體的空氣卡在天空上。 
  不過馬修斯那氣勢驚人的搏命一擊並非沒有效果,迪南身上的鬥氣明顯暗淡了不少,嘴角也滲出一絲血絲,為了鎖定高速移動的馬修斯,迪難根本無法躲閃,倉促之下只得在自己身前布下堅厚的氣牆,利用一瞬間所能調動的全部鬥氣硬抗馬修斯的水晶柱。 
  因此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天下竟然有如此詭異的力量,凝聚空氣,那豈不是無敵了?」 
  見局勢已經被迪南所掌控,鬆了口氣的哈特回想起剛才驚心動魄的一戰,陷入了沉思,沒有踏入聖階的他並不知道,迪南的規則之力雖然極為難防,對上同級的對手卻往往只能用於牽制,若非剛才他刻意消耗了馬修斯的規則之力,想如此輕易地制住馬修斯,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事態很快又發生了變化,馬修斯的周圍,空氣出現了扭曲起來,接著整個崩碎,四周同時捲起了能刺骨的寒氣。 
  跟剛才一樣,以馬修斯的長劍為中心,元素變成漩渦鳴動著,一道水晶珠凝聚在劍身上。但這一次,水晶柱並沒有變大,反而是不斷向內壓縮、塌陷,再壓縮,色彩越來越深,妖異的紫光幾乎凝聚成血樣的顏色。 
  發現有勝算了嗎?馬修斯的身體整個消失了。 
  不!應該說是像消失般的速度,急速的反覆移動著身體的位置,形成了隱身的錯覺。 
  迪南璀璨的劍氣一擊劃過空中,他要讓馬修斯無路可退,但是那蓄勢已久的一擊卻落空了。 
  「馬修斯那傢伙在做什麼啊?」 
  躲在一旁觀戰的哈特疑惑不解的暗道。 
  從遠方也看得出來,要決定勝負,氣勢磅礡的大動作是捉不住馬修斯的,對馬修斯來說,一次次地擋住迪南的猛攻,並且兩次被迪南封閉行動力,他的火氣已經忍耐很久了吧! 
  馬修斯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冷靜了下來克制住自己,他飄落在地上,因為那樣會更容易變化身形,並且節約鬥氣的消耗。 
  兩次受挫,再加上剛才迪南硬抗他那聲勢滔天的攻擊,馬修斯已經猜出了迪南控制自己規則之力的方式,應該是目光吧? 
  他需要空隙,以劍術決定勝敗的空隙! 
  向後跳了幾公尺的馬修斯,在著地的同時彈了起來,他像逆轉自己剛才的跳躍一般朝迪南躍進,在跳躍的同時依舊在不斷的小範圍位移動著。 
  與此同時,迪南的劍還平舉在空中,他同樣想著和馬修斯一樣的決定。 
  「去死吧!」 
  馬修斯凝聚在長劍上的水晶柱猶如一支螺旋狀旋轉的長槍,在距離迪南三米之時突然離劍向迪南襲去。無法形容水晶長槍的速度,因為它幾乎破開了空間的阻隔,直接襲在迪南的胸口。 
  眨眼的功夫馬修斯已經完成了他的攻擊,以及眨眼的工夫,宛如鬼魅般閃身躲開的同時,手中長劍直襲馬修斯脖子的迪南。 
  攻擊與反擊同時在眨眼之間完成。 
  攻守的彼此都露出不滿的表情,因為兩人都打算給對方致命一擊。就算是兩人都躲開了對方的攻擊,但同樣自己的攻擊也失去了價值。 
  兩人的距離被拉開了,剛剛的攻防給彼此的負擔都很大,馬修斯與迪南相互對視著,規則之力與劍術的碰撞都未給對方帶來致命的傷害,兩人幾乎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純粹力量的比拚。 
  不巧的是,不敢移動身形的哈特正好被對峙的兩人夾在中間,整個廣場早碎石連天,誰也沒有在意兩人中間那個看似普通的「石頭」。 
  周圍的空氣漸漸被兩人磅礡的鬥氣撕扯,就彷彿同時刮起了兩陣龍捲風,牽動著週遭的元素力量不斷的匯聚在自己身上,力量尚未直接碰撞,卻已經拉開了最後搏殺的序幕。 
  在廣場的一角,淡淡的薄霧下,兩個女聲正在交談著。 
  「不去幫你的主人嗎?他這下可死定了!」 
  若是哈特在場,恐怕會心驚膽寒,因為那正是白銀的聲音。 
  「他死不了!而且我只是他的劍!」 
  略顯僵硬的清冷的女聲回答道。 
  「咯咯!你竟然不擔心,那為什麼我剛回來,你就纏上我。難道上次被我教訓的還不夠嗎?你怕我對他不利?不過現在看來,根本用不著我動手了。」 
  「我不擔心,因為你和他的契約已經完全締結,他手上已經有了咒令,你必須要履行契約,你逃不掉的。他不會有危險,因為他從你身上抽到了一張好牌!」 
  「好牌?什麼意思?」 
  「每個簽定契約的人,在達到標準的時候,都將被掠走一種力量,你的貪婪讓他抽到了反噬這張王牌!手臂上的咒印就是證明。」 
  「擾亂並篡改規則之力的頻率,造成斷層吞噬使用者,還真是惡魔的技能啊!」 
  「你最好打消……」 
  清冷的女聲還未說完,就被白銀打斷。 
  「想讓我屈服可沒那麼容易,不過我既然已經躲不過去,我會給他機會的,而且你管的也太多了,他是我的小丈夫而不是你的,我才該勸你少打他的主意!」 
  「我來這裡不單為了他!」 
  「咯咯!不要口是心非哦!」 
  與此同時,廣場上卻不知發生了什麼。迪南與馬修斯都委靡的坐倒在地上,在兩人畢生之力即將碰撞的瞬間,兩人中央的一塊「石頭」周圍突然瀰漫出混沌般的灰色氣息,兩人幾乎同時如遭雷擊,頹然傾倒在地,也幸好見勢不對頭,雙方幾乎同時撤消了對力量的控制,才沒有被已經躁動的力量所吞噬。 
  「你將為你所犯的殺戮承擔付出後果。」 
  就在這時,年邁的眾神分教的大主教,在守護騎士的簇擁下從側門走進了廣場。經過一翻撕殺,守護騎士們終於將黑衣刺客全部擊退。 
  「主教大人!危險!」 
  迪南很清楚,馬修斯雖然看似虛弱,但以他目前的力量,依舊可以打動致命的攻擊,迪南正重新調動著全身的鬥氣,醞釀這必殺的一擊,但大主教的出現卻打斷了他的蓄勢待發的攻擊。 
  「這建議不差,你那個愚蠢的主人太自大了。」 
  馬修斯的透著殘忍與瘋狂的聲音響徹天際,近百個水晶球突然凝聚在天空,如一道道紫色的閃電,向被騎士圍繞在中央的大主教襲去。 
  身在百米之外的迪南已經趕不急了,他只得閉上眼睛,心如刀絞,不忍看到眼前慘絕人寰的一幕發生。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條人影出現在大主教身前,發揮至極限的速度超越了飛射的水晶球。 
  身披斗篷的修長身影後發先至,趕在了水晶球的的前頭!一聲龍吟,藍光四溢的長劍出鞘,身影化為閃電,在空中幾個轉折,長劍舞出一片天羅地網,滴水不漏地將襲來的水晶球盡皆撥落! 
  馬修斯呆若木雞,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剛才莫名其妙的受創,但剛才的一擊也足有五成功力,但那個身影甚至沒有施展鬥氣就將自己的攻擊全數阻擋,那簡直…… 
  他心裡很清楚,對方僅僅是怕誤傷罷了。 
  慌亂的騎士紛紛瞪大眼睛,驚愕地望向半空中的身影,驚呼聲如浪潮般席捲了看到這一幕的人們。 
  (一章打戲竟然寫了1萬6千多字才結束。貌似一戰鬥就容易拖,總習慣主次不分了,因此推倒從寫,所以今天的更新全部延後了。至於印記,在第四集中就有幾百字的描述,若是忽略的話,可以翻回去看看。至於哈特被帶過的地方,下章轉換主視角後,開少量文字敘述。)     
第七集 第八章 纏綿 
  望著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馬修斯的信心動搖了,雖然五年隔絕人世的牢獄,讓他變的更加瘋狂厭世,但這並沒有磨平他敏銳的觀察力,剛才不管是不速之客的速度、時機、與驚虹般的劍術都遠在自己之上,更別提對方根本沒有使用鬥氣。 
  馬修斯有些不敢相信,單純利用肉體力量與精湛通神的劍術就能擊落自己五成功力,並且凝聚了規則之力的攻勢,世間會有如此強橫之人? 
  轉瞬之間,馬修斯腦海中已經閃過無數的念頭,他已有了退意,這讓重見天日,準備一雪前恥的他陷入不可自拔的沮喪與失落的漩渦,與迪南之戰陷入劣勢,並非本身實力遜色對方,僅僅是自己過於自信小看了對手。 
  但是眼前那神秘出現的不速之客呢? 
  「哈~哈~哈!迪南!我們以後再見了,你可要小心,別等我出手之前你就被別人幹掉!」 
  一陣肆意的狂笑掩蓋了馬修斯心頭的不安,他的身體好似鵝毛般,飄然幾個跳躍,就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迪南並沒有阻止,此刻大主教在場,若是強行攔住馬修斯以命相搏,他根本無暇顧及大主教的安危。 
  迪南暗鬆了口氣,卻並未將鬥氣收起,眼前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的實力,僅僅顯露的冰山一角,就讓他暗自心驚。雖然對方替自己擋下了馬修斯襲向大主教的攻擊,但不知對方來意之前,他根本無法放鬆警惕。 
  神秘的不速之客全身籠罩在寬大的斗篷下,性別與身材被完全掩蓋,全身還瀰漫著淡藍色的薄霧,讓人的視線有些模糊。迪南正想出言詢問,神秘人突然收回了長劍,回頭望了望迪南身前的一塊「石頭」,一言不發地飄然離開了。 
  迪南歎了口氣,如此高手突然涉足,讓他隱約感到一陣不安,他強行壓下跌宕的心弦,走到大主教身邊關切的問道:「主教閣下,您沒事吧!」身為守護騎士,讓大主教受驚確實是他的失職。 
  大主教已年過花甲,雪白的頭髮沒有絲毫凌亂,佈滿皺紋的臉上流露出慈祥的笑容。 
  「沒有,看來我出現的真不是時候,倒給你添麻煩了!對了!剛才那個披著斗篷的人,你認識嗎?」 
  對於剛才的一切,大主教並不放在心上。 
  迪南沉思了片刻,說道: 
  「我不認識!主教閣下,不過看上去他似乎沒有惡意!」 
  迪南堅信這一點,若是想對主教不利,剛才的神秘人完全有機會動手,身在百米外的自己根本無力去阻止。 
  若要偷襲,神秘人絕對會成功。 
  大主教額頭的皺紋宛如裂谷般擁緊在一起,他有些迷惑的問著,又似在自言自語: 
  「哦!那他是誰呢?」 
  迪南回想著剛才的種種,不禁歎了口氣,略顯失落地說: 
  「能如此輕鬆地接下馬修斯的攻勢,恐怕也是聖階高手,但是我卻未從他身上感到一絲徵兆,他甚至連鬥氣都未使用。這實在太……或許只有冰嵐大劍聖與最近擊敗惡龍白銀的鳴雷大劍聖哈特才可以做到吧!同為聖階,迪南迪南慚愧,並且還讓主教閣下面臨危機。」 
  自己也是聖階高手,但迪南自問,即使最巔峰的狀態下,施展全部的力量也不可能像神秘人般,輕鬆地將馬修斯的攻擊擋開,更別說那人僅僅憑借精妙的劍術就作到了這一點,因為位置的不同,迪南所見遠比馬修斯清晰的多。 
  剛才的神秘人劍勢似快實緩,每出一劍幾乎都是擊在水晶球的著力點上,通過肉眼幾不可察的劍身高速震盪,藉著水晶球本身的衝擊力改變了其運動軌跡,迪南自問,即使在苦修數十年也絕對達不到神秘人一半的水準。 
  眾人簇擁著大主教向後院走去,大主教昏黃的眼瞳中迸射出絲絲的精光,絕非尋常衰弱的老人可以比擬,他望著迪南寬慰的說道: 
  「迪南你也不用太過自責。哎!馬修斯那惡魔竟然從巴士帝監獄逃出,他對我教積怨極深,恐怕……」 
  接下來的話,因為距離的關係,哈特已經聽不見了,忙於善後與搬運屍體的祭祀與士兵們並沒有注意到,中庭中的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竟然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那是卡蓮!」 
  哈特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偏差,雖然她身邊籠罩著淡淡的藍色霧氣,但那柄熟悉的劍以及心頭猛然強烈起來的波動,無不是最有力的證明。(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出了修道院,哈特立刻現出身形,向卡蓮消失的方向追去,但跑了一公里後,哈特氣喘吁吁的停下了腳步。 
  就在剛才,來自卡蓮的波動似乎被什麼東西所阻隔,他失去了卡蓮的蹤跡。 
  哈特不禁有些失落,自在旁貝城的傳功之後。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碰到卡蓮了,就好似她在有意躲避自己一般。 
  此刻堆積在心頭的疑問,哈特迫切的想要從卡蓮口中得到答案。 
  至於目的真是這麼簡單嗎?哈特很清楚,那僅僅是自己的借口罷了!他想見卡蓮,沒有任何原由,就如同字面本身的意思一樣單純。 
  修道院的山崖上,一團淡淡的薄霧將橫伸出崖壁的巨石籠罩住,兩個女聲正在交談著。 
  白銀遙望著山下的苦悶的哈特,輕笑著說道: 
  「我的小丈夫似乎對你很重視啊!真讓我嫉妒!怎麼,為什麼不見他呢?」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隨即傳蕩起來,白銀顯得很開心。 
  卡蓮聽完白銀的話,皺起眉頭,卡蓮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才冷冷的說: 
  「我的事,不用你管!」 
  白銀微笑著想去拍卡蓮的肩膀,卻被她輕巧的躲開,白銀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道: 
  「真是個不成熟的小姑娘!」 
  「彼此!」 
  卡蓮冷冷地反譏道。 
  白銀心間閃動著滔天的怒意,高傲的她何嘗如此平靜的對待過別人。面前那卑微的人類不感恩戴德的痛哭流涕也罷了,竟然冷言冷語的出言譏諷。 
  「看來我真應該好好教訓教訓你,貌似我現在可是你的女主人。」 
  看著一面寒霜卡蓮,突然間一個有趣而又充滿邪惡的主意從白銀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雖然這樣的懲罰對於卡蓮蔑視自己的罪行來說,實在太輕了一些,而且所消耗的時間也太長,不過卻相當有趣。 
  卡蓮並不知道白銀已經在暗暗算計起了自己,她冷冷的說: 
  「你還未履行契約,所以你不是!」 
  轉瞬之間,白銀已經想好了全部計劃。不過暫時還不是實施的時候,但她有的是時間。聽到卡蓮冰冷的回答,白銀面上未流露出一絲生氣的神色,她說道: 
  「我說過,我會給他機會的!一個一事無成的小丈夫,豈不是很丟我的臉,要知道我為了那傢伙,可是把龍族的身份都放棄了!被人類打敗,多丟臉啊!」 
  聲音中透著一絲幽怨,雖然白銀瘋狂而又桀驁不遜,但是龍族的思維方式,無形之中的影響和約束使得她在違背和遵從之間徘徊不定,現在她所採取的方法顯然是一種折中的作法。 
  卡蓮冷哼了一聲,一針見血的冷聲道:「你在乎身份?你眼裡只有錢!」 
  白銀的怒意再次升級,但表面上她卻笑的更加開心了。 
  「咯~咯~咯……你倒是滿瞭解我的嘛!不過我是龍族,這永遠也不會改變,你們人類是無法理解我們的思維的。」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丟下這句話,卡蓮幾個閃身,就在白銀的眼中消失了。 
  元帥府的密室內,兩個聲音同樣在鬼祟的交談著。 
  「大人,雖然馬修斯功敗垂成,但迪南也受了傷!正是動手的大好時機啊!」 
  「用的著我們動手嗎?馬修斯那傢伙可是忿忿不平啊!你去給馬修斯偽造個假身份,明天就替他遞交戰書。哼哼!就安排在夏祭的最後一天吧!兩個相互視為死仇的聖階騎士的戰鬥,應該會很與趣!」 
  苦苦等到黎明時分,佩因的城門終於開啟,哈特此刻身無分文一身狼狽,不過因為身上那套華美的盔甲,徵收入城稅的士兵並沒有留難。 
  城門離哈特的店舖足足有20公里,當哈特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武器店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下了一夜的小雨,空氣中有些濕潤,直到現在霧氣才逐漸散去,疲倦不堪的哈特走進大廳,卻見艾法正挺著大肚子坐在大廳的角落裡,絕美的俏臉極為蒼白,紅腫的雙眼顯然是一夜沒睡。 
  哈特心頭升起一陣暖流,隱約間眼角微酸,水氣漸漸瀰散在眼窩之中。 
  見到哈特回來艾法跑了過去,嚇的哈特連忙上前攙住,生怕艾法動了胎氣。 
  哈特撫摸著艾法憔悴的俏臉,心疼的說:「一夜沒睡嗎?你現在懷了寶寶,要注意休息啊!」說完讓店員搬了張椅子放在身前,扶著艾法坐下。 
  艾法臉上的欣喜突然被怒意所取代,她臉色一變,沒好氣的說道: 
  「哼!你還好意思說。你們人類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說~你去那鬼混了?」 
  艾法心頭的委屈又怎麼說的出口,平靜歡快的外表之下,其實隱藏的起伏不安的心緒。經過上次襲擊,艾法無時無刻不在替哈特擔心,昨天哈特一夜未歸,讓她提心吊膽了一整夜。她從哈特口中也聽到一些相關的事,深知身處的平靜之下隱藏著多大的凶險。 
  自從進入佩因城後,幸福的光環背後是艾法每天從噩夢中驚醒的擔憂。 
  艾法說完,突然留意到哈特滿頭大汗一身是土的狼狽相,慌忙問道: 
  「咦!你怎麼這麼狼狽,發生了什麼事!」 
  哈特淡淡的笑了笑,艾法的關懷撫平了心中的煩亂,他用無比溫柔的口吻說道: 
  「睡吧!為了小寶寶!你~可以陪我嗎?」 
  望著哈特眼中如火般炙熱的期盼,原本想拒絕的艾法突然有些不忍,漸漸地,她垂下了頭,一抹紅暈為蒼白的小臉憑添了幾份生機勃勃的青春韻味。 
  「嗯!」 
  聲音宛如夢囈,僅僅一個字眼,卻彷彿耗盡了艾法全身的力氣。艾法羞澀的低著頭,簡直不敢去看哈特的反應。 
  哈特愣了好半天,突然「哈哈」大笑幾聲。原本他根本沒有抱任何的期望。 
  哈特猛然抱起艾法,在店員愕然的眼神與艾法的尖叫中,奔回了房間。 
  溫溫的水流沖刷掉身上污垢的同時也提起了哈特的睏意。哈特睡著了,不過他睡著,艾法就沒法睡了。疲勞過度的哈特呼嚕打的驚天動地的。 
  柔軟的毛毯輕柔地摩擦著皮膚,癢癢地,很舒服,艾法看著哈特沉睡的臉。那臉不斷地蠕動著,嘴巴一開一闔間,發出巨大的聲響後還不忘了滿足地吧嗒嘴。蓋著肚子上的毯子似乎是因為太熱而被蹬開,那雙粗糙的大手卻不時伸手抓來抓去,卻不知睡夢中的哈特想摸些什麼。 
  這是一個強壯而重情的男人,他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也因此,他不再陌生了,艾法突然有種想依偎在他懷裡的衝動,她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哈特寬廣的胸膛,想要抱緊他,非常的想。 
  「你怎麼還不睡?」 
  哈特突然醒了,茫然地看著撐起半邊曼妙的身軀的艾法。 
  哈特坐起來,伸手揉了揉眼睛道繼續說道: 
  「趕緊睡吧!要不身體可要垮掉了!」 
  艾法扁了扁嘴,心頭暗道:「要不是你打呼嚕,我早睡著了。」不過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幽幽的說道: 
  「可我睡不著呢!你能給我唱支歌嗎?以前我睡不著的時候,妹妹都會給我唱歌,我~我有些想她!」 
  哈特尷尬的抓了抓腦袋。 
  「唱歌!我五音不全啊!」 
  此刻哈特難得沒有輕浮,他歉意的說道。 
  艾法目光流離,輕輕的咬著嘴唇,美麗的眼睛似乎閃爍著一絲掙扎,過了片刻,艾法似乎作了什麼決定般,突然從毛毯下伸出光溜溜的胳膊…… 
  哈特的目光一下子沒法移開了,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想看看那迷人的身體,比什麼都想。 
  艾法的火熱的身軀突然貼了過來,貼在哈特強健的胸膛前,輕聲說道: 
  「我是你的妻子!你會拋棄我嗎?」 
  「我發誓!」 
  哈特頂不住了,他突然有些慌神。艾法似乎很滿意哈特的回答,她突然抱著毯子坐在角落裡,輕輕的笑了起來。哈特見狀心神一蕩,他猛的爬過去,用手去拽阻擋了自己幸福的毯子。 
  艾法笑著躲開,她的思維很直接,透明一般的單純,她突然感到一陣甜蜜。 
  其實哈特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吧? 
  …… 
  哈特的目光貪婪的品味著艾法的身體,慢慢地解開內衣的帶子,肩臂赤裸在空氣中,艾法微微地抖著,本能地用胳膊護在胸前,哈特早就睡意全失,他越來越興奮了,看著嬌好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展露,那肌膚像牙一般的光潔潤澤…… 
  皎皎的紅暈撒在她的如玉般的肌膚上,一個微微顫抖的影子斜映過來,她是在一半昏暗,一半朦朧中向自己表達的什麼?她的表達是那麼讓人心跳,就似被最高明的工匠剪裁出來那嬌俏的側影,那溫潤的弧線,那睫毛,那俏皮的鼻尖,還有那似乎受了什麼委屈的嘴唇。 
  …… 
  當哈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望著床邊的赤裸的玉人,哈特平靜的心頭升騰起濃濃的幸福與溫情。 
  單薄的毯子將艾法背臀的曲線完美勾勒出來,哈特靜靜的看著艾法那甜美的睡姿,他輕輕的將毯子拉上,遮蓋住艾法洩露而出的寸寸春光。 
  哈特突然有些害怕艾法醒來,於是悄悄的穿好衣服,小心的將房門帶上。 
  寂靜的臥室內,艾法突然睜開了眼睛。她悄悄的撐起身子,偷偷的對著那道門看了一會,接著她躺下身並飛快的把毯子拉起蓋住腦袋,毯子下那嬌美的身體就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樣,不規則的扭動著……     
第七集 第九章 白衣傾城 銀月佳人 
  哈特在門前靜靜的站了很久,關閉的大門彷彿阻隔了剛才心頭對艾法的莫名尷尬,哈特笑了笑,搖頭歎了口氣。 
  「艾法都承認是自己的妻子了,和自己老婆作了那種事,有什麼好尷尬的!不過幾日不見,艾法的肚皮好像又大了不少啊!」 
  意識到自己沒事找事,故作姿情的哈特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自己終於是個男人了。不同於上次朦朦朧朧宛如夢境,哈特這次可是親身經歷了其中的歡躍與暢快,哈特走了幾步,突然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但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亢奮。 
  「幹這事原來挺耗體力的!不過真的滿爽的!」 
  哈特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衝動,他甚至想站在皇宮的高塔上,對全城宣佈。 
  念頭剛升,哈特不禁被自己瘋狂的念頭嚇了一跳,趕緊將其掐住,看來自己小人物真是當的太久了,一點尋常小事就大驚小怪。 
  哈特望了望走廊前的窗戶,外面的天色還灰濛濛的,正是朝陽將升未升之時,哈特笑了笑,看來自己醒的有些太早了。 
  「哈特少爺早安,哈特少爺睡了好久啊!真是懶蟲!」 
  一聲稚嫩的童聲從哈特背後傳來,心裡有鬼的哈特嚇的差點從樓梯滾落下去,回過神的他發現乖巧的小笨龍正穿戴整齊,俏生生的立在自己身後,揮著白生生的小手,天真的衝著自己打招呼。 
  「嗯!莉噢最勤勞了,從來不賴床!」 
  這頭小笨龍哪天不睡上十幾個鐘頭,但莉噢從來沒有這樣的自覺,她笑瞇瞇的蹦到哈特身前,蠶寶寶般的手指輕輕的捅了捅哈特的腰眼,開心的說道: 
  「哈特少爺!莉噢恭喜你啊!你和艾法終於好上了!」 
  哈特微微一愣,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小笨龍口中傳出,他疑惑的望著身前一臉獻寶的小莉噢,一下明白了過來,他擰了擰莉噢可愛的小臉蛋,小聲說;  「小莉噢!這話是誰教你的!」 
  莉噢將小腦袋埋在哈特的胸口,例行公事般磨蹭了幾下,才抬起小臉,回答道: 
  「是小不點啊!她說莉噢要是這樣說,哈特少爺會很高興的!說不定還會給莉噢買禮物呢!不過小不點每次都不讓我告訴哈特少爺,這些話是她說的。不過莉噢才不對哈特少爺說謊呢!」 
  話到後端,莉噢握起小拳頭,似乎有些忿忿不平。 
  哈特不禁頭疼了起來,心頭暗道: 
  「這個早熟的死丫頭,看來非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哈特也有些奇怪,明明剛滿十歲的小丫頭,論起古靈精怪的本事,比起戴麗爾也絲毫不差,而且從不像戴麗爾那麼張揚。哈特回想了一下小丫頭的種種,總感覺這個人小鬼大的小丫頭處處鼓動莉噢,而且還特別習慣打聽別人秘密的小狐狸。不過那丫頭恐怕不知道,莉噢的保密程度相當的不可靠。 
  今天的生意依舊很冷淡,到中午時分,哈特索性關了店門,在大廳並排擺了兩張長桌,攜眾人連同那些店員一起聚餐,順便徵集一下如何能扭轉現在慘淡的局面。 
  眾人倒是各抒己見,但聽在哈特耳內直讓他搖頭。不過戴麗爾倒提了個稍稍有點水準的建議。雇一些人抄一些小廣告,在傭兵與工會和冒險者工會發放。 
  不過哈特現在最迫切的是能迅速處理掉那些水準一般的「垃圾」,他要開的是專買高級裝備的武器店,面向權貴,隨便一件就成百上千金幣的那種。至於戴麗爾所說的法子,雖然可行但收效實在太慢了,而且時間一長恐怕自己的店舖在顧客眼裡,將淪為賤價處理垃圾的三流武器店。 
  吃過午飯,哈特決定出去走走,順便偽裝成顧客看看同行的經營狀況,哈特換下身上的鎧甲,穿上一身華貴的長袍,就欲出門,卻不想聽到哈特要上街,好奇心大氾濫的小笨龍非要纏著一起去…… 
  哈特只覺全身一陣輕鬆,終於擺脫了那個讓他哭笑不得小笨龍莉噢。下面應該去辦自已的正事了,去佩因商會所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處理掉自己那些垃圾的機會,最好能一次性全部賣乾淨,價格又高的那種,只要處理掉那些拖他高端武器專賣經營理念後腿的殘次品,便大功告成了。 
  「唉!早知出門前應該帶比克一起來,明明是南蒙斯帝國,怎麼這麼多外國字。」哈特看著商會業務信息公告牌,心中哀歎道。 
  哈特如何知道,作為整個南部大陸的商業中心,帝都佩因城幾乎集中了南蒙斯帝國近三成的對外貿易,城內外國商賈雲集,每日的僅僅面向境外的交易額比,一般中等王國的全年稅收都要高。因此,商會所的信息公告上有別國的文字倒也不難理解。 
  雖然因為古帝國時期的大融合,大陸各個國乃至其他種族的語言除了口音外,都相差無幾,但是隨著古帝國的分裂,幾千年來,大陸諸國都發展出蘊含著本族文化與特色的文字,肚子裡沒多少墨水的哈特看著信息公告牌直搖頭,但好面子的他又不想去問別人,只好沮喪的走出了商會。 
  哈特不禁暗罵起自己一小時前光顧過的武器店,就是那家的老闆告訴自己,他的銷售大部分是通過商會所完成的。 
  垂頭喪氣的哈特漫無目地的走在街上,看著別家店舖熱火朝天的景象,嫉妒的眼睛直冒血絲。 
  就在這時,哈特猛然被人撞了一下,他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錢袋。 
  哈特早聽比克講過,在大城市中,有不少小偷就藉著與人碰撞的機會,悄悄摸走別人的錢袋。 
  心知自己虛驚一場的哈特猛然想到了什麼,他從錢袋中套出一張羊皮紙,那正是前日與那名倒霉的死鬼約翰簽的買賣合同,雖然約翰已經死了,但這紙合同應該還是有法律效應的,約翰那傢伙有繼承人吧? 
  哈特雖然沒有抱多大希望,但別無他法的他還是決定去試試。 
  為圖便宜,哈特在馬房雇了匹據說脾氣極為溫順的母馬。不過他很快就後悔了。那匹馬的性格確實如馬伕所言十分溫順,但性子也太慢了點,僅僅出城門就花掉了足足一個小時,這簡直不比哈特一路小跑快多少。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在馬背上顛簸了足足兩個小時的哈特終於來至了死鬼約翰的小城堡,依舊是那名貴族氣派十足的管家接待了哈特,並且為他引見了,據說是約翰的侄子——一個平凡無奇,混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出來的黑髮青年。 
  哈特有些驚訝,原本他僅僅打算來詢問一下繼承約翰財產的人的住處,卻沒想到這麼快城堡就換了主人。 
  更讓哈特意外的是,那名自稱克魯澤的黑髮青年看了看哈特的合同,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點頭答應了,並且起草了一份新的和約,希望能和哈特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 
  克魯澤的熱情讓哈特有些招架不住,不過哈特隱約感到一些疑惑,自己陪同約翰去參加齋紀。約翰被殺,克魯澤與管家竟然沒有詢問分毫,原本在來時路上編造的謊言此刻完全白費。 
  「難道克魯澤這傢伙早就惦記上了約翰的財產,巴不得他早死?還是別有隱情呢?」 
  雖然哈特並不知道克魯澤在打什麼主意,但他依然留上了心,隨後口中沒有一句實話。 
  謝絕了克魯澤共聚晚餐的邀請,哈特將合同小心地收好就騎車馬匆匆離開了。在克魯澤身上,哈特總是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雖然平凡無奇的克魯澤倒是一臉忠厚老實的樣子,但這並不能降低哈特的戒心,而且這傢伙也熱望的有些過頭了。 
  那批讓哈特為難了好久的雞肋終於處理掉了,哈特悠閒的哼著小調策馬而行。至於那個古里古怪的克魯澤要將那些武器賣到那裡,如何處理掉哈特才不關心呢。 
  心頭的重擔終於卸下,哈特突然發現天比往日蔚藍了許多,連輕撫而過的微風似乎也帶著淡淡的花香,莫非這都是心境的原因。 
  不!天或許真的藍了不少,但花的香未就絕對不是心理作用,哈特突然注意到前方不遠處,一名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正提著一個大花籃,緩步走在前面。 
  美女!哈特眼睛猛然一亮,那女子身材修長,甚至比印象中的卡蓮還稍高出一點,婀娜的身軀隨著輕移的蓮步就彷彿最優美的舞蹈。女子包著頭巾,看不出頭髮的顏色,不過哈特猜測那絕對是一頭亮麗柔軟的長髮。 
  若是幾個月前,碰到如此情景,如此美女,哈特肯定會小痞子般長長的吹一聲口哨,接著裝出一臉明顯是騙子般的冒牌貴族嘴臉,湊上去公式化的說:「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能為你效勞將是我哈特的榮幸。」 
  然後死皮賴臉如牛皮糖般糾纏上去,若是不出意外,美女不是露出「你真討厭」的表情,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抽過來,這樣的巴掌哈特已經吃了不知多少次了,他那厚實臉皮的養成,美女巴掌的功勞絕對功不可沒。 
  不過這幾個月來,圍繞在哈特身邊的極品美人不少,美人帶來的麻煩更是多的舉不勝數。歷經挫折之後,哈特早沒了初出領地時的輕浮,不過哈特依舊故意放慢了馬速,墜在白衣美女的身後,抱著欣賞的眼光,望著美女優美的步履。但那雙眼睛卻習慣性的稍稍上移,落在了白衣美女被裙子包裹著的臀部上。 
  「極品!超級極品!肯定又圓又翹!」 
  雖然白衣美女並沒有轉過頭,但哈特從背影就分辨出,那絕對是個少有的美人。意淫的念頭充斥著腦海,不過也僅僅是身為男人天性的幻想罷了。哈特倒沒打算和美女有什麼交集,畢竟自己剛剛抱得艾法這個舉世無雙的大美人,心頭的色慾被責任感與成就感沖淡了不少。 
  但是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取決個人的喜好,猛然之間,溫順的母馬突然高高揚起前蹄,馬身整個向上傾斜,嚇的哈特連忙用力夾緊馬腹,緊握韁繩這才沒摔下馬背。但是那匹母馬卻莫名的受驚,竟然撒起四蹄,飛一般的向前方毫無所察的白衣美人衝去。 
  哈特竭盡全力的向偏轉馬身,同時口中焦急的大喊道: 
  「危險!快閃開!」 
  原本慢性子的母馬受驚後竟然跑得比哈特所見的所有馬都要快的多,轉瞬之間已經衝到白衣美女身後。關鍵時刻,哈特猛向旁邊一拽韁繩,母馬脖子一歪,險險的從白衣美女的身邊擦過,只是,雖然沒有直接撞上,卻依舊將白衣美女帶倒在地。 
  「呀!」 
  白衣美女尖叫一聲,撲倒在地上,馬術不錯的哈特好容易才將母馬制服,他慌忙跳下馬身,向倒在地上的白衣美女跑去。 
  「小姐你沒事吧!剛才我的馬突然受驚,實在讓我慚愧!」 
  哈特來到白衣美女的身邊,愧疚地伸出手,白衣美女並沒有拒絕,她伸出比凝細的玉胎還要細緻不知多少倍的柔夷,攀在哈特的手掌上就欲站起。 
  「啊!好痛!」 
  百靈鳥一般的輕柔痛呼從她低垂下地面龐下傳了過來,白衣女子微皺著眉抬起頭望著哈特,隱約露出痛苦的神色。 
  哈特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情景,自己腳下,一個銀髮女子蜷縮著抱住腳根,側向望著他。 
  如銀色雲彩般的秀髮披於肩上,白玉似的臉頰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令人怦然心動的氣質,兩隻珍珠似的銀色眼眸鑲於無暇的臉龐,就似黑夜中的兩顆璀璨的星星,鼻樑小巧挺直,紅唇如珠身材曼妙,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她身穿的如雪的長裙上。令她魅力四射,不可方物,似月女神重臨人間! 
  雖然女子臉龐罩著一層薄薄的面紗,但因為剛才的撞擊,已經劃落下大半,將她無雙的艷色映現在哈特眼中。 
  君有美人,傾國傾城,若是美麗也有典範和至極的話,眼前的白衣美人絕對是唯一的瑰寶,是夢幻與虛無的典範,這樣的美已經超脫了凡塵與現實的極限,踏入了虛幻之列。 
  哈特的心不爭氣的狂跳著,劇烈的心跳在瞬間攀到平時的三四倍,他知道無論如何,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自己都不可能忘記眼前這一刻了。自己是來到了仙境嗎?一切都好似不真實啊,似在做夢一樣。 
  女神轉過頭來,發出仙樂般動聽的聲音: 
  「先生!你能幫幫我嗎?」 
  哈特的心跳再度攀升幾乎跳出嗓子眼,女神的髮絲純淨似雪一樣,舉止神態一般的高雅,隱約間散發著超脫人世的聖潔光芒。哈特被徹底震住了,自己所見的美人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絕世佳人,但與眼前的女子相比,卻猛然失去了不少顏色。在自己所見的眾女中,即使清冷如萬年幽蘭的卡蓮,與靈秀逼人的艾法也要稍稍遜色一籌。 
  「這~還是人嗎?難不成真是流落凡間的女神?」 
  「呀!還不放開我的手!」 
  女神動聽的聲音傳進哈特的耳朵,只是她面帶寒霜,活像哈特欠了她一千個金幣沒有還似的。 
  心目中的女神突然露出世俗的表情,讓哈特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發現,透過自己粗糙的大手,柔軟滑膩的美妙觸感沿著神經直衝腦際,哈特猛然感到一陣眩暈,不禁用力的握了握。 
  「好疼!你在幹什麼,還不放開!」 
  女神的聲音隱約已經顯出強烈的憤怒,終於將哈特拉回了現實,哈特看著自己失禮的右手,收回背在身後,想了想卻又狠狠的抽了一下。 
  「小姐!對不起,因為你那比明月還要美麗百倍千倍的容姿讓我暈了頭,我為我剛才的失禮向你道歉。」 
  雖然震撼於「女神」的絕世仙姿,但哈特心頭卻未升出絲毫的佔有慾,他牽動著嘴角,盡量讓自己自然的微笑著,充滿歉意的向「女神」道歉。 
  「女神」冰山似的面容開始解凍,低頭似乎想了想,才柔聲說到: 
  「對不起!先生,是我莽撞了!」 
  哈特尷尬的看著「女神」,視線漸漸轉向打翻在地的花籃,籃中的嬌艷的鮮花正散落在地上,還好沒有被馬踩壞。哈特連忙蹲下身去揀花,將它們重新裝進籃子,他不敢在看身前的「女神」,因為他怕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將會徹底地沉淪。 
  「謝謝你!先生!」 
  女神頷首輕聲道。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見哈特幫自己揀花,連忙也伸出如羊脂般的玉手,也跟著揀了起來。 
  地上的鮮花似是剛剛採摘,看上去極為嬌艷誘人,但身旁的美人這比那些花朵嬌艷的多,即使世間所有的花匯聚在一處,哈特相信也遠遠比不上「女神」的分毫。 
  再揀花的過程中,兩人不可避免地交談了幾句,在哈特的處心積慮下,終於知道了「女神」的名字——銀月。 
  「銀月!人如其名。但是夜晚的月亮怎麼能比及小姐美貌的萬一呢!」 
  「哈特先生盛讚了,小女子實在羞愧。」 
  銀月的聲音中似乎透著淡淡的哀惋與憂鬱,接著兩人隨意地攀談了幾句。幾乎讓哈特不忍離開,但苦於找不到借口留下。但就在這時,卻發現自己所騎的那匹母馬竟然早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哈特先生,我就不打擾你了!」 
  銀月的聲音雖然依舊是那樣溫柔甜美,卻透出淡淡的距離感,哈特心知對方已經在下逐客令了。他歎了口氣,依依不捨的望了銀月一眼,就欲起身走開。一個絕美的女子面對自己這個陌生的男人,心存警惕也是正常的,哈特並沒有因此生氣。 
  「啊!好疼!」 
  哈特剛剛轉過身,正欲邁步,就聽身後銀月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哈特虎軀微顫連忙扭頭,卻見銀月抱著小腳,一臉痛苦狀,白皙的額頭都滲出了幾絲冷汗。 
  「銀月小姐,是剛才的意外讓你受傷了嗎?我粗通一些跌打損傷的治療之法,讓我幫你看看!」 
  哈特不知何時已經蹲在了銀月的身前,未等銀月有所反應,哈特已經伸手撥開她雪白的裙擺,卻見一雙白玉般的小腳丫攜著一截優美的小腿映入哈特的眼瞳。 
  哈特猛然感到呼吸一窒,愣愣的注視著銀月微洩的春光,直到半晌才回過神,小聲道: 
  「銀月小姐,你的腳看上去似乎是扭了,沒有紅腫應該不是很嚴重,但你這幾天最好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否則可能會落下一些小毛病!」 
  銀月似乎被哈特的話嚇住了,她連忙扯了扯哈特的衣袖,憂慮的說: 
  「小毛病?你是說我的腿會瘸嗎?」 
  哈特見美人竟然誤會了,連忙搖了搖頭,柔聲說道: 
  「這個自然不會了!銀月小姐你只要好好休息,這樣的小傷是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的!」 
  銀月從哈特感激的微微點了點頭,面色有些異常,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可是~~嗯~那就謝謝哈特先生了。」 
  銀月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的繼續說: 
  「那麼~~那麼哈特先生,你能將我送回家嗎?我~我會給你報酬的!」 
  不知是不是陽光照射得久,銀月白皙的臉上竟然出現一層淡淡的紅暈。 
  「報酬?錢?送回家?」 
  哈特猛然醒悟過來,或許應該說他猛然糊塗了,哈特說出讓他「後悔」終生的一句話: 
  「能幫到小姐是我的榮幸,更何況若不是因為我的馬受驚才讓銀月小姐扭到腳,怎麼能收取報酬呢?」 
  至於當事人內心是否真的「後悔」,這就只有日後才知了。 
  「真的嗎?你要說話算數啊!」 
  銀月的眼睛突然一亮,一聽不收報酬,白皙的臉上顯出壓抑不住的興奮。 
  「啊!」 
  哈特驚叫了一聲,他卻沒想到,宛如女神般的佳人竟然如此愛財。 
  銀月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說道: 
  「沒什麼!我開玩笑的!」 
  身邊全無工具,銀月的一隻小腳也受傷了,根本禁不起攙扶,哈特望著面露難色的銀月,咬了咬牙猛的將她背起,哈特廣闊的背脊猛然感到一陣柔軟卻充滿彈性的觸感直徹心扉,讓他全身劇烈一顫,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 
  已經歷經過男女之事的哈特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不經意間手掌也傳來一陣相似的觸覺,但相比背脊的美妙感覺,則更有彈性,這不禁讓哈特心頭微微一蕩,幾乎沉醉過去。 
  就在這時,哈特突然感到背後的銀月柔軟的嬌軀猛然一僵,但她馬上又鬆懈了下來。哈特淺淺的一笑,看來背後的美人害羞了。 
  走了一會後,說來也真奇怪,這個剛撞大運「揀」到的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纖細的嬌軀明明沒有幾兩肉,在背她走了大半天後,竟然猶如一座大山般壓的哈特喘不過氣。 
  以前似乎聽某個鎮民說起,美麗的女人通常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壓迫感。哈特當時還笑話他不懂風情,現在可算深有體會了。 
  哈特苦苦的支撐著,漸漸的一絲暖流順著血脈流倘到全身,不一會工夫,酸軟的感覺竟然減退了不少。哈特心知那是卡蓮所傳功法的效果,倒也沒怎麼在意。 
  順著銀月的指引,哈特走進了一個狹窄的岔道,轉了幾個彎,竟然來到了一座小山旁。 
  荒涼小山鬱鬱蔥蔥,散發出仲夏的氣息。一條蜿蜒曲折,長滿了雜草的大道從山腳下向遠處延伸開來,向前面望去,仍然是一片片一眼望不到邊際,荒蕪人煙的小山包,不時傳來烏鴉的嘶啞鳴叫讓如畫卷般的景色顯現出陣陣的淒涼。 
  「銀月小姐,你沒帶錯路吧?」 
  哈特心頭突然閃過一絲寒意,一個嬌弱的女孩,怎麼會住在如此荒涼的地方。莫非是薩非德特意派來奪取那本筆記的?但轉眼哈特就將這個念頭掐去。如此聖潔的美人,怎麼可能作這樣卑鄙無恥之事,哈特根本無法相信,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心頭的疑惑,輕聲問道: 
  「銀月小姐,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嗯!」 
  身後的銀月答應了一聲,還點了點頭,卻未注意下頜擱在哈特的背上,讓哈特猛的抖了一下。哈特長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胡思亂想的雜念,繼續問道: 
  「怎麼會這樣啊?小姐的家人呢?」 
  銀月半天沒有說話,就在哈特以為自己問錯了話,惶恐不安的時候,銀月突然幽幽的開口了: 
  「家人嗎?我~我是出來找我的未婚夫的,我住在一個偏遠的小鎮裡,那裡有個沒落的小貴族,他在我小的時候,將我許給他的年幼兒子,原本我們要成親了,但我的未婚夫卻一聲不響的跑到佩因城參加夏祭,想藉機謀取一個貴族的頭銜。按照帝國的法律,因為三代沒有任何功勳,他已經失去了貴族的身份。」 
  銀月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過了一會才接著說道: 
  「因為家裡很窮,我一路來到佩因城,盤纏已經所剩無幾了,而且進城還要交稅,走投無路的我幸好碰到了一個善良的看林人,請我晚上幫他看樹林,我這才有了暫住的地方,那個看林的老伯伯很和善的,每星期還給我10個銅幣。」 
  哈特心中用盡所知污言穢語大罵那名發貴族春的未婚夫,如此絕代佳人竟然毫不憐惜,他巴不得銀月永遠找不到那個未婚夫,但他臉上卻做出平生最悲憫的表情說道: 
  「不,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你的未婚夫。」 
  心中的念頭嚇了哈特一跳,他確信自己絕對未對這個銀髮銀瞳的美人升起邪念。但聽到她說自己有未婚夫時,哈特只感自己的心莫名的揪痛著,強烈的酸楚幾乎嗆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哈特突然發現銀月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和記憶中某個聲音有著一絲類似,至於銀月口中的未婚夫,哈特隱約感覺那個不識風情的傢伙怎麼和自己有些類似,同樣的沒落小貴族,同樣追求貴族的虛榮,同樣跑來參加夏祭……似乎同樣還有個銀髮銀瞳的未婚妻,不過哈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將自己按上去,自己那個未婚妻應該已經四十歲左右了,但銀月怎麼看也不過二十四五歲罷了。 
  雖然明顯比自己年長啊!貌似自己碰到的女人,除了那個人小鬼大的艾莉爾,每一個的年齡都比自己大出不少,雖然小笨龍和艾法都是一臉孩子氣,但她們實際經歷的年頭,可比自己長的多。 
  背上的銀月固執的搖搖頭,堅定的說道: 
  「他已經拋棄了我,娶了一個貴族女人,我現在採集一些鮮花拿到城郊去賣,只要攢夠了錢我就回家鄉。」 
  聲音中透著淡淡的無奈與哀傷,引的哈特長歎了口氣,背後沒張眼睛的哈特卻未見到,身後的銀月正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著。     
第七集 第十章 銀月無瑕 
  聽到銀月的淒苦遭遇,哈特不禁有些心痛,自古紅顏薄命,如此佳人卻碰上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負心漢。哈特歎了口氣,回味著銀月剛才所說的話,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銀月小姐,你要回家鄉啊!那小姐家中還有什麼親人嗎?」 
  猛然想到銀月賣花的目的是想要湊足路費返回家鄉,哈特的心莫名的揪動了一下,連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古怪的反應。 
  背後的銀月半天沒有說話,哈特不禁暗罵自己一聲,或許銀月的親人早就不在了,自己無意間卻觸到她不願提及的傷心往事,就在哈特暗中自責的時候,銀月突然幽幽的說道: 
  「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銀月的聲音中夾雜著不情願和哈特難以理解的複雜情緒,不過心知沒有惹到美人傷心的哈特,卻懶的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他連吸幾口氣,激動的說道: 
  「世界實在太神奇了,我原以為如小姐這樣流落凡塵的仙子只有小姐一人,卻沒想銀月小姐還有一個同胞妹妹!」 
  哈特腦海中勾勒出一副美麗的畫卷,一個同銀月一般無二的絕世仙子漸漸從朦朧中成型。只是讓哈特沒有想到的是,銀月的回答卻透出淡淡的冷意: 
  「哈特先生太誇獎銀月了!至於她~~她和我並不像。」 
  哈特「嗯」了一聲,不禁疑惑道:「不像?那裡不像?」莫非是頭髮的顏色?嗯,金色比較好,眼睛最好也是金色的,一金一銀,絕對是天下最震撼的搭配。 
  但銀月卻冷聲說道:「全部!」 
  「莫非兩姐妹的感情不合?」仙樂般的聲音中卻透著淡淡的怨氣,背後的銀月似乎微微顫了一下,這讓哈特感覺有些奇怪,緊跟著心頭也劇烈起伏跌宕起來。 
  「你~別走好嗎?我會照顧你的!」 
  哈特突然下意識的脫口冒出一句,勾摟住銀月的手臂變的更加有力。話音剛落,哈特也被嚇了一跳,若非雙手被佔用,他幾乎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個嘴巴,如此唐突佳人不由讓他慌亂,生怕銀月誤會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道: 
  「銀月小姐千萬別誤會!因為我的緣故讓小姐受傷,還讓小姐暫時失去了工作的機會,所以……」 
  「謝謝!」 
  銀月(白銀)突然感到心頭一熱,一股奇怪的感覺開始在心頭紮根發芽。七萬年來爾欺我詐,瘋狂劫掠的生活,讓她明白了,只有絕對強大無匹的力量,只有完全隱藏自己的感情才能真正的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財富不受到任何的侵佔。 
  這或許是每一頭出世的小龍,從天真無知到面向成熟所經歷的必經之路。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為了奪回屬於自己的名字,銀月不斷近乎殘忍地磨煉自己,與其他巨龍最大的不同,或許僅僅是她更極端…… 
  「明明是自己先從混沌中甦醒,好容易敲破了蛋殼,正欲將腦袋伸出來,卻因為一時腳滑摔了一個跟頭,就被那個無恥的傢伙趁機踩在自己暈忽忽的腦袋上,率先伸出了頭。」 
  想到這裡,銀月忿忿不平的握著拳頭,蛋殼上唯一的洞,明明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勁才敲破的。 
  巨龍並非無情,但每一頭巨龍的追逐,卻讓龍族的社會形態變的無比冷漠,即使是父母,姐妹,誰也不知道,她們是否在惦記親人的財富。 
  雖然彼此的衝突並沒有殘酷的血腥。但對於財富,巨龍何嘗不是珍若性命。或許在人類看來,巨龍之間的行為與警覺就像一場鬧劇,但這只是不同的價值觀與思維方式的體現罷了。 
  然而現在,因為哈特這句話,她感到倦了,不是肉體的疲倦,而是來源於生命中最深的烙印——靈魂。 
  也許是該找個男人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白銀決定給眼前這個,因為契約而束縛自己自由的男人一個機會,一個她從來沒有給予過的機會。雖然她很清楚,這僅僅是個飄渺的想法,或許眨眼之後就會被拋棄。但白銀充滿壓抑的內心依舊猛然一鬆,這讓她也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並不妨礙她享受著哈特寬敞脊背。 
  山道漫漫,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一座巨石砌成的碉堡在落日的餘輝下鍍上了一層緋紅,為這座雄偉的建築憑添了一絲和諧的音階。二十幾米高,三百多米長的城牆,隱約敘說著它昔日的輝煌。只是現在,卻只有殘舊的廢墟屹立在這荒蕪的群山中,廢墟的旁邊,一座小木屋極不協調的建在旁邊。 
  小木屋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過卻並不顯得殘破。一個小小的籬笆圍繞著木屋紮起,這是一個自然氣息流露的小院。院落中種滿了各式的鮮花。 
  「這是你暫住的地方嗎?這個廢墟是?」 
  「聽看林人說,似乎是一個早已廢棄的城堡,不過它什麼時候建立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木門並沒有鎖,哈特輕輕一推就開了。屋子並不大,收拾的極為乾淨。幾張簡陋的桌椅就是木屋的全部擺設,還有兩間上鎖的房間,哈特猜那是臥室和廚房吧! 
  哈特小心的將銀月放在椅子上,就欲告辭,雖然他的心頭極為不捨。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銀月竟然出言挽留,哈特看了看天色,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哈特先生餓了吧!我去給先生做點飯,山野之間倒也有不少城裡吃不到的東西哦!」 
  未等哈特阻攔,銀月就一拐一瘸的打開了上鎖的門,回頭衝著哈特微微笑了一下,就將門緊緊的關上了。 
  哈特老臉微紅,明明是自己害銀月受傷,卻反被銀月招待,這讓他感到有些羞愧,他突然發現,在銀月面前自己厚實的臉皮變薄了不少,不僅如此,連平日的輕浮張狂也收斂了很多。 
  「或許這就是美女的影響力吧!」 
  過了一會木門中傳來炒菜的聲音,哈特微微有些奇怪,僅僅是作菜罷了,為何非要將門關上。哈特倒是很想看看,不染一絲凡塵氣息的美人,穿著圍裙,在油煙中的樣子。 
  房門的另一邊,宛如仙子般的銀月此刻卻捏著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頂在一個嘴巴上貼了封條的胖子腰間,不懷好意的奸笑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銀月打開了廚房的門。幾樣景致的小菜擺在桌上,一陣撲鼻的香氣讓哈特猛吞口水。桌上的小菜並非什麼珍奇貴重的食材。它們都是山野間常見的野菜與蘑菇,不過哈特卻吃的津津有味。不多時就將桌上的飯菜席捲一空,哈特打了個飽嗝。舌間隱約還迴盪的清香。 
  耳邊突然傳來「咯咯」的輕笑聲音。哈特疑惑地轉過頭,卻見銀月正掩著小嘴。瞇著眼睛望著哈特輕輕的笑,哈特微微一愣,看了看桌上狼藉一片,尷尬地跟著傻笑了起來。 
  天色漸暮,木屋間已經點上了燈火,哈特與銀月聊了起來,若說是聊天,實際卻是哈特興致勃勃的喋喋不休,坐在對面的銀月一直淺笑著,似帶默許地凝望著哈特,不時微微的點點頭。銀月並非沒有開口,偶爾她也插上幾句,但就是這幾句讓哈特更是興致大增,全然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幾個小時,哈特幾乎將自己的身家背景完全敘說了一遍,僅僅隱去了一路而行所發生的種種,聊著聊著,哈特突然歎了口氣,將話題引到了最近慘淡的生意上。 
  「銀月小姐,你說我是不是太好高騖遠了,現在想想似乎有些不現實啊!」 
  說完哈特也開始反思起來。在銀月面前,他發現自己全然沒有一絲顧忌,就好像和她認識了好久一般,靜下心的哈特甚至從銀月心頭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是幻覺嗎?還是與她真的很有緣呢? 
  哈特不知道。他甚至不敢去細想,彷彿那樣會褻瀆銀月的聖潔一般。 
  聽到哈特的話,銀月那星辰般的眼瞳猛然閃過一道異光,她微笑著瞟了哈特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會啊!哈特先生你的想法很好,若是真像普通武器店一樣定位,那豈不是競爭更激烈,現在這樣雖然對手強勁,但在南蒙斯卻只有唯一的對手哦!」 
  哈特隱約感到銀月的話似乎有些奇怪,不過這念頭一閃即逝,並沒有讓他放在心上,他自嘲的笑了笑,說道: 
  「話雖如此說,可是~根本沒有人上門啊!」 
  銀月衝著哈特甜甜的笑著,倒了杯不知名的茶遞給哈特,哈特也沒有推托一飲而盡,但隨即嗆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那茶實在太苦了。但轉瞬之間,舌根卻流溢出一絲甜美的清香,漸漸越來越濃,哈特突然感覺從口到喉一陣清爽,連帶急噪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這茶叫是一種野菜的根泡製的,沒有名字,不過我叫它「苦盡甘來」。」 
  銀月似帶深意的看了哈特一眼,接著說道: 
  「哈特先生有些急了。其實只要賣出一件魔力裝備,利潤可比普通武器店一年所賺的還要多好幾倍啊!」 
  「話雖如此,可是……」 
  哈特隱約間似乎抓住了什麼,但卻飄渺無跡,一時半刻根本無法分辨清楚。 
  銀月又為哈特倒了一杯,遞在哈特的手裡,繼續說道: 
  「不用擔心的,哈特先生要堅持理念,保持特色,若是連哈特先生自己都放棄了,那就真的沒救了!其實眼下就有商機啊,昨天我去城郊賣花,聽到有人談起,說迪南大人要與一名異國高手在夏祭最後一日決鬥,到時候肯定有不少去看熱鬧。哈特先生若是能說動迪南大人使用你們商店的武器,那無疑是最好的廣告啊!」 
  銀月聖潔的仙容漸漸露出一絲商人的市給,她見哈特有些迷茫,於是繼續解釋道: 
  「還可以通過迪南大人將哈特先生手上的魔力裝備賣給那些大貴族。到時候哈特先生的武器店名氣就大了,甚至可以還可以舉行拍賣會,聽說水晶財團的拍賣會僅僅進場費就要10枚金幣,而且依舊場場爆滿。」 
  「這倒是挺賺錢的!」 
  哈特脫口而出,天下間竟有如此賺錢的好方法,以前怎麼沒想到呢? 
  「橫豎我以後要做大,不如到時候成立個專業的拍賣場,代賣別人的寶物,光是抽佣金就肥死了!」 
  哈特正想得天花亂墜時,銀月卻一頭冷水澆在哈特發熱的腦袋上。 
  「不過一切都要先過迪南大人那關啊!雖然大家都說迪南大人很好說話,但面臨決戰關頭,恐怕很難說服他使用哈特先生提供的武器,傳聞中迪南先生所用的佩劍,就是一柄品質極佳的魔力騎士劍!」 
  哈特猛然愣住了,原本熱情澎湃的心火瞬間暗淡了下來。 
  「是啊!想要說服迪南恐怕不容易,誰願意在與人決鬥的時候放棄自己擅長的武器呢!」 
  銀月連忙安慰道:「不過哈特先生的想法很有創意哦!或許應該試試!」銀月眼珠一轉,臉上的表情到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韻味。 
  哈特歎了口氣,自己剛才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連區區一個賣花的姑娘…… 
  「等等!她怎麼會知道這些。」哈特疑心漸起,他小心的試探道:「想不到小姐竟然還有如此見解!」 
  銀月似乎看出哈特的疑惑,微笑著說道:「這不算什麼,早年家父也是商人,父親他教了我很多商場的知識,只是自從父親病故後,家道中落,我又不爭氣,哎!」銀月歎了口氣,突然反問道:「哈特大人應該很少在街面上走動吧?」 
  「嗯!是比較少!」 
  「這就難怪了,其實消息流傳最快的地方就是市井,雖然傳來傳去就被人誇大了。但是若是注意,細聽路人的談話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會知道不少關於城裡的情況,還有很多大貴族之間的秘聞哦!我平日賣花,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偷偷聽別人交談,時間久了,那些不知真假的傳聞也就知道了不少。」 
  說完,銀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銀月可愛的表情讓哈特呆了半天,他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原本聖潔無垢的仙子,卻沒有因為這樣塵世間的表情而損失分毫艷色,反而讓哈特感到更容易親近。 
  原本隔閡在心頭的牆壁似乎被銀月的小舌頭捅出了一個大洞,哈特心頭一蕩,不禁暗道: 
  「若是能娶到這樣的佳人做老婆,不僅帶出去有面子,又會作菜,又懂商機,肯定是個不錯的賢內助!」 
  又聊了幾句,哈特突然打了一個哈欠,他望了望窗外這時才意識到夜色已深。 
  哈特強忍著痛苦謝絕了銀月的留宿,孤男寡女住在一室,更別提女方美的好似女神,哈特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作出什麼。對於銀月,哈特雖然隱約有了一點綺念,但他卻不想破壞這種和諧平靜的關係。 
  念頭一升,連哈特都感到很疑惑,自己什麼時候變成正人君子了?不過稍稍想想哈特就明白過來,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銀月,不單單因為她的美麗,銀月身上那種聖潔氣息,彷彿能洗滌心頭的慾念,哈特僅僅想到剛才的妄想,就激起一陣濃濃的負罪感。 
  見哈特堅持,銀月似乎也意識到不妥,道歉之後就沒有在挽留。 
  哈特急步走在寂靜無人的山中,雖然知道城門已經關閉,不過他決定在城郊找個旅館暫住上一晚,為了方便那些錯過時機的商人,城郊的小旅館都是通宵營業,據說生意還挺紅火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哈特的雙腿漸漸感到有些酸麻,山路崎嶇難行再加光線暗淡,哈特根本走不快,好容易哈特才回到了官道,正欲歇歇腳,身體突然升起一股暖流,順著血管在身體中流淌了一周後,哈特精神熠熠雙腿有力,剛才的酸軟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莫非這功法能緩解疲勞?」 
  哈特凝神灌注,細細體會了一下,他驚訝的發現,自己血脈中的力量似乎有了些許的長進,這不禁讓哈特神采飛揚,幾乎跳了起來。 
  「原來讓身體疲勞力量也會有所進展!」 
  哈特暗自調運那無名的力量,隨即一股暖流在體內迅速流動,自卡蓮傳功之後,哈特一個來月幾乎每日勤修苦練,體內力量雖然沒有來個什麼暴增數倍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但也遠遠勝過以前。身體對力量的承載能力更是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似現在這樣急速大量的調運氣息,月前絕對是做夢都辦不到的事。 
  不僅是肌肉的力量,甚至連身法也有了不小的增長,筆直的官道處傳來哈特五音不全的歌聲,如此疾奔下還能吐氣發音,若是被行家看到無疑會大吃一驚。哈特越奔越快,順著筆直的道路望去,已能看到一座巍峨的城池出現在夜色籠罩的地平線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它顯得格外雄偉,那正是佩因城。 
  哈特漸漸放緩了腳步,隨著流淌在血管中的力量消失,哈特漸漸喘了起來,原來這種力量依舊會對身體造成負擔。 
  「咿?怎麼沒關城門?」哈特愣了一下,只見一隊裝運著大木桶的馬車順著開啟的城門魚貫而入,城門周圍,聚集了不少商人,正與守門的士兵交談著什麼。 
  「一人1枚銀幣,什麼?沒錢,沒錢你湊什麼熱鬧,我管你有沒有急事,乖乖等明天早上吧!」 
  哈特湊到跟前,拉過一個商人問了問,他這才知道,原來12點,南門都會有一隊為皇宮運送山泉的車隊經過,這也是錯過時間的商人們,夜間唯一能入城的機會。不過對於士兵而言卻是賺外塊的好時機。原本水車進城時,是不允許車隊以外的人隨同的,但自從先皇去世以後,城門官也對這種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些城防軍的小隊長為了能來南門值夜,甚至賄賂自己的長官。 
  「白天交稅,晚上勒索!什麼時候帝國的軍隊腐敗到如此程度了!」哈特倒沒有什麼憂國憂民之心,僅僅是心疼自己的錢袋,才作此感慨罷了。 
  猶豫了片刻,哈特還是咬了咬牙掏了一枚銀幣,就跟著人流進了城,已經有過夜不歸宿前科的哈特可不想再讓艾法擔心了。 
  城內靜悄悄的,原本喧囂繁華的都市彷彿跟著夜色一起沉睡起來。走過幾條街後,一同進城的商人們也各奔東西,不一會功夫就只剩哈特一人,哈特焦急的往家趕,此刻已經快半夜了,艾法恐怕等不急了吧! 
  前面的路口突然衝出一個搖搖晃晃的醉漢,哈特一時收不住腳,兩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誰啊!敢撞老子!」 
  哈特定睛一瞧卻喜上眉梢,他見四下無人,衝上去對著那名醉漢就是一通拳打腳踢,那醉漢不是旁人,正是前日罰了哈特20枚金幣的治安官。 
  「媽的!這就是宰老子的代價。」 
  哈特望著已經昏過去的治安官,蹲下身摸出的治安官錢袋,嘴角邪邪的一笑,一溜煙跑掉了。     
第七集 第十一章 直覺與算計 
  狠揍了治安官一頓後,剛才進城被士兵敲詐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行至街角,在轉過一個彎就能看見自己的店面時,哈特這才放緩了腳步,客串了搶劫犯的哈特拋了拋錢袋,不禁欣喜若狂,僅僅憑重量哈特就知道,裡面裝的肯定全是金幣,而且至少有40枚。 
  不過錢袋的材料卻稍稍有些不尋常,哈特用手捏了捏,發現竟然是軟羊皮。以南蒙斯帝國的風俗,錢袋大多是由棉布或駱駝皮所製。羊皮不耐磨很容易因為錢幣之間的摩擦而破損。 
  羊皮利於著色又比較柔軟方便折疊,一般被用來作地圖的材料。不過這些小事哈特卻未放在心上,轉過彎哈特就看到自己店面還亮著燈,心知肯定是艾法還在等他歸來。 
  哈特嘴角流露出淡淡溫馨的笑意,身在異鄉,有人等待的滋味讓他心裡暖洋洋的,但當他走到門前卻猶豫了,想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哈特突然有些羞愧。 
  「如果沒死在外面,就立刻進來。」 
  柔細悅耳的聲音中的口氣卻異常的強硬,哈特略微有些發呆,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是艾法聲音,最近一直對自己溫柔體貼的艾法此刻恐怕很生氣吧!不過艾法的未卜先知哈特並未感到什麼奇怪,以精靈的耳力,分辨出自己的腳步一點也不困難。 
  「站在這裡幹嘛!還不趕緊進來!」 
  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哈特欲邁步,艾法就從大廳走了出來。見到哈特呆立在門口立刻伸手拽住哈特的衣角,將他拉了進來。哈特連忙攙住艾法的胳膊,身為精靈,原本就顯得極為嬌小的艾法挺著大肚子,看上去是那麼不協調,哈特總是生怕她走路絆上一跤。 
  此刻的艾法既帶著十六七歲的清純,細微間又張顯著成熟女性的魅力。此時,正用她那雙海藍色,清澈無底的大眼睛帶著淡淡的幽怨望著哈特埋怨道: 
  「哼!假惺惺的,一出去就不知道回來,也不告訴人家去那裡了,就知道讓人家擔心!」 
  說完,艾法調皮的在衝著哈特眨巴眨巴眼睛,那長而曲翹的眼睫毛隨著眼皮的動作,如小扇子一般有規律的扇動著。 
  哈特看出艾法的僅僅是在撒嬌罷了,只是假裝生氣,於是就欲打個哈哈矇混過關,可天不從人願,艾法突然湊到哈特背後,皺了皺挺秀的小鼻子,輕輕的嗅了嗅。 
  「你~~說~那個狐狸精是誰?」 
  艾法猛然面色一變,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氣勢將哈特緊緊的包裹住。她雙目如電,閃爍著如利矢般的寒光。 
  哈特面色平靜的盯著艾法,而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他立刻明白過來,或許是自己背銀月的時候,沾染到她身上的體香,哈特暗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什麼狐狸精!艾法,咱們趕緊去睡吧!」 
  說著摟住艾法就欲上樓。 
  艾法卻不依不饒,她扯住哈特的衣袖,冷哼了一聲說道: 
  「哼!你不交代清楚,今天就去睡地板吧!你背上有香味,而且是女人的香味!」 
  哈特沒想到艾法的醋勁竟然這麼大,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 
  艾法的眼淚漸漸的落了下來,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聲,最後一巴掌扇向哈特的臉。 
  「啪!」 
  哈特並沒有躲閃,他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巴掌。望著艾法,眼裡浮動著深深的情意,接著,他伸出手,一把將艾法摟在懷中。 
  「你為什麼不躲呢?哈特!」 
  艾法突然撲在哈特的懷中,臉輕輕的貼在他的肩膀上,心疼的撫摩著哈特的臉幽幽問道。 
  哈特溫柔的伸出手,理著艾法那頭柔軟的長長髮,笑了笑說道: 
  「你們女孩子都很奇怪!伸手打人還埋怨別人不肯躲,好奇怪哦!」 
  其實,艾法的巴掌打在臉上一點都不疼。不過哈特可不會蠢到將心裡的話講出來,他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緩緩的說: 
  「艾法!今天我的馬撞到了一個賣花的姑娘。她的腿受傷了,馬又驚走了,我只好背著她去找醫生,我發誓!我所說句句屬實。」 
  艾法依偎在哈特懷中的嬌軀微微一顫,過了半天才幽幽的說道: 
  「打疼了吧!我~我好怕你會不要我,真的好怕……你~沒有說謊話,那香味中確實夾雜著花的味道,我們精靈聽覺靈敏,嗅覺也是不差的。」 
  哈特升起淡淡的負罪感,或許艾法過激的反應並不是單純的吃醋,正如她所說的一樣,她很害怕,而身為男人卻無法給自己的女人帶來可以依偎的平穩港灣,看來自己還要多多努力了。其實明明已經有了如此嬌美的女人,還懷了孩子,自己竟然因為陪別的女人聊天而讓她擔驚受怕,確實有些愧疚。哈特伸手將艾法抱起……臥室內,哈特扯開三寸不爛之舌,又是詛咒又是發誓,甜言蜜語宛如瀑布般傾洩而出,艾法原本就是個單純的姑娘,腦袋已經被忽悠短路了。 
  「天地間最偉大的意志作證,我哈特願意娶我眼前美麗無雙的艾法小姐為妻。不管貧窮,疾病……寶貝!你願意嫁給我嗎?」 
  微微的小資情過後,哈特又本性流露,見風使舵登鼻子上臉的本事他確實高桿,讓人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放開心懷後,哈特的厚臉皮又恢復了往日的堅實。 
  「嗯!」 
  艾法輕輕的點了下頭,絕美的臉蛋立刻變的比番茄還要紅。雖然她早就以哈特的妻子自居,但她卻沒料到哈特竟然會突然求婚。原本還存在心頭的一絲怨氣立刻灰飛煙滅,事情發展的太快了,快到讓她已經無法思考,完全下意識的答應下來。 
  「那麼,我們現在就洞房吧……」 
  哈特厚顏無恥的撲向呈現呆滯狀態的艾法,手腳也開始不安份起來。 
  「啊!」 
  …… 
  激情碰壯的結果是艾法溫順的躺在哈特寬闊的懷裡,完全像一個被男人徹底征服的小女人,看著懷中傾國傾城的絕代尤物,哈特的成就感瘋狂的膨脹起來。 
  「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立刻飛上天給你摘下來。」 
  哈特說的面不紅來心不跳,完全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那我現在就要,你摘給我啊!要不然,哼哼!」 
  哈特乾笑起來,牛皮似乎吹炸了…… 
  哈特一覺醒來,卻未像昨日一般腿腳發軟,血脈中的暖流似乎又稍稍強了一點。或許真如自己所料,每當身體疲倦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力量也會悄悄地增長一些。 
  身邊的艾法甜甜的睡著,懷孕之後,艾法就極為貪睡,再加上昨日的瘋狂,她怕是不到中午是不會醒來了。哈特呵呵一笑,低下頭在在艾法的眼簾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就穿起了衣服。 
  「叮噹!」 
  一個駝黃色的東西落在地板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哈特定睛一瞧,發現掉在地上的正是昨日從治安官那裡搶來的錢袋,哈特揀起來錢袋將其打開,把裡面的金幣倒在床上,細細的數了一遍。 
  「五十一個!看來這小子作治安官撈的油水不少啊!」 
  哈特正欲將金幣重新塞回錢袋,但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錢袋內似乎有什麼圖案,這不禁讓哈特有些好奇,區區一個羊皮錢袋最多也就值2個銅板,哈特拿出修頓贈送的匕首,將縫合的棉線挑開。 
  「這是?地圖?」 
  被攤開的錢袋內是一極為精細的地圖,山脈、湖泊、河流、道路、城市……應有盡有,身為侍從騎士,哈特從小也學過一些軍事基礎,他斷定,這是一張軍用地圖,因為地圖上用紅筆勾勒出的線條,正是代表著軍隊的駐紮地與轄區。不過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注的文字哈特卻看不明白,因為那根本不是南蒙斯帝國的文字。 
  「原來那傢伙竟是奸細!」 
  哈特喃喃道。雖然他看不懂得圖上的文字,但是南蒙斯帝國的地圖他還是見過的,圖上畫的正是法曼行省,恐怕是帝國的守備佈防圖吧!不過如此重要的東西,竟然反過來作錢袋,還大搖大擺的裝在身上,若是被小偷扒走? 
  哈特猛然一驚,突然升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想起約翰叔侄的詭異之處,剛才的猜測一下提醒了哈特,若約翰真如自己猜測的是準備將武器賣給敵國,恐怕當今也只有南蒙斯的死敵——科頓王朝了。 
  約翰剛死沒兩天,城堡這麼快就更換了主人?莫非約翰也是奸細,而且身份還極為重要,所以這麼快就有了接替者。 
  至於這個治安官,身為奸細竟然還喝的一塌糊塗,並且把如此機密隨身帶在身上? 
  哈特的大腦高速運轉著,層層的迷霧漫漫揭開,哈特心頭突然湧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恐怕同為奸細也分派系吧?治安官怕是約翰一系列,約翰死後被繼任者所取代,治安官恐怕是遭到排擠才喝酒的吧!至於這個錢袋,恐怕有自暴自棄的成份攙雜其中,更主要的,或許是不想讓克魯澤立功吧! 
  即使鐵板一塊的群體中,也不缺乏勾心鬥角,因為這樣的是而影響大局的橋段。哈特在騎士小說裡已經看的太多了。 
  心頭的想法哈特隱約又感到有些解釋不通,不過他已經不在去想這些煩心事了,直覺告訴他,那個自稱約翰侄子的克魯澤恐怕是科頓王朝的奸細,雖然根本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但哈特卻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身處旁貝城時,能在證據缺乏的情況下,快速認清圍繞在周圍的人,自己的直覺就幫了很大的忙,雖然隱約間還有些懷疑,但哈特已經將克魯澤脖子上掛上了「奸細」的牌子,至於他是不是約翰的侄子,已經無關緊要了。 
  「媽的!看誰算計誰!」 
  哈特暗罵一聲,就走下樓轉了一圈。在院子裡碰到了磐石,哈特靈機一動,將磐石拉到一邊,神秘兮兮的說道: 
  「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倉庫裡的武器在短時間保持性能,但過上一段之後就出問題。」 
  磐石被哈特搞的有些頭暈,他抓了抓鬍子,迷茫地問道: 
  「大人,出問題?什麼問題?」 
  哈特奸笑一聲,彎下腰湊到磐石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比如說,『腐化』,碰到一定強度的震動就折斷或損壞之類的。」 
  聽到哈特的藥酒,磐石低下頭,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說道: 
  「我倒知道一種方法,用一種藥水浸泡後,鋼鐵製品會迅速生銹並腐化。若是把它按照一定比例稀釋後,甚至能控制腐化的時間,並且看不出一絲徵兆。」 
  哈特「哦」了一聲,連忙按住磐石的肩膀,輕聲問道: 
  「藥水的配料很貴嗎?需要浸泡多長時間?」 
  磐石笑著說: 
  「並不貴,都是很尋常的材料。若是時間設置為半年的化,一小瓶就可以稀釋一水缸的溶液,至於浸泡時間,一個小時就足夠了。」 
  說完,磐石拍了下胸膛,低沉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自信。 
  「很好!」哈特點了點頭,說道:「你立刻把這種藥水配出來,配的越多越好,時間嘛,就設置為半年,我要讓倉庫裡的那些破爛全部洗個澡?」 
  「啊!」 
  磐石驚叫一聲,慌忙叫道: 
  「可是大人,這樣會影響我們的聲譽啊!」 
  哈特笑著拍了拍磐石的肩膀,「我自有安排,你去做吧!一會你讓比克去招募鐵匠,越多越好,我要幹一票大的。」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交代完磐石後,哈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銀月那聖潔脫俗的身影。昨晚銀月的話確實點醒了哈特,他坐在大廳的椅子上,不一會就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僅僅是幾分鐘,或許是大半個小時,一道靈光突然在腦中閃過,哈特微笑地站起身,連早飯都沒吃就偽裝成迪南的崇拜者,一路小跑來到禁衛軍的駐地。 
  哈特塞給守衛的士兵幾枚銀幣後,就從士兵口中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迪南騎著心愛的白馬,率領著十幾個親兵,一臉憂心忡忡的向禁衛軍的營地行去,迪南大約三十出頭,外表帶有明顯北方人的血統,剛硬的線條,宛如刀削的五官優雅中透著男性粗擴,一頭絢麗的金髮散披在他寬壯的肩膊處,鼻鉤如鷹,雙目深邃幽藍宛如平靜的海洋,予人一種鎮定沉穩的感覺。若是男裝的雷利亞是陰柔的幽月,那他無疑是奪目的炎陽。 
  背著陽光,迪南的身軀似被鍍上一層燦爛的黃金,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但迪南此刻心情卻有些煩躁,幾日前與馬修斯的一戰,自己的佩劍受了損傷,而前日中午在朝庭之上,薩非德派系的一名貴族竟然當眾宣佈,有一位異國劍手欲向自己挑戰,身肩眾神教的榮譽,迪南自然答應了下來,卻沒曾想。短短一下午的時間,這件事竟然被傳的路人皆知,那名素未蒙面的對手也被吹的神忽奇神…… 
  這事的幕後策劃者絕對是薩非德無疑,雖然無法肯定,但迪南卻隱約感到那名挑戰者恐怕就是馬修斯,即便不是,薩非德知道自己已經擁有聖階力量後,依舊敢找人挑戰,恐怕這個挑戰者也絕非易與之輩。 
  想到這裡,迪南不由摸了摸腰間的佩劍——神之祝福,這是他15歲時從眾多年少高手中脫穎而出,以聖殿騎士團選拔第一名的成績從教皇手中接過這把象徵榮譽與神聖的劍。那柄劍給予了教皇對他的期望,以及自己宣誓的誓言。 
  「我宣誓!不欺寡凌弱!我的劍將永遠守護弱者!」這是迪南正式成為聖殿騎士後,對這柄劍許下的誓言,從那天起,他從未違背過這個誓言。 
  那是一把造型古樸的金色的十字斬劍,是五百年前,當時的眾神教的紅衣主教阿斯萊特請矮人國的名匠,采隕星的鐵質,歷時三年方鑄造而成,並在聖壇上接受過眾神的祝福。 
  但那夜為了用自己的規則之力封住馬修斯的行動力,在力量聚集不足的情況下,硬抗馬修斯全力一擊,不僅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這把伴隨自己多年的寶劍也受到了損傷,聖階之力實在太大了,即使這柄寶器也承受不住。戰後,迪南發現劍上原本蘊含的充沛魔力竟然在飛速的流瀉而出。迪南想盡了辦法卻依舊無法阻止魔力的流失,眼睜睜的看著它腿化成一把普通的利劍。 
  「難道是神靈對我的警視?」 
  迪南感歎道。 
  「他媽的!撞了我你竟然敢不賠錢,兄弟們上,給我狠狠地揍他!」 
  前方傳來一陣漫罵之聲。迪南抬起頭,卻見不遠處,一名身著長袍的男子,正被五六個打扮得流里流氣的青年圍毆,被打的男子此刻已經倒在地上,但那些青年依舊不肯放過,對著地上男子依舊是一通拳打腳踢。 
  迪南的眉頭皺了又皺,這種藉機訛詐外地人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見過了。稍微躊躇了一下,迪南策馬趕過去,大喊一聲「住手」就跳下馬將那幾名青年推開。 
  那伙小流氓又怎麼認不出迪南,幾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戰,立刻撒腿就跑,緊跟而上的親兵正欲去追,卻被迪南阻住。 
  迪南望著狼狽逃竄的小流氓,長歎了口氣,輕聲道: 
  「放過他們吧!其實~他們都滿可憐的!」 
  親兵撇了撇嘴,顯然不贊同迪南的話,他猶豫了一下,說道: 
  「大人!你太寬容了,可是您放過那群敗類,他們以後恐怕會更加橫行霸道。」 
  迪南微笑著搖了搖頭,就將目光轉向倒地的路人。 
  「你沒事吧?」 
  語氣之誠懇急切幾乎讓人以為受到了最尊貴的禮遇,同時他還幫男子扯平衣服上面撞出來的褶皺。迪南歎著氣,想看一下被毆打的人傷勢是否嚴重,正當他剛彎腰蹲下,對方卻一躍而起,迅速拍掉身上的灰塵,然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 
  「謝謝大人!若非大人您將那些無賴趕走,我的麻煩恐怕就大了。」 
  那男子哪有一點剛被人毆打的狼狽,臉上的神情就彷彿剛洗了個熱水澡般。 
  「嗯?你沒受傷嗎?」 
  迪南微微有些心驚,他未從男子身上發現一絲鬥氣的痕跡,若是沒有鬥氣護體,怎麼可能一點傷都沒有。以他的眼力,剛才那些流氓手腳之下的力量確是實打實的。 
  男子笑了起來,他拍了拍腰間,真誠的笑道: 
  「呵呵!大人你有所不知,我是開武器店的,專門定做或出售魔力裝備,我身上的腰帶在遭受攻擊的時候,能釋放一個無形的結界,可以抵抗一定程度的物理攻擊,別說那幾個無賴,只要不是出色的武士或者手持利劍之人,這點程度的攻擊算不得什麼。但我還是要感謝大人您的幫助,要不是你,我恐怕要被那些傢伙敲詐了。 
  迪南驚訝的望著男子,視線漸漸下移,凝在男子的腰間,雖然未從腰帶上感受到魔力的流動,但那不凡的造型與精美的工藝隱約卻透著不同尋常的氣息。迪南皺著的眉頭猛然舒展開,他自言自語道: 
  「哦!除了水晶財團,佩因城什麼時候又有一家能定做魔力裝備的武器店了!」 
  「大人!我的店才……」 
  被打的男子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一陣女人的尖叫硬生生打斷。 
  「哇!好帥啊!是迪南大人耶!」 
  「迪南大人又在幫助受欺負的人了,神啊!要是我能嫁給迪南大人,即使我少活二十年也願意。」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尖叫著,神情癲狂的向迪南跑了過來,其中甚至有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老婦人。 
  剛才開口的親兵強忍著心頭的笑意,湊在迪南耳邊輕聲說道: 
  「大人!我看咱們還是快點跑吧!否則……」 
  迪南歎了口氣,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翻身上馬,趕在被那群瘋狂湧過來的女人形成包圍前,逃了出去。 
  「媽的,這幫花癡!竟然壞了本大人的好事!」 
  被流氓毆打的男子忿忿的暗罵一聲,這個男子正是哈特,好容易想到的妙計,眼看第一步就要成功,卻被一群犯花癡的女人所破壞,哈特黑著一張臉,轉進路旁的偏僻小巷。 
  「嘿嘿!我們剛才表現的不錯吧!那剩下的一半錢是不是可以……」 
  剛才那幾個毆打哈特的小流氓圍了過來,阿諛的說道。 
  「你們剛才打的不是挺過癮的嗎?」 
  哈特撇了撇嘴,冷笑道。 
  為首流氓愣了一下。 
  「不是你剛才說,下手越重越好,兄弟們算給面子,都未向你的臉上招呼!」 
  哈特突然笑了起來。 
  「我有說過嗎?哦!好像真的說過,但是~我反悔了!」 
  「他媽的!竟然想賴帳!你這混蛋害的兄弟們撞到迪南大人的槍口上,要不是我們躲的快~~哼!趕緊把錢拿出來,要不……」 
  「要不怎麼樣!」 
  「砰!」 
  實實在在的聲音,說話的小流氓甚至未來的急發出慘叫,就雙眼泛白,滿臉血跡的倒在地上一歪腦袋昏厥過去。哈特冷哼一聲,揮拳踢腳將幾個小流氓打翻在地,不多時,小流氓就全部昏了過去。但哈特卻沒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揮起拳頭對著那群流氓就是一頓飽揍。 
  「原本揍你們兩拳,那一半定金就算了,真是好大的狗膽,竟然還敢威脅我!」 
  將剛才的惡氣全部全部發洩而出的哈特,連全身的毛孔都透著舒暢,他冷眼瞄了瞄鼻青臉腫,如死狗般癱軟在地上的流氓們,抬步就向自己店面的方向走去。     
第七集 第十二章 轉機 
  扯下沾在臉上的假鬍子,哈特向自己的武器店走去,一路上罵罵咧咧,心頭鬱悶之極。 
  「讓開!讓開!」 
  身後一陣急促的馬蹄之聲,女子的嬌喝隨即在哈特耳邊響起。哈特回頭一看,連忙閃身躲到一邊,卻見一名身著魔法長袍的紅衣的女子在街道上策馬狂奔,驚起一陣雞飛狗跳。 
  錯身之際,哈特略微打量了一眼,只見紅衣女郎金髮碧眼容顏姣美,只是面帶寒霜,潑辣之相一覽無餘。 
  「這麼囂張!」 
  哈特原本就有些怒氣,見女子旁若無人的張狂行徑,不禁心頭火起,只是女子座下的紅馬極為神俊,轉眼之間,蕩起一陣塵土就已經奔出上百米遠,哈特望著遠去的馬屁股,不悅的哼了一聲。 
  這時,兩個行人的聲音傳入哈特耳中,順便解答了他心頭的疑惑。 
  「那丫頭是誰啊?竟敢在城內跑馬,難道是那個大貴族的千金?」 
  「切!什麼大貴族,一個糾纏迪南大人的花癡女罷了!不過聽說,最近她父親倒是升任了法曼行省的總督。」 
  哈特嘴角微撇,有些吃驚。 
  「竟然是法恩那死胖子的女兒,還真是一點也不像啊!難道是他老婆與人通姦,生的雜種?」 
  心頭動著惡毒的的念頭,哈特晃晃悠悠回到了武器店。 
  一連兩天,哈特每日都在思索接近迪南的問題,再過一周就是夏祭。作為帝國最受重視的節日,夏祭整整有一周的時間,雖然距最後時間還有足足兩個星期,但哈特卻沒有半點鬆懈。 
  不過這兩日,哈特也不是一直在靜心思考,自那晚從銀月家回來,與艾法一夜瘋狂激情後,艾法似乎又動了胎氣,嚇的哈特跑前跑後,請了個醫生為艾法診治。 
  「先生啊!您夫人懷孕期間,房事還是盡量節制一下的好,要不然恐怕對胎兒……哎!年輕真是好啊!」 
  哈特心頭暗罵,卻恭敬的將醫生送走,不得已,他只好和艾法分房而睡,羞的艾法鑽進臥室,連門都不肯出。 
  雖然夏祭的最後一天,也是自己獲得貴族頭銜的時間,不過此刻,哈特卻不像初出領地時那麼興奮了,他甚至期盼時間能突然慢下來,多給他一點時間思考。 
  佩因城最繁華的地方便是哈特店舖所在的那條街道,中心位置幾乎全被水晶財團所佔據。而這附近不但有大陸三大拍賣所之一的摩拉拍賣所,還有供達官貴人玩賞用的格鬥場,連全帝國最好的賓館夢幻之鄉也座落於此。 
  人來人往,美女如雲,俊男如雨,哈特傾坐在大廳中央,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他正苦與盤算如何跟迪南插上關係。就在這時,一陣馬的嘶叫將他拖回現實,卻見門口的街道停著十幾輛大型馬車,將自家的大門擋了個嚴嚴實實。 
  「水晶財團也太仗勢欺人了,今天非讓你們擦亮狗眼!」 
  哈特冷哼一聲,快步上前,一腳踹在一輛馬車上,卻未想自己一腳竟然將馬車的木板搞出一個洞,一條腿被卡在洞裡,老半天才拉出來。 
  哈特微微一驚,卻沒想到自己盛怒之下竟然這麼大力氣,此刻他腳上穿的僅僅是普通的軟底皮靴,要是往日,即使腳下是嵌著鋼片的騎士靴,最多也就踢出一淺痕而已。 
  「莫非自己的功法又進步了?」 
  哈特暗自調動著體內的無名之力。片刻之後不禁欣喜若狂,與兩日前相比,血脈中的力量又強了不少。哈特隱約感到有些奇怪,自他從銀月家回來後,原本如溪流般的力量每日都在快速的增長,與月前相比,足足強了一倍還多。 
  「哎!這不是哈特先生嗎?您這是?」 
  哈特身後傳來耳熟的男音,哈特回過頭,卻見被自己視為奸細的克魯澤正站在自己身後,疑惑的看著自己。 
  哈特微微有些尷尬,連忙收回自己的腳,乾笑了兩聲,說道: 
  「哦。是你!沒事沒事,剛才腳有些癢癢,不過你這馬車也太不結實了吧!」 
  這兩天腦筋全放在迪南身上,哈特倒忘記與克魯澤之前的交易,看看眼前的架勢,恐怕克魯澤這傢伙是打算來履行和約來拉裝備的吧! 
  各懷鬼胎的兩人虛偽的一陣客套,十幾個苦力就開始搬起了裝備,哈特心頭暗笑,昨天晚上,倉庫的那些積壓貨已經全部浸過了磐石配製的藥水,為此磐石忙了整整一夜,到現在還在睡大覺。 
  哈特望著克魯澤,心頭幸災樂禍的一陣暗笑,他說到: 
  「自克魯澤先生有意和我建立長期合作,我這幾日雇了上百個手藝精湛的鐵匠,還盤下了城郊的一個大型作坊,若是先生還需同類裝備的話,不如列個清單,我好準備一下。」 
  既然已經下了黑手,哈特索性玩個徹底。科頓王朝開始囤積裝備,畢竟是有所圖謀。哈特才不相信,整個帝國僅僅只有克魯澤一個奸細在從事這種活動,至於自己的裝備拉到科頓王朝後,只要進了裝備倉庫,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至於那些倒霉分到動了手腳裝備的士兵,會有什麼後果,哈特才懶動這個腦子。 
  聽到哈特的話,克魯澤的眼睛微微一亮,隨即邀哈特去佩因最大的酒樓夢幻之都,在雕樑畫棟華貴異常的雅間中,兩人正式簽定了長期供貨的合約。而就在哈特與克魯澤舉杯暢談的時候,「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店對面。水晶財團武器專賣商號的店長博克,咬牙切齒的望著對面正在上貨的馬車,氣的直罵腳。 
  「他媽的!真是見鬼了!」 
  接下來的幾日,哈特也主動找過迪南幾次,但每次都被告知迪南大人正在潛心練劍,不見外客。哈特長歎一聲,只好將念頭轉到與克魯澤的合作上。 
  夜以繼日的工作後,哈特僱傭的工匠們終於趕製出1000把制式長劍,哈特心知所謂的長期合作,全是一錘子買賣,因此長劍上根本沒有篆刻任何標記,望著自己的店舖的處女作,哈特嘿嘿一笑,與磐石一起將那些兵器丟進了一個泛著酸臭氣味的大池子中…… 
  哈特做了個夢…… 
  周圍是一片迷霧,他渾身酸軟,異常疲憊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似乎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哈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此刻他如此虛弱,那種感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但卻顯的好真實好真實。迷霧中慢慢地走出一個身型模糊的女人,她走路的姿勢好優美,就像跳舞。 
  距離的接近卻沒有讓她地身影變的清晰。但是,雖然看不真切,卻讓哈特有一種好美,好熟悉的感覺。 
  「銀月?」 
  雖然看不真切,但哈特卻感到夢中的女子和銀月很像,這種感覺沒有任何理由,僅僅是這麼認為…… 
  意識開始漸漸甦醒,哈特喘著粗氣從混沌中醒來,他撫著額頭吃力的睜開眼睛。 
  「莫非我真的愛上她了?」 
  哈特暗歎了口氣,因為事務繁忙,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去探望過銀月了,也不知扭傷了腳的銀月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已經在賣花了嗎? 
  想著想著,哈特眼前似乎看到了銀月那出塵脫俗的絕世仙姿,一股衝動讓他穿上衣服,迫不及待地跑下樓。 
  他決定去找銀月…… 
  「哈特先生!我剛才就有預感你會來哦!」 
  當哈特策馬來到銀月所居的小木屋前,卻發現心中的美人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前,好似正在迎接自己一般,哈特老臉微紅,他發現在銀月面前,自己全然沒有一絲壓力,銀月無疑成了最佳的傾訴對象,漸漸的,哈特甚至連一些憋在心頭的苦惱也講了出來,在那個時候,銀月總是默默的傾聽著他的敘說,在他未停止之前,銀月從不插半句嘴。 
  「真是個好女孩!難道是眾神賜予我的禮物不成?」 
  當哈特依依不捨的告辭時,哈特心頭竟然冒出這個念頭,他連忙搖了搖腦袋將心中的妄想拋棄,因為那會讓他感覺自己褻瀆了銀月的聖潔。 
  明天就是夏祭的第一天,回到家中的哈特卻對這一年一度的舉國狂歡沒有絲毫的興趣,不過家裡的幾個女孩卻極為興奮,紛紛吵吵著要哈特帶她們上街看熱鬧。 
  時近黃昏,一身便裝的哈特坐在大廳中,望著漸有起色的生意,手中握著修頓所送的匕首,有一下沒一下削起了指甲,雖然哈特全身都是魔力裝備。但這把匕首哈特卻極為喜愛,畢竟這是自己第一個能拿的出手的武器,而且可以說就是這把匕首,間接的促成了與艾法的因緣。 
  一邊的戴麗爾正和磐石隨意的聊著,自來到佩因城以來,戴麗爾經常神情恍惚,似乎滿懷心事,哈特雖然注意到了,但最近他忙的焦頭爛額,也就沒怎麼在意。此刻,戴麗爾和磐石似乎在聊著小時候的一些趣事,時而哈哈大笑一陣。 
  難得見戴麗爾露出笑容,哈特笑了笑卻未湊上去,靜靜的聽著屋外雨的沙沙聲,發起了呆。 
  滴答一聲輕響,一個小小水花在地板上濺開。哈特抬起頭,卻見到一個全身籠罩在防水斗篷下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徑直的來到櫃檯的中央,沖磐石問道: 
  「你們這裡承接武器的維修嗎?」 
  男子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因為低著頭,聲音甕聲甕氣有些走音,說完未等磐石回答,男子就從斗篷下取出一個狹長的木盒,放在櫃檯上。 
  木盒大約有一米五長,寬有一尺。整個木盒竟然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所製,上面用藍銀點綴著一些奇怪的花紋。 
  哈特的目光突然被男子伸出斗篷的手吸引住,這個男子的手很不尋常,每一個指關節之間的有一層薄薄的老繭,甚至一直蔓延到指頭的側面,哈特微微一驚,這種繭子,他曾在修頓的手上看到過,這絕對不是尋常鍛煉可以產生的。 
  「竟然是個高手!」 
  哈特不禁提起了興趣,他側過頭,悄悄的將目光投在男子的身上,哈特突然注意到,男人的左手的食指上,戴著一個似乎是預示訂婚的銀戒。不過他的眼睛僅僅停留了半刻就挪開了,對於顧客的私生活,他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磐石微微愣了一下,雖然開鐵匠鋪多年,但維修武器的事情卻甚少碰到,磐石沖男子點了點頭,接過木盒在手上掂了掂,感慨的歎道: 
  「竟然是封魔之盒?這東西,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做的出來了。」 
  男子隱在斗篷下的眉梢微微一跳,他倒沒想到眼前這個普通的矮人,竟然能認出這個盒子的來歷。這個木盒上面那藍銀點綴的花紋實際是「古代魔法符文」,在大陸早已絕跡多年,即使是一般的魔法師也未必認的出來。 
  男子暗壓下心頭的驚訝,抬起頭凝神上下打量起磐石來。 
  磐石卻並未注意到男子異樣的目光,他彷彿愛撫情人般,輕輕的撫摸著木盒上歲月所遺留的紋路,歎了口氣將木盒打開。一旁的哈特也站起了身,伸長了腦袋想看看盒內到底裝了什麼。 
  那是一把彷彿由黃金鑄造的單手騎士劍,奪目中隱顯鋒芒,護手展開足有一尺的長度,因此讓整把劍更像一個十字架,而劍刃大約有一米左右,中脊狹窄,在靠近護手的位置並未開鋒,方正的形狀之間預示著騎士的寬容,並且上面還用銀汁澆鑄著複雜的銘文。 
  「這把劍怎麼好像在那見過?」 
  哈特望著磐石手中的劍,努力的回憶起來,不過讓他感到疑惑的是,那把劍明明完好無損啊,為什麼男子說要修理呢? 
  磐石的手指在劍上彈了一下,狹窄的劍身卻發出低沉雜亂的聲音,磐石眉毛立刻皺在一起,眼睛中透出濃濃的惋惜。 
  「這是把好劍啊!看這造型,恐怕至少有五百年的歷史了吧!」 
  磐石輕柔的撫摸著劍身,那神情,好似生怕自己用的力氣大一些,就會將劍損壞一般。 
  男子愣了一下,驚道: 
  「嗯,大師真有眼力,這確是一把古劍。」 
  磐石一連長歎了幾聲,將劍重新放回木盒,臉上露出一絲哀惋。 
  「哎!可惜了一把上好的魔力劍。這把劍應該是不久前受到了超過材質極限的衝擊力,劍的內部已經甭壞,雖然表面上的跡象並不明顯,但再過一個月左右,恐怕它會漸漸裂成碎片!」 
  「魔力劍?」 
  伸長耳朵偷聽的哈特微微一驚,隱約間,一副畫面漸漸在腦海中變的清晰起來。 
  男子不禁有些失望,為了修復這把劍,他已經跑了整整一天,幾乎問遍了城內大大小小所有的武器店。在進入這間冷清的店舖前,他原本並沒有抱多大希望,但磐石不凡的見識卻讓他升起一絲曙光,男子焦急的追問道: 
  「大師!難道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磐石對男子焦急的語氣恍若未聞,低沉的聲音擊破了男子最後一絲希望。 
  「這把劍徹底廢了,恐怕只有回爐重鑄一途,事實上劍身上佈滿了肉眼觀察不到的裂紋,若非它曾受到過神靈的祝福,恐怕早在受到衝擊的當日就已經碎裂了。 
  ※※※※ 
  沒有人注意到,站在磐石旁邊的戴麗爾在男子拿出木盒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她悄無聲息的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聲不響的靠著門,身體彷彿失去支撐般頹然跪倒,戴麗爾輕歎一聲,伸手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卻發現自己的臉上有些濕潤,用手指沾起一滴放進嘴裡,仔細的品著。 
  「好鹹!原來我哭了!呵呵!我竟然哭了!」 
  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有些泣不成聲。戴麗爾死死的抱緊雙腿,圍成個圈將身體護在中央,彷彿那身體是一片珍視的樹葉,一鬆手就會被風無情的吹走。 
  點點滴滴毫不相連的碎散片段如畫卷一般在戴麗爾腦海中流轉著,那曾經封存在記憶最深處的感情,如鋒銳的箭矢一根根的插在心房。好痛,痛的戴麗爾俏麗的臉龐都開始痛苦的扭曲起來。 
  戴麗爾嬌媚的五官不斷劇烈變化著,心中被說不出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所支配,她隱隱的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痛徹心扉的感受,只是?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嗎? 
  「騙子!騙子!騙子……」 
  戴麗爾突然大聲喊了起來,似乎作出了決定一般,閃爍著的眼神逐漸聚攏起來,顯出不可動搖的堅定。     
第七集 第十三章 贈劍 
  磐石的話有若最嚴酷的判詞,男子猛然感到自己的心臟猶如被巨錘猛敲了一下,沮喪之情瀰散在心間,男子猛吸了口氣,有禮的道了聲歉,接著將劍重新放進木盒轉身就欲離開。 
  但就在這時,一旁的哈特突然站起身,笑道: 
  「區區一把劍而已,迪南大人又有什麼放不開的呢?」 
  從斗篷人進門開始,哈特就一直留意著,斗篷人雖然刻意改變了聲線,但修道院的一戰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而磐石口中的魔力劍一下將他點醒過來。 
  哈特還記得銀月曾經說過,迪南的佩劍就是一把品質極佳的魔力騎士劍,更別提最近為了自己的生意,迪南的影像一直浮現在腦海中,哈特猛然發現,斗篷人與自己印象中的迪南極為相符,於是大膽的試探了一句。 
  自那日之後,哈特每在自己練劍之時,腦海裡就不自覺的回想起當日迪南與馬修斯的戰鬥場面。雖然哈特很清楚,以自己的目前的實力,刻意模仿兩位聖階高手的戰鬥實在太過勉強了,但那一戰中途兩人電光火石之間的兩次對攻,卻讓他領悟到了什麼。 
  哈特也知道,迪南那種中規中矩的進攻方式其實並不適合自己的性格,相對來說,反而是馬修斯那軌跡難尋,詭異狠辣的劍術更對自己的胃口,但是少年時騎士小說的潛移默化影響下,哈特總在下意識中更加傾向正統的騎士戰法。 
  這或許就是追求與實際的矛盾吧!連哈特自己都弄不清楚。 
  迪南愣了一下,自己全身籠罩在斗篷下,並且刻意進行了偽裝,竟然依舊被哈特認了出來。 
  種種跡象都表明,夏祭日最後一日的那個異族挑戰者,十有八九就是馬修斯本人。迪南很清楚,那是一向視自己為眼中的釘,欲除之而後快的薩非德布下的殺招。從幾個帝國南方頗有影響力的大豪門公開對自己表示了支持,兩人原本表面寧靜實則暗潮洶湧的關係,已經到了劍拔弩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不過對於馬修斯的挑戰,迪南卻覺得是一個機會,一個能將這個噬血殘暴罪孽深重的瘋子制裁的機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迪南未去揭破薩非德的陰謀。 
  只是馬修斯的實力進展速度有些出人意料,在經過修道院的一戰,迪南隱約有些擔憂,自己的佩劍因為上一戰而損壞,倉促之間又如何能尋到一把能承受自己全部鬥氣的替代品,這讓兩人勝負原本就在五五之分的天平間,為馬修斯添加了重重的一個籌碼。 
  「馬修斯對神教仇深似海,絕不能留下這個禍患!」 
  想到這裡,迪南心中若有若無的飄蕩著淡淡的酸楚,或許在旁人眼中,自己正直堅定、公正嚴明堪稱騎士的楷模。但迪南很清楚,那僅僅是表象罷了。為了神教的利益,他已經放棄了太多太多…… 
  但同時自己也在掙扎,痛苦地抉擇在自己的信念與神教的利益之間。 
  就在這時,迪南的靈魂最的最深處,湧出了一絲綺念,但是一股負罪感如山巒般將那微微翹起的苗頭狠狠的壓住。迪南很困惑,他不明白自己這種感情是否對的起埋藏在心底的那道身影。 
  「對於那個挑動他心弦的高貴女性,他很明白,彼此之間的地位差距,用任何方式都不可能彌補。」 
  「或許在她眼中,自己背叛了她吧!」 
  心頭浮現出一張美輪美奐的紫發少女,迪南想伸手去抓,結果卻摸了個空,這時四周的環境似乎開始扭曲些變化著,哈特近在咫尺的大臉取代了心中的倩影,讓略微失神的迪南輕皺眉頭。 
  迪南暗歎了口氣,壓下心頭起伏不定的雜念,既然已被對方認出,迪南索性將斗篷的的頭罩揭了下來,一頭絢麗的金髮即使在這樣的光線下也顯得有些耀眼。 
  「劍對於一個騎士而言就是誓言。」 
  迪南咬了咬牙,堅定的說道。 
  哈特不以為然的將手伸向迪南懷中的木盒,見迪南沒有推辭,哈特心頭一喜,將木盒取出那把黃金般的長劍,笑著說: 
  「若是迪南大人把誓言寄予在一把劍上,未免就太小家子氣了,莫非大人的佩劍損壞,就要放棄成為騎士時所立的誓言嗎?」 
  迪南隱約感到眼前的年輕男子似乎有些面熟,但總不想不出究竟在那裡曾經見過,不過對於哈特這種強詞奪理的歪論,迪南卻不知如何相對。 
  「自然不是~~只是……」 
  未等迪南將話說完,哈特卻突然作出了讓他意想不到的動作。只見他猛的劍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聲,原本早就不堪重負幾欲崩潰的劍身,再也承受了墜地的衝擊力,一下斷裂成數十段。 
  「你!」 
  迪南他完全未預料到哈特竟會毫無徵兆的將自己的劍摔碎,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來不急阻止了。 
  迪南憤怒了,冰冷的目光透出攝人的寒光,身體更是散發出無法形容的氣勢,連帶著空氣都似乎開始逐漸凝固,並且向整個空間擠壓。眼前的情形,讓哈特的眼神開始變的渙散,恐懼緊緊的籠罩住他,有如實物的氣勢,壓的他連動動手指的勇氣都沒有。 
  「迪南大人,你也看到了,一把承受不了任何衝擊的劍,要它還有何用。更何況……」 
  哈特努力壓下心頭的恐慌,用盡全身力量牽動著嘴角讓自己露出一絲笑容,或許是最近面對的強敵太多,已經習慣的哈特,牽強的笑容卻看不出任何破綻了。當然,心知迪南為人的哈特很清楚,逼過來的氣勢僅僅是迪南憤怒中下意識行動。若是他對自己起了殺機,恐怕自己早就碎屍萬段了。 
  漸漸的那股滔天的壓力漸漸散去了一些,哈特暗鬆了口氣,他盡量讓自己作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從腰間解下自己的火焰長劍,雙手平舉著塞進迪南的手中。 
  「呵呵!接著!」 
  迪南被哈特莫名奇妙的行為,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疑惑的望著手中連鞘的長劍,剛才的怒火一下黯淡了不少。 
  「這是?」 
  哈特後退了兩步,凝望著迪南宛如海洋般深邃無底的眼睛,不禁倒抽了口涼氣,同為男人自己竟然感到有些眩暈,若是一個女子呢還得了?哈特暗暗有些嫉妒起來,不過表面卻前所未有的正經,衝著迪南嚴肅的說: 
  「這是我的劍,同樣我也對這柄劍宣過誓,但是誓言在這裡。」 
  說著哈特緩緩的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胸膛,凝聲說道: 
  「同樣我的榮譽也在這裡!」 
  迪南愣住了,哈特的話猶如一顆小石子,在他的心海中蕩漾出無數的波瀾,他沒想到眼前平凡無奇的普通人,竟然能說出如此有見地的話,迪南不禁有些羞愧。 
  迪南輕歎了一聲,或許真如哈特先前所言,自己太小家子氣,太死板了。迪南恭敬地沖哈特鞠了一躬,感激的說道: 
  「先生一番話讓迪南茅塞頓開,劍僅僅是行使誓言的道具,這柄劍陪伴了我多年……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哈特強忍著心頭的暗喜,故作平靜的說: 
  「大人,叫我哈爾特就好了,你即將面臨挑戰,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又如何去行使大人的誓言呢。這把劍同樣跟隨我多年,此刻就贈與大人,大人必定會旗開得勝,讓那些恥笑我南蒙斯無人的小賊好好見識一下。」 
  手中的劍縈繞著宛如實質的魔力波動,迪南未將劍拔出鞘就感到此劍絕非凡品,恐怕不在自己那把神之祝福之下,他連忙推托道: 
  「這怎麼行!如此貴重……」 
  還未等他說完,就被哈特打斷,哈特長歎一聲,望著那把原本屬於自己的火焰劍,透著哀惋的說: 
  「迪南大人,雖然我初來佩因,但早對您光明磊落的作為欽佩不已。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武器店老闆,這把劍跟著我只會漸漸埋沒它的鋒芒,所以請大人務必不要推辭!」 
  若非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一樣吝嗇的哈特又怎會將這把價值過萬的寶物拱手送人。一路驚心動魄的旅程在不知不覺中已讓哈特成長了許多,連帶眼界也更加長遠了。 
  迪南依舊不肯接受,哈特心頭暗笑,故意退讓了一番,突然歎了口氣,讓一名店員取了紙筆,他趴在桌前寫了了幾個字,接著將一個折疊成三角形的紙片遞到迪南的手中,說道: 
  「既然迪南大人不肯平白無故接受這把劍,那麼就在商言商,大人只要在獲勝後,能按照紙條所寫幫我一個忙,大人你看呢?」 
  「是什麼忙?」 
  哈特在打什麼歪主意,迪南如何知曉,在他眼裡,這是哈特為了讓自己收下這把劍,刻意找的借口吧!隱約間他甚至有些感動,他見哈特投向自己的目光中,那份熱切的期盼炙熱的幾乎要激起火花,這不由讓迪南陷入了掙扎的漩渦當中,一邊是自己固守的騎士準則,一邊卻又是哈特的坦誠,左右為難之下,迪南不知該如何作答。 
  哈特一直在悄悄觀察著迪南的表情變化,眼見迪南眼神有些鬆動,連忙趁熱打鐵道: 
  「大人放心,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會有違您的準則!」 
  如此情形,迪南也不好推托。否則恐怕會讓哈特認為自己看不起他,迪南長出一口氣,正色說道: 
  「嗯!我以眾神的名義起誓,在此之前我絕不將紙條打開。」 
  說完迪南舉起左手,立下了誓言,他並未留意到哈特低下的臉龐上,嘴角聲勾起奸計得懲的笑容。 
  「這傢伙也太好騙了吧?不是眾神教在後面撐腰再加上本身實力超群,恐怕早就遭了薩非德的毒手了,不對!明槍易擋,各種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絕對不是單純靠勢力或有人支持就能躲的過去,迪南背後肯定有一個不輸給薩非德的老狐狸。」 
  與此同時,一老一少正面色不善的向「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店走來,一名面色粉白的奶油小生指著前面的武器店,一臉獻媚的說道: 
  「監察長大人,這家店屢教不改。上次大人您處罪了他們打虛假廣告,這次竟然變本加厲,分明是沒把大人放在眼裡。」 
  那名青年正是博克與羅比拉打賭時,在博克房間裡的店員,而店員身邊的猥褻老頭也不是旁人,哈特剛開店時,假借罰款強行勒索的佩因商會監察官。 
  猥褻老頭被店員挑起了怒火,他憤憤的哼了一聲,獰笑道: 
  「哼!這次我非封了他的店不可!」 
  猥褻老頭來到哈特的店舖門口,尚未進門就惡狠狠地喊起來: 
  「叫你們老闆出來,有人控告你走私違禁品,我要進行封查!」 
  恐怕今天至少能撈百八十個金幣回家,嘿嘿!大寶貝昨天正吵吵著要一條珍珠項鏈,小寶貝要玉鐲……這下可有冤大頭埋單了。想到這裡,猥褻老頭昏黃的雙眼閃動出貪婪的光芒。 
  「呼!」 
  一道灼熱的火舌從大門內竄出,擦著猥褻老頭佈滿皺紋的乾枯老臉呼嘯而過。一瞬間,猥褻老頭灰白的鬚髮被燒焦大半,受到意外「襲擊」的猥褻老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與腦袋。突然「啊」的大叫一聲頹然癱軟在地上,竟被嚇暈了過去。而跟在他身後不停拍馬屁的店員,早就哧溜一聲,跑的無影無蹤了。 
  事情的始末其實並不複雜,也絕非哈特有意傷人,幾秒鐘前,迪南在哈特巧舌如簧的鼓動下,抽劍出鞘將鬥氣注入手中之劍,想催動劍內的火元素試驗一下威力,卻沒想被自己那磅礡的鬥氣一逼,劍上的火元素猛然暴走,眨眼之間,升騰在劍刃上的火元素聚成一條長達十米的火蛇,瘋狂的竄出門外。 
  「不好,誤傷到人了!」 
  迪南見因為自己的過失讓人受傷,心中猛然一驚,愧疚之下他正欲奔上去看看老頭的傷勢,卻被哈特一把拉住,未等迪南追問,幾個機靈的店員知機將,連忙將老頭抬到大廳中,又是掐人中,又是潑冷水,折騰了老半天,那名被嚇暈的老頭才哼了一聲,幽幽轉醒。 
  「他媽的!是誰放火燒我!知道本大人是誰嗎?不想要命了……」 
  醒來的猥褻老頭微微愣了一會,立刻指著眾人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此刻的他臉上烏黑一片,殘存的鬚髮捲成一團,一滴滴的水珠從臉頰邊劃落,整個人說不出的狼狽可笑。 
  但迪南既未笑也沒有生氣,他連忙走到猥褻老頭的跟前,蹲下身柔聲問道:「老人家你沒事嗎?」說著就準備去檢查老頭的傷處。 
  猥褻老頭一把打開迪南的胳膊,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臉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讓那張原本就皮包骨頭的臉顯得更加猙獰,他死死的瞪著迪南,怒吼道: 
  「哼!沒事?出大事了,你們私自販賣違禁品,並且妄圖謀殺前來調查取證的監察官,以掩蓋罪行。你們這店也別開了,等著上斷頭台吧!哼哼~等我!」 
  說著說著,猥褻老頭猛然感到眼前英俊金髮男子有些面熟,不由停下了喋喋不休的漫罵,盯著迪南的臉仔細的打量了起來,過了片刻,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原本猙獰扭曲的老臉瞬間被恐懼所掩蓋,他顫抖著嘴唇,結結巴巴,彷彿每一個字眼都耗盡了他吃奶的力氣。 
  「你~~迪~迪南大人~!媽呀!」 
  年過半百的老頭突然跳了起來,展現出他遠超青年小伙子的速度,轉眼,就連鬼影子都不見了。 
  「我有這麼可怕嗎?」 
  迪南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自己男性魅力四射的臉頰,苦笑起來。 
  送走了迪南,哈特拉著磐石,兩人搬了箱葡萄酒就是一通痛飲,迪南接受了自己的贈劍,原本毫無頭緒的計劃轉眼間就完成了一半。在認出迪南之前,如何接近迪南足足困擾了他好幾天,此刻的哈特宛如夢中,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好,發家制富的關鍵人物,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哈特望著手中的酒杯,在夕陽的餘輝下,宛如紅寶石般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蕩漾著妖異的光暈,哈特輕輕的搖了搖,杯中名貴的葡萄酒順著力道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就彷彿哈特內心的寫照。 
  現在唯一要等的就是迪南戰勝馬修斯了,哈特從未懷疑過迪南能否獲勝。這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多年來對於迪南崇敬,更是因為他心頭無端的升騰著這個預感,他相信,迪南肯定會獲勝,而且還會贏的非常漂亮。 
  因為決鬥是在帝國貴族繼承人的受勳儀式之後舉行。到時候觀戰之人恐怕至少有幾萬人,而且因為前者的關係,整個帝國貴族的新生代全部集中在一起,更不要提佩因城的達官貴人、富賈豪門……到時候,兩大聖階高手的決戰必將成為整個夏祭尾音的最高潮。一旦迪南獲勝,再將紙條中的內容做出來,佔據天、地、人全部要素的廣告,絕對會載入史冊,成為廣告史上最震撼的一幕。 
  若是一切順利,那把價值萬金的魔力劍送的絕對物超所值,更能攀上迪南這棵大樹。 
  哈特從未忘記月前旁德爾的那場暗襲,雖然自己臨進城前讓艾法給眾人施了個偽裝魔法,騙騙城裡的一般耳目或許足夠,但絕瞞不過那些高手,手中那神秘的筆記哈特翻看了不下數十次,但依舊整理不出絲毫頭緒,但哈特隱約總是感覺,這個神秘的筆記本,肯定是薩非德的致命要害。 
  短短兩個多小時,一箱葡萄酒就被兩人喝了個精光,哈特扶起腿腳飄忽的磐石,讓幾個店員將他抬回房間,看著店員敬佩的眼神,哈特不禁有些得意。這些葡萄酒經過多次蒸釀,酒精含量極高,即使以矮人那大陸聞名的酒量也經受不起,但自己卻全然沒有一絲醉意。 
  莫非我真是怪物不成? 
  哈特呵呵一笑,就回到大廳,此刻銀月初掛,幾個店員正在打掃衛生,準備關門歇業,店員將那些魔力裝備整齊的放在哈特面前,哈特走過去就將那些魔力裝備收回到自己的空間戒指中,這些裝備可是自己發達的指望,放在庫房哈特可不放心。 
  哈特正欲回房,但猛然想到了一個自己忽略的問題,雖然手上的魔力裝備有將近20件,但若是一切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這些裝備恐怕一兩個月就會被搶購一空。到時候一旦斷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譽豈不是掃地。 
  以磐石的功力,如果僅僅篆刻上魔法符文的最下品的魔力裝備,一個月至少能生產出三件,借用自己神奇的體質優化升級,轉眼就身價百倍。不過唯一制約的卻是原料,哈特已經詢問過,整個佩因城的魔法原料交易,幾乎被水晶財團壟斷,到時候稍稍刁難一下,就能輕鬆的卡住自己的脖子。 
  「看來蒙多利鎮簽的那張契約可以派上用場了!」 
  哈特奸笑一聲,就向比克的房間走去。     
第七集 第十四章 夏祭夜的煙花 
  哈特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竟然如此缺乏能派上用場的人才,磐石忠厚老實,雖然有開鐵匠鋪的經驗,但完全是混吃等死,順便給他自己賺點酒錢。要是靠他打理店面,能勉強不虧本,自己就該偷笑了。比克跟隨自己時日較短,一些對外的活動或許能作的不錯,但是讓他安生的作個店掌櫃,明顯就不太適合了。 
  至於艾法與戴麗爾,一個單純的宛如白紙,個性有莽撞衝動,顯然不是塊材料,至於戴麗爾,雖然是頭古靈精怪的小狐狸,但卻沒有經商的經驗。而卡蓮,先不說她一直在躲著自己,即使找到她,她是否會答應,那一副好似重度自閉症的徵兆,能否堅持和顧客交流上三句哈特都感覺有些懸乎。 
  「哎!難道我要被這家店栓死了?」 
  哈特站在比克的臥室的門口,撫著腦袋哀號一聲,開店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的原先的想法實在太簡單了。 
  就在這時,哈特的腦中突然漂浮著一個模糊的人影,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影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個女人,一個白衣如雪,銀髮似錦,深邃平靜的眼瞳如夜空最璀璨的繁星,她就如降臨人間的女神,絕世無雙的容貌與聖潔的氣息猶如夢幻般似有些失去真實。 
  「銀月!對啊!她那麼有見地,父親又是商人……她的日子過的那麼清苦,若是請她來幫忙,一定會很願意的,順便還能補償讓她受傷的虧欠!」 
  哈特心頭猛然一喜,彷彿勸慰自己一般在心中不斷的默念著,但是哈特很清楚,上面的所有理由都僅僅是借口罷了…… 
  他想把銀月留在身邊,他不允許銀月離開…… 
  哈特心頭漸漸浮起淡淡的負罪感,因為他感到,自己竟然對宛如仙子般的銀月升起了無法抑制的佔有慾。 
  「哎!」 
  哈特也住知道他為何歎氣,彷彿那樣能舒緩他的迷茫與掙扎一般。 
  這時,比克房間內,一陣不合適宜的歡笑聲猛的將他從思緒中拖回,哈特不禁有些怨恨起來,因為那陣暢快的笑聲讓他有些嫉妒。 
  「砰!砰!砰……」 
  哈特敲門的聲音越來越重,短短幾下之間甚至有向砸門的趨勢發展,隨著手上力量的加重,關閉的房門猛然被擊開,原來貌似緊閉的房門根本沒有上鎖。 
  「喝!這傢伙倒是快活的很!」 
  哈特走進屋,一把揪住正與雪薇躲貓貓的比克衣袖,將他拉到一旁。此刻的比克用顏料塗了個大花臉,逗得躲在床底下的雪薇「咯咯」直笑。 
  兩人見毫無不速之客自覺的哈特大刺咧咧地闖入,微微一愣,小雪薇慌忙躲到比克的背後,張開手抱住比克的小半個腰。比克實在太胖了,人小臂短的雪薇根本就像一個趴在母親身上的可愛樹熊。 
  「哈特大人,你找我有什麼事。」 
  畫著一張小丑臉的比克明顯有些不自在,一對水泡般的金魚衝著哈特不斷忽閃忽閃的使著眼色,希望哈特能稍稍離開一下。 
  哈特卻對比克好似哀求的眼神視而不見,望著這對奇怪的夫妻,哈特咧開大嘴哈哈大笑起來,這兩人的關係實在微妙,平日看起來宛如父女,但不時,比克望向雪薇那充斥著邪念的眼神卻瞞不過哈特,因為他自己偶爾望著小笨龍時,也有過如此類似的眼神。 
  「切!一個戀童癖的老變態!」 
  哈特心中暗罵道,比克曾經告訴過他,雪薇是他五年前,有次外出的途中在路邊揀回來的,不過哈特卻對比克的解釋抱著懷疑態度,天知道眼前這個下流悶騷的死胖子,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哈特大人!哈特大人,你在聽嗎?」 
  比克等了半天,但哈特卻盯著自己一言不發,比克猛的發現哈特瞄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心頭不禁開始發毛。 
  「嗯!我當然在聽!」 
  哈特將比克扯到跟前,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嘀咕了半天,卻見比克臉色越變越白,面色為難的連連搖頭。 
  「哈特大人,蒙多利鎮在羅拉德境內,即使去時騎乘快馬毫不耽擱,但是加上要押運貨物,一去一回至少2個月的時間,大人您看我還要照顧雪薇,她還這麼小……」 
  「你這變態還知道人家小~~哼哼!」 
  哈特暗罵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他努力擺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微笑著說道: 
  「別擔心,雪薇夫人我會幫你照顧的!」 
  聽到哈特的話,比克全身的贅肉卻宛如波濤般,劇烈的震動起來,哈特甚至發現比克的額頭滲出了絲絲的冷汗。 
  「可是大人~~我……」 
  比克欲言欲止,吞吞吐吐的模樣讓哈特疑心大起,但還未等他開口追問,躲在比克身後的雪薇卻探出半個小腦袋,驚叫起來: 
  「呀!雪薇不要哈特大魔王照顧,比克哥哥不要丟下雪薇,要是比克哥哥走了,哈特大魔王肯定會吃掉雪薇的!」 
  哈特一下愣住了,雪薇的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哈特哭笑不得的望著老臉通紅,尷尬的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比克,他長歎一聲,重重的拍了拍比克的軟綿綿的肩膀。 
  原來彼此之間都將對方視為蹂躪幼女的黏黏怪叔叔,處處小心提防,怪不得當初,自己要見見比克老婆時,比克的神色那麼為難。不過反過來想一想自己身邊那兩個小丫頭,也難怪比克會這樣誤解。 
  不過欺騙小姑娘的謊話倒是撞車了…… 
  哈特出奇的沒有一絲生氣,他寬慰的捏了捏比克的贅肉,笑著將一張合約遞在比克的手裡。對著一臉不情願的比克交代了幾句,立刻離開了。 
  哈特回到房內,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最近一段已經習慣了與艾法一起睡。自從分房而眠後,初嘗男女滋味的哈特現在一到晚上就躁動不安,有好幾次哈特甚至悄悄溜到艾法的房間,但已到門口卻突然想起艾法肚中的小寶寶,不得已痛苦放棄了原本的打算。 
  心中將自己所識的女人意淫了一遍,卻惟獨放過了銀月,因為那會讓哈特感到自己在褻瀆心中的仙子,雖然作為一個標準的色狼。褻瀆聖潔這種事或許是每個色狼夢寐以求的美夢,但哈特卻莫名的打住了自己的邪念。 
  「算了!睡覺睡覺!」 
  腦海中的邪念反而讓哈特慾火大漲,哈特一腳將毯子踢到床下,一頭枕到柔軟的枕頭上就想睡去,但猛然間,心頭卻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彷彿自己的門外,有一個人正靜靜的站在那裡。 
  哈特猛然一驚,宛如獵豹般身體整個繃成一個弓,他悄悄摸出枕頭下的匕首,手心冰涼的觸覺讓哈特信心大增。 
  哈特悄無聲息地坐起身,一瞬間將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利於暴起發力的姿態。自從來到帝都佩因後,他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稍有風吹草動就讓他神經緊張。 
  不知門外的情形,哈特也不敢托大搶先開門,於是和門外的不速之客耗上了耐心。 
  「哎!」 
  門外傳來幽幽的輕歎聲,若非哈特最近功力大進,根本就聽不到,那似乎是女人的歎息聲,而且聲音無比的熟悉。 
  「是戴麗爾,這死丫頭這麼晚跑到我門前幹嘛!」 
  哈特不禁有些疑惑,鬆了口氣的他正欲下床開門,卻聽門外一陣輕若無聲的腳步漸漸遠去,哈特心知戴麗爾已經離開,也懶的再去追問,短短幾分鐘精神高度緊張,心知虛驚一場的哈特搖了搖頭,竟然產生了濃濃的睏意,他將匕首重新放在枕頭下,不多時就打起了呼嚕! 
  第二天,哈特是被嘈雜的歡呼聲吵醒的,哈特揉了揉蓬鬆的睡眼,推開窗戶望街道上一瞧,卻讓他嚇了一跳,卻見原本寬敞的街道上人頭湧動,到處張燈結綵,一派歡慶的氣息,一輛輛造型各異的彩車夾雜在人流中,一些走難闖北的買藝人也在人群中免費的表演起,自己拿手的絕活…… 
  「夏祭啊!難道我的心已經蒼老到這個地步了?竟然對帝國最盛大的狂歡節一點也不感興趣!」 
  哈特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在領地的時候,恐怕早就跑到街上。趁著機會大肆騷擾稍有姿色的女孩子了,哈特發現自己真的變了,雖然輕浮依舊,雖然好色依舊,但價值觀與追求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哈特穿戴整齊來到大廳,見店員們已經作好了開張的準備,各個精神抖擻,但眼神卻悄悄的往喧鬧的街道瞄去,臉上更是露出難以掩蓋的羨慕。 
  迪南的廣告未打響之前,店裡也不會有什麼生意,哈特索性裝一回好人,大聲宣佈夏祭期間全天歇業,幾個原本有些沮喪的店員立刻高興的衝著哈特就是一通沒邊的馬屁,噁心的哈特差點將隔夜的晚餐吐了出來。 
  這一天在安靜與平和之間度過,若說唯一的小插曲,就是那個曾經藉機勒索自己的猥褻老頭——佩因商會的監察官,他唯唯諾諾的跑了過來,一見哈特立刻撲上來抱住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乞求哈特的原諒。 
  哈特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不要臉的傢伙,心情煩躁之下,客套了幾句就將猥褻老頭趕出門去,他早被老頭弄的胃部翻江倒海,再忍一會恐怕真要出洋相了,至於老頭的態度為何突然轉變,哈特用屁股想都知道。 
  夜晚的時候才是夏祭最有意思的時間,幾個丫頭已經吵吵了一天,把哈特搞的頭昏腦漲,不得已,哈特只好拉上磐石,帶上去女孩子們直奔中心廣場而去,至於比克與雪薇,他倆白天已經轉了一整天,此刻早已睡下了。 
  一路東瞧西逛,哈特與磐石兩人各自提著一隻大木桶,這是剛才在撈金魚的小攤位上的成果,憑著精靈敏銳的感官,蒙上眼睛的艾法,用只有巴掌四分之一大的小網不一會功夫就撈了近兩百條,若不是因為懷孕不能蹲的時間太久,恐怕興奮的艾法還要繼續撈下去。 
  美麗的精靈根本沒有看到小攤的主人那面無血色的臉,他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一個嘴巴。 
  一個銅幣可以撈一分鐘,剛才哈特一下丟給自己20個銅幣,他還以為碰見了討好老婆的冤大頭,笑的連嘴都合不攏,卻未想到短短幾分鐘間,水槽裡大半的金魚全被眼前那個美麗的不似人類的孕婦撈走,望著面前水槽裡稀疏的幾條半死不活的魚兒,攤主幾乎快哭了出來。 
  莉噢與艾莉爾忙活了半天,沒有撈到一條,兩個小丫頭一臉羨慕地望著艾法身邊的木桶,耍賴皮的湊上去,非要艾法分一半給她們…… 
  跟在眾人身後的戴麗爾一路卻默默無語,嬌美的俏臉凝現著憂愁的神色,哈特好奇的瞟了她幾眼,但自己的目光一注意到她,戴麗爾就立刻露出微笑,不過那笑容卻明顯帶著牽強。 
  「莫非前一段時間話說的太狠了?」 
  哈特覺得似乎該找個機會和戴麗爾談談,自從到佩因後,戴麗爾越來越古怪…… 
  夜色漸濃,幾個丫頭紛紛打了個哈欠,圍著哈特嚷嚷起來。 
  「不行了!我困了!都怪你,讓我現在整天跟小懶貓一樣!」艾法啃著棉花糖,眼皮隱約有些打顫。 
  「哈特少爺,莉噢也好睏,莉噢要睡覺!」 
  「少爺!艾莉爾也想睡覺了。」 
  真是一幫長不大的小孩子——哈特對三個吵鬧的女孩投以這種視線。 
  「我~想繼續走走!」 
  一路上未發一言的戴麗爾突然開口說道,她望了哈特一眼,海藍色的大眼睛中瀰漫著深深的哀求之色。 
  「磐石,你先帶艾法他們回去吧!我陪著戴麗爾!」 
  哈特心頭升起一陣不忍,這樣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在戴麗爾臉上看到,此刻的戴麗爾那還有平日一絲古靈古怪,奸猾似鬼小狐狸相,她就像一個落寞無依的少女,茫然無助的望著周圍的世界卻無法融入其中。 
  「你要是敢欺負戴麗爾妹妹!哼哼!」 
  艾法雖然有些不願,但看了看戴麗爾的神情,不禁打消了阻止的念頭,她挪到哈特面前,握著小拳頭在哈特面前揮了揮,話語中的威脅完全被那可愛的表情所掩蓋。 
  哈特憐愛的摸了摸艾法的柔軟的秀髮,正在艾法一臉陶醉的享受著哈特的愛撫時,哈特的大手突然下滑,不輕不重的在艾法圓翹的小屁股上拍了兩下,艾法「呀」的驚叫一聲,立刻遠遠的躲開,雖然已經習慣了與哈特的親暱接觸,但大庭廣眾之下還是臊的她滿臉通紅。 
  目送著艾法幾人漸漸消失在人群中,哈特走到呆立在自己旁邊的戴麗爾面前,柔聲道: 
  「你想去那?我陪你!」 
  戴麗爾輕點了下頭,小聲道: 
  「嗯!少爺能陪我去那邊的公園嗎?」 
  哈特微微一笑,拉著戴麗爾的衣袖就向她所指公園走去。 
  公園內裡,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街道上滿是擁擠的人群,似乎人人動擁去參加夏祭的街會,這裡靜悄悄的,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夜晚被這種幽靜所包圍著。 
  整個公園大半被湖水所佔據,在靠近公園邊緣的地方,有一座用挖人工湖的淤泥所堆積的小山丘,大約有近百米的高度,上面是通往一座小教堂的階梯。 
  咯吱!咯吱! 
  戴麗爾的腳步聲輕輕的響著,微微帶著一絲濕氣的夜風吹拂著,讓被汗水浸濕的身體稍微涼爽了點。 
  山丘上的小教堂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了,不過顯然被精心修繕過,看起來沒有絲毫破敗的感覺,哈特與戴麗爾並排坐在台階上,望著腳下,在月光下銀波蕩蕩的湖水,不禁有些陶醉起來。 
  「倒沒想到,佩因城竟然還有這種地方?你怎麼知道的?」 
  戴麗爾平靜的「嗯」了一聲,似乎沒有專心在聽哈特的詢問,自從到達教堂以後,戴麗爾就彷彿屏住了呼吸一樣,呆滯的望這宛如鍍上一層銀膜的湖水,似乎被震撼住了。 
  不過哈特卻不這麼認為,雖然周圍的景色很美,但像小孩子一樣吃驚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戴麗爾屏住呼吸恐怕另有原因吧!哈特很想和戴麗爾談談。最近的戴麗爾實在太反常了,似乎整個心房都被填滿了心事。 
  「砰!」 
  寂靜的夜空突然現出奪目璀璨的七色光彩,隨著這種聲音,整個夜空都被華麗的「魔法光影」照亮了。 
  戴麗爾望著天上的魔法煙火,突然輕歎起來。 
  哈特望著戴麗爾在絢麗的光暈下被映射的宛如夢幻的俏臉,此刻的戴麗爾是那樣的美麗,甚至讓他忘記了呼吸,但那種美卻透著揮之不去的神傷——那是淒冷中讓人心痛的美麗,就宛如天上的煙火般…… 
  「嗯!煙火!」 
  哈特將實現轉向天空,輕輕的說: 
  「以前~~我只有在小說中見到過它的描述!」 
  戴麗爾黯然垂首,幽幽道: 
  「可惜!只能存在一瞬間的剎那之花,美麗綻開的同時也結束了短暫的生命,彷彿一生的凝聚僅僅是為了這瞬間的驚艷!」 
  清麗的嗓音有些飄渺,卻不知話語的對象是誰,或許,是她在自言自語吧! 
  哈特閉上了眼睛,微微保持了幾秒鐘,將視線移到戴麗爾的臉上,平靜的說道: 
  「但是!卻讓人記住了,起碼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戴麗爾淒苦的笑了笑,半天沒有說話,在哈特以為就要這麼一直安靜下去的時候,戴麗爾卻輕啟朱唇道: 
  「哈特少爺,你知道嗎?夏祭的第一天實際是對月亮的祭祀,又被稱為新月祭,預視著夏祭慶典的開始卻也是夏天的結束~~明明還有那麼熱那麼長的時間,卻馬上要變成沒有絲毫暖意,寒冷的下個季節了,如蜉蝣一般的夏天的記憶,在天上綻放的煙花,就是這個的象徵吧。」 
  說著,戴麗爾突然流下了眼淚,她凝望著哈特,繼續說道: 
  「我很討厭莉噢,哈特少爺你知道為什麼嗎?」 
  哈特愣了一下,他未料到戴麗爾竟然會冒出這樣讓人驚訝的話,原本在他眼中,那只是兩個小丫頭之間的一些小矛盾,但聽戴麗爾的口氣,難道還別有隱情不成?但未等哈特開口詢問,戴麗爾就扭過頭,繼續道;  「我討厭她能一直這樣天真無邪~~我討厭她能一直快快樂樂沒有絲毫的煩惱~~我討厭她沒有顧及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不需要絲毫的偽裝……」 
  戴麗爾的聲音漸漸哽咽了,如玉的臉頰上,一滴晶瑩的淚水在清冷的月光下,閃耀著攝魂奪魄的光芒。 
  「或許,我是在討厭自己!哈特少爺,你也很討厭這樣的我吧!」 
  說完,戴麗爾吸了口氣,眼角的淚水宛如連成串的珍珠,一顆顆的劃落下來。 
  哈特隱約感到一絲不安,彷彿潛藏在心中,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東西即將被揭破,哈特突然有些恐懼,他抓住戴麗爾纖弱的肩膀,惶恐的搖晃起來。 
  「戴麗爾你這是怎麼了?如果是艾法的事,我已經不計較了,你不用想那麼多!」 
  說著哈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示保證。 
  戴麗爾突然抓住哈特的手,她握的很緊很緊,彷彿一鬆手,哈特就會消失在空氣中。 
  「不!哈特少爺……」 
  戴麗爾藍寶石般的眼睛閃動著痛苦的掙扎,她凝望著哈特,但片刻之後卻又垂下頭,她不敢再看哈特的臉一般,因為她很怕自己會從哈特臉上看到讓她陷入絕望的東西。 
  「其實……」 
  戴麗爾頓住了,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過了半天才輕聲說道: 
  「修頓不是我父親!」 
  「嗯!」 
  哈特點了點頭,面色平靜的望著戴麗爾,伸手輕輕的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少爺你不吃驚?」 
  戴麗爾突然抬起頭,美麗的臉龐透著濃濃的酸楚,但轉瞬就被驚訝所取代。 
  哈特被問的愣了半天。 
  「是啊!我也很奇怪?我為什麼會不吃驚,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哈特迷惑了,或許自己早就隱約猜到了什麼,只是被自己刻意避開了。 
  似乎察覺哈特的心意,戴麗爾突然升起濃濃的暖流,她環臂摟著哈持,把身體貼緊,嗅著那股男性的雄猛氣息,低聲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笨蛋,一個一無是處卻自作聰明的笨蛋!三年前~~就在這裡~~那是我第一次偷偷跑出家,因為我愛的騎士在這裡等著我~~但是他卻背叛了我!」 
  戴麗爾目光流離,仰起臉艱難的說道: 
  「哈特少爺~~你知道嗎?其實昨天我在你門前站了好久!」 
  或許自己早已猜到了什麼,僅僅是潛意識躲開了吧!聽到這一切的哈特出奇的沒有感到一絲驚訝,也沒有被弄的暈頭轉向,回想起昨天的種種,雖然沒有留意到戴麗爾當時的表情,但她好像就是見到迪南之後,才讓她突然變的反常起來! 
  雖然戴麗爾很早就有了苗頭,但心中卻有個莫名的聲音告訴哈特,這次不一樣,一個驚人的念頭突然從心底冒出,哈特驚的脫口而出: 
  「你~你是戴尼特璐琪女皇!」 
  夜空迎來了最後的煙花了,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絢麗之後~夜空殘留著淡淡的白煙。 
  「哈特少爺,你成長了,如果不用貞操把你綁住,你一定會把我甩掉,艾法很幸福,所以我也想成為艾法,我也想在哈特少爺心裡留下位置。」 
  戴麗爾沒有回答,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沒有半分激動,雖然口中這麼說,但是戴麗爾心中卻有些迷茫,或許要被綁住的,不是哈特,而是她自己。 
  「可是!我卻猶豫了!因為那樣我會更看不起自己,同樣哈特少爺知道一切後,會恨我……」 
  (第七集 完)     
第八集 第一章 年輪 
  「哈特少爺!你還願意讓戴麗爾當你的小妖精嗎?」 
  哈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精美華貴的傢俬卻讓他感覺房間空空蕩蕩的。 
  腦海中迴盪著戴麗爾幽幽委婉的話語,哈特已經忘記他是如何回答的了,彷彿就是那樣毫無波瀾,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其實自己真的很傻,已經有那麼多的跡象,隱隱的在揭示戴麗爾的身份——擁有一個重病纏身的父親,又怎麼可能毫無先兆,突然搬到自己的小鎮,若真是為了躲避貴族的糾纏,一個孝順的女孩恐怕早就妥協了。 
  半年前的政變,能徹底改變形貌的項鏈,修頓驚人的實力,以及自己所聽聞的秘聞,無一不預示著戴麗爾的不凡,或許真如所想的那樣,被自己的下意識刻意忽略了吧! 
  「哈特少爺!其實你真的很帥!」 
  這是戴麗爾所說的最後一句話,此刻,它突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哈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道: 
  「女皇啊!還真是不得了的身份啊!」 
  第二天早晨,哈特卻是在撕心動魄的疼痛中驚醒,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體內澎湃洶湧的力量不斷充斥著自己的全身,那是一種久違的力量,久遠的讓哈特甚至感到了一絲不真實。但是,於之相反的,自己的肌肉與筋絡正如被撕扯般劇烈的疼痛著,這種疼痛幾乎超越了肉體所能包容的極限,直接兇猛的撲向大腦的中樞神經。 
  一直拘束著自己最深層意識的門轟然倒塌,意識開始漸漸甦醒,哈特喘著粗氣從混沌中醒來,他撫著額頭吃力的睜開眼睛,喉嚨彷彿剛剛被火燒灼過,乾澀欲裂,腦袋也散發著陣陣的刺痛,他的精神昏昏沉沉,非常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清明的涼意漸漸撫慰著哈特劇痛的神經,哈特猛然坐了起來。 
  剛才肆虐在身體中,宛如潮水般的澎湃之力猶如退潮般散去,就好似剛才的一切全是幻覺般,無論哈特如何催動,體內的力量依舊宛如寬廣河道上的一絲溪流,血管中空蕩蕩,彷彿就通路變寬而使得流淌的血脈顯得稀薄。 
  哈特斜綺床沿,想起昨日的種種,平靜無波的心底,猛然升起濃滯的無力感,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恨。 
  「沒有權傾天下的家世,沒有逆轉乾坤的實力,沒有富甲天下的萬貫家財,我又有什麼值得狂妄呢?」 
  哈特望著自己的雙手,宛如夢囈般自問道。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只有實力夠強的人,才有資格主宰一切。」 
  白銀說的話,漸漸浮現在腦際。是的,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是不變的鐵則,只有實力才代表一切,就是因為自己太弱,所以才會任人欺負,所以隱蔽行蹤任人利用,連守住心愛東西的自信都沒有。 
  自己已經置身於漩渦之中,抽身已晚,更何況心頭的不甘讓他不想放棄。 
  看似平靜的生活下,實際暗潮洶湧,來自艾法曾經的未婚夫的威脅,戴麗爾的復仇泥潭,即使自己想躲,麻煩也會接踵而至。除非肯放棄一切,立刻隱姓埋名躲到深山中,否則該來的總有一天會來。 
  「憑什麼我非要躲!憑什麼我要懼怕別人,憑什麼!憑什麼!」 
  哈特咬了咬牙,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比所有人都強大,再也不會被人蔑視,再不用被命運玩弄。 
  可是,如何才能實現這一點呢,固然,若是自己懇求卡蓮,肯定能立刻獲得她的指點,實力恐怕一日千里,甚至達到聖階也未必沒有可能。 
  可是哈特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樣。他要在不倚靠任何人的情形下變強。幾番苦思都無結論,正自氣惱彷徨時,一個宛如太陽般光彩奪目的男子身影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迪南……或許是該自己主動的時候了!」 
  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境似乎有了些變化,雖然一路行來處處風光,在旁貝城談笑風聲,周旋在權貴的渦淪中,實際僅僅是自卑作祟吧!因為自卑所以自己狂妄,所以心中充斥著無比的虛榮,全是因為自卑,可惡的自卑。 
  曾經為自己的小聰明自滿,或許自己的算計都成功了,也都是自己笑到了最後,但是那有怎麼樣呢? 
  僅僅是因為恐慌,因為怕被人拆穿偽裝,而被逼出的反擊罷了,什麼時候又主動過呢?這和隨波逐流的浮萍有什麼區別,充其量僅僅是個比較難啃,在鬆軟的淤泥中淺淺的紮了根的浮萍罷了。 
  一個那麼美的女孩,一個天之嬌女,用那樣幽怨的聲音,傾訴著自己的悲苦,乞求著自己的原諒,大概沒有什麼人,會無動於衷吧!如果有,那個人不是白癡,就是個天性絕情的傢伙。 
  哈特自問,自己是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從感情到慾望,絕對沒有半分缺陷的正常男人,哈特突然發現,戴麗爾曾經的欺騙與利用竟然沒有讓他產生一絲的憤怒,就宛如過眼雲煙隨著輕風飄散而去,未在心總留下絲毫的痕跡。 
  一個遭受背叛的女孩子,一個單純卻被逼要走向灰暗與混沌的可憐女孩,若是以往,若是在自己走出領地以前,或許明明知道這些,但無論如何都不會諒解吧! 
  經歷的事多了,或許自己真的成熟了,哈特突然有些感激起白銀,不管她到底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她畢竟給了自己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和翻雲覆雨之人平等對話的機會。 
  這和自己的誓言並不違背,既然僅僅是彼此間的利用,那麼對自己有利的條件,為什麼不能用。 
  哈特的大腦前所未有的高速轉動著,他愕然的發現,自己的思維從未有今天這麼清晰過,以前完全無法想到的細節與變化。此刻稍動腦筋就全部清晰的呈現出來,這樣的變化甚至讓哈特感到有些失去真實。 
  此刻的大腦就彷彿是別人的一般,一個天生的陰謀家,一個處處想算計別人的壞蛋。 
  「或許是這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哈特心頭猛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但哈特也懶得去細想。既然結果讓自己非常滿意,何必再去追尋它的起因呢,那根本不會給自己帶來絲毫的好處。 
  灰濛濛的窗外突然映上一層緋紅,朝陽在地平線上露出第一線光芒,此刻的太陽看上去是那樣柔弱,那樣溫和。緋紅的天際間,隱約還能看到淡淡的星光,但幾個小時之後,太陽會成為蒼穹的主宰,一切其他的光輝將完全被它所掩蓋。 
  新的一天來到了…… 
  哈特穿好衣服,準備下樓,想了半天他突然感到肚子有些餓…… 
  「哈特少爺!早安!」 
  哈特剛推開房門,戴麗爾如花的俏臉猛然映入眼簾,這讓哈特微微後退一步。 
  門外的戴麗爾,正端著一個水盆,盆邊搭著雪白的毛巾,和伺候主人起居的女僕沒有絲毫差別。哈特突然感到有些不適應,這還是昨天那個命運坎坷,趴在自己懷中痛哭的少女嗎? 
  強烈的違和感讓哈特輕輕的皺了皺眉頭,但隨著自己細細的觀察,皺起的眉頭又漸漸鬆開了。 
  雖然戴麗爾裝作一副平靜的表情,但幽湖般的海藍色大眼睛中,卻洩露出一絲異樣的漣漪,她眼神飄忽,根本不敢去注視哈特的臉,哈特輕輕的歎息著,猛地欺過身來,緊擁住戴麗爾,彷彿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見。 
  他溫柔的拂去戴麗爾掩面的碎發,顫抖著聲音,深情的笑道: 
  「你真是個笨丫頭,一個讓人心疼的笨丫頭!」 
  「光當!」 
  水盆跌落在地上,飛濺而出的水染濕了兩人的褲角與裙擺,雙唇相接,吻技卻十分笨拙。 
  強行頂開輕啟的貝齒,不知所以的舌頭交纏在一起,帶著一絲強硬,卻有透徹著漫漫的溫情與感傷,時間彷彿停頓在這一秒,靜靜的清晨再無一絲聲息。 
  「呼!呼!呼!」 
  粗重的喘氣聲撕開了和諧的寂靜,為清晨添上一絲跳躍的音符,有些事悄悄的發生了,或許現在它還僅僅是火星,但當事的雙方都很清楚,它終究有一天會蔓延成席天幕地的燎原之火。 
  至於結果,或許是吞噬一切後黯淡的落幕,或許昇華為永恆長燃的牽扯……這些,誰又能知道呢? 
  不知過了多久,旁若無人的親暱終於結束了,哈特輕輕的梳理著戴麗爾微微有些散亂的髮絲,望著近在咫尺的茫然俏臉,哈特深深的喘著氣。 
  戴麗爾突然推開哈特,迷茫的望著他,掙扎與彷徨交替在,翻滾著無聲巨浪的眼眸中,戴麗爾仰起蒼白的臉,帶這一絲歎息,帶著一分感動,幽幽問道: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並不愛你,我明明在利用你,我甚至讓你陷入了無盡的麻煩,甚至……」 
  說著說著,戴麗爾哽咽了,再也忍不住漫溢在眼中的淚水,滴滴的凋落在地上,激起小小的水花。 
  哈特凝望著戴麗爾,伸出大手溫柔的將她白皙眼角邊的淚珠擦去,滿是老繭的粗糙手掌在細嫩的肌膚上淺淺的摩擦著,讓戴麗爾感覺有些癢,甚至透過皮膚,毫無阻隔的傳進心靈的最深處。 
  「你會愛我嗎?我是說以後?」 
  哈特緩緩的將嘴唇湊向戴麗爾纖美的脖間,吐了口氣,用肯定堅決的語氣釋放著自己心中的疑問。 
  說完,哈特有些緊張,望向戴麗爾的目光漸漸偏移…… 
  「我……」 
  戴麗爾垂下頭,灑落的髮絲遮蓋住她美麗的面龐,吐出的一個字節彷彿耗光了她全身的力氣,她微微的喘息著,隨著一聲聲清晰的呼吸聲,哈特的心跳也跟著頻率波動起來。 
  輕若無聲的歎息,戴麗爾艱難的牽動著嘴角,似乎想作出一個笑臉,但是她卻失敗了,濃濃的感傷與茫然瀰散在心間,揮手去趕,卻宛如跗骨之蛆纏繞在手上,瘋狂的撕咬著往肌膚中鑽。 
  「我不知道!」 
  聲音輕的連戴麗爾本人都感到有些模糊,但是戴麗爾卻很清楚,哈特聽到了,因為眼前那強健有力的身軀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溫柔的挑起戴麗爾的下頜,哈特輕輕的吐出兩個字眼,此刻的他,身心內外沒有一絲的虛假,是否是一時小資情爆發,哈特並不知道,但是在眼前,哈特相信自己表裡如一,他沒有騙人。 
  「傻瓜!」 
  「笨蛋!」 
  不知沉默了多久,戴麗爾接口道,聲音有些顫動,敏感的她察覺了哈特話音中暗藏的意思,她撫開哈特的手,焦急的說道: 
  「這會帶你你危險,難道你不知道嗎?還有艾法!還有莉噢!還有……」 
  哈特虎軀微顫,他感到自己堅定的信念竟然有些動搖了,這份動搖讓他很不甘心,甚至有些怨恨起來,憑什麼非要放棄才能保全! 
  哈特面色微變,咬著牙輕聲道: 
  「我知道,但是這不是借口!」 
  自己在旁貝城許下的誓言絕對不能背棄,這是他一生中第一個誓言,也是第一次找到人生道路的標記。 
  戴麗爾卻笑了,一陣笑聲過後,她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幾次牽動嘴角卻沒有說出口,就在哈特準備繼續補充時,戴麗爾卻率先說道: 
  「少~爺!我……或許我的想法太天真了,但是我不想你受到傷害,這一次~我沒有說謊!」 
  雖然戴麗爾說的模模糊糊,但哈特依舊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是覺得自己的追求沒有希望嗎?是在質疑她自己嗎?哈特長歎一聲,輕聲道: 
  「昨天的月亮很美,我永遠記住了!」 
  「我……」 
  在他眼中,自己是月亮而不是煙花嗎?清冷的永恆與剎那芳華的燦爛,戴麗爾暗自問道,自己到底是那一種呢? 
  但未等戴麗爾細想,就被一陣高亢的笑聲所打斷,哈特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臉上的表情極為誇張,過了好半天才沖戴麗爾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呵呵!就當是相互利用吧!你會帶給我夢寐以求的東西,這可是投資,作為一個新晉商人,我確實應該選一個投資目標了。」 
  說完又是一陣狂笑,肆意的笑聲中似乎在掩飾著什麼。 
  戴麗爾口中喃喃自語的重複著,她如何不知道,這只是哈特撫慰她的噱頭罷了。 
  「投資~~利用嗎?」 
  哈特輕輕的拍了拍戴麗爾軟潤的肩膀,笑著說: 
  「對!利益的結合,人情淡薄世間還有什麼樣的聯繫,能高的過利益?所以我決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同樣的,不管你走的道路是什麼,我都會陪你走下去!」 
  戴麗爾似乎也想通了什麼,臉上的哀惋被笑意所取代。一瞬間,她好似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古靈精怪的俏女僕,她蹲下身揀起打翻的水盆,沖哈特拋了媚眼。 
  「嗯!呵呵!哈特少爺,你真的很帥!」 
  這是相守一生的約定嗎?兩人都不知道,或許要靠時間來證明吧! 
  ※※※※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大亮,寂靜的小樓漸漸吵鬧了起來,莉噢和艾莉爾墊著腳尖,抱著一個大木盆從艾法的房間跑了過來。 
  哈特輕鬆的笑了,昨天兩個小丫頭問艾法要金魚,艾法死活不給,一大早竟然趁艾法睡熟……至於兩個小丫頭盆中的金魚是怎麼來的,哈特用屁股想也知道——絕對來路不正。 
  「肯定是艾莉爾這鬼丫頭鼓動的!哎!找個機會非狠狠揍她的小屁股不可。」 
  眾人吃過中午飯,一場生離死別感人加狗血的場面,在哈特的大門口上演了,一男一女就宛如被蠻橫婆婆拆散的戀人一般,抱在一起淒慘的痛哭著。 
  只是男女主角的身形和年齡差別似乎大了那麼一點,一個年近40,150公斤的大胖子,與一個7、8歲大小,粉裝玉砌的小姑娘抱在一起,若是父女倒也罷了,可兩人目光的流轉與口中的話語儼然就是小夫妻嘛!這引的路人紛紛駐足觀看,氣的哈特面色鐵青,恨不得衝上去一人給他們一腳。 
  「他媽的,我倒成壞人了!」 
  哈特暗罵道,今天是比克遠行去蒙多利鎮拉藍銀的日子,哈特大清早就將比克揪出來,拉在小院裡一陣交代了半天。 
  雖然很是不情願,比克最終在哈特的威逼和利誘下答應下來,卻沒想到臨走之前,竟然上演了這麼一出。 
  「比克哥哥!你要早點回來啊!要是晚了就看不到薇薇了!嗚嗚嗚……」 
  「薇薇別怕,要是……就去找艾法夫人…」 
  哈特再也聽不下去了,這是那跟那啊!他一把揪住比克的衣領,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帶~著~你~老~婆~一~起~走!」 
  說完一腳踹在比克肥肉橫流的屁股上,這一腳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事實上,哈特留下雪薇倒不是有什麼邪惡的念頭,只是比克跟隨自己的時日畢竟還短,若是一去不歸豈不是虧大了,不過被吵的頭疼欲裂的哈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下午時分,依舊將自己籠罩在斗篷下的迪南卻突然上門了,不過對於迪南的造訪,哈特卻並不感到意外,他連忙迎上去將迪南請到偏廳,就明知故問的笑道: 
  「大人此來是因為這把劍吧?」 
  迪南摘下斗蓬,房間內立刻被他絢麗的金髮耀的一亮,讓哈特嫉妒的有些眼紅,昨夜煙花下的長談,戴麗爾對自己說了很多很多,其中也包括與迪南那毫無結果的感情,這不禁讓迪南在哈特心中的位置一降再降,對於負心薄性的傢伙,哈特從來都沒有好印象,這也讓他心中的負罪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迪南面上有些為難,猶豫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爾特先生,這把劍太兇猛了。而且火元素躁動不安,一旦完全催動很難將其收回,凶煞之氣實在有違騎士精神啊!」 
  「這樣啊!」 
  哈特贈劍的時候,就知道迪南肯定會再回來找他,被凍在白塔時,哈特為了脫困不自覺的將火焰劍上的上制約打破,結果讓這把劍變成一頭兇猛的火焰猛獸,這也是隨後哈特很少使用這把劍的原由。 
  不過哈特早就想到了,利用自己體質將劍屬性改變的方法,只是遲遲沒有行動罷了,此刻迪南找上門來,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哈特決定給迪南一點震撼。 
  哈特故意踱著步子,圍著放在桌上的劍轉了好幾個圈,突然笑說: 
  「呵呵!大人是想讓這把劍變的利於控制吧!這很好辦,迪南大人請回,明天一早我就把改好的劍送到你的辦公地。」 
  說著抓起劍,留下呆若木雞的迪南揚長而去。 
  「一天修改魔力武器?這怎麼可能!」 
  迪南完全被震住了,喃喃自語的從「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鋪走了出來,因為失神,他並沒有注意到,在大廳中,一個平凡無奇的身影正藉著查看武器的空隙,不著痕跡的悄悄觀察著他的背影。 
  (因為劇情的調整,原本戴麗爾與哈特的感情戲是集中在一章的,現在被夾雜在兩章中帶出,這場阿源改了好幾遍,原本這段戲3000字,覺得有些突兀,就重新修了一下,結果變成了5000,想想覺得有些拖,又改了回來,結果鬧騰了半天取個中間值4000字吧!這算是劇情與哈特本身最重要的一段戲,因為筆力有限,恐怕無法很好的將心中所想表述出來,不過阿源已經盡力了。)     
第八集 第二章 外賊與家賊 
  佩因城西區也是首都原本的老城區,一座巍峨的城堡聳立在城區的中央,它佔地五六萬平方,四座五十多米的高塔屹立在外牆的四角。整個城堡雄偉壯闊,氣勢磅礡,但與周圍低矮建的建築處在一起,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組成整個城堡的巨石上,殘留著不可磨滅的歲月痕跡,從風化的程度上看,城堡至少有五六百年的歷史了。 
  這座城堡曾經是,當時還是南蒙斯自治領的領主府,後來南蒙斯建國,城堡被改建成皇宮,曾有六位皇帝在這裡居住過並主持朝政,也因此,內部陳設依舊保留著皇家的風範。 
  不過現在,這裡是南蒙斯軍方名義最高長官,中央軍統帥,帝國唯一的大元帥薩非德的府第。 
  在薩非德書房的密室內,帝國最高統戰部長官,被譽為薩非德左膀右臂的巴羅克正恭敬的垂著頭,正向坐在椅子上,悠閒看著書的薩非德匯報著什麼。 
  「你說的是真的?」 
  靜靜的聽完巴羅克的報告,薩非德眉頭微皺,似乎對這份報告有些頭疼。 
  巴羅克點了點頭,說道: 
  「大人,確實如此,我們安插在迪南身邊的眼線稟報,迪南的佩劍「神之祝福」已經在與馬修斯的一戰中損壞。」 
  說完,巴羅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匣,放在薩非德的桌前,只見開打的木匣中,一塊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金色金屬碎塊,在燈火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從銳利的邊角可以看出,這塊碎片肯定曾經是某樣兵器的一部分。 
  「這是「神之祝福」的其中一塊碎片,迪南將此劍的碎片埋在花園中,這是我們暗插的眼線趁迪南外出,偷偷挖出來的。」 
  薩非德將金色碎片拿在手裡,仔細端詳了一下,冷笑道: 
  「迪南著傢伙倒是挺運氣的,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一把替代品,而且還是一把讓人夢寐以求的極品魔力劍!」 
  說完,薩非德隨手輕輕一彈,劍的碎片宛如一道金色的閃電,無聲地嵌入牆壁堅硬的花崗岩中。碎片的落點離巴羅克足有一尺的距離,但巴羅克依舊感到臉頰宛如刀割一般,火辣辣的疼。跟隨薩非德多年,他自然很清楚眼前男人的實力,那絕非尋常聖階高手所能比擬。 
  巴羅克揮去額頭的冷汗,深吸了口氣,輕聲說道: 
  「大人,根據我的分析,迪南的聖階規則善於牽制,攻擊力實是他的弱項。但他若是得到這樣一把兇猛的魔力劍,那他的弱勢恐怕會被彌補不少。到時候他的勝算恐怕是要大大增加啊!」 
  說完,巴羅克偷偷地打量著薩非德的臉色,因為上次馬修斯的失敗,讓他一直提心吊膽,對於薩非德的殘酷手段與心狠手辣,作為親信,他遠比常人清楚的多。 
  薩非德嘴角微微撇了撇,以他遠超常人千百倍的靈覺,又怎會注意不到巴羅克的異常,雖然他對巴羅克上次的失敗有些不悅,剛才,那隨手的一彈確實有懲戒的意思。不過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他倒不好過於責難,於是面色微微調整,透著一絲暖意的說道: 
  「那個哈爾特是什麼來歷。哈爾特,哈特,呵~名字倒是滿像的,莫非是同一個人?我們的眼線找了這麼久,按道理講,我們的大劍聖先生應該已經到了佩因城了。」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情。若是哈特的傳聞全部屬實,那麼絕對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對手,雖然在他眼中,整個大陸能作他對手的人幾乎沒有幾個,但他倒未自大的認為自己真的天下無敵。 
  不過巴羅克卻搖了搖頭,稍稍斟酌了一下說道: 
  「他是不是旁貝城的那個哈特現在還不能肯定,我已經派人將曾經目睹過他真面目的人帶來,因為旁德爾的擅自行動,再加上單線負責的格雷丹的死亡。我們根本無法聯繫上旁貝的眼線,因此我們除了哈特的官面資料,其他都所知甚少,那幾個見過哈特的人應該這兩日就能到了。不過~~我倒懷疑他是科頓王朝的秘探,因為不久之前,他曾經和兩名我們重點懷疑的間諜親密的接觸過。」 
  「秘探嗎?」 
  薩非德殘忍的獰笑幾聲,冷哼道: 
  「科頓王朝這次手伸的也太長了吧!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怎麼辦,我不想看到迪南得到那把劍!」 
  「是!大人!我這就去辦!」 
  目光交疊之間,巴羅克已經明白了薩非德的意思,他輕輕點了下頭,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鋪的小院內,雖然三大股東僅剩了兩名,卻依舊上演著一場好戲。 
  夜色漸深,但是磐石與哈特卻依舊沒有睡下,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可笑,那把劍根本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好修改,幾套計劃下來,在堆滿冰塊的大木桶中泡了半天的哈特已經凍的牙關打顫。 
  磐石宛如熱鍋上的螞蟻,繞著哈特所在的木桶轉了一圈又一圈,短短幾分鐘內,讓一直焦急注視著磐石的哈特眼冒金星,就在哈特胃中翻江倒海,幾欲將肚中的穢物吐出來時,磐石突然站住身,湊到哈特跟前小心的說道: 
  「大人,看來這個方法還是不行,要不再加點冰塊……」 
  「媽的!我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笨蛋!」 
  聽了磐石的蠢話,哈特心中一陣哀號,比克才走了還沒一天,自己就彷彿身體缺了什麼一樣,處處透著不自在,現在連個出謀劃策的人都沒有。 
  原本哈特並未叫磐石來,但聽到哈特要改變魔法劍的符文屬性,磐石立刻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非要給哈特出注意,至於磐石到底打著什麼鬼主意,哈特如何猜不出來,這樣能研究自己體質的大好機會,磐石又如何能放過。 
  想到這裡,哈特強壓下心頭的不悅,疑惑的問道: 
  「你還真把我當實驗品了,嘗試了這麼多次,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這裡,難道我的體質不穩定?」 
  畢竟磐石精通此道,希望他真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但哈特注定要失望了,磐石盯著哈特打量了老半天,接著就蹲下身用手撐起下巴思考起來。身在冰桶內的哈特可沒有磐石那麼「悠閒」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在刺骨的寒氣間,已經開始麻木了。若是在等一會,沒有絲毫防護的自己恐怕要被凍傷。 
  夏天被凍傷,若是傳出去,非笑掉別人的大牙不可。 
  就在哈特幾乎快忍不住的時候,磐石姍姍來遲的回答終於響起,但答案卻讓哈特失望透頂。 
  只見磐石站起身,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能真如大人的猜測那樣!不過我想~~或許大人必須到危機關頭,情緒極端激動的時候,才能激發身體的異能吧!大人要不要再加點冰啊!」 
  「靠!你想凍死我不成!」 
  哈特惡狠狠地瞪了磐石一眼,撇著嘴大聲嚷嚷道: 
  「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先把我拉出去,我快凍僵了!至於這把狗屁破劍,等我出來再想辦法!」 
  磐石下意識的就想去拉哈特,但伸出的手剛到中途卻猛然頓住了,也不知磐石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張宛如枯樹皮般的老臉猛然一紅,猶豫了老半天,才扭捏的說道: 
  「大人!我~我有些事情一直沒跟你說過!」 
  說完,磐石悄悄打量著哈特的神色,彷彿作了什麼虧心事般,老臉紅的都快冒白煙了。 
  哈特冷哼一聲,他有些不耐煩了,不禁沒好沒氣地說: 
  「就算你偷了我藏在床底下的貴腐葡萄酒,也先把我拉出去再說!快點,我真的要凍僵了!」 
  哈特的聲音,已經因為顫抖的牙關有些口齒不清,他渾身打著寒戰,再也撐不下去了。 
  不過磐石聽到哈特的話,卻好像突然受到特赦一般,他大暗鬆了口氣,吞吞吐吐的說道: 
  「是~~大人,我前幾天趁你洗澡的時候,偷偷的拿了你的空間戒指,將裡面的金幣溶掉了。」 
  磐石扒拉著木桶中的冰塊,在他眼裡,香醇的貴腐葡萄酒遠比那亮閃閃的金幣有價值的多,哈特連貴腐葡萄酒都不在意,那點金幣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什麼!溶了?多少?」 
  「全部啊!」 
  「那些黃金呢?」 
  哈特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但這次卻不是因為縈繞在週身的寒氣,那完全是因為憂慮與恐慌,哈特凝望著磐石的目光宛如銳利的箭矢,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最擔心的事恐怕要發生了。 
  果不出哈特所料,憨厚遲鈍的磐石全然沒有留意到哈特的反應。他撓了撓自己引以為傲的鬍鬚,不好意思的說: 
  「這個~~我因為作試驗,所以全消耗掉了,不過……」 
  「閉嘴!」 
  聲音宛如雄獅的怒吼,哈特的臉色越來越青,並不是因為桶中寒冷的冰塊,哈特已經被磐石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那足足是近萬枚的金幣啊! 
  連開店的時候,自己都沒捨得掏出來,結果卻被…… 
  憤怒之餘,哈特去突然有些慶幸起來,還好自己有兩個空間戒指,絕大部分金幣,以及那本神秘的筆記都藏在塞納琉的那枚戒指中,並被自己妥善的藏好並未攜帶在身上,否則,恐怕真要傾家蕩產了。 
  「大人~你!」 
  磐石雖然忠厚樸實,卻並非傻子,眼見哈特臉色越來越難看,遲鈍如他也心知不妙,他立刻撒開小短腿,顧不上將哈特拉出木桶,「哧溜」一聲跑的沒影了。 
  「回來!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小偷!」 
  哈特眼前猛然一黑,一口血差點被心頭的憋悶之氣逼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忠厚老實的磐石竟然敢撬自己的牆角,哈特眼中升騰的憤怒的火焰,他拚命的掙扎著,就欲從塞得滿滿的冰塊中衝出來。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火焰劍突然爆出一陣火光,束縛住身體的冰塊猛然鬆了鬆,接著,在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就融化成水,火焰劍在水中「咕嘟」「咕嘟」的直冒氣泡,水溫急速升高。 
  哈特猛然一驚,連忙凝神聚氣,將自己的意念全部集中在握緊劍的手掌上,漸漸地,原本沖天而起的火焰彷彿被套上枷鎖一般,一下老實了許多。 
  哈特呆滯的望著手中的長劍,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雖然劍上的火焰元素沒有絲毫的減退。但它卻聽話多了,心念一動,甚至連火焰噴吐的方向與大小都可以隨心所欲的調控。 
  「難道真如磐石所說,只有在自己心情激盪或者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這鬼體質才會發揮作用?」 
  哈特突然大喜過望,因為在他剛才的誤打誤撞之下,終於找到了控制自己體質的竅門,這個能讓自己發財的訣竅。只是這也太荒唐了些,難道每優化一樣魔力物品,就非得自己暴跳如雷,恨得牙癢癢嗎? 
  不過很快,心頭的喜悅就被洶湧澎湃的怒火所掩埋,哈特面色冰冷,惡狠狠地望著磐石逃走的方向,咬牙切齒的憤聲喊道: 
  「磐石!哼哼!你就準備好好享受我的謝意吧!」 
  說完,哈特迫不及待的從已經可以洗澡的熱水中竄了出來,拔腿就向磐石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十幾分鐘後,悲涼的慘叫驚起鳥雀無數,在和諧的夜色中添上了重重的恐慌之色,附近的居民都聽到一陣慘絕人寰的哭號,就彷彿有人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嚇的不少居民徹夜未睡…… 
  將磐石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後,哈特召喚出戒指中的金幣,望著地上寥寥的幾十個金幣,哈特差點哭出聲來,怪不得前幾日磐石神秘兮兮,大白天總是找不到人,原來在「謀殺」自己的金幣啊! 
  「家賊啊!敗家子啊!一萬枚金幣那是多麼大一堆!」 
  哈特越想越惱火,幾乎昏厥過去,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懲罰似乎太輕了,哈特鋼牙緊咬,忿忿的大吼起來: 
  「他媽的,等生意好起來,非狠狠的、冷酷無情的剝削壓搾,磐石這傢伙不給我雙倍吐出來,我哈特的名字就倒著寫。」 
  「呵呵!那我以後豈不是要叫你特哈了,嗯嗯!不錯,這個名字好,以後就叫你小哈哈了!」 
  虛掩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艾法挺著大肚子,費力的挪了過來,看的哈特心疼的要命,原本縈繞在心頭的怒火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連忙上前攙住艾法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將艾法扶到床邊坐好。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艾法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不少,哈特輕撫著艾法柔軟的長髮,溫柔的問道: 
  「乖老婆,怎麼不去睡覺啊,這樣對我們的小寶寶可不好!更何況女孩子要是睡眠不足,可就不漂亮了。」 
  話語中帶著哄小孩的腔調,在哈特眼中,卸下偽裝的艾法根本就是個不解事的小姑娘。只是這樣一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卻散發著濃濃的母性光輝,哈特突然感到~~很奇妙~~真的很奇妙。 
  哈特的體貼讓艾法心頭一熱,不過想到自己此來的目的,狠狠的白了哈特一眼,說道: 
  「你折騰的磐石大師鬼哭狼號的,我怎麼睡的著,哼!」 
  「呵呵!那倒是我的錯了,我道歉!」 
  哈特尷尬的抓了抓頭髮,乾笑道: 
  「明天我給你買,你最愛吃的百合花糖,乖老婆!肯原諒我了嗎?」 
  「哼!才不!」 
  艾法美麗的眼睛猛然一亮,但依舊不依不饒的撒起了嬌: 
  「一點誠意都沒有,幾塊百合花糖就想打發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那乖老婆要什麼?」 
  想起幾日前吹炸的牛皮,哈特連忙在後面補充了一句: 
  「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什麼都可以哦!」 
  「咯咯」的輕笑聲迴盪在臥室中,艾法笑著說: 
  「什麼都可以嗎?呵呵!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話到中途,艾法面色突然一變,她冷著俏臉,撅著小嘴說道:「先不提這些,哈特,這兩天戴麗爾妹妹的神色有些反常,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哈特猛然一驚,難道艾法發現了什麼,心虛之下,哈特連忙扯住艾法的衣袖解釋解釋道: 
  「我那敢啊!我……」 
  「噓!」 
  哈特剛把話開了個頭,艾法白皙的小手就猛然捂在哈特微張的嘴上。她空閒的小手舉在嘴邊作了個禁聲的手勢。接著露在長髮之外的優美修長的耳朵輕輕的抖動起來,全神貫注的分辨著異常的響動。 
  艾法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她望著哈特,壓低聲音道: 
  「有人!」 
  「什麼?」 
  哈特渾身微微一顫,鬆散的精神立刻高度集中起來。 
  艾法聽了一會,這才說道: 
  「在倉庫的方向,四個人,聲音很輕,身手馬馬虎虎!」 
  「馬馬虎虎嗎?看來不是小毛賊啊!乖老婆,你在這裡千萬不要出去。」 
  哈特阻住毫無即將成為母親的自覺,躍躍欲試就欲衝出門外的艾法。但艾法卻撇著小嘴,不悅道: 
  「不,我要……」 
  哈特輕鬆的笑了笑,勸道: 
  「難道信不過我嗎?你老公雖然是個假劍聖,但連這幾個毛賊都收拾不了?別忘記,你現在肚子裡可有小寶寶,萬一動了胎氣……」 
  「哦!」 
  艾法看了看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猶豫了一下,只好放棄了原本的打算。 
  哈特見艾法安靜下來,暗自鬆了口氣,他從枕頭下取出那把精緻的匕首交給艾法,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在房間內略微打量了一下,忽地瞥見了掛在牆壁上的物件。 
  那是一根暗淡無光的烏黑鐵棒,哈恩口中的家族的傳家之寶——布露斯塔德之劍。磐石研究了很久,卻依舊沒有找出頭緒,再加上最近又被哈特的體質轉移視線,所以就暫將鐵棒還給了哈特,原本對鐵棒信心滿滿的哈特不禁有些失望,連帶的對原本以為是珍寶的鐵棒也不怎麼感冒了,隨手掛在了牆上做裝飾。 
  既然直接摸到倉庫,應該是打自己裝備的主意吧!哈特倒沒想到,一天到晚沒幾個顧客上門的店面,竟然也會引起宵小的注意。 
  「難道真是衝著魔力裝備來的?」 
  哈特的猜測倒也有些依據,雖然生意慘淡,但自己大刺咧咧的將全部魔力裝備擺在櫃檯最顯眼的位置,難保沒有識貨之人認出,價值連城的魔力裝備引來眼紅之人的窺探,確實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既然對方僅是求財,哈特並未打算傷及人命,於是將牆上的鐵棒取了下來,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以現在的實力,隨手一掃怕也能將人打得筋折骨斷。     
第八集 第三章 波紋 
  哈特披上隱跡斗篷,依靠腰帶的輕身功效,步履之間宛如沾水的浮塵,全然沒有一絲聲息,他走進小院,只見背著月光的倉庫的陰影下,兩個黑影正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全然不放過週遭任何動靜。 
  「是他們?難道是薩非德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想對我下手?」 
  哈特暗猜道,從黑影們那套標誌般黑色緊身衣,哈特立刻分辨出,那正是曾經參與襲擊自己一行,並且在修道院殘忍屠殺信徒的神秘刺客,這讓他的危機感猛然大增,但轉瞬一想,哈特不由暗笑自己的膽小。 
  此刻倉庫門被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裡面隱約傳來翻找的聲響,縫隙開的十分巧妙,若是不走進仔細看,根本就無法察覺。 
  「原來是在打那把劍的主意,薩非德這頭老狐狸,消息倒滿靈通的!」 
  哈特暗自鬆了口氣,既然對方在武器倉庫內翻騰,目的自然不言而喻,若是對方真的發現自己的身份,並識穿那冒牌的劍聖頭銜,為了那本神秘的筆記,恐怕早就摸到自己的臥室了。 
  就在這時,倉庫的聲音突然停住了,「咯吱」一聲,倉庫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名黑影宛如狸貓般矯捷地從倉庫內竄出,衝著圍在門口的兩人聳了聳肩。 
  「各位辛苦了!這麼晚還加緊工作,倒真是讓人佩服啊!」 
  一聲詭異的低沉之聲,突然劃破寂靜的夜空,在聲音的源頭,小院的中央,空蕩蕩的根本空無一人,三名黑影身軀微顫,登時緊張起來。 
  三人的前方,空氣似乎發生了變化,一塊石墩猛然模糊起來,接著迅速向人型轉變,不多時一個握著鐵棒的強壯的男人出現在三人的眼前,銀色的月光照耀在男子平凡無奇的臉上,隱約流溢著宛如實質的光暈。 
  「撤!」 
  從倉庫出來的那名黑影似乎是領頭,他衝著兩名手下使了個眼色,低喝一聲就欲轉身。但哈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領頭的黑影打消了自己原本的計劃。 
  「既然大家這麼晚還肯來賞光,作為本店的老闆,倒也不好拂大家的面子!」 
  「你是哈爾特?」 
  黑影猛然止住自己的腳步,作了個奇怪的手勢後,三人立刻成品字形就欲將哈特圍在中間,但哈特卻似慢實快,身行飄忽的向後退了幾步,立刻讓三人的計劃落空,四個人相隔氣6米呈現對峙的局面。 
  哈特聽到領頭黑影的詢問,心頭猛然一驚。暗想到,原來薩非德那頭老狐狸已經注意到了自己,卻不知是因為自己與迪南的接觸,還是因為自己有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讓那頭老狐狸產生了懷疑? 
  雖然心緒在劇烈的變化著,但表面上,哈特依舊是一副輕鬆的模樣,他微笑道: 
  「對!是我!沒想到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竟然也有人知道。」 
  上次就因為沒有留下活口,讓自己對所處的境地一籌莫展,這次他決心先穩住三人,看能否趁機活捉一個,好好探探底。 
  但對方聽到哈特的回答,三名黑影猛地作了個奇怪的架勢,他們輕輕掂起雙腳的腳尖,垂下的胳膊與雙肩同時向前伸出,腰部向後挺起,構成一個彎彎的弓形,從腳尖到雙肩沿重心為軸,如扭起的麻花旋轉了半圈。 
  就在哈特猜測對方的意圖時,三人卻如彈簧般極快的向哈特竄去,手中漆黑的短刃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宛如扭纏在一起的毒蛇般,快慢不一的劃向哈特的咽喉,隱約之間,那好似散亂的圍攻卻封住了哈特所有的動作,彼此的配合堪稱完美無缺。 
  哈特雖然有些心驚,但此刻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他猛然大喝一聲,蘊含著體內莫名之力的聲音宛如晴天炸雷,聲波讓三名黑影有些眩暈,攻勢也不自覺的頓了一線。 
  僅僅一線的停頓,卻已將彼此默契的配合打亂,雖然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空隙,但這對哈特已經夠了,他突然向前猛的竄出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接著手中的鐵棍一個橫掃,將三人逼退了一步,但未等三人重新組織起攻勢,哈特聲勢更盛的第二擊已經衝著左邊那名黑影當頭敲去。 
  兩名未遭襲擊的黑影眼睛瞪的大大的,冷汗一絲一絲的流淌下來。他們只是單純的感到哈特在向自己靠近,但他每步邁出的距離,明明很緩慢,卻讓他感覺如閃電般迅速。 
  被哈特襲擊的黑影顫抖的嘴唇輕輕的吐出細細的幾個音符,但聲音完全被哈特鐵棒劇烈摩擦空氣的呼嘯聲所掩埋,他絕望的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判斷鐵棒的運行軌跡,雖然看似直接的向自己砸來,但速度卻不斷細微的變化著,黑影咬了咬牙,揮起短刃就欲擋在頭上,但鐵棒的速度卻陡然加快了不知多少倍…… 
  黑影頭骨爆裂,紅白相間的腦漿噴了一地,在哈特敲破他腦袋的時候,他的短刃才剛舉到脖間。 
  哈特冷哼一聲,迅速的閃到正在頹然傾倒的黑影背後,一腳將屍體向旁邊踹去,幾乎在同時,兩把揮向他胸口與脖間的寒芒猛然一滯,砍在同伴的屍體上。 
  剛才能一擊解決那名身手不俗,精通暗殺技巧的黑影,倒也並非僥倖,通過腰帶的增幅,哈特的速度早比原先快了3,4倍,否則以他現在的實力,想作到一擊連變數次速度實在太過牽強。 
  兩名黑影見哈特轉眼間就擊殺了一名同伴,不約而同的生出退意,兩人一陣猛攻,將哈逼退了一步,接著身軀宛如麻花般扭曲,身體幾乎貼在地面向小院的圍牆衝去,就像兩隻貼地而行的蜘蛛。 
  哈特倒沒想到對方身形如此詭異,微微愣神的一剎那,對方已經竄出十幾米遠。 
  眼見對方即將翻身上牆,哈特沒有半分猶豫,立刻擲出手中的鐵棒,力量之大竟然讓無鋒的鐵棒穿透黑影的皮甲,將他硬生生釘在牆上,而那名領頭的黑影已經攀上牆頭就欲跳下。 
  哈特自然不會讓對方逃脫,在腰帶的增副下,就好似閃電般向牆頭衝去,以自己目前的速度,他有信心將領頭黑影活捉。 
  但一道天青色的劍芒卻打破了哈特的盤算,那名正欲跳下牆頭的領頭黑影被那道劍芒攔腰切成兩端。鮮紅的血液從空中灑落,將已經衝至牆下的哈特淋了個滿頭滿臉。 
  「你在幹什麼!」 
  哈特用袖子擦拭著臉上的鮮血,回身怒視著站在小院另一邊的戴麗爾,煙花之夜的一席長談,戴麗爾完全沒有一絲隱瞞,因此,哈特對於戴麗爾突然展現的實力沒有吃驚。 
  戴麗爾收劍回鞘,輕聲道: 
  「哈特少爺!他們是薩非德的黑甲部隊,在我逃離皇宮的時候。就是他們對我展開追殺。」 
  戴麗爾走到被哈特砸開腦殼的屍體面前,用腳將那屍體掉轉了過來,接著將蒙在屍體臉上的黑布扯下。 
  哈特心頭猛然一顫,卻見屍體的臉似乎被烙鐵燙過一般,增生的筋肉扭取在一起。而原本是鼻子的地方,僅僅只留有一對烏黑的窟窿,整個人看上去極為恐怖。 
  戴麗爾輕歎一聲,望著呆若木雞的哈特,淡而緩慢的說道: 
  「所以我很瞭解這些人,他們全部是沒有親屬與家庭牽扯的死士,一旦被俘會立刻自殺,根本不可能從他們口中套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哈特知道戴麗爾並沒有欺騙自己,但戴麗爾如此冷酷的幹掉那名黑甲死士,恐怕也有報仇的意味攙雜在裡面吧!不過聽了戴麗爾的解釋,哈特卻突然感到一絲不對頭,稍稍想了想,哈特疑惑的問道: 
  「黑甲部隊嗎?培養一個死士應該要花不少時間吧!難道你和你父親都一直沒有察覺到嗎?」 
  每一個當權者又怎麼可能讓坐塌之間存在這樣的隱患,這些黑甲死士哈特也算打過數次照面,或許他們比起一般的高手要遜色不少,但那防不勝防的暗殺技術確實讓人頭疼,若上次在修道院,自己沒穿盔甲,恐怕已經讓對方得手了。 
  雖然哈特說的模模糊糊,不過戴麗爾還是明白哈特隱在話中的懷疑,她苦澀的笑了笑,指著地上的屍體輕描淡寫的說道: 
  「其實在皇室內,這並不是什麼秘密!這些死士都是帝國軍部從孤兒中選拔出來的,為帝國執行特殊的滲透以及暗殺任務,薩非德是父皇親自任命的黑甲部隊指揮官。」 
  雖然戴麗爾的聲音看似毫不在意,但哈特還是從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端詳,她是尷尬還是後悔呢? 
  「哦!原來是帝國的秘密部隊!」 
  戴麗爾的話讓哈特有些驚訝,見識過這些死士對修道院那些無辜信徒的屠殺後,他心頭浮起淡淡的火氣,於是衝著戴麗爾沒好氣的諷刺道: 
  「看來現在的黑甲已經成了薩非德的私軍,你們算是對他信任有加呢,還是要說你們愚蠢的縱容呢?」 
  戴麗爾顫抖的嘴唇露出怪異的淒美笑容。接著她低下頭,冰冷的目光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如打量爬蟲般游散在屍體身上。 
  「以前的薩非德並不是這樣的,他對我父皇忠心耿耿,他非常正直~~其實薩非德原本並不是貴族,在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大陸僅次於帝亞哥的勇者。只是他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大家不知道罷了。二十多年前,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從軍,從一名普通的戊邊士兵憑借軍功一步步升到這個位置,他是父皇最好的朋友,但是……」 
  說著說著,戴麗爾平靜的聲音漸漸開始哽咽起來,哈特暗歎一口氣,走到戴麗爾身前撫慰的拍了拍她輕顫的肩膀,將話題岔開:「另外一個黑甲死士已經被你幹掉了吧!」 
  權利真的能讓一個正直的人腐化墮落到如此地步嗎? 
  哈特不知道,他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似乎有些東西被他忽略了,但是此刻,卻沒有讓他細想的時間。 
  戴麗爾抬起頭,蔚藍的眼睛中隱約瀰散著水氣,或許她對薩非德的背叛感到傷心吧!過了一會,戴麗爾才漸漸恢復平靜,她說道: 
  「嗯!他潛進小樓,我害怕他對艾法不利,就把他解決了!」 
  「大意了!」 
  原本以為那名未現身的黑甲死士躲在倉庫中,卻未想到對方已經在自己下樓的同時,悄悄潛進了小樓。一想到這裡,哈特倒抽一口涼氣,有些後怕起來,若是那名黑甲死士闖進自己的房間,那麼有孕在身的艾法她…… 
  或許是因為艾法先前的話讓自己一開始就先入為主,這為哈特敲響了警鐘。 
  就在這時,磐石抱著重錘跑進院子,地上的屍體將他嚇了一跳,戴麗爾猛的瞪大了眼睛,望著磐石,彷彿看到了什麼吃驚的事。 
  只見磐石引以為傲的鬍子已經不見了,失去矮人最大的特徵,此刻的磐石看上去就像一個人類的侏儒。若非相處日長,戴麗爾幾乎認不出他來。 
  「這是怎麼拉?」 
  失去鬍子的磐石看上去更憨傻了,他習慣性的摸了摸鬍子,但伸到下巴上的手卻突然僵住了。 
  「沒什麼,一幫毛賊內訌罷了!記得把屍體收拾掉,否則等天亮了,治安官那邊怕是要找麻煩了。」 
  說完,哈特肆意大笑起來,聲音漸漸感染到了戴麗爾,為原本哀傷的氣氛畫上了圓滿的句點。 
  夜色瀰散著整個天際,喧鬧的城市漸漸沉寂下來,緩慢的步入休眠。安靜的街道上巡邏的士兵不時沿街而過,為極少數人的安逸而勞作著。不過卻也能給普通的平民,帶來一絲安穩的假象! 
  佩因城雖然暗潮洶湧,但目前卻還局限在最高權利之間的交逐中,因此普通的民眾依舊沉寂在這虛假的平和。 
  但今天的夜卻並不平靜,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正快速穿梭在街道的陰影中,為平靜的夜晚帶來一絲不安的氣氛。 
  哈特朝著西城區的方向全力奔跑著,隨著目標的距離一點一點拉近,他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這並不是因為奔跑中體力的透支,從少時就打下的堅實底子,更別提血脈中那神秘的力量支撐,應付這區區十幾公里完全是綽綽有餘的。 
  只是心中的擔憂,卻如大石般重重的壓著他。 
  不久前,哈特回到房間,艾法立刻撲進他的懷中,望著為自己擔驚受怕的艾法,哈特不禁有些羞愧,若不是戴麗爾的暗中出手,他簡直無法想像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 
  雖然以艾法精靈的聽力,那個黑甲死士很難靠近她。但那也是在艾法能察覺到對方敵意的前提下。 
  哈特可不敢掉以輕心,艾法有時候實在太單純了。若非如此,怎麼會被那群盜賊綁架呢! 
  被一個身手矯健的刺客侵入近前,即使艾法的魔法釋放速度遠比一般法師快的多,但也絕對快不過對方的刀,若是…… 
  哈特送走艾法後,躺在床上苦思了很久,他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要夜探元帥府。 
  哈特知道自己這個念頭有些莽撞,不過有隱跡披風在身,他倒不怕自己會有危險,他已經數不清,這件披風救過他多少次,即使在兩名聖階高手對決中,自己都未被發現,哈特已經對這件披風產生了無比信心。 
  反正稍有不對,就立刻滑腳走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 
  哈特很清楚,以前太被動了,完全將自己處於被動挨打的地步。所有的陰謀與麻煩即將臨頭時,自己才能察覺,以前能僥倖脫險,運氣的成分恐怕佔到不輕的比例。 
  「媽的!我倒要看看你薩非德是否三頭六臂,在家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 
  巍峨的城堡已經近在咫尺了,奔跑中的哈特漸漸放慢了步伐,暗中調整著自己的氣息,直到完全平靜,這才改跑為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緩慢的靠近。 
  城堡被一圈四米多高的外牆圍攏著,一隊隊的士兵沿著圍牆巡邏,防衛極為嚴密,不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牆角突然多出一塊普通的石頭。 
  又一隊巡邏兵過去後,石頭突然站了起來,見四下無人,如矯捷的狸貓般躍起,手一撐牆頭旋了半個身翻了進去。 
  一群烏鴉如夜梟般沖天而起,帶出刺耳尖銳的哭號聲,嚇的哈特慌忙晃動腦袋觀察四周的情況,見並沒有引起守衛的注意,他這才鬆了口氣。 
  (以前大家說阿源亂挖坑,實際上阿源挖坑是有一個規律的,就是挖下一個大坑後,才在大坑裡面再挖小坑,坑坑相連,在填大坑的同時,小坑也同時被填平了。伏筆雖多,但是卻從不牽扯的很遠,也自然不會失去控制,導致坑沒辦法填。今天這章的用意恐怕已經有讀者猜出來了吧!)     
第八集 第四章 漩渦 
  哈特暗鬆了口氣,但卻不敢絲毫大意,他閉上眼睛,靜靜的聽了起來。 
  這招是當初在「油桐鎮」的時候,從老修頓那裡學來的,在哈特踏上旅途的前幾天,老修頓聽哈特說到起程日期後,就沒再教哈特劍術,彷彿交談一般開始講起他年輕時的一些經歷,希望哈特能從中吸取到些經驗。 
  臨行前,修頓更是是好好交代了一番,並狠狠的給哈特硬灌了一堆注意事項,當時的哈特心情激噪,左耳進右耳出,修頓說完沒多久,哈特腦中就幾乎丟的乾乾淨淨。 
  不過自從那天早上醒來之後,哈特就感到他的大腦似乎有些不同了,雖然時間還短,具體有那些變化哈特還說不清楚,但腦袋無疑靈敏多了,甚至連原先隨著時間而淡忘的東西,也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就彷彿那些早已印刻在靈魂深處一樣。 
  雖然在得知戴麗爾的秘密後,哈特就知道修頓對自己講的那些所謂經歷,恐怕十之八就都是胡編亂造,但經歷中包含的一些經驗卻頗為有用。 
  「在黑夜中遭遇危險,不要過於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光線的暗淡,很容易使人心情緊張而產生錯覺,你要做的是先平心靜氣,仔細的聽一下,有時候耳朵反而比眼睛更加可靠。」 
  原本已經淡忘的話,此刻清晰的迴盪在哈特的腦海裡,哈特不禁有些感激起修頓。他甚至猜到修頓之所以傳授自己技藝的原因了。 
  「恐怕是想我好好保護戴麗爾吧!這對假父女倒是滿有意思的!」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但哈特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因為那樣會使的自己的聽力變的遲鈍,此刻的哈特漸漸平靜了下來,看來修頓的經驗確實非常有效。 
  六個人,腳步非常整齊堅實,實力應該不錯! 
  哈特很清楚,剛才從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是屬於一隊巡邏兵的。這不禁讓他對元帥府的守衛實力大感驚訝,不過之所以沒有睜開眼睛,倒也不是哈特托大,此刻漆黑一片,視覺確實有些靠不住。 
  哈特又聽了一會,漸漸摸清了守衛巡邏的規律。僅僅15分鐘,已經有5隊巡邏兵通過,每隊巡邏兵都是6人。雖然哈特自問,要幹掉那6個實力不俗的巡邏兵或許不是難事,但先不提屍體如何處理,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即使偷襲恐怕也沒辦法瞬間將6個士兵全部解決掉,若是有一人喊出聲,自己的計劃就全盤皆輸了。 
  當一隊巡邏兵的腳步漸漸遠去,哈特連忙睜開眼睛,抬步就向城堡的方向衝去。 
  雖然有隱跡披風偽裝,但難保對方眼皮底下突然多出一物,不會被那些士兵發覺。 
  三分鐘,卻要繞過一座水波蕩漾的小湖,時間絕對不寬余。 
  在腰帶的增幅下,哈特只感身輕如燕,再加上腳下的鹿皮軟靴,哈特自信除非是絕世高手或者精靈,否則絕對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 
  但是沒等哈特跑出幾步,腳下突然一空,接著就是一陣天翻地覆。 
  「他媽的!難道這幫傢伙沒光亮也能看到東西?」 
  哈特心中罵罵咧咧的,從溝渠中爬了出來,此刻正值雨季,在家與黑甲死士搏殺時還皎潔的明月,此刻已經被滾滾的烏雲所掩蓋。而圍牆之內的幾步外,竟然被挖出一道環繞圍牆的溝渠,溝渠足足有三米多深,這跟頭摔得哈特暈頭轉向,半天才反應過來。 
  四周沒有一絲燈火,黑暗中,整個庭院內蒼翠得樹木植物失去了它們原有的色彩,僅僅留下隱約並統一的黑影,詭異的構成一個個讓人恐懼的姿態。蚊蟲的鳴叫也失去往日清脆,模模糊糊的充斥在黑暗中。 
  僅僅一牆之隔,卻好似是另外一個世界,遠處那巍峨的城堡隱跡在黑暗的陰影中,就如同一個潛伏起來的猛獸。 
  讓正奔向它的哈特隱隱有些緊張起來。 
  哈特小心的避開庭院的巡視人員,悄然無聲的向城堡的方向奔去。繞過一個小型人工湖,哈特已經站在了城堡前,視線可及的範圍內,並沒有發現一個哨兵,這讓哈特感到有些奇怪。 
  哈特抬頭望了望身前的城堡,不禁有些頭疼。在遠處時還未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但來到跟前哈特才猛然發現,這城堡竟然是如此雄偉,城堡的主體建築足足有十幾層,哈特細細計算了一下,恐怕整個城堡至少有上千個房間。 
  「要是有地圖就好了,這可怎麼找!」 
  哈特痛苦的揉了揉腦袋,他幾乎想放棄自己的計劃,但念頭剛升,不甘的情緒就充斥在心間,讓哈特掐斷了離開的想法。 
  哈特來到大門前,他並沒有想辦法從正門進入。而是沿著圍牆走了一會,突然哈特感到背上的肌膚一緊,似乎有一道犀利的視線正朝自己的方向望來。 
  哈特連忙止住腳步,全神灌注的觀察起來,不多時,哈特就發覺在城堡外不遠的小樹林裡,似乎有人潛伏在樹端,而且還不只一人。 
  這個發現讓哈特倒抽一口涼氣,慌恐過後哈特也不禁慶幸起來,幸好自己在到達城堡前,放慢了腳步,再加上隱跡披風的掩護這才沒被發現。若是如剛才一般莽撞的快速向前衝,即使自己的披風再怎麼神奇,恐怕早就被那些暗哨發現了。 
  背後的異感漸漸遠去,暗哨只是隨意的向這邊望了一眼罷了,哈特靠緊城牆,緩緩的繞這城堡走了一圈,卻沮喪的發現,除了正門,最低的窗戶在在十米高的地方,城堡就彷彿一個堅固的烏龜殼,全然沒有一絲可以潛入的空隙。 
  哈特暗自將城堡設計者的全部女性親屬統統問候了一遍,他擼起袖子,決定攀爬上城牆,經歷過幾百年的風吹日曬,城牆坑坑窪窪,倒不是沒有著力的地方。哈特已經瞄好了一處目標,一個開在城牆上十五米左右的小窗。 
  就在這時,哈特心頭突然浮起一陣奇怪的感覺,一絲血脈相連的波動隱約從城堡的頂端傳來,哈特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雙深邃卻毫無波瀾的冰綠色眼睛。 
  「卡蓮嗎!她怎麼在這裡?莫非她一直在跟蹤我?怎麼剛才我沒有一絲感覺?」 
  三個疑問同時出現在哈特的腦海中,哈特甚至能感覺到,卡蓮正在注視著自己。 
  卡蓮似在輕歎,雖然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但哈特卻感覺到了。雖然有些模糊,但那是從彼此心靈之間的傳遞。 
  心中的波動漸漸遠去,哈特知道卡蓮已經走了。最近這個月來,哈特感到卡蓮一直在有意躲避著自己,似乎很怕同自己見面,想到這裡,哈特心頭騰起淡淡的酸楚與無奈,他真的有很多話想對卡蓮說,有很多困擾在心中的疑團等待她的解答。 
  「是發現了自己,才刻意離開的嗎?」 
  心中的想法讓哈特大是搖頭,不過這更讓他感奇怪,隨即哈特平靜下來,仔細地分析了一下。 
  自己路上並沒有感到卡蓮的存在,而自己準備攀爬城牆的時候,雖然並未看到,但卡蓮出現在自己的頭頂是無庸質疑的。卡蓮並沒有跟蹤自己,而是先自己一步來到城堡,難道她有預知能力嗎?這太荒謬了。如果不是這樣?難道她與薩非德有什麼過節嗎?還是想暗中幫自己解決掉這個禍患呢? 
  哈特越想越疑惑,根本沒有一點線索可供他繼續分析下去,哈特輕歎了口氣,決定不在想這些頭疼的事,他有預感,在不久的將來,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二十分鐘後,憑著過人的毅力,哈特總算有驚無險地抓住了窗戶的柵欄,為了弄斷窗口的鐵條,哈特用修頓贈送匕首足足切割了好幾分鐘。 
  從窗戶內爬進去後,哈特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巨大的儲藏室內,周圍到處是堆積的雜物。哈特順手一摸,滿是灰塵,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了。這讓哈特喜出望外,他原本還擔心自己切斷的鐵欄會讓人察覺。 
  「嘿嘿!運氣不錯!」 
  哈特摸著黑,磕磕碰碰的來到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靜靜的聽了一會,未發現任何聲響他這才打開門,貓著腰竄了出去。 
  哈特並沒有注意到,在自己鑽進窗戶的一剎那,透明的空氣隱約傳來一陣水波般的漣漪,似設有無形的結界,但哈特身上卻隱約散發出淡淡的灰氣,那道結界形同虛設,哈特本人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而結界在哈特穿過之後,立刻恢復如常,再無一絲異樣。 
  城堡內的沒有一個守衛,這與庭院中嚴密的守備產生了鮮明的對比,強烈的違和感讓哈特隱隱感到有些不對頭,不過還未等他細想,一個更大的麻煩就已經擺在眼前。 
  哈特發現自己迷路了,整個城堡的走廊幾乎一模一樣,轉了幾個圈後,他無奈的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來時的那個房間了。 
  「他媽的!這麼多房間,薩非德那老狐狸難道一天睡一個啊!」 
  見四下無人,哈特再也忍不住了,壓低聲音罵了起來。 
  就在這時,走廊的轉角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哈特心頭一顫,連忙靠在牆壁邊,片刻之後,只見一個推著餐車,好似廚師打扮的人走了過來。那名廚師並沒有注意到,整齊排列在走廊邊的雕塑,突然多出了一座。 
  哈特屏住呼吸,一直到廚師走出二十多米才暗鬆了口氣,在城堡內不比外面,固定的擺設大大限制了隱跡披風的效果。不過哈特注意到那名廚師浮突的腳步,顯然他只是個普通人。 
  「那傢伙應該是給薩非德送宵夜的吧?」 
  如此貼心的引路人,哈特又怎會放過。他大著膽子悄悄的跟在廚師的身後,在轉了一個彎後,跟著廚師的哈特猛然停住了腳步。 
  那名廚師進了一個小房間後,就空著手出來了。 
  哈特見廚師走遠,這才來到房間的門口。他學著廚師的樣子敲了敲門,接著馬上躲到旁邊巨大的花瓶之後,大約數息的時間,一個矮小卻極為粗壯的男子打開了門。 
  「他媽的!難道見鬼了?」 
  明明聽到敲門聲,但走廊中卻沒有一個人,男子暗罵一聲,沿著走廊掃視了一圈後,又關上了門,不過這已經讓哈特很滿意了,透過開啟的房門,房間內的狀況已經盡收眼底,那僅僅是一個狹小的臥室,除了一張床外和幾樣常用的傢俱外,就只有廚師剛剛推進去的餐車罷了。 
  「竟然只是個僕人或守衛的臥室!」 
  哈特暗罵一聲,就朝來時相反的方向走去,不過剛才的一切,讓哈特隱約感覺有些詭異。但是具體是那裡不對頭,哈特卻說不上來。 
  走廊的盡頭是一座樓梯,哈特猛的拍了一下腦門,暗罵自己愚蠢,剛才光顧著緊張卻全然忘記了最關鍵的一環。 
  所有的上位者都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彷彿那樣更能襯托出他們非凡的身份與執掌乾坤的魄力一般,恐怕薩非德也不會例外吧! 
  哈特打定主意,就走上樓梯。他在空蕩蕩的走廊中又繞了半個多小時,逢樓梯就上。 
  或許是因為防禦性考慮,城堡的每條通道都修得錯綜複雜,即使連樓梯也彼此毫不相連,若非久居此地的人,恐怕各個都會迷路吧! 
  終於,哈特來到了頂層,卻見頂層的走廊除了盡頭的大門外,再沒有一個房間。哈特心知自己猜對了。這不禁讓他欣喜若狂,繞了半天的路,哈特感到自己的腿也有些發麻了。 
  不過未等哈特鬆一口氣,一個大貴族打扮的中年男子推開門走了出來,看的出那名男子似乎碰到了什麼緊急的事,腳步之間非常急促。 
  若非年齡不符,哈特差點將那名男子猜成是薩非德本人,哈特連忙躲在一邊,屏氣凝神,手握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哈特第一眼看見到男子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出,他是一個高手,而且是一個不遜色修頓的絕頂高手。雖然沒有一絲緣由,但是哈特的直覺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當男子接近哈特身前的時候,哈特感到自己全身的毛孔猛然一縮,接著冷汗順著脊背不可抑制的滲了出來。短短幾秒鐘的功夫,就已經染濕了後背的衣服。 
  不過男子似乎被什麼煩心事困繞著,並沒有注意到走廊多出的擺設。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哈特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雖然剛才男子並未顯露出絲毫的氣息,但哈特卻宛如置身在蛇窩中一般,那名男子給他的印象,就是一條蛇,而且一條劇毒無比的蛇。 
  機會難得,哈特連忙急奔到大門的跟前,貼耳傾聽了一下確定房內沒有人,他這才扭動著把手將門打開。 
  這裡是個寬闊的書房,或許叫他書房有些不恰當,因為它無論從藏書乃至規模都極為誇張。每個書架足有四米多高,上面擺滿了各式的書籍,這還是哈特第一看到這麼多書齊聚一室。 
  不過哈特卻有些失望,因為他很清楚,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將自己的秘密藏匿在書房中的,就在哈特欲推門離開的時候,房間中不起眼的角落,一尊黃金雕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麼大一塊黃金,至少值幾千個金幣吧!」 
  那個雕像與人體比例相當,造型與佩因城中心廣場的皇旗大帝巨像一模一樣,這不禁勾起了哈特的興趣,他湊到跟前宛如撫摸情人的肌膚般,感受著金像那細膩的冰涼…… 
  哈特心知此趟夜探元帥府怕是要無功而返,沮喪之餘貪念卻大起。 
  自己提心吊膽,冒著風險好容易才來了一趟,怎麼可以空手而歸呢!臨來之前他已經將手上空間戒指中的全部物品,都轉移到了從塞納琉那裡獲得的戒指中。 
  空間戒指所產生的白色光芒籠罩住金像,哈特嘴角微撇,轉身就欲離開,但當光芒散去,眼前的情景卻讓他差點咬了舌頭,只見那座金像並未如哈特預料的那樣,進入戒指的儲藏空間,它依舊靜靜的立在那裡,連位置都沒有半分變化。 
  「邪門了?難道戒指出了問題!」 
  哈特喃喃自語道,他隨手拿了本書試驗了一下,白光閃過,那本書立刻被收進戒指。哈特皺著眉頭又對著金像嘗試了幾次,但情況卻依舊如剛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哈特好奇之下,鼓足全力就欲去搬,但金像紋絲不動,就彷彿在地板上紮了根一樣。這讓哈特更是疑惑不解,剛才自己已經用上了血脈中的神秘力量。恐怕雙手之間的上抬力足有五六百公斤,按照金像的體積,即使搬不起來,也應該晃動一下啊! 
  哈特咬了咬牙,他有些不信邪,於是猛地一使力,誰知因為用力過猛,再加上金像表面極為光滑,哈特一時脫手而失去平衡,被自己的力量推動著向金像栽去。 
  哈特慌忙之中,雙手一陣亂抓,右手恰巧握在金像高舉的金劍上。 
  「隆!隆!」 
  金像高舉的手突然被哈特的力量壓了下來,就彷彿擁有關節一般。哈特呆若木雞,只見他身前的牆壁上,突然現出的一道敞開的暗門。 
  「秘室?」 
  哈特驚呼起來,自己誤打誤撞之下竟然找到了秘室。這個暗門設計的如此巧妙,若非自己的貪念,恐怕真找不到,哈特連忙走了過去,猶豫了片刻抬腿就走進秘室。 
  哈特走進秘室後,暗門自動的關閉了,而書房的金像也重新舉起了手中的金劍,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哈特來到一個彷彿是會議室的小廳裡,廳中除了一張長桌和幾個沙發椅,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哈特失望透頂,癱坐在椅子上歎了半天的氣,此次夜探,除了鍛煉了腿腳,根本沒有一絲收穫。這讓哈特陷入了沮喪的泥潭中,幾乎不可自拔。 
  但就在這時,通道的盡頭傳來「隆隆」之聲,哈特嚇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此地沒有任何遮掩,難道要被對方抓個正著? 
  一瞬間,哈特的腦海中轉過無數個念頭,他甚至想過將一張椅子藏在桌子下,自己利用隱跡披風偽裝成椅子。但是轉瞬他就放棄了自己的念頭,因為那實在太冒險了。 
  哈特決定博一把,他握緊匕首貼著牆壁,只要剛才的男子從通道走出,就趁他不備展開偷襲,不管是否得手,立刻逃跑。 
  就在這時,隨著暗門關閉的聲音,一陣對話傳入哈特的耳中。 
  一個有些低沉卻很有威嚴的聲音說道: 
  「哼!你太讓我失望了,連一個武器店老闆都對付不了!」 
  接著一個稍稍年輕一些的聲音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大人!我太小看那個哈爾特了,我原以為他僅是個技藝高超的煉器師,卻沒想到……」 
  低沉的聲音冷哼了一聲道: 
  「沒想到,這不是借口!劍沒搶到還打草驚蛇……」 
  「兩個人,難道那個老的就是薩非德?」 
  哈特幾乎絕望了,從戴麗爾口中,他早已瞭解到薩非德的可怕,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恐怕對方伸伸小指,就能把自己捏死。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發生了,哈特偽裝成椅子的身影漸漸變的透明,就彷彿溶進空氣一般,當薩非德與剛才那名男子走進秘室的時候,哈特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薩非德重重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的望著眼前的面露不安的巴羅克,一言不發。整個秘室立時瀰散起緊張壓抑的氣氛。 
  巴羅克望了望薩非德滿陰雲密佈的臉,恐懼的陰影一下將他籠罩,巴羅克強壓住心頭的惶恐,大腦高速轉動著,突然他靈機一動,面色這才漸漸緩和下來,接著他裝出一副興奮的表情說道: 
  「大人!就算迪南能得到那把劍,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馬修斯在決鬥中能讓迪南受傷,即使他失敗了,也給我們創造了機會啊!」 
  薩非德緩緩的直起身子,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閃爍著微微的幽光。聽了巴羅克的話,他面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希望如此!最近我們的女皇陛下越來越不安分,多次和雷利亞那小子秘通信箋。哼!她難道真把自己當成女皇了。」 
  巴羅克見薩非德終於將注意力轉向別處,暗自鬆了一口氣,他連忙接著薩非德的話風,說道: 
  「要不我派人暗中將她解決掉,反正我們有那串——永恆之納基爾的祝福,再找一個替代者實在太容易了。」 
  薩非德不悅的哼了一聲,巴羅克猛的一哆嗦,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但薩非德卻歎了口氣,說道: 
  「尾大難收啊!若是真有這麼簡單,我用的著這麼煩心嗎?不過這個蠢女人現在還有點用處,只要能將雷利亞引到佩因,他就插翅難飛了。」 
  巴羅克提到嗓子眼的心臟終於落地了,他想了想說道: 
  「不用大人說,我也會讓雷利亞那個叛徒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他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叛徒!哼!他只是為了那個死老頭,才假意靠近我們罷了!我從來沒有信任過他。」薩非德皺著眉頭說。 
  巴羅克連忙接口道: 
  「不過那老鬼最近又開始絕食了,若是……」 
  「哼!我現在已經找到一些竅門了,等我吸光那傢伙的力量,到時候,哼哼!」 
  「到時候大人可就天下無敵了!」 
  「是嗎~~嗯?」 
  薩非德臉色微變,突然抬起手,一道宛如刀鋒般的黑芒狠狠擊在花崗岩牆壁上,堅硬的花崗岩上竟然留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痕跡。 
  巴羅克被嚇了一跳,驚訝問道: 
  「大人,您這是?」 
  「沒什麼,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薩非德歎了口氣,用手撐著臉頰就不再說話了。 
  …… 
  (本章內容不少。若是看的仔細的夥計應該不用我揭開,就已經猜出來了吧!不過都是很快要揭開的東西,而且還是一大串)     
第八集 第五章 遮目之葉 
  哈特不知道,自己如何在薩非德莫名出手後,竟然沒有驚叫出聲,或許剛才已經被嚇傻了吧! 
  直到薩非德與巴羅可離開很久之後,哈特才敢去擦拭額頭的冷汗,就在薩非德抬手的剎那,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哈特頭上,惶恐與悔恨幾乎將他整個吞噬,即使上次中箭哈特也沒感覺自己離死亡那麼接近過。 
  雖然早就知道薩非德是一個高手,可是無論如何,哈特也沒有想到,薩非德竟然能厲害到此等地步,僅僅好似隨手的一擊,卻瀰漫著幾乎讓空氣凝固的氣勢,而且是未借用本身的力量,完全是氣勢本身就達到了這樣的效果。 
  哈特最近所見過的高手已經不少,甚至包括迪南與馬修斯這兩名作風與性格完全迥異的聖階高手。 
  聖階已經是力量的最頂峰,完全掙脫肉體束縛,在某種程度上,聖階高手的規則,甚至涉足進了神靈的邊緣。 
  哈特幾乎無法想像,還有什麼樣的力量能超越聖階,或許卡蓮會是一個,但是哈特卻隱約感到卡蓮同其他聖階是不同的,修道院那場聖階之戰,馬修斯與迪南雖然所行使的規則之力完全不同,但他們依舊有共通之處。 
  若說兩人的是在用力量駕御世界的元素之力,強行引動天地力量去行使自己的規則,那麼卡蓮就完全是赤裸裸的掠奪。 
  雖然哈特並不是很瞭解聖階之力究竟是怎麼樣的力量,但他相信自己的猜測絕對有一些道理。至於卡蓮與迪南這些聖階高手的區別,那就僅僅是毫無緣由的感覺了。 
  哈特很相信自己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那超越常人的直覺讓自己躲過了一次次的麻煩,哈特甚至懷疑自己的運氣,是否跟直覺也有這一絲關聯。 
  哈特從未在任何人身上察覺過與薩非德相同的氣勢,即使是迪南與馬修斯,同薩非德那渾然天成的「氣勢」比起來,他們的「氣勢」過於生硬,在他們面前,自己從來沒有感到這種無法壓抑的恐懼。 
  恐怕迪南與馬修斯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當哈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全身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浸透了,因為炎熱的天氣,沾染著汗水的衣服已經板結,身上黏黏的,非常難受。 
  剛才那段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哈特已經忘記了。或許,他還記的,只是卻被潛意識刻意隱藏了起來。但是驚恐過後,哈特再想起薩非德時卻已經不那麼害怕了,就彷彿自己的恐懼一次性爆發,身體中已經沒有多少殘留。 
  「莫非他剛才發現了我?」 
  在空無一人的秘室內,哈特思索了起來,不過很快他就推翻了原先的想法,若是薩非德真的發現了自己,恐怕他早就將自己滅口了。 
  或許,是因為聽到薩非德口中提起雷利亞,自己一時情緒失控,露出了什麼徵兆讓薩非德隱約有些懷疑。不過倒也多虧了薩非德的自信,否則恐怕沒辦法活著走出這間秘室。 
  薩非德與巴羅克的對話雖然都是淺嘗輒止,卻依舊洩露了太多的信息。但是,在此刻,此地去理出頭緒絕對是個愚蠢的念頭。 
  誰又知道,薩非德什麼時候會回來,哈特可沒有自信能再躲過一次,就在剛才,他完全屏住了呼吸,若非體內那神秘的力量,恐怕自己早就憋死了。 
  看來這奇怪的體質又救了自己一條命,靠著突然從偽裝進化到隱形的斗篷,哈特無驚無險的逃出了城堡。 
  雖然短暫的幾十分鐘後,朝陽就會升起,但這一刻依舊是最全天最黑暗的時段——黎明前夕。 
  伴隨著地平線微微亮起的緋紅,哈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刻眾不還未起床,整個小樓一片死寂,除了哈特劇烈的喘息之聲,彷彿世界在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浴室中霧氣濛濛的,混混沌沌間,哈特強健的身體隱現其中。「嘩嘩」聲作響的水滴猛烈的沖刷在他充滿力量的堅實肌肉上,濺起散亂的漣漪後,順著剛硬的線條,輕輕滑落在地上,融入故里。 
  哈特已經持續在浴室待了一個多小時,伴隨著身上的污垢被溫熱的水流帶走,連心中的緊張與不安也漸漸消散。哈特突然感覺有些頭暈,望了望赤裸的身體,卻發現自己古銅色的皮膚已經泛起淡淡紅色。 
  哈特自嘲的笑了笑,要是被人發現自己因為缺氧而昏倒在浴室裡,恐怕非被幾個丫頭笑死不可,哈特披上柔軟的浴袍,連滴水的頭髮也不擦,就一下撲倒在床上,接連打了幾個滾後,才靠在床頭。 
  兩側敞開的小窗拂過微涼的晨風,很是舒服。哈特蜷縮成一個團,手指輕輕的按摩著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背後的肌膚透過單薄的浴袍,享受著身下的的柔軟與安逸。 
  平靜下來的哈特望著蒼白的天花板,漸漸陷入了沉思。 
  在秘室內,薩非德與巴羅可的對話清晰的迴盪在腦間,一遍又一遍反覆重放的對話中,哈特的思路漸漸步入正軌。 
  兩人的話雖然說的並不是很明白,但對於哈特卻已經足夠了。哈特將所知的細節全部理了一遍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瞭解了處境,以及一些困繞自己很久的疑問。 
  原來薩非德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一切都如自己猜測的那樣,昨夜的黑甲死士僅僅是為了盜取那把劍。看來迪南與薩非德的關係已經到了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了,起碼薩非德這邊是無所不用其極,迫切想將迪南幹掉。 
  「看來迪南背後真的有一頭精明的老狐狸。否則憑迪南那傻樣,十條命都不夠薩非德玩的!」 
  哈特暗歎一聲,看來想靠迪南做擋箭牌的計劃要稍稍變動一些了。 
  心知自己暫時沒有危險,哈特僅剩的一絲緊張也消退了,不過讓他擔心的是,雷利亞與薩非德那錯綜複雜的關係。 
  從薩非德的口氣中,他與那個一手扶植起來的冒牌女皇,好像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那個傀儡竟然想擺脫薩非德的控制。想起戴麗爾說起的復仇意願,哈特突然發現這似乎是一個機會,一個將全局攪亂的突破口。 
  若自己僅僅希望作一個成功的商人倒也罷了。但是在得知戴麗爾的身份後,哈特發現在那夜的對話之後,以前全部的價值觀似乎都鬆動了。自己為什麼而活著,難道僅僅是為了作一個混吃等死,受到命運捉弄的小角色嗎?哈特很不甘心。 
  通過一系列的事件,原先零散的碎片漸漸組成了它原本的形狀,現在的帝國壁壘分明。絕對強勢,控制中央軍權的薩非德一系,以及處於劣勢,卻依舊未崩盤的地方豪門與眾神教的利益集團。 
  但也正是後者的結合卻讓哈特感覺有些難以理解,地方豪門支持迪南倒也說得過去,但是眾神教到底在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一個救苦教難,力圖挽救帝國危亡的正義之師?哈特可不相信世界會有如此聖潔無垢的團體。 
  恐怕眾神教也是趁機想趁亂分一杯羹吧!雖然作為大陸最大的宗教,但主要勢力範圍卻集中在大陸的西北方,至於大陸的南部,以及靠近南蒙斯帝國的自由都市聯邦,以及神聖六十四聯盟,則大多信奉聖伽藍教。哈特曾聽比克提過,一年前,兩邊的教民甚至爆發過大規模的衝突。 
  所處的環境,除非自己揮手返回領地,永遠作一個安與事世的小領主,否則怕是想逃也逃不掉。若是堅持自己的計劃,難道非要靠向一邊嗎?或許在戴麗爾身份未表明之前哈特會這樣作,但是現在他卻無法接受。 
  或許能分化一派,攪出第三個勢力,自己就更能趁機渾水摸魚了,哈特突然發現,其實自己的依憑還真不少,精靈之國長公主的夫婿,鳴雷大劍聖的頭銜,以及戴麗爾這個正牌女皇的身份,拿一樣拿出來,掀起一片狂風暴雨都不是難事。 
  「或許真是小人物當久了吧!」 
  哈特感歎著,變強的誓言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他咬了咬牙,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了,不過還有一些事情,讓他有些迷惑。 
  雷利亞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她在這場被掩蓋的政變下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那個薩非德口中的老鬼又是誰? 
  想到這裡,雷利亞那張精緻嫵媚的臉龐,漸漸浮現在腦海中,哈特歎了口氣,那張原本讓自己感到彆扭的俏臉,現在卻越發的透著可愛的氣息。 
  不過哈特卻刻意迴避了兩人敏感的關係,一陣倦意突然從骨子裡滲了出來。哈特打了個哈欠,整夜未合的眼皮開始不受控制的打顫,哈特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不過這一覺卻睡的並不安穩,沒過多久…… 
  「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把哈特從睡夢中喚醒,睡眠嚴重不足的哈特了滿肚子的火,第一個反應就是從心底問候了驚擾自己清夢的那位遠近親戚至少十遍以上。 
  哈特隨後摸過一個東西,「砰」的一聲砸在門上,口中大聲吼道: 
  「走開!本大人要睡覺,只要天沒塌就別來打擾!」 
  「哦!那我去告訴迪南大人,讓他明天再來!」 
  磐石那破鐘的噪音透過門傳了過來,接著響起了腳步遠去之聲。 
  哈特晃了晃酸痛的腦袋,剛剛才把頭埋好,卻猛然一個激靈,昏沉的睡意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連忙奔到門前,打開門衝著磐石的背影大聲問道: 
  「哎?等等,你說誰?」 
  磐石撓了撓下巴,疑惑的回頭答道: 
  「迪南大人啊!」 
  哈特的表情瞬息間精神起來,瞇縫眼忽然變的嗖嗖帶光,連遲鈍的磐石都能感覺出這懸殊的前後變化差距。 
  「趕緊去好好招呼,我馬上就到!」 
  十幾分鐘後。 
  哈特快速用沖了個冷水澡,也顧不上再去翻找衣服,直接套上昨晚那身因為汗水干後,有些發硬的衣服,就趕忙來到大廳,只見迪南依舊是那身斗篷遮身的打扮。 
  哈特非常想告訴迪南,他的偽裝已經被死敵薩非德知曉了,不過哈特可沒有那麼好心,自從把迪南定義成負心漢後,哈特心中就對原本的偶像很是不屑。 
  迪南的笑容依舊掛著能融化積雪的陽光味,因為嘴唇開啟而露出的白牙,甚至讓哈特感到有些刺眼。 
  迪南看到哈特臉色有些青白,雖然看上去精神奕奕,但雙眼卻有些恍惚,不禁關切的問道: 
  「哈爾特先生,是不是我吵到了你的睡眠,你的眼睛看上去很紅腫啊!」 
  「沒事!休息的晚了點。」 
  迪南的表情卻有些不安,他顯然誤會了哈特話中的意思,誤以為哈特為了履行自己的委託,熬了整整一夜。 
  「他就是你說起的那個神奇的煉器師,看起來很不起眼啊!迪南哥哥,現在城裡不安穩,騙子橫行,你可要當心啊!」 
  一陣嬌憨刻薄的女聲傳來,哈特一進大廳就將全部注意力投在迪南的身上,這時才發現,今天的迪南並不是孤身前來,就在他旁邊,一個身著火紅色魔法長袍的少女俏生生的坐著,一雙穿著紅色小皮靴的小腳丫蕩來蕩去,說不出的悠閒。 
  那是一個十八九歲,面容清秀的少女,可愛的圓臉配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再加上一身火紅的衣服,活脫脫就是個小辣椒。 
  不過迪南似乎有點懼怕那少女,歉意的衝著哈特乾笑起來。 
  少女見迪南沒有阻止,兩手叉在纖纖細腰上,站起來越說越起勁,臉上的不屑與輕蔑早將哈特腦門掛上了「騙子」的標識。 
  「還說什麼一天就能修改魔力裝備,哈~~你以為你是愛隆在世啊!迪南哥哥咱們走,別搭理這個騙子!」 
  哈特突然感到眼前那潑辣的少女有些面熟,他猛然想起,眼前的少女正是差點將自己撞倒,在城裡策馬狂奔,法恩那死胖子的女兒。 
  哈特嘴角微撇,突然他深情的望著少女的臉,一動不動,直到看到那張俏麗的臉龐開始發紅,白皙的額頭漸漸布起了青筋,這才微微一笑說道: 
  「女孩子不能老這麼凶的,要不以後可嫁不出去的哦!而且你沒有親眼看到,又怎麼知道我是騙子呢!太武斷可不好!」 
  「要你管,嫁誰也輪不到你!哼!就你那張騙子臉,還想裝什麼大師,也不好好照照鏡子。」 
  哈特的話差點沒把少女氣個半死,如果不是顧及這裡是別人的地頭,自己的心上人又在旁邊,她非一腳踢死這個色迷迷注視自己的小賊不可。 
  哈特微微搖了搖頭,一邊將懷中的木盒打開,一邊淡淡的笑道: 
  「現在話可不能說的那麼絕對!一身大紅色!夠騷包的,不過我向來不會和醜八怪計較的。」 
  少女一張粉白粉白的臉就如被塗上了顏料,紅的都快趕上熟透的番茄了,她伸出手指,指著正在哈特,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迪南見場面鬧僵,連忙出來打圓場,他扯了扯少女的衣角,生氣的說: 
  「莉雅!不許對哈爾特先生這麼無禮!立刻向哈爾特先生道歉,否則……」 
  否則了半天,迪南也沒想出懲戒的說詞,一想起眼前的少女他的頭就劇痛無比。自從幾個月前,自己去魔法學院作了一次報告,少女就像橡膠糖一樣糾纏上來,怎麼甩都甩不都掉。若非剛出門就被少女堵住,被纏的頭昏腦漲的迪南絕不會帶她一起來。 
  「哦!」 
  名叫莉雅的少女雖然刁蠻任性,但卻很聽迪南的話,衝著哈特道了個歉,但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中迸發出的鋒芒,彷彿想將哈特吞進肚子一般。 
  或許半年前,見到如此清秀的小美女,哈特肯定會任打任罵的粘上去,不過現在的他,見到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就煩,更別提她還是自己最厭惡的類型——花癡女。 
  哈特也不搭理莉雅,別過頭就和迪南交談起來。 
  「死色鬼,臭蟑螂!齷齪下流賤格無恥……簡直一隻大害蟲……」 
  莉雅坐在椅子上,錘著椅子發洩著心頭的怨氣,彷彿那堅硬的木頭,就是不遠處的哈特本人一樣。 
  一想到哈特那張平凡無奇的嘴臉,她氣就不打一處來,明明長的這麼醜,還牛氣沖天,竟然無視自己這個大美女,哼!就算母豬都不會嫁給他。 
  莉雅越想越忿忿不平,心頭惡毒的詛咒起來。 
  「哈爾特先生!不~~哈爾特大師。太難以置信,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迪南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動著,握著手中隨心所欲的吞吐著火苗的魔力劍,震驚的望著哈特,久久不能平靜。 
  「這不算什麼!」 
  哈特假假的謙虛道,而迪南的驚呼也引起了莉雅的注意,她驚訝的望著哈特,臉上表情高速變化著,極為精彩。 
  「哼!有什麼好得意的,衣服髒兮兮的一身汗臭……」 
  哈特嘴角那掩飾不住的得意一下刺激到了莉雅,她不禁暗罵起來,但沒一會,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暗道: 
  「嗯!我明白了,原來是故意惹我生氣,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哼!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想到這裡,莉雅鄙夷的瞪了哈特一眼,對於外表平凡的哈特竟然能引得心上人如此推崇,莉雅心頭嫉火熊熊。 
  哈特瞧也不瞧莉雅,微笑著對迪南說道: 
  「迪南大人!我突然有個想法,看能不能在您戰勝馬修斯後,幫我引薦給那些大貴族。畢竟我這裡有不少魔力裝備要急於脫手,而平民卻根本買不起。」 
  迪南的到來突然給了他靈感,為何不利用一下自己那大劍聖的名號,雖然所謂的大劍聖全是一堆泡沫,但若是時機掌握得當,想騙過所有人的眼睛也並非不可能,而眼前的迪南正是推波助瀾的最佳人選。 
  以前的考慮確實太謹慎了…… 
  「沒問題!能報答哈特大師的恩情,迪南怎會推托呢!」 
  迪南拍著胸脯保證道,原本來此他並未報什麼希望,畢竟自己身為聖階高手,對於魔力武器也是有一定研究的。不過哈特昨天那副信心滿滿的樣子,迪南生暗恨自己的無禮,此來原本就是想道歉的。 
  不過事情的發展實在太出乎迪南的預料了。此刻,哈特在他眼裡儼然成為一個不計名利的隱世高人。 
  「哼!想在貴夫人和小姐面前顯擺!也不看看你那鬼樣!」 
  被晾在一邊的莉雅衝著哈特撇了撇嘴,小聲譏諷道。 
  「莉雅!你……」 
  迪南正欲指責莉雅的無禮,但他還沒說到一半,突然大廳中傳來一聲百靈鳥般的清麗女聲,讓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扭過頭來。 
  「誰要在貴夫人和小姐面前顯擺啊?哈特,難道是你?」 
  一個靈氣逼人,絕世清幽的孕婦映入莉雅的眼簾。莉雅只感到頭「轟」的一聲,彷彿炸開了,一陣陣各種各樣的情緒不斷的的衝向大腦,並劇烈的糾纏扭打在一起。莉雅的眼睛再也無法離開那道身影,她的目光隨著那身影的移動而轉動著,直到與那身影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才慌亂的分開。     
第八集 第六章 本源篡改者 
  險些炸開腦袋的可不僅只有莉雅一人,一旁的哈特也被艾法的話,嚇的臉色都變了。 
  「我怎麼娶了這麼個蠢丫頭,都說了幾百遍,在有外人的時候不要叫我哈特!早應該知道,該來的總有一天會來,這下算是徹底完蛋啦!」 
  雖然早有暴露身份的打算,但是此刻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更別提這還是突然閃過的念頭,根本沒時間去編織一套讓人信服的說詞去解釋。 
  不過很快,哈特發現自己多慮了,因為迪南與莉雅正直勾勾的盯著艾法,臉上除了驚艷,全然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哈特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這也難怪,突然看到這樣的絕世無雙的美人,又有幾個人會去細想美人曾經說過什麼話呢。 
  哈特倒沒有小看迪南,因為當初的自己更是不堪。 
  但是很快,哈特只想猛抽自己一個嘴巴,自己顯然太高看艾法的智商了,只見艾法晨星般的美麗眼眸突然一亮,似乎也有些驚訝,她上下打量著迪南,突然說道: 
  「原來是騎士先生啊!上次多虧你幫忙解圍,我一直想跟你道謝的。」 
  艾法的話使迪南猛的回過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麼失禮,正想道歉,但想起艾法古怪的話,不禁疑惑的問道: 
  「嗯?小~~夫人,我們見過嗎?」 
  倒也怪不得迪南忘記,當初他僅僅是聽到哈特與艾法被人圍攻。因為人群的阻擋,他並沒有看到哈特與艾法的樣貌,更別提艾法最近的肚子變化,實在太大了。 
  艾法皺起玉胎般的額頭,提示道: 
  「啊!你忘記了,我們~嗚嗚……」 
  艾法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急步走上來的哈特摀住嘴巴,哈特幾乎快被氣炸了肺,自己不知給這丫頭分析過多少次目前的形勢,交代了多少句注意事項。此刻看來,艾法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根本沒一句放在心上。 
  「哎!還真是個單純到有些蠢的笨丫頭!」 
  哈特見迪南滿臉的疑惑不解,不禁暗自慶幸。若非迪南也是個笨笨的傢伙,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想到這裡,哈特連忙裝出一副尷尬的表情笑道: 
  「迪南大人!讓你見笑了。她眼神有些不太好,總是認錯人。」 
  說完,哈特轉過身,擋住迪南的視線,嘴唇幾不可察地嘟囔起來,聲音輕的已經超越了人耳的分辨極限。但是哈特相信,艾法絕對聽的清清楚楚。 
  「你要是不想作寡婦!不想咱們的孩子還沒出世就死了父親。就別再提這些,明白嗎?」 
  艾法愣了一下,正欲發火,但還好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憐兮兮的望向哈特,眼中滿是懇求原諒的神色。 
  哈特寬慰地摸了摸艾法的臉頰,但就在這時,一陣不合適宜,宛如鋒芒般的尖叫突然迴盪在大廳中,折磨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讓大廳中的男女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顫。 
  「啊!妖怪!」 
  哈特痛苦地摀住耳朵,而以精靈的那遠超常人無數倍的聽力,艾法顯然痛苦的多,精緻的五官甚至扭在了一起,不過即使這樣,依舊沒有掩去她絲毫的艷色,反而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那是莉雅的尖叫,對於這個潑辣加花癡的刁蠻女,能擁有這麼一副具有穿透性的嗓子,哈特一點也不奇怪,當肆虐的聲波過後,哈特狠狠的瞪了莉雅一眼,就欲出言譏諷,誰知莉雅倒先來勁了,她突然蹦到艾法的跟前,指著艾法的鼻子就大聲呼喊道: 
  「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莉雅俏麗的小臉紅僕僕的,一副絕不相信的的表情,還拚命的搖著頭,哈特心頭立刻升起熊熊怒火,若非迪南在場,他非狠狠抽那個花癡女一個嘴巴。 
  哈特冷笑一聲,面色不善的緩緩湊到莉雅面前,譏諷道: 
  「怎麼!莉雅小姐,你對我太太的種族有質疑嗎?至於妖怪,哈~~我倒覺得小姐你更像一個妖怪!」 
  莉雅也意識到自己太莽撞了,不過眼前的艾法卻讓自己感到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假,彷彿自己跌進了夢中……過了片刻,她才回過神,硬著頭皮答道: 
  「人怎麼可能這麼漂亮,太太!你是他老婆?」 
  後半句帶著濃濃的疑問,莉雅看了看哈特又看了看艾法,最後將目光集中在艾法隆起的小腹上,不經大腦的冒出一句。 
  「你還懷了他的種!」 
  哈特臉色鐵青一片,但未等他發火,艾法衝上前,衝著莉雅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 
  「好沒禮貌的女孩,怎麼,我是他妻子有什麼疑問嗎?」 
  艾法真的生氣了,以她的耳力,剛才在樓上時就聽到莉雅對哈特的嘲諷,這讓她有些不悅。下樓之前艾法還特意打扮了一下,打算狠狠的將那個出言不遜的狂妄女人比下去。 
  看著艾法那絕美的臉龐,莉雅突然感到,自己站在如此絕世佳人面前,自慚形穢的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心中的感想讓她突然感到極不甘心。 
  莉雅是在眾人的讚美中成長起來的,當她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後,不知引得多少名門公子,富家子弟的追逐,來到帝都佩因城求學後,這樣的情況反而越演越烈。也正是因為這樣,莉雅對自己的美貌引以為傲,若說唯一讓她不順心的,就是迪南這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 
  「哼!漂亮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嫁了個醜八怪!還是個下流的醜八怪!我的心上人可比你的強多了。呸!呸!呸!我沒怎麼把迪南哥哥和那個色鬼比,那簡直是對迪南哥哥的侮辱!」 
  艾法偷偷的瞟了莉雅一眼,莉雅那張不斷抽動的臉好似開心極了。艾法對迪南道了個歉,看也不看莉雅一眼,就彷彿一個高傲的女皇,昂著頭就離開了。 
  「哈爾特大師,剛才實在讓你見笑了,這個~今天我就不打擾了,等明日,我再來正式拜謝!」 
  迪南感到臉頰發燙,他尷尬的衝著哈特笑了笑,就準備告退,他也發現,帶著莉雅這個刁蠻任性的丫頭,顯然不適合再待下去。 
  「嗯!迪南大人談什麼謝呢,我敬佩迪南大人的為人,才願意相幫,呵呵!迪南大人,明早再見哦!」 
  雖然這麼說,但哈特已經打算明天一早趕緊躲開。在沒想好解釋自己身份的借口前,哈特決定還是暫時不要這麼頻繁的和迪南碰頭的好。 
  不過臨走前,迪南似乎有些猶豫,拉著莉雅已經邁出大門,卻突然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送行的哈特說道: 
  「哈爾特大師,請原諒我的失禮,你的~~你的披風裂了個大口子!」 
  「嗯?」 
  哈特愣了一下,趕忙將披風撂到跟前,果然發現自己視為最大依賃隱跡披風竟然裂開了一個長達半尺的口子。 
  哈特呆呆的撫摸著這件不知救過自己多少次的披風,心疼得腸子都扭到一起了,迪南看到哈特沮喪的表情,心知自己說錯話了,但想了半天又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只好愧疚地道完歉,拉著莉雅就離開了。 
  望著披風上的缺口,哈特只感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這件披風是自己保住性命的最大法寶,昨夜若不是這件披風,恐怕自己的小命都要斷送在薩非德的城堡裡。 
  哈特對這件披風的感情極深,最重要的原因是,這是艾法送給自己的唯一的東西,哈特甚至將它視為兩人之間感情的信物,平日愛惜的不得了。 
  「恐怕是薩非德那記隨手的攻擊造成的吧!」 
  不知過了多久,哈特漸漸從失落的漩渦中掙扎出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終於找出了披風損壞的原因。 
  原本他還為自己披風的升級而慶幸不已,這無疑是盆冷水,一盆將他澆的透心涼的冷水。 
  「該死的薩非德,若是不讓你吃足苦頭,我哈特以後名字就倒過來念。」 
  哈特忿忿的暗罵著,心緒平靜下來後,哈特發現披風並非沒有修復的可能,磐石身為愛隆的高徒,本身又是頂尖的煉器師,肯定能修的好,而且披風的隱身功效並沒有喪失,問題應該不大吧! 
  哈特在小院中找到磐石,將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卻未料到,聽到哈特的話,磐石把腦袋搖的好似撥浪鼓,連聲歎了幾口氣,才為難的說: 
  「大人,並非我不肯幫你,只是這精靈族的隱跡披風,並非一般的魔力物品,而且編製工藝必須要用到最純淨的自然之力,這是我利用魔法陣無法獲取的。大人,你問問夫人,她不也是精靈嗎?」 
  哈特不禁有些失望,倒不是他怕有孕在身的艾法受累。自從兩人關係好轉後,哈特對艾法的瞭解日深,艾法雖然對她的魔法天賦極為自傲,但在他眼裡,自己那個老婆完全是個莽撞的破壞狂,別說編製披風,她甚至連縫個紐扣,都會被針紮了手指。 
  不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哈特推開艾法的房門,卻見艾法正掀開衣服,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做著自己傳授的保健操。 
  「呀!趕快關上門!」 
  艾法嚇的花容失色,死死的盯著敞開的大門。雙手飛快的將毯子罩在身上,只露出一個紅通通的小臉蛋。 
  「怕什麼,都老夫老妻了!」 
  哈特輕笑道,剛才艾法的動作實在太可愛了,讓他有些想戲一下弄她。 
  「討厭,還不趕緊關門!」 
  艾法從撅著小嘴,沒好氣的說道,說完還狠狠的白了正偷笑的哈特一眼。 
  「嘿嘿!乖老婆害羞了,我怎麼捨得讓自己老婆的小肚皮暴露在別人眼前呢!我上來的時候沒有人啦!」 
  雖然如此說,哈特還是關上了門,他走到艾法面前,正想再調弄兩句。誰知艾法見門關上,立刻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狠狠的擰了擰哈特腰間的軟肉。 
  「說!你剛才到底對那個姑娘作了什麼,讓人家那麼討厭你!」 
  艾法雖然心知肚明,卻依舊耍起了小性子,不過撒嬌的意味太顯而易見了。 
  哈特見艾法纖細的玉手開始向自己的大腿轉移,連忙抓住艾法的手,艾法正準備掙扎,忽見哈特襲了過來,還沒等有所反應,微微張開的小嘴就被人用同樣的器官堵了個正著,一直到彼此都無法喘氣了,才分開。 
  「寶貝,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我可不是年拈花惹草的花心鬼啊!」 
  哈特見艾法羞紅了一張臉,低著頭,心頭不由一陣暗笑,不過剛才的話,倒讓他有些心虛。他偷偷的作了個鬼臉,然後對著毯子下那高高聳起的部位狠狠的拍了幾下。忽感手下柔軟而彈性十足的觸感頗為過癮,不由伸手進毯子中,輕捏了幾把。 
  懷孕後,艾法的屁股確實豐滿了不少。 
  「呼!」 
  毯子突然高高躍起,撲頭蓋臉的罩在正自得意中的哈特的腦袋上。 
  哈特只感眼前一黑,心頭暗叫一聲不妙,自己的脖子就被一條柔軟的胳膊扭住,並使勁的往裡勒。 
  「放手!放手!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哎呦!斷啦斷啦… …再不放手,你可要當寡婦了!」 
  聽到哈特的討饒,艾法啐了一口,小聲罵道: 
  「哼!死了活該,哼哼!」 
  艾法嘴巴上雖然不饒人,但胳膊還是離開了哈特的脖子。 
  「乖老婆,只是摸了摸你的屁股,用不著突然暴起傷人吧!」 
  艾法瞪了哈特一眼,那柔軟的小手使勁擰住哈特腰間的軟肉,直到聽見哈特淒慘的哀號,才放開手說道: 
  「哼!剛才的行為只說明,你有偷摸女人屁股的不良嗜好,說,你到底摸過多少女人的屁股?」 
  艾法說著,嬌俏的臉泛起一絲緋紅。 
  哈特大叫冤枉,正欲詛咒發誓,卻突然發現艾法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流溢著笑意,心知她只是藉機跟自己撒嬌。不過這種小孩子的撒嬌方式,哈特雖然心頭甜蜜蜜的,卻也大感吃不消,哈特索性也不再戲弄艾法,將披風交給她說道: 
  「你送我的披風不小心被釘子掛了個口子,乖老婆,你能補的好嗎?」 
  說完,哈特的眼睛裡流露著熱切的期盼,雖然明知希望不大,但話音出口,他卻盼望艾法能給他肯定的答覆。 
  「釘子?哼!隱跡披風非常結實,一個釘子能掛出這麼大的口子!算你運氣好,披風的損壞並不大,功能沒有喪失,要補好很容易。」 
  聽到艾法的答覆,哈特大喜過望,興奮的他捧起艾法的臉蛋,就啃了上去。 
  艾法「呀」的驚叫一聲,連忙將哈特推開,笑鬧了一會,艾法將披風捧在手中,漸漸的,從艾法的手心散發出充盈者自然與生命氣息的綠光。 
  艾法面色凝重,白皙的額頭也滲出幾滴汗水,顯然她的工作遠沒有表面那麼輕鬆。 
  纏繞著綠光的手輕輕的撫在披風的裂縫上,那件披風彷彿突然擁有了生命一般,裂縫兩邊的纖維突然生長並糾結在一起。片刻工夫裂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披風像新的一樣。 
  哈特驚訝的望著眼前的一幕,半天合不攏嘴。 
  「咿?」 
  艾法突然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 
  「隱跡披風有些不對頭啊!原本充斥著自然女神與月之女神力量中,好像多了一些古怪的力量,哈特,這個披風莫非出過什麼異常嗎?」 
  哈特將披風所產生的變化告訴了艾法,怕她擔心,只得將潛入薩非德住處的事隱瞞了下來,完全將披風的升級推到自己的奇怪的體質上面。 
  艾法靜靜的聽著,在哈特說完之前,她出奇的沒有插嘴,這還是哈特第一次將他特殊的體質告訴她。過了良久,艾法輕歎了口氣,眼神流離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感歎道: 
  「你的這種體質,我並非第一次見到。我妹妹的未婚夫帝亞哥也有這種改變魔力物品的怪能力,妹妹曾經研究了好久,我記得她曾經說過,這種體質的人身體身體裡流淌著灰血。」 
  哈特心頭猛的一驚,他早就懷疑自己的身體與普通人不同——遠超常人的恢復力,莫名改變魔力裝備的神奇力量,以及總是莫名奇妙躲過攻擊的怪現象,雖然哈特一直為自己編造著種種借口,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懷疑過。 
  哈特小聲問道: 
  「灰血?什麼灰血!」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聲音竟然在微微打顫。 
  艾法的精緻的小臉上也滿是震驚,她彷彿第一次認識哈特一般,目光繞著哈特週身打量了一圈,過了老半天才說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小時候一聽到理論知識就想睡覺,好像是一種能褻瀆世界現有規則的稀有血統!」 
  說完,艾法突然發現自己洩了小時候偷懶的底,連忙轉過話題,道: 
  「怪不得,我當時用魔法打你,竟然被無效化了!我當時還以為是因為情緒導致魔法失常。原來是這樣,我們精靈的魔法,元素純度極高……因為灰血否認對自己不利的規則,所以從世界的本源強制卸載了規則的存在性。」 
  哈特只感覺頭昏腦漲,一個個從未聽過的名詞從艾法口中蹦出,這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由疑惑的問道: 
  「什麼存在性?本源?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啊!還有世界?艾法你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啊!」 
  艾法沒有立刻回答,她皺起眉頭,星辰般的眼眸儘是專注的神色,似乎在認真的思考著。 
  雖然哈特心急如焚,卻不敢打擾艾法的思路,也不知過了多久,艾法才從思緒中回到現實,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存在的東西,不管是構成世界的規則、生命、魔法元素、乃至石頭與泥土……只要存在,就擁有存在性,而所謂的存在性是一個衡量所有量的標準,當存在性被破壞,那麼它就會回歸虛無。而構建存在性的媒介就被稱為本源,也就是世間萬物的起源。」 
  哈特卻聽的一頭霧水,艾法所講的全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信息,一時半刻,他根本轉不過來,不過哈特卻發現艾法話中的矛盾,連忙追問道: 
  「可是,若是我當初,使你魔法所具備的規則消失,那你後來為什麼還能使用啊?」 
  艾法想了想,輕聲道: 
  「眾神創造了這個世界後,在制定了規則的同時,同樣賦予世界自我修復的能力,你這種能力,根本就是對神靈的褻瀆,這自然會遭到神靈的反擊,除非你一直維持以對抗這種反擊。」 
  艾法解釋不少,雖然哈特感覺自己似乎隱約抓住了什麼,但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血液的問題,哈特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怎麼還是聽不明白啊!那我這種力量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啊?」 
  艾法歎了口氣,說道: 
  「恐怕連眾神都不知道吧!別問拉,我知道的就這麼多!這還是我們精靈族的至寶——創世錄的記載,而創世錄只有嫡系王族才有資格去觸碰,不過創世錄是殘本,再加上我只是和妹妹聊天時,聽到一些皮毛罷了!」     
第八集 第七章 帝亞哥 震盪大陸的勇者 
  哈特內心翻江倒海,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心間的震驚。或許連艾法本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中隱約攙雜著讓哈特感到惶恐不安的東西。 
  艾法越說越興奮,見哈特一臉「迷茫」,焦急之下她甚至開始用手比劃起來,加強自己的解釋力度,不過正在勁頭上的艾法卻未留意到,此刻的哈特,臉色越來越難看。 
  哈特沉默了許久,面色才微微緩和下來,他突然問道: 
  「那你所謂的世界自我修復又是什麼呢?」 
  所謂的本源、規則……對於哈特這個魔法門外漢來說,簡直就像聽天書根本就聽不明白,但即使這樣,哈特依舊感覺,在艾法說起世界修復力的時候,他的心臟無端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而且頻率越來越快幾乎失去了控制,就彷彿往日,預感到危機時的情形一般無二。 
  原本在唱獨角戲的艾法見哈特突然來了「精神」,不由更加高興了,像這樣盡情買弄自己的知識,還是她平生第一遭。 
  從小她就很羨慕知識淵博的大長老與妹妹,妹妹與大長老站在高台演講的英姿,時時迴盪在腦海中,而成為一個知識淵博的學者,是她從小的夢想。 
  可惜,自己卻很不爭氣,在上課時,一聽到老師講起理論知識,就腦袋發暈直想睡覺。有一次還因為睡的迷迷糊糊,錯把想叫醒自己的老師當成了夢中的妖獸,一個大火球丟了過去,讓措手不及的老師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個月。 
  因為這樣的烏龍事,艾法都記不得自己被大長老以及妹妹訓斥過多少次了,甚至在族中還被不少好事的傢伙戲呼為「帕拉朵」——迷糊脫線的大花瓶。 
  原本艾法僅僅是順著哈特的話風,隨口接下去罷了。但發現有了能滿足她小小虛榮的機會,從未體會過說教快感的艾法又怎會放過呢! 
  艾法清了清嗓子,仔細回想了一下妹妹曾經說過的話,這才端足了老師的架勢,徐徐說道: 
  「世界的自我修復力是一種偉大的意志,他是眾神意志的聚集體,同時也是世界的守護者,沒有思維,沒有主觀,卻擁有決定行為方式的性向——即主動與暴虐。」 
  見哈特越發的迷茫,艾法不禁有些著急,暗自數落哈特笨蛋的同時,口齒笨拙的她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艾法摸了摸頭髮,想了半天,突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一下抓住了什麼,於是微笑著反問道: 
  「哈特,你看過《羅丹倫史詩》嗎?開篇第一句你記得嗎?」 
  說完艾法一臉期盼的望著哈特,她生怕哈特會搖頭,而使自己小虛榮一把的企圖泡湯。 
  哈特微微一愣,呆了一下點頭答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 
  《羅丹倫史詩》是大陸有歷史以來,第一部敘事長詩。至於它的撰寫的確切年代早已無人所知,現在大陸的學者考證,那應該是古帝國統一大陸之前。 
  它用長詩的形式描述了一個無名「高盧騎士」的傳奇故事,因此被稱為史詩之祖。幾千年來,《羅丹倫史詩》跟隨著吟遊詩人的腳步,傳唱在大陸的每一寸角落,只要不是無知的幼童,即使販夫走卒也耳熟能詳。 
  哈特還記得,在自己少年時,曾經把這部史詩當作一部騎士小說閱讀過,因此成長在與世隔絕的小鎮,哈特對裡面的內容依舊有所涉足。但是對於詩歌那種朦朦朧朧,根本不知所謂的敘述方式,哈特卻頗為不滿,因為他完全看不懂。 
  哈特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那麼久遠的事情,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忘,就再他即將放棄的時候,讓他驚訝的事情卻發生了,腦海中突然清晰的將書中的內容完全展現出來。 
  「自己的記憶力真的變厲害了,難道也是因為那莫名的體質?」 
  最近的種種異變以及思維的變化,或許真的和自己體質有關,以前的他雖然偶爾也曾思索過,但每當想到這裡,他就感到精神恍惚,根本無法繼續下去。 
  哈特按照記憶,一字一頓的將《羅丹倫史詩》的第一句念了出來: 
  「守護者醒了,守護者懂了,守護者發現敵人,守護者摧毀敵人。」 
  每一個字音的念出,心跳都會陡然加快幾分,哈特抓了抓頭髮,衝著艾法疑惑不解的問道: 
  「不過我一直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明明是一篇騎士的敘事詩,開篇卻莫名其妙!」 
  艾法正欲回答,但話到嘴邊卻不好意思的說道: 
  「《羅丹倫史詩》記載的那名騎士,他就流倘著灰血,不過這是妹妹告訴我的,我也沒有看出來!」 
  聽到艾法的回答,原本充滿期待的哈特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這讓艾法有些尷尬,她連忙將轉入正題,一本正經的說道: 
  「即使是眾神,也不可能避免錯誤的發生,但為了維持世界的均衡,眾神設定了無數環環相扣的法則,大到世界的運行,小到花草的生長,世間一切皆被規則所束縛。因為無法避免錯誤與規則之間的矛盾性。所以眾神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就是永恆的維持現有規則,保護世界的存在。」 
  艾法偷偷瞟了哈特一眼,見他正聚精會神的聽著,不由得意的繼續說道: 
  「而守護者,其存在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約束和監督世界運行所產生的疏漏不至於擴大,並將因為疏漏所產生的影響抹去。他不會疲倦,不會迷茫,他無處不在。」 
  哈特似乎有些失神,喃喃輕吟道: 
  「看來我好像就是,那個所謂的世界守護者的敵人了?」 
  沉醉在自己編織的小虛榮中,艾法並未察覺哈特言語中的那絲顫抖,她輕笑著拍了拍哈特的肩膀,不以為然的說: 
  「沒那麼誇張啦!雖然我並不瞭解灰血具體是怎樣奇怪的血脈,但若灰血真與守護者為敵,這條血脈早就斷絕了,更何況我剛才只是猜測,你不一定真的是灰血啊!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些人,天生就擁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超能力哦!」 
  哈特一言不發,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著,神情極為古怪,這讓身邊的艾法有些焦急,卻不知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話,刺激到他,但就在艾法輕啟粉唇準備出言安慰的時候,哈特卻回過神率先問道: 
  「這些也是創世錄中的記載嗎?」 
  眨眼之間,哈特已經面色如常,剛才的奇怪的表情就好似幻覺一般。 
  「嗯!」 
  艾法輕輕點了點頭,見哈特恢復了正常,她暗鬆了一口氣。 
  聽到艾法的回答,哈特不知在想什麼,眼珠「滴溜」「滴溜」的一陣亂轉,他突然將目光直勾勾地轉向艾法,直到艾法面頰滾燙,羞澀的低了下頭,哈特才一臉壞笑的說道: 
  「創世錄,聽名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我成為了你的丈夫,那也算是你們精靈之國的王族了,不知道有沒有資格借來一觀啊?」 
  說完哈特順勢湊上前,將艾法摟在懷中,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不安好心!那可是我們精靈族的聖物,你就不要妄想了,因為你又不是精靈!」 
  艾法紅著臉,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撅著小嘴沒好氣地說。 
  「哦!還有這種規定,你們精靈還真是小家子氣。」 
  艾法剛才的一翻敘述,完全顛覆了哈特的世界觀,哈特看上去失魂落魄,實際卻在動起了歪腦筋,那本創世錄他倒也並非第一次聽說。事實上,若說在史詩中出現最多的一本書的話,那無疑是創世錄了。 
  傳聞中,創世錄是眾神創造這個世界的藍本。它包含了世間一切之法則,甚至有人曾說過,理解了創世錄中的內容,就會踏入神邸之境。 
  不過哈特對於這種傳言卻嗤之以鼻,若是真靠一本書就能封神,那眾神也太不值錢了。 
  但是此刻,好奇之心不可抑制的在哈特心間蔓延開來,從艾法的敘述中,他突然發現,或許找個機會把創世錄偷到手,是個不錯的主意。更何況在那本聖書中,也許還可以解答一直困繞在心頭的疑問。 
  艾法自然不知道哈特已經在打族中聖物的主意,她見哈特神情沮喪,心中一陣抽痛,不忍的撫慰道: 
  「若是你真想看的話,也不是沒機會啊!其實對於我族有大功績的外族,也是可以破例的。二十幾年前,大勇者帝亞哥就曾借閱過創世錄。」 
  「帝亞哥?他不會真是我那整天吹牛皮的混蛋老爹吧?」 
  哈特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最近所暴露出的種種跡象依舊讓他有些懷疑,卡蓮就曾經說過,自己的怪體質與力量是從家族血脈中遺傳而來的。 
  不過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簡直比巧合還讓人難以置信。 
  世界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哈特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卻對那個拋棄精靈女王的笨蛋勇者產生了些興趣!哈特嘴角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不懷好意的問道: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他做了什麼讓你們精靈破例?而那個帝亞哥是在你眼中,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哈特的詢問,艾法眉頭微皺,顯然想起了讓她不愉快的事情,冷哼了幾聲才沒好氣的說: 
  「他啊!提起來我就一肚子火,他是個大流氓、偷窺狂、一個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當初還想偷看我妹妹洗澡,還好被大長老發現,這才沒有得逞。就因為這事,大長老和他兩個人還大打出手,把好好的森林糟蹋的一塌糊塗。」 
  艾法喘了口氣,繼續說道: 
  「雖然~~他的實力確實很強。二十多年前,我們精靈之國突然跑來一個強大的魔王,帝亞哥和他的兩個夥伴同魔王大戰三天,最後將魔王封印了。因此才破例讓他借閱了聖物。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他是個無德敗類的本質,也不知我妹妹到底抽了什麼風,竟然會喜歡這樣的壞傢伙。」 
  「魔王?」哈特問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魔王啊?另外,你妹妹漂亮嗎?」 
  艾法似乎想到了有趣的地方,笑著說道: 
  「當然有啊!要不你以為那麼多傳說都是杜撰的啊!那個魔王的真名無人知曉,但是大長老叫他比克大魔王,是個綠幽幽的黏黏怪,呵呵!和胖比克同名哦!」 
  「至於他因何沒有名氣,你看過《羅丹倫史詩》應該知道啊!有一個魔王襲擊精靈的村莊,被故事中的主角,高盧無名騎士封印了,那個魔王就是比克大魔王啊!」 
  「二十多年前,封印因為時間太久而鬆動了,所以比克大魔王才跑了出來。若不是這樣,帝亞哥怎麼能破例借閱聖物呢?哦!我差點忘記了,《羅丹倫史詩》中的那名高盧騎士,也曾經因為這樣的功績而借閱過聖物,不過這些並沒有記載在故事中罷了。」 
  艾法笑了一會,突然意識到自己將話題扯遠了,連忙接著說道;  「至於我妹妹,她自然漂亮了。雖然她的小毛病很多,又虛偽得不得了,但她很溫柔,是我們族中每一個男孩子的夢中情人哦!當時我妹妹宣佈了和帝亞哥的訂婚,森林中有好多天得深夜,都能聽到心碎的小伙子的哭泣聲呢。帝亞哥原本也很高興,不過他身邊那個更卑鄙無恥的老頭不知道對他說了什麼,帝亞哥那個負心漢對我妹妹的態度立刻大變,還嚷嚷著什麼會絕後,哼!絕後了更好,那個敗類生出來的孩子,肯定是個更沒品的渣滓。我甚至懷疑,他是為接近創世錄才刻意討好我妹妹的,哼!一個陰險狡詐的大壞蛋!」 
  「比克大魔王?騎士?借閱聖物,怎麼好像有一絲陰謀的味道啊?不過堂堂精靈女王偷懷送抱竟然還會跑掉,看來不是我那色鬼老爹了。若是他,就算被老媽打斷腿,爬他非要爬去不可!」 
  想到這裡,哈特跌宕不平的心緒漸漸鬆懈了下來,他很清楚混蛋父親的為人,自己那輕浮的癖性,就是有樣學樣得來的。不過自己的父親從未對美麗的菲迪嬸嬸有絲毫輕佻的舉動,這曾經讓哈特懷疑了好久。 
  雖然心頭動著大不敬的念頭,不過哈特的面色上卻未有絲毫流露,他故作驚訝的喊了一聲,微笑著隨口問道: 
  「啊!看來乖老婆對他的成見很深啊!那他長的帥嗎?」 
  艾法美麗的臉龐充滿了不屑,她撇撇嘴,說道: 
  「他啊!好醜啊!比哈特你還醜,不過妹妹說他很帥,所以我懷疑她的審美觀有問題……」 
  「你的審美觀才有問題!」 
  哈特差點氣炸了肚皮,他哼哼了半天才強行憋出一個笑臉,對著一臉迷茫,全然不知自己為何生氣的艾法道別: 
  「乖老婆,好好休息吧!為了寶寶哦!」 
  離開了艾法的房間,鬱悶的哈特走到穿衣鏡旁,打量了半天,對著鏡中的另外一個自己道: 
  「你看看你自己!長相英俊,氣質灑脫,正直勇敢……你~~只能用一個字才形容!帥!幹嘛為那些審美眼光有問題的小女人煩惱呢!」 
  說完,哈特衝著鏡子呵呵傻笑起來。 
  轉眼就到了午餐的時間,當哈特走進入餐廳時,大家早已就坐,幾個女孩子人圍成一堆互相交談,不時傳來「咯咯」的笑聲。 
  餐廳位於整棟樓的頂層五樓,掛著淡黃色的斜紋細布,牆上有幾張風格流暢的田園風景,同室內的傢俱擺設渾然一體,體現了艾法別具一格的高雅品味。 
  偶有閒暇之時,哈特常常會順著敞開的窗戶,遙望城中的景色。這讓他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快感。整條街道除了對面水晶財團的武器專賣商號,自己這棟樓已經是最高的了。每每將視線轉到對面,哈特就恨不得一把火將那個手段卑劣的競爭對手燒成灰。 
  眾女其樂融融也感染了哈特,心頭的不快不知不覺中也淡化了很多。 
  「怎麼不叫我呢?難道大家都忘記我這個一家之主的存在了嗎?」 
  哈特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可惜也只騙到單純的莉噢一個人。不過哈特並不在意,他偷偷望了望艾法烏雲密佈的俏臉,連忙將鑽進自己懷中的莉噢放到椅子上,乾笑起來。 
  不知為什麼,哈特總覺得這一刻,僅僅是這一刻的氣氛特別的和諧,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讓人舒心的多。 
  心頭升起淡淡的暖流,現在的一幕讓他終於有了家溫馨感覺。 
  「看來自己的努力沒白費,這幾個丫頭終於能和睦相處了!不過若是卡蓮也在,嗯!若是還有銀月的話就更美滿了。」 
  哈特止住心頭的妄想,在艾法身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就聽見戴麗爾歡快的衝自己說道: 
  「哈特少爺誤會了哦!只是艾法姐姐說,你要思考問題,所以等我們吃完,就會將飯給你送到房間。」 
  戴麗爾笑的就像一頭小狐狸,說著還沖哈特擠了擠眼睛。此刻的戴麗爾,早沒了前幾日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儼然是一個充滿陽光與青春氣息的美少女。 
  哈特不解,艾法怎麼知道自己剛才在思考。他突然發現,這幾天來,自己沉思的時間越來越頻繁,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啊! 
  艾法卻皺起秀氣的小鼻子,不悅地哼了一聲,道: 
  「哼!哈特同學,我認認真真教了你那麼多高深的知識,難道你沒有溫習嗎?看來下次我要佈置好多好多的家庭作業,還要……」 
  哈特趕緊討饒,自己這笨老婆莫非想當老師想瘋了,若是習慣拿自己過癮,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眾人吃完午飯,漸漸散去了,哈特哄艾法睡下後,找到正在清掃小院的戴麗爾,問起了帝亞哥的事,今早艾法對於那個聞名遐邇的帝亞哥一番評判,深深勾起了哈特的興趣。雖然他已經放棄了自己和帝亞哥有血緣關係的猜測。 
  戴麗爾放下掃帚,用手巾擦了擦白皙額頭上的汗水,想了想說道: 
  「嗯!帝亞哥啊!他很正直、很勇敢、堅強、謙虛、樂於幫人,曾經為了解救一名被奴隸販子綁架的少女,從大陸中部一下追到大陸最大的港口自由都市聯邦的黃金之都,那可是5000多公里啊!他不禁解救了幾百名被拐賣的少女,還沒收了整個黃金之都奴隸販子們的全部家產,讓他們無法再為非作歹……他絕對是騎士楷模,我父親很佩服他!」 
  說著說著,戴麗爾深邃明亮的眼瞳中甚至冒出了閃爍的小星星。 
  哈特感到有些吃味,他抓住戴麗爾話中的破綻,詆毀道: 
  「那些被他沒收的財富呢?恐怕是他獨吞了。」 
  戴麗爾俏麗的小臉一下垮了,她撅著嘴不高興的反駁道: 
  「哈特少爺怎麼把他想的那麼卑鄙呢?帝亞哥對那筆財寶分文未動,在黃金之都上萬名居民的見證下,將那些不義之財交給了水晶財團的救助基金會,水晶財團的救助基金會口碑可是很好的,要不水晶財團怎麼能獲得那麼多國家的尊重,發展成大陸最大的商業組織呢?哈特少爺如何可以質疑如此品德高尚的大勇者呢?要是他真是一個卑鄙小人,難道還能瞞過整個大陸的眼睛嗎?」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 
  哈特不屑的撇了撇嘴,不過嘴上卻打起了哈哈: 
  「呵呵!我感覺有些不對頭罷了,不過聽你所說他也是騎士?難道他是南蒙斯人?」 
  戴麗爾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父皇並沒有見過帝亞哥本人,這些都是市井的一些傳聞罷了,不過我倒是聽我的老師說起過一些,他說帝亞哥是一個表面風光實際倒霉透頂的傢伙,而且很小心眼,讓我千萬別被他榮譽的光環欺騙。只是我再想追問,他就不告訴我了。可惜二十多年前,他去精靈之國伊亞瑪後,就再也沒有過消息了,有傳聞說他和精靈女王結婚了,所以退出了世事的紛爭,哎!可惜了!」 
  說完戴麗爾長長的歎了一聲,神情很是落寞。 
  見戴麗爾如此看重帝亞哥,哈特酸的要命,此刻的戴麗爾,怎麼看都好像一個被情人拋棄的怨婦。若非戴麗爾二十幾年前還未必出生,哈特真要懷疑他(她)倆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姦情。 
  哈特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虛偽的笑道: 
  「哦!這倒滿有趣的啊!看來我以後要多多收集一下大勇者的傳聞,好好學習一下,爭取成為他那樣正直無私的英雄啊!」 
  最後幾個字眼哈特咬的份外的重,哈特奸笑一聲,就飄然離開了。 
  回到房間,無所事事的哈特拿出紙筆,趴在桌前劃起了圈圈,從戴麗爾和艾法口中,他聽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勇者,若非兩人的口氣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成份,哈特甚至懷疑所謂的大陸第一勇者是兩個人。 
  細想了一下,哈特越發的傾向於,那個受人矚目的大英雄實際是個奸詐貪婪、卑鄙無恥、喜歡裝神弄鬼的騙子,和自己根本就是同行。 
  這種猜測沒有任何可以稱為證據的理由,僅僅是無端的猜想罷了,不過哈特卻很堅持自己的觀點,這次倒不是什麼直覺或預感,而是哈特突然在帝亞哥的事跡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啪!」 
  就在這時,一名留守的店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甚至連門都沒敲,就急匆匆的闖進屋,對在正準備發火的哈特低語了幾句。 
  「什麼,軍部的人?」 
  哈特神色微變,連忙跟著店員來到客廳。 
  客廳的過道上,符合觀念中長著小鬍子的秘書清脆地鼓掌,引起了哈特的注意。 
  「這位是哈爾特先生吧!黑格約採購官想同你談點事情。」 
  秘書剛說完,從他背後轉出一個強壯的身影,咧著嘴衝著哈特露出一絲和善的笑容。 
  「是他?」 
  同想像中大腹便便的採購官不同,黑格約竟然就是哈特在薩非德城堡,見到的那名,廚師送宵夜的僕人。     
第八集 第八章 匕首之失與醉夢之樓 
  那名自稱軍部採購官的黑格約穿著一身便裝,身材極為矮小,比之哈特足足低了一個腦袋,但他卻遠比常人強壯的多,似乎是為了炫耀,短袍的袖子被高高捲起,露出肌肉盤橫,蘊含著爆炸性力量的胳膊。 
  哈特暗自對比了一下,黑格約的胳膊幾乎趕上自己的小腿粗細。自己所見過的人中,恐怕只有修頓和磐石能和他媲美。 
  黑格約毫不客氣的將擋路的秘書推開,接著緩步向哈特走去,似乎是有意炫耀力量。那看似隨意的一推,竟將體格不弱的秘書官推了一個踉蹌,一連退了十幾步才險險的站穩腳跟。 
  看的出,那名秘書也有些身手,哈特微微一笑,卻注意到黑格約行進間那有條不紊的步伐,目光不禁凝重起來。 
  「高手!一流高手!」 
  雖然黑格約並未顯出能耐,但從他穩健的步伐中,哈特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這本事是修頓教給他的,一路行來從未出過偏差。 
  自己絕對接不了他十招,若是正面對敵,或許連五招都接不下來。 
  不過很快,哈特就不緊張了,想想自己一路走來所碰到的對手,又有幾個不是遠勝自己,但是笑到最後的,卻還是自己。 
  「你就是哈爾特,這個鐵匠鋪的老闆?」 
  黑格約上下打量了哈特一眼,就將下巴抬的高高的,彷彿那樣會讓自己顯得更高貴一些,但彼此的身高卻讓他這種行徑看上去極為好笑。 
  黑格約傲慢的作風讓哈特很是厭惡,雖然對方是軍部來人,哈特也沒打算客氣,小小一個採購官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哈特正欲出言譏諷,但話剛到嘴邊卻又被嚥下了肚子,他毫無痕跡的壓下心頭的衝動,原本漸漸向生冷發展的臉上也顯露出一絲笑容。 
  黑格約代表軍部,而自己刺探薩非德城堡時曾見過他。採購官雖然職位低微,油水卻是不少,若非親信,怎麼可能被委派如此燙手的位置。想到這裡,哈特開始客氣了起來,這樣傲慢的莽漢最容易對付,而且說不定以後還用的上。 
  哈特對黑格約的傲慢視而不見,微笑著說: 
  「對!我是這家店的老闆!不過嚴格來說,我們這裡是武器商號不是鐵匠鋪,至於採購官先生有何貴幹啊?」 
  哈特那融合著貴族自身優越感的微笑讓黑格約愣了一下,一時拿不準哈特的底細,他的態度也稍稍緩和了一點,黑格約上下打量了哈特一陣,不冷不熱的說道: 
  「鐵匠鋪和武器商號還不是一樣。只要你賣武器,我就沒找錯地方。另外,請叫我黑格約騎士大人。帝國三等騎士,而且是帝國最高統戰部統領巴羅克大人的家臣!」 
  一想到自己臨行前,巴羅克那奇怪的指示,黑格約就一頭霧水,眼前的哈爾特除了那副貴族派頭十足的微笑,完全就是個普通武器店的老闆嘛!這樣的人巴結自己還來不急,又有什麼值得巴羅克大人注意的呢? 
  雖然黑格約頭腦簡單,但對於巴羅克絕對是忠心耿耿,見哈特全然沒有一絲特別的地方,他不禁替自己的主子打起了不平。 
  哈特望著黑格約那不斷蠕動的眉頭,心中偷笑起來,從那日刺探的瞭解,他已經猜出黑格約來此的目的。至於黑格約口中的巴羅克,或許就是在秘室內的另外一人吧?不過稍稍分析了一下,哈特倒有些佩服起巴羅克了,派這樣一個莽漢來試探自己,若非早已知情,否則怕是真要被蒙在鼓裡。 
  哈特心知,眼前的黑格約恐怕什麼都不知道,他僅僅是照命令辦事罷了,無法從對方口中探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哈特的勁頭也為之一滯。 
  哈特索性放低了姿態,既然從薩非德那老狐狸要給自己甜頭吃,又為何要推托。果然,幾句客套之後,黑格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我們軍部最近要採購一批裝備,因為要的比較急,官方的鑄造場很難滿足需求,因此打算從一些規模比較大的武器鋪中,分流補上差額,我看你這家的店規模也不小,倒不清楚產量如何?」 
  說話間,黑格約四下打量著大廳的佈置,因為歇業,武器架上的樣品已經全部收回了倉庫,而在貨櫃中的魔力裝備都還藏在哈特的空間戒指裡,黑格約瞧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哈特默默的站在一邊,臉上始終保持著優雅的微笑,心道:「這傢伙作事倒是滿認真的!恐怕他得到的命令真是從我這裡採購武器吧!」見黑格約觀察完畢,哈特邁步走到他面前,笑著說: 
  「呵呵!黑格約大人,我們有自己的作坊。因此生產流程很短,並且少了繁雜的中間環節,所以產量也是很不錯的,不知大人您打算訂購什麼類型的裝備呢?我也好計算一下。」 
  自從開了這家武器店,哈特倒是好好請教了磐石。此刻的他若是普通交流,解決不會被人視為外行。 
  黑格約伸出四根手指,很無禮的在哈特眼前晃了晃,說道: 
  「我們只要四種,就是重型裝甲兵的鎧甲、制式雙手斬劍(一種沒有中脊,全長大約一米六以上,劍身狹窄擅長斬擊的巨型劍,利用對方馬匹的衝擊力,可以輕易撕裂鏈甲騎士的盔甲。),制式步兵長槍以及騎士半身鎧,你們一個月能生產多少?」 
  聽到黑格約的話,哈特心頭一喜,雖然還不清楚對方要這些裝備的目的。不過哈特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也懶的費腦子,此刻擺明了有便宜可佔,身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哈特又怎會放過呢? 
  哈特掐著手指,垂首認真想了想,才說道: 
  「重裝步兵的胸甲,一個月大概能生產500件,至於雙手斬劍,因為其長度造成材質強度的難度,所以要比單手劍慢很多,不過2000把是跑不掉的。長槍一個月我們能製造3000以上。騎士半身鎧雖然不像全身鎧那樣需要量身訂做,恐怕也只能生產出50件左右,而且這還是放棄其他活才能達到這個數量。」 
  「嗯!不錯!不錯!」 
  黑格約盤算了一下,又看了看空蕩蕩的武器貨架,疑惑的問道: 
  「你們有這麼多的工匠嗎?」 
  哈特請黑格約就坐,淺淺的笑道: 
  「我最近高價聘請了不少鐵匠與技工,因此這些產量倒並非誇大,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若是趕的急的話,或許還能再多兩到三成。」 
  黑格約顯然是個爽快的人,他聽完哈特的話,重重地拍了座位前的木幾一下,站起身道: 
  「帶我去你們的作坊,我必須要親自檢查一下。」 
  說著作勢欲走,哈特真打算跟上去。但樓梯間卻突然傳來「吧唧!」一聲,接著傷心的哭泣聲就傳了過來。只見莉噢抱著小屁股,跌跌撞撞的跑到哈特的身前,蹭著小腦袋哭的梨花帶雨,好是可憐。 
  「少爺!少爺!嗚!嗚!嗚!嗚……」 
  哈特心疼地撫摸著莉噢柔軟的長髮,安慰了好幾句,然後扭頭衝著呆立在旁邊的黑格約面露為難的說道: 
  「大人抱歉,一點家事,請大人稍等片刻。」 
  黑格約出奇的沒有反對,他一沒言不發重新坐到椅子上,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哈特拍了拍莉噢衣服上的塵土,心疼地問道: 
  「莉噢,誰欺負你了,難道是戴麗爾?」 
  話音剛落哈特就知道自己說了蠢話,剛才明明聽到跌倒的聲音,恐怕是自己的小笨龍不小心摔了跟頭吧! 
