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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冰封魔狼劍 作者:小貓yellow http://www.fbook.net/bookintro/4516.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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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半狼殺神
漆黑的夜晚,圓月高懸。妖異的紫紅色光芒映照著大地。這是每月一次的紫紅映月現象,是月之女神力量最盛的象徵。一眾穿著皮衣,一對尖耳長在頭頂的人形生命,是的,我們現在也只能這樣叫他們。他們聚集在一個叢林中的空地裡。這裡,有一個祭壇一樣的高塔,在塔上裝飾著各種稀有獸類的牙齒或骨骼,塔尖上,一個巨大的圓圓明月形狀的半透明晶石反射著月亮的光芒。
月亮,是反射太陽光才會明亮,這是只有地球才會擁有的特性,可是在這,一個全新的,未知的星球,雖然上面的居民同樣對腳下紮實的根基稱為大地,同樣把這個生活著的星球叫做地球,但是卻有著一些不可想像的區別。
從太陽射來的陽光擁有充足的能量,而月亮則是有意的避開了太陽的光芒。同樣的強大能量卻有著不同的本性。太陽的力量龐大而無私,像一個胸懷寬廣的男子。可是月亮的力量卻柔弱且私藏,好像是一個偷偷藏著私房錢的小媳婦。擁有太陽力量的人坦蕩,博愛。而擁有月亮的人卻因為整日沉浸在黑夜而顯得有些陰鬱。就像現在,眼前的這些生命。
黑夜的居民,月之女神的忠實臣民,奴僕。在誕生的千百萬年來一直享受著女神的力量。他們就是被稱為三大黑夜種族之一的人狼族。
人狼族,吸血族,殭屍族,是世間唯能夠享有月之女神力量的三個種族。太陽神創造了人類,然後化作太陽,給人類以力量。月亮女神不服氣,利用獸神的力量,在所有的獸類中選擇了生命力和韌性最強的狼,創造了人狼族,又結合惡魔的力量創造出吸血族,最後借用冥王的力量創造出了殭屍族,然後自己化作月亮,給三族以力量。
三族雖然同為黑夜的子民,關係卻因為力量的另一半來源而十分的不融洽。而人狼族,不但因為其主獸神的地位漸低,還因為其超呼想像的戰鬥力和生命力,和那獨有的超變身能力使所有種族畏忌,以至於招來如今幾乎滅族的災難。雖然還有少數生活在人群裡,也是社會最低下階層。
「偉大的月之女神啊,您最鍾愛的兒子在這裡召喚您。愚蠢的人類破壞了我們的家園,您另外的兩個兒子也背叛了自己的兄弟。我們現在已經走頭無路,希望萬能的女神派遣您的使者,拯救您的子民。」一個人狼族人高喊道。由於月之女神的力量和太陽神的力量雖然本性不同,卻又有相似之處,好像陰陽相剋,卻又相生相輔,所以她所創造的生命中,大多有和人類相類似的地方。
「嗷——」一聲狼嚎,無數人狼族人附和,一時間,叢林好似幽冥鬼地,恐怖陰森。
一道紫色的光芒從天空中灑下,月之女神終於放開了她溫暖的懷抱,賜予這些可憐的生命以最後的希望。不巧的是此時,天已經快要亮了,而太陽神好像也感到了某種不安,早早的就扒了起床。一道金色的陽光直直射向那紫光的同一落點,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金紫相交,互不想讓,正值月能最強的紫月時刻,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月神的力量才真正能和太陽神抗衡。隨著太陽的漸漸高昇,月亮的力量越來越小,不過她並不甘心,夜空中,無數搖曳的星辰銀光閃閃,無數水銀般的能量一瞬間灑下大地。
銀色帶著冰冷的光芒四射,金光和紫光同時消失。嬰兒安詳的酣睡在祭壇上,完全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天空中飄下一張羊皮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蚯蚓小字。月亮的臉龐躲下了樹梢,太陽的光芒照射大地。
光芒盡收,那個嬰兒變成了普通嬰兒的模樣。甜甜的睡著,臉上卻是一個和他年齡不符的酷酷的面孔。「辟啪」聲起,高塔上的晶石碎裂,一塊拳頭大小的雪白晶石落了下來,正好落在嬰兒的心口。高塔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紋,裂紋一點點增大,好像小蛇爬滿整個高塔。蛛網般的裂紋佈滿整個高塔,一陣煙塵飛濺,地球(此地球非彼地球)上最後一個人狼族的祭壇就這樣坍塌了。
太陽神的力量雖然在較量中落了下風,不過也並不是完全的失敗。他利用最後的力量取走了嬰兒身上的一件東西,並封印了起來。
這是一個人狼族的村子,這個嬰兒是這個村子十年來唯一的新生命。族人用包括嬰兒母親在內,九十九個族人的鮮血才開啟了祭壇的封印,由村中唯一的祭祀向月之女神祈禱,最終得到了回報,不過那回報是什麼呢?沒有人看得到。因為……
在七年後的一個風蕭雲密的夜晚,在一個小空地處。這是一個小樹林的邊緣,樹林的另一邊是一個小村莊,至少原本是的。
空氣中瀰散著鮮血的腥味和不知是什麼的腐臭味,而泥土中,還留有一大塊的深紅。
在土地中央,一隻細長的利爪由下至上伸了出來,銳利的指甲即使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晚依然顯出絲絲的寒芒。
又是一隻同樣細長的利爪伸出,然後是一個柔弱幼小的身軀。黑雲露出了一絲縫隙,雖然就只有那麼一剎那,可就是那一剎那,卻剛好有一絲月光照射在了那個剛從地下爬出來的殭屍一般的少年的身上。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四周已經沒有活人了,所以沒有人因為剛剛的那一幕而尖叫不止,又或是暈倒在地。
赤紅的雙眼沒有一絲感情的色彩,中間黑色的瞳孔成細長形,就好像一顆紅寶石從中間豎直裂開了一樣。微微向前突出的下顎,半張開的口中兩顆兩公分長的獠牙不受嘴唇的覆蓋,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中。全身沾滿不知道是棕色還是紅色的泥土,還有一些說不清的黏液,整個人讓人看起來就毛骨悚然。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少年身上那種莫名的殺氣和無盡的冰冷,好似完全沒有生氣,像一個機器,又像是死神的使者。想來後者會更貼切一點。
這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少年,他無意識的走著,一步接著一步,擋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本他一雙冰冷的利爪無情的撕成了碎片。
半狼化,一個人狼族超變身——狼化的未成功形。
人狼族擁有月之女神賜予的力量,他們平時除了瞳孔是豎直的,而且眼白極少之外,外貌上幾乎和一般人類沒有區別,但是他們卻擁有較強的持久力(不要亂想),韌性,忍耐力,跳躍力,承受力,爆發力,反應力,適應力,抵抗力,等等優點,使得他們超出人類許多,同時他們還擁有不可想像的超變身。狼化,一種可以瞬間提升自己力量幾個層次的能力。
和所謂的狼人不同,人狼是十分高級的。他們之間的區別就好像是高級吸血鬼和被咬的人類變異的吸血鬼,高級殭屍和被吸取陽氣而變成滿地亂跳的低級殭屍一樣,不同的就是人狼族只有在每月的紫紅映月那天晚上,才可以採用古老的儀式創造出狼人,而不像吸血鬼和殭屍那樣隨時都可以造出。
狼人在月圓之夜會受到身體內強大的月能反應而促使變身,變身之後,不單力量變大,長相也是和狼一樣,不,應該說比真正的狼要難看的多。而真正的人狼族的狼化是不受時間地點等外界條件影響的,只不過在月能越強的時候,變身後獲得的力量也越大。
真正的狼化不會使人狼族的身體有很大的變化,通常只會在耳朵,眼睛,和手指還有牙齒上出現變化。耳朵會回縮,然後在頭頂上長出一對好像狼耳一樣的尖耳,眼睛放出綠色的野獸光芒,指甲會尖銳,上顎的兩顆犬牙會支出唇外。
雖然狼化只人狼族天生的一種能力,不過那並不意味著所有人狼族一生下來就會狼化,通常狼化的能力都會在四歲的時候覺醒,在八歲之後才可以正常的運用。
狼化需要人狼族特有的兩顆心,「人態心」和「狼化心」相互配合,當不能熟練運用的時候,由於變身時吸取的能量巨大,很容易使自己的心神不受控制,人態心被狼化心完全壓抑,而半狼化就是在狼化的過程中受到外界干擾,而形成的一種,泯滅自心,完全狼性,但力量卻又不可想像的得到提高的一種異種變化。
半狼化雖然力量強悍,可是心智全無,而且對身體的傷害極大,就算是人狼族也是忍受不了,所以一般出現半狼化的人狼族人都下場淒慘。不是錯手傷害了自己的親人,就是自己脫力而亡,一命嗚呼。
眼前的這個人狼族少年就是一個在生命的最邊緣激起的求生的本能,產生了這種半狼化。
地上的馬蹄聲響起,數千人的馬隊從這樹林路過,不過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什麼呢?
「首領,前方我們坑殺李山村村民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洞,看樣子是從下面鑽出來造成的,我想是有人沒死,又爬出來了。」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對著一個高坐馬背的中年漢子說道。
「是哪個死靈魔法師路過的傑作吧!李山村的人都已經埋了兩天了,就算是魔族也該死了。」那騎馬的中年漢子背後,一個比巨靈神還巨靈神的大傢伙說道。聲音「嗡,嗡」的響,整的樹林又蓋上了一層落葉。
「不管了,反正東西沒有找到,我們還是要回村子去看看的,叫兄弟們小心一點,要是看到了死靈魔法師一樣的人物盡而遠之,要是其他的一些人……殺。」騎馬的中年漢子開了口,聲音低沉而陰冷。
馬蹄聲再起,目標自然是樹林另一面的李山村。
樹林並不大,用走的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路程,何況還有馬。不多時,數千人的馬隊就來到了李山村,可是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正從村口走進村子的孩子和那孩子身後三十幾條大漢的屍體。那些都是早先出來探路的人。
「這,這,可惡,跟我來,我要把他撕碎。」巨靈神般的漢子狂怒的咆哮,他的聲音好似平地雷起,驚天動地,可是那個少年卻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甚至連走路的頻率都沒有產生絲毫的差別。
「等等。」還是老大說話好使,那個騎馬的中年漢子一聲領下,巨靈神馬上沒了動靜。「不知小兄弟是哪的人,為何要和我的兄弟過不去?可是他們不張眼的得罪了你?」騎馬的漢子道,心中暗討:「這個小孩不簡單,單是對巨靈神的大吼不起任何反應的定力就讓人吃驚。看來要不是他自己身懷不世絕藝就是身邊有強有力的幫手躲在暗處。那不成,他是一個返老還童的死靈魔法師?那些死靈魔法師都神秘兮兮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返老還童!」要說一個小孩有足以殺死自己三十幾個手下,而沒有一個人有機會發出信號,這叫一個出生入死三十幾年的盜賊頭子實在沒有辦法相信,所以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把原因放在最後兩個上面徘徊,而稍一加思考,又馬上選擇的中間的想法。不過這次,他錯了,同時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最慘痛的,因為他再沒有機會後悔了。
那個少年對這個漢子的問話無動於衷,就和先前巨靈神的情況一樣,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人,一步一步的徑直向前走著。
「可惡,給我殺了他。小心他的周圍,我到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連我們血骨盜賊團都敢惹?」中年漢子大叫著,一方面是給自己人打氣,另一方面是想讓躲在暗處的人知道自己的來歷,利用自己在外面的影響給對手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中年漢子一邊叫一邊雙眼不停的掃視著四周,留心著每一處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殺!」盜賊們聽到首領的一聲領下,頓時揮舞著各自手中的兵器衝向了那個少年衝去。殺氣滔天,同時,死亡也在漫漫的接近。
「撲——」動了,那個少年動了。沒有看清他的動作,甚至有些人都還沒有機會看見他們的對手就已經被分解了。
「啊!」首領向後退了兩步,右手手臂上一條半公尺長的深可及骨的傷口觸目驚心。「可惡,剛剛只顧著看四周了,沒有想到真的是這個孩子自己的力量。」首領狠狠的想,由於心中的氣惱,手上用力猛了點,積壓得手臂上傷口血流如注。
「首領,你受傷了。快,快給首領包紮。」首領身後,一個善於拍馬屁的人馬上大聲叫道。
「他媽的,你叫喚個屁!」說完,「啪!」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人就地滾了兩滾,還吐出了兩顆牙。「殺,給我殺了他。」首領大叫著,神態多少有些失常。要是在平時,作為一個盜賊團的頭子,要是自己先喪失了理智,那手下至少會有一半人馬上逃跑,還有些人會利馬掉轉槍口對準自己。不過今天還算他運氣,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來自少年的威脅,所以不用他說話就已經奮不畏死的衝了上去。見馬屁拍在了馬腿上,那人再也不趕說話,手中小片刀晃了三晃,搖了三搖,一咬牙,也衝了上去,不過沒一會,又悄悄的退了回來。
「不可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首領漢子當然是看出了少年的不對。作為一個人狼族人,狼化是可以增強自己的力量沒錯,而半狼化也可以調動體內更多的潛能,這也是為什麼半狼化不穩定的原因之一。不過一個孩子,僅僅是半狼化就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要是有一天這個孩子懂得如何控制他身體內全部的潛能和力量,那時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擋住他的腳步?
「快,殺,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一個人狼,自然是出自人狼族村——李山村。也就是說那個樹林中的洞就是眼前這個孩子搞出來的,這樣就更麻煩了。要知道整個李山村的人都被他們坑殺了,要是過幾年這個孩子學有所成,那時來報酬……他不敢想,他只知道現在必需殺死眼前這個男孩,必需!
又有百條身軀或者說是殘軀失去了生命的支撐跌倒在地上,那少年的動作快得讓人無法琢磨。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盜賊就是盜賊,大難臨頭各自飛,已經有人開始逃走了。是啊,單單就一個人,還是一個孩子,在斷斷的兩分鐘裡已經替三百多位兄弟「算了命」。像這樣的怪物要是不怕那才是應該讓人奇怪的呢。不過他們的表現顯然並不是首領願意看到的。「撲!」的一聲,一顆人頭落地。「他媽的,我看還有誰敢跑!」
雷霆的手段起到了作用,再沒有一個人敢逃走。前有追兵,後有猛虎,盜賊們只好硬著頭皮向前衝。不過他們的奮勇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勝利,相反,死亡的侵襲正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擴大著。
「啊!啊!啊——」終於有人受不了了,面對這樣一個沒有生命的殺人機器,終於有人瘋狂了。對死亡的恐懼激起了這些亡命之徒內心的凶性,他們開始不顧一切的揮舞手中的武器衝殺,想要殺死那個還有很多人連看都沒有看清的對手。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換來的只是更多的死亡。
少年沒有神志,可是他的那些完全出於本能的動作反而對敵人更有威脅。在冰冷的殺氣的籠罩下,無數的人、騎、甚至兵器都在少年的利爪下成為空氣中的塵埃。
血雨灑落大地,嗜血的狼性從心底湧現,少年的雙目變得更紅,嘴角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微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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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生命轉折
清晨的朝陽透過樹林射到少年的臉上,少年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空氣中還可以看見反著陽光的粉紅和刺鼻的腥味,可少年卻對這一切毫無所覺。
他走向一所已經破壞得不像樣子的房子,在一個奇怪的石塊後面拿出一個小布袋,然後轉身走入樹林。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要來他們的村子,為什麼要屠盡他們所有的人,不過他也完全不想知道,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事情是他真心,或者迫切想要得到的。至少現在還沒有。
村子裡的人都死了,也包括從小把少年養大的爺爺。爺爺是那麼的疼愛這個少年,可是他對於爺爺的死卻沒有多少感覺。
「阿卡迪爾亞」,村子裡的人都這樣叫他,意思是「無心之狼」,雖然少年有自己的名字,牙。
沒有心,是的,一隻沒有心的人狼。每一個人狼族的人都有兩顆心,一顆是「人態心」,還有一顆是「狼化心」,而牙卻不是,他只有一顆心,一顆狼化心,他的人態心被太陽神取走,封印在了一顆雪白色的晶石中。沒有了控制人性的人態心,牙的感情少的可憐,也許還有點他天生的冷漠因素,他對世間的一切都沒什麼感覺。
人狼是樹林的朋友,所以人狼有許多的秘密都藏在樹林中,這也是為什麼其他人找不到的原因。牙走進樹林深處,在一棵高大的樹下停了下來。
「是我,朋友,我來了。」牙對大樹說,雖然他的話中沒有一絲的感情,不過大樹還是接受了牙的話,因為在那棵大樹的中央,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縫。裂縫中彈出一個小小的匣子。
匣子裡面有一個奇怪的已經失去光彩的石頭,黑黑的看起來十分的普通。一條白色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做成的皮繩挽了一個網扣,把那顆石頭緊緊的綁在當中,形成一個項鏈狀。
看了那個石頭良久,牙感到其中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氣息。溫馨?不知道,也許牙在這塊石頭中所感到的就是這種感覺。他慢慢的將這個項鏈呆在胸口,在牙胸前不多的衣服裡面,出現一個高高的突起,有點怪異。
一陣銀色的光芒四起,一個奇特的現象出現了。胸口的突起慢慢的平復,一陣陣冰冷的氣流流過全身,使牙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舒爽。
銀光漸漸隱去,掀開胸口的衣服,牙看到在胸口處有一小片好像鱗片一樣的黑色部分上面有幾條白色的條紋。還有一道白色條紋從黑色部分延伸出來,繞過牙的脖子,又連接在那不知名的東西上。用手一摸,感覺和剛剛那塊黑色的石頭一樣。
「原來是融進了身體,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夠拿出來!」牙心中這樣的想著,伸手又摸了摸胸前的黑色部分。一陣冰涼刺手,那個黑色的石頭連同包裹著的皮繩一起出現在牙的手中,又變成了項鏈一樣帶在頸上的樣子。
「看來蠻方便的。」牙先是一愣,然後又將石頭壓回胸口。再看看那個匣子,裡面還有一張羊皮紙。上面是一些奇怪的蚯蚓字,連普通文字都看不懂的牙就更不要說這種奇怪的文字了。
用那張羊皮紙抱住了那塊黑色的石頭,再融入身體,那裡就好像是皮膚稍稍有些黯淡,沒原來那麼明顯的不同了。至於繞過脖子上的那條白線,就那麼掛著吧。反正一切對牙來說都無所謂。
村子沒了,牙決定出去走走,另外也學習一下文字。他總覺得那奇怪的羊皮紙上面記載的東西對他十分的有用,不過也只是覺得而已。
既然要出去,勢必少不了用錢。一個小小的村子能有幾個錢,不過好在有那些有錢的盜賊,他們的錢著實不少,看來是剛剛不知道到什麼地方搜刮完。牙人小體弱,可帶不了那麼多的錢,於是把大部分的錢藏到了樹林中,連行禮也沒那上一件就匆匆的離開了。
不知走了多遠,也沒在意走了多久,前面到了一個城市。牙沒有任何的計劃,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個城市的名字,不過這裡比村子大得多,也熱鬧得多,不多時就讓牙這個沒出過村子的娃娃有些轉向。
「彭!」的一聲,牙整個人被一個巨大的漢子撞飛了起來,飛出十幾米後重重的摔在地上。牙悶哼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那高大的好似大山一樣的巨漢,沒有一絲退縮。
「小鬼,找死麼?」見牙望過來,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神竟然讓那漢子感到有一絲驚惶。
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靜靜的從那個男人身邊走過。爭鬥?對牙來說沒有意義。可是世界上就是有些事不是人想了結就能結束的。
「去死!」牙的冷漠使那個大漢感到被輕視。他憤怒了,因為他被一個柔弱的孩子輕視。是的,柔弱的孩子!牙的身體在同齡人中也是弱小不堪的,更何況在這個高他一倍有多的強壯漢子面前。
「彭!」牙再次被擊飛了出去。又一個好好的建築被毀了,也許那房子本來就不怎麼樣,不過那至少可以住人,不是麼?
「好痛!」牙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揉著流血的頭。他的身體算是強韌的了,不然現在不死也是個殘廢人了。那還能站得起來!
「他媽的,我要殺了你!」那個大漢還不解氣,咆哮著衝了過來。
「活命!」看著大漢猙獰的臉,強壯的肌肉向著他的腦袋頂了過來,牙的心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是的,活命,我要活著,活著。」
牙凝望著衝過來的大漢,身體一個奇異的扭轉,以肉眼難及的速度躲過了大漢的攻擊。隨手在旁邊撿起了一塊石頭用力的向著大漢的頭上砸去。
「啪!」石頭碎成土沫。原來那本來就是一塊黏土風乾之後的土塊,怎麼可能對那強壯漢子造成威脅。可是牙的這次反擊卻更加激怒了那個漢子。
漢子回身一輪胳膊,牙整個人又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牆壁上之後,又慢慢的扒了起來。
「哦?」一個路過的人十分有興趣的看到了這一幕,對著身後的手下道:「看那,那個孩子多麼強壯!我要把他帶回去,天啊,他的生命力太頑強了。」
「啊!我要殺了你!」大漢回身向著牙衝了過來,手中已經多了一根棒子。
「啪!」大漢的手腕被人捏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把他的手腕捏碎。大漢顫抖著回頭,看到一個比他還要魁梧的光頭漢子,大手好像鐵鉗一樣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腕。
「你,你是誰?」欺軟怕硬,漢子的聲音明顯的顫抖著。
「這個孩子我們要了,滾!」低沉的聲音,全身古銅色的肌肉暴起,光頭漢子似乎沒用什麼力氣,一甩就把那個大漢整個人拋了起來,丟了出去。
「彭!」的一聲,大漢整個人像一頭死牛一樣重重摔在地上。被光頭漢子抓過的那條胳膊脫臼,手腕折斷,半邊肋骨骨折,整個人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爬起來。
「看,洛奕,你還是這麼衝動。」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漢,那個頭領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走到光頭漢子身邊在那堅實的三角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把那個孩子帶走,他將成為我們的明日之星。」頭領微微笑了一下,一副奸商的笑容。
「哦,這不是埃摩老弟麼?」一輛豪華的四輪六匹的馬車停了下來,在馬車車廂中,一個光亮的肉球伸了出來,看見那個頭領,笑嘻嘻的打著招呼。
「哦,我當是誰,原來是菲索老哥,您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到這裡來閒逛啊?」看著馬車中那個腦滿腸肥的人,埃摩陪上一個笑臉,湊上前去說道。
「哈哈,我這不是也是閒來無事,出來散散步麼。怎麼?看來埃摩老弟是找了一個有潛力的小伙子啊!嗯,不錯,雖然看起來瘦弱了點,不過只看那眼神就知道,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菲索笑嘻嘻的道,臉上的油脂在這平原的烈日下閃閃發光,好像一頭學會了說話的豬。
「哪裡,不過是一個孩子,將來怎麼樣不知道,不過現在先撿回去看看,活不活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埃摩還是一臉的陪笑,向後面使了一個眼色,幾個漢子過去把牙架了起來。
「哦,埃摩老弟,時間不早了,你知道的,哥哥我身體實,容易餓。我就先去吃點東西,有空去找兄弟喝茶啊!」菲索呵呵一笑道,然後縮回大腦袋,敲了敲馬車的棚頂。車伕聽到了指令,一抖韁繩,幾匹上好的墨黑馬,「特勒」了幾聲,「嗑嗒,嗑嗒」的跑了起來。
「菲索老哥,走好,那我就在園子恭候了。」埃摩朝著徐徐前進的馬車叫了一聲,看著馬車逐漸遠離,消失在拐角,臉上頓時一變。「他媽的,那個老傢伙能有什麼閒情逸致從那幾個婊子身上下來出來散步?去,查查他去哪裡?幹什麼?他媽的,在我的地盤轉悠,想搶老子生意不成!」
另一邊,剛過拐角,菲索的臉也沉了下來。「那傢伙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還要三天才能回來的麼?媽的,都是一群飯桶,連這點消息都查不准。回去,告訴天野,買賣不作了,我們不能明著得罪埃摩。那傢伙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啊,現在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媽的,好了,我想菲兒小寶貝一定想我了,我要去看看她,最好她不要讓我看到她床上有一個小白臉,不然的話……哦,當然了,我其實還是相信她的忠誠的。走了,歐比爾,我們去菲兒小寶貝那突擊檢查。」菲索敲了敲車棚,對著前面的馬伕大聲喊道。
「小子,你是哪的人?叫什麼?多大了?」一個大漢對著牙問道。
就好像左腦控制人體的右邊,而右腦則控制左邊一樣,在外形上,人態心控制仿狼的部分,而狼化心則控制仿人的部分。所以沒有人態心的牙在外表上看來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的人狼族標誌。當然,沒有人態心的控制他也不能像其他族人那樣狼化,而上次的半狼化是由於受到死亡的威脅,身體潛意識進行的一種不受控制的激發造成的,屬於一次意外事件。
牙抬頭看了看架著自己,並向自己提問的漢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完全沒有張口回答的意思。
「我問你呢,他媽的,小兔崽子!」見牙漠視的眼神,漢子急了,輪起拳頭就要打。
「住手!」埃摩叫了一聲,然後走了過來,看著牙微微一笑。「有意思,我就喜歡有個性的小伙子。看看他,多麼美妙的眼神,沒有恐懼,沒有憐憫,甚至沒有一絲感情。就是這個,這個毫無生氣,冰冷的眼神。將來他會是最棒的,我堅信!」埃摩臉上的笑容更甚,眼中透出一絲野狼看到羊羔時的光芒。
「好了,兄弟們,我們該走了。出來一個月,是我們回家的時候了,去天野那裡看看,看看會不會有什麼驚喜,又或者看到我的菲索老哥。」埃摩嘴唇抽搐了一下,露出一絲嗜血的眼神。
洛亞大陸基本就是樹林和平原所組成,而且涇渭分明,基本上都是大塊大塊的樹林或是平原,很少有樹林和平原參雜的地帶。相比較來講,平原比樹林更適合人類的生存,所以在幾乎所有的平原上都有一塊人類的寄居地。而這裡,洛亞大陸最大的平原之一的百穆平原中,座落著最大的一座沙城,天鷲城。據說是因為這裡盛產獅鷲(前半身似鷲,後半身如獅,背上有翼,擅飛翔,肉食,兇猛。)而得名。在天鷲城,東西各座落著一座巨大的角鬥場。東面一座宏偉非凡,橢圓形機構,有點像現在的奧林匹克體育場。豪華的座椅,高起的安全護欄,一切的一切都顯示出它的身價。這就是洛亞大陸四大競技場之一的裂獅競技場,它的老闆就是菲索。西面一座造型獨特,八角形設計,中間圓形角鬥場,寬闊的看台沒有座椅,卻有一些奇怪的鐵柱立在看台各處,低矮的圍欄使人有一種翻身而下的衝動,同時又有一種場上的角鬥士或是野獸隨時會撲上來的刺激感覺,這就是同為洛亞大陸四大競技場之一的狂血角鬥場,它的老闆則是埃摩。
行過幾條街,埃摩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土黃色磚石機構的巨大方形好似圖書館一樣的建築前面,兩隻雄偉的獅鷲雕像守護在門口,大門頂上書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巨大金字「眾人館」。
「走吧,我們去拜訪一下老朋友。」埃摩笑瞇瞇的道,然後率先走上了石階。
「誰?」一個上身穿戴著簡單披甲的漢子走了過來,擋在了埃摩的面前,結果被洛奕一拳打飛了出去。
「怎麼回事?」又一個漢子衝了出來,不過一看到埃摩馬上變了一張臉。「哦,我的天,這不是我們的埃摩大人麼,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少說廢話,你們的主子呢?我要見他!」不願意看到那個漢子諂媚的嘴臉,埃摩一手按在那個漢子的臉上一用力把那個漢子推坐在牆角。然後逕自向裡面走去。
「什麼回事?」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天野不滿的皺著眉頭大叫。起身帶著幾個得力的手下走了出來。
「哦,天野老弟,你最近怎麼樣?過的還好吧!」一見到天野,埃摩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張開雙手迎了上去。
「埃,埃摩?」天野有些不敢相信,本來他得到消息,埃摩不在城中,所以今天在這裡等著城東的菲索來談一筆大生意的,沒有想到菲索沒來,倒是等來了埃摩。要知道身在城西的天野要跳過城西的老大埃摩和城東的菲索做生意,這是行中的大忌,而且埃摩又是出了名的不及後果,心狠手辣,所以奸猾如天野也不禁臉色有些發綠。不過他還算反應夠快,馬上整了整心神迎了上去。
「哦,埃摩老哥,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天野真誠的笑著,心中卻在想:「這傢伙怎麼回來了?難道是知道了我和菲索的事情?不可能啊,我們做的已經十分謹慎了,應該不會走漏消息才對啊!不管了,先看看這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
「風?怎麼又是風。是南大洋斡旋氣壓疾風把我吹來的。」埃摩小聲的嘀咕著,臉上不作任何表示和天野緊緊的擁抱了一下。
「來來來,裡面請,裡面請!」天野迎著埃摩向裡面走,一邊走還一邊問道:「聽說埃摩老哥最近去中東(此中東非彼中東)做了一筆大生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早知哥哥回來我就擺上一座最好的酒席給哥哥接風了。」
「哦?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啊!」埃摩笑了一下。「其實這次去中東也沒做著什麼買賣,只不過就是和幾個大老闆拉上了點關係,想來以後會有些幫助吧。不過現在看來實在沒什麼用處,倒是老弟最近生意越做越大,聽說最近又來了一批上好的貨色。」
「哥哥說笑了,我那點小本事哪能有什麼出息,不過就是混口飯吃。不過最近確是來了一批新貨色,還有幾個不錯的妞,都是雛呢,一會哥哥帶回去幾個享用一下。」天野呵呵一笑道。
「誒?這一桌的酒席?難不成老弟今天還有客人?早知如此哥哥就不來打擾了。不好不好,哥哥還是先走了,改日再來,改日再來!」一進內堂,正好看到天野為了迎接菲索而準備的一桌上好酒席,埃摩馬上作出一副吃驚的模樣,然後轉身就要走。
「不,哥哥誤會了,這那裡是有什麼客人啊。只不過是親近的貨色中有幾個小妞兄弟看了喜歡,心情高興就叫下人弄了這麼一桌子,正愁吃不完,想要去請人呢,正巧哥哥到了。要不是以為哥哥不在城中,早就派人去請了,現在正好,想來哥哥也沒吃呢吧,一起吃上一頓吧!」天野忙道。
「真的不打擾?」埃摩好像十分為難的道。
「當然,除非哥哥是有什麼事情。」天野道。
「那好,那我們哥倆就好好的吃上一頓。」埃摩也不客氣,說完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至於那匹新貨色,我想還是等吃完了再去看吧!」
「好,好,全聽哥哥的安排。」天野笑嘻嘻的陪做在一邊,輕輕拍了幾下手,幾個身著輕紗的半裸女郎走了進來,拿起酒杯為二人倒酒。洛奕等一眾筆直的站在埃摩的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誒?這個小子是?」天野早就看到了被兩個大漢架著的牙,只不過一直沒太留意,剛剛突然看到牙那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心中一動,於是問道。從事了多年販賣奴隸的買賣,不說是個大老闆,但起碼也是個有頭臉的人物,對於看人,尤其是看奴隸的眼光還是十分準的。一看到牙的眼神天野就馬上意識到這個小鬼不簡單。
「哦,剛剛在路上撿的,想要帶回去做個煮飯的什麼的。」埃摩打了個哈哈,隨後拿起一塊羊腿大口嚼了起來。
「哦!」見埃摩不想說,天野也不多問,只是一直看著牙,表情奇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鬼,給,幾天沒吃飯了吧!」天野吧一大塊牛肉扔在了牙的腳下。
「先放開他,讓他吃飯。」埃摩對著手下道。嘴裡還含著大量的肉就猛灌了一口酒。
兩個大漢放開了牙,沒有了支撐,一直沒有用力的牙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腦袋,看了看給他肉的天野,然後有些艱難的伸出手,拿起了那塊牛肉。
要說剛剛被那個大漢打後一點傷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當時為了保命,依靠人狼族超呼想像的忍耐力強忍了下來,此時己經是全身酸痛,舉步為艱了。
逃走?牙的小小的心眼中曾經想過,那是出於一個生命對於自由的本能反應,不過見識了幾個大漢的力量之後再加上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牙又馬上打消了那個念頭,又或者說那個念頭自動消失了。畢竟以一向沒有什麼追求的牙來說,被不被抓的意義並不大。只要能生存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猛啃著肉,不多時,一大塊肉就這樣消失了。牙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吃到這麼多的肉了,在村裡恐怕一個星期加起來吃的肉才能有那麼一塊大小。
「還要麼?」看著牙添著沾滿油脂的手指,天野又丟了一塊下去。
「怎麼?看來天野老弟是對這孩子有興趣啊!」埃摩看了看牙,又看了看天野,笑嘻嘻的說道。
「興趣談不上,不過覺得這個孩子不一般,真的不一般。而且他有點像我,從小就開始流浪,要不是兄弟運氣好,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個泥坑裡埋著呢,也許早就腐爛了。」天野聳了聳肩。
「是啊,在這個充滿權欲的大陸上,有幾人是沒有受過苦難的。」埃摩也道,放下手中的肉,抬起左手,仰天看著手上的一枚並不名貴的戒指。
「埃摩老哥,總是看見你看手上的戒指,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明堂啊?」天野有些奇怪的問。
「好了,吃得抱抱的了。老弟是不是應該帶我們去看看那批新來的貨色去了。」沒理天野的問題,埃摩收回手藏到衣袖下面,灌了口酒後,站起身道。
「好的,我們這就去。」天野也站起身來。他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知道那戒指一定和埃摩過去有關,而且很可能還有一段痛苦又難忘的回憶。埃摩不說,他也不再過問,帶著眾人走了出去。
院子很大,三轉兩轉,在一個假山的前面停了下來。天野伸手在假山的一處用力一推,一個暗門緩緩的移開。
「請!」天野做了個手勢,讓埃摩先進,自己跟在他的後面。
這裡是天野的地下囚室,埃摩不是第一次來了。裡面很大,就好像是一個地下迷宮,幾乎所有天野的奴隸都在這裡關著,直到被賣掉的那一天。
「在那邊,拐角的房間中就是幾個新近的妞,都不超過十七歲,長的沒話說。」一邊向前走去,天野介紹著。
「哦?」埃摩探頭在囚室的門上一個小小的鐵窗上看了一眼,果然裡面有五六個身材窈窕,樣貌清秀的少女。
「往前走就是一些小東西了,年紀不大,應該和這個小東西一樣,也就六七歲,最大的不過十歲,都是體格強壯的好小伙子,將來一定都是讓人尖叫的貨色。」天野又道。
「好,我們去看看!」埃摩笑著走了過去。在一個較大的囚室停了下來。裡面有大概二十幾個孩子,就像天野說的,都不大,一個個衣著破爛,目光無神,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不過小孩子沒事的,只要經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前面還有兩個房間,一共大概有百來人。這些可都是好貨色,我也是費了很大力氣,計算了好久才弄到的。」天野道。
「是麼?那麼好,一共多少,我全要了。」埃摩突然道。
「什麼?全要?」天野有些吃驚的道。通常一個角鬥場培養小的角鬥士要個二十幾個就足夠了,四十幾個就算多的了,可是一下子要一百個,這也實在……
「埃摩老哥,您不是拿我開心吧!」天野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啊?不,當然不是。我的兄弟,我怎麼會拿你開心呢。我是說真的,全要,所有的孩子我全要了。」埃摩微微一笑,好似真誠的拍了拍天野的肩膀。
「這個……」天野萬分的為難。他才不管埃摩要這麼多孩子幹嘛,就是拿去吃又和他有什麼相關,可是他現在擔心的是和菲索約好的買賣。雖然今天是談不成了,不過過幾天菲索一定會派人來的,到時沒了這些孩子,讓天野交什麼出去。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見天野良久沒有說話,埃摩也不多問,拍了拍天野的肩頭,自做主張的道。然後吸了口氣轉向四周道:「讓我看看還有什麼好貨色,我要點強壯的,最近那些貴族的要求越來越高了,真不知道他們的神經是用什麼做的,就連剛會走路的小孩學會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殺了他』,你說,這些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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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新的開始
回到自己的老窩,埃摩舒坦的躺在寬大的靠背椅上,頭腦中幻想著天野暴跳的模樣。剛剛他把幾乎天野所有的奴隸都買了過來,不管是那些孩子,還是那些青狀的年輕人。想來現在天野一定在為怎麼向菲索解釋而傷透腦筋呢!
「告訴耶魯,我要訓練一批像樣的鬥士,為了三年之後的那場大陸上所有角鬥場的角鬥大會。當然了,我們的眼光不能只放在這麼近,我還要在七年以後的那屆大會上奪冠。聽見了麼,快去,告訴耶魯我要最好的,如果他不能給我,那麼就叫他滾蛋。」埃摩向著身邊一個手下吆喝著,然後順手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了一顆葡萄放到口中,又對另一名手下說道:「去,看看那兩個妞,天野說都是雛,我倒要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然後起身站起,淫笑著推門而出。
「老實待著,別亂動!」牙被丟在一間好像籠子一樣的囚室裡,半圓形的棚頂,三面是手臂粗細的鐵條組成的籠子,縫隙也只有手臂粗細。一面朝著中間的通道,一面連接另一件囚室,還有一件朝著外面一座巨大的角鬥場。
牙所在的囚室正好的最裡面的一個,所以正好可以看到圓形的角鬥場,看台護欄下面,對著牙的三個出口中,幾雙碗口大小血紅的眼睛。
牙仰頭躺了下來,看著棚頂上的污垢和一些刀劍的痕跡,想來是有人曾經試圖逃走所留下的。不過那個人也真奇怪,逃走不向下面挖,反而向上面挖,難道他不知道上面就是厚厚的青岩石結構的看台麼?難道是想去上面殺人?
牙翻了個身,一切都和他無關,他又為什麼要去想呢?
牙的囚室很特別,一般小孩子的囚室都是比較大,裡面至少有七八個人,而牙的囚室很小,其中也只有他一個人。在他的身邊都是一些身強體壯的漢子的囚室,除了有一間。那是就在牙旁邊的囚室,裡面也是只有一個人,一個倒在地上的發霉了的稻草堆中,分不清人和草的人。全身衣服破爛不堪,整個人好像死掉了一樣,從牙進到囚室到現在足有三個小時,那人一動也沒有動過。
牙慢慢的閉上眼睛,周圍的奇異味道對他沒多少影響。他慢慢的調息著氣息,緩緩的,悠長,持久。這是人狼族的本能,是用來恢復體力的一種方法。一陣冰涼,牙全身一陣,無比的舒暢順著那絲冰涼蔓延全身。骨骼「咯咯」的響,裂開的幾處骨頭慢慢的癒合了,肌肉的傷痛漸漸減輕,淤腫的傷口慢慢平復,消散。牙並不知道就算是人狼族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恢復能力,當然了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在意的。
在所有人熟睡的時候,沒有人注意的,那個一直沒有動過的埋在稻草中的男人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朝著隔壁的牙看了過去。一雙明亮的雙眸即使在這樣一個滿是烏雲的夜晚也同樣放爍著光芒。
「起來,起來,起來。你們這些懶鬼,沒用的東西,畜生,奴隸,垃圾。你們就是天生用來被人宰掉,被野獸吃掉的東西,沒有任何價值,知道麼,沒用的東西。」一個肥頭大耳的粗壯漢子大聲的吆喝著,手中拿著一個皮鞭在不同的囚室之間穿梭,打開一個個門,然後進去不由分說就是幾鞭子,再是一頓漫罵,然後把裡面的人一個個的揪出去,交給幾個手下。水瓢一樣突起的肚子包裹在一件黑皮背帶甲裡,一對女人一樣的豪乳露在外面,隨著他轉身,走動,不時的甩扭抖動。
「你這個懶鬼,給我起來,出去,你這個笨蛋!」那個漢子進了牙的囚室,「啪啪」兩皮鞭之後,開始大聲的罵道,然後伸手把還在捂著手臂上兩條血淋淋傷口的牙一把薅了起來,向著門口一甩。
「崩!」牙的腦袋重重的撞在鐵條上。牙勉強的爬起來,不過剛剛直起身子,還沒有完全站穩,身後又來了一道勁風。
「啪!」「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快給我站起來。」那個漢子大罵,雖然牙是被他剛剛那下又給抽爬下的。「你這個垃圾,你媽當年被多少的奴隸幹過了之後才生出了你這個雜種,小兔崽子快給我起來。」那個漢子又是一把抓起了躺在地上的牙,向著門外用力一丟,好像死狗一樣把牙拋了出去,然後重重的撞在了對面囚室的鐵條上。旁邊一個手下上前他牙拎起來,向著外面就走,而剛剛那個大漢去到另一個囚室大呼小叫去了。
被那個大漢拎著來到了決鬥場的另一面,一個寬闊的沙地操場。操場上已經站了很多人,其中有像牙一樣大小的孩子,也有一些比牙大些,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少年,更有一些成年漢子。他們排成不同的方陣,共同的是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痕,眼神疲憊,表情痛苦。
這些都是新來的,需要經過一定的訓練,有了一定的技巧,同時把自尊,反抗等等一系列角鬥場不需要的情緒磨沒後才可以正式上台表演,或者說是拚命的奴隸!
在操場的四周,圍著一圈身著披甲的武士,他們都配著弓箭,看起來是看守這裡,怕這些奴隸暴亂的。
牙站在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旁邊,那個女孩長著一頭棕色的長髮,眼神倔強不屈。用手緊緊的捂著肩膀上一處血淋淋的傷口,冷漠的看著那些把人們一個又一個丟出來的大漢。
「你們這些廢物,真他們的是廢物!」手拿皮鞭,那個肥胖胖的大漢又走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看那小姑娘目光渙散,顯然是剛被人侵犯過。
「我,就是你們今後三個月內的教頭,我叫耶魯,你們要叫我耶魯老爺。你們都給我記住,你們都是垃圾,是我耶魯老爺現在在廢物利用,利用你們賺錢,同時給你們一個可能活命的機會。當然,在你們當中只有那麼一少部分能真正的活下去。」說著,把手中那個小姑娘向地上一丟,還不忘踢上一腳,補上一鞭子。「他媽的,真是個賤貨。」
「好了,現在我們要開始第一項訓練,也是評定你們是否有留在這裡的資格。那就是,殺了你身邊的人,當然,不是讓你把身邊的人全殺了,只要你們殺掉了一個身邊的人,就可以走到我身後去了。也就是說明你已經合格了,好了,廢物們,開始吧,開始吧垃圾,快,快!」說完,就是「啪啪」幾鞭子,幾個站在最前面的人被抽得頭破血流。
無聲無息的,一個人開始了動作,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萎靡的倒下了,在他的脖子上出現一道長長的爪痕。不過那個殺人的人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走向下一個人,烏黑的頭髮隨風飄擺,身上堅實的肌肉鼓噪不安的跳動著,棕色的眼球透出一股嗜血的衝動,輕輕添了一下沾滿鮮血的手指,嘴角掛出一個猙獰的笑。
「不,我不可以,這,這不行。」已經有些人開始瘋狂了,看到這瘋狂的景象,有十幾人大叫著向操場外邊跑去。
「他媽的,真他媽的準時,每年都會有這麼一場!」耶魯咒罵了一聲,用腳撥開地上那個小姑娘的衣服,表情輕鬆的在她敏感部位上磨蹭著。
「嗖嗖」破空之聲,連慘叫都還沒來得及,那逃走的數人就已經被利箭穿胸而亡了。
人們安靜了,只有耶魯小聲的叨念著「來吧,婊子養的,來吧,老子在這等著你們!」
「他,用他做人質,我們一定能從這出去的。」一個漢子好像要印證耶魯的話一樣,指著耶魯叫了起來,又有數十人眼中露出了希望,向著耶魯衝了過來。
「這妞真不錯,就是可惜倔了點。我不喜歡倔強的女人,那是一個麻煩!」耶魯繼續叨念著,一副可惜的看著地上的小姑娘,根本就沒有理會那些衝上來的人。
「彭!」一腳,耶魯把那個小姑娘整個踢飛了出去,撞在衝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身上,然後肥大的身體一晃,一步衝到了另一個人的面前,單手一伸,抓住了那個人的腦袋,用力一甩,把那人拋向空中,隨後另一隻手一伸,抓住又一個衝上來的奴隸的胳膊,一扭,「嘎巴」一聲,骨骼折斷。
「嘿嘿嘿嘿嘿,耶魯大人可是我們狂血中,除了洛奕大人之外,老闆最得力的手下之一,我看這回又沒有什麼新鮮的了。我賭兩魯索(貨幣單位,1魯克=1000魯索=1000000魯爾)耶魯大人輕鬆獲勝。」一個耶魯的手下對著身邊的同伴道。
「兩魯索?那是你半年的工錢,就你這個沒事去酒館找婊子的人也能攢下這麼多錢?我才不信呢!」那人的同伴不屑的說道,然後晃了晃頭又補充道:「再說我也根本不會和你賭,除非讓我賭耶魯大人獲勝。」
不等這兩個人討價還價完,那邊耶魯就已經解決了戰鬥,十幾條血淋淋的屍體倒在操場上的沙地上,風吹過,帶起一陣血腥。
「你們幾個笨蛋,還在看著幹什麼?還不快過去把這些討厭的東西弄走!」耶魯回頭對著手下大喊道。「飯桶,一群飯桶。」
幾個手下一縮脖子,連忙跑上來把那些屍體弄走,其中還包括那個被踢飛出去的小姑娘,此時她已經是脊椎骨十二處斷裂,生機全無了。
「好了,快,你們這些奴隸,難道你們沒有聽到我剛剛的話麼?殺,殺了你身邊的人,然後站到我的身邊來。快點,你們這些畜生們,別浪費我的時間。」耶魯又大叫了幾聲,皮鞭在空中「辟啪」的響,又有幾個人應聲倒下。
「殺!」完全沒了生機,人們開始把苗頭對準身邊的人,畢竟能多活一刻誰也不願意早死。廝殺開始,人們不斷的怒嚎著,呻吟著。只有一個像幽靈一樣的人,不斷穿梭在人群之中,扭斷一個又一個人的脖子。
看著那個不斷殺戮的人,耶魯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他把一個又一個的人撂倒,心中默默的在想:「他到底是什麼人?」嗜血的眼神讓這個殺人如麻的耶魯也感到一絲不安。
與這些較大年紀的方隊比起來,牙這邊要好的多。畢竟這裡都是一些不大的孩子,說道殺人,沒有幾個人真能做到。牙冷漠的看著四周的一切,無數的孩子已經扭打了起來,在地上不斷的翻滾著,一些孩子眼睛被挖下來,一些孩子耳朵被咬破,可是要想真的殺死對方,看來還早的很。
就在牙看著別人的時候,他身邊的那個女孩突然向他發起了進攻。一雙不應該在這個年紀的孩子身上出現的有力的手死死的卡住了牙的脖子,扣住牙的喉頭。一陣噁心的感覺上湧,帶起窒息的不良反應,牙本能的用力一爪抓向那女孩的胸口。
「撲!」的一聲,牙的指甲劃破了女孩肩頭上的傷口,女孩眉頭一皺,悶哼了一聲,一隻胳膊一軟。牙趁這個機會用力一甩脖子,從女孩的手中逃了出來,狼狽的後退時,撞在了身後的一個男孩身上。剛剛受到驚嚇的牙好像驚弓之鳥,回身下意識的一爪,抓向那人的咽喉。
血光四濺,那個孩子不敢相信的看著牙,慢慢的倒了下去。牙喘息著,靜靜的看著那個倒下的孩子,心中沒有一絲感覺。在他看來只要自己保住了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牙慢慢的回頭,看向那個女孩,此時,女孩已經朝著另一個孩子衝了過去,在牙看過去的同時,向著牙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又用那雙極其有力的手掐住了那個孩子的脖子。
牙排眾而出,默默的走到了耶魯的身後,冷冷的看著那個女孩和她手中那個臉色變青的孩子。窒息導致昏迷,那個孩子漸漸失去了知覺。女孩沒有停手,在一邊找了一塊不大的石頭,向著那個孩子的腦袋拚命的砸去,直到那個孩子的腦漿淌了一地,濺了她一身,一臉,才在幾個漢子的「攙扶」下,來到耶魯的身後,牙的身邊。
「他媽的,真他媽的是個瘋子。這麼小就這麼殘忍,她應該是個貴族,是的,只有貴族才會這樣。哦,我的天,看看這地面,一會讓我怎麼能清理得乾淨!」一個手下不停的嘀咕著,不滿的看了看那個女孩,又看了看那沾滿白色和紅色液體的沙土。
牙身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其中也包括那個嗜血的黑髮少年。他不停的把眼神在耶魯,牙和牙身邊的那個女孩身上轉悠,嘴角漸漸彎起一個弧度。
由於那個黑髮少年的攪局,最後剩下的人中,只有十六個是十二歲以上的。當然,本來合格的人是不只這個數目的,不過一個殘廢的人對於角鬥場又有什麼用處呢。
孩子那邊好一點,有幾乎四十人留了下來,雖然當中也有一些受了傷的,不過孩子之間造成的傷能有多重,再說小孩子的恢復力也是比較強的。
「帶他們去裡面登記,然後休息,明天開始正式訓練。」耶魯面無表情的說,然後拿著他心愛的皮鞭向著角鬥場外面走了過去。
「走,你們這些混蛋,沒用的東西,天生的奴隸,給我走!」幾個手下學著耶魯的樣子,在幾個人的身上踢了兩腳,大聲的喊道。
「查到了麼?菲索那個老傢伙是不是想要和天野做生意?」埃摩悠閒的躺在皮椅上,感受著從巨大的窗子射來的陽光。
「查到菲索和天野兩人在過去的十天內確實來往很密,而且十分隱秘,天野在之後也進了一筆大貨,應該是和菲索約好的什麼。不過昨天老闆把他的貨都買空了,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近期湊足那些數目,看來這次菲索的希望要落空了。」洛奕恭敬的道。
「哦,很好,很好。叫人給我盯緊他們。他媽的,要是再發現天野那個小子有什麼小動作就給我做掉他。」埃摩臉色陰沉。「只有我埃摩去算計別人,還從來沒有人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來。」
「是,老闆!」洛奕躬身道,然後轉身到門口叫了人來吩咐了幾聲。正巧看到走上來的耶魯。
「老闆,耶魯來了。」洛奕回頭對埃摩道。
「哦?看來是我們的新兵小朋友那邊有了消息了。快,快請他進來。我要知道那些小傢伙的情況。」埃摩顯然來了興致,雙腳一抬,從皮椅上翻了下來。來到辦公桌前,靠坐在桌子上。
洛奕轉身出去,把門打開,讓在外面等候的耶魯進來。
「老闆,您好!」耶魯和在外面完全不一樣,恭敬的向埃摩鞠了一個躬。「剛剛對那些新來的人進行了測試,其中有幾個孩子十分讓我意外。」耶魯也不多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哦?哪幾個?」埃摩的興致高漲。回頭對退在他身後的洛奕笑著道:「看啊,洛奕老夥計,看啊,我就知道那些孩子不一般,不是麼。說吧,哪幾個,說吧!」
「其中有一個少年,大概十五六歲模樣,異常強壯,而且十分好殺。當我剛剛說完讓他們殺了身邊的人時,別人還在發呆,他就已經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一個了,而且他並沒有這樣就停下。他不斷的殺,至少有十二人直接死在他的手裡。他是個魔鬼,真正的魔鬼。」耶魯沉著聲道。
「哦,一個好殺的人。耶魯,你看,只不過是一個喜歡鮮血的人,未必就是魔鬼那麼嚴重的。」埃摩笑了起來,一個嗜血的人,這不正好就是他所想要的麼。
「不,老闆,還不只這些。你知道他後來為什麼願意來到我的背後麼?」耶魯皺緊了眉頭道。
「哦?為什麼?難道是已經沒有人來殺了?哦,得了,你知道的,我並不喜歡猜謎,不是麼?」埃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輕輕擺了擺手。
「為了向我下手,老闆,他在找機會向我下手。我可以看出他沒有什麼招式的底子,可是他的身體,我的天啊,他的身體簡直就是天生的戰士,他的血液也是瘋狂的,在我輕易殺死了十幾個企圖逃走的奴隸之後,他竟然想要向我下手。所以,老闆,我說他是一個魔鬼,只有魔鬼才會這樣不計一切的戰鬥,廝殺!」耶魯道。
「哦,他要向你下手?」埃摩也皺起來眉頭,他完全不懷疑耶魯的話,以耶魯的功力,感觀十分的敏感,就算是有人站在他的身後也可以準確的判斷出對方的動向。那麼一個對任何人都有攻擊性的人,是應該趁早除掉還是嚴加看管呢?
「洛奕,你怎麼看?」埃摩回頭向洛奕問道。
「就算魔鬼也無法將我擊倒!」洛奕這樣說道,全身的肌肉暴漲,緊密的磨蹭發出了「嘎吱」聲。堅硬的皮甲被從裡面撐裂,比神話中的大力神還要強健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黝黑的皮膚更顯出其中的蘊藏的力量。
「好的,耶魯先生,您聽到了麼,洛奕的話就是我的意思。好了,下一個,我們說說下一個,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驚喜。」埃摩臉上又掛起了微笑,身為他這種大老闆,埃摩早就學會了處變不驚和虛與委蛇,時刻保持一張虛假的笑臉是十分有必要的。
「還有一個漢子,大概二十幾歲,個頭十分大,手中有把子力氣,被他殺的那個人就是從跨間活活給劈開的。」耶魯又道。
「哦!」埃摩一皺眉,雙腿微微加緊了一些。「聽著,耶魯,耶魯先生,以後不要說這些好麼,不要說這些關於某些重要部位的情況好麼,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心理上是很容易受到影響的。只有那些貴族婊子才喜歡這種事情,知道麼?」
「對不起,老闆!」耶魯有些驚惶的道。
「好啦,說下一個。」埃摩擺手打斷了耶魯的話。
「在那些小不點中倒是有幾個孩子十分不錯。」
「哦,對了,那些孩子,是的,他們怎麼樣?有多少人通過了?」一提到昨天買來的那些孩子,埃摩勁頭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有大概四十個人通過了,老闆。其中有一個很壯碩的男孩,將來恐怕就是比較洛奕大人也不會多差。」耶魯說道。洛奕確實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聲。
「好了好了,先生們。還有麼?」埃摩急著聽到這些孩子的消息。
「還有一個女孩,十分的……凶戾!」耶魯的文化水平並不高,想了好一會才想到這個詞來形容。
「哦?」埃摩饒有興趣的看著耶魯。
「她把她的對手的腦漿砸了出來。」耶魯道。
「哦,是個不錯的好姑娘,也許將來可以找到一個好婆家的。她可真是個好樣的,還有麼?」埃摩已經開心的大笑了起來,單只剛剛耶魯提到的幾個人就足以使昨天的買賣物超所值了。
「還有一個男孩,長的十分瘦弱,不過卻十分的結實。他殺死的孩子是被他無意間劃破了喉嚨。」耶魯道。
「哦?耶魯先生,按照您說的,他好像很一般麼?」埃摩皺了皺眉頭,雖然他很相信耶魯的眼光,也不禁要問上一問。
「他的眼神,老闆。那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神。當他錯手殺死了一個孩子之後,他眼中竟然沒有一絲波動,沒有興奮,沒有害怕,也沒有內疚,什麼都沒有。那是一個來自地獄的眼神,一個天生的殺手的眼神。而且他的身體協調能力很好,動作連冠,雖然他殺人的時候好像是出於自衛的本能,可是當他的指甲抹過對方的喉嚨的時候,動作美得沒話可說。流暢得像個藝術家,是的,一個藝術家。」耶魯說道最後竟然有些興奮。
「是他麼?」埃摩微笑著回頭看了看洛奕,見洛奕也是微笑的看了過來。
「好了,耶魯先生。既然你手下有了這麼多的有潛質的年輕人,那麼訓練他們吧,把他們訓練成最好的,聽見了麼,我要的是最好的。」埃摩大笑了起來,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放在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
牙他們被帶到了一個大房子,登記,清理。
「你,多大了,叫什麼?」一個書記員對著來到面前的奴隸問道,然後在一個小本子上記上兩筆。寫滿了就隨手向身邊一扔,在抽屜裡再拽出一本來。
「你多大了,叫什麼?」當那個黑髮男孩來到書記員的前面時,沒等那個書記員開口,那個男孩就首先問道,然後挑釁的大笑了起來。
「小子,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要找事!」那個書記員站了起來,高高的個子完全不像剛剛在桌子後面看到的那樣。
「哦?那你能怎麼樣?」黑髮男孩呵呵一笑,猛的一拳擊出,向著書記員的鼻子打了過去。
「哼!」那個書記員冷哼了一聲,手腕一翻繞過了黑髮男孩的拳頭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下一用力,一扭,將黑髮男孩的胳膊整個扭了過來。看著黑髮男孩隨著胳膊轉過身去,一腳踢在男孩的屁股上,把黑髮男孩踢得撲倒在地上,幾個漢子過來把男孩架了起來。
「帶去巫師那裡。」書記員拍了拍手道。
見識了書記員的力量,再沒有誰敢造次,大家老老實實的,登記進行的到也算快。
「你叫什麼,多大了?」又是同一個問題,問的是牙前面的那個女孩。
「九歲!」那個女孩冷冷的說。
「名字呢?」書記員提高的聲調,顯示出他剛剛的不滿。
「不知道!」女孩冷冷的道,用力的捂著肩膀上的傷口,鮮血還時不時的滴下幾滴,像是那女孩自己把已經凝固的傷口壓裂的結果。
「麻煩。」書記員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提起筆在本子上寫到「麥莎」,又抬起頭對著那個女孩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做麥莎了。知道麼,好了好,帶下去,看她髒的,帶去洗洗,好有,處理一下她的傷口,我可不希望她因為傷口感染而死掉。」
「你呢,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書記員看著幾個漢子把麥莎帶了下去,轉頭對牙問道。
牙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書記員。
「我他媽的在問你呢,你這個婊子養的。」書記員大聲的罵到,用力一拍桌子。不過可惜,牙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他媽的,啞巴麼?來人,帶去巫師那裡。下一個!」書記員顯然沒有什麼耐心,幾個漢子過來把牙架了起來,向著剛剛那個黑髮男孩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裡面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那兩個大漢把牙往這裡一丟就離開了。
突然,火光一閃,一個綠色的怪異火焰在房間中亮起。火焰下面是一張矮桌子,桌子後面跪坐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在那人身後的牆上,掛著一些奇異的裝飾,有些像是骨頭拼成的一個魔鬼的臉,又像某一種地圖或是標誌。在那個人的旁邊,躺著那個先前進來的黑髮男孩。
「過來,孩子,過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突然響起,牙默默的轉頭,看向了那個包在黑衣底下的人。「不用怕,孩子,那個孩子十分的不乖,所以怪不得我。只要你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就會沒事的。」
牙想了想,然後走到了那個黑衣老婦人桌子前面,一屁股坐了下來,身子側著,正好可以看到倒在一邊的黑髮男孩睜大卻沒有一絲光彩的眼睛,裡面竟然充滿了驚恐和不信。
「沒關係,他只不過是去睡了一會。」巫師老婦人溫和的道。然後拿起一個水晶球放在牙的面前。「來吧,孩子,把手放在上面。」
牙轉回頭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一些不知道什麼用處的瓶瓶罐罐,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牙齒做的三角架,上面是那個照亮房間的綠色火焰,一個有角類動物的頭骨,幾根不知什麼動物的肋骨,一把奇異的鑲著寶石的匕首,還有一張寫著:十六歲,黑髮魔鬼。字樣的褐色皮紙,最後就是牙眼前的這個水晶球了。
那個巫師靜靜的看著牙審視著一切,沒有出言阻止。
牙慢慢的將手放在了那個水晶球上,一陣閃光。牙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哦?我的天,真是一個說不出來的神秘男孩。」巫師微微動容,然後將那只乾枯的老手也慢慢放上了水晶球。
「哦?七歲?一個多麼好的年齡,太美妙了。哦?白色幽靈?是的,只有這個才是最適合你的名字,白色幽靈,太恰當了,完美,真是完美到了極點。那麼孩子,你可以回去了。」巫師慢慢的把手從水晶球上取下,在桌子上的另一張皮紙記下幾筆,然後對著牙道。
牙起身走了出來,門口有兩個大漢在等著他。
在牙離開之後,房間中又恢復了黑暗,只聽見巫師輕輕的叨念著:「魔神再上,那個男孩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我竟然看不透他?為什麼他的生命如此的奇怪?沒有心靈的跳動,沒有激情的熱血,冷酷中透著死寂。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啊!」
出了巫師的房間,牙被帶到一間大大的浴室,不由分說的把牙連人帶衣服丟了進去。牙慢慢的從水底浮了上來,水溫冰冷刺骨,卻帶給牙一種從沒有過的舒爽感覺。牙用力撕碎了身上的衣服,整個人潛進了水底。
浴室裡不只牙一個人,不多時,一個人撞到了牙,牙下意識的用手一推,觸及的是一個細嫩的皮膚。牙慢慢的從水下浮起來,看到表情冰冷中帶著憤怒的麥莎,歪了歪腦袋。他不知道麥莎為什麼這樣看著他,不過這於他無關。他仰頭躺下,漂浮在水面。冰冷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全身的筋骨都被放鬆了下來。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牙從水裡鑽了出來。被清水洗淨,牙整個人渙然一新。原本污濁的頭髮如今清爽的搭在肩頭,雪白好似皚皚白雪。瘦弱的身軀卻異常的肌肉分明,一股淡淡的奇異的氣質充滿全身,使人感到孤傲,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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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基本訓練
清晨的陽光透過角鬥場的圍牆慢慢的投射了過來。牙坐在靠著角鬥場裡面的那個鐵欄前,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牙不喜歡清晨的陽光,因為那就意味著他即將看不到那璀璨的夜空了。夜風徐徐,夜空如畫,星光燦爛,皎月當空,這是在牙有生命中的七年中唯一一個勉強稱得上是喜歡的東西。
牙很少睡覺,當然,如果他每天不睡上四個小時的話也是會感覺到累的。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為了感受那一陣的晚風清涼,牙完全可以一周不用睡覺。
整個角鬥場又嘈雜了起來,牙知道那是昨天那個叫耶魯的胖子又開始叫奴隸們起來了。他來到門邊靠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耶魯來把他拎起來,然後丟出去。
其實比起那些奴隸們,耶魯也好過不了多少。不然他也不會每次都有這麼大的火氣。他每天都要早早的起床,比奴隸們起的還要早。奴隸們晚上無事可作時還可以早早的睡覺,而他呢?夜晚是那麼的美好,他怎麼可以浪費掉呢!夜晚還是有許多重要的「事」等著他的。
今天的耶魯明顯比昨天憔悴,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個個的囚室走著,手中的皮鞭都懶得抽動一下。囚室中的奴隸被他的手下拉出來一頓拳打腳踢,然後在像他平時一樣臭罵一頓,拉著走了出去。
耶魯親自來到了牙的囚室,看了看靠坐在門邊的牙。完全沒有一絲一豪的氣息外露,好像一個石頭一樣靜靜的待在那裡。耶魯皺了皺眉頭,以他現在的力量竟然也不能憑借感覺抓到牙的影子,這實在是太詭異了點。不過這同時也證明了耶魯昨天的想法,牙是一個天生的殺手。是啊,一個天生就會隱藏氣息的人,難道還不應該做一個殺手麼?
「出來,小鬼!」耶魯進門,沒有像昨天一樣漫罵和毆打。他對於他看中的人是絕對不會那樣的。
牙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反應,不過耶魯卻並沒有因為牙的冷漠而生氣,相反的,他十分的高興。一個間諜的要求就是普通,普通到在任何時候出現都是那樣的自然,在任何地方出現都是那麼自然,和任何人一起出現都是那麼自然。而一個殺手的要求就是冷漠,整日面對殺戮,如果不是心神冷漠的人是不能忍受並生存下來的。當然,此時的耶魯並沒有注意到,埃摩讓他培養的是一個角鬥士而不是一個殺手。不過那又有什麼區別呢?反正都是用來殺人。
牙旁邊囚室的那個人突然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來到了鐵欄的旁邊,看著耶魯慢慢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天人,你,有什麼事情麼?」耶魯明顯的皺了一下眉頭。他的語氣十分的客氣,其中似乎還參雜著一絲恐懼。
「沒什麼耶魯,你也對這個孩子有興趣麼?」天人微笑著開了口。
「天人,你是什麼意思?」耶魯向後退了幾步,稍稍遠離了牙一些。然後緊緊的皺著眉頭問道,一身的肥肉都在不自然的顫抖著。面對這個已經有三年沒有動過的,狂血三大最強角鬥士之首,角鬥五十餘場,未嘗一敗的神話級人物,就是身為教頭的耶魯也不敢有一絲的輕視。更何況他還深知,在天人面前,自己挺不了一分鐘,雖然在天人所有的比賽中還沒有一場時間超過兩分鐘的。
「沒什麼,沒有。是的,我只是看這個孩子很不錯。你知道,我現在的年紀大了,所以看到小孩子就會有點奇怪。您能不能把他的訓練資料給我弄一份,我只是想看看這個孩子的進程,他就住在我旁邊,你知道的,我現在的思維有些奇怪。好了,就是這件事,可以麼?」天人微笑著,污垢可以掩蓋他那英俊的臉,卻無法遮擋他那閃閃發光的眼眸!
「書生,你說天人今天是怎麼了?」在另一邊,一個強壯的漢子來到了和他身邊囚室相連的鐵欄邊輕聲的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想那個孩子的命運就要改變了。不管是什麼讓已經三年沒有動過地方的天人睜開了眼睛,那都一定是不可思意的。」被叫住書生的人一身白袍,手拿一把白色折扇,好像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一樣,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人會是一個角鬥士。
「有什麼?我看不出有什麼特別啊?」那個漢子又道,手中拿起一塊磨石打磨著一把超大的巨斧。
「金角啊金角,你和我們並稱三大最強的角鬥士,就不能學的聰明一點?」書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最強靠的是實力,又不是靠頭腦,我幹嘛要變聰明?再說,你連我這樣的傻人也想變聰明,看來你也不怎麼聰明啊!」金角嗤之以鼻,搞的書生一時氣節。
「你平時要是有和我鬥嘴時的激靈就夠了!」書生嘟囔了一句,轉過身去,再也不理這個粗人。
「我的要求沒那麼難吧?」看著耶魯久久不言,天人笑了起來。「快點決定哦?我是有的是時間,不過你好像並不想我這麼輕閒。外邊的人已經等了很久了,難道你要讓第一天的訓練變成整隊站立麼?」
「這!我不能決定,你知道的,一切都要由老闆做決定,所以,我想等我報告了老闆之後再回答你。」耶魯想了想後道。
「哦,是這樣啊!」提到老闆,天人臉上明顯抽搐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復了自然。「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說完,天人一轉身,又回到了那堆破爛稻草中,一鑽,沒了動靜。
「好了,小鬼,我們也應該走了!」耶魯提起牙,慢慢的走了出去。不過此時他的心裡可是翻騰了起來。當然,不只是他一個人,不少在場的高級角鬥士們也都是心中沉沉的,琢磨著天人的意思。
耶魯把牙拎了出去,在操場上一丟。牙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昨天待的地方,身邊是麥莎。許多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牙,不過牙毫無所覺。他們都在奇怪,為什麼耶魯會為這個男孩耽誤這麼長的時間,而且剛剛看到耶魯的臉色是那樣的難看,好像別人強姦了他的老媽似的。
「聽著!」耶魯現在的心情不算好,所以嗓門又大了起來。「現在就要開始訓練。要做一個合格的角鬥士,首先是要有足夠的體力。有體力才能支持你們戰鬥。當然了,單有體力還不夠,那都是些低級的角鬥士,作為高級的角鬥士還必需要有眼力,行動力,身體的協調力,把速度和力量配合在一起,學習一些強大的招式,並把它十倍,百倍的發揮出去。這才是一個真正的角鬥士。當然,如果你們沒有什麼活命的希望,那你們可以不用做一個真正的角鬥士,我們很願意把那些為我們角鬥場賺得了不少錢的小寶貝們餵飽一點。」就好像是在配合他的話,一聲巨吼從角鬥場那邊傳來。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是身子一顫,只有幾個人沒有反應。一個自然是牙,他對一切都毫無所覺。另一個就是他身邊的麥莎,她的注意力都在牙的身上。她不明白這個比自己還小的男孩為什麼能夠比自己還冷漠。還有一個就是昨天慘倒在巫師那裡的那個黑髮男孩,現在我們應該叫他「黑髮魔鬼」了,因為那是巫師給他取的名字,也是他在角鬥場中的名字。當然,在角鬥場中,別人要稱呼牙的時候也會叫他「白色幽靈」。
「不要緊張,那只是每天例行的基本訓練。其實昨天也有訓練,只不過那時我們這邊正在發生一些比那邊更精彩的表演,所以大家沒有注意到而已。」耶魯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眉頭一挑,提到昨天的事情,就讓他想起黑髮魔鬼那挑釁的眼神。
此時耶魯望向昨天還飛揚跋扈的黑髮魔鬼,卻見到一個眉頭緊鎖,陷入深思的少年。
「看來巫師大人親自出手了。」耶魯心中微微一笑,然後提了提嗓音,大叫了起來。「你們他媽的這些混蛋,都給我站好。他媽的,老子有充足的訓練方案,不過不會拿給你們這些沒用的垃圾看。你們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不過注意,各位垃圾們,你們要是還想要你們的那些濺命,就必需強迫自己做到我的要求。我只要最好的,明白麼?因為我的老闆只要最好的角鬥士。好啦,現在,你們這幫畜生,去,給我跑。他媽的,我讓你們跑聽到了沒有?圍著操場跑,什麼時候我說可以停了再停下,去,快去!」說完皮鞭一抖,空中傳來了幾聲「辟啪」聲,不過這次不像昨天,耶魯十分有分寸的在幾個人的身上留下幾條血痕,卻並不影響那些人的行動力。
人們開始跑了起來,加在一起也就五十幾人,就好像中學生的上體育課一樣,開始了跑圈。耶魯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靜靜的拿出一根雪茄抽了起來。不一會,一陣睏倦襲上頭來。口中叨念著:「他媽的,那幾個婊子,還說什麼純的很,脫了衣服比他媽的蕩婦還浪。他媽的,今天回去一定要收拾了她們。他媽的,那個金髮妞奶子還真他媽的大!」說著說著,聲音漸漸消失了。竟然是他睡著了。
奴隸們還在跑著,沒有耶魯的命令,他們是不敢停下來的。而那些耶魯的手下也不會讓他們停下。幾個手下手中拿著鐵棍什麼的傢伙在操場上來回走動,每每看到有人從他身邊經過就是一下子打下去,然後嘴裡面罵罵咧咧的說上半天,再找另一個目標下手。
牙跟著前面的麥莎跑著,此時的麥莎乾淨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雖然還是一件破爛貨,不過相較先前的那件已經是好上許多了。肩膀上的傷口不知道抹上了什麼藥,草草的包了一下,在衣服下面拱起了一個小包,看起來有些奇怪。她在前面跑著,卻忍不住時不時的回頭看看牙,有時看到牙竟然也在看著她,小臉不自覺的紅一下,有時則惡狠狠的瞪上牙一眼。
在麥莎前面靠左的那排中,一個強壯的男孩也是不時的回頭看一看麥莎和牙。他就是昨天耶魯曾經提到過的男孩,身體強壯的不想一個九歲男孩。在這些孩子們中間可以說是鶴立雞群一樣的明顯。他叫沙奎,他對麥莎很感興趣,不過相比較而言,他對能夠吸引麥莎眼光的牙更感興趣。
在黑髮魔鬼身邊,一個高壯的漢子面無表情的跑著。他也是耶魯曾經提到過的人物,手中有把子力氣。身上如同鋼鐵一般的肌肉在陽光下閃出棕色的光澤,腰間圍了一條皮裙,腳下踏著一對獸皮翻毛的皮靴,脖子上帶著一串骨制的項鏈,一看就知道是中東的希姆萊人。他叫亞漢。
「啪!」一聲鞭響,麥莎整個人一栽,險些摔倒。好在身後的牙扶了她一下。
「他媽的,想男人了去做婊子。不過你他媽的也小了點。給我跑,別他媽的偷懶!」耶魯醒了過來,正巧看到麥莎回頭看牙,於是一鞭子抽了過去。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先去吃飯,下午繼續訓練。」此時已經時近中午了。眼見這些奴隸們已經有許多人連走路都費勁了。耶魯大聲的說了一句,然後拿著鞭子在幾個手下的諂媚簇擁下走了。
奴隸們被帶到了一個好像吉普賽人的簡易帳篷一樣的營區,那裡正有一個比之耶魯還要龐大上一圈的胖子在派飯。說是飯,其實就是一個饅頭和一碗清水。
奴隸們排著隊伍,有些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的角鬥士囂張的插隊,和那個派飯的火頭攀談奉承幾句,然後多拿幾個饅頭,還要了一點小菜離開了。牙排在他們這些後來的奴隸中間,看著那些插隊的人毫無表情。不過他身邊的幾個人可就不這麼想了。小聲的嘀咕著,咒罵著。當然,他們也知道,他們是不可能惹得起那些傢伙的,所以也就是小聲的發發牢騷而已。
牙領了一個饅頭和一碗清水,端著就走,一邊走,一邊就把清水灌進了肚子。牙終於找到了一件他討厭的事,那就是曬太陽。陽光中帶著溫暖的氣息讓牙全身一陣不舒服。以前在樹林中那裡見過這麼濃烈的陽光,尤其在正午的時刻,整個平原就好像是一個平底鍋,熱氣從天上下來,射在地上再反射起來。人們被夾在這雙重熱浪中,怎麼能不熱。
一陣清涼。這水是取自地下水井,水溫冰涼。感受著那涼氣隨著咽喉流入口中,牙整個人神情一陣,登時清爽了不少。
「彭!」身後傳來一陣巨力,牙整個人向前跌倒。他慢慢的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土,那掉在地上沾滿灰土的饅頭他看都沒看。畢竟他根本就不想吃那東西。
牙慢慢的轉身,看到沙奎正傲慢的站在他的身後,手中拿著半個饅頭和一個空碗。
「誰讓你把水喝了的,記住,以後再領到水要先給我。」沙奎蠻橫的道。在這樣炎熱的平原地區,水源是至關重要的,所以派給奴隸的水是極其有限的。
牙沒有說話,就像他一貫的作風一樣。靜靜的轉身,離開了。
「想走?」沙奎冷哼一聲,一拳頭揍了過去。他現在已經是這裡的孩子王了,只有麥莎不服他,而牙則是根本不和他們關在一起,所以還沒有時間收拾。現在正是收拾牙的好機會,同時又因為牙剛剛的舉動給了沙奎一種受到侮辱的感覺,於是他用盡全力向著牙打了過去。
「嗚!」勁風起,牙感覺身後傳來的力量十分的大,耳朵無意識的動了一下,身子向著旁邊一閃,輕鬆的躲過了沙奎的那一拳,然後繼續向前走。在牙的心裡只有活命一個想法,所以他對許多事都不加理睬。當然他並不傻,他也知道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對沙奎造成傷害,還是先走掉的好。
「什麼?」顯然沒有想到牙可以閃開自己的攻擊,沙奎竟然愣了一下,衝力過猛險些丟了臉。他憤怒的大吼一聲,大跨出了一步向著牙再出一拳。
「住手,他是一個啞巴!」麥莎上前擋在了牙的身前,大叫了一聲,然後伸手抓住了沙奎的手腕。沙奎的力量十分的大,就算是麥莎那樣的怪力女孩也經受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牙的背後,撞得牙身子一顫。
牙轉身看了看麥莎,突然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從血液裡湧了出來。左邊嘴角微微翹起,形成一個微不可見的小小弧度,右邊嘴角比較明顯,明顯到嘴唇都咧開了一點,一顆尖尖的犬牙從嘴唇中留了出來,手掌成爪,手背上幾道筋脈勃起,指甲尖銳的彎著。
四周的奴隸和角鬥士們感受到了這邊緊張的氣氛,都慢慢的聚攏了過來。角鬥士們是見貫了這種場面,一個個都嘻笑著壓寶,看誰能贏。更有甚者已經支起了一個桌子開設了正式的賭局。
「他媽的,埃摩那個混蛋!」菲索在自己的豪華別墅中大叫著,身邊站著幾個幾乎裸體的美女。「他媽的,一回來就買光我的貨。好吧,好吧,你的胃口大,難道我就沒有辦法再找到貨了麼!」菲索咆哮著,整個別墅都在震顫著。他的幾個手下顫抖著立在門邊,害怕菲索憤怒中拿他們撒氣。不過一邊的幾個美女更是害怕,要知道,菲索拿她們撒氣的可能性遠比這幾個不中用的屬下來的大。
「綱桀呢?把他招來,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菲索暴跳著,回手一巴掌扇得一個美女小臉臃腫,口角流血。
「是,是,是!」手下結巴的回答,然後一滾一爬的跑了出去。不多時,一個身材瘦小的乾枯男子鬼祟的走了進來,看到菲索俯身施了一禮。一雙猥穢的眼睛在菲索身後的美女身上轉了幾圈才回到菲索的身上。
「綱桀,我親愛的朋友,告訴我,我現在有多少人手。」菲索看到綱桀進來,揮退了身後幾女和房間中所有的下人。臉上出現一個豬八戒的笑容,挪動著肥大的身軀,步履蹣跚的走下台階,來到綱桀面前。
「您共有三百八十七名下屬和兩千左右的打手,我的老闆。不知道老闆的意思是……為什麼突然問起了這些?」綱桀有些奇怪的問道。
「哦,我的朋友,我知道我可以完全信任你的,是麼?」菲索笑呵呵的道。
「是的,老闆,我想是的。至少我對您是絕對忠心的。」綱桀恭敬的說道,不過在他的心中偷偷的補充了一句「現在!」
「好吧,那麼告訴我,我們探聽出來的,埃摩那個小兄弟的部下有多少?」菲索還是笑呵呵的,不過眼神中的殺氣實在是太逼人了。
「天啊,老闆,您,您不是要,要和埃摩火拚吧!」綱桀大驚道。「雖然他確實是個婊子養的,不過他的手下可都是狠辣的角色。我的天,老闆,是什麼事情讓您這麼激動?告訴我,也許我可以為您分擔。」
「好啦,好啦!別這麼激動,我還沒有做出任何決定,不是麼?先不要這麼著急,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他到底手下有多少人。」菲索臉上還是笑瞇瞇的。
「據我們粗略的估計,埃摩手上至少有四百手下,三千打手。而且他控制那些角鬥士的方法比較特別,如果我們把他逼急了,很可能要對上那些亡命的角鬥士。尤其那三個人,足可以一敵百,而且……」
「好啦,綱桀老弟,好啦。我不是說過了我還沒有作出決定麼。我也只是想要瞭解一下對方的實力而已。」菲索擺手打斷了綱桀,略有不滿的道。「那麼,我們現在有多少角鬥士呢,我的朋友?」菲索在懷中掏出一根大雪茄,叼在嘴裡抽了起來。
「角鬥士?我們現在的角鬥士已經不多了,而且最近的生意並不是很好,那些野獸也都傷痕纍纍,不像來時那麼凶狠了,一些貴族已經十分有意見了。現在我們需要一大批的角鬥士,不然很可能在一年之內被狂血壓過去。」綱桀馬上回答道。
「哎,角鬥士,角鬥士。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的奴隸那麼多,可偏偏我就找不到呢!」菲索皺著眉頭,狠狠的抽了口雪茄後道。一絲絲白色的煙氣隨著的說話從他的口中飄出,帶著濃烈的臭味。
「聽著,綱桀老夥計,幫我聯繫一下城東所有的奴隸商,我需要他們所有的貨。他媽的,要不是埃摩那個傢伙我怎麼會淪落至此。為什麼城東就沒有一個像天野那樣的賣家!」菲索悲歎一聲。看了看站在面前的綱桀,淡淡的說了一句:「好了,下去吧。快點辦好。哦,對了,過些日子,我要去一趟中東。我不能讓埃摩一個人獨享那邊的肥肉。幫我找一些上好的禮物,珠寶,女人,一切的一切。我要最好的,聽見了麼,最好的。」
「是,老闆!」綱桀慢慢的退了出去,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心中暗暗的咒罵了幾句,忙去了。
「他媽的,飯桶,懦夫。都是笨蛋!」綱桀剛剛走出不遠,菲索就咆哮了起來,雪茄被咬成了兩端,帶著火星的前半截掉落在地上,燻黑了地上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回手掄起龐大的身軀,把所有見到的東西全部摔碎。
「老闆!」歐比爾,菲索最信任的手下,站在那裡靜靜的說了一聲。
「好啦,老朋友,我知道,我知道。冷靜,冷靜是吧。好了,我知道的。」菲索粗重的喘息著,一對肉包一樣的大手按在一張白玉桌上。衣服扣子掉了幾顆,一塊流油的肥肉從裡面露了出來。
菲索慢慢的站了起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用手輕輕的提起了一邊的衣領,又有一顆扣子掉了下來。「這件衣服是哪個裁縫做的,給我把他宰了,他的女兒帶到我這來,當然要是他有女兒的話,還有就是他的女兒不算太難看的話。」
「老闆,那個裁縫上星期已經被路易斯公爵殺了,他的女兒很漂亮,不過也已經被路易斯公爵帶走了。恐怕現在已經是個婊子了。」歐比爾面無表情的說。
「哦?那他的老婆呢?」菲索皺了皺眉頭道。
「兩個月以前,他老婆就為了抵債被送到了妓院,如果老闆想要,我可以去……」
「算了,算了。」菲索心煩的揮手打斷了歐比爾的話。「那麼他們家現在還有什麼人?」
「現在?如果他兩個月大的私生子因為沒人照料而死掉了的話,那麼他們家就沒人了。」歐比爾道。
「去吧,去看看那小畜生死了麼?要是沒死就帶到角鬥場去,我想那些餓了很久的小寶貝喜歡的。他媽的,我要去換一件衣服,哦,我的菲兒小寶貝,去見我的小寶貝可不能這個樣子。」菲索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順手拿起那個唯一完好的乘滿美酒的酒杯,一口喝了個乾淨。這個酒杯可是他花費了五百魯索才買來的水晶杯,是他最鍾愛的東西之一。他可捨不得損壞。
血光飛濺,牙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沙奎的肩頭。牙冷酷的把手抽出,隨著牙的動作,又是一溜血柱。
無數角鬥士尖叫著,呼嘯著,大力拍打著他們手中的東西。反正只要是能弄出聲音來的,那怕是拍打自己的大腿又能怎麼樣?不過一般有實力的人都會去拍打別人的大腿。
奴隸們可是沒有角鬥士們那麼瘋狂。他們此時一個個面面相覷,沒有一點聲音。黑髮魔鬼慢慢的走了過來,撿起了牙掉在地上的饅頭,吹了兩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完全不管一場廝殺就發生在他的身邊。
看著倒在地上的沙奎。牙的身體突然一振,然後緩慢的軟了下來。雙手垂了下來,眼神也慢慢的變成了原本的冷漠,不帶一絲感情。額前幾縷雪白的頭髮和著帶著熱浪的微風飄動了幾下又搭在了眼睛前面。牙回頭看了看麥莎,她此時正在用一種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牙。牙搖晃著身體,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剛剛是怎麼了。剛剛的一切好像都不是出於他的本意,可是他又偏偏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種感覺很奇怪,不過這對於牙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他想要找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
在角鬥士們瘋狂的「殺了他」的聲音中,牙默默的離開了。麥莎看著牙離開的身影皺了皺眉頭,然後也找了一個地方坐著,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天空中的雲彩,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沙奎慢慢的站起身來,惡毒的看著牙的背影,怨恨的把手中的半個饅頭重重的往地上一丟。氣呼呼的走了,幾個跟班的孩子急忙跟了上去,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黑髮魔鬼轉身拾起了沙奎丟的那半個饅頭,和剛剛一樣,吹了幾下,啃了起來。
午休時間只有很少的一段時間,在幾個耶魯的手下的吆喝中,奴隸們又踏上了那個操場,不過耶魯卻沒有來,想來不定在哪裡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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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天人出戰
地面上放滿了一些石礅,有各種形狀。每人都有一些,大人的大一些,小孩的小一些。牙俯身拿起了一個鎖頭一樣的石礅,很重。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的身體很瘦小,單比力量來說並不是很大。
沙奎在一邊看著牙的表情呵呵的笑了起來。在他看來,像牙這樣弱不禁風的小個子這次是一定要出醜了。不過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牙和他們所有人一樣,完成了所有的數目,而且他看起來還是那樣的平靜,完全沒有什麼勞累的感覺。
其實牙現在真的很累,不過他人狼族的血統使他的肌肉十分的強韌,不容易受損,而他的意志力又是強的可怕,自然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耶魯晃悠著身體在午後快到傍晚的時候走了過來,看他臉上的紅暈和滿身的酒氣就知道他中午幹什麼去了。哼著小調,耶魯搖晃著來到了奴隸的面前,皮鞭別在腰裡,現在的他可能已經拿不住皮鞭了。
「好了,怎麼樣?大家訓練的還好麼?」醉眼惺忪,耶魯口齒不靈的問道。
「還好,耶魯大人。除了個別幾個孩子沒有完成以外,其他的都完成了。」一個手下諂媚的回道。
「哦?有人沒有完成?」耶魯眉頭一皺,隨即又笑了起來。「正好我的小寶貝有點餓了。呵呵呵呵!」
「是的,大人。您的小寶貝最近一直很飢餓,我想今天他應該可以吃飽了吧!」那個手下諂媚的道。然後幾個漢子過去拉起那幾個沒有通過的孩子,也不理他們哭著叫著,拖向了角鬥場。所有奴隸都默默的看著,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音。他們都在心裡祈禱著,希望明天,被拉去的不是自己。
不久,從角鬥場傳出了一陣野獸的長吼,隱沒了那些孩子的哭聲……
體能,體能,還是體能。耶魯好想是在訓練一個舉重運動員,每天不是耐力就是力量,總知就是和體能有關係的訓練。什麼神經,反應,招式等等一概沒有,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一個月過去了。
牙還是習慣的坐在靠著角鬥場那邊的鐵欄邊,靜靜的看著外邊的月光。今天是一個紫紅映月的夜晚,牙的身體裡不停的流過一陣陣的激情。牙的神經在亢奮,不過並沒有什麼外在的表示。因為每個月都會這樣,牙早就已經習慣了,再說以牙那超越了人狼族多少倍的忍耐力來講,這點衝擊不算什麼。
一個月來,牙創造了一個奴隸們眼中的奇跡。他不單完成了所有的訓練,還是其中最輕鬆的一個。雖然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變化。當然這些要歸功於他那超凡的忍耐力和他超呼想像的恢復力。
破舊的長衫掛在鐵欄上,牙赤裸著上身靜靜的感受著月亮帶來的清亮。天人和以往一樣,在牙回來的同時,翻身坐起,靜靜的觀察著牙的動靜。他仔細的查看著牙身上每一塊肌肉就好像在欣賞一個絕頂的美女一樣。他驚奇的發現雖然在外表上沒有什麼變化,不過那些肌肉明顯在質上發生了變化。那是肌肉自己的變化,就好像是在進化一般,每一塊肌肉組織的承受力,蘊藏的爆發力都增大了不只十倍。這一切都太過於神奇了。
「我要收你為徒,你叫什麼?」天人突然站起來,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說出了讓所有人窒息三分鐘的話來。
牙慢慢的睜開眼睛,靜靜的看了看天人,沒有回答,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個動作險些讓所有人休克。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他不是不知道天人的名頭,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天人看著牙,良久,歎了口氣,逕自回到稻草堆中,不再動彈。其他角鬥士也是議論紛紛。
「書生,你說那個白色幽靈是不是腦袋有毛病啊?」金角憨聲憨氣的說,手中的大斧頭閃著銀光。
「也許這才是他吸引天人的地方,呵呵,一個有個性的小鬼!」書生笑了起來,十分有興趣的看著牙。
「老闆,您對於天人怎麼看?」耶魯向埃摩報告一個月以來的業績的時候,試探的問道。
「沒關係,不用管他。他想幹什麼就讓他去幹好了。哦,對了,那個小鬼的資料給他送過去了麼?」埃摩看著手中一摞草紙,心不在焉的問道。
「送去了,天人看到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耶魯回答。
「對了,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大型的角鬥表演了?」埃摩突然抬頭。
「啊?有大概快兩個月了吧,老闆!您是什麼意思?」耶魯先是一愣,然後回到道,還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我的耶魯先生,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來幾次大型的買賣,把那些貴族都吸引過來,是的,所有的貴族。老菲索上星期去了中東,你知道麼,他想要去搶我在那邊拉好的關係。他真的是太不夠朋友了,不是麼?不過沒有關係,聽著,先生們,沒有關係。他想要,就讓他去拿好了。我想他至少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我們在這個月來五次,是的,先生們,五次,你們沒有聽錯。我要一次性把他的生意全都搶過來。給我兩天內安排好節目,然後把海報貼出去,再給我往城裡每一個貴族家中送,每一個。我要讓老菲索大哥回來之後大吃一驚,呵呵!」埃摩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呵呵的笑了起來。一眾手下也是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好了,先生們,去吧,去辦吧。對了,聽說菲索要把所有城東的賣家的貨全包了,我們不能讓他們這樣,不是麼,不能讓他們做的那麼大,會遭人嫉妒的。你看,我是十分夠朋友的,所以我決定來幫他個小忙,分擔他的風險。」埃摩面色和藹的笑了起來,隨後又變得淒厲:「好了,不管他現在收購了多少,剩下的我全要了。他們現在沒有多少流動資金,雖然綱桀的確是一個人才,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想他們現在買不到多少的。哦,綱桀,如果你不是一個色鬼的話,我還真希望你能到我的身邊,可是我不像菲索,不能把我的女人送給你,雖然她們也都是婊子!」
埃摩輕輕的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真是好茶。好了,先生們,去,快去幹活吧!」埃摩像轟雞一樣把眾人轟走,只留下洛奕一個人。朝洛奕笑了笑,一臉的奸詐。
埃摩出道要比菲索完很多,當時菲索已經是不可一世的大老闆了。可是在那樣的環境下埃摩依然可以崛立起如今的成就,靠的就是他幾個忠心不二,又有實力的手下和他不顧一切的衝進還有心狠手辣的心腸。
一個月過去了,所剩下的奴隸不足二十人,其中只有六個是壯年漢子,而他們則都面臨著即將開始的角鬥賽。當然,在那之前還有一個小小的測試。
「我說耶魯,雖然我說過只要最好的,可是你也不用這樣浪費我的奴隸吧?」看著下面僅有的六人,想到開始時那四十人的方陣,埃摩一陣心疼。那可都是錢啊!
「老闆,我也是沒辦法啊。在那黑髮小子的搗亂下,第一天就只剩下了十二人,現在能留下六個就已經很不錯了。」耶魯有些惶恐的道。
「哦?就是那個小子?」埃摩掃視了一下下面的六個人,看著獨自望著旁邊一個牢籠的長著一頭醒目黑髮的男孩。
「是的。」耶魯回答。
「很不錯的眼神。」看著黑髮魔鬼挑釁的看著籠中兇猛的野獸,埃摩輕笑了一下。「我現在知道第一天你在和我提起他的時候為什麼那麼激動了。被這樣的眼神看著,任誰也不好受的!」
黑髮魔鬼慢慢的轉過頭,看著坐在看台上的埃摩,微微一笑。在巫師那裡,他看到了角鬥場的殘酷。無數角鬥的畫面衝進他的大腦,廝殺,廝殺,還是廝殺。在角鬥場中唯一一樣東西就是廝殺。人和人之間的廝殺,人和獸之間的廝殺,鮮血和內臟,武器和獠牙。顫抖,他今生第一次顫抖。他用了整整十天才恢復過來,從此投入了全身心的訓練中。變強,在他心中,只有變強兩個字。
「好了,先生們。你們現在是奴隸,奴隸你們懂麼?就是和畜生一樣的生物,不過你們馬上就要脫離那種生活了,雖然比之也好不了多少,不過你們至少可以有一個值得拚殺的目標。你們即將成為一個角鬥士,一個勇敢的勇士。在所有人們的面前展示你們的力量來換取錢財,甚至是,自由。好了,先生們,你們現在就要面對最後的考驗了。做好準備。」埃摩笑了,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黑髮魔鬼,他對這個小伙子十分的感興趣,因為在他的眼中,埃摩可以看到第一次見到洛奕時的那種眼神。
「太美了,多麼美麗的眼神,天啊,到底是什麼能夠造就出如此美麗的眼神?至高神(太陽神)?還是嗜血神?」埃摩心中暗暗的興奮著。
角鬥場很大,足夠兩隻百人軍隊火拚的了。所以現在其中只裝六個人,顯得十分的空曠。六個柵欄同時打開,六隻野獸撲了出來。
「聽著,你們這些垃圾。」耶魯又大叫了起來。「沒有規則,只要你們能夠堅持十分鐘不死,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跑也好,殺也好。只要你們能不死,你們就合格了。」
「吼!」一隻龐大的野獸咆哮了一聲,獅子般的巨頭仰天甩了甩,脖子上的長毛在傍晚的涼風中閃著金光。
「不錯,十分不錯。」黑髮魔鬼慢慢的走向一隻最高大的,眼神中充滿了蔑視。成人和孩子的訓練略有不同,成人們會訓練一些基本的技法。
黑髮魔鬼猛的衝了過去,手中握著一把巨斧,寒光閃閃,在月夜下更顯陰森。那只巨大的猛獸看著一個渺小的人類向著自己衝了過來。它巨大的腦袋中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大腦聰明的認為是開飯的時間到了。大嘴一張,向著黑髮魔鬼衝了過去。
「彭!」巨斧被整個拍飛了,野獸晃動著大腦袋惱怒的看著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挑釁的看著自己的黑髮魔鬼。右前爪上,一道傷痕正不斷的流出血來。
「不錯,是個很有衝勁的小伙子。」埃摩呵呵一笑,輕輕的吸了一口香煙,吐出一個煙圈。
黑髮魔鬼猛的向前一個衝刺,手中在旁邊抓起了一把沙子。「來啊,畜生,來啊!」他口中有些瘋狂的大叫著,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怕手中的沙子流到自己的眼睛裡。
「啊!」一聲大喝,黑髮魔鬼高高躍起,向著那巨大的野獸衝了過去。
「吼!」野獸被激怒了,一個食物竟然在面前囂張,這實在是它所不能忍受的。斗笠大小的巨爪在空中一晃一道勁風向著黑髮魔鬼抓了過去。巨大的血盆大口張得大到驚人,兩排白森森的獠牙發出一陣陣寒氣和惡臭。
黑髮魔鬼看準機會,手中沙土一揚,糊得野獸滿口滿眼都是。在野獸粗糙的皮肉上猛打了幾拳,身子一矮,黑髮魔鬼躲過了野獸暴怒間的一擊,撿起剛剛掉落的斧頭,揮舞著又衝了上來。
和黑髮魔鬼相比,亞漢要顯得安靜得多了。希姆萊人崇尚他們自己的神,那是一個長著人身鷹頭的奇特的神,據說那個神什麼都管,挺萬能的。
亞漢靜靜的做在地上,身邊放著一把巨大的雙手劍。雙手輕輕的撫摸著胸口的骨制項鏈,目光虔誠又無畏的望著前方。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有亞漢這樣的定力,三個人已經各自拿著自己的武器向著野獸衝過去了。還有一個悄悄的躲在亞漢的身後,看著四周的一切。
野獸們是沒有頭腦的,它們不會分清六個人,六隻野獸應該一個對一個。在它們看來黑髮魔鬼的表現實在是太扎眼了。於是除了被那三個不怕死的傢伙攔住的三隻以外,另兩隻全部向著黑髮魔鬼衝了過去。兇猛的它們要捍衛自己的尊嚴,要是它們也知道那東西的話。
「來的好!」黑髮魔鬼輕輕一笑,手中大斧的寒光在月光下一閃,一顆巨大的頭顱噴著鮮血飛了出去,正撞在一個撲過來的野獸爪前,被它無情的一爪拍碎。黑髮魔鬼身形再動,向著另一隻撲過來的野獸衝了過去,手起斧落,又是一顆頭顱。
「好乾淨的手段!」埃摩微微動容。「你說這個小子以前不會任何的武技?」埃摩有些奇怪的問著身後的耶魯。
「是的,您看,他所用的都是最最基本的招數。直來直去,真正的招數是不會這樣沒有任何變換的。」耶魯恭敬的道。
「哦,看來真是揀到寶了呢!」埃摩呵呵的笑了,手指間微微用力,雪茄捏成了兩半。
「啊!」
「撲!」又是一溜血光。
「不錯,全部合格。好了,大家可以回去睡覺去啦!」看著黑髮魔鬼的表現,埃摩顯然十分的高興。帶著一眾手下哼著曲走了。
海報貼滿了全城各處,一時間沸沸揚揚。一月五次的大型表演,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以往小型表演一般也就是一個月七八次,大型表演一月一次是正常的,要是兩次那就已經是很多了。連三次的時候都沒有,可是現在竟然出現了一月五次!所有的貴族都驚動了,他們那些紳士們和淑女們想要看看,狂血是怎麼樣安排這五場大型表揚的。
外邊的喧囂並沒有能夠讓訓練中的牙有任何的感覺。他還是每天重複著簡單的基礎訓練,雖然現在的人數已經只剩下了二十幾人。
「什麼?」埃摩被驚呆了,他實在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來承受耶魯帶來的這個好到驚人的消息。「你,你是說,天人,要求出戰?」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破天荒的消息使一向城府很深的埃摩也不禁有些失態了。
「是的,老闆就在那個小鬼拒絕了天人收他為徒之後,他就整天不對勁,昨天他突然告訴我說,那五場大型表演的第一場一定要讓他上。而且,不要墊場。還有,他要求盡量安排的有些難度。他可以在那一天連續戰鬥五場!」耶魯在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同一個模樣,雖然現在來報告給老闆,可是在他的心中還是搞不懂天人心中的想法。
「哦?呵呵,親愛的洛奕老夥計,你猜猜我們的天人他想要幹什麼?那個可以傷了你的天人先生!」埃摩笑了起來。在他身後的高壯漢子聽了微微一皺眉頭,但是並沒有任何的表示。
「什麼?」耶魯可以說是叫出來的。從來沒有受過傷的鐵人洛奕竟然被天人給傷了,這恐怕所有角鬥場的人都不能馬上接受。
「是的,就像你想的。我們不敗的,號稱永不會受傷的洛奕,在那個死神般的天人面前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不過最後天人輸了,所以他回去之後再不動彈。」埃摩十分有興致的道。然後回頭看了看洛奕。「那麼,你說我們的天人老朋友這回是想要幹什麼呢?讓那個不識抬舉的小鬼知道我們天人老大的威風,告訴他,他的選擇是多麼的錯誤,讓他後悔?那也太過幼稚了點吧。還是說他想要用實力來挽回那個孩子?」埃摩的臉色慢慢的陰沉了下來。「那個孩子究竟有什麼神奇,我倒要看看。給我安排一下,讓那個孩子第五場初賽!」說完,埃摩的又微微的笑了起來,拿起一支筆在手中擺弄著。他從不寫字,因為他根本就不會寫字,不過為了排場,在他的辦公桌上所有辦公設備還是一應俱全,而且都是嶄新的。
「第五場?可是他還太小,而且也十分有潛質……」耶魯有些為難,畢竟只有一些沒有潛質的孩子才會被派上去墊場表演用的。
「不,不,我親愛的耶魯先生。他不是墊場,他是主角,或者說是主角之一。我要讓所有的孩子和過幾天我們新買來的孩子們一起參加,雛鷹展翅,看,多麼美妙的題目。就這樣定了,雛鷹展翅。我們只要最好的,為了三年後的那場比賽。既然天人那麼賞識他,我想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的。」埃摩笑了,惡毒的笑著。
幾場表揚公佈,又是一陣嘩然。久不出戰的天人竟然出戰了,還是破天荒的一人獨戰五場,這使得那些天人迷的貴婦人們一個個像是發情的母狗四周的遊走和好友們回顧著天人以往的風采,美人的雄姿,還有自對對於他的無數次性幻想。
戰表下來了。其中一張飛到了牙的手裡。牙靜靜的看了半天,沒有一個字認識,於是放棄了。揉成一團,丟在一邊。雖然他看不懂,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知道上面的內容,四周自然有識字的角鬥士會念出來,因為有不少角鬥士都不識字的。
「這是……」麥莎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戰表,她雖然倔強,可是還沒到視死如歸的程度。像她們這種還不算是角鬥士的小奴隸被派上場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送死。
「他媽的混蛋,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我們都還不是正式角鬥士,怎麼能就這樣上場。真他媽的……」一個孩子跳起來。多日來被耶魯傳染,這些孩子們也都是張口就罵。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痛快的大罵一頓,一條皮鞭將他的嘴抽得皮開肉綻。
「他媽的,這是老闆的決定,你們敢違抗老闆?都他媽的不想活了?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們走!他媽的,垃圾!」耶魯剛巧走過,聽到那個孩子大罵,當時火起,一鞭子抽了過去。
那個孩子沒了聲音,當然一個失去知覺的人是很難發出聲音的。
「這位大哥,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參加這次表演?不是說我們現在還不是角鬥士麼?怎麼能參加表演呢!」在耶魯走後,沙奎把自己積攢的幾個小東西遞到一個看門的漢子面前,諂媚的道。
「哦,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和那個住在特別區的小鬼有關。」那個漢子接過了沙奎手中的東西道。
「特別區?」沙奎眉頭一皺,看著肩頭的傷痕,現在還在隱隱作痛,雖然已經結了疤。「哼,要想害死我們大家麼?」他冷冷的想著。
那個漢子說話的聲音不小,所有的孩子現在都擠在一個囚室中,自然也都聽個真切。除了幾個被安排在第二場表演中的孩子以外,其他孩子都是憤怒到了極點。就連麥莎也不例外。角鬥士,生存就是道理,其他的什麼感情,憐憫,都是不必要的死亡枷鎖。
針對表演,耶魯加大了訓練的力度,還傳授了一些基本的作戰技巧和組隊技巧,使得沙奎他們一時間沒有空閒來找牙的麻煩。當然,對這些一無所知的牙沒有任何的感覺。
三天過去了,第一場的表演終於開始了。與此同時,第一批從綱桀手中搶來的奴隸也運送了過來。埃摩的財政大臣也同時來向埃摩匯報。
「錢?是錢的問題麼?」埃摩看著走進來的法布微笑著道。
「是的,老闆。我們的財政已經十分有問題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想我們後邊的四場表演全都辦不了了。」法布臉色難看的道。他是一個專業守財奴,每拿出一個魯爾他都會心疼,除非可以換回更多的錢。
「沒關係,我親愛的法布老弟。相信我,我們會賺取更多的錢的,至少可以壓制菲索那個老東西,不是麼。我們暫時也許困難了點。不過我想只第一場表演就會讓你滿意的,那麼我們就可以繼續第二場表演了。相信我們的天人的魅力,相信我的判斷。沒有任何意外,我們會有更多的錢!」埃摩微笑著,輕輕的在法布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而法布則是在聽到更多的錢的時候就已經眼冒金星了。
「啊∼∼∼∼∼∼∼」尖嘯,整個角鬥場可容納五萬人的看台被人山人海擠滿。所有人手扶著身邊的鐵柱子瘋狂的叫喊著。貴賓席,三十幾個爵士帶著一些美麗的婦人,還有那些高貴的寡婦和幾乎所有城中有頭臉的人全部彙集。在同樣沒有座椅的看台上靜靜的,神情莊嚴的,好似高貴的看著角鬥場的中央,一隻手略微緊張的握著身邊一根白色的鐵棍。
由於是大型表演,所以一切訓練停止。牙依照習慣靜靜的靠在鐵欄邊發呆,一陣陣叫囂聲使他慢慢的轉過身子。
無數的人們在呼嘯著,在眾人的眼光中,一個身著白色底,藍紅圖案的劍士服裝的英俊男子大步走入了場中。他的英俊讓場上所有人再次沸騰了起來。尤其貴賓席上的那些貴婦人,更是好像蕩婦一樣的尖叫著。手臂在高貴的白色珍絲手套的包裹下用力的抓著鐵棍抖動著。
仰頭望著台上的觀眾,天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是他的習慣,然後面對著一扇巨大的閘門,眼神炯炯發光!
不久,在無數人的吶喊聲中,那道門慢慢的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身穿皮甲的武士。據說他原來是一個將軍,兵敗,可能還因為他的一個漂亮的妻子,他現在變成了一個比奴隸高級一點的角鬥士。戰場上,他是無敵的,他雖然兵敗,不過敵方將領也沒能在他手中走過三個回合,從個人戰鬥來看,他還從來沒有輸過。他是路易斯公爵新近買來的,本來是想作為自己的保鏢,聽說天人竟然出戰,馬上毫不猶豫的提出了挑戰。他這個天人的最忠實的fance想要看看天人還是不是三年前的那個不敗的天人。
強強相遇,天空中飄舞著兩個人的簡介條幅,同時書寫著:不敗神話由誰來書寫!
尖嘯再起,天人凝立在中央靜靜的看著正慢慢向他走來的對手。手中慢慢的提起了他那把看起來十分單薄的長劍,緩緩的平端,遙指著對手。好像雕像。天人的手在空中沒有一絲顫抖,好像連心跳都沒有。
「我叫卡門!」卡門看著天人,突然說道。然後慢慢的將手中的盾牌擋在身前,在盾牌邊緣的一個鋸齒缺口處露出一隻眼睛,身子微微躬起,向著天人慢慢的跑了起來,然後逐漸加速,漸漸的形成了急奔之勢。右手縮回肋下,一把短劍緊緊握在手中。
一道淡淡的人影,天人就這樣在空中消失了。
「天鷹縱!天人的天鷹縱出現了。」一個負責解說的人通過擴音裝置驚叫道,無數人們驚叫著,血液已經狂熱了起來。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就造成了這樣的效果,恐怕全大陸也只有天人一個人而已,至少現在是如此。
淡淡一道閃光,卡門的身子一頓,感覺道一股強大的力道擊在了自己的盾牌上。豐富的經驗不單單是告訴了他有敵人在襲擊,同時還讓他猜出了敵人攻擊的位置和下一步的動向。
右手劍回,「當當」聲,不絕於耳。只是一個照面,二人就已經相交了數十劍。天人身影微微一撤,將二人之間的距離又來開了少許。還是先前的姿勢,用劍遙指著對方。
一瞬間,四周安靜了下來。整個角鬥場都好像和著天人的氣息在變化。卡門靜靜的看著天人,左手的盾牌緊緊的護著胸口,右手緊緊的夾在肋下,擋著一道小小的傷口。剛剛的交手只在一瞬間,卻是瞬息萬變,凶險異常。在他數十年的戰鬥生涯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快的劍。
突然間,天人的身影又消失了,觀眾的聲音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就好像在配合著天人掩藏他可能發出的聲音。
卡門皺了一下眉頭。他不喜歡這樣完全被人牽著走的感覺,這樣的決鬥是沒有希望贏的。可是現在他也是沒有辦法!
鷹一樣的眼睛掃視著四周,肌肉繃緊的聲音輕微的傳出,手中的短劍劍柄被卡門大力的握得有些畸形。他突然回身,手中短劍拚命的向著背後飛了出去,然後手中拿著盾牌,讓盾牌上的一把圓刃露在外邊,向著左面衝了過去。
「彭!」天人的身影在卡門的面前出現了一下,向後退出了幾步,然後又消失不見。在離卡門大概二十米外的地方出現,還是那個姿勢,遙遙指著卡門。
「哦?天啊,天人第一次本人識破了身影,難道號稱無影的天鷹縱會被破掉麼?還是說那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誤?」解說員再次高聲道,台上所有人都是一聲驚歎。
一邊的沙表正在不停的流著細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都在關注著。畢竟天人的比賽從來沒有超過三分鐘過,而現在已經兩分鐘多了,這次,天人是不是沒有辦法在指定時間內完成比賽了呢!
「呵呵,您看,埃摩先生,天人好像有些老了呢!」路易斯公爵笑著對剛剛趕來的埃摩道,他這次下的賭注可是不小。如果天人不能在三分鐘內完成比賽那麼他將獲得五千魯索,如果天人輸了,那麼他將可以獲得至少一千魯克。
「哦,不,我尊貴的公爵閣下,您看,時間還有,現在做定論還為時過早。」埃摩讓洛奕加了一把椅子,叼著雪茄坐下,看了那幾個一隻手緊緊攥著那白色的鐵棍,一隻手伸到胸衣中,用力過猛幾乎將整個胸脯完全露在外邊,長長的昂貴的裙子前面被攔腰翻起,一雙雪白的大腿緊緊夾著鐵棍磨蹭著,口中還不斷呻吟著天人名字的貴婦人幾眼,微微一笑道。
「哦?看來你對天人還是那麼有信心啊!」路易斯公爵微笑著在最近的那個醜態擺出的貴婦人胸脯上摸上一把,那個美麗的貴婦人不但沒有任何不滿,還興奮的呻吟了一聲。
貴賓席是這個樣子,普通看台就更加不堪。那些發情的蕩婦們一個個不斷的在鐵棍上磨蹭著,幾個流氓走了過去,乘機搞了起來。那些女人也不管搞自己的男人是誰就拚命的迎合著,招來更多男人的魔手。
這就是狂血的魅力,而為何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就連埃摩自己也是說不清楚。
牙呆呆的看著外面,看台上的醜行對他毫無吸引。吸引他的是天人那快速又詭異的劍。
時間沙表就要漏完了,天人終於動了,一道身影一瞬間變成了十道,繞過全場,從各個角度向卡門攻了過去。卡門是有苦自知,剛剛他那下子本來以為定能重傷天人,沒想到不但沒有傷到對方,反而在肋下又留下一道血痕。把心一橫,卡門目光一凝,手中的大盾向著天人飛了過去,然後向後一跳,躲過一條人影的追擊,拾起短劍,向著身邊一個天人的身影斬了過去。
人影一閃,卡門斬了個空,天人突然出現在他的正前方,手中的劍向著卡門的咽喉直刺了過去。
「噹!」一聲脆響,一節短劍破空飛出。天人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容光,淡淡的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是天人!」用手將刺穿卡門咽喉的劍抽出,將卡門的屍體推倒。在卡門的眼神中還存留著那不敢致信的神情。
沙表剛剛好在這個時候漏完。
那把短劍直飛出去,直直射入了貴賓席前面的護欄上,一陣驚呼四起,和著天人冷漠的聲音,距離那把斷劍最近的貴婦人身體一陣抽搐,然後痙攣的倒在地上,口中呢喃的叫著天人的名字。鐵棍上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高貴的長裙也是污垢一片,竟然是興奮得高潮了。
觀眾席上,無數男子聲嘶力竭的號叫著,用力抓著鐵棍發洩著全身興奮得有些撕裂感覺的肌肉中不斷湧出的力量,時不時向著身邊的一個倒霉傢伙揮出一拳。而女人們則是放浪的大叫,一聲聲嬌吟此起彼伏,先後數十名女子高潮倒地。
狂血,可以使人的血液都瘋狂起來!當然,真正理智的守法人士是不會到這裡來的,不過在這樣一個社會中又有幾個合法人士可以安穩的活過二十歲!
天人靜靜的走了回來,還特意經過牙的那個窗口,深深的凝望了牙一眼。他不再是那個總是扒著不動的人,而是真正的不敗天人。
第一場的超級精彩並沒有減低後面幾場給人們開來的精神衝擊。天人的身影在場上時隱時現,貴婦人一個個的露出了放蕩的本性,幾個早就心懷不軌的貴族在一邊揀了便宜,同時被場上帶起的勃勃熱血也使得他們的動作異常的粗暴。埃摩也趁亂揀了幾個便宜,嘗了嘗這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總是裝出一副高貴形象的貴族婊子們的味道。當然了,在貴賓席外面有比較好的護欄,不單可以保護這些人的安全,同時也可以保護一些秘密,雖然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一天的戰鬥並沒有給天人帶來疲勞的感覺,反而三年未曾有過的興奮感覺讓他血液一陣季動。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去,還有一場比賽今天就算結束了。天人習慣的靜靜的站在場中,俊朗的身形即使只是站著也可以引起一陣陣女子的呻吟聲和尖叫聲。
「這是什麼氣息?」一個牢籠慢慢的打開,一陣就連天人都不得不心驚的氣息一瞬間籠罩了他。他第一次在還沒有見到對手的時候抽出了寶劍。還是那個被人們稱為「天人一指」的姿勢,全神貫注的看著打開的大門內,黑暗中所隱藏的層層殺機。
「啊?」無數人的驚叫,前排的人們紛紛向後退去。就連天人看到了也不由得心頭一顫。
一雙巨大的鷹爪在地上刨動,不時揚在空中論踢兩下。後面一雙巨大的獅爪粗壯有力地挪動著,將巨大的身體從黑暗中拖出。一雙鷹眼緊緊的盯著前面的天人,堅硬的鉤型嘴一張,一聲銳囂響徹全城。正是人們心中恐怖的象徵,最為兇猛的禽獸,獅鷲!
一對巨大的翅膀忽閃了兩下,獅鷲在場內奔跑了起來,向著天人衝了過來。天人身影一閃,再次在場中消失。當然他並不期望自己的身法可以逃過獅鷲那高出人類十倍的反射神經和百倍的視力。不過這至少可以盡量減少自己受傷的幾率。
「哦?埃摩老朋友,看來你對我們的天人可真是夠特別的了。」路易斯公爵看著那兇猛的獅鷲,在身邊的貴婦屁股上狠狠的拍上一下,對著身邊正對著另一個貴婦幹得有聲有色的埃摩道。
「哈哈,那當然了。他三年才肯動一次,我總不能太對不起他啊!」埃摩呵呵一笑,狠狠的在胯下的貴婦胸脯上抓了兩把。心中想到:「怎麼樣?夠有難度了吧!」
「媽的,這個婊子。保養的還真好,三十幾歲的人了摸起來還和二十歲的小姑娘一樣。」埃摩心中暗暗的想著,又狠狠的拍了一計。
獅鷲一聲尖嘯,一對前爪向著天人一抓。天人猛向旁邊一閃,險險的躲過了獅鷲那快得幾乎看不見的一爪,不過還是沒能完全躲過。「嘶」的一聲,一條白布從肩上飛起飄舞在空中。
隨著人們的一陣尖叫,獅鷲騰空而起。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好像鳥籠子一樣的巨大藍色電網貼著看台的護欄將整個角鬥場的空間封鎖住。
「嘎!」一聲尖叫,獅鷲身體一顫,險些摔下來。原來是撞上佈置在空中的電網。
「嘎!嘎!」
「轟!轟!」獅鷲好像十分生氣這個阻擋自己翱翔天空的藍色條狀物體,奮力的撞了兩下,撞的整個電網不住的顫抖。在全身酥麻之後,終於還是放棄了,轉而將怒氣發洩在下面那個看起來十分礙眼的人類身上。
「嘎——」獅鷲向下一個俯衝,速度快得不是人類可以想像的。
「彭!」天人閃了開來。不過地面卻多了一個大坑。在獅鷲的一對鷹爪上還留著些許的泥沙。
天人狼狽的站了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可是獅鷲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一人力敵的。他慢慢的支起身來,一股強大的殺氣慢慢的瀰漫在場內。天人終於動了殺機,十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動了殺機。牙在鐵欄前靜靜的看著天人,身體隨著天人釋放出來的殺機不住的顫抖,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不是心情上的興奮,牙現在的心情沒有一絲的變化。只是純粹身體上的興奮,一種發自骨子裡的血液彭湃。
「天人那小子想要幹嘛?那可是獅鷲啊!就是俺也沒膽子這樣衝過去啊!」金角看著天人有些發狂的衝向至少大他十倍的獅鷲,吃驚的道。
「所以他是第一,而你只是第三!」書生淡淡的道。心中卻在想著:「埃摩,你到底想幹什麼?趁機了結了天人麼?可是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天人對獅鷲,這是可以讓整個平原都興奮的組合,可是你竟然沒有事先做出任何的宣傳,平白放掉了那麼多的錢,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天人動了,向一隻黑豹一樣衝向了獅鷲。
「出現了,天人真的生氣了!」洛奕看著天人的動作,想起了三年前時的戰鬥。
「如果是現在的天人,你能接下來麼?」埃摩突然問道。
「可惜那時他不是!」洛奕冷冷的回答,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天人的動作。
「哼!也對!」埃摩嘴角微微一挑,輕笑了起來。
「嘎!」獅鷲暴怒了,雖然只是一隻沒有成年的小獅鷲,不過天生就擁有不可想像的力量的它們是不會容許有其他生物敢向自己挑釁的。雙翼一扇,獅鷲整個衝了下來,和著天人對沖,就像兩頭發情的公牛!
「彭!」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天人的速度突然再增,不要說看台上的普通人,就是那些成名的角鬥士,貴族的保鏢們也只能看到一道光影,還是在幾秒鐘之後才反映在眼底的。
天人整個身子直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電網上,電流瞬間流過全身,一陣酥麻讓天人一陣眩暈。
獅鷲重重的撞進了沙土中,過了良久才搖晃著從土中站起來,好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不停的左右搖晃著,腳下邁著八仙步,不久,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前爪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了。一把長長的細劍刺穿了它的脖子。
「啊∼∼∼∼∼∼∼∼∼∼」人們瘋狂了,真正的瘋狂。至少五萬人同時撼動鐵棍,整個角鬥場都在「嗡嗡」的震撼著,不時掉下來幾塊碎石粉末。不過沒有人理睬。只有「天人,天人!」的聲音不斷迴盪著。
「看來我應該考慮加固我的角鬥場了。」埃摩看著彷彿在無數螞蟻面前搖搖欲墜的大象般的角鬥場,小聲的嘀咕著。
天人慢慢的站了起來,身上的殺氣漸漸的隱去,他仰頭看了看天空中剛剛升起,還不算清晰的月亮,沒理會全場的沸騰,靜靜的向大門走去,就連經過牙的鐵欄前也沒有抬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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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拜師學藝
天人的成功讓整個天鷲城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持續在精神亢奮中。本來是五天一場,在天人之後是金角,書生,新人黑髮魔鬼他們,最後是牙他們這些小朋友。不過這樣的安排明顯有些後勁不足的感覺,很可能會讓人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甚至給人們留下極其糟糕的印象,影響狂血的聲譽。再加上對於天人造成的影響進行賭博,埃摩決定,將第二場改為第四場的新人那場,其他順延。同時還將時間提前到隔一天後的第二天。
「老闆,這樣是不是有點太急了些。」耶魯有些擔心的問。畢竟一天的時間很難讓整個角鬥場恢復過來,在硬件不完全的時候舉辦表演是十分容易出事故的。
「不,沒關係。有菲利普公爵的幫忙,沒有任何的問題。」埃摩叼著煙卷輕輕的笑了起來。「而且藉著這個人們的精神還沒有鬆弛的時候,正好可以使那些新來的傢伙們不至於報出冷場。不然就他們幾個獨當一面我還真有點不放心呢!」
「可是菲利普公爵真的會……老闆,我不是置疑您的決定,更沒有懷疑您說的話和您的能力。沒有,絕對沒有。」耶魯看到埃摩慢慢隱沉的臉色,馬上顫抖著說道。
「哦,我親愛的耶魯先生。你問的對,這說明你對於我們的角鬥場還是十分有心的,而不是像某些人們完全不放在心上。」埃摩的臉突然爆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和藹可親的說道。「菲利普公爵,是啊,那個大名鼎鼎的,家中養了十幾個婊子,其中還有三個是他自己親生女兒的高貴的公爵大人為什麼會幫我們呢?原因十分的簡單,耶魯,我贏來的。」埃摩臉上的笑容更甚,每次一想到這個就讓埃摩忍不住要開心的笑起來。
「還記得天人最後對上的那個獅鷲麼?那是一隻幼年的疾風獅鷲(獅鷲的一種,並不是最兇猛的那種。最兇猛的是銳足獅鷲。),雖然不是十分的珍貴,但是依然十分的稀有,難以捕捉不是麼?」埃摩環視了一下眾人。「可是先生們,像這樣的大場面我為什麼不在事先加以宣傳呢?那樣子恐怕整個百穆平原都會沸騰起來。想想看,一個人類,一個戰無負記的勇者,面對平原上最最凶殘的生物,那是何等的壯觀。可是我沒有,不是麼,我沒有。為什麼?我又不是個傻子。很簡單,那個大傢伙不是我的,而是菲利普公爵的,他要用那個東西讓從來沒有輸過的天人嘗點苦頭。他做到了,不是麼。他讓自從到我們角鬥場以來,十年了,天人第一次生氣了,或者說他憤怒了,憤怒得想要殺人。」說到這裡,埃摩看了看洛奕。洛奕還是矗立在他的身後,可是敏感的他卻清楚的知道洛奕的心根本就不在這裡。他的心還留在傍晚時天人一瞬間擊殺獅鷲的那一刻。
洛奕,一個驕傲的人,一個有著嚴重自尊的人。他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竟然天真的以為天人這三年來的沉默是因為敗給了自己。恐怕天人這三年的沉默是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對手的緣故吧!
洛奕無數次的在頭腦中模擬著當時的戰鬥情形,不斷的將自己和場上的人做著交換,和天人交換,他沒有信心可以擋住獅鷲一擊,和獅鷲交換,他知道,他不可能比獅鷲做的更好,那麼下場,只可能比獅鷲更慘。一劍穿吼,洛奕不自絕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自豪的堅強肌肉能夠和狂野的獅鷲相比麼,哪怕那是一隻剛從蛋裡孵出的身上還帶著噁心的蛋清的獅鷲幼雛。那麼那只半成年的獅鷲呢?
高傲的人被自己的自尊打敗了。埃摩知道洛奕現在處在最危險的時刻,如果處理不好,他很可能就失去了這個最好的幫手。不過他幫不上忙,只好聳了聳肩,不去想他。
「當然,在菲利普公爵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也是嚇了一跳,不過當我想到天人曾經說過可以盡量安排些有難度的節目時,我決定了。不過我和菲利普公爵打個一個賭,一個非常大的賭。如果是我贏了,那麼我們將獲得很大的幫助,當然,如果我輸了,很可能現在坐在這裡的就是那個老頭子了,當然,也許是被他睡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他最寶貝的小女兒。不過,最後還是我贏了,我相信的天人贏了。」埃摩笑了起來。從菲利普公爵那裡他贏來的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也不只是錢。憑藉著那些,他甚至可以再開一家像狂血一樣規模,也許要小一些的角鬥場。
權力,金錢。在這個世界上,這些就是一切,而這些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力量,那個可以令你為所欲為的力量。有了力量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殺人,防火,男人可以有無數的女奴,性奴,甚至可以毫無顧忌的強姦自己的女兒、母親,而女人也同樣可以擁有無數的男寵,可以任意蹂躪踐踏自己的兒子、父親。世界就是這樣,尤其在這個黑暗的平原世界中。人性被無情的打壓到了最低點。
「瘋了,他瘋了。」在城市東部,菲索的代表,他的弟弟夫克大聲的吼叫著,在他粗大的手中,一個水晶杯子變成了碎片。
他和他的哥哥不一樣,他長得黝黑,粗手粗腳的像個下人。全身的肌肉顯示出他的力量,臉上一道從右眼角延伸到右嘴角的傷疤顯示出他是歷經過風雨的漢子。
「信應該送到大哥那裡了吧。他媽的,真不知道個埃摩想要幹什麼,他真是瘋了,一個月五場,而且還……天人,為什麼我們這就沒有像天人那樣人物。一個人可以擊敗一隻獅鷲,多麼不可思議的力量,天啊,他簡直就是真正的天人。」夫克晃著腦袋叫著。在他身邊,綱桀一臉的愁容。他手中的資金根本就不足以和埃摩對抗,雖然是有些不成文的規矩約束,不過當初天野可以偷偷的賣奴隸給他們,現在那些奴隸商自然也可以偷偷的賣奴隸給埃摩了。只要不被發現,誰又能說他們什麼。
菲索的脾氣一向不好,綱桀是最瞭解這些的。綱桀非常的好色,所以對於菲索身邊兩三天就會少幾個少女非常的敏感。
等到菲索回來要是知道他現在手上並沒有多少的奴隸,到時不知道是會對著那些奴隸商發火還是直接把自己給做了。
「天啊,埃摩你這個混蛋,讓至高神懲罰你吧,讓你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二十八層,不,應該是九十八層!」綱桀在心中狠狠的咒罵著,隨便問候了埃摩上下五十輩中所有的女性親屬。
隔天,天人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囚室中,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兩樣,不過牙卻有一種不同的感覺。他感到天人比以前虛弱了不少。今天所有人都忙著整理角鬥場所以沒有任何的訓練,牙十分輕閒的靠在囚室的鐵欄上。在另一邊,其他那些孩子可沒有那麼輕鬆,他們現在都是在各自為了第五場的表演而苦惱著,尤其是那些被安排在明天初賽的孩子。他們只是墊場用的,也就是說上去送死讓觀眾更加血液彭湃的,所以他們不管表演怎麼調換都不用有所更改。
一種莫名的寂靜充斥著整個囚室,二十幾個孩子不聲不響的坐在滿是污垢的地面上,心跳聲連成了一片。
「他媽的,我受不了了!」一個孩子大叫了起來,他的定性沒有那麼好,再說死亡前的等待也太過痛苦了。
「都是那個小子,都是他的緣故!」沙奎叫了起來。一雙本就不算大的眼睛此時瞇成了一條縫隙。「我們是不是應該研究一下,怎麼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而讓某個該死的傢伙自己去死!」他目露凶光,一股不可違抗的氣勢一瞬間壓制了全場。環顧四周,還特意在經過麥莎的時候停留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威脅的眼神。
麥莎眉頭一皺,她並不希望做出什麼針對牙的舉動,不過生存更重要。如果趁現在這個機會沙奎要是孤立她和牙的話,那麼她真的就一點生存的希望都沒有了。
計劃十分的簡單,一個陣形,耶魯教的。以沙奎為中心,攻防轉換的簡單三角陣。當然牙沒有被排列在內。
菲利普公爵帶著他的女兒,或者說是女人,一個非常美麗的少女笑瞇瞇的來到了狂血角鬥場。在他的身後跟著百來個手下,還有五十幾個保鏢。
「哦,我的公爵大人,您總算是到了。如果您再不來,恐怕我明天的表演就要泡湯了!」埃摩笑臉相應,身後只跟著一個處於失神狀態的洛奕。
「哦,我的埃摩老弟,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麼?」菲利普公爵也是微笑著說道。看起來應該有五十幾歲,不過保養的不錯,看起來還是十分的精神,並沒有一般人酒色過渡的內虧像。
「埃摩老闆,聽說你們這裡有一個可以打得過獅鷲的人。昨天因為有事,我被父親留在家裡,哎,真是遺憾呢!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可以帶我們見一見那個可以打敗獅鷲的勇士呢,畢竟那個獅鷲以前可是我的寶貝呢!」跟在菲利普公爵身邊,他的小女兒巧笑了一下,嬌聲道,手指在空中隨意的搖晃著,不時作幾個奇妙的花式。那些花式看起來很普通,不過埃摩卻是知道,如果那些花式用在男人的下半身的某處將會是多麼奇妙的感覺。當然,如果是眼前這樣一個嬌媚的小妮子的白芷玉般的小手更是會回味無窮。
「愛麗思小姐,這個嘛……」埃摩皺起了眉頭,一副為難樣!
「怎麼了,我們的埃摩大老闆?」愛麗思問道,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誘惑的笑容。在場所有男性動物都是一呆,嘴角一陣濕濕的感覺。菲利普公爵更是毫無顧忌的在愛麗思的小香臀上重重的抓了一計,惹得愛麗思一聲嬌呼,再次引得眾男目瞪口呆。
「他媽的,小婊子,就知道勾引男人!」埃摩在心中暗暗的罵了一句。臉上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道:「其實帶你們去見見天人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天人的性格有些奇怪。在不上場的時候完全是一個……如果各位真的有興趣,我現在就可以帶各位去看看。」
「好吧,我們現在就走!」愛麗思歡呼一聲,好像一個純情少女,不過在她剛到十四歲的時候就與這個詞無緣了。菲利普公爵神色不變的跟在後面,和埃摩不時的交談幾句。
轉過幾個拐角,埃摩帶著幾人來到了天人的囚室門口。在愛麗思剛一進來的時候,聰明的角鬥士們就都轉過了頭去,好像十分專心的作起了自己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一些不算很聰明的角鬥士,例如金角一流,則是傻呆呆的看著愛麗思那絕倫的俏臉。
菲利普公爵臉色微變了一下。他可以不介意人們對愛麗思的癡迷眼神,那證明了愛麗思的美麗。不過也要看看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一個角鬥士,身份比奴隸強不了多少,像這樣一個人癡迷的看著愛麗思,在菲利普公爵看來那是一種侮辱。
「那麼,埃摩老弟。這裡這麼多人,哪個才是我們想要見的英雄呢!」菲利普公爵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而是轉而對著埃摩和藹的一笑,一種虛假的貴族風範即使是眾人深深瞭解也不由得心頭一顫。
「哦,您看,那個邊上第二個,一直趴在草叢中的就是了。我說過,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奇怪。對了,不要試圖叫醒他,他的劍可以在一個人眨一下眼皮的時候連刺二十下!」埃摩指了指天人的囚室道。
「哦?你們都不把角鬥士的武器收繳的麼?」聽到埃摩的話,又看了看一邊金角手中明晃晃的大斧頭,剛想要去叫天人的愛麗思有些不滿的道。
「當然,我們並不是不收繳角鬥士們的武器。您看,我們這裡只有一個角鬥士手中有武器,不是麼?他的情況比較特別,所以我們沒有必要收繳他的武器。而至於天人麼,他可以用一根稻草刺穿一棵大樹,所以雖然他現在手中沒有武器,還是同樣的危險。」埃摩聳了聳肩,有些無辜的道。
「你們的角鬥場都不防範角鬥士的麼?要是他們造飯了怎麼辦?」愛麗思噘著小嘴道,可是剛說完就馬上閉了嘴。在角鬥場提到角鬥士造飯是大忌,整個平原上沒有人不知道。
一股濃濃的殺氣傳來,那是洛奕,他是一個堅強的鐵漢,是不會輕易被心魔打倒的。
「哦,埃摩老弟是一個管理的天才,每一方面都井井有條。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去看看角鬥場上面的工作吧,那些工人不怎麼老實,最好還是去看著點的好。」菲利普公爵哈哈一笑說道。他現在並不想招惹埃摩這樣一個可用危險來形容的人物,更何況還有些利益的往來。再說單從洛奕所放出來的氣勢,菲利普公爵沒有自己可以在身後那五十個保鏢感到之前抱住自己和愛麗思的小命。畢竟,洛奕十幾年前的傳說還是非常恐怖的。
「是啊,我們走吧!」埃摩臉上含笑,回頭輕輕拍了一下洛奕,然後在前面領著眾人離開了。
「他媽的,真是個婊子。不知道是不是嘴被搞得太多了,連話都不會說。不過我也應該謝謝她,至少現在的洛奕正常了。」埃摩心中想著,看了看挽著菲利普公爵的手臂東瞧西望的愛麗思。「老色鬼真他媽的有福氣,那婊子真他媽的漂亮!」
菲利普公爵的手下十分的能幹,而且都是專業人士,不到傍晚,被昨天激烈的角鬥表演搞的面目全非的角鬥場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以往那雄壯風采了。
「天啊,公爵大人,您真是太偉大了。這以往至少也要花費三天的時間!」埃摩驚歎的看著眼前的成果。他到不是吹捧,而是由衷的感歎。
「哪裡,做工粗淺得很,如果埃摩老弟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隨時和我說。」菲利普公爵呵呵笑著道,顯然對於埃摩的話很是受用。
帶著浩浩蕩蕩的大軍,菲利普公爵走了,同時也預示了第二天血戰的開始。
埃摩是一大早就起來了。他對於今天的表演並不像以往那樣的有自信。有些緊張的他早早來到了角鬥場管理一切。
正午十分,表演正式開始。人潮擁擠,雖然知道是一些新人,不過出於對天人那場的超滿意,人們一直認為埃摩會再次給他們帶來驚喜。整個平原都興奮了起來,不少周圍小城的貴族和有些閒錢的小勢力人士一個個也都趕了過來。被修建過的狂血角鬥場在外表上看不出什麼變化,不過在內部的佈置上和一下不容易發現的地方做了一些調整和延伸,使得現在裡面至少可以容下七萬人。
一場新人表演賽設成大型表演就已經是十分的少見了,而現在竟然還是七萬人的爆滿,這在整個角鬥史上還是不曾有過的,也使得埃摩提早收回了所有的成本,還不包括額外賭贏的部分。
不像天人的那場那樣特別,這場是完全的正規的操作。開始是一個十分血腥的墊場表演。
昨天剛剛又送來了一批新的奴隸,今天早上也送來了一批,正好對於現在空虛的狂血的做了補充。其中有四十幾個小孩子,年齡都在十二歲到十四歲之間。為了使這場新人表演更有些激情,埃摩不惜血本,在其中挑出了二十多個不怎麼樣的,和沙奎囚室中那幾個倒霉的傢伙湊了三十人的可說龐大墊場方陣,顫抖著走上了角鬥場。
巨大得好像斧頭的短劍,帶著可以罩住上身的頭盔,三十個小角鬥士們走入了血腥的世界。
「吼!」一聲咆哮,在角鬥場的邊上,六個巨大的籠子中,一隻隻兇猛的野獸呲著獠牙瘋狂的吼叫著。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在場上閃爍著,看著場上和食物沒有任何區別的,食物。一雙強有力的爪子在地面上不停的刨弄著,不時用頭或者嘴狠狠的給面前的鐵欄來上一下,再憤怒的嘶吼一聲。
場外喧鬧了起來,屠殺,一場真正的屠殺正要開始。鮮血是人類最好的興奮劑,至少在這樣的一個大陸上,在這樣一個平原上,在這樣一個角鬥場中,是這樣的。
足有牙腰部粗細的鐵欄被裡面兇猛的野獸不停的撞擊而慢慢的出現了彎曲。場上的人們更是沸騰了起來,熱血澎湃的叫喊著「殺,殺,殺,殺……」
迎合觀眾的心情,埃摩高高的舉起了雙手。牢籠被打開,兇猛的野獸一下子撲了出來,不過它們並沒有馬上撲上去攻擊那些孩子們,而是慢慢的在四周徘徊著。
那些孩子們中大部分根本就沒有受過任何的訓練,再說就是受過嚴格訓練也不可能是面前這些凶神惡煞般的野獸的對手。這些野獸和測試黑髮魔鬼他們的不同,這些是真正的凶殘猛獸,百穆平原上數得著的凶獸,角崖虎。
牙靜靜的看著角鬥場,看著這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們在眾多野獸之間,看著其中幾個比較熟悉的面孔此時已經嚇得尿成了一片,在他的心中出現了如果自己在場上怎麼辦的想法。
「吼!」一隻角崖虎等不及了,一個虎撲衝了過去,一爪撕裂了三個孩子,然後大嘴一張,在空中就咬住了他們的身體。鮮血和內臟從被剖開的腹部流下,沾染了一地。
嘯聲齊鳴,另外五隻角崖虎也衝了過來。可是它們的咆哮聲卻很快被看台上的喧囂聲掩蓋了,就更不要說那些孩子們的哭叫聲和求救聲了。
血光飛濺,根本就沒有抵抗,轉眼間十個孩子就這樣成了角崖虎的食物,還有七八個孩子已經嚇得昏倒在了地上,已經是肝膽破裂,死了。
角崖虎衝入了孩子群眾中,幾個還算膽子大的孩子慢慢的向著四周推開,把中間同伴的屍體留給那些野獸們。幾個和牙一起訓練過的孩子們慢慢的向著牙的方向後退,眼睛緊張的盯著正在低頭進食,卻時不時抬頭用血紅的眼睛看一看他們的野獸。
龐大的身體使這些角崖虎幾口就可以吞掉一個孩子,很快那些死掉的孩子身體就被它們吃完了。它們慢慢的邁著緩慢的步伐,向著這些散開的孩子們靠近。瘋狂的喧囂聲使這些野獸更加瘋狂,一聲聲巨吼劃破天際。
一隻角崖虎慢慢的向著躲往牙方向的那幾個孩子這邊走來,腥紅的舌頭在嘴邊舔了一下,使得本就掛滿了血跡的大嘴更加的鮮紅了幾分。血紅的眼睛中是那種野獸才有的獨特殺氣,其中也許還有食慾。
「不要,我不要死,救救我,救救我。」一個孩子驚恐的轉身,向著牙這邊逃了過來。在他的身後,那只兇猛的角崖虎猛的一個跳躍,撕碎了沒來得及逃掉的那幾個孩子,大嘴一張,吞掉了一半。
「不要,救我,救救我。求你了!」那個孩子隔著鐵欄伸進手臂,抓住牙赤裸的肩膀。而牙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又看了看那只一邊舔著爪子,一邊慢慢的向這邊走來的角崖虎。
「不要,我不要死!」那個孩子瘋狂的大叫,他回頭看了看那不斷走來的角崖虎,手指已經深深的陷入了牙的肩頭。
「不要……」
「吼!」角崖虎巨爪一揮,鮮血濺了牙一臉,一身。那個孩子的身子被劃成了兩半,下半邊身子被角崖虎叼在嘴裡,脖子一揚,幾口吞了下去。而上半邊身子還牢牢的抓著牙的肩頭。
他慢慢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腸子直流的半截身子,又絕望的看了看牙。牙還是那樣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神。牙慢慢的抬起了手,把那個孩子挖入他肩頭的手指搬開,然後提著他的手臂向著那個角崖虎的嘴邊一丟。一些零碎東西拖拉了一地。
角崖虎抬起頭看了看牙,血紅的眼睛中映出牙那略顯瘦小的身影。然後低頭輕輕的舔著那半邊身子中不斷流出的鮮血。然後慢慢的把那半截身子叼住,吃掉。再隨著地上面掉落的內臟一邊舔食一邊向著牙的靠近,最後來到了牙的面前。
所有的角鬥士都站了起來,靜靜的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天人慢慢的支起身來,手中握著一根稻草。
牙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個角崖虎的鼻息。它就待在剛剛那個孩子所在的位置,只要一伸爪,就可能把牙撕碎。
牙肩頭的鮮血還在留著,角崖虎看著不斷從牙肩頭流下的鮮美液體,飢渴的舔了一下舌頭,一股強烈的腥臭沖了牙滿臉。牙的頭微微的低垂了下來,冰冷的心中燃起了一絲生命的火焰,一雙眼睛冷冷的注視著那只角崖虎的眼睛,強烈的殺氣突然間沖體而出,整個區域中的角鬥士都是全身一顫。
角崖虎頭搖晃著打了一個噴嚏,又是一股惡臭撲鼻,然後在已經沸騰起來的人們的呼喊聲中,慢慢的,好似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牙輕輕的握了一下肩膀上的傷口,又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轉過身來朝著天人的囚室走過了去。在天人驚訝的眼神中說出了第一句話:「牙!」
天人一愣,顯然沒有明白牙的意思。思索了好一會,突然想起那天他想收牙為徒的時候所問的話「我要收你為徒,你叫什麼?」
「原來那小鬼不是個啞巴啊!」金角甕聲甕氣的問著身邊的書生。書生只是十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給了個白眼。金角覺得沒趣,就不再說話了。
「哈哈哈哈哈!」天人仰天大笑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牙一眼道:「為什麼?」
「生存!」牙簡單明瞭的道。
「好。獠牙的牙麼?」天人微笑了起來,見牙點頭,天人又大笑了起來。「獠牙,一顆沾滿鮮血的獠牙。刺破對方的脖子,撕裂對方的身體。獠牙,不錯,不錯。牙,是個好名字,比那個什麼白色幽靈更適合你!」天人的眼睛中射出了精光。
「來人,來人!」天人大叫了起來,幾個正在上面看著表演的漢子一聽是天人的聲音連忙連滾帶爬的跑了下來。「聽著,我要那間刑室,告訴埃摩,我要收一個徒弟,一個狂血未來的明星。告訴他,我要那間刑室教導我的徒弟!去,快去!」天人有些興奮,他已經有十年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那時開始……
漢子們不敢耽誤,一個個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什麼?」埃摩聽了一皺眉,在他身邊的路易斯公爵有些奇怪的看著他。「現在麼?天人那個小子是不是發瘋了。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了,就照他的意思去做吧。」想了想後,埃摩還是點頭道。
「怎麼?天人出了什麼事情?」路易斯公爵奇怪的問道。
「哦,我尊貴的公爵,請讓我保留一些商業機密好麼!」埃摩轉過頭微笑著對路易斯公爵道了一句。他可不想天人收徒弟的消息這麼就傳揚出去,那樣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好處。
「這裡原來是一個專門用來對那些不聽話的人用刑的地方,是整個狂血最恐怖的地方。也是這裡唯一的刑室,一切刑具一應俱全。」走進了一個只有不足六平方米的小房間,天人向牙介紹道。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房間,矩形的機構,舉架很高。一張一個人剛好躺下的床,一些牙從來沒有見過的鐵條鐵鏈之類的掛在牆壁上,棚頂,還有許多吊索。
整個房子建在角鬥場的一個角落,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幾乎封閉的空間中只在當空有一個小孩子剛好可以爬出的氣窗。氣窗貼著地皮,上面是胳膊粗細的鐵條,之間的間距卻只有鐵條的一半。從不斷的喧鬧聲傳入來看,這裡剛好可以看到角鬥場。
「首先,我要教你如何保命。」天人坐在床上,面色嚴正的說話了。「要保命,首要的就是分辨力,知道什麼時候去做什麼樣的事情,而這就需要一些知識。我今天就要教你四個字。物慾橫流!」天人好像心情沉重的道。
「在這個大陸上,就只有這四個字可以形容了。而在這樣的大陸中,在這個大陸上最最低劣的平原上,可以生存的只有三種人。一種是幸福的人。他們天生就擁有超呼想像的權勢和地位,你看那些坐在貴賓席上的先生小姐們,他們擁有別人所不能想像的生活,可是這種人很少,也未必能持久。另一種是陰險毒辣的人。我們的埃摩老闆就是這樣的人。他們心狠手辣,憑借手段打江山,爭世界。這樣的人很多,不過成功的很少。而且靠著拚殺得回來的基業,很可能又被有拼勁的新人搶走。就像菲索。所以這樣的人也不長久。最後一種就是冷酷無情的人,他們冷眼看待著世界,一切都彷彿和他們沒有關聯。他們不容易被外物左右,所以不容易感傷,受到內心的煎熬。不過他們還卻要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需自身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不然他們很可能是最先死去的人。當然,就算是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想要在這個平原上長久的生活下去也幾乎是不可能的。」天人說著,歎了口氣。
「當然,並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好人了。至少那些貧苦人們中還是有著一絲心靈淨土的,那也許就是至高神留給將來某個救世主的希望吧。」天人長長的歎了口氣。續道:「在這個平原之外,還有一片更加廣闊的天空,那裡有著一些努力維持社會持續的人們,他們信仰高高在上的太陽之神,我們偉大的至高神。他們擁有純淨的心靈,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不過他們畢竟只是至高神的僕使,並不是真正的至高神,所以他們不能讓光芒普照整個大地。」說著,天人突然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棚頂上的那些繩索發著呆。
「不過那些都離我們十分的遙遠,等你有機會離開這個平原時再說吧!」天人淡淡的道。轉入了正題:「我的功夫是用劍。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大陸,每個大陸上的功法都不一樣,不過在我們的大陸上,人們擁有一些先天的身體優勢,所以我們更注重對於身體潛能的開發和肌肉本身還有個人神經敏感程度的強化。看到洛奕了麼,他就是一個已經把肌肉練的好像鋼鐵一樣的男人。而我於大家有所不同,我想你也和我一樣。我用劍,和眾人不同,我用的是細劍。我追求速度。快,准,狠就是我劍法的要訣。沒有招式,我只有一套三十年前一個外大陸的老人給我的一篇所謂身法的東西和我多年來的戰鬥經驗。再有就是我的狠、準的出劍。」
牙靜靜的看著天人,聽他講解他那說是簡單,其實卻十分深奧的劍法。很快就忘記了外面的喧囂。求生的手段對於牙來說,吸引力實在是大過一切。又或者說在牙看來,這是唯一的一件有吸引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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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新人角鬥
牙默默的聽著天人的教導,而場上卻是熱鬧非凡。二人一組,兩個人走了上去。這兩個人是托裡和比其,是曾經輪著斧子衝向野獸的三人之二。他們兩個人是兄弟,感情十分的好,而且雖然不是雙胞胎,卻好像有點雙胞胎的感應,所以配合上非常的好。
萬眾矚目的感覺不是誰都受得了的,就好像現在這兩個傢伙就已經完全被幾乎瘋狂的人們給嚇倒了。
兩個漢子走出來,他們是狂血的三級角鬥士,就是不怎麼重要的那種,不過和這些新手比起來還是高了幾個等級,更何況是這些基本沒有受過什麼訓練的初級角鬥士,所以他們上來臉上還帶著一絲傲慢的嘲笑神情。不明所以的托裡兄弟看著這兩個傢伙還以為他們有多利害,竟然有點全身發抖的感覺。
狂血唯一的一條原則,在巨大的狂血角鬥場的正門上面用巨大的血紅大字寫著「公平」。當然,只是相對的,畢竟一個人和一隻野獸是絕對不可能公平的。不過至少在一般情況下,人和人之間的決鬥,人數和裝備上是不會受到任何剋扣的。當然,如果是人們公認的實力差距過大的可以考慮一對多這樣的情況。
兩個年輕的兄弟,他們現在兩個人加起來也不超過三十五歲,而他們面對的對手卻是和他們兩個年齡加起來還要大的擁有多年經驗的職業角鬥士。
十八歲的托裡拿著手中的巨斧,看了看身邊的弟弟,然後又看了看前面的高大敵人,把頭頂上的頭盔取了下來,用力的在地上一摔,雙手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大斧頭,身體微微躬著,一雙眼睛好像老鷹一樣緊緊的鎖住了兩個敵人。十七歲的比其學著哥哥的樣子,用力的扯下了頭上的頭盔,開闊的視野讓他一陣舒暢。他抽出了腰中的長劍,左手拿起了一個盾牌,慢慢的向著兩個敵人靠了過去。
「呵呵,有趣的小鬼!」身為老角鬥士,他們竟然忘記了最基本的謹慎。一個比較粗壯的漢子呵呵一笑,拿起身邊的一把鏈子錘在空中舞了個圈,向著比其衝了過去。在他身後,他的同伴也是隨便抓起了一個巨大的帶著一個鉤子的鐵棍跟著衝了過去。
「白癡!」書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書生,你說他們誰能贏?我說大皮那兩個傢伙能贏,畢竟他們也是我們正規的角鬥士,而且都有幾年的經驗了。再說,他們的身體也更加強壯些。」金角用手抓著書生那邊的鐵欄杆,好像鋼鐵相挫,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如果是剛剛出道時的他們,也許回應。那時的他們是多麼的謹慎小心。不過現在嘛!哼哼!」書生冷哼了兩聲。
「哦,那麼你是說那兩個新來的傢伙能贏了?好吧,我賭二十個魯爾,大皮他們能贏!」金角說完,挑釁的看著書生。
「我賭兩百個魯爾,那兩個新來的小傢伙贏!」書生連眼睛都沒有張開的道。
「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金角在那裡胡亂的說著,可是書生的心卻早就跑得老遠了。
「天人,你到底想幹什麼?」隨手丟下了兩百個魯爾,書生靜靜的思考著。他之所以留在這裡有相當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有天人在這裡,可是天人近來的行為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在這邊書生和金角開始賭局的時候,場中已經開始了激戰。托裡的身材比較高大,力氣也十分的大,所以他主攻,而比其視野開闊,行動敏捷,是輔助和游擊的能手。他們兩個人配合又默契,一時間使得大皮二人手忙腳亂。手拿著鏈子錘的大皮仰天狂笑了一下,用手狠狠的錘了胸口幾下子想要發洩一下,結果被比其趁機劃了幾個口子。他的同伴更是不計,險些被托裡一斧頭砍掉了胳膊。肩頭上一條深深的傷口觸目驚心。
「我要殺了你們!」大皮瘋狂的嚎叫了一聲,手中的鏈錘在空中掄了兩圈向著托裡的胸口砸了過去。身邊的同伴手中大大的鐵鉤向著身邊正要衝過來的比其刨了過去,在比其靈巧的躲過之後,猛的向著托裡衝了過去。
「不好,小心!」比其大叫一聲。以他的眼力,已經看出了大皮他們的意圖。兩個人的合擊已經將托裡的退路封死了,除了硬擋,以托裡的移動速度是沒有可能安然躲開的。可是以托裡的力量可以抵抗這兩個人的合擊麼!
把盾牌在胸前一舉,護住了身體重要部位,單手提著寶劍比其向著大皮的後心一劍刺來。不過他的速度還是太慢了,沒等他靠近大皮,大皮那一錘已經砸了下來。
「噹!」的一聲脆響,托裡整個人向後退出了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皮也是向後退出了三步,感覺到身後的犀利勁風,猛的一低頭,躲過了比其的一劍,然後身子順勢一扭,從下面一隻手抓住了比其的腳,另一隻手抓住比其握劍的手,用力一拋,將比其整個人拋飛了出去。一邊的同伴快速的衝上,不理一邊的比其,向著跌倒的托裡一鉤子刨了過去。
勁風響起,托裡大驚失色,慌忙的一個翻身,在地上一個打滾,險險的躲過了那人的一擊。不過攻擊並沒有完。那個漢子身材十分的高大,用力之下整個鐵鉤陷入了托裡臉頰旁邊的土地中。用力一掀,一塊土坯被挑了起來,再一甩,向著托裡砸了過來。
托裡已經被嚇得有點呆了。畢竟是第一次出場,心中還是十分的緊張的,再說他們也缺少經驗。慌忙中托裡一拳打去,擊碎了飛過來的土坯。灰沙四濺,一層土好像面具一樣鋪蓋了托裡的大臉。托裡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被灰土侵入了眼睛。
一陣劇痛鑽心,角鬥場中的灰土可不是好東西。一進到眼睛中,其中一些有微微鹼性的物質就開始了肆意的對眼球中那微弱的細胞組織進行傷害。托裡瘋狂的甩了甩頭,一隻手痛苦的捂著眼睛,另一隻大手下意識的在身前不住揮舞著。眼淚不斷的流下,兩行污濁的痕跡出現在臉龐,好像一個奇怪的臉譜面具。
拿鉤子的漢子是不會漏掉這個好機會的,手中鉤子猛的揮出,向著托裡的心口刨了過去。一陣風氣,托裡感覺到不好,不由分說,猛的向前一撲,雙手握拳,向著前面就打。
托裡的運氣還算不錯,一拳打在了那漢子拿鉤子的手腕上。那漢子手劇痛的一抖,鐵鉤偏離了一些方向,刨在了托裡的肩頭。鮮血「撲」的噴了出去,托裡身子一滯,一陣劇痛直衝上大腦,險些就此昏迷過去。用力一揮大手,摔脫了那個鉤子,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出好遠。
比其的情況比之托裡好不了多少,剛剛被大皮一個抱摔摔得七暈八素的,還沒等反應過來大皮的大手就再次伸了過來。一手抓起他拿劍的手腕在場地上一磕,把劍磕掉,然後一腳踢飛出去。另一隻手一抓比其的腰帶,雙手用力一下子把比其高舉過頭頂,又向著地面狠狠的摔了下去。
「彭!」的一聲,比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全身骨頭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背後的肌肉好像都己經碎開了一般。他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幾聲,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大皮的手又抓了過來。
「哈哈,書生,看來這次是我贏了。」看著場上的情況,金角呵呵的笑道。
「哼,還沒有完呢,現在做定論還是早了點!」書生不冷不熱的道,眼睛沒有一絲睜開的意思。
「切,明明是輸了還死不認帳。一會等那兩個小傢伙被劈了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金角不滿的嘀咕著。不過沒有人插話。畢竟兩個如此強大的特級角鬥士之間的談話還沒有幾個人敢參與。惹了誰都不好玩。
「不錯,這兩個小傢伙十分的不錯。在哪裡找到的啊?」貴賓席上,路易斯公爵笑嘻嘻的對著身邊的埃摩說道。
「沒什麼,這不過就是月把前收過的一批奴隸中的貨色,還可以吧!」埃摩笑著回答,一個煙圈慢慢的消散在空氣中。
「今天我可是特意來看的,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才好!」愛麗思好像有些無聊的在一邊雙手拄著小臉道,菲利普公爵笑了笑沒有說話。
「哈哈哈,我尊貴的愛麗思小姐,我想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絕對!」埃摩十分自信的道。
「我相信埃摩老弟,你的眼光一定不會差的。小寶貝,擔心點,慢慢看就好了。」菲利普公爵呵呵笑了一下道。
「就是,我也相信埃摩老弟的眼光。我想埃摩老弟是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路易斯公爵也在一邊道。
「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剛剛那個墊場表演。沒有多少流血,沒意思!」愛麗思有些不滿的小聲嘀咕著,而一邊的菲利普公爵也只有苦笑一下。
其他的觀眾和愛麗思的看法明顯不同,廝殺,拚命的廝殺。雖然鮮血是可以刺激他們,不過他們同樣希望看到真正的廝殺。兩個生命為了生存而拚命的攻擊著對方,殘暴,粗野的手段,痛苦,悲慘的表情,這些都是可以讓那些人們瘋狂的因素,激起他們變態的激情。
不停的嘶喊著,整個角鬥場在大皮每一次舉起比其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時都跟著震撼了一下。
托裡瘋狂的在角鬥場的邊緣連滾帶爬的跑動著,拚命的躲避著不知道來自何放的攻擊。隨著眼淚的不斷流出,已經將大部分的灰土衝了出來,眼睛勉勉強強可以看到一些東西,不過由於眼睛剛剛受到了一些傷害,所以看到的東西還是十分的模糊。
角鬥場邊上有三個巨大的武器架,上面有各式武器,分別成三角形在角鬥場的邊緣。托裡狼狽的被追打著,在躲過了一鉤子之後重重的跌在了一個武器架上,伸手隨便拿起一個東西向著那漢子就丟了過去。
那漢子一驚,剛剛用力過猛,鉤子陷在土裡太深,一時竟然拔不出來。不過他也是有經驗的角鬥士,猛的向後一退,險險的躲開了托裡拋出來的錘子,在地上胡亂的又抓了一把土,向著托裡衝了上來。
這次托裡有了經驗,提前護住了眼睛閉住了呼吸。手在一邊一劃,抓起一把砍刀向著那漢子劈了過去。肩上傷口一陣撕裂的疼痛,手臂一軟,砍刀沒了力氣,軟軟的垂了下來。
「哼,你還不死!」那個漢子看準機會狠狠的道,手中的灰土向前一揚,然後一個跟頭在地上一翻,來到武器架前抽出一把短劍向著托裡小腿刺了過來。
如果眼睛看不到再沒有了行動能力,那托裡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不過這次托裡是有所準備的,不會那麼輕易的被灰土所傷。他大手一揚,扇飛了眼前的灰土,然後向著遠離那漢子的一側翻滾了出去,正好翻到那把他扔出去的錘子附近,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抓起那把錘子不理那個衝過來的漢子,而是向著弟弟的方向跑了過去。
比其整個人被舉了起來,在空中的他已經是頭腦昏昏的,身上佈滿了鮮血,不知道斷了多少跟肋骨。大皮剛要把比其向著地面摔去,估計這一下之後比其就再也不能站起來。
就在這時,托裡的大錘到了。帶著呼呼的風聲,好像咆哮的野獸衝了過來。
「什麼東西?」大皮一驚,回身一看是發狂的托裡,下意識的把手中的比其猛的拋了出去,向著托裡砸去。
托裡手中大錘向旁邊一劃,大錘猛的轉了一個方向,向著身後掃去。比其也躲過了錘子直直的撞進了托裡的懷中。在托裡身後,正要衝過來的那個漢子可沒有這麼幸運,措手不及下被錘子砸了一個正著,手中的短劍被砸飛,手臂斷裂的不像樣子,大半肋骨折斷,整個胸膛都塌陷了下去,完全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托裡和比其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被撞翻在地的哥倆努力的站了起來。托裡還好些,雖然被重傷,不過還可以勉強站起來。可是比其就慘了,內臟都受到了撞擊,就算好了恐怕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的。
大皮扭動了一下脖子,冷冷的看著托裡兄弟。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著他們走了過來。身上勃起的肌肉在不住的跳動著,在一邊撿起自己的鏈子錘,搖晃了起來。
鏈子錘在空中畫出一個圓圈,不住的帶起風的聲音有一種壓迫人的感覺。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面臨死亡前的等待。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不過卻十分的有道理。恐怖可以讓人顫抖,同時也可以讓人興奮。沒來由的壓迫使得全場都感受道了那種氣憤,看台上喧囂的人們就是最好的證明。
愛麗思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柔若靈蛇的小蠻腰輕輕的晃動了一下,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立刻引來了四周無數的人的目光。不光是男士,就連女士也無法逃脫她的吸引。
「怎麼還不殺了他們,快點,殺啊,殺啊!」一個慵懶的伸展之後竟然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愛麗思毫無淑女風範的大叫著,手中一把小小的白玉折扇在空中揮舞著。一雙罩在白色水晶鞋子中的蓮足不時的踢打著看台前面的護欄,臉上是一層有些猙獰的微笑,好像一個魔女露出了她的犄角。
「去死吧!」大皮咆哮一聲向著托裡兄弟衝了過去,手中的鏈子錘帶著狂暴的風聲向著托裡兄弟身上砸去。
「嘿嘿!」金角發出一絲勝利的笑聲,開心的看著書生。好像眼睛中已經閃爍著那兩百個魯爾的光澤了。
書生也睜開了眼睛,臉上出現了一個勝利的微笑,回望著金角,淡淡的道:「二十個魯爾對我來說雖然沒有什麼意義,不過我還是會向你要的。」
「哼,你憑什麼就認為是你贏了,明明就是我贏了!」金角不服氣的道。就在他站起來咆哮的時候,外面,角鬥場上,一陣驚呼聲四起。
巨大的鏈子錘向著托裡兄弟砸去,原本奄奄一息的比其突然暴起。用頭猛的頂住了大皮的腰。大皮一驚,手中錘子打了個空。托裡也站了起來,一手抓住鏈子錘的錘頭。鏈子錘是一個一尺長短的把手,前端一個半米多的鏈子,鏈子的頂端連接著一個拳頭大小,上面滿是尖刺的鐵錘頭的奇怪錘子。以托裡的力量想要從大皮的手中搶奪這個鏈子錘是沒可能的,更別說現在他肩頭還有傷。不過他利用了鏈子錘的這個機構,用力一抓的同時,猛的向著大皮的手臂揮去。鏈子是軟的,大皮手裡握著的把手並不能迅速的控制前面錘頭的走向。
只聽「喀嚓」一聲,骨骼碎裂。大皮慘叫一聲發狂的摔脫了纏在腰上的比其向後急退,左手捂著右臂,整條右臂怪異的垂著,幾個畸形的骨頭刺出了皮膚,白森森的有些可怕。鮮血瘋狂的湧出,好像不要錢一樣的轉眼見灑滿了一地。
瘋狂的吶喊從看台上傳來,淒慘的嚎叫就是人們想要看到的。「殺,殺,殺!」的聲音不斷在看台上響起,此起彼伏。貴族們也是一個個不顧身份的大聲叫嚷著,幾個貴婦更是撕開了錮著脖子的高級華裙,扯開嗓子大叫。
比其剛剛被摔脫,正巧摔在托裡掉落的雙手劍旁邊。藉著跌倒的力量猛的抓起雙手劍向後就拋。兄弟二人的心靈感應體現了出來。沒有任何言語,托裡突然啟動向前跑去,在衝向大皮身前的時候正巧接住了空中掉落的雙手大劍。騰出沒有受傷的手接住雙手劍,順著它拋落的重力向著大皮的心口刺去。
大皮已經被劇痛折騰的有點神志不清了,哪來還有躲閃的能力。
「撲」的一聲,巨劍穿胸而過。托裡搖晃著身體,「噗通」的倒了下去。而大皮此時卻好像迴光返照的突然間清醒了過來。看了看胸口上插著的大劍,白森森的,一陣寒氣入心。他突然心中一涼。「我死了麼?」他對自己說道。然後眼睛一閉,直直的倒了下去。
「彭!」隨著大皮的身體倒下,台上傳來了一陣歡呼。一個新人獲勝,在某種程度上單是這一點就可以激起人們的心中的興奮情緒。一個新人,一匹黑馬,一個驚喜。比起那些沒有什麼感情的老角鬥士,一個新人的獲勝顯然更能讓觀眾高興。
「他們真不錯,是兩個不錯的小伙子!」路易斯公爵把目光從愛麗思的身上收回,對著身邊的埃摩道。
「是啊,他們確實不錯!」埃摩微微一笑,對身後的洛奕囑咐道:「去,告訴醫療隊。好好給我治療這兩個小傢伙。我十分的欣賞他們。去!」
洛奕領命走到門口,和一個大漢嘀咕了幾句,然後又轉身走了回來,守在了埃摩的身邊。
休息片刻,幾個漢子在角鬥場上清理了一下狼藉的場地。貴族席上有人送上來一些飲料,那些剛剛還瘋狂的貴族們此時就好像在參加一個派對一樣,手中拿著一個酒杯在人群中往來穿梭。那些剛剛撕裂了自己衣服的貴婦們此時用精緻的髮夾巧妙的把自己的衣服別著,並且毫無尷尬的和身邊的貴族施禮,聊天。
一陣鑼響,整個看台又喧鬧了起來。新一場的表演又要開始了。
走出來的還是兩個人,走在前面的叫比爾,是在測試中和托裡兄弟一起衝上去的那個人。在他後面的一個看起來比較瘦小的是躲在亞漢身後的那個,他叫魯克。
在角鬥場的另一邊,一個巨大的籠子運了進來。裡面一個四肢著地還足有一人高大的巨獸不斷的咆哮著,利爪在鐵欄上面不斷的撕撓著。
比爾拿著一把大砍刀,他喜歡那種一刀下去,獵物分成兩半的感覺。魯克手中拿著一對短劍,腰間還插著一把匕首。他喜歡省力的方式,那麼偷襲就是最好的選擇。
一隻巨大的劍齒虎從籠子中放了出來。這是埃摩上次去中東的時候帶回來的中東地區特有的凶獸,有什麼弱點沒有人知道。這次他帶回來六隻,想要看看它們的戰鬥力到底如何。不過據說在中東地區它們的兇猛是排在前三的。
比爾緊緊的盯著那只慢慢走下籠子沿的巨大的凶獸。強健的肌肉在劍齒虎走動的時候一抖一抖的,一道道好像水流流過沙地一般的痕跡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群。銳利的爪子深深的陷在土中,每走一步都會帶起零星土塊。一對昏黃的眼珠放出爍爍寒光,兩顆匕首般閃亮的利齒支出唇外,伴隨著一陣陣低吼不停的抖動著。
一步步的靠近。野獸的凶戾和那狂野的殺氣狂暴的充斥全場,就連膽大的比爾也不能不一陣顫抖。對於未知的恐懼是每一個人都有的,比爾身後的魯克更是不計,乾脆躲到了角鬥場的邊緣。
「我的天啊,你們看那個傢伙。這簡直就是恥辱,真的,他竟然躲了起來。角鬥士竟然也可以像一個可憐的老鼠一樣躲起來。我的天啊,埃摩老闆,您真的就如此的縱容麼?」愛麗思看到魯克的樣子大呼小叫的說道。
「哦,不。美麗的小姐。我想在角鬥場中是沒有一個角鬥士會躲,或者說能夠躲得掉的。您儘管放心好了。」埃摩露出一個大灰狼的微笑,把手中的煙圈在地上一彈,不小心彈到了一個美麗的貴婦的裙子上,不過這個時候那個貴婦已經沒有精力去發現這一點點的小事情了。再說她的那件裙子早就已經被她撕得不像樣子了。
狂野的劍齒虎漸漸的失去了耐心,向著比爾衝了過來。風中一陣陣的腥騷的氣味湧來,狂放的殺氣接踵而來,利爪和獠牙的配合,一陣陣白森森的寒光放射。比爾吃力的提著手中的刀,雙腳竟然沒法移動。
「我的天啊,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不,不要過來。」比爾心中在吶喊著,不過他的嘴裡卻是叫不出任何的聲音。
「去他媽的,我管你是什麼東西,去死,都給我去死。」比爾瘋狂了,手中揮舞著大刀顯然因為極度的害怕而沒有了任何的力度,不過那寒光閃爍的大刀還是給這頭巨大的劍齒虎帶來了一些威脅的感覺。
人類害怕未知的事物,其實動物一樣也害怕。像這只劍齒虎,他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一起吶喊的場面,一顆足有人類腦袋大小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一雙巨大的虎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面前寒光閃閃的大刀。以野獸敏銳的感覺,它已經發現了比爾的膽怯,欺負膽小是野獸的天性,不過天生謹慎的劍齒虎並沒有突然襲擊。它的天性讓它選擇一個最最安全的方法攻擊,以免這個看似食物的傢伙把自己變成了食物。
魯克在一邊冷靜的看著,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在劍齒虎的身上不住的巡視著,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嗷!」劍齒虎咆哮一聲。兩爪離地做出一個撲擊的姿勢,然後又猛的向地上一拍,激起一陣陣的塵土。一個撲擊的假相來恫嚇比爾,比爾卻沒有絲毫的動作。不是因為比爾看穿了劍齒虎的舉動,而是因為此時的他根本就動不了。
「他媽的,不過就是一頭畜生,畜生,畜生……」比爾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開始默默的叨念著。他也知道,如果想要活命,冷靜是第一重要的。像他現在連站立都費事,要不是他運氣好,這頭劍齒虎也是因為剛剛到了一個新的地方而有所不適應,一時還不敢攻擊,恐怕他早就已經血濺當場了。
觀眾們已經坐不住了。他們來交錢不是為了看一人一獸大眼瞪小眼的,至於那個躲在一邊的魯克,通常觀眾們是看不到角落中的人的,更何況還是在中央有這麼一個怪異的對立的時候。
「我說我們的埃摩大老闆,您是不是可以讓他們活動起來。總是這樣人家會睡著的!」愛麗思慵懶的又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小手在檀口前輕輕的拍了兩下,打了一個哈切。姿態優雅,讓人不禁一陣失神。就連埃摩這樣老奸的人物也不能倖免可見她的殺傷力。
「我想不行,美麗高貴的小姐!」埃摩苦笑了一笑。「您看,我們的角鬥場是以公平出名的,如果現在我要是強制他們和野獸廝殺的話,這明顯違背了我們角鬥場的規則。雖說我是這個角鬥場的頭頭,而一個角鬥場也不算什麼正經行業。不過畢竟我們還是需要一點點名譽的,再說您也知道我們角鬥場的角鬥士和其他的角鬥場不一樣,如果我做得太過的話,那我將面臨沒有角鬥士出場表演的尷尬局面。您也不想看到這個的,不是麼。您總不希望我,你們的朋友,因為一次失信而丟掉了飯碗吧!」埃摩可憐巴巴的說道。
「哦,好了,我只不過就是順便問一問,你沒有必要說這麼多吧!」愛麗思不滿的嘟起了小嘴。
「好了,我親愛的寶貝。我想表演會精彩的,這只不過是開始前的一些熱身而已,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到那頭來自中東的野獸開始動了,我想那時比賽一定會異常的精彩的。」菲利普公爵解圍道。「那頭是來自中東的生物吧?」說完,他又回頭問向埃摩。
「哦,是的,沒錯。您真是好眼力!」埃摩微笑著道。整個貴賓席只有兩張椅子,一張是埃摩自己的,一張就是那位美麗又難纏的愛麗思小姐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知道!」愛麗思不滿的揮動著手中的白玉折扇敷衍的道。
「嗷!」又是一聲巨吼,頓時吸引了所有的觀眾,自然也包括了這位美麗的愛麗思小姐。
「去死吧,你這頭笨蛋畜生!」比爾猛的睜開了眼睛,揮舞著大砍刀向著劍齒虎衝了過去。劍齒虎敏感的發現了比爾的變化,有些膽怯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威嚇的狂叫了一聲。剛剛吸引了整個角鬥場的叫聲就是這一聲狂吼。
魯克慢慢的圍著角鬥場外圍走動著,在兵器架上隨便拿著兵器向場中丟去。不多時,整個場地上已經稀鬆的佈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
「彭」的一聲,比爾被整個拍飛了出去。一個人比起高大兇猛的劍齒虎畢竟還是弱小太多了。大砍刀「匡」的一聲甩飛了出去,掉在了地上,和地上一把斧子碰在了一起。
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刺向了劍齒虎的眼睛。魯克在一邊看了許久,終於動手了。可是這只中東的凶獸並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它一個跳躍輕鬆的躲過了,虎目一睜,注意到了一直躲在一邊的魯克。
「去死!」比爾在身邊隨便撿起來一把武器就衝了過去,至於到底是什麼兵器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
劍齒虎又是向後一閃,剛要後爪著地反撲過來,卻腳下一痛,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原來是一隻爪子踩到了一把釘錘上。
「好機會!」看到劍齒虎倒在地上,比爾和魯克都是心中大樂。兩人同時衝上要趁機除掉這個討厭的傢伙。趁你病要你命,這是幾乎耶魯每天都會教上一遍的話。
「吼!」憤怒了。劍齒虎突然跳了起來,疼痛激起了這個凶獸的凶性,一對虎目放射出炫目的神光。狂放的殺氣向著二人衝來,一雙虎爪閃著銳利的光。
「撲!」出乎所有人意料,比爾倒下了。不是被劍齒虎的利爪所傷,而是被身邊的同伴魯克所傷。魯克的位置比比爾要慢上一點,在劍齒虎撲過來的時候正好落在比爾的側後,眼看劍齒虎撲過來兩個人都活不了,魯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劍捅了比爾個透心涼。然後猛的向後飛退,還不忘用腳把幾件武器踢到比爾的身下。
比爾不敢相信的看著魯克,心中一陣莫名。他想要大聲的喊叫,可是又發不出聲音。時空一下子錯亂了。四周的一切景物在他的視野中好像都變得緩慢了,聲音好像不能適應這樣的變化而漸漸的消失了。比爾看著四周緩緩揮打著手臂吶喊的觀眾,看著那個臉上帶著一個殘酷的微笑,身形緩緩飄開的魯克,看著那個好像雲朵一樣飄來的巨大劍齒虎,莫名的沒有產生一絲恐懼,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我的天啊,魯克,他,他想要幹什麼?殺害同伴,這,這種人!」金角手中緊緊的攥著那把巨大的斧頭,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魯克。殺害同伴,這是角鬥士中的大忌,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可以這麼做,不過這樣一來以後就沒有角鬥士會願意和他合作了,而且如果他出了什麼問題也沒有同伴會幫他的。
「哦,那個只會躲藏的角鬥士還真是給我們帶來驚喜呢!」愛麗思的心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看到比爾被魯克幹掉了之後馬上興奮了起來。其他人都只是無奈的聳了聳肩,為這個可怕的小女孩感到不可思議。
「撲!」血光飛濺。劍齒虎一聲巨吼。一把短劍直接刺入了它的前爪,而比爾現在也已經裂成了幾段。凶暴的劍齒虎終於瘋狂了,看著那個臉上帶著一絲嘲笑的魯克猛撲了過去。
瘋狂的劍齒虎已經雙眼血紅了,它不顧四周滿地的兵器,狂放的奔跑著追趕著魯克。劍齒虎的速度之快是不可想像的,不用多時魯克就開始有些慌亂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劍齒虎會這麼難纏,明明已經滿身是血了,可還是生龍活虎的追在自己的身後。
腳下一絆,一把大斧頭的長把把魯克絆倒了。他慌張的回頭,發現劍齒虎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濃烈的血腥氣味充斥著他的鼻子,整顆心幾乎從喉嚨跳了出來。
「呼,呼……」劍齒虎粗重的喘息著,全身上下數不清的傷口,大量三出血已經使這只獸中霸王也有些經受不住了。
「去死!」魯克抓起身邊的一把短劍,向著劍齒虎刺了過去。
「吼!」劍齒虎大叫了一聲,仰起雙爪向下一撓。魯克慌忙躲閃,可是還是沒能全身而退,三條深深的爪痕永遠留在了他的背上。
劍齒虎咆哮了一聲沉重的摔在了地上,短劍從眼睛刺入了大腦,已經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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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巨神黑魔
魯克緩緩的移動著身體,慢慢的向著角鬥場後的休息區走去。沒有人理他,一個這樣陰險的人是不會有哪一個角鬥士去理會的,自然也就沒有人會去救治他。不過好在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至少在角鬥場中,這不算是什麼。
「他媽的,這個畜生!我要去砍了他!」金角激動的說,手中的大斧頭向著鐵欄「匡,匡」的猛砍。
「這好像是我的囚室的鐵欄!」書生皺著眉頭,手中的白色折扇一展,發出「嘩啦」聲。
「啊?哦,對不起!」看出書生的不滿,金角縮了縮脖子,把那面大大的斧頭向身後藏,好像那足有一米寬的斧頭只是一個挖耳勺一樣細小的東西。
憑真本事也許金角不會輸給書生,而且還隱隱可以佔到上風,不過要是輪到智謀,那他的這個木魚腦袋可就不夠用了。雖然沒有正式較量過,不過三大最強角鬥士在私地下也比較過。天人是勿庸置疑的第一,就是蠻牛一樣的金角也畏忌他那鬼魅一樣的身法和那不可想像的洞穿力。而書生的計謀和詭詐同樣也是金角所畏忌的。
全場沸騰,魯克卻獨自的縮在一個角落中,用一些簡陋的藥物塗抹著傷口。
亞漢慢慢的走了出來,他並沒有看剛剛的比賽,而是獨自坐在角落裡捧著脖子上的奇怪項鏈默默的祈禱著。他的雙眼掃過全場,所有人再次更加沸騰了起來。亞漢是一個壯碩的漢子,單單是他的樣子,和他不穿盔甲,赤裸著上身,腰上圍著翻皮裙的裝束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了。
巨大的牢籠慢慢運來,裡面竟然是剛剛一樣的一隻劍齒虎。
全城一陣驚呼,劍齒虎的威力他們是剛剛見識過的,剛剛是兩個人,還是利用技巧再加上點運氣才勉強的勝過的,最後還落得個一死一傷的局面。而現在場上只有亞漢一個人,一個人怎麼可能和一隻兇猛的劍齒虎較量呢!