  莉噢果然搖了搖頭,抬起可愛的小臉,抽泣著說道: 
  「沒有人欺負莉噢拉!莉噢不小心摔了一跤,屁股好疼啊!」 
  說著說著,莉噢撅起了小嘴,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珠,不過眼睛紅通通的,更是惹人憐愛,哈特心神一蕩,一雙不老實的大手不受控制的移到莉噢彈性十足的小屁股上,輕輕的揉了起來。 
  莉噢登時就被鬧了個大紅臉,羞澀的低下頭,喃喃道: 
  「哈特少爺好壞,摸女孩子的屁股!羞羞!」 
  說完還用蠶寶寶般的手指頭劃著粉嫩的小臉蛋,一副童稚的可愛表情,哈特捏了捏莉噢的小鼻子,有些無語了。 
  「哈~~你這個小傢伙!」 
  不過莉噢卻揚起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衝著哈特晃晃了晃,扭扭捏捏道: 
  「哈特少爺,這把匕首好漂亮,能送給莉噢嗎?不過哈特少爺別罵莉噢啊!莉噢不小心把匕首的鞘給摔壞了,莉噢不是故意的!」 
  說著垂下頭,眼角卻偷偷的觀察著哈特的反應。 
  哈特看了看艾法手中的匕首,卻發現那不正是修頓送給自己的那柄嗎?自己一直放在枕頭下面,卻不知莉噢怎麼翻到的。 
  恐怕艾莉爾這個人小鬼大的丫頭絕對脫不了關係。 
  哈特輕歎一聲,接過鞘已開裂的匕首放進懷中,柔聲哄道;  「你啊你!哎!沒關係,不過這柄匕首對少爺很重要,所以不能給莉噢哦!等哈特少爺回來,一定送莉噢一個更漂亮的,好嗎?」 
  哄了半天,許下不少承諾,莉噢才歡欣雀躍的離開了。哈特尷尬的沖等在一旁的黑格約笑了笑,卻聽那莽漢突然說: 
  「好可愛的小姑娘,若是我妹妹沒死,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 
  租了兩匹馬,哈特就帶著黑格約就向城外行去,在靠近「撒爾塔湖」的郊外,哈特委託比克租了個很大的院落,與上百名鐵匠技師構成了「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店的生產核心,不過這些也僅僅是掩人耳目罷了。 
  真正的王牌磐石,從來都是在武器店後院的工作室內製作魔力裝備,這幾天來,有一件魔力短劍已經快要完工了。 
  不過今天早晨,磐石已經去作坊監督鐵匠們的生產了,他甚至想從那些鐵匠中挑選兩個助手。哈特倒沒反對,總是磐石一個人,未免太慢了些,有些技術含量不高的活。一個技術不錯的資深鐵匠完全可以勝任,這樣生產效率也能提高不少。 
  黑格約似乎很討厭自己的秘書,剛剛離開武器店就將他打發走了,這次哈特為了不落面子,租的馬不錯,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已經出了城門,踏上了前往作坊的小路。 
  路上,哈特刻意順著黑格約的話風攀談起來。熟悉以後,黑格約放下了架子,氣氛漸漸輕鬆起來。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一片亂石灘。 
  「這裡以前也是撒爾塔湖,所以全是小卵石,不過最近這二十年,撒爾塔湖不知為什麼漸漸轉向東邊。所以這裡也就成了荒灘了……」 
  黑格約似乎在有意買弄自己的學問,指著道路兩旁的亂石灘喋喋不休的講了起來。哈特微笑的望著黑格約,不時點點頭。 
  只是哈特心頭早就不耐煩了。若非考慮到這是筆大生意,對方來頭又不小,他真想一巴掌抽上去,封住那張蒼蠅般「嗡嗡」叫的大嘴。 
  前方緩緩駛來一輛載滿面瓜的平板馬車,一名農夫趕老馬向哈特與黑格約的方向行來,兩個正在攀談的人倒也沒有注意,但就在馬車與馬匹相交的一剎那,那匹馬車突然失控,拉車的老馬一頭橫在走在前面的哈特的馬前。 
  哈特座下那匹品向不錯的馬一下受驚,載著哈特跑進亂石灘,好在哈特馬術不錯,雖然晃晃悠悠卻未墜馬,他好容易控制住馬,才返回小路,卻見黑格約正好抬腳將那名農夫踢倒在地,斗大的拳頭跟著就是一通猛捶。 
  一個摔成爛的面瓜滾在馬車前,陣陣嗆人的澱粉味讓趕到近前的哈特掩住鼻子,哈特見那名農夫滿臉是血已經昏厥過去,有些不忍就勸了兩句。 
  黑格約卻一臉不屑,一腳將昏迷不醒的農夫踢到哈特身邊,說道: 
  「哈爾特,你太善良了。難道你沒看出來,他是在玩碰瓷。這傢伙假扮成農夫,一旦看到對面有馬車或者馬匹行來,就趕上去故意製造事故。然後讓人賠面瓜,我以前做過治安官,這樣的事情可見了不少。」 
  哈特細想了一下,立刻怒火中燒。 
  「他媽的!一路算計這個算計那個,那個不是跺腳就是一陣響角色,沒想到反過來我竟然被這種小痞子給算計!」 
  哈特衝上前,對著那名假農夫的屁股就是兩腳,錯身的一剎那他就感覺那名農夫有些面熟,他不正是當初在自己面前裝可憐,騙走自己銀幣的傢伙嗎。 
  在黑格約詫異的目光下,哈特蹲下身翻了翻假農夫的衣服,從裡面套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打開一看,裡面竟有三十多枚銀幣。 
  「這傢伙看來過的滿滋潤的,大人你那一頓真是便宜他了。」 
  哈特在手上顛了顛錢袋,就揣入自己懷中,他拍了拍胸口笑了起來,但沒過多久卻突然一驚。 
  「我的匕首呢?」 
  哈特探進懷中摸了摸,只摸到分成兩片的木製刀鞘,他連忙揪起衣服仔細查看了一下,卻發現口袋與外衣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恰恰夠一把匕首掉出來。 
  「莫非是剛才馬受驚後,因為顛簸,原本鞘就損壞的匕首劃破了衣服掉到亂石灘了!」 
  那柄匕首雖然談不上削鐵如泥,卻是也是難得的利器。它不僅僅是哈特第一件拿的出手的武器。而且被他視為與艾法結緣的契機。 
  哈特連忙拋下黑格約,奔到亂石灘中焦急的尋找起來。 
  被湖水常年浸泡過的卵石極為光滑,在灼熱的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哈特根本無法通過反光尋到自己的匕首。 
  哈特頂著烈日,找了老半天,這才聽見已經等的不耐煩的黑格約,不高興的喊起來。 
  哈特長歎了一聲,沮喪的翻身上馬,不過他卻有種預感,這把匕首終究會回到自己的手中,而且是一個匪夷所思的時候。 
  這或許才是哈特放棄尋找的主要原因吧,他相信自己的預感。 
  兩人漸漸遠去,而在離哈特最後搜尋位置僅僅十幾米外,一把匕首「刃口朝天」被兩塊石頭夾在中間,冰冷的鋒刃閃爍著青色的寒光。 
  半個小時後,兩人策馬來到一個小村莊,而村莊邊上,一座佔地足有上萬平方的大院正是哈特租下用來作為武器作坊的地方。 
  院落的大門前,停著十幾輛馬車,二十多個精壯的青年正將一武器往車上搬。 
  黑格約指著那些馬車,疑惑的問道: 
  「咿?你作坊門口怎麼停了這麼多馬車?」 
  哈特細細一看,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於是回答道: 
  「呵呵!我前一段時間剛接了一張定單,應該是來拉貨的吧!因為將武器運進店裡太麻煩,我索性就那這裡當倉庫了。」 
  黑格約面色有些不好看,他衝著哈特嘟囔道: 
  「若是接了軍部的定單,哈爾特你最好別干其他私活了,雖然軍部給的價格不高,但若是讓上面滿意,那可是條堵不住的財路啊!」 
  哈特故作感激的沖黑格約笑了笑,「這個自然!大人不必擔心了!」 
  兩人策馬來到大門口,被哈特定位為奸細的克魯澤掛著陽光的笑臉,迎上來道:「哈爾特先生,您怎麼來了!」那親熱的樣子,彷彿自己才是此間的主人一般。 
  「原來是你啊!我就說怎麼突然變的這麼熱鬧!」哈特說完,就替二人引見起來。 
  「這位是軍部的採購官,黑格約騎士大人。這位是我的客戶,克魯澤先生,他是約翰大人的侄子!」 
  哈特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黑格約竟然認識約翰,他懷疑的瞅了克魯澤一眼,冷哼道: 
  「是約翰的侄子,我怎麼沒聽說他有侄子,不會是趁約翰死了,想來騙他的財產吧!」 
  克魯澤也動了火氣,對著黑格約冷冷的說: 
  「哼!黑格約大人最好話說的客氣一點,帝國備管處已經審核了我的身份,後天的受勳儀式後,我可是帝國的男爵了。」 
  「哼!」 
  黑格約重重的吐了個鼻音,就再也不說話了。 
  哈特向克魯澤道了聲歉,就領著黑格約沿著作坊轉了一圈,黑格約滿意的點了點頭,談起了合同——軍部連續三月,每月從哈特這裡採購重裝步兵甲500件,雙手斬劍2500把,以及長槍騎士半身鎧甲若干,總之合約極為寬鬆,可以稱的上有多少要多少。 
  站在門口的克魯澤目光卻有些游移,卻不知想起了什麼,牽過一匹馬就匆匆離開了。 
  回到城內,哈特原本想回家,誰知黑格約突然一反常態,聲稱為了彌補哈特丟失匕首的損失,一定要請哈特去酒樓吃飯,順便賠罪。 
  「來了!恐怕剛才全是迷惑我的吧。現在這才是薩非德與巴羅克的目的吧!」 
  想到這裡,哈特原本打算推托,但話音即將出口卻被他硬憋了回去,反正對方僅僅是想試探一下罷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哈特倒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反正後天下午就是迪南與馬修斯的決戰,想想自己的計劃,哈特笑著答應了。 
  佩因城作為大陸南部金融貿易的中心。每天,眾多的人物湧入這繁華之地,商人、傭兵、冒險者、學者、傳教士等等,不勝枚舉。他們為著各自不同的目的而來,但其中為數不小的一部分人是衝著此處的「紅線酒樓」而來的。 
  說是酒樓,卻於一般飲酒用餐的傳統酒樓不太一樣。 
  許多年前,一位聰明的商人異想天開地創辦了一間服務所,服務內容是為需要提供某些特別服務,又出得起報酬的人,以及為想要賺錢的美麗少女牽線搭橋。 
  這家服務所的生意很快興隆起來,接著開了一家又一家的分店,最後成為得遍佈整個大陸的服務業聯盟,甚至有傳聞說,其分店已涉足到夕陽大陸。 
  在城市南部的商業區,有著一座六層樓高的雄偉建築,從外觀上來看,當屬於遙遠時代的古老風格,這便是南蒙斯境內規模最大的紅線酒樓——醉夢之都。 
  進入室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廳前端擺放著的女神之像,出自精靈著名雕刻名匠之手的「春之女神」,那無暇的白玉襯出雕像不可褻瀆的美。很微妙地平衡著酒樓內那隱約傳來的淫聲浪語中的低俗氣氛。 
  哈特發現他突然喜歡上大城市!有美酒佳餚,有行人百種,有各式各樣逗趣的商品,每天也總發生有意思的事。若是沒有繁華的大城市,又如何能讓他見識到如此美妙又頹廢的人生呢? 
  不過這裡並不同於哈特只有所聞,卻未親眼見過的妓院,因為這裡的每個女孩子的身家都是清白的,大多數女孩都是清苦出身,被逼無奈,才來賺一票走人。當然也有一些本性叛逆前來尋找刺激的少女,至於一切受到情感挫折自我放縱的女子也有不少。這裡或有辛酸卻沒有強迫,因為她們每個人都是自願的。 
  每一個踏入門檻的少女都清楚,自己會得到什麼,為此,她們又會失去什麼…… 
  哈特左手摟著一個清秀的少女,杯中的酒就從來沒有停歇過,而那只不老實的大手順著少女的曲線肆意的撫摸著。 
  從那僵硬的身軀與故作笑臉之下的惶恐,少女顯然還是個雛,哈特心知肚明,手卻沒有停下來。 
  「做出了選擇,得到了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天下可不會掉金磚砸死人!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哈特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商人了。不過少女那顫抖的身軀卻讓他有些不忍,也因此他倒沒發展成對面黑格約那樣,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早不知轉進對面少女那個隱秘的位置。 
  黑格約已經喝了足足兩瓶酒了,此刻他醉眼朦朧,舌頭也有些打結了。 
  「哈爾特老弟,兄弟這次夠意思吧!說實話,雖然我這軍部的採購官油水很足,一年也難得來這幾趟,這裡的妞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各個是頂級美人,而且有不少還是處女哦!」 
  哈特笑了笑沒有回答,片刻之後他突然對著懷中的少女問道: 
  「你能得到多少錢?我說僅僅這一次?」 
  聲音極為剛硬,不容半點反駁。 
  少女愣住了,過了半天才猶豫著回答道: 
  「我~~30枚金幣!因為我是第一次,其他姐妹大概10金幣吧!」 
  10枚金幣,一個薄有手藝的普通平民辛勤工作六七年,怕也攢不下十枚金幣,哈特突然有些明白了。 
  哈特心頭無端的升起一陣憤怒,他猛的將少女推倒在一邊,扭過頭一杯一杯的喝起了酒。 
  雖然眼前的少女或許真是個處女,但哈特卻感到很髒,髒的讓他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吐出來。 
  幾杯下肚,哈特稍稍平靜了一些,他盯著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女,冷冷道: 
  「我不管你家裡有什麼困難,立刻給我滾蛋!滾的越遠越好!」 
  說完從懷中套出假農夫的錢袋,丟在少女的身邊,繼續喝起了酒。 
  少女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終究是沒有講出口,她猶豫了片刻,揀起錢袋默默無語的離開了。 
  這邊的響動擾到了黑格約,他轉過頭,望著眼前的一幕,疑惑不解的問道: 
  「哈爾特老弟,你怎麼白白放過如此美肉啊!可惜啊!可惜啊!那相貌即使翻遍整個佩因城,也找不出多少個!」 
  哈特輕歎了一聲,說道: 
  「呵!沒什麼。突然有些煩罷了,黑格約大人,你是住在元帥府嗎?」 
  黑格約很得意的答道:「這個自然!」聲音極為響亮,顯然以此為榮。 
  哈特隨口問道: 
  「這裡的菜真是美味啊,不曉得元帥府內的廚師手藝如何呢?」 
  原本僅僅是想排解心頭的煩躁的隨意交談,卻扯出了讓哈特意想不到的回復,只見黑格約連連歎了幾口氣,落寞的說: 
  「哎!也不怕老弟笑話,在元帥府,廚師的地位可比我高出不少,除了元帥大人和巴羅克大人,根本沒人使的動,我到元帥府也有快半年了,廚師的菜一口都沒嘗過!」 
  哈特心頭猛然一顫,他忙壓下心頭的疑惑,裝出一副平靜的神情問道: 
  「大人不會自謙了吧?一個小小的廚師罷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說了,喝酒,喝酒!」 
  黑格約的神情全然不像說謊的樣子,更何況以他張揚的性格,謙虛根本和他沾不到一點邊? 
  哈特心頭瞬間被一個疑問所添滿。 
  「房間裡明明只有他一個人,若是他所言屬實,那廚師送的飯菜是給誰的?」 
  與此同時,在元帥府的秘室內,薩非德、巴羅克與兩個風塵僕僕,貴族打扮的年輕人正圍坐在桌前,盯著桌子正中間的巨大的水晶球,卻見球體中,哈特與黑格約的的影像正清晰的呈現在其中……     
第八集 第九章 放火燒房 
  薩非德靜靜的看了一會,突然向巴羅克問道: 
  「這個名叫哈爾特·約德非勒的就是畫面上的那個人嗎?」 
  見巴羅克肯定的點了點頭,薩非德對著水晶球看了幾眼,就好似沒了興趣一般,靠在寬大的椅子上,閉上了雙眼。 
  以巴羅克對薩非德的瞭解,知道薩非德已經開始思考了,心知肚明的他自然不去打擾,於是指著水晶球裡的影像對身邊的兩個貴族問道: 
  「他和你們見過的那個名叫哈特的大劍聖是同一個人嗎?」 
  巴羅克對薩非德的思考方式,還是有一些認識的,他不著痕跡的幫起了忙。 
  貴族甲看了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 
  「雖然神態完全不像,五官也有一定差別,但是肯定是一個人。」 
  巴羅克盯著貴族甲的眼睛,嚴厲的說道: 
  「你能確定嗎?」 
  貴族甲又看了看,肯定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我們倆在旁貝城和他交過手,當時他僅僅稍強於我們一線,後來我們莫名其妙的摔傷,我的一個兄弟更是摔斷了腿。因此他才沒有前來。當時,我們倆正在照顧那個摔斷腿的同伴,所以並沒有親眼看到他與白銀戰鬥的經過,不過我可以肯定,他絕對是個騙子。」 
  「也就是說,上次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完全是一個小痞子?」 
  巴羅克冷笑一聲,確認道。 
  貴族甲心頭一顫,見巴羅克神色不善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偷偷與同伴對望了一眼,憑借多年的默契,瞬息間已經完成了無聲的交流。 
  貴族甲從同伴眼中讀到了鼓勵的信息,於是鬆了口氣,回答道: 
  「是的大人,他是一個瘋狂莽撞的傢伙。」 
  巴羅克盯著桌上地圖像看了好幾分鐘,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一個可以把惡龍白銀嚇退的騙子,一個可以瞞過旁貝城上百萬雙眼睛的騙子,好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人了。」 
  貴族乙見巴羅克似乎有些懷疑,連忙跟著幫腔道: 
  「我們可以肯定,那個哈特絕對沒什麼本事,大人,我們並沒有說謊!」 
  說著貴族乙將事發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在場的各人猶如身臨其境一般,同時也暗暗吃驚貴族乙過人的記憶。 
  「事情就是這樣了!大人我沒有絲毫的隱瞞。」 
  薩非德突然睜開了雙眼,貴族與巴羅克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他的耳中,薩非德讚許的衝自己的左膀右臂點了點頭,接著他扭過頭衝著兩名貴族厲聲質問道: 
  「你們三個為什麼會毆打那名盜賊!據你所說,他並沒有偷你們的東西!」 
  說著,那雙冰綠色的眼睛中迸發出猶如實質的鋒芒,刺的兩名貴族雙眼發疼,連忙垂下頭不敢正視。 
  兩位失魂落魄的貴族嚇的雙腿打顫,心思縝密一些的貴族乙總算是回過神,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吞吞吐吐的解釋道: 
  「這個~~元帥大人,我~~我們也不知道,當時就是有股火氣莫名其妙地竄上來,可能是心情不好,突然想發洩一下吧!」 
  話音剛落,連貴族乙都感覺有些牽強,想起薩非德的質問,他也懷疑起來。 
  記得那天,自己同兩個同伴喝了點酒,然後去街上閒逛,在經過中央廣場的時候,心頭突然暴發起一陣莫名的凶煞之氣,等自己回過神的時候,經過身邊的那名盜賊已經被同伴踢倒在地。 
  說實話,隨後那場架打下來,連他三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雖然平日裡,自己與同伴也常仗著勇武,經常欺負人,但回想當初的種種,確實有些詭異的感覺,就似乎——突然被人操縱了一般。 
  而事後,自己三人就連連大走霉運,好容易賄賂副官找了份清閒的任務,卻在途中從樓梯口摔了下來,那名曾經踢過賣花女的同伴甚至跌斷了腿。 
  以三人紮實的基本功,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厄運依舊沒有到此終結,沒過多久,自己仰仗的靠山副官就神秘的失蹤了,平日仗勢欺人惹下不少仇家,結果鬧的處處喊打。 
  薩非德冷冷的哼了一聲,貴族乙這種小人物會如何想,他根本懶的在意,他指著貴族甲,冷聲道: 
  「你呢?」 
  聲音蘊含著極北的冰寒之氣,貴族甲猶如置身於冰窟窿,全身瑟瑟的發抖,過了半天才唯唯諾諾的說道: 
  「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吧!」 
  薩非德突然笑了,但瀰散在秘室的寒意卻沒有絲毫減退,薩非德虛空一抓,桌上的水晶球好似被無形的大手托起,緩緩的飛到薩非德的手心。 
  薩非德撫摸著水晶球,冷聲道: 
  「你們兩個人確定,畫面上的人真是那個哈特嗎?最好想清楚!」 
  兩名貴族不約而同的一個激靈,心中大喊「歹命」。貴族乙相比之下要聰明不少,他猶豫了一下,強行提起膽子小聲道: 
  「這個!應該是一個人吧!不過~~他的臉確實沒什麼特色,雖然有些變化,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這樣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大人,確實有些為難,也許我們的理解有偏差也說不定啊!」 
  聽到貴族乙的話,薩非德嘴角彎出一個很小的弧度,他淺淺的說道: 
  「知道我最討厭那種人嗎?」 
  「嗯?」 
  兩名貴族相互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暈頭轉向,但命運並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 
  「沙沙」的風聲迴盪在耳邊,兩個貴族被驚恐所吞噬,遠去的身體成為他們生命中最後的一點印象。 
  望著身首異處的屍體,薩非德平靜的說道;  「我最討厭的,就是反覆無常的人!」 
  靜立在一旁的巴羅克歎了口氣,雙眼突然暴出詭異的紅光,接著兩人的屍體漸漸萎縮乾枯,被紅色的霧氣所包裹,當霧氣散盡之後,地上空無一物,甚至連血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彷彿剛才的一切是夢境一般。 
  一切就都是司空見慣,處理屍體的巴羅克,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那兩名小貴族在他眼裡,就彷彿螻蟻一般渺小,他的清了清嗓子,湊至薩非德面前,輕聲說道: 
  「大人!我突然想到第三種可能,不過僅僅是突然冒出的荒誕念頭,這個叫哈爾特的傢伙恐怕真是個鐵匠鋪的老闆。」 
  說到這裡,巴羅克頓了一下,見薩非德沒有動怒的跡象,才接著說道: 
  「我在那家店安插了眼線。根據回報,那傢伙一夜之內不知用了什麼辦法修正了一把魔力劍的屬性,這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而且,我剛才仔細觀察了影像,哈爾特他根本沒有絲毫鬥氣的痕跡,若他真是聖階,身體要無時無刻的對抗來自世界的侵蝕,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迪南不就是例子嗎?」 
  聽到巴羅克的話,薩非德陷入了深思,過了片刻他冷哼一聲,面色凝重地說道: 
  「哼!若他真如傳聞說言擊敗了惡龍白銀,恐怕就不是聖階那麼簡單了!據我所知,這個世界上至少有兩個人達到那種境界,一個冰之大劍聖,另外一個是大陸唯一的法則修士,一個連世界都敢欺騙的恐怖傢伙。」 
  巴羅克尷尬地笑了笑,連忙拍起了馬屁。 
  「管他什麼冰之劍聖,鳴雷劍聖,還有什麼法則修士,等大人吸乾那個老頭,立刻天下無敵,到時候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那這個哈爾特該怎麼解決?」 
  薩非德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想了想這才吩咐道: 
  「留心觀察就好了。我有預感,有些事情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 
  醉夢之都的雅間內,哈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房內喝著悶酒,黑格約早在半小時前就抱著懷中的少女開房間去了,至於隨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哈特用腳趾頭都想的出來。 
  剛才不經意間的對話,卻深深的勾起了哈特的懷疑,在看到廚師送飯的時候,他心頭就有種奇怪的預感,似乎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哈特突然隱約的意識到,曾經自己忽略過的東西。 
  當時自己暗中觀察的房間僅僅是個狹小的僕人臥室,毫無遮掩一目瞭然,但自從知道黑格約的身份,哈特卻開始懷疑起來。 
  雖然對真正的上流社會所知甚少,但廚師親自送飯給一個下人,簡直說不出的怪異,或許只有一個可能,那一車美味並非是供黑格約這個小小的採購官。 
  黑格約既然聲稱自己從未吃過廚師作的菜,又說廚師在城堡的地位比自己高。以他那張揚的性格,肯定不會在如此丟面子的事上說謊。這更證明了哈特的猜想,漸漸的,秘室內薩非德與巴羅克的對話一遍遍的在哈特的腦海中閃過。 
  「按照他倆交談所洩露的信息,似乎有一個被囚禁的老鬼絕食了?而雷利亞是因為那個老鬼才假意靠向薩非德。那個老鬼是誰呢?雷利亞為什麼那麼看重?他和雷利亞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呢?」 
  哈特托著腮,喃喃自語起來,回想起自己進入秘室的經過,他越發的懷疑,黑格約所居的房間有古怪。 
  「莫非那房間也有秘密通道,裡面關押著,那個讓雷利亞擔心的老鬼嗎?」 
  雖然這僅僅是猜測,但通過種種分析,哈特越來越堅信起來,想至這裡,他不禁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好好探察一下黑格約的房間。而城堡迷宮一樣的構造,再加上他本身沒有留意,早讓他記不清了房間的所在了。 
  不過哈特也並非一無所獲,起碼他確信,那個被關押的老鬼肯定很受薩非德的重視,不僅僅是兩人對話中,字裡行間的凝重。 
  在那樣的環境下,兩人竟然不忘提起那個神秘的老鬼,那他又怎麼可能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呢? 
  哈特心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想再探一次薩非德的城堡。但隨後想了想,哈特還是放棄了這個冒險的打算。畢竟當初能安然無恙的逃出來,有大半都是靠著運氣,哈特可沒有信心能再一次無驚無險的潛進去。 
  耳邊不時傳來的淫笑與呻吟之聲,惹的哈特煩躁不安再沒有興致留下去,他走出雅間,敲了敲黑格約房間的窗戶,告了個別就向樓下走去,不過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子突然映入哈特的眼簾。 
  那是個乾瘦的身影,正悠閒的走進一間小廳,雖然僅是匆匆一瞥,但哈特卻將他認了出來——那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水晶財團武器專賣商號的店長博克。 
  「這卑鄙無恥的老東西怎麼來這了?看那身板難道還能瘋的起來……」 
  哈特突然被勾起了興趣,心頭動著惡毒的念頭,哈特緩步走上前,見走廊無人,於是湊到窗邊靜靜地聽了起來。 
  一個尖銳的聲音率先響起: 
  「博克,你那匹追風馬看來是要歸我了,哈哈~~我可是很大方的,每星期允許你去看一次哦。」 
  聲音顯得極為刻薄,哈特腦海中莫名的浮現出一個臃腫的胖子,拿捏著嗓子,衝著博克嘲諷起來。 
  博克的聲音也隨即響起,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哼!這還沒半個月呢,你笑的未免太早了吧!」 
  尖銳的嗓音又傳了過來,聲音的主人肆意笑了半天,才說道: 
  「笑的早不早你心裡清楚,就憑上次那單生意,讓那個叫矮人劍聖什麼的武器店支撐3—4個月都不成問題,怎麼,你這傢伙想賴帳不成。」 
  博克哼了一聲,忿忿的說: 
  「哼!我既然敢賭他一個月內破產,自然有把握,這些事用不著你操心!不過也真是奇怪,那棟「霉樓」往日的主人從未經營超過一個月,倒霉的甚至連一件商品都沒賣出去過,那個叫哈爾特的傢伙真不知道踩了什麼狗屎……」 
  後面的話哈特已經無法再靜心聽下去了,他生怕再聽兩句,自己會忍不住將房內的兩人剝皮拆骨…… 
  雖然兩人說的模模糊糊,但哈特卻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兩個混蛋!竟然拿我來打賭!咱們走著瞧吧!」 
  哈特咬了咬牙,眨眼功夫就想好了報復的計劃。 
  哈特獰笑兩聲,轉身就離開了。 
  哈特離開沒多久,醉夢之都頂層,一間充滿女性氣息的雅致臥室裡,半日不見的克魯澤竟然恭敬的站在房中間,垂著頭對著內室的方向說著什麼。 
  在內室的軟椅上,一個嬌俏的身影坐在那裡,明眸皓齒,膚色白裡透紅,所謂晶瑩剔透,不外如此,光是她那帶著春天氣息、生機蕩漾的笑臉,就有著叫人說不出的動心滋味,而她婀娜多姿的高挑身體斜依在椅上,更又是一番說不出的慵懶風情。 
  「看來我們的劍聖先生很不好對付啊!明明是個好色的傢伙,卻對我一點也不心動,莫非我剛才的裝扮太醜了嗎?哎!我一個冰清玉潔的美少女投懷送抱竟然還被人罵「滾」,真是氣死我了。」 
  少女的口氣顯得很生氣,但美麗的臉龐卻詭異露出笑意,那雙星辰般的眼睛中,含蓄著與明艷的氣質毫不相符的慾望和野心,就彷彿鏡子般昭示著她的心靈。 
  克魯澤見少女有些不悅,連忙說道: 
  「秘使大人,您初來佩因城,一路旅途勞頓,還是先別那麼心急,秘使大人不妨放鬆一下,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少女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克魯澤的眼睛,透出不可動搖的堅定,似乎很不滿克魯澤的擅作主張,不過很快,少女的又笑了起來,她瞟了克魯澤一眼,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怎麼,你怕我搶了你的功勞!」 
  少女嬌笑道: 
  「不過這個叫哈特的傢伙,倒是滿有意思的,身上明明沒有絲毫鬥氣流露,但我貼在他身上的時候,卻感到一股極為詭異的力量,那種力量藏的很深很深,飄渺無跡,卻又隱約透著霸道無匹的氣息。若非我流著精靈與妖族的血液,恐怕真被忽略掉了。這種奇怪的運力方式我還是第一碰到。對比他擊敗白銀的消息,那傢伙的實力恐怕不只聖階那麼簡單啊!」 
  少女說完,克魯澤一臉阿諛的奉承道: 
  「呵呵!秘使大人果然不同尋常,我當時還納悶,怎麼身為大劍聖卻連一點氣勢都沒有,要不是上頭那麼肯定,我還以為他是騙子呢?」 
  說完克魯澤憨憨的傻笑起來。 
  「你很會拍馬屁啊!我身體裡雖然擁有精靈與妖族的血統,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有些事情遠比那些所謂的高手,看的清楚罷了。」 
  少女嘴上說的謙虛,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頗為自得。 
  「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也爬到老子的頭上,哼!這裡可不是科頓王朝!若是不明事理,老子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克魯澤根本就不把少女放在眼裡,自己勤苦了好幾年,終於盼到約翰死掉才坐到地區情報部負責人的位置,卻沒想,他還未過足癮,就被突然冒出的少女架空,這如何能讓他心理平衡。 
  克魯澤索性將擔子全部推到少女身上,他不懷好意的說道: 
  「那麼接下來,秘使大人有什麼計劃嗎?我全權聽候秘使大人的委派!」 
  少女瞇著眼睛,顯然很喜歡這種大權在握的感覺。但這並不代表她無知輕佻,能被委以大任,又怎麼可能是簡單的角色呢。 
  克魯澤表情下那刻意掩飾的厭惡,並沒有逃脫少女的眼睛,少女很清楚,自己一個新人突然出現,作了好幾年副手突然轉正的克魯澤如何甘心,這不禁讓少女提起了一絲警惕。 
  至於克魯澤在動什麼鬼主意,她如何不知呢,不過少女也不點破,依舊笑著說道: 
  「你問我計劃啊!我嘛!自然先要好好放鬆一下了,睡上一個懶覺,再泡泡溫泉,逛逛街,畢竟能來一次南蒙斯也不容易。而且正好趕上夏祭這樣的大節日,要是太辛苦,豈不是很對不起自己。至於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多多留意哈特的動向,每天寫三份哈特的行蹤報告。然後藏在聯絡地,每個星期我會去收一次。不過你寫完後必須立刻放在那裡,不能有所耽誤。另外在一個月內,趕緊湊齊一萬人份的武器裝備,並且運回王朝,記得多注意休息,千萬別累壞了。」 
  少女笑嘻嘻的望著面色越來越鐵青的克魯澤,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幾口,才繼續說道: 
  「你這邊,與哈特保持目前的接觸就可以了,必要的時候給他些幫助。恐怕薩非德那老狐狸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現在情況還不明朗,還是先別作什麼大動作,以後沒事盡量別來找我,有什麼任務,我會通知你。」 
  克魯澤氣的差點吐血,若是按照少女的要求,自己別說休息,恐怕連覺都別想睡。 
  莫非自己那裡招惹到這個狂妄的瘋女人了? 
  克魯澤痛苦的拍了拍腦門,身份限制讓他無法推辭,不過這更加重了他的暗中整治少女的念頭,只要做的隱蔽。在國外失蹤一兩個人實在太容易了,天高皇帝遠,克魯澤才不怕會有把柄落到高層的手裡。 
  克魯澤思索了一會,會心的一笑,他發現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大石頭,突然輕了許多。 
  「這麼漂亮的小婆娘,要是不玩玩,還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克魯澤腦海中動著骯髒的念頭,表面卻委屈的說道: 
  「都是約翰那白癡太不謹慎,才讓他的身份受到懷疑,哎!不過薩非德那傢伙根本沒有什麼愛國之心,只要沒有利益衝突,他是不會對我動手的。」 
  少女點了點頭,揮手讓克魯澤離開,但克魯澤剛邁到門前,卻突然被少女叫住。 
  那清脆悅耳的聲音應在心裡有鬼的克魯澤耳中,宛如勾魂奪魄的魔音,克魯澤額頭立刻滲滿了冷汗,提心吊膽的轉過身。 
  少女似乎很滿意克魯澤臉上惶恐的表情,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才問道: 
  「那個叫莉雅的女孩進展的怎麼樣了,那可是一顆不錯的棋子,若是能將她控制在手裡,法恩那老鬼應該會老實不少。」 
  聽完少女的詢問,克魯澤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他想了想,連忙回答道: 
  「她現在跟迪南走的很近,因此我的行動不好太張揚,不過我已經將法恩的信暗中交給她了,應該這幾天就能見分曉了,不過我們到底要支持那一邊啊!」 
  少女輕歎了一聲,收起了笑容,嚴厲的對克魯澤說道: 
  「記住,我們是王朝的臣子,南蒙斯帝國越亂對我們越有利。我邦期待薩非德與地方勢力能立刻大火並,但是,我們國家需要時間。現在亂起來只能白白便宜別人,還不是時機,明白嗎?」 
  ※※※※ 
  天色漸黑,一片迷濛的白霧摻在櫛比而立的白色建築之間,為這座古城平添幾許嫵媚神秘,銀月斜依,為城市撒下一片銀色的和諧滋味。 
  哈特離開醉夢之都後,先洗了個澡,順便從裡到外換上新買的衣服。艾法的鼻子很尖,已經吃過一次虧的他這下算是長了記性。 
  提著兩桶火油,哈特趁著夜色溜進水晶財團的後院,潛伏經驗豐富的他悄悄避開守衛,將火油撒在合適的位置。 
  「天上的神靈啊!你們可要作證,我可是被迫反擊啊!」 
  哈特仰望著夜空,虛偽的笑了起來,隨著一個火星的蹦入,「轟」的一聲,幾丈高的火苗登時就竄了起來。 
  哈特嘿嘿一笑,趁守衛尚未發現,宛如一隻矯捷的狸貓翻牆而出。 
  那棟樓塗刷了防火的顏料,火勢並不會立刻蔓延到不可控制,只要樓上的人沒有睡死,絕對都能逃的出來。 
  剛剛翻過圍牆,耳邊就傳來,院落中嘈雜的呼喊聲,哈特得意揚揚的向自家大門走去,透著涼意的夜風輕輕的吹起鬢角的髮絲,在空中歡快的躍動著,就彷彿在映襯著他的心情。 
  但沒等哈特走出幾步,卻猛然愣住了,他抓了抓自己飄起的頭髮,原本得意的表情立刻扭在一起。 
  「壞了!今天的風是往我家的方向吹!」     
第八集 第十章 蹂躪幼女的淫賊 
  火勢已經開始蔓延,整個街區瞬時炸開了鍋,一條整條街除了哈特這間被人視為「霉樓」的武器鋪,幾乎全是水晶財團的產業,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足有三四百名水晶財團的僱員人提著水桶水盆,湧了過來。 
  哈特已經不是一次佩服水晶財團的效率,見到這麼多人趕來救火,他不由鬆了口氣,今天的風向正朝自己的家門刮,若是火勢無法得到控制,恐怕今夜之後,一家數口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 
  不過讓哈特失望的是,夜風突然猛了起來,火借風勢登時就是一竄,逼的眾人宛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卻又不敢衝上前。 
  「這下麻煩了,難道是眾神看我不順眼,變著法的整我不成。」 
  哈特焦急不已,見火越燒越大,隱約已經有向自家店面蔓延趨勢。他指著夜空,含糊不清的罵了起來,渾然忘記了這場火是因誰而起。 
  或許是因為水晶財團的聲望與財富,佩因城的民政官也帶著幾輛水箱車趕來。幾股猛烈的水箭撲上去,稍稍抑制了一下火勢,但卻無法挽救整座小樓轉向灰燼的命運。 
  「趕快去把元素魔法炮推過來,換上水元素核心盤,快點!」 
  一名不知道是水晶財團那個商號的店長,衝著人群喊了起來,哈特聽了微微一驚,用魔法炮滅火,這手筆也太大了點吧! 
  不一會功夫,二十多個強壯的小伙子,從一家商號沖推出個怪模怪樣的魔法炮,哈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差點笑出聲來。 
  所謂的魔法炮,根本就像個插在水桶中的大煙囪,顯得極為笨拙臃腫,「水桶」的兩側多了兩個鋼鐵鑄造的輪子,那些輕壯僱員立刻圍攏過去,亂糟糟的指指點點下,終於找出一名會操作的技師。 
  炮口漸漸被藍色的光團籠罩起來,空氣中的水元素迅速的向魔法炮匯聚過去,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一個直徑足有5米的大水球就向燃燒的大樓衝去。 
  「轟!」 
  整棟樓被炸塌了一角,火勢也為之一滯,發號施令的水晶財團某店長沒有絲毫猶豫,接著又是幾個巨型水球撲向滿目狼藉的大樓…… 
  火勢漸漸熄滅,民政官帶來的那幾輛水箱車終於派上了用場,將殘存的火苗一一撲滅。 
  「哎!好險!真著不愧是水晶財團!就是滅火也夠震撼的!」 
  哈特歎了口氣,望著對面幾乎塌了一半的大樓作了個鬼臉。 
  一把將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燒了個精光,雖然中途虛驚一場,但絕對是值了。 
  「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的商號怎麼變成了這樣。」 
  歡慶的人群中突然暴出一陣不和諧的聲音,一個矮小瘦削的身軀費勁全力,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望著眼前的滿目狼藉,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 
  「哎!博克店長這下慘了。恐怕這麼多年攢下的老底,也要賠進去了。哎!夫人訂的標準也太苛刻了點吧!」 
  那名開炮的技師壓低了聲音,對著剛才擔任指揮的某店長說道,臉上儘是一副兔死狐悲的表情。 
  「希望博克別一下瘋掉,轉回頭找我的麻煩!」 
  某店長長歎了口氣,連忙叫手下的僱員將魔法炮推了回去,如此礙眼的鐵疙瘩立在這,恐怕博克看見非大受刺激不可。 
  「活該,讓你拿本大人打賭!」 
  哈特壞壞的笑了幾聲,吹著歡快的口哨就擠出人群,來到自己的家的大門口,卻見眾女都圍在門口,指著對面唧唧喳喳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哈特故作輕鬆的衝著眾女擺了擺手,嬉皮笑臉的說道: 
  「嘿!我回來了!剛才有事耽擱了,乖老婆有沒有生氣啊!」 
  艾法看到哈特,美麗的大眼睛猛的一亮,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轉眼間,原本歡躍的俏臉就掛滿了寒霜,她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走到哈特身前,皺起秀氣的小鼻子,圍著哈特聞了聞後,面色這才緩和下來。 
  「哼!一出去就是這麼晚,都不知道人家在擔心嗎?不過這次倒是挺不錯的,沒有去找那些不正經的女孩子。」 
  說完艾法輕輕的扯住哈特的衣角,將他往房里拉,艾法並沒有發覺,哈特此刻的衣服煥然一新,根本不是出門時的那套了。 
  哈特見艾法沒有生疑,暗自得意了起來。他嘿嘿一笑,將艾法摟進懷中,厚著臉皮說道: 
  「呵呵!我可是個專情的好男人,乖老婆這麼漂亮,整個大陸翻個遍也找不出來啊!難道我會放著家中的國色天香,去找外面的小野花不成,那我豈不是笨蛋了嗎?」 
  說完哈特咧開大嘴就笑了起來。 
  艾法心頭甜滋滋的,她白了哈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哼!算你聰明!」 
  不過很快她就將哈特推開,掩著鼻子小聲問道: 
  「你身上的怪味是怎麼來的,聞起來好好臭啊!可又不像是汗味!」 
  哈特撩起衣服仔細聞了聞,確實有股刺鼻的嗆味,他心知恐怕是自己倒火油的時候,零星的火油不慎甚飛濺到自己身上了。 
  「這個~嗯!其實……」 
  哈特吞吞吐吐就欲拖延時間,趁機想個借口,但一旁的艾莉爾卻突然蹦了出來,笑嘻嘻的說道: 
  「夫人,那是火油味,火油就是用來點燈的那種油啊!」 
  也不知那小丫頭剛才鑽到了哪裡,整張小臉黑糊糊的,漂亮的小裙子上也沾上了不少碳黑。 
  哈特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此刻尚未進屋,周圍全是水晶財團的人,若是被有心人聽到,恐怕非生出事端不可。 
  「這個死丫頭!」 
  哈特忿忿的暗罵一聲,就見艾法皺起眉頭,想了想突然說道: 
  「難道是你放的~~嗚~嗚~嗚……」 
  哈特連忙摀住艾法的嘴,他四下看了看,見眾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才長出了一口氣。 
  隨著兩人關係的日漸親密,艾法以前隱藏在冰冷外表之下的小毛病也顯露了出來,莽撞、衝動、加脫線。而且每一樣的程度都還不輕。 
  被莫名其妙摀住嘴巴的艾法有些生氣,她用力掙扎,哈特連忙湊到艾法的耳邊,輕聲道: 
  「乖老婆,要是你不想當寡婦,以後說話還是先看看場合,話在腦海裡過一遍,看看是否合適,明白嗎?」 
  與之同時,哈特厚顏無恥的撲向呈現呆滯狀態的艾法,兩唇相接,手腳也開始不安份起來。 
  激情熱吻的結果,是艾法溫順的依在哈特寬闊的懷裡,完全像一個被男人徹底征服的小女人。看著懷中傾國傾城的絕代尤物,哈特的成就感瘋狂地膨脹起來。 
  將挺著大肚子的艾法送回屋,一陣濃情蜜意之後,哈特掩上門,卻發現莉噢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外,一臉期盼的望著自己。 
  哈特詢問了幾句才知道,小笨龍還惦記著自己承諾的禮物。哈特大是尷尬,他竟然忘得乾乾淨淨,哄了好半天,失望的莉噢才乖乖跑回房間。 
  不過哈特卻也從莉噢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原來莉噢能翻到自己藏在枕頭下的匕首,竟是艾莉爾的悄悄告訴她的。 
  哈特經過艾莉爾的房間,越想越生氣。 
  「看來真該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丫頭了!」 
  哈特早發現艾莉爾總是不安好心的鼓動單純的莉噢,明明都是小丫頭,但怎麼和可愛的小笨龍差那麼遠。 
  哈特退了回來,來到艾莉爾的門前,想也沒想就用力推了推,不自覺間血脈中的力量隨之運行,竟將已經上鎖的門推開,而門閂都斷掉了。 
  「我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哈特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一聲就抬起頭,但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他呆住了。 
  只見一個身材惹火到極至的小裸女正蜷著身體,拿著一個大毛巾擦著身上的水珠,一頭亮麗如錦的長髮如瀑布般撒下來,將那引人遐想的背後隆起之處遮掩住, 
  哈特猛然感到小腹一陣陣的燥熱,而此刻,小裸女也轉過身,四目相對,兩人身軀同時一震。 
  「這丫頭真只有十歲!天啊!竟然比艾法胸脯大這麼多!」 
  哈特猶如被施了石化魔法,一動不動的望著赤裸的艾莉爾,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而不遠處的艾莉爾也目光呆滯,完全傻掉了。 
  過了好半天,哈特才回過神,但讓他更驚慌的事情卻要發生了,只見艾莉爾的眼睛越睜越大,櫻桃般的小嘴微啟,就欲呼喊。 
  「別喊!」 
  雖然這種情況完全無法預料,除了自己鹵莽的推門外,也算不上有錯,但是艾莉爾喊出聲,驚動了旁人,那自己豈不是被人當成蹂躪幼女的變態,然後給艾法誤會…… 
  哈特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他竄了過去,一把摀住艾莉爾嘴巴,緊緊張的扣住艾莉爾不斷揮舞的胳膊。 
  哈特發誓,自己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快過,加上腰帶的增幅,五六米的距離幾乎沒有絲毫的間隔。 
  「啊!我抓住她幹什麼!白癡啊!」 
  哈特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艾莉爾掙扎的很厲害,一張小臉上佈滿了驚恐。 
  「總之得先讓她平靜下來!」 
  打定主意,哈特連忙湊到不斷掙扎,口中嗚嗚作響的艾莉爾耳邊,小聲說道: 
  「安靜!別吵!我不是故意的!」 
  但聽到哈特的話,艾莉爾反而掙扎的更厲害了,柔軟的身軀不時摩擦著哈特的大腿,讓哈特血氣上湧,燥熱難耐。哈特確信,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手足無措過,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左右為難之下,哈特索性惡人裝到底。他湊到艾莉爾面前,惡狠狠的說道: 
  「你這死丫頭安靜點!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是教莉噢一些壞東西,還處處給我找麻煩!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完,哈特吞了一口吐沫,將艾莉爾一把按在自己的膝蓋上,對著翹起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溫軟如脂的觸感讓哈特心頭一蕩,因為體位的關係,艾莉爾那粉白的屁股就像一個大桃子,女孩的秘密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哈特的眼前。 
  本能的誘惑,讓哈特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卻未想艾莉爾的屁股極為光滑,自己的手竟然滑進谷底,捏到了女孩家最隱秘的位置。 
  「啊!」 
  被狠狠咬到手掌的哈特痛苦地呼喊聲。 
  「呀!」 
  幾乎能刺穿耳膜的尖叫,艾莉爾脫出哈特的掌握,一下撲到床上,抓起毯子就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滿是惶恐的小腦袋,毯子下的小小身軀還不住的向床的最裡面蹭。 
  「你竟然咬我!」 
  哈特看著手掌上深深的牙印,衝著艾莉爾埋怨道。 
  「哈特少爺好壞!」 
  艾莉爾扁著嘴,突然哭了起來,哭聲一起,立刻一發不可收,滾滾眼淚好似瀑布般順著臉頰滑下,身下的床單與毯子馬上水汪汪一片。 
  哈特看著失魂落魄,傷心欲絕的艾莉爾,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想了想,哈特長吸一口氣,強行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道: 
  「哭什麼哭!不就是捏了捏你的屁股嗎?」 
  「我討厭哈特少爺!我討厭哈特少爺~~」 
  「你當初不是說過,若是我的話,可以隨便看你的身體嗎?怎麼?難道你全忘記了?」 
  哈特很清楚,此刻怎麼解釋都沒用,他歎了口氣,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但就在這時,哈特突然感覺後背一陣針扎的刺痛,冰冷刺骨的寒意從心間瀰漫開來,轉眼就將他吞噬。 
  「夫人,救救我,哈特少爺要欺負艾莉爾!」 
  艾莉爾彷彿碰到救星一般,直勾勾的望向門口大聲喊起來,哈特拖著僵硬的脖子轉過臉,卻發現艾法冷著臉,悲痛欲絕的望著自己。 
  艾法美麗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微微的顫抖著。 
  「艾法!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像的樣子!」 
  哈特立刻奔到艾法跟前,一把將艾法抱在懷中再也不肯撒手,在艾法的眼中,他看到了讓自己感到恐懼的東西,那是怨恨、失望、沮喪、恐慌,或是所有的融合。 
  「放開我!我看錯你了」 
  懷中傳來似乎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女聲,猶如萬載不化的玄冰。艾法充盈的淚水沿著優美的臉線輕輕的滑落,纖細的長耳微微的抖動著,洩露著心頭的創傷,此刻的她幾欲心碎。 
  空洞的眼神,凝望著哈特一動不動。就好像一盆夾雜著寒冰的冷水猛然從頭澆到腳。 
  紊亂的心緒劇烈的顫動起來,哈特連忙辯解道: 
  「艾法!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相信我啊!我剛才只是想教訓教訓這丫頭,她老是教莉噢幹壞事,所以……」 
  「我全部都聽見了!你騙不了我!」 
  艾法的聲音變的更冷了,凍的哈特打哆嗦。 
  艾法並未像哈特所預料的那樣大哭大喊,甚至對自己又抓又撓,她的反常不禁讓哈特有些害怕,連連晃動著環抱艾法的胳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戴麗爾不合適宜的話傳了過來,只見戴麗爾抱著一個木盆,驚訝的望著在艾莉爾門前糾纏的二人,道: 
  「啊!哈特少爺,艾法姐姐,你們在什麼啊?」 
  戴麗爾的出現讓哈特微微愣了一下,因為艾法已經懷孕,他根本不敢抱的太用力,結果艾法趁機掙脫出哈特的懷抱,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哈特歎了口氣,卻沒有追上去,他清楚恐怕現在說什麼,艾法也聽不進去。 
  哈特來到戴麗爾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說道: 
  「幫我勸勸她,剛才出了點小誤會!今天晚上你就和艾法睡在一起,我害怕她會離家出走!」 
  戴麗爾點了點頭,她望了望房內蒙著毯子瑟瑟發抖的艾莉爾,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她放下木盆,朝艾法的房間走去。 
  哈特輕歎了一聲,走到艾莉爾的跟前,在她驚慌失措的的目光下,輕輕的摸了摸艾莉爾的小腦袋。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生艾莉爾的氣,出現了這樣的事,別說一個小姑娘,就算是個成年少女,恐怕剛才的表現也不會有什麼偏差吧! 
  漸漸的,艾莉爾似乎感受到哈特的心境,警惕與惶恐從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消失,艾莉爾睡著了。 
  哈特整理好床單,靜靜的看著艾莉爾那甜美的睡姿,良久才歎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的關上門離開了。 
  在哈特關上房門沒多久,艾莉爾卻突然張開了眼睛,她悄悄的撐起身子,嘴巴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一絲清冷的淚珠滴在床單上,浸出一個團小小的濕漬,接著她飛快的把毯子拉起蓋住腦袋,毯子下嬌小的身體就彷彿映襯著心情一樣,不規則的扭動著……     
第八集 第十一章 艾莉爾咬人 銀月也咬人(上) 
  「這下可麻煩了!」 
  哈特站在艾莉爾的門前,背靠著木門哀歎一聲,因為門閂折斷,背後空虛的感覺讓哈特更是難受。 
  哈特知道,若是這次處理不好,恐怕艾法真會離開自己,記得以前,艾法已經不只一次的表現出她善嫉性子,哈特可不會認為那些只是她說著玩玩而已。 
  撓著煩躁的腦袋,哈特掂起腳尖來到艾法的房門口,正想敲門,但手伸出一半卻停住了。 
  隔著門板,裡面傳來艾法的哭泣聲,她哭的很傷心。 
  戴麗爾正在柔聲勸慰著,哈特暗歎一聲,將耳朵貼在門上,悄悄的偷聽起來。 
  戴麗爾的撫慰顯然收到了不小的效果,艾法的哭聲漸漸平緩了一些,雖然依舊在說狠話。不過語氣上已經明顯沒有先前的冰冷,畢竟事已至此,還能說點什麼呢? 
  哈特漸漸鬆了口氣,或許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嚴重,就在這時,門內的艾法突然喊了一聲: 
  「走開!」 
  哈特嚇了一跳,還以為戴麗爾與艾法談崩了,就欲強行推開門親自去解釋,但同樣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哈特猛然意識到,艾法的話針對的是自己。 
  「哎!看來沒什麼大事了!」 
  哈特心頭的惘悵被突然升起的喜悅衝散了不少,以艾法的耳力,斷不會剛剛才發現自己,恐怕剛才的那些對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既然這個時候才開口讓自己滾蛋,艾法的情緒也穩定了不少吧! 
  雖然艾法很單純又有些脫線,不過剛才的誤會疑點也不少。自己就是再色慾熏心又怎麼可能在家就對小丫頭下手。 
  戴麗爾的一翻分析確實起了作用,艾法漸漸停止了哭泣,躺在戴麗爾懷中睡著了。 
  哈特回到房間,想想剛才發生的種種誤會,苦笑了兩聲,洗了個澡將身上的火油味去掉,然後就癱在柔軟的大床上。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銀月那絕美無雙的倩影,宛如仙樂的聲音輕輕撫慰的自己的煩亂,不知不覺中,哈特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哈特正想伸了個懶腰,再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但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眸的景象卻差點讓他咬了舌頭。 
  只見艾莉爾正跪在床上,長長的睫毛下的眼睛宛如月牙般微微眨動著,清澈明亮未沾染一絲污濁的眼瞳中波光流連,呈現出與童稚的小臉不符的成熟與掙扎。 
  望著那張俏麗的小臉,哈特猛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清秀的面容間隱約透著嫵媚的嬌柔。純潔明亮的眼睛彷彿流溢著攝魂奪魄綺麗夢妙,綺旎的暗香瀰散在鼻間,清清地、甜膩的、挑人遐想。 
  哈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將眼前的小美人視為一個孩子,這與原先,心頭被慾念催生的情緒不同,眼前的女孩臉上的稚氣突然被一絲高貴與嫵媚所取代。但更讓哈特感到驚訝的是她的氣勢,那是披靡天下的氣勢,只有真正的王者才會具有那種氣勢。 
  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完美的融入艾莉爾俏麗靈秀的小臉上,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的生硬。哈特張大了嘴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絲毫的聲音,整個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分毫的力氣。 
  艾莉爾咬著嘴唇,力量之大粉嫩的紅唇上都現出淡淡的血絲。她小小的臉龐一點點的湊近哈特,就宛如負著千斤重擔一般緩慢而凝重。 
  哈特突然發現,艾莉爾殘留著尚為乾枯淚珠的紅腫眼睛,竟然開始發生了變化,原本淺褐色的瞳孔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外冒,那是一絲金芒,猶如映射著陽光的黃金般眩目璀璨。 
  「你昨天做了壞事,你要受到懲罰!」 
  艾莉爾宛如變了個人般,稚嫩的童音如冰冷的鋒刃,狠狠的撕裂著哈特不安的心,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這讓哈特很不明白——那種感受非常的不舒服,卻又透著淡淡的異樣的感情,就彷彿同時置身在烈火與寒冰間,但身上卻淋撒著暖揚揚的溫水。 
  「你要幹什麼?你是誰?」 
  眼前的女孩絕對不是艾莉爾,即使兩人的相貌一模一樣。 
  哈特想努力張開嘴大聲叫喊,但嘴唇的肌肉卻不受控制,即使哈特再努力卻也僅僅是蠕動了一下。 
  但近在咫尺的艾莉爾卻彷彿聽到了哈特未曾出口的話,她細緻的小臉微微的顫動起來,似乎映襯著她不煩亂的心緒一般。 
  艾莉爾突然笑了,笑的很天真很可愛,此刻的她完全就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就彷彿剛才的一切全是夢幻一般。 
  強烈的違和感嗆的哈特差點喘不過氣來,但不可否認的是,因為艾莉爾的變化,原本緊張的氣氛如同被戳穿的炮沫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想想剛才的一切,哈特卻越發的感到詭異。 
  「哈特少爺,你好膽小啊!艾莉爾嚇嚇你,你就怕成這個樣子,好丟人哦!羞羞!」 
  艾莉爾劃著小臉,笑嘻嘻的說道,說完她抓起哈特的胳膊,粉唇輕啟,露出兩排碎玉般的貝齒,然後漸漸的逼近。 
  小巧可愛的牙齒在哈特的眼中卻彷彿惡魔的獠牙,映著晨光閃爍著冰冷恐懼的淒寒,哈特隱約猜到了艾莉爾想要幹什麼,他拚命的想收回胳膊,但無奈的是,他根本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啊!鬆口!鬆口!要斷拉!」 
  心中撕心裂肺的慘號,但口裡卻發出不出一絲聲音,一陣摧魂奪魄的劇痛從胳膊上一股腦的衝上哈特的神經中樞,並瘋狂的肆虐著。哈特滿頭大汗幾乎昏厥過去,他從未體會過如痛感,那種痛苦幾乎超過了肉體所忍耐的極限。 
  身體的保護機能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操縱,沒有昏迷的哈特,精神反而更加亢奮,敏感。 
  幾分鐘的痛苦,哈特卻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他一動都不能動,可怕的痛苦幾乎將他所有的意志徹底摧毀,他甚至開始對死亡產生了渴望。 
  終於,一切都煙消雲散,一股奇怪的暖流順著艾莉爾的牙齒,悄悄的流入哈特的血液中。但很快,哈特體內那莫名地力量圍繞上去,將它包容,平緩的融為一體。 
  艾莉爾全身猛然一震,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拍了拍腦袋憨憨地笑了起來。 
  艾莉爾放開哈特的胳膊,一絲晶瑩中帶著血色的絲線順著嘴唇拖的老長老長。艾莉爾小臉微紅,連忙擦了擦嘴巴,大口喘息起來,過了老半天才恢復了平靜,笑著說: 
  「哈特少爺太壞了!竟然占艾莉爾的便宜。不過艾莉爾咬哈特少爺一口就算扯平了。哈特少爺不會生氣吧!」 
  說完,艾莉爾笑瞇瞇地爬下床,蹦蹦跳跳的打開門,就離開了。 
  背靠著哈特的房門,可愛的小臉扭在一起。落寞、不甘、無奈、憂慮……還有一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肆意在心間,艾莉爾歎了口氣,幽幽地苦笑道: 
  「這下玩大了!我~算徹底完蛋啦!」 
  「這丫頭在玩什麼花樣?」 
  房間內,哈特漸漸恢復了力氣,回想著剛才的種種,艾莉爾處處透著古怪,哈特甚至懷疑剛才的艾莉爾是否是真的,難道小丫頭被惡魔附體了? 
  望著胳膊鮮血淋淋的傷口,哈特呲牙咧嘴的撐起身體,正欲站起身去找東西包紮,腦海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隨之一黑,一頭載倒在床上。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將哈特驚醒,他拍著昏沉的腦袋坐起身。剛才,他作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的艾莉爾變成了吸血的小惡魔,一口咬在自己的胳膊上,企圖吸乾自己的血液,而夢中的自己就猶如被下了定身咒一般,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漸漸乾癟直至變成骷髏…… 
  「怎麼會作這樣可怕的怪夢?」 
  哈特揚了揚完好無損的胳膊,苦笑起來,腦海中浮現出昨天惹火的一幕,晨間原本就高漲的慾望一發不可控制,哈特的褲子被頂出一個小帳篷。 
  「我不是變態!我沒不是變態!我不是變態……」 
  哈特在心頭不斷的默念起來,彷彿這樣能舒緩他的擔憂一般,但是一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卻硬生生的闖入,立刻將哈特的心情破壞的徹徹底底。 
  磐石低沉的噪音從門外傳來。 
  「大人!迪南大人來了!」 
  「迪南?!」 
  哈特拍拍臉頰讓自己稍稍冷靜一些,他突然想起昨天的約定,連忙爬起身邊穿衣服邊對著門說道: 
  「告訴他,就說作坊出了點事,我一早就趕去了。」 
  在自己沒有作出決定以前,還是少和迪南接觸比較好,雖然哈特從不懷疑,得到自己的火焰劍後迪南會獲得勝利。但此刻自己的顧及太多,再加上戴麗爾的關係,哈特只想暫且避開。 
  出乎磐石預料的回答,讓憨厚的矮人愣了一下。 
  「可是……」 
  哈特圍上腰帶,套上隱跡披風,大聲道: 
  「沒什麼可是的,去照辦吧!」 
  說完哈特就推開門,將磐石趕去招待迪南,自己反而走向通往小院的樓梯。 
  在樓梯的轉角,哈特碰到了正在打掃走廊的戴麗爾。現在的戴麗爾早沒原先笨手笨腳,偷奸耍滑的模樣,哈特甚至在她嬌小的身影上,看到了菲迫嬸嬸的影子。 
  哈特站在原地,安靜的看著正在辛勤工作的戴麗爾。雖然她依舊是鬼靈精怪的小狐狸,但她表面之下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是從心境嗎?或許在不知不覺中,戴麗爾也成熟了吧! 
  哈特輕歎了一聲,走下樓了來到戴麗爾的面前,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的俏女僕以前曾經掌控過帝國最高的權利,是大陸數一數二的強國——南蒙斯的女皇。 
  還在宮廷時的她,又是什麼樣子呢? 
  哈特掏出手帕,牽著戴麗爾的手將她拉到懷裡,輕輕地擦拭著她白皙如玉的額頭微微滲出的汗水。 
  「好好休息吧!這些活讓那些店員干就成了!」 
  聲音很輕很柔,彷彿春天的暖風。 
  一絲紅暈悄悄的浮現在細緻的臉龐上,戴麗爾拉了拉哈特的衣角,低下頭羞澀的說;  「少爺!我不累的!」 
  曖昧的氣氛縈繞在寂靜無人的走廊上,不過卻慢慢地轉向尷尬,縱使心中有千萬的語言,此刻兩人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哈特自嘲的一笑,隨即將話題移開。 
  「艾法怎麼樣了?」 
  雖然哈特認為艾法的問題已經不大了,但一切卻都只是猜測,哈特希望能從戴麗爾口中得到證實。 
  戴麗爾脫開哈特的懷抱,驚慌失措地整理著衣角,過了好久才回答道: 
  「艾法姐姐的情緒穩定了很多。她現在還在睡覺,哈特少爺你不用擔心啦!艾法姐姐現在這麼大的肚子,怎麼可能離家出走呢?不過少爺最近還是不要太刺激她的好,畢竟精靈和我們人類的思考方式不一樣,她們會妥協卻並不代表會原諒,這需要時間。」 
  哈特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對於戴麗爾口中精靈的執著。還是有些不理解。雖然最近的相處,艾法也表現出一些不同於人類的慣性行為。不過哈特卻沒有太過在意。 
  聽戴麗爾的口氣,她似乎對精靈的思維方式有一些瞭解,於是哈特開口詢問道: 
  「呵呵!我就知道精靈對美麗的事物很看重。倒也沒發現別的什麼異於人類的地方?她們和人類具體那些地方不相同呢?我怎麼看,艾法都是個沉寂在甜蜜中的普通女孩子啊!」 
  戴麗爾「呵呵」一笑,放下了掃帚,想了想才說道: 
  「哈特少爺,其實不管精靈還是龍族(注意,這裡還有個龍族),對於婚姻感情的執著遠不是人類可以想像的,對於貞潔,她們遠比性命更為看重。哈特少爺你應該聽過一個故事吧!古帝國時代最著名的精靈女英雄——拉多莎米亞,她的丈夫就是一個人類乞丐。」 
  拉多莎米亞或許是人類最熟知的一位異族女英雄,這並非她強大的實力與女王的身份,而是因為她匪夷所思的婚姻。 
  不可否認,喜好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之一,而名人的風流韻事往往是人類社會傳揚的最快的八卦。 
  哈特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的神情立刻輕鬆起來,笑著說道: 
  「一個走運的乞丐,或許也是大陸最不幸的乞丐,看了女孩子洗澡竟然就娶到一個女王。一個並不愛他的女王,整天把他折騰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老婆。但是我還是有些難以理解,既然精靈對愛情如此執著,為什麼會在婚姻上妥協呢?」 
  戴麗爾輕輕的笑著,一雙美麗的藍眼睛衝著哈特眨呀眨的,滿開心的淺聲說道: 
  「身體僅屬於丈夫,精靈和龍族最堅不可移的信念,也是她們珍視的價值,對她們而言,那並不單純是妥協,而是迎合。不過所謂的迎合卻並不以主觀所決定,所以女王愛上了乞丐,但乞丐卻沒有感覺到,反而活在陰影之中。這是兩個不同種族思維的區別。」 
  戴麗爾的話,哈特是有聽沒有懂,他摸了摸腦袋,苦笑道: 
  「很難理解啊!能不能說的簡單點啊!」 
  戴麗爾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說道;  「其實並不難理解,只要你將自己代入就明白了。」 
  戴麗爾滿意的看著越來越迷茫的哈特,開心的笑了起來,哈特這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小妖精耍了,不過他心反而美滋滋的,戴麗爾能暫時放下心頭的負擔,多這樣無做作的笑一笑,這是哈特很樂於見到的。 
  戴麗爾笑了一陣,揮揮如玉的小手將看呆的哈特拖回現實,戴麗爾又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直到哈特厚實的臉皮都有些滾燙,才繼續說道: 
  「就聯繫剛才的故事來解釋吧!因為被看到了身體,女王並沒有殺掉乞丐然後自盡,那麼只有一個選擇,嫁給他。但是精靈的觀念中,乞丐卻是普通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去選擇的伴侶,那麼就造成了矛盾,女王希望乞丐變成自己想像中的樣子,但是乞丐卻永遠無法達到她的標準。所以,儘管女王愛著乞丐,但是她愛的表現卻是為了改變乞丐。」 
  雖然戴麗爾說的還是有些模糊,但哈特細想了一下,卻明白過來,其實道理很簡單,精靈與龍族的愛並不取決與主觀的判斷,她們不會因為愛上某一個人而放棄心頭的執念,而對於人類而言,那卻是一種容易被誤解的情感,因為在普通人類看來,當愛上一個人,就應該包容他的全部。 
  「很自私的想法啊!」 
  明白過來的哈特感歎道。 
  戴麗爾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柔聲說道: 
  「自私才會極端啊!雖然人類更為自私,卻僅存在於追求與慾望,反而無法體會那種極端。而艾法現在的情感就是這樣,她渴望你能專情,所以她希望改變你,也因此,她無法容忍你有任何的不軌,這和人類的嫉妒雖然有些類似,但本質卻不同,一個是因為期盼而另一個卻是獨佔欲!」 
  「謝謝!」 
  這還是哈特第一次對人真心誠意的表示感謝,他感激的拍了拍戴麗爾的肩膀,轉身就向牆頭走去,迪南在門外,若是想出門只有翻牆一途可走了。 
  雖然戴麗爾揭開了他心頭的一些困惑,但自己該如何去做,哈特卻沒有一點頭緒,更別提最近困擾在心頭的煩惱不少,他迫切的想找個人傾訴,而銀月正是最好的選擇,這是哈特昨晚就已經決定好的。 
  對於銀月的感情。哈特感到很微妙,也很複雜。他並不否認自己喜歡銀月,喜歡她那傾倒眾生的絕世仙姿,喜歡她的溫柔體貼聰明伶俐,喜歡她做的美味小菜,更喜歡兩人相處時那無拘無束,毫無負擔輕鬆。 
  「若能娶到銀月,這輩子真是別無所求了!」 
  哈特心知自己這種想法很對不起艾法,但他卻沒辦法控制。 
  在戴麗爾詫異的目光下,哈特坐在牆頭,就在他正欲跳下的一剎那,哈特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沖戴麗爾問道: 
  「對了!薩非德是妖族,這件事你知道嗎?」 
  自從哈特從旁德爾口中得到這個消息後,就一直埋在心頭。時而想想卻越感不可思異,他發現自己以前的推測根本站不住腳。 
  雖然人類與妖族再無大的衝突,但妖族的作風與個性,再加上那些可怕的傳聞,讓人類深深的忌諱,甚至有不少人極為仇視妖族。 
  以前自己認為,薩非德憑借皇帝的賞識坐上了元帥的寶座。但現在想想,即使皇帝再怎麼寬厚,讓他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官或許並不困難,但薩非德是執掌軍權的大元帥,一言一行無不關係國家安危,即使皇帝不在意,其他臣子與民眾也不可能不會反對吧! 
  「莫非薩非德隱瞞了他的種族?」 
  戴麗爾的回答卻打破了哈特的猜想,戴麗爾很肯定的說道: 
  「他是人類。貨真價實的人類!我父皇和他是最好的朋友,根本不可能隱瞞的住。」 
  (提示一點吧!省的又挨磚,不是三角關係,爭風吃醋!原因,戴麗爾說了一半,還有一半稍稍等等!龍族最擅長的是暗示,但是針對灰血,暗示在正常情況下是不起作用的,之所以能成功,以後會解釋。另外暗示在主角睡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其實哈特被白銀控制而成為英雄的那章,就有明顯的描述了。)     
第八集 第十二章 艾莉爾咬人 銀月也咬人(下) 
  「難道我見過的那個薩非德,也是個冒牌貨不成?最近這世道怎麼了,冒牌貨大流行啊!」 
  冒牌女皇、冒牌大元帥,再加上自己這個假冒偽劣的大劍聖,這已經是三個了,想想自己最近經歷的一切,哈特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哈特有預感,恐怕離第四個也不遠了,而且還是個乖乖不得了的傢伙。 
  柔軟的鹿皮靴踩在青石鋪砌的街道上,全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自從穿了比克的鹿皮靴後,這種柔軟舒適,又善於隱藏行蹤的靴子徹底代替了以前「滴答」作響,看上去更有氣勢的騎士長靴。 
  雖然沒有節奏性極強的腳步聲伴奏。但哈特的內心卻並不平靜,他看似悠閒的走在街上,而腦海中卻是翻江倒海。 
  戴麗爾剛才的回答如此肯定,甚至追問自己為什麼會將薩非德誤認為是妖族,並且接著就講了一大堆不可能的理由,更是驗證了哈特的推測依據。 
  哈特原本想把旁德爾告訴自己的話講給戴麗爾聽,但話到嘴邊卻突然放棄了。 
  這是一場一但深陷就無法自拔的沼澤,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信心保護戴麗爾不受到傷害。哈特漸漸發覺,自己當初的想法實在太自私了。 
  或許,因為機遇再加上足夠的運氣,自己未必會賭輸,但是所冒的風險實在太大了,艾法現在有孕在身。而身邊還有幾個嬴弱的女孩子,即使真的擁有大劍聖的實力,或可保證自己的安全,但身邊的幾個女孩子呢? 
  哈特知道自己在逃避。幾日以來,他的思想也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斷的掙扎卻又不知如何選擇。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自己的虛榮嗎?若是當初在旁貝城不那麼張揚,也許真的可以和隨後一系列環環相扣的陰謀擦身而過。 
  不過現在,抽身而退卻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貿然行事,甚至會給自己與身邊的人帶來危險。 
  哈特不想讓戴麗爾再牽扯進錯綜複雜的政治陰謀中,對於現在的戴麗爾哈特感到很滿足,雖然他很清楚,一切皆是假象,都是無法經受顛簸的泡沫。 
  戴麗爾畢竟是南蒙斯帝國的正牌女皇,她的身體裡流淌著皇族的血脈,這是她無法背叛的責任和不可能卸下的負擔。 
  自己的努力恐怕只能拖延一時,幾次私下的交流,哈特就發現戴麗爾的執念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動搖。她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子,雖然在感情上,她卻處處透著軟弱與迷茫。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哈特輕歎一聲,或許真該找個局外人給自己拿個主意。 
  哈特來到一家馬房,雖然家門口不遠,有一家規模更大的,但那是水晶財團的產業。自從哈特開店以後,就暗自發誓,絕不讓水晶財團從自己口袋中賺到錢,即使一個銅板也不行。 
  幾次光臨,馬伕一眼就認出了哈特,就想攀談,不過哈特根本沒搭理他。一把價值不菲的匕首,以及被假農夫騙走的銀幣,再加上丟失馬後的押金。一想到這些哈特就心疼的要命,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在清脆的馬蹄聲中離開了馬房。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哈特向銀月的小屋行去,山道漫漫,道路崎嶇,已經不利身下的白馬奔跑。哈特索性跳下來,牽著白馬步行。 
  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一片殘破的廢墟凝現在眼前,而那座小木屋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一切就如自己初次前來一樣,美麗而安靜。 
  「或許等我老了!在這裡隱居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哈特呵呵一笑,自言自語道,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不過是否因為銀月而愛屋及烏,哈特就說不清楚了。 
  哈特將馬栓在樹林中,就緩步向木屋走去。他突然升出一個惡劣的念頭,悄悄潛進去嚇嚇銀月。 
  惡作劇的想法一出,哈特的心跳就陡然加快了不少。他真的很想看看,不染一絲煙塵的銀月,被嚇的小鹿亂撞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在哈特踏入木欄圍攏的小院時,透明的空氣隱約傳來一陣水波般的漣漪,似設有無形的結界,但卻被哈特身上灰氣抵消,所有異樣哈特根本看不到。 
  那道結界形同虛設,哈特本人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一踏進小院,原本山丘和諧安靜的氣氛突然被一陣不合適宜的歌聲所打破。 
  「如果要說定有所願的話, 
  我願被放逐到夜晚的星空。 
  腳陷下去無法拔出來, 
  在黑暗之中獨自沉睡, 
  連可以繼續迷茫的夢, 
  也無法做第二次了吧! 
  捨棄了自我, 
  也不再相信命運, 
  因為無論到哪裡, 
  我都受到了約束, 
  該死的約束,無法掙脫。 
  頭頂上的夜空訴說著形形色色的神話, 
  彷徨在抉擇的星河之中, 
  該是何去,又何從?」 
  猶如仙樂般動聽的聲音,卻極盡走調之極,更沒有半分旋律與節奏可言,但是吐字卻無比的清晰,聲音更是透出無法掩蓋的惘悵與迷茫,就好似內心的獨白一般。 
  哈特從未想過,世間竟有如此難聽的歌聲,當然,若是它還能勉強稱的上歌的話。 
  但讓哈特感到驚訝的是,即使歌聲如此難聽,自己卻隱約有些感觸。 
  「原來銀月的歌聲這麼難聽!」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自己身邊的女孩在開心的時候,大多會哼些自編的小曲,獨自陶醉在歌聲中,卻不知對旁人的耳朵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看來世界倒是滿公平的,給予了動人的相貌與悅耳的聲音,卻剝奪了她盡展歌喉的天賦。」 
  哈特輕輕的笑了笑,推了推門,卻發現門未上鎖,哈特嘴角微撇,一絲壞壞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咯吱……」 
  年久失修的門卻讓哈特著實失望,原本悄悄潛入嚇唬銀月的計劃落空。不過未等哈特懊惱,房內的歌聲隨著開門的聲響,嘎然而止。 
  「被發現拉!哎!」 
  哈特歎了口氣,卻發現小木屋的地板上竟然凌亂不堪,解開衣裙扔得到處都是,哈特甚至從其中發現一條小小的,繡著一隻可愛大花貓的小內褲。(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難道銀月在洗澡?」 
  哈特轉過身,廚房門戶大開,霧氣濛濛中一個玉無暇的身軀正蜷縮在半人多高的大鐵桶中,絢麗的銀髮蓬鬆地披在肩膀及天鵝般的脖頸之上,在水中半遮著掩的乳房高聳而堅挺。一點緋紅好像含苞待放的落蕾隨著水波輕輕地顫動著,一切盡霧氣中若隱若現猶若夢幻。 
  哈特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碰到這樣既香艷又尷尬的事。而對面的銀月也是呆若木雞,目光呆滯的望著哈特一動不動。 
  濃濃的負罪感充斥在心間,硬生生的將哈特拖回現實,哈特慌忙將目光移開。雖然是那樣依依不捨,但自己肆意的目光卻是對心中女神的褻瀆,這是哈特無法容忍的。 
  漸漸的,隨著目光的轉移,廚房的一切也清晰的呈現在眼中,但僅僅在片刻之後,哈特的腦袋「轟」的一聲,幾乎炸開。剛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銀月赤裸的嬌軀所吸引,全然沒有留意到廚房的詭異,此刻他突然發現,銀月洗澡的鐵桶竟然架在灶台上,灶堂中的木柴正吞吐著歡快的火苗。 
  「咕咚!」 
  哈特的喉間一陣劇烈的蠕動,吞嚥唾沫聲音隨即傳來。 
  「咕咚~咕咚~~」 
  鐵桶中沸騰的開水翻滾的聲響。 
  廚房、灶台、鐵桶、滾水中的無暇玉人,若是再加幾片菜葉子和一些調料……哈特的大腦登時就短路了。 
  「白水煮銀月?」 
  哈特宛如說夢話般,輕輕的吐出幾個字節,突然他「啊」的驚叫一聲,立刻衝上前,一把抓起呈石化狀態的銀月就欲往外拉。 
  「難道銀月因為被那個喪心病狂的負心漢拋棄,一時想不開,打算自殺!」 
  哈特心驚膽寒,滾燙沸水肆虐肌膚的劇痛恍若未聞,他拼盡全力,一把將銀月從水桶中拽了出來。 
  若是動作再慢一步,恐怕銀月就能裝盤上桌了。 
  …… 
  哈特仰躺在地上滿是水跡的地板上,繃緊欲裂的神經突然鬆弛,強烈的反差瀰漫著缺氧的窒息感,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幸好自己來的及時,萬幸~萬幸~!」 
  哈特長出了一口氣,起伏的胸口漸漸平緩下來,他突然感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一片,一股冷到骨子裡去的寒氣向他侵襲過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覺得有些難受的哈特不由翻了個身,突然,哈特彷彿被一盆冰冷的涼水從頭直衝到尾,完全清醒過來。因為他在翻身中張開的雙手同時觸摸到一具軟軟滑滑的「物體」。 
  哈特扭過頭,卻被漸漸清晰浮現在眼前的情形晃花了眼,只見一個雪白如玉的玲瓏嬌軀,正依偎在自己的懷中,散開的銀色秀髮正披散在臉上,遮蓋住容貌,讓人無法看清。凹凸有致的惹火身軀蜷縮成團,從纖纖一握的柔細腰身與高高聳起的臀部側面勾畫出一個完美的曲線。 
  那是一具最完美的身軀,玲瓏浮凸間沒有絲毫的遮掩,一雙修長的腿交纏在一起,些許的毛髮,欲羞欲掩的阻擋著腿根的秘密。 
  「你想抱到什麼時候,還不放開我!」 
  銀月白皙如玉的額頭佈滿了暴起的青筋,讓那張絕美的臉顯出一猙獰的淒厲,如閃電一般銳利的雙眼中孕育升騰的怒火與異樣的情緒。 
  哈特再次呆住了,完全不敢相信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心中不知浮現過多少次的倩影正光裸著身子,冷冷的瞪視著自己。 
  那雙眼瞳卻不帶絲毫的生氣,就如一灘死寂的深深寒潭,同時散發著極北嚴冬的冰雪,凍的人連氣都喘不過來。銀月那充滿怒火和雷電的眼睛,就彷彿暴風、烈火、寒冰、閃電將他團團圍住,慢慢的吞噬著。 
  這讓哈特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我~我不是~故意要……」 
  哈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回答道,聲音因為恐慌,聲音顯得斷斷續續。不過在恐慌的同時,心海卻劇烈翻騰著,隱約間一絲慶幸與滿足縈繞在心間,輕輕的挑動著哈特的心緒。 
  「出去!」 
  銀月咬著嘴唇,指著哈特的鼻子嘶吼道。 
  哈特連滾帶爬地跑出廚房,正欲推門,卻聽到銀月又開口說道: 
  「等等!」 
  哈特不敢扭頭,他生怕自己再注視那嬌軀一眼,連靈魂都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幫我把衣服丟進來,不許扭頭!」 
  銀月的聲音平緩了許多,雖然猶帶怒氣,但聲音卻透出無法掩蓋的羞澀與扭捏,哈特甚至在其中感到一絲害怕的氣息。 
  「哎!這下麻煩了!」 
  哈特站在門外,就如同等待宣判的罪犯,心中跌宕不安,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廚房內的銀月揀起沾著水跡的衣服,飛快地穿了起來,雖然明知道哈特不會進來,她依舊下意識的這樣做了。 
  短暫的震驚過後,銀月已經平靜了下來,她不禁皺起眉頭,實在沒有比現在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大意了!竟然忘記再厲害的結界都擋不住他!哎!」 
  歎息的聲音隱現著淡淡的惘悵與幽怨,一種難言的情緒在心頭生根發芽,連銀月都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 
  「我剛才在害羞!」 
  銀月突然捧起漲紅的臉頰,有些驚慌失措,回想起剛才的盛怒,她猛然發現怒火被觸動的原因竟是如此讓她感到陌生的情緒。 
  銀月用力搖了搖頭,狠狠的將那些煩惱拋的遠遠的,激烈的心跳漸漸趨於平緩,但銀月又突然頭疼起來。 
  「讓那傢伙看見我在開水裡洗澡,這應該怎麼解釋呢?」 
  不過這點小事卻難不道她,銀月稍稍想了想,立刻有了一個好主意,她快速的穿戴好衣服,一陣銀光閃過,就在廚房中消失了。 
  沒過多久,銀月又在光暈的包裹下,出現在廚房,手裡正拿著一個小木瓶,笑的像一頭小狐狸。 
  而站在木門外的哈特,正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剛才因為震驚,他根本沒辦法靜心思考,現在想想,卻猛然一驚。 
  剛才銀月在唱歌,又怎麼可能是自殺呢?更何況鐵桶裡的水已經燒的滾起來了,自己僅僅稍稍觸碰,就燙了一手的水泡,而銀月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未等哈特繼續想下去,木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高挑的銀月柔弱的依偎在門邊,垂著頭輕輕的說道: 
  「哈特先生!剛才真對不起!因為~我被嚇到了!」 
  銀月楚楚可憐的動人風情立刻澆滅了哈特的懷疑,哈特慌忙說道: 
  「應該道歉的是我才對,我~~我~若是銀月小姐你……我可以……」 
  因為尷尬,哈特的聲音有些結巴,明明早就想好了道歉的話語,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怎麼出口。 
  銀月哀歎了一聲,抬起頭,柔聲說道: 
  「哈特先生什麼也沒看到,銀月什麼也不記得了!可以嗎?」 
  「嗯!」 
  悅耳的聲音透著淡淡的哀求,飄渺的迴盪在哈特的腦海中,讓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接著回過神的哈特用力的拍了拍胸口以示保證。 
  看到哈特的保證,銀月好似鬆了口氣一般,繃緊的小臉鬆弛了下來,銀月將哈特請進屋,低著頭玩弄著手指,紅著臉扭捏的說道: 
  「不過哈特先生還真是嚇了銀月一跳啊!我的小秘密都被你知道了。」 
  「秘密?」 
  哈特猛然想起剛才廚房所見的震撼一幕,脫口而出道: 
  「莫非你說的是沸水洗澡的事嗎?銀月小姐,你真的沒有受傷!」 
  說著,哈特仔細地打量著銀月。卻見美人裸露在外的小手,脖頸,以及小絕美的臉龐,除了隱現的紅暈外,再沒有一絲異樣,哈特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滿是水泡的大手,強烈的對比讓剛剛拋下的懷疑重新被點燃。 
  銀月似乎看出了哈特的疑惑,她掩著嘴優雅地笑了起來。接著從桌子上拿出一個小木瓶,遞給好特,笑著說道: 
  「嗯!你看這個……」 
  哈特茫然的接過小木瓶,打開瓶口的木塞,頓時,一陣蘭花般的清香縈繞在小小的木屋中,哈特猛的吸了一口,立刻感到神清氣爽,煥然一新的感覺令他渾身舒暢,原本困擾在心間的煩惱也化作煙消雲散。 
  「這是?」 
  哈特忍不住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指著木瓶問道, 
  銀月笑著說: 
  「你把它塗抹在手上,然後放進剛才的水桶裡試一試就知道了,絕對不會受傷的!銀月保證!」 
  哈特被銀月的話嚇了一跳,但對面的銀月口氣是那麼肯定,宛如璀璨星辰般的銀瞳中,熱切的期盼幾乎要迸出火花。哈特不忍拒絕,於是將木瓶中的液體倒在被燙傷的手上,輕輕的搓了搓。 
  一陣涼爽透著皮膚緩緩的滲入肌肉中,很舒服,甚至連手上的疼痛也漸漸消失了,哈特驚訝的望著自己的手掌,剛才遍佈手掌的水泡竟然不見了。 
  有良藥在手,哈特在銀月鼓勵的眼神下,小心的將手探進了沸騰的開水中,輕輕一觸立刻閃電般的縮了回來,但就是這瞬間的接觸,卻讓哈特感到震驚,他又將手伸進了開水,這一次他甚至輕輕的攪動起來。 
  銀月看上去很得意的笑了起來: 
  「怎麼樣!不燙吧!它叫「水蘭香」,是我父親在晚年無意中配製出來的。」 
  說到中途,銀月頓了一下,絕美的臉上凝現出一絲哀傷,接著幽幽說道: 
  「可惜那時候父親的病已經很重了,他僅僅將配方告訴了我,就離開了人世。」 
  看到銀月哀傷的神情,哈特幾乎想要衝上去,將銀月摟進懷裡好好的呵護,但一切都只是妄想罷了,哈特歎了口氣,輕輕的說: 
  「對不起!又讓你想起了傷心的往事。」接著哈特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你就是塗了它所以不怕開水嗎?」 
  銀月點了點頭,答道: 
  「嗯!這可是我的秘方哦!這樣做的話,皮膚會很細嫩的哦!」 
  …… 
  氣氛漸漸融洽起來,剛才那場尷尬就好似沒有發生過一樣,銀月與哈特坐在桌前,攀談起來。 
  兩人都有意迴避剛才所發生的事,說的也只是一些城裡發生的趣聞,不多時就已到了中午。 
  「我去給哈特先生作點小菜,請稍等片刻啊!」 
  銀月站起身,就打算向廚房走。 
  哈特正沉浸在與銀月攀談的那種絲無負擔的氣氛之中,見銀月起身,他連忙伸手拉住銀月的衣角。 
  雖然銀月做的小菜,味道至今還讓他難以忘懷,不過此刻哈特卻不想打破著這融洽的氣氛。 
  「咿?」 
  銀月突然驚訝的喊了一聲,美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哈特的手臂,因為天氣炎熱,哈特僅穿著一件寬鬆的袍子,向上一伸手,半邊胳膊都露了出來。 
  「銀月小姐怎麼了?」 
  哈特疑惑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隨即又將目光投到銀月的身上,卻見銀月此刻的表情極為古怪,彷彿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她眉頭緊皺,粉嫩的嘴唇甚至在微微的顫抖。 
  接著,銀月面色一變,玉手死死的抓哈特的胳膊,惡狠狠的瞪著哈特的胳膊,半天不作聲,那神態就好似看到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 
  哈特呆呆的望著銀月,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讓銀月如此激動,他重新將目光移到被銀月抓住的手臂上,古銅色的肌膚平滑如常。肌肉堅實,並沒有一絲異常啊! 
  小屋中的氣氛立刻變的詭異起來,周圍靜悄悄的,彷彿時間都停止在這一刻。 
  「哈特先生!」也不知過了多久,銀月突然打破了僵局,她冷冷的說道:「你是不是被人咬過,我說最近,大約這兩天!」 
  「咬?咬什麼!」 
  哈特抓了抓頭髮,銀月莫名其妙的詢問搞的他雲深霧繞。 
  「嗯!哈特先生,請不要隱瞞。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一個金髮金眼的女人?她看上去年齡和我差不多,稍稍比我高一點,長的和我有些像,但說話總喜歡裝可愛,嗲聲嗲氣的,表面看上去很聰明的樣子,實際卻很蠢。」 
  見哈特的表情越來越茫然,銀月不禁有些著急,想了想,繼續說道: 
  「那個女人很八卦!總喜歡探聽別人的隱私,然後到處散播,還喜歡惡作劇。有時候裝的很成熟的樣子,明明自己什麼都不懂,卻喜歡說教別人,還有……」 
  「停!停!銀月小姐。你再說什麼啊?我怎麼越聽越不明白啊!」 
  哈特瞪大了眼睛,望著一臉猙獰,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銀月。現在的銀月,全然沒有半份聖潔出塵的氣質,她就好似一個嫉妒充腦的怨婦,搬弄並詆毀著對頭的是非。 
  「你真的沒有見過?」 
  銀月不依不饒,但未等哈特回答。她流離的眼神突然一凝,似乎作了什麼決定般,將哈特的胳膊搬到自己的嘴前,朱唇輕啟間,兩排貝齒閃爍著森冷的光芒。 
  「啊!」 
  當哈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鑽心的疼痛順著胳膊直衝腦際,哈特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被咬了。     
第八集 第十三章 姐妹恩怨 銀月出山 
  (我說過不過多涉足政治與皇權爭霸,以後大家就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說了。精靈篇已經埋好了!這一章也寫的很波折,原本打算直接三言兩語就讓銀月過去,不過仔細研究了一下大綱,發現要是這樣,有個坑就添不上了!有些發展也顯得太生硬。) 
  哈特的大腦幾乎停止了運行,宛如傷口塗抹了蜜糖後,被螞蟻撕咬的瘙癢伴隨著摧心斷骨的劇痛,直衝腦際,就像洶湧翻騰的滔天巨浪,從肌膚一直肆虐到靈魂的最深處。哈特很想大聲叫喊,卻發覺自己好似被施展了定身咒般,全身肌肉僵硬的宛如石頭,甚至連一隻小指都抬不起來。 
  「這是怎麼了?難道我是在作夢不成?」 
  雖然如此想,但如刀鋒攪割的劇疼痛卻讓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夢,因為在夢中,根本不可能會這麼疼,而自己的感覺也不會如此的清晰。 
  哈特甚至能聽到百米之外蚊蟲飛舞的震翅聲,以及凝滯的空氣,細微到不可察的流動在皮膚上帶來的癢麻,這在以往,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 
  漸漸的,哈特感覺自己全身的力量,似乎都順著銀月的牙齒被吸納過去,僅僅片刻的功夫,哈特甚至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失去了,此刻的他虛弱的宛如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哈特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銀月為什麼要咬自己。他更不清楚銀月正在作什麼,超越身體承受極限的劇痛,已經佔滿了他的全部神經中樞,此刻的他,大腦一片空白,除了痛苦就再也不剩任何東西了。 
  就在哈特幾欲昏厥過去的時候,一股冰冷的寒氣順著銀月咬在自己胳膊上的牙齒,流進身體,那寒流冰冷刺骨,似能凍結一切,甚至連流淌的血液也彷彿結凍一般,停止了運行。 
  整條血管彷彿只剩下那神秘的寒流,它順著血管在在身體中肆虐了一周,才漸漸歸於平緩,但此刻的哈特早已牙關打顫,全身的肌肉都因為寒冷不受控制的劇烈的顫抖起來。 
  就在哈特以為自己會被凍死的剎那,胸腹間突然騰起一陣暖流,接著兩股力量撞擊在一起,就如天生的對頭般,針鋒相對毫不示弱。哈特只感自己的身體腫脹欲裂,就好像充滿氣的皮球般。 
  「咿?有些不對頭啊?」 
  銀月似乎察覺到讓她困惑的事情,微微皺起了眉頭。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銀月的額頭皺的更緊了,兩條纖秀的彎眉都幾乎扭在一起了。 
  「糟了!是陷阱!」 
  銀月連忙鬆開咬在哈特胳膊上的小嘴,粉色的嘴唇上沾染著猩紅的血跡,在她出塵脫俗的氣質中憑添出幾份詭異與妖艷。 
  「哎!差點忘記這傢伙是灰血!」 
  銀月望了望哈特血肉模糊的胳膊,輕歎了口氣,原本想注入自己的印記,來驅散那個讓自己恨得牙癢癢的女人所設下的印記。但在自己的印記之力與目標交鋒的時候,對方的印記卻突然產生了變化,毫無徵兆,哈特體內原本凝固的血液如炙熱的岩漿般,不斷消融並蠶食著自己注入哈特體內的力量。而自己所要對付的印記卻融進了血液,就好像剛才那激烈的碰撞都是幻覺一般。 
  銀月突然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已經被契約所束縛的自己即使印記被同化,也不會有什麼再糟糕的情況發生了,但是她呢?一想到這裡,銀月笑的更加暢快了,因為銀月知道,那個被自己厭惡透頂,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討厭傢伙——這回是徹底完蛋啦。 
  一想到那個壞傢伙的命運變的和自己一樣,銀月就笑的合不攏嘴,這簡直是她自找的,根本怨不得別人。 
  不過很快,銀月又頭疼了起來,因為按照自己的預計,恐怕以後就要和那個壞傢伙牽扯在一起,甩也甩不掉,思緒轉到這裡,銀月突然呆住了。 
  若真是這樣。那簡直是最糟糕的事了!即使只是想想,銀月都感到眼前發黑,差點一頭栽倒。 
  銀月失魂落魄的癱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已經被自己咬昏過去的哈特,過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她決定不再去想這些讓她煩心的事。 
  反正那個壞蛋也好不到那去,恐怕現在她正躲在被子裡哭鼻子吧!銀月心頭升起惡毒的念頭,這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雖然她明知道,那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哼!讓你搶我的名字,搶我的東西……別以為你會一直走運,壞事作多了這下遭報應了吧!」 
  銀月對著空氣揮舞起小拳頭,撇著嘴,惡狠狠的譏諷起來,就彷彿自己最討厭的傢伙就在眼前。 
  稍稍發洩了一會,銀月漸漸平靜了下來,她盯著昏迷不醒的哈特發起了呆,剛才因為一時衝動,現在弄的卻不太好處理了。 
  雖然自己可以趁他昏迷,精神毫不設防的時候設下暗示,但是銀月卻不想這麼做,至於原因,連銀月自己也說不出來,她僅僅毫無原由的這麼認為。 
  銀月輕托著腮,稍稍想了一會,牆壁上的鏡子,映射著她攝心動魄的倩影。雖然那影像對自己早就不再陌生,但卻依舊讓她有些迷醉,鏡中的自己,高貴典雅,出塵脫俗,宛如女神。銀月堅信,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忍讓這樣的美人傷心吧? 
  銀月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一個優美的弧線,她有了主意,雖然經常幻化成人型,但她發現自己依舊不習慣人類的行為模式,不過這一刻,鏡中的另一個自己卻提醒了她。 
  「我可是個美人哦!算便宜你這傢伙了!」 
  銀月突然「咯咯」的笑出聲來,晨星般的眼瞳中突然閃出一絲銀芒,射進哈特的腦袋,輕輕的挑起他已經失去知覺的神經。 
  片刻之後,哈特漸漸清醒過來,一陣刺眼的光線直射在哈特的臉上,單薄的眼皮根本無法阻擋刺目的光映在眼裡,紅彤彤的一片頗為難受。哈特懶洋洋的抬起右手,擋在緊閉的雙眼前,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眩暈欲裂的腦袋。 
  但很快,胳膊上的刺通就如同澆在身上的冷水般,哈特一個激靈,原本昏沉的腦袋立刻變得無比清明,想起剛才的種種,哈特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因為身體的移動,射在眼皮上的光線已經移到了胸口的位置。但很快,那道光就好像有人操縱一般,又轉到哈特的臉上,哈特連忙用手擋住眼睛,一直到刺眼的感覺漸漸散去,他才發現,對面不遠處,銀月正拿著一個小鏡子。反射著斜射進窗口的陽光,在自己身上比劃來比劃去,似乎還玩的很開心,絕美的臉頰上蕩漾著生機勃勃的青春氣息。 
  「哈特先生終於醒了,銀月還以為剛才把你咬傷了呢?不過哈特先生身為男子漢,這點疼痛就暈過去,很丟人哦!」 
  銀月收回了小鏡子,春蔥般的玉手掩著小嘴,輕輕地笑了起來,剛才的話語滿是沒心沒肺的不以為然。 
  哈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只見血肉橫翻,一個清晰的牙印深深的印刻在皮膚上,就好像被打下的烙印,哈特有些惱火,又有些迷茫?剛才銀月咬自己胳膊的一幕重新迴盪在腦海中,甚至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與身體中的異狀也湧現了出來。 
  「你為什麼咬我?」 
  看著銀月歡快的笑臉,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生不氣來,銀月絕美的笑容彷彿蘊含著無窮的暖意,將自己陰暗的心緒全部融化。 
  「沒什麼啊!我剛才說我不介意你看到我的身體,但是我反悔了,不狠狠咬你一口,我實在氣不過!」 
  銀月皺著眉,嘟嘟囔囔道,看起來還真是氣呼呼的模樣。 
  「這個?」 
  哈特老臉一紅,立刻無言以對,此刻的銀月就好似一個天真無邪,嘟著小嘴抱怨的小姑娘,配上那聖潔無垢的氣質,卻出奇的沒有一絲違合感,距離在無形中被拉近,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協調。 
  面對這樣的銀月,哈特實在不忍出言指責,更何況按照大陸的風俗,男子看到女孩子的身體,可是非常嚴重的,錯在自己身上,銀月僅僅咬自己一口就打算揭過,這實在太便宜自己了。 
  哈特慶幸之餘也升出淡淡的落寞,若是銀月不肯放過,要自己負責的話…… 
  拋下心頭的胡思亂想,自己身上的異樣又如何解釋呢,哈特猶豫了,過了半天才問道: 
  「可是你咬我的時候為什麼這麼疼?而且我剛才感覺身體腫脹欲裂,是怎麼會事?」 
  接著哈特將剛才身上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然後用期盼的目光看著銀月,等待她的解釋,與此同時,哈特心頭莫名的飄蕩著一絲擔憂,他真的很怕銀月會說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解釋來。 
  銀月的臉上現出一絲茫然,她盯著哈特半天沒有說一句話,不斷皺起的眉梢暗示著她正在努力的思考,過了一會,銀月突然「啊」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說道: 
  「我那知道啦!哈特先生,你不會練習過什麼煉氣功法吧?會不會是功法出了岔子,我在酒館買花的時候,就曾經聽別人閒聊時說起,一些高級武士修習一些煉氣功法時,有時候會氣息紊亂,造成內傷,哈特先生你受傷了嗎?」 
  「嗯?」 
  哈特沉思一想,發覺銀月的解釋確實很貼合實際。最近幾天,因為事務繁忙再加上心境的關係,確實疏於練習,偶爾感覺自己身體中那股莫名的力量有些躁動不安,或許銀月剛才咬自己的時候,因為疼痛突然觸及了潛伏在血脈中的力量吧? 
  身體中的那股力量,至今哈特還無法靈活的操控。那力量就彷彿有生命一般,雖然在自己平心靜氣的時候,倒也老實聽話,但一旦將精神放鬆,血脈中的力量就時常給自己搞點小麻煩。最近這幾日,每到哈特早晨醒來,血脈中的力量都會強上一分。雖然很微弱,不注意的話根本不會發現,但它確實增長了。 
  但伴隨這力量增長,體內那莫名的力量也越來越不聽話了。最近總是在無意間,力氣暴長,昨天又推斷了艾莉爾的門閂,若不是這樣,艾法如何會生自己的氣呢! 
  哈特也曾在騎士小說中看到過類似的情節。他低頭想了想,發現確實沒有更好的理由去解釋剛才的異常,總不至於是銀月的牙裡帶毒吧! 
  銀月看了看哈特的傷口,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徘紅,她連忙就走進臥室。哈特有些疑惑,誤以為自己無意中惹美人生氣了,這讓他有些惶恐。但很快,銀月就拿著一團繃帶從臥室走了出來,徹底打消了哈特的疑慮。 
  「哈特先生!銀月剛才有些過分了!」 
  此刻的銀月就像一個作錯事的鄰家女孩,顯得那麼平易可人,生怕責難的楚楚動人讓美人顯得更是嬌柔,惹人憐愛。望著身前的動人身姿,哈特心頭不由一蕩,暗罵起那個有眼無珠的負心漢。 
  「這麼美的女孩子竟然不懂得珍惜,簡直是個白癡!」 
  銀月顯然並不擅長包紮,僅是笨拙的將繃帶沿著傷口,一圈圈地裹了起來,因為繃帶拉的有些緊,哈特疼的呲牙咧嘴,傷口火辣辣的彷彿被火燒灼,比之剛才,反而更疼了。 
  但哈特沒有生氣,他望著正全神貫注,為自己包紮傷口的銀月,心間飄蕩起淡淡的暖流,就彷彿最有效的良藥,淡化了傷口的疼痛,哈特牽動著嘴角,會心地笑了一聲,說道: 
  「銀月,以後你不要再先生先生的叫了,顯得好生份,就叫我哈特好了。」 
  「嗯!哈特!」 
  聽到哈特的話,銀月乖巧的點了點頭,而此時,她的包紮工作也完成了。 
  哈特抬了抬胳膊,哭笑不得的望著完全被繃帶纏繞住,僅僅露出四個手指的手臂,自己的大拇指都被硬生生別進了繃帶中。 
  即使是銀月,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哈特有些感慨,不過他卻更加歡喜起來,因為這樣的銀月,反而更讓人覺得容易接近了,望著繃帶,哈特突然想起銀月咬自己手臂前的怪異舉動,於是追問道: 
  「對了!你剛才提起的那個金髮金眼的女人是誰啊?還說她咬過我?」 
  「她啊!是我妹妹!」銀月嬌軀微微一顫,但她掩飾的極快,隨即就站起身,好似剛才的顫動是要站起來的準備動作。 
  銀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我們的關係並不好,她從小就喜歡欺負我,還總搶我的東西,是個性格惡劣的小魔頭。」 
  幽幽的聲音瀰散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蔑視與憤怒,哈特輕歎了一聲,卻不知該怎麼去開導銀月,或許那只是兩姐妹之間的一些小摩擦吧! 
  「哎!」 
  不過,銀月顯然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她幾乎在哈特歎氣的瞬間,同時追問道: 
  「哈特!你真的沒有見過她嗎?難道沒有人咬過你嗎?她既陰險又虛偽,作了壞事後還裝出一副可憐委屈的樣子,引來別人的同情,實際上比誰都壞,簡直是邪惡,偽善的代名詞。」 
  「看來這兩姐妹的積怨還不淺呢!」 
  哈特自然不相信銀月口中,對於她妹妹的描述,因為銀月的口中有著濃濃的怨氣,甚至隱約還縈繞著一絲嫉妒,這種嫉妒哈特很熟悉,因為他自己在與迪南接觸的時候,就有著相同的情緒。 
  拋開自己的妄想,哈特依舊感到有些疑惑不解,為什麼銀月非要追問是否有人咬過自己?哈特突然記起清晨的那場怪夢,不過哈特卻沒打算將自己的夢告訴銀月。 
  「沒有!真的沒有!」 
  誰會把夢當成現實呢?這實在太荒唐了,哈特可不想在銀月面前丟臉。 
  「哦~~」 
  銀月的聲音拖的長長的,透著濃濃的懷疑,這讓哈特有些心虛,不過很快,銀月就轉開了話題,笑著問道: 
  「對拉!哈特,你的生意怎麼樣了,迪南大人答應你的請求了嗎?」 
  哈特鬆了口氣,輕鬆的說道: 
  「答應了!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因為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昨天晚上倒霉了!」 
  聽到哈特的回答,銀月微微一愣,原本平靜的表情漸漸顯得有些緊張起來,她好像很在意的追問道: 
  「倒霉?你說水晶財團的武器專賣商號?出了什麼事。」 
  哈特興災樂貨的說道: 
  「昨天那家店失火了,整棟樓都燒成了焦碳。」 
  幾乎在哈特話音落下的同時,銀月嬌軀劇震,臉色頓時大變,口中喃喃自語道: 
  「什麼?這該死又無能的瘦猴子,我早知道……」 
  還好銀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硬生生頓住話語,接著彌補道: 
  「哦!沒什麼,我突然想起了別的事,它是怎麼失火的呢?哈特你在隔壁,有沒有看到啊!」 
  哈特笑嘻嘻的說道: 
  「它是莫名其妙就燒起來了,等我看到的時候,它已經燒起來了!」 
  但剛說完,哈特卻陷入了掙扎。在銀月面前,他發現謊言讓自己無地自容。哈特猶豫著,過了半天,他猛地吸了口氣,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實情。 
  「其實~~那天我喝醉了,一時忿忿不平,拿火油將它點著了~~我~我可能讓銀月小姐很失望吧!」 
  以自己的酒量,又如何會喝醉呢?哈特很清楚,那僅僅是自己找的借口罷了。 
  銀月彷彿聽到了難以置信的話,接著勃然大怒,她深邃的眼眸如一汪恆古的寒潭,閃爍著刺骨的冰冷,狂風與閃電漸漸醞釀其中,冷冷的瞪視著哈特。 
  「你點的火~~你這個敗家子!蠢貨!你長腦子難道是用來作裝飾的嗎?」 
  哈特被罵的有些暈頭轉向,他撓著腦袋,根本想不出銀月到底為何生氣,難道是因為對自己抱有期望,所以才…… 
  想到這裡,哈特突然感到口乾舌燥,呼吸也漸漸紊亂起來,銀月的一顰一笑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他突然發現,銀月在自己面前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風情與誘惑,難道她喜歡上了自己…… 
  銀月可不知道哈特在胡思亂想著什麼,她罵了兩句,漸漸平靜下來,她哀惋的歎了一聲,一臉心疼的表情,向哈特道歉。 
  「對不起!我剛才在胡言亂語,其實那個叫博克的,仗勢欺人,也該受點教訓~嗯!必須要他受到教訓,足夠他一生銘記的教訓。」 
  最後幾個字眼銀月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齒的縫隙中,用盡全力才將其擠出來。 
  哈特連忙將心頭的妄想拋去,那絕對是自作多情,這讓哈特有些沮喪,他哀聲歎氣的說道: 
  「哎!不提這些了,最近我的煩惱不少,實在沒心情將精力放在生意上。」 
  「什麼煩惱,說來聽聽,我或許可以給你參謀一下。」剛才還莫名其妙,一副被倍受打擊的銀月突然精神了起來,小聲詢問道。 
  哈特索性也不在隱瞞,將最近的煩惱,連同當初隱瞞的身份,乃至自己被誤認為是大英雄的始末一股腦的講了出來。話音剛落,哈特也被嚇了一跳,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如此草率的將心頭最大的秘密,告訴了銀月,自己與她相識還沒有幾天啊! 
  或許是那種淡淡的熟悉感,以及銀月帶給自己,毫無負擔與壓力的氣息吧!因為她能讓自己放鬆,徹底拋下一切的放鬆感。 
  有些東西,憋在心頭實在太久了,哈特迫切的想發洩出來。 
  「好像傳說中的故事啊!」 
  讓哈特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銀月竟然相信了,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懷疑的神態。 
  「嗯!因為哈特的眼睛告訴我,你沒有說謊!因為眼睛是不會騙人!」 
  銀月肯定的說道。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呢?我真的很不希望戴麗爾再捲入這場,一旦陷入就無法抽身的漩渦,但是我卻不知該怎麼勸她放棄自己復仇的念頭。」哈特痛苦的揉了揉頭髮,說道。 
  銀月彷彿沒有看到哈特的煩惱一般,笑著說: 
  「其實,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首先沒有人肯定你的身份,這就給了你一個機會。一個自己選擇的機會,不過選擇可不止有兩種啊!」 
  「還有第三種?」 
  哈特驚道,第三種機會?怎麼可能? 
  銀月見哈特有些迷茫,於是慢條斯理的說道: 
  「自然有啊!第一種就是抽身而退,但是現在你已經被薩非德注意到了。恐怕你所說的那個科頓王朝的奸細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畢竟傷朋友比克洩露了你的底細,即使你想逃也未必能逃的掉,對於一個聖階強者,特別是一個沒有立場的聖階強者,絕對是各方籠絡的對象,雖然能為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但同樣也會招來無盡的麻煩。」 
  「至於第二種,趁著迪南獲勝的時機,用他的聲望將你的劍聖身份烘托起來。不過我卻也不贊同。看上去,這似乎是個省力又有效,並且更增加了說服力,但這裡是佩因城,不是旁貝。這裡的平民與貴族並沒有親眼見到你的實力,所以到時,怕是半信半疑的人居多,這根本無法達到你想要的效果。更何況,一個突然冒出,又惹人猜疑的高手,肯定會有不少人找上門討教。」 
  銀月喘了口氣,見哈特顯露出沉思的表情,繼續說道: 
  「哈特你僅是機緣巧合,才被人誤以為是劍聖,若是碰上那樣的事,真的很不好處理,甚至一個弄不好,還會讓自己身敗名裂。即使你能戰勝挑戰者,卻依舊不能給你帶來絲毫的好處。而且若是對方輸的不甘心,恐怕會想辦法報復,明槍易躲,人總有疏忽的時候,更別說你的夫人已經懷孕了,這實在太冒險了。」 
  銀月的話猶如當頭一棒,頓時將一直困惑著自己的煩惱通通敲的粉碎,哈特尷尬的的說道: 
  「我倒沒有考慮到這些。哎!看來我原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薩非德身上了。卻沒有想到這些不經意的小事與小角色,也會有這麼多麻煩。」 
  銀月暗笑了幾聲,在說話的空擋,她已經作出了選擇。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處處落在下風,明明自己的力量要比死對頭強,明明自己更加聰明,事情考慮的更加全面,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反擊,一次又一次精心設計的計劃,卻總是被死對頭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甚至有很多次,計劃尚在籌措階段,就被一陣陣的天災人禍硬生生阻住。 
  記得在還是幼龍的時候,有一次,自己曾經無限的接近成功。與對頭抱成一團,經過大半天的相互撕咬,終於佔了上風,一口咬在了對頭的尾巴上,眼看就能聽到對頭的哀求討饒,誰想一顆隕石竟然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巧合!巧合!全是巧合。若說什麼比計劃失敗更讓銀月沮喪。那就是費勁心機設計的套子,還未來的及施展,就中途夭折,對手甚至根本就一無所知。 
  那討厭的傢伙就好像被幸運之神眷顧一般,讓銀月升起濃濃的無力感,對於一個運氣好到極點的傢伙,銀月實在不知該怎麼對付。 
  或許只有比她的運氣更好,才會有機會吧! 
  最讓銀月刻骨銘心的是,二十多年前,自己偽裝成精靈,好容易騙到了精靈族的至寶——自然女神的權杖。又用了幾年的時間,終於揭開了權杖的秘密。在傳聞中,自然女神是最小心眼的一個神靈,她漠視一些神靈的力量,銀月相信,憑借自然女神庇護,這次絕對能算計到那個討厭的死對頭。 
  可更大的厄運卻降臨了,兩個不知所謂,奸猾似鬼替精靈出頭的傢伙竟然找上門來,自己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兩個難纏的傢伙擊敗,卻因為一時的貪念,被那個該死的契約所束縛…… 
  一時之間,不甘、憤怒、懊惱統統席捲在心間,憋的銀月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是現在,銀月突然趕到了希望的曙光,那討厭的傢伙似乎開始走霉運了,這絕對是一個機會,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即使心頭波濤洶湧,但銀月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顯露,她淡然的望著滿是迷茫的哈特,說道: 
  「呵呵!所以你應該選擇第三種,一種折中的辦法,想辦法讓薩非德與科頓王朝的奸細,加深他們對於你實力的肯定,也就是說或明或暗,露出個破綻,暗示你的身份,讓他們因為忌諱而不敢隨意出手。我父親曾經告訴我,越是接近權利的頂端的人,思考的越多,也越謹慎。至於其他平民或者貴族,就還是維持原樣的好,再他們眼裡,你就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大商人。」 
  銀月接著說道: 
  「其實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哈特你想的太複雜了,反而因為過多的信息擾亂了你的思維。按照你的分析,現在的境地非常明顯。一共有三方勢力,科頓王朝安插在帝國的隱藏力量。迪南大人代表的地方大貴族與眾神教的利益集團,以及現在最為強勢的薩非德。不過科頓王朝的奸細在兩大利益集團的碰撞中可以暫時無視。畢竟當影子暴露在陽光下,它就不復存在了。」 
  銀月的一番話,一下揭開了哈特的迷茫,不過哈特依舊茫然地問道: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我根本沒可能贏!我沒有任何班底,任何一個勢力我都無法硬拚!」 
  銀月想了想,說道: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並非只有輸贏著兩條路可走啊?其實你需要的只是機會,一個能讓自己抽身而退的機會罷了!」 
  「抽身而退的機會嗎?什麼時候會出現呢?」 
  哈特撫著額頭,追問道。 
  銀月笑著說: 
  「當時局出現動亂,各方勢力的平衡被打破的時候自然會出現機會,這並不需要太大的力量,有時候,一場影響歷史的變故,導火索可能僅僅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 
  哈特細細的品位著銀月的話,他突然有些疑惑,一個小小的賣花女,怎麼可能只憑借自己的一些片面之言,就分析的頭頭是道,簡直像一個久經陰謀算計的老狐狸。這實在太詭異了。 
  「銀月,這些你怎麼想到的?」 
  銀月歎了口氣,目光流離,好像沉寂在心頭的回憶中,良久才淡淡的說: 
  「我父親雖然是個商人,但曾經的他,卻並不普通,父親沒有兒子,妹妹又不上進,所以父親就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從父親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 
  哈特突然被勾起了興趣,問道: 
  「你父親是?」 
  銀月有些為難,絕美的俏臉閃出一絲掙扎,這讓哈特直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他曾是裴拉墨王國的最高情報官,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的母親也因為那場動亂而失去了生命。」 
  聲音透著掩蓋不住的哀傷,銀月的美麗的眼睛也瀰散著淡淡的水氣。至於裴拉墨王國,十幾年前,神聖六十四聯盟因為貿易衝突,鼓動王國境內的反抗勢力發動了政變,一個傀儡登上了國王的寶座。 
  據說,裴拉墨的首都都被鮮血染紅了,無數人成為了這場動亂的犧牲品。 
  「對不起!我……」 
  哈特有些懊惱,自己的蠢話竟然又勾起了銀月的傷心往事,對於眼前這個命運坎坷的女孩,他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翻滾的情緒。 
  「一定要盡己所能,照顧這個可憐的女孩,再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了。」 
  哈特許下了誓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真誠的感傷還是那可惡的獨佔欲作祟。 
  銀月歎了口氣,臉上的哀傷漸漸散去,好似故作輕鬆的說: 
  「沒什麼,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只是個想攢夠路費回家鄉的賣花女罷了!」 
  「銀月!」 
  聲音有些顫抖,甚至連哈特本人都沒有發覺,他眼神充盈著不可動搖的堅定,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可以來幫我嗎?我~需要你的幫助!」 
  「嗯!」 
  銀月點了點頭,作出了決定。 
  哈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來的實在太快了?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銀月笑呵呵的說道: 
  「其實我剛才幫你分析,就已經牽扯其中了,要是不答應,豈不是要被你殺了滅口,咯咯!」 
  銀月瞇著眼睛。掩著嘴,笑的就像一頭奸計得逞的小狐狸。 
  (第八集 完)     
第三部 逆轉命運的音符   
第九集 第一章 被遺忘的騎士 
  (為主角脫身政治作點準備吧!現在有兩個想法,一個是主角徹底逍遙自在,隨性而為,另外一個是主角脫離漩渦。在不相關的地方誤打誤撞,反而引動了局勢,個人傾向後者。) 
  荒涼小山鬱鬱蔥蔥,散發出仲夏的炎炎氣息。一條蜿蜒曲折,長滿了雜草的大道從山腳下向遠處延伸開來。向前面望去,仍然是一片片一眼望不到邊際,荒蕪人煙的小山包,不時傳來烏鴉的嘶啞鳴叫讓如畫卷般的景色顯現出陣陣的淒涼。 
  這裡是南蒙斯的附庸國,巴雷托公國的領土,在一百年前,它曾經是進入南蒙斯帝國商業大省法曼的幾條要道的必經之處。最近幾年,巴雷托公國局勢動盪,老公爵病重,兩位儲君為爭奪大公的寶座,公國的權利體系被分割,地方逐漸開始失衡,各地的民生經濟顯露出疲態,再也看不見當年隨處可見的,各種大小商隊往來經商的熱鬧情景。 
  自一百年前,科頓王朝的西侵戰爭被挫敗後,南蒙斯帝國確立了其南部大陸的霸主地位,帝國乃至週遭的附庸國再也沒有經歷過大型的戰亂與入侵。 
  飽欲而思淫,平靜而安逸的百年後,人類自身聚集已久的貪婪與慾望似乎開始爆發。為了奪取大陸的統治權,大陸的幾個霸主級國家開始蠢蠢欲動。雖然戰火的硝煙還未點燃,各個帝國境內依舊沉寂在安靜與詳和中,但各個勢力的附庸小公國以及中型王國的局勢卻漸漸顯露出一絲不安的鋒芒。 
  作為六大勢力的緩衝地帶,這些小型國家極為脆弱,同時更是敏感,一些暗流洶湧尚未擺上檯面的暗中衝突與勢力間的交割,已經圍繞著這些小公國展開。 
  一百年前,一場血腥的激烈的戰役就在這條道路的盡頭——羅爾塔平原打響。這一戰導致了那片以盛產香料絲綢以及糧食聞名之地的頹敗,間接的也令這條曾經熱鬧繁忙的商路的廢棄。 
  皇旗歷前4年,經過慘烈的戰役、取得佩因城保衛戰勝利的南蒙斯人,終於阻住了聯軍的攻勢。皇旗騎士切斷了補給的情況下,神聖六十四聯盟,自由都市聯邦,黑格爾帝國先後退出了南蒙斯的國土。 
  南蒙斯趁勢反攻,收復了大片失地,原本膠著的局勢漸漸明朗,被分為南北兩個戰線。北邊,蒙德維馬帝國40萬輕騎,以及處於南邊,龜縮在羅爾塔平原,等待秋收並進行休整的科頓王朝殘軍主力,120萬混編部隊。 
  雙方的戰鬥立對比達到了3:2,科頓王朝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但因為補給線被切斷,陷入缺乏補給的境地。時至秋收,羅爾塔平原一望無際的面瓜林即將第三次成熟,圍繞著羅爾塔平原千里的方圓,彼此的戰線綿延數百公里。 
  為方式南蒙斯人燒燬面瓜林,科頓王朝布下了一條縱深三層,四百公里長的防禦線。 
  早在科頓王朝入侵之時,這裡就成了科頓王朝西進的臨時大本營,經時一年的入侵戰爭,整個平原西邊縱向,修建了30多個要塞以及無數的小型堡壘,將整個平原西面的邊界連成一線。 
  科頓王朝希望依靠這條防線,阻擋住南蒙斯人的反攻步伐不是沒有依據的,這裡一面環山一面環水,如果不從平原正面推進,就只有選擇水路進攻,那麼南蒙斯即將面對的將是水面寬度超過2公里的大河,強渡大河,必會遭到對面科頓王朝魔法師的「流星火雨」的戰略級魔法打擊。 
  至於翻過平均海拔足有3000多米,地勢險要的山脈,對於大規模的部隊而言,簡直不可想像。 
  如果能夠攻下這條防線,則南蒙斯人面前將會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同時也可以順利分割還處於僵持狀態的西科頓王朝的盟友,蒙德維馬帝國的40萬大軍,並將他們趕回大草原。 
  從戰略上看,強攻羅爾塔是一個利大於弊的選擇。 
  基於這個判斷,南蒙斯大軍開始向羅爾塔集結,整個夏天,原本已經集群編製的南蒙斯人在四百公里的戰線上,集結了160個聯隊大約80萬的軍隊,而鎮守防線的西科頓也在防線上布下了240個聯隊,超過120萬的兵力。 
  大戰一觸即發。 
  但事情的發展卻未像旁人預料的那樣,展開科頓王朝最希望的陣地攻防戰,在戰鬥進行的一個月中,雙方各自布下7處,相隔50多公里的集結點,戰爭進入了對峙階段。 
  南蒙斯元帥,日後威震四方的皇旗大帝很清楚,一旦等羅爾塔的面瓜被收割,對面士氣低迷的西科頓王朝大軍立刻會脫胎換骨,以壓倒性的兵力優勢進行反攻,到時候,恐怕唯一將面臨的就是全線的崩盤。 
  時間拖的越久,對南蒙斯方越是不利,但雙方依舊僅是進行著小規模的試探性攻勢,南蒙斯在尋找機會。 
  對面的120萬軍隊,皇旗大帝在這一咧並不放在眼裡,此戰的關鍵,僅僅是7萬名西科頓王朝的王牌,銀刺超重裝騎士,整個戰役,雙方已經處於無法動彈的對峙階段,彼此的機動突擊力量的角逐,將決定戰爭天平的傾斜方向。 
  銀刺超重裝騎士的坐騎並非戰馬,而是身高三米馴化妖獸——黑獸,騎士與坐騎全身披掛一體成型的戰鬥裝甲,因為篆刻了簡易的風系魔法陣,裝甲整體的重量為之減輕了不少。依靠滑輪固定在裝甲上的巨型騎槍足有9米長,而騎士的裝甲本身佈滿了尖刺,遠遠望去,就像一個攻守兼備的小型堡壘。 
  銀刺超重裝騎士與普通騎士戰鬥力對比幾乎達到了1比4,而與普通鏈甲重騎兵的戰力比幾乎達到了1:10,可以說,普通的鏈甲騎士幾乎無法在「正面」對集結成緊密陣形的銀刺超重裝騎士造成傷害。 
  一旦那7萬名銀刺超重裝騎士出現在任何一個局部戰場,造成的後果都將是毀滅性的。 
  但同樣,南蒙斯也擁有制約銀刺超重裝騎士的力量。 
  一個月的對峙中,雙方的唯一任務,就是尋找並關注對方的突擊部隊動向,將其消滅。 
  對峙的第二個月中旬,離面瓜成熟僅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在南蒙斯軍的後方,現出了銀刺超重裝騎士團的蹤跡,3400名皇旗騎士從駐地出發,僅用了半天時間就阻截住,掠奪城鎮欲騷擾南蒙後方的銀刺超重裝騎士團。 
  即使在戰場兵力比接近超過20:1的情況下,銀刺超重裝騎士團依舊死傷慘重,幾乎全軍覆滅,皇旗騎士此戰減員三成。 
  在西科頓王朝封存的機密檔案中,有著簡單的記載: 
  看著對面這些只有自己20分之1,身著輕型騎士鎧甲,手握巨型斬劍的騎士,一直希望找到對方王牌並與之進行決戰的,銀刺超重裝騎士團的團長羅亞將軍,欣喜若狂。 
  因為對方的盛名,羅亞將軍將軍並未放鬆警惕,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銀刺超重裝騎士團距離對方2公里外進行了編隊,並且用正統的戰術進行衝鋒。 
  在此之前,羅亞將軍僅僅知道對方有一支小規模的輕裝騎士部隊,但對方的戰鬥方式卻知之甚少,原因很簡單,沒有活口。 
  依靠自身強猛的衝擊力,通過波浪式的連續衝鋒,羅亞將軍相信,即使面前的是一堆鐵疙瘩,也會吞沒在自己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中。 
  唯一讓羅亞將軍憂慮的是,自己的騎士的速度要遜色於對方,若是那群輕裝騎士逃跑,自己絕對追之不上,長途奔襲是自己無法彌補的弱勢。 
  當銀刺超重裝騎士團開始集結的時候,羅亞將軍驚喜的發現,對方不僅沒有像想像中那樣分散逃跑,反而也同樣開始集結編隊。羅亞將軍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在正面衝鋒時,7萬對不足4000人,難道對方想要自殺。 
  但情形已經無法讓羅亞將軍去思考,這裡身處南蒙斯後方,單純的重型或許在正面戰場上能保持不敗,但人總是有休息的時候,一旦失去了衝擊力,或者下了馬,自己的騎士完全會變成待宰的羔羊,更不要提千奇百怪的騷擾戰術,若是被眼前的對手拖住手腳,很可能自己要面臨滅頂之災。 
  在羅亞將軍眼中,這場敵後滲透完全是一個重大的敗筆。輕騎能更好的完成這項任務,但是作為標準軍人的他,依舊遵守了統帥的命令。 
  雙方幾乎是同時集結整編完畢,當銀刺超重裝騎士團擺開了3個相隔300米的縱列,開始衝鋒,雖然每一個騎士都很不以為然,認為自己憑借衝擊力與絕對的數量優勢,僅僅在第一波的接觸中,就能將對面的輕裝騎士踩踏成肉醬,根本沒必要使用如此嚴謹的戰法。 
  而對方擺出的架勢,恐怕是準備逃跑而布出的假像吧!每一個騎士都是這麼認為的。 
  數量懸殊的兩個騎士集群,開始緩慢的靠近,為防止對方突然掉轉馬身,當銀刺超重裝騎士團提前在相隔800米的地方提前加速,但是,一個不詳的徵兆卻出現了。 
  對面的輕裝騎士在1000米外就開始加速,速度甚至比自己快出一倍,身處第一縱列的羅亞將軍驚訝的意識到,對方也是正面強攻的突擊兵種。 
  簡直是單方面的屠殺,依靠雙方的衝擊慣性,長槍的力量足有上千公斤,但對方的陣列前端,似乎包裹著無形色氣牆。第一縱列甚至幾乎沒有延緩他們的速度就被突破。 
  直到第二陣列才延緩了他們的攻勢,一個小時的撕殺,銀刺超重裝騎士的陣形完全崩潰了。 
  …… 
  消滅了對方的突擊力量,在無法集中太多兵力的局部戰場上,利用皇騎騎士無可匹逆的衝擊力,西科頓王朝的中部集群90個聯隊潰敗。 
  時任元帥的皇騎大帝下令向科頓王朝發動總攻,皇旗騎士與騎士的混編為主力的5萬多騎兵為突擊部隊,將西科頓王朝的軍隊分割成一大一小兩個部分。 
  此戰南蒙斯大勝,西科頓王朝在付出了,包括其主要突擊力量的7萬銀刺超重裝騎士,以及30萬普通士兵的慘痛代價,才從彼此糾纏在一起的混亂中撤出。 
  一周的戰鬥後結束後。此時,科頓王朝與南蒙斯的兵力比,已經變成了83萬比68萬。南蒙斯尚存皇旗騎士近2000人,以及15萬的騎兵與騎士的混編軍團,而科頓王朝卻失去了足夠的兵力,以保障四百公里長的防線,失敗已成定局。 
  但為南蒙斯崛起立下頭功的皇旗騎士的傳言,在戰爭之後,卻被嚴密的封鎖。 
  現在的整個大陸,還有多少人還知道呢? 
  乾燥的熱風吹來,捲起同樣不含一絲水分的沙土,漫無目的地飄揚著。 
  「比克哥哥!薇薇好渴啊!都是比克哥哥不好,非要走什麼近路!」 
  一陣稚嫩的童音打破了這裡寧靜。 
  已經接近荒蕪的大道上,一輛馬車孤零零的行在路上,馬車的駕駛位上,大胖子與一個7、8歲大,粉裝玉砌的小姑娘並排坐著。小姑娘正搖晃著自己白生生的小拳頭,一臉不滿地嘟著小嘴。 
  兩人正是被哈特強逼去購買藍銀的比克與小跟屁蟲雪薇。為了能節省時間,比克駕著馬車幾乎在走直線,也因此馬車現在行駛在巴雷托公國的土地上。 
  看著正在鬧彆扭的雪薇,比克尷尬的抓了抓腦袋。 
  今天早晨,從大道旁的一堆茂密的草叢中,噌的竄出一頭胖乎乎的野豬,甩動著四條短腿玩命般的向前狂奔,彷彿後面跟了什麼洪水猛獸。 
  結果拉車的馬受驚,顛簸了好一陣比克才控制住,還未來的及慶幸未翻車,比克卻發現,原本掛在車欄上的水囊竟然不見蹤影。 
  從早晨到下午,一大一小,大半天都沒喝過一口水,而路上又未發現水源,這讓比克有些實疼,地處荒郊,又去那找水呢?在旅途中,斷了水源,可是一件危險的事。 
  「薇薇!再忍一會。馬上就翻過這座小山丘了,山丘下面比克哥哥記得有個村莊哦!」 
  被剛才的驚馬一陣亂跑,比克連身在何處都不知道,只能依稀的分辨著幾乎被荒草掩埋的道路前行,至於所謂的村莊,那完全是哄雪薇的謊話罷了。 
  「真的嗎?好棒哦!到了村莊,比克哥哥要給薇薇買好吃的啊!薇薇要吃松子糕,還要吃蜜餅,還要吃「…… 
  雪薇天真的童音迴盪在耳中,比克為難的笑了笑。天知道過了這個山丘,自己再找什麼借口糊弄過去。 
  不過今天的比克,似乎得到了眾神的眷顧,翻過山丘,比克的眼前猛然一亮,只見一條緩而綿長的小坡蜿蜒在小丘順勢而下,道邊綠草如茵宛如氈毯,怒放的野花點綴其中,就似鑲嵌其上的璀璨寶石。小道的盡頭是整整齊齊的農田,金黃的豐碩隨風輕晃,豐收的氣息將一座依遠處山丘而建的村莊環繞在懷中。 
  在村莊的外圍,一個個小小的亮點。在陽光的照耀下,不斷閃動著,比克有些疑惑?他大概估算了一下,那些亮點至少也有2千之眾。 
  「比克哥哥好厲害啊!那裡都來過!」 
  雪薇歡快的站起身,卻不小心被踩到垂在腿邊的長髮,差點一頭載下馬車,嚇的比克慌忙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拖進懷裡。 
  「小心哦!摔壞比克哥哥會心疼的。呵呵!比克哥哥沒有騙薇薇吧!這裡真的有個村莊。」 
  比克有些心虛的說道,此刻的他,已將心頭所能叫出名字的眾神讚頌了一遍。 
  馬車開始緩緩的向小鎮駛去,這幾天大多奔波在荒蕪人煙的山道,此刻忽遇煙火的氣息,又怎麼能不興奮呢。 
  但是很快,比克就興奮不起來了。 
  下了山坡後,眼前的村莊越來越近。剛才困惑著比克的亮點終於顯露出它原本的面目。 
  那是一座座的墓碑,宛如白色的森林將村莊包圍,雲影投下巨大的黑斑,籠罩在墓碑上,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突然冷了下來,比克不禁連打了好幾個寒戰。 
  周圍死寂一片,遠遠望去,小村中根本未見一絲煙火的氣息,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而剛才誤以為是莊稼的地方,根本只是枯黃的野草,整個村莊沒有絲毫的生氣。 
  透著寒意的細風捲起幾片乾枯的樹葉,打著旋從比克眼前飄過。接著一陣烏鴉飛起,在淒寂的曠野上嘶啞的鳴叫,讓比克感到驚惶不安,不寒而慄。 
  「比克哥哥!薇薇怕!」 
  坐在比克身邊的雪薇小臉上滿是驚恐,一個勁的往比克懷裡鑽。 
  「莫非是鬼村?」 
  比克早年畢竟也曾走南闖北,一時的驚異過後,漸漸平靜下來,他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凝重的面頰漸漸鬆懈,因為他看到,在不遠處的村口,一個正在曬太陽的老頭正繞有興致的打量過來。 
  「原來有人啊!」 
  比克自嘲的笑了笑,牽起臉上的贅肉,波紋般的蕩漾著,比可克停下馬車,抱著將腦袋緊埋進懷中的雪薇向老頭走去,近在咫尺的時候,比克才停下腳步。 
  老頭也收起板凳,有些遲鈍的站了起來。老頭皮膚枯黃,滿是皺紋的臉上篆刻著歲月的風霜,他的頭髮花白,有些亂糟糟的,不過卻並不讓人升起反感。 
  在又高又胖的比克面前,老頭顯得極為瘦小。 
  比克長長鬆了口氣,心怪自己多疑,於是輕笑了幾聲,很有禮貌的和老頭打了個招呼,接著才問道: 
  「老先生!你們村外面怎麼這麼多墳墓啊!」 
  老頭昏黃無神的眼睛望了望比克,佈滿皺紋的臉上緊緊的擠在一起,淡淡的感傷凝現在這張步入遲暮之年的臉上,他歎了口氣,說道: 
  「這並不值得奇怪,畢竟每個人都死亡的那一天。墓碑僅僅是生者聊以自慰的精神寄托罷了。」 
  說完,老頭面色微緩,接著反問道: 
  「這位先生,我們村莊地處偏僻,一年也難得來個生面孔,不知先生所來何事啊?」 
  比克看了看藏在自己懷中的雪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 
  「謝謝老先生了!我和我的夫人因為拉車的馬受驚,結果才誤打誤撞,找到這裡。不過因為那場小意外,我們失去了水袋,因此……」 
  比克的話還未說完,懷中的雪薇卻抬起了可愛的小腦袋,唯唯諾諾的細聲說道: 
  「比克哥哥,我們趕快走吧!這裡都是鬼哦!」 
  「呵呵!鬼嗎?哎!」 
  老頭不知想起了什麼,輕歎了一聲,面色漸漸回復了平靜,兩人交談了幾句。老頭邀比克進入村莊,決定好好招待一下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死寂的村莊漸漸熱鬧了起來,無數的老人紛紛從木屋中走了出來,好奇的打量著比克與雪薇,剛才的交談,比克已經得知,領自己進村的老頭就是這個村莊的村長——托德。 
  不過村莊的氣氛卻並沒有因為人多起來,而有所改變,比克反而覺的更加詭異了,因為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看到一個年輕人,每一個村民都年過花甲,步履蹣跚。 
  比克甚至沒有在人群中,發現一個女性,這讓他更感到很奇怪,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升起,比克謝絕了托德留宿的邀請,問明了路徑,在村莊補了幾袋水就趕著馬車匆匆離開了。 
  而與此同時,身在佩因城的哈特也毫不輕鬆,此刻,他正陷入了不大不小的家庭糾葛中……     
第九集 第二章 男男女女的糾葛 
  時近傍晚,在通往佩因城的平坦大道上,哈特手握韁繩的手環繞在纖細的腰身,輕輕的嗅著身前的美人淡雅似蘭的馨馨體香,只恨不得時間能停止在這一刻,永遠不在流動下去。 
  銀月的小木屋距離哈特的武器店,足有四五十公里的路途。若是步行,恐怕到城門關閉也回不去,哈特生磨硬套了一會,不得已下,銀月也顧不得男女之嫌,只好與他同乘一騎。 
  為防止美貌引起麻煩,銀月還特意帶上了面紗,結果不僅沒有掩去絲毫的艷色,反更增添了幾分飄渺朦朧,虛幻似夢的神秘感。 
  兩個小時後,哈特突然有些後悔,真不該挑這樣一匹身高腿健的好馬,此刻他已經刻意的放慢了馬速,但佩因城的城牆依舊遙遙在望。 
  馬身輕輕的顛簸中,坐在哈特前面的銀月,嬌軀似有意無意之間,微微的摩擦著哈特的胸膛與大腿,柔軟滑膩,充滿彈性的觸感,不經意中,挑動著哈特原本就繃緊的神經。 
  一路上,銀月也不知在想什麼,就似一個羞澀的小女孩般,低垂著頭一言不發,顯得極為恬靜。 
  「莫非銀月後悔了?還是有些害怕呢?」 
  從輕貼在自己的銀月稍顯僵硬的嬌軀上,哈特似乎能感受到美人的緊張,但並非因為身體的接觸,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奇怪感覺,在哈特的心靈中隱約顫動著。 
  那感覺,有些類似卡蓮,但也有很大的不同,它更加緊密,潛藏的卻更深,就彷彿靈魂的相接。銀月的情緒就似她面龐上的薄紗,若隱若現,飄渺卻依舊能尋出一絲端倪。 
  是彷徨、緊張、恐懼、興奮還帶著一絲期待,矛盾的情緒從心靈深處升起,哈特知道,那是銀月的內心寫照,雖然他並不明白,銀月為什麼會給自己帶來這樣「貼切」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相逢的那一次心靈的顫動,至彼此的相知,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奇妙感覺。」 
  正在哈特胡思亂想的時候,身下騎乘的馬似乎是踩到了一塊小石頭,稍微打了個趔趄,馬身隨之一傾,突然而至的劇烈顛簸,讓措手不及的銀月猛向後一倒,一下滑進哈特的懷中。 
  圓潤的挺翹臀悄悄頂在哈特的腰腹上,鼻間甜膩膩的體香讓哈特心頭一蕩。哈特一時口乾舌燥,氣血翻騰,身體竟然產生了生理反應,不受控制的慾望之源竟然蠻橫的頂在銀月的翹臀上。 
  身前的銀月身體猛地一僵,肌膚甚至都在顫動,那宛如天鵝的修長脖頸,白皙的肌膚上凝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好一會哈特才回過神,心頭不禁暗罵自己色慾沖腦,如此低劣的行徑豈不是趁機輕薄,唐突佳人。濃濃的負罪感跟著充斥在心間,糾纏牽繞著跌宕不安的心緒,他感到這簡直是對心中女神的褻瀆。 
  更別提,若是美人生氣,揮袖而去……剛想到這裡,哈特連忙將自己的預想硬生生掐斷。 
  不過讓哈特慶幸的是,銀月的嬌軀漸漸鬆弛了下來。雖然頸項間的緋紅仍未褪去,但好似並沒有產生反感的情緒。反而自然而然的靠進自己的懷中。此刻兩人看起來,就好似一對親密無間的小情侶。 
  卻不知,銀月的心情何嘗平靜,此刻,她氣的差點想恢復原型,一口將背後輕薄自己的傢伙吞進肚子,這個色胚不僅兩次偷看自己洗澡,此刻還用他的髒東西…… 
  銀月已經不敢想下去,她生怕一時情緒激奮,去狠狠的教訓哈特。 
  因為她很清楚,在契約已經完全締結的情況下,吃虧的很可能是自己!哈特有讓她無法抗衡的制約手段。 
  萬幸的是,那傢伙好像還沒掌握到契約的竅門,不過銀月卻有些懷疑,難道一直糾纏自己的那個綠眼睛死丫頭,也不清楚嗎? 
  作為老混蛋留下的後手,銀月才不相信卡蓮有那麼好心。這讓她暗升起一絲警惕,隱約間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不過很快,心頭就被懊惱填滿。 
  「該死的契約!該死的契約!該死的契約!該死的老混蛋……」 
  銀月一陣暗罵,一通憋悶的發洩之後,她卻無奈的發現,自己竟然恨不起來。甚至在充斥著憤怒的情緒中,隱約飄動著一絲甜蜜,至於原因,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難道我壞掉了?」 
  銀月面紗下的俏臉紅通通的,甚至有些滾燙,銀月連忙捧住臉,緩而用力的摩擦著,彷彿這樣,就能趕走心頭那陌生的情緒。 
  只是一切卻都是徒勞,縈繞在心頭的困惑反而更濃郁了…… 
  「又是一朵鮮花啊……哎!難道牛糞最近吃香了?」 
  此刻,已經行至郊區,往來的行商與路人紛紛投來痛心疾首的目光,那眼神似帶鋒芒,恨不得將美人在懷的哈特活生吞活剝。一個強壯似塔,傭兵打扮的路人甚至指著哈特的背影小聲怒罵起來。若是哈特回頭的話,或許可以發現,那個強壯的傢伙,正是當初在中央廣場,率先對自己發難的莽漢。 
  不過人群中的議論,哈特卻並不生氣,他甚至有些揚揚得意起來,擁著這樣的美人,恐怕眼前的這些可憐傢伙,在夢中都不敢想像吧! 
  但沒過對久,哈特的興奮與驕傲就被疑惑所取代——按照銀月的說法,她經常在郊外賣花,按理眾人應該對她很熟悉了,怎麼會顯露出如此怪異與驚艷的神情,莫非僅僅是因為嫉妒? 
  想到這裡,哈特身軀微微一顫,一絲懷疑油然而升。 
  但片刻之後,哈特的疑問就被打消了,只見幾個路人圍在一起,壓低聲音討論著什麼。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的耳力竟然敏銳了不少,雖然間隔足有二十多米,並且還置身在嘈雜的環境中,幾個路人的對話依舊清晰的呈現在耳中。 
  「哎!那個難道是銀月小姐的未婚夫,長的倒滿帥氣的,銀月小姐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那個負心漢總算良心發現了。」 
  「誰知道呢?不過那個男人倒是挺威武的……」 
  第一次被人誇獎帥氣威武,哈特簡直心花怒放,原本對自己外表搖搖欲墜的自信立刻重新樹立。哈特昂首挺胸,努力作出一副氣宇軒昂的神態,下巴揚的老高老高。 
  而他身前的銀月卻暗自鬆了口氣,還好彌補的及時,否則被身後那個傢伙察覺,恐怕自己的小盤算就可能泡湯了。 
  銀月很清楚,身後的傢伙絕對不是一個笨蛋,遺傳了奸詐似鬼,將自己欺騙的老混蛋血統的傢伙,又怎麼會是一個蠢蛋呢? 
  在哈特的刻意拖延下,太陽已經落山,同時,家已經近在咫尺,哈特輕歎一聲,卻見原本被自己燒了一半的,水晶財團專賣商號的大樓,竟然開始重新修砌了,一日不見,幾百名工人幹的熱火朝天,廢墟已經隱約有了一絲往日磅礡的氣息。 
  仰起頭來,天上的明月如鉤,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哈特深吸一口氣,目光直射燈火閃爍處,拉住韁繩將馬停下,此刻的他,突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要不要帶銀月進去?還是先去跟艾法解釋一下再說呢??」 
  哈特皺起眉頭,左右為難,大家應該已經在吃晚飯了,若是此刻蒂銀月進去,恐怕立刻就被抓個現行,說服艾法的把握又低了好幾分。 
  但如此一來,極有可能自己費盡心機的大計就此破滅;如果自己先去解釋,若是艾法不同意還大發雷霆,又該怎麼辦? 
  「哎!鬼迷心竅,作繭自縛啊!」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哈特猶豫不決的臉上,哈特有些茫然,正在他努力思考的時候,銀月卻突然跳下馬,走到正在重建的廢墟前,似乎在審視著什麼,接著扭頭沖哈特揮了揮,摘下面紗就走進了自己的店面。 
  「這下葡萄架真要塌了!」 
  哈特哀號一聲,事已至此,他又如何能埋怨銀月的莽撞,也只得栓好馬,硬著頭皮走進屋。 
  因為還處於歇業狀態,大廳中沒有一個客人,幾個出去溜躂了一整天的店員,正在打掃著衛生。一眼望去皆是毫不在意的裝樣子,完全應付了事。 
  幾個店員猛然看到門外走進一個仙姿卓越的美人,一下呆住了,以他們貧瘡的想像,怎麼也不能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美麗聖潔的美女,那簡直是流落凡間的女神。而塵世的煙塵之中,又怎能孕育出如此渾然天成的完美。 
  店員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哈特很是不滿,他走上前,黑著臉怒吼一聲: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店長!若是敢無禮,看我不抽了你們的筋!」 
  說完哈特拉起銀月的手,丟下呆若木雞的店員就上了樓,此刻他隱約已經能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自己的預料果然沒錯,眾女與磐石正在頂樓大餐廳吃飯。 
  「恐怕以艾法的耳力,艾法已經能猜出什麼了吧!」 
  哈特歎了口氣,推開門,只見眾女與磐石毫無意外的露出驚愕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哈特身後的銀月,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剎那之間,幾個女孩子的眼神變了又變,正捧著一根大肉骨頭歡快啃著的莉噢,手中的骨頭一下掉在湯盤中,濺起的湯汁沾染在可愛的小臉上,她卻沒有察覺,依舊呆滯的望著銀月,臉上的表情從開始從驚訝向恐懼轉變,就彷彿眼前有著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戴麗爾是最先回過神的,她略帶埋怨的白了哈特一眼,就轉過頭望著艾法,俏麗的臉龐上隱約透出一絲緊張的神色。 
  至於艾法,哈特隱約有些不安,因為那張熟悉的臉龐上,竟然凝現出濃郁的寒氣,她沒有如哈特預想的那樣,憤聲指責或大吵大鬧,冷靜的有些失常。 
  艾法站起身,將她鍾天地靈秀的完美五官,與靈氣四溢的美麗展示出來,似乎流露著暗自較勁的韻味。那雙蔚藍的剪水雙眸隱約的透露出一抹水綠,絲不退讓的迎向對面女人的銀瞳,四目相投,彼此輕微的碰撞著,兩人同時凝視著對方,彷彿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這是怎麼了?選美嗎?難道是美人相互打招呼的方式?」 
  哈特摸了摸腦袋,看了看艾法又回身瞧了瞧銀月。此刻的兩人就似斗架的蟋蟀,一股說不出的緊張氣氛縈繞在餐廳中,殺氣四溢。 
  兩人的反常讓哈特越發的緊張起來,一絲冷汗順著腮間無聲地滴落。 
  「這個?大家繼續吃!艾莉爾呢?」 
  哈特乾笑了兩聲,想岔開話題緩解一下緊張氣氛。 
  飯桌上的確不見艾莉爾那人小鬼大的死丫頭,這讓哈特也有些奇怪:往日一到吃飯時間,那小丫頭都是提前半個小時就眼巴巴的,早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期盼地等待著開飯,今天怎麼連人影都不見了。 
  艾法冷哼了一聲,在目光的交鋒中,她無奈地敗下陣,這讓她很不甘心。在對視的間隙,她仔細地打量著對面的銀月,但她卻沮喪的發現,無論氣質與美貌,自己都要遜色一籌,艾法甚至有些懷疑,對面那個看似柔弱的絕美女子不是人類,人類怎麼可能美到如此程度。 
  聽到哈特的不安好心的詢問,艾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冷冷的說道: 
  「你昨晚做了什麼,哼!獸性大發欲強暴一個十歲大的小姑娘,難道還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 
  哈特嚇了一跳,連忙擺著手說道: 
  「這個,你誤會了,真的誤會了!」 
  說完,哈特偷偷的瞟了銀月一見,見她似乎沒有在意,才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哈特鬼鬼祟祟的動作,卻未逃過艾法的眼睛,她冷冷的哼了一聲,空氣中漸漸流淌著躁動的氣息,似乎是出手的先兆。 
  哈特心知艾法真的生氣了,不禁愧疚起來,若是真讓兩個女孩子打起來,先不提柔弱的銀月會有什麼危險,就是挺著大肚子的艾法,若是動了胎氣…… 
  哈特已經不敢在想下去,他連忙移身擋在兩人中間,就欲開口解釋,但一直靜靜坐在旁邊的戴麗爾卻搶先開口道: 
  「哈特少爺,艾莉爾雖然年紀還小。可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出了這樣的事,即使是誤會也不好意思見人啊!她已經一天沒有出過房間了,怎麼敲都不開門,哎!不過我已經把飯從窗子裡送進去了,是艾莉爾接的。她沒有什麼事,可能只是害羞吧!」 
  沒有人注意到,聽到戴麗爾的描述後,安靜的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銀月,嘴角微微顯出詭異的笑容,好似在幸災樂禍一般。 
  哈特抓了抓頭髮,頭疼的幾乎快要裂開了,他甚至後悔帶銀月回家,昨天剛剛與艾法產生誤會,此刻自己帶銀月來,不是擺明氣她嗎? 
  實在太忘乎所以了,哈特長長的吸了口氣,努力壓下起伏的心緒,緩步走到艾法身邊,柔聲道;  「這個~~她是銀月,是我請來的店長!其實不是你們誤會的那樣子,僅僅是店長!」 
  艾法白皙的額頭升起一絲青筋,她冷笑道: 
  「店長嗎?銀月,叫的很親暱啊!聽說你們人類都很喜歡搞什麼上下級的曖昧關係!這還真是近水樓台~~哈特~~你很有本事,能找到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你真的很有本事!」 
  最後幾個字眼幾乎是從牙齒中迸出來的,艾法說完,用力的踱著腳向門外走,當她來到門前,停步站在銀月身前,挑釁般的瞄了銀月一見,就氣呼呼的離開了。 
  「艾法……」 
  哈特正欲叫住艾法,但話剛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哈特沮喪的坐在椅子上,發洩般的踢了踢石化狀態的磐石所坐的椅子。 
  「哈特少爺!我先去看看艾法,你招呼銀月小姐吧!銀月小姐,抱歉了!」 
  戴麗爾說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此刻的餐廳只剩下銀月、磐石與哈特,而原本的小莉噢卻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哈特!好像是因為我惹你夫人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我~我~」 
  銀月委屈的扁著嘴,絢麗的銀瞳中隱線著淡淡的水氣,楚楚可憐的神態再配上那完美的臉龐,更是引人憐愛,哈特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正欲出言安慰,自己的腳下突然被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哈特掀開桌布,卻發現小莉噢正抱著腦袋,蜷縮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莉噢!你這又是搞的哪一出!少爺今天心裡很煩,沒時間和你玩!」 
  說著,哈特就欲將莉噢從桌子底下拉出來,誰知小莉噢緊緊抱住桌腿,死活不撒手,彷彿外面正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等著她一樣。 
  哈特一連拉了幾次,不僅沒將莉噢拉出來,反而差點將桌子掀翻,這不禁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家裡僅僅多了個銀月,難不成莉噢這小笨龍,害怕銀月這個大美女不成?哈特索性也不再過問,將銀月請到餐桌前坐下,就心不在焉地吃起了晚餐。此刻的他,心早就飛到負氣離席的艾法身上了…… 
  在艾法的房間,戴麗爾坐在床邊,無奈的看著撲在床上痛哭的艾法。一進屋,艾法就好像脫去了一層面具似的,再無法維持剛才那副泰然自若的冰冷面孔,失聲哭了起來。 
  戴麗爾輕柔地撫摸著艾法的微微顫動的背脊,頹然坐下道: 
  「別傷心了,艾法姐姐,你這樣趴著對寶寶可不好啊!」 
  艾法翻過身,通紅的雙眼在也沒有一絲往日的神采,她失魂落魄地望著戴麗爾,幽幽說道: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哈特不是愛我的嗎?他既然愛我,為什麼還要招惹別的女孩子!」 
  戴麗爾聞言有些難過,雖然剛和艾法接觸的時候,自己確實懷著不良的居心,刻意迎合她,但在相處期間,艾法對自己極為和善,一點沒有長公主的架子,簡直如親姐妹一般。 
  「艾法姐姐,算了吧!」 
  戴麗爾輕聲道。 
  「什麼?你讓我放棄哈特?」 
  艾法眼中突然射出精電般的光芒,重新恢復到平時的樣子,被她眼光掃過,讓人生出任誰也瞞不過她的感覺,看得戴麗爾臉色微變。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戴麗爾欲言又止,此刻她何嘗能有好主意呢!對於感情,與艾法比起來,她更顯得青澀,更何況,自己最近與哈特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你是說我應該容忍?」 
  艾法眼中射出哀傷之色,讓人心疼不已,過了一會,她緩緩的說道: 
  「也許在別人眼中,他只不過是個貪財的小貴族,一個毫不足道的奸詐傢伙;或者是一個絕世高手,名震天下的大劍聖,但是我卻知道,他不是的,他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啊!」 
  艾法輕歎了一聲,接著說: 
  「或許我們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但是一切都過去了。只有在你和他的面前,我才能完全的放鬆,不用去猜想每個人的心思,不再像一根繃緊而隨時會斷的弦。因為我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做了什麼,只有你們兩人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 
  戴麗爾打量著艾法,隱約感到,艾法的眼神中,一絲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正在那平靜的瞳孔中流動著。 
  戴麗爾心頭重新升起濃濃的愧疚,若非自己,艾法又怎麼會如此痛苦呢?自從那件事之後,良心無時無刻不受著痛苦的煎熬,有數次,她都想將實情告訴艾法,但每到話將出口,自己卻退縮了。 
  其實,自從離開修頓後,艾法何嘗不是自己唯一的感情寄托,最近看到艾法與哈特漸漸和睦親密起來,最高興的其實是戴麗爾自己,她已經不忍再讓眼前的女孩受到傷害了。 
  戴麗爾散亂的眼神漸漸凝聚起來,目光直直的盯住艾法的眼睛,輕輕的說道: 
  「哈特他愛你!艾法姐姐!我~能感受的到,很清晰!非常清晰!有時候,我甚至有些嫉妒!他真的很愛你,他可以為你付出生命,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艾法突然偏過頭,躲開戴麗爾透人心扉的目光,她顫抖了一下身子,過了很久才小聲說道: 
  「其實!我是一個很膽小的女孩子。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更無法理解?為什麼你們人類有那麼多的陰謀算計,為什麼我們明明沒有招惹到別人,竟然有人想要殺我們!」 
  艾法的情緒漸漸開始起伏,空洞的眼睛突然現出一絲神采,她吃力的坐起身子,一雙眼睛緊緊的盯住戴麗爾,繼續說道: 
  「在森林中,我有疼愛我的妹妹,還有大長老,雖然我總是給大家惹麻煩,但是大家都很喜歡我,都很愛護我!可是現在……我只有你和哈特了!」 
  說著說著,艾法又哭了起來。一旁的戴麗爾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將艾法攬在懷中,輕輕的拍著艾法的後背,默默無語。 
  房間內,似乎正剩下艾法的抽泣聲。也不知過了多久,艾法才抬起頭,白皙的臉蛋微微的抽動著,她突然以略顯沙啞的聲音堅定的說道: 
  「所以,我絕對不可以讓人改變我在哈特心目中的地位,即使讓我孤身和妖獸作戰,即使讓我面臨成百上千的強盜,我都不會有絲毫畏懼,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會失去他,就讓我感到非常難受,不能容忍,戴麗爾妹妹,你能理解嗎?」 
  「艾法姐姐!」 
  戴麗爾溫柔的抱著艾法的頭,雙手輕撫她柔軟如緞的柔髮,懷中她細細的啜泣聲,迴盪在房間中,晶瑩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滴答下來,打濕了戴麗爾的衣袖,漸漸連成一片片的濕痕。 
  戴麗爾心底百感交集,再不知道說什麼好,忽然間覺得一切語言都是多餘的,讓她靜靜的流完這些淚,也許反而就是最大的安慰。     
第九集 第三章 邪惡的賭約 
  佩因城的禁衛軍駐所,幾個「雕塑」矗在那裡已經三個鐘頭了,引的把門的士兵頻頻投來關注的目光。 
  「莉雅那傢伙不是說過半個小時後就回來嗎?現在都已經快半夜了,怎麼還見不到人影?他媽的,今天晚上倒是滿熱鬧的,該死的夏祭!」 
  魔法學徒甲抖抖身上被人流帶起的塵土,有意大聲說道,讓那幾個士兵明白,自己在等人,省的讓人家當奸細抓起來。 
  「哦,要不是窮的叮噹響,正等著她救濟,本小姐才不來這吃土喝煙呢。」 
  魔法學徒乙撇了撇嘴,一臉不屑的說道。 
  「好無聊啊!不過莉雅姐也怪可憐的,這次表白怕是又要失敗了!不過幹嘛這麼晚拉我們出來。」 
  魔法學徒丙伸伸懶腰,無精打采的說道。 
  「還不是拉我們壯壯膽子!別看她平時挺潑辣的,其實膽子最小了。不過,會不會出什麼事啦!以莉雅的性格,如果沒有發生意外,是不會輕易失言的,而且今天我感覺她的面色有些不對啊!不會是徹底和迪南大人攤牌的吧!」 
  魔法學徒甲越想越有可能。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我要跟人家說,哎呀!我有個同伴已經在禁衛軍駐所失蹤三小時了,估計出了什麼意外,請你們幫忙找找吧!看人家不拿瞧白癡的眼光瞅你才怪……」 
  「那我們繼續等吧!」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 
  漫長的半個小時後,莉雅那讓人期盼以久的惹火身影才晃晃悠悠的出現在眼前,莉雅明顯哭過,俏麗的臉上儘是淚痕,眾人紛紛圍過來話詢問。 
  但莉雅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帶著眾人向夜市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莉雅眼角再次滲出了眼淚,她空洞的眼睛中突然爆出一絲精光,緊緊的咬著牙…… 
  「迪南!你會後悔的!」 
  但很快,莉雅又陷入了彷徨中,一邊是投敵賣國被科頓密探要挾的父親,一邊是自己深愛著的,但卻不愛自己的心上人,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 
  這是一個似乎無限大的空間,空間內沒有任何實體物質存在,彷彿除了幽幽的綠光外,就只剩下馬修斯一個存在。這裡沒有任何落腳的地方。 
  卻偏偏有種踩在地面的不協調感。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什麼都沒有,也許唯一有的只是周圍陰森的感覺。 
  靜,絕對無聲的靜,整個空間一片死寂,壓抑的感覺讓馬修斯想放聲大叫,但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發出那怕一點點的聲音。 
  馬修斯感到了恐懼,是真正從內心裡散發出的刻骨銘心的懼意,馬修斯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無限的寧靜竟然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情。 
  一切異狀復了平靜,那無聲的詭異空間漸漸散去,空氣扭曲起來。周圍的環境恢復了它原本的樣子,竟是一個數千平方米的地下練功室,此刻薩非德那高大的身軀正站在一旁,繞有興趣的看著狼狽不堪的馬修斯。 
  馬修斯半跪在地上,拄著劍喘著粗氣,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所浸透,剛才的挑戰完全是一面倒,馬修斯從來都無法想像,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強大的人。 
  「那真是聖階之力嗎?」 
  馬修斯有些懷疑。 
  薩非德走了過來,伸手將馬修斯扶起,笑著說道: 
  「聖騎士先生,咱們還需要再比過嗎?我還能再給你一次機會!」 
  馬修斯茫然的望著薩非德,過了一會,他長歎了口氣,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 
  「即使再戰一場,我也贏不了,你這是什麼力量?難道是也是聖階的規則之力!」 
  薩非德嘴角撇了撇,神態上隱約透出一絲輕蔑,他輕輕的笑了一陣,才淡淡的說道: 
  「這個,聖騎士先生就不需要知道。你敗了,所以你要完全聽我的吩咐!」 
  話音剛落,一股磅礡的氣勢宛如洶湧澎湃的滔天巨浪,向馬修斯席捲而來,心竭力疲的馬修斯竟然無從抵抗,差點被掀倒在地上。 
  不過薩非德的示威反而激起了馬修斯的瘋性,他長吸了口氣,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就調整好自己紊亂的氣息,馬修斯毫不示弱的迎著薩非德的氣勢向他走來,口中冷冷諷刺道: 
  「哼!老子說話算數,倒沒想到,堂堂元帥大人竟然也是身藏不露的高手,哼哼!不就是想要我在決鬥時留迪南一條命嗎?我會交給你一個還有氣的迪南,但是我可不能保證,他還能活蹦亂跳!」 
  「那已經足夠了!」 
  薩非德陰冷的笑著,衝著馬修斯點了點頭。 
  「哼!」 
  馬修斯冷哼了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當馬修斯離開後,守在門外的巴羅克走了進來,他一溜小跑來到薩非德的跟前,壓低聲音,滿是阿諛的說道: 
  「大人,您真是高明,這兩個傢伙不管誰勝誰敗,他們的力量都會是大人的!兩個聖階高手的力量,大人您的實力一定會大進。到時候,即使強行吸取那老鬼的力量,也不用擔心被他龐大的力量反震受傷了。」 
  薩非德歎了一聲,冷冷的說道: 
  「哼!難道以我現在的力量,吸不了那個老鬼嗎?至於明天那場好戲,即使馬修斯能僥倖獲勝,恐怕也是半條命了,到時候,哼哼……」 
  與此同時,「矮人富豪與劍聖」武器店中,哈特讓幾個清閒的店員收拾好了一間房間,就安排銀月住下。哈特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喜歡起這座廉價購來的大樓了,剩餘的空房著實不少,即使再住上二三十人,也綽綽有餘。 
  銀月的房間,哈特特意選在四樓,與艾法的房間其遠遠的隔開,艾法正在氣頭上,哈特可不想再去刺激她。 
  剛才戴麗爾從艾法的房間溜出來,悄悄的將艾法的情況告訴了哈特,哈特微微鬆了一口氣,既然艾法並沒有打算離開自己,一切就都好辦了,不過一切都需要時間。哈特可沒狂妄到認為僅僅憑借三言兩語,就能安撫住艾法。 
  不過想想,自己作的也確實過份,剛剛鬧出艾莉爾那攤子事,又將銀月領回家,艾法會胡思亂想也在情理之中。 
  「希望艾法不會認為,我是個喜新厭舊的負心漢。哎!」 
  就在這時,磐石急匆匆的跑到哈特身前,小聲道: 
  「大人!莉噢她依舊鑽在桌子底下不肯出來。我看她可能真的嚇壞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想大人還是去看看吧!」 
  哈特長歎一聲,摸了摸頭昏腦漲的額頭,就來到了餐廳,掀開桌布,果然見莉噢正抱正一團,將小臉埋在膝蓋上,正微微地發抖。 
  「莉噢!到底怎麼了?你在害怕什麼!」 
  哈特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形,不禁疑惑的問道: 
  「難道你是在害怕銀月!」 
  莉噢緊張兮兮地順著掀開的桌布,向四周望了望,見沒有沒有發現那個讓自己恐懼的身影,長出了口氣,然後一下撲進哈特的懷裡,小小的身軀瑟瑟發抖,過了一會才抬起小臉,顫聲說道: 
  「哈特少爺,求求你把她趕走吧!她好可怕!」 
  一頭龍會怕一個人類,哈特差點笑出聲來,莉噢的膽子也太小了點吧!而且自己怎麼看,銀月除了漂亮的不似凡人外,根本沒有什麼讓人恐懼的地方啊? 
  不過相處日久,哈特還是第一次看到莉噢嚇成這樣子,雖然平時小笨龍也是一驚一詐的,但是今天確實有些反常了。 
  想到這裡,哈特輕輕地拍著莉噢微微顫動著背脊,放緩了聲音問道: 
  「你說銀月,她哪裡可怕啦!難道莉噢以前認識她?」 
  莉噢卻用力地搖了搖小腦袋,唯唯諾諾的說道: 
  「莉噢不認識她!可是~~她真的好可怕,哪裡都可怕!」 
  哈特一連問了半天,莉噢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反覆強調銀月可怕,要自己將她趕走,哈特輕歎了一聲,看來銀月還真是不受家人待見,一個艾法就夠自己頭疼了,現在又蹦出莉噢這頭小笨龍。 
  身上掛著宛如樹熊的莉噢,哈特來到艾法的門前,還未等他開口,艾法的聲音就順著門傳了出來。 
  「你可以帶她進房間,但要是手腳不乾淨,哼哼!」 
  聽到艾法的話,哈特「啊!」的驚叫一聲,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哈特打算讓艾法陪陪莫名其妙陷入恐懼的莉噢,卻沒想自己尚未開口,竟然得到了這樣的答覆。 
  「恐怕剛才自己與莉噢的對話,艾法也都聽到了吧!」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哈特抱著莉噢回到了房間。 
  艾法的房間中,正在淋浴的戴麗爾從浴室探出腦袋,衝著坐在床上發呆的艾法,疑惑的問道: 
  「艾法姐姐,你在想什麼?為什麼……」 
  戴麗爾尚未說完,就被艾法打斷,她輕歎了一聲說道: 
  「是說我有些反常嗎?」 
  發洩了一陣,此時艾法已經平靜了下來,她望著緊閉的大門,幽幽道: 
  「莉噢不一樣!她永遠不會取代我在哈特心中的地位,即使她以後成為哈特的女人,也不會改變。我並不是無法容忍哈特身邊有別的女人,但是銀月不同,你~也不同……」 
  雖然艾法說的模模糊糊,但聰明的戴麗爾卻完全明白了,隱約間她心頭突然升起一陣酸楚,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 
  濛濛淒冷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散耀在銀月如霜似雪的面龐,絢麗柔軟長髮沾染著淡淡月的銀芒,微微散亂的披散在圓潤的肩頭,妖嬈修長的身影靜靜地躺在柔軟的床上,默默的凝望著對面牆壁上,鏡子裡的幽姿。 
  「看來都睡著了!」 
  銀月絕美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她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接著一道銀光閃過,銀月的整個身體就好似融進了空氣一般,消失了。 
  幾乎在瞬間,三樓的一間臥室裡,空氣宛如水波般劇烈的震顫著,銀月笑嘻嘻地望著蜷縮在床上的小小身影,隨手在虛空中一劃,一道無形的結界就將整個房間完全籠罩。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 
  銀月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沒好氣的說道。 
  艾利爾從床上爬起來,望著銀月笑嘻嘻的說道: 
  「真是好沒禮貌,難道你就是這樣跟姐姐說話的!」 
  「姐姐!咯!咯!咯!咯!」 
  銀月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彎了腰,過了半天她才回過氣來,死死的瞪了艾利爾一眼,憤聲說道: 
  「誰才是姐姐,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這個無恥的小人。」 
  艾利爾不以為然地說道: 
  「怎麼,你來就是為了打嘴仗的!」 
  銀月臉色微變,但很快,俏臉上的寒霜一下散去,她笑著譏諷道: 
  「咯咯!我有那麼無聊嗎?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跟著我的小丈夫,莫非你的春心騷動不安了。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你是個連愛情滋味都沒嘗過的悶騷女,哦哦!說錯了,應該說,一個從出生到現在沒被人追求過的可憐傢伙,怎麼~想倒貼了。」 
  艾利爾哼了一聲,冷冷的說: 
  「你也好不到那去!」 
  見艾利爾有些惱火,銀月立刻開心起來,接著陰陽怪氣的說: 
  「總比某個一天到晚,除了打探別人的小秘密,就無所事事的笨蛋好!」 
  不過銀月的諷刺艾利爾一點也不在意,反而笑著說: 
  「那是愛好,每頭龍都會有自己的怪癖,要不漫長的生命豈不是我族最大的折磨,至於笨蛋,你有資格說我笨蛋嗎?也不知道那個笨蛋被人下了套。哎!真可憐啊!竟然要嫁給人類,真不曉得,生出來的孩子是什麼樣呢?你說,會不會是一個龍腦人身的怪物呢?」 
  銀月被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咬著牙,面色陰冷的說: 
  「你想打架嗎?」 
  艾利爾輕蔑的撇了撇嘴,嘲諷道: 
  「打架!用牙和爪子嗎?你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哼!」 
  銀月的鼻子重重哼了一聲,不甘示弱的反擊道: 
  「總比某個用幻化術裝成小丫頭的老女人好!聽說昨天還被人打了屁股,也怪可憐的,算了,我寬宏大量,小丈夫分你一半好了。」 
  說著還沖艾利爾擺了擺手,一副虛偽的施捨表情。 
  「分給我,呵呵!真是很好笑哦!」 
  艾利爾童稚的笑聲迴盪在房間中,接著她不懷好意的說道: 
  「若是他知道你就是那頭大惡龍,你說會出現什麼好笑的事情呢?倒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會裝清純天真,難道對自己下了暗示,真是夠辛苦的啊!」 
  銀月咬牙切齒的說: 
  「你在威脅我!不要忘記,你現在也受到束縛,跑也跑不掉!」 
  「我才不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呢!」 
  艾利爾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但眼眸中異樣的閃動卻洩露了她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哦~~口是心非啊!要不要打個賭?證明一下」 
  銀月突然發現自己抓住了死對頭的軟肋,她故意拖長了聲音,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有趣的念頭。 
  艾利爾心頭拉響了警報,她疑惑的望了望銀月,試探道: 
  「賭什麼?你好像從未贏過哦!」 
  「這次可不一定了!」 
  銀月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聲音充滿了誘惑。 
  「明天有一場精彩的決鬥,據說兩個人還是聖階高手,要不要……」 
  艾利爾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明白銀月的意思。 
  「兩個聖階強者的扯線木偶啊!倒是滿有意思的,賭什麼?想要我叫你姐姐嗎?」 
  銀月的提議勾起了艾利爾的興趣,於是點頭答應了。反正幾萬年來,銀月從來沒在打賭上,討到一點便宜。 
  銀月一言不發的望著艾利爾,上下打量了一圈,接著點了點頭,似乎艾利爾有些地方讓她很滿意,就在艾利爾疑惑不解,暗自猜測銀月要打什麼鬼主意時,銀月突然邪惡的微微一笑,緩緩的說: 
  「咯咯!你輸了就洗的白白的,乖乖和我的小丈夫下個蛋出來,我倒想看看,你能生出什麼樣的怪物呢?」     
第九集 第四章 逆轉因果的預感與直覺 
  (有讀者問。為什麼莉噢會怕白銀,卻又認不出她,還記得龍族最擅長的暗示嗎?只要精神力比施加者低,那麼想怎麼擺弄就可能怎麼擺弄,甚至塑造虛假的記憶也不是難事。也因此,普通人類即使數量再多,也無法威脅到巨龍的原因。至於莉噢,除了龍息和先天的瞬移能力,啥也不會的小笨蛋。) 
  清晨的曙光傾斜的映照在哈特的臉上,濛濛亮中染上一絲柔和的緋紅,哈特輕撫著眼皮,醒了過來。 
  懷中柔軟如棉的小傢伙還在熟睡,在睡夢中小笨龍似乎感到了哈特的離意,環在哈特胸口的小胳膊微微緊了緊,一張粘著些許晶瑩口水的可愛小臉向哈特的胸口蹭了蹭,接著露出安逸滿足的笑容。 
  「看來這小傢伙真的嚇壞了,可是她為什麼害怕呢?」 
  哈特有些想不通,以莉噢的巨龍的身份,即使尚為成長,在現世中,除非是聖階強者,或者有上百名一流強者,協同多名修為高深的魔法師圍攻,否則根本沒有什麼能威脅到她。 
  莉噢為什麼會怕銀月呢?昨晚臨睡前,他想到了很多的可能,但是卻沒有一種能站住腳,而莉噢自己又說不清楚。 
  「莫非莉噢從銀月那裡感到危險的氣息,是因為預感嗎?可是也沒聽說龍族有預知的能力啊?」 
  哈特靠在床頭,喃喃自語道,隨著見識的日益廣泛,哈特對於莉噢的族群也作了些瞭解。 
  七彩龍在整個龍族社會中也屬於極為稀少的一類,數量絕對不會超過20頭,而且所有的神聖巨龍,龍神在現世的使者都只是七彩龍。 
  傳聞中,身為龍神使的神聖巨龍法斯耐特就是一頭雄性七彩龍,對於那頭被白銀騙光財產的倒霉蛋,哈特除了幸災樂禍以外,心頭卻也升起一絲同病相憐的同情。 
  不過膽子這麼小,莉噢這輩子恐怕也無法晉陞為神聖巨龍了。哈特望著莉噢在朝陽下被染上紅暈的小臉,一絲暖洋洋的溫情油然而升,他緩緩的湊到莉噢白皙如玉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口。 
  莉噢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哈特也不知該如何定位,雖然他從不否認自己心中那強烈的佔有慾與情慾的邪念,但那種感覺卻與艾法、戴麗爾、銀月,甚至艾莉爾都不同,雖然哈特也說不清,具體有哪些相異的地方。 
  他只是隱約感覺,莉噢與她們相比,更像一個家人,一個單純天真的小妹妹,甚至是可愛的,喜歡跟自己撒嬌的小女兒…… 
  哈特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連忙定了定神,用力揉了揉僵硬的大臉,半天才平復下來。哈特小心地抽開莉噢環在自己胸上的胳膊,用枕頭取代了自己的胸膛。睡夢中的莉噢似乎有所察覺,身體稍稍一僵,卻並沒有醒過來。 
  這還是小笨龍第一次睡懶覺,尋常時間,小傢伙天不亮就醒來了。一路上,哈特睡眠不足,至少有一半都要歸功於小笨龍每日清晨例行的撒嬌。 
  「可能是因為銀月的到來,讓莉噢產生了威脅感吧!怕銀月取代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最近和艾莉爾那人小鬼大的丫頭接觸久了,單純的小傢伙確實學了不少一知半解的東西。」 
  哈特走進浴室,洗了個涼水澡,涼爽的水流順著強健的肌肉流淌下來,也帶走了哈特最後一絲睏意,哈特對著鏡子整了整衣服,就走下樓,但推開門卻見艾法正站在走廊上,很愜意的望著初升的朝陽,不過靈秀逼人的俏臉上卻微微顯出一些掩蓋不住的慌張。 
  哈特有些驚訝,因為自從艾法懷孕後,每天不睡到中午是絕不會起床的,不過很快哈特就明白過來,恐怕剛才艾法在門口偷聽吧! 
  雖然精靈的耳力遠比常人敏銳千百倍,但臥室的隔音效果極好,即使以艾法的耳力,若不走到門口,恐怕也很難掌握自己的全部行跡吧! 
  想到這裡,哈特忍不住吹了個口哨,不過卻惹的艾法一陣白眼,哈特苦笑了幾聲,就離開了走廊。 
  雖然艾法的情況要比自己想像中好一些,不過夫妻間的冷戰恐怕沒這麼快結束,不解決銀月的問題,艾法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在小院中,哈特看到了銀月的身影,她蹲在地上似乎在擺弄著什麼,哈特走近一瞧,卻差點笑出聲來,只見銀月正拿著一團爛泥巴,在捏一個小小的泥人? 
  看的出銀月很是認真的,可惜因為手藝奇爛,四根不圓不方的的泥柱就構成了泥人的四肢。至於泥人的腦袋,就好像被人踩了一腳,完全是一坨,毫無形狀可言的泥巴團。 
  哈特站在銀月身後看了一會,輕輕的問: 
  「銀月,你在幹嘛?怎麼捏起泥巴人了?」 
  「沒什麼,比較無聊啦!」銀月對著哈特輕輕笑了笑,說:「我每天早上習慣唱歌的,可是我怕吵到大家,所以……」 
  微笑的臉龐映在紅彤彤的朝陽下,隱隱流溢在柔和的光芒,就好似降臨人世的春之女神,充滿了活力與青春的氣息。哈特一時間竟然看呆了,過了半天才回過神,隨口聊了兩句就離開了家。 
  有艾法在場,若是與銀月表現的太過親暱,恐怕艾法又要大發雷霆了。 
  哈特起了個大早倒也是有原因的,今天夏祭的最後一天,傍晚即將舉行針對帝國貴族新生代的受勳儀式,更別提接下來那場關係到自己財運的決鬥,自從和迪南達成共識後,哈特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不過今天絕不輕鬆,從南蒙斯立國開始,受勳儀式的地點從不提前公開,所有達到條件並且登記在籍的貴族子弟們,必須當天去帝國備管處報名。 
  因為那一天,帝國的權利核心都前所未有的集中在一起,若是被敵國提前準備,滲透破壞,那無疑帶能給帝國最沉重的打擊,甚至可以癱瘓帝國的權利中樞。 
  原本應該是莊嚴的儀式卻並不像常人想像中那樣,因為是當天進行,並沒有一一審核的時間,年年都有不少平民冒名頂替,撞車或日後被識穿的著實不少。 
  雖然帝國刑罰嚴酷,但對於這樣的事,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般來說,僅僅是屁股上挨幾鞭子了事。用當年開國皇帝——南蒙多亞大帝的話說,今天是神聖卻瘋狂的一天。 
  這只是皇帝拉近貴族與平民關係的儀式,因為在儀式之後,所有受勳的貴族子弟們,必須留在佩因城一個月接受身份審核,也因此,倒也很少搞出什麼烏龍事。 
  雖然歷年來,有不少大臣痛斥它為鬧劇並且陳述弊端,但是它卻宛如南蒙斯的風俗般,流傳了下來,幾百年間沒有絲毫的改變。 
  哈特在領地尚未啟程前,就已聽說過,也因此他在路邊的小攤上簡單的吃了早餐,就向帝國備管處走去,但當哈特來到備管處前的廣場時,卻著實被嚇了一跳。 
  至少有五六萬平方的廣場上,東西兩側各自排開近百多張桌子,登記員已經開始接待前來報名的貴族了,上百條宛如長蛇的隊伍扭曲糾纏在一起,混亂的地方甚至無法分清自己排的是哪列。 
  上千名身著紅披風的憲兵正在維持著紀律。 
  隊伍中,叫罵聲,爭吵聲此起彼伏,就彷彿鬧哄哄的菜市場,僅僅是清晨,廣場上卻至少已經有上萬人了,絕大多數人都帶著一個小板凳,悠閒與焦急攙雜的坐在隊伍中。 
  哈特知道,真正的貴族遠沒有這麼多,至多只有全部人數的三成。甚至有不少一身舊衣,一看就是平民的傢伙湊在裡面添亂,而大部分吵鬧聲都是從這些傢伙口中傳出的。 
  按照往年的記錄,今年整個帝國有資格參加受勳儀式的應該有七八千人,而在場的真正貴族,其實僅從衣著和氣質就很好區分,倒也杜絕了不少冒牌貨,不過一大早就來的貴族,大多是一些沒落的小貴族,真正的大豪門中出來的子弟,僅僅派下人知會一聲,幾乎從不親身涉足。 
  一直到中午,哈特才報了名,此刻他已經滿身大汗腿腳酸麻。他暗罵自己一聲,若是帶個小板凳,恐怕也不會鬧的如此狼狽。至於貴族高雅的氣質,混在著鬧哄哄的「菜市場」中,要它又有何用。 
  拖著疲憊的身軀,哈特回到家,洗了個澡就倒頭大睡,甚至還作了一個詭異的怪夢,一直到下午他才爬起身,在戴麗爾的服侍下穿好盔甲,佩劍。哈特雇了輛馬車,僅留下磐石看店,就攜家帶口的向早晨才獲知的受勳地點走去。 
  受勳儀式在佩因城西北20公里的緋麗山谷內,太陽正漸漸消逝,大道上一輛輛的馬車與路人在最後一絲陽光中疾行,背著最後的眼光投射出長長的陰影。黑暗已經將山腳邊的樹林全都吞沒,行人在黃昏時降倒了速度。繞過一顆裸露的巨型岩石,隊伍不停地往下走。最後,終於進入了山谷。 
  夜色已經降臨了此地,太陽消失了,最後的夕陽照在山谷的瀑布上,哈特驚奇不已地看著這個美麗的山谷,他曾經聽過許多關於這裡的傳說。 
  這是個充滿浪漫的山谷,也是佩因城戀人們幽會的最佳選擇,山谷兩側攀升的巖壁,層層相疊,看起來毫無空隙,因為正對著大湖,潮濕的水氣凝在山谷中,籠罩著淡淡迷霧。哈特半夢半醒地坐在馬車的駕駛座上,傾聽著流水的聲響、樹木的低語、岩石被車轍撞擊聲,以及在這一切之後等待的寂靜。 
  緋麗山谷是個標準的葫蘆口,兩邊的入口狹小,但裡面卻無比廣闊,足以容納近百萬人,在山谷的中央。有一塊足有近百平方公里的空地,此刻已經搭建好了幾排簡易的平台。 
  在燈火通明天然廣場上聚集著無數的人,大多數人只是毫無章法的擠在一起,夾道歡迎不斷從山谷另外一頭開來的大貴族們的私人儀仗隊,與禁衛軍騎士;在天然廣場的外圍,樹立著無數整齊劃一的帳篷,今天是最後的狂歡夜,這些無聊了一年的平民們整夜都聚集在一起,也因此,無數的小商販與攤位穿插在其中,為這並不平靜的一夜,添加了更多活躍的元素。 
  在夜風的吹撫下,披著紅披風的憲兵們毫不懈怠地來回巡邏,在禁衛軍面前,往日蠻橫霸道的他們淪為配角,擔當了維護治安的角色。 
  「哇!好多人啊!莉噢從沒一次看到這麼多人!」 
  莉噢從馬車中探出小腦袋,好像尋寶般,好奇的望著打量著週遭的人流,自哈特報名回來後,小笨龍竟然恢復了常態。 
  哈特一進門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因為銀月與莉噢還有小丫頭艾莉爾正坐在一起,唧唧喳喳的不知在談論著什麼。 
  「看來沒什麼事了?這小笨蛋還真是容易哄啊!」 
  哈特並不懷疑莉噢的突然轉變,因為昨晚的恐懼完全是毫無任何原由無端出現的。此刻的莉噢才比較正常,至於莉噢為什麼昨夜那麼害怕,連她自己都說不出原因,自己又何必費腦子呢? 
  下午醒過來,哈特作了一個怪夢,那是在自己7、8歲大的時候。 
  夢中的自己正懶洋洋的靠在書架上,而一旁卻是喋喋不休,沉醉在教育後代快樂中的混蛋老爹。 
  混蛋老爹凝重說起家族一條奇怪的祖訓: 
  「只要你沒有預感到威脅,或者不能給你帶來利益,費勁去鑽牛角尖是最愚蠢的行為,有些事情,糊塗點反而能過的快樂,那些自負聰明,非要把什麼事都弄的一清二楚的傢伙,才是真正的蠢蛋,甚至連蠢蛋都不如的自虐狂。」 
  幼小的哈特提出了質疑: 
  「若是明明在懷疑,不去拆穿豈不是淪為木偶,被人操縱?」 
  自從自己會說話開始,無時無刻不被眼前的老傢伙擺弄,哈特早就厭倦了,至於家族那本印得比磚頭還厚的族訓教條,哈特更是無比的痛恨,因為他發現,即使自只再厭惡,但聽的多了,潛移默化中似乎開始影響自己的行為與舉止了。 
  這絕對是個不好的兆頭。 
  混蛋老爹卻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陣狂笑幾乎直不起腰,過了半天才在哈特憤怒的目光下,不以為然的說道: 
  「有什麼好拆穿的,木偶!太可笑了,自己的路自己在走,一些都是你在做出選擇,或許迎合和某些人的期望,但那又怎麼樣呢?沒有心理負擔的蒙頭佔便宜才是最爽快的事情?這才是最聰明的選擇,永遠記住這一條,你才能毫無煩惱的佔便宜,永遠相信你的直覺,這是家族賦予子孫最大的財富。記住它,就能保護你。」 
  聲音到了後半段,卻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不過哈特卻輕蔑的說道: 
  「那不是自欺欺人嗎?」 
  混蛋老爹撓了撓腦袋,一臉恨其不爭的表情,氣呼呼的喘了半天,才平靜下來,接著放緩了聲音說道: 
  「不一樣哦!你的直覺已經作出了選擇,就順從它。明明雲深霧繞還要費腦子,何必要那麼累呢?當一切條理開始清晰,它會在尚未揭曉前,告訴你答案。」 
  哈特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那是為什麼呢?直覺是什麼?難道不是胡思亂想嗎?」 
  說完,哈特好像自己找到答案般,開心的笑了起來。 
  混蛋老爹哀號了一聲,一邊歎著氣一邊說: 
  「你現在看起來很聰明,會舉一反三,但其實就是個蠢蛋!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是不一樣的,直覺就是真正的自己,是你無法觸知的最深層潛意識,他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你。你卻不會有絲毫察覺,但是不要拒絕或蔑視它的存在,因為那樣,你就否認了自己。」 
  哈特童稚的小臉,露出年齡不符的沉思,他想了一會,皺著眉頭說道: 
  「真正的自己?」 
  混蛋老爹好像很欣慰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對!真正的自己。那是流淌在血脈中的絕對意志,是真正的自我的體現,不管等待你的命運是什麼,它都會作出判斷,按照你的希望來繼定結果,結果受到你的操控,你可以隨意改變,而一些事情發生,雖然無法受到掌控,不過都是通向結果的途徑罷了,就好像你喜歡的那些騎士故事中,所描繪的戰爭,戰略失敗即使戰術再詭變,再高明,也無法扭轉頹敗的局勢,而擅於戰術的人,竟然被人們稱為智者,這真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哈特靜靜的聽父親講完,撅著嘴想了想,很不高興的說道: 
  「聽不懂,我只知道,你這傢伙又在糊弄我……」 
  混蛋老爹長歎一聲,說道: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當一件事歸於終點,你會發現,那恰恰是你最希望的。若是這樣,你還需要煩惱嗎?過於繁雜的表識同樣會影響本識,悲劇因此產生。」 
  在說在這些話的時候,哈特發現,雖然混蛋老爹看似怒視著自己,但那雙眸子卻透著淡淡的迷濛,根本就沒有焦點,射過來的目光仿若直接透過自己的身體,穿越遙遠的時空,遺失在不知哪個悠遠的角落。 
  「當悲劇產生,那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帶著疑惑,卻又透出莫名的肯定。 
  父親的話,年幼的哈特卻並不能理解,他尖銳的反問道: 
  「那我無所事事,當個白癡豈不是更好!」 
  混蛋老爹回過神,愣了一下,接著笑著說: 
  「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呢?因為發展不可預知,所以才充滿了變數,才會有歡樂,有悲傷,當你笑到最後的時候,才能體會到快樂與滿足,而且結果隨時因為你的心境產生變化,所以怎麼想就怎麼作,你就品嚐選擇的樂趣!我們的血脈高於命運,但一開始就跳出命運,那豈不無聊嗎!」 
  哈特稚嫩的臉龐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凝望著自己的父親,點了點頭,說道: 
  「我明白了!」 
  混蛋老爹得意揚揚的摸了摸哈特的腦袋,大聲讚許道: 
  「不愧是我的兒子!」 
  哈特卻壞壞的「嘿嘿」一笑,躲開父親伸過來的大手,向房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道: 
  「我明白了,你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大騙子!嘿嘿!」 
  混蛋老爹差點氣爆了肺,他抄起牆邊的掃帚,就追了上去。 
  「你這小混蛋!別跑!」 
  夢到這裡,就終止了,至於自己的下場如何,哈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屁股肯定又腫了。 
  回想起下午作的怪夢,哈特輕歎了一聲。雖然夢中的自己因為幼小,尚不理解混蛋老爹所說的話,但已經漸漸步入成熟的現在的他,卻彷彿抓到了什麼,雖然它模模糊糊,但哈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會弄明白的。 
  夢醒之後,哈特卻發現,自己印象中,那一口謊言,整天只會吹牛打屁的混蛋老爹,似乎並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無能。 
  「難道他真是大勇者帝亞哥。」 
  回想起戴麗爾與艾法所描述的帝亞哥,哈特突然從中發現了一絲暗藏的線。兩人那截然相反的描述中的大勇者,與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那樣的相似。 
  「自己的父親好像只有母親一個女人,莫非是因為母親馴夫有道,那色鬼才不敢招惹精靈女王?而且還心甘情願?」 
  想想艾法的表現,哈特有些理解帝亞哥(父親)的苦衷了,自己現在不正為這些事頭疼嗎?     
第九集 第五章 聖階木偶(上) 
  當魔法巨鐘第九次奏響,受勳儀式終於開始了,哈特混在貴族的人流中,翹首期盼著自己正式獲得貴族身份的時刻。 
  按照禁衛軍的指揮,貴族們按照即將繼承的爵位,與所在省份列出了六十多個方陣,每個方陣大約有200人左右。 
  在今早的報名中,因為衣著氣質的自然篩選,能留下的冒牌貨已經不多了,場上的每個人都披掛著整齊的騎士半身鎧,或者穿著代表高等貴族的華美長袍,各個精神抖擻。 
  南蒙斯以武立國,再加上三代無功勳降一階的貴族繼承法律,貴族中坐吃山空的二世祖的比例,遠遠小於大陸諸國。可以說,在場的年輕貴族們絕對可以稱的上帝國的精英,受到良好教育與武技訓練的他們,正是確保國力強盛的基石。 
  與大陸任何一個國家,繼承貴族頭銜的方式都不同,南蒙斯的儀式更加簡單,兵戎之氣也遠比其他國家要濃郁的多。 
  哈特排在法曼行省,騎士階的方陣第一排,雖然作為一個七等騎士,他原本享受不到這樣的優待。不過身旁的准騎士們出奇的沒有和他爭搶,還不著痕跡的將他擁到最前列,哈特微微掃視了一下自己身上精美的魔力鎧甲,又看了看身邊那些准騎士的裝備,邪邪的笑了兩聲,就神情冷峻不在說話了。 
  為了維持貴族的優雅舉止與家族的榮譽,所有人都是保持著最為英武的姿態,一動也不動。鐘聲響過之後,廣場的中心也靜了下來,過了好久,當所有人感到有些腰酸腿麻的時候,一陣整齊有力的馬蹄敲擊地面的悶響,將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不過大部分人沒有將目北偏移,他們各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挺直腰桿目不斜視。 
  因為他們知道,女皇陛下在皇家禁衛隊的簇擁下向會場趕來了。 
  隨著越來越響的馬蹄聲,號稱南蒙斯最強戰力的重裝鐵騎,皇室禁衛隊終於出現了。雖然他們的數量只有三千人,卻擔當著帝國最重要引任務,守護皇宮的安全。 
  這支軍隊的裝備極為精良,馬匹披著細密的鎖甲。騎士們一身考究的鐵衣,胳膊環扣著頭盔,所有人全都是驕傲地看著前方,明亮的眼晴裡充滿了自信的神采。 
  在隊伍的正前頭是一匹四肢粗大的馬,上面坐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他看起來年紀不小,頭髮已經花白,但一雙冰綠色的眼睛與那剛直森冷的臉龐,卻透著英武的男子氣息,他披著很普通的騎士半身甲,戴著銀色的頭盔,整支隊伍他的裝束反而最為寒酸。不過即使這樣,卻讓他在隊伍中更加顯眼,透徹著讓人窒息的威武與雄渾。 
  哈特身後,一個憨厚的騎士壓低聲音,衝著旁邊的騎士問道: 
  「好奇怪啊!皇室禁衛隊是禁衛軍的編制,怎麼薩非德元帥在帶隊!」 
  另一個騎士顯然要精明的多,他小聲答道: 
  「你是今天才來佩因城的吧!難道不知道,迪南大人受勳儀式之後,要和一個異國劍聖決鬥,此刻自然在調心靜氣,哪有這個閒功夫。更何況,僅僅是個儀式罷了,就算斗的你死我活,現在四面圍繞著那麼多賤民,當然要為民眾製造出一種和諧融洽的假象。」 
  憨厚的騎士又問道: 
  「異國劍聖,大陸只有十個劍聖,那個挑戰者是誰呢?」 
  精明騎士想了想,得意的說道: 
  「這恐怕只有薩非德元帥與他的幕僚們知道了,既然最高統戰部的統領巴羅克大人推舉,自然不會無的放矢,大陸藏龍臥虎,突然多出一個劍聖也不是很難想像的事情。前一段,旁貝城不是憑空出現了一個擊敗惡龍白銀的大劍聖嗎?嘿!嘿!最近有傳聞,迪南大人也踏入了聖階,今天晚上可有好戲瞧了,能見證聖階強者的決鬥,那是多大的榮耀啊!」 
  精明騎士的聲音透著無法掩蓋的興奮,哈特撇了撇嘴,他有些得意,但很快卻在心裡嘲笑起背後那些騎士了。 
  「一群目光短淺,只知道盲目崇拜的傢伙!」 
  隨著薩非德的接近,哈特漸漸緊張起來,好再薩非德並沒有注意到他,哈特望著薩非德的背影,暗鬆了口氣,連他也感到有些好笑,莫非是做賊心虛不成? 
  突然,哈特感覺到一股視線注視著自己,他馬上收回思維,順眼看去,只見在重裝鐵騎裡,一輛比其他馬車大四五倍的巨型馬車,被10匹全無雜色的白馬拉著緩慢的向自己駛來,車窗中,一個氣質高貴聖潔的紫發絕色美人正凝望著他,見哈特將視線投了過來,微微一笑就收回了目光。 
  「天下真的有這麼相像的人?」 
  哈特呆住了,因為馬車中的紫發美人和戴麗爾的真面目簡直一模一樣,甚至連氣質都沒有差別。 
  「哇!那是女皇陛下啊!太美了,實在太美了,真不愧是帝國第一美女,你們看到了嗎?陛下剛才在看我……」 
  哈特身邊的幾個騎士就好像自己得到女皇青睞一樣,失魂落魄的同時,情緒又無比的激動,就好似瘋子一般手舞足蹈。 
  哈特很想告訴身邊那些流著口水的傢伙,所謂的女皇只是個冒牌貨,當然這些話,哈特是不會說出來的,對於身邊這些家境敗落的小貴族來說,作白日夢是很正常的。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會更加癲狂丟臉吧! 
  「混蛋老爹!你不是說我能繼定自己的命運嗎?那麼我現在要成為親王?立刻,馬上,現在!」 
  哈特嘿嘿一笑,自嘲了兩句就不再說話了。 
  高台上的鐘聲又一次奏響,受勳儀式終於開始了,但讓貴族們嘩然的是,主持儀式竟然不是女皇陛下,只見薩非德站在主席台下,雄渾磅礡的聲音傳蕩在整個廣場上,而美麗的假女皇反而笑盈盈的坐在王座上,很悠閒的修著指甲。 
  一隊隊的貴族排著整齊的隊伍,彷彿閱兵般輪流站在主席台上宣誓效忠。但當哈特所在的方陣來到主席台前時,薩非德卻突然從高台上走了下來,宛如鋒銳箭矢般的目光沿著前排的每個騎士掃視了一遍。最後停留在哈特的身前,薩非德似有深意的笑了笑,逕直來好哈特的身邊,說道: 
  「我看得出來你有過不凡的經歷,」薩非德說,「再一次的,古代的諺語又證明了它的睿智,不以貌取人,我願意接受你的效忠,因為,你並沒有被我的目光所震懾,我需要所有勇敢的人,不管你們的身份高低,向我宣誓吧!」 
  「拿住劍柄。」薩非德說:「如果你下定決心,就對我說。」 
  「我已經決定了!」哈特道。 
  薩非德將自己的劍放在膝蓋上,哈特握住劍柄緩緩的說道:「本人在此宣誓效忠南蒙斯帝國,以及薩非德元帥;自此之後,為它喉舌,義無反顧,置生死於度外,不惜踏遍天涯,穿越戰火及昇平。直到解除我的束縛,或世界毀滅,至死方休。以上,油桐鎮莫非德倫之子,哈羅締利科特·諾而頓·席德爾特海拉爾·布露斯塔德。」 
  「南蒙斯的管理者,輔佐吾皇的忠誠僕從「薩裡特菲德·修蘭特·伊薩貝爾」,謹記閣下的誓言。我將不會遺忘,必定回應你的效忠:以愛回應忠誠,以榮譽回應英勇,以復仇回應背叛。」 
  薩非德取回寶劍,將它收回鞘中,在騎士難以置信的側目中,轉身回到了主席台。 
  「這老狐狸在搞什麼鬼!竟然讓我對他宣誓效忠?哈!」 
  直到薩非德轉身,一滴汗水順著哈特臉頰流淌而下,哈特全身的肌肉彷彿失去控制般,劇烈的顫抖起來,不過哈特卻並不感到懊惱,以前一想到薩非德他就冷汗直流。但當薩非德真的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那種壓迫感卻突然消失了,自己甚至能平靜的與之周旋。 
  一旁的騎士紛紛透來嫉妒的眼神。 
  在南蒙斯的歷史上,若是大貴族看到自己讚賞的低階騎士,是可以要求其宣誓效忠的。而宣誓的騎士立刻會成為家臣,身價瞬間大漲。 
  不過幾百年間,這樣的事卻很少發生,而且每一個享受到這份榮譽的騎士,在接受貴族頭銜前,往往已經是名聲響亮的強者了,像哈特這樣默默無名的傢伙,可以說是帝國幾百年來,唯一的例外。 
  不過騎士們卻不敢小看哈特,擁有如此悠長的姓氏,又怎麼可能是尋常角色,在貴族中,姓氏中的每一個音節都代表著榮譽與輝煌…… 
  不過有些消息靈通的騎士,卻嚇的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因為哈羅締利科特·諾而頓·席德爾特海拉爾·布露斯塔德正是最近名聲雀躍的「鳴雷大劍聖」哈特的全名…… 
  哈特倒並不擔心這樣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只要自己並未親口承認,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流言蜚語反而能成為最大的庇護傘,讓窺探自己的宵小們重新掂量掂量他們實力,卻又不至於引來挑戰者。 
  至於薩非德在打什麼主意,哈特隱約已經猜到了,他在試探,同樣也是抱著和自己相似的打算。 
  「想利用我!你可要負出足夠的本錢!」 
  哈特獰笑幾聲,顫抖的身軀漸漸恢復了平靜…… 
  高台西北方的一個巨型帳篷中,馬修斯用沾著油脂的鹿皮,輕輕的擦拭著自己配劍,原本煞氣逼人的眼神,此刻卻彷彿少女般溫柔,他輕歎了一聲,將劍收回鞘中,靜靜的等待著士兵的通知。 
  雖然已經聽說,迪南獲得了一把攻擊力極強的火焰劍,不過馬修斯依舊對自己獲勝充滿了信心,在上次修道院的搏殺中,自己僅是因為大意,在前期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並且未摸清對方的規則之力才落了下風。 
  「我不會在給你機會了,迪南!」 
  「說的很好!馬修斯大人,你若是輸了,我會很頭疼的!」 
  一陣銀鈴般的女聲迴盪在帳篷中,聲音飄渺卻又無處不在,馬修斯全身猛的一僵,心中劇顫,連忙放開自己靈覺,探察那神秘聲音的主人所在方位。 
  一絲冷汗順著馬修斯的面頰無聲地劃落,以自己的力量,竟然被對方欺到如此近竟未察覺,若是對方剛才出手偷襲,自己豈不是要飲恨當場。 
  馬修斯已經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壓力讓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緩緩的抽出劍,靠在木桌上,暗自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的戰鬥姿態。 
  就在這時,馬修斯身前大約三米外的空氣蕩起一陣如水的波紋,就彷彿一塊小石頭投進了平靜湖水中一般,一個高挑婀娜的白色倩影從虛無中慢慢成形,不多時,一個白衣美人就俏生生的立在馬修斯的身前,衝著他優雅的微笑著。 
  「你是誰?」 
  馬修斯並未率先發動進攻,在不知對手是敵是友前,他絕不願招惹這樣恐怖的對手。而對方的年輕與美麗更是大出他的意料,馬修斯甚至感到自己的心臟,前所未有的劇烈跳動起來。 
  雖然對方沒有散發出絲毫的氣勢,但是馬修斯很清楚,眼前的美人很強,甚至比他一生中見過的所有人都強得多。 
  白衣美女輕笑著答道: 
  「我叫白銀!相信你聽過吧!」 
  漫不經心中,就好像在訴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銀色得瞳孔充滿了古怪的笑意,讓置身在她身前的馬修斯更感恐懼,一向引以自傲的實力在對方面前,就好似剛出生的嬰兒般虛弱無力。 
  馬修斯愣了半天,突然大聲道: 
  「白銀!你是大惡龍白銀!」 
  白衣美人沒好氣的說道: 
  「真是很沒禮貌啊!在女士面前,竟然說人家的壞名聲,不過馬修斯大人不用擔心,只要你知道,我們是一夥的就成了。」 
  話音剛落,一股無可睥睨的精神衝擊向馬修斯的大腦襲來,僅僅幾秒鐘的時間就攻破了馬修斯的心靈防線。看著癱倒在地上的馬修斯,白衣美人輕輕一笑,就消失在一陣白光中。 
  山谷一側高聳的山崖上,艾莉爾與銀月並排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就好像一對年齡懸殊的姐妹般,表面看上去顯得極為親暱。 
  銀月俯視著已經被清空作為決鬥場的空地,嬌艷欲滴的紅唇劃出一個美麗的弧線,譏諷道: 
  「你是找什麼借口溜出來的,不會是也說是方便吧!人家撒尿你也撒尿,真是沒創意!」 
  艾莉爾不甘示弱的反刺道: 
  「什麼撒尿,真粗俗!創意啊!我賣花你也賣花,也不知道誰跟誰學啊!」 
  銀月聖潔出塵的絕美臉龐上,卻露出與氣質極不相襯的邪惡笑容,她壞壞的笑道: 
  「咯咯!過一會等迪南被打趴下,有你哭的時候,兩個月後,等你肚子大起來,我一定會好好的,非常溫柔的照顧你的哦!」 
  這是一個不為人類所知的秘密,龍族的母龍的懷孕期相對與悠遠的生命,是極為短暫的,只有不到6個月的時間。在懷孕的時間裡,也是強大的母龍一生中最為虛弱最為危險的時間,懷孕的母龍會暫時失去所有的力量,那些原本充斥在身體各處的力量與龐大的精神力將在體內孕育成胚胎,傳承給自己的後代。 
  即使母龍在生產後,至少也需要半年的時間,力量才會漸漸恢復,這也是龍族夫妻中,公龍唯一能挺胸抬頭,囂張跋扈的時候,當然,孵化龍蛋的重任則同樣也落在了公龍的頭上。 
  龍蛋的孵化時間極為漫長,至少在五十年以上,在幼龍破殼而出後。若是母龍,那麼這對龍族夫婦的巢穴,將被精蟲上腦,從數千乃至數萬公里以外趕來的公龍所淹沒。 
  這也是巨龍社會中,唯一能和諧相處的時候,成年的公龍將帶著大量的財寶將剛剛出生的幼龍買走,訂下婚姻的契約。 
  不過通常情況下,生了母龍的龍族夫婦在席捲了錢財後,會立刻開溜。但極少的成功例子卻依舊驅使公龍們投入這場宛如鬧劇的競爭中。 
  「那就走著瞧吧!」艾莉爾稚嫩的小臉上露出明艷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不過很快艾莉爾又說道: 
  「迪南的精神力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堅強,花了不少力氣才成功暗示,你那邊呢?」 
  說完艾莉爾故意裝出一副疲憊的樣子,眼角卻偷偷的注視著銀月的反應。 
  銀月何嘗不知那是艾莉爾在試探自己,她微微一笑,道: 
  「我有更聰明的辦法!」 
  說完銀月就不在開口了,一大一小對望一眼,各懷鬼胎的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山谷下的一個僻靜角落裡,一個蒙著面紗的少女在馬車頂上,架了張椅子,婀娜多姿的高挑身體斜倚在椅子上,更是一番說不出的慵懶風情。 
  無形的隔音結界籠罩在馬車周圍,車伕打扮的克魯澤疑惑的問道: 
  「秘使大人,既然迪南是王朝國教在南蒙斯的守護騎士,大人您為何要莉雅那丫頭給迪南下麻藥呢?而且王朝還需要時間準備,若是迪南因此在決鬥中身亡,那勢力平衡畢將會被打破,恐怕……」 
  少女露出「你真笨」的表情,不過克魯澤的疑惑不解的神態卻大大的滿足了少女的虛榮,她掩著嘴笑了一陣,接著面色劇變,嚴厲的說道: 
  「沒什麼恐怕的,眾神教手伸的太長了,記住,我們效忠的是皇帝陛下而不是眾神教的教皇。若是能導致眾神教在南蒙斯的崩盤,必將給予眾神教沉重的打擊,皇帝陛下是不會允許臥榻之旁。有能和他抗衡的力量。而且,你不要忘記,對抗薩非德的主力是地方的豪門貴族,迪南敗亡給眾神教的打擊很大,但對於那些地方豪門而言,不過是更換一個代言人而已。」 
  「但是……」 
  克魯澤正想開口,但話剛開了個頭,就被少女打斷,少女神態凝重,緩緩的說: 
  「現在眾神教在南蒙斯發展的極快,難道你認為教皇會允許王朝入侵嗎?在那些宗教份子眼中,南蒙斯是一個即將被同化的大蛋糕,我們的入侵將會觸動他們的利益;但是對於皇帝陛下與我國的民眾而言,南蒙斯卻是最大的威脅,一個仇視王朝並且強大的對手。不是王朝樂於看到的。而且,你永遠不要小看眾神教在王朝的影響力,若是不解決掉這個拖累,在我們的將士兵在戰場上奮勇撕殺的時候,恐怕眾神教會煽動平民與貴族,處處拖遠征軍的後腿。所以我們要抑制眾神教在南蒙斯得發展,讓我們偉大的教皇陛下也感到危機,轉而支持陛下。」 
  克魯澤略微想了想,立刻獻媚道: 
  「秘使大人果然高見啊……」 
  少女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明亮的眼睛映射出燈火的光亮,口中輕輕的說道: 
  「看來好戲開場了!」 
  少女的話音剛落,遠處天然廣場的中央,升起一個巨大的藍色透明光罩,在月光下閃爍著不安的光芒。     
第九集 第六章 聖階木偶(下) 
  (這一章,灰血的源頭算是揭出來了,至於為什麼會轉變成現在的模樣,在精靈篇中,以直敘方式解答!) 
  會場中央已經清出一個直徑接近一公里的圓形空地,二十多名修為高深的魔法師架設起天幕結界,就宛如一個閃著幽幽藍光的透明蛋殼,將整個空地倒扣進去。 
  賭博或許真是人類慾望特性最直接的體現之一,它簡直無處不在,儀式剛剛結束,就有數家盤口在專供貴族們休息的觀眾席上開設起來。 
  此刻決鬥尚未開始,不過各個盤口已經熱火朝天,哈特索性也去湊了個熱鬧,並且花了100個金幣買了和局。 
  迪南的賠率實在太低了,雖然哈特對迪南的獲勝的信心十足,但臨到關頭,心頭卻突然被一種奇怪的感覺所支配,當他回過神,100個金幣已經壓在了賠率達到1:120的和局上。 
  「越大的冒險,往往能獲取越大的收益。」 
  100個金幣打了水漂,哈特只得拿父親的「教誨」安慰自己,要不然,他真的要心疼死了。 
  今天觀者眾多,不過觀眾席中秩序井然,這不僅僅是因為貴族時刻保持優雅舉止的習慣,因為他們都知道,在最尊貴的貴賓席中,女皇陛下與薩非德元帥也到場觀看比賽。 
  至於沒有資格進入觀眾席的平民們,此刻也不敢鬧騰,往來的憲兵那一臉不善的表情,平民們早就收在眼底,那幫平日囂張跋扈,今天卻淪落到維持治安的憲兵,恐怕迫切的想找個發洩的對象。 
  前面已經有幾個不明事理的倒霉蛋受到了教訓,有榜樣在前,平民們自然不敢放肆。 
  夜色已深,明月當空,四週一片寂靜,迪南孤身站在決鬥場中央已經很久了。 
  昨夜乃至今天早晨一覺醒來以後,迪南喝了不少酒,這是他一生中第二次放縱自己。 
  莉雅臨走前那傷心欲絕的表情,自昨夜起,就一直迴盪在迪南的腦海中,甚至漸漸的和自己想要遺忘的身影相互契合,酸澀、愧疚、懊悔……糾纏成團,就彷彿無數鋒利的刀刃,狠狠的割著自己心。 
  「或許是莉雅挑起了掩埋在內心深處,對於「她」的愧疚吧!一個背叛者的愧疚。」 
  從那她傷心欲絕,痛苦掙扎的表情中,迪南甚至隱約猜到,莉雅似乎作了選擇,雖然他不清楚那選擇是什麼…… 
  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夜風,想到隨之而來的決鬥,迪南心中的苦悶漸漸被漲滿的豪情所取代。 
  「馬修斯,你這個殘忍的劊子手,我會讓你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是,馬修斯卻沒有現身,迪南並不心急,因為他知道,那是馬修斯刻意為之,仇恨自己的馬修斯,斷然不會放棄這個公開擊敗,並且羞辱自己的機會。 
  不過,觀眾席中卻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大部分貴族們都認為,那個神秘的異國劍聖,因為懼怕迪南,已經悄悄溜走了。 
  謠言很快就發展出數個版本,而且每一種都說的都有模有樣。 
  「受過教育還真是不一樣,起碼編瞎話的本事,遠比那些平民高明的多。」 
  哈特暗歎了一聲,他有些坐立不安,若是馬修斯棄權,即使迪南按照約定,在全場的注視下為自己打廣告,效果也遠比不上獲勝之後來的震撼。 
  不過很快,哈特就不再擔心了。 
  隨著觀眾席裡發出的一些喧嘩聲,決鬥場另一頭,馬修斯終於在時限之前趕到了。只見他衣飾凌亂,披頭散髮,原本犀利的雙眼更是沒了往日的神采,瞳孔中甚至連焦點也失去了。此刻的他,和酒館裡受到情感打擊,失魂落魄的醉漢沒什麼兩樣。 
  觀眾席中,不知誰吹了一聲口哨,馬修斯那邋遏齷齪的樣子與迪南衣著整齊,長身屹立的瀟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一刻,再也沒有人懷疑迪南會獲勝,名聲響亮的聖騎士又怎麼可能連一個醉漢也對付不了呢? 
  迪南有些愕然的望著自己的對手,他差點沒認出馬修斯,他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馬修斯變成如此樣子。 
  自己的對手,此刻就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所有的動作與表情都是那麼僵硬,就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所控制一般。 
  看到期盼已久的神秘挑戰者,竟然是如此模樣,觀眾席上的貴族們嘩然了,甚至有些性格暴躁者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起來。那些還未能通過鬥氣分辨對手的貴族們,根本認不出場中做過偽裝的馬修斯,就是幾年前,曾讓整個佩因城為之震顫的殺人狂。 
  主席台上的薩非德同樣疑惑不解,他望著目光呆滯的馬修斯,陷入了沉思。 
  「你好卑鄙,竟然吞噬了對方的神識!那根本不是決鬥,是作弊!」 
  山崖上的艾莉爾揮舞著小拳頭,衝著銀月憤怒的吼起來,不過銀月滿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接著一把捏住艾莉爾的嘴巴,拉的老長老長。 
  一大一小兩個美女立刻扭打在一起,揭開了這場聖階之戰的序幕。 
  宣告決鬥開始的鐘聲還沒有敲響,馬修斯已經率先向迪南逼近,迪南靈敏無比的感官立刻察覺到馬修斯的變化。 
  只見馬修斯正搖搖晃晃的向自己走來,那散亂的頭髮披散在臉上,五官不正常的扭曲抽搐著,兩隻眼睛正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幽幽紅光,比鮮血還紅艷十倍百倍。 
  僅僅是一瞬間,馬修斯原本就極為強壯的身軀開始快速的膨脹著,露在衣服外的胳膊上,肌肉如蠕蟲般劇烈的蠕動著,並不斷的變厚變粗。 
  詭異的變化,淒厲的眼神,此時的馬修斯比起人來,似乎像鬼更是多一點。 
  「呼哧!呼哧……」 
  一聲聲的粗氣不斷的從馬修斯的口中傳來,眼睛如野獸看到可口的食物一般,透出血腥貪婪的光芒。 
  「瀆神狂化?」 
  一個禁忌的詞彙浮現在迪南的腦海中,迪南感到嘴裡有些發乾,不由猛嚥了兩口唾沫,這不單是因為恐懼,更是為這門技能的殘酷而心寒。 
  瀆神狂化——古帝國統一大陸前的太古時代,在人類還沒有出現文明之前,極北地區一個蠻荒民族,曾經無敵於天下的技能。而流傳在大陸的一句古諺,無敵者死。正是起源於這種只能用無限恐怖來形容的技能。 
  擁有這種技能的勇士,被稱為狂戰士,他們無堅不摧,無力不破,藐視一切之存在。在戰火紛飛的黑暗年代,他們是人類的守護者,是世間所有種族,唯一能抗衡並且戰勝眾神的英魂。 
  他們是高盧人的祖先,是建立偉大古帝國的先祖,褻神的同時,卻因為實力被眾神所認可,放棄力量的瞬間,同樣是獲得眾神祝福的時刻。 
  曾經的英勇已經成為傳說,時間使傳說成為神話,除了隻言片語的描述,一切就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在神話的最後,有著這樣的結尾: 
  狂戰士的血脈已經斷絕,那是因為眾神肯定了人類的存在…… 
  身為眾神教的守護騎士,關於狂戰士的信息,迪南遠比常人瞭解的多,很快他就發現了馬修斯有一絲異常的地方。 
  聖典中對於狂戰士有著更深的記載,與常人想像中不同,狂戰士是以絕對冷靜的方式思考問題的戰爭機器,所謂狂暴,僅僅是在敘說他們蔑視一切的力量。 
  而此刻的馬修斯卻完全像一個失去靈魂的噬血野獸。 
  「難道是龍族的噬血狂暴?」 
  迪南尚未來的及分辨,馬修斯的身影已經在他眼中消失。「這麼快!」幾乎在同時,一個膨脹數倍的拳頭帶著足以撕扯巨石的烈風,在迪南的瞳孔中越來越大,身為聖階的實力與本能對於危機的反應牽動著身體,讓迪南勘勘躲過了著足以致命的一擊。 
  但即使躲開了正面的直接攻擊,充斥在拳頭四周的氣流,卻彷彿將迪南捲進了深海的漩渦中,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正不斷的從心臟開始,向全身各處蔓延,如扭麻花般將身體內部的肌裡內臟擰動纏繞在一起,隱隱的甚至能聽到其中斷裂破碎的聲音。 
  迪南身上的騎士鎧被那股力量扯成碎片,化為片片,向遠處激射。迪南想痛苦的呻吟,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用力,喉嚨都只能發出單調細小的咯咯聲,就彷彿一塊塊細小的骨頭碎片正不斷的摩擦擠壓著。 
  同樣的一拳又向挪移到左側的迪南揮來,拳頭的速度有所下降,帶蘊含其中的力量卻更加瘋狂。迪南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瞬間聖階規則之力充斥全身,將兩人間隙中的空氣完全凝結,趁著馬修斯拳勢稍阻的剎那,已經聚滿鬥氣的腳尖猛點地面,如閃電般向後飄出近百米,將兩人的距離完全拉開。 
  觀眾席上,原本還嘈雜的聲響在馬修斯出手之後,完全安靜下來,每一個觀眾都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的作出了同樣的表情——震驚,無比的震驚。 
  僅僅兩擊就將一個聖階強者逼退百米,這還是人嗎? 
  但在場中,馬修斯經過剛才的變化,已經膨脹起的身體,此時又縮回了原先的模樣。他兩眼無神,似乎正輕蔑的盯著迪南,又彷彿什麼也沒有看,就彷彿控制著他的線突然斷掉了一般。 
  望著越發詭異的馬修斯,迪南嘴角漸漸的繃緊,凝重的神采瀰散在他冰冷的目光中,黃金般的鬥氣如熊熊升騰的火焰般,縈繞在全身,被馬修斯擊退的恥辱讓迪南壓下了心頭的雜念,調運著全部力量醞釀反擊。 
  而就在這個時候,山崖之上的扭打也結束了第一場交鋒,結果是艾莉爾被身高力大的銀月按在地上,但小丫頭也沒有吃虧,森森的銀牙正咬在銀月的大腿上,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衣衫凌亂看上去極為狼狽。 
  銀月好容易才將艾莉爾壓在身下,狠狠一拳敲在小丫頭不斷掙扎扭動的腦袋上,忿忿威脅道: 
  「鬆口,再不鬆口我也咬你!」 
  口中咬著銀月的大腿,艾莉爾嘴巴一陣蠕動,不清不楚的說: 
  「你敢,你要是咬,我就用指甲抓你的臉!」 
  銀月嚇了一跳,但很快,山崖下衝天的金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扭頭一瞧後銀月暗叫好險,剛才只顧和艾莉爾扭打,竟然忘記控制已經神智全失的馬修斯。 
  而在決鬥場上,迪南已經展開了他醞釀一久的攻擊,高舉的劍身上,周圍的空氣彷彿被撕扯般瘋狂的向火焰劍湧來,將它完全包裹住,接著沖天的火焰與凝為實質的黃金鬥氣,帶著狂猛的旋勁向百米外的馬修斯襲去。 
  空氣在迪南的劍氣經過的軌跡間,劇烈的顫動著,發出絲絲攝魂奪魄般的聲音。而身處攻擊點的馬修斯卻垂著雙手,眼睜睜地看著這聲勢驚人的一擊向自己襲來,根本沒有半分反應。 
  但就在迪南認為,馬修斯要被蘊含著自己全部力量的劍氣吞噬的時候,馬修斯的眼睛忽然閃過一絲異彩,無神的瞳孔也開始變的明亮深邃,並漸漸地翻起漣漪。他凝神聚氣,毫不退縮的衝著迪南的劍氣就是筆直的一拳。 
  雖然因為狂暴化,馬修斯的力量大增,但在倉促之下,能調集的力量畢竟有限,三成力量的一拳,轟在迪南的劍氣上。 
  一陣地動山搖般的轟鳴穿過結界,將觀眾震的氣血翻騰,幾乎昏厥,藍色的結界同時蕩激著水樣的波紋,一陣陣絢麗的波漣在結界壁上閃爍著,就彷彿夏祭夜的魔法煙花。 
  「煙花」之後,漫天的煙塵充斥在結界中,厚實的的迷霧阻住觀者的視線,除了當事的雙方,暫時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煙塵散盡,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圓形深坑,坑內一條條呈放射性排列的壕溝從中心向外延伸,顯得極有規則,坑內的土壤呈現出異樣的焦黑,有些地方甚至融化成玻璃狀。 
  而在圓坑的中心,銀色的光團包裹著一個強壯的身影,藉著淡淡的月光,身影全身被鮮血所染紅,一頭散亂的頭髮披散下來,將臉遮住,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利用鬥氣懸浮在空中的迪南雙手持劍,凝望著巨坑中的身影,一頭黃金般的長髮在騷動的氣流中飄逸在虛空中,就似被金光與火焰包裹的戰神。 
  不過迪南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輕鬆,想起剛才的凶險,一絲冷汗順著臉頰無聲的劃落。 
  馬修斯雖然是倉促硬撼自己全力一擊,但力量爆增之下,那一拳的力量僅差自己劍氣少許。但就是這些許差距,造成的結果自然是天地之差。 
  雖然不知道馬修斯為何在戰鬥中突然失神,但迪南很清楚,若是對方早清醒一步,結果就會完全顛倒過來。 
  而自己的身體能抵抗那恐怖的衝擊嗎?迪南自問那絕對沒有可能。因為狂暴化不僅僅增強了馬修斯的力量,更是成百倍的強化了他身體的強度。 
  迪南歎了口氣,停下欲給馬修斯的致命一擊。望著不人不鬼的對頭,迪南心頭莫名升起一絲不忍。 
  「為了戰勝我,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值得嗎?」 
  迪南散掉縈繞在身上的鬥氣,身體漸漸從空中降下,但就在他即將落地的剎那,一股陰寒的感覺讓迪南心頭猛地一驚,身體竟然下意識的躍向一邊,也正是這下意識的行為,讓他躲過了毫無徵兆,從空氣中突然竄出的紫晶冰劍。 
  「嗷!~嗷!~嗷!……」 
  原本奄奄一息的馬修斯竟然爬起身,眼睛閃著森森的寒光,號叫一聲後,如野獸般的粗重喘息著。黑幕下,濃重的硝煙不斷的瀰散著,逐漸的充斥著四周,預示著進攻的信號。 
  「嗯?」 
  迪南驚訝的發現,馬修斯瞪視著自己的眼睛裡竟然完全翻白,沒有一點瞳孔的顏色。一生之中,迪南還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驚訝如排山倒海般一層層的呼嘯而上。對手的頑強與怪異的舉止,不斷的震撼著他。 
  馬修斯似乎已經完成了全部的準備,扭曲的臉上肌肉不斷抽動,整張臉透出惡鬼般地猙獰的凶殘與淒厲,恐怖的氣氛越發的濃厚…… 
  他拔出劍,鬼魅般的向迪南竄去,速度與氣勢和剛才完全判若兩人…… 
  山崖上,銀月與艾莉爾喘著粗氣,專注的遙望著會場的方向。此刻,兩人的衣服髒亂不堪,狼狽之極,卻不知這場撕打最終的結果如何。 
  迪南已經完全放棄了擊勢,利用靈活的身法躲避著馬修斯那不知疲倦的攻擊,並且還要小心提防空氣中突然湧出的紫晶之劍的偷襲,若非他的規則之力「空氣實體化」能干擾到馬修斯的行進與速度,恐怕早就受創倒地了。但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迪南若不能扭轉頹勢,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看了一會,銀月轉過頭,望著臉色鐵青的艾莉爾,明知故問的說道: 
  「你根本沒有暗示迪南嗎?這倒奇怪了啊!」 
  艾莉爾額頭的青筋一根根的開始驟然盤旋著,兩隻眉毛的距離也越拉越近,她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限。 
  「哼!誰像你那麼卑鄙!你這樣和玩木偶戲有什麼區別。我有你這樣卑鄙無恥的妹妹簡直是我一生最大的恥辱,見過臉皮厚的,像你這樣雷打不動的臉皮,怎麼不刮掉賣了去當城牆,你不是很喜歡錢嗎?」 
  銀月瞇著眼睛,艾莉爾越生氣她反而越開心,她笑嘻嘻的說道: 
  「我提議的時候,你不還滿臉興奮嗎?現在卻裝起好人來啦。哦~~我明白了,老處女害怕啦?咯咯!不過你的臉皮也不薄啊!你不也在迪南身上作了手腳,恐怕是強化了他的靈覺吧!要不然剛才的偷襲他已經倒下了,你的小伎倆打的不錯,若不是我徹底控制馬修斯,恐怕馬修斯真會敗在迪南的手上。」 
  艾莉爾面色微紅,不甘示弱的說道: 
  「是又怎麼樣,起碼是迪南自己在作戰,而且並沒有違反我們的賭約,哼!你這個不要臉的作弊者!」 
  「咯~咯~~」 
  悅耳的笑聲響了起來,銀月掩著嘴一陣輕笑,就彷彿聽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一般,過了半天她才喘著粗氣,說道: 
  「哦!當初咱們可沒說不能作弊哦,只是你蠢罷了!」 
  說完,銀月沖會場的方向瞟了一眼,不懷好意的嘖著嘴,笑道: 
  「嘖嘖!看來迪南完蛋了!」 
  艾莉爾愣了一下,連忙向會場望去,只見迪南已經被逼到結界壁的邊緣,所有的退路全部被好似野獸般喘著白氣的馬修斯封死。 
  想起賭約,艾莉爾一下癱坐在地上。 
  「作弊就是作弊!不算!」 
  銀月一臉邪惡的笑著,望著艾莉爾的眼神,和草原上餓狼注視自己獵物的眼神一模一樣,銀月「咯咯」一笑,接著臉色劇變,厲聲道: 
  「莫非你想耍賴?」 
  「我~~我~我才不像你……」 
  艾莉爾牙齒磨的「吱咯」「咯吱」,但卻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扭頭不搭理咄咄逼人的銀月,帶著僅有的期望向會場望去。 
  「我早就說過,你不可能一輩子走運,咯咯!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我會~~啊!怎麼可能!」 
  銀月張大了嘴巴,一臉不信的望著會場。原本已經注定的結局卻突然發生了逆轉,咧著嘴獰笑的馬修斯,正欲給無處躲閃的迪南最後的一擊。但就在這時,他膨脹的身體突然迸裂出無數的血花,接著就像洩氣的皮球般乾癟下來,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如此戲劇化的大逆轉,觀眾席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示。自從這場決鬥開始後,震驚就宛如拍岸的巨浪般,一波波的湧來。此刻,所有觀看的貴族,乃至更遠的平民們幾乎全部傻掉了。 
  「呼哧!呼哧!」 
  艾莉爾稚嫩的小臉漸漸鬆懈下來,她喘了幾口氣,平復下跌宕的心緒細想起來,很快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呵呵!你真是笨蛋!人類的體質即使再怎麼強化,又如何能承受的起我們龍族的狂化術,更何況噬血狂暴是一個很不成熟的魔法,即使我族之中,也沒幾個瘋子用過。呵呵!我剛才的擔心都是逗你玩的,你竟然相信了,難不成這就是我們龍族的『驕傲』,縱橫大陸的白銀小姐的智慧嗎?」 
  艾莉爾看著面色慘白的銀月,得意的笑了起來,不過笑聲中卻潛藏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心虛與慶幸。 
  「哼!我把身體獻給我的小丈夫是天經地意的事情,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該死的運氣。我堅信,你總有一天會倒霉的。」銀月悔的腸子都快斷了,看到艾莉爾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她咬了咬牙,故意作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說道。 
  艾莉爾卻笑嘻嘻的說道: 
  「哦!這樣啊!身為你的姐姐,你唯一的親人,到時候我去偷聽,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艾莉爾的嘲笑差點氣炸了銀月的肺,她指著艾莉爾的鼻子,恨不得將眼前可惡的小丫頭一腳踢下山崖。 
  這個念頭一起,銀月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悄悄的伸起腳,就欲把笑彎腰的艾莉爾踹下去,但就在這時,銀月也跟著笑了起來,笑聲甚至比艾莉爾更加放肆。 
  艾莉爾疑惑的望著銀月,不禁懷疑起來。 
  「喂!喂!你不會氣傻了吧!」 
  銀月卻指著會場的方向,笑著說: 
  「我早說過,運氣不會永遠伴隨著你,咯!咯!咯……」 
  艾莉爾順著銀月的手指望去,原本瞇著的眼睛猛然瞪的滾圓,只見,剛剛成為勝利者的迪南,就好像喝醉酒一般,高大的身軀突然搖晃起來,在結界將撤未撤的瞬間,竟然一頭栽倒,再也沒有爬起來。」 
  「平局?這可怎麼算啊?」 
  回過神的兩姐妹大眼瞪小眼,不約而同的苦笑起來。     
第九集 第七章 從萌芽開始 
  過了良久,艾莉爾才垂著頭,幽幽說道: 
  「就當這個賭沒打過怎麼樣?」 
  銀月想了想,覺得這確實是此刻最恰當的選擇,但從死對頭口中提出卻讓她感到極為彆扭,銀月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 
  「那豈不是便宜你了。」 
  說完,銀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鏡子,開始整理起了凌亂的衣服與頭髮,決鬥已經結束,哈特恐怕很快就會返回馬車,若是不趕在他前面,恐怕要費些口舌。 
  艾莉爾沒好氣的說道:「那你想怎麼樣?現在誰也沒有贏誰也沒輸,難不成……」 
  稚嫩的聲音稍稍有些顫抖,完全將艾莉爾內心的不安洩露出來。 
  銀月輕笑了一聲,捏了捏艾莉爾粉嫩的臉蛋,抓住她話語中的破綻嘲諷道: 
  「怎麼,老處女春心動了,可惜我改變主意了,哈特是我的小丈夫,憑什麼要分給你。咯咯!」 
  艾莉爾一把撥開銀月的手,撫摸著被捏疼的臉蛋,氣呼呼的說道: 
  「我才不稀罕……」 
  銀月裝模作樣的皺了皺眉,故意把聲音拖的長長的。 
  「哦~~!不稀罕啊!本來你苦苦哀求的話。我說不定會考慮一下哦!我可是很容易心軟的。」 
  看著艾莉爾漲紅的小臉,銀月開心極了,雖然這次賭約並沒有分出勝負,但卻是自己與死對頭漫長的相鬥史中,可是唯一沒有吃虧的一次,這更加深了銀月的懷疑,死對頭開始走霉運了。 
  想到這裡,銀月刻意輕歎了一聲:「好像某人的印記被同化了哦!你能離開他超過一年嗎?咯咯!活該!」銀月的聲音很輕,就像在喃喃自語,但聲音剛好足夠讓艾莉爾清晰的聽到。 
  艾莉爾氣的直跺腳,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你~~哼!走著瞧吧!」 
  話音剛落,艾莉爾的腳下平台的岩石上,現出一個複雜的魔法陣,淡淡的金色光暈隨即環繞在艾莉爾週身,挫敗感讓艾莉爾陷入了沮喪的漩渦,這還是她悠遠的生命中,第一次品嚐到這種陌生的滋味,她已經打算利用傳送魔法陣返回馬車了。 
  不過銀月依舊沒打算放過艾莉爾,她壞壞的笑了一陣,尖酸刻薄地譏諷道: 
  「咯咯!你的運氣已經開始變差了,幸運的光環已經漸漸遠離,你這個大腦秀逗的笨蛋,若不是你的狗屎運幫忙,你簡直一事無成。難道現在,你還天真的認為,我以後還會對你客氣嗎?」 
  艾莉爾停下運行到一半的魔法陣,狠狠地瞪了銀月一眼,冷冷的說道:「你對我客氣過嗎?」 
  艾莉爾的話觸動了一直壓抑在銀月心靈深處的懊惱,想起過往的種種,怒火突然升騰而起,銀月不甘示弱地冷聲道:「從你搶走本應屬於我的名字開始,我就發誓,絕不對你客氣,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改變……」 
  「哎!這已經是無法改變了事情了!」艾莉爾歎了口氣,回憶起與銀月那錯綜複雜的糾葛,心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苦悶,艾莉爾沉默了一會,才說道: 
  「如果你這樣認為,我也沒話說。至於對我不客氣,你還是多操心你自己吧!即使你現在已經來到他的身邊,契約的約束力降低,但你又能壓制多久,半個月,還是一個月?你簽下的契約好像是血脈延續契約吧!你注定要為他生一個後代,一旦你失去了貞潔,彼此的生命即被共享,永不離棄,那時候,你那乖乖不得了的身份還瞞的下去嗎?以我暗中觀察來看,你的種種作為,在他心理留下了很深的陰影,若不不想辦法化解……」 
  「哼!」銀月眉頭深鎖,惡狠狠的說道:「那是我的事!你這個裝嫩癖的老處女沒有資格說我!」 
  雖然言語中毫不客氣,但銀月依舊從艾莉爾的話中隱約感到一絲關切和同情,但是,幾乎在同時,銀月就將那些讓自己惱火的感觸拋的遠遠的。 
  被自己恨之入骨的死對頭同情,那是多麼諷刺啊!難道自己不堪到如此地步?艾莉爾的話觸動了銀月不願想起的煩惱。自己接近哈特的原因,除了那該死的契約外,也是為了算計不尊重主人的卡蓮,但此刻,她卻陷入了迷茫。 
  雖然生平無惡不作,但對於男女間的感情,她簡直純潔的像一張白紙。 
  艾莉爾可不知銀月心頭複雜的心境,她被銀月的話氣壞了,自己好心好意,銀月不領情也罷了,竟然出言譏諷。艾莉爾氣到極處卻反而平靜下來,她笑著卻極為尖銳的反擊道: 
  「呵呵!作為你的姐姐,我會竭盡全力,將你被人類拋棄的事情告訴所有的人。」 
  「看來,我必須先撕爛你的嘴巴!」 
  銀月說完,猛的將艾莉爾撲倒在地,一雙玉手伸進艾莉爾尚未來的及閉合的小嘴,向兩邊用力的扯了起來…… 
  「今天見鬼了!」 
  哈特暗罵一聲,起身就向自己壓注的盤口走去,雖然上萬枚金幣的意外之財確實讓他激動不已,不過想到自己的發家大計泡湯,原本充斥在心間的激動,立刻被懊惱所取代。 
  觀眾席上,早已炸開了鍋,不過哈特已經懶的再聽貴族們的瘋言瘋語,在旁人嫉妒的眼神下,他將上萬枚金幣收進空間戒指,接著轉身就打算回自己的馬車。 
  當哈特走下觀眾席,卻見已經撤下結界的決鬥場湧進了不少人,哈特歎了口氣,也跟著走了過去。 
  哈特擠進前一瞧,卻見薩非德正和幾個眾神教的神官在爭執著什麼,幾名神官雖然瑟瑟發抖,但毫不相讓,哈特靜靜的聽了一會,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兩邊正在爭奪昏迷不醒的迪南,到底該由誰護送,哈特原本不想惹這些麻煩,轉身就欲離開,但沒走幾步,哈特突然停住腳步,若是此刻迪南被薩非德動了手腳,對自己絕對是有害無利。 
  哈特僵立在當場,一邊是迪南的利用價值,一邊卻是薩非德的恐怖,左右為難的哈特立刻陷入了掙扎的漩渦,不知該如何選擇。 
  但是很快,抉擇的天平就傾倒向迪南那邊,哈特咬了咬牙,硬生生闖進人群。 
  薩非德也發現了哈特,幾乎在同時,哈特的來意他就心知肚明了,這也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通過剛才的試探,哈特的身份薩非德已經確認。此時他絕不想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招惹這個不知深淺的對手。 
  哈特偷偷打量著薩非德,心中一下有了底,他恭敬的走到薩非德面前,輕聲道: 
  「元帥大人!請恕我冒昧。若是可以,我代大人與神官們一起護送迪南大人回修道院。」 
  薩非德一言不發的望著哈特,冰綠色的眼瞳中,詭異的紅光一閃即逝,接著他面色劇變,古銅色的面龐慘白一片,就好像突然受到了重創。 
  哈特也發現了薩非德的異變,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薩非德突然深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 
  「那就由你和這些神官一起護送迪南大人回修道院吧!」 
  說完薩非德拋下愕然的神官,在幾名侍衛的簇擁下離開了。 
  那幾個維護迪南的神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不知是否答應薩非德的提議。他們幾人在眾神教的職位已經不低,自然也很瞭解迪南與薩非德弓拔弩張的關係。而哈特剛剛在眾人的面前宣誓向薩非德效忠,此刻已經身為家臣,幾個手無伏雞之力的神官又怎麼敢答應。 
  「尊敬的神官先生,我和迪南大人是朋友,他那把火焰劍就是我送給他的。」 
  「哦!你就是迪南大人口中提過的哈爾特?」 
  哈特輕笑著點了點頭,幾個神官立刻圍攏過來,彷彿看怪物般盯著哈特打量起來,他們幾人平日跟迪南的關係不錯,倒也聽起過迪南對哈特的推崇,也因此,神官們原本繃緊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 
  幾句簡單的交流之後,幾名神官終於達成共識,同意讓哈特協同護送,幾人來到一個巨型帳篷中,裡面一名專修治療術與藥理的祭祀已經在為迪南檢查起來。 
  當哈特知道迪南昏迷的原因後,卻有些哭笑不得,他做夢也沒想到,迪南竟然是因為麻藥發作,而失去知覺。 
  「肯定是薩非德那混蛋怕迪南大人取勝,下麻藥想製造迪南大人在決鬥中意外身亡的假象,哼!實在太卑鄙了。」 
  幾名神官情緒激憤的叫嚷起來,接著又湧進一群禁衛軍,知道了情況後,也跟著大罵起來。 
  哈特望著昏迷中的迪南,輕歎了口氣。 
  禁衛軍從神官的口中得知了哈特與迪南的關係,倒也對哈特另眼相看…… 
  行到自己馬車附近的時候,哈特讓護送迪南的眾人停下,回到馬車見眾女都在等他,於是趕著馬車跟在眾人身後,向山谷外行去。 
  哈特並沒有依約跟隨眾人去修道院,出了谷就直接駕著馬車向佩因城駛去。今天,也是佩因城在全年唯一晝夜不閉城門的一天,哈特的馬車很順利的進了城。 
  一路上,幾個女孩抱怨自己沒玩痛快云云,哈特笑了笑,幾番許諾後,眾女終於安靜下來。 
  回到房中,哈特洗了個澡就準備睡覺,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哈特開門,只見戴麗爾嬌小婀娜的倩影出現在門口。她手中端著一個小小的盤子,上面放著幾片夾著火腿的麵包和一杯牛奶。 
  戴麗爾臉色發紅,她匆匆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一雙玉手交纏在一起,默默的敘說著主人的不安。 
  「哈特少爺,你餓了吧!我好沒用,只會做這些簡單的食物!」 
  戴麗爾吃力的作出一個微笑的表情,映在哈特眼中,卻顯得如此生硬。哈特不禁歎了口氣,來到了椅子前坐下。而戴麗爾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哈特拿起一片麵包,咬了下去。 
  味道非常可口,加了果醬與火腿的麵包輕輕的咀嚼片刻,即融化在口中。哈特吃著吃著,一些似曾相識的片段開始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 
  那是菲迪嬸嬸的味道,哈特突然感到自己好安心,好溫暖,這種感覺,他也說不清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好吃嗎?」 
  戴麗爾低著頭,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問道。 
  「嗯!真的很好吃!謝謝!」 
  戴麗爾俏麗的臉上顯露出一絲微笑,但笑容卻顯有些僵硬。她低下頭,似乎不敢看哈特的表情,過了半天才輕聲道: 
  「艾法已經睡著了!」 
  「是嗎?」 
  哈特站起身,溫柔的托起戴麗爾低垂的下巴,動作是那麼自然,沒有一絲輕佻的痕跡,他望著戴麗爾那雙海藍色的大眼睛,輕輕的說道: 
  「你是想問迪南的情況吧!」 
  聽到哈特的話,戴麗爾嬌軀微微一顫,深邃的眼睛蕩漾著一層層的波漣,濃郁的愧疚充盈在美麗的眼眸中,現出一絲掙扎與猶豫。 
  「嗯!」 
  聲音宛如夢囈,幾乎輕不可聞。僅僅是一個字,卻彷彿耗去了戴麗爾大半的力氣。她高聳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接著側過頭,避開哈特那滿是深情的目光。 
  哈特暗歎了一聲,在回家的路上他已有所察覺。不過他並不懊惱,雖然哈特沒有這樣的體會,但他依舊很清楚,忘記一個人很難很難,更何況還曾經深深的愛過、恨過。 
  哈特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就彷彿在時間流逝中,漸漸淡化的記憶。 
  想到這裡,哈特的聲音更加溫柔起來,他緩緩的說道: 
  「他沒有大礙。只是在決鬥前被人在食物中作了手腳,下了麻藥,明天藥性退了,他就會醒來的。」 
  眼前的女孩是那樣的脆弱無助,卻又是如此堅強,但是這副沉重的擔子,她嬴弱的肩膀又能抗多久呢?哈特不知道,他甚至不願意去想。 
  戴麗爾靜靜的望著哈特,扭過頭輕聲道: 
  「哈特少爺!你不生氣嗎?」 
  哈特搖了搖頭,卻發現一滴晶瑩的眼淚濺在桌面上,戴麗爾在哭。哈特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裡異常的失落、難受。 
  臥室漸漸沉寂下來,誰也沒有開口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哈特才歎了口氣,柔聲道: 
  「我能理解你的感觸。若是你真的就此忘卻那段感情,我反而會惶恐不安了。」 
  戴麗爾神情漸漸有些恍惚,她幽幽道:「為什麼?哈特少爺你應該生氣的!」 
  哈特卻抬起手,指著牆壁上的鏡子,淡淡的說:「看看鏡中的自己,戴麗爾你變了,真的變了很多。」 
  戴麗爾順著哈特的手指,向牆壁上的鏡子望去。鏡中,披散下頭髮的自己,柔柔弱弱的,與往日英氣逼人的神采相比,反差之大,讓戴麗爾都有點驚訝。 
  哈特接著說道: 
  「需要那麼多為什麼嗎?若是真要說出原因,我只能告訴你。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會背叛我,不會離開我,我從來不懷疑我的直覺,這樣的理由夠嗎?」 
  說完,哈特轉過身。準備去衣架上拿襯衫套上,此刻的半裸的形象,確實有些不雅。 
  「謝謝!」 
  一雙柔軟的手從後面輕輕的纏繞上來。在光裸的上身撫摸著,哈特的心跳猛的提高了頻率,背後那兩團柔軟的觸感讓他感到有些口乾舌燥,身上每一塊肌肉都不受控制繃的緊緊的。 
  漸漸的,那雙略顯冰涼的柔軟小手來到他的胸膛上,輕輕的游移著。 
  突然,哈特感到肩上傳來一絲涼意,用手一摸,卻摸到一片水氣,哈特心中一驚,不禁轉過身。 
  戴麗爾眼神流離的凝望著哈特。 
  「哈特少爺!能吻吻我嗎?」 
  戴麗爾說: 
  「一下也好……」 
  哈特心頭陣陣的抽痛,他捧著戴麗爾掩蓋真實的熟悉俏臉,在她白暫如玉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一下。 
  「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是打算用貞操補償對自己的愧疚嗎?哈特凝望著戴麗爾的眼睛,柔聲說道。 
  「哈特少爺,你不喜歡我嗎?」 
  戴麗爾輕輕的呢喃著,她向哈特的懷中又靠了靠,哈特那強壯的懷抱給了她久違的安全感。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只是平靜的享受著那份安心的感覺,那怕它並不是真實的。 
  哈特低著頭,沒有立刻回答,懷中的美人是那樣的脆弱,彷彿輕輕一碰就會傷害到她。 
  「不,我很喜歡你,戴麗爾永遠都是哈特少爺的小妖精。」哈特說,「夜深了,小妖精趕快回房睡覺去吧!要不明天就不漂亮了哦!」 
  哈特的話就好似催眠一般,讓戴麗爾漸漸跌宕心緒漸漸平靜,她突然抽身離開哈特的懷抱,衝著哈特眨了眨眼睛。 
  「哈特少爺,你真的很帥!」 
  說完,戴麗爾就好像偷了錢包,被事主追趕的小賊般,飛快的跑掉了。     
第九集 第八章 邀請 
  「我本來就很帥!」 
  哈特對著鏡子照了一遍又一遍,接著對著鏡中的另外一個自己微笑道: 
  「你看看你自己!長相英俊,氣質灑脫,幹嘛為那些審美觀有問題的傢伙而質疑自己呢?」 
  哈特輕輕揉了揉臉,一下撲到床上,他相信今夜肯定會作個好夢。 
  銀月漸漸隱入烏雲中,天空下起了濛濛的小雨。已經睡熟的哈特,舒展開的手臂上,銀灰色光芒如水般在古銅色的肌膚上無聲的流淌著,映耀著迷幻的色彩。漸漸的,那田銀灰色的光芒開始凝聚,一團升騰的火焰,躍動於肌膚上燃燒起來,卻出奇的未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一串串猶如蝌蚪一般的銀灰色銘文交織在,在虛空中,圍繞著哈特的手臂如陀螺一般慢慢旋轉著,不多時鑽進和哈特的肌膚中。 
  當一切異相都回歸平靜,一個猶如扭曲纏繞在一起的小蛇般的印記,出現在哈特的手臂上,接著逐漸淡化直至消失。 
  數天後,一個小酒館中。 
  哈特舉起手中的酒瓶,搖了搖,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野。幾日無風無浪,平靜中卻暗流的男女糾葛,哈特都快要煩出病來了。 
  自從戴麗爾那夜獻身未果,兩人的關係卻彷彿發生了本質的變化,甚至連艾法都看出了一絲苗頭,於是對自己更是冷淡了。反觀銀月的問題,卻被她自己解決了,銀月僅僅是在飯桌上,聲淚俱下的將自己的悲慘遭遇敘說了一遍。原本對銀月極為排斥的艾法立刻心軟,幾日下來噓寒問暖,好的就像親姐妹一般。 
  不過這並不代表艾法決心放過哈特,冷戰依舊在繼續,間接的向哈特透出一個信息: 
  「對於感情,絕不妥協!」 
  從大前天起,艾法突然開始難受起來,妊娠反應就好似臨產前一般劇烈,一整天幾乎吃什麼吐什麼,嚇的哈特連忙請了醫生。不過醫生診斷完,告訴哈特:艾法最近的異常,是因為情緒抑鬱造成的。 
  哈特幾次想進房探視,艾法聽到是他,都以大病未癒,不便見「客」為由拒絕;隨後,哈特隱隱聽到戴麗爾與艾法激烈的爭吵聲。 
  哈特拉過戴麗爾詢問了半天,戴麗爾總是神秘的一笑,讓哈特不要擔心。戴麗爾依舊每日去照顧艾法的起居,哈特見兩人關係似乎沒有鬧僵,終於鬆了口氣。 
  自從把店舖交給銀月打理,最近的生意也開始有起色。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對門的店長博克竟然親自登門,連道歉帶送禮,把哈特搞的雲深霧繞。 
  幾單合夥的生意作下來,哈特也漸漸不那麼排斥博克,因為他聽說,博克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被自己燒掉的樓修起來,幾乎花掉了他大半的積蓄。 
  停下思緒,哈特摸摸鼻子,歎了口氣將酒瓶放下,丟下十幾枚銅幣在桌上,起身走出這喧鬧的酒館。 
  這還是哈特第一次在酒館喝酒,以前在領地時,哈特從未這樣放縱過,不知為什麼,菲迪嬸嬸特別討厭酒,連帶著哈特也很少沾酒。 
  不過,哈特很快就喜歡上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這幾天來,他每日傍晚都會來這間離家極遠的小酒館坐上一會,聽著酒徒們肆意的吹牛,看看宛如鬧劇,醉漢發酒瘋的樣子。他感到很有趣,很輕鬆,勁頭起來,哈特甚至會主動插上一腳。 
  至於這家酒館,是哈特無意間發現的。它處在一條深巷中,若非哈特請來,為艾法診治的醫生就住在附近,哈特還真不知道這條寧靜的小巷中竟然有如此喧鬧的地方。 
  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許是哈特千杯不醉的體質,這讓他深深的感到遺憾。 
  望著天上的明月,哈特歎了口氣,今天中午,薩非德派人通知自己,明日在他的城堡中將舉行一場小型宴會,與會的賓客全是最近幾天,向薩非德宣誓效忠的新進騎士們,這讓哈特有些頭疼。 
  幽靜的小巷中,只有哈特自己的腳步聲在傳蕩著,哈特轉過一個路口,心中警兆忽起。 
  由兩邊暗巷中冒出不少人來,至少在三十人左右,有手持長劍身手敏捷的劍士,有背負巨斧的戰士,甚至還有一個全身罩在斗篷中的魔法師。 
  眼前的人迅速形成包圍之勢,將哈特的退路截斷。這些人行動有序,顯然早有默契。 
  為何麻煩總是喜歡沾著自己?哈特摸了摸腰間的配劍,猶豫起來,如果自己現在逃走,或許還能辦到,只是就這樣跑了,說不定以後每天都會遇到這種事情。 
  更何況,對方雖然面色不善,卻並沒有率先動手。若是想要自己的命,完全可以偷襲,用不著將自己圍起來。 
  「有人要見你!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則受傷了可不要怪我們!」 
  為首的一名巨漢,用劍指著哈特,冷聲道。 
  哈特心頭劇顫,但面色依舊平靜常,他冷聲道。 
  「知道我是誰嗎?你們又是什麼人?」 
  早在剛才,哈特就從對方步伐挪移之間,探清了這些人的實力。此刻自己最大的依憑隱跡斗蓬未在身上,而腰間的長劍又不是原先的火焰魔力劍,根本沒有一拼的實力。 
  是薩非德派來的人嗎?還是那幫藏頭露尾的科頓王朝間諜?幾乎在一瞬間,哈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倒想知道對方具體在作什麼打算。 
  就在這時,從路口跑來一人,邊跑邊喊道: 
  「停手,你們這群有眼無珠的笨蛋,若不是哈特先生仁慈,你們早沒命了。」 
  圍攏在哈特周圍的眾人突然愣了一下,接著就連忙退開,很顯然,來人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物。 
  突然出現的人跑的極快,但卻未因速度而顯得浮突,他每一步都沉穩有力,步履堅實渾厚,甚至跨出的距離都彷彿用尺子丈量過一般。 
  「好強!」 
  哈特盯著來人,心頭暗驚。 
  來人哈特倒也認識,那正是被薩非德視為心腹的巴羅克。 
  「莫非這些人真是薩非德派來的,難道他開始質疑我的身份?還是我那裡露出了破綻。」 
  哈特心頭一陣劇顫,他幾乎想拔腿就跑,但這個念頭剛升,就被他硬生生掐斷。因為他很清楚,在巴羅克這樣的高手面前,即使憑借腰帶增幅速度,恐怕也很難逃掉。 
  更別提,家中那些毫無所知,嬴嬴弱弱的女孩子們。雖然戴麗爾曾展現過她過人的實力,但哈特絕不相信,僅憑她一人就能應付所有的危機。至於身為龍族,本應是眾女中戰力最強的莉噢,哈特早就不再指望了,若是碰到危險,小笨龍不嚇哭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巴羅克自然不知哈特心頭那繁雜的顧及。他停下腳步,斥退圍攏的眾人。接著彬彬有禮的向哈特行了個禮,才輕聲說道: 
  「哈特先生!我是巴羅克,我代這些莽漢向先生道歉了。」 
  聲音恭敬的有些過火,甚至還透著一絲討好的韻味。 
  哈特不禁有些疑惑,身為薩非德派系的第二號人物,即使自己真的擁有大劍聖的實力,巴羅克也用不著將自己擺得如此低吧! 
  「莫非有事所求?」 
  哈特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沒有放過剛才每一個細節,片刻之後,他暗鬆了一口氣,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哈特依舊有些不解的地方,即使通過上次的是試探自己說出了真名,薩非德或許對自己存有忌憚之心。但自己那點伎倆,斷然不會立刻打消老謀深算的薩非德的懷疑,巴羅克現在的反應就實在太詭異了。 
  思緒雖然在劇烈波動,最近多次陰謀的交鋒中,哈特已經學會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或許他真有這方面的天分,因為此刻的哈特,從內到外都像一個處事不驚,城府極深的陰謀家。 
  哈特面色冰冷,面龐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心存試探的說道: 
  「你是帝國統戰部最高長官巴羅克大人,難道是薩非德元帥派你來的?」 
  巴羅克向後退了幾步,接著微笑著回答道: 
  「呵呵!薩非德的邀請在明天。哈特先生,鄙人知道您是天下無雙的大劍聖,所以鄙人也不繞圈子了,鄙人希望能和你作一筆交易。」 
  巴羅克的話語清晰的傳進哈特的耳中,幾乎在瞬間,哈特就發覺一絲不同尋常的韻味,巴羅克身為薩非德最為仰仗的親信,怎麼提起薩非德的時候,竟然連尊稱都不帶,甚至還透著一絲鄙夷。 
  哈特有些疑惑,但並未顯露出來,他冷冷的說道:「別鄙人~鄙人的。我聽的難受,大人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哈特拿出大劍聖的架勢,偽裝強者他早就駕輕就熟了。 
  「哈特先生或許不知道,從旁貝城開始,薩非德就處心積慮的對付先生……」 
  巴羅克低著頭,將最近哈特遭遇的麻煩講了一遍,只是在話中隱去了自己的存在,他說話的同時,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哈特的反應。 
  哈特有些驚訝,他倒沒有想到巴羅克會如此坦白。幾乎在同時,他終於知道了巴羅克來此的用心,於是冷哼了一聲,衝著巴羅克凝重的說道: 
  「謝謝你的提醒,但你背叛薩非德,難道不怕他拆了你的骨頭!」 
  「呵呵!哈特先生有意為難我啊!」巴羅克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接著說出了讓哈特更感震驚的話:「若非你重創了薩非德那老鬼,我哪會有這麼大的膽量。」 
  「重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哈特疑惑的說道,他現在一頭霧水,但直覺卻告訴他,巴羅克並沒有說謊。就在這時,哈特突然回憶起,在薩非德與神官爭執的時候,他突然臉色慘白…… 
  巴羅克很快揭開了哈特的困惑,他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哎!難道哈特先生忘記了,那天你在替迪南出頭時,薩非德對你施展了精神攻擊,結果卻反被你強大的力量所反噬。」 
  「難道是因為我那奇怪的體質,是卡蓮提到的反噬嗎?」 
  哈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聯繫過往的種種跡象,哈特也不敢妄下判斷,但他實在無法想像,薩非德這樣的強者竟然會被自己所傷。 
  「哦!我倒不記得了。」 
  哈特摸了摸腦袋,索性開始裝傻。 
  「薩非德的情況很不好。他的精神甚至有崩潰的跡象。對於一個擅長精神攻擊的人來說,若是自己的精神力被對方吞噬,是極為危險的。」 
  巴羅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對於能擊敗惡龍白銀的哈特先生來說,給一個狂妄自大的老鬼一點教訓,恐怕是在自然不過的事了,哈特先生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既然對方如此肯定是自己所為,哈特也不在否認,甚至開始竊喜起來。若是一切,真如巴羅克所描述的那樣,那麼在短時間內,自己根本不用再擔心來自薩非德的威脅。 
  至於眼前的巴羅克,恐怕是想趁機取而代之吧!哈特冷笑道:「是你要見我嗎?剛才的排場挺大的啊?」說著哈特輕蔑的向四周望了望,卻見片刻前圍住自己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了,只有那名魔法師還留在原地。 
  巴羅克立刻否認道:「這些人不是我派的,按照生意人的說法,他們的主人稱的上是我的合夥人。」 
  「找我有什麼事?」哈特故意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不悅的說道。 
  「這個~~哈特先生~~」巴羅克滿是歉意的說道:「此地絕非談話的地方。而且我保證,這件事對大家都有利。」 
  哈特眉頭皺了皺,若是巴羅克剛才所說全是謊言,只是想將自己引入他們事先佈置好的圈套,那自己的處境可不就大大不妙了。 
  即使這樣想,哈特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第九集 第九章 冒名頂替 
  南蒙斯皇宮幽靜的後花園,穿過一排鏤空雕花的黑色鑄鐵圍欄,以及用鮮花和綠葉做成的拱門圈,在高達二十米的白石平台上,屹立著一座小型宮殿,三座尖塔構成了這個教堂的頂部,小殿的主體是明艷的淡金色,在距離地面三米多高的地方,大門的兩邊,塑立著四尊黃金雕  四座雕像皆出自精靈族的巧匠之手,它們分別是掌管戰爭、豐收、財富、與秩序的四位神詆。 
  雖然這座小宮殿與皇宮中軸線上其他氣勢磅礡的宮殿相比,顯得那樣小巧玲瓏,但若論起名氣,這座宮殿卻更為有名。 
  它被帝國乃至大陸的人稱為黃金聖殿,整座宮殿全部由銅與黃金的合金鑄造,對於大陸的建築師與鑄造師而言,這座宮殿簡直一個奇跡,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即使站在距離佩因城數百公里外的德倫特峰上,也能看到它映射的光芒。 
  巧奪天工的設計讓它免於金碧輝煌所帶來的俗氣,輝煌璀璨之中蘊涵著神聖與凝重,自它建成那天起,就成為了南蒙斯歷代帝王的最高議政殿,但到今日卻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神聖莊嚴的宮殿內,充滿了淫彌的氣氛和嬌喘呻吟之聲。 
  飄逸的紫發好似瀑布般從黃金的王座上傾下,幾乎垂至地面,淡黃色的衣袍中時高時低,似有什麼物體在內不停游動一樣;懷中的麗人媚眼如絲,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痛苦還是快樂。 
  巴羅克又是大力地一下揉撫才停下來,弄得麗人身體痙攣起來,巴羅克望著沉醉其中的美人,撇著嘴笑道:「小浪貨!滿意了嗎?」 
  聲音溫柔似蜜,與平日的話語大相逕庭。 
  美人的一雙杏仁般的秀目緩緩睜開,臉上紅暈漸漸退去,恢復雪白膚色,但身體仍沉浸在剛才那種像在浪濤最高點的快感,久久不能消退。 
  那是一張猶如夢幻般的俏麗臉龐,聖潔無垢的氣息間似帶嬌羞。一頭預示著南蒙斯皇室血統的紫發絢麗如錦,垂下的頭絲欲遮欲現的掩住小半邊臉,她狠狠地白了巴羅克一眼,嘟著嘴說道:「原來作這種事情這麼疼!」 
  接著,美人輕輕的喘氣起來,過了片刻才接著說道: 
  「好奇妙的感覺啊!你真的好壞啊!弄的我都快要死掉了~~我~~我的身體已經是你的了,你一定要幫我!若是你拋棄我,我一定會詛咒你,我發誓!」 
  美人似帶幽怨的聲音輕輕的觸動了巴羅克的心弦,一時之間原本癱軟的慾望又一次挺起,並越來越興奮,巴羅克輕笑一聲,隨即又將剛剛撐起身的美人撲倒,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歡快的呻吟聲再一次迴盪在宮殿中。 
  當一切漸漸歸於平靜,巴羅克枕著美人的玉臂,輕輕的說道:「我會讓你成為女皇,真正的女皇!」 
  美人沒入兩鬢的雙眉輕皺,一副我見猶憐的美態,她纖美的手推開在自己最為隱秘之處肆意妄為魔爪,帶著擔憂的語氣說道: 
  「如果讓多夏知道,你對我做了些什麼,你說他會不會殺了你?而且,長老會知道我失去了貞潔,恐怕也不會放過你,你不後悔嗎?」 
  巴羅克將手收了回來,哼了一聲,隨即將目光移向別處,然後狠聲道: 
  「安插在皇宮中的密探已經全是我們的人了,誰又能知道呢?再說多夏那老傢伙,他已經半死不活了,還在我面前故意裝出一副威猛的樣子。哼!當我是白癡!以他現在的情況,別說吸乾薩非德與馬修斯,我看他沒有兩三個月根本無法恢復。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等我找到機會幹掉多夏,再吸乾馬修斯和薩非德那老傢伙的力量,立刻就是全族第一高手,到時候即使長老會怪罪下來,你我大權在握,加上我的力量,借那些老不死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動我們。」 
  「可是~可是~大長老畢竟是我的父親,我為了自己的慾望竟然背叛了父親……但是我真的很不甘心,憑什麼我的命運非要受到他們的擺佈,我為什麼不能抗掙。自從多夏假扮薩非德後,他已經因為狂妄與自大,漸漸迷失在權利的漩渦中。每晚臨睡前,我都不知道明夭會發生什麼,這樣的日子我還要過多久啊!」 
  美人珠淚欲滴,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 
  「悠妮絲,你再忍一忍,只要等到我幹掉薩非德,哼,到時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我們再也不會看別人的眼色生活。」 
  「可是多夏那麼強,即使他受了傷,你真能解決掉他嗎?」 
  巴羅克鼻子重重哼了一聲,接著那張古銅色的臉上因為興奮而微微現出一絲紅暈,他滿目猙獰的說道: 
  「這要感謝我們的「鳴雷大劍聖」先生的幫忙了。薩非德那傢伙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也不想想能擊敗大惡龍白銀的怪物,就憑他也想與之相提並論,簡直是狂妄的不知死字怎麼寫了。我跟著他這麼久,對他的瞭解極深,這次他受的傷絕對不輕,最重要的是,他的力量有大半都是靠精神力驅動的,現在的他,除了身體留下的底子外,恐怕連鬥氣都提不起來。」 
  悠妮絲輕輕的垂下頭,向巴羅克強健的胸膛中靠了靠,宛如一隻乖巧的小貓輕輕的磨蹭著,彷彿那樣會使她安心,接著她朱唇微啟充滿歉意的說: 
  「看來我幫倒忙了,若是我不派那些莽撞的傢伙去,好樂多大法師也不會因為誤會被哈特殺掉,哎!」 
  巴羅克皺著眉頭,無奈的說: 
  「雖然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但哈特那傢伙卻對我們產生了反感,說什麼也不願意跟隨我前來。以他的實力,若是自己不情願,我根本沒辦法將他強行請來。」 
  「那怎麼辦啊!萬一哈特因此倒向多夏那邊,以他的實力,恐怕要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畢竟他已經向多夏宣誓效忠。如果因此假戲真作,那咱們的算計豈不是一場空嗎?」 
  說到多夏的名字時,悠妮絲抬起梨花帶雨的俏臉,美麗的眼睛中滿是惶恐與不安。 
  巴羅克並沒有注意到,悠妮絲眼中一閃即逝的陰冷,他將悠妮絲柔若無骨的身體放在寬敞的王座上,站起身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子,他沿著殿內轉了好幾個圈,過了半天才慢慢走回來,冷冷的說道: 
  「哈特斷然不會靠向多夏。他僅僅是對我們有些反感,但多夏在他眼中,卻是敵人。若是他真的得了失心瘋想幫助多夏對付我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拿他家的幾個美嬌娘開刀了。」 
  「那我就放心了。」悠妮絲撫著柔軟的頭髮,輕聲道。 
  巴羅克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他笑了笑。說: 
  「你那邊也要抓緊了。雖然表面中央派系占局壓倒性優勢。但是,那完全是多夏借助薩非德在軍中的威望,全憑他一人支撐大局,而那些地方大貴族才是帝國的基石。只要你和雷利亞訂婚,與地方派系達成公識。再加上我掌控中央軍後,整個帝國就是我們倆的囊中之物了。而且女皇被取代的事情並沒有流傳出去,少數知情的大貴族也是將信將疑,只要我立挺你,然後揭穿謠言,還有什麼可怕的。」 
  「哼!剛剛得到我,就要把我往別的男人身上推!」悠妮絲揮起小拳頭對著巴羅克的胸膛就是一陣亂捶,不過那點力氣對巴羅克強壯似鐵的胸膛根本沒有效果,巴羅克一把將悠妮絲拉進懷中,手指挑開她的亂髮,柔聲道: 
  「我不會讓雷利亞活到那個時候的,我地女人怎麼可能讓給別人呢?悠妮絲,你太多心了。」 
  悠妮絲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動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孕育著哀怨與淒婉的激流,她輕歎著說道:「哎!希望如此吧!」 
  巴羅克「嘿嘿」一笑,望著悠妮絲的眼睛迸射出赤裸裸的慾望與淫念:「悠妮絲,你還行嗎?我的興致可又上來了哦!幹嘛非要用別人的相貌,把那該死的項鏈摘了,這樣我根本沒有得到你的滿足感。」 
  悠妮絲嘟著小嘴,目光迷離的望著巴羅克:「呵呵!我喜歡這著副外表,不行嗎?巴羅克親王,女皇陛下可等著你的臨幸哦……」 
  激情之後,巴羅克穿戴好衣服,又與悠妮絲耳鬢廝摩了一陣,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悠妮絲整理好衣服,端坐在王座上,牆壁上的魔法時鐘顯示此刻已經凌晨五點了,但她依舊精神奕奕。 
  窗外,黑暗中出現的曙光讓她非常興奮,海藍色的眼睛漸漸顯出一絲妖異的血光,嬌柔之中散發著冷徹心扉的冰寒,望著衣裙上的斑斑落紅,悠妮絲的眼神中充斥著無邊的野心與惡毒的憤恨。 
  「巴羅克!我也不會讓你活的太久。」 
  通過設置的定向魔法陣,巴羅克出現在酒館所在的小巷中,他朝四周望了望,周圍沒有一個路人,接著巴羅克整張臉突然開始變化起來,頭髮也轉向深褐色,那張滿是陰狠的臉龐快速的回歸平凡,片刻之後,巴羅克竟然成為了一名除了眉毛濃密外,面色普通的褐髮青年。 
  「呼哧!~~呼哧……」 
  哈特癱軟在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直到氣息漸漸歸與平靜,才喃喃道: 
  「太可怕了,除了身體不能變化以外,面容,記化……簡直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想起剛才的種種,哈特猶如置身夢中,一切都是那麼朦朧而失去真實,甚至連性格與思考模式都發生了改變。在剛才擬化成巴羅克的時間裡,哈特感到,自己就好像突然失去了自我,被巴羅克的靈魂所控制,這並不單純的表現在行為上,甚至連自己的靈魂都彷彿被巴羅克所取代。 
  哈特回首望著皇宮的方向,半天一動不動,任由有些清冷的夜風吹散著本來就亂七八糟的頭髮,雖然皇宮早就不在視線之內了。 
  回憶起剛才的種種,哈特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他發現自己剛剛神秘獲得的力量簡直是一把雙刃劍,在擬化成別人的同時,心靈同樣被擬化的對象所侵蝕。 
  在剛才,與悠妮絲的對話中,哈特說起自己的時候,心裡竟然充斥著對自己的殺意,這簡直太不可思意了,若非心靈的最深處還殘存著一絲清明,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哈特發誓,除非萬不得已,自己絕不再使用這種力量,想著想著,哈特不禁苦笑起來,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和一名妖族女人發生了關係,最可恨的是,對方還是個處女。 
  雖然苦惱,但哈特心頭依舊縈繞著濃濃的慶幸,因為那名妖族女人用的是戴麗爾的身體,這並不單純是相似那麼簡單,她脖頸的那串項鏈,能完全將身體從內到外變化成另外一個人,絕對沒有絲毫的差別。 
  若非自己擬化成巴羅克……戴麗爾豈不是遭到巴羅克的玩弄。一想到這裡,哈特就恨不得將巴羅克剝皮拆骨。不過這一切僅僅是妄想罷了,已經被空間亂流撕成碎片的巴羅克,甚至連一個肉沫都沒有剩下。 
  發了一通脾氣後,哈特也漸漸冷靜下來,對於那個女人,他沒有絲毫的愧疚,因為那完全是赤裸裸的利用,在纏綿的那一刻,雖然從巴羅克的記憶中,能體會到他對那個叫悠妮絲的妖女濃濃的愛戀,但哈特可不相信,兩人真的會兩情相悅,恐怕,各懷鬼胎的相互利用才是其中的主旋律。 
  哈特很清楚,自己與那個妖女沒有絲毫的感情,雖然陰差陽錯的與她發生了關係,哈特卻沒有任何負擔。 
  不過轉瞬之後,哈特卻苦笑起來,因為他突然發現,與自己發生過關係的女孩,彼此竟然通通見面不過一天,一切就猶如置身在夢中一般。 
  哈特長歎了一聲,將心頭繁雜的念頭拋去,原本煩亂的腦海突然充斥著興奮與歡躍,獲得了巴羅克的記憶後,很多困繞自己已久的問題竟然全部揭開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東方升起一絲曙光,紅日輕輕從天際跳出來,初染雲氣,數條折帶似的雲層被浸透演染得金燦燦一片,哈特看了看還稍顯灰濛濛的天穹,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突然擺在眼前。 
  「夜不歸露了,艾法恐怕要大發雷霆了,哎!」 
  哈特長歎一聲,晃晃悠悠的返回通宵營業的小酒館,反正事已至此,哈特決定還是等浴室開門後,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回家吧!剛才那通激情纏綿,雖然臉是巴羅克的,可享受激情的身體卻是自己,此刻,他全身都染滿了妖女的體香。 
  聞了聞身體上的芳香,又看了看衣服上殘留的痕跡,哈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撞到這樣的艷遇。 
  「親王啊!雖然來的稍微晚了點,還真讓我說中了,若我真的擁有既定結果的能力,那麼幫我平息艾法的怒火吧!」 
  事情的始末,要向前追述八九個小時,當哈特答應了巴羅克的要求,巴羅克與那名叫好樂多的魔法師就在地上布下一個魔法陣。 
  哈特看了看魔法陣的特徵,立刻分辨出,那是只能進行一次雙向傳送的魔法陣,哈特曾在與雷利亞同行去搶劫莉噢寶藏的時候,從那個愛顯擺的小鬍子魔法師口中,瞭解了一些皮毛。 
  「大劍聖先生,拿著這枚金幣,這是連接傳送魔法陣的媒介。」 
  好樂多從斗篷下伸出宛如雞爪般的乾枯手掌,遞給哈特一枚金幣。 
  哈特從好樂多的話中,聽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那聲音帶著淡淡的輕蔑,好像好樂多並不相信自己有大劍聖的實力。 
  「這傢伙倒比維倫那老頭慷慨多了。」哈特暗道,他將金幣揣在懷裡,臉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暗暗提起了警惕起來,他有個不好的預感,恐怕那名叫好樂多的魔法師要在傳送的時候,讓自己吃點苦頭。     
第九集 第十章 記憶與秘室 
  當魔法陣啟動後,哈特哀歎一聲,自己的預感應驗了,那個名叫好樂多的魔法師,果然想暗中給自己點苦頭吃。 
  與上次維倫大法師平穩無波,好似一汪幽靜水潭的傳送不同。身處傳送空間中的哈特,猶如置身在風暴之中,無名的力量正撕扯著他的身體,就彷彿有萬千的刀鋒在剜割身體一般,摧魂奪魄的劇通充斥在身體每一條神經,靈魂彷彿都被那種力量狠狠的往外扯。 
  望著痛苦不堪的哈特,好樂多心頭暗笑,原本一瞬間就能完成的傳送術,他刻意放慢了節奏,至於他給哈特的那枚,作為聯繫魔法陣媒介的金幣,其實是個未完成品。雖然它這並不影響傳送效果,但「被傳送者」的身體將無法受到完全化的結界保護,而飽受空間縫隙中的空間亂流侵蝕之苦。 
  憑借妖族那遠超人類千百倍的靈覺與真實之眼,好樂多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偽裝,能瞞住他的眼睛。 
  這也是妖族的通病,也因此,他根本不相信哈特擁有聖階力量。除了讓哈特出點洋相外,若是他能揭穿哈特的偽裝,那無疑是莫大的功績。 
  呆在人類社會的日子久了點,好樂多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人類對慾望的追求模式,那種遮遮掩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方式,是他唯一佩服人類的地方。 
  在空間亂流的侵蝕下,難以忍受的痛苦讓哈特失去了知覺,只有心靈最深處的些許清明,支撐著神識不至於完全迷失。此刻,哈特就如同置身在一個沒有上下左右之分的空間,身體好像陷入浪花翻滾、泡沫飛濺的波濤,恐怖撂取了心神!沉默,死一樣的沉默,這精神上的折磨。 
  哈特想放聲大喊,但嘴唇開合之間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漸漸的,肆虐在身邊的力量越來越強,就在他最後一絲意識即將被吞噬的剎那,靈魂與心靈的隔閡似乎破裂了。在一股激流的引動下,血脈中流動的莫名力量開始有了動作,它沿著血管瘋狂的在血管中流淌起來。 
  那力量透出讓人窒息的狂霸氣勢,每流轉一圈侵蝕著自己身體的力量就減弱一分,甚至被血脈中的力量所吞噬,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切終於趨於平緩。 
  哈特的六感漸漸恢復,受過如此折騰後,他身上反而懶洋洋的,就像剛泡過熱水澡一般,每個毛孔都透著舒暢,甚至血脈中的力量也有了前所未有的增長。 
  雖然身體中的力量距離激發鬥氣,還有少許的距離,但因禍得福的哈特卻難蓋內心的激動。 
  因為他知道,自己距離夢寐已求的鬥氣境界已經不遠了,無意間邁出質的飛躍,夢想的實現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突然,好樂多與巴羅克充滿恐慌與絕望的喊叫聲,將哈特從激盪的情緒糾纏中拖了出來。 
  「媽的!我們遭遇了空間風暴!」好樂多的聲嘶力竭的嘶喊著,怒罵之後的聲音跟著劇烈的顫抖起來:「不~這不是空間風暴~~見鬼!空間亂流怎麼如此狂躁……」 
  在傳送過程中,空間縫隙中過於強烈的光芒肉眼是無法承受的,哈特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敏銳的觸感卻告訴了他,身邊發生了什麼。 
  或許,好樂多對所處的險惡很茫然,但哈特卻很清楚,那是因為自己血脈中的神秘力量在進行反擊,那是被卡蓮稱為反噬的被動能力。 
  哈特的皮膚傳來一陣劇烈的震盪,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破碎了——那是空間傳送中保護傳送人員身體不受空間亂流衝擊的結界,好樂多「啊」的大叫一聲,就被躁動的激流扯向空間裂縫的最深處,嬴弱的身體讓他在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 
  未等哈特作出反應,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突然扯住了哈特的胳膊,那手掌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劇烈的顫抖,並用力將哈特往空間縫隙的深淵中拖去。 
  手掌的主人正是巴羅克,憑借他距聖階僅僅一步之遙的強盛鬥氣,巴羅克還能勉強抗衡空間亂流的衝擊與拖拽。 
  但巴羅克很清楚,一切都僅僅是暫時的,除了神話中的狂戰士,任何種族即使力量再強,也無法對抗來自世界本源的力量,因為那簡直是與整個世界為敵,必定會遭到世界修正。 
  力量越強,受到的修正之力越大,除了狂戰士,任何種族的力量都是有限的,而世界之力卻永無盡頭。存在即只有唯一性的狂戰士,是擁有絕對之力的英魂,本能的不允許有任何強大過自己的存在,續存於世界的同時卻蔑視一切之規則,他們站在力量的頂峰,超脫了世界規則的限制,已經無法用任何眼光來評判,因為他們存在本身就是神秘的體現。 
  巴羅克並不是狂戰士,他無法抗衡那來自世界的力量,瞬息之間,強盛的鬥氣就開始暗淡,抓住哈特胳膊的巴羅克,就猶如逆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即使明知一切都是徒勞,卻死不鬆手。 
  哈特開始驚慌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穩住身形,他被巴羅克手掌上傳來的,無可匹敵的力量,一寸寸的向恐懼的深淵拖拽著。哈特拚命的用空閒的另外一隻手,去掰巴羅剋扣在胳膊上的手指,但力量的懸殊讓他的努力沒有絲毫效果,巴羅克的手就好似一個永不鬆懈的鐵鉗,深深的陷入他的肌肉之中。 
  就在哈特心神劇裂,幾欲崩潰的時候,被巴羅剋扣住的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熱流,一股莫名的灼熱從血液中升騰而出,硬生生頂開肌肉,好似有擁有生命一般,蜿蜒流溢在皮膚上。幾乎在同時,巴羅克開始失聲驚叫,接著身體迅速的消融,直至被空間亂流所完全吞噬。 
  「擬化!」 
  一切異相漸漸回歸平靜。哈特的腦海中卻飄蕩兩個陌生的字眼。那是一種力量的名字,就如同手腳一般,是身體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哈特從恐懼的漩渦中掙扎出來,他張開了眼睛,卻見自己正平穩地站在一條用白玉鋪砌的小檯子上,映入眼簾皆是一片陌生。 
  哈特摸了摸腦袋,疑惑不解自言自語道: 
  「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哈特不知所以的時候,從平台下面跑過來一名宮裝少女,她來到哈特的身邊,皺著眉頭問道: 
  「咦?巴羅克大人,好樂多大法師,還有大人要請的客人呢?怎麼只有大人一個人回來了啊?」 
  「巴羅克?」哈特望著眼前,粉嫩可愛,臉蛋上還長著些小雀斑的少女,眉頭立時緊鎖。突然,哈特痛苦的抱住頭,蹲下身體抽搐起來。 
  腦袋好像要爆開一般,龐大卻陌生的信息瘋狂地湧進腦中,電光火時之間就將腦海完全添滿,那是另外一個人的記憶,情感,以及所發生的一切。 
  「擬化嗎?」 
  當哈特從痛苦的渦旋中掙扎出來,神智漸漸恢復了清明時,他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他竟然變成了巴羅克。雖然哈特並沒有照鏡子,但他卻沒有絲毫懷疑,因為那根本不需要理由與論證,就彷彿自己本就是巴羅克一般的堅信。 
  「是卡幽拉啊!讓你久等了,帶我去見陛下吧!我會親自跟她解釋的!」脫口而出的言語沒有絲毫的做作與偽裝,一切都是那麼真實自然。 
  完全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哈特並沒有感到意外,此刻的他,除了一絲本我的意識外,完全被充斥在腦中,來自巴羅克的意識信息所操控。 
  少女「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帶著哈特向皇宮的深處走去…… 
  ※※※※ 
  想起剛才發生的種種,已經恢復本來面目的哈特長歎了一聲,溫熱地池水也無法撫平他煩亂不堪的情緒。 
  獲得了巴羅克的記憶後,很多困惑已久的疑問都被揭開,最讓哈特感到震撼的是,自己無意中獲得的那個神秘的筆記,竟然會牽扯出如此大的陰謀。 
  哈特現在才知道,被自己幹掉的那個妖族魔法師——丹格雷,他除了監視法曼總督旁德爾外,竟然還是妖族在大陸南部的聯絡官,而那本好似通訊錄的筆記,上面記載的一個個人名,都是南蒙斯帝國在地方上,一些中小型貴族的名字。 
  而這些,正是讓哈特最為心驚膽寒的,從巴羅克的記憶中,他驚恐的發現。那些出現在筆記中的貴族,其實早就被妖族所取代,就如多夏取代了薩非德一樣,他們全是冒牌貨。 
  其中,甚至有某些貴族,被取代的時間竟然在上百年前了…… 
  這是一個意圖顛覆人類社會的驚天陰謀,或者說,妖族在沉寂上千年後,不甘寂寞的他們希望能從人類的手中搶到一片天下。 
  萬幸的是,妖族本身對於這個計劃,也不是鐵板一塊,反對者更是佔到了壓倒性的多數,雖然目前掌控妖族大權的長老會,以大長老為首的激進派佔據了主導,但妖族上下的反對之聲依舊很強烈。 
  可以說,這次意圖顛覆南蒙斯帝國的陰謀,僅僅是妖族中掌權的少數派,一意孤行的行徑,事情還未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但同時,還有一個信息在困繞著哈特,在兩個月前,也正是艾法離開綠林山脈的時候,一隊妖族精銳,襲擊了精靈族的聖地,索蘭德——永恆安逸之地,而那裡正是存放精靈族的聖物,「創世錄殘本」的地方。 
  與精靈女王分掌精靈神權與政治的精靈王——大長老卡妙,她在襲擊中身受重傷,精靈女王菲妮娜下令追擊那支妖族襲擊者,終於將「創世錄殘本」奪回。 
  但也因此,精靈族與妖族這兩支分掌半部「創世錄」的眾神寵兒,在歷經數千年井水不犯河水的安逸之後,關係降到了黑暗年代後的最冰點。 
  「連精靈那邊都不安寧啊!要不要告訴艾法呢?」 
  哈特喃喃道,但轉瞬之間,他就放棄了這個念頭,若是讓艾法知道本族中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恐怕立時就要嚷嚷回家,哈特不只一次聽艾法提起大長老對她的照顧。即使艾法對於局勢一知半解,但僅憑那份似親似師的感情,哈特可沒有信心能勸住艾法。 
  從巴羅克的記憶中,哈特只知道這次襲擊事件,是出自大長老的決定,至於原由與目地皆是一無所知,哈特雖然不相信精靈與妖族就此會發生戰爭,但綠林山脈從此也將成為多事之秋。若是艾法這個大肚婆再跑去,以她那份倔強與添亂的本事,先不提幾千里的路程會不會動胎氣。即使平安到達,恐怕也要惹出不少麻煩。 
  哈特甚至懷疑,以艾法的性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妖族算帳,要是那樣,絕對是一屍兩命的悲劇…… 
  「絕對不能告訴艾法!」 
  越想後果越可怕,哈特下定決心,將此事一直隱瞞下去。 
  擦乾身子,哈特從內到外換上一套新衣,就起身向自己家走去。經過大半天的耽擱,此刻已經快10點了,隨著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哈特的步伐也從急到緩,漸行變化。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哈特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才走進大廳,此刻武器商店早已開張營業,大廳中十幾個傭兵打扮的顧客,正在挑選著武器,幾個店員忙碌的穿梭在傭兵之間,竭盡全力地向顧客推銷著。 
  「銷售額決定工錢,銀月這個辦法倒挺有效的。」 
  哈特欣慰的笑了笑,因為不想出塵脫俗的銀月拋頭露面,大廳中的一般事務哈特都交給了磐石負責。 
  但很快,哈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笑不下去了,只見大廳的角落裡,艾法捧著肚子從椅子上站起身,真狠狠地瞪著他,而艾法身後,一身女僕打扮的戴麗爾猛衝哈特使著眼色。 
  艾法面容憔悴,靈氣逼人的大眼睛中透著濃濃的倦意與怒火,還有一絲無法掩蓋的擔憂。 
  「艾法!我昨天……」 
  哈特連忙就想解釋,臨回家的路上,他已經編好了謊話,但艾法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冷冷的哼一聲,就頭也不回,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哎!看來娶了老婆,未必是件好事!」 
  望著艾法離去的身影,哈特揉了揉額頭,長歎一聲,接著自言自語起來。 
  「哈特少爺,艾法姐姐等了你一晚上,你沒有回來她根本睡不著,她擔心你。」 
  戴麗爾輕移蓮步,來到哈特身前,走到近處哈特才發現,戴麗爾俏麗的臉龐有些慘白,眼睛也微微紅腫著。 
  得知兩個女孩等了自己一夜,哈特心頭不禁升起酸苦難辨的愧疚,想起昨夜的種種,哈特突然不知該如何去面對戴麗爾,他有種和戴麗爾發生關係的錯覺。 
  昨夜那赤裸矯軀上,處處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雖然明知她是另外一個人,但身體卻是絕對真實的,甚至連私秘處那顆小小的黑痣都不會有任何的偏差。 
  「哈特少爺,你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那麼難看啊!」戴麗爾見哈特神情呆滯一言不發,於是揪了揪哈特的衣角,擔心的問道。 
  哈特被戴麗爾的詢問打斷了思緒,他苦澀的笑了一下,望著戴麗爾俏生生的面龐,柔聲道:「你也陪了她一晚上嗎?」 
  戴麗爾似乎看出了哈特的為難,於是笑了起來,一臉輕鬆的說道:「嗯!大家都沒有睡,說好要等少爺回來的,結果磐石和兩個小丫頭,沒過多久呼嚕就打起來了!呵呵!艾莉爾睡著以後,竟然流口水,還「吧唧」著嘴。你看,我抱她上樓時,衣服上噌的到處都是……」說著,戴麗爾拉了拉衣裙,讓哈特看看衣服上的口水印。 
  只是戴麗爾緩解氣氛的努力卻白費了,哈特輕瞟了戴麗爾的衣服一眼,就低下頭,長歎了一聲,道:「何必呢!謝謝!」 
  越感動,哈特心中的愧疚就越發的強烈,若非自己的虛榮,何嘗會把這些對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孩子,牽進這場陰謀的漩渦。 
  諸多的借口,所謂的努力其實都是在逃避罷了,而自己的主動僅僅是被逼而出的掙扎……因為不敢面對,才讓自己越陷越深吧? 
  哈特突然心火大起,雖然他面色依舊平靜如常,但哈特很清楚,如此強烈的憤怒,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隨著怒氣的加深,哈特的臉色反而越來越輕鬆,但那輕鬆之中卻透著讓人窒息的陰鬱與冷酷。 
  戴麗爾卻沒有注意到哈特的反常,哈特剛才的感歎不知觸動到什麼,此刻她臉頰滾燙,滿是紅暈,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猶如蚊子哼哼般,幽幽道:「因為~~擔心~~若是你再不回來,艾法姐姐就要發瘋了,懷孕的女孩子很敏感的!」 
  聽到戴麗爾羞澀的回答,哈特突然笑了。他深情的撫摸著戴麗爾柔軟的長髮,溫柔的聲音中孕育著堅不可摧的信念: 
  「睡吧!我保證!你們醒來的時候,就再也不會擔驚受怕了。」 
  說完,哈特丟下一臉茫然的戴麗爾,起身向樓梯走去。 
  ※※※※ 
  當艾法睡熟之後,哈特靜靜地站在銀月的門外,他決定去作一件事。一件若是成功,將能逆轉一切局面的大事。 
  從巴羅克那得來的記憶,並非全部是驚心動魄的危機,至少有一件,讓哈特看到一線希望的曙光。 
  雖然不知薩非德是因何被多夏囚禁,但既然現在的薩非德僅是個冒牌貨,那麼複雜的形式都簡單了不少,從戴麗爾的描述中,真正的薩非德是一個忠君愛國的臣子,若是能揭穿多夏的假面具,並且救出薩非德,恐怕險惡複雜的局勢立時會逆轉,而妖族意圖顛覆帝國的陰謀也將為之破滅。 
  但是事情真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嗎?哈特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多夏身受重傷,禁閉在秘室內療傷不出,此刻若是自己依靠擬化,繼續假扮巴羅克,或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心頭總是有些憂慮,這看似方向明確的事態依舊會一波三折,絕不會那麼輕鬆。 
  哈特以前的懷疑,已經被巴羅克的記憶所證實,那間曾經懷疑別有機關的臥室,果然潛藏著巨大的秘密。在床的底下,建著一條直通城堡地部的秘道,而通道的盡頭中有一座特殊的囚室,裡面拘禁著真正的薩非德。 
  巴羅克自己,從未進過那間囚室,雖然進入秘道並不難,但並不代表秘通之後沒有防衛。沿著旋轉的秘道下到城堡之下50米左右,有一個廣闊的地下大廳。可能是以前城堡皇宮時,為防止動亂,而設置的儲藏室。 
  在大廳中,潛藏著一個用黃銅鑄造的庇護所,多夏發現這座庇護所後,曾神色凝重的說過,除非擁有切割金屬的規則之力,否則,即使十個聖階高手聯手,也休想擊穿庇護所的外牆。巧奪天工的設計,讓整個庇護所與整個佩因城的地脈連接在一起。若是強行硬擊,無異是和百里內的大地為敵。 
  幾百年間,這個大廳早被世人所遺忘,即使他原本的主人薩非德不知大廳的所在。多夏成功取代薩非德後,憑借妖族洞穿一切的真實之眼,在加上一些運氣,無意間發現了這條通向大廳的秘道。 
  曾經的庇護所在封閉了另一條出口後,儼然成了世間最堅固的牢房,為防萬一,多夏還特意指派忠心耿耿的奴隸獸,力量與劍聖僅一步之遙的——黑獸看守,而它也是除了薩非德外,唯一能進入庇護所的生物。 
  大廳通向庇護所的通道內,還被多夏設下了暗黑秘術「死亡纏繞」的詛咒,這是暗黑系的頂級咒術,除非知道作為密碼的靈言,否則即使強如劍聖或控魔者,也很難倖免。 
  至於「死亡纏繞」哈特倒不放在心上,如何解決掉那頭看門的黑獸,以及打開牢門,才是讓哈特最為頭疼的事。 
  黑獸,獸首人身,殘酷噬血力大無窮,擁有近似於人類的智慧,即使哈特擁有隱蹤跡斗篷,但黑獸生命力極強,恐怕偷襲之後,臨死前的反噬足能要掉他的小命。 
  猶豫了一陣,哈特敲開了銀月的房門,卻見開門的銀月僅穿著貼身小衣,大腿玉臂盡數光裸,一雙深邃明亮的銀瞳就像蒙塵的珍珠一般,看上去迷迷瞪瞪的,似乎還沒睡醒。 
  哈特瞪大眼睛,還未來的及說話,銀月就不清不楚的「嗯」了一聲,打開門晃晃悠悠的走到床前。 
  「早安!」 
  口齒不清的打了個招呼,銀月沖哈特擺了擺手,一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原本宛如女神般聖潔脫俗的她,此刻的睡相卻極度不雅——她雙手雙腿大開,蠻橫的佔住整張床,偶爾還胡亂蹬踹一翻;她胸口衣襟敞開,露出一道白的晃眼的深深峽谷,不斷蠕動的粉唇上。一左一右掛著兩絲亮晶晶的口水,還不時嘟囔著什麼。 
  哈特呆呆的站在門口,驚的簡直說不出話來,房內的美人一副毫無防範,任君採摘的誘人模樣看在哈特眼裡,不禁讓他口唇發乾,喉頭一陣劇烈的蠕動。 
  即使如此邋遢不雅,但美人就是美人,絕不會因為姿態損失那怕半點艷色,至於那些僅靠化妝衣著才張顯出幾份動人的女孩。在眼光日高的哈特眼中,根本就稱不上美人。 
  就在哈特猶豫不決,不知自己是叫醒銀月,還是趕緊退出去的時候,床上的銀月突然全身一抖,打了激靈,竟然一下坐起身來。 
  沒有哈特預料中的驚呼聲,也沒有瑟瑟發抖宛如受到驚嚇的小貓般,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模樣。銀月只是連滾帶爬的,將她一腳蹬到地上的毯子抓起來,笨手笨腳的將裹了個嚴嚴實實,才紅著臉死死的瞪著哈特,過了老半天才咬著牙喊道: 
  「出去!」 
  「砰!」 
  木盆與臉親密接觸的聲音,哈特原本就有些騷動的鼻血終於噴了出來。     
第九集 第十一章 結果在起因之前 
  銀月的房間中,哈特鼻孔中插著兩根乾淨的布條,腦袋高高仰起,防止鼻血繼續流淌,坐的一旁的銀月,滿懷歉意的說道: 
  「哈特你沒事吧!剛才真的好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從小就比較貪睡,剛睡醒的時間脾氣會非常暴躁!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我~我……」 
  說著說著,珍珠般白皙水嫩的臉蛋上,顯出一絲淡淡的紅暈。美人嬌羞的可人模樣看的哈特微微一呆,心頭不禁蕩漾起幾波異樣的漣漪。 
  「不用道歉的!沒事!」哈特的聲音,溫柔的好似剛灌了一肚子甜甜的蜂蜜,他輕笑著說:「其實錯都在我!要不是我打擾你的睡眠~~呵呵~~都是自找的!」 
  「可是你的鼻子還在流血啊!」銀月摸了摸哈特露在鼻孔外的布條,上面已經浸滿了猩紅的血液,銀月連忙又找來兩根,小心翼翼的替哈特換上。 
  「最近火氣太旺了!呵呵!」沉醉在銀月照顧中的哈特,幹幹的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哈特想起自己的來意,於是正色說道:「銀月!我找你有些事情!」 
  「嗯?」銀月疑惑的皺了皺纖細秀麗的彎眉,說道:「是關於店舖的事嗎?哈特!你既然將店舖交給我打理,那就不要再插手了!雖然我沒有經驗,但我有信心讓生意好起來。」銀月的聲音擲地有聲,明顯透著一絲不悅。 
  哈特見銀月誤會了自己的來意,不由愣了一下,他突然發現,銀月隱約顯露的佔有慾與支配欲似乎和自己很相像,那口氣,就好像這間店已經成為她的私人財產一樣。 
  「倒和莉噢那小笨龍有點像哦!只要送出去的東西,若不付出更大的代價,就別指望能要的回來!」哈特心頭暗笑起來,他摸了摸頭髮,衝著銀月微笑著說道:「我說的不是這些!你作的那麼好,我怎麼會指手畫腳呢?你還記得我曾經向你提過,有關薩非德的事嗎?」 
  「怎麼?」銀月面色微變,皺起的眉頭鎖的更緊了,銀月小心的問道:「薩非德那個壞蛋又找你麻煩嗎?」 
  哈特的回答卻讓銀月大吃一驚,只見他笑著搖了搖頭,突然面色凝重起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不!只是~我想找他麻煩!」鏗鏘的聲音映照著哈特內心的堅定,見銀月有些不解,於是,哈特接著說道: 
  「其實!那個一直找我麻煩的薩非德是假的!真正的薩非德已經被那個冒牌貨囚禁起來了。」 
  「冒牌貨!你怎麼知道的?」銀月失聲驚叫起來,顯然有些不相信。 
  哈特長歎了一聲,緩緩地將昨夜所發生的一切敘述了一遍。他隱去了與悠妮絲那場激情戲,謊稱,期間正與多夏的一個親信交談,從而又獲得了一些隱秘的信息。 
  銀月一雙玉手宛如鮮花下的綠葉,捧著絕美的臉龐靜靜的坐在哈特身邊,不時微微轉動地眼睛。似乎,她正在思考著哈特口中敘述的經歷,過了半天,銀月一副恍然大悟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好像神話故事哦!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完全變化成另外一個人的技能!實在太神奇了。不過~~即使在你身上出現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會相信~~可是哈特!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呢?我只是個沒什麼見識的鄉下女孩,我並不能給你什麼幫助啊!」 
  晨星般的銀瞳中瀰散著淡淡的期待,甚至連銀月本人都沒有察覺到。 
  「我相信你!銀月你不用自謙,說實話,在未見到你以前,我並不相信,這個世界有天才存在。但是現在,我相信了。你是一顆埋在沒沙土中的珍珠,而且是最璀璨,光彩最奪目的一顆。」 
  說完,哈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胸口,隨著自己感情的激盪,心跳也陡然加快了不少,哈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語就好似表白一般,但遺憾的是,有些潛藏在心中的秘密,他無法說出口。 
  「可是!」一絲逆轉的波動在銀月心海中蕩漾,間接的釋放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訊息,銀月壓下有些紊亂的心緒,故作憂慮的說道:「那些都是秘密啊!若是我不小心洩露出去,恐怕……」 
  「不要說這些!」 
  哈特打斷了銀月的話,他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不痛快,銀月接下來要說的話,根本不用言明,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那正是他最不期望看到或聽到,被稱為隔閡的東西。 
  連哈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他只知道,他相信銀月,源於心中那緊密無間的牽扯,哈特雖然一直在警惕自作多情的心態,但他依舊有一個奇怪的預感,自己總會和眼前女神般的美人,發生點什麼。 
  「或許已經發生了吧!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哈特腦海中無端的升起這樣一句獨白。這也是預感,因此它並不需要理由。哈特輕歎了一聲,就隨著長出的氣息在空氣中飄散,他笑道:「沒有什麼恐怕的,我相信我的直覺!」 
  「直覺,咯咯!」銀月有些調皮的白了哈特一眼,笑著說:「你又不是女孩子~嗯!~那讓我好好想想!」 
  說完,銀月作出一副沉思狀,其實,她心裡早就有了主意,但是隱約中她有感到有些不妥。猶豫之後,她緩緩的說道:「雖然沒什麼太堅實的理由,但我覺得,哈特你應該冒這個險!」 
  「哦!說來聽聽!」哈特突然來了精神,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銀月。 
  銀月稍稍想了想,白皙的臉上突然透出一絲紅暈。過了一會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的,這也是我的直覺。女人的直覺哦!其實哈特你並不需要徵求我的意見,按照你原先的想法做吧!雖然我的力量很微薄。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支持你!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哈特堅定的點了點頭,凝神說道:「你讓我堅定了信心。因為我~其實是一個搖擺不定的傢伙。」 
  銀月突然歎了口氣,平實的語言中洩露出的信任,讓銀月第一次感到有些不安,這還是她漫長的生命中,第一次產生這樣奇怪的念頭。 
  或許已經是第二次了,連銀月也說不清楚,她連忙將自己失神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原本有些迷濛的俏臉也漸漸嚴肅起來,她說道: 
  「其實將薩非德解救出來,是個很明智,也是將問題簡單化的選擇。雖然這是一場賭博,但是收益實在太大了。更何況,哈特你手上的籌碼很豐厚,贏的機會很大。或許~~比我想像中更大!」 
  哈特垂首沉思了一會,才說道:「我現在比較頭疼的是。多夏那老傢伙如今受傷,晚上的宴會交代讓巴羅克主持。但我擬化成巴羅克之後,卻沒辦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行為。」 
  銀月卻笑了,她來到哈特的身後,好似撫慰般拍了拍哈特的肩膀,柔聲說道:「但是,你依舊是你!不會因為這樣而改變!不是嗎?」 
  「或許吧!」一絲暖流充斥在心海中,似無痕跡的給了哈特不少信心。哈特猶豫了一陣,才將一直潛藏在心中的膽怯說了出來: 
  「可是~我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冒牌貨!這~~應該是懦弱和膽怯吧!我感到很羞愧,在現在這個局面,我不管下再大的決心。但我依舊害怕,這不單單因為自己的生命~~我怕失去現在的一切,因為~我感到滿足,那不同於以往的赤裸裸的金錢與權勢的追逐,我開始畏首畏尾,再也無法果斷起來。」 
  「難道你認為一個不知輕重,作事只圖爽快是勇敢嗎?或許,在你擁有資本的時候,你可以輕易將別人踩在腳下,它會帶給你虛榮與旁人的追逐,但那樣又怎麼樣呢?除非你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否則會失去的更多更多,而那些失去的東西,你將永遠無法找回來。」 
  銀月的目光有些朦朧,她似在感慨,卻又好似沉寂在未知的情緒當中,銀月繼續說道: 
  「男孩子總有一點會成長為男人,當一個男孩感覺到肩頭的責任,不再單純為自己而彷徨的時候,他成熟了;失去了作為孩童時的天真與莽撞,他學會了思考,丟棄了孩童時的莽莽無知。他學會了抉擇,那並不是膽怯,那才是真正的勇敢,跨出這一步,你會成為男子漢的!我同樣堅信著。」 
  哈特凝神望著銀月,他聽懂了銀月想要表述的信息,不過他卻沒有插嘴,只是靜靜的等在那裡,等銀月說完。 
  銀月讚賞的沖哈特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其實一切都很簡單!我父親曾經說過,作一個合格的商人,必須要先學會政治家的行事風格;對於政治家而言,若是他不打算踢你的屁股,就是在預謀偷你手中的棒棒糖!」 
  「兩個選擇嗎?」哈特似乎想通了什麼,但聲音中依舊透著些迷惘。 
  「嗯!是的!」銀月點了點頭,回答道:「既然僅僅是偷,那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出可以下手的空檔罷了!」 
  哈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原本繃緊的神經一下鬆弛下來,他笑著說道:「看來我要準備當一個扒手了!不過你們這邊怎麼辦,我恐怕不能隨時回家了。」 
  銀月沖哈特擠了擠眼睛,頑皮的說道: 
  「不用擔心,艾法那裡我會解釋,說謊也是女人的專長哦!」 
  哈特全身透著舒暢,他哼著小曲離開了銀月的房間,在即將面臨的壓力面前,他已經不再恐懼了。 
  直到哈特離開了好一陣,銀月才關上門回到床前,接著她狠狠一腳向虛空中踹去,明明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竟然傳來「啊」的一聲痛叫,接著捂著屁股的艾莉爾從空氣中,漸漸變的清晰起來。 
  「哼!堂堂黃金陛下,除了藏頭露尾的偷聽別人的談話,就一事無成,你簡直是我們龍族的最大恥辱!」銀月撇著嘴,很不屑的說道。 
  「彼此~彼此啦!」艾莉爾不以為然的說:「起碼我的小嗜好不像你那麼人人皆知!我剛才沒聽錯吧!你什麼時候心眼好起來了?難道是錯覺!」 
  銀月不耐煩地沖艾莉爾擺了擺手,一副趕人的樣子道:「哼!他是我的丈夫,我幫他難道有問題嗎?今天我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 
  艾莉爾凝望著銀月比寶石還要璀璨深邃的眼眸,壞壞的笑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此刻的她,非常希望看到銀月出醜的樣子。 
  「心情不好!呵呵~是不是~~嘿嘿!」艾莉爾奸詐地笑了笑,她從床上跳下來,不陰不陽的說: 
  「不用我說明白吧!哎!丈夫啊!貌似你根本不在乎哦!呵呵~既然你幫他,為什麼不直接將那個冒牌貨解決掉呢?一個小小的妖族,對你而言根本是動動手指的功夫!以你的精明,為什麼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難道你真的對他有所期待!」 
  銀月心頭劇震,根本沒有留意艾莉爾只是在著弄自己,心中的想法被艾莉爾輕描淡寫地講出,她心頭的想法不禁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哼!那又怎麼樣,你想得到他,我偏偏不讓你稱心如意!立刻給我滾遠點,我不想見到你!」 
  只是銀月注定要失望了,艾莉爾根本沒有絲毫想走的樣子。她僅僅甜甜的淺笑著,微微瞇縫著眼睛似有好奇的瞧著銀月,並不時上下打量著,接著輕啟貝齒: 
  「只是想和我競爭嗎?呵呵!我好像並沒有說過,我會勾了他哦!你還是別拿我當借口了。」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銀月似乎被艾莉爾說到痛處,如玉的額頭滲出道道青筋,她指著正奸笑的艾莉爾,怒聲說道:「立刻給我滾蛋。否則我就抓住你的頭髮,把你丟出去!」 
  艾莉爾笑嘻嘻的跑到一邊,盯著銀月看了又看,過了半天後,她原本看好戲的頑劣表情突然一變,她驚訝的望著銀月,小聲說: 
  「不是吧!莫非你真打算當他老婆啊!和一個精靈爭丈夫?」見銀月沒有反駁,艾莉爾歎了一聲,接著說道: 
  「你現在危險了,契約的約束力正在將你漸漸同化,若是再這樣下去,你將失去對他的反抗的能力,而淪為玩偶!」 
  銀月冷笑一聲,說道:「你有這麼好心嗎?恐怕是拿我作了標尺,看看能不能尋找到印記同化的漏洞吧!」 
  艾莉爾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有些恍惚。 
  「其實~你用不著那麼敵視我。我們是同卵所出,和其他龍族是不一樣的,難道你沒發現,我們有很多地方非常類似嗎?雖然我很喜歡看到你出醜的樣子,那並不代表我不在意你。除了伶牙利嘴,我沒有什麼能比的上你,我很笨,你很聰明,我的力量也沒有你強大,難道這還不夠嗎?」 
  銀月不屑的撇著嘴,冷冷的說:「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我在乎的,是你奪取了原本屬於我的名字嗎?哼~你果然很笨,簡直笨的無可救要。」 
  銀月話到中途,頓了一下,她狠狠的瞪了艾莉爾一眼,繼續說道: 
  「你被所有人尊敬,我卻被他們恐懼,這不公平!既然他們都害怕我,與其被無視,還不如讓他們全部記住,我要讓他們更害怕,我要變的更壞……我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艾莉爾彷彿初識銀月一般,目不轉睛的盯著銀月一動不動,過了半天才輕歎著說: 
  「原來你並不排斥那個契約,甚至在暗自慶幸。你僅僅是恐慌,對於未知的恐慌?也許還攙雜著不甘。在你假意被他擊敗,自敗惡名的時候,就已經作出了決定!」 
  銀月冷哼了一聲,嘲諷道: 
  「別自以為什麼都知道!永遠不要忘記,你只是個什麼都不明白,卻故意裝懂的笨蛋。總之我是我,你是你,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艾莉爾好像沒有聽到銀月的嘲諷,她繼續說道: 
  「變化在什麼時候呢?從你幻化成人型,在你還未施出詭計前,他就無端的信任你嗎?我很嫉妒,因為我逃不了,即使妥協也不可能獲得他的信任,而你什麼都沒作……」 
  銀月額頭的青筋越來越密集,她冷冷的挑釁道:「哦!你是向我挑戰嗎?」 
  艾莉爾稚氣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是發現,他也滿帥的!」 
  說完,艾莉爾的腳下突然升起一個複雜的魔法陣,帶著淡淡的金光,小小的身影在空氣中徐徐消失,僅僅留下一句似是感歎的話語: 
  「渴望被承認嗎?其實~這並不是你第一次得到承認,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第九集 第十二章 埋葬機關的處刑者(上) 
  哈特回到房中,沖了個涼水澡,才讓激盪的心情平復下來,雖然,最近少有的興奮讓他感到很輕鬆,但哈特非常清楚,興奮同樣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力。此時此剩,頭腦的冷靜才是最為重要的。 
  哈特原本打算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戴麗爾,但走到她的房前,哈特卻猶豫了,他心頭無端的升起惶恐,彷彿自己告訴戴麗爾,就會永遠的失去她。 
  當戴麗爾重新成為女皇,她會離開嗎?哈特不知道,他甚至不願意去想,隱約之中他已經猜到,若真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展,這一天恐怕早晚會來臨。 
  當自己的俏女僕成為帝國的至尊,她將不在屬於任何人。因為帝國只屬於皇帝,皇帝同樣只屬於帝國。 
  「真的只能這樣嗎?」 
  哈特閉上眼睛,輕輕的問著自己,條理分明的大腦中,卻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哈特並不想逃避,但對於戴麗爾這個命運坎坷的可憐女孩,他卻狠不下心,去進行干涉,雖然明知,只要自己稍稍施展手腳,就能將戴麗爾永遠的留在身邊。 
  戴麗爾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她是那麼的堅強,從未想過要放棄,若自己真的喜歡她,恐怕唯一能作到的——只有支持。 
  「咦?哈特少爺,你站在門口乾嘛啊?」 
  紮起長髮的戴麗爾推開房門,抱著一大團被褥走了出來,見哈特正呆立在門口,於是疑惑的問起來。 
  「沒什麼。」哈特搖了搖頭,繃緊的嘴唇漸漸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戴麗爾,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她們!」 
  話音剛落,哈特就丟下滿臉茫然的戴麗爾,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在「啪嗒」「啪嗒」絡繹不絕的腳步聲中,哈特的心跳也隨著那鏗鏘頓挫的聲音節奏,劇烈的跳動著,一絲抽痛縈繞在心間,再也無法消散。 
  回到房中,哈特脫下身上的便服,換上一雙軟底鹿皮靴,與一套華美之氣怡然貴族風格的短袍,接著他將魔力腰帶與隱跡披風全部穿戴在身上。它們是保命的本錢,哈特檢查了好幾遍,顯的極為慎重。 
  隨著心念展開的訊號,哈特的身影快速地淡化,最終就似溶解在空氣中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咯吱」一聲,房門被無形之手推開,已經隱形的哈特輕笑了一聲,神不知鬼不察的離開了自己的店舖。 
  哈特並不擔心,自己的離開會在家中掀起波瀾,他相信,銀月肯定會巧妙的將它解決掉,恐怕當有心之人問起自己的去向,銀月都已經編織好了說辭吧! 
  為了躲開擁擠的人流,哈特選擇的路徑都是一些僻靜的小巷,若是大街上突然有人撞在自己身上,恐怕要大呼見鬼吧!哈特可不想招惹那個麻煩。 
  哈特走的極快,僅僅兩個小時,所處的位置,距元帥府已經只剩一條街了,哈特躲進巷角,見四下無人,隱蔽在空氣中的身體漸漸顯了出來。只是,重新出現在視野中的哈特,已經擬化成了巴羅克。 
  頂著巴羅克的面孔,哈特大搖大擺的向元帥府走去,但沒走幾步,巴羅克的思維模式開始取代哈特的本識。與此同時,哈特步履中的姿勢,也漸漸變的優雅凝厚,很快就和巴羅克平日的步調沒有絲毫的差別。 
  不過這一次,哈特的神智並沒有被完全取代,像上次那樣徹頭徹尾的退化成旁觀者,或許是因為對擬化的效果,身體適應了一些,總之,哈特的意識牢牢的佔據著主導的位置,不過現在並沒有出現什麼需要決斷的事,他也索性樂得輕鬆,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了被自己模擬出的巴羅克臨時意識。 
  守衛的士兵看到哈特到來,立刻端正身姿,恭敬的衝他行了一禮,但是哈特卻高傲的抬起下巴,根本懶的搭理那些守門的小兵,一路目不斜視的向城堡走去。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已經是傍晚了。參加晚宴的新晉騎士們,早早就來到城堡外的露天會場。通向城堡大門的道路兩旁,是兩排長條型的餐桌,上面擺滿了甜品與水果。十幾個侍從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從地窖中將一箱箱的葡萄酒搬了出來。 
  用箱裝的葡萄酒自然不會是什麼高檔貨色,不過映襯來賓的身份,倒也還算般配。在城堡前的庭院中,很巧妙的擺著一些椅子,幽靜與喧鬧融合在一起,能讓各種性格的賓客,都找到他們喜歡的位置。 
  哈特並沒有置身在會場中。因為按照傳統,作為主持的他,一般是站在城堡正門頂的陽台上,隨便來幾句開場白揭開宴會的序幕,就可以離開了。對於這種沒有太多權利交際的宴會,真正的主角反而是與會的賓客們。 
  在宴會開始之前,薩非德讓一名侍從將哈特叫進頂樓的書房,隔著厚實的牆壁,薩非德的聲音清晰的迴盪在寬敞的書房中。 
  「哈特來了嗎?」 
  哈特嘴角微撇,心頭暗笑一聲,口中卻故作遺憾的說道:「大人!他並沒有來。我昨天就命人監視那家武器店,並沒有發現哈特的蹤影。不過~據說昨天哈特突然離開了武器店,到目前為止不知所蹤,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報告,哈特已經返回。」 
  哈特說完後,突然一驚。假扮成薩非德的多夏,聲音中氣十足,字音渾厚,根本沒有一絲受傷的徵兆,這不禁讓哈特有些懷疑,是否巴羅克猜錯了? 
  哈特飛快的搜尋了一下巴羅克的記憶,直到他發現自己想要的證據。這才長鬆了口氣,就如當初他對悠妮絲所說的一樣,巴羅克這傢伙對多夏的瞭解的確實透徹。 
  就在哈特感慨於巴羅克的險惡用心時,多夏的聲音又接著傳了過來,多夏並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平淡的說道:「很好~非常好!你去忙吧!」 
  哈特抬步欲走,但沒走出幾步,他突然停了下來。 
  如此試探的良機若是白白錯過,豈不是傻子,雖然巴羅克對自己的判斷很堅定,但哈特還是想親自探探多夏的底細。 
  打定主意,哈特扭過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您沒事吧!您已經在石室內待了好幾天了,要不我讓廚師送點飯菜來。」 
  「哼!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石室內傳來多夏冰寒刺骨的聲音,就像極北之處肆虐的寒氣,凍的哈特連連打了幾個哆嗦,哈特不敢停留,恭敬的道了個別,就匆匆離開了。 
  宴會已經開始了,憑那些賓客的身份,是不允許進入城堡的,哈特吩咐侍從好好招待來客,自己卻按照巴羅克的記憶,來到黑格約的房間。 
  「大人,若是元帥大人怪罪下來,恐怕……」聽哈特說明了來意,黑格約宛如鋼鐵般的肌肉竟然劇烈震顫起來,他一臉驚恐的提示道。 
  「黑格約,你效忠的是我,而不是薩非德。希望你記清楚,若不是我,你有機會替妹妹報仇嗎?恐怕你早死在那個姦殺你妹妹的貴族手裡了。」 
  從巴羅克記憶中,哈特得知了黑格約的遭遇,這不禁讓他有些神傷,他確實沒想到,以巴羅克那冷酷的作風,竟然也有溫情的一面。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哈特的聲音竟然也有些顫抖,因為他現在扮演的角色,完全是個為自己利益,狠心揭開別人創口的惡棍。 
  「大人!您的恩情黑格約時時都銘記在心,我只是為大人擔心,畢竟沒有經過元帥大人的同意,大人您擅自進入囚室,薩非德元帥恐怕會對大人不利啊!而且,那頭可怕的黑獸,除了薩非德元帥,任何人擅自闖入,都會被他撕成碎片的!」 
  「謝謝你!黑格約!不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並沒有打算接近黑獸,我只想在大廳轉轉,順便問那老鬼幾個問題罷了!」 
  「嗯!大人!我會幫你把風的!不過大人還需要等等,一會廚師送飯來,我才能打開機關。薩非德元帥在機關上設下了魔法咒文,若是現在打開,他肯定在第一時間覺察到。」 
  哈特翻動了一下巴羅克的記憶,確定了黑格約的話。於是他交代了幾聲,就暫時躲到隔壁的一間房內,靜靜的等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波動突然在心海間不安的竄動起來,哈特連忙推開窗戶,幾乎沒有放過視野可及的每一寸地方,但是哈特卻很失望,因為視線中並沒有卡蓮的身影。 
  哈特長歎了一聲,與卡蓮心靈間的緊密聯繫,絕不會因為外表的變化而被阻隔,哈特知道,卡蓮就在城堡之外,她離的很近,並且認出了自己。 
  哈特突然記起,自己上次潛入城堡,也曾察覺到卡蓮的蹤跡,這讓哈特有些疑惑不解。卡蓮又是因為什麼,對薩非德如此關注呢?是怕自己遭到毒手而監視薩非德嗎? 
  雖然以哈特的瞭解,這個解釋有很大的可能,但很快,哈特就將剛才的猜測拋掉了。 
  若是雷利亞與薩非德有著什麼特殊的牽扯,那麼卡蓮是否也牽扯其中了呢?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隔壁久等的敲門聲終於響起,哈特耐心的等到廚師的腳步漸漸遠去,才重新來到黑格約的房內。 
  矮壯的黑格約並沒有多說一句,關好門立刻來到空無一物的牆邊。他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在靠近牆角的一處輕輕一推,接著床鋪立刻發出「咯吱」的輕響,就彷彿床鋪下安裝了滑輪一般,向過道移動起來。 
  轉眼間,原本床鋪的位置,露出一個泛著魔法燈蔚藍光芒的大洞。一條蜿蜒曲折的樓梯出現在兩人眼前。只見樓梯的邊緣,有一條鋼鐵鋪砌的軌道,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個好似起緩衝作用的銅製環扣,黑格約將餐車卡在環扣上,不輕不重的一推,餐車就沿著軌道,緩緩的向下而去。 
  「大人抓緊,通道很快就會關閉,大約2個小時後,我會打開機關,你在下面要小心了。」黑格約輕歎了一聲,來到哈特的身邊小聲道。 
  「嗯!」哈特點了點頭,望著泛著幽幽藍光的通道口,深吸了口氣,接著義無返顧的一頭鑽了進去。 
  哈特剛走進通道,出口就隨即關閉了,他望著樓梯兩邊的魔法燈,定了定神,沿著樓梯輕手輕腳走入了通道深處。耳中隱約傳來餐車划行時。車輪與鐵軌間的摩擦聲,除了那聲音外,四週一片死寂,哈特甚至能聽到自己越來越響心跳聲。 
  影子被魔法燈的藍光拖的長長的,映在牆壁上不住晃動著。哈特很不喜歡魔法燈散發的光線,在沒有其他光源的情況下,藍色的光線,讓所有的顏色失去了真實。哈特抬起手,隨意望了望。只見原本古銅色,充滿陽光韻味的肌膚鍍滿了詭異的青藍之色,狹長彎曲的過道更是透著讓人窒息的陰森。 
  看的出,通道的設計也考慮到了防禦因素,通道極為狹窄。僅僅能供兩人並排上下。向右旋轉而下的樓梯,最大限度地抑制了從上而下的假想敵的戰鬥力,除非是左撇子,否則牆壁將阻擋武器的正常揮動,而防守的一方卻可以毫無阻隔地暢快揮舞武器,砍殺來敵。 
  「若是在這裡遭遇到敵人,一定要讓自己處於下方。」哈特摸了摸腰間的長劍,心頭暗道。 
  鐵軌在盡頭處與樓梯分了岔,通向一個黑黝黝的小洞,哈特駐足看了看小洞,洞口只有半人高,狹窄的僅能供一個成年人側身通過,哈特不得不放棄爬進小洞的打算。 
  裡面實在太過狹窄,根本沒有挪移的空擋,若是自己遭遇危險,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哈特穿過幾道外窄內寬,連環成串的葫蘆形拱門,來到一條足有數百米長,筆直的狹窄通道。通道兩邊並沒有設置魔法燈,漆黑一片,只有遙遠的盡頭洩出一絲藍光。哈特猶豫了一下,集中起全部精神,不放過周圍絲毫的響動,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通道。 
  誰知通道中有沒有致命的機關。雖然巴羅克曾經跟隨多夏來過一次,但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或許多夏在這段時間,設下機關也說不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一支悄無聲息冷箭絕對能輕易斷送一流強者的性命。 
  足足半小時的時間,精神高度緊張的哈特,終於有驚無險的穿過了通道,當他走進大廳,立時有種恍如隔世的後怕。 
  因為剛才,他曾經數次感到腳下有異,若非過人的直覺提前預警,讓他收回了即將邁出的腳步,恐怕早被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冷箭射成了刺蝟。 
  哈特擦了擦鼻間的冷汗,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只見自己身處在一個足有上萬平方的廣闊的下大廳,一盞盞長久不熄的魔法燈在牆壁與天花板上,映射出如平靜海水般,微微蕩漾蔚藍漣漪。或許是因為環境驟然開闊的原因,原先讓哈特感到毛乎悚然的光芒,此刻卻散發著它和諧寧靜的美麗。 
  大廳被兩排四十根,直徑兩米多的石柱撐起,整個空間是長矩形,寬度只有四十多米,但長度卻在三百米以上,以哈特的眼力,在加上朦朧的光線,根本看不清大廳另一邊的樣子。 
  巴羅克當初也僅僅駐步在這裡,就被多夏趕了出來,記憶中的其他描述,是從多夏的隻言片語中,他自己分析出來的。 
  腳下踩著平整如鏡的青石鋪砌的地板,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密閉的大廳隨即傳來聲聲回音,原本想悄悄潛入的哈特一下慌了神,自己明明穿的是軟底鹿皮靴啊! 
  地板是被作了手腳吧? 
  哈特很快就猜出了原因所在,他停住腳步後,靜靜的聽了一會,見周圍沒有發出什麼異常的聲響,這才暗鬆了口氣。 
  哈特催動魔力腰帶,立刻感到身體輕了好幾倍,他掂著腳尖走了幾步,見沒有發出聲音,這才放開腳步,向大廳深處走去。 
  幾分鐘後,置身在大廳另一邊的哈特,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心中早就有了一些想像。但哈特卻沒有想到,自己所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光景。 
  只見大廳盡頭,靠著牆壁擺放著幾十個大大小小,神態各異的石製神像,每個神像都造型逼真,栩栩如生,顯然出自名家之手。哈特自左向右數了數,一共五十四座,很顯然,每一座神像都代表著一位光明系的神詆。 
  「光明系的眾神不是只有五十三個嗎?」 
  哈特疑惑的皺著眉,喃喃自語道,但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渾厚的聲音: 
  「多出的一座原本是惡魔,一個褻瀆神靈的聖者!」     
第九集 第十三章 埋葬機關的處刑者(下) 
  隨著那飄忽卻渾厚的聲音結束,哈特呆立當場,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大張,冷汗乎乎直冒,原本鬆弛的皮膚立刻緊繃欲裂,死亡的陰影一下將他拉進了無底的深淵。 
  在走進通道前,哈特曾經有過無數預想,他甚至想過萬一對上那頭兇猛的黑獸,自己將如何應對。但哈特根本未曾預料,自己竟然會被多夏逮個正著。 
  「他剛才不是在石室裡嗎?莫非他早就覺察到巴羅克的陰謀,但他怎麼會趕在我前面呢?難道還有一條入口不成?」 
  一瞬間,哈特腦中轉過無數的念頭。雖然有很多應對的方法在腦海中浮現,但哈特卻一一否定,苦於脫身無門,哈特只想暫且拖延一下,讓自己有時間催動隱跡披風隱身。 
  隱身之後是否能逃脫呢?哈特很清楚,即使自己隱蔽了行跡,脫逃的幾率依舊小的可憐,只要多夏不是笨蛋,見自己消失立刻守住門口,或者乾脆更加省事,直接將入口封閉,自己恐怕只有餓死一途。哈特可絕對沒有自大到,認為憑借自己的速度能趕在多夏之前逃入通道。 
  但這也是唯一的生機,苦無對策的哈特只好硬著頭皮轉過身,他正欲開口,但整個人卻呆住了。 
  身後空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所有的石柱在大廳盡頭五十外就截然而止,四周根本沒有能隱藏行蹤的地方。 
  「莫非多夏也會隱身?」 
  哈特嚇了一跳,他連忙拔出手中的長劍,但手中的劍卻無法帶給他絲毫的安全感。心念激顫之下,隱跡披風隨即發揮了功效,哈特的身體漸漸變的透明,最終完全融入空氣中。 
  「你的氣息變淡了,好久沒有見到如此高手了,你是誰?」 
  那個聲音又一次傳來,隱身後的哈特漸漸平靜了下來,幾經危機,他已經對披風的功效深信不疑,他絕不相信,在靜立不動的情況下,還有人能發現自己。 
  哈特很快就發現了一絲異常,多夏怎麼會如此說話,難道他因為受傷過重,連大腦也受了損傷,連自己親信也不認識了嗎? 
  回想起剛才因為心神激盪而忽略的細節,哈特猛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未聽到任何聲音,而讓自己心驚膽寒的話語,根本沒有通過空氣的傳播,就好像,史詩中描述的心靈溝通。 
  驚魂初定的哈特又一次陷入了恐慌,那是源於對未知的恐懼。不過這一次,哈特並沒有恐懼太久,或許是因為過度的恐懼,他的思維反而無比的清晰,瞬息之間,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說話的人,是被多夏關押的薩非德,真正的薩非德通過某種秘法,與自己溝通嗎?」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哈特立刻屏息凝神,小聲試探道: 
  「你是薩非德?」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聲音在也沒有飄忽不定的感覺,顯得極為堅實凝重:「你是誰?你並沒有回答的我的詢問?另外,你不用將話講出來,那會吵醒守門的黑獸,雖然以你的實力不會在乎區區一頭高等妖獸,但是一旦它受到了傷害,與之心靈相通的主人立刻就會知曉。你能隱蔽行蹤,應該已經踏進了聖階的頂峰。但我並不認為你能戰勝他。你若是想回答我的問題,只需要集中精神,在心中將你的話講出來。」 
  哈特眉頭緊鎖,雖然他不知對方為什麼會誤解自己為聖階,但對方口中洩露出的一絲信息卻讓他陷入了恐慌。聖階頂峰的力量竟然也無法戰勝多夏,那麼多夏的實力豈不是…… 
  雖然哈特早對多夏的實力有所預感。但從別人口中間接的得到證實,依舊把他嚇住了,哈特並不懷疑那個聲音的主人在說謊。雖然沒有任何理由,但自己的直覺卻讓他完全相信了。 
  哈特按照對方所說的方法,將全部精神集中成一點,在心中大喊道:「我是巴羅克,多夏的親信!帝國統戰部的最高長官!」雖然哈特猜測對方是真正的薩非德,但在他尚未肯定之前,他不想冒著個險。 
  哈特在心中剛剛說完,那個聲音又一次在心靈中激盪起來,這一次,聲音的主人帶著無比的堅定與隱約的怒意:「你在說謊,多夏不可能信任一個人類。」 
  哈特微微一驚,在心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人類!你又是誰?」 
  聲音的主人沒好氣的回道:「先回答我的問題,我並不喜歡說謊者!」 
  哈特愣住了,他有些無從應對,自己已經隱形,以聖階高手遠超常人千百倍的靈覺。因為剛才未隱跡前,或許可以和自己建立了心靈聯繫,但也不可能分清種族,因為自己已經完全擬化成巴羅克,從內到外,根本不會有絲毫的破綻。 
  「莫非那老傢伙的規則之力就是類似窺探的力量?」雖然高速運行的大腦立刻給出了一個答案,但哈特卻無法肯定,不過從對方的語氣上,哈特卻不再懷疑他的身份。 
  哈特決心賭一把,他索性不在隱瞞,說道: 
  「既然你認為我說謊。那我也沒有辦法,若你真是薩非德。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的目的是救你出來。」 
  「救我出來!」薩非德的聲音透著濃郁的驚訝,他沉默了半天,突然說道:「救一個手腳盡斷的殘廢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你同樣在打我力量的主意?」 
  「手足盡斷嗎?」薩非德的回答讓哈特吃了一驚,自己解救薩非德,原本是打算利用他的力量,讓自己擺脫目前的困境。但此刻,他即使力量依在,但一個手足無法動彈廢人,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想到這裡,哈特立刻陷入了沮喪漩渦。他沒想到,費了這麼大功夫,冒著丟掉小命的危險,想要解救的目標竟然是個廢人!但沮喪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哈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戴麗爾的俏臉,這讓他突然想起不願提及,差點被他刻意忽略的另一個目的。 
  薩非德並非全無用處,只要能揭穿多夏的偽裝,那麼戴麗爾的心願豈不是有希望達成嗎? 
  哈特不禁有些羞愧,也許~~是自私的佔有慾作祟吧!戴麗爾是羽翼受創的雄鷹,或許她的依偎讓自己產生了錯覺,卻忘記了無盡的蒼穹,才是屬於她的世界…… 
  哈特歎了口氣,一絲酸楚在心間迴盪著,漸漸變化成銳利的鋼針,毫不留情刺痛了原本紊亂不堪的心臟。 
  「怪不得!」簡單的幾個字,卻有些顫抖,那是心靈的預兆嗎?哈特不想去猜。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幾乎用盡全力才將心頭的酸楚硬生生壓下,直到心緒漸漸變的平穩,他才在心頭回答道:「~~隨便你怎怎麼想,救你僅僅因為我愛的女孩,她需要你,雖然她並不知道,你已經被多夏冒充!」 
  薩非德沉默了很久,過了半天才疑聲問道:「女孩?你是哈特?你姓布露斯塔德?」 
  「嗯?你怎麼知道!」哈特的心境遠沒有傳遞而出的聲音那麼平靜,若非是通過心靈溝通,他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菲迪!」即使是心靈的交流,薩非德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無法掩蓋內心劇烈起伏情緒:「~~她~還好嗎?」 
  過度的驚訝反而使哈特反常的平靜下來,他語調平緩地問道:「你認識菲迪嬸嬸,你到底是誰?」 
  「誰!」薩非德長長的歎了一聲,夢囈般的語言彷彿在自言自語「~~一個無恥的小人、一個怯懦的膽小鬼,一個懦夫、不敢正視自己的窩囊廢~~哈!哈!哈!~我又能是誰呢?」 
  最後的自問透著淒凌的酸楚,肯定的口氣中纏繞著濃濃的悲傷,就好像一個傷心欲絕的人在懺悔,聲音過後,薩非德就不再說話了。 
  哈特等了一會,有些焦急的問道:「喂!怎麼不說話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認識我,認識菲迪嬸嬸!」 
  「你父親沒有告訴過你嗎?」薩非德沉沉的問到,似乎有些期待的韻味,潛藏其中。 
  哈特皺起眉頭,一想起自己那混蛋老爹,他就一肚子火,於是滿是怨氣的回答道:「父親!你說我那混蛋老爹。哼!他很多年前就帶我母親跑到海外淘金去了,很多年前~~在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這麼說來,你認識那個老混蛋?」 
  哈特並沒有奇怪薩非德會認識自己的父親,既然薩非德曾是大陸名望僅次於帝亞哥的勇者,既然懷疑帝亞哥就是混蛋老爹,恐怕兩個勇者之間也有所牽扯吧! 
  哈特突然記起,艾法曾說過,帝亞哥當年在精靈族「惹是生非」的時候,身邊還有兩個夥伴,除了一個法則修士外,另外一個很有可能就是薩非德吧?哈特突然發現,自己剛才問了一些蠢話。若真是這樣,那麼薩非德認識菲迪也不是沒有可能。 
  很快,哈特的猜測得到了薩非德的印證。 
  「我們曾經是朋友,一起冒險的朋友!」 
  「曾經?」哈特對這個詞比較敏感。 
  「對!曾經!」薩非德好像有些無奈。 
  哈特連忙問道:「那現在呢?」 
  最近一系列幾乎斷送小命的麻煩讓哈特不敢大意,雖然早就打定主意,將薩非德解救出來,可對方若與自己的老爹反目成仇。那這個計劃就要再作考慮了,混蛋老爹平日的作風,弄出個父債子償的麻煩,就真是自尋煩惱了。 
  心念至此,哈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莫非我那混蛋老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他~騙了你的錢?」 
  「他應該恨我入骨吧!」薩非德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刻意的轉移了話題:「算了!不提這些了,難得有個人能陪我說話,前幾天來了個半死不活的傢伙,可惜還沒等他恢復過來,今天早晨就被多夏帶走了。」 
  「哦!」哈特漸漸鬆了口氣,雖然薩非德沒有答覆,但他的口氣卻打消了哈特的疑慮,既然薩非德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哈特索性順著他的話風明知故問道:「你說的是馬修斯吧?他竟然和你關在一起?」 
  哈特有預感,恐怕自己能從薩非德口中,揭開不少困繞已久的疑問,反正尚未碰到什麼危險,自己今天僅僅是探察一番,若能撈點意外收穫,倒也不虛此行。 
  接下來,哈特努力地和薩非德套起了近乎。漸漸將話題重新引回自己身上。眼看薩非德口風漸鬆,可惜天不隨人願。一陣高昂的獸吼突然撕開了大廳的寧靜。 
  「黑獸要醒了,你趕快離開!」薩非德頓了一下,焦急的說道。 
  「他媽的!」眼見功敗垂成,哈特狠狠的罵了一聲,仗著隱跡斗篷他可不想放棄,於是追問道:「可我的問題,你還沒有答覆!」 
  但薩非德的話語卻宛如一盆冷水,將哈特澆了個透心涼。 
  「若是還機會的話,我會告訴你的。現在立刻離開,或許你能隱蔽行蹤,但妖獸的嗅覺遠敏銳的可怕,他甚至不需要眼睛。立刻離開大廳,現在、馬上!」 
  ※※※※ 
  通道準時打開,黑格約見哈特毫髮無傷的從通道走出來,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驚喜。但哈特現在心情不佳,隨便知會了黑格約幾句,就離開了。 
  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哈特混跡在宴會中,連喝了好幾杯酒,內心的沮喪讓他很想醉倒,但即使擬化成巴羅克,千杯不醉的體質依舊如影隨行,哈特設法擺脫了騎士們的圍攏,抱著一瓶烈性葡萄酒一個人溜進了城堡後面的小樹林中。 
  涼爽的夜風吹拂著哈特的臉龐,心情煩悶的時候,在充滿月光與泥土氣息的小樹林中,淋浴在清涼的微風是一種無比的享受,但哈特並沒有露出舒適的感覺,因為微風中夾帶讓人無安的氣息,隱約間,哈特甚至能聞到一絲血腥味。 
  「哎!」哈特歎了口氣,將已經見底的酒瓶狠狠的丟了出去,周圍的氣氛讓他感到有些難受,內心同樣如糾纏在一起的麻線,根本理不清頭尾。 
  「我還真是優柔寡斷、沒有主見啊,明明下了那麼大的決心!」 
  哈特沉思著,以前或許真的高估了自己。看來真應該好好認清自己的能力。 
  想起與薩非德的交流,哈特努力分析著每一處可能被自己忽略的細節。其實薩非德無意間,洩露了不少的信息,只是一時之間,自己並沒有注意到。 
  「為什麼他一聽到,我因為一個女孩來救他,他就猜出我是誰呢?」 
  哈特感到有些難以理解,言語之間,可以明顯看出,薩非德一直在暗中關注著自己。 
  恐怕是老馬丁向他暗信息吧!若非如此,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那傢伙都沒有調離。 
  哈特胡思亂想起來,不過戴麗爾逃到油桐鎮,是半年前的事,那時候薩非德應該已經被多夏關起來了,他又怎麼能知道? 
  莫非他誤會了什麼?良久,哈特仰頭長歎:「唉!真是頭疼!」 
  「你很快就不會在頭疼了。因為你的頭顱,今夜之後就屬於我。」 
  一句冰冷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冒了出來。 
  哈特聽到這句話,猛地扭頭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原本只有他一個人的樹林中,突然多了一個人,一個普通士兵打扮的人。 
  透過樹枝的陰影,皎潔的月光照在那名士兵的身上,他並沒有帶頭盔,外表毫無遮掩的映入哈特的眼簾,那是一個很普通,沒有一絲特別之處的人。 
  若非他望著哈特目光宛如寒冰般淒冷,沒有任何感情流露出來,即使那名士兵對自己無禮,哈特也懶的搭理他。 
  就在哈特望向他的時候,那個士兵突然冒出一股濃郁的殺氣,接著他左手一抖,幾片亮晶晶的銀色小球呈三角形落在兩人的四周。幾乎在小球落在地上的同時,小球迸發出淡淡的,夜色般漆黑的氣息,將方圓幾十米的範圍,完全包裹起來。 
  那名士兵從背後抽出一個好似鐵桶般的金屬物體,慢慢的朝哈特走來。看他輕鬆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在乎哈特會呼叫衛兵。 
  哈特已經看出這個士兵含有強烈的殺意,直覺告訴他,那名士兵手中的古怪物體,是威力強大的魔力武器,哈特凝神聚氣,也把腰間的長劍抽了出來,多次生死一發的危機,讓他幾乎在大腦下達指令前,就進入了警戒狀態。 
  但很快,自己有條不紊的行動讓哈特有些驚訝,因為他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哈特突然意識到,被自己擬化的巴羅克意識,竟然在危機之下,自動取代了本識,面對眼前深懷敵意的對手,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那名士兵看到哈特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驚慌的神色,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他停下了腳步,將手中古怪的物體抗在肩上,很隨意的站在距哈特僅僅十幾米外。他的姿勢很奇怪,雖然顯的懶洋洋的,但微微邁出一尺的前腳,讓他隨時有可能展開攻擊,而十幾米的距離,對於一流強者而言,完全是瞬息可達的距離。 
  哈特的靈感前所未有的敏銳,他甚至能覺察到那名士兵,身體中力量的流動軌跡,哈特能感覺到,士兵向前邁出的前腳,並沒有支撐身體的重心,於是哈特緊了緊手中的長劍,一言不發的望著對方。 
  他知道,對方肯定有話要說,對於這場莫名其妙的遭遇,哈特也想知道對方的來意。 
  那人贊許的望了哈特一眼,淺淺的說道:「真不愧是薩非德那老鬼的左膀右臂,竟然沒有慌亂,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刺客!」 
  聽到對方的話,哈特嘴角微撇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剛剛假扮巴羅克,竟然就遭遇到刺客,還是個根本不怕暴露行跡的刺客。 
  「你是誰?」哈特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身體,高度集中的精神沒有放過對方任何細小的動作。 
  「作為混跡在人類社會中的妖族,你的存在必須被抹殺!」士兵並沒有正面回答哈特的詢問,但暗藏的信息,卻讓哈特從巴羅克的記憶中找到了對方來歷。 
  「你是處刑者!埋葬機關的處刑者!」 
  從巴羅克的記憶中,他知道了一切。所謂的埋葬機關是大陸最大的宗教,眾神教的下屬戰鬥組織,與聖殿騎士守衛教民的職責不同,他們是專門清理異端的代行集團。 
  它的歷史甚至可以追述到眾神教建立之前的蠻荒時代。最早,它是人類強者為抹殺侵入人類族群異族設立的制裁機構。即使對於眾神也沒有任何虔誠,雖然形式上屬於眾神教,實際上卻是接近獨立的組織,他們是人類中的狂熱者,唯一的使命就是排除一切被判定為,可能威脅人類存續的敵人。 
  但在古帝國之後的上千年後,人類已經成功的確立了其大陸霸主的地位,所謂的人類守護者也漸漸墮落了,轉化為糾纏與各方利益中的殺戮機器。不過在人類中,除了少數高位者,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你們竟然知道,我是妖族?」知道了對方的底細,哈特強行壓下心頭的激盪,冷聲道。 
  「你說錯了,不是我們,只有我!若非我當時混跡在那些神官中,也不會察覺到薩非德妖族的身份。他太大意了,竟然對一名大劍聖施展精神攻擊,現在恐怕半死不活了吧,在幹掉他之前,我必須要先清除掉你!」     
第九集 第十四章 半精靈 
  士兵的唇齒微張,很愜意的看著哈特,似乎在等待哈特的反應,而此刻的哈特卻在考慮,是否該將自己的身份告訴眼前的士兵。 
  對方的來頭極大,他可不想替死人背這個包袱,更何況,這個包袱實在太重了,說不準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很自信能幹掉我?」 
  哈特見對方暫時無意進攻,索性稍稍向後退了兩步。瞬息之間,高速運轉的大腦已經作出了分析。衡量利弊後,他放棄了暴露身份的打算。在如此陰暗的環境下,只要有機會發動隱跡披風,一旦隱身,即使打不贏對方,起碼小命無憂。 
  「或許你這傢伙挺強的。但不幸的是,你遇上的是我,不過,我或許可以不殺你,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士兵微笑著說道,那黑色眼眸中發出的可惡眼神,便似毛毛蟲在人身上爬行般讓人渾身不自在。 
  「條件!」 
  哈特聽到這話不由一愣,而一直注意著哈特表情的士兵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幾乎在哈特開口的同時,他整個人帶著寒光,飛一般的朝哈特撲過來。 
  那名士兵的身法之快,如疾弛的暴風,速度絕對不在馬修斯或迪南兩位聖階高手之下。原本被哈特認為是武器的「鐵桶」,卻暫時被掛在背後,一隻藍汪汪的匕首宛如毒蛇的獠牙,自下而上向哈特劃來。 
  哈特並沒有被對方逼近身前,看到那寒光,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本能的提劍擋住這一迅如閃電的一擊,此刻,來自巴羅克的經驗與記憶,操控哈特根基扎實的身體,險險的擋住了士兵致命的一擊。 
  士兵那藍汪汪的匕首上,隱約散發著陣陣好似玫瑰的濃艷香氣,似乎被作過手腳,未感覺異狀的哈特根本未作考慮,在擋住士兵攻擊的同時,肩膀狠狠的向士兵的懷中撞去。 
  攻守轉換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沓與猶豫,那名士兵有些驚訝,哈特居然這麼就容易擋住自己的偷襲,還順勢將自己頂開。不過一切卻僅僅是試探,在臨來之前,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對目標進行分析。 
  士兵冰冷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側身避開哈特接連而至的直劈,掉轉匕首不退反進。一下衝進哈特的近前,匕首好似一條行動詭異的毒龍,等哈特察覺時,那匕首距哈特的脖子已經不過一尺的距離了。 
  幾個回合之後,哈特的攻勢已經全部崩潰,即使有巴羅克的臨時意識操控著身體,避免了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攻擊。但本體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若非腰帶增幅之下讓他的速度大進,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哈特現在只想拉開距離,在如此貼身的戰況下,自己的長劍根本施展不開。但對方卻如同一條緊緊纏繞在身上的毒蛇,根本無法掙脫。 
  哈特不住的後退,頭上滲出冷汗,他已經發動了隱跡斗篷,但從身形淡化到完全消失,至少需要10秒,若不想辦法擺脫對方的這種鎖魂奪魄的攻勢,恐怕在自己尚未消失前,就要被對方斬殺。現在的景況,讓哈特有一種一切盡在對方掌握中的頹喪感覺,不提懸殊的實力,根本不用打都先輸了一半。 
  如何才能改變這種不利的狀況?如是換幾天之前的哈特,的確是一籌莫展,最終只有敗亡一途。但現在的哈特除了煩躁之外,體內力量巳經在悄然流動,那莫名的力量變幻莫測,一時靜如止水,一時澎湃欲湧,讓人完全不知哈特將何去何從,而修頓所傳授的宛如亂流游魚的步伐,正好契合了身體中的力量,再加上魔力腰帶,在士兵一記直刺失誤後,哈特一個懶驢打滾,雖然姿態狼狽不堪,卻脫出了士兵的掌控。 
  「看來要動點真格的了!」 
  士兵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就好似貓在戲弄老鼠一般,幾次試探之後,哈特的實力,士兵已經一清二楚,不過這也讓他有些失望,哈特的實力雖然堪堪能踏上高手的邊緣,但與自己所調查的情況實在差距太大。士兵自信,只要稍稍認真一些,哈特甚至擋不住自己一擊。 
  「徒有虛表的傢伙!你太讓我失望了!」 
  士兵笑盈盈的說道,平凡無奇的臉龐上竟然現出一絲嫵媚。既然得知哈特的底細,根本不會對自己產生威脅,士兵放棄了立刻就幹掉哈特的打算。他的主要目標是薩非德,雖然薩非德受傷不輕。但士兵卻不敢掉以輕心,他倒想從哈特口中,先探探薩非德的底。 
  「又沒人請你來!」 
  哈特被士兵的話氣的差點吐血。蔽在陰影下的他,身體已經開始淡化,哈特獰笑一聲,突然轉身,撒開腿就拚命跑了起來。 
  士兵「嘿嘿」一笑,對哈特的逃跑視而不見,此地他早就作了手腳,除非自己親自解除,否則以哈特的力量,根本別想逃的出去。 
  但很快,士兵的笑容就僵在臉上,他一臉不信的望著飛奔中逐漸淡化的哈特,短短幾秒的耽擱,哈特就好似融進空氣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鬼!」 
  豐富的搏殺經驗,讓士兵沒有貿然去追,他屏住了呼吸,側耳全神貫注的聽了起來,過了片刻,一絲輕若無聲的響動從結界邊緣傳來,就好似有人在悄悄行進,不慎撞在了牆上。 
  沒有絲毫的徵兆,士兵的匕首就似一道藍色的奔雷,劃開空氣電光火石之間,已經釘在了虛空處的一點,無法形容那匕首的速度,原本閃爍著幽幽藍光的匕首,竟然因為空氣的極速摩擦,被燒的通紅一片。 
  空氣中傳來皮肉燒焦得刺鼻氣味。士兵冷笑著向懸挺在空中的匕首方向走去。與之同時,士兵袖中又滑出一柄與剛才完全相同的匕首。 
  「不逃了!」士兵望著逐漸恢復身形的哈特,冷冷的說道。 
  「哼!你果然設了結界!」短短的幾個字,哈特卻消耗了大半的體力,話剛說完,他就劇烈的咳嗽起來。而在他的小腹,士兵的匕首幾乎將他射了個對穿。若非腰帶的材料是純粹的托德樂爾銀,將匕首向上絆開,恐怕他的肚子早被絞出個大窟窿。 
  因為傷口被炙熱的匕首燒焦。哈特倒沒有流多少血,但同樣因為如此,內臟的損傷極為嚴重,即使最輕細的動作,都宛如刀割一般的疼,剛才那聲冷哼,幾乎差點讓他昏厥過去。 
  「不愧是妖族,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力氣說話!原本我還打算壓治癒術幫你治療一下。看來現在用不著了,至於你說的結界。哈哈~那可不是什麼結界,嗯~準確的說,叫它魔力屏障還差不多,一種元素純度極低,震盪頻率極為混亂的結界亞種。雖然品級很低,但是若論堅固程度,卻還值得稱道。」 
  士兵蹲下身,輕輕地撂起哈特的披風,仔細端詳了半天,接著露出訝然之色。 
  「你竟然有精靈族的隱跡披風,能完全隱形的披風,莫非是精靈族的神器,自然女神的庇護。今天還真是我的幸運日啊!竟然可以搞到傳說中的寶物。不過,你怎麼會有精靈族的神器?莫非是上次,你們暗襲精靈族,搶到的?」 
  說著說著,士兵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他凝望著哈特,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在妖族是什麼身份,竟然有人專程將如此寶物給你送來,莫非你是長老會的成員?」 
  哈特艱難的牽動著嘴角,有氣無力的答道:「如果我說,我是精靈族藍月長公主的丈夫,你會相信嗎?」 
  「若是那樣,精靈大長老卡妙豈不是我的小老婆!哼!妖族和精靈從古至今,相互都厭惡透頂,這個謊言實在不怎麼高明。另外調侃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話音剛落,士兵狠狠一腳將插在哈特小腹的匕首踢了出去,刀鋒立鍘將哈特的小腹劃了個血肉模糊,差點將哈特的肚子整個刨開,猩紅的血液如潮湧般從血淋淋的傷口噴了出來,濺在士兵的褲角上。 
  士兵滿目猙獰的望著已經暈過去的哈特,透著瘋狂的雙眼迸發著熊熊升騰的怒焰,他似乎還不解氣,於是一腳踩在哈特的傷口上,並且用力的旋轉起來。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剛剛昏迷過去的哈特,又被撕心裂肺的劇痛從混沌的漩渦中拖了出來,剛剛清醒的哈特神智開始模糊。 
  受傷之後,哈特一直在觀察著士兵的表情,他看的出,士兵似乎有些話想問他,暫時還不會幹掉自己。 
  但是現在,那名士兵的神情,就好似眼前的自己和他有血海深仇一般,哈特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那裡刺激到他,莫非這傢伙根本就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 
  就在這時,士兵又在哈特的腰眼踹了一腳,冷冷的說道:「死了嗎?若是沒死就回答我的問題!或許我會給你個痛快!」 
  「你真慷慨!想問什麼,索性一次說完吧!」 
  哈特昏沉的大腦在新的疼痛刺激下,漸漸恢復了些清明,他怒視著眼前的士兵,恨不得將他剝骨抽筋。 
  哈特的本識因為身體創傷後的虛弱,無跡可尋的淡化下來,一直被壓制的巴羅克臨時意識終亍完全掌控了整個身體,甚至連同思維與意識都被佔據,此刻的哈特,就好似一個有心無力的旁觀者。 
  「呵呵!我只說一遍,若是你不想再吃苦頭,最好聽清楚了。」士兵冷笑著,聲音中完全沒有絲毫屬於人類的感情波動,他就像一塊毫無溫度的冰塊,輕鬆的話語中瀰散著冰冷刺骨的寒氣。 
  「第一,還是剛才的問題。你在妖族是什麼身份?第二,你和薩非德侵入到我們人類中,到底有什麼陰謀?」 
  哈特的眼神轉為冰寒,費力的抬起雙手環抱在胸前,他一言不發的盯著士兵看了半天,突然嘴角微撇,很不屑的嘲諷道:「第一個問題,我說過,我是藍月長公主的丈夫,你愛信不信。至於第二條,實在太好笑了,一個我族的叛徒竟然也敢稱人類。難道埋葬機關那群白癡都瞎了眼,還是說,你根本是假借別人的名號,實際是個藏頭露尾的膽小鬼!」 
  「閉嘴!」 
  士兵勃然大怒,他一把提起哈特的衣襟,抓在手中瘋狂的搖晃著哈特的身體,「我才不是妖族,你們這些骯髒、卑鄙、殘忍的傢伙都該下地獄……」 
  「哼!我族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即使再怎麼掩蓋,血瞳都會出現。你現在的眼睛是血紅色,除了我族,又有誰會擁有血瞳。至於當時,與薩非德大人爭搶迪南的神官,閣下恐怕不在其中吧!」 
  望著失魂落魄的士兵,哈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薩非德大人可沒那麼笨,更何況以他的力量,即使釋放精神衝擊,也絕不會暴露血瞳。正因為你是妖族,所以才能通過凝聚外放的精神力察覺到薩非德大人的身份,只要是我族中人,在那種情況下,即使相隔幾公里,依舊能分辨的出來,我說的有錯嗎?」 
  「哦!」聽了哈特的話,士兵居然反常的平靜了下來,只是那雙血紅的雙眼中,濃郁的殺意卻越發的強烈了。 
  「你說錯了,我雖然不是人類,卻是個半精靈!至於暗堂中的那些老古董,在他們眼中,只要有力量,擁有對妖族仇恨的理由就足夠了。反正只是個處理你們這些渣滓的機器,用的著審核那麼嚴格嗎?現在的人類,除了你們這些骯髒的妖族,即使龍族也不排斥,當然——那頭大惡龍白銀例外!」 
  「妖族與精靈的雜種嗎?還真是稀有品種啊!」哈特冷笑道,被痛苦糾纏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呵!呵!呵!呵!」士兵仰頭狂笑起來,他用腳尖插進哈特的傷口中,用力的攪動著,猙獰的臉上儘是殘忍與折磨人的快感,士兵望著痛苦抽搐的哈特,鄙夷的說:「你說的很對,我是雜種!我為我是雜種,而不是吃人不吐骨頭,長頭沒長尾巴,豬狗不如的妖族而自豪!我知道,你故意惹我生氣,想逼我給你個痛快。哈哈!作夢吧!」 
  或許是同時擁有兩個意識,肉體上早已超越常人忍耐極限的劇痛被分攤了,哈特此刻還能勉強保持著清醒。他強行拖動著幾乎不受控制的肌肉,憋出一絲笑容,斷斷續續的笑道:「嘿嘿!竟然被你猜中了!不過~你是新人吧!」 
  聲音有氣無力虛弱之極,若非士兵擁有一半精靈的血統,幾乎就聽不見,士兵輕笑了一聲,嘴角露出嫵媚妖異的弧度,就好似對情人撒嬌一般靠了過來,而手中的匕首如情人間的愛撫般,沿著哈特的大腿,輕輕的劃了起來。 
  鮮血噴在士兵的臉上,濺起一片片血紅的小花,銀色的月光透過枝葉,斜射在士兵的臉上,縈繞著讓人毛乎悚然的陰森與淒冷。士兵用力扭動著匕首,他笑嘻嘻的看著正飽受痛苦煎熬的哈特,撇著嘴輕蔑的說道: 
  「是又怎麼樣!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輕鬆,很痛苦吧!空氣侵蝕流進內臟,淹沒腹腔的血液與空氣融合在一起,漸漸干結……我只要想一想,就感覺很疼!」 
  「是很疼!」哈特倒抽著涼氣,因為牙關咬的太緊,原本就虛弱無力的聲音更顯得不清不楚,「不過作為處刑者,你實在不夠格,因為你的廢話太多了!有時候,廢話太多,是會起變故的!」 
  「變故!呵呵!你再作夢吧!」士兵笑著說道。 
  「拜拜!」哈特艱難的抬起手,衝著士兵揮了揮,失去神采的眼睛中,此刻卻瀰漫著淡淡的笑意。 
  與之同時,士兵全身突然一顫,一絲寒意纏繞在身上。士兵頓時產生一種奇異感覺,似乎有人將所有精神鎖定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稍稍有所動作,如驚濤駭浪般的攻擊將連續而來,直至自己粉身碎骨,這種感覺完全毫無理由卻又讓他感到是那麼的真實。 
  「身後有人!薩非德?」 
  士兵幾乎在瞬間就作出了最明智反應,他伸手就準備去抓哈特的脖子,打算將哈特劫持為人質。士兵自信,這一抓,絕對稱的上一生中速度的顛峰,即使身後之人是聖階強者,也絕對無法阻止。 
  (第九集 完)     
第十集 第一章 粉紅之晨 
  幾乎在士兵剛剛露出伸手的徵兆,三道凝如尖針的劍氣後發先至,分別襲向士兵的脖子、後腰,以及伸出的手臂,若是士兵不停手,非被劍氣射成重傷不可。 
  即使身負特殊的體質,讓士兵擁有遠超人類的生命力,但他依舊不敢托大,只好忍痛放棄了先擒住哈特的打算,拚命的扭動腰肢向一旁閃去。 
  險險閃過劍氣的士兵,感到身上一涼,他下意識的一望,卻發現自己的整個上衣已被那劍氣撕裂,大片大片的白嫩肌膚在月光下鍍上一層銀芒,雪一樣的耀眼。 
  哈特望了望「春光乍洩」的士兵,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不過很快,他就為自己的輕浮行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因為牽動了肌肉與神經,幾乎在口哨響起的瞬間,一股鑽心的疼痛就沖腦而上,疼的哈特雙頰抽搐,額頭的冷汗如雨點般狂瀉而下。 
  「又是個娘娘腔,這麼細嫩的皮肉,去買屁股肯定火!」 
  忍著剝骨抽心的劇痛,哈特惡毒的在心頭暗罵起來,此刻,幾乎轉入巴羅克思維模式的哈特,並沒有察覺出自己心態的異常。 
  哈特的口哨讓士兵臉龐飛起一絲緋紅,但現在根本沒有時間讓他重整衣衫,他集中所有的精神,一雙血紅的眼睛,目不轉睛的凝視著身前三十多米處的樹木陰影。在黑影中,有著讓他極為忌憚的對手。 
  隱在陰影下的高挑身影,輕輕的向前邁了一步,如晴朗的天空與平靜海洋般相間的顏色傾斜在月光下,被一條髮帶束起幾乎垂到腳邊,嫵媚中透著英武的味道,修長纖巧的腿被一條微微分開的灰色長裙包裹,傾瀉出少許美玉般的肌膚,盈盈一握的柳腰被鹿皮腰帶結合在緊身的衣服與長裙之間。 
  翡翠般的冰綠色眼睛如千年的古井,純淨卻沒有絲毫蕩漾的漣漪,淒冷絕艷的瞳孔中,彷彿完全沒有人類的慾望與感情,透著近在咫尺,卻恍惚有著天涯般的距離。 
  「卡蓮!」 
  哈特喃喃地說道,也不知從那來的力氣,支撐著他的右手輕輕抬起,衝著卡蓮微微的揮舞了兩下,哈特輕撇的嘴唇似乎想露出笑容,但因為身上的痛苦,那個笑容卻透著淒苦與感傷。 
  卡蓮難以察覺的微微一顫,毫無遮掩絕世清幽的臉上,凝現出兩朵淡淡的紅暈,她似乎想避開哈特那灼熱的目光。於是扭頭躲開,可是有些不捨,那清冷的眼神漸漸掀起一絲波漣,靜靜的望著哈特。 
  那眼波中,有哀怨、有自責、有不捨、有彷徨、甚至還有羞心……雖然不曾說過隻言片語,但僅僅是目光就已經讓哈特明白了很多很多,兩人的視線糾纏在一起,時間也似乎凝固在這一秒。 
  「我不問,我也不怪你!」 
  哈特艱難的蠕動著嘴唇,望著卡蓮輕輕的說道,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哈特的精神再也忍耐不住肉體的折磨,於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對不起!」 
  昏昏沉沉中,哈特似乎聽到了沙啞的女聲在向自己道歉。那是卡蓮的聲音,還有一滴滴清冷的淚水滴淌在自己的臉上,順著皮膚緩緩的劃落。有些癢癢的,暖暖的,騷動著哈特平靜的心扉。 
  僅僅是夢吧!還是我已經死掉了呢? 
  哈特想睜開雙眼,但卻感覺不到眼睛的存在,四周灰濛濛的一片沒有絲毫的光線,翻騰的身軀就像置身在漩渦之中,讓哈特眩暈慾望吐。 
  也不知過了多久,哈特漸漸恢復了一絲意識,感到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綺麗幻妙的世界,他甚至無法分辨自己是醒著還是正在夢中徘徊,自己的身邊似乎有具婀娜火熱的身體,在溫暖的光影中搖曳著,似乎柔柔的如溫潤的暖玉,又似乎初夏山澗的溪流,自己至身其中,蕩漾著,水乳交融。 
  哈特的心開始迷亂,一點一滴的舒暢充斥著自己的肉體,疲憊不堪的精神上,一絲愉悅不斷的昇華著,彷彿自己的肉體包括靈魂都逐漸的融化在著如夢的幻界,無處不在……鼻中聞著那充滿綺旎的暗香,清清的,讓人流連其中,不知覺間就隱隱的醉了。 
  好似晚風吹拂的幽蘭般淡與清雅香味,又好像濕漉漉的,像是汗水,又像是別的什麼東西,到處都瀰散著刻骨銘心的火熱柔軟,又隱約之間透出涼津津的光滑。 
  哈特感到那柔軟正熱切的回應著自己,自己的身體好像突然捅破了什麼東西,那裡濕潤、滑膩、並且溫暖緊湊。所有的緊張都在進入的瞬間釋放出來。那裡好像會動,它抓住自己,好像在糾纏,在吸嚨,在向更深更遠的地方吸。 
  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帶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快樂和美妙,自己彷彿被操縱著,慢慢走向最後的噴發……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前的緋紅與迷醉漸漸褪去,身上粘乎乎的,彷彿出了很多汗而顯得極為難受。哈特撫著刺通的額頭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個陌生的房間,房間另一頭的落體鏡中,映出面色慘白的另一個自己。 
  哈特猛的一個激靈,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因為鏡中的自己竟然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形貌。哈特大驚失色,望著陌生中卻透著熟悉的房間,就好似籠罩在極北的堅冰之下,瀰漫著刺骨的寒氣。 
  哈特一下清醒了過來。 
  「難道自己已經被薩非德識破了?」 
  哈特苦笑了幾聲,隨著神智的漸漸復甦,他發現自己多心了,若是真的已經被識穿,恐怕自己早就被關進了牢房。 
  即使薩非德想籠絡自己,也不會安排如此簡陋的房間。哈特撫著頭歎了口氣,驚魂未定的他尚未鬆一口氣,卻猛然突然發現,鏡中的自己竟然赤身裸體,那慾望的根源昂首挺胸,甚至隨著身體微微顫動著,極為凶悍醜惡。 
  「啊!」哈特驚叫一聲,連忙四下搜尋衣服,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被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床頭,哈特連忙穿上褲子。當手中攥住隱跡披風與魔力腰帶時,他終於長出了口氣。 
  這兩樣可是自己在凶險中保住小命的防線,若是有失,恐怕真要哭死了,哈特將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丟在地上,重新從衣櫃中找了件銹著精美雲紋的襯衫,看也不看就套在身上。 
  襯衫阻住了空氣中的涼意,一絲淡若無物的清香隱約傳來,哈特皺起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立刻分辨出,那是卡蓮的香味。 
  哈特回過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種種,一個個問號不禁浮現在腦海中。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正置身於卡蓮的住所。剛才房間帶給他的熟悉感,正是因為房內的擺設與自家城堡,卡蓮的房間有這驚人的相似。 
  同樣的衣櫃,同樣的鏡子,同樣的床,除了材質與年代的區別外,樣式上幾乎一模一樣。 
  「我怎麼會在卡蓮的房間?」 
  哈特摸了摸自己平滑如鏡的小腹,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 
  「我不是受傷了嗎?難道只是作了夢!」 
  雖然如此說,但當一些記憶連接成串。哈特苦笑幾聲,揚頭衝著天花板小聲說道:「你到底要躲我到什麼時候呢?」聲音無比清柔,就好似卡蓮就在眼前。 
  昨夜那場險些送掉小命的遇襲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哈特並不知情,但哈特隱約也能猜的出來。恐怕是卡蓮擊敗那名處刑者後,將自已帶到她的住所,只是自己現在為何毫髮無傷呢?莫非自己這一昏迷,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傷口已經痊癒? 
  就在哈特正欲細想的時候,有人插話道: 
  「什麼時候不時候的,趕緊把我放掉!哼!冰清玉潔的冰之大劍聖,原來不過是個淫娃蕩婦!」 
  哈特嚇了一跳,趕忙回過身四下尋找了一遍,房間並不寬敞,除了一個衣櫃,一張小椅子,以及一張床和一個落體鏡,就空無一物,根本沒有人影。 
  哈特有些疑惑,他重新集中精神,全神貫注的又搜索了一遍,這次他終於發現了聲音主人的所在,只見剛才被自己忽略的床底下,露出一隻穿著皮靴的腳,那雙腳彷彿不滿被哈特無視,還不時忿忿不平踢動兩下。 
  哈特連忙將半垂而下的床單掀起,湊頭一看,結果冷汗登時就冒了出來。原來,床底下不是旁人,正是那天襲擊自己的士兵。 
  不過很快,哈特繃緊的神經就鬆弛了下來,只見士兵臉貼著地,除了偶爾能極小幅度踢動兩下腿,和微微抖動的手指外,就好似一個木偶般趴在床底,一動不動。 
  「原來是被卡蓮下了禁制!」 
  哈特靜下心,心間卻沒有發現來自卡蓮的波動,哈特心知卡蓮恐怕不在此地,他猶豫了一下,拽起士兵的腿,就將他拉了出來。 
  士兵似乎想尖叫,但還未等他發出聲音,就被哈特抽起腰帶,狠狠一下敲在後腦上。 
  士兵蹬了蹬腿,身體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哈特確定對方已經昏厥,這才將士兵翻了過來。 
  若是被禁住了鬥氣,即使對方是劍聖,恐怕剛才那一擊也要乖乖昏迷過去,哈特對自己的手勁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這傢伙的腦袋倒是滿硬的!」哈特將腰帶圍起來,就像踢死狗般,用腳尖將昏迷不醒的士兵翻轉過來。 
  士兵的雙眼緊閉,氣息紊亂,雖然身上並沒有創口,但不用細看就知道他受傷不輕,哈特想起昨日他對自己的折磨,瞬間怒火升騰,雙眼赤紅幾乎迸出血絲。 
  雖然自他離開領地,所經歷的危險著實不少。但從沒有一次,鬧的自己如此狼狽。哈特死死的望著士兵破爛的衣衫下,傾瀉入眼簾的細嫩肌膚,他想也不想,狠狠一腳就踢在士兵的大腿根上。 
  「媽的!斷了你的子孫根,好好去賣屁股吧!」 
  哈特雙眼凝聚的憤怒的火焰,不解氣的他又是一腳踩了上去,腳尖還用力地旋轉起來,隨即,一絲猩紅的血跡浸透了士兵的褲子,沾染在靴子上。 
  哈特厭惡的抖了抖,但還未抖動兩下,哈特卻發現了一絲異常,間隔著柔軟的鹿皮靴,士兵的大腿跟除了微微的墳起,根本沒有代表男性特徵的隆出物。 
  「莫非自己第一腳就給他踩了個稀八爛!」 
  哈特微微一愣神,隨即蹲下身,掀開上衣服就去脫士兵的褲子。 
  士兵褲子下,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耀得哈特眼花繚亂。他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士兵盈盈收細的腰身上。小腹上一點形似櫻桃的粉紅凹陷,讓哈特有些眩暈。他只覺得口中乾燥之極,似是有烈火正在胸中燃燒一般。 
  慢慢地褪去了士兵的長褲,哈特卻發現士兵並沒有穿褻褲。他的下身統統被月白色的布條緊緊地纏繞著,柔美的曲線不比自己所見的任何一個女子差。 
  而他雙腿的私秘之處,一抹嫣紅的血跡浸透了布條,預示著那裡已經受到了傷害。 
  心神激盪之下,哈特差點不能自己,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口中罵道:「見鬼!居然差點讓一個男人給迷住了!媽的!真噁心!這小子絕對是個賣屁股的好材料。」 
  雖然哈特不停地告戒著自己,但身下那優美的曲線卻宛如令人上癮的毒藥般,拖著哈特的目光不斷下移,哈特有些疑惑。那士兵所圍的布條似乎不同尋常,隱約之間,甚至能看到魔法的符文,在月白色的布紋之下閃動著。 
  哈特吞了口吐沫,粗糙的大手就好似承擔著千萬斤的重負,一頓一頓的向士兵的腰下伸去。不經意間觸手處的柔軟與滑膩,所謂冰肌玉骨也有所不及,就是激情中,有關艾法肌膚的記憶,也不過如此吧? 
  哈特深吸了口氣,艱難的壓下慾念。心頭不斷重複著「我不是變態!我不是變態!」不過他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哈特輕輕的扯動著布條的結點,誰想自己的手指剛剛觸碰,那纏繞在士兵俏臀與腿根間的布條卻閃爍出嫩綠色的光芒,接著竟宛如怒放的花瓣般,完全展開,將守護的秘密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哈特的眼中。 
  哈特的心臟瞬間停止了,接著又好似失去控制一般,劇烈的勃動著,瘋狂之勢幾乎要衝出胸腔。 
  那是女人的私秘,纖細修長,宛如拋光象牙一般閃動著晨光的雙腿之間,白皙中全無絲絲芳草遮掩的幽幽深谷,就似滴倘著露水的百合,似羞似掩的阻住柔弱與細膩,一絲妖異的血跡從那慾望的漩渦中滴淌而下,漸漸匯聚成引人瘋狂的渦旋…… 
  哈特直鉤鉤的盯著士兵的隱秘之所,眼皮與瞳孔就好似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被慾念驅使的手掌不受控制的滑了下去,揉捏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哈特倒抽一口涼氣,用力將士兵推開,他喘息著坐在床前,左手撐在堅硬的木床上,半天才緩和過來。 
  下意識的搓揉著床單,哈特呆呆的望著光裸著下身的士兵,苦惱的皺起了眉頭,他實在不知,眼前的情景該如何處理才好。 
  此咧,哈特早非剛出領地時,不知男女之事的菜鳥,他很清楚,自己剛才的一腳,恐怕因為劇烈的衝擊,間接的撕去了眼前女子的貞潔。 
  「怎麼辦呢?」 
  哈特用力握起手中的床單,愁眉苦臉的長歎了口氣。但沒過多久,哈特的腦海中浮現出昨天士兵殘忍無情折磨自己的一幕,原本的苦惱立刻化為報復的快感,哈特望著昏迷不醒的士兵,獰笑起來。 
  「媽的!昨天你折磨我不是很爽嗎?今天本大人也好好享受享受你!」 
  雖然哈特很清楚,那士兵僅是將自己誤認成巴羅克才下此毒手,但那單薄的清明根本無法澆下怒燃的心火,哈特一把將身上不倫不類的女式襯衫撕掉。跳下床的他正準備將手中的床單丟去,但就在這時,手掌心的突兀的觸感,卻讓他停住了揮起的手。 
  哈特將床單灘開,他又一次呆住了。 
  只見床單上,幾朵已經因為乾枯而泛起棕褐色的血花,映現在皺巴巴的布面上。哈特立時如遭雷擊,全身僵直的,整個傻掉了。     
第十集 第二章 蓮之傷 
  細微的小雨濛濛的下著,天際之間灰茫茫的一片,正如哈特此刻的心情。他搞不清楚自己此時的真實感情,是惶恐、失落、還是竊喜……他的心好亂。 
  似乎是映襯自己的心境吧!短暫的晴朗之後就是陰雨連綿,哈特望著窗外的細雨,苦澀的一笑,若是現在,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那他真是蠢的無可救藥了。 
  一道閃電劃過蒼穹,斜斜的劈在屋外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瞬間,那本生機盎然的大樹化為一堆焦碳,轟然倒在地上。 
  「莫非是劈我的!連眾神也看不慣我嗎?」 
  哈特的心臟「撲通」「撲通」不停的亂跳,問心有愧的哈特背脊湧出一股寒意,全身開始瑟瑟的發抖,半邊身子都開始發麻的哈特開始胡思亂想,這時,震耳欲聾的雷聲才「隆隆」響起,心裡有鬼的哈特不禁雙手抱頭蜷縮在床上,心中充滿了淒苦與煩亂! 
  誠然!若是換一個美麗的女孩,哪怕是銀月,哈特絕不會產生這樣的悲惋:如此天大的艷福,天下任何一個男人,只要他心智還正常,尚且還未衰老到即將入土,恐怕都夢寐以求,甚至連作夢都不敢想像吧! 
  但哈特卻有著不同的心思,雖然卡蓮一直在迴避著自己,但隻言片語與夢境的交織,哈特越發的瞭解卡蓮,甚至連她心中的掙扎與痛苦都所知甚清。雖然哈特也曾不只一次的問過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那正像自己精準無比的直覺一般,容不得半分懷疑。 
  也正是因此,哈特並沒有詢問,為什麼卡蓮沒有盡早趕來解救自己。因為他知道,那並非卡蓮刻意為之,她有自己的原因,有她無法推卸,一直糾纏在心中不斷折磨著她的原因。 
  自第一場追思的夢境開始,埋藏在記憶深處,有關卡蓮種種,就不時迴盪在哈特的眼前——它們是那麼清晰,就好像剛剛發生過一樣。但哈特卻不想提起,哪怕些許的片段都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但那並不代表一切並沒有發生。 
  雖然哈特很清楚,一切皆是自欺欺人。但哈特卻並不想面對,每當想起的時候,他都在心中默默的念叨著:「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 
  卡蓮的童年並不幸福。或許可以說,她的童年充滿了虐待與痛苦。哈特還記得,在自己還很小很小,剛剛對週遭的環境產生印象時,那時的卡蓮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她有笑聲,有時也會撒嬌。只是她撒嬌的對象,卻並不是永遠對自己充滿笑顏溫柔的母親菲迪,而是自己那混蛋父母與年邁的管家哈恩。 
  雖然自己的混蛋父親,偶爾會吵罵卡蓮兩句,整天「懶鬼」「懶鬼」的一通亂叫,甚至擰擰她的小耳朵,不過總體來說,對卡蓮還是不錯的。 
  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是從什麼時候失去笑容的呢?哈特已經記不清了,或許根源早已注定,僅僅是因為她年紀幼小,尚且沒有那麼敏感吧!在哈特的記憶中,身為母親的菲迪面對卡蓮,從來都是惡毒的咒罵與毫不容情的毒打,完全看不到一絲親情的痕跡,她看著卡蓮的眼神,就向面對一個仇敵,一個不共戴天的仇敵。每當菲迪動手毒打卡蓮的時候,那雙原本溫柔的眼睛中,瀰漫著濃濃的殘忍與報復的快感。 
  當時還幼小稚嫩的哈特尚且看不懂那種眼神,他甚至覺得很有趣,並且有時還在旁邊煽風點火,但隨著年齡的日漸增長,哈特也隱約發現了一絲不對頭。雖然惡劣的個性讓他沒少擺弄卡蓮,但他已經下意識的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撫著她。 
  這些都是自哈特記憶莫名其妙的復甦後,絕不願提及的事,因為想到這些,就讓他無比的難過。 
  哈特捫心自問,在與所有交集的女孩子中,卡蓮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每一次相遇都牽動著他的自責與愧疚。 
  是什麼原因造成這一切的呢?哈特並不知道,但隨著記憶的破繭抽絲,發生的一切漸漸明朗起來。哈特隱約猜出,卡蓮的出走,恐怕主要的原因是菲迪吧!或許,還有自己想不到的原因充斥其中。 
  但哈特很疑惑,為什麼在日後的記憶中:每當提起卡蓮,菲迪的神情與語氣都是那樣的溫柔,充滿著來自血緣中不可分割的親情,一幅幅作為證據的畫面清晰的呈現在腦海中。經歷過諸多的算計與陰謀洗禮,哈特早非昔日莽蠻無知的少年。但即使現在回想起來,菲迪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做作,哈特很肯定,菲迪說起自己的女兒時,一切都是出自真心,那小小的抱怨,全是母愛的體現。 
  到底是那裡出錯了呢?聯繫著自己童年那混亂的記憶,哈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有人在記憶中作了手腳,而且對象是所有人,油桐鎮上的所有居民。 
  哈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是他越想越有可能,雖然自己無法施展魔法與咒術,但身邊不乏此道高人,不管是磐石還是艾法,對這些都有所涉足。以交談中獲得的信息,自己的猜想並非不可能,一個修關高深的法則修士的暗示,完全可以作到這一點。 
  很大可能性就是自己混蛋老爹的帝亞哥身邊,不是有個身為法則修士的同伴嗎? 
  若是有機會救出薩非德,恐怕一切就都清楚了吧!雖然哈特很想親自去問卡蓮,他堅信,卡蓮清楚的知道所發生的一切,但這個念頭一出,哈特卻有些不忍。 
  若是童年時!能對卡蓮好一些,或許卡蓮也不會出走,或許!卡蓮會是個活潑燦爛,充滿陽光的美少女吧!或許,她早就嫁給了自己,而自己也不會因為一系列的巧合,陷入進退不得的陰謀權利的漩渦吧! 
  但一切都僅僅是假設,想著想著,哈特歎了口氣,所有的源頭,都是自找的,若非色慾沖腦拐騙了戴麗爾,一切煩惱又怎麼會發生呢?恐怕戴麗爾也會隨著時間,漸漸遺忘那沉重的負擔,快快樂樂的以一個鄉間少女的身份生活下去吧! 
  哈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在預謀拐騙戴麗爾前與波薩的談話。 
  「哈!我困惑的事多了。為什麼新登基的南蒙斯帝國的女皇不是我老婆,為什麼水晶之心財團的錢比我多,為什麼我的老子不是大勇者帝亞哥,為什麼惡龍白銀與龍王黃金的財寶不屬於我。我問了你就會告話我嗎?哼!哼!你只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大人,我的答案您不會感興趣的。對嗎?本大人五歲時就聽膩味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哈特的心中充滿了調侃,但現在,卻已經有兩條內容有機會實現了。記得波薩曾經告訴他。一切皆有可能地時候。當時哈特完全將這句話當成笑話,根本就不相信。但現在想想,巧合之中似乎有些自己猜不出的痕跡。攙雜其中。 
  「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希望在進行嗎?因為我希望,所以才這樣發展嗎?」 
  哈特望著窗外越來越大,在閃電中紛紛而下的雨點。苦澀地笑了笑,正因為心頭的懷疑有著可稱為證據的痕跡攙雜其中,才會如此煩惱吧! 
  「若我真的能決定命運,那麼我希望讓卡蓮幸福!我希望能看見她的笑容!」 
  哈特握緊拳頭,輕輕的說道,雖然話語極為輕柔,但卻透著堅不可摧的信心。 
  曾經的妄想已經成為了現實,卡蓮是因為沒有及時趕到,因為愧疚才用身體來補償,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呢?哈特迫切的想知道。 
  什麼是幸福呢?哈特想起艾法有一次,和自己親熱之後的情景。 
  「艾法,你心中的幸福是什麼呢?」當時的他抱著柔軟如棉的艾法,略有感慨的問道。 
  「我?我現在就很幸福啊。」艾法的聲音從好似從霧中飄來,羞澀的她紅著臉根本不敢與哈特對視。 
  與自己在一起就是幸福嗎?艾法的幸福還真是簡單啊!哈特不由搖頭,戴麗爾的幸福又是什麼呢?會不會也把與自己在一起視為幸福?還是光復南蒙斯,一統大陸,高高在上之時才會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自己與卡蓮的幸福又在哪裡?是遠在數千里之外茫然不知情形的油桐鎮?還是近在咫尺,卻又飄渺如夢的小屋中? 
  哈特長長的出了口氣,漸漸平靜下來,他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波動,那心靈相通的波動好輕好輕,若非心中的執念,幾乎分辨不出。 
  那波動迷茫中瀰散著無法掩飾的膽怯,但那距離卻很近。 
  「是因為卡蓮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吧?」 
  哈特心頭自問道,他跳下床,望著下身赤裸的士兵,猶豫了一下就走到她近前蹲下身,伸手在士兵的臉摸索了一陣。 
  哈特果然找到了一絲異常,在士兵脖頸與臉頰與纖巧鎖骨的交接處,皮膚有著明顯的違和感,哈特的手輕輕的在那裡搓了搓,接著用力一揭,士兵的面皮竟然連著頭髮竟然被整個揭了下來。 
  絢麗的黑髮如瀑布般從好似頭套的面皮下傾洩而出,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絕美的少女,在哈特所見的美女中,她也絕對不會被比下分毫。嫩白的皮膚流溢著淡淡青春的光澤,緊緊閉和的眼睛上,長而彎曲的睫毛隨著眼球的轉動,而微微震顫著,她似乎在作夢,但那夢境卻並美滿,因為哈特看到少女的臉頰在不停的抽動,使得眉頭都緊鎖在一起。 
  「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哈特回想起一句,傳聞來自夕陽大陸的古語,他凝望著美麗的少女,心中的憐香惜玉快速的消退,想起昨日的種種,哈特的心火漸起,若非她,卡蓮怎麼會失身給自己。 
  雖然哈特從不否認對卡蓮的佔有慾,但眼下絕對不是時候,正是因為他愛著卡蓮,哈特絕無法容忍卡蓮在事實所迫的情況,或者是出於補償才委身給自己。因為那簡直和強姦無疑,會使她心中的創傷變的更深。 
  所以哈特迫切的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於事件的導火線與見證人,哈特自然不會客氣,他想都沒想就是兩記巴掌,少女的細嫩的臉頰立刻紅腫起來。見少女依舊未醒,哈特又是兩腳踢了過去。 
  纖柔的嬌軀無法忍受接二連三的痛苦,少女嚶嚀一聲,漸漸轉醒,但未等她睜開眼睛。哈特就一把揪起她的長髮,將她整個提了起來,直到少女因為痛苦而望著自己,才一字一頓的說道:「說!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冰冷的聲音中,人類的情感已經消褪,哈特只想知道卡蓮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委身,其他的一切已經皆不重要了。因為那決定了自己將如何去面對卡蓮。哈特實在無法想像,若是就此失去卡蓮,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生活在冷漠中的卡蓮,甚至無法融進所處的環境。哈特難以想像,近十年不與人交談,會是如何可怕的情景。雖然卡蓮並沒有親自承認過,但通過觀察哈特堅信,自己的猜測絕對是屬實的。 
  卡蓮將自己封閉了,放逐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但又是什麼支撐著她沒有徹底崩潰了?僅僅是因為自己嗎? 
  想到這裡,哈特用力的拽了拽手中的少女,毫不留情地又追問了一遍。 
  「你是誰?」少女緊緊皺起的眉俏上,痛苦中顯得有些迷惑,隨著神智漸漸清醒,看清眼前之人的她突然驚叫道:「你是哈特!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認識我!」哈特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也因此,原本抓著少女頭髮的大手為之一鬆,他確實沒有想到,少女竟然會認識他。 
  失去依托的少女一下栽倒在地上,因為震動,大腿根間猛然傳來讓她恐懼的刺痛,這讓她大驚失色,紅潤的面頰瞬間慘白一片。 
  下身的劇烈疼痛讓少女完全清醒過來,少女哭了,心臟彷彿遭受到致命的打擊。不知道多少年了,她都快要忘記哭泣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她一直認為:哭是軟弱的表現。所以自從她懂事開始,就不曾再哭過了。可是現在她卻只能哭,眼淚彷彿是此時最好的宣洩途徑。 
  身為女性,她自然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珍若性命,苦守的清白之軀竟然如此輕易的被眼前這個該千刀萬剮的惡棍所奪走。 
  少女真的好想親手將眼前這個淫蕩、下流、無恥……十惡不赦的淫賊,生吞活剝,撕成碎片。哀傷的感覺又一次達到高潮。慢慢的少女又哭了,因為她真的好痛,身體某個部位在痛,自己的心更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才漸漸平靜下來,堅強的性格不容許她肆意的哭喊,她冷冷的瞪著哈特,說道:「你強姦了我?」話音剛落,少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充滿膽怯與顫抖的聲音,竟然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的。 
  哈特冷哼道:「如果你認為是的話,我也不會否認!若是死纏爛打想要我負責,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少女咬著牙,卻反常的笑了起來:「哈哈~堂堂「鳴雷大劍聖」竟然是個強姦女流的色魔!原來昨天晚上床上的男人是你,哈哈~~實在太諷刺了,原來你是冰之大劍聖的姘頭!怪不得!怪不得!你說我會糾纏你,太好笑了,別說我區區弱質女流,整個大陸又有誰,敢招惹你們兩個姦夫淫婦!」 
  「不許你侮辱她!」哈特狠狠一巴掌抽了過去,冷冷的說道:「我只問你,昨天發生了什麼!若是你不說,我立刻把你賣到最低級的妓院。相信那些流著臭汗,一年都不洗澡的流浪漢會很樂意在你這個小美人身上作點什麼。」 
  「你……」 
  少女死死的瞪著哈特,美麗靈動的眼睛滿是掩蓋不住的傷痛,過了很久,少女才硬生生壓下心頭的悲苦,她故意拖長聲音冷笑道:「哦!呵呵!你捨得啊!莫非你玩過的女人肯讓那些賤民分享!原來堂堂大劍聖有這種嗜好啊!」 
  「你可以試試!」哈特挑釁的望著少女一眼,說道。 
  「你問我昨天發生了什麼!」少女嘲諷道:「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你和她作那芶且的事情,我在床底下都臉紅!」 
  「之前呢?」哈特感到聲音都有些顫抖,他一把拽起少女的衣領,任憑少女那白皙的胸口裸露在外,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慾念,只是死死的盯著少女的眼睛,咬牙說道: 
  「在這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少女被哈特的眼神嚇住了,但心頭的不甘與仇恨支撐著她,少女毫不退縮的與哈特四目相投,兩人的目光激盪起劇烈的火花。 
  「我怎麼知道!」少女冷笑道:「我被打暈了!等我醒的時候,就在床底下了!要不是我聽到她對你說話,我還真不敢相信!」 
  ※※※※ 
  雨勢漸漸轉淡,密密麻麻的光點出現在遙遠的天際,那是一顆顆的流星,攙雜在雨點之間,有些像閃電一樣轉瞬即逝,有些則留下一道道燦爛的余跡,由亮趨暗,周圍泛起淡淡煙霧,塵埃慢慢向虛空擴散,最後歸於晨間的死寂中。 
  卡蓮蜷縮在山崖的一處巨時下,茫然著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一滴滴的光點在卡蓮的瞳孔裡消失,這閃電與鳴雷充斥的清晨,急掠而過的雨點無疑是璀璨的,那一刻的絢麗,那一刻的明亮,雖然只有那麼短暫的一刻,就消失在大地中,但每一個看過的人一生都難以忘記。也許正因為那種美麗不能長存世間,只能短暫的存在,所以才常常被大陸上的吟遊詩人吟唱不息。 
  但是只要有那麼一刻就已經足夠了! 
  晨風吹得卡蓮身上的衣袍緊帖嬌軀,無意中盡顯其窈窕的曲線,卡蓮漸漸垂下頭,以手輕掠被風吹散的秀髮,而髮絲之下的臉上卻凝現著慘白與淚痕。 
  「我倒很好奇,你一大早竟會將我拖起來,難道就是為了看流星!咯咯~我們倆的關係貌似沒有這麼親密吧!」銀月跺了跺腳,繼續說道:「我大發善心來陪你,你卻一句話也不說!很不禮貌哦!」 
  沉默了很久後,卡蓮突然說道:「流星好漂亮!」 
  銀月望著不斷被明亮的軌跡劃過的蒼穹,輕笑道:「可惜,現在是清晨。若非這場雨,估計根本就無法用肉眼來分辨吧!每到秋分時節,常常會出現流星雨,現在這場實在很普通的,最美麗,最難得一見的還是四千年前吧!那是古帝國建立的那天夜裡,夜空中滿是璀璨的流星,幾乎點亮了夜空,那種雄偉的震撼感至今仍難以忘記!」 
  卡蓮靜靜的聽銀月說完,海藍色的長髮在手間不停的跳躍著,她幽幽道: 
  「四千年!真的很漫長!這是我第一次這麼仔細的去看流星,因為以前的我,從來沒有在意過!」 
  銀月笑著說道:「你很幸運,那場流星雨四千年為一個週期,可能在三個月後就會出現了。」說完,銀月拉了拉卡蓮的衣角道:「你在想什麼?今天的你好像有些反常啊!對著流星可以許願的,你許了嗎?」 
  卡蓮輕輕的扯動著手中的髮絲,她已經許下一個願望,但腦海中又出現哈特的面容,如果這時候是躺在茵茵草原之上,偎依在他懷裡一起觀看流星,自己又會許下什麼願呢? 
  旁邊的白銀默默的看著卡蓮,悲惋的情緒感染了她,望著一顆顆破烏雲而出的流星,她也不再說話了,伴隨著沙沙的雨點聲,牽動著兩顆彼此迷茫的心臟,輕輕的跳動著。     
第十集 第三章 西貝 
  辰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像最美麗的珍珠點綴在黑亮如錦的天鵝絨毯上,心神與這無限美好的夜景溶合在一起,但所有的不良情緒就真的會慢慢淡去嗎?即使天地間是如此的美,深陷其中即叫人無法自拔。 
  哈特呆呆的坐在窗前,旁邊哭哭啼啼的是他一想起,連食慾都會減退,卻不知該殺該放的半精靈。哈特不得不從心裡承認,她其實是不遜於艾法戴麗爾的大美人,但她身上流溢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質,讓哈特僅僅是想起她,都有些冒涼氣。 
  哈特卻無法說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氣質,明明流溢著傷痛與委屈,甚至還有些仇恨攙雜其中。但半精靈的哭泣卻顯得極為做作,似乎還有些竊喜的成分攙雜其中,或許是因為感覺敏銳,才讓哈特有著毛骨悚然的感覺吧! 
  女人,即使她不是人類,但這變化也未免太快了點吧!雖然半精靈的外表並沒有顯露內心變化的絲毫徵兆,但這些感觸,哈特卻並不需要理由,卻也是因為如此,哈特才感到困惑。 
  「你叫什麼名字!「哈特托著下巴,輕輕的問道,心中的怒火被發洩之後,哈特也漸漸平復下來。 
  「西貝!」半精靈少女停止了抽泣,小聲答道。 
  「西貝!」哈特撇了撇嘴,說道:「你當我是白癡嗎?若是不想告訴我,我並不強求!」 
  西貝沉默了,瀰漫著淚水的眼睛陷入恍惚,過了很久才一字一頓的說道:「西貝!這是我真正的名字!精靈語中的讀音:伊亞索,菲特羅亞,那是月光之意!」 
  說完西貝輕輕的歎了一聲,她本來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孤獨。從知道自己是個混血兒開始,孤獨和寂寞就一直陪伴著自己。其實自己已經是很幸運了,相比之下,其他與自己一樣是混血兒的人命運更加悲慘,自己至少還有母親。 
  所以,只要是為了她,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對於哈特奪取自己貞操的仇恨即使依舊存在,但已經習慣隨時保持冷靜的她,一時的激動過後,漸漸也分清了形勢,早在那次假扮妓女的時候,她已經有了獻身的打算,若是能攀附上哈特這樣的大劍聖,或許真能為母親報仇吧! 
  「西貝!是你母親替你取的吧!」哈特似乎從西貝眼中看到了什麼,聲音漸漸溫柔起來。 
  「是!」西貝點了點頭,瞳孔中充盈的傷痛漸漸濃烈了不少,這讓她那表裡不一的詭異氣質漸漸顯出一絲委婉的楚楚動人,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惹人憐愛的鄰家女孩。 
  哈特靜靜的看著西貝,小聲問道:「你是誰?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你會認識我!」 
  「我嗎?」西貝自嘲的笑了笑,透著淒苦的說道:「一個雙料間諜,埋葬機關的處刑者,同樣也屬於科頓王朝情報處。」 
  說完,連西貝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眼前的男子奪取了自己的貞操,自己本應該恨他才對。西貝稍稍整理了一下心緒。她發現自己那份恨意並沒有隨之減退,但此刻面對哈特的心態卻讓她感覺不可思議。 
  矛盾的思緒困惑著西貝,那被她視為軟弱,甚至是自暴自棄,但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個安慰自己的借口,她需要哈特的幫助。 
  事實上,原本在前來刺殺多夏之前,她充滿了信心,即使明知多夏的實力要遠勝與一般聖階高手,但西貝並不恐慌,因為她無意中尋到了,機關中的最高至寶——聖葬炮典,那被稱為聖階者殺,埋葬機關早已失落已久的大神器。 
  似乎是冥冥中的命運作祟,三個月前,西貝在荒廢的機關中樞的原址中,竟然發現了一間封閉在亂石之下的秘室,裡面竟然放著機關傳說中的大神器。 
  來到廢墟,僅僅是為了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修煉,歡喜若狂的西貝並沒有將聖葬炮典上繳,原本已經暗淡的復仇,重新在心中點燃。 
  作為情報處高級成員,西貝知道很多旁人難以想像的秘密,也正是因此,她才費盡心計,爭取到了監控南蒙斯的機會。 
  西貝並沒有繼續回憶下去,她被哈特的詢問拖回了現實。 
  「我知道,你們的皇帝科頓大帝與眾神教面合心違,那你是屬於那邊呢?」 
  西貝自嘲的一笑,說道:「你是說忠誠嗎?需要嗎?」在哈特詫異的眼神中,西貝竟然反問道:「你很奇怪我是妖族與精靈的混血?因為那與我所獲得的身份不符!」 
  「是的!」哈特點頭說道:「這有違常理,我無法想像,精靈與妖族會產生愛情!而且科頓王朝竟然會對你委以重任!」 
  西貝冷笑道:「愛情!哼!強暴同樣也可以做的到!」 
  接著西貝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很漂亮嗎?美麗往往會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武器。哼!科頓大帝那個老色鬼可沒你那麼不解風情,我和他打了一個賭約,至於那是什麼,你還需要問嗎?」 
  西貝望著哈特,哈特的模樣與剛才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是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但卻和鋒芒必露的輕狂有所不同,那眼神有種凝實沉穩,但無法阻擋的感覺。 
  西貝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在自己敘述完卡蓮所說的話後,眼前原本如瘋獸般的哈特,突然發生了改變,那改變是如此的明顯,從心而發,但西貝卻不知道,那些朦朧中不知所言何物的話,到底給哈特帶來了怎樣的衝擊。 
  西貝又想起自己的轉述,但仔細想了半天,卻未從中發現什麼值得讓自己懷疑的痕跡。 
  「她並沒有對哈特說什麼,她只是在道歉而已啊!」 
  西貝並不想猜卡蓮為何會跟哈特道歉,或許僅僅是情侶之前的小彆扭或誤會罷了!這一切和她無關,不過同樣的,見識過卡蓮絕世仙姿的她,對自己原本充滿自負的美貌卻動搖了。哈特擁有如此美人。自己是否能套的住他呢? 
  昨天與卡蓮的一戰,讓西貝重新認識到自己的實力,或許能輕易對付普通的聖階高手,但僅僅想憑借一件神器對付卡蓮與多夏這種等級的強者,顯然太過自大了。 
  那簡直是螻蟻與雄獅之間的差距,已經無法單憑外力而左右,或許也正是因為心灰意冷,讓她有了上述的想法! 
  就在這時,哈特在沉思了一會後,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這麼說來,你襲擊薩非德只是因為他是妖族,你想復仇!」 
  「薩非德!他不是!他是多夏,或許說,他算是我的父親!」 
  「父親!他竟然是你的父親。你怎麼知道這些。我聽白蓮說(非筆誤)……」 
  「那是巴羅克那個奸賊瞎猜的,我從來都知道他在幹什麼,原因相信你也猜的到,有很多事情,科頓大帝那老色鬼不知道,但我卻一清二楚,那傢伙太剛愎自用了,王朝情報部只會告訴他,他希望聽到的話。」 
  「至於父親!哼!他只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原來你母親……等等!難道!」 
  聯繫西貝的遭遇,哈特想起有關卡蓮的種種,他突然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莫非,卡蓮是薩非德的女兒?若真是如此,菲迪與卡蓮那怪異的母女關係就不難解釋了,而一切困繞自己已久的疑團同樣也順理成章。 
  未知的原因,薩非德強暴了菲迪,或許如自己與艾法那場冤孽的開始一樣,一切都非出自薩非德的本願,但隨後,薩非德並沒有負擔起責任,反而是逃走了。 
  哈特將戴麗爾與薩非德自己的獨白分析了一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想想哈特自己都感到有些好笑,這未免太巧了吧!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身濕漉漉的卡蓮走了進來,看到哈特時,驚異的眼神一閃而過。 
  哈特更顯驚訝,卡蓮走近自己竟然沒有察覺,但很快,哈特從卡蓮的眼神中尋到了答案。同樣驚訝的眼神,似乎彼此間都心神不寧,神情恍惚的關係吧! 
  哈特猶豫了一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卡蓮,但沒過多久,心頭的不甘與對懦弱的痛恨卻推動著他從床上站了起來,他緩緩的走向卡蓮,伸出了手。 
  卡蓮冰冷的彷徨的目光,在片刻後生出一絲暖意。但僅限於眼中,一隻潔白柔軟的玉手伸出與哈特握在一起。 
  臉上冰肌微微扭動,似笑非笑,難以辨別其心意的聲音道:「少爺!你好!」 
  哈特微微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他聽到了什麼?卡蓮竟然主動和自己打招呼。 
  一旁的西貝更顯得的疑惑不解。因為從兩人的神態與舉止中,似乎彼此的關係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但未等她細想,一道指風就悄無聲息的襲向她的額頭,西貝雙眼泛白,又昏了過去。 
  哈特歎了口氣,一肚子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感到今天的卡蓮有些反常。不過他並未露出聲色,只是輕輕的問道:「早點休息吧!我有空會來看你的!」 
  哈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如何離開卡蓮的住所,臨走的時候,卡蓮交給了自己一樣東西,那是西貝曾經背負在身上的鐵桶。哈特並沒有問太多,卡蓮的轉變讓他感覺一絲拘謹,那是自己最不想面對的隔閡。 
  「哎!」 
  哈特歎了口氣,卡蓮點暈了西貝,是有些話想跟自己說吧!但她為何放棄了呢?哈特怎麼也想不明白,困惑中,他扛著昏迷不醒的西貝,步履蹣跚的向佩因城走去。     
第十集 第四章 古怪的年輕人 
  南蒙斯法曼行省,旁貝城四十公里外,克利波鎮。 
  屋外正在下著濛濛的小雨,天色灰濛濛一片,法曼行省最近幾日皆籠罩在陰雨之中,連場的降水之後,原本炎熱的氣溫驟然降低,同時也預示著秋季的到來。 
  小鎮唯一的小酒館「橡果屋」中擠滿了客人,這讓年邁的老闆喜笑顏開,連帶那溝渠般的皺紋也舒展了不少。最近連場陰雨,道路泥濘不堪,使得很多錯過時間而無法進城的商旅們,不得不在小鎮上暫住一夜,待到明日清晨在進城。 
  無聊的旅人難得湊到一起,彼此之間自然少不了相互的鼓吹與響亮的牛皮,酒館無疑是最好的休閒場所,也因此,最近橡果屋每到傍晚時候,幾乎爆滿,特別是一些相互攀比之流充斥,使的老闆的收入呈直線上升。 
  時近11點,原本充斥在酒館中的酒徒已經走了大半,除了幾個窮極無聊的傢伙圍在一起吹牛外,擁擠的大廳中一下顯得空蕩起來。老闆趁著空閒,將錢箱中的錢幣數了一遍,原本就有些合不攏的嘴分的更開了。 
  老闆招手叫來唯一的服務生,向角落望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 
  「送那位先生一杯橡果酒!」 
  老闆所指的先生,是一位獨坐在角落的的年輕人,年輕人大約20來歲,一頭錦緞般的墨色長髮隨意的披在背後,顯得極為灑脫。年輕人並沒有攜帶武器,甚至連行李都沒有,但人老成精的老闆卻在年輕人剛剛進門時,就已經注意到他了。 
  「高手!還是那種看不透深淺的絕頂高手!」 
  老闆僅僅打量片刻,就已經得出了結論,早些年老闆也是個走南闖北的傭兵,卻從未見過擁有如此氣魄的人。雖然那年輕人並未散發出絲毫的氣勢,但僅僅從年輕人遠別於常人的舉止,老闆自信絕對猜了個大概。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力,因為這雙眼睛曾經數次救過自己的命,不過年輕人不經意間顯露的頹廢之態,卻讓老闆暗叫可惜。 
  年輕人接過服務生送來的酒,他甚至連頭也沒有抬,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般。不過老闆卻並沒有生氣,他反而更堅信自己的判斷了。 
  「咯吱!」 
  虛掩的大門被人推開,老闆習慣性的招呼道:「歡迎光臨!」 
  夜色已深,小鎮上的其他店舖此刻已經關門了,老闆原以為今天不會再有客人了,因此他顯得有些興奮,但等他看清來客,卻微微愣了一下。 
  只見門口,正站著一男一女兩位客人,原本這並不能引起老闆的注意。但那對客人實在有些古怪——只見一位是個又高又胖的中年人,另外一位卻是個年齡大約7、8歲,一頭烏黑的長髮幾乎垂在地上,粉裝玉砌的小姑娘。 
  昏黃的燈光也無法掩蓋兩人的疲倦與風霜之色,小姑娘進門以後已經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不會是人販子吧!」 
  老闆歎了口氣,無情的時間早已磨去他的稜角,臉上同樣留下了歲月的侵蝕,雖然心中有疑,但老闆卻不打算招惹麻煩。 
  「比克哥哥!薇薇好餓!」 
  雪薇皺著可愛的小鼻子,扯著比克的衣角衝著他撒嬌道,說完還天真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似乎想加強自己的口氣。 
  比克叫來服務生,點了幾個簡單的糕點,又要了瓶高檔紅酒,接一言不發,連連喘氣,這一路的爛泥巴,可把他累壞了。 
  沒一會,雪薇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比克套出手帕,輕輕的擦拭著雪薇嘴角沾染的奶油,疲倦的雙眼中瀰漫著慈愛與憐惜。 
  僅僅因為猜疑哈特對於女人的趨向,就讓雪薇受了這麼多苦,這讓比克感到有些後悔。 
  在吧檯邊,幾個酒徒似乎也談到了高潮,一名貴族打扮,右腿似乎有些不靈便的傢伙突然提高了聲音,口齒不清的說道: 
  「哼!什麼狗屁「鳴雷大劍聖」,想當初我和兩個朋友和他交過手。他根本就是一個廢柴!」 
  「哈哈!喝多了吧!莫非你冒犯到哈特大人,結果被大人他打斷了腿!」說話的這位舌頭已經開始打結,顯然他醉的更厲害。 
  「我沒醉!」貴族酒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大聲哼道:「哼!他根本就是個騙子。你們都被他騙了!哼!你們也不想想,高手會是他那副醜樣子?恐怕連個老婆都娶不到吧!哈!哈!哈……」 
  「住嘴!」 
  比克憤怒的站起身,大聲喊道:「就憑你這雜碎也敢詆毀哈特大人,告訴你!我就是哈特大人的追隨者,旁貝城的比克。娶不到老婆,哼!~~我們大人的妻子可是一個美貌無雙的精靈,她可是精靈之國的藍月長公主,你若是再敢詆毀大人一句,看我不一劍砍了你!」 
  說完,比克抽出腰間寒氣逼人的長劍,遙指著貴族酒徒,水泡般的眼睛裡滿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酒館登時就安靜了下來,幾個酒徒顯然聽過比克的名頭,心知他與新任總督的關係,於是紛紛閉上了嘴。 
  比克冷冷的瞪了瞪那名已經縮起脖子的貴族酒徒,鄙夷的撇了撇嘴,重新坐回了位置。 
  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中的年輕人在聽到」藍月長公主」幾個字的時候,全身不受控制般,微微抽搐了一下,接著他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的走到比克身前。 
  「什麼事?」比克怒氣未消,衝著年輕人沒好氣的吼道。 
  「你剛才說,「鳴雷大劍聖」的妻子是藍月長公主!是叫艾法嗎?」 
  短短的一句話,年輕人好似耗費了大半的力氣一般,話語中的每個字眼就咬的極重,說完,年輕人甚至開始喘息起來。 
  「是!難道以我的身份,還會撒謊不成!」比克看了年輕人一眼,立刻收起了輕蔑不屑的表情,以他的閱歷,自然看的出,年輕人絕對非同尋常。 
  「莫非是哈特大人的崇拜者?」比克心道,年輕強者的心態,比克還是自問略知一二。他見年輕人聽完自己的回答,全身一陣顫抖,似乎心情極為激動。 
  年輕人深吸了口氣,很有禮貌的沖比克行了個禮,你來我往幾句客套話,兩人漸漸攀談起來。比克突然意識到自己一時激憤,竟然忘記了哈特的囑咐,口風立刻緊了起來。 
  年輕人輕歎了一聲,明亮的眼睛突然閃爍出一陣詭異的光芒。接著比克就好似喝醉酒一般,神情恍惚的將有關哈特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年輕人。 
  …… 
  「艾法!哈特!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年輕人咬牙切齒的說道,瞳孔中的怒火幾乎要迸射而出。說完,他留下昏迷不醒的眾人,推開大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紛紛的雨點消散。柔和的月光再度撒下時,哈特坐在佩因城的城牆邊,長歎了口氣,接著沖背上的西貝說道:「我知道你醒了,不用再裝了!」 
  西貝纖秀的眉毛輕輕的挑了挑,笑著說道:「我看你心煩,不想打擾你罷了!好心沒好報!」說完還冷哼了一聲,以顯示自己的不滿,不過那神態和語調,卻好像跟情人撒嬌一般。 
  「我們的關係好像沒這麼融洽吧!」哈特不悅的哼道,接著他雙臂用力一抖,將西貝摔在地上。 
  「難道你想不認帳!你奪走了我的貞操,那可是一個女孩子最寶貴的財富!」西貝扁著小嘴,好似很委屈般,哽咽的說道。 
  哈特心頭一軟,原本即將出口的惡毒言語又被他吞回了肚子。雖然兩人並沒有發生實質的親密關係,但自己那一腳奪去她的貞操,卻是想賴也賴不掉的!哈特索性將話題岔開,問道: 
  「你說多夏是你的……嗯!就是那個!但他是……」 
  哈特話還未說完,就被西貝打斷。原本正在抽泣,一副小女人模樣的她面色立刻一冷,她目無表情的說道: 
  「難道還要我清楚的說出來嗎?」 
  「我想知道!」哈特針鋒相對的說道。 
  西貝俏麗的臉龐微微抖動起來,她狠狠的瞪著哈特,過了很久才長歎了一聲,就好似敘述旁人的故事一般,語氣平淡的說道: 
  「160年前,我的母親還是一個花季的精靈少女,她的成年試煉是獵取一枚雙足飛獸的卵,同行的有20名精靈少女,雙足飛獸在綠林山脈中並不多見,領隊的蠢貨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帶著我的母親與其他的少女,踏進了屬於妖族的領地。」 
  一段已經塵封的記憶隨著西貝的敘述被重新掀開。 
  那是一天清晨,精靈族的修行小隊,進入了與綠林山脈相隔的暗之森林,原本旅途是相當順利的,然而,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她們卻在一個隱蔽的小山坳裡,遇上了一群同樣在成年歷練妖族。 
  高傲自衿的精靈族,從太古甚至更早的年代起,就將信奉黑暗系眾神的妖族視為「世間最邪惡」的種族。即使兩族相安無事已經多年,但彼此的關係一向極為惡劣,彼此都相互看不順眼。 
  妖族的隊伍中幾乎全部是精壯的青年,看到這麼多美麗的精靈,口中自然不乾不淨起來,幾句衝突之後,竟然挑起了他們的慾火,一場淒慘的戰鬥,隨即揭開了序幕。 
  雙方人數相當,但纖弱的精靈少女又怎麼能抵擋住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妖族,戰局在短暫的交織之後,很快就呈現一面倒,接著妖族在被生擒的精靈少女身上發洩完獸慾後,就揚長而去,噩夢之後,有六七個精靈少女懷孕了。而毫無疑問的,孩子的父親,必定是那些可恨的暴行者…… 
  西貝深邃的眼眸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水氣,冰冷的話語中,卻不含一絲感情的氣息。 
  「我母親在族中就是極為有名的美人,也因此,那小隊妖族中實力最強,同時也是領隊的多夏強暴了我的母親。我無法得知,也不想知道,我的母親是怎樣的絕望。但我可以想像的到,那就像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捲起了片片的雲氣,累積的黑色霧靄,遮蔽了太陽的燦爛光明,驚懼的雷霆劃破天際,冰冷尖銳的雨滴,灑落在漸漸陰暗的森林裡……」 
  「難道他們沒有受到審判!」哈特心頭陣陣抽痛,他想起有關精靈的信息,不禁問道。 
  西貝咬著牙,憤聲說道: 
  「除了身為年輕輩第一高手的多夏,他們全部被妖族的長老會下令處死。那是為了平息精靈的憤怒。但是,這不公平,多夏並沒有接受審判,所有失貞的精靈少女在得知罪犯伏法後,都自裁!除了我的母親,因為她想親手了結多夏的命。她逃出了精靈之國,也就有了我!10年前,我的母親去世了,她並沒有等到這一天,但我會完成她的遺願!」 
  哈特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你才會這麼清楚多夏的行蹤,因為你一直在利用科頓王朝無孔不入的情報機關,私自調查他!那麼我呢?在你眼中,我同樣是個強姦犯,你不想要我的命嗎?」 
  西貝並沒有回答哈特的詢問,她只是輕輕地說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沒有幫你!」哈特用手輕緩的梳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淡淡的說道:「多夏同樣是我的仇人,僅此而已!」 
  「嗯!僅此而已!」西貝幽幽說道,漸漸的,她閉上了雙眼,沒過多久竟然靠在哈特的胸前睡著了。 
  而此刻,在「矮人富豪與劍聖」的武器鋪中,艾莉爾望著靠在床頭,一言不發的銀月,微笑著問道:「我親愛的妹妹,為什麼悶悶不樂呢?今天早上,好像你的小丈夫最心疼的小女僕把你叫走了吧!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銀月怒視著艾莉爾,一個枕頭隨即丟了過來。 
  「少搭理我!我煩著呢!」 
  「怎麼了!」艾莉爾笑瞇瞇的說道:「莫非吃醋了!」 
  原本有些不耐煩的銀月,在聽完艾莉爾的話後,突然愣住了,過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大聲吼道:「你到底知道什麼?哼!你跟蹤我!」 
  「呵呵!」艾莉爾乾笑了兩聲,童稚的俏臉上一副心虛的樣子,不過她並沒有否認,只是笑著說道:「我只是關心你罷了!哎!你原本想算計那丫頭,卻沒想到自己的計劃還沒實施,人家就已經……滿好笑的哦!」 
  「看來我真該撕了你這張嘴!」銀月星辰般的雙眼幾乎都快噴出火來,她死死的瞪著眼前的艾莉爾,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拍死,話音剛落,銀月就跳下床,似乎想付之行動。 
  艾莉爾嚇的猛向後退了幾步,她連忙擺著白嫩嫩的小手,小聲道:「你不用對我惡聲惡氣的,我可沒有招惹你!什麼時候,你也成情感專家了!你認為那丫頭能作的到嗎?刻意和哈特保持距離,恐怕你的小丈夫會難過哦!」 
  又是一個枕頭丟了過來,艾莉爾不知那裡觸動到銀月,她重新坐回床上,陷入了沉思,過了半天,銀月突然笑了,她微笑道: 
  「咯咯!我可不是好心!這樣才能好好折騰折騰她,我早想教訓那個不知禮儀的死丫頭了。」 
  「哦~~」艾莉爾把聲音拖的老長老長,她上下打量著銀月,彎如月牙的眼睛裡,充滿了笑意:「你還真是個壞心眼的傢伙啊!」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哈特的臉上,單薄的眼皮無法承受的陽光直射,映在眼裡,紅彤彤的一片頗為難受。哈特懶洋洋的抬起右手,擋在緊閉的雙眼前,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眩暈欲裂的腦袋,他已經記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 
  在泥濘的地面上伸了個懶腰,哈特撐起胳膊坐了起來,他突然發現,昨夜還靠在自己肩膀的西貝竟然已經縮進自己的懷中。 
  「還真是麻煩啊!卡蓮的禁制或許該失效了吧!」 
  哈特歎了口氣,悄悄的將西貝從懷中抱了出來,搖了搖頭就離開了。     
第十集 第五章 魔劍 
  哈特並沒有暴露行蹤,一身污泥的他利用隱跡斗篷,悄悄的回到了佩因城,但他剛剛進入城門,一隊憲兵就縱馬向城門奔來。 
  「薩非德元帥有令!佩因全城戒嚴!立刻封閉城門!強行衝門者就地格殺!」 
  話音剛落,憲兵們只留下幾人監督城門官執行命令,其他憲兵就馬不停蹄原路返回了。 
  在哈特之後,正打算進出城市的商旅一下傻掉了。 
  憲兵明令在先,雖然每一個往來的商旅都極為不滿,但他們看了看守城士兵們那副凶神惡煞的神情,以及明晃晃的兵器,只得將心頭的憤慨暫且壓制住,一些相熟的商旅們紛紛圍攏在一起,壓低聲音議論起來。 
  「多夏那老狐狸終於發現我失蹤了!哼!戒嚴搜捕是假,恐怕是想藉機打壓異己吧!若是迪南這負心漢碰到麻煩,實屬活該!」 
  哈特心中暗道,獲得了巴羅克的記憶後,他又如何猜不出多夏的盤算,這不禁讓他打消了,原本打算擬化成巴羅克,悄悄返回元帥府的打算。 
  街道上,一隊隊的全身武裝的憲兵,惡狠狠的穿梭在街道中,隱去行跡的哈特暗歎了口氣,開始擔心起家人的安危,於是,腳下的步伐也在不自覺間加快了很快。 
  一個小時後,店舖已經近在眼前,哈特並沒有從大門直接進入。他繞進了小巷,爬上自家牆頭仔細觀察了一下。 
  院落中靜悄悄的,哈特並沒有發現異常,他不由鬆了口氣,正欲一躍而下,誰想因為一夜雨水,牆頭上的青苔極為濕滑,一時不慎,哈特竟然一個倒栽蔥跌了下來,摔的他頭昏腦漲,差點昏厥過去。 
  但哈特的「厄運」還沒有結束,他摸了摸痛苦欲裂的腦袋,正準備爬起身,但就在這時,三樓的窗口突然飛出一個火球,帶著呼嘯之聲向哈特的方向衝去,在哈特尚未回過神的剎那,火球就在旁邊不遠處炸開了。 
  「呸!呸!呸~~別~別~艾法!是我!」 
  哈特連忙卸下隱身,他一邊吐著口中的爛泥巴,一邊衝著飛出火球的窗戶大聲呼喊起來。 
  家裡能釋放魔法的除了艾法再無旁人,哈特確實沒想到,自從懷孕後不睡到日上三桿,從不起床的艾法,今天竟然這麼早就醒了。 
  哈特喊完沒多久,樓梯間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一會,眾女竟然全部圍攏過來,甚至在前台準備店舖開張的磐石也趕來湊熱鬧。 
  「哈特!你沒事吧!」 
  艾法漲紅著臉,望著蓬頭垢面的哈特,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事!沒事!」哈特拍了拍身上的泥污,只是這樣,卻使得他更加狼狽。但哈特並不在意,艾法此刻,突然表現出的熱情讓他有些不知所以,哈特記得臨走之前,艾法對自己那真叫一個冷淡! 
  「你老公這麼厲害,你的火球怎麼會傷到我呢!」哈特憋出個笑臉望著艾法說道,但那笑容和輕鬆的語氣,配上滿身的污垢後卻顯得極為滑稽。現在哈特的外型,就像深陷泥濘的沼澤,剛剛被人從爛泥巴中拖出來一樣。 
  「那我就放心了!」艾法不好意思地說道,但轉瞬之間,她突然面色一變,衝著哈特冷冷的說道:「聽銀月說你欠了一屁股賭債,想跑路避避風頭!哼!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墮落!」 
  「這個!」哈特摸了摸腦袋,艾法口氣的劇變讓他有些不太適應,而艾法所說的賭債,更讓哈特有些茫然。 
  哈特疑惑的偷偷瞄了銀月一眼,卻見銀月正衝著他猛使眼色,暗示他放心,哈特漸漸安下心,謊言隨口而出: 
  「艾法,你誤會了。我只是和眾神殿的大主教打賭。我當時賭迪南大人會落敗。誰知道竟然是平局收場!原本我以為彼此只是個玩笑罷了,誰知道前兩天,那老東西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竟然認真起來了,我可不想被他狠宰一刀,這才……」 
  「哦!」艾法皺了皺眉,有些驚訝的說道:「原來你還認識大主教啊!」 
  哈特慌忙點了點頭,但表面卻一副咬牙切齒,好似遭人耍弄的憤恨模樣。 
  艾法沒有從哈特的臉色上發現異常,也就接受他的說辭,接著她竟然替哈特自圓其說起來: 
  「這樣啊!我昨天就說,你既然是欠了賭債,怎麼可能沒人來討帳。可能是大主教和你開玩笑吧!哈特!你也太膽小了!」 
  哈特連連點頭稱是,今天艾法突然流露的親密,讓哈特有些暗自驚訝——艾法不是正和自己冷戰嗎?怎麼突然就冰釋前嫌了? 
  哈特目光一斜,不著痕跡的看了看銀月,銀月嘴角得意的微笑讓哈特微微一驚,他立刻明白了一切! 
  眾女離開前,銀月偷偷的瞅了哈特一眼,那雙靈動的銀色眼眸傳遞著暗藏的信息,就好似在說:要感謝我哦! 
  哈特跟著眾女上了樓,雖然他不知銀月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艾法對自己不計前嫌,不過觀銀月的神情,哈特心知,恐怕自己去問她,她也不會告訴自己。 
  想到這裡,銀月的能力讓哈特由衷的佩服,他暗歎一聲:「銀月果然了得!」 
  洗去身的上的污垢,皮膚上的清爽讓哈特有種煥然一新的暢快,哈特索性光著膀子,僅穿著褲衩就走出霧氣騰騰的浴室。 
  兩側敞開的小窗拂過微涼的晨風,很是舒服。哈特躺在寬大的床上,蜷縮成一個團,滿是老繭的大手輕輕的按摩著自己有些酸麻的脖子,背後的肌膚透過單薄的床單,享受著天鵝絨帶來的柔軟與安逸。 
  或許,熟悉的環境真能讓人放鬆吧!昨夜惡劣環境中的睡眠,到現在哈特全身還透著酸痛,哈特伸展著手腳,正準備睡個回籠覺好好恢復一下,可就在這時,床邊的衣服堆中,一個怪模怪樣的鐵桶卻讓哈特眉頭微皺。 
  那原本是屬於西貝的東西,雖然哈特不知它是何物,但鐵桶古怪的造型卻讓暫時無所事事的哈特,產生了一絲興趣。 
  哈特跳下床,將那個鐵桶拿在手裡,仔細打量起來。 
  嚴格來說,那怪東西與鐵桶還有很大區別的。它直徑大約有半尺,長度有正好一尺,由毫無光澤的黑鐵圍成一個桶狀。怪東西的外部雕琢著極為複雜,好似銘文與魔法符文般的花紋,在底部還有一個握把般的突出物。 
  「怎麼有點像魔法炮啊!有這麼小的魔法炮嗎?」 
  哈特望著手中的怪東西,小聲嘀咕起來。那怪東西翻轉過來後,真的很像一個袖珍型的魔法炮。 
  哈特猶豫了一下,立刻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跑下樓找到磐石,將滿頭問號的矮人拉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接著哈特將怪東西交給磐石,小聲問道: 
  「這是什麼玩意?看起來古里古怪的,你幫我鑒定一下!」 
  磐石滿是疑惑地接過那怪東西,拿在手裡反覆看了幾遍,才小聲說道: 
  「似乎是工藝品吧!不過製作這東西的人可真沒品位!」說完,磐石還不屑地撇了撇嘴。自從磐石被剃光鬍子後,原本隱藏在鬍鬚下的臉部表情,是那樣的豐富,若是他去演小丑,一定能火。 
  在哈特毫不遮掩的眼神下,磐石宛如枯樹皮般的老臉漸漸紅了起來。他暗自祈禱,哈特可千萬別是性趨向不正常的變態,想到這裡,磐石昏黃的小眼睛快速的向四周瞟了瞟,若是哈特獸性大發,他立刻轉身就跑。 
  也怪不得磐石胡思亂想。此刻的哈特,眼神顯得極為古怪,就好像第一次認識磐石一般,眼力不佳的老矮人自然無法看出,哈特那所謂的古怪眼神,僅僅是失望與驚訝的混合產物罷了。 
  「工藝品?」哈特接過怪東西,很不相信的確認道:「你確定!他不是魔力裝備嗎?」 
  「大人!」 
  磐石見哈特收回了讓自己心驚膽寒的目光,膽子登時大了起來。哈特的質疑讓他感到,身為矮人的驕傲被踐踏,這讓他有些生氣,於是不悅的說道: 
  「它根本沒有魔力元素波動,怎麼可能是魔力裝備呢?」話音剛落,磐石發現哈特面色不善,原本壯實的膽氣一下洩了不少,他連忙彌補道:「不過這花紋卻有些怪異,有點像文字,但那絕不是我所知的任何魔法符文!」 
  「文字!」磐石無意間的話似乎提示了哈特,他仔細打量了片刻,有些遲疑的說道: 
  「你看它會不會是眾神的文字?」 
  「嗯!」磐石皺著眉頭想了想,小聲說道:「大人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有些像啊!不過我對眾神之語並不精通!所以……」 
  「你等等!」磐石話還未說完就被哈特打斷,他將怪東西丟給磐石,然後就急步跑上樓,正在磐石瞪大雙眼,疑惑不解的時候,哈特已經拉著戴麗爾的手跑了回來。 
  「戴麗爾,你前些天不是說過,你的老師曾經教過你神族之語嗎?你看看,這上面寫了什麼。」哈特一把將怪東西從磐石手中奪過來,遞給了戴麗爾說道。 
  「啊!」 
  戴麗爾突然驚叫了一聲。她彷彿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嬌小的身軀竟然不住顫抖起來。 
  「這~~這~這是一種古代法則修士所用的符語。」過了好半天,戴麗爾才壓下跌宕的心緒,極為肯定的說道:「我曾在老師的筆記上看到過它的記載,現在法則修士所使用的符語,全是脫自這種古代符語。」 
  聽到戴麗爾的回答,一旁的磐石卻大吃一驚,他指著戴麗爾的胸口,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什麼?戴麗爾小姐,你的老師是個法則修士!」 
  「磐石你別打茬!」哈特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拍在矮人的肩頭,說道:「戴麗爾你接著說!」 
  戴麗爾仔細想了想,才說道: 
  「我也不認識,不過法則修士的符語是可以轉換成普通的魔法符文,磐石大師應該知道這種技法吧!」 
  「嗯!」見哈特的目光又轉向了自己,磐石用力點了點頭,大聲說道:「若它真是古代法則修士的符文,那我有辦法將他翻譯出來。」 
  磐石說完,捧起那水桶般的怪東西,就向自己的工作室走去。哈特與戴麗爾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都找到了一絲興趣的成份,於是兩人緊跟在磐石身後,就進入了工作室。 
  磐石的工作室,佈置的和哈特與他初次見面的小屋有些類似,在昏暗的燈火下,磐石從工具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十幾個小瓶子,他神情極為專注的將那些瓶子中,顏色各異的液體按照一定比例,小心地倒在一個空玻璃杯裡。 
  接著磐石用一個流溢著魔力波動的小勺子,輕輕的攪拌起來。 
  「完工了!」 
  過了好半天,磐石才長鬆了口氣,他望著玻璃杯很欣慰的自言自語道。說完,磐石輕輕地端起杯子,扭頭望向目瞪口呆的哈特與戴麗爾。 
  「這麼簡單,你就可以轉化法則修士的符語!」 
  哈特與戴麗爾不約而同的驚呼道,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哈特大人!戴麗爾小姐。法則修士的符語怎麼可能如此簡單就初破譯啊!我當初為了配置這些藥水,足足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若非哈特大人您借我的那根鐵棒,恐怕到今日,這「真知之水」也無法配置成功吧!」 
  磐石的眼睛中滲出「求知慾」的精光,他凝神聚氣,就好像即將面對危險的敵人般,極為小心的將藥水倒在水桶狀的怪東西上。 
  當最後一滴液體落下,異變驟升,地上鐵桶狀的怪東西整個燃起金色的火焰,原本暗淡無光的黝黑表面,泛起陣陣說不出是柔和還是刺眼的銀色光芒。 
  房間內中充斥著強烈的波動,甚至帶動空氣都為之震顫,那波動絕不同於哈特所熟知的元素波動,它更為凝實,震動的頻率更有規律,隱約間甚至透著讓人窒息的感覺。 
  當空氣中的震動漸漸趨於平緩,猶如蝌蚪般的扭曲在一起的魔法符文,在鐵桶狀的怪東西表面顯現出來,就好似一條條扭曲在一起的小蛇,彼此糾纏卻整整齊齊的排列在虛空中。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天啊!」 
  磐石似乎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景象,厚實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著,矮壯的軀殼彷彿失去魂魄一般,癡癡的注視著地上的怪東西,口中不斷重複嘀咕著。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哈特隱約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從磐石的臉上他看不到絲毫的偽裝,這不禁讓他皺起眉頭,難道這怪模怪樣的東西,是傳說中的神器不成。 
  足足過了半刻鐘,磐石才回過神,他突然爬起身死死拽住哈特的衣袖,神情癲狂的喊道: 
  「哈特大人!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定是創造之神的庇佑,這是神靈賜予我的獎賞。因為神靈無所不知,他看到了我心中無可動搖的虔誠!」 
  「說清楚!」哈特有些不耐煩的揮開磐石的手,說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神器?!」哈特雖然有些不悅,但他的聲音卻難掩內心的激動,從磐石那癲狂的表情中,他似乎看到了漫天飛舞的燦燦金幣。 
  想到這裡,哈特急忙追加了一句:「那東西可是屬於我的!我的!聽清楚了!」 
  磐石卻神情漸漸平復下來,他望著哈特的眼神中瀰散著濃濃的感激,沙啞的聲音也為之顫抖起來: 
  「哈特大人,我並沒有打算搶奪屬於你的東西。跟在你身邊,簡直是我一生最大的榮耀,因為你讓我見證了古代的奇跡~~神器~~哈哈!~~它是大神器!大神器啊!」 
  「大神器!」哈特愣了一下,心跳陡然加快,他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說道:「聽這稱呼似乎比神器要高級一些啦!」 
  「何止高級一些!」磐石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凝望著哈特,沉聲說到:「所謂神器,僅僅是名氣或品質極佳的魔力物品罷了!而大神器卻與其不同,只有它真正可以稱的上「神器」這樣的稱謂,因為它代表了規則!被創造而出,不同於世界原有規則的新規則!在遠古時代,它有另外一個名字,概念武裝!」 
  「概念武裝!」聽到新名詞的哈特不解地問道:「那是什麼?」 
  磐石劇烈的喘息著,那副如火的熱切幾乎將他吞噬,他拍了拍胸口,強行壓下心頭的激動,接著說道: 
  「所謂概念武裝,它超脫一切世界法則的束縛!行使屬於它獨有的規則!大人,這和你的體質有著極為驚人的相似,但作為戰鬥的武器,它擁有極為卓越的武器性。」 
  見哈特與戴麗爾都顯露出迷茫的神色,口齒笨拙的磐石不禁有些焦急起來。他垂頭想了半天,整理了一下思緒,才說道: 
  「這樣說吧!只要沒有相反的概念與之中合,那麼它將不會受到任何制約。也就是說,若它代表的法則是最高優先級的毀滅之力,那麼只需要一擊,就能將世間的一切全部抹殺!」 
  「啊!」 
  戴麗爾驚叫了一聲,一旁的哈特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陷入了沉思中。 
  「呵呵!」見兩人都被自己的話震住了。磐石不由得意起來,他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我剛才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世界是不允許有這樣的規則出現的,當然也不會有這麼誇張的武器了!」 
  戴麗爾忙追問道: 
  「那它代表的規則又是什麼呢?」 
  「噬聖炮!」磐石一字一頓的說著,他似乎感到口氣不重,於是接著補充道: 
  「吞噬聖階高手的規則之力為能量,轉化為最純粹的破壞之力!」 
  戴麗爾身體微微一顫,但瞬間即恢復正常,以她的實力自然很清楚磐石所描繪的是多麼大的力量。 
  「那簡直是聖階高手的天敵啊!」戴麗爾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小聲說道。 
  「也不一定!那也要打的到才行啊!」磐石搖頭晃腦,整個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他突然發現,說教原來是如此過癮的事,這不禁讓他突然萌生出尋找弟子的打算。 
  磐石想到這裡,竟然笑出聲來,他微笑著說道:「而且~~聖階高手即使不使用規則之力,本身的實力也不會差到那去。這件大神器必須要有規則之力推動才行,若是對方不使用聖階規則,沒有能量來源,它就全無用處了!」 
  就在這時,沉思中的哈特回過了神,他正好聽到磐石最後一句話,這讓他有些沮喪,「還以為揀到個寶貝,誰知道根本就是個廢物!」 
  說著哈特撿起地上的怪東西,長長的歎了口氣。 
  聽到哈特的話,磐石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他就笑著反駁道: 
  「呵呵!大人您是站在聖階頂峰的絕世強者,收拾普通的聖階高手自然很輕鬆。但這件武器若是拿在一個距聖階僅僅一步之遙的劍豪手中,那效果可就大大的不一樣了。雖然劍豪與劍聖僅僅一字之差,但實力卻是天地之隔。對規則之力的抵抗力,沒有登臨聖階的人即使力量再強,也幾乎為零,他們在聖階高手使出規則之力的瞬間,身體就會被侵蝕!」 
  「哼!」哈特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那還不是廢物一個!」 
  磐石被哈特弄的一時口塞,尷尬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幸好戴麗爾前來解圍,她問道: 
  「磐石大師!你能看出它的來歷嗎?」 
  磐石看了看哈特手中的怪東西,說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它有可能是聖葬炮典!」 
  磐石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據傳,『聖葬炮典』原為眾神教所有的超古文明遺產,被稱為『聖階殺手』的最高效率誅滅兵器,據記載在大異變時它曾經威赫一時,它所釋放的噬聖炮足以將世界上任何一個物種轟至灰飛煙滅的地步,沒想到我能親眼看到,原來它竟然是出自古代法則修士之手。哎!我的老師愛隆曾經跟我提起過,想不到我若非大人與戴麗爾小姐提醒,竟然認不出它!」 
  哈特撇了撇嘴,道: 
  「聽起來,似乎來頭還不小啊!它能儲存規則之力嗎?」 
  「哎!它沒有這樣的功能!」磐石沒聽出那是哈特再調侃,遺憾的回答道。 
  哈特笑道:「那要是來頭巨龍找麻煩,我豈不是還要找個聖階高手助拳,他在一邊釋放規則之力,我在旁邊用這玩意吸收,呵呵~~想想都有些滑稽!」 
  「其實~~」磐石不知想起了什麼,泛紅的老臉上儘是猶豫不決。 
  「磐石別吞吞吐吐的!」哈特的眉毛跳了跳。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大人,或許我可以將它改造一下!」磐石的聲音輕的好像蚊子哼哼一般,說完,好像很害怕哈特會責怪。 
  「改造?」哈特一下來的精神,他凝望著磐石,問道:「改造成能儲存規則之力的移動魔法炮嗎?」 
  磐石搖了搖頭,說:「不是的!或許我可以將大人那根鐵棒與聖葬炮典融合在一起!製成一把魔劍!」 
  哈特「啊!」了一聲,「你不是說,大陸上沒人能重新鍛鑄此物,實是因為它早就被制訂了規則,任何的改變都將被該規則所修正嗎?」 
  「是的大人!」磐石緩緩的說道:「但若是有大人的血作為調和劑!或許兩種規則會相互融合,當時我說這樣的話,只是不知道大人您特殊的體質。而且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在有生之年,還能目睹到另一件流傳自法則修士的手筆!」 
  磐石工作室的門外,正趴著一嬌小可人的小姑娘,她的耳朵貼在門邊,偷聽著裡面的對話。 
  當艾莉爾靜靜的聽完後,稚嫩的小臉突然露出與外表毫不相襯的奸笑。 
  「怪不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原來是想要融合「聖葬炮典」啊!嘿嘿!「聖葬炮典」的「炮」字後面還有個「典」字哦!它可不光是一個強力魔法炮那麼簡單!看來該給白銀那傢伙點教訓了,嗯嗯!姐姐可是為你好!」     
第十集 第六章 身體大調換 
  哈特靜靜的聽磐石說完,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聖葬炮典一言不發,昏暗的工作室瞬間安靜了下來,充斥著硫磺嗆人氣味的房間裡,瀰漫著讓人窒息的壓抑。 
  戴麗爾與磐石相互望了望,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詫異與迷惑,他倆實在搞不清,哈特聽了磐石的敘述,臉色為何會越來越凝重,不過,兩人雖然都有些好奇,但看到哈特那副專注的表情,卻不敢上前打擾。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戴麗爾感到無聊與不耐,準備小聲與磐石攀談的時候,哈特濃密的眉毛猛的跳了幾下,接著沖磐石很嚴肅的問道: 
  「你有幾分把握將兩樣裝備融合在一起。我要的是完美的融合,絕不許出任何差錯!」 
  磐石那張枯樹皮般的老臉,立刻紅的好似番茄,他撓了撓散亂的頭髮,吞吞吐吐的答道:」 
  「這個~~其實~~我現在還沒想到辦法!」 
  「哦~~」哈特並未如磐石所預料的那樣暴跳如雷,他面色平靜,陰冷的笑道:「原來是這樣!哈!很好,非常好!」 
  「這個~~」跟隨哈特已有些時日,即使以磐石的遲鈍,又如何看不出哈特潛藏在心頭的怒火,他猛的向後退了幾步,好容易才鼓起勇氣,輕聲輕氣的說道:「哈特大人,您別激動,我保證一個月內絕對找到突破口,嗯嗯!最多兩個月,要不三個月?」 
  磐石伸出的手指不斷的增加,最後整只右手五指分開,化為一個巴掌。 
  哈特沒有表態,他冷笑著凝視著磐石,並緩緩的向惶恐不安的磐石逼去,磐石眼見形式不對,拔腿就想跑,可惜身小腿短的他又如何跑得過哈特,在戴麗爾那似愁似笑的目光下,可憐的矮人被哈特拽住衣領,接著就是一陣淒厲的慘叫。 
  「開心點!記得想到辦法立刻告訴我!」 
  哈特牽起戴麗爾柔軟的玉手,回身瞅了瞅被揍的鼻青臉腫的磐石,笑嘻嘻的推開門向外走。剛才見死不救的戴麗爾,只得沖磐石丟去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她輕歎了一聲,就跟著哈特離開了。 
  一直到哈特與戴麗爾離開很久後,磐石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感到腫脹的臉頰微微發燙,絲絲的抽痛讓他呲牙咧嘴的倒抽了口涼氣。 
  「哎!這可怎麼辦啊!」 
  想起哈特臨走前,那隱含威脅的交代,磐石抱著腦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苦惱的盤算起來。 
  但未等磐石靜下心,艾莉爾突然從門口探出小半個腦袋,一臉天真地問道: 
  「咦!磐石大師!你的臉怎麼腫了!」 
  「這個~」艾莉爾的出現讓磐石尷尬不已。想起剛才的遭遇,總不能告訴眼前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卻因為本事不濟,敗了哈特的興致被他狠揍一頓吧! 
  若是這樣說,自己的面子以後可往那擱啊!打定主意的磐石乾笑了幾聲,平生第一次撒謊:「我剛才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來了,呵呵!」 
  幹幹的笑聲並沒有引起艾莉爾的懷疑,小丫頭蹦蹦跳跳的來到磐石的旁邊,憋的小臉通紅才將磐石拉了起來,接著還替磐石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滿是關切的說: 
  「磐石大師以後走路要小心啊!」 
  磐石正準備開口道謝,誰知艾莉爾那單純的臉蛋上突然凝現出一絲邪邪的笑容,一雙明亮的眼睛同時泛起璀璨的金芒。 
  …… 
  「矮人還真是單純哦!對精神力的抗性也太差了點吧!」望著雙眼泛白,一頭載倒在地的磐石,艾莉爾嘟著嘴抱怨了兩聲,就關上了門。 
  「哎!我的心眼真好啊!又是幫不聽話的妹妹,又教矮人知識,這樣的我,幸運之神又如何不會關照呢!」 
  艾莉爾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怪笑,卻不知想起了什麼壞主意。 
  與此同時,佩因城郊外的一座荒山中,驀地一聲巨響,響徹雲霄,鳥獸紛紛驚走,山腹中的某處,發生了大爆炸,濃濃的黑煙,不斷地冒上天際。 
  煙霧中,一頭六十多米長的成年公龍舒展開它遮天蔽日的火紅雙翼,比磨盤還大的瞳孔中醞釀著怒意的閃電。 
  地上,幾十個焦黑的屍體連同他們身上的盔甲,被灼熱的龍炎燒成了焦碳。巨龍鼓動雙翼所造成的氣流下,那精鋼打造的盔甲甚至沒有來的及融化為鐵汁,就和屍體一起化為灰塵,在空氣中漸漸飄散。 
  汗如雨下的憲兵小隊長,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顫顫的向後退著,他作夢也沒想到,僅僅是為了追捕一名強行入城的暴民,竟然會碰到一頭恐怖的巨龍。 
  巨龍那宛如銳劍的牙齒,恐怕輕輕張合,就能將一頭地行獸咬成肉醬吧! 
  憲兵小隊長絕望的看著巨龍逐漸逼近的龐大身影,恐懼的漩渦狠狠的將他最後一絲神智吞噬,而他身後僅存的幾個普通士兵,更是不堪,他們已經嚇的連尿了褲子都沒有察覺。 
  「你們不是追的很起勁嗎?怎麼現在各個雙腿發軟了!」 
  巨龍輕輕的扇動著自己的雙翼,周圍的空氣似乎加快了流速,圍繞著士兵們高速旋轉著,甚至連地上的石子都被帶起,幾個士兵與憲兵小隊長被那股旋風高高捲起,被拋出十幾米遠。 
  「光!」 
  憲兵小隊長眼前一黑,差點昏厥,跌落在石頭上的巨大震盪幾乎壓搾出肺裡的全部空氣,他的胸腔疼痛欲裂,如火燒灼,他甚至猜測,自己的肋骨可能都斷了好幾根。 
  憲兵隊長悔恨的差點想引劍自刎,若是他剛才,沒有因為那名闖城門的青年傷了幾名手下,自己就帶人追趕;若是在追至荒山前,能因為道路崎嶇不平而放棄,怎會將自己陷入此等危機。 
  只可惜天下並沒有後悔藥這樣東西。 
  雖然,憲兵小隊長很早就從吟遊詩人口中,得知龍族有化為人類的形態的能力。但他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幸」親眼得以見證。若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面對一頭怒火中燒的巨龍更恐怖的事,憲兵小隊長的答案是:「同時碰到兩頭發怒的巨龍!」 
  在憲兵小隊長眼前,巨龍優美的流線身軀上,閃閃生輝的鱗片好僅鏡面,在陽光下映出火焰般的紅芒。 
  巨龍是一頭至少有三萬歲的赤炎龍,但與普通赤炎龍不同的是,在巨龍修長卻充滿剛陽氣息的脖子上,好像人類頭髮的墨色鬢毛在顫動的空氣中,微微地蕩漾著。 
  在龍族中,擁有墨色鬢毛的赤炎龍被稱為黑炎龍,他們是赤炎龍族群最為強大的戰士,而他卻又是黑炎龍中的驕傲,龍族中唯一比母龍的力量還要強大的怪胎——焚天之火,塞特多琉斯。 
  塞琉鄙夷的望著腿腳發軟的士兵,一對筆直的龍角上燃起紫黑色的火焰,傳說那是地獄之火,能焚燒一切的毀滅之炎。 
  「你們這群卑賤的人類,必須要付出冒犯我的代價!」 
  洪亮的低吟中,巨大的威脅直攝心魂,憲兵小隊長渾身顫抖,牙顫連連,死亡的陰影一下子籠罩在他的心頭,坦率的講,如果憲兵小隊長能選擇的話,他絕對希望能當場暈倒,畢竟暈過去,即使接著發生再可怕的事,他也感覺不到…… 
  眼見巨龍就要發起攻擊,憲兵小隊長強忍著恐懼,提著僅存的膽子,顫抖的說道:「龍~~龍~~尊貴無比的巨龍大人!我們~~我們不知您駕臨,我們我們……」 
  因為無法抑制的驚恐,憲兵小隊長的話語斷斷續續,根本無法將想說的話,完整的表述出來。 
  塞琉巨口漸漸的腫脹,天空隱約開始震動起來,如同醞釀攻擊的信號,顯然,他很不滿意憲兵小隊長的說辭。 
  「龍爺爺!龍爺爺!千萬別殺我,我給你磕頭,我願意成為你最低賤的奴隸,無論讓我幹什麼都成!」在死亡的壓力下,憲兵小隊長的話竟然順溜起來,他舉著雙手,對著塞琉毫無尊嚴的磕頭求饒。 
  塞琉巨大的龍首微微露出一絲冷笑。「要怪就怪你們的長官下令封城,原本我不想引起那麼多麻煩,才化身為人,沒想到你們這些卑微的人類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說到中途,塞琉的口風卻突然一變,「哼!若是想讓我放過你們,倒也簡單。」 
  憲兵小隊長與手下,原本跌落無底深淵的意識,隨著塞琉的話竟然升起一絲希望的曙光。 
  塞琉滿意的看了身下螻蟻般的士兵,不屑的冷笑了幾聲,然後才說道: 
  「佩因城有個叫哈爾特的人,他開了一家名叫「矮人富豪與劍聖」的武器店,誰若能告訴我,那家武器店的地址,我就放過他!」 
  士兵們對望了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絕望的信息,佩因城那麼大,這些平日不怎麼閒逛的士兵,又如何能知道。 
  但憲兵小隊長卻欣喜若狂的跳了起來,因為他恰恰知道,心知自己小命得保的他趕忙將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塞琉。 
  但是…… 
  一聲震天的龍吼之後,原本以為安然無恙的士兵們全部被隨之而來的龍息吞沒,荒山中,除了幾十匹早就因為龍族天生的威懾,逃的遠遠的戰馬外,只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 
  「哼!辱沒我尊嚴的人,難道還想活嗎?」 
  塞琉望著連泥土都被燒灼成玻璃狀的巨坑,冷笑起來。原本,他有更加省事的方法,利用暗示就能輕鬆的獲取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挑起那些卑微人類的希望,再將其無情的抹殺,讓他感到更加過癮。 
  一陣光芒閃起,塞琉那巨大的身軀迅速的縮小,片刻之後,籠罩著他的光團散去,現出一個全身赤裸的墨發青年,那正是塞琉人類的形態。 
  不過此刻,塞琉卻眉頭緊鎖,他突然發現,自己只圖一時痛快,將那群人類全部燒成了灰燼,竟然忘記留下件衣服。 
  塞琉可不想光著身子進城,此次復仇可謂悲壯,哈特傳聞中的實力卻讓他心神不安。在未探清哈特底細之前,他可不想暴露原型。 
  身在自己的房間內,享受著戴麗爾按摩的哈特恐怕想不到,自己己經被一頭綠雲罩頂,快要抓狂的黑炎龍盯上了。在戴麗爾越發熟練的按摩手法下,他舒服的幾乎要呻吟。 
  「哈特少爺!我的技術有長進吧!」 
  「嗯嗯!很好!非常好,這次我可不是說反話!只是……」 
  哈特拖起戴麗爾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細嫩的手心,愧疚的長歎了一聲,柔聲說道:「對不起!」 
  戴麗爾原本如玉的小手上,因為最近辛勤的勞作,像菲迪嬸嬸一般,生出了一層薄薄的繭子,這讓哈特感到有些心疼。 
  哈特深情的目光讓戴麗爾心頭升起一陣暖流,她從那雙蘊含著深情的眼睛中,看出了關切、與愧疚,甚至還有濃濃的憐惜。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彼此似在無聲地傾訴著…… 
  過了很久才,戴麗爾才收回自己的視線,一抹暈紅初染雲朵般的臉頰,她羞澀地垂下頭,幽幽道: 
  「沒什麼!哈特少爺!因為~~我很快樂!」 
  戴麗爾不經意間瀰散出的動人風情讓哈特心神一蕩,他正欲將美人拉進懷中,但就在此時,卻響起不合適宜的敲門聲。 
  被打斷好事的哈特黑著臉打開了門,門外,磐石正一臉興奮的捧著一個工具箱,尚未等哈特開口詢問,就率先大喊起來:「哈特大人!我知道怎麼融合聖葬炮典和你那根鐵棒了。原來方法是那樣簡單,哈哈!我的老師在天堂也會以我為榮的!」 
  「嗯!這麼快!」磐石的話大出哈特的預料,他愣了一下,接著就急忙追問道;「你確定!有把握嗎?」 
  磐石乾枯的老臉上泛起了陣陣紅光,他用力拍了拍胸口,自信十足的說:「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出現差錯!因為那實在太簡單了!」 
  以哈特對他的瞭解,既然磐石如此自信,忠厚老實的他應該不會無的放矢,不過今早已經空歡喜一場的哈特,卻並沒有立刻相信。他強壓下內心的激動,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揭起磐石的醜事:「哦!很簡單嗎?那你剛才怎麼……」 
  「這個~~呵呵~嘿嘿~……」磐石被哈特堵的一時語塞,只好紅著臉乾笑起來。 
  半個小時後,聽說磐石要融合大神器,眾女全部趕來看熱鬧,這可把哈特嚇了一跳。他這時才知道,磐石那傢伙因為過於興奮。早在告訴哈特之前,就將這個消息傳了一遍。連帶著銀月、艾莉爾,莉噢,甚至連身懷六甲的艾法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哈特氣的火冒三丈,狠狠一腳踢在磐石的屁股上,磐石措不及防一個跟頭摔在院裡的爛泥中。 
  結果,因為磐石換衣服加上洗澡,竟然浪費了一個小時,磐石對於這次融合極為重視,矮人的執著不允許他在身上滿是污泥的情況下工作。哈特扭不過磐石的固執,不禁暗自後悔起來。 
  不過在等待磐石的期間,哈特也從銀月口中得,她早就封鎖了消息,那些店員並不知道這件事,這讓哈特大鬆了一口氣。 
  眾人鑽進了磐石的工作室,為保險其起見,哈特還特意讓艾法升起一個隔絕結界,並且還在結界之外布下了好幾重探知道魔法,雖然艾法對自己的耳力極為自信。但看到哈特臉上的堅持,她還是按照哈特的要求,仔細的佈置好了一切! 
  磐石這邊也已經準備就緒了。只見房間偏角的地方,幾根粗如大腿的奇怪銅柱呈六角形排列,銀製的鐵鏈以銅柱為頂點。串聯成一個六芒星狀的魔法陣,磐石用鐵錘砸了幾根銀釘將魔法陣固定好後,轉身衝著哈特與眾女說道: 
  「哈特大人,我需要你的血,只一點就可以了!另外,我還需要銀月小姐與莉噢的血,也只需要很少一點就夠了!」 
  「為什麼還需要我和莉噢的血呢?」 
  銀月突然皺起了眉頭,搶在哈特之前問道。 
  磐石將鐵棒與聖葬炮典放在魔法陣的中央,頭也不抬的回答道:「我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簡單的說——哈特大人的血液極為躁動,因此需要雙倍劑量的女性血液中合,降低其濃度,這樣就能避免作為媒介的血液不穩定,而產生的失敗。」 
  磐石將三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他拿出一個小刷子,將血液均勻的塗抹在銀鏈上。接著磐石將最後一根嵌滿魔紋的銀釘插在魔法陣的中央。 
  魔法陣突然被彩虹般的光團牢牢的包裹起來,磐石望著魔法陣,滿意的點了點頭,但就在這時,一條火苗突然從魔法陣中竄了出來,向站在門口的戴麗爾襲去。 
  危機之中,也幸虧戴麗爾身手了得。她用力撞開門衝出屋去,險險的避開了火焰的侵襲。 
  磐石長出了口氣,拍著劇烈起伏的胸膛,慶幸道:「好危險!火元素的比例稍微高了點。幸好戴麗爾小姐機靈!要不然就麻煩了!」 
  哈特正準備斥責磐石,魔法陣散發出的光芒突然一盛,竟將眾人包裹起來,強烈的光線刺的哈特根本無法睜眼,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皮上那炙亮的感覺漸漸散去,哈特剛睜開眼睛,幾個女人尖銳的驚叫聲就穿腦而過,差點刺破了他的耳膜。 
  哈特痛苦的揉了揉耳朵,好奇的打量幾個驚慌失措,幾欲瘋狂的女孩,卻沒有察覺什麼異常之處。 
  「你們怎麼了?」 
  聽到哈特的詢問,銀月竟然像莉噢那樣,一頭扎進哈特的懷中,她磨蹭的腦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道:「嗚~~莉噢變成銀月姐姐,銀月姐姐變成莉噢!哈特少爺,怎麼辦啊!」 
  「什麼?」 
  哈特還以為銀月在跟自己開玩笑,他仔細的打量著銀月與莉噢的臉色與神情,越看越心驚。只見莉噢(銀月)正目光呆滯的望著縮在自己懷中的銀月(莉噢),單純稚嫩的俏臉上凝滯著近乎精神崩潰的沮喪。 
  但事情到此還遠沒有結束,哈特突然注意到艾法與艾莉爾的表情也很不正常,特別是挺著肚子的艾法正靠在牆角,那美艷脫俗的軀殼彷彿失去魂魄一般,原本如深邃湖水般的雙目毫無神采,癡癡的注視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腹,人偶一般的呆立在著。口中不斷重複,默默的嘀咕著:「這不可能!沒有我和艾法的血,怎麼也換掉了,這不可能~~不可能……」 
  幸好艾莉爾攝魂奪魄的尖叫適時的響起,徹底掩蓋了艾法的喃喃自語。 
  「呀!我的寶寶!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變成了艾莉爾……」 
  艾莉爾(艾法)稚嫩的小臉滿是驚恐,她雙腿一軟,一下坐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叫起來。 
  「我一定是作夢!對!一定是!」 
  哈特宛如夢囈般喃喃自語起來,他徹底傻掉了。 
  「哈特少爺!出了什麼事,大家怎麼了!」戴麗爾揉著屁股,慌慌張張的跑到哈特身前,疑惑不解的望著眾人,小聲問道。 
  戴麗爾一連追問了好幾次,哈特才回過神,說道: 
  「沒事!沒事!作夢而已!作夢而已!」 
  話音剛落,哈特只感覺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彷彿被奔騰的萬馬踐踏,腦漿「隆隆」的到處亂竄,眼前亂糟糟的局面,已經超過了哈特精神的承受能力。     
第十集 第七章 灰血之源 
  (未爆發之前,先爆料!昨天那章身體大調換,卻沒有人看出用意!會發展出什麼樣的劇情?絕對有意思!反而一味的說什麼垃圾!昨天讓三個大神看了看,都說沒問題,而且很好!非常好!我只能歎一聲,劇情平淡太久,突然掀起一個浪,反而讓人無法接受了!索性,不影響劇情的一次性爆光……) 
  隨後的混亂,哈特已經記不起來了,頭痛欲裂的他,強行頂住「個別」因為莫名被調換身體的女孩,哭哭啼啼中幾乎要將人耳膜刺穿的尖叫與癲狂。 
  終於,在過了很久之後,眾女似乎都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最起碼從表面看是這樣。 
  磐石的工作室中,只剩下呈石化狀態的矮人與暴跳如雷的哈特,送走了眾女,哈特一腳踹上門,拽起呆坐在地上的磐石,狠狠的戳著他的鼻子就大聲叫喊起來: 
  「見鬼!見鬼!磐石,別給我裝死,立刻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們這是怎麼了!趕快告訴我。」 
  被揪住衣領的磐石總算被哈特晃醒了,他睜著滿是迷茫之色的眼睛,模糊不清的答道: 
  「大人!~~這個~~我~~!」 
  吞吞吐吐說了半天,磐石依舊沒有給予哈特想要的答案,他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講出來,火冒三丈的哈特一把將磐石丟在牆上,接著老拳相向。 
  「你可以去死了!」 
  這頓揍磐石絕對挨的冤枉,他又怎麼知道,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融合,會鬧出如此荒唐透頂卻又匪夷所思的烏龍,若說此刻最感愧疚的,恐怕非他莫屬了。 
  「哼!」 
  哈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拳頭,衝著鼻青臉腫的磐石冷哼了一聲。 
  哈特對於矮人身體的堅韌程度大感欣佩,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拳腳並不會真正傷到磐石,哈特才會拿著矮人洩憤,更何況一切的起因還不是出自磐石自信滿滿的海口。 
  「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最好給我想辦法將她們恢復過來,否則!哼哼!」哈特的臉上儘是赤裸裸地威脅。至於「哼哼」之後隱藏了什麼,磐石是打心眼裡不想知道。 
  將悶氣發洩一通之後,哈特惡狠狠瞪了磐石一眼,氣呼呼的離開了。 
  時近下午,哈特一直坐在小院角落裡的一棵樹的陰影下。心頭盤算著該如何去開導眾女,哈特捫心自問,若是自己碰到這樣的事情,恐怕當場就要瘋掉,反觀眾女的反應,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不過一切事情皆有例外。此刻圍著哈特斜靠的大樹,像翅膀一樣伸開雙臂,轉著圈亂跑的莉噢,絕對就是一個例外,天真單純的小丫頭心思極為簡單,在經過剛開始的震驚與恐懼之後,反而第一個接受了現實,甚至還覺的這樣的事情很好玩。 
  「哈特少爺!莉噢變漂亮了哦!比艾法姐姐還漂亮!~~莉噢現在好高好高哦!比哈特少爺還高!」 
  天真的小笨龍揪著自己的裙角,一下撲進哈特的懷裡。原本是屬於銀月聖潔脫俗的絕世仙姿上,盡展著與往日不同的俏皮與嬌憨。那雙比最璀璨的珍珠還要美麗的銀瞳中,洩露出初得銀月身體的小笨龍無法掩飾的興奮。 
  「變漂亮,長高了!」 
  哈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習慣,將小笨龍的腦袋撫按在胸口。他輕歎了一聲,或許正是因為莉噢的單純,才讓她遠沒有常人的苦惱,她開心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的簡單。 
  「心中沒有負擔,才會活的快樂些吧!」哈特望著正習慣性在自己懷中磨蹭著腦袋,不停撒嬌的莉噢,心頭感慨到,經歷了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後,小笨龍的單純卻反而讓哈特升出濃濃的羨慕。 
  「哈特少爺!什麼時候讓磐石先生再給莉噢變一次啊!下次莉噢要變成戴麗爾。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莉噢抬起頭,凝望著哈特哀求起來,彼此的眼睛相隔不到半尺,如此近的美麗讓哈特感到一陣眩暈,哈特連忙輕輕推開莉噢,清了清嗓子,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撫道: 
  「嗯!只要莉噢乖乖聽話,我就讓磐石再給莉噢變一次,你想變成誰都行哦!不過~莉噢必須要先聽話,不許將今天的事情提在嘴邊,就當它沒有發生過。特別是在艾法與銀月面前,絕對不要提起哦!」 
  或許讓莉噢誤以為,這僅僅是一個小遊戲會比較好吧!哈特與莉噢拉了拉鉤。望著蹦蹦跳跳跑開的莉噢,搖頭苦笑起來。 
  但還未等哈特安靜一會,一陣稚嫩的哭聲又傳進哈特的耳中。哈特認出那是艾莉爾的聲音,他本不想去攙合。但轉瞬之後,哈特突然想起,此刻艾莉爾和艾法剛剛調換了身體,那分明就是艾法在痛哭。 
  「看來今天是消停不了了!」 
  哈特哀歎一聲,急匆匆的來到艾法的房間,當他推開門,卻發現戴麗爾也在房內,此時,她正將艾法嬌小的身體摟在懷裡,連聲安慰著。 
  戴麗爾看到哈特進門,正準備起身。但哈特卻擺了擺手,接著柔聲說道: 
  「艾法!別擔心!我會想到辦法的!」 
  「辦法!真的有辦法嗎?」艾法抬起梨花帶雨的俏臉,滿是水氣的眼睛呆滯的望著哈特喃喃道。那雙明亮的眼眸完全喪失了神采,讓哈特好是心疼。 
  哈特忍住印象中艾法的面容,與現實之間強烈的違合感。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大腦開始高速的轉動,開始想辦法安慰傷心欲絕的艾法。 
  可是艾法接下來的話,卻讓哈特察覺,事情恐怕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寶寶沒有了!~~嗚!哈特!我們的寶寶沒有了!我~感覺不到她了!」 
  艾法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哽咽著說道,那聲音充滿了絕望與迷茫,哈特連忙走到床前,小聲對苦著一張臉的戴麗爾說: 
  「我和艾法私下有些話說,戴麗爾!你先去哄莉噢玩會,好嗎?」 
  戴麗爾輕輕的點了點頭,與艾法情同姐妹的她。對於精靈母子間那親密無間,彷彿心靈溝通般的聯繫遠比哈特清楚的多,那是人類無法可以理解的感受。剛才她絞盡了腦汁,也無法將艾法從悲痛中拉出來,反而讓她越陷越深。 
  哈特掩上門,靜靜地走到艾法身邊,將她嬌小的身軀抱進懷中,輕輕的拍著艾法不斷顫抖的背脊。一直等懷中的艾法稍稍平靜了一些,才溫柔勸慰道: 
  「這並不是你的過錯!寶寶只是暫時離開你,她會回來的。我保證!」 
  …… 
  哈特已經記不起自己究竟費了多少唇舌,艾法才暫時安靜下來,或許是哭累了,她躺在哈特的懷中漸漸睡著了。 
  哈特凝望著那滿是淚痕的俏臉,苦澀的笑了笑,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而此刻,與之相隔不遠的臥室中,艾莉爾掀開衣服,目光呆滯地望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一陣難言的複雜情緒,縈繞著濃郁的酸楚,肆虐在心間。 
  艾莉爾皺著眉頭,自她回到房間後,就細細的分析了剛才的種種,她終於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那原因讓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卻只有一個解釋能說的通。 
  「還真是失算啊!沒想到……」口中發出陌生卻又動聽的聲音,艾莉爾痛苦的抱著腦袋幽幽歎道,但未等她說完,一聲清厲中透著稚嫩的女聲卻冷冷的傳了過來。 
  「沒想到什麼~~原來真是你搗的鬼!」 
  房門被硬生生踹開,甚至連門閂都因為那劇烈的衝擊而斷裂,一道無形的隔離結界幾乎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將房間整個包裹住。 
  銀月狠狠的踱著腳,來到艾莉爾的身前,一把揪住艾莉爾的衣領,憤怒的嘶吼道:「你這個該下地獄的腹黑女!竟然處心積慮的算計我,說~~你到底作了什麼!若是今天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艾莉爾冷哼了一聲,望了望顛著腳尖才抓到自己衣領的銀月,伸手將她推開。 
  「處心積慮!哈哈~~也不知是誰整天處心積慮的找我麻煩!你的臉皮還真厚!翻臉無情~~我是你的姐姐,一卵雙生的親姐妹,你什麼時候對我客氣過!」 
  艾莉爾的一反常態讓銀月愣住了,艾莉爾冷笑著望著呆若木雞的銀月,繼續說道: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即使你不認姐妹之情,但我不是你~~我承認,我是動了手腳,但那也是為你  銀月好似聽到了什麼滑稽的事,她放聲大笑了幾聲,接著死死的瞪著艾莉爾的俏臉,冷冷的譏諷道: 
  「為我好!把我變成這樣子是為我好!哈~~你還真有臉說的出口,今天這是怎麼了~~你竟然沒否認,莫非腹黑女良心發現了~~還是被我說中要害,惱羞成怒了!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銀月說完後,艾莉爾輕歎了一聲,癱坐在床上半天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她才在銀月怒火瀰漫的目光下,輕聲說道: 
  「那個怪鐵桶是聖葬炮典,你應該知道吧!」 
  銀月冷笑道:「哼!埋葬機關那幫偏激狂對聖階對頭的專用武器,但那又和現在的事有什麼關聯,你別想岔開話題。」 
  艾莉爾好似沒有聽到銀月的不耐,慢條斯理的問道:「你知道它的來歷嗎?」 
  見銀月露出了迷茫之色,艾莉爾拉著銀月坐到床邊,緩緩的說道: 
  「世界被存在本體的絕對意志所支配,生命或者作為物的個體都受到絕對意志的駕御。錯誤的產生,是因為世界也並非完美。隨著時間的流逝,世界運行的法則出現漏洞,無法探究的原因與時間裡,被稱為靈長類的群體開始擺脫世界意志的支配。作為靈長類頂點的人類不斷蠶食並佔有這個漏洞的支配及所有權。人類以不可抑制的速度強化其存在性,這是人類時代的到來的萌芽!」 
  看到銀月又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艾莉爾趕在銀月發火之前,繼續說道: 
  「在大陸北方的古高盧人中。連眾神都為之恐懼的狂戰士憑空出現,伴隨而生的是被稱為世界欺騙者的法則修士,為了抹殺這個漏洞,眾神拼盡全力,創造出了一位新的神祇,擁有毀滅規則絕對優先級的毀滅之神——瑪拉!」 
  銀月一聲冷笑,抓住艾莉爾話中的漏洞,反駁道:「瑪拉!哼!在光明與黑暗系統中,根本沒有這個神靈!」 
  艾莉爾卻並沒有針鋒相對,她不已為然的繼續說道:「瑪拉只是她的原名,她還有一個被世人所熟知的名字,恐懼的魔王,毀滅天使——希達爾!她與眾神不同,因為她代表了混沌,她是魔神!」 
  「希達爾!」銀月愣了一下,彷彿對這個名字很敏感,「原來是那個賤女人!」 
  看著正鄙夷地撇著嘴的銀月,艾莉爾笑著說道:「那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剛剛蛻變為千年龍,就妄想挑戰魔神,被她揍了實屬活該!不過你後來應該見過她!可能你沒有認出來罷了!」想起銀月童年時,那次狂妄的挑戰,艾莉爾差點笑出聲來。但笑過之後,她心頭也不禁慶幸,好在自己沒有被銀月鼓動,否則就窘大了。 
  「什麼?」聽艾莉爾說自己後來又見過希達爾,銀月有些驚訝的說道:「她已經被封印了!封印之地還是我看守的!」 
  「哦~~」艾莉爾故意把聲音拖的老長老長,她微笑著嘲諷道:「你盡職盡責了嗎?我只聽說你到處打家劫舍,忙的不亦樂乎啊!」 
  「你是說,她逃出來了?」銀月驚訝的問道,不過艾莉爾並沒有回答。但銀月從艾莉爾那肯定的眼神中就已經得到了答案,她難以置信的喊道:「這不可能。若是她真的逃出來了,恐怕早就攪的大陸天翻地覆了!再說,這和現在發生的事有什麼關聯!」 
  「還不是你打岔!」艾莉爾埋怨的瞪了銀月一眼,接著她慢慢的說道:「聽我接著說:狂戰士擊敗了希達爾。眾神抹殺漏洞的努力失敗了!但更大的災難同時降臨,那場大戰使的眾神操控希達爾的媒介被破壞,身為兵器的希達爾,雖然被灌輸了無數的知識,但她卻像一個孩子,本身並沒有是非對錯的判斷能力,也因此造成了大陸的浩劫!」 
  說到這裡,艾莉爾頓住了,她的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只是那笑容明顯透著僵硬,似乎還有些苦澀的韻味瀰散其中。 
  在銀月投來的焦急眼神催促下,艾莉爾喘了口氣,突然跳過前面那一段,直接說道:「聖葬炮典作為最高效率誅滅兵器的關鍵,就在於名字最後的那個「典」字,因為它是封魔典。」 
  艾莉爾的話讓銀月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聰明的她很快就找到了艾莉爾想要表述的關鍵,結果,她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大聲喊道:「你是說,聖葬炮典封印了希達爾!這怎麼可能!」 
  「又有什麼不可能呢?」艾莉爾不懷好意的瞅了銀月一眼,笑著說:「騙一個愚昧無知的單純孩子一滴血,實在有太多的辦法!你不也吃過法則修士的苦頭嗎?不過,聖葬炮典只能同時封印一個靈魂,否則就會因為超過極限,變成現在的效果。原本我只是打算讓你和法斯耐特的女兒換一下身體,可惜~~我失算了!雖然只有狂戰士的血脈才能啟動封魔功能,但是~~哈特卻不是純血的狂戰士!」 
  「原來莉噢是法斯耐特那個笨蛋的女兒。聽說你倆的關係滿不錯的啊!怪不得你總是教那個單純的笨丫頭希奇古怪的東西!」銀月沒好氣的瞪了艾莉爾一眼,接著低頭回味著艾莉爾解釋,片刻之後才問道:「不過~~狂戰士的血脈不是早就斷絕了嗎?你說哈特是狂戰士的後裔,但即使是這樣,灰血比我們龍族的血脈更為霸道,怎麼可能有混血!」 
  艾莉爾一條一條的回答道:「我可不想莉噢變成她父親一樣的笨蛋!呵呵~~至於哈特的混血,若他身上另外一半血脈是來自希達爾呢?她身為魔神,恐怕和灰血有的一拼吧!」 
  「難道……」銀月掩住幾乎張到極限的嘴巴,她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猜對了!」艾莉爾點頭道,即使銀月沒有講出來。艾莉爾也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她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也只有這一個解釋——為什麼聖葬炮典的封魔功能會爆走,導致我們四個人全部調換了身體!我和艾法調換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我的印記被哈特同化,而艾法卻懷著他的孩子,對於注重血脈傳承的灰血而言,那簡直是世間最穩固的契約。魔神之血對魔力武器擁有增幅作用,即使是概念武裝,其本質與魔力裝備並沒有太大差異。」 
  「哎!」艾莉爾說到這裡,苦澀的歎了口氣,有些沮喪的說道:「早在他改變那件盔甲與魔力火焰劍規則的時候,我就應該懷疑了。但是~~相信你對帝亞哥的調查作了不少吧!雖然灰血也能改變魔力裝備的規則,但是~~那把火焰劍卻是強化!它的火元素承受上限至少提高了5倍以上,那是純粹的灰血無法企及的!」 
  「但是……」銀月想反駁,可話剛出口,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艾莉爾輕輕的拍了拍銀月的肩頭,笑呵呵的說道:「難道你不認為那是絕配嗎?被眾神視為惡魔的傢伙與魔神配在一起,還真是貼切啊!恐怕是帝亞哥那傢伙給精靈助拳,追蹤你的時候,無意間打開了希達爾的封印吧!而你!我親愛的妹妹恰巧不在,結果沒看到這場好戲!」 
  「哼!」銀月一把撥開艾莉爾的手掌,尖銳的反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而且你憑什麼說狂戰士就是灰血!」 
  艾莉爾微笑著說:「那根鐵棒告訴了我一切。你難道沒有發現,那根鐵棒所代表的規則正是不滅!任何力量也無法對其造成損傷,也只有如此,才能承受來自狂戰士那永無至盡的力量,它是狂戰士的武器!你不會以為狂戰士和那些蠻族的野蠻人戰士一樣,是揮舞著大斧頭的莽漢吧!」 
  艾莉爾繼續說道:「至於我因何知道這些,因為妖族那半部創世錄恰好在我這裡!在我來找你小丈夫之前,順手……只是~~我沒想到妖族竟然以為是精靈偷走了他們的創世錄,甚至襲擊了精靈的聖地! 
  「傳說中的狂戰士是無敵的存在,但是哈特他……」銀月依舊有些不信。 
  艾莉爾笑著答道: 
  「若是他願意的話……不過相信沒有瘋子真希望自己成為狂戰士吧!絕對的理智必須用人類的情感作為代價,沒有了情感,人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呢!」     
第十集 第八章 神邸之眼 
  銀月聽艾莉爾說完,低頭想了一會,突然問道:「那有什麼辦法,把我們的身體換回來!要不再試一次!」 
  艾莉爾苦笑道:「我不知道,或許精靈族所保存的那半部「創世錄」中有記載吧!我們若是貿然再來一次,先不說身體的調換完全是隨機性的,更何況聖葬炮典的封魔功能,冷卻時間至少要兩個月,而且用這種方法,或許會發生危險。」 
  聽完艾莉爾的解釋,銀月差點氣炸了肺,她怒視著垂著頭的艾莉爾,白皙的額頭佈滿了道道青筋。銀月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她幾乎用從牙齒縫隙裡擠出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吼道:「危險!也就是說,你在算計我的時候,根本沒打算把我的身體換回來!」 
  「哎!」艾莉爾歎了口氣,她避開銀月虎視眈眈,宛如刀鋒般的銳利目光,小聲答道: 
  「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壞,原本我打算等兩個月後,等聖葬炮典的封魔功能恢復,就將你和莉噢換回來,我估計兩個月的時間,你和哈特的關係應該會因為這個契機而改變,但是……」 
  艾莉爾頓了一下,神色落寞的繼續說道:「我失算了,我沒想到哈特並不是純粹的灰血,他體內的魔神之血為我們身體的復原帶來了不可預知的變數。在沒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冒險。」 
  當艾莉爾那清脆的聲音落下帷幕,房間登時寂靜無聲,銀月與艾莉爾靜靜的對望著。從彼此的眼神中,兩人都覺察到一絲隱約的苦澀。 
  一卵雙生的金銀龍那遠超尋常的聯繫,即使彼此之間相互漠視,並想方設法將那同源的心靈通路封閉。但不經意間,還是洩露出了太多太多,姐妹兩人都想隱藏的信息。 
  過了一會,銀月那招牌性的悅耳笑聲又一次響起,她並不想被艾莉爾看扁,搶先發難道: 
  「你的小伎倆打的確實不錯,但我似乎該嘲諷你!你說呢?畢竟,我可沒把自己的肚子搞大!嗯!嗯!讓我好好想想,若是你生下那個女嬰,那小傢伙到底該叫誰媽媽呢?」 
  銀月毫不客氣的挑起艾莉爾最煩惱的事,這讓艾莉爾有些惱火,她冷冷的反譏道: 
  「這用不著你操心!而且我說過~~這是個意外!你也用不著抓住這件事不放。我是為你好,你總有一天會暴露身份。若是不想當個被拋棄的怨婦……」 
  沒等艾莉爾說完,銀月卻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很不屑地諷刺道;  「怨婦啊!似乎是個滿好聽的稱呼哦~~你呢~~老處女未婚,就先體會到懷孕的滋味,嗯!真是讓人羨慕!咿!我突然明白了,據我所知,精靈在剛剛懷孕的時候,就能和自己的孩子建立心靈的聯繫。也許艾法那個毫無見識的鄉下丫頭無法分辨,但作為龍王大人的你,恐怕是從自己肚子裡的小寶寶那裡,確認的信息吧~~有關哈特血脈的信息!」 
  銀月的話不經意間轉移了艾莉爾的注意力,怒火漸漸褪去,她歎了口氣,說道: 
  「既然你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確實從那孩子體內感受到龐大到讓人窒息的力量。我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堅信哈特是狂戰士後裔的判斷,不過……」 
  艾莉爾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她不知想到了什麼,俏麗的臉龐漸漸瀰散出猶豫之色。 
  「不過什麼!」銀月被艾莉爾古怪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她忙湊上前追問道。 
  「我想!」艾莉爾猶豫了一陣,突然說出了驚人的話語:「你的小丈夫要絕後了!」 
  「絕後!」銀月愣了愣神,她注視著一臉凝重的艾法,俏麗的臉上滿是震驚,不過很快,銀月就回過神,她甚至肆意狂笑起來:「咯~~咯……絕後~~那你肚子裡的,難道是一陀大便不成!」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粗俗的妹妹!」艾莉爾氣的牙關顫顫,她指著銀月小巧玲瓏的鼻子,冷冷的哼了一聲,但銀月看到艾莉爾發火,她反而笑的更開心了,艾莉爾那無聲的抗議根本沒有收到任何成效。 
  艾莉爾一直目光冰冷的瞪著銀月,嘴唇緊閉,一句話也不說,銀月笑了一陣後,隱約間也發現艾莉爾的反應有些不對頭,她不禁收回了放肆的笑聲,有些好奇的瞅了艾莉爾一眼。 
  艾莉爾冷冷的回瞪了一眼,冷冰冰的說道: 
  「我所謂的絕後,只是說血脈的斷絕罷了!灰血將無法繼續延續!或許~~也是因為沒有延續的必要了!希達爾為帝亞哥生的哈特,與魔神生命共享的他,時間已經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了。等哈特娶了你,他同樣會獲得永恆的生命。一個時代,有兩個灰血的傳人,難道血脈還需要延續下去嗎?」 
  艾莉爾冷笑了幾聲,不懷好意的繼續說道:「至於你~我親愛的妹妹!若是你的肚皮爭氣一些,恐怕那漫長的時間裡,想要多少孩子都有可能哦!不過遺憾的是,你永遠也生不出男孩子!你要作好受氣的打算哦!」 
  「咯咯!」銀月不已為然的笑了起來,面色輕鬆的她似乎想掩飾什麼,撇著嘴望著艾莉爾笑道:「這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倒很好奇,這是為什麼呢?」 
  銀月刻意隱藏的情緒,並沒有瞞過艾莉爾的眼睛,尚未適應莉噢身體的銀月,那流離波動的目光中,洩露了太多太多的想要掩蓋的東西,不過艾莉爾卻沒有揭穿,只是語氣平淡的說道: 
  「灰血的傳人是不會誕下女性後代的。若是沒有意外將永遠不會,因為女性是無法真正繼承灰血的,在成長中,她體內的力量會迅速的消散,最終歸為普通人,但是現在,艾法的寶寶卻是一個女孩子……」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銀月依舊語氣平淡的問道,但下意識躲避艾莉爾目光的她,卻將內心的真正想法暴露出來。 
  「我看你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 
  艾莉爾心頭暗笑起來,她很清楚,銀月對於自己所提到的事情非常在意,雖然銀月從幼年起就肆意妄為,但她身體中,龍族血脈不可分害的束縛,卻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她。對於一頭成年母龍而言,一旦締結了婚姻,其中那緊密的牽扯遠非人類所能想像。 
  想到這裡,艾莉爾也暗歎了口氣,相比銀月的擔憂,自己的境地更加尷尬。因為印記是龍族標誌所有物的最強手段,印記被哈特同化的自己,又如何能逃的開呢? 
  思緒展轉之中,艾莉爾也漸漸軟化下來,話語中的冰冷與鋒芒同時淡去了不少。她輕輕撫動著原本不屬於她的長髮,輕聲說道:「精靈是眾神的寵兒。這並不僅僅是旁人的讚譽。你應該還記得,在我們幼年的時候,那時的精靈只有不到半尺高,身後還有蜻蜓一樣的翅膀!但是現在的精靈,從外表看,除了耳朵與纖細的身材以外,幾乎與人類沒有任何區別!難道你不覺得古怪嗎?」 
  「這有什麼古怪的!」艾莉爾的回答著實讓銀月失望,原本她還以為艾莉爾會很直接的揭開她心頭的疑惑,沒想到卻又扯到了精靈的身上,心中不快的她,沒好氣的說道:「這只是物種的進化罷了。十萬年前的人類全身都是毛,現在不也光溜溜的!」 
  「但是精靈的變化卻太大了!」艾莉爾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她們完全是以人類的審美標準轉變。那不光是身體,甚至從性格都是如此,若是以人類的擇偶標準,精靈無疑是最佳的選擇!難道這還不奇怪嗎?」 
  雖然有不少僅是艾莉爾的猜測,但聯繫自己在從妖族中偷到的創世錄,艾莉爾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妖族的創世記裡,有關精靈的記載極為詳盡,剛剛得到創世錄的艾莉爾也迷惑了好一陣,按照她的想法,那本保存在妖族黑暗聖堂中的創世錄,根本就應該屬於精靈族才對。 
  「莫非眾神搞錯了?」 
  心中的懷疑幾乎在升起的同時就被艾莉爾硬生生掐斷,或許眾神也無法避免犯錯,但超脫時間束縛的神邸,他們的眼睛遠比大陸任何種族都看的更深,更遠。僅僅憑這些猜測就妄想否定眾神,那實在太過狂妄了。 
  「喂!發什麼呆呢?趕快繼續講下去啊!」剛被勾起興趣的銀月見艾莉爾目光呆滯,閉口不答,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角,很沒耐心的吵吵道:「有什麼奇怪的!說來聽聽!」 
  艾莉爾回過神,思路隨漸漸清晰起來的她,凝重的說道:「七萬年或許對於人類這樣生命短暫的種族,是很漫長的時間,但對生命週期五六千年的精靈而言,那不過是區區幾十代而已,這根本不足以支撐她完完成這麼大的進化,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眾神悄無痕跡的進行了干涉。」 
  艾莉爾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或許,還有其它無關緊要的原因攙雜其中,但精靈確實變化太大了。」 
  「你不會想說,精靈的變化,僅僅是為了迎合人類對於異性的趨向。」銀月撇著嘴,笑嘻嘻的說道。艾莉爾的解釋中隱含的信息讓她哭笑不得,那簡直太荒唐了,銀月故意拍了拍艾莉爾圓滾滾的肚皮,一副戲弄的神態說道:「或者說,眾神窮極無聊!想給灰血傳人找個最合適的老婆嗎?咯咯~~不行了!我肚子疼起來了!」 
  清亮的笑聲隨即傳來,銀月捧著肚子,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艾莉爾怒視著銀月,直到銀月不再放聲大笑,她才緩緩的說道: 
  「你不要忘記,對於時間的干預,永遠是眾神的獨有的領域。灰血擁有執掌命運的能力,即將發生,或已經發生的事情,眾神即使通過時間的干預也無法逆轉。因為結果早已經被注定,而一切的發展僅僅是為了回歸那個被既定的點罷了!」 
  「你是說,精靈的基因會中和灰血!因為灰血者被眾神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銀月瞇著眼睛,笑著說道。 
  「並不需要中和,而且精靈的基因也沒有那麼強。」艾莉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嚴肅的說:「其實~兩種血脈間根本沒有必要去硬拚,只要另辟其徑,讓灰血無法繼續傳承那不就簡單了嗎?」 
  見銀月露出迷惑的眼神,艾莉爾嘴角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對於銀月的反應,她大感滿意,於是繼續說道: 
  「精靈中,男嬰的出生概率原本就很低。在精靈之國【伊亞瑪】,男性精靈與女性精靈的比例高達1:50!已經嚴重制約了精靈數量的發展。若非她們悠長的生命,恐怕早就絕種了。」 
  銀月白皙的眉頭微微皺起,聰明的她立刻意識到艾莉爾想要表述什麼,她疑惑地問道:「你難道想說,精靈族的男女比例失衡,是眾神刻意的行為,但這又是為什麼呢?」 
  銀月的詢問讓艾莉爾猶豫了一下,她說道:「這是我的猜測,不過我堅信,這與事實差別已經不遠了——如果~~一個流淌著灰血的人娶到一個精靈,那他只有50分之1的幾率獲得延續血脈的男孩。」 
  「那憑什麼我生不出來!」銀月撅著嘴,賭氣地說道,艾莉爾的話讓她感到,自己竟然被精靈比了下去,這不禁讓她有些惱火。 
  「呵~呵~~」艾莉爾笑嘻嘻的望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而面頰漲紅的銀月,故意抬高聲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原來我親愛的妹妹已經以哈特的妻子自居了啊!看來那契約已經開始影響你的心態了,我本以為,你會堅持的久一些,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放棄了!哎!真讓我失望!」 
  「不用你管!」銀月氣呼呼的喊道,被說穿心事的她第一次感到有些難為情,但隨後,一腔憤怒卻充斥在心間,銀月惡狠狠的瞪著艾莉爾,美麗的眼睛中,隱約現出絲絲的怒焰。 
  艾莉爾微微一笑,好似沒有看到銀月憤怒的表情一般,佔得上風的她輕笑道:「至於你~~當然生不出男孩了,因為~~灰血只能單傳,蘊含著灰血的基因已經被我肚子裡的孩子所繼承。 
  「胡扯!」銀月大喊起來,她抓住艾莉爾話中的前後不符的漏洞,抨擊道:「你剛才不是說~~女孩不能遺傳灰血嗎?」 
  艾莉爾纖秀的眉毛輕輕的跳了跳,就好像在嘲諷銀月一般,她笑著說:「你仔細回憶一下,我的原話是:女孩無法真正遺傳到灰血罷了!」 
  艾莉爾接著說道: 
  「女孩子是可以從父親那裡繼承灰血之力,但女性的體質,卻讓她無法將血脈中的力量保留下去,就像我上面所說,她在成長中,來自灰血的力量會漸漸消散,最終成為一個普通人。」 
  「哦!」銀月皺起眉頭,她感到自己的臉皮因為尷尬而繃的越來越緊。 
  艾莉爾伸出一根象牙般的手指,在銀月的眼前晃了晃,笑著說道: 
  「只有一個繼承權哦!若是男孩子,在他還未出世的時候,已經吸納了來自父親的所有遺傳信息,以後,灰血將不會再有後代,這是世界的制約,否則幾千年下來,成千上萬的灰血後代,那世界恐怕也要崩潰了吧!」 
  「那若是女孩呢?」銀月好奇的問道。 
  艾莉爾微笑著解釋道:「若是灰血者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孩,雖然她也能繼承灰血,但是卻不會剝奪父親的生育能力。灰血也是擁有意識的,它判定自己的血脈並沒有得以實際繼承,但灰血本身因為其單一性,而無法得以延續……」 
  未等艾莉爾說完,就被頭昏腦漲的銀月打斷,銀月揉捏著雙鬢,疑惑的說道: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你到底想說什麼!」 
  「或許語言的解釋很難說清楚!」艾莉爾歎了口氣,想了想繼續說道:「你只要知道,那是一個矛盾!因為女孩無法真正繼承灰血之力,感到繁衍威脅的灰血希望再生一個後代,也因此,它沒有自斷生育能力。但是,繼續生下的後代卻沒有繼承血脈,因為所有的基因已經被無法真正繼承灰血之力的女孩所佔用,這就陷入了一個怪圈!」 
  銀月低著頭,細細品位著艾莉爾的解釋,她突然明白過來,開口說道: 
  「也就是說,生了男孩,灰血為防止世界亂套,而使孩子的父親斷絕了生育能力;而生了女孩,那麼孩子的父親會保持生育能力,但以後卻只能生出女孩!因為生育男孩的契機,血脈之力已經被第一個女孩所奪取。」 
  「呵呵!是這樣!」艾莉爾讚許的點了點頭,她輕聲說道:「要知道,人類並不能決定後代的性別,所以灰血者為了能獲取延續血脈的男孩,利用它的瀆神之力作弊。 
  在銀月焦急目光的催促下,艾莉爾繼續說道: 
  「它定下了一條壁壘分明的法則:只要擁有灰血的傳承因子,那麼就會生出男孩,反之只能生出女孩。灰血者可以篡改規則並制定新法則,但新規則必須要符合正反兩面性的格式,否則將無法被世界所認可。」 
  「所謂正反兩面性,其實就是「是」與「非」的關係,它就好像論證一個問題的條件,符合條件,即成立,這就是「是」;而不符合,則不能觸發,這就是「非」,這是維持世界運行穩定的標尺!所有規則必須遵照的格式。」 
  「雖然灰血可以不遵守格式,強行對抗世界的修正,但對於血脈傳承卻不適用的,除非制訂改規則的先祖,獲得永恆的生命。在悠遠無盡的生命裡,他什麼事也不作,專心維持自己所定的規則!」 
  銀月笑著說:「聽起來,好像是鑽了個漏洞啊!因為在普通情況下,後面那條根本不可能實現,簡直是在欺騙世界嘛,真像是出自法則修士的手筆啊!」 
  艾莉爾點了點頭,說道:「所以,若是灰血的傳人和被眾神鎖定了性別比例的精靈為婚,那他就有極大可能,得到女性後代。然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絕後了。」 
  「僅僅是鎖定了精靈的性別比例,而沒有徹底規定精靈生孕男孩的幾率~~眾神真奸詐!」聽艾莉爾說完,銀月沉默了一會,突然一臉佩服的表情說道。 
  「呵呵!」艾莉爾笑著說:「若不這樣,恐怕會引起灰血的反擊吧!灰血雖然擁有意識,卻不能像人一樣思考分析,它判定規則沒有牴觸!就好像質量相當的矛與盾,當盾上有一個剛剛夠矛穿過的洞。矛就不會去強化自己,想取巧穿過那個洞,結果反而是代表盾的眾神規則佔了上風。」     
第十集 第九章 強者的門檻 
  關係惡劣的姐妹倆,一問一答之間顯得無比融洽,但兩人都很清楚,這一切都只不過假象罷了。 
  沒過多久,當銀月心滿意足的從艾莉爾獲知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她終於長長的喘了口氣,笑瞇瞇的沖艾莉爾說道:「你知道的倒滿多的嘛!」 
  「那是當然!」艾莉爾毫不客氣的揚起了下巴,得意洋洋的說:「誰像你一心都鑽進錢眼裡,只要無利可圖的事情,就從不關心!」 
  被艾莉爾話語一刺,銀月的怒火又被挑起,她狠狠的瞪了艾莉爾一眼,於是不懷好意帶著些嘲諷的眼神,很做作的瞅了艾莉爾的肚皮一眼,陰笑道:「誇你一句,你尾巴就翹起來了。真是虛偽,讓我噁心!」 
  艾莉爾不高興起來,倒不是因為銀月話語中的挑釁,而是她那明顯帶著挖苦的眼神讓艾莉爾很不好受。 
  艾莉爾很清楚,若是一切沒有轉機。恐怕自己真要替艾法將寶寶生下來,艾莉爾早就聽說,精靈或人類在生產時是非常疼的,這讓艾莉爾想起就感到不寒而慄。更不要提,若真是自己真的生產,到時候哈特與自己的關係恐怕更加尷尬了。 
  一想到這些,艾莉爾就頭疼欲裂,自從早上那場換身意外發生後,自己無時無刻都感受到體內那稚嫩的小生命。從血脈到心靈間與自己的共鳴,那種彷彿融為一體的感覺讓艾莉爾感到很微妙,也很親切,隨著時間,甚至不斷加深著自己的眷戀。 
  僅僅是幾個小時,就發展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艾莉爾甚至無法想像,當失去這個孩子,或者身體被重新調換回來,自己會怎樣沮喪、落寞…… 
  身為女性,艾莉爾從不懷疑自己擁有母性,但艾莉爾卻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切僅僅是錯覺罷了,只是因為自己佔據了艾法的身體。 
  艾莉爾暗中歎了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與惶恐。她故意將下巴抬的更高,身高的優勢讓她不擔心銀月會察覺自己那起伏跌宕的心態,艾莉爾刻意裝出一副驕傲的模樣,笑著說: 
  「呵呵!我會把這句話當成誇獎,怎麼!我親愛的妹妹,你有意見嗎?不過~~我的身體被艾法佔用,精靈的精神頻率與我們龍族不同,她根本無法覺察及調整身體與力量的同步率。我並不擔心我的身份會暴露,可是你~~好像有些不妙哦!莉噢可是頭龍,萬一她恢復你的原型,到時候……」 
  艾莉爾提出的問題讓銀月為之一愣,不過轉瞬間,銀月提起的心就鬆懈下來,她不已為然的說道:「莉噢那頭小笨龍嗎?她又不是千年龍,根本無法理解我們龍族的力量,我用的著擔心嗎?」 
  「哦~~」拖長了聲音,艾莉爾別有深意地說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出現意外哦!」 
  ※※※※ 
  哈特輕緩地抽出被艾法當作枕頭的胳膊,她平穩均勻的呼吸聲,讓哈特知道,艾法已經睡熟了。 
  艾法靜靜的躺在床上,一縷頑皮的髮絲纏繞在略微有些蒼白的嬌俏臉頰邊,圈出一個漂亮的小圈,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呈扇形垂著,並不時抖動一下。 
  看著床上睡的並不怎麼安穩的妻子,回想起自己開導艾法的情形,哈特的心不由有些抽動。在剛才,艾法原本靈氣逼人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的靈秀,憔悴的臉上,一雙失去神采的眼睛陌然的注視著奔過來的自己。從那瞳子裡,竟然沒有看到一點映射出的影像。 
  即使那次冤孽之後,哈特也沒有從艾法身上,感受過那種絕望,剛才的艾法,就像行屍走肉,或失去靈魂的木偶。 
  身為人類的哈特,怎麼也無法理解,僅僅是「失去」了孩子,就讓艾法的精神出現了崩潰的跡象,哈特雖然也曾聽艾法講起她與孩子那共鳴般的聯繫,但沒有切身體會那完全是心靈間的觸動,哈特又如何能理解呢? 
  哈特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嚇的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著,恐懼感如洪水猛獸般撲上,壓的他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艾法不會想自殺吧!」 
  這時,一隻堅實卻柔軟的小手悄無聲息的輕撫在他的肩膀上,哈特忽然感到變的冰冷的心逐漸泛起一股詳和的暖流,慢慢的將心中的不安驅散。 
  「戴麗爾!~~謝謝!」 
  哈特的聲音有些顫抖,就欲將戴麗爾拉進懷中,但佔滿他眼瞳的艾法,卻讓伸到一半的手猛的停了下來。 
  「哈特少爺!艾法不會自殺的,她僅僅是難過!一時不太適應罷了,她會好的,我保證!」 
  守侯在一旁的戴麗爾,那波瀾不驚的眼睛閃過一絲異彩,落在哈特的眼中,卻看出戴麗爾潛藏在眼波之下的關懷和擔憂。 
  哈特乾笑了幾聲,平靜下來的他細細一想,不禁苦笑起來,他的擔憂確實太多餘了,以他對艾法的瞭解,若她真因為絕望而生出死念,絕對不會表現的那麼激烈,艾法僅是想發洩一下罷了。 
  哈特拉著戴麗爾的手,挪了挪身子讓她坐下,接著小聲問道: 
  「莉噢又睡覺了嗎?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竟然不知道!」 
  戴麗爾暗含責怪的瞄了滿臉尷尬的哈特一眼,輕聲道: 
  「她睡了!哈特少爺全部心思都放在艾法姐姐身上,自然不會留意到我!」 
  戴麗爾聲音平和,但那隱約中抑制不住的顫動,還是稍稍洩露出一絲哀怨與羨慕,哈特看在眼裡,輕歎了一聲,壓低聲音說:「幫我照顧她,謝謝!」 
  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以為完畢,是時候讓戴麗爾這個「姐妹」開導一下了。 
  哈特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身寬鬆的武士袍,就提著劍走下了樓,他打算在小院中舞一通劍,好好將憋悶在心中的煩亂髮洩出去。 
  「呼呼」之聲不絕於耳,哈特這通劍舞的暢快淋漓,自從來到佩因城之後,因為諸多煩心之事,他已經很少舞劍了,哈特甚至懷疑,自已的身手會因為疏於怠慢而有退步。 
  不過很快,哈特稍稍懸起的心就穩穩的落在了實處,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劍技不僅沒有退步,反而遙遙跨出了一大截。力量與劍勢換轉之間,毫無一絲拖沓與僵硬。手隨心動,幾乎沒有絲毫偏差。哈特練著練著,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身手高強的假想敵,哈特隨即與那名假想敵展開了對攻。 
  哈特這才察覺,自己原本中規中矩,大開大合的劍勢,不經意間卻有了細微的轉變,雖然招數之間依舊如炎夏的烈風,肆虐直行,但在那烈烈的劍勢之中,隱然卻夾雜著刺骨的冰寒與陰毒。 
  哈特的汗水落在劍刃之上,原本明亮如鏡的劍鋒竟然暗淡下來,甚至漸漸轉向銀灰之色,正沉寂在暢快淋漓之中的哈特並沒有察覺,他運起體內那已經顯得狂燥不安的血脈之力,催逼進劍身之內,體內殘存的力量慢慢與劍中那經過金屬轉化漸顯平靜深遂的力量結合,隨即劍身開始瘋狂的抽去體內的力量,就彷彿早已不堪重負的堤壩,突然露出一個缺口,接近油枯的身體承受那力量的反噬,從肉體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讓哈特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為之顫動不已。 
  與肉體痛苦截然相反的是,哈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奮,甚至將那幾達人體忍耐極限的痛苦掩埋,哈特雙手握劍,大力向前方斬出,暗淡的長劍猛然出現銀灰色的劍光,沒入地面,再在哈特身前三尺像噴泉一樣的爆發出來,劃出寬過半尺餘,高三尺有餘的劍浪破土而出。所經之處,碎石、被雨水染透的泥塊,夾雜著青草粉碎著向外噴撒。 
  劍氣又一次爆發,這次卻是哈特凌空飛躍,隨著腦海中那好似本能的意志,向四周揮出旋勁。空氣中發出高速運行的劍氣與空氣之間的摩擦聲,就好似被斬斷手腳的囚徒,聲嘶力竭的吶喊。 
  哈特閉著雙眼,不停的喘著粗氣收劍回鞘,耗力過多的暈眩感從身疲神倦的身上傳來,哈特眼前一陣發黑,連忙用劍撐住身體,才沒有讓他當場摔倒。 
  院落中靜悄悄的,除了哈特粗重的喘息,再也沒有其它聲響,眾女與磐石似乎都在忙著什麼,並沒有因為院落中的反常的動靜,探頭來看。 
  過了很久,哈特的呼吸聲才漸漸趨於平緩,隨著血脈中,宛如溪流般蜿蜒流轉的莫名之力,油盡燈枯的身體也漸漸恢復了一些氣力,哈特長吸了口氣,細細的體會著剛才練劍的感覺。 
  無可否認的是,自己的力量確實增強了,甚至踏入了鬥氣的境界,但哈特卻並沒有因此得意,平心靜氣的他很清楚。剛才那兩道氣勢磅礡的劍氣,將他掏的空空如也,而且那還是情緒振奮之下,醞釀很久才施出的,哈特拖著酸軟的胳膊,隨手揮了兩劍,不禁失望的苦笑起來。 
  「看來將鬥氣應用於實戰,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哈特心中感歎道,初次體會到這種夢寐以求的力量,哈特卻出奇的沒有太多的興奮。 
  只有親身感受過,哈特才知道,以前僅存在自己空想中的鬥氣,威力是如何的強大。那簡直是無法用肉體之力正面對抗的力量。 
  哈特這時在暗自慶幸,自己以前的運氣是多麼的好,碰上的那幾個鬥氣高手,若非他們大意,如何會被自己暗算得手。想到這裡,哈特不禁有些後怕。 
  「看來以後下黑手之前,還是考慮一下後路的好!」 
  事實上,哈特純以力量的進展,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強大。在此之前,哈特的一隻腳已經踩在鬥氣與肉體之力的交點上。 
  剛才那近乎劍豪的兩次隔空劍斬,九成的功勞卻要歸功於來自巴羅克的記憶與經驗。剛才那一通毫不保留的舞劍,哈特對於力量的運轉與使用的方式,幾乎是一躍千里。同時,哈特也對巴羅克的實力有了更深的瞭解,若那傢伙沒倒霉的掛掉。怕在一兩年內,絕對會晉陞為聖階高手。 
  想到這裡,哈特長長的出了口氣,擬化的可怕之處,直到這時哈特才真正體會到,除了肉體的力量無法模擬外,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若是在同等力量作為基礎,甚至能百分之百的複製出對方的戰鬥技巧。 
  新獲鬥氣的哈特,心頭卻升起一陣濃濃的沮喪。在劍術的理解上,與一名劍豪也不相上下,雖然他對於巴羅克的記憶尚未完全融會貫通,他僅僅是能施展,無法全部理解。此刻,他就猶如一個億萬富豪,突然發現自己能隨意支配的資產,只有區區幾萬金幣一般。 
  強烈的反差,憋的哈特有些喘不過氣來。 
  哈特盤腿靠在院落中的大樹下,仔細搜索了一遍巴羅克的記憶。沒有放過任何一處細節,但讓哈特感到失望的是,他並沒有從巴羅克的記憶中,找到任何適用於自己,可以快速提升力量的方法。對於妖族吸織對方力量的陰損技巧,哈特倒不是不想用,只是沒有妖族之力他,暫時想不出該如何去施展。 
  哈特睜開眼睛,掃了掃一團狼藉,彷彿剛剛被風暴肆虐而過的院落,皺了皺眉頭就轉過目光,呆呆的望著手中的長劍。 
  哈特不禁有些懷念起贈送給迪南的那把火焰劍,若是擁有火焰劍的力量,擁有劍術超絕領悟的自己,恐怕與劍豪也有的一鬥。 
  以自己的啟蒙老師修頓作對比,哈特自信,若是手中有一把威力強大的魔力武器,至少能支撐二三十招不落下風,而從戴麗爾口中,哈特早就瞭解到,修頓的實力即使放眼整個大陸的劍豪,也絕對在三甲之內。 
  心念至此,哈特哀歎了一聲,好似自我安慰般喃喃自語起來:「若是力量相當之下!恐怕一般的劍豪都不是我的對手吧!」 
  雖然明知是心理安慰,但這樣卻使哈特心理好受了很多,哈特用劍撐地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隨手折下垂在自己頭邊的樹枝,自嘲的笑了起來。 
  「或許我真的太貪心了吧!明明實力進展了那麼多……」 
  「轟!」 
  一聲突然而至的巨響,宛如旱地驚雷毫不留情的撕開小院的寧靜,哈特微微一愣神,轉頭尋聲望去,卻發現磐石的工作室的牆壁竟然炸坍了半邊,一團團濃郁的黑煙帶著刺鼻的味道從牆壁的缺口處襲來,嗆的哈特連打了幾個噴嚏,連忙用衣袖掩住鼻子,躲的遠遠的。 
  「磐石那傢伙不會掛了吧!」 
  哈特望著磐石濃煙四起的工作室,惡毒的自語道,事實上,他並不擔心磐石的安危。 
  現在的哈特,已非昔日毫無見識的土豹子,他早從磐石那裡,瞭解到一個合格的煉器師的工作流程,雖然剛才的爆炸力看似驚天動地,實際威力有限。沒看那青磚壘砌的房子也僅僅炸陷了半邊牆罷了,這樣的事情,哈特搬到這裡以來,早就見怪不怪了。 
  果然沒一會,劇烈卻中氣十足的咳嗽聲從濃煙四溢的房內傳來,一個看起來就極為厚重的鐵疙瘩捧著一把黑糊糊的劍狀物體,從牆壁的缺口滾了出來。 
  鐵疙瘩滾出了煙霧,終於露出了他的真實面目,那是一個閃爍著魔力波動的鐵殼包裹的大球,四肢的位置套著兩個小鐵球,好似關節一般可以自如的活動,鐵球原本是頭部的位置,用魔力水晶開出一個半球形的透明罩子,罩子下是一排用於換氣的通風孔。 
  哈特將這種磐石專用的魔力防護服稱為烏龜殼,因為當忠厚的矮人穿上這套防護服,無論從外型乃至動作,與烏龜幾乎如出一轍。磐石也曾經抗議過,說那是他耗盡心機才研製出的「女神的庇護所」。 
  哈特相信,不管是那個女神看到這麼醜陋滑稽的東西,竟然被冠上女神之名,怕非氣的七竅生煙不可。 
  在哈特嘲笑的目光下,「烏龜殼」閃出一陣耀眼卻渾厚的黃色光芒,從磐石的身上脫落,不多時,好似被無形的大手拼裝過一般,變成直徑一尺半左右的鐵球。 
  卸下防護服的磐石尚未來的及喘口氣,就被哈特重重的在肩膀上拍了一記,磐石望了望手中滿是煙塵的劍狀物體,唯唯諾諾的說:「哈特大人!您在啊!這個~~那把魔劍我做出來了,我管它叫「初之誓約」。」 
  「「初之誓約」挺不錯的名字,把劍給我看看!」哈特眉毛輕佻,伸手就打算去抓磐石中之劍,卻沒想到,磐石手掌一晃,竟讓哈特抓了個空。 
  「這個!」磐石滿是灰黑的老臉,露出尷尬的神情,他在哈特怒視下,猶豫了好一陣才小聲說道:「~~它~~它還有一點小問題,一點很小很小的問題……」     
第十集 第十章 誓約劍被遺忘的絕世神兵 
  「小問題~~難道它是個失敗品?」 
  聽磐石的吞吞吐吐說劍有問題,哈特眉頭緊鎖,不禁有些沮喪,雖然表面看來哈特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但初得鬥氣,劍術大進的他,目前最迫切的希望有一把威力強大的武器。 
  因為早上的匪夷所思的眾女換身大烏龍,讓哈特對磐石著實失望到底。更別說「聖葬炮典」在哈特眼中,根本就是個不堪大用的雞肋,可是自聽說磐石能將自己的鐵棒與「聖葬炮典」融合重鑄一把魔劍,哈特原本暗淡的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一絲期盼的曙光。 
  哈特的追問,讓磐石老臉一僵。滿面的煙土竟然都掩蓋不住面皮那滾燙的尷尬,磐石頂著一張醬紫色,好似茄子般的臉,吞吞吐吐的說:「這個~~這個~……」 
  老半天後,磐石還是停留在「這個」二字上,聽的哈特有些不耐,不禁怒聲道: 
  「你這傢伙難道只會說這個~這個~嗎?到底怎麼會事,趕緊說清楚,我可沒功夫跟你耗!」 
  「其實,它確實是件失敗品!還是無可挽回的那種。」磐石長歎了一聲,在哈特惡狠狠的目光下,終於道出了實情。 
  他壓住自己破鑼敲擊般的噪音,細聲細氣的說:「只是~我原本打算鑄造一把魔劍,但結果卻~~卻鑄出了一把誓約劍!」 
  「誓約劍?」從未聽過的新名詞一下勾起了哈特的好奇,哈特望了望磐石手中的劍狀物體,疑惑的問道:「那是什麼鬼東西?和魔劍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哈特的詢問讓磐石恨不得扒開地縫,一下鑽進去,羞愧的他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將劍遞向哈特,就打算腳底抹油。不過還未等磐石邁開腳步,哈特就擋開磐石遞劍的大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憤聲吼道: 
  「說~~想跟我耍心眼,你還早的很呢!」 
  在哈特的威逼下,磐石雖然滿肚子的不情願,卻只好解釋起來: 
  「嗯!其實~誓約劍是概念武裝的亞種,被稱為誓約裝備。在等幫上。要比身為概念武裝的魔劍為低,當然~它比普通的魔力裝備等級要高,算是介於兩者之間。不過作為已經被指定規則的概念武裝不同,誓約裝備除了固有規則外,無法重新指定新的規則,或者說~~它可以擁有無限的規則。」 
  說到這裡,磐石見哈特露出喜色,暗歎了口氣,接著補充道: 
  「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誓約裝備。或者說~從天地初開以來,這可能是第一件誓約武器。它是概念武裝製作失敗,在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概率下,武器沒有被規則反噬所留下的稀有殘次品!其實~~剛才我所說的一切,都是我的老師,大陸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煉金術士愛隆用理論推斷而來的,因為這種概率幾乎不可能實現!我的老師也沒有見過。」 
  「幾乎不可能!」 
  哈特覺得有些好奇,按照磐石的解釋,這把劍簡直遠超傳說中的那些神器,但磐石又為何會如此沮喪? 
  想到這裡,哈特故作輕笑,試探道:「那就是說可能性比較低罷了!還真是個怪東西,無限的規則,這不是挺好的嗎?而且,你身為煉器師,不是對這些怪東西很感興趣嗎?」 
  「不是的!」磐石見哈特誤解,連忙搖了搖頭,他神情落寞的說道:「按照我老師的理論推斷,每件概念武裝,可以制定三種不相互衝突的規則,作為大神器,它擁有規則的最高優先級,比如說,一柄賦值相同的概念武裝與誓約武器,它們都可以抽取300米內的火元素,但概念武裝的火元素聚集濃度與威力往往是誓約武器的3倍以上,而且更要命的是,誓約劍在碰到與之同等規則或近似規則的概念武裝時,會完全失效!」 
  磐石悄悄瞅了哈特一眼,補充道: 
  「研究一件失敗品,對於我們煉器師而言,是最大的恥辱,即使它再稀有!」 
  哈特愣了一下,他反問道: 
  「聽說你們這些煉器師,不是經常失敗嗎?」 
  說完,哈特已經在暗自偷笑了,磐石所謂的失敗品,哈特卻產生了莫大的興趣,整個大陸流傳於世的又有幾樣概念武裝,那有那麼巧就能碰到。雖然對誓約武器所謂的無限規則,是如何定位哈特還不瞭解,但這並不妨礙哈特調侃磐石的心情。 
  哈特的話讓磐石更加羞愧,他連連擺著手,解釋道: 
  「這不一樣,哈特大人,你所說的那是在求知的過程中,對於自己錯誤的反思,但這柄誓約劍,卻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能獲得它,僅僅是幸運之神的眷顧罷了,對於一名煉器師而言,那簡直是施捨!我甚至希望它被規則反噬,因為現在,它已經成為我一生的污點!」 
  「更何況~~」磐石垂下頭,聲音輕的如蚊子哼哼般:「那可是兩件概念武裝的融合啊,兩件大神器讓我弄成了一把誓約劍!若是我的老師愛隆知道,非氣的從墳墓中爬出來,將我碎屍萬段不可!」 
  「老師!我對不起你的教誨,我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說著,磐石一下跪倒在地上,雙手合實,衝著雨後蔚藍的天空,一臉羞愧難當,彷彿愛窿就在他身前一般。 
  哈特見磐石又是磕頭認錯,又是纖悔,搞的沒完沒了,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好啦好啦!關你老師什麼事,那兩樣你口中的概念武裝都是我的東西,要道歉,你是不是找錯了目標,趕快告訴我,這把誓約劍,那所謂的無限規則是怎麼回事,我覺得挺厲害的啊!怎麼看也比那兩樣沒什麼用處的概念武裝強的多!」 
  「這把初之誓約,它作為魔力裝備而言,算是極為強悍的上品,但卻不適合已經達到聖階的哈特大人使用。初之誓約~它可以切割敵方的鬥氣,並且在切割的同時,還會將對方的鬥氣吸納進劍身儲藏,以便釋放鬥氣炮,算是聖葬炮典噬聖炮的弱化形態吧!這是它的固有規則。哎!~可惜了!至於所謂的無限規則,就是它可以在一天之內,按照使用者心中的執念,自動設置符合使用者最希望擁有的規則,24小時之內,已經設置的規則無法調換。」 
  磐石見哈特露出一絲茫然,連忙舉了個例子: 
  「就好像哈特大人上次在旁貝城,被困在白塔中,若是哈特大人希望這把劍能擁有匯聚火元素的能力,那麼在一天內,這把劍就會變成火焰劍!大人所要作的,是以誓言的形式,將自己的心意傳遞給這把劍!」 
  哈特強忍著心頭的竊喜,從磐石手中奪過那把黑糊糊的劍狀物體,對於磐石關於榮譽與研究的解釋,哈特實在分不出,那到底有什麼區別。不過磐石畢竟是矮人,他們的思維模式與人類不同,偏執與倔強,從沒有一個矮人有過例外。 
  雖然磐石將這把劍貶的一文不值,但聽到磐石的描述後,哈特可以說喜出望外,這把劍簡直是給自己量身定作的一般,以自己可以任意強化規則的力量,這把誓約劍恐怕再適合不過了。 
  雖然哈特知道,自己也擁有任意篡改魔力裝備規則的能力,但那完全是憑瞎蒙,關鍵時刻能不能派上用場真的很難說。於是,這把可以說是大陸最為稀有的武器,立時讓哈特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哈特讓磐石找來一塊抹布,劍身上沾染的煙塵被擦去後,它原本的形狀逐漸映入哈特的眼簾。 
  這是一把造型樸實的單手騎士劍,除了白銀製成的劍托上篆刻著幾個古怪的符號,整個劍體沒有絲毫的裝飾,甚至顯的有些土氣,這讓哈特感到些許遺憾。 
  「若是這把劍稍微酷一點就好了。」 
  哈特心頭暗道,他將手握在劍柄上,隨手揮舞了一下,但就在哈特的手觸碰到劍柄的剎那,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整個院落忽然被光所掩埋,銀灰色的光,不帶絲毫的雜質,雖然柔和卻怪異的讓一旁的磐石感到針扎般的刺痛。未等磐石反應過來,那把騎士劍突然爆發出絢麗聖潔的光輝,一股無可想像的大力將抓住劍身另一頭的磐石震出老遠。 
  哈特手中的初之誓約開始發生變化,時隔萬載的悠久歲月,這把已經被世界所遺忘的絕世神器,再一次將自己的真正形態展現在世人面前。白銀的劍托上的聖言開始流露出生命般的光澤,接著那青色的無限魔法標識,與劍身上奇異的銘文也開始流露出同樣的光澤,回應聖言的共鳴。 
  劍身逐漸被白光包圍,開始緩慢的拉伸變形,當一切光芒散去,這把已經被時間掩埋的神秘武器終於將自己的真正面目展於世。 
  這是一把中間稍窄,兩頭微寬的銀灰色斧刃巨劍,晶瑩剔透,無暇的表面射出耀眼的光澤。其中彷彿蘊藏著千千萬萬的生命,生命流動不息,散發出讓人窒息的力量。 
  與此同時,原本蔚藍無雲的天空竟然劇烈翻滾起來,憑空出現的烏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夾雜著震撼心靈的雷鳴電閃,微聚成一巨大的龍捲風暴,空氣中也刮起了陣陣颶風,襲在臉上,有種宛如刀割般的生疼。 
  「主啊!天啊!我的眼睛展現的是真實嗎?」 
  磐石呆滯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僅僅是下意識的撕聲大喊著。 
  哈特卻沒有絲毫的驚慌,他心中的感覺很難用言語去解釋,就彷彿這把劍是認識已久,天天見面的老朋友,沒有過分的驚訝,也沒有過分的喜悅,一切平淡如水。 
  與此同時,在一望無盡的海面上……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一個身影扇動著六對巨大的翅膀從瀰漫著浪花水氣的坑底緩緩飛了上來,一身通體晶瑩,色白如雪的全身鎧包裹在她婀娜高挑的身軀上,反射著強烈的日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整個海面都因為剛才的力量,被轟出直達海底的洞,回流的海水似被無形的牆壁阻隔,海面竟然硬生生出現一個突兀的大坑。 
  大坑的底部,海底已被強烈的高溫融成了堅硬的玻璃,一團山巒般,被燒焦的爛肉中,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 
  天空中的絕美女子扇動著她六對巨大的羽翼懸浮在空中,強大而柔和的氣息瀰漫在整個空間。她全神貫注的聽了一會,原本莊嚴肅穆閃動著神聖的光輝臉龐竟然顯出一絲傻乎乎的笑容。 
  「以我之名,支配自然的法則,傾聽那來自萬物源點的聲音。熱情的火,自由的風,沉靜的水,狂暴的雷,堅實的土,生命的光,死亡的虛無聽從我的指了,匯聚在一起,組成恆久不變的結界——永恆之庇護所!」沉穩卻威嚴的聲音從女子的口中傳出,七種元素之力絕對平衡的匯聚在一起,閃現著彩虹的光輝,將肉團中正不斷掙扎而出的人影包裹起來,漸漸向空中升起。 
  「終於搞定了!這麼久沒用過本體力量,還真有點不太習慣,看來該鍛煉鍛煉了!」女子在空中伸了一下懶腰,很天真的說道。 
  「笨~你這個大笨蛋,只不過對付一頭海龍(非龍族)。竟然用烈火焚城……」在升起的七彩光團中,突然傳來爆跳如雷的怒罵聲。 
  女子很委屈的埋怨道:「人家見你被那個黏液怪吞了,擔心嘛!你好沒良心!」 
  光團散去,一個全身焦黑的男子懸在女子身前,撇著嘴冷冷的說道:「我只知道,你差點把我燒死!」 
  「可是人家用永恆庇護所保護你啊!」 
  女子的反駁讓焦黑男子更加惱火,他指著女子的鼻子,大聲喊道: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發完飆才想起我,若不是我早有防範,早被你燒成灰了!」 
  「你竟然埋怨我,混蛋!我要揍你!」 
  「這個~~我剛才的話都是無心的,呵呵!」焦黑男子見狀,原本怒氣騰騰的臉立刻一變,乾笑著說道。 
  女子嘟起嘴,很不悅的哼了一聲,就在她打算修理焦黑男子的時候,焦黑男子突然神情一滯,指著一處方向大喊起來: 
  「我找到回大陸的路了,剛才我感覺到「褻神」的氣息了,咱們的兒子運氣不錯,竟然將「瀆神」融合了。我找了十幾年,硬是沒找到「瀆神」失落的那部分。哈哈~~最重要的是漂流了這麼多年,總算可以回家了。」 
  「太好了,是那個方向嗎?抓住我的腰,咱們起程!」女子聽完,心頭的不怒氣立刻散去,她興奮的喊起來。 
  「這個,還是不必了吧!你飛一會就開始原地轉圈了!」男子沒敢將話說出來,只好心頭暗自苦笑起來,自己這個老婆雖然還談不上路癡,但在毫無參照物的海上,她的方向感實在羞於提起。男子第一萬一千次後悔,沒有在出發之前,做一個雙向傳送標識。 
  除了短距離的傳送,超過10公里的魔法傳送,必須要事先設置魔法標識,魔法標識就好似坐標一般,用於鎖定傳送方向,在理論上,只要魔力足以支撐,傳送距離可以達到無限遠。但若是沒有魔法標識,強行啟動傳送,天知道會被傳送到什麼鬼地方。 
  原本以妻子的實力,即使不使用魔法標識也可以隨心所欲的傳送,無奈的是,當兩人進入海洋後,就有一股無跡可尋的力量一直在搗亂,只要一啟動傳送魔法,兩人百分之百會出現在海底。 
  誰又能想的到,好好的船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沉掉呢?還失去羅盤和海圖,而男子血脈中,左右自己命運的能力,只要和返回大陸契合,就立刻失效。這麼多年來,兩人甚至連座小島都沒碰見過,吃飯睡覺都在妻子製造的冰山上進行。 
  「一定是那混小子詛咒我,要是我回到大陸,非抽了他的筋不可!」男子惡狠狠的說道,自己夫妻倆已經在海上漂流了不知多少年,沒有瘋掉實在是僥倖之至。 
  想到這裡,男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但忍辱負重的他尚未來的及細想——回去後該如何懲罰兒子,妻子的手就已經抓住了他的腰帶,接著,兩個傢伙如無頭蒼蠅般,在距海面300米左右的天空上,橫衝直撞起來。 
  萬里之外的佩因城中,不尋常的事情漸漸落下帷幕。 
  一股柔和的暖流,順著劍身不斷的溶入哈特的體內,身上的力量開始快速恢復,哈特覺得自己好像剛洗過熱水澡一樣,全身懶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強大的力量充斥著全身,卻又給人一種溫和舒適的感覺。 
  「嗨!」 
  哈特大喝一聲,手中的神兵帶著明亮的光彩迎頭斬向一旁的大樹,但讓哈特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自己充斥著顛峰之力的一劍,竟然沒有對那棵大樹產生任何破壞。 
  「這是怎麼會事?磐石~~喂~醒醒!」 
  哈特搖了搖身邊的磐石,但磐石卻沒有任何反應,矮人好像被施展了石化術一般,雙目直勾勾的死死盯著哈特的巨劍,整個人就好似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整個空掉了。 
  哈特歎了口氣,卻不知磐石到底又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才讓他因為驚訝過度,暫時失去了神志。 
  有諸多問題想要詢問的哈特,只好無奈的笑了笑,又將視線移到自己手中,酷的有些過火的巨劍上。 
  這把劍的外型,哈特極為滿意,甚至可以說是他夢寐以求,最符合它日漸高雅審美觀的武器。唯一讓哈特感到遺憾的是,這把劍實在太大了點,也太寬太厚了點,哈特甚至可以拿它當盾牌使。兩米的長度更是讓哈特為之咋舌,這麼大的傢伙,可怎麼攜帶啊! 
  讓哈特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如此巨劍,若是換算成鋼鐵,至少有三百多公斤重,但拿在哈特手中,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重量,真不知道這把初之誓約到底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材料所製。 
  好容易,磐石才才中震驚中抽身而出,哈特沒有給矮人一點喘息的機會,立刻就問道: 
  「你剛才再發什麼呆!」 
  磐石長長的歎了口氣,似乎受驚過度,此刻他竟然目無表情的說道:「沒什麼,看來我的老師推斷錯誤。這把誓約劍絕對要比概念武裝高級的多!只有神話中,那些眾神使用過的武器,才有認主的功能!」 
  磐石頓了一下,也不理會哈特臉精彩絕倫的表情,繼續說道: 
  「嗯~應該說,老師推斷契約武器的效果並沒有錯誤。只是~老師認為契約武器碰到同等規則的概念武裝會無效,並且威力會比概念武器低,這點真的錯了!」 
  說完,磐石似乎想憋出一個笑容,但僵硬的嘴角肌肉卻根本不聽使喚。     
第十集 第十一章 水中有油 
  「也就是說,這把初之誓約比概念武裝強咯!哈哈!磐石,幹的漂亮!」 
  一時的震驚過後,哈特誇張的面容漸漸恢復如常,他輕笑著拍了拍磐石的肩膀,就丟下陷入沉思的磐石,向樓梯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哈特迫不及待的換上一套最為中意的行頭,他站在鏡前,擺了無數的造型。 
  「嗯!肩膀上扛著這麼誇張的巨劍,看起來最有型!呵呵~還真有幾分劍聖的味道!」 
  哈特望著鏡中的另一個自己,輕撇起嘴唇,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鏡中的自己偉岸雄壯,充滿了男人的英武魅力,哈特自信,只要再來個稍稍帶點邪氣的微笑,肯定能迷倒一片懷春的少女。 
  不過很快,哈特就為攜帶這把巨劍犯了難,他解下腰間的配劍,將劍拔出丟在地板上,拿著劍鞘與巨劍比了比,頗為難的笑了起來。 
  「這傢伙酷是酷的掉渣,不過想配個劍鞘還真不容易。」 
  說著,哈特斜過巨劍,用劍尖傾斜的頂了頂左手的劍鞘,卻沒想到,「噌」的一聲,泛著白光的巨劍竟然沒入劍鞘中,微微使力之下,兩米多長的巨劍竟然與劍鞘呀嚴絲合縫的插在了一起。 
  哈特大驚之下,連忙去拔劍,這一次,他放緩了動作,終於看清了巨劍的變化——卻見不斷抽出的巨劍在離開劍鞘的剎那,立刻恢復成原有的形狀,顯得有些詭異!而尚在劍鞘中的部分,雖然看不到,但哈特猜測,應該是縮小成和縫隙相當的體積吧! 
  無意間解決了最為頭疼的問題,哈特開心的差點跳起來,他將劍掛在腰間,放聲大笑。 
  院落中,隱約傳來亂糟糟的聲響,似乎是眾女察覺了剛才的異像,正在追問磐石,哈特微微一笑,就欲抽身事外。 
  這麼麻煩的事,還是讓有說教傾向的磐石去解釋吧! 
  想到這裡,哈特「嘿嘿」一聲奸笑,就打算去沖個澡。剛才他一通毫不保留的舞劍之後,全身出了不少汗,現在貼在內衣上,粘乎乎的很不好受。 
  但就在這時,嘈雜之聲突然大了起來,而且還是從樓下大廳的方向傳過來,哈特稍稍一聽,眉頭立刻緊皺了起來。 
  「見鬼!是誰上門找麻煩!真是活的不痛快!」 
  哈特大罵一聲,推開門飛快地向樓下跑去。 
  當哈特來到大廳,大廳中已經圍滿了人,而且各個披掛著鎧甲,從制式上看,顯然這幫不速之客大多是出自中央軍的系統,而領頭的人,卻是幾個披著紅披風的憲兵。 
  磐石與眾女已經早一步來到大廳,除了睡夢中艾法,女孩們一個不落站在大廳地另一邊,以戴麗爾為首,與士兵們對峙。 
  讓哈特感到奇怪的是,這幫平日橫行霸道的憲兵,此刻卻顯得極為乖巧,但空氣中依舊散發著濃濃的緊張之氣,哈特站在樓梯口,目光沿著大廳掃了一圈,卻發現原本該門庭若市的大廳中,竟然沒有一個客人。很顯然,那些客人是被這些憲兵與中央軍趕走了。 
  哈特望了望躲在遠遠的角落,膽小怕事的店員,心頭立刻升起一陣怒火。 
  「一幫飯桶!竟然讓女人去應付!」 
  哈特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躲在戴麗爾身後的莉噢一下跳了過來,腦袋蹭著哈特的胸口,習慣性的撒起了嬌。 
  哈特有些不適應的挪了挪身體,新獲銀月身體的莉噢,比哈特還高出一截,像這樣小貓狀的蜷縮在自己懷中,讓哈特感到頗為彆扭,不過莉噢胸口那團柔軟的感覺,卻讓哈特舒服的差點呻吟出聲。 
  旁邊的銀月見狀,白皙的小臉上登時凝現出一抹緋紅,她跺了跺腳很不悅的沖莉噢哼了一聲,可惜沉醉在哈特胸口的小笨龍,壓根就沒聽見。 
  莉噢一臉恐懼的說道:「哈特少爺!莉噢好怕!這些人說要查封哈特少爺的店,還要趕我們出去,剛才他們還想調戲我們,幸好戴麗爾教訓了他們!」 
  「好了!好了!莉噢乖!哈特少爺先辦正事!」 
  哈特自然不能裝作視而不見,他輕輕的將莉噢從懷中推出,接著面色一冷,幾步走到憲兵身前,冷聲說道: 
  「你們想查封我的店!我倒要問問看,我是搶人了還是倒賣贓物?你們憑什麼封!」 
  為守的憲兵冷笑了一聲,說道:「若是犯了你說的那兩條。我早就把你抓進地牢了!」 
  「什麼時候,憲兵也插手治安隊的職務了!」哈特毫不客氣的諷刺道,接著他鄙夷的瞅了為首的憲兵一眼,憤聲道:「既然我沒犯法,你憑什麼封我的店,還想把我們趕出去!難道說,你們憲兵無法無天,橫行霸道到如此地步嗎?」 
  「哈爾特先生是吧?」憲兵打量了一下哈特的衣著,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但哈特一點不給他面子,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算是當作回應,這讓憲兵心火大起,衝著哈特冷笑道:「你似乎忘記,在夏祭那段時間,你曾經送給迪南一把火焰劍魔力劍,這我有說錯嗎?而且,我可沒說過要把你們趕出去,只是查封店,所有裝備沒收!」 
  當憲兵說出自己的來意,哈特著實有些吃驚,他原以為這些憲兵是來搗亂的。 
  「莫非迪南出了什麼事嗎?」 
  想到這裡,哈特的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依舊沒好氣的試探答: 
  「我送迪南東西,又關你們什麼事!」 
  憲兵撇著嘴冷笑了一陣,似乎想出言挖苦,但被哈特銳利的眼神一瞪,不自覺的將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硬吞了回去,直接切入正題: 
  「以前確實沒什麼,不過現在~~迪南派遣殺手刺殺巴羅克大人,還妄想利用手中的禁衛軍謀反,幸好薩非德大人及時發現,薩非德大人有令,一切與迪南有牽扯的人全部暫押,若有反抗,授權我們當場格殺。哈爾特先生,我可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若非你只是送給迪南一把劍,恐怕我現在就要將你關進牢房了。」 
  說著說著,憲兵的膽氣漸漸壯了起來。 
  「什麼!迪南謀反!那他……」哈特將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憋回去一半,未等他開口詢問,憲兵就大聲說道:「薩非德大人特意列出了名單,哼哼!哈爾特先生,你的名字可位列其中哦!」 
  哈特愣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麼,連忙示意眾女回房間,憲兵見哈特服軟,於是沖身後的士兵使了個眼色。 
  那些士兵立刻一擁而上。隨後,店內一片狼藉…… 
  哈特望著被貼上封條的大門,卻出奇的沒有生氣,他反而陰氣森森的笑了起來。 
  「哈特!你不會受刺激了吧!這些小角色這麼欺負咱們,為什麼你剛才……」 
  身為店長的銀月,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哈特身後,她看了看哈特,有些疑惑的問道。 
  哈特笑著說道:「沒什麼,何必跟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傢伙生氣,銀月,你有否發現,那名憲兵最後一句話實在很多餘,好似在提醒我,生怕我忘記了是誰主使。」 
  「嗯!我覺得應該是栽贓吧!」 
  「你說的很對,所以,若是要尋人晦氣,是要找對目標才行!」 
  銀月輕歎了一聲,輕身說道:「看來哈特你已經胸有成竹了!」 
  說完,銀月輕移蓮步就繞過巷子,向後門走去。 
  哈特的表現讓銀月感到有些意外,若是往日的哈特,碰到這種事恐怕早就衝上去,將那些憲兵狠狠的教訓一頓。能擬化成巴羅克的他,打幾個憲兵並不會帶來什麼麻煩,但哈特卻選擇了忍耐。這讓銀月有些想不通。 
  推開自己房間的木門,銀月發現,不請自來的艾莉爾正站床邊,雙手抱著圓滾滾的肚皮笑咪咪的看著她。 
  「你的小丈夫長大了哦!」在銀月不悅的目光注視下,艾莉爾笑著說道。 
  銀月歎了口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雖然哈特在面對憲兵時,並沒有表現出太多跡象,但銀月還是發現,哈特似乎變了,他思考問題更加成熟,城府變的更深了。 
  就在這時,銀月白皙的臉頰突然一緊,似乎察覺了什麼,她掩著嘴輕笑道:「艾法那個倒霉的未婚夫似乎來了哦!你是不是該去接待一下呢?畢竟~~咯咯!你現在可是人家的未婚妻,還是給人家戴了綠帽子的那種哦!」 
  傍晚,夕陽燒紅了半邊天,西方的雲朵火紅一片,點綴在如洗的天空上,大地在慢慢的降溫,風兒也不似原先那麼燥熱了。 
  哈特披上隱跡斗篷,擬化成巴羅克後,一個人悄悄溜出了房間,他剛跳下牆頭還沒走出小沒巷,卻發現已經貼上封條的大門口,正站著一名披著厚實斗篷,形跡可疑的傢伙。 
  「卡蓮?」 
  已經隱去身影的哈特,開心的差點奔過去,但未走出幾步哈特卻停住了腳步。仔細觀察之下,雖然那傢伙所披的斗篷,從樣式上和卡蓮很接近,但卡蓮要比他高出不少。而且,他陽剛味十足的動作,讓哈特不禁有些失望。 
  「那傢伙在幹嗎?神神秘秘的。」 
  哈特站在遠處,目光不住打量著斗篷人,猜測著他的來意。 
  突然,斗篷人似乎察覺到哈特一般,扭過頭沖哈特的方向望了一下,一雙刀鋒般森冷的眼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是高手!難道他發現我了?」 
  哈特立時驚出一身冷汗。 
  自己的隱跡斗篷極為可靠,這麼多凶險下來,除了多夏和薩非德,還從未被人察覺過行蹤,但那名青年充滿警惕的目光,卻讓哈特有些懷疑。 
  屏息凝氣,靜止不動的哈特微微打量著對方,此刻全然不知那人是何來意,小心謹慎絕對是必要的。 
  斗篷人沿著哈特的方位,目光掃視了好幾遍,有一次甚至正巧與哈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哈特連忙將目光收回,因為他很清楚,實力達到一定水準的強者,靈感是極敏銳的。若是精神高度集中時,旁人的注視很容易被他們感應到。 
  就在哈特猶豫不決時,那名斗篷人卻突然離開了,哈特咬了咬牙,決定暫時將去找悠妮算帳的事先放在一邊,先查查在自家門口鬼鬼祟祟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 
  跟蹤斗篷人的哈特,沒多久就失望了。那名斗篷人直接鑽進了一家酒館,就再也不見動靜。過了一會,他甚至主動和身邊的酒徒攀談起來。 
  斗篷人進入酒館後就脫下了斗篷,映入哈特眼簾的是一名大約20來歲的年輕男子,男子一頭錦緞般的墨色長髮隨意的披在背後,顯得極為灑脫,那亮閃閃的頭髮,即使在酒館昏黃的燈光下,也沒有掩去絲毫的光澤。 
  年輕男子穿著一件有些不太合身的短袍,他並沒有攜帶武器,因為環境的嘈雜,哈特除了要小心地避開往來穿行的酒徒外,倒不擔心年輕人會發現自己。 
  近距離的觀察下,哈特的心跳陡然加快,獲得巴羅克的記憶後,哈特的眼力已經不再局限於以步伐分辨對手的深淺,雖然年輕人並未散發出絲毫的氣勢,但細微間那渾然天成,流暢至極的動作,哈特自問絕對模仿不來。 
  擬化出的巴羅克的意識,給男子的評價極高,甚至超過多夏這樣的絕世強者,這不禁讓哈特倒抽了口涼氣。 
  不過年輕人不經意間顯露的頹廢與落寞,卻讓哈特感到有些好奇,一時之間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來意,他開始胡思亂想,到底是什麼棘手之事,竟然讓這樣的絕頂強者煩惱不堪。 
  不過憑空蹦出這樣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強悍傢伙,依舊讓哈特不敢大意。 
  就在這時,那名青年端著一大杯麥酒,走到櫃檯前,沖老闆打聽道:「嘿!這位先生,你認識一個開武器店名叫哈爾特的人嗎?褐色頭髮、褐色眼睛,年齡可能和我差不多!」 
  「果然是衝我來的!」 
  聽完青年的詢問,哈特猛的一驚,但未等他細想,酒館的老闆就很貼心的替哈特探起了青年的來歷。 
  「哈爾特!」長著八字鬍的中年老闆嘿嘿一笑,說道:「你是說那個矮人什麼的武器鋪的老闆吧!你找那傢伙有什麼事。呵呵~~別怪我八卦!最近世道可不太平,我可不想惹麻煩!」 
  「我有這麼出名嗎?」 
  哈特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沒想到,自己的名氣竟然能傳進這個從未謀面的酒館老闆耳中。更讓哈特吃驚的是,這老闆竟幫自己作起了探子。 
  青年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老闆竟然如此謹慎,於是笑著說道: 
  「我明白!其實是這樣的~~七年前我父母雙亡,當時我還是個孩子,有一次我差點在路邊餓死,是哈爾特先生的合夥人,比克先生救了我,這次我習得一身技藝,想報答比克先生,誰知道比克先生竟然來佩因城開了武器店,我這才匆匆趕來。」 
  老闆捏了捏自己的八字鬍,一臉懷疑的說道:「哦!就為了報恩,你竟然就這樣不辭辛苦,千里迢迢,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啊!」 
  聽到著句話,哈特差點想親老闆一口。 
  這傢伙也太幫忙了吧!那八字鬍老闆提出的問題,正是哈特懷疑的地方。 
  青年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這個~~其實不瞞你說,我是想要回我的妹妹雪薇,那時我無法撫養還不到1歲的妹妹,只好托付給比克先生了。我多方打聽,這才……」說完青年怕老闆不信,還接著充了一句: 
  「我妹妹和我一樣,是大陸很少見的黑色頭髮,今年不到8歲。」 
  這時,坐在櫃檯旁邊的一名鬚髮花白的老酒鬼,笑著說道: 
  「多比拉!你別再戲弄人家了!」他轉過頭,對青年說:「年輕人!別在意!這混蛋就這德行,總喜歡打聽別人的秘密!」 
  接下來的事,哈特已經不在關心了!他悄悄的走出了酒館。 
  「原來是比克大舅子啊!原來雪薇是這麼來的,嘿嘿~~死胖子這下麻煩大了!」 
  走出很遠後,心知虛驚一場的哈特終於鬆了口氣,青年那落寞的神情,若是擔心妹妹,這確實說的過去。一路上,哈特稍稍想了想,並沒有從青年口中發現什麼破綻。     
第十集 第十二章 淫亂百合 
  佩因城自古皇旗大帝統治之後,近百年來一向是繁華勝地,為富商大賈所聚集,殷富甲於天下。但隱去身形的哈特走在路上,卻明顯感到今日有別於常時,似乎一場風暴正在無聲的醞釀著。 
  走出作為商業中心的內城,城裡的異常越發的明顯起來,哈特在一個很寬闊的廣場停下腳步,原本在這個用青石鋪砌的廣場上,游手好閒的人常溜溜噠噠,經常有藝人在這裡表演,但今日卻全部銷聲匿跡了。 
  佩因城因為佔地太廣,被劃分出無數的城區,作為南蒙斯帝都,出於軍事防禦目的,每個城區都有獨立的城牆將其分隔。身在每一個城區內,緊張的氣氛還不明顯,但行到每個城區的城門時,只要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來。 
  每個城門都已經被憲兵和中央軍設了卡,禁止行人通行,這恐怕是佩因城百年來從來未有過的事情,若非隱跡披風那神奇的功效,哈特根本別指望能出的了內城。 
  城內巡邏的士兵也比往日多出不少,並且各個全副武裝,神情警惕,就好似隨時會遭遇襲擊一般,這讓哈特更加確信城內事態不妙。 
  「悠妮那婆娘難道想對多夏動手了?」 
  從到自己店裡搗亂的憲兵,不經意間顯露的破綻,哈特相信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清楚自己身份的多夏,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開罪自己。 
  更何況,自從夏祭那場決鬥之後,迪南一直借口養傷,在城外眾神殿的修道院中閉門不出。此刻多夏與迪南硬拚,只能找借口抓幾個禁衛軍的軍官,但禁衛軍迪南經營多年,再加上後面還有不遜多夏的老狐狸——大主教支持,僅僅幾個軍官的缺失根本無法傷及眾神教派系的根本。 
  若是雙方起了衝突,唯一能佔到便宜的只有假女皇悠妮一人,作為南蒙斯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頗有心機的她忍辱負重,暗地裡在中央軍的要害部門,安插了不少親信,身為最高統戰部大統領的巴羅克所知甚清,因為其中有不少人,就是親自作的手腳。 
  哈特稍稍想了想,他發現目前多夏重傷閉關,對中央軍的掌控絕對是有史以來最低的階段,只要暗自煽動,再加上一些悠妮與自己的親信推波助瀾,確實很容易造成現在的效果。 
  不過哈特還是覺得,悠妮的反擊稍顯草率,若是身份調換,哈特自問絕不會在此刻動手。 
  邊走邊思索中,哈特轉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見四下無人,哈特卸去了隱身,逕直朝巷子最深處,一家毫不起眼的雜貨鋪走去。 
  這家看似普通的雜貨鋪,是巴羅克半年前與悠妮結盟後,在城中設置的無數秘密傳送通道的一處。雜貨鋪老闆的臥室中,有一座永久型單向魔法陣,正好通向悠妮的寢宮。 
  推開雜貨鋪虛掩的破爛木門,室內霉腐的味道讓哈特微微皺起了眉頭。 
  正趴在櫃檯前打盹的雜貨鋪老闆,聽到年久失修的木門痛苦的呻吟聲,不禁懶洋洋的睜開了眼睛,當他瞧見擬化成巴羅克的哈特走進來時,原本無精打采的他,立刻神采奕奕的跑了過來,衝著哈特恭敬的行了個禮道: 
  「巴羅克大人,您來了!」 
  哈特點了點頭,稍稍想了想說道:「嗯!今天關門吧!叫上泰德,隨我去見悠妮!」 
  說完哈特望著名叫莫哀爾的雜貨鋪老闆,犀利的目光透出不允許被質疑的氣息。 
  哈特叫莫哀爾跟隨自己一起去,是出於深思熟慮的。雖然莫哀爾看上去一副老實本分,瘦小嬴弱的模樣,在族內也是默默無名。但事實上卻是大陸少有的強者。而他的兒子,泰德更是強悍,即使以巴羅克的自信,用盡手段,也絕無把握敵得住父子兩人的聯手。 
  巴羅克野心已久,早在十幾年前,這兩人就是他的頭號親信,七年前滲透進南蒙斯,為防萬一,巴羅克特意秘密將兩人帶在身邊,這件事,連多夏也沒有察覺。 
  「我們一起?」莫哀爾愣住了,沖哈特確認道:「大人不是禁止我們啟動傳送魔法陣嗎?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哈特不悅的揮了揮手,答道:「不要問那麼多!」 
  莫哀爾「哦」了一聲,就衝著房內喊了起來,不一會,一名高壯的青年從房內走了出來,莫哀爾對兒子泰德交代了幾句,三人就走進了臥室。 
  哈特帶著兩人,確是出於謹慎,尚未確定悠妮的真實目的前,哈特可不想以身犯險,雖說悠妮已將貞操獻給了自己。但那種完全利益間的結合,哈特還沒有笨到,相信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一句出於籠絡的承諾。 
  憑哈特的瞭解,悠妮手下並沒有什麼能提上檯面的高手,雖然彼此翻臉的幾率很低,但為防萬一,有這二人在身邊哈特自信,若發生意外絕對能衝出皇宮。 
  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哈特三人已經來到了一座宮殿走廊之上,一處設計極為巧妙的暗格中。 
  這座宮殿雖是偏殿,亦高出其他建築物六七米之多,兩座一模一樣的偏殿,各由六七十米的長廊走道連接黃金之殿的平台,三座大殿一主二副,自成一個體系,氣象肅森。 
  因為宮殿位於皇宮的後花園最深處,在防衛森嚴的皇宮中,根本沒必要再設守衛,再加上悠妮親信假扮的宮女皆身手不凡,遠比那些皇家禁衛隊厲害的多,外人根本無法進入,也因此,這裡成了巴羅克與悠妮私會的最佳場所。 
  幾個宮女見到橫衝直撞的哈特三人,紛紛避讓,神態甚至有些慌張,泰德隨手抓住一名躲避不及的宮女,用眼神徵得了哈特的同意後,沖宮女厲聲說道:「巴羅克大人有話問你,你跑什麼!」說完將宮女丟在哈特的腳下。 
  哈特抓住宮女的衣領,冷冷的問道:「悠妮在不在宮裡?」 
  宮女一臉恐懼的答道:「女皇陛下現在有些事情,可能……」 
  「可能~哼!她在就行!」 
  哈特一腳將瑟瑟發抖的宮女踢倒在地上,對於這些假扮宮女的妖族少女,哈特根本沒有絲毫憐惜之情,而且,他從那名頗為靚麗的宮女慌張的神情上,隱約感到一絲不對頭。 
  三人來到金殿門口,隱約傳來的聲音讓哈特氣血翻騰。他沖泰德使了個眼色,泰德立刻一腳踹在用黃金與銅混合的厚實大門上,那足有數噸重的大門竟被硬生生踹開,甚至連精鋼鑄造的門閂都斷成了兩截,向殿內飛射而去。 
  淫聲浪語隨著大門傳來的巨響,截然而止。哈特一股熱血直灌腦門,全身的肌肉劇烈的顫抖,怒意宛如肆虐的風暴襲捲在心頭,幾乎將哈特的神智吞噬。 
  「站在這裡!守好門,若是誰敢硬闖,格殺!」 
  哈特的聲音透著刺寒意,語調中沒有蘊含一絲人類的感情,說完,他一言不發,佈滿血絲的眼睛迸滿艷紅的血絲,死死的盯住內殿的方向,步伐沉重的猶如拖掛著千斤的重負。 
  剛才痛苦與歡暢交融的呻吟聲,若哈特再猜不到裡面發生著什麼,除非他是白癡。滔天的怒火充斥在心緒間,讓哈特牙關緊咬。他隨手抽出腰間的初之誓約,斜拖著閃爍著銀灰色光輝的巨劍,恨不得將裡面的姦夫淫婦碎屍萬段。 
  自從來到佩因城後,哈特的情緒從來沒有如此劇烈跌宕過,那強烈的波動中,除了憤怒還夾雜著讓哈特煩躁的情緒,他的心臟宛如被冰冷的刀鋒狠狠地割著,甚至全身都陣陣抽痛著。 
  雖然哈特很清楚,自己對悠妮這個妖族女子,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但源自背叛的憤怒卻根本無法因此中止,雖然哈特知道,那只是自己的佔有慾太過霸道——只要屬於自己~~別人即使是妄想也絕不能容忍。 
  腦海中充斥著捉姦念頭的哈特,早將自己來時的盤算丟到一邊。 
  在巴羅克的記憶中,悠妮並不是一個放浪行穢的淫娃。有時候,巴羅克甚至隱約感到,悠妮有些厭惡男人。正是因為如此,哈特倒想看看,這個引的悠妮背叛自己的姦夫,是不是真長了三頭六臂。 
  「是誰!這麼大膽!我不是交代過……」 
  內殿厚實大幕簾後,傳來悠妮氣急敗壞的怒喝,但未等她說完,哈特舉手就是一劍,劈開礙事的幕簾冷冷的說道: 
  「你交代過什麼~~是不是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被劈開的幕簾無聲的落在地板上,但哈特卻發現,幕簾之內竟還有一層,這不禁讓他更是惱火,就在他舉劍準備繼續劈的時候,裡面的悠妮卻失聲驚叫道: 
  「巴羅克!怎麼是你!你沒死?」 
  哈特冷哼了一聲,放下巨劍,隔著布簾冷笑道:「看來你很巴望著我死掉啊!怎麼~~這麼快就換姘頭了!我倒要看看你新找的姘頭是什麼來頭,能不能幫你登上女皇的寶座!」 
  「咯咯!吃醋了啊!你沒死我真的很開心哦!」裡面稍稍沉默了一會,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輕笑聲。 
  「是嗎?」 
  哈特用劍挑開最後一層幕簾,走進了內殿,布幔之後,金碧輝煌的大殿映射著魔法燈火,金燦燦的一片,極為耀眼,似乎是為了加強這種震撼心靈的效果。宮殿中所佈置的魔法燈,並不像一般魔法燈具般,散發著普通的藍熒熒的光線,反而宛如一個個小太陽般。 
  這種魔法燈,據說被眾神教的高等神官加持了神聖光明術,每一盞都價值不菲,一般只有在大型修道院,重要的儀式中為點綴神聖與震撼的效果,才會使用。 
  內外殿強烈的光線反差,哈特立時感到一陣眩暈,不禁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稍過了片刻,哈特漸漸適應了一些,才困難的睜開眼睛。但他卻被漸漸清晰浮現在眼前的情形晃花了眼,只見距自己十米左右,一座足夠五六人橫躺的大床上,兩個雪白如玉的玲瓏嬌軀,肢體交纏的相互依偎著,兩女隱秘之處相接,縈繞著引人墮落的糜爛味道。 
  悠妮光裸著身子,挺著堅實圓潤的胸脯,笑盈盈的凝視著哈特,瞇縫的眼睛中透著一絲嘲弄的韻味。而在悠妮懷中,一名黑髮少女散開的秀髮披散在臉上,遮蓋住容貌,讓人無法看清。凹凸有致的惹火身軀蜷縮成團,從纖纖一握的柔細腰身與高高聳起的臀部側面勾畫出一個完美的曲線。 
  哈特驚呆了,傻傻的注視著眼前的兩具充滿挑逗動人的嬌軀,因羞辱與背叛而充斥怒火的大腦,一下停頓了。 
  空氣中瀰散著淫亂之後那甜膩膩的香氣,濃郁而又妖艷誘人,哈特不自覺地皺起鼻子,深深的吸了幾口。 
  悠妮笑著看了哈特一會,突然故作姿態的歎了口氣,喃喃道:「哎!真沒想到,我的小秘密會被你發現!」 
  「啊!」 
  哈特驚叫了一聲,他被悠妮那好似埋怨的聲音拖回了現實,哈特張口結舌的望著兩人,過了半天才大聲道: 
  「你們這是~~原來~~你是變態!」 
  悠妮嘟著嘴,悶哼了一聲對哈特表示自己的不悅,接著她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用充滿幽怨的口氣說道: 
  「變態!好傷人哦!我可是你的女人!哼~竟然這麼說你的女人。難道說~你以前對我講的那些甜言蜜語全是假話!」 
  「變態就是變態!」哈特用盡全身力氣,才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來,他偏著頭,沒好氣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喜歡女人!我該說你有性癖呢?還是說你是瘋子!」 
  「切~~」悠妮輕蔑的拖長了聲音,沖哈特笑著說:「你也太少見多怪了吧!有什麼大不了的!」說完,悠妮比珍珠還要璀璨的眼睛,凝望著哈特,深情的說道: 
  「我喜歡你~巴羅克,是被稱為愛的那種喜歡,難道這還不夠嗎?」 
  有些轉不過勁的哈特,苦笑了一聲,小聲道:「呵~就怕我消受不起!」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我沒又沒有背著你偷男人,至於發這麼打發的火嗎?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情趣嗎?呵呵~莫非你嫉妒了!」 
  「隨你怎麼想!」哈特撇著嘴答道。 
  悠妮似有深意的瞅了哈特一眼,笑著說:「你這麼急匆匆的來找我,總不會是聽到風聲,趕來捉姦的吧!呵呵~人家可還沒嫁給你呢!」 
  哈特瞧了瞧悠妮懷中的少女,冷笑的答道:「要是娶了你這頭女色狼,我怕以後真不消停!」說完,哈特頓了一下,嚴肅的說道:「我這次來找你,是要你立刻停止計劃。你太莽撞了,雖然這次是能打壓多夏,將矛盾表面化……」 
  未等哈特說完,悠妮就搶著岔開了話題:「親愛的!我用的著將矛盾表面化嗎?不過~親愛的,你的實力退步很快啊!竟然被一個妖族與精靈的混血兒搞的那麼狼狽……」 
  「你怎麼知道的!」哈特驚訝的喊道。 
  「你看嘍!」 
  悠妮將懷中的少女轉過來,撥開她遮蔽住臉龐的亂髮。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孩,白皙的宛如晶瑩的玉胎精工雕琢,只是那美麗的雙眼瞳卻不帶絲毫的生氣,就如一灘死寂的深深寒潭,同時散發著極北嚴冬的冰雪,凍的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在那楚楚動人之中,卻讓哈特的心如被冰刃狠很的砍切著,哈特看著女孩那充滿怒火和雷電的眼睛,就彷彿暴風、烈火、寒冰、閃電將他團團圍住,慢慢的吞噬著。這讓哈特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是她!」 
  哈特忍受不住,彼此之間眼神碰撞產生的劇烈壓力。他艱難的扭開腦袋,渾身的肌肉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早晨,西貝明明被自己放在城外,怎麼會落到悠妮的手裡,悠妮莫非從西貝口中探聽到了什麼? 
  就在哈特惶恐不安,一頭霧水的時候,悠妮卻充滿挑逗的說道:「呵呵~~她竟然讓你恨的全身顫抖?親愛的你消消氣,要上來和我一起玩玩嗎?這小丫頭被我下了藥,神智與肌膚的敏感程度都遠超往日,而且她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說到這裡,悠妮停了一下,她充滿風情的輕瞟了哈特一眼,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可惜你運氣不好,這丫頭不知被誰剛開了苞,要不你就有福了哦!」     
第十集 第十三章 好自為之 
  就在哈特進入金殿的時候,出乎所有人所預計的事情,正在悄無聲息的醞釀著。 
  眾神教,法拉修道院,一片建立在高山上的建築群,這個建築群氣勢宏偉,建造技術鬼斧神工,猶如一隻看不見的手將山體的一部分憑空雕咧而成。這是帝國為了感謝眾神教對於大陸農業與醫療的傑出貢獻,自發派遣各自的能工巧匠歷時十五年方才完工。 
  純白的巨型修道院將山峰團團包圍,與整座山峰連為一體。它會聚了一個民族幾乎超越人類的想像力所創作的全部成果。如果夢幻也有典範的話,這座大理石、漢白玉與堅硬無比的花崗岩凝結起來的建築無疑是其中最為耀眼的瑰寶。 
  震撼人心的法拉修道院,巍峨雄偉的建築之下,無數的士兵方陣齊刷刷的排列著。幾乎將山腳的小平原佔滿,統一制式的全身銀甲將士兵的整個身體嚴實的包裹起來。在柔和的月光下,卻閃爍著奪目的光輝,士兵們唯一露出的眼睛中,散發著剛毅英勇的氣魄。 
  眾神教在佩因城的1萬名聖殿騎士團已經全部集結在山腳下。 
  陣營的最前沿,一位白馬金甲的騎士歎了口氣。望著高台上,乾枯瘦小的老人,利用聖階之力,心靈間的溝通開始奏響! 
  「主教大人!我們真需要這麼作嗎?薩非德那傢伙不過想借此打壓一下我們,他不會成功的!」 
  往日慈祥的大主教卻並沒有親暱的提起迪南的名字,他冷冷的將自己的聲音,通過心靈傳遞過來: 
  「尊敬的守護騎士大人!薩非德是否能成功這並不重要,我只知道,他一直侵犯著神教的利益,這已經足夠了!今天早晨,我已經通過魔法傳送陣,向偉大的教皇陛下傳遞了信息,這是教皇陛下的旨意。科頓大帝與我們偉大的教皇陛下的談判已經破裂了。教皇陛下無力阻止科頓王朝的入侵。眾神的眷顧,讓我們有半年的時間作為緩衝,科頓大席暫時並不希望南蒙斯發生動亂。但我們卻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要推翻薩非德,將南蒙斯至於眾神的光輝之下……」 
  「可是~~我們尚無法確定,薩非德的傷勢……」 
  「守護騎士大人,保護神教的利益,是你不可推卸的職責,這高於一切!希望你永遠記的,不要動搖!眾神選中了你,那是你無上的榮耀!」 
  「為了神教!」 
  「對!為了神教!」 
  迪南策回馬身,藉著月光凝望著面前的士兵,長長的歎了口氣。 
  ※※※※ 
  哈特瞟了瞟床上,不著痕跡地作出充滿動人風情的悠妮,他卻並沒有回應悠妮那誘人的邀請,只是冷冷的回答道: 
  「我明白了!悠妮!你很聰明~真的很聰明!你知道我沒死,你也很清楚~我不會棄你不顧,你這是在逼我出手!」 
  說完,哈特悄悄的猛吞了幾口吐沫,他雖然不想承認,但悠妮的充滿挑逗韻味的誘惑,卻自然而然的挑起哈特的慾火。 
  悠妮就像一個引人墮入地獄的小惡魔,一顰一笑間,充盈著赤裸裸的慾望。哈特已經說不清楚,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強壓下撲上去的慾念。 
  與心中難掩的慾望相矛盾的是,哈特覺得此刻的悠妮很髒,髒的讓他胸腹間一陣翻江倒海,幾乎差點吐出來,心中兩種強烈的反差,幾乎讓哈特無法繼續維持面色上的冷漠與平靜。 
  悠妮好似沒有察覺哈特的掙扎一般,她眨著眼睛,露出一副天真可愛的表情,細聲細氣的說道: 
  「呵呵!你是我的男人。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生死呢?我們妖族夫妻之間,雖然沒有像龍族那樣的聯繫,但有關你的生死,我還是分的清哦!呵呵~~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好小心眼哦!」 
  說完,悠妮用緋麗的目光凝望著哈特,輕笑了一會,接著面色猛然一變,帶著些冷意的口氣緩緩的說:「你說的很對!我是在逼你出手!」 
  哈特歎了口氣,悠妮的話,讓他掙扎在慾望與理智邊緣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哈特苦澀的笑了一聲,說道:「我該說你什麼好呢?悠妮,你已經被野心吞噬了清明的神智,因為瘋狂而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深淵!你有沒有想過,雖然我們現在看似掌控了中央軍。但多夏還沒死,只要他出面,你的所有計劃會立刻瓦解。只憑那些跳樑小丑,你掀不起多大風浪!」 
  說這些話的時候,哈特的心中隱約有些抽動,那似乎是對悠妮的關切。但哈特卻不想承認,並強行將它歸於自己無端的良心作祟。 
  但讓哈特無法否認並感到沮喪的是,對於眼前不再風情楚楚,而是厲聲質問自己的悠妮,他卻生不出多少厭惡,而且不想看到,這個與自己有過一息之緣,充滿野心的女孩被慾望所反噬,並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哈特話語中關切的勸慰,悠妮卻並沒有在意,她深邃的眼眸,已經被野心點燃,隱約間甚至透著一絲瘋狂的火光。悠妮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哈特,直到哈特開始感到不適,臉頰微微有些抽動時,才陰冷的說道:「多夏沒死,我們可以幹掉他!」 
  「幹掉!」哈特偏過頭,歎道:「若有這麼容易,我早就動手了!」 
  見悠妮露出懷疑的目光,哈特暗歎了一聲,解釋道:「雖然多夏重傷未復,但若沒有恰當的機會,只憑我們手上的力量,未必能解決他!」 
  為防止自己露出破綻,哈特主動放棄了對於行為的掌控權,改由模擬出的巴羅克意識代替,但讓哈特感到心驚的是,自己的意識似乎正悄無聲息的被巴羅克同化,他早無法冷眼旁觀。 
  讓哈特預想不到的是,悠妮聽到自己的解釋,突然暴跳如雷,她絲毫不在意春光外洩,跳下床走到哈特的身前,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剛才的誘人風情和慢條斯理的平靜全然不知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悠妮白皙的如玉的額頭凝現出道道青筋,她衝著哈特憤聲吼道:「巴羅克,你這個無恥的騙子!為了得到我的身體。你那晚一副滿不在乎,處處給我許願!現在得到我了,你就推三阻四,我看錯你了!你滾!立刻給我滾!」 
  雖然悠妮掩飾的很好,但正全神貫注凝望著悠妮的哈特,還是從那雙充斥著怒火的眼睛裡,看出了一絲端詳,悠妮在害怕。她憤怒的目光中,隱約流溢著恐懼與不甘的韻味。 
  一瞬間,哈特腦海中作出了無數的猜想。但他實在猜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悠妮感到恐懼,她剛才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嗎?聯繫巴羅克記憶中,有關悠妮的一切,悠妮的反應實在很反常。 
  這還是「巴羅克」第一次看到,一向冷靜的悠妮發這麼大的脾氣。 
  「莫非發生了什麼意外?悠妮才這麼著急動手!」 
  哈特調整著思緒,正在想該如何開口詢問,悠妮卻轉而平靜下來,她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冷笑著說道: 
  「你昨天被這個混血小丫頭擊敗,不是正趕上衰弱期嗎?若是我告訴你~~多夏的衰弱期正是今天,你難道不願意出手幫我嗎?」 
  悠妮劇烈的轉變讓哈特愣了一會,他仔細品位著悠妮的話,心頭劇烈的起伏。 
  這是妖族不為人知的秘密,每個妖族在一年中,總有固定的一天,力量會衰退到只有平日的十分之一以下,因為事關生死,即使是親密的夫妻,也不會將自己的衰弱期相告。與之相對的,妖族每年同樣有一天,力量會大幅度增強。 
  轉瞬之間,哈特已經作好了打算,或許讓悠妮這樣誤會,認為對自己有所把持,會是件好事,心念至此,哈特故意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失聲驚叫道: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不要擔心啦!親愛的!呵~呵~呵~呵……我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的!你可是我唯一的男人哦!難道還信不過我這個纖纖弱質的女流嗎?」 
  說到這裡,悠妮得意的笑了一陣,接著話風突然一變,一字一頓的說道: 
  「有些事情,不需要去親自驗證,你想哦!我們這麼大的動靜,多夏還龜縮不出,以他的性格……」說完,悠妮熱切的目光看著哈特,見哈特露出震驚的神情,悠妮幽幽歎道: 
  「即使今天不是他的衰弱期,但這同樣說明,他的傷勢恐怕比我們想像的更嚴重。巴羅克,我需要你的幫助~~為了我們的將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這只是你的猜測啊!」哈特承認自己心動了,他正想一口答應,但家中的眾女突然浮現在眼前,想到萬一預料失敗,自己的莽撞帶來的後果,哈特猶豫了。 
  悠妮見哈特質疑自己的猜測,不禁歎了口氣,向哈特走去。 
  悠妮漸漸的靠近,哈特的心跟著開始劇烈跳動著,她輕輕的抓住哈特的手,移到自己光滑平坦的小腹。 
  「而且我不能再等了,我已經有了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有些泣不成聲。 
  「什麼?」 
  哈特大驚失色,整個人徹底呆住了,他沒想到,只是彼此虛偽利益結合的歡悅,卻帶來了如此的後果,過了一會,他才長歎了口氣。 
  哈特能感受到,悠妮心中的痛苦掙扎,沒有任何理由,因為那感覺本身就無法用言語去解釋,他只知道,悠妮表現出的一切,並沒有絲毫的偽裝。 
  或許,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情感的真實流露吧!哈特突然希望,自己能看到第二次,第三次…… 
  也許,自己把悠妮看的太片面了,卸下平時的冷靜的偽裝,她還是個孩子,雖然有著強烈的野心,但在情感上,她只是一個遠比同齡人稚嫩的孩子,出色的謀略、陰險的性格與冷靜,也許增加了她自信的資本,卻並沒有鍛煉到她的內心。 
  哈特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很懦弱,心中濃郁的歉意他竟然沒有勇氣說出來。曾經,看到悠妮冷靜、自信、充滿傲氣,以及潛藏著的慾望與野心,自己只有厭惡,卻沒想過,悠妮僅僅是刻意的偽裝,她的心靈並沒有和言行舉止一樣成熟。 
  巴羅克的記憶中,有關悠妮的一切漸漸浮現在哈特的腦海中——從她出生,她的命運就已經被注定,必將成為妖族大計中的一枚棋子,或許正是這樣的不甘,才讓她變成現在的樣子吧! 