「喂,書生,你看,這個小子挺不錯的。」金角看著亞漢出場,有點興奮的大叫,至於剛剛那些對於魯克的不忿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世界去了。
書生看著亞漢,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又閉氣了眼睛。
「埃摩老弟,這樣的安排是不是太刺激了一點啊!」路易斯公爵看著場上的亞漢竟然笑了起來。
「不刺激哪能招攬客人呢!」埃摩微微一笑。「當然,出乎意料才是我想要的!」高深莫測的彈了一下手中的雪茄,嘴裡突出一個眼圈。
「哈哈,好熱鬧啊,我是不是來晚了,但願沒有錯過什麼精彩的!」一個爽朗的笑聲,一個大漢帶著幾個手下走進了貴賓席。
「他怎麼來了?」埃摩看到來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馬上又換上了一個虛偽的笑臉「哦,我的夫克老兄,天啊,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您那麼忙竟然還抽出時間來我這裡看看真的叫我有點受寵若驚呢。來,來,來,我們這邊走。」埃摩迎了上去,拉起了夫克的手,轉身向著路易斯公爵和菲利普公爵一邊走來。
「哪裡,埃摩老弟的地方最近這麼熱鬧,我的心裡癢癢,忍不住出來看看啊!」夫克哈哈一笑,跟著埃摩走了過來。
「哦,菲利普公爵大人,您好。天啊,還有路易斯公爵大人。埃摩老弟,你的面子還真不小啊,這麼多的大人物。天啊,你看,我都失禮了。兩位大人不會責怪我吧!」在經過兩位公爵的身邊的時候夫克刻意大叫道。其實就算他一開始沒有聽到手下的報告,在剛剛進門的時候他也已經看到了兩位公爵,現在的驚叫只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而已。要知道貴族們都是要面子的,像夫克這樣的吹捧雖然感覺是有點假,不過貴族們是十分受用的。
「呵呵呵,哪裡,夫克老弟,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怪罪不怪罪的。今天我們到了埃摩老弟這裡,恐怕改天還要去老弟你那裡去打擾呢!」菲利普公爵首先開口,呵呵一笑來到了夫克的身邊拍了拍夫克的肩膀。
「就是啊,老弟和我們就不要客氣了!」路易斯公爵也是笑著走了過來。
「要是能有兩位大人駕臨,定會讓小弟的場子蓬蓽生輝的。不如這樣,下月我哥哥從中東回來,我們會舉行幾場大型的表演,到時我親自去請兩位大人,希望兩位大人到時賞臉啊!」夫克藉機說道,眼光中透著笑瞇瞇的奸獰。
「好,好,好。我們到時一定去!」菲利普公爵首先說道,也連同路易斯公爵一同加了進去。
「是啊,是啊。」路易斯公爵笑瞇瞇的附和。他們都是老人精,自然看得出來夫克的意圖。夫克是想要和埃摩的狂血角鬥場比較一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埃摩這個月連般五場,下個月一定沒有精力再次舉辦大型的表演了。一場表演可不只是錢財那麼簡單,而那時菲索正好會從中東回來,到時就要看他們的表演的精彩程度了。如果他們勝過了狂血,那麼以後就有可能壓過狂血一籌,如果不能勝過狂血,那麼恐怕這個老字號的競技場以後就要看狂血的臉色了。
有競爭才有精彩,這些貴族什麼都有了,金錢,地位,全力。他們最最需要的就是刺激,只有得到了刺激才能讓他們感覺到生活的意義,所以他們經常追求那些有些變態的東西。
「他媽的,都是老王八!」埃摩在心中暗罵了一句,看著兩個公爵臉上那有點興奮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們在打算什麼,不過他也是無奈,對於貴族的那種變態的追求是誰也無法解釋的。
「喂,你們很吵啊。下個月的事情下個月再說。我們現在是來看表演的!」愛麗思不滿的噘起了小嘴。那嬌憨的神態頓時吸引夫克的眼球。
「是啊是啊,我們還是先來看表演吧。今天都是一些新人。新人新面孔,比較有朝氣,也有很多的意外和驚喜。」路易斯公爵看著夫克驚艷的表情露出一個壞壞的微笑,拍了拍夫克的肩膀。
「哦?是啊,是啊!」夫克被路易斯公爵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後又反應了過來。有些尷尬的應付了兩句,悻悻然跟著走了過去。而愛麗思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一樣繼續看著場中。她早已經習慣了別人的眼神。而一邊的菲利普公爵好像也習慣了,只不過就是笑了一笑而已。
「乖乖的,真他媽的是個小妖精。」夫克心有餘悸的想到,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對於這個漂亮的小妞的情報他也是一早就知道的,可是見面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她被稱為是整個百穆平原上最美的女子,當時只是以為她有幾分姿色再加上菲利普公爵的顯赫身份還有他們之間那種不能說破又人人心裡清楚的曖昧關係而造就的,卻沒有想到這個小妞竟然真的美成了這樣。
心中暗自警惕。貴族的佔有慾望都是很強的,他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而得罪了菲利普公爵這個大人物。
在貴族席上發生事件的時候,下面角鬥場上的表揚也開始了。
亞漢手中倒提著那把巨大的雙手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兵器時挑選的,雖然並不是什麼利器,不過他們希姆萊人信奉第一感覺。他們認為第一感覺是神聖的,擁有一些奇怪的,甚至說預示未來的力量。所以通常第一感覺選中的東西才是最好,最適合自己的。
「吼!」輕輕的低吼著,這只劍齒虎顯然沒有剛剛那只的耐性。他慢慢的走下了牢籠,微微的低著脖子,大大的虎頭巡視著亞漢四周,查看有沒有絲毫的可承之機。
只是一隻年輕的劍齒虎,並不想剛剛那只那樣有捕獵的經驗,所以它不能像前面那只一樣的有耐心。它慢慢的走向亞漢,口中的低吼越練越強烈。四肢的移動漸漸加快,從慢步變成小跑,然後是急速的狂奔。
「嗷!」一聲怒吼,這只足有三米長的巨大劍齒虎一個虎撲撲向了亞漢,一雙利爪閃著寒光向著亞漢的胸口抓來。
亞漢毫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就像他一直以來的表現一樣。不為外物所動,這是希姆萊人的基礎思想。看著劍齒虎越來越近,他突然把手中的雙手大劍向著地面狠狠的一插。兩米長的劍身刺入地面半截,留在上面的部分在陽光的照射下反著光芒。
「啊!」亞漢也是大吼了一聲衝了過去。兩米半的大漢奔跑起來竟然不比身材短小的人稍顯笨重。步伐輕盈,這是希姆萊人被稱為第一野戰勇士的原因之一。
「啊!」亞漢和劍齒虎撞在了一起,雙手緊緊的握住了撲來的劍齒虎的兩隻前爪。強大的慣力向著亞漢衝來,一個兩頓多重的傢伙可不是容易阻截的。
「呀∼∼啊∼∼∼」亞漢狠狠的咬著牙齒,一口潔白的牙齒上面漸漸的滲出了血絲。全身的肌肉暴漲,即便是站在看台上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肌肉的變化和那肌肉組織之間的紋理。
強大的力量從肌肉中破出,充滿身體,硬生生的把劍齒虎的撲擊阻住。劍齒虎嚎叫著甩動著腦袋,可是兩隻前爪在亞漢的掌握下竟然收不回來。
「好壯士!」夫克看到亞漢的怪力不禁動容。不單是他,就連一向冷靜的洛奕也不由得眼神一亮。
「好啊,好啊!」愛麗思跳著腳叫著,不過她的聲音很快就被身邊的眾貴族淹沒了,而貴族們的聲音又很快淹沒在了外面數萬觀眾之中。
「這,天啊,太神奇了。偉大的至高神那,真不知道你到底創造了什麼!」埃摩微笑著道,眼睛中閃爍著魯克的光澤。
「吼!」劍齒虎暴怒了,巨大的腦袋猛的向前探出,向著亞漢咬了過去。
亞漢整個身子向後一退,身體整個後翻,頭下腳上,凌空一腳踢中了劍齒虎的下巴。將劍齒虎踢得一顫,兩頓重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個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亞漢則是雙手支地,向後一個翻轉,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四周的吶喊聲一瞬間消失了,沒有人可以想像一個人類,只是一個人類,竟然可以和那樣的巨獸相抗衡。看著亞漢那兩米半的身高,人們一時間有些木然。
「好強橫的漢子!」菲利普公爵忍不住讚歎一聲。在這個野蠻的大陸上,在這個最最野蠻的平原上,力量,幾乎像征了一切。貴族之間也是如此,如果你有一群厲害的手下,那麼就算是面對你的同級,甚至是高級的貴族,你一樣可以至高氣昂,盛氣凌人。
「當然,他可是我精心挑選的幾個心腹之一,是下屆競技大賽的主力人物呢!」埃摩當然看出了菲利普公爵的心思,而且一邊的路易斯公爵也是一臉的興奮,滿眼的精光。其他的貴族自然是不敢和這兩位大人物搶,不過他們的表情都是一樣的貪婪。可是他並不想把亞漢送出去,起碼現在不行,即便是那樣可以和兩位公爵之一拉好關係。他微笑著說道,提前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競技大賽對於一個角鬥場的重要性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沒有人會厚著臉皮要對方為競技大賽而培養的人選。
「一個蠻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愛麗思輕蔑的道。她有點賭氣的撇了撇嘴,她並不看中力量,她只關心鮮血。剛剛在亞漢和那個劍齒虎較量的時候,她本來以為可以看到一場血腥的表演,不過不如人意的事竟然是一場好像猩猩一樣的摔跤。
「哈哈,看來我們美麗的小姐並不喜歡這樣滿身肌肉的傢伙啊!」夫克呵呵笑道,一方面誇獎一下愛麗思的美麗,同時也隱諱的諷刺一下埃摩,他狂血的表演並不能讓愛麗思喜歡。不過他對於亞漢所表現出來的力量還是十分的眼紅的。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強悍的人物竟然都在狂血。
「不要緊,今天有兩個人是我重點培養的角鬥士。而下一個出來的我想您一定會喜歡的。」埃摩微微一笑,對於夫克的諷刺他並不放在心上。不過愛麗思的態度他可是十分在意的,畢竟愛麗思在菲利普公爵的面前可是相當有份量的人物,如果和她拉好了關係,那麼也就相當於有了菲利普公爵這個大靠山。雖然雙方現在的關係也不錯,不過有誰會在意關係更好一點呢!再說在這片平原上有誰會相信友誼這個東西,當然是盡量以各種手段拉攏了。
看得出愛麗思喜歡的是什麼,埃摩在心中暗罵一句「魔女」,臉上卻做出微笑。下一個出場的是黑髮魔鬼了,對於那個嗜血的傢伙是否能夠讓這個貴族嬌小姐滿意埃摩是一點也不懷疑的。魔女對魔鬼,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同時也是有了亞漢的前車之鑒,提前宣佈了黑髮魔鬼的身份。
「哦,我的天啊,巨神,這就是我們的巨神。巨神復活了,我們狂血的巨神又復活了!」在貴族們聊天的時候,一個解說員突然大叫了起來。冷場可不是一個成功的角鬥場會出現的,而解說員就是處理這些事情的人。
「巨神,巨神!」一時間整個角鬥場都沸騰了起來。巨神,那是在這個百穆平原上的一個古老的傳說。說是當年曾經出現過一個高大的巨人,他的力量強大非常,他擊敗了所有敵人,統一了這塊紛爭的平原,最後由於其好戰的本性,離開這裡找神挑戰去了。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有人說他戰死在神的劍下,有人說他統一了神界,總之傳說紛繁多樣,但唯一相通的就是這座天鷲城就是那個巨神在趕走了盤踞在這裡的一群兇猛的獅鷲之後建立起來的。
熱血在沸騰,感受到四周的火熱激情,來自戰鬥民族希姆萊的亞漢也不由得狂暴了起來。
「大神啊!賜予我力量吧!」亞漢狂吼一聲,全身的肌肉好像鋼鐵一樣凝結成一個個凹凸,健美而充滿了毀滅性的爆發力。
「吼!」低吼著,劍齒虎慢慢的爬了起來。晃了晃大大的腦袋。它實在沒有想到一個比自己小了這麼多的食物竟然也會攻擊自己,還有這麼大的力量。不過這些並不能給它帶來多大的傷害,但是卻足以激起了它內心的凶性。
劍齒虎咆哮了一聲,向著亞漢衝了過來,血盆大口一張,向著亞漢就咬了過來。亞漢的雙眼變成了血紅色,這是希姆萊人所獨有的暴走形態。在這種狀態下,他們的力量會大幅度的提升,而且會變得有些嗜血,瘋狂,甚至神志不清。
「彭!」亞漢猛的一頭撞進了劍齒虎的懷裡,把劍齒虎整個撞飛了出去。劍齒虎在空中扭轉了幾個姿勢,然後勉強落在了地面。它瘋狂了,它從沒有想過會有食物將自己逼成這個樣子。它不能允許,不能。
利爪帶著寒光,年輕的劍齒虎再次向著亞漢撲了過來。不過它還是太年輕了,短短六年的時間並不能讓它瞭解人類這種生物的可怕,還有捕獵時最最重要的,謹慎。
「啊∼∼」亞漢狂叫著向著劍齒虎衝了過去,看著亞漢現在的狂態,整個角鬥場再次瘋狂了,而最最瘋狂的非美麗的愛麗思莫屬了。她尖叫著,不停的揮動著手中的折傘,瘋狂的叫喊著。看著亞漢的拳頭每一次都帶著鮮血飛濺,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鮮血和瘋狂,這就是她所追求的。不過也許這並不能怪她,一個十四歲就被自己的父親佔有了的女孩,你還指望她的心理有多正常。
「誒,這個小子還真有些古怪啊!」金角十分奇怪的看著亞漢,此時的亞漢給金角的感覺和野獸沒有什麼兩樣,而且還是那種十分危險的野獸。
「是希姆萊人的暴走狀態,還真是出人意料呢!」書生淡淡的道。
「暴走狀態?那是什麼?很厲害麼!」金角有些不爽的道。
「是的,在這種狀態下,希姆萊人的力量是無敵的。當然,我只是說力氣,如果和他們比膂力的話,那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書生還是一樣淡淡的說。
「哼,有什麼的,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利害!」身為三大最強角鬥士中,唯一以力量見稱的金角實在無法忍受被書生這樣的評價。
「其實他們現在的狀態就好像是一種催眠,可以使自己完全發揮出身體力潛藏的力量甚至是超常的力量。那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正面對抗的力量。」看到金角還要說些什麼,書生又道:「不過並不是說你就打不過他,只不過不能靠力氣而已。」
聽了書生的話,雖然金角還是有點不滿,不過還是忍住了沒有發作。畢竟在金角的心中,還是很佩服書生的眼力的,所以他也是相信書生所說的話的。
「彭,彭,彭……」不停的擊打。亞漢和劍齒虎完全是硬碰硬的打發,就好像兩頭正在爭地盤的野獸。雖然沒有什麼觀賞性,不過卻正好適合這裡人的瘋狂思想。
血光飛濺,無論是亞漢還是劍齒虎,此時身上都是鮮血淋漓。用敵人的鮮血洗禮,是希姆萊人最高儀式。這也是他們喜好戰鬥的原因之一。
「吼,吼!」劍齒虎的低鳴聲漸漸的消失了,不過亞漢還在不停的擊打著,直到那倒在地上的東西己經可以直接包餃子了,才慢慢的停下手來。
「呼,呼……」沉重的喘息著,亞漢看著四周依舊狂叫的人們,眼睛漸漸恢復了正常的顏色,身體也慢慢恢復了常態。他慢慢的退後,走到他原來站的位置,拔起了地上的那把雙手大劍,然後拖拉著向休息區走去。神志不清的自己竟然連武器都忘記拿了,想到這裡就不得不使這巨漢一陣苦笑。
他贏了,不過心中並沒有什麼喜悅。戰鬥雖然可以讓他血液沸騰,卻也不能使他真正的高興起來,尤其是這種好像耍猴一樣被人觀賞的戰鬥。
突然間,異變突起。幾個籠子中的野獸同時失控,在幾個漢子想要把它們牽出來準備下一場表演的時候,同時脫離了控制,咬傷了幾個看守,向著正在向休息區走的亞漢衝了過來。
「吼!」幾隻巨犬大聲的咆哮著。無數驚叫聲傳來,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讓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陣心驚。
「他媽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就沒有人把那幾頭畜生看好麼!」埃摩大怒的罵了起來。然後回頭對著身後臉色不好的洛奕道:「快,叫人去處理掉!快去,媽的,真是填亂!」
洛奕聞聲轉身,到了門口對著幾個漢子說了幾句又走了回來。他是不會離開埃摩身邊的,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最重要的使命。一邊的夫克心中暗暗的偷笑,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埃摩這個臉可是丟大了。尤其當他看到了路易斯公爵和菲利普公爵的臉色時,心中就更是開心。意外,這是貴族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刺激,是的,他們需要刺激,不過他們更需要安全。只有保住了命一切才變得有意義。
「滾開!」亞漢回頭看見了幾隻向著他衝過來的巨犬,手中的巨劍一揮,向著其中一隻砍了過了去。那只巨犬機警的向後跳開,躲了開來。
「哦,有意思,外面出事了,書生你看見了麼。哈哈哈,好,揍他。這個小子,我喜歡。」金角大叫著,手裡使勁的攥著鐵欄。
「嗯,這個小子是不錯,不過即使那些笨狗並不難對付,不過和現在的他相比,還是沒有辦法對付的。如果沒有人即使出手幫他一把,他是死路一條了。」書生淡淡的說,不過從他一直盯著外面的變化來看就知道他對這件事也是十分重視的。
「我去,我去。我這就出去幫他!」金角大叫道,然後向著看門的幾個人咆哮了起來。
書生沒有理瘋癲的金角,且不說這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依照狂血的規定是不能讓他出去的。就算他出去了,等他繞上幾個圈,跑到了出事地點亞漢早就被分屍吃光了。
感覺到聲音有些不對,天人也受到了影響和牙在那唯一的窗子處探出了頭。看著外面的混亂,天人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感覺事情不那麼簡單。就從那幾頭野獸的樣子來看,應該是受到了什麼藥物的刺激,可是在角鬥場中,尤其是在埃摩的狂血角鬥場中,是絕對不允許發生這種事情的。而且看外面的混亂,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故。一個事故也許算不了什麼,不過如果它代表著什麼深意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牙並不明白這些,他只不過就是淡淡的看著外面。他的心情十分的平靜,他在乎的只是看看那些巨犬的攻擊方式還有弱點,以免以後遇到的時候沒法處理。
「哈哈哈哈……」一陣狂笑,一個黑髮人影突然竄了出來。手中一把砍刀向著一隻野獸劈了過去。「他媽的,亞漢,這些是給我準備的,你搶我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來人口中大罵,可是臉上卻儘是興奮的笑容。那笑容中帶著一絲嗜血的狂熱。
「魔鬼,我沒心情和你搶。不過這些傢伙好像有點不對頭啊,你確定不用我幫忙麼!」希姆萊人對於一些野獸有著天生的敏感。他們可以感受到野獸的內心。就像亞漢現在就可以感覺到野獸現在恍惚的神態。
「哼,少來,這是我的,我全要了。我警告你,不要和我搶,不然我連你一塊宰了。哈哈哈哈!」黑髮魔鬼囂張的大笑著,手中的大刀上下揮舞著。沒有任何的招式,不過卻顯得簡捷明快,讓人有種直接明瞭的痛快感覺。
「哇,好棒好棒!」在這種時候還能拍手叫好的,除了那個愛麗思以外也沒有別人了。
「哦,天啊,黑髮魔鬼,我們的黑髮魔鬼。先生們,女士們,沒有問題了。這本來就是我們最後一場的表演安排,只不過出現的突然了一點而已。洛奕,去把你的兄弟叫回來吧,告訴他們沒事了。一切正常,表演繼續進行。最後一場表演開始!」埃摩臉上又浮起了笑容,從新拿出了一隻雪茄點燃,吸了起來。原先那只已經在剛剛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您看,我就說吧。這個小傢伙愛麗思小姐一定會喜歡的。」埃摩看著愛麗思瘋狂的叫喊,一腳踢飛了身邊的椅子,一隻手使勁的揮動著,那只價值不菲的白玉折傘不知道丟到那個角落,另一隻玉手不自覺的抓住了身邊的白色鐵棍,對著菲利普公爵微微一笑道。
菲利普公爵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不喜歡愛麗思在外人面前暴露太多,這是一個男人的佔有慾作祟,雖然在眾人的驚艷目光中可以滿足他的虛榮心。
埃摩當然看出了菲利普公爵的心思,不過他並不想說明。畢竟這不是什麼好看的事情,他還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顯示自己小聰明的想法。再說如果遷怒了菲利普公爵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撲!」的一聲,黑髮魔鬼硬是用手中的大刀把眼前發狂的巨犬劈成了兩辦。亞漢用劍砍下了一隻巨犬的爪子,身上也多了幾條傷口。他看了黑髮魔鬼一眼,這個傢伙即便是亞漢看了也不禁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亞漢托著劍離開了,他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和黑髮魔鬼有什麼衝突,再說他一個人也處理得了。當然,更重要的是在暴走過後的他身體十分的虛脫,剛剛又受了些傷,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大量的失血使他本就無力的手更加的虛弱。
「女士們,先生們,這就是我們今天的最後一場表演,我們的黑髮魔鬼,對戰六隻兇猛的,尼泊爾獵犬。」解說員再次大叫了起來,語氣中顯得十分激動。頓時,無數更加激動的聲音回應了過來,那是看台上的尖叫聲。
「啊∼」一聲尖叫,不過很快就被淹沒了。不知道誰的傑作,一個漂亮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突然變成了布條,雪白的肌膚一瞬間暴露了出來,惹得四周的漢子更加的激動了起來。
「畜生們,來啊,來啊。哈哈哈哈!」大笑,狂妄的大笑。雖然以現在看台上的眾人製造的分貝量是沒有辦法聽到他的笑聲的。
「去死,去死,去死……」黑髮魔鬼不斷的吼叫著,每一次揮刀都會帶起一片血雨。可是那些受到不知名藥物刺激的巨犬還是前仆後繼的衝了上來。開始時還知道本能的躲閃,可是到後來,根本就是直接迎著黑髮魔鬼的刀衝了過來。
在看台上夫克有點站不穩了。看著黑髮魔鬼的狂態,他不禁有些膽寒。這樣一個嗜血的殺神,他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人可以和他比較。當然他不會想到,不久之後,同樣在這個角鬥場,他看到了另一個同樣嗜血,甚至更加冷酷的死神。
在夫克身後,一個包在黑袍中的人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然後搖晃著好像要跌倒,不過最後還是穩住了身子。他慢慢的靠近了夫克,在夫克的耳邊說了幾句。夫克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後轉過身來道。
「家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看來我要和埃摩老弟說告辭了。只是今天就不能看這位小兄弟的表演了,實在有些遺憾呢!」
「哪裡,夫克老哥說笑了。我們同城兄弟,以後見面的時間還多得是,今天的事情不算什麼,我們以後自然還有見面的機會。」埃摩起身相送,瞇著眼睛笑了幾聲。
「說的也是,那就不用勞駕老弟了。兩位公爵大人,一個月之後我到府上迎接你們,我先告辭了。」夫克聽出了埃摩話中有話,不過他並沒有任何表示,對著幾人施了一禮,然後微笑著走了出去。
「哼,跟我玩陰的,我埃摩可不是好惹的!」埃摩心中狠狠的想著,場上巨犬的表現以埃摩的眼力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可是他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和身邊的兩位公爵談笑風生。
「怎麼回事?」剛一出門,夫克就低聲對著那個包在黑布中的屬下問道。
「他們這裡有黑暗巫師,而且還是高級巫師。」那人虛弱的說,腳下步伐十分輕飄,艱難的跟著夫克的步子,好像隨時都會摔倒一樣。
「怎麼會這樣。」夫克狠狠的道。「我們回去再說。」說完,一把拉著那個黑布人,上了自己的馬車……
喧囂不止,黑髮魔鬼依然瘋狂。不過那些巨犬比他還要瘋狂。巨大的身子足有黑髮魔鬼兩倍大小,張開血盆大口,向著黑髮魔鬼不住的撕咬。
黑髮魔鬼一刀砍中了一隻巨犬,在巨犬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四濺,顯然傷的極深。不過他自己也不好過,整個人被彈飛了出去,連大刀也脫手飛了出去。
「真他媽的夠勁!」拍拍身上的土,黑髮魔鬼又爬了起來,向著一隻正朝自己衝過來的巨犬跑了過去。
「看那,這就是我們的黑髮魔鬼,凶殘的魔鬼。」就在解說員說這話的時候,正是黑髮魔鬼衝到那個巨犬的面前,雙手抓住那巨犬的上下顎藉著巨犬本身張嘴之力硬生生的把諾大一個狗頭撕裂開來的時候。
「哦∼∼」一陣驚呼,看著滿身沾滿了鮮血和腦漿的黑髮魔鬼,和他現在臉上那個興奮的笑容,所有人都是一陣心寒,不過馬上就變成了更加聲嘶力竭的尖叫。
「啊∼∼∼∼啊∼∼∼∼」沒有任何的語言,愛麗思拚命的尖叫著,在她周圍,其他的貴族也都是一個德行。就連菲利普公爵也是熱血沸騰的大叫著。
黑髮魔鬼丟下手中半片巨犬的頭骨,瘋狂的向著另一隻巨犬衝去。天人看著被鮮血洗禮的黑髮魔鬼,此時的他恐怕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天人歎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可以在這裡看到暗魔人。這不是這個大陸上的人種,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暗魔人的恐怖,那是連天人也不敢想像的。
牙呆呆的看著發狂一般的黑髮魔鬼,心中似乎湧起了一絲感覺,不過他又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黑髮魔鬼衝殺在血雨之中,場上不斷的迴響著「黑魔,黑魔」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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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怪事連連
瘋狂過後是一片寧靜。埃摩的第二場表演顯然是大獲成功,全城都被淹沒在一片稱讚聲之中,不過也有例外,比如那些十分特別的女人。
在楊柳巷,幾個女人正躲在屋子裡面跳著腳罵著。她們就是這條天鷲城唯一的花街上最大的幾個妓院的老鴇。整個天鷲城的人幾乎都去看了狂血角鬥場的表演,本來狂血就幾乎有一種讓人癡狂的奇異魔力,再加上兩次表演相隔太近,致使幾乎所有人在看完表演之後都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有精力去逛妓院呢!不過不可否認的,狂血的這次舉動還是給整個天鷲城的治安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新面貌。犯罪率和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七十個百分點。當然,他們不是這樣計算的。或者說根本沒有人去計算,因為沒有人關心。
發瘋過後的黑髮魔鬼有了他第一個簡稱,黑魔。而此時的黑魔正在自己的囚室中呼呼大睡。在他隔壁就是同樣神勇的巨神亞漢。他還是和以往一樣,安靜的坐在一個角落中,雙手捧著脖子上的項鏈,虔誠的向著自己的大神做著祈禱。
埃摩可是有點樂瘋了。本來是有些賭博的性質,沒想到卻贏了這麼大。不過好消息並不是孤單一個人來的,還有一個壞消息也給著來臨。
「你說什麼?」埃摩緊緊的皺著眉頭,這麼嚴重的表情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出現在埃摩的臉上了。
「是的,一個亡靈系的黑暗巫師,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死靈法師。」說話的是曾經在第一天紀錄的時候,牙見過的那名包在黑衣中的婦人巫師。
那個巫師微微抬頭,在黑洞一般的連衣蓬帽下面露出一雙如燈般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埃摩,接著道:「那個死靈法師的法力並不怎麼樣,不過對付一般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那天他利用脫靈術,神遊浸入了地下室,如果不是老婆子發現的及時,恐怖已經被他得手了。」
「哦,這麼說就是沒有辦法知道他是誰了!」埃摩眉頭皺得更緊,畢竟突然跑出來一個強大的敵人,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等等,地下室,你是說地下室?難道是他知道地下室秘密!」埃摩突然想到了什麼,大叫著站了起來,胸口急速的起伏著顯示出他現在十分的激動。
「他是不是知道了地下室的什麼秘密老婆子就不清楚了。」巫師淡淡的道,好像一切事情都和她沒有關係一樣。「其實那個人的法力實在不怎麼樣,像脫靈術這種高級的靈系巫術他可能只是剛剛能用,所以並不能遠程操控。想來,當時他本人應該就在狂血之內!」
「可是當時正是比賽的時候,看台上至少有七萬人,我們怎麼能從那些傢伙中知道那個人是誰呢。」埃摩聽到著不由得有些沮喪的道。
「不,像他那種好像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就成天像著跑的傢伙,要想使用這種高級巫術必需要淨心凝神,在施術的時候不能受到打擾,所以應該不會在那種喧鬧的賽場,至少不會在擁擠的人群中。而且脫靈術必需與自己的靈魂相連,再利用一個具有特殊體質的人的靈魂為基本才能使用出來。他的那個脫靈已經被我破掉了,我想他自己也應該受到了不輕的損傷,一段時間也是威脅不到我們的。」巫師看出了埃摩對於死靈法師的畏忌和擔心,便安慰的道。
「哦?」埃摩聽了之後若有所思。他的觀察力可是驚人的,記憶力也十分的好,而且在這處處刀槍的世界打滾了多年,使他養成了隨時注意身邊一切可疑事情的習慣。此時聽到巫師提起,他立刻想到了那天在夫克身邊的那個神秘的手下。
「巫師大人,死靈法師有沒有什麼特點?」埃摩問道。雖然死靈法師的名頭在大陸上幾乎人人都知道,不過真正能夠瞭解他們的還是少之又少。畢竟像這種恐怖到有點噁心的存在,大多數人還是抱著盡而遠之的想法。
「特點?」巫師微微沉思了一會,然後緩緩的道:「如果真的要算是特點的話,那也就是他們的長相了。由於他們吸收了過多的屍氣,使得他們身上會有一種屍體的氣息,而且他們自己長的也好像是屍體一樣,皮骨精瘦。」
「像屍體一樣?」埃摩想到這,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看起來和亡靈法師有得拼。「夫克,你破壞我的表演也就算了,竟然還打我地下室的注意,看來你還真是當我好欺負麼!」埃摩狠狠的道。顯然他已經將一切都聯繫在一起了。
一個長相奇特的人當然不會毫無顧忌的出來嚇人,尤其還是在有重要任務的時候,所以他一定會把自己包裹起來,就像那個夫克的手下一樣。夫克後來之所以要走明顯是聽了那人對他說了些什麼,而那人之前又是明顯的身體虛弱,搖搖欲墜的模樣。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站一會就突然身體虛弱到不行了呢?答案十分的簡單,那是他受傷了,於是告訴夫克行動失敗,然後兩個人就馬上離開了。
「老闆,我們要怎麼辦?」洛奕面目猙獰的道,一雙手搓在一起,「嘎巴,嘎巴」的響。
「不著急,我親愛的老夥計。我們一點也用不著心急,是的,應該心急的是他們。現在我們的表演已經很成功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就算是等到菲索帶著大批的中東好手回來了也是一樣沒有辦法勝過我們的。所以他們一定會再次行動的,一定。」埃摩說著,目光中透出了冰冷的寒氣。「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好善後了。」
由於各方面的原因,下一場表演在十天之後才會舉行。在這段期間內,幾乎整個平原上的人都在努力賺錢。畢竟一場大型的角鬥表演的門票是相當昂貴的,所以對於一般人來說想要看下一場表演就得努力工作。
牙沒有再去參加普通奴隸的訓練,耶魯也再沒有來叫他。畢竟天人的徒弟應該由天人自己來訓練,其他人還沒有這個膽子去打擾。
牙每天起來是很基礎的強身練習,像跑步啦,舉重啦之類的。然後就是跟著天人來到天鷲城外,西面一個叫做沙海的地方練習劍術。
沒有人看守他們,因為根本就不但心他們會跑。如果天人想跑,早就走了,也不會待到現在,至少整個天鷲城還找不出一個能夠攔住他的人。而至於牙嘛,實在是沒有地方可跑。再說出了城,如果是向東走,還可能走出去。可是西面是一片廣闊的沙海,還有數不清的野獸,甚至是獅鷲,在這樣的環境下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活過兩天的。
平原的奇異風貌在這裡顯現,一個奇怪的流沙瀑布以一種人類無法想像的速度不斷的沖刷著下面的一塊巨大的岩石。天人給牙找了一個比較細流的地方,流沙下來的趨勢也沒有那麼猛。整條小瀑布也就只有一米寬,半米厚,和一邊的巨大瀑布比起來確實是袖珍了許多。
「斷開它!」這是天人三天前第一次帶牙來這個地方的時候說的話,可是到現在為止,三天了,牙還是不明白天人的意思。
斷開一條瀑布,雖然它是由沙子組成的,不過它依然是一條瀑布。想要以人力斷開它,那是不可能的。
提著手中天人給的一把棒球棍一樣的硬鐵棒(硬鐵是平原上最堅硬的金屬之一)不住的對著面前的細沙揮打著,除了把空氣搞得烏煙瘴氣外,其他就什麼成果也沒有了。
「咳咳!」牙剛剛吸進了一大口沙子,此時嗆得不輕。
「這就是你三天來的成績麼?」天人每天的中午會走過來檢查一下牙的成績,不過顯然並不理想。
牙沒有說話,只是喘息著靜靜的看著天人。
「哎,看來我說的你還是沒有懂!」天人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的劍法,曾經有人叫他『鷹狙劍』,雖然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幾乎忘記了。知道為什麼這麼叫嗎?因為我的劍法就好像是一隻雄鷹一樣,平時的時候在天空中翱翔,尋找適當的獵物,然後抓住一個機會,猛的衝下來。一擊制敵,不遺餘力。不過又不是孤注一擲的捨命攻擊。一擊不中,馬上再次翱翔在天空中。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其次才是找機會傷敵。」天人說著說著,抬頭仰望著藍天。眼神變得有些憂鬱,好像想起了很多往事。
「快,狠,准。我的劍法只有這三招,記住這三招。你眼前的沙流看似不可分割,其實還是存在著縫隙的。你之所以不能割斷它,是因為你沒有它快。是的,你的速度太慢了。如果你揮棒的速度可以達到,甚至超過它下流的速度,那麼就可以將這沙流斷開。」天人說道,然後慢慢的走到了牙的身邊,接過牙手中的硬鐵棒,站在了那條沙流的前面。
天人雙眼微閉,靜靜的感受著天地之間的一絲絲微弱的動靜。
「敏銳的觀察力是雄鷹賴以生存的法寶。我們同樣需要,不過單單是觀察力還不夠,我們還需要更加精確的辨別敵人方位和四周情況的方法。那就是感覺。感覺,用心去感覺天地間的一切。以那個給我身法的老人的話說,天地之間一切都是有靈性的,我們只需要去感受他們,和他們交朋友,就會得到他們的認同,在戰鬥中獲得意想不到的幫助。」說著,天人突然動了。手中的硬鐵棒突然間消失在他的手中。不,不單單是硬鐵棒,在牙看來,天人整個的手臂都消失了。
一道光一瞬間劃過了沙流,一隻沙箭順著那道光的方向向著一邊飛射了出去,「轟」的一聲將旁邊的一塊巨大的岩石打了一個窟窿。流沙的中間出現了一個十公分左右的隔離帶,切口整齊的向下落去,在撞擊地面的同時,整個沙流又恢復了以往。
天人靜靜的轉身,看了看發呆的牙,然後沒有說一句話的丟下手中的硬鐵棒走了。
牙傻呆呆的看著沙流,頭腦中卻是不斷重複的播放著剛剛天人揮棒的那一幕。
「尋找一個最適當的時機,以超快的速度在一瞬間將沙子擊飛,在沙流的中間造成斷流。速度和力量,這就是快和狠麼!」牙喃喃的自語,俯身上前拾起了那把硬鐵棒。
「給我查查天野那個小子到哪去了。」埃摩對著一個手下大叫道,又是幾批奴隸送來,幾乎整個天鷲城的奴隸都在埃摩的掌握中了,可是唯獨天鷲城最大的奴隸商天野突然消失不見了。在菲索外出的情況下,埃摩對任何一個人的消失都之分的注意,更何況還是天野這樣重要的人物。
「他媽的,真不知道菲索那個老王八有什麼好的。一個豬頭而已,天野那個傢伙竟然就是喜歡和他混在一起。」見手下出去工作,房間中只剩下了洛奕一個人,埃摩有些抱怨的道。
「老闆,您看會不會是……」洛奕皺著眉頭道。
「不會吧,菲索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而且我也不相信天野有那麼大的膽子。算了,地下室的事就先放一放,我想有巫師大人看管著,應該不會有事的。把耶魯叫來,我要問問他那些小伙子們訓練得怎麼樣了。」埃摩擺了擺手道,然後拿起一根雪茄吸了起來。
不多時,耶魯一路小跑的衝了進來,看到埃摩那陰沉的臉色又退了回去,重新敲門後走了進來。
「哎,我說耶魯,你就不能學的穩重一點麼!」埃摩無奈的搖了搖頭,顯然並沒有責怪耶魯的意思。
「是,老闆,我以後會注意的。」耶魯有些惶恐的道。其實耶魯並不是一個不懂分寸的人,不過剛剛出了點事情,所以才會這麼驚惶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埃摩是何許人,自然看出了耶魯的心事。
「老闆,出事了。」耶魯皺著眉頭有些焦急的道。
「出什麼事了,這麼大驚小怪的。」埃摩眉頭明顯緊了緊。耶魯在他的手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還沒有過這樣驚惶的時候。可見事情十分的棘手,使得埃摩也不得不注意了起來。
「新來的奴隸,那些奴隸不知道怎麼的一個個都沒有什麼精神。」耶魯眉頭皺得很緊,而且面露難色,顯然是不知道怎麼才能把事情說清楚。
「不就是沒有什麼精神嘛,耶魯老弟,你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啊。難道其中有什麼問題?」看著耶魯的表情,埃摩嚴肅的道。耶魯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如果就是奴隸沒有精神,他不會這樣慌張。
「那些奴隸,他們不是正常的因為疲勞或者是受到驚嚇而沒有精神,而是因為,因為沒有生機而精神萎靡。他們,已經有好幾個人死掉了。可是萎靡的人還在增多。再這樣下去,恐怕所有的奴隸都保不住了。」耶魯道。雙手不停的搓著,額頭上滿是汗水。
「冷靜,冷靜點,我的朋友。你是說那些奴隸莫名其妙的就失去的生命?」埃摩心頭一跳,暗討:「不是亡靈法師的傑作吧!」
「是的,老闆。」耶魯答道。
「都是新來的奴隸麼?從哪些奴隸最先開始的?」埃摩是一個謹慎的人,雖然這件事情很大,不過他還是會鎮靜的處理。
「所有在上次表演之後送到的奴隸們都是這個樣子,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疾病……」耶魯有些害怕的道,可是迎上他的是一張大手。
「啪!」耶魯整個人被打得轉了兩圈,兩顆牙混著鮮血掉了出來。
「他媽的,耶魯,你給我記住,在我的角鬥場中不可以出現這樣的謠言。他媽的,洛奕,叫你的兄弟去看看,有誰敢提這個謠言的,給我殺。他媽的,如果這個謠傳傳了出去我們就完了。一定要給我封殺在角鬥場裡,千萬不能傳出去。」埃摩狠狠的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耶魯,氣惱的大拍著桌子。
「真他媽的,到底是誰想和我玩。好,好,好,很好。我就玩,玩到底!」埃摩目露凶光,趴在地上的耶魯嚇得全身顫抖。
洛奕到門口交待了幾句,幾個漢子踱步走了出去。
「還有呢?他媽的,你給我像個爺們一樣,別趴在地上哼哼。我他媽的讓你起來。一個蠢貨,給我說說具體情況。」埃摩看著還趴在地上的耶魯上前踢了兩腳,惡狠狠的罵道。
「老,老闆。沒有什麼症狀,就是突然間就發生了。」耶魯被埃摩踢了兩腳也不敢吭聲,只是等埃摩踢完了,就馬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有點混亂的腦袋道。「開始的時候就是精神萎靡,不是一下子,而是慢慢的出現,然後越來越嚴重,直到昏迷,最後就一個個的死掉了。」
「看來我們有麻煩了!」長長出了一口,埃摩也安靜了下來。靜靜的思考之後,埃摩歎了口氣道。「洛奕,去,把巫師大人請到這裡來。另外你就不要回來了,幫我守在入口,等巫師大人回去之後你再回來。」
「是!」洛奕應道。他自然知道守著什麼東西,地下室裡的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他們現在還不能弄明白那東西的用途,不過要是落在別人的手中那狂血恐怕也就完了。
「快,快到超過沙流下降的速度,在沙流下降前的一瞬間切過沙流。狠,狠到將擋在粗粗的硬鐵棒前所有的沙礫全部擊飛,抵抗著沙礫下流的重力。靜靜的等候,感受著四周的一切。觀察力,感覺,注意空氣中的一切,天地間一切都是有靈性的。」牙的心中不斷的重複著這些話語。他靜靜的站在沙流的前面,閉上雙眼,就好像天人示範時一個樣子。
手中的硬鐵棒微微抖動了一下,不過並沒有大動作。那是牙發現了出手的時機,不過他並沒有把握,所以他沒有出手。
「天地間的萬物!」牙心中突然好似有所領悟,他想到了在家鄉,在那些茂密的樹木之間,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四周的一切動向。風如何吹過,在空氣中流動使得什麼地方的空氣變得薄弱。什麼地方的樹葉盤旋著飛落,壓在了地上一隻螞蟻的背上。那時空氣中都好像瀰散著一種芳香,他和空氣是一體的,和樹木是一體的,和天地萬物都是一體的。
突然間,牙的身影變得模糊了,好像沙漠中由於天氣炎熱使空氣蒸騰而產生的那種不真實的幻覺。天人站在一塊巨石的後面,靜靜的看著牙的身影,心中的驚歎不可言表。
「我的天啊,這是個什麼樣的怪物,單憑借本能就可以使自己融合在環境中,太神奇了。」天人不由得驚歎,也同時使他更加堅定了收這個徒弟的決心和對於自己眼光的一絲自傲。
出於本能,牙十分自然的根據感受到的環境慢慢的移動著身體。根據空氣中的光線明暗,空氣濃密度,濕度,溫度等等好似沒有什麼關係的條件在空氣中隱藏著行跡。雖然他並不能完全隱匿在空氣中,不過已經使他的身體在別人的眼中時隱時現的了。此時他還不知道,不久之後聞名大陸的幽靈鬼步就此初具雛形。
「就是現在!」牙突然暴睜雙眼,手中硬鐵棒猛的揮出。
「啪!」沙揚漫天,硬鐵棒將沙礫打飛之後也同時飛了出去。原來是牙脫力,握不住硬鐵棒。沙流的前半截出現了一條口子,好像一匹黃布被撕開了一道卻並沒有撕到底。
「失敗了!」牙心中想到,不過他並沒有灰心,因為他心中幾乎沒有灰心的感念。他慢慢的站起來,想要去拾起甩掉的硬鐵棒,不過他實在是太累了,沒走幾步就摔在了地上。
「孩子,你已經很不錯了。」天人走了出來,輕輕的將牙抱在懷裡,淡淡的道。牙突然睜開了眼睛,感覺機警得像個野獸的牙如果不是真的很累是不會在別人接近了自己還不知道的。不過當他看到是天人的時候,眼睛又慢慢的閉了起來。他相信天人不會傷害他,至少現在不會。
「真是一個奇怪又富有天賦的孩子!」看著牙的反應,天人竟然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又苦笑了起來。回想起剛剛牙那最後一棒,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就算是自己這個被公認的天才,在當初學習的時候也是在一個月後在勉強可以斷開沙流的。可沒有想到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已經有了如今的成績。
突然,天人愣了一下,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笑了,我竟然笑了。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我竟然還可以發出!」天人自嘲的道,已經十年了,十年來在天人的臉上沒有出現過開懷的笑容,虛偽的面具掩蓋了他的心,可是如今,一個奇怪的孩子再次喚醒了他潛藏的心靈。
天人搖了搖頭,這一瞬間的巧合不會經常出現。他抱著牙慢慢的離開了這個烈日炎炎的地方。
「好熱,好熱!」牙的口中不斷叨念著這句話,然後沉沉的睡去。
「混蛋,王八蛋!」沙奎口中不住的叨念著,將一塊成人用的石鎖吃力的抬舉著。每一個孩子心中都是恨極了牙,如果不是牙他們也就不會這麼早被推上生死的邊緣。一邊的麥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許是女性的直覺,她總是覺得這件事和牙的關係不大。不過她是不會說的,現在得罪沙奎可不是一個好選擇。
耶魯去埃摩那裡回報去了,這裡的訓練交給了幾個耶魯的手下,沙奎和這幾個人的交情還算不錯,所以他們說話有時候也不避諱沙奎。
「聽說了沒有,好像新來的奴隸裡面出事了。」一個頭頂留著辮子的漢子對身邊一個光頭漢子道。
「是啊,聽說已經死了好多人了。」光頭漢子也道。
沙奎耳朵尖,清楚的聽到了他們說的內容。他雖然很想知道,不過他還沒有傻到去問的程度,畢竟這種事像這樣的小樓羅未必會知道得清楚,而且就算他們知道,這種秘密也必定不會輕易告訴自己,再說知道這些事也未必就是好事。
不過好奇心大過一切,沙奎還是有意無意的向著聊天的兩個漢子移動了一下身子。耳朵豎了起來。
「聽說已經死了二十幾個人了,沒有一點症狀,人越來越軟,最後就糊里糊塗的死了。」那個小辮子漢子心有餘悸的道,好像他親眼目睹的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查到了沒有?好好的奴隸怎麼會突然就死掉了呢!」光頭漢子好奇的問道。什麼叫好奇心會害死人,這個光頭漢子就快了,而至於那個小辮子漢子就是被虛榮心害死的。
「我聽說啊……」那個小辮子漢子一看光頭漢子的樣子,頓時眉飛色舞的講了起來。
「什麼?病∼」那個光頭漢子吃驚的叫了起來,可馬上就被那個小辮子漢子摀住了嘴巴。
「噓——小聲點,不要命啦!」那個小辮子漢子還算有點頭腦,不過已經晚了。
五十個洛奕的手下在整個角鬥場巡視,其中就有三個在經過這裡的時候聽到了那個光頭漢子的叫聲。那三個洛奕的手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向著說話的兩人走了過來。
「不,不,我們,我們什麼也沒說,真的,我們沒說什麼!」看著三個漢子走過來,整個角鬥場都知道他們是洛奕的手下,在角鬥場可說是橫著走。那個小辮子漢子還算精靈,一看到他們過來馬上澄清,不過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頓時讓那三個洛奕的手下也開始注意了起來。
本來那三個洛奕的手下聽見光頭漢子的叫聲,以為是那個光頭漢子在無事造謠,本是針對那個光頭漢子而來,沒有打算對付這個小辮子漢子,畢竟都是一個角鬥場的,相互還是有點交情的。不過這個小辮子漢子這麼一說,顯然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怎麼辦?」一個洛奕的手下對中間的那個問道。
「全部幹掉。老大說了,寧可殺錯也不能露過。此事甚大,我們必需嚴格執行。」那個為首的回答道,毫無表情的看著那兩個亂說話的漢子,好像魔鬼一樣猙獰。
「啊!」知道是必死無疑,連後悔都來不及,小辮子漢子和光頭漢子一同衝了上來。他們也都是耶魯的得力手下,手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們一直害怕這些洛奕的手下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洛奕的緣故,如果沒有洛奕,他們心中其實還是不服氣這些整天爬在他們頭上的人的。
「哼!」其中為首那個漢子冷笑了一聲。在他身邊的兩人突然躍了過去,一人一拳打了出去。他們都是洛奕挑選的好手,真正動起手來才知道他們的厲害。
沒有幾個來回,那個光頭漢子就被擰斷了脖子,至於那個小辮子漢子則是被敲碎了脊椎骨,陣碎了心臟。
「好,好恐怖的實力!」在一邊一直沒敢吭聲的沙奎看著那兩個洛奕的手下沒費幾下事就把那兩個多話的傢伙給解決掉了,心中一陣顫抖。如果剛剛對上的是自己,恐怕一個照面就被解決了吧。
就在這三個洛奕的手下剛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在角鬥場的一面傳出一陣巨響。然後是一聲狂野的咆哮。
「怎麼回事?」那個領頭的漢子皺了皺眉頭。
「我去看看!」一個漢子說了一聲,隨著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不過還沒等他跑進角鬥場中,就已經有很多人衝了出來。
「快跑啊,狂獅跑出來了!」無數人叫喊著噴跑了出來,隨後一聲巨吼。一隻至少三米高,五米長的巨獸衝了出來。搖晃著脖子上的毛,利爪扒入地中,一雙黃色的眼睛凶光直閃,嘴角上還殘留著一絲鮮血和不知道哪個倒霉鬼的胳膊。
「快躲!」一個站在後面的漢子大喊了一聲,不過已經完了,那個狂獅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那個想要向裡沖的洛奕的手下,一縱身撲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將那個漢子吞了下去。照說以那個漢子的本事應該不會這樣不計,不過事出突然,他在完全沒有反應的時候直接變成了這只發狂的狂獅的美餐。
「見鬼,他媽的,不許跑,越跑越早死!」那個為首的洛奕手下大叫了一聲,然後帶著自己的同伴在沙奎這些奴隸訓練用的武器架上挑了幾件兵器就衝了上去。像這種奴隸訓練時用的兵器都是劣質品,所以他們都是挑選那些重兵器,比較不容易壞。
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畢竟是在角鬥場混的,要說誰沒有過殺獸的經驗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是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準備,才會被這只狂獅追得如此的狼狽。這時候,在兩個洛奕的手下的帶領和牽制下,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加入了圍剿之中。
所有人把狂獅圍在當中,合成一個圈,只有洛奕的兩個手下在圈中一手提著一面盾牌,一手拿著一把斧頭或者錘子什麼的不時威嚇一下那凶獸。看起來好像是一個人牆角鬥場一樣。
沙奎在一邊看得驚心,一雙手不自主的顫抖著。其他孩子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慢慢的靠到了沙奎的身邊,心驚膽跳的看著這近距離的角鬥表揚。由於囚室的位置關係,他們還從來沒有看過真正的角鬥呢,第一次難免有些心虛的感覺,再加上想到不久之後自己也將做和他們幾乎相同的事情,心中就更加抑制不住恐懼的蔓延。
麥莎緩緩的站起身,靜靜的看著那發狂的獅子。此時它正好像獸王一樣仰天咆哮一聲,一爪子把一個洛奕的手下拍飛。好在有大盾牌保護,那個漢子並沒有什麼大礙,馬上又爬了起來輪著手裡的斧頭衝了過去。
「這就是野獸的力量麼,多麼偉大的力量啊!」麥莎有些陶醉的說,眼神中充滿了迷離,好像一個癡情少女看著自己的情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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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亡靈巫師
「巫師大人,看來那些死靈法師的動作比我們想像的要快!」巫師一進門,埃摩就苦笑著迎了上去道。然後把耶魯所說的事情講了一遍。
「哦?有這種事!」巫師低頭不語,好一會才道:「看來對方不只只有一個死靈法師,不然受到了我的重擊,再加上脫靈術被迫,他決不可能這麼快就有能力動手。」
聽了巫師的話,埃摩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不只一個死靈法師,這樣的敵人似乎太可怕了點。不過埃摩所擁有的實力也不可小糗,倒是還沒有到達絕望的地步。再說就算是真的毫無希望,以埃摩的個性也是不會認輸的,因為他本人就是從不斷的絕望中走出來的。
「那麼如何能夠讓那些人恢復過來呢!」埃摩問道,畢竟那些人都是用錢買來的,如果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狂血的損失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那要我看到人之後才能知道,畢竟死靈法師可以用來詛咒的方法有很多。」巫師淡淡的道,聲音還是那樣的冰冷不帶一絲波動。
「哦,那就有勞巫師大人費心了!」埃摩說著,就要帶著巫師出門。可是突然傳來的一陣吵鬧聲吸引了他們。
「怎麼回事?」看到耶魯打開窗子觀看,埃摩問道。
「角鬥場的方向出了點事,一隻狂獅跑了出來,現在已經被人在新人訓練場上圍住了。」耶魯看著外面略有些焦急的道。畢竟那些訓練場上的奴隸們都是他的手下。他到不是關心那些奴隸的死活,不過能夠留下來的這些都是有潛質的,而如果可以訓練出一個通過考驗而成為正式角鬥士的人,耶魯就會得到不少的獎金。他是在為他的錢著急啊。
「又出事了?」埃摩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著,心情煩躁到了極點,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這一切都太過不尋常了。和巫師一同來到了窗前,看到距離他的辦公小樓兼住處不遠的狂血角鬥場旁邊一片平坦的訓練場上不算混亂的場面,他心裡翻起來嘀咕。「究竟是誰,誰可以三番兩次的在角鬥場中搗亂。難道是,內奸!」
「呵呵,小朋友們玩的還梃開心的。」巫師並沒有埃摩那麼多的想法,而是發出了少有的笑聲。
「老闆,我下去幹掉那個傢伙。」晃動著身上的肥肉,耶魯皺著眉頭,有些氣氛的看了一眼有些悠閒的巫師,對著埃摩道,然後邁步就要衝下去。心中狂喊:「我的錢啊!不要死掉!」
「啊?耶魯,我說我的耶魯老弟,你這麼著急是為什麼?難道你沒有看到巫師大人就站在那裡麼?有我們巫師大人在,難道還用你這個笨蛋亂跑麼?」埃摩看到耶魯的動作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
「是,老闆!」耶魯心不甘情不願的停下了腳步,心中卻道:「要不是這個老太婆不肯出手,我何必要老遠跑過去。」不過他也知道,如果等他衝下去,可能下面的人都已經打完了。
「哎,你啊,總是閒我老人家輕閒!」巫師歎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感情豐富了許多,好像長輩對晚輩的溺愛一般,朝著埃摩說了一句,然後手慢慢的伸了起來。不過伸了一半她又放了下來。不為別的,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
「巫師大人,您怎麼?」埃摩有些莫名的問道,卻看到巫師枯木一般的手指向著窗外一指。
隨著巫師所指的方向,埃摩也看到了那個人,頓時心中放心了不少。
天人正抱著睡著的牙回來,經過訓練場,正巧看到了發狂的狂獅在一群人的包圍之中。他沒有任何表情,這些人的生命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他還是走了過去,原因無他,只因為通過那裡是一條走向囚室的直線路程,天人不喜歡走彎路,更不會為了這樣一隻畜生讓路。
「吼!」狂獅一聲怒吼,看到這麼多人圍著自己,它已經有些心驚了,不過同時也意味著它發狂了。狂獅,顧名思義,是一種容易發狂,而且在發狂時力量會暴增到不可想像地步的恐怖凶獸。
雙眼血紅,看到漫步而來天人,它狂性大發,向著天人猛的撲了過去,一張血盆大口不住的噴射濃濃的腥臭味,想來要是被它吞下去,就算不被要死,也會被熏死的。
早在天人走過來之時,距離天人最近的一些人就已經讓了開來,所以現在天人身邊十米之內幾乎沒有人。
隨著狂獅的撲擊,空氣中腥風大作,三米高的巨獸畢竟不是易於的,兇猛之間,霸氣十足。不過十分可惜,它今天遇到的是天人,一個擊敗過獅鷲的天人。
淡淡的身影在空氣中一瞬間消失了,等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進入角鬥場的門口了。而在那只狂獅的脖子上,一根斷掉的斧頭把手赫然插在那裡,鮮血順著木棍的裂口「嘀噠」的流了下來,傷口紅紅的向裡面陷了下去,就好像□面杖戳進了麵團裡,看起來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天人,不管看多少次,你都還是那樣的可怕。哎,只可惜現在的你只是一個軀體而已,如果是十年前……哎,真不敢想像當時的你是個什麼模樣!」巫師喃喃的說著,猛的轉頭,看到了埃摩疑問的眼神,微微皺了下眉頭。
好像感覺這樣的距離太近了,巫師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悠悠的說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所以不要多問,不然對你沒有好處。還有,不要去惹天人這個人。」
「是!」埃摩恭敬的躬身施禮。巫師沒有任何反應的邁步就走,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埃摩的施禮一樣在埃摩的身邊經過,然後向著門口走去。在埃摩耳邊突然傳來一句只有埃摩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老老實實的,小心你的眼睛。」
埃摩身子一顫,心中回想起剛剛在巫師無意間轉頭的時候,在那蓬帽之下他看到的景象。乾枯的沒有一絲生機的臉上,皮膚皺褶的包裹在骨頭上,顴骨高高的突起,嘴唇乾枯得可以看到白森森的牙齒和沒有多少血色的牙床。可是在這一張和骷髏無異的臉上卻偏偏長著一雙異常明亮的雙眼。那雙眼睛是那樣迷人,就好像天空中最美麗的繁星一般。秘密的背後掩藏著智慧,動人的精光閃爍個不停。埃摩這樣城府很深的人也不禁被那只是一閃而逝的目光吸引了。
「難道是,亡靈巫師!」埃摩心中得出一個連自己也是驚訝萬分的答案。
亡靈巫師,和死靈法師沒有本質的區別,不過就是等級要高的多。一般來說,靈系巫師都是控制死掉沒多久,漂流在時間的靈魂的,不過有一類十分強大的傢伙們比較特別,他們不用選擇那些遊魂野鬼,而是可以直接從冥府地獄尋來那裡的地獄亡靈。他們被稱為亡靈巫師,強大,而又另類的靈系巫師。不過他們也為次付出了代價,身上幾乎所有的血肉都出賣給了地府的強大幽靈們,整個人就好像一具活死屍一般。如果死靈法師和他們比起來,可以說各個都是帥哥靚妹了。
「寧可自殺也不要得罪死靈法師,因為他們會取走你的靈魂;寧可被死靈法師取走靈魂也不要得罪亡靈巫師,因為他們會讓你即便下了地獄,也永遠脫不掉那無盡的折磨。」這是幾乎整個大陸都知道的一個諺語,雖然有些誇張,不過還是說明了問題的。
埃摩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了看身影已經遠去的巫師,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剛剛那一刻在他看來就好像是過了一千年一樣,全身的衣服都被浸濕了。
冷靜了下來,想到了還有事情要做,便喚上還在一邊傻愣著的耶魯,一溜煙追了出去,跟上了巫師的步伐。
「哼,你放心,阿吉亞諾,我不會讓傷你的人消遙在外的。」一個包在一件火紅色長袍頭罩在紅色的蓬帽中的人陰穢的說道,聲音中帶著「噠噠」聲,好像骷髏打牙一樣,讓人聽了不寒而慄。在他的身後,一排五個身穿白衣蓬帽蒙頭的人直直的立著,不過看他們那瘦弱得弱不禁風的身材,實在讓人有點忍俊不禁。不過如果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就不會再有人想笑了。那時恐怕逃跑都唯恐不及,那還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站在那個紅袍老人面前,被稱作阿吉亞諾的人被一身的黑袍包裹著,如同其他那些人一樣,連腦袋也包在了蓬帽中。
「多謝米休斯大人,小人以後丁當竭盡全力,盡心盡力的為大人做事。」阿吉亞諾恭敬的道。
「這麼說你以前和現在對我就不是盡心竭力了麼?」被稱作米休斯的紅袍老者聲音嘶啞著道,低沉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無形的壓力向外擴散,連牆壁都好像慢慢的被壓出了裂紋。
「不,不是的,米休斯大人,小人對您一向是忠心耿耿,為大人做事是不遺餘力的啊!」阿吉亞諾慘叫一聲被那股壓力硬生生壓坐在地上,惶恐的磕頭討饒道。
「算了,阿吉亞諾。你是什麼人我清楚的很,你心裡想什麼,或者說想過什麼,我也是十分的清楚。只要你從現在開始好好的為我做事,其他的事,我是不會再計較的。」米休斯淡淡的道,身上向外擴散的壓力一鬆。
「是,小人一定會的!」感覺到身上壓力一鬆,阿吉亞諾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口中誠惶誠恐的道,頭不住的向地上磕。
「好啦,我說過我不會計較的,你也不用這樣了。不然我也不會想著為你報仇了。不過畢竟我們神教的威嚴是不容破壞的。」米休斯面色陰沉的道,在他的胸前,一個黑色的圓形牌子上,一個血紅色的骷髏頭陰森可怖。
「是的,神教萬歲,屍王大人萬歲,冥神大人萬歲!」阿吉亞諾筆直的跪在地上,雙手同時向上舉起,一副虔誠樣的說道。
「嗯。」米休斯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那個叫什麼的……」
「夫克!」阿吉亞諾小聲提醒道。
「哦,對,夫克。他怎麼樣,可靠麼?」米休斯臉上不露聲色,好像自己突然想起來一樣,十分自然的問道。
「他的忠心應該不成問題,只不過他並不是大頭目,所以有些事情還要等他哥哥,也就是這個裂獅競技場的真正老闆菲索回來才行。」阿吉亞諾謙卑的道。
「哦,這樣啊?」米休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好吧,不過那個狂血角鬥場的地下室究竟藏著什麼呢?」
「這個……屬下實在不知!」阿吉亞諾有些害怕的回答道,很怕米休斯不相信。就以剛剛米休斯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在一瞬間殺死他十次,不過更可怕的是他還知道站在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紅袍老人不單可以殺死自己,還可以讓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糊塗,沒有搞清楚是什麼東西就冒然出手,難道你真以為你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敵的麼!笨蛋,怪不得這次你受傷了。這次你還要托自己學藝不精的福,不然,如果你的脫靈術練到了身形同一的境界,恐怕這次就不是受傷這麼簡單的事情了。」米休斯大怒道,揮手一袍袖把阿吉亞諾遠遠的捲飛了出去。
「好了,你出去吧。那件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你去搞清楚那個狂血地下室中藏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然後再來回報我。」米休斯說完,也不等阿吉亞諾再說什麼,血紅的袍袖再次一抖,阿吉亞諾就整個人飛了出去,「彭」的一聲,門關了起來。
「可惡的老傢伙,怎麼強得這麼變態。」阿吉亞諾心中偷偷的想著,臉上卻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站起來,一跌一拐的跑掉了。
「紅袍長老大人,我看剛剛那個小子城府極深,是不是我去……」一個白袍人恭敬的對米休斯說道,然後手做了一個「斬」的動作。
「不用。」米休斯搖了搖頭。「那小子現在還有些用處,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讓他明白和我玩心眼的後果。」米休斯陰森的說道,蒙在紅蓬帽中的雙眼放射出懾人的光芒。
轉過幾個彎,在埃摩的陪同下,巫師來到了角鬥場。在經過那個練習場的時候,巫師停留了一會,在那只早已經斷氣的狂獅面前仔細的觀察了一陣,然後慢慢的站起身來,眉頭深深的皺著,好像在考慮著什麼。一邊的埃摩和耶魯看著巫師的動作,心中疑惑著,但是他們還沒有傻到去問的程度。
「哎,看來該來的遲早還是會來的。」巫師微微的歎了口氣,然後向著囚室走去。
埃摩和耶魯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然後都晃了晃頭,跟了進去。
囚室中,七十幾個奴隸萎靡的倒在地上,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巫師來到這些人的面前,東看看,西看看。翻翻他們的眼睛,檢查一下他們的牙齒。
「巫師大人,怎麼樣?」埃摩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來是不久才被下的詛咒,而且看起來下詛咒的人實力非常高,至少三個死靈法師的實力也比不過他。當然,下詛咒的人也並不一定就是一個人,也許是很多個死靈法師一起動的手。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麻煩就要開始了。」巫師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雙手揚起,在空中結了一個奇怪的魔法手印,口中唸唸有詞的叨念著什麼。
「噗通!」一股冰冷刺骨的冷氣襲上心頭,如果是一般人現在一定已經大叫著衝了上來,不過牙卻感到一陣抒發脾肺的舒爽。
天人看著地窖水池中的牙,臉上既然慢慢的浮起了一個微笑。在一邊負責守護水池的幾個人靜靜的站在一邊,沒有人敢出聲。
慢慢的醒來,牙晃了晃頭,從水地下鑽了出來。看了看上面的天人,有點奇怪他為什麼沒有到時間就把自己帶回來。
「今天的練習要做一些調整。我要你在這個冰冷的水池下面練習揮劍,什麼時候做到可以把這塊石頭砍碎什麼時候才可以上來。」說著,天人把一塊大石頭一下子扔了出去。
「噗通」的一聲,沉入了水中。
巫師累得滿頭大汗,手心中一個淡淡的光球漸漸的凝聚起來。隨著她一聲大喊,手中的光球整個飛上了天空,一瞬間華光流彩,瑞照萬端。
七彩的霞光在天空中飛舞,化作一道道彩光向著地上躺著的每一個人飛射而去,鑽入他們的身體中。在那彩光射入身體之後,地上躺著的那些人們身上漸漸的泛起了紅光,好像是一個個火紅的太陽一般,慢慢的燃燒了起來。
「這是,怎麼可能?」看到這種情景,巫師的聲音竟然有了一些顫抖。
「怎麼了,巫師大人?難道他們真的傷得那麼嚴重,不能救治了麼?」埃摩看著巫師臉上的表情,有些擔心的問。
「啊?不,只不過就是有點困難而已。」巫師聽到埃摩的話顯然的身子微微的又是顫抖了一下,可以看得出剛剛她是多麼的失神。這種失誤在巫師身上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使得埃摩現在心中更是疑惑重重,不過他並沒有多問,以他的能力,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搞明白一切的。
「米休斯啊米休斯,二十年前的最恐怖亡靈巫師,如今竟然在這裡讓我遇見了你。呵呵,真不是知道這算不算是上蒼的指引呢?只是不知道我們還有多久才會見面,二十年了,還真是有點期待呢!」巫師心中想到,手中卻更加了幾分勁道。天空中,一道彩霞撲過,好像風雨過後天空中那美麗的勝景。聖潔的光甘露般普天而下,無數好像雨點一樣的液滴漸漸的滲入了那些奴隸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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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幽靈初戰
微微的皺著眉頭,米休斯坐在一張大大的搖椅上,雙目幾乎呆滯的看著房間的天花板。雖然上面是由精工巧匠們雕刻出來的一副副精美絕倫的圖畫,不過他對於這些近乎春宮圖的東西提不起絲毫的興趣。他現在心中想的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誰?到底是誰呢?難道是另一個秘密的組織?不可能啊?難道是一個實力和我相仿甚至……不可能的!」米休斯搖了搖頭,把那個令他極度不安的想法甩到了腦後,然後慢慢的閉起了眼睛,悠閒的搖晃著搖椅。
米休斯,從他成為亡靈巫師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被公認的最強大的巫師。即便是在如今的冥神教中,那個高高在上的教主大人,如果不是借用了冥神的力量,他也不認為能力會比他強。自尊,強烈的自尊不允許有任何巫師可以超過他。雖然他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不過在他的心底,還是對於那個可以破除他蝕魂詛咒的人湧起了無邊的殺機。不過他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不會衝動得親自跑到狂血毀牆拆地。
「巫師大人,您沒事吧!」看到巫師靜靜的躺在床上,埃摩有些擔心的問道。十五年了,埃摩從來沒有見過巫師這樣虛弱過。
「沒事,區區的蝕魂詛咒還奈何不了我。」巫師淡淡的道,然後閉起了眼睛彷彿睡著了一般。
「那麼,我們先告退了。」好像是害怕驚醒了巫師,埃摩的聲音既小又溫柔。說完他輕輕的轉身,走出了巫師的房間。
「十五年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巫師大人閉眼睛。看來我們這次的敵人不是容易對付的人啊!」對於這個心腹手下洛奕,埃摩一邊走,一邊搖頭歎息著說。
「老闆,那我們是不是多派些人手看住地下室?」洛奕有些擔心的問道。他要守護埃摩,所以不能整天都蹲在地下室的門口。
「不,巫師不是說過了麼。那裡不用去人,而且對方近日不會再有什麼行動。再說我想他們也未必知道地下室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先不用管這邊,我們還是先把剩下的幾場表演處理好。其他的事,我們等巫師大人醒來之後再處理!」埃摩健步如飛的走著,思緒交錯,有些心煩意亂。
「啊∼∼∼」狂吼一聲,不過在水底聲音傳不了多遠。一道水流流過,在那之前,光影一閃,一塊巨大的青石岩塊被斬出一道大大的裂紋,然後慢慢的,上下兩半,一分為二。
「撲!」浮上水面,牙長長的吐了一口水出去。這段時間不但讓他成功的完成了天人的交代,同時還練就了一身水下功夫。
牙從水中爬了出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這裡究竟待了多少天,不過能夠在這樣冰冷的地方帶著,多久牙都不介意。
「你出來了!」天人走了過來,看著牙手中的滿是斑駁的劍,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準備好了麼?」
「好了!」牙淡淡的道,看了看手中的劍,他突然明白了一切。時間,到了!
牙在地下水池中練劍,一練就是二十幾天。在這期間,狂血已經舉行了兩場表演,一場是金角的,一場是書生的。今天,正好就是第五場表演的日子。
三大最強角鬥士在一個月內相繼出現,這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不要說是三年沒有出賽過的天人,就連出賽最最頻繁的金角,之前也已經有半年沒有出賽了。這一個月來,狂血的聲勢可說是從沒有過的高漲,甚至使得勢頭一度蓋過了裂獅競技場成為整個平原上的第一角鬥場。
不逃避,這是牙的一個優點,又或者說是一個缺點。他跟在天人的身後,向著角鬥場走去。
埃摩悠閒的坐在看台他專門的位置上,靜靜的聆聽著四周無數的人們的叫喊聲和嘶嚎聲。今天的觀眾並不像前幾場那樣的爆滿,不過也算是人頭攢動了。畢竟這已經是最後一場,而且還是由一些孩子出場壓軸。感覺上就好像是看完所以比賽之後的奧運會閉幕式一樣,雖然可能還有些觀賞性,不過卻很難挑起人們的熱血。
「牙,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埃摩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嘴角上帶起了一絲微笑。
這些天來,除了籌劃表演之外,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再沒有任何偷襲或者意外事件發生,就好像一切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過埃摩並不是一個習慣坐等事情降臨時才會作出反應的人,他提前派人出了平原尋找那些有能力的人士。前幾天得到了回報,已經找到了一些能力極強的人回來助陣,這讓埃摩心情放鬆了許多,今天也終於有心情來觀看一場表演了。
「人可真多啊!」在休息區中,一個孩子看著外面的人,心中有些激動的說道。
「是啊,好多的人啊!」在他旁邊的另一個孩子顯然有不同的看法,從他那有些顫抖的聲音中就可以聽得出他現在十分的害怕。他是一個比較瘦弱的孩子,在這群孩子中是最弱的一個,自然膽子也就比較小了。
「我呸,叫什麼叫!還沒開始表演就害怕成這個樣子,倒時候出去了,還不嚇得腿都軟了!」沙奎猛的一腳踢了過來,把那個害怕的孩子踢得在地上打著滾,嘴裡不住的哭喊。
「沒用的傢伙,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被留下來的!」沙奎又是狠狠的在那個孩子的身上踢了兩下。
「夠了,沙奎。馬上就要上場了,要是他受傷了我們的陣形怎麼辦!」麥莎皺起了眉頭,冷冷的說了一句。
「哼!你最好不要到了角鬥場上扯我們的後退,要不然我第一個就把你扔出去!」沙奎狠狠的瞪了麥莎一眼,然後在那個孩子身上又踢了一腳,狠狠的罵了一句,便走到一邊不再說話了。
麥莎抬起頭看了看沙奎,眉頭皺了一下,好像想說些什麼,可是想了想又沒有說。
「哼,牙,我一會就會讓你的鮮血灑在這片土地上。」沙奎閉起眼睛,心中憤恨的想著。
場上出現了幾隻野獸,都是從外地新進運回來的,雖然都是花費了大價錢的東西,不過對於現在富得流油的埃摩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這個月的四場表演幾乎把整個平原上這一個月的總收入賺了一半過來,他還在乎幾隻野獸麼?就讓他們去墊場好了。
「怎麼樣?」米休斯並沒有睜開眼睛,對於站在身前的阿吉亞諾心不在焉的問。
「依然沒有結果。」阿吉亞諾有些惶恐的道。二十天前,米休斯突然來到阿吉亞諾的面前要求他查出狂血地下室中所藏的東西,當時阿吉亞諾雖然剛剛調查過,不過他並沒有膽子當面觸怒這位號稱最強的亡靈巫師大人,便應諾了下來。他十分的奇怪,不知道為什麼米休斯突然間對於那地下室中的東西有了興趣,不過他可沒有膽子問,驚惶的跑了出去工作去了。
二十天過去了,依然是沒有一絲的消息。其實以阿吉亞諾的能力不至於這樣,不過米休斯有嚴令,不得擅自以任何借口去招惹狂血。無奈他只得偷偷摸摸的旁敲側擊的調查一下,這樣要是都能打聽出來那才叫怪呢!
「哎,算了!」米休斯也不是一個執著的人。他想要知道那地下室裡的東西無非就是對那個守護著那東西的人感興趣而已。
米休斯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窗前:「今天聽說是狂血的五場大型表演的最後一場,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值得驚喜的呢!」
「大人,小人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向大人請教一下。」阿吉亞諾來到米休斯的身後,恭敬的施禮問道。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想問我開始的時候為什麼不選擇那個看起來如日中天,比較強盛一點的狂血而選擇這個好像已經窮途末路的裂獅是吧?我可以告訴你,一切短期獲得的東西都是不真實的,一個暴發戶是不能給予我們所需要的東西的。置於我們需要的是什麼,那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了。你只要盡量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就是了。」米休斯淡淡的道,然後緩緩的走回了自己的搖椅,輕輕的揮了揮手,讓阿吉亞諾出去。
「小人告退!」阿吉亞諾低著頭,慢慢的退了出去。剛剛出門,米休斯的眼睛突然暴睜,然後望向狂血角鬥場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今天的月亮好圓啊!一場角鬥表演,為什麼要安排在傍晚來比呢?」
狂野的獸斗使得人們一陣熱血沸騰。夜幕已經漸漸的降了下來,一顆圓月慢慢的浮上了天空。
「今天的月亮好圓啊!」愛麗思癡癡的看著天空中的月亮。銀輝灑下,披在她的肩頭,好像一個月光女神,高貴又美麗。
一時間所有的男性動物全部呆立在當場!
「菲利普這個老東西,真他媽的有福氣!」路易斯公爵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然後在心中對著菲利普公爵狠狠的罵上了幾句。可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了菲利普和愛麗思小美人親熱的場面。當然沒多久,那個菲利普公爵的身影就因為種種的原因被換成了路易斯公爵大人本人。
「埃摩老闆,一場角鬥表演為什麼要安排在夜晚來舉行呢!」愛麗思似乎對於自己的殺傷力毫無所覺。極盡天真的回頭對著埃摩問道,嘴角上不自覺的帶出一絲調皮又可愛的微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樣的美麗了。什麼叫做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埃摩有些呆呆的吞了口口水,那動作明顯得每一個人都看得到。不過大家都是男人,包括菲利普公爵在內也都只是發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而已。
「因為,因為夜晚是如此的美麗!」埃摩深吸了一口起,微微的閉起了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不讓剛剛那幾乎女神般絕美的身影停留在他的腦海裡。
「我高貴的小姐,您看,角鬥總是伴隨著廝殺,雖然這就是角鬥場的作用,角鬥士的命運,不過我們也應該適時的變換一下胃口,不是麼?比如在這種優美的環境下欣賞一場賞心悅目的表演!」埃摩畢竟非是常人,淡淡的一個微笑過後,已經變得和以往一樣的精明能幹了。
「好一個有心智的小子!」菲利普公爵看著埃摩的表情變換,心中不由得在他的名字旁邊加上了一個大大的驚歎號。
「什麼樣才算是賞心悅目的表演呢!」少女總是對於新鮮的事物大有興趣的,愛麗思自然也不例外。她有些興奮的跑到埃摩的身邊,一副天真模樣的問道。
埃摩皺了一下眉頭,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俏臉,彷彿能夠感覺到愛麗思的呼吸一般。埃摩的心猛跳了兩下,大感吃不消的苦笑了一下,然後淡淡的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我說出來的好,不然一會看到就失去了新鮮感了。」
「小氣!」愛麗思今天好像轉性了,一臉純真的模樣就連那些女人堆中的老油條們也大感吃不消。
愛麗思氣鼓鼓的坐回自己的坐位,雙手支著下巴,不再理人。埃摩有些無奈的向著望過來的菲利普公爵歉意的一笑。菲利普公爵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天空中綵帶飛揚,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繪成的圖案在綵帶上面閃閃的發光。映照在這樣的夜空中,更顯得新奇美麗。
「哇,好漂亮啊!」愛麗思驚歎的站了起來,癡癡的看著天空中那美麗的圖案。其他的貴族們也都是一臉的驚奇。
「這叫做光粉,是我上次去中東的時候,在一個煉金術士那裡高價買來的。」看著四周的貴族,尤其是那些貴婦們陶醉的表情,埃摩微笑著說道。
一個美麗的少女手中提著一把長劍,在長劍的另一端是一隻兇猛的野獸。在野獸的旁邊是一個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的英俊少年,此時正呆呆的看著那個少女發呆。
這就是那綵帶上面用光粉繪畫出來的圖案。栩栩如生的漂浮在空中,隨著夜晚的風,微微的浮動著。再配合上那皎潔的月光和漫天的星光,更加顯現出超凡脫俗。
「彭」的一聲巨響,把所有人從剛剛的震驚中拉了回來。四條火龍,綠,黃,藍,紫,分別從角鬥場的四個角落直飛上天,在八角形的角鬥場的另外四個角落裡,四個低矮的火泉噴射,形如火山,和那先前的四條火龍正好形成兩個正方形的相交錯的形勢,紅耽耽的,把整個角鬥場映如白晝。
「這也是我從那個煉金術士那裡買來的,據說叫什麼火華,效果還不錯吧!」埃摩有些得意的笑著問道。
「天啊,埃摩老闆,這,這太神奇了。下次如果你再去中東的話記著幫我買一些回來。天啊,太美了。這,這簡直比至高神的光輝還要迷人!」愛麗思陶醉的說道。
「我會記得的,我美麗的小姐!」埃摩彬彬有禮的微笑點頭。
整個場上的觀眾已經被這種奇景給驚呆了,心中想的只是這次來的太值了。
「時間差不多了,也是你們出場的時候了。」耶魯大叫著走到了休息區,手中拿著皮鞭在空中揮舞得「辟啪」作響。
「可是還少一個人呢!」沙奎左看右看沒有看到牙的影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他媽的,這也是你應該管的?」耶魯狠狠的一嘴巴扇了過去,把強壯的沙奎也打得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叫你們快去就是快去,哪那麼多廢話?起來,想裝死麼。不想死的就趕快給我爬起來上場去。」耶魯繼續咆哮著,皮鞭一下下的落在沙奎的身上。
沙奎倔強的頂著皮鞭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耶魯,然後什麼也沒有說,向著角鬥場走去。
「媽的,那是什麼眼神,還真他媽的嚇人!」看著沙奎他們遠去的背影,耶魯心有餘悸的嘟囔道。然後把鞭子插在了腰間,哼著小曲一轉身,離開了。
沒有什麼歡呼聲,沙奎他們在那重重火光中進入了角鬥場。一片寂靜,因為就連他們也已經被這些奇異的景象給深深的吸引了。
牙好容易穿上了天人拿來的盔甲,覺得全身不自在。扭動了一下,「叮噹」的一陣亂響。
「啊,哈哈!」天人看著牙那有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啦,傻小子,該上場了!」在牙的背後重重的拍了一下,把瘦小的牙拍了一個趔趄。
牙止住了身子,回頭看了天人一眼。和天人的眼神對撞了一下,一時間心中好像湧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這就是感情,只不過牙第一次感覺到而已。
牙笑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的,發自內心的笑了。雖然在別人看起來,那就好像是嘴角微微的抽搐,彎曲了一下而已。
四周的火柱一瞬間消失了蹤影,整個角鬥場變得昏暗了許多。在角鬥場看台的高處,十六個米許直徑的圓盤形水晶片被每六個漢子一組支了起來。映照著今夜那出奇皓潔的明月,反射出十六道光束射入場中。
「天啊!」無數人驚呼,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景色,就連一手設計這些的埃摩也是激動非凡。
「這水晶鏡實在是太神奇了。」埃摩驚歎道。看著那一道道被凝聚的月光彙集在角鬥場,那種壯觀的景象只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
六隻巨大的籠子從邊上慢慢的運了出來,裡面是六隻巨大的崖角虎,十分不幸的,就是在第二場比試時墊場的那六隻畜生。
在籠子中來回的踱著,凶光從血紅的眼睛中一閃一閃的放射而出,對於那些既鮮美又沒有什麼危險性的食物,它們是最最鍾愛的了。
表演正式開始,六隻崖角虎被放了出來。它們慢慢的走向沙奎他們,期待著向上次一樣好好的美餐一頓。
「結陣!」沙奎看著眼前碩大無比的野獸,心中也是害怕。他大叫一聲,首先站取到了自己的位置。
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陣形,就是一個簡單的三角陣,攻擊頂點是麥莎,中心指揮點是沙奎。
野獸的氣息一點點的蔓延過來,所有孩子心中都是一陣陣的顫抖,只有麥莎除外。她靜靜的看著那正在靠近自己的野獸,感覺到那野獸身上狂暴的原野氣息,血液就是一陣沸騰。
「好強大的力量啊!」麥莎有些陶醉了。
就在這個時候,休息區巨大的圍欄一角開了一個小門,一個身上簡單的穿了幾件盔甲,手中拖著一把長劍的孩子緩步走了出來。
「是牙!」麥莎第一個看到了走出來的人,心頭沒來由的一跳。
「哼,小子,還以為你不會出來呢!」沙奎看著牙的身影,目光充滿了殺機。
「哦?這個小子總算是出來了!」看到牙的出場,埃摩輕笑了一聲。
「這個孩子是誰啊?怎麼沒有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出來?」愛麗思有些奇怪的問道。不過一雙眼睛依然是癡癡的望著那灑滿銀輝的角鬥場。
「這個孩子有點奇怪,性格也比較孤僻,不適合和其他孩子一起練習,所以出來的時候也就沒有和其他的孩子在一起!」埃摩淡淡的道,他還不想這麼快就讓人們知道牙是天人的弟子。
似乎是感覺到了殺氣,牙的目光輕輕的從擺陣的孩子中掃過,在看到沙奎的時候停留了一下。
「吼!」的一聲巨吼,一隻崖角虎朝著牙怒吼了一聲。這就是那只曾經和牙做過近距離接觸的崖角虎, 此時看到牙,它沒來由的一陣興奮。利爪在地裡翻騰,一陣陣硝煙被揚起。
「殺氣?」牙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又轉過來看了看那只崖角虎。他不明白,為什麼從崖角虎這裡感覺到的殺氣和沙奎那個感覺到了不一樣。不過那並不能妨礙牙殺人的決心,在他看來,想要不被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先殺了對方。
「殺!」在牙動手之前,已經有一隻崖角虎按耐不住首先向著結陣的孩子們發起了進攻。沙奎大叫了一聲,手中的長劍向前一指,眾孩子紛紛拿起了長劍向著那衝過來的崖角虎刺去,就像多日來練習的那樣。
「吼!」崖角虎痛嚎一聲,用尾巴撂倒了一個站在最邊緣的孩子之後,退回出了老遠。一邊舔著爪子上的傷口,一邊看著這些本以為應該很容易到口事實卻並非如此的食物。
看著同伴的受挫,野獸的凶性被激了起來,三隻崖角虎一同咆哮著衝了過來,那來勢洶洶的氣勢,那一張張血盆大口中的殺氣,狂野的奇襲著孩子們的心靈,一時間恐懼在所有人的心中瀰散。
鮮血四濺,幾個孩子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三隻崖角虎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其中之一被沙奎一劍刺瞎了一隻眼睛。
牙拖著長劍向著那只一上來就和他對眼的崖角虎走了過去,雖然是走,不過速度相當的快。只是一轉眼,牙已經來到了那只崖角虎的身邊。手中長劍一揮,向著那只崖角虎就斬。
「吼!」一聲怒吼,崖角虎可不像水中的石頭那樣容易被砍到。感覺到牙那犀利的劍,崖角虎向後猛的一退,然後又突然撲了上來。
「彭!」的一聲,牙整個身子被撞飛了衝去,好巧不巧的正撞在沙奎的傍邊。沙奎看到是牙,也不管什麼陣形啊,野獸啊什麼的,眼中殺機一閃,揮手就是一劍。
牙急忙轉身,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在撞倒了幾個孩子之後,躲過了沙奎的這一劍,然後翻身站起,一個閃身走出了孩子群。
「好,好快!」沙奎被牙那縹緲的身影驚呆了,一時間竟然沒辦法做出反應。六隻崖角虎同時撲了過來,從各個方向朝著裡面的孩子揮舞著利爪。
「哎,看來又是一場屠殺了。不過說實在的,剛剛那絢麗的奇景還真是讓人有些神往呢!」看著場上的戰鬥,無數倒在血泊中的孩子,路易斯公爵微笑著說道。
「是啊,剛剛那些東西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尤其那沖天而起的四條火龍,至今還迴盪在我的腦海裡呢!」菲利普公爵也笑呵呵的道。
「哪裡,那些都只不過就是一些煉金術士的小玩意,不止一提的。」埃摩謙虛的一笑。
一時間人們的注意力離開了角鬥場,開始和身邊的人攀談了起來。
就在人們聊天的時候,場內為了生存而掙扎的孩子們越來越危險了。不斷的有人倒下,可是那些兇猛的崖角虎還是一個勁的撲過來。它們一擊就退,每一次攻擊都會帶走幾個孩子的生命。不多時,那些孩子們已經一個個的倒下,場中只剩下沙奎,麥莎,還有和他們站得遠遠的牙是完好的了。
「啊!」沙奎被激怒了,他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衝了上去。他本來是想在表演中要了牙的命的,可是沒想到牙那恐怖的身影竟然能夠在崖角虎群中穿梭。一顆憤怒的心在滴血,他整個人都瘋狂了起來。
一隻崖角虎看到了衝過來的沙奎,虎撲一下衝了過去。沙奎用手中的長劍向上猛的一揚,想要刺穿那崖角虎的脖子,卻被旁邊的另一隻撲過來的崖角虎一爪按住了胳臂。猛的一撕,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了出來。
「啊∼∼」沙奎慘哼了一聲,看著一條左臂在鮮血中飛出,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就在他最後的意識中,一道淡淡的身影衝到了他的旁邊。
感受著冰涼的月光,彷彿在那冰冷的地下水池。牙手捂著長劍來到了沙奎的身邊,雙目靜靜的盯著那只傷了沙奎的崖角虎。當然他不是為了給沙奎報仇,但是像這樣絕好的攻擊機會他是不會放過了。
寒光一閃,一瞬間整個看台安靜了。所有人,因為在聊天都沒有看清那一劍的去勢,只不過那一瞬間而來的強大殺氣使得即便是像洛奕這樣的高手也不由得注意了幾分。
「天人,你教出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洛奕看著牙的眼神中帶著幾許的難以置信。
一顆頭顱滾在地上,鮮血噴灑在天空。
另一隻角崖虎一尾巴掃來,牙身體負擔太重了,來不及躲閃,被硬生生的撞飛了出去。
「你沒事吧!」麥莎走過來扶起牙輕聲的問道。一雙眼睛還在充滿了興奮的看著那些角崖虎。
「沒事!」牙淡淡的道。晃了一下身子,從麥莎的攙扶下掙脫出來,把手中的長劍插在地上,伸手取下身上的盔甲,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抽出長劍,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那笑容有些可怖,讓離他最近的麥莎看了之後全身一陣冰涼。
輕輕的舔了一下粘在劍身上的鮮血,牙的眼睛放射出了野獸一般的光芒。月亮的銀輝好像凝集成一束,直接投射在了牙的身上。四周那十六面反光用的水晶鏡的光束一時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牙的身上。在銀輝中,一個白衣孩子手提著一把與他的身材極為不符的長劍,身體彷彿野獸一般的微微向前躬著,頭低垂,可是一雙眼睛去死死的盯住前方,掛著一絲嫣紅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出一種莫名的冷酷氣息。
「這是怎麼回事?」所有人心中想到。尤其是埃摩心中更是奇怪,他可以肯定他沒有下過任何要把燈光集中在牙身上的命令,而且這些水晶鏡的聚光效果也沒有這麼好的。可是現在眼前出現的事情卻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怎麼會這樣!」突然間,米休斯從搖椅上跳了起來。作為冥神的信徒和崇拜殭屍神的米休斯對於這來自月之女神的力量自然是不陌生。可是如此強大的月光力量,就算是當初見到的屍王的使者,在每三十年一次的月壇大祭上也沒有如此的聲勢。
「難道是其他月族的人在?」米休斯有些激動。他逕自的在房間中徘徊著,幾次想要從窗戶衝出去,又壓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月族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麼融洽。而且能夠控制如此大範圍的月能的人,一定是月之女神鍾愛的信徒。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我還是不要趟這湯混水的好!」有了注意,米休斯再次躺倒在了搖椅上,微微的閉起了眼睛。
牙的身體在顫抖著,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他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每當那一絲絲冰冷的月光流過他的身體的時候,他都會感覺到無比的舒暢。
「感受四周,融入四周,觀察對手,殲滅對手!」天人在牙上場的時候只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牙的心中默念著,他的身影在空氣中慢慢的起了變化。月光彷彿為了配合他而漸漸的變得有些黯淡了,牙的身影也逐漸變得虛幻難料。看台上眼力好的人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的身法不是和天人的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是猶有過之麼!
「這就是我們的白色幽靈,一身潔白的長衣,好似幽靈一樣的身影!」解說者大聲的尖叫著,一時間帶起來四周所有人的興奮情緒。
冰冷的劍握在手中,一絲絲涼風吹過撩起牙那頭蓬亂的白髮。平原的夜晚是很冷的,不過牙卻對此毫無所覺。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徒弟麼?」看著牙的表現,在上場表演時稍微受了點輕傷的書生不禁喃喃自語著。剛剛牙那一劍給他的震撼就己經相當的大了,可是現在看到牙的身法,就是一向穩重的他也不由得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嗯,怎麼了?怎麼了?」睡得正酣的金角被書生突然的舉動嚇了一條,一把操起當作枕頭的大斧子蹦了起來,打量了一下四周,卻看到了在那裡發呆的書生。
「我說書生,你沒事搞什麼鬼東西,大半夜的……」金角正要發幾句牢騷,可當他隨著書生的目光看到場中的牙時,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這,這是?」站在看台上的洛奕驚叫了一聲,手不自覺的按住了前面埃摩坐的椅子靠背。「喀」的一聲把椅子背按碎了。
「哦,我的天啊。洛奕,你這是要幹什麼?」埃摩身子一閃,險些摔倒。皺著眉頭看了洛奕一眼,不過他雖然沒有洛奕那麼強,但也是一個有眼光的人,自然也能看出牙現在的身法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
「咯咯……我說埃摩老闆,我看你的手下可不怎麼聽話啊。竟然敢損壞老闆身邊的物品,如果他的手用力稍稍偏頗一點,恐怕你就危險了呢!」愛麗思看到埃摩險些摔倒的窘像,不禁嬌笑了起來。
「哈哈哈,是啊,不過這也是我信得過洛奕的地方,因為他手上的力量是絕對不會發生哪怕是一絲的偏頗的。」埃摩聽了愛麗思的話,在心中狠狠的罵了幾句,然後捧起一張笑臉道。
「哼!好心沒好報!」愛麗思聽出了埃摩護短的意思,嬌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洛奕十分歉意的向埃摩笑了一下,埃摩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幾個有心的貴族在一邊冷眼看著,對於埃摩的評價又加深了幾分。不管埃摩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這都說明他在於收買人心這一方面做得十分的出色,同時也說明,如果哪個人可以收買他的一個手下的話,很可能對他造成意想不到的巨大傷害。
「吼!」不知道是哪個崖角虎第一個衝了上來,然後後面的四隻便一咕腦的向著牙衝了上來,不單沒有人去理會躲在一邊的麥莎,甚至連倒在地上的沙奎也沒看一眼。
雖然那身法現在並不完美,也掌握得不是很好。在眾多崖角虎中牙還是險象環生,不過這樣一個七歲的孩子可以在五隻崖角虎的圍攻下而不敗,這已經可以說是一個神話了。
「斬!」牙聲音冰冷,一道劍光劃過,又是一個飛出去的巨大頭顱,一張大嘴還在大張著。
「吼!」終於,一隻崖角虎發現了蹲在旁邊的麥莎,它憤怒的想要把這個小女孩先解決掉。於是咆哮了一聲向著麥莎衝了過來。
「怎麼看到我了?」麥莎皺了一下眉頭。本來看到牙雖然時有危險,不過卻游刃有餘的樣子,以為這次就靠這個小子就行了,卻沒有想到偏偏有一隻討厭的傢伙看到了自己。
「他媽的,早知道剛剛就逃遠點了!」麥莎心中一邊罵著,一邊隨手拿起一把長劍準備向著那野獸劈過去。
利爪劃過一道光芒,麥莎的手中長劍都在顫抖。第一次一對一的面對這巨大的野獸,她才真正知道這東西的可怕。
「撲!」血光四濺,不是麥莎把野獸刺穿,也不是那只崖角虎把麥莎撕裂,而是牙,他擋在了麥莎的前面。在牙的心中不斷的想起在他剛剛進入角鬥場的時候,沙奎要找他的麻煩,那時是麥莎幫他出頭。他的頭腦一次次的閃過當時的情景,麥莎是如何的衝過來擋在他的面前。
深深的低垂著頭,鮮血整個將身子染紅了。幾條肋骨暴露在空氣中,索性的是並沒有傷到內臟。
「牙?」麥莎驚叫一聲,雙手顫抖著卻沒敢去攙扶這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瘦小的男孩。那滿身的鮮血竟然給她的心帶來了莫大的震撼。
「牙,你為什麼要戰鬥?」麥莎曾經這樣問過。
「生存!」牙的回答簡單明瞭。
「吼!」一聲巨吼把所有人喚回了現實,一把長劍深深的刺入了那只角崖虎的爪子裡。它痛苦的挪動著身體,用嘴不斷在咬著那把長劍想要把它從爪子上拔下來,不過可惜,它沒有機會了。
「吼∼∼」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從牙的口中傳出,他突然抬起了頭,一雙黝黑的眼睛此時眼睛是一片的血紅,白色的頭髮末梢飄著一絲朱彩,彷彿是一顆顆獠牙上面留下的斑點血跡。
天空中的明月竟然開始震盪,皓潔的光芒漸漸的變成了詭異的紫色,一輪紫紅映月高懸於天際,陰冷的光芒帶著一種濃濃的血腥味道直射向牙的身上,兩顆獠牙隨著月光的變化慢慢的伸出了唇外。
靈活得彷彿猿猴一般,牙一個起落來到了那只角崖虎的身邊,伸手成爪狠狠的插入了那個角崖虎的眼睛處整個胳膊都沒了進去。隨著一聲震顫整個角鬥場的驚叫,牙吃力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硬生生的抓出一團白色的腦漿。
「嘔∼∼」一直沒有說話的夫克終於忍不住,跑到了一邊乾嘔去了。可是腦中還是剛剛牙那冷酷無情的笑容。其他貴族們除了那個喜好變態的愛麗思突然間興奮的尖叫起來以外,都是衝到了一邊乾嘔去了。
和黑髮魔鬼不同,牙的眼神中沒有那種對於嗜血的狂熱,相反的,卻是一種蔑視一切生命的冷漠。那是一種不為取樂而殺,而是一種只為了殺而殺的冷酷笑容。
牙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胸口的傷口痊癒的速度快得讓人瞠目。其他的野獸都被他那個恐怖的舉動震懾住了,竟然沒有一個再敢靠近。看台上瘋狂的喧囂聲此起彼伏,響徹不絕,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夜晚,在這樣一個瘋狂的人面前,任何一個內心中潛藏著瘋狂的人也無法再鎮定下來了。
「今天,應該不是紫紅映月的日子啊!」看著天空中放射著異彩的月光,天人內心有些沉重。
「天人,這就是你找的徒弟麼?一個這樣恐怖的怪物?」書生呆呆的看著在月光下發狂的牙,手中的白色折扇竟然不經意的滑落到地上。而一聲更大的響動傳自他的背後,不用問他也知道,是金角把手中的大斧掉在地上了。沒聽見他現在正捂著腳大叫麼?
「小伙子,這麼急著發洩麼?」巫師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此時的她已經再次坐在了她那陰暗的房間中,手中把玩著那顆水晶球。「命數,這就是命數麼?天人,你是第一眼就看出了那個孩子的底細,還是只是運氣好,無異撞上的呢?我想就算你能夠看出那個孩子的潛質,也應該想不到他身體裡面那真正強大的力量吧!」
「天降異像,是吉是禍?」米休斯總於坐不住了,不單單是他,他帶來的那幾位白袍使者也都是一個個心事重重的來到了天台。
「今天並不是紫紅映月的日子,為什麼會出現這樣怪異的場面呢?」一個白袍使者有些疑惑的自語。
「不單單是紫紅映月那麼簡單,你們看,這天空中的月光帶著這麼重的血腥殺氣,以我看是月之女神發怒了!」另一個白袍使者說道。
「看來影響不會只限於我們這個平原,哎!真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米休斯深深的看了一眼空中那好像正在嘶嚎的魔鬼一般的紫紅色明月,無奈的歎了口氣。
就像是應徵米休斯的話,在整個大陸,或者說整個星球上所有能夠看到月光的地方,所有的月族生命都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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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黑夜來襲
一朵烏雲浮在空中,慢慢的飄向月的地方,可是不論那烏雲有多濃厚,也一樣無法遮擋住月的光芒。紫色的光芒彷彿是惡魔的微笑,牽引著大地上所有夜的子民。
牙慢慢的轉過身,看著那些有些害怕的躲在一邊的崖角虎,身子慢慢的抖動了一下,然後一道淡淡的,詭異的,時隱時現的身影一閃,向著其他的崖角虎衝了過去。
「吼——」恐懼使得崖角虎們瘋狂了,感受著牙身上那濃烈的殺氣,它們咆哮了一聲,瘋狂的向著牙衝了過來。
牙的身子一閃便來到了一隻崖角虎的面前,雙爪一揮,在那只崖角虎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而他的身影只不過就是稍稍一滯,便再次夢幻般漂移了出去。
血光飛濺在空中,一片血霧瀰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牙再次睜開了眼睛。他靜靜的看著四周的一切,那些都是他最最熟悉的,他又回到了他的囚室,而麥莎出人意料的竟然在他的身邊。
「你……」牙的聲音有些模糊的想要說話。
「你為什麼要救我?」聽到牙開口,於是麥莎打斷了他的話首先開口問道。
「你幫過我。」牙沒有什麼表情的說道,在他想來這是在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我那時只不過就是為你說了幾句話而已,你為什麼要為我去拚命?難道你不知道你那樣會死掉的麼?」麥莎突然大叫了起來。
麥莎的聲音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天人,他慢慢的直起身子,靜靜的看著躺在地上的牙。他還清楚的記得,在他上場把牙抱回來的時候,所有觀眾都已經走沒了很久了,整個角鬥場上一片狼藉,五顏六色的各種生物身體上存在的東西都可以在地上找到。牙那時就靜靜的站在那些骯髒的東西中間,麥莎距離他大概有五十步的地方依靠著牆角,縮成了一團。沒有人敢上去叫牙下來,也沒有人敢去清理一下那骯髒的角鬥場。
一個孩子,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變成了整個角鬥場惡夢一般的人物,這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牙看著麥莎,起身在麥莎肩頭上輕輕的拍了一下。麥莎一皺眉頭,條件反射的一巴掌揮了過去,可是又馬上後悔了。看著被打飛出去的牙,麥莎心情複雜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為什麼你總是弄傷自己?」牙呆呆的看著麥莎,突然問道。
「你不要管這些,好好的休息,我先回去了。」麥莎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牙看著麥莎離開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他的頭現在還有些暈暈的,剛剛在角鬥場上的事情他記得不是很清晰,只不過就是一些片斷而已,其實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對他沒有多少影響,他心中想的就是活命這麼簡單卻又奢侈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整個天鷲城都傳開了狂血一個七歲小孩的惡魔事件,一時間整個平原都沸騰了起來,紛紛猜測這個少年是誰,不過卻始終沒有得到過埃摩的明確表示,所以傳說便在這樣毫無根據的情況下變得越來越神奇,越來越恐怖。
牙又恢復了以往的訓練,每天在小沙瀑前面揮舞著硬鐵棒斬斷沙流,不過到現在已經十天了,還是沒有什麼進展。一切都是那麼的風平浪靜,直到老菲索從中東回來為止。
「哦,天啊,菲索老哥!」埃摩早就迎接在了城門口,一看到菲索的馬車便第一個走了過去。
「哦,至高神在上,怎麼可以這樣。我說埃摩老弟,我怎麼敢勞動您的大家,天啊,我真是受寵若驚。」菲索看到埃摩走了過來,心中疑惑「他怎麼來了」同時暗罵了幾句三字經,便腆著一張笑臉走了過去,好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親熱的打著招呼。
「菲索老哥,聽說你這次去中東的收穫相當的不錯啊!」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埃摩不著痕跡的把自己的臉從菲索那一身的肥肉上面挪開,嘿嘿一笑說道,眼睛卻早就注意到了在菲索馬車後面,那三男一女四人。
「沒什麼,只不過就是在那邊認識了幾個新朋友,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喜歡交朋友,所以不管到哪裡都少不了認識一些人的。」菲索嘿嘿笑,避重就輕的說道。
「這四位是……怎麼走的時候沒見帶著?不是在中東找來的高手吧?」埃摩看著那四個人,呵呵一笑說道。
「啊?他們啊,其中有兩個人是我的保鏢,他們兩個是我在中東的朋友介紹給我的角鬥士。」菲索說著,指了一下其中的一男一女,然後伏在埃摩的耳邊眉毛一挑,淫笑著數道:「那個妞野性十足,夠味的很,老弟你要不要試試?」
「啊?呵呵,改天吧。畢竟人家是老哥的人,我不會和老哥客氣的!」埃摩笑著敷衍了幾句,心中想著:「他媽的,讓老子揀你用過的東西,我呸!當然,如果是愛麗思那小騷蹄子的水準就另當別論了。」
兩人有說有笑,一路進了天鷲城。
「老哥,小弟今天做個東,算是為老哥接風了!」城中最大的酒店「原野」中,埃摩手中端著一杯血紅色的美酒,緩步來到菲索的面前,笑盈盈的說道。
「原野」中其他跟風拍馬的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雖然菲索的身份只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不過他現在擁有的力量就算是一般的小貴族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呵呵呵,埃摩老弟,你真是太客氣了!」菲索呵呵一笑,站了起來,手中的酒杯和埃摩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又向著酒店中的人們凌空禮敬了一下,然後仰脖一口灌下。
「呵呵呵,埃摩老弟出手還真是大方啊,這原野的消費可是整個平原上都數得著的啊!」夫克也是一臉的堆笑,拿著一杯酒走了過來。
「哪裡,夫克老哥謬讚了。小弟只不過就是看到菲索老哥回來,心中高興。再說小弟最近也賺了點小錢,區區幾頓飯的,小弟還是請得起的!」埃摩說完,仰天一陣大笑。
菲索和夫克臉色難看的對望一眼,然後紛紛放下酒杯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我說埃摩老弟,聽說你上個月連續五場大型表演,不單是成功,而且是非常成功,我這個做老哥的可是要恭喜你一下啊!」
「哪裡,哪裡。聽說老哥這次回來倒是收攏了不少的高手,看來老哥是要舉行幾場大型的表演了。」埃摩眉毛一挑,奸險的笑了一下。
「哪裡,都是一些上不去檯面的東西,不過其中倒是有幾個還算不錯的,想要在大家面前獻醜一下,為大家助助興什麼的。」菲索呵呵一笑。
「哦,助興麼?那我們今天可是要開開眼了。」埃摩目光閃爍,有些惡毒的道。
「這個……」菲索聽了就是一愣。本來他的意思並不是說現在出手,可是埃摩這麼一說,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實在無法推遲。「好吧,既然大家都有這個雅興,那麼就讓那些不中用的手下們也現醜好了。」
說著,菲索輕輕的拍了兩下手,兩個大漢走了過來。菲索在他們兩個的耳邊輕輕的嘀咕了幾句,那兩個大漢便轉身出去了。
「哈哈哈,我在中東買到了一個十分奇怪的角鬥士,一會讓大家看看!」菲索大笑道。
埃摩皺了一下眉頭。他這次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要看看菲索手中的籌碼,可是看到菲索現在的表情,他感到有些不好。
果然,讓所有人出乎意料,走出來的是一個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高大生物,說他是生物是因為實在說不准他是什麼東西。至少有兩米五十的身高,全身的肌肉彷彿糾結盤曲的山巒,即便是被黑布包裹,也無法掩蓋其中那充滿了毀滅的爆炸力,肌膚上一層彷彿鎧甲一樣的皮毛,就算是最凶悍的人見了,也會望而生畏,那野獸一般的腥紅眼神,在掃過全場的時候,就算是強如洛奕,也不自覺的雙拳緊握。
「這是……」埃摩皺起來眉頭問道。
「哈哈,這是在中東地區找到的,一種被稱之為狼人的強橫生物。他為什麼被稱做狼人我不知道,不過據說和一種叫做人狼的,恐怖又污穢的生物有著一些關係。你們看啊,他那充滿力量的眼神,天啊,這簡直就是天生的戰士。」菲索有些激動的笑了起來。
瘋狂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散,狼人緩緩的喘息著,一雙強有力的手不斷的在空中無意識的揮舞著,帶起輕輕的風聲。
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手下迷迷糊糊走了過去,看著眼前這奇怪的生命竟然莽撞的伸手去摸。
「彭∼」在幾乎所有人的驚呼聲中,那個人被整個拋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老遠處的一個桌子上,嘩啦一聲,一張好好的桌子變得粉碎!
「嘩啦!」無數保鏢站了起來,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時間,餐廳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呵呵,大家受驚了,受驚了。」老菲索站了起來,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站在埃摩身後,毫無反應的洛奕,然後捧著那張肥呼呼的胖臉,用那張滿是肥油的嘴咧出一個笑容道。「這個狼人的品性不是很好,其原因是因為他並不是由正當方法變異而來的,而是由於一點點的意外,所以他的頭腦,性情,都有一些不可思議,不過請大家盡可放心,只要不是像剛剛那位兄弟那樣冒失,他是不會主動攻擊別人的。」
「這個……」一些人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於這個滿身邪氣的東西極度的忌怠。
「當然,菲索老哥所說的話,我們還是相信的。洛奕,聽見了沒有,不要像剛剛那個小子那樣的冒失。當然,他並不是我的手下,不過如果你那個樣子的話,我是不會讓你留著這雙腿回去的,聽見了沒有!」埃摩先是笑著對菲索說了一句,然後吸了一口上好的雪茄,輕吐了一個眼圈,面色一沉,對著洛奕訓斥道。
「是,老闆!您請放心,我就是出手,也不會像那樣的垃圾被扔出去而丟老闆的臉的。」洛奕恭敬的回答。
聽了埃摩的話,菲索只是微微一笑,不看埃摩得意的嘴臉,又回到了自己的坐位坐好。到是人群中有一個小貴族的臉色難看,思索再三,冷喝了一聲,對著身邊的幾個手下喝道:「沒用的東西,來人,把他給我帶下去,好好的管教一下!」
「是!」幾個漢子輕聲道了一句,也是面色難看的來到那個被摔出去的人旁邊,相視一眼,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俯身把那人抬了出去。在出門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看了洛奕一眼。
「好了,熱身結束了,我想我們也應該進入正題了。」看到那個人被抬了出去,而那個小貴族也是氣焰低糜的萎縮在一邊,埃摩呵呵笑了一下。
「是啊,剛剛這事一鬧,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菲索彷彿恍然般站了起來,滿是墜肉的肚子險些把桌子撞翻。「那麼,我們的朋友,這就是我找出來的代表。一個表演,朋友們,只是一個表演,不過卻不能沒有對手不是麼?再好的表演也需要一個對手來合作,那麼,在坐的各位朋友,你們誰願意選出一個手下來和這位狼人先生一起做一場精彩的表演呢!」菲索陰險的笑著,然後十分惡毒的望向了埃摩的方向,最後停留在了埃摩的身後,洛奕那高大的身影上。
「對啊,我們偉大的戰士,天鷲城最強的拳師,洛奕,應該只有他才有這個資格的吧!」剛剛那個被戲弄的小貴族這個時候大叫了以來,顯然是對於埃摩和洛奕剛剛一唱一和的侮辱了自己還逼迫自己廢了一個得力的手下而感到不滿的報復。
「是啊,我們也有好久沒有看到洛奕的拳頭了,是不是也應該讓我們開開眼了。」其他的人也都起哄了起來。
洛奕最開始被埃摩發現的時候是在天鷲城的黑夜街頭拳台上。那時在每個夜晚,街頭都會由一些小黑幫包下,擺一個擂台,讓一些人在上面打鬥。規則就是鮮血,只要有鮮血,其他的就什麼都不重要了。那時洛奕是最強的幾個人之一,比賽六百四十五場,無一敗績,六百四十四次在比賽進行一半之前擊斃對手,只有一次讓對手活著走下了拳台,而那也是他的最後一場比賽,之後就跟著埃摩,成為了他的貼身保鏢。當然了,那個唯一僥倖的對手也在六天後因為內臟嚴重受損還不知節制而死在了一個女人的肚皮上。
天鷲城的第一拳師,這就是洛奕曾經的稱號,那個恐怖的,頭上帶著一個紫黑魔鬼面具的鐵拳漢子。
「這個嘛……」埃摩皺起了眉頭,然後回頭對著洛奕問道:「洛奕,我的洛奕兄弟,你說我該怎麼辦呢?當然,我是不會容忍有人污蔑你的尊嚴的,那麼,聽著,你自己決定,好麼!」
「是,老闆!」洛奕的開場白似乎總是這一句。「我現在是狂血的總護院,而這位……這位狼人,應該是一個角鬥士吧。我想我沒有義務,也不會不顧身份的和一個角鬥士比鬥的,如果真的要比,也應該是和我們狂血的角鬥士來比!」洛奕先是看了看這個狼人,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思量再三,決定放棄即將出口的「兄弟」兩個字。雖然大家都知道在這個平原上兄弟這個詞只不過就是一個用來套近乎的,沒有絲毫實際意義的虛假詞語,但是畢竟還是沒有人會和一個像畜生一樣的生物稱兄道弟的。
「這個……」沒等菲索說話,埃摩就先皺起了眉頭。「我們狂血可是剛剛舉行了五次大型的表演啊,洛奕老弟,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啊。」微微的皺著眉頭,埃摩彷彿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突然又抬起了腦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朝著菲索道:「當然,雖然是這樣,不過如果是和我們的菲索老哥一起表演的話,為了我們長久的友誼和深厚的感情,我想我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只是一場表演似乎有點太過於浪費了,不如這樣,我們來一場對抗怎麼樣?一場七回合的正規對抗,一切的規則都按照角鬥大賽的正規要求判定。當然了,我們只不過就是為了助興,勝負什麼的我們不會看得很重的,所以沒有必要一定拼得你死我活。不過,這樣子……」埃摩猶豫了一下,看著菲索皺著眉頭思索著,似乎再說:「這樣的事情,菲索老哥未必敢答應啊!」
「好,呵呵呵,本來我也早有此意,只不過怕埃摩老弟剛剛舉辦完多場大型表演,元氣會有些損傷,所以才隱忍不說。不過現在由埃摩老弟說出來是再好也不過的了,那麼我們就這麼定了,五天之後,在我的裂獅競技場比賽。」菲索先是惡毒的看了埃摩一眼,然後突然爆出一陣笑聲,十分開懷的道。
「好,這次本來就是為了給菲索老哥接風,那麼即便是在菲索老哥的主場也沒什麼關係!」埃摩也是猛的站起來,眼中含笑的說道。
「就這麼定了!」菲索裝作聽不出埃摩諷刺他藉以主場優勢的話外音,笑呵呵的伸出一隻肉掌叫道。
「定了!」埃摩也伸出手掌合菲索拍了一下。
就這樣,兩個全城最大的角鬥場,在全大陸的角鬥大賽開始前三年,先進行了一場比賽!
牙依然矗立在風沙中,手中拿著那個和他的身體極為不匹配的硬鐵棒,不住的揮動著,向著細小的沙瀑揮打著,可是每次都是到最後關頭的時候就會無力的癱下來。
天人依然站在暗處靜靜的看著牙,雖然牙至今還沒有成功的破除沙瀑,不過那驚人的進步速度和超呼想像的天賦已經是讓天人吃驚非常了。現在的他心中不斷的回想著在角鬥場上的那個牙,那個在月光下恐怖無比的牙。他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天上的月亮,這是他第一次讓牙在夜晚練習。
夜風蕭瑟,快要進入雨季了,也是天氣轉冷的時候,這個時候白天和夜晚的溫差很大,可是牙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依然是那件破爛不堪又單薄無比的布衣。
幾個帶風影閃過,沒有什麼奇特的,可是卻逃不過天人那雙銳利的眼睛。
天人微微的皺眉,然後身形一晃,也消失了蹤影。
離開了「原野」,埃摩的身邊只有洛奕一個人,兩個人沒有乘坐馬車,而是少有的在街上閒逛。夜晚的天鷲城簡直就是有錢人的樂園,不管你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也不管你的嗜好是嗜血的,變態的,淫濺的,暴烈的,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有錢,都可以滿足你。
埃摩和洛奕漫步在接頭,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在自己的身邊走過。剛剛在酒席上說的那番話是埃摩和洛奕早就商量好的,像菲索這樣的人是不會容許有人爬到他的頭上來的,不過不巧的是,埃摩這樣的人也是不會給人有機會再扳回來的。埃摩對於自己此時手中的實力並沒有什麼信心,不過這是相對於整體來說的。就如巫師大人所說,在裂獅競技場中,有著一些厲害的傢伙,那些傢伙不是埃摩的力量能夠對抗的人物。不過要是說到角鬥士的實力,埃摩有自信,即便是菲索從中東買來了高手,也不可能有絕對的勝算面對自己的天人,書生還有金角這三人組合,更何況還有那幾個新近進入的,給了埃摩不少驚喜的黑髮魔鬼,亞漢,還有未知的牙!
夜風襲來,在轉過一個街角的時候,埃摩不禁身體一顫,緊了緊大衣的領子,同時一雙如燈的眸子突然望向一邊,一把寒光爍爍的匕首。
「噹!」彷彿是一聲金屬的敲擊,鋒利的匕首硬生生的砍在了洛奕伸過來的手臂上,光亮的刃口被崩碎了無數細小的缺口,星星點點的飛散在空中,在月光的反射下,倒也有些迷人。
「哼,還真是等不及呢!」埃摩冷笑了一聲,退到洛奕的身後。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驚擾到我的老闆,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洛奕呵斥一聲,龐大的身形一轉衝到了那個拿著匕首的刺客身邊,速度之快,讓人不敢想像。
「怎麼可能?」實在不敢相信,那個刺客手中提著匕首竟然也忘記要向洛奕砍了,眼睜睜的看著洛奕的拳頭砸來,也毫無所覺。
「彭!」一聲,洛奕的拳頭可不是鬧著玩的,強大的力道使得那個人整個飛跌了出去,撞在對面的一堵土牆上,口鼻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而就在洛奕攻擊出手的同時,在另一側角落中,一個黑□□的人影突然暴起,手中一把刺劍(一種十分細的劍,劍身成三菱形,有三個細小的刃口和三條凹槽,刺中之後的傷口不大,不過卻很難癒合,使人流血不止,是刺殺的絕佳武器,缺點是只能用於刺擊。)向著埃摩的心臟直刺了過去。
「彫蟲小技!」洛奕冷哼了一聲,早在這些刺客出手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計劃是要找一個人牽制他,然後再趁機擊殺埃摩,不過這樣的計謀怎麼可能對付得了洛奕這樣的高手。身形一晃,速度之快,就算是天人,也不相多讓吧。
電光火石,沒有想到看似高大,應該是力量型的洛奕竟然也擁有這樣的速度,那個刺客明顯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被洛奕猛踢過來的一腳踢中小腹,整個人被踢飛了出去。
「好,好,果然不錯,不愧為天鷲城第一拳師啊!」一個青發男子笑呵呵的走了出來,看著洛奕輕輕的拍手。
「你是誰?」洛奕冷漠的問道,同時眼睛掃視四周。整條街道上沒有一個過路的人,而四十幾個黑衣人正在慢慢的將他們包圍。
「真是有趣,不知道你們今天來的目標是我呢,還是我的洛奕老弟呢!」埃摩笑了起來,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周圍四十人的壓力,談笑風生,神態自若。
「哼,不錯,毒蛇埃摩果然不愧為毒蛇之名,在這樣危機的時刻依然冷靜異常。」那個青發男子微微一笑,語氣輕鬆的說道,不過心中卻是暗自驚異,不知道這個埃摩當真是冷靜得出奇,又或是藏有暗手還是只是一個真正的傻子。
「過獎了,我只不過就是神經粗大些而已,算不得什麼的。對了,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這位兄弟叫什麼名字呢!」彷彿真的是在聊家常,埃摩神色輕鬆的道。
青發男子眉頭一禁,如果說一個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就無中生有的建立了這個龐大到足以和裂獅競技場媲美的狂血角鬥場的人是一個傻子,神經粗大的人,恐怕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吧。那麼說來……
「呵呵呵,小子的名字不足掛齒,沒有什麼好說的!」青發男子輕笑一聲道。他確定埃摩如此不慌不忙的和自己聊天,原因只可能有三個。一來是尋找機會做垂死的掙扎,二來是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三來就是有恃無恐,根本就無視這圍在身邊的四十個高手。
「無名麼?這也是一個好名字呢!」埃摩笑了一聲,然後又有些惋惜的道:「看來我是沒有機會知道你的名字了。」
就在青發男子一愣,不明白埃摩的意思的時候,洛奕突然動了。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距離埃摩最近的兩個黑衣人,只不過就是短短的幾個照面,時間不會超過一秒鐘,那兩個黑衣人就已經變做了兩個屍體橫躺在了那裡。
「什麼?」青發男子一聲驚呼,自己帶出來的手下和剛剛那兩個牽制用的傢伙可不一樣,這些都是真正的高手,而洛奕竟然在一瞬間就消滅了兩個,這樣的實力也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了。再說在行動之前他已經調集了多方面的資料,雖然說洛奕在當上了埃摩的貼身保鏢之後就再沒有出手的紀錄,雖然在埃摩創業之初也有幾件玄疑的案子有人懷疑是洛奕做的,可是那些案子中並沒有什麼奇特和高明之處,所以根據精密的推算,即便是沒有近期的資料,在經過了幾度高估之後的結果中洛奕也不應該是這麼可怕的高手啊。
就在青發男子發楞的時候,洛奕並沒有停留,按照距離埃摩的順序,一轉眼已經除掉了七個人。這樣的恐怖實力一瞬間竟然將所有人給震懾住了。
黑衣人,包括那個青發男子在內,齊齊的向後退出了一步,然後驚異不定的看著凶神惡煞般的洛奕那恐怖又猙獰的臉,雖然此時的洛奕臉上只不過就是冷漠得沒有一絲表情而已。
「情報怎麼能差這麼多?」那個青發男子心中叨念著,卻聽到埃摩開口的聲音。
「是不是覺得情報十分的不準確,洛奕的實力要遠遠的高出那些情報中得出的結果?」
「哼,沒什麼,至少我們現在知道了。我們走!」青發男子輕喝一聲道。
心中暗自驚訝青發男子的果斷,不過出於敵對立場,埃摩沒有時間對對手做出過多的欣賞:「你認為你們今天還走得了麼?」淡淡的一笑,埃摩在口袋中掏出了一隻昂貴的棕色雪茄,緩緩的點燃,在空中輕輕的吸了兩口。一陣刀光劍影在他煙頭的微光中晃出的影子裡不斷的反射在他的臉上,留下的卻只是他冷漠又猙獰的笑。「除了天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看到洛奕的真正實力還不死的。」
「怎麼樣?」輕輕的抬頭,埃摩向著洛奕問道。
「沒什麼,老闆,只不過就是稍稍的活動了一下筋骨!」洛奕依然恭敬的說,不過看到他此時身上的衣服那破爛的模樣卻實在有些不敢恭維。如果有別人看到,一定認為洛奕實是經歷了一場苦戰才險險的勝出,不過埃摩卻知道這只不過就是洛奕表現實力後所應有的現象。是想一個足夠頂住一隻成年大象衝擊的肌肉男突然身形暴漲一倍有餘,這樣的變化有什麼衣料能夠經受得住。
「夜景不錯吧!」天人悠閒地躺在沙丘上,看著下面三個蒙面人,輕輕的說了一句。下面的蒙面人明顯一驚,先是猛的跳起來,然後三人對望一眼,同時抽出腰間的刀向著天人衝了過來。
「不錯,不錯,還真有點合擊之術的樣子。」天人笑了一下,身形快似閃電,一轉眼已經消失在了三個黑衣人的眼前。
三個黑衣人東張西望了一翻,根本就找不到天人的影子。三人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驚奇。突然,其中一個面色驚愕,在他對面的那個黑衣人也算職業,只是短短的一愣便馬上刀向後擺,也不回頭就一刀砍了過去。
「撲!」不是那個黑衣人砍到了天人,而是天人手中的一條不知道什麼生物退下來的皮穿透了那個黑衣人的胸膛。
天人身形一晃,把那個黑衣人一腳踢飛,然後站在了那個黑衣人原來的位置,手中提著的正是那個黑衣人的刀。
「現在,你們是否可以告訴我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天人微笑了一下,隨意的擺弄著手中的刀。
這回那兩個黑衣人沒有再對視,不約而同的揮動手中的刀向著天人衝了過來,就在天人冷笑一聲,誇了一句「好膽」的時候,又同時抽身急退,向著沙漠的深處飛奔了出去。
「這是……」一時間不能適應,天人竟然整個人驚呆在了那裡,然後搖頭苦笑了一下,轉身走了回去。其實以天人的身法不要說是讓那兩個人得了先機,就算是真的放他們先走半小時再追,也可以輕鬆的趕上並擒獲他們。不過天人擔心著牙,所以他不會分心去追那兩個無關緊要的人。
牙突然睜開了眼睛,就在他和四周融為一體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一絲微弱的波動,這波動是這樣的不同尋常,以至於使得牙感受到了一絲殺氣。牙緩緩的轉身,手中提著硬鐵棒站立不動。
暗處,一個黑衣人躲藏在那裡,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奇怪的,高大的人影。
「切,真是一個難纏的小鬼!」那個黑衣人暗罵了一句。本來他是想要趁牙揮動硬鐵棒的時候的空當出手的,那個時候的牙在全力出擊的情況下是沒有餘力反擊甚至躲閃的,可是牙偏偏在他要出手之前發現了,還耐性奇佳的等在那裡,讓那個黑衣人恨得牙癢癢。
「不管了!」那個黑衣人把心一橫,不就是一個小鬼麼,難道自己這個公認的高手還對付不了一個小鬼。想到自己的三個同伴應該已經把那個難纏的,可說是恐怖的天人引走了,那麼自己就應該做出一點成績,免得被同伴們取笑。
身形一個起伏,彷彿大鳥一般,黑衣人高高躍到空中,然後向著牙所在的地方俯衝了下來。
「嗯?」突然間一絲不安的氣息傳來,在他的眼前,牙突然變得如夢似幻,時隱時現。一個人明明就站在那裡,可是又彷彿那裡根本就沒有人存在。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同時又充滿了危機的殺氣。
雖然心中生疑,不過黑衣人並沒有收手的意思,手中的刀更加緊了幾分,向著牙的胸口直砍了下來。
「牙斬!」這是牙這麼多天來一直在練習的招數,被牙簡單的稱之為「牙斬」,名稱雖然簡單,不過威力和變化卻決不一般,雖然牙也只是初步體悟。
犀利的劍氣隨著硬鐵棒粗頓的刃口向著天空中揮出,不是朝著黑衣人,也不是朝著黑衣人的刀,而是朝著黑衣人在地面上的影子覆蓋的黑暗處。
「撲!」橫刀而下,黑衣人一刀砍中了牙的肩頭,鮮血狂噴了出來,強烈的劇痛即便是牙也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那個黑衣人更不好過,他驚異的看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一道橫過胸口的可見內臟的傷口。
「哦?算我沒有看錯你!」天人看著牙手中的硬鐵棒,微微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其實他早就來到了,只不過他想看看牙到底到達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所以沒有出手而已。不過雖然他對於牙本就很有信心,但是當看到牙那一棒,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劍揮來的時候還是不禁有些動容了。
那一劍沒有浩大的聲勢,甚至可以說完全就沒有絲毫的氣勢,如果是天人發出這樣一劍恐怕會被人笑掉大牙的。可是牙不同,他的個性就是不張揚,卻又陰冷中透著濃濃的殺機。這一劍也是,沒有絲毫的掩飾,速度,單純的速度。依靠敏銳的洞察力準確的把握了對手真身的位置,然後憑藉著快速得有些不可思議的速度一瞬間穿過了敵人的胸膛,依靠那不可想像的慣性力量輕易的撕裂了敵人的胸口。可怕,這種劍法也只有用可怕來形容了。
「彭!」在黑衣人背後不遠處,一坨沙箭飛射而出,擊在了旁邊的岩石上,細小沙瀑的斷口拍打在下面的光石平台上,此時才再度恢復了連綿不斷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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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靈魂初醒
天人微微一笑,看著牙的表現他的心中真是欣慰非常。突然一陣殺氣湧起,天人心中一驚。因為那殺氣出現的極為突然,就連天人事先也是沒有注意到。
牙對於殺氣十分的敏感,感受到殺氣的湧來,身子雖然沒動,但是卻本能的調動氣息融入了環境之中。
「呼,呼,呼……」一聲聲粗重的喘息,在剛剛那個黑衣人潛藏的地方,一個高大得只能用異常來形容的龐大身影慢慢的站了出來,濃重的殺氣奔湧著向著牙的方向鋪天而來。
「你,是,誰?」牙少有的對著敵人開口說話,因為這個敵人給他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熟悉感覺。
「吼!」野獸般的吼叫,粘稠的口水帶著濃烈的腐臭氣息噴灑了出來。黑色的披風在空中拋出,那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了牙的面前。
「什麼?」首先吃驚的不是牙,而是在暗處的天人。基於天人以前的身份,對於眼前這個生物他實在是太熟悉了。生物?是的,這個東西只能用生物來形容。那龐大的身軀,那讓人心驚的肌肉,那粗壯的四肢,那銳利的爪牙,最最可怕的是它那猙獰的臉和突出的長嘴。整個的樣貌就彷彿是一隻站在地面上的巨狼。
「狼人,怎麼可能!在百穆平原上怎麼可能出現人狼族?沒有人狼族怎麼會有狼人的存在?」天人的思維一時間竟然窒息了一會,不過很快他又發現了另一絲不對。
「這隻狼人怎麼有些奇怪?」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雖然是皎潔的很,不過並不是紫紅映月的日子,照理狼人是不會被激發而變形的。那麼眼前的這只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像天人想的那麼多,不過牙的變化確實更加讓人吃驚。
雙眼漸漸的顯出血紅,牙竟然沒來由的憤怒了起來。這是就算全村被屠殺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感受。胸口的一塊奇怪的皮膚在天空中的月光照射下映出了一絲奇異的光芒,光芒中是無盡的冰冷。
皮膚脫體而出,竟然是牙在離家臨走的時候在大樹中找到的那塊寫滿蚯蚓文字的羊皮紙。那塊羊皮紙在月光中漂浮了起來,上面蚯蚓文字不斷的閃爍著波紋般的光華。
「月,月神文字?」轟的一聲,天人的腦子炸開了鍋。雖然並不十分瞭解這種文字,不過以他曾經的身份還是可以清楚的認出這種文字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天人看著牙,眼神中多了一絲奇異的東西。在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嘴角微微的上揚起少許,在嘴角的邊緣,露出小半截雪白的牙齒。
牙的心胸整個鬧開了。胸口處,普通人類心臟的位置,一顆黑黑的石頭漸漸的震動了起來。牙痛苦的皺著眉頭,連正在瘋狂靠近自己的狼人也沒有絲毫的注意。
狼人的神志不是很清晰,因為其實它根本就算不上是一隻狼人。它只不過就是依照本能做事罷了,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感受著那從牙身上傳來的強烈不安,驚恐的吼叫了一聲,揮動著爪子瘋狂的向著牙衝了過來。一轉眼來到了還在痛苦中掙扎的牙的身前,以天人都不由得驚呼的速度,把強健的手臂,或者說是前爪在牙的肩頭上狠狠的拍下,將牙整個人拍飛了出去,還刮下了幾道血光。
牙重重的跌在遠處的沙塵中,肩頭越過背部沿至腰際,幾條血紅的傷口猙獰的咧著大嘴,紅色的液體不住的流淌著浸濕了他的衣服,可是胸口的黑色石頭卻震動的更加的厲害。天空中的月亮突然間閃爍出了耀眼的光芒,連帶著四周的群星也閃爍了起來。龐大的力量隨著華美的光彩由天而下,匯成一道光帶射向牙的心臟。
「嗡!」的一聲,牙只感覺胸口一滯,「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胸口處原本露出少許的黑色石頭此時竟然完全隱在了牙的身體中,而天空中的那張羊皮紙也在剛剛那道強光的照射下化作了點點螢光消散在風中。
那顆黑色的石頭當然不只是石頭那麼簡單,那是牙的另一顆心,那個在出生時不久,就被至高神,也就是太陽神封印起來了的那顆人態心。太陽神的封印堅韌異常,就算是結合了眾星的力量月之女神也沒有能夠將其解開,不過卻也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幫了牙一個小忙。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牙再次睜開眼睛,雖然依然是那麼冰冷,不過躲藏在一邊的天人卻已經知道這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只為生存,頭腦中什麼也沒有的牙了。
「吼!」那個狼人怒吼了一聲,再次向著牙衝了過來。
「不完整的骯髒東西,你究竟是什麼?」牙再次開口,眉頭微微皺起,彷彿是在問著自己,身形不斷的移動,敏捷的在那隻狼人的身邊穿行,手中的硬鐵棒毫不留情的在狼人粗大的胳膊上時不時的來上一下。
「切!」看著對於自己的攻擊毫無反應的狼人,牙用手輕輕的抹了一下嘴唇。
「狼人?不,你根本就不是狼人。你是……你竟然是?」牙凝視了那個狼人一會,突然驚愕的驚呼了一聲,然後又馬上目光冰冷的看著那個狼人。「混蛋,是哪個混蛋竟然膽敢出賣全族。該死,他該死,你這個畜生,也∼該∼死!」
聲音異常的冰冷,在牙的手中,一絲寒氣透體而出,慢慢的包裹住了他手中的硬鐵棒,在鐵棒的外面形成了一把巨劍的模樣。
四周的空氣都下降了五六度,在牙的周圍竟然有點點的水蒸氣凝結,使得本來就融入環境中顯得似真似幻的牙此時更加的朦朧不真實了起來。
「吼!」仰天長吼,出於狼人對人狼族天生的恐懼,這頭不完全的狼人在第一眼看到牙的時候就已經全身發抖了,可惜它並不是正統的狼人,恐懼的副作用竟然激起了它心中的凶性,它不顧一切的瘋狂向著牙衝了過來,雙手成爪在天空中無規則的揮舞著。
「今天還真是有趣的很,竟然遇到了這麼多有趣的事。」天人看著變得不一樣的牙,好整以暇的嘀咕著,然後身形一動,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月族子民麼?沒想到這個小傢伙竟然和黑暗種族扯上了關係。不過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現在已經不再是白銀值事了,一切都用不著我去管了吧。不過這個小傢伙還真是讓我驚訝,驚訝啊!」
狼人還在不斷的咆哮著,不停的向著牙衝過來,揮舞著利爪想要把牙一爪子抓死,可是牙的速度實在驚人,不管那個狼人如何努力,就是連一點邊也摸不著。
「時間也差不多了!」牙的面色一寒,手中的冰劍在空中一閃,一道寒光劃過了那隻狼人的胸口。「不錯,雖然大了一點。」看著手中的大劍,牙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說狼人的體積大了一點還是手中的劍大了一點。然後隨手把劍往身邊一丟,離開牙的手,那把冰劍很快的溶化了,只留下裡面那佈滿裂紋的硬鐵棒在空氣中發出一聲聲崩裂粉碎的聲音。
「哦?不錯,實在是不錯!」看著狼人胸口的傷痕,天人驚歎了兩聲。那傷口精確無比,又不帶有一絲的變化,說明牙在出劍的時候沒有一絲的猶豫。傷口上面有一層薄冰冰封了傷口,沒有一滴血流出,可是卻也在一瞬間摧毀了狼人整個神經傳導和筋脈流向。「十分可怕的力量。」天人心有餘悸的說道,突然心中一動,一絲警覺生起,向後一個翻身,躲藏在剛剛坐的那塊巨石後面,偷眼觀瞧,正看到牙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來。
牙看著剛剛天人坐過的地方,微微皺了皺眉頭。明明感覺那裡有人的,可是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裡空無一物。牙想不通,不過此時的牙又有些恢復了渾渾噩噩的樣子,沒有深究,搖晃著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虛弱的身體向著角鬥場走了過去。
「呼,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竟然能夠發現我的存在,看來至少在洞察力上已經有了初級青銅的水平。」等牙走遠了,天人才緩緩的從巨石後面走出來,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然後臉色猛的一沉,手輕輕的握在了腰間如腰帶般纏在外衣上的軟劍的崩簧上面,有些莫名其妙的冷喝了一聲:「你來這裡幹嘛?」
「呵呵呵,天人啊天人,看來你還真的是已經不行了。現在的你恐怕連青銅的實力也沒有了吧!」在天人的身後,一個極黑的黑影中,巫師悄無聲息的出現,陰沉著嗓音說道。
「哼,如果我還擁有原來的力量,你敢溜到我的背後麼?」天人毫不可氣的冷聲說道。
「不敢!」沒有絲毫的猶豫或者不好意思,巫師幾乎是沒有考慮就回答道。「不過你畢竟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了,那個令人恐懼的天人已經不復存在了,鷹狙劍也不再是以前的鷹狙劍了。那空洞的,沒有一絲力量的劍法,簡直就是對鷹狙劍的一種侮辱。」巫師冷笑了兩聲,看了看天人嘲諷道。
「也許吧!」聽了巫師的話,天人微微閉目,沉寂了良久才緩緩的開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這個孩子,只要有這個孩子,我想就算鷹狙劍永遠消失了又能怎麼樣?」
「這個孩子確實不一般,不過一個月族人,你真的要……」巫師聽著天人的口氣,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哦?你現在的力量難道就不是取自月族麼?」天人突然有些奚落的回頭看向巫師。
「呵呵,你說的對呢!」巫師先是一愣,隨後淡淡一笑說道。
「再說我也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我了,所以月族什麼的事情和我都沒有關係。我所知道的就是這個孩子是我的弟子。」天人突然臉色一鄭,鏗鏘的說了一句之後,緩步向著角鬥場的方向走了。在離開很遠的時候,又突然高聲道:「角鬥場中好像不太平,你最好還是在自己的東西上多用點心。」
「哼,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這邊的波動讓我感覺到有一絲的危險,你以為我會匆忙的趕過來麼!」心中有些不服氣的說著,可是動作卻絲毫也不慢。也不見巫師有什麼動作,身體在月光下鬼魅般的平移,慢慢的隱入了陰影處,然後便消失不間了。
埃摩和洛奕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卻是起伏不定。「那個老東西怎麼會這麼著急?難道說他現在已經等不及的要除掉我了?可是剛剛在『原野』時他為什麼還要讓那個狼人出來,並且表現的一副想要和我一爭長短的樣子,難道說那些都是他的計劃,為了讓我掉以輕心而部下的局?可是這幾個小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來要我命的人。雖然我的身邊只有洛奕一個人,可是就算別人不知道,他老菲索不應該不知道的啊。當年不也是只有我和洛奕兩個人,那時的菲索可是派出了比今天要強大三倍不止的陣容來都沒有效果呢。」心中不解,埃摩習慣性的一邊想著問題,一邊伸手向懷中一掏,卻發現雪茄早已經抽完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埃摩歎了口氣,突然又笑了起來。「算了,雖然事情好像有點麻煩,不過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雖然埃摩不是一個習慣遇事矇混過去的人,可是有些時候他還是懶得去想的。
洛奕看著埃摩探手入懷的動作,悄悄的在破爛的懷中拿出一盒裝著十二隻高級雪茄的精裝煙盒恭敬的遞了過去。
「哦?」大感奇怪,埃摩沒有想到從來不抽煙的洛奕竟然也會在身上帶著煙。更難想像的是在戰鬥時破碎開來的衣服剛剛竟然沒有露出一點香煙的影子,真不知道洛奕把這一盒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的雪茄放到哪裡了。
「我想我們的老家現在也一定不是很安寧吧。雖然有巫師大人在,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們還是盡快趕回去看看吧!」埃摩從煙盒中拿出一隻雪茄,一揮手,在誰也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雪茄上面已經燃著了星星的火光。深深的吸了一口,埃摩瞇起眼睛舒服的歎了口氣,聲音比之妓女的呻吟聲還要不堪。
緩緩的睜開眼睛,沒有人注意到兩道利芒正從埃摩的眼中射出。他不找痕跡的輕輕瞄了一眼旁邊的一座磚牆,嘴角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搖晃著身體,向著狂血角鬥場的方向走了過去。
洛奕看了看埃摩遠走的背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稍稍的掃了一下埃摩剛剛看過的那個角落,搖了搖頭,然後疾步跟了上去。
「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青發男子在埃摩和洛奕離開兩個小時後才敢探出頭來。看了看那兩個人已經走得沒了蹤影,他搖頭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堂堂的青狼獵人卡伊米修竟然也落得個這樣狼狽逃命的下場。不過那個人,那個人實在是……不,他一定不是人,那樣的身體變形就算是月族或者獸族也是做不出來的。」
沒有像埃摩想像的那樣,角鬥場已經一片大亂了。而是出乎意料的安靜,沒有一點異樣的氣息。埃摩看著這沒有絲毫異常的角鬥場,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平常,在特殊的情況下和異常沒有什麼兩樣。
「我們先去找巫師大人問問清楚。」埃摩圍著整個角鬥場走了好幾遍,最後還是放不下心的對著身後的洛奕道,然後向著巫師的住處走了過去。
牙剛剛回到角鬥場,映著月光,他坐在了自己囚室的草蓆上面,呆呆的看著牆壁上面黑色的斑駁。今天的經歷不僅僅是一次倍感意外的刺殺而已,對牙來說,那代表著一種更重大的意義。不是因為刺殺本身,而是因為那顆已經稍稍解開封印的人態心,還有那頭根本就不完整,甚至不正宗的狼人。
月的記憶在一點一滴的滲透,牙的心中漸漸的開始裝載起東西來了。雖然他以往的冷漠表現不只是因為缺少一顆人態心,而更多的還是他本身的性格,但是卻依然有些事情是他無法忍受的。
「傷我族類者,殺!辱我族類者,殺!叛我族類者,殺!」牙口中無意識的叨念著,聲音非常的小,就算是跟著他身後回來,一直注視著他的天人也沒有聽見。不過那狂盛的殺氣卻是不可抑制的宣洩了出去,不要說是天人,就是整個和牙在同一個區域休息的角鬥士們也都感覺到了。
這些經驗豐富的角鬥士警覺性是異常的高,感覺到那彷彿死神般的殺氣,一個個都翻身坐了起來。金角更是直接,伸手拿起當做枕頭的大斧子,瞪著一雙虎目,虎視眈眈的看著牙,彷彿只要牙稍有一絲移動造成了他的疑惑,他便會馬上揮出斧頭把牙砍成兩半,即便是一邊有天人在守護著。
週遭的變化對牙來說沒有一點影響,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頭腦中正在不斷浮現的少許記憶。也不知過了多久,牙終於搖了搖頭站了起來。他努力了半晌,結果也只是激起了一些爺爺以前曾經和他講過的關於人狼族的故事還有一些對於人狼族的族規和基礎知識的基本理解而已,至於那彷彿在出生不久就被人強行注入的,隱約覺得關係到自己一生的記憶卻是怎麼樣也記不起來了。
「你們,怎麼了?」牙歎了口氣,看到天色已經漸漸發白,他活動了一下有些酸軟的身體,轉過身來卻看到所有的角鬥士都是一臉戒備的看著他,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問完之後,所有角鬥士包括天人在內竟然都是更加的吃驚,一個個呆立在那裡不會動彈。
「怎麼回事?」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牙口中嘟囔著。以往的牙由於心智不全,不要說說話,就是連思考也是只有在受到了外界的刺激的情況下才會去做的。而現在的牙,雖然也沒有完全的恢復,不過卻已經找回了一些心智,基本上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由於人態心上面的封印,牙的眼睛並沒有像普通的人狼族人一樣變成只有眼球沒有眼白,瞳孔還是細長的獸眼狀態。不然恐怕他的小命會十分的危險的。
不理眾人的表現,牙本性就不是一個知道顧忌別人,或者說是顧忌那些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人的傢伙。他的眼睛只不過就是在經過天人的時候稍稍停留了一下,然後就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我的天啊,究竟是怎麼了?那個小傢伙什麼時候變得會說話了?」雖然大家都知道牙並不是一個啞巴,不過也都知道他極少說話,和啞巴沒兩樣,剛剛竟然聽到牙彷彿普通人一樣的說話,就連心神粗大到可以跑火車的金角也不由得驚呼了一聲。不過任何人,包括他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當牙走了之後,所有的角鬥士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冷汗打濕了衣衫。
「看來昨天晚上的觀察還是不完全啊,究竟是什麼力量竟然可以使一個人的心智開始成熟。」以天人的眼光自然是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看出了牙心智被蒙蔽,不過他也只不過認為是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一類的事情,畢竟這樣的事情在整個平原,甚至是整個大陸上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如今看到牙明顯的心智恢復,不由得疑惑了起來。
「多麼神奇的力量,月之女神,你總是有這麼多奇妙的東西賜給你的子民,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心中默默的叨念了一句即便是在這個無法無天的百穆平原上也是受禁忌的話,天人跟著牙的身影走了出去。「不知道這個孩子還會帶給我怎麼樣的驚奇呢?」
埃摩從巫師的房間中出來,揉了揉佈滿血絲,有些紅腫的雙眼,神經緊繃的看了一下突然在身邊出現的牙又看了看後面跟著的天人,沒有說話,帶著洛奕靜靜的離開了。
「那個孩子,怎麼不一樣了?」巫師和埃摩提到了昨天晚上牙遭到攻擊的事情,不過對於牙身上發生的那些奇異的變化卻是隻字為提,所以埃摩並不知道只是一夜之間,牙發生了多麼大的變化。
「快,准,狠,這三個字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按照你現在的年紀和身體的力量程度來說,在快字上面做的已經足夠了。所以我們要來練習下一項,那就是『准』。」天人破天荒的給了牙一把劍,只不過這把劍的造型著實奇特了點,整個劍身彷彿是一個薄薄的紙片,沒有一絲的厚度。然後隨手在一面練習飛刀的木靶上釘了一個銀亮亮的鐵釘。只不過那鐵釘的模樣有些怪,竟然是尖銳的一頭露在了外面。
「用你手中的劍斬斷這根鐵釘的尖端,但是注意,不能超過這條線。」天人說著,揮手在地上斬出一條深深的印記。
牙看了看地面上的印記,又看了看木靶上的鐵釘,點了點頭,然後猛的揮出一劍。這一劍奇快非常,所過之處幾乎連風也沒有帶起幾縷。
一道銀光閃過,所有站在練習場上的人都被剛剛牙那一劍驚呆了。不要說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就算是那些成名的角鬥士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揮出像剛剛牙那樣輕盈又迅捷,狠辣又刁鑽的一劍。不過……
牙皺了皺眉頭,看著絲毫未動的鐵釘,微微的沉思了起來。
看著牙的模樣,一邊的天人奸詐的笑了起來。那根鐵釘看似一般,其實卻是一種少見的暗器,影殺針,整個針體看起來不足三寸長,彷彿一根鋼釘一般,可是在尖銳的頂端,卻連接著一段比頭髮還要纖細幾分,足有寸長的暗刺,曾經有許多高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這個暗器上吃了暗虧。當然,天人把這個東西拿出來既不是要用它害人,也不是要教牙這些偷雞摸狗的計量。
緩緩的提起了手中的劍,牙再次凝望起了眼前的這個鐵釘。剛剛沒有注意到,在鐵釘的前面還藏著一根細得幾乎看不到的針尖,如果不是現在陽光充足,照射在針尖上面泛起了光亮還真是難以發現。又看了看腳下的線,這個線的距離不多不少,剛好讓牙伸出手中的劍堪堪可以觸到那個鐵釘最前面的那段細細的小針上。
雙眼暴睜,牙心中不符,手腕一番,又是一道美麗的弧線,不過可惜,這道弧線根本就是在圍著那個針尖轉圈,連一點風都沒有觸到。
「呵呵呵呵呵,好啦,你在這慢慢的練吧,什麼時候可以把這影殺針的針尖折斷了,什麼時候我們再開始新的練習。」天人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後便極不負責任的走了。
「哼!」看到天人走了,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沙奎悶哼了一聲,把手中的石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現在只剩下一條胳膊了。在角鬥場這樣的地方,一個殘廢代表了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要不是他的底子好,恐怕他現在也不用跟著其他人一起練習,安心的坐在負責墊場的孩子們的囚室中等死算了。
麥莎微微的緊了一下眉頭,看著牙的眼神微微有了些變化。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拿起身邊的一個比之沙奎也小不了多少的石礅,奮力的揮動了起來。
「什麼?失敗了?」坐在豪華的沙發上,菲索仰頭望著掛著精美的水晶吊燈的天棚,不過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難度,以至於他沒過多久就已經受不了那個巨大的腦袋對脖子帶來的無比沉重的負擔而直身坐了起來。雖然他這個動作也耗費了包括他自己在內,六個人的力氣。
「只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孩子,怎麼會失敗呢?」菲索揮手把兩個剛剛扶過他的美麗少女甩倒在一邊,有些暴怒的大叫了起來。他一回來就聽到夫克在他耳邊說起關於牙的事情。一個七歲的孩子,不管夫克說的話中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的成份。不過單單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夠在夫克的心中留下這樣濃重的影子就足以看出這個孩子的特別之處。是以,菲索毫不猶豫的利用埃摩不在狂血的便利,派出了手下去刺殺那個小鬼。
「那,那,那是因為有一個人出來絞局。」在天人手中逃走的那兩個黑衣人此時正一身顫抖的立在菲索的面前,其中一個有些結巴的說道。
「哦?是什麼人?」菲索肥大的身軀沒有絲毫的移動,可是眼中那冰冷的殺機就算是身邊的弟弟夫克也是全身一個哆嗦,險些站立不穩。一個支撐了裂獅數十年的人,可不會是一個普通的胖子而已。
「是,是,天,天人!」另一個黑衣人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狠狠的吞了口唾沫道。他最後幾乎是閉著眼睛喊出去的,因為他已經豁出去了。為了一個小不點的角鬥士,由一個整個平原聽到名字都要震三震,搖三搖的人物保護著,這話說出去恐怕是沒有人會相信的吧。
「嗯∼」果然,菲索皺起了眉頭,表示他現在心裡極度的懷疑。不過馬上又平復了下來。在兩個黑衣人以為自己死定了,正在心中想像著諸如如果自己死了,自己的漂亮妻子不知道會便宜那個小王八羔子,自己一生做了許多的壞事,死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至高神的原諒,上到天堂等等這些無聊的想法的時候,菲索撇了一下嘴,有些語氣怪異的說道:「這個小傢伙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還真是有點想再見他一面呢!」
畢竟對於十分信任的弟弟的話先入為主,所以菲索比較容易的接受了兩個黑衣人的話。既然一個七歲的孩子能夠獨力殺死多頭崖角虎,那麼有天人在一邊幫忙也應該沒有什麼不對的。再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牙時的情景,雖然只不過就是在和埃摩客套的時候隨意掃了一眼,不過那影像竟然深刻得到今日依然清晰,再聯繫天人停戰三年之後竟然再次出戰的時間,不也是在牙出現之後麼。雖然菲索並不確定其原因是因為牙,不過也一定和牙脫不了關係。經過這麼多的事情參雜在一起,菲索對於牙是更加忌憚了,同時也更加增添了心中的殺機。
「大哥,過幾天就是兩大角鬥場的比試了,您看是不是……」看出了哥哥的想法,夫克靠過來在菲索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
「嗯?呵呵呵,對,對,就這麼辦。我倒要看看那個牙究竟有什麼三頭六臂!」菲索哈哈大笑了起來,在一邊的夫克也跟著奸笑了起來。其他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看到主子笑了,一個個也都跟著傻呵呵的笑了起來。尤其那兩個黑衣人,此時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臉也僵了,皮也緊了,可是又最是笑得開心的,那模樣說真的,是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哼,至今還沒有搞清楚那個地下室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有什麼好高興的。」距離菲索所在的房間至少隔了四個跨院,米休斯依然神情悠閒的坐在自己的老太太式搖椅上,直到耳邊傳來了一陣怎麼聽都讓人反胃的噁心笑聲才輕輕的嘀咕了幾句。
以米休斯的能力,想要施幾個法術偷聽一下別人的談話實在是太簡單了。更何況還是對他禮敬有佳的菲索他們。只是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一句米休斯一心關心的信息,這讓他多少有些氣惱。不過他也不算是白忙活,至少得到了一些關於牙的消息。
「白色幽靈,牙?名字不錯,不過……」米休斯皺起了眉頭。他又想起了那天夜裡的異像,天空中皓潔的光月竟然突然變成了每月只定期出現一次的紫紅映月,這樣的奇特事情,要怎麼樣的情況才會發生呢?
「難道他真的是月之女神的使者?」結合夫克所描述的,米休斯的見識可是比他們多多了,再加上自己身份的不同,自然聯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我……會不會惹起月之女神的憤怒?」想到這裡,米休斯突然全身一陣顫抖。月之女神的憤怒,聽起來是那麼的飄渺不定,甚至是難以置信,不過像他這種本來不是月族,卻以信封月神來得到力量的人來說,那卻是最最恐怖的事情。
「應該不會吧!哎,不管怎麼說,現在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應該還不用擔心。至少也要等到知道了那地下室中的東西是什麼再說吧!」米休斯緩緩闔上雙眼,歎了口氣。
「有什麼事麼?」雖然是閉著眼睛,對於四周的感應依然十分的敏銳。
「是的,大人。菲索和夫克兩位想請大人移尊大駕,過去一下。」阿吉亞諾收回懸在空中正要敲門的手,心中偷偷罵了一句「老怪物」後,恭恭敬敬的在門口行了一個禮,語氣謙卑的道。
「嗯,也好,等我收拾一下就隨你過去。」米休斯想了一下便道。
「切,老不死的,沒事像個娘們似的!」阿吉亞諾心中十分不雅的叨念著,可表面上卻依然恭敬的等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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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亂的開始
緩步來到了正廳,菲索早已經站在了門口,一臉笑盈盈的迎接在那裡。不過只看那一臉的肥肉就實在是讓人心中一陣惡感,如果不胃部痙攣已經算是堅強的了。不過顯然米休斯的修行功力要高很多,看到了菲索的那張老臉也只不過就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就再沒有什麼表示了。不過說實話,就算是有什麼表情別人也看不見。因為已經被蓬帽把整個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了,如果不是那一雙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一樣可以看得清楚的眼睛微微的彎曲起來,恐怕連他笑那一下都看不出來。
「米休斯大人,請。」菲索把米休斯迎到了正座上,米休斯卻搖了搖頭。
「不,不,我的菲索老闆。你才是這裡的主人,所以這個坐位不應該是由我來坐的。」米休斯淡淡的道,在旁邊找了一把小椅子坐了下來。
「啊,大人,聽說你對埃摩地下室中的東西……」菲索見米休斯坐下,看了看正位的椅子,躊躇了一下,也沒有坐下,走過來一臉諂媚的說道。
「算是有點興趣吧,不過首先我要弄清楚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米休斯看都沒看菲索一眼,微微的迷上眼睛,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過幾天就是我們和狂血的比試了,到那個時候我想狂血的高手都會到我們裂獅來的,狂血總部一定很空虛,如果想要調查的話,那應該是最好的時機了。」菲索呵呵的笑著。
「嗯,不錯!」米休斯略微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道。就在菲索暗自高興的時候,又無情的潑了一瓢涼水。「不過你們覺得那個可以解破阿吉亞諾的脫靈術,可以破解我的咒術的人也會跟著去麼?如果不是,你們面對他的時候要怎麼般呢?聲明,在沒有弄清楚那地下室裡究竟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和我的人是不會冒然出手的。」
「這個……」菲索似乎有些為難的猶豫了一下,可是目光卻是一斂,殺機一閃,心中一陣惱怒。暗討:「你們什麼都不管我要你們何用,真是他媽的一隻老狐狸,老不死的。」
「好了,說說你們比試的計劃吧。中東那裡雖然沒有什麼好貨色,不過如果只是一般的角鬥表演的話,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米休斯自然看到了菲索目光中的殺機,不過他並沒有在意。不管菲索心中再怎麼想,他也沒有能力對自己造成絲毫的傷害。
「是的,多虧了有大人您的面子,我們這次回來不僅收到了四個高手,還找到了十二個狼人,雖然,雖然剛剛損失掉了一下,不過那是其中最弱小的一個,我想我們現在的整體戰鬥力還是要高出狂血一籌的。」見到氣氛有些尷尬,夫克上前施禮陪笑道,同時在菲索的肩膀上不著痕跡的輕輕推了一下。
「是啊。一共七場比試,那兩個新收的保鏢十分的強,我準備把他們留在身邊,而那兩個我剛剛收來的角鬥士嘛,都是要上場的,其中再加上三個狼人,其他兩人就用我們角鬥場最強的兩個角鬥士,我想我們這次是贏定了。」菲索反應飛快,在夫克輕推之後,立刻一臉微笑的說了起來。
「哦,可是我聽說狂血那邊有所謂的三大最強角鬥士,另外新近又多了幾個奇怪的年輕人。你何以會如此的肯定你們會贏呢!」米休斯還是一副什麼也不管還時不時挑刺的討厭模樣,擺弄了一下隨手抓起來的一個水晶杯子,輕輕的說道。
「他媽的,老東西。」菲索在心中再次罵了一聲,可是臉上卻未帶出分毫,恭敬又不失一些炫耀的說道:「我剛剛從中東帶回來的那兩個角鬥士都是中東有名的高手,就我看來已經不會輸給那三個所謂最強角鬥士了。而我是主場,所以安排場次我佔有先手,可以輕易的避免和那三個傢伙碰面,那麼自然這兩場是穩贏的了。」說著,菲索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惡毒的笑。「我給那三個最強的角鬥士準備了三個狼人,恐怕就算他們贏得了我的狼人也將會十分的艱難,而如果輸了一場……嘿嘿,那麼我們不是就賺到了。其他兩場的選手都是我們裂獅最強的角鬥士,而且對方還有一個會是孩子,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子,天啊,就算是至高神在這,我想他也不能改變這樣的結果的了,呵呵呵。」
「哦?孩子?」米休斯對於菲索的話本來沒有一絲的感覺,卻在聽到了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瞬的光芒,只不過他眼睛瞇得緊緊的,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就是了。他自然知道菲索口中的孩子指的是誰,只不過不過是誰他都是不會過問的。再說像牙這樣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米休斯心中所像的那個人都會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物,像這樣的人物還是早點除掉的好。當然,米休斯不能自己幹,他畢竟還是不想冒著個險,那麼交給菲索來處理不是再好不過了麼。
牙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依然面對著那木板上的影殺針發呆。針細劍薄,這樣的情況下要如何斬到?