  自從獲取巴羅克的記憶,哈特對於妖族的印象也發生了轉變,在自己眼中幾乎是狗腿子與陰險狠毒化身的巴羅克,有著與普通人一樣的感情。同情心、悲傷、掙扎、以及對悠妮的愛意,這與城市中隨處可見的人類居民,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雖然如此想,但哈特對妖族的成見卻不可能立刻消退,他努力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暗中調整了一下後,有些心虛的說道: 
  「那孩子~~拿掉他吧!他來的並不是時候!」 
  話音剛落,哈特立刻就後悔了。但話說的這麼死,哈特也不知該如何轉口。 
  悠妮並沒有生氣,她只是茫然的搖了搖頭,可是細心的哈特卻發現,她那雙迷茫的眼睛中,快速閃過一絲讓人心寒的陰狠。 
  悠妮喘了口氣,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依舊纖細平坦的小腹,眼神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過了一會,才接著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我明明作了防護措施的!那晚之後我就發現了她的存在,我曾經想打掉她,但我失敗了,那孩子否定了對她不利的一切!或許~這是暗黑神賜予我們的禮物,或者是懲罰!她注定會是一個不凡之人!」 
  哈特的眼睛突然閃著堅定的神采,他將空閒的左手搭在悠妮的不斷抽動的肩膀上,以不容辯駁的語氣緩慢卻有嚴肅的答道: 
  「需要我怎麼幫你!」 
  悠妮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按住哈特放在自己小腹的左手,幽幽說道: 
  「你能感覺到她嗎?那是一個女孩子!」 
  哈特發誓,自己不經大腦說了一句極為破壞氣氛的傻話: 
  「又是女孩啊!」 
  隨著哈特傻話的完結,內殿中陷入一片死寂,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是一聲聲淡淡的喘息在不斷傳遞著…… 
  不知過了多久,悠妮才打破了這份安靜,她的臉上掛著淚水,對著哈特哽咽的小聲說道: 
  「所以我說~~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我必須在我的肚子大起來前,要將局勢完全掌握在手中,若是繼續僵持下去,雷利亞以及他所代表的地方豪門勢力,會認為我羞辱了他們,恐怕……」 
  哈特沉默了許久,輕歎了一聲,突然爆發的資情在心腹中肆虐著,他衝著悠妮搖了搖頭,屬於巴羅克的眼瞳之後,閃爍著自己的神采,他輕輕的說道: 
  「跟我走!放棄這一切!若是你願意!我會接納你,並且好好照顧你!」 
  說完這些,哈特長長的出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又許下了一個誓言,一個僅僅是一時衝動,卻需要用一生去償還的誓言,但哈特卻並不後悔,也沒有絲毫的彷徨。因為他知道,決定權並不在自己手中。哈特的臉龐掛著淡淡的笑容,他微笑著凝望著悠妮,向她伸出了手! 
  悠妮深邃的眼眸中,異樣的水氣不斷凝現,她並沒有回復哈特,只是用那複雜的目光,一言不發的望著他。 
  哈特暗歎了一聲,他知道,悠妮無聲的拒絕了他。或許,這也是兩人唯一能理清關係的機會,但同樣的,哈特並沒有堅持,他苦澀的沖悠妮笑了笑,小聲說道: 
  「解藥!」 
  「什麼?」悠妮有些疑惑,又有些失望的答道。 
  哈特故作輕鬆的「呵呵」一笑,指了指光裸著身體,趴在床上的西貝,邪邪的笑著說道: 
  「我說這個混血丫頭的解藥!我可沒有你那麼惡劣的趣味,玩一個一動不動的木偶,那樣我可沒有報復的快感哦!」 
  悠妮愣了一會,突然驚呼道:「這麼說~你答應了!」 
  哈特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從地上揀起被自己砍下的幕簾,將床上的正用仇恨的目光瞪著自己的西貝捲了起來,將一動不動的她抗在肩頭,就向殿外走去,在快要走出內殿前,哈特稍稍頓了下腳步,他沒有回頭,僅是輕輕的說道: 
  「好自為之吧!」 
  悠妮神情複雜的注視著那消失在門外的背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沒人注意到,那緊閉雙眼流出晶瑩的眼淚……     
第十集 第十四章 大事件 
  哈特扛著裹的宛如蟲繭般的西貝,走出了金殿,莫哀爾與泰德兩父子見哈特安然無恙,終於長鬆了口氣。 
  剛才裡面隱約傳來的爭執,讓作為巴羅克頭號親信的兩人有些惶恐不安,若非對自己主人的實力充滿自信,兩人早就不由分說的衝進大殿了。 
  雖然不清楚哈特來找悠妮的目的,但對巴羅克忠心耿耿的兩人,從哈特陰冷的表情上,隱約也猜到那絕非好事,也因此,雖然兩人相信以巴羅克的實力,斷不會被悠妮偷襲,可擔心還是免不了的! 
  哈特讚許的沖兩人微微一笑,正準備離開,但撲面而來的濃濃血腥味卻讓他眉頭一皺,他瞟了眼地上幾個身首異處的少女屍體,輕歎著指責道:「都是嬌滴滴的小姑娘,幹嘛非下這麼重的手!」 
  被訓斥的父子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心道這明明是你吩咐我們——想硬闖進殿的格殺!不過細心的父子倆見哈特略臉色死灰,即使是巴羅克的心腹,兩人也不敢將心中的抱怨講出來,只是帶著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哈特背上所抗的西貝,就默不作聲的跟哈特在哈特身後,向平台下走去。 
  通過秘設的傳送陣出了皇宮,哈特來到城東小巷中,一間毫不起眼的二層小樓前,這棟小樓是巴羅克兩年前買的,但他卻從未住過,只是雇了一名女傭,每週來打掃一次。也因此,即使是巴羅克身邊的親信,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小樓的存在。 
  小樓被高高的圍牆所包圍,哈特打開院門,來到玄關前,轉身沖兩人吩咐道: 
  「你們兩個人守在這裡,不管裡面發生了什麼,都不許進來!」 
  父子二人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兩人腦海中不禁現出一副香艷淫邪的畫面,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哈特自然明白兩人想歪了,不過這也怪不得別人胡思亂想,肩上扛著一個絕美的少女來到秘密別墅,又招呼手下把門,換作自己怕也會行此猜想。 
  不過兩人如此理解,哈特倒也樂得清閒。他邪邪的沖父子二人露出一個是男人都懂的淫笑,接著很輕佻的拍了拍西貝隱在布幔下的翹臀,就走進了小樓。 
  這間小樓,是巴羅克在城中的幾個秘密居所之一,也因此佈置的比較奢華,哈特走進臥室關緊門,將西貝丟到柔軟的大床上,動作粗野的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韻味,就好像在扔麻袋。 
  哈特連喘了幾口氣,他望著直挺挺躺在床上,因為布幔散來而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的西貝,淺淺的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可以動了,但我奉勸你,即使你服了解藥,沒有兩個小時,你也使不上多少力氣,若是想趁機偷襲我,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淫賊!」西貝那張臉不用形容,惡狠狠的聲音,哈特直接用耳朵都看的到。 
  見計劃已被拆穿,西貝悶哼了一聲,在床上「骨碌」「骨碌」的翻了幾個身,好似根本不在意將誘人的春光暴露在哈特眼中,她只是用冰冷刺骨的眼神,冷冷的瞪著哈特。 
  「不用那麼看著我!」哈特無奈地搖了搖頭,來到床邊坐了下來,一雙粗糙的大手很隨意的,沿著西貝波瀾起伏的曲線,輕輕的滑動著…… 
  哈特望了望自己手掌經過的軌跡上,西貝細嫩的肌膚浮出的一顆顆小疙瘩,苦笑著說道: 
  「我沒打算強姦你!你不用這麼仇視我!另外,你也不用裝出一副很放浪的樣子,我知道,你現在很害羞,也很害怕!」 
  「哦!」西貝不以為然地撐起身子,有些艱難地坐了起來,隨著動作,胸前一對圓潤的小兔子,在一點紅暈之外微微顫動著,她見哈特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在自己胸前,於是鄙夷地譏諷道: 
  「真虛偽!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你給我一絲憧憬的希望,然後狠狠掐滅會更有報復的快感吧!我可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女孩,既然落在你手裡,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使出來吧!」 
  西貝的口氣極為堅毅,但哈特還是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恐懼的痕跡。 
  對於西貝,哈特確實不知該如何處置,他很頭疼。 
  在離開金殿時,哈特已經有了打算,他決定趁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想辦法救出,被多夏關在地下囚室中的薩非德,借助薩非德的威望徹底掌握中央軍,揭穿多夏的陰謀。 
  身為最高統戰部大統領,在軍隊中,巴羅克的地位僅在大元帥之下,即使是掌控帝國精銳——禁衛軍的迪南,在名義地位上也要略低於他。 
  能擬化成巴羅克,絕對是手中一張極重的籌碼,哈特相信,用的好甚至能將局勢逆轉。 
  近些天,哈特一直在掙扎。自己是否該幫助戴麗爾復國。自從有了擬化能力之後,從表面看來,幫助戴麗爾重新登帝位,倒也不再匪夷所思,但自己真的希望嗎? 
  哈特已經記不清,他自問過多少次,但卻從未得到答案。可是,通過剛才的金殿之行,哈特彷徨的抉擇終於堅定了。 
  悠妮與戴麗爾之間,哈特心中的天平一下傾斜了,雖然悠妮懷了自己的孩子,雖然她曾經與自己有過最親密的纏綿,雖然,哈特從巴羅克的記憶中,體會到悠妮的無奈,但那一切加在一起,也遠沒有戴麗爾來的重。 
  哈特很清楚,戴麗爾是一隻展翅天空的雄鷹,注定不會停留在胸無大志的自己肩頭,強行折去她的雙翼,那並不能稱之為愛。而是自私的獨佔欲,那是對她的折磨。 
  正是悠妮的堅持與瘋狂,讓哈特下定了決心,他決定幫助戴麗爾實現願望。因為這對大家都有好處,若是悠妮繼續掙搶原本就不屬於她的位置,注定會受到傷害。 
  想到這裡,雖然哈特很想大聲喊出來:自己對悠妮並沒有特殊的感情。但哈特卻實在張不開口。 
  在得知悠妮有了自己的骨肉後,一切都悄無痕跡的發生了改變。 
  哈特猶豫了一陣,終於下定了決心,在西貝驚訝的目光下,他漸漸恢復了原本的面目。 
  「啊!」西貝失聲驚叫起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特苦澀地笑了笑,他看了看驚慌失措的西貝,緩緩的將頭偏到另一邊,小聲說道:「我是哈特!真正的巴羅克已經被我幹掉了!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救你出來了吧!」 
  「是你!」西貝揉了揉眼睛,聯繫起那夜種種的疑惑,她驚聲呼道:「難道~~那晚我偷襲的巴羅克也是你!」 
  哈特並沒有否認,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很聰明!」 
  西貝用懷疑的目光不斷掃視著哈特,但哈特卻坦然自若,並沒有絲毫的心虛。終於,西貝收回了目光,她輕歎了一聲,問道:「為什麼?你怎麼會那麼弱!」 
  雖然早知道西貝會如此詢問,但哈特沒有想借口解釋。 
  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應付之法,哈特只是撇了撇嘴,作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微笑,稍帶嘲諷的說:「你傷不了我!我為什麼不陪你玩玩呢?」 
  間諜出身的西貝很聰明,哈特從不懷疑這一點,經過一系列的鍛煉,哈特早有了一套對付聰明人的手段。在哈特眼中,像艾法那樣天真單純,卻又倔強如牛的笨丫頭,反而是最不容易應付。 
  哈特的話說的模模糊糊,摸稜兩可,讓西貝有些摸不著頭腦。 
  細心的西貝察覺到,哈特並沒有告訴自己的打算,於是也不再追問,反而細細分析起那夜的種種,過了一會,她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得意的說道:「我早就聽說,聖階高手都有一些怪癖,沒想到你……怪不得你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原來你的傷痕全是假像,你怎麼作到的?」 
  說著,西貝竟然伸出手,毛手毛腳地準備去解哈特的衣服,嚇的哈特一巴掌將西貝的手打開。這丫頭出人意料的舉動,差點讓哈特無法維持臉上的平靜。 
  「怪不得有句古語:棍棒之下出淑女!這丫頭小時候缺乏管教,肯定沒被揍過屁股!」哈特心中暗歎道,他一把將西貝揪過來,幾巴掌下去,狠狠的揍在西貝白生生的屁股上。 
  「呀!你打人!不要臉~流氓!」 
  西貝紅著臉鑽進布幔中,並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小腦袋怯生生的看著哈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完全和剛才判若兩人。 
  哈特微微一笑,調侃道:「那是在教訓你!不要隨便解男人的衣服,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哎!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色女!」 
  西貝嘟著嘴,不依不饒的追問道:「少岔開話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傷痕是怎麼裝出來的,當時都燒焦了,怎麼一轉眼你就沒事了!」 
  哈特見西貝又將話題扯了回來,有些不耐的說道:「這些你不需要知道!至於你~你究竟是怎麼被悠妮抓到的!」 
  自視為哈特女人的西貝,對哈特的口氣很是惱火,而哈特提到的「悠妮」,一下點爆了她心中的炸藥桶。 
  西貝源自精靈血統的纖細耳朵不住的顫動著,她指著哈特的腦門,尖銳的諷刺道: 
  「呵呵~~真荒唐,若非我親眼所見,還真的不敢相信,堂堂鳴雷大劍聖竟然是個貪花好色,為了玩弄女人不擇手段的卑劣之徒!看來那個變態妖女肚子裡真是你的種。你幹掉巴羅克就是為了騙她?哈哈~~你還真是不挑嘴,連那種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也肯上!」 
  說著說著,剛才悠妮帶給她的羞辱,宛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一一閃現,西貝越說情緒越激動,她死死的瞪著哈特,面色鐵青的冷聲質問道:「你想怎麼對待我呢?你不要忘記~~我也是你的女人!」 
  話音剛落,西貝竟然從自己的語氣中,覺察到一絲酸澀的醋意。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在剛才的一剎那,心中確實醋意洶湧。 
  「隨你怎麼想!」哈特擺了擺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下去,於是問道:「我只想知道,你怎麼被抓的!」 
  「我怎麼知道~~!」一說起這個,西貝就一肚子氣,枉她總自稱身在強者之列,連續兩次都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抓到。 
  想到這裡,西貝扁著嘴,沒好氣的答道:「我醒來的時候,就落到那個變態女人手裡了!哼~~那個女人在我身上施加的羞辱,我會加倍討回來!哈特~你是不是很想阻止我!」 
  說完,西貝故意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似撒嬌般白了哈特一眼,熱切的目光幾乎快滲出火花。 
  哈特自然知道西貝在打什麼主意,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歎道:「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想插手,也不會插手!若是你自問有本事報復,請隨意!不過~可別又被人家抓到!呵~女人強暴女人~~在大陸可不算犯罪!」 
  哈特的調侃氣的西貝幾乎說不出話來,她額頭青筋直冒,冷哼了一聲,扭過頭決定不再搭理哈特。 
  哈特又調侃了幾句,見西貝正在賭氣,不禁有些好笑,眼前的丫頭,從誤會和自己發生了親密關係後,對自己的反應就有些異樣。雖然以哈特的敏感尚能分的清,那種情緒,是西貝想利用自己除掉多夏,為母親報仇。 
  但這並非全部,或許連西貝本人都沒發覺,攙雜在她的算計之中,那濃濃的,對哈特無法掩蓋的依戀。 
  雖然西貝僅是很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出身,但哈特能想像的出,在西貝的成長中,不被族群接納,處處遭受白眼的母女二人,吃過怎樣的苦。或許,在她的潛意識中,一直想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腕吧! 
  在那樣的環境下,人會因為不斷襲來的挫折,鑄造出一個堅硬外殼,或許外表看上去異常堅強,但心靈的軟弱,卻並非可以完全彌補的,甚至有可能發展到另一個極端。 
  哈特輕輕的搖了搖頭,內心掙扎了好一陣,才對西貝說道:「西貝!我現在不打算暴露真實身份,因此我需要你的幫助……」將這樣一個命運坎坷的女孩扯進這場漩渦,一陣沉重的負罪感漸漸壓在哈特心頭,揮之不去。 
  兩個小時後,擬化成巴羅克的哈特帶著功力恢復,偽裝成普通士兵的西貝與泰德父子,向自家的店舖走去。 
  哈特的計劃並不複雜,他打算找戴麗爾,告知她有關薩非德一切後,然後與其一起將薩非德救出來。 
  以戴麗爾的身手,哈特倒不擔心她會遭遇不測,畢竟頂在自己頭上——「最高統戰部大統領」的頭銜並不是擺設,而頭號大敵多夏重傷在身,只對付區區一頭凶悍的黑獸,集中四名劍豪等級的強者,再加上巴羅克一眾實力出類拔萃的親信,並不會太困難。 
  可是,一切的發展卻出乎哈特的預料,四人剛剛進入內城區,大隊裝備整齊的憲兵與中央軍卻湧到城門前。 
  城樓中,上百年沒有放下過的數十噸精鋼鑄造的「鐵門鋼閘」在哈特幾人前腳踏入城門後,被城樓上的士兵斬斷了牽引的鋼鎖,重重的落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是誰下的命令!」 
  疑惑不解的哈特,一把揪住將自己帶進城的軍官領口,大聲質問道。 
  旁邊一名眼尖的軍官認出了哈特,他連忙跑過來說道:「統領大人!您趕緊去軍部吧!剛才軍部下了命令,內城25個城區,20座面向外城的大門全部封閉。內九區的12座城門也處於高度戒嚴狀態:迪南打著清君側的名義,造反了!」 
  (內城包裹薩非德官邸的西區!佩因城的佈局方式,類似圍棋盤,從內25城開始,每一城都有城門城牆,外城雖然也有,不過大多數城門被拆除了!) 
  從軍官口中,哈特終於瞭解到了城內的狀況。 
  就在哈特與西貝在別墅傾談的時候,眾神教的聖殿騎士在迪南的指揮下,已經開始對佩因城的南門展開了進攻。 
  因為並非戰時,佩因城的魔法防禦系統根本沒有啟動。迪南僅僅三劍,就輕鬆的破開了佩因城的大門,聖殿騎士們幾乎在瞬間就擊潰了守衛城門的士兵,並和駐紮在南門不遠處,被中央軍與憲兵封鎖在駐地的禁衛軍匯合。 
  整合了部隊後,一萬聖殿騎士與五萬禁衛軍一路勢如破竹。 
  分散在各個城區,僅以十幾人為一個單位,一盤散沙又措不及防的中央軍,根本沒有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大部分被當場繳械,少數頑抗份子就地格殺,現在,外圍的一些城區已經落入迪南之手…… 
  聽完軍官的講述,哈特滿面鐵青,從牙齒縫中擠出兩個字: 
  「見鬼!」 
  (第十集 完)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紅蓮業劍 
  濃烈的血腥味,在內城的防衛圈前瀰漫開來,圍繞在內城城牆邊的地帶塵土飛揚,金鐵交鳴,聲震四野。 
  城頭的魔法大型炮奏出死亡的迴旋曲,一道堅實的光束過後,原本城牆下的街道,一片牆倒屋塌,上百名身披堅甲的士兵在炮火下灰飛湮滅,甚至連完整的屍首都無法找到。 
  避開炮火的正面,只被魔法炮波及的士兵,或許要幸運一些,雖然他們連同身上的盔甲被燒成了焦碳,不過依稀還保持著人類的形象。 
  飛矢如雨,怒炮驚雷,在內城外,一場殘酷的攻防戰已經進行了近兩個小時了,眾神教方面,丟下了近千具屍體,暫時撤出了中央軍的攻擊範圍。 
  「大人,我們缺乏攻城的重型武器,這樣硬攻傷亡太大了!」擔當先鋒的第一聯隊,軍官只剩下聯隊長一人,他面如死灰的望著被魔法炮吞噬,甚至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的手下,悲痛欲絕的說道。 
  迪南雙手緊握,青筋暴凸,臉上陰晴不定,顯然心中亦是交戰激烈。 
  雖然因為立場,而暫時為敵,但迪南沒有想到,中央軍竟然會動用魔法炮,毫無顧及的向同胞發射,剛才慘烈的一幕,不斷的浮現在他眼前,懊惱與悔恨蠶食著他的神智,幾乎要將他吞噬。 
  就在迪南左右為難舉棋不定之時,遠方城頭的炮台上傳來一陣叫囂聲。 
  「直接瞄準那個穿金甲的,那傢伙肯定是叛軍的頭!」炮台上,軍官遙指著迪南的方向,大聲喝道。 
  炮手苦笑道:「可他站的太遠了,已經超過魔法光束的聚焦範圍了。」 
  軍官不以為然的說道:「加大輸出功率,只是一擊,魔法炮不會因為過熱而炸膛!只要幹掉那個叛軍頭頭,我們就立下大功了,到時候……」 
  「叛軍嗎?」 
  以迪南的耳力,自然聽到了城牆上炮手的聲音,他淒苦的長歎了一聲,目光沿著前方緩緩的掃視著。 
  城牆前,原本的房屋繁密的鬧市,早就成了一堆廢墟。雖然並沒有發現多少屍體,但迪南很清楚,尚未來的及逃離,而被捲入這場動亂的平民,他們的屍體就掩埋在那堆瓦礫之下,甚至有不少人,在強大爆炸力中,連同他們的全部財產,被魔法炮徹底吞噬。 
  「為了神教的利益!」迪南在心中默默的念著,彷彿這樣能讓他娓受一些。 
  就好似催眠一般,迪南咬了咬牙,用盡全力將心頭的雜念拋出腦外,現在他只想盡快地解決掉城牆上的四座魔法炮。 
  百年前,皇旗大帝統治時期,佩因城尚未發展到如此規模,現在的內城即是原先的佩因,阻擋著眾神教進軍腳步的城牆,足有四十米高,全部由鋼架包裹的花崗岩鑄造,為防止岩石與鋼鐵的自重將城壁壓垮,特意進行了魔法加固。 
  在修鑄這些威力強大的魔法炮前,皇旗大帝就曾考慮過,聖階高手作為尖兵的破壞。因此,每座城頭的四門魔法炮為一個整體,利用銅鑄的媒介,將魔法炮與地脈連接在一起,這不僅為魔法炮提供了能量,還行成一個天然與人工混合的堅實結界。 
  在這套防禦系統修築完成後,皇旗大帝曾戲稱:除非有三個劍聖聯手,或是2級以上的戰略級魔法集中化攻擊,否則絕對不可能將此結界摧毀。 
  雖然那只是皇旗大帝誇大的戲稱,但也間接證明了,這套以地脈為動力的魔法防禦體系的堅固程度,想要從正面攻破,恐怕要費一番周折。 
  就在迪南絞盡腦汁,思索應對之法的時候,一道直徑三米,將夜空照耀的宛如白晝般的光束,從城頭向迪南的方向呼嘯而至,那是大型魔法炮的攻擊。 
  這幾座大型魔法炮,威力雖然趕不上旁貝城。那來自古帝國時代白塔提供能量的降神炮,但將地脈能量高度凝聚壓縮,轉化為蘊含高溫的巨大光束,也足以比擬一名聖階高手,純用鬥氣的全力一擊。 
  望著不斷逼近的魔法光束,迪南從空氣中傳來的魔力波動,清楚的分辨出它蘊含的強大能量,為了能超範圍的攻擊。這一記魔法炮輸出的能量,遠超前面的幾炮,迪南甚至能聽到,空氣被光束湮滅,原本不存於世的痛苦呻吟。 
  「為了神教!」 
  迪南左手手指交叉著結出代表火炎燃燒的手印,口中輕吟著,右手哈特贈送的魔力劍早已出鞘,一時間,滔天的烈焰與氣流交織在一起,縈繞在迪南高舉的劍身上,眨眼間將迪南整個包裹起來,形成一朵焚天蔽日的炎之花蕾。 
  包住迪南的花苞形炎壁,以稍顯暗淡的中心分瓣展開,猶如一朵栩栩如生的緋紅之蓮正在鮮活的綻放,魔法炮的光束直衝而來,緋紅之蓮盛開至極,艷光四射中,讓人窒息的能量與焚燒一切的高溫完美的交合,與魔法炮的光束狠狠的撞在一起。 
  無聲的撞擊,大地都為之震顫,空氣彷彿被無形的烈火燒灼,溫度之高足能燒焦的士兵的肺,迪南身邊的騎士雖然各個身手不凡,卻在兩股巨力的碰撞的瞬間,被狂飆的能量撕成了碎片。 
  迪南喘著粗氣,看著魔法炮的光束潰敗在通紅的炎壁下,被重新分解成千百束倒捲而回,因為與結界頻率相同的力量,它並未受到絲毫的阻擋,就將城牆轟的千創百孔,甚至連一座魔法炮也被那倒捲的力量所摧毀。 
  恐怕皇旗大帝千算萬算,卻沒有預料到,本以為固若金湯的防禦系統,竟然會有這樣一個破綻,失去一座魔法炮後,魔法防禦系統因為無法再繼續保持地脈之力的穩定,立時崩潰了。 
  誤打誤撞,攻破結界的迪南並沒有露出絲毫的笑意,他沒有絲毫猶豫,接著隔空就是三劍,利用無堅不摧的劍氣,將剩餘三座魔法炮盡數摧毀。 
  煙霧過後,站在遠處的禁衛軍與聖殿騎士這才看清迪南身邊的一切,因為剛才的撞擊,四周凸出地面的瓦礫盡被抹去,迪南身外方圓五十米內的大地,泥土與青石已經被高溫與高壓凝成了晶瑩的玻璃,就像鏡面一般,光滑得讓人稍不留心就會跌倒,唯有迪南所立之處,還保留著原本的形貌,剛才狂暴的力量不但不能侵入迪南身處的範圍,反而一接近就煙消雲散。 
  一片沉寂,迪南身後爆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在夜空下是那麼動聽,彷彿連烏黑的雲霞都在為他們飄舞,風兒都在為他們歡歌,大地都在為他們慶祝這難以相信的勝利! 
  迪南兩鬢隱隱出現汗漬,那是鬥氣與精神力劇烈消耗的體現,剛才的一擊,是迪南與馬修斯夏祭夜的那場決鬥之後,根據哈特贈送的火焰魔力劍的屬性,自創的必殺之技。 
  鬥氣的消耗並不會損傷元氣,以迪南的實力,幾息間即可恢復,但精神力的耗損卻讓迪南有些頭疼。它恐怕是這套一式五擊的「紅蓮業劍」唯一的不足之處。而剛才,迪南不過用了第一擊,就將大型魔法炮的的能量光束逼回,足可見這必殺技的威力。 
  迪南近期以養傷為由,避於法拉修道院不見外客,就是在完善這與火焰劍配合的「紅蓮業劍」,自迪南因為麻藥昏厥,被送回法拉修道院後,眾神教南蒙斯大主教就注意到這把被哈特體質改造的火焰劍。 
  眾神教上千年來,一直代表著大陸魔力裝備的技術顛峰,即使在水晶財團近些年來不斷的衝擊下,依然屹立不倒,穩坐魔力裝備生產製作的頭把交椅。 
  身為眾神教的最高層,大主教的眼力甚至比磐石還要強出不少。他看出了這把上品魔力劍與眾不同的地方。 
  當夜,大主教就將修道院中,所有擅長鑄造魔力裝備的匠師全部召集起來,對這把火焰劍展開了研究,每一個人得出的結論都驚人的相似,那就是這把元素融量僅算優秀的魔力劍,它的瞬間元素輸出量幾乎是無限的。 
  當結論得出,這些高明的匠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任何魔力裝備,不管用什麼方式進行強化,其瞬間的元素輸出都有一定限度,因為那受到材質強度與導魔力的制約,在不更換材質的前提下,唯一增強瞬間元素輸出量的方法,就只有加大魔力裝備的體積一途。 
  而瞬間魔力輸出量,往往決定著一把魔力裝備的威力。 
  驚訝的同時,每一個匠師都承認,這把劍雖然堪稱奇跡,但卻是一件極為彆扭的魔力武器,因為它犯了一個極為低級的錯誤。這把劍中,與瞬間魔力輸出相比,顯得過於單薄的元素儲存量,完全制約了劍的實際威力。 
  在這些匠師眼中,這簡直是本末倒置了,因為魔力存儲量完全可以用,一些高品質的魔法紅寶石增強。 
  大主教聽完工匠們的建議,一言不發的垂頭冥想了一陣,最後出人意料的,否決了工匠們的改造建認…… 
  ※※※※ 
  內城的「鐵門鋼閘」已經被破開一個大洞,禁衛軍與聖殿騎士撐起盾牌,頂著牆頭的箭雨向缺口湧去,站在後方的迪南,漠然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很清楚,攻佔內城不過是時間問題,擋在自己面前的阻隔,又少了一條。 
  迪南低頭看了看腰間的火焰劍,腦海中突然想起,在自己醒來後大主教所說的話:「迪南!你現在的力量恐怕無法戰勝薩非德~~好好利用這把劍吧!用你被聖階之力保護的身體為容器,以這把劍為釋放媒介,將你的力量轉化為火焰之力,我期待你能變的更強!」 
  正是因為這句提示,天資驚人的迪南,在經過無數次嘗試與失敗後,創出了「紅蓮業劍」,使攻擊力不足的劣勢,一下逆轉過來。迪南曾作過測試,紅蓮業劍一次性全部施展出來,自己的攻擊力至少較以前提高了5倍,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擊敗薩非德充滿了信心,他自信,大陸上沒有一個聖階高手,能正面抵擋這強悍至極的力量。 
  但此時,迪南卻感到連體力都消耗極大,初試威力的成功,卻沒有帶給他絲毫的興奮感。剛才在兩種力量的撞擊下,身邊幾十個騎士都成了無辜的犧牲品。這讓迪南感覺極為難過,甚至追悔莫及。 
  因為這些騎士,每一個人都跟隨自己多年,不僅忠心耿耿,甚至可以稱的上是至交好友。因為自己的疏忽而使的他們殞命,這讓迪南心中抽痛萬分。 
  但是現在,卻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惋惜和思考,迪南深吸了口氣,強壓下跌宕欲裂的悲傷,繼續指揮著手下的兵士,向城門發起了最後的攻勢。 
  …… 
  時間向前推移一會,就在迪南率軍逼進內城的時候,哈特帶著西貝與泰德父子趕到了軍部。 
  「巴羅克大人!您~~沒事?」 
  寬敞的大廳中,一名書記官驚訝的望著面色鐵青,急步而來的哈特,滿臉驚慌的顫聲問道。 
  「廢話!」哈特皺起眉頭,冷冷的瞪了書記官一眼,就打算上樓去自己的辦公室,但沒走幾步,哈特卻突然停下腳步,沖書記官問道: 
  「你緊張什麼?」 
  幾番厲聲詢問後,哈特這才知道,軍部的一些高級官員全部在會議室開會,討論對策!聽完之後,哈特冷笑了幾聲,帶著三人就向四樓的會議室走去。 
  在會議室門口,哈特尚未進門,就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這讓哈特更是惱火,於是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 
  原本喧鬧的宛如菜市場的會議室,在哈特進入後,立時鴉雀無聲了。 
  哈特緩緩的步入會議室,室內之人一分為二,兩邊各以案幾列席,縱列有序。 
  能進得此地的人都是軍界的高官,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距哈特左手位置,全部是些年輕面孔,而他們對面所坐之人,大部分已過不惑之年,甚至有幾個鬚髮花白的老將軍端坐在位置上。 
  那些年輕將軍一看到哈特進門,臉上紛紛露出喜色。很顯然,他們是多夏與巴羅克提拔的一幫親信,而對面那些老將軍卻代表著中央軍的傳統力量。這半年來,多夏為了能更穩固地控制中央軍,利用種種手段打壓,甚至暗殺那些僅向皇室效忠的老軍官,而執行這一切的正是巴羅克,也正是如此,那些老軍官一看到巴羅克,臉上都露出一副鄙夷甚至是仇視的表情。 
  「在商量什麼?這麼大的火氣!」哈特慢條斯理的來主席位,原本坐在那裡的中年胖子,很自覺的讓出了位置。 
  一名耿直的老軍官搶先站起身,指著那名讓開座位的胖子說道:「巴羅克!艾德拉這蠢貨趁你和元帥大人不在,竟然下令啟動魔法炮來抵抗迪南的攻勢,他簡直瘋了!」 
  「什麼,啟動魔法炮!是什麼時候?」哈特被老將軍的話驚住了,甚至連老將軍話語中,明顯的輕蔑與鄙夷都沒去在意。 
  「一個小時前!」老將軍一臉悲憤的答道。 
  哈特無奈的歎了口氣,命令已經發出一個小時,現在怕是已經開炮了!哈特很清楚老將軍所指的魔法炮是什麼,那種威力強大的可怕武器,若是在城內使用,那將造成難以想像的誤傷…… 
  想到這裡,哈特冷哼了一聲,衝著給自己讓位的胖子說道:「艾德拉副統領大人,你好像沒有這個權限吧!」 
  「大人!我知道!」艾德拉不以為然的說道:「可是情況緊急,您和元帥大人都不在!」 
  說完,艾德拉沖哈特使了個眼色,同為多夏一系,艾德拉完全將哈特的質問當成在打圓場,因此根本沒有在意。 
  「這樣啊!」哈特突然笑了起來,他踱著步子來到艾德拉,輕輕的拍了拍艾德拉的肩膀,微笑著說道:「衛兵!逮捕艾德拉!」 
  艾德拉愣住了,但未等他反應過來,門外的守衛已經衝進來,將他按住,像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哈特出人意料的舉動讓軍官們全部呆住了,特別是那些老軍官,甚至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哈特,就好像被施了石化術。 
  哈特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應,他衝著剛才那名發言的老軍官讚許的笑了笑,接著說道:「現在!散會!」 
  「啊!」 
  在場的軍官不約而同的驚呼起來,一名年輕軍官甚至跑到哈特面前,大聲說道:「可是~~統領大人,迪南他……」 
  哈特好似沒有看到年輕將軍,他沿著在場的眾人掃視了一圈,淡淡的笑道: 
  「我再說一遍!散會!」     
第十一集 第二章 清君側 奪軍權 
  聽到哈特下達的命令,在場的每一個軍官都面面相覷,年輕軍官們從與之相對的軍官眼裡讀出無比的震驚與恐懼。這讓他們開始慌張起來,作為多夏一系的核心角色,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列在迪南所謂的「清君側」的名單中,哈特此言,簡直是讓他們放棄抵抗。 
  年輕的軍官們,不約而同的將哈特幾人圍在中央,會議室的局勢立刻緊張起來。 
  相對於年輕的軍官,另一側那些帝國軍方的元老們,除了有些驚訝以外,卻並沒有太大反應,紛紛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望著會議室中的騷動。對於這些老傢伙而言,這些恨的牙癢癢的傢伙們窩裡鬥,實在是在好不過的事情了,至於迪南的進攻,才不會威脅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怎麼!你們想造反!」 
  哈特看著逼上來的年輕軍官,微笑著說道。 
  「統領大人!」一名金髮軍官走到哈特面前,大聲質問道:「你瘋了嗎?現在迪南正在圍攻內城!若是我們現在散會,難不成要拱手投降嗎?難道大人認為我們會輸!迪南不過區區6萬兵力,而在內城,憲兵、皇宮禁衛隊、中央軍和治安隊還掌握在我們手裡,我們的兵力是迪南那叛徒的3倍!是3倍!」 
  「那又怎麼樣,我說過,散會!」金髮軍官恰恰是哈特最討厭的那種小白臉,哈特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依舊是笑著說道。 
  金髮軍官脾氣極為火暴,見哈特依舊是那副無關緊要的樣子,焦急之下抓住哈特的領口,大聲吼道:「你無權這麼做!我要面見元帥大人!」 
  金髮軍官說完,會議室整個安靜了下來,哈特只是笑望著圍在身前的眾人,臉上儘是滿不在乎的神情。在竊竊私語之後,金髮軍官身後響起一陣附和之聲。其中幾個巴羅克的親信,見自己的長官被圍攻,雖然有些慌張,但此刻事關性命,不禁讓他們慎重起來,猶豫不決下因此沒有上前相幫。 
  終於,一名巴羅克的親信站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別吵了!統領大人這麼做自有深意,恐怕,統領大人是得到元帥大人的授權吧!」 
  說完,那名親信望了望藏在人群之後的巴羅克親信,希望能得到同伴的支持,但讓他失望的是,巳羅克的那些親信聽到他的話,反而將身體埋的更深了,甚至連頭都不願意露。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起身來,一把將那名親信推開,冷聲道:「哼!元帥大人的授權嗎?統領大人怕是別有所圖吧?」 
  那名親信臉色頓變,沖那名高大男子厲聲質問道:「勞爾將軍,望自重!統領大人一切都是為我們著想,除此外還能有什麼……」 
  原來,身材高大的男子便是多夏親點的,佩因城皇家禁衛隊長官。哈特平靜的望著兩人,卻沒有說話。從巴羅克的記憶中,哈特清楚,勞爾一直對巴羅克當上最高統戰部大統領存有心病,此刻見自己犯了眾怒,想藉機打壓。 
  金髮軍官眼見得到這麼多人的支持,膽氣更壯了不少,他衝著哈特冷哼了一聲,轉身就來到勞爾的身邊,身為皇家禁衛隊長官副手的他,剛才會率先向哈特發難,也是獲得了勞爾的眼神示意。 
  哈特繞開金髮軍官,向勞爾走近,伸出雙手道:「勞爾將軍,你誤會了!其實我這麼作,並非元帥大的授權,但確實是為大家找想!」哈特的微笑是那麼的優雅可親,根本讓人無法去質疑他的真誠。 
  勞爾見哈特伸出手不禁微微一愣,雖然素來和巴羅克不和,但哈特擺出著副架勢卻也不好推托,於是強打笑容應付一下。但他僅伸出右手,刻意將自己擺的稍微強勢一些:「巴羅克大人,那麼請你解釋一下。我倒想聽聽看,你要求散會的原因!」 
  哈特的右手卻突然頓了一下,就好似有些不滿勞爾僅伸出單手一般,用左手極為彆扭地和勞爾握在了一起。 
  勞爾冷笑了一聲,並沒有避開哈特伸過來的手,眼見局勢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哈特處心積慮想扳回頹勢小花招,他根本就不在乎。 
  但剛一握手,勞爾的臉色就變了。哈特的手簡直像鐵鉗一樣,緊緊地夾住了自己。他吃了一驚,抬起頭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哈特的眼神冰寒刺骨,其中蘊含的森森殺機讓他心魂劇蕩,這與哈特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點也不相襯。 
  勞爾驚惶的想退後,但右手被抓住抽不出來。他想出聲叫喊,忽然感覺腹下一涼,哈特快步搶上,貼近他耳朵小聲地說:「我當然是為你們著想,原本我想留下你們的命,但是你們以下犯上……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嗎?」 
  勞爾呆呆的下移目光:原本掛在自己腰間的長劍,已經落在了哈特空出的右手中,而那把劍已經深深地捅進了他的胸口。 
  哈特甜美的笑了笑,接著用力把長劍使勁的一攪,同時側著身子遮擋住旁人的視線。勞爾只感覺,全身的力量已經隨著噴湧而出的鮮血散失在空氣中。劇痛之下他卻根本喊不出來,很快,他渾身劇烈地一陣痙攣,整個身子軟成一團爛泥似的,倒在哈特的懷中。 
  那名巴羅克的親信見兩人的氣氛似乎開始「融洽」,不禁鬆了口氣。但還未等他露出笑容,站在勞爾身後的金髮軍官,淒厲的慘叫聲撕裂了整個會議室。 
  只見哈特橫起明晃晃的長劍,切在了金髮軍官的脖子上。金髮軍官的慘叫戛然而中止,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和動作都忽然被一把無形的刀忽然砍斷了似的,會議室中只留下,金髮軍官被割斷的氣管與動脈,所發出的「嘶嘶」聲。 
  瞬息的安靜,身在勞爾與金髮軍官那徐徐倒地的屍體之後的人們,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宛如石化,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的臉全部透著不信的表情。 
  哈特臉上依舊是那副貴族氣十足的優雅笑容,他甚至沒有去看倒在地上的屍體,只是很輕鬆的套出手帕,擦拭著從勞爾腰間奪來的劍,一滴滴猩紅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與雪白的手帕,微笑的哈特就好似一個從血泊中走出的殺神。 
  不用哈特開口,泰德父子已經攜著猛虎般的氣勢,撲向了自己的獵物。在他父子二人眼中,這幾十個年輕的軍官雖然人數不少,但根本就是一群毫無抵抗的羔羊。 
  最後行動的是西貝,她只是稍稍愣了愣,就衝向了大門,將軍官們的退路完全封死。雖然她到現在,尚不知哈特為什麼會對這些年輕軍官大開殺戒。 
  圍攏在哈特周圍的軍官們,像身處噩夢中一般。身心內外沒有絲毫的真實感,因為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一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反應能力。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哈特三人揮劍橫行在人群中,雖然有幾個妖族出身的將軍抽出配劍想上前阻止,但在片刻之後就已經身首異處。 
  倒不能說這些年輕軍官身手太差,事實上,被哈特殺掉的勞爾,就是個實力已在劍豪等級的強者,但任何強者在一方處心積慮,而自己卻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偷襲得手也實屬平常。更何況,排除力量僅從身手而言,哈特已經不遜色於任何劍豪等級的強者。 
  而那些身處事外,曾經多年浴血沙場,無畏懼的老將軍們,也開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恐懼捆住了他們的手腳,幾乎讓他們無法動彈。 
  雖然他們每一個人都曾身經百戰,殺人的場面更是從不陌生,但令他們恐懼的是,哈特三人殺人時,更準確的說是哈特自己所表現出的那種可怕氣勢——模糊的血肉濺了他一臉,他卻依舊在微笑,但那微笑卻遠比任何猙獰的面孔更加恐怖。 
  僅僅數息的時間,對於那些老將軍而言,過的卻好似一年那麼漫長,有幾個老將軍甚至準備奪門而逃,但未等他們行動,大門旁邊的幾聲慘叫,就宛如一盆從頭到腳澆下的冰水,將他們的念頭完全澆滅。 
  剛才,三名年輕軍官揮舞著劍打算強衝大門,但是劍光一閃,三名軍官就已經被守在門口的西貝斬成了兩端,其中有具與胸口分離的屍體,甚至大小便失禁。 
  一股惡臭伴隨著血淋淋的內藏,在空間內飄散開來…… 
  慘叫聲由高到低直至消失,哈特停下了手,沾染著斑斑血跡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溫和的微笑。但此刻的他,全身上下早就找不到絲毫與優雅沾邊的地方,他那只低垂著的右手上,寒光四溢的長劍血槽中,妖艷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濺起片片的血花。 
  哈特用袖子擦了擦臉,望著滿面恐懼的老將軍們,很溫和的笑著問道:「身處戰時!以下犯上!按照帝國的軍紀,這些人應該如何發落?」 
  說著,哈特的目光沿著眾人掃視了一遍,卻沒有一個人敢和哈特對視,他們紛紛逃避著哈特的目光,哈特那溫和如常的樣子在他們眼中,完全是來自九幽地獄,收割生命的死神。 
  「哎!原來是一幫廢物!看來有些骨氣的,已經被多夏給解決掉了。」 
  哈特暗歎了口氣,他很清楚,這些人對皇室的忠誠或許不用質意,但他們多數是一群混吃等死的飯桶;或許年輕的時候,這些人倒也有些勇武,但為安逸的生活而妥協的時間中,已經磨平了他們原本尖銳的爪牙。 
  哈特的目光鎖定了一名鬚髮花白的老將軍,哈特觀察了很久,在場的老將軍們,也只有這個一直坐在角落中的老傢伙,沒有露出多少懼意,雖然他線條剛直的臉上,多少有些慌亂,卻遠比旁人好的多。 
  「所羅門將軍!能解答我的問題嗎?」哈特笑望著那名叫所羅門的老將軍,從巴羅克的記憶中,眼前的老傢伙正是多夏下一個預謀幹掉的目標。 
  「依照帝國軍紀!戰時犯上,其罪當誅!」所羅門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恐慌,面似平靜的回答道。 
  「這些人罪有應得嘍!」哈特輕笑了幾聲,將手中滿是血污的長劍丟在地上,用桌布擦了擦手掌說道。 
  那名老將軍開始猶豫起來。過了半天,他好似下什麼決心一般,衝著哈特大聲說道:「他們這些人是死有於辜!但是~~巴羅克你這個時候幹掉他們,安的什麼心,你以為我不清楚,傳言薩非德元帥身受重傷,恐怕你是想趁機取而代之吧!」 
  所羅門越說越有膽氣,他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哼!若是想用這種手段威嚇我們,想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屈服,我勸你別作夢了,我們是不會支持你篡奪元帥大位的。」 
  「哦~~!」拖長聲音的哈特,一副釋然的表情,他瞅了所羅門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如果我說~~我幹掉他們,和迪南是同一個目的呢?」 
  「哼!」所羅門冷哼道:「清君側嗎?恐怕第一個要清的就是你!薩非德元帥就是被你蒙蔽,才鑄成大錯!」 
  哈特拉住準備衝上砍死所羅門的泰德,歎了口氣說道:「若是我告訴你~~你們所崇拜的薩非德實際是個冒牌貨!你們會作何感想呢?」 
  哈特搶在老將軍們開口質問前,繼續說道:「現在的薩非德本名叫多夏,是一個妖族,半年前他用陰謀詭計,獲得了元帥之位;而你們景仰的薩非德元帥,此刻正被關在元帥府城堡下的秘室內!其實~~只要你們不蠢,稍稍對比一下你們景仰的元帥大人,半年前後的所作所為,難道沒有不對頭的地方嗎?還是說~~你們早就被嚇破了膽,已經忘記懷疑這兩個字怎麼寫了?」 
  「一派胡言!」所羅門氣的鬍子都豎了起來,他指著哈特的鼻子,大聲吼道:「巴羅克,你這個劊子手!你所犯下的罪行不要以為我們這些老骨頭都忘記了!是!薩非德大人半年前後反差是很大。我以前也有所懷疑。但是從剛才起~~我已經不再懷疑了,因為……」 
  哈特打斷了所羅門的話語,笑著說道:「因為什麼?是不是因為這些質疑是我說的,是不是因為,我一直是薩非德的親信,我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嗎?在你們眼中,我已經成了一個見利忘義,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所以~~小人的話不可採信?」 
  所羅門雖然沒有說話,但鼻子卻重重哼了一聲,算是作出了回答。 
  哈特搖了搖頭,一絲陰鬱與哀惋漸漸瀰散在臉上,他望著所羅門,眼睛中瀰散著的淡淡的悲傷,他小聲說道: 
  「半年前!就在多夏偽裝成薩非德不久,女皇陛下就已經知道了一切,但是~~在那時,軍隊完全落在多夏手裡,沒有證據,女皇陛下根本無法揭穿多夏。而且,也沒有人知道薩非德元帥的下落。因此,女皇陛下找到了身為元帥大人親信的我,希望我能幫助她!」 
  (前文有提,巴羅克滲透進人類社會的時間,是三年前,比多夏要早!此處非BUG!) 
  說到這裡,哈特停了下來。眾將軍們驚訝的對望了一眼,紛紛交頭接耳開始議論。甚至連所羅門也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他瞪了哈特一眼後,垂頭沉思起來。 
  哈特滿意地笑了笑,接著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但是~~沒有人預料到,多夏會那麼快動手!女皇陛下剛剛找到我不久,就被薩非德派遣黑甲襲擊……」 
  哈特尚未說完,卻被所羅門硬生生打斷,只見他冷笑一聲,厲聲質問道:「你說你是女皇陛下安插的內應?哼!所謂的女皇陛下被元帥大人派人秘密取代,那只是謠言罷了!你憑什麼說女皇陛下是冒牌貨,證據呢?」 
  哈特暗歎了口氣,雖然從巴羅克的記憶中,他已經瞭解到,所有質疑這件事的軍部元老,早被多夏秘密暗殺了? 
  眼前這些人中身為大貴族,雖然有不少都聽說過這件事,但是正如所羅門說的,他們全部將其當成謠言。 
  想到這裡,哈特不禁又歎了口氣,冷冷的反問道:「證據!還需要嗎?」 
  哈特冷笑了幾聲,面色猛然一變,一副無比虔誠的模樣,抬起頭默默說道:「眾神庇佑!當今天下唯一身負皇旗霸劍的真正女王陛下!我已經找到了!」     
第十一集 第三章 碎面具 
  會議室中只剩下西貝與哈特兩人,西貝微笑著走到正在更換外套的哈特身前,柔軟白皙的玉手搭在哈特的肩頭,貼在他耳前輕聲低喃道:「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其實你真的很適合當一個騙子!你擁有去做騙子的全部才能!冷靜、心口不一,還很擅長轉移別人的注意力……」 
  「哦!是嗎?」哈特輕歎了口氣,扣上軍服領口的最後一顆紐扣,隨口說道。 
  「你幹嘛不轉過來呢?還是說~~你根本不相信我!」西貝將面頰緩緩的貼在哈特堅實寬闊的肩背上,幽幽說道:「其實剛才我很害怕,剛才的你就像變了一個人。雖然我並不瞭解你平日是什麼樣子,我僅僅是這樣感覺~~更瘋狂的殺戮我也並非沒有見過,但是你太冷靜了,冷靜的簡直像地獄的惡魔般讓人畏懼!」 
  「如果我說~~剛才的人並不是我,你相信嗎?」哈特轉過身,好似對待親密的情人一般,輕輕的捏了捏西貝微微翹起的鼻子,笑著說道:「那是巴羅克!或者說~~那是我和巴羅克的結合,只不過,他控制著我的身體,而我卻像一個旁觀者般,一直在傻乎乎的笑而已!」 
  哈特雖然說的模模糊糊,但西貝在思索了一會,似乎也理解了哈特話語中的潛台詞,她抬起頭,直視著哈特的眼瞳,帶著一絲迷茫輕語道:「我不明白,你是說,你剛才在看戲嗎?因為沒有真實感?所以不會恐懼也不會猶豫!僅僅是作出一個旁觀者,所認為最有效率的判斷!」 
  哈特不著痕跡的躲開西貝的目光,他挽起西貝散亂的髮絲,微笑著說道:「我發現我開始喜歡你了,因為你不會問東問西!」 
  「何必要問呢?」西貝笑著說:「我有自己的理解就夠了,即使腦海中想像出再荒謬的答案,在你沒有推翻它之前,那就是答案,是被我所接受的答案!」 
  「不過!」說到這裡,西貝稍稍頓了一下,接著笑嘻嘻的說道:「你真會糊弄人!竟然說自己找到了女皇,呵呵!剛才那些老傢伙臉上的表情實在太精彩了!不過~~這個謊言可不好收場哦!莫非你打算用換衣服做借口逃走?可那些將軍就等在樓下哦!」 
  「這不是謊言!」哈特的臉上微微流露出掙扎之色,過了許久,他才說道:「或許~~我犯了個錯誤!」 
  「不是謊言?錯誤?」西貝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驚呼一聲,聲音漸漸高了起來:「莫非你真的找到南蒙斯那個倒霉的女皇了?」 
  西貝見哈特沒有否認,不禁酸溜溜的說道:「哦~~我明白了,你所謂的錯誤,恐怕是在心疼皇宮裡那個冒牌妖女了吧!」 
  話音剛落,連西貝都感到自己話語中瀰散的濃濃醋意,這讓她有些驚慌,因為剛才的她,簡直和諷刺偷腥情人的怨婦沒什麼兩樣。 
  西貝的心情,就好似一點火星,落進油鍋之中,「蓬」的升起熊熊的大火。 
  連西貝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她偷偷地望著哈特,原本懸在臉上的平緩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她很煩躁。 
  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切都顯得太神秘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歲月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他隱藏的東西太多,就如一個神秘莫測的疑團,時間越久,越不可琢磨…… 
  西貝痛苦的揉了揉頭,努力將自己的意識轉向別處,她沮喪的發現,對於能操縱這個男人的信心開始越來越單薄,甚至心中那層,被奪取貞操的仇恨也在迅速鬆動。 
  這時,哈特恰好很合適宜的轉過身,去拿放在桌上的佩劍。西貝望著哈特強健的背影,搖了搖頭,靜靜地走出房間,關上門後,她的背緊緊的貼靠在冰冷的門板上。 
  她感到好迷茫,好困惑,就在剛才,她彷彿迷失在自己編織的童話中,搞不清楚,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少是出於演戲的成份。 
  每個成長中的女孩都喜歡做夢,即使身處爾欺我詐環境中的西貝也一樣。剛才,她突然發現,眼中用來復仇的工具,更準確說是奪取自己清白的仇人,似乎並不是那麼可惡,他不經意中所流露出的溫柔,讓西貝的心跳陡然加快,甚至微微影響著心境的變化。 
  除去他那偽善的作風,好色糜爛的私生活,除去最終的結果,似乎這個男人和自己心中的情人的形象差距並不是很大。每當靠向那個男人的時候,西貝甚至感受到久違的安全與溫暖,她還隱隱的記得,自己很久以前,似乎在母親的懷中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觸。可當時,自己為什麼沒有這麼深的感覺呢? 
  「或許僅僅是因為已經失去了吧!」一滴淚水從在西貝的臉上劃過,涼涼的、癢癢的…… 
  「你哭啦!」不知什麼時候,哈特已經站在了西貝的身前,他無聲的將西貝單薄的身體溫柔的抱在懷中,卻發現西貝的在哭。 
  被哈特抱在懷裡後,一串串的淚珠不斷的從西貝眼中滑落下來,將她沾染著幾滴血花臉弄的一塌糊塗。 
  背脊上那寬闊的胸口傳來的暖意,讓西貝跌宕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但眼淚卻根本不受控制,連她也說不清原因,她只知道,自己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濃濃的,幾乎無法抵抗的疲倦。 
  看著抽泣的西貝,她不斷顫動的單薄肩頭讓哈特有些心痛,淡淡的哀傷隨即充斥著自己的心田。 
  「畢竟是女人,有些地方的軟肋就算套上再堅硬的外殼也改變不了……」 
  就在這時,埋在哈特胸口的西貝突然模模糊糊的說道:「算你小子運氣!」 
  「什麼?」哈特微微愣了一聲,雖然西貝的聲音很輕,但哈特確信自己聽到了她在說話。 
  聽到哈特的詢問,西貝猛的抬起了梨花帶雨的小臉,她死死的瞪著哈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嚴聲說道:「我說算你運氣!若是以後你辜負了我!我會要你的命!我發誓!」說這些話的同時,西貝忽然發覺,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竟然伴隨著出口的話語,迅速的消失了。 
  她感覺此刻的自己,陰鬱的心間竟是無比的輕鬆。這讓她有些難以置信,連她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輕鬆暢快的心境,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全然不知西貝心境變化的哈特愣住了,他摸了摸腦袋,苦笑著說道:「可是~~我可沒說要你啊!」 
  哈特突然發覺西貝臉上的表情很好笑,於是故意戲弄道:「你長的這麼醜!還陰森森的!天下有男人承受的起嗎?」 
  聽到哈特的話,西貝一張粉白粉白的臉就如被塗上了顏料,紅的都快趕上熟透的番茄了,她伸出手指,指著哈特的鼻子,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不清楚眼前的女孩究竟為什麼資情大爆發,但哈特還是有些感觸。他哈哈一笑,從嘴角緩緩蹦出幾個輕細的字眼:「若你真願意當我的女人,我會好好對待你!」 
  「是嗎?」西貝又垂下了頭。 
  「是!」哈特理了理西貝的長髮,手指豎在鼻間,沖有些慌亂的西貝輕輕說道:「這不是約定,是誓言!」說完,哈特衝著西貝露出一個充滿魅力、邪邪的壞笑。 
  軍部前的庭院內,三十多個老將軍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所羅門將軍!你說巴羅克那傢伙會不會悄悄溜了吧!」一名老將軍湊到所羅門身前,小聲問道,說著他的眼角還悄悄的瞟向前方不遠處,正惡形惡狀一副監視者模樣的泰德父子。 
  雖然所羅門的軍階在眾位倖存的軍部元老中,並非最高。但是方纔他在眾人畏首畏尾之際,不屈的硬撼哈特,也因此在這些老傢伙心中,威望立時大增。此刻,眾人已經隱隱視所羅門為首。 
  「應該不會!」所羅門歎了口氣,望著眼前多年的老夥伴,一股悲涼之氣猛然縈繞在心間。曾幾何時,這些曾經英勇不屈,撐起帝國基石的勇士們,竟然已淪落到連性命都操縱在旁人手中。 
  更讓所羅門感到悲哀的是,眼前這些在刀口下眉都不皺一下的將軍們,此刻全是一副瑟瑟發抖,宛如受驚兔子的模樣。他們的膽量哪去了?他們的勇氣那去了? 
  「帝國無人啊!」 
  想到這裡,所羅門將軍長歎了一聲,那聲深深的歎息中,迴盪著無盡的淒苦與悲傷,更多的卻是無法潛藏在內心中的失落與沮喪。 
  曾經的豪氣宛如過眼雲煙,在時間中不知何時已煙消雲散,速度快的甚至連所羅門本人都沒有覺察到。 
  就在將軍們壓低聲音議論紛紛的時候,哈特終於從軍部大樓中現出了身影,所羅門昏暗的心海中猛然出現一絲微弱的亮光,他急走幾步,幾乎是用跑的來到哈特面前,但還未等他開口,哈特卻擺著手微笑著說道: 
  「所羅門將軍用不著這麼心急!對不起各位!讓大家久等了!我剛才的命令吩咐下去了嗎?」 
  「我已經讓傳令兵通知各聯隊,放棄抵抗。再過一會,命令差不多該傳到了!」所羅門收回心中的感慨,回答道。 
  「很好!」哈特點了點頭,銳利的目光凝望著所羅門,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就在所羅門忐忑不安的時候,哈特口中突然冒出一句:「恭喜!所羅門副統領大人!」 
  聽到哈特毫無來由的話,所羅門猛的愣住了,卻見身後的老將軍們已經湊在一堆,衝著自己指指點點,他這時才明白哈特話中的意思。 
  「副統領?」所羅門大聲質問道:「巴羅克,你搞什麼鬼!」 
  哈特好似沒有看到所羅門眼中的怒火一般,他輕笑了幾聲,不緊不慢的說道:「也是!帝國統戰部副統領確實委屈所羅門大人了,呵呵!不過所羅門將軍不用擔心!很快,我就會卸任大統領的位置。」 
  哈特滿意的看著疑惑不解的將軍與所羅門,接著笑道:「我在臨來軍部前,已經得到女皇陛下的授權,我這麼說,大人應該明白了吧!」 
  哈特溫聲溫氣的話語,聽在眾將軍耳中無疑就像一顆魔法炸彈!所羅門只感覺腦袋「轟」的一聲,一震眩暈幾乎讓他差點坐倒在地。 
  過了片刻,所羅門才從震驚中緩過來,他茫然的望著哈特,問道:「什麼?你要卸任?」 
  哈特呵呵一笑,作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安靜,然後才緩緩的說道:「我努力爬到這個位置?只是為了幫助女皇陛下復位,以及拯救薩非德大人!若是今天一切順利,我又何必留戀這個位置呢?」 
  哈特的聲音雖然平緩,但說的卻大義凜然,哈特見眾將軍望著自己的目光漸漸緩和,於是沉聲說道:「在場的眾位,我說的話你們可以不相信,但我拍胸脯保證!你們所瞭解到的那些有關我的種種流言。我一樣也沒有做過!若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真是我動的手,我有一千種辦法能讓你們一無所知!」 
  「難道你被那個叫多夏的推出來作擋箭牌嗎?」人群中突然有位將軍,一副恍然大悟的說道。 
  那名將軍的話音剛落,眾人立時開始議論紛紛,哈特面色如常的望著眾人未發一言。但暗地裡,卻不著痕跡的微微調整著自己的儀態,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更威武,更貼近壁畫中那些忠君愛國的英雄形象。 
  所羅門眼見哈特幾句話就鬆動了老將軍們對他的印象,不禁輕歎了一聲,他見哈特將目光投向自己,於是平靜的說道:「在見到女皇陛下之前,我不發任何言論!」 
  雖然這樣說,但所羅門很不想承認,今天的巴羅克表現的實在太過驚人,隱約間已經顛覆了他在眾人中的形象。 
  完成了從狗腿子到忍辱負重的忠臣轉變,哈特開心的幾乎想大喊一聲,至於將軍們是否相信自己的解釋。哈特並不在意,只要埋下懷疑的種子,對於他已經足夠了。 
  哈特好容易他才壓下激動的心情,他優雅的沖眾人笑著說道: 
  「那眾位請上車吧!」 
  ※※※※ 
  六輛大型馬車,兩百多人的衛隊,浩浩蕩蕩地開向另一個城區,哈特推開車窗,凝望著漸漸逼近的家門,輕輕的搖了搖頭。 
  臨到家門,哈特卻開始猶豫了,他實在搞不清,自己將戴麗爾重新推進這場漩渦,究竟是對是錯。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可言!你又何需自尋煩惱呢?」同乘一輛馬車的西貝拍了拍哈特的肩膀,柔聲說道。 
  「你聽到了?」哈特縮回頭,一雙有些失神的眼睛,望著西貝說道。 
  西貝點了點頭,淡淡的說:「因為你說出來了,你本人卻沒有察覺,我看的出,你的心很亂!」說完,西貝歎了口氣,望向哈特的眼神中現出一絲猶豫的神色。過了片刻,她才低下頭小聲說道;」我很羨慕她!或許應該說,我很嫉妒!因為你處處為她著想!」 
  「你會背叛我嗎?」西貝的傾訴讓哈特心中微微一震,他苦笑了一會,伸出手勾起西貝的下巴,直到看見西貝搖頭,才輕聲說道:「那麼~你也會!」 
  「謝謝!」哈特的話讓西貝感到心間一暖,她深情的望著哈特的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西貝突然笑了起來:「其實我剛才沒有說完,我還非常同情她!攤上你,她真的很倒霉!」 
  雖然哈特迫切的希望時間能流逝的稍微慢一點,但熟悉的街道,依舊漸漸映現在他的視線中。 
  哈特揮手止住準備去敲門的將軍,他用眼神示意眾人留在這裡,自己輕手輕腳的竄進小巷,宛如猿猴一般瞧無聲息的翻牆進了院落中。 
  不知什麼時候,一輪勾月破開陰鬱沉沉的烏雲,成為漆黑的小院中唯一的光亮。 
  院落中靜悄悄的,沒有燈光,沒有熟悉的臉龐前來迎接,也沒有艾法莽撞的火球。院落的一角,前兩天被爆塌半堵牆的工作室,在宛如幕布的黑夜中,依舊是那副搖搖欲墜的殘破模樣。 
  哈特留意到,散落在地上的月光,並不像往日一樣,為大地鍍上一層無暇的銀色。此刻,那光顯得好陰沉,連帶吸進肺中的空氣,都讓人感覺有些沉重濕熱。 
  哈特來到樓梯口,回身仰望天上的彎月。 
  只見,在一片黑幕般的烏雲空隙間,如銳利的鐮刀般的勾月,閃爍著淡淡的猩紅色,為陰沉的夜空增添出讓人不安的壓抑。 
  「是紅月啊!」哈特輕歎了一聲,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氣,向樓上走去。     
第十一集 第四章 鴕鳥與笨女人 
  夜色已深,灰濛濛的烏雲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這是一個無風之夜,空氣異常的壓抑,彷彿正在孕育著一場劇烈的風暴。 
  經過幾小時的戰鬥,除了內九城外,佩因的主要城區已經全部落入眾神教的掌控。對於最底底層的士兵而言,帝國依舊是帝國,並不會因為長官的立場而發生本質的改變。這些士兵揮灑熱血,僅僅讓他們知道一條,自己是在為南蒙斯的未來而戰鬥,從心中將自己擺在正義的一方就已經足夠了。 
  而在內鬥的環境下,士兵的忠誠已經不再重要,一個更有說服力的噱頭,或更舉威望的領袖號召,足能輕易瓦解現有的一切。 
  只有聖殿騎士是迪南手中唯一不會動搖的力量,他很清楚這一切,因此迪南率軍行進的極為迅速,連夜下來,士兵們幾乎沒有進行過休息。 
  手下這些南蒙斯土生土長的士兵,時間拖的越久,變故的幾率就越大,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事實上,禁衛軍與聖殿騎士一路上,除了在進攻內城城門的時候受到了魔法炮的轟擊,而造成了一定傷亡外,幾乎沒有碰到像樣的抵抗。 
  「大人!這是最後一道阻隔了!攻破了它,我們就贏了!」聖殿騎士團副團長裡斯仰望著遠處雄偉堅厚的城牆,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仔細觀察著,憂鬱了片刻,小聲問道:「大人,有些不妙啊!內九城上竟然也架起了魔法炮。要不,我們將內城城牆上剩餘的魔法炮全部拆下來,雖然地脈無法再為魔法炮提供能量,但存儲核中的能量仍然能提供一次滿功率的發射,這足以攻破他們的防禦系統,大人您看呢?」 
  「那會造成誤傷!而且我們也沒有時間!」迪南看了看城牆那烏黑的炮口,不禁歎了口氣,回答道。 
  還是自己來吧!但面對眼前的魔法防禦系統,迪南決心傾盡全力,在一擊內將其癱瘓,在他眼中,唯一的對手只有不知情況的薩非德。 
  迪南深吸了口氣,揮手示意身邊的親衛退開,他高舉起火焰劍,周圍的空氣彷彿被撕扯般瘋狂的向火焰劍湧來,將它完全包裹住,接著沖天的火焰與凝為實質的黃金鬥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火紅中閃爍著金色異芒的火焰蓮花。 
  陰暗的夜空,也被迪南的孕育著全部力量的前奏點亮,望著城頭上宛如潛藏在陰影中的巨獸般的大型魔法炮,迪南嘴角漸漸的繃緊,凝重的神彩瀰散在他冰冷的目光中,黃金般的鬥氣如熊熊升騰的火焰般,縈繞在全身,預示著即將進攻的訊號。 
  但未等迪南將已經完成的強大力量釋放出去,圍繞在城牆上,宛如實質般的魔法元素竟然開始快速的消散,接著是一陣震而欲聾摩擦聲。 
  即使相隔里許的距離,但在寂靜無聲的夜晚,那好似缺少潤滑的沉重齒輪轉動,所帶來的聲音,卻清晰地傳蕩在每一個人的耳中。 
  「莫非城內發生了什麼變故?」 
  以迪南的眼力,城頭的一切清晰地映入眼簾,卻見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士兵竟然不知得到什麼命令,竟然開始散去,迪南甚至看到操縱魔法炮的炮手,也從炮台的基座上走了出來。 
  城頭上的異狀,讓迪南收回了凝聚在劍身土的恐怖力量,他靜靜的望著被烏雲的陰影所籠罩的城頭,正打算靜觀其變。 
  片刻之後,讓迪南連同所有士兵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隨著那好似齒輪摩擦的巨大聲響的結束,數十噸精鋼鑄造的鋼閘鐵門,竟然漸漸離開了深陷的鋼鑄四槽,被重新吊回城樓,幾個身著中央軍盔甲的騎士,搖著一面白旗緩緩的走了出來。 
  「開門了,投降了!他們一定是被迪南大人嚇軟了腿!」 
  不戰而勝的喜悅轉瞬間就傳遍了全軍,每一個士兵都在高聲歡呼,扯著嗓子喊著迪南的名字,對於這些普通的士兵而言,能免去那可怕的魔法炮的威脅,才是最值得慶幸的! 
  ※※※※ 
  走廊中靜悄悄的,沒有聽到絲毫的聲響,已經臨近半夜,或許眾女與磐石已經睡著了吧! 
  恢復了原本相貌的哈特,駐足在戴麗爾的房門口已經有些時間了,但他一直沒有鼓起勇氣去敲門,哈特甚至開始後悔起來。 
  獲取了巴羅克的記憶後,哈特對目前局勢的瞭解,遠比以前透徹的多。哈特很清楚,即使今夜一切順利,救出了薩非德甚至成功幹掉多夏,戴麗爾要走的路還很漫長,並且更加波折。 
  哈特眼前突然浮起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面:戴麗爾站在一條波濤洶湧深不見底的大河前,她的身前只有一座狹窄並濕滑的獨木橋,而她的腳下,泥土雖然焦黃卻不乏生機。 
  戴麗爾尚未邁出第一步,自己真要從後面推她一把嗎?雖然對岸景色迷人,但值得嗎? 
  或許只有戴麗爾才有資格選擇。 
  「咯吱!」 
  就在哈特猶豫不決之時,緊閉的房門卻從裡面打開了,毫無心理準備的哈特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戴麗爾斜依在門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平靜的望著哈特,看上去似乎和平日沒什麼兩樣,但哈特卻注意到,她抿著的嘴唇有些顫抖,那顫抖是那樣的微不可察,似乎連戴麗爾本人都沒有感覺到。 
  她知道了? 
  哈特心頭一驚,原本在腦海中醞釀已久的開場白,此刻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兩人就這麼毫無表情的對望著,似乎誰也不想先打破著份潛藏著不安的寧靜。 
  哈特心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終於鼓起勇氣低聲說道:「她們呢?睡著了嗎?」似乎想緩和一下氣氛,但同樣是哈特,想從戴麗爾口中確認的。 
  戴麗爾沒有立刻回答,她讓開了被自己擋住的房門,向房間內走去。哈特見狀,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卻聽戴麗爾低聲回答道:「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 
  戴麗爾並沒有轉過身,她將自己的表情掩埋在單薄的背脊之後,彷彿這樣能讓她平靜一些。 
  「你知道了!」 
  戴麗爾反常的舉動,大陸上只要是有起碼智慧的生物,都不難猜到原因。哈特說完後,立刻在後面又追加了一句:「莫非她們也知道了,你剛才告訴了她們?」 
  背對著哈特的戴麗爾,突然笑了起來,那抽動的肩膀似乎聽到了什麼滑稽的事情,她笑的越來越大聲,但哈特卻看的出,那是她在用笑聲排解心頭的掙扎與煩亂。 
  難道這不是戴麗爾所希望的嗎? 
  哈特心中第一冒出這個疑問,但未等他想好詢問的說詞,戴麗爾歎了幾口氣,平復下因為笑聲而有些紊亂的氣,接著說道:「少爺在外面搞了那麼大的動靜,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戴麗爾的聲音帶著笑意,那笑意很冰冷,沒有一絲自然,她在掩飾不想被哈特所探察到的心境。 
  「至於她們,還用隱瞞嗎?若是哈特少爺想找她們的話,她們就在自己的房間,除了那個貪睡的小迷糊,大家都醒著。」輕柔的女聲,帶著一絲懇求與不確定的暗示。 
  「你希望我帶你們離開嗎?」 
  哈特無聲的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不安的躁動,低聲說:「你真的不願意去嗎?」 
  「我該去嗎?或者說~~你真會在乎我的感受?」戴麗爾依舊是淺淺的笑著說道:「銀月姐姐已經告訴我了,你能擬化成巴羅克的事~~以及你瞞著我的一切!」 
  說著,戴麗爾走到了窗口,望著樓下焦急等待的人群,繼續說道:「樓下的將軍們!他們好少!」 
  「大部分已經被多夏幹掉了!」不該出口的話,哈特卻說了出來,他來到戴麗爾的身後,輕輕抓著她纖弱的肩膀,將背對著他的戴麗爾轉了過來。 
  「為什麼哭呢?」 
  戴麗爾沒有回答,她只是很平靜的用帶著水氣的眼睛望著哈特,那比最純淨的藍寶石還要明亮深邃的眼睛,翻動著點點的波瀾,它們就像海面下的暗流怒濤,如鏡的寧靜之下,一浪之後又是一浪。 
  「你願意幫我嗎?」戴麗爾輕輕的問道,沒有哭腔,也沒有迷茫,有的只是想掩蓋住的期盼。 
  哈特沉默了很久,他似乎想避開戴麗爾的目光,但他沒有成功。戴麗爾不知道哈特在年想什麼,但哈特臉頰不斷抽動的肌肉,正預示著他心中的掙扎,這讓戴麗爾心底瀰散起濃濃的不安,甚至連她都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害怕。 
  過了很久,哈特的面色漸漸恢復了平緩,他似乎作出了什麼決定,笑著說道:「我會幫你!」 
  「一直嗎?」戴麗爾不確定的繼續追問道,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哈特在戴麗爾慌亂的目光中,輕輕的搖了搖頭,那簡單的動作,卻顯得很僵硬,就像是被生銹的發條與齒輪牽動著。 
  最後一次搖頭之後,偏在一邊的頭就停住了。哈特嘴角勾出一絲弧線,卻不知是哭還是在笑,他僅僅是淡然的說道:「只有這一次,然後我會離開!」 
  「為什麼?」 
  戴麗爾驚呼起來,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哈特的回答,讓她沒有絲毫的真實感。戴麗爾很沒想大聲質問,但她卻無法吐出半點音節。 
  哈特忍著心碎的抽痛,眼前的戴麗爾,哪裡還有一絲平日古靈精怪的嬌俏可人,她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兔子,閃爍著滿是恐懼與慌亂的大眼睛。 
  哈特溫柔的將瑟瑟顫抖的戴麗爾擁進懷中,撩開她火紅的髮絲,在她耳邊輕輕的,緩緩的說道: 
  「那是你的路,僅屬於你!兩個人,會摔倒!」 
  「為什麼?」 
  戴麗爾在哈特懷中撐起身體,茫然的望著哈特深褐色的眼睛,她想知道答案! 
  哈特捏了捏戴美麗爾的鼻頭,低語道:「戴麗爾永遠是我的小妖精。戴尼特璐琪女皇屬於南蒙斯!」 
  說完,哈特淡淡的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所說的並不是理由,甚至沒有絲毫的說服力,但哈特又如何能將真正想法告訴戴麗爾呢? 
  那會讓他感到自己的軟弱!或許還會害了戴麗爾。 
  心念至此,哈特無端的升起一陣疲倦,他舒展著雙臂,躺在戴麗爾柔軟的大床上,身下天鵝絨般的柔軟感覺,鼻間絲絲淡若蘭馨的少女幽香讓哈特稍稍感到一絲安逸,哈特下意識的扯起單薄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此刻,他什麼也不願去想,好好享受著猶如鏡花水月般的安逸,那會讓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鬆一些。 
  哈特甚至翻了個身。 
  閉上眼睛的哈特,雖然很想忘卻。但戴麗爾的面容依舊在浮現在眼前,那層單薄的眼皮,根本阻不住心中的牽扯。 
  一陣柔柔的輕聲歎息後,柔軟的衣服在摩擦,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傳進哈特的耳中,沒過多久,薄薄的被子人掀開,一具溫瑩滑膩的嬌軀,猛地鑽進來。 
  「你~~你幹什麼!」 
  「睡覺啊!都半夜了,讓那些傢伙稍稍等一會好了!我好困!」 
  戴麗爾平緩的聲音中,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顯得很自然,很輕鬆。 
  這不正常!哈特感到了慌亂,他連忙抓住戴麗爾赤裸纖細的肩膀,甚至沒有理會手掌那細膩柔滑的觸感,只是大聲追問道: 
  「我不是說這個!你~~你怎麼~~為什麼?」 
  簡單的一句話,哈特卻說的結結巴巴。這並非恐懼,因為更多的卻是迷惑與緊張。 
  雖然哈特已經不是男女之事的初哥,甚至戴麗爾隱秘的柔弱,他也並非沒有觸碰過,可是,隔著單薄的衣服,那成熟誘人的美妙曲線,馥郁的處子幽香,卻讓他的精神跌宕不休。 
  「不許翻身,哈特少爺好過分,難道我一點魅力都沒有嗎?」戴麗爾撲在哈特的胸口,嗔笑道:「哈特少爺這樣,我可要哭了!很傷心的那種!而且!我會把鼻涕摸在你的身上哦!」一面說,春蔥般的手指,沿著脊髓的線條,來回輕撓,或輕或重的刺激。 
  「你可真不講衛生!女皇陛下!」哈特口中雖然在硬撐,但他的身體卻誠實的將隱在心中的衝動表現出來,他小腹下的「凶器」,已經腫脹的讓他感覺開始抽痛了。 
  「戴麗爾不是女皇哦!」戴麗爾輕笑著,剛才陰鬱的模樣彷彿幻覺。此刻的她,就像一個顛倒眾生的小妖精,渾身散發著引人墮落的氣息,她湊到哈特耳前,輕吹了口氣,修長的大腿,順著哈特的腿間,往上輕劃,挑逗大膽的令人難以置信。 
  「戴麗爾是小妖精!」 
  「為什麼?」竭力保持最後一絲理智,哈特低聲問道。 
  「哈特少爺!你剛才說過的啊!戴麗爾永遠是哈特少爺的小妖精!小妖精要獻給哈特少爺!」 
  戴麗爾低聲回答道,說完,她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僅僅瞬息之間,剛才淡然的神情與妖媚的氣質蕩然無存。 
  戴麗爾光潔的雙臂勾在哈特的脖子上,聲音漸漸高亢起來:「真的還不明白嗎?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當我邁出這個房門,那個總給你惹麻煩,不聽話、偷奸耍滑、笨手笨腳、還很讒嘴的戴麗爾就不存在了。」 
  哈特流離的眼瞳中,一絲異彩一閃即逝,他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讓戴麗爾注意到。 
  戴麗爾說著說著,晶瑩的淚水漸漸順著光潔柔美的臉頰,一滴滴的劃落,就好似一顆顆細小的珍珠,她見哈特無動於衷,聲音頓時尖銳起來:「我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但是戴麗爾再也會不來了,再也不會!即使她自己希望……你~好狠心!為什麼要殺掉她!為什麼不去幫她!」 
  一邊說,戴麗爾一邊揮起拳頭垂在哈特的胸口,哈特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在意因為錘打而給胸口帶來的憋悶,他只是茫然的撇開視線。 
  哈特承認,自己真的心軟了,他甚至開始質疑起自己的選擇,不過想起以往的種種,哈特原本開始動搖的心,卻更加堅定了。 
  戴麗爾用力錘打了一陣,將悶氣發洩之後,她也漸漸平靜了,雖然哈特並沒有開口,但戴麗爾卻從那無聲之中,體會到哈特的想法。 
  戴麗爾輕歎了口氣,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全然沒有剛才的激動,她貼在哈特耳前緩緩地說: 
  「若我沒有死掉,你也不會來找我,對嗎?可是我不想就這麼結束!」說到這裡,戴麗爾稍稍頓了一下,神色也微微有些緊張,她連連幾個深呼吸後,突然大聲說道: 
  「不!不是我~是戴尼特璐琪。她希望你能等她!她希望有你的孩子!可以嗎?」 
  口中雖然這麼說,但是戴麗爾卻很清楚,她只是想借此堅定自己的心,她並非想用身體與哈特留下一根扯不斷的線,因為那根線會先將她捆綁起來。 
  一個對自己充滿情意的美麗女孩,一個自己也擁有強烈佔有慾的女孩,用如水般溫軟的聲音,訴說著她的執著,大概不會有人,會真的無動於衷吧! 
  哈特沒有回答,他只是愣愣的看著無聲抽泣著的戴麗爾,眼瞳中異彩連連。他猛地翻過身緊抱住戴麗爾,就好似一鬆手,她就會化為空氣消失一般。 
  拂去戴麗爾遮在額前的幾縷亂髮,哈特顫抖著聲音苦澀的笑了笑:「笨女人!」 
  「大鴕鳥!」戴麗爾垂下羞紅的臉,埋在哈特的胸口,輕輕的說:「鴕鳥!我喜歡你~愛的那種喜歡……」 
  緋紅的綺帳,無聲落下,戴麗爾的玉臂緊緊纏住哈特的脖子,大睜的美目卻是一片迷茫看不見任何東西,她主動獻上丁香小舌,笨拙的親吻,已是深陷情海無法自拔了。 
  不甘被動的哈特悶哼了一聲,將自己所經歷的男女之間炙熱的情愛輸入她的芳心之中,初時的痛哼輕啼,慢慢轉變為婉轉嬌吟,那種癡狂與熱烈讓哈特都有點難以承受,此刻的戴麗爾如一匹脫韁野馬般瘋狂,四肢緊緊的纏在哈特身上,絕美的粉臉上滿是嫵媚醉人的風情,不時的發出令人血脈憤張的呻吟聲。 
  戴麗爾的嬌軀越來越軟,理智也漸漸離她而去,最終她只是下意識的熱烈回應著…… 
  初經人事的戴麗爾自然不是哈特的對手,激情過後,戴麗爾睡著了,她緊閉的美目輕顫不止,似乎在作夢,呼吸也漸漸均勻起來,但如玉的四肢還是緊緊纏在哈特身上。 
  撐起身體的哈特,輕歎了一聲,他輕手輕腳的撥開纏在身上的戴麗爾,穿好了衣服。 
  他回身又望了一眼床上赤裸的麗人,帶著不捨推開了房門。 
  「為什麼不幫她?你在害怕!害怕因為你的錯誤,而使她受到傷害?」一聲清冷,卻帶著關切詢問傳了過來,小小的身體站在走廊邊,低聲問道。 
  「艾法嗎?你聽到了!你什麼都知道了!」哈特沒有回頭,他只是毫無波瀾的淡淡問道。 
  「嗯!」 
  艾法點了點頭,失去了精靈的身體,她再也沒有當初過人的耳力,雖然並沒有現身,但她卻一直悄悄留意著哈特的舉動,在哈特走進戴麗爾的房間後,艾法就悄悄的來到門前,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哈特雖然沒有拆穿,但艾法依舊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剛才,在聽至戴麗爾夾雜著痛苦與快樂的嬌弱呻吟後,差點控制不住情緒將門一腳踹開。畢竟,沒有一個妻子,樂意看到丈夫背著自己偷情,即使偷情的對象與自己親如姐妹。 
  可是,心底濃濃的抽痛,卻止住了她的衝動,那份帶著酸楚的抽痛,是對於戴麗爾的同情。 
  兩人的對話,艾法從頭到尾聽的清清楚楚,甚至沒有疏漏任何細節,艾法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去恨戴麗爾,甚至連眼前平靜如常,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哈特,也讓她恨不起來。 
  「哈特!我知道你行的!去幫幫戴麗爾吧!她需要你!」話音剛落,艾法都有些吃驚,這樣的話語,竟然是從自己口中傳出來的。 
  哈特搖了搖頭,長歎道:「若不是我~~她會在偏遠卻安靜的油桐鎮,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她會忘記紛爭,放下沉重的包袱!成為一個普通的女孩!一個美麗又普通的女孩子!而我~~我為她做了什麼,所有局面全是我造成的!我沒有能力,真的沒有!」 
  說到這裡,哈特稍稍頓了一下。過了一會,才接著說道:「我不值得她依靠!我不是政治家!我只是一個鄉間的小領主。我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事,或許!耍耍陰謀詭計,我倒很在行,但我在~~她會依靠我!那更危險!」 
  艾法輕輕的說道:「你怕她依靠你!因為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哈特停住了腳步,過了片刻,才笑著說道:「我對權利沒有任何興趣,自由自在不是更好嗎?」 
  那看似輕鬆的笑聲背後,隱藏著什麼,艾法很清楚。 
  「哎!」艾法目不轉睛的望著哈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你說的哪句話是真的呢?」 
  聽到艾法的詢問,哈特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但他掩飾的很快,立刻迅速的轉過身,沖艾法邪邪的笑了笑,自嘲般的說道:「或許全是謊言吧!包括這一句!」 
  屋內。 
  「為什麼你不能把剛才,當成是求婚呢?」哈特認為睡熟的戴麗爾坐起身,她凝望著應在窗前,屬於哈特的身影,低低的自語。 
  一陣狂風吹來,扯得樹搖枝動,烏雲迅速的由天邊聚攏,「滴!」雨水終於暢快的落下,天地間一片茫茫。 
  戴麗爾用手捂臉,亮晶晶的水珠仍是透過指間浸濕手背,一種克制不住感情而發出的低低啜泣聲,被越來越大的風雨聲掩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始末 
  「終於下雨了!」 
  銀月站在窗前已經有些時間了,她幽幽歎道。原本散發著星辰般光芒的瞳孔裡,此刻卻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好似窗外被烏雲壓住的天穹,只是潛藏在眼波之下奸詐的笑意,卻沒有人注意到。 
  艾莉爾望著銀月纖細的背影,她知道銀月在想什麼,一卵雙生的金銀龍,彼此的心靈間的有著一種好似靈魂相通的共鳴,此刻,銀月的心有些亂,她並沒有設下心靈的阻隔。 
  艾莉爾來到銀月面前,悠長的生命中,她第一次有機會像一個安慰失落妹妹的姐姐般,用輕緩的手撫慰著銀月:「你越來越像人類了!他的心境也開始影響著你!」 
  「契約已經完成了,這是遲早的事情,概念契約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銀月出奇的對艾莉爾放在自己肩頭的玉手,沒有產生絲毫的反感,她依舊望著窗外,平淡的回答道。 
  艾莉爾靜靜的站在銀月身邊,她不知想起了什麼,細緻的臉龐現出些許猶豫之色,過了一會才輕聲說道:「所謂概念契約——從本源直接將兩個存在的命運流向連接在一起嗎?這我很清楚!只是我很好奇?」 
  「有什麼好奇的?」銀月微微愣了一下,接著補充道:「你在好奇哪些?」 
  「有兩點,你為什麼困惑。我突然想到了;至於第二點,是關於哈特的。」艾莉爾凝視著銀月的眼睛,低聲說道:「他剛才和艾法的交談,我聽到了,恐怕他不肯幫戴麗爾的原因,是因為他害怕,自己的不堅決而導致戴麗爾受到傷害吧!」 
  見銀月好似贊同的點了下頭,艾莉爾繼續說道:「灰血者能掌控自己,以及與自己有牽扯者的命運。但那完全是深層意識的舉動,表層意識的好厭並不能改變那種力量的運行,但表層意識卻是本識的一種體現。因為他在戴麗爾成為女皇這點有所掙扎,他無法分清,自己的真正願望是什麼。這對於戴麗爾是極為危險地,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因為他清楚這一點~~所以想避開,他不想作傷害戴麗爾的兇手。」 
  銀月嘴角牽出一絲不容被常人察覺的弧度,她沉默了一陣,突然說道:「過於繁雜的表識同樣會影響本識,悲劇因此產生。而悲劇產生後,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詳見第九集 第四章,聯繫例子,應該容易理解了吧!) 
  「只是……」銀月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細緻的俏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容,她衝著艾莉爾很有深意的淡淡一笑,接著反問道:「你猜錯了,我並不是為此而困惑。難道你認為我的心眼會這麼好嗎?」 
  「哦?」艾莉爾的眉頭緊皺起來,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銀月肯定會說出讓她感到難堪的話。 
  艾莉爾的預感應驗了,只見銀月捂著嘴,奸笑道:「我只是在想,你這傢伙是不是因為對我的小丈夫挑逗太多,結果讓他在潛意識中對你產生了佔有慾,才搞的你大了肚子。咯!~咯!~咯!~咯!絕對是這樣,而我們幾個互換身體,只是附帶的效果罷了」 
  「你不虧被稱為——龍族中最優雅的鬃狗!」艾莉爾被激怒了,她咬牙切齒,每一個字眼幾乎都是從牙齒隙中擠出來:「那裡有財富,你的鼻子就嗅的出來;不允許無謂花費的守財奴,優雅的氣質,言語中顯出氣度的不凡,如同天鵝般的美貌,是個看上去完美無缺的傢伙,其實那是在裝可愛,有著好強的潔癖症,有銀髮情結,肚子裡面卻儘是壞心眼的……」 
  艾莉爾的一通漫罵,銀月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她笑道;」嗯嗯!除了對財富的價值觀,咱倆還真是很像啊!」那神情,彷彿艾莉爾在讚譽她一般。 
  「真不要臉!」艾莉爾又豈是易於之輩,一時不察吃了虧的她很快冷靜下來,她眼珠「咕嚕」一轉,突然從銀月剛才的話中,想到一個可能性。 
  心念至此,艾莉爾憋住笑意,看似很隨意的說道:「你高興的好像太早了!你可未必是附帶效果,說不定,你的小丈夫就是想讓你變的乖一點,才搞出了換身這樣的烏龍。哎!失去作為最大依憑的力量……我可等著看你的好戲哦!」 
  說完,艾莉爾丟下陷入沉思的銀月,在傳送魔法陣的光芒下消失了。 
  ※※※※ 
  哈特坐在空無一人的大廳中已經有些時間了,大廳並沒有點燈,漆黑的環境似乎能讓他的心稍稍平靜一些。 
  「或許!我真的犯了個大錯!」哈特站起身,摸了摸腰間的「初之誓約」,一股不甘與恥辱感漸漸瀰散在心頭。 
  隔著大門,街道上隱約傳來一陣抱怨的聲音,哈特聽的出,那是西貝的聲音,紛紛的雨點散落在其中,讓那聲音聽起來帶出一絲幽怨並飄忽不定的感覺。 
  「差點忘記外面在下大雨!」 
  哈特歎了口氣,陷入心境泥潭的他,幾乎忘記外面還等著一群打算面見,更準確說是來檢查女皇真假的老將軍們,就在他打算推門而出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細卻節奏平穩的腳步聲,伴隨著腳步的聲音,燈也被點燃了。 
  「在歎什麼氣呢?難道是在擔心我嗎?」笑盈盈的聲音,聽不出任何負面的情緒。 
  哈特轉過身,一名紫發的絕美少女在初燃的燈火下,瀰散出聖潔高貴的氣質,讓哈特甚至感到一絲不真切的眩暈。 
  那紫發少女,與悠妮一模一樣,她無論從氣質模樣,到身段根本沒有任何相異的地方,但哈特卻出奇的感到,眼前的少女更美,那讓人心驚動魄的魅力扯動著哈特的心跳越來越快。 
  兩人唯一的區別,眼前少女的脖頸上,那串無時無刻都佩帶著的項鏈,已經不見了。 
  恢復真實面貌的戴麗爾,與以前的嬌小柔弱判若兩人。細緻入微,夢幻般的精緻臉龐沒有掩去絲毫高貴中的英武,帝王般的霸氣充斥在週身,甚至讓哈特感到異樣的距離。 
  「戴麗爾!」哈特不由自主地輕聲低喃,隨後已經到嘴邊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眼前的戴麗爾讓哈特感到陌生,雖然哈特早就預料到了一切。 
  戴麗爾優雅地移動著步子,來到哈特身前微笑道:「哈特大人!你似乎該擬化成巴羅克了,帝國統戰部大統領的身份,暫時的用處還不少哦!」 
  悅耳的聲音中,熟悉又陌生的稱謂讓哈特愣住了,哈特的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但他立刻就用跨前一步的動作掩飾住心頭的跌宕。 
  「我不會讓你逃掉的,一定!」 
  戴麗爾心頭說道,她對哈特的反應感到非常滿意,這正是她所需耍的。 
  ※※※※ 
  當老將軍們被已經擬化成巴羅克的哈特請進屋,所有人都驚住了。 
  戴麗爾稍帶庸懶地斜依在大廳中央的一張椅子上,很平靜的看著走進大廳的軍官們,明明因為姿態的原因而在仰望,但在每個將軍眼裡,卻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眾位請坐!」 
  眼前那毫不陌生的絕美少女,瞇縫著的眼睛隨著口中的話,迸發出奪目的精光。那纖長的身軀隨著眼睛的睜開瀰散著披靡天下的氣勢。 
  那是居至尊之位的皇者,俯視她的臣子們,沒有一絲做作,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我知道~~眾位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不過我並不想解釋,因為那根本沒有必要!你們的眼睛,你們的心會告訴你們一切!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比任何時候都需要!」 
  戴麗爾海藍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絲傷感與懇求,那女孩子所獨有的柔弱,卻沒讓眾人產生絲毫的輕視。呆滯的眾人心中,甚至浮現出說不出的衝動。 
  世上並沒有所謂的皇者霸氣,那只是久居高位並充滿自信的人,因心境而升對旁人的蔑視。戴麗爾很清楚,能折服並屈從的人,因為他們的潛意識中,擁有與之對接的缺口。 
  他們懷疑、彷徨、而又恐懼,需要作的,只不過是讓他們從自己身上看到希望的曙光,他們一直在黑暗中摸索,而自己,不過是一個方向和目標罷了。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所羅門突然半跪半蹲,用南蒙斯傳統的下位者對上位者宣誓的姿態,凝重的說道:「陛下!所羅門向陛下宣誓,從今日起……」 
  「不必了!」戴麗爾打斷了所羅門的宣誓,在旁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她輕聲說道:「所羅門大人,在我登基的時候,你已經宣誓過了,你的忠誠,我從未懷疑過!」 
  戴麗爾的話,讓所羅門心頭一熱,一股久違的血性突然充斥在心間,他站起身,用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神情複雜難言的眾人,大聲說道:「你們還在懷疑什麼!難道在質疑陛下嗎?你們仔細看清楚,陛下的脖項上並沒有永恆之納基爾的祝福,那是真正的陛下!」 
  所羅門轉過身,衝著戴麗爾跪倒在地上,頭再也不抬起來,只是充滿懺悔的說:「陛下!我的懦弱讓我羞愧!半年前,當那個冒牌貨帶著那串項鏈,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她是假的,只是,為了保住全家的性命,我卻不敢聲張!」 
  永恆之納基爾的祝福的功效,帝國每一個上流貴族都有耳聞,只是親眼見過實物的人卻甚少。將軍們聽完所羅門的話,不禁將目光投向戴麗爾的脖頸,全部陷入了沉思。 
  但坐在主位的戴麗爾,突然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她連忙來到所羅門的身邊將他扶起。 
  戴麗爾望著羞愧難當的所羅門,說道:「所羅門大人,你剛才欺騙了我!」在眾人未來的及有所反應前,戴麗爾已經搶先將眾人的疑惑揭開:「你並不是因為那串項鏈才看出她是冒牌貨的,是你救了我!我曾經以為那是迪南,但是我錯了!難道~~你還不願意承認嗎?」 
  「」陛下!我~」 
  「我不會怪你的!那樣的形式下,你能作的也只有這些了!若是你公開表示支持,我們全部會死!」 
  站在角落中,一言不發的哈特猛然發現,自己似乎看輕了所羅門,他遠比自己想像中更聰明,從兩人好似打啞謎的對話中,哈特終於明白了一切。 
  戴麗爾曾提到過,在自己與修頓逃出佩因城的時候,曾經有人在最危機的關頭暗中幫助過他們,而這個人恐怕就是執掌佩因外城防衛的所羅門了。 
  而先前,所羅門對自己口中提到女皇時,所表現出的懷疑,不過是他的試探。原本哈特還為所羅門的突然折服而疑惑,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外表忠厚的傢伙,早就心知肚明了。 
  「怪不得這傢伙能在多夏手底下,活到現在,還真會偽裝啊!又是一頭老狐狸,還好是一頭有奴性的老狐狸!」 
  哈特用自己的方式,在心頭讚許了幾聲,他猛然留意到,戴麗爾臉上一閃即逝的失落。 
  事實上,戴麗爾剛才的話也是在試探,因為所羅門見到自己的表現太過反常了,而他說的理由,實在有些牽強。 
  從所羅門口中得到證實後,戴麗爾心中沒有絲毫高興的意味,揪心的抽痛幾乎讓她冒出冷汗,她甚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但就在這時,哈特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一個被眾神教洗腦的蠢貨,並不值得你期望!」 
  簡短的一句話,給予了戴麗爾支撐身體的力量,隱約潛藏在腦海中的,那個高大威武的男子影像,徹底的破滅了! 
  「謝謝!」戴麗爾幽幽說道,身體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哈特的方向靠去,他堅實的胸懷,讓她感一陣溫暖與安心。 
  戴麗爾下意識的親暱舉動,落在所羅門與眾位將軍眼中,心頭不禁升起一陣猜疑。在場的只要不是瞎子,恐怕都看的出來,「巴羅克」與女皇陛下的關係曖昧的很啊! 
  「怪不得巴羅克這奸賊會這麼反常,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所羅門和所有將軍們思索之後,不約而同的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哼!」偽裝成士兵的西貝,衝著哈特酸味十足的哼了一聲,就別過臉去,再不朝哈特的方向瞅一眼。 
  大廳中的氣氛,在此刻發生了大幅度的轉變,心存懷疑的眾位將軍,已經認同了戴麗爾身份,在官場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他們,若還看不出來,這些年真的白混了。 
  接著眾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本是感人肺腑的場景,讓已經退到一邊的哈特,微微皺起了眉頭。 
  哈特厭惡的避開一名,想用自己褲腿擦鼻涕的老將軍,暗中還在那撲倒在地的老將軍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腳。 
  哈特很清楚,這些人雖然看上去一個個忠心耿耿,滿是拋頭顱灑熱血的豪邁,其實根本狗血做作的很,他們都是一群磨成人精的老東西,怎麼可能有這麼誇張的舉動,反倒是所羅門那顯得比較平靜的神情,才讓哈特感到信服。 
  哈特暗自罵道:「剛才還真高看他們了,這些傢伙的忠誠度有限!真是一群搖尾乞憐、虛偽做作、沒有尊嚴的廢物!」 
  戴麗爾何嘗不是心知肚明呢,她在心中長歎了一聲,除了所羅門,眼前的傢伙,根本就派不上多大用場。而自己所要走的路,遠不是解決掉多夏那麼簡單。 
  而這些肯對自己宣誓效忠的傢伙,他們的誓言又有幾分可信,戴麗爾已經懶的去想了——眼前這些毫無尊嚴的將軍們朝不保夕,處處被排擠,若不是看到有借自己崛起的機會,怕早就溜的不見人影了。 
  戴麗爾帶著熱切的期盼,朝哈特的方向望去,但哈特假裝沒有看到戴麗爾的懇求,別過臉裝出和西貝談論的樣子。 
  戴麗爾不禁有些落寞,用力揉了揉眼睛後,開始安撫起眾位「痛哭流涕」的將軍。 
  「你的女皇姘頭在看你呢!真是可憐啊!哎!一幫沒有尊嚴的廢物!要是我~~非拿劍把他們砍了不可,省的丟帝國軍人的顏面。莫非~~你剛才拒絕幫她嗎?」西貝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神情,笑咪咪的沖哈特低聲說道。 
  聽到西貝的挖苦,哈特冷笑了幾聲,一把捏住西貝的小鼻子:「姘頭這個詞!女孩子說出來可是很失禮的!」     
第十一集 第六章 黑甲軍 
  內城的西城樓暫時成了迪南所率的眾神教指揮部,哈特武器鋪中,老將軍們宣誓向戴麗爾效忠的消息尚未傳到,迪南正在忙著處理這些投降的士兵。 
  這些投降的士兵,讓迪南感到有些頭疼,作為純粹的南蒙斯人,迪南並不想多傷無辜,因此拒絕了聖殿騎士團長提出的,將所有軍官全部殺掉的提議。 
  迪南的副官見迪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歎道:「大人!中央軍憲兵和治安隊已經全部棄械投降了!我覺得團長大人的提議,應該考慮,他們的人實在太多了,若是發生變故,那無疑是我們在自掘墳墓!」 
  迪南沉思了一陣,突然問道:「目前薩非德的軍部手裡還有多少士兵?」 
  副官從桌上的文件堆中翻出一份佈防圖,仔細看了幾遍後,很謹慎的說道:「內九城裡,薩非德直系的中央軍和憲兵5000人,另外還有皇宮的皇家禁衛隊5000人沒有投降。」 
  迪南聽後,緊縮的眉頭稍稍鬆弛,他嚴聲說道:「皇家禁衛隊並不是我們的敵人,對方只有5000人,我們的兵力佔有絕對優勢。難道有必要殺掉所有軍官嗎?雷卡團長不是南蒙斯人,而你我卻是,那些軍官可都是南蒙斯的基石。」 
  「可那些俘虜足足有18萬人啊!」副官連忙提醒迪南,這些俘虜的處理其實並不難,若是他們的人數能少10倍,那根本不用傷腦筋。 
  只是他們的數量卻是眾神教全軍的3倍,若是這些人被人煽動,那破壞力無疑是災難性的。副官認為,巴羅克下令中央軍投降是一個陰謀。 
  迪南略微思考了一會,沖副官說道:「把他們全部集中在城西的勝利日廣場,將所有軍官,包括小隊長全部分離出來,讓雷卡團長率全部聖殿騎士嚴加看守。就這麼辦了!」 
  「可是……」副官剛開口,就被迪南打斷,他語氣輕鬆的說道:「我知道,你擔心這是巴羅克化被動防守為主動進攻的陰謀。因為這樣可以讓分散守衛各處的中央軍集結起來,並且逼我們正面決戰。但是,倉促之下,他根本沒有時間去作這樣的佈置。我們將所有軍官都分離關押,他們成不了氣候,更何況,他們並沒有武器!」 
  聽到迪南的分析,副官長鬆了口氣,但心中的不安卻無法被幾句話打消。他猶豫了片刻,追問道:「大人,是我疏忽了!可只有1萬人看守,是不是太少了點!」 
  迪南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勝利日廣場離城牆很近,正在魔法炮的射程範圍之內,有他做威懾,還有什麼好怕的!但是~~不管發生什麼變故,絕對不能向俘虜開炮,魔法炮我就交付給你了!永遠記住,我們是南蒙斯人!」 
  副官沖迪南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大聲說道:「原來大人早有計劃!我實在是多慮了!大人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副官就帶著幾個親衛走出了城樓。 
  ※※※※ 
  數小時後,當迪南率軍向薩非德的元帥府挺進的時候,戴麗爾與哈特已經趕在了前面,除了200名士兵外,所羅門外的所有將軍,已經被戴麗爾安插了無關緊要的任務,全部打發出去了。 
  對於那些沒什麼忠誠與尊嚴可言的將軍們,著實讓戴麗爾頭疼了一陣:不可否認,解決掉多夏的威脅後,他們在軍中的資格,對於穩定以及掌控軍隊有很大的用處,但是現在,這幫膽小怕事的廢物,只能添亂。 
  戴麗爾當即下令,讓這些老將軍去聯絡他們所熟識的上流大貴族,將自己復位的消息散佈出去。至於能收得多大效果,戴麗爾並不在意,她需要也僅是讓那些貴族知道發生了什麼。至於他們的效忠,那就要看局勢的發展了。 
  除了極少的一部分人外,利益才是彼此之間最穩固的聯繫紐帶,經過半年前那場變故後,戴麗爾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九死一生的逃亡之旅,早已磨去了她的天真。 
  已經正式晉陞為最高統戰部副統領的所羅門將軍,來到戴麗爾的窗前,壓低聲音說道:「陛下!皇宮裡的那個冒牌貨怎麼處理,難道真的放過她?」 
  掀開的窗簾後,露出戴麗爾的半張臉,她很輕鬆的笑著回答道:「勞爾已經死了!現在皇家禁衛隊已經在巴羅克統領的掌控下,那個冒牌貨不會有什麼作為的。」 
  說到這裡,戴麗爾的身體望後挪了挪,將自己的臉完全隱在所羅門的視線之外,也因此,所羅門並沒有看到戴麗爾白皙如玉的額頭,因為情緒激盪而浮出的青筋。 
  雖然戴麗爾作出一副無關緊要的輕鬆表情,但對那個冒牌貨,她可謂恨之入骨。 
  若非她的存在,半年前,自己的擁護者怎麼會送命,他們都是帝國的精英,皇室不可動搖的捍衛者;正是因為那個冒派貨的存在,帝國在表面的平靜無波下,失去了太多太多人才,正是因為她的存在,多夏才肆無忌憚的殺害所有的反對者。帝國中央無人可用,她簡直是元兇。 
  想到這裡,戴麗爾也明白,她是在遷怒悠妮,但心中被重新點燃的仇恨,只有多夏一人作為目標,是遠遠不足以承受的。 
  所羅門自然不知短短時間,戴麗爾竟然有這樣劇烈的心理活動。他見戴麗爾毫不在意那個冒牌貨,不禁急道:「陛下!我並非搬弄是非之輩,但是巴羅克他……」 
  但他的話尚為講完,就聽隊伍的後方,遠遠傳來哈特的的聲音:「所羅門將軍,你現在已經在搬弄是非了。」 
  雨幕中,兩匹烏黑的駿馬正高速的急奔而來,那正是數小時前,去奪取皇家禁衛隊軍權的西貝和哈特。 
  兩人所乘的馬極神駿異常,眨眼的功夫數百米的距離已經不復存在,就彷彿兩支離弦的烏黑勁箭。所羅門跨下的白馬受驚,若非他本人馬上功夫了得,差點就被揚起前蹄的驚馬掀下。 
  好容易才在士兵的幫助下控制住馬身的所羅門,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濃濃的憤怒與警告的意味瞪了哈特一眼後,回到了隊伍的前列。 
  「這傢伙還是很討厭我啊!」 
  哈特望著所羅門的背影苦笑了幾聲,將馬交給旁邊的士兵,鑽進了戴麗爾的馬車。 
  戴麗爾放下窗簾,給哈特遞去幹毛巾後,忙問道:「你回來了!順利嗎?」 
  哈特一邊擦著濕淋淋的頭髮和身上的盔甲,一邊笑地說道:「怎麼可能不順利,有資格掀點風浪的傢伙已經全死在軍部了,我已經讓泰德父子帶皇家禁衛隊趕在前面包圍了元帥府。」 
  哈特喘了口氣,得意洋洋的繼續說道:「這次收穫不小~~我還順便弄了兩匹好馬。你剛才聽到馬蹄聲了嗎?老天兒~我這輩還沒見過這麼快的馬。而且!還是沒有閹割過的一公一母的種馬哦!你說給它們起什麼名字好呢?」 
  戴麗爾心知哈特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她緊緊的盯著哈特,目光最後落在已經被哈特丟在一邊的毛巾上,卻見那白淨的毛巾上,除了一些泥水的污漬外,隱約殘留著淡淡的血跡。 
  「你又殺人了!」戴麗爾歎了口氣,說道:「殺了多少!」 
  「不多!」哈特別過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初之誓約,說道:「巴羅克那傢伙本事不小,他早就暗地動手了,禁衛隊中有不少內應!勞爾純粹是一個狂妄的蠢蛋。」說著說著,哈特開始講述起從巴羅克的憶中得到,關於勞爾的醜事。 
  戴麗爾識破了哈特的用意,她索性也不再繞彎子,直接單刀直入的問道:「那個假扮我的女人呢?」 
  「沒搭理她!」哈特苦笑了一聲,扭過頭,平緩的回答道:「時間那麼緊!我們手上能用的力量又那麼少。」 
  戴麗爾凝望著哈特的眼睛,希望能哈特的瞳孔中找出一些需要的信息,但是她失敗了,哈特的眼波平緩無波,根本沒有絲毫的起伏。 
  「為什麼……」戴麗爾失望的垂下頭,幽幽道。 
  哈特心知戴麗爾對悠妮的仇恨。自夏祭夜的那場煙花之後,戴麗爾就在也沒有隱瞞過他,哈特默不作聲的撇開視線,過了很久,他挪到戴麗爾的身邊,輕輕的將手放在她微微有些抽動的肩頭,柔聲說道:「相信我!好嗎?」 
  剛剛編造的謊言,哈特沒有說出口。 
  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身影,在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出來,心中的愧疚讓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作糾纏。 
  「嗯!」 
  出乎哈特的預料,戴麗爾竟然立刻就點了點頭,就好像她只是在等待哈特開口,至於說些什麼,她已經不在乎了。 
  看到哈特驚訝的表情,戴麗爾破涕為笑,緩緩的說道:「我相信你!你可是人家最親密的人哦!」 
  戴麗爾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女兒家的動人,讓哈特心頭一蕩,只是如此,卻讓哈特更加愧疚了。 
  悠妮何嘗不是自己的女人,更何況她還懷了自己的骨肉。 
  左右為難之下,哈特索性壓下有關二女的思緒,就在他好容易才平靜下來的時候,窗外又傳來滿是怨氣悶哼聲。 
  ※※※※ 
  半小時後,元帥府巍峨的城堡已經近在咫尺了,城堡被一圈四米多高的外牆圍攏著,外圍甚至臨時挖出了一條寬三米,深2米的溝渠。溝渠兩邊,皇家禁衛隊和元帥府的親衛正在對峙中。 
  作為曾經的皇宮,元帥府前有曾經用於檢閱士兵的廣場。 
  為了突出皇家的威嚴,無數來自名家的白玉雕塑以很有規律的構圖,樹立在廣場之中,若是從空中看,那正南蒙斯的皇室標誌。 
  鋪砌地面的每一塊地板,都是來自千里之外的白石,這種蘊含著白銀的石板堅若鋼鐵,並且在光線下,尚能流溢出金屬般的光澤,自立國以來,一直被視為南蒙斯的建築驕傲之一。若說白色之城的佩因是南蒙斯的名珠,那麼銀之廣場無疑是明珠上,與黃金之殿並列的兩個最閃爍的光點。 
  在南蒙斯的歷史上,只有為國家作出莫大貢獻的人,才會被皇帝賜予城堡的居住權,這是帝國最高的賞賜,代表著無上的榮譽。 
  時值秋季,黑夜漸長,再過兩個小時才是黎明,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候,再加上厚重的烏雲瀰散著整個天際,原本點燃的軍用防水燈火,在漫天大雨中閃爍著點點的光暈,卻並未帶來多少光亮。 
  細密的黑雨打在戰士厚重的鎧甲上,發出沉悶的低吟,以莊嚴見稱於世的銀之廣場上,此時僅殘存著漆黑的焦土。硝煙四起,到處都是裊裊的煙峰,隨風飄散,瀰漫著整個可視的空間。 
  巍峨雄偉的城堡前,士兵齊刷刷的排列著,統一制式的全身銀甲將士兵的整個身體嚴實的包裹起來,在暗淡的燈火下閃耀著那奪目的光,輝,唯一露出的眼睛中,散發著剛毅英勇的氣魄。 
  溝渠的另一邊,金色的盔甲連成一片,那是代表著南蒙斯的最強戰力,從全國各個聯隊選出的戰場精銳,組成的皇家禁衛隊。 
  只是從局勢來看,似乎皇家禁衛隊反而吃了虧。 
  這支200人的隊伍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哈特策馬找到泰德父子,厲聲質問道:「我不是下過命令,在我未來之前,不許進攻嗎?」 
  泰德見哈特發火,只好唯唯諾諾的解釋道:「大人!不是我們!若非我和父親連斃了對方十幾個軍官,恐怕我們已經被被擊潰了。」 
  「什麼……」哈特難以置信的望了望圍在身邊的士兵,從他們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這不禁讓他心生疑竇。 
  看上去,對面只有1000人,而且也不過是普通的中央軍,怎麼可能敵的過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皇家禁衛隊。哈特的視線跳過身邊的金甲士兵,向另一邊望去,但看到對方的眼神,不禁愣住了。 
  「大人!他們絕對不是中央軍,是暗殺組的黑甲部隊!剛才我們猝不及防下,損失了五百多人。」泰德的父親莫哀爾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就在剛才,他率領的皇家禁衛隊,幾乎被對方的攻勢衝散,若非父子二人大發神威,恐怕只有潰敗一途。 
  短暫的接觸,對方僅僅傷亡不過百人,而其中一小半還是自己父子兩人的所殺。層出不窮的攻擊手段,在混亂的環境中,根本防不勝防,猝不及防的莫哀爾甚至受了點小傷。 
  「他們的武器上有毒,見血封喉!若非我父親的的體質,恐怕也……」 
  泰德有些沮喪的說道,眼前這上千精於暗殺之術的黑甲,在攻擊之時,都是五人一組,手段狠辣異常。 
  事實上,皇家禁衛隊也並非如此不堪,但此刻正是黑夜,對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根本無法防範。 
  「有什麼辦法嗎?」認清了形式後,哈特輕歎了口氣,向泰德父子問道。 
  「除非有聖階高手強行突破,否則只有等到天亮了!」泰德父子對望了一眼,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名騎兵來到哈特身前,在哈特耳前低語了幾句,哈特長歎了口氣,跟著士兵向戴麗爾的馬車走去。 
  進了馬車,哈特卻意外的發現,戴麗已經換上一套近似盜賊的短打服飾,一把磐石新鑄的魔法劍掛在盈盈一握的腰間,整個人顯得更是英氣十足。 
  「有麻煩嗎?」戴麗爾整理著衣服,笑著說道:「別擔心拉!我這套衣服是穿在裡面的,沒有走光哦!」 
  「呵呵!」哈特被戴麗爾逗笑了,繃緊的五官隨即鬆弛了下來,他輕聲說道:「麻煩倒不算太大,前面擋路的是我們的老朋友——黑甲!」 
  說到這裡,哈特歎了口氣,繼續道:「只是他們的人多了點,現在又是黑夜!沒有聖階高手,憑我們的兵力,很難沖的過去!」 
  「沒辦法嗎?」戴麗爾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若是我們幾個打先鋒,也不是不可以!」哈特想了想,搖著頭說道:「不過這是無必要冒的風險!」 
  哈特的話讓戴麗爾陷入了沉思了,就在哈特也開始思索的時候,戴麗爾好像想到應對之法一般,笑著說道:「聖階高手啊!那就等等迪南吧!」     
第十一集 第七章 殘疾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紛紛不斷,侵襲大地的雨水漸漸散去,在元帥府城堡前對峙的兩方軍士依舊維持原本的態勢,兩方都不想率先打破這個僵局。 
  時間已接近凌晨,但年近花甲的所羅門依舊精神熠熠,未披鎧甲的他似乎根本不將溝渠之後,那些精於暗殺的黑甲死士放在眼裡。他騎著馬大搖大擺的行在皇家禁衛隊的前列,一雙雄鷹般的眼睛,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對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所羅門的神情漸漸嚴峻起來,線條剛直的五官越繃越緊,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的地方。他找到哈特,揮開兩人身邊的衛兵,低聲說道:「巴羅克!你有沒有發現,對面那些黑甲軍有些古怪!」 
  哈特沒有預料到,處處表現出對自己厭惡的所羅門,會主動和自己交談,他微微一笑,帶著些許的疑惑問道:「古怪!所羅門副統領大人,難道你發現了什麼。」 
  「對面的那些黑甲看似在死守城堡,但我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們在拖延時間,雖然他們在我們來到之前,強襲了禁衛隊!但不可能因為死了十幾個軍官就立刻退卻。雖然你的兩名手下有劍豪的實力,但他們並非聖階高手。黑甲從不畏懼死亡,他們的攻擊手段一但被我們知曉,再次進攻的話效果會大打折扣,絕不可能像剛才一樣,輕易擊潰我們的部隊。」 
  說到這裡,所羅門稍稍喘了口氣,接著神色嚴峻的說道:「他們錯失了機會,更何況……」 
  哈特搶先說道:「更何況馬上就是黎明了!等天色大亮,以他們的兵力只有引頸待宰!」 
  所羅門的話確實提醒了哈特,他稍稍思索了一會,突然說道:「莫非他們剛才的奇襲,只不過是想讓我們投鼠忌器,不敢貿然進攻。」 
  「我想應該和事實相差不遠了!」所羅門點了點頭,疑惑不解的神色漸漸浮現在臉上,他望了望對面的黑甲死士,沉聲說道:「但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拖延時間!莫非那該下地獄的多夏,想趁機逃跑。」 
  說到這裡,所羅門越想,自己的猜測越有可能。 
  哈特輕撫著額頭,努力搜索著巴羅克記憶中有關多夏的信息,並聯繫自己所知的一切分析起來,靈敏的大腦高速的轉動著,突然,他神色大變,一絲冷汗甚至順著額角滑了下來,連他本人都沒有察覺到。 
  所羅門見哈特神色異常,正想追問,哈特卻深吸了口氣,讓面色恢復如常,搶在所羅門之前說道:「恐怕情況遠比你想像中更糟,以多夏的實力真想逃跑,我們不可能找到他。若是真如猜測的那樣,那麼多夏的目的,只是不想我們在現在進入城堡!」 
  所羅門見哈特話說了一半就閉口不答,不禁有些惱火。但他並非鹵莽之人,心知此刻與哈特鬧翻絕無益處,於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低聲追問道:「巴羅克!難道你猜到了什麼?」 
  哈特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們不能再等迪南了!所羅門大人,我們要和陛下商量一下對策了。」 
  ※※※※ 
  戴麗爾的馬車上,三人圍坐在一起。當哈特將自己的憂慮講完後,戴麗爾和所羅門的臉色鐵青之極,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哈特,半天一言不發。 
  「事情就是這樣!迪南那傢伙也不知道在磨蹭什麼,我們不能繼續等下去了。」哈特歎了口氣,將自己的話作了總結。 
  「統領大人!你確信嗎?」戴麗爾稍作思索,立刻追問道。 
  哈特歎道:「我也希望不會,身為妖族,每年都會有一天是衰弱期,正因為皇宮的冒牌貨認為多夏的衰弱期是今天,才貿然行動。但是~~我曾聽多夏說起過,他們妖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吸收其他強者力量為己所用。所以我懷疑,黑甲死士拖延我們,恐怕……」 
  聽到哈特的結論,戴麗爾和所羅門不約而同的驚叫了一聲,幾乎同時說道:「難道他正在吸取薩非德元帥的力量。」 
  「有這個可能性。」哈特的臉越發的凝重起來,他僵硬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而且,那名曾與迪南斗的旗鼓相當的挑戰者,最後也落在了多夏手中,是我疏忽了,我一直認為多夏是因為傷重而閉關不出。」 
  所羅門急促的喘息了起來,多年從軍的他,對聖階強者的破壞力遠比常人瞭解的透徹。 
  眾神是公正萬能的,他對聖階作了最苛刻的制約。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生命都牢牢綁縛在世界的本源上,即使是一隻渺小的螞蟻,也比一塊巨石的存在性大的多,擅自毀滅過多的存在性,世界將會給予反噬,力量越大的強者所受到的反噬越重。 
  戰爭不是聖階的舞台。它只屬於普通的兵士與魔法師,但以聖階高手作為刺客的暗殺與破壞,防範幾乎是不可能的。歷史上,有太多次戰役的逆轉,就是因為指揮系統被聖階強者摧毀而造成的。 
  以現在的情況而論,僅是靠自己、「巴羅克」和女皇陛下三人支撐局勢,若一旦面對,比以往更為強大的多夏,那無疑是毀滅性的災難。 
  而且在名義上,多夏偽裝的薩非德,還是軍方的最高統帥。 
  所羅門越想越心驚,他急聲說道:「這會不會是,多夏想將反對者一網打盡的陰謀,若是我們死了,那些士兵很容易受到操縱,南蒙斯就真要落到他手裡了。即便不是~~我們也很難攻進去啊!」 
  哈特讚許的沖所羅門點了點頭,他發現自己依舊小看了這名貌似普通的老將軍。 
  「平日不顯山露水!怪不得能瞞住奸猾似鬼的多夏這麼久!戴麗爾真找到了一個好幫手啊!」 
  即便這麼想,哈特依舊輕鬆不起來。所羅門的憂慮何嘗不是他所擔心的。時間不容哈特細想,他咬了咬牙,擲地有聲的說道:「我~以及我的三個手下悄悄潛進去,他們都有劍豪的實力,這對他們而言並不難。」 
  「可是~~這實在太危險了!」戴麗爾一聽哈特要以身冒險,感動之餘更是擔憂起來,她立刻就打算阻止。 
  但未等她說下去,哈特就搶先說道:「只能賭了!希望我的預料不要成真。否則,天知道多夏會強到什麼地步,若他不顧反噬,拚死的一擊足能將半個佩因城陪葬!」 
  哈特的聲音漸漸淡去,車廂在哈特最後一個音節吐出的同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戴麗爾痛下決心,緊握著拳頭站了起來,沖還坐在氈毯上的兩人,神情堅定的說道:「若是這樣,我也去!」 
  戴麗爾的話落在兩人耳中,無疑驚天霹靂,所羅門的腦袋「轟」的一聲,幾乎炸開,他吞吞吐吐,脫口而出道:「陛下!你……」 
  短短了一句話,所羅門卻因為震驚根本無法將其連貫。他只說了個開頭,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戴麗爾的玉手輕按住正欲站起身的所羅門,她凝望著一臉擔憂與關切的所羅門,用不容質疑的聲音說道: 
  「我是南蒙斯的女皇,而且身負皇旗霸劍的我,實力也遠比一般劍豪強大。這是我的責任。若真讓多夏成功,我們都難逃一死。更何況一切都只是預料罷了,情況或許沒有想的那麼糟糕。」 
  戴麗爾信心十足的話語,並沒有打消所羅門的擔憂,他連忙苦勸道:「可是……迪南他是聖階強者,我們何不隔山觀虎鬥,再……」 
  爭執的主僕二人,並沒有留意到,剛才還在沉思的哈特,臉上凝重的表情開始變的緩和起來,甚至出現了喜色。他突然咳嗽了一聲,很輕鬆的說道:「若多夏真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恐怕10個迪南也不是他的對手!」 
  哈特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所羅門聽後立刻火冒三丈,他一把揪住哈特的衣領,衝著他厲聲吼道:「巴羅克,你再耍什麼花招,身為臣子,你竟然讓陛下以身冒險!」 
  被抓住領口的哈特沒有生氣,他笑盈盈的推開所羅門抓著自己的胳膊,淡然的說道:「所羅門大人,你不用擔心,有冰之大劍聖在,我相信陛下不會有失的。」 
  時間稍稍向前推移少許,就在戴麗爾提出要以身犯險的同時,陷入苦惱漩渦的哈特,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波動清晰的傳了過來。 
  那好似血脈相聯的波動中,夾雜的濃濃的擔憂,還有一絲似有似無的驚恐與堅決,讓哈特不知如何去面對。 
  為什麼卡蓮會一直在元帥府徘徊,以前的猜測,雖然沒有任何理由作為支撐,但哈特卻堅信,自己的猜測,絕對和事實沒有多大誤差。 
  「你想救自己的父親嗎?但是為什麼害怕面對他呢?還是說~~你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怕他不接受你嗎?」 
  哈特在心中歎道,聯繫所知的卡蓮童年生活,這些並不難理解,被母親否認而陷入自我封閉的她,最期盼的,恐怕就是別人的接納,並且是單方面的接納。 
  童年的純真總有一天會淡去,在那種環境下成長,只會變的越來越敏感,唯一能給予她寄托的混蛋老爹與無良老媽的離開,讓她彷徨不安嗎?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想去尋找父親,哈特突然記起,在父親臨走前,曾經對卡蓮說過一些話,莫非…… 
  哈特在心中臭罵混蛋老爹。若不是那傢伙多事,卡蓮又怎會搞成現在的模樣,但罵過之後,哈特卻暗中自責起來,自己能稍稍懂事一些,卡蓮又怎麼會離開呢? 
  哈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副清晰的畫卷,畫中只有黑白的基色,一長髮少女在寂靜無人的時候,默默的注視著黑漆漆的城堡,哈特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是心中的彷徨無助。 
  心念至此,來自卡蓮波動開始漸漸收束,變的越來越清晰,就彷彿波動另一邊的卡蓮,接收到了自己的心緒。 
  她作出了回應。 
  「你下定決心了嗎?若是因為我~~你不必勉強自己!」 
  劇烈震盪之後,卡蓮的傳來的信息變的異常堅決。哈特暗歎了口氣,苦澀的內心漸漸多了些歡喜的神色,這是卡蓮的決定。她踏出了一直徘徊不前的一步,不管是什麼原因,自己都該為她高興。 
  就在這時,身體的搖晃將哈特拖回了現實,只見所羅門滿面疑雲的望著自己,透著喜色的眼眸中,充斥著等待解釋的熱切。 
  哈特長出了口氣,待稍稍平靜了一些才笑的說道:「所羅門副統領大人,不擔心,其實我和冰之大劍聖早有約定。只是前一段時間,她突然有事外出,而現在的情況發生的如此突然,一下打破了我的佈局,既然大劍聖小姐已經回來了,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即使多夏再強,也必定不是冰之大劍聖的對手。」 
  對卡蓮的實力,哈特深信不疑,卡蓮在與白銀相鬥時所展現的實力,絕非聖階所能達到的高度。 
  獲得巴羅克的記憶後,哈特對於力量的認識已遠非往昔可比。 
  說完,哈特向戴麗爾的方向望了一眼,卻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彷彿早有預料一般。這讓哈特有些疑惑不解。戴麗爾她怎麼會知道,卡蓮會在這個時候趕過來呢? 
  戴麗爾將所羅門支開後,哈特就迫不急待的追問道:「戴麗爾,你怎麼會知道卡蓮會幫我們!」 
  「不是幫我們!」黛麗爾笑著說:「是幫你!我可沒那麼大的面子哦!至於為什麼知道,有人在我下樓之前,悄悄告訴了我,原本我不作幻想,但剛才聽你說她來了,我才相信的。」 
  「是誰?」哈特愣了一下,有些不確信的問道:「難道是銀月,她怎麼知道?」 
  戴麗爾一邊用髮帶紮起長髮,一邊帶著微微地幽怨說道:「人家聰明啊!而且你太偏心了,什麼事情都告訴她!說實話,我很嫉妒!」 
  (銀月設置:智商高,情商水準線之下。既然有人問了,那我就回答一下吧!順便解疑,人的日常行為,掌控點在情商上,情商就比較波動,很難用數值去衡量,就好像某些人擅長和不擅長一樣。這也是高智商者辦傻事的原因,IQ1000也沒用。) 
  哈特何嘗聽不出戴麗爾話中的醋意,這讓他想起車外的西貝與身在皇宮中的悠妮,有些頭疼的他只得擺了擺手,將話題岔開。「好了!好了!卡蓮已經進去了,我們也抓緊吧!」 
  與此同時,迪南在距元帥府幾公里外的街道上,碰上了麻煩。 
  無數夜魈般的黑衣襲擊了迪南的軍隊,當迪南趕到隊伍的前列時,那些襲擊者已經撤離,只留近千具皮膚烏黑,身泛惡臭的屍體。 
  「有多少人!」 
  整整一個聯隊,在眨眼之間覆滅,讓迪南心如刀絞,他也顧不得平日的作風,一把扯住一名倖存者大聲追問道。 
  驚魂衛定的士兵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他畏畏縮縮的說道:「大人,我不清楚啊!漫天都是暗箭,若不是小丹尼擋在我身前,我也……小丹尼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是從一個村子裡參軍的,我們……」 
  迪南已經懶的再聽士兵悲痛欲決的哭訴,他丟開士兵,藉著燈火仔細查看著地上的屍體,卻越看越心驚。 
  每一支暗器都插在士兵盔甲的接縫中,大部分人並未受到致命傷,但從屍體的膚色看,他們死因是毒發身亡。 
  「好霸道的毒!」 
  一名親衛蹲下身,從屍體上拔了根弩箭,打量了片刻後,有些哆嗦的說道。 
  「防禦陣形,立刻通知所有人加快行進步伐。每個聯隊選一些機靈的士兵,在房頂設置崗哨沿著房屋前進,讓他們一直保持吶喊!」 
  迪南的嘴角微微抽動著,下達了命令後他更是痛心,那些設在房頂哨兵,肯定會成為襲擊的目標,在精通暗殺之術的黑甲死士面前,他們根本沒有生存的機會。 
  為了避免更多的傷亡,他們已經成了必須犧牲的棋子。 
  就在迪南剛剛下達命令之後,身後的遠處又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與垂死之聲。不過這一次,禁衛隊已經有所防範,傷亡倒沒有剛才那麼慘重,但即使這樣,依舊有一個聯隊在這次襲擊中被打殘,而對方卻只損失了十幾個人。 
  「他們至少有1000多人!」 
  迪南強壓下心頭的悲傷,在這種狹窄漆黑的環境下,軍隊根本無法發揮作用,裝備特製連弩的黑甲死士,可以肆意的屠殺自己的士兵,而且對方根本無心戀戰,一但將弩匣中的箭射完,立刻就隱去。對此,迪南也缺乏有效的應對之法,只得催促各聯隊長儘管執行自己的佈置。 
  …… 
  在付出了近三個聯隊的損傷後,禁衛軍終於在黑甲死士最後一次偷襲的時候,將其包圍。慘烈的撕殺之後,迪南望著滿地的屍體,心幾乎都在滴血。     
第十一集 第八章 鏡之黑獸 
  在潛進城堡的之前,哈特特意支開了所有人,將保護戴麗爾的任務,交給了西貝。雖然有卡蓮暗中保護,但戴麗爾的安危事關成敗,決不容有絲毫的差池。 
  為了解釋彼此的關係,哈特很費了一番口舌,他生怕兩個和自己有所牽扯的女人,會大打出手,不過當哈特解釋完後,兩人卻出奇的平靜,最起碼外表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 
  哈特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隱約間竟然生出了一絲失落,連他也說不清,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所羅門並沒有隨同前往,因為迪南隨時有可能領軍出現,皇家禁衛隊必須有一個能壓住大局的領導,否則一但和迪南的禁衛軍起了衝突,那無疑是雪上加霜。 
  外牆的防衛嚴密異常,並且守衛各個是精於潛伏的黑甲死士,但潛進元帥府的外牆,對於幾名劍豪強者而言,並沒有困難。只是在臨近城堡的時候,一道堅韌異常的無形結界卻阻擋住了眾人的腳步,而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哈特一人,這讓哈特皺起了眉頭。 
  周圍的守衛已經全部被解決掉了,眾人並不擔心會被人所發現。 
  「怎麼了?」一直注意著哈特的戴麗爾輕聲問道。 
  「今天的結界有些怪!」哈特抓了抓雙鬢,疑惑的說道:「往常,這道結界功能不過是警戒,並不能起到屏蔽空間的作用。」 
  隨他手指處,只見元帥府的高空之上,眾人從未見過的,由無數微微散發著異樣光芒的咒文組成的魔法陣高懸於城堡的最上空,為陰影包圍的城堡,憑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不甘心的眾人拳打腳踢,拼盡最後的力氣想擊破這座由咒術造出的復合性防禦結界,卻像螞蟻撼樹一樣無濟於事。 
  每一次攻擊,原本無形無色的結界,卻在受到攻擊的同時,散發出彩虹般的光澤,擊在結界壁的剎那,構成虹壁的七種不同屬性的力量,急劇的振動,攻擊的力量反而被其吸收化解反倒成為它的力量。 
  哈特反覆搜索著巴羅克的記憶,過了片刻,突然對泰德說: 
  「泰德!用全力攻它兩拳!用最短的時間將全部力量爆發出來!」 
  泰德點了點頭,他猛吸了口氣,夾著比詭異的黑色氣芒,比平時粗大至少四五倍以上的左拳重重擊出,接著氣勢更加驚人右拳,準確無誤的擊中剛才黑色芒柱與結界交鋒的地方,精確得似用尺子丈量過似的。 
  攻擊的同時,泰德似承受著什麼巨大的力量,粗重的呼吸,就像是常人背負著近百斤重物再一口氣跑了幾十里路後,發出劇烈的喘氣聲。 
  只是,這聲勢驚人的攻擊,被與先前一般無二,好似水波般的虹光,輕而異舉地化解吸收了。 
  「大人,這結界強度好大,僅憑我們幾人,不可能攻破啊!」泰德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歎道。接著,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說道: 
  「剛才我試過,這結界壁是七種不同屬性的力量構成,相互振蕩,七層輪振為一個循環。除非能一股作氣,在一個振動循環中破壞整個結界壁的結構。不然攻擊的力量都會被它轉化掉。若是我沒猜錯,這並不是大陸上任何一種魔法結界,而是我族中的咒術屏障。不過這屏障依舊借助了維持結界的元素之力,否則,即使以多夏的能力,也不可能維持。」 
  泰德除了勇武之外,還是一個不錯的咒術師,雖然他專修的咒術大多是強化本體力量的輔助咒文。但對於咒術的理解,無疑是幾人之中最深的。 
  哈特沉思了一陣,說道:「我一個人潛進去,維持結界的核心盤我知道在那,只要破壞了它,這個屏障,應該會失去維持它的元素之力。」 
  ※※※※ 
  風聲在耳畔響起,籠罩大地的黑暗如薄紗般被風吹著,微微露出魚肚白般的天空,不知不感中,已經是黎明時分了。 
  元帥府的前的密林中,一身輕裝的泰德沖潛藏在草叢中的幾人作了個手勢,表示守衛已經全部被幹掉。 
  「哈特已經進去很久了,不會出事了吧!」戴麗爾揉了揉發紅的雙目,鳳睛中充滿擔憂之色。 
  西貝感到自己的心臟一陣收縮,但知道此時絕對不能露出半分驚慌。 
  「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我們要相信他,也許,也許他正在破解結界。」西貝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來平穩一些。 
  「可是,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西貝,我現在很害怕!」戴麗爾悄悄濕潤了眼眶,卻低下頭不想西貝看見。 
  西貝啞然,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又如何去說服一個甚至比自己都還要擔心哈特的人呢? 
  兩人並沒有注意到,因為同樣的心緒,原本心存有異的二女,此刻不經意間,暫時拋去了成見。 
  ※※※※ 
  哈特很順利的潛進了防衛森嚴的城堡,他並沒有遇到麻煩。隱跡披風加身的他,一路無驚無險,雖然多夏在城堡內作了很多針對強者的佈置,但他怎麼也無法預料到,潛入者會有如此神奇的道具。 
  一路的順暢,並沒有讓哈特有絲毫的安心,自進入結界之後,哈特突然感覺不到了卡蓮的波動,雖然他隱約能察覺到卡蓮的存在,卻不知她此刻所在何處。這情形,就好像受到其他力量干擾一般。 
  哈特輕歎了口氣,以卡蓮的實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哈特悄悄的溜進作為整個城堡防禦核心的地下室。 
  作為曾經的皇宮,城堡有一套極強的防禦系統,整個城堡的地基都是由純度極高的銅鑄造,地脈中的元素之力不僅供應了城堡的日常的能源需求,更能撐起旁貝城類似的魔法結界。 
  雖然在皇宮遷移後,當時的南蒙斯皇帝下令銷毀了防禦系統。但連接地脈的地基卻不可能拆除掉,城堡依舊可以借取永無窮盡的地脈力量。 
  「就是這裡了!」 
  悄無聲息的幹掉守衛,推開門的哈特卻被映入眼簾的一切驚呆了,卻見一個和旁貝城降神炮相似的銅台,樹立在地下室的中央,唯一不同的是,那座銅台的之上的銅柱,有七根,多出的那根銅柱所匯聚的力量,正是人類至今依舊無法掌握,代表虛無的暗之力。 
  地下室呈圓形,直徑有近百米,與天花板的距離至少有三十米。如此寬廣的空間沒有一根柱子支撐。兩側光滑的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有一盞閃爍著藍光的魔法燈,幽憂的藍光照耀在身上,滲透著詭異的味道。 
  在靠近銅台的地方,絢麗的虹光猶如夢幻般閃耀著,在銅基鑄造的地板上,蕩起一陣陣水樣的波紋。一米高的銅台上,七根螺旋狀的純白柱子以七芒星的形狀排列著,中心的位置是黑耀石雕琢的石台,一個似水晶雕琢的圓盤流光異彩的扣在凹槽裡,隱約間透著一股凝重的神秘氣息。 
  哈特猛然注意到,正對黑耀石台的天花板上,竟然也嵌進一座毫無差異的倒垂銅台,與正下方的那座遙遙相對,兩個同樣閃耀著異彩的水晶盤,被一道若隱若現的光柱連接在一起。 
  這與巴羅克記憶中,簡陋的魔法裝置簡直是天地之差,一瞬間,哈特甚至認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怎麼變化這麼大?」 
  哈特輕輕的踢了踢腳下的地板,地板泛著青銅般的光澤,一道道複雜的魔法紋路如扭曲的小蛇雕刻在上面,哈特立時被那磅礡的粗曠震撼,想起所行的目的苦笑著說: 
  「看來多夏這傢伙早就處心積慮!巴羅克小看這頭老狐狸了!」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魔法元素,讓哈特呼吸間感到有些憋悶,哈特望著天花板上的核心盤,苦笑起來。 
  三十米的距離,已經遠遠超過人的彈跳極限,若是調動鬥氣凝成劍氣將其摧毀,先不提是自己的劍氣在經過三十米距離的衰減後,強度是否足夠將其毀壞,就算能成功,隨後發生的大爆炸,足以將自己、城堡、乃至整個城區化為灰燼。 
  銅台是整個地脈之力的匯聚中樞,劇烈的震盪無疑打破元素間的平衡,哈特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無計可施的哈特,只好先去將地面那個核心盤收回。他小心翼翼的走上銅台,整個檯子上篆刻著隱晦複雜的魔法陣,每一根線條都是魔法白銀澆注而成,元素高度凝結宛如粘稠的蜜糖。 
  恐觸發機關的哈特,猶豫了一下,咬著牙關將手伸了過去,幸運的是,沒有任何異狀發生。哈特望著手中正正快速暗淡,數息之間已經變成了普通銅盤的核心盤,長長出了口氣後,譏諷道:「多夏這傢伙也太不謹慎了吧!這麼重要的地方,就派兩個沒什麼斤兩的傢伙守衛。」 
  說完,哈特抽出腰間的初之誓約,狹窄的劍身接觸空氣後,立刻化為那把大的誇張的斧刃巨劍,哈特隨手一劃,甚至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阻力,銅盤就一分為二。 
  毀掉銅盤之後,天花板的那塊核心盤,卻讓哈特頭疼欲裂,空蕩蕩的地下室,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哈特估算了一下,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再加上魔力腰帶,三十米的高度即使掉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下定決心的哈特立刻來到牆壁上,將初之誓約插進牆壁,隨即一絞,一個足以立足的大洞就出現了,哈特以半米為距離,連開了四五個洞,嘗試攀爬了一下,感到很滿意。 
  一邊爬一邊開洞,十幾分鐘後,哈特才爬到了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因為初之誓約過於巨大,哈特只得握在距劍尖一尺左右的位置上,把巨劍當短劍使,若非初之誓約沒有重量,恐怕會非常不順手。 
  此刻,哈特就像一隻叢林中的猿猴,一手抓著天花板上,被自己刻出的,向內彎曲伸進的凹槽,一邊繼續開洞,魔力腰帶能大幅度的減輕身體的重量,讓哈特的負擔大為降低,但即使這樣,短短三十米的距離,哈特顫顫悠悠,幾乎花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 
  眼見還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哈特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氣,攀過的時候,一股呼嘯的氣流宛如銳利的刀鋒,狠狠的戳在哈特裸出的皮膚上,猝不及防的他差點一頭倒栽下來。 
  氣流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驚魂未定的哈特還未來的及鬆一口氣,震天的獸吼聲猛的填滿了整個密閉的空間,海嘯般的聲音傳入耳中,哈特的動作一緩,被震的頭暈眼花。他忙向下望去,卻聽得一陣類似碎冰的聲音,一頭漆黑的怪物正撐裂銅鑄的地板升起,尚未等他回過神,一個黑影迅速向天花板的峰頂接近。待看清是什麼之時,哈特不由臉色大變。 
  醜陋的,類似龍首的頭部,龐大軀體上覆蓋著漆黑的鱗甲,巨大的雙翅每一下扇動,都會引起大氣劇烈的顫動。長長的尾翼像波浪般擺動,凝聚在身周的黑氣濃烈得像正在燃燒的深黑色火炎,乍看之下,會生出它身旁的大氣正在被黑氣逐一點燃焚燒的錯覺。 
  若說這頭黑獸與龍族黑龍的區別,就是他的體形要小的多,但近十米的身長,相對哈特而言,依舊是個龐然大物。 
  黑獸停在距哈特十幾米的距離,巨大的聲音從他長滿鋒銳的牙齒的巨空中逼了過來,驚恐的哈特突然有個奇怪的感覺,黑獸正在嘲笑自己。 
  「見鬼!」 
  哈特悶哼了一聲。怪不得多夏沒有派什麼守衛,有這頭實力超越劍豪,又能完全被他掌控的黑獸做守衛,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哈特心知,恐怕黑獸早在自己進入地下室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他,它之所以沒有出現,完全是將自己當猴子在耍。 
  不巧的是,自己還很配合的表演起了「猴戲」。 
  被野獸耍的憤怒,讓哈特暫時壓下了心中恐慌,心念稍動身體立刻開始淡化,他猛的向下一跳,在落地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消失了。 
  落地後哈特順勢就是一滾,幾乎同時一隻巨爪已經撲到,差只毫釐的距離,被哈特險險的躲過。 
  「好險!這傢伙怎麼這麼快!」 
  隱去身形的哈特一動不動,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頓時,哈特感覺背部有一陣涼意,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同時一股惡寒自肩頭竄起,順著脊背往下遊走,使得盔甲內的袍子都被涔涔冷汗浸濕了。 
  他心裡升起一股回頭探看的慾望,想確定自己身後的情況,才能從這種令人不安的狀態中逃脫出來。 
  就在這時,哈特的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聲響,他小心的轉過身,卻驚訝的發現,剛才黑獸撲落的地方除了一個大洞,竟然什麼都沒有。 
  而那個黑糊糊的洞口,正怪異的蠕動閉合,彷彿剛剛噬人的巨口,僅僅片刻之後,整個地面就光滑如鏡,就好像剛才的大洞全是幻覺一般。 
  未等哈特有所反應,讓他更為震驚的事情發生,整個地板突然流溢著如水般,帶著微弱幽光的的波紋,甚至映出了哈特的倒影。 
  哈特強壓下內心的震驚,彷彿中邪似的將臉湊近地板,仔細研究光亮與黑暗之間的變化,如鏡面般的地板中,就另一個相對的深邃世界,同樣一個模糊影像漸漸變的清晰,以哈特相同的動作,向前逼近。 
  時間彷彿停頓了,忽然而來的寂靜好像比剛才更讓人窒息。哈特略略探過頭,想看看那人的臉,而「他」,也在此刻微微的抬起頭。 
  四目對視的剎那,哈特被嚇的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雖是一模一樣的裝束,甚至連手中所握巨劍也沒有絲毫的差異,但那絕對不是他自己的面孔,甚至……那簡直不是人的臉。 
  那張臉慘白的像塗了粉,發著青光,沒有眉毛,沒有睫毛。兩隻眼睛的位置是兩個黑糊糊的洞,連嘴唇都是白的。只有嘴角一條鮮紅的血跡蜿蜒下來,那樣醒目而鮮艷,好像剛剛偷吃了什麼東西而留下的痕跡。 
  一張臉直直的對著哈特,沒有絲毫的表情,兩個眼眶宛如深邃的黑洞把他的眼光牢牢吸住。哈特自問不是一個膽子小的人,一路驚心動魄的經歷,讓他能夠做到處世不驚,但在此刻,他只想閉上眼睛,再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張臉…… 
  就在哈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的同時,如鏡的地板上,一隻慘白的手漸漸向上。一點一點的延伸而出。     
第十一集 第九章 想像力大比拚 
  那只伸出地面的手在空氣中從模糊到清晰,漸漸的成形,隨後,實體化的進度向下延伸,僅僅眨眼間的功夫,一名與哈特相同裝束,面龐如鬼的人型怪物就出現在哈特的身前。 
  感到有異的哈特,尚未來的及睜開眼睛,一股刀鋒般的勁風就已襲向坐倒在地的他。危機關頭,身體下意識的反應讓哈特就地一滾,險險的避開了人型怪物當頭的一劍。 
  「這是什麼鬼東西!莫非是死靈?」 
  巴羅克的實戰經驗,讓哈特暫時脫離了險境,但映入眼簾的怪物,卻著實讓哈特冷汗之流,先不提怪物讓人毛乎悚然的造型,僅單從自己已經隱去身形,卻依舊遭到它的攻擊,就足以讓哈特心驚了。 
  哈特稍稍翻動巴羅克的記憶,對照人型怪物的外表,只有妖族中的咒文秘術——魂之召喚,能召喚與之相似的死靈戰士,但眼前的死靈戰士卻與記憶中的樣子有些相異。死靈雖然攻擊迅猛,但缺乏足夠的力量,它僅僅比殭屍稍高一級的召喚物罷了。 
  但剛才那宛如刀割般的劍風,眼前這個怪異的死靈戰士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視。哈特猛的向後一跳,趁機拉開了距離。 
  死靈戰士並沒有智力,僅是憑借噬血的本能攻擊,它根本沒有成系統的作戰方式。 
  哈特雙手握緊初之誓約,劍鋒平舉,擺出一個標準的劍士進攻架勢,高度集中的精神,一半鎖定了十米之外的死靈戰士,另外一半卻不著痕跡的留意著週遭任何細微的變化。 
  哈特很清楚,只有隱入地下的黑獸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脅,即便眼前的那個死靈戰士力量不小,但以哈特目前的實力而言,應付起來簡直易如反掌。 
  出乎哈特預料的是,對面的死靈戰士並沒有像預計的那樣,揮著巨劍直挺挺的衝上來,幾乎沒有時間差,對面的死靈戰士擺出了和哈特相同的進攻架勢,並以哈特一樣的節奏,向他緩緩逼近。 
  「難道是巧合?」 
  死靈戰士怪異的反應,讓哈特心中突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它好像在模仿自己的行動? 
  哈特抖了下手中的初之誓約想試探一下,只是,對面的死靈戰士,並沒有做這個多餘的動作。當兩人逼近到相互只有2至3步的距離時,死靈戰慘白的臉上,黑漆漆的眼眶中閃出一絲猩紅妖異的紅芒。它猛的化為一團黑影,向哈特的方向撲來。 
  哈特猛的跳開,避開死靈戰士的撲擊後正欲發擊,但死靈戰士化為的黑影,一沾地面,即化成無形的影子,開始急速的擴張。 
  「呃!這是什麼東東?」黑影擴張的速度太快了,轉瞬間就覆蓋了哈特所處的地面。哈特只感到腳下那堅硬的銅鑄地板,突然變的如流沙一般鬆軟不可著力。他正想發勁跳開?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如樹騰般緊緊纏上哈特的腿,將他拉進了那未知的黑影中。 
  「不要!哈特……」武器鋪中,剛剛進入睡夢的艾法,突然驚醒。 
  「還好,只是個夢!」不過真的是夢嗎?為什麼感覺又如此真實,艾法用力的搖了搖頭,甩開腦袋裡的胡思亂想,又閉上了眼睛。不過她再也沒有一點睡意。 
  「真的好像聽到哈特的呼救聲啊!難道真是幻覺?」 
  而此時的哈特,正陷入一場詭異的危機。 
  「啊!……」被吸入黑影中的的哈特睜大了眼睛,慌亂的張望起來,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張大的嘴巴再也無法合上。 
  怎麼描述呢? 
  這是一個似乎無限大的空間,就好像宇宙一般。空間內沒有任何實體物質存在,彷彿除了遠處幽幽的綠光外,就只剩下哈特這一個存在。從眼睛裡看去,沒有任何落腳的地方,卻偏偏有種踩在地面的不協調感。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也許唯一有的只是周圍陰森的感覺。 
  靜,絕對無聲的靜。整個空間一片死寂,壓抑的感覺讓哈特想放聲大叫,但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發出那怕一點點的聲音。 
  哈特感到了恐懼。這是他面對多夏都沒有出現過的感覺,是真正從內心裡散發出的刻骨銘心的懼意,哈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無限的寧靜竟然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情,此時的他終於感到艾法那喋喋不休,曾經讓他頭疼不已的嘴巴是如此的可愛。 
  「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充英雄!」 
  哈特懊惱的說道,但話音剛落,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能聽到自己的聲音,這不禁讓恐慌的他,稍稍一喜。 
  未等哈特高興起來,突然間,一股痛從哈特左邊的臉頰傳來,哈特皺了皺眉頭,隨即嚴加戒備起來。剛才那不知道從何處發出的攻擊,如果不是哈特那敏銳的預感讓他稍有察覺而險險避開,恐怕結果就不只是一條細長的傷口了。 
  「茲!」 
  盔甲與衣服撕裂的聲音傳來,在這寂靜的空間顯得異常刺耳。不過哈特並沒有因為出現的聲音而感覺到高興——在他的背後,一條長長的傷口劃開盔甲,從腰部一直劃到他的肩膀上。 
  「出來!少暗地裡搞鬼,是英雄的面對面大戰三百回合。」哈特掙扎著挺起胸膛,心頭的恐懼早就被無邊的怒火所取代。 
  「哈哈哈哈……」一個聲音在虛空中大笑起來,飄忽不定的聲音彷彿無處不在,根本分不清聲音的主人所處的方位。 
  「愚蠢的叛徒,色慾沖腦的你難道沒有想過,背叛我會是什麼下場,盡情享受你最後的生命吧!」話音剛落,十幾道血淋淋的傷口憑空在哈特全身出現,沒有絲毫的徵兆。 
  劇烈的疼痛和強力的麻痺感鑽刺著哈特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如果能夠就此昏厥過去的話,那將是一件及其幸運的事情。 
  「希望你能讓我玩的開心點,因為我賜予你,最隆重的死法!」 
  一個包裹著綠光的身影在哈特不遠處出現,平舉的手做出了一個藐視的動作,從幽暗的綠光中,可以依稀的分辨出,那正是不知用什麼方法,將自己拉進這個詭異之處的死靈戰士。 
  「死靈戰士竟會說話?」 
  哈特疑雲大起,雖然死靈戰士的話語僵硬異常,飄忽的沒有真實的感覺,但依舊讓哈特大驚失色,因為那口氣,似乎說話的是多夏本人。 
  「混蛋!去死吧!」 
  陷入危機的哈特,過度的恐慌反而點燃了心中的怒火,他以無以倫比的速度衝向那身影,高高舉起的巨劍帶出一道強大的劍壓向目標衝去,劍壓所過之處,四周的綠光都為之潰散。 
  這絕對是哈特一生中,顛峰的一擊。然而再強的攻擊,如果無法命中還是白搭,因為那名死靈戰士只是個一個幻影。緊接著,無數的綠色身影在哈特四周出現,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 
  哈特拚命的掙扎起來,但根本沒有任何效果。那綠色的光團好像黏液般粘稠,自己掙扎的越劇烈,反而纏的越緊。 
  綠影看著被綠色光團包裹起來的哈特,充滿蔑視地說道:「這個世界因我而存在。在這裡,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戰勝我,就算神也不能。」 
  「原來是你!」哈特吃力的架起劍,故作驚訝地說道:「看來我真的小看你了,你對我早有防範?」 
  說完,哈特努力搜尋著巴羅克的記憶,但卻沒有找到任何能應對此刻情形的辦法,無計可施的哈特只得拖延時間。 
  他希望卡蓮能趕來解救自己。但彼此的心靈聯繫被干擾後,卡蓮是否能感知自己陷入危機還是個未知數,但是~~這也是哈特的唯一希望了。 
  被多夏操縱的死靈戰士重重的哼了一聲,鄙夷的說:「你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與悠妮的那次芶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巴羅克!我應該讚揚你的勇敢呢?還是說你色膽包天?悠妮是族中的聖女,她屬於暗黑神!」 
  哈特針鋒相對的譏諷道:「那只是你們一相情願罷了!用自己的理解去歪曲神靈,那是對暗黑神的侮辱!哼!原來你一直在監視我!」 
  說到這裡,哈特頓了一下,接著冷冷的說道:「那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用不著你管!這裡~~莫非就是你的聖階之力幻化出來的?」 
  「幻化!」 
  死靈戰士似乎聽到極為滑稽的事,他放聲大笑,毫無婉轉頓挫的乾澀的笑聲迴盪在整個空間中,極為刺耳。 
  「哼!這是我創造出的戰鬥空間——黑暗領域!是另一個位面的世界,在這裡,即使萬能的神靈也無法干涉。我就是這裡的神!一切規則,都由我所支配!即使力量遠比我強大的對手也只能任我擺佈。你很幸運巴羅克!尚未進入聖階的你,是享受這個空間的第三人!前面的兩個,可都是聖階高手,甚至有一個,幾乎突破了聖階,一隻腳已經踏入了神級的門檻。」 
  聽到死靈戰士的話,哈特驚呼道:「是薩非德?」 
  死靈戰士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蔑視的大笑著說道:「在這個空間裡,即使再強的力量,也不可能戰勝我!至於城堡外的幾隻跳樑小丑,我會讓他們來陪你的!」 
  哈特突然感到死靈戰士的反應有些古怪:即使是狂妄自大之輩,也不應一再強調自己的無敵。 
  難道別有用意。 
  聖階規則雖然千奇百怪,但依舊在眾神所允許的範圍內變化,斷然不會出現如多夏所說的聖階規則!哈特雖然對聖階之力瞭解不多,但他卻開始懷疑多夏話中的真實性。 
  心念至此,哈特接著死靈戰士的話風,突然冒出一句:「即使是你的女兒!」 
  「你說什麼?」死靈戰士有些疑惑。 
  哈特淡淡的說道:「我是說~~你的女兒正在城堡外!」 
  哈特的話似乎帶給死靈戰士極大的震撼:「這不可能!」 
  雷鳴的聲音不斷迴盪,向無盡頭的空間延伸,哈特幾乎被震氣血翻騰差點吐血。就在這時,整個空間竟然出現了龜裂的痕跡,一道道的光線填補在裂縫之間,彷彿整即將破裂的黑色玻璃罩。 
  如此效果讓哈特為之一愣,但轉瞬間他就回過神。見自己的話似乎有效果,哈特連忙抓住機會,繼續說道:「忘記你做的醜事了嗎?你強暴了精靈,她懷了你的種!她並沒有被燒死,反而逃出了精靈之國伊亞瑪!」 
  整個空間又是一陣劇烈的震盪,眼看就要瓦解,甚至連包裹著哈特的綠色光團也褪去了。就在哈特欣喜若狂的時候,一切卻突然恢復原樣。隨即,森冷的聲音傳進了哈特的耳中: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信不信由你!」哈特淡淡的說道。剛才的變化,讓他突然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哈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這根本不是什麼聖階規則!你利用黑獸為媒介,設下了類似鏡面的心靈屏障。鏡中的死靈戰士讓我誤會是自己的倒影,就在它抬頭的瞬間,你趁我心神激盪的時候,對我進行了暗示!你除了聖階之力與咒術之外,還是個高明的瞳術師,你藏的好深啊!」 
  「你竟然看穿了!」死靈戰士並沒有否認。 
  哈特心頭猛的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然蒙對了,於是他繼續試探道:「我的體質和別人有些不同,你並沒有完全將我暗示!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我感受不到絲毫的真實!」 
  「可惜你要死了!」死靈戰士冷哼了一聲,突然抬起手,指向哈特的位置,點點的綠芒在它的手指上快速的凝聚。 
  面對死亡的威脅,哈特並沒有慌張。若是自己的猜測正確的話,那戰勝死靈戰士並不難!哈特決心賭一把,他的賭運一向很好,這點他很有信心。 
  「移到他的身邊!」 
  哈特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在心中默念道。 
  就像瞬移一般。哈特突然出現在被綠影包裹的死靈戰士身前,初之誓約舞成一道閃亮的弧線掃向死靈戰士。劍勢所到之處綠影皆被捲入其中,化為片片光斑,消散在虛空中。 
  「原來如此!多夏~~你這個騙子!」莫名瞬移的哈特長鬆了口氣,他已經看穿了所謂的黑暗領域的本質。 
  「這裡是我的世界,一切都歸我所支配——這一切也包括你。」已消失的綠影再次匯聚成形,無數根手指指向正拚命揮舞巨劍的哈特,毫無徵兆的攻擊再次出現,密集的就像一張大網。 
  但那只是哈特的殘影,他又消失了,沒有絲毫間隔,哈特憑空出現在死靈戰士的頭頂,巨劍化出一道點亮空間的炙芒,將死靈戰士一刀兩斷。 
  被砍成兩端的死靈戰士消失了,這一次它並沒有再次現身,彷彿怕了哈特,只留下飄忽的聲音:「你是怎麼作到的!」 
  「你要在別人的心靈中塑造這個空間,必須將自己的心靈也壓進去。你的優勢說起來再簡單不過了:未知的環境會讓人產生恐慌,你不斷用話語強調自己的強勢,不著痕跡的讓對方誤以為你是無敵的。若對方真的如此認為,他就完了!但是,你的這種力量是一把雙刃劍,只要你的對手,堅信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腦中能想到的,哪怕再荒誕不羈,在這個世界中同樣可以實現。」 
  哈特說到這裡,突然冷笑起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就像現在,我要你現出真身!」 
  哈特話音剛落,不遠的地方,空氣蕩起水一樣的波紋,死靈戰士漸漸顯現出來,但是未等哈特再作攻擊,死靈騎士又消失了,就在死靈騎士消失的同時,哈特所處於的位置突然崩塌,黑暗彷彿實質般帶著無窮的力量擠向哈特。但哈特僅是招了招手,空間的崩塌的停止了。 
  哈特輕笑著說道:「現在我們是對等狀態!我對你所謂的世界,也有著絕對支配權,不過~~你的想像力實在太貧乏了!」 
  哈特說完,擺了很酷的姿勢,接著帶著無比的氣勢說道:「我希望,剝奪你對世界的控制權!」 
  「這怎麼可能!」消失的死靈戰士再次出現,但這一次,他再也無法隱去身形了。 
  哈特並沒有立刻攻擊,他很輕鬆的說道:「你也可以剝奪我的控制權,只是你沒有想到罷了!用直接的攻擊手段……你對強的理解太片面了!不過~~你沒有機會了!因為我的願望先實現了!這可是無法逆轉的願望!」 
  「去死吧!」 
  死靈戰士的眼中紅茫大盛,使出本體的力量欲作勢拚命,半邊的天空突然變的紫紅,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出現在空中,散發出詭異的的壓抑感。不到十秒鐘,一個直徑有二十多米的超級火團從天而降,炙熱的高溫讓空氣也為之沸騰。 
  這足可比擬低等戰略級魔法的力量面前,就算聖階強者也不敢輕言一試,更何況還是半調子的哈特,巨大的火團沒有受到絲毫的阻隔,就將哈特的身軀整個吞沒。那巨大的火團開始迅速的收縮,將全部的熱量都凝聚在哈特身上,火焰也漸漸的從原來的紫紅變的異常黝黑。 
  那是黑暗之火最終的形態——黑炎,傳說能摧毀世間一切的滅世之力。 
  死靈戰士鬆了口氣,這是死靈騎士一生中最完美的,最顛峰的一擊。他不相信有什麼生物可以在接下這招後還能存活。 
  「若和人比賽吹牛!你還是多看點小說的好,推薦帶有冒險性質的騎士小說哦!」 
  電光閃現,一把寬大的巨劍從火團中飛出,帶起一片片的黑色火焰,無法想像那是什麼樣的速度,只知道所經之處,大氣被一分為二,再也無法恢復。 
  死靈戰士到死也不相信,自己如此強猛的攻擊下,哈特竟能毫髮無傷的走出來,碩壯的身軀燃燒著地獄的黑火,如同煉獄中的修羅重現人間。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被飛過的巨劍一分為二。 
  失去了力量的來源,這個空無一物的空間開始迅速的扭曲瓦解,哈特扛起初之誓約,運起全身的力量將已經失去穩定的空間劈開一個缺口,跳了出來。 
  「終於結束了!」喘著粗氣的哈特望了望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不出所料的回到了地下室,身邊不遠處,一頭好似黑龍的怪物屍體,斷成兩截靜靜的躺在地上。 
  哈特長長的出了口氣,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狂妄,他甚至感到一直憋在心中的煩躁,也在剛才完全發洩了出來。 
  事實上,哈特那些狂言並非出於自大,他是在用和多夏相同的辦法,利用言語在打壓它對「黑暗領域」的控制權,在那個虛幻的世界中,誰的心靈更強勢,力量就會越大。 
  「還好面對的不是多夏本人,還好多夏心靈出現了破綻,還好暗示被擬化出的巴羅克意識擋去了一半!」 
  哈特望著黑獸的屍體,感歎道,若不是多夏自作聰明從中作梗,憑自己的力量根本沒機會殺死這頭力量強過劍豪,生命力更是頑強的高等妖獸。 
  一時的興奮很快就淡去了。哈特很清楚,作為幕後黑手的多夏沒受到任何傷害,他在黑獸拚死反擊的剎那,就切斷了和黑暗領域的聯繫。 
  多夏為什麼耗費這麼大的力氣,維護咒術屏障的核心盤? 
  思緒至此,哈特心中猛的一滯。 
  「難道我的預料成真了?多夏正在吸收薩非德的力量,他現在正在關鍵時刻!」 
  戰勝的喜悅猛然消失的無影無跡,哈特沮喪的發覺,此戰得勝極為僥倖,多夏根本無暇分出多少心力去與自己戰鬥,怪不得在黑暗領域中,黑獸化身的死靈戰士攻擊方式如此單一,因為作為操控者的多夏,根本就心不在焉。 
  哈特長吸了口氣,收回心念,他望了望天花板上依舊閃爍著彩虹般異彩的核心盤,急匆匆向剛才開鑿的「階梯」跑去。 
  「看來又要當一回大猴子了!」 
  抱怨了一聲,哈特沿著剛才開鑿出的洞,向天花板爬去。     
第十一集 第十章 重逢 
  城堡之外,原本阻隔著幾人腳步的咒文屏障突然消失了。 
  「屏障消失了,我就說過哈特不會有事的!」西貝開心的對戴麗爾說道,發自內心的喜悅讓她有些忘形。 
  為別人提心吊膽的經歷,讓西貝感到極為陌生,這是她自記事起100多年的歲月中,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奇妙,除了內心的歡躍與興奮外,一些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情感,猛然讓西貝體會到,心間縈繞著被人們稱之為「幸福」的東西,雖然西貝本人並不能確定,那它是否真實。 
  「原來心甘情願的擔心別人的安危,是這麼奇妙的感覺。」 
  西貝心中暗歎道,她望了戴麗爾一眼,即使沒有鏡子,她也堅信,自己此刻的表情,絕對和戴麗爾沒有絲毫的差異。 
  就在這時,一陣輕緩的腳步聲突然傳入眾人的耳中,只見,從城堡外牆的方向走來一人,初生的朝陽光的輝映下,一個高大身影背對太陽,渾身如同披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般跨步進來。 
  他的步子很緩,隱在陽光下的身影讓人看不清他的形貌。 
  在場之人無不張大眼想看看是什麼人如此囂張,並且同時作好了戒備,反是戴麗爾冷哼了一聲,原本充滿著喜悅的表情瞬間陰暗了下來,她望著那模糊的身影,冷冷的說道:「原來是你!你終於來了」 
  來人緩步而來,當走到距眾人二十米左右的時候,金芒漸去,露出一頭璀璨的金色長髮及俊偉容顏,西貝一見下,脫口而出:「原來是你,迪南?」 
  戴麗爾默不作聲,來人同樣沒有說話。只有泰德父子虎軀劇震:「迪南!天穹聖騎士迪南?!」 
  說完,絲毫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兩父子。面色瞬時凝重起來,眼睛死死盯住迪南的每一個動作,滿是戒備的神色。 
  迪南只是默默的注視著戴麗爾,突然,他在停頓了許久後,向前邁出了一步。 
  但這一步卻被精神高度緊張的泰德父子,誤認為是進攻的信號,幾乎在迪南跨出這一步的同時,父子二人已經閃電般地衝了上去。一左一右,配合異常默契的夾擊。 
  迪南射出火熱目光,「戴琪嗎?」左右手連番點出,取點並非戴麗爾,而是兩邊夾攻而來的泰德父子,迪南甚至沒有出劍,就逼得父子二人全力抵抗才得以抽身而退。 
  被迪南隨手一招逼退的父子二人,頓感臉上無光,如果不能收拾了這狂人,他倆就顏面無存了。 
  父子二人不約而同各展絕學,泰德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一聲虎吼,連劍帶鞘隨雄軀以旋轉之勢車輪般斬去,每一個旋轉不但角度有異,且每一旋轉力道、氣勢都有少許增長,到第七轉時必至顛峰,似驚天巨浪,讓人難以抵擋。 
  莫哀爾也抽出背在身後的長槍,緩緩推槍,彷彿槍上蓄起的氣旋比萬斤巨石還要沉重。他每進一寸都要花相當力氣,但攻至一刻必是石破天驚。 
  原本就頭腦簡單的父子二人,心中已經完全被怒火所填滿,他們倒忘記了,能在聖階高手的攻擊下不顯狼狽的退去,已經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了,即使迪南沒有出手傷人的意思。 
  「住手!泰德,莫哀爾!他不是敵人!」戴麗爾眼見三人就要發生衝突,連忙大聲喝止兩人,只是,怒火沖腦的父子倆何嘗還聽進去,在戴麗爾話音落下的同時,已經帶著攝心動魄的氣勢,衝向了迪南。 
  一旁的西貝卻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身為西科頓王朝派入南蒙斯進行情報工作的特使,對於迪南的性格的瞭解,甚至比戴麗爾還要透徹。她根本不擔心迪南會傷到泰德父子,而影響到己方的整體戰力。 
  西貝早就看這兩個莽撞無腦的莽漢父子不順眼了,迪南能替自己給他們點教訓,自然是再好不過。 
  迪南的臉上也稍稍現出了凝重之色,面對兩大強者生平顛峰的聯手一擊,即使已經進入聖階的迪南也不敢小視,黃金般的鬥氣如熊熊升騰的火苗般,出現在迪南的右掌中。就在他準備進攻的時候,一股更為濃烈的天青色光影後發先至,竟然趕在父子二人之前,揮出的一劍正好巧妙的擊在父子二人夾擊之勢的側面,那正是父子二人,因為彼此實力的差距,唯一的破綻所在。 
  硬生生被戴麗爾擊潰聯手之擊的泰德父子,被戴麗爾霸道異常的鬥氣,逼的坐倒在地上,兩人愣神的同時,也漸漸清醒了過來。不過被女人擊敗的恥辱,卻在心中瘋狂的肆虐著,兩人羞愧之餘,也充滿怨恨的瞪了戴麗爾一眼。 
  「你變強了!」迪南凝望著戴麗爾,他似乎確認了戴麗爾的身份般,肉眼幾乎難以辨認的微微點了點頭,帶著難言的複雜情緒,小聲說道。 
  「你也變強了!恭喜你,迪南大人,你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聖騎士了!」戴麗爾很平靜的譏諷道,連她也有些驚訝,自己在面對迪南的時候,心緒竟然沒有產生任何的震盪。 
  說完,戴麗爾緩緩的向迪南走去,平靜的她,沒有現出任何異樣的神采。 
  伊人向自己走來,迪南卻突然感到有些恐懼,他猛的向一旁退了幾步,正好逼開戴麗爾的眼神,從側面能看到她白玉無瑕的面頰,沉靜如水。 
  迪南原本堅信的內心,猛的一陣動搖。她,她真的是戴尼特璐琪? 
  在剛才她力抗泰德父子聯手,使出的皇旗霸劍之後,迪南半是在做夢,半是在發呆中。 
  雖然迪南早在自己想要遺忘的兩人情感的交織時,就知道她有著與嬌弱外表不同的雄心壯志,她遠比自己想像的更為堅強。但是以女子之姿卻夢想登上大陸權力的巔峰,並且在已經呈現亂世預兆的情況下復位,實是讓人心驚。 
  不管是英雄也好,雄才偉略的帝王也罷,留給世人印像最深的或許是他們的豐功偉績,但是不管是誰,最終都帶來了很多生命的消失,只是在這些,卻隨著時間,被人們刻意的遺忘了。 
  她有沒有想過她的夢想會帶來什麼呢?如果真如她願,登上王座的階梯會由多少白骨來堆成,那裡面會不會有自己的一根? 
  竟會產生這樣的覺悟,冰冷感覺從下椎骨向上攀升,迪南竟然發現,自己除了愧疚之外,竟然對戴麗爾產生了恐懼。 
  至於自己呢?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好像生平最大的願望不過是成為一名合格的聖殿騎士,保護教徒不受傷害,宣揚眾神教的意志。 
  但是現在,連這個簡單的願望都破滅掉。雖然晉陞為大陸有數的聖階強者,並且成為萬人之上的守護騎士,糾纏在利益與陰謀漩渦中所作的那些事,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在別人眼中,自己是個被奉為騎士之楷模,英勇正直、堅強和善的人,是帝國青年的偶像。但自己何嘗不清楚,一切都不過是外表的假象罷了。 
  「我是連命運都無法掌控的大笨蛋,一個軟弱的懦夫!」迪南垂了下頭,在心中默默的歎道。 
  迪南並沒有注意到,戴麗爾的眼中竟然散發出異樣的光彩,但她掩飾的很快,那帶著惘悵的眼波一閃即逝。 
  戴麗爾很清楚。雖然得到了皇家禁衛隊五千軍士的效忠,若是計劃順利,憑這些人或許能讓自己暫時復位。但這遠遠不夠,從哈特與銀月口中瞭解到的信息,大陸形勢將更趨複雜,自己前方的路其實是荊棘密佈,頗不好走。 
  世上真的有命運這個東西嗎?如果有,為什麼曾經被視為依靠的迪南會背叛自己,自己會落得流落至此?如果沒有,自己為什麼又會遇上哈特呢? 
  當戴麗爾想到此處,不由停下腳步,她勉強一笑,將剛才產生的不愉快情緒拋之腦後,煙消雲散。短短的時間裡,迪南在戴麗爾眼中,巳經徹底蛻變為可以利用的棋子。 
  不過此刻,戴麗爾隱隱有些心急。若如哈特猜測的那樣,此刻時間極為緊張,但沒有哈特帶路,僅憑自己這四人,即使加上迪南,也不可能在機關重重的城堡中,尋到目標。 
  ※※※※ 
  在戴麗爾的追問下,迪南終於開口了。 
  原來,在十幾分鐘前,當迪南殲滅了一直騷擾大軍的黑甲死士,率軍開到元帥府所在的街區的時候,發現皇家禁衛隊竟將元帥府包圍,與守衛對峙,這不禁讓迪南疑惑不解。 
  以迪南的眼力,自然看到指揮禁衛隊竟然是所羅門,這讓他感到事態有些不對頭。於是迪南下令:停止前進,只要不先受到攻擊,絕不與皇家禁衛隊發生衝突。 
  而自己卻憑借超卓的身手,潛進元帥府一探究竟。 
  初見戴麗爾時,迪南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當時,他誤將戴麗爾認為是皇宮中的悠妮,於是滿心戒備的想詢問她的來意,但越是靠近,迪南越感到異常。 
  若說帝國中,除了薩非德與哈特外,恐怕最瞭解戴麗爾的就是迪南,畢竟戴麗爾曾是他的戀人。 
  那種超越感官的熟悉,讓他動搖了。 
  失蹤的戴麗爾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且看勢頭,她似乎已經掌控了皇家禁衛隊,這讓迪南感到萬分的疑惑。 
  迪南雖然沒有開口,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戴麗爾,他心中所想的一切,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城堡上跳了下來。 
  那是一個身著鎧甲的男子,本是銀光閃爍的鎧甲上卻佈滿了灰塵,盔甲上甚至還沾染著散發幽幽綠光好似斑紋一樣的東西。 
  男子身行之快,就鬼魅一樣出現,如果不是眼睛所見,只憑的氣機的感應,此人便似一顆微塵般讓人難以察覺。 
  心神激盪的迪南看清來人後,神情猛的一緊,甚至一直懸掛在腰間的長劍,也拔了出來。 
  來人正是擬化成巴羅克的哈特,他落地之後,見迪南竟然拔劍相向,連忙擺著手,笑著說道:「嘿!把劍收起來,我可不是你的敵人!」 
  迪南眉頭微皺,但他依舊沒有放棄擒獲「巴羅克」的念頭。雖然哈特的話讓感到疑惑,但什麼事,都先等抓住這傢伙以後,再問也不遲。 
  只是迪南尚未動手,戴麗爾卻猛的撲進哈特的懷中,埋怨般的用小拳頭輕捶著哈特的胸口,小聲說道:「你好慢哦!」 
  哈特有些措手不及的張開了雙臂,此刻的戴麗爾,熱情的似乎有些過頭,不過看到一旁迪南那震驚的表情,哈特就完全明白過來。 
  哈特微微一笑,一邊撫著戴麗爾的俏臉,一邊用最溫柔的聲音,緩緩說道:「稍稍出了點狀況,不過問題不大!」 
  戴麗爾「哦」了一聲,從哈特的懷中脫出,她驚訝的望著手上綠幽幽的液體,心中頓時翻起了噁心,戴麗爾忙掏出手帕,擦掉手上的污垢,接著有些疑惑的看著哈特,卻見他盔甲上,到處沾染著類似的綠色液體。 
  「你身上這些綠色的怪東西是什麼?」戴麗爾強忍住胸腹中的翻江倒海,小聲問道。 
  哈特微微一笑,故意擺了個很有魄力的姿勢,說道:「黑獸的血啦!我把它幹掉了!」 
  戴麗爾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她笑著說道:「你沒事,太好了!」 
  「你們……」 
  一直被晾在旁邊的迪南,又怎麼看不出兩人間那濃濃的曖昧關係,他猶如被石化般僵硬的抬起手,指著兩人,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心中的酸澀中,除了震驚與擔憂,還攙雜著讓迪南自己也不說不清的感情,那似乎帶著一些慶幸和喜悅,似乎是為戴麗爾找到新的依托而高興;但更多的卻是不確定的懷疑,因為在他眼裡,巴羅克絕不是個值得依靠的傢伙。 
  但是自己呢?又有什麼資格去管別人的閒事。若說依靠的對象,自己這個背叛者,更加惡劣。 
  想到這裡,迪南長長歎了口氣。 
  戴麗爾轉過頭,春天般的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她很平靜的說道:「是他在幫我~~事情就這麼簡單!」 
  語氣是那樣的平淡,就好似在述說著不相關的事一樣,但迪南卻從中感受到了如山的重量,他愣愣的望著戴麗爾,又看了看哈特,喃喃道:「難怪~~原來是這樣……」 
  「哼!」 
  一直在旁邊冷眼相向的西貝,見戴麗爾與哈特旁若無人的親密,不禁醋意大升,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大聲道:「時間!時間!現在可沒時間讓你們打情罵俏,三角關係還是留到事成之後吧!!」 
  被暗中指名的三人,除了臉皮奇厚的哈特外,都為之一紅,哈特連忙給眾人交代了一下,就向城堡潛去。在路上,哈特順便將情況,選擇性的告訴了迪南。 
  當迪南得知,真正的薩非德已被囚禁,戴麗爾一行正是為解救他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他早知女皇是冒牌貨,卻一直以為那是包藏禍心的薩非德一手策劃。 
  事實上,多夏假冒薩非德,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外,根本就沒人知道。 
  迪南一口答應了戴麗爾的要他相助的請求,乾脆的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戴麗爾更是難忍心頭的驚訝,原本醞釀好的對策,根本一條都還沒施展。 
  ※※※※ 
  城堡內的守衛,自然無法應付這些突然闖入的強者,衝過來的守衛們,沒幾下功夫就被全部解決掉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因為哈特的輕車熟路,眾人甚至包迪南,已視他為首。 
  哈特默不作聲的想了一會,才說道:「若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薩非德和多夏只會在兩個地方。一個是我剛才提到的地牢,另外一個是就是頂層的密室。」 
  說著,哈特將兩處的地形詳細的敘述了一遍,見眾人都點頭表示記住後,才接著說道:「現在我們分成兩路,迪南大人是劍聖,力量遠比我們強的多,你一人去頂樓的密室;我們四人去地牢探察。我會在地牢入口的房間作好標記,方便迪南大人辨認,若是沒有發現多夏,立刻趕來和我們會合。」 
  「好!」迪南點了點頭,雖然對「巴羅克」充滿了厭惡,但此等關頭,他還是選擇了顧全大局,畢竟敵人是同一個人。 
  (世界觀已更新!有興趣的可以看一下,至於擔心的同志們,原定的精靈篇不會夭折,也不會縮水,其中有關戴麗爾的發展,會穿插進精靈篇中,龍族篇在醞釀,是否寫,現在還不能確定。因為感覺有些多餘。因為精靈篇非常之長並不完全是在寫精靈,而是結合了妖族、龍族以及大陸時局那些曾經挖過的坑。)     
第十一集 第十一章 陳年舊事 雪薇的身世 
  (原本打算將此章作為精靈篇的開局,不過想了想,還是在這裡把劇情擴展開吧!以前寫的圈子有點小了!為了使後面有關哈特與多夏決戰不會斷節,該插入的在這裡一次性插完吧!) 
  就在哈特等幾人潛進城堡的時候,七百公里外的一家小酒館中,武器店的另一名股東卻碰到了麻煩。 
  背背山酒館是一間十分普通的酒館,既沒有漂亮的老闆娘也沒有技藝高超的調酒師,但這間出售摻水麥酒以及隔夜下酒菜的小店舖,卻天天生意興隆,顧客盈門。 
  因為它是由南蒙斯通往首都佩因城與法曼行省交界的七百公里官道上,唯一的一家野外酒館。比起在野外露營,許多人總會選擇在簡陋但聊勝於無的房間裡過夜,而不會吝嗇那區區十枚銅幣的房租。 
  酒館外,漆黑的烏雲正籠罩著天空,低沉得幾乎要觸到地面了,空氣中充斥著悶熱的水氣,雲層深處隱隱閃著亮光,不時傳來厚重的「隆隆」之聲,然後淅淅瀝瀝的雨絲開始飄落,並逐漸轉為滂沱的暴雨。 
  雖然佩因城的黎明,雨水已經停止,但在這裡,卻並沒有止住。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酒館內熱鬧異常的氣氛。木製風琴奏出的輕快樂曲,香甜的麥酒氣味以及肆無忌憚的笑聲、歌唱聲吸引住眾人的注意力,對於匆忙從門外走入的,濕淋淋的客人,他們也失卻了嘲笑的興致。 
  被雨水阻擋了旅途,而晝夜狂歡的人們,時間對他們已經不重要了。 
  被暴雨淋濕的中年胖子並沒有抱怨,懷中披散著黑色長髮的小女孩已經睡熟了,男子短粗的手指,在指甲的縫隙中,沾染著倉促擦拭而殘留下的血跡。他找了張靠近牆角的空閒桌子坐下,卻並沒有脫下身上的斗蓬,也沒解下腰間的長劍。 
  一滴滴的鮮血浸染著他的衣袍,卻並沒引任何人的注意,濕淋淋的衣服阻隔了血腥的味道。酒館中雖然不乏走南闖北的傭兵,卻並沒有一個人留意到。 
  不!在一秒鐘前,有一名背靠在角落中,懶洋洋的伸展著雙腿架在桌上的年輕男子,似乎帶著好奇,瞟了剛進門的胖子一眼。 
  年輕男子有著一張美麗的近乎妖異的面孔,雖然美麗這個詞,似乎並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詞彙,但安在這男子的身上,卻再貼切不過,只有美麗,才能形容男子那陰柔的超越英俊的外表。 
  「真是糟糕的天氣~~雖然不會比即將到來的戰亂更遭!」 
  法曼總督在一星期前,突然宣佈全省戒嚴,所有省內的城市與鎮子,許進不許出。南蒙斯與西科頓王朝的摩擦正是在一星期前,稍稍激化了一些,沿著雙方狹長的邊境線,大大小小,不能稱之為戰鬥的衝突如同雨後門框上的黴菌,茂盛地生長著。根據這些尚不足以提到皇宮或最高統戰部的報道與噩耗小紙片,僅是讓邊境守備軍的長官稍感壓力罷了。 
  不過生活在邊境的平民們,要求帝國戰爭升級,將西科頓王朝踏平的情緒高漲,邊境的上百個城鎮,要求帝國出兵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情況一發而不可收拾,令一些想安穩過日子的小資階級,惶惶不可終日。 
  但法曼行省並非邊界,總督以此為借口,就顯得有些異乎尋常了。 
  年輕男子並非孤身一人,事實上,他的身邊還坐著一名絕美卻冷若冰霜的女騎士,還有一名全身罩在魔法長袍之下的年老魔法師,這樣的組合,原本會吸引不少好事之徒的窺探,但圍攏在年輕男子身邊,好似守衛般,以扇形圍坐在年輕男子身邊的三十多個,身著簡異騎士甲的傢伙,早就在胖子進門之前,就將所有居心不良的傢伙們,狠狠修理了一頓。 
  「不介意我坐在這兒吧?」在中年胖子正準備叫醒懷中的小女孩,享用早餐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隨著木椅咯吱作響的挪動,一個身穿不合時宜的華麗服飾的貴族青年坐到了他的身邊。 
  雖然很莫名其妙,但中年胖子僅是警惕的望了年輕男子一眼後,就決定不予理睬,他小綴一口微苦的麥酒,並不做聲。但是,一隻不著痕跡的探入胸口的手中,已經握到了讓他稍感心安的匕首。 
  青年男子似乎看到了中年胖子潛藏的警惕。他只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道:「看先生應該不是普通人吧!竟然帶了8個空間戒指!而且你隱在袍內的脖頸中,竟然用空間戒指聯成了項鏈。若是我沒有猜錯,那全部是極品的空間戒指,每一個足以裝下一棟大房子。」 
  聲音顯得極為平靜,語調中甚至沒有抑揚頓挫,但聽在中年胖子耳中,卻無疑是晴天炸雷,若非他已發現對方另有同伴,早就將胸中藏著的匕首拔出來了。 
  「別緊張啊,比克先生,我可不是法曼總督派來的殺手!」對方輕搖手指,促狹地笑了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比克的語氣有些緊張。但四十多年的人生經驗讓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不管你是誰?年輕人,耍弄小聰明的結果無非是玩火自焚!」 
  說完,比克下意識的抬了抬右手食指上的空間戒指,那個戒指,正是磐石在比克臨走前新鑄的,用來給他防身,只要心念稍動,戒指立刻會釋放無形的魔法力場,可以反彈一定強度之下的魔法以及物理攻擊。 
  年輕男子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我的魔法老師已經設下了結界,我們的交談不會被除了我們之外的任何人聽到。我不是那個妄圖霸佔你家產的總督請來的殺手,所以你用不防範我。我叫雷利亞,修蘭特家族的雷利亞侯爵!」 
  「什麼,你是雷利亞!你怎麼會在這!」 
  「沒什麼,只是偶然聽聞你有麻煩,來打個招呼罷了!畢竟我和你的主人,哈特是舊識!呵呵,恐怕~~比克先生還不瞭解現在的情況吧!法恩副總督!嗯,是法恩總督,他已經決定謀反了。雖然現在還未公開化,但他謀取你的家產,就是為了擴軍作準備。就在剛才,佩因城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雷利亞見比克露出震驚的表情,很滿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至於事情的成敗,不少有心人,正在翹首期盼了。」 
  身處險境的比克可不關心佩因城發生了什麼,他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怎麼會認出我,莫非是哈特大人通過魔法信息傳送陣,告訴你的!」 
  雷利亞輕笑道:「我可一直留意著你們哦!我還特意查了查你的身份。呵呵!比多利先生,恐怕法恩那傢伙作夢也沒想到,你是20年前大名鼎鼎的大山賊哦!否則他也不會派那些小角色對付你了。其實他真的是個笨蛋!白手起家哪有這麼快的!」 
  被揭穿了連自己都快遺忘的秘密,比克驚的差點昏厥過去,冷汗順著雙頰,瞬間就濕透了雙鬢與衣領,他正想否認,卻發現雷利亞一副似笑非笑,看好戲的表情望著自己。 
  被人玩弄股掌的比克,心頭的不甘一下被點燃,他死死的瞪著雷利亞,冷聲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查到我的身份。我現在可是合法的商人!哼!莫非你想抓我!至於法恩那混蛋派的殺手!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比克說完,不禁有些心虛,常年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安逸。早就磨去了他曾經銳利的爪牙。現在的他,不過是個膽小如鼠的胖子。前幾天在返回家中時,突然遭襲,若非生死的壓力讓他爆發昔日的一些實力,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 
  若非擔心著雪薇的安危,比克自問,在碰到殺手的時候,早就習慣性的昏過去了。恐怕也不會擒住殺手,並且逼問出幕後的黑手。 
  雷利亞好似看出比克潛藏在心中的不安,微笑著放緩語調說道:「對於一個連劍豪實力都不具備的山賊,能橫行無忌那麼多年,還未殺一人!真是奇跡!善良的山賊先生!我可沒有抓你的興趣!」 
  說到這裡,雷利亞頓了一下,帶著一絲警惕瞅了比克懷中,正熟睡中的雪薇一眼,沉聲說道:「更何況!你懷中的小姐。若是因為你出現意外,而使她情緒激盪而導致封印破除,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若說剛才被揭穿身份的震撼,猶如拍岸而來的驚濤,那麼此刻,心中的震驚完全可以比擬肆虐的風暴。比克甚至感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你竟然全知道!」 
  雷利亞歎了口氣,好像很不滿的說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因為有個漂流在外剛剛歸家,貪酒好色的中年大叔來拜訪我。喝醉後不經意間告訴我的!那傢伙找人的本事真是有一套,沒想到我此行如此隱秘,他竟然還找的到。」 
  「中年大叔!找人的本領?」比克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驚呼道:「你是說帝亞哥?」 
  雷利亞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比克能猜對,他笑著說:「呵呵!也真巧哦!恐怕你還不知道吧!帝亞哥就是你主人的父親,當初讓你棄惡從善,封印你懷裡這個妖族前大長老的勇者哦!」 
  短短的時間,讓比克幾乎背過氣的震驚,如潮水般不斷襲來,經過連番打擊的比克,即使雷利亞告訴他,他就是惡龍白銀,比克也不會感到驚訝了,他輕歎道:「怪不得哈特大人這麼年輕即是大劍聖!原來如此!哼!那個侵吞了我一半財產的吸血鬼!哈特大人有這樣的父親,真是眾神瞎了眼!」 
  「很忠心啊!」雷利亞疑惑的瞟了比克一眼,說道:「這也怪不得帝亞哥哦!誰讓你眼神不好,竟然打大勇者的主意!而且還將白銀的去向告訴了他,結果害他被白銀修理!你這個撒氣筒當的也不冤枉!」 
  被勾起傷心往事的比克,不禁陷入了記憶的漩渦中。 
  十幾年前,那時的比克還沒有這身肥肉,他是南蒙斯最大的山賊團首領,數千的手下可謂是意氣風發,正準備「大展宏圖」。不想就在他立於「顛峰」的時候,卻被貪婪成性,大陸的強盜祖宗——白銀盯上了,也幸好當時他正帶百十個手下幫一個大型商會押送貨物,並且未將財寶藏在營寨中,這才逃過一劫。 
  (兼職!多元化發展!兼職的黑傭兵團可比正規的傭兵團收費要少一些!當然,誠信上可沒有保障。大型山賊團兼職傭兵團,在大陸是很司空見慣的事,一般而言,大型商會和規模較大的山賊團暗地裡都有一些往來,也算的上潛規則了。) 
  白銀沒有得到自己期盼的財富,不禁惱羞成怒,大肆破壞,結果當比克返回老窩的時候,營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除了幾個運氣不佳,因為跑的慢而被倒塌的房屋壓折腿的老傢伙們,數千手下竟然逃的一個不剩。 
  這也是比克除了尋找靠山外,拉攏擊敗大惡龍白銀的哈特,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從頂峰跌入谷底的他,對於白銀可謂積怨已久! 
  當比克從受傷的手下口中得知,白銀剛剛離開,他整個人呆住了!他作夢也沒有想到,橫行南蒙斯的自己,竟然也有被打劫的一天,心灰意冷的他遣散了僅存的手下,準備如他發跡的第一筆「買賣」一般,孤身一人再劫一票,為自己的山賊生涯作一個了斷。 
  潛伏在山道旁守株待兔的比克,很快就發現了目標,那是一老一少,兩個衣著華貴的傢伙。 
  他們倆簡直恨不得將最值錢的東西,全部擺在身上最惹眼的地方。一看就是某個身家不菲的豪門大貴族的笨蛋兒子,招搖過市,帶著老僕玩時下貴族間最流行的冒險遊戲的菜鳥。 
  雖然打頭的那名標準騎士打扮的少年,身上穿著精美絕倫白金盔甲,甚至連身下的白馬也騷包的配上用碩大的寶石點綴,同樣白金材質的馬甲,而少年腰間,更是掛著鑲滿寶石的騎士劍,那扮相簡直和上三流吟遊詩人口中的英雄形象沒有絲毫差異。 
  而另一匹馬上的老僕人,雖然努力將自己打扮的像一個實力高深的魔法師,但手中卻拿著一根本無法傳導魔力,晶瑩剔透的托底拉水晶杖!(一種極為昂貴,極為耀眼絢麗,添加在魔防裝備中的極為稀有的水晶。) 
  兩人身上的裝備,似乎篆刻著最為簡單的照明魔法陣,讓整個人從遠看去,就好像被聖光籠罩一般。 
  誇張之極的行頭,或許能糊弄一下初涉此行的山賊!但經驗豐富的比克,一眼就看出了破綻,他不禁暗自感謝眾神的眷顧,讓他在金盆洗手的最後一筆買賣中,能碰到如此大的肥羊。光兩人身上的裝備,就值好幾萬的金幣;若是再加上綁票,這一筆幾乎頂上以前半年的收入了。 
  只是誰才是肥羊,這個問題卻值得商討。 
  「呔!要命還是要錢,自己選一條!」 
  一句沒頭沒尾囂張之極的話,旁茂密的樹林中傳出,相隔幾十步外,比克抹去額頭因為興奮而滲出的涔涔汗珠,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他盡量讓自己顯的凶狠一些,在他眼中,這兩頭肥羊甚至不用自己動手。 
  天知道,那名某貴族的笨蛋兒子,腰間的那把華而不實的騎士劍除了能引起那些夢想飛上枝頭的懷春少女的尖叫外,是否曾發揮過它作為武器的真正作用。 
  比克一面做出自他出生以來最殘忍冷酷的表情,一面緩緩的向肥羊逼近。他已想得周全,仗著自己體格魁梧,一上來便要先聲奪人,以凶狠氣勢壓倒對方,被嚇破膽的肥羊自然會乖乖的束手就擒。 
  這已經在比克無數次搶劫這些貴族笨兒子的過程中驗證過了。 
  「哦!來了個笨強盜!」老「魔法師」挑起眉,說道。 
  「今年的第四百九十六個!空間戒指都快裝不下了哦!」 
  「還不是你,連那些不值幾個錢的破爛也要!否則我們早就追上那頭惡龍了!」 
  「肥羊」的反應極為詭異,相互對望的眼神中,瀰散著難掩的竊喜!隱約間,比克感到一陣不安,就在他在開始猶豫的時候,那名少年僅僅是衝他抬了抬手,比克就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被無形的大手拽起,全身的力量也消失了。 
  接下來的事,是比克一生中最為難忘的,被洗劫了全身所有的財物後,比克無意間聽兩人提起了惡龍白銀,於是以白銀的去向為依憑,好容易才讓扮豬吃虎的古怪傢伙放棄了對自己的剝削。 
  但是隨後,才是劫難的開始,一個星期後,兩個鼻青臉腫的傢伙領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女童,竟然匪夷所思的尋到了自己,強逼著自己用藏匿的財寶購買下他們手中的那個女童,若非自己將財寶分藏兩處,恐怕已經淪落為徹頭徹尾的窮光蛋了。 
  在留下「這個女孩以後絕對是了不得的大美人」的狂言後,兩名拐賣女童的惡棍就揚長而去。 
  兩人走後,比克茫然的望著用一半身家換來,正牽著自己一個手指的女童,幾乎傻掉了,好容易他才回過神,他想方設法的追問女童的來歷,可惜那女童就像初生的嬰兒一般,連話都都不會說。 
  比克為女童起名叫雪薇,帶她四處遊蕩,畢竟這丫頭是他用一半的財產換來的。讓比克意想不到的是,自從收養了來歷不明的雪薇後,他竟然開始轉運了,利用當山賊時所積累的驚人財富,短短五年的時間,比克就成為了旁貝城首屈一指的富豪。 
  為防止被人認出,比克拚命增肥,伴隨著財富與地位的增長,窮苦出身的比克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奢侈的生活,而他的身材,也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只是,與雪薇感情日深的比克卻驚訝的發現,5年的時間,雪薇也不過3-4歲的樣子,變成不到5歲的女童,再加上她有別與大陸人類的黑色頭髮,這讓比克開始懷疑起雪薇身份。 
  心存疑惑的比克,通過多方面的打聽,終於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答案,只有妖族中極為稀少的一脈,終身侍奉著暗黑神的暗之妖族,在被封印後,才與雪薇的情況吻合。而暗之妖族即使在妖族中,其數量一隻手也數的過來,也只有暗之妖族才能出任大長老的位置。 
  聯繫雪薇的來歷,比克確信了雪薇身為暗之妖族的驚人身份,這「曾經」讓他擔心了好久,生怕雪薇突破封印後,會找自己的麻煩。 
  但將雪薇丟棄,比克卻怎麼也捨不得,至於發展成戀童癖,決非比克所願。 
  幸運的是,為了隱藏身份,比克請的僕人全是外鄉人,再加上頻繁的更換與刻意的隱藏,倒沒有人察覺雪薇的異樣,若非數月前,說露了嘴,哈特又苦苦相逼,比克斷然不會讓哈特知道雪薇的存在。 
  就在比克陷入回憶的時候,雷利亞扯了扯比克的袖子,大聲說道:「嘿!回神了!若是比多……哦!比克先生不介意!就和我們同行吧!」 
  (現在提示一下:記得黃金偷取妖族的創世錄的事嗎?看守創世錄的就是雪薇!所有疑問,非BUG!馬上到來的精靈篇有合理安排。) 
  (為什麼數月前,妖族才發現創世錄丟失,並誤認為是精靈奪走了創世錄,正好和艾法這個藍月長公主失蹤的時間一致哦!……也非BUG!) 
  (表說故弄玄虛了,這可是精靈篇的一個次要方向啊!坑根本就是一個!添土的時候順便就是兩鐵掀!總之,我早說過,所有劇情是一個圈。)     
第十一集 第十二章 凶獸 
  雷利亞突然提出的邀請,讓比克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好容易才回過神,帶著些許的疑惑以及更多的憤怒大聲喊道:「什麼?一起走?雷利亞侯爵,你是在開玩笑嗎?我比克有能力保護自己,這用不著你操心!」 
  話音剛落,比克下意識的捂了一下嘴,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多慮了。雖然剛才的聲音幾乎與吶喊無疑,但比克悄悄觀察了一下周圍,卻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看來這傢伙說的是真的!竟然有結界!天下有這麼厲害的魔法師嗎?竟然沒有絲毫的徵兆和準備。」 
  雖然僅是個極為簡單的隔音魔法,卻能悄無聲息的施展出來,那麼同樣在戰鬥中,那些具有破壞力的魔法恐怕更是讓人防不勝防。比克曾與旁貝城的一些魔法師打過交道,他很清楚,這看似簡單的技巧,即使是傳說中的控魔者,也不可能完成。眼前這樣的魔法師,絕對有能力獨戰10個同階魔法師的實力,並且還能毫髮無傷的完勝。 
  任何魔法的施展,光影的效果以及魔力波動是不可能消除的,這是魔法絢麗的同時,不適合小規模戰鬥的弊病。戰爭,才是屬於魔法師的舞台。 
  吃了一驚的比克,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被比克大吼的雷利亞並沒有生氣,甚至連一點點的不滿都沒有出現,就像一個好脾氣的貴族優雅笑著,他上下打量了比克幾眼,輕聲說道:「我怎麼會開玩笑呢?比克先生,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就憑你現在的體型,恐怕……我並不是在嘲諷你,你現在已經受了傷!並且還帶著一個拖累。請原諒我這個人,一向都是這麼直!」 
  雷利亞纖纖若玉的手指,衝著比克懷中的雪薇點了點,一臉不怕你不答應的表情,至於最後一句,用意明顯很惡劣。 
  「你一向都這麼直嗎?哼!你根本就是在看我出醜的惡劣傢伙!」 
  雖然如此想,但從商多年的比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莽撞的山賊了,他開始猶豫起來。不可否認,雷利亞的話並沒有說錯,自己未必能躲過法恩的追殺,因為那傢伙很清楚,自己受到哈特的庇護,若是被自己逃脫,一個超越聖階的絕世強者絕對不會放過他。 
  若非法恩算錯了自己的實力。恐怕早在那次遇襲時,就讓他得手了。而眼前的雷利亞,與哈特有著不淺的聯繫。這點,比克曾聽哈特提起過。 
  但是,雷利亞那副一切都盡在掌握的神情,卻讓比克很是不爽。他發現自己討厭眼前這個自大的娘娘腔,而且是極度討厭。 
  比克仔細考慮著自己的處境,最後,儘管很不請願,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好吧!謝謝侯爵大人的關心,一路給你添麻煩了!」 
  就在這時,一直在比克懷中呼呼大睡的雪薇突然翻了個身,她竟然醒了過來,睜眼看見雷利亞後,她先是一愣,接著立刻下意識的作出一副小兔子般的警惕表情,很是緊張地望著雷利亞,接著又可憐兮兮的望了望比克。看得一旁的雷利亞直想笑,因為雪薇的表現,和一個怕被拋棄,吃醋又不敢發火的小女人太相似了。 
  似乎從比克懷中感到無聲的保證,雪薇終於平靜下來,帶著滿是童稚的聲音,突然冒出一句:「姐姐好漂亮哦!」 
  ※※※※ 
  當比克和雷利亞用過早餐,一同踏上前往佩因城的道路時,他們所行的目的地,南蒙斯帝國立國以來最大的變故,已經接近了尾聲及最高潮的階段。 
  與迪南分手後,哈特幾人迅速解決掉一路上的守衛,來到了黑格約的臥室。 
  不出哈特的預料,作為巴羅克親信的黑格約並不在房中,這間並不算大的臥室內,殘留著濃郁的血腥味。 
  在來的路上,曾聽哈特提起過黑格約的西貝稍稍掩了下鼻子,說道:「看來你那個倒霉的親信,已經被幹掉了!」說完還假惺惺的歎了口氣。 
  哈特微微有些傷感,「看來的確如此,不過能毫無牽掛的走,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巴羅克的記憶中,有關黑格約的信息,佔有著極為在重要的一環,因為那是巴羅克潛進人類社會中,第一次因為同情心而施以援手。 
  「什麼意思啊?」西貝看出哈特的表情有些不對頭,不禁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哈特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煩亂完全拋去,他輕輕的說道:「一個早斷絕了生機的可憐人罷了!若非報恩與責任,他……我們趕快進去吧!要小心了,多夏有所準備!」 
  控制暗門的機關已經被打開,哈特在進入那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通道前,特意在門外留了個極為顯眼的記號。 
  出於防禦考慮,城堡的每個房間,設置的一模一樣。哈特擔心倉促的時間,會因為解釋不清,而導致迪南找不到自己的所在。事實上,哈特更希望迪南不會趕過來。因為那代表他已經碰上了多夏,而自己這路,自然會安然無事。 
  沿著那次哈特查探的路線,幾人很快就來到通向地下大廳的黝黑狹長的通道。哈特揮手讓眾人停下腳步,很慎重的交代道:「裡面遍佈機關,這條路大家要提高警惕!」 
  哈特說完,用凝重的目光沿著眾人巡視了一遍,就打算進入通道,但卻被泰德父子搶在前面,泰德笑著解釋道:「大人!我們父子打頭陣吧!我父親對付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可是達人級的高手。」 
  哈特微微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他剛才打算搶在前面進入了通道,倒不是狂妄作祟,上次有過成功通過的經驗,他對毫髮無傷穿越通道很有信心。不過有行家代勞,哈特倒也沒傻到以身犯險,他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就退到了後面。 
  只是,他在巴羅克的記憶中,完全找不到能驗證泰德說的那些的信息。 
  在泰德父子進入通道有兩三分鐘後,哈特與兩女才跟了進去,隱約間,哈特能聽到前面機關遭到破壞的聲音。不禁有些感歎——這種人才居於巴羅克手底下,確實可惜了。 
  迪南這邊可沒有哈特這麼幸運了,他在進入薩非德的書房後,就迎來了一場惡戰,而對手卻並不是多夏本人,而是被迪南判定已經死掉的馬修斯! 
  與上一次狂化比起來,突然露面就瘋狂進攻的馬修斯更加詭異。若說上次,馬修斯是從地獄到來的惡鬼,攻勢起碼還有些多年鍛煉過的技巧。那麼這次,他完全就是個失去靈魂的廝殺機器,靠的僅是本能以及悍不畏死的動力罷了。 
  這樣似乎並不難對付,但若是這個僅憑本能行動的人偶,速度快至用肉眼都無法捕捉,而肉體更是堅比鋼鐵,那就有些麻煩了。更何況,馬修斯的手掌似乎被什麼力量影響,產生了變形,原來的手變的像猛獸的爪子一般。 
  「馬修斯,你竟然墮落到與妖族為伍,還把自己搞的不人不鬼!」 
  迪南險險的避過馬修斯傾斜揮過的一爪,有些狼狽的退到了房間的另外一邊,若非馬修斯在連攻了幾分鐘後,也退到一邊回氣,迪南幾乎要堅持不下去了。 
  幾分鐘雖短,但迪南卻感到自己的鬥氣與體力被劇烈的消耗,這讓他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若非最近實力大進,迪南相信自己早就倒地了,在房間內,他束手束腳,根本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書房內,似乎設置了干擾聖階之力的咒文,迪南完全在用未經聖階規則加持的鬥氣,來與馬修斯搏殺。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遠超普通水準的劍豪! 
  而且,不只一種的負面咒文充斥在房間中,迪南每次動作,都要消耗比平時多幾倍的力量,迪南相信,在這個奇怪的房間內,重力恐怕是門外的數十倍。沒有聖階規則,僅憑肉體,實在是個不小的負擔。更讓人頭疼的是,除了重力外,如衰弱、遲緩,以及更可怕的石化的咒文之力都充斥在房間中。 
  迪南只有不斷的催生鬥氣,將整個身體完全保護在如烈火般的黃金鬥氣之下,否則,他不僅無法動彈,恐怕早被咒文侵蝕,被石化了。 
  與迪南造成強烈反差的是,在房間另一邊如野獸般嘶嘶喘氣的馬修斯,身上似乎被加持了阻隔負面效果的咒文,他在這個房間內簡直如魚得水。 
  幾分鐘短暫而激烈的戰鬥過後,迪南的後背,已經被馬修斯銳利的爪子,撕出了兩條深深的傷口,精金鑄造的騎士鎧甲在馬修斯銳利如刀的爪子下,就如紙糊的一邊脆弱。 
  迪南在書房中,即使已經停止了動作,卻感受不到力量恢復的跡象,隨著時間的流逝,力量依舊在高速的衰減中。 
  迪南心知自己必須立刻離開,但書房的門卻被馬修斯擋的嚴嚴實實,若想出去,必須要先擊倒馬修斯才行。 
  迪南甚至已經看到,哈特所說能打開秘室的那座黃金像,這讓他感到有萬分不甘。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陷入困境的迪南,已經顧不上保存實力以應付多夏。若是他再這樣纏鬥下去,沒有碰到多夏前,恐怕就要先飲恨在馬修斯手中。 
  迪南心念激盪下,火焰劍猛的燃燒起來,身上的的鬥氣宛如實質般疾速充斥在全身,帶起的壓力,將地面散落的書籍迫向空中,然後被那狂暴的鬥氣撕成了漫天的碎片,在灼熱的空氣化為漫天的火花。 
  人偶般的馬修斯,出奇的也感受到了危險的臨近,迪南的聚起力量同時,他並反有迅速搶攻,反而也跟著聚起了力量。仰天嘶吼了一聲後,驚天的氣勁如一個大繭將他包裹起來,狂颶的氣流將所站的大地都侵蝕的如乾枯河床般,處處龜裂。 
  馬修斯的身影在氣勁下越變越紅,就似猩紅的血液,身上的氣勁也開始跟著由淺至深,瞬息之後,馬修斯已經化為一個血影。 
  一朵巨大的火焰紅蓮在迪南的身前漸漸形成,帶著溶燒一切的力量,向血影的方向撲了過去。在這個房間中,迪南根本無法將紅蓮業劍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但他自信,即使是聖階高手用盡全力,也絕對不可能正面擋下他的攻擊。 
  為了防止房間被高溫融化,迪南特意分出了一些力量,將火焰紅蓮高度凝聚。但壓縮過的火元素,反而變的更為炙熱,雖然不會將熱力散播到一米之外,但直接命中的破壞力不降反升。 
  至於威力提升了多少,第一次嘗試的迪南就不清楚了,他很期待,馬修斯化為的血影,在自己的攻擊下化為灰飛,為他罪惡的一生畫上罪有應得的句點。 
  如迪南預料的那樣,缺乏起碼智慧的血影,毫不畏懼的迎向那朵火焰紅蓮。滔天的,有別於鬥氣的氣勁硬生生的和火焰紅蓮撞在了一起,強烈的壓力將房頂掀翻,化為彼此力量對攻下的宣洩口,頓時,佔據絕對優勢的火焰紅蓮化為千百條焰流,將血影緊緊包裹住。 
  撕心裂肺的淒厲慘叫隨即響起,幾乎震的迪南氣血微微翻騰。迪南知道自己贏了,因為只要是生物,絕不可能在那種高溫下存活,除非它是一頭成年巨龍。 
  但讓迪南震驚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半邊天空紅光大盛,火星四散,卻是血影大手將焰團打散,在沖天火光之中,血影那張扭曲的臉越發的猙獰暴虐,四散的火浪將血影本已不多的衣衫盡毀,一條赤裸裸的血影隨後遭到了火元素爆炸的猛力撞擊,強悍的身體再被氣浪拋高十數米高,剛好迎上懸浮在空中的迪南,它沒有絲毫的猶豫,一雙鐵爪直接向迪南的臉部爪去。 
  「什麼?這怎麼可能?」 
  迪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想到紅蓮業劍的第一擊下,血影竟然還能存活。但即使再難以置信,事實擺在眼前根本不容多想。迪南連忙催動鬥氣,險險避開巴羅克的反擊。 
  只是讓迪南驚訝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剛才的所有負面咒文竟然在兩人的夾攻所產生的壓力下,被徹底破壞,突然恢復了全部力量的迪南,因為估算失誤發力過大,竟然一下竄到上百米的高空。 
  血影發出桀桀的怪聲,它用力向迪南所在的方向跳去,但即使在那強大的氣勁增幅下,它也不過跳起了不到40米的高度,迪南所處的高度,已經遠不是肉體力量所能承載。 
  除非利用聖階的飛翔能力,或魔法師的浮空術。大陸上除了龍族外的任何種族,都不可能跳起三十米的高度,而血影能跳至40米,已經遠遠超過的肉體的極限。 
  「他的力量雖然增強了數倍,但卻失去了聖階之力嗎?」 
  迪南心中猛然一喜,他在心中向眾神的眷顧默默祈禱,展開聖階規則的他,感受著體力與鬥氣的迅速恢復。這原本極為平常的恢復。在經過剛才那短暫的惡戰後,卻讓他有種如獲新生般暢快淋漓的感覺。 
  迪南知道,這一次他徹底贏了,即使血影的氣勁足以毀天滅地,也絕不能對抗聖階規則之力的侵蝕,因為那完全是力量境界的不同,不是單純用量可以彌補的質的差距。當迪南如最虔誠的教徒般,祈禱完畢後,他將劍插回腰間,調起規則之力聚於眼中,凝望著地上的血影。 
  「空氣具體化!」 
  血影本能的意識到了最大的危機,鐵爪撕空,出盡生平之力,發出最為猛烈的防禦招式,血色的弧光如流星破天,羚羊掛角,風雷齊發,在身前豎其一道倚天之屏,將自己團團護住。 
  天空上的迪南沒有絲毫反應,他毫不理會身血影那驚人的防禦,除了用目光牢牢鎖定住血影外,他沒有任何動作。 
  氣勁凝成的屏障中,傳出血影的聲聲慘叫,片刻的時間,堅實的屏障已經散去,一具破敗的屍身頹然倒在地上,那利刃般的鐵爪,在初升的朝陽下,映出緋紅的光暈。 
  「迪南大人獲勝了,那怪物被打死了!」 
  在城堡的屋頂被掀翻後,每一個人都看到了懸浮在空中,全身被黃金般璀璨鬥氣包裹宛如太陽之子的迪南,以及在屋頂瘋狂亂跳的詭異血影,所有禁衛軍,甚至連那些黑甲和與之對峙的皇家禁衛隊的人,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他們默默的關注著兩人的戰鬥。     
第十一集 第十三章 驚天浩劫 本源發噬 
  沒有了黑獸的威脅,眾人已經站在了曾經作為皇家庇護所的監牢前。 
  在進入通向監牢入口的通道後,哈特狂喜異常,他竟然意外的看到卡蓮的身影。換下斗篷的卡蓮,依舊是那晚相見時的長裙裝束,驚心動魄的美麗,震撼了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同為女子的西貝與戴麗爾。 
  這座用黃銅鑄造的庇護所,除非擁有切割金屬的規則之力。否則,即使十個聖階高手聯手,也休想擊穿庇護所的外牆,巧奪天工的設計,讓整個庇護所與整個佩因城的地脈連接在一起。若是強行硬擊,無意是和百里內的大地為敵。 
  哈特有些擔憂的暗黑秘術「死亡纏繞」,並沒有被發動,哈特隱約猜測,或許那頭黑獸才是發動這個詛咒的關鍵,若非如此,眾人也不可能如此輕鬆的接近監牢的大門。 
  「轟」的一聲巨響。 
  「好大的動靜!看來迪南已經和多夏對上了!」 
  迪南與馬修斯對攻所產生的爆炸力,甚至波及了深達地底的地下大廳。哈特拍了拍頭上的塵土,有些擔憂的望著天花板抱怨起來。 
  這次小規模的地震過後,在場幾乎人人都搞的灰頭土臉,唯一例外的只有面向堅厚的監牢大門,正苦苦思索的卡蓮了。 
  「好可惜!」戴麗爾看了看猶如置身在冰霜之後的卡蓮,扯著哈特的手臂,有些吃醋的的悄悄說道:「怪不得你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若是我是男子,恐怕也會有一樣的想法吧!」 
  「這算是理解嗎?」哈特有些哭笑不得,見到卡蓮前,哈特心中曾經醞釀著無數想要說的話。 
  但真正見面後,哈特卻一句也說不出口。他側過頭,望著戴麗爾說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不要一副吃醋的表情,很丟你女皇的面子哦!」 
  輕鬆的聲音,代表著哈特的決心。總是一副苦瓜臉面對卡蓮,難保她不會有樣學樣。事實上哈特很清楚,隱藏在冷漠下的卡蓮,心境其實頗為單純,長噓短歎的相對,只會把氣氛搞僵。 
  反正自己的臉皮夠堅實的。 
  「哼!」戴麗爾見哈特沒有否認,不禁重重地哼了一聲以表示不滿。但是很快,她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卡蓮的身上,對於眼前這名傳說中的人物,她充滿了好奇! 
  「若是她肯幫我!多夏就死定了!」 
  戴麗爾好容易才壓住內心的激盪,她見卡蓮正在監牢的大門前,一副思索的樣子,於是率先挑起了話題:「大劍聖小姐!想到辦法將這道門打開了嗎?要不我們大家一起想吧!」 
  對於討好與拉攏,戴麗爾極為擅長,這已經在艾法身上得到過驗證。不過,卡蓮全身卻好像包裹著厚實的冰殼,根本沒有給戴麗爾趁虛而入的縫隙。 
  卡蓮用幾乎沒有語氣波動的聲音回答道:「辦法有,強攻這裡會坍塌!」 
  簡單的語言,卻一下堵住了戴麗爾的嘴。戴麗爾只有乾笑了幾聲,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暫時退了下去。 
  從來進入這裡,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分鐘了。哈特與卡蓮還沒有過一次對話,哈特看的清楚,卡蓮很明顯在有意躲避自己的視線,除了初見面時的驚異外,她一直將臉埋在大門的方向。 
  從早先的畏懼,愧疚,到現在的憐惜,不知不覺中,哈特的心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卡蓮是他的女人了,徹底的,沒有絲毫的保留。哈特一直在觀察卡蓮的反應,他突然發現,在那場小地震之後,阻隔兩人心靈相聯的力量,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卡蓮心中的所有想法,赤裸裸的暴露出來。 
  哈特深吸了口氣,厚著臉皮走到卡蓮的身前,很關切的小聲問道:「卡蓮,能感受到裡面的氣息嗎?」 
  如此接近的距離,卡蓮似乎有些不適應,她的肩頭在微微的顫動著,似乎想躲開,但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冷漠的回答道:「很微弱。」 
  「只要有口氣就成了!」哈特笑嬉嬉的說道,他湊到卡蓮的耳前,輕著聲音說:「其實你能打開它,對嗎?」 
  「但是~~」卡蓮似乎想解釋,話卻僅說了個開頭,像有什麼難言之隱,緊緊的閉上了嘴。 
  哈特突然作出了讓所有人震驚的舉動,他一點也不在乎唐突佳人的行為,抱住卡蓮的腦袋,將自己的臉湊了過去。 
  正面相對的眼睛,彼此間的距離甚至不到半尺,這也是哈特第一次與卡蓮貼的如此近。 
  卡蓮似乎想要掙扎,哈特如此近距離的目光,讓她感到強烈的不安,但被哈特固定住腦袋的她,除非發力將哈特震開,否則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不要縮脖子!那樣會讓你看起來像小丫頭!下巴抬起來,卡蓮~沒什麼好害怕的!若是那老傢伙耍混蛋,我會替你狠狠的教訓他!」 
  雖然話說的很強勢,哈特卻竭盡全力的掩飾心中的惶恐。對於卡蓮,他還有這一定的畏懼,而且第一次用當初應對艾法的方式,去面對卡蓮,其效果真的不可預知。此刻,哈特完全在賭。 
  「不用……」卡蓮的臉上更冷了,哈特甚至不用通過心靈的波動,直接從她的眼睛,就能感受到卡蓮強烈的憤怒。 
  「不用我管嗎?」心知要壞事,卻已經騎虎難下的哈特,只能苦撐下去,他嚴厲的說道:「這是對自己男人該說的話嗎?你可是我的小老婆!要是你忘記了,我會狠狠的抽你的屁股!另外~~絕對不可以反抗!」 
  哈特的話,打消了卡蓮想推開哈特的舉動,她咬著嘴唇,冷冷的說:「我是少爺的劍!」 
  卡蓮堅定的口氣讓哈特陷入了失落與沮喪的情緒中,他咬了咬牙,大聲說道:「既是劍也是我的小老婆,明白嗎?誰讓你趁我昏迷強暴我!你可要承擔責任!」 
  事已至此,焦急之下哈特已經口不擇言,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自己完全在硬生生的撕扯卡蓮尚未結痂的傷口! 
  「你~~無恥!」一個帶著憤怒女聲傳進忐忑不安的哈特耳中,著實嚇了他一跳。 
  「無恥~嗯?」哈特有些驚訝,這完全不像是卡蓮的口氣啊?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回頭狠狠的瞪了西貝一眼,大聲喊道:「不許插嘴!」 
  「哼!誰稀罕!」哈特的指責讓西貝忿忿不平,她一腳將地上的一個小神像踢了起來,正好砸在哈特的腦袋上。 
  那個小神像原本擺放在大廳的神壇上,它正是曾引起哈特注意的,那個不屬於光明與黑暗系統,被薩非德稱為瀆神的聖者像。 
  未運起鬥氣護身的哈特,腦袋立刻被砸出老大的包,這正好給惱羞成怒的哈特,一個發洩的借口,但未等他有所行動,震耳欲聾的齒輪摩擦聲卻猛地在整個空間奏響。 
  趕忙掩住耳朵的眾人,難以置信的發現,困擾眾人多時的監牢之門,此刻正逐漸開啟。 
  「看那個神像!」 
  西貝突然指著一處牆壁,大喊起來。 
  只見剛才那個被西貝踢起的神像,在經過哈特腦袋的反彈之後,竟然匪夷所思的插在了二十幾米外的牆壁上,原本平滑如鏡的牆壁,在神像飛到的同時,多了一個完全契合的缺口。 
  「好巧妙的機關,利用沒有魔法波動的咒文掩蓋鑰匙孔後,誰又能想到,打開大門的鑰匙,一直就在眼前。」 
  泰德的父親莫哀爾長歎了一聲,就將視線重新投回了開啟的大門,每一個人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雖然有所預料,但沒有一個人知道,裡面正潛藏著什麼。 
  ※※※※ 
  就在地下囚室的大門漸漸被打開的時候,另一邊的迪南,甚至沒有去回應士兵們的歡呼,就趕忙從天空飄下,去板動開啟秘室的金像。 
  幾乎在迪南板動金像的同時,「轟」的一聲,秘室的門卻在同時被打開了,一個身材極高的男子,從秘室中很愜意的緩緩而出。 
  「你是~~多夏!」 
  迪南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帶著些許的懷疑說道。 
  以迪南的實力,完全感受到,眼前的陌生男子週身縈繞著無形力場。那種力場從未見過,即不是聖階規則之力,也不是魔法或咒文的效果,完全是是聞所未聞的力量。 
  緩步而出的男子,以人類視角大約三十出頭,一頭黑色的短髮顯得整個人極為精神幹練,男子的五官剛硬,稜角十足,散發著濃郁的,幾乎讓人無從抵抗的詭異魅力。 
  引起迪南注意的是他那雙眼睛,紅色的眼睛,比血液還要濃艷,只是,那雙眼睛卻並非完全是紅色。不知是否是幻覺,一絲若隱若現的慘綠在那妖異的瞳孔中,一閃即逝。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那個叛徒告訴你的?」 
  露出真正面目的多夏,微微一笑就猛的消失在迪南的眼中,他剛才的詢問,本身就透著濃濃的肯定,根本不需要等待迪南回答。 
  迪南大驚失色,他連忙拼盡全力向一側急閃,同時用最快的速度去抽腰間的火焰劍,身為聖階的他很清楚,多夏並非隱身,而是他的速度已經快到完全無法用肉眼去捕捉。 
  那是絕對的無法捕捉,並不攙雜任何誇大,或者帶著主觀的判定。 
  但是,迪南並沒有迎來多夏的攻擊,卻見馬修斯的已經殘缺不全的屍體的位置,多夏筆挺的站在那裡,他一點也不在意身後的迪南,很輕鬆的將屍體抓起。 
  多夏用眼角的餘光,帶著輕蔑的嘲諷,打量著遠處一臉警戒的迪南,說道:「我小看你了,迪南。沒想到你短短的時間,你竟然大有長進!」 
  「哼!」從未被人如此小視的迪南,已經作好了一切戰鬥準備。他冷冷的答道:「夠擊敗你!」 
  在說話的同時,迪南已經暗中運用自己的聖階之力「空氣具體化」,在附近布下與自己心靈互聯的空氣場,即便多夏的速度再快,他都自信能捕捉到。 
  剛才狼狽的一幕,絕不會再發生了。 
  身邊濃稠了許多的空氣,多夏並沒有在意,他依舊輕蔑地說道:「很遺憾!你有機會!卻沒有把握住!哈哈~~誰也沒有把握住,傳言是真實的,你和馬修斯一戰後,我確實受了很重的傷,但是……」 
  迪南作出了一個最為標準的騎士進攻姿態,口中問道:「但是什麼?」他很清楚,多夏恐怕要出手了。 
  不過遠處的多夏卻沒有任何攻擊迪南的打算,只見數十道血芒突然從馬修斯的屍體上出現,就如同一根根的樹騰,鑽進了多夏的身體中。 
  迪南心中暗叫「不好」,因為他清晰的感受到,隨著血芒進入多夏的身體,他身邊縈繞的無形力場,在明顯的增強。 
  多夏血紅的眼睛,精光四溢,整個人就好像剛大補過一般。他厭惡的將手中的屍體甩了甩,就丟在地上說道:「力量再怎麼強化,沒有心智與聖階之力,就無法戰勝真正的劍聖,但是~~拖延時間卻已經夠了!」 
  說完,多夏轉過身,面向迪南徐徐走去,口中繼續說:「或許你聽那個叛徒說過,今天是我的衰弱期吧!不過你們卻都忘記了,我們妖族在一年中,還有一天……」 
  多夏猛的消失了,根本沒有行進的軌跡與時間的間隔,就出現在迪南的頭頂,無法形容速度的一拳砸向迪南的腦袋:「是最強的!」 
  話音落下時,多夏的手中出現了一個殘破的頭盔,而十幾米外的迪南,血液已經浸透了他黃金般的長髮。 
  多夏扔下頭盔,讚許的望著木無表情的迪南,緩緩的說道:「躲的不錯!與其說是視覺或觸覺對動態物體的捕捉,不如說是強烈的第六感救了你這條命!」 
  木無表情的迪南,心中的震撼遠遠超出了他面容所表述的極限,剛才他根本沒有探察到,自己發散出了空氣場中,多夏劃開空氣向自己移動的軌跡,就好似他在真正的瞬移。 
  但是,即使是空間魔法的瞬間移動和遠距離的傳送,也是有啟動及顯現間隔啊!那多夏所施展的又是什麼…… 
  多夏繼續向迪南走來,他一邊走,一邊很輕鬆的說道:「你想的越多,死的會越快,薩非德那老鬼給我了一份大禮!它叫「全知」,你的一切心理活動,我都一清二楚!」 
  說到此刻,薩非德突然頓住了,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饒有興趣笑了起來:「想用秘招對付我嗎?那麼作為回應,我很期待你的紅蓮業劍!」 
  說完,多夏的身影猛的消失,接著出現在空中。 
  多夏體貼的解決了迪南怕有誤傷的後顧之憂,他所處的位置,是能讓迪南毫無顧及的絕佳攻擊點,就好像真如多夏所說的那樣,他很期待迪南的秘劍。 
  「如你所願!」 
  壓下心中隱約的不安,迪南的全身猛的燃起滔天的黃金鬥氣,同樣懸浮在空中的他,炙亮甚至超越了初升的太陽。 
  好似龍捲風暴撕扯,周圍所有躁動的火元素被集中在迪南的劍上。與黃金色的鬥氣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金紅色的火焰鋪天蓋地。 
  滾滾的紅雲宛如拍岸的波濤,在那股力量前,肆意的改變著原本的形狀,然後被完全驅散。 
  身在佩因城的所有人眼中,世界彷彿只剩下火焰般的金紅之色,所有的光線早就完全被其吞噬。 
  「聲勢好驚人啊!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幾百米外的多夏,嘴角詭異勾起了一條弧線,面對迪南幾乎改變天象的力量,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你會為自大付出代價的!」 
  迪南的話語中,透著堅不可摧的信心,因為他發現,從剛才起,自己的力量正詭異攀升,其速度之快,甚至到了他未曾想像過的境界。 
  整個世界都彷彿是他的後援一般。無窮無盡的力量,幾乎不停息的集結在不斷顫動的劍身上,那不單純是火的元素,組成世界基本粒子的所有元素,在靠近的同時,立刻轉化為最純淨的火焰之力。 
  是什麼原因造成這樣的連鎖反應,連迪南本人都說不清。或許,那是眾神借助自己之手,想要剷除多夏這個妖孽。 
  迪南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心靈間升起的信息,讓他完全按照那來自世界的意識,下意識的行動著。 
  「世界樹——偽神之言!」 
  猶如世界都奏響了號角,所有的力量,呈最完美的螺旋狀,最終完成了它的匯聚!它呈順時針旋轉著,速度不斷的加快,片刻之後肉眼已經無法判斷。 
  任何種族的語言都不能形容那它的氣勢,整個天跡,金紅之色向地平線的盡頭延伸而出,甚至連正準備硬接此招的多夏本人,都感到不對頭。 
  「滅!」 
  是攻擊的指令,明明沒有聲音,卻清晰的迴盪在所有人的心中,螺旋狀的力量被笛南的劍所牽動,向多夏撲去。 
  「畢竟是偽神!缺少了空間與時間的屏蔽,人作為媒介,又如何能等同於世界呢!」 
  慌亂的多夏似乎看到了被隱藏的破綻,他在這驚天動地的攻勢前,出奇的平靜下來。 
  在那螺旋的力量漸漸逼近的同時,施出瞬移的他,猛的消失了,接著,黑氣如一條條細絲般纏繞住那螺旋之力上。雖然那黑氣與那金紅色的螺旋之力相比,是那樣的弱小,但依舊巧妙的牽動著螺旋之力,稍稍改變了它原本的運行的軌跡,向佩因城一座空曠之所襲去。 
  「不……」 
  迪南見自己的攻勢被黑氣牽引而改變方向,絕望的撕喊起來,自他出手之後,那與世界相連的感應已經消失。 
  他再也無力控制…… 
  螺旋之力與大地的撞擊,週遭的空氣完全湮滅,悄無聲息之後,是無堅不摧的衝擊波,整個勝利日廣場一瞬間被徹底毀滅,近20萬士兵的生命與所有的建築全部被那恐怖之力吞噬。 
  但是一切依舊沒有完結,爆炸力帶著融化一切的熱量,繼續的擴散。 
  燃燒的火海中,迪南從小就熟悉的街道變成了一片廢墟,所有的建築都進行著簡單而又直接的旋律,炙紅、崩塌、融化…… 
  在這浩劫般的災難中,人的力量已經無關緊要了,將被燒死的平民們,沒有發出吶喊,並不是知道不會有人來解救自己,因為他們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 
  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離開這片火紅的世界,連一個很小的孩子都會這樣想,這幅景象,是名副其實的地獄。 
  只是誰也沒有主導,距離爆炸中心不遠的地方,兩個毫不起眼卻能阻隔一切的結界,正保護著周圍的街區…… 
  是沒了氧氣嗎?還是接收氧氣的機能,已經因為被燒焦而喪失了? 
  迪南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腳下有很多變成黑炭而縮小的人們。而天空,那驚天的爆炸中已經被驅散的雲,似乎被什麼力量牽引而重新凝聚了過來,它們是烏雲,似乎將要下雨了。 
  迪南無聲的輕歎著,他已經失去了包括痛苦的任何表情。 
  他微微低下頭,茫然的看著腳下:除了被莫名升起的冰壁阻隔住火勢的城堡,以及城堡周圍那五千名皇家禁衛隊和黑甲死士外,在更外圍,自己的禁衛軍也被火海所吞噬。 
  城堡附近的那些人,恐怕是除皇宮結界保護內的人外,佩因城僅有的倖存者吧! 
  迪南的身體,從內部開始燃燒,火元素的力量已經燒焦了他的內臟,保持了些許神志大腦也開始崩潰,他的意識在漸漸模糊。 
  「反噬嗎?太便宜我了!」 
  迪南的嘴唇微微張合著,卻已經沒有力氣將最後的遺言說出口。 
  一個強烈的火球在空中燃起,為天穹聖騎士劃上了最終歸宿。     
第十一集 第十四章 圈 
  開啟的監牢中,如眾人所預料的那樣並沒有多夏的身影,但是,想像中那惹人欲吐的腐敗酸臭卻不存在,近千平方的空間空空蕩蕩,只有距眾人最遠的銅鑄牆壁上,束縛著一名古怪的物體。 
  那是一個人!之所以沒有將他視為人形,是因為他的四肢已經被人齊根斬斷,從地上殘留的血跡和淋淋的傷口可以看出,他被人行兇的時間不超過一天。 
  空氣中的血腥味,在密閉的空間中,幾乎讓人喘不過氣,哈特掩住鼻子,率先穿過堅厚到誇張的門,走進這座曾是皇家庇護所的監牢中。 
  「小子!你又來了!」那人抬起滿是血污的臉,一雙閃爍著攝人精光的冰綠色瞳子盯著向自己走近的哈特,那雙眼睛,在只能勉強視物的黝暗監牢中,異常顯眼。 
  「你這是!」哈特驚呼道,他並不奇怪薩非德能認出自己,因為上一次,薩非德已經表現出讓他張目結舌,超越五感之外的能力。不過讓哈特驚訝的是,雖然曾經有過無數的猜想,但他卻從未想到,自己與薩非德的會面,是在如此光景下。 
  不僅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有誰能預料到,曾經撐起南蒙斯脊樑的大元帥,會落至如此慘狀。 
  沒有人注意到,走在最後的卡蓮在門邊停住了腳步,紮起海藍色長髮的髮帶,悄無聲息的繃斷了,垂下的髮絲遮住了她的臉。 
  或許,並非沒有人注意到,薩非德的視線投在卡蓮身上,瞬息之後,他就移開了。接著薩非德笑了起來,那笑聲中氣十足,根本不像重傷瀕死之人。 
  他的視線,沿著走來的眾人掃視了一圈。最後帶著一些猶豫,又重新落回靠在門邊的卡蓮身上,冰綠色的眼瞳中,一絲難言的神采一閃即逝。 
  發自靈魂最深處的寬慰,帶著會心的微笑。薩非德回答著哈特剛才的問題: 
  「沒什麼,我只是要快死了!但暫時還死不了!血早已流乾,沒有斷氣是奇跡,或許,是我不甘心就這麼窩囊的死掉吧!」 
  說到這裡,薩非德停住了。 
  哈特的心中突然響起,僅僅他才能聽到來自薩非德的心靈交流:「或者,是你不希望我死!所以我還能芶延殘喘!對嗎?莫非德倫的兒子!」(帝亞哥的真名!) 
  哈特的身軀微震,他搖了搖頭,又帶著不確定疑惑,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薩非德說的沒有錯,在決心營救薩非德之時,他內心正是如此期望的。 
  但是,他的期望似乎晚了一些,已經發生過的事,再也不會因為人的意願而逆轉。 
  沒有人注意到哈特的異常,他們早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呆了。還是戴麗爾最先回過神,她奔到薩非德的跟前,強忍著痛苦望著被鐵鏈束縛在牆壁上的老元帥,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是薩裡特菲德·修蘭特·伊薩貝爾元帥!」 
  戴麗爾多麼希望能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她實在不忍相信,父皇最好的朋友,那個親眼看著自己長大,給予自己無微不至關懷的老人,最終落得如此淒涼! 
  但一切妄想都是徒勞的。薩非德一開口,就打碎了戴麗爾的夢,他看了看自己殘破的身體,帶著些許苦澀與無奈,說道:「女皇陛下嗎?薩裡特菲德·伊薩貝爾·修蘭特,已經無法向你宣誓效忠了!」 
  一旁的哈特留意到,薩非德將他末尾的姓氏變換了一下。這不禁讓他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他連忙搶在戴麗爾身前,就打算詢問,但還沒等他開口,薩非德卻像看穿了他的疑惑一般,率先對戴麗爾說道:「陛下,我臨死前能看到您,眾神已經給了我垂青,現在,我有些話想單獨跟這小子交代一下!」 
  「他要跟哈特說什麼?難道是因為我?」 
  雖然極為好奇,但是戴麗爾並沒有多問,她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去招呼眾人暫時退出了監牢。而斜靠在門邊的卡蓮,帶著難言的複雜情緒,凝望了薩非德一會,才充滿不捨的意味,離開了。 
  當監牢中的人全部走後,哈特立刻追問道: 
  「修蘭特,原來你姓修蘭特,你是法曼行省修蘭特家族的老伯爵!是蕾麗婭的父親?小時候,你經常來我們家,你還曾送過我一匹小白馬,可惜~~它立刻被我那混蛋老子賣掉了。」 
  哈特越說,越感覺自己的新推測大有可能,至於以前的猜想,他幾乎在聽到薩非德變更姓氏的同時,就將其推翻了大半,僅保留了卡蓮和薩非德父女的疑惑。 
  「難道蕾麗婭和卡蓮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若真是這樣,她們之間的關係也就解釋的通了!」一瞬間,哈特的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的念頭,最終,那些念頭歸結在一個點上,聯繫記憶中的細節,即使薩非德不回答,哈特也堅信自己的分析不會有多大偏差。 
  薩非德好像猜出了哈特的想法,他搖了搖頭,帶著細不可察的無奈與沮喪說道:「我不是!」掩去話語中暗藏的異常情緒,薩非德頓了一下,在哈特的驚訝與懷疑交織的目光下,繼續緩緩的說道:「我沒有繼承魔神的血脈!我並不被修蘭特這個古老的家族所認可!雖然,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 
  「魔神?」哈特猛然愣住了,在他少年時所看過的騎士小說中。最為神秘的即是眾神創造的魔神。傳說中,眾神因為種種原因,一共創造了三個魔神,其中最有名的即是眾神第二次創造,曾給大陸帶來浩劫的毀滅天使—— 
  修蘭特家族怎麼會和魔神扯上關係?哈特強壓下心中的震撼,盡量將聲音顯得平穩一些:「那你是?」 
  薩非德歎了口氣,剛直的臉上,兩條眉毛緊鎖了起來,過了片刻,他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在哈特焦急眼神的催促下,平靜的說道:「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其實~你的身體中,同樣擁有魔神之血。但與修蘭特家族不同,那是你母親遺傳給你的。你體內的魔神之血更為濃烈。而修蘭的家族,卻是很久很久以前,通過與魔神所定立的血之契約,獲得了部分魔神的血液之力,而送你小馬的人,她是我的姐姐!」 
  薩非德讓哈特驚的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帶著強烈的懷疑,大聲辯駁道:「我母親?她有魔神之血?在我印象中,她好像是個整天辦蠢事的笨傢伙!這樣的人,會擁有如此稀有的血統嗎?還有,你說修蘭特老伯爵是你姐姐?可他明明是男的啊!」 
  薩非德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當時那麼小,又怎麼分的清呢!至於你的母親,她根本就是……算了~~等她回來,你自己去問她吧!」 
  「切!」被勾起好奇心,卻又得不到滿足的哈特,強忍住沖薩非德伸中指的念頭,抱怨道:「又是只說一半!那麼你單獨把我留下,有什麼事嗎?別告訴我你想拿我開涮!否則~我不管你受了多重的傷,都會給你好看!」 
  薩非德根本沒將哈特的威脅放在眼裡,他輕歎了一聲,下意識的望了望門口說道:「謝謝你能在我臨死前,帶她來看我!」 
  「卡蓮嗎?」若非薩非德提醒,哈特差點忘記卡蓮來此的目的,想起自己與卡蓮的關係,他不禁有些羞愧,於是說道:「我似乎應該叫你一聲岳父。但是~~你真的很不稱職!至於臨死,我看你精神的很啊!一點也不像要死的人!」 
  薩非德微微有些驚訝哈特對他的稱呼,他好像記起了什麼,苦笑著說道:「若是我有資格選擇,絕對不會選你當我的女婿!至於死亡,難道非要有固定的模式嗎?畢竟~~我曾經是一名水準之上的聖階強者,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也並非難以想像。」 
  因為卡蓮的先入為主,哈特對於薩非德的印象並不是怎麼好。他瞅了薩非德的傷口一眼,皺著眉頭說道:「那麼你就先忍一忍,可別這麼快就死了,你告訴我,你和菲迪嬸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我父母的事,我真的很想知道!」 
  一下將困繞在心中的疑惑講出來,哈特頓時感覺身心一鬆。 
  但哈特注定要失望了,薩非德猶豫了一下,將正準備說出口的話語又吞了回去。他說道:「你父母已經回到了大陸。我能感覺到!雖然多夏吸盡了我的力量,我的「全知」並沒有被剝奪。有些話,我並沒有將它揭破的權利,希望你能諒解!」 
  見哈特露出失望的表情,薩非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菲迪!是我一生中最愧對的人,她是利伍德大帝的妹妹,南蒙斯的長公主!詳細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女皇陛下並不知情!希望你暫時不要告訴她。」 
  「什麼?」哈特差點咬了舌頭,他顫抖著說道:「你說菲迪嬸嬸是長公主殿下?卡蓮也有皇室的血統,那蕾麗婭呢?若你說修蘭特老伯爵是女人,那蕾麗婭的父親又是誰?」 
  哈特越說越激動,薩非德帶給他的震撼一浪接一浪,疲與應付的哈特瀕臨精神承受的極限,他幾乎要昏過去了。 
  不過細想一下,薩非德所說的話,並非無跡可尋。戴麗爾就曾經說起過,她初見菲迪嬸嬸的時候,菲迪那遠比上流貴婦人,更加高貴優雅的氣質深深的震撼了了她。至於她對菲迪莫名的依賴,或許正是源於兩人體內,流著相同的血吧! 
  聽到哈特的話尾的詢問,薩非德帶著隱約的不滿,說道:「拜你冷血無情的父親所賜!蕾麗婭的父親是利伍德大帝!」說完,薩非德在後面又加了一句:「雖然,我最沒有資格指責他!」 
  「亂了,全亂了!」哈特感覺就像在做夢:「你是說,卡蓮、蕾麗婭與女皇陛下,竟然全有皇室的血脈!這怎麼可能?」 
  「蕾麗婭現在是侯爵吧!在幾十年前,修蘭特家族還是個默默無名的鄉間小貴族,地位不過比你們布露斯塔德家族稍稍強一點!若是沒有特殊的原因,怎麼可能突然崛起。而修蘭特家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人類文明的萌芽之前,若你有興趣,你的父親會告訴你一切!只要你鄭重其事去問!」 
  …… 
  ※※※※ 
  被火海包圍的城市,開始下雨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見過如此大的雨。就好似天空被冥冥中的力量所戳穿,傾瀉而下的液體已經不能被稱為雨點,因為那完全是自天穹而降的瀑布。 
  佩因城的上空,萬米厚的雲層,即使知識最廣博的學者,也無法分析它形成的原因,因為那已經無法用自然的原理去驗證。 
  這場雨來的莫名其妙,卻無疑是已經陷入絕望的人們,最後的福音,瘋狂從天空中傾洩的雨水,漸漸止住了火勢,很多本已必死之人,因此逃過一劫。 
  火海之後的佩因城,再也無法承載白色之城的讚譽。除了內城的兩個城區以及皇宮外,繁華的都市化為了滿目創痍的廢墟。 
  通過監牢暗設的秘門,除了被薩非德留住的卡蓮。所有人都出現在薩非德的石室中,他們正好見證了浩劫的最後一刻。 
  戴麗爾站在薩非德的書房,已經坍塌的牆壁,讓城內的慘狀毫無遮掩的映入她的眼中,心如刀絞的戴麗爾只感覺眼中一黑,雙腿失去了承載身體的力量。 
  癱坐在地上的戴麗爾茫然的望著身邊的哈特,那雙如藍寶石般絢麗璀璨的大眼睛中,完全失去了焦點,她雖然望著哈特,但眼瞳中卻根本沒有映出任何影像。 
  「這是~~為什麼~~難道是眾神對我的懲罰嗎?」戴麗爾雙手無力的抱著胸口,一遍遍的重複著好似喃喃自語的夢囈。 
  浩劫之後的城市,哈特幾乎不忍目睹,他收回了目光,轉投向失魂落魄的戴麗爾,強忍著心痛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慰道:「不!眾神降下了恩惠,有很多人都活了下來!」 
  聽到哈特的話,戴麗爾的眼睛漸漸有了恢復神采的跡象,但就在這時,站在倆人身後的西貝,長歎了口氣,凝重的說道:「但是~~更多的人卻被燒死了,或是被冷熱的劇烈交替而坍塌的房屋砸成了肉餅!」 
  如此不長眼色,又沒心沒肺的冷血之人,哈特還是第一碰上,西貝的話一下點燃了哈特刻意壓制的怒火,他憤怒的沖西貝喊起來:「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說的是事實!」西貝委屈的扁著嘴,剛才的話語並非冷血無情的表現。即使她不是人類,但問世間又有多少智慧生命,忍心去目睹這樣的慘劇。 
  戴麗爾漸漸低下了頭,哈特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唯一讓哈特慶幸的是,從城堡的位置,能遙遙望到自己所居的城區,並沒有遭到火海的侵襲。 
  「大家都是安全的吧!」 
  哈特在心中默默的念著。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心力去思索,所居之所能逃過一劫的原因了。 
  「你剛才希望會下雨嗎?」 
  一直像丟了魂般的戴麗爾突然抬起頭,衝著哈特猛的冒出了一句。 
  「什麼?」被戴麗爾的眼神牢牢鎖住的哈特,下意識的想要躲閃,但他又怎麼可能成功。哈特只好裝傻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戴麗爾失神的眼瞳中,詭異的閃現著彷彿能直透心靈的異光,冷如冰雪的聲音隨即響起:「回答我!即使是謊言!我~~只需要答案!」 
  「不是!」哈特搖了搖頭,肯定的回答道。 
  在戴麗爾的目光下,哈特有種莫名的感覺,彷彿心中的一切都無法遁形,完全赤裸裸的暴露在她的眼前一般。至於哈特的回答,他並沒有說謊,但卻在心中又加上了一句:「我只是希望火能停下來。」 
  戴麗爾眼中的淚水無聲的劃落,她哽咽的緩緩說道:「你不用騙我~~眾神拋棄了我!在我第一次,摘下那串項鏈的時候!」 
  「若是你倒下,那些在廢墟中掙扎求生的人呢?」說完,哈特絲毫不理會戴麗爾的掙扎,將她一把拉起,他只希望,自己的胸膛能給予這可憐的女孩安慰,哪怕僅僅是一點點。 
  (第十一集 完)     
第十二集 第一章 多夏 
  沒有任何懸念,在多夏失蹤後,黑甲部隊即主動解除了武裝,對這些死士而言,他們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動力。 
  ※※※※ 
  「轟!」 
  火海之後,大雨中的第一聲驚雷,電閃雷鳴中,照得四週一陣煞白,一滴滴雨水滴在秀髮上,雨珠沿著頭髮流經手臂上白晰的肌膚,最後滾落在她攤開的小手上,像一顆顆珍珠在白玉盤上滾落。 
  被雨水浸濕的輕衣緊緊帖在戴麗爾穠纖合度、窈窕有致的身軀上,顯得有些柔弱,讓人不由起保護她的衝動,又是一滴雨珠滴入眼中,混合著隱約的淚水漸漸滴下,為她送上了一層稍揭即破的偽裝。 
  耳邊隱約聽到所羅們指揮人群疏散的聲音,戴麗爾的心緒在濃濃的悲傷下,漸漸趨於平靜。 
  正如哈特所說的那樣!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作,在這場浩劫之後,除了遭到波及的皇家禁衛隊外,逃過一劫的士兵並不多,經過一上午的清點,整個佩因城再加駐守在城外的軍隊,也不過只有區區3萬人。 
  整合起來的3萬軍隊,相對於整個城市需要救助的數百萬平民,實在太少了。望著四周的廢墟,耳邊還不時傳來模糊的求救聲,肩上的擔子幾乎讓戴麗爾喘不過氣來。 
  哈特並沒有陪在戴麗爾身邊,他在情況穩定後的第一時間,就心急如火的返回家中。家人的平安給了他無比的安慰,雖然哈特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力量,在那毀滅性的災難中,保護了整個城區,但哈特卻由衷的感謝那力量。 
  見眾女和磐石都安然無恙,哈特稍稍交代了幾句,甚至沒有向眾女解釋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急匆匆的趕到了軍部,佩因城的災難雖然已經過去,但善後工作卻才剛剛開始,哈特希望自己能幫上戴麗爾的忙。 
  與自己所居的城區一樣,軍部所在的城區也沒有遭受火海的侵襲,這不禁讓哈特疑惑之餘,暗自慶幸,要是軍部被毀,想短時間內整合佩因城殘存的力量,無疑是癡人說夢。 
  開完一個簡單的會議,哈特來到巴羅克的辦公室,尚未來的及喘口氣,書記官就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滿是焦慮的帶給哈特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大人!駐守在城外的中央軍第三軍團拒絕聽調。軍團長伏森已經率他的八個聯隊,向法曼行省進發了。大人,這簡直是叛國的行為,我認為必須立刻派遣特使,解除伏森的兵權。」 
  軍部的書記官,此刻恐怕是佩因城中,除了哈特與戴麗爾外最忙碌的人了,短短的一個上午,他的工作量幾乎比一整個月還多。 
  「解除兵權!」整個上午,類似的消息就像雨點一樣,哈特早已見怪不怪了,他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還解除的了嗎?他手下有4萬人,沒有趁機奪權已經夠給面子了,讓他走吧!」 
  正如哈特所說的那樣,皇權旁落的半年中,帝國核心的首都圈除了禁衛軍外的所有武裝,完全落入了多夏的操控。此刻多夏生死未卜,猛然失去了約束,僅憑自己根本無法制約那些擁兵自重的將領。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如果按照預定好的方向發展的話,哈特自信三天之內,就能將中央軍一系完全掌握在手中。但是,那場大火卻毀滅了所有的希望,身為騎士的哈特從小也接觸過簡單的軍事理論知識,他很清楚,若僅憑城內的兵力,根本無法控制住目前混亂的局勢。 
  書記官前腳剛剛離開,泰德後腳就闖進了辦公室。他一隻腳剛剛踏進門,就一臉慌張的說道:「大人!悠妮失蹤了。我帶著皇家禁衛隊找遍了整座皇宮,卻沒有發現她的蹤跡,我已經逮捕了她的所有親信!可能會從她們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泰德的報告無疑是整個上午,哈特聽過最好的消息,已經懷孕的悠妮,沒有在這次浩劫中喪命,又如何不值得慶幸呢?哈特舒了口氣,說道: 
  「不用了!本來就是預料之中的事!多夏呢?有沒有打聽到他的消息!你去……」 
  哈特的話突然被撲面的血雨硬生生打斷,卻見泰德的胸口伸出一隻血淋淋的大手,一團尚在抽跳動的血肉,在如鉤的手指內收縮,接著,那好似心臟的血肉被捏成了碎片。 
  飛濺的血液噴了哈特一臉,兩個圓滾滾的物體,隨即從泰德倒下的屍體身後,向哈特的辦公桌拋了過來,那正是剛剛出門的書記官,以及守在門口的莫哀爾的頭顱。 
  但哈特已經來不及為泰德父子的死有所表示了。 
  多夏如鬼魅般出現在哈特的眼前。他黑色的短髮微微彎曲,全身滿是被火燒灼的痕跡,佈滿孔洞的衣服上,露出的皮膚儘是炭化後的焦黑。 
  很明顯,多夏沒有毫髮無傷的避過迪南的攻擊,他受傷了,而且傷勢看上去還不輕。 
  「巴羅克大人竟然關心起我!實在讓我感動!」平緩的話語從多夏的口中傳出,就好似老友間的相會。 
  但是對哈特而言,多夏的聲音猶如從地獄深淵爬出的惡鬼詛咒,哈特猛的一冷,猶如置身在冰窟窿中,全身的冷汗絲絲的流倘著,瞬間就滑進了他的眼睛。 
  哈特卻不敢擦拭,他強壓下心中的恐慌,故作輕鬆的說道:「你沒死,我真的很開心!多夏!」短短的幾個字,哈特幾乎用掉了大半的力氣,看似從容不迫的表情中,潛藏著讓他幾乎崩潰的惶恐。 
  哈特「親暱」的招呼讓多夏稍稍愣了一下,在他的預想中,這個叛徒見到自己,即使沒有嚇的屁滾尿流,起碼也應該跪地求饒啊! 
  哈特的不配合,大損了多夏欲折磨他的快感,這不禁讓他怒火中燒,反之,嘴上的口氣卻更加輕緩了:「你沒死我同樣很開心,巴羅克!」 
  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的哈特,打了個哈哈道:「既然大家這麼熟了,有什麼話直說吧!你這次來,應該不是想要我的命吧!」 
  看似試探的話語,事實上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就在片刻前,哈特已經收到了來自卡蓮的反饋,她正全力趕來。 
  哈特的表現,實在讓多夏有些驚訝,從那張平靜的臉上,自負眼力驚人的多夏沒有發現絲毫懼怕的徵兆,他不由疑聲道:「何以見得?」 
  哈特努力牽動僵硬的嘴角,露出一個好似發自內心的笑容,輕輕的說道:「你當然不會殺我。再怎麼說,我可是你的女婿!除了你的女兒,我恐怕是你最親密的人了吧!」 
  「什麼?你胡扯!我女兒在哪!」就好像觸碰到逆鱗,多夏的神情猛的激動起來,他一把揪起哈特的衣領,用力地搖晃著。 
  被多夏幾乎晃散架的哈特,心中的恐懼稍稍散去了一些,因為他知道,自己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了,死亡的壓力減輕。 
  「原來多夏還有這麼人性化的一面!那些騎士小說中的大魔頭,好像不是這個樣子啊?」 
  哈特心中暗道,巴羅克、多夏這些在傳言中噬血殘暴的妖族,除去膨脹的慾望外,好像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冷血。起碼此刻的多夏,和見到卡蓮的薩非德就很相似?哈特隱約發現,所謂的妖族除了思維模式外,似乎和身邊隨處可見的人類,並沒有多大不同,他們同樣有愛、也有仇恨…… 
  「如果我說,我背叛你,就是為了她,你相信嗎?」凝視著多夏的眼睛,哈特一字一頓地說道:「她恨你!而我愛她!」 
  哈特最後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多夏血紅的眼瞳下,劇烈的波動一浪浪的湧起,但就在哈特想趁多夏心神激盪的空隙,從他手中脫困的時候,多夏臉色猛的一冷,滔天的殺意幾乎讓哈特喘不過氣來,就好像剛才的一切全是幻覺。 
  「去死吧!你是個騙子!」 
  驚人的氣勁向哈特湧來,直到多夏的拳頭臨近腦門,哈特還不知道究竟因為什麼讓多夏心境大變。不過眼下的危機,根本讓哈特無從考慮。感受到危險的血脈之力,幾乎全部凝聚在哈特的額頭,一團灰色的氣息包裹住多夏的拳頭,將其中蘊含的力量盡數吸納化解。 
  「砰!」 
  僅是肉體的物理接觸,依舊將哈特砸了個頭痛欲裂,傾倒飛出的身體撞翻了辦公桌,漫天的文件像雪花一樣將他整個埋了起來。 
  多夏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剛才的一擊因怒氣而發,雖非有意聚力,但也足有兩分的力量,即使是聖階強者運起鬥氣硬抗這一拳,也絕對是腦漿飛濺,斷然沒有存活的可能。 
  但是…… 
  「好疼!」 
  哈特揉著腦袋從文件堆裡爬了出來,暈頭轉向的他,根本沒注意到多夏臉上精彩絕倫的表情。 
  多夏望著搖晃著站起身的哈特,鬆散的眼神漸漸凝重起來,與此同時,腦海中回放著拳頭擊中哈特腦門的瞬間,所發生的異像。 
  自感被耍的多夏,怒火再次生級,他死死的盯著哈特的每一個動作,冷冷的說道:「不用再裝了,原來你一直在隱藏實力,把全部力量都拿出來吧!我會讓你死的像個男人!」 
  撫著額頭的哈特,臉上滿是茫然,但突然間他繃緊的神經猛的一鬆,笑著說道:「我有說過要死嗎?拜託!」 
  「你!……」 
  多夏被氣的七竅生煙,但就在他打算出手將哈特擊斃的時候,猛然感到空氣中的溫度在急劇下降,抬起的右臂上,甚至結了一層薄冰。 
  「卡玫雅白蓮·伊薩貝爾!」 
  幾乎是牙縫中擠出的字眼,世間除了她,又有誰能將寒冰之劍氣使到如此境界,多夏將力量佈滿全身,把逼人的寒氣阻隔。面對即將攻來的對手,多夏充滿了忌憚。 
  對於這名憑空出現,身世無人所知的冰之大劍聖,她的盛名幾乎傳遍了大陸每一個角落,而且還是大陸僅存的兩名大劍聖之一。但卡玫雅白蓮的成名,遠比剛剛讓自己吃過大虧的鳴雷大劍聖早的多,實力突飛猛進的多夏雖然自負,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一道高度凝聚的淋漓劍氣毫無阻隔的劃開牆壁,襲向多夏的右肋,毫無徵兆的攻擊,即使多夏早有心防範,依舊被逼的手忙腳亂,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屋頂已經被悄無聲息的切開,甚至連立在牆角的哈特也不見了。 
  卡蓮如何闖入又在自己眼皮底下帶走哈特,多夏竟然沒有絲毫察覺,這不禁讓心高氣傲的他視為奇恥大辱。沒有任何考慮,他的身體猛的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懸浮在四五百米的高空。 
  身在高處運起真實之眼的多夏,整個佩因城都盡收眼底。只見西北方向,一道速度快的驚人的身影正在徑直向西南移動。 
  「抓到你了!」 
  殘酷的冷笑凝在臉上,多夏利用瞬移,以數百米為單位,向那條高速行進的人影衝去。 
  而被卡蓮抱在懷中的哈特,呼嘯的風宛如銳利的刀鋒,狠狠的戳在裸出的皮膚上,若算上次被白銀抓住的那次,這已經是哈特第二次身臨天空。 
  但這一次,除了最初時強烈的衝擊帶來的大腦空白外,哈特微微的恐懼中,更多的卻是興奮。 
  「卡蓮!為什麼不幹掉多夏!」 
  雖然脫離險境讓哈特大鬆了口氣,但是卡蓮明顯在有意避戰,莫非她沒有把握戰勝多夏? 
  哈特的話語,在撲面的烈風侵襲下,說的極為模糊,卡蓮分出一絲鬥氣,將哈特整個包裹住,這才小聲說道:「人太多!無法發揮實力!」 
  「哦!城外嗎?」卡蓮的回答讓哈特為之一驚,因為她竟然將多夏視為不可怠慢的對手,難道多夏真的有這麼強? 
  哈特並沒有看到迪南遭到反噬前,多夏與他的那場驚天的對決,在他眼中,多夏不過是個比一般聖階高手強大很多的傢伙罷了。雖然吸收了兩名聖階強者的力量,但僅僅是量的變化,絕對無法和已經超越聖階的卡蓮相比。 
  但清楚卡蓮性格的哈特,聽到如此回答,不禁擔心起來,因為卡蓮從不沒有誇大或說過謊。 
  「有幾分把握?」哈特凝重的問道,說完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句,「我要聽實話!」 
  卡蓮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認真的估算著彼此的實力,過了片刻才說道:「九分!加上少爺,只有七分!」 
  「少爺?」哈特猛然察覺卡蓮似乎有些變化,以前的她,除非必要,一般都是以「你」來稱呼自己的。但是哈特當前卻沒有心情去細想,因為他更在意的是卡蓮話語後面透露出的潛台詞。 
  「原來我是拖累啊!」受到打擊的哈特,心裡幾乎被沮喪的情緒添滿了。 
  但是他看到卡蓮又陷入了沉默,哈特隨便找了個話題問道: 
  「你父~~」話剛開口,哈特立刻意識到不對,連忙彌補道:「薩非德呢?整個上午,你不是都在陪他嗎?」 
  「死了!」卡蓮的回答非常乾脆,就好似在敘述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一樣。 
  但哈特卻從那無波的話語中,感覺到一絲被刻意掩飾的情緒波動,儘管根本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證明,僅僅是感覺。 
  「對不起!」哈特發誓,這是他一生中,最真誠的一次道歉。 
  對於哈特的道歉,卡蓮並沒有並沒有作出相對的回應。她在空中猛的轉了個彎,縈繞在週身的湛藍鬥氣瞬間濃郁了很多,飛行的速度更是隨之加快。 
  她在生我的氣嗎?哈特見卡蓮默不作答,不由有些緊張,但就在這時,卡蓮卻平靜的說道: 
  「都會死!我很幸福!」 
  雖然是很矛盾的一句話,但哈特卻能理解卡蓮所要表述的意思,也許,在父女最後,也是唯一次相處的那段時間中,多年來一直折磨著卡蓮的心結,被薩非德打開了一些吧! 
  卡蓮見哈特陷入了深思,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皺起眉想了想彌補道:「但少爺不會死、老爺不會、夫人也不會死!」 
  「我可不是擔心自己會死啊!」哈特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很喜歡現在這種氣氛,他甚至希望它能一直維持下去。 
  但是事態的發展又如何能隨心所願呢?就在哈特一次下意識的扭頭後,被嚇了一跳,口中急忙大喊起來;  「多夏快追上來了!是瞬移!好快!」 
  說話間,多夏已經追至不到五百米的距離了。 
  「追不上!」 
  卡蓮話音剛落,週身好似燃起藍色的火焰,眨眼的功夫,多夏的身影就縮至螞蟻般的大小了。     
第十二集 第二章 決鬥 
  大約二三分鐘後,卡蓮與多夏一前一後,已經飛出了幾乎化為廢墟的佩因城。 
  被鬥氣保護,而免受烈風侵襲的哈特,在卡蓮懷中不斷張頭探腦,就在即將逼近城外一片空曠之所的時候,哈特突然指著前方大喊起來:「前面有好多難民!」 
  「看到了!」卡蓮微微皺起了眉頭,原本在她的預想中,這片距佩因城西南十幾公里的空場,因為遠離道路,人跡罕至,很適合作為決鬥場所。 
  卡蓮從未小看多夏的實力,如果不找個無人之地,放開手腳的與之戰鬥,難免造成極大的誤傷。但這塊近萬平方的空地,已然成了從佩因城逃出的難民臨時聚集地。 
  就在卡蓮想往深山飛去的時候,哈特靈機一動,突然說道: 
  「轉向東邊,我知道有一處絕佳的地方!那裡很少有人!」 
  卡蓮點了點頭,速度陡然加快許多。她一個急轉正好避開多夏聚起的黑色氣團,當轟然之聲響起時,卡蓮已經向東邊飛出數百米的距離了。 
  「就在前面!」 
  不多時,身在高空的哈特已經隱見遠方的「撒爾塔湖」。而他所指的絕佳場所,正是距自家城外的武器作坊,十幾公里外的亂石灘。 
  若非哈特曾在這裡丟失了修頓所贈的匕首,恐怕還記不起這片亂石灘,這片二十年前「撒爾塔湖」湖的一部分,週遭里許除了卵石外空曠一片,距離佩因城又足有二三十公里,附近也無村莊,即使兩名當世強者全力拚鬥,也不怕將旁人捲入。 
  卡蓮沿著亂石灘轉了個圈,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即是一道劍氣將趁機搶到身前的多夏逼退後,才徐徐降落在荒灘上。 
  多夏在卡蓮降落後,在百米之外遙遙以對,他看了看四周,滿是譏諷的說道;「逃了這麼遠就為這麼點小事嗎?我還真沒想到,傳聞中以冷漠聞名的劍聖小姐,心眼會這麼好。」 
  卡蓮卻連正眼都沒看多夏一眼,她將哈特放在一塊比較大的石頭後面,帶著隱隱的關切輕聲交代道:「別亂跑,待在這裡別動!」 
  「不用擔心我!」哈特僅是笑了一下,身形猛的淡化,幾秒鐘後竟然消失在卡蓮的眼前消失了。 
  「替我狠狠教訓那傢伙,也替薩非德元帥和佩因城死難的平民報仇!」空氣中傳來哈特的聲音,雖然看不到他的身影,卡蓮通過聲音卻清楚感應到,哈特就站在剛才的位置。 
  「嗯!」卡蓮點了點頭,水藍色的長劍已經平指著遠處的多夏,早在她趕來解救哈特前,就已在心中暗自發誓,絕不放過多夏。 
  空氣中濃烈的殺氣讓多夏有些難以理解,他怎麼也想不通,卡蓮為什麼會對自己產生如此重的殺意,那情形,就好像自己是她的殺父仇人一般。 
  原本他追擊卡蓮,不過是一時之氣,眼見馬上要上演一場生死之鬥,這讓多夏也生出了一絲猶豫。雖然以目前的實力,多夏自問並不懼怕任何人,更何況在日落前,自己還是一年中力量最強的時間,但即使這樣,他依舊沒有信心能勝過卡蓮。 
  「劍聖小姐,這裡本沒有你的事!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你為什麼非要袒護那個叛徒?」考慮再三,多夏強忍著不甘,決定放棄這場全無意義的戰鬥,當前最優先的,是幹掉戴麗爾,雖然迪南造成的浩劫打亂了他的節奏,但他還沒有輸。 
  吸取卡蓮的力量,對於多夏而言,絕對是極大的誘惑,只是為此將自己置身於險境,那無疑是場得不償失的賭博。 
  卡蓮用手中的劍作出了回應,湛藍的劍氣破穹而出,大地震撼,亂石激盪,霜花漫天刺骨冰寒,片刻間,劍氣運行的軌跡已經被水晶般的堅冰覆蓋。 
  處於攻擊中心的多夏,雙臂突然多出一對銀爪,揮舞的雙爪以無數個十字相互交替,高度凝聚的氣勁在身前布下一道堅固異常的氣網,堪堪抵住湛藍劍氣的侵蝕。 
  但這僅僅是雙方試探性的第一次交鋒,多夏的身體周圍,一個飛速轉動的力場頃刻間即已成形,猶如一場大規模的龍捲風暴,毫無懸念的將卡蓮的劍氣完全驅散,既然此戰在所難免,多夏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鋪天蓋地的煙塵過後,多夏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卡蓮的蹤跡。這讓多夏大驚失色,因為在他漫長的一生中,被他的真實之眼鎖定後,還從未出現過目標逃脫的情形。真實之眼失去效果,多夏只得憑借肉眼追尋卡蓮的蹤跡。 
  當多夏抬起頭才發現,一個的修長的身影懸浮在幾十米外的空中,平舉著藍光四溢的長劍,清冷的冰綠色眼瞳古波無痕,冷冷的盯著不遠處的自己。 
  對方沒有散發出一絲的氣勢,身行間幾乎與整個環境融為一體,即使已經被肉眼捕捉,但真實之眼卻沒有絲毫的覺察。 
  天空中,卡蓮凝而不發的感覺,讓多夏越來越謹慎,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一旦卡蓮進攻,那絕對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不能讓她聚氣!」 
  此刻多夏腦海中只剩下這唯一的念頭。他沒有絲毫徵兆的消失在空氣中,想利用瞬移打斷卡蓮的節奏,但從未出過偏差的瞬移,此刻卻沒有奏效。正當多夏現身後,正準備揮起雙爪攻擊時,卻發現卡蓮竟然在自己斜上方二十米遠的地方。 
  多夏憑借地面的參照物斷定,卡蓮並沒有移動。幾乎在同時,他巳經明白瞬移失敗的原因所在:縈繞在卡蓮身邊的力量太強,真實之眼失效後,根本無法準確的定位。 
  一道藍色的劍弧猶如巨大的新月迎向多夏,接著控制劍弧的劍尖微微上挑,將多夏的退路完全封死,不及聚力的多夏不敢硬接,只好利用瞬移,遠遠的閃開了。 
  但是卡蓮就好像早預料到多夏現身的位置一般,第一道劍弧尚未完結,緊跟而上的第二道相同的劍弧就已經切開上百米的空氣,襲向荒灘的一片無人之處。 
  就在劍弧將至的剎那,多夏猶如預演過無數遍般,出現在劍弧攻擊範圍的地面上。剛剛現身的多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然劍弧傳遞距離過長,造成的空隙讓他險險避開。但那副狼狽的樣子,幾乎讓隱身在遠處觀戰的哈特笑出聲來。 
  失去先手的多夏,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接下來的幾分鐘裡,他已經放棄了攻勢,依靠瞬移,狼狽不堪地躲避著卡蓮的進攻。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旁觀戰的哈特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多夏雖然剛開始確實手忙腳亂,但沒過多久,那種狼狽卻帶著隱約的刻意。 
  雖然僅僅是感覺,無法找到絲毫足以論證的證據,但哈特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判斷,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卡蓮的時候,異變卻已經發生。 
  被逼到一塊大石前的多夏,突然化為一團黑氣,在卡蓮緊跟而至的劍氣逼壓下,就像湮滅一般消散了。 
  「你現在還能感應到我的存在嗎?」狂妄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那聲音飄忽不定,彷彿無處不在,根本無法憑它分辨出多夏的真身所在。 
  「妖化,原來你是暗之妖族?」 
  卡蓮自戰鬥開始,第一次開口,雖然間隔數百米,哈特還是隱約看到卡蓮臉上,越來越凝重的表情。 
  一道如刃的銳風無聲無息向卡蓮的頭頂襲來,卡蓮剛剛揮劍擋開,第二道、第三道銳風……彷彿暴風雨般,從不同的方位襲向卡蓮,而且銳風中蘊含的力量越來越強。雖然毫不起眼,卻帶著摧山斷岳的威力,甚至有幾道飛散落地的銳風,將哈特藏匿處不遠的地面,撕出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哈特現在已經顧不得自身的安危,他正關注著突如其來的戰況。天空中的卡蓮揮舞的長劍越來越快,連成一片的劍影形成一道堅實的藍色光幕,將所有襲來的銳風全部阻隔在外。但是隨著銳風越來越密集,那道光幕隱約間已經現出了散亂的跡象。 
  「你完了!」 
  似乎是看到卡蓮即將失守,一股黏稠的宛如實質的黑氣憑空出現,凝聚成霧向卡蓮撲來,在接近目標的三四十米時,霧氣開始快速的向核心擠壓旋轉,就似平行的龍捲風,狠狠的撞在卡蓮的已呈頹勢的防禦光幕上。 
  「卡蓮!」 
  哈特失聲驚叫起來,因為他清晰的看到,那保護卡蓮不受傷害的藍色光幕,在稍作抵抗後就崩潰了,隨後,卡蓮的身影完全被那團黑色的龍捲風吞噬。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薩非德那老傢伙可是送了我一份了不得的大禮!劍聖小姐,你的想法全部逃不出我的預料!我不會殺你的,但你的力量歸我了!」 
  伴隨著多夏肆意的狂笑,黑色的龍捲風開始拚命的向內擠壓,彷彿要將裡面的卡蓮碾碎。但龍捲風僅僅收縮了不到一米,就好像碰到了莫大的阻力,甚至連旋轉的速度也開始銳減。 
  「我也在騙你!」透著清冷的聲音,從肆虐的龍捲風中傳了出來,一道道針芒般的藍光從龍捲風中直穿而出。這僅僅是先兆,穿透龍捲風的藍光越變越粗,越來越密集,隨著一聲輕喝,將卡蓮完全包裹的龍捲風被硬生生的撐破,化為片片黑氣,四散空中。 
  就在哈特以為多夏被消滅的剎那,空氣中四散的黑氣好像被無形的力量牽扯住,開始向距離卡蓮百米外的空中匯聚。眨眼的功夫,就形成了一個漆黑如墨的黑色巨球劇烈的伸縮蠕動著,如海潮般的勁氣從黑色巨球中,向卡蓮湧來。 
  緊盯著黑球變化的卡蓮,冰綠色的眼滿凝重的氣息,身上的湛藍鬥氣如火焰般燃燒著,甚至連她的身軀都漸漸被遮蓋,她高舉長劍直直一道劍氣將如浪的勁氣擋開,接著飛身而上,圍繞著龐大的黑球揮出一道道凝重的劍氣。 
  但是,卡蓮那足以劈山裂石的劍氣,卻沒有對黑色巨球造成絲毫的損傷,黑色巨球彷彿虛無般毫不受力,所有的劍氣沒有任何阻隔,就直穿而過。 
  多夏狂妄的笑聲再次響起:「這是我的聖階規則——虛無。利用妖化的黑暗之霧,將我的身體徹底與空氣融合,使所有針對我的攻擊全部無效化,除非你能湮滅方圓一公里內的所有空氣,否則……哈~哈~哈~哈……本來,迪南的空氣具體化是我的天敵,但可惜的是,他的力量和我相差太遠了。」 
  「融進空氣不代表虛無!」 
  卡蓮輕呼一聲,手中的長劍凝起全身的鬥氣,接著一劍劈向多夏化身的黑色巨球。那柄長劍被充斥的鬥氣包裹,彷彿瞬間放大了千百倍,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軌跡上空氣的摩擦聲。 
  黑色巨球毫無懸念的攪成了碎片,但化為股股黑氣的多夏,卻在卡蓮驚天的一劍之後,又開始匯聚,並同時向卡蓮撲去。 
  正如多夏所說的那樣,卡蓮的攻擊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卡蓮凝望著逼近的黑色巨球,沒有絲毫的慌張。事實上,她最後那氣勢驚天的一劍,僅是在試探黑球的性質罷了!只見卡蓮手中的長劍劇烈地抖動著,藍色的光芒越來越強,甚至周圍的空氣也被撕扯過來,在接近劍身的剎那猛然凝聚成藍氣匯聚在劍上。 
  卡蓮冷冷的望著遠處被自己的力量牽引,黑氣片片剝落湧入手中之劍的黑球,淡淡的說道:「我的力量是——抽取!屏蔽空間,無限化的抽取元素之力,這不是聖階的規則!是概念!」 
  (卡蓮所說的概念:一種無限接近本源的術,生命中力量境界的達點,與法則修士所行使的概念之力作用相似本質卻不同,法則修士使用的是一種規則,卡蓮使用的卻是術,即更高規則的附加之力!而「這裡」所謂屏蔽空間:例如A點沒有火元素,可跳躍空間的限制,從B點C點……無限的地點進行抽去,直到身體無法承受,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空間干涉。) 
  多夏化身的黑色巨球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斷被卡蓮所吸納,他不禁慌亂起來,當他聽清卡蓮所說的話,更是大驚失色,失聲喊道:「什麼?~~概念!原來你沒有聖階之力,你根本沒有達到聖階的境界!」 
  卡蓮並沒有否認,只是一邊抽取著空間中的元素之力,一邊冷冷的答道:「但我卻可以使用超越聖階的力量!」 
  鋪天蓋地冰刃般的劍氣席捲著巨大的黑球,即使所有的劍氣都穿越而過,卻在穿過的同時,消融掉大片作為多夏力量之源的黑氣。接著卡蓮早醞釀已久的力量猛然爆發,整個長劍猶如被放大了百倍千倍,凝為實質鬥氣包裹在劍身上急速的實體化,百米長的湛藍巨劍狠狠的將黑球一分為二。 
  這一次,黑球的匯聚速度變慢了,當所有四散的黑氣重新聚成黑球後,卻比剛才明顯淡化了很多,接著黑球漸漸收束成人形,多夏的身影再次出現的天空中。 
  「我輸了!」 
  丟棄了雙臂的銀爪,天空中的多夏徐徐降落在地上,他氣息微弱,茫然的望卡蓮,完全放棄了抵抗。 
  隱在旁邊的哈特長鬆了一口氣,多夏野心勃勃自視極高,卻在力量最強的時刻,出盡全力依舊被人徹底擊敗,受到的打擊讓他一蹶不振也並非沒有可能。 
  天空的卡蓮收回了長劍,她緩緩的降下,高度集中精神沒有鬆懈,雖然從多夏的身上她感受不到任何力量運行的徵兆,但他還沒有失去戰鬥力。 
  隱約中,剛剛鬆懈下來的哈特,心跳毫無預兆徒然加快了跳動的節奏,一絲不好的預感,悄悄的縈繞在心間。 
  多夏所立的位置,距離哈特不過五十步的距離,意識到這一點的哈特正想拉開距離,異變卻已經發生,有氣無力的多夏,血紅的雙眼精光一閃,口中一股奇粗的血箭撲向隱去身形的哈特,那血量,幾乎是多夏全身血液的總和! 
  血箭的速度奇快的驚人,毫無防備的哈特,眼睜睜的看著血箭襲向自己的胸口,卻根本無力躲閃。 
  「見鬼!他怎麼會發現我?」 
  但危機關頭已經不容哈特多想,雖然他不知那道血箭是什麼,但多夏垂死的反噬如何會簡單呢?哈特已經在盡量讓身體向一則偏移,但卻為時已晚,哈特所能作到的,恐怕只有閉目待死了。 
  預料中的一切卻並沒有發生,就在哈特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一直留意著多夏動向的卡蓮,已衝到了哈特身前,揮舞著長劍形成藍色的光幕,將那血箭全部擋開。 
  「好險!這混蛋!」 
  哈特慶幸的感歎尚未出口,替哈特擋下血箭的卡蓮身體猛然一晃,毫無徵兆的坐倒在地。     
第十二集 第三章 魔神 
  就在卡蓮將倒未倒的瞬間,數十支血刺從卡蓮剛剛露出的空隙中,朝哈特同時遞出。血刺化作紅色的長矛,其上的血槽都清晰可見,凹溝內干竭的褐紅色與艷麗的血紅色層次分明,像是期待目標的鮮血將之塗抹得更加明艷。 
  雖然哈特明知躲避已全無用處,自己半隻腳已跨入冥王的懷抱,但此刻除了躲避外,再無第二條路。在危機時刻,身體中那潛藏的力量,毫無徵兆的劇烈運轉起來,哈特的速度陡然加快,人剛滾落在地時竟然趕在血矛之前,只是背後高高蕩起的披風已經淪為替罪羊。 
  「噗~!」 
  十餘個窟窿出現隱跡披風上,並沒有生命的披風,卻好像大量失血,液體般綠色的流失,令這件天下至寶迅速失去「生命」的活力。 
  因為斗篷「受創」,而現出身形的哈特無力動彈,只得閉上雙眼等死,腦海中出現下一刻自己與披風的下場,身體一陣痙攣。 
  「喝!」 
  不知是誰的大喝聲如雷震般響起,接著是多夏的怒叱聲,哈特的身體上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痛感,不由睜眼。 
  甫一睜眼,哈特不由心頭稍安,只見身前處白色的光影晃動,一個被炙亮的光團包裹的修長人形與多夏動上了手;而數十名光羽將自己圍在正中央來回疾馳,好像高速旋轉的盾牌。 
  聖詠般的歌聲響起,源頭無跡可尋,它彷彿無處不在。開始的時間,即是哈特睜開雙眼的同時。 
  「那傢伙竟然獲得了薩非德的「全知」,怪不得能發現隱身的我!」 
  見圍繞在身邊的光羽似乎在守護自己,從死亡的陰影中掙扎出來的哈特微歎了口氣,他抬起了頭,再次向天空望去。 
  光影和多夏依舊在搏鬥…… 
  哈特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出,兩人是運用什麼方式在作戰,因為他們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僅是光影在追,多夏在逃,其間白色與黑色在碰撞,而多夏的身體早就化烏黑的液質,他除了頭部保持了原本的形象,其餘的各處已經不再像人類了。 
  「卡蓮呢?」 
  哈特突然發現,原本擋在自己身邊的卡蓮竟然不見了蹤跡,剛才卡蓮為了救自己,似乎受了傷,但她又去那了呢? 
  「莫非那個光影就是卡蓮!」 
  哈特心中微微一驚,天空中不斷與多夏纏鬥的光影,因為縈繞在身前的光芒太盛,根本看不清潛藏其內之人是何模樣。那炙亮的光芒,說不出的顏色,它似乎是純粹的白,卻隱約間流溢著彩虹般的絢彩,但定睛一看,卻只是柔和卻光亮異常的白…… 
  神聖、莊重、這是哈特唯一能為那「光」作出的定位。 
  天空中,與多夏搏鬥而佔據壓倒性上風的光影,猛的一亮,柔和的光線瞬時化為刺目的光束。 
  雖然哈特的眼睛已經被那突然晝亮的光束,刺的痛苦異常,他下意識的想要閉上眼皮。但一絲不甘卻促使著哈特,他的眼睛瞇縫起來,並沒有閉合,因為他知道,一旦閉上眼睛,恐怕有些東西將要一生錯過。 
  而心中的想法,卻並不需要原因,是無端的存在。 
  天空的光影,體積開始劇烈的變大,原本的人形瞬息間已經化成一光團,連正與其交戰的多夏,也幾乎被吞噬。 
  一聲悶響,接著一團模糊的黑影從光影間那狹窄得連小孩都無法擠得過的縫隙擠出,映入哈特眼簾的純粹是一團液質,勉強能分得出頭手腳,也不知道是什麼異物。 
  那團液質彈向哈特,速度比脫手擲出的刺矛更快,而且在空中之靈活,如鯉魚游水,哈特雖然想逃,但那多夏化為的黑影先一步凌駕到哈特的上空,然後變形易體,像一個罩子向被光羽護得嚴嚴實實的哈特罩去。 
  數十支光羽稍遲一線駕臨,化成半圓護罩將哈特包裹在其中,光罩收縮,出現數十個凹點,下一刻由凹變凸,力道千鈞,釋放出根根白色的光矛射向多夏。 
  頭頂上一聲異響,多夏猶如皮球撞在牆壁被反彈了出去,根根的光矛插進了液態般的身體中,接著多夏發出撕心裂肺的慘號,在半空中變形收縮成一團後下墜。落地的剎那,烏黑的液態身體從上方擠出頭部,左右兩邊出現雙手,下方生出下肢。 
  哈特見狀心中稍安,看來自己終於不必與冥神擁抱了,雖然不知道那守護著自己的光羽因何而來,但多夏必定受了不輕的傷。 
  「原來你是魔神的後裔!你是修蘭特家族……」 
  重新恢復人形的多夏大聲喊了起來,雖然故作鎮定,卻隱藏不住聲音中的顫抖,他在害怕! 
  「是在說我嗎?」 
  就在哈特疑惑的當口,天空中的光影作出了回應。 
  「我是修蘭家族,但我沒有繼承神魔之血,這力量是別人送給我的!」 
  光影越來越亮,已經完全蓋住了朝陽的光芒。 
  「送?這怎麼可能?」多夏疑聲問道,他很清楚,接下來恐怕要迎來最強的攻擊,若不拖延時間,將殘存的力量全部匯聚,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時間、僅僅幾秒就夠了! 
  光影在多夏出聲的同時,上方開始伸展,兩條白色的光翼漸漸成形,接著舒展開來,幾乎有數十米長。 
  「應該是騙!她很好騙!」 
  聽到光影那熟悉的聲音,哈特再也不懷疑那光影的身份,她正是失蹤的卡蓮。只是不知為什麼,哈特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自己母親那模糊的身影。 
  「我那笨蛋母親似乎也很好騙啊!」 
  至於兩者有什麼聯繫?哈特雖然無法肯定,但心中卻有預感:恐怕卡蓮的變化,自己的母親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但,即使這樣想,哈特依舊有些懷疑。這還是他第一次質疑自己的預感,因為在心中的預感深處,似乎有著一股與自己同源的力量——它還很幼小、稚嫩,卻已經攪亂了什麼…… 
  「那你……」多夏剛剛開口,就被哈特的呼喊聲打斷了。 
  「卡蓮,那傢伙在拖延時間,他快不行了,趕快幹掉他!」 
  此刻的情況不容哈特多想,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呼喊,完全蓋住了多夏隨後出口的話語,身在局外,他自然看的出多夏在打什麼主意。 
  「哈~~哈!……」 
  被說穿心事的多夏,卻沒有絲毫惱羞成怒的意思,他突然笑了起來。 
  「晚了!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中了我的血之詛咒!還能撐多久呢?現在我想逃,你追的上嗎?」 
  多夏停住了放肆的笑聲,面色猛地一變,帶著絲絲陰寒與惡毒的仇恨,死死的瞪了哈特一眼,冷冷的說道:「至於你這個叛徒!抱著美人冰冷的屍體為自己悲慘的命運哭泣吧!很快我會回來的!你們所有人的命,都屬於我!」 
  「你逃不了!」 
  哈特尚未回答,卡蓮已經展開光翼向多夏衝了過去。眨眼間,上百米的距離已經不復存在,只是在此之前,多夏已經利用瞬移,逃到了距剛才所立之處數百米外的地方。多夏現身沒多久,上百片光羽化成的光矛襲了過去,他又是一次瞬移讓光矛盡數落空,接著戰局恢復了剛剛戰鬥時的拉鋸狀態。 
  靜立在光羽中的哈特能看出來,卡蓮的力量速度雖然佔有壓倒性的優勢,並且似乎能預先感應到多夏的現身之處,但還是對多夏這種詭異的躲閃方式,沒有有效的應對之法。多夏雖然看似狼狽,事實上卻有驚無險,他總是能快出一步。 
  沒過多久,哈特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地方,多夏雖然口中喊著要逃,卻並沒有依言遠離,他只是圍繞著卡蓮數百米的距離不斷的瞬移。 
  「難道是想消耗卡蓮的力量!」 
  雖然哈特並不瞭解卡蓮此刻所使用的力量,但按照常理講:越強大的力量,往往消耗也是非常可觀的,即便卡蓮能利用周圍的元素進行彌補,但身體卻並不是機器,身體的負擔會大大加速體力耗損。 
  以哈特所知,除了自己體內那源自血脈的莫名之力,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一種魔法和咒術,可以補充體力,因為那是肉體的制約,只能通過休息來恢復!傳說中,有不少縱橫天下的魔頭,就是在眾強者的圍攻下,力竭身亡的,對於那些聖階強者而言,只要不是每擊必盡全力,力量幾次呼吸間就可以恢復。所謂的力竭,指的即是體力與精力的過度損耗。 
  心念至此,哈特立刻朝著卡蓮的方向大喊起來:「他剛才說逃跑是騙你的,他在消耗你的體力!」 
  聽到哈特的話,卡蓮立刻收束起光翼停下了攻勢,很顯然,她也意識到了多夏的詭計。 
  多夏見哈特識破了自己的算計,於是也懸停在空中不再進行瞬移了,與卡蓮相隔數百米,開始了對峙! 
  「見鬼!這傢伙比泥鰍還滑溜!」 
  哈特見兩人暫時休戰,大腦針對現在的狀況,開始高速的運轉起來。 
  表面看來卡蓮處處佔盡上風,但事實上,兩人卻是勢均力敵。若不能找到有效應付多夏那毫無徵兆的瞬移,時間拖的越久,反而對卡蓮越是不利。 
  冥思了很久,哈特也沒有找到妥善的辦法,畢竟多夏與卡蓮的境界,離他的距離實在太遠太遠。 
  就在哈特苦想對策的時候,天空中原本僵持的戰局再次發生了變化,卡蓮改變了剛才窮追猛打的策略,開始聚集起力量,白光籠罩的長劍高高舉起,猶如女神般神聖的身軀懸浮在空中,雲朵被牽引,空氣在奏鳴,相隔這麼遠,哈特依舊能清晰的感到周圍的空間在發生著變化。 
  至於這變化是什麼,已經超出了哈特的理解範圍,他只是單純的感到,四周似乎在擠壓,那並非空氣的壓力變大,而是空間本身在發生一些不同尋常的變化。 
  一波波如水的漣漪在天幕中蕩漾著,波峰與波峰間的碰撞平穩的歸為一體,變成更大的波紋,上面、下面、左邊、右邊……所有的方位都沒有遺漏,一公里內的整個空間似乎與世界分離,變成了獨立的存在。 
  雖然哈特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但他依舊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讓自己恐懼的結果,即將發生了。 
  與卡蓮相隔數百米的多夏,看出了卡蓮將要完成的舉動。經過難以置信的震驚與恐慌之後,他的聲音越發地顫抖:「你瘋了嗎?以人類的身體強行駕御神魔之力。那根本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你的身體會崩潰!」說話間,多夏再沒有平日的高傲,現在的他,就像一隻搖尾乞憐,懇求主人寬恕的小狗,原本英俊的五官,已經扭曲在一起,除了可憐之外更透著恐怖的陰鬱。 
  多夏那好似乞求的話語落入哈特的耳間,猶如一聲晴天霹靂,哈特的腦袋「轟」的一聲,幾乎炸開。 
  從多夏的語調與惶恐中,哈特並不懷疑多夏所說的一切,即將失去卡蓮的恐慌讓哈特心神跌宕幾乎崩潰。不過,尚處於清明的神智讓哈特知道,自己絕不能露出一絲慌亂。因為那會加重卡蓮施展禁招的決心。 
  「卡蓮!你在做什麼?他說的是真的嗎!」平靜的詢問中,隱藏著太多的不安,哈特很擔心,卡蓮會從彼此間交纏的心靈波動中,發現自己的真正情緒。 
  天空中的卡蓮遲疑了一陣,接著用那副冷漠卻透著淡淡溫情的聲音,給了哈特肯定的答覆:「少爺!我在封閉這個空間!」 
  「不!你會死的!」得到答案的哈特,心頭立刻被黏稠的黑暗所籠罩,不由自住的懇求道:「停下來!求你了!」 
  哈特的關切通過彼此間的心靈波動,逆流向卡蓮,讓她微微有些神傷。不過這並不是為即將發生的事情,因為在傷感中,更多的卻是她無法抑制喜悅。 
  「我的身體能承受!」淡淡的口氣,卡蓮就像在敘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 
  被暫時晾在一旁的多夏,雖然身體並未動作。實際在暗中,已試過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但正如預料的那樣,空間被隔絕,他的所有努力都是枉然。 
  一直分心關注著哈特勸阻進展的多夏,還沒有放棄希望,他放聲喊道:「胡說!除了神魔的後裔或者神魔本身!即使身體比人類強橫千百倍的巨龍也不行!巴羅克,你若不想看到她死掉!就立刻阻止她!」 
  說完,多夏暗中調動起全身的力量,空間被整個鎖閉後,連力量的恢復,也變的困難了很多,此刻,他完全將希望放在了哈特的勸阻上。 
  哈特自然知道多夏在打什麼算盤,只是,卡蓮安危對他而言才是最重的,焦急的他見卡蓮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攪盡腦汁就想繼續勸阻,但未等他想好說詞,卡蓮的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我不是一個人!她在幫我!」 
  「有人幫忙?」多夏連忙調起靈覺仔細搜索起來,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於是他繼續在哈特的擔憂上,添油加火道:「誰也幫不了你。沒有神魔之血為引,魔神化已經讓你不堪重負!即使你繼承了修蘭特家族的神魔之力,那也僅僅是觸發神魔化的媒介罷了!」 
  在多夏話音初落之事,遠處的卡蓮又有了變化,背後的白色光翼猛的亮了起來,漸漸化為無數伸展白色光帶,光帶不斷的伸長,在虛空中舒展著,交纏著,猶如兩隻巨大卻優美的雙手。 
  白色光輝下的巨大的雙手,已經開始漸漸閉合…… 
  「被虛構出的天使,和卡蓮好像!」 
  哈特出奇的平靜,剛才他明明還那麼擔心,就好像~~有什麼在撫慰著他。 
  「我沒有,她有!」 
  因為力量匯聚在光帶上,卡蓮的身影漸漸清晰,籠罩在光暈下的她,下意識的撫過小腹,卻沒有作停留。 
  多夏已經絕望了:「即使這樣,我的活動空間依舊很大,你能支撐多久,半分鐘,還是一分鐘呢?哼!來賭一把!」 
  說完,多夏飛快的向地面降去,他很清楚,不能使用瞬移的自己,飛行速度與靈活性遠遜與卡蓮,在空中只會成為一個笨拙的活靶子。 
  卡蓮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就在她將要奏響進攻訊號之時,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一聲慘叫猛的劃破長空,接著多夏剛剛落地的多夏抱著雙腳,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起來……     
第十二集 第四章 卸載 
  「自殘?這傢伙又再搞什麼鬼!」 
  突然的變故,讓哈特完全驚呆了。多夏蜷縮成團,倒在血泊中劇烈的抽搐著,即使相隔的距離足有上百米,以哈特現在的實力,依舊能清晰的分辨出多夏的狀況;多夏蒼白如紙的面色與嘴唇,以及不斷顫動的肌肉,完全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只是多夏蜷成一團,哈特所站的位置,根本無法看出,到底什麼原因使得多夏受創,就在哈特猶豫該不該冒險前去一探究竟時,卡蓮的聲音透過連接兩人的心靈間通道,傳遞過來。 
  「他的生命在急速衰竭,這樣的失血速度,即使以他的實力,也堅持不了5分鐘。」卡蓮口氣極為肯定,說完之後,甚至又重複了一遍。 
  「還真是受重傷了?」 
  從卡蓮那裡得到肯定答覆的哈特,雖然滿心疑竇,卻漸漸鬆了口氣,仗著光羽護身,哈特小心翼翼的向多夏倒地之處走去。 
  在距離多夏十米左右的位置,哈特停了下來,即使沒有回頭哈特也很清楚,卡蓮全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所處的周圍,她已經彙集了強大的力量,足以應付多夏的臨死反噬。 
  心知自己全無危險的哈特,大著膽子繞到多夏的另一邊,接著向前靠了幾步,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心中早已有過無數的猜想,但多夏的情況卻還是大出哈特的預料:卻見倒在亂石灘中的多夏,雙腳的腳掌似乎被利器齊根斬斷,他胸口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右手的手掌竟然也如雙腳一樣,被銳器所斬。 
  紅色的血液泛著氣泡從光滑的創口中瘋狂的向外湧,周圍的地面、多夏身後傾靠的石頭,已經被血液浸滿。 
  「這傢伙至少流了一半的血!竟然還有口氣,妖族的生命力還真是頑強!」 
  看到眼前的情景,口中嘟嘟囔囔的哈特完全放下了心,如此嚴重的失血,即便眼前是頭巨龍,也再不會有威脅可言。他的力量已經順著血液完全流失,哈特相信,恐怕現在多夏連抬抬手的力氣都沒了。 
  至於「肇事」的元兇,很快就被哈特找到了,那是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正鋒刃朝天的嵌在多夏身前的兩塊石縫中。匕首似乎剛被重物所壓,深深的陷入石縫,而石縫之內,黏稠的鮮血已經將其添滿。 
  哈特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匕首取了出來,望著這柄長度僅僅一尺,做工精細絕倫,滴血不沾的匕首,哈特越看越眼熟。 
  「這不是老修頓送給我的匕首嗎?」哈特驚喜異常的捧著失而復得的匕首,這柄匕首不僅是他第一件拿的出手的武器,還被他當作與艾法結緣的信物。它的遺失,曾經讓他追悔了好一陣。 
  「你還真是倒霉!這麼短的匕首,落地的時候竟然兩隻腳全踩上,腳丫子並那麼緊幹嘛!嗯~~很奇怪,你的右手怎麼斷的?難道摔倒後,用手支撐,幸運的又按在了這把匕首上?」 
  雖然只是猜測,但如此顯而易見的擺在眼前,根本不用多夏答覆;這把鋒利異常的匕首,雖然不是什麼魔力武器,但即使這樣,尋常鐵質武器與之相抵,一碰即折,更不要說多夏猝不及防下,被削去手腳了。 
  疑雲初解的哈特,心中還有些話,卻沒有說出口:如此「意外」,用巧合已經不足以形容,就彷彿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早已經注定了結局,多夏的追擊與卡蓮誘引,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反向驗證已經不會更改的結果一般。 
  就在這時,哈特的思緒被一陣粗重卻虛弱異常的聲音打斷,躺在地上的多夏,一雙血紅的眼睛精光四射,沾染著血跡的臉上,透出異樣的神采。這讓哈特著實嚇了一跳,但稍稍的觀察,哈特又平靜了下來,地上的多夏已經漸漸停止了抽搐,那正是生命即將耗盡的徵兆。 
  至於精神的亢奮,不過是迴光反照罷了! 
  「你贏了!巴羅克!命運之神也在幫你!」有氣無力的聲音,透著難言的悲涼,曾經掌控著大陸數一數二強國的梟雄,此刻不過是個懨懨一息的老人。 
  哈特想笑,但看著多夏的慘狀,卻怎麼也生不出笑意,他撇了撇嘴,說道:「看上去,你似乎很不服氣!」 
  「你認為呢?」多夏咳嗽了一聲,拖著粗重急促的呼吸聲反問道,短短的幾個字,他說的極為費力。 
  哈特凝視著多夏,緩緩的蹲下身,他故意笑道:「你快要死了,所以寬宏大量的我不會計較的!哈~~哈~恐怕你沒有想到,自負無敵天下的你,最終會栽在區區一把匕首上。」 
  肆意笑聲過後,除了幸災樂禍外,並沒有讓哈特感到痛快。看著眼前昔日的頂級強者,曾經的死敵最終落的如此收場,即使是敵人,哈特也升起了一絲不忍。 
  只是,哈特本人卻不想承認,因為那被他視為軟弱的表現。 
  「你不是巴羅克!」就在哈特胡思亂想的時候,多夏卻突然開口了,他的瞳孔已經有擴散的跡象,只有努力收束的視線,斷斷續續的說道:「以巴羅克的性格,絕不會這樣說話!巴羅克看到我要死,他會開心的蹦起來,你是人類~~只有人類才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念頭!」 
  「差點忘記。你從薩非德那奪取了「全知」!」被說穿了心事,哈特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他冷冷的譏諷道:「你猜的很對,看來死神的蒙召,讓你稍稍聰明了一點!若是你再聰明一點,或許能猜到我是誰!」 
  聽到哈特的譏諷,多夏卻並沒有生氣,充盈在眼中的神采閃爍了一下,即回歸為暗淡,生命力的流逝,已經讓他心灰意冷:「用不著了,世間並沒有冥界,死即失去了存在。」 
  「咦?」多夏如此說詞,有些出乎哈特的預料,他皺著眉頭道:「說實話,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你,但你的情況糟透了,恐怕連一個問題也沒時間解釋清楚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你要死了,我卻活的很好,所以我已經心滿意足。」 
  哈特的口氣帶著強硬與報復的意味,但卻遠比他想像中要淡的多,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看到多夏這樣的慘狀,心中的仇恨似乎再也無法點燃。 
  雖然~薩非德的死,佩因城的浩劫都歷歷在幕。 
  但~~有的,卻只是作為情緒波瀾的怨氣! 
  「是嗎?人類!」幾秒的沉默後,多夏不知從那來的力氣,他艱難的用左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緩緩的遞向哈特:「把它交給我女兒,這是屬於她的。」 
  那是一個梨花木盒,雕琢的花紋精細的有些誇張,從精巧絕倫的鏤空雕工不難看出,這並不是人類的作品,因為人類的藝術家,絕對不會在如此普通的材料上,下如此大的精力。 
  「這傢伙一會變成霧、一會變成液體,這木盒是怎麼藏的?」 
  哈特微微猶豫了片刻,接過了沾染著多夏血跡與體溫的木盒,看的出多夏極為珍視這個木盒。因為木盒表面甚至流溢著魔力波動,那是為了保護木盒所設的結界。 
  哈特一邊打開木盒,一邊問道:「我真的很難理解你們妖族的思維模式,看上去你似乎不是那麼恨我的樣子?」 
  多夏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緩緩的說道:「就當是我心血來潮吧!去找精靈……」 
  話音截然而止,指向天空的手指無力的垂下,那雙凝望著哈特的血紅眼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失去焦點…… 
  哈特呆呆的看著已經冰冷的多夏,心中縈繞著一絲無法用言語去表述的複雜情緒,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但哈特依舊沒有料到,多夏會這麼突然的死去。 
  「他想說什麼?他為什麼指著天空,那並不是精靈之國與佩因城的方向啊?」 
  只是這些疑問,已經隨著多夏的死去,暫時失去了答案,哈特托起多夏的屍體,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我會好好對待西貝的,如果~~她有這樣的期望!」 
  最後的幾個字眼要的極重,是因為他並不確定,西貝在多夏死後會留在自己身邊;至於多夏能否聽到,對哈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僅僅是一個說給自己聽的承諾。 
  在哈特身後,多夏剛剛所指的天空中,卡蓮無聲的降了下來,她沒有說話,僅僅是靜靜的望著多夏的屍體,而當哈特回頭的時候,她卻將臉偏到一邊,似乎在隱藏著什麼。 
  ※※※※ 
  掩埋了多夏後,哈特找了塊石頭削一個墓碑,但想了想,還是在中途放棄了,因為他不知道,該在那墓碑上刻上什麼字。 
  「看上去,他好像不是那麼壞!」帶著些許僵硬的聲音,從哈特的身後傳來,卡蓮輕輕的來到哈特的身前,將那塊半成品的墓碑插在這座新墳上。 
  卡蓮的主動讓哈特有些意外,他細想了一下,凝重的說道:「立場吧!即便是為了謀私的野心和慾望~~也並沒有違背他的立場,相比之下,黑暗時代的那些人類叛徒要可恥的多!」 
  卡蓮沉思了片刻,說道:「他一直在找一個叫菲拉森·克爾的精靈。」 
  「你知道?」哈特疑聲問道。 
  「嗯!」卡蓮點了點頭,似乎有些不習慣這樣講話,她停了片刻才找到適當的口氣繼續說道:「盒子裡的那串項鏈就是她的!」 
  盒中是一條由一根根比頭髮絲略粗的古銅色金屬線環扣著編織而成的項鏈,雖然做工極為精細,但因為普通廉價的材料,並沒有什麼值得去留意的地方。不過,這普通的項鏈的鏈墜上,卻鑲嵌著一顆奇特的珠子。珠子直徑僅僅不到一個指節,隱藏在妖異清冷的光線之後,異樣的光華如一條條銀色的小蛇在珠子上蜿蜒流轉著,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生命。 
  那小小的珠子好似一個跳動著的全新的世界,閃耀著勾魂奪魄的魅力,彷彿一個危險的漩渦,在虛空中伸出有雙有力的大手,撤拽著哈特的靈魂向那個漩渦扯去。 
  好容易,哈特才擺脫了項鏈的誘惑力,若說這條眼熟的項鏈和戴麗爾的——永恆納基爾的祝福,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作為項鏈靈魂的珠子。 
  同樣外表,散發的卻不是神聖韻味,反而是一種詭異的妖艷。 
  「還真是項鏈!」 
  哈特望著盒中的物品,笑著說道,「看來也不是什麼凡物!」片刻之後,哈特作出了判斷。 
  將項鏈重新裝回盒中,哈特來到卡蓮的身邊,仔細的打量了一會,突然笑著說:「卡蓮,這樣就對了,以後開朗一些,其實與人交流,並不是那麼困難!」 
  這並不是哈特的錯覺,自卡蓮見過薩非德之後,哈特就感到卡蓮有了變化,而這種感覺,在多夏死後,更是明顯了不少。 
  「沒有機會了!」 
  聲音很輕,除了卡蓮本人,哈特僅看到卡蓮的嘴唇稍稍動了動。 
  「什麼?」 
  「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我們!」 
  「嗯!」     
第十二集 第五章 遙遠的「威脅」 
  卡蓮與哈特靜靜的走在返回佩因城的路上,雖然,若是卡蓮帶著哈特飛行的話,短短一兩分鐘就能返回,但就在卡蓮抓住哈特腰帶的時候,哈特卻放棄了這個更有效率的返回方法。 
  這並不是說,哈特不擔心家中的親眷,因為哈特很清楚,家裡的所有人都很平安——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心中這種想法,卻像扎入泥土的巨木之根一般堅不可移。 
  「哈特少爺!這裡距佩因城有幾十公里,若是步行的話,可能要到傍晚才能返回了!」 
  卡蓮的提醒在哈特耳邊響起,那話語之間稍顯僵硬,但在哈特聽來卻顯的極為順耳,自從與卡蓮重逢之後,卡蓮還從沒有如此主動過。 
  「我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我有些擔心!並不是艾法她們,而是……我也說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我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難民營一趟!也許到那裡,我心中的疑惑就會被解開吧!」 
  正如哈特所言,此刻多夏已死。但哈特的心緒卻有些奇怪,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心態,就彷彿預感到威脅一般,這讓哈特疑竇叢生。 
  而那種感覺,正是在多夏的威脅之後,悄然出現的。 
  卡蓮似乎也從彼此間的心靈聯繫間,感受到哈特的異樣,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跟在哈特身後,向迎戰多夏前曾經看到的難民營走去。 
  ※※※※ 
  臨時搭建出的難民營幾乎佔滿了佩因城西邊的平原,粗略的估計,至少有上百萬人。從衣著上不難看出,富商、士兵、平民、甚至小貴族……幾乎涵蓋了城內的所有階級,然而在災難之後,貧富貴賤的差距已經無足輕重了,他們都是失去家園甚至親人的倖存者。 
  起碼在戴麗爾搜索完城內的倖存者,正式介入之前,他們的待遇是相同的。 
  哈特帶著愧疚與不安走進了難民營,望著眼前皆是帶著浩劫創傷的難民,心情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雖然自己並不是造成這一切的兇手,但這些人的不幸,直接或間接的與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關係。 
  「那並不是你的錯!哈特少爺!」 
  見哈特突然停住腳步,神色黯然,卡蓮輕輕的拍了拍哈特的肩膀,柔聲撫慰道。 
  「或許吧!」哈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是我們能看到的,死去的人,掩埋在燒灼的殘磚廢瓦之下,使我們眼睛無法觸及!」 
  哈特說到這裡,突然蹲下身,掏出幾個銀幣遞給身邊一名抱著幼子的年輕母親,在她死寂的眼神中,大步走開了。 
  「現在最悲傷的是戴麗爾吧!我不過是個故作悲憫的傢伙罷了!」 
  ※※※※ 
  口袋中的銀幣並不是很多,短短時間,就被圍攏過來的難民哄搶一空,哈特並沒有因為難民的野蠻行徑而生氣。相反的,那些哄搶自己銀幣的人,他們的眼中起碼還有生存的渴望。相比剛才那個抱著孩子的母親,從某種意義上,他們無疑要幸運的多。 
  即使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依舊有些自負聰明和身份高貴的傢伙,幾個混跡在人群中,眼光尖銳的小貴族,顯然發現了哈特。他們立刻湊了上去,自發的將想圍上去將搶奪哈特財物的平民們驅散。 
  「巴羅克大人,您真是慈悲心腸!佩因城雖然出了這樣的浩劫!但我們有您這樣的領袖,無疑是眾神的憐憫……」 
  不忘拍馬屁的小貴族,在接到哈特的白眼後,只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不過他們依舊像哈特的親兵一樣,緊隨左右一路惡行惡狀。原本因為失去親人或財物的沮喪,早就一掃而空了。 
  有機會攀到巴羅克這樣的大樹,對於這些小貴族而言,無疑是夢寐以求的事。 
  至於哈特身後的卡蓮,驚人的美貌並沒有任何遮掩,但擁擠喧鬧的難民營中,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就好像她並不存在一般。走在前面的哈特,雖然不知道卡蓮用什麼辦法造成這樣的效果,但這已經不是他關心的事了,在他心中,有的僅是淡淡的傷感罷了。 
  即使在哈特身邊搖尾乞憐的小貴族們,也沒有留意到卡蓮的存在,更別提四周的難民了。但並不是所有人,起碼哈特與卡蓮同時發現了一個男孩,他的目光正牢牢的鎖定在這裡。 
  那是一個擁有黑色頭髮與眼睛的小男孩,他只有四五歲大,與難民不同的是,他全身上下沒有絲毫被大火侵蝕之後的狼狽。一雙平凡卻隱約透著洞析人性光彩的眼睛,在人群中是那樣的顯眼。 
  哈特停住了腳步,他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小男孩,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右手正在緩緩的向腰間的初之誓約靠近。 
  就在這時,卡蓮的聲音通過心靈的波動,輕輕的傳了過來。 
  「為什麼要殺他!是他讓你感到不安嗎?」 
  輕細的聲音落入哈特的耳中卻宛如晴天霹靂,哈特猛的愣住了,他望著伸向腰間的右手,過了半天才緩緩答道:「他只是個孩子!」 
  雖然哈特說的不明不白,但有著心靈聯繫的卡蓮卻聽懂了。她沉默了一會,回答道: 
  「他~~讓你感到了威脅!他不是普通人!他有力量!」 
  哈特點了點頭,不知想起了什麼,陰雲密佈的臉上突然顯露出笑容,他很輕鬆的說道:「傳說~~人類中有變異者,他們有著超越魔法與咒術之外的奇異能力!那並非眾神所掌控的範圍!」 
  就好像在解釋自己聽一樣,哈特說完頓了一下,深呼吸了幾下將心中的煩亂全部拋開,接著笑著說道: 
  「呵呵!他不會威脅到我,我也並非想殺他,只是~~有些說不清,我有預感,若干年後,這窮小子會讓我很頭疼!」 
  說到這裡,哈特強調般的又重複了一遍:「僅僅是頭疼!」 
  「窮小子?為什麼這麼稱呼他?」 
  或許是童年的經歷所塑造的敏感,對哈特那小男孩的稱呼讓卡蓮感到了疑惑,而哈特也從卡蓮傳來的波動中,清晰的察覺到了。 
  「我不知道?就好像以後我會這麼稱呼他一樣!」哈特將圍在自己身邊的小貴族哄散後,緩緩的向那小男孩走去,口中輕輕的問道: 
  「你叫什麼?不要跟我說你叫什麼天啊!地啊的!」 
  蹲下身子的哈特依舊比那瘦小的男孩高了一個頭。眼前的小男孩實在太小了,即使身上穿著華麗的童裝,卻依舊無法掩去臉上的菜色?哈特判斷,這身衣服若不是眼前男孩偷來的,就是他常年病症纏身。 
  讓哈特意外的是,那小男孩顯得很是老成,稚嫩的面龐儘是一絲警惕與狡詐:「大爺!小人人賤名也賤,還是不要辱你的清耳了吧!」 
  「大爺?」哈特感到有些詫異,因為在拂曉大陸上,似乎並沒有這樣的稱呼?哈特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特別留意到小男孩那烏黑的頭髮與眼睛。 
  「你是夕陽大陸的人吧!告訴我你的名字!這個金幣就是你的!」哈特盡量將自己的聲音放緩,他作出最和善的表情,笑著說道:「我有一個朋友,他也是夕陽大陸的人,只是~~這場災難之後,我和他失去了聯繫!至於問你的名字,不過是我要給你金幣的借口罷了!你回答了我,那便不是施捨了!」 
  「哦?」男孩眼中的警惕明顯褪去了不少,他盯著哈特手中的金幣,又看了看哈特身後的卡蓮,終於點了點頭回答道:「小的姓蕭,家父希望小的能作官!以後光大門楣!所以給小的取名叫大官!」 
  「蕭大官!好怪的名字!」 
  「是啊!和你們拂曉大陸不同。我們的姓氏和名字很簡短,家父把我賣給了一個商人當使喚。那傢伙很不走運,被倒塌的房粱壓扁了腦袋……」拿到了金幣,小男孩的話明顯多了起來,一雙烏黑的眼睛,骨碌骨祿的一陣亂轉,並不時偷偷的望向哈特懷中錢袋的位置。 
  「還想要嗎?」哈特看出了小男孩的盤算,笑著說道。 
  「嗯!若是大爺再給我一個,我會……」 
  「嗯!我答應你,那我就開始了!」 
  小男孩尚未說完,嘴巴就被一個大拳頭堵住了,哈特照著小男孩的眼睛就是一拳,打完了左邊,男孩右邊的眼睛也沒有倖免。 
  小男孩倒地之後,哈特抓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對著小孩男就是一頓海抽!抽的小男孩鬼哭狼號,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頓毒打! 
  卡蓮見狀,就想上前阻止,不過哈特卻沖卡蓮擺了擺手,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兩分。 
  至於地上的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昏了過去! 
  ※※※※ 
  「怎麼?」走在回程路上的哈特回頭望了望一言不發的卡蓮,笑著問道:「你在生氣!這可是好現象哦!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暴!竟然欺負這樣一個小傢伙!」 
  「少爺!你這樣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卡蓮沒有通過心靈的波動,她輕啟紅唇,帶著些許清冷輕輕回答道。 
  「果然生氣了!呵呵!」哈特自然知道卡蓮在想什麼,他乾笑了兩聲,說道:「其實~我有充分的理由揍他,並不是他那尚未覺醒的力量威脅到了我,相信我~~因為那傢伙以後會是個混蛋!」 
  至於卡蓮會生氣,確實讓哈特感到有些意外,卡蓮的變化似乎有些太快了,隱約間,哈特甚至感到缺乏真實。 
  「太快了!這不正常?」這個念頭剛剛升出,哈特就將其掐斷,一切僅是自己多慮而已。 
  「混蛋?」卡蓮白皙的額頭微微露出幾絲淺淺的皺紋,緊鎖眉頭的她,更加疑惑不解了。 
  被卡蓮的話語拖回現實的哈特,歎了口氣,稍稍想了想笑著說道:「對!或許叫他卑鄙無恥的色狼比較貼切!如果我現在不揍他,以後我氣的跳腳的時候,可找不著機會了!而且,我下手很有分寸,那些只是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我給了他兩枚金幣,不要說這點小傷,就是病入膏肓都夠錢治!」 
  哈特的解釋並沒有揭開卡蓮的疑惑,她繼續問道:「為什麼?」 
  卡蓮的詢問一下把哈特難住了,他實在不知,該怎麼將自己剛才的心情用語言表述出來: 
  「我也不知道!」有些頭疼的哈特揉了揉腦袋,歎著氣說道:「或許我該告訴我的女兒們,以後碰到一個叫蕭大官的夕陽大陸人,不由分說,直接把他揍成肉餅!」 
  「啊!」 
  聽到哈特的回答,卡蓮驚呼出聲,她一臉不信的望著哈特,懸在臉上的疑雲不減反增! 
  卡蓮稍顯誇張的表情落在哈特眼中,讓他猛的打了一個寒戰!雖然卡蓮向正常人的行為舉止轉變讓他感到開心,但正如剛才說想一樣,這實在太快了點,卡蓮甚至沒有經過必要的過程,直接跳了過去。 
  或許真是自己多心了吧! 
  哈特努力將心中的疑惑壓下,轉而想了想自己見到小男孩時的情緒,接著笑著說道:「呵呵!玩笑啦!鬼知道我為什麼揍他,或許真的見鬼了吧!」     
第十二集 第六章 窗戶紙 
  處處殘垣斷壁的佩因城,已經失去了往昔的繁華與煙錦般的喧囂,白色的巨城被煙塵所籠罩,創傷不僅僅在城市本身,在近千萬的市民心中的陰影,恐怕要過很久才能消除吧! 
  這座被稱為南方大陸經濟核心的名城,只因為一個人,簡單的疏漏即毀於一旦,但錯誤已經鑄成,「不可原諒」的話語對一個死人又有什麼用處呢? 
  一隊隊的士兵用濕毛巾掩住口鼻,扛著鐵鏟一類的工具,在廢墟間穿行著,作為搜索者,他們與這龐大的廢墟相比,人數實在太少太少了。偶爾,哈特甚至能聽到瓦礫之下,隱隱約約虛弱的呼救聲。 
  要救助的人實在太多了,在廢墟之下被掩埋的人,有多少能獲救呢?兩成還是三成,即便再多,那都是奏響悲傷的數字。 
  揉著被煙熏紅的眼睛,哈特並沒有停下腳步,這裡還僅僅是佩因城受災最輕的外城,依稀之間還能看出建築的輪廓,越往裡走,哈特的心情越是沉重,此刻,他差點無法分清自己家的位置,因為所有能作為參照物的標記,全部被大火融成了玻璃狀的晶體。 
  「好慘!」 
  哈特不由自主的說道,甚至到話音出口,哈特才發現自己說了話。 
  「是啊!」遠處,一個被士兵攙扶著的老婦人用虛弱的聲音回答道:「還好有女皇陛下在!」 
  「還好有女皇陛下在!」不知什麼時候起,這句話成了災民們獲救後的主流聲音,不經意間,戴麗爾已經獲得了佩因城發自內心的尊重。 
  哈特望著漸漸遠去的士兵與老婦人,長歎了口氣,雖然拂曉時,曾經和卡蓮在天空看過佩因城的慘狀,但直到現在身臨其境,那種驚心動魄,撕心裂肺的衝擊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戴麗爾嗎?看來她有段時間忙了!」 
  原本需要2-3個小時就能走完的路程,卻因為損毀的道路,多花了一倍的時間,即便因為建築的坍塌,他幾乎是在走直線。 
  紛紛的雨點依舊悄無聲息的落下,為這座廢墟帶來了一絲希望的曙光。很巧妙的手法,失去親人的悲傷,被轉移到了多夏的身上,一路上,哈特並沒有聽到任何漫罵戴麗爾的聲音,而已經死去的多夏,即使在地獄,也會聽到來自倖存者的詛咒吧! 
  到了家門口,已經是晚上8點左右了,陰雨中,天色變的更為壓抑,哈特望著與昨日一般無二的街區,這裡的平靜與街道之外的殘破相比,哈特感到有種失去真實感的突兀。 
  敲開緊閉房門,哈特迎來了艾法的擁抱,纖細的身體抱的很緊,彷彿一鬆手,哈特就會消失一般。 
  在艾法的抱怨聲中,哈特打消了將她抱起的打算,自從與艾莉爾互換了身體之後,艾法就極為牴觸這種好像逗小孩一樣的親暱!至於為什麼,並不需要說出來,哈特也能理解。 
  「她是誰?那個半精靈!」短暫的親暱過後,艾法指著坐在角落中的少女,湊在哈特的耳邊悄悄的問道。 
  「呃?」哈特順著艾法的指頭向左邊望去,卻見西貝孤單的坐在那裡,精緻的面龐對著遠離自己那一邊,正平靜的品著紅茶。 
  「那丫頭啊!」短暫的考慮後,哈特決定裝糊塗,他故作輕鬆的說道:「她叫西貝啊!」 
  可惜這一次並沒有瞞過艾法,艾法惡恨恨瞪了哈特一眼,一隻小手已經伸進了哈特後腰的軟肉上:「別想裝糊塗,我是說她的身份?」 
  哈特被艾法的小手掐的呲牙咧嘴,但他早非往昔的愛情菜鳥,心知坦白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哈特索性將心一橫,裝模作樣的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沒什麼?勉強算是合作夥伴吧!她在幫我!我們恰好有共同的目標,僅此而已!」 
  說完哈特裝模作樣的長長歎了口氣,帶著很惋惜的口氣說道:「哎!雖然我很帥氣,但好像天底下就你識貨啊!那死丫頭,一點眼光都沒有!」 
  未出口的潛台詞,哈特相信應付艾法已經足夠了。 
  單純的艾法看了看哈特的臉,又悄悄的望了望角落中的西貝,過了一會終於放開了掐在哈特腰間的小手,不過她依舊帶著濃濃的醋味諷刺道: 
  「你找的合作夥伴還真是漂亮啊!」 
  哈特正想接話,艾法卻突然從他的懷中掙扎出來,她跑到站在門口的卡蓮身邊,抓起卡蓮的袖子就往房里拉: 
  「卡蓮姐姐,來這裡!不要搭理這個大色狼!」 
  卡蓮明顯有些不適應,不過見哈特衝她點了下頭,也就不再抗拒了。 
  「你是姐姐才對,你至少比她大80歲!」 
  雖然如此想,但哈特卻並沒有傻到說出口,即使艾法是精靈,對於年齡,同樣和人類的女子一樣敏感。 
  或許是因為看到哈特平安歸來,艾法的心情大好,甚至沒有阻止莉噢在哈特懷中,那招牌式的蹭腦袋行為,望著懷中嘟嘟囔囔抱怨的小笨龍,哈特的眼角悄悄的瞄了身前的銀月一眼,見她並沒有在意自己吃她「豆腐」行為,膽子也稍稍大了起來…… 
  與銀月互換身體後,原本屬於銀月的身體,使這種親暱的行為變的艱難了很多,莉噢必須半蹲起來,才能鑽進哈特的懷中,不過對於這一點,莉噢本人是毫不在意,但時間一久,被莉噢頂的下巴生疼的哈特,卻無法忍受香艷與疼痛的雙重夾擊了。 
  就在哈特強忍著依依不捨,想將莉噢從懷中推開的時候,莉噢突然湊到哈特的耳前,悄悄的的說道:「哈特少爺,莉噢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今天中午,銀月小姐、小不點和人打架了!」 
  「和誰打架?」哈特猛的一驚,很是擔心的問道,早上大火焚城,難免有些趁火打劫的不法之輩,莫非自己家被人盯上了? 
  莉噢很天真的抱著腦袋,想了一會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莉噢沒看見,不過莉噢聽見了!是中午哦!」 
  哈特偷偷的望了望銀月與艾莉爾,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在他想繼續追問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衝著莉噢小聲問道:「中午?你中午不是要睡覺嗎?」 
  「嗯!」莉噢重重的點了點頭,「就是在睡覺的時候聽見的!」 
  從莉噢那裡獲得肯定的答覆後,哈特提起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原來是小笨龍在作夢啊!嚇我一跳!」 
  ※※※※ 
  時間悄悄的流逝著,看到艾法與眾女言談甚歡,哈特漸漸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些失望,與他預想的情況不同,眾女看到他並沒有發生什麼熱淚盈眶的感人場面,這不禁讓他小小的自尊心頗受打擊。 
  「竟然沒人掉眼淚,我做人還真是失敗啊!這幫沒心沒肺丫頭,也不想想我冒這麼大的危險是為了誰!」 
  在院子中,哈特一口氣將整瓶葡萄酒一飲而盡,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此刻眾女已經陪著卡蓮在大廳嬉笑,顯然它們對於聞名大陸的冰之大劍聖的興趣,要遠比自己平安歸來濃郁的多。 
  就在哈特剛剛發完感慨的同時,一陣輕若無跡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與之同樣飄來的是西貝稍帶疲憊的頑皮聲音:「那個丫頭叫艾法吧!她竟然沒有吃醋!這真的很不公平哦!我來的時候,她就好像在審犯人。」 
  說著,西貝大模大樣的來到哈特的身前,接著一屁股坐進他的懷中,一隻凝脂般的胳膊已經環在了哈特的脖間。 
  西貝大膽的舉動著實嚇了哈特一跳,雖然對西貝屁股的彈性極為滿意,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大廳的後門望去。 
  「怕什麼!她們都圍在你的劍聖小姐身邊!沒功夫注意到這裡哦!」西貝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她在哈特的懷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笑著說道:「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偷情呢?」 
  哈特差點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喘了口氣,才說道: 
  「不一樣哦!我很早之間就告訴過艾法有關卡蓮的事了,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就是心眼稍稍小了那麼一點點!」 
  「現在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哼!」西貝顯然對哈特的答覆不滿,她突然抬起頭,凝望著哈特的眼睛,過了不知多久後,突然說道:「我嫉妒!」 
  哈特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西貝的意思,他歎著氣說道:「說實話,我也嫉妒!原本我以為……」 
  說完,哈特將自己進門後的失望之處一五一十的跟西貝說了一遍。 
  西貝笑好像的肚子都在疼,她抱著小腹,不知是貶是褒的大笑道:「哈哈!你真有趣!」 
  「是嗎?呵呵!」哈特也被逗笑了,他順手拍了拍西貝翹起的小屁股,隨口問道: 
  「戴麗爾呢?」 
  原本笑嘻嘻的西貝一聽戴麗爾的名字,俏臉立刻拉了下來,她嘟著嘴,帶著惡劣的口吻,氣呼呼的說道: 
  「你說那個拽拽的女皇陛下吧!她忙的腦袋都要爆炸了,要不是我溜的快,恐怕早就被她抓來當苦力了。」 
  苦力兩個字,西貝咬的急重。從她的表情哈特不難看出,她很可能在戴麗爾那裡吃了苦頭。 
  「辛苦她了!」哈特的好心情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想起戴麗爾今後的種種,內心就好像有一顆大石壓在上面。 
  「我也很辛苦啊!」西貝忿忿不平的抱怨道,說完,一對小拳頭還不停地敲在哈特的胸口上,只是~~那拳頭的力道卻不同於艾法的撒嬌,幾乎將哈特捶的背過氣去。 
  「你在想什麼,我知道!」直到西貝收回了小拳頭,哈特大喘了好幾口氣,才說道:「其實你一直想問,你父親的事吧!」 
  從西貝的拳頭中體會到西貝的心情對於現在的哈特而言,並不是件難事,哈特說完,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一雙褐色的眼睛凝視著西貝,一言不發。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後…… 
  「他不是我父親,這點你不要搞錯了!」西貝突然叫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卻怪異的幾乎刺穿了哈特的耳膜。 
  一時不察的哈特被震的雙眼冒金星,他晃了晃腦袋,好容易才平靜下來,他輕輕地拍了拍西貝纖弱的肩膀,低聲卻凝重的說道: 
  「那就多夏吧!他死了,被我殺的!」 
  聽到哈特話,西貝出奇的平靜,她甚至長長了出了口氣,一副很輕鬆的模樣說:「死了嗎?很好!我很高興!」 
  說完,西貝從哈特的懷中脫了出來,她聳了聳肩膀,嘴唇漸漸勾勒出一條淺淺的弧線。 
  注視著西貝舉動的哈特,暗歎了一聲,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但你看上去並不像高興的樣子!」 
  話音剛落,哈特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不該去挑破西貝刻意裝出的歡快偽裝,但反悔卻已經晚。 
  「不用你管!」幾乎是用全部的力量吼出來,西貝狠狠的跺了一下腳,就彷彿地面是哈特的胸膛一般。哈特甚至能感到地面的搖晃,可見西貝那一腳的力氣有多大。 
  望著迅速跑開的西貝,哈特隱約間似乎聽到了她的哭泣聲,哈特正想去追,但剛剛直起腰的他,還是坐了回去。 
  就在這時,銀月從大廳走了出來,她緩緩的來到哈特身旁,優雅的坐在他的對面,輕輕的說道: 
  「那孩子還沒有準備好,有時候,期望並不代表能接受現實!」 
  「沒有準備好嗎?和我猜的一樣啊!」 
  「那孩子吃了很多苦,她將它們全部轉嫁在多夏這個父親身上,那種轉嫁除了仇恨之外,或許,還有期盼與夢想吧!」 
  「夢想?」 
  銀月想了想,輕緩的說道: 
  「和人類的感情很相似,希望一切都是幻覺,自己經歷的苦難僅僅是在作夢,夢醒了,映入眼簾的是,愛自己的母親和父親,以及美滿的家庭!你打破了她作夢的權利?雖然那明明是虛假的!」 
  說完,銀月頓了一下,她輕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我父親死後,我的未婚夫也離開了。在那個時候,我也曾經作過類似的夢,所以,我能理解!」 
  「夢嗎?或許這個解釋很恰當!銀月~~謝謝你!你知道的好多!」 
  銀月微笑著瞟了哈特一眼,從石桌下取出一瓶葡萄酒,替哈特倒了滿滿一杯後,笑著說道: 
  「別忘記我有一個作情報官的父親哦!挖別人的小秘密,我最拿手了!」 
  銀月見哈特沒有說話,於是將杯子遞在哈特的手中,微笑道: 
  「至於酒,貴族的標準應該是小半杯,可我卻覺得,那簡直是在自己找罪受,明明都不夠喝,何必一次次的去倒呢!至於對著瓶口整瓶去喝,又會因為從瓶口湧出的氣泡而沖淡酒的香醇,哈特,你覺得那種方法更好呢?」 
  你是在點醒我嗎? 
  哈特望著晶瑩酒杯,從大廳後門瀉出的燈火恰恰映在杯子上,琥珀色的葡萄酒映出的倒影微微有些拉長,哈特摸了摸鼻子,猛的一飲而盡。 
  「你說,她會恨我嗎?」 
  似乎被嗆到了,哈特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不一定哦!」銀月自然知道哈特意思,她想了想,說道:「或許會,或許不會!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想留她,現在立刻去她的房間!可能還有機會!」 
  「你是說她會走?」哈特大聲問道,他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銀月點了點頭,小聲說道:「也許會,也許不會!誰知道呢!我曾聽家父說過。在夕陽大陸,人們用半透明的白紙糊窗戶,紙張很薄,卻能頂住風雨。但若是你用手指輕輕一捅,它就會破!」 
  說到這裡,銀月偏過頭,在哈特的催促中,才繼續說道: 
  破掉的窗戶紙,自然不能遮蔽風雨了!它雖然脆弱卻有存在的意義!你卻捅破了它!」 
  銀月的話讓哈特無端的升出了一絲緊張。對於西貝,他已經知道該怎麼作了,但心中的另一個憂慮卻突然升騰而出,他不由自主的說道: 
  「那麼你呢?」 
  銀月笑了起來,就好像哈特說了一句很蠢的話:「你可是我的老闆啊!難道你想拋棄我這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嗎?你要是解雇我,我可是會恨你的哦!」 
  哈特也跟著笑了起來,原本壓抑的心情,似乎也因為銀月的開導而輕鬆了不少:「銀月,你變風趣了!」 
  「嗯!」原本的成熟迅速從銀月的臉上褪去,曾經屬於莉噢的面龐上,儘是天真無邪的表情,她笑嘻嘻地說道:「艾法是個好女孩!莉噢也是!而且好可愛!跟她們在一起,真的很不錯!」 
  「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從銀月口中得知,眾女關係和睦,這讓哈特也很開心,他隨口問道:「那麼艾莉爾呢?」 
  「她!」銀月的小臉立刻黑了一片,不悅地嘟囔的道:「一個品質惡劣的小傢伙!」 
  「哈哈!人小鬼大的小傢伙!」哈特可沒聽出銀月口中怨氣,他拍了拍屁股,笑著離開了。 
  ※※※※ 
  只剩下銀月的院子中,空氣猛的掀起一陣如水的波紋,艾莉爾惡狠狠的從逐漸成形的傳送魔法陣中跳了出來,指著銀月的鼻子就大聲喊道: 
  「你處處不忘詆毀我!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惡劣的妹妹!」 
  銀月對艾莉爾的出現似乎並不感到奇怪,她優雅的轉過身,微笑著說:「啊啦!那就作我妹妹好啦!咯咯~~我還以為你這次轉性沒偷聽呢?你不是在裡面嗎?這次是借尿遁出來的嗎?咯咯~你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使用傳送魔法,別忘了,卡蓮那死丫頭可在裡面,要是被她揭穿了身份,可不要怨我哦!」 
  說話間,已經有隔音結界升起,顯然,銀月也不希望「有些事情」發生。 
  「哼!你在威脅我!小心玩火自焚。」艾莉爾冷哼了一聲,說道。 
  作為一卵雙生的姐妹,銀月自然知道艾莉爾所指的玩火是什麼,她瞇著眼睛,滿不在乎的笑道: 
  「咯咯!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好像再過不到兩個月,你就要臨盆了哦!」 
  帶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銀月翩翩的移動著蓮步,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 
  遠在千里之外的「科頓王朝」首都「鳳凰城」,最高權力機構正在高速的運轉,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正在對每一種可能性進行細緻的分析。 
  本來就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由於佩因城的一場浩劫,迅速的走向了無法控制的方向。在皇宮中的一間隱秘石室內,王朝權利的核心人物正一臉凝重的交談著。 
  「雷曼侯爵,你主掌王朝的情報部門,給大家詳細講一下今天早晨,南蒙斯首都佩因城發生的變故,任何細節都不要遺漏。」 
  年近六十的科頓大帝坐在椅子上,雖然他瞇著眼睛,但身上卻散發著雄獅般的氣勢。 
  「是!陛下!」 
  矮小的雷曼侯爵來到眾人前面,恭恭敬敬的對科頓大帝行了個禮,然後用清晰的聲音講述起來,從迪南打著清君側的名義進攻佩因城,到巴羅克在軍部大樓的屠殺……一直到迪南與多夏的戰鬥,佩因城化為火海,除了哈特與卡蓮與多夏的決鬥外,佩因城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詳盡之處甚至連對話都分毫不差。 
  密室內的眾人無不暗自心驚,除了畏懼王朝可怕的情報網外,雷曼侯爵身臨其境般的講述聽在耳中,帶來的衝擊自然不言而喻。 
  「我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相信各位中,一些消息靈通的,應該有所耳聞吧!」 
  科頓大帝口中消息靈通的某些人,自然是不敢應聲,否則被安上一個謀逆的罪名,可沒人能消受的起。 
  「不用我具體分析了吧!」科頓大帝說道:「南蒙斯的情況遠比我們想像中惡劣的多,相信當這個消息傳到南蒙斯各地,地方貴族恐怕會很快分化為王政派、貴族派、和中立派三方。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證皇權的威嚴,那些地方貴族絕對會有所行動。若再加上我們安插在南蒙斯要位的力量,不用王朝出兵,恐怕他們就會先亂起來。我相信,現在神聖六十四聯盟的皇帝,已經在討論這件事了。」 
  「科頓王朝」的宰相,羅米加公爵越眾而出,大聲說道:「正如陛下所言,我們必須在其他帝國之前下手,這次實在太突然了,恐怕連一手策劃的教皇也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我們不妨與他聯手,他在南蒙斯實力大損,恐怕不得不低頭!」 
  難得老眼昏花的羅米加能分清局勢,這讓科頓大帝很是高興,而一向與羅米加不合,王朝三位劍聖之首格雷特將軍,也隨即附和: 
  「不錯!以前的推演全部是建立在完整的南蒙斯集權基礎上。現在是天賜良機,直接出兵還為時尚早,現在投靠我們的法曼行省法恩,他手下至少有30個聯隊的機動力量,15萬兵力,那傢伙忍辱負重,野心極大,我們不妨……」     
第十二集 第七章 卡拉夏導火線 
  整整一周的細雨,掃去了拂曉大陸南部夏日的最後一絲印記,南蒙斯帝國一系列變動,有心之輩早已看在眼裡,並悄悄的有所行動,但整個十月,除了小規模的邊境摩擦外,一切還尚屬平靜。 
  或許,並非只有包藏禍心之人才能預見到……即使是南蒙斯境內的平民,也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那是戰爭的前奏。對此,雖然南蒙斯已經近百年沒有受到大規模的戰亂的侵襲,但作為帝國基石的立國體制,還是顯露出了些許端倪。 
  領主們開始擴充軍力,賦稅突然增長了一倍,並且還在繼續快速的增加,強制徵兵的命令雖然還沒有出現,但每一個頭腦還算清明的平民,都很清楚:恐怕男人們放下鋤頭、披上盔甲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九月下旬,帝都佩因城的那場浩劫,在某些人暗中推波助瀾下,短短一周就傳遍了整個帝國,成為人們在家中,餐桌上談論最多的話題,但這也僅僅局限於自家的餐桌,畢竟事關皇權,還沒人愚蠢到想掉腦袋。 
  除了帝都圈內,沒有人知道佩因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流傳的消息大多是謠言。有傳聞:女皇陛下一時心血來潮,用燒燬整個城市的方式取樂。還有傳聞:整個佩因已經成為了人間地獄,除了禿鷲,和屍骨,完全是一座死城。 
  傳聞在暗中流傳,版本數量的高速增加,正是領主們下達禁口令,封閉了領地之後。 
  雨後的第二個晴日,家家後院晾曬一片,開始為過冬作準備,說不出的原因,每一個南蒙斯人都認為,今天的冬天可能會很冷,而且很潮濕,就如淋了黏稠的血液般潮濕陰冷…… 
  或許在南蒙斯,最愚蠢的就是那些野心勃勃,卻缺乏足夠實力作為依憑的小領主了,法曼行省西部,一個只有1000多人的小鎮。領主卡拉夏「野心勃勃」的組建了2000人的軍力,部隊的組成除了鎮上成年未成年的男丁外,更多的卻是各地湧入的山賊與僱傭兵。狂妄的小領主卡拉夏驅逐了作為帝國監管的治安隊後,很快就遭到了那群別有用心的外來者的反噬,原本還算富裕的小鎮被洗劫一空。 
  當行省總督法恩帶著騎兵團趕到的時候,那群強盜早已逃的無影無蹤,而類似的事,在整個帝國頻繁的發生。當然,法恩也並沒有白來,他從領主的城堡中,他搜到了一封據說是來自神聖六十四聯盟的機密信箋,而倒霉的卡拉夏,在墳墓中又被扣上了叛國賊的黑帽子。 
  所謂的秘密信箋並沒有公開,法恩總督對外的官方說法:卡拉夏是神聖六十四聯盟安插在帝國的奸細,而且正在秘謀計劃,意圖顛覆帝國,而隨著所謂的調查「深入」,更具爆炸性的信息一下讓整個法曼行省,乃至整個帝國都為之震盪。 
  「戴尼特璐琪女皇被神聖六十四聯盟囚禁,帝都佩因城已經完全落入了神聖六十四聯盟的手中。」 
  經過民眾短暫的懷疑與議論後,剛剛退入法曼行省的帝國第三軍團長伏森,親口驗證了這個消息。 
  瞬時,這八個聯隊立刻成為法曼行省平民眼中,頑強不屈的對抗神聖六十四聯盟陰謀,經歷無數血戰,最後被迫戰略轉移的英雄,他們是英勇的「倖存者」。 
  法恩總督以最熱烈隆重的方式,接納了這群「英雄」,並且臨時委任軍團長伏森為法曼行省的副總督。 
  勤王號召在十月的第一天,在法曼行省點燃。 
  無數貴族率領著自己的私軍響應了法恩的勤王號召,短短一周的時間,旁貝城即變成了帝國南部最大的軍營,60個聯隊的兵力,一下壓過了包括修蘭特家族在內的本土貴族派系。 
  最強大的軍閥在國外勢力的扶持下,以不可抑制的速度發展。與此同時,往日的貴族派也意識到了自己危機,大規模的部隊開始進入集結狀態,表面化的內戰雖然還沒有端詳,但也僅僅是時間問題。 
  一周後…… 
  瓢潑的陣雨過後,一條荒野中的泥濘小徑上,五輛大型馬車在蹣跚而行,從太陽初升到日上三桿,車隊還沒翻過一座山頭。 
  中間的那輛最大的馬車中,一名俊美的幾乎妖異的金髮貴族青年,正懶洋洋的靠在窗外,一臉的不耐煩卻沒有沖淡他絲毫的魅力,在剛剛顯露出的陽光下,他絢麗的金髮幾乎晃花了中年胖子的眼睛。 
  中年胖子緊了緊懷中的黑髮女童,女童正在熟睡,白皙可愛的小臉上殘留著些許的疲憊,這讓中年胖子無比的心疼。 
  胖子與貴族青年時斷時續的交談不知不覺間,進入了一個小高潮。 
  「你說法恩那混蛋是不是瘋了?雖然我不懂政治,但我也很清楚,若是包藏禍心,這個時候應該調集兵力,先轉頭對付你才是。」中年胖子比克聽完貴族青年對於局勢的分析後,突然插口問道。 
  「法恩嗎?」很輕蔑的表情出現在雷利亞的俊秀的臉上,他掩著嘴文雅的打了個哈欠,緩緩的說道:「他恐怕作夢都想剷除了我們修蘭特家族,可惜,他沒有借口,可惜他只是個棋子,可惜我並非孤軍……難道你認為那些貴族是真心去勤王嗎?」 
  「難道不是?」比克雖然已經有了些自己的想法,但他還無法確定。 
  雷利亞微微一笑:「若是的話,怎麼可能行動這麼迅速,簡直就像早已作好了準備……」說完,雷利亞看了看窗外,一直懸在臉上的不耐煩,又濃郁了幾分。 
  「我明白了!」比克猛的恍然大悟,他狠狠的咬了咬嘴唇,憤聲說道:「法恩那混蛋……他們都是些別有用心的傢伙,想趁亂分一杯羹。」 
  「有那麼簡單就好了!」雷利亞歎了口氣,頓了一下似乎再考慮著什麼,秀氣的眉頭漸漸緊鎖,過了一會才低聲歎道:「只是一周,法恩那傢伙即擁有了30萬人的軍隊。」 
  「真不少!」比克開始擔心起遠在佩因的哈特,雷利亞說的如此清楚,他自然清楚法恩想幹什麼。不過轉瞬之間,他就開始暗罵自己發傻,哈特身為聖階強者,怎麼會有危險呢? 
  雷利亞似乎沒有注意到比克在胡思亂想,他不時的停下思考,並繼續正色說道: 
  「剛剛上任的副總督突然爆光,幾個軍方的重要角色失蹤,除了南部,整個法曼行省已經完全落入了法恩之手,而且……」 
  就像在說給自己聽一般,不斷皺起的眉頭顯出雷利亞的心情並不平靜,他說著說著,眉頭猛的一鬆,似乎突然想通了什麼,聲音漸漸從嚴厲轉向輕蔑。 
  「而且……法恩雖然有點本事,卻還差的遠,若是我沒猜錯,恐怕現在科頓王朝的鳳凰城,至少有近萬人在為這個計劃的運作,忙的焦頭爛額吧!」 
  「那些所謂的勤王貴族,全是奸細?」剛回過神的比克,只聽到了後半句,他微微一驚,連忙追問道。 
  「不全是~~去的都是愚蠢的傢伙!」雷利亞冷哼了一聲,帶著憂色說道:「恐怕他們現在已經暴屍荒野了吧!地方的老貴族大多數可沒那麼蠢,他們在等。」 
  「等?」 
  「等人站出來當領袖!」 
  「可是……」 
  比克還想追問,但未等他說完,就被雷利亞滿聲不耐的話語硬生生打斷。 
  「比克先生,趁我的心情還沒變的更糟前,你可以停止發問了。我真後悔聽了你的話去走什麼近路,你提過的,全是老人和墳墓的小村莊在哪?為什麼我只看到一條全是爛泥巴的破路!我妹妹已經開始抱怨,說她已經一周沒洗澡了。」 
  「這個!」比克老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過了好半天才小聲說道:「誰知道這裡的雨會下的這麼大!」說完,比克在心中悄悄加了一句:「我可不相信蕾娜小姐會對你抱怨,是你自己想洗澡了吧!」 
  就在這時,雷利亞手腕上的一個金屬環猛的亮了起來,接著一張小小的羊皮紙捲出現在雷利亞手中,雷利亞攤開紙卷,越看臉色越差,他惡狠狠的瞪了比克一眼,見心虛的比克低下頭,就冷聲說道: 
  「這就是你所謂的近路,整整一周我們只走了不到兩百里!為你的主人祈禱吧!法恩已經趕在我們前面了!」 
  「啊!」比克被嚇了一挑,「可是你剛才還說……」 
  雷利亞冷笑了幾聲:「那是一周前的消息了!」說完,不顧道路的泥濘,掀開布簾就跳下了馬車。 
  「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丟在車上的比克聽到車外雷利亞的叫喊聲,他揀起被雷利亞揉成一團的紙條,卻見這張昂貴的魔法羊皮紙上面,只寫著兩行字「狙擊失敗,法恩聯軍70個聯隊遭到重創,但已穿過維諾山口;帝蘭斯七等騎士遭七名聖階強者及二十多名大法師暗殺,目前失蹤,其部不死鳥騎士團五萬人殉國!疑有埋葬機關參與!」 
  (拉爾·巴菲特·亞歷山大·帝蘭斯七等騎士,帝國第一家族帝蘭斯家族族長,法曼行省西北部,帝國第二大省與神聖六十四聯盟接壤的巴菲特行省以及奇達亞自治省,聯合總督!兼任不死鳥騎士團團長,黑龍王騎士團長,赤色鬼神騎士團團長!其兩省領土占帝國4分之1,7名聖階強者非BUG。)     
第十二集 第八章 騎士王 七等騎士拉爾 
  寂靜的山谷中,灰白而堅硬的山巖,稀疏的植物,只有陽光撒下才給這山谷帶來無限生機。 
  黑鎧騎士面向太陽傲然屹立,卸去了頭盔,卻依舊帶著如人臉般逼真的面具,金色的披肩長發配合修長的體形,有如天神降世;面具上深深雙目射出灼人體膚般的目光,充滿無情意味。他手中那把巨大龍槍在耀陽下顯得有些猙獰,長九尺半,黑柄螺旋血刃,鮮紅欲滴,槍後端鋒刃彎曲似殘月,不知有多少所謂強者飲恨這把槍下。 
  黑鎧騎士理了一下長髮,衝著身後忿忿的說道:「離維諾山谷還有二百公里,時間太緊張了!若是有一個星期,我必定叫法恩那跳樑小丑灰飛湮滅!」 
  他的同伴,神情冷漠的黑袍法師眼皮也不抬的道:「拉爾,如果你這樣做了,那麼你就是這個世上最愚蠢的傢伙。法恩那蠢貨不過是個傀儡,他後面可是整個科頓王朝,而且科頓王朝三大劍聖已經有兩人秘密潛入南蒙斯帝國。恐怕此刻正守在他身邊,那傢伙現在對科頓王朝太重要了。」 
  「劍聖!哼哼!」很輕蔑的口氣,黑鎧騎士不經意間露出的氣息,竟然將地上的碎石捲起,那堅硬的石子僅僅一瞬間,就化為漫天的塵埃! 
  黑鎧騎士一拳擊在灰白的山壁上,那裡立即下陷出現一個與他拳頭大小吻合的四洞。「波薩,不用你說,我知道,我不過是說說而已!」 
  黑袍法師伸出乾枯的手,摸了摸山壁上的凹洞,不禁有些咋舌,他很清楚,那並非利用物理乃至魔法之力所造成的破壞,拳頭運行的軌跡不過是黑甲騎士力量的輸出方式罷了,那是真正的物質湮滅,超脫物理法則之外的恐怖力量。 
  清楚黑鎧騎士力量形式的黑袍法師,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明白,自己若是不使用非常的手段,根本勸不住眼前以倔強聞名的傢伙。不過黑鎧騎士在自己出現後,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沒有心理的疏漏。他根本沒有把握控制力量這麼強的傢伙。 
  黑袍法師有些不甘心,他想了想,繼續說道:「兩個劍聖你能輕鬆應付。但是,那只是他們擺在別人眼前的力量,你還是留著你這條命吧!否則……你會有機會見到你女兒的!那條爬蟲前不久也向我打聽你的消息。這麼久了,氣也該消了吧!」 
  黑鎧騎士心神猛的一頓,但幾乎在瞬間就恢復如常,他狠狠的瞪了黑袍法師一眼,冷哼道:「哼!那個混蛋,竟然想賣掉我的女兒!」 
  「那是風俗罷了!而且都這麼多年了!」黑袍法師見自己擾亂對方心神的計劃敗露,於是乾笑起來。不過對於他堅厚的臉皮而言,這點尷尬根本不足以讓他臉紅。 
  黑鎧騎士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並且還有些惱羞成怒。他面具下的鼻子重重的一哼,冷冷地說道:「哼!你又知道什麼。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波薩!這麼久沒見,嘴巴癢了想說教我?」 
  「那倒不是!」一股讓人窒息的壓力撲面而來,逼的黑袍法師連連退了幾步。他不禁暗暗叫苦,嘴上卻依然平緩的說道:「有個老朋友拜託我,讓我勸你立刻放棄你的計劃,埋葬機關的人已經盯上你了,當然,他們不敢明面對你出手,但是他們的暗算防不勝防啊!」 
  「虛偽!」黑鎧騎士眼中異芒一閃即逝,他的聲音猶如萬古的寒冰,除了怨氣,語氣中什麼都沒有攙雜:「要是那只爬蟲真願意幫我,埋葬機關早就不復存在了,他在那裡裝好心,恐怕是想看我出醜,然後~~然後~~然後耍些陰謀手段,逼我就範!」 
  黑袍法師暗歎了口氣,他知道黑鎧騎士這次是真火了,雖然自己的實力並不輸給他,但相交多年,可犯不上為這點小事動手。 
  「你們的恩怨,我可不想攪進去,讓我來的傢伙,可不是那只爬蟲,不過……」 
  黑袍法師話未說完,一名身披銀甲的騎士就跑了過來,尚未走近就大聲喊道: 
  「王上!剛才偵察兵報告!法恩叛軍本隊距維諾山口只有兩天的路程了!他們的人數和我們的情報不符,相信有部隊在潛伏行動,他們行進的太快了。」 
  黑袍法師搖了搖頭,沒有絲毫徵兆,即消失在空氣中,而他心裡,早就暗將某個奸詐的褐髮男子咒罵了無數遍。 
  黑鎧騎士歎了口氣,面具下的臉色絕對好看不到那去。 
  「黑龍王騎士團呢?」說完,黑鎧騎士在一顆大石上坐下,靜靜的聽那名銀甲騎士匯報起來。 
  「他們正沿著維諾山脈向這裡火速行軍,但為了保證隱秘,只有晚上可以行動,距離我們至少有五天的路程。至於赤色鬼神,他們一個也沒來,他們的裝備實在太重了。恐怕……」銀甲騎士顯然跑了很久,粗重的喘息聲夾雜其中,讓黑鎧騎士的眉頭越皺越緊。 
  「沒有恐怕!」黑鎧騎士冷冷的打斷了銀甲騎士的話。 
  銀甲騎士是不死鳥騎士團的副團長,跟隨黑鎧騎士已經足足三十年了,那洩出頭盔縫隙的斑白髮絲,無不見證著他的忠誠與英勇。無數的戰鬥經驗以及對黑鎧騎士的瞭解,讓他心裡暗自打起了鼓。 
  「王上,我認為應該立刻撤軍,我們並非沒有機會,據說戴尼特女皇手下有四萬人,應該可以支持一陣。即便佩因城已經化為廢墟,但皇城的魔法防禦系統完好無損,我相信……」說完,銀甲騎士摘下了頭盔,因為這樣有助於他平穩的呼吸。 
  「辛苦了!」黑鎧騎士針對黑袍法師的怨氣漸漸消去,他走到銀甲騎士身前,拍了拍他的肩甲,緩緩的說道:「我可沒打算為別人賣命!但是,法恩若是成功了,南蒙斯帝國將不復存在。我們和其他貴族不同,即便投降任何一方,也只會被格殺!我們太強了!是心腹大患!即便~~是南蒙斯,何嘗不是對我們籠絡有加,而實際上,我們卻被排除在權利核心之外。」 
  「那我們為什麼?」銀甲騎士將後半句硬生生吞回了肚子,他看的出來,黑鎧騎士的心情很差。 
  黑鎧騎士擺了擺手,就不再說話了。他靜心思考了一會,才突然說道: 
  「傳令下去,後隊轉前隊,立刻進入維諾山口!」 
  銀甲騎士被黑鎧騎士的命令嚇了一跳,精通戰術的他不禁高聲喊道:「為了保持隱蔽,我們無法派出大量的偵察部隊,隊型變換若是遭到伏擊,很可能全軍覆沒!」 
  黑鎧騎士又何嘗不知其中凶險,他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若是他們先過去,留我們一支孤軍何用!」 
  見銀甲騎士似乎還想開口,黑鎧騎士搖了搖頭,說道:「維諾山口寬度僅僅一公里,山口密林遍佈,甚至連路都沒有,只要我們能搶在前面,即便只憑不死鳥騎士團的兵力,也未嘗不能阻住他們。若非最近一直下雨,放一把火全殲叛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是!王上!」 
  銀甲騎士恭敬的沖黑鎧騎士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沉重的步伐告訴著他,這是他一生征戰中,最大的一次冒險。 
  大軍終於開始行軍,拔營起寨,朝維諾山口的方向前進。不死鳥騎士團的騎兵捲起滾滾煙塵沖天而起,金戈鐵馬,蹄聲如雷,奔騰如虎,氣勢如龍,充滿殺戮之音。 
  十幾里外的山頂,兩人一馬剛剛躲避開黑袍法師。望著漸漸遠去的大軍,白衣美婦將原本依在馬背上的頭,微微昂起,幽幽歎道:「為什麼不可以彼此容忍一下呢?就算是我以前惡作劇時,被你逮住也不過打兩下屁股而已。」 
  褐髮中年人傾身吻了一下她的面頰,沉聲道:「這個世界本就有許多東西由不得我們的,只希望因為我的警告,拉爾能在法恩大軍趕至前撤走一部分,不至於遭受全軍覆沒之災。唉!真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面了。」 
  話是這樣說,但褐髮中年人心底仍是十分悲觀,若是下面的黑鎧騎士當初聽他的,早就可以抽身而退。只是,即便脫出權利的圈子,天下之大,成千上萬的族人卻無安身之所,自己的領地可沒辦法容納那麼多,帝國仇視他們的望族又多如牛毛,失去了權利,如此多的人又怎麼可能越過諸多領地的層層防禦呢? 
  最無奈的卻是自己要來參加這場戰鬥,且是懷著極為複雜的心情,忽然心中生出一個念頭,拋開這一切不理,立即有多遠走多遠,不再理睬這醜陋的戰爭。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腦海中一堆金燦燦的金幣所取代。 
  「不賺那頭大彩龍的錢了,我們立刻走,好不好?」白衣女子衝口而出。 
  褐髮中年人昂起頭看著白衣美婦,另一邊挽著韁繩訝然道:「那怎麼成。哈特那混小子有多少斤兩我還不清楚?惹這麼大麻煩,還不是老子給他擦屁股!抓住他非好好抽他一頓!」 
  白衣美婦有些不悅的道:「怕是你舊情難忘吧!拉爾那麼漂亮!但可別忘記,那頭大彩龍可不是好惹的!」 
  褐髮男子有些心虛的辯解道:「你在說什麼啊!拉爾可是有夫之婦,雖然鬧了上百年的小矛盾……我剛才可是連哄帶騙才讓波薩那奸鬼去和她見面,這下可被那傢伙敲了不少哦!」 
  可惜白衣美婦一點也不買帳,有些傻乎乎的絕美臉龐上,儘是一副吃醋的模樣:「你說謊話的時候,從來都不眨眼睛,說實話的時候,口氣是懶洋洋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短暫的沉默…… 
  「你要是在別的地方聰明一點點,那怕只有一點點,我就省心了。」褐髮男子長歎了口氣,直到今日,他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說謊話就被妻子揭穿。 
  ※※※※ 
  僥倖逃過一劫的黑鎧騎士拉爾,背靠著一株大樹,小心地隱藏在樹下的陰影中,她用身上的衣服,仔細的將小腹的傷口清理乾淨,並扎上繃帶。 
  脫下了厚重的鎧甲,雖然她依舊戴著面具,但因為傷勢,面具下的眼神已經沒有往昔那麼銳利了。 
  部下的陣亡,讓她的心都在滴血…… 
  拉爾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傷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但耗損的力量,卻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復原。而在這一個月內,是她一生中最為虛弱的時期。 
  現在的她,甚至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傷口的癒合,消耗了她僅存的一點力量。而癒合傷口的力量,卻源自那頭大爬蟲,這讓拉爾羞恥的感到自己被那頭爬蟲施捨。 
  擦去傷口邊緣最後一絲血跡後,拉爾遮掩身形的灰黑斗篷,微微露出了一個隙縫,她離開了樹下的陰影,警惕的雙眼,再次仔細的觀察著週遭的蛛絲馬跡。 
  「下了這麼大的本錢偷襲,我會記住你們恩惠!」 
  一陣輕細得幾不可聞的聲音,拉爾喃喃自語道。 
  在確定了周圍的基本安全後,拉爾邁著蹣跚的步伐,潛行到密林的邊緣。她小心地躲藏在樹下的陰暗處,透過樹木間的縫隙,仔細的觀察密林外圍較稀疏的地帶。 
  此刻他身受重傷,若是被那群追蹤者發現,恐怕凶多吉少。到現在她都有些疑惑,七個是聖階強者,二十多名大法師,科頓王朝竟然會把這麼重的籌碼壓在法恩身上。而她的傷勢,有大半都是因為突然間遭到戰略級單體攻擊魔法——毀滅衝擊偷襲造成的。     
第十二集 第九章 陳年舊事(附年表) 
  「你們會後悔的!」 
  靠在大樹休息了一會的拉爾,握緊手中長劍狠狠的說道,漸漸恢復了一些力氣的她,已經能勉強行動了,但和她耗損的力量相比,那點恢復簡直是杯水車薪。 
  「誰會後悔?」 
  樹後突然傳來甕聲甕氣的沙啞詢問,這讓剛剛恢復行動力的拉爾猛然一驚。 
  雖說她的力量已經降到有史以來的冰點,但作為探知力的靈覺卻並不會因此衰退,拉爾甚至能清晰的聽到一公里外,蚊蟲震翅的聲音。 
  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竟然沒有發現身後有人,如何不讓拉爾心驚。幾乎在那聲音響起的同時,拉爾已經將身體調整到最適合戰鬥的狀態,雖然她明知這一些都是徒勞的。 
  她不敢回頭,能逼近自己身邊卻不被察覺對手,即使在她全盛時,也未必能應付的了。 
  「誰?」拉爾沉穩的問道,多年來的經驗告訴她,若是此刻驚慌失措,必定會給身後未知的敵人可乘之機。她在賭,賭對方不能肯定自己的身體狀態。 
  而事實上,當力量達到她這個境界的強者,身體真實的狀態根本無法利用靈覺或肉眼來確認。 
  「我啊!並沒有過多少年啊!我的聲音你就記不起來了!」 
  身後的聲音這次清晰了很多,懶洋洋中帶著些許無賴的味道,很顯然,剛才含糊不清的說話,是身後之人有意為之。 
  「原來是你!」拉爾通過聲音認出了身後之人的身份,她的精神猛然一鬆,稍稍歎了口氣後,淡淡地罵道:「是你這頭死蒼蠅,大色狼!」 
  說完,拉爾轉過身,只見一名褐髮男子打著哈欠從大樹後緩步而出,笑嘻嘻的迎了過來。 
  「哎呀!都是老相識,幹嗎這麼稱呼我!咱們不是朋友嗎?」說著,那褐髮男子伸開雙臂,作出一副想擁抱的樣子,可惜他的熱情並沒有得到回應,身體剛在中途就被橫起的劍尖阻擋住。 
  「哼!」拉爾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說道:「怪不得我始終感覺到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一直在窺探我,原來是你!莫倫(莫非德倫:帝亞哥原名。曾在哈特宣誓向薩非德效忠時,提到過!)你不是出走海外了嗎?」 
  「不提了!」褐髮男子莫倫不知想起了什麼尷尬的事情,擺了擺手乾笑了兩聲,接著很沒禮貌的上下打量著拉爾,明顯是故作驚訝的喊道:「哎!你傷的好重!」 
  「你存心看好戲!」拉爾沒好氣的罵道,現在一切都明瞭了,她在剛才的血戰中,一直心存忌憚的隱跡強者,原來是眼前的男子。 
  褐法男子莫倫的袖手旁觀讓她越想越氣,但莫倫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差點把她鼻子氣歪。 
  只見莫倫搖頭晃腦,大驚小怪的叫了半天後,竟然用很嚴肅的口氣說道:「你在冤枉我。我是想幫你,可是她說你能撐的住。所以……我……」 
  「胡扯!埋藏機關就是你的祖先創立的。我這次受襲,你也難逃其究!」拉爾冷冷的揭穿了莫倫的托詞,不過喊了幾句後,她也發現自已有些過分了,於是稍稍緩和了一下口氣,問道:「那個迷糊的吃醋鬼!她在哪?」 
  「這個!」褐法男子莫倫明顯不想提起妻子,打了個哈哈才說道:「她在山上。」 
  拉爾撇了撇嘴,手卻沒有離開已經插回鞘中的劍,她看似乎隨意的問道:「你把她丟下,不怕那糊塗蟲被人拐走嗎?」 
  雖然拉爾從不否認自己討厭莫倫妻子的事實,但在身體狀況奇差的現在,她反而希望那討厭的傢伙趕緊出來。否則,在莫倫這頭色狼面前,她沒有一點安全感。 
  雖然莫倫不會對她胡來,但吃女人豆腐,莫倫可是大師級,失去力量依憑的拉爾不得不防。 
  「這個~~」莫倫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他很清楚,拉爾的用意是在給他打預防針。他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多,眨了兩下眼睛就岔開了話題:「不提這些了,哎!波薩那傢伙真是沒用,竟然沒有勸住你!」 
  「我畢竟是他的姑媽!」拉爾歎了口氣,一想起那個老的都快踏進棺材的外甥,她就有些為難,「或許~~我該聽他的!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幫你!」莫倫收起了懶洋洋的表情,聲正嚴辭的回答道。 
  「幫我?」拉爾愣了一下,很快就有些惱火的指責道:「哼!小毛孩!別想打我的主意!」 
  「至於那麼絕情嗎?」莫倫嚴肅的表情維持了足足一分鐘,然後就「撲哧」一聲笑道:「算了算拉!跟你說實話吧!是法斯耐特那傢伙雇我來的。」 
  莫倫的回答差點讓拉爾拔劍相向,面具下的額頭更是佈滿青筋,她怒罵道:「為了一點錢,你竟然……」 
  莫倫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可不是一點,那是一座山,金幣堆成的山!」說著,還用手比畫起來:「我現在可是一貧如洗,還欠了你外甥波薩數千萬的債,總要賺點錢養家吧!」 
  「少跟我提那條爬蟲!」拉爾被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莫倫笑呵呵的說道: 
  「都一百多年了,有必要氣那麼久嗎?」 
  「他要賣我的女兒。」拉爾怒吼道,一想到那頭大爬蟲,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莫倫雙手堵著耳朵,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同樣是他的女兒,而且,對於龍族而言,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嫁給他之前,就應該有心理準備。」 
  看似強詞奪理的說辭,卻堵的拉爾無話可接,憤怒與怨氣糾纏在心間。過了好久她急促的呼吸才漸漸平緩下來。 
  「我當初眼睛瞎了,行了吧!在找回我女兒之前,我不會原諒他,永遠不會!」 
  一字一頓,從牙齒縫隙中擠出的字眼,透著牢不可移的堅定。 
  「看來談判破裂了!拉爾,抱歉!」 
  莫倫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緩緩向拉爾走來,就在拉爾心存疑竇的剎那,莫倫閃電般的一拳砸向她的後腦。拉爾雖然有心防備,無奈糟糕的身體根本無法躲避,於是很乾脆的就軟倒在地上。 
  打暈拉爾的莫倫就像做了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他抱起昏迷不醒的拉爾,就笑瞇瞇的衝著自己剛才躲藏的大樹喊了起來: 
  「搞定了!老婆你都聽見了吧!要是我對她存有舊情,怎麼會下的了手呢?」 
  「我只聽到你在挑逗她!而且~~而且~她罵我糊塗蟲你竟然都不吭聲,哼!」 
  大樹後走出一名白衣美婦,咬著嘴唇的絕美臉龐上,儘是憤怒與委屈。 
  莫倫暗自哀號了一聲,一時得意忘形,剛才有些行為確實過火了,他連聲辯解道:「我狠狠揍了她一拳啊!我發誓,我可不是因為討好她,才讓老婆你受委屈的。她剛剛失去了部下,我要是說些過分的話,會刺激到她的!我馬上就把她交給法斯耐特那頭大笨龍。她現在虛弱無比,正好隨了那頭大笨龍的心願……」 
  白衣美婦臉色漸漸緩和了一些,但很快,一個連當事人都沒有覺察的發現,卻讓白衣美婦的臉色瞬間變的鐵青猙獰。 
  「你~的~手~在~摸~她~的~屁~股!」 
  …… 
  ※※※※ 
  年表: 
  有讀者發郵件。說我所謂的圈到底是什麼,搞的很糊塗,那麼我就發一下吧!至於一些涉及後續劇情的,就暫時不詳述了。 
  因為並沒有設定年歷,那麼就以皇旗大帝的勝利日作為元年。 
  元年前100000年之前為眾神紀元。 
  人類及巨人族出現的時代,第一個世界秩序的漏洞被掌握,靈長類擁有了深層意識。 
  元年前90000年。 
  第一魔神(修蘭特·巴克菲爾德)被創造,作為眾神在世界的監管者,萬族之王。 
  元年前70000年(太古代) 
  黃金白銀破殼而出。 
  元年前69890年。 
  人類萌芽時代開始,北方人類的祖先古高盧人開始建立人類文明的萌芽,以鳳凰族(修蘭特族),帝蘭斯族,布露斯塔德族(海拉爾族)開始統治大陸北方,三方議政團建立,布露斯塔德族確立了領袖地位。布露斯塔德族內誕生第一名狂熱者。 
  元年前69850年。 
  眾神意識體發現人類威脅,百年人神戰爭開始,除強大的高盧人與巨人族外,人類大部分被第一魔神所消滅。因毀滅過多的存在性,第一魔神遭到世界根源的反噬,眾神堅持不直接,不主動干涉世界運行,未對第一魔神進行拯救。自認遭到背叛的第一魔神即以血之契約的形式與鳳凰族族長簽定契約,鳳凰族成為人類王族,取代布露斯塔德族的人類的領袖地位。人類第一個擁有王國標誌性的部族建立。 
  元年前69700年。 
  靈長類之祖巨人族與至高種聖靈族開戰,雙雙滅亡。人類成為靈長類最高位。而同時,精靈族取代了聖靈族的地位。人類開始高速發展。為制約人類,眾神賦予一部分妖族強大的力量,這部分人被稱為暗影族,即使是成千上萬的人類,在單體暗影族前也完全沒有抵抗力。 
  元年前69500年。 
  足夠多的人類個體意識到暗影族的威脅,人類深層意識判定,暗影族的存在威脅到人類延續,人類隨後開始了第一次進化。一年後,暗影族滅亡。 
  元年前69200年。 
  第二魔神(哈特之母毀滅天使希達爾)、第三魔神(蓋亞)姐妹誕生,眾神吸取了前次失敗的教訓,並未賦予希達爾宗整的自我意識,不過卻為其賦予了不可逆的最高優先級毀滅權限。而蓋亞擁有完整人格,卻只被賦予最高優先級的創造之力。 
  元年前69100年。 
  白銀挑戰希達爾,挑戰的失敗,卻促使白銀提前進化為千年龍。 
  元年前69050年。 
  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狂戰士覺醒,希達爾被擊敗。此戰導致眾神失去對希達爾的控制力,希達爾瘋狂的對大陸生靈進行無差別攻擊。帝蘭斯家族的法則修士聯合狂戰士,鳳凰魔神(修蘭特族族長)製造出第一把誓約劍「瀆神」,並以其封印希達爾於大陸極北之地,鳳凰族的魔神血脈因此退化。 
  元年前69045年。 
  大地母神蓋亞出面與人類斡旋,眾神正式退出人類世界。人類深層意識放棄對世界的部分權限,開始了漫長的休眠。白銀獲悉,敲詐大量財物後,接下了希達爾監管者的職位。 
  …… 
  元年前10000年。 
  黑暗年代開始,各族紛爭不斷,相互仇殺,白銀以人類違反約定為由,開始針對人類瘋狂劫掠(人類每5年需向白銀交納相當於1000萬金幣的財物,作為其看管希達爾的佣金),後發展為對大陸各族的劫掠。 
  元年前6000年。 
  北方高盧人建立第一個絕對意義上的帝國,隨後20年,大陸統一,獸族與矮人族開始融入人類世界,精靈族與妖族進入綠林山脈。 
  元年前4000年。 
  眾神教開始高速發展,海拉爾(布露斯塔德家族先族)皇族整合「反擊者」,設立埋藏機關。 
  元年前2600年。 
  古帝國開始衰弱,皇儲夏丹(布露斯塔德家族第一代祖先)拋棄皇位繼承權,隱居油桐鎮,隨後數百年,古帝國再無真正的皇室,由攝政王修蘭特家族與帝蘭斯家族監管。海拉爾族(布露斯塔德家族)旁系血脈成為傀儡皇帝。 
  元年前380年。 
  南蒙斯立國,海拉爾旁系後裔成為南蒙斯大帝。 
  元年前12年。 
  修蘭特家族族長騎士王拉爾下嫁神聖巨龍法斯耐特。 
  元年前16年。 
  艾法姐妹誕生,西貝誕生,莉噢誕生。騎士王拉爾與神聖巨龍法斯耐特決裂。 
  元年前4年。 
  科頓王朝聯合大陸諸國進犯新興的南蒙斯帝國,騎士王拉爾率帝蘭斯家族騎士團進入南蒙斯,戰後獲得巴菲特行省以及奇達亞省的自治權。 
  公元前3年。 
  佩因城攻防戰打響,被流放的皇旗大帝點燃古高盧烽火,散落北方的2000-3000名古帝國皇室禁衛軍響應。 
  羅爾塔平原之戰打響,一星期的慘烈戰爭,以南蒙斯全勝告終。 
  元年9月3日。 
  皇旗大帝國登基。 
  元年31年。 
  波薩誕生於帝蘭斯家族。 
  元年71年。 
  帝亞哥誕生於布露斯塔德家族。 
  元年85年。 
  帝亞哥收留逃家的查理(日後的南蒙斯皇帝)菲迪兄妹。 
  元年87年。 
  查理登基為南蒙斯皇帝。 
  元年88年。 
  菲迪逃婚,帝亞哥與未婚妻海瑞(修蘭特老侯爵)秘密收留菲迪,海瑞之弟薩非德暗戀菲迪。同年,白銀盜走精靈族神器。 
  元年90年。 
  帝亞哥和波薩,薩非德在精靈湖畔結識尋找女兒的拉爾與同行的精靈女王,(涉及後續劇情,暫不詳述),帝亞哥與精靈女王許下婚約,並開始幫助追蹤白銀。 
  元年91年。 
  帝亞哥與薩非德因菲迪而絕裂(涉及劇情,暫不詳述),薩非德遠去邊境。 
  元年92年。 
  卡蓮誕生。 
  元年98年。 
  帝亞哥因與精靈女王婚約敗露,與海瑞分道揚鑣,海瑞秘密下嫁查理。 
  元年99年。 
  黃金盜走妖族創世錄(原因正文後敘),大長老雪薇追蹤黃金無果,後與追擊白銀的波薩和帝亞哥發生激戰,雪薇被封印,轉賣於比克。帝亞哥蓄意暗算白銀,奔赴極北之地,卻意外放出被封印的希達爾。後,希達爾被帝亞哥拐騙,帝亞哥得到永生契約。 
  元年100年。 
  雷納,蕾莉婭誕生。 
  元年101年。 
  戴麗爾誕生,年末哈特誕生。 
  元年105年。 
  帝亞哥獲悉白銀消息,自感實力大進的帝亞哥隨即與波薩前去挑戰,結果慘敗而歸,後與白銀簽定血脈延續的概念契約,白銀成為水晶財團當家人。 
  元年106年。 
  波薩成為戴麗爾的魔法老師。 
  元年108年末。 
  一貧如洗的帝亞哥為逃債,與妻子希達爾遠去海外。 
  元年109年初。 
  追債的波薩與幼年的哈特結識,以暗示手法穿梭於佩因城與油桐鎮,分扮戴麗爾的老師與油桐鎮蹩腳醫生。 
  (故事的開始) 
  ……     
第十二集 第十章 預兆 
  幾乎化為廢墟的佩因城,滿目創痍,但現在的光景,已遠比半個月前的人間煉獄好了很多,戴麗爾不眠不休,確實取得了明顯可見的成效。而這短短的半個月,她也以實際行動,真正贏得了倖存者的尊重。 
  是眾神的憐憫嗎?儲藏於地下的糧倉並沒有受到大火的侵襲。皇旗大帝這個具有遠見,或者僅僅是巧合,要不就是節省城內土地資源的舉措,卻在百年之後,讓數百萬大火中的倖存者免於被餓死的窘境。 
  無數的倖存者自發的參與進對倖存者的搜尋中,他們中有平民,有貴族,也有無利不快的奸滑商人,但在浩劫之後,當這些人從心中認識到現實後,彼此的心漸漸開始匯聚,包容取代了冷漠。 
  二百四十萬人獲救。雖然其中的大多數人在這場浩劫中,心靈或肉體留下了永久的烙印,但他們依舊活著,而死去的人,已經無法查證了。 
  軍隊與志願者已經在上星期放棄了對倖存者的搜尋。早在三天之前,從廢墟中只挖出了一具具的屍體,這並不是人們所願,但一次又一次,當大部分人無法在堅持的時候……放棄已是必然。 
  僥倖活下來的人,畢竟要繼續生活。 
  哈特已經有整整一周沒有離開過軍部門大樓的辦公室了,這讓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如此廢寢忘食的工作,而且,這一切還是無償的。 
  與正在竭力維持民生運轉的戴麗爾不同,哈特在浩劫之後,除了委派部隊搜索倖存者外,更加關注的卻是各地貴族的動向,不斷傳來的情報,讓哈特憂心重重。 
  最近所帝國發生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牽動著哈特情緒,更大的危機,在昨天得到驗證。法曼行省總督法恩,率領55個聯隊的「勤王軍」,已經穿越維諾山口,現在距離佩因城不過短短六百里的距離。 
  唯一讓哈特感到慶幸的是,原本被他視為帝國蛀蟲的貴族們,只因為城外的湖邊才是他們的聚集區域,所以並沒有太多的傷亡,這些貴族,為帝都圈的政治軍事體系的快速恢復,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存在必有其價值,暫時脫離腐化墮落生活的貴族們,所起到的作用遠比任何人想像的要大的多。 
  女皇陛下與最高統戰部的命令,此刻僅局限與帝都圈,帝都圈外的領地全部被領主封鎖;不被執行的命令,比廢紙還不如,雖然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但足以讓那些曾經高傲的上流貴族們,自感被拋棄而空前的團結在一起,這種危機感,反倒省了哈特不少心力。 
  一杯濃郁的紅茶稍稍沖淡了一夜未睡的疲倦,狠狠的靠了一下寬大的椅子,哈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而身下柔軟昂貴的椅子,早就宛如針氈了。 
  「看上去,法恩似乎遇上了麻煩!僅僅是穿過維諾山口,就減員15個聯隊!」 
  看著手中的簡報,哈特在疑惑中,稍稍顯露出一絲喜色。他輕輕的放下手中羊皮紙,突然衝著身後的西貝說道:「沒有潛伏的必要!」 
  「嗯!」西貝點了點頭,曾身為資深間諜的她,在瞬間就明白了哈特的潛台詞,於是肯定重複著:「他們沒有必要!」 
  西貝望著身前鬍子邋遢的男人,微微有些心疼,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那晚自己為什麼沒有離開,是因為對他的眷戀嗎? 
  高聳的胸脯下,一條簡樸的項鏈靜靜的在衣服下閃爍著異彩,緊握住的手掌,已經因為用力而微微滲出了汗水。 
  哈特並沒有留意到西貝的異常,對他而言,暫時還沒有比即將發生的危機,更惹他關注的事情了,他稍稍思考了一陣,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過度的疲倦讓他的靈敏的大腦開始變的遲鈍。 
  「看來有人幫了我們一吧!是誰呢?」撫摸著額頭的哈特,稍稍看了看辦公室角落裡那張小床,那是他讓副官搬來的,可惜那張床根本沒有發揮過它應有的作用。這一周,哈特即便是打盹,也是靠在椅子上。 
  「一口氣吃掉7萬多人,除了當年的薩非德,帝國沒有人有樣的實力!難道是哪個大貴族秘密雇了傭兵團?」 
  好容易才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那張床上挪開,哈特搜尋著來自巴羅克的記憶,卻並沒找到揭開疑雲的答案。 
  「或許我也應該請些傭兵!」 
  傭兵團是歷年戰爭的產物,人數固然比不上正規的騎士團,裝備更是天差地遠,但在血與火的洗禮之下,戰鬥經驗卻未必遜於那些騎士老爺們,甚至猶有過之。而且傭兵團的建制也是由上到下職司分明,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將傭兵團的實力完全發揮。 
  至於哈特曾經碰到的那些傭兵,不過是一些閒散的流浪傭兵罷了,與正規的大型傭兵團不可同日而比。 
  不過西貝的一番話卻終止了哈特的猜測。 
  「並非沒有!」西貝稍稍想了想,突然說道:「若是帝蘭斯家族的話,即便是全殲法恩的聯軍也並非沒有可能。」 
  「帝蘭斯家族?」哈特發誓自己從未聽過這個家族,甚至連巴羅克的記憶中,也沒有一絲半點有關這個家族的信息。 
  「很大的笑話哦!只有南蒙斯帝國的人,才不知道帝蘭斯家族的存在!但每個平民都對不死鳥騎士團、黑龍王騎士團,以及唯一能和皇家禁衛騎士匹敵的赤色鬼神超重裝騎士如數家珍。」西貝輕笑了兩聲,繼續說道:「這三大騎士團雖然處在南蒙斯的編制序列,事實上卻並不屬於南蒙斯,每一個騎士都是帝蘭斯家族的成員。注意!是每一個!而百年前,皇旗大帝的禁口令,從某種意義上,抹殺了這個家族的存在。」 
  哈特越聽,眉頭皺的越厲害。 
  在他少年時,就曾在小說中,看到過有關騎士王拉爾以及三大騎士團的故事。對於那名傳說中的龍騎士,哈特曾在很長時間視他為偶像,直到年齡漸長,明白所謂的騎士王是女人時,才轉而崇拜天穹聖騎士迪南。 
  大男子主義情緒旺盛的過火,或許也是布露斯塔德家族傳人,在未婚前的弊病之一。 
  胡思亂想的哈特好容易才將心緒轉了回來,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現在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西貝!如果你知道什麼信息,趕快說出來。」 
  「嗯!」西貝點了點頭,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就將所知的一切細細的講了出來:「所謂帝蘭家族。即便科頓王朝最高情報部也沒有確切資料。我們只知道,他們第一次出現,是在百年前皇旗大帝時期,那時正是南蒙斯最危機的時刻,大約有30-50萬突然出現的騎兵,切斷了科頓王朝的補給線。這是王朝聯軍,甚至皇旗大帝都沒有預料到的……」 
  哈特聽著聽著,突然想起初進佩因城時,艾法提起的皇旗騎士,不禁有些懷疑的問道:「我怎麼聽說那是皇旗騎士做的?如何會扯上修蘭特家族呢?」 
  「身為南蒙斯人,你竟然知道皇旗騎士!真讓我有些意外!」 
  西貝笑了笑,衝著哈特反問道: 
  「不足3000人的皇旗騎士能切斷整條補給線嗎?你可知道當時王朝聯軍的縱深有多長?3000公里,光是補給通道即有六條,即使皇旗騎士再強大,他們也只能扮演局部尖兵的角色。」 
  說完,西貝歎了口氣,有些沮喪的說:「帝蘭斯家族是無法安插進間諜的,他們的嚴密遠超我們的想像。或者說,他們和普通人類不一樣。至於更久遠的事情,我們已經無法知曉了,雖然這對於王朝的情報網,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非西貝曾經參與過對帝蘭斯家族安插間諜的工作?」西貝的表情讓哈特不得不這樣懷疑,不過他並沒有去詢問,只是笑著說道: 
  「看來是個挺神秘的家族!也許,我該想辦法聯絡他們,有這樣的強援,戴麗爾的日子應該會好過許多!」 
  西貝卻很不樂觀的大搖其頭:「若真是他們,眾神教的教皇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我相信,眾神教的那些老傢伙們,肯定知道不少秘密。最起碼,眾神教與帝蘭斯家族有恩怨,這點我能肯定。」 
  說完,西貝見哈特似要開口詢問,立刻在後面加了一句:「別問我是那是什麼恩怨,我只是根據一些徵兆作出的推測罷了,畢竟我曾經是埋藏機關的一員。」 
  「一切都是假設!」哈特輕歎了一聲,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望著滿桌的情報,苦笑道:「最多一周,法恩的大軍就要來惹麻煩,那是天大的麻煩!」 
  西貝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接著如一隻慵懶的貓咪鑽進了哈特懷裡,挽著他的脖子,親暱的說:「大不了,你帶我們遠走高飛好了,我早就厭倦了!有你和卡蓮小姐這兩個聖上強者,天下之大,又有誰能攔的住呢?」 
  雖然說的很輕鬆,但西貝心中卻緊張的要命,這是她真正的想法,親暱的撒嬌不過是為了掩飾她跌宕的情緒,她很怕遭到哈特的拒絕。 
  「我也希望如此!」哈特輕輕的吻著西貝細膩的臉頰,有些無力的說道。 
  聽到哈特模稜兩可的答案,西貝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聰明的她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多,於是用開玩笑的口氣,半真半假的說道: 
  「那個拽拽的女皇還真是個大麻煩!要不,我今天晚上悄悄幹掉她!」 
  哈特重重的拍了拍西貝挺翹的小屁股,輕笑道:「祝你好運,機靈點,別又被抓去當苦力,到時候我可不會救你!」 
  「哼!」屁股被哈特拍疼的西貝,從哈特懷中跳下來,嬌斥了一聲:「沒心沒肺的傢伙!」就跑出去了。 
  剛才鬧哄哄的辦公室,隨著西貝的離開一下安靜了,哈特打開門,將靜立在門外的卡蓮拉了進來,他很清楚,西貝是在給他創造機會。 
  最近一周,因為哈特工作繁忙,都是卡蓮來給哈特送飯,本來小笨龍莉噢和艾法也吵著要來。可銀月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嚴禁她們外出,這當然得到了哈特的支持,結果卻惹的小傢伙與艾法很是不高興。至於艾莉爾,快臨盆的她幾乎連床都下不了。 
  「她很堅強!」卡蓮望了望門外西貝漸漸遠去的背影,輕輕的說道。 
  「你也很堅強,卡蓮!」哈特嘴巴裡塞的滿是食物,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一周的時間,他吃飯的速度比原先快了好幾倍。 
  不知為什麼,哈特總覺得今天的卡蓮有些古怪。雖然與多夏的血戰之後,卡蓮就變的與往日有些不一樣,但這被哈特認為是:一直糾纏著卡蓮心結,被解開的正常轉變,雖然那轉變似乎太快了點。 
  在哈特眼裡,今天的卡蓮,比往日任何一天都要漂亮,絢麗的海藍色長髮被一條同色的髮帶纏起,毫無拘束的髮辮在敞開的窗口微風下,肆意自由的飄揚著,晨星般的眼眸,沒有尖銳的鋒芒,也沒有往日的距離感,親切溫柔,就似青梅竹馬的鄰家姐姐。 
  卡蓮特意打扮過,哈特甚至發現,卡蓮塗了唇彩,淡而不艷,恰到好處,倒有些像是銀月的手筆。 
  「一會能陪我走走嗎?少爺!」輕細的嗓音,攙雜著羞澀與不安,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淡淡的紅暈出現在卡蓮的臉頰上,微微低下的額頭上,兩縷劉海不安分的翹了起來。 
  看著看著,哈特都有些癡了。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接連吸了幾口氣,平復下內心的震撼,哈特笑咪咪的說道: 
  「少爺不會,但哈特會!」 
  ※※※※ 
  騎士的鐵靴,踩在青石鋪底的小路上,咯吱咯吱的響,軍部後院,是一個寬敞的幾乎可以比擬公園的大院子,有樹林,小湖,甚至在湖邊的山丘上,還修建著一座小小的神社,至於那座神社供奉的是那個神靈,連在軍部工作了四十年的老看門人,也說不清楚。 
  哈特斥退了所有的衛兵後,就開始後悔自己竟然穿了這麼一雙破壞情調的靴子,清亮並極有規則的腳步聲,聽在哈特耳中,無疑是最惹人厭惡的噪音。 
  「哈特少爺,你又變強了!」背著手,走在前面的卡蓮,髮辮隨著婀娜修長的身姿,輕快的跳動,性感又不失莊重的長裙,如水紋般既輕又緩的蕩漾著。 
  「我一直很強!因為我發誓要保護你們!」被誇獎的哈特有些得意,但轉瞬間,一系列的記憶卻讓他萌生挫敗感,不禁有些沮喪的轉口說道:「只是這還夠強,與那些真正的強者相比,猶如隔著一座座的高山,而我~~卻不知道,努力的翻過一座高山後,是否能看到海。」 
  「山總有盡頭的,哈特少爺!」卡蓮並沒有轉身,只是輕輕的說:「昨天,我作了一個夢,是有關我父親的!」 
  「父親!」哈特猛的一驚,卡蓮主動承認了薩非德,這讓哈特驚訝之後,猛的開心起來,卡蓮確實變了。 
  只是,薩非德的死,卻讓哈特有些憂慮,因為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在那位絕世強者的最後時間裡,他到底跟卡蓮說了些什麼。 
  曾經的強者,卻如風捲起的落葉,輕的宛如沒有一點重量,死即是失去存在,想起自己所認識的強者,迪南,多夏,薩非德,甚至那頭瘋狗馬修斯,似乎每一個都沒什麼好下場,這莫非就是強者的命運。 
  「能陪我一起上那座山丘嗎?那裡供奉的阿摩羅神,很靈驗的!」輕緩的懇求,像風的聲音,虛幻的讓哈特有些失去真實,點頭答應只為了不想讓那美妙的聲音中斷。 
  並不是錯覺,今天風很舒服,清爽,沒有往日的煙土與燒焦的味道,輕撫在臉頰上,有種月光下樹葉的味道,哈特猛的吸了口氣,整周都繃緊神經,不知不覺中為之一鬆。 
  踩著落葉,百米高的山丘在簡陋的階梯下,很快就到了盡頭,波光奕奕的小湖,反耀著正午的陽光,而年久失修的神社前,班駁的光影下,立於神堂內的神像,已經被風雨侵蝕的失去了輪廓。 
  「阿摩羅是人類的守護神!他並不是真正的神靈,卻高於神靈,當阿摩羅從世界樹中醒來的時候,人類將不再有痛苦!」 
  卡蓮說著,已經走到了神社的前面,哈特總覺得神社門口高懸的那個大鈴鐺,讓他有種滑稽的感覺,特別是那大鈴鐺下還垂著一條好似尾巴的繩子。 
  「好像是很厲害的傢伙!」哈特帶著些許的輕蔑望了一眼所謂的人類保護神,混的如此狼狽的神靈,自然不會是真正的神靈。 
  卡蓮在腐敗的神堂階梯前停住了腳步,「少爺,你應該尊重他,他是你的祖先!最初始的祖先!」 
  哈特看了看那殘破的神像,又看了看衣光華美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真的嗎?」 
  「假的!」有些調皮的笑聲,接著即是「咕咚」一聲,只見那掛在神堂門口的大鈴鐺,被卡蓮拽了下來。 
  「繩子斷了哦!卡蓮,你要許什麼願?」哈特一腳將大鈴鐺踢的遠遠的,皺著眉望了望神社,說道:「或許等一切忙完了,我該找工匠好好修一下,人類的保護神,怎麼能這麼寒酸呢!」 
  「嗯!」卡蓮點著頭,卻讓身後的哈特察覺出一絲隱約的落寞。 
  就在這時,密密麻麻的光點出現在遙遠的天際,有些像閃電一樣轉瞬即逝,有些則留下一道道燦爛的余跡,最明亮的那一顆帶著長長的曳光,化為一團熾白光球特別醒目,那一瞬間,發出的光芒令太陽都為之失色。 
  「流星哦!卡蓮趕快許願吧!我倒覺得流星比較容易應驗!最起碼隕落的流星遠比這破敗的神像看起來震撼的多!」哈特眼望火流星消失的方向,似在緬懷很多很多天前的某個夜晚,他的手,漸漸的伸向卡蓮的肩膀,因為在夢中,陪在他身邊的就是卡蓮,雖然夢中的卡蓮,如迷夢本身一樣朦朧。 
  「謝謝哈特少爺!」沒有拒絕哈特攬在她腰前的手,卡蓮絕美的臉上又恢復了淡淡的笑容,她徐徐的依向哈特的肩膀。 
  流星雨在卡蓮的瞳孔裡消失,這空中急掠而過的流星無疑是那樣的璀璨,那一刻的絢麗,那一刻的明亮,雖然只有那麼短暫的一刻,就消失在夜空中,但每一個看過的人一生都難以忘記。 
  也許正因為那種美麗不能長存世間,只能短暫的存在,所以才常常被大陸上的吟遊詩人吟唱不息,但是只要有那麼一刻就已經足夠了! 
  風吹得卡蓮身上的長裙緊帖嬌軀,無意中盡顯其窈窕的曲線,以手輕掠被風吹散的秀髮輕聲的說:「流星並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靈驗!」 
  沒有人聽見她的話,正如卡蓮並沒有開口,流星在閃爍,卻沒有意識到,那異樣的美,是它們的完結。     
第十二集 第十一章 預謀 
  即便是如此惡劣的環境,哈特的武器店在銀月的主持下,依舊照常營業,城外的武器作坊更是24小時高速運轉,所有生產出的武器,一經成型,立刻被送往帝國軍械庫。 
  只是,每一把普通的鐵劍,賣給南蒙斯的價格,比街對面水晶財團的價格高出5倍,浩劫之後,廉價的勞動力到處都是,現在的武器作坊,足足比以前大了十幾倍。不過,忙的暈頭轉向的哈特卻不知道,短短的半個月,他的資產就翻了一倍。 
  忠厚的矮人磐石,已經對新店長銀月佩服的五體投地,最起碼,與每天來到武器店的將軍們比起來,銀月小姐反而更像手握重兵的大將。 
  中午十分,痛苦的呻吟聲,又從三樓的一個房間傳了出來,所有的店員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這兩周裡,每天到中午傍晚飯前,例行兩次的呻吟聲,准的幾乎沒有偏差! 
  店員甲伸了個懶腰,從櫃檯後走了出來,對正在擦桌子的店員乙小聲說道:「夫人快生了!老爺還真是沒良心!整整一星期都不見人,要是我,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 
  店員乙一邊說,一邊流口水的樣子,噁心的店員乙讓店員甲真想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你也不看看你的熊樣!夫人按鈴了!可以開飯了!」 
  艾莉爾每天的呻吟聲,已經被店員們戲稱為開飯的鈴聲。說著,兩個店員放下手上的工具,相視一笑就向一樓的餐廳走去。 
  與此同時,在三樓的某個房間裡,銀月笑盈盈的望著床上不斷翻騰的艾莉爾,白皙的手中,一根細長的竹籤正不斷的捅著艾莉爾圓滾滾的肚皮。 
  「不過收拾了區區一頭黑炎龍,我們的龍王大人就動了胎氣,連床都下不了,真的好可憐哦!」 
  惡劣的聲音清晰的傳蕩在房中,在設下隔音結界的房間裡,銀月身無忌憚,根本不怕秘密暴露。 
  「少在那裡說風涼話!」滿頭是汗的艾莉爾死死的瞪了銀月一眼,氣呼呼的說道,但她的白眼卻迎來了竹籤的又一次襲擊。 
  「哎呦!趕緊拿開!」艾莉爾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撕了銀月那張得意揚揚的嘴臉。可惜她稍稍一動,肚子就翻江倒海,除了噁心外,還糾隨著陣陣的刀絞般的劇痛。 
  「咯咯!」銀鈴般的笑聲,充斥著報復的快感,銀月聖潔無污的絕世仙姿落在艾莉爾眼中,和世間最惡毒的魔鬼沒什麼兩樣。 
  眼見自己的對頭落的如此田地,銀月自感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透著無比的舒暢,她已經記不清。 
  自己盼這一天有多久了。 
  「肚子好大哦!是不是裡面裝了個皮球啊!」用小竹籤桶了一會後,銀月也有些厭倦了,她緩慢的來到床前,掀開艾莉爾,撫摸著她圓溜溜的肚皮,笑著說道。 
  「哼!」艾莉爾咬著牙忍住了身體的不適,冷冷地哼了一聲,她終於清楚了,自己越是呻吟,銀月就越興奮。她狠狠的瞪視著床前銀月絕美的俏臉,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親愛的妹妹,你的恩惠我會永遠銘記的!」 
  「啊拉!」銀月故作驚訝的喊了一聲,接著笑道:「不就是因為好奇,研究一下嘛!至於記仇嗎?我當時可是拚命幫你打掩護,要知道,我現在束縛在莉噢的身體裡,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實力,要不然,哼哼!那頭綠雲罩頂的黑炎龍碰到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你的精神力難道削弱了嗎?我不相信你暗示不了一頭黑炎龍。哼!你出了多少力,自己心裡清楚!」艾莉爾撇過臉,決定不再理睬銀月,任她隨便去鬧。 
  回想起半月前的那次稱不上激戰的戰鬥,艾莉爾就氣不打一處來(見前章,莉噢曾跟哈特說,艾莉爾和銀月和人打架!),誰能想到,因為那場戰鬥,自己竟然動了胎氣。結果搞的現在虛弱無比,任人欺凌。 
  銀月又挑弄了半天,卻見艾莉爾根本沒有反應,不禁也失去了興趣,於是不懷好意的笑著說:「好好休息哦!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臨盆了,我的侄女會是什麼樣呢?期待你別生出一個蛋來!要不然……咯咯!」 
  說完,銀月撤下傳送結界,推開門就退出了房間,走廊上,淡淡的銀光微閃,銀月即已融進空中,消失不見了。 
  街道對面水晶財團武器店的頂層,一間隱秘的石室內,帶上面紗的銀月端坐在椅子上,隔著單薄的紗簾,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正俏麗的立在外面,看上去,她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了。 
  「準備的怎麼樣了!」銀月半瞇著眼睛,低聲問道。此刻的她,已經沒有半點剛才頑劣的感覺,悅耳的聲音中,蘊含著讓人不可抗拒的威嚴。 
  那女子拿出一份文件,小聲說道:「財團的騎士已經開始集結了,但這麼多人至少需要三個月!」 
  「我們女皇陛下!希望你能支撐過三個月!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銀月微笑著,接過女子放在桌前的文件,細細看了一遍後,說道:「另外,還要加緊降神炮的研究進程,科頓大帝那頭老色狼,可是個萬中難尋的冤大頭!」 
  「是!夫人!」女子恭敬的點了點頭,正要退下。但沒走幾步,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遲疑的駐步說道:「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提!」 
  「說吧!」銀月將文件丟在桌子上,庸懶的斜依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那女子猶豫了一陣,低聲說道:「太老爺似乎回來了,月前,我在旁貝城打探消息的時候,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出現在財團的魔力裝備店內!」 
  「他回來了!」銀月猛的一驚,但很快就露出喜色,她輕笑著說道:「等我抽出空,再找他麻煩!通知所有店面,那傢伙一個子也別想從我這裡領!」 
  「可是!」女子似乎有話要說,但剛開口,就硬生生吞了回去,身為銀月的心腹,她又如何不知,銀月對老東家的懷恨在心,可是時日不短了。 
  紗簾內的銀月明顯有些不悅,她冷冷的說道:「沒什麼可是,水晶財團現在是我的財產,再不是他們布露斯塔德家族的!」 
  「哦!屬下明白了!」女子歎了口氣,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不過屬下擅作主張,將北方分部的一部分物資,向佩因城調集,包括10門重型魔法炮。」 
  「做的很好!」銀月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輕笑了起來,她接著,著重交代道:「但帳單一定要讓我們的女皇陛下親自簽!千萬別讓哈特參與進來!若是他簽的單,不用給他面子,當面撕掉。我們的女皇陛下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 
  「夫人是怕哈特大人簽了單,帳要不回來吧!」女子心中偷笑,但口中卻問道:「夫人,南蒙斯的國庫相當充裕,恐怕短時間內,我們無法讓她負債啊?」 
  「那就抬高價碼啊!「銀月笑著說:「她不要,我也有辦法硬塞給她。咯咯!明天就看你的了!」 
  ※※※※ 
  佩因城南部六百公里的席達鎮,一夜之間成了巨大的軍營。近三十萬大軍駐紮在鎮子的周圍,鎮上原本的居民,已經全部被凶神惡煞的憲兵趕了出去。 
  防禦森嚴的城堡內,法曼行省總督法恩,與一名赤髮藍眼的中年男子,正在餐桌前交談著什麼,中年男子的身邊,還坐著一名俊秀的青年,而在大廳的角落裡,一個全身籠罩在斗蓬下,法師打扮的人,正靜靜的立在那裡。 
  那名法師,連法恩也不知道他的來路,甚至連起碼的交談都沒有過,每當法恩走近他身邊,心神立刻被恐懼所籠罩。法恩很清楚,這並非是他的錯覺,因為同樣的恐懼感,他在面對惡龍白銀時,曾經領教過,而那一次的經歷,早就讓他刻骨銘心。 
  那是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恐懼,就如同恐懼這個詞語本身一樣純粹。 
  法恩小心的瞄了角落裡的法師一眼,然後立刻轉回目光,沖身邊的中年人歎道: 
  「沒想到不死鳥騎士團如此強悍,在我們層層包圍,以及魔法師的支援下,依舊損失這麼大!」 
  法恩已經記不起,這是他第幾次放棄詢問那名法師的來歷。每當他忍不住,想偷偷從中年人口中打探時,卻總是在臨開口的瞬間失去勇氣。 
  法恩身邊的中年人大約四十來歲,外表帶有明顯北方人的血統。一頭棕色的頭髮散披在他寬壯的肩膊處,鼻鉤如鷹,雙目深陷,予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他垂在兩側的手比一般人長了少許,臉與堅實的手上隱約泛起淡淡黑色的光暈,他的眼神深邃難測,專注而篤定,好像從不需眨眼睛的樣子。 
  「法恩總督!」中年人微微一笑,但笑容卻沒有沖淡眼瞳中的冷漠,他淡淡的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沒有必要考慮了!」 
  「是!大人!」法恩明顯對中年人忌憚甚深,他很恭敬的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過,至少有一萬名不死鳥騎士團的餘孽突圍而出,而且騎士王拉爾生死不明,這畢竟是個變數。」 
  想起此戰的經過,法恩就倒抽一口涼氣,數個戰略級魔法的打擊下,依舊付出了7萬多人的傷亡,而且是在己方兵力、形勢、戰術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 
  最讓法恩心驚的是,對方的指揮系統在開戰前已經癱瘓。 
  「我們是小看她了!」中年人身邊的俊秀青年笑了笑,臉上的傲氣稍稍褪去了一些,他凝重的說道:「沒想到王朝三大劍聖,又加上我們四大處刑者,並且是在她被魔法擊傷的情況下聯手,竟然依舊讓她逃走了。」 
  「科頓大帝若是知道我們襲擊了騎士王拉爾,恐怕!」法恩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他本人並沒有察覺到。 
  中年人沒有立刻作答,他僅僅是目光死死的盯著法恩,一雙眼睛漸漸泛起一層深紅,又馬上開始緩緩變綠。 
  法恩被中年人的眼神嚇的渾身一哆嗦,從那雙眼睛裡他看到了飢餓的野獸嗜血的凶殘,自己,就彷彿它眼中的一個美味的獵物。 
  中年人突然輕輕拍了拍法恩的肩膀,笑了起來,剛才的一幕就宛如作夢般,讓法恩感受不到絲毫的真實。 
  「那個老糊塗蟲,竟然認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中年人笑著說道:「法恩閣下,希望您能認清自己的立場!事成之後,教皇陛下會親自為你加冕登基!到時候,我可要轉口喊你陛下了。」 
  說著,中年人還似模似樣的要衝法恩行一個簡易的君臣禮,惹得法恩連連勸阻。 
  這時,隨著一陣陣冷森森的笑聲,一個紅衣人昂然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的腳每踏上地面,都發出一下響音,形成了一種似若催命符的節奏,最奇怪是他走得似乎不是很快,但卻讓法恩感到,自己無論邁向那裡,那名紅衣人都會在他邁第二步前,逼到他的身前。 
  更讓人心寒的是,那紅衣人僅僅是在行走,但卻形成一股莫可抗禦和非常霸道的氣勢,逼的法恩有些喘不過氣來。 
  「呵呵!大人你說笑了!我有事先行一步!」渾身不自在的法恩,連忙告退了。 
  法恩走後,那名紅衣人毫不客氣的坐在法恩剛剛讓開的位置上,端起餐桌上的果盤,就一言不發的大嚼起來。 
  中年人並沒有在意紅衣人無禮的舉動,他只是沖那紅衣人微微一笑,就轉過身,面向俊秀青年。 
  「大人,法恩那牆頭草……」俊秀青年似乎想說什麼,但他剛起了個頭,就被中年人打斷了。 
  「不用說了,鬼手!那種人,根本沒必要談什麼忠誠,只要我們能給予他最大的利益,他就是我們的人。」中年人的聲音無比的從容,隱約間透出的信心,打消了俊秀青年的疑慮。 
  「是!」俊秀青年點了點頭,轉開話題問道:「不過拉爾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若是她逃脫,整合了黑龍騎士團以及赤色鬼神,恐怕!」 
  「不用擔心!」中年人淡淡的笑道:「沒人能逃的過鷹眼的追蹤!相信現在的拉爾,衰弱的連行動都很困難,找到她只是時間問題!」 
  說完,中年人回過身,上下打量了紅衣人兩眼,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憂慮,因為他發現,紅衣人的臉色極為蒼白,氣息更是顯得虛弱,顯然受了不輕的傷,而剛才紅衣人刻意營造出的氣勢,讓中年人忽略這些細節。 
  「處刑長!鷹眼死了!」直到紅衣人吃完果盤裡的全部水果,才喘了口氣說道。 
  「這~~怎麼可能?」俊秀青年聽言,驚叫起來。 
  「是巨龍!」紅衣人連吸了幾口氣,平緩了一下氣息,才說道:「我從沒見過如此龐大的巨龍。他閃爍著彩虹般的光芒,那是神聖巨龍法斯耐特!」 
  「僅僅是龍息擦身而過,我就差點筋碎骨裂!龍的力量,遠不是我們人類可以抗衡的!那是在今天早上,我替下狼牙,和鷹眼追蹤拉爾,卻突然失去了她的蹤跡,鷹眼說有一男一女帶走了拉爾,於是我們立刻追趕。誰知在快出山谷的時候,卻迎頭撞上了那頭巨龍!」 
  「那頭龍在等你們!」中年人稍稍沉思了一陣,突然很肯定的說道。 
  「你猜的沒錯。處刑長!」紅衣人歎了口氣,就不在說話了。 
  中年人木無表情,右手撫在額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俊秀青年與紅衣人見狀,不敢打斷,於是一言不發的靜坐在旁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中年人才從思緒中清醒過來,他輕輕的揮了下手,對身邊的兩人說道: 
  「你們倆下去吧!我和塞裡大師有些事情要商量!」 
  兩人離開後,空曠的大廳立刻安靜了下來,中年人緩步走到角落裡的法師身前,恭敬的說道: 
  「那傢伙果然來了,暗龍使大人!相信你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第十二集 第十二章 重逢 
  送離了卡蓮,哈特獨自回到軍部大樓,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他處理。 
  但哈特剛剛走進大門,就看到書記官急匆匆的從樓梯口跑了下來,他一見哈特,立刻大聲喊道: 
  「統領大人!女皇陛下請你立刻去皇宮,水晶財團的特使到了。」 
  「是嗎?」哈特有些意外,雖然他在昨晚的會議上,就曾聽戴麗爾說提起過水晶財團答應支援物資的事情,不過哈特卻未想到,水晶財團的效率會這麼高。 
  哈特下意識的聞了聞帶著汗臭的衣服,叫住正準備離開的書記官:「幫我準備一套衣服!」 
  緩慢而行的馬車中,哈特稍稍打了個盹,最近的他實在太累了,哈特很清楚,皇宮的戴麗爾只會比他更操勞,能為戴麗爾稍稍分擔,這是哈特堅持下去動力。 
  迷迷糊糊中,哈特隱約間聽到一陣敲擊木板的聲音。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那是趕車副官在叫他,而身下細微的晃動已經消失,很顯然,馬車停住了。 
  副官恭敬的替哈特打開門,將身形有些搖晃的哈特扶下車。 
  「大人,皇宮到了!」 
  「這麼快!」哈特用力揉了揉酸痛的額頭兩側,雙眼通紅的他,神情顯得非常憔悴。 
  副官看著神情萎靡的哈特,暗歎了一聲,低聲說道:「西貝小姐吩咐下官盡量將車趕的慢一些,讓大人能多休息一會!」 
  聽到副官的話,哈特心中漸漸升起一陣暖意。 
  「謝謝!」 
  而他卻自己說不清,那句謝謝的對象是誰? 
  富麗堂皇的黃金之殿,對於哈特早就不那麼陌生了,不過當哈特得知戴麗爾竟然在自己的寢宮設宴招待水晶財團的特使,不禁有些吃驚。 
  「什麼時候水晶財團變的這麼重要?」 
  哈特如此吃驚,倒也未嘗沒有原因——因為在寢宮中款待賓客,這是南蒙斯帝國最高的規格,在南蒙斯建國的幾百年間,也只有為皇旗大帝加冕的教皇,曾經享受過,更不要提現今的女皇是雲英未嫁的女兒身,這在民風保守的南蒙斯,乃至整個大陸是絕無先例的事情。 
  黃金之殿是南蒙斯皇帝的寢宮,視線中看不到皇宮隨處可見的守衛。但哈特很清楚,這裡防禦,事實上是整個佩因城最嚴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這一切也僅局限在黃金之殿之外,寢宮內是完全不設防的。 
  「女皇陛下已經等大人您很久了!」 
  殿前的宮女小心翼翼的接過哈特的外衣,用百靈鳥般悅耳的聲音說道。哈特猛然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這讓哈特提起神,稍稍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宮女。只是那宮女雖然聲音甜美,形貌卻並不出眾,哈特稍稍搜尋了一下記憶,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宮女,於是就不再留意,緩步走進了大殿。 
  掀開厚重的布簾,大殿中幾乎都是哈特熟悉的面孔,包括所羅門在內的一系軍官,以及身在要位的大貴族,而皇袍加身,端坐王座的戴麗爾更顯得雍容高貴。 
  雖然,這已經不是哈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戴麗爾,但每一次,異樣的陌生感都充斥在哈特心間,正如戴麗爾曾說過的那樣,走出自己的武器店,那個俏皮、讒嘴、偷奸耍滑的小妖精就不復存在,有的,只會是戴尼特璐琪女皇陛下。 
  「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嗎?」 
  一股失落似無痕跡的從心間浮現出來。哈特暗歎了一聲,沖戴麗爾行了個禮後。就在侍從的引導下,走向自己的位置。期間,哈特一直沒有回頭,因為他害怕看到,王座上的戴麗爾會露出的冷漠表情。 
  就在哈特想坐下的時候,他猛然覺得眼前一黑,多日累積的疲倦恰好在這一刻爆發,哈特幾乎控制不住腳下的步伐,搖晃的身體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一隻溫柔伸出的手將哈特攙扶住,哈特雙眼直視前方。剛想邁動腳步去轉身,突然大腦一頓,耳中隱約聽到數聲驚呼,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渾身上下軟綿綿的,身體雖仍是虛弱不堪,意識卻漸漸的清醒過來,只是眼前的人影朦朦朧朧的,視線有些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女子的輪廓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所見的色澤也變得豐富多彩,映入眼眸的是那頭比綢緞還要燦爛,垂於胸前的如瀑紫發。 
  「是你,戴麗爾!」哈特驚喜之餘努力的想坐起身體。 
  深遂的淡藍色眼眸有一層若有若無的水霧,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我昏迷了多久?」哈特猛然意識到剛才所處的場合,他連忙撐起身子就準備爬起,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戴麗爾的床上。 
  戴麗爾嗔怪的白他一眼,忽然輕輕的伏向他的懷中,雙手摟緊哈特的脖頸,似失去了渾身力氣般癱軟在哈特的懷裡,火熱的紅唇來到哈特的耳邊,輕輕的喘息著道:「半小時不到!」 
  「陛下!你這樣……」哈特突然感到有些緊張。這是他與戴麗爾之間,從未發生過的情況。哈特看了看戴麗爾身上那華貴的皇袍,難言的情緒瀰漫在心間,揮之不去。 
  有些話,只適合埋在心裡。 
  哈特輕輕的歎了口氣,想掙扎著爬起身,但他剛剛一動,一具火熱柔軟的身體,就將他重重壓了回去。 
  「你沒必要再裝模作樣了,剛才,只要眼睛還沒瞎掉的傢伙,都知道了我們的關係!」 
  雖然帶著撒嬌的聲音,與記憶中是那樣的吻合,但哈特還是察覺到一絲不同,那是距離感,不單是戴麗爾,也包括了自己。 
  連哈特也說不清,自己內心的牴觸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存在。 
  「或許是自己在胡思亂想吧!」 
  哈特暗罵自己多愁善感,他的一隻手停留在戴麗爾的腰臀處,另一隻手伸進她茂密的秀髮中,輕輕將她紫色的長髮梳向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嘴唇離開戴麗爾的額頭,哈特輕聲道:「現在並不是時候,要知道,巴羅克的名聲並不好!或許,會給你帶來阻力!」 
  「但你不是巴羅克!」戴麗爾笑著說:「趁現在正是機會,忘記了嗎?你是鳴雷大劍聖,你的名望比他要大的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說著,春蔥般的玉指輕輕地劃著哈特的臉頰,一副挑逗中夾雜幽怨的表情。 
  哈特微微扭頭避開戴麗爾火熱的目光,低沉的說道:「那只是水中的月亮,輕輕一碰,即已不復存在!」 
  「我知道!」戴麗爾微笑著點著頭。 
  哈特微微一愣,疑惑道:「你知道?」 
  戴麗爾又點了點頭,幽怨的光彩充斥藍寶石般的眼眸中,「你很偏心,銀月知道你的所有秘密,而我,卻需要靜靜的聽另一個女人的施捨。」 
  哈特頓時說不出話來,只得柔聲道:「呵呵~~你是女皇,她只是可被未婚夫拋棄的可憐女人,你比她幸福的多!」 
  「知道嗎?」戴麗爾從哈特的胸膛上爬了起來,閃爍的眼睛漸漸變的游離不定:「我情願變成她!她~~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對不起!」哈特長歎了一口氣,除了道歉,他已經無話可說。 
  戴麗爾聽到哈特道歉,身體微微一顫,她忽然以十分認真的語氣道:「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變化,我不再是那個整天給你招惹麻煩的壞女僕,你也同樣不再是,那個不安時世的鄉下小領主,但那又怎麼樣呢?我還是我,你還是你。身份的轉變又算的了什麼!」 
  「並不是這樣!」哈特能體會的出,戴麗爾那嚴肅口吻中隱藏的怒氣,他小心應對道:「我這不是就在你身邊嗎?你在我心中,永遠都像當初我第一眼見到你的那時候,像高懸夜空的一輪明月,從來沒有絲毫改變!」說說,哈特見戴麗爾的臉色稍稍緩和,於是硬擠出一絲笑容,幽默的說道:「雖然你當初,根本就把我當成是蒼蠅,而且是最大,最噁心,最黏人的那種!」 
  「蒼蠅最終得到了明月!」戴麗爾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曾經讓她感到彷徨,痛苦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卻是份外的甜蜜。 
  「因為蒼蠅變聰明了!」哈特撐起半邊身體,微笑著說道:「它為自己披上了黃金的外衣,雖然依舊是蒼蠅,但華麗的外表,卻能讓他登堂入室!」 
  歡快的笑聲從輕緩漸漸轉向高亢,戴麗爾神情為之一鬆,只是,她秀美無匹的臉龐突然出現了一絲陰影,不過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大海中泛起的一個泡沫似的。 
  她凝望著哈特的眼睛,卻又悄無痕跡的躲避著:「也許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我也不過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時時刻刻都盼望著像現在一樣能躺在你的懷裡,靜靜的聽你說剛才那種永遠都不會感到厭倦的話兒。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讓你覺得傷心的事,你是不是也會像我對你一樣的原諒我?」 
  哈特一怔,隨後笑道:「你真的是傻瓜哦!就算是你要用劍刺入我的胸膛,我也絕不會怪你的。」 
  戴麗爾搖頭道:「不會的,我寧願將劍刺向自己,也不會用劍來傷害你。」 
  哈特聽得感動,身上的力氣稍稍恢復了一分,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摟緊戴麗爾彈力十足的腰肢,忽然感覺自己正與戴麗爾處於十分親密的接觸中。 
  她火熱的鼻息噴發在哈特頜下,撩人之極,胸腹處被緊壓得改變了形狀的柔軟,令人不堪廝磨,遐思紛呈,無法自制。 
  眼前晶瑩如玉的臉龐忽然間被抹上了一層淡紅,顯得格外動人,哈特禁不住心顫,彷彿一切又回到了那個夜晚,那個美麗卻又短暫的夜晚。 
  俯伏在哈特身上的戴麗爾感覺到體下哈特男性特徵的自然反應,臉龐更添色彩,修長的手指伸向哈特的衣扣,拉開一條縫,以熾熱的紅唇緩緩印下,輕輕吮吸。 
  肌膚上傳來的異感令得哈特情動,身體的反應更加激烈,不能克制的傳給對方知道,原本撫在腰肢上的手悄悄伸進戴麗爾華美的裙袍,鑽入單薄的紗衣,觸摸到她火熱燙人的肌膚。 
  戴麗爾只是以充滿誘惑力的聲音低吟了一下,沒有絲毫阻止哈特的意思,反而伸長玉頸,兩瓣玉唇移至哈特頸間。 
  眼看一切就要自然而然的發生,忽然帳外傳來宮女輕咳的聲音:「女皇殿下,水晶財團的特使和眾位大人正在等您呢?」 
  兩人以僅存的一絲理智將身體分開,戴麗爾面上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一掠而過。細膩潔白的肌膚泛起粉紅色澤,胸腹隨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臉紅耳赤好一陣才平息下來。可以想見她是用了多麼大的自制力才辦到的。 
  細如蚊吶的聲音響起,戴麗爾咬唇道:「你好好的休息,我出去一下。」 
  哈特點點頭,目送戴麗爾輕盈的走至帳邊。 
  臨出帳時,戴麗爾終忍不住又回過頭來,哈特與她回頭的目光再度交接,想起剛才無限旖旎的時光,不由全身火熱。 
  帳簾掀開,麗影翩翩而去,消失在哈特眼眸之中。 
  熱情漸漸淡去,哈特開始反思起自己的心態,過了半天,他突然想通了,望著布帳自言自語道: 
  「我還真是個惡劣的混蛋!竟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地位比自己地位高!」 
  但就在這時,本應空無一人的寢宮內,突然傳來一聲清麗的女聲: 
  「我贊同。你確實是個惡劣的混蛋!」 
  哈特被嚇了一跳,他連忙撐起身體,目光搜尋著寢宮的每一個角落,想找到聲音的主人,但當他的視線與一雙海藍色的眼睛重合,他突然驚呼起來: 
  「出了什麼事?戴麗爾,你怎麼回來了?」 
  卻見一身華服的戴麗爾正站在布幔之下,神色平靜的望著哈特,她並沒有回答哈特的詢問,只是微笑著,緩緩來到床邊,坐下說道:「哈特大人,風流快活的滋味想必讓你沉醉其中吧?」 
  戴麗爾奇怪的稱呼讓哈特猛的一驚,但更大的驚訝正在後面等著。 
  「還是說,我該叫你巴羅克呢?」 
  「你~~」哈特指著床前的戴麗爾,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麼快就不記得了?」戴麗爾笑的很妖艷,她風情萬種的白了哈特一眼,嗔道:「負心薄行的壞蛋!」 
  哈特只感到毛乎悚然,就在這時,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閃現,他大聲道:「你是悠妮?」 
  「很奇怪我沒有逃走嗎?」被哈特指認為悠妮的戴麗爾並沒有否認,她笑的說道:「很奇怪,我能認出你的身份?」 
  「你就是剛才接我的宮女,你一直躲在皇宮!」哈特想起進入黃金之殿前,一名宮女的聲音帶給他的熟悉感,現在想想,那聲音不正和悠妮的聲音一模一樣嗎? 
  「我應該開心,還是應該難過呢?」悠妮緩緩的向前湊了湊,笑著說道。 
  確認了悠妮的身份後,哈特反而平靜了許多,他歎了口氣說道:「你應該逃走!」 
  聽到哈特的話,悠妮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我哪也不去,親愛的,或許我們應該找個地方,好好談談了!」 
  (第十二集 完)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一章 磷光 
  抉擇之時的彷徨, 
  就如它來的時候, 
  並不需要理由。 
  讓你認識到, 
  它已經存在。 
  身後沒蹤跡可尋。 
  你真正希望它離開, 
  只需要向前邁出一步。 
  一翻激烈的辯論隨著皎潔的月光而落下帷幕,所有的權貴們目送著水晶財團的特使漸漸遠去,共同的危機讓他們空前的扭成一團,或許對這些曾經耀武揚威,只關心個人利益的大貴族而言,這恐怕是他們一生中,唯一一次為帝國竭盡全力。 
  水晶財團特使的離去,並沒有頭讓輝煌磅礡的黃金之殿安靜下來,鬧哄哄的辯論依舊在繼續,貴族們各述己見,互不相讓,少數脾氣暴躁之輩甚至動手扭打起來,至於貴族們標榜的優雅與氣度,早就不知被拋到那個潮濕陰暗的角落了, 
  端坐皇位的戴麗爾已經漸漸閉上了眼睛,皇台下的貴族鬧劇漸漸開始擾亂她的思緒,因為她在這之前,還沒有確定自己的打算。 
  唯一憂心重重的還有所羅門將軍一人,但對於眼前的混亂局面,他有心無力。 
  終於,當戴麗爾重新張開那藍寶石般絢麗的眼眸後,威嚴而不失柔美的聲音掩蓋了貴族們的喧嘩聲: 
  「暫停吧!時間已經不早了,各位早點休息吧!」 
  已經在權利場磨練成人精的貴族們,自然聽的出,那是女皇陛下委婉的逐客令,他們不禁有些擔心,是否因為自己過激的舉動,惹女皇陛下生氣了。 
  吵鬧的貴族們聲情並茂的朗誦了一翻廢話後,紛紛退去。沉靜下來的黃金之殿,讓唯一沒有離開的所羅門暗鬆了口氣。 
  「他們很激動,也很彷徨!」戴麗爾深吸了口氣,緩緩的離開了皇座,侍者很知機的搬過一把椅子,放在所羅門的對面,然後就靜靜的退出了黃金之殿。 
  所羅門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嗯!他們畢竟是帝國人,與地方貴族不同,骨子裡,他們徹底融進了南蒙斯!帝國的興衰,與他們息息相關!」 
  戴麗爾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她優雅地坐在侍者搬來的椅子上,伸出手,一邊拿著羊皮紙,一邊看一邊故作微笑的說道: 
  「移動式超重型魔法炮,各種單兵武器,鎧甲,魔力寶石,領域防禦陣列……甚至派僱傭騎士團直接參戰,看來水晶財團在我身上,下了很重的籌碼!」 
  回想起剛才,水晶財團那美麗的女特使咄咄逼人的情形,所羅門就氣不打一處來,因為激動的情緒,他甚至忘記了,坐在對面的是女皇本人。「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敲詐!是趁火打劫,最無恥的落井下石……」所羅門將心中的怒火完全發洩而出。 
  「所羅們將軍,請冷靜!」戴麗爾並沒有因為所羅門在自己面前放肆而生氣。相反,她感到心裡暖烘烘的。 
  所羅門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徑有多麼的無禮。他趕忙誠惶誠恐的跪在戴麗爾面前,準備請罪。不過話還沒出口,就被戴麗爾攙起。 
  所羅門感動的熱淚盈眶,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久才低聲說道: 
  「陛下,我們不能答應水晶財團要求!否則,即使我們打贏了這場仗,我們的負債至少要一百年才能還清!那個臭女人,簡直和惡龍白銀一樣貪婪無度!」 
  戴麗爾搖了搖頭,重新坐回自己地位置,她克制著心頭的跌宕,以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我們是孤軍,失敗,即是一切的終結,悠遠的海拉爾血統將徹底斷絕,數百年的南蒙斯歷史將不復存在!所羅門將軍,我知道你並不怕死,我何嘗畏懼死亡呢?坐在這個位置上,責任將不能被逃避!」 
  柔媚的話語沒有掩蓋其中不容質疑的堅定,戴麗爾稍稍頓了一下,接著盡量讓神情放鬆,輕聲著說道: 
  「更何況,他們也在賭博,我們的勝算並不大!但我們每一個人都看到了機會。黑暗中的曙光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發現它,並掌握它,我們才能走到終點!」 
  「可是~~陛下!」所羅門稍稍平靜了一些,想起自己顧慮,他依舊沒打算放棄自己的觀點:「我從未聽說過,水晶財團擁有自己的騎士團!也許,他們所承諾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托詞!他們想詐騙我們的錢!」 
  戴麗爾有些無奈的說道:「在數月前,我同樣不知道,皇旗騎士的存在!水晶財團的信譽,我還是信的過的!」 
  所羅門身為軍部要員,對現在的形勢自然極為瞭解。目前城內的軍隊不過4萬,而即將逼近佩因城的法恩叛軍,卻足足是皇室軍的7倍。 
  原本完善的防禦系統,除了皇宮外,已經完全崩潰,雖然皇宮的魔法結界堅固異常,但法曼行省卻是整個南部大陸魔法分會的所在地,數十甚至上百名魔法師聯手施展的戰略級魔法,威力足以將一個大型城市化為灰燼。皇宮的結界在如此程度的攻擊魔法肆無忌憚的攻擊下,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失去了魔法結界的保護,皇宮內的守軍將徹底暴露在那些毀滅性的魔法之下。堅厚的城牆,根本不可能發揮他應有的防禦功效。 
  死守,雄偉的皇宮只會成為士兵們的墳墓。 
  「難道只有這一條路嗎?」所羅門長歎了口氣,缺乏與之對抗的魔法力量,僅憑戰術手段與士兵的血肉之軀,根本無法解決眼下的危機,更別提對方那龐大的軍隊。 
  戴麗爾何嘗不是憂心重重,但她很清楚,若是自己失去冷靜,那麼唯一的機會,也將被徹底斷送。贏得這場戰役的勝利,自己將不再孤單,所有處於觀望的地方貴族的支持,水晶財團的後續援助……一切的一切,都取決與自己是否能展現出讓他們期待的力量。 
  但自己真的能保持冷靜嗎?戴麗爾無法作出肯定的回答。身處至高之位,她看的遠比所羅門更遠。 
  野心勃勃的法恩,不是戴麗爾唯一的顧慮。事實上,真正的敵人尚沒有正式登場,沉靜的一百年,對於各個有所依憑的國家而言,這段和平的歲月已經太久太久了。 
  積蓄的力量必將爆發,大陸的亂局已經初露徵兆,戴麗爾期待的,僅是希望這場即將到來的大陸會早一點結束。 
  會有多少人因為這場動亂而失去親人?會有多少士兵,因為保護自己,而犧牲自己? 
  父親臨終前的一幕,突然在戴麗爾的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軍人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他們是守護者!也是侵略者!傭兵不選擇敵人!因為敵人會選擇他!越危險的戰場伴隨著越高的報酬。而作為國家,戰爭是和平必須的代價!我的朋友,你能解答我心中的困惑嗎?」 
  充斥著讓人窒息的藥水味的寢宮中,自己的老師,唯一一次主動接下了父親的話:「命運與偶然兩者皆難以捉摸,精心設下的陷阱,最後踩進去的卻是不相關的獵物。時代翻開波瀾壯闊的史頁,廢墟與火化成遼闊的墳場,呻吟與鮮血孕育另一個侵略。」 
  「戰爭太過痛苦,所以連死亡也無法消解怨恨嗎?」記憶中,虛弱的父親,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英武,無力的眼瞳中,留下的只是一個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老人,最後的一絲無奈。 
  永遠將自己隱藏在斗篷下的老師,望著逝去的父親,淡淡的說道: 
  「安息吧!朋友!默頌著被遺忘的神祉之名。翻開歷史的頁冊,以血譜寫下紅字,被遺忘的灰色靈魂,將得以的重生!那是大陸的磷光!」 
  好似預言般含糊的話,當時的戴麗爾根本聽不懂,但現在,她卻突然明白了,戴麗爾漸漸從回憶中掙扎出來,她凝望著身前的所羅門,認真的問道: 
  「所羅門將軍,你說劍到底是什麼?」 
  「榮譽!」所羅門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但話音剛落,一絲陰鬱出現在他剛直的臉上,很久的沉默之後,他又在後面加了一句:「或許,劍的本質,就是賭命廝殺的凶器。但是劍的存在,也能作為將生命從戰鬥中取回來的工具,沒有人是為死而戰的!」 
  戴麗爾若有所思的說道:「一個人殺死另外一個人,不斷重複,我們的憤怒,我們的哀嚎。對於巨大的時間洪流而言,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嗎?在樓閣之上看戲的眾神啊,你正在嘲笑我們嗎?」 
  寄托著感慨與無奈的話語,卻並非完整。戴麗爾依舊在心中隱藏了一句,那是她對自己的詢問:「未來還有轉圈的空間嗎?」 
  所羅門將軍看著臉色漸漸暗淡的戴麗爾,心中一陣抽痛,他為自己的無能而暗中自責,他甚至懷疑,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讓女皇陛下突然失去了笑容。 
  所羅門並不知道,瞬間之前,戴麗爾的掙扎與彷徨,但他相信,戴麗爾莫名出現的悲惋並非是因為絕望,而是一個帝王邁向成功,作出選擇前必須跨過的門檻。 
  「女皇陛下!」所羅門沉靜的說道:「我已經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雖然它現在還如暗淡的磷火,但終有一日,燎原之火將點亮我們的迷茫!」 
  戴麗爾苦澀的一笑,她很清楚,現在是退出的最後機會,拋棄一切責任,她依舊可以享受夢中所期盼的幸福。 
  如何選擇,在這一刻已經有了答案。 
  「父親,老師!你們早已經預見到大陸的亂局了嗎?為什麼要拋棄我!我真的好辛苦!哈特~~你會是我的磷光嗎?」 
  心裡默默的念頌著,戴麗爾漸漸平靜了下來,她絕美的臉龐再次露出光彩奪目的笑容: 
  「我倒想會會水晶財團那個傳說中,神秘的當家人!或許同為女人,我們會有不少共同的話題可以探討吧!」 
  所羅門剛鬆了口氣,戴麗爾的話就讓他再次緊張起來,他大聲阻止道:「那是與惡魔交易!」 
  戴麗爾微笑著說:「我們卻並不是愚蠢的農夫!」 
  「陛下!」所羅門從戴麗爾的眼中,看到了牢不可移的堅定,他知道,剛才的話並非戴麗爾的戲言,無力勸阻的他搖了搖頭,歎道:「我想,您應該和巴羅克大人討論一下,或許,他有更好的辦法應對眼下的危機!」 
  戴麗爾有些吃驚,她沒想到,一向看哈特不順眼的所羅門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我以為你很討厭他!」 
  「陛下,屬下先行告退了!」所羅門沒有回答,他苦笑了兩聲,就告退離開了。 
  安靜的外殿中,只剩下戴麗爾一人,她目送這所羅門的離開。在所羅門的身上,她突然看到了修頓的影子。 
  清冷的大殿讓她感到有些孤單,戴麗爾已經記不起,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修頓,是四個月,還是五個月呢?那個被她視為父親,曾經是她唯一依靠的長者,他的傷痊癒了嗎? 
  戴麗爾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派人去油桐鎮將修頓接來。但這個想法僅在腦中一晃,就立刻褪去了,戴麗爾甚至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恥。 
  望著大殿右側那厚重的布幔,戴麗爾的嘴角漸漸勾勒出淺淺的笑容,因為她知道,正躺在自己床上的那個男人,永遠會站在自己身邊,修頓,已經不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戴麗爾暗罵一聲自己好傻,就向寢宮的方向走去,但是,當她掀開阻隔內外殿的布幔後,映入眼簾的卻只有一張空蕩蕩的床。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章 籠中 風的手枕 
  三日後,月黑風高,勁風直吹,怪異得猶如鬼叫,哈特望了一眼樓上還亮著燈的黃金之殿,想必!戴麗爾那窈窕的身影還在憑窗相望吧! 
  飄身在城中潛身而行,在別人眼中,或許哈特猶如一縷被夜風吹送的墨色輕煙般,快迅絕倫的在大地上潛行。只有哈特自知,自己的身法比起平常是要差了不少,摸了摸現在仍有些酸軟的腰骨,想想剛才的全力以赴,簡直比和多夏大戰那場還累人。 
  完全不能相信,悠妮那嬌柔的身體裡蘊含著如此驚人的潛力,她就像一個深不可測的無底洞,也只恨自己也委實不爭氣,剛想歇口氣,但只要對方八爪魚似的一纏繞上自己,溫柔無比的眼波,加上比百合還讓人迷惑的女兒體香,最讓人沒有自制力的是,她主動獻上卻又欲拒還迎的的香吻,能抵抗得了的就一定不是哈特! 
  這種旦夕而伐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啊!哈特心中哀歎道。 
  想想三日裡的種種,一股愧疚感就油然而生。自己為了另一個女人,將已有身孕的悠妮撇下,是否太薄情寡意了?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事情還要從三日前說起。 
  那日,精神萎靡不振的哈特,幾乎沒有抵抗,就被悠妮制服,這給大男子主義情緒旺盛的他,不小的打擊。 
  當他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木屋中,睜開眼睛的哈特望了望四周,眉頭立刻緊鎖起來。 
  這倒並不是因為木屋過於簡陋,當初銀月與卡蓮暫住的地方,比起這裡也強不到那去,但前者給予哈特的是很清新舒暢的感覺,而這裡,只能讓哈特大搖其頭,因為自己所處的木屋亂的簡直一塌糊塗。 
  襪子、內衣、裙子、餐具、吃了一半的麵包和果醬,倒在地上的桌椅,甚至很多連哈特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奇怪物品。總之,這間屋子就好似一個被廢棄的儲藏室一般,而身下潔白無暇的床單,與乾淨華麗的被褥,強烈的違和感,讓整個環境看起來分外扎眼。 
  「這到底是哪?」哈特用力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道,如此骯亂的房間,他還是首次碰到。 
  哈特剛剛開口,房門外一聲悅耳的女聲,揭開了哈特的疑問。 
  「這是我家!」修長婀娜的身姿輕依門邊,一頭絢麗的紫發隨著敞開的房門,在風中微微蕩漾著,藍寶石般的美麗眼眸中,儘是似笑非笑的嫵媚。 
  「悠妮!」哈特雖然早已猜到自己所處之地與悠妮有關,但看看髒亂的房間,他怎麼也無法將這樣惡劣的環境和眼前的絕世麗人劃上等號。 
  「你還記得我啊!」悠妮笑瞇瞇的走了過來,風情萬種的白了哈特一眼,嗔道:「沒心沒肺的負心漢!」 
  哈特的眼睛瞪的溜圓,他實在難以想像,眼前這個氣質高貴,委婉迷人的美女,背地裡竟是如此邋遢兼懶惰。 
  哈特的目光越來越古怪,這讓正走過來的悠妮微微一愣,但很快,一絲紅霞悄悄地出現在她絕美的玉頰上。 
  「該死,竟然忘記收拾房間!」 
  哈特見悠妮害羞,下意識的就想逗弄,但輕浮的話語即將開口,卻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肉票。 
  這讓哈特內心立刻打了一個激靈,回想起被綁架前,悠妮的一番話語,哈特只感全身發冷,一陣提心吊膽。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哈特小心的試探著,剛才悠妮平和的舉動,差點讓他忘記所處的危機。 
  悠妮很俏皮的眨了眨眼,卻並不回答,只是笑著說:「如果你還有起碼的智商,那麼我相信你能猜的到。」 
  哈特不著痕跡的悄悄打量著悠妮,直到他確信悠妮眼中並沒有殺機,才暗鬆了一口氣,他大著膽子繼續試探道: 
  「你偷聽我和戴麗爾的交談?」 
  說完,哈特的目光緊緊的盯住悠妮的眼睛,想從中找到可以闖入的破綻。與之同時,哈特已經在默默的調運身體內的力量;遺憾的是,自己的身體彷彿不受控制一般,雖然勉強能作出一般的行動,但全身軟綿綿的,根本提不起多少力氣。 
  這是最讓哈特擔心的事了。他被下了藥。從巴羅克的記憶中,哈特清楚悠妮的底細,她是一個高明的藥劑師。 
  悠妮似乎很清楚哈特的想法,她緩緩的來到哈特身邊坐了下來,精心修剪的指甲輕輕的劃過哈特光裸的胸膛,低聲說道: 
  「我從沒偷聽,是你當著我的面說的。還生怕我聽不見,說的聲音好大哦!」 
  僅僅是輕柔無力的觸動,哈特卻感到悠妮指甲劃過的胸膛上,充斥著針扎一般的疼痛,這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幾乎昏厥過去。 
  最讓他難以忍受的並非是那劇烈的疼痛,而是疼痛之後,那猶如螞蟻撕咬般的奇癢,那種幾乎滲透到骨髓裡的瘙癢。 
  至於悠妮明顯是謊言的應對之詞,哈特早已無力追問了。 
  被痛苦與恐慌折磨著的哈特,並沒有留意到,悠妮充斥著快感的眼中,一閃而逝的傷感與迷茫,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異感漸漸淡去,哈特大口的呼吸著,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不知悠妮接下來會如何報復自己。 
  前所未有的虛弱,讓他心中突然升起一幅幾乎被遺忘的記憶畫卷。兩次面對白銀時的無力與挫敗感,再次縈繞在心頭。 
  不過這一次,並沒有半分仇恨埋藏,有的,只是苦澀的愧疚。 
  悠妮折騰了一會,似乎也有些厭倦了,她嫵媚的瞄了哈特一眼,移開了放在他胸前的手,用柔美的,就像最親密的情人間呢喃的聲音說道:「親愛的。你說,我應該怎麼懲罰你對我的背叛呢?」 
  哈特一陣苦笑,他連喘了幾口氣,牽動著僵硬的臉部肌肉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說道: 
  「我看,這個就不必了吧!」 
  「嗯嗯!」 
  悠妮好似沒聽到哈特討饒,她故意皺起眉頭,作出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俏麗的臉龐因為這個表情,而顯得天真無邪。只是,悠妮口中的話,卻和天真這個詞彙沾不到一點邊: 
  「讓我想想,拔皮抽筋,這樣好像太殘忍了一點。而且人家是淑女,弄的血淋淋的實在太損形象了;要不把你閹掉?這也不太好,你畢竟是人家唯一的男人哦!正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哦!好像都不能讓我滿意。親愛的,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我這次聽你的!」 
  純真的笑臉正對著哈特,哈特的臉色越鐵青,她笑的越開心。 
  「要不?你打我兩巴掌~~打的我臉腫的像豬頭~以後沒臉去見人!」 
  「想的美!」 
  哈特暗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了,悠妮並沒有傷害他的打算,於是唉歎道:「不要再裝了。悠妮!我知道,你帶我來肯定不是這樣的目的,說吧!我會聽的。」 
  「說~什~麼?」悠妮的笑著說道:「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 
  哈特輕歎了一聲,想起上次臨別前,悠妮的真情流露,他低聲說道:「因為你是個善良女孩!」 
  「哈~哈~!」悠妮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指著自己,說道:「我善良,太好笑了!」 
  一直全神貫注觀察著悠妮的哈特,並沒有放過悠妮眼中潛藏著的哀傷,他深吸了口氣,說道: 
  「因為我愛你,你同樣愛我,所以,你不會傷害我!」 
  「是嗎?」悠妮嘴唇微撇,側過臉冷冷的說:「愛我,所以背叛我嗎?」 
  哈特被堵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只得心虛的說道:「我只是覺得,這對大家都好!」 
  說完,連哈特自己都想狠抽自己的一個嘴巴,或許,是有這個原因存在,但促使他行動的原因,更多的是為了滿足戴麗爾的心願。 
  他在選擇的天平中,完全拋棄了懷著自己骨肉的悠妮,至於剛才的借口,不過是騙騙自己,讓自己能安心的自我催眠罷了。 
  「對大家都好!」悠妮的聲音一下尖銳了起來,用幾乎刺穿哈特耳膜的音量,怒斥道:「巴羅克~不!哈特,你所謂的都好,就是把我從皇位上趕下來,像掃垃圾一樣將我一腳踢開,為的只是幫那個小賤人奪走我的一切!這就是你所謂的都好!」 
  哈特暗歎了一聲,有些無言以對,他只是默默的說道:「那原本就是屬於她的,現在,不過是歸還罷了!」 
  悠妮絕美的臉漸漸變的猙獰,汗水與淚水混合在一起,順著鬢角如晶瑩的珍珠,點滴的劃落,她指著哈特的鼻子,嘶喊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成為她洩憤的目標。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死,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一屍兩命。你不僅背叛了我,還背叛了你的骨肉,這就是你,哈特!鳴雷大劍聖!未來的親王殿下!」 
  哈特沉默了,卻如悠妮所說,自己背叛了她,為了另一個女人,一個在自己心中更加重要的女人,徹徹底底的背叛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悠妮才漸漸從抽泣與悲傷中平靜下來,她的目光像燃燒著熊熊的烈火,又像遺落在某個深遠的角落。雖然面對著哈特,卻又如同在自言自語的夢囈: 
  「老實說,剛開始知道你是哈特的時候,我只把你當成『可以利用的人』,但是,慢慢的,我發現你似乎變成了我不可缺少的存在,你的謊言,你的真誠,你的一舉一動,都一直在影響著我,但是,我還是無法瞭解我自己真正的心情,我不知道現在我是把你當成情侶?或者仍然把你當成可以利用的人……」 
  哈特聽的百感交集,但一個困擾他的疑問,讓他脫口問道:「你早就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這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悠妮苦澀的一笑,輕輕的說道:「你別忘了,我是一個藥劑師!想讓一個人說出真話,並且事後毫無所覺,對我而言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而挖到你的身份,卻是我意料之外的!」 
  「那你……」哈特還想發問,但悠妮的樣子,卻著實讓他有些不忍心。 
  悠妮凝望著哈特的眼睛,淒美的面容上,一絲異彩漸漸開始凝聚,她繼續說道: 
  「我很少對人誠實,甚至連對我自己也一樣,那是因為我不信任任何人。我生長在一個不殺人就會被殺,不騙人就會被騙的地方,你想要生存,就必須將你的親朋好友、父母兄弟踩在腳下,踏著他們的屍體前進,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因為每個人都想害你,你也不能親近任何人,因為他們會因你而被殺,背叛和利用是那裡的家常便飯,在那裡,你連自己都很難相信……」 
  悠妮頓了一下,接著敘述著讓哈特觸目驚心的事情: 
  「後來,我逃了出來,我來到了南蒙斯帝國,同樣流落在人類國度的多夏收留了我,我終於曉得了何謂信任,何謂友情,何謂親情。我嘗到了我一輩子都沒有體會到的人的生活。於是,我開始沉迷於這幸福之中……」 
  說到這裡,悠妮望著聽的有些入神的哈特,輕輕的詢問道:「很可笑!很難以置信吧!你從巴羅克記憶中獲取的妖族信息,和我的敘述,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同呢?」 
  哈特沒有回答,他默默的低下頭,因為他知道,悠妮會揭開自己的疑雲。 
  兩人沉默了一會,悠妮才繼續說道:「可是,這一切都只是虛幻的美夢,這一切都是我父親,那些所謂的長老會計劃的一部份,我根本沒有逃脫自己的命運,一瞬間,猜疑、狡詐、冷酷、憤怒湧進了我的心頭。我看清了這片大地,這裡和我出生的地方並無不同,只不過多了一層虛偽。」 
  哈特越發的感到愧疚。直到這時,他才知道,悠妮曾經與多夏有過親如父女的時光。至於悠妮背叛多夏的真正原因,原來有著這樣的原因。 
  雖然悠妮並沒有說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哈特僅憑想像就猜的出來。那應該是戴麗爾剛剛正式登基。(南蒙斯的傳統,皇帝只有成年才能正式登基為帝,戴麗爾的父親查理死後至戴麗爾成年這段時間裡,南蒙斯是沒有皇帝的,有的只是皇儲。) 
  而悠妮的敘述中,自己的背叛何嘗沒有隱含其中呢?而悠妮那好似敘述別人經歷的冷漠,更是讓哈特有種無法壓抑悔恨。 
  哈特正想道歉。但悠妮的講述卻並沒有完結,她悲惋的看了哈特一眼,說道: 
  「也許,我應該感謝多夏才對,是他使我找回了自我……可是,我無法原諒他。他奪走了我的美夢,奪走了我的一切,而將我最痛苦的回憶,我最不願回到的過去,完完全全的丟給了我。哈哈!很矛盾吧?我最需要的東西竟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 
  「妖族的社會,真的是這樣嗎?」哈特溫柔的替悠妮擦去眼角的水氣,她的痛苦,僅僅是用聽,就已經使哈特的內心翻江倒海。 
  「我不知道!」悠妮淒苦的說道:「或許以前不是,但當一些野心勃勃的傢伙掌控了我族的命脈,用謊言欺騙了大多數人之後,妖族變了,變的和地獄簡直沒什麼兩樣。」 
  「可是……」哈特猶豫了很久,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擁有巴羅克的記憶,那……」 
  哈特還未說完,就被悠妮打斷,悠妮淺淺的一笑,隱去又要滲出的淚光,輕聲說道: 
  「妖族和龍族一樣,同樣擅長精神暗示,離開妖族,潛伏到人類之中的我族,他們在臨行前,都被塑造出虛假的美夢,否則,在享受到人類的繁華與安逸之後,誰願意回到那片地獄般的殘酷世界中;當然,這並不是全部?像多夏這樣的核心人物,他們控制著權利,自然保留著一切的記憶。」 
  想起自己獲得的那本記滿人名的筆記,哈特驚訝的問道;「記憶都是虛假的?」 
  「不全是?」悠妮想了想,回答道:「只篡改關鍵性的東西,過份的完美,會讓人感到不真實!因此,虛構的記憶中,除了快樂外,同樣存在著對計劃有利的痛苦記憶。」 
  哈特越聽越心驚,他大聲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說完,哈特一陣毛乎悚然。若真如悠妮所說,那妖族究竟在進行著怎樣可怕的計劃,原本哈特認為,妖族是想暗中掌控南蒙斯帝國,現在看來,恐怕自己的理解只是龐大的冰山一角罷了。 
  想起數月前,妖族偷襲精靈之國伊亞瑪。哈特甚至懷疑,並非僅只有人類一族,在這個計劃之中。 
  讓哈特失望的是,悠妮很乾脆的搖了搖頭,說道:「計劃的詳情,除了長老會,恐怕沒人知道!聽說以前的大長老曾經強烈反對這個計劃,但現在,大長老也不知所蹤了。」 
  哈特的直覺並沒有懷疑悠妮的話,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過話題小心的向悠妮問道: 
  「那你是為了什麼?財富、名聲、權利、還是仇恨?」 
  悠妮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名聲和財富?這玩意只會讓害人沒任何益處,權利?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仇恨?也許開始的時候還有一點吧。但是現在,並不足以驅使我。」 
  「是因為我嗎?」哈特何嘗聽不出悠妮話裡的潛台詞。他突然有些感動。心中僅存在心間恐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濃郁的真情。 
  「我會給你幸福的!」哈特握近悠妮冰涼柔軟的手,一字一頓的說道:「真正的幸福。我保證!」 
  「真正的幸福?」悠妮突然笑了,她也拖起哈特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幸福這詞對我來說太奢侈了!」 
  你在用笑來掩蓋心中的傷感嗎?哈特沉默了,剛才的許諾,是否僅是一時的情緒作祟,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的是。這一刻,他不會放悠妮離開。 
  「那就奢侈一會吧!」 
  堅定的聲音,堅定的面孔,哈特直視著悠妮的眼睛,沒有絲毫挪開的意思。 
  「無賴!」悠妮被逗笑了,這一次,是真正的笑。 
  「你並不恨我!」或許是激情讓發揮了哈特的潛能,癱軟的身體突然充滿了力量,他在悠妮的驚叫中,一把將她拉進懷中,「你只想把我從戴麗爾身邊奪走!小妖精,你做到了!」 
  「或許女皇陛下正在哭哦!」 
  「那就讓她哭一回吧!反正只是暫時的,你欠她的已經還清了,而她欠你的,嗯嗯!」哈特一本正經的思考了半天,接著偃旗息鼓道:「她好像真的不欠你什麼哦!」 
  「哼哼!偏心的傢伙!」悠妮笑的很開心,今天,她不想再計較什麼,只是撅起小嘴,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別太高看自己,親愛的!或許那一天,我膩味了,會一腳把你踢開!」 
  哈特「哈哈」一笑,道:「那麼我期待著!」 
  ※※※※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泥濘荒原上,正在拚命向佩因城趕來的雷利亞車隊,遭遇到了小小的麻煩! 
  「比克!你這個死胖子!若是再找不到路,我就把你剁了當晚餐!」 
  被雨水淋的狼狽不堪的雷利亞,揮舞著手中昂貴的魔力劍,一腳踹在比克肉乎乎的屁股上。 
  至於原因,很簡單,因為茫茫無盡的大雨,雷利亞一眾,竟然迷路了,而最後一點糧食,也在昨天傍晚被消耗一空,餓了一整天的雷利亞,再也無法保持他優雅的貴族氣派,指著比克紅通通的鼻頭,大聲叫罵起來。 
  不過,這並不是引發雷利亞怒火的唯一原因。在今天早晨,車隊與一隊不明國籍的小股騎兵遭遇了,對方不由分說,直接一通亂箭,雖然幾乎沒花什麼時間,就將那隊騎兵消滅了,但事後,卻發現幾匹拉車的馬,在亂箭中被射成了刺蝟。 
  即便一個脾氣再好的貴族,冒著雨在泥地中進退不得,只怕火氣也不會比雷利亞小多少。 
  帶路的比克,毫無意外的成了雷利亞的出氣筒。至於因何沒有繳獲馬匹,其實再簡單不過——戰術級魔法的轟擊下,那群騎兵除了一堆融成一團的盔甲外,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這怎麼會怪到我頭上,要怪應該怪維倫那老東西!」 
  不過這句話,比克可不敢說出口。筋疲力盡的他,光安慰哇哇大哭的雪薇,就已經耗盡了心力。 
  「雷利亞姐姐好討厭,這又不怪比克哥哥!還是蕾娜姐姐好,從來都不發火!」雪薇見雷利亞走遠,帶著哭腔湊到比克耳邊,小聲說道。 
  「姐姐,那頭瘋狗可不是姐姐!」說完,比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後,確定雷利亞沒有聽到,才長鬆了口氣。 
  ※※※※ 
  幾個簡易的帳篷顛在拆卸下的車扳上支起,在到處是水窪的荒原上,已經是讓眾人能勉強休息的唯一手段了。 
  在雨中不吃不喝的奔波了一天,幾乎每個人都有些吃不消,換作尋常人,怕早就病倒了。 
  天色漸漸轉暗,紛紛的雨水也漸漸開始收斂,最終歸為平靜,秋風撫過,烏雲散去,一輪明月預示著明天的晴朗。 
  雷利亞、蕾娜,以及維倫大法師已經鑽進帳篷休息去了。雪薇也被蕾娜抱走一起去睡覺,簡陋的營地上,只有幾個與比克相熟的騎士,圍在一起吹牛打屁! 
  「我指天發誓,修蘭特侯爵大人暗戀你主人哈特!」一個三等騎士壓低聲音,很得意的對幾個好事之徒說道。 
  比克的眼睛瞪的溜圓,他驚訝的問道:「真的?他不是男的嗎?莫非是變態?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眾人紛紛附和,但每個人都把聲音壓的很低很低。 
  「哼!」那名騎士面露得意之色,他故作神秘的說道:「我當然知道,我還認識你的主人呢?當初,我們一起去獵龍……」說到這裡,他就停住了,很顯然,是在等待眾人驚異的眼神來添滿他的虛榮。 
  但就在這時,一個六等騎士突然指著三等騎士的身後,大聲說道:「大家看,那邊有燈火!是村莊,我們找到村莊了!」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三章 簡單即有效 
  以範圍廣大的佩因城為起點,由緊靠貴族住宅區,拂曉大陸最大的淡水湖【撒爾塔】邊緣,綿延伸展而來的山坡丘陵,在向西南蔓延了數十公里後,便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繁茂森林。在這個被帝都人稱呼為「黑森林」的廣大森林的邊緣,距離蒼翠蓊鬱的黑森林僅數公里之處,坐落著一座堡壘的廢墟。(銀月的小木屋那!) 
  數公里外,除大片廣闊的森林,周圍的地勢,大致上算得平坦,不過佩因城坐落之處,卻恰到好處的位於四周圍重要區域的中心地帶。 
  由佩因城出發,通往北方的大道,能夠連接東北方撒爾塔山脈的支脈「岩石山」;沿著岩石山蜿蜒曲折的林間道路,穿過濃密的森林與陡峭的山嶺走200公里,即走出了帝都圈的範圍,進入了帝國北部行省伊斯林,而西北的方向,則是曾經舉行過夏祭緋麗山谷,狹窄的山谷正好穿過整個岩石山,能至少節省三天的路程。 
  向南的道路穿過維諾言山脈的無名支脈,經過十數天步程,可通向緊扼大陸南部咽喉的維諾山脈,而向東而去,則是斷崖與峽谷交織的複雜地帶,而眾神教的法拉修道院恰好座落在其中一處陡峭的山崖之上。 
  座落在正中的佩因城得天獨厚,一面環水,三面環山,可謂易守難攻,而黃金之殿,又是整個帝都圈防衛最為森嚴之處,但是此刻,南蒙斯皇宮內,一個身影正穿梭在宮房樓闋之間。 
  小心的繞開隱蔽的寢宮暗哨,哈特如一隻潛伏在夜幕下矯捷的狸貓,漸漸逼近黃金之殿。在防衛森嚴的宮殿穿行,他並沒有遇到絲毫的阻力。 
  黃金之殿作為南蒙斯皇帝的寢宮,表面的寧靜之下,其真正的防衛之森嚴,可想而知,那看似空曠無人的花園中,處處藏匿著暗哨與陷阱,當哈特的腳輕輕的踏在黃金之殿的二層房簷上時,他紛紛煩亂的心頭,還是滲出了一絲得意。 
  雖然哈特身為軍方目前的第一號人物,對皇宮內的崗哨與護衛的巡邏路線的安排有所涉足,但剛才悄無聲息的潛入,所依仗的卻並不全是這些。 
  不知不覺中,哈特的實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究其原因,無論是來自巴羅克記憶,還是卡蓮與多夏那場曠世之戰,都如同久旱後滋潤大地雨水,被如同乾涸河床般的哈特,瘋狂的卻又似無痕跡消化吸收著。 
  那是來自強者的經驗,即便是最基本的動作與應變,也是經過千錘百煉,無數的搏殺中才得以成長,或許現在的哈特,還無法將其完全化為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但力量與技藝本身的傳承,不正是從模仿開始的嗎? 
  「這樣鬼鬼祟祟的潛入,還真像傳說中的採花賊!不過整個大陸,怕也沒有我這麼大膽的採花賊了吧?」 
  帶著三分玩笑與自嘲,哈特心中默默的說道。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讓他作出這樣翻牆入室的行為。 
  或許根本不需要理由吧! 
  哈特抖了抖手上的塵土,就躲在屋簷下的陰影中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 
  宮殿內的燈火在幾米外的窗戶中傾洩出一絲昏黃,哈特暗歎了一聲,此刻已是深夜,戴麗爾卻仍未睡去,背負著太多又不可推卸的職責,她纖細的肩膀上有多大的負擔,讓哈特已經不忍再想下去。 
  想想三日來,自己與悠妮的風流快活,哈特不禁老臉一紅,但還未等他心中縈繞起深深的愧疚,頭皮發冷的危機感就直衝腦門。幾乎是差之毫釐的距離,一道天青色的劍芒,切開黃金鑄造的屋簷,從哈特的腰際險險掠過。 
  如此毫無徵兆的偷襲,哈特根本沒有絲毫的覺察,身體的迴避完全是來自血脈中那好似預言般的危機感,所作出的本能反應。只是狼狽的避開後,哈特整個人完全失去了保持平衡的重心,一腳踏空的他,毫無懸念的從房簷上跌了下去。 
  又一道更為凌厲的劍芒襲來,直奔哈特的面部,身體高速下墜的哈特根本無從躲避,只得用按在腰間的右手拚命將「初之誓約」往外抽。 
  一道淡不可察的銀灰色光芒從剛剛脫出劍鞘不足三寸的「初之誓約」滲出,猶如鋒銳的刀刃將襲來的劍茫一分為二後,接著銀光就化為透明水膜般,將劍芒中蘊含的鬥氣包裹吞噬。與此同時,黃金之殿中也傳來蘊含著疑惑與驚訝的低呼聲,很顯然,兩記配合完美的劍芒未收到效果,有些出乎襲擊者的預料。 
  僥倖逃過一劫的哈特,重重的摔在堅硬的地板上,屁股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瞬間就失去了感覺,不過哈特已經顧不上檢查自己的屁股是否摔多了幾瓣,滿頭冷汗的他衝著殿內大喊起來。至於自己喊的是什麼,猶如敲鐘般的「哄哄」直叫的耳朵,一點也沒聽見。 
  「哈特!」 
  幾乎是哈特喊聲響起的同時,殿內的襲擊者也尖叫了一聲,接著就是一陣嘈雜混亂的響動,不多時,黃金之殿厚重的大門就從裡面打開。 
  「哈特!真的是你!」 
  話音未落,雪白的身影就從門內撲入了哈特的懷中。摔的暈頭轉向,正坐在地上的哈特,被身影撲來的力道一下壓倒,後腦袋狠狠的撞在堅硬的地板上,接著就口吐白沫,人事不醒了。 
  ※※※※ 
  哈特在迷迷糊糊中漸漸醒來,他只感到全身酸軟無力,甚至連撐起眼皮的力氣也失去了,剛剛回復神志的哈特不由有些奇怪,自己所在何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 
  自言自語中的哈特感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一片,頭疼欲裂的他好容易恢復了一些力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卻發現肉乎乎的一片,竟然腫了。 
  「你醒了?」 
  有些冰冷的女聲從身後很近很近的地方響起,雖然那冰冷透著濃濃的刻意,但話語中潛藏的怒氣,頭腦漸漸清明的哈特,還是能聽出來的。 
  哈特費力的扭了下腦袋,睜開眼睛就欲起身,就在這時,一張帶著淚痕的絕美俏臉自上而下,正正的映入哈特初啟的眼簾。 
  哈特驚呼了一聲,只是眼中那張熟悉俏臉,卻讓話語中的驚訝成份褪色了不少,哈特揉了揉腦袋,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 
  一切都是顯而易見,很顯然,因為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潛入舉動,被戴麗爾誤認為是刺客,差點丟了小命,還白白摔了屁股不說,腦後腫起的大包更是冤枉的不得了。(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摔傻了?怎麼不說話?」 
  一絲委屈與憐愛從戴麗爾佈滿水氣的深邃眼中滲出,但轉瞬之間就被怒火所取代,哈特「啊」的一聲,腦袋就被重重的一掀,整個身體「骨碌」「骨碌」的滾了好幾個圈。 
  「醒了就別裝傻,把人家的大腿當枕頭,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戴麗爾秀氣的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就把頭扭到一邊,一副不願意理睬滾到床邊的哈特的模樣。 
  「這個~~這個~~」 
  哈特咧著嘴揉著腦袋坐了起來,吱吱唔唔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跪坐在床另一邊的戴麗爾,一身雪白的睡袍隨著那纖弱的肩頭微微的顫動著,很明顯是在生氣,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出現而開心吧! 
  至於戴麗爾在生什麼氣,哈特用屁股都想的出來,自己在如此關頭,突然不告而別整整三天,讓她擔驚受怕,而此刻又好似作賊般,偷偷的潛回來,以戴麗爾的精明,恐怕已經猜出自己這次失蹤,絕對有鬼,而且是大大的有鬼! 
  雖然是被悠妮綁走,倒也稱的上身不由己,但自己賴在悠妮肚皮上三天不歸……想到這裡,哈特除了愧疚外,幾乎找不到任何讓他獲得原諒的借口。 
  良久的沉默之後,就在哈特努力思索對策之時,戴麗爾突然打破了這尷尬的平靜。 
  「是去和別的女人鬼混了吧?」疑問的口氣,臉上的表情卻是斬釘截鐵,轉過頭的戴麗爾冷冷的瞪著尷尬不堪的哈特,微微蠕動的嘴唇,甚至伴隨著磨牙的可怕聲音。 
  「這個~這個……」哈特心頭大驚,他努力牽動著嘴角,憋出一個勉強能和從容這個形容詞擦點邊的微笑,他有些吃力的說道:「你可不要瞎猜!」 
  從艾法那裡吃足苦頭的哈特,咬緊牙關,決定打死也不承認。何況,若是讓戴麗爾知道自己這幾天,是混在讓她之入骨的悠妮那裡,那可就是天大的災難,甚至有極大的可能釀成血案。 
  或者,會更糟糕也說不定…… 
  「瞎猜!」冷冷的瞪視著哈特的戴麗爾突然笑了起來:「呵呵!哈特少爺,好香的味道哦!」 
  人美,笑容卻絕對和美沾不上一點邊,戴麗爾高貴聖潔的嬌媚容顏上,佈滿了超越視覺才能辨認的黑線,而且那黑線越來越暗,越來越密集。 
  哈特被嚇的猛一哆嗦,眼前的戴麗爾反常的神情,讓他突然開始恐懼,因為心底的恐懼,他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 
  「好香?什麼好香?」 
  「你身上哦!連內衣內褲上都沾著香味,濃的都快膩死人了!」撒嬌般的甜美嗓音,戴麗爾的表情卻是烏雲籠罩,閃電狂颶,平放在大腿上的玉手,已經出現了即將動作的徵兆。 
  「這怎麼可能?」哈特下意識的吸了口氣後,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從自己的衣服上,確實散發出一陣淡若蘭馨的香味,而掀開衣領後,那香味更是濃郁不少,哈特甚至能聞到其中那著一絲淫穢的味道。 
  戴麗爾海藍色的美麗眼眸中,潛藏的痛苦異彩一閃即逝,她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微笑著說道:「而且?那味道似曾相識哦?嗯!嗯!我想想!好像上個月,我準備燒那個冒牌貨的衣服時,就有類似的味道?嗯~越聞越像哦!」 
  「錯覺!這絕對是錯覺!」哈特顫抖著回答著,與之同時,他心底潛藏的對悠妮的愧疚,立刻被撕成了碎片。 
  他跑出來的時候就有些奇怪,往日如狼似虎的悠妮會突然如此不堪,沒瘋兩下就累的睡著。臨走前,哈特還為自己神勇而暗自得意,現在想想悠妮那天曾說過的話,一頭冷汗未干,跟著又是一頭冷汗,眨眼的功夫,他的腦門鬢角,都快滴水了。 
  「陰謀!老套但惡毒陰謀,簡單卻有效的可怕的陰謀!一旦開始,可以任意發展,隨意變化的陰謀!」 
  哈特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最終的結果只是鬥氣吃醋的小場面,一個弄不好,自己或許會徹底失去戴麗爾,甚至出現更可怕的後果。 
  這絕不是單純的男女糾葛,或許,自己有別的女人,戴麗爾會吃醋,會在意,會很隱秘的鬧鬧小性子,但這之中唯一不不包括在其中的,只有悠妮。 
  沒有人比哈特更清楚,眼前被堅強外殼包裹著的女孩,她的內心有多脆弱敏感,曾經遭到過背叛的她,絕對不會容忍,或者說承受住第二次背叛。至於自己在戴麗爾心中有多重的份量,哈特根本不用去懷疑,因為他相信,這個可憐的女孩,已經將自己視為唯一的支柱,是她傷痕纍纍的精神,唯一支撐的力量。 
  正是有了自己,她才能廢寢忘食,毫無顧慮的投入國事的處理,正是有了自己,她才能有條不紊的收拾佩因城的殘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有自己在。 
  就在這時,三天前悠妮的一句好似隨口而出的話語在哈特腦海中不斷的響起: 
  「或許女皇陛下正在哭哦!」 
  至於自己的答覆,哈特已經無法再回憶下去了,他甚至懷疑,正是自己那毫無責任的隨口回答,是促成了悠妮陰謀產生的導火索。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四章 樓硯之白 
  「幸福並不奢侈!悠妮!」 
  哈特暗歎了口氣,或許正是因為悠妮認為奢侈,她才想得到吧,為此她無所不用其極! 
  「或許對像換成艾法,只會惹她大哭大鬧,最多再鬧鬧彆扭!」哈特第一次發現,原來悠妮是這樣可怕,她把目標的弱點,觀察的如此透徹。 
  「怪不得悠妮會假扮成宮女藏在戴麗爾的身邊!」 
  哈特暗歎了一聲,種種的跡象讓哈特不相信,這只是自己的杞人憂天。 
  若想暫時應付過去,哈特自信並非沒有辦法,但讓哈特不安的是,他根本預測不到,悠妮接下來會作出什麼,哈特很肯定,這只是個開始。 
  想到這裡,哈特的目光漸漸尖銳了起來,他強壓下對戴麗爾的負罪感,眼睛毫不畏懼的迎向戴麗爾。 
  災難,必須從萌芽時掐斷!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浮現在哈特的腦海中,哈特決定賭一把。即便輸了,將仇恨轉嫁在自己身上,或許,戴麗爾受到的傷害會少一些吧! 
  哈特突然的變化被戴麗爾清晰的捕捉到,她故意輕笑著問道:「怎麼?我在等你開口哦!」 
  仔細觀察著戴麗爾的哈特,沒有放過戴麗爾美目中那潛藏的,越發濃郁的絕望,他深吸了口氣,表情越來越凝重。 
  當他的決心孕育到頂點的時候,哈特臉上的肌肉漸漸放鬆,他凝望著戴麗爾,從容的說道:「對不起!你猜的沒錯,這三天,我和那個冒牌貨在一起!」 
  很難形容戴麗爾聽到這句話的反應,是被努力壓制的驚慌失措?出乎預料的純粹驚訝?還是一些別的東西,但一切,最終回歸為死寂的絕望。 
  「她叫什麼?」聲音已經失去了溫度,冷的像冰,剛剛還懸掛著笑容的戴麗爾,冷冷的望著哈特,那雙靈動的眼睛,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 
  「悠妮!」哈特平靜的回答道,話音剛落,他的心裡猛地一「咯登」,望著眼前的戴麗爾,心腹如刀絞般的抽搐著。 
  話已出口,只有按照計劃一直進行下去,只是倉促拼湊的的計劃是否有效,哈特完全沒有信心。 
  這已是唯一的辦法了,躲在暗處的悠妮接下來會施展什麼手段。哈特甚至不敢去想,因為辦法實在太多了,此刻戴麗爾就是一座堤壩!一旦被突破一個小小的缺口,在洶湧的壓力下,很可能會崩潰。 
  戴麗爾冷笑了一聲,死死的瞪著哈特。一絲哈特從未在戴麗爾身上感受過的異樣,瀰漫在房間中,空氣黏稠的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很美的名字!」 
  「嗯!很美!」沒有一絲波瀾的語調,完全失去了生氣,哈特強忍著道歉的衝動,淡淡的說道。 
  「為什麼?」戴麗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失去生機的眼神中,瘋狂的仇恨正被逐漸釋放。 
  「她懷了我的孩子!」哈特向後微微傾著身子,淡淡的回答道。 
  戴麗爾半天沒有說話,金碧輝煌的黃金之殿中,瀰漫起一絲不安氣息。戴麗爾像是第一次認識哈特一般,上下打量著他,過了很久才說道:「是嗎?」 
  哈特輕歎了一聲,撇開目光說道:「是個女孩!」 
  反常,絕對的反常!戴麗爾毫無生機的眼睛,漸漸變的柔媚。她有些僵硬的走下床,來到哈特身邊,手掌憐惜的撫過他古銅色的臉龐,雙手緩緩的攬住哈特的脖子,她抬起頭,用那雙海藍色的美麗眼睛緊緊的盯著哈特。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騙我!」 
  「戴麗爾!」哈特心中一陣抽痛,他輕聲喊著戴麗爾的名字,但聲音低得幾乎難以辨認,這一刻,他差點將眼前的女孩擁進懷中,乞求她的原諒。 
  一切只差一點,一點點。 
  「你告訴我~~你說那全是謊言~~你根本和那個賤人沒有任何關係!你身上的味道只是巧合,你是因為太累,去去妓院玩玩,放鬆一下!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這樣說!」 
  戴麗爾說著說著,眼裡已經佈滿了淚花。 
  哈特全身一震,接著撇過頭,他不想讓自己的表情落入戴麗爾的眼中。過了一會,哈特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吃力的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是謊言!」 
  「你明知道那個賤人對我作了什麼,你明知道我恨她入骨,你明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你明知道她搶走了我的一切,哈哈~~那個賤人好厲害,真的好厲害!」 
  戴麗爾的眼淚漸漸的落了下來,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聲,最後狠狠一巴掌扇向哈特的臉。 
  「啪!」 
  哈特並沒有躲閃,他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巴掌。望著戴麗爾,眼裡浮動著深深的哀傷。接著,他伸出手,一把將戴麗爾摟在懷中。 
  「你為什麼不躲呢?哈特!」戴麗爾的臉輕輕的貼在哈特的肩膀上,撫摩著哈特紅腫的臉幽幽問道。 
  哈特溫柔的伸出手,理著戴麗爾那頭柔軟的長髮,艱難的笑了一下。 
  戴麗爾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卻無法控制滾落的淚水。 
  他的手掌同樣厚實,可是已經不再像原來那樣可以給予她溫暖和安全的感覺了。他已經屬於了別人,他已經被人奪走了,被那個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徹底的奪走了。 
  「為什麼她要搶我的東西,為什麼要那麼作?」 
  戴麗爾輕輕的呢喃著,她向哈特的懷中又靠了靠,她什麼也不想去想,只是平靜的享受著那份安心的感覺。但心中的猜疑告訴她,那是真實的。 
  時間就彷彿在此刻停下了腳步,除了戴麗爾時有時無的細細抽泣,一起都停止了動作。 
  哈特心軟了,他的眼中滿是溫柔,歎了口氣,在戴麗爾耳邊輕聲說道:「她搶走的,已經歸還了!」 
  隨著哈特的話出口,戴麗爾的肩頭猛的一震,彷彿最心愛的玩具就在此刻被人蠻橫的奪走。她抬起頭,劇烈的掙扎起來,突然迸發而出的鬥氣,一下哈特逼退了數米。 
  「你就是一切!」聲撕力竭的嘶喊聲中,哈特如被大石擊中,雖然他早有預料,但戴麗爾的嘶吼,依舊差點將他擊倒。 
  哈特決定撒一個謊,他在心中發誓,這將是他一生中,最後一次對眼前的女孩撒謊。 
  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語調,讓聲音顯得盡量平緩,哈特緩緩的說道: 
  「想聽真話嗎?」 
  「有區別嗎?」戴麗爾絕望的垂下頭。 
  「有!」哈特斬釘截鐵的說道。 
  「但我不想聽理由!」戴麗爾說道。 
  哈特苦笑道:「需要理由嗎?」 
  「是啊!需要嗎?背叛真的需要理由嗎?」猶如在夢囈般,戴麗爾慢慢的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抱著膝蓋,說道。 
  「對不起!」哈特在心中默默的念著,他深吸了口氣,神情漸漸放鬆,突然毫無徵兆的問道: 
  「戴麗爾,你知道天上有多少顆星星嗎?」 
  「很多!」死寂的回答,帶著一絲疑惑,那疑惑很淡很淡,幾乎讓人無所察覺。 
  但哈特卻發現了,他別過臉偷偷一笑,強掩住無法抑制的喜色,心中的底氣漸漸足了起來。 
  「很多!真的很多。看得到的,看不到的!」 
  「你在嘲笑我嗎?」 
  「我們的眼睛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哈特說道:「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它們依舊在它們原本的位置上,只是~~太陽的光卻太強烈了。」 
  說到這裡,哈特慢慢的走到戴麗爾面前,在在她身前蹲了下來。 
  「仇恨,就是刺目的陽光!」 
  「你想說,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不該恨那個賤人。因為我是個蠢女人!」戴麗爾如寒潭般死寂的眼眸中,蕩起一陣似有似無的漣漪,她被激怒了。 
  哈特搖了搖頭,突然一巴掌拍在戴麗爾的肩膀上,大聲說道: 
  「錯!錯!錯!大錯特錯!她傷害了你,你憑什麼不去恨她,人人都說包容與原諒~~哈哈簡直太好笑了,那可是強者將弱者踩在腳下後,才給予的施捨。」 
  「你想說什麼?」戴麗爾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她突然抬起頭,冷冷的瞪著哈特。 
  「我愛你,也愛她!」哈特平靜的說道:「不是慾望,只是愛!」 
  「很好笑!」戴麗爾冰冷的說道,刀鋒般的目光直刺入哈特的眼睛:「這是我一生中,聽過最大最荒謬的笑話!」 
  「我也覺得荒謬!」小心觀察著戴麗爾反應的哈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他很隱蔽的抽動著嘴角,說道:「但我不是無懈可擊的聖人,銀月告訴過你,我可以擬化成巴羅克,但那種力量是把雙刃劍,在擬化成巴羅克的時候,我甚至搞不清,到底是我變成了巴羅克,還是巴羅克變成了我!在我和她第一發生關係的時候,我是巴羅克!這點我是肯定的!」 
  哈特剛剛說完,戴麗爾就怒吼道:「借口!」 
  「本來就是借口!」哈特苦笑著別過臉,古銅色的臉上似帶著無盡的哀傷和痛苦,又好似什麼也沒有,他深吸了口氣,突然木無表情的說道:「不過這個借口讓我恐懼,即便面對惡龍白銀,我也從沒有如此恐懼過,因為我發現,即便是擬化取消後,那種影響依舊存在,並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深,我知道他的一切,他的記憶,他的痛苦,他的快樂,他的掙扎,他的彷徨,甚至~~甚至……」 
  「甚至什麼?」戴麗爾冷聲道,她發誓,自己絕不相信眼前男人所說的一切,雖然這令她很不甘心。 
  就在這時,哈特低沉的語調中緩緩說出的話語,落入戴麗爾耳中,卻猶如傾洩而出的雷霆。 
  「我甚至對你產生過殺機!」哈特狀似痛苦的咬著牙,他數著戴麗爾的呼吸聲,在它突然變的急促的同時,猛的放聲喊起來: 
  「不僅是你,艾法~莉噢!小不點,銀月,磐石、甚至~~還有我自己!」 
  戴麗爾急促的呼吸突然從急促的頂峰截然而止,屏住呼吸的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話語,哈特好像耗光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他劇烈的喘息著,在戴麗爾的氣息漸漸從靜止開始轉向紊亂的時候,接著說道: 
  「很可怕吧!我竟然曾經想親手殺掉我的妻子!我願意付出生命保護的妻子!」 
  「為什麼?」戴麗爾仰起的臉上,死寂的眼睛染上了一絲複雜的神色。那包含著恐懼,疑惑,焦慮與好奇的目光,猶如灼熱的火焰襲向哈特。 
  哈特哼了一聲,茫然的搖著頭說道:「我也想知道!」 
  「哈特!你……」戴麗爾大叫了一聲,但未等她將話說完。就被哈特硬生生的打斷。「哈特?你在叫我嗎?」 
  「你~~」戴麗爾從哈特的眼中,只看到死水般的沉寂,她猛的抱住哈特的腰,顫抖喊起來:「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被戴麗爾抱住的哈特,挺直的脖頸漸漸失去支撐,無力的耷在她的纖弱的肩頭上。在戴麗爾視線之外,哈特剛才還滿是哀傷與掙扎的臉孔上,卻儘是得意的神色。 
  「用你聰明的腦袋好好想想啊!剛才我告訴過你答案,你沒有在意,現在應該會想起來了吧!」 
  欺騙戴麗爾的負罪感,隨著女孩漸漸恢復的心,漫漫消融著。哈特在心中暗歎了一聲,一切都怪自己濫情。哈特將剛剛立下的誓言深深的印在心裡。 
  「這是最後一次!劃上終點吧!」 
  哈特突然一把將戴麗爾推開,望著差點摔倒的戴麗爾,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女人,我說的全部謊話,騙你的!我怕你離開,所以編的謊言,怎麼樣~看起來你上當了!你真是個笨女人!天下最笨的女人!」 
  一滴豆大的眼淚順著哈特的眼角輕輕的滴淌而下,恰到好處的映入戴麗爾的眼簾。 
  哈特悄悄的放開,一直背在身後,擰著自己紅腫屁股的手,努力讓嘴巴不至於因為疼痛而抽動,只是意識的產生似乎比條件反射慢了一步,因為估計錯誤而用力過猛,哈特的牙已經呲了出來。 
  眼見自己的努力,就要因為這個小小的破綻而有可能暴露,心如火燎的哈特急中生智,順著嘴型又接著大喊了一聲: 
  「最笨~~最笨的女人!」 
  說完,連忙轉過身,一顆心「撲通」「撲通」的劇烈跳了起來。 
  一片寂靜…… 
  就在哈特忐忑不安的時候,戴麗爾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問道:「那個叫巴羅克的倒霉蛋,很喜歡那個叫悠妮的賤人嗎?」 
  哈特長鬆了口氣,他想了想,忍住沒有回答。 
  「我接下了!」戴麗爾突然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那個小賤人想挑戰我,還想從我身邊搶走你,那我接下她的挑戰書。我要讓她知道,你是屬於我的!而且,我可不是孤軍哦!還有艾法,還有卡蓮姐姐,還有銀月!她才是天下最笨的女人,最狂妄最愚蠢的笨蛋!哼哼!等你們的女兒出生了,我還要搶走她!讓她當我們女兒,我還要……」 
  戴麗爾的怨恨完全被爭強好勝之心所轉化,她捏著拳頭,恨恨的敲打著身邊枕頭,一片片的鵝毛紛紛揚揚,如同片片的雪花飄的到處都是。 
  「啊切!」空氣的絨毛讓哈特打了好大的噴嚏,他揉著自己瘋狂起伏的心窩,心中暗暗慶幸:「好險!太陽升起,星星果然就看不到了!」 
  (以上純屬胡扯!不過人際交往,談生意,道歉或者追女孩的時候適當的,靈活的運用類似的手段有時還真是能收到奇效哦!經驗之談!至於要點:驚到底,打到底,絕路之後或有轉機,轉移話題,加深疑惑,語出要驚人,借口要晦澀,話只說一半!是步險棋!關鍵在轉移話題要生硬,突然插入的一句,要越偏離主題越好!圓不圓無所謂,反正是改變交談節奏,掌握主動權的一種方式罷了。篇幅有限,情感發展不可能幾句話搞定,索性讓戴麗爾在感情方面稍稍笨一點吧!只笨一點點哦。)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五章 溫馨與酷刑 
  在戴麗爾的寢宮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回到家中的哈特,毫無懸念的遭到眾女的圍攻,當哈特絞盡腦汁將眾女安撫過後,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這是哈特最近,安靜的坐在家中,吃到的第一頓午飯,望著圍攏在身邊,唧唧喳喳的女孩子,一絲暖流悄悄的縈繞在心間。 
  這是家人感覺啊! 
  哈特捫心自問的同時,也沉寂在這平靜柔和,卻又喧鬧的氣氛裡,他不禁回想起遠在油桐鎮的菲迪嬸嬸,曾幾何時,哈特只有在溫柔美麗的菲迪嬸嬸,與忠厚寡言的老管家哈恩的身邊,才能感受到類似的溫暖。 
  「這個時候,菲迪嬸嬸應該已經吃過午飯,開始收拾房間了吧?」 
  想到菲迪,哈特下意識的看了看餐桌另一邊的卡蓮,暗自歎了口氣。 
  不可否認的是,卡蓮變了很多,此刻,她曾經如木偶般毫無表情的美麗容顏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她雖然在和莉噢交談著,但當哈特將目光轉到她身上的時候,就立刻溫柔的沖哈特一笑。 
  眾女都在場,哈特也只是微笑的點頭作了回應。幾日不見,卡蓮已經可以正常的和旁人接觸,這讓哈特感到很欣慰,從卡蓮的身上,他甚至看到了菲迪嬸嬸的影子。 
  只是,每當哈特看到卡蓮越來越甜美的笑容後,他除了開心外,心頭卻被一層陰影籠罩著,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卡蓮的轉變,不正是自己的期盼嗎? 
  哈特苦笑了一聲,用叉子將餐盤中的肉排放進嘴裡,鮮美多汁的滋味迴盪在舌間,卻沒有沖淡心中的煩惱。 
  「哈特,在想什麼呢?」坐在旁邊的銀月似乎從哈特臉上看出了什麼,輕輕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哈特悄悄的望了卡蓮一眼,最終沒有將心裡的擔憂講出來。 
  「只是?」銀月追問道:「什麼啊?」 
  「沒什麼!」銀月的細心與關切讓哈特微微有些感動,他搖了搖頭,微笑道:「最近可能太累了,有些胡思亂想吧!」 
  「那要注意休息啊!」銀月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馬上舒展開,她拿起湯勺替在哈特的盤子裡舀了一些湯,口中說道:「這是艾法妹妹做的湯,看到你回來,她是最高興的,而她辛辛苦苦為你作的湯,你卻一口都沒有嘗。」 
  「謝謝!」哈特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左邊的艾法,果然發現艾法的臉上掛著一絲失望。哈特不禁有些愧疚,他連忙作出一副很誇張的樣子,端起餐盤將湯一飲而盡,接著就是對艾法一通讚揚,弄的本來還有些不快的艾法,整張臉都羞紅了。 
  一頓飯在融洽的環境中,足足吃了一個小時。灌了一肚子湯的哈特連打了幾個飽嗝,這倒不是因為那湯有多美味,事實上,哈特喝了十幾盤,卻根本沒品出一點味道。 
  「精靈還真是不懂享受,飯菜連調味料都不放!」哈特揉著發漲的肚子,歎了口氣,換作口味極重的他,若是一個月吃不到肉見不油,恐怕非發瘋不可。 
  難得今天偷得輕閒,哈特也和眾女聊了起來,特別是小笨龍莉噢!從頭到尾,嘴巴就沒有閒過。 
  時間悄悄的流逝著,直到莉噢那歡快的聲音漸漸淡去,哈特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小笨龍已經睡著了。 
  看著小笨龍聖潔無污的俏臉,哈特微微一笑,就欲將莉噢抱起送回房去,不過艾法的一聲咳嗽,卻讓剛剛伸出手的哈特一下僵住了。 
  或許是那天真的話語,讓哈特差點忘記上個月磐石搞出的烏龍。和銀月換了身體的小笨龍,早不再是那個青澀稚嫩的小女孩了,銀月國色天香的容顏與婀娜的身姿,再加上莉噢的純真與可愛,對哈特的誘惑可謂是致命的。 
  好容易才將「罪惡」的念頭從腦海拋去,難掩失望的哈特,只得勞煩西貝將睡著的莉噢送回,但耳邊迎來的卻是西貝的一聲尖叫。 
  「呀!好噁心!口水流了我一身!」 
  很顯然,莉噢睡覺流口水的習慣,並沒有因為和她銀月換了身體而有所改善,哈特瞪了西貝一眼,沖臉臊的跟大紅布似的銀月打了個哈哈,隨便找了個話題道:「對了!銀月,你的未婚夫有下落了嗎?」 
  話剛出口,哈特就意識到,自己揭了銀月的傷疤,他有些擔憂的偷偷望著銀月,高速轉動的腦袋開始思考起補救的方法。 
  聽到哈特的話,銀月原本微笑的俏臉,漸漸暗淡下來,她回答道:「他住在外城,那裡已經成為廢墟了!呵呵!我還真是不走運~~我~應該算是寡婦了吧?」 
  「對不起!我……」銀月強裝出的笑容,讓哈特很是心疼,只是,他內心深處卻在暗自慶幸。 
  雖然,銀月一再聲稱自己已經被未婚夫拋棄,但她那個所謂的婚約者,依舊如同哈特喉頭的一根尖刺。此刻聽聞尖刺不復存在,讓哈特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就在哈特煩惱該如何開解銀月的時候,艾法替他解了圍,只見她揮動著飯勺,一臉鄙視的插口道: 
  「銀月姐姐,用不著為那種負心薄性的笨蛋傷心。你想想他是怎麼對你的。這是眾神給他的懲罰!哼哼!要是我,非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皮,然後將那個勾引他的壞女人和他一起穿成串,烤成叉燒喂米莎!」 
  「這懲罰也太重了……」心裡有鬼的哈特聽的一身冷汗,他小聲道:「你可是精靈,精靈怎麼可以這麼慘忍!」 
  艾法很不屑的擺了擺手,一張稚氣的小臉作出陰森森的模樣,緩緩的湊到哈特的跟前,說道: 
  「這是那個負心薄性的傢伙自找的,要是換成我妹妹。哼哼!先剮一千刀,一刀一刀,很輕很輕的那種!森林裡有一種比螞蟻稍稍大一點的蠕蟲,它們只要聞到血腥味,就會成群結隊的趕過來,往你的傷口裡鑽,等蠕蟲鑽進去以後,在用大恢復術將傷口癒合,上千隻蠕蟲在你的身體裡撕咬你的血管,你的神經,癢中帶著鑽心的疼,疼中帶著鑽心的癢,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呢!」 
  哈特越聽越發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胸腔裡,也開始出現一陣難忍的奇癢,而哈特身後的另一個聽眾銀月,卻是兩眼放光,不過她低著頭,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你妹妹是惡魔嗎?」不用腦子猜,哈特就知道,這個來源於自己素未蒙面小姨子的手段,所要對付的假想目標,絕對是那個逃婚的大勇者——帝亞哥! 
  「這只是開始哦!那種蠕蟲的身上,帶有一種肉眼根本看不見的寄生蟲,寄生蟲分泌的體液,可是天下最好的生肌造血,補元氣的聖藥,並且還可以漸漸提高你的神經敏感性,所以,你絕對不會死,反而會越來越強壯,感覺中樞越來越敏銳,蠕蟲在一月以後,開始產卵,然後孵化成小蠕蟲,而大蠕蟲在產卵之後,會從你眼珠、鼻腔、嘴巴、耳朵,以及皮膚中爬出來死掉,你的皮膚會開始潰爛,但因為寄生蟲的體液,新的皮膚會在一個月內長好……」 
  哈特臉色慘白,一副副恐怖噁心的畫面不停的在腦海中閃現,他大聲喊道:「停!停!停!怎麼說起我來了,我去給小不點送飯!再見!」 
  說著,哈特提起銀月準備好的飯盒,轉身就跑,就好像被洪水猛獸追趕一般。 
  艾法呆呆的看著逃命般離去的哈特,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口中大聲喊起來:「哈特!還是我去……哎!怎麼走的這麼快!」 
  追到門口的時候,早已看不到哈特的身影了,沒講過癮的艾法,有些失望的扁著嘴回到餐廳,就準備收拾餐具,不想卻被銀月扯住胳膊,只見銀月湊到她的身前,很興奮的說道: 
  「艾法!你妹妹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繼續講,好有趣啊!」 
  ※※※※ 
  武器店的四樓,艾莉爾的房間前,哈特大口的喘著粗氣,直到現在,還他沒有從艾法那可怕的描述中恢復過來。想起自己這幾日的種種,一股攝心奪魄的涼氣,就從腳底直衝腦門。 
  「帝亞哥那傢伙還真是不走運,眾神保佑!希望他別被精靈女王綁回去!」 
  或許是兔死狐悲的情緒作祟,哈特難得的為那個不討自己喜歡的大勇者祈禱起來。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六章 心頭「火」起 
  就在哈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女人痛苦的呻吟將哈特拖回了現實,那是艾莉爾的聲音。 
  哈特回來後就聽銀月說起,艾莉爾動了胎氣,最近兩天更是嚴重。 
  「雖然人小鬼大,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哈特歎了口氣,若非艾莉爾是不懂事的孩子,他還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這個懷了自己的骨肉,自己卻沒碰過一指頭的女孩。 
  想想倒真是吃大虧,不僅是自己無端要承受這種的責任,失去孩子的艾法,雖然最近看上去,似乎已經恢復了單純活潑的性格,但夜深人靜之時,哈特還是時常能聽到艾法的哭泣聲。每當哈特看到艾法那夢中流淚的模樣,就有種說不出的心疼將他包圍。 
  「是否最近,艾法在夢中還會哭泣嗎?」哈特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想這些煩心的事,好容易忙裡偷閒,何必再給自己找麻煩呢。 
  輕輕的敲了敲房門,哈特推開門走進了屋。 
  整個房間,縈繞著一股讓哈特感到熟悉的香味,那是是屬於艾法的體香,就好似多種鮮花的混合,卻又不失清雅的香味,這曾讓哈特迷失過不過知多少次。 
  只是哈特卻沒有留意到,那熟悉的香味中,隱約蘊含著一絲異樣的氣味,雖然那味道很淡,卻透著甜膩膩的古怪。 
  「小不點,怎麼了?肚子很疼嗎?」推開房門的哈特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只見艾莉爾倒吊著趴在床上,半邊身體已經滾到地板上去了,慘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的貼在地板上,就好像一個白生生插在田地裡的大蘿蔔。 
  因為姿勢的原因,雪白的睡裙倒垂下來,將艾莉爾整條如玉胎般光滑細膩,線條秀美的大腿全部暴露了出來,而大腿根之盡頭溫軟圓潤的小屁股上,一隻印著小草莓的小內褲和中間那深深的縫隙,更是晃花了哈特的眼睛。 
  「白~~白腿!草每~草莓內褲!」哈特自問,自己對大白腿的誘惑沒有絲毫的抵抗力。更何況,那美麗的身體,曾經讓他如此的沉迷。 
  發現哈特進門,吃力的想爬起身的艾莉爾,雪白的臉頓時蒙上了一層紅暈,這稍稍掃去了她一絲憔悴的色彩。艾莉爾見哈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大腿,氣的鼻子都快歪了。 
  事實上,因為自身的重量與地板的作用力,以及著力點的位置,她的鼻子確實被壓的稍稍歪了那麼一點。 
  艾莉爾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曾幾何時,貴為龍王,一向高高在上地自己,會淪落到如此田地。先是莫名其妙的大了肚子,又被一向繞著自己走路的妹妹欺負,今天還從床上掉了下來,臉先著地的狼狽不說,還被一雙賊眼大吃豆腐。 
  「就是這傢伙,就是這傢伙,自從碰到這傢伙以後,就一直走霉運。啊!幸運與命運之神!難道你真的拋棄我了嗎?」 
  悲憫的資情猛然爆發,艾莉爾費勁的抬起頭,用手支撐著身體準備往床上爬,無奈虛弱的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氣,一張俏臉稍稍離開地面不到十五公分,就又跌了回去。 
  這次的撞擊,導致的直接結果是艾莉爾臉上的紅暈,可以改稱為紅印了。 
  「法斯耐特,等以後~~等以後~我非要你好看!」詛咒完哈特這個元兇後,艾莉爾這才惦記起造成這一切的起因——若非那頭連老婆都看不住的大爬蟲,可憐兮兮的苦苦哀求,自己才懶的趟這灘渾水。 
  想到這裡,艾莉爾不禁有些心虛。因為她心裡同樣很清楚,即便沒有答應法斯耐特的請求,恐怕在得知白銀有如此有趣的遭遇,自己也會悄悄的跟過來吧! 
  「小不點,你別動!」 
  交織著溫柔與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艾莉爾只覺身體猛然一輕。竟然被人抱起,輕輕的放在床上,她有些僵硬的轉過身來,卻只見一張剛毅的臉龐反射著正午的陽光,顯出無限的陽剛之美…… 
  夕陽西下,其實太陽掛的老高,在昏暗,其實是夠亮的了的光線下,一對夫婦拖著十分之一公尺那麼長的影子,面對面的坐在床邊,少婦羞澀的垂著頭,似在期盼,又似乎沉寂在甜美的氛圍中,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但是彼此的心中都明白,語言已經不重要了。 
  好一幅唯美的郎情妾意圖。 
  但有句話常說:美麗的東西通常都是曇花一現,不會長久。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哇!~~啊~~!」 
  一陣陣慘叫如破空的利刃將旁邊大樹的枝葉一根根斬斷,幾隻烏鴉因受不了如此淒慘的噪音折磨,口吐白沫的從天上栽了下來。 
  想像中優美的畫卷猛然被撕成了碎片,美麗的少婦不顧圓滾滾的肚皮,徹底暴露出她真正的嘴臉,一雙剛剛連身體都支撐不住的胳膊,不知從那來的力氣,突然擰住哈特的脖子,將它掉轉九十度後,用力的往下壓。 
  「廢~廢話!還不是~你~你~~你幹的好事!」這十幾天來,一直被壓制的怒火頃刻之間,全線爆發,艾莉爾死死的按住哈特的脖子,將他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肚皮上,閃閃發光的牙齒伴隨著嘴唇的開啟,對著哈特的脖子就是狠狠的一大口。 
  脖間的嫩肉突然遭到牙齒的襲擊,猝不及防的哈特「啊」的一聲慘叫,火氣不禁跟著直衝腦門的疼痛火速上升。 
  「我幹什麼了我,小不點,你吃錯藥拉?」哈特大吼起來,就想將艾莉爾推開,不過緊貼自自己臉頰,艾莉爾那圓滾滾的肚皮,卻讓他剛剛揮舞到半空手,停了下來。 
  「你還有臉說!」艾莉爾甕聲甕氣說著的同時,順便旋轉腦袋緊緊的咬住哈特的脖子,死不撤嘴! 
  被劇痛折磨的哈特僵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雖然艾莉爾經常做出讓哈特為之咋舌的驚人舉動,但今天的艾莉爾,舉動與口吻實在太反常了,不過~~脖間的劇痛讓他根本來不及思考。 
  哈特滿心委屈的嘟囔道:「我又沒『那個』過你……」 
  「你~~……」艾莉爾眼圈都紅了,鬆開牙齒,用盡全力喊道:「混蛋!」 
  脖間猛的一鬆,耳邊陣陣轟鳴,哈特脆弱的耳膜,差點被艾莉爾巨大的吼聲戳破。 
  讓聲波震的暈頭轉向的他,卻也趁機脫出了艾莉爾嘴巴的掌控。 
  搖了搖腦袋,哈特摸著脖子連抽了兩口涼氣,他粗糙的大手擰住艾莉爾的臉蛋,沒好氣的呵斥:「死丫頭片子,小小年紀不要老學大人說話!」 
  艾莉爾的反應卻出奇的激烈:「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在我面前,你也配自稱大人!哈哈,笑死我了!」 
  哈特這次是被真的激怒了,他惡狠狠的瞪著艾莉爾,喊道:「三八婆,你不要太過分,否則我現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艾莉爾撇著嘴,不屑的說:「就你那小樣兒,還~~唔唔……」 
  也不知是借怒裝瘋,還是早有此打算,總之哈特不知從那借來了勇氣,一把將艾莉爾按住,壓倒在床上,嘴巴跟著就貼了上去。 
  兩人以有點曖昧的怪異姿勢糾纏在一起。 
  開始艾莉爾還一直想掙脫哈特的懷抱,拚命的扭動著身體,不斷的掙扎,惹的哈特心頭「火」起。 
  坦白說——即便成了大肚婆,艾法的身體對哈特的吸引力還是遠遠超過包括戴麗爾在內的任何女孩,畢竟,艾法是讓他從男孩蛻變為男人的第一個女人。 
  哈特終於堵住了艾莉爾那嬌艷欲滴的小嘴,舌頭使勁的頂開了她碎玉般的牙齒,艾莉爾劇烈的反抗了幾下,卻出人意料的投入了這場激情的碰撞。 
  就在這時候…… 
  「哇!哈特少爺和小不點在幹嗎啊?好玩嗎?哈特少爺,莉噢也想試試。」 
  兩人的身後騰的冒出莉噢天真的聲音,嚇的哈特猛的一個激靈,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作的一切。 
  哈特艱難的移動著僵硬的脖子,尷尬的轉過身,見原本應該在熟睡的小笨龍莉噢,正俏生生的背著雙手,站在自己的身後,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裡,好奇的光芒在其中閃閃發亮。 
  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裡,一隻夕陽大陸風格的小的香爐中,淡若無物的綺麗清煙冉冉的飄蕩著,最終徹底的融合在房間那曾經屬於艾法的體香中。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七章 勢力與實力 
  「糟了!」 
  餐廳中,正和艾法聊的歡暢的銀月,猛打了個冷戰,不好的預感讓她不寒而慄。連帶著,一直優雅的微微低垂的額頭,猛的抬起了起來。 
  「怎麼了?銀月姐姐!」艾法被銀月的反應嚇了一跳,她仔細回憶著剛剛的說詞,感覺並沒有說錯什麼話啊。 
  無非只是講起妹妹的趣事與自己幼年的一些經歷,難道什麼地方牽起了銀月哀傷的回憶嗎?艾法不禁有些擔憂起來,因為她曾聽哈特講起過,銀月也有一個妹妹,而且兩人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麼好。 
  「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吧!」艾法心中暗道,她小心觀察著銀月的反應,但她還未等到銀月的答覆,就猛然感到眼前一黑,思維一下停住了。 
  丟下神情呆滯的艾法,雙目閃爍著微微白光的銀月站起身,望了望一旁毫無表情,不知正在想什麼的卡蓮一眼,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十幾秒後,銀月已經趕到了艾莉爾的房間,那張精緻的臉龐,帶著少有的慌亂。她在門口稍稍遲疑了一下,就推開了房門。 
  「啊!銀月!」做賊心虛的哈特,神情異常的緊張,他努力將衣衫不整的小笨龍推開,對著銀月癡乎乎的傻笑起來。 
  天知道,就在一秒鐘前,他到底是抽了什麼風,一股「邪惡」的慾望充斥在身體的每一條血管,望著莉噢那張美的讓人眩暈的小臉。眼前聖潔與純真交織的面容間,隱約透著嫵媚的嬌柔,純潔明亮的眼睛彷彿流溢著攝魂奪魄綺麗夢妙,綺旎的暗香瀰散在鼻間,清清的、甜膩的、挑人遐想。 
  哈特的慾望沿著血管在身體中橫衝直撞,像火焰一樣燃燒著,若非突然闖入的銀月猶如一盆夾雜的冰塊的水,將他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心涼,順便把無法抑制的慾火澆滅,他真不知道,自己隨後會作出什麼。 
  愧疚與獨佔欲充斥在心間,記憶中的點點滴滴,莉噢的天真與可愛,毫無心機的一顰一笑,曾逐漸沖談著他當初的卑鄙算計。 
  或許正是有了莉噢,才讓他作出如此改變吧? 
  每天叫醒自己的可愛小臉、奶聲奶氣的撒嬌、哭哭啼啼的告狀早就成為他無法割捨的執念,想起這些,哈特羞愧的幾乎無地自容。 
  小笨龍僅僅是小笨龍,只屬於自己。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小笨龍,雖然青澀稚嫩的面容已經改變,但她依舊是自己的小笨龍,而自己剛才竟然…… 
  「哈特!你……」銀月的眼睛中傾洩出的怒火,甚至讓哈特感到周圍的空氣都在無形的燃燒。 
  「我!我……」無言以對,畢竟,莉噢的身體可是屬於銀月的,若是剛才自己一個把持不住,那傷害的可是兩個女人,兩個在他心底無比重要的女人。 
  就在哈特羞愧的僵在房內,想拔開地隙鑽進去的時候,院落中磐石的一聲嘶啞的高喊傳了過來。 
  「大人,所羅門將軍派人請大人迅速進宮,說有要事相商!」 
  磐石的聲音還未結束,哈特已經一溜煙不見人影了。急奔中的他,真想抱起磐石那張枯樹皮般的老臉,狠狠的啃上一口。 
  當哈特來到大廳的時候,面容早已擬化為巴羅克,他未說一句話,急匆匆的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直到這時,額頭流淌而下的冷汗,才勉強止住。 
  ※※※※ 
  馬車開始加速,漸漸消失在街角,斜依在窗前的銀月,長長的出了口氣。 
  「好險!差點把我也搭上!」 
  一個小小的香爐,已經在艾莉爾和莉噢的眼皮之下,被悄悄的收進了懷中,至於一切的始末,已經不需要再解釋太多了。 
  「好好休息!」 
  丟下這句話,銀月粗魯的拉住被嚇傻的小笨龍,將她扯了出去,剛剛還充滿曖昧味道的房間,慢慢靜了下來,只留下神情呆滯的艾莉爾,獨自品嚐心中那說不出道不明的千滋百味。 
  ※※※※ 
  穿梭在街道中的馬車越行越快,與外城那殘轅斷壁不同,哈特所居住的內城,並沒有在月前的浩劫中,留下太多痕跡,難民已經被妥善安排,以水晶財團為主的店舖在照常營業。 
  物價沒有因為災難而上漲,水晶財團通過各種,甚至包括動用空間魔力運載車在內的手段,短短時間運來了大批民生物資,這是戴麗爾努力的成效,這一切,無不讓哈特一次又一次的驚歎水晶財團的實力。 
  能在短短一星期內,為一個衣食緊缺,擁有數百萬人口的超級城市,供給足夠的民生物資,這在一般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想像的,哈特甚至為自己曾經想與之匹敵的野心而汗顏。 
  如此龐大高效,資源雄厚的財團,不知經過了多少代的積累才能實現,即便自己真的擁有天下無雙的財運與通神的手腕,想單一生那短暫的幾十年,如何可能實現呢? 
  「戴麗爾與水晶財團,到底達成了怎樣的協議?才讓水晶財團下了這麼大的本錢!」 
  透過馬車的窗戶,望著道路上稀稀攘攘的人群,哈特暗自感歎起來。在接掌了足夠的權利之後,以往觸手不及的迷霧,或者說,曾經脫出視野之外的東西,直到現在,才漸漸的露出一絲半毫的輪廓。 
  拂曉大陸表面的六個強大的勢力:大陸以北的丘陵與草原之國——蒙德維馬帝國;大陸以西並且是最為強盛的科頓王朝;偏於南方,國力與日劇增的南蒙斯帝國;大陸貿易的核心自由都市聯邦;獸人與矮人的聚集地黑格爾博帝國;以及迦藍聖教的教廷國神聖六十四聯盟——這些只是那些未接觸到權利核心的普通平民與小貴族的視野,真正能影響大陸局勢的,又何止只有這六大勢力。 
  除了表面的六大勢力之外,大陸最大的宗教——眾神教,其神教的聖殿騎士,足有上百萬人。雖然它們大多都散落大陸各個教區,但依舊是不遜色於六大帝國之一的強大勢力,而且這只是眾神教顯露在檯面之上的力量,而隱藏在表面之下的東西,稍稍露出冰山一角,已經足以讓人心驚肉跳了。 
  事實上,眾神教的影響力才是其最大的依憑,除南蒙斯以外的整個西部以及中部大陸,幾乎全部是眾神教的教民,包括最軍力最強盛的科頓王朝的皇帝,在名義上,也要受到教皇的挾制。每一代新皇帝加冕儀式上,為其戴上皇冠的就是教皇。 
  而稍小一些王國,為國王加冕的,甚至只是當地的大主教。 
  沒有一個當權者會小視宗教的影響力,因為漠視的結果,往往是災難性的。而在整個大陸,唯一勉強能與眾神教抗衡的,就是掌握大陸東南部的迦藍聖教,大陸六大勢力之一的神聖六十四聯盟,正是迦藍聖教的教皇所統治。 
  除了宗教的影響力,國家的軍事力量外,恐怕更不可小視的就是財力了。 
  富可敵國只是一個片面的形容詞,幾乎壟斷了整個大陸百分之四十貿易的水晶財團,其數代積累下來的財富,又豈是一個國家所能比擬的。 
  錢即代表著民生的穩定,充沛的物資,高端的魔法技術,士兵的武器,亡命僱傭兵……沒有任何當權者,會拒絕能為你提供一切的盟友,也沒有任何高位者,願意成為水晶財團的敵人。 
  靜坐在車中的哈特,梳理著自己的思緒,他為戴麗爾能贏得這樣一個盟友而感到開心,但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換取這一切呢? 
  哈特感覺有些困擾,他決定今天一定要從戴麗爾口中獲得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下午兩點左右的時候,哈特已經站在了瑞貝亞宮的大門前。 
  瑞貝亞宮是整個皇城最雄偉的建築。它始建與一百年前皇旗大帝在位時,此後一直作為南蒙斯君臣議政與大型祭祀的場所。瑞貝亞宮與精美絕倫的黃金之殿不同,古樸雄渾,處處張顯著金戈鐵馬的氣息。整個宮殿完全由毫無裝飾的花崗岩組成,甚至還擁有成系統的環形護牆,而宮殿的主基卻是大氣磅礡,神聖莊嚴的穹頂。 
  整個宮殿絕對稱的上城堡與教堂完美結合的典範。 
  哈特昂起頭看了一眼護牆上,篆刻著水晶財團徽紋的大型魔法炮,心頭不禁有些驚訝,因為瑞貝亞宮以前是沒有配置魔法炮的。 
  「協議才簽署了三天,水晶財團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也難怪哈特震驚,身為騎士家族的後代,哈特從很小就接觸過基礎的軍事化知識,這座魔法炮至少有上百噸。除了大型的空間魔力運輸車,普通騾馬根本牽拉不動,能在短短三天就解決了貨源,運輸,安裝的難題,這更讓哈特對水晶財團的評價,再一次提升了不少。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八章 一觸即發(上) 
  若有所思的哈特,帶著對水晶財團的震撼,在侍衛的引導下,緩步走入了瑞貝亞宮。 
  抬頭望去,數千平方的主殿盡收眼底,緊靠正中的皇座已經被人移開,大殿的軸心兩旁,眾人皆已到場。戴麗爾與眾貴族平視而坐,而往日的代表著皇室威嚴與尊貴的皇袍,此刻卻並未加身。 
  望著到場的眾貴族,哈特微微有些吃驚。 
  這次帝都圈具有影響力的首腦盡數到齊,人數足有上百人,哈特步入大殿後,厚重的殿門即被從內關閉,席間的幾名魔法師甚至施展出隔音結界,至於端坐在席位上的每個人,神經都異常的緊張,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 
  戴麗爾見哈特已經就坐,微微衝他點了點頭就撇開目光,神情嚴肅的沖眾人說道:「既然統領大人已經來了,那就開始吧!」 
  哈特隱約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他悄悄的捅了捅身邊的一名將軍,正想確認,就聽一名老貴族站了起來,行了個簡易的君臣禮就高聲沖眾人說道: 
  「陛下,目前大敵當前,我經深思熟慮,認為當務之及並非兵戎相見,畢竟法恩也是我帝國之臣,或許是受奸人蒙蔽,才鑄成今日之禍,所以……」 
  話未說完,一個酒壺就已經擦著那老貴族的耳間掠過,撕開空氣的風聲,嚇的那老貴族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一派胡言,難道你想讓陛下以身犯險,屈尊去遊說法恩那叛徒!」一名脾氣暴躁的將軍搖晃著站了起來,一頭花白的頭髮與臉上猶如刀鋒劃過的深深皺紋,無不展現著他經歷的風霜,那剛直的臉部線條與眼中的堅毅,讓坐在一邊的哈特,甚至看到了昔日修頓的影子。 
  「那老傢伙是誰?脾氣夠爆的?」哈特壓低聲音,沖身邊的將軍小聲問道,眼前這脾氣火暴的老將軍,他有些面生。 
  擁有如此氣質的將軍,若是見過又怎會忘記。 
  「他是凱普,十幾年前還是帝國統戰部大統領,薩非德大元帥和所羅門副統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在老一輩的軍中很有威望,可就因為那火暴的脾氣,得罪了不少權貴,先皇顧全大局也為了保護他,只好讓他告老還鄉。直到前日,才被所羅副統領請回來。」 
  那名將軍頓了一下,一臉鄙夷的怒視著剛才發言的老貴族,說道:「至於剛才那個老傢伙,他是貝克威侯爵,主管地方官員的委派,是個貪財好色的混蛋。法恩那叛賊的總督委任狀,就是這傢伙簽署的。」 
  哈特靜靜的聽完,稍稍一想就瞭解一切的始末。看那凱普剛正不阿,衝動火暴的脾氣,竟未被多夏謀害,恐怕暗底下所羅門為了藏匿他,是下了不少心力,若非如此,又怎會在如此關頭,就輕易被所羅門請了過來。 
  所羅門與凱普一智一勇,應該能予以戴麗爾不少助力。哈特點了點頭。順便看了一眼端正的坐在主席的戴麗爾,見她面色從容,哈特稍稍提起的那點擔心,也就落下了。 
  而在此刻,爭辯中的兩人為主戰主和爭執不休。殿中的貴族們,也在私底下跟著討論起來。 
  所得出的結果無是非兩種,一是凱普堅持的堅壁清野,以皇城為依托,誓死抵抗。另一種是先派使者談判,加強內城市防衛的同時,暫觀其變。 
  哈特留心觀察,發現支持凱普的,大多是軍隊一系的眾位將軍,而支持貝克威的則大多是一些民政方面的貴族。兩派壁壘分明,爭執不休。 
  不善言辭的凱普明顯爭辯不過油滑的貝克威,惱羞成怒的他,若非被所羅門拉住,恐怕在大殿之上,就要衝上去將貝克威爆打一頓。 
  當戴麗爾舉起手時,大家都靜了下了。他們想聽聽女皇有什麼高見,戴麗爾從幼年就不是普通的公主。先皇只生了她一人,她的宮廷教師都把她當成太子來教育。因此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擁有了許多他國公主所不具備的知識。 
  而前不久,戴麗爾趁亂漂亮的誅滅權傾一時的多夏,出動的時機,靈活的手腕……在這些權臣心中,更是添上了份量驚人的籌碼。 
  只見戴麗爾微微一笑,卻並沒有發表什麼見解,她突然衝著遠處的一席,問道:「特使小姐,你有什麼見解?」 
  聽到戴麗爾的話,除了所羅門外和有數的十幾位重臣,其他人全部露出奇特的神色外,貴族愣愣的四處打量著,他們大都不知道戴麗爾口中突然冒出的特使是誰。 
  在眾人視線的焦點上,坐著一名身披灰色斗篷的女子,那女子帶著面紗,看不出是何模樣,哈特從她婀娜的姿態上猜測,那名女子的年齡應該不大。 
  「這難道就是水晶財團的特使?」哈特不禁留了個心眼,他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遠處的女子,心頭猛的一驚。 
  「這女人不簡單!」 
  特使只是端坐在那裡,位置說不上顯眼卻也絕不偏僻,但哈特從進入大殿到入座,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若非經戴麗爾的提醒,他甚至不知,殿內竟然還有這麼一人。 
  哈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以他目前的實力,與劍豪也相差無幾,實際動起手來,憑借初之誓約與巴羅克的經驗,一般劍豪遠不是自己的對手。因此,即便不用眼睛,在哈特走進皇瑞貝亞宮的那一刻,殿內的一切已經心知肚明,而如此「醒目」卻被忽視,那女人的實力怕遠不是他所能比擬的。 
  從眾臣的反應也看的出,他不是忽視女子的唯一之人。 
  那女子幾乎與整個環境融為一體,雖然映在眼簾中,卻好像桌椅般的死物,完全被視線所忽視,這讓哈特想起了卡蓮,不過細心觀察之後,哈特就察覺了兩人的不同,與卡蓮自然融入環境不同,女子顯然是刻意為之。她利用某些自己不知的手段,掩蓋了行跡。 
  那女子毫不在意眾人神色各異的目光,她微微欠了個身,說道:「陛下!我認為與其談論如何應對,不如先分析清目前的局勢,再作定奪的好。」 
  「嗯!所羅門將軍,你全權負責偵察,就由你說說敵我雙方的情況吧!」戴麗爾點了點頭,望了一眼壁壘分明的群臣,從容的說道:「最近局勢有些亂,相信在座的眾位可能有些事情還不知曉,而此戰關係我南蒙斯之安危,大家務必專心。」 
  「是!陛下!」就好像早已準備好一般,所羅門站起身,端正的沖戴麗爾行了一禮,說道:「就目前形勢而言,我們所要面臨的困境,恐怕不容樂觀。」 
  所羅門頓了一下,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自己身上,接著說道:「我方目前的力量是,皇家禁衛隊一個聯隊,憲兵與城內治安隊兩個聯隊,被打亂建制重新組建地中央軍第一、第二、第四、第五、第八,五個聯隊。以及前不久剛剛招募的新兵第三、第六、第七,三個聯隊共計十一個聯隊五萬五千人。但是新兵的戰鬥力以及心理素質有限,恐怕只能協助防禦一些次要位置,也即是說,我們實際能動用的兵力,只有四萬人。」 
  「至於法恩聯合叛軍,兵力為五十五個聯隊,以及一個聯隊的僱傭兵,共計二十八萬人,以兵力而言他們是我們的七倍!」 
  聽到兩邊的兵力對比,那些文臣們的呼吸陡然加快了不少,原本就不怎麼燦爛的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戴麗爾沖所羅門使了個眼色,所羅門心領神會,繼續說道:「魔法力量方面,我方只有七名宮廷法師,而對方是以大陸南部魔法分會為主,一百一十名魔法師,其中還擁有多哥大法師在內的三名大法師。」 
  就在這時,一個輕緩的聲音從水晶財團特使的口中傳了出來,那輕柔如微風般的聲音,落入群臣的耳中,卻不諦於驚天的雷霆。 
  「插句嘴,請所羅門大人與陛下不要介意,我告訴大家一個消息,事實上,因為一些『意外』,法恩目前只有八十六名魔法師,但是~~他們擁有的大法師數量卻是十八名。」 
  漫長的死寂之後,一名宮廷法師猛的站起身,大聲喊道:「這怎麼可能,整個帝國也只有十三名大法師。」 
  特使微微一笑,似有深意地說道:「敵人並非只有法恩哦!」 
  群臣聽完,又是良久的沉默,那名宮廷法師面色漸漸開始扭曲,一絲冷汗順著額頭劃進眼睛,但他卻視若罔聞,咬著牙,好像下定了巨大的決心一般,凝重又有些顫抖的說道: 
  「陛下。請寬恕我的冒犯,若真是如此,請陛下立刻離宮,如此多的魔法師聯手,足以施展戰略級以上的至高級魔法——福音滅世錄。數月前旁貝城靠運氣用以抵禦惡龍白銀的「啟示錄」與它比起來還是有所不及。即便皇城的魔法防禦系統滿負荷運轉,也絕對抵擋不住如此強度的攻擊。」 
  戰略級以上的魔法是法師的達點,除了僅僅出現在傳說中的控魔者,一個魔法師即便修為再強,也不可能獨立施展;與難度相對的,其威力用毀天滅地來形容也絕不誇張,「福音滅世錄」作為戰略級之上的魔法,毀滅性與「啟世錄」是不相上下的。 
  但在旁貝城的那一次,因為魔法師數量不足,「啟世錄」並非完全性質的召喚。其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比。更糟糕的是,即便不是「啟世錄」或「福音滅世錄」,僅憑高等級的戰略級魔法,連續打擊皇宮的魔法防禦結界,也足以將內城,連帶皇城徹底摧毀。 
  任何一個不至於腦子抽風的將領,都很清楚,除了士兵,戰略戰術的配合外,大規模的作戰中,魔法力也是左右戰爭勝負的主旋律之一,即便這種說法帶有一些片面性,但忽視魔法打擊的威脅,無疑是場噩夢。 
  因為水晶財團與那名忠誠的宮廷魔法師的一席話,瑞貝亞宮內被一層無形的陰影所籠罩,幾乎所有人牙關不約而同的開始打顫,繃緊欲裂的頭皮與急速跳動的心臟,甚至讓一些膽小的貴族,看到自己悲慘的命運。 
  能在帝國的權利核心佔據一席之地,這些貴族自然不是蠢笨短視之輩,他們很清楚法恩勤王大旗下隱藏的野心與陰謀,他對於自己這些知情者,是絕不會留一個活口。 
  這場即將到來的,絕對是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爭,失敗者,只有滅亡一條路可走。 
  至於貝克威侯爵剛才之言,倒不是他沒有看清這一點,這只是他以及一些貴族,因為害怕戰爭打響,自己在城外的產業受到致命的損失,而提出了托詞罷了。而真正的謀圖,不過是與所羅門為守的「主戰派」將防禦圈誇大到內城的緩衝罷了。 
  內城是整個佩因城貿易的核心,說是寸土寸金也不為過,對於在座的大部分貴族而言,內城的產業,是他們賴以延續奢侈生活的重要來源,而這些產業,也正是他們搬遷至佩因城外【撒貝爾】湖畔聚集的重要原因。 
  畢竟只將這些能為他們變出財富的土地,用於住宅所需,那實在是太過愚蠢與浪費了。 
  殿內的氣氛越來越壓抑,甚至讓一些軍方的將領也有所動搖,哈特在聽完特使的講述後,心中也為之一顫,但當他留意到所羅門與戴麗爾那從容的表情,剛剛懸著的心又漸漸放了下來。 
  這幾日,他實在錯過了很多事情。 
  「戴麗爾,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哈特輕喘了一口氣,讓本已起伏不定的神經,略微放鬆,他悄悄的望了一眼坐在遠處的水晶財團特使,卻見特使唯一露出面紗的眼睛中,隱藏著淡淡的笑意。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九章 一觸即發(下) 
  瑞貝亞宮內的氣氛變的越來越緊張,似乎已經到了該揭穿謎底的時候了,戴麗爾突然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柔美的臉龐在一瞬間,變的極具威嚴,她大聲道;  「兵力,我們可以通過將士的勇氣與堅固的防禦設置來彌補,但敵人的魔法力量,遠不是我們所能比擬的。我們只有4萬人,防禦廣闊的內城實在太勉強,而且這也會把我們有限的力量分散,並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叛軍的魔法打擊下。相信不用我說,大家也知道,沒有結界的保護,在大規模的魔法下會是怎樣的後果。」 
  戴麗爾的話,讓驚慌失措的貴族們稍稍平靜了一些,但那名宮廷法師歎了口氣,沮喪的說道:「可是,即便是皇宮的防禦系統,也不可能抵禦福音滅世錄這樣的打擊啊!」 
  戴麗爾微微一笑,並不作答,而水晶財團的特使卻猛的站起身,很輕鬆反問道:「這位大法師,相信你的學識應該不會忘記,任何超越戰略級以上的魔法,不管多少魔法師,其整體修為多麼高深,也不可能任意召喚。戰略級以上的魔法完全是在賭運氣,沒有任何人事先知道,自己召喚出的會是怎樣的魔法。」 
  那名宮廷魔法師雖然修為不低,卻也不是什麼大法師,聽到水晶財團持使的話,他不禁有些臉紅。 
  水晶財團的特使繼續說道:「戰略級之上的魔法,完全是眾神恩賜之外的力量,使用的手段並非施展,而是召喚,因為它遠不是人類可以企及的。魔法師的修為與數量,不過是將抽籤中召喚出的魔法發揮出它應有的效果。或許,他們耗盡魔力,落在我們頭上的,是群體治癒魔法也說不定哦!我們擁有數十門大型魔法炮,對數量龐大的叛軍。同樣是致命的威脅。若是沒有魔法師的保護,普通的士兵在攻城時傷亡會非常慘重。他們佔盡優勢,相信不會作出如此破釜沉舟的搏命舉動。」 
  宮廷魔法師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他與幾名同僚輕聲議論了一下,又提出了質疑:「即便他們不召喚至高級魔法,只靠飽和性、持續性的戰略級魔法打擊,皇宮的結界也支撐不了多久,以他們的魔法師數量,作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水晶財團的特使瞇著眼睛,很輕鬆的笑著問道:「你確定嗎?」 
  「那當然!」宮廷魔法師說道:「我們宮廷法師的職責,即是維護皇宮的魔法防禦系統。對於它的強度,我又怎會不知。雖然皇宮的結界的瞬間抗擊輸出,遠超旁貝城六芒星魔法防禦陣列,但沒有魔法塔匯聚的魔力,儲備的魔力會很快被消耗一空,若是我預料不錯,最多五輪戰略級飽和攻擊,結界就會崩潰!」 
  說完,他身邊的幾名宮廷魔法師都贊同的點了下頭,接著全部將目光集中在水晶財團特使的身上,他們到想看看,眼前這個故作神秘的女人,還有什麼應對的說辭。 
  這種架勢,已經是有心為難水晶財團的特使,對於這些魔法師而言,身份尊貴與魔法師的傲慢,讓他們最見不得外行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劃腳。 
  坐在一邊默不出聲的哈特,也將目光投到那特使的身上。三日前,他昏倒之時,曾與那名特使有過一面之緣。剛才他還沒有察覺有什麼異常。但當特使站起來,他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那身姿,似乎和某一個人非常相似。 
  「怎麼有點像銀月?」 
  身材在斗篷之下,看不完全,但那身高,動作,確實和銀月有些類似,哈特不著痕跡的觀察著特使唯一露在面紗下的眼睛,當他發現那眼睛是海洋一般的藍色時,心中那些許懷疑和好奇才徹底消散。 
  「我真夠蠢的,銀月怎麼可能是水晶財團的特使!整天胡思亂想。」哈特暗罵了自己一聲,就饒有興趣的望著水晶財團的特使,他對那名特使如何應答,生出了一絲興趣。 
  水晶財團的特使只是優雅的微笑著,僅僅是那雙靈動的眼睛,就將面紗下的神態表情清晰的表現出來,她的視線微微沿著幾名魔法師座前掃視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那名刁難她的宮廷法師前,隱約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從容,說道: 
  「大師對皇宮魔法系統的描述,和我得到的信息有些不同哦?我聽說,皇宮的魔法防禦陣列,連接著地脈,以地脈作為魔力來源,那簡直是無窮無盡的,除非他們的攻出強度能一次性將整個防禦系統擊穿,否則再多的攻擊,也毫無用途。而等他們發現我們的防禦結界堅不可摧的時候,魔力應該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樣我們就擁有了一個月的時間,相信不用我說,大師你也清楚,未在顛峰狀態去召喚至高級魔法的攻擊,那和自殺沒什麼兩樣。」 
  水晶財團的特使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來到大殿的中央,衝著驚魂未定的貴族們輕聲說道:「戰場相對,攻敵為下,攻心為上,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 
  說完,不知是有意無意,特使那美麗的眼睛在哈特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會,才慢慢的移開。 
  「好一句攻敵為下,攻心為上。」哈特在心中暗讚了一聲,雖然那特使說的很是輕鬆,但卻絕對不簡單。 
  雖然聽起來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計謀,但正是它的平凡,才讓哈特感到敬佩,特使短短幾句話,已經把敵方將領的心思與依憑猜的清清楚楚,將對方最引以為傲的優勢為己所用。 
  易位而處,若是自己擁有壓倒性的實力,也絕不會在攻打一座孤城的時候,一次性壓盡賭注。 
  戰爭和作生意,沒有本質上的不同,謀取的都是用最小的投入,獲取最大的利益,除非率兵的主將是一個白癡,否則,必會中計。 
  雖然哈特不知道水晶財團是如何知曉,對方擁有18名大法師這種,被刻意隱藏的情報,但直覺告訴哈特,那名女特使並沒有說謊,作為大陸最大的貿易組織,若沒有獨特的消息來源管道,又怎麼可能在那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坐的如此穩當。 
  不過,隱約間依舊有些東西讓哈特感到不安,水晶財團的特使,為什麼如此堅信,皇宮的魔法防禦系統能承受住戰略級魔法的連續轟擊。 
  就在哈特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已經有人搶在了前面,那名宮廷魔法師一臉難以置信的盯著大殿中央的特使,語氣不善的喊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防禦系統連接著地脈!難道……」 
  宮廷法法師正欲盤問,卻被主席上的戴麗爾打斷,她望著那名有些莽撞的宮廷法師,帶著些許的責備說道:「大師!特使小姐與我們並肩作戰。對於,在如此危難下還願意幫助我們的盟友,南蒙斯將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是,陛下,是我失禮了。」雖然有些不服氣,但權衡利弊,宮廷法師還是低下了頭,不過特使的一番言辭並不能讓他滿意,他稍稍想了想,說道: 
  「特使小姐,您對魔法的瞭解讓我汗顏,但即便如此,你的設想也很不現實,因為~~地脈的力量根本無法直接供給結界的消耗,必須要經過轉化,就如旁貝城的魔法塔,它的作用就是轉化並儲存魔力,只是因為它的轉化效率太高,而日積月累下,儲存的魔力太充沛,所以給人的感覺,似乎是能供給無窮無盡的力量。」 
  說著,那名宮廷法師看了戴麗爾一眼,見她毫無阻止的意思,就繼續說道: 
  「但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旁貝城結界的瞬間抗擊輸出強度下降,城市級的巨型防禦結界,持續性與結界強度是一矛一盾,雖然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彌補,但卻不能消除。因為這都要受到有限的魔力儲備的制約。就算以旁貝城那種古代遺留下的魔法巨塔,儲存量也是有限的。即便如此,古代人的智慧依舊讓我崇敬不已,能在結界遭到連續打擊下,依舊能保持近乎無限的持續時間,並且還能保證極強的瞬間防禦輸出。」 
  說著說著,那名宮廷魔法師的眼睛中透出無限的嚮往,至於他身邊的幾位宮廷法師,更是一臉生不逢時的哀惋。 
  看著宮廷法師們的表情,特使突然笑了起來,幾名宮廷法師就好似自己的夢想被人當眾數落,紛紛怒目而視。若非戴麗爾在場,恐怕要破口大罵不可。 
  水晶財團的特使對宮廷法師不善的眼神視而不見,眼睛中滲出一絲隱隱的得意,笑著說道:「有些技術雖然因為種種原因而失落了。但人類整體卻在不斷進步,幾千年前無法實現,不代表現在就實現不了。」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章 隱約的硝煙 
  宮廷法師聽完特使的話,一臉的不信,雖然水晶財團的特使並沒有明言,但話中的意思,又有誰聽不出來呢。 
  能直接將地脈之力運用在魔法裝置上,在這些宮廷法師看來,無疑是癡人說夢,數千年來,不知有多少先賢曾為此廢寢忘食,但終其一生,劃上句點的也只是失敗二字。 
  數百年前,這樣試驗已經不再有人嘗試了,花費無數財力與時間,卻不能得到回報的事實,早讓魔法師們將上述的研究,定位為不可能實現的妄想。 
  除了那些魔法師外,水晶財團特使胸有成竹的說辭,卻無疑給那些膽戰心驚的貴族們,打了一記強心針,雖然無法割捨自己內城的那些產業,但被剛才一番言辭嚇住的貴族,已經顧不得那些身外之物了。在明知離開皇城即是百分之百的死路一條,即便戴麗爾拿著鞭子狠抽,開戰後,這些貴族也不會離開皇宮。 
  內部的隱患就憑幾句話被徹底消除,冷眼旁觀的哈特,嘴角微微一翹,他已經看出來,那名水晶財團的特使和戴麗爾怕是串通好的。 
  哈特悄悄的沖戴麗爾伸出大拇指,坐在主席上的戴麗爾僅僅是微微一笑,就側過身子,搶在宮廷法師刁難之前,率先開口問道: 
  「特使的意思是?你們水晶財團有辦法解決,將地脈元素之力直接轉換成魔力的難題嗎?」 
  見女皇已經開口,而且語氣又是那麼堅決,那些原本還想爭辯一番的宮廷法師,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特使看了看自感被挫敗的宮廷法師,輕笑一聲,一語雙關的的說道: 
  「在未到防禦陣列的核心實地考察前,我不能保證一定成功!至於各位大師的疑問,請原諒小女子的苦衷,畢竟這可是商業機密。當然,我也可以提前透露一點,我們的方法,並非將地脈之力直接轉換為魔力,但實際效果卻也相差不大,相信足以應付眼下的危機。」 
  很巧妙的回答,哈特在心中暗讚了一聲。不管水晶財團,是否真有實現奇跡的方法,這些宮廷法師已經被誤導了,認為水晶財團只是掌握了一種轉化率更為高效技術。 
  求知慾是每一個魔法師的通病,以此暗示,隨後再施展點小手段,這些宮廷法師怕是要對眼前的特使,言聽計從了。 
  「這也是戴麗爾與水晶財團達成的協議之一嗎?」哈特暗歎了一聲,作為守護皇宮的魔法防禦陣列,怕也被水晶財團惦記上了。 
  果然不出哈特所料,戴麗爾鄭重的給予了回應:「那麼,南蒙斯皇城所有的大門都將向您敞開!」 
  隨後,所羅門針對目前的局勢,進行了詳細的說明,直到在場的每一個貴族都瞭解了目前的形式,並委派了任務後,這才散會。 
  完全是一場標準的戰前會議,哈特也終於清楚了,為什麼今天戴麗爾會突然召集貴族前來。 
  原來,法曼聯軍開進的速度,遠超哈特先前的預料。目前大軍,已經距離佩因城不到2天的路程,若是連夜行軍,相信明天晚上或後天凌晨即能兵臨城下。 
  會議結束後,包括凱普與所羅門在內的幾個核心將領被留了下來,讓哈特稍感意外的是,水晶財團的特使竟然也在其中。 
  哈特看著桌上的地圖,暗自皺起了眉頭。因為法恩聯軍的動向,實在讓他有些困惑,因為與預計的不同,法恩的56個聯隊,竟然有10個聯隊停留在維諾山口並未向佩因城挺進。 
  「法恩那傢伙在擔心什麼?莫非怕有人抄他的後路?」 
  從地圖上的標注來看,很容易會有如此猜測,維諾山口地勢狹窄,平均寬度不過一公里,若是準備充分,佈置得當,僅憑法恩那10個聯隊5萬人,足以抵禦數倍的大軍於山口之外。 
  更何況整個山口完全是一片樹海,騎兵的衝擊力被徹底限制,連延綿長近百公里的山口,處處可以設伏,對於精通戰術運用的將領而言,無疑是最可靠的自然屏障。 
  哈特對法恩的手段,還是有所瞭解的。他心頭猛的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法恩陣營中,有個不容小視的幕後人氏。 
  就在哈特暗自猜想的時候,戴麗爾也提出了相同的疑惑,她緊盯著地圖,沖一直坐著閉目養神的水晶財團特使問道: 
  「特使小姐,我對此也感到疑惑,難道我們真有未知的盟友?不知你們水晶財團方面,有沒有得到什麼確切的情報呢?自從各地領主封鎖了領地後,我們的視野就被完全封閉在帝都圈內。」 
  特使睜開眼睛,掃了一眼桌上的地圖,不緊不慢的說:「沒有確切的情報,但我們根據種種跡象推測,法恩在維諾山口減員了15個聯隊,應該是遭到某個勢力的阻擊。」 
  很明顯,話又只說了一半就閉口不答。哈特對眼前這個故弄玄虛的特使有些惱火,如此吝嗇的女人,他還從未碰上過。 
  從特使口氣來看,他才不相信水晶財團只是推測。但是,一個疑問卻已經被揭開。 
  這張地圖,哈特也只是剛剛才看到,從繪製方式來看,並不是南蒙斯的風格,應該是出自水晶財團之手。他稍稍一想,已經明白,為什麼剛才戴麗爾沒有告訴那些貴族這個情況。若讓那些貴族得知,有可能出現援軍,他們心中難免存有幻想,到時候要讓這些貴族乖乖待在皇城,阻力絕對不小,而以皇城為依托的作戰計劃,也難保會因為個別貴族的私心,而出現差池。 
  更不要說,一切都未能確認。 
  哈特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想起西貝曾提起過的騎士王拉爾,於是故作氣定神閒的接口道;  「某個勢力,莫非是帝蘭斯家族?」 
  說完,他望著特使,希望能從她的眼睛中,找到自己所需的答案,可惜,對方的驚訝只是在眼中一閃即逝,快的甚至讓哈特誤以為那僅僅是自己的錯覺。 
  戴麗爾聽到帝蘭斯家族,微微一愣,她看了看左右,滿心疑雲的問道:「帝蘭斯家族,我怎麼從未聽起過這個名字?」 
  戴麗目光下的所羅門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這時,老將軍凱普卻開口了: 
  「陛下,這並不奇怪。自皇旗大帝之後,帝蘭斯家族就很少在官面上被提及。究其原因屬下不敢妄猜。至於帝蘭斯家族這個名字,陛下您感到陌生,但騎士王拉爾,相信陛下應該有所耳聞吧?」 
  戴麗爾的海藍色的美麗眼瞳中,猛的閃爍出亮晶晶的小星星,就好像小孩子看到心愛的玩具一般,她有些興奮的回答道:「那可是我的偶像哦!她和帝蘭斯有什麼牽扯嗎?」 
  戴麗爾剛說完,就聽哈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惱羞成怒的她惡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而在場的幾位將軍,對二人的關係早就見怪不怪了,就連凱普也從所羅門口中聽起過,他望著哈特有些不滿的歎了口氣,說道: 
  「拉爾就是帝蘭斯家族的族長,不死鳥騎士團、黑龍王騎士團,以及赤色鬼神超重裝騎士團的團長,巴菲特行省以及奇達亞自治省,聯合總督!」 
  戴麗爾「啊」的輕呼了一聲,她忙追問道: 
  「這幾個頭銜,不是屬於拉爾·巴菲特·亞歷山大·帝蘭斯嗎?騎士王拉爾可是百年前的人物了,怎麼可能現在還活著?嗯?」 
  戴麗爾猛然想起了什麼,望著凱普,有些疑惑的問道:「帝蘭斯,他姓帝蘭斯。名字的簡寫也相同,難道,他倆是同一個人?」 
  「嗯!」凱普點了點頭。 
  戴麗爾的興趣一下被提了起來,她神情專注的問道;「我很早就對這個七等騎士感興趣了,身為帝國最低級的貴族,竟然身兼這麼多職務!而且哪一樣單拿出來,都足以稱雄一方。當時我剛剛耳聞,正打算問父皇,可恰臨父皇病危,這件事也就擱下了。凱普將軍,你是軍中元老,是否能跟我說說?」 
  被問起的凱普老臉微紅,有關拉爾的一切,他也所知不多,雖然說起來,曾身為最高統戰部的統領,竟然會對如此反常的情況,所知不深,連他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就在凱普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水晶財團特使突然開口了: 
  「拉爾是大陸唯一的龍騎士,龍神的使者,神聖巨龍法斯耐特的妻子!至於七等騎士這個貴族階位,牽扯的事情太多,就不提了。帝蘭斯家族,說是南蒙斯帝國第一家族也不為過,其所掌控的兩大行省加在一起,比周圍十幾個行省的面積還大。」 
  說著,水晶財團的特使,將所知有關拉爾的種種一一道出,眾人越聽越心驚,因為這完全就是傳說中才會有的人物嘛! 
  「沒想到我的偶像竟然就是那個神奇的低階騎士,哎!真想會會那個騎士王!」戴麗爾是眾人中聽的最專心的,直到特使將完,她還意猶未盡,不禁在心中感慨起來。 
  這些傳聞,其中有一些哈特已經在西貝都那裡聽起過,此刻他望著眼前「不務正業」的女皇與將軍,暗自歎了口氣。 
  不過,特使有關拉爾的描述,越發讓哈特感到,法恩遭到的阻擊,或許真是這個騎士王所為。他心中猛然升起一個大膽的計劃——夜探敵營。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就再也揮之不去,當會議結束後,哈特坐在返回家中的馬車上,已經開始思考著行動的步驟與具體實施的方法。 
  哈特並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戴麗爾,因為他很清楚,戴麗爾絕對不會讓自己以身犯險。 
  一個人單獨前往,哈特有些心中沒底,這倒不是說他對自己的潛伏技巧缺乏自信,擁有隱跡披風的他,防禦再森嚴的地方,也能毫無阻隔的隨意進出。哈特擔心的是,自己潛進了軍營之後,需要幹些什麼。 
  紮營往往數公里甚至十數公里方圓的軍營,可不比薩非德的元帥府,想在深夜從數千甚至近萬的營帳中找到自己所需的線索,其困難可想而知。而且法曼大軍將近,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容許自己磨蹭。 
  或許卡蓮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以她超越聖階的實力,無疑是整個大陸最為可靠的保鏢,卡蓮的靈覺也遠不是自己所能比擬的,有她協助,探察絕對輕鬆的多。更何況,卡蓮能御氣飛行,不到兩百公里的距離,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若是一切異常順利,今天午夜就能往返,甚至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充裕。 
  左思右想的哈特,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看似誘人的方案,至於原因,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這更像是他精準的直覺作出的判斷,而哈特,對自己的直覺從來都堅信不移。 
  有些煩亂的哈特,將腦袋伸出馬車的窗口,與中午前的平靜相比,街道上的行人多了不少,每個人或趕著滿載日用品的馬車,或背著行李,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哈特知道,那是戴麗爾下達的疏散令,幾乎化為廢墟的外城,平民早在一周前,就被疏散至緋麗山谷,水晶財團提供了空間運載車,免費提供日常所需。當然,多數物資都是從佩因城的地下物資倉庫直接調取,水晶財團不過當了一回運輸大隊。 
  至於戰爭打響後,這些平民將會遭到如何對待,哈特並不擔心,畢竟法恩是打著勤王的大旗,自表為正義之師,他手下的士兵更是地地道道的南蒙斯人。法恩只要稍稍有點腦子,絕不會和這些難民沾上一星半點的牽扯。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一章 去皮大鴨梨 
  沿途被那些拖家帶口的平民而耽誤了一些時間,哈特並沒有去軍部,在路口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叫車伕將馬車趕進了自己所居的街道。 
  兩旁門庭若市的商舖,大多都已經關門了。水晶財團同那些貴族一樣,放棄了內城的產業,但哈特很清楚,那有代價的。 
  自己的家人該如何安置呢?一旦開戰,對方的魔法會毫不容情的將沒有結界保護的內城化為一片廢墟;將他們接到皇宮,風險實在太大,按照雙方實力的對比,己方的勝算實在微乎其微;但若將她們安排在城外,艾莉爾那副慘兮兮,即將臨產的模樣,實在讓哈特放心不下。畢竟,這場戰鬥要持續多長時間,哈特心裡並沒有底。 
  眾女中的卡蓮,哈特決定留在身邊,以冰嵐大劍聖的實力,區區二十多萬大軍,又如何阻的住她。關鍵時刻,她發揮出的力量甚至是決定性的。即便退一萬步,皇城真的被攻破,有卡蓮在,也能保證戴麗爾與自己毫髮不傷的逃離。 
  身為布露斯塔德家族的傳人,從小的耳目渲染,讓哈特對南蒙斯並沒有多少所謂的忠誠可言,若非因為戴麗爾,他實在不願意趟這灘渾水。 
  值得慶幸的是,因為哈特一直是以巴羅克的形象出現,他的身份並沒有暴露,即便軍部的那些將軍,也只是誤認為哈特因為私宅被毀,借住在武器店,與店主小有交情罷了。 
  從這一點來說,艾法與磐石他們是安全的,當馬車停靠在家門口的時候,哈特已經有了主意。 
  傍晚時分,在飯桌上,哈特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眾女,雖然耳邊毫無意外的響起一陣反對之聲,不過當哈特扛出卡蓮這支「大旗」,費勁唇舌後,一切總算風平浪靜了。 
  將哭哭啼啼的眾女一一送回房間,哈特輕歎了一口氣,這種好像生離死別的情形,讓他突然感到一陣讓自己窒息的憋悶,心頭突然生出想要發洩的衝動。 
  時近深秋,天色早早就暗了下去。哈特想起自己的潛入計劃,猶豫了片刻來到西貝的房間,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她。 
  西貝原本就是資深間諜,刺探情報,潛伏偽裝打悶棍,可是她的本行,對於自己這個菜鳥,絕對是一大助力。 
  或許最近的「太平日子」讓西貝很不滿意,哈特剛把自己的計劃說完,西貝就猶如一隻看到鹹魚的野貓。那雙明亮眼睛,忽閃忽閃放著賊辣辣的寒光,盯的哈特全身都有些不自在。 
  「你的計劃簡直漏洞百出!還好你碰到了我,算你小子運氣!」大言不慚的西貝將哈特並沒有什麼漏洞的行動方案,批駁的一無事處,跟著眨眼的功夫,潛入計劃的提出人哈特,就淪落為徹徹底底的配角。 
  但說實話,經過西貝修改的計劃,確實穩妥了很多。目標,潛入方式,往返時間都被明確的標出,哈特聽的搖頭晃腦,五個大字形容  有聽沒有懂。 
  在西貝的房間內研究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當一切商討完成,哈特正準備回房準備,卻被西貝一把拉住。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你到時候可不許給我使壞,否則……哼哼!」 
  撅著小嘴的西貝配上如花的面容,讓哈特原本還為之緊繃的心,不由為之一蕩,他心道:「你這是給我打預防針,還是提醒我呢?」 
  說起來,哈特已經好久沒和西貝親近過了,每當回想起西貝那如玉般婀娜玲瓏,惹火迷人的身體,哈特就氣血上湧,口乾舌燥。 
  說起兩人的關係,哈特還真有點暈乎,兩人雖說並沒有真正發生過關係。但西貝從頭到腳,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哈特都是一清二楚。若論起西貝的又圓又翹的小屁股,那絕對是哈特所見女人中的第一美臀,身材火辣的她,讓同樣擁有精靈血統的艾法相形甚拙。 
  西貝本人極為堅信,她在昏迷的時候,讓哈特給欺負了。在她心裡乃至哈特家中的眾女面前,她早就以哈特的女人自居。有這個依憑作後盾,單獨相處,西貝赤裸裸的挑逗不知惹的哈特面紅耳赤過多少次。但每到哈特心火大起,欲發不能之時,她又笑嘻嘻的跑開,讓哈特的鬱悶早就憋了一肚子。 
  哈特當然不敢告訴西貝,她的處女膜,不過是因為他洩憤的一腳,給弄破的,事實上,他連一根手指都沒碰過西貝,只是這句話,哈特也只敢放在肚子裡。 
  哈特似乎忘記了,他不僅碰過西貝一指頭,眼前的女孩最隱秘的私處,他那雙大手,可是足足幫人家作了一整套的健康檢查。 
  或許是上天垂憐,回到房間換上一身行頭的哈特,催動隱跡披風悄悄的潛進了西貝的房間,原本他僅僅是想試探一自己的潛伏技術是否有所退步,但當他進入西貝房間,渾身的熱血一下沸騰了起來。 
  原因實在太過簡單了。 
  只見臥室的床邊,西貝脫的光溜溜的,背對著哈特彎著腰,正準備穿一條樣式奇怪的小內褲。哈特進門時,她剛把一隻腳伸進內褲,由於是彎著腰的,所以她正好衝著哈特翹起了雪白圓潤的大白屁股。 
  挺翹,非常之翹,渾圓,圓的猶如削過皮的大鴨梨,嬌嫩欲滴出水來。 
  「該死的大色鬼!臭色狼,絕對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西貝嘟嘟囔囔,口中唸唸有詞,說著說著,好像立下誓言一般曲臂握起小拳頭,狠狠的在胸前晃了一下。 
  即便是背對著哈特,西貝胸前小玉兔蕩起了痕跡,還是在哈特的眼中映出了一點點邊,不過她似乎碰到了難題,因為那個造型有些奇特的小內褲,她剛拉到膝蓋的位置,就再也拉不上去了。 
  「死哈特!臭哈特!你要是不娶我,休想碰我!」 
  西貝明顯是生氣了,她將膝蓋前的內褲脫下來,狠狠的丟在床上,她全然不知自己因為脫內褲的姿勢,曲起的小腿使屁股撅的更高了,甚至將雙腿盡頭,那隱秘的私秘都暴露在哈特的眼中。 
  這在哈特看來,實在太意外,太刺激了,眼前那左右搖晃,好像存心勾引他的雪白大鴨梨,讓他喉頭不可抑制的開始蠕動,咕嚕一聲,一口吐沫被咽進了肚子。 
  無可否認,單以屁股的輪廓優美而言,西貝絕對堪稱世間罕有,哈特身邊的幾個女孩,艾法,戴麗爾,無不是當世數的上號的絕代佳人。即便如此,與西貝比起來,那種攝心動魄的風韻,還是欠缺了那麼一點。艾法太過纖細,戴麗爾又因為常年練武,屁股的彈性雖然十足,手感滑膩醉人,但形狀上,就沒有西貝那麼圓潤了。但話又說回來,只比摸起來的感覺,還是戴麗爾的屁股最過癮,昨夜,哈特一個忍不住,甚至走了戴麗爾的後花園。 
  或許是樂極生悲,一時氣血上湧,哈特忘記隱蔽他越來越粗重急促的呼吸,眼前的搖來晃去的大鴨梨,猛的僵住了,哈特甚至清晰的看到,大鴨梨上微微浮起的痙攣。 
  「不好!」 
  當哈特意識到自己暴露的時候,一柄銀亮的細劍已經接近他的咽喉,情急之下哈特猛的向後一閃,顧不得隱藏行蹤放聲就喊了起來。不過在他發出聲音之前,細劍在中途挽了個劍花,依舊直如毒蛇般襲向他的咽喉。 
  細劍的主人即便不用眼睛,只憑他粗重的氣息,就已經能確定他的位置了。 
  「停!停!是我,西貝!」剛叫出聲,被細劍搞的狼狽不堪的哈特,就地就是一滾。無巧不成書的是,也就是這一滾,正好將重心不穩的西貝撞了一個跟頭,卻見她劈開雙腿一屁股坐在哈特的脖子上。 
  此時的哈特,已經終止了隱身,他與西貝兩對眼睛一上一下,直勾勾的對視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猛然間,西貝好似突然清醒了回來,她的一張臉迅速漲成了通紅,接著,嬌艷欲滴的紅唇越張越大,就要…… 
  眼見西貝就要尖叫,哈特的心臟陡然加快了節奏,怦怦狂跳,他伸出雙臂,一把摀住西貝正欲出聲的小嘴。 
  西貝開始拚命掙扎…… 
  「別喊!要是被艾法聽見,我就慘拉!」 
  哈特說完,卻感到自己的嘴唇前,似乎有什麼溫潤柔軟的東西在微微亂顫,他下意識的用牙齒輕輕咬的一下——甜膩膩的,帶著一絲花的清香,鼻間與口中充斥的綺麗的味道,僅僅是牙關與嘴唇的輕輕的一動,西貝柔軟的身體一下硬住了,雙腿間的肌膚甚至浮起了一片小疙瘩。 
  當哈特意識到自己嘴前是何物時,西貝的拳頭,已經狠狠的擊在了他的右眼眶上。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二章 詭異的營地 
  夜深人靜,佩因城西南方向一百五十公里左右的丘陵地帶。 
  擾亂靜謐夜林的緊張騷動,在一陣輕若無息卻又緊張異常的響動過後,終於完全平息了下來。 
  藉著各式各樣陰狠毒辣、見不得光的暗襲手段,加上種種「就地取材」佈置的卑鄙陷阱,西貝沒花多少時間,便幾乎解決了林子所有的暗哨。待確定小樹林之中,再沒有任何可能的威脅後,她與哈特循著暗哨遺留下來的各種跡象,很快就在樹林深處找到了一處隱蔽的營地。 
  「這是法恩的主營?未免也太寒酸了吧!看上去,也不過五六十個帳篷。難道法恩那傢伙有這麼大的膽子,自己睡覺之前竟然不派重兵把守。」 
  一顆茂密的大樹上,猛的探出哈特的大腦袋,從枝葉縫隙射入的月光,斜斜的照在哈特的臉上,一個黑糊糊的大眼圈,分外的惹人發笑。 
  但西貝並沒有笑。 
  「你難道是去刺殺主帥嗎?」 
  被黑色緊身衣包裹住的西貝,冷峻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讓哈特有些陌生的陰冷,這不禁讓跟在身後的哈特,打了一個寒戰。 
  「這說不定會是個好主意!要不我們……」哈特越想覺得越有理,一旦主帥被殺,法恩的聯軍或許真會瓦解,不過哈特還未將自己的盤算講出來,就被西貝冷冷的打斷。 
  「閉嘴!」 
  哈特唯唯諾諾的不再吭聲了,今天臨行前那場香艷的意外,不僅讓哈特白白挨了一頓爆打,原本對他親密有加的西貝,也一下變成了硬邦邦的大冰塊。 
  至於西貝那條惹出麻煩的小內褲,已經被哈特悄悄的收進了懷中。因為那件造型奇怪的小內褲,完全就是貞操帶嘛,對於哈特而言,那可是個稀罕玩意。 
  不著邊的胡思亂想到此終止,望著有些反常的西貝,哈特隱約感至西貝的轉變,似乎和自己沒有太大關係,從剛才狠辣異常,不留活口的手段,無不讓哈特心驚的同時,心中也升出一絲疑惑。 
  就好像,西貝在害怕著什麼?是錯覺嗎?哈特稍稍試探了幾下,確信此刻的西貝極為緊張,這簡直和她資深間諜的身份完全不搭配嘛? 
  想到這裡,哈特鼓起勇氣,輕輕的扯了一下如狸貓般,垂下重心謹慎的注視著前方的西貝,問道:「西貝,法恩的大營就在山丘上,為什麼咱們非要來這?」 
  說完哈特看了看四周,確實感到有些奇怪。 
  ※※※※ 
  今天月色初升,兩人就已經悄悄潛伏而出,憑借過人的腳力,三個小時即已經接近地圖所標注的位置。 
  想在如此小的範圍內,找到一支大軍的痕跡,對於西貝,甚至哈特都並非一件難事。在12點前,兩人就已經在一座丘陵形成的小山谷中,發現了法恩聯軍的營地。 
  整個大營分為三塊,成倒「品」字型排列,兩座營地扎於山丘之上,規模最大的則在山谷之下,營地之間相隔不到兩公里,一條溪流從營地的間隔中,蜿蜒流過,而在兩座輔營的之後小山丘之間,一片樹林延伸出一個小小的尖。 
  哈特當即就已判定,法恩大軍的核心軍帳,是集中在山谷中的那片最大的營寨中,但想要從自己的位置,繞過高處的輔營,最隱蔽的路線即是從樹林潛入。 
  兩人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就潛入了樹林,但沒過多久,哈特心頭就升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西貝發現了什麼惹她注意的東西。 
  而第一個暗哨被西貝解決時,哈特嚇的幾乎跳了起來。 
  原因無他,利用隱跡斗篷隱去身形的哈特,精神高度的集中,最近實力大增的他,連帶靈覺也突飛猛進,在他全神貫注的時候,甚至能清晰感覺到五十米內花草的呼吸。 
  但即便是如此,在他繞過一棵不起眼的小樹時,一支毫無聲息的冷箭猛釘在離他不過一尺的小樹上,而從射出的角度判斷,那正是西貝的位置。 
  毫無徵兆,若非對方射偏,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葬送在這裡。 
  「難道西貝已經?」 
  瀑布般的冷汗順著額角流進哈特的嘴裡,鹹鹹的,還帶著一絲腥味。但哈特卻視若罔聞。他緊張的緩緩移動著身子,回過頭,卻見西貝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冰冷。 
  「不是吧!只因為咬了一下她的那裡,就想要我的小命!」西貝陌生又帶著些許熟悉的表情,讓哈特不寒而慄,他不禁想起元帥府夜宴的那次月下的襲擊,當時的西貝給他的感覺,與此刻是那樣的相似。 
  不過答案在哈特忐忑不安中被揭開,哈特只聽身後一陣輕輕的空氣摩擦聲,接著,一個重物就倒在自己的身邊,哈特眼光微微一掃,長鬆了口氣的同時,冷汗流的反而更猛烈了。 
  地上是一具身著灰黑色緊身衣的屍體,從後背中透出的箭尖在微弱的的月光下,閃爍著攝心動魄的寒光。 
  「這是?」哈特小心的撥開屍體,仔細觀察發現,那人的衣服的顏色竟然和周圍的樹木分毫不差。 
  「影斥候!你的潛伏技術不錯,他竟然沒發現你!但是~~你也沒發現他?」西貝瞪了哈特一眼,不知想起了什麼,冷冰冰的臉上突然泛起一陣紅暈,她壓低聲音小聲道:「不許胡思亂想!」 
  哈特長出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在西貝眼中身為聖階強者,沒有發現敵蹤的原因,讓她誤以為是自己的心思全在回憶剛才那香艷的一幕。 
  不過一個暗哨竟然能躲過自己的耳目,實在讓他心驚,到底是什麼可怕的勢力,在暗中扶持法恩? 
  ※※※※ 
  將身體隱蔽在草叢中,回憶起剛才經歷的種種,哈特望著趴在前方的西貝,一個疑惑讓他暗歎了口氣。 
  「難道西貝的反常,是因為這些暗哨!」 
  剛才他已經見識過了西貝的實力,那些自己無法覺察的暗哨,在西貝面前簡直不堪一擊,西貝那玲瓏有致的身軀穿梭在林間,就猶如夜下的鬼魅,美麗殘酷的讓人心寒。 
  哈特本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和西貝相差無幾,只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曾經的想法是多麼的狂妄。 
  就在這時,西貝帶著隱隱怒氣的聲音在哈特的心中響起。 
  「再盯著我的屁股,就讓你左邊的眼睛也戴個黑眼鏡!」 
  哈特連忙將自己的目光轉向別處,剛才一時想的出神,眼睛不巧正瞄著西貝在緊身衣下越發挺翹的小屁股。 
  這一次絕對是意外。 
  哈特也不管西貝是否看見,吞嚥著吐沫衝她點了點頭。自接近營帳後,西貝就叮囑哈特不論發生了任何事,都不許開口講話,必要的信息,她會通過一些奇特的方式告訴他。 
  西貝所謂的奇特交流方式,是近似心靈交流的方式,哈特對此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西貝以前可是資深的間諜,專精的即是潛伏刺探的本事,若不會些在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技巧,那才讓人感到奇怪。 
  不遠處的營帳隱秘的紮在樹林之中,厚實的蒙布與牛皮阻擋了帳內的火光,整個營地黑乎乎的,散發著陣陣讓人膽戰心驚的詭異。 
  看了一會,連哈特也感到這個營地不同尋常,設於如此隱蔽的位置,還在外圍佈置了如此多的暗哨,難道真的隱藏著什麼驚天的秘密? 