手中緊緊的握著劍,牙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卻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個倔脾氣。雙眼直直的盯著在陽光下仿若時隱時現的細針,竟然是鑽進了牛角尖,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沙奎靜靜的看著牙的身影,那在陽光中漸漸拉長的身影讓他心中越來越難受。慢慢的,他開始忍受不住心底不斷湧起的強烈的復仇慾望和扭曲的嫉妒心理,即便是他知道如果他哪怕只是傷到了牙,會得來什麼樣的可怕後果。
「啊∼∼∼」瘋狂的叫喊了一聲,沙奎整個人衝了過來,手中一把巨大的石礅向著牙整個丟了過去。
「哼!」彷彿養成了躲在暗處的習慣,天人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中冷冷的哼了一聲。想要在他的徒弟面前搞偷襲,那根本就不是這個平原上的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漏洞百出!用石礅作為吸引對方的誘餌,再用那只剩下的,卻是異常強健的右臂來一個最最直接,但是速度又最是快捷的直拳解決對手。雖然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能夠想到這樣的計劃已經十分的不容易了。可惜他如今面對的是牙,一個對於危險天生就有著驚人感應力的人,一個來自不可思議種族的人,一個已經能夠感受天地自然的人。在這樣的人面前,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敢就這樣衝過去。因為他只要隨意的晃動一下身子就可以輕鬆的躲過那看似兇猛,卻是沒有任何威脅的石礅,然後再隨意的揮動一劍戰鬥便結束了。」天人看著沙奎,心中淡淡的笑道,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彎,竟是露出一絲有些殘忍的微笑。
「難道是天人又要復活了麼?為什麼現在的天人明明身體裡面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減少卻會逐漸給我那彷彿從前般強大又可怕的感覺呢。」比起天人還要喜歡再暗處隱藏的巫師看著天人的變化,心中微微有些震驚的想到。
果然,好像驗證天人的想法一般,牙本來好似發呆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神光。他突然猛的轉身,也不見他怎麼動作,那個石礅彷彿是躲著他一般貼著他的身體就那麼飛了過去。整個角鬥場練習場上一片肅靜,一時間人們竟是驚呆了。這樣的視覺上的錯覺衝擊使得很多成名的角鬥士都有點經受不了。
他們清楚的很,剛剛那不是石礅自己繞過了牙的身體,更不是石礅直接穿透了牙的身體,而是牙用一種玄妙的身法躲過力石礅,但偏偏在速度上又時緩時慢,完全於石礅的飛行和四周的環境一直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錯覺。可是這樣的事情以前只在天人身上發生過。那個在整個角鬥場,或者說整個平原上擁有最強稱號的強大男人。然而,如今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了一個七歲的孩子身上,這樣巨大的心靈衝擊讓那些身懷絕技的老角鬥士們都是心神一陣抽搐。
被瘋狂衝昏了頭腦,沙奎用唯一的右拳猛的向著牙揮了過去。「呼呼」的拳風四起,就算是一個成年的漢子也未必能夠擁有這樣的拳頭,尤其是其中帶著的那一份殺氣和那一去不回的狠勁。
嘴角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牙突然張開了薄薄的嘴唇說了一句:「好,很好。」
這樣的事情顯然有些超出了沙奎對於牙的認識。他的頭腦「嗡」的一聲,一時間竟然不能思考了。不過他的拳頭依然向著牙死命的揮舞了過來,也不知道是慣性的作用還是他內心深處那不受大腦控制的潛意識作怪。一個仿若盤石的拳頭在空中帶起一陣勁風,向著牙的哽嗓喉骨處打來。
現在的牙已經不同了,可惜沙奎並沒有既時的發現,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寒光在天空中一閃,正是一計標準的橫斬。光亮在空中一閃,使得正午剛過的人們就看到了夜晚的一彎明月。「噹」的一聲脆響,釘在木板上的那根鐵釘前面的細針輕輕的折斷了。
沙奎呆呆的站在那裡,心口不住的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著卻依然無法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哪怕只是少許。
「不,不可能的!」剛剛那一劍,那是真正的一劍。不但是速度快,落點也是極其精準。整整的旋轉了一圈,彷彿是畫出了一個美麗的圓月,牙手中的劍在劍光的守護之下,將那髮絲般的細針一劍斬斷,而牙手中的劍也因為承受不了那速度而折斷,正好在砍中沙奎之前碎裂,而碎片卻刺在了沙奎的手臂上。
粗壯的手臂上滴著血,沙奎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唯一的手臂,那鮮紅的血液沿著細小的傷口不斷的流出,每一滴都落在沙奎的心上。
搖晃著身體,沙奎慢慢的轉身。一時間他的心整個低落到了谷底,他覺得彷彿世界都沒有了顏色,而他和牙之間那仿若峽谷的巨大差距如今正在不斷的拉大。
微微的轉頭,牙淡淡的看了一眼神情沒落的沙奎,沒有什麼感想的晃了晃手中的劍柄。
「這劍還是太細了!」牙說的聲音很小,不過在現在這樣根本就沒有人敢發出聲音的時候,卻顯得是那樣明顯突兀。
「哼,這小子,真是天生耍酷的料!」天人看著牙,微微點了點頭。雖然牙剛剛那一劍有幾許巧合的成份,不過想來經過剛剛那一劍牙也應該感受到其中的感覺了。就算是重新練習起來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麥莎直到現在依然默默的在一邊舉著手中的石礅,對於那就發生在她身邊的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視若無睹。
「月族,這就是月族麼?太不可思議了。」黑暗中,巫師皺著眉頭說道。然後淡淡的行跡隱去,又再次消失無蹤。
「老東西,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呢?」看著巫師消失的方向,天人淡淡的嘀咕了一句。然後又有些興致勃勃的看向了牙,冷冷的笑了一下道:「哼,不管他想幹什麼,如果有這個小傢伙的話,呵呵,我想什麼事都是難以完成的了。」
「哦,我的天啊,您,怎麼親自來了。」驚呼一聲,埃摩佯裝驚訝的迎了上來。雖然他早在菲索一出門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消息,雖然菲索自己也同樣知道這點,不過他的演技還是十分的到位。
「呵呵呵,埃摩老弟,我是來看看你的,順便看看你們狂血選出來的角鬥士啊!」說的也夠直接的,看來菲索有些厭倦了拐彎抹角。
「哦?不知道菲索老哥有什麼想法啊?」聽了菲索的話埃摩的臉上明顯的一皺眉頭,不過馬上又恢復了一張笑臉問道。
「呵呵呵,其實也沒有什麼,只不過你似乎指定了說想讓我新帶回來的兩個角鬥士出賽的。那麼,是不是說我也同樣可以指定兩個人啊。不然,不太公平了哦。呵呵呵呵呵!」彷彿是聊著家常,菲索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做作,不過埃摩的臉色明顯的變了一變。
「聽起來倒也合理!」不經意間回頭掃過身後的洛奕,埃摩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心中卻在盤算著菲索打的是什麼注意。
「哦,這樣啊,那就再好不過了。」菲索呵呵一笑。「對了,聽說你們也有幾個新來的角鬥士在上月的表演中十分的受歡迎啊。不如我看就從那些人中挑幾個出來吧。」
「哦,這樣啊。可是菲索老哥,他們可都還是一些只有一次表演經驗的角鬥士啊,這樣就代表我們狂血出賽似乎不能說明我們的實力呢!」埃摩顯出為難的道。
「呵呵,沒什麼,其實呢我想你們也知道,角鬥大賽是越來越近了,可是現在真正有潛質的角鬥士又越來越少。所以我想通過這次的比賽,也可以讓那些真正有潛質的角鬥士們得到一個很好的練習機會。」菲索依舊是一臉醜陋到了極點的微笑。
「這個……不知道菲索老哥心中的人是誰呢?」看著菲索的表情,埃摩知道是搪塞不過去了。索性直接問道。
「這個,聽說有一個小伙子十分的出色,叫什麼來著?黑髮魔鬼是吧!」菲索回頭看著身後的一個新近從中東帶回來的那兩個保鏢之一,彷彿詢問般的說道,然後又一臉奸笑的看向了埃摩。
「哦,原來是那個不成氣候的小子啊。」當菲索剛剛提出條件的時候,埃摩就已經想到了他的要求,所以此時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現。「不知道另一個是誰呢?」心中做好的定論,不管是誰,埃摩都捨得。反正大不了就是讓手下的其他角鬥士也廢了菲索手底下的那幾個好手,反正硬拚起來,埃摩有自信狂血的損失絕對不會比裂獅的大。
夕陽漸漸的偏下了山,牙還在奮力的揮動著手中的劍。在剛剛折斷了那細針之後,天人並沒有出現。牙知道,他做的並不合格,因為天人要的不是一個巧合,而是真正的實力。同樣,牙自己要的也是這些。
「在哪裡,他究竟在哪裡?」一邊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斷劍,向著釘在木板上的天人留下的十五根影殺針中的第五根的針尖斬去,牙心中不斷的想著。對於四周的觀察,牙可以明確的知道天人就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卻又偏偏不知道他的具體的位置。那一絲淡淡的虛無飄渺的氣息不時的在他的身邊圍繞盤旋一下,彷彿是一種挑釁,不斷的刺激著牙的內心。
「不錯啊,小鬼東西,竟然這麼快就掌握了依靠感覺來尋找對手的能力,雖然還是稚嫩生疏了點,不過在你這個年紀來講,真的是有些誇張到嚇人的地步了。如果你的心眼再開了,真不知道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可怕存在呢。不過這都是神殿的那些老鬼們應該擔心的事情,不過我想只要不是他無聊的跑到聖域去又或者和聖鬥士們面對面的相對抗,應該是沒有生命問題的。」天人一邊放出自己的氣息時不時的挑逗一下正在練功的牙,一邊心中有些惡毒的想到。
「哎,說到那些老傢伙,不知道這一屆的御女會是誰呢,算算時間,也應該是新任御女繼位的日子了吧!」仰望了一下只能看到少許的天空,灰濛濛的浮著幾片雲彩,天人心中突然有些感傷的想到。隨即搖了搖頭,強無聊的想法拋開。
「噹!」牙再次斬斷那根細細的,在現在的光線下根本就看不到的針尖,臉上沒有一絲高興或者煩惱的表情,輕輕的邁步上前,把木板上的那根影殺針拔了下來,再俯身撿起地面上的另一根慢慢的裝了上去。一邊裝,一雙眼睛有意無意的在四周搜索了一圈。
「哎,還是沒有。不管怎麼樣,就是無法發現他的位置!」牙歎了口氣,回到了界線的外邊,微微閉目,雙眼只留下一道白縫露出一道眼白。溫柔又夾雜著一絲狂暴,瀟灑還帶著縷縷的放縱,那是風的感覺,輕輕的吹過,看似毫無規律,但實際上卻又是那麼的精準無誤。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牙在心中默默的問,手中的劍竟然是不由自主的揮動了一下。
「噹!」又是一聲脆響,剛剛換上去的針尖,斷了。
「哦,還真是一個天才。如果他要是再擁有神殿的心法,練就一身神力護體,想來將來的成就一定會比我高的。」看著牙有些呆呆的立在哪裡,竟然是不敢相信的看著木板上的斷針,天人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一晃,離開了。
「這,這是!」牙呆呆的看著斷針,剛剛只不過就是陷入了風的感悟,那些看似飄渺不定的風其實都是有著自己的目標的。而且牙感覺到他們每一屢都是那樣的輕盈,那樣的精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融合在了風中。信念只不過就是湧動,竟然就不由自主的出手了。沒想到這一次不由自主的出手竟然就成功的斬斷了那根本就看不到的細針。
「是巧合,還是說……」牙微微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突然抬起頭,看了看左邊的一個巨大的木箱,那竟然是天人離開的方向……
披著薄薄的紗,一個絕美的女孩蜷縮著躺在一輛華貴的馬車當中,身邊坐著一個高大的漢子。看這個漢子的模樣,不過就是三十歲左右,一身強健的肌肉將肌膚撐得膨了起來,虯結一樣的肌肉即便是在衣服的覆蓋下也依然清晰可見。
「修,你說,我們來這裡是幹嘛的?」小女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身邊的漢子,甜甜的笑了一下問道,這是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小女孩,稚嫩的小臉上一對深深的酒窩隨著她說話淺笑若隱若現,煞是撩人。
「小姐,我們來是為了那個叫天野的人。他是老爺選中的人,所以我們來幫幫他的。」那個被叫做修的大個子恭敬的說,原本彷彿修羅一般冰冷的目光在觸及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的時候竟然在其中映出一絲溫柔。
「哦,阿爹也真是的,怎麼人家一覺醒來就又讓人家工作了。」小女孩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然後輕柔的把髮髻邊低垂著的淡黃色面紗緩緩的掛在臉上,那小心謹慎的樣子彷彿是怕這粗糙的紗巾會割破女孩白嫩水潤的小臉。
「那個天野在哪裡?讓他來見我!」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女孩揉了揉粉白細嫩的脖子,輕輕的支起了身體坐在了馬車上,雖然由於年齡的關係,發育並不完全的嬌軀略顯纖長,但是配在她如今一身淡黃色高貴長裙中,卻顯得格外的高貴美麗。
「真是不得了啊,這小妖精竟然長得比那個愛麗思還要漂亮,現在就是這樣的迷人,真不知道長大了之後還有什麼人能夠和她相比。誒,不對,聽說那個至高神神殿的新任御女也是一個超級的大美人,或者說是小美人,好像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模樣。聽說還和這個小妮子合稱『絕世雙璧』什麼的,真想見一見啊!」被修喚來,在馬車邊上恭敬的站著,看著眼前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孩,雖然只不過就是透過面紗看到那微微一絲容貌,但只是那一雙透徹天地般的靈秀雙眸,就足以讓天野的整顆心不爭氣的顫動起來了。
臉上絲毫不著痕跡,天野的心中十分骯髒的盤算著。「如果有一天可以把她壓在身下看著她婉轉承歡,那麼就算讓我完事之後馬上就死我也甘願了。」
「小姐!」深深的鞠了一躬,天野臉上是幾乎聖潔的表情,和他內心中那骯髒的思想完全不相稱。
「嗯,我說天野啊,這天鷲城到底還有多遠啊!」輕輕的晃了晃手中的珍珠絲的手帕,小女孩彷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她才睡了不到七天,竟然一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這輛馬車上,如果不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修,恐怕會認為是被人綁架了呢。
「小姐,前面就是天鷲城了,再走一會就到了。」聽出了小女孩的不滿,天野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比如傾聽,觀注之類的表情。而是表情依舊,甚至有些木訥的向著不遠處的一座土黃色的,包裹在混淡淡的晚霞中的慘淡城市語氣平淡,卻又不乏恭敬的說道。
「那我們還不走,等在這裡幹嘛!」似乎有些厭惡的甩了甩白玉般的小手,小女孩轉身關上了馬車門。
「是,小姐!」天野依然恭敬的說道,心中卻在想:「他媽的,小婊子,早晚老子要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媽的,找一百個男人輪姦你,不,不行,我可捨不得。還是我自己麻煩點,強姦你一百次吧!」想著想著,天野臉上露出了一絲淫褻的微笑。不過好在此時他已經轉過了身軀,所以並沒有被人發現。雖然如此,修的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的盯住了他。
感覺到背後一股冰冷的氣息彷彿一把匕首一般頂住了自己的背心,天野心中沒來由的一震。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被叫做修的人的可怕目光,心中凌然,轉身疾走幾步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帶著一隊人馬向著天鷲城走了過去。
「哼,無知小輩,如果不是你還有點用處我剛才就廢了你!」看著有些狼狽的離開的天野,修的心中冷笑的想到。一邊的小女孩用手輕輕的拉了一下修,讓他也上了馬車。隨著車輪的滾動,馬車再次的移動了起來。
「哎,修,你何必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呢。再說如果你要把所有對我有邪念的人都統統殺掉,那恐怕這世界上就剩不下幾個人了。哪怕就是你自己,難道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麼!」小女孩一改剛剛那充滿幼稚的大小姐氣息的語氣,彷彿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一般微微歎了口氣,語氣中含著怨憂似的對著修說道。
修高大的身子不由得一晃,定了老半天的神才緩緩的說了一句:「我對小姐當然也有意思,不過那是如同父兄的感情……」頓了頓,修又道:「只要小姐不是成心,成心的……我想我是不會改變的。」
「成心的?成心什麼?勾引是不是?只要我不勾引你,你就會把我永遠當作小孩子,就像我阿爹那樣是不是。」小女孩說完微微一笑,又恢復了那個帶著稚嫩的小丫頭模樣。然後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十分疲倦的俯身枕在了修那堅實如鋼鐵的大腿上,閉上雙眼,竟是睡著了。
「哎,小姐。你長的很美,太美了,可是在如今的這個世界上,美麗的東西卻未必會有幸福的生活。就好像你,才十幾歲,竟然也要跟著我這個粗人東奔西跑的。真希望將來你可以找到一個真心對你的人,而不是那些只關心你的美貌和身體,貪圖你顯赫的家業和身份的鬼雜種。如果將來你真的要被命運牽引到那一步,就算是違反你的命令,老爺的命令,哪怕是讓我去死,我也會用盡一切我的力量去阻止的。我不會讓你再重蹈我女兒的覆轍的。」看著小女孩露在面紗外面的酣睡又嬌嫩的半邊小臉,修滿臉溫柔的輕聲說道,一隻大手輕輕的靠近女孩的小臉,可是又彷彿怕傷到那粉嫩的肌膚一般萎縮的停了下來,晃了兩晃,最終還是收了回來。那模樣就像是一個世界上最最慈愛的父親看著自己最最疼愛的女兒一般。
菲索已經離開了,此時應該正在大街上狂笑不止,而埃摩,正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對於菲索最後的那句話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另一個人,我要求是那個和黑髮魔鬼同樣並稱的白色幽靈。」菲索最後是這樣說的,然後看著埃摩那張從來不加辭色的臉上不可名狀的震驚模樣,興奮的大笑了幾聲,然後轉身在幾個送果盤的侍女屁股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後徜徉的離開了。
「他媽的,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牙的身上來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在身後洛奕那幾乎驚詫的目光中,埃摩突然暴跳了起來,在面前的桌子上狠狠的拍打了一掌,然後瘋狂的叫喊了起來。只是不知道我們可憐的牙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了。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一頓狂喊之後是一陣瘋狂的大笑,埃摩雙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那光芒讓洛奕這樣的高手也不禁全身一顫。「想要打牙的注意,也不看看天人的臉色。嗯,對啊,不錯,就是這樣。好吧,我就讓牙去,不和你玩任何花招的讓牙去。」說著,埃摩輕輕的從懷裡拿出了一根雪茄放在口中,點燃了輕輕的吸了兩口。
「牙啊牙,你可是天人的寶貝呢。對了,天人最近的狀態好像不是很好,那麼是不是就不要安排他出場了。洛奕,我親愛的兄弟,你聽見我的話了麼,幫我記下來,天人在和裂獅的比賽中不用出賽了。呵呵呵,天啊,如果天人唯一的徒弟……天啊,我偉大的至高神在上,我真的很想看看天人發怒時的樣子呢!」埃摩十分惡毒的說道,手中的雪茄再次放到嘴裡狠狠的吸了兩口。
洛奕剛剛拿起筆,聽到埃摩的話身上不禁又是一陣顫抖。想起那日和獅鷲對抗的天人,那恐怖的震懾天地的威力即便是在夢中想起也會馬上驚恐的醒來。那沖天的殺氣,一往無前的眼神,那是就連洛奕也會感到害怕的力量,如果天人再次出現那種狀態,或者說是那個樣子的衝到裂獅去,恐怕整個裂獅也就沒了吧。
筆尖輕動,洛奕在一張潔白的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幾個勉強能夠看得懂的字,然後又緩緩的抬頭看了一眼正兀自賊笑著的埃摩,心中又是情不自禁的一凌,對這個男人的恐怖認識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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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同城之爭
「怎麼樣?埃摩那個混蛋都找了幾個怎樣的人過來?」一大清早,菲索舒展了一下肥碩的胸脯,從幾個纖柔美麗的女人身上爬起來,對著進來的夫克隨意的問了一句。
「這個,現在還不知道準確的消息。不過根據猜測應該會是金角,書生,白色幽靈,黑髮魔鬼,亞漢,彭麥,幽狄這七個人。」夫克臉色有些難看的回答道。
「嗯,嗯,嗯,什麼?」一邊聽著夫克的回報,一邊穿衣服的菲索聽到最後的時候突然跳了起來。「怎麼可能,怎麼會沒有天人?難道是那個傢伙他瘋了麼,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天啊,可惡,這個魔鬼,真不知道他的腦袋裡都在轉悠著什麼!」菲索暴怒的大叫了起來,不過隨即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有些惡毒的說道:「呵呵呵,不管是天人也好,還是你埃摩也好。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樣的力量或實力,都沒有用的。哪怕你們費盡了心機也別想動我分毫。畢竟在我的背後還有一群可怕的傢伙。一隻再厲害的螞蟻也別想搬到一隻大象!」
同一時間,埃摩也從他現在最最心愛的女人身上爬了起來,在那個女人的屁股上拍了一把,惹來那女子嬌媚無限的一陣嬌嗔之後,才心滿意足的穿戴起來。
「洛奕,是你麼?」沒有任何的響聲,卻聽到埃摩突然的問道。
「是的,老闆!」在門外,是埃摩最最忠實的守護者,鋼鐵拳師洛奕。
「準備的怎麼樣了?」埃摩繫上了最後一個扣子,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臂,看看是否衣服有任何的不適,然後來到床邊在那個女人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說了幾句甜言蜜語的情話後,推門走了出來。
「基本上已經處理好了。天人聽到了沒有任何的反應,看來他也是想讓牙獨自磨練一下。而且看他那信心十足的樣子,我想現在的牙已經是十分了得的了。」邁步跟了上來,洛奕繼續說道。
「哦,那麼代表已經定下來了吧!雖然耶魯那個傢伙沒有什麼特點,不過在看人方面他的眼光我還是相信的。而且那些角鬥士大都是他一手帶起來的,我想對於他們的特點他也比較瞭解一點。」習慣性的檢查了一下身上所有的東西,尤其在錢夾和雪茄的尾部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然後拿出一根雪茄,點燃後放在嘴中輕輕的吸了起來。
「代表已經定下來了。哦,對了,天人說他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讓牙最後一個出場!」洛奕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
「哦?最後一個?那他之前還說過些什麼沒有?」埃摩的眉頭微微一顫,心神緊密的工作了起來。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洛奕遲疑的一下,又道:「他先是問了一下比賽的具體時間,當我告訴他比賽從中午開始的時候,而且是七場賽不間斷制(就是七場中贏了四場就算贏,但是也必需連續比試七場,即便是有一邊全勝也一樣要比完全部的場次。)他就說一定要讓牙最後一個出場。」
「哦!」埃摩點了點頭,突然身形一顫,停了下來。
「洛奕,你說我有多長時間沒過去了?」仰頭望著走廊的天棚,看著上面的精美雕樑,雙眼卻是空洞無比。
「有,大概兩個月了吧!老闆,自從這次回來,你就沒有去過呢!」洛奕看著埃摩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哀傷的說道。
「我們走吧,我要去看看她們。」說完頭也不回的向著旁邊的一個拐角走了過去。身後的洛奕只不過就是微微的歎了口氣,目光中一絲淚光一閃而過,晃動起壯碩的身體慢慢的跟了上去。
「咚咚咚……我可以進來麼?」在一件精美無比的大門前,習慣性的輕輕的敲了幾下門,埃摩淡淡的問了一句,然後不等任何的答覆,推開門走了進去,進去後還特別注意的將門關好。洛奕則是站在門外靜靜的等候著。
「我,又來了。這段時間都沒有過來看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寬敞的房間中陽光充足,七彩的珠寶滿佈在琳琅的裝飾上,顯得那樣的華美卻又不帶一點的庸俗,梳妝台,巨大的鏡子,靈巧的裝飾,珠光寶氣,整個就是一個高貴的貴婦人的閨房。房間的正中是兩個巨大的水晶棺木,從棺木邊緣的水珠來看,棺木裡面是極冷的了。
棺木裡面是兩個絕美的大美人,就算是和那個被稱作平原上最美麗的愛麗思比起來也是不相多讓。左邊一個稍稍年輕一些,顯得是那麼的清純,彷彿一朵不帶任何污染的蓮花,清憐、可愛。右邊的一個年齡稍大一些,成熟中帶著嫵媚,嫵媚中還透著溫柔,柔情四溢,竟是比之身邊那年輕的少女來得還要迷人幾分。
「二十年了,二十年來我已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搖身一變成為了跺一跺腳整個天鷲城都要晃三晃,搖三搖的角色,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了你們,我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如果不是還要拚命的賺錢保證這極地玄冰的寒氣來守住你們的身子,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來到右邊那個美女的水晶棺木旁邊,輕輕的坐在足有一張雙人床大小的棺木蓋子上,埃摩溫柔無限的說道。用手在臉上輕輕的一抹,扯下一層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身上騰起了一陣陣淡紫色的煙。原本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的埃摩,此時竟然變得老態龍鍾,怎麼看都像一個六十多歲的滄桑老人。
「哎,有多久沒有恢復這個樣子了?我都有點不習慣了。我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你不會怪我吧!」隔著水晶棺木,埃摩輕輕的扶著裡面美女那可映日月的嬌俏臉龐。
「你一點都沒有變,可是我卻已經變了。」在棺木的蓋子上看到自己的樣貌,埃摩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不過我想你是不會介意我張的什麼樣子的吧。當初你跟我的時候,我不是也帶著一個奇醜無比的面具的麼。」
「對了,天人那個傢伙還是和以前一個德行,什麼事情都不管,什麼事情也不顧。不過,最近他發現了一個好玩的東西,呃,不,是一個好玩的人。他收那個孩子為徒,每天津津樂道的傳授給他劍法。呵呵呵,他現在雖然不能和十年前相比,不過也是比之前好得太多了。」突然回頭,埃摩對著左邊棺木裡面的那個女子說道。「哎,真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堂堂至高神神殿的聖鬥士,竟然……這說明我的女兒有魅力吧。不過,我是埃摩,不是麼?一個十六年前突然冒出來的傢伙,用了六年的時間直衝而上成為了整個平原上,兩大角鬥場之一的狂血角鬥場的主人。一個傳奇的人物,一個……總之,我不認識他,不是麼!」埃摩說完,緩緩的站起身來。輕輕的帶上了手中攥著的面皮,身上再次騰起了紫色的氣息。
「好了,我會再來看你們的。」說著轉身就走,在經過那左邊的美女棺木時淡淡的又補充了一句:「天人那個傢伙命大的很,雖然他現在的身體……不過相信我,他是不會有事的。因為你還沒有活過來!就好像你母親沒有活過來我就不會死一樣。」
推門走了出來,埃摩又小心翼翼的將門掩上,在門口做了幾個奇怪的手勢之後,帶著洛奕轉身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埃摩離開之後,在那年輕的女子臉上出現了一絲甜美的,幸福的微笑,而在那個成熟女子的臉上卻出現了嬌羞微嗔的動人表情。
牙粗重的喘息著,看著眼前的細針,神情有點模糊的搖晃了起來。他自從那天一劍斬斷了細針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裡。可是他卻也只揮動了三次劍而已。
三斬三斷。牙已經明白,那種看似隨意的境界其實只不過就是通過心神去感受四周的動靜而已。心無掛礙,心隨意走,意隨心動,順其自然,才能一擊命中!
「今天你就要去比賽了,我看就不要再練了!」天人出來滿意的看著牙點了點頭,知道他已經基本掌握了其中的關鍵,只要加以時日再磨練一下體魄,將會成為一把絕世利劍。
「哦!」牙回頭看了看天人。剛剛在天人出現之前,他還是沒能先一步發現天人的位置。
兩個角鬥場的比賽引得整個平原矚目,雖然比賽在中午開始,不過有很多人為了佔一個好位置,竟是天不亮就已經到了。喧囂的賽場看台上聚集了無數的人群,早飯時間剛過,這個能夠容納十萬人同時觀看的巨大橢圓形角鬥場就已經被擠的滿滿的了。
寬大的白色條幅迎風招展,上面金漆的巨大文字赫然寫著:「大陸四大角鬥場同城競技,究竟誰勝誰負,誰主沉浮?」。在文字的左邊,繡著一個巨大的獅子頭,而獅子頭的中間竟然插著一把鋒利的巨劍,將整個獅子頭斬成了兩截。在右邊,是一個高大的巨人,身上滿是抹不去的鮮血,一雙嗜血的眼神中竟然噴射出了濃濃的殺氣和一絲恨意。
「呵呵呵,這個狂血的標誌還是那樣的戾氣十足,不管什麼時候看,不管看過多少次,還是會讓人忍不住顫抖啊。」仰頭看了一眼天空的條幅,菲利普公爵帶著美麗的愛麗思迎上了剛剛到來的埃摩,一臉的笑容「呵呵」的說道。
「哪裡,只不過就是一些隨意的圖畫而已,倒是裂獅的標誌還是那樣的有氣勢,滿含著一股肅殺的味道。你看看那可憐的獅子,腦袋都被人劈成兩半了!」埃摩也是一臉的微笑,看都不看一邊美麗得不像話的愛麗思。而這時,菲索也已經看到了他們,正在向這邊走來,在菲索身邊還有那失蹤很久的天野。
看著天野笑容可掬的走了過來,埃摩心頭一動。他在整個天鷲城都有眼線,竟然不知道天野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奇怪了。而且天野雖然狡猾,不過他的力量在埃摩的眼中看來實在不怎麼樣,往日見了埃摩都是一臉諂媚的模樣,何以今天如此的瀟灑。
「哦,就是不知道那利劍的主人會不會就是那個滿身是血一身殺氣的漢子呢!」一個帶著一絲童音的優美聲音傳來,惹得在場眾人的心不由得一顫。不過他們可都是老狐狸,並沒有被這個聲音驚擾多久就一個個皺著眉頭望向了那個聲音的來源。
一個嬌小纖長的身軀包裹在一套名貴得讓即使是在場的都是有錢的大老也不由得瞠目結舌的華美長裙中,一個即便是帶著面紗,也依然讓人不敢多看的美麗少女緩緩的低頭,把目光從那飛舞的條幅上面移下來,瞇著眼睛含笑的看著所有的人。在那個少女的身後,一個高壯的漢子鐵青著臉,目光冰冷的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在經過埃摩和洛奕的時候,稍稍停留了一下。
「這位是?」菲索面色鐵青的說道。剛剛這個小女孩的話無疑是說他的裂獅很可能會敗在狂血的手裡,在大戰之前這樣的話是十分不吉利的,尤其還是出自一個女孩的口中,如果不是身邊都是有身份的人,恐怕菲索已經衝過來撕光這個女孩身上那件幾乎相當於他整個房間的寶貝加起來的總價值的衣服,然後按在地上施以暴行了。
「這位是我遠道請來的小姐,年紀輕,還希望菲索老哥不要介意啊!」天野邁步擋在了菲索和那個小女孩之間,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隨意的說道。其意圖已經相當明顯了。
「哼,那不知道這位小姐芳名為何呢!」看著天野那少見的自信笑容,菲索遲疑了一會。他也是一方霸主的人物,怎麼會發現不了天野變化。心中嘀咕了一會,臉色陰寒的問道。
「哼,我家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們可以問的?」沒等天野再次說話,那個站在小女孩身後的漢子暴喝一聲,強大的氣勢在空氣中奔湧而出,就是洛奕也不由得微微晃動了一下身體,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你,你……」菲索晃動著肥大的身軀,險些摔倒在地。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小女孩身後未動一步的漢子,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覺得怎麼樣?」稍稍穩住了身形,埃摩回頭給洛奕遞了一個眼色,輕聲的問道。
「強,絕對的強。就算是天人也……」洛奕想了許久,才面色難看的緩緩的道。
「哦,真是的,天野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個小丫頭,還帶著這樣一個可怕的高手。這個丫頭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我們還是不要得罪的比較好!」口中嘀咕著,埃摩悄悄的向後退了幾步,閃到了眾人的最後面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躲了起來。
「嘻嘻嘻,沒關係啦,修,你幹嘛脾氣這麼急,你看嚇壞了幾位叔叔伯伯的多不好啊!」小女孩咯咯嬌笑了兩聲,小手在身後修那高大的身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看著菲索又道:「我叫作尤莉亞,至於是不是真名嘛,我想我說是你也不會相信的,不是麼?」小女孩再次咯咯的嬌笑了起來。
「哼!」菲索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也沒管眾人自顧的走了。
菲利普公爵帶著愛麗思也是臉色陰沉的走了。他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不敢說話。他身為一等公爵,自然對於平原外邊的事情比這裡的其他人瞭解的多。一個恐怖的影子出現在菲利普公爵的腦海中,雖然他還不能確定,不過他可不願意去冒這個險。
一場無聊的迎接會就這麼不歡而散了。眾人默不做聲的來到了貴賓區,那裡此時已經坐滿了包括路易斯公爵在內的幾個天鷲城中最大的公爵。本來可說是巨大的貴賓席此時已經被擠的滿滿的,除了幾個大貴族和菲索還是埃摩這樣的特殊人物帶著一個貼身的手下跟在身邊以外,其他人都是獨自一人,身邊沒有一個手下。即便是如此,也有不少身份較低的貴族和小富豪們只能擠在靠近貴賓席附近的普通席的人群中。
看到眾人走了進來,其他人紛紛上前說話,菲索臉色一轉,笑容可掬的晃動著肥碩的身軀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完全看不出剛剛才大怒的臉色鐵青。寒暄了幾句之後,眾人紛紛落座,除了相熟的幾人偶爾低語幾句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焦急等待的模樣等著這曠古碩今的比賽開始。
比賽開始之前,大會要進行一個儀式。基本上就是拜謝一下偉大的,統領整個大陸的精神的至高神而已。
所有的角鬥士都走上了角鬥場,嘹亮又優美的樂曲響起,一個美麗的人兒站在中央一個臨時搭建的舞台上翩翩起舞,幾個身穿著白色禮袍的男子緩慢的走上台來,腳下踏著樂曲的旋律,配合著那個美女的舞姿,竟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至高神的博愛正在溫暖著每一個人。幾乎所有人都在感受著太陽中帶來的熱量,只有牙一個人蜷縮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中旁若無人的呼呼睡著大覺。
許多人都看到了牙的無禮,那是對至高神極其的不尊重。不過也絕對不會有人來管他的,畢竟當初天人也是同一個德行。師傅如此,你還能要求他的徒弟有什麼表現?
「他真的是天人的徒弟麼?」負責管理秩序的一個漢子對身邊的同伴小聲的問道。怎麼看牙都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而且看他現在酣睡的模樣,溫順得幾乎像個小羊羔,怎麼想都不會和天人那個幾乎整個平原上公認的戰神聯繫起來。
「應該沒錯,剛剛從狂血那邊發過來的名單上面就是這麼寫的,而且那個送名單的人還特意說明了一下,說這個人是天人的唯一傳人,天人今天有事不能過來,所以就讓他來了。」同伴答道。
「其實想來也挺奇怪的,如果他要是天人的徒弟,為什麼狂血那邊早不說呢。在那個傢伙第一場比賽的時候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現在突然就……真是想不通。」
「呸,什麼都讓你想通了,那你現在就是坐在那上面喝茶聊天的了,而不是和我在這裡東奔西走了。」
「也對,呵呵呵!」兩個人說了一陣,便繼續的執行他們的任務去了。
在他們走了沒多久,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掃剛剛睡覺時的憨厚甚至是稚嫩的模樣,蓬勃的冰冷殺氣緩緩流溢了出去,雙眼中暴射出兩道寒光。
悠長的儀式好像是奧運會開幕一樣,不過好在時間拿捏的還算精準,又少了那冗長的演說,在正午時刻,至高神的光芒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比賽正式開始了。
也不知道埃摩是怎麼想的,他竟然沒有讓金角或者是書生來打頭陣以求一個開門紅。倒是讓在狂血只不過出場過三次的,名不見經傳的幽狄出場。這個幽狄是埃摩去年買來的一個有點古怪的人。他幾乎從來不說話,而且出場表演的次數也是少得可憐。不過他每次出手都會獲勝,不是一般的獲勝,是頑勝,不帶一絲傷痕的頑勝。
「埃摩老弟,這個幽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一定是你的秘密武器吧。呵呵呵,你今天可是讓我們大吃一驚了。手下的第一殺將天人不但沒來,來了一個所謂的什麼天人的徒弟的人,真是,呵呵呵,埃摩老弟,這個幽狄不會也是什麼書生,金角等人的徒弟吧!」菲索看到比賽就要開始了,自己這邊派上去的是裂獅的第一角鬥士,自然是信心十足,不由得開始調侃起埃摩來了。
「對了,不知道菲索老哥從中東帶回來的那兩個角鬥士排在第幾位呢?」對菲索的話,埃摩只不過就是微微一笑,輕輕的拿出一隻雪茄在鼻子前聞了聞之後含笑問道。
「嘻嘻,那兩個新來的人雖然很厲害,不過畢竟是裂獅新找來的人,而這次裂獅和狂血的比賽也不能單靠那些新人啊。一共七個角鬥士,裂獅的名單中有五個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新面孔,這就已經是夠讓人思考的了,如果頭陣還讓那些人來打的話,那麼不是說明往日的裂獅根本就是一點實力也沒有嘛!」尤莉亞掩著小嘴,也不看任何人,好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女孩在和自己的洋娃娃說話一般,半自語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如果這裂獅輸掉了第一場,那就……咯咯咯咯……」說著,又嬌笑了起來。
「你!」菲索目光中殺機一閃,他是何許人物,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更何況還是來自一個這麼小的小孩子。
「呵呵呵,尤莉亞小姐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有些道理呢。菲索老兄,可不要在這裡落了裂獅的面子啊。不過說回來,其實狂血不是也有三個是新人的麼。既然是角鬥場自己的角鬥士,那麼不管是新進買回來的還是以前的,不都是同樣的嘛!」菲利普公爵呵呵笑,先是用目光警告了一下菲索,然後又朗聲說道,為菲索打了一下圓場,爭回了些許面子。
菲索聽菲利普公爵這樣說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裡也嘀咕了起啦。
「這個小丫頭究竟是什麼人?怎麼菲利普公爵都說話偏幫她?」
「咯咯咯咯,說的是呢,對了,大鬍子叔叔(菲利普公爵今天留了一個整齊的絡腮鬍子,看起來倒是挺有男人氣質的。),你身邊的那位姐姐是你的女兒呢,還是你的情人啊?這位姐姐好漂亮哦,如果我是女兒身,一定會把她搶到手的。」看了菲利普公爵一眼,尤莉亞嬌笑了一聲又道。
頓時,整個貴賓席的空氣凝固了下來。站在菲利普身邊的保鏢身上散發出了驚人的殺氣,愛麗思整個一張俏臉脹得通紅。
這件事雖然是人盡皆知的,是菲利普公爵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不過也是他最大的忌諱。他可以讓任何人都知道,但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如此的說出來。不單單是菲利普公爵,就是在一邊包括路易斯在內的幾個高貴的公爵都是臉色難看的很。他們都是權傾一方的人物,雖然和菲利普不算是交情莫逆,但是也算是同氣連枝,唇亡齒寒。再說,受到了菲利普公爵的壞榜樣影響,他們哪一個和自己的女兒,侄女什麼的沒有點見不得人的勾當,只不過就是沒有像菲利普這樣明目張膽的擺出來而已。聽到如今尤莉亞的話,頓時耳根一陣發熱,整顆心都狂跳了起來!
看著氣氛的變化,埃摩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天野到現在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如果這個小女孩真的是天野的靠山,她敢這樣和菲利普公爵說話,那一定有很硬很硬的人物在背後撐著。本來城中的局勢在最近幾年來就是越來越混亂,如今要是再多了天野這個野心勃勃又突然獲得強大靠山的勁敵,那可真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咯咯咯咯,這位什麼……哦,尤莉亞妹妹,我和我父親的感情很好的,很多公爵大人都羨慕呢。不過……雖然我知道我的父親十分的優秀,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看起來這麼的年輕,像是我的情人麼?嘻嘻嘻……不過小妹妹你是不是……你似乎是小了點吧,不過也沒關係,我倒是也不嫌棄有一個妹妹做我的小媽。你放心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威脅的!」愛麗思美麗的大眼睛翻了一翻,朝著尤莉亞露出一個淡淡的又美麗的微笑,然後有些惡毒的說道。
尤莉亞聽了明顯眉毛一挑。而其他人則都是裝作沒聽到。就算是被提及的菲利普公爵,又或者說是尤莉亞身邊最忠實的護衛修。因為這是一場女人的戰鬥的序幕,一個聰明人,尤其是一個聰明的男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被捲進兩個女人的戰爭,尤其是兩個漂亮女人的戰爭的。那麼這個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發表任何的言論,哪怕自己就是她們話題的中心,不過誰能保證她們很關心這個話題究竟是什麼呢?如果一句話沒說好,引火燒身,到時候那面子可就丟大了。
「咯咯咯咯……您是……愛麗思姐姐是吧!你這樣做可不好哦!誘拐未成年少女,還是在給自己的父親拉皮條,雖然你自己相比較起來,也許是差了一點,不過也用不著這麼急著找姐妹來幫著你服侍,嗯……咯咯咯咯,當然,也許是你自己得不到滿足,又無法、或者沒有膽子去找一個男人,所以只能到處的去……哎,可是,不行呢。人家還沒有成年,姐姐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呢!」剛剛還是一副成熟女人的模樣,說著說著,卻變成了一個清純可愛的少女。雖然她所說的話中有很多字眼都十分的過分,可是她每每說到那些字眼的時候都會非常輕巧的帶過去,讓人聽不太清楚,可是卻又偏偏的猜得出來,撩人的心癢,卻又讓人無法發出脾氣來。
愛麗思看著尤莉亞那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個不停,一雙絲毫不遜色的美目一翻,準備反擊了……
就在女人的戰爭正式打響的時候,兩大角鬥場的比賽也正式開始了。一群人瘋狂的衝向了看台的邊緣,無數的椅子被擠到了一邊。貴族席中稍稍好一點,不過也只是受到了貴族面子的影響,單看一個個的人的眼中那炙熱的火焰,幾乎就將這個貴賓席燃燒了起來。
「你好!」裂獅的角鬥士對著幽狄微微欠身,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完全沒有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放在眼中。他可是裂獅最好的角鬥士啊,而裂獅又是和狂血齊名,甚至應該說是比狂血還要強一點的大型角鬥場。他現在的身份雖然沒有天人那麼響亮,不過也是角鬥士中少見的絕頂高手,即便是對上金角,書生等,勝負也在五五之數,更何況是眼前這樣的一個小子。
幽狄的樣貌十分驚人,不是那種強悍的驚人,而是那種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門口要飯的那種人。一副弱不禁風,「我好餓,我好可憐」的模樣。這樣的人在這個依靠磨練身體能力來戰鬥的洛亞大陸上都是十分被人輕視的,更何況在這個見識並不多,卻又偏偏以殘暴和無法無天出名的平原上呢!
「哼,小子,你說,你是想站著死,還是坐著亡?」輕蔑的看了一眼幽狄那纖細的胳膊,裂獅的角鬥士在身邊挑選了一把雙手劍。巨大的身軀比起亞漢來也要大上一圈,拖著沉重又穩健的步伐,向著幽狄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來。
「哼!」幽狄緩緩的抬起了頭,如果不是一頭黑色的頭髮,很有可能會和牙弄混的。同樣的不喜歡說話,同樣的冰冷的眼神,甚至於同樣都是英俊的男人。
修長的身軀在風中微微的抖動了一下,幽狄猛然間向前衝去,手中看似什麼也沒有,不過和他對視的那個裂獅的角鬥士卻知道,那一雙手中一定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濃濃的殺氣席捲,那個裂獅的第一角鬥士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個人能夠第一個出戰,他絕對是一個勁敵,一個除了三大最強角鬥士之外的又一個勁敵,甚至可能比起三大最強角鬥士還要可怕,因為他是這麼的不起眼,以至於讓人不容易提防。
不過似乎覺悟的時間有些晚了,一道寒光已經抹向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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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驚天賭約
多年來的經驗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幫了那個裂獅的角鬥士一個大忙,畢竟能夠在裂獅競技場這個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四大角鬥場之一的地方被稱作第一角鬥士,他的實力還是不容輕視的。
感覺到了一絲冷氣的侵襲,還有那來自幽狄的冰冷眼神,那個裂獅最強角鬥士猛然向後一跳,在還沒有落地的時候整個身子就已經團成了一團,在空中一個翻滾,順勢倒地,在地上一溜滾了出去,場面顯得有些狼狽。
寒光在空中一閃,一把晶瑩的匕首看起來十分的袖珍,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卻十分的寬扁,如果是含在手掌中用拇指按住和整個手掌貼在一起是很難被別人發現的。
幽狄站在剛剛對手所站的位置上,目光依然冰冷且沒有絲毫的波動,對於剛剛的那一計攻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喜悅或者是不滿。輕輕的向前挪動著腳步,淡淡的殺氣向著剛剛在地上爬起來的對手彷彿溪流般流淌了過去。
「嘻嘻嘻,你們看,我就說吧。看來那頭獅子是注定要被撕裂了,不過,就是沒有想到獵手會是這樣一個冷酷的殺手。」淺淺一笑,尤莉亞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彎成了兩條弧線,輕笑時從那看不見的小嘴中呼出的氣將臉上的面紗吹得浮動起來,好像就要脫落了下來,卻又偏偏沒有脫落,使那充滿神秘感,卻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絕美圖案的容顏若隱若現,撩人心尖。
菲索一張豬臉轉過來看了看尤莉亞,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畢竟剛剛尤莉亞那樣說菲利普公爵的時候,菲利普公爵也沒有怎麼反應,就算是再傻,菲索也看出了一點端倪了,更何況在尤莉亞身後,還有一個不苟言笑,又偏偏威武不凡的大個子。
「哼,我看不然。人家畢竟是裂獅的第一角鬥士,剛剛也只不過就是大意了一些而已,真正的比賽才剛剛開始,此時言敗還為時過早呢。」和尤莉亞十分的犯沖,愛麗思嬌哼了一聲,十分不耐的說道。
埃摩自然是沒做任何反應,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嘴上叼著一隻雪茄卻是沒有點燃。畢竟這裡人太多,空間狹小,又有很多的女士,實在不適宜吸煙。在他身後,洛奕一反常態的沒有全心的注意著前面的埃摩,而是時不時的向著另一邊不遠的地方,那個比自己看起來還要雄壯一點的修看去。
「咯咯咯咯,那好啊,要不要賭一場?看看是誰贏誰輸?」目光中滿含著挑釁的意味,尤莉亞嬌笑了一聲望向了愛麗思。
「好啊,不過賭些什麼呢?」毫不退讓,愛麗思迎上了尤莉亞的目光。
「就,嗯……就一百魯克(1魯克=1000魯索=1000000魯爾)吧!」尤莉亞略一思索,便滿眼壞笑的望向了愛麗思。
「多,多少?」有些身份較低的貴族已經有點口齒不清了,不過他們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表現得太過丟臉,只不過一下子,又變回了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從他們微微流汗的頸部可以知道他們此時的心情一定不能平靜。好在在場的人中除了有身份的貴族,就只有幾個超級大貴族才有一個最最貼身的護衛,不然要是像以往那樣每一個貴族都帶著一大票的手下,此時恐怕早已經炸開了鍋了。
普通人就算是賺一個魯爾都難,就是像如今這樣大規模的,平原矚目的對抗表演,門票也只不過就是180個魯爾,而此時這位神秘的大小姐竟然一開口就是100個魯克,這至少是一個小貴族一年的花費,恐怕還是保守估計。
「好,很好。100個魯克就100個魯克。」愛麗思臉色微變,知道這是尤莉亞故意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輸了氣勢。目光一點也不敢望向菲利普公爵的方向,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嘻嘻嘻,愛麗思姐姐,你的牙怎麼了?不會是生蟲牙了吧?那樣可不好哦,要趕快去看的!」笑嘻嘻的恢復了天真模樣,尤莉亞調皮的說道,氣得愛麗思臉色發白,卻又偏偏無話可說。只能在心中祈禱那個裂獅第一角鬥士不是浪得虛名,趕快把那個幽狄解決掉了,好讓這個眼前的小丫頭丟一丟臉。
菲利普公爵聽到愛麗思應了下來,只不過就是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而已,畢竟在他的眼中,就算是再多的錢也不是那麼重要,像他這種大貴族真正在乎的是面子。愛麗思回答得那麼勉強,這讓他感覺到很沒有面子。
「難道我堂堂百穆平原上最大的幾個貴族之一的菲利普公爵還會不如一個小丫頭,在乎區區100魯克麼!」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不過卻是也有些心疼。畢竟100魯克不是小數目,不過想來這錢也未必就會丟掉。雖然剛剛那個奇怪的幽狄好像是佔了上風,不過對手畢竟是裂獅的第一角鬥士,誰贏誰輸還是在未知數。
「哈哈哈,不過是區區100魯克,似乎有點沒意思,而且凡事也不能只讓兩位姑娘煩勞。這樣吧,我們來掛上幾棒。我相信這位尤莉亞小姐,同時也是對我們狂血的角鬥士有信心,不過我的身份似乎不好下太多,這樣吧,也是100魯克,怎麼樣,另外,不管我們最後誰贏了,這賭金最後就送給那位勝利的角鬥士怎麼樣?畢竟他們才是最累的人。」埃摩哈哈一笑,在雪茄的煙蒂上面輕咬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就是不知道美麗高貴的尤莉亞小姐和愛麗思小姐以為如何?是否願意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參加一下兩位仙子的賭約呢?」埃摩聳了聳肩膀,對著正向著他望來的尤莉亞和愛麗思說道。
「咯咯咯咯……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只要是愛麗思姐姐同意的事情,我就沒有意見。」尤莉亞聽了埃摩的話,眼神中沒有顯露出一絲的變化,嬌笑了兩聲說道,好像那100個魯克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一樣。
「這個……」聽著埃摩的話,菲利普公爵顯然是心中有些不爽。像埃摩這樣的身份如果發起賭局,自然就是會有大批人物跟風。本來想著可以贏點,可是如今看來倒是不管輸贏,這100個魯克都是鐵定沒有了,這怎麼能讓這個老貴族不心疼。
「我?當然沒有什麼意見!」愛麗思的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不過在這種時刻總不能落了下風,只得硬著頭皮道。
「好,就100個魯克,我也掛上一棒!呵呵呵呵……」菲索先是有些惡毒的看了埃摩一眼,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手在身邊的椅子上一拍,震得他身下本來就有些負重過度的椅子一陣搖晃,讓人擔心。
「既然幾位都有這樣的雅興,我看我們也來湊湊熱鬧吧!」包括路易斯公爵在內,幾個大公爵紛紛抬手示意自己加入賭約。
這可是一個大賭約啊,每一次抬手就是100魯克的代價,不多時就已經聚集了大概兩三千魯克,這龐大的資金幾乎相當於今天裂獅總收入的三分之一了,不知道那位得勝的角鬥士會不會從此過上一個小富豪的生活。
看台上聊得是熱火朝天,角鬥場上可是正打得如火如荼。
幽狄淡淡的看著眼前的角鬥士,步伐緩慢卻又奇異莫名,讓人有一種好像幾個人在同時走,又偏偏腳步一直只是時間前後不同的錯覺。
「好強,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麼?」看著面前的幽狄,身為裂獅第一角鬥士,也自然能夠看出對手的厲害。不過在他的心中還有一些氣惱,他畢竟是裂獅的第一,怎麼說也是和天人同級別的人物,剛剛一個照面就被一個未曾謀面的小人物險些撂倒,這讓他的自尊心極度的受挫。
「我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物,你今天都得死!」輕輕的抹了一把肩頭上被幽狄那刀鋒撩開的傷口,沾了一點鮮紅的血到口中,然後雙眼怒視著幽狄,慢慢的站起身來。
「不錯,不錯!」幽狄第一次出聲,聲音低沉且有些陰冷,一股莫名的寒意隨著那聲音向四周傳開,凡是聽到那聲音的人都是身子一晃,如入冰窖,除了牙!
牙舒展了一下身子,從休息區邁步走了出來,站在了圍欄的邊緣處。身上一陣陣的寒意不但沒有讓他有任何的不適反而舒服異常。不過牙不會讓自己沉迷在那樣感受中太久,因為那是十分危險的。
面對這樣的對手,裂獅第一角鬥士也不由得顫抖了起來。他縱橫角鬥場多少年來,還從來沒有講過這樣的對手。這力量,怎麼會連聲音中都帶有力量。只可惜這不是他這種百穆平原上的本土居民所能理解的,因為這種力量在整個平原上也是不曾存在過的。
「哎,為何?一年了,為什麼我想要找你打一場就那麼的難?」幽狄彷彿對著天說道,聲音不大,除了站在對面的對手以外,倒是沒有人聽到。
突然,天空中一抹白色飛過,那是一片小小的雪花飄落。在平原上的這個季節早晚溫差很大,可現在是正午的時候,陽光普照的溫度還是比較高的。就算是夜晚,天氣涼爽,但也還沒到這種下雪的地步,那這天空中的雪花是……
不安,絕對的不安。在看到天空中的雪花的同一時間,那個裂獅的第一角鬥士心中就隨之湧起了強烈的不安。那是一種面對死亡時的感覺,那是一種完全絕望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感覺?就算他再強,我畢竟也是裂獅的第一角鬥士,應該也不會差很多才對,不,應該是不會差!是的,我很強,在這樣的一個殘酷的角鬥場中,我能夠活到今天,說明我確實很強的,那麼……」心中不斷的想著一些不知道有意義還是沒意義的事情期待可以給自己帶來力量,卻沒有注意到幽狄已經靠近了他三米以內。
嘴角上掛起了一個有些殘酷的微笑,幽狄突然向前閃身,沒人能夠想像的強大氣勢奔湧而出,一瞬間籠罩了裂獅的那個角鬥士。
「看來這場比賽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尤莉亞輕笑了一聲,有些調皮的聳了聳粉肩,淡淡的道。眼角的餘光掃過埃摩和菲索的臉。埃摩還是一樣叼著沒有點燃的雪茄在口中,神態悠閒的看著場上的決鬥,沒有表現出一絲的得意之情,而菲索則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了一絲惡毒的光芒。
「哼,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呢!」雖然也感覺出事情的不妙,不過愛麗思還是不服輸的說道。
「呵呵呵,對了,我們好像都忘了一件事。」菲索突然站起身來笑呵呵的說道。「怎麼樣?綵頭也收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一個負責統計他們剛剛那個驚人的昂貴賭局的小廝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有些緊張的回答道。畢竟像這樣大的賭局,稍稍弄錯一點都不是他所能擔待得起的。
「嗯,好吧。去告訴解說員我們的賭注,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讓下面的兩個主角高興一下,同時也讓萬千的觀眾激動一下。」呵呵笑了兩聲,菲索點了點頭說道,然後一揮手讓那個小廝出去了。
埃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很明顯菲索想要用這樣的方法刺激一下自己的角鬥士。在狂血的角鬥士多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留下的,所以通常對錢看得比較淡。好像天人,書生之流。可是在裂獅則不然,每一個角鬥士都是沒有自由的,他們就是角鬥場的所屬,就好像工具一樣的消耗品。他們和角鬥場之間的關係就好像妓女和妓院一樣,有一個賣身契。他們的唯一目的就是賺錢,等到賺夠了錢,把自己贖出來。畢竟,沒有人願意一輩子過這樣朝不保夕,生死邊緣的生活。
今日的賭金極高,如果那個裂獅的角鬥士可以得到這筆錢,不要說是脫離角鬥場,就算是自己開一家角鬥場都夠了,這樣的誘惑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的。
不過埃摩也只是微微一皺眉頭而已。在他看來,那個裂獅的角鬥士發揮的怎麼樣都和他無關,就算是幽狄這場輸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畢竟狂血出場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對手卻是裂獅的第一人。再說即便就是今天的比賽全部都輸了,狂血也不至於沒有翻轉的機會,因為真正的平原第一人,不敗的戰神一般的人物,天人,今天並沒有出現。在埃摩看來,真正值得關心的是菲索那幾個新請來的角鬥士的實力,那個黑髮魔鬼的神秘力量,牙的魅力所在。當然,如今又多了這個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幽狄,還有那個突然間出現的蒙面美少女尤莉亞和那個少女身後強悍得更勝天人的護衛,修。
在座的各位都是明眼人,自然能夠看透一切。雖然菲索這樣做有些作弊的嫌疑,不過一來當事人埃摩沒有表示出一絲的意見,而單從表面上來看,菲索做的事情也不算是違規,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人出言。就連一向多嘴的尤莉亞這次也出奇的沒有說話,只不過就是一雙眼睛盯著剛剛不留意間看到的,站在休息區和角鬥場之間的圍欄邊上的,身材略顯瘦弱,一頭雪白短髮目光冰冷的牙。
果然,如同所有人所預料想的那樣,在解說員顫抖著說出這場賭局之後,整個角鬥場都沸騰了起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天價賭局,就是身價不菲的小貴族小商甲聽了,一個個也是眼睛充血,喉嚨發乾,更何況是普通百姓和市井無賴。
雖然有很多人眼紅,不過還沒有人有膽子在裂獅,還是在這麼多大貴族和大商甲的面前搶東西,如果是和勝利者嘛……如果到時那個人身受重傷,倒是可以考慮,不過暫時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到了。
大家紛紛猜測到底是誰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贏得那龐大的巨額賭金。而就在大家沸沸揚揚的討論著的時候,角鬥場上的當事人也開始產生了一些變化。
幽狄聽了那個廣播後沒有一絲的影響,顯然對他來說多少錢都沒有意義,不過他的對手表現的就不一樣了。和菲索想的一樣,那個角鬥士聽了先是身子一頓,然後突然間全身肌肉「咯咯」作響,雙眼充血漸漸變成了紅色,身體裡面的力量也不知道增長了多少被,在身邊隨便拿起了一個武器,再也沒有一絲的顧忌,瘋狂的向著幽狄衝了過來。
「哦?不錯啊!」看著發生變化的對手,幽狄也只不過就是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後身形突然間在空中一擺,以一個不能想像的扭轉看似驚險無比的閃過了對手的瘋狂攻擊。
瘋狂攻擊,是的,絕對的瘋狂。那是有去無回的攻擊,那是只為了攻擊的攻擊。不過可惜,世界是殘酷的,再怎麼拚命,實力畢竟決定了一切。
冰冷的光在空中一閃,一瞬間將一絲寂靜帶給眾人,同一時間,一股強大的氣勢以幽狄為中心向著四周瘋狂的擴展了出去,巨大的角鬥場竟然攔截不住,那龐大的氣勢直衝向了看台。
「哼!」修首先冷哼一聲,巨大的身形以不可想像的速度一晃間已經來到了尤莉亞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完全擋住了那氣勢衝擊到尤莉亞的可能性。
「好快!」雖然精神一直無法擊中,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事情的不對,不過從一直觀察著的修的突然舉動,洛奕也是意識到了危機的到來,想都沒想的也一閃身,和修一般擋在了埃摩的面前。
除了此二人,其他人的那些保鏢雖然也都紛紛有樣學樣,不過由於實力上的差距,還是使得很多的貴族和商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那些沒有護衛跟隨的就更不用說了。
菲索整個身子向後傾斜,龐大的身軀險些就這麼摔下去。在身邊護衛和許多好友的幫助下,好容易才支起身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看著角鬥場中的幽狄。
普通看台上的人們一個個前仰後合的倒下,人群中亂作了一團,不時傳來一聲聲男子的咒罵聲和女子的尖叫聲,同時還伴隨著一些衣服被撕碎等在狂血十分常見的聲音。
一滴鮮血流出,慢慢的劃過肩頭滴在地上。一個龐大的身軀搖晃了一下,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身後的幽狄,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縱橫角鬥場多少年來,從來沒有人可以在他這招衝擊下不退避三舍的,他有絕對的自信,在自己發狂的情況下,就算是三大最強角鬥士中以力量見稱的金角也必要躲其鋒芒。可是,就是這樣一招,竟然被對手輕鬆的躲過了,還,還……
生命力在消逝,眼前漸漸的模糊了起來。左側頭骨以下,和脖子連接的地方,一道細小的線,如果不是其中泛出了一絲微微的紅色幾乎不能察覺。
「窟通!」一個曾經輝煌一時的巨漢人物就這樣在人們的神經都還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倒了下去。
「好,好,很好。你是我來到這個平原之後,第一個能夠傷到我的對手,也是值得尊敬的對手!」看著倒下去的對手,幽狄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走到對手的前面,抬起右手,用手中的怪刀在對手的背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幽狄!而一隻左手卻是不著任何力量的垂在那裡。
一閃兩個人影,正是菲索在中東帶回來的兩個貼身保鏢。他們在貴賓席的前面圍欄處掛著護欄站定,同時輕喝一聲,釋放出強大的氣勢將幽狄剛剛釋放出去的氣勢抵擋開了,可是那氣勢並沒有被收回,卻是依然停留在二人的氣勢層之外。
幽狄抬頭看了看貴賓席,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有些輕蔑的微笑,然後在看到從修背後探出頭來的尤莉亞時表情突然一凝,頭部有些僵硬的向後轉開。
尤莉亞雖然美麗,但是像幽狄這樣的人還不會為一個蒙著臉的小姑娘著迷,幽狄表情異樣是因為另一個人,一個在看到尤莉亞的時候,從尤莉亞的目光中看到的那個人。
一個身材修長,有些瘦弱的少年出現在幽狄的眼前,一身白衣,雪白的頭髮,冰冷的目光,牙,這就是那個傳說中天人的唯一弟子,那個被巫師稱作白色幽靈的人。
「這個男人,他……」修看著幽狄,雙眼暴射出了光芒。以他的實力自然不難感受到幽狄的氣勢依然籠罩在四周,不過敏感的修同時也感覺到,此時那氣勢並不是有意識的盤踞在四周的。那就好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手中一直拿著一個玩具電車在玩,可是當他看到旁邊一個玩具火車的時候就忘掉了擺在一邊的玩具電車而爬向火車一樣,那是一種被遺忘的感覺,這是修在出道幾十年來所不曾有過的感受。
「不錯,十分的不錯!」淡淡的說了一句,幽狄慢慢的向著牙走了過去。「雖然我並沒有用出真正的實力,不過竟然可以站在我身邊這麼久還沒有被我發現,單從這點,我就期待著與你一戰,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我要找天人的決心。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氣息在空氣中來回的變換,不斷的籠罩在牙的身邊,可是無論怎麼樣,那氣息都無法捆住牙,就好像牙根本就不在那裡一樣。
「不錯,真的不錯,呵呵呵,看來如果我不……」嘴裡嘀咕著,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狂熱的表情,身上的氣息開始有些變質,變得放狂和暴躁了起來。可是突然,又冷了下來。
「也許現在還不是時候,天啊,這個荒蕪又瘋狂的平原有什麼好,為什麼都……真是奇怪啊奇怪!」微微歎了口氣,幽狄抬頭望向了角鬥場邊,一個不怎麼起眼的黑暗角落,然後恢復了原來彷彿死人一般的模樣,默默的走開了。
在幽狄恢復了之後,籠罩全場的氣勢也隨之消失,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擋在貴賓席前面的那兩個菲索的護衛,他們此時都是心有餘悸的偷偷看著幽狄,目光中透著一絲驚恐,卻又不敢多看的別過頭去。
「這場比試,狂血勝利,同時,那個驚天賭金……」解說員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他現在的精神也是處在極度的興奮中。
「哦?奇怪,真是奇怪。看來有時候還真是應該出來走走,多看看熱鬧!」在剛剛幽狄看過的角落,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淡淡的說了一句,聽那聲音竟然是恐怖的亡靈巫師米休斯。他說完,將目光從已經走遠的幽狄身上收回,望向了高高的貴賓席上,一臉怒色,重新退回尤莉亞身後的修。「看來這個大陸真是越來越精彩了,難道連他也要插一腳進來麼?嗯,有這個大傢伙在,很多事都會不一樣,是不是應該和聖教說說呢,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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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血腥角逐
獎金會在整個比賽之後再交給幽狄,不過幽狄對於這些並不關心,雖然那是可以在整個平原上得到幾乎一切的東西。他走到自己的地方低垂著頭,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他此時的表情,當然,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一定會覺得奇怪甚至是恐怖的,因為他此時的臉上正掛著一個有些瘋狂的笑。
尤莉亞出奇的沒有和愛麗思耀武揚威,只是一直呆呆的看著站在圍欄邊上的牙。牙依然站在那裡,雖然幽狄已經不在了,可是他依然能夠在那塊角鬥場上感受到一絲冰冷的氣息。
對於尤莉亞的奇怪表現,本來愛麗思是想要奚落幾句的,不過想到自己剛剛打賭輸掉了,還是暫時老實一會的好。
埃摩還是那副模樣,不過明顯目光中的東西不一樣了。他轉頭向退到身後的洛奕看了看,露出一絲有些奇怪的笑容。洛奕看了點了點頭,然後也是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是啊,他們都是眼力極高的人,自然看得出剛剛那個幽狄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顯然那是極強的,已經達到了甚至超過三大最強角鬥士的程度,而且還不知道他是否是盡了全力。像這樣一個人物來到狂血,雖然埃摩不在乎任何人的身份,不過對於他們的目的,他還是很在意的。
書生微笑著站了起來,聳了聳肩膀,對於剛剛幽狄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他雖然心驚,卻也沒有太往心裡去。這場比賽是他的了,活動了一下身體,臉上帶出了習慣性的,有些溫文爾雅的微笑,緩步向著場外走去。
「等等!」就在書生要走出休息區的時候,金角突然站起來走到書生的身邊。
「我去!」他眼神堅定,手中巨大的斧頭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好像是野獸的獠牙,放射著爍爍的寒光。
書生一怔,呆呆的看了金角許久才露出一絲微笑,然後隨意的彈了彈身上本就潔白的長衫衣角,將折扇「嘩」的一聲展開,一邊扇著,一邊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金角看著書生坐下,笑了笑,然後提著從不離手的大斧頭走了出來。
「哦?名單上好像說這場出場的應該是書生吧,怎麼現在出來的是金角啊?」看著金角巨大的身影和他手中那寒光閃閃的斧頭,菲索脊背沒來由的一涼,乾笑了兩聲對身邊的埃摩說道。
「啊?好像沒有規定一定要按照什麼順序出場吧。再說他和書生哪個先出來好像都沒有多大的影響。」埃摩瞄了菲索一眼,淡淡一笑道。
菲索乾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剛剛手下第一猛將的失敗已經讓他的計劃有所變動了,所以他實在不想再有任何的差錯。可是埃摩說的話也確實在理,按照規則,他實在沒有任何的理由反駁。再說埃摩說的也對,本來書生和金角都是三大最強角鬥士,關注程度都是一樣的,誰先誰後倒是沒有什麼太大關係。
晃動著龐大的身軀,一隻巨大的狼人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貪婪和飢餓的表情,雙眼赤紅的看著走出來的金角。金角的身材已經十分的高大了,可是這個狼人的身材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的。就算是貴賓席上的兩個巨漢洛奕和修也是望塵莫及。
「這個傢伙是……狼人?」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修輕聲的嘀咕著。「可是怎麼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囂張的狼人,竟然在大白天就能變身的。而且……難道說人狼族的人也參予到這件事中來了?那麼整個月族在這件事中又是什麼態度呢?難道冥教也……」
「那個噁心的東西不會就是狼人吧?好噁心啊!」白嫩的小手拉了拉身邊的修,在無數人嫉妒的目光中,尤莉亞把蒙著輕薄面紗的小臉貼近修的耳朵問道。
「嗯,應該算是吧,不過似乎和我認識的又不一樣。」修想了想後回答,卻又說不出究竟不一樣在哪裡。
「你說,那個孩子他多大了?」想了許久,尤莉亞才有些靦腆的指了一下依然站在圍欄邊上的牙問道。
「不知道,我想應該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吧!」修看了看尤莉亞,又看了看牙,臉上帶著一絲寵溺的笑意戲謔道。
「不,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樣!」看著修那壞壞的笑容,小臉紅成了一片,尤莉亞不依的在修的身上錘打了幾下。可是無奈,修的身體恐怕比之普通的鋼鐵還要硬上幾分,錘打的結果就是手腕酸痛。可修卻還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氣死人模樣,索性小臉一別,不去理他,不過又忍不住時不時的偷眼回來看看下面依然一動不動的冰冷少年。
十三歲,情竇初開,雖然牙的年齡還太小,尤莉亞自己也不是一個會輕易動情的人,不過她還是會忍不住多看上牙幾眼。也不知為什麼,那冰冷的眼神總是牽掛著她的心神。
「又是這種東西!」正在感受四周空氣的牙突然眉頭一挑,空氣中的那絲狂暴已經影響了他剛剛體會的那種境界。
巨大的狼人扭動了一下脖子,然後四隻著地繞著金角慢慢的走動了起來,行為好像是一個野獸捕獵時的本能,雖然是有很多的破綻,可是他機警的感觀和謹慎的習慣還是讓人有種無法靠近的感覺。
金角皺了一下眉頭,沒有想到自己會遇上這樣一個怪物。不過反正也是和野獸角鬥過,雖然這只比較像人,倒也沒有什麼影響。
「來吧,你這畜生!」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金角突然間向著那狼人跑了過去,手中巨大的斧頭只用單手在空中揮舞,在頭頂掄成一個圈,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雨傘模樣。
「嗷——」向後跳了一下,那狼人向著天空叫了一聲,雙眼卻還是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金角。雙腳輕輕的跳躍著,毫無規則的在整個角鬥場中騰挪,躲閃著。
「畜生,該死的畜生。難道你都不敢和本大爺正面對抗一下麼,難道你這個畜生就只知道逃跑麼……」一邊追趕著,一邊口中叨念著沒有什麼意義的話。金角繼續揮舞著巨大的斧頭,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累一樣。
「呵呵呵呵,好聰明的狼人,只不過如果金角是這樣掄幾下斧頭就會累的傢伙,那麼他也排不到三大最強角鬥士了。」看著角鬥場的兩人,埃摩微微的笑了一下,身體向著洛奕的方向靠了一點和洛奕嘀咕了幾句。
「狼人可是在平原以外十分強大的生物,他們是不屬於人類,獸類任何一種的單獨生命形式,說起來十分的不可思議呢。不過他們卻擁有十分強大的力量,那力量簡直讓人不能想像,讓人著迷!難道不是麼,先生們。」菲索看著埃摩一眼,然後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
「強大?狼人很強大麼?可是我怎麼聽說真正強大的是人狼族而不是被人狼族創造出來的奴隸一般的狼人呢?」小手支著下巴做深思狀,尤莉亞似乎有些疑惑的說道。
「你∼」目光一凝,殺機閃現,卻是修的目光頂了過來讓菲索的心不由得一驚,把後面那些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哼,不完整的畜生!」看著在場中不斷跳躍的狼人,牙目光越來越冷。身體四周漸漸的浮起了一些白霧,那是四周灼熱的空氣中的水蒸氣在遇到了牙身上的寒氣時液化的結果。
「嗯?」幽狄抬起頭看了看牙,那力量讓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刮目。「奇怪,那力量怎麼有點亂啊。哼,看來並不是有意識的。是天賦麼?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去死,去死,去死……」金角可不是一般的角鬥士,他的身軀看起來高大,可並不代表他沒有速度。而且角鬥場再大也是有限的,加之金角的經驗,那個狼人已經被逼到了一個比較小的區域。金角雙眼冒火,輪著手裡的大斧頭衝了過去,想要一斧頭把這個討厭的大狗給劈了,可是連續劈了幾下都沒有劈到。
「彭!」那個狼人終於反擊了,迅捷的身影在空中一閃,粗壯的胳膊一揮,把高大的金角一拳打飛了出去。然後仰天嚎叫了一聲,在原地跳動了幾下便又向著金角衝了過來。
「吼!」金角一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也是吼叫了一聲,輪著大斧頭又衝了過來。一人一狼相遇在一起,凶狠到有些殘酷的肉搏戰鬥就這樣打響了。
巨大的斧頭在天空中紛飛,每一次落下都帶起來一陣血雨。而每一次再抬起斧頭的時候,狼人的利爪也會在他的強壯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跡。拚命,絲毫也沒有顧忌和疑慮,一人一狼如同兩隻瘋狂的野獸一般相互的撕咬著,只求殺敵,卻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
「金角,你的心,真的觸動這麼大麼?」看著金角的舉動,書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雙眼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神色,心中想道。確實,剛剛那個裂獅的角鬥士論起實力來說並不比金角稍差,最後那個拚命式的攻擊更是威力無匹。不單單是在正面衝撞力上,就算是在側面幾個方向的防禦也都是控制的很好,範圍很大,可說是一招絕妙的強力攻擊招式,卻偏偏被幽狄那樣輕描淡寫的破解了,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金角心理如何能夠忍受。就好像當初洛奕發現天人的強悍一樣。只不過金角和洛奕不同,金角需要的是戰鬥的發洩。
鮮血流淌在地面,可是一人一狼的動作卻依然如故,只不過速度上都明顯的慢了很多。
「他們的生命力在消逝,還真是拚命的打法!」尤莉亞不忍的閉上眼睛,皺著眉頭說道。
「哼,這算什麼。一個男人,就是這樣的時候才是最迷人的。這才是生命的美麗之處!」愛麗思略帶嘲諷語氣的說道。
「哦,我還以為在愛麗思姐姐的眼中,男人只有在床上才是最迷人的呢!」一臉的驚訝,尤莉亞可愛的輕掩著小臉說道。
「哼,你這個小丫頭懂什麼!」愛麗思臉色難看,不過強撐著說道。
「是啊,人家才十三歲呢,倒是不如愛麗思姐姐懂得多。人家的爹爹也不會像愛麗思姐姐的父親那樣對人家那麼好,那麼疼愛的!」彷彿是羞紅了臉,尤莉亞有些靦腆的說道,然後把身子向修的方向靠近了一點,好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不敢見人似的。
「你!」愛麗思嬌叱一聲,卻是再也說不出下面的話來。一張絕美的小臉被脹得通紅,誘人的胸脯在不住的上下起伏著。
菲利普公爵聽了沒做表態,卻是微微的閉上眼睛。所謂眼不見為靜。其他人都裝作專心看比賽的樣子,沒有人想要攙和進來。
「彭!」狼人的生命力到底是頑強,再一次揮手把金角整個人打飛了出去。然後雙爪在胸前一陣拍打,發狂似的再度衝向了一邊喘息一邊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金角。
「呼,呼,真,真他媽的厲害!」勉強的站起身來,手中的大斧頭還是沒有離開過手掌。金角緩慢的支起了身子,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越來越模糊的狼人向著自己衝過來,心中竟然沒有一絲躲閃的念頭。
「畜生,哼哼,不錯,不錯,真是個不錯的畜生。」口中依然毫無意義的叨念著,金角再次論起手中的大斧頭向著那狼人衝了過去。
「嗷——」那個狼人猛的向天空中跳起,居高臨下的向著金角撲了過來。
「我去你媽的,媽媽,保佑我!你這個畜生,給我去死!」金角瘋狂了,他突然仰天大叫了起來,手中巨大的斧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迎著天空中的狼人劈了上去。
血光飛濺,看台上突然間變得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聲音,因為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出乎每一個人的預料。
巨大的斧頭在風中盤旋著,上面帶著鮮紅的液體飛灑在空中。在斧頭那精鋼所製把手上面,一截斷手還緊緊的握在上面。
「媽媽,我說過的,那斧頭就是你,除非是……否則絕不離身。我不會食言的!」金角的目光中在那一瞬間露出了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柔,那是潛藏在他心底多年的溫柔。隨後,他又轉頭看向正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的狼人,一隻爪子已經刺穿了自己的腹部,鮮血還在不住的流淌。
「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截果了這個畜生。」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金角呵呵幾聲,在那狼人再次仰天長嘯的時候,另一隻完好的手猛的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從狼人仰起的下顎刺入,直接刺進了狼人那不算發達的大腦。
「這,哎,傻瓜!」書生看著金角,微微歎了口氣。他當然看得出來,如果剛剛金角捨掉慣性極大的斧頭,不但自己會沒事,還可以趁機重傷那個狼人,到時恐怕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了。可是金角偏偏死心眼,寧願死也不願意鬆手。
埃摩坐在看台上,眉頭微微的挑動了一下,卻並沒有說話。人都已經死了,他又有什麼可說的。再說角鬥士,就算是再強,也有戰死的時候,只不過就是看時間的長短而已,就像第一場的那個裂獅的第一角鬥士一樣。不過那個狼人卻讓埃摩心頭一陣的不安。那東西不但是活動敏捷,力量還大得出奇。如果不是他看起來行動毫無章法,像個全屏本能戰鬥的野獸,恐怕別說金角,就算是天人也未必能夠擺得平吧,尤其現在的天人身上還帶著獅鷲留下的傷。
心中想起那冰棺中美麗的少女,心不由得絞痛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恢復了過來,在心中不斷對自己說:「我是埃摩,一個冷酷無情的角鬥場頭子,一個為利益趨勢的商人,我是埃摩,毫無人性的埃摩。」
菲索此時的情況截然不同,臉上那得意的笑是那樣的明顯,以至於臉上的肉都要擠到耳朵上去了。雖然那狼人也是他花費了大價錢在中東買來的,可是如果和金角比起來還是合算了很多。不單單是價錢方面,從精神方面金角是狂血賴以生存的三大最強角鬥士之一,如今竟然死了,對狂血的打擊可想而知。下場就是書生了,如果書生再掛掉那就最最理想的了。
雙方的角鬥士都死了,這種情況通常算是和局。解說員也有些磕巴的宣佈,顯然是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路易斯公爵淡淡的歎了口氣,對於金角這樣的角鬥士他還是十分的欣賞的,可是在他旁邊的菲利普公爵卻是露出了一個有些陰險的笑容,順手把身邊美麗的愛麗思攬入了懷中。
他還記得在第一次帶著愛麗思去狂血的時候,由於愛麗思對天人十分感興趣,在去到他們的囚室的時候,金角那色瞇瞇的迷戀眼神一直盯在愛麗思的身上。一個低賤的角鬥士,只不過就是一個和奴隸一樣的賤民,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對他美麗的愛麗思有任何的窺視呢!
一片寂靜,這場整個看起來就好像是兩頭狗熊在打架的戰鬥歷時三個小時,可如今竟然結束的這樣突然,又這樣的讓人不可琢磨,使得看台上的觀眾都一時反應不過來,竟然忘記了鼓掌和尖叫。
「該我了!」折扇在手中抖動了一下,書生邁步走了出來。對著那個正在發愣的看守圍欄的人示意讓自己出去,之後緩步走入了賽場。雖然只不過就是同樣的稱號將他和金角牽連在一起,可是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尤其是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他們心中那豐富,強烈,卻又掩藏在心底的感情是許多高貴的人所不能想像的。
「該殺!」看著依然立在場中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的金角和那個狼人,書生以任何人都沒有聽到的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手中的折扇一抖,硬生生把那隻狼人的身體震飛了出去。
「金角,也許剛剛我不應該讓你出來替我的。」扶住金角緩緩倒下的身體,書生淡淡的說道。就在這是,另一邊休息區的圍欄吊起,有一隻比起剛剛那只還要高大的狼人緩緩的走了出來。
「看著,我唯一的兄弟,我會給你報仇的!」心中不斷的閃過金角那最後的,充滿了柔情的眼神,還有那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望向書生的一眼,書生的心中第一次湧起了無比的殺意。
只不過是一個眼神,讓書生明白了許多。金角和那個狼人肉搏,竟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要讓書生看清這種東西的動作習慣,讓書生找到他的弱點。為什麼,書生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對於這樣一份深情,書生那一向理智的心也開始激動了起來。
「俺叫金角,呵呵,白臉小哥,你叫什麼啊?」
「這斧頭是俺娘給俺的,除非是俺死了,不然就算是洗澡、睡覺、上廁所俺都要抱在懷裡頭。誰要是想搶俺的斧頭,俺就和他拼了。」
「那個雜毛雞,想打俺斧頭的注意,被俺砍了……有啥?俺砍都砍了,大不了讓他來把俺也給砍了。」
…………
頭腦中不斷的想起過去的種種,書生竟然發現金角這個粗獷的漢子居然是整個角鬥場中和他說話最多的人。看著金角雙眼死不瞑目的看向那斧頭掉落的地方,書生全身的熱血沸騰了起來。
「畜生,你是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書生全身的氣勢突然一變,由原來的溫文爾雅變得現在彷彿神鬼般的模樣。手中的折扇「嘩」的抖開,在折扇的邊緣露出一根根的刀刺。
「比賽要開始了麼?金角是那個樣子,不知道書生會怎麼樣呢?哎,真是的,天人竟然沒有來,不然的話一定更加的精彩。」菲索有些小人得志的笑了起來。目光向著埃摩那邊望了過去。
「是啊,不過金角剛剛最後一擊好像有點奇怪啊。如果不是對那個斧頭有特殊的留戀,我想現在的結果可能會不一樣啊。聽說金角是以蠻力著稱的,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倒也還可以理解。不過書生可是以頭腦聞名,想來是不會有那些奇思怪想的吧!二人的實力相當,又有金角的前車之鑒,看來這場比賽的懸念已經少了很多了。」尤莉亞回頭看了菲索一眼,嬌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而埃摩依然是那幅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他根本就不是狂血的主人,今天的主角之一。
「咕嚕,咕嚕,咕嚕……」喉嚨中不斷的發出低吼聲,那個狼人也像前一隻那樣繞著書生轉起圈來。
書生沒有像金角那樣直接衝過去,而是彷彿看不到那個浪人一樣向著金角掉在地上的斧頭走了過去。那狼人跳動了一下,看著書生的動作,突然間躍向一邊倒在地上的金角屍體,一對利爪在空中飛舞劃出一道道淡淡的寒光。
「找死!」書生目光冰冷的瞟了一眼那隻狼人。他剛好走到金角的斧頭邊上,手中的折扇一抖,沒見怎麼動作就將地面上的斧頭捲起,向著那只正在狂奔的狼人擲了出去。
斧頭在空中帶著風聲旋轉盤旋,沒有主人的它彷彿也感受到了什麼,空自帶著凜冽的殺氣。那狼人十分的敏感,突然一個急停,四隻爪子往地裡一戳,深深的伸入地中,然後猛的向後一躍閃過了那寒光閃閃的斧頭。
「光!」那斧頭砍在地中,斧頭把上緊緊握著的斷手正好和金角的斷臂碰在一起。
「看來書生真的生氣了。」第一次感受到書生的殺氣,洛奕在埃摩的耳邊淡淡的說道。
「嗯,書生在我們角鬥場也有五年了吧?當初他是為了和天人動手,可是直到如今也是沒有機會。呵呵呵,沒想到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實力。」埃摩淡淡一笑,把已經咬濕了的雪茄丟掉,在懷中又拿出一根新的叼在口中。
「去叫人把金角的屍體收回來,我要完整的。給我找最好的工匠把他的身體縫合,還有那把斧頭,任何人不可以動,那斧頭就要一直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中。給我找平原最好的墓地,我要厚葬他!」埃摩想了想,又道。
「是!」洛奕聽了之後轉身到門口交代了幾句便又回來守在埃摩的身後。
菲索聽了面色微微不悅,不過也沒有說話。這裡是他的地盤,有事應該和他商量一下的,可是埃摩現在就自己做主上場收屍,雖然是他這個主人有所失誤,但也實在有點撩他面子。只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許多事情還不明朗,菲索還不能正面和埃摩翻臉。
一邊看著那隻狼人,書生一邊繞著角鬥場走。裂獅的武器架比狂血還多,每每書生走過一個武器架都會將那個武器架推倒,而上面的武器就胡亂的散落在地面上。看起來像是魯克在第一次遇到劍齒虎的時候採用的方法,不過從實力不凡的書生手中用出自然不會像魯克那樣不濟。
所有的武器看似毫無章法,但卻都是刃口向上的躺在地上,而且長短重輕武器的比例又恰到好處,體現出了書生心思細膩,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清楚。
「嗷——」有些不耐的咆哮了一聲,在狼人的簡單思維中,他已經認定了不斷躲閃的書生是那種沒有什麼實力的菜鳥。於是再不猶豫,急奔著向書生衝了過來。
「不錯,如果那裡沒有一把三尖刀的話你是不是就要起跳了?嗯,你的跳躍力比剛剛的那只還不如,看來你們是根據我們的出場順序,用那只比較靈活的來對付我,而這只比較大只的來對付力大的金角。不過可惜的是……哼,那裡有把劍,白癡,難道你是瞎子麼?」輕蔑的看著狂奔的狼人,一邊在幾乎無處下腳的兵器中輕快的穿行著,書生口中不住的叨念著。
「嗷——」仰天一聲怒嘯,那隻狼人已經憤怒了。腳下被不知道多少的武器劃傷,如果不是他皮糙肉厚,伸手敏捷,恐怕這時已經不能走路了。不過即便如此,他的四肢還是受到了不輕的傷,鮮血已經滲到土地裡面。
狼人瘋狂了,潛藏在血液中的凶性完全的爆發了出來,晃動著巨大的身軀向著書生急奔了過來。利爪在地上刨出一個個的小坑,而地上的武器也同時被強健的爪子折斷或者被彈飛了出去。
書生皺了一下眉頭,他沒有想到這畜生竟然這麼強悍。不過這點變化還難不倒書生,區區的一隻沒有頭腦的野獸是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書生的,更何況還是現在殺機盡顯的書生。
冷冷的看著衝過來的狼人,書生快速的在四處躲閃著。情況好像是上一場的翻版,不過卻是人物倒轉,變成了狼人狂追,人狂躲的局面。只是不知道那結果是否也會相同。
「他是要幹嘛?」看著書生的舉動,牙心中暗自想到。他知道書生是以智慧見稱的,「在他的身上沒有任何一個動作是毫無意義的,再配合上他自身絕強的實力,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對手。」這就是天人給書生的評價,現在牙就要親眼證實了。
「畜生,去死吧!」看準時機,身形突然一動,書生整個人猛的向前衝了過去,手中的折扇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合成了一條。頂尖上幾個刀刺並成了一把鋒利的尖頭,對著跳在空中的狼人的心口直刺了過去。
「嗷!」狼人終究是十分敏感的東西,在書生剛一出刀的時候他就已經警覺的感覺到不妙,巨大的身體雖然比之前一隻狼人來說是笨重了一點,不過和普通的人類相比還是敏捷太多了。
扭曲的抖動了一下,閃過了書生這一計奪命一擊,頭一轉,瘋狂的向後退去。
「躲開了?」洛奕皺了一下眉頭輕聲嘀咕著。
「沒有!」修雙眼緊盯著下面的角鬥場說道。
洛奕微微愕然的轉頭看了修一眼,然後若有所思的轉回來,繼續看著角鬥場上的比鬥。
果然,就像修說的那樣,雖然那狼人的身體向著後面直退出去,可是書生的折扇一直緊隨其後。狼人在空中轉了三個彎,書生的折扇就跟著轉了三個彎,如影隨形。
「刺中了?」看著一點點接近狼人心口的折扇,尤莉亞皺著眉頭輕聲道了一句。
「不會!」回答的不是修,卻是微微瞇著眼睛的埃摩。他隨意的把口中的高級雪茄吐在地上,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然後再掏出一個雪茄叼在嘴裡。
尤莉亞看了看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十幾隻雪茄,微微皺了下眉頭,又有些奇怪的看了埃摩一眼,聳了聳肩膀,別過頭去看向依然站在圍欄邊上的牙。
「還是他好,冰冰冷冷的,乾乾淨淨的,少言寡語的,冷酷無情的。」看著站定的牙,尤莉亞輕聲的叨念著。
好像為了證明埃摩的話,那個狼人的身子在空中又是一個扭動,那是人類絕對不能完成的動作。在空中險險的躲過了書生的攻擊,利爪一晃,向著書生沒頭沒臉的拍了過去。
「不知死的東西!」書生輕蔑的冷哼了一聲,目光中寒光一閃,手中的折扇突然間向後縮進右手袖子裡面,左手一抬,又在左手的袖子裡面射了出來,正好刺中了狼人的心口,將心臟整個刺穿。然後身子一頓,有些讓人不能適應的突然向後跳出,躲開狼人那臨死前的拚死一擊。
「窟通!」隨著那最後的一擊的慣性,狼人滿眼難以置信的望向書生那帶著一絲殘酷的笑的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抽動了兩下,不再動彈了。
「什麼?」所有人都是一驚,眼力不好的人根本就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知道一人一狼接觸了一下,然後那狼人就倒下了。
「好快的身手。」修心頭一凌,他可以肯定,除了少數幾個眼力極好的人,在坐沒有幾個能夠看出剛剛書生是如何做的。那動作快得簡直不可思議,如果是正面相對,恐怕就是知道他要用那招也是很難防範的。
「盛名低下無虛士,看來三大最強角鬥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先後看了金角和書生的決鬥,修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啊,就是不知道那個小傢伙是第幾場!」尤莉亞根本就沒有注意聽修在說什麼,只不過就是想知道牙什麼時候出場而已。
「他,應該是最後一場吧。不過如果他像剛剛的書生和金角那樣和什麼人換過,那我就不知道了。」埃摩淡淡的笑了一下道。
「哦!」尤莉亞點頭,又是一臉古怪表情的看向下面的牙。
「畜生,就應該這樣!」書生淡淡的說,抬頭看了一眼剛剛還放著被人抬走的金角的屍體的地方,神情複雜的皺了一下眉頭,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向著那高高在上的,異常華貴美麗的貴賓席看去。
人,就是這樣的不同,命,就是這樣的不同,人世間,總是充滿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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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落日血戰
三場比賽過後,陽光已經開始西斜了,整個賽場的情緒也上升到了極點。
「下面一場是誰的了?」也不知是誰開口問了一句。
「我們出場的是幽思,就是那天埃摩老弟見過的新來的兩個角鬥士中的一個。那可是我從中東好不容易買回來的高手,角鬥技術一流。」菲索微笑了一下說道,好像也對前三場的角鬥結果並不放在心上。
「我們出場的是一個高狀的漢子,亞漢,是叫這個名字吧。一個希姆萊人,很不錯的種族。那是一個神秘又奇特的民族。他們有他們獨特的信仰,是整個大陸上至高神承認的少數幾個大神之一的強大的神祇,九位遠古大神以外的神祇。叫,叫什麼來著,大神撒彌亞坎,是的,就是這個。他們堅信他們所信奉的大神會賦予他們力量,戰勝一切阻擋在他們面前的困苦,只要他們足夠虔誠。」埃摩看了看洛奕遞過來的名單,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再次吐掉口中濕漉漉的上好雪茄,伸手在懷中摸索著,卻久久沒有拿出來。
「怎麼?尊貴的埃摩老闆,是沒有雪茄煙了麼?」尤莉亞看著埃摩輕笑了一下。
「不,我只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繼續這樣把我的雪茄往地上扔。雖然那些雪茄都是我扔掉的,可是畢竟曾經是我的,如果將來被一些不怎麼樣的人揀去了豈不是很傷我的面子。」埃摩看著尤莉亞,開了一個小玩笑。
「哈哈哈,埃摩老兄放心好了。我保證這些東西到時候都會妥善處理好的,不會讓埃摩老弟有那樣的擔憂的。」菲索接過話道。
「哪裡……」
沒有任何營養的場面式聊天再度開始了,而此時,下面的比賽也開始了。
亞漢慢慢的走了出來,手上依然拿著他第一次挑選好的那把雙手大劍,另一隻手依然緊緊的捂著胸口的那個奇異的項鏈,嘴唇不住的抖動著,好像在叨念著什麼。
幽思也走了出來,手中提著雙刀。他晃動了一下比亞漢挨上大半個頭的身子,粗壯的肩膀發出了一陣骨骼的摩擦之聲。他來自於一個中東的小部落,不過那裡的人都已經死光了。他,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他要活著,活著的思想不斷的衝擊著他的心,使得他不斷的戰鬥,又不斷的從死亡邊緣走出來。
「時間,到了!」幽思站在亞漢的面前,手中的雙刀明晃晃的透著懾人的寒光。
「是的,時間,到了!」亞漢輕輕的放開了項鏈,小心翼翼的把它貼在脖子上,然後雙手托起了大劍,雙眼彷彿獵鷹一樣緊盯著幽思。
「那個人好奇怪啊!」尤莉亞看著幽思小聲的嘟囔著。
「嗯,那是死亡的氣息。天啊,要從生死邊緣走過多少回才能擁有這樣的死亡的氣息啊。如果現在有人告訴我說他已經死了,恐怕我也會相信的。」看著幽思,修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
「嗯?」一直低垂著頭的幽狄也被那個叫幽思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吸引了過來。「不錯,不錯。屍童,果然是屍童。如果換了從前,我想你一定會十分的吸引我,可是現在嘛……呵呵呵,沒辦法,我有更好玩的呢!」幽狄「咯咯」的笑了兩聲,不過倒是沒有人聽到,不然一定會嚇死幾個膽小的。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看著整個場面的變化,躲在暗處的米休斯哼了一聲。屍童的名頭他不是沒聽過,正好相反,還是如雷貫耳,在冥教中也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據說他是月族中,殭屍一族的後裔,不過並不是純血統的,沒有殭屍那麼強大的恢復能力,但是卻不像殭屍那樣懼怕陽光。
「屍王大人好像有意要找他聊一聊,看來一會我要去請他談一下了!」微微一笑,米休斯心中盤算著自己的利弊得失。
強大的死亡氣息並沒有讓亞漢動搖,他依然意志堅定的看著對手,手中的大劍被握得「咯吱咯吱」的響。不過在他眼角眉梢透漏出來的凝重卻說明了他對對手的重視。
情況越發的複雜,可是坐在高位的埃摩依然面色如常,沒有絲毫的變化。一邊的尤莉亞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她沒有想到埃摩會有這麼好的定力,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埃摩心中到底打的是什麼注意。雖然她不是很願意在外忙碌,東奔西跑。可是她生性好臉面,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好。她這次來是要幫助天野謀取大事,自然就要好好的觀察一下所有可能對天野造成危害的人了,而眼前這個埃摩,無疑是其中最危險的一個。
幽思靜靜的看著亞漢,只是靜靜的看著,雙刀還在手中握著卻沒有一點要揮舞的意思。空氣中的煞氣越來越濃,才不過一陣的功夫,一個好好的角鬥場變得比起墓地還要陰森上幾分。諾大的角鬥場沒有一絲聲音,看台上的人們都屏住了呼吸,眼神謹慎又帶著恐懼的不時在身邊和身後掃過,彷彿正有一個淡淡的黑影帶著陰森的鬼泣不時在身邊飄過。
「啊∼∼」希姆萊人的字典中沒有被嚇倒的字眼。亞漢感覺到身體越來越麻木,顫抖的手臂幾乎快要握不住那越來越沉重的雙手大劍了。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要說打了,就是站著可能都成問題。尊嚴,希姆萊人就是死,也要挺直腰板。他發瘋了,揮動著手中的大劍,瘋狂的衝向了那自顧站在那裡好像沒有一絲危害的幽思。
幽思依舊沒有任何的動作,靜靜的看著亞漢,看著亞漢逐漸靠近的身體,看著亞漢那額頭上漸漸鼓起的青筋。
「去,去,去死吧!吼∼∼」恐懼,真正的恐懼。亞漢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內心的恐懼。他的身體逐漸膨脹了起來,心中的恐懼使得他提早進入了暴走狀態。
希姆萊人的暴走,那是在整個大陸上有名的凶暴狀態。力量,純粹的力量和凶殘的本性在希姆萊人的血液中被擠壓出來,帶著狂放的野性氣息向著四周的一切席捲了過去。
「哦?又見面了!」抬起頭看了看亞漢,黑髮魔鬼扭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了一陣骨骼交錯的聲音。眼神中一絲貪婪,緊緊的盯著此時亞漢的剛健的身體。
肌肉在皮膚下面暴漲著,膨脹起來的虯結撐破了外面本就不多的皮甲。手腕上一對護腕被生生撐裂,手中的雙手大劍彷彿一把小小的匕首一般沒有一絲重量的被揮舞在空中。沒有任何的技巧,同時也沒有任何的軌跡可尋。
「暴走?這個希姆萊人很有點意思!」看著亞漢,修淡淡的說道。
「他有什麼了不起的。不是希姆萊人都會暴走的麼?」尤莉亞不以為意的說道。
「可是他不同。希姆萊人都是在自己的地方才能使用暴走的,那是對大神的絕對崇拜造成了一種半精神催眠。可是這個人不同,他竟然可以在這樣的地方暴走,可見在他的心中對他們希姆萊大神的崇拜已經到達了一個多麼不可思意的程度。像這樣的一個希姆萊人,心中存有執念,在希姆萊人較多的地區被稱作『忽米卡』意思是不敗的戰神。只是不知道在這個遠離希姆萊地區的百穆平原上,這個希姆萊戰神是否還能夠繼續譜寫他不敗的神話!」修看著亞漢有些悠悠的說道,隨後微微的低下頭輕聲的嘀咕著:「桑桀,我們之間還沒有分出勝負呢!」
「哦,好複雜啊!」尤莉亞皺了皺眉頭嬌聲道,然後又把目光投向那個站在一邊依然沒有一點動靜的牙,問道:「那傢伙是不是死的,怎麼都不動一下?」
「那個小子……不簡單!」聽到尤莉亞的話,修把目光也投了過去,當觸到這個他一直不怎麼留意的孩子時,心中猛的一顫,不由得低沉著聲音說道。
如果不是尤莉亞的提醒,修還真沒有注意到。牙靜靜的站在那裡,看似沒什麼問題,可是直到現在,牙竟然沒有一絲的移動,一絲都沒有,甚至連身體的自然抖動也沒有,一切都好像靜止了一般,和四周的空氣結合在一切,溶化為一體。這等能力已經是極其不簡單了,更何況還是出在一個小孩的身上。
「他?自然是活的。他可是我們狂血的王牌啊。等一會他上場了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埃摩展露出一個笑容,不經意的,口中的高級雪茄再次掉落,不過這次埃摩並沒有再從懷裡拿雪茄出來,而是隨手揀兩個小球在掌心擺弄了起來。
「哼!一個小孩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愛麗思不服氣的說道。她怎麼也看不慣尤莉亞獨佔風光的模樣,所以是凡有尤莉亞沾手的事情她都想要插上一手。
「哦,不是死的就好,就好……」根本就沒有聽到愛麗思的話,尤莉亞有些神色古怪的轉過頭來,口中喃喃的叨念著,至於叨念的是什麼,恐怕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面對此時的亞漢,幽思也不能夠泰然面對了。暴走的希姆萊人擁有怎麼樣的力量這是沒有人能夠說的明白的,這也是為什麼希姆萊人一千七百年來一直佔據著大陸南部一片廣闊的地域而沒有人置疑的原因。強悍,這就是生存的準則。
身子向著旁邊微微一偏,在閃過亞漢主要攻擊位置之後,手中的大刀劃過一抹白光向著亞漢的心窩剜去,出手極快,帶著辛辣的意味。
「吼!」暴喝一聲,彷彿是山林間的霸王一聲巨吼。看台上無數人痛苦的捂上雙耳,可是依然有鮮紅的血液隨著手指縫隙流了出來。
幽思心頭再是一驚,他本來縱橫殺場無數年了,自以為對付這樣一個年輕的後起之秀也就是一照面的事情,卻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子竟然如此的強橫。
像那些遠在看台上的人們都是一個個耳膜震裂,何況是近在咫尺的幽思。受到亞漢的聲音所阻,幽思的身子不由得一陣,手中的刀慢了半分,卻是被亞漢接著機會衝到了身前。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著亞漢那抓過來的大手,幽思明白要是和希姆萊人摔跤,就算有大象的體重也不行。手腕一轉,手中的刀向後反轉,刀尖向裡直向著亞漢的肋骨刺去。而上身一個翻轉,好似迅雷流光,閃出一個身位,讓過了亞漢的攻擊。
「撲!」刀光快似流星,寒光一顫,幾滴鮮血飛濺。不過也只不過就是幾滴,因為那刀雖然鋒利,卻無法再刺入亞漢的肌肉幾許。
幽思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使勁把刀從亞漢的傷口上拔下來,卻帶來了一隻如鋼鐵般的拳頭。「呼呼」風響,割破了空氣。
「彭!」幽思整個人好像被衝下山的圓木撞了一下似的,向後飛跌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是一場不能想像的戰鬥,整個看台上都沒有聲音。這是和以往的角鬥士表演不同的概念,這已經超出了角鬥士的表演,而是一場真正的,兩個武者的,力的較量。
「真是一場麻煩的表演!」皺著眉頭,愛麗思有些不耐煩的道。她對於表演的人的武技並不是十分的關心,她真正關心的只是嗜殺,鮮血,還有野獸般的嘶嚎!瘋狂,在她的血液中也許也流淌著同樣的東西。
寒風凜冽,夜已經漸漸的近了。平原上由於沙土的比熱容很低,流不住溫度,所以溫差格外的明顯。看台上已經有不少人批起了長衣,還好他們早知道今天的比賽會進行的很晚,所以有所準備。貴賓席上,各位貴族們也都穿上了華美的風衣。尤莉亞披上了一件做工考究到整個平原都不可想及的精美斗篷,顯得更加雍容了幾分。愛麗思雖然心中有所不服,可是看了看身上這件雖然也是十分精美,但是比起尤莉亞那件差了很多的風衣,賭氣的丟在了一邊。可是在一陣風吹過之後,又顫抖瑟瑟的揀了起來,披在身上。
幽思緩緩的從地面上站起來,看著正緩慢轉身的亞漢。亞漢那剛剛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擊在幽思的胸口留下了一個紫紅色的痕跡,而原本擋在那裡的一片鎧甲早已經不知道龜裂成多少塊了。
「吼!」一陣風吹過,揚起一片黃沙,在偉大的,帶來光和熱的至高神的象徵,太陽的緩緩西斜的時刻,天邊浮起一片大大的火燒雲,在那火燒雲的映照中,一個高大的漢子隆起全身古銅色的精壯肌肉仰天長嘯,雙手無規律四處揮舞著,時不時在自己的前胸敲打幾下。一個細小的傷口留在他的左肋,被肌肉擠壓得有些泛白,一雙野獸一般的凶目好似兩盞明燈,放射著瑟瑟的寒光緊鎖著不遠處的敵人。這是怎麼樣一副光景?恐怖,能夠形容麼?
「來得好!」幽思嘴唇輕啟,發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好像來自地獄的死神,發出那讓人顫慄的召喚。
死亡的氣息再次瀰漫,帶起騰騰的彷彿霧氣的幻覺,其中夾雜著神鬼嘶嚎的慘叫,讓人不寒而慄。
暴走中的希姆萊人,那是一種幾乎變異的異常形態。此時的亞漢已經完全的喪失了理智。那恐怖的氣息不斷的逼近,換來的只是他體內瘋狂的血液更加激昂的湧動。他再次動了,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不知道多少!
「事情進展的怎麼樣?」在狂血角鬥場的外面,一片寂靜,在這寂靜之中,一個人突然問道。
「已經好了,只是裡面的那個老傢伙實在是厲害,恐怕就算是我們全上也未必是她的對手,而且在裡面還有那麼多的角鬥士,他們可都不是好惹的人啊。更何況天人也在裡面,這事,不容易啊……」
「好了,天人不會管那些事情的。現在的麻煩就是那個老巫師,她確實是個麻煩,不過我想也還不至於不能對付。我們只不過就是要看一眼裡面的東西,只要知道裡面是什麼就行了。好了,分頭行動,現在開始……」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彷彿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難道暴風雨前總是會有片刻的寧靜停留麼?這是上天的恩賜,還是一點點的寄慰?
亞漢再次暴起,帶起的狂風席捲著身邊的黃沙,好像一個凶蠻的野獸向著幽思瘋狂的衝了過去。
「冥典啟示錄!」幽思喃喃自語,手中的雙刀左右分開,一股幽冥黑色在他的胸前慢慢的升起。
「冥典啟示錄?天啊,天啊,怎麼可能。」米休斯被完全驚呆了,顧不得身形暴露緩步走了出來。不過好在此時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幽思的身上倒是少有人看到他的存在。不過少有畢竟不是沒有……
埃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目光中映出黑色蒙頭長袍人影。手心微微握了一下,兩個小球被擠壓得「吱吱」作響,目光中射出一絲絲殺氣,隨即又放了開來,殺氣也是一瞬即逝。在他身後的洛奕並沒有發現埃摩一瞬間的變化,因為此時的他心中實在是倒海翻江,不知道要如何來形容。先是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修,然後又是幽狄莫名其妙的展露出超強的實力,現在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幽思也是如此的恐怖,一切的一切都讓洛奕高傲的心無法接受。
尤莉亞淡淡的笑了一下,雖然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牙的身上,可是對於身邊的事情還是觀察的很仔細的。她對於場中兩人的實力強弱並沒有太明顯的感覺,畢竟那些事有身後的修去料理,她所要注意的就是身邊的這些人,還有突然出現的,樣子怪怪的米休斯。
「怎麼這個人的服飾這麼奇怪,好像在哪裡見過的樣子?」揚起小臉,尤莉亞手支著下巴想到,可是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索性聳了聳肩不去理會了。
冥典啟示錄,並不是一個功法的名稱,準確的說那是一個咒語,一個傳說中九大神器(神遺留在下屆的強大武器)中位列第五的冥神的武器,幽冥鬼刀的開啟咒語。不過這畢竟是由神傳下來的咒語,即便是不配合上強大的神器,這咒語所附加的力量依然十分的驚人。所以時日久了,人們也就漸漸的把冥典啟示錄當成一個絕世的刀法看待了。
原本淨白如雪的雙刀此時已經漸漸的染上了一層黑色,那是帶著森森寒氣的黑色,使得整個刀身都放射出冰冷的氣息和噬魂的吸引。
亞漢依然瘋狂的衝來,手中巨大的雙手大劍向著幽思的肩頭猛砍了過來。
「啊——」幽思輕喝一聲,手中雙刀齊用力,硬生生和亞漢拼了一計。
亞漢身子一晃,整個人向後退出了七步才穩住了腳步,使得一邊懂行的人都是一陣驚呼。一個暴走的希姆萊人的力量,那是整個大陸上都沒有人敢小看的,可是竟然被人逼退了,這樣的結果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冥典啟示錄果然了不起啊,真是太神奇了!」看著幽思手中那閃著烏光森森的雙刀,米休斯有些癡迷的自語道。
此時的幽思雖然看上去好像是佔了上風,但事實上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鬆。亞漢是單手,他是雙手,還是借助了冥典啟示錄那強大的力量才勉強逼退了亞漢的進攻。亞漢雖然退出去很遠,可是幽思的雙腳也是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中,可謂是半斤八兩,根本就沒佔到便宜。
「有趣,真是有趣之極!」幽狄突然站了起來,聲音低沉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冥典啟示錄?呵呵,整個大陸上已被發現的神器才不過一把,如果現在誰能得到那傳說中的冥神用過的武器,幽冥鬼刀的話,那麼,那麼……」那麼的後面代表著什麼是每一個人都能理解的吧。力量、權力、慾望、地位一切的一切。
「吼!」亞漢再吼一聲,晃動著巨大的身體又衝了上來。這次幽思不再和亞漢硬拚了,而是遊走著鬼魅一般的步法,尋找機會,時不時在亞漢身上製造點傷口。
「哎,可惜,這裡不是希姆萊人的土地。如果是在希姆萊人的土地上面,像這樣的傷,在暴走的時候是可以瞬間恢復的。看來希姆萊的戰神不會在這罪惡又黑暗的平原上再次展現他勇往的力量了。」有些惋惜,修微微歎了口氣。
「哪有那麼嚴重,嘻嘻嘻,修也會感到感傷麼?」尤莉亞抿嘴一笑,輕輕的說道,然後又指著牙說:「天氣這麼涼了,難道他都不知道冷麼?」
「他?應該不會!」看了看尤莉亞另一隻手中拿著的一條雪白的翻毛披風猶豫不決的模樣,修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淡淡的道。
「哦!」尤莉亞有些失望的道,緩緩的端正了身子,把那件披風悄悄墊在了身子底下。
看台上發生的事情,另一個當事人牙卻是毫不知情。不是因為看台太過於高遠,也不是他一直注意著場上激烈的比賽。正好相反,整場比賽他只不過就是時而用餘光和感覺觸及一下而已,而一直吸引他注意力的,當然也不是我們美麗的尤莉亞小姐,而是在對面裂獅的休息區中,那個有些不安的來回走動的包裹在黑布裡面的巨大身影。
「好凶狠的眼神,就是他麼?嗯,果然是應該除掉的角色,如果讓這樣的人成長起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米休斯向著牙的方向飄了一眼,心中暗討。
「好,很好!好,很好!……」在牙的口中,不斷的低聲叨念著這樣一句話。手在腰間的佩劍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殺氣一點點的向著對面休息區蔓延。
角鬥場中,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亞漢的身上已經被無數的傷口包裹,鮮血不斷的順著皮膚向下流淌著。一雙已經略微的顯出了疲倦之意的雙眼,顯然是失血過多,再加上激烈的戰鬥已經讓這個巨漢也有些經受不住了。可是那眼神中那絲凶暴的光芒卻沒有絲毫的退讓,依然是緊緊的盯著在空中不斷騰挪的幽思。
幽思的情況比亞漢好些,不過由於要長時間保持靈活的移動,在體力方面,他的消耗要遠大於亞漢。汗水已經浸濕了身上算不上衣服的皮甲,使得那棕色的獸皮微微泛起了黑色。不過在他的臉上卻掛起了一個微笑,一個恐怖的,冰冷的微笑。
「偉大的大神啊,你保佑我吧,把你所有的力量恩賜給你忠心的僕人,為他最後一次擊敗自己面前的敵人。」簡直難以置信,在幾乎喪失了所有理智的情況下,亞漢突然不顧幽思砍過來的刀,跪在地面上,手托起頸上的項鏈,閉起雙目誠心的祈禱了起來。
連聲音都沒有,那把帶著黑光的刀輕鬆的劃過了毫無防範的亞漢的胸口,在心臟的位置留下一道黑色的細紋。
「結束了!」幽思背對著亞漢穩住身體,雙手低垂,微微喘了口氣。
角鬥場中依然是寂靜無比,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聲音。慢慢的,不知道是從誰開始,漸漸的響起了掌聲。掌聲好似潮水,在整個角鬥場中慢慢的擴散,最後化作彭湃的海潮激盪著這平原上最雄渾的建築。
「不錯,真的是不錯。這可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除了愛麗思不以為意以外,其他的貴族們紛紛站起鼓掌。修神色微動,但並沒有說什麼。
突然,異變突起。一刀分心,本來應該斃命的亞漢突然動了。轉身把完全沒有防備的幽思由後抱住,雙眼中再沒有剛剛那嗜血的野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堅毅。
「希姆萊人,沒有那麼容易倒下!」亞漢咆哮著,奮力的把被自己緊緊摟住的幽思挺起,彎腰向後猛的摔了下去。
戰鬥,希姆萊人,天生的戰鬥民族。有人說他們是戰神迪摩爾的後裔,生來就是為了戰鬥而生的。也許這是真的吧,不然為什麼他們生就一身強大的力量和對戰鬥的執著呢?
「那是希姆萊的血誓,憑借最最虔誠的心和最最渴望戰鬥的思想換來短暫的,強大的力量,以生命作為代價。不過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沒想到,我竟然見到了一個。他,是一個心中只有戰鬥的人,一個希姆萊真正的勇士。可是他,為什麼要來到這片土地呢?」修眼神中首次出現了一絲惆悵,同時還含著一絲敬佩之意,淡淡的自語道。
幽思被亞漢抱住,整個身子好像被鋼鐵鉗子掐住一樣,難受的快要窒息。他心中驚駭,手中雙刀同時旋轉向著亞漢的雙腿砍了過來。
「彭!」兩人同時落地。亞漢依然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雙手緊緊的摟著幽思,向後彎腰,可是他原本強有力的雙腿已經顧自的橫躺在一邊了。幽思的頭深深的埋在土裡,整個身體一動不動的躺在亞漢的身上。全場沒有一絲聲音,彷彿是怕那個瘋狂的漢子再次突然間咆哮起來一般。寂靜迷散在諾大的角鬥場中,只有幽思刀上的鮮血不住的「嘀噠,嘀噠」的淌下,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掀起一陣陣莫名的季動……
「啊∼」突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躺在場中一動不動的幽思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後動作逐漸加大,雙腿艱難的向上翻起,雙手吃力的揮動了一下刀,把依然緊緊摟住自己身體的那雙粗大無比的手臂斬斷,雙腳落下,把刀丟在一邊,雙手死命的撐住地面,好像拔蘿蔔一樣把自己的腦袋從地裡面拔了出來。
「這就是屍童,真正的屍童。傳說中擁有不死之身的屍童。據說已經至少有五萬人見過他被人打死或者受到應當致死的傷了,可是至今他還是完好的站在我們的面前,不斷的帶走一條又一條的生命。」修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令人恐怖的語氣緩慢又好似憂傷的說道。賦有磁性的嗓音配著略有些沙啞的聲帶,讓聽到的眾多貴族貴婦不由得身體一顫,向著身邊最近的男人靠過去,管他是誰的丈夫。
陽光正好在這個時候完全隱去的行跡,月還沒有升起,在角鬥場上,一陣風吹過,帶起一縷灰濛濛的沙飄過那站在場中的人的身邊,掀起他的頭髮,黑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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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午夜幽靈
夜,已經來了,天空中的烏雲縫隙漸漸的露出了皓潔的明燈,那是夜的指引,那是夜的領袖。
「滋呀呀∼」在全場寂靜中,幽思退回了自己的休息區,在他身邊走過的是那個早就按耐不住的高大身影,而另一面,在彭麥想要出戰之前,站在最前面的牙什麼也沒有說的走了出去。
「讓他去吧!」看著眉頭皺了一下的彭麥,書生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微笑著道。
「吼!」在那蒙著的巨大斗篷中,出現的是一個野獸的聲音,配合著粗重的喘息聲,一點點的靠近了瘦弱的牙。
「天啊,怎麼會這樣?他,他不是最後一個出場的麼?怎麼會……」尤莉亞心中湧起了一絲莫名的擔心,好像是一個喜歡玩具的小孩子,剛剛在櫥窗中看到了一個心愛的娃娃卻發現它就要被別人買走了一般,急迫,卻又無可奈何。
「他是一個角鬥士,美麗又尊貴的小姐,你要知道在我們狂血中,角鬥士是有他們自己的自由的。他出戰也是他自己的意願。再說身位一個角鬥士,戰鬥也是不可避免的,這沒有什麼好驚訝的!」看著尤莉亞的表情,埃摩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小女孩一直以來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如果可以找到一件牽扯她心的東西,那麼將來一定會有用處的。
「說的也是!」尤莉亞聽了埃摩的話,眼皮微微顫抖了一下,聳了一下可愛的小肩膀,淡淡一笑道。
埃摩沒想到這小丫頭臉色變得這麼快,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便不再說話,心中也不知道又盤算起了什麼。
「你也感覺到了,是麼?你這個畜生,不管是哪個背棄誓約的傢伙造你出來,他最後都會和你一樣受到懲罰!」雙眼漸漸變得血紅,今天的牙和往日變得不同了。
「吼!」似乎並沒有前面那兩隻的耐心,這只專門給天人準備的巨大又異常敏捷的狼人瘋狂的向著牙衝了過來。原本披在身上的披風在空中一瞬間化作了碎布。
「你感受到月的光芒了麼?今夜,注定是一個血祭之夜。」牙望著天空中的月光,口中喃喃的說道。竟然是完全無視那巨大的狼人飛撲過來的一雙利爪。
「這,難道是……」埃摩看著場中的牙,心中正盤算著天人的打算。看到牙望向天空的眼神,隨著也向空中望了一眼,突然整個人一顫,不由得驚叫出聲。
「怎麼了?」幾乎在座的所有人都投來詢問的目光,不明白這個今天一直異常冷靜,就連損失了金角和亞漢這樣強大的角鬥士時也沒有顯出一絲神色的狂血角鬥場的老闆何以會見到牙受到攻擊而突然神色大變。
「沒,沒什麼!」埃摩尷尬一笑,向著目光中儘是懷疑的菲索飄了一眼,便不再說話,安靜的座在自己的椅子上。其他人見埃摩不再說話,也都紛紛把目光投向角鬥場,此時那隻狼人已經衝到了牙的面前,巨大的爪子一揮,輕鬆的劃過了牙的身體。
「結束了麼?」有人心中這樣的想著。不過今天的怪事太多了,倒是沒有人再首先發表什麼見解。
「難道是因為這個?天人,難道是因為……」埃摩根本就沒有注意場中的戰鬥,心中不斷的掠過一個個有些可怕的念頭,和天空中那漸漸泛起紫紅色光芒的圓月。
紫紅映月,今夜,就是每月一次的紫紅映月。
天空中飄起了淅瀝的小雨,烏雲稀鬆的漂浮在夜空中,明月漸漸的變得紫紅,光芒中透出了絲絲的詭異。巨大的狼人咆哮著,在空中咧開大嘴,支出猙獰的獠牙,口水由於慣性而向後漂移著,一股腥臭飛散在四處空中。
「不錯,十分的不錯!」剛剛被巨狼撕碎的牙的身體突然在空中消失,在旁邊不遠處,突然出現,淡淡的說了一句,臉上帶著一個看似瘋狂的微笑。
「吼——」狼人仰天長嗥一聲,雙爪在胸口猛的撕扯了一下,再次向著牙飛撲了過來。
「呼——啊呼,真是,怎麼會這麼嚇人!」許久,尤莉亞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微微鼓起的胸脯上輕撫了幾下,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
「哼!」愛麗思適時的嬌哼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今天發生的奇怪事情太多了,她此時並不想對任何事發表任何意見。
「殘影?怎麼可能?雖然他的速度確實很快,不過應該也不夠產生殘影。而且要產生殘影不只要有速度,還要配合相應的技巧。可是以他的功力是怎麼也不可能……」修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口中喃喃的道。
「紫紅映月?難道是……」埃摩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對於修說的話他心中也是明白,那殘影也許天人可以做到,可是也不是現在整天躺在囚室中的天人。那麼牙是如何做到的呢?是什麼讓他的力量一瞬間增長的呢?一段記憶,一段不久以前,牙第一次出場的記憶再次出現在了埃摩的頭腦中。「魔鬼麼?不,就像巫師大人說的,幽靈,他是真正的幽靈!」
飄忽不定,這也許就是一個幽靈給人們留下的最最深刻的印象。現在的牙,就是這樣。
一身雪白的長衫,這是他在臨行前特意向管事的人要的。經過冷水的浸泡,臉上沒有一絲的污穢,本就白淨到有些蒼白的俊臉此時看來竟然是有一些慼慼的寒氣。淡淡的在空中晃來晃去,再配合上他若隱若現的身法,在這樣一個本就充滿了詭異的深夜裡,顯得更加的陰森可怖。
紫紅映月,相傳是月之女神心中殺意大增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奇景。在這樣的時候,許多生物都會受到這個九位遠古大神中排列第二的女神的影響,性情變得異常的凶暴。這是一個奇異事情發生的恐怖夜晚。
狼人還是不斷的向著牙追來,可是卻總是觸及不到牙的身體。
「畜生,畜生。狼人應該是由人狼族在血祭之夜用自己的鮮血殖育出來的,並不是向你這樣被製造出來的。所以,你,為了你那骯髒的血,去死吧!」天空中月光直射,牙的身上雪白的長衫上泛起淡淡的紫紅,冰冷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在此時這寂靜的時間裡傳遍了整個角鬥場。
激情,一股莫名的激情在牙的心中湧動,其中那瘋狂的元素不斷的轟擊著他的大腦。身體隨著月光不斷的顫抖著,在風中覓遣飄浮,捉摸不定!
變身,不完全的變身。半狼化的變身第二次出現在牙的身上,那凶險的變身帶來的是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和瘋狂的嗜殺慾望。不過這次和上次略有不同,這次的變身由於牙已經恢復了少許的意識,所以已經可以略微的進行控制了。
憤怒,源自於血液的憤怒。私自採用這種不完全的方式創造狼人,這是自月之女神創造了人狼一族之時就被刻在族規中第一嚴禁的行為,那是深深的烙印在每一個人狼族人的血液中的誓言,是不容違背的。可是今天,竟然在這裡看到了這樣的一個東西,不能容忍。在牙的心中怒氣就是被這句話引起的。
在空中不斷漂浮的淺白色身影突然一頓,然後又虛無飄渺的閃爍了一下,身形一動,便再次消失了……
牙的身子踉蹌了一下出現在狼人的後面,和狼人背對背又向前邁出了幾步才穩住身子。手中握著一把一直沒有人注意到的細長的劍。
「那是盤腰劍?」貴賓席上的人也都是有見識的人,雖然在看武技上的眼力並不一定多好,可是說到看物件就很少有他們不知道的了。對於牙手中的傢伙,只不過一打眼,就有幾個人驚呼出聲。
盤腰劍是一種藏在腰帶中的軟劍,比較細,並不擅長力拼,但是便於攜帶和隱藏,而且鋒利異常,攻擊詭異,讓人防不勝防。雖然在這個信奉膂力和嗜血的平原上並不是那麼出名,但是在大陸其他的地方,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珍貴兵器。
「天人身上還有這東西啊,我就說嘛,那條腰帶怎麼看起來像是天人的。」埃摩心中暗討,再次多多注意了這個冰冷的白色少年幾眼。
皮膚白皙,一頭的雪白蓬亂短髮,一身雪白長衫。即便是戰鬥到如今,身上依然沒有沾染到半點塵土。沒有人知道他的魅力所在,但是卻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劍封喉!好快的劍。向他這樣的年紀,這簡直就是奇跡。」修今天的話好像特別的多。
對於修的話,許多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少數人微微皺眉,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就比如洛奕,埃摩,還有菲索。當然還有身在貴賓席之下,角鬥場附近的米休斯,那個剛剛回到休息區不就的屍童幽思,還有一臉含笑的幽狄和嗜血的舔著嘴唇的黑髮魔鬼等。
「窟通!」彷彿是為了配合修的話,場中那巨大的狼人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緩慢的轉身,然後慢慢的癱倒在地上。巨大的嘴閉合了幾下,好像是想要說點什麼,卻最終帶著一絲絕望的眼神僵硬不動了。
「下一個!」就在黑髮魔鬼剛要起身出來的時候,牙微微轉身對著裂獅的休息區冷冷的道。頭上紛亂的白髮在空中鎖成一束,在髮梢末端漸漸泛起了一絲紅色,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顆沾著血的狼牙。
「什麼?」所有人,包括埃摩在內都是一驚。
「他說,下一個!」洛奕苦笑了一下說道。今天給他的衝擊一個比一個大,可能是見怪不怪了。本來極受打擊的自尊此刻已經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對於再發生的事情也只能以苦笑對之了。
「埃摩老弟,這個……好像是違反規定的吧!」菲索看著埃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此時的心中極為混亂。在看到牙出場的時候本來心情十分的興奮,以為這是最好的幹掉牙的機會,可是他萬沒有想到牙竟然可以殺死連金角都戰勝不了的狼人。但他也不是傻瓜,也看出來今晚的牙好像有些不同。如果牙現在下去了,菲索自然是失去了殺他的絕好機會,但是如果讓牙繼續比下去,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殺得了牙。心中極度的矛盾,使得這位久經事故的大老闆也不由得一陣心煩。
「這個……你也看到了。如果你能找人把他叫下來,我不反對!」埃摩好像一個孩子般的搔了搔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菲索一張臉氣得比豬肝還要豬肝。
「我知道這是違反規則的。不如這樣吧,以後的場次不論輸贏,都算我們狂血輸了,這樣總行了吧!」埃摩想了想說道。
「這個……」菲索心中盤算。現在狂血已經勝了三場,還有一場是平局,可以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如果像埃摩說的那樣決定,對於裂獅來說是比較有利的,再說這樣還可以增加除掉牙這隱患的機會。
「好吧!」菲索想了許久才下定決心道。
看著牙的樣子,書生不由得搖了搖頭。他在和那隻狼人最後一擊的時候,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現在還不能隨意動彈的手臂就是證明。可是牙剛剛那一劍……
「難道我和天人就真的相差那麼遠麼?」心中感歎,書生躊躇在胸,抑鬱莫名。
「可惡,竟然搶我的比賽?小不點,我……」黑髮魔鬼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聽到牙的話當時大怒著就要衝過去,卻被牙突然回望過來的眼神震懾住,到了嘴邊的半句話竟然怎麼也說不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整個眼睛中的眼白已經被淡黃色的巨大眼珠擠得只剩下一個邊框,眼珠中黑色的瞳孔泛著紫色的螢光,細窄而狹長,好像把整個眼珠從中間斬裂,在天空中詭異的月光照射下,一閃一閃的泛著綠色的光芒。
「下一個!」牙的聲音再次響起,每個人聽到都不禁身子一顫。
「他媽的,誰家的野種,我今天就要吃了他!」咆哮一聲,坐在裂獅休息區的漢子被牙輕蔑的態度激怒了。他是裂獅中的大力士,還有一個讓人發指的癖好,就是吃人肉,尤其是小孩子的肉。
「你說他們誰會贏?」尤莉亞的心情突然有些奇怪,看著牙有些恐怖的身影,她不知道是應該擔心下面那個小子好,還是害怕他才對。
「不知道。」修第一次有些煩心的皺起了眉頭,心中暗討:「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如此的古怪。」
提著手中的大斧頭,那個食人漢子咆哮著衝了出來。他手中的斧頭不像金角的那把那樣的光亮,卻是要更加大上幾分的樣子,可見他的膂力是多麼的驚人。
牙沒有再說話。賽前聊天並不是他的強項,再說牙也沒有心情和一個即將死掉的人說些什麼。半狼化是不完全的,如果不是像今晚一樣的紫紅映月,如果不是有這月光的保護,牙也許現在已經由於瘋狂而暴體而亡了。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的奇異,牙是月神的寵兒,在月神的保護下,他,是無敵的。他,注定是今夜的惡夢,午夜的幽靈。
「啊——給我去死!」食人漢子大叫一聲,瘋狂的衝到了牙的面前,看著牙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個貪婪的表情。輕輕的舔了一下幾乎要淌下口水的嘴唇,手中大斧頭那有些袑騑傍膋漯磾惘b牙的面前一晃,隨後猛的砸了下去。
「絲!」短促而輕快,幽狄的嘴角一咧,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會?不可能的,月族是不可能……」喃喃自語著,幽狄心事重重的轉過身去,不再看向角鬥場。
牙的身子微微一動,正好露出了一個側臉讓幽狄看見,此時的牙嘴角微微咧開,一顆獠牙在口中支出唇外,再配合剛剛牙那奇異的眼睛,他的身份已經不難猜測了。
人狼族,雖然在大陸上受到眾多的排擠、圍剿,不過那也都是以一個強大的組織帶領下的行動。由於他們族中那異常強大的戰鬥力,很少有那個人敢於單獨正面與他們對抗的。更何況經過十年前的大圍剿,和長達五年的擴展搜索之後,剩下的人狼族都是力量極其強大的。如今倒是有很多野心勃勃的人都搶著這樣的高手做幫手,很少再有人敢和那黑夜中強大的生命對抗了。當然,還是有例外的,比如至高神神殿。由於信仰的不同,至高神神殿一直把月神的子民視作魔物,十年前的大圍剿就是他們掀起來的,可是為什麼只針對人狼族卻放過了大陸上雖然數量較少,但是也確實存在的吸血族和殭屍族,這其中的深意就不為人知了。
巨大的斧頭向著牙的頭砸了過去,牙的臉上卻浮現出一個讓人看了禁不住發涼的笑。不過那個微笑只有面對著牙不到一米處的食人漢子才能看得到,其他人都是被那個高大得等於牙兩倍還多的漢子擋住了視線,更本就看不到什麼。
看台上的尤莉亞擔心的抓著身邊的修,一副不敢看卻又忍不住想看的模樣,如果不是她現在還帶著面紗,恐怕不知道要惹得多少風流少爺變成癡情漢呢!
手中的劍輕輕一抖,牙身子彷彿不著力一般的向後飄去,就像是一片樹葉,被食人漢子的巨斧帶起的風吹走了一般。
斧過人回。完全好像不著一絲力量。在那個食人漢子的大斧頭掄過之後,好像又被湍急的氣流給帶了回來一樣,突然間衝到了那個食人漢子的懷中,也不見怎麼動作,一晃從漢子的身側腋下鑽了過去。
「完了!」修淡淡的說了一句。
「完了?」尤莉亞心情複雜的問了一句。
「窟通!」角鬥場中又添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一劍穿心!果然是天人的真傳,幾乎和天人的一劍穿吼一樣的犀利!」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高大漢子,洛奕說道,然後探身對著貴賓席位置下方的工作台大喊的問道:「多少時間?」
「什麼?」下面一個人有些木訥的回答。今天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讓所有人都有些頭腦不靈光。不過那個工作人員還算激靈,馬上反應過來洛奕的身份不低,這樣回答是十分不禮貌的,同時也明白了洛奕問的事情。
「哦,等等,我看看。」狠狠的吞了口唾沫,那個工作人員有些惶恐的在手中的資料中尋找著。以洛奕可以在貴賓席出現的身份,就憑他剛剛那一句有些不夠尊重的話就可能讓他的腦袋搬家,他那還敢不買力找。
洛奕沒有心情和他計較這些,他關心的只是他問的東西。其實在眾多貴族在場的情況下,洛奕身為一個護衛,如此做已經是有些出格了。不過一來他的實力很強,公認的強,再說埃摩,人家的大老闆似乎也沒表示不滿,其他的貴族也就是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沒有再說話。
「一分鐘,差兩秒一分鐘!」聲音從底下傳來,洛奕聽了之後皺著眉頭喃喃的道:「如果是天人,也就是一分鐘的時間。」貴賓席上所有人都震驚了。難道另一個天人就這樣誕生了?一個只有七歲的天人?這是一個怎麼樣的概念。
「天人?那是誰?」修有些奇怪的回頭問向身後的天野。他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天人這個名字了,看來他是一個十分厲害的角色。
「這個,他是狂血角鬥場的第一角鬥士,也是我們整個平原上的第一角鬥士,同時他還是下面這個小傢伙的師傅。其他的嘛,等回去有時間我再慢慢和你們講!」天野被修突然問道先是一愣,然後想到尤莉亞和修來到這裡才是第二天,便微微一笑,恭敬又不失身份的說道。
「他的師傅?」只不過就是隨便聽了一耳朵,卻聽來一個讓她關心的事情。尤莉亞有些驚異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天野,然後又歪了一下腦袋,好像想了些什麼似的轉了過來。
「下一個!」牙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個幽靈的形象已經深深的印在了看台上每一個人的心中。能看出牙出手的人沒有幾個,普通看台上的人沒有貴賓席那麼好運,還有修這樣的高手來講解。在普通看台上的人們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不過就看到牙的身影一閃,然後就出現在了對手的身後,對手沒多久就倒下了。在他們的想像中甚至認為是牙穿過了對手的身體,帶走了對手的靈魂。
幽靈,只有幽靈才能帶走別人的靈魂,也只有幽靈才有那樣的詭異身影,更只有幽靈,才會這麼小的年紀就如此的可怕、嗜殺又冷氣逼人!
恐懼在整個角鬥場瀰漫,同時也伴隨著莫名其妙的興奮。角鬥場由先前的寂靜變得慢慢嘈雜起來,「下一個,下一個」的聲音不斷在人們口中喚出,最後合成可以震動整個角鬥場的呼喝聲蕩漾在巨大的大理石石壁之間。天空中飄擺的橫幅一顫一顫的,好像也在這彌天巨響中瑟瑟的發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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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夜幕低垂
「下一個,下一個……」聲音不停,撼動著整個角鬥場都跟著不住的顫抖。看台上的人們隨著聲音逐漸的增大已經開始漸漸的遺忘了剛剛的那些恐懼,一個個歡叫了起來,帶著滿臉的奇異得連他們自己也不明白的笑容,歡叫著。
「不知道是那個奇怪的小子讓他們瘋狂的,還是它讓所有人開始瘋狂了!」輕聲的嘀咕著,米休斯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的紫紅色圓月。月光依然是高度集中的向著牙的身邊投射,看起來是那麼的怪異,好像是一個癡情的少女,爬上海岸邊那高高的燈塔,為了也只為她那心愛的情郎明照,指航!
牙看也沒有看那個倒在地上的漢子一眼,雙眼冰冷的看向了那個站在休息區後面,整場比賽中最後一個對手,也是唯一的一個女性,那個菲索好容易從中東找來的角鬥士。
那個女人看著牙,許久,緩緩的舒展了一下身子,古銅色的皮膚上面隱現著一道道的傷痕,有些猙獰卻又帶著異樣的誘惑。性感的皮甲勉強包裹住身上的重要部位,一對豐乳被擠壓得渾圓驕挺,有大半截暴露在外邊還有一道吸引眼球的深深乳溝。四方形的皮褲包住渾圓的翹臀,兩條大腿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空氣中。一雙黑皮靴子將整個小腿包裹了起來,後面的矮根陷入了角鬥場那略顯稀鬆的土地中。
「她叫瓊斯,在中東的時候我看過她的比鬥表演,那可真是棒極了。天啊,真的很難想像。一會你們就會明白,她是絕對不遜於任何一個最出色角鬥士的人,雖然她只是一個女人。」菲索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顯然對於牙這麼快就幹掉了自己角鬥場精心挑選出來的高手有些不能適應。不過他畢竟也是城府很深的人,馬上轉而介紹下面出場的人來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
雖然埃摩說了,後面的場次全算狂血輸,而且從規則來看也確實是狂血違規。可是在觀眾的眼中,畢竟結果勝過一切。幾天過後也許菲索可以四處去說「我們和狂血的比賽中最後是一個平局收場」,但是在所有看過比賽的人的心中,狂血卻是一個真正的勝利者。
「牙,牙,我,我遲早要收拾你,我,誒呦,我的牙∼」心中狠狠的詛咒著一身白裝、面容冰冷的牙,菲索咬牙切齒的,卻不小心把自己本就因為大吃大喝而搞得傷痕纍纍的牙床要破,留出了絲絲的鮮紅。
瓊斯晃了一下頭,棕色的頭髮在風中扭擺了一下披散在肩頭。她隨手在身邊拿了一把三角擊劍(有三個尖,好像三尖兩刃刀一樣,只是沒有長把,而且刀尖加長了稍許的奇特武器),在手中掂了掂,點了點頭,向著牙走了過來。
牙沒有動,只是站在那裡,緩慢又賦有奇特頻率的放出自己的氣勢。不過牙的氣勢於其他人的不同。別人都是意在恫嚇,可是牙卻是意在隱匿。
牙的身體彷彿在空氣中輕輕的抖動了兩下便隨著風融入了四周的環境中。
「不是吧,怎麼會這樣的?」看著幾乎感覺不到一點氣息的牙,修難以置信的說。以修的伸手竟然也是勉強感受到了牙一絲微弱的,冰冷的殺氣,在場的其他人就根本別想嗅到一絲牙的味道了。
「這是天人的身法麼?像,又不像!真是奇怪,奇怪啊!」洛奕看著牙的身影道,剛剛牙一直以快速的移動在場中晃來晃去的,倒是沒讓人注意到他那縹緲的身影竟然是一種身法。現在一切都安靜了,牙又是站在原地突然變化,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不是普通的視覺差異!
「天人,天人……」看了一眼專心盯著牙一臉難以置信的洛奕,修口中輕聲的嘀咕著。天人,這個名字已經完全印在了他的心中了。
看著牙突然的變化,瓊斯只不過就是眨了一下眼睛而已。手中的擊劍在空中劃了幾個花,在並不明亮的月光餘輝下閃動了星星幾點的光芒。
牙的身邊彙集著紫紅色的月光。隨著時間的推移,今夜的月亮已經進入了最紅的階段。那紫紅色的光芒匯成一柱映射在牙的身上,那是比起以往都要殷紅的顏色,彷彿是天神的血液,濃純又賦有血腥氣息!
手中的細劍一抖,也不見有什麼動作,一閃就消失了。牙的身子依然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的站在那裡,給在場的每一個人造成一種極度矛盾的感覺。一股奇異的鬱結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產生,如果是在交手的時候,恐怕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出乎意料,瓊斯完全沒有那種被影響的感覺,她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牙。那張不算是美麗絕倫卻是野性嫵媚的俏臉毫無表情,彷彿是一個工藝大師手中的絕世雕塑一般。
突然,瓊斯動了。靜如處子,動如矯兔,這句話用來形容瓊斯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只不過一閃,她已經晃到了牙的面前,對著這個還夠不到自己那豐滿的胸脯的孩子,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感情。沒有憐憫,也沒有一絲的猶豫。
「好快!」洛奕禁不住輕呼了一聲。
尤莉亞一雙小手再次抓上了身邊修的衣服。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的心中就是放不下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冷酷小子。即便是知道人家才七、八歲大小。
「沒事的!」修看著尤莉亞那緊張的模樣,忍不住憐惜的說道。
修怎麼看都是一個下人,在百穆平原是不會有哪個下人這樣對主子說話的,那是絕對不允許的。可是顯然,對於修這種幾乎以父親的口吻說出來的話那個高貴的尤莉亞小姐沒有一絲的不滿,這情況在在場的每一個貴族的心中都烙下了烙印,開始猜度起這個高大威武的漢子的真實身份來了。
在眾人心中懷疑的時候,牙已經一抹詭異的白影閃得老遠了。
「危險,好危險的女人!」牙看著對面停住身形,緩慢轉身的瓊斯,心中第一次開始思考起對敵的對策。不過他的頭腦中實在沒有什麼經典戰役的資料片可供參考,也沒有強大豐富的理論知識做後盾,可說是頭腦空空,沒有一點的注意。
「算了!」有點無奈了,在一陣搜腸刮肝之後,牙心中放棄。身子一晃,帶著臉上那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猙獰異常的微笑兜著圈子向著瓊斯慢慢的靠近。
瓊斯的表情依舊,可是心中卻並不像她的臉那樣沒有波瀾。她看著牙淡淡的白色身影,心頭已經繃得緊緊的。牙在她的心中,不,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中已經不再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了。他是一個戰士,一個強大的,可怕的戰士。像這樣的人,如果你稍不留神就可能付出沉重的代價,那沒有後悔機會的代價!
「你說他們誰會贏?」尤莉亞再次轉頭問向身邊的修。
「不知道。」修也再次以同樣的答案奉送。
尤莉亞皺了皺眉頭,肩頭顫抖了幾下,沒有說話。其實她也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可是她卻是想要聽到由修口中說出來的承諾。修,在她的心中的位置幾乎和她的父親一樣。或者說修是她和藹又關懷的父親,而她的真正父親就是那個偉大又值得敬仰的父親。在她的心中,也許只是她現在才不過十三歲的幼小心靈中,那是同等重要的。
不過修的回答也是事實,理智的頭腦這樣告訴尤莉亞。她起身站在了看台的邊緣,看著下面的牙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心,真的動了麼?
風依舊在空中飛舞,時不時帶起美麗的少女那華美的長裙末擺,撩撥起她順滑的長髮,同時是否也牽繫起一顆情竇初開,蠢蠢欲動的芳心呢?
星光在空中閃耀,彷彿想要和皓月爭輝,但是那單薄之力如何能夠和明月相抗?大地上依舊是一片紫紅。
手中的擊劍猛的向前一探,瓊斯不想繼續在這裡等著牙鬼魅一般不可捉摸的身影逐漸靠近,先發制人,向著判斷中的一個位置功了過去。
「嗯,不錯,看來你又進步了!」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角鬥場上空那個也不知道是用來美觀還是遮陽的頂幕上,天人心中微微一笑,暗討道。
確實,和天人講解之後,剛剛領會這融入四周環境的本領那幾乎完全出於本能反應的時候比較起來,經過苦練之後的牙已經上升了一個程度,而此時,這個受到紫紅映月影響的變異的牙,就更加不用說了。
平原上的天氣變化異常,尤其是現在這個從旱季向雨季轉化的時候。剛剛天空中還飄著的淅瀝小雨轉眼就不見了,天空中原來的那幾朵灰濛濛的烏雲也是說沒就沒有了。可是此時,剛剛放晴沒有十分鐘的天空再次飄下了水滴,不同的是這次的水滴十分的密集。
磅礡的大雨瓢潑而下,怪異的是那不知道何時彙集來的濃密烏雲竟然完全無法遮擋天空中那映照一切的紫紅色的妖異明月,唯一的作用就是使得原本彙集一束映照著牙一個人的紫紅光柱此時已經不復存在了,紫色的光芒分散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雖然並不明亮,但是卻異常的讓人心動。
牙閃過了瓊斯的一擊,身形向後飄去,可是奇怪的是瓊斯竟然完全沒有追擊的意思,卻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衝了過去。看著瓊斯的動作,在所有人頭頂上的天人心中一驚,隨即又展露出了笑容。
「不錯,不錯,竟然可以發現那個人影是假的,只不過可惜的是……哼哼∼」
「撲∼∼」一聲奇怪的響聲。瓊斯手中的劍在空中猛的一劃,一抹水線飛起,竟然是滂沱的大雨被她快似流光的一擊斬飛了出去一道水箭。
「嗯?」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瓊斯此時也不由得輕咦了一聲。她已經十分的小心了,看出了那個在別人看來是牙的人影其實只不過就是一個利用空氣中的水氣映照而形成的虛影。可是她萬萬也沒有想到,她以為認準是牙真身的地方竟然也不過就是一潑水波而已!
在無人注目的時刻,鬼影飄忽,寒光在雨中一閃,幾縷粘水的頭髮落在地上,鮮紅和著雨水飛濺。瓊斯一個踉蹌,向前邁出了幾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好,很好,非常好!」瓊斯好不容易穩住身體,一道傷口劃過背後由右肩開始直到左肋。上身的皮甲被整個斬開,脫落了一半。整個上身幾乎完全赤裸,誘人的雙峰傲然挺立在所有人的眼前。深深的外翻的皮膚裡面,隱約可見點滴白森森的顏色,鮮血被雨水洗滌著,順著背後流下,經過大腿流到地面上,滲入地面的泥土中。
攏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眼睛四處掃視著,尋找著那個看不見的小煞星。這樣的天氣,簡直就是牙最最好的一件武器。不單是可以幫助牙隱秘身形,那滂沱的大雨「嘩啦啦」的響聲也是掩蓋牙行動時可能發出的微弱聲音的最好憑借!
手起劍落,瓊斯揮手把自己及背的長髮從頸部斬斷,在雨水的混合下,剩下的頭髮粘在頭頂,樣子有些古怪。她把手中的頭髮隨手一丟,對於身上那暴露出來的豐胸不做一點的掩飾,背後的傷口也好像完全不存在。
牙依然四處漂移著。其實剛剛瓊斯看到的那個影子確實是,或者說曾經是牙的真神,不過牙的隱形方式是融入四周的環境中同時依靠驚人的速度和飄忽不定的身法來迷惑對手的雙眼,所以他只不過就是在那個位置停留了一下,便再次消失了。而瓊斯看到牙的時候正好是他在那裡停留的時候,可見她的眼力還是相當驚人的,只不過遇到的是牙這個怪物,還是在這樣一個血跡之夜,這樣一個詭異的天氣。
平原上的天氣就是這樣的詭異,又或者是老天爺看到牙已經獲得了太多,不準備再給他什麼幫助了。天空中剛剛還是暴雨傾盆,不過片刻就雨息雲散了!
牙停住了身體,仰頭看了看天。天空中的月亮還是那樣的明亮,紫紅色的月光透著詭異再次凝聚了起來,投射到她唯一中意的牙的身上,彷彿是一個母親般永遠都不會捨棄自己的孩子!
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是直到現在瓊斯臉上出現的唯一表情。她手中的三角擊劍猛的向著牙丟了過去,擊劍在空中飛射的時候帶起了地面上的一流水線。這麼快的速度讓看台上許多高手都是驚呼了一聲,至於那些實力不濟的人嘛,因為沒有看清,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反應。
瓊斯的身體沒有任何停息,在擊劍丟出去之後,身體向前低伏著也迅速衝了出去。在另一個方向迂迴著繞向牙的身後,行動之敏捷,動作之矯健彷彿背上那深可見骨的重傷完全就不存在一樣。
牙看著飛射過來的擊劍,身體一抖,感覺到那冰冷的寒氣撲空而來,沒有絲毫的猶豫向著後面急退而出。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正要從旁邊衝過來的擁有超強忍耐力的瓊斯,身子一矮,竟是讓那快速的擊劍就這樣從頭頂上貼著頭皮飛了過去。被雨水浸濕的白色長髮在空中飛散出幾縷,幾點晶瑩的水滴飄灑在星光之中竟是難以分辨孰真孰假。
牙猛的一轉頭,髮梢那一抹鮮紅此時竟然變得更加濃重了幾分。一雙眼睛中彷彿滲出了血來,可是仔細一看卻還是一般的澄黃色,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卻又是那樣的清晰。詭異,如此的情景也就只能用詭異這個詞來形容了。
看到了牙的眼神,瓊斯心頭沒來由的一驚。一股發自心底的寒氣無聲無息的湧上血脈,隨流而上,直衝大腦,然後在飛散下落,灌滿全身。
「這個傢伙,他,他究竟是……」猶豫了,自從學藝之後就從來沒有猶豫過,心志堅定到不可想像的瓊斯,如今竟然猶豫了。這一猶豫也使得她的武技從此之後無法再有絲毫的提高。
本來是一個合擊的計劃,可是那個擊劍被牙幾乎是不要命的伏身躲了過去,現在瓊斯又是心中疑慮動作遲疑,牙看準了機會身子一晃,劃著一道弧線向著瓊斯的身側衝了過來。
如果說牙本身的實力,雖然已經是天才的他進步神速,但是依然無法和瓊斯相提並論。只可惜今夜的牙不是平時的牙,自然,他所發揮出來的實力也就不是平時的牙所能表現出來的。
月光再次傾斜,詭異的死寂再次沉寂。角鬥場上下所有人的心都牽扯在了這個七歲多的男孩身上,目光艱難的追隨著那淡淡的飄忽不定的身影,癡迷得連嘶喊一聲都已經忘記了。
「不錯,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天人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
「你就是天人麼?」在所有人都看著角鬥場上那白色的鬼魅身影的時候,修不經意的抬了一下頭,向著人們不會留意的角鬥場的頂棚上面飄了一眼,然後不找痕跡的轉回頭來,若無其事的和其他人一樣靜靜的看著下面的比賽,可是心中卻是不安的跳動了起來。
「怎麼樣了?」身子輕微的搖晃了一下,把一頭青色的頭髮猛的甩了一下,卡伊米修臉色難看的勉強穩住身體對著面前的一個同伴問道。
「一切就緒了。那邊那個老東西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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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隱秘神器
「不過什麼?咳咳……」卡伊米修有些焦急的問道,卻止不住咳嗽了出來,用手掩住胸口一絲鮮血滲了出來。
「你是怎麼回事?」同伴早就覺得卡伊米修有些不對勁,現在更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沒事。剛剛我想要到後面……哎,那個老東西,真是一個可怕的傢伙,看來今天的任務不好完成啊!」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表情上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可是身體卻是在不為人知的顫抖著。剛剛那恐怖的情景即便是像卡伊米修這樣的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激戰的漢子也不由得想到就心寒。
「那麼……一起按計劃行事。」有些疑惑的看了卡伊米修一眼,那個同伴歎了口氣,點頭說道。
「一起按計劃行事。」
說完,幾道人影紛紛飄散。在人影消失了沒多久,五個身著白色披風的古怪人影出現在他們剛剛站的地方。
「哼,真是有趣,有趣到了極點!就憑這些小東西也妄想著要和一個巫師對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個白衣人說道,聲音沙啞好像是一個年邁的老者。
「不過這事他們也是作用很大的,至少如果沒有他們我們的目標就太明顯了,倒是根本就沒有辦法靠近那個巫師的身邊。」另一個白衣人說道,聲音同樣的沙啞。
「是啊。說實在的,真想知道那地下室裡面裝的是什麼。我想能夠讓那麼強大的亡靈巫師守護著的東西一定不是一般的貨色。」站在最後面的一個人說道,聲音雖然不如前面幾個沙啞,但是卻更加冰冷。
「好了,我們也走吧!」第一個說話的人輕輕擺了一下手道,在雪白的袍袖中露出來的是一節枯木一般的東西。幾許晃動,五人轉眼消失了蹤影,此時,角鬥場方向,那個狼人才緩緩的倒在地上。
濛濛的細雨為他們的行動提供了便利,卡伊米修帶著一眾手下精英潛伏近了狂血之中。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在狂血中發生的那幾次野獸脫籠時間就是他們的傑作。他們在狂血中安排了幾個得力的手下,直到現在倒是也沒有人懷疑過。
淅瀝瀝的小雨滴落在地面上,「嘀噠嘀噠」的像個不停,地面上的泥土漸漸的變得有些粘稠,在人們不經意間已經印上了幾個腳印。
「誰?」大門處,一個漢子在旁邊的小亭子裡面突然驚叫了一聲。
「哪?」另一個漢子聽了他的叫聲猛的回頭,左看右看了一番之後才來到那個漢子身邊搖了搖頭說道:「兄弟,哪有什麼人啊,你多心了吧!」
「是麼?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有聲音的。」那個漢子心中有些迷糊了。
「是麼?什麼聲音?」另一個漢子又問。
「好像是有腳步聲踩在水上的聲音!」那個漢子仰起頭回想了起來。
「有這等事?」另一個漢子有些驚訝的來到了那個漢子身邊,拉著那個漢子一同向門口的方向走去,然後還十分小心的向著門外看去,只不過一隻手中拿著一樣明晃晃的東西慢慢的繞上了那個漢子的脖子。
「撲∼∼」鮮血順著那個漢子的脖子淌了下來,他還沒來得及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斷氣了。
「呵呵呵,兄弟,你說的沒錯,確實有人,而且人還不少。」和出現的幾個人影點頭示意,另一個漢子笑呵呵的說道。「只不過有些事情該不是你知道的就不應該知道,明白麼!不過說實話,你守在這裡,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定要死的。至於你的家人嘛,我是不會那麼好心去幫你照料的,除非你有一個風騷的漂亮老婆!」
「情況怎麼樣了?」人影一晃,一個人靠近了那個漢子,竟然是那個和卡伊米修接頭的人。
「一切正常。整個角鬥場沒有一點防範。耶魯那個傢伙去他的小情人那裡喝酒去了,其他重要的人物也都不是去找樂子就是找空去裂獅那裡看比賽去了。今天當班的就是耶魯,所以你們可以完全放心的進去。不過在經過東邊的囚室區時要小心一點。那裡都是狂血角鬥士中的高手,而且警覺性很高。如果驚動了他們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好的,我明白了!」淡淡的說了一句,來人招呼了幾個手下一擁衝進了狂血。
狂血角鬥場可真是足夠大的,其中單是囚室就有千餘間。入侵者並沒有四處亂轉,沒幾步就來到了地下室的入口附近,顯然是對整個狂血的地形十分的清楚。
來到拐角處,他們並沒有急於衝過去。畢竟生命是十分重要的,他們還不想冒然驚動那個恐怖的巫師。幾個人相視交換了幾個眼神,比劃了幾個奇怪的手勢。為首的那個和卡伊米修接頭的人掩著門縫悄悄的探出頭去看了看。
在拐角的那邊是兩扇門,一扇是牙比較熟悉的,那是巫師居住的黑洞洞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另一個是幾乎和牆壁一個顏色的十分不明顯的暗門。
「就是那裡了,行動!」回頭悄聲的說著,那個人首先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向著那個暗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哼,梟小之輩,走了的那個就沒有給你們什麼提醒麼?」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黑布在空中一抖,一個全身黑袍的人突然出現在那個想要接近暗門的人的面前。
「你,你就是巫師?」強做鎮定,不過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牙,牙,牙……」不知何時,口中已經開始輕輕的念著。尤莉亞雙眼失神的看著下面那個帶著一個冰冷又恐怖的笑容的男孩,心頭湧起一陣陣莫名的漣漪。
風在耳邊吹過,帶起的是一陣「呼呼」聲。牙的身影帶著淡淡的迷人的幻影向著瓊斯的身邊靠了過去。速度看起來是那樣的緩慢,仿若是河畔花園,閒庭信步,可是卻又偏偏來不及讓人的身體做出任何的反應。快與慢,就相差這一刻的時間。
「殺!」牙的喉嚨顫抖了一下,發出了這個奇異的,有些恐怖的聲音。
寒光在空中一閃而過,血紅的月光依然偏心的照射著牙一個人。隨著月光的軌跡,牙的身影在瓊斯的眼前時隱時現,若有若無。飄逸的好像只不過就是一縷清風,卻夾雜著濃濃的殺意。
瓊斯來不及想及太多,集中全部的精神落在牙身前一段距離上。那是牙拿劍的位置。雖然牙的身法詭異莫測,雖然牙的速度迅猛莫名,但是牙也有其不可替代的弱點,那就是他的年紀。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無論是再怎麼強悍,他的身體依然是一個七歲孩子的身體。他的體力會衰弱的比較快,他的身體也會比較小,武器對他們來說太大了,不容易做出一些複雜的動作。牙就是如此,他雖然詭異,但是卻無法快速的把對自己的身體來說已經是稱得上雙手巨劍的盤腰間變換角度的隨意揮舞出來。
「有趣,真是越來越有趣了。」黑髮魔鬼突然面色一邊,嘴角向上翹起,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小子,很難想像,如果等到你長大了,我要如何面對你呢?」
「今天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日子,不知道是好日子還是壞日子!」米休斯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尤其在看到別過頭去看著角落的幽狄的時候停留了好一會,才心事重重的做若有所思狀喃喃自語道。
「啊∼∼」驚呼一聲驚歎了整個角鬥場,鮮血帶著無數人們心中那嗜血的激情在空氣中飛揚,一點點朱紅融入這濕潤的雨後天氣,在空氣中增添了一點異樣的氣息。
「哼,就憑你們幾個小東西也想在我老人家面前耍花樣?」巫師的聲音中冰冷中塗著些許惱怒,手中一個黑色的氣團帶著強大的旋轉慢慢浮現在掌心。裡面好像囚困著無數的鬼魂,在拚命的嘶嚎慘叫著。四周的空氣因為這個黑色的氣團而逐漸的湍急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個錐形的氣壓旋,好像是小型的龍捲風,在這個不大的空間中使人的呼吸都不通暢了起來。
「真是的,難道就真的這麼強大?」心中只不過就是一個念頭,可是動作卻已經慢了一下。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一個小有名氣的獵人就這樣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哎,我想你的本意絕對不是來送命的,可是畢竟人世間僥倖的事情並不是太多。實力再是決定一切最重要的東西。如果你還是來世,記得,永遠不要在只憑借一時的僥倖心理和那永無休止的慾望來決定自己的作為,永遠!」巫師的聲音又變得緩和了很多,然後看著拐角處淡淡的道:「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出來了。」
「這,怎麼可能?」躲藏在拐角處的幾個漢子此時誰還會出去,或者說誰還敢出去。他們加在一塊也抵不過的硬角色竟然連一點點牽制的作用都沒有發揮出來,這樣懸殊的差距,雖然這些都是亡命的獵人,但是畢竟生命是自己,同時也是十分寶貴的,沒有人會隨意的捨棄。
「哼,不出來麼?那麼好,我就來找你們。不管是誰,有心窺探這個地方的人,通通都要死!」巫師的聲音再次變得陰冷了起來,剛剛稍有穩定的氣流又急促的湧動了起來。
「真是不錯,真是不錯。哈哈哈,白癡們,難道真的以為那個暗門就是地下室的大門了麼?白癡,既然是要這麼樣一個危險的人守護的東西,一定是重要的東西,如果是重要的東西又怎麼會留下那麼明顯的痕跡。重要的東西就應該守在身邊的,也就是說是在他自己的房間中。」黑暗中,一個罪惡的心靈奸笑著想到。同時,在巫師的房間中,五個人影突然的出現,然後留下一抹微笑的白牙影跡便再次消失了蹤影。
「嗯?」心頭一驚,巫師的左手上一個奇怪的骷髏圖案跳動了一下。「暗道說……不可能的,可惡,混蛋,別擋路!」心中著急,手上的黑色球體在天空中炸開,強大的力量帶著濃濃的死亡黑氣飄散在空中,其中幾個想要按照原定計劃看上一眼那地下室東西然後逃走的漢子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雙眼一翻,全身逐漸的枯萎,變做了一具乾屍。而其他人也不比他們好,那黑色的氣體無孔不入,每一個吸入的人,不管是吸入了多少,通通痛苦的雙手抓著自己的喉嚨痛苦的慘叫著。不過那只是在一開始的時候,隨著時間的推移,喉嚨漸漸的枯萎,慘叫聲漸漸變得微不可聞。一聲聲呻吟無力的遊蕩著,拍在四周的牆壁上往復循環,悠悠不惜。
「鬼吸,果然還是這樣讓人心驚膽跳。這恐怖的威力真是太美妙了,只可惜掌握他的竟然是你這樣一個游散的巫師。真是可惜啊,可惜!」一個人影慢慢的在房間中顯露出來,雖然這是一個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不過那一身雪白的斗篷還是讓巫師瞧了個清楚。
「冥教的白袍使者?難道冥教也參與了進來?是誰,是哪個紅袍長老來了?」巫師的聲音響起,顯得有些凝重的味道。
「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一個死人是沒有必要知道那麼多的。」那個白袍者微微一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哼,確實,一個白袍使者的能力的確十分的恐怖,不過還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囂張跋扈!」巫師冷冷的道,手中鬼吸的黑色氣團再次出現,心中暗討:「如果只是這樣傢伙還比較好對付,可是他現在守在這裡,顯然是有同伴已經進去了。雖然我對自己的禁制還有點信心,不過如果對手都是像這樣的白袍使者那就十分危險了,如果其中還有紅袍長老的話……不行,不管他們是怎麼知道這個地下室中的東西的,我一定不能讓他們踏進裡面一步!」
「哦?還是鬼吸麼?這招確實是十分恐怖的招式,不過也就是對付那些領路狗才有作用吧,對付像我這樣的巫師級別的人,是沒有作用的。」那個白袍使者嘎嘎笑道,在手心中一個黑色的氣團無聲無息的凝聚著。
「噬魂?雖然是還不熟悉,可是一個白袍使者使用噬魂,這也……」看著那個白袍使者手中的黑色氣團,巫師身體不由得一顫,即便是在這樣黑暗的房間中,即便是身披這樣厚重的袍子,依然顯得那樣的明顯,那樣的突兀!
「呵呵呵呵,不錯,噬魂,這就是噬魂。聖教密法中的一種,強大又充滿毀滅力量的招式。怎麼樣,它是不是很迷人?你看它的色澤,看它的光華,看它那充滿死亡氣息的力量。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完全掌握,不過就只是這點皮毛也足以稱雄一方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白袍使者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手中的那個黑色的死亡之球帶著濃厚的死亡氣息慢慢的脫飛出了他的手掌,飛射向了巫師。
「轟——」一聲不算很大的響聲,地面微微的抖動了一下,這樣的抖動,在地面上人們完全沒有感覺,可是在地下感覺起來卻比較明顯。
「不會有什麼事吧!」回頭看了看,一個白袍使者有些擔心的道。
「應該不會吧,畢竟那個傢伙雖然性格不怎麼,可是那一身的法力確實很強悍的。除非對方是一個紅袍長老級別的人物,不然是沒有可能這麼快傷到那個傢伙的。」冰冷的聲音響起,一個走在最前面的白袍使者說道。
「可是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這裡面的禁制很多,而且都是十分高深的,可以看出這裡的主人不是普通人。為了安全起見,我看還是我守在這裡比較好。」一開始擔心的那個白袍使者說道。
「嗯,我贊成,我也一同留下!」又一個白袍使者說道。
「隨你們!」聲音中沒有一絲的感情的起伏,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白袍使者依舊冰冷的說道。甚至於在說話間連頭都沒有會上一下。
聳了聳肩膀,好像已經習慣了,那兩個說要留下的白袍使者停下了腳步,對視一眼,便各自消失不見了。
「他們這樣真的沒事麼?」剩下的那個白袍使者有些擔心的說道。
「沒關係,如果那人通過了第一關還能突破得了他們兩人,那麼也就說明是我們所不能對抗的對手。那樣即便是任務失敗了也沒有什麼關係,至少讓大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強大的對手潛伏著。再說能有那樣能力的人並不多,稍加推測就可以猜出對方的身份,到時也就有方法解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白袍使者依舊沒有一絲的變化,語氣中甚至連語調都沒有一點變化。
「前面的那個是什麼?」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白袍使者停住了腳步。
「哪個?」走在後面的同伴緊跟了兩步上來。「這,這個是……」
「你也這麼認為,是麼。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這種地方會有這東西!」冷漠的白袍使者又道。
「封印之門,這是強大的封印,就算是十大紅袍長老也都是很少會用到的強力封印,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封印之門,雖讓說是強力的封印,可是它對於一般的東西根本就起不了作用,難道是……」
「神器,只有這個可能,不然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夠用得著它,專署封印神界和人界空間的神界大門,封印之門。」冷漠的白袍使者淡淡的道,可是在這樣奇異一般的東西面前,他也禁不住有一絲興奮和緊張。
在他們的面前,一面巨大的雕花大門依然矗立著。巨大的大門上面一朵七彩的花飛散著幾片花瓣,在今霞的映照下,呈現出渾厚的光澤。據傳說,那是神的光澤。
「哼,不錯,的確不錯。你的噬魂威力確實很大,只可惜你並不能合理的運用,所以不管你的噬魂威力有多大,到頭來還是一樣,一樣沒有任何的勝算,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巫師等級相差得太多了。」冰冷的聲音從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口中發出,身上的黑色斗篷壞了,一張乾枯的彷彿是沙漠中的樹皮一般的臉上一雙異常明亮的雙眼閃爍著不可直視的光彩。
「這,這個眼神,亡靈之眼?你,你是?」那個白袍使者癱倒在地上,雙眼大睜驚恐的說道。
「是的,就是我,可惜你沒有時間告訴別人了!」微微一笑,彷彿是一縷勾魂的牽掛。世界上再無一絲遺憾,生命也再沒有一絲意義,去了,心決定,去了!
「你看到亡靈的世界了麼?」走到那個白袍使者的身邊,輕輕的閉上那人的雙眼,巫師口中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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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動的徵兆
鮮血在天空中飄散著,風輕輕的吹過眾人的肩頭,一縷縷青絲溫柔的浮動,漾起層層波濤。牙的劍低垂在地面上,朱紅色的液體順著劍股一滴滴的淌下來,不多時就浸濕了身前的地面。瓊斯雙眼渙散的看著牙,身體在風中搖曳著,彷彿隨時都可能就此倒下再也爬不起來一般。
「結束了麼?」看著牙微微抬起的頭,尤莉亞忍不住這樣說道。一雙閃著光芒的眼睛不斷在她心中浮現,攪得她一顆芳心一陣陣的動搖,也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恐懼。
「看來是結束了。」修目光收斂,淡淡的說道。
「嗯?被發現了麼?呵呵呵呵,看來今天真的是來了不得了的人物呢!」天人淡淡一笑,向著貴賓席上的修看了一眼,做了一個紳士的行禮動作,只不過他並沒有像紳士一樣起身來做,身上也沒有那匹配的華美服飾,所以看起來有一些不倫不類的。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塵土,一躍跳下了頂棚不知去向了。
「天人,我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能力的!」修看著做著古怪動作然後消失的天人的背影,心中淡淡的想到。「可是他究竟是誰呢?單是這一身練氣的功夫就不應該只是一個角鬥士這麼簡單,還有他那個恐怖又有些詭異的弟子,而且他的臉……怎麼有點熟悉,在哪裡見過呢!」
「呵呵呵,真是一場不錯的比試,看來今天是真的沒有白來,就不知道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如果也沒問題今天可就有大收穫了。」米休斯微微歪了一下頭,使得頭頂上的披風有些扭曲,露出了一隻明亮得彷彿野獸一般的眼睛還有眼角那彷彿爬滿了蚯蚓的恐怖皺紋。幾聲沒人聽得到的笑聲,米休斯的身影隱沒在黑影中,消失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不敢相信,直到此時依然不敢相信。瓊斯搖晃了一下身子,在再一次看到了牙手中的長劍時,身子一晃,終於倒在了地上一攤鮮紅的液體中。
「是結束的時間了。」牙口中淡淡的說道。天空中的月光漸漸的變淡,紫紅映月的時間也已經接近了盡頭。
「今日,城中最大的兩個角鬥場的比試以平局告終說實話還真是有點不甘心呢!」比賽已經結束了,所有的貴族都起身準備離開,天野站起來朗聲一笑,說道。
「確實,就這樣結束確實讓人有些不甘心呢!」路易斯公爵也笑嘻嘻的站起來道。
「那就這樣好了,過幾天由我做東,在天野的地方擺一個酒席。在此我誠摯的邀請各位前去。為了助興,屆時會舉辦一場小型的角鬥表演,選手自然就由狂血和裂獅各出一人,也算是今天這個無結果比賽的延續,勝者的獎金就是今天第一場時的賭金總金額,當然,全部由我個人承擔。先生們,你們說怎麼樣?兩位大老闆,你們說呢?」尤莉亞聽了天野的話後只是淡淡一笑。雖然她也感覺到有些突然,不過也絕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機會。輕輕的甩了一下碧波般的長髮,尤莉亞走到眾人的中間淺笑說道。
「這個……」菲索猶豫了起來。牙今天的表現實在太過令人驚奇了,如果不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他是萬萬不敢再輕易的向狂血挑戰了。畢竟手底下的高手現在也只剩下那個幽思一個人了,如果再損失了的話就算不會一蹶不振,起碼一年之內是沒法恢復元氣了。一年的時間,整整一年的時間都會沒有什麼生意,時間就是金錢,這對於金錢至上的商人來說簡直就等同於減了他們一年的命一般,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的。
「美麗的小姐說的永遠都是對的,我看這件事可以,不過就只是幾天的時間有點太過倉促了吧,畢竟大家都想看到一場精彩的比賽,不是麼?今天大家也都看到了,角鬥士們的傷亡比較大。雖然我們是號稱大陸最大的四大角鬥場其中的兩個,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之間的爭鬥所帶來的損傷也是格外的大。所以我想我們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來休息、調整。我看不如一個月之後吧。」埃摩輕笑了一下,看了看臉色難看的菲索,淡淡的說道。其實對於尤莉亞提出的比賽提議他心中也是想法頗多,只不過他想弄清楚眼前這個蒙面的小丫頭心中究竟想的是什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哈哈哈,好,既然狂血的大老闆都已經答應了,我想作為和狂血齊名的角鬥場,裂獅競技場的大老闆自然不會甘居人後吧。我想菲索大老闆是一定不會再推脫的了,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但是一個月好像太長了點,我看現在大家就已經等不及了呢。不如就二十天吧。二十天之後,我在寒舍恭候各位大人們大駕光臨。」天野看著菲索的臉一閃一閃的變著顏色,心中偷笑著,臉上卻做出一副紳士的模樣。
「誒,好,好的。二十天之後,我一定會去的,帶著我們裂獅最好的角鬥士。」菲索沉吟了良久才強笑一下說道,然後連基本的禮節「送客」都省略了,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走掉了。
「菲索老哥已經走了,先生們,我看我們也走吧!」埃摩看著菲索離開的身影,又看了看一臉燦爛笑容的天野,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和身邊幾位貴婦談笑風生,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卻時不時向著場中依然沒有動過的牙漂上幾眼的尤莉亞身上,心中不由得想到:「這個丫頭,究竟是什麼來頭!」
錢,這是貴族圈中的第一要則。如果有人掌握了這個,也就相當於進入了貴族圈中。就像現在身份不明的尤莉亞被這麼多人圍在當中,其原因也就是因為她那一身容光的豪服,還有幾次極其大方的出手。不說別的,單是尤莉亞承諾的二十天後的比賽獎金就不是一般中、小貴族可以承擔得起的,可是在尤莉亞口中說來卻好像完全不值一提的樣子。就是這份能夠支撐她這雄渾氣魄的財力就足以讓貴族們,尤其是其中的那些貴婦們對她趨之若鶩了。
「夜,就這樣結束了麼?」過了不知道多久,牙緩緩的抬起頭,不被人注意的把一把插在胸口心臟邊上的小刀拔下來,隨意的丟在地上,看著天空中漸漸平息下來的月光,眼神有些迷茫的說道。「我,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呢?」經歷了生死的一瞬,牙的心也漸漸的變得成熟了一點。
心頭一顫,頭腦中一張羊皮紙的影子閃過,在那上面是很多奇怪的文字,雖然只是在頭腦中留存了一個印象,可是那上面的字跡還是非常的清晰。
「究竟是什麼呢?上面寫的,是我的宿命麼?我要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牙微微的抬頭,天空中的月亮也完全的平靜了下來。紫紅的光芒隱去,留下皎潔得讓人身心舒暢的晶瑩月光。
風,依然在吹。夜,也已經快要過去了。
「你也這麼看,是吧!」對著月亮,牙淡淡的道,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不帶有嗜血氣息的純真的微笑。那是真心的微笑,發自一顆並不完善的心靈的最深處。
「那,那竟然是……」有些癡迷,就在尤莉亞要離開的時候,不經意間又彷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她輕輕的回頭了一下頭瞥了牙一眼,也就是這回頭一瞥,使得一個充滿純真的笑臉永遠烙印在了她的心中,永遠。
「轟——」一聲轟天巨響震顫了整個天鷲城,飛煙黃沙鋪天捲起,彷彿是在給城市披上一件土裡土氣的輕紗。
「那個方向,是,狂血角鬥場。狂血出事了,狂血出事了……」有人眼尖,看到了爆炸的源頭。頃刻間整個街道沸騰了起來,消息好像輻射一般的迅速傳遞出去,天鷲城整個喧鬧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耶魯真是個白癡,回去我一定要……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洛奕老弟,我們走吧,得盡快趕回家去。書生,我相信你,把所有人都給我帶回狂血好麼?」埃摩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方位冒起的沖天濃煙和陣陣余響,心頭突然一跳,臉色大變,一邊大叫一邊搶過身邊不知道是那個貴族的馬車就走。
「好的!」和一聲不吭的跟在埃摩身後的洛奕對望了一眼,書生淺笑了一下說道,目光深邃的望向奔湧上天的滾滾濃煙,心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真是一些調皮的傢伙,真是的,真是的。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如今,如今竟然又讓我……呵呵,呵呵,真是,真是一些調皮的傢伙,調皮,太調皮了!」聲音逐漸變得尖銳,和前面那個有時感覺陰森恐怖有時感覺慈祥和藹的巫師不同,此時的巫師,聲音中帶著一種令人顫抖的瘋狂氣息。
緩步走入暗道,巫師沒有任何的停留一路下行,時不時就走出幾個奇怪的步伐。這是她自己設計的暗道,自然對於其中的防禦佈置和解法也是最熟悉。
「真是的,不像話,真是不像話。現在的小朋友啊,真是太會胡鬧了。怎麼可以把這裡搞成這個樣子呢!咯咯咯咯……」看著一處狼藉的廢墟,巫師用竹節枯手輕輕的掩住了嘴,發出了彷彿是一個活力少女才能發出的嬌笑聲,只不過在此刻看來是那麼的猙獰可怖。
「啊,真是的,多少年了,我想想……嗯,算了,我的記憶力只能記住兩百年之內發生的事情,太久的事情我記不得了。哎,不過能夠再次見到聖教的人感覺還真是親切呢!嘻嘻嘻嘻……就是不知道聖教的人見了我是不是也同樣的興奮呢?看來並不如我想像的那般好,不過想來迎接儀式也不會太過寒酸吧。呃,今天的天氣真好,潮濕,陰冷,而且還……真是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了。」一邊說著,巫師腳下不停的向前走著,雙眼中射出兩道寒光,有意無意的在四周的褐色牆壁上掃過。
「讓我興奮了,讓我興奮了。真是的,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興奮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受不了的。天啊,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太多令人興奮的因素了,就比如說這位小朋友!」微微一笑,巫師的手突然向著身邊一面牆壁伸了過去。沒有任何聲音,手臂就這樣直直的穿透了石壁刺了進去。
「血,鮮血,多麼新鮮的血液。心臟,這是你的心臟麼?怎麼不跳了?哈哈哈哈,一個白袍使者,聽起來是多麼的……小老鼠就是小老鼠,看到同伴不行了也不會出來幫忙。怎麼,難道你是認為我發現不了你,還是想要做垂死的掙扎?」說著,另一隻手突然伸出,在已經伸直手臂的情況下竟然在空中硬是延伸出去兩米直刺入另一側的石壁,而那節多出來的手臂竟然是由有一種莫名的黑色物質組成的。
「不錯,真是不錯,味道很好,雖然比起你們的頭頭來說也許還是差了點。嗯,真不知道這次來的會是誰?十大紅袍長老,真期待與你們的見面呢!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恐怖的笑聲撞擊著黑暗的通道,隨著石板發射的更加恐怖的共鳴聲,巫師的身體開始慢慢的抖動了起來,黑色的煙不斷的在她的身上冒出,褶皺的肌膚彷彿被蒸汽熨斗熨過一般,慢慢的伸展、變平!
「嗯,還是這個樣子好,整天對著那張乾枯的臉,我都要發瘋了。」聲音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二十歲少女的清亮嗓音,看著自己雪白潤澤的手臂,巫師嬌笑了兩聲說道。被撕裂的披風中露出了一片片雪白的肌膚,豐盈圓潤得讓人噴血的凹凸身材赫然呈現,而在巫師走過的地方,兩具屍體掉落在地上。那不知道還能不能被稱之為屍體,因為那已經完全沒有一點人類的影子了,看起來只不過就是兩團黑糊糊的東西而已。
「這個大門角落裡的花紋有些奇怪!」站在封印之門的前面,一個白袍使者在驚呆之餘有些躊躇的說道。
「的確,那邊角處的花紋有些奇特。那不是我們所知道的花紋,也並不代表任何的咒語含義,那麼它究竟是什麼呢?」冷漠的白袍使者點了點頭說道。
「標記,是一個標記!可是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標記呢?」那個白袍使者整理了一下起伏不定的情緒後道。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一個家族的標記。那是一個可以飛行的家族,至少也是崇拜某一種飛行生物的家族,因為那個圖案上面明顯有著翅膀的痕跡;那個家族一定喜好黑夜或者和黑夜有些淵源,因為整個標記都是以黑色為主的;那個家族一定是和……」
「和什麼?」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那個冷漠的白袍使者的話,而在聲音的後面是一個穿著性感的年輕少女緩步從入口的台階走了出來。「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不過雖然如此,好像並不能構成你們擅入別人地方的理由,不是麼?咯咯咯咯!」
「理由?我要那東西幹嘛?」冷漠的白袍使者轉頭向著陌生的美麗女子望去,口中淡淡的道。
「你,你是怎麼過來的?不可能,一路上……」另一個白袍使者驚呼一聲道。
「一路上有三隻討厭的蒼蠅,真是煩死人了。你們知道麼,我是不能夠興奮的,因為一旦興奮起來,即便自己心裡知道有一些事不能做,但是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做。所以,多少年來我自己都在竭力的控制著我自己。可是今天,有一隻蒼蠅竟然讓我興奮了起來,那麼,看來這所有的結果都要由你們自己來承擔了。」聲音清脆中帶著一絲血甘甜,使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談笑間就可以奪人性命的傢伙。
「你,就是這裡的巫師?你難道不知道吸精術(亡靈巫師的高級法術,用來吸收他人的精氣來補充自己,即便是在巫師界中也是絕對禁制使用的禁忌法術,同時這種法術也已經失傳。)是禁忌的麼!」冷漠的白袍使者身體微微抖動了起來,眉頭微皺,雙眼緊盯著站在面前的女人。
「什、什麼?吸精術?怎麼可能!」另一個白袍使者整個驚呆了。吸精術,這在巫師界裡是一個無人不知的名詞。它代表者力量和青春,如果強大的還同時意味著生命。不過那畢竟是禁忌,不管是誰用了都會遭到無數巫師的追殺的。當然,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修習那種法術的典籍已經完全失傳了。可是今天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一個會用這種神奇法術的人,對於一個巫師,尤其是達到白袍使者這種程度的高級巫師,那意義是不能想像的。
「不錯,那東西確實是禁忌,不過我用的並不是那東西,那種低能的仿製品。」微笑,一個恐怖的微笑掛在一個美麗的女人臉上,而這個女人十分不巧的就是這個狂血角鬥場守護地下室的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亡靈巫師。
「你到底是誰?」兩個白袍使者警惕的組成了一個二人陣法,冷漠的白袍使者開口問道。
「主人。這裡是我家。你們站的是我家的地板。我不喜歡這樣,所以想請你們離開而已。」淡淡的一笑,巫師邁開步伐走向了那兩個白袍使者。
「對了,你們剛剛在討論那個標誌是吧,其實你們猜得已經很接近了,不過那並不是一個家族的標誌,而是一個種族的徽章。高貴又強大的種族的徽章。至於它具體是什麼種族,都像征了什麼意義,那並不是你們這些生命短暫的人類可以理解的東西。好了,那麼,現在,去死吧!」聲音輕輕的劃過,彷彿是風吹過人們的耳朵,心中一陣激盪,漸漸的喪失了一切思想。
「不,不可能,那個眼神,竟然是,亡靈之眼……,難道她是,她竟然是……不,不可能的!」五十年來臉上沒出現過任何表情的冷漠白袍使者最後竟然是在心中留下了這樣一句話和無限的不甘與難以置信離去的。
「知道的太多,有時並不是一件好事!」巫師淺淺的一笑,轉身來到旁邊一個角落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從盒子裡面拿出了一件衣服穿戴了起來。此時,正是瓊斯倒地的時候。
「看夠了沒有!」撒嬌般的嬌嗔了一聲,巫師轉過身來,對著暗道唯一的通路甜笑了一下說道。
「看不看又有什麼區別?別對我做出那樣的表情,你認為你真的感受得到什麼是感情麼,用你們種族那骯髒的血,擁有亡靈之眼的傳說中的暗黑巫師,休一拉•巴赫?」一個男子緩緩的從入口走了出來,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疲倦的神情,嘴裡叼著一隻香煙,眼皮有些無力的半垂著。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的?你,你是什麼人?」巫師的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一層黑色的霧氣慢慢爬上了她的雙眼,彷彿無數的亡魂在其間飛旋,不多時已經將其整個染成了黑色。
「亡靈之眼,我來就是要見識一下這個的。真是的,今天的天氣還真是有夠糟糕的,我竟然睡過頭了。」完全無視面前的巫師,那個神秘的英俊男子攏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金色長髮,有些無奈的抱怨道。
「你到底是誰?」看著對手這樣的表情巫師心中沒有一絲欣喜,相反的還越發的恐懼了起來。對手如此的不在意自己,原因只能有兩個,一個是對手是白癡,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另一個就是對手很強,強到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匹敵。能夠通過前面那些阻礙來到自己面前的,一定不是一個白癡,所以答案就顯而易見了。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然有這樣的實力呢?
「呵呵,這個名字麼?你很在意這個名字?是啊,這個名字在我們這個洛亞大陸確實挺少見,像這樣帶著姓氏的名字並不是我們這個洛亞大陸上會出現的名字,是麼?」輕輕的吐了一口煙圈,那個神秘的陌生男子輕輕的道,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你知道的還真多啊!」巫師的聲音冷了下來,背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也許你確實比我強大,可是你好像忘記了些什麼。我背後的這個是封神器『封印之門』,而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今夜的月光,天啊,多麼的美麗啊,即便是在這個陰暗的地下室中也同樣感覺得到。」
「難道是……糟糕,住手……」那個神秘的男子臉色大變,身形移動竟然比起天人還要快上幾倍。
「哼哼,太遲了!」巫師微微笑了一下,身體四周出現了晶瑩的光。「忘了和你說了,你剛剛叫的那個名字我已經有一百年沒有用過了,我現在的名字是舒拉。」沒等說完,身形已經淹沒在那強光之中了。
「可惡,別跑,別跑……真是的,這下回去沒法交差了,嗚嗚嗚,那個可惡的老頭子又要找我麻煩了,最糟糕的是那個恐怖的女人……她將來一定嫁不出去!」神秘男子以超呼想像的速度衝到了舒拉剛剛站的位置卻撲了個空,氣惱得仰天大叫著,可心中卻在默默的盤算著。
「轟——」爆炸聲起,平原上最大的城市都被震顫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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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亂的序幕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情了?」被爆炸聲吸引來的各位貴族們爭相問道。
「修,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沖天的火光從狂血的方向傳過來,尤莉亞眉頭顫抖了一下,聲音略有陰沉的說道。
「呃,小姐……」
「呵呵呵,尤莉亞小姐,這不是正好麼。您看,那是狂血的方向,雖然我們不知道是誰搗的鬼,可是這至少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小忙,也省去了我們自己動手的麻煩。再說如今的情勢越亂,對於我們也就越有利,不是麼?」天野臉上掛著一個燦爛的笑容打斷了修的話,自作聰明的侃侃說道,卻沒有看到當他剛剛開口時修微微挑起的眼皮。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我『我們,我們』的叫的親熱!」冰冷的沒有一絲生氣,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轉眼間彷彿變成了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身上散發出了濃烈的殺氣。
「哎,果然。真是的,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他小姐最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什麼事情脫出掌控麼?就算沒告訴他這個,那至少他也應該知道小姐生氣的時候是不容許任何人插言的。呃,好像這兩個我都沒有說過……算了,反正他還有用,暫時小姐還不會殺了他。」修心中歎了口氣,冷漠的把頭轉向別處。
「啊?」被尤莉亞突然間的變化驚呆了,天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傻愣愣的呆在了那裡。
「多嘴的傢伙,你給我滾!」越看越煩,手掌輕輕一揮,一股強烈的勁氣騰然而起,在空中形成一顆空心的球體直射向還在發呆的天野。
「彭!」天野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面牆上,頭一歪,失去了知覺,臉上還掛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看到事情整個變化過程的幾個貴族也都是一臉的驚恐。他們不敢相信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弱不禁風模樣的小女孩如今竟然會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對了這個,其實……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他小姐在生氣的時候會爆發出身體裡面潛藏的超能力,就是我也覺得頭痛呢。不過算了,我想他以後會記住的!」修心中想著。
尤莉亞的目光環過全場,所有人觸及到這冰冷的目光都馬上迴避了開去。那是一雙銳利得好像平原中兇猛的獅鷲一般的原野目光。在眾人心中,牙剛剛那幽靈一般的恐怖身影還沒有隱退,此時再遇上這樣的恐怖眼神,頓時讓在場所有人通體生寒。
「看來事情不妙啊!」書生悠閒的說道,一條手臂依舊那樣毫不著力的悠蕩在那裡。
「嘿嘿嘿,我看不如我們也趕快回去好了,也許會有什麼好玩的也說不定!」幽狄嘴唇微微翹起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說道,可是依然站在距離牙最遠的位置。
「嗯,牙,你怎麼樣?要不要休息一下!」書生看著才緩緩轉身的牙問了一句。
「不用!」牙冷冷的回道。
「對了,大陸上的文字究竟有多少種,在哪裡對於這些文字記載的最全!」當經過書生身邊的時候,牙突然想到什麼,操持著他獨特的冰冷聲音問道。說話的時候依舊目光直視,好像根本就沒有在和書生說話一般。
「啊?這個啊!」書生想了想後續道:「好像是遠東地區的什麼地方有一個特別的部落。他們專門研究『語言、文字』之類的東西。不過他們生活的地方十分隱蔽,很少有人知道,而且本身使用的文字就是一種稀有語言,所以能夠讀懂他們留下的記載的人很少。如果是找資料的話,我想最全的應該就是至高神神殿裡面的神閣了,據說只要是在這個大陸上存在過的文字記載在神閣中都可以找到。當然,神殿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得去的,那麼退而求其次的話,應該是大陸上唯一個被承認的國家——域聯邦的聯邦圖書館了吧。不過那地方也不是容易進去的……哦對了,你問這些幹嘛?」正說得氣勁,突然意識到什麼,書生有些奇怪的看著牙問道。
「這傢伙不是要學習文學吧!」書生頭腦中冒出一個古怪的思想。
「沒什麼!」牙依舊冷冷的回答,也沒有道謝一聲就徑直的走了,可心中卻不停的在叨念著「神閣,神閣。」
「真是的,今天都沒有表演的機會。不過其實留在這裡也不錯。狂血出事得利最大的就是裂獅,那麼這件事和裂獅一定脫不了關係。不如我們就留在這裡把整個裂獅競技場給拆了怎麼樣?」黑髮魔鬼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不顧場合的大叫道。一雙鬼一般的眼睛盯著進進出出忙碌不停的裂獅角鬥士們投去一個個挑釁的目光。
「不行,至少今天不行。我們還是先走吧,有事回去再說!」書生淡淡的道,目光掃過一言不發的彭麥,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又沒有出口。
「切∼」彭麥不理會依然和書生糾纏不休的黑髮魔鬼,獨自一人向著狂血走去。
「這,這到底是,什麼?」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趕到家門口的埃摩和洛奕兩人不由得同時驚呼了一聲。眼前這恐怖的景象即便是久經事故的二人也不由得一陣心寒。
諾大的狂血角鬥場從中間被整個裂成了兩半,一面高有六十米的看台崩塌,露出一個猙獰的大口子。碎石和殘存的石壁上儘是焦黑一片,可又不像是被任何已知的爆炸物所致。黑煙不斷的從角鬥場的一側地下冒出,整個角鬥場被熊熊的烈火包圍,震耳欲聾的嘈雜聲帶著烏雲般的黑煙鼎沸長空。
「這,這就是我的狂血,我的狂血角鬥場?」難以置信,簡直是匪夷所思。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狂血角鬥場,大陸四大角鬥場之一,竟然在一息之間變成了如今這如同廢墟一般的模樣。埃摩有些癡呆的看著盡去往昔輝煌的角鬥場,口中喃喃自語著。
「這,究竟是誰幹的!媽的,如果讓我找到他,我絕饒不了他!」全身顫抖著,昔日的拳王終於燃起的全身的熱血,低沉的聲音彷彿是野獸的低吼,潛藏著濃濃的殺意。
「狂血,大陸四大角鬥場之一的狂血,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沒了。我,我還沒有找到,還沒有找到……」埃摩越說越激動,最後仰天一聲狂嘯,卻生生把後半句話嚥了下去。
「無論是誰,我要你生死兩難!」平靜了好一會,埃摩露出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陰沉笑臉。手中習慣性的拿出一隻雪茄叼在嘴裡卻又被牙齒咬斷掉落在地上。
「今天是耶魯當班,不是麼?我親愛的耶魯老弟,他在哪裡,我現在就要見到他!」埃摩微微一笑,嘴角上滲出一絲血跡。
「呼,看來我沒有馬上回來是對的!」天人遠遠的看著狂血,心中微歎,臉上卻依然掛著微笑。「那個老東西,我就知道她是寂寞不住的。不過搞這麼大也太誇張了吧,怎麼把自己的家也給炸了?呵呵呵,不會是來了什麼不該來的人吧。對了,剛剛在裂獅好像看到了老熟人的樣子,不過他好像已經認不出我了呢。哎,算了,讓他們自己忙去吧,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只要找到那東西,其他的都和我無關。」說完,身影就消失在灰濛濛的風中。只留下一層淡淡的相思:我的能力,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也許那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老,老闆!」耶魯誠惶誠恐的來到埃摩的面前,嘴唇慘白得沒有顏色,一身肥肉在全身不斷的顫抖的同時也跟著一同無規則的抖動著。
「哦?這不是我的耶魯老弟嘛!我最得力的部下之一,我的心腹,我親愛的埃摩老弟!」臉上的寒光一閃轉而成為一個燦爛的微笑,埃摩好像什麼事也不知道一樣語氣和藹的說,可是這聲音在耶魯聽來卻是異常的恐怖。
「老,老闆,我,我是,您知道,其實,這件事,當時……」耶魯支支吾吾指手畫腳了一番卻依然是不知所云的嘀咕著。
「好了,好了。我的耶魯老弟,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畢竟你那個小情人實在是相當的誘人。」埃摩臉上帶著一個淡淡的微笑,嘴角一咧,輕輕的哼笑出幾聲。
「老闆,我,我不敢了,老闆……」聽到埃摩最後那幾聲哼笑,耶魯的腳一下子就軟了,「噗通」跪倒在地上求饒道。跟了埃摩這麼多年,他太瞭解埃摩心狠手辣的個性了,再說這次的事情也太大了點,無論是誰都無法原諒的。
「老闆,我……去死吧!」剛剛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耶魯在跪著爬向埃摩的時候突然暴起,手中不知道在哪掏出了一把匕首向著埃摩的心臟刺了過了去,動作連冠,出其不意。
「畜生,原來你早就有了反意,不然為什麼身 上會有這種東西。」洛奕一聲巨吼,洪亮的聲音環繞四周,震得在場眾人的耳朵「嗡」的一聲鳴響。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擾亂,耶魯的身子不由得一滯,就是這一瞬間的停留,洛奕已經一個箭步衝過來擋在了埃摩的身前。
「噹!」彷彿是金屬的碰撞聲,耶魯手中的匕首刺在洛奕那強健的肌肉上時竟然被硬生生的崩斷了。
「這,這是……」呼吸越來越急促,耶魯雙眼睜大,難以置信的說道。洛奕的強悍彷彿就是一個神話,但是真正見過他出手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都是和他對視之間就被他那強霸的氣勢所壓倒了,很少有真正需要他動手的時候。耶魯也不例外。他雖然想到過洛奕有可能上前阻擋,但是還沒有想到洛奕竟然強悍至此,一時間竟然慌了手腳。
本來就是背主忘義,雖然在這個平原上並不少見,不過也並不是什麼拿得上檯面的東西,再加又是倉促出手,還有些被逼無奈的成份,有著如果不殺了埃摩就會被埃摩殺死的思想。在這樣眾多的情緒夾雜中人是很難保持冷靜的。在如此心浮氣躁的時候作戰,對手還是實力上本就有一定差距的恐怖人物,耶魯的下場可想而知。
「想殺我?你的力氣還是太小了點。」洛奕冷笑一聲,在所有人驚恐的眼神中探手抓向耶魯。
耶魯畢竟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也是不知道爬過多少屍體才站起來的角鬥士出身,看到洛奕抓來的手本能的翻起手腕去抓洛奕的手腕,同時伸腳去踢洛奕支撐身體那條腿的小腿。
本來他的動作並沒有什麼不正確,雖然身形已經那麼肥胖,可是身手依然異常的矯健。但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兩個人之間實力本質的差別。
「嗯?」心中一愣,感覺自己的手抓住的不是一個人類的手腕,而是一條粗大的巨蟒,自己踢到的也不是一個人類的小腿,而是一根鋼鐵立柱,任憑自己使再大的力氣仍是無法撼動分毫。
「呵呵呵,螻蟻之輩,現在就讓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洛奕冷酷的一笑,手已經狠狠的抓住了耶魯。幾根指甲直接插入了耶魯那一身的脂肪中,疼得耶魯一陣殺豬似的慘叫。
「太難聽了!」埃摩皺了皺眉頭道。
「是,老闆!」說著,洛奕手腕一轉環上了耶魯的脖子,雙臂一搓,也不見怎麼用力就強耶魯的脖子整個擰翻了個個。骨骼的交錯聲在風中傳出,看到的人無不打了一個冷顫。
「這個位置是地下室的位置,看這爆炸的情況像是從裡面向外爆發出來的。巫師不見了是麼,地下室裡面……哎,應該沒有什麼東西了吧。」埃摩來到廢墟一般的石堆前面,低頭一邊看著地上焦黑的碎石,時不時拿起一兩塊放在手心揉搓,一邊口中喃喃的叨念著。
「是巫師大人弄的麼?是不是有人想要潛入地下室?」洛奕用耶魯身上的衣服摸淨手指上的血,來到埃摩身邊站定,正好聽見埃摩說的那些話,於是接道。
「不知道,希望不是。」埃摩眉頭緊鎖著,轉身離開了。
「是啊,如果是一個連亡靈巫師見了都要逃命的傢伙,那也太可怕了點吧!」洛奕看著埃摩離開的背影,心中也不安了起來。今天在裂獅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讓他的一顆雄心也不再像以往那般狂傲了。
抖擻了一下精神,疾走兩步,洛奕跟在了埃摩的身後。
「地下室距離角鬥士的囚室區比較遠,應該對那邊影響不大。招集人手去看看那裡的損失怎麼樣。天人,你到哪裡去了。如果有你在……哎,我想你也不會管的吧。」無奈的歎了口氣,埃摩不再看那已經破爛不堪的角鬥場,向著自己在角鬥場附近的豪宅走去。
「不管採取什麼手段我都要知道今天狂血的事情是誰做的。」回到了天野為尤莉亞專門準備的小別墅,尤莉亞彷彿公主一般面沉似水的說道。
「是!」天野很恭敬的道,額頭上還有一塊紅腫的包時不時閃亮一下。
「很明顯,對這個地方感興趣的不只我們一家。我不管他們對這塊貧瘠的土地打的是什麼主意,不管到底是什麼東西吸引著他們,總之影響我計劃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目光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小丫頭的心中已經動了濃濃的殺機。
修在一邊微微的歎了口氣。他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對一個小姑娘來說,尤莉亞現在的年齡應該還是快快樂樂玩耍的時候,可是如今的她卻已經陷入了這個鉤心鬥角的紛繁社會,恐怕遲早有一天也會沉淪到那無窮的慾海中,陷入那恐怖的洪流不可自拔,最終被淹沒成為海底的一粒細沙。不過如果不這樣的話,恐怖還沒等那洪流過來就已經被其他在洪流中拍打的人給分食了。世界往往就是這樣的殘酷。
「無聊,真是無聊透頂!」黑髮魔鬼嘀咕著,一雙野獸一般的眼睛四處掃過,一路上不少行人被他的目光嚇的心驚膽跳,逃之夭夭。
「窟通!」牙走著走著,突然身子向前一撲摔倒在地。
「他怎了?」幾個留下的洛奕的手下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事,他不過就是體力透支,累了而已。現在他需要休息,睡一覺就沒事了。好了,幽狄帶上牙,我們繼續走吧!」書生看都沒看一眼就道。一邊走,心中一邊盤算:「從剛剛的爆炸的方位來看應該是狂血出事了沒錯。而且看埃摩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大事情。狂血中今天應該是耶魯當班,如果那傢伙要是勤勤懇懇的應該不會有事,不過……那傢伙是一定不會盡職的守在崗位的。看來今天他是要人頭不保嘍。失去了訓練新角鬥士的教管,這對於狂血來說打擊本就不小,再加上角鬥場的破壞……從剛剛爆炸來看,應該是相當嚴重的,看來狂血這次要面臨空前的危機了。天人應該就在角鬥場裡面,可是卻依然發生這樣的事情。說天人對角鬥場沒有感情我信,可是這畢竟也是天人住了十年的家,應該不會讓別人隨意破壞的。那麼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對手強大到連天人也對付不了,另一個就是當時天人並不在場。那麼不在場他會在哪呢?裂獅?他來看比賽了?看誰……」
「喂,他在想什麼?」黑髮魔鬼拍了拍身邊的彭麥,神秘兮兮的指著書生說道。
「我怎麼知道!」彭麥看了看黑髮魔鬼想要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輕輕一抖閃了過去,又看了看依舊在深思的書生,淡淡的道。
「木頭!」黑髮魔鬼嘀咕了一句,無趣的又去找別人說話去了。
當書生一行慢悠悠的走回狂血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初升的朝陽映紅了天空,天鷲城也漸漸安靜了下來。狂血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了,這還要多謝當晚那陰濕的天氣。角鬥士方面,除了個別輕傷外都沒有大礙。雖然對於角鬥士們所說的輕傷在一般人看來都已經要死要活的了。
「現在我們有大麻煩了!」埃摩招集了一群心腹在自己的豪宅中開會。「首先是角鬥場的修復。雖然有錢,可是時間上也至少會浪費三個月。其次是資源。大爆炸雖然對人員的傷害很小,可是有很多東西都被毀壞了,不能再使用了。再來是人力。我們和裂獅的角鬥並沒有分出勝負,二十天後還要有一場比賽,可是我們現在完全沒有傷,能夠出戰的角鬥士已經很少了。另外,除了這些,我們還需要徹底清查一下內部。很明顯,在我們狂血中有奸細,我要知道那奸細的身份,幕後的主使,還有他們的目的。」
「角鬥場的修復問題我們已經商量過了,看來一時間是無法修復的了。資源到不是問題,我前些天剛剛出去採購回來,過幾天就會有一些資源運回,應急還是可以的。出戰裂獅的人選嘛!天人不是今天沒有出戰麼也沒有受傷麼,倒不如……」
「不好!哎,天人,他實在是一個不確定因素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讓那個白毛小子去,只是……洛奕老弟,你的意思呢?」埃摩習慣性的掏出一隻雪茄放在口中點燃,輕輕的吸了一口之後說道。
「彭麥。」洛奕毫不猶豫的說道。「他今天沒有上場,心中一定很不服氣。現在三大最強角鬥士又少了一個,他一定會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的。那個白髮小子昨天的表現太強眼了,彭麥是絕對受不了的。所以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不錯!」
「嗯,我也這麼認為。再說如果不用他的話,那小子發起瘋來給我找麻煩我可就頭痛了。」埃摩「呵呵」一笑說道。
「可惡,沒了!那個老妖婦,沒什麼優點,跑的倒是滿快的!」城外,一個男子抱怨的敲了一下身邊的巨石,金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炫目,掩蓋了巨石變成粉末的恐怖景象。
「誒?怎麼好像有人?嘻嘻嘻,這麼明顯的黑魔法波動,老妖婦,我看你這次往哪逃?」一陣黑暗的波動傳來,那個神秘的男子精神一震,突然來了興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是植物在補充水份一樣,然後一轉身躍上一座沙山,無聲無息的潛入了森林當中。
「怎麼天都亮了,還沒有人回來,真是的。」來回踱步,米休斯心中一陣陣的不安。他派出了五個白袍使者去暗中跟蹤菲索請來的獵人並潛入狂血的地下室。他總是覺得在狂血的地下室中一定藏著什麼秘密,而對那些菲索請來的獵人實在是看不上眼。可是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五個手下竟然沒有一個回來的。
「難道是出事了?不可能啊,以他們的身手在這片平原上就算打不贏逃還是可以的啊。難道對手真的是那麼厲害的角色麼,讓他們一個都回不來?」心中正在思討著,突然額間靈光一閃。他機警的向後躍出十幾米,立身在比較空曠的地方,調動起黑色的魔氣波動,冷聲問道:「誰?」
「哈哈哈,我還說怎麼回事呢?怎麼一個老妖婦突然變身成男人了,原來是冥教的十大紅袍長老之一的米休斯長老啊!真是失敬,失敬啊!」神秘男子笑呵呵的走了出來,手中還掐著一隻點燃的細煙。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米休斯心頭一驚,不過他畢竟也是百年壽命的老油條了,一邊警惕著對方是否還有同伴一邊冷聲問道。
「我?哦,對了。我今年才十六歲,在您老人家大紅大紫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呢,所以您不認識我也是應該的。但是我可是很熟悉您呢,噬魂巫師,米休斯閣下!」神秘男子繼續向前走著,伸手撕掉了左邊肩膀上的一塊布條露出下面一個銀光閃閃的標誌。那是一個太陽中間有一把銀色寶劍的奇怪標誌。
「太陽劍徽?銀色的太陽劍徽?不,不可能。你說你才十六歲,怎麼可能,不可能的!」看到那個奇怪的標誌,米休斯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那個神秘男子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那笑容已經和剛才有根本的區別了。在腰間的扣環上一敲,慢慢的抽出了佩戴的盤腰劍,緩慢的,踏著特有的節奏,一步步向著米休斯走了過來。
「哼,小輩,就算你真的是至高神神殿的白銀聖鬥士,你以為老夫就怕了你不成?當年至高神神殿追殺老夫的時候,死在老夫手上的神殿職事多如牛毛,其中不乏有聖鬥士。當年老夫都不怕你們,難道現在老夫會怕了你一個小娃娃?」說著,米休斯全身再度湧起了騰騰的黑氣,一片烏雲在天空中形成,漸漸遮擋住了剛剛升起的陽光。
「可惡,竟然說打就打!」沒有時間想太多,神秘男子身子突然一動。一道影子在天空中劃過,彷彿是清風吹過樹葉所留下的幻想,是那麼的清新不摻一絲雜質。
「這是……天鷹縱!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當年銀劍天鷹的身法怎麼可能還有別人學會!」一個身影在米休斯的心中不斷的閃現,那是多麼恐怖的一個身影,對於所有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來說那和死神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那個消失了十年依然無法遺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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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縱橫交錯
「可惡,我就不相信至高神神殿會出現兩個天鷹。我老頭子的年歲可不是白活的!」看著天空中飄忽不定的身影,源自於內心深處的恐懼被激發了出來,可是如今的米休斯畢竟已經是冥教的十大紅袍長老之一了,而面對的也只不過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恥辱,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恥辱感在米休斯的心中一湧再湧,使得他不由得老羞成怒發起狂來。
天空中的烏雲已經相當的濃厚了,即便是赤紅的朝霞此時也不能射穿那濃密的陰暗,任由它在地面上留下一團烏黑的方圓。
「糟了,本來想速戰速決的,現在看來是沒戲了!」心中著急,神秘男子身形又加快了幾分,空中的影子已經完全消失了。「見鬼,這老東西的那個變異噬魂可不是好對付的!」
「小子,就憑你,還嫩了點!」米休斯冷冷的看著神秘男子身形消失的地方,淡淡的說道。一雙耳朵激靈的聆聽著四周的任何一點聲音,手中一個漆黑的烏球毫無徵兆的凝結而成。
「我的身法確實是從天鷹縱中領悟出來的,可是那並不是天鷹縱。記住,我的身法叫做,天龍翔,我的劍法叫做穿龍劍!」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飄來,彷彿是四面八方有無數個在人異口同聲的感覺。
寒光在天空一閃,彷彿是縹緲的青龍遊歷於廬山瀑布之顛,一絲協議於暢快充斥空中。
「哼,只是名字取的有氣勢是沒有用的,和天鷹比起來,你還差的遠呢!」心中冷笑一聲,手中的黑球向空中豎直拋出,口中同時大喝道:「我是三次在天鷹的手下逃生的男人,鷹狙劍我太熟悉了!」
紅光滿天,一絲劍氣直衝上天,硬生生的把天空中的烏雲刺穿了一個窟窿。
「呵呵呵呵,不錯,十分的不錯。說實話,你現在的實力已經相當不錯了,不過我還是不認為你真的是一個白銀聖鬥士,如果說是青銅的也許我還可以理解。呵呵呵呵,好了,娃娃,有空再和你聊天。」天空中飄來悠遠又帶著陰沉的聲音,可那陰沉卻掩飾不住其中的得意之色。
「切,腳底摸油的傢伙有什麼可神氣的!」神秘男子有些喪氣的揮了一下手中間的劍,隨手斬斷了身邊一層不斷在巨石上流下來的沙瀑,卻不知道那正是牙曾經每日苦練過的細小沙瀑。
「真是奸詐的老東西,竟然利用我忌憚噬魂的心理逃跑,真是無恥,無恥!這樣的傢伙也算是冥教的十大紅袍長老麼?」神秘男子大聲的吼叫了一陣,發洩了一下心中的鬱悶,然後收好盤腰劍,垂頭喪氣的走了。
「原來是白銀聖鬥士,我說這麼囂張呢!看來我選擇逃走是明智的,隨便和這樣的傢伙拚命那可是十分不明智的。不過還真是令我意外呢,沒有想到聖教中來的竟然是米休斯這個老東西。嘻嘻嘻,還真是冤家路窄呢!」暗處,躲藏在沙中的巫師偷偷的想到,隨後身體不動,進入暫時的假死狀態,任憑風沙將她越埋越深。
清晨的日光照射在牙的臉上,他極不情願的扭動了一下身體,緩緩的站了起來。
「小子,你可算是醒了,你知道你這一覺睡了多久?」一邊幽狄十分不耐煩的說道。
「多久?」牙看了一眼幽狄,冷冷的說道。
「三天,整整三天啊。真是的,也不知道你這個傢伙是什麼東西做的,竟然可以睡上三天都不動地方,也不打呼、說夢話什麼的,好像死了一樣。」幽狄擺了擺手說道,然後不經意的向後退出了幾步。
「三天?」牙口中默念,向前邁了一步,卻身子一晃,險些再次摔倒。
「怎麼,怎麼回事?身體怎麼會這麼疼,還不聽使喚,好像麻木了一般!」勉強穩住身體,牙咬著牙倔強的半跪在地上。
「喂,小子,小心點!」也許是平時話說得太少了,也許是兩人在精神上基本屬於同類的關係,今天的幽狄格外的話多。
「我,沒事!」牙冷冷的說道,強忍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操控著彷彿不屬於自己的雙腳緩緩的靠在了囚室一邊的鐵欄上,感受著鐵欄上傳來的一陣陣冰冷的感覺,微微減弱了些許身上的痛楚。
「這是哪?」牙慢慢的閉上眼睛,可是一雙耳朵卻在雪白的頭髮下面機靈的抖動著,不放過四周任何一絲動靜。
「這?當然是我的房間了。你小子霸佔了我的床長達三天之久,現在竟然還有臉問!」幽狄有些深受打擊的說道。
「天人呢?」牙又問道,心中回想著自己昏迷前的事情。那是一場戰鬥,強烈的殺機莫名的從心中湧起。那是來自於那種奇怪的生物的怒氣所引起的,那種自己並不熟悉又似成相識的生物。
「狼人麼?不,絕對不是。那麼它究竟是什麼呢?」牙心中默默的想到。「月光可真美啊,看來我現在身體的情況應該是體力透支過度的一種表現吧。」
「天人?不知道,自從那天出事之後天人就不見了。」幽狄聳了聳肩膀說道。
「出事?」牙奇怪的張開眼睛向著幽狄望來。
「啊?啊,是,是啊!」幽狄剛一觸及到牙的目光時心中莫名的一驚。在裂獅的一幕又出現在他的頭腦中。那是一雙怎樣恐怖的眼神,即便只是想起來也不由得一陣膽寒。
別過頭去躲開牙的目光,幽狄暗暗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將整個事情和牙說了一下。
「哦!」牙淡淡的說道,全身放鬆的靠在鐵欄上。「就是說我原來的囚室已經變成廢墟了。」
「也不算是廢墟,就是被破壞的比較嚴重而已,住人應該是不行了。誒?你有什麼東西忘在哪裡麼?」幽狄奇怪的問道。
「沒有!」牙緩緩的閉上眼睛,心中卻掠過一雙倔強又清澈的眼神。「她的囚室好像不在那個方向吧!」
狂血的整修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許多貴族都形式上的過來看了看。除了一些大貴族象徵性的幫了幾下手以外,其他人都是來看看就走了。對此埃摩也是見怪不怪,倒是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裂獅的菲索也來過,身邊還帶著他的嬌媚小情人,美麗的菲兒小姐。他們倒是十分的熱心,竟然帶來了大量的人手幫忙重建角鬥場。
「哼,就憑你也來打我地下室東西的注意?」埃摩心中冷哼一聲,表面上卻是一副深受感激的激動模樣,拉著菲索的手「老哥」長,「老哥」短的叫個不停,還帶著菲索在角鬥場中亂轉,可是就是怎麼也不去地下室的位置,使得菲索心急如火卻又不敢採取任何大過激的行動。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尤莉亞躺在自己的沙發上面,頭輕輕的枕著沙發柔軟的靠背,閉著眼睛說道,臉上依舊捧著那彷彿隔絕了世間美麗的罪惡面紗。
「已經有些眉目了。聽說在事發當天,有一些可疑的人經過狂血的門前,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天野恭敬的說道。
「外地人?」尤莉亞緩緩的睜開眼睛。「修,你說呢?」
「埃摩不是一個小角色,他現在也應該開始調查那些人了。可是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以埃摩在天鷲城的勢力,這是不應該的。也就是說那些人很可能也有很大的靠山,比如大貴族們,或者……」修說道。
「菲索!」尤莉亞接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只是這一切都掩藏在面紗之下,使得那絕世的美景無人有幸一觀。
「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啊,每個人都開始了各自的訓練了。喂,牙,你身體怎麼樣了?要不要也出去走走!」幽狄彷彿是一個寂寞了百年的老頭子,口中總是碎碎叨叨的在牙的耳邊嘟囔些什麼。
「不!」幾天來一直沒有動靜的牙今天破天荒的回了一句,然後再次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幽狄那好似永無休止的無聊話語。
「怎麼?身體透支得十分嚴重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牙的耳邊響起。牙全身一顫,一雙眼睛暴睜放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
「可惡,竟然還是沒有察覺!」牙咬著牙直起身子,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身後出現的天人,看著天人臉上那淡淡的似有似無的笑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惱意。
「好了,小子,想偷懶還不是時候!」天人淡淡的道,隨後轉身向外就走。
「喂喂,我說天人,牙他現在的身體還受著傷呢,怎麼可以冒然去訓練,起碼也要再休息個幾天再說啊。」幽狄看著轉身出去的天人急忙說道。
「哼,誰偷懶了!」牙倔強的站起身來,一搖一晃的跟著天人走了出去。
「喂喂,我說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說,你聽我說啊!哎,這是什麼世道啊,怎麼就沒有人理我!」看著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依舊蹣跚的向外走去的牙,幽狄無奈的以手掩面垂聲道。
「喂,看見了麼?剛剛天人,他,他好像是,在,在笑!」幾個在旁邊做工的洛奕的手下聚在一起小聲的嘀咕起來。
「是啊!還有,你們以前誰聽過幽狄說話。」
所有人搖頭!
「還有啊,你不覺得自從那個白毛小子來了之後一切就都很不尋常麼?現是無緣無故的被關在只有高等角鬥士才能住進的單人囚室,然後是成為天人的弟子,之後是幾次表演中的超凡表現。真是,真是恐怖啊……怪不得巫師大人給他取名幽靈呢!」
「真不知道那個白毛小子是什麼來頭,怎麼所有人見到他都會變得怪怪的。」
……
這一切在一邊的幽狄都聽到了,不過他並沒有興趣插言,對牙以外的事情他現在根本就提不起一點興趣。
「事情怎麼樣了?已經十天了,難道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麼?」埃摩悠閒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雙腳搭在擺放整齊的辦公桌上,嘴裡叼著一根不斷冒著青煙的雪茄。
「那些傢伙太過於狡猾了,而且……」
「好了,我不要再聽什麼借口了。沒查到就說沒查到不就好了。」埃摩一口把雪茄吐了出去,火星落在說話人的臉上,疼得他一閉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洛奕,你說該怎麼辦?」埃摩歎了口氣,再次掏出一根雪茄煙點燃。
「菲索!」洛奕淡淡的道,房間中瀰散開一層濃濃的殺氣。
「哎,看來也只有去找這個老朋友聊一聊了。不過在那之前,先幫我找到巫師的下落。她老人家知道很多事情。如果沒有她在,我們也會很麻煩的。」說著,埃摩起身緩緩的走了出去。
「是!」洛奕恭敬的道,在出門之時順手擰斷了那個顫抖著跪在地上的人的脖子。
「真是的,洛奕老弟,你現在是越來越暴躁了。呵呵呵,這樣可不好哦!」埃摩「呵呵」笑著,回頭看了一眼一臉沒有表情的洛奕,淡淡的說道,然後愜意的吸了一口雪茄又道:「聽說天人回來了,那傢伙有沒有什麼變化。」
「沒有,不過……」洛奕聽到埃摩問起天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怎麼了?」埃摩奇怪的問道,他從來沒有見過洛奕這樣古怪語氣的時候。
「聽說,天人他,笑了!」猶豫了好久洛奕才開口有些艱難的說道。
「啊?」埃摩聽到洛奕說的,整個人驚呆了。
「好了,現在讓我看看你都學會了什麼?十天的休息是不是讓你的身體生蚺F。」天人指著身邊一個比起牙以前練習時大上五倍不止的沙瀑說道。
「切∼」牙看著沙瀑冷哼了一聲。緩緩的拾起天人丟在地上的硬鐵棒,走向了那個沙瀑。一邊走,身體一邊搖晃不停。
風在平原上吹過,沙漠還是一樣的乾涸,冬季就要來臨了,伴隨來的不是美麗的雪,而是干冷的風。牙獨自矗立在風中,天人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啪!」一棍斬過,沙瀑毫無動靜的逕自的流著。
「哎,還是不行麼?」牙心中有些喪氣的想到。身體的酸痛已經讓他發不出一絲的力量了。
「如果你可以斬開這個沙瀑,說明你已經有了學習我的劍法中斬擊的基礎,可以學習另一個招式了。」天人臨走時的話不斷在牙耳邊迴響。「其他招式?他的劍法中好像除了斬就是刺了,那麼下面學的應該是刺擊了吧!」
「啪!」
「啪,啪!」
……
「還真是賣力啊,不過他那樣的身體真的可以麼?」天人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一個柔媚的女聲在天人的耳邊響起。
「你∼呵呵,原來如此。我現在應該叫你什麼呢?」天人聽到聲音先是一愣,隨後微微一笑說道。
「什麼都可以,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舒拉這個名字。」披著斗篷的巫師甜笑了一下說道。
「還真是奇怪的種族啊。」看了身邊的巫師一眼,天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你在沙子裡面待那麼久是為了什麼?裝死也要有個限度吧!」
「嘻嘻嘻,奇怪?是因為我比你的小情人還要漂亮麼?」舒拉嬌笑了一聲說道。
「回答我的話!」聽到舒拉的話天人不禁身子一顫,眉頭一皺,聲音冰冷又低沉的說道。
「咯咯咯,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有一個討厭的傢伙在找我。為了不讓他發現我身上潛在的黑暗魔法的魔力波動採取了假死的手法。你也知道,這是荒原,風沙大的驚人,人家哪裡知道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就被埋在沙子地下了。」舒拉對於天人那生硬的態度也只不過就是嬌笑了一聲而已。
「甦醒過來的你還真是討厭的傢伙!」天人歎了口氣,淡淡的道。
「咯咯咯,哪有那麼嚴重啊。對了,你不想知道我躲的人是誰麼?」舒拉擠到天人的身邊,雙手環抱住天人的手臂,胸部擠壓在天人的臂彎,一張俏臉貼著天人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誘惑無限的說道。
「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天人對舒拉的動作毫無反應,一雙眼睛依舊望著遠方彷彿是一個小點一般的牙而一隻手已經伸向了腰間那條奇異腰袋的鷹頭扣環上。
「哦?至高神神殿的聖鬥士原來和你沒有關係啊!」眼角掃過天人伸向腰間的手,舒拉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憂鬱的歎了口氣,鬆開了天人的胳膊。
「至高神神殿!」天人心頭一驚,卻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舉動。
「是啊,而且那個少年,天啊,他真是一個天才,竟然和聖教中十大紅袍長老之一的米休斯打了起來,還把米休斯給打跑了。哦,對了,對了,他用的功夫還真是漂亮,身形在空中飄來蕩去,好像是風中一片搖曳的樹葉,在森林中隨風而舞,自由輕盈。」見天人好像沒什麼反應,舒拉又用手指著下巴彷彿思索般的說道。
「什麼?」天人猛的回頭,雙眼緊緊的盯著舒拉。
「幹嘛這麼嚇人啊,真是的!」舒拉好像受驚過度一般用一雙雪白的小手輕輕的撫過豐滿的酥胸,口中嬌嗔道。
「看來是他,依不拉,我只把天鷹縱身法的修習功法告訴過他。」天人想了許久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然後轉頭望著舒拉又道:「你不是說已經不是冥教中人了麼,怎麼開口閉口的還是『聖教、聖教』的叫著?」
「哦?那個啊?只不過就是叫順口了而已。你不是也說過不再過問神殿的事情了麼,怎麼一聽說那個少年的事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舒拉嬌笑一聲毫不退讓的說道。
「我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反應,是你自己看錯了!」天人淡淡的說,看著遠處的牙一次次的揮動著手中的硬鐵棍,而他面前的沙瀑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這樣真的可以麼?這麼小的孩子,現在的他面對那麼大的沙瀑還是太吃力了點吧,哪怕他真的是個天才!」舒拉也向著牙望過去,淡淡的笑了一下,彷彿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對了,你不是討厭月族的麼,怎麼會對這個小傢伙這麼關心?」天人收回目光改而望向天空淡淡的問道。
「我只是討厭那些古板的老傢伙而已,並不是討厭所有的月族。再說這個小狼是你挑中的人,我哪敢有什麼意見啊!」舒拉呵呵一笑,不知想到什麼,臉色突然一變續道:「這兩天不安穩,我還得回狂血看看,先走了。」
「真是的,幾百歲的老怪物還裝什麼可愛啊!」天人看著舒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淡淡的歎了口氣。
「米休斯?那個老東西倒是挺勤勞的,去裂獅看角鬥不說還去和神殿的人打架,真是一個不服老的傢伙!」不負責任的嘀咕著,天人的臉上露出了不曾察覺的微笑。
「可惡,那個傢伙一定就在附近偷偷的看著我,可怎麼就是發現不了!」牙喘息著掄出一棍,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今天的天氣真好!風好涼爽,感覺好舒服啊!可是身體,可惡,身體還是不聽使喚。反射有些遲鈍了,手指都不靈活,看來那個奇怪的變化還是不能多來啊。」
「埃摩老闆在麼?」一個甜美的聲音在埃摩的辦公室門外響起。
「哦?洛奕,去看看是誰?」站在窗口看著破爛不堪的角鬥場的埃摩有些奇怪的說道。
「是!」洛奕應道,幾步來到門前。
「你好!是我,尤莉亞,在裂獅我們見過的。」尤莉亞今天穿著一身便裝,雖然沒有了那日在裂獅見到時的雍容華貴,卻更增添了一份清麗脫俗。
「哦?尤莉亞小姐?天啊,您怎麼會來到寒舍的呢?您看看,您看看,早通知我,我也好擺宴迎接啊!」埃摩先是一愣,隨即捧起一張笑臉迎了出來。
「哪裡,不敢勞煩大老闆分心,我和修今天就是來看看。狂血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我們相識不深,不過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小意思還希望埃摩大老闆不要嫌棄才是啊!」尤莉亞秀眼一彎,微微一笑,臉上的面紗輕輕浮動。身邊的修雙手捧出一個托盤,上面是數不清的魯索幣。
「這個……怎麼好意思讓小姐破費呢!」埃摩看都沒看一眼托盤上的錢幣,臉上依舊掛著一個微笑,淡淡的說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一點心意。」尤莉亞聳了聳肩膀說道。「怎麼?埃摩大老闆嫌棄這些小錢不想要麼?」
「哪裡話來!好吧,洛奕,不要枉費了尤莉亞小姐的一番好意。」埃摩對身邊的洛奕說道,又欠身讓出一條道路說道:「您看看,我真是糊塗啊。來來來,美麗的尤莉亞小姐,我們裡面說話。」
「不知道埃摩老闆幾天之後出賽的角鬥士選擇的是哪位?」尤莉亞剛剛坐下就丟出一個炸雷。
「哦?尤莉亞小姐是來問這個的麼?」埃摩臉上含笑緩緩的坐在自己的沙發上,將原先燃著的雪茄在煙灰缸中熄滅。
「不,只不過是好奇而已。對了,裂獅出賽的人選已經定下來了。」尤莉亞一雙清澈的眼睛閃著波光,看不出一絲的混雜。
「是幽思吧!」埃摩淡淡的道。
「埃摩老闆竟然也知道啊!」尤莉亞話雖然這麼說,卻沒有顯出一絲意外的表情。
「意料之中,沒有什麼懸念!」埃摩輕輕的說,看了一眼站在尤莉亞身後的修,續道:「我們狂血的人選也已經決定的,就是那天沒有出場機會的彭麥。」
「哦?這道有些意外呢!我還以為就算不是天人也會是那天那個奇怪的男孩呢?」尤莉亞彷彿有些失落的說道。
「沒什麼,天人的事不提,那小傢伙現在的身子傷痕纍纍,根本沒有辦法再進行比賽。怎麼?尤莉亞小姐對他感興趣?」埃摩略有深意的問道。
「興趣?算是吧。哎,尤莉亞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埃摩老闆不要拒絕。」尤莉亞想了一會才皺著眉頭,好像一個小女孩在央求父親買娃娃一般的說道。
「什麼?」看到尤莉亞的表情,埃摩的眉頭抖動了一下,心頭一震,口中卻只是淡淡的問道。
「就是,我希望那天可以看到那個小子,叫,叫什麼來著,白髮幽靈,是這個名字吧!」尤莉亞道。
「呵呵呵,他還有一個名字,叫牙。帶他去麼?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因為是尤莉亞小姐您舉辦的聚會,自然沒有問題。」埃摩先是一愣,他沒有想到尤莉亞會這樣問,隨後又馬上接道。
「牙,牙……」尤莉亞在口中輕聲的反覆叨念著,聽到埃摩後面的話有些興奮的道:「真的?那就太感謝您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不再打擾埃摩老闆了。」說著起身告辭走掉了。
「你覺得怎麼樣?」送走了尤莉亞,埃摩一臉陰沉的道。
「很奇怪!」洛奕道。
「是啊,她為什麼會這樣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對牙的好感呢?是因為真的就像她表面那麼天真,沒有心機,喜歡的就去做,還是說她只是想迷惑我,擾亂我的判斷。」埃摩面色凝重的說道。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那個小丫頭不簡單!」洛奕道。
「哦?為什麼?」埃摩微微一笑,掏出一根雪茄煙一邊點燃一邊問道。
「因為在她身後站著的是一個不得了的男人。」洛奕以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語氣說道,拳頭緊緊的攥著,彷彿就要一拳敲碎誰的腦袋一樣。
「哎,天快黑了,月亮又要升起來了!」埃摩淡淡的道,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啪,啪……」傍晚的黑暗中,一個幼小的身影還在不住的晃動,沙土飛濺的聲音一聲聲的響起,天空中再次灑下皎潔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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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魔鬼契約
「真是流年不利,怎麼會遇到神殿的人呢?神殿的人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是為了我們,還是說……」米休斯返回自己的住處,依舊死人一般的躺在熟悉的搖椅上面閉目養著神,心中不停的盤算著。
「大人,紅袍長老大人,米休斯大人,您在麼?」阿吉亞諾在門外輕聲說道。
「怎麼?有什麼事麼?」米休斯低沉著聲音說道。他不喜歡有人打斷他思考,尤其是像阿吉亞諾這樣身份低下還有野心的人。
「沒什麼,只不過菲索老闆親自來說您想見的人已經帶來了,讓我來告訴您一聲。」阿吉亞諾依舊聲音恭敬的說道。
「哦?」米休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屍童幽思來了?好,好,很好。就算什麼也沒拿到,只要有了屍童我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吧。」米休斯一邊笑著一邊走到門口,緩緩的把門打開,看都沒看門口深深的鞠著躬的阿吉亞諾,向著會客廳的方向走去。
「切∼」在米休斯走後阿吉亞諾緩緩的抬起頭,雙眼透出蛇一樣的惡毒目光。
「老闆,老闆……彭∼」慌慌張張的,一個漢子莽撞的闖進了埃摩的辦公室又被洛奕一拳打了出去。
「什麼事?」依舊是一副悠閒模樣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的埃摩叼著雪茄懶洋洋的問道。桌子上雪茄煙的煙蒂幾乎覆蓋了桌面。只有洛奕知道埃摩那悠閒的表情背後代表著怎樣的心情。
「巫師,巫師大人,她,她回來了!」那個漢子一邊喘息著一邊爬進來說道。
「哦?真是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啊,不過還是不足以構成你闖入我辦公室的合理理由。」埃摩淡淡的說道。
「啊?」那個漢子聽了一驚,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不是不知道敲門的魯莽人,只是剛剛太過情急一時沒有注意到,此時看著慢慢向自己靠近的洛奕才知道後悔,但顯然已經有些晚了。
「不過還是算了,今天就不追究了,不要再有下次!」也許是命不該絕,就在洛奕的手即將摸到那個人的脖子的時候,埃摩突然說道。洛奕的手在空中彷彿沒有一點停頓的收了回來,而那個匆忙的漢子此時已經是滿頭冷汗的縮成了一團。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哎,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值得救。」看著狗一般蜷在地上的漢子埃摩微微歎了口氣。「算了,沒時間和他計較這些。洛奕,我們走,去迎接我們的巫師大人。」順手把雪茄煙按在蜷在地上的漢子的身上,埃摩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洛奕對著突然被燙,慘叫一聲的人踢了一腳,把那人踢暈,然後也跟了上去,口中喃喃的說道:「別吵,老闆現在心情不好。」
「哦,巫師大……」剛剛迎出來,走到一半的時候埃摩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舒拉說道,厚重的披風遮住了那已經恢復紅潤的肌膚,聲音也再次變得低沉沙啞。
「沒,沒什麼。只是看到巫師大人你沒有受傷,驚喜莫名而已。」埃摩臉上凝固的表情一瞬間解凍,緩步走上前來和舒拉聊了起來。
「巫師大人,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我諾大個角鬥場說沒就沒了!」還沒等坐穩,埃摩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就是我把封印地下室東西的保安系統引爆了而已。」舒拉隨意的搖了搖手說道。
「哦,這樣啊!可是,為什麼呢?」埃摩淡淡的道,眼睛卻一直盯著舒拉不放。
「怎麼?你懷疑我?」舒拉的聲音越發的低沉了。一陣陣彷彿氣浪般的波動向外蕩去,使得她身前那碗剛剛端上來的茶被整個掀翻了出去。
「沒,沒有。我怎麼敢懷疑巫師大人您呢!」埃摩急忙起身退出兩步,一副驚惶失措模樣的說道。
「不是就最好。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舒拉冷冷的說道,起身離開了。
「老闆,我怎麼覺得今天的巫師大人有點奇怪啊!」在巫師走遠了之後洛奕俯身在埃摩的耳邊說道。
「別出聲,你當巫師的黑魔法是假的!」埃摩壓低聲音說道,然後也起身離開了。
「今天的巫師確實奇怪!」埃摩走出了辦公小樓,向著自己的豪宅走去,彷彿自言自語的輕聲嘀咕道。在他身後的洛奕則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何止是奇怪啊,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對,也許不應該說是換了一個人。哼,真是沒想到竟然是你,隱藏的倒是挺好,竟然騙了我那麼久。不過想必你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吧!你在明,我在暗,你要怎麼做呢?」埃摩心中暗自想著,隨著心情的激動,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有趣真是有趣得很啊,這麼大的一個角鬥場,就這樣的消失了麼?呵呵呵,哈哈哈……」聲音老成,人卻並不大。沙奎陰沉的坐在角落裡和從來就沒有人理會的魯克肩並著肩。魯克好像一個死人一樣,對四周任何的事情都沒有反應,自然對沙奎說的話也沒有做出什麼表示。
「牙,牙,你真的是一顆野狼的獠牙麼?即便是如此我也要把你拔下來!」沙奎近乎低吼般的說道。
「沙奎,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找牙的麻煩!」路過這裡的麥莎聽到了沙奎的聲音,沉聲說道。在她的肩頭,那道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依舊在流著鮮血。
「哼,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命令我了!」沙奎暴怒的起身大吼道。
「你兩隻手的時候也只不過勝在我肩頭有傷,現在你一隻手了你認為還能打贏我麼?」麥莎眼睛一瞪,那是一雙灰濛濛的眼睛。一層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愫蒙蔽了原本靈秀清澈的目光。
「你……」角鬥場中,實力就是一切。此時的沙奎除了瞪大了眼睛冒汗以外,其他的什麼也說不了。畢竟論實力沙奎確實不是眼前這個力量超怪異的女孩的對手。
「好了,好了。現在還不是爭吵的時候。現在是什麼鐘點了?哦,都已經是這個時間了,那麼……解散!」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一個懶洋洋的人口中說出,那人正是接替耶魯工作,在牙第一天進入角鬥場的時候見到過的那個負責記錄名字的書記員。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怎麼這麼早就解散了?」黑髮魔鬼微微的歎了口氣,仰面躺在地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不多時又突然跳了起來,一雙眼睛彷彿野獸一般巡視著四周,在身邊的角鬥士身上一個個掃過,最後又喪氣的躺下。「真是的,沒有一個好玩的。」
風帶起沙,沙幻做器,彷彿是被無數的針刺中,沙礫不斷衝擊著牙的身體。風越來越大了,帶來的就不單單是寒冷那麼簡單的感覺。
牙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來,身體依舊在微微的顫抖著。都已經十三天了,從牙醒來已經過了十三天了。依靠牙那人狼族的超強體魄和恢復力,在借助月光的情況下依舊沒有恢復過來,可見牙身體的透支情況有多麼的嚴重。那是常人所不能想像的,如果換作是一般人類恐怕早就已經暴體而亡了。
「見鬼,三天了,怎麼三天來就一點進展也沒有呢?」牙心中不甘的想到。三天來他一次又一次的揮動手中的鐵棒,可是始終無法把眼前這個沙瀑切開。「是哪裡的步法、時機不對麼?還是說只是力量上的問題?」牙心中思索著,僵硬了多年的大腦第一次自主的運轉了起來。
「哦,開始思索對策了麼?孩子,你要怎麼做呢?」天人依舊躲藏在習慣的地方,對於在狂血發生的事情他沒有一點興趣,只是每天的午夜,他都會消失一段時間而已。
「哦,偉大的……」看到米休斯出現,跟著幽思一同到來的菲索甩著墜肉迎了上來。
「幽思!」米休斯看都沒看菲索一眼,自然也沒理會菲索說的話。看到一邊站立的幽思淡淡的喚了一聲。
「嗯!」幽思雙眼透出一絲青色的幽光,看著米休斯身上的紅色長袍,眉頭不自覺的挑了一下,左手移向身後彎刀的刀柄,右手緩緩的摸上了腰間另一把彎刀的刀柄。
「嘿嘿嘿嘿,別誤會,我沒有什麼惡意。」看到幽思警戒的表情米休斯恐怖的笑了一笑,那聲音怎麼聽也不像是一個「沒有惡意」的人能夠發出來的。
「什麼事?」幽思依舊是警惕著說道。
「呃,這個,怎麼回事?幽思,我說幽思,你給我老實點。這是誰你知道麼?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麼?你給我恭敬點。他媽的,來的時候是怎麼教你的!」菲索感覺到氣氛不對,眼睛一瞪,對著幽思大聲呵斥道,如果不是身體轉動不便,恐怕還要上前去給上幾下子。在他看來幽思是他買回來的角鬥士,就應該聽從他的吩咐才是。
「想死麼?」幽思雙目一寒,對著菲索凝望了過去。青色的目光中透著淡淡的死亡氣息,房間中脆弱的植物漸漸的枯萎衰竭。
「什,什麼?」菲索沒有想到幽思會這樣回答,本來要大發雷霆卻不經意間迎上了幽思的目光,那雙放爍著青黑色光芒的眼睛。那眼睛中透出的眼神,那不是人類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滿了地獄的景象。顫抖,菲索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恐懼在心中不斷的蔓延,不多時已經是汗流浹背。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那巨碩的身軀,終於「窟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在他身後那兩個同樣在中東找回來的護衛一閃擋在他的身前,勉強抵住了幽思放射出來的恐怖氣息。
「嘿嘿嘿嘿,真是意外,意外啊。沒有想到屍童幽思的奧秘竟然是這個。呵呵呵呵,屍童,擁有無限生命的屍童,原來也只不過就是一個和魔鬼締造了死亡契約的背棄了人類身份和所有道德標準的棄人(背叛了人類,背人類遺棄的人)。」米休斯看著全身密佈著黑色死氣的幽思,呵呵一笑說道。
「你知道什麼?」幽思身上的死氣一瞬間消失了,又一股濃濃的殺氣瘋狂的向著米休斯湧來。「你瞭解什麼?」殺氣越發的狂放,帶著呼嘯著彷彿靈魂受到煎熬的痛苦呻吟聲不斷的奔湧著。「你又懂得些什麼?」
「魔鬼契約!我知道的,比你多!」米休斯看著幽思,聲音變得陰冷了起來。
「你說什麼?」幽思雙眼突然暴睜,抽出雙刀,向著米休斯瘋狂的衝了過來。「你懂得什麼?還比我知道的多?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麼吧!」
光影重重,幽思的雙刀在空中紛飛,濃濃的殺氣籠罩著米休斯的全身。
「呵呵呵,真是不錯,不錯。我不會殺你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恐怖的笑容,所幸沒有人看得到,米休斯身上的黑氣彷彿是一條靈動的黑蟒從他的腰間猛的衝了出去,一瞬間纏繞住幽思的全身。
「來自地府的幽魂,清洗你的過錯,借助冥神的力量啊,往生!」米休斯閉上雙目,手中掐著一個奇怪的手印。
「可惡,可惡……」不斷的掙扎著,幽思突然覺得心中一顫,彷彿整顆心臟都被人抽走了一般。四周變得灰濛濛的,身邊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老鬼,老鬼你在哪裡?老鬼,老鬼……」身子一輕,剛剛還緊緊的纏繞著自己身軀的黑色東西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幽思東看西望的警惕著四周,口中輕輕的叫道。
一陣莫名的風突然吹起,即便是幽思也覺得有一些承受不了,雙手抱頭擋住眼睛。風來的突然而且異常猛烈,吹得幽思的長髮在風中不斷的飄擺。等風過去之後,四周竟然是變換了一個景象。
「這,這是……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不,不……」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使得幽思瘋狂的大叫了起來。
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山明水秀,林蔥芳青。幽思正站在一個鋪滿青草的山崖上,身後是一棵參天巨木,樹皮上流著一道道摩擦的痕跡。在山崖的正下方,是一個炊煙裊裊的小村莊。
這景象太熟悉了,實在是太熟悉了。雖然幽思曾經無數次的試著去忘記它,又無數次的認為已經忘記了它,可是至今,它依舊深埋在那顆已經看不清顏色的心的最底下那點鮮紅中。這是幽思的家鄉,那個早已經不存在的家鄉。
「不,不,這是哪裡?我不認識,不認識……」幽思不停的叫喊,可是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喉嚨在一陣陣的顫抖,心在一陣陣的嘶嚎。
清風浮動草地,一朵朵的花在空中飛舞,彷彿波濤的湧動在大山上連綿,有一種海的寬闊兼併山的雄渾。那是一種絕美。
在這樣的絕美之上,一個人影兀自的站立著,身上是黑色的貼身裝束,連頭髮也包裹了起來。臉上帶著一個罩住口鼻的金屬面具,在額頭上有一個印著奇異標誌的金屬護片。
「真是一個美麗的村莊!」那人淡淡的說,身形一晃向著山下的村莊衝了過去。
「不,不要。等等,等等。」看著那個人的身影,幽思瞳孔一陣收縮,胸膛一陣陣窒息般的抽搐。在片刻的呆滯之後,緩緩的抬起手,彷彿是要抓住那奔跑著的黑影一般,口中喃喃的輕喚著。不過那黑影依舊迅速的移動著,而幽思的身形也奇妙的、毫無徵兆、毫無動力的隨之移動著,漸漸的向著山下的村莊靠近。
「誰?」村口,一個偉岸的漢子搖晃了一下肩膀,把手中正在劈柴的斧頭立在地上,對著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大喝道。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終於,終於找到你們了!」恐怖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山谷,那個黑衣人目光中透著血腥的炙烈。
「什麼人?」感受到蓬勃的殺氣,幾個老者紛紛從房間中衝出來,身形只不過就是一閃便已經站立在了村口那個漢子的前面。
「呵呵呵呵,這還用問麼?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難道你們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難道你們不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天,只不過就是遲早的問題麼?」那個黑衣人狂野的笑著。
「惡剎鬼有雄南,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為首的老者看著面前的黑衣人,沉吟了半晌才有些費力的說道。
「哦?這不是還記得我嘛!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哈哈哈哈,怎麼樣?準備好去死了麼?全部!」被稱作有雄南的黑衣人依舊狂笑著,身體隨著笑聲微微的顫動著,彷彿隨時可能痙攣倒地一般。可是這看似癲狂的動作在那幾個老人的眼中卻是異常恐怖的姿態。
「沒想到,你已經練就到這種程度了麼!你到底要怎麼樣?背離的只有我們幾個老傢伙而已,和這裡的村民沒有關係。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何必要把他們也扯進來?」為首的老者暴喝一聲,雙眼瞪大,雙拳緊握在一起發出一陣陣「咯吱」聲。
「哦?」聽到老者的話,有雄南突然呆住了。良久,又突然狂笑了起來。「啊哈哈哈哈,天啊,天啊。我是不是聽錯了,你,你,這句話竟然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天啊,天啊!你,你也會說這種話,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聖人?啊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
良久,有雄南突然止住了笑聲,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為首的那名老者,聲音低沉的說道:「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難道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麼?為什麼?為什麼牽連別人?啊哈哈哈哈,如果是以前的你,你會怎麼做?放過這些人?哈哈哈,好了,不要再開玩笑了,再笑我就沒有力氣殺人了。還是說你一開始就打算讓我這樣笑死?」
「不,不要,不,不要……」口中喃喃的,眼前的一幕曾經無數次的在幽思的頭腦中出現,可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真實過。幽思精神有些恍惚,身體裡面一層層的怨氣釋放出來,慢慢的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想逃避麼?現在是不是晚了點?嘿嘿嘿,不過沒想到這小傢伙也挺不簡單的!」彷彿是遊蕩在空間的山魂,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聽見。
「怎麼回事?村長,出什麼事了麼?」所有的村民都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各種能夠找到的武器站在那個為首的老者身後一邊怒視著有雄南一邊問道。而那個老者卻只是低垂著頭。面對這些人的問話他無法回答。
「好了,不要玩了,是時候解決了。」有雄南停止了笑聲,可是身體卻依然在抖動著。在他周圍的空氣漸漸的起了變化,一波波的黑色波紋隨著他身體抖動的頻率不斷的向著四周擴散。
「你真的要動手?」老者突然問道,聲音中出現了一種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冰冷感覺。
「哦∼這才對嘛!呵呵呵,這樣才有趣一些。」有雄南話音未落,身形已經消失在空中。
「就憑你一個人,真的以為可以勝過我們這些老骨頭麼?」老者暴喝一聲,與身後幾個和他一同出來的老者身形一晃,也消失在空中。
「轟——」一聲響,幾條人影重新出現。幾人有站回原來的位置,在幾人中間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兩米大小的大坑。在眾老者身後,幾個身子較弱的村民被震飛了出去,其他村民也都是踉蹌的躲得老遠。他們已經明白,如今的戰鬥已經不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可以參與的了。
「哦?不錯,竟然沒有退步。真是難得,難得啊!」有雄南「呵呵」一笑,手上出現了一把巨大的黑色彎刀。近兩米長的刀身在月光下閃著異樣的光芒,兩寸寬的刀鋒上面彷彿隱隱可以看見絲絲血光。「遊戲,開始!」說完,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了蹤影。
「可惡!」為首的老者皺著眉頭低罵了一聲,和同伴背對背觀擦著四周,心中急速運轉著,尋找著致勝的方法。「這傢伙速度更快了,手中的黑刀也更大了。他的目標不只是我們,還包括我們所有的村民。可惡,到底,到底在哪裡?」
冰冷的寒氣在空中凝結,一道冰線夾著恐怖的死亡氣息向著其中一個老者猛衝了過去。
「什麼?」四周的幾個老者同時驚呼一聲,翻身圍了上來,手中各種各樣的武器紛紛揮動,向著寒氣襲來的方向圍攻了上去。
「不對!」感受到四週一些異樣的波動,為首的那名老者心頭一驚。「在身後!」頭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身後已經有一道寒氣呼嘯著襲來。手中雙刀一晃,來不及回身,刀尖隨意的向後一挑。
「噹」的一聲脆響,老者踉蹌的向前邁出十幾步,身子一晃,撲倒在地上。在身子剛一著地的同時,腰用力一扭,硬是轉過身來做在地上,一手支地一手持刀護在身前,一邊喘息著一邊緊盯著「嘿嘿」冷笑,正撫摸著手中巨大黑刀的有雄南。
「哎,你真是老了,怎麼連這樣的攻擊都接不下來了呢?真是,真是令我太失望了!」吱著嘴,有雄南尖聲說道,目光從手中的黑刀轉移到倒在地上的老者。「既然這樣,那麼,去死吧!」
「哼!殺我?我怎麼會死在你這樣的傢伙手裡!」老者突然冷笑了一聲,一雙眼睛透出紫黑色的光芒。一股完全不近生機的氣息在身體四周緩慢的浮動著。
「那就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樣保住命的!」有雄南呼嘯著躍向空中,雙手舉著大刀在空中瘋狂的俯衝下來。
「保命?誰要那東西!」老者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味道,那是沒有一絲生氣的死亡呼喚。「來自地鬼真魔界的王啊,我以您子孫的名義祈求您,以生命作代價換取無窮盡的生命和力量,賦予那傳承您的血脈的弱小生命,使他在復仇的火焰中得到洗禮,獲得魔鬼般的生命,地獄般的生活!」隨著老人的聲音,一層半透明的烏光籠罩在他的身邊,硬生生的將有雄南那晴天霹靂般的攻擊給彈了出去,而那烏光罩上卻只不過就是產成了一點淡淡的波紋晃動。
「大人,不可以啊,大人……」聽到老者口中吟唱的咒文,其他幾名老人同時驚呼一聲。而在一旁剛剛穩住身形的有雄南則先是一愣,隨即狂放的大笑起來。「嗯?啊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黑魔島的人就是黑魔島的人。你的身體裡流動的永遠都是我們黑魔島的黑魔血,胸膛中跳動的永遠都是我們黑魔島的黑魔心。魔鬼,呵呵呵,真正的魔鬼!」
「魔鬼契約,成!」不理其他所有人的反應,為首的那名老者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在契約完成之後,望著有雄南淡淡的說道:「不錯,我是魔鬼,黑魔島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個好人。不,應該說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個人。我們都是魔鬼,從來不知道憐惜生命的魔鬼。」
「不錯,我們都是魔鬼。但是你以為這樣你就可以戰勝我了麼?」黑氣在身上浮動,額頭上緩緩的鼓出兩隻尖角硬生生在額頭上的金屬護片上穿了兩個洞出來。有雄南取下臉上的面具,面具下面是兩個算作是鼻子的圓孔和下面一張恐怖的血盆大口。
「哼,誰說我要戰勝你了。你雖然很強,但是在這個大陸上到處都是至高神神殿的勢力範圍,就算你再強能敵過幾個聖鬥士?你,是不能在這裡長時間逗留的。」老者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那是冰冷中帶著一絲溫柔的奇特笑容。「我雖然是魔鬼,但是也是一個特別的魔鬼。我不在意生命,但是我注重血脈。」
「什麼?」突然意識到老者的意圖,有雄南焦急的環顧四周,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晚了,一切都已經晚了。契約已經成立了,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除非你擁有神的力量,否則是不能阻止我的。嘿嘿……」老者冷笑著道,隨著他的話音,大地開始劇烈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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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師徒小練
空氣中浮動著塵埃的微粒,一縷縷黃沙隨其而動,彷彿帶著一絲遠方的思念。空氣漸漸變得干冷,使得風娘子也化作了黑寡婦。原本柔和的輕撫如今好似利刃一般蕭瑟。
在風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緩慢的移動著。逆著風的流向,移動著。在他移動的反方向,一座五米高下,三米寬窄的巨大沙瀑正在盡情的噴灑著滔滔的黃煙。
突然,那個黑影動了,向著沙瀑的方向開始不規則的移動起來。平原上的風是無常的,就好像調皮的小妮子,陰晴圓缺無定性。風中的黑影隨風潛蹤,就好像是風中的一條黑色絲帶,飛舞著,迎合著,隨風而動。
也不知是什麼作祟,風突然狂暴了一下。沙塵飛揚,遮擋著視線。下一刻,那飄忽的黑影消失了。不,不能說是消失了。他依然存在,在風中時隱時現,彷彿是跳耀的火光背後,一點晃動的影子。
黑影突然出現在那巨大的沙瀑下面,嬌小的身軀托起一條巨大的棍子向著那巨大的沙瀑中間猛的砸去。
「彭!」棍子擊中了不住流動的沙瀑中心,好像打在了一面牆壁上一樣被彈飛了出來,而那沙瀑卻只不過就是飛散了零星幾點沙礫而已。在這樣黃沙漫天的時日中是那麼的微不可查。
黑影未停,一瞬再次消失了。下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躍到了兩米高處沙瀑的中央位置。
一道寒光閃過,一把晶瑩的劍出現在風中,即便是在這樣昏黃的天空下依舊綻放著它炫目的光彩。一條線彷彿是油中的水銀一樣出現在沙瀑的中間位置將沙瀑攔腰斬斷。
時間,凝固了。就在這一刻,風靜止了,雲靜止了,沙也跟著靜止了。彷彿是一塊布料,莫大的沙瀑被攔腰截斷,下面的半截頹然落下,而上面的半截卻凝固在空中,然後——「啪」的一聲,隨著黑影一同擊落在地面上。
「呼,呼,我,成功了!」緩緩的收起了盤腰劍,牙喘息著看著面前的沙瀑,剛剛丟出去的硬鐵棒就落在腳邊。「可是我用了劍,看來和那個傢伙的要求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心中沒有任何喜悅,但也沒有一點氣餒之情,牙只不過冷靜的思考著,用他那很少會運轉的大腦。
「不錯,時間、角度、速度都不錯,就是力量上稍差了一點。」天人靜靜的看著牙,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可以肯定,這次的事情就是那個死胖子那邊搞出來的。除了他沒有任何上得去檯面的勢力會來趟這湯混水。而且也只有他們是剛剛從中東回來,能帶回來大批的外地人手。可是我不相信那個胖子手底下有那麼強的人,聽說在狂血有一個很少出門的巫師,一般的人是根本沒有辦法對付那樣的傢伙的。所以我認為還有別的力量,神秘的力量在配合著那個死胖子一起行動。」尤莉亞坐在一張鋪墊著一層又一層秀美的毛皮的椅子上,淡淡的說著。臉上的面紗隨意的向旁邊一甩,由於一角和頭飾相連,只是舒展的搭在了肩頭。一張美絕人寰的俏臉暴露在空氣中,雖然還帶著一縷清憐的稚氣,但是那天鑿地拓的玉顏卻是一眼難忘。在這美麗女神的身後矗立著依舊偉岸不凡的巨漢,修。
「那麼,小姐的意思是……」修恭敬的問道。
「幫我去查查,看大陸上有什麼人擁有這樣的力量還有可能觸及這個地方的。還有,聽說在狂血角鬥場四周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反應,找人幫我查查是怎麼回事。告訴老爹給我多派些人手過來,不然我就不給他幹活。真是的,每次都勞累人家,卻又吝嗇得不給人家派人手。」尤莉亞嘟嘟囔囔的又嘀咕了起來。
「小姐,難道我不是人手麼?」修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你哪算是人手啊?你是我的貼身護衛和管家,是不可以離開我身邊的。」尤莉亞突然間從椅子上跳起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修,良久才理所當然的說道。
「啊?這,這個……」被尤莉亞那一雙秀美的眼睛看得連修自己都認為他問的是天底下最最白癡的問題了。
「天野那邊查得怎麼樣了?」尤莉亞再次坐回椅子上,輕輕的問道,臉上卻是一個不易察覺的惡作劇的微笑。
「沒有什麼線索。菲索那邊消息十分的嚴密,根本就透不出一絲風聲。埃摩那邊雖然混亂,可是以埃摩的頭腦和性格,像這種重要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而那些重要的人物在現在這樣的非常時刻天野也不好太過靠近。」修真的彷彿是一個盡職的管家,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一樣聽到尤莉亞問了就馬上回道,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思索。
「這樣啊。我想埃摩那裡知道的事情應該比較多,不過,算了。反正再過幾天就是我們約定的日子了,到時候他和裂獅還是會……」尤莉亞說完,緩緩的閉上秀目,彷彿睡美人一樣呼吸漸漸變得悠長了起來。
「噗通!」幽思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米休斯帶著一陣冰冷的微笑緩緩的轉身離開了。整個過程在幽思的腦海中也許就像經歷幾個世紀般漫長,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也不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而已。
「怎,怎麼回事?」藉著臃腫的肉攤在地上不斷喘息著的菲索顫聲說道,一雙腿還在不停的顫抖著。
「結束了?」感覺有些難以置信,護在菲索前面的汗流浹背的兩個護衛彼此對望了一眼,同時在心中決定,永遠不要和亡靈巫師作對。
「有趣,一個有趣的父親帶著一個有趣的兒子。嘿嘿嘿嘿,真是的,全村兩百八十條人命換來一個擁有一百四十次生命,每死一次都會更強的怪物。嗯,如果是為了報仇的話好像有點太誇張,如果是為了活命的話……嘿嘿嘿嘿,那就另當別論了。嘿嘿,人嘛,魔啊,是什麼有什麼區別?都是一樣,都是一樣的生物。」米休斯陰沉的笑著,慢慢的走回了房間。
「黑魔島?原來那地方真的存在啊。還有地鬼真魔界,真是的,難道世界上的神還不夠多麼,還用弄出那麼多的魔王來。呵呵呵,不過,也好。魔王越多,至高神就越忙,那樣不是就沒有時間和我們這些冥神的弟子作對了麼,嘿嘿嘿嘿,咯咯咯咯……」米休斯越想越高興,踱在走廊中逕自的笑著。「看來那個幽思小子就不用帶回去了,有了這個,只要知道了這個消息就應該足夠了。」
「怎麼樣?還是查不到麼?」埃摩坐在走廊中一扇門的門口,面朝著走廊頂棚上面雕刻著的精美圖飾,突然問道。
「呃,是的,完全沒有線索。」話音落下,拐角處才有一個雄渾的身影緩緩的走出來,靜靜的來到埃摩的身邊兩米距離的位置停了下來,恭敬的說道。
「我知道了。對了,我讓人準備的禮物準備的怎麼樣了,明天一早我要去看看我們尊貴的菲索老哥。」埃摩淡淡的說。
「已經準備好了。」洛奕回答。
「那麼,去幫我問問那些嘴硬的老鼠,潛入我們狂血到底有什麼目的,又是受什麼人指使的?」埃摩有氣無力的說道。
「是!」洛奕應道,然後轉身離開了。走廊中又只剩下埃摩一個人了。
「你真的就一點忙也不幫?事情就一點也不管?你要找的東西怎麼樣了?那東西真的藏在這片茫茫的沙海中麼?」埃摩眼睛依舊望著走廊的棚頂,微微張開略有乾裂的嘴唇淡淡的說道。可是卻沒有人回答。
「哎,算了。反正我早就知道你是不會回答我的。」過了一會,埃摩又自顧的說道。此時,正是午夜時分。
清晨的陽光灑在寂靜的沙漠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芒。在金色的中心,一點白色微微顯露。
「呸!」牙搖晃了一頭的沙土,吐了口沙子,緩緩的從沙層下爬了起來。他昨天就這樣睡著了,如果不是昨晚的風沙比較小,此時他已經在沙山之下葬身了。
「沙層低下好涼,好舒服啊!」牙輕聲說道,突然伸手向著沙地中一插,不知道抓住了什麼,費力的向外拖著。好一會,在沙土中拔出了這幾天一直陪著他的,已經是傷痕纍纍了的硬鐵棍。
「這風沙還真是嚇人啊!」看著這由堅硬的金屬製成的棍子已經殘破不堪,慘不忍睹的模樣,牙不由得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拖著這條大棍子向著遠處一塊巨石的方向走過去。
「我,終於發現你了!」牙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笑,雙眼盯著那塊巨石口中呢喃。
「哦?竟然能做到這樣,真是不簡單啊!」天人看著正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的牙,心中淡笑道。
既然被發現了,也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了。天人用手揉了一下眉頭,微笑著從巨石後面走了出來,剛要對苦練有成的牙說上幾句,卻突然發現牙,消失了。
「哦?有趣。」天人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淡笑,目光不斷的流過四周,不放過任何一點點足跡。腳下緩慢的移動,向著比較空曠的地方轉移。「竟然利用我手擋住眼睛的一瞬間屏氣消失,真是個不簡單的孩子啊。怎麼?剛學的東西就想在我的身上實踐麼?」
耳邊一縷風吹過,天人心頭一驚,猛的轉身側目,卻發現只不過就是一縷普通的清風而已。
「不錯,真是不錯。竟然可以做到這樣,對於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來說你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天人自嘲的搖了搖頭,然後冷笑的看著四周喃喃的說道。突然身形一矮,迅速的移動了起來。「哼,要想和我鬥,你還差得遠呢!」
「噹!」一聲金屬的敲擊聲。就在天人剛要啟動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向著天人衝了過來。天人的身形一頓,剛剛的氣勢一下子消減了幾分。隨後牙縹緲的身形出現在風中。雖然說是出現,可是卻完全無法琢磨具體的位置。彷彿四周佈滿了和牙長相一樣的孩子,還有那冰冷的即便是天人看了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的目光。
「不錯,時機把握的相當好。」天人心中不由得稱讚一聲,被一個七歲的孩子逼到這種幾乎是完全被動的局面,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曾想到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比竭我贏,必克之!不錯,本能的直覺就察覺到這一點,真是讓人心驚的天賦。」
心中讚歎牙的天賦,腳下也沒有閒著。在沙漠中沒有什麼枯枝之類的東西可以給天人當作劍來使用,而他的拳腳功夫實在是不怎麼樣。如果是對付一般的對手,利用那鬼變的身法還可以應付,可是如今面對的是身法更加詭異的牙,還是在被壓制的狀態下,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彭!」只不過就是一道光影,天人敏銳的感覺到了攻擊的落點,向旁邊一躍閃開,不過等他想還擊的時候又找不到牙的蹤影了。
「真是的,像幽靈一樣!」天人心中一皺眉,腦海中浮現出十九天前的一個鬼魅般的身影。「雖然沒有那天晚上陰森,不過卻更縹緲了一些。殺傷力也許稍有不如,不過如果是比武的話卻是一樣的難纏。」
「彭,彭,彭彭彭……」連續不停的攻擊,牙展開了暴雨般的攻勢,在這個難得平靜的清晨,為這片沙漠掀開了第一道風暴。
「可惡,這不公平。武器,我沒有武器。」狼狽的逃竄著,躲避著牙瘋狂的攻擊,天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惱火的想到。他腰間雖然有一把盤腰劍,可是面對拿著硬鐵棍的牙,他怎麼好意思拔劍呢。
陽光隨著漸漸升高的太陽綻放溫暖,很快,這片沙漠上再次彷彿烤爐一樣灼熱了起來,平地上空的氣體由於高溫產生的折射使得放眼過去,景物都好像是在水中般浮動著一般。彷彿此時不是即將入冬的時節,而是炎酷的夏日。
牙的身影在這樣的環境中更加的詭異了起來。本就捉摸不定的行跡此時更是難以找尋。天人喘息著四肢支地,彷彿一隻蜥蜴一樣警惕著四周的動靜。牙的攻擊好容易停止了下來,他也獲得了難得的休息機會。
雖然環境更容易隱藏行跡,可是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牙的身體十分的不適。
「差不多應該結束了吧!」天人突然躍起,在他背後就是牙每日練習的巨大沙瀑。
銀光一閃,一道流星般的光芒追隨著天人的身影縱上了天空。
「來了!」天人眉頭一禁,雙手抱胸護住要害,雙眼緊緊盯著那道流星,想要抓住那至關的一刻將牙擒下來。
「唰——」
電光火石,在天人的心中浮現出這樣的景象。那一閃的瞬間實在是太快了,快得幾乎讓人窒息,快得連天人也沒有把握可以接下來。也許不只是因為那恐怖的速度,還有在那寒光一霎之時印入天人心中的冰冷眼神。
天人的身體在空中不著力的突然下降,彷彿就是一個盤旋著的雄鷹突然變做俯衝姿態一般,雖然驚險,不過也算是從容的躲過了牙的攻擊。在天人轉身看著依舊漂浮在空中的牙的同時,一幕足以令他震驚得張大嘴巴的事情發生了。
那原本呼嘯在天人身後的沙瀑中間突然射出了一道沙箭。那道沙箭飛快的擊中一旁的一塊巨石,把那塊巨石擊得粉碎。沙瀑還在流著,只不過就是中間出現了一條不到兩公分的空白斷層。
「斬,斬斷了!」天人呆立在那裡,轉目看著落地之後也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的牙,心中既驚歎又安慰的歎息了一聲。「竟然把剛剛才掌握的技能在打鬥中運用得這麼好,這孩子,真的太可怕了。不過,可怕的可愛。」
「好了,今天就練習到這吧。明天,在天野的狗窩裡狂血和裂獅還要進行一場不像樣的比賽呢。聽說有個漂亮妮子點名要你去,所以你現在回去準備準備,等明天回來之後我們就要開始新的練習了。」天人冷冷的說,然後轉身先走了。
「呼,呼,真是個難纏的傢伙。」牙看著天人消失在沙海平面上的身影,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冬季的風再次呼嘯了起來,地面的溫度轉眼睛降低了許多,風沙漫天飛舞,遮天蔽日,將地面上的人慢慢的掩埋。
在菲索的豪宅門前,埃摩緩緩的走下了馬車,看到一邊給菲索整理馬車的車伕歐比爾,淡淡一笑。
歐比爾對埃摩沒有什麼反應,淡淡的看了一眼便顧自的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埃摩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帶著洛奕和幾個拿著禮物的手下走進了菲索的豪宅。
「哦,埃摩老弟。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到我這來啊!」菲索笑著迎了出來,在庭院中直接把埃摩接到了後花園去。
像這樣乾燥的平原上,花是極為難尋的。恐怕也只有像菲索這等大富豪的家中才會有這樣的精美的花園。
「不知道埃摩老弟今天來有什麼事情麼?」坐在假山的小溪旁邊,菲索把桌上的糕點盤向著埃摩推了推,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盈盈的說道。
「哦?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只不過就是今天無事,又想到前些天菲索老哥對我的幫助,於是便想來看看你。雖然明天我們兩個角鬥場就要開始比賽了,不過那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不是麼,菲索老哥?」埃摩也端起茶水,不過並沒有喝。輕輕的吹了兩下上面的熱氣,又重新放在桌子上。
「哦,對了。這點東西是感謝老哥對我的幫助的。」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埃摩對著身後的幾個手下比劃了一個手勢,對菲索笑著說道。在側目的時候埃摩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的自然。
「客氣了,客氣了。埃摩老弟,做哥哥的今天可要說你幾句了。以我們的關係,你還和我客氣什麼啊。今天就算了,不過,下不為例啊!哈哈,哈哈……」菲索老奸巨猾的一笑。
「好了,我只是來坐坐,看看老哥的。狂血裡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坐了沒多久,埃摩突然起身說道。
「哦,那我就不挽留了,畢竟正事要緊嘛。」菲索依舊是一臉的笑容,起身送了出去。
「老闆,我們怎麼就這麼走了?還什麼都沒問呢?」走出很遠,洛奕拋開那幾個手下一段距離來到埃摩身邊小聲的問道。
「問?還用問什麼?其實情況本來就很明顯。菲索剛從中東回來的時候就派人刺殺過我們一次,那次的人不就是一些外地人麼?剛剛去他的家中,他一反常態的沒有把我們領進房子,而是帶到了後花園去,可見他的那間大房子中有不想我們見的人物。另外巫師大人對於這件事的態度十分的反常,可見她一定是隱瞞了我們相當多的事情。她說是她把地下室給炸了,可是為什麼她好好的要炸地下室?搞不好在菲索的身邊有一些恐怖的人物,那些連巫師的害怕的人物。狂血前一陣陣那些新進的奴隸都被人下了詛咒,而剛剛我又在菲索三樓的房間窗戶上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影,所以……」埃摩小聲的嘀咕著。
「所以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既然這樣為什麼剛剛老闆不……」洛奕伸手做了一個斬的動作。
「洛奕,我說我的洛奕老弟,你怎麼還是這麼急性子?菲索是什麼樣的人物,難道你不知道麼?在他的地頭鬧事可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再說你看到菲索大門口那個車伕了麼?那傢伙是什麼來頭我不知道,不夠據說菲索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是那人駕車的。那時菲索的父親外出的時候從沒有出過一次閃失。雖然自從菲索管事之後,那人已經逐漸被疏遠了,不過我還是不想和他正面衝突。」埃摩淡淡一笑道,心中卻想:「更何況還很可能有一個連巫師都恐懼的人物存在。」
「哦?雖然我也知道他很強,但是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難纏的角色。」洛奕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個有些興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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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緋紅天空
彭麥安穩的坐在自己的囚室中,左右兩邊都是冰冷的鐵欄。天空中飄著飛沙,彭麥幽靜的望著,望著,彷彿是可以看到遙遠的天際,一個他日思夜念的人。
「能贏麼?」幾天沒見著牙了又找不到天人,幽狄無聊透頂,對著隔壁囚室的彭麥問道。
「別來煩我!」彭麥冷冷的說道,對於幽狄突發的關心毫不領情。其實不怪彭麥的不領情面,幽狄的聲音實在是太過於有個性了,以至於就是彭麥也不由得全身的毛孔都膨脹了起來。
「哼!」幽狄嘴角微微翹起,口中輕哼了一聲。對於牙以外的人,他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臉孔。
兩人剛進角鬥場就認識,又是住在隔壁囚室,不過關係並不好,算上剛才那句兩人也沒有說上十句話。
空氣中瀰散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靜,淡淡的殺氣正一點點的擴散開來。雙方都是劍拔弩張,隨時都可能撲出去給對手以致命的一擊。
「老師!」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憤,空氣中的火藥味一瞬間消散無蹤了。一個人走到了彭麥的囚室邊上,看身材是一個孩子。等他走到光線較明亮的地方時才發現那個人竟然是一隻胳膊的沙奎。
「哦?」聽到沙奎的話幽狄顯然有些驚訝,緩緩的抬起頭看了沙奎一眼。
沙奎轉臉和幽狄對視了一下,一陣惡寒猛的湧上心頭,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那刺入心尖的目光竟然是比之牙的還要詭異上幾分。
「他是我昨天剛收的弟子,雖然少了一隻胳膊,不過他的天賦奇佳,應該沒有大礙的。」彭麥淡淡的說道。仰臉看了一眼正盯著沙奎看的幽狄,續道:「不要小瞧他,將來也許他會呼嘯整個平原也說不定。」
「嗯!」幽狄好像對別人很習慣用鼻子說話。看著沙奎有些忌憚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聽到的人毛骨悚然。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緩步走出了囚室。
「他是一個瘋子,不用理他。對了,我教你的東西你練習的怎麼樣了?」彭麥看著幽狄離開之後,歎了口氣,顯然也是輕鬆了不少。轉頭看了看一直望著幽狄消失的身影的沙奎,淡淡的說道。
「啊?已經,已經掌握了。」沙奎回過神來,口齒有些不靈的說道。他現在全身的衣服都被浸濕了,雙腿還在不由自主的打著顫。
「好了,你先下去吧。明天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需要休息一下。」彭麥迷上眼睛淡淡的說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回去好好的練習我教給你的東西,熟能生巧,多多練習。等明天回來之後我再教你一些新的東西。」
「是,老師!」沙奎用了好半天才平復了彭湃如海潮般的心情,躬身施禮,緩緩的退了出去。
「呼,屍童幽思?」在沙奎退出去之後,彭麥仰著頭透過囚室的鐵欄看著天空,口中淡淡的道。
屍童,這個名字對於彭麥來說並不熟悉,不過那天的那場角鬥他可是從頭看到尾,一點細節也沒有放過的。亞漢雖然是新人,不過那希姆萊人天生的戰鬥血液已經將他造就成一個強大的角鬥士了。可是那天……那簡直就是一場惡夢!
「被那樣的重擊之後還可以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屍童,難道你真的是一具擁有無限生命的殭屍麼?」彭麥心中想到,思緒回轉,那是十五年前的一天……
清晨的陽光穿透破爛的屋子,一個破衣爛衫的少年蜷縮在空蕩蕩的房間一角,酣甜的睡著。在那個少年的旁邊,一個醉漢模樣的中年男子一臉酒紅的靠在那裡,一隻手摟著少年的肩膀,一隻手還提著酒壺。幾滴液體從酒壺中流出來,滴在地上,潤出一小塊陰濕,又轉眼蒸發殆盡。沙漠中的清晨就是這樣。
「喂,大叔,起來啦!」少年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看四周,陽光已經燦爛得可以將人溶化了。他站起身來對著身邊的中年男子狠踢了兩下大聲的吼道。
「嗯?嗯!」那個中年男子只不過就是睜開眼睛看了那個少年一眼,然後翻了個身又再次躺下睡著了。
「切∼真是一個邋遢大叔!」少年又在中年男子的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腳,皺了一下小鼻子說道。而那個中年男子這次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只不過就是吧噠了一下嘴,說了兩句夢話,好像是什麼「小美人,你的腿真美?」、「小甜心,今晚我們一起……」之類的少兒不宜的東西。
「嗯∼清晨真是太舒服了!」少年不理那個中年男子,邁步走出房間,站在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茫茫的沙海大聲吼叫著。
「乓!」一個酒壺呼嘯而來,正敲在大喊大叫的少年的頭上。
「真是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中年男子一隻手揉著微微有些昏沉的頭,緩步走了出來。
「喂∼你幹嘛啊!你怎麼可以隨便打我的頭?喂,你站住,可惡,看我的暴踢!」少年一邊大叫著一邊皺著一張小臉朝著那個中年男子衝了過去。
「切∼小鬼,想和我鬥,你還早了一百年!哇哈哈哈……」一陣豪放的笑聲過後是一陣磚瓦粉碎的破爛聲音。
房間中不多時傳出一陣陣歡喜的笑聲……
「大叔……」彭麥朝著天空叫了一聲。天空中彷彿浮現出一張笑臉。「如果你還……嘿,那就……」
百穆平原上的城市很少,天鷲城是最大的一個。由於水源的關係,一個村莊的人口通常沒有多少。在天鷲城附近也就只有少數的幾個村莊。
在沙漠中,一所房子孤獨的立著,那裡曾經也是一個村莊,不過現在就只剩下那一間房子了。
「大叔,好餓啊!」少年捂著肚子抱怨道。整個房間中連一張床或者桌子也沒有。只有一個空蕩蕩的,不斷露著風的空間和兩個人而已。
「啊?昨天你不是才吃過飯的嘛,怎麼又餓了?真是的,你還真是難養!」那個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
「什麼啊!昨天吃過了今天也要吃的啊!哪有人幾天才吃一頓飯的!」少年有氣無力的說著,顯然已經飢餓得就快要沒有力氣抱怨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酒也沒有了,水也不夠了。好吧,我到附近的村子去看看,想辦法弄一點回來!」
「耶∼」少年歡呼一聲跳了起來,不過很快又捂著肚子坐在了地上。
「真是的,小鬼,老老實實的看家,要是家裡面少了什麼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中年男子說道,然後轉身推門向外就走。
「切∼家裡面什麼都沒有,哪有東西可少!」少年不滿的大叫道。
「哼,家裡什麼都沒有麼?也許吧,不過卻有一件最最重要的東西!」中年男子輕笑了一下,口中默默的叨念著,迎著旭日的艷陽步入了沙漠之中,只留下一條長長的影子一直延伸到門口,映在少年的心中。
「最後的背影,那是你最後的背影!」對著天空中幻化出來的人影,彭麥心潮湧動。
「嗨,彭麥,到吃飯的時間了。」一個人在彭麥的囚室外面叫道。
「哦,我知道了。」彭麥晃了晃頭回道。
緩步走了出來,正看到一身塵土走回來的牙。在牙的身後還拖著那條斑駁不堪的硬鐵棍。
「哼!這小鬼!」冷冷的看了牙一眼,心驚的同時彭麥也感覺到心情極度的不好。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理牙,走開了。
牙沒有在意一邊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值得在意的彭麥,繼續向著剛剛修好的地下水池走去。
水是冰涼的,牙一頭扎進水中,感受著那冰冷的感覺,同時清洗著一身的塵土。
天空中的風好像又狂放了幾分,沙漠上的天氣就是這樣風雲突起,變換不定。狂風席捲著飛沙在空曠的狂野中馳騁,無處不在的在城中亂串。這是百穆平原上冬季常見的一種現象,沙塵暴。
「切,這倒霉的天氣!呸,呸!」一個漢子剛咒罵了一聲天氣,就被灌了一口沙子。在他身邊,幾個炊事班的人員將剛剛做好的飯菜熟練的包裹起來,以防被這漫天的黃沙洗劫了。
「沙塵暴?又是沙塵暴!」彭麥心情變得更糟了。思緒攪動,彷彿時光倒轉。
「嗯,好慢啊!大叔好慢啊!」少年趴在房間的地面上有氣無力的說著,一雙小腳不老實的動著,時不時心煩的踢踢牆。
早上還是晴空萬里的沙漠上從中午開始就刮起了強風。漫天黃沙,天昏地暗。
「算了,我去找找他吧!」少年想來想去,最後決定道。把身上勉強稱作衣服的破布在頭上一蒙,頂著外面的風沙走了出去。
「小鬼,我回來了。你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中年男子一手捧著酒壺一手提著一個油布包一腳踢開本就半掩著的門,高興的大叫道。可是突然,他呆住了,任由風捲著沙流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喂,喂,小鬼,小鬼,你在哪裡?不要再玩了。小鬼,你到底躲到哪裡去了。他媽的,該死的小東西,我不是讓你看家的麼,你到底給我跑到哪裡去了?」中年男子的語氣一點點的焦急了起來,把手中的東西在地上一丟轉身跑了出去。
沙塵暴來了,遮天蔽日,彷彿天地間一切的光明和希望都被掩蓋住了一般。一個堅強的身影在風中不斷的前行,頂著瀑布般的強硬的風,頂著利刃般鋒利的沙,一步一步的走著,也不管身後那剛剛印出的腳印頃刻間便被掃清無影了。
「小鬼,你在哪裡?在哪裡?」中年男子在心中不斷的叨念著,不知何時,手中出現了一把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用過的大砍刀。
「啊∼∼∼∼∼」一聲驚叫傳入耳中,在這樣呼嘯的風沙中還可以聽得見聲音,可見發出聲音的地方距離這裡並不遠。
「小鬼,你在哪?不要急,不要急我馬上就來了!」中年男子扯開嗓子大叫道。四處看了看,想要尋找那聲音的來源,可惜無論他怎樣的努力,入目的只是蕭瑟張狂的風沙而已。
「大,大叔!」少年聲音顫抖的說道。他幾乎已經絕望了,可是在聽到那粗獷豪邁的聲音之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別,別過來。你們別過來!」面對百穆平原上最常見,也是最最惡名昭著的野獸「沙狼」,十幾歲的少年雙手顫抖著揮舞著那個中年男子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送給他的匕首。
在這樣狂暴的風沙中,少年根本就無法看到身體周圍究竟有多少沙狼,不過那透過風沙射來的一道道血紅色的目光卻是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心靈。
陌生的恐怖正逐漸侵蝕著他的心靈。他張大嘴巴喘息著,汗水從每一個毛孔擠壓了出去。隨著呼吸越來越急促,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口沙子,可是他對那些已經完全麻木了。
「滾開,滾開!」看著漸漸逼近的血紅色眼睛,少年緊閉雙眼,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嗚∼嗚∼」一聲低沉的哀鳴,一隻正要撲向少年的沙狼整個被擊飛了出去。
「啊?大,大叔!」少年聽到聲音好奇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兩行淚水在污黃的臉上劃出兩道痕跡,少年嗚咽著一頭撲到了中年男子的懷裡。
「小鬼,我不是說過家中任何的東西都不能讓人拿走的麼!你怎麼把我這麼重要的東西拿給這些畜生了。」中年男子把少年摟在懷中,一邊撫摸著少年的頭一邊語氣溫和的說道。
「大,大叔!我,我,嗚嗚嗚嗚嗚……」想要說聲「對不起」,可是等話要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哽咽的哭泣。
「好啦,好啦。是該回家的時候了。」中年男子「呵呵」一笑,一隻手把少年抱起來,另一隻手拿著明晃晃的大砍刀。
沙狼嗥叫一聲瘋狂的撲了上來,大砍刀迎著沙狼不畏死的身影紛飛沙中,帶起一片片的嫣紅,在這樣的狂風中彷彿映紅了整個天空。那絢麗的色綵帶著生命的光華迎風隨舞,光彩奪目。
風漸漸的平息了下來,西邊的沙丘上是正要去休息的太陽。夕陽的光芒映紅了半片天,帶著那依舊渲染在空氣中的血腥色澤,彷彿整個天空中都是緋紅的一片。
「誒,大叔?你為什麼這麼厲害啊?」坐在中年男子的肩膀上,少年興致勃勃的問道。
「那當然了,大叔我可是從角鬥場出來的優秀角鬥士,是平原上最最勇敢的男兒,自然是厲害了!啊哈哈哈,小鬼,你現在還太小,是不會的懂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說道。
「哦?真的啊,勇敢的男兒麼?我以後也要做一個勇敢的男兒,我以後也要成為一個角鬥士!」少年瞇著眼睛笑了起來。
「哦?也要當角鬥士麼?那好,不過一定要活下來啊,知道麼,小鬼?」中年男子微笑的道。
「嗯!」少年笑著點頭。「我不會死的,我要像大叔一樣的厲害。」
「像大叔一樣的厲害麼?不,小鬼,你要比大叔更厲害才行。」中年男子心中想著,帶著一個幸福的微笑抬起頭向著血紅的天空望了一眼,然後拖著染滿鮮血的大刀向著破舊的房子走去。地面上一滴滴鮮血滴落,不是從刀上,而是從那個中年男子的衣服裡面滲出來,隨著衣角緩緩的,一滴滴的流淌著,「嘀噠,嘀噠……」的迴響在沙漠之中……
「又是,夕陽啊!」不知何時,太陽已經西斜了過去,留下的依舊是那嫣紅的一片天空。帶著一絲令人惆悵的記憶映照著這每時每刻都充滿著血腥氣息的平原,還有上面那些雙手染滿鮮血的人們。
「我,是不會死的!」彭麥看著血紅的夕陽,淡淡的說了一句,扛起一把光亮的大砍刀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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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意外之戰
一個令全城所有的大人物得到難得的興奮感覺的日子來臨了。今天就是狂血和裂獅的決定性一戰的日子,雖然表面上只不過就是一場宴會的客串表演而已,但是受到的灌注程度已是前所未有的高漲。
彭麥早早的起床,草草的吃了點東西便帶著他最愛的大砍刀走了出來。
「真早啊,彭麥,今天有沒有信心贏啊!」一個漢子看見彭麥走出來,放下手中的活,走過來問道。
「哼,我每天都有信心贏。因為我是無敵的!」彭麥語氣淡淡又透著堅定的說道。
「哇嗚,看啊,彭麥還是這麼的有氣勢!」很多人都圍了過來,其中有一些較低級的角鬥士,也有一些角鬥場的打手或者保鏢。
「呵,那還用說!」彭麥嘴角微微弧起,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然後不理眾人,排眾而出向著等在門口的埃摩和洛奕他們走了過去。
「早啊!我們狂血的角鬥士!」埃摩看到彭麥走了出來,微微一笑說道。
「老闆早!」彭麥依舊是一副彷彿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
「哦?另一個小子也出來了,這回人齊了!」對於彭麥的態度,埃摩沒有多做什麼表示。突然抬頭看到新換了一身白衫,緩慢走出來的牙,微笑著說道。
「哦?這個小子也去?」幾天來一直待在自己的囚室沒怎麼動過,為了對抗那個實力強勁的對手而屏氣養神,所以並不知道其他事情的彭麥聽到牙也要去,明顯的一驚,臉上顯露出一絲不滿的表情。
「啊?是啊,他是人家親點的,身份不同啊。不過你放心,他不是去表演的,他是去看熱鬧的。」埃摩今天好像特別的開心,臉上總是帶著一個淡淡的笑容。不過那笑容的背後是不是還暗藏著些許殺機就不為人知了。
「這樣啊!」聽到牙不會出場,彭麥的表情才稍稍緩和一些,不過那雙望向牙的目光中仍然充滿了敵意。
牙可不是一個會仔細思考的人,更不是一個會對充滿威脅的目光置之不理的人。兩道利芒透過眾多角鬥士間的縫隙直射到了彭麥的兩眼中,冰冷的殺氣一瞬間將旭日帶來的溫暖全部冰凍了。
「嗯?」感受到牙的目光,彭麥一皺眉。他發現牙的目光更加的犀利了。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至少證明了牙現在的實力更強了。才過了二十天,其中還包括了他受傷昏迷和體力嚴重透支不適於行動的時間。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可以增強力量,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是不是應該在這裡就滅了他以絕後患?」感受到危機的潛伏,彭麥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可是就在他心中剛剛浮現出這個念頭的同時,另兩道銳利的目光幾乎同時射到了他的身上。
彭麥不著痕跡的用眼角的餘光尋著那兩道目光望去,結果卻令彭麥吃驚。一道目光來自天人,天人是牙的師傅,自然不會對彭麥對牙顯露出來的殺機坐視不理的,這沒有什麼可說的。可是另一道目光竟是來自幽狄,這就是彭麥所不能理解的了。雖然彭麥也知道牙最近只要是在角鬥場都是住在幽狄的囚室中,幽狄也是破天荒的對牙特別多話。可是他還是無法相信幽狄會為了牙來和他拚命,但是那目光中的殺機卻是怎麼樣也做不了假的。
「切∼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彭麥口中嘀咕著,一轉身,別過牙的目光。他還沒有傻到和那兩個人正面衝突。
「好了,我們走吧!」埃摩一直審視著整個過程,不過他並沒有想要干預的意思,直到看到彭麥退讓了,才心中暗笑的走出來說道。
「呼,今天不知道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結果呢!」書生站在所有人的最後面,轉動著剛剛能夠活動的手腕,看著即將啟程的眾人淡淡的說。
「想知道?去看看不就好了?」黑髮魔鬼穿著一身奇怪的黑色緊身衣咧著嘴說道。然後鑽入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哼,真是一個愛湊熱鬧的傢伙。我可不像你那麼閒,我的目標永遠只有一個!」書生心中淡淡的想著,目光掃過人群,尋找著剛剛失去蹤跡的天人。「今天,我不會讓你逃掉的。我要看看你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到底在不在意那個小子。」
穿過城市中央的那條最寬的街道,視線來到城市的另一頭,菲索也帶著人馬剛剛出發,為他駕車的就是埃摩昨天看到的那個歐比爾。
「今天真是麻煩的一天啊。他怎麼樣了?」菲索走出了自己的豪宅,仰頭看了看頭頂上那刺眼的陽光說道。
「還是精神萎靡的,看樣子是……」綱桀回答道。
「算了,不管他了。帶齊人手,我們先走吧!」菲索搖了搖頭,在一陣彷彿就要碎裂的「吱吱呀呀」聲中邁步踏上了自己那豪華的馬車。
「各位,各位怎麼這麼巧啊?呵呵呵,來來來,快裡面請。真是,真是有些讓人驚訝啊。沒有想到兩位老哥哥竟然是一起到的。」迎在門口的天野有些興奮的說道。而在他面前,埃摩和菲索同時走下了各自的豪華馬車。
「呵呵呵,菲索老哥,看來我們兄弟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埃摩看了看菲索,又漂了一眼正駕著馬車向天野宅邸的後院走的歐比爾,突然笑著說道。
「呵呵,是啊,埃摩老弟。」菲索略有深意的抿了一下嘴唇,也道。
「各位請進吧,其他客人都已經在裡面了,就差兩位主角了!」尤莉亞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裙,外罩一件紫色的披風,臉上依舊帶著一條淡紅色的面紗。整體看來有些古怪,不過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異樣成熟美,雖然大家都知道眼前的這個蒙著臉的小丫頭不過才十三歲而已。
「請!菲索老哥!」埃摩淡雅一笑。
「你也是,埃摩老弟!」菲索口中說著,可是腳下卻是當仁不讓的邁步走了進去。
天野至從無聲無息的去了一趟中東,又無聲無息的回來之後,就似乎變得比以前有錢了很多。尤其是還有一個超級有錢的尤莉亞在支撐著,如今天野的別墅可說是富麗堂皇,比起埃摩和菲索,甚至是路易斯公爵或者菲利普公爵的豪宅也不相多讓。金碧輝煌的宮殿式建築風格,其中到處都是鑲嵌著各種寶石的雕樑畫柱,高大的門庭,巨大的天窗,整個宅邸都透著一副華貴氣息。
牙沒有表情的跟在眾人的最後面,對於四周的精美環境沒有一點興趣。恐怕唯一能夠起他興趣的就是這個豪宅的冷藏室了,不過可惜是不會有人願意帶他去看的。
尤莉亞一邊和旁人聊著一些無聊的話題,一邊向著牙不斷的飄來目光。在裂獅的時候距離很遠,所以看見的樣貌並不十分清楚,現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四米,牙臉上的每一寸表情她都可以看得清楚。
「好,好酷的男孩!」小臉微紅,尤莉亞免不了在心中這樣想著。好在她的臉上帶著面紗,所以並沒有被別人注意到這羞人又誘人的表情。
進入豪宅,眾人開始了攀談一些無聊的事情,都是一些商業上的發展了之類的無聊話題。牙不管不顧的找了一個陰涼的角落,一屁股坐在了那裡。當然了,在他坐下之前事先扯下了一條桌布墊在身下。對於他身上的白衣他還是很珍惜的,至少他不喜歡身上髒兮兮的感覺。至於那桌子上的食物……那就不是他會去思考的問題了。
對於牙的做法倒是沒有人去過問,畢竟在場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來計較,尤其牙還是被尤莉亞大小姐點名邀請的人。再說大家也都見過牙發狂時的模樣。那恐怖的冰冷氣息和詭異的嗜血眼神是在場每一個人都不能忘記的。
午飯的時間剛過,在豪宅的後花園開闢出了一塊地方,角鬥表演也要正式的開始了。
「牙,你是叫牙吧!」尤莉亞走到了牙的面前笑瞇瞇的說道。
「嗯!」牙有些奇怪的抬起頭看了看尤莉亞,似乎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女孩會走過來和自己說話。
「我叫尤莉亞,你要記住哦!」尤莉亞說著,伸手抓過牙的手,在牙冰冷的手掌上面把自己名字的寫法寫在上面,然後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跑開了。
「哦?」修在一邊看著,略有些驚訝。不只是他,在暗處還有幾個人更加的驚訝。
「那小子剛剛是怎麼回事?」黑髮魔鬼問身邊跟來的幽狄。
「我怎麼知道!」幽狄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剛剛那個是?天啊,難道這小子真的戀愛了?」天人簡直難以置信。緊隨其後的書生卻並不怎麼關心牙的事情,也不過就是稍稍驚訝了一些而已。
「好,溫暖!」牙在尤莉亞走開了很久之後還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作為像牙這樣時刻警惕著四周的人竟然會讓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抓住他的手,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不過牙剛剛確實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行動,甚至連警戒的舉動也沒有。因為在牙的心中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威脅,相反的,倒是有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溫暖,這個詞對於喜好寒冷的牙來說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尤∼莉∼亞∼」有些困難的,牙在手掌上重複著尤莉亞寫上去的名字,用手指輕輕的按照尤莉亞剛剛的動作重寫了一遍,雖然寫的不怎麼好,不過卻是他一生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以外最先學會的三個字。
沒有像角鬥場那樣宏大的場地,不過在花園中間,四處青蔥環抱,倒也別有一番風雅韻味,只可惜在場的人們更喜歡的還是那血腥中力量的碰撞產生的生命的火花所帶來的美麗。
彭麥提著大砍刀一步步的走到花園的中間。踩在這綠瑩瑩的草地上,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彷彿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像彭麥這樣幾乎沒見過綠色的人來說這樣的戰場是十分不適應的。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是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畢竟對手的情況也和他一樣,再說真正的強者是不會計較客觀環境的。
就在眾人翹首以待另一個選手出場的時候,一個陌生的,幾乎沒人見過的男子緩步走了出來。一照面就讓所有人吃了一驚,尤其是埃摩和他身後的洛奕。
一身紫色的緊身衣勾勒出一副英挺的身材,一張英俊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淺笑,一頭青色的頭髮醒目得讓人難以忘記,手中一把長劍垂在地上,劍尖在地面上劃出一道細微的痕跡。
「這個傢伙怎麼出來了。膽子倒是真不小!」洛奕口中輕聲的說道,只有他附近的埃摩才能聽得到。
「喂,喂∼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莫不是我們可敬的菲索老哥已經準備好要採取什麼行動了吧!」埃摩略有些驚訝的嘀咕了起來。
「老闆,我們是不是……」洛奕有些擔心道。
「沒事。今天在這的都是什麼樣的人物,菲索再膽大也應該還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動手。靜觀其變吧!」埃摩對洛奕輕聲說道,然後又轉身朝著菲索嘿嘿一笑,問道:「菲索老哥,前些日子聽說老哥出場的角鬥士不是那個叫幽思的麼,怎麼突然換人了?」
「是啊,菲索老闆。上次我去問你的時候你可是親口告訴我出場的會是那個有些奇怪的幽思的。怎麼才過幾天就換人了。」尤莉亞也附和著說道。
「啊?哈哈哈,是這樣的,幽思前些日子突然生了重病。我想應該是以前的舊傷復發引發的疾病,很重啊。所以今天實在是沒有辦法再進行表演了。如果各位不信一會可以跟我一同去裂獅看看,現在幽思應該還躺在床上呢!」菲索先是對著尤莉亞微微一笑,然後面露難色的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說道。「哎,其實我也不想的啊。幽思現在實是我們裂獅最強的角鬥士,如果由他出賽的話我也會比較放心的,可是……哎,真是不巧啊,怎麼就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既然是生病了那麼就算了,不過這個從來沒見過的英俊小伙子,菲索老闆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也介紹一下啊!」尤莉亞輕撫了一下臉上的面紗,淡淡一笑說道。
「哦,這是我新近請來的角鬥士,名字就不用說了,他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菲索一語掠過,然後看著躲開所有人獨自找了一個陰涼的角落坐著的牙說道:「這個小伙子好像挺眼熟的,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
「哦?菲索老哥說的是他麼?他就是上次在裂獅比賽的時候破壞規矩的那個小鬼頭。哎,這孩子,就是不聽話。不過小孩子,有時候難免有點任性的,啊哈哈哈……」埃摩也向著牙的方向漂了一眼,笑著的說道。
「哦?小孩子不懂事就應該多管教一點的!」其實菲索並不是認不出牙來,他只不過就是想轉移話題。而且牙對他來說威脅也是極大的,他也想趁機治理一下牙,同時打壓一下埃摩的士氣。
「這個……」埃摩露出為難的表情。「他是天人的弟子,雖然有時候做事是任性了一點,不過天人說過不管這個孩子出了什麼事情都由他來負責。這樣的話,看在天人的面子上我也沒有辦法責怪這個孩子。既然菲索老哥有這個意思,我也沒有什麼意見!」
「切∼我什麼時候那麼說了!」在暗處坐著的天人有些不滿的嘀咕著。在他身邊好像膏藥一樣粘著不放的書生淡淡一笑。
「喂,我說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天人無奈的歎了口氣。書生的做法真是夠絕的。明知道就算是小心隱藏行跡也是一定瞞不過天人的眼睛,他索性直接跟在天人的身邊,搞得天人也是無可奈何。
被天人問道,書生並沒有回答。只不過就是「嘿嘿」一笑,傷勢剛剛好轉的手腕輕輕扇著心愛的折扇。
「這個……」心頭一跳,菲索再跋扈也不想沒事招惹像天人那樣的高手,狠狠的朝著牙瞪了一眼,轉過頭道:「啊,角鬥表演就要開始了。這次的獎金可是大手筆啊,恐怕現在全城也就只有尤莉亞小姐才能有這樣的氣魄了。這場角鬥的勝負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菲索的這句話出口,場中的氣氛馬上變得緊張了起來。他這一句話明顯把所有當地的土豪劣紳們的地位給壓低了。像那路易斯公爵和菲利普公爵那樣的高貴身份,怎麼可能願意被一個小毛丫頭給比下去。
「哪裡!菲索老闆說笑了!」尤莉亞「咯咯」嬌笑了兩聲說道。確實,尤莉亞自從到來之後有過幾次大手筆。雖然貴族們喜歡錢,但是還是有一些高等的貴族們很注重身份的。菲索這麼說無疑是要造成尤莉亞和當地的幾個大貴族之間的矛盾。如果菲索真的成功了,那麼不管尤莉亞背後的勢力有多大,但在這片土地上都將是如履薄冰,寸步難行。
「誒∼尤莉亞小姐過謙了!小姐不但是財力,就是那樣貌也是我們天鷲之冠啊!」菲索還不死心的呵呵笑道。
「這個死胖子今天是怎麼了?難道他真的有什麼行動不成?」聽到菲索接連不斷的挑撥,埃摩心中感到一絲不安。這樣明顯的挑撥,如果菲索不是有什麼給他撐腰是不會這麼不考慮後果的。
「美麗?我美麼?」尤莉亞聽到菲索的話突然全身氣質一變,瞇著那勾人魂魄的美目,聲音充滿誘惑的說道。
「當,當然!」沒有想到尤莉亞會這樣,被尤莉亞突如其來的變化搞了個措手不及,菲索不由得一愣,口中無意識的說道。
「呵呵呵,菲索老闆,您可真會開玩笑。您連我的樣子都還沒見過怎麼會知道我是美是醜呢!」尤莉亞「咯咯」嬌笑了起來,輕輕的聳了聳肩膀,肩頭的披風微微傾斜,彷彿就要滑落下來露出下面那白嫩的香肩,可是又偏偏沒有滑落,好像一根羽毛在騷人的心尖,讓人心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秀色可餐,如此美景引得在場所有男士不由得猛吞了一口口水,一瞬間把剛剛還有些緊張的氣憤一下子衝散了開去。
花園中,在眾人注視著那神秘的美人的時候,兩個勇士正要開始一場生死搏鬥。
「哼!我不管你是誰,只要是我的對手就要做好死的覺悟。」彭麥咧著嘴說道,手中的大砍刀在空中晃了晃,劃出一道晶瑩的光。
「聽起來滿嚇人的,不過最後死的是誰還不知道呢!」卡伊米修撩了一下青色的頭髮,笑著說道。
「哼,現在還嘴硬!我馬上就讓你笑不出來!」彭麥呵斥一聲,俯身向著卡伊米修奔跑了過去。手中的大砍刀在地上拖著,草地上出現了一道不和諧的痕跡。
「哎,真是的,就是有這樣不懂得美麗的人!」看著好好的草地被分割,尤莉亞有些心疼的說道,不過一雙眼睛卻是停留在角落中好像在睡覺的牙的身上。
「嘻嘻,他現在在幹什麼呢?會不會在想我?」也不管牙現在的年齡是根本就不可能理解男女情愫的,尤莉亞心中顧自的偷笑著甜甜的想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尤莉亞范沖,今天,天鷲城另一位美女愛麗思並沒有來,菲利普公爵孤零零的坐在那裡,雖然他依舊是那麼的優雅華貴,卻也免不了有那麼點行單影孤的淒涼感覺。
「今天的角鬥表演不知道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呢?」菲利普公爵問道。
「就是這樣不知道結果的遊戲才是有趣的遊戲,不是麼?」路易斯公爵「呵呵」一笑說道。
「也對!」菲利普公爵道。在身邊的果盤中隨意的取了一個東西放到口中,輕輕的咀嚼著。
「噹!」卡伊米修劍尖上揚,在彭麥的大砍刀上輕輕的挑了一下,然後身形猛的向後躍去,和彭麥拉開了一段距離。
「哦∼是高手!」不論是堂而皇之的站在觀眾席上的還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只要是高手,不約而同的異口同聲道。
「這才有趣!」黑髮魔鬼嘿嘿一笑。
「嗯!」幽狄依舊目光冰冷,掃了一眼身邊的黑髮魔鬼之後,又將目光投向了賽場。
「呵呵,不錯,能夠接我一刀,可見你的技巧不錯。不過,再來,再來!」在戰鬥中,彭麥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全盛充滿了火熱的激情,彷彿是一隻好戰的野獸,揮舞著手中的大砍刀不斷的向著卡伊米修攻去。
「切∼好大的氣力!」卡伊米修在第一次接觸到彭麥的大砍刀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雙方在膂力上的差距了。像彭麥這樣在沙漠中成長起來的漢子,經歷了無數血的洗禮的角鬥士在力量上都是強悍異常的。
卡伊米修一邊向後退著,一邊伺機而動,可是彭麥的攻擊太過兇猛了,使得他雖然發現了空隙可是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擊,或者說無法在一擊之後全身而退。
「可惡,這真的是人麼?怎麼這個平原上的人都像野獸一樣!」看著彭麥那近乎不要命的拚鬥打發卡伊米修心中有些懊惱的想著。在他初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平原上時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平原上的人當回事。可是在第一次任務遇到埃摩和洛奕之後他就已經明白了這個平原上的人的恐怖,不過那時他的心中還存在著僥倖,認為也就只是那一個人厲害而已。不錯,在某種意義上說是的,如果論起真正的武技,也許在這個平原上少有幾人可以和卡伊米修比肩,可是戰鬥依靠的不只是武技,還有一個戰士對死的覺悟。角鬥士,是拚命的職業,所以戰鬥時,都是不顧忌生命的。這是卡伊米修永遠也比不了的。
「去死!」彭麥越戰越勇,手中的大砍刀在空中紛飛,綠草四濺。突然,腳下一劃,大砍刀劃著一個古怪的軌跡撩了出去。
「撲!」血滴飛濺。
「糟了!」彭麥心中一驚,看著大砍刀撩過卡伊米修的肩膀,帶起的鮮血滴在了他的臉上。陰影遮擋著陽光,只有一個閃著光芒的輪廓和一張掛著險惡微笑的陰黑的臉。
殺氣,奔湧的殺氣一瞬間從卡伊米修的身上放射出去,一把利劍帶著寒光刺進了彭麥的胸膛!
「哦?結束了麼?」幽狄發出了一陣冰冷的笑聲,惹得修向著他隱藏的地方望了過來。
「你∼給我閉嘴!」黑髮魔鬼一把摀住幽狄的嘴,沒多久,臉就綠了。
「可惡,你,你竟然,咬我∼∼∼」強忍著疼痛,黑髮魔鬼心中想哭。
「哼,來了不少的牛鬼蛇神呢?就是不知道那個天人是不是也在其中!」修心中想著,對四周的情況更加留意了幾分。
「哼!無聊!」天人突然察覺到什麼,眉頭一皺,淡淡的道。最後看了牙一眼,轉身飄飛了出去。
「喂,你這個,去哪啊?」書生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賽場一眼,搖了搖頭,一邊叫著一邊在後面跟了上來。
「那厭惡的感覺是什麼呢?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厭惡感!倒底是什麼東西過來了,真是的,今天本來是一個好天氣的!」天人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腳步。回頭看了看正要追來的書生。「如果沒有他就更好了。」
「切∼幹嘛啊,比賽還沒有看完呢!」書生微微歎了口氣,心中暗自的問道:「難道你就不擔心你那個小徒弟了麼?」不過腳下也加緊了步伐跟上了天人。
「呵呵呵呵,也不過就是如此嘛!」卡伊米修踏在彭麥的身上,雙眼帶著輕蔑的嘲諷,寶劍明晃晃的反射著腥紅的光澤,前半截完全沒入了彭麥那寬厚的胸膛。
「哼,你高興的是不是太早了點!」彭麥雙眼暴睜,嘴角彎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露出一顆帶著血絲的虎牙,雙臂猛的用力一下把卡伊米修掀飛了出去。
「你,怎麼可能!」草地上是比較柔軟的,卡伊米修翻身站起來,一臉驚恐的看著身上還插著一把劍的彭麥。
「哼?就憑這東西也想殺我?我沒有告訴過你吧,我,是不會死的!」彭麥雙眼暴射出從來沒有過的神光,俯身在邊上拾起那把掉落的大砍刀,一步步向著卡伊米修走過來。鮮血沿著那稜角分明的肌肉流淌下來。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想反擊麼?流了那麼多血,你堅持不了多久的!」卡伊米修一邊說著,一邊遊走著躲閃彭麥的大砍刀。
「哈哈哈哈,好啊,那你就看看我到底能夠堅持多久!」彭麥豪放的大笑起來,手中的大砍刀上又加了幾分力道。
「可惡,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要,要怎麼辦呢?」卡伊米修心中想著。「對了,只要把劍拔出來,大出血的情況下,就算是他再強壯也是必死無疑的。」
身形在空中旋轉,卡伊米修不斷的尋找著潛入彭麥身邊拔劍的機會。
他能想到的彭麥自己自然也知道。彭麥一邊追擊著卡伊米修心中也一邊思索著對策。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都是被動的,身體中的血液正一點點的流失,雖然他表面上表現得好像沒事一樣,但實際上他也是強撐的。如果時間久了,別說是掄起手中這把五十多斤重的大砍刀了,就算是站立都成問題。
「真是熱鬧啊!呵呵呵,任務沒完成,回去了也是被罵,還不如在這裡看看熱鬧來的好。」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天野豪宅的房頂上,卻是那個神秘的至高神神殿的白銀聖鬥士少年。「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剛剛那個吸引我的氣息究竟是什麼呢?怎麼等我過來的時候就沒有了?真是的,以我白銀聖鬥士的實力,又是最輕的身法怎麼可能在這片平原上還會被人發現呢?如果傳出去不是要被人笑死了。真是奇怪!呵呵呵,不過算了,這場戰鬥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就是有點太血腥了!比武嘛,不是應該點到即止的嘛!」
風吹過,撩起一片雪白色的髮絲,牙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的雪白長衫沒有沾染半點塵土。他冷眼看了看彭麥和卡伊米修的戰鬥,然後又把頭揚起望向了天野豪宅的房頂,雖然在這個角度他看不到那個神秘少年的身影。
「好討厭的氣息!」牙口中淡淡的說道,雙眼彷彿利劍一邊刺透磚石射在一個神秘的人影身上。
「什麼人?」神秘少年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心頭一驚,一個箭步躍了起來,隱藏在強烈的日光之中。「到底,什麼人?」一滴汗水順著他的頸部流了下來,他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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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兩大宿敵
威脅,從來沒有過的威脅。那個神秘的少年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威脅氣息。
「誰?到底是誰?」借助日光的遮掩,神秘少年尋找著那道冰冷目光的來源。
「是誰?這股討厭的氣息,究竟是誰?」牙依舊凝視著上方,全身突然放射出冰冷的氣息,使得即便是在戰鬥中的彭麥和卡伊米修也不由得向著他的方向留意了幾分。
「他,這是怎麼了?」黑髮魔鬼有些莫名其妙的問著身邊的幽狄。
「那上面,有人!」幽狄瞇著眼睛向上望去,雖然除了刺目的陽光以外什麼也看不到,可是他依然知道那上面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突然,在所有人驚奇的目光中,牙的身形猛的躍上天野豪宅的牆壁,沿著牆壁豎直的向上奔跑了上去,彷彿那不是一面九十度垂直的牆面,而是平坦的大道一般。冰冷的氣息隨著牙的身體向上移動著,四周的牆壁上漸漸籠罩了一層薄霜。
「是誰呢?」牙心中依舊只存留著這一個想法,身體幾乎是貼著牆面飛快的向上攀爬著,確切的說是急奔著。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做到的?」黑髮魔鬼再次有些傻了眼。他還從來沒有想過人可以沿著牆壁向上的,呃,奔跑!
「有趣,那上面究竟有什麼呢?」修也來了興致。本來他就對這個白髮小子有些留意,因為尤莉亞的關係,當然也有那天在裂獅時看到的牙的詭異又恐怖的表現。「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個孩子能夠發現而我卻沒有發現呢?」
「切∼怎麼是一個小鬼!」看著向著房頂上急奔而來的牙,神秘少年心中有些焦躁的暗罵了一聲。他的任務是很秘密的,所以不可以在這裡顯身。
「討厭的小鬼,這上面有什麼吸引你,沒事到上面玩什麼?」還沒有發現這個小鬼的可怕,在那個神秘的少年心中並不認為是自己被人發現了,而是認為有其他的什麼東西吸引著牙上來的。
牙貼著牆壁奔跑著,在即將靠近房簷的時候身影突然一晃,平空的消失了。
「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少年幾欲大叫出來。以他的眼力竟然還讓對手在自己的眼前失去了蹤影,這簡直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如今,這不可能的事情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噹!」牙並沒有給那個少年太多的考慮機會,消失之後的一瞬間,牙突然出現在了那個少年的面前,手中的盤腰劍劃著一道弧線,映著刺目的陽光向著那個少年斬了過去。那個少年也確實了得,倉促之間也抽出了自己的盤腰劍和牙碰了一計。
盤腰劍並不是擅力的兵器,不過拿在像天人這樣用樹枝都可以輕易穿透人的頭骨的傢伙教出來的徒弟手中,力道上自然也是輕不了多少。那隨著速度而來的加速度輔助著劍身猛的衝擊在了那少年手中的寶劍上面,強大的衝擊力將那個少年整個彈飛了出去。
「這是……」那個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胸口悶熱,受了些許內傷。來不及多想,身影一晃,在下面的人視線無法企及的地方,凌空躍起,帶著嘴角的一絲血跡消失了蹤影,心頭只留下剛剛那一剎那間印在心底的一雙冰冷的眼睛還有那句:「好恐怖的小鬼!」。
「跑了!」牙在房頂上停住身形,盤腰劍已經收回了腰間。剛剛他是佔了對方輕敵的便宜,又是先發制人,還用上了剛剛領悟的斬破大沙瀑的劍招,佔盡了先機,力求一劍斃敵。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讓對手逃走了,可見雙方之間的差距。
「哦?又是一個有趣的小子!」別人沒有注意,可是幽狄卻看到了那個少年逃走時的些許身影,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大感興趣的笑容,看得一邊的黑髮魔鬼心裡直發毛。
「銀色的太陽劍徽?又是他麼?」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一個人影正在潛伏著。
雖然被牙這麼一搞,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不過彭麥和卡伊米修的戰鬥卻是沒有停歇。
「可惡,怎麼像老鼠一樣難抓!」彭麥漸漸的失去了耐心。如果再這樣拖上一段時間的話,大量出血的他就要堅持不住了。而在他對面正不斷騰挪的卡伊米修的情況也好過不了多少。肩頭被彭麥大砍刀撩中的傷口也開始疼痛了起來,鮮血已經浸濕了他半邊的衣裳,那半邊身子也漸漸的有些失去了知覺,當然,除了疼痛的感覺。
「可惡,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人類!」卡伊米修咬牙堅持著,由於需要不斷的騰挪躲閃,所以卡伊米修消耗的體力遠在彭麥之上。雖然彭麥現在由於身體大量出血使得動作變得有些遲緩,不過卡伊米修也因為身體的麻木使得動作緩慢了許多。時間拖久了,卡伊米修的處境不但沒有得到什麼轉機,反倒是變得險象環生,凶險異常。
「在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沒命的。這場比試,我看莫不如就這樣算了吧,等到以後有機會再分個高下,兩位大老闆以為如何!」修在尤莉亞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尤莉亞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著埃摩和菲索甜甜的說道。
「不,我認為這場比賽還是繼續的好!」尤莉亞的那個要求本來是合情合理的,在許多比武的場合也是比較常見的解決方法,本以為埃摩和菲索會一口答應,卻沒有想到兩位大老闆對視了一眼之後竟然是異口同聲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繼續欣賞了!」尤莉亞微微遲疑了一下,隨後淡雅一笑說道。她此時已經明白了,這場戰鬥是一場角鬥士的角鬥,已經不是尋常的宴會慶典時的餘興節目了。那是不分出生死輸贏不罷休的生命的對決!
「怎麼牙還沒有下來!」看了一會彭麥的戰鬥,黑髮魔鬼突然想起什麼,向著屋頂望去。牙一身雪白長衫在風中凜凜威風的形象竟然還毅力在最頂端,彷彿是一座雕鑿完美的雕像一般。
「有東西,在上面!」幽狄說著,完全不顧忌會被人發現,緩步的走了出來。
「喂,喂……天啊,真是個冒失的傢伙!」想要拉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黑髮魔鬼用手摀住臉搖著頭嘀咕著。隨後又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口中喃喃的說道:「今天真是好戲連台啊,你究竟又想幹什呢?嘻嘻,如果好玩的話就算我一個好了!」
「誰?」說話的不是修,而是幾個天野得力的手下。他們雖然都有不錯的身手,不過畢竟還是差了一節,所以並沒有察覺有人潛伏進來。但是此時突然發現有人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一來對自己的疏忽而有些老羞成怒,再來也是對於身後主子的安全的考慮和想在主子面前表現一下的心情促使,同時暴喝一聲。
「那上面,有東西!」幽狄詭異的聲音傳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一瞬間罩住了四周所有的人,不過那氣勢中並沒有什麼惡意,也就沒有激起修的行動。
「是他?他究竟是誰呢?哼,真不知道狂血當中到底藏了多少個奇怪的傢伙!」修看著幽狄,心中暗自的想到,不過對於幽狄會否威脅到尤莉亞的安全他倒是沒有怎麼太過在意。因為像幽狄這樣的傢伙雖然厲害,但是他還沒有放在眼裡,同時他也不認為幽狄會冒失的無辜來招惹他。至於其他的人的安慰嘛,他沒興趣去考慮。
「什麼?」牙那冰冷的聲音傳出,雖然並不大,不過也瞞不過下面的那些高手,至於其他的外行人嘛,由於身份的關係自然有人會告訴他們的。
「『什麼』?『什麼』是什麼意思?」路易斯公爵揉著腦袋嘀咕著,卻不巧被身邊的菲利普公爵聽到了。
「我說……尊貴的路易斯公爵,你,你在說什麼啊?」菲利普公爵怪異的看著路易斯公爵。
「啊?啊∼沒,沒什麼!」歎了口氣,想了想剛剛自己說過的話,路易斯公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雖然很多人都不明白牙的意思,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明白,至少牙希望明白的那個人明白牙的意思。
「剛剛,就在你攻擊的時候。那個人是誰?跑的可真快啊!」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以下面那些人的角度是看不到說話人的。
「哼!」牙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少年,目光一瞬不瞬的,彷彿要將那個人整個望穿一般!
「剛剛那個人到底是誰?」站在牙面前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一頭烏黑的短髮蓬鬆的挺立著,在風中微微的晃動,額頭上帶著一個繡著「斬」字的頭戴,黑色的頭戴配著血紅的字體,顯得殺氣騰騰。一身黑色的衣服,上衣是一件單布的短衣,沒有袖子,或者說是袖子被扯斷了,留下一個帶著毛邊的接口在肩頭的位置,下身寬鬆的褲子下面綁著繃腿,就連那雙軟底的靴子也一同被綁在了裡面。在腰間,別著一把放在黑色刀鞘中的狹長彎刀,圓形的護手上雕刻著一個鬼臉,彷彿整個刀身是從那鬼臉的口中突出來的。一雙烏黑的眼珠中間射出犀利的殺氣,和牙對視著竟然不落一點下風。「你,又是誰?」
「哼!」牙還是那個老樣子,雖然這個男孩給他的感覺很危險,不過還沒有像剛剛對那個神秘少年那般討厭的感覺。沒有答話,牙轉身從房頂跳了下來,隨著風聲輕輕的落地,衣帶在風中飄擺發出「彭彭」聲,可是落地卻毫無聲息,彷彿是一片羽毛,盤旋而下,在配上他那一頭雪白的頭髮和冷俊的外表,雖然還是一個孩子,但是也足夠讓女子傾倒癡迷的了。
「哇!好帥啊!」尤莉亞的眼神已經閃爍出了小星星,一雙眼睛聚焦在了那雪白的身影上面。
「切∼」黑髮少年皺了下眉頭,然後隨著牙的身後也跳了下來。只不過就是一點黑影,彷彿是一顆黑夜中落地的塵埃,帶不起一絲的波動,雖然沒有牙那樣瀟灑,不過卻更加的靈巧。
「哦?高手!」幽狄從看到那個少年的第一眼心中就有了這樣的定位,而現在:「又一個可怕的孩子!」
坐在暗處的黑髮魔鬼和幽狄不一樣,從看到那黑色的身影開始他就心頭一驚,眉頭不自然的挑了兩下,一滴汗水順著鼻子流到嘴角,再通過下顎滴落在衣服的前襟上。
「呵呵呵,原來是你啊!」在所有人愣神的時候,修爆發出一陣笑聲,然後對大家說道:「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呃,呵呵,埃摩老闆的角鬥場不是出了一些意外嘛!我把事情和我們家老闆說了一下,他十分擔心小姐的安慰,所以就又派了一些人過來保護小姐周全。幽,就你一個人過來麼?」修又對著那個黑髮少年說道。
「不是,我只是走得快了點,後面還有『蘇』他們,應該幾天之後就會到了。」那個被叫做幽的男孩淡淡的說道,輕輕的漂了牙一眼,然後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去,正好和牙形成對立。
「幾天?這還叫『走得快了點』?那快很多是什麼樣子的啊?」其他人心中都有些異樣的想到。
「小心點,這個小鬼不簡單。見鬼,沒想到這個丫頭來頭這麼大,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有了修這樣的人物在身邊,絕對不可能再派別人來保護的,根本就用不著嘛!所以後來的那些人一定是因為別的原因。」埃摩對身後的洛奕低聲說道。
「嗯!」洛奕皺了一下眉頭,點了點頭。他覺得現在的平原已經越來越不平靜了。
牙揉了揉脖子,眼神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尤莉亞,發現尤莉亞竟然一直盯著自己看,心沒來由的一跳,下意識的避開了尤莉亞的眼神,回到自己的地方坐了下去。而尤莉亞看到牙看向自己的時候也是俏臉一熱,紅通通的轉過頭去看著比武場。雖然眼睛裡面時不時閃過兩個雄健的身影,可是卻完全沒有進入腦中。
在聽到幽的話的時候,菲索的臉色明顯的變了一下,不過聽到最後又好轉了過來。一張大臉笑呵呵的和身邊的人寒暄了幾句,目光又回到了比武場上。
彭麥此時已經停下了腳步,一手捂著傷口一手大刀拄地,喘息著,雙眼緊緊的盯著一頭青發被汗水浸濕,蓬亂的被風撕扯著的卡伊米修。而卡伊米修也是得到了難得的休息機會,正捂著傷口看著狼狽的彭麥。
「看來就要最後一擊了。」雖然突然出場卻被其他人的震撼表演搶了風頭而被忽略的幽狄微笑了一下,來到了牙的身邊坐下,輕聲的說道。
「沒發現!」牙淡淡的說。
「沒發現什麼?哦!那個小子?」幽狄聽到牙的身邊,先是一愣,隨即笑道。
「嗯!」牙閉上眼睛淡淡的道。
「不怪你,那小子確實不一般,尤其是隱藏氣息的功夫,簡直就有些嚇人。我想如果論到暗殺,他一定不簡……」「單」字沒有說出口,幽狄突然愣住了。不為別的,只因為自己說的話。「『暗殺』?是啊,這個小子不會是來……哼,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和我無關!」牙輕聲說道,眼皮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借助那一瞬間的光線,牙下意識的向著尤莉亞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心頭莫名其妙的一陣亂跳,心中有些恐懼的想到:「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那個女孩很可怕麼?尤莉亞!尤莉亞……」
「我不會死的,我是不會死的!」突然,彭麥暴喝了一聲,猛的向前衝了出去。在這樣草皮場地上面,彭麥是很難發力的,不過即便如此,他現在的速度也比剛剛快了幾乎兩倍有餘。
「哦?不錯,速度快了不少。不過……哼,想要殺我還差了點!」卡伊米修心中冷冷的想著,雙眼緊盯著彭麥手中的大砍刀,準備閃過彭麥一擊後去拔劍。
「爆發力真是驚人啊!但是以彭麥這樣的身形,如果用這麼快的速度衝擊,一旦被對手躲了過去,是沒有可能再折返回來的。也就是說到那時候就是完全沒有防備的能力,任人宰割了。」幽狄看著彭麥心中想著,突然眉頭一皺。「不過∼彭麥是那麼容易被擊倒的人麼?」
風中蕩著一道犀利的刀氣,晶瑩的光芒反射著太陽的光輝,只可惜那巨大得有些嚇人的大砍刀在卡伊米修的頭頂上掠過,只有幾許青絲在風中飛散。
「嘿嘿嘿嘿,去死吧!」卡伊米修閃過一擊,暴跳了起來,口中大喝著,臉上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
「哼,想的太簡單了!」彭麥雙眼突然射出一道機敏的神光,空閒出來的手不找痕跡的移動了起來。
「哦?真是有趣的眼神!呵呵,看來狂血真是不簡單啊!比起同等級的裂獅,在角鬥士的質量上竟然相差了這麼多。這個差距是怎麼產生的呢?兩個老闆的能力差距還是兩個角鬥場對待角鬥士的不同風格呢?」看著彭麥的雙眼,修心中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
說時遲那時快,只不過就是流光一閃的瞬間,彭麥和卡伊米修交換了一個位置。彭麥雙腳「彭」的一聲落在地上,腳下一軟,單膝跪倒,雙手艱難的拄著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鮮血好像春天解凍的山泉一般從他偉岸的雄軀上流淌下來,胸口的長劍已經不見了。
「大叔,我,是最強的。是不會死的!」彭麥心中默默的叨念著,抬起頭看了一眼西邊的天空,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西斜的陽光映紅了天際!那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同時也訴說著一個美麗的故事。
與此同時,另一邊。
「噗通」一聲,卡伊米修帶著他那一頭青色的頭髮和不敢致信的眼神跌倒在地上,右肋上插著他的那把帶著嫣紅的鋒利的寶劍。
「原來如此!」幽狄微微一笑。彭麥利用卡伊米修搶著拔劍,對防禦大意的一瞬間,搶在卡伊米修之前自己把劍拔了下來,刺入了卡伊米修毫無防備的肋下。
「勝負已分,快去救治!」修也是微微一笑,象徵性的說了一句。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刺穿身體的卡伊米修自然是不用說了。在落地的一瞬間,被地面擠壓,寶劍已經從左側的脊背露出了劍尖。就說彭麥,在這樣大出血的情況下也沒有誰認為他還能活過來。
隨著修的聲音,幾個訓練有素的救護人員迅速的衝了過去,熟練的把彭麥攙扶了起來,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放在擔架上抬走了。彭麥在被抬上擔架之前就已經昏迷了,在他昏迷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我,是,不,會,死,的∼
「呵呵呵,真是意外呢?不知道尤莉亞小姐那令人恐怖的巨額獎金會不會落個無人領取的結果呢!」埃摩看著這樣的結果,呵呵一笑道。
「沒關係,如果無人領取,我就交給他所在的角鬥場好了!對了,幫他做一個比皇帝還要華麗的丘陵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咯咯咯咯……」尤莉亞隨意的說道,可是身邊的人卻嚇得不輕。一方面是因為那巨額的獎金就這樣浪費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尤莉亞隨意的說道了皇帝。雖然在這個大陸上的國家不多,可是就是那唯一的一個大國,它能夠被至高神神殿承認,就憑這點就已經說明它的不簡單了,更何況是它的帝王。而這個平原就是屬於那個國家的,像路易斯公爵和菲利普公爵也都是那個國家中的貴族。
「咯咯咯咯……」看著其他人滿臉的汗水,始作俑者,我們可愛的尤莉亞小姐毫無自覺的兀自的笑著,就連在她身後的修也有點不自然了起來。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所有人再次進入了天野豪華的宅邸,在大廳中開始了一個盛大的舞會。畢竟幾乎城中所有的名人都在這裡,再加上華美的佈置和剛剛那場激烈的角鬥所帶來的興奮感覺,整個場面算是極為盛大的。
黑髮魔鬼在看到卡伊米修倒地之後就離開了,此時正心事重重的急奔在回狂血的路上。而在黑暗中,另一個人也正要開始行動。
「你,到底是誰?」幽繞過眾人,看都沒看坐在牙身邊的幽狄,直接來到牙的面前說道。
牙也看都沒看幽,依舊閉著眼睛坐在地上。而一邊的幽狄卻是臉上掛著一個古怪的微笑,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恐怖的微笑。
「哼,你笑什麼?」幽轉過頭,對著幽狄冷冷的說道。
「沒什麼,只不過在你身上有一股很有趣的味道。」幽狄看到幽轉身,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你!」看到幽狄那有些輕蔑的態度,幽雙眼一瞇,本就不大的眼睛只留下一道縫隙,可從那細小的縫隙中卻射出了令人恐怖的殺氣。
「哦?好強大的殺氣啊,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心中簡直是樂到了極點,幽狄臉上浮現出了興奮的笑容,殺氣一點點的滲出,向著幽纏繞了過去。
「好了,都給我適可而止吧!不管是誰,如果想在距離小姐這麼近的地方鬧事,通通,殺無赦!」修的聲音突然傳來,使得火氣上頭的幽心中一驚。
「哼,這次就算了。」臉陰晴不定的變換了幾次之後,幽緩緩的把放在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切∼」幽狄啐了一聲,有些心驚的別過頭去,面對著牆壁坐了下來。剛剛在他聽到修的聲音的時候,順著聲音望去,竟然看到修依然立在尤莉亞的身後,而在他旁邊也沒有有人聽到修聲音的跡象,也就是說修的聲音是只有幽狄和幽附近的人才聽得到的。這樣的力量,就算是幽狄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那個大叔很強!」牙淡淡的說道,雙眼依舊緊閉著。
「我知道!」幽狄心中有些不爽的說道。「真是的,怎麼那個傢伙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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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黑夜擊殺
盛大的舞會在午夜十分的時候結束了。眾貴族也都忙碌了一整天,都累了,坐上自己豪華的馬車離開了天野的豪宅。尤莉亞也在修的陪同下離開了天野的豪宅,回到了天野為她準備的那處雖然略小,但是卻同樣富麗堂皇的別墅裡面,自然,那個古怪的幽也跟在後面。
「嗯,真是的,真是的……真沒用,真沒用……笨死了,你笨,你也笨,都是大笨蛋,大笨蛋……」尤莉亞在回到了自己的別墅之後一邊撕扯著順手在桌子上拿來的餐巾,一邊嘟著小嘴發脾氣。「我怎麼這麼沒用。如果當時膽子再大一點也許就會和他一起跳一支舞了。」
「哎!」看著尤莉亞難得露出來的純真表情,修苦笑一下,歎了口氣。
「誒?修,你說如果我剛剛去邀請他,他會不會答應我?」尤莉亞突然轉過頭,一臉鄭重又有些緊張的對著修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好。如果是小姐以真面目對他的話,應該會吧。可是小姐您是……雖然他的身份和小姐比不了,可是他是一個奇怪的人,如果是對方隱藏著什麼的話,我想他也許會比較排斥吧!」修被尤莉亞問得一愣,想了想後,略微有些猶豫的說道。說完之後還小心翼翼的看著尤莉亞的表情,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
「這樣啊!可是……」尤莉亞又猶豫了起來。「如果是他要看當然沒有關係,但是其他那些人……修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蒙著臉那些老色鬼們還總是找機會接近我呢。如果我要是以真面目視人,到時候還不被煩死!」想到剛剛那些穿著華麗,身份尊貴的貴族老爺們那猥瑣的目光,尤莉亞的小臉就氣得股股的。
「呵呵呵,這倒也是。」修現在能作的也就只是憨笑兩聲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了。
「誰!」修眉頭一皺,身影不見任何動作卻突然極快的移動了起來,護住了尤莉亞那嬌美的身影,對著面前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暴喝道。
沒有人說話,不過對方還是很有禮貌的對修的問話做出了回答的,只不過回答的方式有點特別,是十幾把飛刀。
「哼,彫蟲小技!」看著那漫天激射而來的飛刀,修也不過就是冷哼一聲,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而在他身後的尤莉亞竟然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依舊一臉不高興的琢磨著剛剛的問題。
「當當……」彷彿有一面無形的牆,十幾把飛刀在飛到修面前一段距離的時候竟然彷彿撞在了一面牆上一般發出一陣陣脆響,紛紛散落在地上。
「哦∼不動尊!真是什麼時候看都是一樣那麼的可怕啊!」暗處陰穢的地方,有個人淡淡的說道,然後帶著猙獰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哼?想走麼?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以為我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哼!世界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修的目光向著那個人影消失的方向望了過去,心中冷冷的想到,臉上展露出一個笑容,向著身後送出一個有些深意的眼神。在修的身後,蹲坐在牆角的幽人影一閃,消失不見了。
「現在可以現身一見了吧!」修洪亮的聲音傳出,震得牆壁嗡嗡作響。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真是不錯,果然不錯,你是誰?竟然有這樣的身手何必保護一個小丫頭。為了一個小丫頭丟了性命,不值得的,不值得的。」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響起,修聽到微微皺了皺眉頭。可是在他身後,一個嬌小的身軀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看來大家都忽略了一點,就是此時的尤莉亞,心情正不爽呢!
「囉嗦死了。都給我去死!」尤莉亞雙眼神光一閃,手中凝結出一個被強烈壓縮過的空氣團,帶著呼嘯的由於極度的擠壓而不斷旋轉的氣流向著聲音的來源猛丟了過去。
「哎!」修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明天要找人修理牆壁了。」
彷彿是在印證修的話,在修話音剛落的時候,「轟」的一聲,一整面牆壁坍塌了下來,在牆壁坍塌的廢墟中,幾個全身是血的人倒在碎石中間,而剛剛那令人討厭的聲音此時也消失無蹤了。
「有時候還是小姐管用啊!」修苦笑著搖了搖頭。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不要再玩了。」在街道上急奔了幾個分鐘,幽的身影出現在一個不算高大的建築物上面,對著一個正在急奔著的黑色身影說道。
「切!真是一個討厭的小鬼。」那個黑影皺了皺眉頭低罵了一聲,正是許久未見的死靈法師,阿吉亞諾。
「好了,把命留下,你就可以走了!」幽淡淡的說道,手摸上了腰間的那把詭異的彎刀。
「……」阿吉亞諾心中突然湧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什麼叫「把命留下就可以走了」?如果把命都留下來了,那人還怎麼走啊。就算他是死靈法師也辦不到那麼誇張的事情啊!
「小鬼,要命的就趕快給我滾!」雖然在偷偷潛伏的時候也見識了幽的厲害,可阿吉亞諾並沒有把這樣一個小鬼放在眼中。不過他現在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辦,所以沒有時間和幽在這裡耗時間。
「我要是不滾呢!」幽的聲音中透出了殺氣,放在刀鞘上的手拇指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的由彎曲伸直了起來。狹長的彎刀在刀鞘中露出少許,狂放的殺氣不可抑制的奔湧了出去。
「妖刀,鬼王丸,參上!」幽身上的氣勢一下子變了,身形看起來也陰暗了許多。一股陰鬱的殺氣在空中瀰散了開來,同時還有一股鬼氣森森呼嘯在風中。
「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雖然作為死靈法師,阿吉亞諾的知識是十分豐富的,尤其對於一些稀奇古怪的魔物,魔兵。可是對於眼前的這把詭異的彎刀,頭腦中卻完全沒有一點的印象。
「哼,被鬼王丸的鋒芒所震懾了麼?你已經開始恐懼了麼?是不是心臟在不停的跳動,越來越快,彷彿就要從喉嚨口中跳出來一般?你的手在幹什麼?顫抖麼?是的,你的手在顫抖。那是恐懼的顫抖,說明了你內心的懦弱。你的腳,已經完全的軟了吧,好像再也支撐不住自己那笨重又骯髒的身體了。是的,你已經不行了。你的生命就要走的終點了,真正的,一切的終點。那時間並不遙遠,就在……就在月光再次被烏雲遮蓋的時候。」幽的雙眼中暴射出紅色的光芒,口中的聲音彷彿是悠遠的笛聲一般悠揚而起,又彷彿是在唸咒語一樣的叨念著。
隨著幽的每一句話,阿吉亞諾的身體逐漸發生了變化。先是雙眼呆滯的凝望著幽,然後身體開始了劇烈的顫抖,然後是手、腳,最後腳一軟,雙手抱肩癱坐在地上。
天空一暗,原來是烏雲漸漸遮蓋了月的光芒,阿吉亞諾扭曲的臉緩緩的抬起望向了天空,最後頭一歪,斷了氣息。
「切∼真是不堪一擊!」幽搖了搖頭,緩緩的把只不過露出一公分長短的彎刀收回了刀鞘。空氣中的鬼氣漸漸飄去,消散無蹤,一切都彷彿只不過就是一場令人恐懼的惡夢,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幽閃身離開,在冰冷的街道上只留下一個心臟停止跳動的人,眼神驚恐的倒在地上。
「哦?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真是的,怎麼就這麼心急呢?我的菲索老哥,你可真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啊!呵呵,雖然在某種意義上講,我也不是。」埃摩剛剛坐上馬車不久,就突然微笑著開口說道。
「馬車已經……」洛奕眉頭一皺,有些猶豫的看了埃摩一眼。
「靜觀其變吧!」埃摩聳了聳肩。確實,如今他們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
那邊的兩人在費神的考慮著事情,可靠門坐著的牙和借光坐上馬車的幽狄則對二人的談話完全沒有興趣。角鬥場之間的,或者任何形式的利益糾紛,這是牙和幽狄都不會去在意的東西,他們在意的就是活著,或者死去,雖然在兩人各自的心中意義也不相同!
「吱吱呀呀」聲不斷,馬車在行出了十幾分鐘之後,在距離城市中心不遠的地方徹底的拋錨,停了下來。
「今天還真是有些不同尋常呢!不知道日曆上有沒有寫著不宜出行什麼的!」看著往日喧鬧無比的街道今夜卻是清冷得有些怕人,埃摩走下馬車,有些無奈的說道。
牙在埃摩的身後也跟了下來,無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突然眉頭一挑,對著一面磚牆望了過去。
「這孩子還真是好用啊!」看到牙的舉動,埃摩微微一笑說道。牙的感覺異常的靈敏,現在又是夜晚,月光正放射著皎潔的顏色高懸在空中,此時的牙,是絕對可怕的。
「好了,出來吧!」洛奕也隨著牙的目光望了過去,陰沉著聲音說道。雙手交錯在一起,發出一陣陣骨骼摩擦的「咯咯」聲。
「哼,不錯,你們確實有點本事,竟然能夠發現我們隱藏在這裡。不過事情也就截止到這裡了,因為你們的命,也就到這裡結束了!」一個肩頭上繡著猛虎圖案的男子緩步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跟著十個肩頭上繡著各種猛獸圖案的人。
「嗯?」看到這些人出來,埃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怎麼會是他們?難道說……見鬼,那個臭女人真會惹事,怎麼把他們都給得罪了。」
「不同了!」在埃摩身邊,洛奕也感覺到這些人的不同。不同於以往遇到的對手,這些人身上都帶著一股濃濃的,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活死人?」牙突然開口道。腳下緩緩的向前移動了幾許,雙腳分開,做出一個隨時準備發動的架式。
「哦?真是不容易啊,沒想到在這裡還有人知道我們這樣的人。」肩頭上繡著猛虎的男子顯然是首領,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牙,咧嘴一笑道。
「不認識!」牙冰冷冷的說道,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在月光的照射下身形變得模糊了起來。
「什麼?」虎頭男子心頭一驚。本來他並沒有看得起這個一身白衣的白毛小子,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正視起這個不起眼的孩子了。
「這是什麼身法?」虎頭男子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的想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危險感覺由心底冒出,原因就是眼前這個小孩。
雖然是從天人那裡學來的功法,可是牙的身法中帶有相當的個人特色。那些由於本能而出現的特點是別人所學不來的,所以在視覺感受上和天人的身法也會有較大的差別。
「鬼獸十一衛?怎麼會是這些傢伙?」天人奔走了一整天也沒有甩掉身後的尾巴,本來想再去天野的豪宅看看的,卻在半路遇到了這樣的場面。看到下面那十一個人身上的奇怪服侍和肩頭繡著的野獸圖案,心頭不由得一顫,略有不安的想到。
「我們,不下去幫忙麼?」書生依舊有些愜意的一邊感受著夜風徐徐的吹過,一邊輕搖著手中的折扇。
「你想下去麼?好啊,去吧!」天人看都沒看書生,不冷不熱的說道。
「真是個冷淡的人!」書生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隨後又饒有興趣的看著天人。他要知道如果在牙真的遇到了危險的時候,天人會怎麼處理。是衝下去,還是冷眼旁觀?
「哼,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身上的氣息怎麼有一種熟悉的味道?」虎頭男子微微把頭垂低了少許,雙眼瞇起,聲音低沉的說道。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伸入懷中。
「狗麼?囉嗦!」牙的聲音傳來的同時,一道白光一閃,跟著激射了過去。
「小鬼,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送你一程!」虎頭男子怒喝一聲。向後輕輕一跳,閃過牙的一擊,雙手齊動,雙拳上各出現一把月牙護手刀(月牙護手刀:刀形好似月牙,刀柄在刀背處,整個刀身好像一個拳頭一般護住雙手,只在下方的位置留有一個彷彿魚鰭一般的刃口。)。
「不錯嘛,呵呵呵,我們是就在這裡看著還是應該過去幫幫忙呢?」埃摩聳了聳肩膀說道,然後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饒有興趣的看著戰鬥中的牙和那個虎頭男子。
「如果可以輕閒的話,當然是最好了!」洛奕看了一眼坐在石頭上的埃摩,淡淡的說道。身體輕輕的移動,站到了埃摩的身邊。
「哼,看來他們並沒有想讓我們悠閒欣賞的意思!」幽狄指了指另外十個肩頭繡著野獸圖案的人,淡淡的說道。那十個人也同時向著幽狄望了過來,微微點頭示意,彷彿沒有一點緊張感的向著幽狄散步般走了過來。
「確實,而且……哼,被人小看了!」看著那十個人臉上輕鬆的表情,彷彿埃摩他們現在就已經是死人了一般。這樣被敵人輕視是洛奕的自尊心所不能容忍的。「可惡,一會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可怕!」
「呵呵呵,真是的,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任務呢,原來不過就是殺幾個垃圾而已!真是的,這個平原上的人雖然身體條件都很好,不過腦袋都蠢得要命,技巧差還愛拚命,想找幾個練過氣的人都難。好不容易找到幾個吧,又都太不像樣子。哎,眼前又是一些無聊的人,看起來最有趣的小鬼卻被大哥搶去了。真是的!」一個肩頭上繡著雄鷹的男子一邊搖頭一邊擺著手說道,臉上儘是無奈與輕蔑。
「哦?那好吧。既然他們要找些好的對手,洛奕,我的老夥計,過去幫幫他們。人家遠來是客,多少也應該讓他們瞭解一下我們這裡的風土人情、地域風貌什麼的。當然了,如果是『地獄』風貌,我也沒有意見。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埃摩詭異的笑了起來。在他身邊,聽到他的話後緩緩站起來的洛奕,輕輕的扭動了一下脖子,雙眼放射出了強烈的戰意。
「哦?難道還想打麼?算了,我對你們這該死的平原上的人已經絕望了!」一個肩頭上繡著狼頭圖案的男子輕蔑的說道。
「你們叫什麼名字?」幽狄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妥,眉頭一緊,陰著聲音問道。
「我們?哈哈哈,我們沒有名字,如果一定要稱呼我們的話,你可以按照我們肩頭上繡著的鬼獸圖案來稱呼。比如我,你就可以叫我鬼狼!」那個狼頭男子繼續說道。
「這麼說他就是鬼鷹嘍!」洛奕看著剛剛說話的那個肩頭上繡著鷹頭的男子,嘴角一咧,說道。
「可以這麼說!」被叫做鬼鷹的男子聳了聳肩膀,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鐵爪,身形一晃躍至空中,在空中不見著力的一轉,向著下面的洛奕俯衝了下去。
「哼,看來還是有點本事的!」洛奕心中冷哼了一聲,巨大的拳頭向空中一揮,一陣拳風凌空而出。
「什麼?」在這個平原上也有將近三個月了,雖然都是在其他的地方辦事,可是所遇到的對手通通都是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垃圾人物,心理上鬼鷹已經把這整個平原上的人都定位在了弱者的標準上。可惜洛奕並不是一個弱者,所以這次,鬼鷹失算了。
「彭!」鬼鷹被拳風帶著直飛了出去,隨便還撞到了一堵小牆。
「嗯?躲開了?」洛奕收回拳頭,看著鬼鷹被擊落的地方,心中暗自的想到。「竟然可以在空中毫無著力的情況下變換方向,不但閃過了重要部位,還抵消了我大部分的力量。這傢伙,果然不簡單啊!」
「呃,這,這是……我說,這傢伙好像和以前遇到的傢伙不一樣啊!」沒管被碎石掩埋的鬼鷹,肩頭上繡著野豬的鬼豬瞪了瞪野豬眼,驚呼出聲。
「哦?是嘛!不過,只有這樣才有趣,不是麼?」肩頭上繡著熊的鬼熊有些興奮的笑了一下說道。
「就是,就是。這樣的遊戲才是有趣的遊戲!」肩頭上繡著雄獅的鬼獅也附和著說道。
「切∼」幽狄看著這些人,心中極度不爽的想到:「難道這些人就是鬼獸十一衛?可惡,難道要和冥教正面衝突麼?那些傢伙可都是怪物啊,再說借助月族力量的他們在這樣的月夜中力量是平時的一倍,這樣的戰鬥可不明智啊。真是的,看來事情要變麻煩了!」
「鬼獸!看來冥教確實要開始行動了。可是鬼獸十一衛是每位紅袍長老配備的直屬手下,有他們在這裡……看來確實是有冥教的紅袍長老開始干預這裡的事情了!他們的目的果然也是那東西,不然,不然是不會派出這些傢伙出場的!」埃摩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轉頭向著狂血的方向望了過去,心中有些擔心的想到:「那個女人,不會出事吧!如果對手是紅袍長老的話……見鬼,看來要快點趕回去了,那東西在不在不重要,不過有些東西暫時還不能給別人!」
「洛奕,盡快解決,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拖延,必需盡快回到狂血去。」埃摩大叫了一聲,然後丟下眾人向著狂血的方向跑了過去。
「……不是吧!」看著埃摩逃走的身影,幽狄有些無奈加很無奈的說道。
「太天真了。我們會讓你就這樣逃走麼?」鬼熊呵呵大笑道,龐大的身體彷彿真熊一般,但是動作卻十分靈活。只是一個起落就趕到了埃摩的前面把去路堵住了。
「真是煩!」埃摩皺了一下眉頭,拳頭緊了緊,心中似乎轉著什麼念頭,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切∼洛奕!」埃摩有些不甘的狠啐了一口,向著後面大叫了一聲,一雙眼睛卻依舊緊緊的盯著鬼熊,堤防著他做出任何危險的舉動。
「哼,我們會讓你這麼容易的通過麼?」聽到埃摩的呼救,鬼獅和鬼狼一同越過來擋在了洛奕的前面。
「來了,老闆!」對於眼前的鬼獅和鬼狼看都不看一眼,洛奕旁若無人的身形一晃,向著那二人衝去,硬是在他們中間擠了過去。
「這個傢伙!」看著洛奕那輕蔑的態度,感覺受到了侮辱,其他的鬼獸們一個個都叫囂著撲了上來。
「難道就沒有人願意陪我玩麼?」幽狄歎了口氣。「雖然這些傢伙都是不應該招惹的,可是在這裡看著好無聊啊!」
「噹!」一聲清脆的武器敲擊聲,牙的身子向後飄了出去,站在牆頭上看著下面拉著架式,臉上帶著興奮的微笑的鬼虎。
「呵呵呵,不錯,你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孩子了。一個小鬼能夠修練到你這樣的程度,除非你是返老還童,不然的話我實在是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有擁有這樣天賦的人!」鬼虎咧嘴一笑,有些興奮的說道。一晃手中的護手刀,再次向著牙大笑著衝了過來。「呵呵呵,就是不知道你還能堅持多久!啊哈哈哈哈哈……」
「殺!」牙看著鬼虎,冷冷的道。身上冰冷的氣息瘋狂的奔湧了出去,在月色的映照下將空氣中的水分都凍結了,晶瑩的反射著黑夜的光輝。
「這,是,什麼?見鬼,虎嘯殺!」感覺到極度的不安,鬼虎雙手猛的向前一揮,凝聚著強大的力道揮出兩道磅礡的刀氣彷彿是猛虎一般呼嘯著向著牙發出的寒氣瘋狂的斬去,同時身體借助著那兩道刀氣的反衝力量向後狂退了而出。
「牙,斬!」牙的聲音低沉又冰冷,偏偏傳自一個只有七歲大小的孩子口中,那稚嫩的童音發出這樣低沉的語氣,如果是在平時,一定會是一件惹人發笑的歡喜事情,但是此時,那毫無做作的聲音中帶著的令人顫慄的殺氣是那樣的詭異,帶給人人們的除了寒冷就是異常恐怖的感覺。
冰冷的殺氣在空氣中凝結,在牙那奔湧的劍氣牽帶下,向著鬼虎斬了過去。遇到鬼虎發出來的兩道刀氣,也只不過就是激盪了一下便將那刀氣盪開、震散了。
「這,不可能!」無法相信自己的得意招式就這樣被對方輕而易舉的破掉了,鬼虎在一愣之際竟是忘記了躲閃,眼睜睜的看著那帶著透徹心骨的冰冷氣息的劍氣向著自己的斬來。
「夜晚,對你來說也許是太美麗了!雖然也是信奉月神的,可是以那人類之軀如何能夠與真正的月族相比較,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變異的月族!」天人看了看牙,又看了看鬼虎,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天空中的月亮上,心中有惆悵的想到。
感受到空氣中的寒氣,身體不由得一陣顫抖,再次把目光投向牙,即便是天人也不由得有些心驚的想到:「真是一個可怕的小鬼。時間,速度,力量,角度,一切都是那麼完美。即便是在白天的時候也可以將我逼得十分被動,在這樣的月夜下,雖然不是紫紅映月,不能讓他像那夜一般產生恐怖的變身,但是至少也會增加他兩倍不止的力量。」眉頭突然一挑,天人又有些詭異的笑了起來「不過他那招式,竟然可以帶著這麼強大的冰冷氣息,還有那名字,『牙斬』,呵呵,聽起來就好像是因為聽到了鬼虎出招時叫了一聲才繼興編出來的。原來像牙這樣的人也有小孩子心性啊。不過雖然簡單了點,但是還是很復合他的個性的。哼哼哼哼,鬼獸十一衛麼?你們有麻煩了!哦,對了,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們那個冷冰冰的孩子脾氣一向都不太好!呵呵呵,嘿嘿嘿嘿……」
劍氣縱橫,冰冷中帶著磅礡的氣勢,彷彿是千軍萬馬在奔騰呼嘯。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孩子發出來的招式,那宏大的氣勢即便是成名的使劍高手也很難擁有。
空氣中形成一層巨大的冰層並且還在不斷的擴展著。冰層中間帶著龐大的破壞力在所過之處留下了一片瓦礫。
「可惡!」鬼虎的心中只留下這樣一個想法,眼前被一團明亮的光籠罩,然後一黑,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轟——」巨響過後,街道旁邊被斬開了一道二十米長的口子。至少有十幾間房子倒塌,至於其中是否有人,又是否還活著,那就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會去擔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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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火光沖天
「嘩零零零……」沒有人們想像中的巨響,被牙斬過的地方留下了一片冰雕,隨後——「啪」囊簧`姿l梢壞氐謀~邸?
「啊呼——真是危險啊!」長出了一口氣,鬼虎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有些心驚的說道。在他身後正是剛剛被洛奕一拳打飛出去的鬼鷹。
「老大,看來這些傢伙並不好對付啊!」鬼鷹鬆開了拉著鬼虎肩膀的手,揉了揉脖子,歪著腦袋看著地面上依舊散發著陣陣寒氣的冰屑說道。
「切∼這個我當然知道!」鬼虎有些臉紅的說道。畢竟剛剛自己被對方逼得險些送命。「看來我們也適當的要認真一些了!」清了清喉嚨,臉上有些發燙,鬼虎陰沉的說道。
「好耶!不過,那邊好像有點亂!」鬼鷹先是彷彿一個頑皮的孩子一般歡呼了一聲,然後向著洛奕的方向一努嘴。
鬼虎隨著看去,卻見那邊十幾個人已經打成了一團。洛奕護在埃摩的身邊,被鬼獸們包圍在當中,而幽狄也終於忍受不住寂寞,衝入了戰團當中。整個場面混亂不堪,東一拳西一腳的,好像是菜販子在搶地盤。
「這樣打是不是有點失身份啊!」鬼虎看著混亂得好像街頭的流氓鬥毆一般的場面,皺了皺眉頭,口中喃喃的說道。
「那怎麼辦?要不我過去讓……」鬼鷹正說著,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寒氣襲來,急忙向著旁邊一閃身躲了過去。
「管閒事的傢伙。」牙冷冷的看著鬼鷹,手中的盤腰劍在月下反射著晶瑩的光芒。在鬼鷹剛剛站立的地方,地面上留下一道細微的痕跡。
「嗯?」剛剛被戰意沖昏了頭腦,鬼虎沒有仔細看,此時才發現牙手中的那把寶劍不是凡品。「好棒的劍啊,可是……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呢?」鬼虎心中有些奇怪,但是他人如其名,有些虎頭虎腦的。沒怎麼多想便再次掄著手中的月牙護手刀向著牙衝了過來。
「大哥,我來幫你!」大叫一聲,鬼鷹猛撲了過來,手中的鐵爪在風中呼嘯而起。
「鷹?」牙看著鬼鷹在空中俯衝而來的樣子,就彷彿是一隻兇猛的獵鷹正要捕食,口中輕呼了一聲,心中卻浮現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那是在沙漠中沙瀑前面的一個身影。飛躍至空中,卻突然轉而向下俯衝的身影。簡介明快得違反常理,但在視覺上卻又是那麼的自然無比的夢幻身影。「哼!就憑你也配叫鷹麼?」牙心中冷冷的想。
見識過鷹狙劍的牙怎麼會把鬼鷹的身法看在眼中。雙目神光一變,天空中的月亮漸漸的明亮了起來,璀璨的星河被這皎潔的光芒掩蓋了光輝,彷彿一瞬間也變得黯淡無光了。
「粟米之光,焉能於皓月爭輝!」看著天空這樣的景色,天人口中輕吟,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情愫。
「殺!」口中輕喚出聲,雖然不大,但是那聲音卻伴隨著冰冷的寒氣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內。身影在空中飄忽不定的閃爍了起來,轉眼間,一個幼小的孩童脫胎換骨,彷彿變換為一個冥府的幽靈,前後左右的跳躍不止。
「這,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被牙的身法驚呆了,鬼鷹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雙腳著的,鐵爪護胸,頭不住的左右旋轉著,注意著四周的動靜。憑牙這種詭異的身法,就以鬼鷹那種撲擊式的攻擊方式是很難擊中的。
「切!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想當年我們又不是沒有和聖鬥士較量過,雖然沒打贏,但是至少我們也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怎麼會,怎麼可以在這裡輸給一個小鬼!殺,給我殺,殺了他。用風,媽的,鬼鷹,你個白癡,給我用風!」鬼虎看著牙那縹緲的身影,心中極度不爽,頭腦一熱,對著已經被牙那鬼變的身影晃花了眼睛,有些手足無措的鬼鷹大聲呵斥道。
「風?哦∼好的!」被鬼虎一句話提醒了,鬼鷹有些笨笨的頭腦靈光一閃,應了一聲之後縱身再次躍向空中,身上的黑色披風在空中展開,好像是一對巨大的翅膀一般浮拖著身體在空中盤旋。
「風之舞!」鬼鷹口中突然暴喝一聲,巨大的斗篷在空中忽閃而來,帶起一陣大風將地面的灰塵全部吹了起來。
「好乾淨!」被狂風吹得白髮飛舞,牙看著身前沒有一絲灰塵的地面不由得有些驚歎的道。
「……」自尊心被傷到了極點,鬼鷹心中有些氣餒的想到:「難道我的絕招就只能夠在掃大街方面發揮作用麼?」
「白癡,你跳得太高了!」鬼虎看著傻呆呆的鬼鷹,有些氣惱的再度大叫了起來。「真是的,你怎麼還是這麼一副弱智模樣啊,如果被你哥哥看到了不知道又要氣成什麼模樣了!」
「哦?哦,我知道了!」再次被提醒,鬼鷹明顯臉色一震,重新恢復了精神。抖動了一下身後的袍子,向下降低了幾許,在距離地面四米左右的地方再次身體一頓,盤旋在哪裡,空中暴喝一聲「風之舞!」
「嗯!」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身體向後飄出去少許,感受著強風帶起的氣流變化,在風中遊走不定,隨風飄舞。
「好機會!」心中暗笑,鬼虎劃著一遛塵土飛馳過來,雙手兩把月牙護手刀一前一後的揮了過來,帶著冰冷的殺氣口中輕喝:「雙刃斬!」
兩道刀氣在空中飛出,一前一後,前仆後繼而至。強大的力量雖然是越空飛舞但是依然在地面上留下兩道黝黑的焦痕。
「帶火熱效應的?能夠將氣練就到模擬的程度,看來這些傢伙確實有些長進。不過嘛……就憑這點本事就想對付我那個天賦異稟到我都害怕的徒弟,真是荒天下之大謬啊!」天人看著鬼虎的刀氣,心中暗笑道。以他曾經達到的程度自然不把這鬼獸十一衛放在眼中。
「牙,斬!」牙在風中飄著,冷冷的看了一眼急奔而來的鬼虎,感受著那狂放的刀氣和空氣碰撞激盪起的一陣陣微波,手中寶劍一揮,在空中再次劃出一條美麗的彎月。
炙烈的氣息向前疾馳,遇到冰冷的劍氣的阻隔,冷熱向沖,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型的斡旋把鬼鷹剛剛扇出來的風全部吹散了。
「哼,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麼?」鬼虎心中暗笑,急奔兩步繞過斡旋向著牙的背後衝來。
「去死!」猛的跳起,鬼虎大喝一聲,手中的彎刀在空中劃出兩道美麗的彎月,向著牙的脊背斬了下來,連一絲阻隔都沒有的刺破了牙的身體,在地下留下一道裂痕。
「嗯?」鬼虎微微皺眉。他沒有想到會如此的順利。「切,枉費我還準備了好幾套預備措施!」
一道寒光至,鬼虎脊背一涼,不用看也知道是一把利器將至,可是他實在想不出是誰能在此時發出這樣犀利的一擊。
來不及回頭,鬼虎全身用力,拚命的向前撲去,不過卻怎麼樣也逃不過那道冰冷氣息的追擊。就在那劍氣幾乎要刺破鬼虎的衣衫的時候,一道巨力在他身後猛的傳來,將他一下子推飛了出去,「轟」的一聲,不知道撞碎了些什麼東西。
「你這傢伙,真是的,你在看哪裡啊?」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尖銳得讓人心中不舒服。
「哦,是你啊!你怎麼出來了?」從碎石堆中爬起來,鬼虎看著天空中的鬼鷹有些驚訝的說道。
「哼,還不是那個笨小子。真是的,他怎麼就不能聰明一點。難道我想睡個覺就這麼難麼!」鬼鷹在空中一顫,巨大的披風被縮在雙臂間好像是一隻巨大的滑翔鼠,從空中輕輕的落下來。
「哦?雙心人!」牙看著鬼鷹,心頭一動。自己不也是雙心嘛,或者說原本應該是雙心的。只不過眼前這個人的情況和自己不一樣。他的身體中有兩顆心,是兩顆完整的心,也就是普通人所說的雙重性格。
「哦?眼力不錯,竟然能夠看得出來!我們兄弟本來是一對雙胞胎,不過出了一點問題,所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們兩個都是鬼鷹,不過你可不要把我和那個笨蛋相提並論哦。我可是……」
「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牙無情的打斷了鬼鷹的話,身影在空中又一次變得縹緲的起來。
「可惡,你這傢伙。給我站住!」鬼鷹尖銳的聲音傳出,刺得人耳膜一陣疼痛。身形一晃,在地面上俯身疾馳,向著牙衝了過來。
「竟然敢用殘像來騙我!我要殺了你!」鬼虎也是咆哮一聲向著牙衝了過來。
「不錯嘛,竟然懂得借助那狂暴的風為自己的產生殘像。這小子,是天生就懂得怎麼戰鬥的傢伙!」天人看著牙,讚許的微笑了一下。
「這傢伙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牙又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為什麼一個七歲的孩子竟然可以擁有這樣恐怖的力量。難道是天人的能力,還是說是這孩子自己的天賦?不論是那種,都太可怕了。唯一區別就是可怕的人不同而已。」書生看著蹲坐在高大建築之上的天人,心中越來越混亂了。
牙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身體,向著鬼虎的方向猛衝了過去。手中的劍在空中舞動著,漸漸的只剩下時而在月光的照射下出現的幾許閃光。
「好快!」鬼虎看著包裹著牙身體的閃光,心頭一驚,向著左側迂迴,想要尋找牙的破綻。
「殺!」牙冰冷的聲音彷彿帶著冰屑般傳了出來,身影一閃,向著鬼鷹的方向衝了過去。
「什麼?」沒有想到牙突然改變方向,鬼虎被晃了一招,整個失去了中心,無法再對牙進行攻擊,一種莫名的失落感鬱積在胸中鬱積,有一種難言的憋悶感。
面對牙的突然襲擊,鬼鷹也有些措手不及,慌忙中雙爪收回,身體輕輕向空中躍起。
「噹!」鬼鷹手中的鷹爪和牙的劍碰了一下,借助著緩衝力,鬼鷹再次躍上了天空。黑夜中,一件黑色的大衣在風中凜冽,盤旋不定,彷彿是一隻老鷹,凝視著自己的獵物。
「啊哈哈哈,如果你把我當成那個笨蛋弟弟,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鬼鷹在空中說道,身體一頓,隨後俯衝了下來。
夜色幽暗,風在淒厲的吹著,彷彿有一位少女在憂傷的哭泣。尖銳的聲音刺破天空,彷彿一隻魔鷹,扇動著一雙巨大的鬼翼呼嘯著撲來。一雙閃著瑟瑟寒光的利爪反射著月光,在這樣的夜中,顯露出它凶戾的面容。
「嗯!太慢了!」牙看著俯衝下來的鬼鷹,淡淡的說了一句,手中的劍在月光中豎起,一層晶瑩的光慢慢的在劍身上纏繞浮動。
「哈哈哈,盤腰劍,區區一把盤腰劍,看我折斷它!」盤腰劍不擅較力,這是誰都知道的,更何況是俯衝而下,借助了重力的鬼鷹的攻擊。鬼鷹陰笑著,雙眼中暴射出濃濃的殺氣。
「切!我的銀蛇劍會那麼容易被折斷麼?」天人聽到鬼鷹的話,心中不屑的想到,手下意識的摸上了腰間那把金絲纏繞的精美腰帶。
「牙,斬!」彷彿沒有聽到鬼鷹的話,牙依舊執著於自己的想法。手中的寶劍毫不遲疑的向著天空中揮去,那冰冷的氣息竟是把月光都給映白了。
「嘿嘿,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把我和那個笨弟弟相提並論的嘛!」鬼鷹看著牙出招了,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就在即將撲擊到牙身前,可牙的劍又夠不到的時候,身形突然一定,身後巨大的黑色斗篷在空中一閃,一陣狂風四起,口中輕喝道:「風之舞!」
呼嘯的風在空中奇妙的盤踞成一團,一翻湧動之後化作利刃般的彎月形狀。數不清的風刀呼嘯著向著牙灑了下來,轟隆聲起,地面上頓時塵土飛揚,隨著風起,竟然是沙塵滿天,無法視物。
「切∼竟然還有點本事!」牙用手擋在臉前,心中有些厭煩的想到。手中的寶劍在空中斬斷了幾道穿過了「牙斬」的冰冷劍氣飛射過來的風刀,身形向後急退了出去。在剛剛退出不到兩米的時候,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又是十幾道風刀同時呼嘯了過去。
「嘻嘻嘻,想要和我鬥?小鬼,你還太嫩了點!」呼嘯而來,鬼鷹那讓人厭惡的聲音響起,一道黑影在已經破爛不堪的地面上輕點了一下,再次躍到了空中。
「喂,我說,你這麼搞我不是也看不到那個小鬼的影子了麼,你白癡啊!」鬼虎「哇哇」怪叫著,在空中氣惱的胡亂揮了幾下手裡的月牙護手刀。
「哼,殺這個小東西根本用不著你出手,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你到一邊去,免得讓那個小鬼有機可乘。這樣的環境我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我可以清楚的辨識出他的位置。」鬼鷹說道,揮手又是幾道風刀。
「哼!有趣了!原來這十年過去,鬼獸們也都有了一些長進啊!這樣才有趣嘛!」天人看著下面的塵土,微微的笑了起來。「只不過就憑這點東西就像要了那小鬼的命,還是稍顯困難了些吧!」
「這傢伙又在想什麼東西?」看著天人臉上露出來的詭異笑容,書生微微的歎了口氣,有些絕望的想道。「看來我是永遠也別想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了!」
牙這邊打得凶狠,而在另一邊,埃摩那邊戰勢更是如火如荼。雖然洛奕強悍,但是對手是鬼獸一眾,還是以少對多,漸漸的,不但落在了下風,身體上還時不時的挨上幾下,如果不是他身體異常的強悍,恐怕早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見鬼,這些傢伙怎麼這麼難纏啊!」幽狄在這樣的圍攻中也是漸漸的落了下風。含在手掌中的刀漸漸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彷彿迷失了方向的鱒魚,在大海中漫無目的的遊蕩。
「洛奕,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不時的看向狂血的方向,埃摩有些心急的說道。
「暴拳!」一聲洪亮的大喝在空中彷彿炸雷一樣爆開,洛奕聽到埃摩的話,直接做出的回應。雙拳猛的擊向地面,帶著渾厚的力量將地面震得一陣搖晃。在一陣劇烈的波動之後,以洛奕為中心,半徑五米以內的地表出現了龜裂,隨後,帶著飛揚的沙土地面整個塌陷了下去,連帶著洛奕和在他身邊的埃摩也一同掉落了下去。
「耶?下面竟然是疏水管道。呵呵,看來天鷲城的老百姓們要有幾天喝不到水了!」天人看著破了一個大洞的疏水管道,淡笑著道。在向天鷲城這樣的平原城市中,四周環繞著沙漠,只有在雨季存留的少量的地下水供養全城人的生活。在這樣的情況下,地下疏水管道的作用就尤為重要。當然這也只是針對普通老百姓而言的,像埃摩這樣的大老闆是擁有個人的疏水管道和地下深井的!