  稍稍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西貝爬起身,原本已經非常輕巧的動作與步伐,收斂得更是無跡可尋。 
  「這裡應該沒有暗哨了?莫非?」西貝的聲音只在哈特的心底響起了一半就戛然而止,藉著悄然無聲的輕盈腳步,西貝一邊小心的掩藏著自己的蹤跡,一邊向刺客營地所在處,緩緩地摸了過去。 
  雖然不久之前,西貝在樹林中的暗襲作戰,已經解決了所有的暗哨,但西貝在潛行前進的同時,依舊非常小心地關注著週遭的所有動靜。 
  哈特屏住呼吸,利用魔力腰帶的增幅,當他確信自己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時,才小心的跟了上去,和西貝預料的完全相同,在抵達這神秘營區邊緣為止,他們完全沒有遇上任何的暗哨或襲擊。而且,更令哈特訝異的是:當他從營區邊緣的草叢中悄悄探出頭來,小心觀察著營區內的敵情時,呈現在他眼前的,居然是空無一人的冷清營地。 
  整個營地,連巡邏隊都沒有,西貝用黑刃,小心翼翼在將一座帳篷的底部劃開了一個小口,但裡面除了一堆堆的大木箱外,根本空無一物。 
  「這是?」 
  西貝的雙眸中,帶著一抹淡淡的疑惑,她由左而右,緩緩轉動眼珠,小心地搜索著帳內的情況,接著她手腕一揮,帳篷底部那小小的縫隙,已經被擴大到足夠鑽進一個人。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三章 洗劫水晶 
  「這是?」 
  西貝的雙眸中,帶著一抹淡淡的疑惑,她由左而右,緩緩轉動眼珠,小心的搜索著帳內的情況,接著她手腕一揮,帳篷底部那小小的縫隙,已經被擴大到足夠鑽進一個人。 
  西貝毫不猶豫從那個縫隙中鑽進了帳篷,她小心的開打了一個箱子,頓時,一股柔和卻濃烈的讓人窒息的的魔力波動就充斥在整個帳篷中。 
  「是魔法水晶!已經沖滿魔力的魔法水晶!」 
  西貝吃驚的聲音在哈特心中響起,他將腦袋探進帳篷,卻幾乎被眼前箱子內的物體晃花了眼睛。 
  魔法水晶和魔法寶石,雖然從名字聽起來,似乎相同的一種東西。但事實上,魔法寶石是指不經任何人為加工,即擁有元素之力的罕見寶石,即便蘊含的元素之力被消耗完,依舊可以自行恢復。而魔法水晶則正好相反,說它是水晶,其實是一種經過極複雜工序,以及特殊處理過的玻璃,在內部篆刻上一次性的儲存魔法印記。 
  通過特殊方式的填充,它能保存可觀的魔力,而且其儲存量,甚至要超過魔法寶石。而且,魔法水晶中的是被轉化過的魔力,可以被魔法師直接利用,用以補充消耗的魔力。 
  只是,當儲存的魔力被消耗一空後,魔法水晶即和普通的玻璃就沒什麼兩樣。 
  雖然聽起來沒有什麼了不起,可事實上,對於魔法師而言,魔法水晶有著不亞與魔法寶石,甚至超越前者的用途。 
  理論上,只要擁有足夠的魔法水晶,魔法師的魔力也是近乎於無限的,若在戰爭中,面對一群擁有無限魔力的魔法師,那簡直是任何對手的噩夢。 
  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魔法,不管任何兵種,多麼龐大的數量,在其面前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魔法水晶,哈特也只是只聞其名,未見其形。原因無它,魔法水晶的製造技術,在整個大陸只被眾神教所掌握,除了少數大型宗教活動外,上千年來,它從未外流過。 
  「法恩從那裡搞來這麼多魔法水晶?這簡直一座看的見的魔力倉庫啊!」 
  哈特望著方圓過百平方的帳篷,倒抽了一口涼氣,粗略估計,若這五六十個帳篷全部如眼前一樣。那麼儲存的魔法水晶,足夠法恩的魔法師們施展上百個高級戰略級魔法,甚至足夠他們召喚四、五次至高級魔法。 
  即便至高級魔法存在極大的不確定因素,但連召喚四、五次,絕對能召喚出攻擊魔法,任何一種至高級的攻擊魔法,其恐怖的毀滅性也足以擊穿皇城的防禦系統,將整個皇宮連同所有人化為灰燼。 
  清楚一切後,兩人連忙將箱子關上,幸虧帳篷經過特殊處理。否則如此濃烈的魔力波動,必定會被法恩聯軍的魔法師察覺。 
  西貝的聲音在哈特心中響起,哈特明顯感到她心中的不安。但說實話,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些魔力水晶。 
  「要不我們炸它?」 
  在臨來的路上,哈特已經將面臨的困境告訴了西貝,間諜出身的西貝比哈特更清楚,若是這些魔力水晶得到運用,會產生如何災難性的後果。 
  引爆或許是唯一的方法了,魔法水晶是一種很不穩定的魔力媒介,利用鬥氣直接攻擊,足以將其引爆。但是,如此數量龐大的魔力水晶堆積在一起,其爆炸力足以將周圍數公里移為平地。 
  這是同歸於盡的方式,但真只有這唯一的辦法嗎?哈特的大腦在高速的運轉著,當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戴的一個物品時,一直繃緊的嘴角,猛然勾勒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西貝,你去引爆!我先撤!等你掛了以後,我會把你奉為正妻,在靈堂供上長生牌位,每天都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桃子拌辣醬。」 
  反正四下無人,哈特也不顧西貝的告誡,一臉壞笑的說道,話音剛落更是作勢欲走。 
  「你~~我~~我憑什麼要引爆,你一家老小,和我有什麼關係!」西貝原本已經有了捨命保護哈特,自己將這些魔力水晶弓爆的打算,但聽到哈特如此沒心沒肺的話,她的肚皮差點氣炸。 
  「說的也是,那你先閃,我來引爆這些魔法水晶!」哈特嘿嘿一笑,望著帳篷中的大木箱,臉上漸漸掛上了一堅決。 
  「你……」西貝明白了哈特用意,鼻間猛的一酸,鮮少在心中出現的感動,讓她熱淚盈眶,她一把抱住哈特的後腰,她緊緊抱住哈特的後腰,死也不撒手。 
  哈特拍了拍西貝挺翹的圓屁股,似帶著無限深情輕聲說道:「知道嗎?我曾經發過誓,絕不讓自己的女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這不是約定,是誓言。」 
  聲音,宛如夢囈般低沉飄渺: 
  「在我化為塵埃之前,不讓你們中的任何人受到傷害!」 
  「別說了!哈特!」西貝的眼淚已經流淌成河,她死死抱住哈特,彷彿一鬆手,眼前的男人就會被空氣消融。 
  「知道嗎?西貝!」哈特輕歎了一聲,繼續說道:「許下這個的誓言後,我感到自己的生命第一有了意義,那並非對於金錢、權勢、虛榮的追逐,它能讓自己安心。」說到這裡,哈特托起西貝的下頜,深情的凝望著那雙充滿淚水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願意作我的女人嗎?西貝!」 
  「嗯!嗯!嗯!」西貝用力的點著頭,除了感動外,一幅幅可怕的畫面縈繞在腦海間,讓她心驚膽寒,一時之間她根本不知所措。 
  「說定了,不許耍賴!」哈特突然笑了,在西貝眼中,那笑容是那樣的輕鬆,卻又沉重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就好像——哈特在和她死別! 
  「嗯!」西貝的下頜重重的點在胸口上,她猛的撲過去,眼淚順著哈特衣服,浸透了哈特的胸口。 
  被西貝抱住的哈特,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拍了拍西貝的屁股將她稍稍推開,有些無賴的說:「那好吧!等回家後,你去把自己洗白白,我會悄悄去你房間找你!」 
  「嗯!嗯?」西貝剛點了一下頭,突然聽出哈特的話裡的古怪。 
  「什麼?」 
  賊鼻子,賊眼,賊腦袋……連那笑容都是賊賊的,西貝越看,越覺得這小子不地道。 
  哈特有些受不了西貝那灼熱的目光,他打了個哈哈,乾笑道:「嘿嘿!難道搞掉這些魔法水晶,就一定要死人?」 
  「不用死?」雖然是疑問,但西貝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若隱若現的殺氣。 
  「真是的,我有說我會死嗎?」哈特摸著腦袋,老臉有些發燒,「看看這是什麼?」 
  哈特舉到西貝跟前的手掌上,三枚古樸素雅的戒指流溢著淡淡的魔力波動。以西貝的眼力,不用鑒定就能確實,那是空間戒指,而且是那種品質極高,甚至是罕見的空間戒指。 
  這三枚戒指,是水晶財團特使臨走前,送給哈特的禮物。當時,哈特順手就戴在了手上,因為回家後一直沒閒下來,這次夜探軍營,他也忘記將其摘去。 
  哈特嘿嘿一笑,現寶般左右翻動著手掌,明知故問道:「哭什麼?有人欺負你嗎?」 
  西貝秀氣的鼻子重重哼了一聲:「沒什麼,我的良心剛才被狗狠狠啃了一口!」 
  ※※※※ 
  危機四伏的潛入,因為這場小小的鬧劇,掩去了一絲緊張的氣氛,哈特默默的在心中念了幾句啟動咒文,身前立刻投影出一個直徑一米多的黑色光盤。 
  那是空間戒指中,儲存空間的開口,與一般人想像的不同,將物品放入空間戒指,事實上是極為簡單的過程,只要物品的體積不超過空間戒指的開口,直接將戒指投影出的光盤對準該物體幾秒鐘,它即會被收進了戒指的儲存空間。 
  也正是因為如此,短短一分鐘不到,整個帳篷裡的魔法水晶,已經被哈特洗劫一空。眼睛閃爍著金幣光芒的哈特,搶在西貝之前就進入了第二個帳篷。這一次更快,數百個木箱,大半分鐘就消失在哈特的戒指中。 
  一個多小時的瘋狂洗劫,當三個空間戒指被完全裝滿時,最後一個帳篷內,正好只剩下三個木箱。 
  哈特咬了咬牙,抱起一個大箱遞給西貝,自己一手挽一個,他是一點也不打算浪費。 
  「這麼多魔力水晶,水晶財團絕對會感興趣,算算至少也是上千萬金幣。哈哈,有了這一千萬,我就是富可敵國的大財主,以後……」 
  在心中編織著自己的美夢,哈特已經決定打道回府了,此次夜探軍營除了這些魔力水晶外,也不是說全無結果,起碼哈特確信,法恩身後的勢力,肯定和眾神教聯繫緊密,甚至根本就是眾神教。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四章 鬼手 
  「機關這次的行動,還真是……」 
  見大事已成,西貝心中緊張的情緒終於稍稍舒緩了些,她靜下心來,觀察了一下營區中大略的情況後,用明顯夾雜著惡意的刻薄語句,喃喃的咕噥著: 
  「機關裡出了什麼事嗎?全染上傳染病死光了?沒經費支付行動開銷?蠢材處刑長被趕下台了?如此大的手筆,四大處刑者竟然沒有一個看守,還真是自信的過頭啊!」 
  一旁的哈特,也有些疑惑,貪婪與興奮漸漸平息之後,哈特也感到有些不可思異,偌大的一個營地,又存放著如此重要的物品,即便外圍守衛森嚴,但營地裡卻不應該如此疏於防範。莫非真是西貝所言,是因為自信過頭嗎? 
  「嗯?機關?處刑長?四大處刑者?」稍稍平靜下來的哈特,猛然想起西貝剛才喃喃自語中,包含的一些奇特的名詞,他連忙向走在前面的西貝問起。 
  西貝不悅的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的低聲說道:「就是我以前待過的那個地方,一個大蠢蛋和四個小蠢蛋當家作主,沒什麼好提起的!」 
  隱約的不安讓西貝有些心煩,即便她剛才做出了種種不懷好意的猜測,但到了最後,她還是沒能得到什麼合理的結論。 
  但是,即便西貝暫時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基於多年來徘徊於生死交界間的深切體驗,她敏銳的直覺,依舊發出了某種強烈的警告! 
  西貝非常清楚,在這看似平靜的空地之中,必定還隱藏著某些危機…… 
  「希望是我多慮了,這麼多年風平浪靜,機關或許真的鬆懈下來了。」西貝冷笑了兩聲後,狠狠瞪了正搖搖晃晃扛著三個木大木箱的哈特一眼,她不太情願的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我真是瞎眼睛,竟然看上你這麼個東西!」 
  就在這時,一股危機感同時出現在西貝與哈特的心頭,那是一種奇特的感覺,就好像被在荒蕪地原野中,被潛伏的惡狼盯上。 
  西貝與哈特對望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讀出了自己所擔憂的信息,與此同時,一陣飄渺不定的男聲也在林間響了起來。 
  「哦哦!我的小寶貝竟然看上了一個小丑!哎!原來你的審美觀非同尋常,這還真是讓英俊絕倫的我,感到困惑啊!」 
  聲音的主人,帶著濃濃的委屈,就好像自己剛被情人拋棄,轉眼卻又看到舊情人與旁人通姦一般。 
  「誰!」西貝優雅纖長的耳朵猛然豎起,並微微的顫動著,來源於精靈的血統,讓她擁有比常人敏銳千百倍的聽力。 
  那神秘的聲音一副很受打擊的口氣回答道:「誰!這個問候,還真是讓人傷心啊!」 
  記憶中的一個人影漸漸在腦海中變的清晰起來,西貝的瞳孔開始劇烈的收縮,她終於明白,疏忽大意的根本就是自己。 
  這個營地,就如同自己剛剛潛入前的擔憂一樣,沒有「影斥候」與「暗殺部隊」的防禦,僅僅是因為它有著更加可靠,更加可怕的守衛。 
  「鬼手!」西貝叫出了這個名字,她的手已經摸在了腰間。 
  「呵呵!回答正確!有獎勵哦!」 
  周圍的空氣開始劇烈的扭曲,就好像傳送魔法開啟一般。但是,尚未等一切歸為平靜,一團宛如閃電般的白色影子,已經向西貝的方向襲來。那白色影子的速度,極為驚人!連迅捷靈敏遠勝常人的西貝,也不由得訝異的睜大了雙眼。然而,就在她為了白影的迅速而驚訝時,那白色的影子已衝到了近處,捲起激烈勁風的一擊,猛襲西貝右腰。 
  如此毫無預警的倏然襲擊,若是換作普通武者,甚至是劍豪級別的強者,恐怕也只有吃虧的份了,但西貝的能耐,畢竟非一般人可比。在那襲向腰間的白影將要命中前,她趕忙一個迅敏的右側翻,以毫釐之差,險之又險的避了開去。 
  待她落地站定後,連忙抬起頭來,望向那突襲自己的白色身影,而她剛才所在之處,正站著一名白衣翩翩的青年。 
  銀色的月光傾斜著映在白衣青年的臉上,那是一張絕對會將女人迷的神魂顛倒的臉。可以形容男人瀟灑俊雅的詞彙幾乎都可以安在他的身上,但在哈特看來,不過就是三個字:小白臉! 
  哈特最恨小白臉。至於原因,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心中卻清楚的很:自己沒有人家臉白! 
  不過,哈特從不承認那是嫉妒,以他的話說,堂堂七尺男兒,若是換上裙子帶上假髮,比女人還漂亮,那還不如自殺得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原因,在看到對方是個小白臉後,心中原本的恐懼與緊張,反而消失的無影無蹤。哈特從容的抖了抖肩膀,將三個大箱子丟在遠處,面色不善的瞪視著遠處的白衣青年,口中沖西貝問道:「這傢伙是誰?很厲害嗎?」 
  西貝的注意力集中在白衣青年的身上,不放過對方哪怕最細微的動作,同時,她詳細回答道;  「鬼手!埋藏機關四大處刑者第四席,表面身份為科頓王朝民政大臣薔薇侯爵的次子,鳳凰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在四大處刑者中,他是最弱的!」 
  西貝說著的同時,小心的移動腳步向哈特的方向退去。 
  而遠處的鬼手在聽到西貝的評價後,笑瞇瞇的說道:「最弱,這個形容可是很失禮的,告訴你一個消息,我現在已經是第三席了,原第三席鷹眼,不走運,前幾天剛剛掛了!」沾沾自喜的表情,讓哈特有些想笑,這傢伙的臉皮怕是比戴麗爾還厚。 
  但就在此刻,鬼手面色突然一冷,逼人的殺氣鋪天蓋地的襲來,他衝著西貝說道:「一會的功夫,你就幹掉了四十一個影斥候,身為統領影斥候的三十二牙,隱牙,你殘殺下屬,背叛機關,按照規矩,我要將你處名,但在此之前……」 
  「你姘頭的命,我先收下了!」 
  鬼手的瞳孔倏地收縮,濃郁的殺氣從四周猛的向哈特襲來,難以形容那一刻的感受,身處其中的哈特僅僅能生出孤身面對巨浪襲空,驚濤拍岸的恐怖感覺,但依舊不足以形容其中之萬一。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五章 魔王的魂魄 
  鋪天蓋地的鬥氣席捲而來,身在鬼手鬥氣核心的哈特,只感自己肩背上宛如壓下一座巨峰,膝蓋不受控制的漸漸彎曲,幾乎要跪倒在地。 
  只是,哈特的臉上卻至始至終都掛著從容的微笑,這樣他在如此險境下,卻顯的並不是那麼狼狽,反之,在西貝眼中,卻有一種戲耍對手,高深莫測的錯覺。 
  天知道,哈特為了保持從容,是多麼的艱難,不過這一些卻也是被逼無奈。 
  從第一眼看到鬼手開始,眼力大漲的哈特,就已經清楚自己與對方的差距。 
  很明顯,眼前這名在西貝口中,被稱為四大處刑者中最弱的傢伙,想要收拾自己簡直就是抬抬手的事。鬼手磅礡澎湃的鬥氣,甚至比之迪南也毫不遜色,而鬥氣控制力,甚至遠超後者。 
  哈特很清楚,眼前俊秀的娘娘腔加自戀狂,絕對是除了多夏以外,所遇之敵最危險的傢伙。 
  除了給西貝一些安心外,哈特什麼也作不到,屈辱與無力感早將他心中的恐懼擠到不知名的角落,被自己最為唾棄的小白臉完全壓制,而且對方甚至根本還沒有動手,僅僅是憑氣勢而已。 
  鬼手表面看似平靜,實際心中也是跌宕起伏,哈特的意志力實在大出預料。以他暗中觀察所見,哈特充其量不過是一名實力不錯的劍豪,自己只需用氣機將其鎖死,就可以將其徹底壓跨。 
  無關乎鬥氣的差距,因為這是聖階之力,是質的差距,普通武者的力量,根本不可逾越與抗衡。 
  但當鬼手散出鬥氣,哈特的身體卻只不過微微搖晃了一下。這讓鬼手大為震驚,也正因為哈特出人意料的強硬,在眨眼的功夫,鬼手包裹著哈特的鬥氣,已經連續提升了數次。 
  「骨頭很硬的傢伙啊!雖然本事差了點!」鬼手故作輕蔑的看了一眼哈特,微微側過臉讚許的對西貝說道:「隱牙,你的眼光似乎也不是那麼差勁!」 
  說話的同時,鬼手已經暗中再加了幾分力道,原本籠罩在哈特周圍的鬥氣,開始高度的收縮。鬼手已經不打算保存實力了,自我感覺下不了台的他,已經有了將哈特撤碎的念頭。 
  「哼!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的男人,你給他提鞋都不配!」西貝一臉鄙夷望著鬼手,口中沒好氣的說著。剛才,哈特對她神秘兮兮的擠了擠眼睛,讓西貝心頭僅有的擔心,煙消雲散,但她卻不知,哈特為了作出那個隱秘的鬼臉,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那個大色狼,在打什麼鬼主意?難道又想扮豬吃老虎?不對!莫非~~因為鬼手對我曖昧的稱呼,讓他吃醋了?想藉機刺探我和那傢伙以前的關係?」想到這裡,西貝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惡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埋怨他竟然在這緊要關頭,還對自己存有猜疑。 
  以鬼手敏銳的靈覺,即便不用眼睛,也察覺到哈特那古怪的臉色,他心中突然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以他此刻投注在哈特身上的鬥氣,即便是初登聖階的強者,也必然凝起全力對抗,更別說哈特不過是劍豪而已。 
  鬼手隱約有種感覺,哈特週身似乎被一股詭異的氣團包裹,自己的鬥氣一再加壓,但那無形的氣團也隨之提升,即便哈特幾乎被壓的直不起身子,但有很大可能,他還保有餘力。 
  至於眼前的對手隱藏了多少實力,為何要隱藏實力,鬼手一時之間也沒有答案。 
  心念至此,鬼手突然有了行動,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凝實的在胸前劃了一個半圓,一股龐大的鬥氣,隨著他手掌的軌跡,高度凝聚壓縮,在瀕臨壓縮臨界點的同時,白色的鬥氣球猛然出手。 
  無法形容那一擊的速度,因為在鬼手左掌推出的瞬間,鬥氣球即已在哈特胸口炸開,而哈特身邊,被他丟棄的三個滿載魔力水晶大箱,也同時被了爆,爆炸產生的氣浪,甚至將遠在二十多米外的西貝掀倒在地。 
  「看來是自己多疑了!」 
  鬼手暗自鬆了口氣,剛才那一掌雖然貌不驚人,實際卻是將鬥氣壓縮至極限,在命中目標前,不會洩露出一絲一毫的終極技巧。對單體的殺傷力,遠比其他聖階高手毀城倒岳,驚天動地的招式強的多。而最後爆炸,也不過是在鬥氣命中目標後,小範圍宣洩的剎那,將魔法水晶引爆所至。 
  鬼手對自己的掌力極為自信,即便是其餘三大處刑者提起全部鬥氣護身,中了自己這一掌,也絕對粉身碎骨,而自己鬼手的稱號,也正是由此而來。 
  被自己左手擊中的人,即便是聖階強者,也會絕無意外的化為鬼魂。 
  一切……只要自己能命中……就再無懸念。 
  哈特一直被自己鎖定的氣機,已經徹底消失了,鬼手望著正努力爬起身的西貝,微笑道:「看來,你寄予厚望的傢伙,有些言過其實!隱牙~~你選男人的本事,還是那麼差勁哦!頭一個是那個自大狂妄的科頓老皇帝,這次,又冒出一個裝腔作勢的小丑。」 
  鬼手並沒有注意到,西貝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所表現出的異常,她完全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鬼手此言一出,爬起身的她立刻張牙舞爪的反駁道:「我和那個老色鬼沒有任何牽扯,你少在這裡信口雌黃!」 
  「啊!」鬼手故作驚訝的叫了一聲,不解的說道:「可我記得,當初你仗著那老鬼撐腰,連我們四大處刑者都不放在眼裡。那老鬼對你言聽計從,甚至為了你,差點和教皇陛下翻臉。」 
  西貝沾染上塵土的精緻面頰上,沒有一絲半毫失去摯愛的悲傷,也沒有生命操控於他人之手的慌亂,她不屑的撇著嘴,說道: 
  「那是他一相情願罷了,有這種硬貼上來,趕都趕不走的蠢蛋,不利用利用,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原來是這樣哦!真可惜~~那老鬼對你可是神魂顛倒,臨來之前,還委託我探察你的行蹤,既然郎有情,妾無意,那我殺了你,也有借口推托了。」說到這裡,鬼手頓了一下,臉色猛然一變,陰笑道: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從機關偷了什麼寶貝,讓尊貴的教皇陛下動了那麼大的肝火?甚至不惜與那老鬼針鋒相對。嘿嘿!莫非?是傳說中,已經在機關失落數百年的聖葬炮典?」 
  西貝強忍著心頭的震驚,不屑的說道:「如果我有聖葬炮典,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說話!」 
  說完西貝也感到有些不對勁,傳聞中殘酷無情的鬼手,這次竟然說這麼多讓人煩心的廢話,難道在打聖葬炮典的主意? 
  就在西貝疑惑的當口,鬼手臉色陰鬱,開口道:「說的也是!傳說中,聖葬炮典是聖階強者的最高效率誅滅兵器!只要使用者擁有劍豪的實力,即能正面對抗聖階強者。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要是真有那玩意,機關也不用設置我們四大處刑者了。」 
  「呵呵!」鬼手面色猛的一鬆,俊美的面龐上勾勒出一絲淺淺的,足以讓少女發狂的笑容,以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說道:「我今天的心情不錯,只要你把脖子上的魔之魂交給我,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哦!給你一分鐘考慮,否則,我可要動手去搶了!」 
  「魔之魂?」聽到鬼手的話,西貝愣住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脖頸上的項鏈,卻見那串多夏托付哈特轉交給自己的項鏈,此刻正閃爍著隱約的灰黑之氣。 
  不知從何時間開始,西貝已經被那股詭異的灰黑之氣包裹住,縈繞在週身的灰黑之氣,就宛如有生命一般,液體狀的蜿蜒流動著。 
  「這是?怎麼回事?」身邊發生的異樣變化,讓西貝失聲驚叫起來。 
  西貝的反應映入鬼手的眼簾,他英挺的眉梢微微一揚,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看來我白擔心了」 
  鬼手緩緩走向西貝,即便面對勢力懸殊,根本不能稱的上對手的西貝,他平穩的步伐也沒有一絲鬆懈的跡象,似乎西貝脖子上的項鏈,讓鬼手有些忌諱。 
  「魔之魂,灰血騎士封印大魔王比克魂魄與力量的法器。真沒想到如此寶物,會落在我的手裡,看來幸運之神對英俊絕倫的我,心有垂涎哦!」 
  望著漸漸向自己逼近,深情癲狂的鬼手,西貝沒有顯露出一絲慌亂,她有些憐憫的白了鬼手一眼,長歎了一聲: 
  「身為聖職者,竟然口出如此褻瀆神靈大逆不道的話,呵呵!神罰會降臨在你頭的!」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六章 鬼手流光 
  「神罰!哈~~哈~兒哈~~哈……!」鬼手頃刻間已經走到西貝身前,他俯視著坐倒在地的西貝,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放聲長笑起來。 
  「從某種意義而言,眾神可是我的老大,又怎麼會責怪虔誠的我,偶爾的出言不遜呢?」 
  「是嗎?」西貝冷笑一聲,故意拿捏著鬼手的腔調,不陰不陽的說道:「從某種意義而言,我如果養了一條狗,即便它平時忠心耿耿,但要是它敢咬我一口,我肯定會把它宰掉!」 
  「你的話太多了!」鬼手被激怒了,一股濃郁的殺氣猛的迸發而出,襲向西貝。 
  「所以我討厭女人,她們的舌頭都太長了!」 
  被殺氣侵體的西貝不禁打了個哆嗦,她突然扭過頭,一臉幽怨的沖哈特被攻擊的方向喊起來:「喂!別裝死了,人家都快要被人拔舌頭了!」 
  鬼手見狀,微微一愣,不過他並沒有側過身,反而冷笑起來:「那傢伙早就粉身碎骨了,你是想趁我回頭,然後逃走吧!你身為三十二牙中最擅長隱跡追蹤的隱牙,要是我一不留神,想逮到你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說完,鬼手向西貝的身邊踏前了一步,圍繞著他的左手,鬥氣已經開始高速流轉。甚至,連周圍的空氣也被撕扯過來。 
  即便西貝的力量遠比自己低的多,鬼手也沒有大意,畢竟,西貝佩帶的魔之魂有什麼特殊的功效,連他也吃不準。 
  「死色鬼!趕緊救我啊!」西貝見自己所寄與厚望的身影並沒有出現,而鬼手也有了攻擊的徵兆,焦急之下,她不禁放聲大喊起來。 
  可是,西貝視線所望的方向,除了漫天的煙塵外,根本沒有任何動靜。 
  西貝見狀,扁著嘴,委屈與恐慌交織,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最多,我明天洗白白的……這下你滿意了吧!」 
  還是沒有動靜,這下西貝真的開始不安起來。 
  難道哈特真被鬼手一掌拍死了?這怎麼可能,我的心靈溝通,沒有中斷啊?難道他受傷很重,昏迷了?若是論攻擊力,鬼手甚至在處刑長之上,即便以哈特聖階之上的實力,也難保…… 
  西貝越想越害怕,對哈特安危的擔心,在心底不可抑制的氾濫起來。 
  「你這頭自大的色豬!害死我了!」 
  輕輕的呢喃,好似在抱怨,卻凝聚著絕望與心碎,追悔莫及的西貝,那失魂落魄眼眸中,珍珠般的淚水,一點點的滑下。 
  望著宛如木偶般的西貝,鬼手笑的很開心,「這麼漂亮的美人,這麼毀了還真是可惜!」 
  說著,鬼手伸出的左手漸漸收了回去,換成了右手,一隻已經絕望的小貓,對他而言不存在任何威脅。而西貝絕世嬌媚,他早就垂涎已久。 
  左手是用來殺人,而右手是用來玩弄女人,讓女人嬌喘連連失魂落魄的右手,更讓他感到自傲。 
  只是這一次,鬼手引以為傲,曾讓無數貴婦名媛為之瘋狂的右手,卻永遠的離開了他。 
  一道銀色的劍茫,毫無聲息,毫無徵兆的襲來,當它出現的時候,猩紅的鮮血已經噴湧而出,那只纖秀的手掌,齊腕而斷。 
  「啊!」尖銳的慘叫聲,一點不像是男人所發出的,刺穿人耳膜的尖叫,讓襲擊者感到如此熟悉。 
  「果然是個娘娘腔!呸!」 
  鄙夷的聲音從漸漸散開的煙塵中傳出,只見一個扛著巨劍的人影,彷彿天神般威風凜凜,那人正是鬼手認為已經粉身碎骨的哈特。 
  「你沒死!」回過身的鬼手失聲驚叫起來,手腕的劇痛,完全被震驚所掩蓋。 
  哈特嘴角一撇,冷哼道:「就你那一掌,還沒有蚊子叮一口疼!」 
  「你砍了我的手!」鬼手望了一眼自己流淌著鮮血,光禿禿的右腕,從牙齒的縫隙中擠出著幾個字眼。 
  「那只骯髒的手,你留著也沒用。」哈特的聲音宛如極北的寒冰,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而且,你竟然想用那隻手,碰我的女人!」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鬼手的聲音漸漸低沉,宛如在用盡全力在嘶吼。很快,那俊秀的面容漸漸變的猙獰,青筋密佈的臉上,原本的溫文典雅完全盡喪。他口中發出古怪的聲音,像是急促的野獸喘息,又像是即將瘋狂攻擊的預告。 
  哈特聽聞這種聲音後大大一愣,因為,這絕不是人所能發的聲響,那是野獸的吼叫。鬼手轉瞬間的巨大反差,讓哈特微微一愣神,他實在有些想像不出,如此娘娘腔的小白臉,眨眼工夫,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不過,哈特卻一點也不恐懼,起碼現在,他有絕對的信心,戰勝眼前的對手。 
  即使,這信心從何而來,連哈特也說不清楚,不過哈特隱隱感到,這和他手中的初之誓約有莫大的關聯。 
  「差點忘記,這把初之誓約是合併自家那根黑糊糊的鐵棒和聖葬炮典所成,聖葬炮典既然號稱聖階殺手,那眼前這癲狂的傢伙,應該很容易應付吧!」哈特心中暗道。 
  剛才,哈特確實差一點就被鬼手的掌力擊出的鬥氣球,炸了個灰飛湮滅。但就在鬼手的鬥氣侵如他體內的時候,身上的初之誓約突然如無底的黑洞一般,瘋狂的吸收鬥氣球中的力量,速度快的甚至哈特還未生出感覺,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雖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來源於巴羅克的經驗,卻讓他作出了絕對正確的反應,隱跡披風瞬間發動,雖然距離完全隱身還需要數秒的時間,但已經完全遮蓋了他的散發出的氣息。 
  至於西貝叫喊的時候,哈特沒有反應,倒並不是他有心讓西貝擔心。在初之誓約吸收了鬼手的鬥氣後,身為媒介通路的哈特,肉體並非沒有受到一點影響。畢竟,初之誓約是通過他的身體吸收侵蝕入體的鬥氣,自然對肉體的負荷是相當大的。 
  在鬼手將右手伸向西貝胸口之前,他整個人就像剛被電流擊中,全身麻木,連接肌肉的神經沒有絲毫的知覺。 
  哈特曾在與雷利亞尋寶的旅途中,聽那個小鬍子魔法師說起過,電流刺激過的肌肉,往往能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哈特對此深信不已,因為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感覺身體是如此的有力,神經遠超平日數倍甚至十數倍的敏銳。 
  往日需要醞釀許久才能發出的隔空劍氣。此刻,心念一至立刻發動,而且全無徵兆軌跡可尋找,就好像自己延伸出的手腳一般,也正是因為如此,哈特一擊奏效,斬斷了毫無防備的鬼手的右掌。 
  ※※※※ 
  哈特與鬼手的戰鬥已經展開,身為聖階強者鬼手已經化為一道肉眼難辨的白色閃電,圍繞著哈特四周高速的穿梭,而且越來越快,僅僅片刻功夫,哈特已經無法用眼睛捕捉鬼手的蹤跡了。 
  但鬼手的速度還飛速提高,即便哈特已經看不到,但他隱約間卻能感覺到。 
  就在這時,西貝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哈特趕快進攻,那傢伙的聖階規則被稱為流光,一旦展開即能用聖階之力,忽視肉體的承受極限,使他的速度越來越快,而這種提升,幾乎是沒有極限的。」 
  「弱點呢?」 
  「速度提升是有過程的,而且因為速度的提高,會損失一定的靈活性,只要在他將速度提升到無法無法應付之前,擊敗他就行了。要不是這個缺陷,他怎麼可能是四大處刑者最弱的傢伙。」 
  「你好像說晚了!」 
  哈特暗歎了一聲,因為此刻,鬼手的速度,已經完全超越了他所能應對的範圍。 
  猛然間,一絲涼意從右肋襲來,哈特猛然一驚,待他想躲避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在宛如刀風劍雨的攻擊下,哈特胸口的外套,已被剔得一乾二淨。很明顯,鬼手並不打算立刻解決哈特,失去右手的他,決心將哈特活活剮掉,而這一切,先從衣服一點點的開始。 
  讓那個砍掉自己右手的傢伙在絕望中慢慢死去,是鬼手想要的結果,一掌將哈特斃掉,實在難消他心頭之恨。 
  原本信心十足的哈特,突然有些慌亂起來,鬼手目前的速度,比之多夏與卡蓮或許有所不及。但小範圍的挪移,與瞬間發力,卻並不遜色多少。哈特有些後悔,若是趁他還沒提起速度之前,全力進攻,或許不會落到現在這種任人宰割的境地。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七章 銀劍之威 
  哈特一邊拚命揮舞初之誓約,一邊思考對策,僅僅眨眼的功夫,他的外套已經被鬼手剔的成了碎布條,而被氣流蕩起的隱跡斗篷,卻沒有絲毫損傷,這無不顯示出鬼手精準的控制力。 
  當外套在哈特完全化為飛舞的「蝴蝶」,鬼手已經開始對他的外套內襯的中衣下手了。 
  幸好已是深秋,否則,哈特早就光溜溜了。 
  「這樣下去遲早從皮到骨頭都被那混蛋剮了!怎麼辦?怎麼辦?咦?」 
  自言自語中,哈特意識到了什麼,他突然發動隱跡斗篷,身體漸漸淡化,氣機卻在斗篷發動的瞬間,就已經消失了。 
  果然,在哈特氣機消失的瞬間,一直在哈特身邊高速躍動的鬼手頓了一下,接著,就沖哈特剛才所在方位,發出無數的掌力。 
  已身在十幾米外的哈特,依然能感到鬼手可怕掌力所瀰散出的氣浪,即便那掌力以經過高度的壓縮,但落在地面的瞬間稍稍宣洩的出的一絲半毫,也猶如刀鋒絞割一般。 
  哈特不禁有些咋舌,他很清楚,若是被那如暴雨般瘋狂掌力擊中,即便有初之誓約在手,也絕對難逃粉身碎骨的命運。 
  不過能成功避開那些掌力,卻也讓哈特漸漸喪失的信心,徹底恢復。 
  「這麼快的速度,即便是那混蛋,眼睛也絕對無法鎖定目標,他必然是用靈覺鎖死對手之後,才發送進攻。你沒有先把我的斗篷弄壞,是你最大的失算。」 
  心知自己猜測正確的哈特,漸漸鬆了口氣,他將隱跡斗篷微微作了一些調整,使的斗篷只會隱去他的氣息,卻不會徹底隱身。畢竟,若是對手進行無差別的攻擊,以鬼手的實力,足以在眨眼的功夫,將方圓上百米掀個底朝天,哈特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手,想在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撤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更讓哈特擔心的是,若是鬼手尋不到自己,轉而攻擊西貝,那…… 
  想要用視覺來鎖定自己,鬼手的速度必然會極大幅度的下降,自然不可能發出像剛才一樣暴風驟雨般的連續攻擊。到時候,有吸納鬥氣的初之誓約,鬼手的攻擊,根本不會對自己產生多大威脅。 
  正如哈特預料的那樣…… 
  高度壓縮的攻擊方式,或許能提高殺傷威力,但沒有全方位的廣域進攻手段,卻恰恰成為了鬼手的劣勢。幾次成功化解鬼手的進攻,哈特的信心越來越足,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傢伙,只位於四大處刑者的末席。 
  因為——只要更跟上他的速度,單一的攻擊方式,就是他的致命軟肋。至於磅礡的聖階鬥氣,若無法有效的給予自己傷害,那簡直和路邊的雜耍沒什麼區別。 
  但戰況還是稱不上樂觀,即便鬼手的速度大降,卻依舊超過哈特數倍,若不是初之誓約寬大到誇張的劍身可以當盾牌使,哈特早就飲恨收場了。全力防禦的他,根本沒有機會去攻擊鬼手,更別說,即便他揮劍攻擊,以他的速度也絕對砍不中。 
  只是,哈特的窘迫,落在西貝與鬼手眼中,卻全然變了模樣,因為哈特至始至終,從容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完全是一副高深莫測,絕世強者的架勢。甚至,他還不時用輕蔑的言語諷刺鬼手。 
  而鬼手這邊卻是久攻不下,越戰越心驚,不管是再變化莫測的攻擊,哈特只需稍稍橫起手中那大的誇張的巨劍,就可以將攻擊軌跡完全封死,而自己最為仰仗,無堅不摧的掌力,一旦碰到哈特的巨劍,就好像落入無底深淵,被吸個一乾二淨。 
  此刻,西貝乃至鬼手已經沒有一絲懷疑——只要哈特出手,鬼手(自己)必定被他斬於劍下。而他此刻之所以沒出手,只不過在玩弄鬼手(自己)罷了。 
  手腕的傷口不斷的失血,鬼手已經感到頭暈目旋,隨著身體慢慢開始遲鈍,鬼手深知,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而眼前的哈特卻宛如永不陷落的堡壘,看那輕鬆怡然的模樣,彷彿手上數百斤重的巨劍就像羽毛一般輕盈。 
  鬼手自然不知道,初之誓約認主之後,哈特拿在手中確實和羽毛沒什麼兩樣,僅僅是握著一根羽毛隨便揮揮。即便整個晚上,他都不會感到累。 
  而被吸進初之誓約中的鬥氣,並沒有憑空消失,人劍合一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哈特清楚初之誓約最微小的變化——原本空蕩蕩的劍內,所聚集的力量越來越強,純度越來越高,那是原本屬於鬼手的鬥氣。 
  「看來那傢伙快堅持不住了!」 
  哈特暗自竊笑,鬼手的速度已經下降到和他相差無幾的境地,哈特自信,只要再堅持幾分鐘,那怕隨手一劍,也能輕鬆的將鬼手砍成兩截。 
  「既然西貝認為我是絕世強者,要是一劍砍過去被對方躲掉,就太丟面子了。這次一定要讓那小妮子震撼到家,嗯!嗯!一擊必殺幹掉聖階強者!」 
  打定主意的哈特,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壞壞的笑意,這原本很普通的笑容,落入鬼手眼中,卻彷彿惡魔張開血盆大口,打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預兆。 
  早已失去戰意的他,心中立刻被恐懼所充斥,他拼起最後的力量連攻數招,然後將殘存的力量全部匯聚在雙腳,勉強運起聖階之力流光急速向樹林躍去。 
  只要自己能逃掉,就不愁沒有一洗血恥的機會,到時候合三大處刑者,甚至處刑長之力,必能讓這神秘莫測的強者粉身碎骨。 
  眨眼之間,鬼手已經躍過上百米的距離,眼見樹林近在咫尺,而對方卻未有追蹤的跡象,這讓他懸著心,稍稍落下了一點。 
  只要自己能進入樹林,一切就都有機會。 
  但一切都沒有發生,銀色的劍氣破空而出,茂密的樹林如水面般,翻起如山巨浪,被凌厲的劍氣切開,將急速逃亡的鬼手徹底吞噬。 
  但那銀色劍氣,卻並未至盡,反而匯聚成巨大的弧月劍芒,以劈山破日的氣勢,破開沿綿十幾公里的法恩主營,狠狠的劈在副營所在的一座山丘上,而那座幾百米高,方圓近數里的山丘立刻奏起驚天的轟鳴,猶如利刃下的黃油般,被一分為二。 
  整個聯軍營寨,尚處於清醒的人都傻了;唯一從頭到尾,看到究竟的西貝傻了;而這一劍的主人~~也傻了…… 
  ※※※※ 
  許久之後,法恩聯軍大營突然混亂起來,原本沉寂的軍營喧囂不止,火把與照明魔法頃刻間,將整個山谷映襯的宛如白晝。 
  此刻,遠在樹林中的西貝,猛的撲到哈特身上,用力抱著他脖子,有些語無倫次的失聲尖叫起來:「天啊!哈特你這麼厲害,太厲害了,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十倍,不~是一百倍!你怎麼做到的,那一劍,竟然將山都砍成兩段了,我太崇拜你了~~咿?哈特,你怎麼哭了?」 
  「笨~~笨~~笨女人,你~~的腦門,剛才撞在我的鼻子上了……」 
  滿臉淚水的哈特,一把將西貝推開,接著力道不輕不重的一腳,踹在西貝挺翹的屁股上。 
  彈性十足,但哈特心中感受,卻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這就是將對手鬥氣完全吸納後,一次性放出的鬥氣炮?初之誓約的固有規則?我的眼睛沒花吧?」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好容易哈特才在西貝的小鳥依人,卻有些傻乎乎的笑聲中清醒過來,他看了一眼漸漸逼近的火把長龍,深吸了口氣,對著一臉興奮的西貝說道:「走吧!法恩的士兵快要趕過來了。」 
  「嗯!」此刻的西貝,比一隻貓還乖,全身無力的耷拉在哈特懷中。 
  「記得回去洗白白,屁股也洗白白的!」 
  哈特輕拍著西貝小屁股,依依不捨的望了一眼,自己那一劍,所留下的驚人印記,就如鬼魅般幾個起落,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 
  半小時後,法恩聯軍一偏僻的營帳中,處刑長望著四大處刑者第二席——狼牙,緩緩的歎了口氣。 
  「處刑長!鬼手死了。魔法水晶也全部失蹤。」狼牙說完就低下了頭。雖然他一向看不起鬼手,但畢竟共事多年,而這次貌似簡單的行動,卻在未和主要目標接觸前,就已經損失了兩人。 
  「我知道了,讓我靜一下!」處刑長站了起來,他擺了擺手示意狼牙與在場的另外一名紅衣人離開。 
  兩人走後,處刑長沉思了片刻,深鎖著眉頭,宛如夢囈般自言自語道: 
  「銀色的劍氣,會是誰呢?那一劍是警告,還是……」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八章 得而復失 
  哈特的夜探軍營,因為一些不可控制的原因,最終發展成強襲軍營,其所造成的效果,遠出乎當事人所預料。 
  根據事後清點,有兩千人在哈特的鬥氣炮下灰飛湮滅,其中甚至包括前中央軍第三軍團長,法曼行省臨時副總督伏森。 
  雖然這點傷亡,法恩聯軍可以輕鬆承受,但軍心的動盪,卻法恩焦頭爛額,種種流言蜚語,先是在普通士兵蔓延,而一天之後,已經蔓延到中層軍官之中。 
  至於流言的版本,那是千奇百怪,甚至有傳言,那是眾神中的劍神降下的警告。 
  姑且不論眾神中是否有這樣這樣一位,一聽就是源於好事之徒杜撰的劍神,總之,整個聯軍在原地整整休整了三天卻是事實,而這三天的時間,對戴麗爾與整個佩因城而言,卻無疑是雪中送炭。 
  當然,這是後話了。 
  夜空沒有半片烏雲,皎潔的明月透徹著濛濛淒冷的光華,散落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顯得寧靜怡然,輕踏在尚未乾枯的野草之上,柔軟的觸感即便是隔著厚厚的鞋底,也無法掩蓋。 
  哈特與西貝此時的位置,距離佩因城已經不足五十里,只要地勢在稍稍升高一些,北方佩因城模糊的輪廓,就要開始漸漸清晰了。 
  「哈特,我累了!」 
  荒野中傳來溫柔甜膩的聲音——那只存在與情人之間濃情蜜意的時刻,宛如百靈鳥般的撒嬌,在當下的環境中,顯的如此和諧。 
  只是,沉醉在數小時前驚天一擊,所帶來的成就感中的哈特,充耳不聞。 
  「我累了!」又是一聲,同樣的溫柔中,已經隱見怒氣。 
  哈特……依舊是機械般的奔跑。 
  「我說我累了,死色鬼,聽見沒有!」 
  「啊!哦!累了,那加緊趕路~~哎!哎!哎!哎!我的耳朵,輕點!」因為脆弱之處遭襲,哈特終於回了神。 
  「我還以為你沒長耳朵呢?」故態萌生的西貝狠狠的揪著哈特的耳朵,重重一擰,接著就扁起嘴坐在地上不見動靜了。 
  「女人啊!剛才明明還乖巧的像隻貓,轉眼就變成張牙舞爪的老虎!」 
  哈特長歎了口氣,「不管女人的外表多麼像天仙,不沾人間煙火,這種登鼻子就上臉的行徑,也很少有例外。就連是天真單純的小笨龍莉噢,偶爾也會鬧出類似的一招,時時刻刻提醒哈特,她身為女性的身份。」 
  心聲有感而發,話音出口,哈特就知道要壞事。 
  不出所料,西貝一臉不高興的刁難,頃刻就來了。 
  「怎麼,性別歧視?你對女人有什麼不滿嗎?」 
  「不,我一向主張男女平等!」哈特舉手發誓。 
  西貝被哈特如臨大敵的模樣逗笑了,她笑嘻嘻道:「男女平等,你的心眼實在太壞了……哼!哼!提醒你一句,聰明的女人才不需要男女平等。有甘心當免費勞力的蠢蛋利用,裝裝小女人那才舒服呢!」 
  哈特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直感覺艾法的智商,好像稍稍低了那麼一點點!」 
  陪西貝鬧騰的時間中,月亮已經完全隱去,步入了臨近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 
  哈特見天色不早,推了推枕在自己腿上的西貝,輕聲道:「休息好了嗎?西貝!」 
  西貝全然沒有反應,不知什麼時候,她似乎是睡著了,哈特見狀,推著西貝的手只得稍稍加幾分力道,但西貝卻依舊沒有反應。 
  「哎!小懶豬!」 
  哈特輕歎了一聲,輕輕的將西貝抱了起來。 
  微弱的星光,散耀在西貝精緻絕倫的面龐,絢麗長髮沾染著淡淡銀芒,微微散亂的披散在圓潤的肩頭,妖嬈修長的身影靜靜地蜷縮在自己懷中,宛如籠罩在神秘之下的女神,一切都顯得那樣迷濛不真。 
  幾個月前,這樣的情景,或許只要在夢中才會出現吧!想起這幾個月來的種種,哈特真的有種身處夢境的虛幻。 
  驚艷只會存在與剎那之間,感歎之後的哈特,手腳也很自然的開始不老實起來。為此稍稍耽擱點時間,一切絕對值得,最起碼,哈特是這樣認為的。 
  只是,幸運光環並不是總籠罩在他身邊,一串銀鈴般美妙的女聲,毫無徵兆的在哈特心中響起。 
  「淫賊先生,你家裡有嬌妻美眷,竟然還趁夜深人靜跑到荒郊來偷食,咯!咯!好獨特的興致哦!」 
  哈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即便那聲音宛如仙樂,但聽在哈特耳中,無疑和惡魔的嘶吼沒什麼兩樣。 
  「夫~夫人,您怎麼來了?」哈特的聲音低的猶如蚊子哼哼,他四下望了望,卻沒有看到白銀的身影。 
  白銀並沒有顯身,只是用她悅耳的聲音,在哈特心底傳蕩:「難道淫賊先生不歡迎我,真是讓人家傷心,不過~~說的也是,畢竟淫賊先生欠了我一千萬的巨額債務,看到債主上門,自然不會開心嘍!」 
  被白銀簽下帳單的始末,在哈特腦海中浮現出來,他突然記起,白銀威脅自己的依憑,底氣一下壯了不少。 
  「女皇已經是我老婆了,還怕她砍我的腦袋!」哈特心念至此,正欲開口,一股瑟瑟的寒氣卻讓他將已經張開一半的嘴巴,緊緊的閉了起來。 
  白銀的可怕,天下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雖然心中哈特有些疑惑,為什麼失蹤已久的白銀會突然出現,但是,今日的哈特早非初出茅廬的莽莽少年,高速運轉的大腦稍稍一轉,就已經猜出了白銀的來意。 
  若無意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這頭大惡龍是衝著自己空間戒指中,那些價值連城的魔法水晶來的。至於白銀因何得知,可能性實在太多,或許~~那批魔法水晶,早就被白銀盯上了。 
  在金錢與小命之間左右掙扎的哈特,終於艱難的選擇了後者。 
  膽戰心驚的客套了幾句,哈特很爽快的將那三枚空間戒指丟在草叢後,抱起西貝轉身就跑,那樣子就好像被惡狼追趕一般,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夜幕中,其速度可謂他有生以來最快的一次。白銀的威脅,讓本身實力大進的哈特發揮出十二分潛能。 
  空蕩蕩的原野上,一個嬌小的身軀毫無徵兆的現身,若是哈特沒有逃走,恐怕驚到把自己腦袋都吞下肚去,因為那嬌小的身軀,正是屬於曾經的莉噢,現在的銀月所有。 
  「我有這麼可怕麼?哼!虧我還怕你出意外,在暗中保護你!」 
  帶著一絲幽怨與無奈,銀月神色複雜的望了一眼哈特消失的方向,彎下腰將草叢中三枚戒指揀了起來。 
  「哼!要是你的手稍微老實點,我或許真會考慮給你個好價錢,現在,一個銅板也別想。」稍稍檢查了一下戒指,丟下醋味十足的自言自語,一道光芒閃過,銀月的身體漸漸淡化,只留下夜幕下的曠野,靜靜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 
  當哈特帶著西貝悄悄溜回佩因城,正好是第二天清晨,一夜沒睡的哈特,精神反而前所未有的亢奮。至於原因,除了一劍斬殺聖階強者的成就感外,心疼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畢竟,沒有多少人能在上千萬金幣的寶物,得而復失後,還能高興的起來。最起碼,布露斯塔德家族出身的哈特,打死他也笑不出來。 
  家中的女孩已經起床了,因為準備今早讓磐石帶眾女隨難民撤離佩因城,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也沒有發現哈特與西貝一夜未歸。 
  洗了把臉來到空蕩蕩的大廳,哈特正打算送艾法等人出城。但就在此時,幾個憲兵急匆匆闖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哈特見狀,未等還沒喘過氣的憲兵開口,就率先問道。憲兵的緊張讓他微微有些不安,莫非法恩因為魔法水晶失竊,一怒之下連夜行軍,已經兵臨城下了? 
  回過氣的憲兵,卻是一臉喜色:「統領大人,天大的好消息,帝國南部地方貴族的領袖,修蘭特家的雷利亞侯爵來了,女皇陛下請大人立刻更衣,隨她一起去迎接。」 
  (魔法水晶,不能裝在空間戒指中的。單獨的人類個體,是無法真正意義上去創造一個全新的空間,空間戒指,並不是裝物品的萬能包袱,而是一個信息儲存器。所利用的,不過是將物品存在性的特徵投影進空間戒指,理論上類似用於拂曉大陸上,可以記錄真實發生過的畫面的影像魔法,只不過記錄不再是事件創造的信息量,而是更深層的東西。因為解釋起來比較複雜,大家這樣理解就成了。要是有興趣的讀者,可以用我提供世界觀,自己推一下,估計很費腦子,不過也挺有趣。) 
  (提示1,失去存在性的特徵,該物體依舊存在,只是無法在世界顯現。提示2,能主動製造信息量的,類似生命,其存在特徵過於複雜,無法進行投影。提示3,空間戒指只能投影可見特徵,非可見特徵,例如魔力,謠言蜚語,一件物品曾經發生過的信息,是不能進行存在性特徵的投影。這與影像魔法也並不矛盾,因為影像魔法記錄的只是事件的發生過程而已。至於白銀,很清楚這一點,她所要的,不過是魔法水晶的製作工藝。) 
  PS:原本括號裡的內容,才是第十九章的內容,我穿插在處刑長,和白銀之間的小段落裡,解釋出來,但用故事代出,卻完全成了解釋章節,所以修改了一下,直接點明!至於只看故事我就無奈了,畢竟,作為一部整體,故事與世界觀加在一起,才是一部完整的小說,請大家原諒阿源這點小興趣吧!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十九章 偽裝不在 
  哈特匆匆趕到內城口的時候,戴麗爾和眾權貴們早已到齊,即使佩因城遭逢浩劫,皇家的莊重尊貴的儀仗,一點也沒有失色。 
  在南蒙斯的歷史上,皇帝出宮親迎一名地方貴族也不多見,疏散的難民看到此景,不禁在遠處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平民自然難以理解,女皇會如此屈尊親迎一名貴族,但權貴們卻心知肚明,雖然雷利亞只是一位侯爵,但他此刻的到來,卻代表了地方貴族的一種徵兆。 
  從新興的國家一直到大陸屈指可數的霸主,南蒙斯皇室的威望,遠不是其他國家皇家所能匹敵的。即便權傾朝野的多夏,乃至叛軍首領法恩,也是打著戴麗爾的名頭行事。 
  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也許他們很容易受到蒙蔽和煽動,但從骨子散發出的自傲感與凝聚力,卻正是將南蒙斯推向鼎盛的重要原因。即便是那些沾染了其他國家上流社會糜爛作風的帝都圈貴族,其素質與忠誠度,也具有相當的水準。 
  持續了數百年的國家風氣,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這一年來,帝國權利核心發生了如此多的波折,帶來的影響也遠比始作俑者預料的輕。 
  但是,個人意願無法等同於現實,根深蒂固地方貴族並不會因為自己期望,而草率的決定立場,畢竟,現在這種隱現動亂喧囂的關頭,輕率舉動所導致的後果,很可能是家族成百上千人,甚至連帶己方有所牽扯的全數滅亡。 
  被舉為南方貴族領袖的修蘭特家族,此刻造訪,權貴們心知肚明,與其說雷利亞是一記強心針,倒不如說是監察者,評估女皇是否有實力值得效忠。 
  哈特並沒有立刻上前,他站在街角猶豫起來。 
  看的出,雷利亞這一路並不順暢,車隊中每一個人都滿面風塵,充滿疲態,車轍上更是佈滿因失去水分而板結的泥垢。 
  就在哈特猶豫不決的時候,眼尖的所羅門副統領卻發現了站在街角的哈特,立刻衝他招起手,動作大的讓所有人都朝哈特的方向望了過來。 
  「媽的!這個混蛋!」 
  哈特恨不得將多事的所羅門生吞活剝,那頭老狐狸一向與他不和,平日兩人碰面,如無必要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說。 
  哈特擬化的巴羅克與戴麗爾關係曖昧,這在帝都權貴中,早就不是什麼秘聞了,而遠道而來的雷利亞,卻恰恰是戴麗爾的未婚夫,即便締結婚約時,戴麗爾是悠妮假扮的,但這紙婚約數月前已經傳遍全國,早成了既定事實。 
  「這傢伙想讓我出醜!還是~~想假戲真作,撮合戴麗爾和雷利亞,讓戴麗爾一腳把我踹了。」 
  若雷利亞是男兒身,或許真是戴麗爾最佳的夫婿人選,心有所思哈特歎了口氣,見眾人已將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只得裝出一副笑臉迎了過來。 
  周圍的貴族見哈特走過來,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在他們眼裡,巴羅克根本就是一條囂張跋扈殘暴噬血,最後反咬主人一口的瘋狗,甚至有不少人的親友,在多夏當權時期,被巴羅克害死。 
  若非哈特手握兵權,而此刻更是大難臨門,他們早就有所行動了。 
  哈特自然很清楚這些貴族所想,從表面看,自己似乎一手奪過多夏遺下的權利,而事實上,除了戴麗爾外,自己根本最孤力無援,多夏的黨羽,巴羅克的親信被自己親手剷除後,身邊根本一個心腹都沒有。 
  「為了戴麗爾,這一切又有什麼要緊!」 
  暗中自嘲了一下,哈特堆起一副優雅的笑容,迎向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的雷利亞。 
  「這位是?莫非是巴羅克統領大人?」雷利亞望著漸漸向自己走來的男人,一種異樣的熟悉感,讓她打起了精神。 
  事實上,雷利亞早就知道迎面而來的,就是目前帝都頭號人物。帝國統戰部大統領——巴羅克,但是,這從未蒙面的巴羅克,望向自己的眼神卻頗為古怪,就好似交織著愧疚、彷徨、緊張,甚至還帶著壓抑不住,只有情人間才會出現的火熱執著。 
  哈特強忍著複雜的心緒,來到雷利亞的身邊,站在眼前的雷利亞,依舊和記憶中的印象毫無差別,那近乎妖異的俊美,眉眼間隱約洩出的柔媚,曾讓他無數次的掙扎彷徨過。 
  即便是當初,尚不知雷利亞是女兒身前,聽聞她要成婚的消息,心中那種哀傷的氛圍,酸澀的氣息就已經讓哈特痛苦不堪。 
  雖然並不願意承認,但第一次讓哈特動心的,就是男裝時的雷利亞,雖然當初他極為反感雷利亞「過分」的熱切親近,但當雷利亞莫名的對他開始冷漠時,心中的揪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或許是因為她的嬌柔,或許是因為她的嫵媚,或許是無數個或許,哈特只知道自己深深埋藏的心中,雷利亞是個美麗的女人,敏感的女人,脆弱卻透著剛強,需要自己保護女人,即便在那時,他認為雷利亞是男人。 
  哈特艱難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顯的從容平靜一些,但是,他卻做不到,甚至連他也說不清,雷利亞曾幾何時在自己心中佔據著如此重要的地位,也許是叢林的那次冒險,也許卻是從童年初見面的第一面開始…… 
  「這位是巴羅克大人嗎?」雷利亞看著眼前的男人,而男人的眼神,她卻很想避開。 
  「巴羅克?對啊!我現在是巴羅克!」 
  一片空白的大腦,漸漸恢復了清明,哈特的神色漸漸恢復正常,他牽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對!我……」 
  哈特話音未完,戴麗爾卻突然插進一句,那柔媚的聲音不亞於晴天霹靂。 
  「哈特!你和雷利亞侯爵不是舊識嗎?為什麼這麼生分?」 
  「哈特!」 
  「哈特?」 
  「哈特……」 
  哈特腦中迅速被無邊空白填滿,週遭權貴們疑惑不解的聲音,全然沒有聽入耳中,好半天他才抬起頭,卻發現一旁的戴麗爾,秀氣的嘴角微微上翹,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哈特突然記起,在黃金之宮的臥塌上,戴麗爾就曾經提起讓自己公開身份,現在想想,那根本就是她在試探自己口風。戴麗爾這隻小妖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在心裡打起小算盤了,而此刻這種局面,藉著自己與雷利亞的過往交情,無疑是公開身份,為自己樹立威望的最好時機。 
  哈特雖然明知戴麗爾是為自己著想,但以這種方式與雷利亞相遇,卻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你是哈特?」 
  「我~~對,我是!」拜戴麗爾所賜,哈特索性承認,但他點頭的時候,才發現剛才的聲音,竟然是蕾娜發出的。 
  「真沒想到,憲兵所一別,你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蕾娜宛如恆古不變的深潭般的美麗眼眸,微微蕩起一絲波漣,她自下而上打量著哈特,似乎對哈特此刻的面容,產生了些興趣。 
  聽聞蕾娜提起憲兵所,哈特不禁有些尷尬,他心念稍動,就在貴族們的驚呼聲中,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一名貴族青年突然高喊起來,「哈特,是鳴雷大劍聖哈特,擊敗惡龍白銀的男人,大陸最強的人……」說完,那貴族青年瞅了一眼周圍有些茫然的權貴,於是滿臉興奮的解釋道:「白銀掠奪旁貝城時,我就在旁貝城,哈特大人一劍斬傷白銀的雄姿,直到現在我記的一清二楚。」 
  貴族青年剛剛喊完,就被回過神的貝克威侯爵一把扯開,因為那貴族青年正是他的兒子,自己的兒子聲稱曾在數月前去過旁貝城,恐怕會被有心之人拿住把柄。 
  他與法恩過往的交往,在這種敏感時期,最不願被人提及的。 
  不過貝克威的擔心明顯是多餘了。 
  「怪不得連迪南都打不贏的多夏,會被女皇陛下如此輕鬆的收拾掉,原來,巴羅克大人就是鳴雷大劍聖啊!有他出手,多夏死十次都不冤枉……」 
  「是啊……是啊!……」 
  哈特在佩因城深居簡出,再加上出門前都作了些偽裝,這些權貴自然不知,傳說中的強者竟然就在自己身邊。此刻,他們已經鬧成一片,在叛軍兵臨城下的關頭,又有什麼消息,能比的上知道己方,擁有一名聖階之上的強者讓人激動呢! 
  若說當今大陸,鳴雷大劍聖哈特,絕對是聲望最高的強者,正因為他宛如流星般一閃即逝,第一次出手即擊敗在大陸橫行霸道的惡龍;也正因為他的神秘感,被平民乃至貴族津津樂道。無數杜撰的傳聞,更是充斥在街頭巷尾。 
  戴麗爾見群臣振奮,惋而一笑,趁機說道: 
  「各位!哈特先生並非巴羅克,真正的巴羅克在夏祭後,就被哈特先生秘密處決了。若非哈特先生相救,我和修頓大人早被多夏的奸黨所害,因為有些隱情,所以我和哈特先生一直沒有對大家提起……」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章 晚宴中的綺麗 
  佩因城在迎來最後一位客人之後,全城戒嚴,早先散出的斥候也在下午,帶來了一個讓人振奮的好消息。 
  叛軍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軍心渙散,法恩下令原地休整。 
  在為雷利亞的到來而設的晚宴上,哈特聽聞這個消息後,就隱約感覺到,法恩那邊亂子,恐怕和自己昨夜的莽撞行徑有關。 
  哈特猶豫了片刻,最終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戴麗爾,畢竟在如此關頭,惹她分心後怕,絕不只智者所為。 
  宴會上,到場的足有三四百人,除了軍部要員與文官,他們的親眷也都在此列,不少漂亮的貴族小姐,以及被熱血沖昏頭腦貴族少年,為這場稍顯緊張的宴會,添色不少。 
  在哈特看來,這場晚宴,說是給雷利亞接風,實際卻有戰前會議的韻味,因為每一個「正式」赴宴者,都被告知,在宴會結束後,不要擅自離開。 
  悠揚的樂曲響徹在皇宮的大宴會廳中,皇家樂師的技巧非同凡響,讓不少人都沉浸其中,但哈特卻渾身不自在。在他周圍,或火熱大膽,或矜持有禮的貴族小姐,將他圍攏的水瀉不通,並且各個以和哈特說上一句話為榮。 
  被花海包圍,或許在幾個月前,哈特早就沉醉其中,食指大動了,但是此刻他除了煩還是煩,這倒不是說那些小姐水準太差,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宴會上幾乎匯聚了整個帝都上流社會中,所有閨中待嫁的美少女。 
  含蓄的拒絕了一名清秀的少女提出,護送她回家的請求,哈特輕歎了口氣,他已經記不起,這是他今晚第幾次拒絕美女的懇求了。哈特很清楚,這些漂亮女孩在臨來之前,都被長輩授意,想盡辦法將自己釣上手,甚至有幾個膽大的女孩,或明或暗的表示,願意將貞操奉獻給他。 
  宴會到現在為止,哈特一直沒尋到機會和雷利亞說上一句話。這讓哈特有些忐忑不安,卻又有些慶幸,連哈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的真實心境是什麼。 
  幾瓶高檔紅酒下肚,沒有一絲醉意的哈特,借尿遁逃離了會場。這場為雷利亞所設的宴會,自己卻反而成了主角,讓哈特大感不可思議。 
  揣著一瓶昂貴的葡萄酒,哈特走出了宴會廳,直到此刻,他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大廳之外,是僻靜的花園,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個小湖。月光下,湖水泛起陣陣銀色的波漣,在幽幽的夜色中,伴隨著大廳中依稀的音樂聲,輕輕的搖曳著。 
  「很美!」 
  走到小湖邊的哈特,望著和諧怡然的夜色,不禁感歎道。 
  「美嗎?」清冷的女聲從湖對岸的小樹林中傳來,「或許明天,或許後天,只要一個魔法擊穿皇宮的結界,一切都成了過往雲煙,眷戀它,又有什麼意義呢?」 
  哈特聞聲望去,只見對面的樹林邊,蕾娜修長婀娜的身姿映入眼簾。 
  濛濛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散耀在蕾娜冷艷如霜的面龐,絢麗如金的柔軟長髮沾染著淡淡月的銀芒,微微散亂的披散在肩頭,穿著一席白色長裙的蕾娜,就宛如暗夜精靈一般,清冷、高貴,透徹著異樣神秘與晦暗。 
  似曾相識情景讓哈特有些釋然,他稍稍猶豫了一下,就緩步來到蕾娜的跟前。 
  「你不穿盔甲的時候,其實更漂亮!」癡癡的著望了蕾娜一會,哈特由衷讚歎道。 
  「我漂亮?」蕾娜靜靜望著湖水中,自己那絕世幽蘭的身影,檀口微啟:「你說我漂亮!」 
  哈特仔細觀察著的蕾娜反應,發現她好像並沒有生氣,於是笑道:「或許美麗更加貼切吧!不是形容或比喻,就如此美麗這個詞彙字面上的意思一樣。」 
  靜靜的聽哈特說完,蕾娜似有所思,她突然問道:「你喜歡我!」 
  哈特差點將口中的葡萄酒噴出來,「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你喜歡我,是不是!」蕾娜的聲音有種咄咄逼人的意味。 
  哈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蕾娜的說詞太直接了。而且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向如冰山般的女騎士,此刻怎會有此一問。 
  若說對蕾娜毫無垂涎之意,那連他自己都騙不過去,但哈特同樣很清楚,那僅僅是心中單純的意淫,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旺盛的慾望作祟而已。 
  蕾娜似乎並不在意哈特是回答與否,她繼續說道:「既然你曾經假扮巴羅克,那麼你應該接觸過我叔父了吧!」 
  「是!」哈特點頭道:「雖然我並沒有陪他到最後,但我知道,他走的很安心!」 
  「那麼,你也知道我們家族的事情了?」蕾娜似乎有些緊張,語氣也失去了往日的冰冷。 
  哈特又點了下頭,如果蕾娜是想問,薩非德與修蘭特老候爵的關係,他確實很清楚。 
  蕾娜沉思了一會,突然淡淡的說道:「雷利亞決心去作女人,那原本是我選擇,卻被她搶走。現在,她又狠狠的將它拋棄,我應該原諒她嗎?」 
  哈特聽的有些迷糊,但蕾娜的神情,卻讓他不忍打斷,只好用點頭來應付。 
  「讓我原諒她,她也這麼說!」蕾娜輕歎了一聲,遙望著寂寥的天空,說道:「但是~~這對我不公平。」碎玉般的牙齒緊緊的咬合在一起,蕾娜的話語中,宣洩出一絲心底不可抑制憤怒與怨氣。 
  「那就不原諒她好了!」此情此景,哈特也只好順著蕾娜的話來應對。 
  聽到哈特的話,蕾娜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她突然走到哈特身邊,一雙星眸直直的凝視著哈特的眼睛,小聲說道;「把我變成女人,真正的女人,好嗎?」 
  蕾娜的話,嚇了哈特一跳,他連忙推開正要靠進自己懷中的蕾娜,卻沒想,蕾娜全身酥軟無力,竟被他力道不大的一下,推倒在地上。 
  「蕾娜,我……」哈特想開口,卻發現根本無言以對。 
  蕾娜神色複雜的看著哈特,隨即站起身,她雙目微閉,露出一絲笑容:「終歸是我一廂情願!」 
  笑聲中那抹無助的淒涼久久凝滯不散…… 
  「這是?……」哈特心頭猛的一顫,望著蕾娜眼中越來越濃烈的悲哀,一絲不安縈繞著心間。 
  「既知修蘭特家族的秘密,心知肚明的你。又何必多此一問?」蕾娜說完,頭也不回的向樹林深處走去。 
  「這到底?」哈特終於明白了,蕾娜誤以為薩非德臨終前,告訴了他有關修蘭特家族的秘密,雖然哈特尚不清楚,所謂的秘密究竟為何,但他的直覺隱約告訴他,若是放蕾娜離開,恐怕會讓自己悔恨終生。 
  望著即將在樹林中隱去的蕾娜,哈特銀牙一咬,突然衝了上去。 
  「奶奶的……死就死吧!」 
  一把將蕾娜抱起,哈特絲毫不理會蕾娜的掙扎,將她扛在肩上,空閒的右手重重的拍在蕾娜長裙包裹的美臀上,接著就大步流星的向自己在皇宮的臨時居所走去。 
  ※※※※ 
  哈特的居室中,一些事情正悄然的發生著。 
  紅色的臉頰,修長優美卻又柔軟的脖頸,變成在哈特下,而那以上的是蕾娜的身體,好像會把靈魂給吸走似的,眼睛與手離開了蕾娜的臉,就這樣開始觸摸她的胸部顫抖的小玉兔。 
  手指在衣服下爬行,感覺到的是冰冷卻又火熱的體溫。 
  「不可以這樣,哈特,不……!」 
  帶有熱度的聲音,懇求的雙瞳,哈特耳邊好像聽見了,非常羞恥的聲音,但他卻並沒有停止,蕾娜拚命的用兩手想要推開他。但哈特冷哼一聲,抓住了她兩隻手,為了不讓她動而壓制在床上。 
  只要這樣固定住就好了吧? 
  被押住雙手的蕾娜,像是釘在十字架上一樣,用帶著羞澀的複雜眼神,凝視著哈特,漸漸放棄了掙扎。 
  輕輕的接觸,接著離開,身體互相擁抱著,彼此凝視對方。 
  「……剛剛那個,是接吻吧……?」 
  蕾娜的臉頰染上了紅色,好像很害羞的說著,往上看著的海洋般的眼睛,以及那細柔的金色長髮。 
  「蕾娜……這樣,可以嗎?」 
  「嗯!我……我心一直在撲通跳著呢!」 
  確實,她的心跳很明顯的感覺到,但哈特卻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她的心跳,還是自己的心跳聲呢? 
  ※※※※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響徹在月光照入的房間裡。 
  筋疲力盡的蕾娜~~滿身是汗的雪白身體躺在床上,在她大腿間有一條紅色的線,第一次的體驗,沒有控制的一直動著,疼痛跟快樂的後遺症是,整個人已經沒法能好好的站立起來了。 
  「……!」 
  雷娜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要開口,但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蕾娜!」 
  喊著她的名字,哈特從後面伸出手抱著她的腰,溫柔的問道: 
  「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一章 偏執的雙生子 
  縮在哈特懷中的蕾娜並沒有回答,她似乎有些不安,柔軟的身軀幾不可察的微微顫動著。 
  哈特輕歎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想說的話,我並不勉強,今天的事,希望我忘記,我就會忘記。」 
  在與雷利亞一行前去獵龍的歸途中,哈特就已經察覺懷中這冷漠的美人兒,內心有著不同與外表的細膩和感性,那晚溪邊月下的傾談,更是傾洩出兩姐妹間不和的小徵兆。 
  蕾娜和雷利亞過往到底發生過什麼,哈特不得而知,也不忍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強逼蕾娜講出來,雖然他相信,只要自己堅持,蕾娜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 
  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從來都對自己不假辭色的蕾娜,竟然與自己發生了最親密的事,這讓漸漸從激情中冷靜下來的哈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蕾娜,對他而言是透徹著熟悉的陌生人,成年之後的再次相遇,並沒有什麼交集,但蕾娜的美,卻是實實在在的。 
  雪白如玉的玲瓏嬌軀,依偎在自己的懷中,散開的秀髮正披散在臉上,遮蓋住大半的容貌,讓哈特看不到她的表情,那凹凸有致的惹火身軀蜷縮成團,從纖纖一握的柔細腰身與高高聳起的臀部側面勾畫出一個完美的曲線,即便是精靈族最偉大的雕塑家,也還原不出如此的美。 
  就在哈特若有所思的時候,蕾娜出人意料的開口了:「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這樣作,原來,你什麼都不清楚。」 
  未等有些尷尬的哈特開口回答,蕾娜就繼續說道:「修蘭特家族,傳承著魔神的血脈,但千百年來與純粹的人類通婚,魔神的血脈已經很淡薄了。」 
  「並不是每一代家族成員,都會繼承魔神之血,就好像我叔父和我母親。他(她)們只是普通人,但我和雷利亞卻不同,因為只有雙生子,才會將著血脈延續下去。」 
  哈特靜靜的聽著,沒有打算蕾娜的話,但蕾娜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無比的震驚。 
  「降生的雙生子,她們是沒有性別的。或者說,她們可以選擇自已的性別。」 
  「什麼?」哈特驚叫道:「我記的童年時,你是男孩子的打扮,莫非?」 
  蕾娜說道:「我從來就沒有作過男孩子。那是掩人耳目罷了,起碼在那時,我是沒有性別的,或許可以成為男人,或者成為女人,我們有選擇的權利。」 
  哈特沉默了,他雖然早就猜測,修蘭特家族可能有秘密。但卻沒有想到,這個古老卻又人丁單薄的家族中,竟然有如此驚人的內幕。 
  「害怕了嗎?還是後悔要了我?」蕾娜苦笑了一聲,扭過身凝望著哈特的眼睛,說道:「和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上了床,讓你噁心嗎?」 
  「不!」從震驚中漸漸平復下來的的哈特,柔聲道:「我只知道你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不是嗎?能告訴我,你跟雷利亞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看的出,你很恨她。」 
  「我恨她……」蕾娜苦澀一笑,沉默了很久才繼續說道:「或許我並不恨她,只是不甘心罷了。」 
  哈特小心的追問道:「為什麼,能告訴我嗎?」 
  蕾娜深吸了口氣,說道;「修蘭特家的雙生子,性別並不完全靠自己主觀,就能作出選擇,還需要另一個人的接納,但是,一旦決定了性別,就再也無法轉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哈特不自覺的回想起小時候的記憶,有些遲疑的問道:「難道,你所說的另一個人,是我?」 
  「還會有誰呢?」蕾娜輕歎了一聲,「轉變後,若得不到那個人的回應,心會漸漸的枯萎。我不能原諒雷利亞的任性,雖然我知道,她是怕得不到你的回應,但她卻奪走了我的一切,她明明已經是女人了……」 
  「難道這麼多年,你都是以無性別的方式,去扮演女孩子?」 
  「或許我不該去怨恨雷利亞,她從小就很膽小,脆弱,甚至不敢和人說話。但她卻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們12歲時,母親去世了,雷利亞卻母親的葬禮上告訴我,她要成為我,她要看看,等她長大後,你是否可以認出她,認出已經扮成男性的她。」 
  「怎麼會~~原來……」 
  「很好笑吧!僅僅為了驗證你是否還記得她,為了證明你還記得曾經說過的話,她不僅賭上了自己,還賭上了我。多天真的想法,過了這麼多年,即便你一直將許下的諾言銘記在心,又怎麼可能認的出她。而我~~我又算什麼?一個被人肆意擺弄的木偶?」 
  「那你……」 
  「想問我什麼時候成為女人的嗎?因為你害怕了?哼!你用不著害怕,和你上床的時候,我是徹徹底底真真正正的女人,既然她搶走了我的一切,我憑什麼不能搶她想得到的東西……」 
  「你說謊!」哈特抓住蕾娜的頭,一雙銳利的眼睛凝視著她的雙眼,「你剛才說過,如果心中沒有另一個人,你根本不能變成女人。」 
  「你以為你是萬人迷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怎麼,想娶我,那我們明天就舉行婚禮。」 
  「好啊!」 
  「你說什麼?」 
  哈特斬釘截鐵,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希望我娶你,我就娶你!妮子!看來我要教教你,成年人說話是要有承擔後果的!」 
  話音剛落,哈特一把抓住蕾娜纖細的手腕,又將她壓倒在床上…… 
  ※※※※ 
  「剛才好像說了不得了的話啊!」望著連翻激情之後,已經睡著的蕾娜,哈特輕歎了口氣。 
  初經風雨的女孩,雖然早就因為疲倦而睡熟,但那微微紅腫的眼眶殘留著的乾枯的淚珠,卻勾起哈特的心緒。 
  哈特很清楚,女孩剛才的話中,很多都是口不對心,但事情始末,他卻大概也能猜出來,想想只因為自己童年一句毫不負責的話,卻讓這個倔強的女孩,受了如此大的傷害,哈特就有些喘不過氣。 
  與蕾娜結婚的承諾,明天是絕無可能兌現,但哈特發誓,他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彌補昔日對蕾娜與雷利亞的過失,雖然它肯定困難重重,但卻也充滿機會。 
  輕輕的為蕾娜蓋上被子,哈特依依不捨的離開了房間。算算時間,宴會也快要進入尾聲了,若不趁機溜回去,戴麗爾那邊還真不好交代。 
  利用自己的潛伏技巧,在未惹任何人注意下,哈特回到了宴會廳,初一進門,那群眼尖的貴族少女,就圍了上來。 
  宴會的持續的時間,比哈特的估計要長出不少,宴會廳中卻沒有看到雷利亞與戴麗爾這兩個重要角色。哈特似模似樣的與身邊的少女攀談了一會,才知道,原來自己走後,雷利亞已經被女皇請進大廳的側間,似乎在商談什麼重要的事情。 
  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女孩子閒聊著,哈特有些心不在焉,時間在不經意間一點點的過去,宴會也漸漸的步入了尾聲。 
  「哈特大人,能和我跳支舞嗎?」也不知什麼時候,一直迴響在大廳中的音樂變的輕柔了不少,一名貴族女孩很羞澀的提出了邀請。 
  哈特回過神,看了看那女孩,又看了看周圍,剛才還喧鬧一片的大廳,此刻安靜了很多。擺滿食物餐桌被撤下,一對對男女在悠揚的旋律下輕輕起舞。不時還可以看到,優雅的少年向身邊的女孩提出共舞的邀請。 
  「跳舞?」哈特微微一愣,身為沒落貴族,哈特對這種上流社會的社交舞蹈可沒有一點研究。 
  「哈特大人,先和我跳支舞吧……」 
  「哈特大人……」 
  眼見被那女孩搶先,哈特身邊的女孩爭先恐後,紛紛向哈特提出共舞的邀請。 
  在南蒙斯貴族的傳統禮節中,若女孩率先提出共舞的邀請,男士拒絕是極為無禮的,因為這會被女孩乃至她的家族視為恥辱,歷史上甚至因此發生過決鬥。 
  哈特望著如此多的女孩,先不談自己是否會在因為不通舞姿而出醜,若是答應了一人,那今夭晚上這條腿非累斷不可,若是全部拒絕,那無疑要得罪不少人。 
  就在哈特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突然從人群中傳來,哈特身邊的小騷動,也隨著這聲音的出現,截然而止。 
  「如果不介意的話,哈特大人和我跳一支舞吧!」 
  見自己遭遇的麻煩被人化解,哈特心存感激的抬起頭順聲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是一張絕對會將女人迷的神魂顛倒的臉,俊秀的五官,優雅的氣質,妖嬈纖細的身軀,那雙水藍色的眼睛隨著長而彎曲的睫毛微微眨動著,有種使人靈魂都陷落的妖異誘惑。 
  「雷利亞!是你!」一瞬間,哈特大腦一片空白,接著無數的情緒在心底升起,亂的猶如攪動在一起的亂麻線。 
  已經從蕾娜口中獲悉兩姐妹始末的他,此刻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哈特的慌亂,讓雷利亞微微一笑,數月前臨別時的冷漠,似乎已經從她身上徹底消失了,站在哈特面前的雷利亞,和初見時那溫文爾雅沒有任何兩樣。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二章 急匆匆 
  輝煌的宴廳,華服的男女,悠揚的舞曲,一切卻已成為陪襯,大廳的中央,共舞的男女自動讓出一片空場,雷利亞與哈特,已成為宴會尾聲中最後的主旋律。 
  即便是最苛刻的評者,也無可挑剔雷利亞的舞姿,她就宛如平靜湖面中,隨風翩翩而動的天鵝,那種與生俱來高貴而優雅,沒有一絲刀工斧鑿的氣息。 
  在雷利亞的引領下,哈特從開始的笨拙到最後的隨波起姿,只花費了很短的時間,沒有人還記得他初踩雷利亞的腳,踏錯舞步差點被自己拌倒的窘迫。不知不覺中,脫去緊張的哈特,沉寂在動人的舞曲,凝望著雷利亞的眼瞳,傾洩出濃濃的深情。 
  「如果,雷利亞侯爵是女人,那他和哈特大人,是多麼貼切的一對啊!」 
  一位少女推開自己的舞伴,癡癡的望著哈特與雷利亞,發自內心的感歎著,或許,少女也說出了會場上所有人的心聲——祝福與惋惜的交織。 
  飄揚的舞曲漸漸進入了高潮,毫無徵兆的變奏曲,猶如雨夜的閃電,將旋律從月下秋葉般的清新,提至花瓣急旋的高亢。相交的雙手,迅速的縮短了距離,雙鬢的相擦而過瞬間,雷利亞在哈特耳前輕輕的低喃道:「我已經不生氣了!」 
  哈特猛的愣住了,原本已經趨於熟練的舞姿,因為心境的變化微微一洩。 
  「踩到我的腳了,壞蛋!」情人間才有的嬌憨,雷利亞藉著舞動的旋律,很自然的躲過了所有人的視線,那聲音恰恰只有哈特才能聽到。 
  「我……」一向巧舌如簧的哈特,此刻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身上有蕾娜的味道!很濃很濃!」雷利亞輕笑著,秀美的臉上漸漸勾勒出一絲嫵媚,「她是我妹妹,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 
  「偷吃嘴,就要把嘴巴擦乾淨,你認為我生氣了。呵呵!我可沒有那麼小心眼!」說到這裡,雷利亞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其實,我知道因為的任性讓她受到了傷害。只是我意識到的時候,卻已經太晚了……」 
  一聲輕輕的歎息中,凝聚著無奈與疲倦,哈特從雷利亞的眼眸中,察覺到一絲被刻意隱藏的哀傷,即使它藏的如此之深。 
  事情的始末,雖然已經從蕾娜口中得知,但哈特卻很清楚,那遠沒有蕾娜說的那麼簡單。關乎命運的選擇,又怎會是因為賭氣就草率決定的。 
  不過哈特也明白,在未讓這對姐妹徹底敞開心扉前。有些疑惑是永遠不會有答案的,其實並不需要當事人親口證實,哈特也能看出,兩姐妹間,潛藏在不和諧音符下的情誼,那源自同一血脈不可分割感情。 
  「或許自己考慮的太多了吧!」哈特心中暗道。 
  舞曲在不知不覺察中奏完了最後一個音節,引領旋律的核心只留各懷心事的人,靜靜的沉思,而哈特,很快就被所羅門拉進了側廳。 
  逐漸冷寂下來的宴會廳,這時才進入了它真正的節奏。 
  見不相關的人都已經離開,端坐在主席的戴麗爾來到雷利亞身前,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即便你是我的姐姐,偷吃嘴也要徵得我的同意!」有些火藥味的笑聲,伴隨而來。 
  只是雷利亞卻不以為然的微笑道:「女皇陛下,這麼和自己的未婚夫說話,似乎有些耐人尋味哦!」 
  說完,她作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兩女似有深意的相視一笑,一起走進了側廳。 
  這次最後的戰前會議,除了少數負責後勤物資調配的文臣外,其中大半都是佩因城中的軍方要員。因此房間內兵戎之氣甚重,有關雙方間的實力對比,乃至部署,參與此次會議的人基本都已明瞭,戴麗爾稍稍闡述了幾句後,就直接進入了正題。 
  軍隊的佈防,以及戰前準備,很有效率的被分配了出去,這次會議上,軍中的新面孔佔了不少,這些都是哈特前一段,連日不休的審核軍部檔案,從中下層中精選出能力出眾的軍官。多夏一手遮天的那一年中,佩因城中央軍系統中的高級軍官,有一定威望及實力的大多都被害,殘留下的所羅門和凱普幾名能力極強的老將,根本不可能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操控全盤。 
  戰爭,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舞台,或許一場驚世戰役之後,篆刻在歷史中的,只是有數的幾個名字,但再高明的戰術指揮,無法完全貫徹,精準的執行,也是枉然。畢竟,戰爭真正依靠的,是那些浴血奮戰的卻是普通士兵。 
  戰爭是一串相交的紐帶,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都有可能帶來不可挽回的惡果,特別是在己方實力處於絕對弱勢的情況下。 
  在會議中,戴麗爾有意無意,不斷的向哈特暗示,想讓他出任指揮系統的核心角色,讓所羅門與凱普等老將在旁輔助。 
  得知哈特的真正身份後,他崇高的威望早就為此奠定了不可動搖的基石,即便一向與哈特互不對眼的所羅們門,前後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折。(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哈特明白,那是戴麗爾刻意栽培,想讓他在軍中樹立資本。只是哈特同樣很清楚自己的底細,雖然身為騎士家族,他也接受過軍事教育,但肚子裡的那點基礎,甚至比不上在坐的那些中層軍官。 
  在危機關頭,平日再精明的人,也總是盲目的崇拜個人實力,同樣清楚這點的哈特,並沒有推托戴麗的提議,但卻巧妙的利用話間的空隙,將所羅門與凱普擺上了更能發揮他們作用的位置。 
  會議結束之前,哈特猶豫再三,還是將自己昨夜襲營,毀去法恩聯軍魔法水晶儲備的消息告訴了大家,交織著慶幸的驚呼聲立刻響起,在哈特迎來崇敬的目光同時,原本有些壓抑的氣氛,也漸漸輕鬆了起來。 
  在坐的人們,突然對這場防禦戰的勝利充滿了信心,他們太需要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了。 
  時間漸漸推移,當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了,離開宴會廳的哈特,卻被侍從告知了一個很意外的消息——本該出城的銀月,艾法,艾莉爾以及莉噢四女,竟然沒有離開,她們此刻全在皇宮內。 
  急匆匆趕到眾女下榻的客房,哈特尚未開口,銀月卻告訴他:在自己去迎接雷利亞時,她們原本按照計劃收拾行裝出城暫避。誰知艾莉爾卻在此時大動胎氣,銀月怕她早產,只好讓磐石請軍部的士兵,將她們接進皇宮。 
  有些生氣的哈特,對銀月的說辭卻無話可說,畢竟整個佩因城除了皇宮,恐怕真難找到一名醫生,艾莉爾最近的狀況一直不佳,若強行去環境惡劣的難民營,確實容易出現危險。 
  哈特讓人找來留在宮中的卡蓮和西貝,將她們都安排在一個較安全的院落裡後,忙完一切後,他突然想起自己臨時居所裡的蕾娜,於是又急匆匆的趕了過去。 
  蕾娜此刻正處於微妙時期,若是一個處理不當,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 
  品著嘗女人多所帶了煩惱,哈特有苦自知。 
  夜色漸漸濃郁,哈特在自己房間的門口貼耳聽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麼動靜,於是套出鑰匙,輕巧謹慎的打開房門,放輕步子走了進來。 
  此時,年輕的姑娘正躺在床上,熟睡未醒。哈特坐在床前,俯身靜靜的看在著夢中的女騎士,輕輕的歎了口氣。 
  熟睡中的蕾娜,清秀絕倫的相貌中已經沒有往日的冰冷與木然,精緻的臉龐上甚至還帶淡淡的孩子氣。她有些蜷縮的仰躺著,因為不端正的睡姿,小半的被子歪到了一邊,從嫩藕般的玉臂一直光裸到肩頭,如黃金般絢麗的髮絲披隨意的散到兩頰,微微遮住懸著淚痕的臉,在睫毛和眉毛之間投下淡淡的陰影。 
  睡夢中的蕾娜,顯得純真可愛,又有種貓咪般的膽怯。哈特看在眼裡,心中暗歎,「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蕾娜吧!冰冷堅強的外殼,在得到保護的同時,卻也封閉了她的心。 
  就在這時,蕾娜突然蠕動了一下,睜開了她迷濛的眼睛。 
  哈特輕輕的撫摸著蕾娜的頭髮,撫去她心中的不安,無比溫柔的說道: 
  「戴上這個,乖乖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伸開的手掌上,是一枚月光下閃閃生輝的戒指,哈特拖起蕾娜的手,緩緩的將它戴在女騎士修長的手指上,並感受著她常年習劍,手心那微微的細繭。 
  哈特勾起女騎士優美的下巴,輕輕的說道:「如果你沒有厭倦,就永遠不要摘下來,好嗎?」 
  蕾娜睡著了,這一次,她睡的很安穩,因為她正作著一個好夢,一個甜美的夢。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三章 兵臨城下 
  黃金之殿中,低頭看了一會服侍自己的侍女,戴麗爾淡淡的道:「下去吧,我倦了。」 
  眼神曖昧的侍女告了個退,沒說什麼就離開了,房內靜悄悄的,只剩下戴麗爾與雷利亞兩人,踱步離開窗前,戴麗爾回到座椅中,對雷利亞道:「我真沒想到你會來?」 
  對於這個很少蒙面,同父異母的姐姐,戴麗爾的印象並不好,原因說起來甚至有些可笑,只因為童年時,兩人初見時的一場很小很小的不愉快。 
  那時,當戴麗爾第一次從父皇口中得知,自己竟然有一個姐姐和哥哥時,一向居於深宮沒有玩伴的戴麗爾非常興奮,她甚至花了一晚上的功夫,為自己那個素未蒙面的姐姐製作了一精美的花籃。 
  只是,花籃最終並沒有送到雷利亞的手中,一晚上的心血,第一次親手製作的禮物,被雷利亞的踩的一塌糊塗。 
  戴麗爾還依稀記的,那時她只有10歲,而雷利亞與蕾娜也不過12歲。即使戴麗爾事後得知,父皇將雷利亞帶到皇宮的時候,她的母親剛剛去世,但她對雷利亞的第一印象,卻在成長歲月中,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她。 
  雷利亞在皇宮的那幾個月裡,從來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彷彿身邊的一切她都毫不關心,只是幾年後的再次相遇,完全判若兩人的雷利亞更是讓她心存疑惑。 
  這個姐姐,戴麗爾從來都沒有瞭解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是在逃亡中,她也沒想過要去投靠她。 
  雷利亞似乎根本沒聽到戴麗爾那不善的口氣,她笑道:「怎麼,我來你不歡迎嗎?我同樣很好奇,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你身邊?」 
  戴麗爾有些不悅的輕哼了一聲,說道:「很簡單,作為一個合格的女僕,跟在主人的身邊是很正常的事情。」 
  「女僕?」雷利亞微微一愣,聰明的她稍稍想了想,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說道:「原來在油桐鎮,我見到的那個女僕是你。看來,發生了很多精彩的事。」 
  戴麗爾眉頭微皺,道:「很精彩嗎?倒你是,我的姐姐,如此不顧安危,趕到佩因城,恐怕不是想和我敘舊吧!難道~~是為了哈特?」 
  「你知道的很多。」 
  「比你想像中要多。」 
  已經有純粹的鬥嘴趨向了,不過雷利亞卻沒有任其發展下去,她語氣平靜的說: 
  「或許有他的意思吧!但是,我這次來,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幫你!」 
  「呵!」戴麗爾心中微微有些暖意,但嘴上還是沒打算饒人:「雖然我很想說謝謝,但就憑你帶的著幾十個人?即使有維倫大法師在,怕也沒什麼用處。」 
  這同樣是戴麗爾的疑問。深知雷利亞與皇室關係的她,自然和貴族的想法不同。 
  雷利亞說道:「那些人只是我親隨,老師是怕我途中出現意外,才陪我一起來的。畢竟身處這個敏感的位置,想要我命的人實在不少。至於你的處境。呵呵!也許能給法恩叛軍帶來點麻煩,但對方受挫後,不惜一切代價攻城,你自問能贏的了?」 
  戴麗爾極力壓抑住內心的情緒,不敢看雷利亞,生怕一不小心洩露出心中的不安。 
  對於這場仗,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不是能不能贏,而是一定要贏!」堅定的聲音,似是在回答雷利亞,實際卻是說給自己聽。 
  雷利亞笑道:「所以,你需要援軍!」 
  戴麗爾呆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說拉爾七等騎士嗎?」 
  雷利亞有些吃驚,戴麗爾竟然知道拉爾的存在,不過她並沒有詢問,反而輕歎了口氣,說道:「拉爾目前不知所蹤,我沒有預料到,會突然冒出那麼多絕世強者阻殺她,雖然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但短時間內,帝蘭特家族是無法給予任何幫助的。」說著,她遙望向窗外。 
  「那你的來意呢?」戴麗爾問道。 
  夜空中,一個覆碗般的結界護罩已經出現在皇城的上空,雷利亞收回注視窗外的目光,嘴唇微微開啟: 
  「我帶來的,是鐵血皇旗徵召令!」 
  那天夜間,佩因城中心廣場上,被稱為「皇旗之守望」的巨像前,突然來了兩個身披斗篷的人,而原本戒嚴的佩因城,廣場附近一個守衛也沒有。 
  透明的魔法結界不知從什麼時候,失去了它的功效,身材較高的那位,來到半蹲巨像,那攤開垂地的手掌前,用腰間的銳器在自己的手腕上輕輕一劃,包裹著天青色鬥氣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在巨像的手心。 
  由上千枚寶石組成巨像之眼,突然閃起異樣的光芒,巨像直指蒼穹的寶劍,迸發出天青色的光,就如同燃起的青焰,久久不熄。 
  三日後。 
  法恩在神秘的處刑長授意下,精心挑選出一支五萬人的先遣騎兵,趕到了佩因城前,其用意並不在於要立即攻城,而是營造出要隨時可能攻城的氣勢,就像將一柄埋在劍鞘中的利劍故意讓人看見,卻蓄意不拔出來一樣。 
  同一時間,潛藏在佩因城中的力量全面發動。是夜,全城戒嚴的佩因城到處雞飛狗跳,各種刑事案件屢屢發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所幸,留在內城中的居民已經極少,而佩因城也是以皇城為防禦核心,所以沒有惹出什麼亂子,那些暴民就被全部抓獲。 
  第四天清晨,叛軍的一支部隊突然出現在巴士帝監獄附近,第一次交鋒很自然的展開了。 
  巴士帝堡位於佩因城東郊15公里處的一座廣闊的山丘上,說是監獄,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堅固的堡壘。整個用四五噸的花崗岩填充石灰泥漿修砌而成,外牆足有四十多米,城牆上還有十六座大型碉堡。整個堡壘的外圍,環繞挖出一道,二十多米深,近五十米寬的壕溝,壕溝內充滿了腐蝕性的液體,常人若是失足掉下,不出幾秒鐘,就會化為一攤白骨。 
  堡壘內部更是機關重重,防禦森嚴,僅僅城牆就有三道。雖然堡壘不過五百米方圓,卻駐守了一個聯隊的士兵,以及兩名宮廷魔法師。 
  哈特所造成的三天緩衝,為佩因城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水晶財團在這裡安裝了20門巨型魔法炮,其中的12門長程魔法炮,雖然威力要弱於常規魔法炮,但其射程卻能達到恐怖的40公里,佔據地勢的,其炮火足以覆蓋整個皇城周邊。 
  這座巨石鑄就的堡壘,原本戴麗爾是打算放棄的,但水晶財團了提供魔法傳送陣後,卻讓它成為與佩因城唇齒相連的炮台。法恩叛軍若不拿下它,無疑會使自己的攻城部隊,暴露在12門魔法炮,肆無忌憚的轟擊下。 
  法恩叛軍先頭部隊的第一次試探,在城頭的魔法炮奏起死亡旋律的同時,即已決定了結果,丟下數百人的傷亡後,法恩先頭部隊暫時後撤。 
  法恩親率的大軍,是在先頭部隊抵達後的第二天才到達佩因城附近,法恩並沒有急於進駐佩因外城,反而先繞開長程魔法炮的方向,沿巴士帝堡所在山丘的另一側駐營。 
  哈特與戴麗爾等一眾軍官,通過傳送魔法陣來巴士帝堡內,當哈特看到城下的二十多萬兵馬時,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法恩叛軍一部10個聯隊5萬人扎於佩因城前,封鎖了皇城通向外界的通道,此地則是大軍本隊,綿延十公里的營地,距叛軍分部營地不到十幾公里,哈特原本有意派兵夜襲叛軍分部。但看此情形,卻打消了他的計劃。 
  「很老辣的佈陣!除非我手中有一支三萬人的機動騎兵,事先埋伏於林中,否則沒有任何可乘之機。」老將凱普與所羅門商議後,得出這樣的答案。 
  戴麗爾皺起了眉頭,雖然早已打算死守皇城,但若能尋到對方的空隙,那無疑能扭轉自己的被動與不利。但她觀察了一會,不禁有些無奈的感歎:「利用地勢,將水源與要道完全掌握在手中,還避開了我們的魔法炮的打擊範圍。法恩幕後之人,不簡單啊!」 
  對方的輜重物資尚未完全調配齊全,今天是絕無可能大舉攻城的,戴麗爾與幾個軍官望著城堡下的營地,相互交流起來。 
  只有半桶水的哈特,對於耳邊那些專業戰鬥術語,聽的一知半解,有些無聊的他,沿著堡壘的主牆轉了一圈,望著那威風凜凜的魔法遠程巨炮,與旁邊神情不振的士兵,一個大膽的計劃突然映入腦中。 
  各個碉堡前,都設下了鐵軌滑道,這原本是為了方便魔法炮運送安裝設置的,因為時間太緊,沒有來的及拆除,哈特回到戴麗爾身邊時,立刻打斷眾人的交談,大聲說道:「對方的布營,有很大因素是為了防止我們的魔法炮攻擊,那麼,我們改變一下魔法炮的佈置如何?」 
  所羅門立刻反對道:「哈特大人,若是此刻改變魔法炮的佈局,時間上根本來不及,而且,如果對方大軍直指皇城,我們在巴士帝堡的佈置豈不是完全失去了作用。」 
  哈特卻笑著說道:「要是我們將這些固定的魔法炮台變成移動火炮呢?」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四章 「兵」火連天 
  哈特將自己的設想,詳細的對在場人說明後,已經沒有人再反對這個計劃了,很快,留守在皇城中的水晶財團特使也被請了過來。 
  水晶財團的特使,依舊是那副薄紗遮面的神秘裝扮,眾人對她的打扮早就習以為常,不過哈特卻微微感到有些奇怪。因為今天的特使,雖然衣著打扮,甚至身材都和那天宴會上的特使毫無差別,但給哈特的卻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雖然有些懷疑,但哈特並沒有多想,臨戰當口,根本不容許分心。 
  哈特的計劃實際很簡單,巴士帝堡的主牆原本就與碉堡炮台相連,只要將那些未拆除的鐵軌滑道連接在一起,組成環狀,再連接上魔法炮,那無疑可以將在很短的時間內,那些沉重的魔法炮炮口,對準任何方位。 
  想解決這一點,憑借現有的條件,下午之前就可以實現,但如何抵消開炮時產生的後座力,卻是一個不小的難題,這也是將水晶財團的特使,請到這裡的唯一原因。 
  水晶財團的特使稍稍思考了一會,說道:「確實有些麻煩,如此巨大的魔法炮產生的反作用力,足有上千噸,若是朝一個方位齊射,即便是巴士帝堡這種堅固的城牆,也未必承受的起,而且移動魔法炮的鐵軌根本固定不住炮身。」 
  雷利亞說道:「城牆的負載不用擔心,維倫大師很擅長固化魔法,只要不至於毫無間斷的連續齊射,相信不會出多大問題。」 
  固化魔法往往需要十幾個魔法師共同協力才能完成,而且效果也極為緩慢,不過聽雷利亞如此信心十足,應該有所依憑,特使微微一笑,說道:「如果這樣,那唯一要解決的就是巨炮的固定問題了,只要有穩定的基石,這個不算太難。 
  說完,特使衝自己的隨從交代了幾句,那隨從立刻離開了,半個小時後,隨從帶著上百個水晶財團的僱員,搬來了幾十個臉盆大小的魔法盤。 
  特使指著這些魔法盤說道:「這些魔法盤利用的磁原理,恰恰一正一負,拆卸也很方便。只要將主盤裝載到要移動魔法炮上,再將輔助盤固定在需要的地點,城牆不坍塌或者不使用特殊方式,就絕不會分離。 
  入夜,黑幕濛濛,月光暗淡,法恩聯軍大營的一個瞭望台上,兩個士兵藉著閒聊互提精神。 
  士兵甲看了一眼遠方的巴士帝堡,夜幕下,黑糊糊的城堡猶如潛伏在陰影中的巨獸,充斥著震撼人心,令人不安的氣氛。打了個哆嗦的士兵甲,轉回視線沖士兵乙道:「今天中午我看見,以前是咱們隊的小威利,被擔架抬走了,他整條腿都沒了,血肉模糊的,好嚇人!」 
  士兵乙不以為然道:「活該!老子最瞧不起他那種人。他看到雷克斯那混蛋要升中隊長,孫子一樣的拍馬屁,結果成了雷克斯的親兵,就不把咱們這些兄弟放在眼裡。上一次,咱們小隊的多卡勒,無意間擋了他的路,竟然被他二話不說一拳打倒,還用腳踩在多卡勒的臉上……真他媽的可惡!」 
  (大陸主要各國,軍隊編制差不多,其中最高為軍團,設十至於十五個聯隊,聯隊為主戰單位,聯隊之下為為五五制,即一個聯隊5000人,有5個大隊每個大隊1000人,每個大隊有5個中隊,每中隊200人,中隊之下即是小隊,也是軍隊組成最小的作戰單位,每小隊40人左右。中隊長可擁有4名親兵。大隊長則已是中級軍官了,可設一個小隊的親兵。PS:有些國家,例如科頓王朝,不設軍團,需要時,將複數個聯隊進行混編,形成戰鬥序列。) 
  「是啊!小威利那傢伙,連咱們隊長都不放在眼裡,活該他倒霉。不過~~今天進攻巴士帝堡的軍隊也挺慘的,兩個大隊被打殘,雷克斯中隊全軍覆沒,就這樣,連對方的人影都沒看見~~那些魔法炮實在太厲害,離這麼遠,那聲音……嘖嘖!」士兵甲吧唧著嘴,親眼見到那些被抬下來的傷兵的慘狀的他,臉上掛起了一絲恐懼。 
  「哼!要是真進攻,怎麼可能用大隊作為單位,我有一個同鄉在是聯隊長的廚師,他偷偷告訴我~你可千萬別跟其他人說,這是我講的!」士兵乙一臉神秘,引的士兵甲頻頻點頭。 
  「今天早上和晚上這兩次進攻,傷亡了近千人,而昨天,先頭部隊的傷亡,差不多也是這個數字。」士兵乙說到這裡,一臉的得色,在戰爭中,己方的傷亡被嚴格封鎖,除了高級軍官幾乎沒人知曉。普通士兵甚至中低級軍官隨便議論,後果非常嚴重,若非士兵甲平日跟他關係很不錯,士兵乙才不敢隨意顯擺。 
  「知道為什麼嗎?」士兵乙見士兵甲露出好奇的目光,滿足虛榮心的他繼續說道:「告訴你,我那個同鄉偷偷聽到聯隊長和副官說,這兩天的進攻不過是摸摸巴士帝堡的虛實,去進攻的士兵,那些將軍們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來。」 
  士兵甲聽完,揮著手中的長劍,憤憤道:「他媽的!把我們的命當什麼了?可那些魔法炮真是厲害,那聲音就像上萬頭野狼同時號叫,咦?」士兵甲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突然道:「兄弟,你聽!就是這個聲音。」 
  士兵乙永遠也無法回答他了,幾乎是士兵甲話音剛落,毫無徵兆中,一枚巨大的魔法彈劃過十幾公里的距離,猶如一顆拖著尾巴的流星,將瞭望台徹底吞噬。 
  吞噬瞭望台後,那枚魔法彈依舊去勢不止,又穿過上百米的距離,狠狠的撞在一個營帳上,爆炸衝擊波帶著烈烈的火蛇,瞬間就將周圍數個營帳完全吞沒。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止了夜幕下的寧靜,響徹著死亡號角,十數枚魔法彈頃刻間,同時落在法恩大營內,氣浪,燃燒的火海,士兵的瀕死的哀號,馬匹的悲鳴……而這一切,還僅僅是個開始。 
  一分鐘的寂靜後,更猛烈的攻擊拉開了序幕,無數的魔法彈宛如流星雨般傾洩在廣闊的大營中。夜幕下,拖著一條條長長的火尾,猶如冥界的勾魂的使者,帶來的只有死亡與毀滅。 
  尚不知發生何事的士兵,連衣服都未來的及穿戴整齊,紛紛跑出營帳,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宛如地獄般的景象。被魔法炮炸起的殘肢斷臂漫天飛舞,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破碎不全的焦黑屍體,融化的鐵汁噴濺在衣衫不整的人體上,就是一串撕心裂肺的慘叫,被氣浪帶起的石塊,硬木,穿透肌肉的摩擦聲比比皆是…… 
  在主營遭襲的之前,無數身著漆黑盔甲的士兵,悄無聲息的幹掉了哨兵後,出現在分部大營,他們帶來的是赤裸裸的鮮血,與死神的鐮刀。 
  這些穿著漆黑盔甲的士兵,人數是一萬,除了號稱帝國最強戰力的皇家禁衛隊外,其餘的5000人,是從中央軍乃至貴族私人護衛中挑選而出的精銳,在突然到來的混亂中,法恩叛軍的普通士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原本哈特的計劃中,並沒有這個環節,但老辣的所羅門與凱普卻從中看到了更大的戰機,這一萬人雖少,卻是在不驚動叛軍的情況下,所能調集的全部力量了。 
  悄無聲息的暗襲,很快就轉變為混亂中單方面的屠殺,叛軍的士兵,大多數連穿戴盔甲的時間都沒有,甚至有很多人,手無寸鐵隨著人流蒙頭亂撞。 
  軍官們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們尋不到自己的長官,稍稍的一些抵抗,也不過是小隊為單位的零星戰鬥,轉眼間,那些抵抗的士兵,就倒在襲擊者的刀下。 
  如此混亂的狀況,隱蔽了襲擊者的數量,漫天火海的主營,更是讓叛軍僅有的戰意化為灰燼,雖然有少數軍官,想控制住局勢,組織反擊,但往往他們高聲一喊,立刻成為襲擊者的靶子。 
  這次襲營,有不少人都配備了黑甲死士浸染著毒液的連射單手弩,而他們的任務,就是阻殺這些軍官,只要沒有指揮者,一盤散沙,只想奪路而逃的普通士兵,根本無法形成威脅。 
  襲擊者畢竟人數處於劣勢,雖然這樣的混亂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當越來越多的叛軍士兵聚在一起,開始似模似樣的抵抗時,襲擊者毫不戀戰,立刻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一具具屍體,靜靜的躺在血泊之中。 
  此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分部襲營毫無波折,原本分部大營即有作為誘餌的用意,一旦遭襲,主營騎兵半小時內就能趕到,襲擊者必會被合圍殲滅,但魔法炮的襲擊主營,卻是法恩乃至處刑長都未想到的。 
  這一夜,法恩聯軍付出了五萬人的傷亡,11名聯隊長陣亡;分部大營損失過半,10個聯隊長,只活下來兩個。當日清晨,法恩聯軍後撤10公里……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五章 魔鬥氣 
  會出現如此輝煌的戰果,即使是計劃的制訂者們,也沒有想到,一夜的奇襲,己方部隊不過損失兩百多人,傷者六百,而殲滅的敵人,雖然未經清點,但估計至少在五萬上下。 
  兩百人的死亡,其中有近三分之一,卻是巴士帝堡的守軍。 
  或許是打的太過暢快,某魔法炮的炮長,在一小時內,不間斷的連開了三十多炮,視炮身過熱而不見,結果導致炮膛爆炸,巨大的衝擊力不僅將巴士帝堡堅固的城牆炸出一個小缺口,十幾名炮手,連帶附近的士兵全部被掀上了天。 
  一座長程魔法炮的報廢,七十多名士兵的陣亡,城牆上出現小缺口,加在一起絕對是重大的失誤。但這場襲擊所得到的戰果,卻掩蓋了一切瑕疵。 
  五萬人的戰鬥減員,即便法恩叛軍的陣容,也超出了其承受的範圍,在佩因城下駐紮的叛軍,總數為二十三萬,還有五萬駐留在維諾山口並未前來,這次奇襲的勝利,不僅重創了叛軍,還為萎靡的軍心打了一記強心針。 
  強壓著心中,成功帶來的喜悅,戴麗爾望著後撤的叛軍,卻有些心事重重。 
  「我的陛下,為什麼悶悶不樂呢?」哈特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一夜未睡的他,此刻卻分外精神。 
  戴麗爾望著遠方那滿佈狼籍的營地,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士兵都是南蒙斯人,他們都有親人,朋友,家庭……僅僅就因為被有心之人蠱惑,我卻必須要殺掉他們!他們~~他們甚至認為,是在為我而戰,這公平嗎?」 
  悲傷而顫抖的聲音,似在向哈特詢問,又像是在問自己。 
  哈特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我並沒有在戰場上拚殺過,但也知道,那就是戰爭,至於公平~公平是什麼?」哈特的視線漸漸移至城下,低聲繼續說道:「公平是勝者所決定的,這些士兵並沒有錯,但那又怎麼樣呢?自己認為如何,自己希望如何,就會成為現實!哼!~~那全是騙人的謊言,一個選擇,就需要承擔應有的後果,他們選擇了,所以成為了我們的敵人,他們向我們揮起了武器,所以被我們殺掉。同樣,我們作出了選擇,就要背負應有的責任,若是連自己都放棄了,就能面對那些死者了嗎?」 
  戴麗爾凝視著哈特的雙瞳,眼眸中的水氣漸漸凝現:「我該怎麼做呢?」 
  哈特斬釘截鐵的說道:「給罪惡者送去他應得的制裁,這是告慰死者的唯一方式。」 
  「借肩膀給我靠一下,好嗎?就一會!」戴麗爾說著,將額頭輕輕的貼在哈特的胸口,放聲痛哭起來。 
  「願意為你效勞,我的女皇!」哈特輕撫著戴麗爾柔軟的髮絲,輕歎了口氣,他知道,僅憑話語是不可能真正給予戴麗爾寬慰,就像他剛剛說的那樣,有些事情,作出了選擇,必須有足夠的魄力去承擔相應的後果,即便那後果殘酷到讓人難以接受。 
  沒有人比哈特更清楚,這個外表堅強的女孩,內心的敏感與脆弱,但她,卻已經有了應付艱難的實力,只是她,還沒有發覺罷了。 
  ※※※※ 
  與此同時,遠在山下的叛軍帥帳內,法恩看著副官呈上來的損傷報告,氣的差點吐血。 
  「砰!」 
  法恩越看越氣,他一把將那疊厚厚的損失報告拍在桌子上,一個個的指著周圍的將領,憤怒的咆哮起來: 
  「飯桶,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你~你~你,你們三個昨天不是拍胸脯保證,說已經確定了巴士帝堡的炮火佈置了嗎?還有你,身為分部大營的主將,竟然因為偷襲而蒙受這麼大的損失,你弟弟昨晚不也死了嗎?連自己兄弟都保護不了,你還有什麼臉活著。」 
  周圍的將領敢怒卻不敢言,這次遭襲,只能說法恩他低估了對手,自己這些為將者,該作的都作了,沒有疏忽的地方。 
  而那名死了兄弟的將領,更是滿腹悲憤,原本分部大營就是一個誘餌,紮營前法恩還對他反覆交代,擺出一副毫不設防的樣子,引對手前來襲營,自己可是按照他的意思佈置,可誰想主營先亂了陣腳,連帶動搖了自己這邊的軍心。而援軍遲遲未到不說,還要自己背這個黑鍋。 
  「大人,我兄弟的仇,我會銘記在心,不用煩勞大人操心。」那名將領索性將心一橫,出言頂撞道。 
  法恩氣的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指著那名將領的腦袋急促的喘息著,過了半天才大喊出聲:「你~~你~~來人啊!把他……」 
  「總督大人!」一直靜坐在旁的處刑長突然開口道:「這次責任並不在這幾位將軍身上,是我考慮欠妥,使得的將士的鮮血白流,若是要懲罰,那還是懲罰我吧!」 
  法恩聽了處刑者的話,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他哪裡敢懲罰他,雖然有些下不來台,但處刑者已經發話了,他也不好再繼續發火,只好裝模作樣的對著幾位軍官訓斥了兩句,又不痛不癢的當眾反省自己幾下,就將那些軍官支開了。 
  「爛泥扶不上牆!」處刑長在心中暗歎了一聲,稍有挫折,法恩就如此遷怒屬下,他又如何能贏得軍心呢? 
  只是,扶持法恩,卻是教皇陛下的命令,處刑長只好將自己的個人感覺放到一邊。 
  坦率的說,這些南蒙斯士兵,傷亡再慘重,他也不會放在心上,若非手上能用的資本有限,他根本懶得去操心。 
  「大人,我們這次傷亡慘重,我感覺軍心有些不穩,要不休整幾天?」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法恩,盯著桌上的地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提議道。 
  處刑長輕輕拍了拍法恩的肩膀,說道:「總督大人,這次失敗我有一定責任,不過通過這次遭襲,也讓我們看清了對手的實力。而且,這樣的奇襲,可一不可二。我們應該慶幸,它沒有給我們留下致命傷。」 
  「那我們現在應該?」法恩有些遲疑的問道。 
  處刑者微笑道:「勝利!一場鼓舞軍心的勝利!現在該是魔法師們,為我們親愛的女皇陛下留下點深刻印象的時候了。」 
  下午,巴士帝堡最高的一座瞭望塔上,突然奏起急促的警鐘。 
  「出了什麼事?」 
  戴麗爾已返回皇宮,正在指揮部喝著葡萄酒的哈特,連忙衝出來問道。 
  「哈特大人,有很強的元素波動,測試器上顯示為紅色,是戰略級魔法準備!」塔上的魔法師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急促。 
  巴士帝堡雖然也擁有防禦結界,但眾所周知,它只能承受戰術級魔法的打擊。 
  雖然這幾天,水晶財團的技師進行了一些強化,但那也絕不可能抵禦戰略級魔法的攻擊。聽到魔法師的呼喊,哈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本戰前會議後,當大家得知哈特毀掉了魔法水晶後,都認為巴士帝堡不會遭到大規模魔法的襲擊。在魔法力受到制約,無法任意施展至高級魔法的前提下,叛軍只能靠連續性的戰略級飽和攻擊,去突破皇宮的結界。畢竟,若無法攻破皇城的結界,這一戰對於法恩叛軍而言,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攻克城級的魔法結界,保持短時間的連續魔法打擊是關鍵,高級戰略級魔法,雖然不至於讓魔法師傷筋動骨。但要施展,也至少需要近十名普通魔法師和一名大法師,而使用一次戰略級魔法,那些法師至少有數天時間,無法再使用另一次同級魔法。 
  「大意了!」哈特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事情始末,昨夜魔法炮震撼人心的威力,使其價值在叛軍眼中極速飆升。原本用於牽制敵軍的巴士帝堡,反成了不可忽視的目標。 
  堡壘內駐紮了一個聯隊的士兵,在兵力有限的情況下,那是己方無法承受的損失,若對方的魔法落下來。這看似堅固的堡壘,會在瞬間化為廢墟。到時候,普通士兵絕無可能生還。 
  「快去請維倫大師來。」心急如焚的哈特衝著自己親兵,大聲喊道。但話音剛落,維倫大法師那沉穩沙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不用,我已經來了!」 
  維倫大法師來到了哈特身邊,擅長元素感應的他,早在休息室,就已經察覺到元素異常波動。 
  哈特稍稍平靜了一些,他望著遠方的叛軍大營,問道:「大師,有辦法阻止對方的魔法師嗎?」 
  「我盡力吧!」維倫大法師輕撫著花白的鬍鬚,輕歎了口氣,雖然話語中是那麼的不確定,但哈特卻從維倫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法恩大營的方向,距離巴士帝堡五十公里外的一座丘陵上,已經搭建起一座簡單的平台,一名滿頭銀法的魔法師揮起手中鑲嵌著碩大寶石的法杖,口中念起了昂長晦澀的咒語,身邊12名魔法師跟著移動著腳步,構成三個內外相套的六芒星,將那名銀髮魔法師圍繞在中間。 
  那名銀髮魔法師全身籠罩在斗篷中,甚至臉上也遮著防風的布巾,讓人無法看出他的樣貌,只是,在他精神力提升至頂峰的時候,一絲妖異的紅芒在昏暗的眼瞳中一閃即逝。 
  隨著紊亂的音節漸漸匯聚為齊唱的合音,以魔法師為頂點,紅色的光線在地面構成一座複雜的魔法陣,如象形文字的魔法印記浮現在魔法陣的圖案之間,如火焰一般燃燒著,躁動的火焰元素似緩實快的流動,濃郁的幾乎肉眼都能清晰的分辨。 
  隨著魔法師們昂長的吟唱,一個由最純粹的火元素構成的球體,從魔法陣的中央,銀髮魔法師的腳下升起,那紅色的光球懸浮了一會,開始漸漸向蔚藍的天空升去,在上升過程中,它就宛如一個黑洞般,暴虐的撕扯著周圍的元素之力,並將其轉化為火元素,極速壯大著自己。 
  轉眼功夫,那火紅的光球已經膨脹成直徑三十幾多米的巨大火球,高懸於近千米的天空。 
  隨著吟唱的咒文音節漸漸進入尾聲,一個個符文從魔法師腳下的魔法陣中升起,在虛空中完成了它複雜的排列順序。 
  這是最具攻擊性的火系魔法中,對城級單位最有效,威力最強的魔法「天火焚城」! 
  空氣中的火元素開始劇烈的躍動起來,火紅取代了天幕的藍色,空氣、大地、甚至山丘上的野草也開始燃燒,一切都是紅的,懸浮在天空的火焰巨球開始慢慢的旋轉,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轉越快。 
  當那火焰巨球的旋轉速度,超過臨界點時,就會化為漫天的火雨,將目標範圍內的一切全部吞噬。 
  而此刻,在巴士帝堡的才城牆上,一座尚未填充能量的遠程魔法炮,已經瞄準了魔法師們的方向,但是魔法師們所在的山丘,不僅地勢極高,還遠超魔法炮的射程。 
  (遠程魔法炮的射程雖然為40公里,但平射距離就要短的多,大概只有一半!) 
  「大師,是那個方向嗎?」對魔法涉足不深的哈特,根本不知道,維倫僅憑元素波動,準確定位50公里外的對手,其驚人的靈覺即便放在英雄輩出的史詩中,也少有可與之比肩的角色。 
  維倫點了點頭,面色漸漸凝重起來。突然,湛藍色的鬥氣遍佈全身,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著,帶起的氣浪逼得數十米外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哈特震驚的幾乎一頭栽倒,如此純淨磅礡的鬥氣,除了卡蓮外,哈特還從未見有人使出過,雖然那鬥氣的程度,尚未達到聖階的境界,但哈特相信,維倫的鬥氣絕對可以與聖階強者比肩。 
  「怪物啊!」哈特差點忍不住,將心裡話喊出來。 
  但這一切還只是開始,原本純淨之極的鬥氣中,突然出現了一絲風元素,而且越來越濃郁,轉眼的功夫,一道驚人的龍捲風暴就在巴士帝堡上空憑空形成,並幾近瘋狂的融進維倫的鬥氣中。 
  這在哈特看來,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元素之力竟然如此完美的與鬥氣融為一體。 
  雖然,哈特所見過的強者中,迪南隕落前的紅蓮業劍,也是鬥氣與元素之力的結合,但迪南卻是靠本身的聖階鬥氣,強行駕御火元素。 
  迪南就的鬥氣就猶如一支皮鞭,驅趕可以比喻為烈馬的火元素,那並不是純粹意義上的魔法與元素之力的結合,反而是奴役。 
  反觀維倫,風之元素完美的融進了他本身的鬥氣中,是如此自然,全然沒有沒有一絲違和感,本質的改變,使其完全化為了有別於鬥氣和魔法的另一種力量。 
  就在這時,遠方的天際中突然升起一個巨大火球,並開始逐漸旋轉起來,隨著旋轉速度的加快,那火球越來越亮,讓人無法直視。沒過多久,那巨大的火球甚至遮蓋了太陽的光芒。 
  火一樣的紅,整個大地都彷彿鍍上了火焰般的油彩,使原本的色澤完全褪去,到此時,即便城牆上的普通士兵,也清楚的知道,對方的魔法即將完成了。 
  維倫大法師打算和那恐怖的火球正面交鋒嗎? 
  哈特心中的猜測,很快就被推翻,只見維倫大法師,突然掀起自己的魔法袍,來到已經佈置好的魔法炮前,他一把將為魔法炮核心盤提供能量的銅管拔去,一雙肉掌緊緊的按在那因為充滿能量,璀璨奪目晶瑩剔透的核心盤上。 
  他將自己化為魔法炮的能量來源,那充斥在他身前的神秘力量,飛快的融近魔法炮的核心,龐大的魔法炮閃爍出湛藍的光華,金屬製成的炮身開始漸漸變的透明。 
  九個旋轉的風柱環繞成圓,來回掃蕩地面,極速的流動令沉悶的空氣變得像刀刃般鋒利,魔法炮的發射口,變的越來越亮,越來越藍…… 
  當力量匯聚至頂點,一道藍色光柱從魔法炮中射出,並沒有驚天的氣勢,沒有肉眼難辨的速度,甚至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但巴士帝堡中,沒有一個人懷疑那道光柱所蘊含的力量。 
  它雖然普通,卻無堅不摧。 
  彷彿印證人們的猜測一般,那道藍色的光柱在劃過五十公里的遙遠距離,卻沒有任何衰竭的跡象,就如同她射出的瞬間一樣,迎頭向山丘上的魔法師們撲去。 
  魔法師全力撐起的魔法盾,根本無法阻擋那光柱,幾乎沒有任何阻力,魔法盾就被藍色的光柱貫穿,接著瀰散的煙塵漫天升起,當一切歸於平靜後,那座山丘已經徹底消失了。 
  (魔法盾,局部性的魔法屏障,比起全方位的結界,其防禦力要遠強後者數倍。)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六章 魔神降臨 
  (有個誤解!不得不解釋了,大法師的實力是非常恐怖的,雖然他們極為脆弱,正面單挑中贏不了劍聖,但並不是說大法師就很水,事實上,單純以攻擊力而言,普通聖階根本無法與大法師比肩,以最普通戰術魔法而言,即相當與迪南全力出手,至於迪南最後的「偽神之劍」,其實很多人都看出來了,那是哈特的手筆。) 
  原本高旋於天空,很有規律的加速轉動的巨型火球,驟然出現失控的跡象,火球彷彿掙脫韁繩的野馬,開始內陷坍塌,僅僅是一轉眼的功夫,原本直徑三十多米的火球,竟然已經收縮到只有兩米左右。 
  元素塌陷,這是任何魔法師心中,最不願見到的噩夢,戰術級以上的魔法,因為非正常原因產生的魔法驟然失衡,會使原本以一定規則完美交織在一起的元素,因為制約之力的消失,而產生混亂。這種混亂帶來的後果,有極小的概率會轉化為難以想像的災難。 
  而更讓人恐懼的是,它的最終結果,甚至可能使空間發生斷層。 
  空間這個詞彙所代表的含義,除了位於頂點的眾神以外,任何生命只能看到它的表面,而卻無法觸及它的根源;空間是如何產生,空間是如何組成,從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修為精湛的魔法師,花費畢生之力去研究,但結果卻讓人失望,因為那些研究,全部以失敗告終。 
  但每一個魔法師,在他們尚處於學徒的階段,就被告知元素坍塌的危險,因為,在目前的魔法理論中,元素即組成了人類所知的世界,花草、樹木、山巒、水、空氣……乃至生命,所能被觸摸到的,所能憑感官直接覺察到的一切存在,都是由元素組成的。 
  雖然並沒有得到驗證,但絕大多數魔法師堅信,空間本身,也是由元素構成的。所能感知的一切,都是空間的一部分。而魔法,則是在局部改變空間的組成,使之產生近乎於奇跡的現象,而這種力量,是眾神賜予的恩惠。 
  也正因為如此,在大陸各族眼中,魔法師是受到眾神肯定的虔誠者,每一個合格的魔法師,都掌握著幾乎稱的上奇跡的神奇力量,那是一種在常人眼中,將不可能劃為可能,遵循自然之規則,行使世界之力的強大存在。 
  但事實真是這樣嗎?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更適合被人類所理解吧! 
  曾流傳於精靈和妖族中,卻早已失落的傳說:世界本身即是由空間與時間組成,它們共生共存,卻並沒有可被認知的實體,滿足條件的相,被投影在世界之中。世間所有的一切,它們的真實,最終交織在一點之上。相的投影,即是存在,元素並不是組成空間框架。它同樣是投影,因為空間本身並不需要組成。 
  投影是脆弱的,延續在世界中,需要苛刻的條仵,若因為某些原因,導致投影無法持續的話,將會遭到世界的強制修整,而所謂的強制修正,即是將出現錯誤的地點,所相關的一切完全抹滅。 
  或許,這種說法更接近於真實,但與人類的認知相比,也並非沒有共通之處——魔法一旦因為結構發生非正常改變,有極小的概率會產生元素坍塌,其最終結果,是化為湮滅物質的黑洞,將週遭的一切完全吞噬。 
  巨大的災難即將臨近,天空的火球依舊在極速坍塌,並且永無止境,原本明朗的天際,也被厚重的烏雲所籠罩,似乎預示著浩劫的降臨。 
  法恩叛軍中,佩因城的皇城內……幾個強大的個體,憑借其遠超常人的靈覺,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機。 
  能阻止的了嗎? 
  答案很快被揭示了,天空傳來「轟隆」的雷鳴之聲,而且不斷增強,簡直震耳欲聾!無盡的蒼穹上,厚厚的雲層被洞穿,猶如穿越虛空的萬道光柱,投射在大地之上。 
  一個巨大的人影出現在瘋狂塌陷的火球前,如絲帶般潔白的光翼從她的背後緩緩伸展而出,漂浮在空中的她,身軀裡煥發出絢麗奪目的光彩,伴隨光翼的扇動,點綴著整個黯淡的天空! 
  沒有知道發生了什麼,當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烏雲早已散盡,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只是蔚藍的天空,而剛才那個恐怖的火球與那光翼的巨人,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原來是幻覺!」每一個士兵,每一個親眼看到異像的人,無論他們的立場,都不約而同的,在心中發出這樣的感慨。 
  真的是幻覺嗎? 
  佩因城以南,上百公里外的一座山嶺上,一個嬌憨的聲音有些不高興的抱怨起來:「大家都在看著我,那麼多人啊!為什麼非要我趕快回來,好過分!」 
  隨風輕舞的白色的衣裙,鬼斧神工的婀娜身姿,稚嫩與天真交織的絕世面容,如仙子般的白衣女子的臉上,掛著暗掩的失望。 
  白衣女子身邊,一個褐髮男子不輕不重的拍了拍她的腦袋,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喂!喂!喂!你可是我老婆啊!能看你的,當然只能是我。明古了嗎?小笨蛋!」 
  白衣女子原本拉下的臉,一下露出了喜色,男子隱藏在責怪中的甜蜜,聽的她渾身暖洋洋的。 
  褐髮男子卻輕歎了口氣,在心中暗道:「一成為別人眼中的焦點就得意揚揚,什麼都忘記,哎!明明有大把的美女讓我挑,我最後怎麼娶了這麼一個笨蛋!」想到這裡,男子又在心中再加了一句:「我那笨兒子,可千萬別遺傳上啊!」 
  ※※※※ 
  幾分鐘前,還搭建著魔法平台的山丘,已經被維倫徹底移平,在山丘原來的位置,三個神色各異的人正站靜靜的站在那裡。 
  處刑長突然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緩緩的摸索著,接著輕歎了口氣,自言自道:「沒想到,那傢伙也來了。」 
  「大人,您說的是誰?難道你知道剛才天上光之巨人的來歷?」狼牙見處刑長神色有異,連忙問道。 
  身為聖階強者,他自然不會像普通人一樣,認為剛才天空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在異像發生的剎那,他明顯的感覺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那力量有多強,甚至以他在大陸有數的實力,都無法一窺全貌。 
  但他同樣清楚,那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狼牙從未想像過,這世間竟然會存在如此程度的力量,那種純淨的毫無一絲雜質,那種無邊無盡,彷彿等於世界的感覺,與之相比,自已甚至比螻蟻還渺小。 
  處刑長自然知道光之巨人的來歷,但他並沒有告訴狼牙,反而一臉平靜的微笑道:「那只因為元素坍塌,產生的幻覺罷了!雖然你身為聖階強者,但面對天地變異時,靈覺也是會欺騙你的!」 
  狼牙沒有懷疑處刑長的解釋,在他眼中,神秘莫測的處刑長,即是真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紅衣人突然問道:「大人,將巴克多席大法師幹掉的傢伙,莫非你認識!」 
  「50公里的距離,依舊能憑元素波動,準確判定魔法師的位置,並且給予直接打擊,當世之中,除了他還能有誰呢!」處刑長緩緩的說道,一向毫無波瀾的語調中,微微洩露出一絲異樣的漣漪。 
  紅衣人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才說道:「50公里,那可是只有戰略級魔法,才能企及的距離,以鬥氣離體後的衰竭速度,即便是冰嵐大劍聖卡玫雅白蓮全力出手,先不提是否能打到這麼遠,即便可以做到,是否能突破一位大法師,乃至12名魔法師全力設下的屏障,也未嘗可知。」 
  聽完紅衣人的話,處刑長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有些繃緊的神經突然鬆弛了下來,他輕笑道:「我倒希望是他,即便以他的實力,想達到剛才的效果,也必是有所借助。呵呵!~~最少兩個月內,他絕對恢復不了元氣。」 
  紅衣人與處刑者打的啞謎,聽的狼牙一頭霧水,他終於忍不住,追問道:「大人,還有赤血,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啊?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很有名嗎?」 
  處刑長微微一笑,說道:「名氣,若只論在強者中的名氣,那幾乎不遜於帝亞哥。他現使用什麼身份,我就不清楚了,但當年,他就是拂曉大陸唯一的魔劍士溫帝尼維曼,三十年前叛出機關的絕望處刑者,敢刺殺教皇的男人。」 
  狼牙只覺大腦「轟」的一聲,幾欲炸開。這個名字,在埋葬機關中簡直如雷灌耳,絕望處刑者正是機關成立數千年來,最大的恥辱。 
  處刑長並沒有理會神情呆滯的狼牙,他在想著另一個問題。 
  剛才天空中的光之巨人,以他的見聞,幾乎立刻就斷定那正是傳說中,魔神的完全形態。 
  很多早已淹沒在歷史中的東西,埋葬機關中卻有詳盡的記載,處刑長不禁努力搜索著腦中,有著相關記載的典籍,但苦思了半天,卻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可是,處刑長依舊憑借那微薄的記載,就能斷定,剛才的光之巨人絕不是當世僅存的魔神,大地母神蓋亞。 
  剛才光之巨人所展現出的力量,和蓋亞那種柔和,彷彿能包容一切的力量,有截然相反的差異。那力量在表面的平和下,隱藏著極為霸道,不可掩蓋的毀滅的氣息,而歷史上,完全因毀滅而生的魔神,就只有封印在索侖大雪山中央的恐懼魔王——毀滅天使希達爾。 
  「難道是她?但有那頭大惡龍作看守,希達爾怎麼可能掙脫牢籠?」處刑長感到自己的思緒開始有些混亂,就在他疑雲叢生的剎那,他突然冒出一個與實際情況,極為相似的猜測:「難道那頭游手好閒的惡龍,只是在騙錢,所謂的看管根本是在裝樣子。」 
  皇城,眾女暫居院落的廚房內,銀月突然連打了幾個噴嚏。 
  「是誰在說我的壞話?難道是那個賤女人?」滿臉火氣的銀月暗罵了一句,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爐灶上。 
  燒的火旺的爐灶上,正架著一個裝滿水的巨大鐵鍋,沸騰的水面上,冒出一串串氣泡。 
  「那個賤女人竟然在這時候出現,難道一直在窺視哈特那傢伙?」從元素坍塌時,本打算動手制止的銀月,突然察覺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在極速逼近,樂得清閒的她索性看起了熱鬧,但當光之巨人出現的後,她卻氣的差點跳起來。 
  那個光之巨人,她實在太熟悉了,唯一的敗績,一生中永遠無法洗刷的污點,就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給予她的。更讓她氣憤的是,即便自己再不情願,終有一天要稱呼那個女人為…… 
  想到這裡,銀月差點上前一腳,將爐灶上的鐵鍋踢翻,而那頂鐵鍋,則是她從皇宮廚房偷出來的。 
  為保證皇宮眾多人員的伙食,鐵鍋大的出奇,銀月用鐵刷子,足足刷了一個早晨,還是還能聞到淡淡的油腥味。 
  「不管啦!」 
  無形的結界瞬間張開,銀月脫掉衣服,一下跳進了沸騰的大鍋裡。咕咚咕咚冒著水泡的大鐵鍋,與仙子般聖潔無垢的小美人,怎麼看都顯得詭異無比,但銀月卻舒服的幾乎呻吟出聲。接著,五音不全的歌聲,在狹小的廚房中迴盪起來。 
  與此同時,在巴士帝堡的城牆上,哈特與所有的士兵,仰望著早已歸於平靜的天空,心緒久久不能平復。 
  「好熟悉的感覺!」哈特在心中默默說道,那天際上的光之巨人,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更準確的說,不僅僅是熟悉,那種血脈相連的脈動,幾乎在他看到光之巨人瞬間,就好像自己正置身於母親的懷中一樣,是那樣溫暖,安心…… 
  想到這裡,一幕幕過往的記憶浮現在腦中,哈特突然氣呼呼喊了出來,「切!那闖禍精除了整天辦錯事,偷我的糖罐子……什麼時候給過我溫暖,我真懷疑,到底是誰在照顧誰!」 
  憤憤的聲音,傾洩著哈特的怨氣,從未享受過母愛溫暖的他,一想起自己的笨母親,就一肚子火。 
  就在哈特憤憤不平的抱怨時,身邊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就好像什麼東西,突然倒在地上,回過神的哈特順聲望去,卻被嚇了一跳。 
  只見剛才大顯神威,宛如天神降世的維倫,此刻卻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的倒在地上。 
  哈特連忙跑過去,小心的托起維倫乾枯瘦小的身軀,焦急的問道:「大師,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維倫艱難的睜開眼睛,無比虛弱的說道:「不小心,用勁過猛了,哎!人真是老了!」 
  哈特連忙叫人找來擔架,將維倫抬到傳送魔法陣,他單從外表根本看不出維倫受了什麼創傷,維倫必須得到妥善的治療。 
  到了位於地底的傳送魔法陣前,哈特正想讓魔法師啟動傳送法陣,維倫卻突然說道:「等等!你先用鬥氣護住我,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承受不了傳送時的元素衝擊。」 
  哈特點了點頭,抓住維倫的手,用鬥氣將維倫包裹起來後,才啟動了魔法陣。 
  ※※※※ 
  哈特在得知維倫並無大礙後,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而連日來累積的疲倦,也在這時襲來,眼皮打戰的哈特悄悄找到所羅門,讓他先代替自己去鎮守巴士帝堡,自己卻隨便找找了個地方,美美的睡了一覺。 
  當哈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明月高掛了,通過傳送魔法陣,哈特急匆匆的返回了巴士帝堡。 
  不知為什麼,睡醒後的哈特,總有些不安,彷彿有什麼危險的事,即將發生在巴士帝堡中。 
  傳送魔法陣的光芒漸漸散去,睜開眼睛的哈特,卻看到銀月與所羅門正站在自己身邊。 
  「你們這是?」哈特有些好奇,按理說,銀月不該出現在這裡啊! 
  銀月看到哈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煲了一些湯,本想送來給你喝,誰知道所羅門將軍說你不在,所以……」 
  說著,銀月俏麗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並向所羅門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 
  看到此種情形,哈特已經猜出剛才發生了什麼,大概是銀月為給自己送湯,悄悄溜進了巴士帝堡,誰想卻被所羅門逮了個正著,目前正被他親自押解遣返中…… 
  所羅門老臉也微微一紅,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不是存心要為難姑娘,可這裡是軍中要地,隨時後可能遭到敵襲,姑娘待在這實在太危險。」 
  哈特並沒有說什麼,他接過銀月手中的小罐子,著實有些受寵若驚,他連忙掀開蓋子,一陣好似幽蘭般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湯?」周圍的光線有些暗淡,哈特只看到那湯中飄著幾朵花瓣,湯很稀,除了顏色稍稍深一點外,和普通的水似乎沒什麼兩樣。 
  「不要問拉,趕緊喝吧!」 
  銀月偷偷的將臉別到一邊,奸笑起來,因為那所謂的湯,根本就是她的洗澡水。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七章 霧夜敵襲 
  「咕咚!」「咕咚!」 
  哈特一口氣將小罐子裡的「湯」喝的一乾二淨,打了個嗝的他,有些傻乎乎的看著銀月,憋了半天才開口說道:「謝謝你,銀月!」 
  「好喝嗎?」銀月心中一陣奸笑,表面卻是一副有些擔憂的樣子,原本那賤女人的出現,而帶了的鬱悶,被一掃而空。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銀月遷怒與洩憤對象的哈特,一個勁的直點頭,他眼中除了銀月外,再也沒有映出任何景象。 
  而事實上,哈特因為喝的太快,那所謂的湯究竟什麼味,他根本沒嘗出來。 
  只要不是瞎子,兩人之間那曖昧的模樣,又怎能瞧不出來呢,被晾在一邊的所羅門不禁輕歎了口氣。在得知哈特的真正身份後,他對哈特的成見早就揮掃一空,甚至還打心眼裡希望戴麗爾能與哈特有一個好結果。 
  若說所羅門唯一的擔憂,那就是哈特太過濫情了,將平淡如水的婚姻,忠誠的持續了三十年的他,實在難以理解哈特的想法。因為在他眼中,與莉噢互換身體的銀月,根本還是個尚未長大的孩子…… 
  而另一旁,含情脈脈的相互凝視著的兩人,彼此心境也正在發生著似不可察的微妙變化,哈特在受寵若驚之後,也微微有些驚訝。 
  雖然他從來都未否認過,自己對銀月的愛慕。但在他心中,銀月聖潔而不沾染一絲塵世的污垢,聰慧的彷彿世間沒有任何困境能難的倒她,銀月就猶如不可褻瀆的女神。若是心存佔有,完全是對她的褻瀆。 
  也正是因為如此,哈特一直將自己的愛慕埋藏在心中。性格輕佻的他,在銀月面前都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他從未妄想過,自己在銀月心中,是怎樣一個位置。 
  原本屬於莉噢天真稚嫩,在哈特的眼中漸漸淡去,最終歸為初見銀月時那聖潔無垢的嬌美,他卻從銀月那星辰般深邃美麗的眼瞳中,看到了一絲潛藏著的情意,銀月猶如一汪春水般,蕩漾著微微漣漪的眼中,所縈繞的東西,自己不是經常在艾法與戴麗爾眼中發現嗎? 
  「難道銀月對我也?」想到這裡,哈特感到心中的興奮一下被點燃,想探求究竟卻生怕遭到拒絕的矛盾,在心中激烈的較量著。 
  而視線相交匯的另一邊,銀月對心中突然浮現出的情緒,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自從她被騙簽下那紙契約後,雖然明知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最終的命運,但她內心卻一直在牴觸。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呢?連銀月自己也說不清楚。數天前,僅僅因為親眼看到哈特偷摸西貝的屁股,她就好似胸口被針扎般難受,甚至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現身去阻止。 
  即便從未品味過那種滋味,但銀月依舊知道,那就是嫉妒,是一種有別於她旺盛的獨佔欲,卻又無比相似的情緒。 
  「若是讓黃金那傢伙知道,我會有這種想法,那無疑太可怕了。」銀月漸漸收回了凝望著哈特的目光,她微微覺的有些不可思議  哈特依舊是那張普通的,缺少特徵的平凡面孔,此刻卻好像充滿磁性般,讓她幾乎無法自拔,沐浴在哈特溫柔如水的眼波中,讓她感到無比的心安與滿足。 
  終於,在所羅門一連串咳嗽聲中,兩個互有所思的男女終於回過了神,哈特有些尷尬的望了滿臉紅暈的銀月一眼,就好像作賊一般收回了視線,低聲說:道:「銀月小姐,謝謝你的湯,我~~這裡~~這裡很危險,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說完哈特轉過身,沖早知機躲到一邊,操控傳送法陣的魔法師道:「史蒂芬大師,請馬上啟動傳送魔法陣,送銀月小姐回皇城。」 
  閃爍其詞的哈特那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落在銀月眼中,卻帶給她獨有的溫馨感,銀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就步入了魔法陣。 
  史蒂芬法師念起了咒語,一陣眩目的光芒閃起,逼的在場的幾人紛紛閉上了眼睛,但是,當那光芒散去後,所有人有驚住了。 
  原本應該消失在傳送魔法陣中的銀月,此刻她那嬌小玲瓏的身軀,依舊站在法陣的中央,除了面色上稍稍有些驚訝外,前後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是我念錯了咒文?」年近四十的史蒂芬法師,是隨同雷利亞前來的六名魔法師之一。經驗豐富的他,與那些只懂得埋在實驗室中研究,生活清閒的宮廷法師有著本質的區別。他幾乎稍稍沉思了一下,就排除了自己的猜測。 
  幾乎在確信自己沒有出錯的同時,史蒂芬法師念起了極為晦澀難懂的咒文,當咒文的最後一個音節結束的時候,以史蒂芬法師為中心,一股好像朝平靜湖面投下石子,蕩起的波漣般的無形之力,穿透磚石的阻隔,向外散去。 
  那是只有極少數魔法師,才會的高等感知魔法「探索之漣」,這種魔法,只有經常面臨實戰的魔法師才會專精修習。而在大陸上,對於那些身份高貴,幾乎生活在供養狀態下的魔法師,普通而簡單的探知術已經足夠了。 
  幾秒鐘後,史蒂芬法師的的臉色猛的一滯,接著,他似乎發現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情況,滿臉的震驚。 
  「史蒂芬大師?怎麼了?」 
  「史蒂芬大師?發生了什麼事?」 
  所羅門與哈特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所羅門從史蒂芬的臉上,隱約感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而哈特,早在今夜睡醒後,心中就一直充斥著不安的感覺。剛才,因為銀月的一攪和,哈特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憂慮。 
  史蒂芬法師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又用「探索之漣」進行了一次確認後,才神情凝重的回答道:「哈特大人,所羅門大人,若是我所料不錯,現在整個巴士帝堡乃至方圓三公里內,已經被叛軍設下了魔法屏障,這個屏障極為強大,除了戰術級以上的魔法,任何魔法的效果,都被局限在這三公里內!」 
  所羅門微微一愣,稍稍斟酌了一下史蒂芬口中的意思,這才連忙問道:「大師,能解釋一下嗎?魔法屏障這個魔法的用處我雖然知道,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又有什麼用了。難道,是想孤立我們與皇城的聯繫?」 
  「若真如所羅門大人猜測的那樣,情況會變的非常糟糕,真沒想到,叛軍竟然能躲過我們的魔法監測,無聲無息的設下如此龐大的魔法屏障,如不是親眼所見……」史蒂芬感歎起來,但未等他說完,就被哈特硬生生打斷。 
  「史蒂芬大師,請立刻用傳音術通知瞭望塔上的魔法師,讓他啟動最高級警報!並立刻開啟魔法結界!」哈特的聲音隱現出一絲少有的緊張,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顯得極為難看。 
  史蒂芬法師點了點頭,沒有詢問原因,就立刻按照哈特的意思佈置下去。身為高貴的魔法師,能如同軍人般高效率的執行命令,相比瞭望塔上那養尊處優的宮廷法師,高下立判。 
  當史蒂芬將命令傳達後,經驗老辣的所羅門已經看出了哈特的擔憂,他不禁好心的提醒道:「難道是敵襲的徵兆?可這不可能啊!我們連場大勝,他們尚未整頓,而且士氣低迷,怎麼會?」 
  「希望我猜錯了!」 
  丟下這句話,哈特就急匆匆的向通往城牆的方向跑去。 
  真的猜錯了嗎? 
  就在哈特和所羅門還在堡壘地下室內的時候,巴士帝堡周圍突然起霧了。 
  佩因城氣候常年濕潤多雨,在大陸上本就有著「拂曉之嵐」的美譽。因為地靠拂曉大陸最大的淡水湖「撒爾塔」,每當清晨,潮濕的微風輕撫而過,空氣中凝聚的小水珠在朝陽的照耀下,片片緋紅的霧氣瀰散在白玉般的城市中,相互映襯之下宛如夢幻。 
  霧,對於這些土生土長的佩因士兵而言,早就見怪不怪了,雖然夜晚起霧並不多見,但深秋與初冬交接之時,也偶有發生,個別巡守的士兵,甚至藉著城頭的藍幽幽的魔法燈火,興致勃勃的欣賞起這難得一見的奇境。 
  被燈火映成藍色的霧氣,猶如夢幻般飄渺美麗,只是很快,士兵們心中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疑問——這次的霧來的太濃太猛了些,僅僅三四分鐘的時間,霧氣就濃郁到視線十幾米外一片模糊。 
  就在這時,瞭望塔上毫無徵兆的奏響了急促的警報,士兵尚在疑惑,巴士帝堡巨大的魔法結界,也跟著升了起來。 
  「注意,敵襲!大家立刻……」 
  一個小隊長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喊了起來,但他還未說完,聲音就隨著一團火球戛然而止。一顆從迷霧之後襲來的火球,在城牆上爆炸了,巨大的轟鳴聲,為夜晚的寂靜劃上殘酷的句點。 
  巴士帝堡的守軍,本就是整個南蒙斯的精銳,士兵們幾乎在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就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作好了戰鬥的準備,但這接下來的猛烈與殘酷,卻遠超所有人的想像……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八章 狼人 
  無數的巨型火球從迷霧之後悄無聲息的襲來,在巴士帝壘的外牆轟然爆炸,不少躲避不及的士兵,被炸的肢殘體斷,有些僥倖躲過火球直接打擊的士兵,也被爆炸後的氣浪,掀下幾十米高的城牆。 
  短短的一分多鐘,防衛城牆的士兵就死傷了數百人,雖說襲擊太過突然,但士兵在防禦堅固的堡內,依舊造成如此大的損失,正是因為這場突然升起的迷霧。襲來的火球直到十幾二十米外,城牆上的士兵才能看到,而如此距離下,面對高速飛來的火球,他們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躲避了。 
  當哈特趕到位於巴士帝堡中心的指揮所時,城內早已瀰漫著濃郁的火藥嗆人的氣味,雖然城堡早在襲擊之前已經撐起了魔法結界,但遺憾的是,結界根本無法阻擋那肆無忌憚的火球。 
  沒有無窮無盡的地脈提供能源,巴士帝堡根本無法設置如皇城或旁貝城那種,全方位的壁壘式防禦結界,籠罩在堡壘之上的結界,只具有對魔法的防禦性,根本不能阻隔士兵的腳步和物理打擊。 
  哈特通過傾斜向下的了望孔,俯視著堡內的情況,濃郁的硝煙與火焰已經在城牆上此起彼伏,讓一切景象都顯的那樣模糊,結界總算起到了一些作用,瀰漫在堡外的大霧,並沒有侵入堡內。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原來是法恩叛軍的魔法師利用魔法造成的。 
  每分鐘,襲來的火球都有數百顆,而巴士帝堡也不過長寬五百米的方圓。那些火球足以對堡壘進行覆蓋性打擊,此刻,城牆上已經看不至士兵身影,逃過一劫的士兵們,早已躲進了城牆上那十六個大型碉堡內。 
  漫天的襲擊中,守軍的素質也充分的展現了出來,經過短暫的混亂,碉堡內的魔法炮展開了還擊。原本那濃郁迷霧,火球十幾米的可見距離,很難暴露敵人的投擲器的位置,但小部分魔法炮依舊有所收穫  襲到堡內的火球,數量少了一些,這也為守軍贏得了一絲喘息的時間。 
  哈特稍稍鬆了口氣,情況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糟,完全由數噸重的巨石修鑄而成地堡壘,足以承受火藥彈的飽和轟炸,如果法恩叛軍只靠投擲器來攻擊城堡,那除開始時造成一些傷亡外,根本不能獲得太大的戰果。 
  雖然如此想,可哈特懸著的心並沒有完全落下,原本巴士帝堡的設計構思,就是一座攻擊型的重型要塞,堡壘佔據佩因城附近最高的地勢,再利用魔法炮,完全能挾制周圍來襲的敵軍。 
  即便是大型投擲器的攻擊範圍,也不會超過2公里,在射程長達十公里,甚至四十公里的巨型魔法炮前,除非堡內的士兵全部睡著了,否則根本沒有機會佈置。 
  「對方魔法師費了這麼大的勁,難道就是為了佈置投擲器?」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剛剛升起,就被哈特掐斷,他剛才已經詢問過士兵。那場大霧是在襲擊來臨前的幾分鐘時才出現的,如此短暫的時間,對方根本無法將如此多的投擲器,佈置在城外。 
  「法恩,幾月不見,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哈特果斷的將自己的思緒,從敵方投擲器的懸疑中扭轉回來。對方既然已實現這不可能的佈置,那麼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哈特甚至懷疑,這不過是隱藏在法恩幕後的傢伙,為誤導自己而故弄的玄虛。 
  這場霧肯定是為了隱藏什麼,難道…… 
  哈特突然想起了什麼,心頭猛然一驚,莫非,叛軍今夜根本不是襲擾,而是決心一口氣,拔下己方這顆釘在佩因城門上的釘子。 
  就在這時,爆炸的轟鳴聲突然猛烈起來,猶如暴風席捲巨浪聲勢,一下遮蓋了魔法炮開火時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對方所有的火球完全集中在西側的外牆與碉堡上,守軍的反擊,瞬間就被打啞了火。 
  當轟鳴聲漸漸平息後,巴士帝堡城牆的正下方,已經隱約可以看到無數火把,那竟然是敵人的攻城部隊,隱蔽在濃郁的霧氣下,他們躲過了魔法炮的打擊。 
  當碉堡內的士兵發現敵軍時,可遠不可近的魔法炮,已經完全無法發揮作用了。士兵們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焦急似火的返回城牆時,卻發現城牆上遍佈的滾木,落石,火油槽等應對此局面的防禦設置,已被對方的投擲器完全摧毀,而守軍士兵面臨的困境尚不只如此,城牆上原本為禦敵設下的火油被引燃。不僅城頭到處是火,空氣中還充斥著嗆人的煙霧,稍稍靠近不僅呼吸困難,眼睛還流淚不止難以睜開。 
  恐怕巴士帝堡的設計者也沒有想像過,有朝一日會出現如此情形,雖然守軍明知城下就是敵軍,但對此卻有心無力,在視野與環境的雙重影響下,弓弩難以實現具有威脅性的齊射,鬆散的箭支即便數量不少,但射出後,不是失了準頭,就是被敵方前鋒舉起的巨盾攔。 
  指揮所內,一直沉默不語的所羅門靜靜的觀察著城下的情況,過了半天才說道:「法恩恐怕有後招,即便他再愚蠢,也不會認為僅憑這些士兵,就能攻陷堅固的巴士帝堡!」 
  所羅門此言確實非虛,巴士帝堡壘完全是為應對最嚴酷的局面而設計,城牆就不僅高達數十米,而且足足有有三道。堡內機關重重,每條通道僅堪能兩人並行,而且城堡的大門由數十噸重一米厚的精鋼所鑄,即便是巨型沖城車,對如此堅固的城門也無能為力。雖然守軍完全處於劣勢,但僅憑這些除了造成些守城將領的困擾外,根本不能對堡壘本身造成威脅,至於想攻陷,那更是癡人說夢。 
  「後招?」哈特聽完所羅門的話,若有所思的回到座位上,他不斷的思索,若是自己面臨如此堅城,又該如何應對呢? 
  「只要支撐到天亮,到時候叛軍必定會撤兵。」史蒂芬法師的話,或許也代表了城內大部分人的心境,天亮溫度升高,即便是對方的魔法師也難以將迷霧持續下去,一旦霧氣散去,敵方的投擲器與攻城的士兵會完全暴露,除了造成無謂的傷亡外,撤退只能是唯一的法子。 
  指揮所內一片死寂,眾人都閉口不言,各自冥思苦想,就在這時,一聲稚嫩悅耳的女聲,卻讓死氣沉沉的氣氛打破了。 
  「哈特,剛才的聲音好嚇人啊!我還以為城堡會塌掉呢?呵呵~~沒想到原來這麼結實,恐怕就是劍聖,也無能為力吧?」 
  「劍聖?聖階強者?」 
  銀月好似無心的話語隨口一問,卻猛然提醒了哈特。 
  「城堡能承受聖階強者的攻擊嗎?」 
  「如果是城牆本身,聖階強者也很難讓它塌陷,但是城門的話……」 
  所羅門說到這裡,突然一陣緊張,「難道對方陣營裡有聖階強者?這怎麼可能,區區法恩怎麼有面子請到聖階強者?」 
  「前幾天,就被我幹掉了一個!」哈特臉色無比難看的接口道。他說完,立刻焦急的沖史蒂芬說道:「大師,請立刻傳我的命令,破壞所有魔法炮的核心盤,毀掉傳送法陣。」 
  「希望一切都還來的及!」 
  ※※※※ 
  幾分鐘後,在視線不可及的迷霧中,一個身披斗篷的男子懸浮空中,他微微伸出的手臂,手指也比一般人要長,而手背各有一個寒光逼人的三牙鋼爪。 
  那神秘出現男子,面孔極為陰鬱,佈滿血絲的雙眼中,充斥著冷酷與殘忍的噬血氣息。有別於常人的是,他的體型比一般人高大許多,整張臉向前微微突起,濃密的眉毛在眉心聚合,猶如惡魔般的似笑非笑中,微微露出的犬齒異常的發達…… 
  男子的眼睛隱約閃爍著幽幽的綠光,彷彿能洞穿濃郁的迷霧,他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般,俯視著腳下的激戰正酣的戰場,並且隨著戰場的節奏,脖頸神經質般的扭動著。 
  帽子因為脖子的扭動,慢慢的滑離它原本的地方後,卻露出那男子更讓人驚訝的外貌,只見他雙耳末端較尖指向腦後,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耳朵。 
  男子並不是純粹的人類,他的身體中,流淌著獸族最為罕有,戰鬥力最強的血統——狼人之血。 
  在遙遠的黑暗時代,獸族尚未融進人類世界之前,狼人曾經作為獸人王國的皇族,統治著所有的獸人,古帝國統一大陸之後,開國皇帝哈雷特莫非對桀驁不遜的狼人一直心存忌諱,為維持國家初立的穩定,他隱瞞過眾臣的目光,化身成狩獵者,對殘存的狼人進行剿殺。 
  雖然本身的聖階規則,只是讓雌性生物受孕,但憑借本身已經踏入甚至超越神級的恐怖實力,短短的半個月,絕大多數狼人都被剿滅,直到哈雷特莫非遇到一個可愛的狼人女孩後,這場屠殺才最終劃下了句號,狼人被放逐,最終投靠了隱居在綠林山脈黑森林中『妖族』…… 
  男子身下的戰況,開始漸漸向守軍的一方傾倒,沒有了投擲器的威脅,經過開始的混亂後,守軍漸漸找回了自己的節奏,原本散亂的箭支,開始變的犀利起來,叛軍的傷亡開始變大。 
  「真是難看啊!」天空的男子輕歎了口氣,「這麼多年,人類只有屠殺同族的手段有些進步!哎!」 
  男子雙臂的鋼爪,隨著歎息之聲的結束,匯聚起龐大的力量,迷霧隆隆,當攻守的士兵察覺的時候,穿腦的尖銳之聲響起,堅固厚重的城門,竟然被撕成了碎片。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二十九章 一波三折 
  巴士帝堡的城門口聚集了大批叛軍,當城門的碎片爆裂開來,一瞬間,足有上百人被那重達數十數百公斤的碎片,砸的頭破血流,血肉模糊。 
  「媽的!這個混蛋!」正負責進攻城門的聯隊長,見此情景,咬著牙暗罵了一聲,以他的資格,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但他卻沒想到,狼人男子會毫不示警,完全不顧己方士兵的死活。 
  雖然心中氣憤難當,但聯隊長卻是敢怒不敢言,他立刻下令麾下的士兵進城,只要能拿下這防衛森嚴的堡壘,他必定立下頭功。 
  大批的叛軍士兵爭先恐後的湧入城門,而城牆上的士兵卻對此無能為力,他們到現在,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堅不可摧的城門,竟然這麼輕鬆就被攻破了。 
  城門之後設有幾十名守軍,因為狹窄的甬道之能容兩人並行,不利於大批士兵作戰,哈特選出的都是皇家禁衛隊的精銳,率領這些精銳的小隊長,甚至是身負鬥氣的高手。剛才城門濺射的碎片,就是他憑一己之力擋下的,也因此守衛城門的皇家禁衛小隊,並沒有受到大的損傷。 
  衝進甬道的叛軍遭到了皇家禁衛隊的頑強阻擊,普通叛軍士兵在他們面前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而地形的狹窄,又使己方人數的優勢完全無法發揮,短短幾分鐘,就有兩個小隊的士兵,連同小隊長在內全部倒在皇家禁衛隊的刀口下,對方的屍體幾乎將城門內狹窄的通道封死,而守衛方,只有一人胳膊受了輕傷。 
  見叛軍的進攻城門受阻,城牆上的守軍精神也為之一振。經過開始的混亂與恐慌,此時堡內的數百名低等雜役也開始忙碌起來,他們把一捆一捆的弓箭搬上城樓,搭建在城牆內側的小型起重機不停的往上面運送雷石滾木。 
  替代油槽的鐵鍋,灌滿了燒化的動物油脂,向城下傾洩,城牆噴水的水管也被全部打開,護城河內的充滿腐蝕性的水,通過秘密的管道,被城裡的抽水機不停的抽上來然後又噴灑到城下的各處。 
  城下被油脂燃起的火焰,將附近的霧氣驅散,守軍的視野因此寬廣了不少,巴士帝堡外靠西側的城牆根處,集了整整一個聯隊的叛軍士兵,身披精甲的他們,此刻卻完全淪落為城牆上,慢慢恢復反擊力的符軍,肆無忌憚的移動靶子。 
  雲梯被一次次推倒後,又被叛軍頑強的架起,僥倖爬上城頭叛軍士兵,與守軍展開了更為慘烈的近身格鬥戰,只是很快,他們就被守軍以局部數量優勢,砍死或被推下城頭。 
  即便如此,城市下的叛軍依舊瘋狂的向城頭攀爬,沒有獲得撤軍命令,在城下只會成為對方的活靶子。 
  護城河外,已經搭建起幾排臨時的護理帳篷,此起彼伏的哀嚎、慘叫從薄薄的帷幕後傳出。滿地都是傷員,許多傷兵都是在剛才守軍的反擊中,被對方的弓箭射穿肚子或者胸膛的。雖然護理兵用紗布使勁的按住傷口,血還是不停的從四周滲出,腸子則不停的從撕裂的傷口處滑出,又被已經麻木的護理兵,塞回小腹裡面。 
  而這些,在攻城的傷兵中,卻只能稱的上是輕傷,有些被腐蝕液體澆到的士兵,身體與鋼鐵的盔甲同時被溶解,創傷邊緣處,血管中的血液甚至變成了乳白色,不斷泛起令人頭皮發麻的氣泡。 
  牧師匆忙的穿梭在病患之間,他們所掌握的那些簡單的治療魔法,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大的作用,除了能稍稍緩解一下士兵的痛苦外,什麼也做不到。 
  而忙碌的軍醫,此刻也是筋疲力盡,他們甚至連給傷兵止血的時間都沒有,看著眼前的情景,負責這裡的軍官對那些護理兵說:「除了受皮外傷的,其他人就不要抬進帳篷了。」精神早就失去知覺的護理兵,則神情麻木的點了點頭。 
  這場規模不大的攻城戰,打的尤為慘烈,作為先鋒部隊的聯隊長,原先想立功的念頭早已蕩然無存,面如土色的他終於等到了撤退休整的命令。 
  「大人!傷亡結果出來了!」聯隊長的副官拿著統計報告,有些膽怯的向他說道。 
  一把奪過副官手中的報告,聯隊長心如刀絞的長歎了口氣,只見上面寫著「士兵陣亡1500、重傷600、輕傷1800、失蹤300人,大隊長以下,軍官傷亡30人。」 
  僅僅兩個小時,自己的一個滿建制的聯隊只剩下一個大隊的戰鬥力,聯隊長看了一眼正頂替他們攻城的同僚,心情越來越沉重,和法曼行省的士兵不同,他們原先隸屬於佩因城駐軍——中央軍第三軍團,自從軍團長伏森死後,法恩完全把他們這些原中央軍當成了炮灰。 
  攻城戰依舊在繼續,攻城塔終於通過傳送魔法從後方運抵,更多的叛軍得以衝上城壁,與守軍交纏在一起。但情況依舊沒有太多改善,巴士帝堡有三道互不相連的城牆,攻上城牆的叛軍只要稍一集中,就會立刻迎來後方城牆上的箭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在城牆上佔住腳。 
  某個叛軍一刀砍下衝到身前守軍的腦袋,卻發現在空中飛舞頭顱,竟然是自己的兄弟,他不禁丟下武器抱頭痛哭起來,而隨後,那名叛軍又被補上來守軍的長戟戳穿胸口,至於那名守軍,尚來不及將兵器抽出,又被身後剛剛攀上城牆的叛軍士兵,砍下胳膊…… 
  城門甬道,叛軍不斷將屍體搬運出來,然後繼續進攻,一輪一輪,毫不間歇的進攻中,守衛甬道的禁衛隊早已精疲力竭。那名守衛的小隊長,縈繞在身體上的鬥氣暗淡了很多,當他舉劍將兩名叛軍攔腰斬斷後,一柄漆黑似碳的彎刀,卻從剛剛倒下的屍體後,閃電般的襲向他的脖頸…… 
  一群身披漆黑皮甲的士兵,突然出現在攻城部隊中,他們身手極為敏捷,上下翻飛的彎刀宛如死神之鐮,不管在如何不可能的情況下,每一刀必通過盔甲的縫隙,落在守軍的咽喉等要害。他們不知藏在何處的連射短弩,總是能越過層層的守軍,釘在指揮戰鬥的軍官眉心上。 
  原本兩軍對壘的戰場上,個人的實力根本無法影響大局,但此刻交纏混亂的攻城戰中,這些精通暗殺的士兵,卻起到了巨大的效果,一瞬間,守軍佔據的巨大優勢被完全逆轉,雖然城牆上的戰鬥依舊慘烈異常,但城門卻已經被攻破。 
  除了這些彎刀輕甲的士兵外,一些身著類似盜賊裝束的黑衣人,緊隨在彎刀士兵之後進入了堡壘。城堡內設計精巧的機關,根本不能阻攔他們的腳步,往往尚未發動,即被對方利用各種手段破壞。 
  在指揮所內,通過史蒂芬的影像魔法,戰場上的一切都清晰的傳遞在所有人的眼中。 
  「難道這是西貝提到的暗殺部隊和影斥候?」 
  心知埋藏機關參與的哈特,不禁歎了口氣,對方有聖階強者攻破堅固的城門,又有暗殺部隊與精通機關的影斥候,原本巴士帝堡所依憑的優勢,皆已不在。他已經忍痛下令放棄第一道城牆,那些留守在城頭的士兵,被對方消滅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就在哈特憂心重重,思考對策的時候,映現在空氣中的影像突然消失,史蒂芬法師歎了口氣,未等所羅門與哈特詢問,就沉重的說道:「瞭望塔的魔法裝置被毀了!」 
  魔法裝置被毀,同時說明操縱裝置的魔法師也死了,在如此艱難的戰鬥中,一個魔法師所發揮出的力量,甚至足以比擬一個大隊,這對守軍而言,絕對是個巨大的損失。 
  「敵人的部隊已經進入了堡內。雖然第二道城門已經放下,但若是對方的聖階強者再次出手,恐怕……」所羅門對此也很無奈,雖然戰爭不是聖階者的舞台,但聖階強者作為尖兵的突破,在戰術上幾乎是無法防禦的。 
  情況越來越傾倒向叛軍的一方,史蒂芬面色凝重,微微考慮了一會,突然說道:「我先想辦法,幹掉進入城堡內的彎刀戰士和突破機關的盜賊!對方的聖階強者若是現身,就煩勞哈特大人了。」 
  說完,史蒂芬拿起桌上的法杖,就準備向外走,但他卻被哈特一把拉住:「大師等等!你一個人去實在太危險了,我立刻集合剩下的皇家禁衛隊,保護你!」 
  史蒂芬搖了搖頭,微笑道:「哈特大人把我當成那些脆弱的宮廷法師了吧!呵呵!雖然,魔法師一般都是在層層保護下,放開手腳支援後方戰場,但是~~例外總會有的!」 
  說著,史蒂芬肩膀微顫,不知做了什麼,竟然很輕鬆的掙脫了哈特的手。 
  哈特愣住了,情急之下為了阻止史蒂芬,他剛才的出手幾乎是全力而為,但看似身體嬴弱的史蒂芬,竟然毫不費力就掙脫開了。而更讓他心驚的是,他手掌感到的完全是史蒂芬隱藏在魔法長袍下,鋼鐵般的強健的肌肉。     
第十三集 龍騎士哈特 第三十章 龍的騎士 
  戰鬥如火如荼,時間也在飛速流逝著。 
  城門被攻破,無數的叛軍湧進巴士帝堡錯綜複雜,異常狹窄的甬道中,與守軍展開激烈的巷戰,但因為暗殺部隊的存在,原本依托地形的守軍,卻完全受制於人。 
  作為戰爭重型要塞,城內的甬道宛如迷宮一般,叛軍即便佔據人數優勢,也很難發揮。 
  雖然有暗殺部隊協助,攻勢的進展依舊極為緩慢,當叛軍踏著雙方的屍體,從內部登上城牆的時候,殘存在第一道城牆上近千名守軍完全踏入了腹背受敵的境地。 
  接近凌晨的時候,第一道城牆已經完全被叛軍攻陷,但是戰鬥依舊沒有結束,當叛軍的第四個聯隊開進堡中的時候。堡內的慘狀讓這些剛登上戰場的士兵,頭皮發麻,有不少人,甚至嘔吐起來。 
  到處是殘肢斷臂,到處是屍體,狹窄的甬道的牆壁上,佈滿了猩紅的血印,而地上,鮮血早就浸滿了薄薄的一層,踩踏在上面,甚至粘乎乎的,而空氣中更是充斥著黏稠的血腥氣味,幾乎使人窒息。 
  第二道城門已經封鎖,兩道城牆間相隔五十米左右,想憑架設木橋根本不可能通過。總攻的命令尚未下達,叛軍的弓箭手只能在巨盾士兵的保護下,與巴士帝堡第二道城牆的守軍展開對射。 
  巴士帝堡城牆的高度,從外到內,以15米依次提升,守軍弓箭手佔據地勢之利,損失遠比叛軍小的多。 
  直到此刻,攻城戰已經打了足足六個小時,法恩叛軍以三個聯隊的代價,終於佔據了巴士帝堡的外城,而守軍方面,2000名士兵陣亡。 
  叛軍大營裡,法恩剛剛一覺睡醒,這次行動,處刑長一反常態完全將指揮權控制在手中,名義上身為叛軍最高統帥的法恩,這場戰鬥反倒沒他什麼事。當法恩來到中軍大帳,卻發現裡面除了幾個退下來的聯隊長等有數幾人外,根本不見處刑長的影子,法恩不禁有些好奇,莫非那高深莫策的處刑長,親臨前線了。 
  法恩厭惡的望了一眼滿身鮮血的聯隊長們,有潔癖的他心中微微有些不悅,他直接走到了地圖旁邊,作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向自己的副官問道。 
  「戰鬥進行的怎麼樣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軍中統帥,即便對軍事一竅不通,裝個樣子還是有必要的。 
  「第一道城牆已經被攻陷。」副官回答道。 
  「兩翼的部隊呢?」 
  「大人,這不是正面對壘,我們沒有兩翼。」副官想笑,卻又不敢露出笑意,而且那些剛從第一線退下的聯隊長身上,那壓抑陰沉的氣息,讓他不敢放肆。 
  「哦!」暴露了自己的無知,法恩不禁老臉一紅,稍稍想了想處刑長戰前告訴他的信息,於是故作鎮定的繼續問道:「投擲器的損失狀況如何?」 
  副官道:「500架投擲器,損失47架!因為我方法師設下了迷霧,所以對方的魔法炮並沒有形成威脅。士兵的損失是1萬7千人左右,因為確切的統計還沒下來,可能傷亡的數字與實際有些出入。」 
  「47架啊!1架可是2000枚金幣……哎!」 
  法恩完全沒有注意到,幾名聯隊長越發難看的臉色,他有些心疼的歎了口氣,至於副官所報的士兵傷亡,法恩完全沒有任何表示,反而裝模作樣對著桌上的地圖看了半天,才抬起頭對眾人說道:「看來,我擔心的兩個問題,全被參謀大人解決了,參謀大人現在在哪呢?」 
  而此刻,巴士帝堡的山角的一片樹林中,卻出現了本該指揮戰鬥的處刑長的身影,而他的身邊,站著一老一少,兩個全身包裹在斗篷中的人。 
  剛才正在親臨前線的他,突然接到心靈傳遞,於是才避開所有人趕到這個偏僻的地方。 
  望著眼前的瘦小的老人,處刑長問道:「暗龍使大人你終於趕回來了,莫非神聖巨龍法斯耐特已經被你擊殺了?」 
  暗龍使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悅:「一頭有龍騎士輔助的成年七彩龍,可不是一隻脆弱的貓咪!」 
  想起這幾日的遭遇,暗龍使不禁有些惱火,當他得知法斯耐特現身的消息後,自信滿滿的他拒絕了處刑長協助的好意,孤身前去追擊。 
  當他如願以償的追到法斯耐特後,對方的實力卻遠超他的想像,雖然毫無懸念的擊敗了對方,但最終還是讓法斯耐特逃脫了。 
  「身為龍神的使者,確實有兩把刷子!」 
  暗龍使在心中暗歎了口氣,他確實低估了對手。 
  雖然暗龍使並沒有正面回答處刑長的問題,但這也肯定他的猜測,坦率的說,若不是上面的授意,他才不願和這個自大的老頭合作,至於龍神的棄民——信奉暗黑神的暗龍族與龍族間有什麼恩怨,在他眼中,完全是醜惡的同族內鬥罷了。 
  即便如此想,但自己與對方的利益相同,作為盟友暗龍族的實力更是驚人,所以處刑長並沒有露出一絲不悅,反而旁敲側擊的套著暗龍使的話風。至於身邊那個從未見過年輕人,更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暗龍使很清楚的處刑長心裡的小算盤,於是不悅道:「難道我壞了你們妖族的大事嗎?用不著你提醒我也會顧全大局。這一次追擊那傢伙,並非全無收穫,最起碼,我族中又多了一名強大的戰士。」對於陰險的妖族,暗龍使同樣沒有什麼好印象。 
  以抹殺非人者威脅,保證人類社會穩定的埋藏機關,其最高領袖竟然是妖族,無疑讓人難以置信。但對在場的人而言,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暗龍使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講纏太久,他直接轉開話題,隨口問道:「你這邊進行的如何?」 
  「不是很順利!鬼手被人幹掉了。」處刑長回答道。 
  「難道,對方也有聖階強者?」 
  「對!」處刑長點了點頭,說道:「鬼手死的並不冤枉,因為他碰到的對手是讓白銀剎羽而歸的傢伙——鳴雷大劍聖哈特,前一段我族的多夏飲恨佩因,就是他的手筆。而且,還不止於此,我有確切的消息,大陸另一名大劍聖卡玫雅白蓮,也在佩因城內。」 
  本是隨口一問的暗龍使,微微有些吃驚:「兩大劍聖竟然齊聚佩因,哼!明知如此,你竟然還……」 
  處刑長微笑道:「戰士在恰當的時間,就應該發揮恰當的作用!能試探對手的虛實,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最危險的對手,從來都不是外表強大的對手。那些在你毫無防備下,突然在你致命處插上一刀的傢伙,才是最可怕的。」 
  說完,處刑長輕歎了口氣,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句:「狼牙此刻就在巴士帝堡附近,若是他聽我的,今夜或許能保全,但以他的性格~~原本這個任務,沉穩的赤血最為適合,可惜他受傷未復,哎!」 
  暗龍使不屑的說道:「區區幾個人類跳樑小丑,也讓你心存顧忌,哼哼!」 
  處刑長凝重的說道:「人類雖然脆弱,但當足夠多的人類個體,意識到來自我們的威脅,即便我們再強大也會滅亡。七萬年前暗影族的例子,相信不用我再詳細說明了。作為生命,人類與其他物種的本質完企不同,準確的說,單獨的個體根本不能被稱為人類。人類的共有深層意識,是足以比擬眾神的至高存在。」 
  處刑長的話,暗龍使又何嘗不知,他冷笑道:「暗龍族可沒打算成為人類的威脅,我們只要能消滅可惡的龍族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你們妖族,貪心不足的代價……哼哼!」 
  處刑長道:「這些我族自有考慮,不用暗龍使大人操心了。」 
  貌合神離的兩人,相視一笑,有些話並不需要講出來,彼此也心知肚明。 
  但就在這時,一個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變故,突然出現了。 
  巴士帝堡的方向,魔法師施展魔法造成的霧氣,突然毫無先兆的開始散去,天空的雲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撕扯,開始快速的匯聚。當風起雲湧的雲氣好不容易靜止下來,巨大的嘯聲卻從天際傳來,被烈風推動凝聚的雲氣,再次隨這巨大的嘯聲激動起來,像煮沸的水般劇烈翻滾。 
  大氣忽然變得壓抑深沉,像是暴風雨將至前的天氣那樣沉悶得可怕,攻守雙方的士兵,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所有人的鼻間響起沉重的喘息聲。 
  海嘯般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令得所有人的動作為之停洩,巨大清厲的嘯聲,在天空中久久的迴盪著,當一名士兵仰望天空,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天空中,一頭巨龍舒展開她的巨大雙翼,懸浮在巴士帝堡的上空,巨大的雙翅每一下扇動,都會引起大氣劇烈的顫動,她長長的尾翼像波浪般擺動,優美的流線身軀上,鱗片好似鏡面,閃爍著彩虹般絢麗奪目的光華,而巨龍的背脊上,一名扛著銀色巨劍的男子,更是宛如臨世的天神。 
  「那~~那是~~龍騎士!」 
  (第十三集 完)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一章 動亂的始末 
  龍族,已知世界中,最為古老,最強大的生命,對於它們的起源,沒有人說的清,即便在從遠古存續至今的史書中,也沒有支言片語的確切記載。與龍相關的一切,只流傳與人們口口相述,無可證實的傳言與神話。大陸的人類只知道,龍和另一種遠古生命——人類的始祖巨人族(古人族),並非是神靈所創造,他們從何而來,已經無從探詢了。 
  不過在兩千年前發掘的某個上古遺跡中,一幅巨大的壁畫卻稍稍揭開了少許龍族的隱秘。壁畫被劃分出了上千個部分,描繪了無數環境各異的世界,但所有的壁畫都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在天空中,懸浮著一頭無比龐大,雙翼和尾梢有絢麗羽毛的巨龍。 
  古老的象形文字,記載了這頭巨龍的名字——克洛斯,那是最古老的語言中,探索者的意思。發掘遺跡的人們相信,她就是龍神,她不存在於任何一個世界,卻又在所有世界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記的偉大存在。 
  不過,眾神教很快就將這些遺跡發掘者判定為異端,並封殺了這個言論,因為在眾神教與迦藍聖教共有的聖典中,龍神也是眾神之一。 
  無法證實這兩種言論,哪一種更接近真實。或許,在龍族內部這也是一個無法揭開的謎,雖然,龍神的使者能傾聽來自龍神的指引,但這種交流卻是單方面的,身為龍神使者的神聖巨龍,並不能將自己的聲音傳遞給龍神。 
  雖然,起源是個無法揭開的謎,但隨著龍騎士的出現,龍族其它情況,在大陸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與亞龍和偽龍不同,真正的龍族,它們的生命是近乎於無限的,並且永遠不會停止成長,一般而言,越古老的龍,力量越強。不過這只是理論上,在龍族世界中,母龍擁有壓倒性的力量,這是因為,母龍與公龍相比,多了一個成長階段——千年龍。 
  很多人認為,龍的年齡與大陸其他生命一樣,一年長一歲,但那完全是個誤區,事實上龍族的年齡,並不是靠時間去衡量的,所依靠的其實是精神力的成長。隨著時間,龍的精神力會逐漸變強,身體也跟著變大變強壯。但龍族個體的差異卻極大,不少精神力成長速度快的龍,會很快脫離幼年,踏入成長期。而母龍更為強大的原因,是因為她們在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瞬間邁過以萬年或十萬年計算的漫長成長期,蛻變成年體,這種突然進化的龍,即被稱為千年龍。 
  千年龍已經完全具備了成年巨龍的力量,正是因為這種先天優勢,母龍才會如此強大。 
  山腳的樹林中,處刑長與暗龍使同時驚呆了,他們甚至無法相信自己眼睛。 
  「那是~~法斯耐特嗎?」處刑長好容易才壓下心中的震驚,他向暗龍使問道。 
  暗龍使望著遠方的巨龍,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都是七彩龍,但法斯耐特並沒有如此巨大的身軀,那~~是一頭古老的母龍。」說完,暗龍使在心中輕歎了一聲,以他對龍族的瞭若指掌,卻不知有這樣一頭強大母龍存在。更讓他吃驚的是,這頭強大的母龍,竟然與人類男子簽定了契約。 
  即便間隔著如此遠的距離,暗龍使依舊能感到那頭巨龍所散發出的恐怖力量,那種力量比之歷經四十多萬年漫長歲月的自己,也相差不遠。 
  雖然龍族的生命幾乎是無限的,但目前的龍族中,卻少有存續超過十萬年的古龍,因為在七萬年前,龍神突然降下神諭,上一代龍族的長老與龍王,聚集在龍族的聖地——龍神火山。長老龍們一起高唱只有古老的龍族才能聽到的聖曲,所有的古龍漸漸齊聚於龍神火山,最終投入火山的熔岩中,回歸到龍神的身邊。 
  而暗龍一族,正是一些因為種種原因,未趕上回歸的古代巨龍,自感被龍神拋棄的他們,從此開始對龍族懷恨在心,甚至預謀發動一場龍族內部的戰爭,只是龍神卻率先發現了他們的意圖,用她無上的力量,鎮壓了遺世古龍的反叛,那些叛亂的古龍隨後遭到了龍神的放逐。 
  龍族的分支,暗龍一族正是由此而來,雖然他們的數量極少,卻擁有遠超普通巨龍的力量。 
  聽到暗龍使的話,處刑長不禁將視線投注在巴士帝堡上空,只見那頭閃爍著彩虹般絢麗奪目的巨龍,身體有上百米長,如此龐大的身軀,即便是龍族中也是極為罕見的。 
  「竟然有男性龍騎士,真沒想到那名嬌滴滴的女皇身邊,竟然隱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也難怪被譽為我族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多夏,會失敗了。」處刑長輕歎了一聲,隨即將視線轉了回來,他已經能清晰的感到,狼牙的氣息正在劇烈的衰竭,恐怕他已經受了頗重的傷。 
  「是否要救他呢?」處刑長不禁有些為難。狼牙不同於其他三大處刑者,他是妖族與狼人的混血,幾千年來,狼人已經成了妖族最強的助力,兩族的通婚更是頻繁,甚至連處刑長身上,都擁有稀薄的狼人血統。 
  狼人是極注重家庭的種族,狼牙更是族中長老之子,若是放任他死,在這裡,自己怕也難以交代。處刑長考慮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出手相助。即便,他萬分不願與那頭強大的巨龍正面相搏。 
  不過臨到關頭,處刑長突然心念一動,他決定將暗龍使也拉下水。 
  「暗龍使大人,那頭強大的母龍,若不趁此剷除她,恐怕要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啊!」 
  「想利用我!哼!哼!」暗龍使陰笑起來,不過笑聲過後,話風隨即一轉:「說的也是,都是七彩龍,難保和法斯耐特那傢伙沒有牽扯,若不趁機將她剷除,等她與法斯耐特聯合起來,恐怕就棘手了。」 
  暗龍使的回答,讓處刑長也微微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一向孤傲自大的暗龍使,不僅如此輕易的答應了他的要求,還主動暗示聯手。 
  各懷鬼胎的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忌憚,畢竟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想要擊敗她就已經不易,更何況要還要防止其逃跑。 
  通過眼神達成默契後,兩人正打算動手,那名暗龍使身邊的年輕人,卻突然大聲說道:「不用煩勞兩位大人動手!」 
  「什麼?」 
  年輕人咬著牙,雙眼中的怒焰幾乎崩射而出:「羞辱之仇,奪妻之恨,我以龍魂發誓,必要取其首級。」 
  ※※※※ 
  而另一邊,正立於巨龍背脊上的哈特,好似被雷霆劈身,大腦一片空白,神情呆滯的重複的一句話:「到底發生了什麼,銀月怎麼會變成巨龍?難道她和莉噢一樣,也是一頭龍?」 
  回想起剛才發生事情,哈特猶如身處夢中,全然感受不到一絲真實的味道。 
  史蒂芬法師離開後,有些擔憂其安危的哈特與所羅門努力的思考對策,但沒過多久,哈特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在快速向指揮所逼近。 
  「誰?」哈特蘊含著鬥氣的聲音傳透了堅厚的石壁,危險的預感讓他本能的作出了反應,幾乎在喊出的同時,初之誓約已經出鞘。 
  「呵呵!不愧是大劍聖,我已經這麼努力去隱藏氣息,竟然還是被你發現了。」 
  沙啞的響起的同時,指揮所堅固的大門已經化為漫天的鐵屑,一名雙臂戴著三牙鋼爪的魁梧狼人男子,似笑非笑的從蕩起的塵埃中,緩緩的走進了房內。 
  「雖然上面有明令,不允許我接近你,不過~~絕世強者就在附近,不打個招呼可就太不禮貌了。」狼人男子雖然在微笑,但那佈滿血絲的眼中,卻透出嗜血好鬥的瘋狂,被他的目光一掃,哈特甚至感到一股冷徹心扉的涼氣,從腳底直衝腦門。 
  「你是?」 
  「狼牙,和被你幹掉的那個傢伙,同屬埋葬機關處刑者之列!」 
  哈特不敢在臉上露出一絲半毫的怯意,雖說狼人男子並沒有散發出逼人的氣勢,但直覺卻告訴他,這傢伙非常可怕,同屬四大處刑者,他和被自己幹掉的鬼手,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狼牙打量對面的哈特,微微有些疑惑,因為在哈特身上,他完全沒有感受到強者的力量。狼牙的目光沿著房間微微掃視了一圈,心中突然一驚,那名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白衣少女,卻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身為狼人,除了本身的靈覺外,狼牙更相信自己那野獸般的直覺,他暗聚起全身的力量,口中說道:「既然已經介紹完了,我就開動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章 龍變 
  畏首畏尾從來都不是狼人的作風,事實如何只有交手後,才能一清二清,狼牙說完,雙爪交叉於胸前,就向哈特撲去。 
  沒有鷹眼的超人靈覺,也沒有鬼手那高度凝聚的破壞力,更沒有赤血那詭異莫測,能承受一切打擊的體質,狼牙最擅長的即是近身肉搏。雖然排名只位於第二席,但只要他能近身,其他三大處刑者聯手,也會在眨眼間被他撕成碎片。 
  雖然不是最強,但從某種方面而言,狼牙才是處刑者中最危險的一個,因為貼身肉搏在聖階戰鬥中,是極為罕見的,往往聖階之間的戰鬥,一招一勢都是毀天滅地的破壞力,而大部分聖階強者,也正是以此作為戰鬥方式。四大處刑者,每人的作戰方式都有別於普通聖階,而這種方式,正是為了克制聖階強者而存在的。 
  即便是實力遠強於狼牙的對手,在這種不擅長的彆扭打法下,也有可能橫屍在地。 
  沒有醞釀,沒有試探,狼牙就像看到鮮血的瘋狂餓狼,只要出手必盡全力,哈特揮劍橫起劍身,想靠初之誓約巨大的劍身阻擋狼牙的進攻,誰知狼牙身形一晃,突然消失。而同時,他的後背立刻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狼牙的那記鋼爪,本是足以將哈特撕成兩半,只是在鋼爪接近哈特後背之時,哈特卻好似被什麼力量拉扯了一把,哈特沒有完全躲過,可那翻起的恐怖傷口,不過是皮外傷,遠沒有傷到筋骨。 
  「有一套!」雖然不知哈特用什麼方法避開,狼牙依舊在心中暗讚了一聲,在對手不知自己的聖階規則,措手不及下,竟然能避開這必殺的一擊,著實點燃了他埋藏於血脈中的瘋狂鬥志。狼牙將氣勢完全收束在身體周圍,身形又在哈特的眼前消失。 
  哈特心中大駭,正欲閃身,但後背又中了一爪。 
  對方在消失的瞬間就能作出攻擊,完全沒有時間差,這不是速度太快造成的錯覺,而是真正的瞬間移動。曾親眼見識過多夏與卡蓮那驚天一戰的哈特,在受創的同時,即已經作出了準確的判斷。他反握巨劍橫在腰處,身體隨著劍刃急轉,只是就在此時,他的右肩又被撕開了三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這可怎麼打?」 
  就算魔力腰帶將哈特的速度提升了數倍,但遠遠及不上卡蓮那快過對方思維的速度,短短一瞬間,哈特又連中了數爪,堅固的魔力鎧甲在狼牙的鋼爪面前,就如紙糊的一般。若不是有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在危機關頭幫助哈特,他早就被狼牙撕碎了。 
  所羅門見哈特受挫,心頭不禁一慌,沒有多想就揮劍就向狼牙撲了上來。濃郁的鬥氣加上老辣的劍術,實力著實不弱。只是他閃電般的一劍卻只揮了中的虛像,狼牙瞬移到所羅門的身後,一腳將他踹出了十幾米遠。 
  「雜魚,不知死活。」 
  狼牙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看也不看已經昏厥的所羅門,閃身又向哈特衝了過去,在臨近哈特的瞬間,驟然消失。當他再次現身的時候,哈特的胸口又留下了三道恐怖的傷口。 
  面對狼牙猶如鬼魅般的近身攻擊,哈特雖明知拉開距離就能擺脫劣勢。但他卻想不出對抗狼牙瞬移的方法,短短一分鐘不到,哈特那件上品魔力鎧甲已被撕扯得破碎不堪,傷口滲出得血液,讓他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哈特這時才知道,原來自己和真正的聖階強者有如此大的差距,前幾日戰勝鬼手,完全是因為初之誓約克制了對方的攻勢。而鬼手又不懂變通所至,根本和本身實力毫不相關。 
  「莫非我就這麼死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哈特心中的不甘與恥辱就將念頭掩去。銀月就在身邊,若自己就這麼倒下,會有什麼可怕的事落在這個女孩的身上,哈特實在不敢想像。 
  想到這裡,哈特猛然一振,他將腦海中雜念完全拋去,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一處。而狼牙也在此時,又從哈特的眼中消失。 
  這一次,哈特卻沒有慌亂,他翻轉巨劍身體輕輕一轉,完全憑借直覺揮出了自己的第一反擊。 
  凝聚的鬥氣,讓初之誓約發出難以直視的銀光。在肉眼難辨的速度下,銀色的巨劍在因摩擦空氣而「吱吱」作響,一道凝實的劍芒從劍刃迸發而出。 
  金屬相交的聲音,在空氣中掀起層層的巨大聲波,哈特這一擊,竟然擋住了狼牙襲向他左肋的鋼爪。劍爪相抵的瞬間,一股澎湃的鬥氣,瘋狂流入初之誓約寬大的劍身,狼牙幾番加力,不但無法將哈特逼開,臂上的鋼爪子反而被初之誓約緊緊吸住,狼牙身體中的鬥氣,更是宛如破堤的洪流,順著鋼爪,流向哈特的巨劍。 
  狼牙默運聖階之力想進行瞬移,但不僅沒有成功,鬥氣的流失反而更快了,哈特那把巨劍,就好似一個無底深淵般,瘋狂的掠奪著他的力量。 
  狼牙鬥氣的流入,讓空空蕩蕩的劍身瞬息間沖滿了鬥氣,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通過劍身傳進哈特的身體中,哈特猶如置身在高等恢復魔法——聖光術下,火辣辣的傷口高速癒合,全身更是充滿了力量。 
  哈特心中一喜,短短幾次呼吸的時間裡,他的傷口已經完全恢復,平滑的皮膚上甚至傷痕都沒有留下,哈特注視著滿臉震驚的狼牙,心知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鬥氣炮!」 
  澎湃的鬥氣在劍刃上高度凝聚。當達到臨界點時,一股銀色的劍氣帶著摧山斷岳的氣勢,從哈特的劍上射出,眨眼間就將狼牙完全吞噬。但一切依舊沒有停止,鬥氣炮在吞噬了狼牙後,竟將指揮所十數米厚的巨石牆壁,破出一巨大的窟窿。 
  「贏了嗎?」 
  一次性放掉積聚的鬥氣,哈特突然感到身體空蕩蕩的,手腳也有些脫力的感覺,看了看牆壁上的窟窿與昏迷的所羅門,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向在角落中打著哆嗦的銀月走去。 
  將這嬌弱的女孩牽扯進來,哈特心中升出一濃濃的愧疚與無奈,要是自己再強一些,強到足以挺直腰桿,去映襯自己那大劍聖名望,又如何會讓她致於險境。 
  望著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女孩,哈特放緩腳步,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銀月!讓你受驚了,已經沒事了。」那受驚的小兔子般的銀月,讓哈特幾乎想立刻撲過去,將她抱在懷中,細心的撫慰呵護。 
  隨著哈特走近,銀月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可一切並沒有持續多久,突然,銀月好似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情景,嬌美的小臉變的面無血色。 
  「小心!」 
  幾乎在銀月喊出的瞬間,一股陰冷的危機感直衝哈特的腦門,隨後,整個指揮所瀰漫著陣陣冰冷的氣息。而那股詭異的氣息並非來自空氣,就彷彿靈魂的衝擊直襲心靈。 
  後背傳來令哈特頭皮發麻的涼氣,好像身後有什麼恐怖之物正死死的盯著他。 
  哈特緩緩的轉過身,生怕動作太大而遭到對方的攻擊。但當哈特終於轉身完畢,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柄不斷放大的鋼爪,而鋼爪之後,是一雙透著幽幽綠光,餓狼般的眼睛。 
  「承受了鬥氣炮還沒死!」 
  哈特空白的大腦中,只剩下這唯一的念頭。此刻,他根本來不及躲閃,那森冷的鋼爪就已經戳穿了他的腦門。 
  結束了嗎? 
  讓偷襲者始料未及的是,腦門被戳穿的哈特卻沒有噴射出紅白相間的腦漿,遭到偷襲的他,身體好似幻影般,漸漸淡化消失。 
  與此同時,狼牙只感到地面開始劇烈的震顫,巨大的石塊漫天掉落,蕩起層層的煙霧,就好似堅固的指揮所被什麼巨大的東西撐破,開始急速的坍塌。 
  見勢不對,已經順移至堡壘上空的狼牙,目光呆滯的望著腳下,整個人彷彿石化了一般。 
  漫天的煙塵中,震天的巨吼久久不息,狼牙的大腦只遺留下了恐懼,野獸的恐懼,面對更強大的生物和天敵時,野獸本能的恐懼。 
  全身每一寸肌肉,完全脫出了神經的控制,劇烈的顫動著。從腳下的煙霧中漸漸清晰的龐大身影所帶來的壓迫感,讓平日瘋狂無忌的狼牙,呼吸都為之停頓。 
  巨大的能量波動突然在腳下開始醞釀,那是對方即將進攻的信號,本能的危機感終於讓狼牙提起了一絲勇氣,他拼盡全力在身前布下一道藍色的鬥氣屏障,想靠這道屏障稍稍阻擋將要到來的恐怖攻擊,為自己的同調空間,瞬間移動贏得少許的時間。 
  但是此刻想跑為時已晚,絢麗如彩虹般的火焰點直衝天際,升騰在天空熊熊燃燒,藍色的鬥氣屏障激盪起一串波紋,一個波紋還未平息立時被勢頭更猛的波紋所取代。「轟轟」之聲越來越響,猶如雷霆近在咫尺的轟鳴,狼牙拼盡全力設下的屏障,只是稍稍阻擋了彩虹火焰在射出時震起的氣流,當火焰臨近時,屏障毫無懸念的被洞穿了。 
  狼牙渾身燃起七色的烈焰,猶如閃爍的流星般,從高空墜落……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章 騎龍士 
  狼牙的大半身體,被彩虹般的火焰吞噬,以人類受此重傷早已氣絕。但狼牙雖然氣息暗淡,卻沒有斷氣,跌落在山脊的他,已經失去了知覺,可燒焦的半邊身體漸漸升出一絲肉芽,緩慢的恢復著。 
  「原來今天是滿月!怪不得那狼人能承受哈特的一擊!」 
  巨大的嘶吼震的整個山嶺都在搖晃,巴士帝堡內裡到處肆虐著狂暴的颶風,原本攻守的雙方士兵,只能趴在地上抱緊能固定身體的重物,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當狂亂的氣流漸漸平靜下來,睜開眼睛的士兵們,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天空中,一頭巨龍舒展開她的巨大雙翼,懸浮在巴士帝堡的上空。巨大的雙翅每一下扇動,都會引起大氣劇烈的顫動,她長長的尾翼像波浪般擺動,優美的流線身軀上,鱗片好似鏡面,閃爍著彩虹般絢麗奪目的光華,巨龍的口部,飄散著彩虹般的火焰,讓力量單薄的士兵們,感到死亡的恐慌。 
  渾然不知發生何事的哈特,此刻正立於巨龍背脊上,神情呆滯的重複著一句話:「到底發生了什麼,銀月怎麼會變成巨龍?難道她和莉噢一樣,也是一頭龍?」 
  剛才的記憶,清晰的閃現在哈特的腦海中,在自己即將被狼牙穿腦而亡的剎那,身體突然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包圍,以難以形容的速度將他拖出了險境。而接下來的一切,更是讓哈特震驚失措,銀月嬌小的身軀突然被彩虹般絢麗的光所籠罩,並且越來越亮,她光影下模糊的身體高速的膨脹、變形,直到籠罩著她的光逼的哈特閉上了雙眼。 
  當哈特睜開眼睛的時候,銀月已經化為了一頭龐大的七彩巨龍。 
  哈特除了震驚與疑惑外,心中出奇的沒有恐慌,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就好似身下的巨龍,完全是自己肢體的延伸,那遮天蓋日的雙翼,隨著自己的心跳的節奏,順暢的揮舞著,而心中,更是一片淋浴在陽光下的安逸。 
  很矛盾的心態,連哈特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古怪的思緒。 
  就在這時,銀月的聲音將哈特拉回了現實。 
  「哈特,為什麼我會變成龍!你知道嗎?」 
  「什麼?」哈特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銀月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銀月平緩的聲音,緊接著在哈特心中響起:「我是說,我為什麼會變成龍,嗯~~好奇怪的感覺啊,我一點也不驚慌,也不害怕,就好像我原本就是龍一樣。真的好奇怪!剛才,我看到你碰上危險,只是想要救你。難道,眾神聽到了我心聲嗎?」 
  銀月的聲音非常自然,除了疑惑外,哈特甚至聽不出一絲半毫的驚訝與慌亂。但正是銀月的反常,反而使讓哈特心中的懷疑,煙消雲散? 
  「莫非這是因為銀月和莉噢互換了身體,剛才銀月過於擔憂我的安危,而觸動了莉噢血脈中的龍族之力,這才?」 
  很多時候,越簡單的事情,往往想的複雜無比,本身複雜無比的情況,卻又把它想的極為簡單,哈特作夢也猜不到,一向在自己面前柔弱聰慧銀月,根本就是一頭龍,而且還是最惡名卓著、最肆無忌憚的、最無法無天的那頭。 
  互換身體後,銀月強大的靈魂,佔據了剛剛進入成長期的莉噢的身體,因為身體的同調問題,強大的精神力並沒有立刻在莉噢身體上出現影響,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變身為龍的剎那銀月精神力爆發,莉噢的身體竟然發生了蛻變,一躍成長為成年巨龍。 
  哈特的想法根本瞞不過銀月,剛才那番說詞,雖然看似簡單,但字裡行間卻巧妙的埋下了誤導的種子,銀月心中暗笑一聲,揮動著雙翼越飛越高,她已經感覺到,在山腳的樹林中,潛藏著三個極為強大的傢伙,其中兩個,甚至有本族的氣息。 
  若是用自己的身體,這樣的對手即便再來十個,她也不放在眼裡,自己能肆無忌憚的橫行大陸這麼多年,無人敢惹,可不是語言的形容,那是靠恐怖的力量作為後盾的。 
  整個大陸,可以對自己產生威脅的,除了可惡的「妹妹」外,就只有那個被不良大叔誘拐,超級天然呆的笨女人了。 
  銀月明顯的感覺到,森林中的那三個強大的存在,所散發出的敵意,她不禁對著虛空,試探著輕輕的吐了一口龍息。 
  「好弱的力量,還不到我的一成,看來,身體的瞬間成長,帶來的肉體負荷實在不小。」 
  銀月暗歎了一聲,龍族的肉體會突然性的成長,但是想將自己龐大的精神力,完全轉化為能被這具軀體所用的力量,卻無疑要耗費不短的時間。更何況,七彩龍雖然是上位龍族,但體質比之皇族的金銀巨龍,還是有極大的差距。 
  以目前的力量,樹林中潛伏的那兩個相對強大的傢伙,任意一個,已經稍強於自己,至於那個散發著本族氣息,相對較弱的傢伙,也與自己相差不遠。 
  「一個妖族,兩頭暗龍。其中一頭恐怕是長老級的古龍!沉寂了這麼多年,難道暗龍和妖族聯手了。哼!早知道潛入精靈族時,順路教訓教訓那群頑固不靈的老古董。」 
  銀月心中的想法,哈特自然不知。當他自認為,已經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後,心中立刻被一股濃郁的興奮與激動添滿了。 
  曾經期望成為龍騎士,駕御巨龍縱橫天際的夢想,竟然在如此輕易的實現了。若不是顧及到龍騎士的形象,哈特差點蹦起來放聲狂吼,來宣洩心中那越發難以抑制的興奮。 
  在腦海中,想像著面前的空氣即是鏡子,哈特不著痕跡的調整著自己的姿勢,盡量讓自己顯得威嚴有型。腳下雙方士兵足足有數萬人,被如此多的目光包圍,雖然已不是第一次,但沒有心虛底氣十足,哈特有生以來還是頭一遭。 
  「銀月,別擔心,莉噢就是龍族,只要問問她,你就會變回來的。」見銀月半天不說話,哈特以為她在擔憂自己無法變回人型,於是出言安慰道。 
  銀月輕輕點了點巨大的龍首,古波不驚的心底微微有些感動,不過哈特接下的一句話,卻氣的她恨不能將背上的混蛋掀下去,摔成肉餅。 
  「銀月,在空中來個急轉,然後衝著城堡來個俯衝,我要嚇嚇那些叛軍,讓那些傢伙見識一下我的威風。」 
  「沒心沒肺的混蛋,當老娘是你家的牲口!」 
  銀月怒氣沖沖的猛一擺尾,龐大的身軀陡然向外一甩,立在龍背上的哈特,立刻眼冒金星,再也顧不上擺那些帥氣的姿勢了。 
  若非龍騎士與巨龍的之間的聯繫,銀月翻轉他也不會掉落,否則哈特真會被甩了出去。但即便如此,毫無防備的哈特,全身的熱血也直衝腦門,好半天哈特才恢復過來。 
  由於銀月不聽指揮的亂動,險些出醜的哈特不禁有些生氣,可還沒等他出言埋怨,心中卻響起銀月委屈的聲音。 
  「這個身體好難控制啊!根本就不聽話!」 
  聽了銀月的抱怨,哈特不禁有些羞愧。是啊!人類與巨龍,身體差異何止千里,初變為巨龍的銀月,沒有從空中摔下去,就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自己卻為了一點點小虛榮,還給她出難題。 
  哈特看了看腳下的巴士帝堡,因為巨龍的出現,攻守的雙方都暫時停止了動作,若非如此,第二道城牆也岌岌可危,哈特想起白銀攻擊旁貝城那震撼一幕,心中猛然一動,對著銀月喊道:「銀月,你慢慢飛到城堡外城,外城到處都是敵人,史蒂芬大師一個人去實在太危險了。」 
  人類對巨龍的恐懼,由來已久,哈特雖然不想聖潔無污的銀月身上沾上鮮血,但嚇唬嚇唬叛軍還是可以的。這些叛軍很多都是法曼行省的部隊,曾親歷過龍襲的他們這種恐懼應該更強吧!只要銀月表示站在守軍一方,裝模作樣的吐幾口龍息,足以嚇的他們心驚膽寒,退出戰鬥了。 
  銀月聽到哈特的喊聲,有些不情願的揮動雙翼,向巴士帝堡飛了過去。不同於哈特,她真正擔憂的是樹林中的那三名強大的傢伙,她已經能感到,其中一個,已經有出手打算了。 
  龍騎士與巨龍都是夫妻。完整的契約,必須通過身體的交融來真正締結。真正的龍騎士並不需要用語言去指揮身下的巨龍,只要龍騎士集中精力,就可以通過心靈交流,將自己的意願告訴巨龍。 
  而龍騎士會通過契約,獲得和巨龍一樣永恆的生命與恐怖恢復力,甚至在龍騎士在龍背上時,還可以使用巨龍的力,發出超越人類肉體極限的恐怖攻擊。 
  哈特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只能勉強稱為——騎龍士,不過是龍背上的乘客罷了。「騎龍士」和「龍騎士」雖只有一字之差,本質上全然不同,他無法從銀月那裡獲取力量,在作戰中,簡直就是個累贅。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章 情敵碰面 
  在哈特的指示下,銀月煥發著七色絢彩的龐大身軀,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揚起雙翼向巴士帝堡掠去,雙方的士兵見此情景,不得不抱頭趴在地上,生怕被這突然現神的龐然大物掀起的氣流,吹到天上去。 
  空氣中,隨著銀月那遮天蓋日的雙翼的揮動,一浪高過一浪猶如拍岸驚濤般的氣流,沿著堅固的堡壘第一道城牆瘋狂的肆虐著,不少士兵連同他們抱住的固定之物,一同被掀起,接著在空中相互碰撞,頭破血流的昏厥過去。 
  哈特見狀不禁心中一喜,叛軍在銀月的威嚇下,果然開始從城壁上撤退,當然,這也不出預料,畢竟普通的士兵可沒有膽量和巨龍正面對抗。 
  銀月漸漸緩緩的降下,距離的拉近,讓原本慌亂不已的守軍,看清了巨龍背上之人的相貌,在沉寂了短暫的時間後,他們歡呼起來,因為那正是他們憧憬的英雄——大劍聖哈特。 
  接受著崇拜與畏懼目光交織洗禮的哈特,一股豪氣油然而升,有生以來,他還從未體會過,此刻這種暢快淋漓,自身毫無心虛被旁人崇敬的快感。 
  曾經只有在夢境中才會出現景象,一幕幕的在哈特的眼中閃現,哈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副清晰的畫面,自己身著金甲,手握光華閃爍的巨劍傲然屹立於巨龍頭頂,腳下無數的美女權貴懷抱金磚爭相獻媚,無數的榮耀與讚美迴盪在在耳邊,久久不不去,甚至連那些尊貴的各國皇帝國王,也低下了他們曾經高傲的頭,畏懼的圍攏在自己的周圍…… 
  哈特已經記不起,自從誘拐莉噢的短暫妄想後,已經有多久沒有作過類似的美夢了。 
  只是哈特的美夢並沒有維持多久,銀月稍顯急促的聲音,突然將他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小心,有個強大的傢伙來了。」 
  「嗯?」哈特回過神,微微一愣。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倒抽了一口涼氣,憑借此刻敏銳的靈覺,他清晰的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帶著宛如鮮血般黏稠的殺意,向自己的方向撲來。 
  「好可怕的力量,好深的殺氣!」 
  哈特集中起精神,手中溫暖堅硬的初之誓約,與身下如小山般的銀月,讓他稍顯動搖的心緒,漸漸平復下來,此刻。他有信心應對即將面臨的一切挑戰。 
  在暗淡的夜幕下,驀的一聲巨響,響徹雲霄,巴士帝堡所處的丘陵山腹中,濃濃的黑煙,不斷的冒上天際。 
  煙霧中,一頭巨大的成年公龍,週身佈滿來自九幽地獄般的黑色之炎,舒展著它近百米長的雙翼升騰而起,緩緩的向哈特與銀月逼近。那比磨盤還大的瞳孔中醞釀著怒意的閃電,幾乎要迸發而出將哈特與銀月吞噬。 
  巨龍鼓動雙翼的氣流,將縈繞他龐大身軀上的黑色火焰,火蛇般四處傾洩。成百躲避不及的叛軍,被巨龍的黑色火焰,溶燒成了焦碳。士兵身上,精鋼打造的盔甲甚至沒有來的及融化為鐵汁,就和屍體一起化為灰塵,在空氣中漸漸飄散。 
  樹林中,處刑長抱著昏迷不醒的狼牙,望著那頭黑炎巨龍輕歎了口氣:「暗龍使大人,為什麼不阻止他?我能感覺到,那頭七彩龍的力量要比他強很多,他絕對沒有勝算。」 
  暗龍使木然道:「他已賭上了龍魂,而且,即便那頭母龍戰勝此刻的它,必定要付出極重的代價。」 
  說到這裡,暗龍使頓了一下,遙望了一會天空上的黑炎巨龍,才繼續道: 
  「他雖然還很年輕,可他的天賦是無與倫比的。在未蛻變為我族之前,他在龍族中也是少有的強者。擁有墨色鬢毛的黑炎龍,是赤炎龍族群最為強大的戰士,而他卻又是黑炎龍中的驕傲,龍族中唯一比母龍的力量還要強大的怪胎——焚天之火·塞特多琉斯。」 
  暗龍使的話,讓處刑長不禁為之動容,因為他聽過這個名字。 
  「他原來是他,難怪……」 
  暗龍使冷笑道:「拭目以待吧!從暗黑神那裡獲得力量的他,早已脫胎換骨,焚天之火將真正名副其實!」 
  而在此刻巴士帝堡的上空,哈特站在銀月寬大背脊上,凝神注視著逐漸逼近的黑炎巨龍,握著初之誓約的雙手,越來越緊。 
  那頭黑炎巨龍,體型比銀月要小一些,可修長卻充滿陽剛氣息的身體中,卻盡現著他潛藏在身體下的恐怖力量,他脖頸微微的蕩漾著黑色鬢毛,猶如奏響的戰鬥號角,一對筆直的龍角上燃起紫黑色的火焰,是足以焚燒一切的毀滅之炎。 
  「叛軍那邊竟然也有巨龍協助?初化為龍型的銀月,能對付這傢伙嗎?」 
  哈特的心跳漸漸加快,直到耳畔都能清晰的迴盪著,胸腔裡心臟搏動的聲音。 
  相比哈特的緊張,銀月卻是疑雲滿懷。 
  「竟然是塞特多琉斯那傢伙,沒想到他竟然會墮落為暗龍,難道~~只是因為……」 
  雖然上一次,她並未化為龍軀就將塞特多琉斯擊敗,但那是與她那可惡的「妹妹」聯手才達到的結果,而可惡的「妹妹」更是因為如此,弄的大動胎氣。 
  塞特多琉斯的力量或許無法與她相比,可那毀滅一切的紫黑之炎,卻絕對不可小視,即便是以銀龍之軀,塞特多琉斯那傳說足以毀滅一切的黑炎,高度凝聚後也能穿過她銀色的鱗片,給予她極重的傷害。 
  銀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憑現在的身體,她並沒有把握將塞特多琉斯完全壓制,更何況,塞特多琉斯的暗龍之力,尚未施展。 
  「小心了那傢伙身上的紫黑之火,千萬別沾到身上。」心知棘手的銀月,已經顧不到會露出偽裝的破綻,她口氣凝重的提醒著背上的哈特。 
  「嗯!」哈特點了點頭,接著指示銀月離開巴士帝堡。他很清楚,若是在此開戰,巴士帝堡絕對會被兩頭巨龍可怕的力量所波及,結果必定是被徹底摧毀。殘存的守軍,甚至那些攻城的叛軍,根本沒有絲毫的生存可能。 
  罪魁禍首並不是那些叛軍士兵,哈特並不想造成無謂的傷亡。 
  一前一後,兩頭巨龍急速的飛向遠處,直到距離佩因城上百公里,哈特才讓銀月停下,而塞特多琉斯此刻也懸浮在一公里外的天際上,充斥著怒火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哈特,昂首咆哮道:「卑賤的人類,你必須要付出羞辱我的代價!」 
  洪亮的低吟中,巨大的威脅直攝心魂,哈特渾身不禁微微一顫,面對巨龍的威壓,即便心中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身為人類的他,依舊感到少許難以壓制的恐慌。 
  「他的目標怎麼會是我?莫非,他就是艾法的未婚夫?」 
  哈特從塞特多琉斯的仇恨的雙眼中,猜出了一切的始末,他不禁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恐懼。 
  面對塞特多琉斯這頭被自己蓋上綠帽的大烏龜,哈特可沒有絲毫的愧疚,嬌滴滴的艾法,若真委身下嫁給這頭大爬蟲,那簡直是世間慘劇。 
  想到這裡,哈特激盪的心緒反而平靜了下來,他全然忘記,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塞特多琉斯似乎看出了,哈特眼中那一閃即逝的蔑視與得色,他發出一聲震撼心靈的巨吼,巨大嘯聲甚至猶如在寂靜的湖水中,投下的巨石,蕩起一浪浪充滿破壞力的聲波,襲向銀月背上的哈特。 
  那足以將人體震裂的聲波,被銀月早就設下的無形力場所阻擋,銀月不等哈特下達指令,就率先震翅撲向塞特多琉斯,尚有兩個強大的傢伙在暗中窺視,銀月打算速戰速決。 
  另一邊,塞特多琉斯毫不畏懼銀月遠比他的龐大的身軀,他沒有猶豫,化為一團黑色火焰般直衝向銀月。 
  兩頭山巒般的巨龍在天空中纏鬥起來,海嘯般的巨吼甚至將天空的雲層驅散。銀月與塞特多琉斯翻騰交織的尖銳巨爪,撕扯在一起,巨大的龍首相互撞擊,鋒利的牙齒毫不留情的撕咬在對方堅硬的鱗片上。 
  兩頭巨龍展開了正式的交鋒,塞特多琉斯尋到銀月的一個空擋,巨刃般的牙齒狠狠的咬在銀月的脖子上,可他尚未來的及穿透銀月的鱗片,就被銀月反咬住脖根,猛的甩開。 
  銀月顧及到塞特多琉斯身軀上的黑炎,再加保護背上的哈特,實在有些放不開手腳,幾次交鋒下來,力量佔據巨大優勢的她,反而陷入被動。 
  「一點忙都幫不上!真礙事!」 
  悠遠的生命中,橫行霸道的銀月,哪曾體會過這樣的彆扭,此刻,她恨不得將背上的哈特掀下去。 
  但就在這時,哈特卻突然高喊起來。 
  「銀月,趕快用角卡住他的脖子!」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五章 舊識 
  哈特大喊的同時,塞特多琉斯恰好高高的揚起長頸,準備噴吐龍息,聽到哈特的提示,銀月下意識的一頭撞向塞特多琉斯的脖子。雙角間的縫隙宛如一隻巨手般,嚴絲合縫的卡住了塞特多琉斯修長的脖頸。 
  猝不及防下,被銀月的巨角卡住脖子的塞特多琉斯,一口凝聚的龍息被硬逼回了肚子,這不禁把他漲的眼冒血絲,氣血翻騰不休。 
  哈特又喊道:「向左!橫滾!」 
  銀月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猛震右側的巨翼,身體在空中跟著翻滾起來。這一下幾乎要了塞特多琉斯半條命,被銀月雙角卡住的塞特多琉斯,修長的脖子差點被扭斷。 
  哈特在銀月橫滾的背脊,擦過塞特多琉斯身體的瞬間,突然揮起初之誓約,用盡全力狠狠的斬在塞特多琉斯,防禦相對薄弱的腹部上,這一劍雖未對塞特多琉斯傷害,卻將一團黑炎,吸進了初之誓約那巨大的劍身中。 
  「果然不出所料,這把誓約劍真的什麼都能吸!」 
  想法得到引證,哈特心中油然一喜。他趁此良機,將全身的鬥氣集中在右手,單手握劍一陣連續斬擊。與第一次攻擊不同,此刻他的斬擊沒有蘊含多少力量,一切僅僅是速度極快。 
  兩頭巨龍擦身的瞬間,哈特連續砍了塞特多琉斯八九劍,雖然沒有對塞特多琉斯造成絲毫的傷害。但手中的巨劍中,卻吸入了極多的黑炎。 
  龍的力量遠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的,雖然只是一觸即收,蜻蜓點水般的接觸,但吸進初之誓約中的黑炎之力,已經不遜於他與狼牙那戰的總和。 
  吸入了如此多的力量,哈特卻未打算立刻釋放鬥氣炮,曾在旁貝城見識過卡蓮與白銀那一戰,龍恐怖的防禦力與恢復力,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僅憑這種程度的力量,根本無法洞穿塞特多琉斯的龍鱗,若非哈特拿不準「初之誓約」的瞬間承載底限,他甚至想憑初之誓約正面吸收龍息。 
  塞特多琉斯沒有察覺到哈特意圖,他完全將注意力集中在銀月的身上,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掙脫銀月的雙角的挾制,而在此之前,銀月的巨爪也沒有閒著,塞特多琉斯的胸口被抓開數道鮮血淋淋的傷口。 
  見銀月這邊開始佔據上風,哈特最後的一絲擔憂也煙消雲散,於是,他鼓動道: 
  「銀月,盡量和這頭大爬蟲貼身肉搏,別擔心,他的力氣沒你大。」 
  銀月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無奈,坦率的說,她最厭惡這種野蠻的打法,因為太損害她優雅高貴的形象。只是,若是她利用龐大的精神力發動龍語魔法,或對塞特多琉斯進行精神暗示,恐怕保持到至今的偽裝,會被哈特揭穿。 
  哈特自然不知銀月的煩惱。他配合著銀月的攻擊,不斷的吸收著塞特多琉斯的黑炎。不多時,初之誓約銀色的劍身,已經染上了若有若無的黑芒。而銀月這邊,憑借體格的優勢,漸漸逼的塞特多琉斯只能全力防禦,塞特多琉斯的舊傷還未完全癒合,就又添新傷。 
  纏鬥了一會後,塞特多琉斯終於尋到機會,猛震雙翼與銀月拉開了距離,剛才的一翻激烈搏鬥,他比鋼鐵還堅硬千百倍的鱗片,被銀月的巨爪與牙齒硬撕下了數十片,那些傷口雖然很快就能癒合,可新生的鱗片要想恢復到平日的強度,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實現的。 
  那些傷口成了塞特多琉斯的軟肋,體型的差距讓他在與銀月的正面肉搏中,完全處於劣勢。 
  初次交鋒受挫,塞特多琉斯並沒有氣餒。 
  塞特多琉斯巨口漸漸的腫脹,天空隱約開始震動起來,哈特甚至生出了一絲錯覺,彷彿整個空間,都以塞特多琉斯的巨口為中心,逐漸塌陷…… 
  如同在醞釀攻擊的信號,既然正面肉搏無法戰勝銀月,塞特多琉斯決定用足以焚燒一切的毀滅之炎,將對手連同仇人徹底吞噬。 
  空氣中蘊含的不安以及硝煙的味道,越來越濃郁,哈特察覺了塞特多琉斯的意圖,他連忙沖身下的銀月提醒道:「小心!那傢伙惱羞成怒,想衝你吐口水!」 
  「明明是龍息嘛!好好的話,到你嘴裡就這麼噁心!」哈特的話,讓銀月微生不悅。因為她也想以龍息對付塞特多琉斯,可若是這樣卻變成哈特口中,噴口水了粗俗行徑,自認是端莊淑女的銀月,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管銀月如何想,塞特多琉斯那邊可沒有閒著,一聲震天的龍吼,醞釀多時,高度凝聚的黑炎龍息徑直向銀月襲去,而早有準備的銀月一個空中急旋,險險的避開了塞特多琉斯的龍息。 
  只是,這這記龍息並非塞特多琉斯的殺招,只見紫黑色的火焰突然從他口中飛散而出,甚至掩蓋了黎明前的黑幕,黑炎升騰在天空熊熊燃燒,將整個天際映襯的宛如幽焰地獄一般。 
  與天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尚未乾枯的荒原上,結起了一層厚厚的白霜,銀月知道,那是天空的黑炎,吸收著周圍全部熱量的結果。塞特多琉斯所施展的,是龍族真正橫行天下的力量——龍語魔法。 
  「竟然用焚天之炎,塞特多琉斯這傢伙想拚命啦!」 
  銀月認出了塞特多琉斯所施展的龍語魔法,她在攻擊旁貝城的魔法結界時,就曾經使用過此魔法的袖珍版——焚天炎雷。而此刻所展現的異象,不過是魔法發動前的先兆,如「焚天之炎」這個名字一樣,它擁有焚燒蒼穹的恐怖威力。 
  作為高等龍語魔法,「焚天之炎」比人類的至高級魔法更強。面對如此恐怖的力量,銀月倒是對這個魔法的威力非常感興趣。她很想硬接下來,可此刻,她必須分出大半的力量去保護哈特,再加上使用的並非自己的銀龍之軀。思量再三,銀月只能忍痛放棄這個代表自己風格的念頭。 
  與此同時,一直潛藏在某處的處刑長與暗龍使,卻眉頭緊鎖,未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他們,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頭。 
  「塞特多琉斯恐怕危險了!」 
  「那頭母龍根本在戲弄他。我小看她了,那頭母龍潛藏著與她實力不符的強大靈魂!」 
  「難道……」咯登一下,處刑長似乎想起了點什麼。 
  「塞特多琉斯畢竟已入我暗龍一族,不能讓平白殞命!」暗龍使說完,腳下立刻閃起一片詭異的黑茫,接著就在處刑長的眼前消失了。 
  「暗龍一族的性子都這麼急嗎?」處刑長輕歎了一聲,既然盟友已經打算出手,他再閒著,也有些說不過去了。 
  就在處刑長想要行動的剎那,一個讓處刑長既熟悉又憎惡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老海啊!好久不見?」 
  處刑長心中陡然一驚,聲音的主人竟然能躲過他的靈覺,若是剛才出手偷襲,那…… 
  處刑長屏息凝氣,壓下心頭的震驚。他緩緩轉過身,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發現一個褐髮的中年男子,正懶洋洋的站在自己身後十幾米外。 
  那個男子的相貌,處刑長作夢也不會忘記。 
  「是你,帝亞哥?」 
  褐髮男子笑道:「上次一別,已經是十幾年了吧!」 
  「十八年四個月零三天!」一向都冷靜從容的處刑長,此刻卻咬牙切齒。 
  「已經過了這麼久啊!」褐髮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好像處刑長無可抑制的敵意,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微笑道:「老朋友找你來敘舊,繃著臉幹嗎?小心~得老年癡呆。」 
  「哼!」處刑長不待褐髮男子繼續,就冷哼一聲,阻止了對方的繼續發揮,「帝亞哥,最好收起你那些噁心的把戲。你將我族大長老費麗希亞掠去,這筆帳我還沒找你算呢!」 
  「費麗希亞?」褐髮男子又抓了抓腦袋,過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哦,你說的是她啊!嗯嗯,我想起來了!」 
  「她怎麼樣了?」處刑長的聲音隱約有些顫抖,一切再明顯不過,那個叫費麗希亞的人,在他心中有不可替代的位置。 
  褐髮男子的回答,卻讓處刑長如遭雷擊。 
  「賣了!換了不少錢!嗯!買家好像是一個山賊頭吧!用夕陽大陸的話說,她已經是壓寨夫人了。」 
  「你!」處刑長怒喊一聲,身上的充滿了宛如實質的紫色鬥氣,寒冷的氣息瀰漫在四周,地面上一串串的白霜瞬間即變成晶瑩的冰凌。 
  「老海啊!莫非你對她……嘿嘿!你一個侍從,對自己的主人心存邪念,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話說的輕鬆,可褐髮男子見勢不妙,已經腳底抹油,向遠方飛速奔逃而去。 
  處刑長微微一愣,完全未料到對方竟然轉身就跑,回過神的他立刻緊追過去,可就是這瞬息的耽擱,卻怎麼也追趕不上。 
  「莫非這傢伙想引開我?」緊追了一陣後,處刑長意識到褐髮男子的目的。但他極痛恨褐髮男子,即便已經識穿對方的盤算,他依舊沒打算放棄追趕。 
  而跑在前面的褐髮男子,卻回頭遙望了一眼哈特的方向,心中歎道: 
  「離這小子如此遠,抑制力依舊出現偏轉,哎!」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六章 遺棄之龍 
  褐髮男子將處刑長引開後,遠方的天空,塞特多琉斯與銀月的激戰也接近了尾聲。 
  塞特多琉斯所施展的「焚天之炎」在久經醞釀後,終於發動,如暴風雨般黑炎,從天際傾洩而下,其中任何一團黑炎所凝聚的力量,甚至不亞於龍息。 
  猶如世界末日的前奏,整個天幕完全被紫黑色的火團所吞噬,黑炎火團在飛洩而下的過程中,相互碰撞後爆裂,化為覆蓋更廣的火雨,向銀月襲來。 
  漫天的黑炎,將周圍的氧氣燃燒怠盡。即便是身處於屏障保護下的哈特,也感到氣血翻湧的窒息,或許是因為過度的驚慌,哈特繃緊的神經反而麻木了,他目光呆滯的望著飛速襲來的黑炎,大腦幾乎空白一片。 
  「原來,這才龍的力量!」 
  面對這恐怖的魔法,銀月卻沒有絲毫慌亂,她稍稍分出一絲精神力,探察了一下哈特的狀況,發現哈特猶如被石化了一般,失魂落魄全然沒有一絲反應。 
  銀月心中不禁一喜,哈特現在這種情況,自然不會留意到她的舉動,放心大膽的銀月,一邊靈巧的避開了襲到身前的黑炎,一邊將龐大的精神力高度收束起來。 
  當精神力匯聚到讓銀月滿意的程度時,她磨盤大小的雙瞳,突然死死的盯住遠處的塞特多琉斯,凝聚的精神力瞬間發動。 
  哈特並沒有察覺銀月的動作,在他眼中,銀月正吃力的躲避著襲來的黑炎。在撲天蓋地的黑炎下,她龐大的身軀,就猶如一條掙扎在滔天巨浪中的小魚,被徹底吞沒不過是遲早的事。 
  就在哈特以為自己與銀月難逃死劫,心生絕望時,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卻發生了。 
  沒有絲毫的徵兆,遍佈天際的黑炎猛的停滯住了。一切就好似時間突然停頓不前,充斥著毀滅氣息的黑炎懸在空中,甚至波動跳躍的焰羽,也失去了曾經的暴虐,慢慢趨於平緩。 
  而黑炎的主人,懸浮在遠處的塞特多琉斯,更是像喝醉酒一般,招搖晃晃的向地面墜落。隨著一聲令大地震顫的轟然巨響,塞特多琉斯一頭撞在平坦的荒原上,掀起濃密煙塵。 
  塞特多琉斯摔落地面的同時,懸停在天空中的黑炎驟然失去了依托,毫無目標的隨著重力向地面掉落,那些雨點般的黑炎,掀起陣陣數十米高的蘑菇雲。無數的驚天氣浪相互絞結、碰撞、扭曲在一起,激起更大衝擊波。而被衝散的氣浪殘片,更是化為銳利風刃,將捲起的一切撕的粉碎。 
  被屏障保護的哈特,依舊感受到這肆虐天地的狂亂力量,颶飛的氣浪,渦旋,在無形的屏障下激起一連串的波紋,並且越來越密集。被掃亂的氣流肆虐的天空,已經成了最為危險的地方,堅固的屏障猶如氣球般,向內一點點的擠壓。急中生智的哈特,連忙將初之誓約伸出了屏障。瞬時,無邊的力量瘋狂的湧進初之誓約,屏障的負荷終於開始下降。 
  哈特身下的銀月也並不輕鬆,她龐大的身軀,根本無法躲避漫天襲來的危機。在足以比擬劍聖全力一擊的氣流下,銀月如鏡的鱗片,磨擦起毛乎悚然的尖銳之聲。少數蕩起的黑炎,甚至穿透了比她鋼鐵還堅固的鱗片,在她閃爍著絢麗光彩的身軀上,留下一處處焦黑的痕跡。 
  一切終於回歸為平靜,但荒原早已千創百孔。肉眼可見的範圍內,處處是直徑近百米,深十數米的巨坑,大多數巨坑層層相連,因為同一位置的連續撞擊,形狀變的千奇百怪。而少數保持完整圓形巨坑內,泥土被融化成玻璃般的烏黑晶體,呈現放射性的軌跡以中心向外發散。 
  驚魂未定的哈特,啞然的望著浩劫之後的殘破大地,猶如置身夢中,以前聖階強者所帶給他的震撼,與剛才的一幕相比,簡直猶如小孩子的嬉戲。 
  「這就是人類與巨龍的差別嗎?」強忍著心中震顫,目睹了一切的哈特感慨道。除了震驚與惶恐外,他心中更是浮現出一絲莫名的失落,這是他永遠都無法企及的力量,脆弱的人類在這種力量面前,渺小的就像塵埃。 
  哈特終於從殘破的大地上,找到了塞特多琉斯的身影,讓他吃驚的是,在這場完全是恐怖代名詞的力量中,塞特多琉斯好像沒有受到太大傷害。此刻,塞特多琉斯垂在大地上的腦袋,一動不動,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覺。而他的身軀上,並沒有留下多少應有的痕跡。 
  但這並不是哈特最感震驚的,只見塞特多琉斯的身前,一個身披灰黑色斗篷的老人站在那裡,與小山般的塞特多琉斯相比,矮小他的宛如螻蟻,可正是那個矮小的老人,卻讓哈特感到了一股,令他無法呼吸的壓迫感。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魔法會失控?那個老傢伙又是誰……」 
  接二連三的疑問在哈特心中升起,只是他尚未想出答案,銀月就率先說道: 
  「那頭龍強行施展他所不能控制的力量,結果卻失敗了。這導致了運行到一半的魔法驟然失控。」銀月的神情顯得極為後怕:「~~剛才實在太嚇人了,要不是如此,恐怕咱倆就沒命了。」 
  說到這裡,銀月好似生怕哈特誤解,又在後面補充道:「以前和艾法聊天時曾聽她說起過:魔法師強行施展自身無法掌控的魔法,是會被元素之力反噬而粉身碎骨。沒想到龍族如此強悍,竟然可以抗衡元素的反噬。」 
  銀月的話,揭開了哈特的疑惑,還順便提醒了他。他死死的盯著塞特多琉斯身前的老人,凝重的說道:「是那個神秘的老頭保護了他!銀月,千萬小心,那老傢伙恐怕比巨龍還厲害!」 
  銀月點了點頭,見哈特沒有懷疑,不禁稍稍暗鬆了口氣。剛才「焚天之炎」驟然失控,是因為銀月使用了一種足以讓任何生物失去行動力,對目標深層意識進行的暗示——「纏縛」。 
  雖說塞特多琉斯極具天賦,可與橫行大陸的銀月比起來,彼此精神力的差距依舊極為懸殊,精神力的比拚完全是實打實,當一方處於壓倒性,勝敗即在轉瞬之間。龍族對暗示擁有極強的抵抗力,塞特多琉斯的精神力,也遠不是在綠林山脈時的莉噢所能比擬的。以此而論,銀月即便精神力遠比塞特多琉斯強,也無法輕而易舉的暗示成功。 
  能造成這樣的戰果並不單純,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塞特多琉斯,為了求勝,集中全部精神力去發動「焚天之炎」,結果恰恰成了銀月可乘之機。與人類驅使引導世間的元素之力不同,龍語魔法完全是龍族精神力實際化的一種體現,除了銀月這種怪胎,巨龍間的戰鬥中,龍語魔法往往是最後的一招。因為高度凝聚精神力後,就像全力揮出的拳頭,打擊對手的同時也給了對手正面對抗的機會,完全失去了婉轉與後退的機會。 
  解決掉了塞特多琉斯,銀月沒有放鬆警惕。 
  真正的對手才剛登場。憑借那毫不遮掩的氣息,銀月知道那是一頭古老的長老龍,心志與力量成熟的他,沒有絲毫可被自己利用的破綻。 
  面對這樣的對手,最聰明的做法,應該是趁對方的氣機未鎖死自己前,轉身就逃,憑借七彩龍與生俱來的瞬間傳送,銀月自信可以將對方甩的遠遠的。與傳送魔法有著些許區別,七彩龍這種瞬間傳送,只要心念一動,是不需要任何時間去發動的。而且憑借目前的力量,銀月自信能毫無徵兆的瞬移至數百公里外。可是,長程的瞬間傳送帶來的時空亂流,沒有正式締結契約成為龍騎士的哈特,根本無法承受。 
  或許也是怕銀月突然傳送逃離,暗龍使並沒有立刻出手,面對著頭神秘的母龍,暗龍使雖有必勝的把握,但面對七彩龍的種族異能,他也想不出妥善的應對之法。 
  「你是誰?我所知的龍族中,並沒有你的存在,莫非,你也是古老的遺棄之龍。」 
  直視天空中的銀月,暗龍使突然開口問道,洪亮的聲音,完全不似是從那矮小的身軀中所發出的。 
  銀月不禁有些為難,對方存心拖延時間,若是被氣機鎖死,憑她現在的力量絕對無法掙脫,可若現在傳送,哈特必定被時空亂流侵蝕的連灰都不剩。左右為難下,銀月只得選擇沉默,更何況,她還要顧及到哈特的耳朵。 
  這恐怕是橫行無忌的銀月,漫長悠遠的生命中唯一感到窩囊時刻,品嚐著這種陌生的滋味,無邊的怒火在她心間瘋狂的肆虐著,銀月發誓,只要取回了身體,她絕對要千百倍的討回來。 
  而另一邊,暗龍使卻改變了初衷,原本他只是隨口一問,但銀月的沉默,卻反而讓他誤以為對方已經默認。 
  所有的暗龍都是未趕上回歸的古龍,同樣的遭遇,使他們有違龍族冷漠本性團結在一起,面對同樣被龍神所「遺棄」的同胞,暗龍使心中不禁升出一絲暖意。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七章 銀月入伙 
  儘管暗龍使的面色如冰霜般冷漠,但眼神中稍稍傾洩出的情緒波動,卻被銀月敏銳的捕捉到,稍一思量,銀月立刻猜出了對方想法,心中不由一陣奸笑。 
  自從叛亂被龍神鎮壓後,暗龍一族就此銷聲匿跡。七萬年間,他們從不在龍族面前出現,整個龍族社會中,除了游手好閒的銀月,恐怕真沒幾頭龍,對暗龍一族有所瞭解了。 
  銀月眼珠一轉,放開靈覺對周圍搜索了一遍,當她發現另一個潛伏者,不知為何正在火速遠離時,心知不會被人攪局的她,立刻有了應對之法。 
  於是,心有盤算的銀月沖哈特傳音道:「那傢伙好像也是頭龍!」 
  正如臨大敵的哈特,一聽銀月的傳音,微微一愣,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暗龍使,疑聲問道:「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銀月你發現了什麼?」 
  銀月傳音道:「只是感覺,他的眼神色味咪的,猛盯著人家瞧!那眼神和我賣花時,酒館裡的色狼一模一樣!所以我……」 
  銀月說到這裡就頓住了,以哈特的腦瓜,不用自己在多說,他就能舉一反三。 
  銀月的心緒微微有些波動,不愧是流淌著相同血脈,除了性格差異,哈特和唯一欺騙過自己的混蛋,越來越像。旁貝城一別後的再次重逢,哈特的奸猾,有時連以狡詐見稱的銀月,都為之心驚。若不是哈特對她太過信賴從不加懷疑,恐怕她早就被拆穿了。 
  難言的滋味在心中升起,銀月剛剛暗輕歎了口氣,哈特的聲音就已經響起。 
  「原來是個老色鬼。銀月!按照你的想法辦吧!好好教訓教訓他。」 
  銀月潛藏在話語中的潛台詞,哈特又如何聽不出來,以銀月的聰慧,經常在酒館中賣花的她,對付起那些想佔她便宜的色鬼,自然是得心應手經驗豐富。此刻銀月化為龍軀,遠非當日軟弱可欺的纖纖女流,定能給那老色鬼一個教訓。 
  即便這麼說,哈特還是有些擔憂,畢竟他剛剛見識過巨龍的實力,一頭龍可不是在街面上浪蕩的流氓,所能比擬的。 
  哈特身處於屏障之內,聲音並不會傳遞出來,暗龍使渾然不知,短短的一瞬間,他在哈特眼中已經變成了一頭老不要臉,打小姑娘主意的大色龍。 
  巧合的是,暗龍使考慮的與哈特所想倒有些類似,自從暗龍一族叛亂失敗後,就絕跡於世間,從遭到放逐至今,暗龍一族中就很少有新生龍族誕生。 
  暗龍一族中,母龍本就極為稀少,再加上古龍偏激的優越感作祟,使他們根本不屑與外族通婚。反觀居於龍島的龍族一脈,卻是種族繁榮。雖然暗龍中每個成員都擁有遠超普通巨龍的實力,但人丁單薄的他們,根本無法對抗數量是他們上百倍的整個龍族。 
  「對方若真是一頭遺棄之龍,將她拉進族中,不僅多了個強大的夥伴,對整個族群更是有莫大的好處。」 
  想到這裡,暗龍使微微收起了敵意。他稍稍觀察了一下銀月背上的哈特,突然說道:「那個騎士可是與你簽定了契約。」 
  早有盤算的銀月,很乾脆的點頭道:「是!他是我的丈夫!」 
  哈特聞言頓時心花怒放,早對心儀銀月已久的他,雖明知那是銀月的算計,心底依舊情願將此當真。 
  暗龍使沒想到,銀月竟如此痛快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不禁暗歎了口氣,這頭美麗非凡的母龍,真的與人類男子簽定了契約,憑龍族婚姻的堅貞,族內那些單身漢算是全無指望了。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對方已經有個配偶,那麼生育也是遲早的事,若將她拉攏進族中,族中不就又多了一頭幼龍嘛! 
  這個念頭更是讓暗龍使堅定了他的拉攏計劃,他徹底收起敵意,面露慈色的說道:「以我所知的龍族中,並沒有你的存在,否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銀月扭頭與哈特對望了一眼,回答道:「法爾娜·蘇菲亞·布露斯塔德!」 
  「你竟然是法爾娜·蘇菲亞?」暗龍使心中猛的一咯登,因為這個名字絕非銀月杜撰,在龍族的歷史上,確實有這麼一頭古老的七彩母龍,她的實力在當年龍族中是屈指可數的強者。但她最出名的地方,卻並非強大的實力,而是對龍神的不敬。 
  「法爾娜·蘇菲亞是誰?」哈特聽到這個名字,不僅疑聲問道。 
  銀月說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我童年時,聽一個吟遊詩人說起過,好像是一頭心眼很壞很壞的七彩龍!」 
  就在銀月與哈特說悄悄話的時候,暗龍使總算回過神來:「具聞法爾娜·蘇菲亞,早在30萬年前即已失蹤,你怎麼可能是她?」 
  暗龍使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若她真是法爾娜·蘇菲亞,那她足足歷經50萬載的歲月,而銀月目前的體型,儘管已是少有的龐大,卻只和存續20萬年左右的普通高位母龍相當。 
  銀月眉頭微皺,故意用不悅的口氣說道:「我就是我,有什麼好裝的,因為一些意外,我被冰封在極北之地,兩年前我的丈夫發現了我,我才得以脫困。」 
  銀月的說辭非常巧妙,很婉轉的解釋了所有的疑點。暗龍使不禁心想,銀月口中所謂的意外被冰封,應該是龍神的懲罰吧!畢竟在當初,法爾娜·蘇菲亞是第一個謀逆龍族信仰的怪胎。被冰封後,她的身體自然會停止成長,而這更解釋了,為什麼高傲的母龍,會與人類簽定契約。 
  以暗龍使的瞭解,法爾娜·蘇菲亞正是頭存續20萬年的母龍,這與銀月的體型一致,而且整個龍族將法爾娜·蘇菲亞視為恥辱,甚至給幼龍起名時,都刻意迴避她名字中的音節。這頭母龍卻坦率的承認,應該就是她本人。 
  認定了銀月的身份後,暗龍使心中僅存的敵意也煙消雲散,對方即是一頭被龍神降下懲罰的古龍,那麼和暗龍一族的立場,應該是不謀而合的。 
  幾句虛偽的客套話後,暗龍使見對方也同樣打消了敵意,於是轉入正題,委婉的邀請銀月加入暗龍族。 
  聽到暗龍使的目的,哈特強忍住快漲破肚子的笑意,輕聲對銀月說道:「這頭老色龍真把你當成法爾娜·蘇菲亞了。哈哈,竟然想拉你入伙!暗龍族,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莫非和那頭聲名狼籍的大惡龍白銀一樣,暗龍其實是龍族中的強盜團伙?嘿!銀月~~你可別答應他啊!」 
  哈特不知道,他口中的大惡龍就在自己的身下。聽完哈特的話,銀月氣的咬牙切齒,她好容易才強壓下怒火,沒好氣的說道:「為什麼不答應他!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既然真把我當成傳說中的惡龍,那我們何不利用一下,即便退一萬步,能少一個可怕的對手,也是有利而無害。」 
  銀月的回答,嚇了哈特一跳,他連忙勸阻道:「這太危險了,銀月。你畢竟不是一頭真正的龍。而且,暗龍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個強盜窩,你進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自有考慮的銀月,很輕鬆的說道:「只是騙他而已,又不是真的入伙當強盜。我能感覺到,這個傢伙比剛才那頭巨龍強大的多,現在敵強我弱,只能暫避其鋒。」 
  「可是……」 
  「別擔心,其實,和作生意的道理差不多。呵呵!相信我好嗎?」 
  就在哈特與銀月爭論的時候,等待答覆的暗龍使開口了:「尊貴的布露斯塔德夫人,我知道這麼迫切的讓你答覆,是有些無禮,可我族確實懷著誠意邀請你加入。請務擔心會受到約束,你強大的實力與名望,將不受到暗龍一族的約束,並且,我代表長老會,邀請您成為我族新的長老。」 
  「長老?聽起來好像不錯,有什麼特權嗎?」坦白的說,銀月對這個問題極為感興趣。 
  暗龍使見對方來了興致,心中不由一喜,他連忙說道:「除了神聖不可侵犯的個人財富外,長老可以行使一切之權利。這與龍族那些有名無實的長老龍,是有本質區別的。」說著,他將長老的特權一一的舉例,說的天花亂墜。 
  「只有實力夠強,個人財富才會真正神聖不可侵犯!」銀月悄悄的奸笑了一聲,心中開始盤算起暗龍的寶藏,每一個暗龍都是生命悠遠的古龍,漫長的歲月中所積累的財富,即便只是想想,都讓銀月心跳加速。 
  終於,在暗龍使口乾舌燥,將所謂的好處全部闡述後,銀月猶豫不決了半天,最後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而哈特也連帶著成了暗龍族的編外人員。至於哈特與塞特多琉斯的仇怨,暗龍使一口保證,一切都由他承擔。 
  簡單而鄭重的儀式後,銀月正式入伙了暗龍族,至於向暗黑神的神之誓約,用的反正是法爾娜·蘇菲亞的名字。違反誓約後,暗黑神的懲罰也是由那個早已失蹤的倒霉蛋承擔。更何況,她所用的身體,根本不是自己的,真正入了賊窩的,其實是可憐的小莉噢!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八章 科頓之狐 
  時間飛快的流逝著,天色已經微白,紅日輕輕從東邊的天際跳出來,雲層被浸透渲染得金燦燦一片。一夜苦戰後,終於迎來了新一天的黎明。 
  「有關長老的任命,事關重大需我族六大長老商議決定,不過夫人不用擔心。這只是流程罷了,經過暗之洗禮的你,成為我暗龍一族長老,只是時間問題。」 
  暗龍使又交代了一下族中細節,就飄然離去了。他並不擔心銀月會出爾反爾,暗之洗禮不是普通的宣誓。而是高等靈魂契約,經過暗之洗禮的龍族,力量本質與身體會隨著時間,緩緩的改變,而且這種改變是無法阻止和逆轉的。 
  龍族是高傲虔誠的種族,違背信仰,將會被龍族成員所唾棄,永遠無法在族中立足,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暗龍使走的很放心。 
  直到暗龍使離開後,一直插不上嘴的哈特才沖銀月問道:「那傢伙對你作了什麼?」說著,哈特圍著銀月龐大的身軀轉了好幾圈,他很擔心,暗龍使會在銀月身上作什麼手腳。 
  心知肚明的銀月,見哈特那副擔心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不過只是個誓約罷了。起碼,我們少了一個可怕的對手。」 
  當銀月與哈特回到巴士帝堡時,戰鬥結束了,曾經堅固宏偉的堡壘幾乎化為了廢墟,倒塌的城牆,殘留著明顯的魔法痕跡。 
  哈特見此情景,不禁悲從心升:「沒想到對方竟然動用了魔法師,看起來,堡壘至少遭到數個戰術級魔法的連續打擊,不知道,所羅門與史蒂芬大師是否能逃脫?」 
  「這並不是你的錯!」銀月沿著堡壘盤旋了一圈,安慰哈特道:「對方處心積慮,各方面的實力又遠勝於我們,堡壘失陷是必然的。你看,內城的損毀程度並不嚴重,相信所羅門與史蒂芬大師已經安全撤離了。」 
  哈特又何嘗不知,這是銀月在安慰他,對方設下魔法結界讓傳送法陣失效,而城外又到處是叛軍,所羅門與史蒂芬即便未力竭戰死,也必是被叛軍所擒。 
  回天乏術的哈特,指示銀月返回了皇城,出乎意料的是,當兩人返回皇宮後,竟然在迎接的人群中,發現了史蒂芬和所羅門的身影。 
  原來,哈特將塞特多琉斯引走後,叛軍又展開了攻城,當一名揮舞著火焰巨劍的聖階強者,攻破了第二道城門後,大批叛軍湧進堡內。 
  甦醒後眼見大勢已去的所羅門,為防止無謂的傷亡,下令城牆上的守軍撤入內堡,但在撤退的混戰中,所羅門卻尋到了滿身鮮血的史蒂芬法師。 
  依靠史蒂芬法師的魔法,殘餘的守軍終於艱難的守住了第三道城牆,不過在叛軍一波波不間斷的攻勢下,堡壘淪陷也只是時間問題。但就在兩人心升絕望時,阻隔堡壘內外聯繫的魔法結界,卻突然消失了。 
  憑著上百名士兵的拖延,史蒂芬法師修復了傳送法陣,將殘存的士兵全部撤回了皇城。 
  得知了來龍去脈的哈特,也將銀月的化身為龍的事,簡單的和眾人講述了一遍。此刻大家都心力焦悴,雖然對此異常的震驚,卻也沒有太過追根問底。 
  巴士帝堡作為孤立的堡壘,從開始的作戰籌劃上,也不過是為消耗叛軍兵力,拖延叛軍的進攻節奏而設,必要時本就有放棄的意圖。一夜慘烈的戰鬥之後,叛軍至少付出了三萬人的代價,再加上夜襲所獲得的成果,巴士帝堡無疑遠超預計的完成了它的使命。 
  被偷襲下,能撤出上千名守軍,對兵力緊張的佩因一方而言,無疑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消息,再加上哈特這個「龍騎士」的出現,對軍心振奮更是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當日凌晨,處刑長追趕褐髮男子未果,返回大營才得知了一切的始末。 
  原來,法恩尋不到處刑長,於是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強攻巴士帝堡,混亂的部署讓攻城部隊無故傷亡了兩萬多人,才將第二道城牆拿下。 
  不懂軍事的法恩總算還識數,他見傷亡過大,不反思自己的行為,並重新作出部署,反將維持魔法結界的法師全部調離,用戰術級魔法將大半個巴士帝堡化為了廢墟。 
  一夜的慘烈激戰付出三萬的慘重傷亡,卻讓守軍殘軍逃脫。最終,只得到了一座無用的廢墟,作為軍事行動,這樣的結果簡直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全然沒有自知之明的法恩,反而得意洋洋的向處刑長表功,處刑長若非顧及到自己的使命,幾乎想將法恩的腦袋擰下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全是乾草料。 
  當法恩離開後,帳篷中只留剩下處刑長與赤血,以及另一名身材強壯中年男子,那名中年男子正是科頓王朝三大劍聖之首,被科頓大帝派遣保護法恩的劍聖格雷特。 
  科頓大帝與教皇達成協議,眾神教提供物資以及埋藏機關協助,而科頓王朝不僅暗中指示潛伏在南蒙斯的貴族中的間諜為法恩擴充軍隊,更是派遣了整整一個聯隊的特務部隊,以僱傭兵的身份加入法恩聯軍,率領這支部隊的,就是格雷特。 
  身為職業軍人,格雷特與陰氣森森的處刑長素來不和,再加上敏感的身份,他甚少出席法恩聯軍的作戰會議,不過但今天的損失實在太過沉重,這讓剛直的他,口氣極為不善:「我不知道陛下為何同意,由你們眾神教作為最為最高負責人,身為軍人我服從命令,可今天的損失,你必須要給我個交代!」 
  短短幾日,法恩聯軍的傷亡已近三成。如果在兩三天之內攻不下皇城,就算日後得勝亦是慘勝。南方帝蘭斯騎兵如乘勢來攻,未必有足夠的兵力分兵守城。 
  不過,處刑長卻神色自若道:「格雷特將軍,這次的責任我會起草一份詳盡的報告,交與陛下過目。」 
  格雷特冷哼了一聲,道:「如果三日之內,你無法攻下皇城,我就調理恩斯與科蘭回來,合我三人之力,或許能取下戴尼特璐琪的人頭。」 
  處刑長強壓著心中怒氣,說道:「拉爾未死,帝蘭斯家族的騎兵,隨時有可能進攻維諾山口,若無理恩斯與科蘭兩位劍聖防守,我們將腹背受敵!」 
  格雷特道:「若繼續這樣下去,還不如集合全軍,一舉將皇城攻破,然後依托佩因城,用巷戰抑制帝蘭斯家族的騎兵。維諾山口僅有五萬人,即便有理恩斯與科蘭在,也未必能守的住。若我們被迫在荒原上與帝蘭斯一戰,他們騎兵的優勢將完全得以發揮,他們的兵力並不比我們少,到時候我們只有潰敗一途。」 
  處刑長道:「那我們就定個三日之約,若三日內我無法攻陷皇城,我親自奏請教皇陛下,將指揮權交於將軍。」 
  「希望你能做到!」格雷特看也不看處刑長,轉身就走出了帳篷。 
  遠在數千里之外,科頓王朝帝都,鳳凰城的郊外。 
  未近隆冬河水尚未封凍,清澈小溪流前,一名頭戴草帽的老人正在悠閒的釣著魚。 
  老人的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面容平凡無奇,混跡在人群中根本無從尋找的矮小男子,急匆匆的來到老人面前,恭敬的喊道:「公爵大人!」 
  老人回過頭,豎在嘴邊的食指作出禁聲的動作,片刻之後,他猛的一抖手上的魚桿,竟然釣起一條十幾近重的鱘魚。 
  老人面露喜色,靈巧的將魚從鉤中卸下,丟進身邊的魚簍中,這才沖矮小男子埋怨道:「雷曼,你主掌情報部這麼多年,卻沒有半點長進,這如何能讓我放下心!」 
  那相貌普通的矮小男子,竟是掌控著「科頓王朝」影之力量的雷曼侯爵。而讓他畢恭畢敬的老人,居然是科頓王朝的宰相——羅米加公爵。 
  此刻的羅米加,全然沒有半分平日時,老眼昏花昏庸無能的痕跡,他狹長的雙眼中,透徹著無窮的智慧與冷靜。 
  或許太過長久的時間,讓很多人都忘記了,30年前,這名老人是令諸國聞風喪膽,以謀略名滿天下的「科頓之狐」。 
  被訓斥的雷曼侯爵沒有絲毫的不悅,所有高官貴族,甚至連皇帝陛下都認為,眼前的老人因為用腦過度,智商退化,但他卻知道,在老人面前,他只能卑謙的仰望。 
  得到羅米加的示意,雷曼侯爵才說道: 
  「海曼魔導師最近閉門不出,對外聲稱在進行魔法研究,可是三日前,他所有的侍從卻突然換成了新面孔。」雷曼侯爵屏住呼吸,焦急的等待著羅米加開口。 
  羅米加的眉頭慢慢的聚攏起來,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終於下手了,海曼若是早聽我的,恐怕……」 
  雷曼侯爵微微一驚:「公爵大人,難道海曼大師他?」 
  「是我大意了~~你立刻派遣心腹,將格雷特等三位將軍尋回。有他們在陛下身邊,或許能讓對方有所顧忌。」 
  說罷,一聲長長的歎息,傾洩出羅米加的深深的無奈。 
  「~~希望一切還來的及……」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九章 面紗 
  佩因城經過數日的激戰,迎來了難得平靜的一天。 
  「對方今日打算休整了!」 
  在皇宮的城牆上,哈特望著城外猶顯平靜的叛軍大營,輕聲說道。連日惡戰之後,法恩叛軍損失不小,已失去了當日的銳氣,整個軍營死氣沉沉,時不時,尚能隱約聽到叛軍傷兵的哀號之聲。 
  城外直臨皇宮的廢墟,已被叛軍魔法師用土系魔法清理出一片廣闊的空場,整個空場挖出了連綿不絕的溝渠。溝渠下隱藏著無數的士兵,徹底封鎖了皇城通向外界的大門。 
  從局面上,攻守雙方形成了僵局,佩因城守軍兵力有限,無法對叛軍突襲,而叛軍面對防禦森嚴的佩因城,若沒有意外發生,短時間內也難有作為。 
  站在哈特身邊的雷利亞,一副滿懷心事的模樣,她說道:「看上去法恩那邊準備圍城,想打持久戰,這在一般情況下,或許是聰明的做法,畢竟皇城的糧食儲備有限。可是哈特,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哈特觀察了一會,開口道:「是有些奇怪,這不是兩國交鋒。南蒙斯各方領主都在觀望,法恩起兵的借口或許能隱瞞一時,可時間久了,總有暴露的時候。畢竟他手下的士兵,可是土生土長的南蒙斯人。」 
  「最近兩日叛軍必有行動,而且是事關成敗的大動作。」雷利亞說到這裡,臉上的憂愁之色更重了,當哈特誤以為雷利亞擔憂對方偷襲時,她卻突然道:「你說,這場戰爭的目的是什麼?」 
  「戰爭的目的?」哈特微微一愣,稍稍想了想,說道:「法恩狼子野心,想取皇室而代之!這正好被視南蒙斯為心腹大患的科頓王朝利用,作為其擾亂局勢的棋子。而眾神教也想藉機分一杯羹,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雷利亞搖了搖頭說道:「表面看來法恩叛軍佔盡優勢。可實際呢?難道你不覺得,科頓王朝與眾神教,為此投的本錢似乎太大了點。」 
  哈特低頭想了想,疑惑道:「確實!帝蘭斯的鐵騎隨時可能切斷法恩的後路,水晶財團的僱傭兵正在集結。即便攻陷了皇城,也沒什麼好處可言。以眾神教的無孔不入的情報網,應該也知道卡蓮也在佩因城。若只是保護一個人逃離,並不纏鬥,天下又有誰能阻擋的了。為此,四大處刑者,王朝三大劍聖,以及數十名魔法師盡出。現在想想,似乎有些蹊蹺了!」 
  「是很蹊蹺!只要女皇不死,帝國未必能亂的起來。老眼昏花的科頓大帝未必看得出,可眾神教卻……」 
  說到這裡雷利亞停住了,嬌媚的面龐露出一絲猶豫,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過了許久,她才像下定決心一般,沖身邊的魔法師使了個眼色。 
  隔音結界張開,魔法師與親隨知機退去,謹慎的雷利亞這才說道:「我的老師維倫,並非一個純粹的魔法師,他曾經掌控過埋葬機關……」 
  「什麼?」哈特驚呼起來。當日維倫以魔鬥氣攻擊叛軍的魔法師,哈特已經隱約猜出維倫的不凡。可卻沒想到維倫的真實身份會如此驚人。除了震驚外,哈特還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雷利亞為何會扯出這個不著邊的秘聞。 
  「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雷利亞有些不悅的扁了一下嘴,這個女人味十足動作,讓心有所思的哈特微微失神,可雷利亞接下來的話,卻猶如一個驚天霹靂。 
  「知道我的老師,為什麼會離開埋葬機關嗎?那是因為他曾意圖行刺教皇。」 
  哈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心中的震驚:「這是為什麼,埋葬機關不是聽令於教皇嗎?難道是內訌?」 
  「不!」雷利亞搖頭道:「這只是他的個人行為,因為他無意間,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雷利亞一字一頓的道:「他發現~~教皇是假的!」 
  「假~~假的!難道說!」哈特只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脫臼了,他緊緊的盯著雷利亞,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玩笑的味道。可是面色凝重的雷利亞讓他失望了。 
  「難道說是妖族?」 
  「究其原因,老師並沒有細說,起先一切只是我的猜測,直到出了個冒牌女皇,我才堅信自己的判斷。」雷利亞道:「還記得當初我去綠林山脈嗎的那次嗎?那其實是老師堅持的!只不過那頭小龍的出現,為我們找到了一個掩人耳目的借口罷了!」 
  「對!是掩人耳目!」 
  哈特驚道:「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 
  雷利亞深吸了口氣,說道:「很多!行事詭異的暗龍與妖族結盟,龍王黃金突然襲擊妖族的聖地,妖族偷襲精靈族,都發生在那段時間!綠林山脈之行,我們原本是想作些調查,可是因為白銀的出現,調查無功而返。我曾以為白銀也有所牽扯,日後才發現那完全是白銀貪性作怪,她的出現只是巧合罷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浪費了很多時間。」 
  雷利亞的話猛然間提醒了哈特,他努力搜索著巴羅克的記憶。「偷襲精靈族,是為了精靈族的創世錄殘本吧!數月前一隊妖族精銳,襲擊了精靈族的聖地索蘭德,大長老卡妙也在那次襲擊中身受重傷。我的小姨子菲妮娜,下令全族追擊那支妖族襲擊者,才將「創世錄殘本」奪回。」 
  雷利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想到,哈特竟會知曉如此隱秘的事。 
  「真讓我吃驚,你竟瞭解的如此詳細?」 
  哈特歎了口氣,輕聲道:「其實,應該吃驚的是我才對,除了黃金襲擊妖族外我並不知情。其他的一切,是我從巴羅克那裡獲悉的。而日前我在旁貝城幹掉了一個妖族魔法師,那傢伙正是妖族在大陸南部的聯絡官。」 
  說著,哈特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個筆記本,遞給雷利亞。 
  「這本筆記,原屬於那個妖族魔法師。上面記載是被妖族秘密取代的南蒙斯貴族,現在的情況很特殊,這些我並沒有告訴戴麗爾。」 
  雷利亞翻開筆記,仔細看了幾頁,才向哈特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哈特回答道:「我本以為,那是妖族沉寂上千年後,希望從人類的手中搶一片天下。但如果現在的教皇是妖族的傀儡,恐怕妖族的野心,遠比想像中可怕!」 
  雷利亞沉默了,她回想著哈特的話與自己所知的一切,過了片刻,才疑惑道:「想暗中掌控整個人類世界,好大的野心,可妖族為何要搶精靈的創世錄?」 
  哈特微微一皺眉,說道:「或許創世錄中,有妖族想要的東西吧!」 
  哈特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悠妮曾提起過,人類世界中的妖族,記憶有可能遭到篡改,巴羅克所知的一切,是否是真實,尚很難說。其實有句話,哈特並沒有說起,他突然有種預感,精銳盡出後,科頓王朝那邊,很可能才是妖族的真正目的。 
  與佩因城喧囂的戰火不同,鳳凰城氣勢磅礡的皇宮,今夜顯得格外的幽靜。 
  圓月高懸在夜空之上,繁星點綴下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態,四個人影在夜色的掩蓋下,防衛森嚴的皇宮猶如擺設,四人穿過嚴密的防衛走進了皇宮後花園,一條青石板鋪成的道路,曲折蜿蜓直通向科頓大帝的寢宮。 
  「陛下,眾神教教皇求見,說是有了皇妃的下落。」一名侍從向科頓大帝稟告道。 
  「啊!快快有請!」 
  所謂的皇妃正是身在佩因的西貝,也許當事人對這個稱呼根本不以為然,年老的科頓大帝卻非常看重。雖說科頓大帝極不想看到教皇,有關西貝的消息卻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 
  只是眾神教的教皇竟為此事深夜造訪,事先竟沒有半點消息,這讓科頓大帝有些疑惑,不過轉瞬一想,科頓大帝的疑惑就變成了火氣,他甚至打算撤換掉所有的守衛。 
  「這群廢物,要是刺客,我還有命嗎?」 
  當夜,鳳凰城的北門,一隊騎兵行來,守門的士兵討好的向身著領頭的中年男子道:「這麼晚了,將軍大人您還要入城嗎?」 
  那名中年男子是皇家騎士團副團長,他身旁邊兩騎,一人身披灰黑的斗篷,全身只露出血紅的雙眼,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讓守城的士兵渾身一顫,而另一個人也是同樣的裝束,只是從身形看,似乎是個女子。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明白了嗎?」副團長道。 
  「是!屬下真多是嘴!」士兵慌忙打開城門,三人策馬率先進城當先,其後是數千名身著銀甲的皇家騎士。 
  如此多的部隊進城,城門附近卻顯得極為安靜。 
  當皇家騎士走遠後,關閉城門的那名士兵,才悄悄沖同伴道:「看見了嗎?馬的嘴和蹄子上套上了罩子,真不知道那些皇家騎士這麼神秘兮兮,到底想幹嘛!」 
  另一個士兵,朝漸漸隱沒在夜幕下的皇家騎士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今天還真是熱鬧,一個小時前,那些情報部的特殊部隊也是鬼鬼祟祟的進城,這次又輪到那些騎士老爺。你知道我剛才在特殊部隊裡看見誰了嗎?是約克大人,雷曼侯爵大人的左膀右臂啊!」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章 鳳凰之變 
  當新一天的黎明掩去深秋寒冷的夜幕,日出而作的鳳凰城居民,並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偶爾,少數好事之徒從那些深夜歸家的酒客口中,得到了一絲半毫的消息:昨夜,鳳凰城權貴聚集的內城全面戒嚴。 
  當人們聚在一起,紛紛猜測昨夜內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時,一條震驚全城,乃至整個王朝的消息,在當日下午被發佈——情報部特殊部隊指揮官約克子爵,起兵謀反。 
  昨夜,約克突然率兵攻佔諾亞羅米德行宮,意圖劫持皇室成員以威脅科頓大帝退位,幸而被皇家騎士團發現並將叛亂鎮壓。 
  簡單的官方消息,並沒有抑制住民眾的好奇心。公開常場合雖無人提及此事,可親友間私下卻把它當成了目前最熱門的話題。種種流言接踵而來,其中,最為民眾所接受的,即是這次叛亂和皇位的繼承權有關。 
  科頓大帝有三個兒子,七個女兒,二子早年夭折,目前大皇子瓦米多力與三皇子洛比革,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兩位皇子中,大皇子瓦米多力除了優柔寡斷這個性格缺陷外,行事穩重,待人和善,深受民眾愛戴。除此之外,他還是著名的音樂家,詩人,連大陸最著名的學者,都盛讚他的文采。 
  而三皇子洛比革則囂張跋扈,生活糜爛,資質平庸的他,甚至曾傳出強搶民女的醜聞,若非依仗科頓大帝的寵愛,根本無法與大皇子相提並論。 
  自認正值盛年的大帝,對兩位繼承人都不是很滿意。大皇子在安定的歲月裡,或可成為有道明君,可在亂世邊緣,他缺乏成就功業的氣概。而三皇子則是魄力過剩,頭腦簡單,除了很會討自己歡心外,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紈褲子弟。也因此,科頓大帝至今未確立皇位繼承人。 
  在科頓王朝,有關皇位的歸屬,早就成了民眾茶餘飯後,孜孜不倦的談論話題。這次毫無先兆的「叛亂」,更是為這場趨於白熱的話題上,又澆下了一鍋滾油。 
  人們紛紛揣測,約克子爵身為情報部最高長官雷曼的左右手,一向擁立大皇子瓦米多力,這次叛亂肯定是雷曼侯爵,聽到了不利於大皇子的風聲,想藉機擁立大皇子登基。 
  在民眾眼中,雷曼侯爵最受科頓大帝器重的權臣,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能成為科頓大帝最信任的人,這除了雷曼自身的本事外,不參與皇儲紛爭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因為這個推測,民眾們也恍然大悟,原來約克子爵的立場是雷曼的授意,雷曼早在暗中倒向大皇子一系。 
  搞清「來龍去脈」後,談論之餘人們不免惋惜,因為在他們看來,大皇子早是眾望所歸。一時的困境又怎會動搖他的地位,大皇子又何必焦急心切以身冒險呢? 
  這一次叛亂,科頓王朝的反應罕見的迅速。當晚又傳出雷曼侯爵與大皇子已被軟禁。這條消息無疑肯定人們的揣測。至於震怒的科頓大帝下詔,剝奪大皇子的皇位繼承權的消息,反而顯得沒那麼惹眼了。 
  深夜,鳳凰城百公里外,一條遠離官道的山間小路上,三輛馬車及數十名騎正在急速奔馳著。 
  山間的小路崎嶇不平,再加上前不久連場陰雨,道路十分難行,可駕車的車伕與騎手卻如履平地,顯示出他們高超的駕車技術與騎術。這隊山間的造訪者,隱約間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奔馳馬車看似簡陋,但在泥濘的道路中,卻未留下絲毫的痕跡。這說明馬車是經過魔法改裝的。而拉車的馬匹賣相雖差,實際卻是萬里挑一的良駒,也因此,整個車隊的行進速度快的驚人。 
  車廂內沒有因為深淺不一的道路,而顯得顛簸,中間的那輛馬車,坐著一男一女,男子大約二十六七歲,五官俊秀,一頭散亂的金髮直接披在肩上,將本來就有些憔悴的臉襯托的更加消沉。而女子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瀑布般的黑髮下面,是一張精美的,會讓人誤認為是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玉器一樣的面孔,女孩雖然略顯倦意,但是臉上仍然淺淺的帶著微笑,深情的看著旁邊的男子。 
  若有外人,絕對會猜到馬車上男女身世不凡,那種從幼年就滲透進日常點點滴滴的優雅與尊貴,絕不是他們身上那普通的衣服,所能遮掩的。 
  男子薄薄的嘴唇緊緊的閉著,一路甚少說話,看著看著,女子實在不忍伴侶的消沉,輕輕的安慰道:「殿下不用擔心!雷曼侯爵早有安排,那些壞人是抓不到我們的。」 
  憔悴的男青年,正是科頓官方宣佈,已經遭到軟禁的大皇子瓦米多力。瓦米多力見愛人擔憂自己,不禁強打起精神,輕輕的將女子摟進懷中。 
  讓心愛的女孩擔驚受怕,他極為愧疚,而目前的危饑,瓦米多力也不想在愛人面前提起。 
  「米雪,我們已經成婚兩月了,不要再稱我為殿下了。這次~~讓你受苦了。」 
  緊靠在瓦米多力懷中的米雪,輕輕道:「不管到那裡,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說著,米雪輕抬起頭。凝望著瓦米多力的眼睛,她深情的眼瞳,讓瓦米多力煩亂的心緒,漸漸的沉寂下來。 
  時間並沒有給這對情侶留下太多的時間,平穩的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似乎有人在行進中,強行登上了車。接著,車廂的門被敲了敲,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了進來。 
  「殿下!馬上就要出山區了!」 
  瓦米多力聽出,那是雷曼侯爵的聲音。他連忙打開門,將化裝成商人模樣的雷曼迎了進來。 
  「車裡的空氣好悶,我去外面透下氣!」自幼成長在貴族家庭的米雪,走出車廂坐到車伕的後面。她很清楚,雷曼必有要事和丈夫商談。 
  車廂內只剩下雷曼和瓦米多力兩人,雷曼關好門後,才語氣沉重的說道:「剛才鳳凰城傳來消息,陛下可能遭遇不測!」 
  「我~父皇~他……」瓦米多力緊盯著雷曼的臉,心情跌到了谷底,雖說他昨夜被雷曼救出後,就有所預感。可雷曼的親口承認,還是讓他悲從心生,幾乎昏厥過去。 
  雷曼從懷中取出一張魔法羊皮紙,遞給悲痛欲決的瓦米多力,說道:「這是我安插在皇宮中的心腹,剛傳來的消息。」 
  瓦米多力顫抖的打開折起的羊皮紙,紙上一條條有關鳳凰城的事,讓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過了很久,他才平復下來,顫聲道:「宰相大人他怎麼樣了?」 
  「公爵大人平安無事。他一向對外聲稱支持三皇子繼位,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 
  「為了科頓,宰相大人藏匿鋒芒這麼多年,我身為皇子!卻誤以為……」 
  「殿下不必過謙,這二十多年來,王朝上下很多要職被妖族秘密取代,宰相大人正是發現這些,才作此決定的。」 
  「可是!」 
  「公爵大人是想等待時機。畢竟妖族行事隱秘,滿朝眾臣誰是妖族的傀儡,實在難以查明。若是打草驚蛇,必會遭到對方魚死網破的反擊,到時王朝數百年的基業,恐怕會毀於一旦!」 
  雷曼說到這裡不禁停住了,他又何嘗不擔心羅米加的安危。只是,對方出手的速度實在太快,能率先將大皇子救出,自己與公爵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不知不覺中,馬車已經駛離了山間,前方數百里,人煙稠密,很難保證沒有對方的耳目。在臨近一個小山村時,雷曼在隱秘處銷毀了馬車,一行人扮作商隊,連夜趕路。 
  在此危機關頭,每個人都清楚,離鳳凰城越遠就越安全。只是所行的目的地,連瓦米多力也無從知曉。 
  終於,在身體嬌弱的米雪不堪勞累,在自己懷中睡熟後,瓦米多力縱馬來到雷曼身邊,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身邊的護衛知機放緩了馬速,漸漸與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後,雷曼才壓低聲音道:「我們去加賀。」 
  雷曼口中的加賀,是科頓王朝,蘭斯特行省的一個小型邊境城市,只要跨過一個作為緩衝的小公國,就是綠林山脈。而廣闊的綠林山脈以西,即是南蒙斯帝國的法曼行省南端。 
  聽到這個消息,瓦米多力不禁有些吃驚,「難道我們要去南蒙斯!」 
  雷曼道:「南蒙斯目前情況非常微妙,妖族斷然不會想到。我們會逃到那裡。」 
  「可綠林山脈不是妖族的大本營嗎?」 
  「妖族居於綠林山脈以西,我們只會途經精靈之國『伊亞瑪』,妖族與精靈交惡,斷然不會踏足『伊亞瑪』。」 
  「原來是精靈的故鄉,『伊亞瑪』啊!」 
  自小喜對音樂就很有天份的瓦米多力,對精靈的音樂極為嚮往,聽聞會途經精靈之鄉,萎靡不振的他稍稍提起了一絲精神。 
  至此,科頓大皇子瓦米多力與雷曼正在逃亡中,他們當然不知道,鳳凰城的變奏曲不過是拂曉大陸風雲再起的序幕,一個謀劃了數百年的驚天計劃剛剛揭開它神秘的面紗。而遠在數千里外的佩因城,也將步入最危機的時刻。 
  (原定一個女性人物索菲亞來連接精靈篇,可自己前後讀了幾遍,還有兩個女角色未出場,女的實在太多,若和主角無牽扯,乾脆廢掉。也因此,連接精靈篇的數章,我目前正在重寫。開始收尾,我也打算認認真真的結束,這幾天不斷的把前後章節一一對照,發現毛稿存在不少問題。)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一章 俘虜 
  科頓王朝的變故,尚未傳到南蒙斯境內,被法恩叛軍層層封鎖的佩因皇城,堅厚的城牆上箭拔弩張,已經作好了應對叛軍攻城的準備。 
  時間稍稍回述至下午時分,法恩叛軍對皇城進行了試探性的攻勢。在數百架投石器的掩護下,四個聯隊的叛軍分成數組,沿著城外蜿蜒曲折的溝渠,向皇城潛進。 
  皇城被堅不可摧的壁壘級結界所籠罩,叛軍的腳步與投擲器的火藥彈,被阻擋在城牆根外。守軍一方的魔法炮,嘗試性的作了些還擊,卻未對叛軍造成較大的傷亡。 
  經過巴士帝堡的一戰,叛軍應對魔法炮確實有了經驗,城外錯綜複雜的溝渠,成了叛軍躲藏的壁壘,不僅擾亂了守軍的視線,還使士兵相互分散,使威力驚人的魔法炮難以發揮作用。 
  見此情景,正在城頭的哈特與所羅門,稍稍商議了一會,下令魔法師暫時撤下結界。這個冒險的舉動大出叛軍的預料,一個貪功心切的聯隊長,誤以為皇城的結界出了故障,以為有機可乘的他,不顧同僚的勸阻,下令全力攻城。 
  本是試探的襲擾,轉眼間演變成強攻,這個愚蠢的舉動,讓有條不紊的襲擾部隊為之混亂,當那個貪功的聯隊長率領集結成陣的部下,踏至城牆根時,皇城結界出人意料的重新張開了。 
  結界壁將戰場分成了兩個世界,壁內是修羅的屠場,五千名孤立的叛軍擁擠在狹小的空間裡,成了犀利箭矢的活靶子,當叛軍的隊型完全混亂,皇城的大門開啟,兩個聯隊的守軍蜂擁而出…… 
  只是短短的數十米外,一萬多名叛軍面對堅固的結界,只能束手無策的坐視殺戮,如此短的時間裡,叛軍的魔法師根本來不及準備大型攻擊手段。只有少數幾個反應迅速的魔法師,在結界撤下時,放了一些低等魔法。結界重新升起後,魔法師完全放棄了援救,他們很清楚,除了飽和性的戰略級魔法連續打擊,一切都是徒勞的。 
  結界內,單方面的屠殺沒有持續太久。當叛軍那個愚蠢的聯隊長,被守軍射成刺蝟後,孤立無援的叛軍主動放棄了抵抗。 
  皇城的廣場,數千柄長矛以鋒尖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裡面是一大群神色憔悴的俘虜,他們都手無寸鐵,被剝去了鎧甲,每百人為一組,兩百隻手被一條精鐵打造的長鏈綁在一起。 
  這些叛軍俘虜如何處置,哈特與所羅門都有些頭疼,按照南蒙斯的法律,叛亂可是殺頭的大罪,可這些士兵畢竟是受到蒙蔽,他們本身並沒有謀逆之心,更別說此刻情況微妙,萬萬不能草率應對。 
  所羅門與哈特商議了一下,決定將這個消息報告給戴麗爾。 
  當戴麗爾得知哈特抓到了三千多名俘虜時,也有些動容,她立刻拋下手上事務,趕到了廣場。 
  戴麗爾的到來,令這群神色近乎絕望的俘虜臉上出現一點生氣,法恩一直鼓吹:這次出師是為了拯救被神聖六十四聯盟所囚禁的女皇。能看到女皇親臨,確實為這群缺乏身為叛軍自知之名的俘虜,點燃了生存的希望。 
  同時,這些俘虜心中也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個疑問,明明是遭到囚禁的女皇,怎麼可能行動自由呢?難道說法恩在說謊? 