「追,別讓他跑了!」肩頭上繡著一條蛇的鬼蛇大叫一聲,扭動著三道彎的水蛇腰追了下去。在他後面,又有五個鬼獸跳了下去。
就在他們跳下去不久,大地又是一陣巨震。天空中湧起滔天的火焰,在這樣的深夜中,將整個天空中燒成了炙鐵。天空中的雲朵被沖天而起的火光刺破了一個窟窿,四周的雲氣翻滾著向外擴散,肩上還披掛著傳自那火柱的美艷緋紅。整個景色就如同雄壯的火山噴發它最最原始的憤怒一般,美麗又讓人恐懼。
「那個方向……是狂血!現在是什麼時節啊?難道狂血是衰神上身,在走霉暈不成麼?可憐的埃摩,那個傢伙……」歎了口氣,天人有些無奈的想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狂血竟然連續被轟了兩次,而且看起來這次比起前一次還要嚴重許多,真不知道狂血是不是還能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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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月夜鬥法
在埃摩等人還沒有離開天野的豪宅的時候,在天鷲城的另一面,狂血角鬥場剛剛有些起色的龐大建築中,一個黑影漸漸潛伏了進去。
而此時,舒拉,我們偉大的巫師大人,自從回到了狂血之後就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閉門不出。很少有人知道她藏在哪裡,不過這樣她還是覺得不夠安全,在門口又加附了好多魔法禁忌才算稍稍安心。
「切,至高神神殿的人沒事攪和進這事來幹嘛!還有那個老東西,真是的,還嫌這裡不夠亂麼?」舒拉靠在柔軟的獸皮墊子上面,雙腿疊加在一起,從斗篷中露出半截雪白修長的美腿,雙手抱頭舒服的靠枕著,口中彷彿無意識的逕自嘀咕著。隨後,抬起一隻雪白得彷彿沒有血色的纖手把頭上的蓬帽摘了下去,撫弄了一下烏黑的柔絲,心中又有些凝重的想到:「不過這樣總是躲著也不是辦法啊!像那個老東西,雖然沒有別的優點,不過要論狡猾,倒是少有人能夠企及他的十分之一。現在他已經見過那個神殿的臭小子了,也就是說應該也猜出了整件事情不簡單。恐怕早晚會想到我這裡的,我可不能坐以待斃的等著他來向我下手。看來我要早做對策,未雨綢繆才行啊!」
月色熒熒卻照射不到舒拉的房間,她微微的歎了口氣,扭動了一下脖子。「算了,看來現在的我把過多的生命力釋放出來果然是不好。這樣根本就沒有辦法淨心去思考一件事情嘛。呼∼現在想起來,真不知道這幾年我都是怎麼撐過來的,竟然可以每天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冥想。」
舒拉抖了抖身子站了起來,抬手看了看收在掌中的一塊令牌一樣的東西。帶著厚重的金色光澤的令牌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彷彿是一朵七彩的花朵,在風雨中紛飛。七片花瓣閃耀著七色的光彩,寄托著夢幻般的依戀,帶給大地美麗的概念!
「封印之門,你要盡職到底啊。」對著手中的令牌,舒拉的臉色一變,彷彿帶著些許憂傷,緩緩的說道。
「咦?黑暗魔法的波動?是防護禁制?呵呵,哈哈哈……真是有趣,太有趣了。用氣息這麼張揚的禁制,是不是被那個至高神神殿派來的小子給嚇壞了?哈哈哈……不過,用這麼強的禁制,黑暗魔法的氣息是怎麼樣也隱藏不住的。那麼不是等同於告訴人家自己就躲在那裡麼?傻子,呵呵呵……真是一個傻子啊!」在狂血中一條彷彿孤魂野鬼一般無意識的遊蕩的黑影突然停了下來,在彷彿黑洞一般的帽簷之下,發出的是恐怖得令人顫慄的笑聲。
「我說兄弟,你說今天誰能贏啊?」一個尖頭漢子躺在一張長條桌子上,對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平頭漢子說道。
「那還用問麼,當然是我們狂血了!你又不是沒看到今天早上彭麥出去時的樣子。那是多麼雄壯有力啊,簡直就是力量的代表。我看,金角死了,三大最強角鬥士的空缺就要由彭麥來填補了!」平頭漢子想都沒想就說道。
「我看也不一定啊!上次幽狄的比賽已經顯示出他強大的力量了。還有啊,那個白頭髮小鬼,天人的弟子,簡直就是一個怪物嘛!再有,那個叫什麼黑髮魔鬼的……天啊,都是近乎恐怖的高手啊。我看彭麥能不能取得那個三大最強角鬥士的稱號還是個未知數呢!再說今天的對手是那個恐怖的幽思啊,那個……什麼來著,對了,屍童!屍童啊,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傢伙有多厲害。不過聽說他從來就沒有受過傷。上次亞漢那麼強力的最後一擊不是也沒能給他造成任何的傷害嘛。太恐怖,那傢伙太恐怖了!」尖頭的漢子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就是,那個叫幽思的確實很恐怖,如果那個叫什麼彭麥的要是正面和他對上的話是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的!」一個聲音響起。
「你看,我就說吧!」肩頭漢子聽到有人支持自己的論點,馬上來了精神。
「可是今天那個幽思是不會出賽的,所以彭麥還是有機會獲勝的。當然,也只不過就是有一個小小的機會而已,雖然對手不是那個幽思,但是依舊不好對付。結果還是個未知數啊!」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哦,這樣啊!」平頭漢子也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突然,尖頭漢子和平頭漢子同時一愣,手中的彎刀一起揮了出去,向著那發出聲音的方向猛砍了過去。「誰?是誰在說話?」
「哼,就憑你們這些小角色,還是老實的爬一會比較好!」陰森恐怖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的是一陣黑色的濃煙。濃煙消散之後,是兩個漢子「窟通」的倒地聲。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是這麼激動。呵呵呵……」笑著,笑著,一身火紅的巨大長袍無風自動,露出藏在袍袖中的一隻乾枯的手。「巫師啊巫師,不管你是何妨神聖,你的日子,到頭了!」黑影閃動,帶著陰穢的風漂移而去。
狂血雖然經受過巨大的爆炸,不過其巨大的身形還是雄渾的毅力在城市的一方。巨大的庭院混合著無數的房間和囚室,其中還有一些雜用的小棚葡,雜亂無章。
穿過一個被上次爆炸波及的已經殘破得看不出用來幹什麼的焦黑地方,在一個似人非人的身上穿著奇怪服裝的古怪雕像前面,那個黑影停了下來!
「真是一個有創意的構想。這個雕像倒是挺有點復興時期魔神殿中的雕像的韻味,只不過,好像在表情上少了一些嗜血的瘋狂。這種冷漠的表情是絕對無法反應出魔鬼們那奇妙的思想的!」黑影漸漸的散去,露出了裡面籠罩在紅袍之中的人影,正是冥教的強大長老之一,紅袍長老,米休斯。
「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呵呵呵,看來那個傢伙還是一個沒有什麼審美觀點的人。」看著眼前雕像上面那個漸漸浮起來的黑色氣息,米休斯淡笑了一下說道,隨後又突然狂傲的大笑了起來。「這樣的禁忌的確可以阻擋大多數人,死靈法師,甚至是亡靈巫師。但是,哼,卻無法阻擋我這個強大的在冥教中擔當十大紅袍長老職位的米休斯。啊哈哈哈哈……」
「嗯?來了麼?是不是應該出去迎接一下呢!」正覺得無聊的舒拉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的說道。
「咦?這個是……」正在高興的米休斯突然皺起了眉頭。「切∼見鬼,被騙了。原來是一個傀儡。不過既然這樣,本尊應該也不遠了吧。」
今夜的狂血中人很少,因為一些修建材料剛剛運到,所以大部分人手都去倉庫那邊了,只有少量一些人留在狂血看守這個幾乎就沒有什麼價值需要看守的地方。
米休斯旁若無人的在狂血中四處遊走,尋找著那一絲從剛剛雕像上尋覓到的線索所連接的地方。
「彭!」一道黑色的火柱突然從米休斯的腳下湧起,在這樣漆黑的夜晚,如果不是那聲音和熱度,幾乎無法被人察覺。
米休斯驚覺的向後挑出幾米,雖然他的動作並不十分靈活,並未完全逃離那黑色火柱的攻擊範圍,不過他依舊毫髮無損的躲過了這一次突如其來的攻擊。因為就在那黑色的火焰和他身體相觸的一瞬間,在他的身體和黑色火焰之間出現了一層黑色的隔離膜。
「哼,彫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米休斯皺了一下眉頭,面帶慍色的說道。
「呵呵呵呵……彫蟲小技麼?倒也是呢!如果是在堂堂聖教十大紅袍長老,米休斯大人面前,這些的確都是彫蟲小技了呢!」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空中飄來,這是舒拉模仿的巫師的聲音。
「你是何妨神聖,不要在這裡裝神弄鬼的!」聽出舒拉話中譏諷的含義,米休斯更加惱火了。身子在原地不住的旋轉著,向著四周掃視,尋找著發出聲音的人,心中有些惱怒的大叫道。
在激動的時候,米休斯忘記了控制音量。少並不代表沒有,守護在狂血當中的那些打手們一個個警覺起來,畢竟在如今這個多事之秋,人們都格外的愛惜自己的生命的,於是紛紛拿起手中的傢伙慢慢的向著米休斯所在的地方靠近了過來。盡快消滅敵人才能得到自己的生存機會,這是幾乎每一個百穆平原上的人心中認定的想法。
「切∼討厭的傢伙們向這裡靠近了!真是的,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算了,不出來就不出來吧!」說著,米休斯漸漸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兩隻枯木一般的老手交疊在一切,連續做出了幾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手勢。
「嗯?結印了?難道是……哼∼也罷,就隨你喜歡好了。反正狂血的人的死活似乎和我沒有關係,我已經不是那個封印了心神的時候的我了。」通過神識看到一切的舒拉心中微微笑道。
「哆慕亞尼阿麼塔,黑魔心上滴落的血,月夜下急奔的靈魂,遊走在大地深處的鬼啊,釋放你們的能量吧,借給我,啟動,魔氣孳生!」米休斯微微閉目,口中喃喃,手勢還在不斷的變換,不過速度卻是越來越慢,最後停留在一個手勢上,雙眼突然暴睜,強大的黑暗波動彷彿是潮水一般的湧了出去,以米休斯為中心向四周噴射出濃黑的霧。霧在不斷的擴散,很快便吞沒了半個狂血角鬥場。
正要急奔過來的打手們看到那從來沒有見過的古怪黑霧不斷的奔湧擴散,都是一陣遲疑。就在遲疑這段時間裡,已經有些倒霉鬼被擴散極快的黑霧吞噬了。然後……一陣陣驚魂的慘叫聲使得其他人丟下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跑。不過跑步怎麼能比得過風?而隨著風擴散的黑霧竟然比風還要快,不多時,就幾乎有一多半留守狂血的人被那恐怖莫名的黑色霧氣吞食了。
「切∼冥教的秘典的確不同凡響。真是的,如果當初我偷到了這份秘典,現在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舒拉看著米休斯用出來的巫術,心中有些歎息的說道。隨後手形一變,也在胸口結起了幾個手印。「四魔浮動,靈山蕩起,原自遠古的力量隨著我的呼喚激盪在我的空間。」
咒文中閃爍著黑色的火焰,從狂血角鬥場的最外圍開始,一個巨大的半透明黑色棚幕慢慢的將整個狂血角鬥場包裹了起來。
「真是的,明知道有至高神神殿的人盯上了這裡竟然還用黑魔法波動這麼大的巫術。還好我早有準備在四周布下了結界,不然的話,到時候你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我豈不是連家都沒了!」一邊用神識尋找著消失在黑色霧氣中的米休斯,舒拉的心中一邊埋怨的叫道。
「嗯?不錯嘛!這是『黑暮靄』結界,是高等巫術。即便是我也不能不借助法器來支持這麼大的結界。看來你還真是大手筆啊!呵呵呵……是為了躲神殿的那個小子吧!」在黑色濃霧中潛伏起來的米休斯發現將狂血籠罩起來的黑幕,心中略有些驚訝的想到。
黑暮靄結界擋住了風,使得那黑霧的擴散速度明顯變慢了,不過這並不表示那些打手們有機會獲救。相反,這已經宣佈了那些打手們的死期,因為那些打手也穿不過黑暮靄結界。不過他們是活是死又和造事的兩個人有什麼關係呢?
「哼!『黑魔幽魂』雖然看起來厲害,不過也就只能用在收拾那些小傢伙身上,想用它來對付我是不可能的。不過就算你是米休斯,也不可能輕易從我的黑暮靄中出去的。嘿嘿嘿嘿……那麼,現在你要怎麼辦呢?」舒拉淡淡的笑著。「不過這樣似乎有些無聊,還是給你加點東西玩玩吧!」
被籠罩在黑暮靄之下的土地漸漸的震顫了起來,地面上的碎石隨著那震顫的逐漸加劇而越彈越高。又一個黑色火柱暴射而出,接著又是一個,兩個……漸漸的增多,慢慢的密集。
「真是個無聊的傢伙!」米休斯看著越來越多的黑色火焰,微微皺了皺眉頭。「哼,想和我十大紅袍長老米休斯鬥,你還早了一百年!」
雙手交疊在一起,擺出一個手勢,在他雙手之間,一團黑色的火焰向著四周擴散,慢慢的將自己包住。隨後,一隻手放在背後,緩慢的凝聚起了一個黑色的小球。那個小球平平靜靜的,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不帶動一點氣息。
地上的火柱還在增多,不過這對米休斯沒有絲毫的影響,因為他腳下正踩著一個。
「在這!哼,抓到你了!」神識擴展,感受到火柱噴射的受阻,舒拉微微一笑,有些得意的想到。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晶球,在上面撫摸了兩下。
一個鬼魂從地中鑽出,開始瘋狂的吞食起那些死掉的打手的屍體。漸漸的,那透明的身體清晰了起來,慘白的皮膚也見到了少許血色。
「這是……鬼殭屍!見鬼,這是只有我們冥教才會的密法,怎麼可能……難道是冥教的叛徒?好吧,好吧。既然你想這麼玩,看我怎麼把你挖出來!」米休斯看著逐漸壯大起來的鬼魂一邊吞食著地上的屍體一邊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心中冷冷的想到。
被迫召喚到地面上的鬼魂是不具有智力的。它們所擁有的就是本能,生存的本能。它們不會思考什麼,只會不斷的吃,吃那些對它們有益的肉體。當然,比較起屍體來說,自然是有靈魂依托的肉體比較好了,只不過它的本能告訴它面前的這個包裹在紅袍下面的老頭並不好對付,所以它要吃完了所有的屍體之後得到了足夠強大的力量才會來對付米休斯。
「哼,一隻冤魂,還不給我趕快回到土地裡面去!」米休斯可不想因為這種東西浪費時間,而對付這種鬼魂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它還沒有得到足夠的力量的時候幹掉它。
手上凝聚起來的黑色圓球猛的向著那隻鬼魂丟了過去,圓球上慢慢的釋放出強大的吸力。
「噬魂?哼,頭子果然是比手下強些啊!」感覺到那微弱卻又恐怖的詭異波動,舒拉先是一驚,隨後淡淡一笑說道。米休斯釋放的只不過就是一個小型的噬魂,還不至於威脅到舒拉的存在。
「去死吧!」米休斯突然狂叫一聲,另一隻空閒的手突然張開,在手掌中是另一種恐怖的巫師魔法,鬼吸!
「見鬼,真是個老怪物,竟然可以同時運用兩種不同的高級巫術。」感覺到鬼吸竟然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舒拉心頭一驚,低低的咒罵了一聲,手中結了兩個手印,身體猛然向上衝去,「彭」的一聲衝出地面,暴露在那濃密的黑霧之中。
「失算了!真見鬼,那老東西是怎麼發現的?」舒拉低罵一聲,身體四周擴散開一層半透明的薄膜。那薄膜和黑色的霧氣相遇,漸漸的把那恐怖的具有強力腐蝕性和劇毒的霧氣逼離了身體一段距離。「真是的,怎麼說人家也是一個女孩子,我可不希望我的衣服就這樣報銷了而讓那個老頭子的眼球佔了便宜。嘻嘻嘻……如果是一個英俊得像那個至高神神殿派來的小伙子一樣的傢伙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你終於現身了!」米休斯的聲音飄來,可是此時的舒拉卻完全掌握不到他的位置。而那個中了噬魂的鬼魂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就回歸了自己來時的土地。
「老怪物還真難纏啊,不愧是能從天鷹手中逃脫的人物啊!」舒拉微微的歎了口氣。「不過,呵呵呵……如果是現在的天鷹的話,到時候真不知道會是哪個逃呢?咯咯咯咯……我真是太可愛了!」
「讓天空就此黑暗吧,我的夜幕就要降臨了!」米休斯口中低吟,手掌中出現了一個古靈精怪的黑色膠狀小人。「去吧,我的麻煩精!」隨後手掌一推,將那個黑色小人丟了出去。
「老東西,你在哪裡啊?沒有膽子出來和老婆子我見上一面麼?」舒拉口中又發出了巫師那蒼老的聲音,一雙閃動著精芒的眸子掩在黑色的蓬帽中,不住的觀察著四周,期待在那濃密得看不出一米外事物的黑霧中發現哪怕是一點點的蛛絲馬跡。
「啪!」一個奇怪的聲音傳入舒拉的耳朵,她心頭微微一震,彷彿是在緊張著什麼,可是她自己又偏偏抓不到那一絲感覺!
「啪,啪……」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顯然是有東西在靠近。可是那聲音分散得很,根本就無法確定那東西靠近的具體方向。
「什麼東西這麼古怪?」舒拉心頭開始微微的泛起了不安。「這個老東西還真是不得了,一點也不能小看。原以為可以躲在暗處把他處理掉,卻沒有想到竟然被他發現了,現在反倒是他躲在了暗處,情勢整個逆轉了嘛!還有這奇怪的聲音,究竟是什麼東西。看來在這片土地上,我還是不宜和聖教正面對抗啊。哎,那幾個老殭屍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舒拉無奈的歎息著,而危險也在一步步的逼近中。
天空中月亮的光輝慢慢的閃亮了起來,透過那幽暗的結界黑幕照射到狂血之中。即便是裡面那濃濃的黑氣也無法將其遮掩。
「這就是聖教的黑暗魔法的缺點,在月之力面前就毫無辦法!」舒拉看著透射進來的月光,淡淡的說了一句。
一陣風起,帶著一個古怪又細小的彷彿是一個嬰兒在尖嘯的聲音從那詭異的黑霧中激射而來,直射向舒拉的背後。舒拉心頭一驚,急忙向著旁邊一閃。一個彷彿是蠕動的皮球一般的東西擦著舒拉的衣角飛了過去。
「那是什麼東西?真見鬼,如果不是我的身體四周布有和我感知相通的結界,剛剛那一下子恐怕已經把我打傷了。」看著再次消失在黑霧中的古怪東西,舒拉有些不安的想到。
「怎麼?吃驚了?現在要吃驚還太早了點!」米休斯哈哈大笑了起來,同時一陣強大的黑暗波動震顫著地面向著身體四周湧去。
「見鬼,他想在這裡用麼?他瘋了不成!」驚呼一聲,舒拉頭腦稍稍走神,險些被那折返回來的古怪東西打中。「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給我去死!」
舒拉有些惱了,隨手丟出去十幾個黑色魔法彈,漫無目的的向著四周瘋狂的發射著。「轟隆」聲四起,被炸飛的煙塵混合在那濃密的黑氣中,使得周圍的空間更加的幽暗了幾分。即便是那已經透射過來的皎潔的月光,此時也被阻擋了幾分。
「啪,啪……」在舒拉發狂的時候,四周那詭異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著,那個奇怪的黑色東西在黑霧中四處跳躍著,時不時向著舒拉衝擊一下。
「啊哈哈哈……把東西交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瘋狂的黑暗波動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米休斯狂放的大笑著說道。
「什麼東西啊?如果我有的話,我給你就是了。」舒拉明白,這短暫的平靜只不過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接下來將會是更加猛烈的攻擊,眼珠一轉,有些詫異的問道。
「少和我裝糊塗,我來這裡的目的你知道。把東西交給我,我馬上就走,不然的話,哼哼哼哼……就算那東西再好,如果沒有了命的話,結果還是一樣沒有用處。」米休斯接著說道,不過語氣明顯急促了點。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說的什麼啊!」舒拉繼續裝傻。
「哼,你少跟我裝糊塗!把東西給我,給我!」米休斯明顯有些失去了耐性,語氣越來越急促,地面隨著他聲調的變換又開始微微震顫了起來。
「彭!」就在米休斯說話的時候,舒拉甩手丟出一個魔法彈把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的那個怪東西給炸了出去。那個怪東西彷彿被整個炸開了花,泥巴一樣飛濺了出去。不過舒拉還沒來得及高興,那東西就再次凝聚在一起反撲了回來。
「見鬼,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不敢相信被自己的魔法彈炸碎的東西竟然轉眼之間就復原了,舒拉心中的不安已經越來越重了。
「去吧!」米休斯突然大喝一聲,一層彭湃的黑浪從天空中湧下來,打在黑暮靄上,激起一陣陣黑色的波紋。「這只不過就是一次警告,如果你再不聽勸告……哼,別怪我狠辣。」
「可是我……啊∼∼」聽到米休斯的話,正要說些什麼的舒拉由於精神分散,被那古怪的東西掃過了肩頭。雖然只不過就是被輕輕的蹭了一下,不過這傷痕還是把舒拉激怒了。
「老東西,真的是不要命了麼?」舒拉心中湧起滔天的怒氣,雙眼的瞳孔一陣收縮,在這月光下變得充滿了血腥味。
在月色中,舒拉的身體突然放射出了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月光一般皎潔,將身邊的黑霧驅散了不少。
「夠了,我玩夠了。老混蛋,你要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舒拉第一次露出了本來的聲音,一雙纖纖玉手伸了出來,十個指甲尖銳的延伸出來,彷彿是十根鉤子,泛起瑟瑟的涼氣。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變化?這應該不是任何的黑暗魔法,可是這個,這個……」感受到舒拉處傳來的強大的威脅,米休斯也第一次知道了對手的強大。那讓人顫慄的壓迫感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可以擁有的。
「啪!」那個古怪的小東西再次向著舒拉衝了過來,卻被舒拉伸出來的手掌抓了個正著。「小東西,我不管你是什麼,去做地獄之火的祭品吧!」
在舒拉的手中,青黑色的火焰漸漸的燃起,和開始時一直出現的黑色火焰不同,這火焰當中沒有一絲的熱氣,卻帶有一種讓人心寒的陰冷。被舒拉握在手中的那個古怪東西似乎也害怕了起來,有些不安的蠕動了起來,不停的變換著形狀,可是卻彷彿是如來佛手中的孫猴子,無論怎麼也逃脫不出舒拉的手掌。
「哼,已經有一百年了,一百年來,你是第二個讓我變成這樣形態的傢伙。不過很不幸的是你沒有第一個那人那麼強大的力量。」舒拉對著手中的小東西冷酷的說道,語氣中卻又彷彿是指桑罵槐的在和米休斯說話。頃刻間青黑色的火焰已經蔓延到了那小東西的全身。
彷彿是在尖叫,一種古怪的聲音不斷的傳出,可換來的卻只是舒拉有些瘋狂的笑聲。
「你到底是什麼人?」米休斯手中凝聚著最拿手的絕技噬魂,面色嚴肅的問道。
「我?啊哈哈哈……就憑你,一個老殭屍的走狗,也配問我的名字?」舒拉的聲音驕狂以極,天空中的月色越發的明亮了幾分。
「你,你是月族?」感受著身體四周不同尋常的月之力的波動,米休斯聲音有些頓挫的說道。真正的月族和像米休斯這樣信奉月神的外族是不同的。在月神面前,那簡直就如同駿馬和驢子的區別一般明顯。
「哼,竟然敢損傷我完美的肌膚。不管你是誰,都不可原諒!」舒拉隨手把握在手中那爛泥一樣的東西向著旁邊一丟,掀開遮住面容的蓬帽,把那美麗的臉孔釋放在這月光之下。「月神啊,請聆聽您子民的請求,賜予他們您的力量吧!」
天空中飄過一朵血紅色的雲彩,黑暮靄結界在那赤紅色的光芒照射下漸漸的消失了蹤影,黑騰騰的霧氣再沒有任何阻隔,可是還沒等它們向外擴展,從那龐大的紅雲中降下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將它們硬生生炸散。
「怎麼可能!竟然是,是……吸血族!」米休斯有些驚恐的說道,手中安耐以久的噬魂不假思索的擲了出去。
天空中一朵黑色的雲彩擠在了那朵紅色的雲彩旁邊,一道黑色的光芒衝擊了下來,和那紅色的光芒交擊在一起。地面上,火光四起,一道猖狂的巨大火柱射上天空,將天空中那兩朵雲彩全部吹散。隨後,躍上更高的天空中,把整個天空映紅。
在火柱下面,狂血的角鬥場已經面目全非了。只有一塊塊破碎的瓦片零散的遍佈的在場地中,在那朱紅的顏色中跳耀著,漸漸的焚淨了身軀。
整個天鷲城,被灼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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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一絲牽掛
燎光四起,在整個天鷲城中點起了一個巨大的明燈。無數的人們小心翼翼的從家中出來,他們今天都被用不同方式告誡過,整晚不論聽到什麼樣的聲音都不可以出門。可是現在,卻沒有人不出要出來看看了。
那沖天而起的火光,那彷彿地震般的顫動,結合那莫名其妙的警告,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人們心中恐懼加劇。
「難道是世界末日了麼?」曾經有不少人在剛剛感受到那來自大地的震動之時心中湧動這樣的想法。
被鬼鷹和鬼虎圍攻的牙也看到了那沖天而起的火光,死灰般的心靈突然出現了一絲奇異的波動!
「火?」牙微微的轉頭望向那沖天的火柱,完全不理會正在猛攻自己的鬼鷹和鬼虎。
「他媽的,竟然敢小看我們!」鬼鷹在心中極度不爽的狠狠咒罵了一句,手中鐵爪彷彿融入了風中,帶著淡淡的綠影緊貼著牙的身子來回的刮著,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傷到牙的一根毛髮,最好的成績也就是把牙那隨風亂擺的衣角給撕開了一條口子。
越是不中就越是著急,越是著急就更是不中。鬼鷹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中,氣急敗壞的咧開大嘴「哇哇」大叫著。
「這個小子難道真的是從地府爬上來的鬼魂?不對,就算是鬼魂,敢在我們兄弟面前這樣囂張的也一定是大魔鬼級別的人物。真他媽的見鬼了,這個小東西怎麼和蒼蠅一樣難抓!」鬼虎的情況比起鬼鷹還糟,至少鬼鷹還能刮壞牙的衣角,可是鬼虎連看到衣角都難!
埃摩已經衝進了地下管道很深,在他後面是負責斷後的洛奕。鬼獸們正要追擊而去,卻突然看到天空中射出的一顆細小的紫色光彈。那紫色光彈在那巨大的火柱附近,附和著那巨大的火柱一同向天空中飛去,如果不是鬼狸習慣於瞭望,還真是很難發現。
「那個是……」看著天空中那紫色的光彈,鬼鱷向著身邊的鬼獅看了一眼,眉頭皺了一下。
「嗯,沒錯,那確實是紫炎彈!」鬼獅點頭說道。然後遲疑了一下,續道:「看來是有事情發生了,不然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在這種時刻放那東西的。」
「見鬼,老子受不了了!」最沒有耐性的鬼蛇向天大叫了一聲,聲音中彷彿透出一種蛇類的「嘶嘶」聲。
「大家住手!尤其是你,鬼蛇。你想幹什麼?在這樣的地方用那招麼?你瘋了麼,難道不知道沒有長老的同意是不能夠使用那招的麼?」鬼獅暴喝一聲,其他鬼獸們也都停下了追擊的腳步圍攏了過來。當然,除了正在和牙糾纏的鬼鷹和鬼虎。
「可是咱兄弟不能受那個窩囊氣啊。在這樣月色明媚的夜晚,為什麼我們不能使用那招數來幹掉他們?真是的,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羞辱了我們一通後再大搖大擺的走掉麼?」鬼蛇目光中透出陰毒,氣急敗壞的大吼大叫。
「哼,讓他們消遙一會也無妨!」鬼猿眼珠一轉,微微一笑說道。「以他們的身手還不足以威脅到聖教,再說剛剛那紫炎彈可不簡單。長老不是和我們說過嘛,這一帶有一個神殿的小子在活動,而且還是一個聖鬥士。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如此招搖的放出只有聖教才會使用的聯絡訊號『紫炎彈』,顯然是情勢危機,被迫無奈。」
「再說,那沖天的火光,你們不覺得這有點奇怪麼?為什麼狂血好好的會突然爆炸,為什麼一個已經坍塌過還沒有修建好的角鬥場爆炸會出現如此巨大的火柱,為什麼火柱會如此的集中只聚攏在那個範圍而不向外擴散呢?」看著其他鬼獸們露出聆聽的神情,鬼猿微微一笑,續道。
聽了鬼猿的話,其他人這才抬頭仔細觀看。果然,那巨大的火柱一直維持在原始的大小沒有絲毫的擴展。看那大小,應該是和狂血角鬥場的總面積相等。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鬼蛇還是不太明白。
「其實要說它能說明什麼,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點,不過至少證明有預計以外的事情發生了。那紫炎彈是緊貼著火柱發射的,顯然是想接著火柱的光芒來給紫光彈以掩護。也許是長老匆忙之下發射出來的。」鬼猿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在同伴們的臉上逐個掃過,煞有介事的說道。
「你是說……」鬼豬搖動著笨笨的頭腦道。
「長老敗了?」鬼熊憨憨的說,可話剛出口就馬上引來無數道利芒,而他自己也識趣的用手摀住了嘴巴。
「長老怎麼樣了,那不是我們所能夠猜度的,不過看到長老的訊號應該是撤退聚集的意思。我想我們還是應該趕快離開這裡去找長老的好。」鬼猿把目光從鬼熊的身上抽離,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
「嗯!同意。叫上老大,我們走人!」鬼獅點了點頭,對著一邊的鬼狼說道。
「老大、長膀兒的,紫了,閃啊!」鬼狼點了一下頭,轉身對著鬼虎和鬼鷹的方向大叫道。
「什麼?紫了?真他媽的見鬼,怎麼會這樣!鬼鷹,我們走!小子,今天算你運氣。」鬼虎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轉身叫上鬼鷹追著其他鬼獸們的身影縱身離開了。
「走了?」牙有些古怪的看著鬼獸一眾們,口中喃喃自語道。隨後轉頭看向那耀眼的火光,那幾乎把天空中的月光都掩蓋了的火光,皺了一下眉頭,身形一動,飄飛了出去。
「我們怎麼樣?不過去看看麼?咦?人呢?」書生看著牙的身影消失了,轉頭和天人說話,卻發現原本就坐在自己身前不遠的天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見鬼,最後還是被他跑了!」
「這個方位,這個火勢,如果擴大的話那裡是一定保存不了的了。就算不擴大,就以這樣的溫度那裡也承受不了。不行,我得快點!」天人心中焦急的想到。在看到那沖天而起的火柱同時,他就已經閃身急奔了。他和埃摩的心在此時竟然交匯在了一起。他們心中想著同樣的事情和一個相同的目的地!
「見鬼,那個可惡的妖女人!」米休斯狼狽的藉著夜色逃竄著,身上原本雍容的紅色法袍如今已經是破爛不堪了,一頭花白的頭髮捲曲著焦糊的味道。在同樣雪白中參雜著焦黑的髯鬚的包圍中,一張乾枯得好像千年樹妖一般的面孔上掛滿了暴怒。
「哼,老傢伙,沒想到命還挺硬的。」舒拉低罵了一聲,雙手的利爪上還掛著絲絲血跡。原本那張如女神雕塑般美麗的臉孔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佈滿了青絲,兩腮凹陷,嘴唇微凸,嘴角露出兩顆細小的牙尖的猙獰形象。
「老東西,竟然害得我使用了這樣的能量。咳咳……真見鬼,看來在短時間內是不能恢復了!」舒拉身體一躬,險些摔倒在地上,一手掩著胸口,一手捂著嘴,沉悶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身體微微抖動,漸漸的恢復了原本那個蒼老的巫師模樣,輕輕的用蓬帽蓋住頭,胸中還在不停的咳嗽著。不過此時的景象看起來倒是還比較正常了一些,畢竟在一個如此老邁的形象下,如果沒有點虛勞之病的模樣,倒是著實讓人不可思議呢!
此時,在遙遠的地方,那個所有人都忌憚的神秘少年正在回反至高神神殿的路上。
「那個小鬼真是太討厭了。還有那個後來的小鬼……真是的,一白一黑。怎麼現在這個世道都是小鬼當道了麼?哎!本來還以為我是最年輕,最有潛質的呢,現在看來……哎!天啊!咳咳……」神秘少年仰天長歎,然後,胸口一痛,猛咳了幾下。「媽的,那個小東西下手還真狠啊!呸呸呸,我是神殿的聖鬥士,要注意德行,是不可以說粗口的,要告誡自己,告誡自己!呼∼現在是黑天,又離神殿那麼遠,至高神和那個女人應該都看不到。呃,最主要是那個女人看不到!呵呵呵呵……」
轉眼之間,書生已經成了還留在原地的最後一個人。他想要去追天人,可是又不知道向哪裡追才好,最後想來想去還是向著狂血的方向奔了過去。畢竟那裡也是他住了幾年的家,雖然是沒有什麼挽回的餘地了,但至少也應該過去看看啊!
牙的速度可算是快到了極點,在他的頭腦中不斷的閃過一個倔強又充滿了野獸一般的野性的女孩。
「麥莎,不要死。麥莎!」心中不停的叨念著,牙的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後面沒有追兵,雖然埃摩也覺得這樣很奇怪,不過他現在沒有時間想這些。他現在只是一門心思的向回趕,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洛奕緊跟在埃摩的身後,以他的腳力在整個天鷲城來說,除了少數幾個好像天人、牙那樣的以速度見稱的傢伙以外,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可是現在竟然和埃摩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如果說剛剛在還有敵兵追擊的情況下,洛奕有所限制,還說得通。可是現在,在完全沒有顧忌的急奔的情況下竟然出現這樣的結果,就算是洛奕也不由得心裡嘀咕了起來。
埃摩沒有功夫考慮洛奕此時的心理狀況,在他的心中,只有一個關係著他整個生命的地方,和那裡兩個這世界上他最最深愛的人。
在狂血發生大爆炸的時候,安坐在家中正幻想著美好將來的菲索突然從軟床上彈了起來。雖然是兩地相隔,可是如此巨大的爆炸還是不能不讓他注意到。
「怎麼回事?」菲索甩動著全身的脂肪呼喚著手下人問道。
「不知道啊,狂血角鬥場突然就爆炸了。」一個手下有些驚惶失措的跑上來回報道。
「爆炸了?」菲索包裹在油脂中的腦筋飛速的旋轉了起來,甩動著一身濃厚的脂肪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去,去把夫克叫來。」
「大哥,怎麼了?」不多時,夫克走進房間,看著一臉焦急的菲索不免有些奇怪的問道。
「狂血爆炸了你知道麼?」菲索依舊是那樣低垂著肉墩墩的頭來回的踱著。
「知道啊,這麼大的爆炸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怎麼了,大哥,狂血爆炸不是一件好事麼?」夫克看著菲索那一臉凝重的表情,越發奇怪的問道。
「好個屁!」菲索有些惱怒的大罵一聲,隨後不安的說了起來:「今晚是我和米休斯長老約好向全城所有富甲動手的時間。他負責狂血和天野那裡那些難纏的角色,而其他的地方則由我負責。本來想著今夜過後,我們就是整個天鷲城的霸主了,可是如今狂血莫名其妙的爆炸,看來事情凶多吉少了。再說如此大的動靜,就算是我現在停止後面的行動,那些貴族老爺們也一定會追查到底的,到時候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完了,整個裂獅也就完了,所有裂獅的人全完了。夫克,我親愛的弟弟,你說,我該怎麼辦?媽的,沒想到那個老傢伙這麼沒用。真是的,早知道冥教這麼沒用我當初就不那麼低三下四的求他們了!」
「這個……」夫克之前對此事顯然毫不知情,在聽到菲索的話之後大腦一時接受不了,竟然是呆在那裡足有一分鐘之久。
「現在看來嘛……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破釜沉舟了!」一分鐘之後,緩緩出了口氣的夫克把心一橫,眼睛一瞇,惡聲惡氣的說道。
「哎!看來也只有這樣了!」菲索停下了腳步,看了看表情嚴峻的夫克,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那麼,大哥,你把人手的佈置和行動時間、暗語什麼的都告訴我吧,我現在就出去緊急佈置一下。現在的時間很緊,我們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啊!」夫克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毅的看著菲索。
「好兄弟,就靠你了!」菲索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夫克的肩頭說道,然後把佈置的一切告訴給了夫克。夫克聽了之後,轉身走出了菲索的豪宅。在夫克離開之後,有兩個人也跟著悄悄的走了出來。
倉庫裡,那些狂血的人仰頭看著天空中那恐怖的火焰,雖然他們也很關心這個住了很多年的「家」可是有經驗的他們都知道,此時就算是趕去也是於事無補了,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這裡看守好自己的貨物,等著火熄了之後的重建。
在狂血旁邊,埃摩的豪宅中,一個身穿半裸睡衣的美麗女人驚恐的透過窗子看著外面的火焰,她的眉頭隨著那火光的每一次跳耀挑動著,彷彿那炙烈的氣息正不斷的撲向她那嬌俏的臉龐。
在那女子的身後門口處,站立著兩個侍女,她們左右而立,面無表情,彷彿是兩個士兵,又像是兩塑雕像。
埃摩對一切都很放鬆,好像是對角鬥士、手下的管束,甚至是金錢的管理,唯一一個他絕對不容許的事情就是這所豪宅。在這所豪宅中,任何人在沒有得到他的允許的情況下都不可以隨意走動。而這裡,也是埃摩和天人共同的目標。
地下管道走的是直線,所以比起地上來說路程要近上一些。不過一來那些高樓林立的阻礙對於天人來說形同虛設,二來天人的行進速度也確實無人能及,所以先來到這裡的是一向沒什麼精神的天人。
「怎麼回事?」天人站在豪宅的屋頂上看著近在咫尺的火柱,那壯觀的景像已經不是任何語言可以形容的了。可奇怪的是如此磅礡的火柱竟然沒有絲毫向外擴展的跡象。
「是那些東西麼?算了,現在不是考慮這問題的時候。」看著遠處圍繞在狂血之外,奇怪的石塊一樣的東西,天人有些好奇的皺了一下眉頭,隨後晃了晃腦袋,向著豪宅中一個窗口俯身衝了過去。
天人看到的正是舒拉為了釋放黑暮靄結界而佈置在狂血周圍的法器,而天人的猜想也沒有錯,這沖天的火焰之所以沒有向外宣洩,也是這些法器的功勞。
法器都是有靈性的,同時也就具備了自我保護的能力。雖然這些都是比較弱的法器,如果是單獨的一個拿出來那保護能力根本就微不足道,可是如今,卻是近百個法器聚集在一起,又是事先以一種法陣的形式排列起來,這些都使得那些法器的自保能力成幾何倍數增強了起來。當然,如果是有人從裡面逐個擊破還是可以比較輕易的破壞這些法器的,可是那火柱是由爆炸而起的,那向外擴張的力量就好像是洶湧的洪水沖向拱形的石橋。如果是單個的石頭會很容易被沖走,可是一旦構成了一個獨特的形狀,那麼整體上的衝擊就很難對其奏效了。
法器的自保能力將火柱控制在自己的範圍之內,使得這火焰那狂暴的力量無處宣洩,只能沖天而起。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啪」的一聲,天人衝破了玻璃,碎片飛濺一地,在這支離破碎的晶瑩中還反射著那氣勢磅礡的火焰。
「誰?站住!」埃摩的護院聽到窗子破碎的聲音立刻警覺了起來,三兩個人一組的向著天人的方向靠近。
「都給我滾開!」天人心急如焚,探手在腰間那金色的腰帶處一晃,抽出那把即便是在黑暗中也同樣閃爍著太陽一般金色的光芒的盤腰劍。
天人發怒了,十年來他第一次真正發怒。心中的焦急衝昏了他的頭腦,他已經不再有任何的顧忌了。如果那個人沒有了,那麼他的生存又有什麼意義呢?
鷹狙劍,那是曾經讓多少人聞之膽寒的恐怖劍法,又有多少絕世梟雄惜敗在這劍法之下,雖然如今的天人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所向披靡的鬥士了,可是那寶劍舞出來的鋒芒依舊是無人可當!
「絞鷹殺!」天人的雙眼血紅,手中的劍揮出之後,頭也不回的向前就跑。在他的身後,留下的就是一具具屍體,可他的身上卻連一絲血都沒有,因為那些人還來不及流血天人就已經急衝過去了。
一劍穿吼,所有人的死法都是一劍穿吼。這就是天人的威力,傷口的位置沒有絲毫的偏差。
「怎麼回事?」埃摩也終於趕到了家中,可是他剛一進庭院大門卻立刻驚呆了。整個豪宅一片喧鬧,人影匆匆,火光晃動。
「是他麼?」埃摩心中猛然想到,然後大聲喊道:「住手!所有人都給我退下,全部給我出來!」
聽到埃摩的命令,所有人停了下來。其實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再向上衝過,只不過就是張牙舞爪的做做樣子而已。畢竟像天人那樣的恐怖殺神就算是野狂的獸族也會膽寒的。
在所有人退出豪宅之後,埃摩急步衝了進去,留下心中滿是疑惑的洛奕在外面看守著。
「果然是你!」來到那個他最關心的房間,看到房間中那個蹲坐在冰棺前面的男子,埃摩微微舒了一口氣道。
「外面太熱了,冰開始溶化了!」天人沒有抬頭看一眼埃摩,口中毫無感情的說道。如果不是他的雙眼還是那樣深情款款的看著冰棺中睡著的人兒,很難將他和雕像區分開來。
果然,聽了天人的話,埃摩才意識到整個房間中竟然充滿了濃濃的霧氣。他反手把門關上,緊走幾步來到窗前,看了看窗外那恐怖的火光。
「新的冰在倉庫,現在去搬已經來不及了。我現在帶人馬上去搬,你想點辦法讓這裡保持溫度!」埃摩果斷的說,然後也不管天人是否答應,轉身急步而出。
「要保持溫度麼?似乎叫牙那個小子來會更合適一點,不過他現在好像不在這裡,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不過他畢竟是月族的子民,在這樣的夜晚中應該不會被那兩個傢伙傷了吧!」在埃摩走出去許久,天人才緩緩的開口說道。然後慢慢的起身,來到了窗前,緩緩的提起了手中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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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黃昏先至
埃摩不顧一切的衝出了豪宅,呼喝一聲叫上幾個手下匆忙的向著倉庫趕去。在他身後,自然跟來的洛奕心中卻是疑雲重重。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老闆了,雖然他以往就知道自己的老闆那彷彿深不見底,比起女人還要捉摸不定的心中一定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重要過去。
看著埃摩的身影,洛奕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想要在埃摩的心中挖些事情出來,那簡直就是比水中撈月還難上三分。
倉庫距離角鬥場很遠,為了運輸方便,它被建在了天鷲城門口的附近。至於治安方面嘛,一來,狂血的人手很多,再來,尋常梟小之輩也根本就不敢靠近狂血的勢力範圍。
埃摩帶著一眾手下向著倉庫急趕,而此時,已經有人到達了那裡。
牙的身影驟然停了下來,彷彿一直就沒有動過一般,整個情形都是那麼不合常理,讓人覺得胸口一悶,滿不舒服的。
在倉庫的最外圍,往往是最不重要的貨物,同時,負責看守的人也自然就是最不重要的人了。而在狂血當中,最不重要的就是那些還沒有成年的幼小角鬥士了。其中作為首領的,自然就是曾經參加過表演,而且還生還的沙奎和麥莎了。
其實以狂血在天鷲城的威望,他的倉庫本來是根本不用人看守的。想來整個天鷲城還沒有那個小子不長眼睛敢在我們以狠辣著稱的埃摩老闆的地盤上鬧事,更何況洛奕的鐵拳可不是好玩的。不過這次的事情有些特殊,一來是角鬥場爆炸,使得人心惶惶,狂血的聲望在天鷲城有些降低,如果這裡也有股票的話,狂血的股票一定會狂跌一氣的,所以在這樣的非常時刻,需要格外注意管制工作。再來狂血的角鬥場被毀,雖然在初步修整之後,住人還勉強可以,不過總體說來,還是有些不堪的感覺,倒不如乾脆都調過來看守倉庫來的爽快。
一照面,牙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而十分不巧的是,那個他為之急奔的人也在那裡,就坐在他老熟人的身邊。
「牙!」沙奎也同時看到了鬼魂般出現的牙,雙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伸手抓起了身邊的斧頭。
「沒事?」牙只不過就是在沙奎的臉上掃了一眼,彷彿就是目光要看向麥莎時無意間經過那裡一般的漫不經心。隨後對著麥莎皺了皺眉頭,微微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我沒事。角鬥場那邊怎麼了?怎麼爆炸了?還有,今天的角鬥誰贏了?」麥莎站起身來也是有些靦腆的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角鬥場,炸了。原因不明。角鬥贏了,不過人狀況不好。」牙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組織了半天詞語,想要多說幾句話,可是出口還是這樣彷彿是猜字遊戲的話語。
「哦,看來狂血好像是惹上了大麻煩!」很難得,麥莎竟然聽懂了。她用那特有的,充滿了奇異魅力的眼睛調皮的看了一眼牙,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然後稍稍別過臉去,聲音有些侷促不安的問道:「你,為什麼趕過來。」
「噌」的一聲,沙奎站了起來。「夠了,你們還有完沒完!」他不滿的大叫了起來。
「你!」牙沒有絲毫的保留和猶豫。說完,轉身將那白色的身影再次潛入了黑夜之中。
「可惡,牙,你這個膽小鬼,你別走,別走!」沙奎瘋狂的大叫著,對於牙剛剛那有些難懂的話語中可能暗藏的師傅的消息則絲毫沒有留意。
麥莎沒有再說話。她靜靜的看著牙離開的身影,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沙奎,淡淡一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埃摩在牙剛剛離開不久就趕到了,與牙失之交臂。不過現在的埃摩心中只想著一件事,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時間理會。
「在二號倉庫裡面。看守二號倉庫的人是誰領頭?」埃摩走進倉庫區就大叫了起來。
「是我,老闆!」一個個子不算高的漢子從一堆軟綿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皮毛中急忙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再怎麼弄也是皺巴巴的衣服,緊趕兩步來到埃摩的面前說道。
「哦?是你啊。好了,你叫什麼名字?哦,算了。叫你的人馬上撤出來。對了,你的人都還老實吧?有沒有偷看或者偷走什麼東西?」埃摩彷彿嘴唇不動一般快速又短促的說道。
「沒,沒有,絕對沒有!老闆,我和我的兄弟們都是跟隨洛奕老大多年的人,都是懂規矩又忠心的。」那個漢子腦子運轉不快,根本就跟不上埃摩的說話的速度,幾乎被埃摩搞昏了頭,直到聽到埃摩最後的那句話時才突然驚醒,一臉誠懇的叫道。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沒有就最好。」埃摩不耐煩的打斷了那個漢子的話。「快點,叫你的人都給我撤出來。馬上,我要搬東西。」
「好的,老闆。不過如果是要搬東西的話,雖然那些傢伙們粗手笨腳的幹不了什麼,可是要是辦點苦工、力氣活什麼的還是可以的。」那個漢子找了個機會想要拍個馬匹,只不過挑的時機不對。
「他媽的,別和我廢話耽誤我的時間,我的時間很寶貴。」埃摩不由分說一腳踢了出去,看著一臉驚恐的倒在地上的漢子破口大罵了起來。
「媽的,你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麼?你們也配負責搬運?如果出了什麼閃失你們負得起責任麼?」一邊洛奕也衝了上來給了那個不長眼的傢伙一腳,隨後對著二號倉庫大聲的叫道:「出來,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滾!」
埃摩聽到洛奕的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並不希望運冰的事情太過招搖,雖然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要想瞞是絕對瞞不住的。
洛奕的吼聲十分的管用,沒用多少時間,整個二號倉庫裡面的人就都走了出來。很多人圍攏了過來,都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埃摩老闆突然之間對一向不是很關心的貨物如此費上了神。
來不及去管其他人的想法,埃摩衝進了倉庫,把盛有冰塊的密閉鐵箱慢慢的抬起,隨後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在經過洛奕的身邊的時候說了一聲「把所有這樣的箱子搬到家裡去。」
在狂血這裡忙碌的時候,裂獅那邊也不甘寂寞的熱鬧了起來。夫克在離開了菲索的豪宅之後,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府邸,然後帶上了幾個心腹手下和護衛,悄無聲息的靠近了整個天鷲城最最豪華的一座宮殿式建築,氣勢磅礡的路易斯公爵的城堡。
在距離城堡不遠的地方,夫克慢慢的停下了腳步,左右看看無人,便躡手躡腳的鑽進了旁邊一所淹沒在夜色中的簡陋小房。
不多時,他又鑽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大搖大擺的向著路易斯公爵的城堡走了過去。
「什麼?他進了路易斯公爵的城堡?這個混蛋傢伙,竟然敢背叛我!」菲索聽著派出去跟蹤夫克的其中一人的回報,憤憤然的一巴掌拍碎了身邊的桌子。「那個混蛋,我早晚要扒了他的皮。」
菲索雖然暴跳如雷,不過他的腦筋也同時運轉了起來。整個事情都開始向著不利於他的方向發展了起來,數十年來震撼天鷲城的巨頭可不甘心就這樣妥協,雖然他要面對的是足可以取走他性命的賭博。
「我就不信,單憑那個叛徒他能有什麼作為。雖然我告訴了他那些人的佈置,不過……哼哼哼……並不是全部。」菲索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你要是想玩,我們就來一個魚死網破。」
沒過多久,夫克春風滿面的走出了路易斯公爵的城堡,腳下輕盈中透著一絲歡暢,彷彿權力和金錢,還有那數不盡的美麗女人同時擺在他眼前任他取用一般。
在夫克身後,是十幾個打手和心腹。那些人的臉上也都同時洋溢著笑容。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笑容,在癡迷中透著一絲猙獰。
閒來無事,幽一個人在整個天鷲城四處溜躂。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轉轉,可不想那麼早就回到那個受人管制的地方。
天鷲城在這個平原上已經算是大城了,可是那也只限於這個平原上,確切的說是這片荒蕪又缺少水分的沙漠邊界上。在其他地區,一些樹林和山地的地方,水分充足的地方還有很多城市比天鷲城大上許多的。
幽並不是一個沒有見識的人,所以在天鷲城中四處遊蕩並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他來到城市的西面,靠近沙漠的地方,那裡正呼嘯著冬季干冷的風席捲著地面上的沙土。夜晚的溫度是很低的,在這樣的溫度中恐怕除了牙以外任何人都不會覺得舒服。
幽被風吹得身子一顫,轉身正要離開,卻看到幾道身影在深夜的風沙中躡足潛蹤的前行著。
「切∼小老鼠還真多啊!」看著那些黑影,幽皺著眉頭哼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沒有追擊,向著尤莉亞的別墅跑了過去。「沙漠還真是奇怪的地方,一會熱乎乎的,一會又冷冰冰的。」
被幽看到的那幾個人影正是跟隨著米休斯留下來的痕跡尋找的鬼獸一眾。
「老大,那個人走了。」鬼狸說道。遠在幽看到他們之前擅長了望的鬼狸就已經看到了幽。
「嗯!算了。不要管那個小子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尋找長老大人。記住,鬼獸是長老的鬼獸,如果沒有長老,我們十一個人什麼都不是。不單是在聖教中的地位將急轉直下,同時還要忍受其他鬼獸們的嘲笑和欺凌。記住,我們十一個人是永遠也不能遭受那樣的命運的,永遠也不能。所以,我們必需先找到長老。那個人我想只不過就是一個閒著無聊的傢伙而已。」鬼虎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他那虎愣愣的頭腦偶爾也有有用的時候。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上演著十多年前的一幕,那是當一個紅袍長老被至高神神殿最最恐怖的除魔者「白銀聖鬥士之首天鷹」殺死之後,十一個人不堪入目的身影。米休斯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填補成為了紅袍長老的。
「老大,長老大人他真的敗了麼?會是怎麼樣的傢伙可以將米休斯長老擊敗?這簡直就是不能想像啊。難道是那個至高神神殿的小子?聽說他是一個白銀聖鬥士呢?可是長老大人他畢竟是可以從天鷹手中逃脫的人啊,就算是遇到那個小子,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哪怕他真的是憑借真本事當上的白銀聖鬥士,也應該不至於把長老大人逼得那麼狼狽的使用紫炎彈的田地啊,更何況對手還不是!」鬼熊不安分的跳動了一下,心中越想越糊塗的說道。
「就是因為不是那個小鬼,長老大人的失敗才會有合理的解釋。」鬼猿接口說道。
「什麼意思?」鬼熊憨憨的問道。
「如果是那個小鬼,長老大人自然會一早就做好計劃,怎麼可能會搞到這麼大手筆,幾乎把整個天鷲給點著?我想一定是出現了意外。不是說長老大人是去找狂血的那個巫師去了麼,看來那個巫師不是一般的角色,而且應該是開始時掩飾得很深,使得即便是我們的長老大人也被蒙蔽了過去,才會造成最後那個促不及防下的驚天巨炎的。」鬼猿分析道。
「嗯,不錯。你分析的很好嘛!」蒼老的聲音飄來,在一個沙丘上面,一個枯瘦的身影矗立在那裡。風狂吼著,帶起昏黃的沙。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有一個如此單薄的老人屹立在其中,那景象著實有些讓人如入夢中的不真實感。只不過從那聲音和那老人的尊容來看,那一定是一個惡夢。
「長老大人,我們……」
「好了,不要說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走吧。」米休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剛要開口的鬼虎。
「是!」就像鬼虎剛剛說的,鬼獸是長老的鬼獸,所以對於長老的命令那是必需無條件的絕對服從的。
「好啦,我們走!」米休斯說道,然後轉身看了一眼幾乎被風沙遮擋住的天鷲那雄偉的身姿和城中那至今還在不斷向著天空噴射的火柱暗暗的說了一句:「我還會回來的,你們等著。神秘的巫師大人,哼,我知道你是誰了。休一拉•巴赫,你等著,我和你沒完。那東西,還有我手下的五條人命,我會向你討回來的。」
夫克大搖大擺的向著菲索的豪宅走來,而此時,已經有大批的人手在不為人知的調動著。
「看來今天晚上的節目沒那麼快結束了。」書生一路悠閒,沒有了追擊天人的任務,他倒是沒有性急的習慣。發現了暗中有人員的不正常移動,一笑了之。這些都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再怎麼喧鬧,就算整個天鷲城都被翻了過來,那也和他這個角鬥士沒有什麼關係。
埃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豪宅,帶著身後一眾古怪的手下不由分說的衝了進去,在豪宅的大廳中把肩頭上扛著的箱子放在了地上。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看著所有人把箱子放好,埃摩說道。「洛奕,在外面看好那些傢伙,還有,看看狂血那邊的火情。燒成什麼樣都不用管,不過無論如何不能讓那火柱的範圍擴大。明白麼?」
「明白,老闆!」洛奕點頭說道,然後轉身帶著那些還有些愣頭愣腦的人走了出去。
「拿來了?」天人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到一個箱子前面,手起劍落,鐵板紛飛,裡面是冒著絲絲白霧的晶瑩玄冰。
「好了,上面的情況怎麼樣?」埃摩沒理天人的行為,而是焦急的問道。
「沒事,一切都還算安穩。開始的時候有些難辦,不過後來好些了。那火柱的威力好像傾瀉的差不多了,應該也快到時候了。」天人說道,手中寶劍刺入了那快冰中,身影一晃向著樓上的那個房間衝去。
「那就好!」聽到天人的話,埃摩微微鬆了一口氣,而此時才有時間去考慮一些別的事情。
埃摩一邊扛起裝有冰塊的箱子向樓上走,一邊心中盤算著整晚發生的事情。
今夜實在是太亂了,亂得有些讓人不能接受。埃摩有理由相信,暗殺不會只針對狂血一方面,只不過採取的方式也許並不一樣。
「看來我們的老大哥終於下決心要鬧起來了,不過是不是有些鬧得太大了點!媽的,不管你是誰,竟然敢威脅到她們的安全,就算是神,也不可原諒。」埃摩微微瞇起了眼睛,可即便如此依舊掩飾不住那磅礡如海嘯般的洶湧殺機。
天人很快又下來拿另一個箱子,如法炮製,如第一塊一樣向樓上走,在經過埃摩身邊的時候看到埃摩那眼神,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在天人和埃摩帶來的生力軍的帶領下,冰室的溫度降低的很多,而兩個當事人也終於可以放心的關上門坐下來了。
「呼∼我在這坐一會。一會我會把這個門的封印再補上,然後還要下樓去和那些人講解一下,至少要讓他們不至於去亂說話。」埃摩說道。
「嗯。」天人的雙眼總是停留在一個身影之上,對於埃摩的話,也只不過就是從鼻子中發出一點點聲音,甚至讓人分不清楚那是表示聽到的附和聲還是無意間的一次鼻子阻塞。
夫克搖晃著身體,一路上哼著小調。今夜街上沒有什麼人,就連一向紅火的花街柳巷,在今天這個特殊的夜晚中也是那麼的寂靜無聲,連老鴇們習慣性的叫罵聲也聽不到,這樣也使得夫克失去了許多調戲遇到的女子的機會。他搖搖晃晃的走回了菲索的豪宅,在剛剛進入豪宅大門的時候,身子一抖,神情一變,恢復成那個冷靜又嚴肅的面容。
「老闆,夫克老爺回來了?」一個手下來到菲索的面前通報道。
「叫他進來。」菲索眼睛也沒有睜一下,在他的身後是他從中東帶回來的那兩個得力手下,去跟蹤夫克的也是他們兩人。
「大哥,我回來了!」夫克一進門就是面色嚴峻的對著菲索行了一禮,聲音有些為難的說道。
「怎麼了,我親愛的弟弟?難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天啊,難道是對方提前行動了?我們的人蹤跡暴露了?天啊,偉大的至高神在上,我的弟弟,你不要告訴我是這樣的結果。」看到夫克那不同尋常的表情,菲索明顯有些惶恐的說道。
「呃……很不幸,確實如此。」夫克抬起頭看了看菲索,嘴唇顫抖了幾下,然後沉沉的低下頭說道,聲音小得簡直聽不到。
「天啊,難道裂獅從今天起就結束了麼?」菲索雙眼空洞,一臉茫然。身子中心一偏,一屁股坐在了身後那個巨大的椅子上。那巨大的椅子是那樣的結實,即便是被菲索這樣淨重超過三百斤的傢伙壓上也只不過就是「吱呀呀」的響了幾聲而已。
「不,不會的,我們還會有辦法的。大哥,我們現在逃吧,應該還會有機會的。」夫克突然抬頭,一臉焦急的說道。
「逃?往哪逃?逃了又能怎麼樣?完了,全完了。整個裂獅,全完了。」菲索雙眼無神,口中喃喃的叨念著。
「不會的,大哥。您……您應該還有些家當吧!只要有錢,我們還是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夫克小心翼翼的說道。
「家當?什麼家當啊?我的家當就是整個裂獅競技場啊!」菲索的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挑動了一下,口中依舊是有些茫然的說道。
「大哥,大哥。你別這個樣子。我們不會有事的。你以前曾經和我說過你還有一個寶藏,那個從爺爺那輩就開始流傳下來的,交到父親的手中又更加壯大的寶藏。我想現在你應該也把它的收藏增添了不少吧。只要有了那筆錢,他日,我們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的。」夫克走上前來想要推一推菲索讓他清醒些,可是走到半路,又停了下來。一邊神態焦急的說道,就像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奴,一邊腳下不著痕跡的向後退著。
「好了,好了。戲也演夠了。原來你回來就是為了那東西啊。不過那東西的存在我是什麼時候和你說過的呢?好像這是一件只有家主才能知道的事情吧。你似乎還沒有這個權力,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我親愛的弟弟,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呢?哦哦哦,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是在我上次喝酒的時候吧?可是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對了,那次我喝醉了,是的,我醉了,然後我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也許是被人問出了一些,不過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就是了。沒錯,就是那次。你看,我親愛的弟弟,我的記憶力有些時候還是滿好的。那麼,這說明了什麼呢?讓我來想想。這說明了你,我的弟弟,夫克先生,從四年前的那天起就已經開始背叛了我,對麼?」菲索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一邊好整以暇的說著,一邊緩步向著夫克的 方向走來,說道最後,聲音竟然是有些凶狠了起來。
「哦?哼,竟然被你發現了?」夫克的表情也變了,臉上露出了一個罪惡的笑容。「那麼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把寶藏交出來,也許你還能保住一條命。在這個家,你當家的時候也夠久的了,是應該換換人的時候了。」夫克瞇起眼睛惡狠狠的道。
「哦?換人?也許吧。不過就算我把寶藏交給了你,你就真的會放過我麼?斬草除根,這就是當年我交給你的,你認為我會忘記麼?我太瞭解你了。好了,我的弟弟,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的財產,女人,兄弟,甚至於你那頭腦,行事的作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所以你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耍花樣了。」菲索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不錯,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那麼,你也應該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吧!」夫克面色漸漸的輕鬆了起來,在旁邊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難道你認為我會一個人來這裡冒險麼?我可沒有那麼傻。」
「對,那的確不是你的作風。我想現在外面已經全部都換成了你的人吧。」菲索聽到夫克的話,微微一笑,在那肥厚的脂肪中擠出幾滴油來。伸手在旁邊端起一杯酒,輕輕的啄了一口。「可是你似乎忘記了,就算你安排的人再多,只要你死了,那些人就會立刻叛降的。而你,呵呵呵……十分不幸的,我不單瞭解你的習慣,還知道你的斤兩。也許你確實有兩把刷子,不過絕對敵不過我身後的那兩位,絕對。看來現在陷入不幸的人好像是你啊,我親愛的弟弟。」
「哼,你意為你殺得了我麼?再說就算是你殺了我,路易斯公爵那裡你又如何交代呢?我已經將所有的佈置都告訴給了路易斯公爵,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夫克聽到菲索的話,臉色稍稍顯得緊張了幾分,微微鎮定了一下,才站起身大聲的叫道。
「好了,沒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公爵麼?也許他的力量確實很大,不過還沒有大到可以把我嚇死的程度。你以為我給你的那些佈置什麼的都是真的麼?其中只有百分之七十是真的,而我剛剛又緊急派人去調度了一下,呵呵呵……我看我們可愛的路易斯公爵要撲空了。也許他現在正在跳腳罵著某人的名字呢?」菲索呵呵大笑了起來,把杯中的酒端起來一飲而盡。
「你?原來你也藏著一手?」夫克陰狠的說道。
「我藏的還不只是這一手呢。記住,做大事的人,都不可以太過張揚,那樣只會把自己逼到絕路。還有就是即便面對再信任的手下也一定要藏著幾手,不可以把所有底牌都告訴他,那樣等同於告訴對方『快來背叛我吧,殺我是很容易的』,記住了麼?這是我給你上的最後的一堂課了,我親愛的弟弟,下一刻,你就要永遠的離開我了。說再見吧,我的弟弟,或者說,夫克先生。」菲索說著,輕輕一揮手,在他身後的那兩個手下同時行動,掄起各自的武器向著夫克餓虎般的撲了過來。夫克驚惶失措,慌忙中跌倒在地上,打翻了身邊的桌子和上面承載著水果的果盤和幾個酒杯。
長劍鋒利的光芒破開空氣直刺向一條白嫩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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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黑夜將至
看著寒光閃閃的劍,夫克的心中閃過一生之中所做過的一件又一件事情。一幕幕的流程彷彿是在看那最最原始的紙片電影,模糊又彷彿清晰。直到最後,他背叛菲索這件。想到最後,他的心中突然有些頹然。談不上後悔不後悔,只不過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他心中有些不甘而已。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生命力和慾望都強撐百倍的人呢。
劍在空中的速度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的緣故,竟然變得有些緩慢了下來,只不過兩把劍還都保持著同樣的速度而已。兩個正要行兇的人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找尋的東西。
劍緩緩的停下,那劍尖的位置剛剛好距離夫克的脖子一公分距離。寒光嗦嗦,彷彿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刺破前面那蘊藏著豐富血液的肉皮,卻又偏偏無法再進一步,流轉光輝,透著一些不甘和嗜狂。
「怎麼回事?你們兩個為什麼停下?難道連你們也想要造反麼?」菲索看著兩個已經被自己視作心腹的手下竟然違背了自己的命令,大聲的咆哮道。
「造反?好像和我們聯繫不上。我們是你僱傭的保鏢,但是並不是你的家臣。」其中一個開口說道,同時緩緩的把劍收回,反指向菲索那龐大的身軀。
「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菲索簡直難以置信。看著眼前這個剛剛還站在自己身後守護著自己的人此時竟然用劍指著自己,菲索神情漸漸激動了起來。
「我一向對你們不薄啊,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是我給你們的還不夠好麼?我可以增加的啊,多少,你們要多少?」菲索大聲的咆哮了起來,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將身旁的一張桌子掀翻。
「其實也很好理解。我們需要一條更有前途的路。」另一個也轉過了身來。
「啊?呃?呵呵,哈哈哈哈……好,好,只要你們跟著我,就等於是跟著路易斯公爵,我保證你們的待遇會比跟著這頭笨豬強上百倍,不,不只是一百倍,一千倍,是的,一千倍,先生們,這點我完全可以保證。不只是我的名譽,還有一個公爵的名譽牽扯在其中。」夫克神情一變,有些激動的說道,同時有些至高氣昂的望向了菲索。
「您看,這樣我們就沒辦法了。對手是路易斯公爵,那是一個公爵啊,無論您多麼強大,也不可能和一個擁有爵位的人比拚的。我們想要活命,就是這樣。」兩人同時對視一眼,微微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兩個人都是來自中東,自然不想生活在這個平原上的人那樣對于歸屬的國家那麼陌生。他們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個國家有多麼的強大,強大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同樣的,那個國家的貴族自然也就擁有著強大的力量。
「媽的,反了,反了!」菲索暴跳如雷的大叫了起來,甩起肥大的身軀無目的的亂竄著,隨即又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難道不知道我調動了人手麼?難道你們認為我只是為了躲開路易斯那個老傢伙的圍剿麼?不,決不。我老菲索什麼時候也不會淪落到只知道逃跑的地步。就像我剛剛說道,永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底細,即便是最最親信的手下。啊哈哈哈……你們,真的認為能夠鬥得過我麼。」
看著怒極反笑的菲索,對面的三人都是一副驀然模樣。夫克漸漸的後退,他對於菲索還是有些忌憚的,那是來自兒時的一些記憶,一些雖然已經模糊,但是卻依舊深深隱在靈魂深處的恐怖又模糊不清的記憶。可是另外兩個人卻是全然不懼。他們都是來自中東的高手,如同其他來自那裡的人一樣,對於這個荒蕪的平原上的狂野人群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雖然他們也曾經遇到幾個讓他們吃驚的傢伙。
「好,好。你們想在這裡殺我麼?好,很好!來吧,來吧。大不了魚死網破!」菲索大叫了起來,看著一步步逼近自己,在幾分鐘之間還是自己的忠心走狗的二個人,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再把目光放在自己現存的唯一一個親人——自己的親生弟弟,夫克身上的時候,心中更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觸。他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是自己落得如今這樣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難道真的是因為以往壞事做多了,至高神在懲罰他麼?可是在這個平原上也沒有幾個做過好事的,或者說沒有幾個不天天做些壞事的人。當然,其實在整個平原上也確實沒有幾個人真正好死家中的。
「媽的,來就來,難道老子還怕你不成?」暴喝一聲,菲索忽地甩起了肥厚的身軀,原本笨重如桶的身形突然顯得矯健了起來。彷彿是一隻巨大的豚鼠一般跳動了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身邊拿起一面巨大的桌子,向著面前的兩人砸去。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攻擊,兩個訓練有素的護衛竟然也一時有些慌亂。兩人來不及多想,紛紛收劍回護,同時向後急退而出。二人手中拿的都是細劍,並不是適合力拼的武器,同時,由那樣敦實的傢伙丟過來的桌子,沒有人能夠估測到上面的力道究竟是多少。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暫且後退以作觀察來的明智些,畢竟只要能拖動那樣的身軀走動在力量方面就必然是超人一等了。
果然,桌子落在二人剛剛站立的位置上,「嘩啦」一聲過後,地面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和零散的許多碎片。
「哈哈哈哈……你們不是想殺我們?怎麼不上來了?」菲索看著驚訝中帶著謹慎的兩個護衛,哈哈大笑了起來。
「上!」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向著菲索衝了過來。事已至此,再無轉換的餘地了。如果不在這裡把菲索收拾掉,那以後將後患無窮。
果斷的出擊本來是正確的,可是由於那身數十年堆積的肥肉的干係,菲索並不能盡情的施展拳腳。本想著剛剛那次突襲可以挫挫對方銳氣,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不過菲索畢竟不是簡單的人物,雖然沒有武器在手,還是晃著一對肉掌咆哮著衝了過來。
「找死!」在二人的心中同時閃過這個念頭。他們出劍的時機極其有默契,一先一後的封死了菲索可以轉身的所有角度。
看著劍光的逼近,菲索的行動比較之前那電光火石的一擊顯得遲緩了很多。身體的負重畢竟不輕,這已經被他忽略多年的體形問題第一次讓他反省過往奢華的生活。
劍身緩緩的逼近著,肉掌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和利劍相較高下的。菲索想要扭身躲閃,可是體重帶來的強大慣性根本就不容許他做出絲毫的移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鋒銳的寒光漸漸逼近自己。
「彭!」就在二人意為自己即將得手的時候,就在菲索也幾乎放棄生機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本來已經被夫克派人看守住的大門突然崩開,在碎片之中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轉瞬間出現在了菲索的面前,雙手齊動,將那兩個謀反之人的寶劍分別握在兩指之間。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眾人一時間全都接受不了的呆立在那裡。菲索有些吃驚的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那並不算魁梧的身軀在自己如此龐大的身形衝擊下竟然是沒有一絲的移動。驚心之餘,他淡淡的笑了,生命的曙光再次光顧了他的門庭,照耀了他的臉頰。
那兩個謀反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突然出現的絞局人,看著那人只用兩指便夾住了自己傾盡全力一擊的長劍,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用力拔劍,想要取回自己的武器。不過十分不幸的是,對方好像並不情願把到手的寶劍還給他們,經管他們用盡瞭解數,可是那兩柄長劍還是紋絲不動的握在對方的手中。
「歐比爾,怎麼會是你?他對你怎麼樣我可是都看在眼裡的。當年父親大人對你是多麼的器重,可是他呢?他已經把你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馬伕了。他對你那樣,你為什麼還要救他?聽著,歐比爾。等我當上了家主,你一定會是我最最得力的助手。你會得到你應有的尊重,還有財富、權力,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想要的。到我身邊來吧,幫我吧,別去管那個死胖子。」夫克看著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心臟狂跳了幾下,稍稍鎮定之後,手舞足蹈的說道。
「我不知道那些。」歐比爾頭都沒有抬一下。一雙眼睛有些無力的睜著,彷彿街邊上最最無用的乞丐一般無神的看著腳趾前的地面。「我只知道上任家主臨死的時候指著他對我說『他是家主』。」歐比爾淡淡的說道,指尖猛的用力,只聽「崩,崩」兩聲,兩柄長劍應聲崩斷。歐比爾手腕一翻,兩把被折斷的劍尖反射回去,直刺在了那兩個還執著於奪回寶劍的人的喉嚨。
「你們的東西太髒了,還給你們。」歐比爾淡淡的說,轉身一拉菲索的粗厚的手臂,也不見怎麼動作,一閃消失了。只留下房間中的兩具屍體和一個傻愣愣的人。那人看著窗子的方向,破碎的玻璃摔在地上,直到人影消失無蹤之後才有機會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
「這,這怎麼可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夫克喃喃的說道。菲索那超級身體可不是說著玩的,可是帶著那樣的身體還能以如此驚人的速度移動的傢伙,那根本就是魔鬼的存在。也許魔鬼也沒有那麼恐怖。
夜風襲來,在這個寧靜又格外不平靜的夜晚中,一行人正匆匆而行。看這些人的衣著,都是富貴出身。錦衣華服,威武不凡。
「媽的,夫克那個笨蛋,白癡!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在這一行人的前面,是正在暴跳如雷的發著脾氣的路易斯公爵。他聽從了夫克的建議,派人去狙擊所有菲索手下潛伏的據點,同時還親自率領著一批人衝向了奉命狙擊自己的那個據點。可是當他們衝到那裡的時候,卻發現那裡除了一些堆棄的紙盒之外什麼也沒有。不僅僅是撲了個空,還讓自己在手下面前丟了面子,這怎麼能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那卑微又脆弱的自尊心承受的住呢?
「夫克,夫克,你這個白癡。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在搞鬼欺騙我,我會讓你知道那樣做的代價的。」路易斯公爵口中依舊不住的叨念著。腳下的步伐並沒有絲毫的停留,他此時正要向著裂獅角鬥場趕去。無論怎麼樣,狂血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都有理由去裂獅看看。當然,至於他身後帶著的那百來人的護衛隊,自然也會有一兩個微不足道的理由來解釋的。
天空中漸漸的下起了濛濛的細雨,在冬季的冷風下變做細小的雪花,斑斕如畫,在空中盤旋著,徐徐的落下。
「嗖——」的一聲,一把匕首在空中一閃而過,刀刃在狂血那巨大的火柱的映照下閃過一絲寒氣。
「公爵大人小心!」一人高喝一聲,手中光芒一閃,一把巨大的後背刀擋在了路易斯公爵的面前。那把匕首「噹」的一聲射在了後背刀上,彈落在地上。
「有埋伏!」數十人警覺的大叫了起來,然後是一陣鼓噪的移動聲音,不到片刻,那聲音就停止了。所有人形成了一個古怪的陣形守護在路易斯公爵的身邊,看來這些人果然都是訓練有素的精英。
第一把匕首只不過就是一個訊號,緊跟著是如暴風驟雨一般激射而下的飛刀。飛刀摻雜在雪中,白光閃閃,殺機浮現,彷彿就連雪花都變成了可以殺人的利器一般,空氣中處處瀰散著危險的氣息。
「保護公爵大人!」護衛頭領高喝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向著空中激射過來的數十把匕首斬去,「叮噹」聲不絕,竟是硬生生把那些匕首斬斷。
「哼,他們是在小看我們麼?」那個護衛頭領眉頭一緊,一雙精芒四射的眼中暴出兩道寒光。
竟然完全不顧忌在路易斯公爵身邊的護衛們的實力,在這樣寬敞的街道上就採用這樣大範圍的狙擊。這顯然是沒有把那些護衛放在眼中。
「既然這樣……」那個護衛頭領面色一寒,揚聲高喝道:「兄弟們,讓他們看看你們真正的實力吧!讓他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是這平原上真正的精英,讓他們知道,我們傳自那凶暴無匹的凶獸,縱橫天地的獅鷲的血脈的力量吧。」
也不知道是那個護衛頭領的演說起了作用還是那些護衛們自己也有些惱怒了。總之在那個護衛頭領的話音結束之後,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附和,可是整體戰局卻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
能夠在路易斯公爵的府中擔任護衛的人,每一個都是這狂野的平原上最最出類拔萃的人才,再加上嚴格的近乎殘酷的訓練,使得他們的氣勢如同百萬雄師一般勢不可擋。那發自內心,傳自骨血的野性力量頃刻間爆發,一瞬間就連空氣都為之波動不已。
躲在暗處的人都是一陣心驚。他們都是菲索這次去中東秘密請來的殺手,工作和死掉的卡伊米修一樣,只不過他們是秘密潛入這裡的,並不是和菲索一同回來的,而且只對菲索一個人負責,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如同大多數的外來武者一樣,不怎麼看得起這平原上的本地武者,認為他們只知道憑借蠻力,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才是武技。不過如今,他們發現他們錯了。人類中有一個詞叫做天賦。是的,天賦。上天賜給這個荒蕪的平原上的人們以恩賜,那就是狂野如野獸一般的豪情和爆發力。
猛虎發威了本不足為懼,畢竟古語有云:好虎架不住群狼。可惜不幸的是,眼前的是一個虎群……
腥風血雨,鋪天蓋地,一切彷彿就發生在那眨眼的一瞬間。
街道兩邊大都是店舖,橫七豎八,有些雜亂無章,而如今有八成需要徹底重建的了。
「切,就靠這些傢伙就想要我的命麼?我的菲索老兄,老菲索。不知道是你老糊塗了還是你的思想太天真了。」路易斯公爵面色陰沉。在他的身邊,護衛們一邊警惕著四周的動靜,一邊幫著少數受傷的同伴做些簡單的處理。在他的身邊,地面上躺滿了五十幾具屍體。他們遍佈在磚石之間,有的已經四分五裂,難以辨識了。
「公爵大人,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辦?」那個護衛頭領來到路易斯公爵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禮後,道。
「這還用問麼?」路易斯公爵目光中閃過一層又一層的殺機。現在的事情已經是再明顯不過了,根本就不需要多做解釋。在這個嗜血的平原上沒有一個人是善男信女。雖然路易斯公爵是大陸上那個唯一的被至高神神殿承認的國家的高等貴族,可是很不幸的是,他也是這個平原上的人,所以自然他也不例外。
在路易斯公爵的骨子裡,那瘋狂的血液正在不斷的湧動著,殺機一波又一波的奔湧,雙目漸漸蒙蔽上了血紅。在不遠處那紅通通直衝天際的火光中,顯得更加凶戾了幾分。
「看來天鷲城是到了應該換個玩法的時候了,那麼新的規則就由我來制定吧!」路易斯公爵陰冷的說道,招呼一聲,一群帶著血腥氣味的漢子們彷彿從地下爬出來的屍體一般瘋狂的衝向了城東,那龐大又巍峨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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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片刻寧靜
牙潛身在風中,冰冷的氣息不斷的流過身邊,使得他感覺十分的舒服。天空中揚揚灑灑飄落的雪花就彷彿是他的夥伴,在他身邊不斷的穿過,陪著他跳舞,伴著他唱歌。
通天的火焰已經黯淡了許多,一部分是這冬季的寒風的功勞,再有就是這突如其來的雪了。當然,在那火柱附件的應該是被稱作雨了。
狂風巨浪的夜晚。這是一個人讓多少人失眠的恐怖夜晚啊。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天空才會泛白。也許就連至高神自己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刻,全天鷲城的居民都成了他最最忠實的信徒,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盼著太陽的出現。陽光,雖然不知道它其中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力量,但是只要能夠照亮今夜這寂靜又喧鬧的夜晚,帶走那轟鳴每一個人心靈的恐懼,震顫他們身體的陰寒,其他的,又有什麼重要呢?
獨自一人走在無人的街道上,牙並沒有發現自己正步在一條剛剛走過的路上,只不過方向是截然相反的。
清冷的街道上不時吹過一席風,就彷彿是古老的西部片子中那落寞之後的淘金城市。地上廢紙陪著黃沙,寂靜中透著荒涼。只有一個身影,行單影孤,彷彿是來自雪山的一匹孤傲狼王。他傲視山河,泯滅眾生,冰冷的雙眼中不帶有一絲溫情。冷酷就是他的象徵,死亡聽從他的吩咐,世間萬物都要向他拜服,只有那不羈的風才有膽量在他身邊流過。
在一所巨大的豪宅前,牙緩慢的停下了腳步。這裡正是不久前離開的天野的豪宅,而在這所豪宅不遠處,正有一個俏麗的佳人端立在一座別墅寬敞的陽台上藉著月夜的光輝凝視著一個雪白的身影。
「修,你說狂血那邊都爆炸了,怎麼他還有心思在這裡閒逛啊!」尤莉亞問道,眼睛卻是一瞬不順的看著牙的方向。她本來是剛剛打發走因為狂血突然出事而跑過來的天野,心中有些不爽,所以就上陽台來吹吹風的,調節一下心情,卻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無意間返回的牙,一時間心底湧起絲絲甜蜜,暗自的問著這是不是就叫做緣分。
「不知道。他是一個天生奇怪的人。」修正皺著眉頭看著那巨大的火柱若有所思,聽到尤莉亞的問話,向著牙的方向掃了一眼,隨意的答道。
「沒事的,修,你放心好了。總是這樣你會老得很快的。」尤莉亞轉頭看了看一臉沉思的修,淡淡一笑,有些調皮的說道。
「可是小姐,這難道不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影響麼?」修明顯有些擔憂的說道。
「沒事的。剛剛那個叫什麼天野的白癡不是也過來問的麼,我和他說的時候你不是也在旁邊麼,沒事的啦!」尤莉亞聳了聳肩,一副輕鬆模樣的揮了揮手,說道。「雖然太過喧鬧了可能讓某個梟小之輩佔點便宜,不過要想和我們鬥,恐怕就算是整個天鷲城加起來也不夠眨一下眼睛的。」說完,尤莉亞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她關心的地方。
牙站在天野的豪宅門口許久,心中一直盤算著一些事情。今天的自己實在是太過反常了,使得他那幾乎不會使用的大腦也不得不運轉起來以思考一下自身可能存在的潛在危險。
情,牙第一次正面對上這個字,雖然這個字太深奧了,他根本就弄不懂。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在危機時刻那麼的擔心麥莎,也不懂為什麼自己會不知不覺的走回到這裡來,心頭卻總是回想起一個今晚才見過一次的陌生身影。當然,他更加不明白自己的手掌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會一陣陣的發癢,就好像那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此時依舊在上面寫著寫什麼似的。
突然,一陣警覺突起,一個美麗的身影出現在牙的頭腦中。那是一個蒙著面紗的身影,即便是看不到面容,可是那裊娜的身段,清雅的氣質,充滿活力的眼神,依舊不斷的衝擊著牙的頭腦和那顆未開啟的心,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牙猛的回頭,那冰冷中帶著一絲茫然,迷惑中夾著一點情愫的目光與一個懵懂中參雜著炙烈,卻同時又伴隨著無數矛盾與羈絆的眼神撞擊在一起。一陣激盪,一陣心靈的激盪隨之迸發,帶來的是震盪寒風的心悸。
「修,我,嗯……我是說,我想……」尤莉亞的一雙眼睛彷彿著了魔一般無法再移動分毫。她心中湧起一個無法抵擋的想法,想對修說,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是在嘴裡打轉。一張小臉即便是有面紗的覆蓋也能知道已經紅得好像番茄一般。一雙粉嫩的小手交疊在一起,不斷的揉搓著,揉搓著,時不時在身前隨風輕擺的衣襟上撤上兩下。
「小姐!」修打斷了尤莉亞支支吾吾張口結舌的話語。「這是不合規矩的。」修那嚴肅的聲音就像一盆冰冷的水,澆向了尤莉亞火熱的心。
「我,我知道。」尤莉亞緩緩的低下了頭,近乎耳語的說道。那一雙暴露在外,被長長的睫毛覆蓋下的水汪汪的好似月光寶石般美麗的眸子中竟然是帶著如此許多的不捨,那讓人撕痛心扉般的依戀之意如同巨錘般敲打著修那顆堅強的心。
「哎!」修微微搖了搖頭。「小姐,剛剛那些刺客的來歷不明,我認為出於安全考慮應該去調查一下。」
「啊?」尤莉亞一愣,一副難以置信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修。
「那麼,小姐,天色不早了,你也應該休息了。對了,夜裡涼,別忘了關窗子。」說完,修轉過身走了出去。
尤莉亞就這樣立在那裡,許久不動。一雙美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剛剛修的話說明了什麼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什麼刺客的來歷,有什麼可調查的,修從來都不會去關心那些事情。如果真的有人膽大包天,趕來這裡撒野,修就會一個接一個的把他們解決掉,這才是修的性格。
「謝謝你,修!」尤莉亞口中輕輕的說,然後轉身又向遠處望去,卻發現一心牽掛著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見了。
「怎麼會?怎麼會不見的呢?」心中一急,尤莉亞險些就這樣從陽台上跳下去。這裡是二樓,一間豪華別墅的二樓。距離地面至少也有七、八米。尤莉亞雖然有些異能,不過她可不是武者或者蹦極運動員,如果是用她那纖細的身條從這裡跳下去,不死也得斷點什麼。
轉身匆匆忙忙拿了幾條床單被罩什麼的,胡亂的繫在一起,在陽台的安全護欄上綁好,看了看下面那讓人有些眩暈的地面,深吸了兩口氣,慢慢的跨過護欄,順著繩索向著地面滑去。
「別走遠,求你了。別走遠。」心中一遍遍的叨念著、祈禱著,尤莉亞心中焦急得有些想哭。自她懂事一來,心中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強烈的衝動。
「天啊,你,你在哪啊?」好不容易落到了地面,卻再也找不到牙的蹤影了,尤莉亞顧不得被磨得火辣辣疼痛的雙手,焦慮不安的在原地踱來踱去,在神秘的面紗下面抿著的輕薄又紅潤的嘴唇中含含糊糊的不停的嘀咕著些什麼。
「是在找我麼?」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尤莉亞的身後,伴隨著那個只是聽就會給人一種冰冷感覺的聲音,把尤莉亞嚇得猛的先前一跳,好像是一隻大大的兔子,毫無淑女形象的用四肢伏在地上,扭頭向身後望來,一副受驚的模樣直愣愣的看著牙。
「你,你怎麼在這?」經過了彷彿隔世的沉默,終於從驚恐中脫離的尤莉亞有些尷尬的起身,拍了拍沾了些許泥土的手,聲音微顫的說道。當目光觸及到牙那冰冷的眼神時不由自主的脖子一縮,脊背一陣發涼。雖然心中思念,不過見識過牙在角鬥場上的表現之後,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有些怕牙的。
「你叫……尤莉亞,是麼?」牙對於尤莉亞的問題毫無興趣,頭微微傾斜,彷彿一隻好奇的小狗,靜靜看著尤莉亞那古怪的動作,片刻,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
「是,是啊!」聽到牙的問話,尤莉亞的心突然緊張了起來,胸膛中彷彿有一隻活潑好動的小兔子在不停的跳著,鬧著,幾乎將胸腔穿個窟窿。一張小臉「騰」的紅了起來,即便是在這樣的嚴冬夜晚也不由得一陣陣發燙。好在此時夜色正濃,又有面紗遮掩,倒是沒有出醜的危險。
「你怎麼了?」牙看人已經不只是用眼睛了,他那天生對四周環境的敏銳感覺使他注意到了尤莉亞身體發生了一些古怪的變化,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那變化代表的含義。
「沒,沒什麼!」尤莉亞口中明顯的喘息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就算是面對一國之主也不會如此的緊張。
「怎麼了?那邊好像有聲音!」突然,一陣嘈雜聲傳來,然後是人們聚攏的聲音和閃動著火光的人影中夾雜的腳步聲。
「糟了,是護衛們。我不能被他們發現的,那樣我麻煩大了。好不容易修才同意我出來的,我可不想就這樣回去。我們快走吧!」尤莉亞聽到聲音一驚,隨後疾走幾步來到牙的跟前,抓起牙的手焦急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眺望。
牙有些古怪的看著十分自然的靠近自己,然後又抓起自己的手的女孩。這個只不過在記憶中出現過一次的女孩。這使他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在天野的豪宅中,她也是這樣自然的來到自己的身邊抓起自己的手在上面寫下她的名字。直到此時,牙依舊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於這個女孩就沒有絲毫的警惕之心。
「快,快點,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尤莉亞焦急的拉著牙一邊跳腳一邊說。
牙看了看急得想要大叫,又偏偏還要壓低聲音,一副難受模樣的尤莉亞,又向著越來越接近的人群方向看了一眼,緩緩的抬起頭,看了看那從陽台上直順到地上的,長長的,一個節一個節的,瞎子也可以看得見的繩索,竟然是微微的笑了出來。
空氣突然安靜了,剛剛還吵鬧個不停,好像蚊子一般在牙耳邊嗡嗡的尤莉亞突然沒了聲音,一雙眼睛再次被施加了魔法無法移動分毫。
在孤傲中透出來的柔和,清冷中帶出來的溫暖,那是怎樣迷人的景象,沒有人能夠說得清,因為那不是語言能夠描述得出來的景象。
牙沒有在意發花癡的尤莉亞。看了看四周,轉身把比自己還要高上一個頭的尤莉亞輕輕向懷裡一摟,一隻手接過一邊從陽台上順下來的繩索,身形一縱,躍到了陽台上。
耳邊傳來一陣陣風聲,四周的景物隨著快速的移動而不斷的變換著,尤莉亞一度認為自己是在夢中。她是多麼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來啊。
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吵雜聲,那些人也知道這樓上住著一位身份人特殊的人,所以不敢太大聲的說話。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異常?」一人問道。
「沒有,我看應該是我們多心了。」另一人回答。
「吵什麼吵!」突然,修出現在那些人的身後,嚇得那些人猛的轉身,手中的武器相互碰撞,發出一陣「叮噹」的脆響,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警惕模樣。畢竟那一度不可一視的狂血角鬥場現在還在燒著呢!
「啊?原來是修大人啊!」其中一個眼見的看見是修,馬上一副慇勤模樣說道。其他人聽到他的話,仔細看來,也都認出了修,於是紛紛長出了一口氣,收起了各自的兵器。
「哼,你們知道上面我家小姐是什麼人嘛!竟然敢在這裡吵鬧,難道是不要命了不成?」修眼睛一瞪現出他格外的氣氛,同時聲音又盡量的壓低,情況讓人有些忍俊不禁。當然,是沒有人敢笑出來的。
「不是的,我們剛剛發現……」
「閉嘴,給我滾。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們攪擾小姐的美夢,我扭斷你們的脖子。」修目露殺機的說道。
「不,不敢,不敢!」雖然這些外圍保鏢都是天野的手下,但是他們剛剛也都遠遠的見識到了修對付那些刺客的手段。此時不敢多說什麼,卑躬屈膝一番後,匆匆的撤走了。
「好,走吧,走吧!」為首的一人稍稍抬頭,看了一眼修那瞪得圓圓的眼珠和鼻子中帶著濃烈的威脅氣味和殺機的一「嗯」,脖子一涼,壓低聲音向著身後的人招了招手,灰溜溜的走了。
「小姐,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可是我不想讓你的生活變成只用痛苦。至少,在記憶中,應該有一段值得回味的美好回憶。」在人們離開之後,修一個人站在樓下,抬頭看了看陽台,心中有些惆悵的想著。
「哎,修那老傢伙看來真是老了,竟然開始學會感情用事了!不過那傢伙好像一隻也都是那幅德行。對別人冷酷,對自己關心的人就婆婆媽媽得好像是個女人,呵呵……」扒在一棵樹上,透過樹葉的縫隙看著修的幽癟了癟嘴,然後靠在樹幹上睡了。
牙把繩索順手從陽台向上一拋,甩到了房簷上,然後轉身攀上房簷來到房頂。這裡沒有任何的遮擋,也不用擔心會被那些護衛們發現。他放開依舊是一副癡癡模樣的尤莉亞,一仰,倒在瓦片上看著天空中的月亮,那裡面彷彿有一個美麗得世間決不會存在的女子對他溫柔的笑。那溫馨的感覺彷彿是一層柔軟的雪,輕輕的包裹著他,保護著他。
尤莉亞回過神來,心中一陣慌亂。喘息了許久才靠著牙的身邊緩緩的也躺了下去。
「看什麼呢?」尤莉亞問。望著夜空那閃閃發光的星星,那深邃又是秘密的夜空,只用感覺而不用眼睛來確定牙的存在,這好像使尤莉亞放鬆了不少。
「月亮。」牙淡淡的回答。
「是麼!月亮,真的很美麗呢!」尤莉亞說著,突然想到了牙在裂獅角鬥時的一幕。那時候天空中的月亮就彷彿是一個母親看護著自己的孩子,只屬於牙一個人一樣,對其他人不理不睬,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牙一個人的身上。
微微一呆,尤莉亞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躁動,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緊張。
一切都是那麼的寂靜無聲,只有兩個人的心跳聲還在「噗通,噗通」的響個不停。
天空中雪花還在飄著,可是風卻漸漸的停了下來。雪花緩慢的下落,落在地面上,房簷上,人身上,陰濕一小塊地方,再緩慢的蒸發消失掉。
一片片白雪和天空中的星星相應,似乎在某一個角度合為一體,美麗中帶著閃爍的神秘感。
一整天的忙碌使得尤莉亞有些睏倦了。她緩緩側身,自然的摟住了牙的脖子,在牙的耳邊輕輕的說了聲「你是第一個抱過我的男孩子。」便閉上眼睛,沉沉的枕著牙的肩頭睡著了。
牙並沒有說話,感覺到尤莉亞的頭枕在自己單薄的肩上,微微皺了皺眉頭。側目看了看那娉婷的身姿盤曲在這冬日的房頂上,即便沒有那猛烈的風,卻依然有些微微顫抖。
牙下意識的用手摟住了尤莉亞,在身邊撤過剛剛順手丟上來的尤莉亞編織的「繩索」,解開幾段撲在尤莉亞的身上。把頭靠在尤莉亞的前額處,緩緩的也闔上了眼睛。
作者語:有人看了,說和《蝶舞天崖》很是相像。關於這點,我想單就前面的一些情節和設定來說,確實有相像的地方。我在第一次看到《蝶舞天崖》的時候幾乎瘋掉(那時本書已經開始寫了,不過並不很多)。我雖然沒有看過多少,但是我曾經玩過一款遊戲,叫《呂布與貂禪》。雖然只打了不到一半,但還是看得出來那部什麼所謂的《蝶舞天崖》就是《呂布與貂禪》。可是好好的「呂布」不叫,幹嘛要改成叫「天涯」?「崖」、「崖」的,聽起來和「牙」一樣,我真是無奈啊。
本書最初的想法,說實話,是有些受到猛虎王朝的影響。那部書我沒有看多少,只是看到前面一點在角鬥場的情節,再加上後來好萊塢大片《角鬥士》等的緣故,對角鬥士產生了興趣……
我好像說多了,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嘛!呵呵呵……大家看了就看了,沒看的不看這裡也行。作者偶爾也是要說些廢話什麼的來排遣一下整天坐在電腦前面的孤寂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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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冰封一劍
第三十七章 冰封一劍
一彎淡黃首先爬上了地面,彷彿是一個頑皮的孩子露出一小半的腦袋。淡黃色的半圓才剛剛露出了一點頭緒,耀眼的光芒頃刻間追擊了上來,將那些敢於偷窺其貌的目光統統刺得發疼。光芒所及之處,由遠及近,大地上逐漸渡上了一層金色。
陽光終於露出了頭臉,整個天鷲城再次沐浴在了這陽光之中。冰冷的空氣隨著日光的照射開始迅速的升溫,那黑夜的孤寂也隨之逐漸消失了殆盡。但是,這就是一切的結束麼?
牙微微皺了皺眉頭。初升的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可是他現在卻又偏偏不能動彈,因為在他的肩上還靠著一位佳人。
雖然並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可是牙此時的心中竟是不想吵醒身邊的人兒。
牙低頭看了看尤莉亞,面紗內那神秘的容貌,在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顯得若隱若現。
隨著牙低頭時肩膀微微的聳動,尤莉亞緩緩的從一個美夢中醒來。那是一個很美的夢,美得讓她現在想起都有些臉紅。她微微睜開眼睛,偷偷看了牙一眼,睫毛顫動了幾下,好像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沒有說出口。
不知不覺間,天空已經由破曉轉為大亮。明媚的陽光越來越耀眼。牙並不喜歡在這樣的陽光更加不願意在這樣的陽光下活動。一句話也沒有說,牙突然間起身從這個二十幾米高的別墅頂上跳了下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喂∼」等到尤莉亞反映過來想要叫住牙的時候已經晚了,牙那雪白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當中。連看都看不到了,更何況是那擔心被人發現而故意壓低的聲音。
清晨的空氣雖然清新,但是卻並不令人心情舒暢,起碼夫克是這樣認為的。
剛剛路易斯公爵才走,而他在離開的時候口中還不斷的咒罵著「沒用的飯桶」這類的話。
「呼∼」夫克癱坐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他媽的,真是見了鬼了。怎麼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的頭上了,難道他自己就沒有責任麼!再說誰又知道歐比爾會突然出現啊。」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思緒回到幾小時以前,歐比爾突然衝進來的時候。從那位老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震撼力,那敢本就不是人類能夠對抗得了的。
「老爺子,你當年是從哪裡找到這樣一個手下的!」夫克仰天長歎了一聲,然後抖擻了一下精神,起身邁步走了出去。他不得不承認,歐比爾是比起埃摩的忠心奴僕洛奕更加讓人顫慄的角色。
菲索逃走,夫克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整個狂血角鬥場的主宰。新的巨頭誕生了,總是要舉行一下什麼宴會之類來慶祝一下的。夫克一早就發下了請貼,通知全城、整個平原,甚至是遠在平原以外的中東、遠東等地區的朋友們,他,夫克,已經正式成為了一個家主。他將在三天之後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和一場完全公益的角鬥表演,敬請所有路程方便的朋友前來參加。
夫克此舉著實領許多人意想不到。雖然說篡位也沒有任何的神秘感,但是畢竟不算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竟然沒有絲毫的掩飾就如此作為的,想來在整個平原上,夫克也算是一個先行者了。
菲索敗落,裂獅異主的事情很快就在城裡傳開了,街頭巷尾,一時間議論紛紛。當然,都是非公開的。畢竟表面上還是要躲著些裂獅的人的,總不能當著人家的面說三道四啊,會死人的!
牙在人群之中穿行。他個子矮小,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些正繪聲繪色、手舞足蹈的描述著平空想像,卻又仿若親眼所見般真實的「說者」們的身上,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正在他們身邊走過的危險少年。
埃摩守在豪宅的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入。雖然他巧舌如婦,卻依然無法在這種情況下做出讓所有人滿意的回答。畢竟看到天人發瘋的人至少也有五十幾個。不過埃摩可不是一個會被人逼迫的人。他一向強勢,如今也不例外。雖然人們心中都有著很多疑問,卻沒有那個人敢開口當面詢問的,就是洛奕也不例外。
天空中飄過一朵烏雲,靜悄悄的,凝聚,又消散。看似一切風平浪靜,卻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暴風驟雨來臨前,那個令人窒息的片刻寂靜。
「哦?這樣啊!」尤莉亞聽到一大早又急急忙忙趕來的天野的匯報,只不過就是輕輕的歎了一聲,便繼續醉心於眼前的一小瓶水中,一片浮在水中間既不下沉,也不上升的形狀如梭的銀白色小草。愜意的神態和天野那已經掛滿了汗珠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知道麼,這種草叫做姻緣草,又叫情人草。據說,如果兩個人有緣分。那麼當他們兩個同時把手放到水邊的時候,這草就會自動浮上來。男孩拿起來插在女孩的頭髮上,得到一生幸福美滿的祝福。如果兩個人沒有緣分,那麼這草就會下沉下去,永遠也不會讓那人抓到。」尤莉亞聚精會神的看著水杯中的草,淡淡的說道。
「這個……小姐!您……」天野心中焦急,可是又十分的無奈。
當初他跟著菲索的後面偷偷的也去了中東,目的只不過就是為了找些靠山。在狂血和裂獅的夾縫中,生活雖然不至於苟延殘喘,但是也過得並不暢快。沒想到他的運氣不錯,竟然真的遇到了一個大大的靠山,一個大到他根本就無法想像的靠山!
突然間看到了曙光,彷彿自己已經站在了天鷲的最高處。那種俯視一切的感覺令天野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野心漸漸的萌發了出來,並不斷的膨脹、壯大。
一個人,一旦有了野心,就很難再次收回。天野已經完全陷入了這個權利的漩渦而無法自拔了。所以現在,他對於任何可能阻礙他的計劃的事情都格外的關注和緊張。
「不要這麼著急嘛!真是的,瞧你那副德行。只不過就是裂獅換了一個當家的,可是勢力分配不還是一樣嘛,有什麼可著急的。來來來,先坐下喝點東西。」看著天野那張極度扭曲的臉,尤莉亞微微一笑,揮了揮手說道。
揮動間,她突然想到這隻手,就在昨晚,不,就是幾小時前還握在牙的手裡。雖然從他那裡傳來的是絲絲的冰冷,但是卻完全沒有不舒服的感覺。那清涼的氣息彷彿就是夏日裡的風,可以吹散人們心頭鬱積的煩惱。
想著想著,心中浮現出一絲甜蜜的溫情,竟然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好在臉上的面紗無時無刻不在堅守著自己的職責,遮擋了任何可能窺視的目光。
「好啦!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擔心,其實夫克比其菲索來,要容易應付的多了。還有,我想我們也應該為我們新任的裂獅家主準備一份薄禮了!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天野。你要知道這可是很關鍵的哦,小心的去辦吧。」尤莉亞瞇著眼睛笑嘻嘻的說道,隨後揮了揮手讓天野下去。
天野心中一陣迷糊,一點也不明白尤莉亞話中的含義,什麼叫「容易對付」?什麼叫「關鍵」、「小心去辦」?不過他可沒有傻到當面去問。轉過身去,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小姐,你看這件事……」修看著天野離開了,來到尤莉亞的身邊張口問道。
「嗯,看來好像事情變複雜了。按照菲索的實力,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比不過那個什麼夫克的,可是竟然一夜之間就……而且還是在他要有所行動的時候。哼哼,現在不明白的就是菲索那個老傢伙原來那麼大膽的行動,其目的究竟是什麼?在他的背後有什麼人撐腰,使得他有膽量這麼做?這件事和狂血有什麼聯繫,狂血那麼嚇人的火柱又是怎麼燒起來的?夫克又為了什麼反叛菲索,同時他又是借助了什麼力量來擊敗菲索的?狂血經過這件事情之後究竟還有多少的能量,會不會就此一蹶不振?唉——整個天鷲城的局勢看來要來一次翻天覆地的大變動了。不過嘛,咯咯……這些好像都和我們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畢竟他們鬧的再怎麼凶,其結果也不過就是消弱彼此的實力而已。就算他們把天鷲城拆了……我又不住在這裡!」尤莉亞時而皺眉沉思,時而瞇眼淺笑,口中自言自語,兀自的嘀咕著說道。
「有人看到凌晨的時候,天還沒亮之前,路易斯公爵曾經帶著一大隊人手向著裂獅的方向急匆匆的走去,不過沒過多上時間就回來了。」修想了想說道。
「是小路易斯那個傢伙麼?哼哼,他做事也太明顯了吧,竟然會被人看到。在這點上,他哥哥可是比他聰明多了。」尤莉亞語氣滿是不屑的說道。然後把注意力再次轉移到那個盛放著姻緣草的精美瓶子上。
「狂血那邊的事情我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這下好了,兩大震撼全城的角鬥場都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大事情。這個城市,不,應該說這個平原都是依靠著角鬥生存的。如今兩大角鬥場同時出事,整個平原上都不會安寧的,就是不知道這風浪會掀到哪裡?」尤莉亞看著看著,又突然轉頭對著修說道。「哦,對了。蘇他們什麼時候能到?我想讓他去幫我差一差。他的那個能力滿好用的,我想應該可以找出點什麼線索。」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蘇的為人……」修有些不確定的說。
「算了。由著他吧。反正這裡有幽在,應該沒事的。狂血那邊的事情……先放一放好了。不管是誰造成的那恐怖的結果,我想他都需要修養相當的一段時間。」尤莉亞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天鷲城再次熱鬧了起來。遠近很多大鄉紳、小官宦們漸漸的聚集在了一起,一時間歌舞聲平,彷彿三天前的天搖地動完全不曾存在過一般。
相比較熱鬧非凡的裂獅這邊,狂血這邊簡直就可以用蕭條來形容。那場大火實在是有些大得嚇人,狂血角鬥場那雄渾的身影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斑斕。所有的角鬥士,大手們都聚集在倉庫地區暫時安身,很多人都認為狂血就此會一蹶不振了。而埃摩,此時也是悶坐在家中,雙眼無神的看著天棚,足不出戶。這樣的結果就是更加增添了那謠傳的感染力。
狂血的角鬥士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嘻嘻鬧鬧的,可是在他們的笑容之間都掩藏著一絲憂慮。畢竟,他們和其他角鬥場的角鬥士有所不同,他們不是被逼迫而留在狂血的,也只有狂血才是他們的將來。
彭麥被幾個角鬥士用單架抬了回來。自從那日角鬥之後,他就一直留在天野那裡接受著治療,直到今天,傷勢得到了控制才被天野派人送了回來。
彭麥的傷勢穩定完全是一個奇跡,負責治療的人談起這事都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那樣的傷,沒有當場死掉就已經很不尋常了,沒想到竟然還能好起來。恐怕也只有至高神才能做到這等奇跡。」一個虔誠的至高神信徒的醫療員曾經這樣形容過。
牙依舊獨自靠在一個安靜有幽暗的角落,他的心中至今還時不時的會浮現出一個裊娜的身影。
經過了那天的事情之後,幽狄好像也安靜了很多,沒有再出現在牙的面前搗亂,整天和牙一樣悶在一個角落裡面向著心事。
牙微微晃了晃頭,把思緒轉移,起身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不見他要尋找的身影。
天人,從大火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他。從那些人驚見過那恐怖的殺神發狂之後。
牙微微歎了口氣,他對於力量有一種處於本能的追求,所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學習新的招式。
他轉身把牆角處戳著的硬鐵棒拿起來,在手中輕輕的掂了兩下,便向著城外走了過去。
在角落,一雙惡毒的目光一直凝視著牙的背影。
「牙,你等等!」就在牙剛剛來到門口的時候,書生喊住了他。現在角鬥士中發生的大事小情幾乎都是由書生出面的。一來他身份,威信都夠,再來他的頭腦也比較好用。再說現在也沒有更何時的人選。「剛剛埃摩傳過話來,說今天裂獅那邊的宴會是一定要去的,只不過他有些不方便,所以想找人代替他去!」
「嗯?」牙有些疑惑的輕哼了一聲,不明白這和他有沒關係。
「其實……嗯,簡單的說,你就是我們狂血的代表!」書生表情有些古怪的說道。其實就是聰明如他也不明白埃摩這一步棋的用意。牙,這個任誰看來都不會是一個很好的代表的人物,埃摩這樣精明的人竟然會任用!他既不會說些好聽的場面話,或者說根本就不會說話,也沒有很好的身價地位或者足夠的威信。讓這樣的一個人代表整個狂血,就算是現在如此落魄模樣的狂血,它也依然是大陸上四大角鬥場之一,如此的作為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得不令人聯想到:難道是埃摩自暴自棄了?可是埃摩怎麼看也不像是那樣的一個人。那麼,其中又暗藏著什麼樣深意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書生眼珠一瞬不瞬的看著牙,許久,微微歎了一口氣。他實在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
「哦!」牙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淡淡的應了一聲便繼續提著硬鐵棒向外走去。
對於牙的反映,天人顯然的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一向不管世事的牙竟然會應下這件事。
「今天晚上,日落以後!」看著牙漸漸離去的背影,猛然驚醒的書生急忙補叫了一句。
「洛奕老弟!」站在自己豪宅的窗口,看著那已經破爛不堪的角鬥場,埃摩突然向著身後叫了一聲。
「什麼?老闆!」洛奕輕聲的回答。
「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想問?」埃摩淡淡的道,輕輕的吹了一口煙圈,景象顯得有些淒涼、孤寂。
「是的,老闆。不過那是您個人的事情,沒有必要告訴我的。」洛奕看著埃摩的身影,多少年來,不論遇到什麼樣的打擊,他從來沒有見過埃摩這副模樣。
「呵呵……」埃摩將手中的雪茄彈掉,用手摸了摸臉上幾日來不曾整理,已經如雜草般支戳著的鬍子,輕輕笑了一下。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對了,那傢伙怎麼樣?」埃摩突然回頭問道。
「他已經離開了,不知道去哪裡了!」洛奕回道。
「去他應該去的地方吧!他就是這樣,彷彿是天空中飛舞的雄鷹,讓人永遠也猜不出他下面將要往哪飛。」埃摩再次轉身面向窗子,那裡正埋藏著一片焦黑。
「你來了!」坐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天人閉目盤膝,輕輕喚道。
「你在?」牙看到天人,輕輕的問了一句。雕刻般的表情從來不曾變過。
「我在等你,知道你是不會放棄對於力量的追求的。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也好,我都會教你!」天人淡淡的說道,雙眼依舊沒有張開的意思。
牙緩步走到天人的面前,看著坐在石塊上的高大男子,微微緊了緊握在手中的硬鐵棒。
「刺,我說過要教你這個的,是吧!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西方的天空已經漸漸的露出了鮮紅,凶戾即將來臨。」彷彿是年邁蒼蒼的預言家,天人的聲音中透出一絲蹉跎紅塵的蒼涼。說完,他猛的睜開雙眼。這雙眼睛竟然是這樣的與眾不同,使得即便是牙這樣心志的人也不由得向後倒退了幾步。
那真的是一個人的眼睛麼?那炫目的光芒,其中彷彿蘊藏著星星一般美麗的光澤。
「我的劍法,其實只有兩式,這是當年和我……算是我師傅吧!從他那裡學來的。只有兩式,也是殺人的兩式。一是一劍封喉,一是一劍穿心。你練習的斬技就是第一式的基礎,現面我要直接用出這第二式,你要從我的動作中領悟這一式的威力。但是我只用兩次,你能領悟多少就領悟多少吧,全看你自己的天賦和造化了!」天人說道,突然身形動了。
腰間金色的光芒一閃,彷彿是天空中的太陽都被吸引了過來。牙只覺得雙眼一陣刺痛,不過他並沒有閉上。哪怕是刺瞎了雙眼,他也想看到這天人最最擅長的絕技。
沒有任何的花哨,一劍,只有一劍。那道牙曾經每日曆練的大沙瀑一瞬間停止了流動。然後……
「轟——」沙塵飛濺,灰揚漫天!
「怎麼樣?」天人回頭,看著有些呆呆的看著那恐怖結果的牙問道。「我再試一次,這次要看清楚些!」天人微微歎了口氣,心中竟自的吶喊著:「再有一次,只一次就可以了。堅持住,我要堅持住!」
低頭看了看微微抖動的手,那正握在自己心愛寶劍上的手竟然開始抖動了,對於一個劍士,這代表了什麼。
「難道時間這麼快就到了!」天人心中無奈的一笑,抬起頭看了看身邊那更大一些,也是這一帶最大的一座沙瀑。「最後的終結,就是你了!」
天人雙眼凝視這那沙瀑,腳下一劃,身影突然向前飄去,彷彿是一張薄紙,被突如其來的風吹走了一般!
「等等!」牙突然出聲。
「怎麼?」天人有些奇怪的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不用了。一遍已經夠了!」牙淡淡的說。「一劍穿心,我已經明白了!」
「哦?」天人明顯一驚。當初自己在領悟這招的時候可是在那人第三次試驗時,沒想到牙竟然一次就領悟了。
微微歎了口氣。天人看著牙那雙靈氣逼人的眼睛,笑了笑。他毫不懷疑牙已經領悟了,差的只不過就是熟練程度而已,那些就是往後的苦練了積累的東西了。
「不過,我還是喜歡斬擊!」牙又道。
天人一愣,隨即又釋然的聳了聳肩膀。是啊,天人的個性如鷹一般,講求的就是突刺一擊,而牙則是仿若微風,吹拂間抹過你的喉嚨。
夜很快的來臨了。天空中的太陽帶著他絢麗的餘輝漸漸隱沒在了那昏黃的沙海線之內。牙再次刺出一劍,可是那劍卻怎麼樣也達不到預計的威力。
破天荒在一邊看著沒有離開的天人一直在搖頭,可是卻沒有說一句話。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技術上的問題。就像牙說的,他已經完全理解了那招刺擊的精髓,但是不單單是牙現在的身體等種種客觀條件,還有牙心情和性格的原因,這些才是影響牙現在劍招威力的根本原因。
「看來孤寂的狼,無論你怎麼樣都無法改變他孤高的本性。」天人看著牙雪白的背影,彷彿看到了十幾年前,一個正值青春年盛的小伙子,揮舞著手中的寶劍,尋求著自己心中的夢想和所謂的真理時那生機勃勃樣子。
「風就是風,永遠都透著飄逸的本性!」
太陽光漸漸的落下,夕陽隱沒之後,月還沒有來得及露出她秀美的臉龐,星光就已經從天空中鋪灑了下來。那點點滴滴的星光中沒有月那般的柔和,而是徹頭徹尾的冰冷感覺。
牙的身上突然泛起了一陣微光,彷彿源自他那並不厚實的胸膛。一陣冰冷的氣息襲來,牙整個身影都發生了變化。
「這是!」天人一驚,幾乎是本能的手握上了腰間的寶劍。
牙身上的氣質變了,不再是那自由散漫飄逸的風,而是冷酷菱晶的冰,晶瑩剔透中暗藏著濃烈的殺機。
空氣在這一瞬間溫度驟降,零星出現了幾滴小小的冰粒「嘀噠」的散落在地面上。牙爆起躍向空中,手中的硬鐵棒上面彷彿裹上了一層冰霜。身形在空中一閃再閃,彷彿是雪地中讓人捉摸不定的狼王,任情妄為,肆意的戲弄著敵人一般。
「啪!」冰天雪地之下打開了一個缺口,凶暴的玄氣彷彿來自九天的罡風,帶著透徹生命的極度嚴寒直衝向了那磅礡的沙瀑。
那沙瀑已經存在於這個荒蕪的沙海平原不知道多少年了,恐怕算起來比之天鷲城還要古老上幾分,可憐今日,它遇到了這對變態的師徒!
藉著日落,沙漠中浮現出一座巨大的冰雕,那巨大的冰雕上面彷彿站立著一匹狼,一匹雪白的孤傲狼王。它用那雙精黃色如同滿月一般的眼睛嫛婗天下終生,清嘯聲震撼整個平原。
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當人們看到炙烈的沙漠上一處讓人驚異的景色時,一些老人會講述起這樣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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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驚世容顏
第三十八章 驚世容顏
喧鬧的大街上,車流湧動,人群熙熙攘攘,一副熱鬧景象。這就是雄偉的裂獅競技場旁邊,以前屬於菲索的那所金壁輝煌的豪宅門前的景象,只不過如今這一切的主人已經換成了夫克。
今天的夫克紅光滿面、容光煥發,手中拿著一根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做的手杖,不過單看那珠光寶氣的鑲嵌物和夫克對它的珍視程度就知道這東西絕對價值不菲。
人們擁擠著,攀談著,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有些用處的,只不過每個人都是臉上含笑,樂此不疲的說著,一個個長的是腦滿腸肥,說的是口沫飛濺,又有哪個真正在意他們說的是什麼。
站在眾人中間,時不時收到一些猥瑣目光投射的尤莉亞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輕拉了一下長長的拖到地面上的裙擺。雖然她總是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但是像這樣赤裸裸的、充滿噁心意念的目光,還是如此之多,這也著實讓她有些消受不起了。
「修,如果沒有父親的托付,真想讓你殺光這些人!」尤莉亞小聲的嘀咕道。
「現在也可以!」修面色嚴肅的回道。對於他來說,尤莉亞才是一切,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對她有所褻瀆。
「啊?哈哈……我是開玩笑的。好啦,修,不要這麼嚴肅嘛!」尤莉亞淺淺一笑說道。
路易斯公爵站在人群之中和一邊的菲利普公爵還有另外幾名大公爵聊著天。臉上含笑的時不時向著夫克的方向飄上一眼。他自然不是對夫克那張噁心的臉有什麼興趣,只不過他看著夫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後悔罷了。當初怎麼就挑上這樣一個人呢,這麼沒有耐心能成就什麼大事!
本來路易斯公爵是不同意這麼快就公開繼承家業的,可是夫克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發出了請貼,等到路易斯公爵知道的時候已經是請貼握在手裡的時候,雖然直衝過來大罵了夫克一頓,可是也於事無補,只能盡量亡羊補牢了。
「唉,算了。只要能得到那傳說中遺留下來的寶藏就行了!」路易斯公爵有些無奈的在心中微微歎氣。
「各位!哈哈,多謝各位賞光啊!我夫克在此先謝過大家的捧場和一直一來對我們裂獅的支持、照顧!」夫克在豪宅的豪華大廳中站出來,手中端著一杯美酒,朗聲說道。「近日,家兄遭逢不幸,被叛徒摞走,我的心中很是傷懷。我正在調集裂獅全部力量去追捕那名叛徒,想來必定在幾日之內就會有結果。不過……家不可一日無主。像我們裂獅這麼大的家業,不能夠沒有人打理啊!雖然極不情願,不過受家人托付,同時,照顧家人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所以無奈只好勉為其難。從今以後,裂獅雖然換了主人,可是裂獅還是裂獅,以前和大家的合作,一切都不會變化,這點大家可以放心。」
幾句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場面話過後,大家齊齊舉杯共飲。一陣觥籌交錯過後,寒暄聲此起彼伏,酒會正式開始。
此時夫克放眼望下,幾乎平原上所有有頭臉的人物都到齊了,卻唯獨狂血的人沒有來。夫克站在高台上面,時而和上來敬酒的人寒暄幾句,心中轉動著念頭。
突然,大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偶爾還有幾聲武器的碰撞聲和慘叫聲摻雜其間。在天鷲城,竟然還有人敢來裂獅撒野,而且還是在幾乎所有大人物都聚集在一起的非常時刻,這使得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而夫克則是大感失了面子,臉上一熱,有些惱怒的大叫了起來。
「怎麼回事?外面是誰在撒野?帶上人手去給我把他剁了。飯桶,都是一群飯桶。」今天是他第一天名正言順的成為裂獅的新主人,這等大日子他怎能容許出現如此的紕漏。
聽到夫克的咆哮,幾個比較得力的手下招呼一聲,帶上五十幾個漢子呼拉拉的衝了出去。
「老、老、老、老闆!」不多時,一個看門的護衛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可是剛剛出去的那些漢子卻沒見到一個影子。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夫克眼睛一瞪,大喝道。看著手下的樣子,他也發現了事情不簡單。
整個大廳中寂靜異常,所有人都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個大公爵每人手中端著一杯美酒,身邊陪著美麗的女人,其中自然也有美麗的愛麗思。
「路易斯公爵,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啊?」菲利普公爵微微一笑,朝著身邊的路易斯公爵舉了舉酒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輕輕的抿了一口。
「這個……呵呵,菲利普公爵,你可是難倒我了,我有些糊塗了,在我們天鷲還有這麼猖狂的傢伙敢直闖裂獅的麼?不知道菲利普公爵你又是怎麼看的呢?」路易斯公爵和菲利普公爵一樣輕輕的抿了一小口酒,微微一笑說道。「老狐狸,想探我和裂獅的關係?」
「啊?哈哈哈,我也是不明白啊。我們還是到前面找一個好位置看看吧,在這裡可不是一個看熱鬧的好位置。」菲利普公爵優雅一笑,挽著身邊的愛麗思向著夫克附近走去。
路易斯公爵聽到菲利普公爵說的「看熱鬧」三個字,心中一跳,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便也跟了上去。其他的公爵們一向以菲利普公爵和路易斯公爵馬首是瞻,看到他們走到了人群前面,自然也都跟了上去。
這時,尤莉亞和修也擠過了人群,來到最前面。她們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到貴賓群中,所以距離夫克他們都比較遠,四周雜七雜八的人也很多,不過好在有修的幫忙,這並沒有費什麼力氣。
「不,不知道。」那個護衛的回答讓人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夫克雙眼一瞪,殺機湧現。他已經看到很多人站到了自己身邊,心裡也有了些底。畢竟如果和這些人鬥,那與和整個天鷲開戰沒什麼兩樣。
「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來了一陣奇怪的風。我們幾個兄弟覺得那風古怪,就衝了過去想看看是怎麼回事,然後,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個人就躺下了。」那個護衛顫抖著又道。
輕輕撥弄了一下面紗,尤莉亞心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可是又偏偏抓不住。
「幽呢?他不是在外面麼?」尤莉亞輕聲問著身後的修。她急於想弄清外面的狀況,而那個護衛說話顛三倒四的,她可不能指望。
「有命令在,他是不會輕易顯身的,所以這件事情應該和他沒有關係。」修說道。
「叫他進來,有事問他。」尤莉亞略微沉思了片刻,又道。她用弄清楚,自己為什麼心這麼亂。
「好!」修應聲轉身,手抱在胸前,手指微微抖動了幾下,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樣的手勢,在人群中間幾乎無法發現。
沒過多久,一個黑色的身影在任何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鑽入了人群之中,潛近了修的身邊。
「怎麼回事?」尤莉亞問道。
「來了一個有趣的傢伙。」幽聳了聳肩膀說道,然後朝著尤莉亞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輕聲的說道。「小姐,是你想見的人!」
「啪」的一聲,好像是大腦中炸響了一個炮竹,尤莉亞腦海中越過一個白影,小臉不由得一紅。回頭啐了一口幽:「你怎麼開始向蘇學習了。」說完,又有些神態扭捏的轉頭對修說:「你說,他來這裡幹嘛?」
「他來幹嘛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為了你!」沒等修說道,幽搶著說。
「你∼再亂說話我割掉你的舌頭!」尤莉亞眼睛一等,嬌嗔道,隨即又小聲的嘀咕:「蘇就不會像你這麼不會說話。」不過轉念一想,確實。「他根本就沒有理由來找我的,再說他也未必知道我會來!」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有些失落。
「走,諸位,請跟我一起出去看看。我倒要見識見識,是誰敢在我們裂獅撒野。難道我們裂獅沒人了麼,天鷲城沒人了麼!」夫克爆喝一聲,率先邁步走了出去。他說話間把整個天鷲城都套了進去,這樣在場眾位誰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人群中響起一陣符合聲,畢竟裂獅在天鷲商家中的地位還是老大哥,沒有人會不買夫克這個面子。
一陣「好狂徒,我們出去教訓他。」,「讓他也知道知道天鷲可不是好惹的。」等等的叫喊聲中,一眾人呼呼啦啦的衝出了豪華的大廳,向著前方花園走去。
幾位公爵相視一笑,相互請讓了一下也都跟了出去。以他們的身法,這樣的場面還不放在眼裡。更多的是去看看熱鬧。當然,也有心中著急的人。
隨著夫克帶領眾人疾步而行,尤莉亞也是憂心忡忡的向外疾走。這麼多人,如果要追究牙的責任,恐怕就是埃摩親來也保不住他吧!心中不斷的權宜,她不知道如果發生事情她該怎麼處理。是站出來幫牙,還是繼續執行父親的計劃。
前面的嘈雜的響聲已經平息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怕人的寂靜。
夫克帶著所有人走出了大廳,穿過一條華美的長廊,越過假山,隔著一個小型的花園望向大門口,卻只看到地面上橫七豎八的羅列著幾十具屍體。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看門人雖然不是什麼精銳武士,可是也都身手不凡,再加上後來從內堂出來增援的好手們,這麼多人竟然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內被人全殲,不單是夫克,就是其他大老們也都有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幾個公爵看到都是皺了皺眉頭。殺裂獅的人,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在那裡有個人……是,是個孩子!」有人眼尖,看到倚著旁邊一棵零星有幾條枝幹,表皮慘白的大樹站立著的,一身雪白微微垂著頭,手中無力的托著一把不知道從誰手中搶來的長劍的牙。
在沙瀑試劍之後,牙莫名其妙的借助了天空中,燦爛的星光的力量。星力和月力不同,他不像月光那樣的柔和,親切。星光中所擁有的就是冰冷絕對的冰冷。沒有一絲生氣,不帶一絲感情的絕地冰氣。這樣冰冷的力量,即便是牙也有些承受不了。
被磅礡的冰冷氣息衝擊,牙在一劍過後就吐了一口血出來。他那從不沾染污跡的衣服也因此而被染紅了。
天人有些擔心的看著牙許久,卻依舊沒有上前幫忙。不是他不想,而是牙當時身上的氣息根本就不容許有人接近。那是有若受傷的狼一般警惕又危險的氣息,他會隨時攻擊任何一個可能接近他的生物,或者非生物。這根本就是他的本能。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息,牙緩緩的站了起來。天空中的月亮漸漸露出了月芽臉蛋,使得牙好過了不少。他固執的轉身,向著裂獅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牙一進門就受到圍襲。於是……結果就是大家看到的了。
「你要幹什麼?是誰讓你來的!」夫克臉色陰沉,向前邁出幾步對著牙質問道。
這幾句話很有點深意。牙是狂血的角鬥士,這是整個天鷲城裡無人不知的事情,而且埃摩對他的寵愛可說著實不同。他的身份也是十分的詭異,竟然是那個平原上不敗的神話人物,天人的唯一弟子。但是他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依然是一個七歲大小的孩子。一個孩子會懂得什麼?還不就是被別人指派挑唆。他在這裡殺了人,無疑是在他身後的人指示。天人是狂血的角鬥士,那麼那個背後的人物就不說自破了。
說話間,夫克用眼角餘光掃過身後眾人,發現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些許「原來如此」或者「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等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偷笑。
雖然不知道牙這樣做的目的,不過不管怎樣也好,牙的能力,在夫克的心中早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夫克早已經把他當作大敵來對待,想要除之而後快了。現在不但有了這個機會,還有可能拉上老對手埃摩,這個在平原上,甚至整個大陸上算起來都是最有威脅的競爭對手,這簡直就是做夢都夢不到的美事。
「代表。」牙睜開虛弱的雙眼,眸子中射出的是倔強和孤傲的螢光。他微微開口,說話間,一道血箭噴射了出去,嘴角還掛著幾滴沿著下顎緩緩的流下。
「啊∼∼」尤莉亞驚呼一聲。她從來沒想過牙竟然會受這麼重的傷。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尤莉亞有些驚惶失措的轉身對著身後的修和幽說道。「他受傷了,你們看見沒有。去,快去把他扶過來,馬上。醫生,治療人員。我不管是什麼,統統給我找過來,我要全城最好的,全平原,全國,不,我要全大陸最好的!」她聲音急促得彷彿喘不過氣來,讓人幾乎無法聽清她說的內容。
在她旁邊的人都是有些古怪的望過來,不明白這個神秘的女孩為什麼在這種時刻為了牙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角鬥士公然和裂獅對著幹。不過人們倒是也識趣,沒有人多說,因為修的目光給人的壓力太大了。
「不對啊!他這傷不是這些人造成的?」幽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是啊,就憑那幾個人還不至於在他身上留下傷痕!」修也點頭說道。
「我不管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可是他受傷了!我要治好他,天啊,他在吐血。你們快去給我找人,扶人。好吧,你們不去,我自己去!」越說越急,尤莉亞有些發瘋了,竟然不顧一切的要衝出去。她的心,在一陣陣的鼓動著,每鼓動一次都彷彿快要炸裂一般的疼痛著。
「小姐,這樣不行啊!」修一把拉住了有些失控的尤莉亞。在這樣的場合裡,如果尤莉亞公然偏幫牙的話,那造成的影響會不可收拾的。
「小姐!」幽有些傻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尤莉亞這副表情過。那焦急的神態根本不是以往彷彿時刻帶著一個微笑的面具的尤莉亞臉上會出現的。那眼神,那顫抖的手臂,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感傷!
「彭——」胸口猛的一撞,幽的身子輕微的一顫,彷彿靈魂被打出了體外一般。在他身邊拉著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神呆滯的尤莉亞的修感覺到幽的變化,微微向著幽瞥了一眼。
往昔的記憶,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在他踏上這塊陌生的大陸之前,在自己的家鄉裡的事情……
一道身影,幽抹出一道黑光向著牙飄了過去,心中卻留著尤莉亞那憂傷中帶著驚恐和焦急的眼神。
心的感觸,幽的心,那顆死掉的心竟然在那散發著靈魂味道的表情中再次鼓動了起來。
「尤莉亞小姐!你,原來也有潛藏的一面真實!」
「誰!」牙低垂的頭突然抬起,兩道彷彿利劍一般的目光向著幽直射了過來。
「我!」幽淡淡的回道。
彷彿是兩個人之間存在著一絲同命的共鳴。牙只不過就是看著幽那詭異的身影向著自己飄來,卻未做出任何的舉動。
幽來到牙的身邊,單手伸向牙的胸口。那過程極為緩慢,畢竟被人把手放在胸口是十分危險的。而就以兩人現在的距離和雙方的實力來看,無論是哪一邊做出突然攻擊,另一方面都沒有可能躲得過去。
不過危險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幽看著牙的雙眼,牙也同樣看著幽的眼睛。兩人的情形彷彿一對情人一般顯得有些詭異,但是卻那麼的安靜,安靜得使人不敢呼吸。
「怎麼樣?」用手按住牙的胸口,感覺裡面內臟的跳動,骨骼、肌肉組織的聯繫,幽輕輕的問道。
「沒、事!」牙淡淡的說,支著身體勉強站立了起來。「我,沒事!」說話時,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子一顫,向前摔倒。
「傷了內臟,肋骨也斷了四根,裡面的血管幾乎有一半都爆裂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撐到這來的,還殺了這些人的。一般的人,現在就已經死了。」幽淡淡的說道,雙手輕輕的托住摔倒的牙。
「怎麼,才是活人!」牙輕輕的說了一句,他的頭就枕在幽的肩頭,聲音也不大,所以只有幽能夠聽見。
「……」幽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
「哼!死人,那是我劍下創出的東西!」牙少有的說了這麼多字也沒有絲毫的停頓,而語氣中那囂狂的霸氣,即便是如此虛弱的身體也不得不讓幽一陣心寒。
「如果將來你是我的敵人,那麼……你將是我最大的敵人。」幽心中淡淡的想著,深深的看了牙一眼。
「他怎麼樣?」尤莉亞叫了一聲。
「他傷得很重,需要馬上治療!」幽回道,然後扶著可以用奄奄一息來形容的牙向回走去。
「且慢!」突然,夫克出聲攔住了正扶著牙走向尤莉亞的幽。「這個人在我們這裡鬧事,是不是應該交給我們處理?」
「你說什麼?」聽到夫克的話,一直情緒激動的尤莉亞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緩緩的轉頭,望著夫克許久,才問出一句話。由極動到極靜,這一有些詭異的變化使得修心中閃過一絲緊張。
「我說這個孩子理應交給我們來處理的,我尊貴的客人,尤莉亞小姐。我想您是不會和我們天鷲城為難的吧,遠道來臨的客人!」夫克看著尤莉亞的眼神,心中一陣莫名的心虛,心中轉動了幾個念頭,最後微微施禮,語氣恭敬的說道。
「我想你們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情!」尤莉亞突然笑了一下,語氣中透出一絲妖氣。「他剛剛說過『代表』兩個字,是吧!」
「這個,好像是吧!」被尤莉亞突然一問,再加上那妖媚的聲音,夫克一時間失神,有些沒反應過來尤莉亞的意思,隨口回道。
「那麼也就是說他是狂血派來的代表。對於狂血的代表,你們裂獅不但不出門迎接,還圍攻上前,致使本就有傷在身的代表傷勢加重,這就是你平日哥長弟短的兄弟朋友麼?你認為你還有什麼理可講的麼?」尤莉亞目光變得犀利,聲音也一點點由妖媚轉到淒厲。完全不像是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少女。
她輕輕的挪動著腳步,緩緩的向夫克逼近,一股莫名的壓力從她的身上釋放出來,壓得夫克有些透不過氣來。
修看尤莉亞的情況,感覺到不對,想要上前阻止,又猶豫了。發瘋時的尤莉亞……那可不是好對付的。
當然了,如果要讓修出手殺了她到是很容易,但難的是如何不傷到她又將她制住。修可不願意惹這個麻煩,至於其他人是否有麻煩,那和修又有什麼關係。當然,如果有人想要給尤莉亞製造點麻煩,那個人可就麻煩大了!
「你,你怎麼能證明他就是埃摩派來的代表呢!再說現在我的人都被殺了,死無對證,你自然怎麼說都行。」感受那莫名的壓力,夫克說話的氣都短了很多,可是他依舊硬著頭皮說道。
「哼,他身上的傷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想大家心中也都明白,那傷絕對不會是和門口那幾個飯桶戰鬥留下的。那麼就應該是在來之前受的傷。我想請問諸位,如果埃摩派人來……來做什麼危險的事情的話,他為什麼要派一個傷重至此的人來?如果是在路上受的傷,他傷成這個樣子,大可以不來,為什麼又要出現惹人懷疑?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人是埃摩派來的代表,可是卻在路上遭遇不測,身上負了傷。他本以為來到我們裂獅這裡就可以得到醫治,哪成想不但沒有人來治療,反倒遭人圍擊。如果不是他本身的本領超群,恐怕現在躺下的就是他了,而同時他還要背上冤訛的罵名!」尤莉亞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痛心疾首,感染得在場眾人都是心中感歎加悲憤。
「哼哼哼哼……我看,莫不是你對這小子有什麼私心吧!」突然,一個嬌媚欲滴的聲音流開,使得眾男性心頭一麻,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顫。轉目過去,卻是婷婷矗立在菲利普公爵身邊的,美麗絕倫的愛麗思小姐。
「這小子殺了人,這是我們大家都看到的事實,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也應該先交給裂獅來處理。不知道尤莉亞妹妹是出於什麼原因和立場一定要把這個小子帶走呢?」愛麗思言語如刀,一步步進逼著尤莉亞。
「哦?原來是愛麗思姐姐!」被愛麗思說得有些心虛,可是尤莉亞還是迎上了愛麗思的目光,巧笑了一下。
「哼!」愛麗思冷哼了一聲。不管怎麼樣,她就是看這個蒙著臉故作神秘的小丫頭不爽。
「這個小子受傷,我看別人都沒怎麼樣,可是你剛剛怎麼急成那幅模樣?」愛麗思嬌笑了一下說道。
「我……」尤莉亞被問得一頓,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呵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女兒家喜歡俏郎君,這也無可厚非。妹妹的年齡雖然是小了些,身體還沒有成熟,不過在心理上面,也應該明白懂事了。但是……呵呵,不是姐姐說你,雖然這個小,小……咯咯咯……小娃兒長的是俊俏得很,但是,年齡上,也太小了點吧!」愛麗思巧笑焉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在牙的身上上下飄動著。
「這個,不用姐姐來操心吧!」尤莉亞聲音一沉。「當然了,姐姐是不用擔心男人小的問題了,小的恐怕是姐姐自己了吧!」
「你!」愛麗思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一時間,整個庭院中的空氣都凝固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只有中間的兩位美女,一位美艷撩人,一個神秘莫測。其實就算是看著她們二人吵架也是一種享受,當然,前提是問題不涉及到自己。現在菲利普公爵的臉色就難看的怕人。
「咳!」牙吐了一口淤血,胸口起伏了幾下,臉色稍稍好轉了些,輕輕的脫出了幽的攙扶。對於兩位美女爭吵的另一個核心人物,牙對此倒是毫無感覺。
夫克在一邊看著兩人吵架,並沒有插言。愛麗思出面是否代表著菲利普公爵要過問這件事,菲利普公爵對與這件事情又是怎樣的看法,他會如何處理。這些都是夫克當前需要考慮的事情。
尤莉亞所散發出來的壓力不單是對眾人,對牙的影響也很大。他喜好隨性漂移仿若清風,瀟灑飄逸,自由暢快。在淋漓中潛伏危機,在幻夢間暗藏殺氣。高傲的他在心理上就受不了被別人壓制,可是此時的尤莉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過於壓抑了,彷彿連空氣都被壓碎了一般。
「你怎麼樣?」尤莉亞聽到牙的聲音,不顧一切的轉頭問道。
「沒!」牙神色依舊,可是一雙眼睛卻一直盯在尤莉亞的身上。他沒有想到,在面對這麼多人的時候,竟然還有人站在他這一邊。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交給我們處理的好。如果真的像尤莉亞小姐說的那樣,改天我親自去狂血向埃摩老哥負荊請罪!」夫克看著牙許久,瞇了瞇眼睛,咬著牙說道。一揮手,圍攏在四周各處的手下人一個個都衝了出去,向著虛弱的牙如狼似虎的撲來。
「找死!」幽嘴角掛上了一個微笑,手摸上了腰間的黑色刀柄。黑色的頭髮在風中一晃一晃的,好像是地獄的火焰,陰冷幽暗。
「你要幹什麼?」看著夫克的動作,尤莉亞的面色一寒,嬌叱了一聲,一股龐大的氣旋在他周圍緩緩的形成。
「尤莉亞小姐。這裡畢竟是我們裂獅的地方,是天鷲的地方,還請小姐尊重我們的決定。」夫克聲音堅定。他已經決定了,現在牙的身體十分虛弱,他無論如何都要趁這個機會除掉他。人都死了,他就不相信過後埃摩能把他怎麼樣。
一隻手搭在了幽的肩頭,幽有些奇怪的回頭,隨後身上一陣冷汗。牙竟然可以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接近他。
牙目光直視著那些衝過來的人,穿過幽的身邊,腳下顯得有些輕浮的向著他們走了過去。在他所過之處,地面上一片霜痕。
「牙,你別亂來。你身上還有傷!」尤莉亞看到牙竟然要動手,不由得叫道。
「哼,太天真了!」在眾人頭頂上,一個人在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高處俯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現在是晚上!你們想殺他,還不如自殺來得痛快些。至少不用在臨死前感受那恐怖的死神威脅!」天人仰頭看著天空,胸口一片殷紅在漸漸擴大。
「牙∼」牙緩緩的舉起了一直抓在手中的長劍,那有些齲齒斑駁的劍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溜光。
牙的身影在空氣中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彷彿是下起了霧氣一邊,時隱時現,幻滅不定!
「刺!」劍似流星,身影追劍,一晃一道光影,然後是一地的碎冰!
天空中星光閃耀,彷彿要與皓月爭輝。
明月高懸,彎彎的月芽中彷彿有一張美麗的不可能存在的臉在微笑著看著下面那個白衣少年。溫柔,清涼的柔情,正在一絲絲的滲透著牙的心靈,浸透他的靈魂。
相隔許久,彷彿有漫長的一個世紀。風吹過,那是被牙那破空的身影帶起來的疾風,在牙經過那裡之後才遲到的追來。
一條絲巾在空中飛舞,那是被風輕輕捧起的美麗的絲巾。
什麼柳眉杏眼,什麼瑤鼻櫻口。都說那樣才是美麗,在眾人身邊,有一個叫愛麗思的美人就是典型的代表。可是,此時,眾人心中卻出現了動搖、疑問。那樣的人是美人麼?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不過他們知道,他們見到了一生之中見到的最美麗的人兒!
也不說不上是什麼樣的五官,在人們的思想中,沒有人能夠想出配得上這樣貌的話語。靜靜的無聲,所有人都是,包括男人,還有女人。
愛麗思呆呆的立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透出說不出的癡迷。比起男人,愛美的女子對於美麗更加的迷戀。
牙緩緩的回頭,看見了一個陌生又從此不再陌生的人。他一生中,第一次,癡了!
矗立在磅礡的氣旋中,仿若雲中的仙子,尤莉亞長髮飄飄,衣帶飄舞,一張俏臉,驚世天地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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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完美結局
第三十九章 完美結局
「這,這是不合規矩的。」菲索臉色難看的說道。
「確實,我也不想的。」埃摩笑著聳了聳肩膀。
「既然這樣就讓我們結束這場已經結束的表演吧。」菲索沉著聲音說道。
「可是這要怎麼向觀眾們交待呢?」尤麗亞歪著腦袋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觀眾……」菲索沒了底氣。如果照他的意思,去他媽的什麼觀眾,都他媽的去死,老子是裂獅的老闆,老子說的就算。可是如今還有這麼多惹不起和不應該招惹的貴族老爺們。
「其實……」埃摩有些為難的叫了一聲。
「什麼事,埃摩老弟?」菲索聞聲問道。
「你看,剛剛因為書生的過錯所以裂獅還有一個人沒有出場。而牙也比過一場,形如剛剛書生偷襲那個,呃,什麼獸人的情況一樣。我們不妨這樣賭一場,以剛剛我賠償給裂獅的野獸的總價值為賭注,哪個角鬥士嬴了,這些錢就是誰的。當然不算在剛剛的表演之中。」埃摩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猶豫。「當然了,我知道菲索老哥也許不會答應的。」
當然,這種給角鬥士錢不給老闆錢的穩賠不賺的賭博誰會願意參加,更何況還是那麼一大筆錢。那至少要幾千魯克。
「不錯,這個想法很不錯,多少錢,算我一個。」在菲索回絕之前,尤麗亞搶先開口。「不知道愛麗思……嬸嬸有沒有興趣啊?」
「你……好,賭就賭。」愛麗思一聽就火了,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菲利普公爵無奈的咧了咧嘴,雖然不是拿不起錢,不過這麼個浪費法還是前所未見的。
此時的菲索一張臉好像豬肝一樣。已經有大貴族參加了,他現在再說不賭就丟了面子。
「哈哈,有趣,我看菲索老闆是不會膽怯的。不如我們大家也都入一份吧。」路易斯公爵也來了興致,隨後各位大老闆或多或少都加了錢。
看著眾人的表現,埃摩心中那叫一個美。錢給牙?那是不可能的,不含私心的說,牙根本就不需要錢那東西。而無論以埃摩的名義還是天人的名義挪用那筆錢都只有一個用處。
在眾位貴賓席大老爺們一至同意下,在看台上無數人們瘋狂的響應中,一場聯繫著巨額財富的角鬥表演即將開始了。
聽到解說員宣佈加賽,立在牆角的墨劍有些出乎意料。冷漠的臉上帶著一個冷酷劍客所應該的無情。輕輕摸著腰間的烏黑長劍向著依舊立在鬥場中的牙走了出來。
牙冷冷的看著走出來的人,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他並不是出自於什麼大目的,牙的目的很單純,發洩。從剛剛看到那隻狼人開始他的心中就不斷的湧動著一絲不受控制的怒氣。那隻狼人被書生解決了,可是他還是有種憋悶的感覺鬱積在胸中,那種感覺需要用戰鬥,用殺閥來消減。
「哎,我這麼做會不會害死他。」尤麗亞歎了口氣。她剛剛那麼說並不是為了幫埃摩,而是看著牙的背影,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此時那種渴望戰鬥的心情。感受著那種心情,在她的心中突然有一種無法不幫助他的感覺。
「放心,沒事的。」修輕輕拍著尤麗亞的肩膀安慰道。感受著牙身上的氣息,他知道現在的牙比起和他戰鬥的時候更加厲害了。他甚至覺得恐怖,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可以如此的成長,就連身為異能力者的他也無法想像。
「今夜,注定是一個血祭的日子。」牙微微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月光,他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那些畫面雜亂無章他根本就無法分清,甚至於其中大部分都十分的模糊。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卻明白了,明白今天日子的特殊。
八年前,整整八年以前的夜晚,在一個幽暗陰森的森林中,在一個詭異的祭壇上,他,牙,在能量的撞擊中誕生了。
「雖然我並不喜歡殺一個孩子,不過這並不表示我會手軟。你才七歲,應該珍惜你自己的生命。」墨劍立在牙面前不遠處面無表情的說道。身為裂獅三劍客當中戰績最高,最冷酷的一個,他擁有「裂獅的黑色天人」的綽號。
「首先。」牙把目光從月色中收回望向墨劍。「更正一點,還有幾個小時我就八歲了。其次,我對於生命的珍貴程度遠不是你這種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最後,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送還,你應該珍惜你自己的生命,現在逃還來得及。」
「你!」一瞪眼睛,墨劍身上殺氣四射,身形在地面上劃出一道裂痕向著牙衝了過去。
「直線?」看著墨劍動作的詭異,牙身形一頓。直線,看似最簡單的攻擊可是卻讓牙一時間不知道要向那邊躲閃。
「噹」一聲脆響,牙細劍護在身前也沒能止住被震飛的命運。保持著姿勢雙腳在地上拖出兩道泥痕之後撞在角鬥場的邊牆才算停住身形。
「真快,不愧黑色天人之稱。」書生看著墨劍淡淡的說道。
「這人這麼強麼?」比其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在身邊的托裡嚇了一跳。書生可是狂血重量級的人物,以他們的身份和能力平時見上一面都難。
「很強。非常強。剛剛那一下子看似直線攻擊,其實是不斷的左右搖晃著,讓人猜不透他究竟是真的正面攻擊還是從兩側攻擊。從那個小鬼頭竟然也吃了個悶虧就知道對手的厲害了。」書生看著比其笑了一下。比其的傷好了很多,再修養一段時間應該可以康復。
牙喘息著,雙眼還緊緊的盯著墨劍。那把看似和普通長劍沒什麼兩樣的烏黑寶劍卻好像雙手大劍一樣重。牙手中的是為了提高速度的細劍,和對手只硬拚了一下就已經出了一條裂痕。
「不錯,竟然沒有一下子死掉看來還值得表揚。」墨劍緩緩開口,邁步向著牙走來。「聽你們狂血的那些護衛說你是天人的徒弟。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說明天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怎樣,和我無關。」牙淡淡的說。
「誒呀!你也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棚頂上的天人險些摔下來。雖然他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對於自己的徒弟如此的說還是有些傷心。
「不過從你這樣的傢伙也能上場看來,裂獅也真的不怎麼樣。」牙冷冷的說道,身子微微傾斜,好像要摔倒了一樣向前倒去。在身子觸地的一瞬間好像彈簧一樣整個身體激射了出去。動作有點像和卡交手的青劍。
「啊,小子,你在幹嗎?幹嗎學別人的招式。」卡一看牙的動作就大叫了起來,因為他精神還沒有安分下來,所以聲音特別的大。
「哼,彫蟲小……」本來看著牙的動作墨劍並不放在眼中,畢竟和青劍同為三劍客,對於青劍的招數的瞭解遠勝旁人。可是當牙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的時候他才真正被驚呆了。
在角鬥場中往往一瞬間的失神就可以失去一條性命。墨劍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所以關鍵時刻保住了他的小命。
火花無聲無息的爆出,然後才聽到一聲脆響。牙可不是一條美女蛇,牙是幽靈,幽靈的特點在於詭異莫測和神秘虛幻。從墨劍認定了牙使用青劍的招式開始就注定他要吃虧了。
因為認定是青劍的招式,所以很自然的把注意力集中在青劍招式的弱點上。這對於熟悉青劍招式的墨劍來說更加容易。可牙畢竟不是青劍,所以當你注意青劍的弱點的時候就會忽略牙的特點,放鬆了對牙氣息的鎖定,於是牙,消失了。
面對消失在面前的對手,比起不知道正面還是側面攻擊的障眼法更加令人恐懼。
「很好。」墨劍直起身子,舔了下嘴角的血跡。脖子上一條細細的血痕好像五月節的紅線,有種爛漫的色彩。
牙看著手中只剩一半的斷劍。如果不是墨劍感受到危機,反射性的抬劍護身正好磕在了牙細劍的裂口上此時墨劍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彭,彭,彭……」感覺心臟撞的胸口都已經疼痛了,尤麗亞還是無法抑制的緊張著。這種感覺是什麼?她反覆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扔掉手中的斷劍,牙身體再次躬了起來。眼神中血紅氣息漸漸填滿了瞳孔。
天空中紫紅色的月光還是鍾情的映著牙的身影,至少在他消失之前一直如此。那緋紅色的光彩中帶著一種夢幻般的絢麗,好像一個調皮的精靈一點點的撩撥著人們的激情。
先下手為強,也許是受到了那月光的感染,看著手中沒有武器的牙墨劍已經按耐不住主動攻擊了。
又是直線,同樣的包含著左右搖晃,同時濃濃的殺氣緊緊的索住牙的身體。
同一時間,牙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息,狂暴的殺氣好像爆炸捲起的氣雲一樣帶著血的顏色向著四周爆發出去,帶起地面上泥土飛濺。
「愚蠢的人類!」天空中好像響起這樣一個聲音,又好像只不過就是一種錯覺。就在人們一陣失神的時候,一道銀色的光芒帶著冰雪般潔白的寒氣凝結成一束激射而出。銀白色巨大獸狀虛影在空中一閃即逝,只留下一聲咆哮在人們心中迴盪。
「噗」一聲悶響,墨劍的身形立在牙面前不遠處,手中的寶劍距離牙不到五公分卻再也無法前進。在他的心口一個附著冰晶的窟窿透過心臟。
「噹!」墨劍手中烏黑的寶劍被硬生生斬斷。前半截斷劍在整齊的切口處滑下,插在牙腳邊的泥土中。
「又是那把劍。」在看台上暴起的歡呼聲中,修目光凝聚深深的看著牙。
「借助對手對同伴招式的瞭解,借助對手對自己失去武器後放鬆的戒心。這些真的都是你的本能麼?還是說你已經不再是那個依靠本能行動的小鬼了。」沒有注意到自己手臂在顫抖,書生一雙眼睛緊盯著牙,那矗立在寒風中瘦小又高大的身影。
「嬴了?」尤麗亞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頭問修。
「是的。」修的目光還是沒有從牙的身上收回。他的心頭自從那夜與牙一戰之後就一直在反覆問著一個問題。「那把劍,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看來這次表演可以完美落幕了。」埃摩淡淡一笑,朝菲索微微點頭。對於這次的表演他實在是太滿意了,即便是他即將付出狂血一半以上的野獸給菲索。
菲索一張臉難看得像豬肝,對於埃摩也只能用抽搐的肥肉來回報了。
「這是我第一次來西部,更是第一次看角鬥表演。今天真的是非常開心,在此我要由衷的感謝為我們奉獻如此精彩表演的各位角鬥士和兩個角鬥場的老闆,菲索老闆和埃摩老闆。」在眾位大老爺們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尤麗亞突然揚聲說道。
眾人聽到尤麗亞要說話,都將目光投了過來。而被提及的埃摩和菲索則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客氣話。
「西部的風光充滿了頑強,西部的風情充滿了激情。對此我深深著迷。借助天野老闆這位朋友的寶地,我想在我現在暫住的別墅召開一個party,希望到時各位能夠賞臉。時間就在三天後。」尤麗亞優雅的對著眾人施了一個貴族禮,舉止落落大方,氣質淡雅伊人,哪裡還有一點剛剛任性少女的模樣。
對於如此小姐的邀請自然所有人都不能夠拒絕,於是在一陣應赴聲中眾人退出了裂獅競技場。
離開裂獅,埃摩帶著洛奕和一眾角鬥士走在回家的路上。望著西邊的天空,那裡好像又出現了一絲緋紅。只不過地方不是自己的角鬥場,而是更往西的城外沙漠。
「書生,今天大家都累了。你帶著人先回去,我和洛奕還有些事情要做。」埃摩說了一聲,帶著洛奕向著紅光放射的地方跑去。在他身後,牙全身一顫,似乎感覺到什麼的也跟了上去。
「喂,喂,小鬼……」叫了幾聲不見牙回答,書生搖了搖頭。他現在不想去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的他身體也不允許去多管閒事。
「真是麻煩的小鬼。」看著牙穿行街道逐漸遠去的身影,幽狄淡淡一笑。「讓我看看還藏著多少。」說完,一轉身消失在旁邊土牆的陰影中。
「嗚呼,好像有些東西可以玩呢。」卡摔動了一下包得像個棒子似的左手,在身邊亞漢的耳邊嘀咕了一句。亞漢抬頭看了看卡,沒言語。
「切,真是個遲鈍的傢伙。」見到亞漢呆板的表情卡掃興的一揮手,轉身躍過一面土牆也離開了。
「呼,真是一群不安分的小傢伙。」看著離開的幾人,書生歎了口氣,帶著其餘的角鬥士抬著還沒有甦醒過來的彭麥向著埃摩的豪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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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十一鬼獸
第四十章 十一鬼獸
「什麼人!」追著天空中的紅光跑出城外,前面十一個黑影阻住去路。埃摩和洛奕對望了一下,都沒有看出對方的來歷。只知道不同於以往的對手,這些人身上都帶著一股濃濃的,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活死人?」牙站在旁邊一個沙丘上面,牙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下面,在那些人身上所感受到的只有死人身上才會擁有。
「哦?真是不容易啊,沒想到在這裡還有人知道我們這樣的人。」肩頭上繡著猛虎的男子顯然是首領,他饒有興致的抬頭看著牙,咧嘴一笑道。
「不認識!」牙冰冷冷的說道。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在月光的照射下身形變得模糊了起來。
「什麼?」虎頭男子心頭一驚。本來他並沒有看得起這個一身白衣的白毛小子,可是現在卻不得不正視起這個不起眼的孩子了。
「這是什麼身法?」虎頭男子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的想到,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危險感覺由心底冒出,竟是為了眼前這個小孩。
「鬼獸十一衛?」天人眉頭緊縮,臉上佈滿了煞氣。他在看過了牙的表演之後本來是要去沙漠在檢查一下那個沙坑的情況的,在經過埃摩的豪宅的時候忍不住進去看了一眼,沒想到再出來竟然遇到了這些傢伙擋路。
「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虎頭男子微微把頭垂下了少許,雙眼瞇起,聲音低沉。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伸入懷中。
「狗麼?囉嗦!」牙的聲音傳來的同時,一道白光一閃,跟著激射了過去。
「小鬼,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送你一程!」虎頭男子怒喝一聲。向後輕輕一跳,閃過牙的一擊,雙手齊動,雙拳上各出現一把月牙護手刀(月牙護手刀:刀形好似月牙,刀柄在刀背處,整個刀身好像一個拳頭一般護住雙手,只在下方的位置留有一個彷彿魚鰭一般的刃口。)。
「我們沒時間和他們磨蹭,也沒時間去管那個小鬼頭。」看著對戰的牙和虎頭男子,埃摩陰沉著臉有些焦急的說道。
「如果可以繞路當然是最好了!」洛奕皺了皺眉,看著向這邊靠過來的另外十個鬼獸警惕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知覺告訴他眼前這些傢伙不好對付。
「看來活動的時間到了!」幽狄陰笑一下,嘴角裂開,瞳孔放大。如果論樣貌,此時的幽狄更像一個月族。
「本來還以為有什麼樣的救兵呢,竟然派我們十一個在這等著,原來只不過就是這些垃圾,無聊。」一個肩頭上繡著雄鷹的男子輕蔑的眇了一眼埃摩等人,不屑的哼了一聲。
「遠來是客,有時我們也要做回導遊,讓他們瞭解一下我們這裡的風土人情和『地獄』風貌。」埃摩扭動了一下脖子,目光中殺機盡現。在他身邊的洛奕輕輕的扭動了一下脖子,雙眼放射出了強烈的戰意。
「哦?難道還想打麼?會很痛的哦!」一個肩頭上繡著狼頭圖案的男子輕蔑的說道。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卡似乎感覺到什麼,可是又說不清楚。
「我們?哈哈哈,我們沒有名字,不過一定要叫些什麼的話就可以叫我鬼狼!」那個狼頭男子指了指肩頭上的狼頭圖案。
「我是鬼鷹!」鷹頭男子大喝一聲,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鐵爪,身形一晃躍至空中,在空中不見著力的一轉,向著下面的洛奕俯衝了下去。
「哼,看來還是有點本事的!」洛奕心中冷哼了一聲,巨大的拳頭向空中一揮,一陣拳風凌空而出。
「什麼?」鬼鷹失算了。輕敵給了對手一個機會,像洛奕這樣的高手自然能夠把握。
「彭!」鬼鷹被拳風帶著直飛了出去,隨便還撞到了一堵小牆。
「嗯?竟然可以在空中變向,不愧是鬼鷹啊。」洛奕收回拳頭,看著鬼鷹被擊落的地方。
「呃,這,這是……我說,這傢伙好像和以前遇到的傢伙不一樣啊!」沒管被碎石掩埋的鬼鷹,繡著野豬的鬼豬瞪了瞪野豬眼看著洛奕,驚呼出聲。
他們鬼獸十一衛在這個平原上也待了有一段日子了,只不過一直被米休斯派駐在外執行任務,所以從來沒在天鷲城出現過。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們也遇到過不少對手,可是那些人連抵抗他們的能力都沒有,在他們看來整個平原都因為落後而武力衰退了,沒想到在這竟然遇到了敵手。
「這樣才有趣。嘿嘿嘿……」鬼熊興奮的大笑了起來,雙手握拳在胸口上砰砰的敲打著。
「遊戲,開始了!」鬼獅也興奮了起來,扭動了一下脖子,雙眼緊盯著洛奕。
「鬼獸十一衛!看來要和冥教正面對抗了。嘿嘿嘿,越來越有趣了。」幽狄臉上笑容更加陰沉了幾分。
「鬼獸!紅袍長老的直屬部下。冥教,不會是菲索那老家活找來的吧。媽的,真是找麻煩。」埃摩心中暗想,然後大喝一聲:「洛奕,盡快解決,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拖延。」
「急什麼,夜晚才剛剛開始。」鬼熊呵呵大笑道,龐大的身體彷彿真熊一般,但是動作卻十分靈活。只是一個起落就趕到了埃摩的前面把去路堵住了。
「真是煩!」埃摩皺了一下眉頭,拳頭緊了緊,心中猶豫不覺。
「洛∼奕!」有些不甘的狠啐了一口,埃摩大叫了一聲,身形慢慢向後退。他現在還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武力,那樣對以後和菲索正面對立的時候不利。
「哼,我們會讓你這麼容易的通過麼?」聽到埃摩的呼救,鬼獅和鬼狼一同越過來擋在了洛奕的前面。
「來了,老闆!」對於眼前的鬼獅和鬼狼看都不看一眼,洛奕旁若無人的身形一晃,向著那二人衝去,硬是在他們中間擠了過去。
「這個傢伙!」看著洛奕那輕蔑的態度,感覺受到了侮辱,其他的鬼獸們一個個都叫囂著撲了上來。
「難道就沒有人願意陪我玩麼?」幽狄歎了口氣。「在這裡看著好無聊啊!」
「你並不是沒事做的,你可以保護我啊。」捂著受傷的胳膊,雖然狂,但是還沒到不要命的程度,卡對著身邊的幽狄嘿嘿一笑。
「明明受傷了還跟來幹嗎?累贅。」幽狄不客氣的說道。
「切,累贅就累贅嘛。」卡賭氣的撅著嘴,可是又沒法反駁。他開始只是覺得好玩就跟來了,那想到對手這麼嚇人。憑他現在這副模樣衝過去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噹!」一聲清脆的武器敲擊聲,牙的身子向後飄了出去,站在牆頭上看著下面拉著架式,臉上帶著興奮的微笑的鬼虎。
「呵呵呵,不錯,你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孩子了。一個小鬼能夠修練到你這樣的程度,除非你是返老還童,不然的話我實在是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有擁有這樣天賦的人!」鬼虎咧嘴一笑,有些興奮的說道。一晃手中的護手刀,再次向著牙大笑著衝了過來。「呵呵呵,就是不知道你還能堅持多久!啊哈哈哈哈哈……」
「殺!」牙看著鬼虎,冷冷的道。身上冰冷的氣息瘋狂的奔湧了出去,在月色的映照下將空氣中的水分都凍結了,晶瑩的反射著黑夜的光輝。
「這,是,什麼?見鬼,虎嘯殺!」感覺到極度的不安,鬼虎雙手猛的向前一揮,凝聚著強大的力道揮出兩道磅礡的刀氣彷彿是猛虎一般呼嘯著向著牙發出的寒氣瘋狂的斬去,同時身體借助著那兩道刀氣的反衝力量向後狂退了而出。
「斬!」牙的聲音低沉又冰冷,偏偏傳自一個只有七歲大小的孩子口中,那稚嫩的童音發出這樣低沉的語氣,那令人顫慄的殺氣是那樣的詭異,帶給人人們的除了寒冷就是異常恐怖的感覺。
冰冷的殺氣在空氣中凝結,在牙那奔湧的劍氣牽帶下,向著鬼虎斬了過去。遇到鬼虎發出來的兩道刀氣,也只不過就是激盪了一下便將那刀氣盪開、震散了。
「這,不可能!」無法相信自己的得意招式就這樣被對方輕而易舉的破掉了,鬼虎在一愣之際竟是忘記了躲閃,眼睜睜的看著那帶著透徹心骨的冰冷氣息的劍氣向著自己的斬來。
「夜晚,對你來說也許是太美麗了!那是你所不能承受的。」看著鬼虎,天人微歎了一下,身形向下俯衝在黃沙上不過驚起幾顆塵埃。
「嗯?」鬼鼬抖了抖圓圓的耳朵,好像感覺到什麼的 向旁邊看去,可是只看到一望無際的沙海。「難道是我多心了?」
紫紅色的月光依舊妖艷,而月光所鍾愛的依舊是那唯一的身影。
劍氣縱橫,冰冷中帶著磅礡的氣勢,彷彿是千軍萬馬在奔騰呼嘯。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孩子發出來的招式,那宏大的氣勢即便是成名的使劍高手也很難擁有。
空氣中形成一層巨大的冰層並且還在不斷的擴展著。冰層中間帶著龐大的破壞力在所過之處留下了一片瓦礫。
「可惡!」鬼虎的心中只留下這樣一個想法,眼前被一團明亮的光籠罩,然後一黑,漸漸的覺得四肢有些麻木,頭腦也不清晰了起來。
「嘩零零零……」沒有人們想像中的巨響,被牙斬過的地方留下了一片冰雕,隨後——「啪」的一聲,碎成一地的冰鱗。街道旁邊被斬開了一道二十米長的口子,至少有十幾間房子倒塌。
「啊呼——真是危險啊!」長出了一口氣,鬼虎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有些心驚的說道。在他身後正是剛剛被洛奕一拳打飛出去的鬼鷹。
「老大,看來這些傢伙並不好對付啊!」鬼鷹鬆開了拉著鬼虎肩膀的手,揉了揉脖子,歪著腦袋看著地面上依舊散發著陣陣寒氣的冰屑說道。
「切∼這個我當然知道!」鬼虎有些臉紅的說道。畢竟剛剛自己被對方逼得險些送命。
「看來我們也適當的要認真一些了!」清了清喉嚨,臉上有些發燙,鬼虎陰沉的說道。
另一面十幾個人已經打成了一團。洛奕護在埃摩的身邊,被鬼獸們包圍在當中,而幽狄也終於忍受不住寂寞,衝入了戰團當中。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一群沒用的廢物!」鬼虎看著那邊的情景皺了皺眉頭。對方只有兩個有戰鬥力的人竟然還打成這樣,簡直就是對鬼獸十一衛的一種侮辱。
「你很輕閒麼?」細劍在月下反射著晶瑩的光芒,牙一個閃身在鬼鷹腳下的地方留下一道細微的痕跡,轉頭望向鬼虎冷冷的道。
「在看哪?小鬼!」大叫一聲,鬼鷹猛撲了過來,手中的鐵爪在風中呼嘯而起。
「鷹?」看著鬼鷹在空中俯衝而來的樣子,牙冷哼一聲,心中浮現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哼!就憑你也配叫鷹麼?」雙目神光一變,天空中的月亮紅光更甚,璀璨的星河被這妖艷的光芒遮掩,彷彿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殺!」口中輕喚出聲,雖然不大,但是那聲音卻伴隨著冰冷的寒氣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內。身影在空中飄忽不定的閃爍了起來,轉眼間,一個幼小的孩童脫胎換骨,彷彿變換為一個冥府的幽靈幻變不定。
「這,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在自己這些冥教信徒面前堂而皇之的吸取月能,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鬼鷹想都沒想過。雙腳著的,鐵爪護胸,頭不住的左右旋轉,注意著四周的動靜。憑牙這種詭異的身法,以鬼鷹撲擊式的攻擊方式是很難擊中的。
「我們可是聖教紅袍長老的直屬部隊,怎麼可以在這裡輸給一個小鬼!殺,給我殺了他。用風,媽的,鬼鷹,你個白癡,給我用風!」看著牙那縹緲的身影鬼虎心中極度不爽。
「風?哦∼好的!」被鬼虎一句話提醒了,鬼鷹應了一聲,縱身再次躍向空中。身上的黑色披風在空中展開,好像是一對巨大的翅膀一般浮拖著身體在空中盤旋。
「風之舞!」鬼鷹口中突然暴喝一聲,巨大的斗篷在空中忽閃而來,帶起一陣大風將地面的灰塵全部吹了起來。
「好乾淨!」被狂風吹得白髮飛舞,牙看著身前沒有一絲灰塵的地面不由得有些驚歎的道。
「……」自尊心倍受打擊,鬼鷹心中大喝一聲:「我不是掃街的?」
「白癡,你跳得太高了!」看著傻呆呆的鬼鷹,鬼虎簡直有些無奈。「真是的,你就不能像你哥哥那樣?我是你哥早就被你氣死了!」
「哦!」鬼鷹應了一聲,抖動了一下身後的袍子,向下降低了幾許,在距離地面四米左右的地方再次身體一頓,盤旋在哪裡,空中暴喝一聲「風之舞!」
「嗯!」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身體向後飄出去少許,感受著強風帶起的氣流變化,在風中遊走不定,隨風飄舞。
「好機會!」心中暗笑,鬼虎劃著一遛塵土飛馳過來,雙手兩把月牙護手刀一前一後的揮了過來,帶著冰冷的殺氣口中輕喝:「雙刃斬!」
兩道刀氣在空中飛出,一前一後,前仆後繼而至。強大的力量雖然是越空飛舞但是依然在地面上留下兩道黝黑的焦痕。
「斬!」牙在風中飄著,冷冷的看了一眼急奔而來的鬼虎,感受著那狂放的刀氣和空氣碰撞激盪起的一陣陣微波,手中寶劍一揮,在空中再次劃出一條美麗的彎月。
炙烈的氣息向前疾馳,遇到冰冷的劍氣的阻隔,冷熱向沖,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型的斡旋把鬼鷹剛剛扇出來的風全部吹散了。
「哼,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麼?」鬼虎心中冷笑,急奔兩步繞過斡旋向著牙的背後衝來。
「去死!」猛的跳起,鬼虎大喝一聲,手中的彎刀在空中劃出兩道美麗的彎月,向著牙的脊背斬了下來,連一絲阻隔都沒有的刺破了牙的身體,在地下留下一道裂痕。
「嗯?」鬼虎微微皺眉。他沒有想到會如此的順利。「切,枉費我還準備了好幾套預備措施!」
一道寒光至,鬼虎脊背一涼,不用看也知道是一把利器將至,可是他實在想不出是誰能在此時發出這樣犀利的一擊。
來不及回頭,鬼虎全身用力,拚命的向前撲去,不過卻怎麼樣也逃不過那道冰冷氣息的追擊。就在那劍氣幾乎要刺破鬼虎的衣衫的時候,一道巨力在他身後猛的傳來,將他一下子推飛了出去,「轟」的一聲,不知道撞碎了些什麼東西。
「你這傢伙怎麼還是這麼虎頭虎腦的。真不知道當初怎麼就讓你做了老大的位置?」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尖銳得讓人心中不舒服。
「哦,是你啊!你怎麼出來了?」從碎石堆中爬起來,鬼虎看著天空中的鬼鷹有些驚訝的說道。
「哼,還不是那個笨小子。真是的,他怎麼就不能聰明一點。難道我想睡個覺就這麼難麼!」鬼鷹在空中一顫,巨大的披風被縮在雙臂間好像是一隻巨大的滑翔鼠,從空中輕輕的落下來。
「哦?雙心人!」牙看著鬼鷹,心頭一動。摸摸胸膛,人狼族本來也應該是雙心的,只不過自己少了一顆。
「哦?眼力不錯。我們兄弟本來是一對雙胞胎,不過出了點問題,就成現在這樣了。不過你最好不要把我和那個笨蛋相提並論。」
「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牙無情的說道,身影在空中又一次變得縹緲的起來。
「可惡,你這傢伙。給我站住!」鬼鷹尖銳的聲音傳出,刺得人耳膜一陣疼痛。身形一晃,在地面上俯身疾馳,向著牙衝了過來。
「竟然敢用殘像來騙我!我要殺了你!」鬼虎也是咆哮一聲向著牙衝了過來。
牙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身體,向著鬼虎的方向猛衝了過去。手中的劍在空中舞動著,漸漸的只剩下時而在月光的照射下出現的幾許閃光。
「好快!」鬼虎看著包裹著牙身體的閃光,心頭一驚,向著左側迂迴,想要尋找牙的破綻。
「殺!」牙冰冷的聲音彷彿帶著冰屑般傳了出來,身影一閃,向著鬼鷹的方向衝了過去。
「什麼?」沒有想到牙突然改變方向,鬼虎被晃了一招,整個失去了中心,無法再對牙進行攻擊,一種莫名的失落感鬱積在胸中鬱積,有一種難言的憋悶感。
面對牙的突然襲擊,鬼鷹也有些措手不及,慌忙中雙爪收回,身體輕輕向空中躍起。
「噹!」鬼鷹手中的鷹爪和牙的劍碰了一下,借助著緩衝力,鬼鷹再次躍上了天空。黑夜中,一件黑色的大衣在風中凜冽,盤旋不定,彷彿是一隻老鷹,凝視著自己的獵物。突然,他身體一頓,隨後猛的俯衝了下來。
夜色幽暗,風在淒厲的吹著,彷彿有一位少女在憂傷的哭泣。尖銳的聲音刺破天空,一隻魔鷹扇動著巨大的鬼翼呼嘯著撲來。一雙閃著瑟瑟寒光的利爪反射著月光,在這樣的夜中,顯露出它凶戾的面容。
「嗯!太慢了!」牙看著俯衝下來的鬼鷹,淡淡的說了一句,手中的劍在月光中豎起,一層晶瑩的光慢慢的在劍身上纏繞浮動。
「區區一把細劍,看我折斷它!」鬼鷹陰笑著,雙眼中暴射出濃濃的殺氣。借助俯衝之勢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牙手中的寶劍毫不遲疑的向著天空中揮去,那冰冷的氣息竟是把月光都給映白了。
看著牙出招,鬼鷹臉上露出一個獰笑。就在即將撲擊到牙身前,可牙的劍又夠不到的時候,身形突然一定,身後巨大的黑色斗篷在空中一閃,一陣狂風四起,口中輕喝道:「風之舞!」
呼嘯的風在空中奇妙的盤踞成一團,一翻湧動之後化作利刃般的彎月形狀。數不清的風刀呼嘯著向著牙灑了下來,轟隆聲起,地面上頓時塵土飛揚,隨著風起,竟然是沙塵滿天,無法視物。
看著漫天的風刀牙不禁心頭一顫。揮手斬斷了幾道風刀,身形向後急退了出去。才退出不到兩米,在他剛站的位置又是十幾道風刀同時呼嘯了過去。
「咦嘻嘻嘻嘻,和我鬥?小鬼,你還太嫩了點!」呼嘯而來,鬼鷹那讓人厭惡的聲音響起,一道黑影在已經破爛不堪的地面上輕點了一下,再次躍到了空中。
「喂,我說,你這麼搞我不是也看不到那個小鬼的影子了麼,你白癡啊!」鬼虎「哇哇」怪叫著,在空中氣惱的胡亂揮了幾下手裡的月牙護手刀。
「哼,殺這個小東西根本用不著你出手,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你到一邊去,免得讓那個小鬼有機可乘。這樣的環境我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我可以清楚的辨識出他的位置。」鬼鷹說道,揮手又是幾道風刀。
牙這邊打得凶狠,而在另一邊,埃摩那邊戰勢更是如火如荼。雖然洛奕強悍,但是對手是鬼獸,又是以少對多,漸漸的不但落在了下風,還受了不少的傷。如果不是他身體異常的強悍,恐怕早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見鬼,真是硬骨頭!」幽狄在這樣的圍攻中已經開始喘息了。含在手掌中的刀漸漸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彷彿迷失了方向的鱒魚,在大海中漫無目的的遊蕩。
「洛奕,我們沒時間了!」看著天空中時不時暴起了一團紅光,埃摩有些心急的說道。
「暴拳!」一聲洪亮的大喝在空中彷彿炸雷一樣爆開,這是洛奕對埃摩做出了回應。雙拳猛的擊向地面,帶著渾厚的力量將地面震得一陣搖晃。在一陣劇烈的波動之後,以洛奕為中心,半徑五米以內的地表出現了龜裂,隨後,帶著飛揚的沙土地面整個塌陷了下去,連帶著洛奕和在他身邊的埃摩也一同掉落了下去。
「追,別讓他跑了!」鬼蛇大叫一聲,也不管下面是什麼地方,扭著三到彎的水蛇腰追了下去。在他後面,又有五個鬼獸跳了下去。
「轟——」一聲巨響,就在幾人跳下沙洞之後,遠處沙漠中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和沖天而起的蘑菇雲,在蘑菇雲之後是沖天而起的火柱。
被鬼鷹和鬼虎圍攻的牙也看到了那沖天而起的火光,死灰般的心靈突然出現了一絲奇異的波動!
「火?」牙微微的轉頭望向那沖天的火柱,完全不理會正在猛攻自己的鬼鷹和鬼虎。
「他媽的,竟然敢小看我們!」鬼鷹在心中極度不爽的狠狠咒罵了一句,手中鐵爪彷彿融入了風中,帶著淡淡的綠影緊貼著牙的身子來回的刮著,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傷到牙的一根毛髮,最好的成績也就是把牙那隨風亂擺的衣角給撕開了一條口子。
越是不中就越是著急,越是著急就更是不中。鬼鷹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中,氣急敗壞的咧開大嘴「哇哇」大叫著。
「這個小子難道真的是從地府爬上來的鬼魂?不對,就算是鬼魂,敢在我們兄弟面前這樣囂張的也一定是大魔鬼級別的人物。真他媽的見鬼了,這個小東西怎麼和蒼蠅一樣難抓!」鬼虎的情況比起鬼鷹還糟,至少鬼鷹還能刮壞牙的衣角,可是鬼虎連看到衣角都難!
沙洞下面好像有一個迷宮,所蹤複雜。埃摩和洛奕想也不想就鑽進一個通道。鬼獸們正要追擊,卻突然看到天空中射出的一顆細小的紫色光彈。那紫色光彈在那巨大的火柱附近,附和著那巨大的火柱一同向天空中飛去,如果不是鬼狸習慣於瞭望,還真是很難發現。
「那個是……」看著天空中那紫色的光彈,鬼鱷向著身邊的鬼獅看了一眼,眉頭皺了一下。
「嗯,沒錯,那確實是紫炎彈!」鬼獅點頭說道。遲疑了一下,續道:「看來有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見鬼,老子受不了了!今晚發生的事情哪件不是出乎預料的?」最沒有耐性的鬼蛇仰天大叫,聲音中彷彿透出一種蛇類的「嘶嘶」聲。
「大家住手!鬼蛇,你想幹什麼?你瘋了麼?不知道沒有長老的同意不能用那招麼?」鬼獅暴喝一聲,其他鬼獸們也都停下了追擊圍攏了過來,除了正在和牙糾纏的鬼鷹和鬼虎。
「在這樣月色明媚的夜晚,為什麼我們不能收拾他們?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羞辱了我們一通後再大搖大擺的走掉麼?」鬼蛇目光中透出陰毒,氣急敗壞的大吼大叫。
「哼,讓他們消遙一會也無妨!」鬼猿眼珠一轉,微微一笑說道。「以他們的身手還不足以威脅到聖教,再說紫炎彈的訊號我們不能不聽。」
「媽的,下次我要你們通通都死。」聽了鬼猿的話好一會,鬼蛇喘息著,憋著一張氣得青紫的臉咒罵了一聲。
「老大、長膀兒的,紫了,閃啊!」見所有人都沒有異議,鬼狼轉身對著鬼虎和鬼鷹的方向大叫一聲。
「什麼?紫了?真他媽的見鬼。鬼鷹,我們走!小子,今天算你運氣。」鬼虎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轉身叫上鬼鷹追著其他鬼獸們的身影縱身離開了。
「走了?」牙看著遠去的鬼獸們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聳了聳肩膀,隨後身形一動,向著沖天的火光飄飛了過出去。
「嗯,我們怎麼辦呢?」卡問向背對著自己拄著旁邊牆壁喘氣的幽狄。
「你怕不怕死?」幽狄頭也不會的問道。
「怕。」卡回答的到痛快。
「那就跟上去。」幽狄說完身形一矮,向火光的方向跑了過去。
「為什麼?」卡莫名其妙的問道,腳下也動了起來。
「因為我煩你。」幽狄陰沉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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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師徒之劍
第四十一章 師徒之劍
「見鬼,那個可惡的妖女!」米休斯狼狽的藉著夜色逃竄著,身上原本雍容的紅色法袍如今已經是破爛不堪了,一頭花白的頭髮捲曲著焦糊的味道。在同樣雪白中參雜著焦黑的髯鬚的包圍中,一張乾枯得好像千年樹妖一般的面孔上掛滿了暴怒。
「老傢伙,命還挺硬!」舒拉張開雙翼飛在雲中,心中低罵了一聲,雙手的利爪上還掛著絲絲血跡。原本那張如女神雕塑般美麗的臉孔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佈滿了青絲,兩腮凹陷,嘴唇微凸,嘴角露出兩顆細小的牙尖的猙獰形象。
「老東西,害我差點死在那小鬼劍下。咳咳……真見鬼!」舒拉身體一躬,險些摔倒在地上,一手掩著胸口,一手捂著嘴,沉悶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可惡,你怎麼就追著我一個人不放,那個死女人你怎麼不管。好吧,好吧,我就不信神殿會出兩個天鷹。我老頭子的年歲可不是白活的!」看著天空中逐漸接近的飄忽身影,米休斯畢竟是冥教的十大紅袍長老之一,面對一個十幾歲的青年的追殺不由得老羞成怒發起狂來。
「本來想速戰速決的,現在看來要費事了!」心中歎息了一聲,一向討厭麻煩的驕陽身形一晃,在空中完全消失。
「小子,就憑你要抓我,還嫩了點!」米休斯冷哼一聲。一雙耳朵激靈的傾聽著四周的任何一點聲音,手中一個漆黑的烏球毫無徵兆的凝結而成,天空中漸漸堆積起了濃密的烏雲。
「是不是嫩點一會就知道了。老家活,你能看穿我的天龍翔,能擋住我的穿龍劍麼?」一個輕鬆中帶點調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彷彿有無數個人在說話。
寒光在天空一閃,彷彿是縹緲的青龍遊歷於廬山瀑布之顛,一絲協議於暢快充斥空中。
「哼,只是名字有氣勢是沒有用的。和天鷹比起來你還差的遠呢!」米休斯心中冷笑一聲,手中的黑球向空中豎直拋出。「我是三次在天鷹手下逃生的人,鷹狙劍我太熟悉了!」
金光漫天,一絲劍氣沖天而起硬生生把烏雲刺了一個窟窿。
「不錯,你現在的實力相當強。不過我還是不認為你有資格佩戴銀徽,考慮一下回去換個銅的吧。呵呵呵,娃娃,有空再和你聊天。」一陣黑煙四起,米休斯原來站在沙漠中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天空中飄來悠遠又帶著陰沉的聲音。
「哦哩!腳底摸油,溜了!」驕陽一愣,身形出現在一塊砂岩之上。隨手輕揮了一下手中的寶劍,斬斷了身邊一個不斷流動的沙瀑。這裡正是牙每天練劍的沙海。
「冥教紅袍長老米休斯,最強亡靈巫師。神殿通緝令上排名第十三。嗚嗚嗚,如果讓那個女人知道我遇到他然後還讓他跑了我下半輩子就沒有幸福可言了。嗚嗚嗚……」驕陽捂著頭,一臉的沮喪。
當埃摩等人趕到的時候那裡只剩下一片火海了。至於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也許天人知道,不過他沒有在眾人面前出現。
眾人無奈,只得紛紛散去。埃摩和洛奕匆匆的趕回豪宅。敏感的埃摩已經注意到發生了不妥,看來和裂獅正面相對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到時面對的可能不只是菲索,還有更多更加恐怖的人物。
空氣中浮動著塵埃的微粒,一縷縷黃沙隨其而動,彷彿帶著一絲遠方的思念。空氣漸漸變得干冷,使得風娘子也化作了黑寡婦。原本柔和的輕撫如今好似利刃一般蕭瑟。
在風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緩慢的移動著。逆著風的流向,移動著。在他移動的反方向,一座五米高下,三米寬窄的巨大沙瀑正在盡情的噴灑著滔滔的黃煙。
突然,那個人影動了,向著沙瀑的方向開始不規則的移動起來。平原上的風是無常的,就好像調皮的小妮子,瞬息萬變無定性。風中的人影隨風潛蹤,就好像是風中的一條白色絲帶,飛舞著,迎合著,隨風而動。
也不知是什麼作祟,風突然狂暴了一下。沙塵飛揚,遮擋著視線。下一刻,那飄忽的人影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他依然存在,存在於風中,時隱時現,彷彿是跳耀的火光背後那晃動不停的影子。
人影突然出現在那巨大的沙瀑下面。「唰」的,一道寒光閃過。一把晶瑩的劍出現在風中,即便是在這樣昏黃的天空下依舊綻放著它炫目的光彩。一條線彷彿是油中的水銀一樣出現在沙瀑的中間位置將沙瀑攔腰斬斷。
時間,凝固了。就在這一刻,風靜止了,雲靜止了,沙也跟著靜止了。彷彿是一塊布料,莫大的沙瀑被攔腰截斷,下面的半截頹然落下,而上面的半截卻凝固在空中,然後——「啪」的一聲,隨著人影一同擊落在地面上。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天人靜靜的看著牙,嘴角露出一個微微笑。
「我也知道你回來的。」牙吐了口沙子,抬頭看向天人。
「太好戰可不好。」天人淡淡一笑。
「總會有必須戰鬥的時候!」牙的臉上竟然也浮現出一個微笑。
「哦?」天人略吃一驚,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牙微微瞇起了眼睛。
突然,牙,消失了。
「哼。」天人心中淡笑,目光不斷的流過四周,不放過任何一點點足跡。腳下緩慢的移動,向著比較空曠的地方轉移。「竟然能在我面前一瞬間屏氣消失,真是個不簡單的孩子啊。可惜,對戰鬥太過執著了。」
耳邊一縷風吹過,天人心頭一驚,猛的轉身側目,卻發現只不過就是一縷普通的清風而已。
天人靜了靜心。面對此時的牙,以他現在隨時都可能倒下的身體來說已經不能不認真起來了。
他突然身形一矮,迅速的移動了起來。「哼,要想和我鬥,你還差得遠呢!」
「噹!」一聲金屬的敲擊聲。就在天人剛要啟動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向著天人衝了過來。天人的身形一頓,剛剛的氣勢一下子消減了幾分。隨後牙縹緲的身形出現在風中。雖然說是出現,可是卻完全無法琢磨具體的位置。彷彿四周佈滿了和牙長相一樣的孩子,還有那冰冷的即便是天人看了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的目光。
被一個八歲的孩子逼到這種幾乎是完全被動的局面,這是天人以前想都不曾想到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比竭我贏,必克之!不錯,本能的直覺就察覺到這一點,真是讓人心驚的天賦。」
心中讚歎牙的天賦,天人腳下也沒有閒著,真正的天鷹縱出現了。
「彭!」只不過就是一道光影,天人敏銳的感覺到了攻擊的落點,向旁邊一躍閃開,扯下一條布料貫氣成刀。兩人對碰了一下又相互跳開。
「真的像幽靈一樣!」竟然能在自己天鷹縱面前變幻莫測的牙,天人的心中說不上是應該安慰還是應該擔心。
「彭,彭,彭彭彭……」突然,牙攻勢一轉,展開了暴雨般的連續攻擊。在這個即將逝去的夜晚,為這片沙漠掀起了最後一場風暴。
「啊哦!」看著在牙的劍下逐漸消減的布條,天人心中暗叫了一聲糟糕。不過他此時也沒有辦法。雖然還沒有教牙使用氣,可是似乎牙對此有天生的感應,並不需要叫道。
月光在天空中黯淡了很多,西斜的玉盤懸掛在空中,那紫紅色的光彩已經消散殆盡,只剩下即將落下沙丘的皎潔光芒。月亮即將落下,太陽還沒升起,大地格外的昏暗。牙的身影在這樣的環境中更加詭異了起來。
天人的身影出現在沙中,牙繼續潛藏在風中。雙方都停止了攻擊,利用這難得的喘息機會尋找時機。這是真正的暴風雨前那危機四伏的片刻寧靜。
「差不多應該結束了吧!」天人突然躍起,好似一道光箭。銀光一閃,一道流星般的光芒追隨著天人的身影縱上了天空。
「來了!」天人身形在空中一頓,雙眼緊緊盯著那道流星。
「唰——」電光火石,即便是天人也有些難以置信。那一閃的瞬間實在是太快了,快得令人窒息。恐怖的還不只是速度,還有那寒光一瞬之時印入天人心中的冰冷眼神。
天人的身體在空中不著力的突然下降,彷彿就是一個盤旋著的雄鷹突然俯衝一般,雖然驚險不過總算躲過了牙的攻擊。天人扭身看著漂浮在空中的牙,手中的布條帶著寒風激射向牙的咽喉。
牙挑起斬空的細劍用劍尖挑上了天人手中的布條,身形在空中一個後仰,頭下腳上的向地面俯衝了下去,和天人俯衝的方向幾乎成九十度。
「想跑?」天人暗暗一笑,提氣抖肩,身體在空中再次變形,好像真的可以飛翔一樣跟隨著牙的方向俯衝了下來。
牙先一步著地,雙手支撐身體,雙腳為動力好像彈力球一樣在身體落地的瞬間貼著地皮飛射出去。不過比起速度天人何曾輸過。雙足點地,比牙優雅得多的追趕上牙的腳步。
牙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了,脊背白色長衫已經被汗水浸濕。即便是不回頭他也可以清楚的知道天人就跟在身後,那犀利的殺氣是如此的令人戰慄。
「斬!」牙眉頭一皺,心一橫,不等雙腳落地回身就是一劍。
冰冷的劍氣激射而出,帶著晶瑩的光凝固了空中風的尖嘯。這一直是牙的殺手鑭,對付任何人都管用,只可惜此時他的對手並非「任何人」中的一個。
「絞鷹殺!」看著牙出招,天人嘴角微挑,臉上露出一個牙從來沒有見過的冷酷表情。不像面對獅鷲時的憤怒,這是更加恐怖的表情。
「啪!」牙的劍氣被從中間劈開,冰凍的空氣中間一道裂紋。一道光刺入冰層,在中間爆破開來,化作無數細小劍氣向著地面無差別攻擊了過去。
劍氣細小而密集,在這樣的攻擊面前即便是牙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面對漫天的劍氣,牙深吸了一口氣,全身上下銀光閃爍,寒氣暴漲,手中細劍直豎向天。「刺!」
劍光閃爍相撞,牙好像手臂都消失掉了,細劍凝聚冰冷的劍氣在劍尖,不斷的擊破如暴雨般傾空而下的劍氣,可是依舊有少許透過劍網擊中牙的身體。好在牙暴漲開來的寒氣抵擋住那些劍氣大部分力道,所以牙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俯鷹殺!」天人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放過牙的意思,一道快至不可想像的細線彷彿是刺破烏雲的陽光,只在神經中留下一閃,在大腦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居高臨下的穿過牙的劍網擊中牙的肩頭。
「哈哈哈,不錯,能夠讓我出兩招的至我出師以來你是第三個。」天人的聲音在空中傳來,身影卻已經飄落在遠處。一條破爛堪堪的布條搭在牙的肩頭,牙的胸口不停的起伏著,「砰砰」的心跳聲彷彿可以震動肩頭的布條。
「呼∼呼……真是個難纏的傢伙。」看著天人消失在沙平面上的身影,牙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風呼嘯著,太陽漸漸升起,地面的溫度轉眼睛升高了許多。風沙漫天飛舞,遮天蔽日,將地面上的人慢慢的掩埋。
漫步在沙漠中,天人用手緊按著胸口。五成功力是天人現在的安全界限,不過對他此時的身體狀況來說依舊會造成負擔。其實天人也有點驚奇,就連面對獅鷲的時候他也只不過就用了四成功力,沒想到面對牙的時候要用到五成還用練出兩招。
「冷血動物都這麼可怕恐怕大陸,不,世界早就大亂了。呵呵,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神殿萬年來一直不停的清剿月族的原因吧,尤其是人狼族。真不知道應該說小傢伙是可憐還是可幸。」嘴角上帶著一個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笑,天人走回到那個旋轉的沙坑邊。「依不拉,你教出來的小鬼頭我看到了。顯然已經能夠突破形勢上的局限,可以說不再是天鷹縱了。可惜還沒有融會自身,體會出只屬於自己的精髓。這樣的他在這樣的年紀背負銀徽的命運似乎沉重了點。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呢?為了我?還是我了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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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不死之謎
第四十二章 不死之謎
陽光在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大地再次回復了生機。風好像更加猛烈了,雨季已經越來越近了。裂獅在結束了表演之後,稍稍整理了一下角鬥場。菲索雖然並不喜歡在清晨的時間工作,不過如果是數錢,他還是不吝惜從那幾個美嬌娘身上爬起來的。
盛大的觀眾量讓菲索狠賺了一筆,再加上新進的這批奴隸和埃摩賠償的那些野獸,雨季過後的明年,裂獅將很有希望成為大陸第一角鬥場。
雨季將至,使得角鬥場的表演停止,這也給了埃摩一個喘息的機會使得不至於迅速和裂獅拉大距離。雖然埃摩此時的心中並不在乎狂血角鬥場的未來,但是如果和裂獅拉大了距離,那麼在天鷲城的地位和勢力局勢都將變化,那可不是埃摩希望看到的。
一夜沒睡,埃摩一直等著舒拉,可是卻一直不見她出現。早上,奧雛已經組織人手開始工作了。他此時正在清點逃脫那場大火的野獸數目,以便一會派人給裂獅送去。
因為雨季的關係角鬥場的修建也不能進行,以免被水沖毀。狂血現在的資金不說富可敵國至少在這個平原上還沒有第二個可以短期拿出這麼多現金的。這才是埃摩所需要的。
「流年不利,怎麼會遇到神殿的人?神殿的人到這裡來幹什麼?媽的,媽的,真他媽的見鬼了。」米休斯東躲西藏,迂迴了六個小時,在天大亮之後才返回自己的住處。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頭一陣怒火難平。每位紅袍長老手下都有十八個白袍長老和十一個鬼獸護衛,可是昨晚一晚就損失了八個白袍長老,自己還被神殿的小鬼追殺,而想要的東西卻一無所獲。
「大人,長老大人,您在麼?」阿吉亞諾在門外輕聲說道。
「什麼事?」米休斯低沉著聲音說道,他此時的心情糟糕到極點。
「昨天您吩咐的人,小人已經帶來了。」阿吉亞諾依舊聲音恭敬的說道。
「哦?」米休斯精神一震。「屍童來了?好,好,好。馬上叫他進來。」米休斯揮手一道陰風將門打開,看都沒看門口深深鞠著躬的阿吉亞諾,雙眼緊盯著依舊一身黑袍蓬頭垢面的幽思。
風帶起沙,沙幻做器,彷彿是無數的針,在空中穿插。風越來越大了,吹起地面的沙塵,露出下面一點白髮。牙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輕咳了一下。身體一陣搖晃險些又跌倒在地。和天人的較量不單是身上受到「絞鷹殺」的劍氣所傷,精神上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再加上體力嚴重透支,現在的牙如果不是憑靠他強忍的生命力恐怕早就和身邊的黃沙混為一談了。
「哦,偉大的……」看到米休斯,跟著幽思一同到來的菲索甩著墜肉迎了上來。
「幽思!」米休斯看都沒看菲索一眼,自然也沒理會菲索說的話。看到一邊站立的幽思淡淡的喚了一聲。
「嗯!」幽思雙眼透出一絲青色的幽光,看著米休斯身上的紅色長袍,眉頭不自覺的挑了一下,左手移向身後彎刀的刀柄,右手緩緩的摸上了腰間另一把彎刀的刀柄。
「嘿嘿嘿,別誤會,我沒有惡意。」看到幽思警戒的表情米休斯恐怖的一笑,那聲音怎麼聽也不像是一個「沒有惡意」的人能夠發出來的。
「什麼事?」幽思依舊警惕著。
「幽思,你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麼?你給我恭敬點。」菲索感覺到氣氛不對,朝幽思象徵性的吼了一句。畢竟幽思本身就是靠冥教的關係才找來的,他和米休斯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菲索也弄不清。
幽思雙目一寒,冷冷的凝望了菲索一眼。青色的目光中透著淡淡的死亡氣息,房間中脆弱的植物漸漸的枯萎衰竭。
菲索沒有想到幽思會這樣。迎上幽思的目光,那雙放爍著青黑色光芒的眼睛。那不是人類的眼神,其中充滿了地獄的景象。
菲索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恐懼在心中不斷的蔓延,不多時他已經是汗流浹背。如果不是幽思收回了目光,菲索已經站立不穩了。
「說實話當初我派人幫菲索老闆找幫手,根本沒想到會找來鼎鼎大名的屍童幽思。不過更令我意外的卻是你竟然知道冥典啟事錄。今天你再次讓我意外,沒想到屍童不死的秘密竟然是成為了和魔鬼締造契約的棄人(背棄了人類身份和所有道德標準從而被人類遺棄的人)。」米休斯看著全身密佈著黑色死氣的幽思,瞇著眼睛呵呵一笑。
「你知道什麼?」幽思身上的死氣一瞬間消失了,又一股濃濃的殺氣瘋狂的向著米休斯湧來。「你瞭解什麼?」殺氣越發的狂放,帶著呼嘯著彷彿靈魂受到煎熬的痛苦呻吟聲不斷的奔湧著。「你又懂得些什麼?」
「魔鬼契約,我知道的比你多!」米休斯看著幽思,聲音變得陰冷了起來。
「你說什麼?」幽思雙眼突然暴睜,抽出雙刀,向著米休斯瘋狂的衝了過來。「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都知道多少!」
烏影重重,幽思的雙刀在空中紛飛,濃濃的殺氣籠罩著米休斯的全身。
「呵呵呵,真是不錯,不錯。我不會殺你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恐怖的笑容,所幸沒有人看得到,米休斯身上的黑氣彷彿是一條靈動的黑蟒從他的腰間猛的衝了出去,一瞬間纏繞住幽思的全身。
「來自地府的幽魂,清洗你的過錯,借助冥神的力量啊,沉迷於過往吧!」米休斯閉上雙目,手中掐著一個奇怪的手印。
「可惡,可惡……」不斷的掙扎著,幽思突然覺得心中一顫,彷彿整顆心臟都被人抽走了一般。四周變得灰濛濛的,身邊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老鬼,老鬼你在哪裡?老鬼,老鬼……」身子一輕,剛剛還緊緊的纏繞著自己身軀的黑色東西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幽思東看西望的警惕著四周,口中輕輕的叫道。
一陣莫名的風突然吹起,即便是幽思也覺得有一些承受不了,雙手抱頭擋住眼睛。風來的突然而且異常猛烈,吹得幽思的長髮在風中不斷的飄擺。等風過去之後,四周竟然是變換了一個景象。
「這,這是……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不,不……」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使得幽思瘋狂的大叫了起來。
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山明水秀,林蔥芳青。幽思正站在一個鋪滿青草的山崖上,身後是一棵參天巨木,樹皮上流著一道道摩擦的痕跡。在山崖的正下方,是一個炊煙裊裊的小村莊。
這景象太熟悉了,實在是太熟悉了。雖然幽思曾經無數次的試著去忘記它,又無數次的認為已經忘記了它,可是至今,它依舊深埋在那顆已經看不清顏色的心的最底下僅存的一點鮮紅中。這是幽思的家鄉,那個早已經不存在的家鄉。
「不,不,這是哪裡?我不認識,不認識……」幽思不停的叫喊,可是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喉嚨在一陣陣的顫抖,心在一陣陣的嘶嚎。
清風浮動草地,一朵朵的花在空中飛舞,彷彿波濤的湧動在大山上連綿,有一種海的寬闊兼併山的雄渾。那是一種絕美。
在這樣的絕美之上,一個人影兀自的站立著,身上是黑色的貼身裝束,連頭髮也包裹了起來。臉上帶著一個罩住口鼻的金屬面具,在額頭上有一個印著奇異標誌的金屬護片。
「真是一個美麗的村莊!」那人淡淡的說,身形一晃向著山下的村莊衝了過去。
「不,不要。等等,等等。」看著那個人的身影,幽思瞳孔一陣收縮,胸膛一陣陣窒息般的抽搐。在片刻的呆滯之後,緩緩的抬起手,彷彿是要抓住那奔跑著的黑影一般,口中喃喃的輕喚著。不過那黑影依舊迅速的移動著,而幽思的身形也奇妙的、毫無徵兆、毫無動力的隨之移動著,漸漸的向著山下的村莊靠近。
「誰?」村口,一個偉岸的漢子搖晃了一下肩膀,把手中正在劈柴的斧頭立在地上,對著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大喝道。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終於,終於找到你們了!」恐怖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山谷,那個黑衣人目光中透著血腥的炙烈。
「什麼人?」感受到蓬勃的殺氣,幾個老者紛紛從房間中衝出來,身形只不過就是一閃便已經站立在了村口那個漢子的旁邊。
「呵呵呵呵,這還用問麼?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難道你們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難道你們不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天,只不過就是遲早的問題麼?」那個黑衣人狂野的笑著。
「惡剎鬼有雄南,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為首的老者看著面前的黑衣人,沉吟了半晌才有些費力的說道。
「哦?這不是還記得我嘛!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哈哈哈哈,怎麼樣?準備好去死了麼?全部!」被稱作有雄南的黑衣人依舊狂笑著,身體隨著笑聲微微的顫動著,彷彿隨時可能痙攣倒地一般。可是這看似癲狂的動作在那幾個老人的眼中卻是異常恐怖的姿態。
「沒想到,你已經練就到這種程度了麼!你到底要怎麼樣?背離的只有我們幾個老傢伙而已,和這裡的村民沒有關係。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何必要把他們也扯進來?」為首的老者暴喝一聲,雙眼瞪大,雙拳緊握在一起發出一陣陣「咯吱」聲。
「哦?」聽到老者的話,有雄南突然呆住了。良久,又突然狂笑了起來。「啊哈哈哈哈,天啊,天啊。我是不是聽錯了,你,你,這句話竟然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天啊,天啊!你,你也會說這種話,你以為你是什麼人?聖人?啊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
突然,有雄南止住了笑聲,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為首的那名老者,聲音低沉的說道:「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難道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麼?為什麼?為什麼牽連別人?啊哈哈哈哈,如果是以前的你,你會怎麼做?放過這些人?哈哈哈,好了,不要再開玩笑了,再笑我就沒有力氣殺人了。還是說你一開始就打算讓我這樣笑死?」
「不,不要,不,不要……」口中喃喃的,眼前的一幕曾經無數次的在幽思的頭腦中出現,可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真實過。幽思精神有些恍惚,身體裡面一層層的怨氣釋放出來,慢慢的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想逃避麼?現在是不是晚了點?嘿嘿嘿,不過沒想到這小傢伙也挺不簡單的!」彷彿是遊蕩在空間的山魂,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聽見。
「怎麼回事?村長,出什麼事了麼?」所有的村民都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各種能夠找到的武器站在那個為首的老者身後一邊怒視著有雄南一邊問道。而那個老者卻只是低垂著頭。面對這些人的問話他無法回答。
「好了,不要玩了,是時候解決了。」有雄南停止了笑聲,可是身體卻依然在抖動著。在他周圍的空氣漸漸的起了變化,一波波的黑色波紋隨著他身體抖動的頻率不斷的向著四周擴散。
「你真的要動手?」老者突然問道,聲音中出現了一種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冰冷感覺。
「哦∼這才對嘛!呵呵呵,這樣才有趣一些。」有雄南話音未落,身形已經消失在空中。
「就憑你一個人,真的以為可以勝過我們這些老骨頭麼?」老者暴喝一聲,與身後幾個和他一同出來的老者身形一晃,也消失在空中。
「轟——」一聲響,幾條人影重新出現。幾人有站回原來的位置,在幾人中間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兩米大小的大坑。在眾老者身後,幾個身子較弱的村民被震飛了出去,其他村民也都是踉蹌的躲得老遠。他們已經明白,如今的戰鬥已經不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可以參與的了。
「哦?不錯,竟然沒有退步。真是難得,難得啊!」有雄南「呵呵」一笑,手上出現了一把巨大的黑色彎刀。近兩米長的刀身在月光下閃著異樣的光芒,兩寸寬的刀鋒上面彷彿隱隱可以看見絲絲血光。「遊戲,開始!」說完,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了蹤影。
「可惡!」為首的老者皺著眉頭低罵了一聲,和同伴背對背觀擦著四周,心中急速運轉著,尋找著致勝的方法。「這傢伙速度更快了,手中的黑刀也更大了。他的目標不只是我們,還包括我們所有的村民。可惡,到底,到底在哪裡?」
冰冷的寒氣在空中凝結,一道冰線夾著恐怖的死亡氣息向著其中一個老者猛衝了過去。
「什麼?」四周的幾個老者同時驚呼一聲,翻身圍了上來,手中各種各樣的武器紛紛揮動,向著寒氣襲來的方向圍攻了上去。
「不對!」感受到四週一些異樣的波動,為首的那名老者心頭一驚。「在身後!」頭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身後已經有一道寒氣呼嘯著襲來。手中雙刀一晃,來不及回身,刀尖隨意的向後一挑。
「噹」的一聲脆響,老者踉蹌的向前邁出十幾步,身子一晃,撲倒在地上。在身子剛一著地的同時,腰用力一扭,硬是轉過身來做在地上,一手支地一手持刀護在身前,一邊喘息著一邊緊盯著「嘿嘿」冷笑,正撫摸著手中巨大黑刀的有雄南。
「哎,你真是老了,怎麼連這樣的攻擊都接不下來了呢?真是,真是令我太失望了!」吱著嘴,有雄南尖聲說道,目光從手中的黑刀轉移到倒在地上的老者。「既然這樣,那麼,去死吧!」
「哼!殺我?我怎麼會死在你這樣的傢伙手裡!」老者突然冷笑了一聲,一雙眼睛透出紫黑色的光芒。一股完全不近生機的氣息在身體四周緩慢的浮動著。
「那就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樣保住命的!」有雄南呼嘯著躍向空中,雙手舉著大刀在空中瘋狂的俯衝下來。
「保命?誰要那東西!」老者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味道,那是沒有一絲生氣的死亡呼喚。「來自地鬼真魔界的王啊,我以您子孫的名義祈求您,以生命作代價換取無窮盡的生命和力量,賦予那傳承您的血脈的弱小生命,使他在復仇的火焰中得到洗禮,獲得魔鬼般的生命,地獄般的生活!」隨著老人的聲音,一層半透明的烏光籠罩在他的身邊,硬生生的將有雄南那晴天霹靂般的攻擊給彈了出去,而那烏光罩上卻只不過就是產成了一點淡淡的波紋晃動。
「大人,不可以啊,大人……」聽到老者口中吟唱的咒文,其他幾名老人同時驚呼一聲。而在一旁剛剛穩住身形的有雄南則先是一愣,隨即狂放的大笑起來。「嗯?啊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黑魔島的人就是黑魔島的人。你的身體裡流動的永遠都是我們黑魔島的黑魔血,胸膛中跳動的永遠都是我們黑魔島的黑魔心。魔鬼,呵呵呵,真正的魔鬼!」
「魔鬼契約,成!」不理其他所有人的反應,為首的那名老者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在契約完成之後,望著有雄南淡淡的說道:「不錯,我是魔鬼,黑魔島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個好人。不,應該說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個人。我們都是魔鬼,從來不知道憐惜生命的魔鬼。」
「不錯,我們都是魔鬼。但是你以為這樣你就可以戰勝我了麼?」黑氣在身上浮動,額頭上緩緩的鼓出兩隻尖角硬生生在額頭上的金屬護片上穿了兩個洞出來。有雄南取下臉上的面具,面具下面是兩個算作是鼻子的圓孔和下面一張恐怖的血盆大口。
「哼,誰說我要戰勝你了。你雖然強,但是這個大陸上到處都是至高神神殿的勢力,就算你再強能敵過幾個神的聖鬥士?一個銀徽鬥將還是三個銅徽鬥士?你不能在這長時間逗留。」老者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那是冰冷中帶著一絲溫情的奇特笑容。「我是魔鬼,從不在意生命,但我注重血脈。」
「什麼?」突然意識到老者的意圖,有雄南焦急的環顧四周,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晚了,一切都已經晚了。契約已經成立了,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除非你擁有神的力量,否則是不能阻止我的。嘿嘿……」老者冷笑著道,隨著他的話音,大地開始劇烈的震動……
「噗通!」幽思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米休斯帶著一陣冰冷的微笑緩緩的轉身離開了。整個過程在幽思的腦海中也許就像經歷幾個世紀般漫長,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也不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而已。
「結束了?」感覺有些難以置信,菲索汗流浹背,在心中默默的決定永遠不和亡靈巫師作對。
「有趣,一個有趣的父親帶著一個有趣的兒子。嘿嘿嘿,真是的,全村兩百八十四條人命換來一個擁有一百四十二次生命,每死一次都會更強直到所有生命終結蛻化成真魔界惡魔的怪物。嗯,如果是為了報仇好像誇張了點,如果是為了活命那就另當別論了。嘿嘿,人嘛,魔啊,有什麼區別?都一樣是心存邪惡的生物。」米休斯陰沉的笑著,揮手讓人帶著癱倒在地毫無知覺的幽思一起離開。
「黑魔島?原來那地方真的存在啊。地鬼真魔界!嘿嘿,魔王越多,至高神就越忙,就沒時間和我們聖教搗亂了。嘿嘿嘿,咯咯咯……」米休斯越想越高興,踱在房間中逕自的笑著。「這麼長時間竟然沒人發現,幽思,嘿嘿,只要有了這個消息就是一件功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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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宴會議事
第四十三章 宴會議事
難得的平靜轉眼過去,菲索高興的接收了埃摩的野獸同時也帶走了埃摩的那些奴隸。雙方好像都十分的高興,只是側重點不同而已。
舒拉和天人都失蹤了,連續三天見不到人影。見到不二人埃摩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不過也沒有辦法。
牙和卡憑借超乎常理的回復能力已經傷勢痊癒了。只有書生的手因為沒有人知道其受傷,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他是否已經養好。
彭麥依舊在昏迷中,醫生說如果他能在一星期之內醒來就可能保住一條命。沙奎整天守在彭麥的床前,雖然他自己的斷臂也還在治療中。
寂靜的日子裡麥莎總是一個人坐在圈養野獸的牢籠前。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只知道對這些別人眼中的畜生有種說不出的情感。幾天前裡面還是滿滿的,可是如今卻已經空了大半。
今天她依舊如此,在她不遠處埃摩正帶著幾個得力的手下套馬車準備出門。今天是尤麗亞邀約的宴會的日子。
穿過城市中央的那條最寬的街道,視線來到城市的另一頭,菲索也帶著人馬剛剛出發,為他駕車的自然是歐比爾。
「幽思情況怎麼樣?」一隻腳踏上馬車,菲索突然停住了,轉身問道。不知道為何,他就是對那天米休斯對幽思做的事情很在意。
「雖然已經醒過來了,不過依舊精神萎靡。」綱桀恭敬的說道。
「哎,真不知道在那短短的幾秒中裡他經受了什麼。巫術真的那麼恐怖麼?」見識了米休斯的強大,菲索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安。微微歎了口氣,菲索輕輕搖著頭走進了馬車。「我們走。」
馬車「隆隆」啟動,一隊人絕塵而出。
「這麼巧啊?呵呵呵,來來來,快裡面請。真是有些讓人驚訝啊。沒有想到兩位老哥竟然是一起到的。」看到東西兩邊奔至的馬隊,迎在門口的天野有些興奮的說道。埃摩和菲索同時走下豪華馬車,相對一禮,讓步走了進去。
「各位請進吧,其他客人都已經在裡面了,就差兩位大老闆了!」尤莉亞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裙,外罩一件紫色的披風,臉上依舊帶著一條淡紅色的面紗。整體看來有些古怪,不過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異樣成熟美,雖然大家都知道眼前的這個蒙著臉的小丫頭不過才十二歲而已。
「請!菲索老哥!」埃摩淡雅一笑。
「你也是,埃摩老弟!」菲索口中說著,可是腳下卻是當仁不讓的邁步走了進去。
天野顯然比以前更富有了,這座別墅可說是雕樑畫柱,富麗堂皇。金碧輝煌的宮殿式建築風格,鑲嵌著各種寶石的金漆樑柱,高大的門庭,巨大的天窗,整個宅邸都透著一副華貴氣息。
牙沒有表情的跟在眾人的最後面,對於四周的精美環境沒有一點興趣。他現在關心的是為什麼埃摩要特意帶他來。
「他來了!」小臉微紅,看到牙的身影尤莉亞略微驚訝,也不免一陣緊張。
進入豪宅,眾人開始攀談一些無聊的事情,都是一些商業上的發展了之類的無聊話題。牙不管不顧的找了一個陰涼的角落,一屁股坐下再不動彈。
沒有人理會牙,在場都是大人物,向牙這種小角色是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的。
午飯的時間將至,尤麗亞叫人在豪宅的後花園開闢出了一塊地方,這是都城現在風行的野餐式宴會。琳琅滿目的食品擺放在鋪著紅布的長桌上,酒水由僕人端著供人取用。四周是青青的草,藍藍的天,只不過在天鷲這個平原城市中草略顯得單一了些,畢竟大多數植物品種都無法適應這裡惡劣的天氣。
「這裡好熱鬧啊!」躲在花園暗處中,卡笑瞇瞇的說著,他旁邊的幽狄根本就不理會他。
「各位,今天我們受尤麗亞小姐的盛情款待,不如一起來敬美麗迷人的尤麗亞小姐一杯吧。」菲利普公爵舉杯說道。也許是因為和尤莉亞犯沖,今天愛麗思並沒有來。菲利普公爵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雖然依舊優雅華貴,卻也免不了有那麼點行單影孤的淒涼感覺。
由菲利普公爵發起的提議,眾人自然紛紛響應。觥籌交錯,暢飲連連。
「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嘿嘿嘿,有趣的事情要開始了。」幽狄突然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惹得修一陣留意。
「你,給我閉嘴!」卡一把摀住幽狄的嘴,沒多久,臉就綠了。
「可惡,你,你竟然,咬我∼∼∼」強忍著疼痛,卡心中哀嚎著流淚。
「哼,來了不少的牛鬼蛇神呢!」修心中冷笑了幾聲,不過並不在意。
就在這時,從天豎直落下一道黑光。眾護衛們紛紛護好自己的主子仰頭望去。那黑光下落的很快,一眨眼就「轟」的一聲落在地上。
「什麼人?」天野首先大喝一聲,雖然這裡是尤麗亞住的別墅,但是不管怎麼說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哦哩?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灰塵散去,在花園的正中一個半徑一米的淺坑中一個黑髮少年緩緩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一頭烏黑的短髮蓬鬆的挺立著,在風中微微的晃動,額頭上帶著黑底紅字繡著「斬」字的頭戴顯得殺氣騰騰。一雙烏黑的眼珠中射出犀利的殺氣,無論是誰望上一眼都會不禁一顫。一身全黑。上衣是單布短衣,沒有袖子,袖口處還帶著毛邊。下身寬鬆的褲子綁著繃腿連著軟底靴子。腰間一把狹長彎刀配著黑色刀鞘,護手上雕刻著一個恐怖的鬼臉,彷彿整個刀身就是從那鬼臉的口中吐出來的一樣。
「你到底是誰?」天野從眼前這個孩子身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那是一種殺了無數人的劊子手身上才會擁有的濃烈殺氣。
「幽,你在搞什麼啊?」出乎所有人意料,尤麗亞排眾而出,帶著修毫無忌憚的走到那個黑髮少年面前。
「啊,小姐。呵呵,我沒有打擾你們的宴會吧。」幽用手撓著頭瞇起眼睛表情輕鬆的一笑。可是明眼人卻看得出那個笑容中沒有一絲的感情。
「哼!」牙慢慢的睜開眼睛從別墅中走出來看著花園中間的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孩子。顯然對方身上強烈的殺氣已經引起了牙的注意。
幽也同樣望著牙,兩人都不說話,冰冷的眼神相撞,殺氣在二人的體內奔湧著,好像隨時準備噴湧而出的熔岩。
「大家不用擔心,他是我的人,是我父親派來照顧我的護衛之一。」尤麗亞向眾人解釋,轉身的同時擺起裙子翩翩一禮,姿態搖曳。
聽尤麗亞這樣說了,眾人也都不再計較。只是有心人心中又多了一塊石頭,好像埃摩。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這個新出現的孩子,本就不安的心情更重了幾分。
「有錢人就是愛享受,沒事搞這麼奢華的別墅幹嗎。」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別墅的房頂上,正是在天鷲城亂轉尋找舒拉和米休斯影子的驕陽。「誒?剛剛那股古怪的氣息怎麼沒了?害我還以為是米休斯那老東西又出來了呢。」
風吹過,撩起一片雪白色的髮絲,牙和幽對視著,然後兩人同時揚起頭望向了房頂。
「嗚呀?」驕陽感到心頭一驚,一陣冰冷的殺氣直撞入心。他反射性的一躍向空中,身形隱藏在強烈的日光之中。一滴汗水順著他的頸部流了下來,他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到底,什麼人?」
借助日光的遮掩,他尋找著冰冷感覺的來源。從來沒有過的殺氣撞擊在身上,就是驕陽也感受到了威脅。
「討厭的感覺。」牙冰冷冷的說。
「蒼蠅。」幽的聲音比牙還要陰沉幾分。
「他們怎麼了?」卡有些莫名其妙的問身邊的幽狄。
「那上面有人。」幽狄瞇著眼睛向上望去。除了刺目的陽光以外什麼也看不到,可是他依然確定上面一定有什麼不對。
突然,在所有人驚奇的目光中牙的身形猛的躍上天空,雙腳落在別墅的牆壁上,沿著牆壁豎直的向上奔跑了上去,彷彿那不是一面垂直的牆面而是一條平坦的大道。冷氣隨著牙的身體向移動,四周的牆壁上漸漸籠罩了一層薄霜。
幽微微一笑,身形一閃也追了上去。與牙不同,他的身體好像壁虎一樣爬在牆上,然後一下下跳動著向上移動。
「這兩個傢伙到底是不是人類?」卡撇了撇嘴,表情古怪的說道。
所有人都隨著牙和幽一白一黑兩條身影向空中望去,可是除了刺目的陽光以外根本就什麼也看不到。
「上面究竟有什麼東西啊?」尤麗亞皺著眉頭問身邊的修。
「一個不應該去招惹的人。」修微微一笑。
「既然不應該招惹就快讓他們住手吧。」尤麗亞一驚。如果是來頭大的對手,幽就不用說了,代表著自己的利益,不應該去惹麻煩。至於牙尤麗亞也不希望他惹上什麼麻煩人物。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也許就是他們的命數。」修淡淡的說。
「兩個小鬼頭!」看著向房頂上急奔而來的牙和幽,驕陽微微愕然。就在他一失神的時候,牙和幽兩條人影已經衝了上來。
牙貼著牆壁奔跑著,在即將靠近房簷的時候身影突然一晃,平空的消失了。幽在牙身形消失的同時向房簷下面一溜,隨之也不見了。
「什麼?」驕陽差點吐血。多少年來只有自己在別人面前消失,還從來沒有人能在自己面前玩這套把戲。
「噹!」牙首先出招,一瞬間出現在驕陽的面前,拔出腰間細劍一道弧線迎著刺目的陽光向驕陽斬了過去。驕陽雖然在失神的時候失去了先機,可是畢竟實力超群,倉促之間抽出自己的寶劍和牙碰了一下。
「啪」一聲,牙手中的細劍被驕陽震斷,可是驕陽也在牙高速移動帶起的強勁衝擊下的一擊中被彈飛了起來。
房簷處人影一閃,一道黑影彷彿燕子一樣疾馳而來。
「噹」又是一聲脆響,幽的身形出現在空中,腰間的黑刀未動,手中拿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明晃晃細長彎刀。
「這是……」受到突襲,驕陽來不及多想。身影一晃在空中一轉,身形迎著陽光沖天而起,心頭只留下剛剛那一剎那間印在心底的一雙冰冷的眼睛。「好恐怖的小鬼!」。
「跑了!」牙停住身形,半截細劍收回了腰間。一身雪白長衫在風中凜凜作響,瀟灑屹立在別墅一角向上翻起的獸頭房簷最頂端,彷彿是一座雕鑿完美的雕像一般。
「很強!」幽立在另一邊,一臉意味深長的微笑。一頭黑髮在空中飄蕩,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形如殺氣逼人的魔神。
沒再說話,牙輕掃了幽一眼,轉身從房頂跳下來。隨著風聲輕輕的飄落,衣帶在風中飄擺發出「彭彭」聲可是落地卻毫無聲息,彷彿是一片羽毛,盤旋而下,再配上他那一頭雪白的頭髮和冷俊的外表,雖然還是一個孩子,但是也足夠讓女子傾倒癡迷的了。
「天啊!」尤莉亞驚歎一聲,心臟不受控制的撞擊了起來。
幽皺了下眉頭也跳了下來。只不過就是一點黑影,彷彿是一顆黑夜中落地的塵埃,帶不起一絲的波動,雖然沒有牙那樣瀟灑,不過卻更加的靈巧。
「現在是不是高手都趨於幼齡化?」看著牙和幽,卡心中湧起強烈的戰意。
「你這樣會被發現的。」幽狄口中說著,可是目光卻和卡一樣,甚至更加癡狂。
「好了,沒事了。剛剛有人在房頂上,不過現在已經走了。大家繼續,繼續。」天野見四週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盯著從房頂上下來的兩個孩子,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其他大老爺們這才反應過來,重新投入到宴會當中,只不過時不時還是會有人不自覺的向兩個孩子看上一眼。
「幽,就你一個人過來麼?」氣氛又熱鬧了起來,修轉身向幽問道。
「不是,我只是走得快了點,後面還有『蘇』他們,應該也快到了。」幽淡淡的說道,好像帶著臉譜一樣臉上總是那個沒有感情的微笑。輕輕的漂了牙一眼,在別墅高大的建築下面找了一個充滿陰影的角落坐了下去。
「今天還真是沒白來,竟然在平原上又多了一個可怕的小鬼頭。那個修,現在這個幽,好像還有其他的人短期就到。這些人進城我們一點消息也沒有,可見都是高手。這個丫頭手下有這麼多高手,看來她的目的不單純。今天找我們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埃摩對身後的洛奕低聲嘀咕。
「老闆,那我們怎麼辦?」洛奕皺了一下眉頭,他也覺得現在的平原越來越不平靜了。
「隨機應變吧。我們還能怎麼辦?現在平原的局勢主要取決與菲利普公爵,路易斯公爵和菲索他們三個人。我們狂血現在人手不足,又沒有了角鬥場,已經被降級了。」埃摩有些無奈的說道。
「知道了,老闆。」聽了埃摩的話,洛奕點了點頭。
野餐過後,所有人再次進入了別墅中,在大廳中開始了一個盛大的舞會。畢竟整個平原所有的名人都在這裡,整個場面非常盛大的。
尤麗亞委婉的拒絕了幾位貴族的邀舞,加入到聊得正歡的可以引領整個平原的小群體中。「各位老闆,玩的還開心麼?」
「從來沒有如此盡興過,這要多謝尤麗亞小姐的款待。」路易斯公爵微微一笑。
「哪裡,路易斯公爵太過獎了。我也只不過就是利用天野老闆的地方,借花獻佛而已。」尤麗亞淡雅一笑。
「東西雖然都是我的,可是如果沒有尤麗亞小姐的奇妙構思也難成如此美妙的宴會。」天野優雅說道,端起酒杯朝尤麗亞微敬了一下。兩人都抿了一小口酒。
「各位老闆都是這片平原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不知道對平原的將來有什麼看法呢?」尤麗亞目光掃過眾人,語出驚人。
聽了尤麗亞的話眾人反應不一。天野自然反應不大。路易斯公爵一陣愕然神情中透著不安,好像聯想到了什麼。菲利普公爵笑而不語,高深莫測的模樣讓人猜不透心中的想法。菲索眉頭一皺,似乎正在思考著尤麗亞的問題。埃摩則是心中暗呼一聲「來了。」叼著雪茄等待著尤麗亞的下文。
「這片大陸雖然荒涼又偏遠,可是並不是一無是處的。不知道各位對城外的沙漠有什麼看法?」顯然對眾人沉默的表現並不奇怪,尤麗亞淡淡一笑續道。
「雨季就要到了,不過沙漠就是沙漠。除了頭一個月會出現連雨天之外之後的天氣還是比較炎熱乾旱的。這樣的地方能有什麼寶麼?」埃摩吐了一口煙圈,笑瞇瞇的看著尤麗亞。
「其實也不盡然。沙漠雖然乾燥,不過礦藏豐厚。」路易斯公爵舔了一下嘴唇說道,神情依舊有些不安。
「雖然礦藏豐厚,可以卻不易開採。再說純度較低,提煉起來不但工藝要求高,還費時費料,划不來的。」菲利普公爵這時也開了口。眾人的心中都在盤算著,盤算著尤麗亞的目的,盤算著路易斯公爵古怪的反應。
「其實現在已經研發出了一種全新的冶煉方式,這種冶煉方式正適合沙漠地區地下總量大純度卻低的情況……」
「可是尤麗亞小姐,如果要開採地下礦藏是要經過帝國批准的。」不等尤麗亞說完,埃摩搶先說道。聽了埃摩的話眾人紛紛點頭。
「確實。不過這並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各位是否有這個想法。」尤麗亞依舊那麼自信,語氣中無形中體現出一股皇者貴氣。
眾人面面相覷,猶豫不決,都下不了決心。
「路易斯公爵,或者說小路易斯公爵。聽說貴兄在都城正致力於發展西部計劃而不斷努力著。」尤麗亞看著眾人的反應淡淡一笑,望著路易斯公爵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強硬。
「是啊,家父前些日子也派人送書信告訴我了。所以我對於尤麗亞小姐所說之事非常感興趣。」路易斯公爵臉色微微一變,勉強一笑的說道。
「確實,尤麗亞小姐所說的事情極為誘人。」聽路易斯公爵這麼說,菲索首先附和。
「這個想法非常好,只要我們能夠掌握那種新技術便可以將埋藏在沙漠地下那些無窮無盡的寶藏挖掘出來,到那時候利潤不用我說大家也都知道。」天野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臉興奮的說道。在已經有兩人表態的時候他再站出來,目的很明顯是為了影響人心。
在場一共五個人,如果天野最先同意,他明顯和尤麗亞是一起的,顯然不具有說服力。如果後說,自然毫無意義。只有在現在這種兩人同意兩人彷徨的時候他再出現,在人們的心理上把天平偏向他希望的一方。
「這個方法是否可行還需要考慮。首先我們要先得到那個新式的冶煉方法,還有就是帝國的批准。」菲利普公爵顯然也動搖了,不過老謀深算的他不會這麼容易就範。
「這個嘛……」現在只剩下埃摩一個人,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尤麗亞小姐在挖出那些礦藏之後打算做什麼呢?直接賣?」
「埃摩老闆問的這個問題我想也是其他眾位大人心中關心的。直接賣礦的話,價格太低,加上這裡運輸條件並不理想,所以往來利潤並不高。我打算經過一期處理,鍛造成半成品甚至成品之後再運送出去賣。這樣一來比較方便運從,而且價格上也會高很多。平原地區地域遼闊,建立幾個簡易工廠不成問題。至於工人方面我也可以聯繫,都城最優秀的工匠鋪老闆很多都是我朋友。」尤麗亞深深的看了埃摩一眼,自信一笑,優雅的說道。
「聽起來不錯。」埃摩回望著尤麗亞,眼睛微瞇,雪茄叼在口中慢慢的自燃,前面已經留下一大節煙灰了。「不知道尤麗亞小姐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在都城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想要獲得私人開採礦藏的批准是十分麻煩的,更不要說還要私自冶煉,再鍛造成品。而且都城的工匠鋪大部分都是大貴族們壟斷的,小姐和那些大貴族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個大家遲早會知道的,我現在人就在這裡,完全沒有必要欺騙大家。現在我需要瞭解大家對賺錢的熱情,那裡等待著我們的不是幾千、幾萬的魯克,而是幾千萬,幾億甚至幾十億的魯克。那筆財富不應該讓它沉睡在地下,等待著後人去發掘。那些錢是我們的,我們現在就有能力讓它們照射在金燦燦的至高神光輝下。現在的問題就是大家,在場的各位,你們有沒有激情來獲取這筆龐大的財富。」尤麗亞抑揚頓挫的說著,語氣中極具誘惑力。
錢,哪個人不愛錢?如果不愛錢當大老闆幹嗎?如果不愛錢當貴族幹嗎?如果不愛錢人活著幹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你就沒有食物,沒有錢你就沒有衣服,沒有錢你就沒有房屋,沒有錢你就沒有尊嚴,沒有錢你就什麼都沒有。同樣的有了錢你就能獲得一切。誰不想要錢!
天空中不知何時跳出了月亮,宴會也漸漸進入了尾聲,眾人各懷心事離開了尤麗亞的別墅。
「你覺得怎麼樣?」看著眾人離開,尤麗亞對身邊的修問道。
「小姐你覺得呢?」修微微一笑。
「別人都好說。天野和路易斯公爵不提,菲利普公爵雖然老奸巨猾,不過他心中的防線只有權力一條。只要不影響他的權力他是不會反對的。菲索和菲利普公爵差不多,心中只有錢而已。論陰險程度和能力也不足為懼。可是埃摩,你說他心中究竟在意的是什麼?狂血角鬥場,他十年的心血一朝付之東流,可是他好像沒事一樣。無數角鬥士離他而去他理都不理。把自己超過半數的野獸送給菲索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你說他心中真正在意的是什麼?」看著西邊狂血的方向,尤麗亞微微歎了口氣,眼前閃過幼小的白色身影。「還有他,他將來會怎麼樣呢?」
「嗚呀!聊啥呢?」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聲音剛到人影已至。那是一個一身紅裝的男子,火紅的頭髮,好像整個人都是一團火,熱力四射,感染著四周的人。
在那人的身後,七個人影逐一出現,其中有高有矮,有男有女,唯一的特點就是他們的裝束都很奇怪。
「蘇,你們來了!」修看到那個紅髮男子,顯然有些無奈的皺了一下眉頭。
「是啊。這裡還真是一個好地方啊,一年四季都是暖洋洋的。就是夜裡差了點,不過躲在溫暖的房間裡靠著火爐,那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比得上一個最美麗的姑娘。當然了,像小姐這樣的除外,因為她的美麗是沒法用人的思想來形容的!」好像一個詩人,蘇張開雙手,情緒激揚,抑揚頓挫的開始了演說。
「咳、咳。好了,蘇,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修有些無奈。這個傢伙無論是實力還是頭腦,哪都好,就是個性,火熱奔放得有些嚇人。
「我說蘇,是時候說正經事了!」在蘇的背後,一個水藍色頭髮,一臉撲克樣的美女聲音生硬的說道。
「對了!呵呵,差點忘了。不過……我說憩,你不要想著和小姐搶男人哦,你是怎麼樣也爭不過小姐的。再說,這個孩子對小姐來說也許還可以,可是對你嘛……是不是小了點!你應該找個像我這樣的青壯年,健康又熱情的火熱男子。只有我這樣的……」
「閉嘴!」被叫做憩的籃發女子冰冷的說道,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蘇,身上伴隨著濃濃的寒氣泛起淡淡的藍光。
「你們看到他了?你們什麼時候到的?」聽到蘇的話尤莉亞一愣,沒注意到自己無形中承認了什麼。
「舞會剛開始我們就到了,只不過看人太多就沒出來。」蘇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們可是都看到了哦,尤其憩,眼睛都直了。」
「閉嘴。」憩冷喝一聲。看到尤莉亞的目光,微微偏了下目光,好像害羞似的別過頭去。這些動作如果是以往到也沒什麼,可是如今看在有心人眼中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不會吧。」尤麗亞心中一涼。她從來不理會蘇胡言亂語,可是此時也不由有些心慌。
「完了,完了。看來被我說中了!不過我說憩啊,不是我潑你冷水,但是……對了,你就是一盆冷水,不用再潑了!呵呵……我說到哪了?對了,你是根本就沒有……」蘇繼續沒完沒了。
「閉嘴,或者死!」憩不客氣的打斷了蘇的話,不只是用語言。一個帶著水流聲的水彈向著蘇丟了過來。
蘇並沒有躲閃,一團紅光閃過,那團水彈一陣「絲絲」聲之後就不見了。
「誒呀呀!真是危險啊,看來憩是來真的了。」蘇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躲到修的背後一副可憐巴巴的看著憩。
憩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比不上蘇,再說蘇那張嘴,就連修也管不了,別人就更沒辦法了!
「小姐,這是主人讓我們帶來的信,是兩天前由信鷹(信鷹,一種擅長飛行,體力好,飛得高的鳥類,常用於送信。它最大的特點是認人。它擁有彷彿狗一樣的鼻子,訓練好的,可以從很遠的地方把信準確的交到某人的手中。)送來的!」不再理會一邊的蘇,憩來到尤莉亞的身邊,恭敬的把一封信從懷裡取出來,雙手遞給尤莉亞。
「怎麼會這樣,時間這麼緊?」片刻過後,尤莉亞看完信,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小姐!」修問了一聲。
「好了,看來我們得安排一下了。真不知道老頭子在想些什麼,怎麼突然又對找寶感興趣了。」尤麗亞把信遞給修,說了幾句之後轉身向別墅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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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打破寂靜
「誰?」眾人剛走進別墅中,就聽幽輕喝一聲,藉著月影竟然直接穿過窗子躍了出去。
「穿影術?你是什麼人?」月色下,一個白袍長老驚愕一聲。
「知道的還不少。」幽臉上依舊帶著微笑,雙眼在月光下好像兩個黑洞,使人捉摸不定。
「好像熱鬧了。」蘇聳著肩膀說道,卻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其他人包括修在內也都是一副不打算理的表情往裡走。
「嚕嚕」兩聲,幾個黑黝黝的黑球撞破玻璃向著尤麗亞射來。
「小蚯蚓還打算翻起波浪?」修輕蔑一笑,那幾個黑球在距離尤麗亞身邊三米處好像撞到了鋼鐵牆壁「砰砰」幾聲爆開。烏芒向外四散卻依舊無法靠近尤麗亞三米以內。
尤麗亞對此仿若不知,繼續氣鼓鼓的向臥室走去。
「幽,馬上清理掉。」修冷冷的說,跟在尤麗亞的身後上了樓梯。
「我們去睡覺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叫憩好了,我的房間在她旁邊,她起來我就知道了。當然,也許我會在她的房間,那樣就更容易……啊∼∼我先去睡啦。」在一團藍光下,蘇一路小跑鑽進旁邊的一條走廊,沒一會又探出來頭。「我的房間在哪裡?」
「地獄!」憩冷冷的說,別墅中又是一陣七彩閃爍,比水晶燈還漂亮。
「妖刀,鬼王丸,參上!」幽身上的氣勢一下子變了,身形看起來也陰暗了許多。一股陰鬱的殺氣在空中瀰散了開來,同時還有一股鬼氣森森呼嘯在風中。「我沒時間浪費,準備好去地獄了麼?」
「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身為知識豐富的白袍長老,對於眼前的這把詭異的彎刀竟然是一無所知,內心的恐懼隨著無知而慢慢湧起。
「你開始恐懼了麼?是不是心臟在不停的跳動,越來越快,彷彿就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一樣?你的手在幹什麼?顫抖麼?是的,你的手在顫抖,那說明了你內心的懦弱。你的腳,已經提不起力氣了吧?它再也支撐不住那笨重又骯髒的身體了。是的,你已經不行了。你的生命就要走的終點了,真正的,一切的終點。那並不遙遠,就在……就在月光再次被烏雲遮蓋的時候。」幽的雙眼中暴射出紅色的光芒,口中的聲音彷彿是悠遠的笛聲一般悠揚而起,又彷彿是在唸咒語一樣徐徐不停。
隨著幽的每一句話,白袍長老的身體逐漸發生了變化。先是雙眼呆滯的凝望著幽,接著身體開始了劇烈的顫抖,然後傳至是手、腳,最後腳一軟,雙手抱肩癱坐在地上。
天空一暗,原來是烏雲漸漸遮蓋了月的光芒,白袍長老扭曲的臉緩緩的抬起,深深的仰望了天空一眼,頭一歪,斷了氣息。
「切∼真是不堪一擊!」幽搖了搖頭,緩緩的把只不過露出一公分長短的彎刀收回了刀鞘。空氣中的鬼氣漸漸飄去,消散無蹤,一切都彷彿只不過是一場令人恐懼的惡夢,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幽閃身離開,在冰冷的花園石甬上只留下一個心臟停止跳動的人,眼神驚恐的倒在地上。
「不想死,就滾!」幽如出來時一般,在月影晃過窗口的時候一躍透過窗子無聲無息的穿過琉璃窗落進屋裡。在花園上迴盪著陰冷又低沉的聲音。
「呼,呼,那小鬼頭究竟什麼來頭。」一直屏住呼吸的鬼虎在幽重新回到別墅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喂,你倒是說話啊,你怎麼了?」
在他身邊的鬼豬癱倒在房簷上,身體僵硬已經不能說話了。從口中還不住向外流著冒著寒氣的水,眼睛、鼻子和耳朵都有晶瑩的冰錐凝結。
「咕嚕。」鬼虎狠狠吞了口口水。無聲無息的殺死冥教的鬼獸,這酒是異能力者的實力麼?
透過天窗看向一臉冰冷的憩,正好看到憩抬頭。那美麗的雙眸射出的目光就好想是兩條冰柱直刺向鬼虎的心臟。
心頭大駭,來不及多想,鬼虎轉身跳下房簷,沿著旁邊小路衝出嘶ㄔ啊9眥〞R慕顯叮垓F徊恢T攔□十i裁賜蝗惶幼擼p還桯顒h畝願棟著鄢ク纖僧G強吹們宄q摹VT藍允植緩每校硎G蛔h砬狽t□恕T詮眥詞寨g℅G靄咨餈l耙睬狽q謨白又邢T恕?
「阿爾。」蘇臉上還帶著那個令憩一看就忍不住揍人的表情,目光一瞬間閃過和他屬性不符的寒光。
蘇的話落,沒有回音,跟著蘇一起到的七個人中,一個穿著風衣帶著大大帽子的瘦高男子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老闆。」在回家的路上洛奕問道。他和埃摩並沒有搭乘來時的豪華馬車,而是選擇了一條隱蔽的小路。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埃摩揮手打斷洛奕。「那個提議很誘人,不過更危險。那小丫頭的來頭根本就搞不清楚,她背後的人物,她最終的目的,一切我們都不知道,這麼嚇人的錢可不好賺啊。」
「那老闆的意思是?」洛奕語義暗含殺機。
「不要。在她身邊那個傢伙可不好對付。哎,一直都是我狩獵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竟然也成了獵物。」埃摩自嘲的輕笑了一下。
「就算是獵物,我們也是最危險的獵物。想要捕獵我們的人也要隨時做好被獵殺的準備。」洛奕冷冷的說到。
「就怕獵手太多了。我可不希望在自己做獵物的時候要面對所有獵人的圍追堵截。」埃摩歎了口氣。
「菲索?」洛奕皺了皺眉頭。
「菲索那老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好的獵手,對於裂獅我在意的也並不是他。」埃摩淡淡一笑。
「鬼獸?」洛奕試探的問道。
「他們是一方面。鬼獸以及他們所屬的組織。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幫誰的,不過十有八九是菲索那個老家活。他們為什麼選菲索這點很耐人尋味。另外還有平原上勢力最大的兩個人,我們尊貴的公爵大人。如果他們要是決定動起手來,那麼無論是誰都凶多吉少了。」埃摩習慣性的掏了只雪茄出來卻並沒有點著,只是叼在嘴裡。
「老闆,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的。」洛奕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好啦,我的洛奕老弟,你不要說的這麼肉麻好不好。對了,中東的東西應該快到了吧。錢不是問題,我要的是時間。」埃摩看著洛奕認真的表情忍不住一笑,輕輕拍了拍洛奕的肩頭。
「已經叫人加快了,最遲明天入夜之前就能到。」洛奕被埃摩說的老臉一紅,低聲應道。
「很好,非常好。」埃摩點點頭,仰頭看了看天空,夜空中彎彎的月亮此時正光彩照人的放射著她的華美。在閃爍的繁星中,月亮竟是那樣的美麗迷人。帶著她獨有的皎潔光芒,映著埃摩心中那永遠不會模糊的甜美笑顏。
城內大道上,在埃摩的那輛豪華馬車當中,牙獨自佔據著整張真皮椅子。仰躺著映照在月光中,他的精神第一次無法集中在月色中。幽的身影一直在他面前晃動,尤其那把通體黝黑的彎刀和上面那個猙獰的好像會動的鬼頭臉譜。
突然,空氣一振,不安的波動引得他眉頭一皺。
「來了,就在前面。」夜色嫵媚,細月彎彎,在土牆後面埋伏著三個人影。他們都是面目猙獰身著黑衣,唯一的標緻是在左邊肩頭上都繡著一個怪獸圖案。
「鬼狼,你聽准了麼?」鬼蛇低沉著聲音一雙眼睛陰毒的看著街道盡頭埋沒在黑暗之中的部分。
「再有五分鐘我們就應該可以看到馬車了。」鬼狼很肯定的說。
「嘶,五分鐘,嘶∼∼∼」鬼蛇瞪大了眼睛,嘴角裂開好像要撐破兩腮。一雙腥黃的眼珠裂開細細的瞳孔,帶著一種惡寒感覺在夜幕下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
鬼蛇的氣息就連身為同伴的鬼狼也受不了。向旁邊挪動了一下身體,鬼狼朝天空做了幾個手勢。藏在旁邊一座較高建築房簷上的鬼鷹看到鬼狼的手勢點了點頭,打起精神隨時準備出擊。
隨著馬蹄和嘶鳴聲,一輛豪華的馬車由路口緩緩駛來,車伕的位置做著兩個埃摩的手下,馬車旁邊還有五個人騎馬護衛著。
「動手。」鬼狼一擺手。超乎常人的聽覺使他輕易辨別距離。
一道黑影,鬼鷹大鵬展翅躍在空中向著馬車俯衝了過去,行動之快令兩旁的護衛來不及反應。
「喀」的一聲,連帶著前面兩個車伕一起,華貴的車廂被劈碎了半截。軒軾被折斷,前面六匹上好的黑馬受到驚嚇嘶鳴一聲不顧馬車狂奔了出去。
隨著鬼鷹的出手,早就按耐不住的鬼蛇「嘶嘶」兩聲身體柔弱無骨的貼著牆壁滑行了出去,帶著令人恐懼的猙獰微笑貼上一個護衛,看著那護衛驚恐的眼神,在他還沒有驚叫出聲的時候扭斷了他的脖子。
鬼狼不甘示弱,一個箭步躍上一匹要逃走的護衛的馬,伸手穿透了那護衛的胸膛,手上握著還在「噗通」跳的心臟。
超常的實力加上令人戰慄的手段,幾個護衛在三個鬼獸面前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
「車上沒人。」鬼鷹叫道。
「媽的,障眼法。」查看了一下周圍的屍體,鬼狼氣惱的一爪抓漏了旁邊的土牆。
「你不過去看看麼?」看著一切的幽狄陰森森的對旁邊的卡說。
「當我白癡啊。連小鬼頭都不過去,我沒事找那個麻煩幹嗎?」卡翻了一下白眼,指指身邊的牙。
「他們比你還白癡。」牙冷冷的說,深深望了眼三鬼獸,閃身繞路向城外跑去。
「喂,他什麼意思?」卡越來越搞不懂牙了。
「那三個傢伙要暗殺還放出那麼明顯的殺氣,能狙擊到人才怪。連這都不懂我看你也差不多。」幽狄看著卡有些絕望的說道,隨後不理卡追著牙走了。
「我管那麼多幹麼。殺人而已,刀過去,血出來,不就好了。」卡聳了聳肩膀也跟了上去。回頭看了看還在月下發狂的三獸。「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碰那些傢伙。」
「幾位,這麼有興趣在沙漠裡散步啊。」在五個黑影後邊,一個人緩緩走出,語帶調侃的說道。
這裡是沙漠中的一個沙坑旁邊,不過這個沙坑並不是普通的沙坑。以前還不明顯,不過最近幾天隨著沙坑頻繁斡旋,一股強大的帶著瘋狂氣息的力量不斷的向外溢出,已經再也掩蓋不了了。
「誰?」鬼鼬一驚,他已經十分留意四周了,可是依然沒有發現什麼時候出現了這個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身穿普通白色劍士服的男子,身形修長,頭上白巾蒙面,手中一個標準長劍連劍鞘拖在地上。
「你是誰?」鬼狸尖著嗓子問道。旁邊鬼獅,鬼熊,鬼猿慢慢向來人身後迂迴,漸行包圍之勢。
「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回去告訴你們長老這的東西不是屬於他的,讓他最好別碰,不然就別想再回冥教了。」蒙面劍士冷冷的說道。
「你說什麼?」鬼熊雙眼一瞪,大喝一聲。巨大的身軀一晃向著蒙面劍士衝了過來。
「世界上就是有不怕死的人。」蒙面劍士的聲音好像是不斷重複的廣播聲激盪在鬼獸眾人的心中,不是聲音本身的問題,而是發出聲音的人。
聲音未落,一個龐大的身體先接觸了地面。鬼熊連怎麼回事都沒明白就身首異處斷了生機。
「繼續?」蒙面劍士旁若無人的緩步向沙坑走來。剩下的四個鬼獸都禁不住向後退了幾步。剛剛那身法太快了,既便是他們也沒有看到一絲影子。
「你究竟是誰?」鬼狸顫聲問道。想到三天前米休斯的遭遇,不禁失聲叫道。「神殿鬥將?」
鬼狸的聲音好像核彈一樣在鬼獸心中「轟」的爆炸了開來。一個銀徽鬥將就算紅袍長老也要轉身逃命,更何況是他們這些跟班角色的人物。
「我沒必要回答。」蒙面劍士聲音漸漸冰冷,距離最近的鬼鼬已經看到了那雙充滿殺機的雙眼,只可惜他沒有機會告訴別人了。
天空中金光一閃,彷彿一瞬間太陽又露出了頭來。蒙面劍士站在沙坑的旁邊,手中的長劍依舊拖在地上,不同的是劍鞘不見了,而鬼鼬的喉嚨正插在上面。
「走。」鬼猿眉頭一皺,叫了一聲,閃身離開了。額頭上的汗水被心跳震離了皮膚。
「走。」見到鬼猿離開了,鬼獅和鬼狸對望一眼,緊跟了上去。
確實,向這樣瞬間可以殺死兩個鬼獸的對手如果硬拚的話就太不理智了,不過這還不是鬼猿撤退的原因。畢竟鬼獸們還藏著殺手鑭沒有用呢。鬼猿撤退的原因是因為他隱約猜到了那人的身份,那個在十三年前的一個夜晚出現過的恐怖身影。
「為什麼?為什麼失蹤了十年的他會在這裡,為什麼?」一向靈敏的鬼猿竟然在逃跑時幾次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在沙漠中。只是想想就已經全身顫抖不止,那個令所有夜族都膽寒的甚至連名字都少有人敢提起的恐怖人物幾乎令鬼猿肌肉麻痺。
「看來冥教已經等不及了。」看著鬼獸們離去,蒙面劍士拿掉臉上的白巾,原來是臉色蒼白的天人。他腳下一軟,癱坐在沙土上。「咳咳,只不過提起七成功力就……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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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不安因素
第四十五章 不安因素 「夫克先生。」阿吉亞諾輕輕彈了一下身上的黑色長袍,對旁邊走來走去的夫克輕聲叫了下。
「怎麼?阿吉亞諾大人,您有什麼事情麼?」聽到阿吉亞諾的聲音,夫克停下腳步問道。
「你在幹嗎,走來走去的?」阿吉亞諾輕抿了一口酒,輕鬆的表情和夫克對比鮮明。
「都這個時間了,大哥他還沒有回來。最近城裡不安分,我怕大哥他出什麼事情啊。」夫克擔心的說道。
「出事?哈哈哈,他會有什麼事情,在他身邊保鏢不計其數。倒是你……」阿吉亞諾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夫克猛的看了過來,目光中含著敵意。
「哎,好啦,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阿吉亞諾聳了下肩膀。「你們兩個真的是親兄弟麼?」
「阿吉亞諾大人。」夫克臉色劇變。「雖然不知道您的目的何在,不過希望您以後不要說起這種可能影響我們兄弟感情的問題。」
「兄弟感情?」阿吉亞諾不屑的輕哼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是怕沒命呢。」
「阿吉亞諾大人,這不是一個客人應該過問的問題。時間也不早了,我在想也許你很累了,應該去睡覺了。」夫克陰沉著臉說道。旁邊幾個手下圍到了阿吉亞諾的身邊。
「也許吧。」看著圍在身邊的幾個人,阿吉亞諾不在意的一笑。轉身向門口走去,在路過圍著自己的其中一人時輕輕的在那人肩頭上拍了一下。「別那麼在意,夫克先生。你知道有些時候並不是至高神才講求公平,有些時候必須得遵循另一個秩序,祈求另一種信仰才能獲得真正的公平。有能力者獲得力量,有力量者獲得權力的公平。」
「阿吉亞諾大人今天喝的多了些,剛才的事情不要和別人說起,任何人。」看著阿吉亞諾走了出去,夫克歎了口氣,隨後沉著臉對手下們吩咐道。
「是。」手下們低著頭應道。這種事大家心中都清楚,如果說出去菲索對夫克起了疑心,以那個胖子的脾氣他們在場所有人全都得死。如果菲索相信夫克,對他們起了疑心,那說謊的他們更是活不了。就算這兩種都不是,夫克也不會讓他們活著的。所以眾人只能守口如瓶,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啊,米休斯長老還真是急性子。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這個平原上究竟藏著什麼東西,聖教竟然會派一個紅袍長老過來。更奇怪的是什麼人能讓身為紅袍長老的米休斯大人,增經的最強亡靈巫師都吃了不少苦頭還一無所獲。」阿吉亞諾在走廊中逕自的想著,在他心中有強烈的對力量的渴望。
「噗,我,你,啊,啊——嗚,啊——」在阿吉亞諾離開沒多久,剛剛被他拍過的男子胸口一悶,猛噴了一口血出去。身體萎靡的倒在地上,嘴開闔了幾下,卻只支支吾吾的發出幾個不明其意的聲音。全身抽搐,面容扭曲,一副痛苦難當的模樣,足足經過了兩個多小時才悲慘呻吟著死去了。在他鮮血所觸之處,一片腐臭的焦黑。
「這,這個是。」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這明顯是一個警告,一個對侮辱其尊嚴的人的警告。一個巫師,對於一個不瞭解這一職業的外行人來說是世界上最最危險的存在,哪怕他只是一個死靈法師級別的人物。
彈指間取走了一條人命,死狀還是如此淒慘,這一方面給人們一個警示,另一方面也是一個提示。
夫克呆呆的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手腳不停的顫抖。心中不停的問著自己為什麼。為什麼阿吉亞諾要殺這個人?下命令的是自己,他為什麼不殺自己?他又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巫術就真的有那麼強麼?如果那麼強的力量能夠被自己掌握或者借用……
「收,收拾一下。然後忘掉剛剛所看到的一切。」夫克顫抖著說道,然後轉身離開了大廳。此時的他沒有心思再去擔心菲索了,他覺得自己更需要擔心。
「阿,阿,阿吉亞諾,大,大人。」夫克喘著粗起站在阿吉亞諾的房間門口緊張的叫道。
「什麼事?」對於夫克的到來阿吉亞諾一點也不吃驚。
「大人,我有事要和您商量。」夫克舔了下嘴唇,深吸了兩口起才鼓起勇氣說道。
「有什麼事情夫克先生盡可以吩咐。」阿吉亞諾起身開門,對著站在門口躊躇不決的夫克咧嘴一笑。
「不敢,不敢。」夫克戰戰兢兢的被讓進阿吉亞諾的房間,在沙發處剛要坐下,看到阿吉亞諾剛剛關上門向自己走過來又站了起來。
「怎麼?天啊,夫克先生這麼緊張幹嗎?」阿吉亞諾看著夫克的表情得意一笑,來到茶几前的沙發生坐下,施禮讓夫克坐在對面。端起一個茶杯倒了一杯紅茶放在夫克的面前。「夫克先生有什麼事情可以說了。在下洗耳恭聽。」
「其實,我來首先是要向大人道歉的。剛剛我情緒太過激動,多有得罪。還希望大人大仁大量,別和我一般計較。」夫克面無血色的擠出一個套好的微笑。
「得了,您在說什麼啊?夫克先生,從來都沒有得罪過我,而我也對一直以來受到夫克先生的款待心存感激。我們是朋友不是麼,有什麼怪罪不怪罪的。」阿吉亞諾溫和的說道,端起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麼,嗯,你看,不知道阿吉亞諾大人對裂獅競技場現在的情況有什麼看法呢。」猶豫了好一會,本來想再說些別的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可是面對阿吉亞諾那個看起來平淡但又殺機四伏的眼神夫克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是好。最後只得直接問道。
「夫克先生的看法呢?」阿吉亞諾現在反倒不急了。他靜靜的看著夫克的表情變化,對於自己的計劃胸有成竹。
「現在的裂獅,您看,雖然已經是大陸四大角鬥場之一,可是卻明顯沒有以前的氣魄了。尤其最近幾年來狂血迅速的發展,勢頭已經隱隱的超過了我們裂獅競技場。如果不是前些日子狂血角鬥場突然失火爆炸,化作了一片廢墟,恐怕我們裂獅現在已經被擠得下了台了。」夫克一邊說一邊看著阿吉亞諾的眼睛,心中不斷的猜想著阿吉亞諾的想法。他在做一個賭博,賭注是生命和生活。
「嗯,好像分析的不錯。哈哈哈,你知道,狂血那次的火真的好大啊。太大了,險些燒了我的斗篷。」阿吉亞諾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說道。
「阿吉亞諾大人,您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夫克先生,我剛剛什麼都沒說。」阿吉亞諾拍手打斷夫克,隨後聲音壓低。「天鷲城的局勢正在微妙的發生變化。現在城中的勢力越來越多,環境越來越亂。雖然說環境太亂了不好控制,但是所謂亂世出英雄,這對於有識之士來說也是一個契機。按照現在這樣發展下去,天鷲乃至整個平原大亂只是遲早的事情。既然是大亂,那麼改變些什麼也是理所當然的。」
「阿吉亞諾大人……」夫克雙眼放光。
「誒,什麼大人不大人的,我們是朋友。」阿吉亞諾陰險的笑道。
「是,我們是朋友。我這個人最講義氣了,有什麼好處我都不會忘了好朋友的。」夫克也一臉賠笑,端起茶杯敬了阿吉亞諾一下。
「嗯,我們現在就去見米休斯長老吧。」阿吉亞諾喝了一口茶水,帶著夫克走了出去。
幾小時之後,菲索帶著一臉的酒意在菲兒的陪同下,在四個大漢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下馬車回到了豪宅。
「大哥,你回來了。」夫克帶人在庭院門口迎接。看著歐比爾套著馬車到花園後面馬廄去了,他才笑瞇瞇的上前說道。
「是啊,非常美妙的宴會。」菲索打著酒嗝一臉酒氣的說道。在他的眼前好像已經看到數不盡的礦藏由沙漠中挖出再換回好像沙漠一樣多的魯克散發著紅燦燦的光。
「哦,那就最好了,最近城裡總是不太平,之前我還有些擔心呢。」夫克鬆了一口氣說道。
「啊哈哈哈,夫克,我的弟弟,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不管城裡出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出事的。」菲索哈哈大笑。在一邊的菲兒一直盯著夫克卻沒有說話。
「走,寶貝,我們進去。」菲索揉了揉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淫笑著在身邊美麗的菲兒翹臀上拍了一下,邁步向豪宅走去。
「誒,大哥。」在菲索通過那個白玉般淨白的大理石門庭進入巨大又華貴的豪宅之後,夫克急急忙忙從後面追了上來。
「嗯?什麼事?」菲索一愣,不明白夫克為什麼突然叫住自己。
「這個,大哥,剛剛收到消息,那些從狂血離開的角鬥士們已經全部被我們招攬來了。」夫克說道。
「嗯?就因為這麼點事情叫住我?我不是早就吩咐過要怎麼做了麼?」菲索眼睛一瞪,大喝一聲。
「是啊,大哥你已經交待過了。可是就是因為你交待過了才麻煩啊。」夫克皺著眉頭咋了咋嘴。
「你什麼意思?」菲索眼睛一瞇,察覺今天的夫克於往日不同,他的酒也醒了幾分。
「你看,你的希望並不是他們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你知道,他們決定要見你,和你當面談一談。」夫克好似無奈的說道,表情卻帶著惡毒的笑。
「夫克,你這是什麼意思?」菲索身子一陣,眼中酒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殺氣。
「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夫克聳了聳肩膀向旁邊點了點頭。
菲索剛好走到豪宅下面寬闊的一樓大廳中央。他抬頭向四周圍望去,石柱旁,門洞口,還有二樓的樓梯上,走廊中竟然都有人影在晃動。
「夫克,難道你想背叛我?」菲索雙眼暴睜,兩道寒光凶橫的暴射出來。多年來一直和菲索相伴的夫克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菲索,不由得嚇得向後退了兩步。
「大哥,識相的,交出東西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夫克再次看了看四周,確認都是自己的人之後抖擻了一下精神。
「東西?什麼東西?」菲索面色低沉。
「得了,大哥。從爺爺創建裂獅競技場那天開始就一直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寶藏。每代家主都會在裡面放入財寶的,別告訴我你沒有哦,大哥。」夫克陰森一笑。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菲索表情不變,眼睛在四周不停的轉,想要確定夫克手下的位置。
「大哥,這可不好玩,你知道麼,一點也不好玩。」夫克的臉變了,陰沉著好像魔鬼。「我知道一切,我是你的親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所以我知道一切,除了那個寶藏的具體位置。告訴我,你就可以滾了,不然,今天你就得死。」
「哼,就算我把寶藏交給了你,你就真的會放過我麼?斬草除根,這就是當年我交給你的,你認為我會忘記麼?我太瞭解你了。好了,我的弟弟,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的財產,女人,手下,甚至於你那頭腦,行事的作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所以你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耍花樣了。」菲索陰森一笑,淡淡的道。
「不錯,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那麼,你也應該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吧!」夫克面色漸漸的輕鬆了起來,在旁邊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也許你覺得這些被你陷害的角鬥士就是我手上全部的籌碼了,不過你錯了。」
「你什麼意思?」菲索道。
「大哥,你今天是怎麼了?總是問『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的,這樣讓我很不習慣呢?」夫克說著拿出一個精美的杯子,在其中倒了一杯醇香的酒。「現在整個豪宅,從裡到外全都是我的人,那些你的心腹已經被徹底產出了。」
「這不可能。」菲索明顯一愣,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夫克品了口美酒。「你老了,大哥。現在的裂獅如果不是運氣好早就被狂血攆平了。不過運氣不會永遠伴隨著你的,所以我們應該換人了,換一個更年輕,更有力量的人來帶領裂獅。」
「夫克,沒想到你早就處心積慮要背叛我。」菲索顫抖著身體,一身肥碩的油脂不停的波動。
「你在說什麼啊,大哥。我沒有誒。我是在幾個小時之前才決定背叛你的。」夫克微微一笑。
「不可能,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就想收買我那麼多手下,除去我的心腹。這不肯能,不可能。」菲索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誒?這裡是不是太熱鬧了點?」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門口一個乾癟的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突然有人闖入,場上氣氛一下子變了。
夫克低頭不語,眼角餘光看著慢慢走進來的人。而菲索這時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綱桀?綱桀,你來的正好,夫克這個傢伙是叛徒,幫我除掉他我給你數不清的美女。」
「美女誒?」綱桀奸笑了下說道,眼睛盯著站在菲索旁邊一直都沒有出聲的菲兒。
「這,綱桀,你。」明白綱桀的想法,菲索有些猶豫了。
「誒,大哥。生死關頭你竟然還為了一個女人猶豫。看來你真的是不行了。」看著菲索,夫克突然抬起頭哈哈大笑了起來。而綱桀則笑瞇瞇的來到夫克的身邊。
「你看,你剛剛也說了,想要在幾個小時裡面就布好這個局是很難的。但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常年來你自己偷懶,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綱桀在打理的。換句話說裂獅到處都有我們的心腹所以只要我們兩個聯手再稍加一些手段,那麼一切就都變得簡單了。」夫克續道,端起一杯酒遞給綱桀,兩人輕碰了下杯。
「綱桀,我一向對你不薄,你怎能這樣對我。」菲索大叫道。
「什麼?你說什麼?」綱桀把手攏住耳朵。「你對我不薄?哼,你一共才給了我幾個女人,幾個錢?就為了那麼點東西我還得每天提心吊膽的為你工作。你個死肥豬,媽的,連你弟弟都背叛你了,你先自己反思一下你自己的做人吧。」
「你,你們……」菲索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眉毛一挑,心一橫。一晃掙開扶著他的四人,大喝一聲。「媽的,就算死我也要拉著你們。上,給我殺了他們。」
在他旁邊的四人看起來還算忠心,抽出長劍向著夫克和綱桀二人躍去。長劍鋒利的光芒破開空氣直刺向白嫩的脖子。
「哈哈哈,你的失誤在於你的人距離你都太遠了,白癡。」菲索哈哈大笑道,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你們,你們怎麼停下來?」
剛剛那四人奔至半路都停下了腳步,手中寶劍低垂下來,緩緩轉身看向菲索,微微一笑。
「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哥,你已經過時了。」夫克歎了一口氣。「他們看來就比你識相。」
「咯咯咯咯,是啊,菲索老闆,我看你乖乖的交出東西,我們大家都好。」陰冷的笑聲,阿吉亞諾緩步從二樓的台階上走下來。
「原來是這樣。我總算明白了。呵呵,不錯,不錯的靠山。」看著阿吉亞諾,菲索一切都明白了。同時他也清楚,無論如何今天他是不能安然離開的了。「你們也不要太小看我,我畢竟還是菲索,裂獅競技場的大老闆菲索。想要寶藏,沒有。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就算是死我也拉著你們一起。」
「哼,別不知死活。」阿吉亞諾面色一沉,揮手一條黑影飄向菲索。
雖然菲索這個樣子,可是武力還是有相當威脅的。但就在菲索打算躲閃的時候,身體卻不聽使喚的一軟。
「怎,怎麼回事?」心頭一驚,看著漸漸逼近的黑煙菲索渾身冷汗直流。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只要你活著,我們就有辦法知道我們想知道的事情。」阿吉亞諾淡淡一笑。同時那四個開始扶著菲索的人也陰笑了起來。
「你,你們……」看著背叛自己的四個手下,菲索也就只能咒罵幾句了。想到幽思的遭遇,菲索全身不住的抽搐。看了看阿吉亞諾,又看了看背叛自己的夫克和綱桀。心頭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轟」的一聲巨響。就在那黑煙眼看就要接觸到菲索的身體,菲索也幾乎放棄抵抗的時候,旁邊厚重的牆壁轟然倒塌。在碎片之中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轉瞬間出現在了菲索的面前,雙手齊動帶起一陣風將黑煙吹散。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眾人一時間全都接受不了的呆立在那裡。菲索有些吃驚的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驚心之餘,他淡淡的笑了,生命的曙光再次光顧了他的門庭,照耀了他的臉頰。
夫克和綱桀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人,心頭閃過一絲驚慌。
「歐比爾,怎麼會是你?他對你怎麼樣我可是都看在眼裡的。當年父親大人對你是多麼的器重,可是他呢?他已經把你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馬伕了。他對你那樣,你為什麼還要救他?聽著,歐比爾。等我當上了家主,你一定會是我最最得力的助手。你會得到你應有的尊重,還有財富、權力,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想要的。到我身邊來吧,幫我吧,別去管那個死胖子。」夫克看著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心臟狂跳了幾下,稍稍鎮定之後,手舞足蹈的說道。
「我不知道那些。」歐比爾頭都沒有抬一下。一雙眼睛有些無力的睜著,彷彿街邊上最最無用的乞丐一般無神的看著腳趾前的地面。「我只知道上任家主臨死的時候指著他對我說『他是家主』。」
「歐比爾,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夫克臉一沉。
「我並不喜歡這個遊戲。」歐比爾淡淡的說,看了眼癱倒在地上不同的菲索,微微皺了下眉頭。轉身一拉菲索的粗厚的手臂,也不見怎麼動作,一閃消失了。看著窗子的方向,破碎的玻璃摔在地上,直到人影消失無蹤之後才有機會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
「這,這怎麼可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夫克喃喃的說道。菲索那超級身體可不是說著玩的,可是帶著那樣的身體還能以如此驚人的速度移動的傢伙,那根本就是魔鬼的存在。也許魔鬼也沒有那麼恐怖。「追,給我追。處死,全部處死。」
「別追了!」阿吉亞諾攔住因恐懼而有些發狂的夫克。「先去後邊馬廄看看吧。那裡你不是安排了人手嘛。」
「啊?啊,是,去後面看看。」看著阿吉亞諾好一會,夫克才勉強回過神來。而綱桀則在一邊轉悠著一對小眼睛不知在琢磨著什麼。
「先生們?我,可以回去了麼?」菲兒開口說道,臉上竟然還帶著往日的笑容。
「你打算回到哪去?」阿吉亞諾淡淡一笑。心中卻暗呼一聲「可怕的女人。」
「回家啊,今天這場好戲太精彩了,看得我都有些累了。」菲兒調皮的一眨眼。
「拜,各位帥哥。」說完不等眾人反應,手一揮,衣袋散落,長裙鬆動,上好的絲綢飛舞在空中,可是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是……」眾人面面相覷,就連阿吉亞諾也不知道菲兒用的什麼手法離開的。
「這個女人究竟什麼來頭?」阿吉亞諾回頭問向夫克等人。
「不知道。很多年以前就曾經調查過了,可是什麼也沒查到。在那之後我大哥一直和她走的很近,也許只有他才知道那女人的底細。」夫克皺了皺眉頭,顯然心中有些擔心。
「媽的,儘是些怪人。」阿吉亞諾咒罵一聲,發現夫克他們都用古怪眼神看著自己,忍不住一瞪眼睛。「幹嗎?我很怪嘛!」
「不,不會。」眾人紛紛搖頭,心中卻想到。「你是非常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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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出師不利
在眾人來到馬廄的時候那裡只有滿地的屍體。人的,還有馬的。總之所有的生物都死了。
「看來那個歐比爾並不像你們說的那麼好對付啊。」看著地面血流成河的慘狀,阿吉亞諾板著臉說。
「這個……」夫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管怎麼說,裂獅的控制權現在我們是拿下來了。那麼剩下的就是尋找那富可敵國的寶藏還有清理了。」阿吉亞諾淡淡的說道。回身的同時幾道黑煙從那些圍攻菲索的人身上冒出,慘叫聲一片,陰森恐怖。
「清理,完畢。」
東邊的地平線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我說小鬼頭,你特意繞到城外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情呢,怎麼就是練劍啊。」卡靠著一塊砂岩打哈切,旁邊的幽狄好像死人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在過一會太陽出來就要升溫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見牙還是站在那裡對著沙瀑揮劍,不由得有些氣惱。
「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回去。」說話的不是牙,卻是倒在一邊的幽狄。幽狄直起身子拿下蓋在臉上的一頂破帽子,彈了彈上面落的沙子又戴在腦袋上。
「怎麼了?難不成你想在這樣乾燥的沙漠中待一天啊?你瘋啦!」卡手一撐地,站起身來,彈了彈身上的沙子。「如果你們不回去我自己回去。」
「你這麼著急幹嗎?」幽狄搖了搖頭。
「回去睡覺。一夜沒睡,我現在可是困得很呢。」卡大叫,最後露出一個有些癡狂的微笑,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嘴角。「我已經聞到了,那甜美的味道。」
「真是個瘋子。」幽狄看著卡離開的身影歎了口氣。看著遠方的天空,已經有轟隆隆的雷聲傳來了,估計再有一兩天大雨就要來了。那是雨季的第一場雨,搞不好會持續一個月。
「在城裡,有太多的殺氣了。」牙緩緩開口。「那些都不是針對我的,所以我沒必要去招惹他們。」
「很聰敏的想法。我本來也不打算管的,可是我有很強的好奇心,想要看到事情的經過。」幽狄仰起頭,聲音依舊那麼陰沉沉的。
「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牙淡淡的說。
「呦?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句話的?」幽狄一愣,隨即笑道。
「我教他的。」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是失蹤了多日不見人影的罪人。
「你去哪了?」牙看著罪人一身和自己相同款式的白色長衫不自在的皺了皺眉頭。
「回去打小報告了?」幽狄笑道。
「哦?你知道的還挺多的麼?」本來沒太注意,此時聽到幽狄的話罪人頓時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層殺機。
「還好,知道的有限。我剛剛說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幽狄無所謂的說道。
「那我也來告訴你,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的。」罪人說著,身形已經飄了起來。那簡直就是歎為觀止。雙腳離地半米高卻不落。腳下好像踩著什麼一樣依舊自如的行走。那步伐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舞步,好像整個沙漠就是一個諾大的舞台,而罪人則是世界矚目的優秀舞蹈家一樣。
看到罪人動手了,幽狄也認真了起來。雙刀在手掌中含著,磅礡的殺氣一湧而出。
「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隱藏著實力。不過在我面前隱藏實力要先想好後果。」罪人的聲音響起,卻弄不清他是從哪裡發出的。
牙停下了手中的劍,向後退出三十幾米才停住。找了一塊砂岩坐在上面,靜靜的看著二人即將開始的一場激戰。
「你的嘴還是那麼快,竟然把我要說的話先說了。」幽狄好像並不在意罪人此時夢幻般的步伐。看著身體四周無處不在的罪人的幻影,身體直立,以不變應萬變。
「美麗,你見過麼?我見過。那真的很美,所以我醉了。迷醉在夢境般美麗的世界中。你醉了麼?」罪人又道,在幽狄的身邊不單是罪人的身影更多更虛幻,還有七彩的光芒好像螢火蟲一樣漸漸的增多,飛翔。
「真的很美。雖然我個人也很喜歡,不過可惜啊可惜,我還有急事所以不能久待。有空再來看你好了。」幽狄嘿嘿一笑,抓起斗篷向空中一展,一陣風吹過吹起他的斗篷,可是其中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跑了?」罪人的身影顯現出來。緩步走到那掉落在地上的斗篷旁邊。「真沒想到,還挺有辦法的。」
「無聊。」牙淡淡的說了一句,一晃身,離開了。
「小鬼頭,還真是夠冷淡啊。」回頭看著牙消失的地方,罪人淡淡一笑,撿起幽狄扔下的斗篷撕下一條揣進懷裡。然後又忍不住望向牙消失的地方。「我們總會再見的,到時候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麼酷。」
「開玩笑的吧。」回到豪宅的卡站在花園的門口,或者說本該是花園的門口。此時這裡除了有一個還剩一半的拱門以外一片焦土。花園已經不復存在,豪宅只剩下一堆瓦礫,比起對面不遠處的狂血角鬥場來說也差不多少。
原本住在裡面的角鬥士們此時都坐在街道上,一直昏迷的彭麥也醒了過來,雖然身子依舊很虛弱不過看起來命是保住了。
「怎麼搞的?」卡走入人群坐在書生的旁邊。
「不知道。昨天晚上突然著火,原因不明。」書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其實書生也很納悶。一晚上都很平常,沒有一絲可疑的跡象,怎麼會突然間就著起火來的呢。
「老闆呢?」卡聽完書生的話又問道。
「不見了。那不,那些傢伙們正在想辦法調查失火原因呢。」書生朝廢墟中間努了努嘴,那裡奧雛帶著耶魯等人正在忙著查找線索。
「卡呲,還真是莫名其妙啊!」卡激動得大叫一聲,嘿嘿大笑。在他身邊的書生聽到他的聲音卻嚇了一跳。
「你有病啊,沒事亂叫什麼?」書生大罵一聲,換了個離卡老遠的地方坐下。
「我怎麼了?」卡一頭霧水。環顧四周,大家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無聊的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真是的,叫什麼不好,偏偏叫出招時候同樣的話,嚇我剛剛差點出手。」平復了一下心情,書生壓著有些抖動的左手坐在牆角。最近他的壓力很大。怪事連連,使他心緒不寧,杯弓蛇影。他手臂的傷沒和人說,其實是筋脈斷了,恐怕三五年之內是好不了了。在這樣緊張時刻受這樣的傷更增加了書生的負擔。身體上的和精神上的。
「啊嗚∼∼什麼事啊?」尤麗亞毫無淑女形象的大口打了一個哈切,不情不願的坐起身來。她不大的臥室中一個人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小姐,有事情發生。」膽敢不經尤麗亞同意就進入她臥室的只有修一人。
「什麼事啊,我再睡一會。」尤麗亞懶洋洋的說,好像貓咪一樣攥著拳頭揉了揉還沒睜開的眼睛,倒頭把被往頭上一蒙。
「埃摩的豪宅被人燒了。」修淡淡的說道。
「什麼?」好像受了電擊,尤麗亞跳一樣從床上竄下來抓著修的一角,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剛剛說什麼?」
「剛剛收到天野的消息,說是昨天晚上埃摩的豪宅被人燒燬了。」修臉上還是那個觸變不驚的木訥表情。
「情況怎麼樣?燒的嚴重麼?火撲滅了沒有?人呢?人都怎麼樣了?埃摩死了沒?他呢?他怎麼樣?」尤麗亞抓著修的衣服焦急的問著,大腦卻是一陣空白。
「聽說沒有傷亡。或者說,在豪宅事件上沒有傷亡。」修無怪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聽到沒有傷亡尤麗亞的心剛剛放下來,一聽修的後半句又不得不懸了起來。
「在這裡到埃摩豪宅的路上發現了埃摩的馬車碎片。兩個車伕和同行的幾個護衛都死了,不過卻沒有埃摩,洛奕和那個小鬼頭的消息。」修靜靜的說道,看著尤麗亞臉上的表情變化,修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表情,只不過有些古怪。
「沒發現屍體就應該是沒事對吧?」尤麗亞微微歎了口氣,仰起小臉正好看到修那惡作劇的表情。小臉一皺,一攏睡袍的長裙,嘟著小嘴衝到床上嬌嗔道:「好啊修,你是故意的是吧。你故意這樣一點一點的說引我著急想看我笑話是吧。哼,修你最壞了,以後都不理你了。」
「呵呵,這是蘇教我的,你可不能怨我啊。」修溫和一笑。
「哼,你個傻修,你怎麼都不學點好的。再說怎麼也不找個像樣的人學,和蘇學,那個精神病有什麼值得人學的。」尤麗亞不理,繼續把頭蒙在被裡發著嬌嗔。
「誒啊小姐,我可是冤枉的啊。別聽那修老頭子胡說,我可是一直啊∼∼∼∼老頭子,你暗算我啊∼∼∼對不啊∼∼∼道歉你也打,你狠啊∼∼∼∼」只聽門外傳來聲音,漸漸的模糊不清了。
「小東西。」修冷笑一聲收回力量。轉回頭正看到笑嘻嘻看著自己的尤麗亞。「小姐,你不生氣了?」
「哼,看在你幫我收拾蘇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對了,還有別的什麼事情麼?」尤麗亞起身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換衣服。
「還有就是裂獅也出問題了。」修看到尤麗亞的手勢起身面向牆角。「具體什麼事情現在還不清楚,不過聽說菲索的豪宅也被弄了一個窟窿出來。而且菲索不見了,天野的手下在豪宅當中只看到夫克在張羅著忙裡忙外。」
「哦?怎麼才一晚上又搞真麼多事出來啊。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的宴會的緣故?如果是的話我還真是罪過呢。」尤麗亞換好衣服稍稍抖了抖裙子的下擺,走過修的身邊輕拍了一下修然後向門口走去。
「媽的,沒回來,一個也沒回來。」米休斯站在房間中大發雷霆,巨大的黑布遮住華美的巨大落地窗,整個房間顯得漆黑無比,即便是這樣也遮掩不了米休斯身邊圍繞著的濃黑氣體。「派去對付那小丫頭的竟然一個都沒有回來。如果只是那傢伙在的話,既便任務不成也不應該回不來的。那人不會離開那女孩的身邊的。看來他們又來新的幫手了。是誰呢?最好不要是彩虹組,不然就真的麻煩了。我需要知道,我得知道!」
「長老,這事不好辦啊。」鬼猿小心翼翼的說。
「廢話,好辦還叫你們去?媽的,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們五個人去竟然扔了兩具屍體在哪連對方的樣子都沒看到。你他媽還有臉在我面前出聲。」米休斯大罵一聲,揮手一道陰雷出去。
面對著陰雷鬼猿連躲都不敢躲。如果躲開了陰雷不知道後面會是什麼恐怖的巫術。
「轟」的一聲,鬼猿整個被炸飛了出去,胸前皮開肉綻一片焦黑。
「長老大人請息怒。」看到鬼猿的慘狀,鬼狼連忙跪倒磕頭。
「還有你,狙擊個人連影子都沒看到。」米休斯正在氣頭上,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揮手又是一道陰雷,鬼狼也是慘叫一聲跌飛了出去。鬼鷹等人相望一眼,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再不敢出聲。
「五個鬼獸護衛,三個白袍長老,再加上上次的八個白袍長老,我這次來西部才短短時間就損失了十六個人,十六個。你們說,你們說以後讓我拿什麼東西去執行任務?其他的紅袍長老一定會笑我的。媽的,他們早就看不起我了。認為我一個純人類根本就無法擔當聖教的紅袍長老職位。媽的,看不起我,我偏要做些事情來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我的能力。我是人類,一個純粹的人類,可是我一樣擁有不輸給那些老怪物的能力。他們那些老怪物怎麼樣?強又怎麼樣?面對神殿還不是一樣只有逃的份。如果不是其中一個被天鷹殺了又怎麼會有如今的我。可是我卻活下來了,在天鷹的手底下活下來了。這都說明了我比他們更強,更強。」米休斯大叫大嚷著,盡情的發洩著。
阿吉亞諾顫抖的立在門口,考慮是不是把奪取裂獅的計劃進程向米休斯稟報。雖然說已經完美的取得了裂獅的操控權,在幾個小時之內能夠完成這個確實是個不錯的成績,但是這依舊不能掩蓋他們沒有找到裂獅寶藏的失誤,更何況菲索還被人救走了,那個唯一的目擊證人菲兒也沒能抓到。
「如果現在進去說這些估計是死定了吧。」阿吉亞諾心中這樣想著。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是對黑魔法的瞭解還是讓他知道剛剛米休斯使用了陰雷。鬼獸們的身體構造相當結實,如果換做他挨一下米休斯含怒出手的陰雷恐怕就魂飛魄散了。
可是他又不敢走。已經到了門口了,如果現在轉身離開,萬一引起什麼不必要的波動使米休斯產生什麼疑心,到時幾個腦袋也不夠了。進去吧,阿吉亞諾又不知道進去之後應該說些什麼。一時拿不定主意,心中忐忑,躊佇門前。
「阿吉亞諾麼?」就在阿吉亞諾進退不得的時候,米休斯低沉的聲音傳來,嚇得阿吉亞諾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啊,是,是我。長老大人。」狠狠的吞了口口水,阿吉亞諾硬著頭皮推門走了進去。
「有什麼事麼?怎麼一直站在門口不進來。」米休斯問道,轉身坐在旁邊巨大的搖椅上,雙眼中依舊閃爍著攝人的寒光。
「這,這個是……」進來之後阿吉亞諾也看到了裡面的情景。裝飾的傢俱就不用說了,在牆角還躺著狼狽不堪的鬼狼和鬼猿。雖然看起來性命無憂,不過那焦黑一片的傷口仍舊觸目驚心。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米休斯怒喝一聲,嚇得阿吉亞諾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是,是的長老大人。裂獅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了。」阿吉亞諾顫抖著說道。
「哦,那很好,那麼夫克提到的那個寶藏呢?」米休斯總算聽到一個好消息,心情平復了一些。
「還,還在找。」阿吉亞諾深吸了兩口氣,咬了咬牙,提心吊膽的回道。
「嗯?」米休斯一皺眉,阿吉亞諾的心臟跟著一陣鼓噪。「還在找?菲索那頭豬沒有告訴你們麼?」
「這個,因為歐比爾的能力不凡,所以,我們……」
「啪」一掌擊碎的身邊的茶几,米休斯雙目一瞪。「你們什麼?」
「對不起,長老大人,屬下該死,屬下辦事不利,屬下該死。」阿吉亞諾嚇得不住磕頭,額頭上鮮血直流。
「好啦,總算還是有些收穫的,總比其他人好些。」看了阿吉亞諾許久,米休斯的目光中的殺機才漸漸褪去。他已經損失了很多手下了,所以不能在這個用人之時殺了阿吉亞諾。
「就在這一兩天裡,時間太緊了,搞得我也有些手忙腳亂的。哎,神意總是這麼變換不定無法琢磨。」米休斯歎了口氣,嘀咕了幾句,然後看了看伏在地上的眾人。「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去給我查清出那個蒙面的劍士是什麼人,還有,那丫頭身邊又來了什麼樣的幫手。」
「是,長老大人。」眾人應了一聲,如同大赦都舒了一口氣。
「鬼猿,鬼狼,你們怎麼樣?」退出米休斯的房間之後,鬼鷹等圍上受傷的兩個鬼獸旁邊。
「鬼猿,你真不知道那個傢伙的來歷啊?」鬼獅雙眼直直的盯著鬼猿的眼睛問道。
「不知道。」鬼猿臉色難看,藉著咳嗽躲開了鬼獅的目光。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相信。他不說,因為怕一說就成為現實了。在他的心中還在不斷的期盼著並告誡著自己,那天是自己判斷錯誤,那個人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個人。
眾人相望歎了口氣,扶著受傷的二人回到房間醫治並休息。他們都是夜間動物,要躲過這炎炎烈日才能工作。
「你說什麼?」在別墅的客廳中,聽到天野的手下最新的回報,尤麗亞整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邊的天野皺著眉頭不敢說話。
「瘋了,全都瘋了。」尤麗亞激動得在客廳中踱來踱去。「無論是誰做的,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是瘋了。」
「不管是不是瘋了,看來裂獅競技場異主的事情是真的了。夫克,這個人我們以往注意的都很少,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爆發力。」修沉著臉思索著。
「是啊,真嚇人的爆發力。現在這個時刻把整個天鷲城弄亂套對他有什麼好處?啊,等等……亂套了,整個天鷲城都亂套了。」尤麗亞正氣乎乎的說著,卻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埃摩的角鬥場先被毀了,昨天晚上連家也被毀了,馬車又受到了襲擊,雖然現在未能確定他本人的狀態,不過至今仍未出現顯然這會使埃摩的影響力和勢力產生動搖。烈士競技場也在昨晚異主了,不管上來的是誰,他都不可能一下子代替菲索以往的地位。也就是說以前天鷲城的兩個最大民間勢力全部瓦解了。現在在城內能說上話的除了兩位公爵就是我們的天野大老闆了。當然,剛上台的夫克還是要考慮的,不過是否可以說整個天鷲城的勢力正在偏向於集中並靠攏向我們呢。」
「看起來確實有相當的好處。」修點頭說道。
「是啊,前提是我們必須能夠穩固自己。」尤麗亞點點頭,眼神中露出冰冷刺骨的寒光。「看來我們有必要進一步行動了。彩虹組的到來就是為我們提供這個便利的吧。無論是裂獅也好,狂血也好,我們要乾乾淨淨的打掃,路易斯公爵不足為慮,菲利普公爵……暫時不要動有爵位的人。一個公爵如果有什麼閃失會驚動帝國輯查部的。不過整個平原都在我們手裡的話一隻籠中鳥也做不了什麼。再說還有那麼多『兇手』在,到時候難保誰會看他不順眼,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援救無力啊。」
「惡魔,這女人長大後絕對是惡魔。不,不對,現在就是個惡魔。」看著尤麗亞的眼神,天野死命的嚥了口唾沫,手心一陣潮濕,心臟不聽話的亂跳。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救活你們的,一定。」四周漆黑一片,埃摩坐在地上面對著兩隻應該安睡在已經坍塌了的豪宅中的巨大的冰棺。冰棺中的二女安然無恙,雪玉冰珀也就放在二女中間的魔法陣當中。
「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做準備了。」在埃摩旁邊的不是洛奕,竟然是失蹤了幾天的舒拉。
「你能出去麼?」埃摩抬頭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盡量還是不要出去。那個神殿的小鬼一定還在這附近,他來應該是為了我手裡的東西。」舒拉搖頭說道。
「你手裡的東西?神殿怎麼知道的?」埃摩聽了一愣。
「他們本來就有特殊的方法來探測,我們又經常使用,被發現不足為奇。問題是一個銀徽鬥將在這裡的話說明神殿的目標不只是我手裡的東西,要出來的東西他們也有興趣。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對我們會有些麻煩。」舒拉有些擔心的說道。
「你猜如果那傢伙和天人遇到了會怎麼樣?」埃摩突然一笑,抬頭望著舒拉。
「這並不好玩,最好還是不要想,因為那後果太難故測了。」舒拉眉頭一皺,臉色一沉。
「是啊,真不是一個好方法。不過有些事並不是你我不希望他發生他就不會發生的。如果雙方都是勢在必得,那麼碰撞是在所難免的。」埃摩微微歎了口氣,站起身抖了一下肩膀。「這身老骨頭也是要動一動的時候了。哼,狂血這十年的基業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苦了一些一直跟著我的兄弟們,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麼樣。」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們的命握在他們自己的手裡,即便是死了也並不是你的責任。」看著埃摩,舒拉眼神低垂了下來。「別想太多了,去收一下東西吧。帶好錢,別在現在這時候惹出什麼事來。」
「嗯,我知道。」埃摩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再有兩天便一切都結束了。你們說,如果都結束了你們高興麼?」舒拉笑了,看著冰棺中的美麗的容顏,那微笑顯得有些淒美,有些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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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決鬥天驕
第四十七章 決鬥天驕
裂獅競技場的異主事件,埃摩豪宅被焚事件。這些看起來大得不得了的事情卻意外的在天鷲這塊土地上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整個天鷲城寂靜無聲,往日裡歌舞飛揚的娛樂場所也都銷聲匿跡,就連夢宛也不例外。這一切就彷彿預示著這暴風雨前的片刻寧靜正兀自等待著那即將到來的充滿暴風月的夜晚。
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路易斯公爵面前的桌面上已經堆積了一層說不清內容的公文,不過路易斯公爵卻對那些紙看都沒有看上一眼。他此時的心情忐忑不安,為的是剛剛尤麗亞托人帶來的口訊。
對於尤麗亞的身份他此時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在那美麗又較小的身軀後面,那龐大的勢力既便是他們路易斯家族也沒有能力抵擋。
「卡門,你說我該怎麼辦?」路易斯公爵仰起頭來,由於緊張而缺少睡眠,此時兩個黑眼圈由為明顯。
「小少爺,我想我要說的你應該早就知道了。這次我來到這裡就已經代表了老爺和大少爺的態度了。」卡門恭敬的施禮說道。
「是啊,你說的對。」路易斯公爵慢慢的吐了一口氣,身體顫抖的站起來。「可是這畢竟是違法的,是叛國罪,如果讓帝國輯查部的人知道了我們就通通完蛋了。」
「小少爺,你擔心的太多了。帝國輯查部的確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可是他們畢竟不是神,這麼偏遠的西部地區他們怎麼會那麼容易涉足呢?再說即便是他們發現了,想要把消息傳回帝國也不容易,就算是傳回了帝國能不能送到皇帝陛下的面前還很難說。你也知道那位大人在帝國中的勢力,恐怕除了國王以外沒有人懷疑他的強大。」卡門淡淡一笑,依然保持著禮節。
「好吧,好吧,你說的對。也許你說的對,真見鬼,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世界。現在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恐怕你的到來就是為了防止我不合作的吧。」路易斯公爵雙眼緊盯這卡門。卡門並不說話,只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
「好吧,傳令下去。封鎖城內入口,由你負責。」看著卡門的臉,路易斯公爵惡狠狠的瞪了幾眼,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退回桌子後面說道。
「是,公爵大人。」卡門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轉身走出了房間。
「尤麗亞,尤麗亞•純•伊麗莎露菲斯•東聖,我怎麼早沒有發現是她。帝國最大的親王,唯一一個賜予國號為姓的家族,東聖家族的獨生女,伊麗莎露菲斯•東聖公主殿下。」看著卡門離開,路易斯埋頭在桌子上面的紙張中,心中依舊極度不安。
夜幕漸漸臨近,無論是獵人還是獵物都已經準備就緒。不過究竟哪些是獵人哪些是獵物恐怕連當局者們也分辨不清。此時他們都在等待,等待那個即將出現的獵場。
沙漠中強大的力量繼續激盪著,使得原本只有半徑五米的沙坑此時已經擴大了十倍不止。力量中帶著赤裸裸的殺閥氣味,只是浸泡在力量波動中就彷彿容身在廝殺不斷的戰場上一樣。眼前不時會出現血腥的幻覺,耳邊的聲音,甚至於血濺到身上、臉上的感覺都是那麼真實。心中彷彿不停的有一個人在對自己說:殺啊,殺啊,一切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天底下只有你最強,你最大,去除掉那些渺小的生命,除掉那些阻礙你的人吧!
天人靜靜的坐在沙坑邊,沉浸在如此狂躁的氣息中就連他也略微感覺到不適。
「來了!」看著天空中太陽漸漸西斜,一個人影出現在西方地平線上。
那人映照在夕陽之下,藉著緩緩落下的陽光漫步而行。金色的陽光此時只剩下一個橙色的圓盤,在那個男子的背後漸漸隕落。
「誒阿,本來以為會見到幾個老對頭,沒想到竟然遇到一個不認識的生面孔。」驕陽微微一笑,緩步向著天人走過來。「怎麼?你也對這裡的東西感興趣?你不會和我想找的某個人是一夥的吧!」
「猜對了。」天人淡淡的說,緩緩的站起身來和驕陽對視著。「真沒想到竟然有機會見到你。」
「看來你聽過我?聽誰說的?男人?還是女人?」驕陽在距離天人十米處停了下來。雖然他沒有感覺到天人的氣息,不過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傢伙很不好對付。
「女人。」天人一笑。
「原來是她啊。她現在怎麼樣?還好麼?不打算出來麼?還是覺得長著翅膀太明顯了,必須要等月亮出來了才敢出來?」驕陽說道。
「那東西,並不適合你。」沒有回答驕陽的話,天人敲了敲胸前說道。那裡是驕陽佩戴徽章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驕陽地頭看了看代表自己榮譽於價值的銀色徽章,臉上笑容依舊,但是目光卻漸漸冰冷了下來。
「相信我,對於神殿和銀徽鬥將的事情我瞭解的比你多。」天人淡淡一笑,輕輕梳理了一下擋在眼前的劉海,一雙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銳利眼神彷彿是兩柄長劍一瞬間激射出兩道寒光,即便是驕陽這樣的戰士面對如此目光也不得不退讓。
「你究竟是誰?」驕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身上的一股能量盤旋而起,彷彿是一條青龍盤旋在驕陽身邊。
「依不拉只交給你天鷹縱的基礎口訣沒想到你竟然也能領悟到如此地步。」看著驕陽用氣凝結傳來的虛像,天人微微一笑。
「你怎麼知道我學的不是天鷹縱的全部?你究竟是什麼人?」對於眼前男子說的內容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這些只有驕陽和他的師傅依不拉才知道的秘密是沒可能透漏給外人的。
「很簡單,因為依不拉根本就不知道全部的天鷹縱。世界上會天鷹縱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和依不拉還未謀面就已經死了,另一個告訴了他天鷹縱的基礎口訣,然後不久就失蹤了。」天人說道。
「回答我,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你知道這些?」驕陽身上的氣息越來越重了,濃濃的殺氣湧出將身邊那條氣龍也感染得變了模樣。
「很簡單,因為我就是那個教給他天鷹縱的人。」聲音迴盪在空中,天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雖然說心中隱約有所察覺,不過聽到天人親口說出驕陽還是忍不住一愣。就在這一愣的時候,天人的聲音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天空中一道金光閃爍,兩隻巨大的翅膀上散落著金黃色的火焰,一隻鳥頭從金光中抬起,頭上三層鳳冠放射著熾烈的火焰。
鳳影在前,刀光在後。一把一米長,兩指寬,刃口鋒利,劍股上兩條淺淺的凹槽,劍身印著金光閃閃的鳳凰圖的單刃劍流星般刺向驕陽的咽喉。
「轟」的一聲,驕陽全身功力展開,強大的氣勁將四周的大地撕裂。手摸上腰間,一道不亞於天人手中金炎落鳳刀的金光在空中一閃,一條金龍帶著龍吟呼嘯而出。
「當。」二人碰了一下,天人的身影又回到了原地,輕輕的甩了甩手中的刀,神情輕鬆協議,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驕陽立身於沙中,身體四周的沙被強悍的力量衝開形成一個小沙坑。手中金色寶劍指地,雙眼緊盯著天人。胸口起伏微微有些急促,脖子上一道淺淺的細紋滲出少許血跡。
「能讓我流血的你還是第一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看了看手上沾的血跡,驕陽冷冷的說道。「一劍天鷹,神殿四大黃金鬥神留下的神兵至寶中,金炎落鳳刀唯一承認的主人。為什麼今天會在這裡遇見你。」
「你也不錯嘛,金絲龍紋劍不是也被你拿到了麼?不知道金獄虎頭錘和金山犀牙角是否也都出世了?」天人微微一笑,眼神卻有些在意的看著驕陽手中的那把金色的寶劍。
「我問你。身為神殿的銀徽鬥將,號稱最接近傳說中的戰士,金徽鬥神的你,為什麼如今淪為夜族的走狗?回答我。」驕陽激動的大叫,手中的寶劍激動的顫抖著。
「原因很多,你現在還不能理解。」天人淡淡一笑,眉宇間透出一絲憂傷。「好啦,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這個東西我要了。如果你還當我是前輩,那麼就最好不要和我爭,如果不是,你現在最好有殺了我的覺悟,因為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這東西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使你不惜和神殿為敵?」驕陽有些心痛的說道。在他這一代中,幾乎全都是在天鷹的背影下成長起來的。那神乎其神的身法,那超乎尋常的武力,那無與倫比的天賦,那絢麗多姿的傳說。在沒見過真正金徽鬥神的他們這代聖域少年心中,一劍天鷹無疑就是一個鬥神,一個永遠不敗的戰士。然而今天,竟然要以這種方式面對,而恰巧還是修習天鷹身法的自己。對於驕陽來說這著實是一個莫大的諷刺與打擊。
「為了能達到我的目的,即便是衝進聖域,殺上神殿我也在所不惜。」天人臉色一變,斬釘截鐵的說道。「多說無意,動手吧。」
「也許這就是命運。」驕陽皺了皺眉頭。有些時候不打是不可能的。
一陣風吹過,兩條身影同時在空中消失。夜幕已經降臨,可是彷彿太陽仍未落下,因為在空中不時還閃爍著那炫目的金光。
空中完全看不到有任何身影,只有一龍一鷹兩個淡淡的虛影不住的碰撞。沒碰撞一次都引起空氣的一陣動盪,就連風都不敢靠近他們身邊。
「耀陽狙!」驕陽搶先出手,在靠近天人卻還沒和天人兵器交加的一瞬間,一道金光一瞬間飛射了出去,連聲音都沒有就擊穿了天人的肩頭。
「好快。」天人心頭一驚。勉強提起的八成功力使他無力躲閃驕陽的全力一擊。不過天人畢竟是天人,手腕一翻,劍氣縱橫。「絞鷹殺」
驕陽一擊中的並不急於上前,反倒是飄身後退,這樣也使得他有足夠的空間來化解絞鷹殺的攻擊。絞鷹殺雖然攻擊範圍廣,但是相對於個體的攻擊來說,力度就稍顯不夠了。以驕陽這樣的實力自然可以輕鬆化解。
「想嬴我?還早了十年。」看著驕陽後退出去,用劍氣隔開絞鷹殺的劍氣,天人心中冷笑一聲,手中金刀一晃,身形在空中飄然而起。
「他還能跳?難道他真的是在飛不成?」驕陽難以置信的想到。自己已經到了極限,身體在向地面飄,必須落一次地才能再次起跳。沒想到天人竟然在這時候還能躍上更高。
「落鷹……」就在驕陽吃驚的時候,天人一翻身俯衝而下。寶刀帶著金色的火焰閃電般衝向驕陽。
「龍門躍!」緊急關頭,驕陽不理絞鷹殺的劍氣,強提一口氣,長劍在空中猛的一揮,一道劍氣向著天人射來,而他自己卻藉著這道劍氣向上空躍去。
「噗」的一聲,天人人劍合一割破了驕陽發出的劍氣,以雷霆之勢衝向地面。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再以迅雷不及掩耳向天空中反衝回來。「……沖日!」
「這不可能!」再無可避。天人衝上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驕陽根本就不能反應。眼看著刀光已經到了眼前,驕陽死命的一扭頭,險險躲過致命要害,刀刃劃著肩頭上方穿了過去。
躲開了刀並不能放心,因為人可不想刀那麼小。躲過刀刃之後驕陽直接面對的就是帶著冷笑的天人和他直踢過來的腳。
「彭。」雙臂護胸硬接了天人一腳,驕陽雙臂一麻,幾乎連劍都拿不住了。
天人的攻擊並沒有完。在一腳踢中驕陽後,在驕陽身子向後飛去之前握刀的手臂一扭,向下猛砸了下來。雖然刀刃已經通過了驕陽的肩膀使得刀無法再砍到他了,可是天人的手肘也不是鬧著玩的。
「轟」一聲,驕陽被整個鑿入地下,胸口一陣悶熱,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哇」的噴了出去。
「俯鷹殺!」天人出手毫不猶豫。磅礡的殺氣帶著犀利的劍光彷彿是一直從天而降俯衝獵物的金鷹再次由天空中直衝下來。
「龍翔九天!」感受到天人磅礡的殺氣,驕陽來不及提起,心一橫,揚起手中寶劍和天人對了上去。
彷彿帶著一聲龍吟,一條金龍從驕陽的金絲龍紋劍上躍起,向著天人直衝而去。
金光四射,四周被金光染得好像遍地黃金。巨大的能量波動向外奔湧而出,在兩個絕世劍客的絕招碰撞之後,天地為之變色,大地具感顫抖。
能量波動帶起狂風,狂風帶起黃沙,沙漠中捲起一陣沙塵,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驕陽被暴風席捲其中,強大的衝擊力使本就腳下不穩的他身不由己的被拋在空中。
風不斷的吹,驕陽在空中被拋了幾個圈遠遠的落在幾百米外的沙地上。剛剛勉強提氣和天人硬碰了一招,如今再受此衝擊,驕陽忍不住又噴了一口血出來。
搖晃著身體,用寶劍支撐著地面,驕陽緩緩的站了起來。腳下一陣不穩,險些又摔倒在地。看著沙塵滾滾的戰場,他不知道天人此時處境怎樣。
「小鬼,你還是太嫩了。」一把冰冷的刀刃抵在了驕陽的脖子上。不用驕陽去找,天人主動找上了他。不像驕陽如此的狼狽,天人一陣劍士服除了肩頭上有一個稍稍沾染了點血跡的焦黑窟窿以外潔淨如初。
「你,怎麼逃出來的?」看著天人整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皺褶破損,沙跡斑斑的神官服,驕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我?逃?你在說什麼啊?我根本就不用逃啊,我在你沒有出招之前就已經在這了。」天人嘿嘿一笑,輕鬆的說道。
「不可能,當時我明明……」驕陽激動的叫道,可是說到一半卻突然停止了。
「明明什麼?」天人微笑的問道。
「殘影?那個是劍氣和殘影?因為先前的『落鷹沖日』讓我認為你一定會人劍合一的衝過來,所以你就用了劍氣和殘影來蒙蔽我?當時我正受傷倒地,沒有時間來判斷真偽,而你那身掩人耳目的殺氣也促使我不顧一切的反擊。你,你真是……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會落在這裡的?」驕陽瞪著眼睛,一邊說著嘴角一邊滲出血來。
「這個嘛,小鬼,你還缺少點經驗。也許你戰鬥的經驗是夠了,可是你殺人的經驗還遠遠不夠。等你有足夠的殺人經驗時,這麼點預測能力就不算什麼了。神的聖鬥士不是剷除魔鬼的麼?記住,想要剷除魔鬼就必須化身成為更加恐怖的魔鬼。」天人說著,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仿若魔鬼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天人,天空中烏雲密佈,一道閃電在雲間攀爬,直到天人身後的天空才轟然劈下,那彷彿是地獄的震怒,配合著大地的哭訴。因為,傾盆大雨隨之而來。
雨季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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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神器現世
暴雨傾盆而下,瓢潑一線,水簾如瀑,天地相連。在天人和驕陽之間的視線漸漸模糊了。
驕陽顫抖著身體,冰冷的雨水滲透入全身的傷口中,一陣陣刺痛衝擊著他此時緊崩的神經。
「咳咳,噗!」出乎驕陽預料的,天人竟然首先支持不住。咳嗽了幾聲之後猛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看來時間快到了。」天人後退幾步,收回寶劍。「八成功力已經突破了我此時的極限,看來我的時間也所剩無幾了。咳,噗∼」說話間又是幾口血吐了出來。
「你怎麼了?」看著天人虛弱的身軀在風中搖晃,驕陽忍不住問道。他緩緩站起身來想要過去扶著天人,可是又不敢太過接近。
「我沒事。你現在有機會殺我,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動手吧。」半跪在地上,姿態和剛剛的驕陽有些相似,天人仰起頭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盯著驕陽。「動手啊,你還在猶豫什麼?」
「你剛剛沒有殺我,我現在為什麼要殺你?」驕陽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剛剛不是不想殺你,如果不是這場雨你現在已經死了。」天人冷笑一下說道。
「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去做麼?那件對你來說極其重要的,即便是衝進聖域,殺入神殿也在所不惜的事情。」緊盯著天人的眼睛,驕陽一字一字的說道。看著天人眼神中湧起的感情,那是多麼溫柔,又含有多少哀傷。即便是從來沒有感受過那種感覺的驕陽也不由得被感染,心頭一陣酸痛。「你走吧,把你要做的事情完成。」
「這樣你沒法對神殿交待的。」天人吃力的站起身來。
「我總會有辦法的,現在神殿的御女雖然是個麻煩的丫頭,不過畢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想她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驕陽說道。
「哦,是嗎。那個小丫頭已經是新一代的御女啦。」天人慘笑一下。
「新一代?她已經當了御女九年了。」驕陽歎氣道。「九年前,在你失蹤後的一年,前代御女因為擔心和思念你,終日憂心忡忡,以淚洗面,最終……哎。」
「這是我的罪。」天人淡淡的說,頭低垂著,在這雨夜沒有人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和他雙眼中流下的,混和在雨水中的液體。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既然有無比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不要再在意這些事情了。我走了,一切多保重吧。」說罷,驕陽一轉身躍入空中,在暴雨中幾晃便不見了。
「最不想見到的事情竟然還是發生了。」在驕陽離開之後,一塊砂岩背後,埃摩靠著那塊巨大的砂岩語透哀傷的說道。
「這就是他的命運,十年前就注定了的命運。」低著頭,舒拉從埃摩身邊站起,緩步走出了砂岩。在舒拉離開之後,埃摩也離開了,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來多久了?」看到舒拉出現,天人眼中第一次沒有了那種厭惡的殺氣。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不習慣的。」看著天人的表情,舒拉咬著嘴唇說道。她身為就連夜族都逼視的混和雜種,無論何時天人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她曾經多少次在夢中夢到天人對她微笑,那溫柔又親切的微笑。可是此時見到了,心中卻一陣莫名的恐慌。那種即將失去的恐慌。
「哼,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不應該來的,裡面的東西出事我們就糟了。」天人支起腰望向天空,讓雨水盡情的拍打在他的臉上,讓密佈的水滴使他不能呼吸,讓冰冷的水流進口中帶著寒氣洗透他的心靈。
「沒事,中東的東西已經到了,現在正由埃摩的手下們守著,我們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事的。」舒拉道。
「你們說的是什麼東西啊?如果是指這沙坑中的東西,我奉勸你們最好讓給我。」米休斯大笑著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跟著剩下的所有部下。他此舉也是十分冒險的。經過一整天的調查,他依舊對尤麗亞身邊新來的手下毫無頭緒。菲索在哪,菲兒什麼身份他也全然不知。他現在大舉出動就是要孤注一擲,對於即將出現的寶貝勢在必得。
「米休斯長老,你還真準時啊。」看著米休斯出現,舒拉嬌笑了一聲。剛剛臉上那麼許多表情此時全然不見。
「哪裡,巴赫小姐。哦,天啊,你看我這記性。現在已經不是巴赫小姐了,叫,什麼來的?舒,舒拉。舒拉小姐。」米休斯一臉奸笑。
「哼。」舒拉沒有說話,臉上的殺機已經再明顯不過的表現出她此時的想法了。
「很好,非常好。」天人搖晃了一下身子。「你們覺得就憑你們可以從我手中搶走東西麼?」
只是一句話,只是一個眼神。不單隻鬼獸們,白袍長老甚至於米休斯都不由得全身一顫。那已經深埋在人們心中的恐怖眼神,即便是心理不受影響身體也會下意識的顫抖。
「天鷹,別以為你現在還是以前的一劍天鷹。你看看你現在全身的傷,那孱弱的身體真的能夠和我們對抗麼?」米休斯強坐鎮定,大聲說道。「十年以前聽說你在追蹤一個逃走的聖女,然後便失蹤了。讓我想想,一劍天鷹,傳說中最接近金徽鬥神的銀徽鬥將統領,強橫到獨自面對聖教十大紅袍長老以及他們全部部下還能擊殺一名紅袍長老,擊傷六個紅袍長老,其他白袍長老和鬼獸護衛更是死傷無數。那樣恐怖的你,為何今日會落得如此田地?」
「哼,別在我面前自作聰明。」天人冷生說道,晃動著搖擺不定的身體向著米休斯靠近了幾步。
「聽說反噬是很傷身體的,即便是神聖護身也無法完全避免。那個逃走的聖女其實是和一個男人私奔了。一個神殿通緝的逃犯。很不幸的是他們生下了一個女兒,哦天啊,那女孩和她的母親一樣那麼美麗迷人,又天生善良。不過……嘿嘿嘿嘿,有月族加入,一個卑賤的吸血族出現把她變成了一個血奴後裔。」
「住口!」舒拉臉上笑容不見,全身顫抖,大叫一聲,呼嘯著朝米休斯衝了過來。「你這個老殭屍的走狗又懂得些什麼?」
「哈哈,我是什麼都不懂。不過一個吸血族的後裔身體裡面流淌的血都將變成被詛咒的。而如果一個擁有至高神神聖力量的人想要救活一個被詛咒的人的話,在傳送力量的時候那被詛咒的力量就會反噬救人者。你看,就連神殿最強橫的戰士,我們偉大的一劍天鷹不是也抵抗不住那強力的反噬麼?」米休斯大笑著繼續說,手中一個變異噬魂向著舒拉激射了出去。「你看看,今天漫天都是烏雲,月神的光芒並不能照射到你。沒有月神的能量你這個混血雜種就沒法異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你個老混蛋。」舒拉歇斯底里了起來,即便是不異變,身為真正夜族的舒拉還是擁有強大的黑暗能量。
「天啊,天啊,你真的擁有那優秀的血族血統麼?你的優雅呢?優雅哪去了?哦,對了,你同樣也擁有好像我們主上那樣腐朽的力量,我差點忘記了。」米休斯繼續說著,手中兩個噬魂扔向舒拉。
如果說起巫術,舒拉顯然敵不過號稱最強亡靈巫師的米休斯,在這樣滂沱的大雨中只能疲於奔命。
「找死!」天人冷哼一聲,身形一晃也衝了過來。
「上!」發現天人動了,米休斯大叫一聲。身後七個白袍長老,六個鬼獸一起動了起來。
如果在全盛時期,這些角色在天人面前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可是如今,他全身是傷,功力也只能勉強提起不到五成,想要對付這些人的合計都比較吃力。
「真是麻煩,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悠哉悠哉的,書生緩緩從雨中走出來。
「小子,不想死的就別插手。」鬼狼冷喝一聲,一個不留神被天人一劍挑中了胳膊。忍不住痛罵道:「這他媽什麼鬼天氣啊,沒有月光我們鬼獸不是也不能發揮潛能了麼。」
「不能不是更好。」書生嘿嘿一笑,一閃身向著鬼狼衝了過來。
「這樣不好。」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死氣,一個黑影一下子出現在書生的面前。
「嗚呀,我剛到。怎麼?你也是?」看著眼前的人書生心頭一驚。「屍童幽思。」
「去死吧。」幽思也不多話,一上來就發動了冥典啟事錄。手中兩把烏黑的彎刀在暴雨下根本就看不見刀身。
「見鬼。」書生暗罵一句,手中折扇在風中扇了幾下,一點雨水飛射而出,其中還參雜著折扇中的暗器。
面對書生的暗器幽思根本就不加躲閃。帶著殺氣的雨點和飛刀全部招呼在了幽思的身上,黑色的破爛披風被輕易撕碎,裡面身軀上佈滿了大小不同的窟窿,不過奇妙的是竟然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如今的我已經很難被殺死了,雖然即便被殺死了我也可以馬上復活過來。」幽思拔掉胸口上插著的三把飛刀丟在地上,雙眼在如此的雨夜中放射出驚人的赤紅光芒。
「怪物。」書生慢慢的後退,行動不便的左手背在身後,額頭上緊張的汗水和雨水一同順著臉頰流淌著。
恐懼,面對如此不死生物就連書生也不由得心頭一陣惡寒。這也許就是為什麼人們要圍剿夜族的原因吧,面對力量,面對黑暗,面對人們所不能掌控的,唯有消滅他才能使人安睡。
「轟——」一陣山搖地動,沙漠突然下沉了下去。一個巨大的漩渦急速的旋轉著,不斷擴張著勢力。半徑五十米,一百米,綿延一公里,兩公里。沙坑還在不斷的擴大著,彷彿一隻巨大的怪物要把整個沙漠吞沒一樣。
雨季的沙漠是最恐怖的。因為沙礫不能保持水分,所以水分很快就浸入沙土中。本就鬆軟的沙地變得泥濘,流沙處處,一旦陷入便很難自拔。
此時眾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巨大的沙流包圍在其中,流沙將眾人漸漸帶向中心。
所有人都停止了戰鬥,在這樣的情況下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湍急的流沙中不斷的滲透出血紅色的力量波動,伴隨著中心處越來越狂放的能量奔湧,使得眾人身體無法提起力量。尤其巫師們,黑魔法氣息根本就無法在身邊凝結。
「要來了?」天人和舒拉同時精神一抖,米休斯也招呼他的手下時刻注意。書生和幽思兩人只是呆呆的看著流沙的中心。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快,越來越猛。在沙坑的中心已經隱約可見赤紅色的血腥光芒。
「太快了,我們下降的速度太快了。」鬼猿驚呼一聲。按照眾人此時下降的速度和距離中心的距離,不等裡面的東西出來眾人就已經被埋到地底了。到時裡面的東西再衝出來,在那種純粹的能量衝擊下誰也活不了。
不用鬼猿提醒,眾人都已經發現了事態的嚴重,各自奮力的向上爬,不過流沙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滂沱的雨水,不單加重了個人的負擔也增加的沙的粘稠。
「見鬼,這倒霉的雨。」天人在心中罵了一聲。他全身酸痛,在暴雨中體力也消耗的很快,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其他人雖然沒有天人那麼重的內傷,不過功力上的差距也使得他們此時的情況不比天人好。
不擅長體力的巫師們首先經受不住。舒拉還好,她種族的優勢使她此時最顯輕鬆,可是米休斯以及他手下一眾白袍長老可就不妙了。往日裡高傲的長老們此時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糟老頭子而已。巫術全無用武之地,唯有使用往日裡幾乎不曾使用過的四肢肌肉。在通通已經不同程度的被拉傷了,可是還在奮力不停的刨弄著沙土,狼狽不堪的向上爬著。
中心的紅光越來越盛,隨著大地的震動,一個小山包慢慢由中心隆起。好像是一座火山平地而起,帶著讓人忍受不了的朱紅光芒漸漸在沙坑中湧現突出。眾人也因為這個沙山使得身形暫時停在了沙山腳下沒有進一步下沉。
「轟——」一聲巨響,整個沙漠都跟著一陣搖晃。一條紅光沖天而起,跟隨著紅光飛射,舒拉和米休斯勉強提起少許黑暗氣息,同時釋放黑魔法。一擊陰雷下去,也不管這樣做是否會誤傷同伴甚至傷到自己。藉著陰雷轟擊地面的反衝力量二人同時沖天躍起。
鬼獸們對望一眼,多年的合作已經讓他們之間有很好的配合了。
鬼猿頂著鬼狸,鬼狼撐著鬼蛇,將鬼狸和鬼蛇硬生生從沙中拔出來拋向空中。然後二人在如法炮製同時用力將鬼鷹也扔上空中。
天空中鬼狸和鬼蛇四臂交錯形成一個平台,鬼鷹躍上去以此為支點再次起跳。這一下竟然比舒拉和米休斯還要高。
「好樣的,鬼鷹,抓到那東西。」米休斯大叫到。
看著鬼鷹距離紅光越來越近,舒拉心中焦急,甩手就是一擊陰雷卻被米休斯以陰雷攔截了下來。看著米休斯得意的表情舒拉已經放棄直接截取了。陰雷是最快最方便的巫術,現在她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餘力使用高級巫術了。
越來越近了,鬼鷹伸手去抓紅光的前端,那裡有一個東西正散發著美麗得無與倫比的紅光。
「噗!」異變突起,那東西紅光大勝,將鬼鷹從空中彈開,然後又一道紅光從地面上沙山的中心射出,快似閃電,一瞬間將先前的那道紅光連同空中失去平衡的鬼鷹一起擊穿。鬼鷹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在空中被貫穿了胸膛,隨後被強悍的力量從傷口處撕碎,化成灰燼。
「這個才是。」天人冷哼一聲,不及後果的釋放出自己的能量。強大的能量將水泥般裹著自己下半身的泥沙麵粉般吹散,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在這樣大的雨夜裡仍舊光彩照人奪人雙目。
「來吧,狂神遺留在世上的神器,嗜血之冠的基座。」那道紅光快,可是天人比它還快,一把抓住紅光端點那個爬滿血紅籐蔓的王冠冠座。雖然抓住了冠座,可是卻再也無法保持平衡。在神器出世的強大衝擊力面前,天人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繼續沖飛上天。
紅光中隱隱幾滴紅色液體,天人柔弱的身軀飄蕩在風中好像斷了線的風箏,顯得孤獨無力。
紅光帶著天人一直衝上了雲端,刺破覆蓋整個平原的烏雲躍入皎潔的月光中,星空下。
「我拿到了。珍,你有救了。你和你母親都有救了。」看著手中緊緊攥著的冠座,天人臉上出現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別讓他把冠座拿走,快,上啊。」米休斯大叫到,可是在他身後實在沒有人有能力再追上去了。
「一群沒用的廢物。」看著趁著流沙停止流動不斷向上爬的白袍長老和散落在各處努力聚集的鬼獸們,米休斯狠狠的罵了一句。沒有神器神力的衝擊,身體四周死亡氣息再次凝聚了起來。一層黑氣在米休斯腳下浮現,馱著身體向著空中追去。
米休斯的巫術可以使用了,自然舒拉也已經不受影響了。她藉著巫術直衝上天,在閃電中衝破烏雲躍至雲上。
「米休斯老鬼,看來我們的賬該細細的清算了。」俏麗在月光下,由於雨水浸濕了衣衫而暴露出性感迷人胴體的舒拉嬌笑一聲,大眼睛調皮的眨了眨,聲音帶有誘惑的叫住正急於去追天人的米休斯。
「你想怎樣,你個雜種。」米休斯對著舒拉破口大罵,心頭全部牽掛在天人手中的一半神器身上。
從遠古的神話時代開始,大地上出現了先後無數力量強大的神。神話時代同時也是神戰時代。神們帶著各自的陣營和信徒不停的進行征戰。要打仗自然就有武器,神所使用的武器就被稱為神器。當然,神器不一定是刀劍之類的凶器,在神的手中即便是飾品或服裝也一樣可以成為威力絕倫的殺傷性武器。由於神話時代結束的十分突然,很多神器都被遺落在人間,那其中具有的強大力量自然就成為了人們夢寐以求的終極武器。
狂神,一個本性好戰,嗜血成性,驕狂無限的危險神祇,他留下的一件神器就是嗜血之冠。擁有可以蠱惑人心,使人嗜血的神力。
嗜血之冠分為兩部份,一個是冠頂,一個是冠座,二合為一才是真正的嗜血之冠。
血光沖天,由於嗜血之冠的冠座而沖天而起的血氣在天空中凝集,方向自然是美麗妖嬈的舒拉。天空中月亮彎彎,狂盛的月能放射無邊。
「糟糕!」看著舒拉此時的模樣,米休斯暗呼一聲不好。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兩對血紅的翅膀在舒拉背後撐破了衣服。隨著衣服的脫落,那美輪美奐的妙境在米休斯眼前一閃即過。一層黑色的皮質覆蓋在舒拉身上,皮質內的皮膚變成了青綠色,一張秀色可餐的俏臉此時只是一個青面獠牙的恐怖模樣。四顆獠牙露在唇外尤為陰森可怖。四肢生出利爪,身後一條長長的黑色尾巴末端長著銳利的倒刺。
「米休斯,我已經有三百年沒有變化這種完整狀態了。你應該為此而感到榮幸。」舒拉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聲波震盪在雲間下面的雨水都出現了波紋。
舒拉一甩手,一枚帶著花瓣的令牌扔向天人。「拿著這東西,這裡有我足夠了。」
「別走!」米休斯眼尖,一眼便認出舒拉扔給天人的是封印之門的收縮形態。封印之門,這四個字在米休斯腦中響起的同時就震盪了一下他的思維。
「別著急,扔下女士不管可是很失禮的行為你知道哦。」吸血族的速度是勿庸置疑的,雖然巴赫家族在吸血族中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爵家族,更是在舒拉的父輩就已經沒落了,可是月神賦予的天生能力還是仍然使普通的凡人望塵莫及。
「舒拉,你個雜種,剛剛那個封印之門裡面是什麼東西?」米休斯大叫,身上濃濃的黑氣籠罩了半個身子。
「那還用問麼?自然是嗜血之冠的冠頂了,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那麼拚命要拿到那個冠座。為了那個冠座我們足足在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十年。哦,罪過罪過,我是淑女,應該斯文。咯咯咯……」舒拉表情輕鬆,眼睛卻緊盯著米休斯全身的黑氣。米休斯畢竟是使用巫術的超級高手,變換的手法就是舒拉也無法猜測。
「既然這樣,事情就變得好辦多了。」米休斯冷哼一聲,雙手超快速的一陣閃動,那是一個沒人見過的手印。
「又是冥教聖典中的?」舒拉問道,可是遠在她開口之前就已經一抖翅膀向著米休斯衝過來了。
「死囚的障蔽!」米休斯雙手一張,在身體四周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黑色半透明結界將自己整個包裹了起來。
「彭」的一爪,舒拉抓到那結界上卻被彈了回來。
「不錯,挺結實的嘛。」舒拉微微皺了皺眉頭。身體一晃,圍著米休斯轉起了圈子。她其實並不急於進攻,她的目的不是擊殺米休斯,而是拖延時間。只要天人能夠順利的帶回神器救活二女,她就算完成任務了。
「天父地母只知淫亂,風猖獗,海癡狂,山暴力,林狂野。世界萬物中無所不在的血腥,呼喚自地府深處,最深處的亡靈,渲染,腐蝕,盡情的殺戮吧,就像這大地就是地火下面的漆黑煉獄一般!」米休斯吟誦著陌生的咒文,圍繞著他不斷飛翔的舒拉心中一陣不安。
那咒文是如此陌生,陌生到令人恐懼。
大地震動了一下,就在米休斯的咒文結束之後沒多久,大地就開始了不停的震盪。下面好容易逃出了沙坑覆蓋的巨大範圍的人們再次陷入了新的恐慌。
流沙再次流動了起來,一直傻呆呆站在隆起的沙山邊緣的書生成為了第一個犧牲品。震盪的中心就是剛剛神器出土的地方。沙山平復,書生很快就被不停流動的沙土掩埋了進去。
其他的人也不好過。大地不停的震動,腳下無法控制重心,連站都站不起來就更不用說行動了。
地震漸漸撕裂大地,一道道縫隙在沙漠中出現,黃沙隨著地面出現的縫隙流入地下。一陣陣轟隆聲之中隱隱參雜著可以冰冷人類靈魂的恐怖聲音。那聲音漸漸增大,好像一個魔鬼正在不停的靠近。
「這個是……未完成的密咒,修羅再世!」地面的震動已經影響到天空,透過雲層的縫隙看著下面的情況,聽著那來自地府的聲音,舒拉不由得顫抖了起來,那是發自內心的顫抖,那是靈魂的顫抖。無法抑制,無法反抗。她什麼也做不了。
「啊哈哈哈……怎麼樣?這個地獄來的客人夠大手筆了吧!啊哈哈哈……」米休斯感受著那從地獄裡慢慢靠近的聲音,感受著自己靈魂的顫抖,竟然癡狂的大笑了起來。
「你瘋了,你瘋了麼?這是未完成的咒語,在冥教裡應該也是被禁止使用的。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他,最終會被他吞食靈魂的。」舒拉驚恐的雙眼出現了血絲,爪子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大腿,血順著指甲向外流卻不自知。
「我知道,我知道的,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說我瘋了?哈哈哈,我是瘋了。怎麼樣?就算是我拿不到神器,也不會讓你們好過。這次我失敗了就算回去聖教也會被那些老家活制裁的。他們早就看我這個純人類不順眼了,想方設法的找我麻煩。這次失敗回去他們一定會借此大做文章的,搞不好我的待遇還不只是失去靈魂呢。哈哈哈,這樣也好,也好,我們同歸餘燼,一切都毀掉,一切的一切。啊哈哈哈……」米休斯瘋狂的大笑著,白髮白髯在風中飄舞,臉上漸漸圖上了應有的滄桑。眼睛旁邊的肌膚被魚尾紋沾滿,眼眶由於瞪的太大而出現了撕裂的血紋卻依舊更加努力的瞪著。
「你,瘋了!」看著米休斯,舒拉表情由驚恐漸漸變得凝重陰沉,透過烏雲凝眉冷望著下面還在不斷晃動的大地,心中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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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天鷲血戰
第四十九章 天鷲血戰
「你就是天人吧!」城門口,一個光頭男子走了出來。一身皮甲,看起來像一個將軍。
「你認識我?」天人喘息著。剛剛一段時間給了他一個緩衝期可以休息,可是他的體力依然消耗很大,如果此時再遇強敵的話對他來說相當不利。
「當然,大名鼎鼎的天人,傳說中不敗的勇士,有誰會不認識啊。」卡門仰起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雨水,一雙機器一般精確又死板的眼神凝望著天人。「看來你的身體很有問題啊。」
「即便是這樣依舊可以瞬間擊殺你。」不願意浪費時間,天人慢慢提起了手中金炎落鳳刀。緩緩的平端,遙指著對手,好像雕像一般紋絲不動,就連心跳都消失了。
「我叫卡門!」卡門看著天人微微一笑。左手取下背後的盾牌擋在身前,在盾牌邊緣的一個鋸齒缺口處露出一隻眼睛,身子微微躬起,向著天人慢慢的跑了起來,然後逐漸加速,漸漸的形成了急奔之勢。右手縮回肋下,一把短劍緊緊握在手中。
一道淡淡的人影,天人就這樣在空中消失了。
淡淡一道閃光,卡門的身子一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道擊在了自己的盾牌上。豐富的經驗不單單是告訴了他有敵人在襲擊,同時還讓他猜出了敵人攻擊的位置和下一步的動向。
右手劍回,「當當」聲,不絕於耳。只是一個照面,二人就已經相交了數十劍。天人身影微微一撤,將二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少許。還是先前的姿勢,用劍遙指著對方。
四周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好像連雨聲都消失了。天人的心靈進入了無我的境界。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境界,以天人現在的精神力和體力很容易喪失自我。可是如今他沒有其餘的辦法。他必須盡量保存體力,因為一會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在等著他。
「很快,不,應該說非常快。」卡門靜靜的看著天人,心中討道。左手的盾牌緊緊的護著胸口,右手緊緊的夾在肋下,擋著一道小小的傷口。剛剛的交手只在一瞬間,卻是瞬息萬變,凶險異常。在他數十年的戰鬥生涯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快的劍。「不動如山,激動如風,狂暴如海,縹緲如雲。如此身法真可堪稱神乎奇技了!如果在戰場上,相信每一個主帥都不願意看到對方陣營中有這樣一個戰士。所以,我今天就要在這裡擊潰你。」
「殺!」緩緩閉上雙眼,天人將一切賭注壓在心上。心眼了望一切,彷彿一個平靜的水面,任何一絲動靜都會引起水面的波瀾。
突然間,天人的身影又消失了。磅礡的大雨好像也在此時雨勢增大。
卡門皺了一下眉頭。他剛才剛想突擊天人,沒想到天人竟然先他一步行動了。他不喜歡完全被人牽著走的感覺,這樣的決鬥是沒有希望贏的。可是現在他也是沒有辦法!如今的對手並不平常。
卡門神經繃緊,銳利的雙眼掃視著四周,肌肉糾結的聲音輕微的傳出,手中的短劍劍柄被大力的握得有些畸形。他突然回身,手中短劍拚命的向著背後飛了出去,緊接著手中盾牌一翻,讓盾牌外側上的一圈刃口露在外邊,向著左面衝了過去。
「彭!」天人的身影在卡門的面前出現了一下,向後退出了幾步,然後又消失不見。在離卡門大概二十米外的地方出現,還是那個姿勢,遙遙指著卡門。
「見鬼,媽的,你是什麼東西。」看著天人的身影,卡門狠狠的咒罵了一句。他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強的角鬥士。身法快,戰鬥經驗豐富,性格狡猾。
「拼了!」一咬牙,卡門認為自己必須在此刻消滅天人以免他將來造成更大的禍害。
全身躲在盾牌後面,卡門再次向著天人衝了過來。
天人也動了,一道身影一瞬間變成了十道,繞過卡門從不同的角度攻了過來。
目光一凝,卡門反手將巨大的盾牌向側面一揮,利用這個扇面攻擊來盡量化解天人的虛影。右臂微動,已經有一把短劍握在掌中。手腕再轉,寶劍一變二,二變四,一甩手向幾個盾牌範圍之外的天人虛影射了過去。自己猛吸一口氣,將身形在空中一頓,猛的向後跳去,躲過正面攻來的兩個虛影。
「在那裡!」一甩手中盾牌,向著最後一個天人的影子扔了過去。盾牌的邊都是鋒利無比的利刃,輕易的撕裂的天人影子。
「不,不可能!」所有的影子全被卡門算到了,也如同他所想的一樣一一化解了。最後留下的一個天人真身用盾牌擊殺,可是沒想到那竟然也是一個虛影。
「在找我麼?」冰冷的聲音響起,人影一閃,天人出現在卡門的身後,一陣冰冷貼著卡門的脖子向上傳來。
「你,究竟是什麼人?」鮮血抹過,順著劍的方向卡門轉過頭來,看到的是一張猙獰的殺閥面孔。用盡了力氣問道,只可惜他沒有能夠得到答案,因為他的頭在旋轉了一圈之後緩緩掉落在地上。鮮血噴灑在空中很快就被雨水沖淡,傷口漸漸變白,一雙眼睛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大睜著。四周沒有一絲痕跡,因為那裡已經再沒有一個人,至少沒有一個活人。
「到,到了。」粗重的喘息著,踏著無數的屍體,天人終於走到了目的地,狂血角鬥場的廢墟。
在距離狂血遠處,天鷲城的中心處一間平房附近,聚集了大批的人。
「真是沒想到啊,竟然是你來迎接我。」埃摩立在那平房的頂端,俯瞰著帶領大隊人馬守在下面街道的天野。
「埃摩老哥,人世間就是有些事情是不可預計的,這也是這人間的魅力啊。」天野一笑,排眾走了出來。
「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不過你就不怕我也『出乎意料』一下麼?」埃摩說道,輕輕捋了一下額前被風吹動的頭髮。
「埃摩老哥,你那雙眼睛無論什麼時候看到都讓人心顫啊。」看著埃摩的目光,那修羅一般的眼神使得天野不由得全身一顫。多少年來每當天野和埃摩對視的時候,即便埃摩當時臉上帶著笑容,天野依舊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更恐怖的還在後頭呢。」埃摩微微彎了下嘴唇。在他身後以洛奕為首,四大天王逐個出現,然後是那些沒有背棄埃摩的角鬥士。「想打我東西的注意,你似乎需要一點點的實力才行啊。」
「實力?也許沒有埃摩老哥顯示的這麼高,不過嘛,角鬥士真的可以信任麼?」天野帶著奸笑說道。
「現在才想挑撥我和手下之間的關係是不是稍稍晚了點?」埃摩也奸笑了一下。「不用說那麼多了,你要的東西我是不會給你的,有本事就來搶吧。」
「埃摩老哥,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天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異常的目光。
「現在也許你人手多,可是那又怎麼樣?我今天就是要鬧一個天翻地覆,啊哈哈哈……」埃摩仰天大笑,一陣爆炸聲隨著他的狂笑響起。
「怎,怎麼回事?」聽到爆炸聲,天野明顯一驚,回頭對屬下大聲叫道。
「老闆,東側小巷方向發生了大規模的爆炸,中心地帶是那裡面的高級旅館。十所高級旅館同時爆炸,裡面住的幾乎全都是貴族商甲。」一個手下查看之後跑過來報告道。
「什麼?」聽了回報天野嚇了一條,轉頭向埃摩怒目而視。「埃摩老哥,你這樣可是會引起公憤的。」
「哈哈哈,笑話,我命都要沒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埃摩哈哈大笑。「怎麼樣?你猜猜如果整個平原的大老爺們都死在這裡,天鷲城以後會怎麼樣?百慕平原以後會怎麼樣?」
「埃摩,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天野凝眉立目。「別在執迷不悟了。如果你現在投降並交出東西來,我可以保你不死。如果不然,別怪兄弟手下無情。」
「是我第一天出來混還是你第一天才認識我?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了,要來就來吧。我埃摩從來就沒有怕過任何人。」埃摩叫囂著大叫,在他身後,洛奕一震雙肩發出一陣轟鳴,仰頭向天一聲傾嘯。在洛奕後面,無數人附和著仰天長嘯。
「這就是你的回答麼?一群不要命的笨蛋,都去死,通通死吧。上!」天野大怒,揮手下令。數不清的人衝向了那所不起眼的平房。
「殺!」洛奕大叫一聲,斯昂,哈陸斯,耶魯同時跟著他躍了下去。在他們旁邊,沒等洛奕出聲就已經躍下去的卡此時正滿臉興奮的衝殺在血海之中。
「哼,埃摩,如果你認為我還是原來的我,手下只有那麼幾個人你就錯了。我現在手上的可是握著大把的人手。其中有我的,也有一些官兵。」看著廝殺的戰場天野嘿嘿奸笑。
「是嗎,還真是不得了啊。沒想到路易斯公爵和菲利普公爵竟然也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埃摩不在意的輕笑了一聲,最後臉色一變,雙眼大睜瞳孔放大。「不過事情並沒有那麼容易結束,嘿嘿嘿嘿,嘎嘎嘎嘎……」
「哼,你到底……」
「轟——轟,轟,轟……」就在天野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又是一整巨響響起,爆炸聲不斷,連綿蔓延,隨著聲音逐漸睜大,眾人腳下的地面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這,這個是……」感受著腳下越來越強烈的震動,天野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在整個天鷲城當中所有大老闆住的地方都裝了足夠計量的火藥,除了菲索還有你的住處。哈哈哈,如果我還有家的話沒準也會裝上一個哦。哈哈哈,爆炸的範圍從外逐漸向著這裡靠近,你腳下所站的地方就是爆炸的中心。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啊哈哈哈……」埃摩癲狂的大笑著,在這樣的雨夜中,在不住搖晃的大地上,在閃電交加的密雲下,那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
「你,你瘋了,這樣你自己也會完蛋的。還有你的那些手下,他們不都是你忠心的兄弟麼,你怎麼忍心就這樣的捨棄他們?你是嚇我的對吧?沒錯,你是在和我都心計,你在詐我。」天野抖動著說,臉上一個凝固了的驚惶表情。
「是啊,我是要炸你,不過是哪個『炸』呢?啊哈哈哈,不用多少時間你就知道了。」埃摩大笑,轉頭對著血戰的手下們。「兄弟們,你們想死麼?」
「不想!」所有兄弟們一起叫道。
「你麼怕死麼?」埃摩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又問道。
「不怕!」聲音比起剛才還要大。每個人的熱血都在燃燒,在這暴風雨的夜晚中,一群火一樣的男人浴血在刀光劍影中感受著平原男兒的激情,那殺閥間閃動的紅色激情。
「告訴你的對手,你是什麼?」埃摩大叫。
「我們是,修羅!」仰天又是一聲長嘯,嘯聲中揚起一陣血雨和天空中冰冷的水滴相逆,沖天而起,染紅烏雲。
「不,這不可能。」腳下的震動不減,可是埃摩的人還是癡狂的衝殺在人群中。鮮血已經將他們全身染成了血紅,有敵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那鮮紅的顏色就連這傾盆而下的暴雨也沖刷不掉。看著眼前的一切,天野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樣的?這不合理的,這樣不對的。難道他們都不正常麼?都不要命了麼?」天野無意識的喃喃自語著,呆呆的看著眼前血腥戰場全身動彈不得。
「讓我來告訴你吧。在角鬥場上,尤其是我們狂血的角鬥場上修煉的戰士,他們身上的氣,身上的魂都是狂熱的,他們心中沒有畏懼,他們心中有的是那嗜血的惡魔。我,也一樣!」一直大叫的埃摩最後一句突然聲音減小了,身子一歪,不著力的向下栽落,在半空中向天野俯衝了過來。「遊戲,到此結束!」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埃摩的臉,那種無比熟悉卻又認不出的臉。天野口中噴出鮮紅的血,胸口插著埃摩的手臂。
「我是……」埃摩把頭伏在天野耳邊嘀咕了幾句。只有「嘩啦啦」的雨聲傳入別人的耳中。
「不,不可能!你……」
「拜!」埃摩推掉天野的屍體,拔出右手。手掌上一顆鮮紅的心臟「噗通」了兩下之後停止了跳動。
現在已經不是人數的問題了,面對這些野獸一般的人,天野的手下,哪怕是那些士兵們都已經嚇得全無戰意了。
爆炸聲不止,還在不斷的向這裡靠近,在這樣爆炸中想要逃都沒有地方可逃。
「兄弟們,讓我們的生命變得更有價值一些吧。」埃摩大叫道,回身殺入人群。
「看看,看看。這都是什麼樣的情景啊。」夫克站在遠處看著爆炸漸漸集中,火光閃爍。幾乎平原上所有的老闆喪命在今夜,恐怕在歷史上也會重重的記上一筆的吧,埃摩這個男人!
「老闆,爆炸中心處正有一夥人在廝殺,其中,有埃摩和他的手下。」綱桀說道。
「很好,看來真的是整個天鷲城都亂了,嘿嘿嘿,哈哈哈,現在開始就是我裂獅競技場,我夫克的天下了。啊哈哈……呃,咳咳!」夫克仰天一陣大笑,雨水落到喉嚨裡嗆了一口。「兄弟們,讓我們過去給他們致命的一擊吧。」
「哦∼∼∼∼∼」裂獅競技場近萬人的手下同時呼喊可不是鬧著玩的。當然,其中並沒有離開狂血的那些角鬥士,那些人都已經被阿吉亞諾清理掉了。
雖然沒有那些角鬥士,不過夫克卻動用了埃摩送來保管的奴隸們。奴隸雖說只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不過用來當炮灰是再好不過了,同時又可以消耗對方的戰力。
浩浩蕩蕩,五千奴隸在前面開路,後面是將近三千的裂獅打手,和帶領這些打手的夫克,以及一千五百人的護衛團。
這樣龐大的隊伍在狂血中經過,街道被踏碎,土牆崩塌,房屋摧毀,所過之處雞犬不寧。
埃摩並不想自殺,雖然爆炸在不斷向著他們所在的地方靠近,但是在他們腳下方圓百米的地方並沒有炸藥,下面的土地也很結實,所以很安全。可以說這裡是整個天鷲城最結實的一塊土地了,這也是埃摩為什麼選擇這裡做戰場的原因。
「呼,呼……兄弟們,我們是最棒的,哇哈哈哈……」在撕裂了面前最後一個敵人之後,爆炸聲也在大地劇烈的動搖中漸漸消失了。
「哇呼∼∼∼」浴血而生,狂血的血腥漢子們就好像狂血角鬥場的斗旗上的圖案一樣帶著濃濃的殺性揮舞手中的武器叫囂天宇。
大地漸漸回復了平靜,狂血的戰士們喘息著相對而望隨後哈哈大笑。其中還有幾人能夠認出面貌?除了洛奕那金剛一般的肌肉以外恐怕身上大小傷口沒有少於十處的。不過他們還活著,只要這點能夠確定就足夠了不是麼?