  若是兩軍交戰,即便是女皇親臨,這些俘虜也不會產生如此想法,畢竟那很可能是神聖六十四聯盟的詭計,也正是因為知道,即便自己出現也是白費唇舌,甚至會產生反效果,所以戴麗爾從未在陣前現身。 
  此情此景,由不得這些被俘叛軍懷疑了,他們身為俘虜,生死不過是對方一念之間,又何必費這麼多功夫誘騙呢?可即便如此想,俘虜們誰也沒有先開口。終於,離戴麗爾較近的一個俘虜舔了舔發乾的嘴唇,道:「女~~女皇陛下,我們被押來這裡已經大半天了,可以給我們一點水嗎?」 
  這個冒失的舉動,讓他身邊的同伴心驚膽寒,不過同時,所有俘虜心中也升起熱切的希望,他們忐忑不安的期待著戴麗爾的回應。 
  哈特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不忍的神色,他忍不住望向戴麗爾輕盈的背影,這些叛亂的士兵的命運,已經完全操控在戴麗爾的手中。雖然瞭解戴麗爾的為人,可他還是怕,萬一戴麗爾因為情緒激憤,而作出不智的決定。 
  戴麗爾的回應讓哈特鬆了一口氣,她玉手輕揮,轉身沖所羅門道:「只要他們不逃跑,就好好優待他們的,滿足他們的要求吧!」 
  所羅門領命,片刻後二十多口水缸就被士兵抬了過來,幾百個飲水的器皿隨後也被送到。 
  閃爍著森冷鋒芒的矛陣漸漸散開,那名飢渴難耐的俘虜一頭紮向水缸,卻忘記彼此的手都被捆在一起。很快,一百名俘虜猶如推倒的骨牌般,歪七扭八的摔倒在地上。 
  剛才那個大膽的俘虜,好容易才爬起身,接著又喊了一句:「陛下,我們被捆著,沒辦法飲水啊!」 
  他身邊的幾個同伴,掐死他的念頭都有了。畢竟女皇的情況只是猜測,根本不能讓俘虜安心,而這蠢貨如此得寸進尺,要是惹對方不高興,自己這些人可就跟著掉腦袋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戴麗爾竟然答應了那個大膽俘虜的要求。 
  「解開他們的鎖鏈!」 
  所羅門聞言,吃驚道:「陛下!他們可都是,可都是……」 
  戴麗爾打算了所羅門的話,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解開他們的鎖鏈,我相信他們不會逃跑的!」 
  所羅門遲疑了一下,他並不擔心這手無寸鐵的三千俘虜逃跑,不要說周圍有整整一個聯隊的士兵,就算真的逃掉了,外面可還有結界呢。所羅門唯一擔心的是,萬一俘虜暴動,雖不會傷到戴麗爾,但卻會給城內造成混亂,而城外可還有十八萬,虎視眈眈的叛軍呢。 
  戴麗爾的命令是不可以違背的,所羅門只能用眼神示意負責看守的聯隊長留心,就下令手下打開束縛著俘虜的鎖鏈。(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俘虜們沒有做出讓所羅門擔心的事,他們自覺的排隊飲水。 
  十個人中總會有一個聰明人,通過剛才的小插曲,不用戴麗爾耗費唇舌。他們已經能看出,誰才是這裡的主人。而通過他們交頭接耳的傳播,這三千名俘虜隨後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正是戴麗爾想要的結果,俘虜中大部分都是被蒙蔽的無辜者,可也難保其中沒有攙雜科頓王朝,甚至是眾神教的密探。畢竟話語傳達的效果,遠沒有實際行動來的有說服力。 
  「今天你有的忙了。」 
  看到此情此景,哈特欣慰的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廣場。現在已經臨近傍晚,遭受損失的叛軍,相信短時間內,不會再草率的攻城了。 
  回到皇宮內院,哈特在自己的房間休息了一會,就向眾女所居的院落走去,他想去探望一下銀月。 
  昨日返回皇宮後,他就一直沒見過銀月,這除了戰況緊張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巨龍恢復人型後,身上是不著片縷的。好容易才與銀月的感情,出現升溫的跡象,哈特可不想因為銀月的羞澀,而讓一切付之東流。 
  哈特走到門口時,順著稍稍敞開的門隙,偷偷的朝裡面望了望,只見院落中央,艾法和卡蓮一左一右,正陪著挺著大肚子躺在籐椅上的艾莉爾,悠閒的曬著太陽。 
  哈特小心的避開艾法的視線,這個好吃醋的老婆,他可著實招惹不起。只是避開了艾法,卻沒有逃過卡蓮的眼睛,見哈特鬼鬼祟祟的潛進來,卡蓮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嚇的哈特連忙豎起食指,在嘴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心領神會的卡蓮很自然的將視線移開,而另一邊,如小孩子般和艾莉爾聊的盡興的艾法,完全沒有留意到這一切。 
  鬆了口氣的哈特,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的行徑,實在像個偷香竊玉的小淫賊。可是話又說回來,誰讓自己心裡有鬼呢! 
  穿過一段長廊,哈特來到了銀月的房門前,他輕擊了兩下門,從門中傳出柔和動聽的聲音:「進來吧。」 
  有些陌生,好像不是銀月的聲音? 
  哈特下意識的推門而入,只見屋內靠窗處,一個白衣似雪的陌生女子,輕依在椅子之間,正衝著他微笑著。 
  七色雲彩似的秀髮披於肩上,白玉似的臉頰在夕陽的照耀下,發出令人怦然心動的氣質,兩隻水樣的眼眸鑲於臉上,似黑夜中的兩顆啟明星,鼻樑秀致,紅唇如珠,身材曼妙,陽光照射在她身穿的白色柔袍上,令她的魅力四射,不可方物…… 
  「禍~國~殃~民!」 
  哈特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的腦海裡只剩下這四個字,心臟不爭氣的狂跳不休。 
  天下怎會有如此妖嬈的麗人。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二章 不成功的色誘 
  「她是誰啊?」 
  如此容貌氣質的女子,若曾見過,哪怕是一眼,哈特也堅信自己絕不會忘記。 
  那是一個陌生的麗人,只是那陌生中,卻透著異樣的熟悉。 
  如此矛盾的強烈反差,哈特甚至懷疑自己的腦袋,是不是在先前的戰鬥中,出了點毛病。 
  就在哈特發呆的時候,白衣麗人站起身走到哈特身邊,她成熟的嬌軀散發出幽幽體香,迴盪在房間內。哈特不自覺的深吸了口氣,卻突然感到兩股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的從鼻腔流出。 
   「你感冒了?」 
  流出的不是鼻血,而是更丟人的鼻涕,白衣麗人沒有嘲笑哈特,反而伸出完美無瑕的玉手,拿起桌旁的紙巾,輕輕的擦拭著掛在哈特嘴上的鼻涕。 
  接著,天籟般的聲音在隨之響起:「哈特,不會是因為我太漂亮,所以看傻了?」 
  白衣麗人帶著些許玩味的優雅笑容,終於讓哈特回過神來,他癡癡的盯著白衣麗人的臉,過了好久才很不確定的開口道:「你是銀月?」 
  那個笑容,哈特曾在銀月臉上看到過無數次,這個很特別的笑容,他再熟悉不過了。 
  「還能是誰啊?」銀月笑著說:「其實我也嚇了一跳,不過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呵呵!莉噢長大後,還真是個不得了的美人,我昨天看著鏡子,都有些嫉妒了!」 
  銀月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哈特呆住了,「過獎!過獎!本來就是小美人嘛!」大腦處於短暫的停滯狀態,哈特接著銀月話風隨口回答起。 
  看著哈特滑稽的表情,銀月露出一絲壞壞笑意,小聲說:「又不是在誇你,看你美的!」 
  「是啊!是啊!嗯?」 
  搖晃著腦袋的哈特,猛然發現一絲不對頭,想起銀月剛才的話,他驚呼道:「你是說,你現在的樣子是莉噢長大後的模樣,這~~怎麼可能!她還那麼小?」 
  話音剛落,哈特就知道自己說了蠢話。互換身體後,銀月都能化身為巨龍。現在的情況與先前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嘛! 
  哈特的想法完全擺在臉上,老奸巨滑的銀月只用眼角微微一掃,就一清二楚。她故作惘悵道:「可惜,再漂亮也是別人的身體。我現在,人不是人,龍不是龍,簡直就是個怪物!」說完,銀月長長的歎了了一聲,眼角微微有些濕潤起來。 
  哈特心中的內疚被徹底鉤起,他不忍銀月難過,溫柔的安慰道:「別擔心,我會想辦法把你們的身體換回來的!」 
  銀月嘴角勾起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弧線,眼下的氣氛,與她心中所想再貼切不過了,她低下頭,白皙的臉頰現起淡淡的紅云:「其實,我昨天說的話,不是騙人的?」 
  「話?」哈特疑惑道:「什麼話?」 
  銀月幽怨地望了哈特一眼,眼神中好似在說,你明知故問。 
  哈特有些糊塗了,銀月昨日所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忘記,可是,是哪句呢? 
  銀月的頭越垂越低,幾乎快要掛到胸口上了。「你也認為我是個怪物嗎?」 
  「胡說!」哈特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抓起銀月微微顫動的肩膀,直視著那雙如水的雙眸,一字一頓道:「在我眼中,你是天上最美的星辰。」 
  「只是星辰嗎?」強忍著心頭的笑意,銀月眨動著迷濛的雙眼,一副很失落神情。 
  「我……」哈特有些無言以對,除了在夢中,他甚至不敢妄想會得到銀月的垂青,可是胡思亂想所誘發的佔有慾,卻也同樣真實的存在。 
  正是對銀月的感情,至始至終交織著理智與慾望,哈特在面對銀月時,才常常有些手足無措。 
  哈特沒有注意到,就在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銀月眼瞳微微閃爍出一絲異彩,哈特突然覺得自己彷彿陷入銀月那雙無底的深邃眼眸中,思緒也漸漸開始混亂起來。 
  一幕幕封存在記憶深處的碎片,漸漸浮現出來,鼻間似乎也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綺麗味道。 
  一條小小的,繡著一隻可愛大花貓的小內褲?銀月的內褲?為什麼我知道這些?對哦!我曾看過銀月洗澡? 
  洗澡? 
  一幅香艷的,難以忘懷的畫面,慢慢清晰起來。霧氣濛濛中一個玉無暇的身軀正蜷縮在半人多高的大鐵桶中,絢麗的銀髮蓬鬆的披在光滑圓潤的肩膀及天鵝般的脖頸之上,在水中半遮著掩的乳房高聳而堅挺,一點緋紅好像含苞待放的蓓蕾隨著水波輕輕的顫動著,一切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猶如夢幻。 
  迷失在記憶中的哈特,鼻息漸漸粗重起來,眼前的銀月,成熟婀娜的嬌軀,散發出讓人意亂神迷的味道,那味道黏稠的無從掙脫,甜美的讓人沉醉。 
  似乎一些事情,即將自然而然的發生。 
  如果一切都沒有意外的話…… 
  「哇!親嘴哦!銀月姐姐羞羞!哈特少爺羞羞!」 
  悅耳的女聲,帶著童稚與天真的語調,猶如驚雷般響徹起來,雖然要說的是,那聲音一點也不響亮,甚至有些羞澀的輕細,可聽在當事人的耳中,絕不亞於晴天的霹靂。 
  瞬間,當事雙方心中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該死的討厭鬼!」 
  「親嘴?啊!」 
  驚醒的哈特,猛然發現,自己的嘴巴竟然正印銀月嬌艷欲滴的紅唇上,他嚇的連忙抽開嘴。 
  飛速分開的雙唇,扯出晶瑩絲線,卻不知到底是誰的口水。 
  小笨龍莉噢不知什麼時候竄進了屋內,抬起讓人眩暈的俏臉,好奇的打量著哈特與銀月。那本屬於銀月的聖潔無垢與成熟優雅,在莉噢身上,卻展出不同的單純與可愛。 
  氣質和外表真的有關聯嗎?同樣的外表,不同的靈魂所展現給人的印象,竟然有著天差地別的距離。好容易,哈特才壓下紊亂的心緒,心虛的他偷偷的望了銀月一眼,他生怕因為自己一時慾念沖腦的舉動,惹銀月生氣。 
  「還好!還好!」 
  輕輕的拍了拍胸口,哈特長鬆了口氣。銀月沒有露出一絲半毫的怒容,相反的,她滿面紅暈羞澀的垂著頭,微微飄來的目光,似乎還帶著一絲默許的味道。 
  而事實上,銀月生吞活剝小莉噢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營造起的氣氛,好不容易提的勇氣,在莉噢那冒失的驚呼中,蕩然無存。 
  哈特對自己的感情,著實讓她焦急,她有時甚至後悔,自己是不是該扮的平凡一點。若是按照目前的情況發展下去,恐怕沒個兩三年,與哈特的關係很難有大幅度的進展,而她,可等不了兩三年。 
  這次,銀月沒打算讓哈特佔多大便宜,能讓哈特對自己產生佔有慾,即已足夠,不過事情發展,稍稍出乎了銀月的預料。在哈特失神的空隙中,他的精神也遠比常人堅韌不知多少倍。全力施展暗示的銀月,幾乎也深陷了進去。 
  若是莉噢真不出現,恐怕…… 
  銀月臉上的紅暈,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除了害羞外,她確實非常後怕。 
  即便心存那麼「一點點」的感激,銀月也沒打算放過小莉噢,可眼前的情境,也不是發作的時機。想到這裡,銀月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也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了一絲「陰謀」的痕跡。 
  貪睡的小莉噢,這時應該在呼呼大睡,她怎麼可能出現這裡?明明設下結界,她又怎麼能進的來? 
  一卵雙生金銀龍,心靈間擁有很強的聯繫,這也是白銀與黃金不和的其中一個原因,畢竟,即便以白銀之能,也不能一直保持心靈毫無空隙。稍稍的失神,就很可能暴露心中的秘密。幾乎在一瞬間,銀月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這一切,肯定是出自「妹妹」的手筆。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自己的想法,早被她發現了。 
  銀月恨的咬牙切齒,她敞開心靈,忿忿的向庭院內的曬太陽的「妹妹」傳音道:「哼!你是報復我趁你虛弱,折騰你的一箭之仇嗎?很好!非常好!你生產前的這一個月,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關我什麼事!」很無辜的聲音,可惜卻騙不了銀月。因為她從艾莉爾的聲音中,發現了一絲陰謀得逞的笑意。 
  趁莉噢圍著銀月問東問西的空隙,哈特找了個借口,從銀月的房間跑了出來,直到離開院落很遠,他的心情,依舊沒有平靜了。 
  「不是作夢,銀月真的對我有意思,嘿嘿~~哈哈……」 
  想著想著,哈特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跟著,他開始傻笑。 
  「我看正在作白日夢呢!想什麼呢?笑的好噁心哦!」 
  一身筆挺軍服的西貝,重重的拍了拍哈特的肩膀。從早上到下午,她幾乎快成了戴麗爾的侍女,被趾高氣揚的女皇指東使西,心裡滿是怨氣。好容易偷出空來,跑到花園裡溜躂,卻發現哈特木頭人似的站在皇宮花園中,一個勁的傻笑。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三章 殺戮者 
  和西貝隨口聊了一會,哈特就有些後悔,西貝從始至終,一直在向他抱怨,可惡的女皇陛下是多麼殘暴,多麼不近人情,自己是多麼的可憐,多麼的任勞任怨……以至到後面,哈特幾乎想把耳朵堵起來。 
  「對了!哈特,剛才我看見士兵押解著一群俘虜,是你抓到的?」終於,西貝結束了她的牢騷,臨走前向哈特問道。 
  見哈特點了點頭,西貝說道:「那些俘虜你最好小心點,他們有些古怪!」 
  「古怪!」哈特微微一愣:「你發現了什麼?」 
  「說不上發現,只是~~算了,可能是我多想了。」西貝好像有些拿不準,到嘴邊的話並沒有說下去,她揮了揮手,就離開了。今天忙了一天,連她都有些累了。 
  「西貝到底發現了什麼?」哈特的思考只持續了三秒鐘,就搖了搖頭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剛才與銀月相處的一幕,所帶來的亢奮,到現在還沒有散去。 
  望著遠方巍峨的皇城,處刑長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站在他的身後的赤血,看見處刑長古怪的笑容,有些不解的問道:「皇城防衛森嚴,僅憑兩百多個暗殺部隊成員,我怕……」 
  「用不著擔心!」處刑長說道:「那些人我自有安排!狼牙的傷怎麼樣了?」 
  赤血道:「狼人的恢復力真讓人稱奇,現在他已經無大礙了,最多明天,他就能完全復元。」說到這裡,赤血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大人,那個老傢伙又不告而別了。」 
  處刑長自然知道,赤血口中的老傢伙就是暗龍使,不過暗龍與妖族結盟這種機密,是不能讓下屬知道的。處刑長同樣對暗龍使的行為有些費解。不過這次的行動,有沒有暗龍族參與,都是無關緊要的,已經探察到佩因一方底牌的他,已經作了最穩妥的佈置。至於結果,很快就要揭曉了。 
  臨近午夜,天空烏雲密佈,空氣壓抑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皇宮中,兩個提著魔法燈的士兵正在巡視。 
  說是巡邏,這兩個士兵只是沿著制訂的路線,毫無警戒之心的敷衍了事。畢竟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只要皇宮的結界沒有撤下,叛軍想要潛進皇宮,無疑是癡人說夢。 
  「明天可能會下雨,而且是很大的雨!」年長的巡邏兵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聊的對同伴說道。 
  年輕的巡邏兵看了看天色,滿是倦容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神情:「真要下大雨的話,明天叛軍應該不會攻城!城牆上的那些弟兄們走運了。」 
  年長的巡邏兵,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兄弟不是分配在城門那嗎?聽說今天抓了三千多俘虜。是不是真的?」 
  「那當然!」年輕的巡邏兵聽到同伴提起自己的兄弟,一下來了勁頭,眉飛色舞的說道:「今天換防的時候,我兄弟跑來告訴我,他要升小隊長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未等年長的巡邏兵回答,年輕的巡邏兵就搶先說道:「他親手抓住了一個大隊長。那可是大隊長啊!有十幾個親兵保護呢!我兄弟第一劍砍掉了他的頭盔,第二劍就架在了那個大隊長的脖子上。聯隊長親口稱讚我兄弟劍術精湛,甚至許諾只要他能帶好一個小隊,就立刻提升他當中隊長。」 
  年輕的巡邏兵越說越興奮,最後甚至抽出腰上的劍,在空中比劃起來。 
  年長的巡邏兵聞言,難掩心中的羨慕,對於這些最底層的普通士兵而言。不要說成為軍官,就是一個親兵,在他們眼裡也和飛黃騰達也沒什麼兩樣。從軍多年,早混成兵油子的年長巡邏兵,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即便這個機會是如此的渺茫。 
  於是他眼珠一轉,立刻拍起了馬屁:「真的假的?那你走運了!等你兄弟當上中隊長,親兵的位置千萬要給我留一個啊!」 
  年輕的巡邏兵得意的回答道:「怎麼可能是假的,嘿嘿!繞過這條小道,就到俘虜關押的地方了。我認識當班的守衛,到時候讓你親眼看看,我兄弟抓的那個大隊長。」 
  說完,年輕的巡邏兵加快了腳步,那架勢好像恨不得,能立刻證明給同伴看。兩個巡邏兵很快就穿過了小道,但映入眼簾的情景,卻讓他們呆住了。 
  只見關押俘虜的側殿周圍,幾十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更讓人心驚的是,屍體上的軍服盔甲已被剝下,只留下貼身的衣服。 
  「暴動?」 
  兩名巡邏兵終於回過神來,他們正想高喊,兩枝烏黑的弩箭卻先一步,插進了他們的咽喉。 
  側殿發生的變故,暫時還未被人察覺,巡邏兵的死,只是為這場血腥拉開了序幕。 
  皇宮西側的魔法塔上,兩名負責控制結界的宮廷法師,正在聚精會神的下著棋。熬夜是個苦差使,對養尊處優已久的他們來說,若不是找點樂子,幾乎和受刑沒什麼兩樣。 
  一步之差輸了棋,那名輸的魔法師很不甘心,想要悔棋,而贏了棋的魔法師自然不答應,兩個魔法師正欲爭執的時候,卻傳來敲門的聲音。 
  「是誰?」 
  門外的人回答道:「女皇陛下有要事,請兩名大師火速前往。」 
  兩位魔法師對望了一眼,神情一下緊張起來,這麼晚了還請他們去商談,肯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兩個魔法師們趕緊站起身,連棋盤都來不及收拾,就向門口走去。 
  鋼鐵鑄造的厚重大門打開了,四個士兵和一個小隊長站在門口,小隊長的神情顯得有些焦急,其中急性子的魔法師見狀,連忙問道:「陛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大師!這~~我……」為守小隊長欲言又止,看了看左右,似乎有些顧及,在魔法師又一次催促下,才將頭緩緩湊過來。 
  急性子的魔法師放下了高傲的作派,將耳朵湊向小隊長,正當他做好聽到震驚消息的心理準備時,胸口卻突然傳來一陣涼意,緊接著一股劇痛撕裂了他的神經。 
  後面的那個魔法師,他發現同伴遭襲,立刻在身前布下了一道防禦屏障。不能不說,這名魔法師無論是反應,還是實力都稱的上出類拔萃,他能在瞬間布下防禦屏障,僅從魔法控制力來說,和大法師也相差不遠。 
  見防禦屏障已經完成,魔法師放心大膽的念起了咒語,準備發動攻擊魔法。他的作法正統而有效,對方除非有劍豪級的鬥氣,否則在他念完咒語之前,絕不可能擊破他的魔法屏障。 
  只可惜這一次,魔法師失算了,那名殺了他同伴的小隊長,僅僅是抬起手,手臂內側射出一枝烏黑的勁箭,毫無阻力的穿透了魔法師的屏障,釘在了他的胸口上。 
  「竟然是~破~破~~魔箭!」魔法師難以置信的望著胸口的黑箭,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十幾分鐘後,一聲震天的巨響,驚醒了皇城內所有人的睡夢。 
  正在睡覺的哈特聽到這聲巨響,立刻抓起床邊的初之誓約,推開了窗戶仰首望去。只見籠罩著皇城的半透明結界,好像從內部遭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開始扭曲變形。眨眼的功夫,巨大的波紋在結界上閃爍起來,透過空氣,哈特甚至能感到整個結界在劇烈的顫抖。 
  「難道是叛軍的魔法打擊?」 
  哈特連盔甲也來不及穿,就從窗戶跳了出去,然後飛速向指揮所奔去。雖然他很清楚,皇城的結界強度足以抗衡叛軍的魔法攻擊,可知道歸知道,這並不能讓他真正放心。 
  因為結界的異常,皇宮內一片混亂,隨處可以看到衣著不整的侍女在恐慌的尖叫,宮內的女雜役也是亂作一團。飛奔中的哈特,甚至撞倒了一個只穿著褲衩的廚娘,而那個驚慌失措的廚娘,更是乾脆的直接昏了過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人們的反應中,哈特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如果只是結界異常,按理說這些雜役與侍女,應該不至於這麼恐慌。哈特所居的內院,除了他之外幾乎全是女眷,也因此沒有安插巡邏的士兵。 
  好容易,哈特攔住了一群提著長劍的女侍衛,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在十幾分鐘前,內院中突然闖入一群士兵,他們好似瘋了一般,見人就殺,而且他們每個實力極為驚人,前去阻止的侍衛,在他們面前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身手驚人?難道是暗殺部隊混進皇城了?」 
  聯繫起結界的異變,哈特突然想起,那些埋葬機關培養的暗殺機器,雖然他從未和那些人交過手。可在巴士帝堡時,哈特曾通過監控魔法,親眼看過暗殺部隊可怕的手段。相比之下,效忠於多夏的「黑甲」,與那些殺戮機器比起來,簡直就是軟弱可欺的羔羊。 
  皇宮中的女侍衛是從無數女童中精心挑選,從小接受極為嚴格的訓練,她們雖是女子,身手卻絕不尋常,能讓她們毫無還手之力,以哈特所知除了暗殺部隊外,還真找不出來第二個。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四章 危城 
  清楚了目前發生的情況後,哈特第一個想到的是艾法她們的安危,不過轉念一想,有卡蓮這個大劍聖在,她們應該不會有危險。 
  放下心的哈特,率領著那隊女侍衛,穿梭在內院各個角落,尋找暗殺部隊的蹤跡。詭異的是,哈特帶著近百個女侍衛找了一圈,竟然沒有發現暗殺部隊的蹤跡,中途甚至因為誤會,差點和趕來增援的巡邏隊發生衝突。 
  「統領大人!那些人全部是中央軍的裝束,若是混跡在普通士兵中,恐怕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找了一圈未見敵蹤,女侍衛長不禁焦急衝哈特說道。 
  哈特比侍衛長更清楚暗殺部隊的危險,不過侍衛長的話卻提醒了他。「你剛才說,若是混跡在普通士兵中?我們很難發現他們蹤跡?」 
  侍衛長點了點頭,這根本是明擺著的事,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哈特的意思:「大人是說,他們早就撤離了內院?難道~~他們的目的根本不在於此?他們是想擾亂我們,讓我們的士兵相互猜疑?趁機製造混亂?」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哈特輕歎了一口氣,自下而上打量了著侍衛長,讚許道:「你這麼漂亮又這麼聰明,真是難得!」 
  說完,哈特沖侍衛長微笑了一下,就轉身向指揮所跑去,被誇讚的侍衛長則呆立在原地,大腦不受控制的開始想入非非。 
  「哈特大人誇我漂亮?有什麼用意嗎?莫非看上了我?怎麼辦!怎麼辦?他是堂堂大劍聖,又手握帝國大權,要是真看上我,我該不該答應呢?嗯嗯!一定是看上我了,我是該主動一點,還是矜持一點呢?」 
  早已經無影無蹤的哈特可不知道,憑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與威望,隨口說出的句話,會給一個自視甚高的妙齡女子,帶來多大的影響,也幸虧他不知道,否則即便是做夢,他也要「頭疼不休」了。 
  當哈特來到指揮部時,皇城內所有重要的角色早已全數到齊,從史蒂芬法師的口中,哈特才意識到此刻的危機,遠不是皇宮混進幾個殺手那麼簡單。 
  維持皇宮的魔法結界,除了深達地下幾十米的核心魔法陣外,結界的平衡完全操控在皇宮東西兩側魔法塔中的調控裝置上。而此刻,西面魔法塔上的調控裝置完全被毀了。 
  雖然魔法結界不會因一個調控裝置被毀。而徹底崩潰,可是魔法結果的穩定卻完全失控,目前結界只是勉強維持,其強度根本無法與平日相比。 
  史蒂芬說完後,臉色蒼白的維倫大法師歎了口氣,接著補充道:「現在的結界,能不能抵擋一次戰略級魔法打擊,都很難說!」 
  聽到兩名魔法師的敘述,哈特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問道:「難道說,沒辦法修復嗎?」 
  「並非無法修復!」維倫大師無奈道:「只是,若沒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根本不可能修好結界的調控裝置,叛軍不會給我們一周時間的。」 
  聽完維倫的話,所羅門憂心忡忡的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如果不出意外,叛軍的魔法很快就要落在我們頭上了!」 
  所羅門的話,說出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聲,魔法探測裝置清楚的告訴所有人。叛軍正在進行戰略級魔法準備,若沒有了結界的保護,皇城內的數萬人,在毀天滅地的戰略級魔法下,絕對沒有存活的可能。 
  指揮所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每一個人都在絞盡腦汁,可對將要面臨的災難卻一籌莫展。 
  終於,戴麗爾打破了房內的陰鬱的氣氛,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將內宮的所有人撤至瑞貝卡宮。那裡有獨立的魔法結界,應該可以支撐的久一些。只要有時間,我們總會想到辦法!」 
  說完戴麗爾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對她而言,這是個非常痛苦的決定,因為它意味著,防禦城牆以及皇城外圍防線的士兵,將會在結界崩潰的同時,全部被魔法吞噬。那些士兵,不可能有時間撤離。而瑞貝卡宮,最多也只能容納兩萬人。 
  在場的每個人,無論是在心中還是語言上,都沒有指責或反對戴麗爾的命令,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是唯一的辦法。 
  命令很快被執行下去。 
  站在瑞貝卡宮們口,哈特望著神色慌張的人流,心裡很是後悔。 
  現在想想,下午時,西貝應該是發現俘虜中可能有暗殺部隊潛伏,所以才曾欲言欲止。 
  哈特並未打算責怪西貝,畢竟打開結界,放叛軍進來的人是他,誰又能想到,這支明顯被放棄掉的部隊中,竟然會潛伏著埋葬機關的精銳。 
  哈特這時才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對手。先前的勝利,或許有很多偶然的因素,卻絕非對手的無能。那個隱藏在法恩身後的操控者,一直在試探己方的底細,甚至連自己可能做出的反應,都被他計算在內。 
  那傢伙終於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伸到了自己的要害。 
  通過先前的發生過的事,哈特甚至能猜出對手的性格——那是一個為達到目的,甚至可以捨棄數萬部下的生命,冷血到殘忍的傢伙。 
  但是現在,即便看清了一切又有什麼用呢!挫敗感覺在哈特心間肆虐著,可是哈特並沒打算放棄。 
  布露斯塔德家族的祖訓,就有這麼一條:「不到最後,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哈特將西貝找到面前,吩咐她率一隊精幹的士兵,將妄圖混進宮內的暗殺部隊揪出來。哈特相信西貝能完成這個任務,畢竟她曾是埋藏機關的成員,暗殺部隊的氣息她再熟悉不過了。 
  不出哈特所料,西貝很快就從湧進瑞貝卡宮的人流中,揪出了二十多個扮作普通士兵的暗殺部隊成員。在千百倍的士兵團團包圍下,那些殺戮機器沒來的及做任何抵抗,就被憤怒的士兵亂刀分屍了。 
  哈特在人流中,找到了艾法、卡蓮等幾個女孩子,讓他意外的是,躲了他好幾天的蕾娜,此刻竟然也陪在幾個女孩的身邊。 
  將眾女安置妥當,哈特才返回宮門口,他望了一眼宮外的擁擠的人流,焦急的神色立刻浮現起來。 
  「實在太慢了!」 
  瞭望塔上的魔法裝置,已經響起了急促的報警,那是魔法將至的訊號;可是瑞貝卡宮外,至少還有上萬人沒有進入,若是叛軍的魔法擊穿了結界,那些人會有什麼後果,他實在不敢想像。 
  佩因皇城外,處刑長抬頭望了一眼臨時搭建的13座平台,所有的平台以六芒星的方位排列在一起,12個平台構成六芒星的內外頂角,上面各站著5名魔法師,這60名魔法師將六芒星核心的8名大法師圍在中間。 
  全部68名魔法師,布成了一個複合型的魔法陣,他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只等處刑長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魔法,轉眼間就會席捲整個皇城。 
  「總督閣下!真的要這麼做嗎?」曾率領魔法師在龐貝城,召喚出「啟示錄」魔法分會長——多哥大法師,並沒有參與此次攻擊,他扯了扯興致勃勃的法恩,聲音顫抖的問道。 
  法恩不以為然道:「大師不用擔心。我已經得到消息,女皇陛下數天前,被神聖六十四聯盟高手挾持,離開了佩因。我已經派人前去阻截。現在皇城內,全是神聖六十四聯盟的黨羽。」 
  「可是……」多哥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法恩,最終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不通政治不代表他是傻瓜,法恩能聚集到這麼多魔法師,其中那些修為不遜於己的大法師,連身為魔法分會長的他,都聞所未聞。雖說修為越高深的魔法師越是醉心魔法研究。對名聲看的極淡,可每一個魔法師在學徒階段,都會在所屬國的魔法協會備檔。即便其中有例外,又怎麼可能一下冒出這麼多。 
  「難道他們並非南蒙斯人?那他們是從哪裡的呢?」 
  就在多哥大法師陷入沉思的時候,處刑長終於下了攻擊命令。 
  「結陣!」 
  一聲高喊從中間的平台上傳出,8名大法師揮起手中的法杖,各自從懷中掏出厚重的魔法書拋向空中。8本魔法書似被無形的力量托起,懸於空中,所有的魔法師口中念起了昂長晦澀的咒語,紊亂的音節,很快匯聚為齊唱的合音,猶如樂曲一般。 
  第一本懸浮空中的魔法書,好似被無形之手打開,「唰唰」之間紙頁飛快的翻動著。一個個魔法符文從紙間飄蕩在空中,飛快的改變著彼此的順序,最終交匯成一個複雜的魔法圖案。 
  轟鳴之聲響徹百里,天空中一個閃電聚集的巨大球體,將陰暗的夜幕映照的宛如白晝,雷電之球猶如隕落的彗星向結界衝去。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五章 螳臂能擋車 
  縱使閉上眼睛,仍能感覺到那彷彿能毀天滅地,將擋在它面前的一切生機都吞噬滅絕的力量。 
  如此恐怖的力量下,結界能承受得了嗎? 
  答案很快就見分曉。 
  雷電之球與結界的距離漸漸接近,隨著巨大的雷電之球在電光石火間猛然縮小。無數銀蛇狂舞般的雷電,率先劈在結界上,衝擊波隨即在光幕上,掀起水紋狀的波瀾,整個結界開始劇烈的顫抖。 
  這一切只是攻擊的前奏,雷電巨球急速的縮小,所彙集的力量高度凝聚,直至衝擊到結界壁時,雷電巨球已經縮小至原先十分之一的大小,而瞬間的破壞力,卻是原先十倍。 
  撞擊在結界的瞬間,雷電巨球第二次產生了變化,它猶如鑽頭般高速的旋轉。瞬間,結界壁所蘊含的魔法元素,被雷巨球的旋轉力扯了出來,猶如七色火焰瘋狂的向外飛散。 
  雷電巨球的衝擊力越來越強,結界力量亦水漲船高,極薄的結界壁韌力驚人之極。雖像被拉扯的綢帛般向外凹凸,彩光流轉不息,卻始終不見有破裂之跡。 
  「擋住了嗎?」 
  答案顯而易見。 
  身在瑞貝卡宮門口的哈特,望著天空從扭曲到逐漸恢復原狀的結界。只見,幾秒前還肆虐結界的雷電之球,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化為一團四散的電流消失了。 
  這時,哈特身邊已經站滿了人,其中甚至包括戴麗爾等人在內,維倫大法師沒有因為結界,擋住叛軍的魔法而慶幸,他蒼白的臉上,全然失去了血色。 
  「複合型戰略級魔法!這只是第一擊,這樣的攻擊,半小時內至少還有七次,而且全是直衝著我們來的!」 
  沒有人懷疑維倫大法師的話,幾天前,他們已經見證過維倫的魔法感應力。 
  「也就是說,我們不可能依靠瑞貝卡宮的結界?」 
  維倫大法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將視線移到宮殿外的人流,卻沒有說話。 
  所有人都清楚維倫大法師的意思——宮門外還有一萬多人,沒有人預料到,叛軍的魔法回來的這麼快。即便現在放棄宮外的人,升起瑞貝卡宮的防禦結界,大家也不可能倖免。 
  從第一次的魔法攻擊,眾人已經看出來,對方無意將整個皇城徹底摧毀,他們的目標直指擁有防禦結界的瑞貝卡宮。 
  眾人沉默不語的時候,天空中又升起了與先前一般無二的雷電巨球。雷電巨球正在漸漸成形,最多三分鐘,就會重新落在早已不堪重負的結界上。 
  哈特望著天空的雷電巨球,咬著嘴唇似乎下定了決心,他突然沖眾人說道:「或許我有辦法!」說完,哈特頭也不回的奔進了瑞貝卡宮,從人群中找到了正在安撫艾法的銀月。 
  「能幫幫我嗎?」 
  銀月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似乎已經有所預感,她沒有詢問哈特所求何事。 
  「這一次,結界一定會被擊穿。」 
  赤血一如既往的站在處刑長身後,他抬頭望著呈現崩潰跡象的結界說道。 
  處刑長臉上沒有一絲將要勝利的喜悅,他平靜的說:「曾經有個人告訴過我。沒有到最後,一切都有可能。準備調集攻城部隊吧!很快就該他們上場了。」 
  赤血聽到處刑長的話,不禁愣了愣。在他眼裡,結果已經毫無懸念——結界被擊穿,皇城在毀天滅地的魔法下化為廢墟,還有必要動用普通士兵嗎? 
  就在赤血遲疑的時候,皇城的方向突然發生了異變,一道彩虹般的光芒慢慢在皇城上空彙集,接著化為七色巨球與天空的雷電之球遙遙相對。 
  「是龍!」 
  結界內外同時驚呼起來,而處刑長依舊面色如常,顯然這個變故,他早就計算在內。 
  七色巨球散去,如山的七彩巨龍舒展開遮天蓋日的雙翼,懸浮在皇城上空,灼熱的龍息在她口中閃爍。而另一邊,雷電巨球也完成了最後的醞釀。 
  雷電巨球率先發動,帶著狂飆的電舌向巨龍衝去。七彩巨龍也不甘示弱,凝實的龍息化為巨大的光柱,後發先至撞擊在雷電巨球的中心。 
  兩股恐怖的力量隔著數公里的空間展開了拉鋸戰,天空充斥著比刀鋒還銳利的氣流殘片。 
  誰會贏呢?所有的旁觀者,都在等待著結果。 
  十幾秒後,勢均力敵的情況發生了變化,代表天地之力的雷電巨球漸漸逼退龍息。它很快就將對手的力量徹底吞噬,吞噬了龍息後,雷電巨球繼續向七彩巨龍衝去。所有人都看得出,雷電巨球贏得並不輕鬆,因為它比原先已經黯淡了很多。 
  銀月對這個戰果非常不滿,換作以前,面對這種程度的力量,她甚至敢當點心一口吞進肚子,可是現在全力施展的龍息,竟然不敵區區戰略級魔法。 
  這讓銀月感到很受傷。 
  龍息是龍族最基本的攻擊手段,使用方便運用靈活才是它的特點,自尊心大受打擊的銀月卻管不了這麼多。轉眼間,銀月的腮幫子又鼓了起來,她的目的非常簡單,既然一次不行,那就當吹泡泡,吐上一大串。 
  銀月的想法雖好,卻沒有來得及實施。站在她背上的哈特,早在銀月第一次準備龍息時,就預料到龍息可能不敵雷電巨球的後果。早有計劃的他抽出初之誓約,沖銀月高喊道:「直接衝過去!魔法我來擋!」 
   「想自殺?」 
  吃驚的感覺在銀月心裡一閃即逝,她不知道哈特有什麼應對之法,可她深知哈特為人,她才不相信哈特會做出這麼愚蠢的舉動。 
  銀月震翅衝向呼嘯而來的雷電巨球,兩者相隔的距離不到百米時,哈特又喊道:「向下俯衝,把它留給我!」 
  銀月垂下修長的脖頸,擦著雷電巨球的下緣掠過,她已經暗中準備好了龍語魔法,只要哈特出現危機,魔法立刻發動以保護他的安全。 
  出乎銀月的預料,在她龐大的身軀與雷電巨球擦身而過的剎那,一股山巒壓頂的阻力猛然襲來,突如其來的阻力差點把毫無準備的銀月掀翻,好容易才控制住平衡的她,微微側過頭,卻發現自己背上的哈特,舉著一把銀色的大劍與雷電巨球正面交擊在一起。 
  與直徑近百米的雷電巨球相比,哈特就像揮臂擋車的螳螂,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次螳螂真的擋住了呼嘯而來的大車。 
  刺眼的光芒,掩蓋了哈特週身淡淡的銀灰之氣,雷電巨球周圍的電舌,在迸射到哈特身前一尺時,就被銀灰之氣所吞噬;而雷電巨球的主體,則哈特的大劍死死阻住了。 
  強大的力量,逼的銀月緩緩的向結界撞去,銀月已用盡全力揮動雙翼,依舊無法抵消雷電巨球的反衝力。讓她心驚的是,在如此強大的力量面前,背上的哈特,雙腳猶如扎進自己的背脊一般,竟然紋絲不動。 
  雷電巨球的光芒太過刺眼,地面上的旁觀者根本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當然這並非絕對,因為除了銀月與哈特外,所發生的一切並沒有逃過另一個人的眼睛。 
  「竟然有人類不用鬥氣,就能正面硬抗戰略級魔法,難道傳言是真的?這傢伙真的曾擊敗過白銀?」望著眼前的一幕,除了難以置信的震撼外,處刑長心中,更是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雖然正面對抗戰略級魔法,他自問也做得到。可那是利用高度凝聚的離體鬥氣與魔法對抗。若是換作哈特這樣以身硬抗,軀體必定會在自己與魔法的雙重壓力下,粉身碎骨。 
  也難怪處刑長會震驚,他可不知道,哈特擁有高純度魔法免疫的特殊體質,更不知道,哈特其實沒有硬抗,他手中那把巨大的初之誓約,猶如無底的黑洞般,正在瘋狂吸納著雷電巨球的力量。而所帶來的衝擊力,全部通過他的雙腳,直接轉移到銀月的身上。 
  原本衝向雷電巨球前,哈特還擔心,初之誓約能否承受雷電巨球的力量?他甚至曾打算用與塞特多琉斯戰鬥時,所吸納的力量放出鬥氣炮,來摧毀雷電巨球。但最終,測試初之誓約底限的念頭讓他作出了這個冒險的嘗試,最終的結果也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雷電巨球終於在銀月將要撞上皇城結界前,被初之誓約吸收殆盡,長鬆了口氣的哈特與銀月,沒有掉以輕心,還有六次攻擊在等著他們。 
  第三個雷電巨球轉瞬即來,哈特與銀月依照剛才方式,將雷電巨球吸納…… 
  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贏了!」 
  眼見最後一個雷電巨球消失在初之誓約中,結界內翹首祈禱的人們爆發出勝利的歡呼,終於熬到頭了,勝利的曙光已經在向皇城招手。 
  只是,真的贏了嗎? 
  處刑長的嘴角漸漸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六章 古老的秘術 
  「終於擋住了!」哈特長鬆了口氣,連他也沒向到,叛軍恐怖的魔法攻擊,會這樣簡單的被破解。想想剛才發生的種種,過程之輕鬆,連他都感到不可思議。 
  「這次多虧了你,辛苦了,銀月!」 
  「我根本沒幫什麼忙!」 
  銀月說的是實話,正因為這是大實話,心高氣傲的她回答的很不痛快。 
  從銀月的口氣中,哈特知道她有些沮喪,就在他想開口安慰時,一絲莫名的緊張感,突然席捲全身,不寒而慄的感覺,讓他幾乎打起了冷戰。 
  那是他敏銳的直覺拉響的危險警報,哈特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反應。他低頭沖叛軍大營望了一眼,立刻驚恐的發現,對方魔法師所處的平台上,有些詭異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8本懸浮在空中的魔法書,沒有隨著魔法的結束而消失,它們反而開始緩緩的移動,隨著一道銀光的升起,8本魔法書最終奇跡般的合併為一本。 
  「刷!刷!刷!」紙張翻動的聲音,甚至連遠在數公里外的哈特,都聽的一清二楚。無數的魔法符號隨著書頁的翻動,懸浮在中央的平台上,幾乎在轉眼間,就完成了彼此間的排列。 
  「這是?怎麼可能?」 
  銀月也發現這個變化,她悠遠的生命所積累的知識,遠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的。這個變故,銀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上一次見到類似的情況,是什麼時候呢?時間久遠的讓銀月一時都無法想起,她只是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這樣情景,自己似乎還是懵懵無知的小龍。而在那個時代,尚有三個完全不遜色於龍族的古老種族。 
  正是那個混亂的時代,強大的古代巨人與聖靈族雙雙滅亡,人類開始嶄露頭角;正是那個混亂的時代,唯一曾對人類的續存產生威脅的恐怖種族,展開了滅絕人類而實施的殺戮。無情的時間洪流,幾乎淹沒了那個強大種族的一切痕跡,他們只在悠遠的生命記憶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暗影。 
  塵封的記憶一點點被揭起,銀月想起了那個種族的名字,同樣,她也想起了那個種族最為擅長的力量。 
  奧逆之術!一種能逆轉所有已知力量的生成與效果,而其所逆轉的力量,是吞噬一切的毀滅。 
  噩夢般的可怕秘術。 
  銀月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可惡的「妹妹」,會去盜取魔族的聖物 
  創世錄;為什麼她會甘願化為一個女童「恬不知恥」的跟在哈特的身邊,緊咬著妖族不放。 
  只有身為龍族皇室的她們才知道,創世錄真正記載了什麼。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即便奧逆之術有弱點,可64名魔法師,傾全力用複合型戰略級魔法召喚出的力量,一旦逆轉,絕不是她憑借現在的身體和力量,所能抵抗的。 
  哈特不知道,銀月心中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呆滯的望著已經將自己團團包圍的8個雷電巨球。 
  以他貧瘡的魔法知識也看得出,完全結束的魔法突然「復活」,簡直是不可能的。 
  魔法是嚴格遵循世界規則的力量,無論發生多麼匪夷所思的情況,都不會違逆規則的變化。這是魔法的定律。可正在發生的事情,又如何去解釋呢? 
  好容易,哈特才壓下心頭的震驚,既然已經發生了,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出應對之法。 
  哈特看了看手中的初之誓約,發現銀色的劍身因為吸納了7個雷電巨球與塞特多琉斯的黑炎之力,變得宛如水晶般晶瑩剔透,隱約間甚至能感到,有股難以形容的磅礡之力正沿著右手滲進自己的身體。 
  「一次來8個,就以為我會怕嗎?」 
  哈特握緊初之誓約,蕩然無存的信心猛然恢復,只要有初之誓約在手,他不會懼怕任何敵人。 
  哈特腦海中已經有了計劃。既然8個雷電巨球是衝著自己來的,只要銀月能引得它們連成一線,自己放出趁機鬥氣炮,足以將它們全部擊潰。 
  而在這時,懸浮在哈特和銀月周圍的雷電巨球,猶如8顆拖著銀炎的彗星,向天空中的銀月衝來。 
  哈特見狀,打算指揮銀月,實施剛想出的作戰計劃,就在他想要開口的之前,銀月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快從我背上跳下去!那不是普通的魔法!」 
  不等哈特答覆,銀月一個急速俯衝,猶如閃電般向地面降去。 
  那8個雷電巨球好更是像無形的繩索扯起,以遠超銀月的速度,向她追去。 
  銀月的俯衝,完全把身體暴露給雷電巨球。兩者的距離越來越近,當銀月下降到離地面幾十米的距離,雷電巨球離她不過兩三百米了,也就在這時,銀月迸射出一股反斥力,將哈特掀下背脊。 
  幾十米的高度不至於摔死現在的哈特,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差點讓哈特背過氣去。 
  哈特強忍著骨骼欲裂的劇痛,剛剛抬起頭,就發現銀月將自己甩掉後,在空中化出一道弧線,以最快的速度爬升,緊隨而至的雷電巨球,卻與銀月的距離越拉越近…… 
  一聲又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嘯,漸漸被撕心裂肺的轟鳴所掩蓋,銀色的電光與彩虹般的顏色溶合在一起,再無分彼此,山巒般的龍軀,在電光中漸漸收縮,最後爆發一點熾亮,消失在哈特的眼眸中。 
  銀月與雷電巨球一起消失了! 
  滾燙的熱淚順著哈特的眼角劃下來,只有他明白,銀月是以生命的代價,保護了他的安全,哈特心頭在抽痛,宛如正遭受著萬馬的踐踏。 
  雷電巨球爆炸產生的衝擊力,將不堪重負的皇城結界完全摧毀,十幾公里外,處刑長緩緩垂下了頭,最大的威脅被抹去,除了尚未現身的冰嵐劍聖,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了起他的注意力了。 
  「攻城!」 
  處刑長下達了命令後開始閉目養神,一會兒,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對手在等著他。 
  在此之前,處刑長要將自己調整到最巔峰的狀態。 
  法恩叛軍早做好了完善的準備,處刑長下達攻城命令後,最後的攻城戰打響了。 
  無數的叛軍士兵沿著城外的溝渠,快速向城牆接近,數百架投石車,早在士兵集結之前,就已經蕩起漫天的火雨,成百上千的火藥彈在城牆上爆炸,團團爆炸產生的氣浪,將藏匿在城垛之內的守軍士兵,無情的掀起。更多的士兵,則在火藥彈爆炸的同時,化為了焦黑殘缺的屍塊。 
  當死亡的火雨停止時,叛軍的先鋒部隊已經架好了雲梯,開始攀城,它們企圖在城樓上立足。 
  魔法提供動力的巨大的破城錘,也開始撞擊堅固的城門,數萬計的士兵,螞蟻般向城牆攀爬;城樓上的士兵則一面放箭,落石,一面奮力抵抗著從雲梯爬上來的敵人。 
  攻守雙方的直接拉鋸戰開始了,因為城頭仍在混戰中,沒有得到投石車的支援,只能以擂木和雲梯攻城,叛軍的傷亡比想像中大,攻城進行得極為緩慢。 
  天色漸漸微明,東方紅日初染雲端,猩紅的顏色,彷彿天空也撒滿了將士的鮮血。 
  戰鬥開始已經又四個小時了,從雲梯上去的人沒有一個能立足,不是被射得像刺蝟一樣從梯上一頭栽落,就是才上得城樓,便被十倍以上的守軍亂刀分屍,血染城牆。 
  作為南蒙斯帝國的皇城,整個帝國的核心,其防禦體系之完善,遠非帝國任何堅城所能比擬。 
  城牆的設計,在頂端以三十度角向外傾斜。雲梯上的士兵,想要爬上城牆,必須先向後傾斜著身體,他們不要說揮舞兵器,力量稍稍不足的士兵,甚至會被身上沉重的鎧甲扯下雲梯。 
  在地形上,守軍佔盡優勢,而城牆外側那些滾木槽石等威力巨大的防禦裝置,更是給叛軍造成了難以想像困境。 
  見此情景,一直在旁觀戰局的法恩,有些坐不住了。 
  為了讓手下搶到頭功,法恩暗中將攻城的先鋒部隊,換成了他從龐貝城的帶來的直屬部隊。而那幾個聯隊長,個個都是他近期提拔的心腹。 
  不通軍事的他看來:失去結界的保護,皇城還不是隨手可取。 
  卻沒想到,皇城的守軍會如此頑強。 
  吞了苦果的法恩,只好湊到處刑長跟前,小聲說道:「大人!已經有兩個聯隊撤下來了,這樣下去,即便攻下了皇城,我們的損失也難以承受啊!」 
  「總督大人勿要擔心!我自有打算!」 
  戰局的發展,也稍稍出乎了處刑長的意料,見攻勢受挫,處刑長對著身後的赤血說道:「告訴狼牙,只要別傷到我們的士兵!他可以隨意放開手腳。」 
  赤血點了點頭,向狼牙養傷的營帳走去,狼牙那傢伙,早就吵著要報仇雪恨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七章 劍聖之戰 
  十幾分鐘後,雙臂戴著三牙鋼爪的狼牙,已經來到了皇城的城門外。 
  「不想死的,都給我閃開!」 
  狼牙鼻中發出哼聲,眼中寒光一閃,單爪鉤起一根重達千斤的巨木,一聲大喝向城門衝去,操縱攻城錘的叛軍士兵見狀,立刻拋下手上的工作四散奔逃。 
  箭如雨下,全招呼向這個瘋子,箭雨射至狼牙身前尺許處,如同受到無形力量的阻擋紛紛改向掉下,竟不能再進一寸。 
  狼牙抬手持巨木一端直指城門正中心,他冷哼一聲將巨木平平推出,緊接著巨木脫手而出撞擊在城門中央。 
  沉重的撞擊聲,徹底蓋過其他戰場上一切聲音。城門是以魔法反覆強化後的鋼鐵製成,厚達兩米有餘,六十四根門栓更是粗如常人大腿,只能靠機械裝置開啟。 
  但在狼牙這一擊下,門栓彎曲如弓,半邊城門被撞得向內凹起,巨木陷在其中。 
  叛軍一方爆起震天歡聲,守軍則心膽欲裂,幾乎忘記了放箭。 
  狼牙臉色陰鬱的看了看雙手,如此結果他很是不滿,如果傷勢痊癒的話,這座城門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撕成碎片。 
  狼牙再吸一口氣,右腳重重的踹上巨木,精鋼所製的門栓,剎那間爆成鋼粉。巨木在城門上穿出一個大洞後飛入城內爆碎為滿天木屑,有如雨下,落在城門內的守軍身上,竟然刺穿了他們的盔甲。 
  城門邊指揮戰鬥的聯隊長,直到城門塌陷半天後,才如夢初醒。他一揚戰刀,衝著手下大喊道:「給我進城,總督大人有令,生擒敵軍守將,賞金幣一千,獻屍者亦可得金三百。」 
  城下喊殺聲像海嘯般響起,守城的所羅門與凱普,不禁咬破了嘴唇,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他倆卻惘如未覺。 
  難道當真大勢已去? 
  蜂擁而至的叛軍攻入了皇城,與守軍展開殘酷的巷戰。重賞之下,叛軍的士氣更為高漲,逼的腹背受敵的守軍一退再退。 
  皇城外圍防線半數被攻陷,眼見大局已定,那個率先衝入皇城的聯隊長,幾乎看到輝煌前程,正在向他招手。 
  混亂中,一小隊落單的守軍,很不走運的撞到狼牙的面前。此刻的狼牙,全身被守軍的鮮血所染透,那雙血紅的眼睛,散發出癲狂的殺意。 
  他獰笑的望著那十幾個,膽戰心寒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的對手,緩緩的伸出了鋼爪。 
  親眼見識過狼牙摧毀城門的震撼一幕。那隊士兵已經絕望了,可讓他們意外的是,左等右等他們一直沒有等到狼牙的鋼爪。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不遠處的狼牙猶如被石化般,全神貫注的望著百米外的一座城樓。城樓之上,一個穿著長裙的高挑女子,正提著幽藍的長劍,用她毫無波瀾的雙眼,凝視著他。 
  「卡~玫~雅~~白蓮!」 
  狼牙咬緊牙,死死地盯著城樓上的女子,一字一頓道。若非親眼所見,狼牙甚至不知道,城樓上有人。 
  她躲過了自己的靈覺,完美地融入了周圍的環境。從卡蓮身上,狼牙甚至未察覺出絲毫強者應有的氣勢——她就如同沒有生命氣息的死物,讓狼牙感到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這種感覺讓狼牙無法忍耐,對手的沉默,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一種被輕視的恥辱從心頭浮現,驅使著狼牙揮起雙爪,衝向城樓上的卡蓮。至於處刑長曾交待過——一旦碰到冰嵐劍聖就立刻遠遁的命令,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轉眼間,狼牙已經衝至卡蓮數十米處,他猛然施展出瞬移,魁梧的身體消失在空氣中,緊接著現身在卡蓮的上方。 
  「只要被我貼身纏住,就算你是大劍聖,也難逃一死!」 
  對手疏於防範,讓狼牙心中升起勝券在握的感覺。可是眨眼之後,他信心十足的鋼爪卻揮空了。 
  湛藍的劍光一閃而過,當狼牙回過神時,發現賴以禦敵的鋼爪,已經一分為二。 
  猩紅的鮮血緩緩從狼牙的額頭上滲出,緊接著就被刺骨的寒氣凍結…… 
  「好冷!」 
  狼牙吐出生命中最後的話語後,他魁梧的身軀失去支撐,頹然從城樓上摔落。 
  一雙穩健的大手托住了狼牙摔落的屍體,處刑長掃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狼牙,就抬頭遙望向城樓上的卡蓮,他輕歎了口氣,讚許道:「好快的劍!」 
  卡蓮沒有回應處刑長的稱讚,她從城樓上飄然落下後,才語氣冰冷的說道:「你可以救他,但卻沒有出手!」 
  處刑長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我曾救過他一次,他卻沒有吸取教訓,這樣的蠢貨,還是死了比較省心,更何況……」 
  處刑長歎了口氣,放下懷中的屍體,輕聲道:「你早發現了我的存在,剛才要是我出手救他,恐怕死的就是我,而不是他了。」 
  卡蓮深邃清冷的眼睛掃了處刑長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以肉眼難辨的動作,稍稍調整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她已經看出來,處刑長的實力遠超之前的多夏,這樣的對手,她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直留意著卡蓮一舉一動的處刑長。自然清楚她那個細微動作所代表的含義,處刑長慎重的向後退了幾步,說道:「要出手了嗎?那麼我有個提議!」 
  不等卡蓮回答,處刑長就繼續道:「若是我們倆在這裡纏鬥起來,恐怕整個皇城都要夷為平地,我和你又都不想離開此地,那麼就一劍決勝負!」 
  「嘩……」 
  劍從鞘中滑出的聲音,即使身處慘烈的戰場中,也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處刑長的寬大衣袖被無形的力量所震碎,一把閃亮的刺劍出現在他手中,他向前微微踏出了一步,火焰般的鬥氣隨之升騰而起,與此同時,卡蓮也提起了全身的鬥氣。 
  兩人的鬥氣越燃越烈,逼至頂點後,又同時開始急速收束。卡蓮與處刑長都很清楚,不管是華而不實的攻勢還是劈山斷岳的劍氣,在這場決鬥中,都沒有任何施展的空間。 
  處刑長手中那把筆直的刺劍斜指地面,另一邊,卡蓮那把湛藍的長劍平舉在身側,以一定的節奏,微微顫動。 
  那十幾個來不急逃走的守軍士兵,也感受到了場中氣氛的變化。終於,一場大劍聖水平的對決在眾人面前展開了。 
  對決的雙方都沒有動,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汗卻已經從處刑長和卡蓮的額頭滴落。 
  即便是那十幾個身手尋常的士兵,也知道,場上的兩人都在尋找機會。雙方的實力,都足以在對手哪怕出現最細小失誤的瞬間,就能要了對方的性命。 
  風,捲起了地上的燒焦的旗幟殘片,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向兩人中間落去。 
  猶如攻擊的訊號般,兩個人瞬間暴起,一道紫光,一條藍氣,紫光是一把窄窄的刺劍,藍氣是一把湛藍色的薄刃長劍。 
  「噹」的一聲,是兩劍相交發出的。 
  此時,剛才被風吹起的旗幟殘片也完全落地了。 
  兩個人的身子都好像被定住,保持著交手時的姿勢,只是兩人的位置,卻在眨眼間作了交換。 
  「光當!」 
  一聲輕響傳來。 
  紫色的刺劍折斷,掉落在地上,湛藍色的長劍毫髮未損。 
  處刑長艱難的咳嗽了一聲,鮮血從胸口緩緩滲出,他的傷口距離心臟,不到半寸的距離。結果很明顯,處刑長敗了,卡蓮的那一劍,差一點就取了他的性命。 
  一瞬間,處刑長彷彿突然蒼老了很多,他漸漸瞇起了雙眼,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動手吧!你贏了。」 
  卡蓮惘如未聞,她收劍入鞘,轉過身望著處刑長,一言不發。 
  處刑長慘淡的苦笑道:「看來是天意啊!這把劍陪我歷經百戰,我力量提升的同時,卻未發現,它早就不堪重負。」 
  短短幾句話,處刑長說萬分艱難,他中途甚至因為觸及傷口,咳出好幾口血。他的傷口看上去或許不嚴重,可情況遠沒有外表顯現的那麼簡單。卡蓮那一劍蘊藏著高度凝聚的鬥氣,劍尖破開肉體的之後,鬥氣已經沿著處刑長傷口處的血管,侵蝕著他的整個身體。 
  此時,處刑長能勉強站立,維持不倒,就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卡蓮望著面無血色的處刑長,以勝利者的姿態,從容道: 
  「你的夥伴來了!你可以走了!」 
  卡蓮剛說完,血紅的身影突然從遠方掠過,那正是埋葬機關四大處刑者之首的赤血。 
  「你~~怎麼會來?我不是讓你……」 
  處刑長見到赤血不禁愣了愣,赤血來的實在太及時也太湊巧了,就好像他一直躲藏在旁邊悠閒的觀戰。 
  赤血沒有回答處刑長的話,他扶住重傷的處刑長,看了看不遠處的卡蓮,接著與處刑長消失了。 
  兩人離開後不久,所羅門與西貝,也率領一隊增援士兵趕到了現場,直到此刻,卡蓮才輕吐了口氣,整個身子猛然一顫,緩緩的倒下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八章 誰是棄子 
  遠離戰場的山野中,赤血放下了肩上的處刑長。 
  扛著處刑長急速狂奔二十多公里,速度之快,甚至肉眼都難以辨認,停下腳步後,赤血的額頭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二十多公里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任意一個聖階強者,都不過眨眼的功夫。可要做到如赤血這樣將本身鬥氣完全壓制,僅憑肉體的力量,那就幾乎是奇跡了。 
  連處刑長都沒預料到,赤血竟然隱藏了如此強悍的實力。雖然身受重傷,他的靈覺並沒有因為傷勢而衰減。赤血扛著自己狂奔的這一路,肌膚相貼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赤血潛藏在肉體之下的力量。 
  那種力量,或許無法和他全盛之時相提並論,但也遠遠超過他對赤血的瞭解。更讓他疑惑不解的是,一路之上,處刑長並未察覺到有人在追蹤,赤血壓制鬥氣刻意隱蔽行蹤的舉動,實在讓他費解。 
  連喘了幾口氣,處刑長稍稍恢復了一絲氣力,他掃了赤血一眼,問道:「為什麼帶我來這?若是我不在場,天知道法恩會幹出什麼蠢事!」 
  赤血微微一笑,說道:「大人,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這是處刑長執掌埋葬機關後,第一次看道赤血的笑容,這讓他冰冷的內心,微微升起一絲暖流。 
  妖族並非毫無感情,天生冷血的機器,很多人類看來殘忍無情的行為,只是他們處於不同的立場,所做出的選擇,就如奪取了巴羅克記憶的哈特,他能感受到外表冷漠殘忍的巴羅克內心的溫情。 
  或許力量的衰退,讓精神也動搖了吧? 
  「謝謝!」 
  處刑長一反常態的沒有責怪赤血,他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處刑長甚至想不起來,上一次自己沖人道謝,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大人客氣了!」赤血依舊是那副淡然的笑容,他說道:「大人用不著擔心戰局,因為~~在大人敗於卡蓮之手後,一切就已經是定局。」 
  聽到赤血的話,處刑長愣了愣,他實在不明白,赤血為何會說出這樣反常的話。 
  在他看來,即便自己敗亡於卡蓮劍下,戰局也不會發生多大的轉變,充其量,不過是卡蓮帶著南蒙斯女皇殺出一條血路,獨自逃脫而已。 
  卡蓮這種程度的強者,若她全力保護一人逃離,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在獲知卡蓮就在佩因城的消息後,處刑長早就作好了,出現這種情況的心裡準備。 
  這場戰爭在處刑長看來,不過依照命令行事罷了!至於教皇,乃至教皇之上的長老會,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他根本懶得去猜。法恩能否取代南蒙斯女皇,未來南蒙斯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處刑長毫不在意,他接到的命令——只是協助法恩攻下佩因城。 
  想到這裡,處刑長暗自歎了口氣,正作著皇帝美夢的法恩根本不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棋子,一個有些用處卻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只是處刑長想不通的是,為了扶持這個棋子,長老會下的本錢,似乎大了一點。 
  赤血從處刑長的臉色上,看出了什麼,他淡淡的說道:「大人是不是在想,法恩聯軍已攻入皇城,守軍腹背受敵,數量又遠遠遜色,這樣下去,怎麼可能出現變故呢?」 
  見處刑長露出詫異的表情,赤血的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說道:「或者是大人懶的考慮這些瑣碎的小事。大人是在疑惑:為什麼只為攻下一座孤城,教皇陛下會讓機關精銳盡出。誠然,佩因城會出現這麼多頂級強者,是讓人吃驚。但是,教皇陛下作出這個決定時,我們還不知道這一切!」 
  大量的失血,讓處刑長的精神漸漸模糊,他已經感覺到,往日清晰的思路,現在越來越遲鈍。 
  「你是說,陛下最初的目標是拉爾?」 
  赤血笑道:「區區一個騎士王,又怎會妨礙我族的大計呢?」 
  「我族?」 
  「對,我族!莫非大人忘記了,自己身為高貴的暗妖一族的榮耀。哎!真是可悲!」 
  處刑長面色劇變,他死死的盯著滿面笑意的赤血,一字一頓道:「你不是赤血?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赤血笑道:「和大人比起來,我不過是個小角色。只不過,我這個小角色,今天卻要送大人一程了。」 
  話音剛落,赤血笑容盡去,滿面殺機,他冰冷的雙眸,迸射出刺骨的寒意,若隱若現的血色鬥氣,已凝聚在抬起的手掌上。 
  處刑長冷冷的看著即將出手的赤血,生死關頭他突然明白了一切的始末。 
  處刑長仰首長歎,傾瀉出無盡的心酸與無奈:「原來,長老會一直對我不放心!從始至終都將我視為禍患!」 
  「一切不都合情合理嗎?畢竟你曾是前任大長老,費麗希亞的心腹。」 
  「我才是真正的棄子!這麼說來,法恩不過是長老會,剷除科頓王朝與內部禍患的工具!」 
  「你很聰明!可是~~聰明人總死的很快。如果沒有意外,幽暗的冥界之路,還會有三位劍聖和幾十個魔法師陪你同行!或許~還會有一名龍騎士、一頭巨龍、甚至幾十萬士兵為你殉葬哦!」 
  處刑長咬著牙,鄙夷的說道:「就憑你?」 
  可是他心裡已經隱約猜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赤血沒有動怒,他的手緩緩伸向處刑長的脖子,調侃道:「我的實力如此低微,怎麼可能幹掉那群強悍的傢伙,為了讓你死的瞑目,我再告訴一個消息:一千五百名皇旗騎士,今天下午就會從西面而來;拉爾的四十萬鐵騎,已經兵臨維諾山口,有神聖巨龍法斯耐特協助,相信半日之內,他們就能長驅直入!而暗龍使那個狂妄的老頭,卻在前方等著他們。」 
  聽完赤血的話,處刑長苦澀的笑了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正如赤血說的那樣,能死的明明白白,他確實該瞑目了。 
  就在處刑長閉目待死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一個沙啞的男聲,突然響起:「好一場混戰!誰勝誰負,都是兩敗俱傷,內憂外患一掃而光。你們妖族的打的算盤,真讓人佩服!」聲音還未落下,一個褐髮男子鬼魅般,憑空現身。 
  處刑長和赤血為之大驚,以他們遠超常人千百倍的靈覺,竟然沒有發現,身邊一直隱藏著人。 
  褐髮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歲上下,衣衫襤褸的他,若非肩頭扛著一把晶瑩剔透、光華四溢的巨劍,真會讓人誤以為是路邊的乞丐。 
  「你是?」 
  赤血精神一緊,他放開鉗在處刑長脖間的右手,緩緩站起身,死死的凝視著褐髮男子。 
  「你是?鳴雷大劍聖——哈特!」 
  「被你這種卑鄙小人惦記上,真讓我心驚肉跳!」 
  褐髮男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只是懶洋洋的看著赤血。 
  「你竟然沒死!」 
  褐髮男子正是失蹤多時的哈特,他輕笑了一聲,說道:「死!哈哈!難道不許我化為鬼魂,找你們索命嗎?」 
  「索命!笑話!」 
  哈特鄙夷的口吻,讓赤血大怒,他緩緩的向前邁了幾步,宛如實質的鬥氣,瞬間縈繞全身。 
  看見赤血向自己逼近,哈特臉上沒有一絲緊張,他晃了晃手中的巨劍,突然說道: 
  「別動!」 
  赤血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哈特的笑意越來越濃,就彷彿訴說著與自己毫不相關的瑣事。 
  「再走一步,你會死哦!」 
  哈特看似胡言亂語的話,卻讓赤血倒抽了一口涼氣,內心更是陷入了掙扎。 
  平心而論,若是有選擇,他絕對不希望與哈特這樣的對手正面衝突。 
  幹掉族中年輕輩第一高手多夏,在龐貝一劍斬傷橫行天下的惡龍白銀的傳言,赤血起初並未在意。畢竟無數與事實大相逕庭的流言蜚語,都是人類以訛傳訛所至。但是,哈特能在奧逆之術逆轉的復合戰略級魔法中,毫髮未傷,卻是赤血親眼所見,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對哈特的判斷。 
  面對這樣的絕世強者,自己有多大勝算? 
  赤血一瞬間就作出了判斷,那個勝率微乎其微,無限等於零! 
  「若是他剛才,出手偷襲的話?」 
  精於陰謀算計之人,天生謹慎多疑,回想起哈特憑空現身的一幕,赤血已經萌生退意。自己與哈特並無直接的利害衝突,犯不著在這裡喪命。 
  想到這裡,赤血跌宕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他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我與先生素無仇怨!也不是先生的對手。既然如此,我的上司就送於哈特先生了,哈特先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說完,赤血暗自將鬥氣彙集至雙腳,只要一有空隙,立刻全力遠遁。 
  赤血的舉動被哈特看在眼裡,他「撲哧」一笑,說道:「要走嗎?可惜有人希望留下你哦!」 
  赤血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誰?」 
  「我!」 
  身後一聲暴喝,當赤血回過神時,卻發現一隻血淋淋的大手,從他胸口露了出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十九章 大翻轉 
  「你……」 
  直到思緒停止的那一刻,赤血都不敢相信,已經氣若游絲的處刑長,還保留著如此程度的力量。 
  「我曾經告訴過你,沒有到最後一刻,任何情況都可能發生。」 
  望著死不瞑目的赤血,處刑長重重的喘了口氣。 
  剛才的一擊,已經耗光了他僅存的力量。他明顯感到,身體已瀕臨極限。現在,只怕站起身這個簡單的動作,都會讓他昏厥過去。 
  哈特來到處刑長的身邊,掃了他一眼,就蹲在赤血的屍體前,一邊在屍體的衣襟裡上下翻找,一邊說道:「不向我道謝嗎?若不是我,你如何能親手解決掉這個叛徒!」 
  處刑長反問道:「需要道謝嗎?那頭七彩龍是你的妻子吧!殺妻之仇,不管在大陸任何種族,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的意思,是想死在我手裡?」想起銀月,哈特一陣痛徹心扉的抽痛,只是他掩飾的很好,臉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表情。 
  處刑長血色盡失的臉上,有種看破紅塵的平靜,他艱難的說道:「死在你手裡,總好過被卑鄙小人算計。勝者王,敗者寇,這不是你們人類常掛在嘴邊的嗎?我落到這個下場,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處刑長的淡然,讓哈特有些吃驚。他半天沒有說話。直到從赤血衣服裡搜出一個水晶藥瓶,才說道: 
  「莫非你們妖族,從不知恩圖報?看看這個,你即使沒有受傷,恐怕也活不過今夜!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裡面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而且是足以讓你這樣的絕世強者,昏迷不醒的強效迷藥。」 
  說著,哈特捏起小藥瓶,在處刑長眼前晃來晃去。在陽光下,水晶藥瓶中的液體,隱約散發出妖異的艷紅。 
  處刑長看了看藥瓶,古波不驚的臉上,浮現起一絲驚異的神色,僅憑那獨特的顏色。他已經分辨出,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確如哈特所說,那是一種迷藥。而且,很有可能是天底下藥效最強,最霸道的迷藥,據說這種迷藥,只要一滴,就足以讓十頭猛□象,沉睡整整一天。 
  處刑長壓下心頭的震驚,沉聲問道:「你並不想要我的命!為什麼?」 
  哈特搖了搖頭,陰冷的殺意瀰漫在眼中。 
  「你說錯了!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只是,卻不是現在……」 
  處刑長凝望著哈特的眼睛,過了很久才說道:「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幫你,幫你解決這場危機!」 
  哈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古怪的笑了笑,緩緩說道:「如果你現在還認為,那個將你用完就拋棄的狗屁長老會,值得你效忠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上路!」 
  處刑長沉默了,哈特的話,讓他死寂的心海,掀起層層巨浪。過了很久,他終於點了點頭:「我答應你的要求!希望你不要後悔!最多半個月,我的傷勢就能恢復。到時候,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哈特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舉止誇張的摀住嘴,直到處刑長怒目相視,才輕笑道:「以後的事,現在考慮是不是早了點。既然你答應了,空口無憑,還是立張契約比較穩妥。畢竟,我是個生意人!」 
  叛軍主帳,法恩圍著桌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早在兩小時前,他就從副官口中得知了,處刑長與卡蓮的決鬥。當他得聽聞處刑長落敗失蹤的消息,立刻派人在戰場上搜索,卻始終未找到處刑長的蹤跡。 
  自從起兵叛亂開始,法恩已經習慣了處刑長的存在,高深莫測的處刑長,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法恩的定心丸,支撐著他忐忑不安的內心。 
  一個傳令兵衝進主帳,向焦急似火的法恩報告道:「總督大人,找到參謀大人了!」 
  「什麼?找到了?」 
  法恩大喜過望,他向傳令兵問明了情況後,立刻拖動著滿身的贅肉,向帳外跑去。 
  大營中,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裡,法恩終於見到了失蹤兩個多小時的處刑長,他推開身邊的親兵,喘著粗氣跑了過去。 
  「大人,您沒事吧!」 
  注意力全集中在處刑長身上的法恩,並沒有留意到,處刑長身邊正站著一個士兵,那個士兵全身包裹在厚重的鎧甲內,只在頭盔的縫隙中,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處刑長的神情有些憔悴,胸口的衣服沾滿斑斑的血跡,這讓法恩更是心驚,他叫來親兵,就準備去請隨軍的醫生和牧師,為處刑長治療。 
  處刑長搖了搖頭,他掃了一眼與法恩寸步不離的劍聖格雷特,才轉過視線,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用勞煩總督大人費心,我的傷沒有大礙。這次~我要向大人匯報一個好消息……」 
  處刑長說到中途,突然停住了,他緩緩看了看左右,意思不言而喻,法恩誤以為處刑長有秘聞相告,於是讓親隨與格雷特候在帳外。 
  處刑長身邊的士兵,毫無避退的意思,法恩見狀不禁怒道:「你還愣在這幹嘛?」 
  處刑長指著那個士兵說道:「不用趕他走,因為這個消息的詳細情況,需要他來說明。」 
  帳篷厚重的氈簾被放下,沒有人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半個小時後,法恩走出營帳,下達了一條震驚全營的命令——全軍退出皇城,回營休整。 
  聽聞這個消息後,劍聖格雷特氣的差點揮劍將法恩斬成兩段。以他估計,最多到下午,皇城就會徹底淪陷;可是隨著法恩一紙愚蠢的命令,上萬將士用生命換來的戰果,就這樣被白白糟蹋了。 
  一時間,整個軍營亂成一團,幾乎每一個士兵,都在心中咒罵法恩,要不是督戰隊將公開表示不滿的軍官全數逮捕,營中立刻就要引發兵變。 
  透過厚重的營帳,處刑長依舊能聽到嘈雜的叫罵聲,他掃了一眼帳內的士兵,問道:「為什麼不幹掉法恩,以你的實力,格雷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假扮成士兵的哈特摘下頭盔,長長的出了口氣,才回答道:「你應該很清楚,聯軍內遍佈科頓王朝的間諜,就算幹掉格雷特,以你現在的傷勢未必壓的住場面!」 
  「這麼說,你還是為我著想了?」 
  「我可沒有那麼好心!」哈特笑道:「既然你的死鬼手下說,今天下午皇旗騎士就會趕到,那不妨稍稍等一會。當雙方的實力發生變化時,幹起事來會容易的多。」 
  處刑長自然聽的出,哈特是在隨口胡說,他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哈特的真正意圖。接著他長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有選擇,我真不希望成為你的對手!」 
  「嗯?」哈特似笑非笑道:「我好像什麼都沒告訴你?」 
  處刑長冷笑一聲:「就如你說,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當我在思索如何能贏時,你已經在考慮,利益最大化的收尾了。」 
  處刑長如此高看自己,哈特不禁有些心虛,他摸了摸腦袋,低聲道:「你太高估我了!我肚子裡的那點東西,全是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有時候更是歪打正著,算不上本事!」 
  處刑長沉默了,他突然發現,眼前的哈特和他的一個「老朋友」很像,而那個「老朋友」,同樣曾讓他吃了大虧。 
  ※※※※ 
  瑞貝卡宮的城牆上,戴麗爾看著緩緩撤退的叛軍,一絲疑惑油然而生。 
  清晨,城門失守後,大批叛軍湧入皇城,奮戰了大半夜的守軍早已疲憊不堪,在加上寡不敵眾,外圍防線很快就被突破,數萬守軍完全陷入腹背受敵,各自為戰的困境。 
  上午時分,外圍防線的據點全部失守,部分守軍退入皇宮內院,依靠錯綜複雜的地形,與叛軍展開激烈的巷戰,瑞貝卡宮則遭到了整整六個聯隊叛軍的連番進攻。 
  叛軍甚至一度攻上城牆…… 
  這一切,隨著叛軍的撤退,就這麼結束了? 
  若非所立的城牆上,還殘留著硝煙的痕跡,剛才的種種宛如一場噩夢。 
  真是噩夢嗎?那麼醒來後,哈特會不會回到自己身邊呢? 
  想起消失在魔法中的哈特,戴麗爾的心猶如被針扎一樣。她很清楚,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可眼角的熱淚卻無法抑制的流淌下來。 
  戴麗爾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除了身為女人外,她更是南蒙斯的女皇。危機沒有結束,若是此刻放聲痛哭,會讓所有擁護自己的人絕望,更無法去面對那些失去生命的將士。 
  強忍著撕心裂肺的悲痛,戴麗爾抬起手指,指著城下問道:「所羅門將軍、雷利亞侯爵……你們知道叛軍為什麼停止攻城嗎?」 
  蕾莉亞沒有回答,她將頭偏向一側,無人留意的角落,一絲熱淚從她的眼眶緩緩滑落。 
  另一邊,所羅門絞盡腦汁,也想不通:為什麼叛軍會在勝利的門檻上,突然撤退。 
  「難以理解,垂手可得的勝利,就這樣平白放棄,太讓人費解了。」 
  沉默不語的凱普,思索了一會,說道:「或許叛軍中,發生了我們無法想像的變故吧!」 
  「變故嗎?」 
  戴麗爾遙望著城外延綿十幾公里的叛軍大營,思緒彷彿也跟著視線,飄然而去。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章 蒼老的騎士 
  法恩聯軍的組成,以法曼行省守軍和原中央軍第四軍團為主,其餘都是響應勤王號召的地方領主私軍,科頓王朝對南蒙斯的滲透由來已久,率軍響應勤王號召的領主中,有很多都是科頓王朝近年來安插進南蒙斯的間諜。 
  這些效忠於科頓王朝的貴族間諜,統帥的私軍有兩萬人,因為有王朝暗中支持,他們的裝備遠超南蒙斯正規部隊,他們大部分都是重騎兵。先前的戰鬥全是攻堅戰,騎兵並未參戰,也因此,這些重騎兵沒有任何損失。 
  除了偽裝成僱傭軍的特務部隊外,這兩萬名重騎兵也歸格雷特指揮。科頓王朝為支援法恩叛亂,可謂下重注。只可惜,相較於心思縝密的處刑長,不善言辭的格雷特在法恩心中的地位,遠不及前者。 
  ※※※※ 
  格雷特怒氣沖沖的走出法恩的帳篷,面對那個自以為是,又愚蠢到家的草包,若非皇命在身,他早就揮劍,將那顆贅肉橫生的腦袋砍下來。 
  格雷特很想看看,那顆腦袋裡,究竟裝了多少糨糊。 
  回到自己的營帳,格雷特召集效忠科頓王朝的領主,開始單方面的作戰會議。 
  眼下,佩因皇城防禦體系盡失,完全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身為職業軍人的格雷特,不打算放棄垂手可得的勝利。他計劃讓手中的重騎兵躍下馬,轉為步兵攻下皇城。 
  格雷特正在部署作戰細節時,帳外的傳令兵突然稟報道:「稟報將軍,參謀大人遣人送來一封信。」 
  「什麼信?拿過來!」 
  傳令兵走進帳篷,將一封折疊在一起的羊皮紙遞給了格雷特。格雷特打開後,只看見裡面寫著一行字:「今日上午,一隊南蒙斯輕騎兵逼近緋麗山谷西口,數量約為二千,請將軍自行定奪!」 
  看完信上的內容,格雷特一下愣住了。 
  位於西北方的緋麗山谷,距離佩因城只有20公里,即便加上山谷50公里的長度,從山谷西口至佩因城也不過70公里。若是早上發現輕騎兵,那麼最晚下午,他們就能到達佩因城下。 
  「莫非那傢伙,就是因為發現了這隊輕騎兵,害怕腹背受敵,才下令撤軍嗎?」 
  軍中無兒戲,處刑長會派人送來這封書信,必定有所依據。格雷特連忙來到地圖邊,臉色凝重的望著緋麗山谷的位置,一言不發。 
  格雷特的反應,讓身邊的副官有些好奇。他掃了一眼放在桌邊的書信,下意識的說道:「不過區區兩千輕騎,大人是不是太謹慎了?」 
  「閉嘴!你懂什麼!」 
  思路被副官打斷的格雷特大怒。 
  在他眼裡,只要還識數的將領,都不會只派兩千人,來偷襲近百倍的敵人。眼下出現的騎兵,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不明現狀的地方領主,前來增援的私軍;另一種,則很可能是為主力探路的輕裝先鋒。 
  這兩種可能,格雷特堅信是後者。按照一般的行軍佈置,他猜測——兩日之內,緋麗山谷必定會湧出大批敵軍。 
  「莫非是拉爾的騎士團,他們繞過了維諾山口?」 
  拉爾麾下,最讓格雷特忌憚的赤色鬼神超重裝騎士團,一直未現蹤跡。原本格雷特認為,那是對方行動緩慢,脫離本隊所至。但這兩千名輕騎的出現,卻讓格雷特改變了看法。 
  格雷特叫來幾個將領,指著地圖,說道:「所有重騎兵集結於緋麗山口!分四路原地埋伏,若發現那隊輕騎,立刻切斷其後路。記住,我要活口!」 
  ※※※※ 
  緋麗山口外,傳來了雜亂的馬蹄聲,一隊輕裝騎兵從山谷中緩緩而出。 
  看上去,那隊騎毫無防備,他們行進的隊型極為散亂,而且數量,也比預計的少了很多,大概只有一千五百人。 
  埋伏在林間的科頓重騎兵,已經能看見那隊輕騎兵身上的反光。 
  時間倉促,科頓王朝的重騎兵無法妥善的隱蔽行蹤,原本指揮官還擔心,對方會發現己方的蹤跡,從而掉頭逃脫,但現在看來,實在是多慮了。 
  敵人的散漫,讓科頓王朝的重騎兵很是瞧不起。 
  「如果是我們,只要1000人,一次衝鋒就可以解決戰鬥。」 
  躲藏在林間的重騎兵中,很多都這麼想道。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一切漸漸清晰可辨。 
  對方的裝束,讓科頓王朝的重騎兵,感覺有些奇怪。 
  那隊騎兵,身著輕型騎士鎧甲,馬鞍旁掛著一柄超過三米長的誇張的巨型斬劍。更讓人稱奇的是,行進間,騎兵頭盔下蕩起的,似乎是斑斑的白髮。 
  此時,那隊輕騎兵已越過埋伏在山口的部隊,與科頓中路的重騎兵,相距只有500米了。 
  少數心思縝密的重騎兵,感覺到了一絲緊張的情緒,他們從未聽說過,大陸上有如此奇特的騎兵部隊。 
  「那些騎兵,好像是群老傢伙啊?」有些重騎兵在心理嘀咕道。 
  雖然心存疑惑,作為中鋒的五千名重騎兵,依舊從林中衝出,他們的任務並非殲敵,而是將輕騎趕進包圍圈。 
  按照原先的預想,那隊輕騎發現重騎兵後,不是立刻加快速度,趁行進緩慢的重騎兵未完成包圍前脫離;就是調轉馬身,火速逃向山谷。這兩種選擇,無論那種,都會使他們落進早已設好的圈套。 
  可是,讓重騎兵疑惑不解的事情發生了,那隊輕騎兵竟然停住了前進的腳步,開始快速的集結。 
  「他們的軍官難道是傻子?」 
  發生如此變化,大出科頓指揮官的預計,稍稍遲疑了一下,指揮官決定放棄原有計劃,下令全軍從林中衝出。 
  林間並不利於重騎兵穿行,當所有重騎兵布好陣列,將裝束古怪的輕騎兵層層包圍時,已是二十分鐘後的事了。 
  那群古怪的輕騎兵,依舊未移動一步。 
  見此情景,科頓騎兵的指揮官沒有下令衝鋒,想起格雷特「抓些活口」的命令,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漸漸浮現。 
  在此之前的戰爭史中,重騎兵擊潰甚至全殲輕騎的事例舉不勝數,可卻從未發生過,將其全軍生擒的戰例,若能眼前的輕騎全部活捉,或許能讓他立於大陸名將之列。 
  錦繡的前程,似乎已在向他招手。 
  想到這裡,指揮官下令:將圍圈向內擠壓,他要施加令對方屈服的威懾。 
  兩方的距離一點點的拉近,500米、300米、100米、80米、50米…… 
  「停!」 
  走在隊伍最前列的指揮官,終於舉起了右手,示意身後的騎兵停止前進。 
  此刻,雙方相距不過30米。 
  在勢均力敵的普通戰場上,30米對重騎兵來說,是足以致命的距離。可是,科頓的指揮官根本沒把眼前的輕騎當成對手,他看到輕騎兵的巨劍依舊掛在馬鞍上,似乎沒有抵抗的意思,臉上不禁露出興奮的笑容。 
  就在這時,讓他無法想像的事情發生了,看見重騎兵停止前進,為首的那個輕騎,突然做出一個衝鋒的手勢。 
  剛才還全無動靜的輕騎兵,猛地撲向了30米外的重騎兵。 
  騎兵的最大依憑,來源於他們的無堅不摧的衝擊力,重騎兵更是如此。在激烈的戰場上,重騎兵為了獲取最大的衝擊力,他們必須冒著敵人的箭矢奮力衝鋒,也因此,除了極少數的特殊部隊外,他們的盔甲是所有兵種中最重的——全身的盔甲加上6米多的騎槍,幾乎超過50公斤。 
  一旦重騎兵被敵人撲倒,不要說戰鬥,即使是爬起來也非常困難。所以絕大多數情況下重騎兵都必須保持相當的速度與敵人接觸。 
  可惜這一次,他們距離敵人只有不到30米的距離,根本沒有可供加速的空間和時間。 
  而另一邊,裝束古怪的輕騎兵,一瞬間就將速度提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他們似乎有策馬秘技,完全不需要加速的過程。 
  一秒鐘後,重騎兵豎起的長槍,猶如撞在無形的氣牆上,全部折斷。 
  「小心!」 
  最前面的指揮官,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還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就已經被衝在最前面的敵人擊落馬下,慘叫聲瞬間消失在馬蹄之下。 
  當一千五百名輕騎兵撲到跟前時,前幾排的重騎兵。甚至還沒有來得及丟下折斷的長槍,拔出腰間的馬刀,就被對方從馬上掀了下來。接著在半空被巨劍一分為二。整個戰場除了金屬的撞擊聲外,只有瀕死的慘叫與戰馬的嘶鳴。 
  ※※※※ 
  單方面的屠殺,直到黃昏才漸漸平息。夕陽斜下,漫天的血色宛如修羅屠場,到處是包裹在鋼鐵下殘缺不全的屍體。 
  死去的士兵,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怎樣的對手——那是一支,在百年前那個紛亂動盪的歲月。縱橫天下,無往不勝的鐵騎。 
  曾經雄姿英發的青春,被兩鬢的斑斑白髮取代,無情的時間洪流,更是淹沒了他們的名字——皇旗。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一章 連環計 
  帳篷內,格雷特獨自一人站在地圖邊,營帳外的衛兵都是跟隨了他多年的親信,他們都清楚格雷特火爆的脾氣。一旦他陷入思考,除非是必須打擾他的事情,否則任何人都不會去驚動他的。 
  只是,這一次卻出現了例外。 
  帳外突然傳來喧鬧的聲音,正在考慮該如何應對赤色鬼神騎士團的格雷特,不禁怒道:「哪個混蛋在鬧騰,給我押進來!」 
  可惜外面並沒有因為他的罵聲而安靜,相反那些嘈雜聲似乎更近了,遠遠的,好像自己的副官也在往這裡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格雷特掀起門簾問道。 
  回答他的,竟然一個是滿身鮮血,氣若游絲的騎士。 
  「大人……全完了……全都完了!」 
  格雷特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只見帳篷外,十幾個血人被衛兵攙扶著,向自己下跪。血人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已經乾枯板結的血跡,似乎不屬於他們,可是每一個人,彷彿遭受了強烈的刺激,他們的雙眼填滿了無盡的恐懼。 
  從被血跡浸滿的五官上,格雷特認出,為首的那名騎士,正是自己中午派去,圍剿輕騎兵的一名聯隊長。 
  「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說,你們遭到了伏擊?」 
  想到這個可能性,格雷特驚出了一身冷汗,若對方那2000輕騎是誘餌的話,那麼…… 
  倖存的聯隊長抓住格雷特的靴子,語無倫次的喊道:「不是的……大人,我們完了,所有人都死了,那些傢伙,簡直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他們不是人……他們全是怪物……」 
  格雷特脾氣雖暴躁,卻非不通事理之輩,他沒有推開那名聯隊長,反而緩緩的蹲下身子,出言安慰起那名精神恍惚的聯隊長。 
  幾分鐘後,從聯隊長殘言斷語中,格雷特瞭解到了一切。 
  「2萬重騎兵,被1500人趕盡殺絕?他們那是什麼人?」 
  一個名字猛然躍入格雷特腦中,他失聲驚叫道:「皇旗騎士?莫非是皇旗騎士?」 
  格雷特似乎在問身邊的衛兵,又像是在捫心自問,他緊握的雙拳越來越緊,一絲汗水,從指間的縫隙中緩緩滲出。 
  也怪不得格雷特會如此失態,對於「皇旗騎士」的忌憚,恐怕大陸任何國家,都無法與科頓王朝相提並論。一百多年前的羅爾塔平原戰役中,被譽為科頓王朝最後王牌的7萬銀刺超重裝騎士,全軍覆沒。造成這一切的,不過是3400名皇旗騎士。 
  一絲冷汗沿著格雷特剛直的臉頰,流倘而下,有幾滴甚至流入他的眼睛,但他毫無所覺。 
  當年,120萬王朝大軍,依舊在皇旗騎士手下吃盡了苦頭;而現在,整個法恩叛軍的總數不過十幾萬;雖說對方的數量不到百年前的一半,但自己真應付的了嗎? 
  面對傳說中的無敵鐵騎,格雷特沒有任何信心。 
  也就在格雷特憂心忡忡之際,傳令兵跑過來,告訴他:一隊騎兵剛剛衝破防線,進入了皇城。 
  ※※※※ 
  營地一座僻靜的帳篷中,處刑長的視線緩緩移到。正悠然自得的坐在躺椅上哼著無名小調的哈特,過了半晌,他才長歎道:「好一招借刀殺人,你的計劃得逞了,這次科頓王朝潛伏在聯軍中的力量,算是損失慘重!」 
  聽到處刑長的話,哈特長噓了口氣:「雖然我曾聽過皇旗騎士的傳說,但我依舊沒想到,他們會厲害到如此地步,換作是你,你有辦法應付這樣的對手嗎?」 
  處刑長稍稍想了想,沉聲道:「那種程度的軍隊,戰術上沒有方法可以制約,除非……」 
  哈特接口道:「除非……放棄部分士兵,為魔法師贏得時間!」 
  處刑長不禁皺起了眉頭,事實確如哈特所言:若遭遇皇旗騎士這樣無論戰鬥力和機動性,都無法用常理定位的對手,除了犧牲大批士兵拖住他們的腳步,然後用戰術級以上的魔法將敵我雙方完全抹殺外,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見處刑長在專注的思考,哈特伸出右手,晃動著五個指頭,說道:「想要誘使皇旗騎士決戰,至少需要五萬人!而且是五萬王牌部隊!」 
  處刑長問道:「若是你,你忍心犧牲那些士兵嗎?」 
  哈特歎了口氣,回答道:「紙上談兵,說起來當然輕鬆。」接著,哈特就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我只是個生意人,不是運籌帷幄的將軍!」 
  處刑長眉梢微挑,問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做的是什麼生意?」 
  「和戰爭有點關係!只是現在還是小打小鬧!上不了檯面!」哈特故作謙虛,臉上卻難掩得意之色。 
  處刑長沒有理會哈特的「自吹自擂」,他話峰一轉,突然問道:「科頓王朝的重騎兵已經全軍覆沒!格雷特那邊,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哈特輕鬆的說道:「不是還有個特務部隊嗎?那才是格雷特的王牌。」 
  讓處刑長心中微微一顫,短短不到一天的接觸,哈特心機之深,讓精於算計的他都有些心寒。 
  「難道說~~你早有計劃?」 
  哈特笑道:「計劃談不上,這次,要勞煩你演一場戲!一場好戲!若是演成了,明天晚上,我們都可以安心睡大覺了!」 
  ※※※※ 
  當晚,處刑長帶著假扮成親兵的哈特,走進了格雷特的帳篷。 
  端坐在椅子上的格雷特,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連處刑長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 
  「來看我看我笑話嗎?」看到處刑長,格雷特立刻冷冷哼了一聲:「恐怕讓你失望了!」 
  格雷特的無禮,並沒有使處刑長動怒,他反而沖格雷特道歉:「這次是我的情報有誤,連累了將軍!哎!實在難以置信,那些輕騎兵竟是百年前的皇旗騎士。」 
  對於處刑長的道歉,格雷特的語氣很不屑:「哼!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並非如此!我們還有機會!」 
  格雷特微微一愣,下意識道:「你說還有機會7」 
  「對!還有機會!」處刑長神情肯定的點了點頭。 
  格雷特問道:「難道,你有什麼對策?」 
  處刑長反問道:「如果沒有,我怎會瞞著法恩那蠢貨,深夜前來呢?」 
  說到這裡,處刑長掃了格雷特一眼,接著問道:「我與將軍的三日之約結束,還有幾小時才結束。不知~~先前的約定現在還算不算數?」 
  「有什麼計劃快說,不要再拐彎抹角了!今天之內,我會依約聽從你的調遣!」 
  看到格雷特終於焦急似火,處刑長心頭暗笑,說道:「今早我秘密派遣魔法師,在皇城內院的隱蔽角落,設下了數十個臨時傳送法陣,坦白的說,這才是我下令攻城的真正目的。」 
  「為了那些狗屁傳送陣,你竟然犧牲上萬將士的生命……」 
  處刑長打斷了格雷特的話,他言辭宛如刀鋒,連續反問道:「將軍效忠的是科頓大帝,還是是南蒙斯女皇?南蒙斯帝國是王朝心腹大患,難道將軍忘記了嗎?如果戴尼特璐琪不死,就算攻下皇城又有什麼用?有卡玫雅白蓮這樣的絕世強者在場,她若毫不戀戰全力保護戴尼特璐琪脫逃,將軍你阻止的了嗎?」 
  「這……」 
  身為職業軍人的格雷特,雖然極度憎惡處刑長這種為達目的枉顧士兵生命的行徑,可處刑長的反問,一時間他無言以對。 
  見格雷特啞口無言,處刑長放緩了語氣:「此戰若不生擒或擊殺戴尼特璐琪,都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格雷特渾然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落入哈特與處刑長的圈套,他下意識的問道:「莫非你想夜襲?暗殺南蒙斯女皇?」 
  處刑長點頭道:「將軍猜的不錯!這正是我的計劃!皇旗騎士的出現,確實是是個意外!但不會妨礙我的計劃,他們在馬背上確實所向披靡。可若是下了馬,哼!哼……」 
  格雷特點頭表示贊同,人都是血肉之軀,面對層出不窮的暗殺,聖階強者稍有疏忽也可能飲恨當場,更不要說皇旗騎士了。 
  「繼續說!」 
  「今夜,我也會集合所有的影斥候與暗殺部隊夜襲皇城。我的人會對付那些皇旗騎士,不過我的人太少了,需要將軍麾下的特務部隊協助……至於戴尼特璐琪,若我和將軍聯手暗殺,她必難逃死劫!」 
  「你我聯手?」 
  「我知道將軍一向光明磊落,可為了王朝大計,只能委屈將軍了。」 
  ※※※※ 
  夜色瀰散著整個天際,時至午夜,五千特務部隊與近千埋葬機關精銳,全部集結在一處隱秘的樹林中。除了他們外,還有幾個負責「開啟傳送法陣」的魔法師,也在其列。 
  格雷特從樹梢上跳下來,沖處刑長提醒道:「皇城那邊已經重新張開了結界!」 
  處刑長不以為然道:「皇城的魔法裝置損壞嚴重,勉強維持的結界,阻隔不了我設下的傳送魔法陣。」 
  「希望如此!」 
  格雷特看了看麾下的士兵,輕歎了口氣,為了這次行動,他將最後的底牌全壓上了。 
  處刑長望著端起兩杯酒,遞給格雷特,語氣凝重的說:「這一戰,事關成敗!就算你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我在這裡,先敬將軍一杯!」 
  平日雖不滿處刑長的作為,但一會就是同生共死的戰友,身為職業軍人的格雷特,自然不會推托,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處刑長沖格雷特微微一笑,轉過身舉起自己的酒杯,林中的六千人跟著同時舉起手中各色器皿…… 
  ※※※※ 
  終於,格雷特緩緩的倒下了。 
  假扮士兵的哈特,也在林中現出蹤跡。 
  踢了踢昏睡不醒的格雷特,哈特從懷中掏出一個水晶藥瓶,噓聲道:「好厲害的迷藥!每罈酒裡我只加了一滴!這些人就睡的跟死豬一樣!」 
  處刑長冷哼了一聲,不冷不熱的道:「這次算是一網打盡了!你那邊呢?」 
  「輕鬆搞定!」哈特比了個「V」字形的手勢,笑著說:「法恩那個膽小鬼一聽格雷特今夜兵變,嚇的差點尿褲子!我向他一再保證,無論如何你都會站在他這邊,他才緩過一口氣,最多20分鐘,他的士兵就該來了!」 
  「這個劍聖,你打算怎麼處置?」處刑長看了看腳下的格雷特,問道。 
  哈特瞟了處刑長一眼,奸笑道:「暫時封住一個聖階強者的力量,我相信,你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二章 絕望的法恩 
  處刑長見哈特一副甩手掌櫃,不懷好意的模樣,不禁暗歎了口氣,曾幾何時,心高氣傲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淪落到這般天地。 
  處刑長從寬大的衣袖中套出七根細長的銀針,先在格雷特的脖枕中央深深的插進一針,其餘六根銀針,按逆時針順序以第一根銀針六個均衡的頂角為方位,插進了格雷特的脖間。銀針插入脖間後,昏迷中的格雷特似乎也感到了異樣的痛苦,神智不醒間,皺起的眉頭滲出了一絲冷汗。 
  想封住一個聖階高手,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處刑長這幾針下去,頓時臉色煞白無比,那是精力嚴重消耗的症兆。 
  在一旁悠閒哼著小曲的哈特,對處刑長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看到處刑長大功告成,得了便宜的他並不打算賣乖:「輕點!要是把這傢伙插醒了,那就交給你對付了,先聲明,我可絕對不管!」 
  「閉嘴!你要是有辦法,自己動手!」 
  心力交瘁的處刑長,恨不得衝上前將哈特活活掐死,為了封住格雷特的力量,損耗嚴重又加上傷勢,他幾乎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被處刑長狠狠瞪了一眼的哈特也知道,此刻不適宜再刺激處刑長,他假惺惺上前幾步,伸臂攙住搖搖欲墜的處刑長。 
  在哈特的攙扶下,處刑長緩緩的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他看了看滿地的昏厥者,轉過頭沖哈特道:「我能幫你做的已經全部完成了。解決掉這些人後,法恩那邊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你要剷除他,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那可未必!」哈特不懷好意的盯著處刑長,笑道:「你那個死鬼手下不是說過,有頭暗龍在打拉爾的主意,你和暗龍使那老鬼貌似關係不錯!這個忙你看……呵呵!畢竟,我不希望拉爾死掉。」 
  處刑長憤憤道:「這個用不著你操心,有個躲在暗處不敢見人的傢伙,和拉爾交情匪淺,有他在,區區一頭暗龍還傷不到拉爾!」 
  哈特有些奇怪,一個能讓處刑長咬牙切齒的人,相信必定不是普通的角色,被好奇心驅使的哈特連忙追問道:「是誰?聽你的口氣,似乎是個挺厲害的傢伙,而且你還很討厭他?」 
  「我不想提他!」處刑長冷冷的說道:「我只能告訴你,那傢伙的行事風格,和你很像!」 
  ※※※※ 
  第二天一早,法恩聯軍整個大營都沸騰了。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昨夜進入樹林的士兵外,大部分人並不清楚,他們只知道,昨晚死了很多人——因為當他們從睡夢中醒來後,發現營地的圍欄上,幾乎掛滿了血淋淋的頭顱。 
  從消息靈通的人口中,士兵隱約得知,昨天夜裡總督大人的侍衛長(格雷特),集結了一幫親信,預謀發動兵變,只是被法恩提前察覺,先一步將其剿滅。 
  聯軍營地從早上起開始緊急戒嚴,從聯隊長到小隊長,很多軍官被督戰隊抓去盤問。整個軍營人心惶惶,生怕受到牽連。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這是哈特的話。聽到這句話的處刑長,毫不客氣的衝他伸出中指,滿臉的鄙視。 
  今日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午後,大營中又傳出一個轟動全軍的消息——侍衛長的叛亂別有隱情,他是發現法恩與科頓王朝秘密勾結,才被法恩殺人滅口。 
  相對早晨的一幕,這個消息所帶來的震撼,遠遠超出前者。雖然它只是士兵在私下口口相傳,未經證實的流言。但人就是這麼奇怪,在特殊的時候,「真相」與謠言間,人們更願意相信那些看上去匪夷所思的謠言。 
  流言在士兵傳述中,很快就漫布全軍,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謠言從暗到明,只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傍晚時分,幾乎每個士兵都開始公開議論起這件事。 
  法恩頭疼欲裂,因為他賴以依靠的督戰隊內部,也開始流傳起這樣的傳言,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親兵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心急如焚的法恩,終於火了,他下達了一條,在哈特看來極為愚蠢的命令。 
  「殺!殺!殺!誰再提及這種無稽之談,全部給我抓起來殺掉。」 
  這個命令被督戰隊執行了下去,幾個頭顱落地之後,流言被暫時壓了下去,最起碼從表面看是這樣,至於真實情況,反而愈演愈烈。原本抱著懷疑態度的士兵,也開始漸漸動搖了…… 
  看到此種情景,身為幕後黑手的哈特不禁心花怒放。一切都按照他設定的節奏發展著,哈特相信,最多三日後,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亮出身份,將法恩「繩之以法」。 
  或許老天都在幫助哈特。 
  當天夜間,一隊巡邏兵抓獲了幾個從皇城溜出來的人,緊接著,這些人就被證實了身份——他們正是前日,攻打皇城時被俘的先鋒部隊。 
  從這些俘虜口中,負責審訊的督戰隊中隊長,得知了整個皇城乃至戴麗爾的真實消息,震驚之餘,中隊長果斷的封鎖了這個消息,並秘密通知了自己的上司。而那個獲得消息的大隊長,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又通知了他的上司,督戰隊的最高長官若梅卡。 
  得知這個消息後,若梅卡也嚇了一跳,身為土生土長的南蒙斯人,忠君愛國的信念,讓他最終壓住了將此消息第一時間報告給法恩的衝動,若梅卡打算等他親自傳訊那幾個逃回來的俘虜後,再作出決定。 
  決定整個聯軍命運的審訊,從開始到結束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以若梅卡豐富的經驗,他最終判定,那幾個俘虜並沒有說謊。 
  聯繫先前流傳在軍中的謠言,若梅卡再也無法保持他一貫的冷靜。他相信,若自己的猜測就是真相,那法恩絕對是帝國的叛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科頓王朝意圖顛覆整個南蒙斯帝國的驚天陰謀。 
  除了無利不快的奸商外,土生土長南蒙斯人在耳目渲染下,很少有人不仇視科頓王朝。至於帝國的軍人,這個比例更是驚人。 
  而若梅卡,正是其中之一。 
  ※※※※ 
  被驚醒的法恩,發現事態開始不妙。從十分鐘前開始,他的營帳前嘈雜一片,親兵在圍在帳篷外,與數百名手持兵器的督戰隊相互對恃。被吵醒的士兵聽聞這一難以置信的消息後,甚至來不及穿戴整齊,就徑直奔向法恩的營帳。 
  往日維持軍中秩序的督戰隊,竟然和統帥的親兵幹上了,這在南蒙斯立國的幾百年裡,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帳篷的圍觀者越聚越多,短短十幾分鐘就人滿為患。 
  得知這一消息的哈特,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看到眼前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他有些欣喜也有些疑惑,難道說:身在皇城的戴麗爾與自己心有靈犀,竟然想到一塊了? 
  躲在人群中,哈特冷靜的掃視著身邊的士兵,他心中很快就有了初步的判定。 
  這些圍攏過來的士兵中,肯定有科頓王朝的奸細,可是因為昨夜發生之事,他們完全蒙了。格雷特失蹤,讓這些奸細失去了指揮者,他們甚至懷疑。法恩意圖背叛王朝,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從早上開始,一直就沒有任何動靜。 
  想從十幾萬士兵中揪出奸細,這無疑不是短期可以完成的,意識到那些奸細不會影響到顛覆叛軍大計的哈特,也放下了懸著的心,他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饒有興趣的瞧著眼前的一幕。 
  「你們這些食古不化的傢伙還不明白嗎?這並非叛亂,我們只是想請總督閣下出來對質!」 
  在督戰隊的威懾下與勸導下,親兵開始一步步後退,部分人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很明顯,親兵們也開始動搖了,剛才被督戰隊押解過來的那幾個俘虜,所說的一番話,確實勾起了他們的疑心。 
  圍觀在旁的普通士兵,在督戰隊最高長官若梅卡慷慨激昂條理清晰的演說下,漸漸傾向於督戰隊一方。「法恩出來對質!」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真的要讓督戰隊搶盡風頭嗎?」 
  這個念頭在哈特腦海中飛快閃過,轉瞬間他就作出了決定。 
  哈特心念微動,隱跡披風瞬間發動,他悄悄的潛進法恩躲藏的帳篷,那些圍觀者,因為過度激昂的情緒,自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 
  只隔著一張薄薄的牛皮,外面發生的一切,法恩都聽在耳中,隨著事態越發緊張,他已經瀕臨絕望了。就在絕望關頭,處刑長的身影突然浮現在法恩腦海中。 
  「對!他答應過我,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會站在我這邊,他都會保護我!」法恩自言自語道,猶如在安慰自己,他一遍一遍的小聲重複著,彷彿這樣,能稍稍帶給他安全感。 
  只可惜,一個帶著冷酷頑劣的聲音,將他心中燃起的最後一絲希望毫不留情的掐滅了。 
  「哈!堂堂法曼行省副總督,竟然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躲在床底下。咦,我說錯了,應該尊稱閣下為總督大人,幾個月未見,差點忘記大人已經陞官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三章 聲音 
  當哈特押解著法恩,掀開厚重的氈簾走出營帳後,沸騰的帳外轉眼鴉雀無聲,面對出人意料的變故,所有人都被震驚的巨浪所淹沒。 
  短暫的寂靜之後,議論之聲漸漸在士兵中響起。 
  「那個人好像是哈特大人!」 
  「哪個哈特大人?」 
  「蠢貨,就是鳴雷大劍聖哈特大人啊!一劍斬傷惡龍白銀,解救我們龐貝城於水火的英雄啊!」 
  「劍聖大人怎麼會在這裡?難道?」 
  「那還用說,肯定是哈特大人發現法恩的密謀作亂,為誅殺叛賊才來此。」 
  「除了哈特大人,天下有誰能在我們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的將叛賊法恩擒獲!」 
  哈特尚未開口,法恩的叛賊身份已經在士兵心中板上釘釘,不容懷疑,一切的發展,連哈特都稍感不可思議。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法恩聯軍中多是土生土長的法曼行省人,其中有不少士兵,曾親眼見過哈特怒斬巨龍雄姿的,哈特無疑被他們奉若神靈,是不敢仰視的英雄。 
  或許連士兵們都沒有察覺,在他們立場開始動搖惶恐不安之時,哈特的出現,已經被他們當成彷徨的內心的唯一依靠。 
  看著滿面歡聲振奮的士兵,哈特的迷惑只持續了十幾秒鐘。城府頗深的他,強壓下滿腹的興奮,端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勢說道:「法恩密謀作亂之事,我也是近期才發覺,也因此讓帝國蒙受劫難,手足相殘,女皇臨危。我實在愧對帝國,愧對各位……!」 
  「這都是法恩逆賊之過……」 
  「殺了法恩,為死難的兄弟報仇。」 
  「為了女皇陛下,誅殺十惡不赦的叛賊!」 
  聽著群情激奮的士兵怒罵,聳拉著腦袋的法恩完全沒有辯解,他一句話也不說,彷彿已經默認了自己的罪孽。 
  見此情景,圍攏在帳篷周圍的士兵更是怒火中燒,有幾個士兵甚至推開擋在前面的督戰隊,揮著利劍就想砍下法恩的頭顱,以洩心頭之恨。 
  哈特有些猶豫了,他何嘗不知士兵的憤怒其實有一大半,都是他們得知自己參與叛亂所帶來的內疚與恐慌作祟。就算法恩沒有參與叛亂,他也會變作士兵潛意識下的替罪羔羊,成為他們不安與悔恨的宣洩口。 
  目前大勢已成定局,法恩殺與不殺根本無關痛癢,可哈特還有些問題想要問法恩,此刻讓他死在士兵的亂刀下,是非哈特所願。 
  眼看場面即將失控,督戰隊的最高長官若梅卡,突然高聲喊道:「大家靜一靜!」 
  督戰隊的威懾力,在普通士兵還是有一定份量的,士兵們情緒雖激盪不休,行動上還是收斂了不少。 
  讓人始料不及的是,眾目睽睽之下若梅卡突然跪倒在哈特面前,聲音低沉道:「犯上作亂依律是要誅滅滿門,法恩密謀叛亂,這些士兵都被蒙在鼓裡,他們全是無辜的。卑職一人生死無關輕重,可這些士兵們……卑職懇請大人,救救他們吧!」 
  若梅卡聲音悲情流露,著實感動了不少士兵,他們「噗通」「噗通」不約而同的隨若梅卡跪倒。 
  「大人,救救我們吧!」 
  「以您的威望,若為我們這些萬死之人求情,女皇陛下必定會赦免我們的!」 
  「人才!」 
  哈特望著眼前的一幕,視線掃過周圍的士兵最後凝聚在若梅卡的身上,他上前幾步將若梅卡攙起,用最真誠的口吻,衝著若梅卡也衝著所有的士兵說道: 
  「大家都起來吧!女皇陛下的仁慈天下皆知,臨來之前,我就面見過陛下。陛下早知一切始末,其罪是法恩一人,與旁人無關。」 
  若梅卡抬起頭,審時度勢道:「陛下會赦免我們這些罪人嗎?」 
  哈特微微一笑,反問道:「若未犯罪,何必自稱罪人呢?」 
  ※※※※ 
  第二天朝陽初升,十幾萬聯軍士兵解下衣甲放下兵器,整齊的跪在皇城門口,這一幕讓城牆上的守軍詫異不解,他們慌忙將此消息匯報給戴麗爾。 
  當戴麗爾和城內要員趕到正門城樓時,叛軍陣營中緩緩駛出三十幾輛囚車,兩名男子走在車隊最前端,其中一人衝著城樓揮起手來。 
  「是哈特大人!」 
  「真的是哈特大人,他沒死!」 
  「看那些叛軍,肯定是被大人威名所懾,全部投降了?」 
  戴麗爾忍著強忍著心頭驟然翻轉的暗流,下令道:「趕快打開城門!迎接統領大人入城!」話音未止,她欣喜的淚水已如雨下。 
  沒有人會輕視戴麗爾的軟弱,因為整個皇城都陷入了同樣的情緒中,猶如錦上添花,就在此刻一頭如山巒般的七彩巨龍由遠及近緩緩飛來。 
  哈特抬起頭,心頭異樣的熟悉,讓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頭輪廓尚且模糊的七彩巨龍是銀月。 
  銀月降落後,哈特問起發生了什麼,銀月竟然搖頭,滿面的迷茫。直到兩天後與莉噢偶然的交談中,哈特才想明白事情的始末——在魔法臨頭的剎那間,生命危機的關頭,竟讓銀月使出七彩龍與生俱來的遠距離瞬間傳送,讓她逃過一劫。 
  事實的真相,與哈特所料非常接近。身為龍族皇室的銀月,怎可能不會使用龍族的固有技能呢? 
  皇旗歷一百一十九年十二月七日,法恩叛軍包括傷殘士兵十七萬投降,賊首法恩被誅。三日之後,維諾山口殘部兩萬人向帝蘭斯家族騎兵投降。十二月十一日,獲此消息的各地領主,隨即下令解除領地的封鎖…… 
  南蒙斯帝國持續一多月的叛亂到此終止,所有當事人都很清楚。這只是更大的風暴來臨前,帶來短暫寧靜的假象,整個南蒙斯都在緊張有序的準備著,以應對即將發生的危機。 
  卡蓮終於睡熟了,短短的一周,雙頰削瘦,眼窩凹陷,再找不到一點昔日清冷怡然的樣子。 
  倦意襲上哈特的心頭,卡蓮的病來得實在太奇怪了,所羅門說:卡蓮是在與處刑長決鬥後,突然昏迷不醒的。聽到這個消息後,哈特第一時間就打算找處刑長算賬,可是,隨自己進入皇宮的處刑長,卻突然失蹤。 
  瘋狂的尋找了整整一天,哈特才確信,處刑長不告而別了。 
  想想兩人的關係,哈特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雖說銀月安然無恙,自己的與處刑長的血仇就此化解,可對手畢竟是對手,即便是面臨共同的威脅,短短時間又怎麼可能一下就成為朋友。 
  哈特還記得,在銀月出現時,處刑長曾經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當時整個身心完全被喜悅淹沒的哈特,並沒有在意這個眼神,現在想想,那或許是離別的信號吧! 
  哈特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卡蓮,佩因城漸漸恢復正常後,戴麗爾請來了宮中和城裡最好的醫者,但始終都找不出卡蓮的病因。只能眼看她一天比一天的削瘦下去,卻束手無策。 
  卡蓮沒有受傷,從醫理上說,她是全無病礙的健康人,可她的昏迷卻著實讓人費解。 
  得知這一情況的戴麗爾和哈特,甚至動用了一切能找到的珍貴藥物,出重金聘請水晶財團旗下擅長恢復魔法的僧侶,可結果仍然一籌莫展。 
  「醒來吧!」 
  哈特在乞求,他緩緩的移開視線,他實在不忍再看,卡蓮一天天憔悴下去。 
  或許是天上的眾神被哈特真情打動,他忽然感覺衣袂一緊,耳旁傳來衰弱的女聲:「少爺!謝謝你這麼多天照顧我。」 
  「你……醒了?」 
  千言萬語,到嘴邊只剩下乾澀的聲音,哈特握住卡蓮蒼白無力的手,強忍悲痛柔聲道:「你別擔心,水晶財團已經去請迦藍聖教的克裡德主教,克裡德主教的回復之術在整個大陸都是屈指可數,他一定會治好你的!」 
  「沒用的!」 
  卡蓮掙扎了一下,只有她清楚自身的狀況。經過這麼多天,多夏的詛咒已經侵透了她的每一滴血液,一分一分的侵蝕她的生命力。 
  原本以她的力量尚能壓制住詛咒的發作,可與處刑長一戰後,力量耗損下詛咒驟然反噬,此刻,虛弱的她已經無力阻止了。 
  「……這是一種詛咒,任何藥物和恢復魔法都不會起作用,哈特少爺,原諒卡蓮,不能再做少爺的劍了……」 
  卡蓮虛弱的聲音,猶如小刀在哈特心頭一點點的劃著。 
  「你早知道命不久矣,所以才露出封沉已久的微笑嗎?」 
  自從多夏死後,往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卡蓮突然轉變的原因,哈特明白了。 
  哈特眼角噙起淚花。 
  卡蓮吃力的伸出手,輕緩的拂去哈特眼角的淚水,她透著生命力的雙眼射出清光,望向哈特道:「少爺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躺一會兒……」 
  輕輕掩上房門,哈特慢慢走在寂靜的長廊上,一遍一遍的問著整個世界,為什麼總是不保佑這個命運坎坷的可憐女孩? 
  哈特的聲音久久的迴盪著。 
  彷彿回答哈特的疑惑般,而另一個聲音如鬼魅般毫無徵兆的響起: 
  「天上的神靈,是不會聽到的!」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四章 目標伊亞瑪 
  「是你?」 
  哈特回過頭,冷眼望著聲音的主人,他身後不遠處所站之人,正是不告而別失蹤多日的處刑長。 
  處刑長看了哈特一眼,慢慢向他走了過來,說道:「如果剛才我出手偷襲,你已經是死人了!」 
  「你的傷瘡愈了?你躲去療傷了?」 
  兩個問題剛剛脫口,哈特心中就有了答案。處刑長氣色上的前後差異,已經全部告訴了他。 
  處刑長來到哈特身邊,在走廊邊的坐了下來:「我很難理解你們人類的多情,既然已經深深愛上一個人,又何必為別的女人傷感!」 
  說話的時候,處刑長的臉上帶著一絲悲傷,眼神清澈而溫柔,裡面似乎藏著不堪回憶的痛楚和落寞,而這些異樣的情緒,心有旁騖的哈特並沒有注意到。 
  哈特回答道:「沒有原因,就像我的左手與右手,我的眼睛與心臟……需要分出彼此嗎?如果真的需要,那麼我也不知道!」 
  處刑長幽幽問道:「沒有一個人能完全容忍自己的愛人同時喜歡上別人,難道你能忍受與其它人一起分享愛人時的痛苦嗎?你能一點反感都沒有嗎?」 
  處刑長的連續兩個問題,哈特都無言以對,而處刑長古怪的神情,也讓哈特心升警惕,他微微掃了一眼腰間的初之誓約,心中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處刑長的傷勢已經無礙,自己與他的關係是敵非敵是友非友,此刻突然現身,哈特絕不敢掉以輕心。 
  哈特暗中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自從初之誓約吸納了8個戰略級魔法以及塞特多琉斯的黑炎之力後,原本散發著柔和光線的銀色劍身,開始變得晶瑩剔透光彩奪目,劍身無時無刻不流溢出的力量,更是帶給哈特莫大的好處。 
  這一周來,哈特自感力量一日千里,如果拋去聖階之力外,他的實力與普通聖階高手也相距不遠。不僅如此,哈特更發現了初之誓約的一個驚人秘密。 
  以往哈特認為,初之誓約將力量吸納進劍身儲藏後,只有釋放威力無窮的鬥氣炮一途。至於磐石所言的:初之誓約一天內,可以按照使用者心中的執念,自動設置一條使用者最希望擁有的規則。 
  這個規則,除了好玩外,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哈特曾作過實驗,他希望初之誓約能成為一把火焰劍,可是劍身吐出的火苗,他噴一口氣就能吹滅。也因此,哈特從未在戰鬥中使用過初之誓約的既定規則。 
  可自打初之誓約吸納了足夠多的力量後,哈特偶然發現,自己以前對初之誓約的使用方式,完全是誤區。 
  初之誓約其實是一個能量儲存器與萬能魔法武器的混合體,它可以在不違背武器性這個前提下,利用所儲存的能量,實現任何使用者所希望的效果。 
  初之誓約的既定規則想要實現其應有的效果,劍身內必須擁有足夠用以催發規則的力量。當初,正是因為初之誓約中空空如野,才哈特的實驗中,只吐了幾下可憐兮兮的火苗就熄滅了。若換作現在,初之誓約恐怕會化為吞噬一切的火龍,將整個皇城乃至週遭數十公里完全焚燬。 
  當處刑長現身後,哈特就暗中賦予了初之誓約一條既定規則——增幅自己的反應與速度,以初之誓約現有的力量,在第二天到來之前,他的速度與反應絕對不遜色世間任何一個絕世高手。 
  只要有速度和反應力,處刑長就無法瞬間擊倒自己,自己就擁有出手的機會。哈特相信,初之誓約中儲存的能量,若是放出鬥氣炮,即便是處刑長也只能飲恨收場。 
  此刻哈特並不懼怕處刑長,他想起卡蓮的詛咒,臉色猛然一冷,毫不客氣地問道:「你告訴我,卡蓮中的是什麼詛咒?」 
  一個僅從字面,就讓人頭皮發毛的詞彙,從處刑長口中緩緩而出: 
  「噬魂血咒!」 
  「噬魂血咒?你能解開嗎?」哈特倒抽一口涼氣,問道。 
  處刑長搖頭道:「我可沒那本事!」 
  現在的哈特,猶如一點就爆的炸藥桶,他一聽處刑長否認,立刻揪住處刑長的衣領,怒聲道:「你在耍我?你和多夏都是妖族,而你的實力,比他強的多!」 
  「詛咒這東西,可沒你想像中那麼簡單!」處刑長微微一驚,他未預料到哈特的速度會這麼快,竟能在他毫無反應下,就抓住了他的衣領。 
  處刑長強壓下心頭的震驚,他扒開哈特的手,回答道:「噬魂血咒是我暗妖一族,與敵人玉石俱焚的最後手段,這完全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其中的原理,甚至連我都說不清楚。」 
  哈特面如死灰,緊攥著處刑長衣領之手無力的垂下,他眼光散亂,口中喃喃道:「難道真沒辦法解除嗎?」 
  「辦法嘛!也不是沒有!」 
  處刑長向後急退了一步,全力避開哈特再次襲向領口的大手,說道:「雖然我族無法解除自己施加的詛咒,可是傳承了聖靈族血脈的精靈,卻對解除詛咒以及負面魔法頗有研究。若能找到精靈的話,你的女人或許有一線生機!」 
  「精靈,你說精靈能解除詛咒!」哈特死死的盯著處刑長,目光之犀利,甚至連處刑長都為之一顫。 
  「傳聞精靈族的大長老卡妙與精靈女王,就極擅長解除詛咒,只可惜以精靈的偏執與傲慢,想要她們出手解救一個人類,絕非容易之事。更何況,精靈女王二十多年前感情遭逢劇變,至此對人類男子極為痛恨,所以我勸你,還是就此打消念頭吧!」 
  「你知道我是誰嗎?」哈特蒼白的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我是精靈之國藍月長公主的夫婿,看在我老婆的份上,我的小姨子總不能不念親情吧!」 
  哈特剛剛燃起希望,處刑長就立刻潑了他一頭冷水:「原來你就是那個誘拐精靈長公主的人販子,哈哈!本來以精靈熱愛生命的脾性,你或許還有一線希望。現在……我不得不奉勸你一句,如果你打算長途跋涉前去伊亞瑪,那你還是先準備好一口棺材。」 
  「什麼?」哈特有些吃驚。 
  處刑長笑著說:「你的小姨子對你恨之入骨!因為你誘拐了她的姐姐!」 
  哈特辯解道:「艾法是自願嫁給我的!」 
  處刑長一臉玩味的望著哈特,緩緩說道:「整個精靈族可不這麼認為。若非最近精靈族遭逢變故,實在無暇他顧,恐怕精靈早來找你麻煩了。」 
  哈特與處刑長的交談繼續著。兩人都沒有留意到,在走廊的僻靜角落中,至始至終銀月一直站在那裡,她望著神情憔悴落寞的哈特,似要張口欲言,最終卻沒有聲音發出。 
  ※※※※ 
  哈特決定遠行前往伊亞瑪,這是他與處刑長結束交談後,作出的決定。 
  艾法得知後立刻找到哈特,希望能打消哈特的念頭,她很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在她看來,哈特此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我要救卡蓮!」這是哈特斬釘截鐵的回答, 
  艾法泣聲道:「你可以讓戴麗爾,派人護送卡蓮去啊!」 
  哈特眼中精芒一閃又黯淡下來,他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可是……可是……」艾法雙眼含淚,死死的抱著哈特的腰:「若是你去伊亞瑪,我妹妹必定不會放過你的,因為帝亞哥那始亂終棄的壞蛋,她很仇視人類男子,更別說,還有我們的事!」 
  兩人對視片刻,哈特發出長歎聲,正想轉頭。 
  淚水又一次從眼眶溢出,艾法泣聲道:「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 
  「是的,我說過這句話!」 
  再次苦笑,哈特道:「我還曾在心底裡對自己說過,就算有一天,有人踩在我的喉嚨上,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離開你!但是我不能讓卡蓮死去,她現在已有求死之念,若是我不在身邊,她會死的。」 
  「你失去我,至少還有妹妹,但是卡蓮卻只有我了。」 
  哈特橫抱起床上再次陷入昏迷的卡蓮,大步向房外走去,當他來到門前,突然扭過頭道:「更何況,你妹妹是個善良的精靈,她或許會給我點苦頭吃,卻未必會要我的命。」 
  「都怪我不爭氣。當初老師上課的時候,我要是不貪睡,能多聽一些,就能救卡蓮姐姐了。」艾法悔恨的癱軟在地,淚如雨下。 
  哈特的手伸了過來,拉起艾法,笑著說道:「好了別哭了,陪我一起去看看艾莉爾吧!這一走不知何日能歸,我們的寶寶出生那一刻,我怕是看不到了。」 
  ※※※※ 
  深夜,哈特決定離開的時候,廣闊的皇宮花園的草坪上,為掩人耳目除了送行的十幾個人外,整個花園空蕩蕩的。 
  哈特嚴辭拒絕了眾女陪同前往的要求。這一次除了銀月外,哈特只帶了一個行李箱。 
  銀月已經化身為巨龍,她匍匐在草坪上,直到維倫大法師完成隔絕氣流的結界後,才揮翅撐起龐大的身體。那個結界是為卡蓮設置的,沒有與銀月簽訂契約的她,無法得到銀月的保護,沒有這個結界,身體虛弱的她根本無法抵抗銀月飛行時帶起的氣流。 
  「別忘記比克那死胖子,他被我安置在索達鎮的旅館裡!告訴他危機解除了,可以回佩因城了!」 
  七彩巨龍緩緩升空,沿著花園低空盤旋了一周,在她寬廣的背脊上,哈特抱著懷中的卡蓮,當他聽到蕾莉雅的囑托,微微一笑,輕輕的揮手向送行的人們告別。 
  在人們的眼簾中,巨龍與哈特身影,漸漸消失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五章 似曾相識 
  紅彩初染雲霞口轉瞬化為璀璨的金黃,經過一夜的旅途,哈特與銀月已經離開了南蒙斯帝國邊境,進入了南蒙斯的附庸國——巴雷托公國的國境。 
  此地離比克暫住的索達鎮不過二十多公里,距離佩因城有一千多公里,哈特放下手中的地圖,讓銀月暫時休息一下。 
  因為卡蓮的虛弱,銀月飛的很慢。現在時至隆冬,高空中的氣流相為寒冷刺骨。即便有結界,哈特依舊能感到獵獵的勁風襲身。原本哈特打算讓銀月沿著直線,全速飛至綠林山脈,可銀月起飛後沒多久,哈特就發現懷中的卡蓮在瑟瑟發抖。 
  無奈之下,哈特只好放棄了原本的計劃。 
  索達鎮是巴雷托公國的一個偏遠邊境小鎮,因為地處群山環繞的小盆地中,不在商道的交匯處,所以往來的旅人極少。 
  人跡罕至的深山,銀月徐徐降落在一處相對平坦的樹林邊。哈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抱著卡蓮跳下龍背,將她安置在避風之處,接著轉身又爬上銀月的背脊,將油鬃編織的大行李箱拖了下來。 
  「銀月,你餓了嗎?」 
  銀月垂下龍首,點了點頭:「嗯!稍微有一點!」 
  行李箱中有經過醃製的肉乾,皇宮的廚師手藝不錯,除了衣物外,哈特這次帶了不少。 
  「變回來吧!我蒙上眼睛!」 
  看了看銀月小山般的身軀,哈特轉過身子,將圍巾蒙在眼睛上,行李箱裡那二十多斤肉乾,要是銀月不變回人形,恐怕還不夠她塞牙縫。 
  從圍巾下緣的縫隙間,流溢起絢麗的光彩,哈特知道銀月已經變回人形,此刻她身無寸縷,如此寒冷的天氣,生怕銀月著涼,哈特連忙摸索著打開了行李箱。 
  哈特的手伸進行李箱後,很快就摸到了一件毛茸茸的大衣,大衣熱乎乎的,彷彿剛剛被人穿過,哈特的手下意識向下一探,宛如凝脂的觸感,頓時讓他呆住了。 
  拉下眼睛上的圍巾,映入眼簾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 
  只見莉噢如小貓般蜷縮在大箱子內,含著白生生的手指頭睡得正酣,一絲晶瑩的口水順著嘴角,浸的胸前與衣袖亮晶晶的。 
  哈特揉了揉眼睛,莉噢還在,哈特又揉了揉眼睛,睡夢中的莉噢做了個高難度動作,在狹窄的皮箱中翻了個身,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哈特傻眼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莉噢竟會躲藏在自己的皮箱中。怪不得眾女送行時,沒有看到這可愛的小傢伙,他當時還以為,貪睡的莉噢回屋睡覺了。 
  驚詫之餘,哈特突然感到皮箱的內沿,隱隱約約有魔法波動的痕跡,看起來,莉噢能躲過自己的耳目,必有同黨。 
  就在這時,身後的銀月打了個噴嚏,哈特這才醒悟,他看了看行李箱內部,不禁苦笑起來。 
  行李箱雖大,可爬進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就極為勉強了,為了方便自己,裡面的行李已被莉噢偷偷搬出來,否則她還真鑽不進去。 
  「哈特,衣服啊!」 
  光著身子的銀月雙手抱胸,凍的只打哆嗦,她對莉噢的出現毫無所覺,見打開箱子後,哈特傻傻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禁出言提醒道。 
  箱子中的莉噢皺了皺鼻子,似乎感覺有些冷,接著,她被凍醒了! 
  「我去賣點衣服和乾糧!」 
  哈特看了看鑽進莉噢的懷中,與莉噢共穿一件裘皮大衣的銀月,長長的歎了口氣。至於和銀月抱成一團的莉噢,白皙的臉蛋上,有一個滲淡的小紅印,那是哈特剛才略施薄懲所留下的痕跡。 
  「莉噢要吃燒鵝!」聽見哈特要走,莉噢有些委屈,又有些流口水的聲音。 
  「莉噢不乖!所以別想!」 
  莉噢的鼻子哼哼起來,很不高興道:「哈特少爺摳門!」 
  「那我今天就摳門一次!」 
  哈特緊了緊身上領口,大踏步而去,雖然有些不情願,可他的採購清單上,已經列上了「燒鵝」。 
  哈特的身影消失在林間後,銀月狠狠的擰著莉噢的臉蛋,她氣壞了。 
  此去精靈之國伊亞瑪,精靈大長老卡妙與那個小心眼的女王,可是對自己恨得牙癢癢。莉噢頂著自己的本尊跑到精靈的老窩,會有什麼後果,銀月光是想想就頭疼欲裂。 
  被擰住臉頰的莉噢疼得哭了起來,銀月依舊不解恨,重重的敲著莉噢的腦袋,憤憤道:「那是我的眼淚,不許你糟蹋!」 
  莉噢用衣物作威脅:「銀月大壞蛋,莉噢的衣服不給你穿!」 
  「反正不是我的身體,你這小笨蛋要是覺得光屁股也無所謂,那我也不介意稍稍挨點凍。」 
  單純天真的莉噢如何鬥得過老奸巨猾的銀月,莉噢猶豫了好久,最終很不情願妥協了。只是很「記仇」的莉噢並沒有打算偃旗息鼓,等哈特回來,她要狠狠的告上一狀,給銀月一個好看。 
  三小時後,哈特出現在索達鎮清冷的街道上。小鎮地處群山很偏僻,僅有的一家服裝店中,所賣的衣服不僅布料不佳,樣式也很老舊土氣。唯一的優點就是便宜,兩個銀幣,哈特足足買了一大包。開服裝店的胖女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 
  除了給小鎮領主的兒子定做衣服外,哈特是她今年最大的主顧。 
  告別了「依依不捨」的胖女人,哈特又買了一些乾糧,其中有一種用特製的奶茶浸泡後,烘烤的很酥脆的「餅乾」,獨特的奶香混雜著麻鹽的鹹香,讓哈特大為驚喜。 
  背著一包東西,哈特來到小鎮唯一的旅館前,旅館看上去頗有點年頭了,規模不大。不過是一個二層小樓,與大陸偏遠地區的小旅館一樣,第一層作為酒館,二樓為往來行旅人行商提供住宿。這種旅店與酒館的混合店舖,在油桐鎮也有一個。 
  推開門,一陣暖洋洋的熱氣撲面而來,與冷清的街道不同,這間旅館內亂哄哄的,顯得很熱鬧。 
  哈特用圍巾蓋住臉,走到一個空閒的桌子前,要了杯熱騰騰的麥酒一言不發端杯就喝,眼睛不著痕跡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他鄰桌有四個男子,其中一人一看就知是紈褲子弟,他穿著自認感覺良好,實際非常俗氣的圓領金色袍子,佩著貴族很常見的細劍,另外三個似乎是他的家僕。另一邊,三個濃妝艷抹的舞女正和幾個傭兵模樣的人嘻笑打鬧著。一個惡相橫生滿面絡腮鬍的大漢,掐了舞女肥碩的屁股一下,引來一陣做作的尖叫,接著就是清脆的巴掌與男人們的哄堂大笑。 
  哈特的打扮與往來穿梭,隨處可見的旅人沒什麼兩樣,除了他剛進門時,幾個好事之徒稍稍撇了一眼外,就再沒有人注意到他。 
  哈特喝完了酒,感覺一陣熱氣從心頭升起,將身上殘存的寒氣完全驅散,哈特打了個哈欠,準備叫住服務生,想問問比克的消息,正在他將要開口的時候,卻聽見鄰桌的一人衝著紈褲子弟小聲說道:「少爺,小美人到現在都沒出來,要不我上去看看……」 
  「不用!我打聽過了,那個死胖子現在才剛睡醒,一會他就會帶著小美人下樓吃早飯了。」 
  「少爺,那幾個傭兵可靠嗎?他們昨日深夜才到本鎮,咱們根本不知他們的底細啊!」 
  紈褲子弟與他的僕人盡量壓低了聲音,可哈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瞅了一眼與舞女打鬧的傭兵。 
  通過主僕間的對話,哈特用屁股都知道,紈褲子弟和酒館那幾個傭兵暗中勾結,為的是引起一個美女的芳心。哈特微微感到一絲親切,曾幾何時,他與老馬丁相互勾結調戲戴麗爾,用的也是類似的手段。 
  時過境遷,昔日的放蕩不羈的紈褲子弟,今時已經成熟穩健。當年調戲過的小美人,也投歸懷抱成了生死與共的愛人。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哈特有些感慨,又有些懷念。當日自己走出領地時,又如何能想到,隨後會發生如此多驚險詭變之事。若是當初沒有離開油桐鎮,或許今日的自己,完全是眼前紈褲子弟的翻版吧? 
  想到這裡,哈特突然來了興致,他很想看看紈褲子弟口中的小美女,是個什麼樣子?接下來又會發生怎樣有趣的事情。如果紈褲子弟實在太過分,哈特更是不介意,來一回他夢寐以求的英雄救美。 
  酒吧裡的氣氛漸漸到了高潮,不時爆發出一兩聲女人的尖叫和幾個大嗓門的轟笑,但就在這時,整個酒館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齊齊望向樓梯口。 
  一個絕美的小美人,拖著垂在地上的飄逸黑髮,緩緩從樓梯口走了下。天真的微笑,皓齒明眸,粉嫩的小臉上映襯著一抹羞澀的腮紅,她還是個尚未成長的小姑娘,身材上卻已隱約透出少女的曲線,看在眼中別有一番青澀的滋味。 
  少女大約十二三歲,看上去比當初的莉噢還小一些。可所有人包括哈特都堅信,幾年之後她會成為一個大美人,一個紅顏禍水,讓男人為之瘋狂的絕世麗人。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六章 菲爾倫多之盾 
  黑髮小美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高大的中年胖子。可惜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將胖子自動過濾,他們的視線一分不差的凝聚在小美女輕輕搖曳的身姿上。 
  「是比克!那個小美女是雪薇?這怎麼可能?」 
  哈特是少數沒有對比克視而不見的人之一,他緊盯著比克與黑髮小美人,一絲疑雲迴盪在心間。 
  臨來之前,蕾莉雅就向他提起過比克與雪薇的過往經歷,哈特咋舌的同時,也想起自己曾偷聽過的,赤血與處刑長的一番對話。 
  雪薇就是妖族失蹤二十多年的大長老費麗希亞,得知這一消息後,哈特曾呆了好久,他從未想過,整天可憐兮兮的小雪薇,竟會有如此驚人的身份。 
  能讓高深莫測的處刑長甘心為僕的女人,她真正的一面,會是什麼樣子呢? 
  剛才,紈褲子弟曾提起過「死胖子」這個稱呼,哈特一時間沒想到會是比克,畢竟待在比克身邊的雪薇,外表看來不過是個幼女。她即便再可愛,除了心理有些問題的少數人外,又怎麼可能引起正常人的垂□。 
  哈特收回了目光暗歎了口氣,他有些懷疑。雪薇的突然成長,很可能是封印鬆動的緣故! 
  良久,酒吧裡才恢復了平時的喧鬧,哈特心中有些不寧,不知為什麼,在雪薇的羞澀的眼眸中,他好像看到隱隱的妖異血色。 
  幾雙毫不遮掩熊熊欲焰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投視在雪薇的身上,視線的主人,那幾個傭兵推開懷中的舞女,彷彿評判般「嘖嘖」的吧唧著嘴,甚至連嘴角瀉出的口水都不去擦。 
  雪薇猶如受驚的小兔子般,一頭鑽進比克的懷中,那些刺骨的視線讓她有些害怕。比克柔聲安撫著懷中的雪薇,回頭狠狠向那些傭兵瞪過來。 
  自從暫住在索達鎮後。鎮上小流氓的騷擾已讓比克忍無可忍,若非他不想多生事端,早就出手狠狠教訓那些下流無恥的傭兵了。 
  絡腮鬍傭兵沖比克與雪薇的方向,表情猥褻的吹了個口哨。比克見狀頓時一臉寒霜,右手暗暗摸著腰間的短劍。他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今天這些傭兵恐怕不會輕言罷休。 
  幾個傭兵相互一笑,更加放肆起來。那名滿臉絡腮鬍的傭兵更是淫聲道:「小美人!別跟著那個滿腹油脂的死胖子,來陪大爺樂樂!大爺保證,絕對會讓你快活的欲死欲仙……」 
  「砰!」 
  一個酒杯在傭兵的桌子上炸開。裡面的麥酒猝不及防的灑了絡腮鬍一身。而他身邊的兩個同伴更加狼狽,酒杯的碎片粘結在他們的頭髮上,黃色的麥酒混著血液,順著頭髮緩緩流了下來。 
  見此情景,房間內的酒客都哄堂大笑起來,為了女人的鬥毆,在酒館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哄笑的同時酒客們也暗為比克的安危擔心。在他們眼裡,這幾個看起來就身經百戰的傭兵,可不是鎮裡欺軟怕硬的小流氓能比擬的。 
  當嗷嗷直叫的傭兵拔出武器撲向比克時,酒館中司空見慣的一幕終於上演了,無聊的酒客與舞女,都是喜好刺激之輩。他們見到雙方開打,不僅沒有躲避,反而隨著性子放聲亂喊起來。 
  哈特沖服務生要了一杯酒精濃度更高的龍舌蘭,神情悠閒的喝了起來,以比克二十多年前山賊頭的身份,哈特才不相信,他會對付不了區區幾名傭兵。 
  酒館的中央,已經自動清理出一片空場,場上的雙方你一拳我一腳,打得好不熱鬧,傭兵們的武器並未出鞘,只是當作棍子瘋狂亂舞,也因此從場面上看,雖然激烈卻無真正的危險。 
  看著眼前的一幕,哈特的嘴角微撇,勾起一絲常人難察的弧線。比克功夫確實不錯,若是不發生意外,最多五分鐘,這些傭兵就要被人抬著出去。 
  「住手!」 
  一聲高喊從身後傳來,嚇了哈特一跳,他回過頭,發現那名紈褲子弟抽出腰間的細劍,他的臉上正氣凜然,眼神清澈而寧靜,只從神情看,實在酷似吟遊詩人口中的傳奇英雄。 
  紈褲子弟的「英武」表情,哈特一看就知,那傢伙肯定對著鏡子練習了好久。因為他自己還是這幅德行時,就沒少躲在臥室中,幹這種無聊透頂的事。 
  只可惜紈褲子弟是在太笨了,笨的讓哈特大失所望,難道他看不出,到底是誰佔了上風嗎? 
  紈褲子弟可不知道,在前輩眼中自己是如何不堪,他咳嗽一聲清清嗓子,沉聲說道:「光天化日調戲婦女,我克裡克·塔多倫身為本地領主之子,斷然不會袖手旁觀!」 
  幾個犯花癡的舞女,高聲尖叫起來,聲音刺耳的猶如案板上的大肥豬。 
  「你以為在唱戲嗎?無藥可救了!」 
  哈特大歎一聲,對紈褲子弟的台詞很不滿意,他搖了搖頭,悄悄的伸出腳丫子。 
  「噗通!」 
  英雄出場的紈褲子弟,因為雙眼平視而未注意腳下,被絆了個十足十的大跟頭。失去平衡的身體「咕嚕」「咕嚕」滾到了一名舞女的裙子下面。 
  「吧唧!」 
  巴掌的脆響與舞女裝模作樣的怒罵聲交織在一起,被舞女大腿夾住脖子的紈褲子弟,羞憤難當下,很乾脆的昏了過去。 
  「真是沒用!」 
  哈特暗罵了一聲,回頭看了看紈褲子弟的僕從,見他們並未發現是自己暗中做的手腳,一陣快感不禁襲向心頭。 
  看到那三個僕從,將紈褲子弟從舞女的裙子下如拖死狗一樣的扯出來,哈特笑了,可是他並沒有開心很久,當他回身望向還在搏鬥的雙方時,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傭兵沒有如哈特預料的那樣敗下陣來,戰況顯得旗鼓相當。那些傷兵很頑強,手段更是老辣,隱約間比克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 
  「好利害的傭兵!他們在隱藏實力!」 
  細看之下哈特倒抽了一口涼氣,圍攻比克傭兵看似全力而為,實則每一個動作都有所保留,哈特稍稍看了一會,心中更是震驚不已。從傷兵們難以隱藏的痕跡中,哈特判斷出,這些傭兵每一個至少都有劍豪水準,而且還不是普通劍豪所能比擬的。 
  這些人中隨便一個,瞬間就能放翻比克,他們為什麼要壓制鬥氣去隱藏實力?擁有如此實力的傭兵,早就該聞名天下,又怎會為了女人,和一個鄉下小貴族串通。 
  就在這時,那個絡腮鬍傭兵被比克一拳打倒,在他倒下時,關注著戰況一舉一動的哈特,眼中精光猛然一閃。 
  絡腮鬍倒地的瞬間突然左手撐地,閃電般暴起,一柄藍汪汪的匕首猶如離穴的毒蛇,襲向雪薇的喉嚨。 
  哈特再也顧不得掩飾身份,他抓起手邊的酒杯,擲向絡腮鬍的匕首。這一擲他傾盡全力,被濃烈的鬥氣包裹的酒杯後發先至,竟然趕在絡腮鬍的匕首之前,砸在他的手腕上。 
  讓哈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全力擲出的酒杯竟被奇怪的力場所阻,無形的空氣蕩起波紋般白光,將酒杯上的鬥氣完全抵消。 
  哈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擲出的酒杯就算實力強悍的劍豪,運起鬥氣全力抵擋,也會受到重創,可是此刻,竟然連稍稍延緩絡腮鬍的攻擊都沒有做到。 
  哈特幾乎不忍再看,雪薇即將遭遇的不測。 
  可是…… 
  「菲爾倫多之盾!」 
  稚嫩的女聲緩緩的響起,與絡腮鬍抵擋哈特攻擊的一幕完全相同,藍色的匕首貼著雪薇的脖頸,徹底停住了,緊接著如水的波漣以匕首尖端為中心,漣蕩起一連串柔和的白光。 
  「她要覺醒了!全力出手!」 
  一腳將驚呆的比克踢了個跟頭,幾名傭兵不再隱藏實力,全力施展下的璀璨鬥氣,瞬間掩蓋了酒館暗淡的燈火。 
  哈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默契的配合,幾名傭兵各自的攻勢天衣無縫,不僅將所有人的鬥氣匯聚一點,更是讓人生出無從抵擋,不知從何攻來的感覺。 
  只可惜,再巧妙的配合,再完美的技巧,若沒有足夠的力量攻破雪薇的無形力場,都是惘然的。 
  「叮~~當~~」 
  一聲尖厲的脆響自絡腮鬍的匕首上發出,絡腮鬍的整個身子被震得倒退了十幾步才勉強站穩,哈特的大劍也順勢出鞘,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血痕,初之誓約將絡腮鬍斬為兩段。 
  「唰……」 
  因為哈特的速度太快,直到此時劍刃破空的聲響,才傳到傭兵的耳朵裡。 
  昨日的既定規則,要到中午才會失效。哈特一劍斬殺絡腮鬍後,身體微晃猛然在傭兵視線中消失,接著血雨撲在牆上,又一個傭兵的頭顱被砍了下來。 
  不知是傭兵的無形力場沒有練到家,還是初之誓約擁有切割力場的效果。總之,在哈特鬼魅般的速度下,他們暫時失去了還手之力……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七章 共同的利益 
  當最後一個傭兵,橫屍於哈特劍下後,神情呆滯的酒客與舞女,才爆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殺人了!殺人了……」 
  「媽的!這群愚蠢的瞎子!」 
  哈特暗罵了一聲,拉起比克轉身就欲走,雖說以哈特目前的實力,那些鄉下的治安隊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可若是被纏上了,無疑也是不小的麻煩。 
  「愣這幹嘛!」 
  比克完全沒有動,他看了看周圍的屍體,突然掙脫哈特的手,跑到雪薇的面前。哈特這時才注意到,雪薇的狀況有些不太對勁,原本晨星般炯炯有神的雙眸,此刻宛如被蒙上了一層薄紗,精緻的面龐更是佈滿迷茫,整個人就似沒有魂魄的木偶一般。 
  ※※※※ 
  深山中,兩個人影正在林間快速的穿梭。 
  懷中緊緊的抱著昏迷不醒的雪薇,比克眼波裡滿是如水的柔情,落在哈特的眼中,差點將他剛剛吃過的乾糧吐出來。 
  比克這張臉,和他現在的表情,是在太不協調,太不搭配了。 
  想到雪薇身份,哈特輕歎了口氣,說道:「我勸你現在,最好把她丟掉!」 
  比克搖了搖頭,他的眼中浮現出不可動搖的堅定。 
  哈特繼續勸道:「你應該清楚她是什麼人。聽你說,她最近一周突然急速成長,我猜那是封印即將失效的徵兆。相信很快,她就不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單純天真的小姑娘了。她是妖族的大長老,費麗希亞!天下最可怕的幾個女人之一……」 
  比克固執的搖了搖頭,抱著雪薇的手,不自覺的又緊了緊。 
  哈特歎了口氣,停下腳步攔在比克身前,凝重的說道:「若是她真的覺醒,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有什麼結果!難道你認為她會念及舊情?放你一條生路嗎?哈哈!太可笑了。」 
  比克終於開口了,他沉聲說道:「哈特大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很感激!可是~~即便她把我當成趁人之危的無恥之徒,我也不在乎!這麼多年來,雪薇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甚至無法想像,失去她我變成什麼樣子。」 
  凝視著比克眼神,哈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其實比克對雪薇的感情,哈特倒也能理解,想想莉噢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與比克又是何等的相似。 
  「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丟下這句略顯無力的話,哈特轉過身,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當兩人來到銀月三女躲藏之處時,卻發現了一個讓人始料不及的不速之客,只見處刑長蹲在地上,正在和銀月與莉噢輕鬆的交談著,他臉上那種從內心深處真正煥發出的笑容,自與其相識以來,哈特還是第一次看到。 
  「嘿!」處刑長看到哈特與比克,竟然主動揮了揮手,打起了招呼。 
  「你~你~怎麼會在這?你跟蹤我?」 
  哈特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他冷冷的望著滿面微笑的處刑長,心中充滿了警惕。 
  處刑長對哈特露出的敵意視而不見,他微笑道:「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跟蹤你,這只是巧合。巧合明白嗎?你走後,我覺得繼續待在佩因城也沒什麼意思,於是就打算回綠林山脈一趟。畢竟那些想要我命的傢伙,若不教訓一下,換作你,你會甘心嗎?」 
  哈特才不相信處刑長的鬼話,他的眼角瞄了比克懷中的雪薇一眼,心中頓時明白了。 
  「是蕾莉亞告訴你的?」哈特冷冷的問道,說完他緩緩移動著腳步,擋在比克的身前。 
  「告訴我什麼?雷莉亞又是誰?你的話讓我很迷惑!」 
  說這話的同時,處刑長的眼眸中,異樣的神采一閃即逝,他掩飾的很好,可還是被哈特察覺了。 
  「果然是這樣!」 
  哈特微微有些心驚,可轉念一想,若是雪薇覺醒,有處刑長在場,對比克和自己未必就沒有好處。畢竟在巴羅克的記憶中,費麗希亞這個大長老,一直堅決反對目前長老會的決策,處刑長更是為此遭到長老會的暗殺。 
  兩方都有共同的敵人,這使彼此的合作,並非沒有可能。 
  只是眨眼的功夫,哈特高速運轉的大腦就作出了種種分析。最終,他平靜下來,臉上不再掛著一副趕人的表情。 
  趁銀月換衣服的空擋,哈特將處刑長拉到一邊,將剛才發生的一切,詳細的講了一遍,當然他隱去了有關雪薇的事,處刑長既然不打算坦誠相待,哈特也決定裝迷糊。有關妖族的情況,哈特希望知道的越多越好。 
  處刑長沉思了一會,說道:「那些傭兵百分之百是妖族,甚至有可能,是暗妖三巨頭所直屬的秘密部隊!」 
  「三巨頭?秘密部隊?」一個個新鮮的名詞讓哈特興趣大增,他問道:「你們妖族的社會,到底是如何構建的?」 
  處刑長說道:「我們妖族與你們人類的社會制度不同。三十六個長老組成的長老會,掌握著我族的大權。族中較大的事務,一般都由長老會投票決定,其中統帥長老會的大長老,擁有遞交審議與一票否決權!」 
  哈特驚呼道:「好大的權利!」 
  處刑長接著說道:「大長老的這種權利,是為了與長老會相互制衡才存在的。每代大長老都是由我族威望最高,品行最正直之人擔任,他代表了全族的利益。而長老會其他成員就不同了,他們代表的是我族三十六個勢力龐大的望族利益。當超過25個長老會成員投反對票,同樣可以推翻大長老的提案。全數長老會成員,甚至可以罷免大長老。不過在數萬年的歷史中,這樣的事情還從未發生過,畢竟望族之間的利益衝突也很嚴重。」 
  哈特一針見血道:「所謂代表全族利益,我看不過是為了調節望族之間的矛盾而存在的吧!」 
  處刑長並不否認:「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哈特又問道:「那所謂的三巨頭和秘密部隊呢?」 
  「三巨頭是掌管我族軍事力量的三個統帥,他們受到長老會的制約。至於三人的詳細情況,就不是我能知曉的了。至於秘密部隊,這只是我個人的稱呼,他們其實並沒有名字。秘密部隊是我族為了消息刺探、暗殺,顛覆……全部由我族精英構成的組織,和埋葬機關中暗殺部隊與影斥候差不多。可是與秘密部隊比起來,他們簡直就是手無寸鐵的小孩子。你幹掉的多夏,就曾是秘密部隊的一員。而我,曾經也是!」 
  「原來如此!看來是個不小的麻煩。」哈特歎了口氣,繼續問道:「那個擋住我擲出酒杯的傭兵,用的是什麼技巧!」 
  處刑長想了想,回答道:「你說的那種力量,應該是菲爾倫多之盾!」 
  哈特回想起當初的情景,連忙追問道:「菲爾倫多之盾?一種瞬髮型的防禦結界嗎?」 
  「沒有那麼簡單。菲爾倫多之盾雖然有結界的效果。實際卻是一種近似於空間干涉的可怕能力,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人,甚至能影響局部空間的組成,將腦海的幻想之物具現化!」 
  處刑長看了哈特一眼,繼續說道:「菲爾倫多之盾與我當初逆轉魔法的奧逆之術,它們一攻一守,一矛一盾,並非我族的力量,而是一個早已消亡的強大種族,暗影族的能力。」 
  看到好奇寶寶哈特又想發問。處刑長搶在前面,率先說道:「不要問我,為什麼我族會得到這種能力,因為連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們所用的力量與真正的暗影族,有極大的差別;至於暗影族為何會消亡,我只能告訴你,大約7萬年前,你們人類中足夠多的個體,意識到了暗影的威脅。一夜之間所有人類出現了進化。那種完全違逆生物性的進化讓強大的暗影在你們手中變得脆弱不堪。」 
  哈特久久不能平靜,他不知道處刑長的話中有多少是謊言,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他只說了一半。總之,一個又一個的答案被揭開的同時,又產生了很多新的疑問。 
  僅憑現在的線索,哈特很清楚,考慮這些只會讓自己鑽進牛角尖,不能自拔。他歎了口氣,將心中的疑問全部拋到了一邊。 
  此刻,拯救卡蓮的生命,才是他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 
  經過短暫的休息後,銀月又啟程了。與臨行前相比,這次啟程的同行者多了三個人。只是,其中的兩個男性成員,不僅沒有成為龍背上的乘客,反而淪落為龍爪中朝不保夕的可憐蟲。 
  銀月說什麼也不同意讓處刑長與比克爬到自己背上,不得已,幾人只好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用籐枝編了個能承載兩個人的大筐…… 
  哈特趴在銀月的脖子上,望了一眼掛在銀月巨爪上,顫顫悠悠的大筐,想著大筐中神情滑稽的處刑長與比克,他再也忍不住心頭的笑意,緩緩裂開了大嘴……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八章 尋 
  接下來的幾天過的並不平靜,每當銀月降落後不久,眾人就會遭到妖族無所不用其極的襲擊,幾天「疲於奔命」的磨練下來,哈特應對暗殺手段的能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哈特已經意識到,那些來自妖族的暗殺目標並非針對自己,也不是處刑長,而是雪薇這個前任大長老。不過,通過幾次交鋒,哈特隱約感覺有些奇怪。 
  在哈特處心積慮的試探下,處刑長無意間也些露出一絲口風:據說現任大長老不過是暫代雪薇的位置,雪薇只是失蹤,妖族內部並未斷定其死亡,因此沒有重新推選大長老。 
  獲知這個消息後,更讓哈特吃驚。若處刑長所言非虛,那麼雪薇名義上還是妖族的最高統治者,擁有制衡整個長老會的權利。以此而論,雪薇對長老會與現任大長老的圖謀,無疑是個莫大的威脅。 
  既然雪薇的生死,事關妖族陰謀成敗的關鍵,妖族為何只派遣一些雜兵來執行暗殺任務,難道說,妖族此刻正被不知名的麻煩糾纏,抽不出人手?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哈特硬生生掐斷,這段時間哈特沒少和妖族「打交道」。光是妖族青年高手之列的多夏,就厲害到幾乎顛覆了整個南蒙斯。 
  妖族隱藏在視線之下的力量,只洩露出微微的一角,就讓哈特心驚肉跳了。 
  這個疑問在旅途即將結束前,稍稍揭開了一些疑雲。哈特偶然間發現,每天銀月降落後,處刑長都會獨自外出一段時間。時間有長有短,並不固定,也因此哈特並沒在意。可是有一次處刑長回來後,臉色顯得很蒼白,就好似大病初癒一般。 
  哈特暗中留了個心眼,在不著痕跡的觀察下,他發現處刑長的衣角,隱約有一處血點。 
  哈特明白了:妖族不是沒有派遣高手,只是這些高手,全部被處刑長暗中解決掉了,知道此事後,哈特不禁對處刑長的實力評價再次提高了很多。 
  漸漸的,處刑長獨自外出的時間越來越長,每次回來時臉色也越來越差。很明顯,對方屢次失敗,所派遣的殺手越來越強,若非沒辦法事先得知銀月的降落地點。讓那些高手失去先機而陷入被動,恐怕自己這些人所遭遇的困境,就遠不是現在可以比擬的了。 
  「小心點!那傢伙很危險!」 
  哈特提醒著比克。他有些擔心比克的安危。最近幾天,處刑長和死胖子走的很近,這件事間接讓哈特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處刑長果然是衝著雪薇來的,他的目的是保護雪薇?還是想解開雪薇的封印?哈特現在還說不準,或許是其中之一,或許兩者皆有吧! 
  除了處刑長外,雪薇的情況更讓哈特擔心,一個出現覺醒徵兆的前任妖族大長老,實力之強根本毋庸置疑;此刻的她,就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更危險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這個火藥桶的引線還有多長才會燃盡。 
  唯一讓哈特慶幸的是,自酒館遭襲後的短暫變異後,雪薇已經恢復了正常。她就如同一個純真的小姑娘,與比克形影不離嬉笑打鬧,顯得十分可愛,甚至銀月和莉噢都很喜歡逗她玩。可哈特卻不但掉以輕心,因為他總是有種詭異的感覺,雪薇看向自己與處刑長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種包含著迷茫、彷徨、抉擇的複雜眼神,絕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所能擁有的。 
  哈特曾趁寂靜無人時,向比克問起過雪薇的情況,可是得到的答覆很讓哈特失望。連比克也說不清雪薇為什麼會突然成長……和哈特猜測一樣,比克與蕾莉雅一行分手後,雪薇一夜之間,就從五六歲的幼女變成現在的模樣。 
  聽完比克敘述,哈特心中隱約有個奇怪的念頭:難道說雪薇身上的封印出現鬆動,是蕾莉雅暗中作了手腳?如果不是,這一切豈不太巧了。 
  思前想後,哈特感覺自己似乎梳理出了一些線索。可要想將線索串聯起來,始終還欠缺了點什麼。 
  旅途第五日,哈特等人終於接近了此行地目的地——綠林山脈。原本他們可以提早兩天,可為了甩掉身後的追蹤者,哈特讓銀月繞了個大圈徑直飛往科頓王朝,直到他與處刑長確信擺脫了跟蹤者,才調轉了方向。 
  趁著夜色,銀月在一個緊靠山邊的村莊外降落了。村莊很小,沒有標注在地圖上。哈特估計這裡距離自己的領地油桐鎮,至少有兩千公里。 
  在林間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哈特扮作藥材商在村莊買了一些補給品後,眾人終於踏入了綠林山脈。 
  綠林山脈之所以得名,完全是因為整個山脈都覆蓋著茂密的原始森林,在植被繁茂的枝葉下,連陽光都很難透射進來,綠林山脈地勢複雜,要事加上錯綜複雜,連地圖都沒有標記的旁支山脈的話,延綿足有數千公里。 
  這完全是一片被茂密的樹木所包圍的海洋,是人類沒有踏足的未知領域,即便是經驗最豐富的冒險者,也很容易迷失在這廣闊的山林裡。也因此,哈特等人的行進速度並不快。 
  距離哈特上一次進入綠林山脈,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短暫的旅途沒有讓哈特熟悉這片山脈。更何況,上次全靠維倫的魔法引路,才讓他們沒有迷失在,這片有半個南蒙斯帝國那麼大的山林迷宮中。 
  旅途中,哈特已經聽處刑長說起過,綠林山脈的大部分放逐獸人部落,都是妖族監視精靈族的耳目。也因此,哈特沒有讓銀月恢復巨龍的形態,他生怕被獸人發現行蹤。 
  幾個人在山野間懵頭懵腦,如無頭蒼蠅一般瞎胡亂撞了三天,卻連精靈的影子都沒看見一個。 
  背著卡蓮,衣袖被莉噢牽著,腳下踩著崎嶇不平的泥土。時而還要注意背上的卡蓮別被伸出的灌木劃傷,穿行在林間的哈特,幾乎快急瘋了。 
  哈特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他原本認為伊亞瑪是一個國家,按理說應該很好找,也因此他臨行前,並沒有向艾法詢問相關的情況。可是他萬萬想不到,一個幅員廣闊的國家他竟然找不到一絲痕跡。 
  「難道精靈全被妖族綁架了,房子也被妖族拆了?」哈特歎了口氣,沖莉噢問道:「莉噢不是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嗎?你知道精靈族的聚集地在那嗎?」 
  見莉噢撅著嘴搖了搖腦袋,哈特苦笑起來,自己真是愚蠢的可以,竟然會去問莉噢這個小迷糊。 
  「你呢?」哈特轉過身問道。 
  處刑長雙手一攤,回答道:「別問我,我已經有20多年沒回過綠林山脈了。我離開前,我族之人是嚴禁踏入綠林山脈以西的精靈地盤。」 
  「你這個混蛋!」 
  哈特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他才不相信,處刑長會對伊亞瑪一無所知。可對方既已矢口否認,哈特也沒證據當面揭穿,他只有狠狠的瞪了處刑長一眼。 
  就在這時,比克忽然開口了:「大人,我知道一些伊亞瑪的情況!」 
  「什麼……你……快說!」 
  「我曾聽一個皮貨商說起過。精靈的國度伊亞瑪,其實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胡說!艾法都說…… 都說……」 
  哈特突然發現,自己除了知道艾法有個妹妹外,對她的故鄉竟然一無所知。 
  比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剛才是我表述不準確。應該說伊亞瑪確實在綠林山脈,可那只是它的入口,傳說伊亞瑪是眾神為精靈族創造的空間,這個空間只有入口與我們的世界相連。」 
  就在哈特發愣的時候,處刑長裝模作樣的點頭道:「嗯!和我們妖族的情況很類似,若是找不到入口,根本別想進入我們領地。」 
  「真想掐死你這混蛋!明明知道,剛才問你,你竟敢裝迷糊!」 
  哈特暗罵了一聲,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沖處刑長問道:「這樣的入口伊亞瑪有幾個?它們有什麼特徵?」 
  「這個嘛……」處刑長故意拖長了聲音,直到哈特的雙眼瀰漫起憤怒的火苗,才抬起手,指著遠處說道:「那裡好像就是入口哦!」 
  哈特順著處刑長所指的方向望去。 
  透過茂密的叢林,數百米外隱約可以看到一棵參天巨樹,綠林山脈古樹隨處可見,可如此大的樹,哈特還是第一看到。在周圍茂密的枝葉掩蓋下,他根本望不到樹的頂端,哈特目測了一下,樹的直徑大約40米。 
  古樹如此巨大,可夾雜在茂密難行的森林中,若非處刑長指出還真不容易察覺。 
  哈特連忙加快了腳步,很快就穿過了樹林,來到了古樹的跟前。 
  「這就是入口嗎?」 
  只見參天古樹盤連交錯的樹根處,有一個十幾米寬的黝黑樹洞,樹的直徑不過的多米,可是樹洞竟看不到盡頭。 
  哈特猛然發現,樹洞的幽暗中縈繞著淡綠色的光暈,光暈若有若無,要不是哈特全神貫注恐怕會忽略這個細節。 
  「不會是處刑長的陷阱吧?」 
  這個念頭的出現讓哈特提高了警惕,他放下背上的卡蓮,示意銀月等人後退。接著,他抽出初之誓約,緩緩向樹洞靠近。 
  突然。 
  六支綠色的羽箭,釘在哈特身前的泥土中,速度之快,哈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嗖!」 
  直到半秒鐘後,一種只有高速運行的物體撕開空氣產生的尖嘯,才迴響在所有人耳邊。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二十九章 精靈與精靈 
  哈特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可是他的後腳還未落地,又有十二支羽箭釘在了他的後腳跟。 
  「是精靈!大家別動!」哈特大聲喊道,他略微垂下手中的初之誓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很明顯,剛才兩次攻擊只是警告並沒有傷人之意。清楚這一切的哈特,不想讓潛伏在暗處的精靈認為,自己這些人有敵意。 
  不管大陸任何地方的人,都知道精靈一如既往堅持的慣例:除非是絕對無可原諒的仇人,主動放棄抵抗的敵人,精靈不會剝奪他們的生命。 
  投降在精靈中,並非可恥的行徑,對於天性熱愛生命的精靈族而言,除非是涉及到信仰的貞潔遭辱。不管一生的經歷多麼不堪,生命永遠都是可貴的,而『自裁』這種斷絕自己人生的做法,永遠令她們難以容忍。對於無法抗拒的不幸,這些兼具驕傲與纖細的族群,卻不會將其過度延伸,視為人格上的污點。 
  在哈特看來,精靈無疑是世間最矛盾,最奇怪的種族,她們寬容,卻又小氣,偏執卻又溫柔,她們驕傲堅強,卻又很容易在困境面前低頭…… 
  哈特最大化的放開靈覺,在周圍數百米的範圍搜索了一遍,可惜努力無功而果。不過從羽箭的音差與角度,哈特判斷,至少有4個精靈潛伏在東北方一百米外的樹梢上。這三個精靈射手,都是能一弓三矢的頂尖射手。 
  對方是如何逃過自己靈覺的偵測呢?哈特第一個想到的是隱跡披風,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念頭,隱跡披風是精靈族的至寶,除了族內少數重要角色能擁有外,根本沒氾濫到人手一件的地步。 
  難道是因為那個古怪的樹洞?哈特突然感到身前的樹洞,隱約間似乎散發出無形力場,干擾了他的靈覺,或許就是因為如此,這些精靈哨兵才躲過他的耳目。 
  「全部把兵器丟在地上!」潛伏的精靈說話了,宛如仙音的優美女聲,迴盪在林間,根本無法探知聲音主人的方位。 
  哈特放下了手中的初之誓約,他回過身瞪了比克一眼,比克才有些不情願的,掏出懷中價值不菲的魔法短劍,丟在了地上。 
  4個纖細的身影,從樹梢上緩緩落下,踏著猶如舞蹈的步伐,轉眼間就來到了哈特等人的面前,哈特用眼角的餘光瞅了一眼,心中不禁暗自讚歎起來。 
  精靈不愧是以美貌聞名於世的種族,用哈特早被環繞在身邊的秀色養刁的眼光來評判,這四個精靈依舊是萬里挑一的美女。她們如藝術品般精緻的五官,充滿靈秀娟娟的氣質,如此佳人,絕不是普通人類女子所能比擬的。 
  「這個人的眼神好無賴!長的又醜,一看就不是好人!肯定是個窮凶極惡的大壞蛋!」一個精靈用自己認為最兇惡目光,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可看落在哈特的眼中,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除了可愛外,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我醜?我窮凶極惡?」 
  那個精靈用的是本族的語言,她以為哈特聽不懂精靈語。因此毫無顧忌,只可惜哈特的精靈語雖然不太靈光,這句話他還聽得懂。 
  一下子,精靈在他心中的印象跌入谷底。她們長的雖很可愛,嘴巴卻很不討人喜歡。哈特很想抱怨一聲:小妞,不要以貌取人。 
  只可惜,以貌取人是整個精靈的通病,她的同伴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順便把哈特的「罪孽」,提高到一個新的檔次。 
  「就是,說不定還是個淫賊!對!肯定是淫賊!甚至有可能是萬惡的奴隸販子。」 
  精靈旁若無人的對話,聽的哈特心火大起,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出言反駁時,處刑長用很流利的精靈語說道:「幾位美麗的精靈小姐!我們只是迷失在叢林中的旅人,並非什麼可疑的壞人。」 
  說完,處刑長用南蒙斯語沖哈特說道:「不要見怪,這些精靈是帕拉朵!」 
  哈特聽了處刑長的解釋,怒氣消退了不少。精靈族和人類一樣,也是由很多分支民族組成,帕拉朵是精靈的一個大族,如小孩子一般的恬噪與天真,正是她們的特點。除了性格的「缺陷」外,每一個帕拉朵精靈都是最高明的射手。她們的視覺比翱翔天際的雄鷹還要敏銳,是精靈族中最出色的偵察兵。 
  除了掌控宗教信仰的溫蒂妮與執掌政權的玫索亞外,大部分(大部分,不是全部)精靈並不通曉人類的語言,也因此精靈們並不知道刑處長說了什麼。 
  那兩個帕拉朵精靈看了處刑長一眼,悄悄對另兩個同伴說:「這個人,好像不是壞人!」 
  「是啊!」她們的同伴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他長的一點也不難看。」 
  「難道那陰氣森森的傢伙,比我長得帥?」 
  若非弓箭正指著他,哈特恨不得敲一敲帕拉朵精靈的腦袋,讓她們不靈光的大腦,稍微能有用一點。 
  就在這時,從樹洞中走出了一個略微年長的精靈,她的頭髮是絢麗的淡金色,幼瓷般的臉龐上沒有帕拉朵精靈的嬌憨,她明亮深邃的眼瞳隱隱流露著智慧與自信,細長秀美的眉毛稍稍有些上揚,更增添了幾分精靈少有的英氣,配上完美的五官,與尖俏修長的耳朵,散發著一種獨特卻有難以自制的冷艷魅力。 
  「是溫蒂妮!」 
  處刑長神情稍稍有些緊張,他沖哈特提醒道。 
  「隊長!我們又抓到幾個鬼鬼祟祟的人類!」看到來人,4個帕拉朵射手猶如天真燦漫等待長者誇讚的小姑娘般,興高采烈跑了過去。 
  精靈口中的這個「又」字,讓哈特很在意。 
  「你們是?」隊長上下打量著,眼前這群奇怪的組合,除了三個男人外,其餘都是比精靈更像精靈的美麗少女。其中的一個藍發少女,竟然還是昏迷不醒。 
  冒險者、迷途的旅人、心懷叵測的奸細…… 
  隊長將想到的可能性一個個排除。哈特這群人,她實在有些看不透。 
  哈特見狀,索性說了實話:「我的妻子中了詛咒,家鄉的醫生和祭祀都無計可施,所以我們這才……」 
  隊長看了看哈特身後的銀月等人,問道:「他們都是你的家人?」 
  哈特點了點頭,接著歎了口氣:「他們聽說我要去伊亞瑪找精靈,都興沖沖的要來,哎!」 
  「可是你會精靈語!他也會!」隊長沒有放過這個疑點,她銳利的眼神凝視著哈特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發現一些哈特刻意隱藏的痕跡。 
  可惜她失望了,哈特的眼神除了焦急外,完全沒有異樣的神采。哈特攤開手,很無奈的回答道:「我們出生在一個考古世家,因此對精靈語有些研究,也正是這個原因,聽說我要尋找精靈。這些傢伙才會像拖油瓶一般甩也甩不掉。」 
  哈特的解釋合情合理,精靈的文化無疑令考古學家萬分神往。他本人就曾聽艾法說起過,每年精靈族都為如何處置不請自來的考古學者,大傷腦筋。 
  哈特等人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黑紗,由那幾名精靈押著進入了黝黑的樹洞。黑紗設置了禁制魔法,不但抑制肉意的感官,甚至連靈覺都被黑紗上的魔法所阻隔。 
  哈特微微有些失望,艾法口中宛如仙境般的伊亞瑪,對他很有吸引力。可眼睛上這層黑紗,卻將他的美夢化為虛影。哈特不想傷害這些精靈。因此很配合,他能隱約感到,自己似乎被押上了一個交通工具。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後,他被押下大車,接著走了大約十幾分鐘,眼上的黑紗才被人揭開。 
  眼前是一個酷似監獄,很廣闊的房間,遠遠望去,房間兩邊被鐵柵欄分割出無數的囚室,讓哈特意外的是,那些鐵柵欄竟然也被鏤出了精美的花紋,囚室中不僅有精美的擺設,整體佈置更是別有一股淡雅的味道。 
  如此的監獄,甚至讓哈特疑它原本的用處。 
  銀月等人被精靈帶到了另一個房間,此刻只剩下哈特一個人類。至於哈特的初之誓約,也被精靈沒收了。 
  看守監獄的精靈,突然對押解哈特的隊長說道:「魯迪隊長,怎麼又抓了幾個人類!」 
  哈特這時才知道,那個溫蒂妮族的隊長名叫魯迪,他偷偷瞅了魯迪一眼,不料卻被看守發現了。 
  「魯迪,那個人類小子看上你了哦!他眼睛裡那種佔有慾,讓人家看了骨頭都酥了。」 
  哈特發誓他從未想過,這樣的話會出自一個以優雅高傲聞名於世的精靈之口。 
  魯迪狠狠的瞪了看守一眼,接著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哈特,帶著幾個手下,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只是魯迪臨走前的那個眼神,讓哈特心裡有些發毛。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那個很不像精靈的看守笑嘻嘻的說道:「你真看上魯迪了!那你只要勾勾手指,她或許會隨你心願哦!呵呵!她是個溫蒂妮!她們的靈魂,並不完整,她們嚮往通過與人類結婚,並為他生育小孩而獲得完整的靈魂。只是,她可不會控制自己的感情,除非你一輩子不接觸,包括你的母親與姐妹在內的其他女性,否則被嫉妒之心吞噬的她,可是會殺掉你哦!」 
  哈特嚇出了一身冷汗,雖說他絕沒有染指魯迪之心,可任誰聽到如此毛乎悚然敘述,估計也和他的反應差不了多少。 
  「嬉戲……」 
  那個精靈看守一副詭計得逞的奸笑起來。 
  直到很久以後哈特才知道,這個精靈看守是一個希爾芙精靈,是最愛搬弄是非,探聽陌生人的八卦,最喜歡捉弄人,精靈中品行最惡劣的「壞傢伙」。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章 牢房 
  伊亞瑪,奧斯圖利亞湖畔。 
  不同於拂曉大陸的嚴寒隆冬,伊亞瑪此刻正值初夏。這個眾神為精靈創造的樂土同樣有季節變化,只是唯獨沒有冬季。 
  精靈並不喜歡嚴寒,除了身體的原因外,偏執的審美觀更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精靈們討厭把自己包裹的如一個臃腫的棉球。 
  伊亞瑪沒有冬天,這是作為眾神的寵兒獨享的恩惠。 
  午後,剛過中天的熱情陽光,照射在湖水澄澈的湖面上,午後的微風輕撫,將如鏡的水泊,蕩出了片片炫目的波閃。隨著柔柔南風的輕輕催促,湖邊的樹林輕舞綠葉,彷彿撫摸著淡青色的天之帷幔,天幔上精縫細繡的細白雲絮,也伴著柔風的吹撫微微激揚,藉著清澈湖水的倒映,初夏時節的湖畔美景,更在水晶般的湖面下,化現出另一個同樣美麗的朦朧夢幻…… 
  「真美!」 
  爬滿翡翠色蔓籐的青石湖岸上,專注凝視著眼前景象的菲妮娜女王,忍不住輕聲感歎著。 
  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天氣,實在是個游泳的好日子!此時,在清涼微風的吹撫下,澄澈的湖水,彷彿化成了一個艷麗的夢幻,在菲妮娜的面前,輕輕巧巧的舞動著、誘惑著,讓她恨不得立刻撲上前去,享受那透心的清涼。 
  可是…… 
  「陛下,魯迪隊長求見!」一個侍女搖了搖銀鈴,垂著頭,對菲妮娜說道。 
  菲妮娜歎了口氣,很不情願的轉過身,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游泳。 
  不一會,魯迪就被帶到菲妮娜的跟前。魯迪微微施了一禮,未等菲妮娜詢問,就不卑不亢的率先說道:「陛下,今天又抓到了幾個人類。」 
  菲妮娜無奈道:「魯迪姐姐,雖然大家都知道你很盡職,可這種小事,就不用向我匯報了。」 
  精靈族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等級制度,女王這個頭銜,最早只是為了處理族中事務,而被全族推選而出。只不過精靈是一個很注重傳統的種族,或許是巧合,不知不覺間的,皇族中出類拔萃的人才層出不窮,再加上精靈數千年的悠遠生命,使得王位間接的演化成世襲制。 
  女王的統治,更多的是依靠個人的聲望,而不是死板的律條與手中的權利。一板一眼的魯迪,讓菲妮娜很是頭疼,更讓她頭疼的是:或許是受到了人類文化的衝擊,這樣的族人,在伊亞瑪越來越多了。 
  魯迪說道:「這是卑職的職責!畢竟現在,我們與妖族的情況很緊張。期間已經發生多次衝突,我認為這種事有必要向陛下匯報。」 
  「我知道,我知道!」魯迪的認真讓菲妮娜有些無奈,她苦笑著岔開了話題:「不是我說你,你姐姐傷勢未癒。你若是有空,還是多陪陪她吧!」 
  魯迪是大長老卡妙的同胞妹妹,聽到女王說起姐姐,魯迪冰冷的臉上流露出淡淡溫情,她說道:「大長老的傷勢已無大礙!卑職認為,保護伊亞瑪的安全,才是當前最緊要的事。」 
  「哎!」 
  菲妮娜又歎了口氣,她突然想起了失蹤多時的姐姐艾法,心中不禁浮現起濃濃的憂慮。她除了知道自己那個腦袋不靈光的姐姐,不清不楚的和一個名氣很大的人類攪和在一起外,其他詳細的情況她就不知曉。 
  精靈對人類的印象,從種族紛爭不休的黑暗年代開始,就非常的差。在大多數人的想法與時有耳聞的事實裡,卑鄙虛偽、粗魯蠻橫的人類,雖然沒有妖族與獸人那麼不堪,卻也是一個幾乎與「邪惡、陰險、殘暴」劃上等號的物種。遠比人類悠遠的生命中,人類奴隸販子的陰影依舊殘存在精靈的記憶中。 
  想到這裡,菲妮娜剛才還愉快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20年前所發生的感情變故,讓菲妮娜對於人類,更是近乎直覺的厭惡與痛恨。菲妮娜面色劇變,冷冷的說道:「那些人類,就關著吧!等他們老的走不動路了,再放他們出來!」 
  得到命令的魯迪並沒有離開,菲妮娜微微有些好奇:「還有什麼事嗎?」 
  魯迪的神色稍稍有些猶豫,過了片片刻,魯迪從背後解下一把湛藍色的魔法劍,遞給了菲妮娜。 
  菲妮娜端詳著手中的魔法劍,絕美的臉上流露出震驚的神色。這把劍她是在太熟悉了。20多年前,正是這把劍的主人,在欺騙了她的感情後,又無情的飄然而去。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魯迪回答道:「剛才我們抓到了七個人類,三男四女,這把劍是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隨身之物。」 
  「女人?」 
  「是。據領頭的說,那個昏迷不醒的藍發女人是她的妻子,她中了詛咒,這些人類此行的目的是來求醫的!」 
  菲妮娜再也無法保持鎮靜了,期待與緊張交織浮現在臉上,她抓住魯迪的手追問道:「那個人什麼樣子,多大年紀?」 
  魯迪想了想,回答道:「大約二十出頭,褐色的頭髮,長的很醜。那個女人比他的年紀大一些,海藍色的頭髮,漂亮的不像一個人類。」 
  「難道不是他?可是他也是褐色的頭髮?難道不是她?她的頭髮不是海藍色的,以她的實力,又怎會中詛咒呢?」菲妮娜的臉色劇烈變化著,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宛如夢囈般自言自語起來。 
  「陛下!」 
  見菲妮娜毫無反應,魯迪又喊了一聲:「陛下,需要我把領頭的人類帶來嗎?」 
  精靈的監獄中,哈特盯著身邊的處刑長,心中有些緊張,失去了衣之誓約,他可沒有信心對付如此強大的傢伙。最讓哈特擔憂的是,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處刑長來伊亞瑪的目的。 
  「嗯哼!」哈特咳嗽一聲,打破了監獄的死寂,他問道:「你不是說要教訓教訓那些把你用完就棄的傢伙嗎?」 
  「是啊!」處刑長點點頭,饒有興趣的望著哈特,彷彿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嗯哼!」哈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裡是伊亞瑪!」 
  「是呀!難道你認為,我蠢到連自己在那都不知道嗎?」 
  處刑長的不識相讓哈特有些惱火:「既然知道,你幹嘛跟著我,你不是要去找你的頭頭算賬嗎?」 
  「哎呀!」處刑長看了看左右,突然笑道:「如果不是有你們作掩護,我又怎能溜進伊亞瑪呢!呵呵!那個溫蒂妮可不是簡單的角色。我當時生怕她識穿我的偽裝。還好……還好……她當時的注意力全在你的身上。」 
  「你這個……混蛋!」哈特憤憤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噓!小聲點,雖然三百米內沒有精靈。可那些尖耳朵的傢伙聽力可是很敏銳的,若是她們發現我這個妖族和你們混在一起。別說救你女人沒指望了,說不定,連小命都有危險哦!」 
  哈特還是第一看到,處刑長用這種口氣說話。他不禁微微一愣,想起第一次與處刑長見面的情景,前後一對比,讓哈特有些心驚肉跳。自從見到雪薇後,沉默寡言的處刑長,話明顯多了很多,哈特甚至能隱約感到,處刑長的心境,前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哈特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他知道就算自己發怒,處刑長也不會將心中的打算,如實告訴自己。 
  處刑長見哈特沉默不語,右手微微一劃,無形無質的隔音結界漸漸消失了,心思縝密的他可不會為了一時痛快而冒險。 
  哈特倒在軟塌上,翹著腿望著櫥欄外,銀月等幾個女孩子並沒有關在這裡,從那個喋喋不休的看守口中,哈特得知,女人們被關在上層,據說上層牢房的環境,可比這裡強多了。 
  至於比克,據說被關在另一處特殊監牢裡,至於為什麼這樣安排。看守所說的原因讓哈特聽後咋舌不已——只是因為害怕比克過於肥胖的身體,把牢房的床壓壞。 
  「要想個辦法,把初之誓約搞回來。」 
  哈特歎了口氣,開始絞盡腦汁思考對策。沒有初之誓約的他,和貝刑長這頭藏匿起爪牙的猛虎待在一起,讓他心裡很沒底。更何況,這次來伊亞瑪唯一的目的就是救卡蓮。 
  時間可不會等人,卡蓮正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據處刑長說,她最多支撐不了一個月。若是自己這一個月都待在監獄裡,卡蓮的後果,哈特只是想想就汗如雨下。 
  必須把初之誓約拿回來。只要有了它,逃出監獄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到時候潛進神廟,央求大長老卡妙的話,卡蓮獲救的希望還是很大的。至於自己那個小姨子,哈特根本就沒打算指望。 
  能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將卡蓮治好,那才是哈特期待的結果。 
  只可惜哈特注定要失望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他最不想面對的小姨子,惦記上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一章 相遇 
  不知不覺中,哈特有些倦意了。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將入眠時,卻聽見外面有些響動,好像有很多腳步聲向自己的牢房走來。 
  哈特連忙爬下床來到牢房門口,沿著鐵柵欄的縫隙向外望去,發現一隊精靈衛兵正押解著幾個人類越走越近。 
  處刑長不冷不熱的冒出了一句:「那些傢伙就是我們的獄友!我們來的時候,他們正好被帶去審訊,看樣子精靈審訊是不用刑的。這對你我而言是個好消息。」 
  「難道你想在監獄住一輩子!」哈特狠狠的瞪了處刑長一眼,這傢伙莫非有坐牢的嗜好? 
  幾個人類被帶衛兵帶到距哈特不遠的三間牢房中,哈特趁機掃了一眼,只見那群人類有十個人。其中有兩個,引起了哈特的注意。 
  其中一個,大約二十五六歲,是個面容消瘦神情憔悴的金髮男子,從優雅的舉止與那如女人般細緻的皮膚。哈特看猜測,那是一個生於貴族家庭,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至於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外表顯得很普通,不過哈特留意到,那個中年男子掃向周圍的眼神,中年男子絕對是個心思縝密,隨時留意身邊一舉一動的傢伙。 
  其他那8個人,哈特從他們行進的腳步看出來,那些人的身手頗為不凡,即便沒有到達劍豪的水準,也絕對相差不遠。 
  「這些傢伙是什麼來頭!難道是窮極無聊,玩冒險遊戲的某大貴族的傻兒子和他的管家?」 
  擁有如此水準的護衛,絕對不是普通貴族,哈特不由對獄友的身份產生了一絲興趣。 
  衛兵走後,監獄中恢復了原有的寂靜,就在哈特打算試探一下對方時,卻聽見遠處的牢房中,有人壓低聲音衝自己說話:「你們是誰?」 
  科頓語!哈特猛然一愣,這些人竟然不是南蒙斯人。這個發現,更讓哈特感到好奇:一個科頓大貴族的子弟,怎麼會被關在精靈的監獄中。聽看守與魯迪的口氣,這些人也是前不久才被抓,甚至有可能,只比自己早一點點。 
  這只是巧合嗎?哈特現在還不知道,他提起了警惕,稍稍想了想,才衝著對方說道:「我們是藥材商人,你們呢?你們是誰?」 
  哈特的科頓語說的很不標準,對方過了半天才弄清楚哈特到底說了什麼。那邊的聲音立刻換成了南蒙斯語:「我們少爺是科頓王朝的瓦米爾伯爵。府上老夫人生了不知名的怪病,醫生說只有血蘭草能救她。而血蘭草只有綠林山脈才有出產。因此我們這些護衛同少爺一起來採藥,可誰想誤闖進精靈的地盤,結果就被抓到這裡。」 
  坦率的說,這番說辭沒有一點漏洞,不僅將起因經過交代的完完整整,還順便帶出了這些人的身份。可是正是因為太過詳細,反而使哈特有些懷疑。 
  瓦米爾伯爵這個稱謂,實在太籠統了。據哈特所知,整個科頓王朝擁有伯爵頭銜的貴族,至少有數百人之多。科頓王朝的貴族世襲罔替,只要沒有大得變故貴族們的爵位幾乎只升不降,這也造成整個王朝貴族氾濫。無數家境沒落,卻頂著貴族頭銜的傢伙,成為阻礙科頓王朝發展的寄生蟲。 
  一個貴族老爺,會為聊表孝心會親自跑進綠林山脈?這讓哈特很是懷疑。畢竟這條延綿數千公里的山脈,怎麼說都算不得什麼安全的地方。在幾乎覆蓋著整道山脈的蒼鬱森林深處,除了精靈外,還居住了一些不怎麼受其他地方歡迎的種族,比如獸人、凶暴的食人魔……對遊蕩山中的旅客而言,是相當嚴重的威脅。如果再加上棲息森林中的森林狼、森林熊等各種猛獸…… 
  除了能為金錢豁出性命的藥材商人偶有踏足外,對一個衣食無憂的貴族而言,綠林山脈無疑是一張不知足的血盆大口。 
  當然這一切只是哈特的猜測,他不動聲色的笑著說道:「原來是伯爵大人啊!真是太巧了,我也是為血蘭草而來。只是……血蘭草雖然珍貴,可並非沒有販賣,伯爵大人何必以身犯險呢?」 
  「我……我在家太悶了,所以想趁機出來透透氣……從小時候,我就對精靈的音樂很嚮往,所以這次……」對方回答的人換了一個,似乎是他們口中的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的前半句,哈特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後半句,他就有些說不准了,美妙的精靈音樂的確讓人神往,為了音樂而踏入綠林山脈,大陸中是有過相似例子的。 
  就在哈特想繼續出言試探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兩邊的「獄友」立刻安靜下來。 
  腳步越來越近,直接衝著哈特的牢房而來,哈特不禁猜測:難道說,該審訊自己了。想到這裡,哈特連忙返回自己的床鋪,裝作已經睡熟。 
  牢房被打開了,一個清冷的女聲衝著哈特喊道:「你……出來!」 
  聲音有些耳熟,哈特裝模作樣的撐開眼睛,磨磨蹭蹭的從床上走下來,他看到牢房門口所站之人,正是押解自己的魯迪。 
  聽牢房看守說過溫蒂妮的事情後,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縈繞在哈特腦中揮之不去。 
  「有什麼事嗎?」哈特的臉上帶著一絲悲傷,望著魯迪的眼神清澈而溫柔,可眼眸深處卻潛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落寞。哈特對此刻的表現信心十足,還記得艾法耍小性子時,他一做出這個表情,艾法就立刻偃旗息鼓。 
  初之誓約被沒收,自己欠這個冷冰冰的溫蒂妮很大一個「人情」。哈特想: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一下魯迪。面對一個沒人敢要的美麗精靈,本著救死扶傷的精神把她叉叉了,也能算做報答吧? 
  騙一個對感情充滿嚮往的女人,哈特心中還是稍稍有點罪惡感。不過若是能將魯迪作為一個突破口,成功救治卡蓮的希望也會更大些。一想到這裡,哈特覺得自己值得冒這個險。 
  只可惜,哈特的如意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魯迪畢竟不是艾法,她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她搞不清哈特為什麼衝著她猛擠眼睛,難道他不知道,那個動作會讓他本來就很醜的臉,變的更加不堪嗎? 
  畢竟是女王陛下親自點名召見的人,魯迪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省的這傢伙的怪樣子,驚到女王。 
  「你的眼睛在抽筋嗎?」 
  「撲哧!」 
  在另一邊裝睡的處刑長,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特的眼睛沒抽筋,可臉頰卻抽筋了,他尷尬的張著嘴,盯著魯迪半天說不出話來。 
  吃了個悶虧的哈特,灰溜溜的跟在魯迪的身後,連魯迪高挑婀娜的背影,都引不起他的興趣。魯迪無意間帶給他的打擊,很沉重,沉重至足以影響到他的最近欲發旺盛的自信心。至於以魯迪為突破口的計劃早就被哈特丟到不知名的陰暗角落去了。 
  在魯迪的引領下,哈特走出了監獄,他看了看周圍情況,灰暗的心情漸漸平復一些。 
  哈特曾經幻想過,精靈的家園是什麼樣子,是潺潺流水的河邊,還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可他絕對沒有想過,竟然會有如此美妙的地方。 
  伊亞瑪確實如艾法所誇耀的那樣,是個宛如夢幻般的仙境,天穹像是用最純正最珍貴的顏料所浸染的天鵝絨,藍的讓人眩暈,讓人沉醉,耳畔彷彿有仙樂悠揚,細聽之下卻又無處尋跡。與哈特想想中不同,精靈並未居住在森林中。視野之外,是一望無際的綠意瑩然的原野,無數不知名的花兒點綴在地毯般的原野上,嬌艷而不失含蓄。其餘更有涓涓溪流,如閃亮的緞帶蜿蜒流淌,水花碰撞交織響起的聲音,似乎正是哈特為之失神的樂曲…… 
  「很漂亮嗎?」魯迪問道。 
  哈特用力點了點頭。 
  「可是……卻有人想毀掉這一切!」魯迪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望著遠方的眼眸中,隱約流露出一絲冉冉升騰的憤怒。 
  哈特沉默了,也許就像褻瀆聖潔能帶來征服的快感一樣,親手將美麗的事物毀滅,也同樣會讓極少數人,病態的內心得到滿足。 
  哈特一言不發的跟著魯迪來到一座平台上。平台從外表看上去有些類似人類的傳送魔法陣,在如雪的地面上鏤空篆刻了一些複雜晦澀的魔法符號。就在哈特做好將要面臨遠距離傳送的心理準備時,腳下的平台卻突然緩緩的升起,轉眼的功夫,竟然已經懸浮十幾米的半空中。 
  看到哈特的震驚的表情,魯迪以為他擔心自己失足掉下,於是說道:「不用擔心,有結界保護,你不會掉下去的!」 
  魯迪說完,平台開始高速向遠方飛去,哈特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他隱約猜到,自己被押解到監獄前所乘的交通工具,很可能就是這種飛行平台。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二章 疑惑 
  飛行平台的速度極快,短短幾分鐘,以哈特的目測至少行進了近百公里。這個速度已經不遜於聖階強者的全力飛行,哈特有些懷疑,難道說精靈的魔導技術,已經發達到這種地步嗎? 
  很快哈特又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平台間隔一段都會在固定的地點停下來,期間有精靈上下平台,當她們看到哈特這個人類時,紛紛報以好奇的目光,只是她們的眼神中卻隱藏著淡淡的敵意。 
  魯迪似乎看出了哈特的疑惑,於是解釋道:「伊亞瑪沒有城市或村莊,族人大多都散居各處,因為領土太廣闊,若是靠雙腳往來會很不方便。這種飛行平台就是我們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每個平台都是沿著固定的路線行進的。」 
  「你們精靈為什麼沒有城市呢?」哈特問道,此刻距離監獄足足有數百公里,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原野,這個傳說由眾神創造的空間究竟有多大,更是讓哈特感到好奇。 
  魯迪回答道:「之所以沒有你們人類那樣人口稠密的聚集區,是我們精靈的性格決定。大多數族人都有一個在你們人類看來,很古怪的癖好——喜歡打擾別人的生活,自己卻又討厭被人騷擾。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族人大多住的很偏僻,關係非常要好的親友間,才會互通相互的住址,邀請別人來自己家做客,是我族最高的禮遇。在伊亞瑪,詢問別人的住址則是一件很無禮的事。」 
  「你們精靈真是夠奇怪的!」哈特笑了笑,又問道:「伊亞瑪究竟有多大?整個伊亞瑪有多少精靈呢?」 
  魯迪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這些事情該不該告訴哈特,過了片刻,她才回答道:「伊亞瑪有多大沒有人知道,我們精靈不會考慮這種無聊的事,只要每一個族人都能找到喜歡的地方,這就足夠了。至於人口,沒有進行過詳細的統計,估計大約在80萬到100萬之間。我們精靈中男性比例極少,雖然生育期能持續三千多年,可大多數女性精靈,都是找不到伴侶的。」 
  哈特唏噓了一陣,有些擔心的問道:「那你們精靈的人口,不是會越來越少嗎?」 
  「當然不會!」魯迪說道:「我們的生命遠比你們人類悠遠,每個精靈夫婦一生中都會生育很多孩子。不過總體上,我們的人口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水平,這數萬年來,除非是遭遇到重大的變故,一般不會有太大變化。」 
  這就是精靈的世界嗎?哈特歎了口氣不再繼續發問了,雖然娶了精靈之國的長公主,他還是逃不過以人類的眼光去看待精靈。 
  其實哈特還有一個問題,憋在肚子裡沒有說出來:那些孤獨終老的精靈,是如何忍受漫長悠久的生命呢?不過哈特轉念一想,精靈畢竟是與人類完全不同的種族。她們的思維方式她們的價值觀念都與人類大相逕庭,自己的這個憂慮,實在有些多餘了。 
  就在哈特發呆的時候,魯迪突然說道:「下來吧!已經到地方了。」 
  哈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所乘的飛行平台已經停住了,他看到身邊的衛兵等的有些不耐煩,趕忙走下平台。可他的雙腳剛踏在地面,突然感到腳下一軟,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第一次乘坐飛行平台,稍稍有些不適應是正常的!」魯迪依舊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看到哈特出醜,她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全沒有受至一點影響。可她旁邊的幾個衛兵,卻捂著嘴笑了起來。 
  「難道溫蒂妮不完整的靈魂,是說她們天生缺失正常的情緒嗎?」哈特捂著自己的額頭緩緩地站起身,他的身體協調性與適應性相當出色,短短幾次呼吸的時間,眩暈感已經消褪了。 
  哈特看了看左右的景色,心中讚歎不已, 
  地毯般的草坪一直延伸道視野的盡頭,幾十根篆刻著歲月痕跡的白色石柱,或是倒臥,或殘缺不全的屹立在花草中,與整個自然的氣息融匯在一起。不僅沒有荒蕪的氣息,反而透徹著異樣的和諧。 
  白色石柱的殘骸之後,是波光粼粼的大湖,在光影的映射間,可以看到一座小樓屹立在湖邊。讓哈特稱奇的是,小樓並非磚瓦或木材所建,整個建築完全由手指粗細的蔓籐編製而成,蔓籐上的花朵與綠葉,無不顯示出它們濃郁的生命氣息。 
  「是什麼樣的魔法,竟然讓植物長成一棟房子?」哈特揉了揉眼睛,才確定自己的眼睛並沒有出現幻覺。 
  看到哈特神情些呆滯的望著眼勤的景色,魯迪催促道:「快走吧!女王陛下在等著你!」 
  哈特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女王要召見我?」 
  「嗯!」 
  冷汗順著額間流淌下來,這次來到伊亞瑪,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個小姨子。 
  間隔著薄薄的白紗,哈特忐忑不安在坐在椅子上,他垂著頭,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小心的注視著白紗之後婀娜的身影。 
  「你是誰?為什麼來到伊亞瑪?」白紗後,一個帶著些許熟悉的輕柔女聲緩緩傳來。 
  哈特差點以為白紗之後是艾法,兩個人的聲音是在太像了,只是艾法說話從不會這麼慢條斯理,她和自己說起話來,都是字字連珠風風火火。 
  哈特強壓下心中的緊張,深吸了口氣,將自己跟魯迪說過的話,更加詳細告訴給白紗之後菲妮娜。菲妮娜又問了幾個問題,哈特也依次回答了。 
  白紗之後沉寂了下來,哈特有些慌亂,他回憶了一遍,自己的說辭沒什麼漏洞啊! 
  就在這時,菲妮娜女王問道:「你說的前後分毫不差,看來你真的是來求醫的?」 
  哈特連忙點頭稱是,他早在之前就已經猜到,自己這個小姨子的目的就是試探。她身為女王既然召見自己,之前魯迪肯定跟她說過自己的來歷。 
  「可是……」菲妮娜的話風突然一轉:「這把劍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把劍是我的一個故人,隨身之物,為什麼會在你妻子身上!」 
  「故人!」 
  哈特暗自打了個冷戰,一個他幾乎淡忘的記憶,突然湧現在腦海中。 
  二十多年前,菲妮娜女王曾經和大勇者帝亞哥有過婚約,後來兩人反目。卡蓮這把劍是父親轉贈,難道說,自己那個混蛋老爹,是帝亞哥不成? 
  哈特曾懷疑過父親的身份,只是最近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根本無從分心,也就漸漸淡忘了。而現在,他突然發現,種種徵兆都指向他曾經的疑惑! 
  父親到底是誰?那個品德低劣的傢伙,莫非真是傳說中的勇者? 
  哈特雖然覺得這個猜測很荒誕,根本無法讓他相信,但已習慣謹慎的他,還是留了個心眼。 
  如果……萬一……混蛋的老爹真是那個始亂終棄的大勇者,那自己和菲妮娜的問題,可就…… 
  哈特把心一橫,撒起了彌天大謊:「陛下,我剛才沒有說實話!其實……」 
  「其實?繼續說下去!」菲妮娜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哈特咬著牙,一副誠惶誠恐的說道:「其實,小人的妻子……不不……小人的主人……她是冰嵐劍聖卡玫雅白蓮。」 
  「主人?她是冰嵐劍聖?」菲妮娜似乎對卡蓮擁有這把劍,並沒有感到意外。 
  「難道她已經猜到了?我老爹真是帝亞哥!」哈特吃驚之餘,又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有嘴硬到底。 
  「對!是主人。我只是一個僕從。」哈特故意長歎一聲,說道:「小人祖居龐貝城,確實是一個考古世家,在城內有不少產業。可是兩個月前,總督法恩謀奪我族家產,甚至派人暗殺我們。若非卡玫雅白蓮小姐出手相救,我們一家幾乎要被法恩趕盡殺絕……」 
  哈特越說越激動,眼角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他將比克回龐貝城的遭遇,稍稍修改完全按在了自己的頭上。至於卡蓮因何被妖族下了詛咒。哈特搖著腦袋一問三不知,他反覆強調自己只是一個僕人。卡蓮的症狀是詛咒所致還是卡蓮昏迷前親口所說。 
  解釋到為何要謊稱是卡蓮的丈夫,哈特也有說辭:只因他聽說妖族也居與綠林山脈,怕卡蓮遭遇不測,才出言隱瞞,而他剛剛怕菲妮娜責罰,所以沒有全盤脫出。 
  謊言已經出口,哈特唯一擔心的是,眾女那邊會不會同樣接受盤問?事先他可沒和眾女對過口風,擔心歸擔心,哈特依舊認為,菲妮娜會親自與盤問眾女的幾率並不大。 
  如何應付自信心過重的女人,哈特已經很有經驗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三章 眇的砂 
  哈特離開小樓後,一個面容與魯迪極其相似的金髮麗人,來到菲妮娜跟前。 
  菲妮娜問道:「老師,你怎麼看?」 
  金髮麗人剛才也隱藏在白紗之後,她微微一皺眉,說道:「這個人心思縝密,而且……膽大包天!他絕不是簡單的角色!」 
  「嗯!」菲妮娜似乎正在想著什麼,她沉默了一會,才轉開話題問道:「那個中了詛咒的女人呢?她的情況如何?」 
  如哈特所猜的那樣,此刻菲妮娜已經知道了卡蓮的身份,只是與帝亞哥決裂前,卡蓮尚且年幼,她一時沒有想到罷了。 
  「情況很不樂觀,她中的是暗妖一族的噬魂血咒,最糟糕的是,她中詛咒的時間至少有一個月了。」金髮麗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她的生命已經嚴重衰竭,如果不是懷有身孕,絕對支持不到現在!」 
  菲妮娜微微有些蒼白,她與菲迪關係匪淺。薩菲德也曾是她的舊識。有這等牽扯,她如何能坐視兩人的女兒死去。 
  當初在湖畔初遇帝亞哥與薩菲德,那時自己剛剛成為女王,尚且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情同姐妹的菲迪與拉爾,為了帝亞哥與自己暗中較勁的情敵海瑞,以及暗戀海瑞,逃家冒險的南蒙斯大皇子「查理」,一個個熟悉的面容,一幅幅記憶的畫面,在菲妮娜腦海中一一回現。 
  那段時間,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可是……快樂很快就隨著時間急速褪色。菲妮娜還記得,正是在伊亞瑪,一次酒後的失態薩菲德強暴了菲迪,自己傾心的帝亞哥隨後與薩菲德大打出手,兩名好友徹底決裂。菲迪留在伊亞瑪有四年之久,菲妮娜是親眼看著卡蓮出生,對這個遭受母親唾棄的孩子,她有著難以割捨的感情。 
  至於曾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海瑞,在帝亞哥最終選擇她後,心灰意冷的她嫁給了已登基為帝的查理,最終憂鬱而終,海瑞的結局,更是成為菲妮娜潛藏在內心的虧欠。 
  時光流逝,物是人非,當初呀呀學舌的小女孩,此時已經亭亭玉立。想到這裡,菲妮娜的思緒有些恍惚,她問道:「老師有辦法救她嗎?」 
  金髮麗人再次歎了口氣,說道:「這才是我專程趕來的原因。她腹中的胎兒非常奇怪。我還從聽過,一個尚未成形的胎兒擁有如此強悍霸道的生命力,那股生命力近乎於無限。即便是成年巨龍也無法與之相比!」 
  「這怎麼可能!」 
  「我也不知道!」金髮麗人搖著頭,口氣有些拿不準的說道:「胎兒幾乎在否定母體的死亡!我無法解釋這一切,我只知道,在胎兒出世前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死!」 
  菲妮娜似乎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難道是灰血?」 
  「陛下!您說什麼?」金髮麗人深邃的眼眸微微一閃,菲妮娜的反常,讓她有些擔心。 
  「沒什麼!」菲妮娜搖了搖頭,她拉著金髮麗人的手:「老師,你一定要治好她!」 
  「我盡力而為!」金髮麗人並沒有把握,詛咒深入卡蓮每一寸血脈,想要保住她的性命談何容易。 
  除非…… 
  金髮麗人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她凝望著菲妮娜的眼瞳,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有遠古魔王的血液,或許可以將噬魂血咒完全祛除。」 
  哈特坐在飛行平台上,回想起剛才的一幕,他不禁有些後怕。 
  自己的謊言並非全沒有漏洞,甚至有些地方解釋實在牽強,能這麼容易瞞過那個精明幹練的小姨子,連他都難以置信。 
  或許是哈特的臉色太過難看,魯迪迪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什麼事!可能是我坐不慣飛行平台,身體不太舒服!」哈特連忙搖了搖頭,魯迪身為溫蒂妮,竟然會主動關心自己,實在讓他意外。 
  哈特抬起頭,看著魯迪,眼波漸漸蕩起漣漪。平台上,那頭絢麗女金的柔軟長髮沾染著正午的金輝,微微散亂的披散在圓潤的肩頭,妖嬈修長的身影,默默地凝望著飛逝而去的景色,哈特癡癡的望著眼前如夢的美人,他第一次發現,缺乏表情的魯迪,竟然如此的美,幾乎讓他忘卻了呼吸。 
  只是這樣的美,也有著濃濃的遺憾。不同與蕾娜的哀傷與憂鬱,不同於卡蓮刻意封閉的感情,魯迪就彷彿雲中的樓閣,美麗朦朧卻又缺乏真實。 
  「完整的靈魂?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是哈特第二次問自己。從外表,魯迪與常人沒有什麼兩樣,可是帶給哈特的感覺,卻沒有活著的氣息。 
  雖然魯迪會說話,行為舉止也很正常,哈特總是下意識的將她與美麗的畫卷聯繫在一起,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只是應該這樣作……只是應該這樣反應……魯迪的舉止,至始至終都是在做著「是」與「非」的選擇題,這種完全失去性格的「理性」讓哈特有些痛心。 
  魯迪誤以為哈特在為身體的不適而憂慮,於是毫無波瀾的說道:「飛行平台的速度太快。雖然有結界保護,對肉體還是會帶來一定負荷。人的平衡感會為因這種負荷產過度的刺激,所以會出現頭暈目眩的感覺。只要你站起來,放鬆身心欣賞遠方的景色,這種感覺就會慢慢消退,穩定視覺會調整你的平衡感!」 
  「謝謝!」哈特站起身,他突然有種——希望能和魯迪多說些話的衝動。 
  可是一時半刻,他竟然找不到話題。 
   「好些了嗎?」 
  「好些了!」 
   「頭還暈嗎?」 
  「好多了!」 
  哈特開始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若是你還覺得難受,我可以稍稍放慢一些速度!」 
  「能慢下來?」哈特微微一愣,這種飛行平台還能調整速度。 
  「飛行平台只有我們精靈可以操縱,只要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操縱速度的快慢。不過每一個飛行平台的路線都是固定的,行進方向就不能調整了。」 
  哈特微微一想,就明白了這種設計的用意:「怪不得,伊亞瑪居民住的這麼分散防衛看上去也不是很森嚴,這麼多年來卻沒遭受過幾次外族的襲擾,原來是這麼回事!」 
  如此廣闊的原野,簡直是個天然的堡壘。缺少人口聚集區,即便有外敵入侵,敵人也是無頭蒼蠅。沒有道路,敵人很難獲知這些由飛行平台所組成的,錯綜複雜的交通網。 
  「嗯?」哈特突然指著東北方一片極為模糊的綠色,喊了起來:「那裡是森林嗎?」 
  魯迪點了點頭。 
  伊亞瑪竟然有森林。 
  哈特還以為,這裡全部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呢! 
  魯迪說道:「那是精靈之森,是森林精靈的故鄉!我們精靈雖然有很多性格迥異的族群,不過按照居住環境來劃分的話,只有森林精靈與原野精靈兩種。」 
  說道這裡,魯迪又補充了一句:「我的那四個手下,她們就是森林精靈。」 
  哈特神色有些猶豫,他凝視著魯迪,最終還是問道:「為什麼告訴我這麼多?」 
  魯迪迪色從容的回答道:「這並不是值得隱藏的秘密,你問的話,我自然可以告訴你!」 
  聽到魯迪的回答,哈特有些洩氣,魯迪並非對自己另眼相看,自己實在有些自作多情了。 
  就在這時,飛行平台停了下來,一個身著綠色獵裝的男性精靈急匆匆的跳了上來。 
  魯迪看到這個精靈,顯然有些意外:「艾克,你不是在看守冥煉之地嗎?怎麼會在這裡!」 
  那個叫艾克的精靈回答道:「剛才我妹妹瑪麗安急急忙忙來找我,說我妻子要生產了,所以我要趕緊回家!」 
  「冥煉之地是什麼地方?」哈特問道,仙境般的伊亞瑪有這樣的地名,讓他有些好奇。 
  「人類!」 
  艾克這時才發現魯迪身邊的哈特,他滿目警惕的看著哈特,稍稍向後退了一步。 
  「他是囚犯!陛下剛剛召見過他!」魯迪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接著轉過身對哈特說道:「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那裡封印著一個遠古魔王。」 
  「這個世界真的有魔王?」哈特吃驚道。 
  「嗯!」魯迪點頭道:「傳說很久以前,一個遠古魔王從深淵中甦醒,他侵入了伊亞瑪,在危機的關頭,途經的人類騎士與魔王大戰三天三夜,終於擊敗了魔王,並將他封印精靈森林的最深處。」 
  「竟然是真的!」哈特曾在家中所藏的騎士小說中,看過這個故事,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真的發生過,而非後人杜撰。 
  魯迪繼續說道:「封印曾數次鬆動,最近一次在萬年前,你們人類的勇者帝亞哥與他的同伴,再次封印了魔王。因為這個功績,女王陛下破例,讓他借閱了我族的至寶——創世錄殘本!」 
  哈特靜靜的聽著,直到魯迪說完很久後,才猛的冒出了一句:「那個魔王,不會叫比克吧?」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四章 魂之鏈 
  躺在牢房的床上,哈特把玩著脖間的項鏈。 
  那串項鏈正是多夏臨死前讓哈特轉交給西貝,據說是西貝母親的遺物。在哈特臨行前,西貝特意作為護身符送給他,希望母親的靈魂保佑哈特平安歸來。 
  雖然對西貝的想法不以為然,可西貝心意還是讓哈特很感動。 
  一想起這個身世波折的女孩,總有種讓他憐惜的衝動,也因此,哈特一直沒有將那次「意外」的真相告訴西貝。 
  能讓西貝認為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這讓哈特感到安心——早在將項鏈交給西貝的那一剎那,早在西貝抑制不住的真實宣洩而出的時候……哈特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會不離不棄,不再讓這個可憐女孩受一點點的傷害。 
  望著項鏈,一個疑問也漸漸瀰散在哈特腦海中,揮之不去。既然多夏一直貼身收藏這串項鏈,可見他對項鏈的珍視。西貝的母親受辱後也並沒有自殺,反而逃離了伊亞瑪。從西貝的口中,哈特知道西貝的母親非常痛恨多夏。但是這種痛恨,卻讓親身經歷過類似事件的哈特,感到有些奇怪。 
  多夏與西貝母親究竟發生過什麼,真的只是施暴者與受害者那個單純的關係嗎?只是疑惑歸疑惑,隨著最後一個當事人的逝去,它已經永遠的成了一個謎。 
  「妖族與精靈會產生感情嗎?」哈特突然向處刑長問道。 
  處刑長沒有回答,他似乎睡的正香,可哈特卻知道那傢伙根本在裝睡。因為在他說出第一個字時,無形的隔音結界已經在同時升起。 
  哈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妖族與精靈的不和,真的只是彼此行事取向所造成的衝突嗎?同樣身為眾神的寵兒,同樣掌握著半部創世錄?這些只是巧合嗎?」 
  處刑長翻了個身不再裝睡了,他口氣不善的說道:「我們是囚犯,這裡是精靈的老窩,你說話前最好小心點……你想找死,我可不想陪你。」 
  「我又不是妖族。有什麼好怕的!」哈特見處刑長終於開口,心中暗喜:「我突然有種預感,精靈與妖族的敵視,彷彿是被人刻意安排的,你難道沒有這種感覺嗎?」 
  「如果你真的很無聊,那還是想想怎麼救你的女人吧!」處刑長看著哈特,眉頭微微皺起:「難道那個溫蒂妮跟你說了什麼?」 
  哈特緩緩的說道:「她告訴我精靈之森的最深處,封印著一個遠古魔王!25年前封印鬆動,大勇者帝亞哥因為重新封印了魔王,借閱到了精靈的創世錄!」 
  聽到「創世錄」三個字,處刑長的眼眸中,異樣的血色稍閃即逝,他掩飾的很好,哈特並沒有注意到。 
  哈特繼續問道:「創世錄裡面究竟記載了什麼,為什麼你們不惜冒險,派精銳前來搶奪,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說完,哈特緊緊的盯住處刑長的臉,任何細微的情緒波動,哈特都不打算放過。 
  「你知道的真不少!」處刑長出人意料的平靜,他說道:「雖說我的實力在族中也算得上屈指可數,但實力並不代表地位。我不過是個小角色,長老會在想什麼,我又如何清楚!」 
  「你沒有說謊?」 
  「你認為呢?」 
  哈特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無法從處刑長口中套出什麼。於是閉上了嘴,重新將視線投注在西貝的項鏈上。自從進入伊亞瑪後,原本還時不時散發出妖魅光彩的項鏈,就如同隨處可見的廉價首飾一樣平凡無奇了。 
  這是哈特第一次在處刑長面前掏出項鏈。 
  沒過多久,哈特感到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他順勢一看,卻發現處刑長正死死的盯著自己的項鏈,神情更是頗為古怪。 
  「魔之魂!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女人母親的遺物!魔之魂,很唬人的名字,有什麼來頭嗎?」 
  「這條項鏈,傳說封印著魔王比克的魂魄和一部分力量!」 
  「比克!」哈特微微一愣:「我聽說,精靈之森封印的魔王,也叫比克!難道他們會是……」 
  處刑長吃驚道:「你說封印在伊亞瑪的魔王,也叫比克!」處刑長突然笑了起來:「這下有意思了,難道說封印在伊亞瑪是他的身體,而他的靈魂,卻在你的手裡……你的那個僕人,不是也叫比克嗎?真是太巧了吧?你說呢?」 
  「只是巧合罷了!」 
  事實真是巧合嗎? 
  第二天清早,哈特呼呼大睡中被一聲響動吵醒,當他睜開眼睛時,發現魯迪已經來到了牢房的門口。魯迪看到哈特甦醒,很乾脆利落的說道:「跟我來!」 
  哈特愣了一下,莫非發生了什麼事? 
  耳邊隨之響起處刑長幸災樂禍的奸笑,可就在這時,魯迪又衝處刑長道: 
  「還有你!動作快點!」 
  處刑長的笑容一下僵在臉上,他與哈特對望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解。當二人被士兵押解著來到牢房門口時,卻發現銀月、莉噢,甚至連比克和雪薇都在場。她們都是一臉茫然望過來,顯然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哈特連忙扯了扯魯迪的衣袖,小聲問道:「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不會是要處決我們吧?」 
  哈特確實很擔心,他生怕是因為昨天撒的彌天大謊,事後被菲妮娜拆穿,所以要懲罰自己這些人。 
  魯迪微微一搖頭,反問道:「你來伊亞瑪的目的,不是要救你妻子嗎?女王陛下已經應允了你的要求!」 
  「什麼,女王她同意救我妻子了?」哈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斷然沒有想到,自己的期望如此輕易就達成了。昨天回到牢房,他還在絞盡腦汁思考對策。 
  「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魯迪給哈特熊熊燃燒的腦袋上,潑了一盆冷水:「女王陛下雖然答應救你妻子,可是你妻子所中的詛咒,拖得時間太長了。她的生命極度衰竭,想要徹底治好她,還缺一樣東西!」 
  「是什麼?只要能救她。即便是再珍貴的東西。我也會想方設法將它找來。」哈特急聲道。 
  魯迪說道:「不用你想方設法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那東西存放的地點,沒有本事拿到,就看你自己了!」 
  「好的!」哈特猛點頭道,可是沒過多久他回過味來:他扭頭看了處刑長一眼,指著銀月等人,疑聲問道:「你說我們都要去?」 
  魯迪點了點頭,就甩開哈特的扯在袖子上的手,逕直向前走去。 
  魯迪帶著眾人與三十多個精靈衛兵,走上飛行平台,平台啟動後,單純的莉噢立刻興奮的驚叫起來。 
  「哈特少爺!哈特少爺!你看……你看……和你給莉噢講的故事裡的飛毯好像哦!太快了。哇!好漂亮的鳥……」 
  相比小莉噢的興奮,哈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雖說聽到女王同意醫治卡蓮,著實讓他開心了一陣,可是從魯迪隱隱洩露出的口風,這趟尋藥的旅程恐怕非常凶險。 
  若是自己和處刑長同去倒也不懼,可是其他四人…… 
  哈特將自己的擔憂告訴了魯迪。可是魯迪卻說,那是女王陛下親自下的命令,並且強調,要帶上所有人。 
  自己這小姨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哈特眉頭緊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他也發現,相比昨天的融洽,今天的魯迪顯然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 
  哈特隱約有種預感,菲妮娜一定是對魯迪交代什麼?至於交代的事,很可能和自己的身份有關。 
  漸漸的,眼前的景色不再是一望無盡的原野,哈特昨天看到的模糊的綠色越來越清晰,隱約間,已經能看到精靈之森的輪廓了。 
  想起昨天與魯迪的對話,哈特突然打了個冷戰: 
  「難道我們的目的地,是冥煉之地?」 
  哈特說完,緊緊的盯著魯迪,她生怕對方會如自己擔心的一樣,點頭稱是。 
  只可惜…… 
  「對!你怎麼猜到的?」魯迪顯然有些意外。 
  今天一大早,菲妮娜就找到魯迪,將尋找魔王之血的任務交給了她。 
  聽到這個消息後,魯迪非常吃驚。 
  魔王在冥煉之地沉睡,想要取血必須暫時打開封印,若是魔王恰恰在那時甦醒,趁機逃脫,對整個伊亞瑪無疑是場災難。 
  為了一個人類女子,值得冒這個險嗎? 
  魯迪不知道,身為下屬,她從不質疑女王的命令,當菲妮娜交代完後,她立刻就答應了。 
  只是菲妮娜的另一個交代,卻讓魯迪疑惑不解。 
  「這次行動,除非哈爾特(哈特的化名)發生危險,否則你不要插手。」 
  遠方的森林越來越近,魯迪的心跳也漸漸加快,她並不是害怕,那只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帶著這樣一支隊伍,甚至包括幾個一看就毫無戰鬥力的人類平民,她對自己是否能完這個任務,沒有任何信心。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五章 森林裡的強盜 
  休息了一陣後,比克終於不再嘔吐了,死胖子的表現讓哈特感到很丟人,除了比克之外,幾個女孩子下飛行平台後,都沒有出現這麼強烈的不適反應。 
  「這傢伙早餐吃的多了點!」 
  哈特拍著比克的肩膀,對幾名捂著鼻子的精靈衛兵小聲解釋道,那幾名衛兵躲得的遠遠的,順便把脖子一偏。顯然哈特的解釋,她們一點也沒聽進去。 
  這裡是精靈之森的外圍,一處規模不大的哨所。 
  哈特等人被暫時安置在這裡,魯迪已經走進哨所,似乎在跟守衛這裡的軍官,交接著相關的手續。 
  「沒想到精靈也有這麼多繁文縟節!」 
  哈特自言自語道,可惜他卻忘記了精靈那敏銳的聽力。一個負責押解的精靈衛兵,很不喜的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你懂什麼,冥煉之地在精靈之森的最深處,植被茂密飛行平台根本無法使用,要是靠兩條腿,等到了地方至少是兩個月以後。這個哨所後面,有專門通向冥煉之地的傳送魔法陣。這是限制級的傳送魔法陣,可不是你想坐就坐的!」 
  哈特心中微微一驚,兩個月才能走到森林的中心,要是按照一天行進30公里來算,整個精靈之森的面積,足足比南蒙斯最大的行省法曼,還大五六倍。更讓哈特心驚的是,精靈竟然擁有如此長距離的永久型傳送陣。 
  傳送魔法陣在拂曉大陸上並不稀奇,只是傳送距離不過幾十公里,而且大多是軍事用途。在必要的情況下臨時架設,維持一個傳送魔法陣所需要的元素之力,幾乎不比一個大型防禦結界小。 
  也難怪哈特會驚訝了。 
  魯迪終於辦完了手續,當她回到哈特等人身前時,她身後的幾個衛兵,抬著兩個縈繞著魔法之力的大箱子。 
  「你們的裝備,我也帶來了!除此之外,你們可以隨意挑選幾樣裝備!我們去的地方並不安全,普通武器在那裡發揮不了多大作用!」 
  哈特聽言立刻打開箱子,從中挑出自己的初之誓約。其它精美絕倫的精靈武器,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水晶般光彩奪目的巨劍出鞘,立刻吸引了所有精靈的眼球。如此「耀眼」的武器,讓這些對美學有著異樣偏執的精靈,迸射出垂涎的目光。 
  魯迪望著初之誓約,疑惑的問道:「奇怪,你這把劍我曾經檢查過,那不過是一把材質不錯的騎士劍,怎麼現在會變成這種樣子!」 
  哈特故作神秘的一笑,沒有回答,他當然知道為什麼——自從初之誓約認主後,除了他能使用外,別人根本別想一窺它的真實面貌。 
  魯迪見哈特沒有回答,也不追問,反而提醒道:「雖然你這把劍很漂亮,可在冥煉之地是沒什麼用處的!」說完魯迪指了指另一個大箱子,哈特低頭望去,卻見裡面所有精美絕倫的裝備,都是白銀所製。 
  眾所周知,經過特殊技法加持的銀製武器,擁有破除魔法以及妖邪之氣的作用。哈特看到此情景,微微一愣,心中隱約出現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我們這是要面對什麼?」 
  就在哈特疑惑不解時,樹林中一頭傻頭傻腦白白胖胖的獨角獸,被初之誓約奪目的光輝吸引了過來。它用銀色的長角頂了頂哈特手中的初之誓約,似乎對水晶般的劍身很感興趣。 
  獨角獸在拂曉大陸可是傳說中的聖獸,哈特還是第一次看到。只是這一見哈特卻是大失所望,這頭獨角獸不過小馬駒的大小,一點也沒有吟遊詩人描述的那樣神駿通靈,白色毛髮看上去雖然很耀眼,可它實在太胖了,短短的腿加上肉乎乎的大屁股,簡直就是一頭大白豬。 
  「哇!好可愛!」 
  莉噢和雪薇這兩個小傢伙卻不這麼認為,在她們立刻撲了過去,又是親又是摸,說什麼也不放手。 
  獨角獸似乎很享受的樣子,它仰起脖子接受這兩美女的愛撫,琥珀般的眼睛更是舒服的瞇縫了起來。 
   「大色馬!」 
  哈特憤憤的罵道,其實,他很羨慕。 
  那頭獨角獸享受了一陣後,又晃晃悠悠地跑到銀月的跟前,用長角輕輕的頂了頂銀月的大腿,一副討好的樣子。 
  「獨角獸就是這個德行?」哈特問魯迪。 
  魯迪點了點頭:「它還是個孩子,還是什麼都很好奇的年紀。成年的獨角獸,是非常厲害的。力量達到一定階段的獨角獸,甚至可以化為人形。」 
  「從小就好色到這種地步!長大還得了!」哈特撇著嘴,很想在小獨角獸肥肥的屁股上踢一腳,他相信那種觸感肯定非常過癮。 
  魯迪可不知道哈特的壞心眼,她見哈特誤解,於是解釋道:「它可是個女孩子啊!獨角獸喜歡陪伴在純潔美麗的處女身邊,那是它的天性。」說著她沖小獨角獸招了招手,小傢伙立刻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用粉嫩嫩的小舌頭舔著魯迪的手心。 
  「向我炫耀你是處女嗎?」哈特心裡動著很惡劣的念頭,他看了看比克,又看了看雪薇,不禁懷疑起來:「比克那副猥褻樣,竟然能忍住不向雪薇下手,莫非——那傢伙生理上有問題?」 
  ※※※※ 
  傳送魔法陣閃爍起一陣柔和炫目的綠色光芒,眼前的景色急速飛逝。一幅幅美麗的片段在眼前閃過,哈特微微有些驚訝,因為在人類的魔法陣中,時空不穩定,眼睛很容易遭受傷害,嚴重時甚至會出現傳送人神智迷失在空間的縫隙中,整個人變成白癡的事故! 
  隱約間,哈特猜到了傳送魔法陣保持穩定的原因,眼前斷斷續續的景色也證明著他的猜測——這個遠程傳送魔法陣並非一次性傳送至目的地,它將成整個傳送過程分成數千甚至數萬單獨的小段,快速閃爍的跳躍性的小距離傳送。 
  足足半個小時,傳送才結束,當哈特走出傳送陣時,眼前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樹林,樹木沒有想想中那麼茂密。參天的古木之下,是猶如絨毯的草坪,無數不知名的鮮花裝飾在草坪上,若有若無的香馨縈繞在鼻間。 
  呼吸著清晰的空氣,望著眼前的美麗的景色,哈特心曠神怡。心中的憂慮似乎也隨著氣息的吞吐,淡化消失了。 
  「這裡就是冥煉之地?」 
  如此嚇人的地名卻會這麼漂亮,除了大自然的味道外,哈特沒有察覺出一點邪惡的氣息。 
  魯迪搖了搖頭,說道:「距離冥煉之地還有一段距離,這裡是獨角獸的家!也是精靈森林最美麗的地方。」 
  莉噢一聽,立刻尖叫起來:「哇!好棒哦!蟲蟲的角真漂亮!莉噢也想要一隻。」 
  蟲蟲是莉噢給剛才那隻小獨角獸起的名字。哈特看著小莉噢天真可愛的俏臉,微笑道:「莉噢想要的話,我就給你找一隻!」 
  魯迪說道:「獨角獸的角一段時間內就會脫落。如果留意,說不定真會找到。獨角獸的角是我們精靈族喜歡的飾品之一,就因為如此,這裡雖未經許可不許接近,很多族人還是偷偷的溜進來……」 
  午餐時,哈特溜出去了一陣,當他回來時,手中竟然多了一個呈螺旋形,晶瑩剔透一尺多長的角。 
  「送給莉噢了,不要弄丟了哦!」 
  哈特拍著莉噢的腦袋,將長角送給了莉噢,這個情景立刻引起所有女孩子們的眼紅。幾個對哈特不假辭色的精靈衛兵,也羞羞答答地湊了上來,一副很想要的模樣。 
  「你還是囚犯,不要擅自行動!」雖然不怕哈特逃走,魯迪還是很不滿哈特自作主張的行為。 
  正想逗弄精靈的哈特被掃了勁頭,他賭氣的說:「我們只是去找東西,我的家眷都被你看管著,我跑的了嗎?」 
  吃過午餐後,眾人正打算上路,一陣震動大地的蹄聲便由遠方傳來。 
  精靈們緊了緊手中的武器,精神隨之高度集中,這裡距離冥煉之地很近,偶爾也會有妖獸從屏障中逃出來。 
  很快,精靈們就知道自己猜錯了,林中突然竄出數十頭雪白的獨角獸,殺氣騰騰地瞪著哈特……領頭的那一匹缺了角,看來不懷好意。 
  「好多……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獨角獸。」銀月與莉噢抱作一團,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的說道。她們的說法上有些問題,據哈特所知,兩人也不過在進入森林時,才第一次看到獨角獸。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莉噢手中把玩的銀色長角,是某個膽大包天的搶劫犯,利用強硬手段搞到的贓物。 
  哈特尷尬的摸著鼻子:「這個……恐怕是衝著我們來的,假如不介意的話,我數一二三我們分頭逃跑如何?」 
  處刑長不屑的說:「有什麼好怕的嘛,只是獨角獸而已?」 
  魯迪神色嚴肅的對哈特說道:「你偷了它的角,就應該向它道歉。獨角獸是高貴寬容的聖獸,只要你真心誠意,它們會原諒你的。」 
  原諒!哈特可不這麼認為,所有獨角獸的那琥珀般的眼睛裡,傾瀉出的暴風閃電,可不是鬧著玩的。 
  「什麼?那支角是他砍的!?那麼就是來尋仇的咯?開什麼玩笑!是數十匹高等聖獸啊!」 
  所有的精靈衛兵惡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看著「咬牙切齒」的獨角獸,她們的雙腿也開始打顫了。 
  「隊長!我看它們似乎在氣頭上……咱們……咱們還是跑吧!」 
  魯迪眼神微微一閃,很快,連她覺得情況有些不對頭了。 
  天知道哈特用了什麼過分的手段,才搞到那支角。 
  而且她發現,那個領頭的獨角獸,似乎是母的! 
  三秒鐘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轉身就跑。幾十人的隊伍瞬間分成三個不同的方向。 
  又是三秒鐘後,獨角獸群很有默契的分批追趕起來。 
  「喂!這件事跟我們沒關係!別跟著我們呀!」 
  無辜遭到連累的精靈衛兵異口同聲的衝著背後的獨角獸喊起來,不過那些獨角獸似乎不太講道理。於是眾人又匯合在一起,畢竟人多點,還能壯壯膽。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六章 沼澤 
  追趕依舊在繼續…… 
  身後是漫天的閃電,雖然沒有劈在身上,可從地面傳來的餘威,依舊讓哈特等人全身酸麻,若非隊伍中的幾個精靈法師為眾人施加了抵抗閃電的魔法,恐怕大家早就全身麻痺,慘遭獨角獸的蹄子揉虐了。 
  獨角獸是天生的雷電掌控者,傳說它們釋放的雷電,能淨化世間一切不潔之物。正因為如此,它們才居住在緊挨冥煉之地的森林中,將那些從屏障中逃出,被邪氣侵蝕的妖獸消滅。 
  哈特開始後悔了,他原以為自己的把獨角獸捆的很結實。可沒想到,那看起來堅韌無比的樹籐,會這麼不中用。他回頭望了一眼殺氣騰騰的獨角獸,全身的冷汗立刻浸濕了緊貼脊背的內衣。 
  「都是你幹的好事!」 
  若非女王有令在先,精靈衛兵恨不得一個火球砸在哈特的腦袋上,省得進入冥煉之地後被他拖累…… 
  慢慢的,植被開始變得稠密起來,灌木茂密,地形崎嶇,對用四隻腳走路的獨角獸來說障礙重重,前方是峽谷地帶!那是通向冥煉之地的道路。 
  進入峽谷之中,後方的獨角獸群終於停了下來,它們看上去很不甘心。可前方似乎有令它們厭惡恐懼的東西。 
  無論如何,總算是安全了! 
  眾人癱坐在地上下喘息著,哈特歎了口氣,假惺惺的衝著精靈們道歉:「真是抱歉,把你們也牽扯進來。」 
  一個性格火爆的精靈,立刻跳了起來,指著哈特的鼻子,就大吼道:「有沒有搞錯啊?獨角獸你也敢惹?」 
  另一個性格相對溫柔的綠發精靈,面有慍色的說道」別跟這個無恥的『強盜』多說什麼了,為了小小的利益就肆意傷害無辜的生命,這種卑鄙的傢伙,要是有悔悟之心才見鬼了。」 
  綠發精靈說的太好了,好到哈特的眼睛已經冒出了火花,他暗含怒光的瞪了綠發精靈一眼,心中憤憤道:「哼!頂著一頭綠乎乎的爛水藻,得意個什麼勁!剛才還眼巴巴的湊過來問我要獸角。現在裝起神聖了。呸!」 
  魯迪瞅了哈特一眼,很遺憾的說道:「哈爾特,這下你麻煩了!」 
  「麻煩?」哈特微微一愣,那些獨角獸已經散去,又沒有堵著峽谷口,只要回程時小心一點應該能躲開它們。 
  「嗯!很麻煩!」魯迪臉色有些古怪,她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獨角獸的角!異性是不能觸摸的!互相觸碰雙角是相伴一生的夫妻間,才會有的舉動。」 
  「異性!」哈特指著自己的鼻子:「他們的性別論的是公母,我們可是男女,怎麼能扯到一塊!」 
  「哎!」魯迪歎了口氣:「那是一頭成年的雌性獨角獸,以她剛才釋放出的雷電來看,她是可以化為人型的。更何況,能讓她如此憤怒,恐怕你不光是折斷了她的角,那麼簡單吧!」 
  哈特老臉微紅,確實不止折了角那麼簡單。因為獨角獸掙扎的太激烈,為了把她捆結實,哈特幾乎和她扭在一起。最後她的屁股上,還挨了哈特好幾腳。 
  踢動物的屁股或許沒什麼,若踢的是一個淑女的屁股,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哈特已經想當然的將遭受「非禮」的獨角獸視為女性了。畢竟擁有人類形態的生命,在大陸可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擁有人類相似情感與形體的生命,在大陸的人類眼中,和優雅的精靈沒什麼兩樣。 
  「真是倒霉!」哈特長歎了口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若是一天到晚被獨角獸追在屁股後面,光是想想,就讓哈特毛乎悚然。 
  就在這時,魯迪卻突然說道:「我的祖父,也是一頭獨角獸!」 
  「什麼?」哈特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緊緊的盯著魯迪:「你說,你有獨角獸的血統?」 
  魯迪說道:「在伊亞瑪,這並不奇怪,族中很多的女孩子,她們的伴侶都是獨角獸,少數甚至是巨龍。精靈的男女比例太懸殊,與外族通婚是很常見的事情。」 
  哈特的眼瞳中開始閃起異樣的小星星,不過還沒等他意淫多久,剛才那個綠發精靈就一臉不屑的說道:「少作白日夢了。你們人類可不在我們選擇伴侶的名單中。」 
  「別擔心,我對綠藻頭不感興趣!」 
  哈特瞇著眼睛掃了綠發精靈一眼,還別說,這個小妞長的真是不錯。即便比起身邊的一眾美女,倒也不遜色不了太多。 
  「你!」綠發精靈的臉都氣白了,要不是魯迪阻著,她非抱起石頭把哈特那張無賴臉,砸個稀巴爛。 
  哈特給了綠發精靈一個後腦勺,他面向魯迪,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也沒有那麼嚴重啦!說不定那頭獨角獸已經有了伴侶!」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的境地恐怕更麻煩了!」 
  休息了一陣後。眾人繼續開始趕路,漸漸的,峽谷的盡頭就在眼前了。 
  峽谷前後,完全是兩個世界。 
  與生機盎然的精靈森林不同,這裡完全是一片枯萎的黑色世界。黑色土地,黑色的沼澤,失去生機的灌木與野草,在一片淺紫色的光幕下,完全展現在眾人眼前。 
  哈特的嘴久久不能閉合,他問道:「這就是冥煉之地嗎?」 
  「嗯!」魯迪點頭道。 
  「這片紫色的光幕就是封印魔王的結界嗎?」 
  「這只是防止邪氣侵蝕精靈森林,所設置的屏障!進入屏障後就要小心了,裡面擁有無數被邪氣侵蝕而變異的妖獸,雖說每年女王都會派清理隊前來獵殺魔獸,所以他們的數量不會太多,但是他們都是污穢之氣所化,普通兵器對他們沒有任何效果。」 
  魯迪留下十幾個精靈衛兵保護銀月等幾個女孩,就帶著其餘的士兵與三個男人走進了屏障。魯迪不打算讓銀月她們涉險,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們也是人質。 
  哈特開始質疑起,魯迪剛才對冥煉之地的敘述,這算是數量不太多?展現在眼前的景象實在太詭異了,就彷彿走進了一個妖獸的展覽館! 
  利爪魔、石鬼、沼澤巨狼、霧魅、以及一些連名字也叫不出的魔獸,甚至還參雜著一些骸骨喪屍,瘋狂的向眾人襲來。雖然多數是一些低等變異妖獸,可成百上千的數量突然從沼澤中鑽出來,無疑會嚇死人的。 
  一輪連珠火球齊射,一大片變異妖獸倒下了,可更多的變異妖獸卻漸漸向眾人的方向匯聚,轉眼間,以哈特的目測周圍至少有兩千頭變異妖獸。 
  雖然這些妖獸神智已經被邪氣吞噬,動作遲緩僵硬,也失去了種族特有的禦敵技巧,可是,它們的數量是在太多了。 
  哈特雖然覺得用純銀打造的箭矢射落天上的妖獸,很有成就感。而用巨劍而砸碎笨笨的石鬼,也很過癮,但是很快,他就不耐煩了。 
  真不知道精靈是以前是怎麼清理變異妖獸,這些噁心的傢伙,根本就殺之不盡嘛! 
  「有些不對勁!」 
  魯迪的長劍拖出一道數十米長的劍芒,將十幾頭撲上來的沼澤巨浪砍成兩截。她望著逼近的妖獸群,疑聲道:「兩個月前才清理過,怎麼妖獸的數量恢復的這麼快!」 
  魯迪的身手,很讓哈特吃驚。原本他認為魯迪充其量不過和劍豪相當,現在看來她足以與聖階強者比肩。 
  而且魯迪明顯留有餘力。這些低等妖獸,根本沒資格讓她動用真正的力量。哈特抽空看了一眼身邊的處刑長,處刑長很謹慎,只拿出了普通劍豪的實力。哈特想起處刑長曾經對魯迪的評價,不禁心中有些動容。 
  能讓處刑長這種級數的強者心生忌憚,魯迪或許比自己想像中強的多。 
  為什麼一點也沒看出來呢?哈特感到自尊大受打擊。 
  殘酷的戰鬥繼續上演著,雖然對手只是妖獸,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兒已經讓幾個精靈衛兵,捧腹嘔吐起來。兩千頭妖獸剛剛殺盡,又是一批妖獸從沼澤各處湧來。 
  「妖氣比往日濃郁了很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魯迪將眾人匯聚在一起,神色凝重的說道。 
  「難道說!封印又鬆動了?怎麼會這麼巧?」哈特的巨劍漫天揮舞,殺起妖獸來猶如砍瓜切菜。 
  一個精靈衛兵在施展魔法的空隙,不慎被利爪魔劃傷了胳膊,這已經隊伍中是第三個傷者了,至於身手最差的比克,戰中卻顯得很油滑,一把銀劍能砍就砍,稍有危險掉頭就鑽進隊伍中。 
  「大家往前衝!先進入神殿再說!」 
  魯迪指著迷霧下隱約露出輪廓的建築,大聲喊起來。 
  有幾名強者開道,上空亦有精靈衛兵的銀箭與魔法掩護,一行人的進程開展得很快。半個小時後,眾人終於離開了沼澤。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七章 深淵惡魔 
  自從進入冥煉之地後,眾人終於踏上了堅實的土地。眼前呈現著一座古老的神殿,完全由巨型石塊堆砌而成,神殿並不宏偉,但從巨石風化的程度上,卻透徹著歷史沉澱的印記。 
  甬道內瀰漫著濃密的塵土,輕輕的腳步聲,都讓天花板簌簌的灑落些許「歲月的沉澱」,眾人穿過漆黑的甬道,映入眼簾的是旋轉而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樓梯。 
  「你說的魔王,是被封印在地下?」 
  眼前的樓梯就像通往九幽地獄的通道,讓人不寒而慄。 
  「嗯!」魯迪歎了口氣,說道:「不要對我抱太多的信賴,這裡是我們精靈的禁地,我也是第一次來。」 
  說完,魯迪藉著衛兵施加的照明術,彷彿初見處刑長和哈特一樣,上下打量著二人。 
  「你們的身手很不錯!遠比我想像中厲害的多!」 
  「能得到您的誇耀讓我很榮幸!」這還是處刑長第一次主動回答魯迪的話,魯迪看著眼前的男子,平靜的目光中微微有些懷疑的色彩。 
  她能察覺到,處刑長一直在隱藏實力,可是這個人究竟藏了多深,魯迪就不清楚了。 
  這個男人,她看不透。 
  而這個男人身上,隱隱散發著一股讓她反感的氣息。自己稍稍想凝神觀察,那種氣息就猶如它出現時那樣,詭異的隱去了蹤跡。 
  魯迪看著哈特,似乎想從哈特臉上得到答案。可惜哈特讓她大失所望。那傢伙此刻貓著腰,不知在牆壁上尋找著什麼。 
  就在魯迪想出口詢問時,哈特卻率先說道:「大家快看,這似乎是壁畫!」 
  眾人紛紛側目,甬道盡頭牆壁厚厚的灰塵之下,確實畫著什麼。只是照明術產生的光雖明亮,單一的光色卻讓牆壁上模糊不堪的圖案顏色失真,變得更難辨認。 
  哈特丟下手中的白銀巨劍,抽出初之誓約,初之誓約散發出的光芒,終於讓壁畫一窺真貌。 
  那是一幅無比龐大的壁畫,邊緣的斑駁已經無法辨認,可壁畫的中心,一個全身包裹著紫色火焰,頭生雙角的人型怪物清晰可認。 
  壁畫的描繪極為傳神,怪物面容醜陋,赤色的雙眼猶如滔天的血海,迸射著凍徹靈魂的瘋狂。稍稍凝視眾人甚至感覺自己的意識,被無形的力量所拉扯,陷入那雙血紅的雙眼不可自拔。 
  「好邪門的畫……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哈特好容易才將視線從怪物的雙眼處收回,他向眾人問道。 
  沒有人回答。 
  比克突然指著壁畫的一角,沖大伙喊道:「快看!這裡還有一個人!」 
  眾人又不約而同的順勢望去。 
  怪物的腳下,一名身著粗糙獸皮手握巨劍的男子,擺開戰鬥的姿勢,毫不畏懼的面對著身前的龐然巨物。與怪物龐大的身軀相比,男子極為渺小,可是那「單薄」的身軀,在怪物面前卻更加偉岸。 
  比克又叫了起來:「好奇怪!畫上那個人手中的劍,和大人手中的巨劍一模一樣!」 
  哈特定睛一瞧,立刻被嚇了一跳,那名男子手中的巨劍輪廓和初之誓約完全相似,甚至連大小比例都分毫不差。 
  可惜畫面的其餘部分已經殘缺不堪,否則,或許能揭開眾人心中的疑惑。 
  沒有人注意到,處刑長看到畫面上的男子後,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狂戰士!」 
  眾人在樓梯口沒有多作停留。精靈衛兵們施加了幾個懸浮在眾人身邊的照明術,眾人小心翼翼的向沿著樓梯緩緩而下。樓梯中並沒有妖獸的痕跡,似乎那些變異妖獸,對神殿都有種本能的畏懼,當眾人來到神殿附近時,聚集的妖獸群,就漸漸散去了。 
  樓梯的盡頭是一堵純銅大門,大門並非向內開啟,整個門閂甚至控制機關都盡在人們眼前,彷彿裡面,才是這座門設置的目的。 
  「裡面就是結界了!」魯迪提醒道。 
  「咯吱!咯吱!咯吱……」 
  腐朽的絞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一下,兩下,三下……齒輪間緩緩的咬合在一起,笨重的銅門轟然敞開,揚起漫天的煙塵。 
  「咳咳!應該帶個口罩的。」一個神經大條的精靈摀住嘴,向後退了幾步。 
  大門開啟後,一股龐大的濃郁的宛如實質的元素亂流激湧而至,身手較弱的精靈被吹的東倒西歪。 
  當一切回歸平靜後,懸浮在眾人身邊的照明術突然開始暗淡,任憑精靈們注入多少元素之力,也無濟於事……照明術熄滅了,除了哈特的初之誓約所映射的範圍外,四周漆黑一片。 
  「這是怎麼了?」 
  精靈們驚呼起來,但她們的疑惑沒有維持太久。很快,精靈們就明白了原因所在。 
  大門內傾瀉出的元素之力,讓空氣中的元素濃度越來越高,當元素之力濃度達到一定程度後。本身就可視為最純粹的魔法,自然也會排斥其它魔法效果。 
  元素濃度還在繼續升高,最後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為費力。 
  照明術不起作用了,眾人只好圍聚在哈特身前,若是沒有光,即便以精靈視力也無法洞悉周圍的一切。 
  「誰有打火石?」 
  哈特突然在牆壁上摸到一盞固定的火把。 
  眾人手忙腳亂的找到打火石點亮了火把,火把設有特殊的裝置,當火把點燃後,一條火線沿著火把邊的牆壁,向兩邊延伸而去。 
  一個又一個火把被點亮了,突然而至的火光,讓眾人下意識的瞇起了雙眼,小心翼翼地往裡走。 
  神殿大廳內光線有點昏暗,牆壁及地面似乎都由大理石鋪就,有幾面牆上鑲嵌著打磨光滑的黑色晶石。大廳正南方豎立著一個祭壇,火把的光線經過牆上晶石一系列巧妙的折射,由各個方向照亮祭壇,不讓它產生一絲陰影。 
  這一人高的六邊形祭壇,約五米來寬,因為風化的緣故失去了原來有稜有角的外形,依稀還辨認得出六條向外延伸的四槽,祭壇上陷著一塊六芒星形狀的黑色鐵板,在火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妖魅的紫黑色氣息。 
  哈特好奇的走到祭壇跟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祭壇,在讚歎這祭壇的簡潔之餘,他注意到了那塊黑色的鐵板。 
  「很特殊的金屬,竟沒有被腐蝕的痕跡。」 
  金屬觸感的感覺,和他數月前從家裡帶走的鐵棒很類似。 
  「結界就在祭壇之下,這個黑鐵金屬盤是結界的核心盤!小心,不要弄壞了!」 
  魯迪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本羊皮本,翻找起暫時開啟結界的咒語。 
  哈特伸出手指撫摸黑鐵板上的繁複花紋。金屬板的六個等邊角上各自成型,就像六個同等大小的三角形徽章,徽章中各刻有一個銘文猶如扭結在一起的蝌蚪般的銀灰色銘文,周圍環繞著漣漪一樣不斷擴大的波紋圖案,看上去就像一種極為古老,擁有無限意義的圖騰語言。 
  六個三角形徽章的中間,是一個六邊形,同樣的銀灰色銘文交織在在一起,明明是雕琢在在金屬盤的表面,但細看之下,卻又好似懸浮在金屬盤之上,猶如陀螺一般慢慢旋轉著。 
  「神之語!這是神之語!」 
  一個出於好奇,湊到哈特跟前的精靈突然尖叫了一聲。雖然她無法識別那些宛如蝌蚪般,扭曲在一起的文字的具體含義,但她心裡卻很清楚。那是至高無上,駕御世間之萬物,立與一切存在頂點的——眾神的語言。 
  作為大陸最擅長魔法的種族之一,精靈利用秩序之法陣,不唸咒語即可使用大多數的元素魔法,而秩序法陣的構成,就涵蓋了殘缺不全的神之語。這些殘缺不全的神之語,它們的真正含義已經喪失,可是讀音卻保存了下來。 
  精靈不自覺的把內容讀了出來: 
  「eiyamer perda crystal……lexnigrsolis……」 
  「不要!」 
  魯迪大喊了一聲,但想阻止卻已經晚了。 
  祭壇突然發出隆隆的震動之聲,四周冒出六色的光輝,一股巨大的力量將祭壇之上的精靈與哈特掀起,狠狠的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周圍的魔法元素開始被祭壇急速吸取,甚至包括精靈本身的魔力,「轟轟」巨響越來越大,幾乎震耳欲聾。接著整個在祭壇爆發出紫黑色的氣息,光線之亮讓人睜不開眼睛。 
  「轟隆!」 
  祭壇爆炸了,掀起的氣浪將周圍所有人掀倒在地,在濃煙中,一個巨大的黑影漸漸清晰起來,黑影的頭部迸射出嗜殺的血色光芒。 
  這不是人類,也不是魔獸,處刑長的全身開始顫抖,他比所有人知道更多的秘密。黑影額上兀立的雙角坦白了它的身份。 
  傳說在創世之初,還處於蠻荒的大地與混沌的天空時,天地間的濁氣形成了六隻恐怖的生物,他們殘酷而沒有感情,他們冷血之喜歡殺戮。眾神為了新生的世界不會遭到他們的毀滅,而創造出了第一個魔神,為的只是對抗這些恐怖的怪物——深淵惡魔!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八章 齊心合力 
  煙霧漸漸散去,人影的真正形貌清晰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動,他們握緊了武器,也已經做好了魔法準備,但是沒有人率先出手。 
  畢竟他是破開封印而出,人影的身份已經昭然而是了,他就是被封印的魔王比克。 
  哈特緩緩的向後退了一步,魔王比克的形象實在大出所有人的預料。 
  若是不看他額頭上彎曲的雙角,他分明就是個翩翩少年,像是有著奇妙的魔力,這少年在不知不覺中給人以好感。頭髮似太陽的金芒般刺眼,烏黑的濃眉微蹙著,而嘴唇的線條顯得如此堅毅,甚至讓人心生畏懼。 
  他有一雙吸引人的眼眸,望著前方的雙瞳裡有著大海的顏色——純淨的藍,充斥其中的是好奇、困惑和茫然……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王?」 
  哈特直覺的感到,精靈們的敵意與戒備在急速的下降,那個魔王是在太俊秀了。 
  「別被他偽裝的外皮蒙蔽了!」處刑長提醒道,此刻他的鬥氣雖然沒有迸發而出,可給人的感覺卻無比的壓抑,他已經積蓄了全部的力量。 
  哈特隱約感到有些不安,胸口的冰涼的項鏈,在魔王現身後變得越來越炙熱,項鏈產生了共鳴頻率,猶如心臟的起伏,與縈繞在魔王身上的紫黑之氣交織在一起,同起同落。 
  「靈魂!我……的……靈……魂……給我!」 
  魔王突然動了,失去焦點的目光完全匯聚在哈特的脖子上,柔和的視線轉瞬間變得猙獰無比,他朝哈特的方向撲了過來。 
  魯迪的劍也在同一時間出手,青色的劍芒閃過,重重地砍在魔王的背脊上,可惜凝實的劍芒連一點效果都沒有,魔王的皮膚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至於精靈們射出的銀箭,甚至還未穿透魔王身上的紫黑之氣,就融化成銀汁。紫黑之氣雖然內斂,卻擁有極為可怕的溫度,隨著魔王戰意的升起,猶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起來。 
  「我的媽呀!」 
  哈特一個懶驢打滾,躲開撲過來的魔王,沒有人輕視哈特的狼狽,換作任何一個人,看到一個燃著紫黑之炎的火人衝自己撲過來,恐怕動作也瀟灑不到哪去。 
  一股毛髮燒焦的味道鑽進哈特的鼻間,哈特根本來不及審視是否被輻射的高溫灼傷,就立刻往旁邊一滾,緊隨而至的魔王又撲了個空。 
  一場混亂的甚至稱不上戰鬥的喧囂就此展開,哈特在前面拚命的躲閃。他後面一個火人緊追其後,其他人看到兩人到來紛紛閃的遠遠的,生怕自己沾上魔王的火焰。 
  此次跟隨魯迪前來的精靈,都是族中的精銳,眼力自然非同尋常,她們早就看出來,魔王身上的火焰是傳說中的混沌之炎。混沌之炎是絕對的毀滅,連靈魂都能焚燒,不管任何物體,只要沾染上一絲半點就會立刻被吞噬連灰都不會殘留下來。相比之下,塞特多琉斯的毀滅之炎雖然也號稱焚燒世間一切,但只是混沌之炎的亞種罷了。 
  「幸好,他還沒有神智,他的力量還沒有恢復,他還只是原始形態……」 
  處刑長小心的與魔王保持著距離,手中的銀劍揮出一道道高度壓縮的劍氣攻向魔王。可惜凝聚著處刑長力量的劍氣,連稍稍阻擋魔王的速度都無法做到。 
  因為沒有靈魂,魔王的一切行動完全是本能的反應,所以顯得有些笨拙,他眼中彷彿只有哈特的背影,對於其他的人的攻擊根本全無反應。 
  面對如此恐怖的防禦力,一時半刻大家也束手無策。 
  「你再堅持一下!」 
  「說的輕巧!你這混蛋趕快來救我,要不是我吸引住他,你們早就掛了!」 
  哈特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若非初之誓約的既定契約,大幅度增強了他的反應與速度,他早就飲恨在魔王的混沌之炎下了。此刻哈特的速度快的肉眼難辨,絕不遜色任何一個以速度著稱於世的強者。可即便這樣,他依舊是險象環生。 
  魔王的每一個動作都很簡單,可是沒有時間差的神經反應,與閃電般的速度卻彌補了一切缺陷。 
  「我們到外面去!這裡是在太狹窄了!」魯迪審時度勢道,此地可供挪移閃避的空間很小,這樣下去,當哈特氣力衰竭,必定會被魔王追上。 
  想法雖然好,但出口是盤旋向上的樓梯,哈特跑到那裡肯定會影響速度,在踏上階梯的一剎那,他身後的魔王必定會將他撲倒。 
  要想其他辦法離開……必須要爭取道時間…… 
  魯迪與處刑長對望了一眼,發現對方都打著同樣的主意,兩個人戰鬥經驗極為豐富,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絕對不能讓深淵惡魔獲得魔之魂!若是他完全恢復,必會被長老會所捕獲,那自己的一系列努力就白費了。 
  處刑長咬了咬牙,驚濤般的鬥氣湧現全身,他已經不打算保存實力了。 
  「那傢伙的右手臂曾被砍斷過,那裡是他的弱點!」 
  說完,處刑長高高躍起,鬥氣隨即凝聚在銀劍之上,迸射出逼人的光芒。 
  「讓他慢下來,給我爭取一點時間!」 
  大敵當前,精靈的魔法師們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釋放出聯手釋放出冰凍魔法,強烈的暴風合著刺骨的凍氣從魔王腳下噴發出來。 
  二十多個精靈的魔法力匯聚在一起,一瞬間竟然突破了元素之力的禁制,更因為周圍澎湃如潮的魔法元素,使的冰凍魔法的威力提高了數倍。 
  在超低溫下,魔王的混沌之火稍稍暗淡了一下,連帶他的速度也為之減慢了少許,期間不過眨眼的功夫,但處刑長卻抓住了機會。 
  包裹在銀劍上的鬥氣化為晶體狀,突破了混沌之炎的保護,斬在了魔王的右臂上的肘關節上,劍刃穿過堅硬的皮膚,切開肌肉,深深的陷入魔王的手臂內。 
  閃著螢光的綠色血液順著傷口噴湧而出,處刑長這一劍還是沒能斬斷魔王的右臂,劍身反而被抽搐的肌肉緊緊夾住,拔之不出。 
  「沒想到,我會死在這!」 
  稍稍的一個耽擱,魔王的左拳已經帶著混沌之火,衝著處刑長的胸口呼嘯而來,身在半空的處刑長,此刻棄劍也來不及了,望著不斷變大的拳頭,他閉上了雙眼。 
  「蓬!」 
  就在處刑長閉目待死的瞬間,又一把長劍攜著海嘯般的力量,砸在處刑長的劍上,兩劍力量相互疊加,「嗤!」的一聲,竟然將魔王的手臂砍下,失去支撐,身體下落的處刑長,幾乎是擦著魔王的混沌之火,險險逃過了一劫。 
  處刑長感激的望了魯迪一眼,接著抽身而退,可他的行動卻引起了哈特的不滿。 
  「靠!重色輕友的混蛋!要不是我幫你阻了一下。你以為,你逃的掉!」 
  哈特揮舞著手中的初之誓約,又一劍砍在魔王的腦門上。哈特確實沒說謊,見到處刑長陷入危機,他回身全力一劍稍稍減緩了魔王左拳的速度。否則單憑魯迪,以處刑長的下落速度,恐怕腦袋已經被砸穿了。 
  哈特見處刑長不搭理他,氣的直跳腳。 
  處刑長立刻罵道:「蠢貨!還不快跑!那傢伙是不死之身!」 
  失去右臂的魔王,呆呆的望著地上的右手。 
  只見地板上綠色血液中,原本類似人類的手臂,竟變化成了黑色的利爪。更詭異的是,魔王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癒合,無數噁心的肉芽從創口伸出交纏在一起,轉瞬間,一條新的手臂漸漸開始成型。 
  「這是什麼怪物!」 
  巨龍強悍的恢復力,在魔王這種匪夷所思的恢復速度面前,簡直宛如兒戲,哈特微微一愣,接著立刻撒開腿向眾人跑去。 
  另一邊,精靈的魔法師已經施展起傳送魔法。 
  就在這時,淒厲的尖嘯如山崩海嘯一般從魔王的口中發出。那張俊秀的臉陡然間扭曲變形,雖然沒有靈魂,那種從骨子裡爆發出的憤怒卻是任何人都能感觸得到。 
  整個神殿在巨聲中悄然顫慄著,轟鳴巨音向四周輻散,平地悍雷大作。實力稍弱的精靈耳膜盡皆破裂,雙耳鮮血長流……魯迪等有數幾位強者也是氣血翻騰,耳內隆隆餘音震響,半晌不能聞聲。 
  魔王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比鮮血更紅上數十倍上百倍的血紅。哈特從來沒有想像到世間居然會有如此濃郁,如此妖異的目光。 
  那雙眼睛充斥著瘋狂的殺意,每一個人能都感受到來自那雙眼睛的滔天怒意。而這所有的一切,最終將轉化為最純粹的破壞!毀滅!殺意! 
  「不能久留!」 
  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戰意,傳送魔法終於啟動了,與此同時,驚濤拍岸般的巨力突然湧來,本已穩定的魔法陣開始動搖,白光閃過,身處傳送陣內的人消失了。 
  可是…… 
  並不是所有人都離開了,傳送法陣關鍵時刻受到襲擾,效果大為衰減,結果被魔王咆哮震暈的比克與哈特兩人,竟然留在了神殿內。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三十九章 比克是魔王 
  哈特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這種陰暗的地方。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最後陪在他身邊的,竟然是一個該死的胖子。更可氣的是,在這種用黃金都換不回來的時刻,那個死胖子竟給他玩昏迷。 
  望著漸漸逼近的魔王,哈特扭過頭,狠狠的抽了比克兩巴掌,臨死前的恐懼與絕望,這種一生只有一次的奢華享受,總不能讓他獨享吧! 
  哈特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大度與慷慨,因為他懂得好東西要與人分享。即便另一個當事人,並不這麼認為。 
  「哈特大人!那個怪物被你打敗了嗎?」甦醒後的比克,提心吊膽的盯著離他不到一尺的哈特,一臉期盼的等待著哈特的答覆。 
  比克僵硬的脖子,已經不敢隨意扭轉,他生怕會看到一些「驚心動魄」的「東西」。 
  「有我陪著你,擔心個毛啊!」 
  哈特索性豁出了。 
  他站起身,平舉著初之誓約與魔王遙遙對峙,彼此的鼻間,傳出粗重的呼吸聲,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戰鬥硝煙。 
  讓哈特「欣慰」的是,比克竟然沒有嚇暈——或許說,恐懼已經超過了令人昏厥的程度,比克的腦海一片空白,過度的恐慌讓他的大腦暫時停頓了。 
  「喂!聽說,你是不死之身?」 
  「呼哧」「呼哧」粗重的氣息聲似乎做出了回答。 
  哈特淡淡的一笑,說道:「我聽說所謂的不死之身,只是沒有死亡這種概念,但卻可以通過物理手段予以徹底摧毀。也就是說,不死和不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我說的是否正確呢?」 
  「呼哧……呼哧……」依舊是喘息的聲音,只是這一次,魔王的氣息更加急促了。那雙血紅的眼睛漸漸浮現起一絲詭異的綠意,那是即將出手的徵兆。 
  還有一個機會,只要將初之誓約內儲存的力量,一次性放出,絕戲能將魔王摧毀!可是隨之坍塌的神殿,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會將自己活埋。 
  被活埋有多大機會逃生?哈特不知道,機會是在太渺茫了。 
  但依舊是最後的生機。 
  「他為何這樣平靜?為何看上去如此充滿信心?」 
  坐在地上的比克,呆滯的望著哈特,他迷惑了。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哈特握緊初之誓約,卻絲毫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他在等待機會,只有距離足夠近,魔王的身體最大範圍的承受鬥氣炮的攻擊,被活埋的幾率才會小一些。 
  危險在漸漸逼近,機會在悄然而至。 
  「既然你只是不死,也就是說,只要一瞬間的能量峰值將你的邪氣完全驅散,你就不能在復活了!那麼,咱們就賭一賭吧……」 
  銀灰色的氣息縈繞在巨劍之上,甚至沿著一定的節奏微微顫動著,甚至連神智全無的魔王,也本能的感到了一絲危機。 
  顫動的巨劍似乎吞噬了所有的聲音,就宛如風暴來臨的前奏,死寂中醞釀著它的爆發。危機的本能告訴魔王,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立刻化為一道血影跳上半空,向哈特撲去哈特。 
  「機會!」 
  速度與反應遠勝往昔的哈特,橫起初之誓約猛的朝空中魔王一揮。一道巨大的銀色光柱向魔王射去,並沒有驚天的氣勢,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但魔王本人,都不會懷疑那道光柱所蘊含的力量。 
  他已經來不及躲閃了。 
  魔王的身軀幾乎沒有任何阻隔立刻被光柱所吞噬,光柱圍繞著他的身體匯聚成一個銀色光球,似在消溶著包裹的一切。 
  匯聚了8個頂級戰略級魔法的全部力量,匯聚了高等龍語魔法焚天之炎的部分力量,所有的力量在同一時間放出,其破壞力完全是幾何倍數的提升。 
  凝聚著初之誓約全部力量的鬥氣炮與魔王的混沌之炎展開了拉鋸戰。在龐大的力量面前,處於一生最虛弱時期的魔王開始節節敗退,鬥氣炮形成的銀色光球越縮越小,最終爆發出比太陽還強烈的炙亮,轟然一聲…… 
  巨大的聲響將哈特和比克震的東倒西歪。終於,回過神的比克猛然望向空中,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道陽光射在他的臉上,沒錯,那正是陽光。 
  整個神殿之上的泥土被鬥氣炮洞穿,神殿的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長達兩百米,直徑四五十米的大洞,在如此強度的力量面前,泥土一瞬間就化為堅固的琉璃狀晶體,也因此,整個大殿並沒有坍塌。 
  連天空的邪氣也被貫穿,數萬年來一直是灰濛濛的冥煉之地,第一次迎來了陽光。 
  連哈特都覺得不可思議,在他釋放出鬥氣炮的之前,腦海中一直回現著與剛才相類似的一幕,他當時只是想:若是能實現類似的效果,若是鬥氣炮凝而不散,那自只就有生存的希望,可是他也知道,鬥氣炮在放出後,根本不受控制。 
  可是,所發生一切,卻完全按照他腦海中制定的「劇本」上演。 
  不…… 
  並不是完全,只是幾乎…… 
  一個意外的發生,讓哈特剛剛升起的狂喜,蕩然無存! 
  魔王消失的半空中吹起一陣風。 
  一陣蘊含著滔天邪氣的風,整個冥煉之地的邪氣都被這股風聚起,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個高速旋轉的氣團,哈特與比克宛如置身在龍捲風的邊緣,被吹的東倒西歪。 
  「那傢伙還能復活?壞了!」 
  哈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數萬年的悠久歲月,魔王的邪氣漸漸透過封印侵蝕了冥煉之地,這才造成了妖獸的變異。整個冥煉之地的邪氣也是他的一部分。即便摧毀了主體,可不將冥煉之地的邪氣完全淨化,根本不可能消滅魔王。 
  當初那個封印魔王的人,或許並非不想殺死魔王,而是無法殺死魔王吧? 
  手中的初之誓約已經空空如野。哈特知道,自己失去了對抗魔王的最後資本。他無奈的苦笑著,拉起坐在地上的比克。 
  「死胖子!這次連累你了!」 
  「大人……」比克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眼睛濕潤了。 
  哈特望著天空的氣團,猶如夢語般自言自語道:「如果……這傢伙能出點意外……那就好了!」 
  就在兩人靜靜等待死亡來臨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故真的發生了。 
  那團邪氣,似乎受到了什麼干擾,始終無法凝聚成型,甚至隱約傳來魔王不甘的嘶吼。 
  哈特睜大了眼睛,湧入神殿的邪氣中,隱約多了一股銀灰色的氣息。銀灰之氣構成層層屏障,竟然漸漸將邪氣團包裹起來。 
  「哪個混蛋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哈特提心吊膽之時,邪氣似乎不甘心就這樣結束,它突然從銀灰之氣尚未封閉的缺口衝了出來,接著在空中繞了個圈,逕直朝比克撲來。 
  ※※※※ 
  油桐鎮郊外的小樹林中,褐髮中年男子突然拉起韁繩,停住胯下的白馬,他望著綠林山脈的方向,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 
  側坐在褐髮男子身後的白衣女子,皺起纖細的蛾眉,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看到,褐髮男子露出這樣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 
  褐髮男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差點失去對抑制力的掌控權,或許……是錯覺吧!」 
  褐髮男子沒有對妻子說實話,他清楚的感受到一股系出同源的力量,對他產生了干擾。而做到這一切的,只有那個他還放心不下的笨兒子。 
  「還不到半年,就成長到這種地步了,看來離別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褐髮男子的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哈特的成長讓他很欣慰。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危機,讓阿摩羅竟然有甦醒的徵兆,難道是…… 
  「老婆,你還記得深淵六魔王嗎?」 
  ※※※※ 
  「見鬼!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哈特瞪大眼睛望著比克,半天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比克——肥胖的身軀,與身高等長的腰圍,滿是贅肉的臉掛著那副精明中透著憨傻的表情,怎麼看依舊是自己熟悉的,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比克,可是…… 
  如果自己的眼睛沒花,這傢伙的腦門上,正頂著一對微微彎曲的角?! 
  哈特揉了揉眼睛。 
  沒錯!是一對角,而且和魔王腦門上的角一模一樣,甚至連角的紋路,都沒有絲毫差別。 
  比克被哈特瞅的有些心頭發毛,他縮著脖子,小聲說道:「大……大人,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你沒覺得,腦袋變沉了嗎?」 
  比克撓了撓後腦,那之肉乎乎的大手,距離額頭的角不過幾厘米遠。 
  即便這樣,他依舊沒有察覺。 
  「我叫什麼名字?我是說,我的全名!」哈特手中的初之誓約,微微向前湊了湊,他死死的盯著比克的眼睛,不放過任何細微的眼波變化。 
  「大人叫——哈羅締利科特·諾而頓·席德爾特海拉爾·布露斯塔德。」 
  「你為什麼願意追隨我?」 
  「因為……」 
  「那麼你又為什麼……」 
  …… 
  一連串的問題讓比克暈頭轉向,他終於鼓足勇氣,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你的腦袋,是不是剛才摔到啦?」 
  「我的腦袋沒問題!」 
  終於鬆了口氣的哈特,心裡打著壞主意,他嘿嘿一笑: 
  「至於你的腦袋……問題可不小!」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章 問題 
  哈特望著手心的項鏈,嘴角的弧線越來越誇張,最後放聲大笑起來。他已經明白了,比克會變成這種樣子的原因。 
  哈特拍了拍比克的肩膀,說道:「別發呆了!雪薇那小丫頭還再等著你呢!」 
  比克似乎沒聽到哈特的話,失魂落魄的他晃動著腦袋,雙手抓著雙角,滿頭大汗的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變成魔王,萬一我的靈魂被體內的魔王所吞噬,失去了自我怎麼辦……」 
  「沒有萬一!」 
  哈特有些不耐煩了。他抓起比克的衣領,大聲吼道:「瞧你嚇得那德行,還是個男人嗎!你聽清楚,你撿了個大便宜!」 
  「大便宜?」比克呆住了。 
  「他的靈魂在這!除了本能,那個蠢貨魔王根本沒有自我意識,談何吞噬你的靈魂!」哈特拿著項鏈在比克眼前晃了晃:「看見了嗎?那傢伙的靈魂被封印在項鏈裡!你只是吸收了他的部分力量,而使身體產生魔王的特徵。」 
  「可是……」 
  哈特耐著性子,詳細的跟比克解釋了一遍,終於讓他平靜下來,不再擔心自己會變成真正的魔王。 
  「那我怎麼變回來啊?」比克可憐兮兮的問道。 
  哈特偷偷奸笑,他將自己擬化成巴羅克的經驗稍作改變,告訴了比克:「集中全部精神,回想剛才壁畫中惡魔的樣子!」 
  比克全然不知道,自己成為哈特驗證猜測的試驗品,他閉上眼睛,全神貫注的回想起來。 
  一道陰邪的紫黑光芒閃起,比克肥胖的身體不斷暴漲,瞬間就撐破了衣服,白白的皮膚變得黝黑一片,長出了類似盔甲的甲殼狀物質,而他的體型更是竄起近百倍…… 
  「轟!」 
  比克的腦袋撞在了天花板上,一瞬間他除了身體沒有縈繞著紫黑之火外,完全化成壁畫上那個巨大的人型怪物。 
  「大……大人!」比克望著自己的身體,急的快哭了,「我好像變得更糟了……」 
  哈特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這個嘛!我好像說錯了,你應該集中精神想著自己原先的樣子,嘿嘿!」 
  神殿的頂部,魯迪與處刑長蹲在被哈特擊出的大洞旁前,努力向下望去。 
  神殿內的光線實在太暗,洞壁中殘存的力量,也干擾了靈覺的探索力。 
  處刑長歎了口氣,心中震盪不休。 
  這就是他隱藏的力量嗎?若真是這樣,擊敗惡龍白銀也並非不可能? 
  剛才衝破神殿的衝擊波,純淨而沒有一絲邪氣,斷然不是魔王的力量。在那股力量出現後,整個冥煉之地的邪氣,竟然開始收束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被侵蝕的妖獸,也猶如失去動力的木偶,轉瞬間就倒在地上死掉了。 
  「魔王真的被消滅了!」 
  處刑長與魯迪自然能看的出,剛才沖天而起的銀色之力,蘊含著多麼強大的破壞力。若不是那股力量高度凝聚,運行過程中沒有傾瀉出一絲半毫,恐怕整個冥煉之地,甚至周圍近百公里的精靈之森,都要毀於一旦。 
  魯迪收回毫無斬獲的靈覺,對處刑長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跳下去看看情況!若是出現意外,你立刻帶著我的手下離開!」 
  處刑長露出一絲微笑:「還是我來吧!你的那些手下看我的眼神可不友善!我可指揮不動!」 
  說完,處刑長轉身就欲跳下,但就在這時,兩個人影忽然從大洞口竄了出來。其中一人正是哈特,至於他手中提著的另一個人…… 
  「啊!流氓!」 
  所有的精靈摀住了眼睛,倒也怪不得這些精靈,大陸任何一個閨中待嫁的少女,看到一個只用布條裹著下身的「肉蟲子」,恐怕都會下意識的做出相似的反應吧! 
  「你們這是……」魯迪把臉撇到一邊,滿腔的疑惑。 
  哈特沒有回答,反而一臉壞笑的望著處刑長與魯迪,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嘿嘿!看來我出現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二位的濃情蜜意啊!」 
  「閉嘴,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處刑長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魯迪隊長救過我一命!」 
  「她救過你一命啊?」哈特故意將聲音拖得老長,「我也救過你,怎麼不見你報答!」 
  「你……」處刑長鄙夷的哼了一聲:「那歸功於你的所作所為!」 
  兩人的話讓魯迪古波不驚的臉上蕩起一絲緋紅,她掩飾的很好,並沒有人注意到。 
  結束了鬥嘴後,氣氛稍稍緊張起來。 
  剛才的戰鬥,哈特與處刑長暴露出的實力,絕非一個考古世家的成員所能擁有的。魯迪臉色微變,冷冷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終於來了!」 
  這場戰鬥之後,魯迪的質問是絕對躲過不過的,這點,處刑長和哈特都很清楚。 
  「借一步說話,魯迪小姐不介意吧?」哈特看了魯迪一眼,視線移至處刑長的身上:「我也有些事,早就想要問他。」 
  邪氣散盡後,妖獸的威脅已經不在,魯迪讓手下先返回峽谷與其他人匯合,自己留了下來。 
  此刻神殿附近只留下哈特,處刑長與魯迪三人。 
  魯迪率先看著哈特與處刑長,平靜的說道:「現在人已經走了,你該開口了吧!」 
  「可以對女皇保密嗎?」哈特固態萌生,開始得寸進尺。 
  魯迪想了想,回答道:「我視情況而定,如果只是私人原因,我可以保密!」 
  自從來到伊亞瑪後,哈特與魯迪接觸不少,他知道魯迪精明幹練,卻沒有任何心機。 
  哈特索性也不在隱瞞了,將自己離開領地至來到伊亞瑪的經歷,簡單的告訴了魯迪,這番話中七分是真三分是假,對他不利的地方,全部做了其改。 
  魯迪聽得為之失神。她沒想到,哈特的經歷竟如此具有傳奇性。 
  哈特這番話的目的,除了應付魯迪的盤問外,還打算以此試探處刑長的反應。除此之外,也有對精靈族示警的意思。 
  「有關妖族的情況,只要別牽扯上我,你可以匯報給菲妮娜!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匯報。」說完,哈特偷偷的觀察著魯迪的神色,他生怕魯迪突然翻臉,追究起自己拐帶艾法的罪行。 
  魯迪的反應卻出乎哈特的預料,她外表顯得很平靜,只是幽幽的問道:「長公主殿下還好嗎?」 
  哈特暗自鬆了口氣,笑著說道:「能吃能睡胖了一圈,跟了我這麼久,腦袋靈光了!」 
  魯迪歎了口氣凝望著處刑長,深邃眼眸中滲出一絲難言的意味。 
  哈特除了隱瞞處刑長妖族的身份外,其它基本按照自己所知說給魯迪。魯迪對這個被同僚背叛的人,心中蕩漾起淡淡的同情。 
  就在哈特認為麻煩麻煩已經過去,繃緊的神經放鬆的剎那。魯迪突然想起了什麼,衝著哈特問道:「剛才魔王為什麼追著你不放!」 
  兩人愣了一下,哈特率先反應過來,他解下脖間的項鏈,在魯迪面前晃了一眼:「就是這串項鏈!」 
  魯迪一眼就認出了項鏈的來歷,她吃驚道:「魔之魂,怎麼會在你手上?」 
  哈特原本想解釋項鏈的功效,但聽魯迪的口氣,他立刻轉變話鋒:「這個說來話長,簡單的說就是機緣巧合吧!這串項鏈你怎麼會認得?」 
  「它一直保存在我族聖地,百餘年前我族出了一個叛徒,那個叛徒將它偷走後,就此不知所蹤!」 
  「什麼!」 
  哈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真如魯迪所說,那麼當初這串項鏈是被西貝的母親盜走的,她為什麼這樣做,難道說…… 
  一個大膽的猜測忽然浮現在腦海,哈特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魯迪小姐,這串項鏈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別人。我會在適當的時機交給菲妮娜!」 
  頂著鳴雷大劍聖的頭銜,哈特現在說話的份量,自然遠不是先前可比。魯迪猶豫了一眼,點頭同意了。 
  「至於你!」哈特轉過身,面對著處刑長,口中卻對魯迪說:「我有些私事想問這傢伙,魯迪小姐可否離開一下。」 
  聽到哈特的話,魯迪不太情願的離開了。臨走時,她有些猶豫不決,又有些迷茫……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會對與處刑長相關的事產生興趣,明明在幾個小時前,他身上的氣息還讓自己反感呢? 