大地在寂靜之後竟然又開始震動了起來,與前次不同,沒有爆炸聲,只有雜亂無章的瑣碎聲,那些瑣碎聲音凝匯在一起竟然使這雄壯的沙城也為之顫抖。
「怎麼回事?」感受著大地的震動,埃摩問道,卻並不需要手下回報,因為眼前的情景已經回答了埃摩。
人山人海,以埃摩所處的街道為中心,四面八方,地上牆上,除了頭頂上的天空到處都是人,黑壓壓一片彷彿地面上也被鋪了一層烏雲。
不過最驚訝的並不是埃摩他們,而是包圍埃摩的夫克等人。看著圍在當中的街道,這是怎樣的景象。地面已經失去了顏色,房屋牆壁也更本無處去尋。屍體,鮮血,碎肉,在眼前的除了這些以外什麼也沒有。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將雨也染成了紅色。那裡真的是天鷲城的一部分麼?那裡難道不是阿彌地獄麼?那裡面還在移動的是什麼?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不過至少有一點人們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些還在活動的傢伙一定不是人類。
「夫克,哈哈,聽說你現在是裂獅的大老闆了。本來我今天應該去恭賀一下的,可是事忙,就沒抽出時間來。沒想到竟然是讓你先來看我了。哈哈哈……」看到為首的夫克,埃摩抹了一把臉上的血。不抹還好些,這一抹更加顯露出鮮血覆蓋下那雙野獸般的眼睛,使人感覺更加恐怖了幾分。
「太可惜了。埃摩,你這弄的是哪一場啊?」看著埃摩夫克哈哈大笑道,身後有這麼多兄弟撐腰,他的底氣也足了幾分。
「太熱了,我家又沒了,所以想出來洗個澡。怎麼?夫克老闆也有興趣?不會吧,你現在可是大老闆啊。」埃摩不冷不熱的道。
「我自然是沒興趣的了。不過埃摩老闆也是大老闆,在這裡野浴多少有些不雅吧。不如這樣,埃摩老弟和我回去,我給老弟安排最好的浴池,保管讓老弟洗個透徹。」夫克說道,悄悄的對身後的綱桀揮了揮手。綱桀點頭,轉身悄悄的離開了。
「不用了,我們受不起。我們都是凡人,夫克大老爺那身嬌肉貴的人才享受得起的東西還是自己留著用好了。」埃摩冷冷一笑,突然大喝一聲。「殺啊兄弟們,想活命的就殺出去!」
「殺∼∼∼」只有十幾人的埃摩手下和夫克進萬大軍不能相比,不過聲勢上卻大上很多。這並不是單純這些人造成的效果,還有他們腳下的場景對夫克手下們心理的影響。
「切!」夫克很吐了口口水。本來他也想突襲卻被埃摩搶了先手。他一揮手大叫道:「兄弟們,殺啊!他們只有十幾個人而已。誰能殺了他們,賞一千魯克!」
一千魯克,即便是在都城也足夠普通人富足一生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重賞之下人人奮勇。
「呼,看來今天情況真的是不妙了!」在眾人衝殺的時候,埃摩停下腳步仰頭看著天空。雨水打在臉上一陣陣冰涼的感覺讓他十年來第一次有確確實實存在的感覺。一張美麗的面孔出現在天空,他馬上就可以看到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了,只要再撐過幾個小時。不過這幾個小時卻如此的漫長,以至於即便是埃摩也沒有信心能夠挺過去。
能夠讓埃摩這樣想的並不是夫克那臨時拼湊的其中半數以上都是戰鬥力低下又沒有士氣和紀律的奴隸兵團,而是在奴隸兵團後面不斷斬殺那些逃跑的奴隸並且一點點向中心靠攏的巨大身影。
那些身影太高大了,和瘦弱的奴隸比起來幾乎高了一倍不止。黑色的斗篷下面露出長長的棕毛,帽子下面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帶著凶野的殺氣。
「狼人啊,至少有十個。哈哈哈,這樣的怪物沒想到菲索那老家活當初還藏了這麼多。」看著嗜血狂放的咆哮著的巨獸,埃摩神情有些沒落。
「卡呲——」卡一刀劈開眼前的奴隸,同時也逼得一個狼人向後跳出十幾米,爪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我,現在還不想死;我,現在還不能死;我,一定不會死!」雙眼閃亮,血紅的光芒比他身上的鮮血還要濃重。此時那個人,那還是卡麼?野性的殺氣比起面前的狼人還要狂野。
伴隨著卡的發狂,一個聲音在他的心中響起。
「吾之子民啊!繼承吾之血脈誓約世世代代侍奉吾的高貴民族的遺孤啊!現在即開啟汝體內印刻在流淌著的血液中的封印,釋放汝那與生俱來的無窮力量和強大殺意。讓渺小的人類知道吾暗魔一脈的強大。讓他們恐懼,讓他們戰慄,讓他們瞭解誰才是大地真正的主宰。殺吧,殺吧∼∼」
傷口崩裂,血光噴湧,卡的身體因為痛楚而向後彎曲著。在卡的嘶嚎聲中,強大的力量依附在血紅的顏色中向四周放射出去,使他整個身體懸浮在空中。
大地上,血腥味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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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魔戰修羅
爆發了,一團灰暗的光釋放出來將卡噴射出來的血染成了墨色。力量從血液中不斷湧出,在身體中蓄積,從傷口處爆發。本來這樣的情況應該會一瞬間將卡殺死的,可是卡不但沒有死,身體還逐漸得到了修復甚至進化。
狼人們驚叫著向卡圍攏過來,一邊敲擊著長滿棕毛的胸膛,一邊支出獠牙吼叫,卻沒有哪只接近卡的身邊。
雖然金錢的力量很大,不過生命更重要。看著發狂的狂血熱血男兒也就算了,現在卡再弄一個魔鬼般的變異出來,奴隸們早就嚇得只知道逃命了。
「混蛋,膽小鬼,都給我站住。」夫克大叫著,不單單是奴隸,就連那些夫克手下的打手們也已經開始有潰逃的跡象了。眼看著自己剛剛還氣勢如山的大軍轉眼間出現喪家犬般的潰敗跡象,夫克心中動了真怒,咆哮一聲吩咐手下:「殺,媽的,誰跑就給我殺了誰?」
裂獅競技場能夠屹立天鷲至今,手下自然有不少好手。夫克的一千五百人的護衛團裡面就個個都是熱血悍將。
「噗,噗……」幾聲,數百人頭落地,雷霆手段頓時止住了手下逃走。不過奴隸們卻早已經逃得不見影子了。
「媽的,殺,給我殺。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殺了埃摩這個老家活。誰殺了埃摩賞五千魯克,不,七千魯克,一萬魯克。誰殺了埃摩我給他一萬魯克,美女百人,並擔當我裂獅的管家職位。」夫克也是豁出去了,只要能夠殺死埃摩他不惜血本。他也知道今天是唯一一個殺死埃摩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可能一生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看著異變的卡,看著發狂的夫克,埃摩卻突然笑了。那不是絕望的笑容,恰恰相反,那是在黑暗中尋覓到曙光的笑容,那是在死亡邊緣又發現重生希望的笑容。
「亂吧,亂吧。讓一切更亂一些吧。」埃摩哈哈大笑。看著無數夫克的手下扔下向外衝殺的洛奕他們不理,逕直向著埃摩衝來,臉上沒有一絲懼色。「該來的總會來,只是沒想到先前出乎預料的對上天野,現在又出乎我意料的對上你夫克。哈哈哈,在這裡的不是菲索,你身邊沒有歐比爾那樣的恐怖傢伙。今天老子就在這裡看你如何殺死我。」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卡的感染,埃摩竟然發起狂來。在旁邊找了一把巨大的砍刀向著人群衝了過去。
刀光一閃,一道刀氣帶著雨水飛濺的水花一瞬間將十幾個人分成了雙分。埃摩展現出超乎想像的實力,攻擊力比卡更凶狠,比洛奕更強健。
「果然!」由於憤怒而全身顫抖,牙踩著不遠處一座平房的煙囪,那土堆的煙囪在牙的腳下瞬間被攆平。
本來獨自窩在天鷲城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裡,那些關係著陰謀和勢力的爭鬥牙一點興趣也沒有。就在他一邊淋著雨一邊享受著那雨水帶來的清涼的時候,一陣強烈的厭惡感襲上心頭。那種污濁、淫辱牙那不知何時萌發的自尊心的厭惡氣息是那樣的濃重,並且還在不斷的增長中。牙被激怒了,那是源自骨血的本性。
「污穢的畜生,竟然還有這麼多活著。」牙瞪大了雙眼,皺起鼻子,嘴唇前面因為鼻翼的抽搐而掀起,四個利齒旁邊兩顆獠牙露了出來。
麒麟在空中蕩起水滴,一道白色身影攜著冰瀑向著廝殺的中心直衝了過來。
「轟——」好像是冰山移動了,巨大的冰塊撞擊在地面上,冰屑飛散的同時帶起血腥一片。
「畜生們,還不快來受死!」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人群中,迫使全場人的動作不得不一滯。那殺氣中蘊涵的冰冷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忍受的。
雙眼赤紅,耳朵微微尖銳,下顎稍稍突出,肩頭聳起,雙手長出比普通利劍還要鋒利的指甲。
「半狼化?這種不穩定的變異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呢,天空中明明沒有月亮啊!」看著牙的變化,再抬頭看看漫天的烏雲,埃摩難以置信的說道。
就像埃摩說的,沒有月能夜族是不能異變的,人狼族的魔狼化自然也在其中,那麼魔狼化的不完成形半狼化自然也就不用說了。不過凡事並不是絕對的,一般夜族會用儲存能量的方式來使自己在不能夠異變的時候異變。雖然時間有限,不過往往可以用來保命。但是今天,牙不是這樣的。
月神是永遠不會遺棄牙的,就好想一個母親不會遺棄自己的孩子一樣。只要牙需要,也許即便是直接面對至高神恐怕都可以隱見那血紅的月影,區區烏雲算得了什麼。
紫紅色的光芒激射而下,就好想是雷射光線一樣籠罩住牙的全身。強盛的月能毫無掩飾的飄逸在牙的身邊。狼人們在如此強大的月能下驚恐的向四周散去,雖然還時不時會對牙低吼上兩聲,吱吱牙什麼的,不過已經完全沒有上前戰鬥的氣勢了。
「怎,怎麼會這樣的?」夫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八歲的孩子,瘦弱得好像暴雨隨時都有可能將他壓倒一樣,此時竟然散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竟然恫嚇著十幾隻高壯攝人的狼人不敢動彈。不過他並沒有驚愕太長時間。因為就在他和他的手下愕然的時候,埃摩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聽說你對老子的人頭很感興趣啊。哈哈哈,想當初多少人對老子的人頭感興趣,尤其是神殿的人。可老子今天不還是活得好好的。想取老子的性命,你小子還不夠資格。」埃摩狂放的大笑,那是眾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埃摩,從來沒有聽過的笑聲。那聲音中散發出來的不是一個老闆,也不是一個角鬥士的氣息,而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盜賊,一個蔑視天下的狂者的靈魂。
「保……」夫克還來不及說出「護」字,他的手下更是來不及反應,就見一顆火紅色的心臟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跳啊,跳啊的動了幾下,然後……
「噗通!」夫克的身軀倒在地上。當了裂獅競技場的大當家不足兩日,飛黃騰達的春秋大夢還沒來得及做就不得不終結了。
「啊∼∼」頭領死了,賞金落空了。沒有錢,誰願意面對這樣可怕的對手啊。
轟然一聲,樹倒猢猻散,裂獅手下一哄而散,只有那幾隻喪失神智的狼人還在那裡和牙對峙著。
「看來這裡自然會有人解決,用不到我了。」埃摩淡淡一笑,從懷中逃出一包東西,做了幾個不被人察覺的小動作之後,轉身潛進旁邊一條黝黑的小路。
「以我的血脈為媒介,魔界最最終究的統治者啊,傾聽您子孫的吶喊,賜予她最終的力量,釋放您的力量,派遣您的僕人,熔岩中的惡魔啊,出現吧!」以魔物對抗魔物。面對即將出現的地獄發狂嗜血的修羅,舒拉唯有用這樣的方法才能阻止他威脅到天鷲城裡此時應該已經開始的儀式進行。
「舒拉?啊哈哈哈,你也瘋了麼?」聽到舒拉吟誦的咒文,漂浮在「死囚的障蔽」中的米休斯哈哈大笑。
舒拉不理米休斯,伸出爪子,狠了狠心,猛的剜進了自己的肩頭。
「啊∼∼∼∼」淒慘的叫聲,舒拉猙獰的臉更加扭曲了起來。現在可不是向對驕陽的時候藉著血脈逃命,現在是要召喚魔界真正的惡魔,像她這樣身份本就不高的吸血族,血脈又不純淨,至少要顯出身體的一部分才行。
「噗∼」紅色中帶著黑光,鮮血撒在空中形成一個黑色的魔法陣落在舒拉腳下,一條手臂還帶著肌肉因為疼痛而痙攣的抽動被滿臉青筋的舒拉輕輕的放在魔法陣中。
「啊哈哈哈,很好,很好。這就是身體結實的弊端。如果想要弄下點什麼來痛苦是普通人的十幾倍不止。而且,作為祭品的身體是不能重生的。啊哈哈哈……」米休斯依舊狂笑著,可是目光中已經沒有了剛剛那種癡狂,而是觀著著舒拉的召喚儀式。
黑色的魔法陣烏光閃爍。由外至內,魔法陣漸漸開動了起來。那些看不懂的文字圍繞著圓環形成一個奇怪的圖案,在烏芒的感染下漸漸發出一層螢光。
「真不明白這座城市當中究竟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如此去保護。」看著舒拉的魔法陣漸漸完成,米休斯臉上失去了笑容。
「哼,這不是你這個沒有心肝的老殭屍走……這,怎麼會這樣的?」舒拉冷笑一聲,剛要諷刺米休斯幾句,卻發現魔法陣上的光芒漸漸隱去了。
「啊哈哈哈……看來你的運氣不好啊,憑你的能力一條手臂還啟動不了這個儀式,啊哈哈哈……」看著魔法陣的光芒漸漸隱去,米休斯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地面上震動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方圓十公里內佈滿了大小不等的裂縫。
「停,停了麼?」十分運氣還能保命的鬼獸和白袍長老們聚攏在一起,小心的觀察著地面的動靜。
「轟!」就在眾人剛剛放下心以為一切終於停止了的時候,其實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一隻巨大的手突然從裂縫中伸出,大地不在晃動但是局部的爆炸卻更加可怕。
巨大的黑色大手上面長滿了尖刺,指甲更是尖銳的鉤子形狀。隨著手臂的伸展,爆炸越來越狂暴。突然又是一聲巨響,好像火山爆發一樣一股龐大的能量瞬間從地下湧出,帶起狂躁的風向四周奇襲過去。風過之處是光滑的平面。那並不是普通的風,而是強力的風刀。修羅的體風刀。修羅天生擁有的護身風刀,以修羅本體為中心,向四周平面發射的圓形風刀,可以頃刻間斬斷千人,威力恐怖。
「啊哈哈,看來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看著體風刀出現,雖然由於剛剛那下巨大的爆炸使得沙塵四起看不到具體的情況,不過米休斯也知道地獄的修羅已經出現在大地上面了。「舒拉,認輸吧,一切都結束了。即便是你召喚出一隻惡魔,普通的惡魔也根本敵不過地府的修羅。」
「結束?哼,還沒有!」舒拉看著米休斯冷冷一笑,眼神中透出一絲有去無回的決心。
「你,你打算幹什麼?」看著舒拉的眼神,米休斯心頭一驚。
「沒什麼!」舒拉淡淡的說道,雙眼一瞪,利爪直插向自己的心臟。「如果一條手臂還不夠的話,那麼我就獻上我的心臟。這樣的祭品應該可以召喚出一隻可以匹敵修羅的大惡魔了吧。」
「噗!」幾滴鮮血順著剜進胸膛的指甲向下滴落。可是舒拉的目光卻沒有看向自己的傷口。就連米休斯也是緊盯著舒拉腳下的那個黑色魔法陣。因為魔法陣的光芒又亮了起來,還不止如此,那亮度是前所未有的強。
天空中,由於牙的關係所引起的紫紅映月此時正巧亮起來。強大的月能彌補了舒拉祭品的不足使得「惡魔重生」儀式成立了。
「天啊!」米休斯此時還能說些什麼。
「啊∼∼∼∼∼」彷彿是喉嚨上放了兩個核桃,修羅仰天一聲咆哮。聲音震盪出的波浪震散了圍繞在自己身邊的沙塵露出其中那令人戰慄的身軀。
高至少有二十米的巨大修羅一身烏黑,頭髮卻雪白而凌亂,長長的披散在臉前隨著他每一次咆哮紛飛在空中。一雙眼睛中間突,兩邊尖,好像隨時都在怒視著。瞳孔是一個小黑點,不分黑眼球和白眼球,只有一片血紅充滿眼眶中。猴子一樣長著皺褶的扁平鼻子下面一張蛇一樣的大嘴露出裡面一排利牙。健壯的上身披著一層鱗片,猛獸一樣的下半身長著長毛。
「這就是修羅了麼?不知道我的惡魔能不能制止這麼大個傢伙。」舒拉慘笑了一下。雖然她剛剛因為月能提高而抱住了命,可是指甲還是剜進了自己的胸膛,再加上自斷一條手臂,失血過多使她現在極度虛弱。
「就是你把我從沉睡中喚醒的麼?」舒拉腳下的魔法陣中心爆出一陣火光,一個聲音透過火光傳了出來。
聽到那聲音米休斯身子一陣。只有高級惡魔才會沉睡,普通的小惡魔用不著也不敢沉睡。在魔界的情況比起地獄相差不多,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不是擁有非凡的能力,稍有鬆懈就會性命不保。
「是,是的。」惡魔,吸血族的始祖,是吸血族被創生所參照的力量。對於吸血族來說,其尊貴的身份是勿庸置疑的。
「渺小的生命,你叫我有什麼事情呢?」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我,我希望可以阻止下面那只修羅,把他趕回地獄去。」吞了口口水,舒拉強打精神。本就虛弱的她在惡魔那強大的壓力下神智漸漸有些不清晰了。
「哦?修羅?哈哈,地獄的同類啊。同樣生活在黑暗中的強大生命,同樣天生擁有破壞的能力,同樣侍奉被人類稱為邪神的神祇。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這樣的對手,哈哈哈……好,我答應你。」火焰暴射,一個巨大的黑影從火焰中現身。
一對巨大的黑色翅膀遮住月光,皮包骨的身軀好像是一個乾癟的喪屍,胸部可以看到肋骨一根根支撐著,腰部不合理的纖細好像隨時都會斷掉一樣。但是那一雙利爪卻異常的粗壯,給人一種大力水手的感覺,極其不協調。四方的臉上一張大嘴咧著,一排潔白的牙齒散發著白森森的光彷彿把下巴切斷了一樣。一雙眼睛只有紅光在放射,頭部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尖尖的好像耳朵一樣的黑色尖叫。
「有角的魔族!黑色的角還有兩隻,這個惡魔,這個是高級的大惡魔!天啊,這不可能,憑她淡薄的血脈怎麼可能真的召喚出這種高級惡魔出來?」看著浮現在空中的惡魔,雖然身軀比起地面上那只修羅還不足三分之一,可是那黑暗能量的震撼卻是那麼的強悍無匹。
「一小時。你提供的祭品和能量只夠一小時的。在這一小時中我會盡力將那個大傢伙弄回地獄去,不過那麼大的修羅可見在地獄裡也不是小角色。一個小時能不能做到我也說不好。如果我做不到你就只能認命了,要怪只怪區區人類不應該將那地獄中的暴君召喚到這片柔弱的大地上來。」惡魔說著,雙翼一展向下飛去。
「啊,那個……」舒拉猶豫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敢說。
「怎麼?」惡魔轉回頭來看著已經搖搖欲墜的舒拉。
「沒,沒事!」舒拉喘息著,最終歎了口氣,低垂下頭說道。
「我們惡魔,魔界偉大的強者之所以會同意你們低賤的吸血族一生中可以憑借血脈為媒介召喚我們一次並不是看在你們身上有我們惡魔血統的關係,而是我們的神,魔神大人沒有辦法不給偉大的夜神大人面子。所以即便是你的血脈不夠純淨,只要那月光還在照耀著你,我就會答應你的要求。」巨大的翅膀揮動,帶起的風將舒拉在空中吹翻了幾個跟頭。聲音傳入舒拉的耳中,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墜落地面。
「切,真是麻煩。」尋找了一下不知道被吹到哪裡的舒拉,米休斯小聲的咒罵了一句。畢竟有大惡魔在,那魔界的霸主可不是他這種人類能夠在面前放肆的角色。他唯一生氣的就是那惡魔最後還救了舒拉一命,不然如果他不把舒拉吹走的話以舒拉現在的身體情況米休斯可以一瞬間擊殺她。
「算了,她那種身體如果再加上從這麼高的天空摔下,恐怕不用我出手就已經死了。再說這裡是沙漠,就算她不馬上死,重傷的她無法行動,無人救助,很快也會死在沙漠上的。」米休斯心中暗討,身形鑽入雲中,在烏雲的掩護下迅速的逃離了。天知道一會大惡魔和修羅的戰鬥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米休斯是瘋了,但他還不傻。
「吼——」咆哮一聲,惡魔從天空中衝破烏雲俯衝而下。修羅仰望天空,還以一聲咆哮。
沒有什麼好說的,相互間都感受到彼此的強大力量和濃重的殺氣。好戰的強大生命相遇,結果就是力量的碰撞。
巨大的爆炸聲震撼著沙漠,以惡魔和修羅為中心形成一個狂烈的氣流旋,他們彷彿和四周的空間隔離了一樣,在氣旋中相互碰撞著身上散發出去的能量。
能量不斷碰撞,吼叫震天,獠牙利爪盡現。可是雖然雙方表現的都十分的凶悍,但是卻很少真正身體相交。雙方都非常忌憚彼此的力量,都不敢貿然動手。
修羅首先按耐不住,身上的體風刀狂射而出。強大的力量暴裂開來,圍繞著兩者的氣旋被一瞬間撕開,刀光在空中閃過,只有被分割的天地。
「還不錯嘛!」輕輕的拍了拍身上被體風刀砍中的地方,惡魔輕笑了一下。那裡竟然連一道白印都沒留下。那斬平大地的修羅的護體風刀在魔界王者的大惡魔王面前只不過就是一道清風而已。
「我乃魔界四大魔王之一,魔界北部山脈的統治者,雷炎大惡魔王。」惡魔雙目放光,烏雲中雷光暴閃,原本的青色閃電此時竟然帶著耀眼的紫色光芒。
雷鳴轟然,身為魔界的一方王者,除了魔神以外可以說沒有什麼人再能夠攀到他的頭頂。面對修羅那體風刀的挑釁,尊嚴使得大惡魔王反擊了。
「剛剛感受到那陣奇異的月能波動,那紫紅色的光芒中包含的神光令我也十分在意。所以破例接受了惡魔重生的儀式來到人間界看看,雖然沒有找到那月能移動的原因,不過見到地獄的傢伙也算沒有白來。」惡魔大笑一聲,雙翼一展翱翔在空中,紫色電光在空中不停轟鳴而下,沙土一片焦黑,大地輕易被撕裂。
「吼!」修羅的本性便只有戰鬥,而用修羅再世這個不完整的密咒召喚出來的修羅也大都是神智不清的。所以他此時根本就不會和惡魔理論什麼。只有攻擊,攻擊,再攻擊才是他心中唯一所想的。
在空中揮舞著爪子,可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碰到天空中飛舞的大惡魔王一下。修羅暴怒的大聲咆哮,身軀微彎,一躍上天。
沒有想到修羅竟然可以跳躍這麼高,大惡魔王被修羅抱了個正著。兩個巨大的魔物同時摔入地下。
體格上也許修羅佔有絕對優勢,可是如果以為身為魔界一方之王的大惡魔王會因為體格的差異而膂力不足那就大錯特錯了。
兩個巨大的魔物在沙漠中打著滾,毫無任何優美和激烈可言,就好想街頭的流氓鬥毆,那是最難看同時也是最血腥的一種打鬥方法。
「轟」一拳把修羅轟飛,大惡魔王站起身來展開雙翼仰天一聲嚎叫。修羅爬起來在大惡魔王咆哮的時候再次衝過來將惡魔撲倒在地。
撕咬,蹬踹,在飛沙滾滾中戰鬥在不斷的繼續著。修羅的身上大小傷口無數,而惡魔身上卻見不到任何傷痕。雖然如此,但是形勢依舊對惡魔不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惡魔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修羅卻不用擔心這些。如果不能在一小時擊敗這只修羅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大惡魔王輸了。身為大惡魔王的驕傲使他不能接受那樣的結果。
「雷鳴啊,爆裂吧!熊光啊,燃燒吧!」放棄了將這只修羅送回地獄的想法,大惡魔王決定將他擊殺在人間界。
「吼——」彷彿感覺到什麼,修羅仰天一聲咆哮,足以撕裂大地的聲音震撼著雨水盪開空氣擴展向四面八方。
強大的力量在大惡魔王身邊凝聚,魔界的大惡魔王要用眼前這笑傲地府不可一世的修羅來充當祭品捍衛自己那不可動搖的王者尊嚴。
「雷炎焚天!接受本大惡魔王的宣判吧!」
一條雷龍擊穿烏雲,身上帶著青紫色的火光以天地震撼之勢衝向咆哮著擴展自身力量的修羅。
面對死亡修羅毫無畏懼,這些常年與死神相伴的凶殘生命哪裡會懼怕死亡。
一陣刺目的閃光暴起,世界一瞬間失去了聲音。白色的光芒向四周擴散,以迅雷之勢吞食著天空與大地……
「時間,剛剛好!」空間動搖,一條黑色的裂縫出現在惡魔的背後,強大的吸力即便是身為魔界四大魔王之一的雷炎大惡魔王也無力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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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不可一世
天空中的月光光芒依舊閃耀著,那炫目的光芒是如此的令人著迷。
月光下,一個少年矗立在暴雨中,猛烈的風雨帶來的冰冷只能讓他感覺到舒適而已。但是眼前,這十幾隻畜生卻令他全身不快。
「你們,哪個先死?」
……
喘息著,天人拖動著沉重的身體吃力的走在狹窄的通道當中。
「十米,還有最後十米了。」天人心中不停的這樣提醒著自己,腳下已經走過好幾個「十米」了。
終於,前面出現一道石門。天人面色稍顯輕鬆的靠在石門上喘息了一會,然後在石門旁邊的牆壁上輕輕敲打了幾下,再用力一推,牆壁翻轉,天人身體失去重心直接倒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四方的小屋,兩個冰棺分別放在控制雪玉冰珀的魔法陣兩側。
「珍,看。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天人趴在一個冰棺上興奮的對裡面沉睡著的美人說道。雙手與冰棺之間冒出白煙伴隨著一陣「呲呲」聲,皮膚漸漸紅腫,青紫,可是天人卻對此毫無所覺。
「珍,你終於可以醒來了。十年,十年的沉睡你終於可以醒來了。」
祭起手中的封印之門,捏動解封的口訣。一道金色的光芒伴隨著花瓣四散在空中,一道火紅的光芒被濃濃的血腥氣息圍繞著,真正的嗜血之冠的冠頂就是一個鑲著嗜血紅鑽的冠纓而已。
拿出冠座,將冠頂小心翼翼的插在冠座上。一陣紅光四射,彷彿有無數人拿著各種凶器廝殺著衝出來一般。
「這就是嗜血之冠了。這就是可以救治你們的東西。」看著手中完整的神器,那神才能夠掌握的力量由手指不斷傳來,順著手上的血脈、骨骼向全身擴散,最終衝向大腦。那力量中包含的誘惑,戰爭殺閥的誘惑,血雨腥風的誘惑。所有的所有都轉化成激情在天人的腦海中來回衝擊。
「我是不會輸給它的,只不過是一件神器,就算是再厲害也只不過就是一件東西而已。」天人猛的站起身大叫,揮手拔出腰間金炎落鳳刀插在地上。俯身靠著刀刃盤膝而坐。
一隻帶著金色火焰的鳳凰憑空出現,落在天人的背後,一雙巨大的翅膀將天人包攏在其中。
撤掉雪玉冰珀的魔法陣,室內的氣溫開始迅速下降。
「好了,神器,現在就是顯示你力量的時候了。如果你不服氣我剛剛說你是一件東西的話,那麼你就現在顯示力量給我看,給我看你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將嗜血之冠放在冰棺中間,看著冰棺漸漸融化而從中顯現出來的二女。那二女還和當初一樣。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表情。面色安詳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
「來吧,神器,顯示你的力量吧。」天人有些不捨的微微閉上眼睛,雙手輕輕伸向神器。
紅光四射,神器畢竟是神器。雖然力量中充滿嗜血的誘惑,但是本源能量還是清澈精純而且聖潔無比的。
隨著冰完全融化,二女的身體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開始風化。原本誘人水潤的皮膚上漸漸出現了皺紋,一些細小的黑線逐漸在皮膚下面出現。
「見鬼,怎麼會這樣的。」因為不放心而張開眼睛的天人看著二女的情況大驚。凝著眉,天人再次集中精神。「神器,神器,你的力量在哪裡?快,快點發揮你的能力啊。快啊!」
雖然天人集中了全部精力,可是對於二女來說效果仍不明顯。她們的肌膚還在不斷的腐化,細小的黑線連接成黑斑,黑斑漸漸沉澱,彙集,形成大塊的黑色斑塊。從大塊的黑色斑塊開始,腐臭的氣味漸漸擴散,二女的肌膚逐漸潰爛。
「不,不是這樣的,不應該這樣。我說不可以……」天人仰天大叫,金光四起,金炎鳳凰也跟著仰頭一聲淒厲的鳥鳴。紅光好像爆炸一般擴散,頃刻間灌滿整個小屋。
「你先來,送死麼?」
「吼!∼」一聲低吼,一隻距離牙最近的狼人首先發狂。
「迷失本性的低賤生命,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接受死的懲罰吧!」雙眼暴射出驚人的神光,手提著月影伏麟劍,牙身上的殺氣將周圍兩百米完全包裹住。
不知道是天空中月亮的影響還是被牙身上強烈的殺氣逼迫所致,狼人的動作異常的快。一躍之間便穿行出去十幾米,在空中只留下一張猙獰的臉和流著口水的大嘴,身體其他的部分只能看到一片黑影而已。
也許是受到了同伴的感染,其他狼人們也都張狂了起來,呼嘯間瘋狂的向著牙衝來。
「斬!」牙一貫的作風。無論面對的是誰,只要是敵人那麼,就只有「屠殺」二字。
劍光在天空中閃爍,彷彿在地面上多了幾道月影。牙細小的身影在山般強健的狼人之中穿梭,好像樹林間的精靈,靈巧輕快。
「殺!」牙的心臟震顫了一下,頭腦中彷彿又被湧起了些什麼。比起身體釋放出來的殺氣,一股濃濃的殺意隨著心脈擴散全身,湧上大腦。那冰冷的感覺如此的陌生,卻又出奇的有些熟悉。在冰冷中帶著強烈的痛楚,痛楚間卻埋藏著無與倫比的暢快感覺。
半狼化,魔狼化的不完全形態唯一的弊端爆發了。對於人狼族來說,魔狼化是汲取月能提升戰鬥力的方法,而半狼化在提升戰鬥力這方面其實比魔狼化還要強,可是它卻可以使變異的人狼族人頭腦不清,變得殺閥成狂,嗜血成性。
牙第一次半狼化以一隊馬賊的屍體作為祭品,不知道這次將會有多少生命粉碎在這雙細小卻異常鋒利的利爪之下呢。
和第一次變異不同,現在的牙揮劍已經成了一種本能,所以他不會再用那種野獸的方法戰鬥了。
身影晃動,幻化出無數虛影。無處在又無處不在,這就是牙令人戰慄的被稱為幽靈的身法。
巨大的狼人不停的揮舞著利爪,可是卻無法沾到牙的一點邊,只能不斷的撕開一個又一個牙的虛影。
「噢∼∼」牙一聲低吼,身影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向著一隻狼人衝了過去。
「噗」,寶劍刺入;「咯」,骨骼粉碎;「呲」,肌肉撕裂;「通」屍體落地。四個聲音瞬息發出,混濁在一起無法分辨。
牙幼小的身體站在被分成兩半的狼人屍體中間,彷彿死神降臨令人畏懼。狼人的屍體傷口處完全被冰封,直到雨水漸漸融化了那上面的冰層才有鮮血漸漸從裡面流出來。
「晚會,還沒結束呢!」聲音迴盪,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在不遠處又有一隻狼人被鋒利的月影伏麟劍斬飛了頭顱。
受驚過度,狼人們不單沒有逃走反而更加的凶悍了起來。一個個咆哮著不要命的向著牙衝了過來。
「嗷——」牙仰天一聲長嗥,背後彷彿有一隻巨大的白狼仰頭向天。
「彭!」一隻狼人突然衝了過來,動作迅猛無比,一爪子把牙拍向了一邊。強大的力量將牙擊出五十幾米。
牙翻身爬起來,身上沾滿了之前埃摩等人惡鬥所留下的鮮血。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雖然牙看起來狼狽不堪,卻完全沒有想像中受到重創的感覺。半狼化不單單是提升了牙的攻擊力,同時肉體的強硬也並不是低下的狼人可以比擬的。
「彭」一聲,牙雙腳蹬地竟然將地面踏出一個凹陷。藉著蹬力牙向著剛剛擊中他的狼人飛射而去,手中寶劍在空中狂揮幾下,漫天的雨水化作數不清的冰箭向著狼人激射了出去。
幾隻狼人猛的躍過來,揮舞著爪子和受到牙攻擊的那隻狼人一起擊碎冰箭。其他的狼人繞過冰箭攻擊的正面,從兩側向牙功過來。
本就不擅長思考的牙此時更是處在沒有思維的空白時期,對於攻擊的反應也只是出於本能而已。對於兩側的攻擊,在空中的牙幾乎無法躲閃,而他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躲閃。
「斬!」
「斬!」
「狂斬!」
天空中紛飛的是冰瀑一樣的劍氣,那左右交織的彷彿可割斷空間的冰層犀利的伸展出去,拼圖一般將世界分成幾個部分。
天空中的雨在慢慢下落的同時被凝結,變成漫天鑽石形狀的冰雹。銳利的尖角垂直向下,在重力的作用下,每一顆都變成了危險的凶器。
在牙的劍光揮過之後,天空中第一批在高空中凝結的雨冰帶著強有力的衝擊降臨大地。
「彭,彭,彭……」冰錐擊向地面,穿透地表的聲音連成一片。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氣勢,那強有力的破壞力帶來的威脅。在狼人們那些已經迷失了的心中也不禁湧起面對死亡的恐懼。
所有在雨冰範圍之內的生命全部被貫穿,即便是那些狼人們強健的皮肉在這些受到重力影響又銳利無比的雨冰面前也好像紙般脆弱。
不過雨冰並沒有一擊結束,冰錐閃著寒光連續不斷的擊下,鋪天蓋地、前仆後繼。那連綿不斷的氣勢根本就是一場災難!
血光飛濺在空中,沾染著雨滴變了顏色。狼人們仰天嚎叫,那只是絕望的最後呻吟而已。在他們中間,有一個完全沒有受到一點影響的生命。那個幼小的身軀,那個張著一雙猩紅雙眼,手握被冰完全覆蓋的長劍的少年——牙!
源自嚴酷的極地,生性孤高的王者,為了捍衛他的尊嚴,他將用血腥來告訴萬物,世界上,誰才是不可侵犯,不容輕視,最最不可一世的存在!
「這是……世界末日麼?」在雨冰平息之後,一個人漫步走來,身影在蟻穴般斑駁的地面上如影如夢。
在埃摩的豪宅底下也有一個地下室,那裡距離地面相當的遠,所以即便是上面的豪宅被燒淨了下面依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地下室有一條通道,入口就在剛剛埃摩戰鬥過的地方附近,一條唯一沒有被埃摩布設炸彈的街道上。
「時間,剛剛好!」埃摩淡淡的說,推門走出房間。
「為,為什麼!」倒在血泊中的洛奕硬撐著身體問道。在洛奕身邊是那些剛剛和埃摩一同浴血奮戰倖存下來的手下和角鬥士們。他們也都倒在血泊之中,有些已然是斷了氣。
「你就這麼想知道。」埃摩輕輕轉身,藉著從還沒有關上的門外透過來的光照出了一雙沒有絲毫感情的冷酷眼睛。
「是的。」洛奕堅定的點頭,吃力的想要支起身子卻怎麼也做不到。
「你們,是我在這個平原上最親近的人。只有你們瞭解我,我的身材、我的習慣、我的聲音。如果你們都死了,那麼埃摩這個人就可以和狂血角鬥場一起消失了。」埃摩冷冷的說,把還在門內的左腳邁出來,輕輕的關上了門。靠在門上埃摩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面容一整,起身邁步向前。「一切,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真的,就這樣放下了麼?」一個女聲在空中響起,毫無痕跡。
「燕,我一直都最相信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埃摩停住腳步突然說道。
「為什麼?」燕問道,第一次露出了她的身形。那是一個一身黑色緊身衣,黑髮黑眼的女子。頭髮仔細的束在後面,臉上帶著一個擋住口鼻的小面具。一雙大眼睛本應很美,可惜的是以眉心為交叉點,一個「X」形的傷疤猙獰在那裡,令人觸目驚心。
「因為你從不多話。不要逼我像他們一樣對你,你知道我不會手軟的。」埃摩說道,從燕面前走過,臉上依舊凝望著前方。
「是。」在埃摩走過去之後許久,燕才輕輕的說了一聲,隨後身體在空氣中平白消失了。
「老爺!」走入下一個房間,俏麗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只是此時她的臉上帶著沉重的哀傷。
「你,應該都明白了吧。」看著她,唯有她,在這個平原上,在埃摩心中,此時,不敢面對。
「嗯。」她輕輕的點頭,八年來她一直都是那樣。從來不問問題,從來不違逆埃摩的意思,只要是埃摩的要求,就算是讓她去死恐怕她也會馬上向自己的脖子揮刀。如此一個女人即便是鐵石心腸的埃摩也從心底裡有些畏懼,畏懼她的溫柔,畏懼她的,愛!雖然早已經感受到卻一直不敢接受的那份心意。
「給你兩個選擇。」深深的歎了口氣,埃摩把頭別向旁邊。「一個是你自己一個人留下。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以後遭遇到什麼我都不會在你身邊。」
「我選第二個!」她輕聲說道,雖然聲音是如此的輕柔,可是其中含有的感情卻那麼的堅定。
「你知道第二個選擇是什麼嗎?還是等我說完你再選擇吧。!」聽到她的話,埃摩心頭不由得一顫,顫抖著嘴唇,埃摩的心第一次產生了猶豫。
「猶豫?哼,我有多少年心中沒有這種感覺了?四十年?還是五十年?」埃摩心中暗討,不由得自嘲的一笑。
「我知道。我無悔。」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真的想好了,如果決定了可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埃摩猛的回頭,卻只看到一雙堅定無比的眼神。那是怎樣一雙堅強的眼神,那和埃摩至今所看到的柔弱的她完全不同,那顆嬌嫩又善良的心中竟然隱藏著如此的力量,就和多少年前遇到那人一樣。那個深值心中,讓這個亡命天涯視人命如草芥的惡徒心動的,一生一世唯一的真愛。
「沒有你,我這樣一個奴隸出身的小丫頭可能早就遭到地獄一般的虐待致死了。我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比起我的姐姐,妹妹幸福不知道多少倍了。你走了,如果我留下,到時候恐怕會遭到更加不堪的待遇吧。我不希望墮入那樣的地獄。我的人是你的,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也將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男人。」她說著,眼中朦朧了起來。一滴淚水從光滑照人的臉頰上滑落,經過下巴滴落在地面。
「不,等等!」感覺到不安,埃摩驚呼一聲,可是已經晚了,一滴鮮血濺到他的臉上。
「況且,我才是這個平原上最瞭解你的人。我才真正熟悉你的一切,我甚至知道我朝夕相對了八年的你的臉不是你真正的臉。只有我死了,你,埃摩這個人才能真正的從世界上消失。」一把匕首沾著刺目的鮮紅深深的淹沒在華美蘿裙包裹下的胸膛中。
「不,不是的。我們還有第三種選擇的,是的,還有第三種。」搶步上前,把跌倒的她抱在懷裡,埃摩的臉上,竟然流出的液體。那冰冷又滾燙的液體。
「不,我沒有第三種選擇。這樣是最好的。」她輕輕的笑了一下,嘴角不斷有鮮血湧出。「跟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看著那個男人每天都與他深愛的女子甜蜜相依,那是對一個女人來說最殘酷的。而現在,雖然我以後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但是至少我知道你現在的心中只有我一個人,至少我知道其實你還是關心我的,至少我看到了你為我流淚。而且,在將來,不管經過多久,不過你身邊是否還有那個你最珍愛的女人,在你的心中,心底的深處永遠都會有我的一方。我,不是很幸福麼!」
「你真傻!」埃摩抽搐著嘴唇,騰出一隻手,那隻手上沾滿了鮮血,一個不是自己殺的卻即將死在自己手中的女子的鮮血。
「這就是我的真面目。你是平原上唯一見過他的人。」掀掉了臉上的面皮,在下面露出一個全新的面孔。四方的臉上透著不可想像的堅毅,一條醒目的傷疤躍過左眼豎直向下分開整個左側臉頰。灰白的眉毛,灰白的短鬚,還有那一雙奇異的灰白眼眸,那是在墳墓中爬出來的男人才能擁有的眼神,灰暗而充滿殺氣。但是此時,那殺氣中還隱藏著一絲柔情。
「能夠讓這雙目光中增添柔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一種挑戰和前所未有的成功吧……」
「不,不要,等等,我,我還有話沒有說……」看著慢慢闔上雙眼的女人,埃摩的腦中被重重的震動了,竟然出現了一時間的空白。
「再見!」看著那雙好像要將他真實的樣子牢記在心才匆匆闔上的雙眼,埃摩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將她輕輕放在地上,起身走了。再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在埃摩的一生,這不是唯一背負的生命。但是無疑的,這是最沉重的一條,甚至比其他加起來還要沉重。那沉甸甸的靈魂,那最後的目光,壓著埃摩的心。那顆堅強無比的心竟然是如此的痛,痛到幾乎被撕裂。
「你們……既然這樣,我們快些離開吧!」從位於豪宅廢墟中的出口出來,正好看到從狂血角鬥場廢墟中鑽出來的人,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在心中是如此的喜悅,可是此時的埃摩臉上竟然無法露出一個微笑。
「爸爸!」少女哭著撲進了埃摩的懷裡,淚水不停的向下滴落。是啊,如果不算上冰封的時光,她才只有十九歲而已。
「亞當!」站在少女身後,美艷的少婦也是淚流滿面。
「桑倪!早上好!」曾經是埃摩,呼嘯西部的角鬥場的大老闆,此時,他只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他的名字叫做亞當•英迪亞哥。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珍,過來。我們快點走吧。」天人看著相距的家人,狠了狠心說道。
「的確,現在不是時候。我們以後都在一起了,有得是時間慢慢聊。」亞當也說道。
幾人朝著旁邊一片空地走去。那裡是在準備重建角鬥場的時候收拾出來的一塊空地,當時埃摩叫人收拾的時候手下們還一陣不理解,但其實這裡藏著一個秘道可以直接通向城外。如果角鬥場不被毀的話,從這個通道出去是相當安全的,可是現在沒有了角鬥場的掩護,這個通道就顯得有些扎眼了。所以四人必須盡快撤離。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麼?」沉重的聲音好像壓迫著空氣,沉重的步伐震撼著大地,修緩緩的走入了四人的視線,帶著不容忽視的壓力。
「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一看到來人天人的心就是一翻,將封印著嗜血之冠的封印之門交給亞當,轉身凝視著修。
「不,要走一起走。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再見面,我不能留下你一個人。」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雖然沉睡在冰棺中,但是十年的思念依舊纏繞在少女的心頭。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們先走,我一會就能追上去。如果你們在這裡的話會使我分心的。」天人溫柔一笑,輕輕撫摸著珍的頭髮。
「真的?」珍用力抹著臉上的淚水。
「真的。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整個大陸沒有人能夠攔住我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哭的樣子,我喜歡你微笑的表情,那歡快的可以感染大自然的美麗表情。」天人朝珍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道。
「嗯!」少女用力的點頭。
「我們走吧。」看著天人,亞當皺了皺眉頭。把臉擋在桑倪的身後不讓修看到,一拉母女二人。「你可別死了?我不想女兒還沒結婚就做了寡婦。」
「啊!」天人一愣,從來都不承認天人和珍的關係的亞當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嗯,我,是不死的。」
「好像走掉了!」看著亞當帶著二女離去,修似乎並沒有追上去的意思。
「你不打算追麼?」天人問道。
「追?追他們把後背留給大名鼎鼎的一劍天鷹麼?雖然你身體不太好,但是不像傷到腦袋的樣子。你認為我是白癡麼?」修淡淡一笑,身體微動,一股強大的力量釋放出去。包括天人所站的地方,方圓三百米之內彷彿遭受了上帝的重錘,向下塌陷了兩米多。「現在,是時候看看天鷹怎麼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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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月在空中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不過,天鷹,要飛就飛,誰也擋不住!我只怕飛得太快你看不到。」天人冷冷的說道。金炎落鳳刀握在手中,熾烈的火焰在身體四周燃燒,雨水滴落在上面使天人身邊籠罩上一層水蒸氣。
「哼!憑你現在的身體還這樣釋放能量,你想累死在這麼?」修微微一笑。「不過你想要讓身體在水蒸氣中隱藏是不可能的。」
由於修的異能力不動空間的影響,加重了四周的重力,使得水蒸氣在空中很快下降,沒用幾秒中就消失了。
不過……
「不見了?」修一驚,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在他不動空間的範圍之內逃過他的感知能力憑空消失。
「修,不動尊。二十五年前在帝國東北部一座邊境城市的守城戰之中一戰揚名。據說那是反帝國軍對帝國城市發起的攻擊中最宏大的一場,也是最慘烈的。雙方死傷加在一起超過百萬,城外士兵屍體多得無處掩埋。而在那些亡魂中,反帝國軍的士兵有近萬人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中的。」天人的聲音在四周響起,伴隨著一種不和諧的隆隆聲,使人分辨不清說話人的所在。
「不愧是天鷹,即便是在受傷的情況下身手依舊這樣神鬼莫測。」修閉上雙眼淡淡一笑,全力展開心眼感知四周。
「出道十年,大小戰百多場,殺人無數,被譽為戰爭機器。在獲得如此輝煌戰績之後,卻在十五年前突然失蹤。怎麼算你都應該是我的老前輩呢。」天人繼續說道,劍光帶著金色的火焰在雨水來不及蒸發之前激射向修。
「在這裡……」修回手一拳,金色的劍光被輕易擊碎,隨後而來的只是一陣遲到的蒸氣。甩了甩手,修自信一笑。「狡猾的小東西。」
「我說過,我飛的太快了怕你看不見的。」劍光在天空中再次出現,從四面八方同時射來。
「哼!東躲西藏有什麼用?你不可能逃出我的不動空間,而在我不動空間之內你也不可能擊敗我。我現在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你還能把我怎麼樣?」修哈哈大笑,雙眼緊盯著四周射來的劍氣。雙拳揮動霍霍生風。一道道劍氣被擊碎,還有些射中修身邊的土地。「四周的重力都是由我控制的,你的劍氣根本就無法保持準確率。你繼續這樣做也只不過就是浪費體力而已,倒不如你現在就現身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吧。」
「哼,你太小看天鷹的能力了!」天人又道,天空中劍氣和著雨水爆瀑而下。
「雖然細微,但是劍氣在發出的時間上還是存在著細小的差別。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這些差別即便是我也發現不了,只可惜現在是在我的不動空間中,不但提升了我的感知力,同時也由於重力的關係增大了你的破綻。」看著漫天的劍氣修心中暗暗偷笑。
天人突然騰空躍起,在空中轉換了幾次方向,好像一隻真正的鷹一般自由的飛翔。
「在那裡。哼哼,你失算了,天鷹!」看到天空中一陣異樣的激盪,雖然細微卻逃不過修的雙眼。他心中暗笑,一縱身向空中躍去。
由於修的能力使得空中二十米高度以內的重力加大。雨水在進入這一段距離的時候會加速下落的。這種異常的變化使得臨近領域邊緣的地方會有一段時間的水汽異常變化。當天人跳至空中的時候,由於無法適應身邊異變的環境而暴露出身形。
「俯鷹殺!」天人雙眼暴睜,看著修衝上來,手中金劍向下直刺而去。
「沒用的!」修大喝一聲,手中一個混濁的氣團凝結起來,四周的雨水不再落向地面,全部向著修手中的氣團彙集過來。「範圍放大的話重力到達四十倍就是我的極限了。不過我知道那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但如果縮小到直徑不到半米的球形區域,我就可以輕易將重力加大到一百倍。這就是我的氣動波,試試接下來吧!」
說時遲,那時快。劍氣無聲無息的射入修擋在身前的氣動波中,完全的無聲無息,彷彿石沉大海,再無動靜。
「不好,劍氣被那超級重力困在那區域之內了。」看著劍氣有進無出,天人心頭一驚,騰空的身體向旁邊一扭,雙腳交疊一蹬,準備閃開修的攻擊。
「想的太美了!」修冷笑一聲,手中的氣動波好像籃球一樣拋了出去。
「見鬼!落鷹……」在這不斷變換的重力領域當中,天人想要像以往那樣在空中隨意偏折穿越也十分的費力。
「……沖日!」利用急速落地的招式躲過修的氣動波,雙腳蹬地,天人再次向天空中的修衝來。
「哼,你太天真了。」看著急速衝來的天人,修雙眼一凝,以不可想像的速度落向地面。
「什麼?他加大了自己身邊空間的重力。」一劍刺空,天人沒有太多的時間驚歎修對於異能力的控制能力,因為危險就在他的身邊。
「小心點,可愛的小鳥。」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間,修的身體突然一頓,隨後輕輕的站在地面上。「我的氣動波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絞鷹殺!」不用修提醒,天人已經意識到危機的降臨。
「轟——」巨大的爆炸聲帶著強烈的風席捲大地。那顆被修扔出去的氣動波由於沒有擊中天人而懸浮在空中,在天人落鷹沖日攻擊修失手而靠近那氣動波的附近時,氣動波突然爆炸了開來。
「極度壓縮的空氣被釋放,那能量可是非常恐怖的哦。」修淡淡的笑道,身體四周彷彿圍上了一層什麼東西,由於爆炸而四散的能量和碎石完全無法靠近他的身邊。
「再見了,會飛的小鳥!」修從爆炸的煙塵中走出,抬手抓住激射而來的一塊雪白的玉石。輕輕的掃了一眼,隨手扔了回去。「就讓這雪玉冰珀和你一起埋葬吧,至高神神殿銀徽鬥將頭領,最接近傳說中的戰士金徽鬥神的男人,一劍天鷹!」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你,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我擊敗的吧。真想看看傳說中的一劍天鷹的十成功力啊。不過現在也不錯,能夠讓我用出氣動波的傢伙,有多少年沒有遇到這樣的人物了。」看了看已經在戰鬥中被破壞了的亞當他們逃走時用的地道洞口,修微微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我的任務也不是要搶他們的東西。再說那種東西並不是普通人拿到就能使用的。亞當•英迪亞哥,沒想到你被神殿追殺了四十年竟然還活著。這次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吧。再說幽那個小子也不怎麼可靠,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強烈的爆炸只被局限在方圓百米之內,使得能量的釋放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在修的身影消失之後的兩小時才漸漸有平息下來的跡象。
「幽,你說修突然發神經跑哪去了?」尤麗亞趴在大窗台上看著天鷲城中火光閃動。
「他?大概是去找有趣的東西了。」幽微微一笑,目光閃過一絲嚮往。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衣白髮的少年,那一雙充滿了冰冷的眼神是如此的令人著迷,使得幽在心中不由叨念:「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出去找個人呢。」
「你說他們這樣鬧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這完全出乎我開始的預料嘛。」扁了扁嘴,尤麗亞歎了口氣說道。
「沒關係。那些說是貴族富商的,今天死掉明天他們的手下就會取代他們,對我們一點影響都沒有。相反的,他們消失了只會使我們更容易控制這裡而已。」幽無所謂的說道。
「確實。哎,真不知道老頭子幹嘛一定要我到這來。整個帝國還有比這裡更荒涼的地方麼?」尤麗亞不滿意的說。
「老爺是想讓你鍛煉一下而以,這你是知道的吧。」幽道。
「我是知道,可是還是覺得不好玩。」尤麗亞很不滿意的回頭瞪了幽一眼。
「那個小傢伙呢?就是白頭髮的那個。」幽嘿嘿一笑,學著蘇的語氣說。
「別學蘇說話。真不明白是不是現在白癡都這麼招人崇拜。」尤麗亞朝幽扔過去一隻鞋,惡狠狠的道。然後又轉過頭看著窗外被戰火染紅了的天鷲城。「今夜一晚,不知道這個城市會死多少人。他,可能以後再都見不到了。其實我的心裡真的有些不舒服,可是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就像修說的,他只不過是讓我的心成熟起來的一個試練,始終是要棄掉的。」
「不過那小傢伙確實很不簡單。要我說到不如把他招攬過來的比較好。」幽把尤麗亞的鞋拾回來放在她腳邊。
「別總小傢伙、小傢伙的。你比他大很多麼?」撿起鞋子在幽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尤麗亞調皮的挑了挑大眼睛才將鞋子穿好。「再說就算他再優秀想要招攬他也是不可能的。那樣傢伙是可能影響到我的心,我以後的思考的。這是大忌。不管是老頭子還是修都不會允許的。我自己也不允許。因為我和老頭子的想法相同。」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幽歎氣搖頭。
「你說什麼呢,黑小子?」尤麗亞飛起一腳把幽從二樓陽台上踢了下去。
「罪人?你還沒有死掉麼?」看著出現的人,牙的神智稍稍清晰了一些。天空中雨勢增大,烏雲越發濃密了,月光也漸漸隱秘在其後消失了蹤影。
「我是來解決一些事情的。哇哦!這裡真是……看來經歷了好一場慘烈的戰鬥呢!」罪人淡淡的笑著,身上的衣服不再是那麼破破爛爛的,而是一套整潔的灰色武士套裝,在領口翻折處掛著一個精美的灰色的徽章。
「你究竟是什麼人?」牙冷冷的問道,手中寶劍上的冰漸漸融化。天空中的雨勢不減,彷彿永遠也下不完一樣,就像這個血腥的夜晚。
「現在來講……是敵人。因為我是要來除掉你的。雖說一個孩子對於帝國的將來沒有什麼影響,不過有天人……哦,也許應該叫他天鷹才對。不管叫什麼,他已經被帝國在六年以前秘密定為黑榜頭名,也就是最危險的人物了。他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也應該被排除掉了。」罪人表情依舊淡然,身形在空中越來越模糊了。
「那你應該先去找他啊。」牙依舊站著不動,看著罪人的身形出現了變化,目光警惕的向四周掃過。
「是啊,本來我也準備去找他的。可惜啊可惜。祖上留傳下一句話,說我和天鷹兩人學的功法是不可以戰鬥的,所以我只能找上你了。雖然你是他徒弟,不過學的東西卻並不和他一樣。」話音剛落,罪人的身影突然失去蹤影,空中只留下一陣鬼戾的笑聲。
「噗」寶劍穿透了牙的胸膛。「結束了。」罪人出現在牙的身後,手中握著一把黑色蜂鐵寶劍。這種寶劍不反光又無聲,是暗殺的絕佳武器。
「嗯?」眉頭一皺,身後冷風襲來讓罪人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罪人猛的向旁邊閃去。躍出二十幾米,剛想站穩身子,身後冷風再次襲來。
「怎,怎麼會這樣的!」心頭大驚,眼角餘光掃過剛剛刺穿牙的地方,那裡只有一件白色的披風掉落在地上。
「殘影?利用衣服和殘影竟然連我都騙過了。」被一個小輩戲耍了,罪人心中火起,向前小跳出兩米,猛然轉身一劍。
「噹!」牙的劍和罪人碰在了一起,兩人同時向後退出幾步。
「啊哈哈哈……好,很好,沒想到天鷹竟然可以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罪人氣急反笑。執行暗殺任務三十年,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受此奇恥大辱過。
「哼!去死!」牙冷聲喝道,身形在雨中消失。
「小崽子。」罪人雙眼一凝,身影沒有消失,而是又出現了很多個。一個、兩個、十個、二十個……漸漸的,那些罪人的身影將四周的空間填滿。
「小鬼,我看你現在往哪藏!」
「斬!」一道劍氣從地面一米高度掃過,好像是修羅的體風刀一般斬斷所有罪人的身影。
「哼,彫蟲小技。」罪人心頭冷笑,已經透過劍氣捕捉到了牙的形跡。
「全是假的?」眼看著劍氣把所有罪人的身影斬斷,牙心頭不由得一驚。身子一顫,背後一股殺氣雖然輕微但是依舊逃不過牙的感知。
身子猛的向前衝去,頭不回,手中寶劍向後回掃。灌滿了力的月影伏麟劍在空中蕩過,卻什麼也沒有碰到。
「糟!」牙來不及反應,一把寶劍已經向著他雙眼中間直刺過來。
急剎住前衝的身子,帶著全身冷汗勉力向後急退。回掃的月影伏麟劍向地面上一戳,手臂向前用力,借此加速向後退去。在身體掠到劍上方的同時手臂抬起,寶劍向前斬出一道劍光一面攻向來敵一面順勢護住身體。可是這時,剛剛那逼近眼前的寶劍已經不見了。
「你在看哪裡啊?」罪人的聲音在牙的身後響起,那高大的身影已經將牙籠罩在其中。
「噗通——」牙的心臟爆炸了一般在胸口猛跳了一下,彷彿背後站立的人手中拿的不是一把長劍,而是一個巨大的鋒利的鐮刀。他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距離死神如此之近,然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他感觸或恐懼了。
「今天就讓你看看和鷹狙劍齊名的暗殺劍法,幻影劍的厲害。萬劍穿心!」罪人的聲音彷彿是從牙的心中發出的,每一個字都好像一顆炸彈在牙的心頭激起波瀾。
「啊∼∼∼∼」牙大吼一聲,全身上下溢出無與倫比的能量,三道冰冷的氣息圍著牙的身體旋轉,無數碎石和雨滴被冰封,向著四周激射而出。
「沒用的!」罪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像就在牙身邊,嘴貼著牙耳邊一樣。
天空中一暗,在雨滴中無數劍影向著牙刺來,目標是,心臟。
「我,覺不能死!」牙在心中低吼一聲,雙目一斂,目光凝聚。「刺!」
月影伏麟劍一變二,二變四,四變無數,迎著天空中的劍影對刺了過去。一劍劍的刺,一劍劍的刺空。那些劍影都是假的,可是牙卻不敢放鬆,因為他無法分辨是否有真劍藏在其中。
用盡全力去刺空的感覺並不好受,力道空揮只會不斷給身體帶來負擔。牙已經漸漸支撐不住了。
「噗!」
「啊∼」
腳一軟,牙半跪在地上,胸膛上一把劍從後背直插進心臟的位置,烏黑卻又銳利無比的劍尖穿胸而過,赫然在牙的眼前閃著殺氣。原來天空中所有的劍都是假的,真正的劍來自側面。
「很不錯,小傢伙。只可惜還不夠好。」罪人淡淡一笑,腳踩著牙的後背將寶劍拔出來。
「唔,哇∼」牙猛的吐了一口血出來,胸口的傷口在罪人拔劍的同時噴出一道血泉,之後血流不止,很快染紅了牙身下的地面。
「生命力很強啊,讓我給你一個痛快吧!」看著牙倒在血泊中還不斷抽動想要支起身體的手臂,罪人咧嘴一笑,寶劍再次舉起對準牙的後頸。
「我,是不會死的!」牙嘴動了動,卻只能在心中發出聲音。而此時,踩著牙後背的罪人已經將劍刺了下來。
濃密的烏雲籠罩了四周,使得大地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紫紅色的月光再一次刺破了這濃密的烏雲。
「冰,刺!」彷彿激起最後靈魂的力量,牙雙眼中紅光一閃即逝,但並不是光芒消失,而是轉變成了銀色。銀色的光芒,好像冰一樣的顏色。
「這不可能!」罪人猛的向後躍去,一個巨大的冰錐從地面冒出,寒氣將罪人胸前的衣服撕了一個口子。看著胸前,一滴血帶著一條細小的紅線流出,罪人的心情不能用驚愕來形容。「心臟被刺穿的人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大的力量?就算是夜族,就算是冷血動物也不可能這樣的。」
「哼,嘿嘿。唔,噗!」牙趴在地上歪著頭看著罪人。肩頭由於笑而聳動了幾下,跟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手中握著寶劍,整個劍身刺入大地中,流淌一地的牙的血和大地一起被凍結凝固。
「小鬼。沒想到你如此不凡。不過一切都結束了!」罪人大怒道。跑過去一腳將牙踢飛出老遠。
牙的身體好像玩偶一樣在地面上翻滾著,剛剛被凍結的傷口此時再次裂開,鮮血噴灑了一地,將那條埃摩特意留下的唯一乾淨的街道也沾染上了血腥。
「月神救你一次,不會再救你第二次!」抬頭看了看天空,月光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密雲中。罪人再次抬起寶劍。「這次就算是月神幫忙,我也要你死!巨劍斬!」
隨著罪人聲起,寶劍舉過頭頂,一道烏芒劃過帶起濃烈的殺氣。天空中雷雨交加,在撕裂天空的雷光中,罪人手中的寶劍彷彿變得巨大無比。
也許是因為密雲的關係,令人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在東方,一絲陽光在閃電撕裂的烏雲縫隙中一閃,預示著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轟——」一道重重的劍痕,罪人一劍將整條街道縱向震斷,一條曾在街道下面的地下水道因為經受不住這強大的力道整個坍塌。
「哼,我看你還怎麼活!」用手擋住直射在眼睛上的陽光,等到陽光再次被烏雲擋住時,罪人冷哼一聲。牙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那條巨大的劍痕之中,恐怕不知道被撕裂成多少段了。
「清除完畢!」罪人深深舒了口氣。
「啪,啪……」在街道的旁邊響起一陣掌聲。「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誰?」罪人冷喝一聲。
「問我們?我們是黃雀!」一個一頭紅髮,表情輕佻的青年男子走出街口,用腳在街道中間的裂縫邊上踩了幾下。在他身後,緩緩走出另外七個人。
「黃雀?」罪人一皺眉頭。
「是啊。不是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麼?」紅髮男子眨眼一笑。
「蘇,別貧了。」在他身後,藍發的憩冷聲說道。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感覺眼前八人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罪人也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我們?我們是你們最想見,又最不想見的人。帝國皇帝陛下專署部隊,影修羅小隊長,罪罰先生。」蘇嘿嘿說道,笑瞇瞇的聳著肩頭。向腳邊的裂縫裡面看了看。「哇,好深啊。也許我們應該早點出手的,至少應該將那個小傢伙好好掩埋,也算不枉小姐的一片心意。」
「你們是……東聖親王直屬,彩虹組?」說出來的名字連罪罰自己都嚇了一跳。
彩虹組,帝國最最隱秘的一個集團。人員不詳,人數不詳,能力不詳。只知道都是異能力者,每個人都有一個顏色,所以叫做彩虹組。
「耶?不愧是影修羅的小隊長,這你都能猜得出來啊。」蘇哈哈大笑。看到罪罰向後退出少許,面色一沉。「既然知道是我們,你認為今天你還走得了麼?」
火光四射,即便是在這樣的暴雨中依然帶有不可想像的破壞力。
「真是浪費時間!」憩眉頭一皺,仰起手在空中。波瀾壯闊,沙城一瞬間變做海的世界。
顏色各異,好像彩虹一般,八道光中八種力量。去掉其中那強大的破壞力,這將是一副多麼美麗的畫面。
城外樹林出現了一塊不應出現的空地,地面焦黑中帶著血跡,還有女子裙子破碎的布條。四周的樹木大片被折斷,有些腐爛乾枯,有些還冒著黑煙。
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到空地處,將手中金色的寶劍收入腰帶中,扶著旁邊一棵樹猛吐了一口血。拾起地面上一條沾著血跡的布條放入懷中,穿過這片已經沒有人跡的焦黑空地遠去……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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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走出平原
第一章 走出平原
一夜驟變,西部大城就這樣在這個雨季到來的同時承受了一次莫大的衝擊。但是事情很快就被人們遺忘了,畢竟這個平原上的人對於廝殺和災禍已經習以為常了。
街道重新鋪設,房屋重現修建,一個嶄新的城市出現在沙漠邊緣。城市的政權也發生了變化,整個西部收進東聖親王的管轄,由路易斯公爵和菲利普公爵兩位貴族代為打理。自然主要的目的是沙漠中那豐富的礦藏。
好容易使得天鷲城平穩了下來,作為公主的尤麗亞卻帶著修、幽和彩虹組等人匆匆的離去。
時光流水,就這樣,一晃,已經平靜的過了六年。
又是一個雨季,整整六年之後的雨季,天空中的烏雲還是那麼的濃密。暴雨傾盆,整個平原被浸濕在其中。
由於修繕不利,一處地下水道上方的石板出現了裂縫。在坍塌的水道下面出現了另一層水道,那是六年前坍塌的舊水道的一部分。由於上方水道破裂而導致大塊的碎石落下,使得下面的舊水道也坍塌出一個巨大的裂口。在裂口中一塊大得嚇人的冰塊露出了一角,在冰塊中隱約可以看到什麼東西。
午夜十分,月光由皎潔漸漸轉為紫紅。妖艷的光芒好像一把長矛刺穿了濃密的烏雲,攏成一束直直射在露出縫隙的冰塊一角。
冰塊在月光中漸漸溶化,但出奇的是並沒有一滴水,好像昇華了,更像是憑空消失了。
在冰塊中漸漸出現了一個少年,雪一樣白的頭髮下面一張蒼白的臉。一雙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還帶著微霜。尖下顎、薄嘴唇、身材修長,雖然不算高大威猛,但是卻意外的體形優美。赤裸的上身胸前掛著一顆黑色的石頭,胸口心臟處有一道淺淺的傷疤。白皙纖細的手掌中握著一把輕薄雪白的長劍,劍身上繡著一隻面目猙獰威風八面的麒麟獸,另一隻手中握著一個有些龜裂的失去光彩的玉石。
「啊∼是什麼時候了?」那少年緩緩的睜開眼睛,冰冷的目光使得天空中的雨水都好像掛了一層冰霜。
「我睡了多久!」直起身子,看看周圍不再熟悉的環境,牙揉著脖子喃喃自語。低頭看了看胸口,又用手摸了摸帶著傷疤的地方。「原來我這裡面是空的。可是明明能夠感覺到心跳的,難得只是血管流過那裡的脈動麼?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人類。不過都沒關係,只要我還活著就好。」
深深的抻了一個懶腰,牙將月影伏麟劍收回腰帶中,看著天空中紫紅色的光芒漸漸消失在密雲中,淡淡一笑,一縱身躍出裂縫。
「這裡……應該還是天鷲城吧!」看了看四周,牙淡淡的說道。雨中的天鷲,於以往一樣的腐朽。看看腳下的街道,那裂縫和六年前的有些類似,喚起了牙心頭少許記憶。「真要謝謝至高神呢,如果不是他在最後關頭晃了那家活的眼睛我恐怕就死定了。」
「不過說真的,如果沒有這東西我也不可能活過來的。」看了看手中龜裂的玉石,六年以前它可是埃摩花費好大心思從菲利普公爵那裡弄來的價值連城的雪玉冰珀呢,可是如今它只不過就是一塊爛石頭而已。「真沒想到一塊石頭竟然也有這麼大的力量。多虧了它我現在全身精力充沛,看來石頭有時候也是有些用處的。」
就在牙輕輕的活動身體,一邊享受這雨水的清涼一邊適應多年不曾接觸的環境時,耳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馬車響。牙習慣性的閃身藏到一邊,看著一輛豪華的馬車帶著一大批裝滿人的囚車緩緩從街道盡頭駛來。
「大陸角鬥大會總於臨近了,是時候讓人們知道我們天鷲城雖然狂血和裂獅兩座角鬥場同時消失,但是卻崛起了一座更加強大的角鬥場。」坐在馬車中,法布尖著聲音說。狂血的高層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就是他這個貪生怕死的守財奴。而在法布旁邊,兩個和他算是志同道合人,一個是原裂獅競技場的綱桀,一個是原眾人館的普森。都是尖嘴猴腮之輩,如今共同創立了一個全新的角鬥場也算是物以類聚了。
狂鷲角鬥場,如今天鷲城唯一一座大型角鬥場,坐落在原狂血角鬥場的廢墟上,規模比起狂血角鬥場還要龐大,就連埃摩曾經的豪宅的地皮也一同佔據了進去。可以讓五百人同時競技的巨大的鬥場四周是足夠容納二十五萬人的巨型看台。豪華的設施,精心的佈置,實在遠超從前可比。
每四年一次的全大陸性質的角鬥大會,再過十一個月就要開始了。角鬥場的老闆們本就是做這種賭命爭名的生意的,自然都不會放過這種揚名立萬的機會,所以每次大會都會盛況空前。
參加的組織眾多,所以地區賽,預選賽也伴隨著很多。法布此行就是帶著手下精良的角鬥士們去參加「西部預選賽」爭奪西部出現權的。
牙顯然對這些並不關心,不過對於這座城市也再沒有什麼可留戀的地方了。他一閃身躍上一輛囚車,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竟然從粗粗的鐵條之間的細縫中硬擠了進去。
裡面閉目養神的幾個角鬥士睜開眼睛看了看牙,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明白眼前這個清冷的少年為什麼要進到囚車中來,更不明白他是如何穿過那細小的縫隙又完全不著痕跡的。
人狼族由於一出生就面臨著不斷的戰鬥,所以生長期和普通的人類略有不同。最明顯的就是他們成熟的比人類早,而衰老的卻比人類晚。像牙雖然只有十四歲,但其實已經相當於人類十八歲的成人年紀了,只是他天生面白體瘦,才會顯得略小一些。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
「你……」
「坐一下。」不等角鬥士說完,牙首先說道。
角鬥士們面面相覷,都覺得眼前這個孩子太奇怪了點,但是並沒有人說什麼。反正這裡只不過就是押送比奴隸高級一點點的角鬥士的囚車,沒什麼可吝嗇的。
出了天鷲城的東門,外面是一條埋藏在稀鬆樹林中的官道。隨著距離天鷲城越來越遠,樹林越來越密集,漸漸的四周變得青蔥了起來,在這暴雨之中更加顯得多了幾分生機。
行進了八天,已經走出了雨季所覆蓋的範圍,天空漸漸放晴,萬里無雲。前面出現了一條內陸河,這裡已經是西部的邊緣了,過了前面的小河就徹底出了平原地帶,那裡是一片洛亞大陸上少有的高海拔叢林山脈地段。不過可惜法布等人的目的地並不是過河,而是順流而下。
開角鬥場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物只有他們自己才最清楚,所以他們相互都不信任。為了公平起見,這種大規模的角鬥大會是沒有東道主的。所以「西部預選賽」的比賽地點並不在西部,而是在大陸西南部,一塊叫做「三環」的地域。
「很茂密的樹林啊。」看著河流對面山巒迭起的地勢,牙不免有些感歎。那並不是出自牙的感情,而是出於人狼族對於山林向望的本性。
「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一個年紀較長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他已經盯了牙幾天了,卻從來都無法掌握牙的動向,這對於像他這種經驗豐富的老角鬥士來說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知道的越少越好。」牙目光一冷,彷彿兩道寒風傳入那中年男子的心中。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牙輕聲嘀咕了一句。仰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又要落山了。估計今晚法布他們會在河邊露營,明天一早乘船遠渡。
牙一縱身,奇異般的從那細小的縫隙中擠了出去,沿著河邊急奔而下,幾個閃身就消失在眾角鬥士視線的盡頭。
「這小子究竟什麼來頭?」一個年輕的漢子問道。
「他?就像他說的,我們知道的越少越好。」那個年齡較大的中年角鬥士回道,目光還望著牙身形消失的方向。心頭想起六年前的一個同樣不可琢磨的身影,那時還是那麼的幼小。緩緩閉上眼睛,心中哀歎一句:「最好不要是他,我還沒有活夠呢。」
雖然牙開始的時候是打算渡河的,不過河流很寬,河水又很急,要渡河並不容易。牙只能沿著河流跑,不知不覺的已經進入了大陸西北部地區。
「老大,我們再往前走就是『冶人』的地盤了。」一夥人在樹林中行進,一個瘦小的男子對身邊一人說道。這一群人大約有五十幾號,各個手中拿著武器,看起來不是善類。
「沒關係,我們再往前走一點就到了。那個山洞裡面聽說有大型的野獸,抓來一定可以賣一個好價錢的。」被叫老大的中年男子說道。
「哎,想當初在中東待的好好的,為什麼我們偏要大老遠跑到這西北地區來。」另一邊,一個高壯的漢子手裡提著巨大的斧頭低著頭悶聲悶氣的發著牢騷。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個男人而已。如果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可以回去,我並沒有逼迫你來啊。」老大眉頭一皺,冷聲說道。
「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大漢一聽,連忙陪上一張笑臉,隨後跑到一邊和幾個朋友聊天去了。
「老大,好像有動靜。」瘦小的男子突然拉著老大,側耳傾聽附近的聲音。
「確實有點古怪。」老大也警惕的傾聽了一下,感覺在空氣中瀰散著一層冰冷冷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是確實存在。「是什麼人呢?還是說有什麼奇異的珍獸出沒?」
「誒?好像被發現了?」躲在樹叢中看著下面一夥人,牙略有些意外。他對自己的潛行之術還是很有信心的,沒想到竟然能夠被人發現。不過更令牙驚訝的是這些人竟然是熟人。那為首的非是旁人,正是牙剛離開村子之後在樹林中把自己當成獵物圍剿的男人,中東西部最大的獵魔隊『狙魔』的首領,奧斯。
牙的地理並不熟悉,當初被抓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哪,現在牙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哪,所以對於一個響譽中東的人物出現在這個西北部地區並不感覺到驚訝,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自己認識的人。
雙腳用力一蹬樹幹,牙從樹上跳下來,向著樹林深處奔去。行動間並沒有刻意的隱藏,反倒是有意將身邊的樹枝掛動。
「嗯?有奔跑的聲音。」奧森耳力驚人,自然不會發現不了牙刻意弄出來的聲音。不單單是他,就連他身邊的手下也都聽到了樹葉唏嗦的聲音。
「好像是什麼珍惜的野獸,奔跑速度竟然這麼快。老大,我們追吧。」說完,不能奧森回答,乾瘦男子提著手中彎刀向著牙奔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對,這個聲音並不……哎!」看著手下們一個個都興致勃勃的跟著衝了出去,根本沒有人聽自己說話,奧森不由得歎了口氣。自從離開了中東,這個知名的獵魔隊就再也沒有往日的風采了。不要說名氣,現在就是一日三餐都成問題。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地理環境和野獸的習性也完全不知道,同時還有兇猛善戰的山林土人,使得原本兩百多人的隊伍如今只剩下眼前這五十不到了。
一個團隊發展成如今這個樣子可說主要原因在頭領,所以奧森有時也實在沒有辦法怪罪手下的一些莽撞行為和牢騷。
歎氣過後,打出暗號,奧森也追了上去。雖然聲音上聽起來有些不協調,不過如今也只能認為是自己多心了。
狙魔畢竟還是狙魔,團隊整體的配合還和當年一樣的優秀。所有人都按照各自的方位快慢不等的向著目標逐漸靠近,包圍圈漸漸形成,再慢慢縮小,對獵物形成包圍之勢。
在樹林間急速行進的牙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六年多以前一樣四肢著地,形同野獸。
知道牙停止了動作,奧森帶領著手下漸漸靠攏了過來。牙緩緩的拾起旁邊的一根樹枝,準備報當年之仇。
突然,在牙旁邊不遠處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嚎聲。那聲音大得怕人,也慘烈的怕人,嚇得鳥兒驚飛,樹葉脫落。
所有人都被那叫聲吸引了,放棄原來的目的慢慢向著聲音的來源靠攏。
發出聲音的地方距離牙不遠,他幾步躍向了聲音的來源。那裡是一片小空地,中間一個好像蒙古包一樣的石洞,入口在石壁一側,露在地面上的部分並不大,不過從那黑黝黝的洞口可以想像地下應該有十分寬闊的空間。
在石洞的旁邊是零散著散發著腐臭氣味的野獸屍骨,看來都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居住在石洞中的主人的美餐了。
牙略微觀察了一陣,一縱身躍上樹枝,隱藏起所有氣息躲藏了起來。
明顯的感覺到所追蹤的氣息消失了,奧森心頭一顫。這種感覺並不好,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一股危機正在靠近。可是對於現在的狙魔來說,不單單是那些手下,就連他這個一向冷靜的頭領也十分渴望能夠獵獲一隻珍有的野獸來擺脫現在的困境。
那個石洞的位置就在狙魔的包圍圈之內,所以沒用多長時間眾人已經包圍了這裡。
「老大,這裡面會是什麼東西?」手拿巨斧的粗壯漢子甕聲甕氣的問道。看著四周散落的野獸屍骨大多是大型攻擊性野獸,可見洞裡面的傢伙並不好惹。
「這個應該就是我們這趟行動最初的任務。幾年前突然出現在這個森林中的恐怖黑色生物。」奧森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沉聲說道。
「這麼說我們是揀到寶了?那我們快動手吧,只要抓到裡面的東西我們就不用再過那青菜米粥的日子了。媽的,老子都多少天沒見到葷腥了。」乾瘦男子尖聲說道,一臉興奮的表情。
「是啊,我也很多天沒碰女人了。這下有了錢一定要去附近的城裡找幾個小娘們來好好爽爽!」
「是啊是啊,有了錢我要去酒館喝他媽個通宵……」
……
眾人紛紛呼喝,臉上洋溢著興奮,好像錢已經裝進了腰包一樣。雖然知道這樣鬆懈並不好,不過奧森並不打算現在潑他們冷水。
「好啦,兄弟們。我們快點行動吧,早點結束這次任務我們也好找點回去找樂子。」奧森臉上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
「好——」呼喝一聲,眾人忙碌了起來。畢竟經驗豐富,眾人相互協作很快搭建好了防勢防止裡面的野獸衝出來的時候傷人,並準備好了毒草放在洞口。
有人小心翼翼的將毒草點燃,然後由專人負責將煙扇入山洞。將獵物逼出洞穴,這是捕獵的第一步。
手下們在忙碌,可是奧森卻警惕的不住掃視著四周。他心頭總是放心不下剛剛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不協調腳步聲。
「啊——」一聲大吼,不像是野獸更像是一個人類。一個全身焦黑的好像大猩猩一樣的東西從黑糊糊的洞口閃電般躍了出來,對著正面搭建的防勢上去就是幾下子。如果不是這裡都是有經驗的老手,一早有了防備,恐怕一瞬間就會被這奇襲衝散。
「好大的力氣!」到這西北部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這一代的樹木十分熟悉。聽到那野獸拍打在用樹木搭建的防勢上的聲音,奧森心頭不由得一陣不安。那力道大得幾乎將防勢拍碎。
「媽的,什麼東西這麼大力氣!」支撐著防勢的幾個漢子被那野獸一擊彈飛了出去,只有用斧頭狠命頂住地面的粗壯漢子一人還算安好的站著。
「嗯?會說話的?我還在想冶人什麼時候學會用樹木搭建防勢了,沒想到竟然不是那幫小矮子雜碎。啊哈哈哈……不過是什麼都不重要,快點給老子死過來!」出乎所有人意料,本已為是稀有野獸的東西竟然口吐人言,而且是帝國通用語。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住在這裡?」冶人說的是土語,在普通人聽來就像猴子在叫一樣,所以聽到那黑糊糊的東西竟然說話了,奧森馬上問道。雙手伸向背後,緩緩的拔出了別在背後的雙刀。對於狙魔來說,什麼樣的野獸都不可怕,但是對手如果是人類就另當別論。
「我?嗯,是啊,我是誰呢?嘿嘿!」輕輕的抖了抖身子,將罩在外面的一層獸皮脫下來,裡面竟然是一個赤裸著身子的強壯漢子。揚了揚頭,將蓬亂的頭髮攏向腦後,一雙猩紅的眼睛露出兩道神光。「其實你們知不知道都一樣,因為你們都得死!」
「是他?」躲藏在樹上的牙正好透過樹葉的間隙看到仰起臉的野獸男子,沒想到竟然又是一個熟人,一個本已為死掉的人。
「你說什麼?媽的,兄弟們,給我宰了他。」聽到野獸男子口吐狂言,本就因為不是野獸而拿不到錢的狙魔眾兄弟們此時一個個暴怒了起來。
「哼哼哼,好的,好的,非常好。」野獸男子咧嘴一笑。身體微微向後閃過一個側面刺過來的短刀,伸手抓住那人手腕向前一帶,使那人身體失去平衡向前跌倒,再順勢一掌擊碎那人咽喉。手腕一轉,抓住那人衣領,向著旁邊一個手拿大砍刀的人丟了過去。
手拿大砍刀的漢子看到一個人向自己飛過來,身子一頓,用力撥開飛過來的人,卻見那野獸男子已經棲身到面前,一雙眼睛中猩紅的凶光是那麼讓人畏懼。
「要殺人,還是這東西來的感覺好。」野獸男子哈哈笑道,一伸手搶過對方手中的大砍刀,飛起一腳將那人胸骨踢碎。
「上,圍住他。」看著野獸男子凌厲的攻勢,奧森也有些坐立不安了。現在已經不是他想不想殺對方的問題了,直覺告訴他如果今天不能料理此人,他們所有人都無法見到明天的太陽。
「啊哈哈哈……好,很好。大家一起來吧。」回手掄起大砍刀,割破空氣的同時帶起一陣血雨。
「卡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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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獨創莊園
第二章 獨創莊園
鮮血在天空中飛濺,如今的卡比起六年前牙認識的那個人還要更加的凶暴。五十來個經驗老道的獵魔人在他面前竟然撐不到十分中。血腥滿地,屍橫遍野。
「你,你不是人類!」眼睜睜看著手下們一個個的倒下,奧森竟然一動也動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內心為什麼會如此的恐懼,可是全身的顫動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嗚呀?不錯嘛,你竟然看出來了。的確,我並不是什麼低下的人類。」看著奧森,卡咧嘴微微一笑,剛剛一刀下去砍斷一個倒霉鬼的腦袋,鮮血濺了他一臉。
「天啊,天啊……」顧不上為兄弟們報仇,奧森驚惶失措,轉身就跑。連滾帶爬的模樣顯得狼狽不堪,一點也沒有往日的風範。
「哦?沒想到你也有速度快的時候嘛!」看著奧森逃走的背影,卡輕笑一下,把滿是鮮血的手指放到嘴裡舔了一下。「不過前面的路未必就安全。自求多幅吧!」
「人都走光了你怎麼還不下來?難道要我上去找你不成?」環顧四周,發現已經沒有活人了,舒展了一下筋骨,卡有些無聊的瞄了一眼樹上,輕聲說道,隨後揮手一刀將樹幹斬斷。
「你好!」牙縱身躍下,立在斷裂後的樹樁上,因為那裡沒有被鮮血沾染到。「你現在打招呼的方式變得這麼特別了麼?」
「你是……」看著牙,卡微微皺起了眉頭。那冰冷的眼神,英俊的面容,冷酷的氣質,通通都是那麼眼熟。
「怎麼,才多久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牙淡淡的說道,臉上還是一樣冰冷沒有表情。
「牙?」卡腦海中影像一閃,試探的問了一句。
「正確。」牙微微點頭。
「天啊,你竟然沒死!」卡驚呼一聲。「你好像長大了很多?」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邊跑一邊不由自主的回頭看的奧森正巧看到牙從樹上躍下的鏡頭,雖然只是側面,不過那一雙犀利的目光即便是時隔六年多他依然可以一眼認出牙來。
「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孩子。看來我的預感果然是對的,只要是和那些傢伙扯上關係就沒有什麼好結果。只可惜我費盡心機從中東逃到這裡來竟然還是沒有躲過他們的鬼影。難道這就是命運麼,我的命運?」往日輝煌時候的一幕幕,如今悲慘淒惜的下場,還有剛剛兄弟們在面前一個個倒下,這些都讓奧森心如交割。
心情沉重的奧森只顧感觸卻忽略了對四周的警惕。他們忘記了這裡是危機四伏的叢林,一瞬間的失神都是十分危險的。奧森今天就得到了教訓。
「嗖……」一陣風聲,漫天的毒針好像雨點一樣鋪天蓋地而來。精神不集中的奧森根本來不及躲閃,勉強護住要害,手臂和雙腿上被毒針刺滿好像豪豬一樣。
「呼呼呼呼……」一陣呼嘯聲起,草木聳動,二十幾個個子不到奧森心口,體格纖細的皮包骨,赤裸身子肌膚黝黑的小人鑽了出來,手中拿著吹管和短劍。
「看來真的是命啊,無論如何也逃不了的命。」感覺手腳漸漸開始麻痺、大腦開始失去意識,奧森此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凶殘的冶人的靠近。這些遠近聞名的凶暴土著的脾性奧森也是清楚的,畢竟已經有至少四十幾個兄弟以前給他做過示範了,那四十幾具沒有皮囊的屍體。
「是啊,我沒死。你不是也沒死嘛。」牙還是那幅冷漠的表情,低頭看了看自己。「不過確實長大了不少。多長時間了?從那次事情之後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
「六年了,已經六年了。這短時間你都在幹嘛?」難得見到一個熟人,卡也多少放鬆了些。
「六年?原來已經過了六年了。我竟然一直沉睡了六年,也難怪我的身體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牙點點頭,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腳。
「你不覺得你變化的太大了點麼?」卡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牙這種什麼都能接受的性格十分不能理解。
「沒什麼,只不過就是長的快了點。這沒有什麼不好的。」牙無所謂的道。
「你身上的冷氣更涼了?怎麼回事?」卡撇開剛剛的話題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好像在一塊石頭上面吸收了太多的能量,一時間還掌握不了,所以有時候會不受控制的流溢出來,沒什麼大不了的。」牙甩了下手。「對了,你剛剛不是要和我打的麼?怎麼還不動手?」
「我才不要。我最討厭和你這樣的人打架了。就知道躲,一點也不過癮。」卡撇了撇嘴。
「你才是呢,就知道亂砍,然後大呼小叫,儘是些一點意義都沒有事情。」牙也不客氣的反擊。
「好啦。看在你剛醒來不久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卡看了牙好一會,輕輕的揮了揮手中的大砍刀,然後扔在一邊有些掃興的說。
「這六年,都發生什麼了?」牙突然問道。
「啊?」卡一愣,他沒有想到牙竟然也會關心這些。「其實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記得六年前在大雨中的那場戰鬥,然後我的血祭覺醒了,之後就失去知覺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附近了。身上的傷是好了,可是卻依舊沾滿了鮮血。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
「這樣啊。」牙淡淡的說,看不出失望或者別的什麼。抬頭盯著卡,喃喃自語道:「是血祭啊!覺醒了。」
「什麼?」沒聽清最後牙那句自語的話,卡問了一句。
「沒什麼。」牙搖了搖頭。
「對了,你是不是餓了?我剛好弄了點吃的,要不要進去一起吃點?」卡突然想起,嘿嘿笑道。
「吃的?」牙頭腦中想起剛剛聽到的那聲慘烈的野獸嘶嚎。「還是不要了,我還是一個人待著比較舒服。」
「是啊,你就是這樣的人,冷漠孤僻。」聽到牙的話卡輕輕歎了口氣。「以後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你呢?」牙問道。
「我?我要是有打算就不會在這裡扮野獸了。不過在這裡也不錯,有一個很有趣的民族好像是叫冶人什麼的吧。他們經常過來陪我玩,日子過得倒是還挺充實的。」卡哈哈一笑。
「哪裡比較冷?」牙突然問道。
「北面吧。那裡聽說還有雪山呢,只不過我並沒有見過。怎麼?」卡想了想後回道。
「北面啊!」牙轉頭向北,那邊的天空也是同樣的蔚藍。「敘舊時間結束,我該走了。」說完不等卡反應,一縱身消失在了樹林中。
「牙。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我們遲早還會見面的,到時就看看是我這個暗魔人厲害還是你這個古怪的小鬼頭更強。」看著牙消失的身影,卡淡淡一笑,目光中顯出濃濃的戰意。回身將剛剛脫下的獸皮重新穿好,頭髮再次弄得凌亂披在眼前,轉身對著旁邊的樹林大聲咆哮:「喂,你們這些小矮子雜碎們,既然來了就通通給我出來,藏頭縮尾的有什麼意思?難道你們就只會用毒針麼?」
「呼呼呼呼……」又是一陣尖嘯聲,冶人們從樹林中鑽出來,大概有一百來人,手中都拿著反射著黃綠色光芒的短刀。
「北方嘛?哼哼,那小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喜歡冷。而我呢?也和以前一樣吧,一樣那麼的喜歡鮮血的味道!」揀起身邊的大砍刀,卡低垂著頭咧嘴一笑。
洛亞大陸的面積之大不是現在的牙可以想像的。雖然他已經進入了西北部地域,但是想要用雙腳跨越這裡抵達最北部的冰原雪山,恐怕沒十年不用考慮了。不過這對於牙來說並不是問題,他現在只不過是要尋找一個方向而已。
一轉眼又過去了幾天,在牙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村子。這是一個很大的村子,從村口那高大的木門就可以看出來,一般的小村莊是沒有門的。村子裡面的人很多,奇裝異服穿著各異。這個村子是旅行的一個中轉站,所以相對來說比較繁榮,人流自然很多。
越是繁榮的地方就藏著越多的腐朽,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世界的定律。這個小村子也不例外。這的村長獨攬大權,倚仗眾多的打手鞏固自己的勢力,隻手遮天,好像一個土皇帝一樣控制著整個村莊。牙不是俠士,所以沒有報打不平的想法,相反的,到是打算從中找到了一個賺錢的機會。
在社會上生活,花錢是必然的,不然衣食住行就通通沒有。牙雖然並不在乎殺人,但也並不是一個殺人魔,更沒有搶東西的習慣,所以有時候還是需要規規矩矩的掏錢買東西的。
首先是一件衣服,牙並不喜歡到處被人盯著看的感覺。可是他現在的模樣想不被人盯很難。樣貌英俊卻長著一頭古怪的白頭髮,一雙冰冷的眼神讓人不敢接近,赤裸著上身雖然肌肉突出卻依舊不夠結實,下身一條褲子也只到膝蓋下一點點,底下還打著赤腳。
在村長的宅院外牆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東西雖然牙不認識,不過自然有認識的人賣弄學問。
「招募打手,每月100魯爾。體格健康,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的均可報名參加測試,一經通過立即錄用。」一個年紀不小的老爺子躬著身子皺著眉頭念道,隨即又忍不住罵了一句。「媽的,還找打手,難道還嫌村子不夠亂的麼!」
「100魯爾啊!」不理旁邊發著牢騷的老爺子,牙低聲自語著。回想到村口的裁縫店一件粗布長衫只要四五魯爾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
牙伸手撕下牆上的紙條,在街上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逕自走入了村長豪宅的庭院。
「小子,你幹嘛?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就敢往裡闖?」門口一個守門人一抬手中的彎刀尖聲說道。
「媽的,哪來的不長眼的要飯的,滾滾滾。」另一個守門人也靠了過來,用手中的刀鞘戳著牙的肩膀想要把牙推出去。
「這個。」對於戳在身上的刀鞘,牙皺了皺眉頭,抬手指了指手中招募打手的紙條。
「啊?啊哈哈哈……這麼一個小傢伙也想到村長大人的家中當打手?你當這裡是收容所嘛?」兩個守門人同時大笑,隨後臉色一變,抽出彎刀向著牙砍了過來。「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麼才是打手!」
「噗!」只不過是一瞬間,身首異處。
「砍人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了。」看著自己的手,牙喃喃自語,身後兩具屍體「噗通」倒地。
「什麼人?竟敢在村長大人家裡鬧事?」旁邊幾個一開始看熱鬧的巡院打手一看出了人命,一個個都抄家活圍了上來。
「太陽太亮了,我不想動手。」看著圍著自己的人們,牙理都不理,用手擋住額頭輕輕的抬頭看了看天空。現在正值午後,陽光格外的強烈。
「媽的,竟然小瞧我們!兄弟們,給我上,讓他知道知道什麼是厲害。」一個小頭目大叫一聲,揮舞著手中的短刀衝了上來。在他身後那二十幾個手下也都衝了上來。在他們看來牙只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身體瘦弱一副病秧子模樣又是孤身一人陷入包圍圈,可以看成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不過他們馬上發現他們錯了,也許有些人還沒來得及發現。
晴天一道閃光,在充足的陽光下竟然飄起一陣雪花。庭院中的眾人好像都變成了雕塑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而牙則緩步向著庭院中心處的大堂走去。在牙走過不多時,雕塑上出現裂縫,在涼風中粉碎一地。
「什麼人?你怎麼進來的?媽的,前門的守衛都是飯桶麼?今天誰當班?奶奶的,就知道找婊子和賭錢,一會再找他們算帳。」守在大堂門口的守衛看到牙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一來面孔生,再來那一身裝扮也實在可疑,領頭的帶著幾個人上來就把牙攔住了,隨後向前門的方向看了兩眼,狠狠的咒罵道。
「不用了。」牙淡淡的說,身上一陣異樣的寒氣不受控制的飄了出來。
「什麼意思?」聽到牙的話,那領頭人一愣。感受著一陣寒氣襲來,脊背一涼。抹了下頭上的冷汗,那個領頭人開始打量起牙來。「你究竟是什麼人?」
「前面的人找人埋了就好了。我是為這個來的。」牙一抬手,想要把手中的村長招聘打手的紙條拿給對方看卻被對方彈開了。
「媽的,小的們,給我上!先拿下他再說!」那領頭人一聲喝道,身後一下子冒出五十多人揮舞著武器紛紛向牙衝了上來。先不管牙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那個頭領都必須打打牙的氣勢。如果以後牙真的成了村長僱傭的打手,他這個大堂統領要捍衛自己的地位就必須先搓搓牙的銳氣,讓牙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如果牙是來鬧事的,那就更不用說了。
「找死!」雖然牙並不是一個容易急躁的人,不過那並不代表他有超乎常人的容忍力。
冰冷的殺氣好像三九極點的寒風,頃刻間飄過整個庭院。冰冷中暗藏著濃濃的殺氣,吹過耳邊的風中幾乎可以聽到野獸的咆哮。嘶鳴著,嘶鳴著,那是午夜野狼的嗥叫。顫抖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還沒有動手那些護衛們就已經不由自主的退怯了。
「怎麼回事?不知道有大人在這裡嘛?這麼吵鬧成什麼體統。我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就在牙想要出手的時候,從大堂裡面傳出一陣腳步聲,一人高聲喝道,隨後一夥人從大堂中走出。
為首的是兩個人,一個是體態富足,灰髮白髯的老者,五十幾歲模樣,臉上儘是權執金迷的色彩。剛剛那聲就是此人叫的,也就是這個豪宅的主人,這個村子的村長。在村長旁邊是一個衣冠楚楚身材挺拔的漢子,骨骼粗大,面容沉穩,腰間佩劍一派精氣抖擻的模樣。
「村長大人,此人擅闖大堂,還殺了門口的守門人。」大堂頭領一看村長來了,馬上換上一個恭敬的面容,俯身拜倒說道。
「哦?好大的膽子。」村長眼睛一瞪,目光輕輕朝身邊的男子偷望了一眼。看到那人臉上沒有一絲變化,令人琢磨不透心中的想法,微微皺了下眉頭,又道:「還不給我拿下?一群沒用的奴才!」
「是!」眾人應了一聲,紛紛朝著牙圍了過來。
「真是麻煩!」牙皺了皺眉頭輕聲嘀咕道。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條,手一鬆,紙條隨風飛走。
「哦?」看到從牙手中飛走的紙條,站在村長旁邊的男子微微愕然。「村長,我看此人應該並不是鬧事的人。」
「大人。」聽到那男子說話,村長恭敬的回身施禮。
「你看那張紙條是不是你貼在外牆上的。」那男子一指落在地上的紙條。
「啊?哦,確實。那這麼說來這個人是來應招的了?可是你看他這一身……」村長本來就因為牙的突然闖入而打擾了他和那男子的談話對牙的看法不佳,此時仔細一看牙的模樣更加厭惡了幾分。
「哈哈哈,不管穿的什麼樣子,只要有本事不就好了。這樣吧,賣我一個面子。就讓他現在展示一下他的本事,如果不錯就留下他,今天的事情也就這麼算了。」那男子又道。
「這個……呵呵,大人開口自然是沒問題了。」村長諂笑一下,轉身狠瞪了一眼牙,喝道:「好了,看在這位大人的面子上這次就饒恕你不敬之罪。你展示一下你的本事吧。」
「不要!」牙冷冷的說。抬頭看著那兩位高高在上的人,一股發自骨血的傲氣沖天而起。
「你,你要幹什麼?還反了你了!」村長看到牙的表情,那冷酷中帶著野性的傲氣沖面而來,先是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一步,隨即老羞成怒的咆哮了一聲。
牙並沒有理會那村長的吼叫,轉身向外就走。天氣太熱了,熱到他懶得出手殺人。
「站住!」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明顯與之前村長的叫聲不同。一道人影帶著漂亮的弧線飄落到牙的面前。
牙定睛一看,是一個武士。年紀在三十上下,目光炯炯有神,體格健碩,身體靈活。
「年輕人有傲氣是好的,不過也要看看對象,分分身份。你知道那位大人是誰麼?那就是詹穆•華立士伯爵,朝拜四品軍職,帝國四大軍團中猛虎軍團第三部署第二衝鋒團團長。在他面前哪容得你撒野,還不給我束手就擒求大人贖罪?」那武士暴喝一聲,一雙眼睛放射出凶光。
「不一樣!」牙呆呆的看著那個武士的眼神心中有些莫名。在對方的身上他感覺不到以往在角鬥場中感受到的濃烈殺氣。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一種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戰鬥的感覺。雖然很奇妙,不過和牙的性格並不相符。「真討厭的感覺。」
「小子,沒聽到我說的話麼?看來一定要讓你知道點禮節了!」那武士見牙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心頭火起,一縱身向著牙衝了過來。
看著對方衝過來牙微微閃身,輕巧的讓過了對方抓過來的手。
「哦?」華立士伯爵看到自己的屬下竟然一抓不中,對眼前這個冷氣十足的少年不由得微微提起了些興趣。
那武士見一抓不中,心中愕然,手臂不停,連續出拳。開始是想要抓住牙,漸漸的就變成想要擊打牙的要害了。
牙一路閃躲,並不是他不還手,而是牙沒有還手的機會。對方的攻擊之中有很多技巧的含量,和從前在角鬥場時遇到的橫衝直撞的打法截然不同,使牙一時無法適應。
「媽的,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久攻不下,那武士心中終於湧起了殺機,抽出腰間的佩劍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再次向著牙攻了過來。
「殺氣!」這是牙最敏感的氣息,也是他最習慣的感覺,所以絕不會錯過。向後輕輕縱身,牙一飄來到那個大堂頭領身邊,閃電般一伸手搶過對方手中的短刀一晃身從空中消失了。
「呃,呃哩?」那個大堂頭領只看到面前身影一晃,手中的武器就消失不見了,忍不住驚呼一聲。
「消失了?不對,是速度,速度太快了!媽的,這小鬼究竟什麼來頭,速度竟然快得連我的眼力都跟不上。」看到牙這樣的身法,那個武士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哦?不錯的小傢伙,竟然能在酷樂猛攻中逃脫。呵呵,看來村長大人是平白浪費了一個人才啊。」華立士伯爵終於開口。雖然他的爵位並不算很高,不過身負官職,還是軍職,在帝國中可說比起菲利普公爵這樣外放的公爵還要有勢力。
「呵呵,大人說的是。誒,對了。大人此行不是到各地去召集有實力的人麼。大人覺得此人如何?」村長剛剛還有些難看的臉一對上華立士伯爵馬上變成了諂笑。
「嗯,能力是不錯,不過就是有些桀驁不遜,難以收服啊。」華立士伯爵淡淡一笑。
「當當……」牙的身影突然出現,連續幾聲碰撞,在酷樂身邊暴起一陣火光。在聲音消失之後,牙的身影也再度消失無蹤。
「好狡猾的小鬼。!」眉頭一皺,酷樂暗自提醒自己保持冷靜。他是華立士伯爵手下大將,領兵打仗遇過無數陣仗,怎麼可以在這樣一個小孩子面前失了掩面。
「遊戲,該結束了!」牙的聲音在空中出現,可是與之前不同,那聲音竟是如此的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天空在耀陽的照耀下閃出一陣異樣的光彩,原來是天空中水蒸氣凝結成冰滴折射了陽光的原因。那景色好美,好像身處彩虹之中一般,使人忍不住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可是這夢幻般的感覺中卻隱藏著凶險的殺機。
「停——」華立士伯爵突然高喝一聲。
PS:剛開學,時間沒調節好,耽誤了幾天上傳,請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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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容侵犯
第三章 不容侵犯
"兩位都住手吧!"華立士伯爵高喝一聲,酷樂首先收招躍回華立士伯爵的身後,過程沒有一絲猶豫。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即便可能會被牙殺掉,酷樂還是毫不猶豫的收招,這就是神武帝國的大軍能夠稱雄大陸的原因之一。
在酷樂退回華立士伯爵身後的時候牙的身影也再次出現在庭院中,四周冰冷的氣息漸漸消散,一切恢復自然。
"年輕人,你叫什麼?"華立士伯爵問道。不過牙只是直直的望著他,什麼也不說。
"哈哈,我看你的身手不錯,現在應該也沒有待在這裡的意思了。"華立士伯爵對牙那不敬的態度並不在意,回頭瞥了一眼村長,微微一笑。"不如這樣,你跟著我走,我帶你去見一位大人物。如果你能夠成為那位大人物的手下以後你想要什麼都能夠得到。"
"是麼?"牙好容易開口卻沒有華立士伯爵想像中的喜悅或者貪婪的表情。
"你……"酷樂暴怒一喝。
"誒!"華立士伯爵擺手止住就要發作的酷樂,心中略有疑惑。"沒有對權力金錢的慾望麼?很古怪的少年。"
"先給我一件衣服好了。我喜歡白色的長衫!對了,還有一把劍,普通的就可以。我不喜歡用像刀這樣帶有彎度的武器。"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說道,隨後一甩手把搶來的那把短刀丟在地上。
"好!啊哈哈,好。年輕人就要有這種衝勁。年輕有為啊。來人,還不照樣去準備。"華立士伯爵哈哈大笑,一聲令下自然有人去忙碌。"那麼,現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吧。"
"牙。"
"牙?嗯,很不錯的名字。"華立士伯爵目光深邃的望著牙好一會。然後抬頭看看天,轉身對身後的村長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是該告辭的時候了。上頭交待的時間,我這個跑腿的可不敢怠慢啊。"
"哪裡,哪裡。您是大人,要處理的自然都是國家大事。小的不敢耽誤,不敢耽誤。恭送大人。"村長深深鞠躬,連連作揖。
隆隆聲響起,外面車馬已經備好了。街道上一隻馬隊至少有百來人,氣派非凡。牙換好了衣服,帶好佩劍走到馬隊旁邊。一人牽了一匹馬過來給牙,牙看了看,並沒有接過馬匹,而是轉身進入一輛馬車。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酷樂看著牙鑽入馬車,低聲罵了一句。揮手讓人把給牙準備的馬牽下去,自己翻身上馬跟在最前面那輛華立士伯爵的馬車旁邊。
牙所坐的馬車當中除了牙還有四個人,看模樣不是面目猙獰就是面目兇惡,應該是華立士伯爵收攏來的其他武力高強的人了。
馬車隆隆開動,大部隊從小村莊出發奔向下一站。牙也跟隨著開始了旅程。
"喂,小子。"一個一臉落腮鬍子的大漢朝牙呲牙叫道。
牙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習慣性的抱著劍靠坐在馬車的角落陰影中。他抬頭瞥了一眼叫他的那人,轉而又視而不見的低垂下頭闔上眼睛閉目養神。
"媽的,啞巴麼?"那漢子大罵道,聲音很大,故意讓牙聽到。見牙還是不說話,狠吐了口唾沫,又罵了幾句便和身邊的人聊了起來。
"聽說這次是一個大人物招攬手下呢。如果能被選中以後就吃穿不愁了。"絡腮鬍子漢子首先問道。
"切,世界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啊。我聽說就像華立士伯爵這樣出來招攬各地能人義士的隊伍就有十幾隻那麼多。到時候各地的高手雲集,想要出人頭地可不容易。"旁邊一個三角眼,鷹勾鼻子的男子接道。
"嗨,怕什麼。所謂功名利祿,能者居之。只要我們本事好,還怕不能受到重視麼?"另一個左邊耳朵上戴著一個銅環的人自信的說道。
"嘿嘿,就是,就是。"幾人一聽,都是笑瞇瞇的附和。
"不過像那個小子那樣的我看就危險了。"好像看牙特別不順眼,那個絡腮鬍子漢子用眼角不屑的瞥了牙一眼,輕蔑的說道。
"是啊。看那胳膊腿細的,哪有一點練家子模樣!"頭頂上只有一撮毛的漢子出聲譏笑。
"充數的吧?看來即便是精英雲集的大會也還是需要有調節氣氛的人存在啊。"耳朵上戴銅環的人道。
"是啊,啊哈哈哈……"四人轟然大笑了起來。
那四人越說越起勁,還時不時朝牙指指點點。不過這些牙都沒有精力去理會,他現在只想在這不受陽光照射的陰涼地方一動不動的多待上一會。
已經是秋季了,這裡不像百慕平原上那樣顯示不出季節的更替。四周樹木漸漸變黃,地面上的落葉也越來越多。經常會有大風吹過,捲起地面上的落葉混和在樹上剛剛掉下來的樹葉在天空中紛飛。盤旋曲折,給人一種自然灑脫的舒暢感覺。
"停!"酷樂高喝一聲。太陽快要落山了,隊伍準備在前面的小村莊落腳一晚。
秋天的氣溫,早晚溫差很大。太陽才剛剛落山不久,原本使人舒暢的風就變得凜冽了起來。一股股寒意刺入人心,除了一個人以外大家都不願意穿這樣淡薄的夏裝待在戶外。
"怎麼?一個人?"晚餐過後,人們都各自回房間休息,有一個人卻走入寒風來到牙的身邊。
牙靠坐在一輛搬運稻草的手推車旁邊,對來人毫不理會。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樣貌俊秀,一身綠色標準武士套裝,頭上帶著一個紫紅色的古怪頭巾攏住耳朵和頭髮。
"這裡的風景很好麼?"那人在牙身邊的稻草堆上坐下,和牙一樣靠著背後的手推車。
"這裡很涼!"牙淡淡的說道。
"你不冷麼?"那人問道,一臉好奇的看著牙。
"天空,很美。"牙答非所問的道,一雙眼睛一直凝望著天空。天空中一輪彎彎的明月懸掛在漫天星斗之間,光彩奪目,絢麗得令人失神。
"是啊。"那人也仰頭看著天空。"我叫古力,來自北方一個偏遠的小村莊的窮孩子。你呢?"
"牙!"
"牙?你的名字好奇怪啊!"古力嘿嘿笑了起來。
"是麼。你的頭巾也很奇怪。"牙淡淡的道,雙眼依舊看著天空中的月光,目光中帶著寧靜的柔情。
"誒?啊,呵呵,說的也是。"古力臉一紅,憨直的用手撓了撓頭,心裡卻奇怪為什麼牙能夠不看他就知道他頭上戴著頭巾。
"你回去吧,在這裡待久了會著涼的。"牙突然說道。當然他真正的用意並不是擔心別人的身體,因為他還沒有學會那麼高難度的事情。
"沒關係,我從小就身體好,不怕這些。"古力完全沒有理解牙話中的含義,一擺手滿不在意的說道。
"可是你在這裡我會很煩!"牙皺了下眉頭,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啊?哦,這樣啊,那我走了。"聽到牙的話古力微微一愣,隨即有些尷尬訕笑了一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轉身離開了。
"下次不要對著別人的臉拍土。"在古力離開了好一會,牙長出了一口氣後用手捂著鼻子低聲嘀咕道。
隊伍的行程很快,旅程也不算長,一個月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座小城。
這一路上牙也沒能清靜,因為古力總是有事沒事就在他面前露個臉。雖然牙並不怎麼說話,不過和古力也勉強可以算作是朋友了吧。牙的第一個朋友,雖然在牙的心中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感覺。
"這就是石壘城了。聽說這次目的地就是這裡。"剛剛脫離了古力的糾纏,回到馬車上的牙又不得不忍受同車上那些精力過勝的漢子們大聲的喧嘩。
"這裡,到了麼?可是這座城看起來並不大啊?"透過馬車的車窗看著外面,三角眼鷹勾鼻的漢子問了一句。
"有什麼關係,只要有那位大人物……誒?怎麼過去了?"絡腮鬍子漢子剛要說什麼卻發現隊伍正在穿過城市向城外進發。
"停!"離開城市大概十公里之後,在樹林中,小河旁的一片巨大的空地上,酷樂命令停下。
"大人。"酷樂下馬來到華立士伯爵的馬車前替華立士伯爵打開車門。華立士伯爵微微點頭從裡面走了出來。
"諸位。"華立士伯爵高聲說道,其他人紛紛下車下馬聚攏了過來。"這裡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在一周之內還會有很多人陸續到來。一周之後那位大人物就會駕臨,屆時就是你們展示實力的時候了。我希望各位都能夠憑借實力得到賞識,完成夢想。畢竟你們都是我看中,挑選出來的。那麼請大家在這一周中盡量休息吧。"
"哦--"眾人一聲歡呼,然後散去,搭營帳,設營區,很快空地上遍出現了一個個的小帳篷。人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聊天喝酒,寧靜的樹林漸漸喧鬧了起來。看著眾人開始忙碌,華立士伯爵微微點頭,回頭對著一個手下交待了幾句便帶著親信離開了。
"牙,你怎麼不去搭營帳啊?"古力又跑到牙的身邊。
"我喜歡睡在這裡。"牙跳上一棵大樹,在樹幹上一靠,淡淡的說。
"還真是奇怪的喜好呢。"古力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啊--不要,你們放開我……"一個小女孩的尖叫。
"誒嘿嘿……在那邊的樹林裡發現了一個小丫頭。"一個男人的淫笑。之後一陣嘈雜,很多人都淫笑著圍了上去。
這些事情對於從天鷲城出來的牙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所以他並不打算過問,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誒?你們看這丫頭的眼睛和耳朵?罵的,沒想到竟然不是人類。"在圍攏過去的人中有一人掃興的叫道。
"外族怎麼了?你看這妞多嫩啊,我看拿來開開胃也不錯。"另一人滿不在意的說道。
"她可是受詛咒的種族啊?"旁邊有人驚呼。
"媽的,這年頭什麼詛咒不詛咒的。如果神殿不是有那些武力強大的神的聖鬥士,哪論到他們來說話。"先前的男子狠聲罵道。
"噓--別那麼大聲,傳到神殿耳朵裡你有好受。"
"媽的,怕什麼?你們上不上?你們不上正好我一個人獨享。呦∼嘿嘿嘿……小姑娘,一會大爺糾讓你好好舒坦舒坦。"
"不,不要……嗚嗚……"
一隻羊掉進了狼窩,哭喊是沒有用的。眼睜睜的看著衣服被撕碎,接踵而來的只有百般的屈辱,生不如死。
突然,一道劍光閃過,在人群的縫隙中,一把利劍越過那正要爬到女孩身上的漢子肩頭直刺如女孩的心臟。
那一劍快得驚人,只有一道光,傷口處竟然連血都沒有流出來。
"謝謝!"少女用力的說道,可是卻無法發出一點聲音。在她的雙眼中映入一個一身雪白,目光冰冷的英俊少年。
"誰?媽的,是誰壞了老子興致。"看著懷中的少女漸漸嚥氣,那漢子咆哮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憤怒使他忘記了剛剛因為那一劍在他背上流下的冷汗。
呆呆的看著那個少女,闔眼之前的目光中竟然帶著一絲感激和解脫的釋然。牙那顆一向冰冷的心也不由得抽動了一下。在牙的身後,古力出奇的站立在那裡深深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那個女孩和人類外表幾乎沒有兩樣,不同的就是眼睛和耳朵。她的眼睛是黃綠色的,找遍人類種族中也沒有那麼美麗的黃綠色,那是屬於大自然的顏色。她的耳朵比較尖,幾乎沒有耳垂,位置比起普通的人類也更加靠近頭頂偏後的地方。
雖然牙自己沒有那種特徵,也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特徵的人,不過他依舊一眼認出那個少女不是人類,而是午夜的種族,月神的子民,人狼族。
"你為什麼侮辱她?"牙開口問道。
"你是什麼人啊?媽的,老子做什麼管你什麼事?再說她不過就是一個低賤種族的婊子,老子怎麼對她都沒錯。你自己還不是毫不猶豫的殺了她。"那漢子大聲叫道,回手抄起身邊的大刀向著牙衝了過來。"媽的,廢話少說,老子今天不砍了你難消心頭之恨。"
"低賤?"牙微微皺了下眉頭。"的確!人狼族這樣高貴的種族不是向你們這種低賤的人類可以隨意欺辱的!"
牙的聲音很小,但是隨著他的聲音湧起的殺氣卻是那樣的令人難以置信。日落西山,在一陣冷風的陪伴下,夜已經到來了。今天的月色並不是血紅的,但是夜空卻即將變得殷紅。
"低賤的生命,都給我去死吧!"殺氣漫天,所有剛剛圍觀的人一個不剩全部包裹在其中。
"他,究竟是什麼人?"感受到四周的殺氣,古力心頭一顫。那種異樣的殺氣並不是任何一種功法能夠營造出來的,那是天賦,那是天性。
"斬!"牙的聲音彷彿在空氣中震盪了一下,時隔六年,牙再一次揮舞起寶劍。
"當!"那衝向牙的漢子用大刀在身前擋了一下,可是這並不足以抱住他的小命。在他身後七、八個人和他落得相同下場。
一劍兩段,傷口處被冰封,沒有流出一滴血。
"你們的血,不配流淌在這優美的大自然中。"牙的聲音再起,同時而來的是留在在場還活著的每一個人心中無盡的恐懼。
"他不是人類!是魔鬼,魔鬼啊!"只是聲音就足以給人造成這樣的驚惶,包括明知道自己不是目標的古力也不能倖免。
"啊∼∼魔鬼,魔鬼啊∼∼"有些意志力低的人已經呼喊了起來。有一個人帶頭,漸漸的叫喊的人多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大。大家紛紛奔跑,卻怎樣也逃脫不出那殺氣的籠罩。
不少人從營帳中出來,那些沒有圍攏過來的人們也都漸漸的把目光投向這裡。可是在他們眼中只能看到一團濃濃的霧氣,至於裡面的情景卻完全無法琢磨。
"好強的傢伙!"一個面容堅毅的老者看著那團詭異的霧氣目光凝聚。
"應該說是凶狠的傢伙吧,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霧氣,是殺氣。竟然可以讓殺氣實質化,這人真夠可怕的。"在老者身邊有一個年輕人,樣貌和老者有幾分相似。
"那就是強,強到令人畏懼。馬克,你覺得你能勝過那家活麼?"老者冷哼一聲說道。
"不知道。單是殺氣是看不出一個人的本事的,如果可以看到他出招……"被叫做馬克的年輕人說著突然頓住了。
"是啊,如果可以看到!"老者又哼了一聲,冷笑一下轉身進入營帳。"好了,那邊不是我們該去管的。"
"真的,就像老頭子說的,好強。"馬克心中凌然,不由得暗討。狠狠吞了口口水,目光緊盯著那團濃濃的好似霧氣的殺氣,輕聲嘀咕一句轉身也跟著老者進了營帳。"早晚有機會和你過招的,令人恐懼的魔鬼先生!"
殺氣團中的情景只能用劍氣縱橫來形容,地面上只有不斷增多的屍體或者是被冰封了的身體碎片。古力站在這些東西當中,雙腿不住的顫抖著自己卻不自知。
"我這麼多天都是和這個怪物在一起的麼?"古力這樣捫心自問,可是卻無法回答自己,因為那回答的精力已經完全被恐懼填滿了。
當那濃濃的殺氣散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沒有人知道是誰動的手,只知道那裡全部都是被冰包裹的屍體殘渣。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啊!"坐在牙身邊的古力不再像以往那麼從容。
牙沒理坐立不安的古力,靠著樹枝透過樹葉的間隙仰望天空的月亮。
"劍氣變輕了,力量也減小了。為什麼呢?"牙在心中向蒼天問道。"雖然劍氣中的冷氣更強了,可是劍氣本身卻變得脆弱了很多。即便是夜晚似乎也已經不能再像以往那樣輕易獲取力量了。"
"喂,你這麼厲害怎麼不早說啊?你是哪人?你師傅是什麼人啊?"古力繼續問道,感覺和自言自語差不多,因為牙不會理他。
"是月亮的關係麼?美麗又強大的月亮。"牙的心頭一顫,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流過。懸掛在胸前的黑色石頭突然亮了一下,非常的快,好像只是錯覺而已。
"你以前都做過什麼啊?像你這麼厲害的人物不應該沒有聽說過的啊?難道你也是在偏遠地區長大的孩子?"古力堅持不懈。
"算了,天人不是說過嘛,男人就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牙心中想著,輕笑了一下。"我會憑借自己取得力量。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按自己的方式,過自己的生活。"
"你是不是從南部來的?不對,那裡太遠了,不可能的。那麼北部?不像,那邊很冷,不會像你穿這麼少的。西部吧?你是不是從西部來的?你師傅一定也是大人物吧?他是誰啊,說來聽聽。"在自說自話中古力的精神也從剛剛的恐懼中漸漸放鬆了下來。
"西部?師傅?"古力的堅持終於有了收穫。"算是吧。好像聽人說過那裡是西部的樣子。"
"真想知道如果……呃?什麼?"根本沒想過牙會回答的古力還繼續的說著,意識到牙的聲音時被嚇了一跳。
"我師傅麼?他很強,我還沒有見過比他更強的人。說實話,我連他全力的模樣都沒有見過。"牙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的是黃沙中一個飄忽在天空中的身影。"不過我遲早會超過他的。"
"哦,這樣啊!"看到牙在說最後一句話時的表情,古力突然什麼問題也沒有了。那冰冷的眼神中藏著說不出來的堅毅,還有……一絲敬意。
那敬意在牙的眼中一閃而過,而後又是無盡的冷漠。雖然如此,古力依舊確定他看到,看到了那個恐怕連牙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東西。
"誒?這怎麼回事?"快到天明,被華立士伯爵委派管理安營在這的武者的官員從城裡風流快活回來,看到了那一大片的屍體殘渣不由得大叫了起來,在那些屍體上未散的冰冷寒氣中,酒也醒了。"這是誰幹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華立士伯爵身份高貴,自然住在城裡的城主府中受到熱情的招待,好在兩處相隔不遠,這裡就委派給了手下去管理。如果讓華立士伯爵知道這裡一夜之間死了這麼多人,而管理者卻在城中風流快活,那就不是軍棍的問題了,恐怕腦袋就不保了。
雖然那個官員大聲的吼叫,可是依舊沒有人理會他。一來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經過,再來顯然那兇手武力極高,誰願意無辜得罪強敵。而且事不關己,也沒有人願意在大清早去理一個瘋子。
"那丫頭呢?"牙突然問道。
"在這。"古力說道,很不滿意的向打擾他好夢的官員那裡瞪了幾眼,心中狠罵了兩句,回身把剛剛被牙一劍穿心的女孩抱了過來。
按照人類的年齡看來大概有十五六歲,可是在人狼族中她才不過十二歲而已。清理的面容即便是塗滿污垢還是遮掩不了那分清純的美麗,身子裹在牙的雪白長衫中,身材略顯消瘦,可能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
"我當時真以為你把她殺了呢?"古力看著那女孩的小臉,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沒想到你也有心軟的時候,真難想像。"
"我是要殺她。"牙淡淡的說,瞄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綠的古力。"對於受到侮辱的內心高貴的生命,死才是唯一的救贖。沒想到她命這麼大,劍氣穿心而過竟然沒有死。"
"那你現在幹嘛救她?"古力一臉迷糊的問道。
"既然老天不打算讓她死,那就讓她好好的活著吧。也許她有一個幸福的未來也說不定。"牙淡淡的道,用手在女孩額頭上摸了一下。"已經退燒了,你的藥還真管用。"
"嘿嘿嘿,因為我從小就經常受傷,所以身邊經常帶著些藥。"古力紅著臉說道。
"是嘛?你用的藥?"牙說完又閉上了眼睛,雙手抱頭靠在樹幹上。"你用的藥竟然可以醫好身體特殊的人狼族,看來你的身體也不是一般人類可比的啊。"
"啊……其實……那個……原因是……我說,你停我解釋……你,沒睡吧?"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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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鬥場競技
時間過的很快,也很平靜,除了擅離職守的人被斬首示眾以外。一周轉眼過去,這裡聚集的人漸漸增多,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些都是從各地網羅來的高手,各個武力不凡。
今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華立士伯爵和其他十幾位大人一早就從城裡出來聚集在這裡。命人搭建了兩座華麗的涼棚,一個較小的前面加上了一個掛簾。
不久,馬蹄聲響起,隨後一隊人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這隊人數目並不多,也就十五六人。都騎著駿馬帶著武器,一副精悍模樣。在馬匹中間有一輛豪華無比的馬車,四匹雪白的駿馬頭上都帶著華美的裝飾,體現出主人的高貴身份。
看到馬車停下,以華立士伯爵為首十幾位大人整齊的排成兩排躬身站在馬車旁邊準備迎接。
馬車門緩緩推開,從車上下來兩個人。先下車的是一個強壯的男子,模樣四十歲左右。男子下來後輕輕牽著身後一位少女。雖然那女子輕紗遮面,秀髮披肩,那婀娜的身姿在步履搖曳間透出無法抵擋的誘惑力。
輕輕甩動了一下一頭金黃色的秀髮,擺了擺裙底。女子在那中年男子的攙扶下走入了那間帶有掛簾的涼棚。在少女之後,那些護衛們紛紛下馬圍在涼棚四周。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吧。真是的,不明白老頭子是怎麼想的。」那少女嬌聲說道,有些不耐煩的坐在涼棚中的椅子上。「我身邊的護衛已經夠多的了,為什麼還要在這些人當中選啊。」
「其實王爺只不過就是希望最出色的人留在你的身邊,這樣他也可以多安些心。」站在少女身邊的男子說道。
「切,他會擔心我麼?再說有你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對了,還有那個總是神出鬼沒鬼鬼祟祟的黑小子。只要有你們兩個人在我身邊還有什麼人可以接近我麼?」少女不滿的說道。
「這是王爺的意思。就算看不中,見識一下如今遍佈帝國各地的強者的實力也是好的。」那中年男子又道。
「算了,都已經來了。告訴詹穆,可以開始了。」少女歎了口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是。」那中年男子應了一聲,走到涼棚邊輕輕撩起掛簾叫過守候著的華立士伯爵耳語了幾句。華立士伯爵點頭應是,轉身離開。
「各位!」華立士伯爵高聲叫道。「各位都是帝國中的強者,響噹噹的人物。可是男兒志在四方,講求建功立業。今天,就給大家一個機會。下面開始比武較量,凡是能夠證明自己武力高強的,都有機會編入帝國的軍隊成為軍官,將來功名利祿,就是被冊封貴族也不是不可能的。當然,如果有誰有幸被公主大人看重,成為公主的護衛,飛黃騰達的機會更是不說可知。好了,各位,比武採用擂台式,中間這片空地就是整個鬥場。無論是誰都可以上來。」
「公主?那個人是公主啊?」還不等華立士伯爵說完,下面的人們就開了鍋一樣沸騰了起來。
「怪不得那麼漂亮呢,一國公主誒!」
「笨蛋,誰說那是皇帝的女兒啦?」
「可是他說是公主啦!」
「親王的女兒也被稱作公主,你個笨蛋。」
「管他那麼多,反正是身份高貴的女人就是啦。要我當她的侍衛……嘿嘿,如果是貼身的那種就好了!」
「真吵。」在這樣的聲音中就是牙都不能夠安睡。「我還以為那種低賤的人類都殺光了呢。」
「呵呵,剛剛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看到牙醒了,古力嘿嘿一笑。「怎麼?你要不要上去試試?以你的本事肯定會被選中的。」
「沒興趣……」牙正說著,突然感覺身側二十幾米處一陣異樣的涼風吹過,不由得轉頭望去。「……暫時!」
「什麼啊?」古力古怪的看了看牙,莫名的搖了搖頭,揮手打斷了幾根擋住視線的樹枝。「先看看他們的實力也好。」
「媽的,老子來!」一個大漢邁步走到場中。其他人紛紛後退,自發圍成一個圈作為鬥場。
「有那個不怕死的敢上來讓老子拍他一錘?」那大漢叫囂。
「噗∼啊哈哈哈……上去白讓他拍一錘?恐怕那就不是怕不怕死的問題了,那是傻子吧!」古力嘿嘿的笑道,用手肘捅捅牙卻看到牙那雙沒有一絲感情的目光,脊背不由一涼。乾笑了兩聲,生硬的把頭轉向鬥場。「嘿嘿,也許會很精彩。」
鬥場中,在那個大漢咆哮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乾瘦的人走了進去。
「叫什麼叫,像熊一樣。」晃動著手中的兩把短劍,瘦子輕蔑的笑道。
「奶奶的,你個小猴子,看我捏扁了你。」那大漢大怒一聲,掄起手中的大錘向著瘦子衝了過去。
「嘿嘿,打不著,打不著!」瘦子一邊躲閃一邊譏笑。
「好無聊啊,現在帝國中優秀的人才都是這副模樣的麼?」坐在涼棚中的公主看著場中好像鬧劇一樣的場面歎了口氣。
「會有高手出現的。」站在公主身後的中年男子說道。
場中突然發生劇變,看來等不及的不只是公主一個人,還有一些心裡冒起火來的漢子。
「一圈沒用的廢物,這不是給你們耍猴的地方。」一人暴喝一聲猛衝進場,帶著一陣勁風衝到二人中間,輕鬆避過大漢的大錘和瘦子的短劍,雙臂一伸抓住兩人脖子,一扭,一甩,將兩人拋出鬥場。整個動作完整流暢,令人瞠舌。對於那兩個被扭斷脖子扔出去的人卻無人問津。
「在下是西南邊關小城芙蓉城的太洛,再次敬請賜教。」將場中兩人清理掉,一男子立定場中向四週一包拳。一身朱紅色緊身短裝,一頭隨風浮動的朱紅色長髮,一身精健膨脹的肌肉,一張英氣勃發的面容。無論那一樣都堪稱人中龍鳳,顯得鶴立雞群英武不凡…
「年輕人,就是血氣方剛啊!」一位老者攏著鬍子淡淡的說,身邊站著他的兒子馬克。
「老頭兒,用不用我上去收拾他?」馬克問道。他也是年輕人,年輕氣盛,自然像找人比試。
「不要,現在出場還太早。而且你不是想要找那個人麼?現在他還沒有出手你急什麼?」老者輕搖了下頭。「而且我是你父親,你必須要懂得尊敬我。叫我龍丹,不要叫我老頭兒。我還沒老呢。」
「是嘛?你還沒老,還可以給我添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嘿嘿……」馬克正笑得歡,卻看到龍丹瞪來的眼神,脖子一涼,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哼!」龍丹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馬克。
馬克縮了縮脖子,比剛才老實了很多。
馬克不出手,自然有人上前。也是一位老者,白髮裘髯,看起來已經七老八十了。
「娃娃,不要那麼心急。」老者緩步走出,背後背著一個酒葫蘆。
「老爺子,您這麼大年歲了也要出來動這拳腳之爭?不太好吧!」太洛看著老人駝背彎腰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
「年輕人就是太過心驕氣傲了,看不起老人家可是要吃大虧的哦。」老人說著,突然發難。一張手,一根短棍出現在手中,在地面上一陣翻滾貼到太洛的跟前。
「好快!」太洛一驚,急忙向後退去。可是老人更快,一晃間手中的短棍已經戳向了太洛的胸口。
太洛的個子自少也在一百九十公分往上,可是老人卻只有一百三十公分不到,又是躬著身子從下向上攻擊,太洛想要應付十分吃力。
「呀!」太洛暴喝一聲,一縱身向空中躍起。伸手抽出背後寶刀。那是一把後背寬刃大刀,整個刀身閃著血紅色的光芒,寒氣鄙人。
「寶刀?」老者經驗豐富,一看太洛手中的刀就知道不是凡品。那不是自己手中這短棍可以硬拚的,不等太洛攻下,就地向後翻滾,逃開太洛的攻擊範圍。
「哼,老家活,你想的太天真了!」天空中太洛冷笑一聲,手中大刀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天空中好像出現了一個奇景,那道刀光的輪廓就好像是日環食的景象,圈中間黑黝黝一片模糊不清,而外圍卻閃著光華。
「芙蓉綻!」太洛清喝一聲一刀將畫出的光圈斬斷。強橫的氣勁爆發出去,刀氣縱橫好似綻開的芙蓉花。
「芙蓉綻?那確實是芙蓉城獨有的絕學。」看著那縱橫的刀氣,站在公主背後的中年男子輕聲說道。
「很厲害麼?」公主好奇的問道。
「很強!不過也要看使用者本身的功力。」中年男子答道。
「刀氣?見鬼,沒想到這小傢伙功力這麼深!」看著鋪天蓋地下來的刀氣,老者心頭暗罵。他所擔心的並不是這縱橫交錯的刀氣,而是在刀氣遮擋視線之時消失蹤影的太洛。
「不要小看老頭子!」老者也動了真怒,一晃身,身體彷彿膨脹了起來。一股氣勁從體內爆發出來帶起一陣風吹起身邊的塵土。
「百荊地刺!」在塵土之中,老人低喝一聲卻不見響動。只有擊進塵土中的刀氣不斷的發出「彭彭」聲。
「喂,看,兩邊都是高手誒。」古力回頭對牙說道,卻發現牙根本就沒有看鬥場。「怎麼?你不想看麼?也是,呵呵,以你的實力不看也一樣。」
「我關心的是一個更強的傢伙。也許應該說是危險。」牙的目光望著樹林的深處淡淡的道。
「啊?還有人更強麼?在哪?」古力問道。
「不知道。如果知道就不算危險了。」牙道。
「也對。」古力聳了聳肩膀。「不過我還是喜歡看那些能夠看得見的東西。」
「去死吧!」就在古力轉頭和牙聊天的時候,太洛貼著地皮衝進了老者四周的塵土之中。
「當當」兩聲脆響,太洛猛的原路退了回來。大刀護在胸口,衣服上破了幾個洞,雖然沒有受傷,不過場面相當狼狽。
「怎麼回事?」眾人都是一陣莫名。
場中的灰塵漸漸落下,在灰塵當中露出令人驚歎的畫面。老者蜷曲著身體,在他四周無數向外伸出的尖刺使他變得好像刺蝟一樣。剛剛太洛就是不知道情況硬闖進這尖刺中才會如此狼狽。
「好——」一陣讚歎聲起。在場無論武力高低也都算是內行,看到如此精彩場面不禁都是一聲喝彩。
「嗯∼啊!」輕輕揉了揉眼睛,在這樣喧鬧的聲音中那個人狼族少女漸漸清醒了過來,身子一動卻險些掉下去,不禁驚呼一聲,伸手向旁邊一抓才勉強保持平衡。向下一看,原來自己正坐在一根離地三米多的樹枝上,而身旁坐著兩個氣質截然不同的少年。
「對,對不起。」鬆開抓著牙胳膊的手,少女紅著臉說道,發現自己身上只有一件長衫裹體,下意識的拉了拉掩住胸口的部分。
「誒,你醒了?啊∼∼∼」古力看著少女溫柔的道,卻忍不住突然大叫了起來。
「你幹嘛?」牙毫無所決的問道,手卻已經伸到了少女的胸口。
「你,你……」古力看著牙一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你有病麼?」牙完全不理解古力那誇張表情的含義,手指滑過少女細嫩光滑的肌膚在心臟處的傷口上摸了摸。
「傷口已經癒合了。」說完自然的收回手。「你已經沒事了。」
「啊?啊!」事情發生的太快,也太突然了,少女直到牙重新靠著樹幹坐好才反應過來,一張臉騰的紅了起來,好像要滴出血來。喘息了好久才說道:「我,我,你……謝,謝!」
「不用謝我。我是殺你的人,只不過你命太硬,死不了而已。」牙淡淡的道,然後轉頭對古力說:「你去幫她找件衣服,這件長衫一會我還要用的。」
「哦,啊?哦。」古力眼睛在少女和牙的身上反覆交錯的幾次,才有些木訥的跳下樹幹。嘴裡小聲嘀咕:「好事都是你自己做,這種跑腿的活就叫我去。」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動作卻沒有拖沓。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聽牙的命令,只是有種牙說了就應該照著去做的古怪感覺。
「你,你叫什麼?啊,我叫啊咪。」少女輕輕的咬著嘴唇說道,聲音很小,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時不時偷望牙一眼,卻又不禁馬上紅著臉別過頭去。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牙不答反問。
「我?」少女的眼神漸漸黯淡了下來。「我現在只有一個人了。我本來是流落在人類中的人狼族,從小就生活在別人的冷眼中。小朋友們都欺負我,如果不是好心的爺爺收留我恐怕我早就餓死了。可是,可是就在一個月之前,村子被盜賊毀了,裡面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嗚嗚……就算是一直受欺負也好,我寧願一直待在那樣的村子裡面,因為村子裡面有爺爺。」
「流落人類中麼?爺爺啊,盜賊啊。」牙低頭看了一眼抹著眼淚泣不成聲的啊咪,心頭湧起了從前的回憶不禁自嘲一笑。「哼,還真像呢。世界就是這麼小。」
「哥哥,啊咪以後跟著你好不好?」啊咪突然摟住牙的胳膊,抬著頭,用一雙還在不斷流出眼淚的大眼睛一臉祈求的看著牙。
「我?」牙皺了皺眉頭。
「哇!你們在幹嗎?」古力的行動速度還真快,這麼一會已經回來了。一縱身跳上樹幹,看著眼中含淚的少女和牙依偎在一起,心頭一跳。「他不會是已經出手了吧?這麼快就搞定了?不會吧,看他武力很強我還以為應該會很猛的呢,怎麼這麼沒用!」
「喂,你在想什麼?」看著古力古怪的表情牙挑了挑眉頭。
「沒,沒什麼。衣服。」古力乾笑一下把手中的衣服遞給啊咪。
「謝謝!」啊咪接過衣服卻遲遲不動。
「怎麼?不喜歡這件衣服?」覺得奇怪,牙開口問道。
「不,不是。不過……」啊咪紅著臉垂下頭。
「啊……這裡沒法換衣服!」這些人情世故的事情還是古力比較懂。
「這樣啊。」低頭看了看高度,牙微微點了點頭。確實,這樣的高度一個小姑娘想自己下去有些困難。
「正好我也想活動活動。」說著牙抱起啊咪一縱身跳到旁邊一個樹叢中。將啊咪輕輕放在地上,一甩手扯下啊咪身上裹著的長衫。
「啊!」啊咪輕呼一聲,雙手下意識的掩住赤裸的嬌軀,手中的衣服掉落在地上。
「穿好了自己出來。你一個人待在我和古力視線之外是很危險的。」牙對那光滑的少女胴體視而不見,披上長衫走了出去。「還有,我叫牙。」
「哥哥,加油!」啊咪從樹叢中探出頭叫了一聲。
「我說了我叫牙的。」牙身子微微一頓,低聲嘀咕了一句,向著鬥場中走去。
鬥場中太洛和那位老者還沒有分出勝負,不過他們的功力已經得到了認可,所以華立士伯爵出面叫停。
「你們二人的武力之強勁,大家有目共睹。我想再比下去有所損傷對大家都不好。我宣佈,你們二人都通過了此次測試,可以進入帝國軍團擔任軍官,請先站到我身後,等過些時日再行調配。
「太洛尊令!」
「托桑尊令!」
二人拜謝華立士伯爵和公主,起身站到華立士伯爵身後。而就在這個時候,牙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入鬥場中央。
「好熱啊!」牙抬頭看了看天空中耀眼的陽光,又轉頭看了看四周。「人好多,很吵啊!我為什麼要到這來,難道我也變得莫名其妙了麼?是因為古力那個白癡還是因為……啊咪?」
「喂,小子,你是幹嗎的?」看到牙進場不免有人大叫起來。就以外觀來看牙實在不像是一個擁有武力的人。
「是啊,你還沒斷奶呢吧?回家找媽媽去吧,啊哈哈哈……」旁邊人紛紛起哄,隨後是一陣哄堂大笑。
「哥哥不會有問題吧!」穿好衣服出來的啊咪站在樹下仰頭向樹上的古力問道。雖然她也知道當初是牙救了她,不過畢竟在牙真正發威的時候她已經失去知覺了,此時看到牙蒼白瘦弱的身體站在一裙面目猙獰的人中間不免有些擔心。
「絕對沒有問題。」古力縱身跳了下來。「你哥哥可是個超級危險人物。你現在還是替那些人擔心的好。」
「修?是不是我眼花了?」坐在涼棚中的公主猛的站了起來,好在有掛簾當著才使得眾人沒有發現她這個反常的行為。「也許是這掛簾的關係,使得視線模糊了。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天底下哪會有這麼相像的人!」
「沒錯,小姐。你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因為我也看到了。那張臉,那張充滿殺氣的冷漠的臉。」站在公主身後的中年男子說道,一雙眼睛暴射出駭人的紅光。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不動尊修。
「他沒死麼?」尤麗亞忍不住問道。六年了,六年來她的心不曾有過這樣的季動。一副畫面映入腦海中:清風,綠草,紅花,小山破上,樹蔭下,一對相擁的少男少女海誓山盟。那是六年前做過的夢,一個明知永遠都不會實現卻又在心中反覆重演,無比憧憬的夢。可是為何如今這個夢竟然如此清晰,清晰到彷彿就在眼前?
「從來沒有人能夠證實他已經死了!」修淡淡的說道。此時他的心中也像開水般沸騰著。他在猶豫,是放任,還是出擊。
「可是按照蘇他們當時的回報,他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尤麗亞猛的回頭看著修,一雙碧藍的大眼睛緊緊盯著修的雙眼,彷彿想要在其中得到什麼期盼以久的答案。可是究竟她期盼的是什麼不要說修,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算六年以前他沒死,現在也可以讓他馬上……」看著尤麗亞的目光,修緩緩的開口。
「不……」尤麗亞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隨即有些心虛的別過頭去不看修的眼睛。「就先這樣吧。看看他的本事再說。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已,並不一定就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呢?」修追問道。
「如果……如果是的話,就是吧。我已經不再是六年前的小女孩了,知道什麼重要什麼次要,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尤麗亞面色一整,重新坐回椅子上。「如果他真是,我會把他留在身邊。這是對我的考驗,我也對自己有信心。」
「是嗎!」修微微歎了口氣。心中卻道:「信心麼?女人在沒有被感情蒙蔽的時候都是有信心的。」
「老頭兒,你說會是他麼?」看著牙冰冷的眼神,馬克回頭問龍丹。
「哼,你什麼時候學會對我改變稱呼我什麼時候再告訴你。」龍丹冷哼一聲。
「切,你不告訴我也沒用。過一會他一出手就什麼都明白了。」馬克不買賬的道。
「哼!」龍丹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奶奶的,哪來的小家子,讓俺來收拾了他。」一個皮膚黝黑的矮胖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把雙手大劍。
「切,憑什麼你上啊,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應該是我來收拾他。」另一個白面公子也站了出來。
「不行不行,我也正打算活動活動筋骨呢。」
「就是,就是……」
彷彿牙變成了軟柿子,這些想要在公主面前顯示本領的人都想上來捏一捏。
「一群烏合之眾,成不了大氣。」看著那些人龍丹冷哼一聲。
「這麼多人想找我麻煩麼?」牙微微皺了下眉頭,向樹林中的啊咪看了一眼,又仰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抹了下額頭的汗水,歎了口氣。「算了,節約時間,你們一起來吧!」
「是說什麼?」眾人一愣。「這小子是不是腦袋有病,瘋掉了!」
「你們不動我就出手了!」牙淡淡的說,身上殺氣一瞬間湧了出去。那真的是殺氣麼,好像海潮一樣澎湃激昂,彷彿只是那氣息碰觸身體就會感覺一陣疼痛。冰冷的風在這日照當空中不合時宜的出現,有一種莫名的詭異感覺。刺骨的寒意帶給人們的不單單是一陣冷顫,還有那從心底最深處湧起的抑制不住的恐懼。
「看來不會錯了!」修和馬克同時說道,只不過二人所指的含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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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幽靈再現
「好冷!」啊咪緊抱著身體。即便是距離這麼遠,她還是覺得脊背冰涼。
「這就是牙,那個殺你又救你的人!」看著啊咪的時候古力的表情總是會不經意的震動一下。他輕輕攏住啊咪的肩頭,把她嬌小的身軀摟在懷中輕聲的說道。「你以後真的要跟著這樣的男人麼?」
「是的。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啊咪知道他是我應該跟隨的人。親人吧?他是啊咪的哥哥。剛剛啊咪叫他哥哥的時候他並沒有反駁。」啊咪仰頭說道,臉上是一個固執的表情。
「是麼!」古力微微歎了口氣。「也許他確實擁有那樣的魅力。」
劍光在天空中閃動,雖然牙手中的寶劍還沒有出鞘,可是那一雙眼中射出的神光和劍氣又有什麼區別。
直到此時人們才知道他們都錯了,站在面前的這個看起來孱弱不堪的少年其實是一個恐怖的死神。
「去死吧!」牙淡淡的開口,身影在空氣中憑空消失了。
「又是這招。」修嘀咕一句低頭看向尤麗亞。此時的尤麗亞雙手緊握在一起,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場中。
「擔心麼?」修皺了一下眉頭,又轉目望向鬥場。「小鬼,你將來的命運注定充滿了坎坷。不知道你是否能夠一路走下去呢?」
「開玩笑的吧!」一直緊盯著牙的馬克心頭一震。不單是他,就是他身邊的龍丹,還有剛剛通過測試的太洛和托桑也都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消失了?憑空消失了?天底下哪有這麼沒道理的事情。
「不對,不是消失了!」龍丹目光一凝,擠出人群來到最前面。「是速度太快了眼睛跟不上。天啊,怎麼會有速度這麼快的小鬼?難道他會飛麼?」
「父親,你說我,能戰勝他麼?」跟著擠出人群,馬克來到龍丹的身邊問道,面色低沉得嚇人,一雙眼睛暴射出來的戰意濃烈得使四周的人紛紛退讓。
「哼,竟然能讓你小子知道尊敬,這個強敵出現的值得。」龍丹微微一笑。「不過,說實話,憑你現在的實力,想要勝過他,非常困難。」
「困難?就是說並不是毫無機會嘍?」馬克說道,微微咧開嘴角露出一個癡狂的笑。「我去了。老頭兒,只要我沒有死,一定跟你回家苦練,決不再偷懶。」
「哼,混小子!」龍丹看著步入戰場的獨子,臉上露出的卻是一個欣慰的笑容。「小鬼頭終於長大了。作為一個男子漢,即便是你今天死了,我也可以告訴世人,我龍丹有這麼一個兒子。」
「那個人……」龍丹一直在人群後面,所以修一開始沒注意到,此時龍丹擠到前面,再加上周圍的人被馬克的鬥氣逼開,才使得修發現了這號人物。
「修?怎麼了?」尤麗亞聽到修語氣中含著不安,不由得仰頭問道。
「沒什麼。只是好像碰到了一個老朋友的樣子……算了,應該不會這麼巧的。再說以那個傢伙的個性是不會來參加這種為帝國效力的測試的。」修微微搖頭。
幽靈一般,牙的身影在空氣中時隱時現,虛幻莫名。極度的恐懼使人們身體僵硬,在牙這捉摸不定的身法當中更加顯得不堪一擊。一劍穿心,所有人全都只有一個傷口。同樣的位置,同樣大小,同樣被冰封沒有流出一滴血。
「熱身結束了麼?」在圍觀人們驚恐的眼神中,馬克以「一個不怕死的白癡」的身份踏入場中,看著牙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空地上,咧嘴一笑,輕聲說道。
「我討厭熱身!」牙冷冷的說道,四周的空氣再一次被降低了溫度。
「那正好,我也討厭。」馬克說道,身體微微躬了起來,雙手從後腰處抽出兩把造型怪異的鋼叉。
「鋼叉!」看到馬克手中的武器,修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龍丹。「真的是你麼,龍丹?」
「修,怎麼了?你的表情很嚇人啊!」自從剛才修表現出不安開始尤麗亞的心情就一直無法平靜。
「小鬼頭遇到硬鐵板了。」看著尤麗亞一臉擔憂的表情,修自然明白那代表了什麼。
「不會吧,真的有那麼厲害麼?」尤麗亞不安的問道。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號稱不動尊,是大陸六大尊者之一。」修淡淡說道。
「那不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麼?現在還說它幹什麼?」尤麗亞皺起了眉頭,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六大尊者中有五位是異能力者,然而有一位,也是六大尊者中最強的男人,卻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就是手持傳說可以號令風神的鋼叉的男人,暴風尊龍丹。」修緩緩的說道,神情中充滿對往日的懷念。
「鋼叉!」尤麗亞心頭一驚,看著場中和牙對視而立的男人不就是手持鋼叉的麼。
「那個小伙子應該和龍丹脫不了關係。那個讓我一生中唯一嘗到敗績的男人。」修的聲音從口中傳出,一字字的打進尤麗亞的心頭。
「那麼恐怖的傢伙,為什麼會在這裡?」尤麗亞有些失神的問道。
「不知道。」修歎了口氣。「本以為他一輩子不會為帝國效力的,沒想到今天他竟然會帶著傳人來到這裡。」
「他,會死麼?」尤麗亞又問道。
「不知道。那要看龍丹的傳人究竟繼承了他幾分功力了。」修道。
「我叫馬克。不知道你要怎麼稱呼呢?」馬克笑著說道,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表情。
「牙。」牙的表情冰冷依然。
「今天,你是否能讓我見到死亡的威脅呢?」馬克說著,雙叉在手中打轉,一俯身向著牙衝了過來。
「想死?太簡單了!」牙的聲音變得冰冷,雙眼中暴射出來的殺氣好像嘶嚎著的野狼。
「噌!」一聲怪異的聲響,馬克手中雙叉摩擦著冒出火花刺穿了牙的身軀。
「啊!」啊咪驚呼一聲摀住雙眼。
「高手!」古力也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全場一片寂靜,沒想到剛才那麼恐怖的牙竟然就這樣一招被收拾掉了。
「不對!」這一切除了當事人之外恐怕只有少數眼力好的高手才明白。
「糟糕!」感覺到雙叉摩擦出來的火星彈到了自己臉上,馬克心中暗呼不妙。猛的轉身雙叉交錯胸前。
「當——」一聲脆響,馬克整個人被彈飛老遠。手中雙叉還護在胸前,叉身上覆蓋著一層冰霜。
牙完好無缺的出現在場中,剛剛被馬克刺穿的那個牙漸漸在風中消散。
「殘影!剛剛看到他那麼快的速度就應該想到的。」馬克皺著眉頭重新擺好架勢,心中沒有絲毫不安,反倒比剛才更加興奮。
「不錯!」看著馬克,牙淡淡的道。看了看手中的劍,劍尖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沒想到灌注了自己勁力的劍竟然會被損壞,看來對方極不簡單。
「誒?哥哥他沒事麼?」睜開眼睛,看到完好無缺的牙,啊咪拍著胸脯長出了一口氣。
「真厲害。」古力好像被嚇到了,嘴裡就會說這幾個字。
「你攻過了,也應該輪到我了!」馬克輕笑一下,手中雙叉好像飛機的螺旋槳一樣旋轉了起來。
「哦?」感覺四周的風異樣的流動,牙不禁對面前的對手更加在意了幾分。
「啊!」馬克咆哮一聲,帶著雙手上旋轉的鋼叉向著牙衝了過來。「讓你嘗嘗絞肉機的滋味吧!」
「絞肉機?真沒品味!」啊咪皺著眉頭說道,然後揮舞著小拳頭叫道:「哥哥,揍他!他們打成碎肉!」
「……」古力古怪的看了看正張牙舞爪的啊咪。「不愧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好凶殘!」
「斬!」牙扭動了一下脖子,手中長劍一橫,一道冰冷的劍氣破空而出。
「好快!」馬克心頭一驚,他根本就沒有看到牙揮劍的動作。雙拳向身前一擋。「哇呀呀,你以為一道劍氣就能擋住本大爺嘛?」
「彭」一聲,劍氣擊中馬克手中不斷旋轉的鋼叉,好像紙片一樣被輕易絞碎。
「劍氣變弱了?」看著牙的劍氣,修淡淡道。
「啊?你說牙變弱了?」尤麗亞驚呼一聲跳了起來。
「別叫那麼大聲,外面的人會聽到的。」修低聲說道。看著尤麗亞憂心忡忡的重新坐回椅子上續道:「我只是說他的劍氣變弱了,沒說他的武力變弱了。」
「什麼意思?傻修,你別在這個關鍵時刻和我猜謎好不好!」尤麗亞在修身上狠打了一下,嬌嗔道。
「傻修?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她這麼叫我了!」修心頭一暖,緩緩說道:「他的劍氣雖然變弱了,只是他操控勁力的爆發力不如以前了。但是持久力卻增強了很多,而且他現在速度比以前還快,恐怕已經接近他師傅了吧。」
「這樣啊!」尤麗亞再次將目光投向鬥場。
就在尤麗亞和修聊天的時候,場中已經發生了變化。一道劍氣被馬克輕鬆的破除,緊跟著又出現了第二道,第三道……馬克根本就看不到牙揮劍,只知道劍氣一道道的從牙的劍光上激射出來。他現在已經不能再向前了,只能站在原地堪堪抵擋牙的攻擊。
「太弱了!弱得可憐!」牙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並不是在馬克面前,而是在馬克身後。
「噗通——」馬克的心臟猛的震動了一下,彷彿是有一柄大錘砸在了胸口一般。不單單是牙的聲音,就連牙呼吸時鼻翼吐出的氣體都清楚的徘徊在他的耳邊。
「他,在我身後?什麼時候?」腦海中晃過這些,胸口一道血光噴出。
馬克的身子向前栽倒,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我,我不會就這樣倒下的!」感覺胸口的寒氣,馬克眉頭一緊,心中倔強的想道。雙手交叉,兩把鋼叉合併成一把巨叉。
「終於準備用了麼?」看到馬克的舉動,龍丹心頭暗道。
「風捲殘雲!」馬克暴喝一聲,連接在一起的巨叉猛的旋轉起來。
「出現了,暴風尊賴以成名的功法,極武風暴的招式。」修低聲說道。
一股龍捲風突然在馬克即將倒下的地方出現,將馬克包裹其中。隨後,那道龍捲風逐漸擴大,向著牙慢慢的靠了過去。
「風?在動!」牙心頭一動,四周的空氣流動不單單是加快了,而且變得凌亂不堪,使他無法把握。
「很不錯!」牙冷哼一聲,向著那龍捲風直衝了過去。身影不是在空中消失,而是劃過一道痕跡時隱時現彷彿拖著一串虛影。
在牙靠近那龍捲風的時候他並沒有硬撞上去,相反的,身體向旁邊一轉,圍著那龍捲風繞起了圈子。
「他想要幹嗎?」龍丹看著牙古怪的舉動心中暗道。
「我記得,是這種感覺的吧!」牙旋轉了一下手中的劍,隨後天空中無數的牙的身影同時向著那龍捲風衝了過來。在距離那龍捲風兩米遠的時候同時出招。
劍氣縱橫,每一道劍氣都劃作彎月形,好像飛刀一樣在空中旋轉著向前零散的激射,雜亂無章沒有一絲規律。
「這個是……」看到牙的招式,修心頭一跳。
「怎麼了?是不是他有危險?」尤麗亞被修嚇了一跳,有些神經質的問道。
「不是,只不過……這個招數好像見過。不,應該不可能。」修低垂下頭,心中默默的想:「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在修的心中浮現出來的是當日與天人一戰之時,在最後一刻天人使出來的招數——絞鷹殺!
「真是個可怕的小鬼,竟然還暗藏著這樣招數。」看著天空中瀰散的犀利劍氣,不要說一般的武者,就是龍丹也不由得手心一陣冰涼。「如果再有十年恐怕大陸上再沒有人能夠擋住他的腳步。不過,就憑現在你還對付不了這招風捲殘雲。」
「轟轟」聲不覺,就像龍丹所說的,劍氣看似威力無窮的不斷轟擊在龍捲風壁上,可是卻無法對龍捲風造成任何損傷。
「果然,單純的模仿還是不適合我。」看著全無效果的攻擊,牙微微歎了口氣。手腕一翻,四周的冷氣一瞬間消失了。
「不好!」感覺四周冷氣消失了,龍丹驚呼一聲。可是他還是慢了,因為牙已經出手了。
「這是我的劍,只屬於我的劍法。我叫它,冰牙破!」牙並沒有開口,可是聲音卻彷彿傳播到每一個人的聲音。只有強者才知道那不是聲音,而是劍意,人劍合一的標誌,一個進入劍客境界的標誌。
寒氣在牙的劍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凝集,根本不見牙手臂有什麼動作,一道好像狼牙般的劍氣飛射而出。劍氣中充滿了激盪不停的殺氣和寒意,在撕裂空氣的一瞬間彷彿連空間都扭曲了。
「彭」的一聲,那劍氣有若實質般刺入龍捲風上。牙的身影飄蕩在空中,如影隨形的跟著那劍氣逼近了龍捲風的包圍。
「破!」牙暴喝一聲,那利牙般巨大的劍氣突然暴力開來,彷彿有無數個尖小的牙齒刺到那風壁上,宛如一頭巨大的狂狼正在撕咬著旋天卷地的龍捲風。
「你的死期,到了!」牙的身體彷彿真正的幽靈一般從龍捲風壁穿透了過去,飄落到裡面馬克的面前,那雙閃著銀色光芒的眼睛就在馬克的心中不停的述說著這句話。
「死亡的恐懼感?這就是面對死亡的恐懼感!」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馬克竟然全身顫抖了起來。手中的叉還在不停的轉動,可是雙腿卻已經孱弱無力的在發抖了。
「噹」的一聲脆響,隨即整個龍捲風微微一頓,逆轉,緊跟著從中心向外爆裂了開來。
「轟——」整個鬥場被煙塵覆蓋。巨大的震動動搖了大地,不少人腳下不穩摔倒在地上。等到煙塵散去,中心處只留下一個帶著螺旋痕跡的大坑。
「人,人呢?」眾人一陣驚惶。「不會那兩個人在剛剛的爆炸中被炸成灰了吧?」
「嗚,噗——」一個吐血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在附近的一個樹林中,馬克狼狽的爬了出來。「媽的,老子還沒死呢。」
「是嗎,還沒死麼?」另一個聲音響起。那冰冷的聲音在場眾人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忘記。牙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馬克的身邊,看著趴在地上瞪大雙眼一副難以置信模樣看著地面的馬克,面無表情的走開了。
「今天,算你命大。不過,沒有下次了。」牙說著,把斷裂得只剩下劍柄長劍向地面一扔,向著樹林中古力和啊咪的方向走去。
「怎麼樣?感覺如何。」在場中一片寂靜的時候,龍丹走過去扶起兒子。
「非常,非常的恐怖!」馬克說道,可是臉上卻是一個興奮莫名的表情。
「啊哈哈,是吧。你的對手很強啊!」看到自己的兒子九死一生還能哈哈大笑的,恐怕只有龍丹這個怪人了。
「不單是強啊。直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他最後是如何突破風捲殘雲的風壁接近我的。」馬克歎了口氣,眼神卻依舊閃著光芒。
「那不是問題。雖然他很強,不過並不是全無弱點的。只是你一直處於挨打所以沒有發現而已。」龍丹說道,看起來好像十分的高興。
「什麼,什麼弱點?」馬克迫不及待的問道。
「哼,他的速度非常快,這是他的優點。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招數就顯得簡單了很多,所以除了躲閃以外,他的防禦力並不強。另外他要隱藏單單是快還不夠,還必須融合四周的環境。環境你知道都是什麼嗎?」龍丹說道。
「環境?景物,空氣,風,風?」馬克恍然大悟。
「哈哈,看來我的兒子還不是很笨。不錯,就是風。你父親我可是當初連風的異能力都俯首稱臣的控風高手,只要擾亂他的行動,他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了。」龍丹攏著鬍子一臉得意的說道。
「那就是說我還有機會!」馬克推開龍丹自己站了起來。
「不錯,只要半年,半年時間你就可以超越他。」龍丹面色肅然。
「半年!」馬克嘴角又翹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火焰。
「那麼,剛剛經過商討,兩位的實力也都通過了測試,請兩位上前。」和其他幾位大人稍稍商量了一下,華立士伯爵上前高聲說道,可是過了好一會卻沒有一個人理他。眾目睽睽之下,自然有失顏面。他轉頭向尤麗亞的涼棚看了一眼,又重新說了一遍,可是結果依然。
人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衝撞侮辱貴族,還是朝中大臣,這樣的罪名可是足以掉腦袋的。
「狂妄之徒,來人,給我拿下!」不用華立士伯爵開口,只要他一個眼神,身後的酷樂自然會特他去做。
同時有五十幾個武士衝進鬥場,一部分包圍了馬克和龍丹父子,還有一部分包圍了樹林中的牙、古力和啊咪。
「外面很熱,這裡就好些了!」在樹蔭中,剛剛坐下的牙又重新站起身來。看著包圍自己的人微微扭動了一下脖子,右手伸向腰帶處。
「住手!」修突然大喝一聲。那聲音不同尋常,帶著他異能力的能量有種山一般壓迫人的感覺。
「大人!」聽到修開口,華立士伯爵和其他幾位大人都是大感疑惑,紛紛上前施禮詢問。
「公主命令,要這位少年進涼棚相談。」修面無表情的說道,隨後向著牙的方向望了一眼,轉身又走回涼棚。
「公主要見一個下等武士?」所有人都想不通這其中的關係。不過公主的命令已經下達了,那是不容置疑的。
華立士伯爵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向著牙的方向走去。那些包圍牙和龍丹他們的武士們發現事情有變,都停止了行動。
「這位……武者先生。公主要見你。」華立士伯爵朝著牙微微一笑。像他這種大人物早就不記得曾經見過像牙這樣的小人物了。
「公主?」牙抬目向著涼棚望去。掛簾的對面確實有兩個人影。
甩開華立士伯爵,牙逕自的朝著涼棚的方向走去。本來他並不在乎什麼公主不公主的,不過雖然以牙的方向看不到人,但是剛剛那一聲暴喝卻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使他不禁感起了興趣。
「哥哥!」啊咪嬌呼一聲跟著牙跑了出來。古力看了看旁邊的人,也跟了上來。
「喂,你們看那個小姑娘的耳朵和眼睛。人狼族的誒!」有人多話的說道。
「他剛剛叫那個小子哥哥?可是那個小子並不是人狼族的啊。」旁邊有人疑惑。
「嗨,看人家小姑娘長得水靈唄!」一人理所當然的道。
「以那小子的實力不用這麼費事吧!」
「這你都不懂啊。你看那小子的怪樣就知道有乖僻了!」
在眾人議論中,啊咪的臉越來越紅。她抬起頭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牙,卻發現牙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為什麼,為什麼他能夠這麼冷漠,完全不理會週遭發生的事情。」
「啊!」由於心不在焉,啊咪沒注意路,被旁邊一個大漢立在地面的一把大刀絆了一下,雖然沒有摔倒,可是腳踝卻被刀刃劃出一道傷口。
「通通去死!」牙完全沒有徵兆的猛回頭,手在腰間一晃,一聲狂野的咆哮帶著一隻巨大的冰雪獸影在空中閃電般閃過。
一道勁風,那已經不是劍氣可以形容的了。冰冷的氣息氣勢磅礡,好像是爆裂的冰川無情的向著啊咪身旁眾人湧去……
全無徵兆的開始,又全無徵兆的結束。一切都太快了,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啊咪,別在那發呆。」牙冷冷的聲音刺破寧靜。啊咪輕呼一聲回過神來。緊跟著牙的後面拽著牙的衣服,對身邊那些冰雕展覽一樣的場面不敢看上一眼。
古力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牙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一動也動不了。剛剛那道狂放的劍氣中隱約可以感覺到一種氣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狂野氣息。那不是牙的,而是牙那把劍擁有的。那種感覺,竟然是那樣的令他敬畏、熟悉……
從此再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全場只有一片的寂靜。
「如果他剛剛使用那把劍……」馬克有些失神的說道。
「看來我們得兩年之後再來找他了!」龍丹皺了皺眉頭,心中暗討:「小鬼,你好本事,竟然還藏有那樣的寶貝。沒想到連我都看走了眼。」
「站住!」在牙走到涼棚前面的時候,守在涼棚前的護衛突然攔住牙的去向。他們並不是不知道找牙來是公主的命令,只是牙剛剛那一劍給他們的心裡帶來一種莫大的威脅,使他們反射性的擋在了牙和公主之間。
「很忠心,可惜命不長!」牙冷冷的說,目光中隱藏著的殺意竟然把和他對視的人逼退兩步。
「現在的牙,已經不是六年前的牙了!」看著牙的眼神,修低沉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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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故人相見
「你,修麼?」牙輕聲問道,完全沒有理會擋在身前的那些護衛。
「哦?真難得。你竟然還記得我。」修的聲音響起,涼棚的掛簾被掀起了一角。
這顯然是一個請牙進去的信號,護衛們也不敢多加阻攔,讓開一條道路。
「忘?怎麼可能忘得了!我胸口可是還留著你的拳印呢,那可真是狠狠的一拳啊。」牙面無表情的向涼棚走去,在經過剛剛阻擋自己的那些護衛時冷冷的說道:「不過沒想到你還挺關心部下的,我剛剛還以為他們死掉了也沒有關係呢!」
「你!」能夠守護在尤麗亞公主身邊的護衛,各個都是萬中選一的好手,可說比起皇帝的女兒身邊的護衛還要出色。有武力,又年輕氣盛,哪經得起牙如此奚落。
一個護衛回身擋住了跟在牙身後的啊咪,同時怒視著牙。「公主只說過讓你進去,沒說其他低賤的閒雜人等也可以……」
「唰!」清脆不帶一絲雜音,一道劍氣如此輕鬆的穿透了那護衛的身體。
「我說過你命不長的。」牙冷冷的道。
「你……」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牙會如此毫無顧及的揮劍,直到那護衛被牙從中間斬成兩段倒在地上之後其他護衛們才圍攏上來。
「天啊,你看那小子也太狂了吧!這次有他好瞧的了。」看著牙竟然對公主的護衛出手,一些人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就是,對方可是公主的護衛啊。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可能活著衝出那些人的包圍圈的。」眾人竊竊私語。
「馬克,你覺得怎麼樣?」龍丹掃視了一下依舊圍在自己四周的武士們,淡淡一笑,輕聲問道。
「那小子很強,恐怕那些護衛攔不住他。不過他也實在太狂了點,對方畢竟是公主啊。」馬克感歎一聲。
「是啊,畢竟是公主啊。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在公主身邊的那個男人絕對不是那個小鬼能夠對付得了得人物。更何況……」龍丹說著,將目光轉向樹林深處。「還有一個不願意露面的遊魂沒出來呢。」
「啊?你說什麼那老頭子?」馬克莫名的問道。
「切,等你小子到了我這個境界你就什麼都明白了!」龍丹一甩臉,輕蔑的道。
「老頭子,你拽什麼拽!」馬克大吼,可是龍丹根本就不理他。
「住手!」在眾護衛圍住牙,雙方劍拔弩張之時,修大喝一聲從涼棚中走了出來。「胡鬧什麼!」
「大人,你看他……」
「閉嘴!」修一瞪眼,威嚴攝人不容反駁。「小鬼,帶著小姑娘一起進去吧。」
牙凝視著修許久,轉身拉著啊咪向涼棚走去。
「不過你也要知道適可而止。這裡可不是角鬥場!」在牙經過修身邊的時候,修低聲說道。
「我知道,我也不想胸口再挨一下。」牙輕聲回道,一掀掛簾,走入涼棚。
「哦?沒想到那小子不單是狂,還很有面子嘛!」看到修出面為牙解圍,龍丹略感興趣的笑了起來。
修看著被圍在當中的龍丹,淡淡一笑,邁步走來。
「你好!」看到牙和啊咪進來,尤麗亞輕聲說了一句。她端坐在椅子上,雍容華貴在她身上體現無疑。
「你好!」牙輕聲回答了一句。聲音很輕,他還從來沒有說話時氣勢這麼低過,就好像小孩子緊張害怕一樣。
「她是……你朋友?」尤麗亞看著畏畏縮縮躲在牙背後的啊咪,雖然滿臉污垢破衣爛衫,卻是天生麗質,有種超陳脫俗的清新氣質。
「啊,啊咪是哥哥的妹妹!」啊咪在牙身後探出頭來搶著說道,然後又縮了回去。面對像尤麗亞這樣的女子,不單單是一身皇室威嚴的霸氣,那讓天地為之窒息的清雅秀麗更是讓人,尤其是女子不敢仰視。啊咪本來是不敢說話的,可是她怕牙說出什麼她不願意聽到的話,心裡一急,竟然搶先說了。
「哦?」尤麗亞看了看只露出一隻大眼睛不安的眨啊眨的啊咪,又看了看牙。對於啊咪的話牙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還,記得我麼?」尤麗亞突然垂下雙眸,一雙碧藍透著瑰麗的眼睛彷彿一汪水般閃動著波光。此時她的心情莫名的紛亂,無論她怎樣努力也無法保持平靜。
「記得。」牙緩緩開口。
「是嗎,六年了,你還記得啊。」尤麗亞說著,輕輕伸手取下了面紗。
那,真的是人類的面孔麼?那極至的美怎會屬於人間?
「天啊!」面對這樣的女子,沒有人能夠抵擋住她的美麗。啊咪失神的輕呼了一聲,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陣酸意,淚水順著臉頰毫無知覺的流淌了下來。
「你,更美了!」那美麗就連牙這樣的冰雪心腸也無法免疫。
「更麼?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模樣麼?」尤麗亞站起身來走到牙的面前。令人窒息的美麗近在眼前,加上優雅的氣質和淡淡的體香,如果是普通人,恐怕現在已經暈倒在美夢之中了。可是牙卻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記得。」
看著牙的眼睛,眼神中漸漸升溫的溫柔令尤麗亞心中湧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能夠打入這冰雪男兒的心中,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夠做到?
「老夥計,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你啊!」看到修走到近前,龍丹首先開口。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你不是說過永遠不會為帝國賣命的麼?」修嘿嘿一笑,揮手讓四周包圍的武士們撤走。
「老頭子,這個老家活是誰啊?」馬克在旁邊凝視了修半天,轉頭對龍丹問道。
「他?呵呵,他可是大名鼎鼎的不動尊啊,當年的戰爭機器,你如果愛惜小命的話最好小心說話。」龍丹哈哈大笑,又向修介紹道:「這是犬子,不中用的很啊!」
「哪裡。剛剛我都看到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令郎的武力在同輩人中已經相當了得了。」修道。「不知道老夥計這次來是為了什麼呢?」
「我?讓我兒子來看看帝國中各大高手而已。」龍丹回道。
「高手?見到了麼?」修略有深意的問道。
「高手倒是沒見到,不過卻見到了一個可怕的幽靈。」馬克接道,隨後嘴角一咧。「不知道修前輩是不是也能賜教幾招?」
「初生牛犢不畏虎啊!很有勇氣嘛!」修看著馬克,臉上還帶著笑容,可是目光卻已經陰沉了下來。
「初生牛犢?虎?修,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啊。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牛而你卻是虎嘍?」龍丹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氣氛充滿了爆炸前的緊迫感。
「有這意思!」修語帶挑釁,身體四周重力一瞬間增大,大地被壓出兩道裂縫。
「有趣啊有趣,當年難道是我這是老牛撞倒了一隻猛虎不成?」龍丹也不示弱,身體四周湧起一陣旋風,彷彿完全不受修重力的影響。
他們兩個老家活鬥得歡,可是旁邊的馬克就受罪了。他現在滿身是傷,怎經得起修和龍丹兩人氣勢的碰撞和擠壓。
「哼,這就是異能力者的優勢了。」看著自己的兒子面色漸漸發青,龍丹冷哼一聲收回氣勢。
「是啊,你已經老了,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龍丹了。」修也收回了氣勢,語氣有些哀傷的說道。「看來我想要一削前恥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了。」
「這你不用擔心,將來我的兒子會超過我的。」龍丹微微一笑。
「將來麼?多久?讓他和你一樣瘋狂的在生死邊緣提升麼?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運氣好,可以在數百場生死之戰中死裡逃生。他可未必!」修看著馬克,輕蔑的搖了搖頭。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龍丹很有自信的說道。在他身邊的馬克狠瞪了修一眼,卻不敢說什麼。不要說他現在還有傷在身,就算全盛狀態也無法和修相比。
「還是讓他先突破面前的阻礙再說吧!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修極有深意的向涼棚瞥了一眼。
「是不是有可能不久自有分曉。不過我到是沒想到你和那個小傢伙這麼熟。」龍丹說道。
「熟?談不上熟,只不過在六年前見過幾面,打過一場而已。」修輕笑了一下淡淡說道。
「哦?那你倒是還真放心啊,讓那小子單獨和高貴的公主在一起。」龍丹對修的回答略顯意外。
「沒什麼。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雖然那小子個性孤僻、清高而且冷酷,不過我確信他不會對公主動手的。」修深深的看了一眼龍丹,自信一笑。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的自信啊。」看著修,龍丹微微歎了一口氣。「越看清現在的你就越覺得世界的不公平。你我明明同年,可是你依然這麼神采奕奕精力非凡,而我呢?已經是風中殘燭,悠蕩不了幾年了。」
「風中殘燭麼?我記得當初就是這招讓我嘗到了敗北的滋味。」修嘿嘿一笑,轉身離開了。「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切磋一下。」
「哼,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有變啊。」看著修離開的背影,龍丹長舒了一口氣。「走吧,我們還要回去苦練呢?」
「嗯。」馬克點頭應道,更著龍丹向森林走去。走到森林邊緣,又猛的回頭。「牙,等我學成,我會再來找你的。在那之前,你給我好好的活著,因為你最終會死在我的手上。我會讓你也品嚐一下面臨死亡的驚恐感覺的。」
當修回到涼棚中的時候裡面的情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牙抱著一把新劍坐在涼棚最後面的陰涼角落中閉目養神。在尤麗亞的身邊多加了一把椅子,啊咪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的坐在尤麗亞旁邊,一隻小手顫抖著被尤麗亞握在掌中。
「小姐……」修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我覺得她挺可愛的,所以想留在身邊做個伴。不過她這個樣子太顯眼了,回去之後要打理一下。」尤麗亞笑著說道,一張俏臉足以使綻放的鮮花羞得凋謝。
「那……」修望向角落中的牙。
「他啊。我剛剛問他可不可以留在我身邊保護我,他點頭了。所以……就這樣了!」尤麗亞調皮的聳了下肩膀。
「還是先把這個帶上吧!」看著尤麗亞歡快的表情,修輕歎了一下,伸手拿起旁邊的面紗遞給尤麗亞。此時心中最猶豫不決的並不是尤麗亞,而是修。他有責任把尤麗亞身邊發生的事情報告給尤麗亞的父親,東聖親王,可是如果那樣做,恐怕牙的命就保不住了。
「哦,嘿嘿,剛剛一高興,忘掉了!」尤麗亞調皮的吐了下舌頭,接過面紗重新帶好。
「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到她這樣自然的表情了?」看著尤麗亞那調皮的表情,修微微失神。輕輕搖頭,站回到尤麗亞的身後,心中已經不再猶豫。
在牙之後,冷場了好一會人們的熱情才再次被找回。比試又火熱的進行了起來。真不愧是召集了帝國中各大高手的群英會,雖然也有些不著邊的人,不過還是有很多人武力強悍的。
測試接近尾聲,被選出來的人基本已經穩定。古力也被挑選出來。
出乎意料的是和牙一路同車的那四個人竟然也都脫穎而出。原本還以為只不過就是四個浪蕩之徒,沒想到確實都有真才實學。
選拔結束,一共有將近一百人被選中。雖然尤麗亞卻除了牙以外一個也沒挑,不過根據帝國的規定,公主在年滿十八週歲之後會進行加冕儀式,從儀式之後就可以擁有一隻自己專署的人數不超過五百人的護衛隊。所以這些測試合格卻沒有任何職位的人就被暫時編做公主殿下專署親衛隊,和公主一同回京準備兩個月後的加冕儀式。
帶啊咪回到自己下榻的地方,尤麗亞一頭衝進浴室,轟走了所有侍女,拉著啊咪一起跳進了浴池中。雖然二女實際年齡相差很大,感性年齡卻相差不多,而且性情上也有些類似。少女正是活潑的年齡,好久沒有放鬆心情的尤麗亞也好像小了幾年一樣,二女很快便熟絡了起來嬉鬧成一團。
出浴後的啊咪更顯清甜可愛,尤麗亞歡歡喜喜的打開自己的衣櫃,從裡面把所有的衣服通通抱了出來為啊咪挑選,看那樣子比自己穿還興奮。
一套套華美的長裙上身,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彷彿自己也變成了公主一般,啊咪整個心震動不以。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和尤麗亞之間的差別。無論是身份,氣質,樣貌,品學,她沒有一樣可以同眼前這天使般的少女相比的。自慚形穢中,一股淡淡的哀傷湧上心頭。
「怎麼了?啊咪是不是不喜歡這些衣服?」看到啊咪的表情,尤麗亞擔心的問道。「沒關係,這些都是為我設計的,所以不適合你沒什麼稀奇的。等回京之後我叫人專門給你定做,保證你比現在漂亮十倍。」身邊從來沒有玩伴,第一次品嚐到朋友感覺的尤麗亞,哪怕是單方面的,她也不願意這麼快就失去。
「不,這些衣服太漂亮了。姐姐,這些衣服太漂亮了。嗚嗚嗚……」啊咪哭了,一頭撲進尤麗亞的懷中,心中說不上是舔還是酸。這麼多年來雖然有爺爺很疼她,但是卻從來沒有過這樣和年紀相仿的夥伴玩耍的經歷。「有人這樣的關心自己,這感覺,真好!」
「傻丫頭,哭什麼!」尤麗亞輕輕拍著啊咪的背,可是自己的眼眶中也不爭氣的流下了流水。
不知不覺間,夜已經深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啊咪已經睡著了。尤麗亞獨自一人來到窗邊,吹著晚風看著月亮。「這不知道會不會是我最後一次為感情而哭泣呢?」尤麗亞在心中問著自己。「我的未來中,不應該,也不能出現感情。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感情只是羈絆,是阻礙我實現夢想的牆,所以,我不能有。」
「可是有些時候還是需要輕鬆一下的吧!」彷彿會讀心術,在尤麗亞靠著的窗台旁邊的外牆上隱約顯出一個人影。
「幽,你還是那麼討厭!」尤麗亞冷冷的說,回頭看了一眼安睡著的啊咪。「她的過去也許很艱辛,可是卻有幸福的未來可以期待。而我呢?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從我一出生一切就已經被注定了。我所能夠面對的就是前進,前進,不斷的前進。我要把所有我想得到的東西掌握在手中。」
「那樣很容易累倒的!」幽又說道。
「你很瞭解我麼?」尤麗亞一皺眉,目光冰冷的望向幽。
「不,我瞭解一切心中受苦的人。因為那樣的人無論外表多堅強,心都一樣十分的脆弱。」幽緩緩的說道,在他腰間的一把佩刀上升起一陣黑煙。
「哼,說的好聽。」尤麗亞冷哼一聲,不再理幽。「月色多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被她漸漸的迷住了。這漫天的繁星已經絢麗至極至了,可是依舊無法和她相比。那潛藏在黑暗的宇宙中卻放射著無比光彩的明月,既美麗又神秘。」
「神秘感使女人更有魅力麼?」幽淡淡一笑,隨著黑影消散,人在牆壁上消失。
「月神,也是一個女人吧。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美?」望著天空中的彎月,尤麗亞有些癡迷的道。在月光下,一個身影屹立在建築物頂端。修長的身影和月光重疊,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孤傲和冷酷。
「冷傲,使男人更具魅力。」
日出,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車馬隆隆,大部隊出發。起程京都!