  隔音結界升起,哈特望了望越走越遠的魯迪,視線重新凝聚在處刑長目無表情的臉上,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告訴我,你為何知道魔王比克的右臂曾被斬落過?你是不是認識多夏?既然多夏是妖族在南蒙斯的負責人,為什麼派迪南追殺他?」 
  「你的實力我已經見識過了。坦率的說,即便多夏沒有吞噬薩菲德的力量,你也不是多夏的對手。多夏既然只是妖族青年一代的高手,他為什麼會那麼強,恐怕也出乎你們的預料吧!難道說多夏的實力增強,是因為這串項鏈?這串項鏈曾經在伊亞瑪,那麼多夏的女人為了誰將他偷出來?西貝為什麼會在埋葬機關?這恐怕不是巧合吧!至於你,你來伊亞瑪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一章 因果的第一次交叉 
  處刑長似乎猜到哈特有此一問,他淡然道:「我該回答你那個問題呢!」 
  哈特面色凝重,冷冷的說道:「全部!」 
  「全部,這又從何說起呢?」處刑長歎了口氣:「如果我說,那一切只是巧合呢?」 
  哈特雙眉聚攏,獰笑一聲:「如果你的回答讓我不滿意,我會殺了雪薇!你可以考驗一下。我是否說到做到,那個小丫頭隨時有可能突破封印,對我而言,留著始終是個禍患!」 
  說著,哈特的眼眸中迸射出逼人的殺氣,沒有任何人會懷疑,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是否已經暗下殺機。 
  處刑長面色驟變,他死死的瞪著哈特,半天一言不發。 
  扮豬吃虎哈特本就極為擅長,反過來更是他如魚得水,城府極深的他,臉上隱去了心中真實的想法,他一臉不屑的說道:「如果想殺我,我奉勸你一聲,憑你,還差的遠!」 
  處刑長是個聰明人,很會審時度勢,他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臉上的寒霜漸漸褪去:「好吧!我知道我漏出了馬腳,自然瞞不過你這種心思縝密的傢伙!你想先知道什麼?」 
  「一條一條,按照順序告訴我!」 
  處刑長道:「我知道魔王的右臂曾被斬落過,是因為我認識一個人,相信你也聽過這個名字,他就是大陸最著名的勇者,帝亞哥!斬落魔王右臂的就是他!」 
  「嗯?」哈特呆了一下,他沒想到處刑長竟會認識帝亞哥,而且聽口氣,兩人的關係似乎不怎麼好:「原來是他!你怎麼認識他的!」 
  「哼哼!」處刑長冷笑道:「或許你不知道,當初帝亞哥,在大陸上是什麼樣的人物……他的一句話,世仇之間可同坐談歡;他的一句話,幾十年的至交好友會因此決裂,刀口相對!」 
  哈特吃驚道:「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能量!」 
  「崇拜強者是所有種族的通病!以你們人類的說法,算是傳說級的人物吧!」處刑長不想過多提起帝亞哥,他話鋒急轉:「你猜的不錯,我確實和多夏相交匪淺!」 
  「繼續說下去!」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倆曾經同是秘密部隊的成員。不過我當時並沒有說完,一百多年前,我還曾是他的上司。你知道他當初強暴了精靈,為什麼沒被處決嗎?」 
  哈特回憶了一下,回答道:「據我所知,他因為是你們妖族青年一代第一強者,才倖免!」 
  「是西貝告訴你的吧!西貝之所以這樣理解。那是因為,這些是我告訴她的!」 
  哈特聽出了處刑長話未言明的信息,他問道:「你為什麼欺騙他!真相到底是什麼?難道說?」 
  「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處刑長緊盯著哈特的雙眼,讚許的點了點頭:「你曾問過我。精靈與妖族會產生感情嗎?那我告訴你,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怎麼可能產生不了感情!」 
  處刑長說道這裡,看了哈特一眼才繼續道:「你所知有關西貝母親的事,大部分並非杜撰。它確實發生過,只不過西貝的母親不是被多夏強暴。多夏救了她!甚至為此,殺了幾個我族的試煉生。」 
  一個似曾相識的橋段,多少年來卻從不間斷的發生著: 
  男主角不滿同伴的惡行,救了將遭受強暴的女主角。殺了同族後攜女主角負罪逃亡。一次次的凶險中漸漸獲得了女主角的芳心。最後在一次遇襲,男主角被同族抓獲,為了解救男主角,已經珠胎暗結的女主角偷取了魔之魂。 
  似乎是很尋常的悲情故事,可因為一個人的介入,突然發生了轉折。主持這次搜捕的人懷有異心,他並不希望魔之魂落入長老會的手中,從而利用謊言,隱瞞一切。 
  「原來你和多夏是串通好的,表面對妖族言聽計從,其實暗有所圖!西貝就是握在你手裡的人質!」 
  處刑長搖了搖頭,說道:「多夏只知道,他有一個孩子。畢竟菲拉森·克爾(西貝的母親)當時已經懷孕了。」 
  「卑鄙!」 
  哈特死死瞪著處刑長,眼瞳中透出滔天的憤怒,就是這個人,讓西貝仇視自己的父親,就是這個人,拆散了一對應該獲得祝福的戀人。 
  「卑鄙!哼!」 
  處刑長冷哼了一聲:「你知道為了保住多夏的命,我下了多少功夫,冒了多少風險嗎?菲拉森要是留在多夏身邊,你以為他跑的掉。或許一月半月,或許三年五載。總有一天,他們一家三口必定難逃一死。與其看著最珍視的人在眼前死去,自己卻無力相救。還不如讓一方認為遭到背叛,反而好過一些。」 
  處刑長越說越激動,似乎牽起了心中封沉的記憶,眼角也現出了一絲水汽。 
  哈特歎了口氣,或許處刑長也曾面對過類似的抉擇吧?只是他選錯了,親眼看著心愛之人慘死…… 
  一個疑問同時浮現在哈特腦海中,他問道:「你們妖族為什麼想得到魔之魂?難道想解開封印,將魔王釋放出來為己所用嗎?」 
  「只是為己所用那就好了!你聽說過深淵六魔王的傳說嗎?」未等哈特回答,處刑長就繼續說道:「身為人類,你自然不會知道,你們人類得天獨厚,卻忘記了自己的信仰!」 
  「信仰?」 
  處刑長看似在凝視哈特,但那雙眸子卻透著淡淡的迷濛,根本就沒有焦點,射過來的目光仿若直接透過哈特的身體,穿越遙遠的時空,遺失在不知那個悠遠的角落。 
  「被忘卻的蠻荒之名,是供仰望的古老意志。化為威脅者之敵,符護人類之續存。冷酷暴虐的抹殺,被賦予阿摩羅之名。當威脅無法經人手消滅,它將會從世界樹中甦醒……」 
  「這是什麼?」阿摩羅這個名字,哈特似乎聽誰說起過,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創世錄的序言!我的主人傾其一生守護的東西!」 
  「你還沒有回答,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聯繫?」 
  處刑長說道:「創世錄這個名字其實並不適合。它雖然記載了無盡的知識,可是這些知識之下,卻隱藏著一個驚人秘密!」 
  「眾神設下了牢籠!囚禁了自己的影子,六大深淵魔王是眾神之影的奴僕!六大魔王聯手,將會釋放出眾神之影——混沌神祇!」 
  「什麼?」哈特感覺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休:「混沌神祇!莫非你們妖族?」 
  處刑長回答道:「在遙遠的時代,眾神與阿摩羅曾經有過一次聯手。這次聯手造成了暗影族的滅亡,眾神中止了世界之樹的旋轉,將時間第一次停頓。阿摩羅的代行者,趁機封印了所有的魔王。」 
  「之後分贓不均,大打出手嗎?」哈特猜測道。 
  無數的傳說與歷史的真相往往荒誕不羈,哈特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從艾法的口中,哈特間接瞭解了一些相關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百年人神戰爭,以及為了毀滅人類而創造的第二魔神。 
  處刑長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只是說:「那幾百年間,整個世界一片混亂。眾神雖然意識到靈長類的威脅,卻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龐大的遠古巨人族上。或許,是阿摩羅暗中直接干預,才讓眾神將遠古巨人當成了替死鬼!眾神在那場混亂的末期,賦予了妖族中一部分族人強大的力量,擁有對人類最優先級的殺戮能力,那部分族人,就是後來的暗影族。」 
  「只可惜隨著阿摩羅的干預,人類完全無視生物性的進化,讓眾神的努力失敗了。暗影不甘心自己的滅亡,最後的瘋狂讓他們解開了六大魔王的封印,準備喚醒混沌神祇……」 
  「他們成功了?」哈特開始暈頭轉向了,一個個鮮為人知的秘聞,一時半刻根本無法消化。 
  「可以說成功了。只是六大魔王召喚即將完成的時候,眾神恐慌了,這才與阿摩羅聯手。只可惜,阿摩羅隨後展現出的力量更讓眾神畏懼,所以才會在封印了六大魔王之後,創造出最強的魔神,恐懼的魔王毀滅天使——希達爾。 
  處刑長說到這裡,終於停了下來,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望著哈特。 
  哈特鐵青的臉色,讓處刑長心中升起報復的快感。 
  哈特狠狠的瞪了處刑長一眼,他自然知道,處刑長全然不顧自己的理解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根本是不安好心。 
  「說完了?也就是說,你們妖族想走暗影族的老路?」 
  處刑長歎道:「我的主人一直反對這個計劃,如果她在的話,這種局面或許不會出現。可惜龍王黃金卻認為,創世錄放在妖族不安全,所以搶走了它……」 
  「我聽說,費麗希亞是被帝亞哥封印的!」哈特這話,明顯不安好心。 
  「哼!那個騙子!那個卑鄙小人!那個有仇必報的無賴!」處刑長突然火冒三丈:「他說——完全解讀創造世錄的,只有我的主人,封印住比較保險。其實他根本是打擊報復。」 
  (有興趣的,翻翻前面「預兆」那章,裡面有破敗的阿摩羅神社,混沌神祇與眾神的關係,簡單的說,一生一滅,眾神維持世界的運行,而混沌神祇毀滅世界。這一章,有些東西要聯繫年表才容易理解。)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二章 風雲始動 
  聽完處刑長的話,哈特沉默了很久,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件件從處刑長口中傾瀉而出,帶來的震撼是難以想像的。 
  終於哈特想通了,他拍了拍處刑長,問道:「只是巧合嗎?」 
  或許別人聽到如此毫無頭緒的詢問,會立刻呆立當場,可處刑長明白哈特的意思。 
  「魔王的出現是我始料未及的。在來伊亞瑪之前,我只想保護好主人,若說世界上有什麼地方是妖族無法觸及的,那就是伊亞瑪。」 
  「利用我當掩護,進入伊亞瑪。難怪!難怪!」哈特面色不善的看著處刑長,嘴角滲出森森的冷笑,看在處刑長眼中,令他心中微微有些發毛。 
  「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妖族的老窩在哪?我聽說在綠林山脈東段,可若是和伊亞瑪一樣,同是眾神創造的異空間的話,那裡應該只是入口吧?」 
  處刑長鬆了口氣,他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天空,就揮袖而去了。 
  ※※※※ 
  天空之上並非永無止盡的虛空。整個蒼穹的中央被一道無形的結界分隔,結界之後,整個世界驟然顛倒,那是屬於妖族的國度。 
  妖族議事廳的所在地,暗黑之城。 
  宏偉的黑色城堡,此刻已化為一個深不見底,直徑足足有十幾公里的大坑。在十幾分鐘前,一道難以想像的龐大力量從天而降,將整個城堡,連同周圍山嶽徹底吞噬。 
  大長老站在一座山崗上,望著遠方的巨型大坑,久久一言不發。 
  三十五個長老會成員,有十二個剛才就身處暗黑之城。那些長老連同近百個族中顯貴和數千守衛,一起被突如其來的銀色光柱化為了塵土。 
  「是什麼力量,竟然能洞穿眾神設下的結界,埃克斯!你能做到嗎?」 
  一個黑髮青年(埃克斯)搖了搖頭,冰冷的雙眼似乎穿過了天穹的雲層,直接觀察著蒼穹盡頭的結界。 
  「眾神的結界是從本源設置的阻隔,那是至高無上的世界法則,豈是靠力量就能擊穿的。」 
  埃克斯身邊的金髮男子,顯然不同意他的觀點:「那也未必,若是我們能集齊六人,並且力量處於巔峰期,不要說區區規則,即便是……」 
  金髮男子的話,被一個容貌娟秀,身材超級火辣的女子打斷,她滿面寒霜的說道:「記住,我們現在只有三個人,打不破就是打不破,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金髮男子冷道:「克萊爾,不要認為自己力量強一點,就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當菲拉甦醒後,你什麼也不是!」 
  克萊爾微微一驚:「特倫斯你說什麼?菲拉已經找到身體?是什麼人,竟然能承受她的靈魂!」 
  特倫斯瞟了大長老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尊敬的大長老為了喚醒主人,竟然貢獻了他的女兒!嘖嘖!那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身體!」 
  大長老對特倫斯的諷刺充耳不聞,他沉聲道:「悠妮能成為菲拉大人的身體,那是她的榮耀。身為我族聖女,竟然私自與男人芶且……只有如此才能洗刷暗黑神的憤怒。」 
  黑髮青年埃克斯,卻在此時道:「菲拉的情況並不樂觀,她的靈魂被一個強大的靈魂所抗拒!」 
  聽到埃克斯的話,克萊爾更加吃驚了:「就憑一個妖族的女人,能抗拒菲拉的靈魂?這不可能!」 
  埃克斯說道:「並不是那個妖族女人在抗拒菲拉,而是她肚子裡的胎兒。如果不是胎兒,恐怕大長老的女兒也無法承載菲拉的靈魂。同樣也正是因為胎兒,她感到了菲拉的威脅,正在全力抗爭!說句實話,若非胎兒神智尚未成型,菲拉恐怕已被胎兒的靈魂吞噬了。」 
  特倫斯聽到埃克斯的話,也不禁為之動容:「能對菲拉的靈魂產生威脅,難道是眾神創造的魔神?」 
  大長老歎了口氣:「我這個作父親的也不知道她懷的是誰的種!不過各位大人用不著擔心,菲拉大人已經決定,讓胎兒作為主人在這個世界現身的載體。」 
  特倫斯神色不善的冷笑道:「尊敬的大長老,莫非你想當主人的外公?哈哈……」 
  大長老誠惶誠恐道:「這個小人怎麼敢!主人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能親眼見證主人甦醒,已經是我畢生的榮耀了!」 
  特倫斯獰笑了一聲:「希望如此!」 
  而就在此時,埃克斯望向天空的雙眼,突然露出激動與迷茫,這讓一直注意著他的克萊爾有些疑惑。她連忙問道:「埃克斯,你是我們的眼睛,莫非你發現了什麼?」 
  埃克斯神色有些茫然,他思考了一會,才回答道:「我也說不清楚,我剛才似乎感到了比克的氣息,他好像自行突破了封印,可是他的氣息轉瞬即逝,所以我……」 
  特倫斯神色曖昧的,對克萊爾說道:「喲!克萊爾,你的姘頭甦醒了啊!」 
  「只是上一個身體在我們侵入前,恰巧和是夫妻罷了!」克萊爾的眼神有些游離不定,但她很快就面如寒霜,冷冷的說道:「特倫斯,你身為深淵之王,竟然擁有卑微生命的惡趣味,你不覺得羞恥嗎?」 
  「哼!」特倫斯正想出言反駁,卻被埃克斯硬生生的打斷。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既然發現了比克的氣息,我們就該調查一下。至於那股銀色的光柱,將我們都無可奈何的結界擊穿,我們更不能坐視不理。」 
  說完,埃克斯轉過身,衝著大長老說道:「暗龍那邊希望閣下加快節奏,畢竟整個大陸,只有他們擁有最純淨的混沌之力。也只有龍族強悍的身體,才能承受希格拉的毀滅之力,喚醒主人我們需要希格拉。」 
  ※※※※ 
  伊亞瑪,奧斯圖利亞湖畔,菲妮娜獨居的小樓內。 
  端詳著魔王被斬斷的手臂,菲妮娜靜靜的聽著魯迪的匯報,眉梢緊緊的皺了起來。 
  魯迪並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菲妮娜看的出,有些事情她在隱瞞著自己,這讓菲妮娜很好奇。 
  探聽別人的小秘密,是所有精靈最樂不思蜀的事情。 
  菲妮娜不想強迫魯迪講出來,魯迪的性格她很清楚,她會主動隱瞞一定是事先答應了什麼人,若是自己一再追問,那肯定會讓魯迪為難。 
  既然是探聽,悄悄的、無人所覺的進行才會有趣,精靈的「惡劣」癖好,身為女王的菲妮娜也沒有倖免。 
  「陛下,你在聽嗎?」魯迪發現菲妮娜似乎在走神,不禁提醒道。 
  菲妮娜俏臉微紅:「我在聽!只是我剛才在想,這條手臂除了能救那個女人外,還能幹點什麼。」 
  說著菲妮娜走到魯迪跟前,衝她讚許了點了點頭:「沒想到魔王比克竟然會復活,幸虧大家都沒事,魯迪姐姐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個星期,我放你的假。」 
  「可是……」 
  「別擔心,我不會懲罰愛麗斯(解開封印的精靈)。我知道她是無意的!」 
  「謝謝陛下的寬容!」 
  「還有什麼事嗎?」 
  魯迪猶豫了一下,決定將哈特與獨角獸發生的小插曲告訴菲妮娜。當時她與手下都在場,若是被誤解,影響了獨角獸和精靈的關係,那就不是小事了。 
  「還有一件事……」 
  「陛下!索菲亞殿下求見!」 
  「壞了!莫非是索菲亞?」 
  魯迪心中咯登一聲,她當時看到領頭的獨角獸就感覺有點眼熟,只不過缺了最具特徵的長角後,她未能分辨出來。 
  索菲亞曾是魯迪幼年時的夥伴,在魯迪心中,索菲亞是一個非常非常記仇、非常非常麻煩、心眼非常非常小的傢伙。 
  「陛下,我先迴避一下!」 
  撂下這句話,魯迪立刻跑到後門,如一陣風般溜了出去。 
  正在牢房睡大覺的哈特,尚不知他已經大難臨頭。 
  哈特舒服的翻了個身,他對精靈的床非常滿意。 
  身下的絨毯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不僅有一種清新宜人的花香,而且比天鵝絨還要柔軟。 
  嗅著縈繞在鼻間的花香中,哈特開始了他兩天以來第一次真正的睡眠。 
  夢中。 
  嗯!銀月好性感,身材真火辣。咦!內衣也脫掉了…… 
  莉噢別跑!讓哈特叔叔檢查檢查身體先……哇!胸部變的這麼大了。 
  啊!只能挑一個?選誰呢? 
  這可要好好想想。 
  ※※※※ 
  「哈爾特先生!哈爾特先生!」 
  急促的呼喊聲把哈特從美夢中喚醒。 
  美夢泡湯的哈特憋了滿肚子的火,第一個反應就是從心底問候那個不長眼的傢伙。 
  「哈爾特先生,在嗎?」 
  「閉嘴!又沒死人啦,鬼叫什麼!」 
  哈特惡狠狠的喊出聲後,才猛然意識到——喊他的人,似乎是那個來自科頓王朝的瓦米爾伯爵。 
  「這傢伙找我有什麼事?」 
  這個念頭在哈特腦海中一閃而過,導致哈特的聲音,立刻變的溫柔了許多:「伯爵大人不要誤會,剛才,我的同伴在作春夢,嘴裡的夢話那叫一個淫蕩,呵呵!可不是說您呢!」 
  聽見哈特在誣陷自己,處刑長狠狠的瞪過來,而哈特雙眼滾圓,更加凶悍的瞪了回去。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三章 索菲亞 
  對面牢房裡的人聽到哈特的解釋,沒有立刻回答,聲音反而一下低沉下去。 
  哈特隱約能聽到,瓦米爾伯爵似乎在與誰爭辯著什麼。很顯然,有人不贊同他與自己說話。 
  對這群神秘兮兮的傢伙,哈特還是有些興趣的。而對方的異常反應,更讓他好奇心大起,於是哈特率先問道: 
  「瓦米爾伯爵,有什麼事嗎?」 
  「這個……沒事!」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哈特從聲音認出,說話的是瓦米爾伯爵身邊相貌普通的中年人,據伯爵說,那是他的管家。 
  貴族中,會聘用一個隨時保持高度警惕心的管家嗎? 
  答案顯而易見。 
  哈特不相信伯爵的解釋。 
  坦率的說,他對那個中年人的興趣,反而比瓦米爾伯爵更濃郁。 
  「真的沒事?」哈特的聲音故意拖的很長,存心在釣瓦米爾上鉤。 
  很短的幾次交談,他知道,伯爵不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 
  瓦米爾伯爵果然按奈不住了:「哈爾特先生,聽蒂朵利特說,你先前被精靈女王召見了?」 
  「是的!」 
  伯爵口中的蒂朵利特,就是那個怎麼看也與精靈性格背道而馳,大大咧咧的看守。 
  哈特微微有些驚訝,伯爵大人沒來幾天,竟然和看守混的這麼熟。 
  「人長的秀氣,還真是佔便宜!」 
  哈特鬱鬱不平的想著,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瓦米爾伯爵確實是個美男子。那種憂鬱的眼神配上他俊秀的五官,對春心蕩漾的少女,絕對有超強的殺傷力。 
  恰恰精靈就是一個崇倡浪漫的種族,全族十之七八,又都是閨中待嫁的女孩。 
  短暫的遲疑後,伯爵說道:「不知女王陛下召見先生時,有沒有提到,什麼時候放了我們!」 
  哈特可不認為瓦米爾伯爵是擔心這個,實在太明顯了——伯爵心裡想說的話,被他的管家阻止了。 
  「這傢伙想知道什麼?」哈特想了想,卻沒有頭緒。於是他簡單扼要的將菲妮娜召見自己的過程,敘述了一遍,其中與他藥材商人不符的地方,被他隱瞞篡改了。 
  就在這時。 
  處刑長的聲音,在哈特耳邊響起:「那些傢伙在懷疑我們的身份!這個所謂的瓦米爾伯爵恐怕惹上了不小的麻煩。他一定是從多嘴的看守那裡,聽說了我們的事。他們害怕我們是衝著伯爵來的,所以才出言試探。」 
  「不過!」處刑長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那個管家不簡單!不僅心機很深,而且極有耐心。最重要的是,他非常謹慎。」 
  哈特點了點頭,處刑長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他起抬頭卻猛然發現,處刑長那張陰森森地臉,距離自己不至一尺。 
  哈特趕緊將處刑長推開:「你的臉不要離我那麼近!噁心死了!」 
  「好心沒好報!以後什麼都別問我!」處刑長冷哼了一聲,回到自己的床鋪,用後腦勺對哈特表示抗議。 
  哈特長出了口氣,沒有初之誓約作為最大的依憑,每次處刑長靠近,都讓他心跳加快。對這個非敵非友的傢伙,他的心情很矛盾。 
  雖然哈特相信,不久前處刑長所說的話並沒虛假。可他心裡還是有些疙瘩難以解開。曾是親眼見過處刑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哈特很擔心,自己會不會也是處刑長利用的一個棋子。 
  當這個棋子失去利用價值的時候,處刑長會如何讓反應,就很讓哈特憂慮。 
  他很清楚,若不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處刑長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老實。 
  哈特心中暗道:「等出了監獄,雪薇那小丫頭一定要看好!只要把雪薇攥在手裡,處刑長必定投鼠忌器,不敢貿然行動。」 
  就在哈特左思右想的時候,監獄厚重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一串很有節奏的腳步聲,逕直朝哈特的牢房而來,那種聲音有些古怪,清脆的不像是人類或精靈的腳步。 
  哈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一向很準。 
  「就是他!把他押出來!」悅耳的,卻又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入哈特的耳中,哈特定睛一瞧,看到一雙充斥著怒火與閃電的雙眼正瞪視著自己。 
  那雙眼睛非常迷人,只是,眼睛主人的架勢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 
  「這小妞是誰?」 
  哈特被那雙眼神瞪得心頭發毛,眼神的主人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容貌之精緻甚至不在艾法之下。只是那精美絕倫的俏臉上,此刻卻是殺氣騰騰,似乎跟自己有著深仇大恨。 
  未等哈特反應過來,衛兵已經打開了牢門,那個白衣女子推開衛兵,衝進來對著他就是一個大嘴巴。 
  「啪!」 
  耳邊嗡嗡作響,無辜挨了巴掌的哈特,怒氣熊熊而起。不過哈特的臉上卻裝出一副滿腹委屈,人畜無害的模樣。 
  在未弄清楚白衣女子的身份前,哈特不想草率行動,數月來的遭遇,他性格中不計後果的衝動早被磨平了。 
  「把他帶走!」 
  白衣女子又瞪了哈特一眼,轉身走出了牢房。 
  「聽說他還有幾個女人,在哪?」 
  女子的聲音咄咄逼人,看守蒂朵利特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誠惶誠恐的回答道:「她們在樓上!」 
  「哼!都給我押走!」 
  說完,白衣女子「滴答」「滴答」的離開了,就似乎和哈特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都讓她無法忍受。 
  「誰啊?這麼囂張?」 
  哈特狠的咬牙切齒,不是身在別人的地盤,以他的性格,早就扒了白衣女子的褲子,狠狠揍她的屁股。 
  從白衣女子搖曳的身姿上哈特判定,那小妞的屁股肯定溜圓溜圓,彈性更是非同一般。 
  「噓!小聲點!」 
  就在哈特想入非非的時候,蒂朵利特衝上來摀住了哈特嘴,看了看左右,發現白衣女子已經離開,這才長鬆了口氣。 
  「你找死啊!那可是索菲亞殿下!獨角獸首領的女兒!」 
  蒂朵利特地位似乎不低,幾個正想押解哈特的精靈衛兵,竟然沒有阻攔。 
  「哦……啊……啊……啊……難道她是……」 
  哈特猛然想起魯迪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冷汗宛如瀑布,瞬間就浸濕透了髮梢。 
  「還不止如此!」蒂朵利特八卦的天性,不分場合的爆發了:「索菲亞殿下簡直就是獨角獸的異類,她吝嗇、刻薄、小心眼……當初惡龍白銀搶走了我族的神器,她竟然隻身離開伊亞瑪,追了整整八天八夜,你知道為什麼嗎?」 
  看著蒂朵利特神秘兮兮的表情,哈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我猜你就不知道!」蒂朵利特難掩臉上的興奮,壓低聲音趴在哈特耳邊說道: 
  「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索菲亞殿下最後興高采烈的回來了,因為她得到了白銀的簽名。天啊!竟然把白銀當成偶像,她的腦袋肯定被驢子踢過。嗯?對了……哈爾特,驢子長什麼樣?是不是一種很利害的聖獸!」 
  為了方便說悄悄話,蒂朵利特的小胸脯在哈特胳膊上磨來蹭去,大半個身體都貼到哈特身上了。 
  正沉迷在「搬弄是非」快感中的她,對此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柔軟溫香的觸感,讓很久沒碰過女人的哈特慾火漸漲。不過蒂朵利特對索菲亞的描述,卻猶如一盆加載著冰塊的冷水,將他從頭澆到尾,冷熱交替的感覺,讓哈特難受的要命。 
  「記住,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 
  「我發誓……」哈特舉起右手詛咒起誓。 
  看見蒂朵利特依舊是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情,哈特滿面哀求的沖精靈衛兵使了個眼色,希望她們趕緊把他押走! 
  隱約間,哈特聽到處刑長的詐笑聲。可是很快,處刑長就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叫囂起來:「衛兵!衛兵!我是他的同謀,怎麼不押我走!」 
  一瞬間,已經走到牢房門口的哈特感動的不得了。 
  難道自己錯怪處刑長了?那傢伙原來這麼講義氣,竟然知道有難同當。 
  但是很快,哈特就將心中的感動狠狠的踢進了臭水溝。 
  因為處刑長說:他擔心那個腦袋被驢踢過的瘋女人,會把雪薇當成哈特的女人…… 
  哈特來到監獄的廣場,發現外面竟然站著上百個身著白衣人,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身邊圍著數量更多的獨角獸,其中有一頭「小馬駒」,看起來又肥又笨,似乎是莉噢起名叫蟲蟲的小傢伙。 
  眼尖的哈特還在遠處的牆角,看見了魯迪的身影。魯迪似乎在躲著獨角們,只露出了小半張臉。本是清冷逼人的魯迪,此刻顯得賊頭賊腦,鬼鬼祟祟的。 
  要不要把魯迪拖下水呢? 
  哈特猶豫了。 
  也就在這時,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只聽二樓「吼……」的一聲尖叫,聲音之尖銳,幾乎刺穿了哈特的耳膜。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四章 拍馬屁 
  那是索菲亞的尖叫聲,從她不由分說的巴掌開始,索菲亞的聲音就已經篆刻在哈特心中,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活該!」 
  想起索菲亞的暴行,哈特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可這一笑卻牽動了臉上的「創傷」。索菲亞那一巴掌,來的又快又狠,毫無徵兆,哈特的臉紅通通的,已經有腫起的跡象。 
  捂著臉,呲牙咧嘴的哈特,憤憤的朝聲音的方向望了一眼,可這一望,卻把他嚇了一跳——聲音的方向,好像是關押銀月她們牢房。 
  哈特頓時緊張起來,他生怕眾女出什麼事,可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尖叫傳來。 
  這一次,沒有了剛才那刺穿耳膜的尖銳。尖叫聲中帶著濃濃的興奮與激動,就像小孩子,突然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一般。 
  哈特心中疑雲漸起,他實在想不出,到底索菲亞看到了什麼,讓她如此興奮。 
  一陣馬蹄聲交織著急促清脆的腳步從耳邊傳來。當哈特反應過來時,差點被人流擠翻在地。只見那群白衣人和獨角獸們,一陣風般衝向二樓的階梯,那架勢好像有人敢阻攔,就要找人拚命一般。 
  哈特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對獨角獸這種傳說中聖獸的印象,一下跌落谷底。 
  什麼獨角獸是優雅的聖獸,什麼獨角獸是寬容善良生物,全是一派胡言。 
  以哈特看來,獨角獸很可能是整個大陸最衝動,最護短的種族。 
  哈特看了看身邊的精靈衛兵,見她們沒有阻攔的意思,跟在獨角獸衝向樓梯口。 
  銀月等幾個女孩子都關在二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哈特還是很擔心的。 
  二樓的格局和一樓差不多,不同的是每一個牢房都非常大,佈置的更加精美。走廊隨處可見鏤空的精美銀器與栩栩如生的雕塑,房間之間也沒有礙眼的鐵柵欄。 
  與其說是牢房,倒不如說是一個高級旅館來的妥當。哈特實在佩服精靈。如果囚犯真想越獄,就憑這種「牢房」,只要長了腿,是個人都出的去。至於所謂的獄卒,也都是鬆鬆散散的,看上去毫無責任感可言。 
  哈特曾聽艾法說起過,精靈是一個沒有法律的種族,所有的成員是靠約定俗成的習慣,自我約束。 
  哈特起初還不相信,可進入伊亞瑪的所聞所見,卻無不印證了這一切。 
  關押眾女的牢房很好找,就是門口圍滿「人」和「馬」的那間。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哈特終於擠進了眾女所在的牢房,他湊過腦袋往裡一看,卻呆住了。 
  只見索菲亞扯著莉噢的手,如小孩子般不停的搖晃著,一邊搖還一邊沖莉噢傻笑。莉噢雙眼隱現水汽,似乎快被嚇哭了。 
  扁著小嘴的莉噢,從人群中看到了哈特的身影。她不知從那來的勇氣,甩開索菲亞的手,就想沖哈特撲過來。 
  看著委屈欲泣的小笨龍,哈特快心疼死了,他正想擠出人群將莉噢抱過來,索菲亞卻搶先了一步,她一個閃身攔住了莉噢的去路。 
  「你幹嘛!」 
  莉噢還沒說完,就被索菲亞打斷了。 
  「您不用說!我明白!我明白!我都明白!」 
  「我……」 
  「您不用開口,我知道您的意思,這裡到處是小心眼的精靈,您不想暴露身份!」 
  「不是,我……」 
  「不用講出來,我都知道……您看上精靈哪個寶物了?告訴我,我去幫你搶過來,只要……只要……只要您離開的時候,帶上我就行了。」 
  「這傢伙的腦袋絕對被驢踢過,而且還踢的不輕!」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哈特的氣的火冒三丈。他看了看左右,圍觀者發現他的視線後,臉頰不約而同的漲紅了,一副恨不得鑽進地縫的樣子。 
  發現索菲亞的親友團,沒有阻止的打算。哈特越眾而出,一個跨步來到索菲亞的身前,面色不善的瞪著她。 
  索菲亞微微一愣,臉上的傻笑立刻化為滿面寒霜,她冷冷道:「是你?滾的遠遠的,本小姐一會再找你的麻煩!」 
  哈特也不搭理她,他將受驚的小莉噢摟在懷裡,接著甩給索菲亞一巴掌。 
  「你……」索菲亞一口氣卡在喉嚨處,一個「你」拖了半天,就是不見下文。 
  哈特對索菲亞視而不見,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莉噢的眼淚,溫柔的安撫道:「莉噢別怕,那個女人腦袋有問題!」 
  莉噢猶如受驚的小兔子,紅著眼睛,低頭鑽進哈特的懷中。 
  索菲亞確實把莉噢嚇得不輕。 
  這時,索菲亞卡在喉嚨口的氣,終於吞進了肚子。 
  「你說誰腦子有問題!」 
  索菲亞又是一巴掌,這一次,早有防備的哈特很輕鬆的躲開了。 
  「說的就是你!嘖嘖!除了腦袋,你的耳朵也有問題!」 
  索菲亞的反應卻大出哈特的預料,她突然冷靜了下來,一雙琥珀般的美目,看了看哈特懷中的莉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片刻,她很平靜的說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這傢伙明白了什麼?」哈特感覺有些暈頭轉向,他扭頭望了索菲亞一眼,疑雲滿腹。 
  索菲亞面上寒霜盡褪,她笑的很優雅很含蓄,就算最苛刻的禮儀教師,都不可能從她的笑容中,挑出絲毫問題。 
  此時的索菲亞,完全和剛才的瘋女人判若兩人,就像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根本沒發生過。 
  變臉變得如此快的女人,哈特平生第一看到,相比之下,臉色變得像翻書的戴麗爾,嫩的就像未出茅廬的小孩子。 
  索菲亞向後退了一步,淺淺的說道:「衛兵!請把這個無禮的囚犯押下去!」 
  哈特歎了口氣,確如索菲亞所言他還是個囚犯。而且,他不想惹出太大的麻煩。 
  哈特不情願的跟著衛兵離開了房間。臨走之前,他用威脅的眼神,狠狠瞪了索菲亞一眼。 
  監獄的廣場上,處刑長看到垂頭喪氣走下樓的哈特,不懷好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這麼快就出來了!」 
  「最好別搭理我!」哈特撇了撇嘴,一抖肩膀甩開處刑長的手。 
  「砰!」 
  一聲輕響從腳下傳來,哈特低下頭,發現一個紅色的小皮球撞到自己的靴子上,滾到了旁邊。而在不遠處,一個肥肥白白的小傢伙,忽閃忽閃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畏懼又有些期盼的望著他。 
  「想要嗎?」 
  哈特撿起皮球,頂在食指上旋轉起來,左手順便沖小傢伙招了招。 
  小傢伙猶豫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哈特指尖旋轉的皮球。最終,皮球的誘惑壓過了恐懼,她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哈特將手略微舉高,小傢伙跳起來想頂皮球,可惜她太胖了,根本就跳不高。 
  「呼嘎……呼嘎……呼嘎呼嘎……」 
  失敗了好幾次後,小傢伙急的叫了起來。她用脖子磨蹭著哈特的褲腿,開始撒嬌。 
  哈特一臉壞笑:「轉個圈!」 
  小傢伙很聽話的在原地轉了個圈,可惜,她還是沒有得到皮球。 
  小傢伙的眼睛眨巴著,可憐兮兮的又叫了起來: 
  「呼嘎呼嘎……呼嘎……呼嘎呼……」 
  「我數10下,你要是能轉100圈,我就把皮球給你!現在開始……一!」 
  單純的小傢伙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轉了起來,哈特數到三時,她已經開始晃晃悠悠。哈特數到「五」時,小傢伙滿眼冒著小星星,「吧唧」一聲趴在了地上。 
  躲在遠處的魯迪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快步走過來,冷冷的瞪著哈特:「逗一個小孩子,你覺得有趣嗎?」 
  哈特微笑著,指了指地上的小傢伙:「呦!是魯迪隊長啊,莫非你是她的姑媽!」 
  說完,哈特蹲了下來,將皮球放在小傢伙的旁邊,摸著小傢伙肉嘟嘟的屁股,說道:「哎!小時候明明這麼可愛,長大後卻……嘖嘖!小傢伙,你以後千萬可別學那個瘋女人。」 
  「啪!」 
  魯迪一巴掌打開哈特的手,神色不善的望著他:「不許你再碰她!」 
  哈特一臉無辜,辯解道:「我在拍她的馬屁啊!難道這也不行!」 
  「她可是個女孩子!」 
  「她這麼小,又不會懂!」 
  「不懂也不行!女孩子就是女孩子!」 
  小傢伙終於不再頭暈了,她爬起來頂著小皮球飛快的跑開了,與生俱來的本能告訴她,還是離哈特遠一點比較安全。 
  哈特歎了口氣,猜道:「她不會和索菲亞有什麼血緣關係吧?莫非那個瘋女人,才是她的姑媽?」 
  魯迪說道:「哈爾特,看在戰友一場我給你個忠告,你若把索菲亞當成一個瘋女人,你會吃大虧的!」 
  不用魯迪提醒,哈特心裡也很清楚,索菲亞絕對不瘋,她只是一個性格與追求很古怪獨角獸。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索菲亞的親友團下樓了。眾女跟在後面,被幾個衛兵押解著來到了哈特跟前。 
  哈特這時才發現,眾女中竟然多了一個美麗的金髮少婦,沒等哈特開口詢問陌生的少婦是誰?幾個化為人型的獨角獸,就替換了精靈衛兵,押解著哈特等人向監獄外走去。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五章 跑得快 
  哈特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小村莊,半天才回過神。 
  如同拂曉大陸隨處可見的偏僻村莊一樣,這裡有圍欄,有房屋,房屋上的煙囪,甚至升騰著裊裊的青煙,顯然房主正在煮飯。 
  這個村莊也有與眾不同的地方,村中的房屋,其實是一個圓形的小土丘,直徑大約有三四十米,上面鬱鬱蔥蔥,鋪滿了翠綠的青苔。 
  「這裡就是獨角獸的領地?」 
  也難怪哈特會驚奇,他本以為獨角獸的聚集地,就算不是相對開闊的森林,也應該是隱在林間的空地,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光景。 
  「很意外嗎?」處刑長湊上來說道:「成年的獨角獸,一般傾向以人類形態生活。其實不算奇怪,大陸很多能化為人型的聖獸種族,他們的領地粗略一看,都很像人類的村莊。只是……他們不會為了建造一個舒適的家,而破壞周圍的環境。」 
  哈特沒有反駁,這個小村莊安靜怡然,與自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雖不耀眼卻縈繞著樸實的美,深深的吸一口氣,甚至聞到森林那清新的味道。 
  處刑長接著說道:「擁有伴侶的獨角獸,才會獲得這樣的房子,那是成年的象徵。尚未婚配的獨角獸,除非是必要的場合,一般都是以原形出現!」 
  處刑長話中的潛台詞,讓哈特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搶走索菲亞角時,她並不是人型,也就是說,那個瘋女人還沒嫁出去! 
  想想也不奇怪,如此性格詭異,乖乖不得了的女人。只要腦袋還算正常,保留著起碼智商的雄性生物,唯恐躲避不及,哪有娶回家受罪的道理。 
  人類形態的索菲亞,看起來已經二十五六歲,換算成獨角獸的年齡,至少有400歲。一個美麗的女孩到400歲還無人問津,更是印證了哈特的猜想。 
  看到哈特等人到來,村子裡的「人」與「馬」,紛紛圍攏了過來,沖這哈特指指點點。除了「呼嘎」「呼嘎」之聲,其中化為人型的獨角獸,用的是精靈語。 
  「就是那個傢伙!」 
  「嗯。就是他!」 
  「看上去,跑的不是很快啊!怎麼能追趕上索菲亞?」 
  「索菲亞一定是故意放水,畢竟她年紀也不小了……伊亞瑪可沒有小伙子敢和她賽跑……」 
  「那簡直是一定的!怪不得族長興師動眾。原來如此?」 
  「那也未必,族長大人似乎很不高興……」 
  「笨蛋!你的女兒若是幾百年沒人敢要。心生絕望時,突然獲悉,她要嫁給一個邪惡的人類,你會怎麼想?恐怕也很矛盾吧!」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聽到這裡,哈特的雙腿開始打顫,冷汗宛如瀑布而下。獨角獸交談中洩露出的話風,他稍稍推敲,就明白自己的處境,恐怕遠比想像中糟糕。 
  處刑長一副幸災樂禍的奸笑道:「有件事忘記告訴你,傳言中賽跑是獨角獸的求偶方式,是不可違背的傳統。若是雄性獨角獸喜歡上同族的雌性,他會提出賽跑的要求,雌性是不能拒絕的。只要他能追上對方,雌性獨角獸必須嫁給他。同樣的,一個外族雄性想要和雌性獨角獸喜結良緣,也必須過這一關。」 
  哈特的臉色越來越鐵青,處刑長卻意猶未盡,繼續奸笑道:「所以,雌性獨角獸。特別是漂亮的雌性獨角獸,為了自己的幸福,從很小時就開始練習跑步。也因此,看到林中獨自遊蕩的獨角獸,一般都是尚未成年的雌性。」 
  哈特抱著僥倖的心裡,反駁道:「可是,我沒提出賽跑的要求啊!」 
  處刑長指了指獨角獸們,說道:「那些獨角獸,好像不這麼認為!」 
  一想到以後,與自己同床共枕會是匹「馬」,哈特心中就一陣惡寒。即便索菲亞長的再漂亮,「馬」畢竟還是「馬」。 
  就在這時,索菲亞的一句話,似乎讓哈特看到了曙光。 
  「你別做夢了,我嫁給一頭豬,都不會嫁給你!上次是我沒有防備,我要和你再比一場!」 
  聽到這句話,哈特興奮的幾乎想撲上去,狠狠親她一口。 
  只是,哈特的希望沒有燃燒多久,他就被押進村中最大的房子。 
  房間裡,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冷冷的望著哈特,哈特從臉部的輪廓中,發現他和索菲亞長的很像。 
  如此情形,哈特即便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就是蘇菲亞的父親,獨角獸的族長。 
  「父親!」 
  索菲亞也追了進來,可還沒跑到跟前,就被一個漂亮的女人硬生生拉走,若是哈特判斷不錯的話,那應該是索菲亞的母親。 
  哈特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他偷偷的斜眼打量著族長,發現族長同樣在上下打量著他,從那緊緊皺起的眉梢以及眼中的森森寒意。哈特看的出來,自己給族長第一印象並不怎麼好。 
  而族長的第一句話,更是嚇的哈特差點摔了個跟頭。 
  「你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鳴雷大劍聖哈特?」 
  沉默,短暫的沉默。 
  哈特好容易才壓下心頭的震驚,正想否認,族長卻冷哼道:「你不用否認,菲妮娜全告訴我了!」 
  聽到這句話,哈特猶如落入萬丈深淵。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被菲妮娜識穿了。 
  菲妮娜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難道說是魯迪告訴她的?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哈特排除了。哈特很相信自己的眼光,魯迪是個言出有信的人,她既然答應隱瞞自己的身份,就絕不會反口。 
  哈特發現,他小看菲妮娜了。 
  思緒到此,哈特已經懶得想是那裡漏出馬腳,既然對方認定了自己的身份,狡辯只是白費功夫。 
  哈特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族長沒想到哈特會如此痛快的承認身份,他微微愣了一下,才說道:「你的身份,勉強能配上我女兒。但你是個人類,我不否認人類中有少數品行高潔的人。可大多數人類是貪婪、邪惡、卑鄙的生物,所以……」 
  「所以……」 
  哈特的心懸了起來,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族長接下該說:我不同意你做我的女婿。 
  只可惜…… 
  「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再和索菲亞公平的比一場!」 
  「你……你說什麼!」 
  聽到這句話,哈特驚呼起來,族長難道看不出來,自己臉上正掛著一百個不願意。 
  族長似乎誤會了哈特的反應,他沉聲道:「你用不著高興!」 
  「我沒哭,已經算給你面子了!」哈特在心裡說。 
  此時,獨角獸在他心裡的印象,除了衝動、護短外,又添了一條 
  極度自以為是。 
  村外的樹林中,除了哈特和化為原形的索菲亞,只有寥寥幾個人。 
  按照獨角獸的傳統,這場賽跑,除了雙方的直系親眷外旁人不許圍觀。這除了保證比賽的公平外,還能減低追逐雙方的心裡負擔。 
  哈特此刻的心情非常糟,因為他不能輸。索菲亞在比賽前,將他扛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告訴他,若是他敢不盡全力,就不要妄想精靈會救卡蓮。 
  親眼見過索菲亞,在精靈中囂張跋扈的哈特,可不認為她是在嚇唬自己。 
  身為獨角獸的異類,索菲亞是伊亞瑪最惡名卓著的強盜,只要她看上的東西,不管是偷、騙、還是搶,她準會想方設法的弄到手。這麼多年來,除了她搶別人,還從沒人敢搶她的。 
  正因為如此,索菲亞回村搬救兵時,她撒謊了。 
  她將哈特形容成貪圖她美色的淫賊,利用種種卑劣手段贏了她,而她的角更是在激烈的追逐中不小心折斷的。 
  索菲亞的原意——只是想掩蓋角被人搶走的事實,並且利用族人狠狠教訓哈特,但隨後的發展,大出她的預料。 
  索菲亞已經騎虎難下了。 
  若是讓族人知道,連卑微的人類都不想要自己,或者橫行霸道的自己反遭搶劫。無論是那一條,都是高傲的她,所不能容忍的。 
  索菲亞沒想過要嫁給哈特,和菲妮娜關係匪淺的她,對人類的印象極差。更何況,哈特已經有女人了,美麗高貴的索菲亞殿下,才不會自降身份去和別的女人搶男人。 
  她的盤算很簡單:只要能漂漂亮亮的贏了哈特,就能堵上好事之徒的嘴巴,也能避免屈尊下嫁的危機。至於哈特,只要他的女人攥在自己手上,還不是想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 
  索菲亞對自己的速度非常有信心,上次被抓,只是猝不及防罷了。她回頭看了看哈特,發現父親正在跟他講述比賽規則。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按照制定好的路線,索菲亞先出發,3分鐘後哈特開始追趕,誰第一個回到村口就是勝利者。比賽過程中雙方相互監督,若任何一方繞道或作弊,則比賽結果無效。 
  一聲清嘯,這場關係索菲亞終身大事的賽跑正式開始了。 
  索菲亞猶如一道銀光,眨眼功夫就跑出了數百米遠。當哈特開始追趕時,已經看不到索菲亞的蹤跡了。 
  沒有人注意到,就比賽開始的同時,兩道紫黑之氣出現在冥煉之地的天空,紫黑之氣在神殿盤旋了幾周後,逕直朝獨角獸的村莊飄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六章 憂痕間 
  兩道充滿陰邪氣息的紫黑之氣,盤旋在空中,靜靜的俯視著腳下。 
  紫黑之氣的下面是一個頗為簡陋,卻充斥著自然氣息,與周圍的環境和諧地融為一體的村莊。鬱鬱蔥蔥的灌木,形成天然的籬笆,將整個村莊圍攏起來。一棵棵古樹錯落有致的分佈在村中,正午的太陽將斑斕的光影映射在氈毯般綠草上,掩去了初夏的暑熱。 
  那是獨角獸的村莊,沒有人注意到頭頂的紫黑之氣,他們洋溢在平和溫馨的氣氛中,三五成群的交談著什麼。其中多數,都是在談論著索菲亞與哈特的這場賽跑。 
  這場比賽引起所有獨角獸的興趣,他們關心的倒不是誰會勝利,而是以後發生的事情。 
  最年長的獨角獸們意見統一,比賽之後的情景,一定會非常有趣。 
  天空中的紫黑之氣漸漸聚攏在一起,幻化成一男一女。其中男子高大挺拔,刀削般的英俊五官與披散的金髮,難掩他的放蕩不羈。而女子身材極為火爆,一身青黑色的緊身裝束,配上那冰霜般的絕美容顏,透徹著讓尋常男子發狂的妖異誘惑。 
  天空中的男女,正是深淵六魔王中的克萊爾與特倫斯,為了尋回比克,為了調查數萬年來,一直分隔精靈與妖族世界結界因何被擊穿,他們兩人通過天空的結界破洞,來到了伊亞瑪。 
  整個伊亞瑪都沒有預料到,上萬年的寧靜,即將被徹底打破。 
  克萊爾將視線從村莊收回,她抬起頭,望向冥煉之地的結界破洞,深邃迷人的眼睛驟然失去了焦點,似乎在於誰交流著什麼。 
  「埃克斯,透過我的眼睛,你能看到什麼?」 
  「我能感受到比克的氣息,氣息很淡很淡。他本人不在這裡,但是,這裡絕對有人和他接觸過。」 
  「那就沒有白來一趟!」克萊爾透過靈魂感應,對遠在妖族領地的埃克斯說道:「有必要將所有人全部抓起來。」 
  「這不行!」埃克斯的聲音在克萊爾腦海中響起:「除了比克的氣息外,我還能感到,那個擊穿神之結界的傢伙,他也在附近。因為只是透過你的眼睛,我的感官受到很大的制約,我無法清晰的分辨出那個人的深淺!」 
  「你太謹慎了,我們深淵之王什麼時候畏首畏尾過!」 
  克萊爾明顯有些不以為然,在她看來,這個世界除了魔神以及金銀巨龍外,幾乎沒有能威脅到他們的存在。 
  克萊爾也承認,幾乎不等於絕對。如果說他們是世界的夢魘,那麼數萬年前,他們也曾經有過一個夢魘,那種竭盡全力,也不能迎來一絲曙光的絕望,至今在她腦海中歷歷在目。 
  這次甦醒,克萊爾覺得自己很牽運。他們的夢魘是一個人類,他逃不過生老病死的宿命,更逃不過無情的時間洪流。克萊爾雖然充滿自信,也還知道,若是那個人類還存在於世間,給她多少膽子都不會去招惹這個人物的。 
  埃克斯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著對策。過了片刻才傳音道:「你的隱跡能力是我們中最強的。先潛伏進伊亞瑪內將比克尋回,為了讓吾主復甦,我們需要他。至於這個村莊,交給特倫斯吧!」 
  聽到埃克斯的話,克萊爾很費解——既然與比克接觸之人就在村裡,將其抓獲肯定能省去很多功夫,若特倫斯出手,那麼…… 
  「為什麼這麼作?特倫斯根本不知道分寸,他簡直是個嗜殺成性的瘋子。」 
  「上次正是因為我們大意,才會失敗!」埃克斯說道:「有些話,我沒有告訴特倫斯。擊穿結果之人的氣息特徵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隱約間我能感受到,他的靈魂強大的可怕,非常類似菲拉宿主體內胎兒的靈魂。而且那種靈魂讓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所以我想試探一下,以特倫斯的性格,作為試探者再合適不過了。更何況,他這邊鬧的動靜越大,對你的潛伏越有利。」 
  這個理由不充分,甚至有些牽強。但是克萊爾沒有反駁,她清楚埃克斯有事隱瞞。埃克斯是深淵魔王中最冷靜的一個,他不告訴自己只能說明,自己知道後,對整個計劃有所影響。 
  克萊爾沉默了。 
  深淵魔王除了為更加順暢的達成存在目的,而被賦予的性格外,他們本身是沒有感情的。 
  然而事情也並非絕對。 
  上一次復甦到重新被封印的時間實在太短,短到克萊爾甚至來不及,將宿主的情感完全抹去。自上次甦醒後,一切與比克有牽扯的信息,都會擾亂她的思緒。 
  她很苦惱。 
  苦惱來自被她蔑視的低等生命,稱之為愛情的東西。 
  她很困惑。 
  因為她沒有信心,將那種感情完全抹去,即便給她足夠的時間。 
  一直在克萊爾身旁的特倫斯,並不知道埃克斯與克萊爾交流的內容,他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你和埃克斯到底在搞什麼花樣。下面應該是獨角獸的村莊,那些『馬』的味道讓我快窒息了。」 
  被打擾了思緒的克萊爾很不悅。 
  不知什麼原因,在渾渾噩噩的封印時,她就與特倫斯不合。那種不合,在雙方的神智被最大化限制的情況下,並沒有明顯的徵兆。 
  可當復甦後,克萊爾發現,自己竟然一刻也不想與特倫斯共處。 
  很久很久以前,克萊爾就認為——特倫斯像一個人類。他有著無數人類才會擁有的惡劣趣味,他有著人類獨有的殘酷,也有著人類的貪婪與瘋狂。 
  或許正是這樣,才讓她厭惡特倫斯吧? 
  克萊爾也覺得,這種解釋不能讓自己信服。但她找不到另外的答案了。 
  思緒就此打住,克萊爾冷笑了一聲,回答道:「若是討厭他們,並沒有人攔著你!」 
  說完,克萊爾的身體彷彿溶解在空氣中,漸漸淡化消失了。 
  「媽的!這臭娘們一點也沒有群體意識!」特倫斯罵了一聲,低頭望著獨角獸的村莊,獰笑起來。 
  哈特發現自己迷路了,他半個小時前在一棵參天古樹上做了記號。可是現在,作了記號的古樹就在身前十幾米外。 
  很明顯,這半個小時,他在樹林中兜了一個圈子。 
  「媽的!這小妞在耍我!」哈特一腳踹在古樹上,氣呼呼的大吼起來。 
  此時,距離賽跑開始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索菲亞奔跑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哈特的預計。憑著魔力腰帶的增幅,他才勉強跟了一個多小時。只是索菲亞存心戲弄哈特,她根本沒有用最快的速度。 
  將哈特引到森林深處後,索菲亞立刻加速,轉眼就將哈特甩掉了。 
  這兩個小時,哈特連索菲亞的影子都沒見著。森林裡的動物實在太多,以哈特那點狩獵經驗,根本無法從遍佈林間的足跡中,發現索菲亞的蹤影。 
  「咕嚕~」 
  哈特的肚子,再次很不光彩的響了起來。 
  哈特從早上就滴水未進,再加上一路的全力奔跑,他餓的已經前心貼後背了。 
  揉著肚皮,哈特將腰帶又勒緊了一個扣,望了望身邊茂密的森林忿忿道:「最好別讓我逮住,否則……」 
  「否則」之後的狠話還沒有出口,哈特猛然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他的心海猶如驚濤拍岸般,翻江倒海的異樣感覺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銀月有危險!」 
  一絲冷汗順著額角流淌而下,哈特卻猶如未覺。 
  自從銀月變身為巨龍後,原本隱約的聯繫變得清晰了很多。當銀月心中出現劇烈起伏時,哈特甚至能通過那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紐帶」,間接的感受到。 
  哈特很確定:銀月那邊必定是發生了重大的變故。 
  通過驟然清晰的心靈聯繫,迷路的哈特終於尋回了方向感,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放棄與索菲亞的賽跑,拼盡全力向獨角獸的村莊跑去。對眾女的擔憂,讓哈特的速度一再提升,甚至比追趕索菲亞時還快了很多。 
  哈特耳畔響著「唰咻」的風聲,直徑二十多米的參天古樹一閃即逝。他還是認為速度不夠快,通過與銀月的心靈感應,他能清楚的分辨出,村莊距離自己至少有60公里,若是按照現在的速度,至少需要1個多小時才能到達。 
  一個小時能發生多少事?實在太多了,多到哈特幾乎不敢去想像。 
  「如果我能再快一點!」 
  此刻的速度已經是極限了。 
  「像多夏那樣的瞬間移動!」 
  想要獲得那種能力,除非他能突破聖階,獲得規則之力。 
  令他無奈的是,突破聖是不可能的,即便以後有這個可能性,也絕不是現在。 
  還有三十公里,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隱約間已經能聽到,村莊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轟鳴。 
  周圍全是茂密的參天古樹,阻擋了視線,哈特不知道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村莊附近好像發生了激烈的交戰。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與銀月的心靈連接,還沒有中斷。 
  銀月還活著,可莉噢她們呢? 
  「如果初之誓約在的話!」 
  這個聲音,在哈特心中猛然躍起……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七章 村中血案 
  寧靜的村莊,化為一片焦土。 
  無數的獨角獸的屍體,被特倫斯燒成了黑炭,它們生前曾經是傳說中的高階聖獸,可與身為深淵六魔王之一的特倫斯相比,完全是天地之差。 
  屠殺,毫無懸念。 
  完全沒有放開手腳的特倫斯,甚至感覺索然無味。在他看來獨角獸實在太弱小了,絕大多數個體,甚至連讓他睜眼去瞧的資格都沒有。雖然有一些年長的獨角獸,擁有一定的實力,可他們傾力發出的淨化之雷,在懸殊的實力差前,連讓特倫斯癢麻都沒做到。 
  太失望了! 
  特倫斯的手指在虛空中劃了個圈,一條黑色之氣從他的手指延伸出去,猶如繩索般將一頭獨角獸捲起,黑色之氣相互一絞。那匹實力不凡的獨角獸,就化為了漫天血肉。 
  這已經是特倫斯親手虐殺的第二十六隻獨角獸了。一些實力稍弱的獨角獸他根本提不起興趣。幾個廣域攻擊砸下去,整個村子毀於一旦。 
  能倖存下來的,都是實力不弱的獨角獸。 
  這些的倖存者,數量在急速的減少。 
  當特倫斯準備殺死第三十隻獨角獸時,幾個極為強大的氣息突然憑空竄起,相比那些獨角獸,三股氣息的實力要強出數十倍。 
  隱約間,還有一股氣息更加強悍,甚至讓特倫斯都不敢小視。 
  那是龍族的氣息,甚至有可能是——存續悠遠的高等巨龍。 
  「果然有強者!」 
  特倫斯的目光漸漸收聚,瞥向身下的一棟房間,那棟房子是村中最大的一座,房頂在剛才的攻擊下完全坍塌,順著房頂的破口,身材偉岸的中年人正抱著一具雌性獨角獸的屍體,滿目仇視的凝望著他。 
  「原來是個化為人型的獨角獸!是族長嗎?」 
  特倫斯的視線移至另一邊。 
  在村子的角落,一個相貌英俊的藍發男子與三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吸引了特倫斯的注意力。 
  年紀最長的女子身材最高,銀髮銀瞳,是三女中最美麗的一個。而另外一個黑髮的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至於最後一個,一頭瀑布般的頭髮披散在腰間,在斑斑陽光下,隱隱透出一股彩虹般的絢麗。 
  這一男三女不很不尋常! 
  藍發男子的實力僅比獨角獸族長強出一線,這點實力,還不足以讓特倫斯如臨大敵。 
  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三個女人:彩虹色長髮的女子毫無疑問是頭巨龍,龍族獨有的威壓已經瀰散在四周。而另外兩女,卻讓特倫斯有些看不透。 
  在林子裡還隱藏著一個人,她和藍發男子的實力相近,特倫斯從氣息上判斷,那應該是個精靈。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村莊,竟然藏了這麼多實力不錯的傢伙!很好!希望你們能讓我玩的過癮點。」特倫斯狂妄的說道。接著他轉過頭,望向精靈潛伏的方向:「出來吧!想偷襲我,你還不夠資格!」 
  特倫斯的話音剛落,一道凝實的銀色雷光毫無徵兆的劈向他,獨角獸族長率先出手了。 
  可是這道雷光卻被特倫斯閃身躲開。 
  特倫斯沒有還手,他在等機會。甦醒後好不容易碰到幾個有一定水準的對手,若是直接下重手將其殺掉,那就太可惜了。在特倫斯看來,用最強的力量將對手聯合起來發出最後一擊擊潰,玩起來才會痛快點。 
  第一道雷霆被特倫斯躲開,獨角獸族長凌空而起,雙手交叉相握,結出一個奇怪的手印,隨後複雜的規則法陣瞬間成型,鋪天蓋地的銀色電舌撲向特倫斯。 
  而在此時,處刑長(藍發男子)也決定出手了:「銀月小姐,麻煩你掩護我!」 
  處刑長從地上撿起一把銀色長劍,身體如陀螺般高速旋轉,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衝向特倫斯。銀月在處刑長出手後,週身迸射出七色光芒,化為一頭彩虹巨龍。 
  雖然大家尚不知特倫斯的底細,可每一個人都很清楚。若是不拼盡全力,此戰絕無倖免。 
  懸浮在天空中的特倫斯游刃有餘,他一邊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輕鬆的躲避著獨角獸族長的電舌,一邊凝氣成劍,隨手應付著處刑長氣勢磅礡的攻擊。兩名強者的夾擊在他看來,簡直漏洞百出。如果認真起來,他有信心三招內解決兩人中任意一人。 
  「太弱了!太弱了?你們就這點實力嗎?」 
  特倫斯輕蔑的笑了起來,他全身迸射出驚人的紫黑勁氣,將獨角獸族長的閃電與處刑長狠辣刁鑽的攻擊逼退。 
  一道高度壓縮的龍息,突然從處刑長閃出的空擋襲來,特倫斯剛剛躲開,又是一道龍息,以比前者快出數倍的速度,撲向特倫斯躲避的死角。 
  一時大意,特倫斯躲閃的有些狼狽,衣服被龍息燒焦了一角。 
  特倫斯沒有因此生氣,為了讓戰鬥有趣一些,他一直在全力壓制著體內的力量。 
  可是很快,他就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價。 
  他在壓制實力,處刑長等幾人何嘗用了全力,就在特倫斯為閃躲銀月的龍息,右肋出現了一個空擋時,處刑長週身鬥氣突然爆發,電光火石間,蘊含著處刑長所有鬥氣的一劍,劈在特倫斯肋下。 
  「噗!」 
  特倫斯肋下的衣服,被處刑長離體劍氣絞成了碎片。 
  遭襲的特倫斯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 
  那一劍沒有斬開特倫斯的皮膚,劍氣卻擊穿了他的護體勁氣,直滲透進肌肉與骨骼。而在此時,獨角獸族長醞釀多時的殺招也緊隨而至,壓縮成一尺直徑的雷球,在處刑長攻擊得手隨之退開的瞬間,砸在特倫斯已經受利的右肋上。 
  特倫斯感到體內湧進大量電流,瞬間麻痺了他的神經,緊接著,一股肉體被燒焦的刺鼻氣味讓他怒不可恕。 
  對方的聯手猶如心有靈犀,配合的極為巧妙,這是特倫斯未想到的。與低等生命生命交手,竟然落得如此狼狽,讓特倫斯怒火攻心,瘋狂的殺意湧進腦門,他已經不打算保留了。 
  可是,對方的聯手尚只是開始,特倫斯剛要聚力將體內的電流逼散時,凝實的青色劍氣包裹著一把銀劍,當頭斬在他腦門上。 
  這一劍,雖然沒有讓特倫斯受傷,卻也震的他頭皮發麻,大腦一陣天旋地轉。 
  真正的殺招在此刻姍姍來遲,連珠火球般的龍息,暴風雨般撲向特倫斯,無處可避的特倫斯想揮拳將其擊散,可就在他剛剛握緊拳頭,胳膊卻猶如拖著萬斤負重般,一時竟然抬不起來。 
  那是處刑長的規則之力——氣之束縛,除非特倫斯瞬間爆發出強於施術者數倍的力量。否則,不管如何使力都無法掙脫。 
  特倫斯實力當然要遠勝與處刑長,但是此刻的他,在連續幾番狂風暴雨般襲擊下,根本沒有機會聚集力量。 
  看著連珠龍息將特倫斯吞噬,眾人終於長舒了口氣。龍息的力量絕非肉體可以抗衡的,如此程度的力量,即便巨龍也吃不消。更何況,特倫斯被直接命中一連串的龍息。 
  特倫斯陰邪的氣息,終於消失了。 
  處刑長收起劍,望向不遠處的魯迪,問道:「魯迪隊長,你怎麼來了?」 
  魯迪的臉微微有些紅,她沒有回答。很快,她的眼角瞟向已化為焦土的村莊,悲哀的情緒在心間泛起。 
  周圍到處是燒成焦炭的屍體。有很多屍體保持著生前的動作——特倫斯襲擊來的太突然了,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失去了生命。 
  倖存者們聚集在獨角獸族長身邊,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幾百人的村子,此刻只剩下20多人。 
  慘劇終於過去了……直到此時,眾人還不知道,剛才的對手是誰? 
  淚光濕潤了魯迪的眼角,即便身為溫蒂妮,即便她的靈魂並不完整,可身體中源自獨角獸的血脈,卻讓她悲從心生,恍惚中,她感覺自己失去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失去? 
  魯迪想到這個詞,竟然有些欲哭無淚。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的東西,又談什麼失去,自己居然連失去的資格都從沒擁有過。 
  魯迪的神色讓處刑長微微生出一絲不忍,他歎了口氣:「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整個村莊都在流淚,沒有人會笑話你!」 
  「我是溫蒂妮!」魯迪很倔強,可是她騙不過任何人,晶瑩淚珠順著纖巧的腮線緩緩滑落。 
  處刑長知道,魯迪是在提醒她自己,其原因不單單是獨角獸的災難,還有一些告誡的意味隱藏在其中。 
  心思縝密的處刑長又怎會看不出,這個溫蒂妮精靈對自己頗有好感,只是…… 
  忽然,懸浮在空中的銀月一聲長嘯。 
  「小心!」 
  驚魂未定的眾人,心房不約而同的猛然一顫。尋聲望去,只見本已散去的紫黑之氣正在高速聚攏,眨眼功夫就化為模糊的人型。銀月連續噴吐了幾次龍息,卻無法驅散正在匯聚的紫黑之氣。 
  「他……他是深淵魔王!」 
  眼前的一幕,讓處刑長大喊起來,肉體焚燬後依舊能憑借氣息再生,也只有擁有不死之身的深淵魔王才能做到。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八章 巨劍斬魔 
  戰鬥持續的時間,遠比特倫斯想像中要長的多,對手實力之強悍,也遠超先前的估計。 
  特別是那頭懸浮在空中的七彩巨龍,特倫斯敏銳的直覺,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頭巨龍,她擁有遠比身體所展現的力量,更加強悍的靈魂,她精神力之強大,甚至在自己之上。 
  特倫斯迷惑了,搜遍了全部的記憶,也只有身為龍族皇者,萬龍之王的金銀巨龍才擁有這種程度的靈魂。 
  可眼前分明是一頭七彩龍。 
  特倫斯如游魚般,穿梭在銀月鋪天蓋地的連珠龍息下,他躲的並不輕鬆。銀月龍息所凝聚的力量越來越強,開始時,特倫斯即便被直接命中,也沒什麼大礙,可隨著戰鬥的時間越拖越久,銀月的力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意一枚龍息沾身,就足以毀滅他的肉身。 
  「很奇怪的龍!就好像另一個靈魂,在操縱她並不熟悉的肉體!」 
  特倫斯決定終止遊戲,眼前對手之強悍,若不認真對待,說不定要栽個大跟頭。 
  心念至此,特倫斯終於拿出了真正的實力,紫黑色的地獄之炎遍佈全身。 
  隨著一聲清嘯,特倫斯的十指拖出鋪蓋數百米的火網,將銀月週身團團罩住。 
  體型宛如小山般的銀月,並沒有慌張。她的身體突然急速縮小,眨眼的功夫,變得不過三四米大小。因為體型的縮小,使得她輕鬆穿越了火網的空隙。 
  銀月不甘示弱的噴出一枚由龍息凝聚的氣團,氣團撕裂周圍的空氣,撲向特倫斯。 
  「好厲害的龍!」 
  特倫斯在心中暗讚了一聲,他對銀月的評價又提高了許多。銀月至始至終用龍息在與自己戰鬥。眾所周知,龍息不過是龍族最基礎的攻擊手段。更加可怕的龍語魔法,與精神暗示她尚未施展。 
  是被對方小看了嗎?還是她在顧忌著什麼? 
  兩個念頭同時在特倫斯腦海中升起,他催動地獄之炎,轟散了銀月襲來的氣團。隨後雙手相握,紫黑色的地獄之炎在雙手相握之處快速聚集,蘊含著充沛精神力的視線,已經鎖定了銀月。 
  另一邊,銀月也意識到了危機將至,縈繞週身的彩虹光暈驟然高漲,修長的脖頸自下而上腫脹起來,她也在凝聚著全部的力量。 
  戰局發展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有處刑長等人插手的餘地了。處刑長與魯迪對望了一眼,趁特倫斯被銀月拖住,保護著莉噢和雪薇悄悄向村外潛去。 
  臨走前魯迪發現,獨角獸族長神情呆滯的望著周圍的屍體,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她不禁焦急的喊道:「族長大人,快離開那……」 
  任誰都看的出,銀月與特倫斯將要正面交鋒,若是兩股磅礡無匹的力量交匯,所形成的破壞力足以將整個村子,連同周圍的樹林夷為平地。 
  「這是我的家!」 
  族長搖了搖頭,渙散的眼瞳驟然煥發出奪目的光芒,晦澀昂長的咒文響徹在焦土的廢墟間,僅僅是一瞬間,六個極為複雜的秩序法陣成形,漂浮在身前,沿著一定的軌跡繞身旋轉著。 
  「大秩序法!」魯迪失聲驚叫起來,複數級的秩序法陣,構成的因果循環,即能化為大秩序法。與人類魔法體系中至高級魔法是同等的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上,要高於至高級魔法。 
  嚴格意義上,大秩序法已經超脫了魔法的範疇,上升到憑空創造規則的境界。 
  傳說中,六大深淵魔王喚醒暗黑神祇的方法,就是大秩序法的無限強化版。大秩序法是順應自然規則的生命,世界所恩賜的特權。可是,憑空創造規則,幾乎是眾神所涉足的領域。生命體想要實現,必須以生命乃至靈魂作為代價。 
  「不……」 
  魯迪想衝上去阻止獨角獸族長,卻被處刑長一把拉住:「來不及了。」 
  心急如焚的魯迪一劍揮來,差點斬斷他的左臂。處刑長無奈之下,橫起劍柄砸在魯迪的脖子上…… 
  特倫斯猛然發現,他無法動彈了。周圍空間就好似從整個世界分割出來,連無堅不摧的地獄之炎,都不能從中脫出。 
  那是「絕對領域」。 
  銀月的攻擊就在數百米外醞釀著,特倫斯相信,獨角獸族長利用大秩序法創造出的「絕對領域」,肯定不會阻攔銀月的力量。他甚至能感覺到,封閉自己的「絕對領域」是單向的。 
  「你以為憑它,就能封閉我的行動嗎?太可笑了!」 
  特倫斯全身突然開始閃爍起明暗交替的光芒,身體猛然開始變形。被地獄之炎包裹的彎曲雙角從額頭長出,身後一對惡魔之翼伸展開來,他的胸口閃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光球。 
  看到那個光球,獨角獸族長的瞳孔驟然收縮。特倫斯的身影突然發生了嚴重的扭曲,然後隨著殘像的擴散,他的身體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可惜特倫斯沒有衝出絕對領域,三秒鐘後,他又重新現身。 
  「想虛無化,逃逸我的攻擊……」獨角獸族長的嘴角已經滲出金色的鮮血:「不要妄想了!」 
  「虛無化!哈哈!」特倫斯彷彿聽到了好笑的事情,他捧腹狂笑起來。 
  「你的絕對領域讓人意外的完美啊!」特倫斯一臉不屑道:「可惜我剛才只是測試一下!除了神,任何生命都無法施展出真正意義上的絕對領域。要我告訴你,什麼是絕對領域嗎!」 
  特倫斯全然沒有在意,獨角獸族長越來越鐵青的臉色,他笑道:「絕對領域,並不是封閉空間這種小兒科。你所認知的世界,不過是裡世界的投影。真正的,絕對領域,是將環繞世界樹運轉的本源禁錮,換表世界的投影完全切斷。你只是禁錮了投影,又怎麼可能封的住我!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狂妄的笑聲,特倫斯身前的黑色光球突然以驚人的速度擴大,瞬間已經將整個人包裹起來,黑色的光在絕對領域中蔓延,如同一個巨大的影子,將無形的領域內部籠罩其中。 
  這實際上並不是光,而是一層類似薄膜狀的奇異力場,它沒有任何厚度的,甚至不該存續於物質所構成的世界。 
  那是因為特倫斯與生俱來的空間操縱能力。 
  「更深層次的『絕對領域』和你的『四不像』相互侵蝕,你說誰會贏呢?」 
  獨角獸族長的絕對領域在「黑光」下,漸漸開始瓦解,獨角獸族長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身體猶如失去支撐般,緩緩癱倒在地。 
  特倫斯毫不在意奄奄一息的獨角獸族長,他收回了笑容,冷冷的望著遠方的銀月。就在他突破絕對領域時,銀月的攻擊,已經醞釀完畢了。 
  閃爍著虹光的雙翼猛的一震,銀月口中醞釀的力量掀起了驚人的能量波,結結實實的轟在了特倫斯的身上! 
  是完美的命中嗎? 
  ……似乎並不完美! 
  就在銀月的能量波與特倫斯胸口接觸時,特倫斯的身體突然如同一面鏡子般裂成了碎片!零星的碎片被能量波蕩起漫天飄散,銀月甚至能夠通過那些碎片,看到特倫斯詭異莫測的笑容。 
  而著匪夷所思地狀況,才剛剛開始,銀月的能量波把特倫斯擊成「碎片」後,竟被憑空升起的地獄之炎包裹住,在天空劃了一道弧線,逕直反撲向銀月。 
  「哼!看誰算計誰!」 
  銀月冷哼了一聲,先前特倫斯所造成的空間陰影尚未完全消失,對於特倫斯的變化,銀月不感到意外。正如剛才特倫斯所說的那樣,能暫時禁錮本源的絕對領域,自己的攻擊不可能會得手。 
  即便,特倫斯還無法真正禁錮本源,但想讓自己的攻擊無效化,還是可以做到的。銀月的兩腮又開始腫脹起來,憑借超強的精神力,她能調集起的力量總和是極為恐怖的。若非七彩龍的身體,無法承受她一次性釋放過多的能量所帶來的負荷。她剛才那一擊,特倫斯未必能輕鬆化解。 
  這場戰鬥銀月打的很不順暢。她是龍族戰鬥力最強的銀龍,她甚至被譽為銀龍有史以來最強的怪物。在全盛時,她甚至與毀滅天使——希達爾的戰鬥中,一度不落下風,能成為大陸乃至強悍高傲的龍族中,唯恐躲避不及的超級大壞蛋,她若不具備無人可及的力量,早被人收拾掉了。 
  一邊是蘊含著特倫斯的地獄之炎與銀月部分能量的混合衝擊波,一邊則是銀月噴出的彩虹色光球,兩者相遇,誰會更強呢? 
  300米、200米、100米……難以形容的速度,兩者在急速接近中,就在兩股力量即將正面交鋒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位於兩股力量的交匯中心的空間,突然蕩起水樣的波紋,緊接著,一個人影從空間波紋中彈了出來。 
  「哈特!」 
  銀月驚叫起來。兩大力量夾擊下,哈特…… 
  死樣的寂靜…… 
  哈特舉在頭頂的銀色巨劍,宛如無底的黑洞將兩股撕扯著吸入其中,巨劍隨之迸射出璀璨的光芒。 
  「瀆神竟然是瀆神……」 
  特倫斯的眼睛裡突然出現了濃濃恐懼,他立刻打算「虛化」遁走,可惜身體尚未完全虛化,憑空出現的哈特突然消失,緊接著,晶瑩的巨劍將他半氣化的身體斬成了兩截。 
  這一劍,特倫斯如遭雷擊,身體劇烈的抽搐起來,化為一陣淡淡的紫黑之氣,飄散在空中,漸漸遠去…… 
  「這樣都沒幹掉他!這傢伙是哪來的怪物!」 
  用力過猛的哈特從空中掉了下來,摔了個大屁墩,他揉著屁股,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四十九章 誘惑 
  遠離獨角獸村莊所在的森林,一望無盡的伊亞瑪平原上,隱去行跡的克萊爾,突然皺了皺眉。 
  伊亞瑪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斥著自然與生命的氣息,這讓克萊爾很不適應。 
  她討厭這個地方。 
  東方數百公里外,有比克的氣息,很淡,很淡。 
  若有若無的氣息,逃不過克萊爾的靈覺,沒有人比她更熟悉比克氣息的特徵。 
  六大深淵魔王,埃克斯擁有一雙能洞察世界萬物的魔眼,身後有他的指引下,克萊爾想在伊亞瑪尋到比克的蹤跡,並不困難。 
  一切進行的如此順利,還是稍稍讓她意外。 
  「那些精靈實在太大意了!」 
  六大深淵魔王中,心思最為縝密的克萊爾有些猶豫,臨來伊亞瑪之前。她從未想過,會如此輕鬆的鎖定比克的氣息,輕鬆的讓她都不敢相信。 
  克萊爾通過心靈之音,將自己的疑問傳遞給身在妖族領域的埃克斯。 
  「是陷阱嗎?我感覺的到,比克周圍有不少精靈的氣息。」 
  埃克斯那邊似乎在沉思,過了一會才回答道:「精靈沒有囚禁比克的力量,應該不是這個原因,確實有些難以置信,但我想,那些精靈可能不知道比克的存在。」 
  克萊爾有些吃驚,問道:「這怎麼可能!難道說,那個擊穿封印的傢伙和精靈並不是一夥的?」 
  埃克斯那邊半天沒有回答,好像發生了什麼變故,就在克萊爾想追問的時候,埃克斯急促的聲音突然傳來:「特倫斯被擊敗了,是瀆神……果然是瀆神!」 
  「什麼?」克萊爾身心為之一顫,她太清楚埃克斯口中的「瀆神」代表了什麼,那個深深篆刻在心中的絕望再一次浮現在心海。 
  「你說瀆神!難道說,擊穿結界的人是阿摩羅的代行者?」 
  根本不需要埃克斯回答,「瀆神」是灰血者的專用武器,曾與之交戰過的克萊爾,太清楚那柄絕世凶兵與它的主人,擁有多麼恐怖的力量。 
  恐懼隨著「阿摩羅」這三個字的脫口,連克萊爾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剛才也感覺到特倫斯的氣息急劇衰弱,但是……」 
  「詳細情況等你帶比克回來再說,特倫斯受了傷,卻為你創造了機會,你要抓緊時間!」 
  克萊爾已經心領神會,發現自己失態,她趕忙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恐慌。 
  當前最緊要的是尋回比克,只要能集齊六人召喚出「主人」,僅賃阿摩羅的一個代行者,還不足以對整個計劃造成威脅。 
  「上次的失敗不會再重演了!」 
  克萊爾銀牙一咬,將氣息完全隱藏,追尋著比克的氣息而去。 
  獨角獸美麗的村莊,化為了一片焦土。哈特默默看著正趴在獨角獸族長屍身上,撕心裂肺痛苦的索菲亞,心情尤為沉重。 
  族長是在幾分鐘前斷氣的,以生命為代價施展大秩序法,他的命運已被注定。 
  他在彌留之前,見到了女兒索菲亞,這或許是唯一讓他安心辭別塵世的理由吧。 
  從本質而言,魔法對世間的任何種族都是公平的。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價越為高昂。即便獨角獸是眾神眷顧的種族,同樣無法逃脫這個法則。 
  獨角獸給哈特的印象並不好,因為索菲亞這個瘋女人,甚至可以說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可是村莊的安逸與寧靜,卻讓哈特想起自己的家鄉…… 
  離開油桐鎮已經大半年了,一路上發生的種種,猶如夢境。大半年的時間,從一個不諳世事的浪蕩少年,到現在一行一言與整個大陸的命運息息相關,哈特發現,自己開始想家了。 
  是觸景生情嗎?他也說不清楚,他心中突然升起無端的恐懼,若是自己熟悉的領地。如同獨角獸的村莊一般,遭逢浩劫,或許…… 
  哈特不敢再想下去了,耳畔的哭聲讓他極為煩躁,他死死的瞪了索菲亞一眼,怒吼道:「閉嘴!再哭我把你嘴縫上!」 
  正在安慰索菲亞的眾女,被哈特的突然發作嚇了一跳,她們的臉上先是不解,接著浮起一絲惱怒與失望,在她們看來,哈特實在太冷酷,太不盡人情了。 
  魯迪怒目相向,腰間的銀劍都抽了出來:「你怎麼能這樣!就算索菲亞給你惹了點麻煩……」 
  「有完沒完!」 
  哈特惡狠狠的瞪了魯迪一眼,瞄了索菲亞一眼,滿是不屑說道:「現在知道哭了,你父親拚命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別當我的眼睛瞎了,你一直躲在樹叢中瑟瑟發抖,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同胞親人被一個接一個的虐殺!哼……這樣懦弱自私的女人,還有臉哭麼?」 
  哈特沒有說謊,剛才通過初之誓約的傳送偷襲特倫斯時,身在高空的他清楚的看到,村外一處茂密的樹叢中,躲著個白晃晃的影子,那正是索菲亞。 
  「可是!」 
  憑魯迪的實力,自然也知道索菲亞躲藏的事實。 
  她見哈特話音落後,索菲亞全身猛的一僵,連哭聲都停止了。自小與索菲亞熟識的魯迪很清楚,這個剛剛失去至親的女孩,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魯迪不忍的說道:「索菲亞雖然平時有些驕橫,但她只是個女孩子,一個在大家寵愛中長大的普通女孩,她沒有受過挫折,她甚至不懂不幸這個詞的含義。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孩,碰到這種恐怖,沒有逃掉,已經很了不起了。」 
  「了不起!哈!笑話!一個被寵壞的死丫頭……要是我做了這種事,早就一頭撞死了,省得丟人現眼!」 
  「你!……」魯迪的臉漲的通紅,不善言辭的她,一時卻無言反駁。 
  「哈特,你太過分了!」正扶著索菲亞的銀月,嬌美的容顏上也露出一絲怒意。 
  哈特被銀月瞪了一眼,心頭不禁開始發虛,剛才的一番話確有些不齒索菲亞的懦弱,不過他也不能否認,其中摻雜了打擊報復的成份。 
  哈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睚眥必報是他的一貫風格,可被銀月那埋怨的眼神一瞟,他也發現自己的言辭有些過份了。 
  在這種情況下,挖苦打擊一個遭逢劇變的女孩子,確不是堂堂男兒的行徑。 
  「好了!把你父親安葬了吧!」 
  哈特輕歎了口氣,緩步走向索菲亞,剛才聽處刑長描述剛才發生的一切,獨角獸族長的決絕,哈特很欣賞。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血性漢子還是入土為安吧。 
  就在這時,索菲亞出人意料的站了起來,她徑直走到哈特身前,張口咬住哈特的衣袖,用力撇著頭,似乎想將哈特拉進旁邊一處尚且完整的房子。 
  眼前的一幕,讓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哈特下意識的就想掙開,可是當她看到索菲亞的琥珀般的瞳子,剛剛使了一半的力氣又收了回來。 
  索菲亞的目光反常的溫柔,甚至稱的上溫順。哈特微微一驚,因為在此之前,索菲亞看到自己,就像看到蟑螂老鼠似的噁心。 
  難道我剛才那幾句話,真把這瘋女人逼瘋了? 
  哈特倒抽了一口涼氣,就在他心中剛剛升起一丁點兒內疚時,他突然從索菲亞的瞳孔中,看到了潛藏在溫柔之下,更深處的東西。 
  那……不像是正常人,甚至一匹有靈性的「馬」所能擁有的眼神。 
  絕對寒冷刺骨的冰冷、銳利的如勁射而出的箭矢,像復仇的毒蛇,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蘊藏其中。 
  那是堅定!達到某種程度之上,最純粹的堅定。 
  一個女人,不應有這樣堅定的目光,如果它真的藏匿在一個女人的眼睛中,那個女人肯定完全封閉了她所有的感情,達到了絕對的冷血。 
  經過這麼多風浪,哈特對這種眼神不陌生,悠妮與戴麗爾都曾出現過這樣的眼神,可是遠沒有達到,此刻索菲亞的程度。 
  有這種眼神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會將對手乃至自己逼到絕路,沒有一絲婉轉的餘地。 
  哈特摸了摸索菲亞額頭,揮手讓處刑長等人暫時離遠點,然後跟索菲亞走進了旁邊的小屋,甚至關上了門窗。 
  進了屋,哈特甩開索菲亞,淡淡道: 
  「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說吧!我聽著!」 
  索菲亞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陣白色的,無暇的光芒從她的身體內煥發而出,整個身軀開始縮小。 
  在哈特目瞪口呆中,光芒漸漸散去,全身赤裸的索菲亞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琥珀般的眼眸牢牢鎖定哈特的眼睛,一動不動。 
  「你很強!或許比我想像中更強!」 
  聲音很輕,沒有一絲波瀾,卻讓哈特感到暗潮洶湧。哈特沒有否認,他暫時無法判斷了,因為他呆住了。 
  羊脂般雪白的肌膚,比擬軟玉的溫潤,婀娜修長的身軀,光潔渾圓的大腿……奪目的讓人難以睜開雙眼。如果說完美也需要典範,那眼前的嬌柔,盡得其中之神韻。 
  哈特毫不遮掩的目光,讓索菲亞肌膚上沾染起一抹紅暈,一剪哀傷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磐石般的堅定。她驕傲的挺著飽滿的胸脯,拉起哈特的手,輕輕的放在上面。     
第十四集 精靈風雲 第五十章 本性難移 
  柔軟而充滿彈性,細膩的觸感幾乎讓人呻吟。 
  太反常了,反常的讓哈特幾乎不敢相信。 
  平心而論,脫去惡劣的性格,索菲亞無論從任何角度去評判,都是一個美女,一個讓所有生理心理正常的男人勃然心動,為博紅顏一笑不惜所有的大美人。 
  有這樣的美人投懷送抱,哈特卻感受不到一絲半毫的興奮與衝動。一時的失神過後,哈特迷離的目光緩緩的從索菲亞飽滿渾圓的玉乳上移開,聚焦在那雙琥珀般的雙眸上。 
  「想讓我幫你報仇?」 
  「是!」 
  回答沒有猶豫,索菲亞像個驕傲的公主,昂首盯著哈特的眼睛,婀娜的身軀輕輕的貼向哈特。 
  「這個女人沒有瘋,她清醒的很!」 
  哈特稍作思考,得出了這個結論,他伸開雙臂猛的將索菲亞摟住,嘴角邪邪一笑,說道:「想和我作交易嗎?用你自己?」說著,哈特垂下頭,視線品判似的沿著索菲亞動人的曲線緩緩而下。 
  利刃般的視線讓索菲亞大感不適應,一粒粒小疙瘩順著哈特的視線,從細膩的肌膚上滲出。索菲亞深吸了口氣,盡量淡然的回答道:「我很漂亮,我認為這個交易,你並不吃虧!」 
  「我確實不吃虧,有美人投懷送抱,我該開心才是!可是……」哈特拖長了聲音,猛的將索菲亞推開,語氣驟然變冷:「可是我不高興,我身邊的女人少麼?比你漂亮的有的是,你憑什麼認為你有資格跟我做交易,跟我談條件!」 
  未等索菲亞開口回應,哈特就接著說道:「你想幹掉毀了村莊的傢伙,為父親和族人報仇?」 
  「是!」索菲亞的眼睛充盈著水氣。 
  哈特冷笑一聲:「你現在感覺很委屈,不用否認,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你認為我一個好色的淫賊。你索菲亞公主稍稍犧牲點色相,我還不是手到擒來,任你擺佈?」 
  「不是!我沒有!我……我……」索菲亞愣住了,她咬著牙,大聲反駁,眼中的水氣更濃郁了。 
  「嘿嘿!有情緒波動了!小丫頭,跟我鬥你還太嫩了。」 
  哈特心中暗喜,索菲亞是漂亮,自己也確實好色,可索菲亞的身份可由不得自己胡來。 
  臨來時,哈特就向魯迪打聽過:整個伊亞瑪,獨角獸村莊成百上千,大陸罕見的獨角獸,伊亞瑪隨處可見,根本算不上稀罕。這麼多年的通婚,不少精靈都擁有獨角獸的血統。 
  精靈憑什麼對任性妄為,無法無天的索菲亞百般忍讓,說穿了還不是因為她公主的身份。索菲亞那瘋女人委實夠笨的。離開了村莊,她只要還在伊亞瑪,走到哪都是獨角獸公主。族長死後,她甚至可能被推舉為新任族長。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只要合理利用,所爆發的能量是難以想像的。 
  不管小姨子是否識穿了自己偽裝,明面上自己不過是個階下囚。要看人家臉色,更別說卡蓮的安危還掌握在精靈的手裡。 
  索菲亞這小妮子現在大受刺激,等她回過神想明白了,哈特相信自己絕對討不到好果子吃。 
  到嘴邊的肥肉,不狠狠咬上兩口反而白白吐回去,可不是哈特的一貫風格。只是,這塊肥肉如何張嘴,如何啃下去又不至於噎住,不耍點手段還真行不通。 
  倒不是說哈特垂涎索菲亞的美色。作為獨角獸公主,甚至可能是日後獨角獸族長,索菲亞是張絕妙的王牌。拿住她,在伊亞瑪的行動會順暢很多,卡蓮那邊也更有把握。 
  完全封閉情感的女人是可怕的,她們什麼事都作的出來。已經是情場老手的哈特很清楚,這樣的女人最好不要招惹。非要貼上去的話,必須在她尚未將情感完全封閉前,將這層尚且脆弱的外殼徹底打碎。 
  見自己出人意料的說辭,讓索菲亞俏臉上的冷硬有褪去的跡象,哈特抓住機會,繼續加了把火。 
  「難道我說錯了嗎?」哈特冷笑著:「我是很好色,這點我承認。但把我當成飢不擇食的齷齪東西,你的如意算盤可算打錯了。不過……」 
  哈特變臉如翻書,面上的冷意驟然褪去,他色迷迷的盯著索菲亞赤裸的嬌軀,邪惡的獰笑起來:「只不過……公主殿下光著屁股送上門來,我要是……嘿嘿!」 
  「你……」 
  索菲亞慌了,她躲開哈特毫不掩飾的目光,美麗的眼瞳滿是迷茫與慌亂。突然,她「啊」的尖叫了一聲,抱著胸口蜷縮成團,顫聲道:「你……你……你想怎麼樣?我……」 
  猶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索菲亞蜷縮著猛往後退,翹臀上傳來地板的冷意,滲進心中的恐懼,讓她慌不擇路。 
  哈特心中大呼過癮,醞釀已久的滾油正待劈頭蓋臉的澆下,突聽門外「咚咚咚!」砸門聲,緊接著銀月的惱怒的質問傳進耳中。 
  索菲亞這邊就差臨門一腳,銀月此時打擾倒也無關痛癢。 
  「莫非銀月吃醋了?」哈特強壓下心中的興奮,看了索菲亞一眼,脫下外套,在索菲亞恐慌的視線中緩緩的來到她身前,將衣服披在她身上,柔聲道:「我不會幫你……那個毀掉村子的傢伙,他同樣是我的死敵,若是再遇到,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斷然沒有第二個結果。」 
  「什麼?」哈特的突然轉變,讓索菲亞驚呆了,原本已經絕望的她,彷彿抓到了黑暗中的一絲曙光。 
  「我說我不會幫你,我要幹掉那傢伙,只是因為我想,明白嗎?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我會不勝感激的。」 
  「你要幹掉他?」 
   「對!」 
  索菲亞睜大眼睛叫道: 
  「你真要幹掉他,他和你有什麼仇怨?」 
  「看他不爽行不行,我都夠拽了,他竟然敢比我還拽!」哈特開始胡言亂語,反正吹牛不需要本錢。 
  索菲亞滿臉震驚,她像第一次見到哈特,仔細打量著他。 
  「你瘋了,就因為這點原因?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那麼厲害!」 
  「你剛才不是說過,我更厲害麼?」 
  索菲亞突然安靜了,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哈特的眼睛,半晌沒有說話。這個變化出乎哈特的預料。就在哈特想出言試探時,索菲亞開口問道:「為什麼幫我?」 
  索菲亞語氣中帶了少許的戒備,這次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難道要壞事?這瘋女人變聰明了? 
  就在哈特考慮對策的時候,索菲亞好像明白了什麼,她收回了目光,有些羞澀的說道: 
  「原來你喜歡我!」 
  「啥?」 
  哈特肚子裡正在消化的早飯差點噴出來。 
  「你喜歡我!我就說,我這麼漂亮,你怎麼會不心動。原來我想錯了。你不是流氓,你只是個憐香惜玉的多情種子。我原來就納悶,這麼多漂亮女人怎麼會願意跟你這樣的男人,甚至包括她……」 
  「她?誰?」 
  哈特摸不著頭腦。 
  就在索菲亞的話音將落,銀月的砸門聲驟然猛烈起來。 
  索菲亞擦去臉上的淚水,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我真是很蠢!你既然答應和我賽跑,早就說明了一切!」 
  哈特很想說:「你不是很蠢,而是蠢的不可救藥。自以為是的簡直想讓人抓狂。」他還以為索菲亞經過這次打擊,會變的成熟了一些。原來瘋女人就是瘋女人,根本是本性難改。 
  「我真的沒想到……你剛才的那番話用意,其實……是不想我作賤自己!」索菲亞的淚水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她的眼睛裡流了出來,她越說越激動,一下撲進了哈特的懷中,將梨花帶雨的俏臉埋進哈特的胸膛,放聲痛哭起來。 
  這個誤會,是從哪裡扯出來的? 
  太過戲劇化的轉變,哈特懵了,他擰了擰大腿,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 
  伊亞瑪,奧斯圖利亞湖畔,精靈女王菲尼娜的住所。 
  所有的侍女之前都被菲尼娜調離,除了小樓,整個週遭數公里內空無一人。 
  菲尼娜靠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羊皮紙。她的身前,站著一個銀色皮膚,蒙著面的女人。 
  如果有此時有歷史學者在場,或許會非常興奮。整個精靈族雖說由不同的民族組成,可人類已知的所有精靈民族中,無論是森林精靈還是原野精靈,都沒有擁有銀色皮膚的精靈存在。 
  在更久遠的時間洪流中,只有一個種族擁有這樣的特徵——那就是與古代巨人族雙雙滅亡的聖靈族。時至今日,聖靈族的傳說也只流傳在極少部分人的口中。大陸上甚至有很多歷史學者認為,聖靈族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她們是好事之徒杜撰出的種族。 
  整個大陸各種族中,只有極少數的知道真相,聖靈族在遠古的人神戰爭中幾乎滅亡,卻有極為少數與龍族通婚的血脈流傳至今。 
  她們並非古代的聖靈族,而是龍族支脈——聖靈龍。 
  菲尼娜捏著手中的羊皮紙,細細的審閱著,很久之後才無奈的搖了搖了頭。 
  「這就是全部?」 
  銀膚女子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黑格爾博帝國邊境城市遭到襲擊。利昂公國鎮國公主伊哈特·烏露卡·海拉爾,宣佈利昂公國獨立,並親率八千重裝步兵,阻擊黑格爾博帝國的援軍。該役她親手斬殺聖騎士史昂,大魔導師凱迪東尼等七人。作為盟邦的神聖六十四聯盟,集結西北四省的條頓騎士團與邊境,與昨日與利昂公國宣戰。」 
  「大陸四大魔導師的凱迪東尼竟然死了……兩大帝國夾擊之下,利昂公國有幾成勝算?」 
  「只是兩三場戰役的話,我認為……十成!最起碼,一個月內能維持均衡,妖族不會放任利昂公國在這個時候搗亂。利昂公國會率先發難,甚至不惜破釜沉舟,相信大出妖族的預料。」 
  「那個殺戮姬怎麼會知道妖族的計劃,南蒙斯和科頓王朝那邊呢?」 
  「科頓王朝與南蒙斯接壤的邊境線上,至少集結了200個聯隊,數量還在繼續增加。這點我感覺很蹊蹺。雖說科頓王朝早就作了充分準備,可這麼多人的後勤保障,根本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完成;南蒙斯官方目前尚沒有任何動向,但地方貴族已經開始大範圍的招募私兵。」 
  菲尼娜無奈道:「看來科頓王朝根本沒打算讓這200個聯隊的活下去。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最多三天,科頓王朝必會發起對南蒙斯的全面入侵……大陸……要亂了!」 
  銀膚女子問道:「陛下,要不要關閉所有對外通道,如果整個大陸都發生戰亂,難保伊亞瑪不會遭到波及!」 
  菲尼娜輕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亂局已定,關閉通道也沒有用處。代我向黃金陛下問好。」說道這裡,菲尼娜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咬牙切齒,很古怪的笑道:「另外替我轉告她,我會好好招待她妹妹的!」 
  (第十四集 完)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一章 封印 
  送走銀膚女子,菲尼娜尚未來得及鬆口氣,一個侍女跑了進來,將獨角獸村莊遭襲的消息,報告給菲尼娜。 
  「你說什麼!」 
  這個消息無疑晴天霹靂,菲尼娜失聲驚叫起來。她站起身踱著步子,繞著小廳轉了好幾圈,忽然向侍女喊道:「立刻讓魯迪來見我!」 
  目送侍女匆忙的離開,門扉隔絕外邊的一切聲音,菲尼娜像失去支撐似的跌坐在椅中,浸透背部衣衫的汗液開始揮發,帶來絲絲涼意。 
  ※※※※ 
  鳳凰城,科頓大帝寢宮。 
  平時被宮中僕役打掃得一塵不染,明可鑒人的地板上現在血跡斑斑,破損的兵器和防具隨地撒落,地上蜷曲著的軀體大多已經冰涼。失去生命,只剩少數幾具正在生與死的邊緣痛苦掙扎,死亡的陰影悄悄的籠罩在他們頭上。 
  在金甲武士保護下的科頓大帝,看上去有些疲倦。他冷眼望著跪倒在血泊中的刺殺者。 
  「想清楚了沒有,是誰派你們來的?」 
  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刺殺者的首領,身材偉岸的金髮男子冷哼了一聲,對身邊金甲武士散發森森寒光的長矛視而不見。 
  科頓大帝搖了搖頭,揮手讓金甲武士將滿身是傷的刺殺者押走,那些刺殺者堅毅的眼神告訴他,自己不可能從這些人口中,獲取哪怕一丁點兒想要的信息。 
  自傳出太子被廢的消息後,這樣的刺殺已經是第五次了。科頓大席疲憊的眼睛裡,一絲精芒一閃而過,他揮手讓金甲武士撤離,只留下皇家騎士團副團長。 
  奢華的寢宮充斥著血腥味,濃郁甚至有些嗆人,可是科頓大帝卻毫無反應,他與副團長走進寢宮內廳。當厚重的門簾被放下後,副團長立刻壓低聲音說道:「那些亡命徒真是不知死活?不過我倒很佩服幕後的主使者。這些人竟然能抵抗我族的搜魂之法,實在不簡單。」 
  面對科頓大帝,副團長的神情沒有絲毫恭敬可言,就好像與科頓大帝身份平等,根本不是君臣關係。 
  科頓大帝也毫不介意副團長的無理,他歎道:「莫非我族的計劃洩露了?利昂公國毫無徵兆的起兵,甚至不惜與兩大帝國為敵,這很不正常。」 
  副團長道:「利昂公國雖已沒落,但五百年前,畢竟也曾統治過整個東方。有自由都市聯盟在背後撐腰,再加上復興的白日夢,作出這種瘋狂的舉動並非難以想像。」 
  科頓大帝卻眉頭緊鎖:「我想沒有那麼簡單!掌控自由都市聯盟的是水晶財團,莫非水晶財團與利昂達成了什麼協議?」 
  副團長疑聲道:「會不會是羅米加那個老東西從中作梗?畢竟利昂公國的殺戮姬,是她的義女。」 
  聽到羅米加的名字,科頓大帝鼻子輕蔑的哼了一聲:「那個糊塗蟲?」 
  副團長也發現自己說了句蠢話,他歎聲道:「想想就感覺悲哀,曾經聞名天下的科頓之狐,現在竟然落得這般田地。」 
  說到這裡,副團長頓了一下,繼續道:「水晶財團那邊不能掉以輕心,南蒙斯那個倒霉的女皇,若不是靠他們暗中支持,就算擺平了法恩,怎可能如此快就挺過來!水晶財團神秘的當家可不是簡單的角色。沒有超卓的眼力,如何能支撐起這麼龐大的組織。如果我擁有通天財力,也不會甘願老老實實做一個商業財團。說不定,水晶財團想趁亂分一杯羹,順便讓自己從幕後走向前台。」 
  科頓大帝冷笑道:「這些愚蠢的人類,真是不知死活!」 
  「或許是我多慮了。目前大局已定,那些跳樑小丑掀不起什麼風浪。」副團長輕拍了拍科頓大帝的肩膀,憂心忡忡的說道:「倒是刺殺你的幕後主使,能藏的這麼深,絕不可輕視。說不定他已經知道你假扮科頓老皇帝。我猜這些刺殺行動只是他的試探,要不要我轉告大長老,讓他派人徹查一下……」 
  ※※※※ 
  索菲亞這個瘋女人一番鬧騰,哈特回程後沒有住進監獄,而是被精靈迎進了一處清淨的別館。 
  好容易安撫住醋意十足的銀月,送銀月回房休息後,哈特一下癱軟在椅子上。 
  「看來不是我自作多情,銀月真對我有意思!」 
  想起剛才的種種,哈特搖頭長歎的同時,又很想放聲大笑。 
  索菲亞這一攪和,自己與銀月充滿曖昧的關係,似乎也有從暗轉明的跡象。對銀月傾心已久的哈特來說,這莫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索菲亞要安葬雙親與族人,與精靈以及別處趕到的獨角獸們留在了村莊廢墟。 
  哈特倒不擔心索菲亞會搞出什麼亂子。憑索菲亞的性子,失去雙親的打擊幾乎讓她崩潰,潛意識中必然迫切想找一個依靠。自己無巧不成書的填補了這個位置,暫時很長一段時間,索菲亞都會對自己百依百順——這點哈特還是有把握的。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哈特打開房門,處刑長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當仁不讓的霸佔了哈特的位置。 
  短短幾天的時間,陰氣森森的處刑長彷彿換了一個人。這樣的轉變,哈特很不適應。但有一點哈特還是清楚的,自從見到雪薇後,處刑長的心情非常好,就好像多年積蓄在心底的壓力,驟然釋放一般。 
  哈特發現,自己總不自覺的將處刑長當成一個不怎麼靠譜的夥伴,而不是一個敵人。這樣的變化,似乎是從聯手對抗比克,處刑長對自己袒露心聲之後。 
  心裡那股彆扭的感覺「蹭蹭蹭」的往上冒,哈特眉頭緊鎖,不悅道:「怎麼,想來看我的笑話!」 
  處刑長一臉玩味的笑道:「美人如玉,凝脂在懷,哈特大人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哈特腦袋一撇,看見處刑長悠然自得的神情,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陪你的小公主了!哦……」哈特的聲音拖得老長:「人家去會新歡,把你這個舊愛忘得一乾二淨了。怎麼,想找我喝悶酒?我可告祈你,本大人現在春風得意,沒那閒情逸施捨你。」 
  「夕陽大陸有句古語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貌似說的就是哈特大人您了!」處刑長也不生氣,他收起臉上的輕佻,正色道:「費麗希亞大人是我的主人,作為一個僕人,我從沒有染指之心。那個死胖子長的是齷齪點,不過對主人還算得上真心實意。在主人的封印解除前,有這傢伙照顧主人,我很放心。」 
  「哈!你會放心?咱倆就心照不宣了!」哈特譏諷道:「雪薇那丫頭非要鬧著去監獄接比克,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處刑長面色如常,毫不介意。 
  「難道這傢伙真對雪薇沒想法?我誤會了?」哈特正想出言試探一下,思緒卻被處刑長打斷。 
  「哈特大人,恐怕我們處境堪憂啊!」 
  哈特微微一愣,就聽處刑長神色凝重說:「今天毀掉獨角獸村莊的傢伙,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與你在神廟擊殺的魔王同是六大深淵魔王。相信不用我說,大人您也猜到了吧!」 
  哈特道:「你們妖族已經解開了魔王的封印!在此之前,我就有預感了。」 
  「比克被擊敗,但比克的靈魂卻掌握在大人手裡,我認為大人必須盡快毀了他,否則……」處刑長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想表達的意思,哈特又怎麼聽不出來,他不以為然道:「難道在我手裡,你還不放心?」 
  「我只想提醒大人,現在我們已經在一條船上,稍不留神就是舟覆人亡。憑大人您的實力或許不在乎區區一兩個魔王,可你的那些女人呢?你真有把握保護她們嗎?」 
  「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靈魂罷了,又有什麼威脅。」 
  魂之鏈是西貝所贈,它不僅是西貝父母留給她的唯一遺物,更是解開西貝心結的關鍵。因為種種誤會,讓西貝對多夏恨之入骨,這樣的結局,哈特於心不忍。 
  處刑長自然不知哈特的顧慮,他誤以為哈特不知輕重,於是繼續勸道:「想召喚出混沌神祇,六大深淵魔王缺一不可。他們都是不死之身,形神俱滅才能將他們徹底消滅。比克的靈魂萬一落入我族之手,必定會復活。到時候,就算大人實力通天,也無力阻止!」 
  「深淵魔王的靈魂如果能輕易毀掉,精靈早就毀了!」 
  「精靈沒有這個能力,可大人卻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大人那把劍就是傳說中的弒神劍——瀆神。」 
  說著,處刑長將瀆神的來歷,詳細的敘說了一遍。 
  哈特越聽越震驚,初之誓約有如此來頭,大出他的預料。哈特不認處刑長在信口胡說,處刑長見聞廣博,自己在獨角獸村莊,一劍重傷深淵魔王,他恐怕在那時就留上心了。 
  難道非要毀掉魄之鏈? 
  就在哈特猶豫不決之時,突見處刑長神色劇變,接著就聽他大喊一聲: 
  「主人的封印……解除了!」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二章 費麗西亞 
  飛行平台以最高的速度疾馳著,抵達監獄後,滿目的狼藉讓早有心理準備的哈特倒抽一口涼氣。 
  這個囚禁了哈特等人半個多月的監獄,化為了一片焦土,焦黑的屍體,殘垣斷壁,一望而去滿目瘡痍。 
  「莫非雪薇突破封印後,暴走了?」 
  哈特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心中的猜測很快被眼前的一幕推翻,處刑長猶如發瘋一般衝進廢墟,神情癲狂的四下翻找雪薇的蹤跡。 
  哈特沒有阻止,也沒有出聲詢問。自從相識後,從未在臉上表露過真實情感的處刑長會如此失態,已經說明了一切。 
  若是自己所料不錯——雪薇一定是遭遇強敵,生死關頭的危機讓她突破封印。可敵人是誰?誰又有這麼強的實力,能威脅到曾是妖族大長老的雪薇。 
  莫非又是深淵魔王。 
  心中突然升起的念頭,讓哈特嚇出了一身冷汗。 
  潛入伊亞瑪的深淵魔王不止一人?比克呢?那死胖子會不會也…… 
  隨同前來的精靈衛兵開始清理廢墟尋找倖存者。時間悄然流逝,終於,在一處倒塌的殘壁之下,處刑長找到了昏厥過去的雪薇。 
  此時的雪薇,已經不是哈特心中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模樣了。週身可怖的創傷與烏黑的焦塵,蓋不住她修長婀娜的身材。憔悴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面龐上,精緻的五官幾乎讓人眩暈。曾經烏黑席地的秀髮,燒焦捲曲,披散在圓潤的肩頭,長而彎曲的眨毛隨著緊閉的眼皮輕輕顫動著,暗示著昏厥中的雪薇,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搜索終於停止。除了雪薇外,還找到了兩個倖存者。一個是來自科頓王朝的古怪伯爵瓦米爾,另一個是叫米雪的姑娘。哈特曾在獨角獸前來興師問罪時,見過她一面。 
  被精靈衛兵從廢墟下挖出來的時候,兩人同樣是昏迷不醒。可即便這樣,伯爵大人依舊將米雪摟在身下,用身體保護著她。而伯爵的身邊,環繞著一群燒成焦炭的屍體,正是這些人的犧牲,才讓兩人逃過一劫。 
  看到這一幕,感慨瓦米爾伯爵多情種子的同時,哈特心生疑竇,在貴族氾濫的科頓,一個普通的伯爵能擁有這麼多不惜自身生命保護主人的手下嗎?答案顯而易見,一兩個這樣的心腹並不奇怪,可所有人都竭盡性命守護他。那麼這個伯爵的身份,肯定沒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焦黑的屍體已經分不出死者曾經的模樣,哈特微感遺憾。憑他的眼力,瓦米爾伯爵那個心思縝密的管家,放到哪都是個能獨撐大局的狠角色,如今卻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現在想這些事情未免有些多餘,哈特收回了思緒。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尋到比克的下落。只有哈特自己知道,那死胖子吸收了神廟中深淵魔王的力量,除了靈魂外,比克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魔王。 
  哈特並不知道,深淵六魔王是如何喚醒沉睡的混沌神祇。若喚醒混沌神祇的過程,需要的僅是魔王的力量。那整個大陸無疑陷入了數萬年來最大的危機。 
  精靈跪在地上,為逝去的同伴悲傷的哭泣著。一直關注著處刑長的哈特突然發現,一絲淚水正順著處刑長的臉頰緩緩的滑落。 
  不斷有精靈陸續趕來,每一個精靈都神色不善。雖然她們沒有搭理哈特,可那些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分明寫著「災星」兩個字。 
  哈特暗歎了口氣,也怪不得精靈們會對自己抱有偏見。自從他們這一行人來到伊亞瑪,短短時日,這片寧靜的精靈樂土,就連續遭逢兩次災難。 
  萬幸的是,精靈們沒有刁難雪薇等幾個傷者。幾個精靈牧師為雪薇等人作了急救處理後,就將她們搬上了飛行平台送往別處救治。哈特見處刑長上了飛行平台,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銀月與莉噢在獲知消息後也趕來了,一向與雪薇關係不錯的莉噢,更是守在雪薇身邊,一個勁的掉眼淚。哈特勸了好幾次,卻沒有任何效果。 
  獵獵的風吹襲在臉上,哈特悠然不覺,望著處刑長懷中昏迷不醒的雪薇,哈特有些憂慮,突破封印的雪薇,她對自己這些人會是怎樣的態度呢? 
  無奈的是,一切都要等雪薇醒來才能揭曉。 
  雪薇甦醒,已是三天以後。這三天,伊亞瑪全面戒嚴,曾經寂靜的原野上,時不時可以看到駕馭著飛行平台的精靈巡邏隊。整個精靈之國,都充斥著緊張的氣氛。 
  當哈特獲知雪薇甦醒的消息後,立刻來到了雪薇的病房,推門就走了進來。 
  莉噢趴在床前熟睡著,房內沒有處刑長的身影。雪薇穿著一襲睡衣站在窗前,聽到哈特推門的聲音,她緩緩轉過頭。 
  與昏迷時相比,映入眼簾的雪薇,讓哈特心跳陡然加快。 
  憔悴依舊,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 
  成熟冷艷,縈繞著勾心動魄的魅力。 
  脫去青澀的外衣,真正的雪薇,不,是真正的費麗西亞,炫目的幾乎讓哈特無法正視。 
  下意識的躲開費麗西亞咄咄逼人的目光。哈特強壓下心頭的震撼,坐在床邊的椅子,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與小刀,看似悠然的削了起來。 
  既然隔著一堵牆,牆壁的主人若不將它推倒,這次前來是不會獲得任何收穫的。 
  心急如焚的哈特,表面看上去非常輕鬆。 
  費麗西亞望著哈特,隨著宛如刀鋒般銳利目光,哈特心跳的節奏越來越快,就在他難以維持臉上偽裝時,卻聽見費麗西亞怒吼一聲:「滾出去!」 
  沙啞的聲音,帶著刺骨的仇恨,又或者是迷茫與膽怯。 
  哈特微微一愣,他當然不會認為費麗西亞會怕自己,可她那股難以隱藏的怨恨又從何而來。 
  「滾!滾出去!」 
  費麗西亞又喊了一聲,聲音之高連莉噢都被吵醒了。睡眼朦朧的小笨龍好奇的伸著腦袋四下張望。當她看見哈特,立刻撲了過來,如小麻雀一樣湊到哈特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起來。 
  「雪薇妹妹和莉噢一樣也長大了。哈特少爺,雪薇妹妹睡著的時候在哭鼻子呢。莉噢都看見了,可是莉噢勸雪薇妹妹,雪薇妹妹卻太貪睡了,根本就打理莉噢。」 
  「哦!」 
  小笨龍的一番沒頭沒尾的話,給了哈特不小的提醒。他柔聲哄著小笨龍。等莉噢很不情願的離開後,哈特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窗前的費麗西亞,淡淡道:「我知道你很矛盾!身為妖族大長老的自傲,斷然無法容忍一個死胖子對你動手動腳,卿卿我我,更加恥辱的是,自已竟然會將那個猥褻的胖子當成唯一的依靠!可是……作為雪薇那個天真的小姑娘,你又……」 
  「閉嘴!」 
  無形的空氣中蕩起波紋般白光,凝聚在費麗西亞身前。哈特見此情景,下意識摸了一下腰間,可來的匆忙,初之誓約根本沒帶在身上。 
  哈特心知絕不能露出怯意,他強咬著牙,裝模作樣的繼續說道:「為什麼不讓我說下去。你恨我,原因也很簡單。要不是我將你帶到伊亞瑪。那死胖子也不會被抓走,你會以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身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哈特迎上費麗西亞森冷的眼神,針鋒相對的視線碰撞接近尾聲。一瞬間,費麗西亞的面具在哈特面前瓦解了,淚水迷濕了她的眼,她痛苦的縮起身子,似乎有無數的針正在刺她的身體一般。 
  見費麗西亞卸下偽裝,哈特暗鬆了口氣,他翹著腿回到椅子上,幾口下去將削好的蘋果啃了一大半,這才說道: 
  「這個世界不存在偶然,既然出現就是必然的結果。就好像你與比克的相識,未嘗不是冥冥中早有注定。人……總是太過貪婪,想得到又不想放棄,只因為凡人在自尋苦惱罷了。不管費麗西亞還是雪薇,都是你,非要否定其中一個去迎合另一個嗎?那麼你……費麗西亞還是雪薇,你想作哪一個?」 
  「我……想作哪一個?」費麗西亞的回答猶如夢囈。 
  「選擇很困難嗎?如果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用質疑它,因為那就你的選擇。所有發生的事都有其意義,並不是一個衝動,一時頭腦發暈就能當作借口。因為那個選擇,就是你在當時,在沒有任何前提的情況下,最希望的結果。」 
  哈特收回臉上的輕佻,他掃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費麗西亞,一字一頓的說道:「其實,衝破封印的你,已經作出了選擇——在比克被抓走的時候。」 
  「我……」費麗西亞抬起頭,迷茫的望著哈特,若有所思,又好像整個人都呆滯了。 
  哈特一語雙關的道:「作為大長老的費麗西亞擔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作為小姑娘的雪薇無憂無慮……如果你希望日後蜷縮在無人的角落裡,如孤寂掉隊的白鴿,獨自舔著流著鮮紅血液的傷口,自哀自憐,漫長的等待創傷的癒合的話……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不管費麗西亞還是雪薇都不過是一個過程,被時間分割的過程,哈特相信,這些道理,曾經是妖族大長老的費麗西亞會明白的。 
  費麗西亞站了起來。 
  一雙美目如銳如閃電。 
  就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 
  她衝著哈特冷笑道: 
  「我並不需要選擇,我就是我!」 
  「沒錯!」 
  「不愧是大長老閣下,至於我想知道的事,就勞煩大長老費心了。」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三章 後繼有人 
  就在哈特與費麗西亞針對妖族計劃交談的時候,遠在數千里外的佩因城皇宮,貴為龍王的艾莉爾正忍受著一生以來最大的痛苦。 
  或者對當事人而言,那簡直就是災難!還是躲不掉的那種。 
  在哈特曾經居住過的那種別館裡,女人聲嘶力竭的慘叫伴隨著痛苦的呼喊此起彼伏。 
  艾莉爾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兩條腿分開,滿頭大汗的西貝雙手伸進艾莉爾的兩腿之間,口中喊道:「用力!用力!快出來了……」 
  「哎呀!又縮回去了。」 
  「深呼吸,不是讓你憋氣!笨!笨死了!」 
  毫無接生經驗的西貝,目前手段完全是憑街頭巷角的耳聞拼湊起來,她一不留神,又弄疼了艾莉爾~ 
  「疼死我了!疼……啊!疼死我啦!你這個死半妖,不懂就滾出去。」 
  挨了罵的西貝撇著嘴,很不高興的抱怨道:「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叫的跟殺豬一樣!至於嗎?」 
  說罷,西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有意無意的在艾莉爾的大腿內側捏了一下。 
  「滾!」 
  艾莉爾已經疼的快失去知覺了,汗水佈滿了她精緻絕倫的臉龐,兩鬢的秀髮都被汗水淋濕,隨著腦袋的左右晃動,凝成了一縷一縷。 
  「好心沒好報!」 
  要不是艾莉爾正在生產,最恨旁人稱呼其為「半妖」的西貝早就動粗了。 
  艾莉爾的臨產,來的很不是時候。科頓王朝今天凌晨大舉入侵南蒙斯,戴麗爾等人一早就齊聚黃金之殿召開緊急會議,直到現在還未散會。整個後院除了艾法與游手好閒的西貝,只剩下一些侍女。而預產提前的艾莉爾,死活不讓皇宮的御醫進房。這可難為死西貝與那群雲英未嫁的侍女了。 
  就在西貝憤憤不平卻又一籌莫展的時候,侍女終於通過水晶財團的幫助,想方設法找來了一個頗有經驗的女醫生。 
  「總算解脫了!」 
  接過侍女遞來的毛巾,西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就想離開,誰知艾莉爾突然攥住西貝的手,力氣之大,疼得西貝差點憋出眼淚來。 
  「水來了!水來了!」 
  房門被推開,艾法端著一盆熱水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將水盆遞給侍女後,她立刻很緊張的沖女醫生問道:「還順利麼?怎麼會這麼的?」 
  女醫生仔細觀察著艾莉爾子宮口的收縮頻率,歎了口氣道:「看樣子是難產了!」 
  「啊!」 
  艾法嚇的差點暈過去,艾莉爾懷的可是她與哈特的孩子啊! 
  女醫生看到艾法焦急神情,趕忙解釋道:「精靈遠比人類纖細嬌弱,懷的又是人類的胎兒,出現難產並不奇怪。精靈的懷孕期很漫長,人類與精靈的混血兒在母體內的成長甚至速度比人類胎兒還快,以精靈的身體是很難適應的。」 
  「有危險麼?」連艾法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很厲害。 
  女醫生安慰道:「有我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另一邊,地位崇高的艾莉爾何嘗受過這種委屈,一句句怨毒的咒罵,接連不斷的從她牙齒縫中擠了出來。 
  「哈特!艾法!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你們這對沒良心的混蛋!你們痛快一下,可疼死老娘我了!要是老娘有個三長兩短,作鬼也不會放你……哎呀……哎呀……我要死了……哎呀……好痛……」 
  都到這時候了,艾法哪裡敢反駁。她只能攥住艾莉爾的另一隻手,軟言軟語的安慰她,就連艾莉爾與年齡不符的反常,都沒有留意。 
  「我要不生了!我不要生了!」 
  「你耍賴也沒用啊!你以為在上茅廁。難道還能憋回去!」西貝好容易抽出被攥疼的手,沒心沒肺的說道。 
  「你!你給我記著!反正……哎呦……你……你也有這一天!」 
  艾莉爾氣的臉都青了,她咬牙切齒,猛的一用力,緊接著就感到渾身一鬆…… 
  幾秒鐘後,整個房間充斥著嬰兒嘹亮的哭聲,真叫一個驚天動地。 
  「竟然出來了?就這麼出來了?」 
  女醫生摸了摸鼻子,抱起呱呱墜地的女嬰,還有點不敢相信。 
  ※※※※ 
  與此同時,精靈之國伊亞瑪。 
  尚不知自己已為人父的哈特,剛從費麗西亞的病房中退了出來。 
  費麗西亞與深淵魔王正面交鋒中,身受重創幾乎奄奄一息,要不是妖族遠超人類的恢復能力,以及精靈神器的大回復術,她根本撐不過來。即便如此,她的傷勢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恢復的。剛才能和哈特交流,完全是她以強悍之極的力量苦苦硬撐的結果。 
  回味著從費麗西亞口中得到的信息,哈特終於將滿腹疑團理出了一個頭緒。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打算立刻去面見菲尼娜。 
  雖說——他萬分不願意與那個精明似鬼的小姨子打交道,可現在的事態已經超出他原本的估計。 
  就在哈特四處打聽魯迪的下落,想靠她的引見去面見菲尼娜時,銀月從遠處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看到哈特的身影,立刻喊了起來:「哈特,不好了!」 
  「難道銀月當時在門外,聽到了我和費麗西亞的交談?」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哈特硬生生壓了下去。優雅端莊的銀月,絕不會像自己一樣喜好偷聽賊話,哈特一眼望去,只見銀月娟美的面龐上,儘是難掩的焦慮,看上去好像真碰上了什麼麻煩。 
  一向極為自律的銀月,連平日的淑女風範都不顧了,這個麻煩肯定不少。 
  「出了什麼事?」找了一處安靜之處,哈特立刻問道。 
  銀月壓低聲音回答道:「是暗龍使,他來了!」 
  「暗龍!」 
  暗龍來的真是時候,獲知深淵魔王的全部信息後,哈特就有了調查暗龍族的打算。 
  大陸上已知種族中,只有龍族才擁有足以承受毀滅魔王希格拉暴虐之力的身體。龍族的靈魂比任何種族強悍千百倍,除非龍族自願放棄意識,否則就是深淵魔王也無法輕易佔據龍族的身體。 
  想要希格拉復甦,龍族的身體是必須的。而且作為載體的龍族,他的靈魂是不能有一點牴觸,要達到這一點絕對強逼不來。高傲的龍族從來都不屑與妖族為伍,就算被捕獲也斷然不會屈服。那麼能為希格拉提供身體的,也只有與妖族狼狽為奸又各懷鬼胎的暗龍一族了。 
  比克被擒後,暗龍恐怕是唯一的突破口。直覺告訴哈特,希格拉還沒有破開封印,而他的靈覺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想到這裡,哈特不緊不慢的對銀月說道:「竟然能潛入伊亞瑪而不被發現,這些暗龍真有點名堂。」 
  銀月凝重的點了點頭,說道:「若論起單體實力,暗龍絕對是整個世界最強的種族。沒有足夠數量的魔法師掩護,一頭暗龍能輕易擊殺十名普通聖階強者,毀滅一個小國不費吹灰之力。如此實力,能逃過精靈的耳目自然不算稀奇。」 
  「看來暗龍之行要提前了!」 
  哈特心中默念著。 
  說實話,如果有選擇的話他絕不願將銀月捲進來。可是暗龍的目的擺明是來尋找銀月,畢竟佩因城外與老情敵塞特多琉斯的一戰後,銀月名義上已經是暗龍族的准長老了。 
  這個時候找上銀月。莫非暗龍內部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是說銀月偽裝古龍法爾娜·蘇菲亞的事情敗露了? 
  一瞬間哈特的大腦就給出了答案,暗龍使會孤身來到伊亞瑪,第一個可能性微乎其微,至於暗龍使為何能找到銀月,恐怕和當時銀月訂立暗黑誓言有關吧! 
  銀月不會有危險,就算出了岔子,自己與銀月聯手未必會輸給他。更何況有處刑長魯迪等強者在附近,若是暗龍使真的來意不善,那它就是自尋死路。 
  思緒至此,哈特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鬆了口氣的他笑道:「既然來了,我們會會他吧!」 
  見到暗龍使前,哈特猜想過無數種暗龍使可能做出的偽裝,卻沒想到,暗龍使那個老傢伙不知用什麼手法,竟將自己扮成了一個精靈,而且還是個窈窕有致,頗有姿色的妙齡女精靈。 
  「你!」 
  剛剛吐出一個字,哈特就笑岔了氣。 
  暗龍使「俏臉」微紅,只能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細聲細氣的和兩人打招呼。 
  幾句簡單的寒暄過後,好容易才緩過一口氣的哈特,終於知道了暗龍使的來意。 
  原來,暗龍族六大長老經過討論,已經同意銀月成為暗龍族第七名長老,並遣與銀月有過接觸的暗龍使,親迎銀月登門「述職」。 
  這個結果哈特沒有感到意外,自打暗龍使邀請銀月加入暗龍族時,那種無需言表的迫切早就暴露無遺。一頭實力強大的古龍,一頭已經結婚並隨時可能懷孕的母龍,在暗龍族心目中有多大份量,恐怕也只有人丁淡薄的暗龍族自己能說清楚了。 
  整個世界,只有暗龍族會為種族繁榮,如此瘋狂而缺乏理性,甚至那種瘋狂已經上升到病態的程度。 
  哈特很想笑,可又笑不出來。 
  不知為什麼,暗龍族讓他感到一股很難用語言形容的悲哀。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四章 尚未揭曉 
  通過傳送魔法,暗龍使、哈特與銀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伊雅瑪。 
  傳送過程中,化身為七彩巨龍的銀月,心中陡然浮現起一陣不安,就好像有人在無聲的詛咒著她。通過血脈間的緊密聯繫,銀月很快就明白了,艾莉爾正在經歷著什麼。 
  「咯咯!偉大的龍王黃金,作為你的姐妹,我真替你高興!」銀月平生第一次主動架設起與黃金之間的心靈橋樑,將自己的「祝福」送了過去。 
  很快,心靈之橋的那一邊就傳來不甘的怒吼。 
  「剛剛分娩的產婦可不能生氣哦!我親愛的妹妹,姐姐我今天心情好,就幫你一個小忙,把一直困擾著你的暗龍族給解決了,你應該心懷感激才是啊!」 
  艾莉爾那邊似乎有些吃驚,她停止了憤怒的咆哮。 
  「可是!」銀月不懷好意的一笑,繼續將心中的話傳了過去:「克洛斯之門畢竟只有龍王主導才能打開,我這個姐姐實力雖說強你一萬倍,但這並不是我擅長的領域,要是稍稍出了點差錯,可不能怨恨我啊!」 
  正全力抵抗空間亂流侵襲的哈特,似乎從銀月的心靈間察覺到了什麼。尚未等他開口,銀月的聲音就在他心間響起:「我沒事,只是有個可惡的傢伙,恐怕要拖著虛弱的身體趕過來了。」 
  一頭霧水的哈特正待詢問,整個空間驟然一暗,傳送魔法已將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哈特睜開眼睛,愣住了。 
  很難去形容映入眼簾的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鉛色的天穹透著滾滾的紅雲,天空如此之低,似乎隨時有可能和大地融為一體。在一切的中心,一座巨大的火山正噴塗著熊熊的濃煙,鑿裂的大地到處是深深地溝餐,那些深不見底的大地裂縫中,滲透出刺鼻的硫磺味,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暗龍族的領地?」 
  「對!」暗龍使點了點頭,突然驕傲的說道:「這裡也曾是龍族的聖地,克洛斯引領古龍回歸的地方。可是現在,我們這些被拋棄者,卻從克洛斯光環籠罩下的龍族手中搶到了它。」 
  「一群自以為擺脫命運的可憐蟲;自己將自己拋棄的蠢貨!」聽到暗龍使的話,銀月心中不屑的冷笑起來。身為龍族的皇族,她知道旁人無從探知的秘聞。也因此,看到以奪取聖地引以為傲的暗龍使,她除了鄙夷外,甚至可憐這些傢伙。 
  也就在這時,銀月心中突然升起一陣莫名的攢動,一個從來沒有的索過的漩渦,讓她神色大變。 
  她突然發現,自己和暗龍是何等的相似。 
  自以為擺脫了龍神的束縛。 
  她真的擺脫了嗎? 
  她狂妄、傲慢、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視一切規則束縛為糞土,可直到看到龍神火山,聯繫起即將要發生的事,她突然醒悟了。 
  冥冥中似有一雙無可探知的大手,在左右著她的命運。 
  她想起離開龍島時,黃金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龍神從來都沒有拋棄過她的孩子,她早將一切放那裡,只是迷失的靈魂,卻對其視而不見。」 
  無邊失落縈繞在銀月的心海,回想其悠遠的一生,就好像是一個荒誕的玩笑。 
  她本以為,她只是因為運氣不好加之「妹妹」耍賴,才在破殼而出的時候摔了個跟頭,被萬惡的「妹妹」搶到了本屬於她的黃金之名;原本以為,龍神克洛斯已經離開人間,世間的一切已經成為她一個人的玩具;她本以為,被帝亞哥欺騙所簽訂的那個契約,只不過是她一時大意。 
  她一直忘記了,這個世界並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她驚訝的發現,她掉進了一個陷阱,把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串聯起來,她終於找到了那只神秘的大手,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原來是這樣!真是好大的一個圈!」 
  銀月漸漸將思緒拉會了現實。值得慶幸的是,她在這個圈即將首尾串聯之前,發現了這一切,她還有機會更改神秘大手劃下的痕跡。 
  就在這時,哈特的呼喊聲傳進了銀月的耳中。 
  「銀月,沒事吧?」 
  「我——沒事!」銀月微微垂下修長的脖頸,凝視著哈特,那雙巨大的瞳孔中似乎包含了萬千的念頭,可最終卻歸為一體。 
  是啊!即便作出了修改,那又怎麼樣呢? 
  她的命運依舊和眼前的人類鎖在一起,而且她發現——漸漸的,她不再排斥這種束縛,甚至轉為喜歡。 
  她突然覺得累了。 
  或許這是個新的開始,還是個有趣的機會,想到這裡,銀月發現自己竟然不再在乎,倒底誰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了。 
  哈特注意到,轉瞬之間銀月望著自己的目光,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開始迷茫不甘,到後來的決斷與堅定,而最終,只剩下濃濃的溫柔與順從。 
  看著傻乎乎的哈特,銀月突然笑了,調皮的衝他眨了眨眼睛。 
  「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哈特瞬間就被石化了,兩對大小懸殊的眼睛交織在一起,直到晾在旁邊的暗龍使輕輕咳嗽了一聲,他們倆才回過神。 
  低沉昏暗的天空中,三十多頭巨龍正在急速趕來。他們比已知的任何龍族都要巨大的多,也強壯的多。他們張開雙翼同時飛來,帶給哈特一種威懾靈魂的震撼。 
  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初之誓約,他抬頭看了看閃爍這彩虹般光華的銀月,漸漸平靜下來。 
  一直是精靈模樣的暗龍,也在這時回復了巨龍形態,那是頭一百五十米長的龐大黑龍,即便當初哈特所見的惡龍白銀,較它都要小上一圈。 
  暗龍使震翅而起,迎向那群巨龍。幾十頭巨龍懸停在空中,快速的交談著。暗龍使頻頻扭過頭望向銀月與哈特,似乎正在作著介紹。 
  巨龍們結束了交談,混合在一起的低沉聲音響徹天地。 
  「暗龍一族歡迎您的加入!偉大而高貴的七彩巨龍法爾娜·蘇菲亞,您的光輝帶來了暗龍的繁榮與希望,您將獲得暗龍至高的尊崇,以及與您高貴身份匹配的權力。」 
  巨龍們的視線轉而匯聚在哈特的身上,天空中的聲音陡然高亢起來:「而你!卑微而不凡的人類,你將因法爾娜·蘇菲亞的光輝,贏得強大的暗龍一族的尊重。」 
  以龍族而言,對哈特的致辭很恰當,也給予了足夠的尊敬。悠遠的生命與強大的力量讓龍族無比的傲慢。在他們看來,能接納哈特成為尊貴的暗龍一員,哈特該感激欲泣才對。 
  或許換一個人,確實會心懷感念受寵若驚。可大男子主義澎湃的哈特卻面色發青。這些自大狂妄的龍族,簡直在諷刺他的一切,都是靠指女人大腿才獲得的。 
  哈特冷眼望著龍群,心中暗罵道:「這麼臭屁,怪不得經過幾萬年的發展,還是那麼幾頭!」 
  沒有人類的繁文縟節,歡迎銀月加入的儀式非常簡單。除了相互正式的問候外,暗龍使托著一個灰色的光珠,遞到銀月的面前。這個光珠好似人類國度的權杖,代表了長老的權力。而哈特也出人意料的得到了一個類似的光珠,只是和銀月獲得的光珠相比,實在小的可憐。 
  儀式結束後,除了幾個長老外眾龍皆以散去。一直留意週遭變化的哈特這時才找到機會,向暗龍使問道:「怎麼沒看見塞特多琉斯,難道那傢伙正在養傷?」 
  暗龍使與幾個長老面露難色。過了片刻,一頭肥碩的紅龍才歎了口氣:「這也是我們如此著急,請布露斯塔德夫人來的原因。塞特多琉斯的問題,我們六個長老各有三個支持與反對,無法達成一致,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夫人即成為我族第七位長老,您的意見,將決定我族今後的命運。」 
  哈特想起臨來時費麗西亞的一番話,突然有所猜測。反觀銀月,似乎對也對暗龍面臨的難題瞭然於心。 
  「難道說,塞特多琉斯和混沌魔王希格拉的復活扯上關係了?」如果真是這樣,哈特相信這次來暗龍族,絕對不會一無所獲。 
  接下來紅龍長老將一切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就如預料的那樣,妖族和暗龍結盟後,要求和暗龍提供一具龍族的身體,作為破壞之王希格拉的身體。 
  讓暗龍取龍族而代之,這樣的承諾,對暗龍而言無比誘人。可是答應了妖族的條件,就意味著要血脈單薄的暗龍族犧牲一個成員,這同樣讓暗龍族難以接受。六大長老獲知妖族的條件後,就一直爭論不休。暗龍使和紅龍長老就是贊成的一方。原本暗龍使這一方只有兩位長老和少數巨龍支持,勢單力孤。可是,自從塞特多琉斯自願成為犧牲者後,立刻拉到了一個中立的長老,和不少巨龍的支持。 
  聽到這裡,一絲冷汗順著哈特的額角劃下,直覺告訴他,塞特多琉斯之所以願意成為希格拉復活的載體,恐怕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五章 毀滅之王 希格拉 
  龍神火山的頂峰,一個龐大的身軀如雕塑般站在那裡已經很久了,他磨盤似的雙眼透過瀰散在腳下的滾滾煙霧,冰冷的望著火山之下。 
  「哈特,你來了!」 
  宛如利劍的牙齒縫隙中,吃力的擠出幾個寒冷刺骨的字眼,伴隨聲音而來的是巨大眼瞳中瀰散出的仇恨與殘忍的笑意。 
  火山中瀰漫而出,讓人窒息的硫磺味沒有阻擋住他敏銳的嗅覺。那個人的氣息他早篆刻在靈魂,只有將那個人的肉體徹底毀滅,將他的靈魂永遠禁錮在絕望與悔恨的間隙中,才能洗刷他焚天之炎——塞特多琉斯的屈辱,熄滅他心中熊熊升騰的怒火。 
  力量,自從敗在那個男人手裡後,塞特多琉斯從沒有像想現在一樣渴望力量。他知道,曾經的榮耀已經遠去,他的力量還不夠強,還不足以洗刷他身上的污點。 
  宛如夢囈,塞特多琉斯望著火山口內翻滾的岩漿,默默的問道:「毀滅世間一切的力量,你能給我嗎?」 
  「以你的身體為交換,締結的契約將承受永恆的考驗。迷茫靈魂,以毀滅之王之名,達成你的願望。」岩漿中,一個意識作出了回答。低沉的聲音久久的迴盪在塞特多琉斯的靈魂深處,他緩緩的展開了雙翼,仰天望了昏暗的天空最後一眼,然後——他投入了火紅的岩漿中。 
  岩漿驟然變得越來越紅,劇烈的翻滾沸騰…… 
  山腳下,銀月與六位暗龍長老正交談著,而哈特一句嘴也插不上,有些憋悶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他本想從暗龍口中探出點什麼。可是這個願望一直沒有實現。銀月不時投來抱歉的眼神,也未能改變哈特的心情。 
  只有老奸巨猾的暗龍使看出了一點苗頭。這一人一龍之間,哈特才是真正的主導。也因此,他並沒有像其他幾個長老那樣,無視哈特的存在。每到幾位長老針鋒相對之時,他反而垂下脖頸,詢問哈特的意見。 
  「看來這傢伙很想銀月站在他這邊!」哈特自然明白暗龍使在想些什麼。暗龍六大長老因為塞特多琉斯,早將無形的硝煙燃燒到白熱化的程度。哪方能將銀月拉攏過來,即代表著勝利。 
  曾與人類有所接觸的暗龍使,無疑是這群龍中最聰明的,也是最狡詐的。他的如意算盤很簡單,初入暗龍一族,週遭還感到陌生的銀月而言,很容易會本能的靠向熟悉者一邊。 
  哈特其實也很頭疼,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詢問妖族與暗龍之間的詳細情況。他很清楚這個決定事關重大,不明究理隨意表態,很可能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妖族與暗龍結盟,畢竟是費麗西亞被封印以後,其中很多細節,給特根本無從知曉。 
  「哈特,我這一票,該投給誰啊?」(當然砸給我!!) 
  這已經是銀月第三次通過心靈詢問他了。哈特撓了撓腦袋,傳音道:「先別著急,盡量套出妖族與它們結盟的詳細信息。」 
  正是因為存心刺探兩族之間的秘聞,銀月才沒有立刻表明態度。只是哈特並不知道,即便不同他提醒,銀月也會繼續拖延下去。 
  還有一個重要角色沒有登場。銀月心中奸笑不已,她一邊等待,一邊在心中抱怨著:「不就生個蛋嘛!竟然磨蹭到現在還趕不過來。真是太沒用了!」 
  她知道,這些話艾莉爾聽的到,她隱約已經感應到了艾莉爾熟悉的氣息,正在逼近。 
  一個意外在此刻發生了。 
  震懾天地的巨響伴隨著地動山搖的衝擊波。以龍神火山為中心,向地平線的盡頭蔓延。火山口驟然噴射出萬丈濃煙,將混暗的天空化為無底的黑夜。 
  地面傳來的震動之強烈,讓幾個暗龍長老都立足不穩,他們龐大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上,僅差一點點就把哈特壓成肉餅。 
  「好險!」看著距離自己鼻尖不到十公分的紅龍長老肥胖的屁股,哈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長的出了口氣,一切來的太突然了,連銀月都措手不及。 
  這時,一個暗龍長老望向龍神火山,突然大聲喊起來:「快看,龍神火山爆發了!」 
  幾個剛剛爬起身的暗龍長老面色驟變,特別是那三個持反對意見的長老,更是高聲哀號起來。 
  長老們的臉色盡收眼底,一個不好的預感悄然在哈特心間竄起,哈特握緊初之誓約,沖暗龍使顫聲問道:「難道剛才的劇變,是毀滅之王希格拉突破封印了?你們不是還沒決定嗎?」 
  暗龍使愣了一下,眼中的震驚立刻散去,他望著火山,神情中難掩其中的興奮與慶幸:「妖族將希格拉的封印送到我們手裡時,我們將他安置在龍神火山的岩漿中,也只有那裡才能鎮壓住希格拉暴虐的毀滅之力。」 
  「我能感覺到,塞特多琉斯的意識正在消失!」反對派為首的綠龍長老,哀傷的望著正在噴發的火山口,痛苦的說道:「這個傻瓜——竟然跳進了火山中,解開了希格拉的封印!」 
  說完,他一震雙翼騰空飛起,衝向龍神火山。幾個長老對望了一眼,跟隨綠龍長老飛向火山口。 
  「塞特多琉斯——我操你祖宗!」 
  哈特趴在銀月的背上咬牙切齒的罵著,被趕鴨子上架的他,除非放棄一切所圖轉身就跑,否則只有隨波逐流一條路可選了。 
  親眼見識過混沌魔王的恐怖之處,只要腦子沒抽風,誰願意直接對上恐怖的混沌魔王,更別說是那個在費麗西亞口中,六大深淵魔王戰鬥力第一的毀滅之王——希格拉。 
  他有些不解,銀月為什麼會跟著暗龍長老們飛向過山口。 
  ※※※※ 
  一個龐大的身影從熔岩的湖泊中緩緩浮出,在濃煙中逐漸顯現。醜陋的龍首長張開充斥著硝煙的巨口。龐大的軀體上覆蓋著金屬般漆黑如墨的鱗甲,佈滿尖銳骨刺的雙翅每一下扇動,大氣都在劇烈的顫動。它長長的尾翼像波浪般擺動,凝聚在週身的毀滅氣息濃烈得像正在燃燒的深黑色火炎,乍看之下,會生出它身旁的大氣正在焚燒的錯覺。 
  它和焚天之炎塞特多琉斯有些相似,可與健美英武的塞特多琉斯相比,它無疑是醜陋的。它沒有龍族獨有的氣息,龐大無匹的身軀上,只凝聚著充斥天地的毀滅之力。 
  哈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巨龍。暗龍使龐大的身軀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猛虎與貓咪的差距。費麗西亞告訴過他,毀滅之王希格拉和其他混沌魔王不同。他掌控著僅次於毀滅天使——希達爾的毀滅優先級。五大魔王各有所長,單純以戰鬥力而論,除了混沌魔王之首的菲拉外,其他四個合在一起,也無法與希格拉匹敵。 
  哈特倒抽了一口涼氣,若不是想起自己表面上已是暗龍一員,他早就想逃之夭夭了。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慶幸,一道粗大堅實的黑炎火柱就迎面而來。希格拉的巨口一吐,在目瞪口呆的暗龍長老們眼皮底下,向哈特發起了進攻。 
  這道足以將巨龍燒成灰燼的火柱並沒有襲到哈特身上,就在希格拉剛剛吐出火柱,銀月爆射出璀璨的七彩虹光,氣勢磅礡的龍息後發先至,將黑炎火柱擋在身前。 
  「咦!」 
  希格拉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區區一頭七彩龍竟然可以抵消它的攻擊。 
  不過,他並不在乎。他眼中的驚訝一閃既逝。剛才的攻擊,他根本沒用多少力量。心念微動,第二道同樣的火柱轉瞬即發,只是其中蘊含的力量,提高了整整一倍。 
  就像是上一幕的重放,第二道火柱被銀月以同樣的方式擋住了。與剛才不同的是,銀月明顯開始吃力了。 
  希格拉似乎有心戲弄銀月,張口又是一道力量再次翻倍的火柱,這次交鋒銀月完全處於下風,她被兩股力量激起的衝擊力向後推出了數百米遠。 
  三次交鋒看似漫長,實際只是轉瞬之間。直到銀月被擊退,幾位暗龍使才驟然覺醒,立刻聯聲阻止。可希格拉看都不看長老們一眼,高昂著龍首重重的哼了一聲,接著即是一股匪夷所思的龐大氣勢,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 
  無聲的警告,讓幾個本欲阻止這場爭鬥的暗龍退縮了。這樣的力量,他們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對手。若想穩勝,除非集合全體暗龍之力,可一旦開戰必然死傷不輕,整個暗龍族都會大傷元氣。 
  一邊是銀月,一邊是整個族群,長老們心中的天平,艱難的倒向後者。 
  「這群膽小鬼!」 
  長老們歉意的眼神沒有熄滅銀月的怒火。肆無忌憚縱橫大陸數萬年的她,還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她是龍族有史以來最強的戰鬥天才,整個拂曉大陸乃至強大的龍族都唯恐躲避不及的噩夢。 
  自從與莉噢互換身體後,接連幾場戰鬥都讓她束手束腳,彆扭到極點。她空有一身強橫至極的力,卻局限於肉體的限制,被壓在一個很征的水準下。 
  在這個世界中,除了毀滅天使希達爾外,她所向披靡,敗在希達寺手中的那一次她毫不沮喪,在這個世界中,毀滅天使希達爾是作為力量達點的存在,如果不脫離世界束縛,晉陞為世界之源,即便是眾神也無法戰勝希達爾。在芸芸眾生的眼中,或許魔神才更貼近於他們膜拜的神靈——近似於人的意志與情感、絕對的力量、不滅的軀體與靈魂。而樹立在世界樹中虛無縹緲的眾神,反而讓人無從探究。 
  銀月心中的怒火差點將她整個吞噬。混沌魔王在她眼裡不過是幾隻看門狗,竟敢嘲弄邪惡代名詞的她。 
  如何戰勝這個大傢伙呢?銀月沮喪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辦法。她的絕對力量要超過希格拉,可目前的情況卻是,她這個力量一百的人,每次拳頭只能揮出十分之一的力量。相比對方只有五十力量,卻能用盡全力。 
  多麼高明的技巧,在太過懸殊的力量面前都沒有發揮的餘地。 
  真的沒有辦法嗎? 
  希格拉的巨口又一次張開,孕育在它喉間的力量再次提升,銀月很清楚,這次她絕沒有擋住的可能。 
  就在銀月不知所措的時候,哈特突然傳音道:「銀月,趁它未動真格的,咱們跑吧。我這把初之誓約中存的力量,足夠給他一下子?」 
  「對了,我怎麼忘了把怪劍了!」銀月突然醒悟過來,初之誓約的秘密,哈特沒有對她隱瞞,憑借悠遠的生命所積累的淵博知識,她對初之誓約的瞭解遠遠超出身為主人的哈特。 
  思緒至此,銀月連忙傳音道:「哈特,將你的劍插在我的背上!」 
  「什麼?這怎麼行!」 
  哈特被銀月的話嚇了一跳,他甚至以為銀月自暴自棄,生出了與其死在希格拉手裡不如死在自己手裡的念頭。 
  希格拉那邊的攻擊準備已經接近尾聲,銀月不由焦急道:「相信我,我不會受傷的!」 
  「可是!」 
  「只要你心中沒有敵意,這把劍是不會傷害我的!相信我!」銀月的雙目緊盯著懸浮在遠處的希格拉,焦急的傳聲道:「快啊!再磨蹭我們兩個就死定了。」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六章 神祇之眼 
  哈特看了一眼遠處山巒般龐大的希格拉,只見一道充斥著毀滅氣息的火柱,正從希格拉的巨口中噴湧而出。 
  時間——已經容不得他猶豫了。 
  哈特把心一橫,舉劍插向銀月的背脊,比已知任何金屬都要堅硬千百倍的龍鱗,絲毫沒有阻擋初之誓約的鋒芒,宛如柔軟的奶油。 
  沒有血跡,甚至沒有傷痕,一種奇妙的感覺迎面撲來。銀月脈動的心跳波動,乃至整個身體,通過過手中的初之誓約,完全與哈特融為一體。 
  磅礡無匹的力量瞬間湧入初之誓約,暗淡的劍身驟然迸發出炙熱的光芒,磅礡的力量撕開了滾滾低沉的黑雲,黑暗的天空再現白晝。 
  這一刻,哈特驚訝的感覺到,那把宛如手臂延伸的巨劍,第一次感到了滿足。 
  那是何等龐大,何等溫順的力量,通過劍柄湧入哈特的身體,血脈中往日如溪流般湧動的莫名之力,如海嘯般洶湧滂湃,一種前所未有的的劇痛充斥在肉體之間,可那種疼痛,絲毫沒有帶給哈特難以忍受和厭惡。 
  映入眼簾的世界,伴隨著疼痛的肆虐忽然清晰了。數十公里之外蚊蟲振翅的響聲,宛如雷鳴。緊接著,哈特的雙眼睛鍍上一層銀灰色的精芒。 
  言辭已經難以形容哈特這一刻的感受,正在逼近自己的火柱不斷的變慢,甚至連火柱中蘊含的毀滅之力最輕微的震顫都一覽無餘。與此同時,血脈中湧現出的力量無窮無盡,似乎在努力衝破著什麼。 
  剎那間,哈特幡然醒悟: 
  他突然意識到,整個大陸的所有強者都錯了。 
  鬥氣是與生俱來的能量,修煉鬥氣其實就是通過肉體的不斷磨練,將均衡瀰散在體內的鬥氣積聚,逐步讓身體產生更有效率控制鬥氣的途徑。所謂的聖階也不過是以自身鬥氣為引,牽動天地間的能量為己所用。 
  可是,一條再堅固的鞭子,又如何能驅動整個世界。 
  在逐漸逼近的火柱面前,哈特微微一笑,放棄了對身體中肆虐之力的本能抵抗,他醒悟了。 
  卡蓮在龐貝城所授的功法真正的目的原來是這樣,自己繞了好大一個圈。 
  力量何需區分位階,力量即是力量,大小強弱,僅僅是為了讓人類貧瘠的目光可以理解,才得以而存在。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每次看到卡蓮,都覺得她缺乏存在感。他曾為此而心痛,認為卡連拒絕了整個世界。 
  他錯了,錯的很離譜,卡連從未拒絕過世界,也不需要拒絕世界,因為她已經成為了世界的一部分。 
  而自己呢? 
  虛無的眾神又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呢? 
  原來,那只是一個相互交織的圈。 
  世界就是世界,一粒石子是世界,一花一木也是世界,即是世界何須區別分辨呢! 
  世界本無約束,奈何庸人自擾,因為——我本世界!我即世界! 
  卡蓮受限於童年的心境與執念舉步不前的那一步,哈特在這一刻,緩緩踏下。 
  體內已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鬥氣,連全身經脈俱也消失不見。他似乎變成一個普通人,可是當他輕輕劈出一劍,異變陡生。 
  沒有絢麗的光影,沒有所向披靡的氣勢,甚至沒有力量的波動。衝向銀月和哈特的火柱,就如同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了。 
  哈特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銀灰色的眼睛,沒有任何可被稱道的特殊之處,一切都是那麼普通,那麼司空見慣。可是被那雙眼睛凝視著的希格拉,卻本能的感到濃濃的恐懼。 
  那雙看似尋常的眼睛,凝望看它,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因為世間萬象早就一覽無餘。 
  那是神祇之眼。 
  它的意識沉睡在混沌中時,曾經看到過的眼睛。 
  希格終於恐慌了,這是它無法揣測的境界,眼睛的主人,已經擺胎了被世界篆刻的烙印。 
  哈特在這一刻舉起了劍,如微風捻花般隨手一揮。希格拉的雙翼齊根而斷,切口平滑如鏡毫無損傷,甚至血液都沒有噴湧。 
  好似希格拉的身體,原本就該是這般。 
  明明沒有疼痛的感覺,毀滅之王希格拉卻發出淒慘的哀號。僅僅一眨眼的功夫,一個深淵般的黑色光球已經包裹住它龐大的身軀,整個空間都為之一顫,似乎黑色光球周圍的空間,正在驟然收縮。 
  眨眼間,所有異像回歸平靜,希格拉逃走了。 
  哈特維持著舉劍的姿勢,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在這一刻,他突然察覺到一股深埋於血脈的波動——在他心間匯聚成低沉沙啞的聲音: 
  「你終於踏出了這一步!」 
  「是誰?」深陷意識之海的哈特,問道。 
  那個聲音嘿嘿一笑,回答道:「是誰!竟然連我的聲音都忘記了。哎!我就是被你稱之為老混蛋的傢伙!」 
  「是你!」哈特出奇的沒有驚訝,他理所當然的說道:「你竟然從夕陽大陸回來了!」 
  「怎麼,不罵我兩句嗎?」那個聲音說完,輕歎了一聲,道:「你既已覺醒,那就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哈特愣住了。 
  那聲音笑了笑,說道:「從遠古時代至今,布魯斯塔德家族的成員,沒有一個死於意外與疾病,可是……你可曾見過你的祖父?」 
  這確實是哈特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通過千絲萬縷的徵兆來推測,他早就意識到自己的家族與芸芸眾生的不同。這樣一個家族的成員,又怎麼會早早夭折,人丁單薄。(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哈特強壓下心頭攢動的疑惑,耐心的問道:「你不是說,祖父在我出生前去世了嗎?」 
  那聲音包含怨恨的哼了一聲,重重道:「那老不死的活的好著呢!只是……」說道這裡,那聲音頓了一下,瀰漫出掩蓋不住的淒苦味道:「只是——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理解為,他已經去世了。」 
  哈特更迷惑了,他正欲追問,就聽那聲音反問道:「真的只有一個世界嗎?」 
  哈特微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據我所知,還有魔界,冥界,乃至無可計數的深淵世界!」 
  「哈哈!哈哈!如果我告訴你——或許只有一個世界呢?」 
  「你剛才不是說祖父他……」哈特疑惑不解的問道:「難道那些史詩傳說都是騙人的!」 
  那個聲音緩緩的回答道:「世界早將真實展現在眾生面前,只是眾生對其視而不見罷了!」 
  那聲音繼續歎道:「一個世界有不同的面,就像一個篩子。不管你撒出的是幾點,它依舊是一個篩子,時間支流雖然能創造出不同的世界,但本質而言,它們仍然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它們之間並不存在阻隔與屏障。建立起屏障的,其實是將目光鎖死在自己撒出點數的眾生而已。」 
  哈特理解那聲音所傳遞的晦澀難懂的信息,因為他已經擺脫了人類的束縛,屹立在更加深遠的位置上。他問道:「那我說的魔界和深淵之流,和時間之流所創造出的世界會有什麼不同呢?」 
  「聽說過位面這個概念嗎?」 
  意識之海中,哈特點了點頭:「位面即是世界嗎?」 
  那個聲音好似聽到了什麼荒誕可笑事,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直到哈特怒火漸起,才止聲說道:「其實位面這個詞彙已經包含了一切。「位」代表了約束,「面」代表了判斷,如果位面是完整的,是全部的話,何須約束,何須區別彼此呢?」 
  「位面只是殘次品。哪怕它們已經存在了數百萬數千萬年,他們注定還是會走向毀滅。世界可以有缺陷,但有能力制衡缺陷,維持平衡。而殘次品,在存在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注定了結局。它們和時間支流不同,它們是被世界拋棄的廢料。」 
  「廢料!」 
  「對!廢料!」那聲音說道:「如果將生命這個概念無限放大,那麼世界即是最偉大的生命!它永不間斷的,以真正意義上的完美為目的,不斷進化,完善自身。」 
  哈特倒抽了一口涼氣,直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信息消化吸收,才接著問道:「如果世界是一個偉大的生命,那麼神是什麼呢?阿摩羅又是什麼呢?」 
  那聲音回答道:「思想,意識,或者靈魂。在渾渾噩噩中逐漸壯大,並步入清明。神就像一個孕育在母體中的胎兒的意識,等待著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至於阿摩羅那是人類啊!」 
  在哈特的震驚中,那個聲音平淡無波的說道:「人類遠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卑微,它和世界一樣,同樣是最偉大的生命!你已經離開了大地,在無盡的海洋中建造了一條船。對世人而言無可探究的神秘航路,已經展現在你的眼前,你要做得僅僅是走下去。」那個聲音越來越低,終於在哈特的意識之海中消失了。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七章 門 
  油桐鎮,布魯斯塔德家族城堡的地下室前,褐髮男子睜開了緊閉的眼睛,飄揚在遠方的意識漸漸回歸。 
  一個大半身軀都隱藏在斗篷裡的老人,正站在他面前,他似乎待在那裡很久了,又好像信步而來,剛剛出現。 
  褐髮男子有些吃驚的望著斗篷老人,忽然開懷而笑,他一把摟住老人,拍著老人乾枯瘦弱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會給我送行!」 
  那斗篷老人竟然是失蹤很久的老波薩,波薩苦著一張臉揉著被拍疼的肩膀,笑道:「畢竟我們曾是夥伴!而且,你這傢伙還欠我一大筆錢沒還!」 
  「好夥伴!好搭檔!」臉上從來都是悠然自得的褐髮男子,露出揮之不去的感動。 
  波薩笑了笑,他昏黃的眼睛迸射出一絲精光,看著身前的褐髮男子,良久,波薩開口道:「你家的混小子終於成熟了!」 
  「嗯!」褐髮男子欣慰的點了點頭:「什麼都瞞不過你!」 
  波薩接著道:「那頭惡龍會是一個好伴侶,你走的很放心!」 
  褐髮男子笑道:「她很聰明,甚至差一點就明白了一切。還好,她的偏執讓她在真相面前止步了。只可惜還是出了一個變數,黃金竟然也被牽扯了進來!」 
  「或許你家的混小子,覺醒的比你預料中要早,或許他早就覺醒了,只不過遲遲沒有踏出屬於他的那一步!」 
  「如果是這樣!那是他自討苦吃!」褐髮男子幸災樂禍的說道:「這對古怪的姐妹,擁有其一或許天下太平,可貪心不足的話,嘿嘿……」 
  波薩笑了,因為笑,篆刻著風霜的皺紋舒展開來。過了一會,他才收回笑意,指著地下室的大門,神色肅然道:「我一直想問你,這道門之後,究竟是什麼?」 
  那是一道看似很普通的門。可波薩卻知道,那道門遠非外表那麼簡單,那道門被稱之為——詠歎之門。那是阻隔世界的門,一道僅僅只對傳說中灰色血脈開啟的門。 
  波薩的詢問,讓褐髮男子沉默了。地下室前狹窄的空間陷入了長久的寂靜。最終,隨著一聲似有似無的歎息,褐髮男子恢復了往日的精神,笑道:「一個世界,嶄新的世界!」 
  他接著說道:「灰血者只要一個就夠了,否則矛盾即會產生。平衡將被踐踏!那混小子覺醒了,自然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波薩歎息道:「無法享受到親情的命運!卻掌握著改變一切的力量……這麼多年來,你們家族沒有出現瘋子,還真是一個奇跡!」 
  「我不覺得那是奇跡!」褐髮男子笑道:「灰血者,本身就已是站在最頂點的怪物了,又怎會退化成瘋子呢!」 
  波薩眼中的哀傷一閃既逝,他也笑了:「幸運的是,你家那混小子,以後會過上正常的生活。」說道這裡,波薩停住了,他不知在思考著什麼,昏黃的眼瞳空洞無比,好像意識也深陷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他神情恍惚的說道:「即便身為人類,可人類這種生命形態,還是讓我難以理解!究竟什麼才是人類呢?」 
  褐髮男子想了想,回答道:「人類!最詭異的生命形態,無所不在的外來者!人類不單獨存在於任何一個世界,為適應環境,肉體或種會有少許改變。但是人之所以謂為人,則是本質決定的。如果真有另一個世界存在,我相信在那個世界中,肯定也會有人類的蹤影。初涉陌生世界的人類過於脆弱,會依附在一個茁壯的血脈中發展。世人皆認為遠古巨人是人類的血親,而靈長類都是從猴子進化而來的,這實在是一個可笑誤會。那些無聊的探究人類起源的老學究,根本沒有想過,不是猴子選擇成為人類,而是人類選擇猴子成為自己的祖先。」 
  褐髮男子聲音漸漸低沉下去,語氣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在對自己的一生作出最後的總結:「灰血者的意義,即是引導人類從一個外來者,徹底融合進新世界的過程。到那時,人類不再是入侵者,將真正成為世界的一部分。」 
  一聲長歎,包含了萬千言語。 
  「那一天,已經不遠了!」波薩的聲音飄忽不定,當最後一個字節消散在空氣中時,他已經消失了。 
  「對!不遠了!」 
  褐髮男子抬頭看了看樓梯口的方向,忍不住笑道:「出來吧!別藏了!」 
  只見一個宛如夢幻般的白衣女子,紅著臉從樓梯口探出一個腦袋,小聲說道:「我都聽見了!你打算背著我逃跑!我知道我不該老擰你耳朵!我以後絕對不這樣了,別不要我,好嗎?」 
  褐髮男子有些哭笑不得:「我怎麼會拋下你呢!我的寶貝!」 
  白衣女子一聽,忐忑不安立時消散,她連蹦帶跳的撲進褐髮男子懷中,俏臉不停的磨蹭著褐髮男子的胸口。 
  溫情瀰漫在心間,褐髮男子左手輕輕撫摸著妻子如絲的長髮,空閒的右手伸進嘴邊用力一咬,用滲出血珠的手指,擦拭著地下室的門。 
  銀灰色的光暈點亮了昏暗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門化為一座猶如液體凝聚的鏡面,鏡面的中間,一個小小的漩渦無聲的旋轉著。 
  褐髮男子溫柔的勾起妻子的下頜,輕輕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道門究竟通向何方。跟我走,你會後悔麼?」 
  「我已經向哈恩管家和菲迪妹妹告別了!」 
  白衣女子搖晃著腦袋,水晶般純淨的雙眸凝望著褐髮男子,投射出不可動搖的堅定。 
  「那麼你姐姐呢?」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你不是說過,世間萬物沒有什麼是完美的嗎?」 
  褐髮男子略帶薄懲的捏了捏妻子的小鼻子,摟著她緩步走向那座通往未知的門,當他的左腳踏入鏡中漩渦時,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他露出一線微笑。 
  「或許,我們的路上有一群巨龍為伴了。」 
  ※※※※ 
  伊雅瑪,精靈大長老卡妙站在清澈的湖水邊,凝望著如鏡的水面,微微歎息道。 
  「他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菲妮娜淚如雨下,她攥緊拳頭,因為太用力纖纖素手已經漲紅。 
  「他為什麼那麼絕情,為什麼不來看我一眼!為什麼不向我告別!難道我真的那麼嚇人嗎?」 
  「轟!」湖面掀起滔天巨浪,整個湖泊在菲妮娜憤怒迸發的強大的力量下劈成了兩半。 
  「陛下!」卡妙想出言安慰,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菲妮娜混合著水清與淚水的臉上悲傷欲絕,她突然跳進湖中,用力捶打著水面,大聲嘶喊起來:「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哎!」 
  卡妙幽幽長歎,她走進湖中,不顧菲妮娜的掙扎將她摟在懷中,她雖然不懂情事,但她清楚,現在的菲妮娜需要一個溫軟的胸口。 
  ※※※※ 
  千萬年來籠罩著龍神火山的鉛色煙雲,在一條條透過雲層直射大地的光柱下,緩緩散去。那些光柱宛如無堅不摧的利刃,刺破厚重的煙塵,將太陽的光芒,盡撒在火山之下的蒼茫大地上。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早就讓暗龍族長老們驚呆了。屹立在銀月山巒般的背脊上的哈特,宛如天神,一雙銀灰色的眼瞳,無聲的注視著腳下的大地。在那雙眼睛中,除了睥睨天地的威嚴外,暗龍族六大長老只感覺到一種東西。 
  那即是「深遠」! 
  一切被仰望的原點,是深遠,恐懼的根源,同樣是深遠,那是一種震懾靈魂的未知震顫。因為未知所以恐懼,因為無以探究,所以卑謙。 
  哈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作出任何動作,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偉岸的身軀宛如恆久不變的峰巒。他的靈魂正化身億萬,探索著世間萬物。 
  承載著哈特的銀月,僅憑著本體魔力懸浮在空中,彷彿只要輕輕的震動一下雙翼,就會將哈特吵醒。她美麗的眼睛充滿了彷徨與迷茫,還有一抹淡淡的慶幸。 
  她知道,在她請求哈特將初之誓約插進她背脊的那一刻,她徹底的選擇了這個男人。通過她澎湃的力量,他拾回了原本就屬於他的力量,那層一直困擾著他的迷霧,已經化為飛灰,飄散而盡。 
  他在磕磕絆絆中,終於步入成熟!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八章 古龍之回歸 
  哈特甦醒了,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似乎只有眨眼的剎那,又好似經過了千萬載的悠遠歲月。 
  當他看到身下龐大修長的優雅身軀,他萬分慶幸,他並沒有迷失自我。 
  他,回來了。 
  就在剛才,他經歷了一段危險的旅程。他不再受到時間影響,空間束縛。他化身億萬,飢渴的探索世間一切之理,萬物之源。 
  那是一種遠比與異性間的激情,更加讓他滿足的誘惑。 
  如果拋棄所有的局限性,人類一切貪婪的慾望源頭,正是無邊求知慾。傾國傾城的美人、縱橫天下的力量、舉世無雙的權力、億萬的財富,追尋它們最開始的動力僅僅是求知慾。因為他們想知道,獲得這一切,會發生什麼? 
  只是人類的意識太過軟弱,當最初的夢想成為現實時,往往忘記了最初的目的,反而沉迷於目標達成後帶來的額外誘惑,欲陷欲深無從自拔。 
  在那一刻,哈特感到自己無所不能,世界所有的規則盡在他的掌握中。 
  一個選擇擺在他眼前。 
  那是他一生中面臨的最大選擇。 
  拋棄掉最開始探求所帶給他的興奮與快感,以神的視角去看待世界,對任何一個種族都是危險的。意識將因為全知全能而變得無慾無求,生命所擁有的情感會逐漸消失,最後連自我也失去了。 
  失去自我,依舊存在,但以人類的認知即等同於死亡。而那正是神靈的生存形態。僅僅是存在,最純粹的存在。 
  「我只是一個俗人,我享受我所擁有的生活!」 
  哈特想起他最終的選擇,開心的笑了。伴隨著愉悅的笑聲,他眼瞳中的銀灰色光芒漸漸淡去,直至消失。 
  銀月一直在留意哈特的神情,她發現似乎哈特變了,又好像和原來一樣沒有任何區別。這種強烈的違和感充斥在心間,讓她忐忑不安。 
  「哈特!」銀月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她在試探。 
  「嗯!」 
  「你?」 
  「我沒什麼!我很好!」哈特笑著說:「想起剛才所經歷的事,覺得很好笑罷了!」 
  有多少事可以一笑了之,又有多少事,可以一笑放棄呢? 
  銀月疑惑不解,只是聰明的她並沒有繼續追問,因為她很清楚,自己不該在這件事上徘徊。 
  一旁的暗龍們剛剛見識過哈特的「神威」,早就心存畏懼。再加上先前的行徑和背叛也相去不遠,他們只有默默的懸浮在一邊,根本不敢去打擾。 
  一時之間,龍之火山周圍陷入一片死寂,直到哈特皺起眉梢,打破了這份壓抑的寂靜。 
  「我感應到艾莉爾的氣息,她竟然在附近,而且正在高速趕來!」靈覺的感知讓哈特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沖銀月問道:「她怎麼會來?」 
  哈特的話嚇出銀月一身冷汗。銀月差點以為哈特已經識破自己的偽裝。她剛剛痛下決心委身哈特,若是哈特真的認出她就是惡龍白銀,那今後的一切就徹底完蛋了,甚至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身為白銀時,曾經對哈特作過什麼。她同樣清楚,對於一個大男子主義情節旺盛的男人而言,那些事情意味著什麼。 
  她必須改變哈特對白銀的誤解,雖然所謂的誤解,從任何方面任何角度來看,都沒辦法和「誤解」這個詞彙扯上關係。 
  這無疑讓她頭疼,如果按照她所擔憂的情況發展下去,她恐怕淪落為第一頭被人類拋棄的龍,成為整個大陸所有種族的笑柄。 
  「艾莉爾,你早不來晚不來,真會挑時候!」 
  原本就是她為了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才鼓動艾莉爾前來。可是現在,她反而在心中埋怨起來。 
  艾莉爾看上去已經知曉了銀月目前的尷尬,她趁機提出了條件。 
  「如果你想隱瞞下去,從現在起最好聽我的話,否則我就告訴他,你就是那頭把他折騰的夠嗆的大惡龍!」 
  這個威脅讓銀月極為不甘,卻無可奈可,她只有強忍著怒火答應下來。 
  哈特並不知道,兩個相互看不順眼的姐妹因為他的緣故,在她們悠遠的生命中第一次達成了協議。他疑雲滿腹的望著御風而來的艾莉爾,戒備的問道:「你——究竟是誰?」 
  從撿到艾莉爾開始,這小丫頭處處透徹詭異,對艾莉爾的懷疑,哈特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艾莉爾沒有回答哈特的詢問,反而望著六頭雕塑般僵在那裡的暗龍長老,磅礡的龍氣從本該是艾法的身軀上迸發而出。暗龍長老們滿心疑惑的望著眼前的精靈,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個普通的精靈怎麼會擁有龍族獨有的氣息,而且還是如此純正強大,甚至是神聖。 
  按耐不住的暗龍使搶在同伴之前,語氣冷硬的問道:「你究竟是誰!你絕不是一個精靈,你擁有只有龍族才擁有的靈魂!」 
  「難道愚昧無知,已經蒙蔽了你們的雙眼嗎?」艾莉爾纖細的身軀中,瀰散著皇者獨有的威嚴,一旁正盯著艾莉爾的哈特瞪大了眼睛,就好似初次認識艾莉爾一般。 
  「這還是艾莉爾嗎?」哈特重重的點了下頭:「這絕對不是艾莉爾!」 
  哈特的疑問,暗龍替他作出解答:「你是黃金!你——你怎麼會變成一個精靈!」 
  艾莉爾用眼角偷偷瞟了哈特一眼,收回目光,凝視著暗龍們正色道:「只不過是一個不同的軀體,就讓愚昧的你們難以接受!怪不得這麼多年來,你們對龍神的眷顧視而不見!」 
  「胡說!」脾氣暴躁的紅龍長老憤聲道:「我們早就被克洛斯拋棄了!」 
  「龍神從不會遺棄她的孩子!永遠不會!」艾莉爾輕歎道:「你們都是高貴的龍族,悠遠的生命積累了無邊的智慧,到底是什麼,蒙蔽了你們洞察真實的雙眼!」 
  不等暗龍們回答,艾莉爾扭頭沖哈特懇求道:「能幫我一個忙嗎?」 
  如果現在哈特還不知道艾莉爾身份,那他就真蠢的無可救藥了,心緒間的震驚翻滾肆虐,他幾乎不敢相信所聽到的一切。 
  「艾莉爾,那個被叔父虐待的小女孩,竟然會是龍族之王黃金!」 
  艾莉爾見哈特沒有回答,又重複了一遍,尚未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哈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艾莉爾見哈特答應的如此痛快,莞爾一笑。她看了看四周,此時遊蕩的暗龍們都已經聚集起來,振翼懸浮在長老們的四周。 
  艾莉爾沒有絲毫恐慌,她平淡若水的聲音中充斥著不可質疑的威嚴:「迷茫的靈魂啊!克洛斯之門從來就沒有關閉過!真正封閉的,僅僅是你們探求的勇氣。」 
  艾莉爾一個閃身,來到哈特身前,她伸出纖纖柔荑攥住哈特粗糙的大手,雙眼低垂,一雙黛眉如煙,婉約寧靜到了極處。 
  「請原諒我騙了你!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好嗎?」 
  哈特恍然醒悟,他很想用力甩開艾莉爾的手,可是看到艾莉爾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眸,又怎麼狠的下心。 
  哈特暗暗苦笑,心中又是躍動不安。不知為什麼,這次看到的艾莉爾,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樣了,那雙明眸中多了一絲他不理解的東西。他發現在這隻小妖精面前,他竟忽然變得笨了。 
  「謝謝!」 
  艾莉爾微微一笑。霎那間,哈特腦海中全是那一彎淡色的唇。在那抹微笑中,他分明看到了一份掙扎,一份怨恨,還有一份經常在戴麗爾等女身上看到的柔情。 
  他的視線掃過艾莉爾回復平坦的小腹,終於明白了。他強忍著沒有追問,按照艾莉爾的要求,將力量借給她。 
  也不知艾莉爾作了什麼,噴湧的龍神火山毫無徵兆的停止了噴發,翻滾的岩漿平靜了,凝固了,化為平滑的鏡面隱約間閃爍著生命般的光華,猶如心跳般緩慢而有力的脈動著。 
  那是龍神的呼喚,一個母親對骨肉的呼喚,純粹的沒有絲毫被沾染的思念。 
  「打開門的鑰匙,是你們對龍神的虔誠!」 
  每一個暗龍都收束起雙翼,卑謙的垂下了他們高昂的龍首,晦澀的龍語響徹百里。每一頭暗龍似在祈禱,又似在尋求龍神的寬恕。 
  銀灰色的光芒悄然佈滿哈特的整個瞳孔,一些連龍族自身都無從知曉的秘密,哈特卻已經瞭然於心。 
  從聽說暗龍族與龍族分裂的起因開始,哈特就對暗龍的偏執嗤之以鼻,可通過世界中殘留下的記憶碎片,他突然理解了暗龍偏激的原因。 
  那是一種深埋與血脈中無可抗拒的本能。龍族!神秘的時空探索者,龍神克洛斯穿梭在不同的世界,播撒下血脈繁衍的種子,新生的龍族成熟,只有回歸龍神的懷抱,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龍族。 
  這才是龍族完整的成長過程。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九章 紛舞亂象 
  天空奏響只有古老的龍族才能聽到的聖歌,龍神火山周圍百里的空間不斷出現扭曲的縫隙,一頭頭應召喚而來的巨龍通過傳送法陣,趕到他們的聖地。 
  天空中的巨龍不僅僅只有暗龍一族,第一頭、第二頭、第三頭……上百頭巨龍優雅的舒展著巨大的雙翼,遮天蔽日的環繞在龍神火山周圍。 
  那是龍的天空。 
  哈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眾多的巨龍。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作為唯一的人類見證者,他正在經歷著一個偉大種族的回歸。 
  只是,這一切都來的太容易了,暗龍這塊心病就這樣解決了,順暢的連哈特都感到不可思議。隨即一想,他發現自己忽然理解了偏執的暗龍族。 
  他們一直在期待著。 
  他們偏執是因為他們的靈魂最深處,憧憬著希望。 
  即便那個希望連他們自己也感到渺茫,甚至不敢觸碰。 
  但飄渺的希望,似無痕跡的支撐他們的精神不至於崩潰。 
  與龍族的對立並非源自仇恨,那僅是出自對未來的恐懼。否則他們早就破釜沉舟,與龍族拚個兩敗俱傷了。 
  至始至終,他們都期待著。 
  而這一刻,終於來臨了。 
  望著一個個巨龍投入龍神火山,一絲恐懼縈繞在哈特的心間,他有些膽怯的凝望著銀月,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問道:「你——會離開嗎?」 
  銀月心中暖洋洋的,這種陌生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她悠遠的生命中,她輕笑著反問道:「忘記了嗎?我並不是龍族啊!」 
  哈特重重的敲了敲腦袋,他覺得自己真笨,竟然忘記銀月只是和莉噢互換了身體。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聰慧的人類女孩。 
  這個普通而不凡的女孩,會永遠陪伴在他身邊。他堅信這一點,即便銀月從未開口承認過。 
  哈特突然發現艾莉爾正注視著他,那雙美目中似乎蘊含了無從掩飾的幽怨,發現哈特將視線投向她,她立刻扭過頭避開了哈特的目光。 
  銀月暗自奸笑起來,她敏銳的嗅覺,聞到了瀰散在空氣中濃濃的酸味。 
  被人吃醋的感覺真好。特別是吃醋的對象,還是那個可惡的傢伙。 
  或許七萬年的相鬥,將很快見分曉了。 
  銀月感覺自己勝利了,即便這勝利還略顯單薄,可狡猾的銀月已經從中看到了更大勝利的曙光。事實上,她高速運轉的大腦正盤算著,如何利用自己在哈特心目中的優勢繼續擴大戰果,讓那個狂妄的女人在日後的歲月裡,償還往日欠她的「債務」。 
  銀月僅僅是計算艾莉爾需要償還的利息,已經令她興奮異常。 
  當然還有一個大前提沒有完成,她必須想辦法把黃金拉下水。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她已經不在乎和黃金陛下共同分享一個男人了。 
  不過在此之前,暗龍族乃至所有回歸巨龍的財富,她就毫不客氣的接收了。龍漫長一生所搜集的財富足以媲美上古寶藏,上百頭巨龍的財富又是何等驚人。光是想一想,銀月相信今天晚上做夢都會笑出聲來。 
  自從她惡名遠揚後,每個龍族都視她為瘟神,唯恐躲避不及。除了偶爾撞到她面前的倒霉蛋外,打劫同族變得越來越艱難。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惦記上水晶財團,並親身去攪亂人類世界,趁機渾水摸魚。 
  要不是有天大的好處可撈,她才不會下老大的力氣去促使古龍回歸。龍族堅定的信仰,在她看來還不如一枚金幣值錢。那些上了年紀的同族老窩在那,她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她再也不用擔心,那些龍的巢穴在她靠近之前,會突然搬家了。 
  興奮不已的銀月猛然想起,促使她生出這個念頭的靈感,似乎源自二十多年前她簽訂契約時,那傢伙隨口的一句話。 
  一絲警覺讓銀月稍稍清醒,但這份念頭稍閃即逝,轉而她就繼續沉寂在獲得莫大財富的快感中。 
  就在銀月如癡如醉的編織美夢時,哈特與和艾莉爾之間卻顯得很尷尬。 
  哈特本打算詢問黃金混跡在自己身邊的前因後果,可是一想到眼前這個他明明沒有碰過一指頭的女人,竟然為自己生了個孩子,那種詭異的感覺就讓他大腦欲裂,不知如何開口。 
  左思右想,哈特決定裝糊塗。 
  其實他隱隱約約已經猜出了大概的始末。 
  如果黃金真掌握著古龍回歸的秘密,為何直到此時才有所動作?那只說明了一點,她也是最近才得知打開克洛斯之門的方法,至於龍族對「最近」這個時間的概念是一年還是一百年,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 
  從剛才開啟克洛斯之門的過程中。哈特隱約覺察到,自己或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而這有可能是黃金潛伏在他身邊的原因之一。 
  也不知為什麼,哈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父親那張奸詐的臉。他隱約察覺到老混蛋在其中穿針引線,他完全被耍了。 
  如果真是他,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在獲得神祇之眼後,他已經明白了灰血者所背負的命運與職責,只是獲得的信息對他而言,太過空泛蒼白。 
  即便當事雙方都有意躲避,可必要的交談還是不可避免。 
  也就在這些看似毫無營養的對話中,哈特從艾莉爾口中,得知了一些讓他難以置信的信息。 
  在大陸的西南方,科頓王朝揮師百萬,進犯南蒙斯。兩國的邊境打的熱火朝天,互有勝負。不過哈特很清楚,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最近南蒙斯遭逢變故,龐大的國家機器在運轉上出現了巨大的真空,增援遲遲無法派遣,軍隊根本沒有集結。僅僅靠邊境的駐軍與附近領主的私軍,最多也就短時間延緩科頓王朝的進攻。 
  大陸的北方,蒙哥維馬帝國在邊境集結了數十萬軍隊,並且還在陸續增加。 
  至於大陸的東方,一個兵力不足三萬的小公國,毫無徵兆的起兵入侵大陸六大帝國之一的黑格爾博帝國,面對比自身強大百倍的龐然大物,竟然連打了數個完美的勝仗。國力強盛的黑格爾博帝國在小小的公國面前節節敗退,損失慘重。直到黑格爾博帝國的同盟,大陸東南方的霸主神聖六十四聯盟參戰,黑格爾博帝國才喘過一口氣。 
  整個大陸全亂套了。除了意圖尚不明朗的自由都市聯盟,大陸的廣大勢力紛紛揚起鋒利的爪牙,尋找著屬於它們的獵物。 
  聽完艾莉爾的講述,哈特眉頭緊鎖,疑聲問道:「這個利昂公國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和兩大帝國打的平分秋色。」 
  艾莉爾道:「利昂公國算的上是現存國家中最古老的一個,在神聖六十四聯盟崛起之前,曾是統治著整個東方的大帝國。這幾百年間利昂帝國徹底沒落了。現在的利昂公國只是一個三流小國,人口不足百萬,領土甚至比不上一個大貴族的封地。可是利昂公國的鎮國公主——伊哈特·烏露卡·海拉爾,絕對是大陸百年來最傑出的軍事天才。她的個人實力更是強悍,被譽為最接近冰嵐大劍聖卡蓮的強者。最讓人恐懼的是,這個女人猶如冰雪般全無感情,手段之殘忍讓人心寒。也因此,大陸名國都稱其為——殺戮姬。」 
  哈特唏噓不已,同時他也對這個恐怖女人的姓氏,產生了一絲好奇:「他竟然姓海拉爾?」 
  艾莉爾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臉色古怪的看了看銀月,又看了看哈特,似有深意的說道:「或許,她和你有很親的血緣關係也說不定。」 
  ※※※※ 
  萬里之外的黑格爾博帝國,邊境重鎮卡拉揚。 
  整個城主府化為一片廢墟,一聲震天撼地的轟鳴烈響,以廢墟為中心爆發開來!那劇烈的「爆炸」,在激起大量煙塵的同時,驚魂蕩魄的巨大聲響,更是瞬間掃蕩著整個城市。 
  全城的居民在清晨就已經疏散,這場災難沒有帶來誤傷。 
  「浩劫」後…… 
  漫天的塵埃,終於緩緩落定。偌大的城市中,僅餘一片寂靜。在煙塵散去後,城主府中央被融化成琉璃狀的大坑中,一個年輕的女性將閃爍著冰寒氣息的藍色長劍收回袖中,緩步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是擁有淡金絲線般飄逸的長髮,孔雀石般寶藍色瞳眸,面龐上縈繞著凍徹心肺的冰冷神情的絕色麗人。她高挑的身軀尚顯稚嫩,但渾身上下,卻充滿了令人難以按捺激情的魔性魅力。 
  似有似無的氣息托著她緩緩升起,她望著東方,那雙清冷的眼眸似乎穿越了空間的隔閡,鎖定在某個遙遠的目標上。 
  就在這時,一個黑點從遠方飛來,片刻之後一隻翠綠色的小鳥奮力揮動著翅膀,停在她的肩頭, 
  看到這隻鳥,她冰雪般的臉上流露出罕有的淡淡溫情,她撫摸著肩上的鳥兒,輕聲道:「告訴義父,我又解決了一個!」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章 壞旋律 
  科頓王朝首都鳳凰城郊外一個僻靜的別墅邊,年邁的科頓之狐羅米加公爵像往常一樣,正在別墅旁的小溪邊垂釣。 
  一隻翠綠的鳥兒,停在他的微微晃動的魚竿上,鳥兒一點也不怕生,衝著羅米加公爵嘰嘰喳喳的鳴叫著,似乎在向他傳達著什麼信息。 
  「又解決了一個嗎?真難為那孩子了!」 
  羅米加公爵收回了魚竿,欣慰的一笑,那雙包含滄桑的眼睛中,滲透出太多難言的色彩。 
  「或許,是時候見見那個混小子了!」 
  羅米加自言自語的說完這句話後,他提起魚竿,口中默念著晦澀的咒語,接著將魚竿重重的插在平靜的溪水中。 
  一道波紋在水面蕩激著,隱隱散發出紫色光芒,羅米加高瘦的身軀,竟在那光芒中漸漸變矮。 
  當一切回歸平靜時,羅米加的身軀至少縮小了一號。逐漸恢復平靜的水面,倒影出他滿是風霜的面龐,只是映出的面孔卻和羅米加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那竟然是波薩的臉。 
  法則修士波薩與羅米加公爵,這兩個根本不應該有聯繫的人,竟會是同一個人。 
  科頓王朝的宰相、南蒙斯女皇戴麗爾的啟蒙老師、油桐鎮蹩腳的藥劑師,或許連他都忘記了,他曾擁有過多少身份。 
  他擁有足以欺騙整個世界的力量,區區世人,又如何能分辨出,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波薩隨手一招,一件不知多少年沒有清洗過,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斗篷將他整個人罩在其中。緊接著,他乾枯瘦削的身體逐漸融入空氣中,緩緩的消失了。 
  ※※※※ 
  哈特回到伊雅瑪後,已經過了整整七天。他面見了一次菲尼娜,瞭解到卡蓮在大長老卡妙的治療下已經脫離了危險,目前母女平安正在康復中。 
  這個消息讓哈特欣喜若狂,張口就提出要探望卡蓮,誰知卻被菲尼娜以種種借口擋了回去。 
  回到居處的哈特索性閉門不出,努力思索消化著那日在龍神火山,自己擁有神祇之眼後所得到的信息。這其實是個很無奈的舉措。妖族那邊牢牢掌握著主動,他空有力氣也無處可使。按照現在的情況,目前看來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等待,等待對方出手再見招拆招。 
  ※※※※ 
  在哈特閉門沉思的七天裡,拂曉大陸發生了數件大事。 
  南蒙斯女皇頒布了荊棘花徵召令,宣佈南蒙斯全境進入戰時狀態,徵調全國領主私軍與地方武裝集結。在荊棘花徵召令宣佈的第二天,她率領皇旗騎士與帝國中央軍離開正在重建的佩因城,親自前往邊境行省督戰。而幾乎在戴麗爾動身的同時,一直毫無動作的自由都市聯盟宣佈,將全力支持南蒙斯抵禦科頓王朝的侵略,20萬水晶財團傭兵整裝待發,更多的傭兵也開始在聯盟各地集結。 
  北地,蒙哥維馬帝國陳兵數十萬,依舊保持觀望。 
  大陸的東方,利昂公國的軍隊在黑格爾博帝國邊境重鎮諾拉德平原,與黑格爾博帝國獲准入境的神聖六十四聯盟條頓騎士團發生激戰。歷時五天的血戰之後,大陸四大騎士團之一的條頓騎士團後退二十公里,雙方都無力消滅對方,進入短暫的對峙狀態。 
  至於最後一條消息,相比前幾條就顯得無足輕重了,它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則茶餘飯後的趣聞談資。 
  最近數日,傳言有一頭用包袱皮蒙著臉,口銜大包的七彩巨龍頻頻出現在大陸各地,她所經過之處,散落著無數金幣與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無數傳言指向了一個事實,一頭身家驚人的七彩龍正在搬家,而搬家的巨龍意味著什麼,已經用不著多作解釋了。 
  這則消息的來源無從考證,可它無疑讓大陸眾多無所事事的冒險者為之瘋狂。他們紛紛將多年來積攢下的家當變賣,在口碑最佳的水晶財團魔法裝備商店換上嶄新的裝備,自發的集合在一起,奔往蒙面七彩龍曾經出現的地方。 
  在拂曉大陸,各種冒險者裝備幾乎等同於金幣,只要不損壞從不會砸在手裡。這些冒險的如意算盤打的很精細,大不了再賣給二手裝備店,這點虧空他們還是能承受的。 
  這幾天來,只要是離巨龍出沒地區比較近的城市或者村鎮,每日都有上百支打著屠龍小隊,逐夢聯盟等千奇百怪名號的臨時隊伍組建起來。 
  僅僅三天,水晶財團遍佈大陸的各個裝備店,囤積的魔法裝備以及較為高檔的盔甲武器幾乎賣的脫銷,銷售額更是連翻數翻,率創新高。 
  只是這些煥然一新的冒險者們,他們的境遇卻極為淒慘,不僅沒有人因此發財。大多數人反而被那頭七彩龍攔路打劫,在彼此懸殊的力量面前被剝了個精光,淪落成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從受害的冒險者的描述中,那頭搶劫他們的巨龍,簡直是一頭與惡龍白銀相比也毫不遜色的惡龍。因為受害者人數眾多,冒險者公會迫於壓力,組織了一支龐大的惡龍討伐隊。可惜這支擁有不少知名冒險者加盟的隊伍,前腳剛剛踏入深山,轉眼間就從狩獵者變成了獵物,遭到了與前面所提到的可憐蟲,完全相同的命運。 
  巨龍熱潮在眾人得知,冒險者公會的討伐隊全員只穿著內褲灰溜溜的跑回來後,就漸漸消散了。沒有人留意到,其後水晶財團所賣的高極裝備中,有很多都似曾相識。 
  至於遠離大陸紛擾的伊雅瑪,這幾天也出現了一條讓精靈們津津樂道的趣聞——精英禁衛隊隊長魯迪似乎戀愛了。 
  有精靈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證,她發現魯迪頻頻造訪某個外來者的居所。還有一個精靈以月之女神的名義發誓,她親眼看到一個帥氣的人類男子與魯迪交往……而每一個聽到這些消息的精靈,立刻將聽來的消息告訴給親朋好友,並在前面加上,那是自己親眼所見云云。 
  故事的主角魯迪已經好幾天不敢出門了,她怎麼也想不通,這些謠言是從何而來。而故事的另一個主角,更是哭笑不得。 
  一直閉門沉思的哈特,顯然並不知道這七天來所發生的一切。 
  當他從意識之海中甦醒後,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的造訪。 
  那正是神出鬼沒的波薩。 
  波薩的造訪讓哈特感到無比的震驚。 
  眉頭緊鎖的哈特死死的瞪著波薩,一口氣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波薩!你怎麼會到伊雅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難道我的領地出了什麼變故?」 
  裝神弄鬼的波薩竟然會出現在伊雅瑪,這太難以置信了。 
  難道精靈們都瞎了眼睛嗎?哈特還記得自己初來伊雅瑪,可是在監獄裡待了不短的時間。 
  精靈們對外來者,可沒有傳說中那麼友善。 
  在哈特的追問下,波薩只是裝模作樣的「嗯」了一聲,晃晃悠悠的繞著哈特轉了幾圈,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在哈特的怒火快要衝破臨界點,即將爆發的前一刻,波薩才老神悠哉的回答道:「你的領地和你離開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見哈特鬆了口氣,波薩這頭老狐狸突然奸詐的一笑,接著裝出一副認真嚴肅的神情,正色道:「或許是因為你的離開,油桐鎮的居民日子過的好像舒服了很多。」 
  哈特很清楚當初在領地內的所作所為,可被波薩如此說,無疑是在揭他的傷疤。哈特怒氣沖沖的重重哼了一聲,他冷眼望著這個他自小就熟悉的波薩。 
  這一次見面,他突然發覺。這頭老狐狸和他記憶中的波薩有些不一樣。至於是那裡不一樣,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他依舊看不透波薩這頭老狐狸,即便他已經擁有了神祇之眼,即便他的見識與力量相比初離領地時,已經成長了千百倍。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頭老狐狸絕不是一個藥劑師那麼簡單。他就像無底的沼澤,越想去探究,越會深陷其中無從自拔。 
  哈特索性開門見山,與這個老頭老狐狸鬥智,他從來都是輸得一敗塗地。他很清楚,波薩並不比自己聰明,可兩人的人生經歷,無疑差了太遠太遠。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第十一章 好徵兆 
  從某些方面而言,哈特的確成熟了很多,他再也不會輕視任何一個他所不瞭解的對手。他並不想探究波薩的秘密,因為他在看到波薩那一剎那,就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思緒百轉千回中,哈特有了決定,他臉上寒意稍斂,問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波薩打了個哈哈,笑道:「沒事就不能看看你嗎?怎麼說你也是……」 
  哈特直接打斷了波薩的話,不悅道:「我沒時間聽你說廢話,要講快講,否則就等你想清楚了。有誠意了,咱們再相見吧!」說罷,哈特作勢欲走。 
  「別啊!哈特大人!」波薩趕忙攔在哈特身前:「你要真走了,你親愛的女皇陛下恐怕要有麻煩了!」 
  見哈特停住了腳步,波薩嘿嘿一笑,繼續說道:「哈特大人,想必你也清楚,現在整個大陸已經出現了混亂的徵兆。不!不能說是徵兆,應該說,拂曉大陸正在步入一個亂局。百年和平的歲月對某些自視甚高的傢伙來說,他們已經忍耐的太久了。」 
  又來這一套!你不膩,老子都膩味了。 
  哈特決定裝傻,他冷笑一聲,故意很狂妄的說道:「哼!大不了我帶著戴麗爾遠走高飛。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隨波逐流任人宰割的游魚了。放眼天下,我若想走,又有誰能擋的住我!」 
  哈特的反應出乎波薩的預料,他微微一愣,發現自己似乎小看哈特了。 
  他連連點頭道:「是!是!大人您現在的實力,整個大陸也沒有幾個存在能與你比肩。可是……你的小女僕會願意麼?她會拋下肩上的責任,跟你遠走高飛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 
  「當今天下亂局已生,想要扭轉已全無可能!但是這場動亂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還是可以控制的!」 
  哈特沉默不語,他等待著波薩把話說完。 
  波薩用眼角的餘光瞟了哈特一下,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他接著道:「推動這場亂局的動力,主要還在南蒙斯和科頓王朝上。兩國積怨已久,不借此機會拚個你死我活,怕是不會罷休的。」 
  哈特眉梢微挑。「你是說……」 
  波薩說道:「除了南蒙斯與科頓王朝這對冤家對頭外,蒙哥維馬帝國只是想趁亂佔點便宜,根本不足為懼。而東方的利昂公國看似和兩大帝國激戰正酣,可有自由都市聯盟在背後撐腰。兩大帝國又各懷鬼胎相互戒備,想短時間內擊敗利昂公國談何容易。而利昂公國國小力弱,若不是搶佔先機戰術精妙絕倫。它本意就是趁黑格爾博帝國大軍尚未集結的空隙,伺機佔點便宜,否則又哪能支撐到現在。東邊的戰事最終還是會回到談判桌前,黑格爾博帝國輸在輕敵兼之兵力分散。大不了黑格爾博帝國承認利昂公國獨立,等以後準備充分,再討回丟掉的面子。不過利昂公國背後有自由都市聯盟支持,恐怕黑格爾博帝國想出兵利昂,還是要掂量掂量的。這一來二去,最起碼幾年之內東邊不會有什麼大的動靜。」 
  聽著波薩頭頭是道的分析,哈特低頭沉思了一下,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搞定科頓王朝與南蒙斯。整個大陸就會逐漸回復平靜!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波薩笑道:「當然,剛才所說的這只是理論上的發展,畢竟整個大陸野心勃勃的傢伙,又何止限於六大勢力。多出些變數也是理所當然,只是那些人不過是小魚小蝦,終究翻不起多大的風浪。」 
  幾次試探,哈特已經明白了波薩的來意,他繃緊的臉色漸收,微笑道:「你分析了這麼多,終究只是鏡花水月。我說的話雖在南蒙斯有些份量,可這次是科頓王朝主動入侵,它們才是主導!」 
  波薩搖了搖頭,說道:「只要解決了科頓那邊,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麼?」那輕鬆的口氣,好像大陸第一強國科頓王朝是他刀鑭下的魚肉,任憑他宰割。 
  即便波薩還沒有開口,哈特也相信他早就有打算,他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波薩。 
  「你……」 
  波薩一臉頑劣的說道:「不用這麼看著我。否則我會不好意思的!」說著波薩裝模作樣的故意抬手遮住臉,笑得就像一頭嗅到腥味兒的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藥劑師,就算眼界比普通人看的遠點,也沒有能力去阻止科頓王朝百萬大軍。只是,我在一個極為湊巧的萬分偶然中幸運的得知,科頓王朝的大皇子瓦米多力殿下,此刻正在伊雅瑪作客,說起來,那個可憐的皇子,還是哈特大人您的鄰居呢!」 
  「瓦米多力?」聽到這個名字,哈特明顯一愣。 
  想起曾和他關押在一起的那個來自科頓王朝的伯爵,再聯繫到伯爵不凡的管家,哈特突然笑了,笑得非常開心,「原來是他!」 
  他發現,自己一直期待的那個突破口中,終於來了。 
  看著興奮的衝出房間的哈特。波薩昏黃的雙眼微瞇,猶如看到自己的孩子成長了一般,滿心寬慰。 
  他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然後在哈特的房中消失了。 
  當他再次現身時,他發現自己沒有出現在他所希望的地點。他被人從傳送過程中,硬生生的中扯了出來。 
  波薩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一絲久遠的幾乎快要忘卻的感覺,重新浮現在腦海中,他還記得,那種感覺被稱之為「驚訝」。 
  當他看清來者的樣貌後,不由苦笑起來。 
  「白銀小姐,不!是布魯斯塔德夫人!我一大把年紀,身子骨可鬆散的很,你剛才那一下子,差點把我這老胳膊老腿給拆散架了!」 
  銀月有些吃驚,她與莉噢互換了身體,這頭老狐狸竟然還能認出她的真面目。銀月的這份吃驚掩飾的很好,連奸詐似鬼的波薩都沒有留意到。 
  一串銀鈴般的招牌式笑聲響起,既然這老東西已經認出了她,她也沒必要偽裝了。 
  「波薩!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打交道了,你最好把你心中默念的咒文停下來,否則!我不介意再狠狠給你來上一下!」 
  見自己的把戲被揭穿,波薩長歎起來:「夫人,您為何要留難我這個前腳已經邁進棺材的老人家啊!」 
  銀月淡淡的說道:「我只是很好奇,你在大陸東邊究竟在搞什麼花樣。」 
  波薩沒有回答,他反而反問道:「聽說夫人這幾天很活躍啊!東奔西走,錢賺了不少吧!」 
  「比你想像中要多的多……咯!咯!咯!咯!」痛快的笑聲過後,銀月面色驟然一寒,一雙美目死死盯住波薩,冷冷的警告道:「別以為你那點干涉時間的把戲,能讓你趁機逃跑。當年你和那老混蛋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現在就憑你一個!哼哼!」 
  波薩歎息道:「時間之干涉那是眾神才能踏足的領域,我不過是個被束縛於現在這條時間支流中,只能前後游移的魚兒罷了!而且我老人家雖然實力算不上差,可並不擅長戰鬥啊!怎麼敢和強大的夫人您較量呢!」 
  「你倒是很誠實!」銀月輕笑起來,接著說道:「你當然不擅長戰鬥,你是一個最高明的騙子。我只擅長騙人,而你,連一塊毫無意識的石頭都能欺騙!只不過,你可知道,為什麼你騙不了我嗎?那是因為僅僅欺騙的對象是人的話,我要比你高明的多!」 
  銀月的話音剛落,一道狂飆的閃電就毫無徵兆的落在波薩的腦袋上,波薩被電的全身抽搐,神經麻痺,背後剛剛捏起的一個古怪手印,也因為條件反射的刺激而鬆開了。 
  「我說過別跟我耍花樣!現在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如果你聽明白了,就眨一下左眼。」 
  波薩老老實實的眨了下左眼,接著銀月問道:「那個利昂公國的女瘋子到底在幹什麼?別跟我說她是為了謀取公國獨立這種騙人的鬼話!否則下一刻,我讓你永生難忘!」 
  波薩突然發現自己僵直的舌頭能動了,他咳嗽了半天,才似有深意的感歎道:「哎!你竟然叫她女瘋子!你竟然叫她女瘋子!」 
  「不可以嗎?同樣的話用不著重複兩邊!」 
  波薩苦笑道:「我老人家只是讓她毀掉幾個妖族藏匿在大陸東方的小道具!只是我沒預料到,她會做的如此驚天動地,竟然直接率兵與兩大帝國開戰。」 
  「嗯~~?」銀月故意將聲音拖得很長很長,她壓根就不相信波薩所說,「劈里啪啦」的電火花在她纖纖手指上凝聚。 
  這一刻,波薩卻笑了:「我老人家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夫人您的責罰!從某種角度而言,我剛才所說也算的上是實話!另外,尊貴的夫人,人越老,可是越會記仇哦!」 
  一陣風吹來,波薩的身體竟然化為無數泡沫,隨風飄散,然後一個個破滅消失了。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二章 尚未出生 
  「這老東西,逃跑倒是有一手!」 
  見波薩逃離,銀月並不氣餒,她決定現身在波薩面前的一剎那,就有了心理準備。從某種意義上說,掌控這個世界漏洞的波薩,除非她擁有脫離表世界約束的力量,否則想逮住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能從波薩口中套出一些消息,已經不虛此行了。 
  「哼!你有辦法逃走,難道利昂公國那個女瘋子也跑的了嗎?」 
  她龐大的精神力,已經鎖定了利昂公國的殺戮姬,即便那女人距離此地有萬里之遙。銀月輕笑一聲,銀色的光暈瞬時將她高挑的身軀包裹其中,接著她的身體在原地消失了。 
  幾秒種後,銀色的光暈悄無聲息的在一座山澗中閃爍起來,山澗的另一頭,是一片規模不小的軍營。 
  正在休息的依哈特,平靜的望著出現在眼前的銀月,清冷絕美的臉龐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就好像她早已知道銀月會到來一樣。 
  她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她的對手是三個妖族的聖階強者,以及七名修為極高的魔法師。那場戰鬥很艱苦,可是最終她贏得了勝利。 
  依哈特似乎沒有覺察到銀月濃郁的敵意,反而很輕鬆的向她問好,就好似晨間散步時,與偶然碰到的友人打招呼。 
  「你好!」 
  銀月冷眼凝望著依哈特這個稍顯稚嫩的女孩,瞬時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充斥心間。她立刻搜索著所有的記憶,最後確定,她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女孩。 
  可那種莫名的熟悉,又是從何而來呢? 
  銀月強壓下心頭莫名的躁動,她冰冷的說道:「你並不吃驚,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嗯!」依哈特點了點頭,銀月發現女孩正在認真的打量著自己,她那雙恆古不變的眼眸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激動正在悄然孕育著。 
  她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我? 
  難道她是同性戀? 
  銀月倒抽了一口涼氣,女孩並不火辣的眼神讓她心頭發毛。 
  銀月深深的吸了口氣,好容易才壓下悄然浮現在心緒中的驚撼,她抬高聲音,冷笑道:「那麼我的來意,你也應該清楚!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他們不會浪費時間!而你——最好老實點。雖然你很強大,但還遠不是我的對手!」 
  依哈特很乖巧的點了點頭,冰冷的臉龐露出一絲罕有的笑容。 
  「我知道,你問吧!」 
  眼前溫婉的女孩,會是以殘忍冷血聞名大陸的殺戮姬? 
  銀月仔細打量著女孩,女孩的氣質雖然清冷,卻還掩飾不住年齡所透出的青澀與稚嫩。她細膩的五官猶如出自神匠的鬼斧神工,即便以銀月的驕傲,也不得不承認女孩非常漂亮。再過上幾年,或許是個不輸給自己的絕代佳人。 
  如果她的臉龐上能多出一絲笑容,那就好了。 
  默默的看著女孩,銀月突然發現,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節奏,緊接著一種陌生的感覺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她甚至想張開雙臂,將女孩緊緊的摟在懷中。 
  這還是她有生第一次生出這樣衝動,這讓她更加迷茫了。朦朧間,銀月發現女孩的面容,似乎和自己有三分相似。她甚至在女孩的身上,嗅到了一絲龍族獨有的氣息。 
  這——怎麼可能! 
  女孩無疑是個人類,這點銀月可以肯定,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竟然擁有龍族氣息,在銀月看來簡直是不可能的。 
  眾所周之,龍族的遺傳因子極為霸道,與任何種族結親所生育的後代只會是龍族,絕不會出現混血的可能。 
  實在太詭異了!更別說這個全身透著神秘的女孩,竟然擾亂了她的心緒。 
  陷入迷惑中的銀月沒有注意到,依哈特望著自己的眼神,正投射出烈烈的炙熱。她那雙深邃的眼瞳,似乎穿透了銀月本屬於莉噢的身軀,直視著銀月的靈魂。 
  也不知過了多久,銀月才回過神。 
  她冷眼瞪視著女孩,問道:「那麼我就開門見山了,波薩那頭老狐狸究竟在預謀著什麼?」 
  然而…… 
  銀月頓住了,她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連依哈特的回答都沒有聽清。因為銀月突然發現,相比提出的問題,她更在意眼前的女孩。 
  最終,銀月牙關一咬,她放緩聲音,帶著絲絲的顫抖問道:「你 
  究竟是誰?」 
  「我嗎?我以為您已經認出我了!因為……我一直這麼期待著。」 
  依哈特搖了搖頭,清麗絕美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心酸: 
  「雖然從時間的角度,三年後,我才會出生。可是……好遺憾,生下我的您竟然……」 
  依哈特的回答,讓銀月徹底被石化了。她目光呆滯的凝視著依哈特,撲面而來的衝擊,何止是貧瘠的言辭可以形容的了。 
  依哈特的話沒有因為銀月的石化而結束。 
  「義父他是個很小心眼的人,剛才您讓他吃了不少苦頭,所以我就成了她報復您的對象。說起來,他現在應該正在誘拐我吧!」 
  ※※※※ 
  一棟充滿自然氣息的小樓中,瓦米爾伯爵趴在蔓籐編織的柔軟床榻上,閉著眼睛,享受著米雪的溫柔的按摩。 
  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類似的恬靜了,一年還是十年? 
  或許,這是他自濛濛無知的童年之後,第一次毫無負擔,全身心的去感受著內心帶來的寧靜。 
  殘酷的宮廷紛爭,父子血親間的爾欺我詐,都在這一刻遠離了。曾經風光中充滿虛偽與惶恐的生活,失去了就失去了,沒什麼可惜的,有心愛的人陪伴在身邊,足以讓瓦米爾伯爵滿足。 
  即便精靈們限制了他部分自由,他依舊喜歡這種感覺,甚至希望這樣的寧靜,能維持到永遠。 
  只可惜一個不速之客,將瓦米爾伯爵的所有希望徹底粉碎了。來人尚未進門,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喂!有點事找你!」 
  瓦米爾伯爵打一個激靈,他趕緊爬起身將衣衫微敞的米雪藏在身後,望著站在門口的哈特,小聲回答道:「哈爾特先生,你怎麼來了?」 
  哈特仰著腦袋,身上迸發出海濤般的氣勢,他刻意傲慢的說道:「請叫我鳴雷大劍聖哈特閣下,雖然我不怎麼喜歡這個俗氣的稱呼,可是每次聽到別人稱呼我為大劍聖,我還是覺得蠻過癮的。」 
  瓦米爾伯爵渾身劇顫,就像初次見到哈特一般,他小心翼翼又不露痕跡的打量著哈特。 
  「鳴雷大劍聖!原來您是……」 
  哈特一揚腦袋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紙,上前幾步塞進瓦米爾伯爵的手中:「廢話就不說了!我這裡有張契約,趕緊簽了吧!」說著哈特在瓦米爾伯爵呆滯疑惑的目光下,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鵝毛筆和一瓶墨水,口中很不耐煩的說道:「趕快簽了!我沒時間等你磨蹭!」 
  「可是……」 
  哈特也不解釋契約的內容,他眉毛倒豎,臉繃的格外嚇人。「別廢話!別人就算跪下求我,我看不上呢!瓦米多力殿下,你可千萬別不識好歹!」 
  從瓦米爾伯爵的房間出來,大功告成的哈特揮動著手中的契約,渾身毛孔都透著舒暢。他猛然發覺,實力確實是個好東西。對付瓦米爾力那種依戀懦弱相的貴族,根本不用跟他講道理,也不用讓他明白,只要讓他害怕就行了! 
  有了這張契約在手,科頓王朝可憐的瓦米多力大皇子,比攥在自己手心裡還保險。雖然這張契約沒有魔法契約那種強制性的約束力,可真正的契約又何須約束。因為在契約成立的那一剎那,他今後的命運就已經牢牢和自己綁在一塊了。 
  那是命運的契約,簽訂之時就已經既定了契約人的日後命運,而契約人今後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驗證這個早就注定的結果罷了。 
  心情大好的哈特也不打算隱瞞身份了,他隱隱感覺到,菲尼娜這個精明的小姨子早就識穿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需要再扮豬吃老虎了,更別說反過來扮老虎。他已經擁有了比猛虎更強的實力,只要有不長眼的拳頭伸到面前,直接揮拳打過去就是了。 
  波薩的話帶給他不小啟示,他決定去看看卡蓮,至於菲尼娜的阻撓,讓她見鬼去吧! 
  靈覺全開的哈特,很快就鎖定了卡蓮的位置。 
  「正前方三萬公里!好傢伙!」 
  哈特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早就知道伊雅瑪大的驚人,卻沒想到伊雅瑪的比他想像中還要大的多。 
  不過再遠的距離也難不倒現在的哈特了,他隨手一揮,虛空中即凝現出一面水波般蕩漾的鏡面。這不是已知的任何傳送魔法,因為它根本就不是魔法。踏入鏡面之門的哈特,完全抹去了他在剛才位置的存在,直接將他從另一個位置具現出來。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三章 蓋亞 
  踏出鏡面之門的哈特,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瀰漫起驚濤拍岸的震撼。 
  所踏足的空間和伊雅瑪完全不同,甚至和大陸任何地方都不同。沒有花沒有草,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中,根本就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彷彿身處於雲間一般。 
  直覺告訴哈特,這裡並不存在於任何一個空間,它彷彿無限大,又無限小,失去了判斷空間所必須的距離感。 
  在哈特的震驚中,一個聲音在哈特的靈魂深處響起。 
  「歡迎您的到來,協議的締結者。」 
  眼前世界隨著聲音的出現,驟然發生了變化,混沌漸漸散去,一片花草構成的大地在哈特的腳下出現,向無盡的遠方延伸,山巒拔地而起,河流湖泊具現,日月星辰以難以想像的速度交替著。 
  轉瞬間,這個混沌般的空間已經充滿生機。 
  踏足之處是宏偉無匹的山巒,綿綿延延不知延伸出多少公里,天空青碧如洗永無止境,依稀在視線的盡頭飄散著幾朵淡淡的薄雲。 
  哈特屏住呼吸,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在用心感受眼前的世界,也只有心,才能擺脫肉眼的束縛,展現出世界的全景。 
  這是何等廣闊世界啊! 
  立足的山脈之下,是一片片生機勃勃的蒼翠森林,森林之外,則是氈毯般寧靜廣闊的草原、安逸荒涼的荒漠、白茫茫的刺骨冰川、翻滾沸騰的熔岩與火山,以及無已計數的河流蜿蜒流淌,湧向海洋。 
  即使以哈特的靈覺,也無法探究那似無窮盡的海洋之外,還有著什麼。 
  哈特深深的吸了口氣,空氣中瀰散這古老的味道。它與時間同生,與時間同滅,那是真正的古老,被譽之為「永恆」。哈特靈覺探去,去追尋味道的來源,他這時才發現,世界的中心屹立著一棵參天巨樹,它是那樣的巨大,完全劃破蒼穹,將樹冠隱跡在碧藍的天空之外。 
  哈特忍俊不住,低聲呼喊道:「這裡——究竟是哪?」 
  「蓋亞!」 
  一個溫婉的聲音作出了回答,聲音歷久而不散,在天地間反覆迴盪,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她的聲音,又彷彿那就是無盡天地發出的聲音。 
   「你是誰?」 
  「蓋亞!」 
  同樣的回答,那無所不在的聲音給出了方向。 
  追尋著聲音的根源,哈特心念微動,轉瞬就跨越了千萬里的距離,出現參天巨樹下廣闊的原野上。 
  在他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坐著一位女子,她依偎在佈滿青苔的樹根邊,恬靜的望著哈特。 
  哈特並不敢肯定,那便是傳說中的大地母神蓋亞。 
  沒有傳說中的聖光,也沒有震懾靈魂的強大的氣勢,她就像一個端莊典雅,纖纖弱質的普通女子。那位女子豐滿而高挑,即便她只是優雅的坐著,可哈特粗略估計,她至少比自己高兩頭。 
  就是在哈特發愣的時候,那女子微笑道:「歡迎您的到來,我等您已經很久很久了。」 
  「你是?大地母神蓋亞嗎?」哈特問道。 
  女子的臉上顯露出寧靜的笑容,她莞爾一笑,說道:「我是蓋亞!可你應該可以看的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哈特確實沒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半毫的力量,可他看的出來,那女子並不是人類,也不是精靈,她甚至不屬於任何一個曾被記載的種族,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只是一個女人。 
  哈特忍不住又問道:「你是神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蓋亞輕聲回答道,明明和剛才的說法自相矛盾,卻沒有帶來一絲違和感。 
  「是你把我帶來的嗎?」 
  「是你自己來的!我只是在你來到以後,作出了邀請!」 
  「這裡又是那?」 
  「我沉睡的地方!」 
  「沉睡的地方?」 
  哈特突然想起剛剛踏足這片世界時,那片毫無空間感的混沌,他終於明白了。 
  這裡並不是一個空間,它就像一座橋樑。單純的連接著世界的本源與人類所認知的世界。它在世界的虛無中產生,不具備任何物質的存在形式,它無限接近於自己獲得神祇之眼的那一剎那,所窺探到的世界最根本的一面。 
  世人所知的世界,僅僅是本源的投影,它存在卻不等於真實,本源最輕微波動,就會帶給它翻天覆地的劇變。而自己現在所處的世界,恰恰介於本源與世人所居的世界之間。 
  「你明白了!」 
  「嗯!」哈特點了點頭,想起自己的來意,他接著問道:「她在這裡嗎?」 
  「我的朋友卡妙用混沌魔王的血液之力,將她送到這裡。你看,她就在那裡!」女子玉手一指。 
  一個金色的光球無聲的懸浮在在蓋亞所指的地方,淡淡的金光在哈特的目光下似液體般融化,顯露出內藏的曼妙身姿。她是赤裸的,沒有一絲一縷的羈絆。她擁有最完美的軀體,腰肢纖細,臀部曲線優美,乳房高聳而堅挺,乳頭的顏色如鮮艷的玫瑰,好像含苞待放的落蕾。 
  此時,她環胸抱膝蜷縮著,似在沉睡,清麗絕倫的臉上露初甜美與滿足,就好像置身在母體中。 
  「卡蓮!」 
  哈特雙眼濕潤,就欲衝上前將卡蓮抱在懷中,可蓋亞輕移蓮步,一步跨越了空間的隔閡,攔在哈特的身前。 
  「你不該打擾她!她還沒到醒來的時候!」 
  「還需要多久?」 
  「很快!」 
  「我可以在這裡等著她醒來嗎?」 
  「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嗎?」 
  他確實有很多事要作,他已經擁有了力量,他不再是一個扯線木偶,不需要再躲避了。 
  哈特這時才發現,想讓根深蒂固的思維模式扭轉,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他總是以一個被動者的思維考慮問題,他總是被別人推著走,自己卻從未邁出過一步。 
  蓋亞點醒了他。 
  「我知道我該作什麼了,謝謝你!」 
  「不用!我什麼也沒有作!」 
  蓋亞確實什麼也沒作,因為有些東西就如突然的靈光乍現,根本不需要刻意指引。只要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出現一些毫無關聯的事,就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心境。 
  哈特何嘗不明白這一點,他真誠道:「但是,還是要謝謝你!」 
  說完,哈特的身體漸漸淡化,在他離開的最後一剎那,他突然問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或許——會的!」 
  哈特睜開了緊閉的眼睛,他發現自己立在踏入鏡面之門前的位置,一步都沒有挪動過。 
  可是哈特知道,他並沒有駐足不前,他確實離開過,而現在只是回來了。 
  回想那宛如夢境的一切,不知為什麼,他發現從蓋亞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久遠的,幾乎將要遺忘的溫暖。那種感覺沒有絲毫的情愫,也沒有慾望,就如一個嬰兒在母親的懷中,濛濛無知的享受著心中的平靜。 
  「呼嘎!呼嘎!」 
  一個肉嘟嘟的小東西,從草叢中鑽了出來,發出愉快的歡叫聲,將哈特從意識的沉眠中拖了回來。 
  雪白的肉球,晃晃悠悠的從遠處跑到哈特身邊,小小的腦袋親暱的磨蹭著哈特的腿。 
  哈特低頭一瞧,忽然笑了,那是他去精靈森林時所碰到的小獨角獸,他還記得,莉噢給這小傢伙起了一個可愛的名字——蟲蟲。 
  這個天真單純的小傢伙很幸運,她躲過了一劫。 
  連哈特自己也說不清,這小傢伙似乎很喜歡和自己玩。 
  哈特蹲下身,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肥嘟嘟的小東西很可愛,比她那個刁蠻任性,腦袋被驢子踢過的姑媽強多了。肉嘟嘟的蟲蟲可不知哈特在拿她和索菲亞作比較,她趁機鑽進哈特的懷中,磨蹭著小腦袋一副撒嬌的模樣。哈特開懷一笑,撫著蟲蟲的脖子將她摟在懷中,他從口袋中掏出了幾顆糖果,撥開後,輕輕的塞進蟲蟲早就張開的嘴巴裡。 
  「呼嘎!呼嘎!呼嘎……」吃到糖果的蟲蟲,立刻發出高亢的叫聲,美麗的琥珀色眼睛中,顯露出極為滿足的神彩。 
  趁著這份怡然的心境,哈特享受著懷中的毛茸茸的柔軟,坐了下來。他一邊輕柔的撫摸著蟲蟲的腦袋,一邊解開襯衫第一枚紐扣,從脖頸上牽出閃爍這妖異光芒的項鏈,良久的凝望著。 
  透過這串項鏈,從離開領地到踏入伊雅瑪所經歷的一切,一幅幅的片段如走馬燈在他腦海中閃現。那裡面有得意,有失落,有興奮與滿足,也有悲傷與絕望。 
  那是他幾個月來所經歷過的,品味過的。 
  哈特嘴角微揚,他終於看到了一條似有似無的細線,隱秘的將這一幅幅片段串聯起來,他沿著細線慢慢的搜索過去,終於找到了一切的起點。 
  「原來是這樣!真是好大的一個圈!」 
  蕩漾著水波般波漣的鏡面之門再一次出現在身前,他將懷中的蟲蟲放在地上,微微一笑,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將是他擺脫「細線」束縛的最後一步。 
  在這之後,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將真正屬於自己。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四章 一個人的戰爭 
  科頓王朝西南,斯特納領,教皇國——馮裡爾佩頓大教堂。 
  落日的餘輝消散在地平線下,帶走了這座代表最高神權的聖地,最後一絲光輝,灰暗的最高祈禱間裡,滿目滄桑的白袍老人譴退了所有的紅衣主教,一個人虛弱的坐在代表世間神權的皇座上,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時間無聲的流逝著,隨著一道紫光閃起,像往日一樣將全身包裹在斗篷中的波薩,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祈禱間中。 
  「你終於來了!」白袍老人睜開了眼睛,那雙昏暗的眼睛,透析著洞察萬物的智慧。 
  白袍老人能預知自己的到來,沒有讓波薩覺得吃驚,他說道:「我本不想來,可是作為你唯一的朋友,我不想最終給你收屍!」 
  說道這裡,波薩的聲音漸低沉下去:「或者,連收屍的必要都沒有了!」 
  白袍老人搖了搖頭,輕聲說:「可惜你來的太晚了!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混沌神祇的復甦,即便那個愣小子也不行!」 
  見老友執迷不悟,波薩歎息道:「你並不瞭解混沌神祇,你甚至不知道,混沌神祇究竟是什麼!」 
  白袍老人笑了,他淡淡的說:「如果我知道呢?」 
  「這怎麼可能!」波薩微微一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大驚道:「難道你解讀了全本的《創世錄》,那您應該知道,混沌神祇的復甦,根本不會讓妖族重新崛起。」 
  「我的老友,你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樣全知全能!」 
  白袍老人平靜的說道:「我曾經把本族的崛起當成畢生的志願,但當我成為教皇之後。我突然明白了!世間的一切冥冥中早有定數。就像我現在所坐的位置,何嘗不是早已注定。那三個只能被我們所仰望的偉大意志,早在久遠的,已經被我們所遺忘的歲月裡,就達成了協議。」 
  「你說三個?」波薩皺起了眉頭。 
  白袍老人說道:「從古至今所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相互妥協後各取所需的交易!龍神克洛斯在世界還處於蠻荒時,為脆弱的眾神提供了庇護,將世界引向規則的一面,世界則為新生龍族提供了成長的搖籃,而人類,我並不能完全清楚它們是怎樣一種生命形態,但我理解他們的意圖。我可以確認的是,他們應該和龍族很接近,同樣不是在這個世界孕育而生的。」 
  波薩沉默了,褐髮男子離開時所說的話,此刻浮現在他腦海中,他沒有想到,白袍老人竟然僅靠晦澀的《創世錄》,得出的推測就已經如此接近真相。 
  整個祈禱間彷彿只剩下白袍老人的聲音。隨著他唇齒的張合,更加讓波薩震撼的信息,正迎面撲來。 
  「神靈也會成長,神靈同樣脆弱,所以神靈擁有保護自己的自我意識,但當神靈真正步入成熟,那麼自我意識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因為當神靈成熟時,它即是世界。」 
  白袍老人的話,將波薩點醒了,以往的瀰散著朦朧霧氣的猜測,一下清晰起來,波薩驚聲道:「克洛斯離開後,神靈選擇人類作為它的保護者嗎?」 
  白袍老人模稜兩可的說道:「或許是!或許不是!除了與神靈同等的存在,誰又能窺探到神靈的真正意圖呢?」 
  看到波薩感同身切的點了點頭,白袍老人繼續說道:「我們都清楚,命運並不是無法更改。但是更改命運的所要付出的代價,卻遠不是任何一個種族所能承擔的,那簡直是滅頂之災!很多年前,強大的暗影族覆滅,就已經詮釋與命運對抗的後果。」 
  波薩疑聲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釋放混沌神祇,難道你不知道?一旦它甦醒,那麼整個世界將……或許妖族也會步入暗影族的命運。」 
  白袍老人笑了,他謙卑的看著祈禱間四周屹立的神像,緩緩的說道:「一百年前,當我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長老時,我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二十多年前,當我終於暗殺了真正的教皇,取而代之的時候,我也曾經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在那個時候,我並沒有答案,因為那只是個孤注一擲的冒險。然而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宗教並非凡俗中智者所認為的那樣,只是為了平息人們內心無法消散的不安才得以產生。教皇也不是我曾經想像中那樣,只是一個欺騙世人,藉機滿足權力慾望的神棍。這一切,只有坐在教皇的位置時,才會幡然醒悟。或許,那是因為代表世俗神權的教皇,在不知不覺中臨聽到眾神的神諭吧!」 
  波薩吃驚的問道:「難道你不打算重振妖族?那這一切又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想錯了,我們一直都錯了!」白袍老人鎮靜的說道,「自從成為教皇后,我又開始重新思考這個問題,我們所作的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我漸漸的回到了最初的原點,重新思考著。或許命運還給妖族留下了一個機會吧!我最終發現,在漫長的被偏執充斥的的旅程中,妖族已經迷失了方向。」 
  白袍老人的聲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因為神靈本身也是不完美的。我們都以為神靈即是世間的真理,它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所以,我們被這種錯誤的信念蒙蔽了雙眼,如果神靈真的完美,又怎麼會囚禁自己的影子,懼怕它的復甦。如果那些與神靈同等存在,它們真是完美的——龍神克洛斯就不會苦苦的探索生命的意義,在不同的時間不斷的穿梭旅行。如果阿摩羅是完美的,就應該知道引領人類的正確道路,不會如一個迷途者一般,總是在不同的世界碰運氣。」 
  波薩突然明白了,他懂了白袍老人釋放混沌神祇的真正意義,他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內心的震撼,長歎道:「我的老友,偉大的智者,你想了連眾神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做了連眾神都做不到的事情。我的老友,原來你比世間所有存在都看的更遠,或許狂妄的認為自己正在引領命運的我,才是一個迷途者!」 
  「或許吧!」白袍老人點了點頭:「如果世界選擇了人類,那人類將不再是世界的敵人,而是並肩作戰的盟友。失去了眾神眷顧的妖族,又如何能違抗這早已注定的命運安排!」 
  白袍老人的聲音轉而暗淡,他孤獨而惘悵的說道:「妖族中,有多少人明白這一點,即便明白,又有多少人願意相信呢!僅憑一個人的聲音,只會淹沒在整個種族的吶喊中。很多年前,費麗西亞就是如此,她費勁了心力,也沒有扭轉妖族的固執。」 
  波薩歎道:「所以,那個混蛋封印了她,因為只有這樣作,才能保護她!」 
  「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這一點。他惡劣的脾性下,隱藏著深不見底的智慧!」 
  白袍老人歎了口氣,眼睛中突然迸發出無可動搖的堅定。 
  「我選擇了一條與費麗西亞相反的道路!洶湧的河流用堤壩是擋不住的,最好的方式應該是順應潮流去疏導它。所以,於是我隱藏了聲音,放棄了大長老的位置,選擇了一個替身迷惑他們。眾神的榮光已經不再,執意去追逐只會讓眾神厭惡。既然如此,我不妨在旁邊幫幫它。也許……只有這樣……妖族才會迎來真正的繁榮!」 
  「於是,你設下了一個圈套!」 
  白袍老人笑道:「是的!我設下了圈套,一個為混沌神祇量身訂做的圈套,我相信最終的結果,眾神會滿意的!」 
  波薩無言的望著白袍老人,靈魂深處的敬佩,如潮水般洶湧翻滾。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於算計眾神。 
  他這個號稱能欺騙整個世界的騙子,也不敢。 
  良久的沉默。 
  最終被波薩低沉的笑聲打破。 
  波薩突然笑出聲來,他說道:「如果哈特那小子知道,他尚未出世的孩子,被孩子的外公算計,會怎麼對付你這老傢伙呢?」 
  「也只有他的血脈,才能制衡混沌神祇啊!只是我那不明真相的女兒悠妮,吃了不少苦!」 
  白袍老人也笑了。 
  「或許,他會撿起一塊石頭,把我砸的頭破血流吧!」 
  波薩無聲的離開了,他融進了時間的長河,順流而上。當他再一次現身時,已經站在了一片幽靜的山谷中。 
  山谷之外是一片蒼翠的油桐樹,在油桐樹的盡頭,即是他曾經駐足過的地方——油桐鎮。 
  但是,這裡又不同於往日的油桐鎮,因為那是未來的油桐鎮。 
  這是波薩漫長的一生中,第一次跨越如此長的未來。 
  逆流回到過去雖然費力,卻因為時空的阻力,很容易確定時間的節點,讓自己停下來。而順流而上前往未來,稍有疏忽,就不知會被時空間的亂流衝到那裡。 
  與白袍老人長談之後,波薩已經頗不急待的想知道未來,他冒險了。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跨越了多久的時光。 
  他為自己的涉險,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作為你的朋友,我願意和你同甘共苦,順便也出口怨氣!希望哈特那混小子,不會因此砸我的腦袋!」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五章 另一個人的「戰爭」 
  星月懸空的黑夜…… 
  除了淒美的月光外,夜色瀰漫的天空並不晴朗,微布天空的陰霾,在清冷夜風的撫動下,靜靜飄過幽沉暗闇的天空。 
  原本深沉的夜,更顯得黯淡無光。 
  這裡是科頓王朝的權力中心,大陸最宏偉的宮殿——鳳凰宮,只是曾經燈火繚繞的宮殿,此刻只剩下一片寂靜,沉重得化不開的寂靜…… 
  悠閒的躺在樹杈上的哈特,吊兒郎當的叼著一根草棒,再次將靈覺放開。通過反饋回來的信息,幾秒鐘後哈特確定,整個皇宮中的人已經全部失去了意識,除了那座被未知結界保護的寢宮裡,還有三個強大的靈魂正在活動著。 
  哈特從樹上跳下來,踢開腳邊暈迷不醒的侍衛,又順手摸了一把與侍衛偷情的宮女那圓滾滾的屁股,才大笑一聲向寢宮走去。 
  其實不僅僅是整個皇宮,甚至連佔地近百公里,被譽為拂曉明珠的鳳凰城中的人們,都已沉沉的睡去。造成這一切的,並不是什麼絕世禁咒,只是哈特心念微微一動,小試牛刀罷了。如果他願意,甚至可以在一念之間,將全城化為生機絕無的死域。 
  這就是他領悟的力量,他僅僅是輕微的觸動了一下世界的本源,就達到了這種堪稱神跡的效果。只是這種大範圍的本源干涉,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之上的個體,所受到的影響要相對小的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這種力量對哈特而言,畢竟還是半生不熟,天知道下一次會出現怎樣的結果。否則他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直接在戰場上揮揮手,戰爭就結束了。 
  夜……更靜了…… 
  哈特站在寢宮的大門前,輕輕的吸了口氣,四周瀰散著濃郁的血腥味,似乎在不久之前,這裡死了很多人。 
  「原來我不是第一個造訪者啊!真掃興!」哈特嘟囔著,抽出背後的初之誓約,輕輕的一揮,保護著寢宮的結界就消失了。他推開門,剛想走進去,就聽一聲清嘯,三道呈半月形的劍氣向他急速撲來。 
  僅從劍氣凝聚的程度來看,襲擊者的實力即便不是聖階強者,也所差不遠。哈特也不慌張,他足尖輕點地板,身體高高的飄起,差之毫釐的躲過了劍氣。 
  又是一道劍氣襲來,這道劍氣將鬥氣高度壓縮,蘊含的力量堪比那三道劍氣的總和。襲擊者似乎早預料到哈特的躲避方式,這道後發先至的劍氣才是真正的殺招。 
  只可惜這道無堅不摧的劍氣,甚至沒有割開哈特的外衣,它就在接近哈特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住了。接著哈特隨手一揮,那道鬥氣就吸進了初之誓約。 
  襲擊者瞪大眼睛,愣愣的看著哈特匪夷所思的化解了自己必殺的一擊,整個人呆住了。 
  「這是什麼魔法,難道是我眼花了?」 
  襲擊者自言自語道,他說的很小聲,可是哈特聽的卻是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回答道:「這並不是魔法,我只是抹掉了劍氣上的慣性,以你的實力還控制不了離體的劍氣,它沒了慣性,自然就停下來了。」 
  也不管襲擊者有沒有聽懂,哈特的身體微擺,拖出長長的幻影,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襲擊者的左側,橫起冰冷的初之誓約,沉重的劍脊砸在襲擊者的腦袋上。 
  毫無懸念的,襲擊者雙眼泛白,直接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獲得力量後,第一次實打實和敵人戰鬥的結果,讓哈特很不滿意。這樣的對手,即便是當初的他,也勉強能拚個平手。如果是處刑長那級別的強者,甚至在對方出手前,就能一劍斬其首級。 
  而他,如果不借助那匪夷所思的力量,顯然還差了一些。他現在鬥氣全失,若剛才反應稍慢,被那道劍氣砍實,恐怕早就小命不保了。 
  只是身體被砍成兩截後是否就會死掉,哈特還真說不準。他已經掌握了本源之力,只要在靈魂消散之前,重塑一個身體,貌似也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事。 
  話是這麼說,哈特可不想以身驗證。他屏息凝氣,感應著週遭最細微的變化。剛才被偷襲,實在是有點大意了。他自信,只要他準備充分,這個世界除了惡龍白銀那等級的怪物外,根本沒有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哈特敏銳的靈覺很快就感應到了兩個強大的氣息,其中一人的氣勢尤其兇猛,而另一人,正在佈置一個傳送魔法陣。 
  「看來這個倒霉蛋,只是來試探我的虛實!見我不好惹,就想開溜!」 
  哈特微微一笑,急步奔了過去。 
  當他登上樓梯,穿過一個狹長的空中長廊,即將靠近那兩人時,身前一點金芒驟然爆發,將他逼退了幾步。 
  一個高大的猛將平舉著金色的長槍,現身在長廊的盡頭。來人金髮碧眼,一身金甲,強壯的猶如巨熊。他全身閃爍著太陽般磅礡無匹的金色鬥氣,讓人生出一種他身邊的空氣都為之燃燒的錯覺。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猛將! 
  哈特暗讚一聲,他看似隨意的將初之誓約扛在肩上,笑盈盈的看著十幾米外的猛將兄。 
  猛將兄也同樣看著哈特,他臉上微微露出一線驚奇,顯然,他已經認出了哈特的身份。 
  「能從我手下如此輕鬆的全身而退,你是鳴雷大劍聖哈特?」 
  哈特沒有回答,只是向前邁了一步,當他抬起的右腳踏在地板上的那一剎那,突然發力,身體劃過一道殘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衝到猛將兄身前,高舉的巨劍重重的砸下。 
  「光當」 
  「吧唧!」 
  橫槍擋住哈特一劍的猛將兄,摔了個屁股蹲,不過猛將兄畢竟是猛將兄,他就地一個懶驢打滾,躲開了哈特隨後而來的一劍。尚未待他站起身,金色的長槍即已出手,就猶如毒蛇般刺進哈特的咽喉。 
  眼見哈特咽喉中槍,猛將兄尚未來得及暗喜,就發現有些不對頭,他手中長槍虛不著力,根本沒有撕裂肉體的感覺。 
  「殘影!哼,小兒科的東西也在我面前顯擺!」 
  一種被人輕視的感覺讓猛將兄憤怒不已,他舞動長槍在週身布下一道實質般的槍影,防止哈特的偷襲,靈覺全力搜索著哈特的蹤跡。 
  可是,哈特就像憑空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一點氣息也感覺不到,猛將兄收起槍影,擺出一個攻守兼備的姿勢,全神貫注的戒備著。 
  可誰知他剛剛擺好姿勢,就覺得屁股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他回身一望,就看見原本消失不見的哈特,正站在他身後,搖著腦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對猛將兄這樣的高手來說,屁股被人捅了一劍,簡直比死還屈辱。猛將兄越看越覺得這小子不地道,他怒吼一聲,顧不得屁股上的劍傷,全身澎湃的鬥氣凝聚於長槍之上,化為一道比太陽還要炙亮的金芒,向哈特攻去。 
  哈特很清楚,這道攻擊若真落到實處,足以將整座寢宮夷為平地。很顯然,猛將兄已經被自己氣的頭腦發暈,早將拖延時間的使命,忘得一乾二淨了。 
  如果真是那樣,勢必會破壞另一個傢伙正在設置的魔法陣,心有盤算的哈特可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他雙眼銀芒一閃,驟然之間,猛將兄身前的空氣凝聚成比鑽石還堅硬的實體。 
  只聽轟的一聲,猛將兄一頭撞在有質無形的空氣牆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寢宮都為之震顫不休。 
  「好大的力氣,好硬的腦袋!」 
  看著陷入昏迷的猛將兄,哈特唏噓不已。如此強大的碰撞,彪悍的猛將兄竟然只是暈了過去,連頭皮都沒破。 
  哈特小心翼翼的挪到猛將兄跟前,用腳尖輕輕的碰了碰猛將兄刀削一般稜角分明的臉,他想了想,掄起比破城錘還大上幾號的巨劍,對著猛將兄的腦門就是一通亂拍,他才不信有人的腦袋,能硬的過初之誓約。 
  良久,看到猛將兄終於頭破血流,哈特滿意的收回巨劍,接著身形一閃,跨過空間的隔閡,出現在一個身披皇袍帝冠的老人面前。 
  這個老人才是他此行的目標,他臨來之前本想抓住科頓大帝,以性命要挾逼他退位。可當他來到皇宮之後,卻發現皇宮中潛伏著妖族高手,而且這個皇帝明顯就是妖族成員。 
  沒有人比哈特更熟悉妖族的氣息,即便他們能欺騙過所有人的眼睛,也瞞不過他那雙洞察秋毫的神祇之眼。 
  他改變了初衷。 
  而這個科頓大帝的冒牌貨也委實不爭氣,枉費他故意拖延了這麼久,這冒牌貨直到現在才佈置好傳送法陣,他都有些不耐煩了。 
  隨著傳送魔法陣閃爍的光暈,冒牌貨消失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哈特的靈覺早就超脫了距離的限制,將他牢牢鎖定。 
  哈特故意放走了冒牌貨,因為他知道,這個冒牌貨將帶他去一個地方,一個把所有煩惱全部解決的終點。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六章 混沌的復甦 
  順著冒牌貨留下的痕跡,哈特隱去了所有的氣息,確定自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後,他的身體漸漸虛化,消失在奢華的寢宮中。 
  當哈特再一次現身,他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彷彿所處的空間獨立與整個世界,甚至連緊密聯繫著本源的通道也搖搖欲墜,幾欲斷卻。 
  這裡根本找不到可以定位的信息,哈特眉頭緊鎖,一腳將身前正在發愣的假科頓大帝踹翻,緊接著他踩在假科頓大帝腦袋上的左腳,迸發出一股龐大的力量,將冒牌貨震昏。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無拖沓,期間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沒有人發現,他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哈特猶豫了一下,用擬化的能力探索著冒牌貨的記憶。從冒牌貨的記憶深處,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身處何地。 
  這裡是混沌之殿,眾神所建造,用以封印著混沌神祇的牢籠。 
  而這個冒牌貨,在妖族中也不是個小角色,他竟然是統治整個妖族的三十六長老之一。 
  哈特慶幸自己沒有順手幹掉這傢伙,他擁有如此顯赫的身份,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哈特心念一動,分出一絲力量將昏迷中的冒牌貨包裹起來,使肉眼與靈覺都無法感受到他的存在。 
  完成這一切後,哈特才有閒暇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座無比寬廣的地下神殿,篆刻著歲月痕跡的巨大石柱延綿數十公里,空間之大,幾乎可以將整座佩因城裝在其中。神殿的地面鋪砌著閃爍妖異光色的紫金石,空氣中瀰散的元素之力,濃郁黏稠的接近實質,幾乎讓人無法喘息。在神殿的中心,直徑足有數公里的巨大的穹頂,投射下一道近乎於黑色的光柱,它無聲的落在地面上複雜無比的魔法陣中心。 
  在構成因果概念的魔法陣外環,均等的突出著代表規則的六芒星尖角,六個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影站在其上,念誦著昂長晦澀的咒語。隨著充斥在神殿中的咒語,六種顏色在六個人影身上閃爍著,最終衝向魔法陣的中央,匯入穹頂投下的黑色光柱中。 
  那六個人影中,除了毫無懸念的成為魔王的比克外,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哈特幾乎忍不住要喊出聲來,因為他對那個身影實在太熟悉了。 
  那是悠妮,一個懷著他的骨肉,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妖族女孩。 
  即便映入眼中的悠妮,已經和當初全無二至。她不再是戴麗爾的面孔,一頭黑色垂地的長髮掩住了半張臉龐,可從長髮間隙露出的倩麗五官,已經足以讓哈特心驚動魄,為之眩暈了。 
  那是悠妮從未展現在他面前的真面目,即便是如膠似漆的幾日纏綿時,她依舊是化身為戴麗爾,哈特隱約能猜到悠妮這樣作的原因。 
  她在害怕。 
  她質疑著自己對她的感情,同樣也質疑著她對自己的感情。過往的經歷對她而言實在太過沉重,她沒有勇氣真正去敞開心扉,接納另一個人的存在。 
  也只有化身為戴麗爾,才能讓她安心。因為她膽怯的內心下意識的認為,只要她化身為旁人,不管是得到還是失去,最終的結果都不會傷害到她。 
  或許,這一切地責任都在自己吧!除了最終相處的那段時日,他何曾將悠妮放在心上,他甚至一度將悠妮當成可以利用的對象。 
  悠妮曾經是在騙他,可是最後她袒露了心聲,她怯生生的伸出了手,祈求自己能將她從深陷的過去拉出來。可是自己呢?何曾付出過真心,與悠妮的相處中,肉慾的歡愉又佔了多大的份量呢? 
  即便是最後,他還是欺騙了她,離開了她,拋棄了她。 
  他為自己找到一個多麼光面堂皇的借口,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悠妮涉險,隱藏在戴麗爾身邊的真正原因。 
  僅僅只是報復嗎? 
  真的只是報復嗎? 
  哈特的眼睛緩緩的滲出水霧,那不單單是愧疚,也不單單是悔恨…… 
  透過悠妮的身體,他甚至聽到了,悠妮被身體中另一個強大存在壓制住的靈魂,正在無助的求救聲。 
  「傻丫頭!」 
  哈特握緊了初之誓約。 
  「對不起……」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憤怒,從他靈魂最深處孕育而生的滔天怒焰,正燒灼著他。他放開了隱蔽的氣息,衝向佔據著悠妮軀體的存在。 
  哈特的憑空出現,讓六個正在掌控魔法陣的深淵魔王為之一震。主導儀式的「悠妮」,大聲喊道:「快攔住他!」 
  其實並不需要「悠妮」開口,站在魔法陣之外的妖族老人早在發現哈特時,就已經出手了。 
  僅僅是幾個簡單的字節,一道黑氣凝聚的暗黑長槍已經向哈特襲去。老人並沒有等待下去,他在丟出長槍的同時,一個繁複的規則法陣即已成型,眨眼的功夫,無數的黑色長槍暴風雨般像哈特撲來。 
  面對鋪天蓋地呼嘯而來的黑色長槍,哈特以初之誓約為盾,硬生生劈開「槍」的河流,逆流而上,只是那邊的妖族老人攻擊僅僅是個開始。 
  他雙手虛空劃了一個半圓,六面費麗西亞曾經施展過的菲爾倫多之盾,將他的身軀的上下四方全部包裹起來,哈特霸道無匹的一劍斬在菲爾論多之盾上,竟然僅是讓這無形之盾劇烈震動了一下,沒有一切而開。 
  更讓哈特驚訝的是,老者的周圍突然出現了無數菲爾倫多之盾,在相互的作用下,五十多個十幾米高的鋼鐵傀儡具現在哈特身邊,並揮舞著巨大的拳頭,砸向哈特。 
  能如此神乎其技的使用菲爾倫多之盾,憑空具現「鋼鐵傀儡」,妖族老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他是妖族的大長老。 
  獲知妖族老人的身份後,哈特更加憤怒了,眼前這個冷血無情的人,竟然將自己親生女兒獻給深淵魔王作身體,他簡直禽獸不如。 
  只有他的血才能洗刷哈特心中的憤怒,即便悠妮能甦醒,即便悠妮會因此怨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同時應付幾十個刀槍不入的鋼鐵傀儡,或許能讓兩三個聖階強者手忙腳亂一陣。 
  可哈特並不是聖階強者,他雙眼銀芒一閃,巨大的初之誓約虛空一劃,迎面撲來的鋼鐵傀儡們就如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般,消失的毫無痕跡。 
  「咦?」 
  妖族大長老驚訝萬分,不過他並不打算停下準備好的攻擊。可是,讓他更加震驚的事情卻發生了,他充盈在身體裡的龐大力量,突然離體而去。 
  一瞬間,他明白了,力量的失去並非哈特的緣故,而是賜予他力量,這力量的真正擁有者,將它們收回了。 
  他——僅僅是那個人的替身。 
  「妖族大長老」絕望的嘶喊起來:「你說過,你賜予我力量!為什麼?難道我現在作的一切不是為了妖族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哈特的劍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妖族大長老」並不知道,馮裡爾佩頓大教堂中,端坐在教皇寶座上的白袍老人,就在此時,長長的歎了口氣。 
  魔法陣沒有因為「妖族大長老」的死而停止。哈特清楚的看到,黑色的光柱中,魔法陣的核心,一個卵狀的未知物體正如心跳般脈動著,隨著那一次次生命的搏動,整個神殿似乎都跟隨著節奏,輕輕的震顫著。 
  直覺告訴哈特,他必須立刻阻止,因為濃濃的,讓他感到窒息的危險氣息正撲面而來。 
  那是正在喚醒混沌神祇的儀式,可意識到這一點的哈特,卻已經趕不及了。 
  六大深淵魔王已經將全部的能量,輸入進那枚脈動的卵中,黑色的異芒乍現,接著整個卵都塌縮下去,變成一個深黑的洞。 
  那是獨立於本源的絕對虛空,在虛空的中央,一個存在正緩緩的從虛空中甦醒,貪婪的吞噬這周圍的光,以超乎想像的速度成長著。 
  哈特清楚感到虛空的黑洞中的那個存在。 
  敏銳的靈覺告訴他,那就是自己與悠妮的孩子,那種深藏與血脈中超越理解的聯繫,沒有任何東西可分隔他們。 
  虛空的黑球吞噬了神殿所有的光後,廣闊無匹的神殿伸手不見五指,陷入了黑暗。只是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四周驟然明亮起來,一種奇異似雲霧狀的氣體,像和風吹送縷縷輕煙,在神殿中瀰散著。 
  緊接著,在肉眼難辨的時間裡,週遭又逐漸暗黑下來。一明一暗的變化,一共持續了七次,之後,整個神殿中那宛如實質般濃郁的元素之力已經消失無蹤。 
  他(她)醒來了。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更新之後本書完結。本來一個月就能更新完的內容,我卻拖了整整半年,哎!) 
  (故事將迎來終結。我寫完了它,所有的坑,大家發現的,甚至沒發現的,我全部填平了,沒有疏漏。這個完結,很圓滿,當然那是針對一口氣讀下來的新讀者而言。對一直支持著我的老朋友們,我只能說這一切的錯在我。我理解朋友們的心情,因為長久的,連續數次的斷更,讓大家產生了陌生感,看著後面已經忘記了前面的內容,甚至接不起來,我在這裡給大家道歉。) 
  (這也給了我一個教訓,新書絕對不能這麼玩了。有人會問,沒有大被同眠的劇情,也敢說要完結。哈哈!本書的完結,或許有所遺憾。我還可以發展出很多劇情,比如,一個接一個的把女角色全部推倒,然後指揮大軍征戰大陸,稱霸天下。王八之氣一抖,眾王者皆俯首稱臣。然而,出門轉右看一看,那樣的書,在起點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整個故事,只是一個圈,從那來開始在那結束。它只是講述了一個年輕的貴族,不斷成長,掙扎,完成早已注定的命運,最終跨出命運,走出屬於他的路。當然,正傳故事完結,番外篇還沒結束哦!)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七章 踏出命這的腳步 
  最後一點鮮血從深淵魔王埃克斯的胸口噴了出來,初之誓約準確無誤地刺穿了他的心臟,他的手腳抽搐著,臉上卻凝掛著滿足的笑容——因為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自身是否會繼續存在下去,他已經不再關心了。 
  初之誓約沾滿了紫紅色的鮮血,埃克斯是倒在哈特面前的第四個深淵魔王。儀式之後,每一個深淵魔王都虛弱無比,喪失了虛化的能力,同樣的,深淵魔王所擁有的不死之身,也不復存在了。 
  他們所有的神通與力量,皆被他們所保護的虛無黑洞吸納的一乾二淨,一個偉大的存在借由他們的引導,正在無邊的虛無中,緩緩的睜開了沉睡了數萬載的眼睛。 
  失去魔王之力的比克,在回復意識的那一剎那,陷入了深深的昏迷。擋在哈特面前的,只剩下佔據悠妮身體的菲拉一人。身為深淵魔王之首,也只有她,還擁有著與哈特一戰的能力。 
  哈特並不懼怕菲拉,他的內心已經被無盡的怒火所佔據,他面如冰霜,揮起初之誓約指向菲拉。 
  「離開悠妮的身體,我會考慮饒你一命!」 
  菲拉只是靜靜的看著哈特,過了很久,才說道:「瀆神者,你的出現是我整個計劃中唯一沒有估計到的。我通過宿主的記憶,認為尚不成熟的你,是個無關緊要的傢伙。直到你輕鬆的擊敗了希格拉,我才知道我低估了你。可不管如何,勝利的都是我。我的主人已經降臨了,這個世界將歸為虛無,即使是殺了我也沒有辦法挽救的了。」 
  說到這裡,菲拉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雕塑般的臉上第一次現出人類的表情。 
  「宿主對你的感情很強烈,或許是她無形中影響到了我。雖然在主人醒來後,你將連同這個世界一同滅亡,但是……」 
  菲拉閉上了眼睛。 
  「哈特!你跟我一起死吧!」 
  一對黑色的羽翼在菲拉背後展開,雙翼上凝聚著菲拉最後的力量。菲拉的身體開始煥發近乎於黑色的光,她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影子,肆虐爆發的能量,切斷了與世界之源最後一點聯繫。 
  一點炙亮,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 
  …… 
  不知過了多久,哈特醒來了。 
  眼前一片黑暗,他想舉起手,可是他感受不到手的存在。 
  意識漸漸清醒,他猛然發現不僅僅是手,他連整個身體都失去了。 
  現在的他,只是一團意識。 
  但是,這不是最可怕的……孤獨和空虛幾乎將他吞沒,他感覺不到任何生命氣息的存在,在無盡的黑暗中,似乎只剩下了他這個唯一的存在。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哈特驚慌失措的大喊起來: 
  「這裡是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聲音傳進他的意識中。 
  「這裡是世界之樹!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終結之所!還有一會,全部都要結束了。」 
  哈特一驚,意識立刻向聲音的來源探去。 
  虛空中竟然有一個人站在那裡,而他竟沒有察覺? 
  哈特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女孩,她看上去是一個很普通的女童,渾身赤裸著,大約有四五歲大,但是她卻讓哈特感到不安。 
  若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又怎麼會出現在完全虛無的世界中。 
  哈特隱約能感應到,這個女孩身上,隱藏著一些連他也看不穿的東西。他警惕的望著女孩,接著驚訝的發現,女孩的身體正在快速的成長,僅僅在他發呆的時間裡,女孩好像又長大了一兩歲。 
  他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他與悠妮的女兒,但她也同樣是混沌神祇。 
  她的成長,正是世界歸為虛無的倒計時。 
  獲知這一切後,哈特迫不及待的問道:「非要將世界化為虛無嗎?」 
  「這是我的責任!」 
  「當我醒來的時候,神靈將陷入沉睡,他們維持世界的運行,而我……將一切回歸最初的模樣!」女孩回答著,她的語氣裡沒有任何溫度。(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哈特的意識中升起濃濃的沮喪,從女孩冰冷的臉上,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打消女孩的念頭。 
  她並不是自己的女兒,她是混沌神祇在世間的化身。而這個女孩在此刻,卻開口說道:「不想和我說說話嗎?」 
  這個時候,他又能說點什麼呢? 
  「世界怎麼樣了?」 
  「你所理解的世界,正在消失。」 
  聽到女孩的回答,哈特的意識不禁顫抖了一下。 
  女孩接著說道:「現在整個世界中,只剩下你和我了,想要看看嗎?」 
  不等哈特回答,女孩右手一揮,虛空中立刻凝聚出無以計數的鏡面,鏡面中浮現出的光景,簡直就像傳說中的地獄。 
  收回盯著鏡面的目光,哈特從未想過,這會是最終的結果——看著世界毀滅,卻又無能為力。 
  良久的沉默之後,哈特終於開口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女孩緩緩的靠近哈特的意識,坐在她身邊,說道:「從我隨這個世界誕生後,就一直在沉眠,這還是我第一次甦醒,我想找個人說說話。」 
  「真的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女孩默默的說道:「也許,我害怕孤獨吧!我和神靈不同,他們拋棄的東西,我卻有!」 
  女孩輕微的感情波動,讓哈特微微一驚,她並不像自己所知的眾神那樣,全無感情! 
  哈特知道自己錯了。 
  不管她是誰,她依舊是自己的女兒。 
  沒有任何力量能切斷他與女孩的聯繫,他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血脈同樣不普通。 
  一絲柔情充斥在心間,哈特分出部分意識,凝聚成一隻手,輕緩的撫摸著女孩的小腦袋。女孩顯然很喜歡這種感覺,她瞇著眼睛,將身體又向哈特的意識那邊探了探。 
  哈特輕聲問道:「我可以叫你米露嗎?這是我為我的女兒取的名字。」 
  「可以!我很高興!」女孩點了點頭,她用狐疑的眼神望著哈特:「你在悲傷,為什麼?」 
  「我在悲傷嗎?或許吧!」哈特歎息道:「一切都在回歸虛無,我所珍視的,全部失去了!我又怎麼開心的起來呢!」 
  女孩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在自己的使命,與哈特的舒服的撫摸間作出了讓步,她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把它們留下!」 
  哈特笑了,他凝聚出的大手捏了捏女孩粉嫩地小臉蛋,苦笑道:「光留下那些,又有什麼用呢!」 
  「那我……」女孩頓住了,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同樣的問題,哈特又問了一遍:「為什麼要將世界回歸虛無呢!」 
  這一次,女孩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她想了很久,才喃喃道:「因為……因為……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哈特笑了,拍了拍米露的腦袋。 
  「那麼你是誰?」 
  「我是眾神之影!」女孩驕傲的回答道。 
  哈特又笑了:「可你也是米露!眾神之影只能讓世界歸為虛無,可米露卻能做很多事啊!」 
  「真的嗎?」女孩仰著腦袋,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哈特將米露輕輕的拉進他的意識中,讓她切身的感受著自己的思想,他親暱的捏著女孩的小鼻子,柔聲道:「米露是爸爸的寶貝,爸爸不會欺騙米露的!」 
  正沉寂在哈特意識中的女孩,她獲知了很多原本她無法理解的東西。 
  她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采,高興的說道:「那麼我不要當眾神之影,就當米露好了!我不毀滅世界了,因為那樣,會讓爸爸難過!米露不希望爸爸難過!」 
  米露的回答,讓哈特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他連忙問道:「難道世界還可以恢復嗎?」 
  米露點了點頭,笑著說:「改變的僅僅是世界的投影,本源我還沒有來得及抹消!」說道這裡,米露的小臉微微一紅。 
  「雖然直接抹消本源更有效率,不過我還是傾向於先從容易的做起,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懸在哈特心中的大石終於緩緩落下,他微笑的將米露摟在「懷」裡。 
  「我的米露這麼聰明,怎麼會做錯事呢!」 
  聽到哈特的讚揚,米露興奮的瞪大了眼睛:「我馬上讓世界變回來,變成爸爸最喜歡的樣子!爸爸你閉上眼睛,一定要等我讓你睜開,才准睜開哦!」 
  整個大陸所有種族,都在同時作了一場夢。 
  那是一個可怕的夢,在夢中,大地撕裂,山嶽崩塌,天降火雨……整個世界都在燃燒中直至消失…… 
  然而著終究是一場夢。 
  只有很少強大的存在清楚,那並不是一場夢,它確實發生過,他們迷惑了。 
  當然也有四個女人為此欣喜不已,這四個被某烏龍事件互換身體的女人們,驚訝的發現,她們的身體變回來了。 
  還有一個女人,她正滿面狐疑的望著自己的身體,她分明記得,這具身體已經在菲拉的自爆中,粉身碎骨了。 
  除了重獲新生的喜悅外,她還不安的發現,那個曾經佔據她身體的菲拉,竟然還存在於她的身體中。只是她很快發現,菲拉虛弱無比,已經無法和自己爭奪身體了。 
  壞心眼的她,雖然還不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滿腹的疑雲,並不妨礙她生出一個報復菲拉的計劃,一個她僅僅是想想,就為之捧腹的計劃。在她看來,再沒有任何手段,比這個計劃更讓她解恨了。 
  為了這個計劃能更完美的實施,她甚至不介意在適當的場合,暫時將身體讓給菲拉。 
  這場真實的「夢境」,讓大陸所有人都有若有所思。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有個秘密被永久的隱藏了下來。 
  一個比世界更加古老的偉大存在,曾經甦醒過。 
  它無所不在的雙眼,怒視著妄圖毀滅世界的女孩。 
  它決定給女孩一個深刻的教訓。 
  只是。 
  它最終放棄了。 
  它的宿主所做的一切,讓它很滿意。 
  而那個妖族的大長老,也讓他感到有趣。 
  它決定給妖族一個機會,一個生存繁衍的機會。 
  最後,它輕輕的作了些手腳。 
  隱瞞了小女孩的存在。 
  那些在它看來愚蠢之極的眾神,很快會從沉眠中醒來。 
  那時,眾神將真正成熟,而世界,也不再有神靈。 
  作完這一切後,它滿意的回到宿主的靈魂中,沉沉的睡去。 
  它下一次甦醒,將會在世界終結之時。 
  而在此之前,將是屬於宿主的時代……     
第十五集 終曲 新世界 第十八章(大結局)終曲後的幾點餘韻 
  最近,拂曉大陸出了不少大事。 
  某些有資格,或自認為有資格角逐亂世的勢力首腦們,他們所期盼已久的大陸動亂,僅僅演奏了初章,就因為一件事的到來而宣告夭折。 
  這場動亂的開端,大陸軍力第一強國皇帝科頓大帝唐納德十三世突然宣佈退位,並下詔宣佈於月底傳位於瓦米多力大皇子。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正在和南蒙斯帝國交戰的科頓王朝來說,無疑是一場驚天海嘯。 
  所有人都想起一個月前那場震驚全國的變故——情報部特殊部隊指揮官約克子爵,與帝國情報部最高長官雷曼侯爵起兵謀反,意圖逼迫科頓大帝退位。 
  瓦米多力大皇子因牽扯進這場失敗的叛亂,而被科頓大帝剝奪了繼承權。可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又怎麼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所有人看來,不管瓦米多力是否蒙冤受屈,他都失去了角逐皇位的資格。人們在茶餘飯後猜測著,重重的謠言在民間傳播。 
  無論其中有什麼內幕,對大多數民眾而言,深受他們愛戴的大皇子登基,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那意味著戰爭即將結束,科頓王朝也迎來了一個相對稱職的皇帝。 
  然而在科頓王朝的上流社會眼中,這無疑是場暴風雨,特別是看到大皇子失勢,而投靠三皇子洛比革的達官貴人們,整日惶恐不可終日。 
  距離瓦米多力登基的日子越來越近,終於,志大才疏的洛比革忍不住了。九個行省聯合叛亂,240個聯隊共計120萬叛軍直指科頓王朝皇都鳳凰城。 
  這場波及了科頓王朝大半領土的內戰,在三個月後結束了。依靠水晶財團的財力和民眾的支持,平叛軍隊勢如破竹高奏凱歌,最後以眾叛親離的洛比革自焚而宣告終結。 
  內戰使科頓王朝國力受到重創,因為科頓軍隊兩線作戰,本已潰敗的南蒙斯趁機反擊,在短短一個月內收回了全部失地,並且一度攻入科頓王朝境內。直到科頓王朝遣使團求和,割地賠款,才讓南蒙斯帝國退兵。 
  大陸迎來了和平,沒有人知道,這次來之不易的和平,會持續多久? 
  ※※※※ 
  很久以前的傳說—— 
  有這樣一頭龍, 
  她的名字叫白銀。 
  她如雪的肌膚下是骯髒的慾望, 
  她的心惡毒如豺狼。 
  她的貪婪能奪走聖者的溫情, 
  留下的只是痛苦與絕望。 
  她是世間最大的原罪, 
  她是惡龍白銀—— 
  她追逐黃金之名, 
  凡是被那只惡龍盯上的人。 
  會永遠被霉運包圍—— 
  那是龍神的詛咒, 
  時間的流逝, 
  會變成和她一樣的怪物。 
  ※※※※ 
  這是一個綠林環繞,帶著樹葉般清新味道的小鎮,小鎮的中央廣場上,年邁的吟遊詩人正靠著一棵油桐樹,彈奏著豎琴,輕聲吟唱著。 
  曲子是似曾相識的老曲子,人也是似曾相識的老人。這座小鎮,吟遊詩人在二十八年前曾經來過。小鎮的寧靜與安詳留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這絕對是頤養天年的最好所在。 
  同樣的,小鎮也曾經帶給他痛苦的,不堪回首的慘痛記憶,即便是今天,吟遊詩人只要想起來,就覺得後背發寒,冷汗之流。 
  若不是途經羅拉德城,聽聞小鎮已經換了領主,他有生之日,怕是不會再次踏足小鎮一步了。 
  在傳聞中,小鎮的領主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除了他舉世無雙的武力外,一些帶著桃色韻味的謠言,更是在大陸傳的沸沸揚揚。 
  據說他娶了傳說中的冰嵐大劍聖,據說他和精靈族的關係說不清也道不明,據說他擁有外籍龍族的頭銜,是龍王黃金的情人,據說他與南蒙斯親王雷利亞(蕾莉婭)大公,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從這些捕風捉影的謠言推測,小鎮的領主完全是個男女兼收的色魔。 
  吟遊詩人長歎一聲,曾幾何時,他甚至將這樣的傢伙視為偶像,畢竟行走大陸的他,也曾經擁有過廣大的夢想。 
  只是這一切,盡在長長的歎息中,化為烏有。 
  當最後一個音符隨著吟遊詩人手指離開豎琴而靜止,吟遊詩人緩慢的站起身子,滿懷期滿的向周圍望了望。可他驚訝的發現,居住在小鎮中的人們,顯然失去了二十八年前的質樸,當他結束吟唱時,圍攏在周圍的人們立刻閃的無影無蹤,一個銅子也沒丟下。 
  「這群混蛋!」 
  吟遊詩人正想用罵聲來傾瀉心頭的失望與怨氣,他剛剛開了個頭,卻發現一個穿著華美衣裙,七八歲大的小姑娘,正「啪啪啪」地為他鼓掌。 
  小姑娘眉目精緻絕倫,彎彎的睫毛驕傲的揚起,一頭絢麗的淡金色長髮比太陽還要絢麗。吟遊詩人相信不出幾年,她肯定是一個顛倒眾生的大美女。 
  最吸引吟遊詩人眼球的,倒不是小姑娘的容貌,而是小姑娘因為鼓掌,從白生生的小手中掉落的一枚金幣,它正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多麼可愛的小姑娘啊!她簡直就是一個天使!」 
  吟遊詩人強忍著撲向金幣的衝動,在心中讚歎著。那可是一枚金幣啊!它等於一百枚銀幣,一萬枚銅幣,他風餐露宿半年,也賺不了那麼多。 
  想到這裡,吟遊詩人笑了,因為笑,篆刻著風雨滄桑的皺紋,都漸漸的舒展開了。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小姑娘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金幣,毫不猶豫的揣進口袋中。顯然,那枚金幣只是她攥在手裡,壓根沒打算給他。 
  吟遊詩人對小姑娘的印象,一下跌落谷底。 
  「真是個小壞蛋,竟然故意欺騙我老人家的感情!」 
  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面呢! 
  小姑娘走向吟遊詩人,站在他身邊突然說道:「老頭!你唱的不錯!但是你忘記交稅了!」 
  「老頭?交稅?」 
  吟遊詩人打了個寒戰,一絲不好的預感悄然在心中蔓延著。 
  「對!你需要繳納商業註冊稅、營業稅、公共場地租用稅、公開表演稅、集會申請稅、治安稅、個人所得稅、地區財政貢獻稅……一共一枚金幣零十二枚銀幣。」小姑娘扳著手指,一大串觸目結舌的稅名脫口而出。 
  「惡……惡魔!」 
  吟遊詩人的大腦瞬間停止了轉動,他已經嚇呆了。 
  即便是當初那個殘暴的領主,也沒有制定過這麼多稅務啊! 
  還好,一個甜美的聲音解救了可憐的吟遊詩人。 
  就在小姑娘準備把手探入吟遊詩人口袋的時候,一個十歲左右的藍發女孩跑了過來,急匆匆的沖小姑娘喊道: 
  「依哈特,趕緊回家,出大事啦!」 
  「大事?又出了什麼事?」 
  名叫依哈特的小姑娘微微一愣,正在吟遊詩人口袋裡摸索的手停住了。 
  「爸爸他離家出走了!」 
  「啊!他又跑了,我媽媽不是把他關在地牢裡嗎?我記得他身上的鐐銬,可是我親自委託磐石那老東西,用了兩千公斤黑鐵鑄造的!那鐐銬,即便是一頭巨龍,也掙脫不開啊!」 
  藍發女孩有些心虛的搖了搖頭。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媽媽讓你趕緊回家,你的靈覺是姐妹中最出色的,一定可以把爸爸抓回來!」 
  「米露那丫頭呢?」 
  「她和爸爸一起逃跑了,悠妮媽媽正暴跳如雷呢!」 
  「我知道了!」小姑娘回過頭,瞪了陷入石化的吟遊詩人一眼:「算你運氣好。」 
  她隨手在吟遊詩人口袋中抓了一把,就轉身跑開了。 
  直到這時,吟遊詩人才回復意識,他摸了摸口袋,不顧形象的大聲哀嚎起來。 
  「我兩個月的生活費!眾神啊!你怎麼就不開眼啊!」 
  藍發女孩沒有隨小姑娘離開,她依舊站在那裡,滿懷愧疚的沖吟遊詩人說道:「對不起,老先生!我妹妹她讓你受驚了!我代她賠償您的損失!」 
  說著藍發女孩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遞在吟遊詩人粗糙的大手中。 
  「……金幣……眾神啊!原來一直在眷顧著我。」 
  吟遊詩人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手中的金幣,直到他捏了一下大腿,確定自己沒有做作夢,才咧開大嘴癲狂的笑了起來。 
  「天使!這才是天使!她一定是眾神派來拯救我地天使!」 
  過了良久他才停止了狂笑,他卑謙的望著藍發女孩,驚訝的發現,藍發女孩除了未穿女僕裝外,簡直和記憶中那個天使般的小女僕一模一樣。 
  「你是?」吟遊詩人忍不住問道。 
  藍發女孩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是依哈特的姐姐賽琳娜,雖然我們不是一個母親所生。」 
  「難道你父親娶了很多女人?」 
  賽琳娜點了點頭:「嗯!我有十一個媽媽……不對是十二個,雖然有一個媽媽很奇怪,她只有一個身體,卻是兩個人。」 
  「你的父親真幸福!」吟遊詩人顯然沒聽懂藍發女孩的後半句,他滿心羨慕的恭維道。 
  賽琳娜卻搖了搖頭:「我卻覺得他一點也不幸福!」 
  吟遊詩人狐疑的問道:「難道你的媽媽們都很醜嗎?不對啊!你這麼漂亮。你媽媽肯定是個絕世美人!即便另外那十個都奇醜無比,能娶到你媽媽,也是很幸福啊?」 
  賽琳娜歎道:「我的媽媽們都非常非常的漂亮,除了人類外,她們有的是精靈、有的是妖族、有的是半精靈、有的是龍族、我甚至有個媽媽還是獨角獸呢!」 
  如果現在吟遊詩人還不知道賽琳娜的父親是誰,他就真白混了。 
  一個念頭出現在吟遊詩人的腦海中——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現在世風日下,人們對傳說史詩的興趣越來越淡薄,反而大人物的桃色謠言很是走俏。 
  吟遊詩人心中暗喜。整個大陸怕是沒有任何人的桃色消息,比鳴雷大劍聖哈特更受歡迎了。 
  他相信,這絕對是獨家爆料。 
  吟遊詩人眼珠一轉,裝出他認為最和善的笑容,壓低聲音問道:「我剛剛隱約聽見,有個人被關在地牢裡,難道是你爸爸?他為什麼被關在地牢裡呢?」 
  天真單純的賽琳娜顯然不知道吟遊詩人居心叵測,她坦誠的說道:「那是因為去年新年晚宴上,依哈特的媽媽喝醉了酒,結果露出了原形。我爸爸此後就惶恐不可終日,一年之內連續逃家了四次。依哈特的媽媽似乎被爸爸頻繁的離家出走氣壞了,她以前好溫柔好溫柔,可是現在……」 
  說到這裡,小姑娘小臉微微一紅。 
  「爸爸每次逃跑,都會被依哈特抓回來。」 
  賽琳娜又補充了一句: 
  「有兩次,抓爸爸回來的是另一個依哈特,她看起來已經是大人了,可是爸爸卻要她叫我姐姐!還有……小依哈特很不喜歡大依哈特。」 
  賽琳娜說的模模糊糊顛三倒四,吟遊詩人也是有聽沒有懂! 
  儘管如此,還是讓吟遊詩人大開眼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單純可愛的賽琳娜了,至於賽琳娜的妹妹,那個叫依哈特的小惡魔,他在心中暗暗詛咒道:「我詛咒你!吸血鬼,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最好眾神派下使者把你抓走……哎!我兩個月的生活費啊!」 
  故事就在這裡結束吧!除了一個小插曲還沒有完結。 
  同一天的下午。 
  油桐鎮外灌木叢生的樹林裡,年幼的小依哈特握著一把與稚氣不相趁的匕首,蹲在地上解剖著一隻風豹。她一邊揮舞著匕首,還一邊惡狠狠的嘟囔著:「讓你想吃我!讓你想吃我!」 
  而在她的旁邊,一隻優雅纖美的獨角獸將腦袋扭到一邊,她實在不忍看下去了。 
  風豹已經被大卸八塊,小依哈特還是不解恨,她抬腿狠狠一腳,將風豹的腦袋踢的老遠。 
  「光當!」 
  「哎呦!是誰這麼沒教養,竟然亂丟垃圾!」 
  一個全身覆蓋著斗篷的老者揉著腦袋,從草叢中爬了出來。 
  「哼!活該,誰讓你不長眼睛!」依哈特把精緻的匕首插在腰間,氣呼呼地走過去,彷彿被砸到腦袋的是她一樣。 
  望著蠻橫無禮的依哈特,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道:「真是沒禮貌的小丫頭,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依哈特冷哼了一聲,生氣的說道:「老傢伙!說話可要留神!我可是本地的代理領主!你不尊稱我一聲大人,小心我把你抓進水牢!那些很久沒嘗過肉味的老鼠,肯定不介意你這身老骨頭!」 
  「代理領主?」老者微微一愣:「難道你是哈特那小混蛋的女兒?」 
  「他才不是小混蛋!」 
  女孩不悅的說道:「他是老混蛋!雖然一年前我要是這樣稱呼他,屁股非要挨揍不可。但是現在,哼哼!有媽媽給我撐腰!」 
  「你媽媽!」老者笑了,笑的就像找到鹹魚的老貓。 
  他瞇著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依哈特。 
  「讓我猜猜,你的媽媽是誰!嗯嗯!你媽媽叫銀月……不……」老者故意頓了一下,在依哈特的驚訝中,他繼續說道:「你媽媽的真名應該叫白銀!整個大陸最臭名昭著,坑蒙拐騙無惡不作,有史以來頭號大惡龍——白銀!我猜的准嗎?」 
  聽到老者的話,依哈特的小嘴張的大大的,半天都合不上。 
  「你會占卜?你是占卜師!」 
  老者笑道:「我可是偉大的預言師哦!讓我猜猜你現在正在幹什麼!嗯!一定是你爸爸發現了你媽媽的真面目,嚇得逃跑了。你正在找他,對不對?」 
  「連這你也能猜到啊!」女孩望著老人的目光,已經從驚訝變成了崇拜。 
  「那你能猜到他去哪了嗎?這次逃跑他肯定預謀已久,竟然拐走了米露。有米露幫忙,我也很難找到他了!」 
  老人笑了。 
  「如果你拜我作義父,我就幫你找他!」 
  依哈特猶豫了一下,發現這個提議對她全無壞處,於是連忙點頭道:「好啊!有一個預言師作義父,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老者微微一笑,昏黃的眼睛中透著奸計得逞的得意。 
  「那我們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能先去一趟伊雅瑪嗎?」 
  女孩沒有立刻跟上去,反而望了一眼身邊優雅美麗的獨角獸,說道:「我媽媽說,蟲蟲馬上就成年了,會變成一個漂亮的姑娘,放在爸爸身邊很不安全。趁這次爸爸不在家,我要先把她送回伊雅瑪!」 
  老者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個嘛!等我們先找到你爸爸再說吧!」 
  依哈特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蟲蟲你先回家!等我抓住爸爸,我再送你去伊雅瑪!」 
  一道紫色的光芒閃過,一老一小消失在叢林中。 
  此時,依哈特還不知道,她這次的旅程,比她想像中要遙遠的多。 
  (第十五集 完)     
後記 
  本書……完結了。 
  斷更~~斷更~~斷更~~斷更……永久的遺憾! 
  因為斷更帶來了陌生感,或許只有重新讀一遍才能解決了。 
  該發展完的已經發展完了,如果非要延續下去,就剩推翻所有女主後,稱霸大陸。人界搞定,征服魔界,天界,五行六道,全是咱家天下。 
  顯然,這本書的基調根本與之不符。 
  至於哈特女兒依哈特的故事,則不是本書的內容,她根本無法在這本以哈特為主角書中繼續下去。否則那樣就成了七龍珠,老子下場兒子接班。呵呵! 
  依哈特的故事,要到我寫完《天生惡相》才會繼續!那本書被定名為《天魔惡使》男主角若無意外的話,是一頭投胎成人的魔界戰豬(待定)。當然依哈特僅僅是第一女配角,女主角則是一個更神秘的存在。 
  女主角原型參考了菲尼克斯與結界師中的蜘蛛惡魔,再加上一些自己的構思。總之就是一個以惡魔的手段,行使天使之責的神秘女人。 
  扯遠了。 
  《領主》拖的時間遠比我預料的長的多,寫寫停停,有幾次都差點想放棄,還好,還是堅持住了。烏龜爬的慢,最終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挪到了終點。 
  可以自豪的說,這本書結構上沒有漏洞,我付出了非常多的心理去完善它。從結構來說,它是非常嚴謹的。我為的角色,我為我的世界觀念設置了一個限制。所有的發展,包括主角,必須遵循這個規律。 
  這也杜絕了出現讓人捧腹的BUG的可能性。 
  前後漫長的寫作時間,更讓我有機會從新去完善它。 
  當然,我也僅能保證結構和世界框架上沒有漏洞,除此之外,切入觀點不同看法也就不同了。 
  這本小說,以主流YY的觀點來看,我的寫法明顯不務正業。 
  劇情因為太過顧全嚴謹性,變得拖沓,無關劇情發展的廢話連篇。 
  而以文學角度來看,我對文字沒有精雕細琢,明顯也是不及格。 
  在起點,想把一本書寫紅,其實是很難的。 
  在領主開始我就想錯了,夢想要大,胃口也要大  我的夢想太小了。 
  其實我有這個能力,也懂得什麼的劇情會受歡迎。只是這本書開篇的構思就完全不符合這一點,這本我吸取了很多的教訓,犯了很多錯誤,也走了不少彎路。 
  至於新書,都市異能《天生惡相》還是很希望有老讀者會去捧場,不過給不給面子無所謂。 
  就到這裡吧!希望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在前往等待著我。 
  BYE!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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