為了保證速度,除了尤麗亞那一輛馬車之外,全部騎馬。牙坐在馬車的角落中還是和往常一樣靠在車廂角落閉目養神。修坐在牙的旁邊時刻注意著外邊的動靜。尤麗亞和啊咪坐在一起一會看見外面的鳥兒尖叫一下,一會看到地上的野兔歡笑一下,總之就是唧唧喳喳個不停。
從石壘城到都城,一般來說,這種大隊人馬又有女眷,起碼也要大半年時間。可是這是公主的馬隊,自然不能用一般條件來形容。在各大城中使用特權,運中幾個只有皇室成員中的幾個特殊成員才可以使用的大型傳送站,在短短的一個半月之後,就已經抵達了距離都城最近的一座商業城市,達慶城。
達慶城的繁華遠非普通城市可比的。比起天鷲城至少大上三倍的城市外圍只有非常簡易的城牆。一進入城市就是商業街,琳琅滿目的格式商品應接不暇。叫買叫賣,討價還價聲聯成一片,顯得熱鬧非凡。
「到了,到了。一會我們去賣東西吧!」一進城尤麗亞就開始坐不住了。拉著啊咪的手興奮的對外面指指點點叫個不停。而啊咪則是一言不發。她早就看傻眼了。她生活的小村莊全村上下加一起還不到兩百人,哪像這裡,一條街就擁擠著至少兩千人。
「公主殿下,前面就是城主府了,我們……」一個護衛頭領提馬來到馬車旁邊,俯身對著車窗說道。
「不要。我決定不住城主府。」還沒等那個護衛頭領說完,尤麗亞就打斷了他。「這裡商業這麼繁華,如果住在城主府,整天被人盯著什麼也玩不好了。這裡最大的酒店是什麼地方?給我去那裡訂幾間房,我帶著幾個人去酒店住,其他人去城主府就好了,也算是給這裡的城主一個交待了。」
「可是公主殿下……」那護衛頭領一皺眉,有些為難的還想說些什麼。
「嗯?到底你是公主還是我是公主?」尤麗亞一瞪眼。
「啊,是,是。」再不敢多說,那護衛頭領一調馬頭,像前方領隊奔去。
「啊,雖說這裡距離都城很近,可是我卻從來沒有來過。哎,這麼多年來一直東奔西跑,其實仔細想來我連都城都沒有住多長時間呢。」尤麗亞有些傷感的說道。
「停,停停停停……」馬車剛過街口,尤麗亞急忙喊道。回身拉起啊咪。「走,我們去賣東西去。」
看著二女下車後很快混入人群,修看了看身邊的牙。牙完全沒有移動的意思。修淡淡的笑了一下,出奇的也沒有跟上去。
「你很放心嘛!」牙突然開口。
「你不著急,我跟著急什麼。」修道。
「就算你我都放心,還是會有人放心不下的。」牙又道。修挑了下眉頭,不置可否。
「快,快去看看那邊。哇,好多衣服哦。」拉著啊咪,尤麗亞像個小白兔,一會蹦這一會蹦那。尤麗亞一身雪白長裙,臉上還帶著面紗,而啊咪則是一身粉紅套裝,頭上帶著一頂大大的漂亮的帽子。帽簷拉得很低,一路低頭行來,不單擋住了耳朵,還擋住了眼睛。
畢竟都是青春少女,很快的在這喧鬧的商業街中渾然忘我了。其實尤麗亞並非很想賣東西。她什麼東西都有,而且都是難得的精品,這裡的東西大部分她都看不上眼。她只不過覺得新奇而已,順便給啊咪買些首飾服裝什麼的。
雖然看不清面容,可是二女的青春麗質還是無法不被人注意。很快,不少貴少商子們紛紛向二女靠攏。
「小姐們,挑選衣服麼?我知道一家店,裡面的商品絕對精品。」一個英俊瀟灑的貴族青年帶著一眾跟班來到正在一間服裝店挑選衣服的尤麗亞和啊咪面前優雅的施了一個貴族禮後說道。
「不可能。看你的德行就知道了,你認識的店一定不是什麼好去處。」尤麗亞微微抬了下眼皮瞥了那個貴族青年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繼續忙碌著把一件件衣服往啊咪身上試,嘴裡還不停的叨念:「哎呀,不好,不好,這件也不好。難道就沒有配得起我們啊咪的衣服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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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旅館行刺
「小姐,說話最好注意些!」那貴少臉色陰沉,在他身後的跟班們一個個齜牙咧嘴叫囂個不停。
「哼,別理他們。這家店沒什麼好東西。啊咪,我們去另一家看看。」尤麗亞根本就不理那個貴少,一轉身拉著啊咪就走。
「喂,小姐。看你也像是個有身份的人,應該懂得禮貌吧!」那貴少冷冷的說道。一遞眼色,旁邊跟班上前把尤麗亞和啊咪二女擋住。
「這裡距離都城這麼近,沒想到還真是有不怕死的。」看著那貴少,尤麗亞目光一斂,氣勢暴漲。
「你!」沒想到一個女子有這麼強的氣勢,貴少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嘩!」一把折扇在那貴少與尤麗亞之間展開,一個衣著考究的白面書生滿臉含笑走入當中。「大好的天氣,大家何必動氣呢?」
「你是什麼人?」那貴少喝道。
「我?菲魯希斯•泰多蒙得,初次見面。」那書生微微躬身,手中折扇嘩的一聲收攏放在胸前。
「哦?你就是那個泰多蒙得家無辜失蹤了十來年,然後又突然自己跑回來的小兒子?」聽到對方報名,尤麗亞驚奇的叫道。
「哪裡?公主殿下,您這麼說我會無地自容的。」菲魯希斯用折扇撓著頭,有些臉紅的說道。
「泰多蒙得家族?公主殿下?」那貴少在一邊看著,看著……一點點向門口竄。「媽的,這幫傢伙都不是人類。」
「誒?這位先生,你要去哪啊?」尤麗亞發現那貴少想溜,嬌笑一聲問道。
「啊?這個……我剛剛聽人說我老婆病了,我去給她抓藥!」貴少乾笑一聲,轉身奪門而出。「媽呀,還好我沒報名,不然以後吃不了兜著走!」
「他還挺有趣的!」看著逃走的貴少,菲魯希斯淡淡一笑。「那麼公主殿下,接下來想去哪裡呢?」
「這裡人這麼多,你不要叫我公主好麼?」尤麗亞皺了下眉頭。「我還沒玩夠呢,再說也沒有給我妹妹挑到何時的衣服。」
「哦?這位小姐麼?我知道一家店,不如我帶你們過去看看?」菲魯希斯上下打量了一下啊咪,微微點頭說道。
「不用了。」看到啊咪躲在自己身後,知道啊咪是個怕生的女孩,尤麗亞乾脆的回絕道,然後拉著啊咪走出服裝店。
「真是很有個性的公主呢。」看著尤麗亞離開的身後,菲魯希斯微微一笑,一晃折扇也離開了。
「剛剛那個人,總覺得有點眼熟?」走出老遠,尤麗亞擰眉望天顧自的嘀咕。
「那個很英俊的書生?」啊咪好奇的問道。
「啊?英俊?沒注意。不過你這麼一說確實長的不錯呢。誒?我們的啊咪怎麼突然間說人家英俊起來了?是不是動心了?」尤麗亞不懷好意的調笑道。
「不,才不是呢。我只是,只是……不和你說了。」啊咪一張臉脹得通紅,一轉身鑽進一家首飾店。
「嘻嘻,臉這麼容易紅,好可愛啊!」捂著嘴偷笑了一會,尤麗亞也跟著走了進去。
逛了一整天,女人的雙腳也許只有在這時候才能體現出非凡的持久力。提著大包小包,二女依舊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
「嗯,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看看天色,快到晚飯時間了,尤麗亞看了一下手中拿著的東西點了點頭。
「是,是啊。哇哇哇,呀呀……」啊咪從大小包裹中探出頭應了一聲,結果險些失去平衡摔倒。
「走吧,我們去酒店。」尤麗亞瞇眼一笑。
「你知道是哪個酒店麼?」啊咪奇怪的問道。
「知道啊,不知道的話我們今晚住哪?」尤麗亞理所當然的說。
「可是……」
「剛剛有人告訴我的。」尤麗亞回頭對啊咪神秘一笑。
「剛剛?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怎麼都不知道?」心中疑惑,嘴裡嘀咕著,啊咪悶頭跟著前面的尤麗亞在大街小巷中來回穿梭。
「應該是那個了!」轉了幾圈,在一條十分寬敞的街道上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口尤麗亞停了下來。
「這裡?」啊咪整個傻了眼。這裡真的是酒店麼?在啊咪眼中這簡直就是皇宮了。
「走。」尤麗亞拉著啊咪走入酒店,在櫃檯把一塊小牌子交給服務員,服務員收走牌子把鑰匙交給尤麗亞。尤麗亞把東西往地上一扔,回身把啊咪手中的東西也搶過來扔在地上,隨後拿著鑰匙拉著啊咪走上樓去。
「誒,東,東西……」啊咪被尤麗亞抓著往樓上走,焦急的說道,一回頭卻看到從櫃檯後面走出幾個服裝整潔面無表情的男子將東西撿起來跟著尤麗亞他們上了樓。
「他們是你的手下麼?」啊咪奇怪的問道。「怎麼這麼多天都沒有見過他們啊?」
「他們?當然不是。傻丫頭,他們是這個酒店的服務員,幫忙拿行禮是當然的。」尤麗亞有些忍俊不禁的看著啊咪一臉呆呆的模樣,在啊咪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哦!」揉著頭,啊咪撅著小嘴應了一聲。
「小姐!」在尤麗亞她們走上五樓之後,修出現在樓梯旁邊。「您的房間在中間,我和牙的房間在兩邊,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叫我們。」
「知道了。」尤麗亞一揮手,拉著啊咪衝進房間去洗澡然後試衣服。
「你有沒有覺得她們和以往不一樣了?」修輕聲說道。在修身邊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人影,白衣白髮,不是牙還能是誰?
「嗯,她們都瘋了!」牙生硬的說。
「呃……你這麼說是不是嚴重了點?」修垂下頭用手摸了下眉毛。
「如果你看到她們一天都幹了什麼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在修的另一邊出現一團黑色的氣團,在氣團中一個黑髮黑衣的少年一邊揉著腳一邊說道。
「幽?」牙突然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氣。
「怎麼?」幽淡淡一笑,可是他的笑容還和六年前一樣沒有一絲感情。
「沒什麼。」牙收回殺氣,轉身離開了。
「你說他是不是也瘋了?」幽仰頭問修。
「你想他再回來找你麼?」修低頭看了看幽。
「算了!」幽撇著嘴轉向一邊。
「六年沒見,他也變了。」看著牙的背影,修緩緩的說道。
「是啊,總感覺他現在的殺氣和以前不同了。」幽點頭說道。
「以前的牙只不過是一頭初生的小狼,釋放出來的殺氣完全是憑借本能。可是現在的他不同,那頭雪狼已經長大了,懂得憑借意志了。殺意,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掌握了控制那可怕東西的技巧。」修目光微斂。
「最恐怖的還不是那些。你沒有覺得他現在身上的冷氣比那時更強了麼?」幽說道。
「是啊。」修微微點頭。
「不單單如此。一個半月以前他身上還會不經意的溢出冷氣,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那種現象了,說明他已經可以完全控制自己那暴漲的冷氣了。」幽蹲坐下來,低頭撫摸著腰間愛刀的刀柄。「那令人抓不住的影子,連鬼王丸也忍不住有些躁動了。」
「是啊。還有那些沒見過的新招數。上次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冰牙破是吧。威力很強。短短六年時間,怎麼能讓一個小不點成長為小巨人的呢?」修仰頭靠著牆壁,雙眼望著棚頂,心卻已經飛出老遠了。
「總有一天,我會用手中的鬼王丸品嚐他所有招式的。」幽猛的站起來,轉身朝著走廊深處的黑暗中走去。
「到時不知道是你被冰雪覆蓋還是他被黑暗吞沒呢。」修淡淡一笑,轉身也離開了。「不過有這種想法,證明你也已經瘋了。」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酒店後面的庭院,一座巨大的假山頂端,古力抻了個懶腰找了塊石頭坐下,對身邊站立在風中的牙淡淡的說道。
「怎麼?」牙仰望著天空的月亮,輕輕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很多天沒見了,在想你會不會想我。」古力拾起一顆小石子向旁邊的小草扔去。
「不會。」牙毫不猶豫的回道。
「不是吧!你說的這麼直接,很傷人自尊心的。」古力捂著臉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你,不是有那把很厲害的劍麼,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普通的傢伙?」看牙半天不答話,古力指了指牙腰上佩著的長劍突然問道。
「那把劍我還不能很好的控制。」牙說道。沒有一絲猶豫的態度反倒令古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這樣告訴我好麼?」沉默了許久,古力才緩緩開口。不能控制自己的武器,這可以說不是一個小弱點。在如今這個處處危機的世界中讓別人知道弱點無疑的就增加了自己的危險。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殺你易如反掌。」牙的回答險些令古力吐血。
「那把劍,叫什麼?」古力猶豫了許久,緩緩的問道。
「聽說,是叫『月影伏麟劍』。」牙略微回憶了一下。令古力有些驚訝的是牙竟然很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
「果然。那可是人類打造的兵器中最接近神器的兵器啊。你命真好,竟然能夠得到那把寶劍。那把劍,你,是怎麼弄到手的?」古力低垂著頭,聲音漸漸變了聲調,好像強忍著什麼一樣。
「別人送的。」牙察覺到古力的異樣,低頭瞥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在意。
「你到底是什麼人?」古力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去,一股殺氣從他身上漸漸湧起。
「你又是什麼人?」牙不答反問。
「那把劍並不是人類可以使用的。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古力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對著牙低喝一聲,殺氣一瞬間將牙包裹在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的雙眼總是對不准焦距,雖然相差不多,可是還是有偏差。為什麼會這樣?」牙深深的凝望著古力的雙眼,聲音也透出了冰冷。「你很有膽量,所以我決定獎賞你一下。如果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那麼我就在殺你之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那,那只是你的錯覺而已。」古力說著,轉開頭避過牙的目光。身上的殺氣也一瞬間消失不見。
「哦?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真遺憾呢!」牙重新仰頭望向月空,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令古力心寒的惋惜之意。
「時間不早了,總是待在這裡會生病的。」古力說著一轉身離開了假山。
「剛剛的殺氣,很強烈呢。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呢?」看著古力離開的背影,牙心中暗討。用手摸了摸那銀白色的腰帶。「他又是怎麼知道你的事情的呢?你又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每次使用你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狂暴氣息衝進我的身體?為什麼你那麼的桀驁難馴呢?天人啊,他當初把你給我又是為什麼呢?也許有一天當我弄清楚這些的時候會變得更強也說不定。」
夜風蕭瑟,漸漸的,已經過了午夜。
一絲異常的波動傳入牙的心頭,他猛的向尤麗亞的房間望去,一層殺氣正在向那裡侵襲。
身形一閃,牙躍向尤麗亞的房間。一股勁氣在牙靠近尤麗亞房間的窗口時突地湧起,那肅殺之氣中帶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在空中提氣,牙的身子突然下沉直落地面。仰頭向看上去,一團黑氣已經將尤麗亞的房間包裹在其中。
「太大意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看著那黑氣,牙深深皺著眉頭。
另一面,幽和修雖然也都行動了起來,卻並不敢貿然闖進那黑氣當中。
「沒想到竟然這麼等不及。」看著那黑氣,修沉著臉說道。濃濃的殺氣不受控制的釋放出來,連旁邊的幽都忍不住離開了一些。
「先別著急,這些黑氣只不過就是那些巫師進攻前的預告而已。竟然能夠躲過我們的眼睛侵入,是我太不小心了。」幽的臉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
「不,應該是之前的那些東西當中有問題。」修思考了一下說道。
「你說小姐她們白天買回來的那些東西麼?我竟然沒有發現裡面有巫道具,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我先去外面查看,等事情過了之後我再回來接受懲罰。」說完,幽一晃身消失了。
「這並不是你的錯,傻孩子。」修淡淡的歎了口氣。「無論是誰,膽敢傷害小姐的話,我就要你們通通都死!」
「非常好,第一部侵入已經成功了。」在黑暗的森林當中,一個深深的石洞裡面,一個人坐在一團綠色的火光當中奸笑著。火團將那人包圍在其中跳耀不停,不時露出一張猙獰的臉孔。在火焰周圍是漆黑一片,竟然沒有一點影子。「下面嘛……嘿嘿嘿,聽說那丫頭號稱是『大陸雙絕』和現任至高神神殿的御女並稱全大陸最美的女子。才過十八歲不久,還沒有加冕呢,應該還是個處女吧。咦嘿嘿嘿,嘎嘎嘎嘎,等我得到她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既高貴又美麗的少女,想想就讓人興奮不以呢。咦嘿嘿嘿……」
「喂,那個老家活沒問題吧!」在那陰森的石洞外面,暗藏著一隊人馬。
「不知道。只是聽上頭說那家活可不是普通人,想要誰的命,張一張口,動一動手指就行了。」頭領回答手下的提問。
「真的有那麼厲害?」手下難以置信的問道。
「誰知道。不過這些都和我們無關。我們只要守在這裡保證在天亮之前沒有人進這個石洞就好了。至於其他的就不用我們去考慮了。」頭領說道。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可疑的人。難道他們並不打算潛入麼?那他們放那個結界有什麼用?天一亮,太陽出來之後結界就會自動消失作用的。」幽查看了整個酒店,沒有一絲動靜,心中不由得奇怪。
「呃——」一聲低沉又古怪的聲音突然傳入幽的耳中,那聲音中有一種令人無法忍受的顫動感覺,只是聽聽就會使人變得急躁。而幽此時的心情遠非急躁可以形容的。
「不,不可能的。見鬼,這不是普通的巫術。這是,這是……不行,修一個人在那邊照顧不過來。」化作一道黑線,幽心如火燒,向著尤麗亞的房間直衝回來。
「你們,究竟是什麼東西?」牙冷冷的道。庭院中,假山、溪泉中不斷出現一道道血紅色的目光。
「呃——」只有那種低沉的叫聲,隨後一個個比殭屍更加恐怖的東西從地下一點點的鑽出來。
體形龐大,瞠目獠牙,頭頂雙角,週身赤紅。這些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特徵。
「巫術麼?還是魔戰士?不管你們是什麼,都別想從這裡踏過一步。」牙冷冷的說,揮手抽出長劍向著那些異物衝了過去。劍斬之處,一片冰雪。
「沒想到,這次的傢伙還真動功夫,竟然連你們這些貪吃的傢伙都找來了。」另一邊,修守在走廊中,看著那些從牆壁裡慢慢爬出來的傢伙們嘿嘿冷笑了一聲。「虛欲無魔界的饕餮魔王的走狗們!」
世間有一些另類的強橫生命存在,他們擁有自己的世界和生存法則,強橫而又邪惡無比。他們既不是人,亦不是神,是徹頭徹尾的——魔。其中最出名的魔被稱為七大魔王,分別是:逆天魔王(極天零魔界),暗魔王(初陰魔界),真魔王(地鬼真魔界),呼嘯魔王(嘯宇魔界),嗜血魔王(殺戮魔界),饕餮魔王(虛欲無魔界),血欲魔王(血欲魔界)。他們在人間界出現很少,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即便是知道也都只認為是傳說或者是信仰冥神、魔神等那些所謂邪神的一個支派而已。但是即便如此,還是會有些人為了追求力量而甘願淪為他們的奴隸,信仰供奉他們。
「大地啊,用你的力量來教訓這些無知的生物吧!」修發怒了,一個將靈魂奉獻給魔的人竟然還膽敢窺伺尤麗亞,那是不可原諒的。
強大的力量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整個酒店在一陣轟隆聲中坍塌,無數客人還在熟睡中無辜喪生,只有尤麗亞的房間在那些黑氣的保護下絲毫無損的懸浮在空中。
「愚蠢的生命,通通給我消失吧!」修暴喝一聲,一攤手掌,一個氣動波出現在掌心,揮手向著魔物聚集最多的地方拋出。
一聲爆炸聲帶著風與數不清的碎末在天空中飛揚,整個達慶城被震動了一下。無數人從深夜中驚醒,紛紛向外觀望。守城的士兵們向著酒店急速趕來,住在城主府中的那些尤麗亞的護衛們也紛紛趕來。
「糟糕,修老大發飆了!」拍拍身上的灰塵,幽臉色不好的嘀咕。修很少如此生氣,同樣的,他一旦生氣就很難平復。
「地獄即將到來了,無知的生命們。起爆吧,審判空間!我宣佈你們,死刑!」修大喝一聲,一股沒有人能夠想像的力量向四周擴散。
「糟糕,是審判空間!修老大難道連我也想殺!」幽心頭一翻,想都不想抽出腰間黑刀。一股濃濃的殺氣從刀中湧出,其中森森的鬼氣好像浪潮一樣向周圍拍打而去。幽整個人好像被魔鬼俯身了一般,一雙眼睛露出赤紅的光芒,頭髮長長了一米多披散在風中,擋住臉孔,只露出那令人無法相信的目光和微微翹起的嘴角。
「真魔•一字尊王斬!」破空一道霸道的刀氣帶著血紅的光澤將天空撕裂。
隨著幽刀氣的暴起,在另一個方向,一股強橫無匹的寒氣席捲著大地飆飛而起,一隻凶獸仰天一聲咆哮,額頭上一隻獨角破風凝冰疾斬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彎月。隨著那寒氣的震盪,天空中似乎迴盪著「冷月」二字。
刀劍齊鳴之時,大地一陣山搖地動,在修身體四週五十米直徑之內,空間一陣扭曲,重力不規則的變化。這裡是十倍重力,一毫米以外就可能是一百倍重力,再一毫米之後又可能只有五十分之一的重力。整個空間都被攪亂了,大氣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地面爆裂開來,碎石向天空中湧起,破碎再被攆平。
「轟——」以修為中心,爆破了!
那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強大的力量四散飛去所過之處連塵埃也剩不下一粒。爆炸當中還帶著滾滾而來的重力膨脹,衝擊力只一瞬間就吞食了整個酒店,這回不用再想像有人生還了。
「天啊,那真的是人麼?」剛剛趕到的護衛們傻愣愣的看著那詭異的場面,只是站在攻擊範圍之外就已經使他倍受壓力了。四周的房屋好像樹葉一樣被吹飛,那些武力低下的守城士兵只一瞬間就被絞成齏粉。
「這就是守護在公主身邊的貼身護衛的力量麼?」看著眼前混沌的空間,托桑不由得和身邊的太洛對視了一眼。那簡直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爆炸在幾分鐘後平靜了下來,可是對於眾人來說卻彷彿橫過了幾個世紀一般漫長。一個個全身大汗的癱軟在地上。
「太恐怖了,我還以為我已經死掉了!」古力一瘸一拐的從旁邊一堆房屋的廢墟中爬出來,全身至少有十幾處傷口在流血。他在和牙談完話之後就離開了,也因此才抱住一條小命。
「喂,你們看,那裡面還有人!」四散的灰塵很快被十倍重力狠狠的壓在地上,在人們視線中,除了修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人站立著。
「他是誰?怎麼從來都沒見過?」看著那黑色的身影,太洛問道,抽出腰間寶刀。「不會是刺客吧。」
「住手。他是公主的護衛!」那些跟隨公主時間比較久的人認出了幽,雖然也只見過幾面,可是那樣的人物有幾人能夠忘記。
幽喘息著收起鬼王丸,在十倍重力中吃力的支撐著身體。
「開玩笑的吧,他剛剛在攻擊範圍內竟然還能活著。」人們驚歎不以。
「噗」的一聲,一股寒氣刺破了修那不動領域從裡面傳播了出來。在幽的對面,修的另一邊,一個閃亮的銀色光芒出現在空中。牙將手中月影伏麟劍在空中輕旋,收入腰間。在人們的眼中只看到了一個光芒四射的「斬」字炫目在夜空。
「天啊,竟然還有一個人也抵過了那樣的攻擊。」看到那光芒下面的人影,人們再次驚呼了起來。
「是,是那個小子。」凡是參加了石壘城外測試的恐怕沒有人能夠不認識牙和那股刺人骨髓的冰冷殺氣。
在一片平滑得向鏡面一樣的空地上站著三個排成一線的男人,在三人的頭頂上懸浮著一團黑氣。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原來在那裡的酒店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那地面平整得令人吃驚,不要說屍體或血跡,就連一點點塵埃都沒有,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
PS:最近電腦壞了,鬱悶∼現在也沒有完全弄好,不過可以上網了。抱歉耽誤了這麼多天的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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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野性復甦
第八章 野性復甦
天將破曉,在太陽出來之前,天空中的黑氣突然收縮。在黑氣中露出一間完整的房間。
「小姐!」修仰頭望去,四周重力急收,隨後向天空中湧去。二十分之一的重力足夠使那房間緩緩落下。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修一邊叫著一邊衝門而入,牙和幽一白一黑兩道光影也竄了進去,隨後門「彭」的一聲被關上。其他人只能一頭霧水的站在外面等候。
「修,修,這是怎麼了?」尤麗亞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一看修身後的牙和幽,臉騰的紅了起來。「哇,怎,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可以闖進女孩子房間?」
「先不說這個小姐,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修幾步走到床前看著尤麗亞的雙眼,還是一樣的清澈沒有一絲雜質。
「沒有啊,都挺好的。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尤麗亞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一看修的表情立刻明白出事情了。精神集中,表情肅然了起來。
「昨天晚上來了刺客。」修一邊說著一邊在旁邊的牆上查看。
「不對啊。剛剛那些黑氣明明回縮了。那顯然是怕太陽出來之後破解了咒語而躲藏起來了,不應該憑空消失了。」幽低頭嘀咕了一聲,也跟著修一起在四周查看了起來。
「喂,你幹嘛,怎麼不跟他們一起找啊!」發現牙一直看著自己,尤麗亞剛剛收拾好的心神一下子又亂了。雖說身上穿著睡衣,還蓋著被子,可是一張俏臉還是一直紅到了粉頸。
呆呆的看著尤麗亞,發現尤麗亞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被污穢沾染,牙的神情突然一震,猛的問道:「啊咪呢?」
「啊!」尤麗亞驚呼一聲,顧不得羞赧,一掀被子,啊咪就躺在旁邊,此時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我看看!」修一步衝了過來,翻開啊咪的眼皮看了看眼球,又查看了耳側和脖頸,起身看著牙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死了麼?」牙的神情明顯一呆,雙目閃過一瞬間不應屬於他的呆滯神情。
「現在還沒有。」修低聲說道。「那黑氣不是躲起來了,而是轉換進攻方向了。為了避免被陽光直接照射而被淨化潛入了生命體中。這是一個詛咒,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估計支持不過月圓之夜。」
「月圓?那不就是三天之後麼?」尤麗亞驚呼一聲。「不可能的,啊咪這麼乖,不會這麼短命的。」
「有什麼方法可以解除這個詛咒麼?」牙低垂下頭輕聲問道。一股濃濃的殺氣在房間中跳動。
「在那個詛咒發作之前,殺掉施術者!」修說道。
「很好!」牙轉身而去,身後只有一抹刺骨的寒風。
「剛剛那個殺氣,感覺到了麼?」在牙出去之後,幽問道。
「嗯,很恐怖的殺氣。那是想抑制卻抑制不了的殺氣。」修點頭說道。
「那家活真的生氣了。不管對手是誰,這次,他死定了。」幽說著也走了出去。
「是啊,無論是誰。」修也跟了出去。
「你有一個很疼你的哥哥,你很幸福。」幽和修只看到了牙那殺氣沖天的雙目,可是尤麗亞卻從那令人戰慄的背影中看到了更多。
「牙!」古力想要上前攔住牙問一下事情的原委,可是當牙走來的時候卻無法靠近。那股殺氣,不是任何人可以接近得了的。
牙身體四周空氣在不斷凝固,他就這樣帶著一條長長的痕跡向城外樹林走去。
「詛咒?哼!無論你藏在哪裡,無論你藏得多麼隱蔽,我一定會把你挖出來的,然後,做好被碎屍萬段的心理準備吧!」帶著復仇般的心情,牙心頭第一次自主的湧起了恨意。
「竟然使用了審判空間,看來你也生氣了。」穿帶整齊後尤麗亞走出房間,看到外面的景像她就明白了一切。
「對手不是人,也不是神,是魔,所以不能留情,也不容留情。」修冷冷的說道。他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口氣和尤麗亞說話。
「那團你們說的黑氣是怎麼回事?」尤麗亞又問道。
「那應該是附著在某種東西上的咒語定時發作的結果。剛剛幽進去找了,如果找到那個巫道具應該會對找到施術者有所幫助。」修平復了一下心情後說道。「幽很自責,他覺得這次是他的錯。」
「是我亂賣東西,事情怎麼能怪他呢。」尤麗亞歎了口氣,輕輕搖頭。「希望啊咪吉人天相吧!」
「哎,他的性格……總之,等事情結束之後也是個麻煩。」修說道。「而且那個小鬼……就那麼走了,胡亂的找,以他現在的心情,恐怕會鬧得天翻地覆的。」
「不會,他殺人不會那麼大動作。」尤麗亞答道。「再說無關緊要的人,死多少都和我沒有關係。」
「小姐……」修皺了下眉頭。
「竟然有膽量刺殺我?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尤麗亞向前走出幾步,背對著修,雙眼暴射出凶光。「給我調查出來誰是幕後主使,不管他是什麼爵位甚至皇親,我要滅了他整個家族。」
看著尤麗亞的背影,修禁不住全身一顫。這麼可怕的尤麗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以往也有不少人刺殺尤麗亞,畢竟他是東聖親王的獨女,身份使然,但是向今次這麼憤怒還是從來都沒有過。是因為這次真正威脅到自己了,還是因為自己而牽扯到了別人,又或是……
「公主殿下,城主在外面等候接見。」一個護衛上前說道。
「不見!」尤麗亞想都沒想揮手回絕。
「就說公主殿下受到驚嚇,暫時不見任何人。」修上前說道。
「是!」護衛領命轉身。
「等等。」修又叫住的那護衛。「讓城主準備一個清靜的房間給公主殿下休息。」
「是。」護衛轉身離去。
「那小丫頭的身子本來就很弱,暫時需要一個安穩的地方休息。」看那護衛離去,不等尤麗亞問,修開口解釋道。
「也對。你想得比我周到。這次啊咪是代我受詛的,好好照顧她是應該的。」尤麗亞垂頭歎息。
一天很快過去,夜晚再次來臨。整個達慶城沒有了往日的繁榮景象。城門緊閉,衛兵每隔十分中就有一班出發巡視,彷彿有敵人攻城一樣,氣氛緊張到極點。
尤麗亞坐在一張錦繡的大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啊咪發呆。啊咪還是那個甜甜的模樣,如果不是眼圈發青,太陽穴發黑,還以為她只不過是睡著了而已。
城主在尤麗亞的房間外面等了一整天都沒有得到尤麗亞的接見,天黑之後才回去。房間外面眾護衛裡三層外三層的看守著,裡面還有修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幽獨自一個人在那間受襲的房間中找尋那個巫道具,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對於魔氣十分熟悉。不過已經一天過去了,還是毫無所獲。
城外,青黃相間的中秋樹林已經被鑲了一層銀白,無數經過的商旅和外出的獵人橫躺在冰雪之中長眠,永遠也回不了家鄉。
「再這樣耽擱恐怕會遲了進京的日期。」又是一夜過去了,修看著慢慢升起的太陽淡淡的說道。
「沒關係。我不能帶著這樣的啊咪回京,更不能扔下啊咪自己走。至少要等到月圓之後有了……結果吧!」尤麗亞還是那樣看著啊咪,她已經這個姿勢待了一整夜了。
「結果麼!離月圓還有兩天一晚。」修淡淡的說道。
「找到了!」幽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修的身邊,手裡拿著一條銀製的男款項鏈。
「怎麼會是這東西。」尤麗亞看到那項鏈微微皺了下眉頭。「這是啊咪為牙挑的,說很符合牙的感覺。竟然……哎!」
「先別管這麼多了。這上面的魔氣已經消散了,不過應該還留有施術者的印記。我現在拿去給牙,有了這東西應該會方便尋找施術者的。」幽道。
「好吧。快去吧,交給他之後也別忙著回來。一定要找出那家活,將他碎屍萬段。」尤麗亞說著,雙目中殺機湧現。
「是。」幽應了一聲,一回身不見了。
出了城門向東走,牙的行蹤實在是太好找了。那條冰雪痕跡就是在幾千米的高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牙。」幽來到牙的身邊。白天牙的活動速度明顯減慢,尤其是在這烈日炎炎的正午。
「什麼事?」牙在樹蔭下休息了一會,抬頭看了看蹲在樹幹上的幽。
「這個給你!」幽把那條項鏈扔給牙。「聽小姐說這東西本來是小丫頭給你挑的,沒想到上面竟然被人做了手腳。」
「就是這東西麼?」牙把項鏈拿在手中深深的凝視著。那是一條非常精美的項鏈,小指粗細的鏈身上雕刻著一條條彷彿被撕扯過的條紋,端頭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狼頭張大了嘴巴咬著另一端的扣環。
「距離月圓越來越近了,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幽說完縱入樹叢,穿梭幾下後消失不見了。
「那還用你說。」牙起身將那項鏈待在胸前,感受著項鏈上殘留的一點氣息,向著一個方向衝了出去。
「媽的,竟然會有這麼蠻橫的人。」在漆黑的石洞中,盤坐在綠火之中的人艱難的咳了幾聲,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支著地面急促的喘息著。「竟然可以一瞬間殺死數百虛欲無魔界的魔戰士,不愧是帝國最有權勢的親王的獨生女兒,身邊的護衛都是高水準的。哼哼,只可惜你還是逃不出我的詛咒。過了月圓之夜,你就只能一輩子做我的奴隸,咦嘿,咦嘿嘿嘿嘿……」
「她的情況怎麼樣?」修來到尤麗亞身邊問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夕陽西下,天又要黑了。
「非常不好。」尤麗亞緊皺著眉頭。啊咪整張臉都變青了,身上也出現了不少大小不等的黑斑。
「還有一天的時間,別著急。」修歎了口氣坐在尤麗亞的身邊輕輕摸著她的頭髮。「你也該去休息一下了,這樣久了會熬壞身體的。」
「修!」尤麗亞回頭撲進修的懷裡。
「傻丫頭!」修輕輕的說著,緩緩的拍著尤麗亞的背,就好想很多年前一樣。那時的尤麗亞才有現在的一半高,要坐在修的腿上才行。
「沒有。」
「沒有!」牙和幽回合在城門口。
「怎麼會沒有的呢,這不合理啊。」幽低頭深思。
「會不會在更遠的地方?」牙問道。
「更遠的地方?如果那樣的話說明對方的魔氣不是一般的強!」幽略有些憂心的說道。
「有沒有可能逃走了?」牙問道。
「不可能。如果逃出對方魔氣的控制區域,像啊咪中的那種強力詛咒就會因為魔氣流失而漸漸失效的。對方不會犧牲了那麼多而甘心做無用功的。」幽很肯定的說道。
「既然那樣只能再向更遠的方向尋找了。」牙說道。
「好吧,我們分頭找好了」幽想想,也對。
二人再次投身樹叢中。樹葉後面,草叢當中,沒有一絲地方被放過。一轉眼又是夜幕降臨的時刻了……
「今夜就是月圓了,為什麼他們還沒有消息。」尤麗亞依舊守護在啊咪身邊,看著啊咪全身發黑的模樣,擔心的說道。
「還有一晚上,如果是那兩個傢伙的話,會成功的。」修安慰的說道。
「但願如此吧!」尤麗亞此時也只能無奈的歎息而已。
「只有這裡了!」幽在一顆大樹後面出現。
「嗯,這裡的氣味最重。沒想到竟然在這麼遠的地方。」牙在幽旁邊的草叢中現身。
「這四周潛伏著幾股氣,估計要找的人就在那些人的中間區域。」幽閉上眼睛釋放靈覺微微感應了一下說道。
「嗯。你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牙突然說道。「回去告訴啊咪,今晚我陪她賞月。」說完身形消失不見。
「一個人真的能夠應付麼?可以這麼遠距離操縱魔氣的人,至少說明是一個虛欲無魔界忠實的走狗,搞不好還是饕餮魔王的信徒呢。」幽臉上露出幾天來不曾有過的那特有的微笑。「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這次就聽你一會。」
「小姐!」幽出現在尤麗亞和修的面前。「已經找到那家活了。」
「找到了?太好了。牙呢?」尤麗亞站起身來面露喜色。
「他要單獨收拾那家活,讓我先回來傳話,說他今晚會和小丫頭一起賞月的。」幽說道。
「這樣啊!」尤麗亞朝著旁邊修望去。
「他一個人能對付麼?」看著尤麗亞的眼神,修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意思,轉身向幽問道。
「不知道。對方隱藏的位置相當遠,可見奇力量相當強。不過那小子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魚,所以就回來了。」幽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那家活就是這種孤僻的性格。算了,由他去吧。」尤麗亞聽了一擺手。邁步來到窗台看著外面美麗的圓月緩緩升起。「一起賞月麼?確實,今天的月亮格外的美呢。啊咪,你說是不是?」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沒有什麼再能阻止我了。嘿嘿嘿……」石洞中男人拚命的奸笑著,四周的綠色火焰更加狂盛了。
「是麼,如果你不幸身死了呢?」一個聲音在石洞黑暗處響起,肅殺之氣轟擊而出,石壁都跟著動盪起來。
「誰,什麼人?你是怎麼進來的?」坐在火焰中的男人大驚。不要說他隱藏的地方十分隱蔽,洞外還有那麼多的護衛看守著,怎麼可能讓人無聲無息的潛入呢。
「你無須管我是誰,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牙冷冷的看著火中的男子,那人的相貌即便不在那詭異的火光中映顯也足夠嚇死常人的了。
「哼,你知道我是誰麼?想殺我?沒那麼容易。」那男子大叫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根半米長,端頭拐著一個灰色骷髏頭的木棒。「虛欲無魔界的王啊,顯示你的力量,讓無知的人類感受死亡的威脅吧!」
口中唸唸有詞,那男子身體四周憑空出現一團黑氣。黑氣空中糾集,污濁之氣透出濃濃的貪婪,最後合成一隻面目猙獰,口水橫流的魔界雙頭犬。
「嘿嘿,這可是魔族生物,可不是人類能夠戰勝的。」男子哈哈大笑,全沒把牙放在眼裡。
「你們,統統去死吧!」牙一揮手,一道劍氣射出,月影伏麟劍爆發出不可抑制的寒芒。空氣凝出結晶,風在石洞內呼嘯暴走,彷彿在哀嚎著「好冷啊!」。
「哼,白癡,尋常之劍是傷不了魔界雙頭犬的……應該!」男子正在興奮的大叫,笑聲卻嘎然而止!
牙的劍氣直射那雙頭犬,劍氣是傷不了那魔界生物,但是那無盡的寒氣卻是任何生命都不可抵擋的。那雙頭犬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創,根本就沒有躲閃。此時已經半身被冰封住無法動彈了。
「如果把我當成人類那你就錯了。」牙冷冷的說著,一步步向前,步伐緩慢又沉重,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洞穴中全身暴射出詭異的銀色寒光。
「你,你不要過來。如果你殺了我你們的公主殿下也就沒命了。」那男子瞳孔一陣收縮,驚慌的說道。
「哦?你還不知道麼?公主現在好好的,中詛咒的是另一個和她住同房間的女孩。」牙緩緩的說道,語氣中殺氣湧現。
「什麼?這,這不可能的!」那男子一陣愕然,隨後咧出一個笑臉,慘兮兮的說道:「既然這樣你就沒有必要殺我了不是麼?」手腕一轉,魔杖中一道黑氣射入旁邊那只半身被冰封,正死命掙扎的魔界雙頭犬身體中。
「你的存在對公主來說太過危險了。」牙用眼角掃了一眼那只身體突然暴漲,衝破冰封的雙頭犬。雙眼射出兩道銀光,磅礡的殺氣彷彿兩根冰錐直刺了過去。一聲野性的咆哮帶著一隻頭頂獨角的威武凶獸憑空出現,寒氣逼近那只雙頭犬,那威風八面的魔界貪獸此時也只能畏縮成一團瑟瑟的發抖而已。「很可惜,你必須得死。因為受害的女孩是我妹妹。」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看著「啪」的一聲過後那只魔界雙頭犬碎成一地冰屑,那男子終於也恐懼了起來。
「復仇者!」牙低沉的說道,手中寶劍劃過一道銀芒將整個石洞斬為兩端。
一陣黑煙湧現,巨石爆裂,石洞整個坍塌了下來,牙仰天一劍刺破洞頂破土而出。「你跑不掉的。」
「這,這都是什麼啊!」藉著巫術逃出石洞,外面的場景更加令那男子戰慄。那只有四個字能夠形容,屍橫遍野!
守護在洞外的百來號人此時統統倒在一層雪白當中,青紫的臉上儘是絕望和恐懼。
「不用再看了,你很快就會和他們一樣的。」牙站在坍塌後的石洞頂上,背後是那輪皎潔的皓月。
「想抓我麼?沒那麼容易!」那男子身體一晃,化作一團黑氣鑽入樹林。
「徒勞的掙扎只會增加你臨死前的痛苦。」牙冷冷的說道,嘴角突然向上彎曲了一下,在唇邊露出一顆白森森的犬齒。「在驚恐和不安中受盡折磨的死不是才最適合你麼!」
白影閃過,死神不緩不急的跟隨在苦苦掙扎著逃命的人背後,亦近又遠。命運,早已在月亮升起的那一刻被注定了。
「他怎麼還沒有回來?再這樣下去我怕啊咪會受不了的。」時間還在不停的流逝,尤莉亞焦急的在屋裡踱來踱去。
「對方並不好收拾。」幽淡淡的道。
「月亮已經升到最高了。」看著窗外那輪明月,修也微微有些擔心。
「是啊,現在該怎麼辦?我們不應該只在這裡等著,應該也有些什麼辦法可以想,有些什麼事情可以做的。」尤莉亞情緒激動。
「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在心裡支持她了。一切都得看她自己,多堅持一刻就多一刻希望。」修輕聲歎息。啊咪已經全身籠罩在黑氣中,幾乎看不到面容。
「彭!」一直安躺在床上的啊咪突然震動了一下,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彭,彭……」震動的頻率漸漸加快,整個床鋪也跟著震動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會事?」尤莉亞轉頭向修。「是詛咒發作了麼?」
「不知道。那種詛咒從來沒有見過,所以發作時會有什麼現象誰也說不好。」修皺了皺眉頭望向身邊的幽。
「我也不知道。」幽無奈的聳了聳肩頭。
月影傾斜,月光從窗外投入房間中,直直照射在了啊咪的身上。啊咪的身體震動更加劇烈了起來,可是由於黑氣的籠罩,外人無法看到啊咪身體上是否有什麼變化。
「卡——」的一聲,床鋪斷裂了開來,一股凶蠻的力量帶著荒野的獸性突地湧出。修和幽下意識的護在尤莉亞身前凝神戒備。
啊咪突然從床上暴射而起,衝破週身黑氣在牆上彈跳一下,破窗而出。那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的甜美。
尤莉亞已經被驚呆了,呆呆的看著破碎的窗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剛那一刻,她還以為啊咪是朝她衝過來的呢。一瞬間死這個字在她心頭閃過。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接觸死亡是這種感覺,面臨死亡的威脅是如此的令人心顫。
「糟糕!」幽輕呼一聲,剛要追出去卻被修攔住。
「先別急,情況似乎和我們想的不同。」修的語氣相當平靜,轉身看著牆壁上留下的一雙腳印。那是啊咪留下的麼?手掌大小的橢圓凹痕前端四個爪印觸目驚心。
「難道是……」看著那腳印,幽輕呼道。
「沒錯。人狼族特有的異變,魔狼變!」修點點頭。「小姐,啊咪沒事了。夜神並沒有捨棄她的子民。」
「是,是麼。那,真是太好了。」尤莉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望著修的雙眼中依舊充滿了驚恐之後的餘悸。
「嗷——」一聲長嗥,一個巨大而矯健的身影從一座高台上輕盈躍下,幾個起伏躍過城牆鑽入城外的樹林中。
「喂,剛剛,有什麼東西從這過去麼?」一個守夜的士兵問道。揉了揉眼睛,在城牆上看了又看。
「你傻啦,怎麼可能有人。」旁邊的一個同伴道。
城外的樹林中,一個白衣白髮的少年手裡提著一顆人頭。一顆已經扭曲得看不出任何人類特徵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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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都城聖京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要清滅人狼族,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尤莉亞緩緩的說道。幽又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房間中只剩下尤莉亞和修兩個人。
「那,小姐準備怎麼辦呢?」修問道。
「三個選擇。第一,和其他人一樣,清剿除滅那令人恐懼的生物。」尤莉亞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喜怒哀樂全部轉為冷靜至近乎冷酷的理性思維。「第二,收為我用。不過他們聲名狼藉,又有至高神神殿這個大對頭,所以這是一把雙刃劍,危險性很高。第三,就是找到可以抗衡,甚至超過他們的力量。最好的選擇就是神殿了,不過神殿是不會甘心趨於人下的,所以只能祈求其他方面了。不過這個希望比較渺茫啊。」
「其實人狼族也同樣是桀驁不遜的種族,不那麼容易收服的。」修說道。
「不然。你忘了麼?老頭子手上有那東西。只要有了那東西再加上一個純正的人狼族人,即便是啊咪這樣的小丫頭,我也有把握控制整個人狼族。」尤莉亞陰沉的冷笑了一下。
「確實。」修淡淡的道,看著尤莉亞的表情,心頭一陣酸痛。
清晨,陽光緩緩升起。在一座小山頭上,牙坐在草地上感受著微風吹過髮梢的飄逸感覺。啊咪裹在一件白色的長衫中蜷曲著身子躺在牙的腿上,閉著眼睛甜甜的睡著。
「該起了!」牙輕輕的拍了拍啊咪。
「嗯?哦!」啊咪爬起來揉著眼睛,朝牙甜甜一笑。「哥,我們回去吧,尤莉亞姐姐等久了會擔心的。」
「是該回去了。」牙淡淡的說道。
耽誤了三天行程,為了追趕日期,全隊開始趕路。尤莉亞幾天沒有睡覺,此時也不像平時那麼精神,一到馬車上就靠在啊咪的身上睡著了。啊咪輕輕的梳理著尤莉亞的長髮,臉上掛著一個甜甜的笑容。聽說在自己昏睡這段時間中尤莉亞不眠不休的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雖然是因為尤莉亞才使自己受到詛咒的,可是心中仍舊免不了泛起一陣暖意。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就好像有了一個親姐姐一樣。
一路趕來,十天之後,終於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神武帝國的首都,聖京。
巨大的城市比起達慶城還要大上五六倍。一百二十米寬的護城河後是五十米高的城牆,底座有八十五米厚,在老遠的山坡上都看不清城中的情況,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壓迫感。巨大的城門純鋼打造,要兩百人借助滑輪滾鎖等機關才能打開。
進入城內,裡面的房屋每一棟都經過精心的設計,街道都是二十米寬的青磚馬路,根本就沒有小路或者胡同。在城市的正中間是一座佔地近十平方公里的巨大宮殿。白玉的圍牆雕鑲著金彩,牆角的菱角上雕刻著姿態各異的雄鷹,不時有護衛一身威武鎧甲整齊列隊巡視,正東門前兩尊巨大的金獅子旁邊各站立一名高大的金甲武士,中間一尊手持金色長矛的雄偉男子金像儀態威嚴,超凡入聖。這就是整個神武帝國最大的家,神武帝國皇帝陛下的宮殿,而那個金像雕琢的人物就是神武帝國第一代帝王,神武大帝。
在皇宮東邊不遠處有一座約皇宮十分之一大的宮殿,同樣的豪華氣派,富麗堂皇。這裡就是尤莉亞的家,東聖王府。
「你們遲到了!」尤莉亞剛一下車,在門口處就有一人不冷不熱的說道。此人年約三十,身材偉岸,一頭金髮面目肅然。他就是東聖親王的養子,尤莉亞的哥哥,胡安•東聖。
「我怎麼樣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尤莉亞哼冷一聲。
「尤莉亞!」胡安眉頭一皺,沉聲叫道。「父親不會喜歡你這種態度的。」
「我和我的父親之間的事情,不用外人來管!」尤莉亞毫不示弱的回道,毫不理會胡安陰沉的臉色從他身邊大步走了過去。
「嗚呀嗚呀,氣氛還是這麼的讓人熱血沸騰啊!」蘇在假山旁邊看著門口的情形,笑嘻嘻的幸災樂禍。
「你煩不煩!」憩嬌叱一聲,在蘇的小腿上狠踢一腳。
「喂,很痛的誒。真是的,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冷冰冰的性格?」蘇齜牙咧嘴的誇張大叫。
「是啊,都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改改你那油嘴滑舌的性格麼?」憩凝著眉頭不甘示弱的說道。
「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反正你已經被我騙到手了,不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蘇嘿嘿一笑,無賴的道。(PS提供:據小道消息透露,他們二人在兩年前結婚了。都說水火不相容,這也算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吧。不知道他們的孩子會不會一半冷一半熱!)
「我現在就宰了你再去找別人!」憩少有的俏臉一紅,一瞪眼睛,又想一腳踢過來,腳卻突然停在空中動不了。「那個人……怎麼可能?」
門口,牙正帶著啊咪跟在尤莉亞身後走進王府。
「你剛剛說宰了我再去找別人,不是當真的吧?」蘇隨著憩的目光望去,也是大吃了一驚,撓了撓頭,乾笑著說道。
「神經!」憩低罵一聲轉身離開了。
「是他沒死還是只不過長得像而已。」蘇轉頭看著牙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動。
如果說火和水還不算對立是因為水是由氫氧組成的,少量的水還有助燃的作用,那麼火和冰就實在沒有什麼借口了。一熱一寒,即便是沒有任何原因二人也不會合得來。
「牙先在這裡吧,啊咪和我再往裡走。」指著旁邊一間帶著花園的竹樓尤莉亞道。王府畢竟是王府,單說這進門之後的東跨院就足夠讓人迷路的了。
「哥哥,我……」啊咪被尤莉亞拉著向前走,還時不時回頭看看牙。
「去吧!」牙點點頭。
「我回去收拾一下,一會你陪我們出去一下。」尤莉亞說著,拉著啊咪在前面迴廊中左轉右轉了幾下之後消失在牙的視線之中。
「可以出來了。」在尤莉亞離開之後,牙輕輕說道。
「我,沒認錯吧。」蘇從牆邊的小樹後面走出來。
「也許。」牙凝望著蘇。「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只不過是羨慕你啊。」蘇嘿嘿一笑。「知道麼,這裡雖然看起來簡陋,可是從來沒有下人在這住過。沒想到你才進王府就被安排在這裡。」
「這裡有什麼機關麼?」牙皺了一下眉頭。
「現在天色還早,也許修那傢伙已經過去了。」蘇仰起頭看著頭頂上的太陽。「從前,曾經有一個人每天都會來這裡一趟,在這個竹樓上坐一會,喝一杯紅茶。一邊賞花一邊看風、看景、看月亮。」
「看風?」牙眉頭一挑。從來沒有聽說過風是用來看的。
「不錯,就是看風。」蘇看著牙的表情微微得意。「不過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我家那個死去的老頭子告訴我的。在他還沒死的時候整天和我那個老岳父在一起喝酒吵嘴或者打架。哦,對了。我的岳父就是憩的父親。」
「憩?誰?」牙冷冰冰的問道。
「啊?哈哈哈,也是,你們只見過一面還沒有機會說上一句話。」蘇失聲笑道。「總之就是說這裡是個相當不得了的地方,能夠住在這裡至少說明你在小姐的心中地位不一般哦。」
「是麼!」牙不在意的應了一聲,扔下蘇轉身走入竹樓。
大概一小時之後,尤莉亞拉著啊咪再次出現在牙的面前。兩人都換上了男裝這樣比較方面行走。尤莉亞整理了一下頭髮束在後面,臉上戴上一個異容面具。啊咪則更加全面,臉蛋,眼睛,耳朵通通處理過之後才敢出門。
「我們要去哪裡?」牙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今天特別不想待在家裡。」尤莉亞聳了聳肩膀。「老頭子今天不會在家,所以我可以明天再向他匯報那些煩死人的事情。我現在要出去遛遛,舒展一下心胸。」
看了又看,證明左右沒人,三人溜出王府後門,在街角處大搖大擺的混入了人群中。
城東有一個廣場叫東市,聚集著各種攤鋪。這裡雖然不是商業城市,但是都城畢竟是都城,各色物品齊全,款式各異。
「逛街?」一看二女的架勢牙就是一皺眉。上次在達慶城的時候雖然幽沒說但牙也看得出來。他可不想再親身感受一下。
「哇哇哇,那是什麼?」啊咪問一句,馬上二女由廣場這邊跑到那邊。
「咦?那東西好可愛啊!」尤莉亞嬌呼一聲,於是二女又從廣場那邊跑回來。
在興奮的二女背後,牙只能垂著頭默默的跟著。烈日炎炎,痛不欲生。
「好像有些肚子餓了。」尤莉亞捂著肚子說道。幾天來為了趕路飲食間隔時間都拖得很長,所以雖然中午之前到了聖京,可是直到現在都還沒吃午飯。
「我也是。」啊咪也揉著肚子可愛的吐了下舌頭。
「那邊有買花膏的,可是聖京一絕哦。只有這裡有,別地方是吃不到的。啊咪想吃麼?」尤莉亞笑瞇瞇的說道。
「想!」啊咪瞇著眼睛乾脆的說道。
「牙,去幫我們買些來吧,要大塊的,大塊的比較好吃。」尤莉亞說道,伸手掏出錢袋交給牙。
「哦!」牙應了一聲,轉身向著尤莉亞所說的地方走去。掂了掂手中的錢袋,他並不知道這個重量是多還是少。雖然以前也曾經想過,不過真正動手買東西這還是第一次,不免有種新鮮的古怪感覺。
「光——」牙剛離開沒多久,遠方傳來一聲鑼響。廣場上的人們聽到那鑼聲紛紛騷動了起來,一陣喧嘩過後紛紛向廣場外走去。沒過多長時間,原本熙熙攘攘的東市此時已經門可羅雀了。
「怎麼回事?」尤莉亞有些疑惑。平時從來沒有這樣過。
「看來時間差不多了。」一個十分斯文的聲音響起,給尤莉亞一種耳熟的感覺。
「菲魯希斯?」看清來人尤莉亞微微愕然。「你不是應該在達慶城的麼?」
「公主殿下?」剛剛沒注意,在聽到尤莉亞的聲音之後仔細端詳,菲魯希斯才認出尤莉亞。「天啊,你怎麼在這,還這副打扮?不會也是為了那個來的吧?」
「啊?那個?哪個?」尤莉亞一愣,今天儘是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好像離開都城兩年之後世界都改變了。
「你不知道麼?這可是全大陸的大事啊。為了爭奪全大陸角鬥大會的出場權,來自中東的曾經和已經消失了的狂血角鬥場和裂獅競技場齊名的大陸四大角鬥場之一的狂魔角鬥場和本次大會的黑馬,後起之秀來自中西的瘋牛角鬥場馬上就要在聖武鬥場開賽了。這可是爭奪整個中部地區唯一代表名額的比賽啊,精彩程度大家心中都清楚,所以才會如此。」菲魯希斯一展手中折扇,繪聲繪色的說道。
「啊咪,我們要不要去看?」尤莉亞回頭問道。她倒是無所謂,不過依照啊咪的個性未必喜歡那種打打殺殺的東西。
「天啊!」沒等啊咪回答,菲魯希斯突然驚呼一聲,引得二女同時望去。原來是牙手裡提著兩大袋花膏走了回來。
「是我認錯了麼?」菲魯希斯驚呼一聲。
「這句話是現在的流行語麼?」牙皺了皺眉頭。
「你,還活著啊!」微微停頓,二人同時問道。
「哼哼,我命大,老天爺說我死不了。在沙漠中,我掉進了一條很久以前為了運輸而修建後來廢棄了的地下水道中,保住了這條小命。」菲魯希斯慘笑了一下。
「這麼巧?」牙輕哼一聲。「我也是在地下水道中度過死劫的。」
「你們?認識?」尤莉亞打斷兩人。總感覺如果不打斷他們的話,就可能發生兩件事。一是聊個沒完,一是突然動手打起來。
「怎麼可能不認識呢。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狂血角鬥場三大最強角鬥士之一,以智見稱的,書生大人。」牙不冷不熱的說道。
「啊哈哈,真是沒想到啊。隔了幾年不見,連你也學會話中帶刺的譏諷人了。」書生,現在的菲魯希斯並不在意牙的語氣,哈哈大笑了起來。事別多年,再見到往日可以算作戰友的人,心中不免一陣開懷。
「你是……我說在達慶城見到你的時候怎麼感覺怪怪的。」尤莉亞盯著書生看了許久才微微點頭。
「誰啊?」啊咪躲在尤莉亞身後悄悄的問道。
「沒什麼,一個白癡而已。」尤莉亞也不怕菲魯希斯聽到。
「哦。」啊咪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好像信以為真了。看的菲魯希斯一陣尷尬。
「你身為貴族,為什麼跑到那麼偏遠的西部去當角鬥士啊?」尤莉亞突然問道,心中卻在想。「這樣的人不是白癡還能是什麼啊!」
「我和家裡面的老家活還有幾個兄弟姐妹都不和,再加上當初年紀輕,總想出去見識下各地的高人,所以就離家出走了。而去當角鬥士完全是因為一個人。」菲魯希斯微微歎了口氣。「現在也不知道那個人怎麼樣,是生是死。」
「天人!」牙的聲音一瞬間浸入了寒氣。「他是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
「是麼?看來想揍他的人不只我一個啊。」看到牙的表情,菲魯希斯自然明白原因。
「挑戰並擊敗強者是武人的宿命。」牙淡淡的道。
「的確。」菲魯希斯深有感觸的應道。
「啊咪,看到了吧,男人都是神經病!」尤莉亞在旁邊趁機對啊咪灌輸扭曲思想。
「應該開始了。怎麼樣?一起過去看看吧。」聽到一陣歡呼聲,菲魯希斯轉頭向牙。「對了,你還沒有坐在看台上看過角鬥表演呢吧?」
「你問錯人了。」牙輕聲說道。
「好吧,去就去。真是的,自己想去就明說,不要總推給我,好像我是個壞人一樣。」尤莉亞嘀咕著拉著啊咪大步走了出去。
「在西部待過的人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不知道以後還會遇到誰呢。」牙嘴裡也嘀咕著,跟著尤莉亞走了出去。
聖武鬥場是國立鬥場,平時是閱兵或者慶典用的,規模自然很大。
來到鬥場門口,四人被護衛攔住。尤莉亞不方便露面,所以只能由菲魯希斯出面。泰多蒙得家族的名頭可是不小,幾個護衛點頭哈腰的一路諂媚送四人進入。
聖武鬥場看台分為四層,四人直接來到第四層。因為這裡很高,看下面表演不是很清楚,所以人也相對比較少。
四人找了一處坐下,安穩的看表演。
表演分五局,勝出三場的一方獲勝。現在已經比試過一場了,出乎意料的是評價頗高的狂魔角鬥場竟然首場失利。
「喂,我說你是不是把我給你的錢通通花了?」接過牙遞過來的兩個裝得滿滿的袋子,尤莉亞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不對麼?」牙感到莫名。
「你……這些東西足夠我和啊咪吃一星期的。」尤莉亞為之氣節,而啊咪則在一邊吃吃的笑。
「啊哈哈哈……果然是牙啊,這樣才適合你。」菲魯希斯倒是不避諱的哈哈大笑起來。結果被牙一技狠瞪:「少囉嗦!」
「哦∼∼∼∼∼∼∼」一陣歡呼聲,狂魔的角鬥士把瘋牛的角鬥士扛在肩頭向天空拋去。
「好殘忍!」看著這樣的場面,啊咪忍不住閉起了眼睛。她實在受不了這種單純的只為打殺而打殺,雖然在牙殺人的時候她還曾經叫好助陣過。
「殘忍麼?也許吧。不過這就是我們曾經生活過的世界,曾經戰鬥過的沙場。鮮血,慘叫,歡呼……」菲魯希斯平靜的說道。
「你們?」啊咪望向菲魯希斯。
「我,還有——他。」
「哥哥?」啊咪望向牙。現在她才發現她對牙一點也不瞭解。他的過去的生活,甚至於如今就在面前的牙,她仍舊看不透。
「如今,它已經不再是我們的戰場了。」牙輕輕的說。
「那你的戰場在哪裡?」菲魯希斯輕笑了一下問道。
「無處不在!」牙望向菲魯希斯,二人對視良久,目光中可以看到火花。
「哦∼∼∼∼∼」巨大的歡呼聲再起。
「看來這場勝負已定了。」菲魯希斯離開牙的目光望向鬥場。
血腥的魅力無論到哪裡都有為之癡狂的人。巨大的聖武鬥場被歡呼聲包圍著,擂鼓聲響徹天際。在歡呼聲中,一位少女從瘋牛角鬥場的休息區走了出來。古銅色的肌膚上隱約可見的數道傷疤顯露在性感的緊身軟皮甲外,一頭短髮顯得有些男孩子氣,一張不算美麗卻又散發出野性魅力的臉孔綻出一個性感的微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左邊肩頭上簡單的包紮著一塊白布,可是依舊不時有鮮血流出。
「有時我在想……」牙突然說道。
「什麼」菲魯希斯問道。他很驚訝牙竟然主動開口說話。
「……世界真是太小了!」
「啊?」
「麥莎!看來在西部待過的人果然都很命硬。那麼,那個傢伙是不是也在呢?」牙看著鬥場,心中暗自的想。
另一邊的角鬥士也出現了。在鬥場旁邊的標牌上打出雙方的名字,瘋牛這邊打出的是,獸姬。
「很抱歉,我的小寶貝們說今天很餓!」麥莎說道,在她身後十幾頭兇猛的野獸緩步走出。其中最長的有將近六米,最短的也要四米往上。她已經不再是六年前的那個麥莎了,而是名副其實的——獸姬!
野獸聲咆哮在場內令人忍不住一陣戰慄。無論對方的實力多強,想要在這些龐大又兇猛的猛獸聯合攻勢下保存性命難如蹬天。於是,血腥場面只在一瞬間便上演了!
「終於該我上場了麼?」瘋牛休息區中一位少年不等獸姬回來便仰身站起。濃眉大眼,面容粗獷,雖然只有一條手臂,但那一身精鍵的肌肉只是看就足夠恫嚇對手的了。
「果然,他也在!」牙低聲嘀咕了一句。「沙奎!」
「怎麼樣?在擂台上看表演的感覺?」表演結束之後,在離開聖武鬥場的時候菲魯希斯問道。
「沒有殺氣。」牙淡淡的說。心中不斷浮現沙奎那最後一擊。利用強健的肌肉加快瞬間爆發力,在對手還沒能反映的時候打碎喉骨,一擊擊倒!
「的確。不過那並不是因為在看台的差別,而是地點的差別。你忘了麼,這裡並不是天鷲城,也不是狂血。」菲魯希斯說道。
「你,果然還是趕上了。修一特!」
在一個片墓地中有一個只佔三平方米的小墓塚。在精潔的白玉墓碑前面,一個男人端著一個酒瓶盤膝而坐,對著墓碑不斷的講著什麼。而旁邊走過另一個男人卻打斷了他。後來者身材高大氣派非凡,一身華服,金髮碧眼短鬚,樣貌英俊充滿魅力,足以迷倒世間一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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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王府夜襲
「你是知道的,那個名字我已經很久不用了,華萊釋!」修猛灌了一口酒之後,抹了下嘴,淡淡的說道。
「是啊。確實呢。」華萊釋•勝•東聖親王,洛亞大陸最強大的帝國神武帝國的最有實力的親王閣下竟然全不在意修以一個下人的身份直呼其名諱。「可是你好像還是忘不了啊!」
「往事已矣,只是殘留些記憶來懷念而已。」修說道,雙眼緊盯著白玉墓碑上面刻著的名字,伊菲爾瑪•靜•伊麗莎露菲斯。「空悲歎!」
「說起來,已經整整十年了!」華萊釋走過來在修旁邊席地而坐,拿過修的酒瓶也灌了一口酒。「十年前她每天都會去整理花園,如今那片花園已經變成草坪了。」
「你還記得啊!」修轉頭看向華萊釋。
「你以為我是鐵石心腸麼?」華萊釋有些失望的回望向修,又轉而一笑。「你怎麼想都是應該的,即便是狠我入骨,想要現在就殺掉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是我搶走了她!」
「你說錯了。不是你搶走了她,而是她為了眾多生命犧牲了自己。」修一皺眉頭,沉聲說道。
「哼,是啊。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華萊釋對修的話一笑而過。
三十年前,大陸上還在不斷的發生戰爭。神武帝國統治整個大陸的野心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在當時,神武帝國的邊境附近有一個小國家,那個國家非常的小,小到即便是投降臣服都沒有資格。那個國家皇室的族姓是伊麗莎露菲斯。
修一特當時還是一個年輕人,和族親表妹相愛,本來兩人已經舉行了訂婚儀式,可是訂婚之夜卻發生了一件事故。修一特的未婚妻竟然出現在他好友的房間中。
故事單調又老套,不幸的是人的感情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放下的,所以即便是三十年後的今天,那老套的情節依舊撕扯著一個男人的心。
「也許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她的心,不過至少我對她的心是真的。」華萊釋深深的望著墓碑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難明的情感。
「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看著華萊釋,修微微歎了口氣。從前也許心中還有怒氣,可是經過這麼長時間,怒氣早就被拖沓沒了,殘留在心中的只有無盡的思念和哀傷而已。
「說說這躺出去的事吧。尤莉亞怎麼樣?兩年沒見了,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認出她來。」華萊釋淡淡一笑。
「一定能的,她和她母親張的一模一樣。」修說道。
「是麼,那她一定懂事了不少吧。」華萊釋轉了個方向,面朝著修的背面,手支著地看著天空。
「這麼多年來四處奔波,何止是懂事,還堅強了不少呢。」提到尤莉亞,修的臉上露出的溫柔竟是有些陶醉。
「她還是張口閉口只會叫我『老頭子』麼?」華萊釋說著,腦海中出現尤莉亞第一次這樣叫他是的情形,自己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是啊。」修也同樣笑了起來。「對了,這次的事情辦完了,那些人現在都編在尤莉亞的名下了。你打算怎麼樣處理?」
「那些傢伙啊?我現在還信不過,等再考驗一下再說吧。對了,聽達慶城傳來的消息說出了點意外。」華萊釋拿起酒瓶灌了一口酒。
「是啊,而且很危險。對方並不簡單,是一個和魔物有關係的人。」修伸手搶回華萊釋手中的酒瓶。「你打算怎麼處理?」
「殺,當然是通通殺掉了!有膽子和我作對,就應該做好接受制裁的準備。這件事我回頭交代一下彩虹組那般傢伙就是了。」華萊釋看了看修狠狠抓在手中的酒瓶,挑了下眉頭,撇了撇嘴。「以前我們也經常這樣搶酒喝的。」
「你別總是煩勞蘇和憩那兩個孩子。他們兩個結婚到現在兩年了,可是真正安安穩穩在一起的日子加起來還不足兩個月呢。他們兩個的老爸臨死前可是把他倆托付給我了,我也不好置之不理。」說完,修仰頭把瓶中的酒全部倒進口中。
「火神尊里昂,水神尊修伊斯麼?你們六大尊者的關係還真好呢。只可惜他們兩個死得太早了,不然我的計劃不會到今天還沒有實行。好在他們兩個的孩子都爭氣,不然恐怕還要再多等二十年。」說著,華萊釋伸手從背後掏出一瓶上好美酒,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修。「不過說道那兩個早死鬼就讓我想起六大尊者中的另一個人,明明曾經和我由若親兄弟,非但不幫我忙還到處和我作對,招惹無數仇家卻無論怎麼樣也死不了的傢伙。論殺性比你這個有戰爭機器的人還要更勝的那個人。」
「鬼王尊麼!」修把酒瓶舉高,透過陽光看著那晶瑩的液體反射著血一樣的顏色。「他已經被神殿封印了異能力,你又何必還對他耿耿於懷呢。」
「我永遠忘不了他的那張臉,還有他那消失了幾十年的名字。他可是我曾經最最尊敬的人啊!」想起那人,華萊釋臉上煞氣暴顯。「亞當•英迪亞哥!」
從聖武鬥場回來,天色已經暗下來。牙一個人待在竹樓二層外的竹台上看著月色。
「啊咪呢?」牙突然問道。
「已經睡了。好像很累的樣子。」尤莉亞從竹梯上來,在黑暗中顯身月下。「這裡已經兩年沒有人來過了。」
「這裡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會來,你既然在這裡住,沒事的時候幫我打掃一下好麼?」尤莉亞說道,看著牙臉上怪異的表情嘿嘿一笑。「好啦,知道你也不會做的。」
牙看了看尤莉亞,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竹樓叫什麼?」牙抬手指了下竹樓正門口那塊沒有字的牌匾。
「不知道。從前沒有人給它取名。你覺得它應該叫什麼?」尤莉亞問道。
「那朵花叫什麼?」牙又指向下面花園中一朵盛開的瑩黃色帶紫邊的美麗花朵。
「月蘭,怎麼了?」尤莉亞有些奇怪的問道。
「那就叫月下小築吧!」牙道。
「沒想到你竟然會取名字。」尤莉亞微微吃驚,隨即嬌笑一聲轉身走進屋內。不多時拿著兩隻晶瑩剔透的酒杯和一瓶酒走了出來。「葡萄美酒月光杯,夜賞月蘭小築醉。我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喝上一杯的。」說著,尤莉亞在杯中倒滿酒,遞給牙一杯。「這種酒和果汁一樣,不會真的醉人的。」
牙看著酒杯中的紅色液體,透過月光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面輻射出來一般,閃著一種奇怪的光澤,忍不住輕啄了一口。「味道很古怪。」
「你不喜歡?」尤莉亞道。「我可是最喜歡這個了,尤其在這樣的夜晚。」
「酸酸甜甜的,缺少了人生滋味。」牙淡淡的道。
「人生滋味?真不知道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有學問了。」沒想到從牙的口中竟然會說出「人生」二字,尤莉亞不由得又是一陣嬌笑。「不過酸酸甜甜的不就是人生的滋味麼?」
「不,人生滋味應該是辛辣中透著醇香的烈酒味道。」牙道。
「可是我還是覺得酸酸甜甜的生活比較好。」尤莉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個味道能夠讓人想起幸福生活的點滴,不然人心很容易在嚴酷的生活中變得麻木並漸漸失去的。」
「人心麼?」牙朝胸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雖然也有跳動,可是裡面卻是空空蕩蕩的。
夜幕下,一個人影在王府中穿梭,黑衣裹身,黑布遮面。
「再往前就是內院了,那是王爺家人們休息的地方。」在那個黑衣人躍到一個花園前面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什麼人?」黑衣人壓低了聲音,使得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
「和你不同的人。」那聲音道。
「裝神弄鬼!」黑衣人冷哼一聲。
「我是什麼人都好,不過前面並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金庫在東面,如果你是來找東西的應該去那裡。如果你是來找人的……」花園角落的黑影中突然散出濃烈的殺氣。
「哼!」黑衣人悶哼一聲轉身向著東面躍去。
「其實,那邊更危險!」在黑衣人走後,幽緩緩從黑影中走出。
王府之大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那個黑衣人顯然對王府裡面的情形並不瞭解,走了好多冤路才找到幽所說的金庫所在。對黑衣人來說,到目前為之一切都很順利,唯一覺得奇怪的就是他在王府閒逛了那麼久竟然沒有看到一個護衛甚至巡邏的哨兵。
「朋友,此路不通,請回頭吧!」就在那個黑衣人仔細觀察過金庫,剛想接近的時候,一個聲音輕飄飄的在他耳邊響起。聲音中沒有一點殺氣,甚至沒有絲毫的力氣,彷彿並不是對闖入者的警告,而是一個坐在花園中曬著太陽,瞇著眼睛給人講故事的老爺爺,只不過聲音年輕了些。
「什麼人?」黑衣人低聲輕喝。
「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那聲音再度響起,在金庫的房簷上出現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
「我來只是想取回一樣東西,一樣並不屬於東聖親王的東西。」黑衣人淡淡開口,突然縱身躍上金庫房簷。
「不論那東西是不是屬於東聖親王的,今晚我都不會讓你拿走。」那是一個年紀不到三十,面色溫和的男子。皮膚白皙,身材瘦弱,怎麼看都想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文弱儒生。
「那就只有得罪了!」聲音剛起,人影逼近。話音未落之時那個黑衣人已經來到了那盤膝而坐的文弱男子背後。彎刀在月下一晃,一道寒光將對手斬為兩段。
「嗯?」刀光過處不受一絲阻力,那文弱書生在刀砍過的同時化作細紗飛散在空中。「異,異能力者?」
「算一算,十三年了,有十三年我沒有出過手了。今晚,你也不要逼我出手好麼?」那文弱男子的聲音在空中出現。
「彩虹組真是不得了啊。」黑衣人淡淡的道,身體微躬,刀護胸前,警惕著四周。
「彩虹組?好懷念的名字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是彩虹組的土黃色,托伊。」那聲音再次響起,在距離黑衣人不遠處的另一邊房簷處,沙土凝聚,一個人影漸漸出現。
黑衣人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托伊,緩緩凝聚全身的氣力,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的和諧。想要對付彩虹組的那些異能力者就必須全力以赴。
「好像很熱鬧啊!」另一個聲音打破了本就面臨崩潰的和諧氣氛。
「這裡並不是你的守備範圍吧,亞陸裟。」托伊微微歎了口氣。聽到那獨特的聲音,不用看托伊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可是我那裡好無聊啊。相隔只有三百米,為什麼就只有你這裡經常有客人光顧,我那裡卻總是一個人都沒有。」聲音分不清男女,樣貌也分不清男女的人出現在托伊旁邊,面帶微笑的朝著黑衣人慢慢走來。「我是亞陸裟,彩虹組的紫紅色。」
「哇呼,既然亞陸裟姐姐開了頭,那我也來插一腳吧。」年輕得還帶著稚氣的童音過後,一個只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雙手拄地蹲坐著出現在亞陸裟身邊。「我是湯米,彩虹組的銀白色。」
「還真是大禮呢,我一個人竟然要三個彩虹組成員招待。」黑衣人說著,一個箭步朝著亞陸裟竄了過去。
「選中我了麼?還真是令人興奮呢!」看著黑衣人朝著自己衝過來,亞陸裟嘿嘿嬌笑。
「哇∼這不公平,怎麼可以只和亞陸裟哥哥玩呢。」旁邊的湯米青蛙一般縱身而起,搶在亞陸裟前面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路線。
「誰先死都一樣。」那黑衣人目光一斂,別說是個孩子,就算是個嬰兒,只要他是彩虹組的,就如同惡魔無異。黑衣人下手狠辣,絕對沒有絲毫心慈手軟。
「噹!」黑衣人和湯米硬碰了一下,雙手一麻,倒退出六、七步才站穩,難以置信的看著情況和他一樣的湯米。湯米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把和黑衣人一樣的彎刀。
「果然,所有彩虹組的人都是怪物。」黑衣人定了定神。一個不足自己腹部高矮的小孩子竟然可以憑借毫無花哨的純力量把自己逼退,這是之前無論如何也不可想像的。
「唉,真是不應該讓那孩子去守池塘,你看他現在的動作,幾乎和青蛙一樣了。」看著湯米還是那樣四肢落地的蹲坐姿勢,亞陸裟皺著眉頭道。
「你還不是一樣,守著地牢讓你變得更加陰冷了。」托伊淡淡說道。
「可是你怎麼一點也沒變啊。守著這麼大一個金庫,你還是這麼一副早死早超生的和尚模樣。」亞陸裟撇著嘴道。
托伊只是輕笑了一下卻沒有答話。
「去死!」黑衣人提刀又衝了上來,速度比剛才更快。
「哇,好快啊!」湯米彷彿小孩子做遊戲一樣,看著對方殺氣騰騰的向自己衝來竟然是興奮的笑了起來。雙手一翻,刀刃向外,一手握柄一手托頭,雙腳蹬地,朝著黑衣人直射了過去,速度之快竟然超過了黑衣人。
「噹!」又是一聲脆響,黑衣人此次沒有像上次那樣狼狽,而湯米卻被彈飛了出去。
「看來湯米找到了一個高手來玩啊。真好呢,要是我也能找到那樣一個玩伴就好了。」亞陸裟說著,把目光轉向旁邊閉目安坐的托伊。「你說是不是?」
「是也好,不是也好,那都和我沒有關係。」托伊淡淡一笑。
「真是的,死木魚腦袋。」亞陸裟別過頭去氣惱的不再看托伊。
「哇,好強哦,大叔!」湯米興奮的大叫著,一縱身再次躍向黑衣人。
叮噹不停,二人交手竟然有種「的士高」的感覺,總是實打實的硬拚。黑衣人是越來越心驚。他並不是想要用力量壓倒湯米,相反的,無論他如何變招,最終湯米的刀總能夠和他的碰在一起,而且力量也不相上下。「躲不開?難道我的招式已經被他完全看穿了?不行,這樣長久鬥下去對我非常不利。而且這麼大的打鬥聲音竟然還沒有別人趕過來,這太奇怪了。會不會有什麼陷阱?就算沒有陷阱,對這個孩子太過耗力的話,贏了他也一定過不了另外兩人。沒想到彩虹組真的這麼難纏!」
黑衣人用眼角餘光左右觀望,尋找退走的路線。
「想走了麼?大叔,這可不行啊,我還沒有玩夠呢。」湯米說道,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不可能!他怎麼發現的?難道他會讀心不成?」心中驚異不定,手上的動作自然就減緩很多。湯米本來就小巧玲瓏,動作迅捷,抓住黑衣人一個破綻一刀刺了進來。
「不好!」看到湯米那個人小鬼大的笑臉,黑衣人暗呼不妙。此時再想抽身撤走已經是來不及了。沒時間多想,雙臂一抖,身上一陣強烈勁氣爆出。
「沒想到那傢伙竟然還隱藏實力!」看到黑衣人此時的氣勢,亞陸裟也不由得凝了凝神。
「啊!」沒想到對方竟然突然實力暴漲,那強烈的勁氣帶著凜冽的殺氣朝著面前襲來,湯米驚呼一聲,把刀向前一拋,四肢猛的蹬地向後急退。
「你,就給我死在這吧!」黑衣人的聲音傳來,那個掩藏在黑布下面的臉孔竟然出現在湯米的腦海中。那不是一個人的臉孔,而是一張野獸的臉,一張凶暴的臉。那當然不是黑衣人的面孔,那只不過是湯米被黑衣人釋放出來的殺氣攝住心神而產生的幻想。
「太大意了。身為彩虹組的一員,湯米,你如果你再這麼沒用我就親手殺了你。」一個聲音幾乎和黑衣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一道輕風在空中旋起一抹淡淡的青綠。
「噗——」黑衣人胸口一道血濺出,身上的勁氣一亂,隨即消散。一個一身黑衣身材修長的男子戴著一頂不協調的大帽子出現在黑衣人和湯米中間,大大的帽簷被壓得很低,根本無法看清那男子的臉。
「切,沒想到東聖王府的護衛都是老鼠,只會躲著偷襲。」黑衣人冷笑一聲,轉身朝著黑暗處逃走。
「阿爾?」看到來人,亞陸裟輕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亞陸裟,我記得你的守備位置是地牢那邊。」阿爾不去理會逃走的黑衣人,卻對著亞陸裟聲音冰冷的說道。
「啊,是,是的。對,對不起。」一向驕橫的亞陸裟面對阿爾竟然連爭辯都不敢。
「湯米!」一邊的湯米趁阿爾和亞陸裟說話的功夫躡手躡腳的想要逃走,不想卻被阿爾叫住。
「嘿,嘿嘿。那家活逃了,我去追他!」湯米撓著腦袋陪笑著說。
「不用了,你去了也未必抓得到他。」阿爾淡淡的道。
「不是的,剛剛我只不過是一時大意而已。如果我認真起來抓他還不是手到擒……」湯米馬上爭辯道,可是當看到微微抬高的帽簷下面一道冷酷的目光的時候竟漸漸沒了聲音。
「我記得你的守備位置是池塘,並不是金庫。」阿爾再次垂下頭。「就算追也輪不到你去。」
「是!」湯米規規矩矩的站直身子應道,聲音無法抑制的顫抖不停。
「唉,我說托伊,偶爾你是不是也應該認真的對待自己的工作。」目光掃過湯米和亞陸裟,最後落在托伊身上。
「我並沒有玩忽職守啊。是阿爾太過苛求了。」托伊淡淡一笑,緩緩睜開眼睛。與湯米二人大相逕庭,阿爾對托伊完全沒有影響。
「算了。今晚就這樣吧,那傢伙受了我一擊,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了。」身子微微傾斜,阿爾如風般消失了。
「呼∼天啊。不愧為彩虹組最可怕的男人,我看他不應該是淡綠色,應該是血紅色或者深黑色。」在阿爾消失之後,湯米身子一軟,長出了一口氣。
「如果你還要命的話就別亂說話,小湯米。」雖然阿爾已經走了,可是亞陸裟的臉色仍舊不好。「他可是彩虹組五天王之一,是被那個蘇認可了的男人,也是最最嚴格殘酷的內部執法官。雖然托伊也是五天王之一,不過你最好不要把這兩個男人混為一談。不然我怕你活不到成年。」
亞陸裟說完,轉頭看了看依舊盤膝而坐,臉色安詳如一尊大佛的托伊。「還有就是,凡事都有尺度,要懂得並遵守那個尺度,佛祖暴怒可比魔鬼更可怕。」說完,轉身縱下金庫。
湯米沒有說話,只是在托伊的臉上看了又看,最終一縱身躍下了金庫。雖然年紀不大,不過也已經在彩虹組裡面待了快兩年了,明哲保身的道理還是懂的。
「我,怎麼好像被說成是個偽善的壞人了!」獨自在房簷上坐了半天,托伊才有些無奈的自語了一聲。「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再跟亞陸裟解釋一下呢,他對我的偏見好像越來越深了。對了,還有湯米,那麼小的孩子不可以留下錯誤的認知。」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經書顧自的叨念了起來。
此時,亞陸裟剛剛走進地牢。背後突然一涼,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地牢更冷了?是不是我感冒了?以後不在這大半夜出去吹風了。」
PS:犧牲了休息日的時間,再次提刀掄錘對電腦大修。終於,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黃天不負我這個電腦有心人,電腦,SA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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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最弱武者
晨曦破曉,尤莉亞揉了揉眼睛從竹椅上坐了起來。昨晚看花看得入神,竟然就這樣睡著了。拿起披在自己身上的白色長衫,看了看靠坐在旁邊的角落抱著劍的牙,甜甜的笑了一下。
對於東聖王府來說偶爾就是有不怕死的人潛入一下,而出於對彩虹組的信任,王府中也沒有護衛巡夜。彩虹組並不是一個慣於張揚的組織,所以昨晚有人潛入的事情就如以前一樣被掩蓋了下來。
一切都很平靜,但世界上很少有真正的平靜。就像此時,尤莉亞經過胡安身邊一樣。
「昨晚,你沒有在你的房間裡。」胡安淡淡的說。
「我在哪裡還要通知你麼?用不用我搬到你房間去睡?」尤莉亞怒罵道。
「你也知道我們王府沒有巡夜的護衛,如果你太任性的話,出了什麼意外會對我們王府造成影響的。」胡安不理尤莉亞的態度,繼續說道。
「這個王府是我的,我們東聖家的,還輪不到你來操心。」尤莉亞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是,東聖家的啊!」看著尤莉亞的背影,胡安輕聲嘀咕了一句,隨後帶著他一貫僵硬的臉孔離開了。
尤莉亞繞了大半個王府,走了近半小時才來到書房。
「進來。」沒等尤莉亞敲門,裡面傳出人聲。
「老頭子!」尤莉亞推門而入,對房間中坐在擺放著數不清的公文的書桌後面的英俊男士隨意的施了下禮便在旁邊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還是老樣子,總是習慣一大早來找我。」放下手中的公文,東聖親王滿臉含笑,只可惜那不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疼愛的笑容,而是比幽還要冷漠無情的機械式笑容。
「我還只是個小姑娘,所以盡快把事情做完我也好去玩。」尤莉亞毫無掩飾的說道。
「是麼!玩?你昨天熬夜了?」華萊釋臉上還是那個表情。
「只是沒有找到睡覺的時間而已。」尤莉亞道,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張公文看了起來。
「怎麼?對他感興趣?」看了下尤莉亞拿起的那張公文,華萊釋問道。
「算不上,只是不明白一個平民的檔案為什麼可以出現在帝國軍機大臣東聖親王的辦公桌上。」尤莉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把那張公文隨手丟在桌上。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平民。」華萊釋伸手拿起那張公文,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記得,以後盡量不要接近這個男人,尤其不可以和他發生衝突。」
「為什麼?他有三頭六臂麼?我身為神武帝國東聖親王府的公主竟然還要躲人?」尤莉亞不屑的看著照片上的人說道。
「三頭六臂?沒有,當然沒有。那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可怕。」華萊釋臉上稍有的現出凝重。「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不過通過我的情報已經可以肯定。記住,不要招惹這個叫做陽炎的男人,不然你將面對世界上最可怕的敵人。」
「陽炎?」畫像上是一個閉著雙眼,一頭火紅頭髮的青年男子。
早餐的時間過後,啊咪一個人在房間中閒得無聊。尤莉亞去向東聖親王匯報離開兩年來的工作去了,牙也礙於身份不能到這後宅來,那些尤莉亞的侍女們更是不敢和啊咪說上一句話,很怕得罪這個被尤莉亞重視的小姑娘惹來殺身之禍。
雖然來到一個新地方啊咪也會怕生,不過她這個年紀的少女是沒法整天悶在屋子裡的。
小心的包裝過自己,把眼睛和耳朵都擋了起來。雖然不像尤莉亞弄的那麼好,不過不注意完全可以矇混過關。
準備妥當,啊咪悄悄走出尤莉亞的寢宮。
兩個小時之後……
「好,好大啊!」啊咪坐在一個台階上,掏出地圖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最終承認自己,迷路了!
「這個竹樓在哪啊?真是的,我記得昨天尤莉亞姐姐帶著離開的時候也就轉了幾下,怎麼我就走了這麼久就是找不到呢。」啊咪悶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本就怕生,又怕自己的偽裝穿幫,看到人都躲得老遠,根本就不敢去問。
「誒?你是誰,怎麼沒見過你?」就在啊咪發愁的時候,一個管家走過來問道,嚇得啊咪一哆嗦。
「你是新來的麼?」王府之大不可想像,單是管家就有十六個,各司其職,有不認識的下人很正常。
「我,我昨天……」
「昨天?和公主一起回來的?」看啊咪結結巴巴,那管家並沒太在意。如果是昨天公主帶回來的侍女,這麼小的女孩,第一次進王府都是這個樣子的。
其實管家之所以如此放心還有另一個原因,和沒有巡夜護衛相同道理的原因。
整個王府的管制都是採用地下式的,由每人都知道又沒人能知道的彩虹組暗中管理。表面上的人們只管理日常事物,對於內部事物一概不知。而且彩虹組神通廣大,根本就不怕有人潛入進來。
「你是公主的侍女麼?」那管家問道。「你要去哪?」一看啊咪的模樣就是迷路了。其實無論是誰,初到王府的時候都有迷路的經歷。
「這裡!」啊咪拿出地圖指了指上面的竹樓。
「那裡?」管家一看啊咪指的地方就是一皺眉頭。他還不知道牙被安排在竹樓中,就他在王府二十年的所見,那裡絕對是一個不能接近的地方。僕人不觸主人之私,這是大戶人家打工仔的保身經。
「你確定是要去那裡?」管家懷疑的問道。見啊咪點頭,忍不住又問道:「是公主讓你去的?如果不是最好不要靠近那裡。」
「我,去,那裡,找,我哥!」覺得這個管家是個好人,啊咪勉強鼓起勇氣結結巴巴的說。
「你哥?那裡怎麼會有你哥呢。」管家一臉不信,不過看到啊咪那個楚楚可憐的眼神忍不住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最後不要離那裡太近。」
「謝謝!」啊咪甜甜一笑,然後仔細的聽著管家的指路。
「前面出去左轉,進第二個迴廊,到三天閣右轉,過天河湖,轉向小路園,穿過文竹林,在落霞山下的石川鑽過去,然後……然後……」啊咪一邊走一邊對照著地圖重複著管家給他指的路,兩小時之後: 「怎麼會這麼大啊,嗚嗚嗚……到處都是假山和花園嘛!」
又迷路了……
兩年的時間可是不短,尤莉亞很費了一番口舌才從華萊釋的書房中出來。看看天,晴空萬里,蔚藍清澈。沒事可做,準備回去找啊咪一塊溜出去玩。在經過一處小園的時候卻見到修和幽。
「你們在幹嗎?」覺得奇怪,尤莉亞走過來問道。
「唉,這小子。」修歎了口氣,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幽,不知道該怎麼說,乾脆轉過身去。
「幽,怎麼回事?你跪著幹嗎?」尤莉亞皺了皺眉頭,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請公主處罰!」幽低聲說道。
「你犯了什麼錯,我罰你什麼?」尤莉亞被幽說的一愣。
「在達慶城的時候是屬下的疏忽才造成了公主的安全受到威脅,啊咪還險些受害。」幽說道,緩緩抽出腰間的鬼王丸平放在地上。
當時事發突然,救人要緊,隨後又一直趕路,直到今天一切都安定好了,幽才出來請罪。
「你在說什麼啊?那次是意外,我們都太過大意了,對手也太過狡猾了而已。再說我和啊咪都沒事,這並不是你的責任。」聽到幽的理由尤莉亞不由得翻了下白眼。「如果因為這樣就要我處罰你的話我手底下的人恐怕早就死光了。」
「不是的。」幽深深的低垂下頭。「那個巫道具,有我一直跟在公主的身後竟然還沒有發現並讓公主帶了回來,這是屬下的疏忽。大意的只是屬下一人,玩忽職守,決不能輕饒。」
尤莉亞歎了口氣,看著幽久久不說話。幽平時好像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其實骨子裡固執得像頭牛,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轉彎。
「那你想怎樣?」就在一片寂靜中,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一身白衣在風中飄擺,地面上帶著落霜。
「哦,天啊!」看到牙來了,尤莉亞更是頭大。畢竟在她的心中牙只有在砍人方面比較有天分,這時候他出現不是來毛遂自薦劊子手的吧?
「想死麼?容易的很!」牙走到幽的面前,緩緩抽出長劍。
「果然!」尤莉亞一拍腦門。「牙……」
「等等!」修此時轉身拉住尤莉亞向外走,與幽和牙拉開一段距離。
「修,你幹嗎?要是他們兩個打起來怎麼辦?」尤莉亞對修的舉動大感莫明。
「打起來到不怕。」修淡笑了一下。「比像剛剛那樣為難我們要好多了。」
「你想動手?」幽緩緩站起身來凝望著牙,卻並沒有撿起地上的鬼王丸。
「不應該麼?」牙伸手把擋在衣服裡的那條狼頭項鏈掏了出來。「這東西險些害死了啊咪,難道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應該來找你麼?」
「也對!」幽的臉上再次出現了往日的冷漠微笑,伸手在後腰處抽出一把普通的彎刀。「就怕你能力不足!」
「不試試,你永遠不會知道你面前的敵人有多可怕!」殺氣瀰散,牙的聲音未停,人影已逝。
「好!」幽讚歎一聲,身影在牙消失同時也消失了。
「修,你快阻止他們兩個。」尤莉亞臉色沉了下來。以她的眼力根本就無法捉摸二人的動作,這種超出她能力的打鬥,雙方又都是她的護衛,這是她不想看到的結果。
「這是遲早會發生的,制止一次制止不了第二次。」看著尤莉亞,修微微搖頭。
「可是……哎∼」尤莉亞也是無奈。她也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可是偏偏雙方都是不知道什麼叫做點到及止的人,在他們兩人的腦中比武和廝殺完全同意。
看著把目光投向什麼也看不見的戰場上的尤莉亞,修不再說話。在尤莉亞剛剛歎息的時候,那二人已經交互了數十招了。雖然都未能得手,不過卻凶險異常。二人功力本在伯仲,出手自是不留情面。二人都是驚險萬分,險象環生。
「當——」一直相互閃躲,終於二人硬拚了一下,天空中爆出一片火花。
「怎麼樣?誰佔上風?」看到空中的火光,尤莉亞急忙問道。
「你希望誰佔上風?」修反問道。
「這個……」尤莉亞不知如何回答,感覺損失了誰都是她最吃虧。像這樣的高手又和自己年齡相仿的護衛可是不容易找。而一邊自小和自己一起長大,一邊更是……
突然,兩人的身影同時出現。他們向背而立,牙站在開始幽的位置,而幽則在牙的地方。刀劍插在二人腳邊,只不過並不是自己的武器。
沒有受傷,是否也沒有勝負?
「我欠你一個人情。」幽淡淡的道,轉身撿起地上的鬼王丸插在腰間,緩步走出了小園。
「看來砍人的天分高有時候還是有點用途的。」看著走出去的幽,尤莉亞輕聲嘀咕著,轉身跑到牙的身邊拉著牙的衣服就走。「走,我們找啊咪一起出去玩。」
「小姐……」
「我知道,我知道。」尤莉亞見修要說話,馬上打斷他。「只有五天而已,你就讓我好好玩玩吧。」
「公主,外面有人求見。」就在尤莉亞拉著牙剛要走的時候,一個下人上面稟報。
「什麼人啊?」尤莉亞不滿意的接過下人手中的拜帖,上面有十幾個人的名字,而且都是王孫貴族出身的大人物,其中赫然就有菲魯希斯•泰多蒙得的字樣。
「真會找麻煩。」隨手把拜帖丟在一邊,稍稍整理了一下儀表,歎了口氣,向王府前門客廳走去。修跟在尤莉亞的後面,牙猶豫了一下也抱著劍跟了上去。
在公主加冕前來拜會是貴族間的慣例,算是一種禮貌性的拜訪而已。如果不是因為尤莉亞一直不在都城,以東聖家的地位,恐怕這種拜訪會持續一個月。
在尤莉亞到客廳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來的都是大貴族家的少爺,各個衣裝華麗,身後帶著幾個貼身護衛。就連菲魯希斯今天也帶了幾個人充場面。
眾人看到尤莉亞進來紛紛起身。在家裡是不用帶面紗的,沒有語言能夠形容的嬌麗容顏盡顯,使得本是起身施禮問安的各位少爺們此時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呆立在那裡。
「各位好。沒想到我昨天才回京今天就有這麼多人來看我,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呢。」尤莉亞淺笑了一下來到主位坐下。目光望向上座的一人,面容粗狂,服裝鮮亮,款式怪異。「這位想必就是從南郡來的安途魯王子殿下吧?」
武安國,位處洛亞大陸南部,南郡正是武安國的首都。武安國幅員遼闊,是次於神武帝國的大陸第二大帝國。國土大多處於蠻荒地帶,人民性情狂野好戰,所以武安國的人又被稱作南蠻人。雖然現在大陸經濟交流頻繁使得國內情況有所改善,不過仍然有部分生活在偏遠山區中的人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何孛•安途魯見過東聖公主殿下。」聽到尤莉亞的聲音,何孛微一回神,雙手一抱,直立挺身揚聲說道。
「貴客遠道而來,本宮沒能相迎,倒是有些失禮了呢。」看著何孛,尤莉亞雙眼神光一閃,臉上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一股皇室貴氣悠然而生。
「哪裡。是何孛來的突然,怕擾了公主殿下的清淨。」何孛的聲音洪亮,氣勢非凡。
「好了,大家都坐吧。讓客人都站著這可不是我們東聖王府的待客之道。」尤莉亞對何孛的態度略感意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面對她真實容貌還能如此從容自若的說話的青年男子。
聽到尤莉亞的話,眾人紛紛落座。大家也都是善於應酬交際的人,有人開口攀談,漸漸客廳中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修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沒什麼反應的站在尤莉亞的身後,而牙則一個人蹲坐在尤莉亞椅子後面的牆角處抱著劍閉目養神。
「聽說東聖公主常年在外奔波,想必十分辛苦吧。」一人問道。
「辛苦是辛苦了一點。不過父王每日為國操勞,又膝下無子,我這個做女兒的怎麼能夠不自勉一些呢。」尤莉亞輕巧的回道。
「東聖親王不是有一個養子麼?」也許是蠻人天生的硬氣,又或是對神武帝國的情況不是很瞭解,聽了尤莉亞的話何孛有些奇怪的問道。
「安途魯王子殿下也說了,是養子,既被收養的孩子,那怎能算是兒子呢?」尤莉亞眉頭一挑,表情不變。
「哦?養子的意思應該是被養育的兒子吧?」何孛憨直的說。一時間客廳中的氣氛變得有些緊繃。
「這樣說也沒錯。」尤莉亞微微瞇起眼睛。「不過我不能用這個來當成我偷懶的借口啊。」
「是啊是啊。東聖公主為國為民勞心勞力,不辭辛苦,不加抱怨,真是巾幗紅英,令我等敬佩啊!」菲魯希斯把手中折扇一抖,嘿嘿一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說的是,說的是!」其他人紛紛相應。
「東聖親王手握帝國軍機大權,手下高手如雲。公主殿下又是自幼走南闖北,想必身邊也一定有不少的好手吧。」就在眾人剛剛緩和了氣氛的時候,何孛竟然又不合時宜的叫囂。
「好手算不上,只是一些老家臣而已。」尤莉亞目光向身後的修瞟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聽聞東聖王府彩虹組各個都是奇人異士,不知道有幾位跟隨在公主殿下的身後呢?」何孛又問道,目光充滿挑釁的望向修以及坐在牆角的牙。
「彩虹組?那是什麼?」尤莉亞一愣,隨即一臉莫名的說道。雖然是人盡皆知,但是秘密終究是秘密。
「南郡兒女講求以武會友,我帶來的武士也對神武大地上的武人很是嚮往,怎奈高手難尋,一直心存遺憾。今日到訪王府,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得以賜教?」何孛氣勢咄咄逼人,在他身後已經有一個高大男子邁步走了出來。
「這個……」尤莉亞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頭。如此明瞭的挑釁,身為神武帝國的親王公主,她必須捍衛自己家族和國家的尊嚴。可是現在身邊只有兩個人,以修的身份是不會出戰這種情況的,而牙……尤莉亞回頭看了他一眼。
「要我去麼?」牙緩緩張開眼睛。
「既然人家點名了,我們也不好掃興。」尤莉亞說道。
牙幽幽起身,抱著劍走入場內。在經過尤莉亞身邊的時候聽到尤莉亞小聲說道:「不可以殺人!」
畢竟對方也是一國王子,而且言明以武會友,如果使對方有所損傷必定影響很大。
「在下登圖,閣下是?」看到牙出來,那個何孛的手下抱拳問道。
「牙!」牙淡淡的說,走入場中和登圖對立而站。
雖說東聖王府很大,但是畢竟這裡只是客廳,除掉裝飾和桌椅,中間剩下的地方十分有限,在這麼狹窄的地方戰鬥又不能殺人,使牙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和平時全然不同,牙是第一次手裡拿著劍而身上沒有殺氣。畢竟是不可以殺人這種情況他還沒有能夠掌握。登圖也同樣沒有殺氣,但是卻有很強的鬥氣,此消彼長。
登圖暴喝一聲,抽出背後巨劍頓時房間中打了一道靂閃,可見他的劍絕非反品。
「情況不妙啊!」修輕聲說道,只有身邊最近的尤莉亞才能聽到。
「你說牙會輸?」尤莉亞疑惑的問道。
「必輸無疑!」修很肯定的說。
「不會吧。以牙的實力不會只因為武器的差別就打輸的。是因為剛剛和幽交手的關係麼?」尤莉亞不明白為什麼修今天對牙這麼沒有信心。
「不,問題出在他自己。當然,也出於你。」修沒頭沒腦的說道。
「和我有什麼關係?」尤莉亞一頭霧水。
「一會你就知道了。」修不再做解釋,因為比武已經開始了。
「啊!」登圖大喝一聲,腳下用力一蹬,彷彿大炮一樣向著牙直衝了過來,手中的雙手大劍掄開,向著牙橫斬過來。
牙向旁邊輕巧的閃身躲過登圖的攻擊,緊跟著腳下一陣不穩,身體極不協調的向旁邊再次翻轉,繞到登圖的身後去依舊提劍看著登圖。
「怎麼回事?」看到牙的動作登圖一愣。明明第一次躲閃的十分精妙,他已經做好防範牙反擊的準備了,卻沒有想到牙突然做出十分詭異的動作和一打多餘動作以至於失去了反擊的時機。
「他在搞什麼鬼?」尤莉亞一皺眉頭。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沒辦法。」修淡淡的道。
「原來如此啊!」看著牙,菲魯希斯嘿嘿奸笑。「小傢伙,搞不好要吃苦頭了。」
「在嘲笑我麼?竟然看不起我?」覺得被對方輕視了,登圖心頭火氣,力道再次提升。
同樣的簡介明快的攻擊,速度比之剛才快了一倍有多,普通人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身影。
普通人看不清,可惜牙並不是普通人。身形稍稍向旁邊一閃,鬼魅般閃過了登圖的攻擊,但是如前次一樣,閃躲得輕巧明快甚至可以說是匪夷所思,可是準備反擊的時候卻動作生硬身體扭曲。
「難道只是一個外行人?」看到牙連續兩次的動作,登圖心中不由泛起一陣嘀咕。
「好彆扭啊!」牙皺了下眉頭。不能殺人,這個要求對於牙來說幾乎是封印了他的劍。他從天人那裡學來的都是殺人劍法,出劍殺不死人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一開始就不可以殺那又是另一回事。牙一向以殺氣強盛氣勢凌人對敵,如今讓他進行點到為止的比武,無疑不能夠適應。
「牙的動作怎麼怪怪的?」雖然自己沒有高深的功力,不過也是見過不少高手,尤莉亞也發現了牙的不正常。
「因為他可能是全大陸最弱的武者!」修語出驚人。
PS:大病初癒,頭暈腦漲。禍不單行,又添心堵,鬱悶!
事多增煩惱,事少多無聊。
生活盡如此,何處尋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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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最強殺神
登圖是個直性子,連續兩擊不中被激起了肝火。「即便是他的反擊不怎麼樣,可是能夠那麼輕鬆的閃過我的攻擊,如果就此罷手,丟臉的一方一定是我。」心中拿定主意,登圖全力以赴。
一層紅色光氣在登圖的身上浮起,配合著手中的寶劍,強烈的氣勁帶著風聲向著牙吹來。四周人們也被波及,桌椅吱吱作響,茶杯茶碗紛紛出現裂痕。好在各位大少們身邊都有高手護衛,人員方面不會有絲毫影響。
「停手!」尤莉亞高聲喝道。對方剛剛大發神威,在這個時候叫停無疑於認輸。「王子手下各個身手不凡,不過此處並不適合雙方全力交戰。以武會友,免傷和氣。此次我看不若到此為止吧。」
「東聖公主既然親自開口,愛惜下屬,自然沒有問題。」何孛起身抱拳,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你公主親自開口,就要牙慘敗收場。
尤莉亞眼中寒光一閃,隨後淡淡一笑:「王子殿下第一次來京都,不如我帶眾位到府中各處看看。」
「公主盛情,感激不盡!」眾人起身施禮。
東聖王府富麗堂皇,景致宜人,別說是何孛這個來自蠻荒之地的王子,就是同城的許多貴族少爺們也沒有見過如此榮華。
行走不遠,突然一陣嘈雜聲傳來,方向是前院。那裡正是安置這些貴族大少爺們除少數貼身護衛以外大批手下的地方。
聽到聲音傳來的地方,各位少爺們都是眉頭一緊。這裡是什麼地方?東聖王府啊!不論是誰的手下在這裡鬧事恐怕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小姐!」修輕聲道。
「那邊好像有什麼好戲,不若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尤莉亞淡淡一笑,目光中卻閃現出殺機。剛剛何孛的驕狂已經讓這天之驕女心起暗火,此刻哪還容許有人撒野。
等眾人到達的時候吵鬧聲已經平息了,分開大推圍觀的武士,場中是兩伙人在對峙。一方面是尤莉亞帶回來的那批新選的護衛中的幾人,另一面則是何孛帶來的武安國的南蠻武士們。
在尤莉亞的人當中,為首的赫然是古力,而躲在他身後的竟然是迷路大王啊咪。
古力已經受了重傷,胸口不斷有鮮血滲出衣服。而啊咪在他身後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在我東聖王府誰敢撒野!」尤莉亞目光一凝,嬌叱一聲。
「公主殿下!」看到來人,尤莉亞的手下們首先跪倒施禮,其他王孫貴族的手下武士也紛紛拜倒,而另一方面的武安武士們去只是稍稍退後,並未作出任何反應。
「放肆!什麼人,見到本公主還不下跪!」公主盛怒,尤莉亞再不留情。暴喝一聲,一身不該出現在女子身上的霸王之氣透體而出,在她身邊不少貴少們都禁不住後退幾步。剛剛看似毫無特別的圍牆和房簷等處頓時傳出一陣陣殺氣。公主暴怒,王府中的暗哨們也不能做事不理了。
「這位是東聖親王的愛女,東聖公主殿下。見到公主殿下還不下跪,你們這些無禮的奴才!」見勢不妙,何孛搶先暴喝一聲。心中暗討:「這看似毫無防範的王府實則殺機四伏,看來還是太小看東聖王府了。」
「公主殿下!」聽到自己的主子開口,眾武士才俯身施禮。
「一群不知死的奴才,通通給我宰了!」尤莉亞的怒火怎會如此輕易的平息,雙目一凝,殺氣大盛。
「公主殿下,雖然這些奴才在東聖王府鬧事十分無禮,但是事情原委還未問清,如此處置,略嫌不妥吧!」自己的人要吃虧,做主子的何孛忍不住開口說道。
「哦!聽說武安國以武論是非。不若這樣,如果有人能夠在我這個手下面前走過五招,我便既往不咎。」尤莉亞看著何孛淡淡一笑,向牙一揮手。
牙緩步走到前面,閉目低頭,雙手抱劍。
「他?好啊,既然公主有此性質。」何孛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剛剛牙的身手他已經看過了,就算牙刻意留手,他也有把握估量出牙的戰鬥力,認為那對自己這些精挑細選的武士們來說算不了什麼,更何況只有五招。
「哥!」啊咪嬌呼一聲從古力身後急奔幾步跑出來撲進牙的懷裡。剛剛牙在眾人之後,啊咪又膽小怕生,一看到一群人入場便躲到古力身後,直到牙被尤莉亞喚出來才看到,便不顧一切的跑了過來。
「哦!」看到啊咪的反應,眾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也猜到了尤莉亞派牙出戰的意圖,不過除了菲魯希斯以外,沒有人明白那五招的含義。
「看來公主一方面要爭這個面子,可是同時又不想得罪武安國的王子。不然這五招如何能夠殺的了這些武安國的武士!」只用眼睛看,即便不是目光獨到的人也看得出那批武安武士們個個身手不凡。
牙沒有言語,輕輕將啊咪扯開身邊交給尤莉亞,緩步走向古力。
看到尤莉亞扶過啊咪到一邊去一邊安慰一邊詢問,何孛微微皺了下眉頭。「一個下人用得著公主親自安慰麼?還是說其中有什麼隱情?」想到這裡,何孛不由得再次抬頭看了看牙。牙除了依舊緊閉著雙眼,和剛剛比武時的感覺一樣,並沒有任何異常。
「傷得怎樣?」牙輕輕的問道。
「不礙事。」古力臉色蒼白,強笑了一下。隨後怒視對面武安武士。「那些傢伙,他們竟然要輕薄啊咪!」
「這個你不用擔心。」牙輕輕的轉身,朝向那些武安武士。「你們一起上吧。如果能夠接我一招不死,我便留你們一條狗命。」
「什麼!」眾武士也都是武安國當中成名的人物,何曾受過這等侮辱。南蠻人個個性情火爆,不由分說「噌噌」幾聲從地上站起,大理石地面被他們盛怒之下強烈的勁力震出一道道裂紋。
「登圖,你剛剛和他交過手,你覺得他怎麼樣?」公主的貼身護衛,不會輕易無的放矢,何孛越發覺得心中沒底,回頭向登圖問道。
「說不好。如果他的反擊像他閃避一樣出色的話,應該算是個高手。」算起來不過交手幾招而已,登圖也並不清楚牙的實力。
「磨磨蹭蹭,你們在等死麼?那我就不客氣了!」牙突然睜開雙眼,兩道劍一般的目光射出,帶出壓抑以久的暴烈殺氣。
「這不可能!」何孛心中暗呼一聲。那殺氣強烈如斯,絕對不是用一般高手可以形容的傢伙。
「冰牙!」劍氣縱橫,隨著牙揮手一劍,一道強烈無匹的劍氣在空中凝結成一顆巨大的冰雪狼牙,凜冽的寒氣帶起一陣陣暴走的狂風在天空中斡旋而出。
強悍劍氣勢不可擋,面對這樣一劍眾武士紛紛退避。剛剛牙有言在先,只要能夠受過這招不死就算抵過,閃過也算是一種接招的方式。不過,牙既然開口一招,怎會如此容易放他們走?
「破!」隨著牙口中暴喝,巨大的冰牙劍氣在空中爆裂,碎片化作無數顆細小的劍氣雨點般向四周暴射出去。
「這個是……不可能!」就在何孛驚呼出聲的同時,牙手中的長劍「啪」的一聲迸裂。即便是沒出月影伏麟劍,含怒出手,殺氣大盛的牙也不是那些武士所能夠承受的。
「竟是如此高手!」看著牙此番出手,登圖脊背一顫,衣服浸濕。如果剛剛牙就是如此出手,他哪還有命在。
「牙,你竟然強到了如此地步?」菲魯希斯時別六年第一次見牙出手,沒想到竟然是如此驚天一擊。
「合起眾人連一招也當不了麼?」尤莉亞此時帶著啊咪從旁邊走了回來。「我本來還以為至少有幾個人能夠撐過五招呢。這下真是不好了,殺了這些人,王子回城時的安全可怎麼是好。」
「最弱的武者,卻是最強的殺神!」修淡淡自語。
「這些沒用的廢物,公主殺得好,不然以後也只會丟人現眼而已。」何孛臉色難看,悻悻說道。
「哎,牙啊牙,我叫你不許殺人你就給我不動彈,讓你可以殺了你就趕盡殺絕。真是要氣死我不成?」尤莉亞口中罵著,眼中卻含笑,任誰也看得出她對牙這個護衛不是一般的中意。
「哼!小王略感疲倦,今日就此告辭了!」尤莉亞話中有話,何孛臉面受損,一甩袍袖轉身離開了。
「哼,到我們東聖王府來惹事,你不看看門牌?」看著何孛離去,尤莉亞冷笑一聲。「把這些該死的東西們通通給我弄走,臭氣熏天的,礙眼死了。」
手下領命,收拾了起來。其他公子少爺們見氣氛尷尬,也都紛紛請辭離開了。
「王爺,您看……」在院外一面,正是帶人準備出府的東聖親王。他早就到來了,卻並未現身。
「不過是一樁小糾紛而已,尤莉亞那丫頭處理得也很好,怎麼了?」華萊釋淡淡一笑,對身邊心腹神武帝國武狀元,雷公虎說道。
「可是對方畢竟是武安國的大王子啊!」雷公虎有些憂心的說道。
「那又怎樣?他還敢回去向武安老頭告我一狀,借題發揮揮軍北上不成?」華萊釋冷笑一下。「哼,我倒是希望他打來。南蠻地區桀驁不遜,我們神武帝國正愁沒有借口打過去呢。我就不信誰能夠擋住我烈陽軍團的腳步!」
「王爺英名!」聽到華萊釋解釋,雷公虎才恍然大悟,一臉崇敬的說道。
「啊哈哈哈,好啦,我們也走吧,還有幾天就是丫頭的加冕儀式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華萊釋哈哈大笑,大步向前。「不過尤莉亞身邊竟然多出這麼一個少年高手倒是有些意外呢。」
「那人是這次公主殿下在外收羅的高手中的一個,名字叫做牙,生性清冷好殺,年紀輕輕卻功力不凡。只是,突然崛起,來歷不明!不過修總管好像和他似曾相識。」跟在華萊釋身邊的另一個心腹,主管內務和情報的百齒含回道。
「哦?既然修認識他,那就沒問題了。修是不會傷害她的女兒的。」華萊釋微微點頭。
「小笨蛋,你給我過來。」人都走了之後,尤莉亞帶著啊咪和牙還有修來到牙的竹樓。尤莉亞一點啊咪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你還能再給我笨點不?手裡拿著地圖都找不到!」
「我,我怎麼知道這裡這麼大麼?」啊咪嘟著嘴低著頭,一雙大眼睛一副無辜模樣的忽閃忽閃直眨。
「你就不會問問人啊!」尤莉亞眼睛一瞪。
「我,我,害怕啊!」啊咪頭埋得更低了。
「你有膽子自己跑出來閒逛卻沒膽子問路。真是被你氣死了!」尤莉亞氣得快斷了氣。「這次還好有那個叫什麼什麼古力的,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確實,尤莉亞不是危言聳聽。如果沒有古力及時感到,恐怕啊咪已經被那些南蠻武士們熬湯吃肉,先斬後奏了。犧牲了一個啊咪是小,如果讓人發現東聖王府中竟然養著一個人狼族人那事情就大條了。
「對不起嘛,尤莉亞姐姐,別生氣了。」啊咪低著頭走到尤莉亞身邊,抓著尤莉亞的衣袖輕輕的搖著撒嬌。
「你啊,小東西!」看到啊咪這個樣子,就算想生氣也生不起來了。尤莉亞輕笑了一下,在啊咪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已經中午了,我們出去吃飯吧!」看了看天色,還早,尤莉亞提議道。
「在王府不能吃麼?」啊咪傻傻的問道。
「笨丫頭,我說出去吃就出去吃,不許頂嘴!」尤莉亞嬌嗔一聲,又在啊咪的頭上敲了一下。
「別再敲了,再敲就更笨了!」啊咪低聲嘀咕著,調皮的吐了一下舌頭。
年輕人出去玩,修不想掃興就沒有跟去,反正有牙在身邊,又是在聖京中,不怕尤莉亞出事。
古力被人送去治療,醫生查看了古力的傷口,面色古怪的看著古力。那道傷口非常深,由背後直透到前胸貫穿了整個肩頭。據說是因為替啊咪擋劍才傷的,可是以那些南蠻武士來說,這傷也有點太誇張了。
「你,真的是傷在那些武士的手中麼?」醫生猶豫了一陣,還是問道。
「我本就有傷,慌忙之中不料被那些武士刺中了傷口。」古力臉色微變,輕聲應道。
「這樣啊,看來之前傷你的人武力高深莫測啊!」醫生聽到古力的解釋,微微點頭,著手治療。
「是啊,那人很強,強得有些離譜啊!」古力仰頭望天,喃喃自語。
都城本就繁華,再加上近期盛事連連,更是人流如潮。街上人山人海,各大酒店都是人滿為患,想找一個吃飯的地方也很難。
繞了幾條街,啊咪已經餓得肚子叫了,前面終於到了一個還算夠得上檔次的飯莊沒有客滿。
「就這裡吧!」尤莉亞也餓了,拉著啊咪先走了進去。
「兩位少爺請留步!」一看尤莉亞和啊咪進來,小二幾步跑了過來。因為二女都異了容貌換了男裝,所以小二沒有認出來。
「幹嘛?」尤莉亞心中不爽。一路過來稍稍高級一點的酒店全部滿客,使得她後悔沒聽啊咪的話,在府中吃過了才出來。這時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飯莊有桌,還沒坐下竟然就有小二跑過來阻攔。
「二位少爺,小店已經客滿了,請二位少爺包涵,包涵!」小二一臉陪笑,點頭哈腰的說道。在京城裡面說不准哪個背後就有大貴族撐腰。
「什麼?」尤莉亞一聽就火了,一指旁邊一排閒置的飯桌。「那邊的桌上難道坐著鬼嘛?」
「就是坐得鬼又怎麼樣?」回話的不是小二,而是一個從二樓下來的大漢。那大漢高壯異常,面色不善,目露凶光。
「二位少爺,整個飯莊都被這位爺他們給包下了,所以……」小二陪笑的說道。做生意的最怕就是這個,兩邊食客他們都惹不起,可是一旦鬧起事來,首當其衝的出氣筒就是他們這些沒有後台的生意人。如果是大老闆還好些,可像小二這樣的打工仔可就慘了。
「包了?他們才幾個人就要包下整個飯莊?」尤莉亞朝著小二一瞪眼,根本就不理會那正邁步走來,怒氣沖沖的大漢。可是啊咪已經嚇得躲到了尤莉亞的身後。
「他媽的,老子們給包下了就是包下來。哪來的粉光細滑的雛哥?不想死的就給老子快滾!」那大漢幾步衝過來,一推小二,將小二推出去四米多遠撞在桌椅上,探出大手就要抓尤莉亞。
尤莉亞冷笑一聲,在她身後一陣殺氣帶著一道寒芒斬向那漢子伸過來的大手。
連聲音也沒有,一隻粗壯的大手掉落在地上。那漢子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被削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傷口被冰封,神經也被麻痺了。過了好一會那漢子才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捂著冷櫃凍肉一般的傷口在地上翻來滾去。
「不知死的東西。」尤莉亞怒罵一聲,拉著啊咪邁步向樓上走去。「小二,這間店現在本少爺包了。所有好吃好喝的通通給我準備好端到樓上雅間去。」
「兩位少爺,樓上雅間有人啊。兩位少爺!」小二翻身從地上爬起來,來不及彈身上的塵土就跑過去叫道。
「有人?我怎麼不知道!」尤莉亞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微笑,一步步向著樓上走去。在尤莉亞身邊,一道白影率先衝上二樓,緊跟著一陣東西倒地的聲音。
「樓上好像有東西掉了,馬上叫人給我去收拾好。」尤莉亞朝小二吩咐一聲,踏上二樓的地板。
「不行,得去找老闆!」小二用手上毛巾擦了下汗,連滾帶爬的朝後院跑去。見到剛剛那漢子的下場,白癡也知道那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代表什麼。
從樓梯上來,是二樓的走廊。走廊向南北兩側延伸,兩邊各有六個雅間。而牙正站在最北面的那個雅間門口看著手中那把出王府門的時候從守門的護衛手中借來的短劍。
「怎麼了?」尤莉亞走過來問道。
「太短,太厚,太鈍。這東西真的也叫兵器麼?」牙一臉奇怪的問道。
「這個……」尤莉亞氣得想踢人,真不知道牙心裡都在想什麼。
「怎麼那麼吵?」聽到從其他雅間中傳出來的喝酒吵鬧聲和女子的嬌笑聲,尤莉亞不滿意的緊皺著眉頭。
「醉漢那小子剛剛說去廁所,怎麼一去就不回來了。」在牙身邊的一間雅間中,一個漢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在身邊坐的濃妝艷抹的騷媚女子胸脯上抓了一把,換來一陣嗲生嗲起的嬌嗔之後,淫笑著推門而出。樓上吵鬧,再加上酒醉,並沒有聽到樓下那漢子的慘叫。
「嗯?你們是什麼人?」推門出來,那漢子正看到尤莉亞緊皺著眉頭一臉煞氣的望過來,不由得心頭顫,借酒發飆,大叫了起來。他這一叫,和他同一個雅間的人紛紛探出頭來。
「他媽的,這間飯莊被我們包了,怎麼還讓人進來?小二,小二呢?叫你們老闆過來。」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高壯漢子摟著兩個女人一臉酒意的走了出來。
「難聞死了!給我清理了他!」捂著鼻子擋住那漢子滿口的酒氣,尤莉亞眼中殺機一閃。
一道白影在眾人眼前一晃便消失。尤莉亞還站在那裡,啊咪站在尤莉亞的身後,牙在最後面靠著雅間的門。而那個漢子也依舊摟著兩個女人站立著。
「他媽的,嚇人的啊!」剛剛聽到尤莉亞說動手緊跟著就看到白影閃動,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呢,此時看到沒有異狀那些酒醉的漢子們不由得怒罵了起來。
「噗通!」兩個女子吃力的一彎身子,那為首的大漢失去支撐就這樣直直的倒了下去。頓時,那些醉漢們沒了聲音,酒也醒了幾分。
「啊∼∼∼∼」尖叫聲起,看到死了人,那些找來的陪酒女郎們一個個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慌忙逃竄。
「怎麼回事?」聽到尖叫聲,其他雅間中的人們也都放下酒杯抄傢伙衝了出來。
「他們,他們是來鬧事的!」這時候,在樓下被牙斬了一隻手的醉漢也爬了上來。
「什麼?」眾人大怒,紛紛亮出傢伙圍了上來。
「他媽的,老子正在氣頭上,什麼人敢來找我晦氣!」一個老者怒喝一聲,帶著幾個明顯比其他人高出一籌的護衛排眾而出。此人尤莉亞等人竟然見過。他正是和狂牛角鬥場比賽輸掉的,曾經與狂血、裂獅齊名,大陸四大角鬥場之一的狂魔角鬥場的老闆。
「修說過,他也許是最弱的武者,但卻注定是最強的殺神。也就是最恐怖的敵人。」尤莉亞輕輕撩了一下搭在肩膀上的幾屢頭髮,淡淡的道。「狂魔,今天你們不走運,遇到了剋星,真正的幽靈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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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久別重逢
第十三章 久別重逢 「他媽的,先給老子廢了他們再說!」比賽輸掉了,狂魔眾人都在氣頭上,一向無法無天的他們更顯暴力。只可惜,他們今天遇到的是一個更不守法令,無視人命的對頭。
「一,個,不,留!」尤莉亞一字一頓的說道。牙一晃身朝著那些不知死的傢伙們迎了上去。
為避免飯莊的毀壞影響一會吃飯,牙不使用強悍的劍氣招數。不過但是那飄忽不定的身影和精準無比的出劍就已經足夠應付那般傢伙了。
「他,真的是幽靈麼?」看著牙時隱時現的身影,所有人心中都湧起了這樣的疑問。恐懼開始在人們心中蔓延。
一劍封喉,所有倒下的人都死於同樣的一劍。傷口被冰封,流不出一滴血,在頸部周圍卻有不少細小的血液晶體冰錐般刺破皮膚顯露出來。
「天啊,他不是人,他是幽靈!」看著同伴一個個的倒下,終於有人受不了了。有一個逃的就會有第二個,於是很快眾人紛紛向樓梯衝去。
「站住,都他媽的給老子站住。」狂魔的老闆頭上青筋暴露,不停的大叫著,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不過還好,在他身邊的幾個護衛並沒有離他而去。
「保護老闆!」看到人們紛紛逃竄,牙終於把目標鎖定了他們,一人高喝一聲,幾個護衛頓時擺出一個陣勢將老闆護在當中。
「什麼幽靈,不過是身法快了點而已。確實,連我也看不出你的動向,可是在我們兄弟的陣法面前,任由你三頭六臂也別想傷我老闆。」一個年紀最長的護衛開口說道,一雙彎刀含在雙掌分左右亮出架勢。
「無畏,是因為無知麼?」牙的聲音響起,人影卻比聲音更快出現在那說話的護衛面前。不等那護衛揮刀,冰涼的短劍已經抹過了他的喉嚨。
「什麼?」老闆和其他護衛同時驚呼一聲,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牙殺掉一個。所謂陣法就是相互配合,如今少了一人陣法自然不攻自破。
「老闆,我們也逃吧!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見到牙的手段,守護在老闆身邊的自認為高手的護衛們也心生懼意。
「媽的,真他媽晦氣!」老闆咒罵一聲,一揮手。「我們走!」
「想走?留下肉身,靈魂飄到哪裡我都不管!」牙的聲音再次響起,其中那無盡的寒意透過毛孔直入骨髓。
「真是麻煩!你是這裡的老闆吧,怎麼還不出來。」人都擠在樓梯口,其他地方都空了,尤莉亞看到躲在旁邊一直沒敢吭聲的飯莊老闆,不由得叫道。
「嘿嘿,小少爺。」飯莊老闆小心翼翼的越過地上的屍體,面無血色的來到尤莉亞面前陪笑說道。
「你這個老家活。說,你是怎麼上來的啊?」尤莉亞問道。剛剛尤莉亞他們上來的時候並沒看到這老闆,而沒多久那唯一的樓梯就被那些逃命的人堵上了,這老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二樓的呢。
「小的是從南面的一條暗梯上來的。」老闆小心翼翼的回道。面對這殺人不眨眼的小少爺,他可不敢亂說話。
「哼,老滑頭。」老闆說暗梯的時候聲音很小,顯然是不想那些為了逃命慌不則路的人聽到。「找幾個人上來收拾一下,我們可都餓了。」
「是,是,小的馬上就辦。」老闆不停的作揖,轉身連滾帶爬的跑了。
逃命當先,前擁後擠,不少人不幸跌倒喪命腳下,斷了一手從樓梯上爬上來的醉漢首當其衝最先遇難。
木質的樓梯能有多堅固,經受這些巨汗們的積壓,哪還支持得住。「喀」的一聲斷為兩半,十幾個漢子跌了下去摔傷了腿。
「這裡倒是滿熱鬧的啊!」隨著一個聲音響起,一個壯實的獨臂青年走入飯莊,在他身後有男有女還跟著二十幾位。
「是你?」跌下樓梯的漢子看到那獨臂青年一驚。冤家路窄,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在角鬥比賽中擊敗他們狂魔的瘋牛角鬥場的角鬥士,獨臂魔人,沙奎。在他身後的自然就有那充滿野性魅力的性感獸姬。
「哦?狂魔的人。這麼巧啊,你們老闆呢?」一個年紀不過三十的年輕男子排眾而出,此人就是瘋牛角鬥場的大老闆,雄男。
「怎麼瘋牛的人也在這裡?」後面又有些人從樓梯上跳下來,看到一樓大廳中的陣勢不由得暴怒了起來。「他媽的,上面那個傢伙是不是你們找來的殺手?贏了比賽還不行,難道你們還要趕盡殺絕麼?」
「什麼人?」雄男向斷裂的樓梯處看去,正看到雙眼大睜死不瞑目的狂魔老闆和他的幾個貼身護衛的屍體橫躺著從上面飛下來,隨後一個白衣白髮的英俊少年飄身落下一樓。不由得一愣,心中暗呼:「一個人?而且殺了這麼多人身上竟然未沾一滴血!世間竟有如此冷酷高手?」
在雄男身後,沙奎和麥莎同時心頭一顫,一陣窒息。那孤傲中充滿冷酷的俊美外表,那只是看就可以讓人通體寒戰的涼意,那如寶劍般犀利又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那代表性的白衣白髮和看似弱不禁風實則殺氣逼人的修長身軀,忘不了!凡是見過的人通通忘不了!
「是他!竟然是他!」麥莎櫻唇顫抖,即便是看見嬰兒被野獸碎屍分食也毫無知覺的心臟竟然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
「是他!絕對是他!」和麥莎不同,沙奎雙眼暴射出無法言明的凶光。對牙的嫉妒和仇視是他有生以來最初,也是最深的怨念,即便是時隔六年有多,他依舊無法釋懷。
「我還在想怎麼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人。」沙奎他們看到的牙,牙自然也看到了他們。口中說著,手上並沒有停下。尤莉亞說過一個不留就是一個不留。
牙的劍何曾慢過,短短幾分鐘,就在雄男驚奇的目光中,所有狂魔的人已經全部倒在地上變成屍體了。牙輕甩了一下手中的短劍,看了沙奎和麥莎一眼,一縱身躍上二樓。
「你們在這吃飯麼?」雄男問道。
「我們沒包店,只要了一個雅間,這裡有得是空位。」牙的聲音傳來,人影早已不見。
「他,更強了!」沙奎一直望著牙離開的方向,眼珠中幾乎噴出火來。
「你認識他?」雄男聽到沙奎的話不由得驚奇的問道。
「當然認得,是吧,獸姬。」沙奎回頭向麥莎問道。
「你也認得?」雄男大感意外。
「他們不單認得,人家還曾經對她捨身相救呢。他們的關係不用我多說了吧。」沙奎陰陽怪氣的說道。
「沙奎,你少跟我嚼舌。」麥莎一聽,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你們竟然認識這樣的高手,怎麼不早告訴我呢?」雄男臉色微沉,略有不滿。
「本以為他早就死了,哪知道竟然還活著。」麥莎表情古怪,把頭別向一邊。
「我就知道像他那樣的傢伙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今天竟然又被我遇到了,這是命。是他的,也是我的。」沙奎有些面目猙獰的說道,走到斷裂的樓梯處一縱身跳了上去。
「好,我們也上去。」看著沙奎的表現,雄男心中有數,招呼一聲,已經有手下弄開屍體,找來旁邊的桌椅搭了一個簡易的樓梯出來。
要說飯莊的老闆動作還是很麻利的,在雄男他們上來的時候走廊中的屍體已經基本上清理掉了。而尤莉亞她們也已經在豐盛的飯桌前開動了。
「應該就是那間了。」看到唯一一間有人的雅間,雄男微微一笑,招手叫過剛剛從尤莉亞的雅間中出來的老闆,一指尤莉亞對面的那間說道:「我們開那間雅間。」
「嘿嘿嘿……」沙奎在一邊奸笑著,很多同伴們都識趣的閃到了一邊。沙奎那樣奸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出現那個表情都代表著出現了一個令他著迷得發狂的獵物。
「是,是!」剛剛才經歷過牙那場,再面對沙奎的那張嘴臉,老闆沒有嚇得屁滾尿流就已經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三位!」吩咐完那老闆,雄男讓其他人到自己開的雅間去,只帶著沙奎和麥莎還有兩個心腹護衛來到的尤莉亞的那間雅間。
「閣下是……」看著雄男不請自來,尤莉亞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在下雄男,小,呃,這位公子如何稱呼?」雄男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經歷廣博,尤其市井之道,一眼就看出尤莉亞和啊咪是女伴男裝,本來想叫小姐,不過一想對方既扮男裝自是不想洩漏身份,於是又改口。
「我叫阿大,這是我弟弟阿二!」尤莉亞笑瞇瞇的回道。啊咪在一邊悶頭吃飯,心裡嘀咕:「啊咪這名字就已經夠嗆了,又弄個阿二出來,難道我就不能有一個叫得出口的名字麼?」
「這位是……」不用想也知道尤莉亞報的是假名,不過雄男並不介意,反倒朝向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牙。
「他是我的護衛,賤名不住掛齒!」尤莉亞接道,心中暗討:「原來是衝著牙來的。怎麼,想挖角?別說牙這樣因為特殊原因留在我身邊的人,就算是普通的護衛,難道你還妄想能掙過我東聖王府!」
「哈哈哈……賤名?的確是賤名!牙,牙,這那算是個名字啊!」在雄男背後,沙奎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住口!」雄男暴喝一聲,沙奎頓時止住笑聲,可是表情依舊囂張異常。
「不好意思,都是在下管教不嚴。」雄男略微歉意的說道。看向牙,牙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依舊靜靜的吃著飯,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一樣。
「沒關係!」尤莉亞淡淡一揮手。放眼雄男身後的沙奎,仔細看下,微微動容。「原來是你!」
「怎麼?少爺你認識在下的護衛?」雄男淡淡一笑,拉過一把椅子反客為主的坐了下來。
「才看過他的表演不久,就算要忘也需要時間啊。更何況還發生了那麼刻骨銘心的事情。是吧,阿二!」尤莉亞看到雄男逕自坐下,嘴唇微微抽動了一下,馬上又展露出一個微笑。
「原來我的表演這麼讓人難忘麼?」沙奎自大一笑。確實,以沙奎昨天的表現,足夠讓熱愛角鬥的人們記住,不過可惜尤莉亞和啊咪都不是這類人。
「是啊是啊,哥哥傻乎乎的跑去買了400多魯爾的糕點,哈哈,這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想到愉快處,啊咪忍俊不禁的嬌笑了起來。
她笑只是少女情懷而已,可是聽在沙奎耳中卻好像嘲諷一般刺耳。
「他媽的,小東西,竟然耍我!」沙奎心中暗怒,可是雄男提前眼神示意,使得他不能發作。
「不是都吃光了麼?」牙終於抬頭了,面前的碗已經空了,可是桌上的菜卻一口沒動。
「牙,你什麼時候有個妹妹的?」一直盯著牙的麥莎見牙開口說話也忍不住問道。
「不是的。因為他一直是我們的護衛,年齡又相仿,所以和我們感情比較好。我弟弟年紀輕,所以習慣叫他哥哥而已。」尤莉亞說道,目光經過麥莎雙眼的時候停留了好一會。「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小姐是叫做麥莎吧?」
「不,我叫做獸姬。麥莎那個名字我已經不再使用了。」麥莎躲開尤莉亞直透雙目,彷彿可以看穿人心的目光,輕聲說道。
「可是你還是沒有變。獸姬?這個名字並不適合你。」牙首次回答尤莉亞和啊咪以外人的話,雄男微微一笑,彷彿看到了些許希望。
「你要希望?我就再給你點!」尤莉亞也是從小就四處奔波,在那些老奸巨猾的人中遊走,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雄男的表情變化自然逃不過她的雙眼。於是面色一沉,雙眼在牙和麥莎二人中間有意無意的徘徊幾次,大大的不悅道:「各位,你們的酒席也該開了,該回了。」
「是,是。」雄男含笑起身。「不知道兩位公子落腳何處?」
「不便相告!」尤莉亞冷冷的回絕。
「也對。出門在外,小心為好。」雄男也不在意,帶著人轉身離開了。
「那丫頭雖然女伴男裝卻一身貴氣,一看便知是貴族小姐。而另一個則普通了很多。看到那白髮小子答了獸姬的話就下逐客令,顯然是看上了那小子英俊的臉蛋和不凡的身手。雖然貴族小姐高高在上,可又怎能比得上我們獸姬那狂野的性感。哼,那白髮小子我是要定了。」由於尤莉亞異了容,所以雄男並不知道她的真實樣貌,心中暗自盤算著回到自己的雅間中。
「牙,如果他們把那個叫麥莎的女孩送給你,你會不會離開我而加入他們?」在雄男離開後,尤莉亞笑瞇瞇的問道。
「給我?我要來幹嘛?」牙莫名其妙的問道。
「做老婆啊、女奴或者……」尤莉亞賊笑了一下。「洩慾工具!男人都是好色的,這時候女人的用處可就大啦!」
「尤莉亞姐姐!」一旁的啊咪聽得小鹿亂撞,面紅耳赤。
「你是說他們把她送我,再讓我把她賣掉麼?那能買幾個錢?」牙不知所謂的回道。
「哎,真不知道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如果你是真糊塗倒是還滿可愛的,如果是裝糊塗嘛……那就太可恨了!」尤莉亞調皮的緊了下鼻子。「不過我知道無論怎樣你都不會離開我的,我對自己一向有自信。」
「我對姐姐也有自信!」啊咪在一邊附和。
「小丫頭!」尤莉亞在啊咪頭上敲了一下。
「尤莉亞姐姐,可不可以給啊咪取一個名字啊?啊咪、啊咪的,感覺和貓貓狗狗一樣。」啊咪被尤莉亞敲到調皮的縮了下脖子,嘻嘻一笑,拉著尤莉亞的衣角撒嬌。
「這個問你哥要去。他現在好像很有學問的樣子,連那幾十年沒有名字的竹樓都是他給取的名字呢。」尤莉亞順水搖船,極度不負責任的把啊咪推給了牙。
「哥!」啊咪嘟著小嘴可憐巴巴的看過來,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要流出水來。
「那,就叫水靈吧!」看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牙順口說道。
「謝謝哥哥!」啊咪歡喜的跳起來,跑過來摟著牙的脖子在牙有些蒼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牙,你現在真的長學問了!」雖然是自己提議的,可是牙竟然張口就答,雖然並不算是什麼內涵深厚的好名字,尤莉亞還是大感驚奇。
「不算什麼,只是沒事的時候會看看書而已。」牙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本好像字典一樣的白皮書。
「不,不是吧!你真的是牙麼?」牙竟然會看書,不要說尤莉亞,就連啊咪都想不到。
「只是覺得應該認識一點字而已。」牙無所謂的道,又把書重新放回懷中。
牙開始看書已經不是一兩日了,在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很好的控制月影伏麟劍的時候就開始學習認字了。他想多瞭解一些關於劍的知識,尤其是月影伏麟劍的歷史,也許會對控制劍有幫助。
「真是怪。不過認識些字也好,身為我的貼身護衛連字都不認識以後辦事也會諸多不便的。」尤莉亞說完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裡,不等嚼完便拉著啊咪跑了出去。「能玩的時間沒幾天,我們要抓緊時間。」
尤莉亞他們剛離開飯莊,就有幾人在後面跟了上來。
女孩上街,無非就是逛街買東西。尤莉亞又是錢多得花不完的公主殿下,自然不管有用沒用買了一大堆。
夜幕降臨,走了一下午,在晚飯之前三人回到了王府。而另一面,雄男在自己下榻的酒店中破口大罵。
「怎麼回事?派出去的人呢?他媽的都是一群飯桶。連跟個人都辦不好。那幾個廢物最好是死了,不然讓我找到一個個抽筋扒皮。」雄男一掌拍碎了桌子,喘著氣在房間中踱來踱去。
「老闆,您不用著急。他早晚會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我知道。」沙奎臉上還掛著那個令人恐懼的,不知道是應該用興奮還是瘋狂來形容的笑容。
「你確信?」雄男停下腳步。
「確信!」沙奎自信的答道。
「很好。你的感覺從來沒有錯過,我就相信你一次。」雄男總算是能夠安穩的坐下來了。「那樣的高手只有留在自己的身邊才算是安心。而且,我派人跟蹤目的也不只是要得到那個白髮小子,最重要的是要查出那兩個丫頭的身份。一方面對症才好下藥,不然要我如何著手?另一方面那個自稱阿大的丫頭總給我一種不安的感覺。」
「時機一到,一切自然明瞭。」沙奎奸笑著說道。
「看來我們現在手上唯一的砝碼就是獸姬那丫頭了。」雄男歎了口氣,偷眼看著沙奎的表情,發現提到獸姬的時候沙奎竟然表情微微僵硬。「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我知道你也想要她,不過那個白髮小子很難搞,就算我們得不到也要想辦法除掉他。等這件事了了,我再想辦法把獸姬弄回來交給你。男人在世,首重事業。有了錢,還怕找不到女人麼?」
「哼,我怎麼會在乎一個婊子!」沙奎冷笑一聲。
「那就最好。」雄男緊盯著沙奎許久才露出一個奸邪的笑臉。「記住,我們要的可不止是那麼一丁點小錢,是更大,更大的權利。」
同一時間,大陸遙遠的西北方向。這裡的太陽還沒有落山,在山坡上,透過希索的枯黃樹枝,幾個人影在微弱的光線中晃動。
「大膽鼠輩,別在你爺爺面前東躲西藏!」一個好似蒙古包一樣的石洞中,一把滿是缺口和血跡的大砍刀從唯一的洞口直射出來,穿透一顆大樹釘入後面的土堆中。
「哈哈哈,一別六年有餘,難道就如此招待我這個老朋友?」土堆後面,一人大笑著站了起來。
「嗯?不是冶人?」在石洞中一個毛猿一樣的人閃電般竄了出來。毛茸茸的大手在頭上一抹、一撩,蓬亂的頭髮下面露出一張沾滿污垢和血跡的臉。此人正是暗魔血甦醒的卡。
「卡,我是特意來找你的。」那從土堆中走出來的人臉上含笑向著卡走來,在他身後幾個人接連現身。
「幽狄?」看清來人面孔,卡不由得一驚。「你這個古里古怪的傢伙找我做什麼?」
「這話問的有趣。天大地大,倒是我們應該問你一句,窩在鳥不拉屎的地方整天於野獸為伍,斗野人為樂,倒地在做什麼?」在幽狄身後走出一名嬌媚異常的女子,正是在狂血神秘失蹤的俏娘子菲兒。
「這裡有血,有肉。我就需要這些,難道還不應該待在這裡麼?」卡看著菲兒妖嬈的嬌軀在布條般的衣服中露出大片大片油光水滑的嬌嫩肌膚卻反應不大。
「血麼?肉麼?別的地方有更多!」菲兒緩步走到卡的身前,摟著卡的胳膊努力踮起腳,也不管粘了多少污垢,伸出小香舌貪婪的在卡的下巴上舔了一口。
「哦?更多?」卡嘴角威揚,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更多,更強,更新鮮!」幽狄接道。
「好!」卡大喝一聲,一甩手脫開菲兒,伸手一抓頸部的皮毛,用力一撕,長滿棕毛的獸皮立時破裂,裡面露出一身精裝得不像人類的堅實肌肉。
「果然非凡!」菲兒嬌呼一聲再次撲進了卡的懷裡,輕張檀口含住卡的乳頭吸允舔食著,一雙勾魂的大眼睛充滿挑逗的望向卡,一隻小手緩緩的向卡那偉岸的下身滑去。
「啊哈哈哈……果然更多肉,更新鮮。」卡大笑一聲,毫不猶豫的撕開菲兒纏腰的衣裙,伸手抓向那誘人的俏臀。「好,老子就陪你們在大陸上瘋一遭。」
「我們在最近村子的市集等你。」幽狄微微一笑,帶著其他人轉身離開,只留下癡纏在一起的卡和菲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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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公主加冕
在尤莉亞毫無顧忌的瘋玩了幾天之後,今天一早整個王府的氣氛就都不同了。
加冕,既是加上一頂王冠,象徵著從此獲得權力和無上的榮譽。在神武帝國這相當於是皇室成員的成人禮。
除非是皇帝直親,否則很少有皇帝親自加冕的,而尤莉亞就屬於這少有的一類,獲得的榮譽和相應的權力自然都非其他皇親可比,就實際價值來說,可能比起皇帝親生的公主還要高。
加冕儀式將在聖武鬥場舉行,公主的鳳輾將踏著紅地毯從東聖王府出發一直到聖武鬥場東門下輾。再由皇后娘娘在門口親自迎接,並宣佈尤莉亞族親關係,替天神祈願祝福,然後攜著尤莉亞的手赤足步入聖武鬥場正中搭建的祭壇前,由皇帝陛下帶其一同祭天祈願,祝福並奉賞。最後是皇室專署祭祀向天禱告,之後就可以接加冕之後的公主回皇宮歡慶了。由皇帝加冕的公主會在皇宮住七日,會有自己的新府邸,視為皇帝的半個女兒,享受和皇帝親生公主同樣的待遇。
一般來講整個儀式要持續五個小時以上,之後是長時間的慶祝。不過那些慶祝只是針對其他人的,對於受加冕的公主本人來說,因為要保持形象以便以後可以代表整個國家,所以不是與這個娘娘學習禮儀便是和那個老學者複習國家歷史典籍,苦不堪言。
「哎,受苦的日子就要到了。」外面忙得不可開交,尤莉亞卻在房間長吁短歎。端坐在梳妝台前,五個婢女忙個不亦樂乎。化妝,首飾,衣著無疑不是精挑細選。
單只化妝就用了兩個小時,這還是因為尤莉亞賴床,為了趕上出發的時辰而加快了速度。
九點鐘整,在東聖王府的大門外,一架金光閃閃的鳳輾上,美麗得不能用語言來形容的尤莉亞盛裝入座。鳳輾搖曳而起,在街道兩旁無數圍觀者矚目當中,踏著朱紅色的地毯緩慢而行。
這是自尤莉亞出生滿月以來,第一次樣貌全無遮掩的出現在普通百姓面前,那驚世的容顏頓時招來無限癡迷。無論男女老幼,在她的面前都只能甘心仰慕。大陸雙絕的魅力可見一斑。
所謂人多必雜,為了皇家顏面,這排場世必不可少,那麼相對的,安保也就成為第一重點。不單只皇家衛隊出動了,在人群中還暗藏著不少東聖親王的私人護衛隊和彩虹組的隱秘高手。自然,牙也在其中。只不過他今天的任務並不是保護尤莉亞,而是帶著啊咪看熱鬧。
「天啊,哥,快看,尤莉亞姐姐真的是太美了。她真的是人類麼?恐怕即便是美神也不過如此吧!」看著鳳輾上風華絕代的東聖公主殿下,啊咪在崇拜的同時也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她不敢相信那就是曾經和她朝夕相處,閨中秘話甚至大被同眠的尤莉亞。平日裡的尤莉亞如同姐姐一般親切,使得啊咪忽略了她那天生麗質的嬌艷,而此時的尤莉亞風範十足,有種讓人不敢細端,緊怕褻瀆的神女感覺。
「自古紅顏多薄命,希望她能夠免災免難吧!」聽到啊咪的話,牙不由得微歎了口氣,輕聲自語。
「哥,你不要突然弄出一句那麼有哲理的話好不好,很傷氣氛的!」啊咪一臉古怪的看著牙。不知是不是學問長了開始學會賣弄了,牙還像以前一樣很少開口,可是每次開口都要拽下文,弄得二女極不適應,幾天來沒事就奚落一下。
牙顯然已經習慣了,並不介意,閉口不語。
「真是熱鬧啊!」在人群之外一個房簷的後面,一個黑衣人看著街道兩旁擁擠的人群。「真有不少傢伙藏在裡面。你們去忙著保護公主,正好給我營造了一次機會。」說完,黑衣人縱身躍下房簷,在小巷中穿梭幾下不見了蹤影。
「剛剛那個傢伙……」在黑衣人離開之後,在人群中暗藏著的憩靠到蘇身邊輕輕耳語。
「不礙,府裡還有幾個人留守。再說有那傢伙一個人就足夠了。除非有高過幽的級數,否則別想闖過他那關。」蘇微笑擺手。「別看那家活平時一副大慈大悲濟世救人的模樣,見人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過如果真動起手來可是絕對不容情面的鐵面判官。」
「哎,無聊,無聊,無聊死了。我又不是稀有動物或者珍貴供品,幹嘛要這樣擺出來給人觀看。」尤莉亞一邊保持著笑容,一邊小聲嘀咕著,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鳳輾前進速度很慢,因為從東聖王府到聖武鬥場門口的這段行程是有時辰限制的,所以尤莉亞的苦才不過剛剛開始而已。
「呵呵,真是有趣啊。你說我們的東聖公主殿下現在心中在想什麼?」菲魯希斯出現在牙的身邊,搖晃著手中的折扇輕輕的笑道。
「你怎麼不到前面去?」啊咪怕擠,所以牙帶著她在人群的最後面比較空曠的地方,沒想到菲魯希斯竟然也跑過來湊熱鬧。
「有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是不認識,何必特意跑去看仔細。」菲魯希斯無所謂的說道。
「沒想到書生大人倒是坦蕩君子不好女色。」牙冷哼一聲。
「不是不好。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仍要有自知之明。像那樣的女子試問天下間有幾人能得?有幾人有資格去得?既然得不到,何必去做那無畏之爭?」菲魯希斯彷彿看開了,又彷彿是在點撥牙,悠悠說著,還朝著牙高深莫測的一笑。
「這是世人之苦還是她一人之苦?」牙反問。
「這個……」菲魯希斯一時語塞,俯身朝站在旁邊的啊咪問道:「你哥怎麼了?說話這麼有哲理?」
「噗嗤!」啊咪忍不住嬌笑出聲。板了板臉,強忍住笑,大眼睛偷瞟了一眼牙,壓低了聲音,煞有介事的說:「他中邪了!」
「哦!」菲魯希斯還挺配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更惹得啊咪花枝亂顫的嬌笑了起來。
遇到這種情景,牙也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其實並不是他想要拽文,只是他心思不全,本性單純,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十分專注以至影響日常生活。就像他以前為了生存而不斷習練武藝,便使得他本就冷酷孤傲的個性更顯殺氣騰騰。
「好你個啊咪,本小姐在這裡受苦,你卻在那裡歡喜嬉笑!哼,等我重獲自由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小東西。」就在啊咪嬌笑的時候,正好尤莉亞的鳳輾在前面經過。尤莉亞眼尖,鳳輾又被人抬著,居高臨下,早便看到在人群最後的牙等人。看到啊咪笑得甚歡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歲歲念道,狠得發癢。
「遠來是客。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這麼一大早就來拜訪在下。」東聖王府,寶庫房頂,一人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別人都走了,為何你不跟去?」黑衣人也出現在房簷上,面對著那盤膝而坐的人輕鬆問道。
「哎,為何你又來,難道還嫌傷得不夠重?」托伊睜開雙目微微歎息。
「我說過我要取回那件不屬於東聖親王的東西,拿不到東西誓不罷休。」黑衣人雙目一瞪,怒喝一聲。
「這寶庫中很多都是不應該屬於東聖親王的。可是自古皇家、權貴都是如此。成王敗寇,既然東西你們已經失去,既然東西已經落到東聖親王的手中,那麼就不分什麼應該與不應該,只分擁有和不擁有。」托伊緩緩說道。
「放屁!」黑衣人大怒。「你個假和尚講得什麼歪理?狗屁不通。難道有了權力就可以橫行於世隻手遮天了麼?老子偏不聽。退一萬步說,就算你說的有理,今天我要用搶回來。成王敗寇,只要我能搶回來你也沒話可說了吧!」
「話雖如此,不過只可惜你沒有那個能力。我勸你還是珍惜生命,不要無畏送死。」托伊仰頭看了一眼那個黑衣人後再次闔上雙目。
「哼,有沒有能力,一試便知!」黑衣人狂笑一聲,身上氣勁奔騰,縱身向托伊躍了過來,揮手一擊勁拳直轟向托伊胸口。今次於上次不同,明知道府中大批人手都被調走,黑衣人全無保留,也毫無顧忌。
「武力不俗!」托伊輕聲說道,雙目再次暴睜之時竟透出兩道血紅色的凶光。「只可惜選錯了對手!」
微微張手,黑衣人強橫的一拳輕易落入托伊掌中。
「勁力十足,竟然能震得我手掌微麻,只可惜剛猛有餘卻後勁不足。」托伊手腕一翻便將黑衣人輕鬆拋出五米開外。「還能提升武力麼?」
「媽的,我不信過不了你這關!」黑衣人不服,暴喝一聲捲土重來,速度比剛才快上一倍,拳力也增加了三成。
「彭」一聲悶響,黑衣人的拳頭再次落入托伊的掌中。「不錯,爆發力確實很強,竟能將我手腕退後三公分!」說著,托伊再次手腕一翻將黑衣人甩飛出去,同時揚身站起。挑釁的朝黑衣人勾了勾手指。「怎麼?不服麼?那再來過!」
「媽的,老子今天和你拼了!」黑衣人怒不可抑,全身浮現出一陣異樣的氣勁。
「再怎麼把聲音弄老也沒用。我知道你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如果安人類的年齡算的話。」托伊淡淡一笑,略有深意的說。
「好多廢話!」黑衣人大喝一聲揮拳擊來,拳勁帶起的風竟追不上黑衣人的身形。一隻肉拳仿若鐵錘,勢如破竹,誓要將托伊的腦袋轟成碎肉。
「轟!」事與願違,雖然這次托伊向後退出了半步,但黑衣人的拳頭仍舊被抓在托伊的掌中。
「我給了你三次機會了,該是我出手的時候了。而只要我一出手也就說明你已經再沒有機會了。」托伊看著黑衣人,雙目中凶光漸漸暴戾起來,殺氣從身上狂洩而出。
「先還你一拳!」托伊輕喝一聲,抓著黑衣人拳頭的手掌突然變成黃沙,穿過黑衣人的手臂後再次凝結成拳頭直擊向黑衣人胸口。
「彭」事發突然,躲避不及,黑衣人悶哼一聲被轟飛出去十米開外,險些從寶庫的房簷上滑落下去。喉頭一甜,一口血湧上,順著嘴角慢慢流出。
「沙佛、沙魔。我以佛心渡你你不聽,那就只有聽從魔的宣判了。」托伊展開雙臂,雙手成爪,一條沙帶漂浮在雙手之間。
「寶庫那邊好像又出問題了!」感受到托伊宣洩而出的力量,亞陸裟從地牢中出來。
「是啊,是啊,亞陸裟姐姐,我們也過去看看吧!」湯米也從池塘那邊一蹦一蹦的跳了過來。
「你還敢過去?」看到湯米那個興奮的表情亞陸裟驚奇的問道。「難道你還想被托伊叫去『談話』?」
「啊?不要!」一聽「談話」二字,湯米禁不住全身一哆嗦。
就在黑衣人上次到訪的隔天,托伊就找上了湯米,力求要在湯米心中清除掉亞陸裟留下的錯誤認知。於是托伊發動能力將湯米困於沙中只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面,一邊敲木魚一樣敲打湯米的腦袋一邊唸經,直念了三天三夜,弄得湯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連連求饒方才罷休。
「亞陸裟哥哥,看你這麼清楚,你一定也是被叫去談過話了吧?」湯米捂著腦袋一副後怕模樣的問道。
「我早已經千錘百煉,萬神不侵了。」亞陸裟輕輕揮手。「如果你想看到托伊的真面目,那麼現在正是好機會。不過記住,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說完,亞陸裟轉身向地牢中走去。
「咦?亞陸裟姐姐,你不去麼?」湯米剛要動身,卻發現亞陸裟竟然要反回地牢,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不去,我還不想死!」亞陸裟乾脆的說道。
「是怕阿爾麼?」湯米問道。「確實,阿爾哥哥好可怕。不過他現在不在府內,沒關係的。」
「托伊和阿爾同樣可怕,不,也許比阿爾還要可怕。」亞陸裟淡淡的道。
「誒?你不是說你已經千錘百煉,萬神不侵了麼?怎麼還會怕托伊?」湯米越來越迷糊了。
「我說我不怕被叫去談話,但是沒說不怕死。哎,你一會去看過就會知道了。不過記得,千萬不要靠近,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就可以了。還有,最好不要看他的眼睛。」亞陸裟說完頭也不回的鑽進地牢入口。
「哪有那麼嚇人?真不知道亞陸裟哥哥在想什麼。」湯米搖了搖頭,一縱身竄上房簷。「嘿嘿,整天待在王府太無聊了,我去看看熱鬧。」
黃沙在天空飛舞,無風自動。在黃沙中隱約可見兩個人影,一人直立,另一人懸空。不過那懸空的並非是因為他武力強悍,恰恰相反,是被人抓著喉嚨舉了起來。
湯米攀上高高的房簷向著交戰兩人望去,突然看到那直立之人轉頭望來,一雙凶光閃爍的血紅雙目射來撲天殺氣。
「啊——」湯米慘叫一聲,腳下一軟從房簷上跌了下來。心神受懾,頭腦呆滯,沒有提起絲毫氣力便直直摔在地上。即便是擁有異能力天賦護體,也摔至重傷。
「哎,小孩子就是不聽話。」亞陸裟又從地牢中出來,抱起身受重傷卻依舊目光呆滯的湯米離開了。
「不要在做無謂的掙扎了,這對你對我都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沒有任何其他意義。」手指用力,看著眼睛突出,快要斷氣的黑衣蒙面人,托伊冷冷的說道。
「我∼絕,絕對∼不會死∼」生死關頭,黑衣人仍不認輸。一股精純的極陰力量從他體內破體而出。
「竟然是……」托伊一驚,感覺黑衣人身體內能量暴漲,來不及細想,將黑衣人用力一丟,抽身向後急退。
「嗷——」隨著一聲令人戰慄的嘶嗥,從黑衣人方向三道勁氣利刃般朝托伊直射過來。
「竟然是這東西!」托伊雙目暴睜,雙手凝匯身前,無數飛沙凝聚。
「轟——」勁氣擊中托伊護體沙壁,整個寶庫都跟著震顫了幾下。托伊整個人被震飛了出去,沙壁被震散竟然來不及回護托扶托伊。
煙塵過後,黑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而在寶庫的房頂上留下了三道又深又長的痕跡。
「好強!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還有機會遇到你們這些冷血動物。」托伊跌進遠出一個小院中,搬開壓在身上的斷樹幹站起,彈彈身上的塵土,目光中顯露出既興奮又凶戾的神光。「不過在這太陽高懸的大白天啟用儲存在身體中的月能,那反震可不是鬧著玩的。」
「開玩笑的吧,竟然能夠在化身成魔的托伊手中逃掉。」抱著湯米向內院走去的亞陸裟感受到天空中能量的震盪突然停住腳步,難以置信的回頭望向那能量交集,仍未散去的戰場。
兩個小時之後,公主的鳳輾準時抵達聖武鬥場的東門,一國之母早在那裡等候。
皇后娘娘萬金之軀,就算是王公大臣也很少得見其面。鳳冠璀璨,金衣蘿衫。觀其容貌,年不過四十,雍容華貴、高雅脫俗。雖不如尤莉亞那般絕頂嬌艷,卻另有一種尊貴莊嚴之氣,令人肅然起敬,不愧母儀天下第一人。
「尤莉亞•純•伊麗莎露菲斯•東聖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尤莉亞翩翩下輾,來到皇后娘娘面前俯身下拜。
「免禮!」皇后面含微笑,和藹可親。「小丫頭終究也有長大的一天。只希望沒有因為你那個不良父親使喚得東奔西走,把性子養野了。」
「皇后娘娘,你怎麼能這樣說尤莉亞呢,我可是個本本分分的好姑娘呢。」尤莉亞站起身來,調皮的吐了一下舌頭。上次和皇后見面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剛剛從西部回來的尤莉亞沒有回東聖王府,反倒是一頭鑽進了皇宮找皇后娘娘談心。自從母親去世之後,每當有事,後宮便是她的第一選擇,多年下來,與皇后感情深厚,情同母女。
「尤莉亞•純•伊麗莎露菲斯•東聖,華萊釋•東聖親王與已故王妃,前伊莎非爾國公主,伊菲爾瑪•伊麗莎露菲斯(尤莉亞的母親在嫁給東聖親王的時候還是公主身份,隸屬一國皇族,所以尤莉亞的姓氏中亦保留有母親。不過國家太小,即便是神武帝國不出手,伊莎非爾國仍舊沒有保存下來,至於神武帝國沒有出兵增援和之後的東聖親王為妻報仇,原因昭然若揭,不提也罷。這也是伊菲爾瑪芳華早逝的原因之一。)之女,乃我皇神武大帝九世宗譜直系,今加冕封官,詔告天下!」皇后娘娘金口高誦,隨後攜著尤莉亞一同向東跪倒,朝日爾拜!
禮閉之後,皇后攜著尤莉亞的手走到聖武鬥場的大門口,在台階前面褪掉鞋襪,面目莊嚴的踏入聖武鬥場。
聖武鬥場和幾天前舉行角鬥表演時可大大的不同。如今的聖武鬥場如同皇宮一樣富麗堂皇,四處鑲金,綵帶飛揚。在鬥場中心處,一個高大的白玉祭壇上面有一座金光燦爛的金塔,金塔上面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雙目銳利、栩栩如生。
祭壇前面站立著一個男子,年過六十卻身高體健如同一頭雄獅。身穿金袍頭戴皇冠,在胸前佩戴著一面如同太陽一般散發著炫目金光的護心寶鏡。此人正是洛亞大陸的王者,神武帝國的第一人,神武大帝九世。
聖武鬥場座無缺席,下層大多是王公貴族,上層則是一些花得起錢的巨富商甲。為了能夠觀看這一盛事,主角又是有大陸雙絕之稱的絕世美女,誰還會吝惜幾顆魯克?
「尤莉亞,來!」見皇后娘娘帶著尤莉亞走到近前,神武大帝九世招手將尤莉亞喚來。
尤莉亞緩步低頭走到大帝面前翩翩下拜。皇后娘娘則是退到一邊含笑觀看。
「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幾年沒見,當年的小丫頭如今已經出落成這樣一個大美人了,比起朕的那幾個女兒來都要漂亮啊。華萊釋那老傢伙就是這點讓朕服氣啊。」九世最寵皇后,對於得皇后歡心的尤莉亞自然也寵愛有佳視同親女。看到女兒長大成人,哪個父母不歡心。
「皇帝陛下說笑了,我哪比得上姐姐們俏麗多姿啊!再說您掌管全國,那老頭……家父不過是您的臣子,應是他對您心服口服才是。」尤莉亞甜甜一笑,在這掌管整個神武帝國的君王面前沒有一絲緊張。
「啊哈哈哈,小丫頭就是嘴甜。從今天開始,你便不再是什麼東聖公主了。從現在起,我封你為武安公主,保我神武帝國國泰民安。」九世哈哈大笑,將手輕輕放在尤莉亞的頭上朗聲說道。
整個聖武鬥場一片歡騰,掌聲雷動,唯有嘉賓席中的何孛•安途魯眉頭一緊。武安公主,竟然和他們武安國的國號相同,這說明了什麼?是否暗示著神武帝國對武安國用兵的先兆?
「國泰民安?什麼狗屁。亂世,就要開始了!」菲魯希斯說話毫無估計,只因為在他身邊能聽到他的話的只有牙和啊咪二人。
皇后從旁邊宮女手中接過一頂精美的鳳冠,來到九世身邊輕捧於胸前。大帝伸手取下尤莉亞頭上戴的裝飾金冠交給皇后,接過皇后捧著的鳳冠給尤莉亞戴在頭上。頓時,場中掌聲再盛,整個加冕儀式也進入了高潮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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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恐懼陰影
祭天的告詞長得讓人想吐,牙首先受不了在這濃烈的日光下長坐,帶著啊咪回了王府。菲魯希斯也不喜歡那冗長又死板的嘮叨,不過他身為大貴族,不能像牙那邊隨性,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午睡。對牙來說濃烈的陽光在他看來正好暖洋洋的增添睡意。
祭天之後,儀式漸漸進入尾聲。尤莉亞由皇后娘娘帶回皇宮內院傾談,其他人則跟同九世一起到皇宮正殿舉行慶典。全國同慶,整個聖京放假慶祝,直到七日後公主回府方止。
百官當中焦點人物自然是東聖親王了。不少人都過來向華萊釋慶賀,雖然整個加冕儀式的過程中都沒有他什麼事,不過女兒畢竟還是他的。再加上他權大勢大,趨炎附勢之人各朝各代都少不了。
「怎麼回事?」蘇皺著眉頭面色不好。在蘇旁邊的憩,阿爾等人也都一臉的難看。
親王和公主都進了皇宮,皇宮的守衛森嚴,不用各傢俬兵了,彩虹組自然也回到了王府,可是沒想到剛進門口卻得知托伊和湯米受傷的消息。
「布魯托呢?」來不及細問,三步並做兩步,眾人快步來到後院一間有些廟宇味道的房屋,蘇進門便叫。
「老夫在此!」一個白髮老者一身雪白長袍好像神殿中的神官一樣一臉神聖的走了出來,朝著蘇微微施禮。「見過組長!」
這位叫做布魯托的老者可不是等閒之人,天賦的能力使他武力非凡,同時他酷愛醫學,不到三十歲便有醫神的綽號,再加之與眾不同的異能力又使他身價暴增。可以控制細胞的異能力,對一個精通醫術的醫生來說無疑如虎添翼。正因為如此,他才成為彩虹組中地位僅次於蘇這個組長,比之五天王還要崇高,德高望眾的人物。顏色是熒白色。
「湯米怎麼樣?醒了沒有?」蘇一擺手表示禮數免了,一邊問一邊向裡屋走去。
裡屋如同醫院一般放著幾張鋪著白色床單的板床,其中一張上面赫然躺著大睜雙眼卻失去知覺的湯米。
「怎麼這麼嚴重?」看到湯米的情況蘇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由我來說吧!」在布魯托開口之前,托伊一撩旁邊的掛簾從另一個房間走了進來。
「聽說你也受傷了?」看到托伊出現,蘇問道。他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進門時亞陸裟的報告。
「的確!」托伊點頭,然後將事情的發展詳細講述了一遍。加上旁邊亞陸裟填補湯米的那段,眾人對事情經過有了足夠的解了。
「竟然一對一的情況下打傷了你?」聽完事情的經過,蘇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自彩虹組建立以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起這樣的事情。
「按實力來講這確實很讓人吃驚。」托伊雖然受傷,不過並不是很重,在布魯托的妙手之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什麼意思?」蘇面色低沉的問道。他已經很久沒有臉上失去笑容的時候了。
「是我自己太輕敵了。」托伊淡淡一笑。
「哼,輕敵大意錯在自己。還說什麼『按實力來說』,狂獅撲殺也必盡全力,能夠時刻保持全力以赴的認真狀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平時養尊處優的時間太長,偽善的時候太多才會釀下今天的結果,還有什麼借口可找!」阿爾冷哼一聲,惡言相向。
「阿爾說的對,如果你一開始就全力出手怎麼會鬧得如此兩敗俱傷的狼狽模樣!」蘇歎了口氣,略有責備道。
「的確,不過我也並不是全無收穫。」托伊一但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便很難動氣,加之對阿爾的瞭解更是沒有一絲在意。
「哦?你知道那人是誰麼?」蘇提起了精神。被人找上門來打傷了人還能逃走,這對於彩虹組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如果能夠找到那個傢伙也就說明可以雪恥。
「不知道。」托伊答得飛快,氣得阿爾險些出劍。「不過可以知道他一定就在我們身邊。」
「何以見得?」甕聲甕氣,一個高壯的漢子開口問道。此人也是彩虹組五天王之一,擁有鐵異能力的嵌普,青褐色。
「那人來過兩次,可是每次都不用自己習慣的武技對敵,直到剛剛生死觀頭,被逼無奈,他寧願顯出冷血動物的特製卻依然不願意暴露本來武技,可見他是怕我們瞭解了他的武技之後可以找到他。也就是說明他就在我們身邊一個不得不使用武力的地方。也許就是我們王府中的某個武士。」托伊臉上還是那個淡淡笑容。
「你怎麼知道他隱藏自己的武技?」憩面無表情的問道。
「憑他的功力,如果說只會實打硬碰的魯莽招數,我怎麼也不會相信。」托伊回想兩次和黑衣人碰面的情景搖頭說道。
「懂得扮豬吃老虎打傷托伊,可見那人心計頗深。這樣的傢伙不可能只會硬碰。這樣看來我們要多注意一些府內的人員了。」聽完托伊的話,蘇點點頭。
「湯米還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蘇思考了一會,轉頭對布魯托問道。
「如果你問他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老夫可以告訴你今晚之前。但是恢復正常嘛,那就只有看他自己的了。」布魯托捋著鬍子說道。
「今天先這樣,一會大家各回崗位,對王府中的人物尤其是傷者多加注意一些。狂飆,你過來。」蘇招手叫過來一個頭上綁著頭戴的年輕男子。「一會你去外面查查那個黑衣人逃走的痕跡。雖然時間隔了這麼久,不過今天人都集中在公主加冕上,痕跡也許還沒有被破壞。」
「是!」狂飆應了一聲。一身藍色的緊身衣透出裡面堅實的肌肉,衣服表面好像有一層光粉般閃閃發亮。他這身衣服不是為了炫耀身材,而是為了降低阻力,因為他對速度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執著。他是雷異能力,彩虹組五大天王之一,顏色是寶石藍色。
「哎,讓那家活辦事,一定又不知道要飆多久才會回來。」看著狂飆藍光一閃衝了出去,亞陸裟不由得輕輕搖頭嘀咕了一句。
「啪!」亞陸裟話音未落,一道閃電從門外激射進來,目標正是這多嘴的傢伙。
「見鬼,當老子怕你不成!」慌忙中揮手擋住閃電,一陣酥麻帶著難言的癢痛順著胳膊傳遍全身,亞陸裟老羞成怒,一躍竄出了門去。可是四周寂靜一片,哪裡還有狂飆的影子。「你個挨千刀的狂飆,早晚讓老娘抓到,抽筋扒皮,剔骨剖心!」
「噗∼啊哈哈哈……」亞陸裟正罵得歡,卻聽到房間內一片哄笑。
「我說亞陸裟,你還是先回去梳梳頭吧!」蘇又恢復了本性,拍著大腿笑得眼淚直流。
「頭?」亞陸裟拿出鏡子一照,頓時火氣更盛。「狂飆,老子要是不把你浸在毒水裡泡上九九八十一天以後只作女人不作男人!」罵完,一縱身逃也似的向地牢方向奔去。
「哇哈哈哈……亞陸裟還是這麼有性格啊,連詛咒發誓都和正常人不一……呃!」主角雖然走了,不過這並不影響蘇這個觀眾感受氣氛,如果不是憩狠狠踢了一腳,還不知道要笑到什麼時候呢。
「誰!」天空中電光一閃,牙全身寒毛倒立。可是等他驚呼出聲後那藍光已經消失無蹤了。看著遠去的天空,即便是像牙這樣的高手也不由得抹了把汗。「竟然還有如此迅捷暴烈的身法!」
「哥?怎麼了?」啊咪古怪的問道。因為怕啊咪再迷路,牙特地陪著啊咪在王府四處轉轉。雖然牙並不喜歡頂著太陽到處走,但是夜晚行動難免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諸多不便。
「沒什麼!」牙淡淡的道,拉著啊咪繼續向前走。
除了彩虹組的成員,能夠發現天空中那道藍光的整個東聖親王府內除了牙以外也就只有兩個人。
「又要開始胡鬧了麼?那班小傢伙們!」修嘀咕了一句,在抽屜中拿出兩瓶酒,轉身走出門去。「今天是你女兒的加冕日,雖然你不能親自去看她,不過有我陪著你應該不會寂寞了吧。」
「那家活的速度又快了!」太陽再強亦有死角,在牆壁的死角中幽緩緩露出身形。「如果單論速度的話,恐怕由在牙之上。」
轉眼間,夜幕降臨。皇宮還是喧鬧著,不停的傳出觥籌交錯的聲音。
「你的傷沒問題了麼?」夜深人靜,亞陸裟獨自一人來到托伊位於寶庫旁邊的住所。
「你不在地牢看守為何到我這裡來?」托伊盤膝床頭,雙目緊閉。
「我只是覺得也許你知道得更多。」亞陸裟轉身靠在門口的牆壁上,雙眼緊盯著托伊。
「更多?什麼更多?」托伊眉頭挑了下。
「那個黑衣人。」亞陸裟壓低聲音。
「哈哈,你覺得他可能是誰?」托伊突然笑了起來。
「不知道,也許是這次公主帶回來的人。那個叫太洛的功力不俗,不過最令我注意的是那個白頭髮小子。」亞陸裟道。
「不,不是,通通不是。」托伊突然睜開雙眼,兩道紅光帶著解封的凶氣一瞬間充滿房間,就是亞陸裟也不由得身子一顫。「夜族的冷血動物當中,能夠在一瞬間釋放出那麼強大的爆發力的,除了號稱最強的狂族以外再無其他。那兩個小子雖然武力不錯,不過並沒有狂族應有的特徵。狂族,啊哈哈哈,二十年了,我終於有機會報那二十年前一爪之仇了。」說著,托伊伸手撕掉胸前的衣服,三條醒目的爪痕從肩頭一直延伸至肋下,觸目驚心。
「原來這道疤痕是狂族的傑作!」看著托伊胸口的傷疤,亞陸裟皺了皺眉頭。這麼深的傷痕,想必當時托伊的情況也是九死一生。能夠將這個托伊逼到這種程度,對方必定也是絕頂高手。
「啊哈哈哈,我二十年來吃齋念佛,為的是什麼?什麼?難道真的是大慈大悲麼?狗屁。我只是想要將我的戾氣儲存起來留著對付冤家。我等了二十年了,你說,二十年的辛苦,我怎麼會輕易的把這個復仇的機會讓給他人?啊哈哈哈……」托伊仰天狂笑,強大的氣勁透體而出,整個房屋被輕易吹散,強如亞陸裟也只有堪堪抵擋的能力。
「他一定會再來的。為了那個東西,他一定還會再來的。」發洩過後,托伊重新闔上雙目。
「你知道他來找什麼東西?」亞陸裟一□。
「當然,除了那導致如今狂族一盤散沙,象徵著狼王傳承的至寶,初代狼王的精魂寶玉,還能有什麼是值得狂族為之死拼的。」托伊微微一笑。
「那,那東西竟然在王府?」聽到托伊的話,就是亞陸裟也不得不被嚇了一跳。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公認的王者帶領,散亂一盤,強如人狼族,怎麼會被逼得只能在大陸上四處躲藏,抱頭鼠竄。
「當然,那可是當年我親手搶回來的。哈哈哈,如今想起那一戰仍然讓人顫抖不已。當年老火神和老水神還在世,加上我們其他七個異能力者高手,還有大批親王府的護衛精英,而對手,卻只有區區兩人。」說到這,托伊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當年狂妄自大,本以為這是手到擒來任務,卻沒有想到最後竟落得只有三人能夠離開。如果不是那一戰使得老火神、老水神身負重傷,也不會死得那麼早。」
「人狼族,真的那麼強?」雖然沒趕上托伊所說的那場大戰,可是老火神和老水神的功力亞陸裟是見識過的,他怎麼也想像不出有人竟能在以寡敵眾的情況下還重創二人。
「強?那不是能夠用強來形容的。我們遇到的兩個人狼族中只有一個是長老職位,另一個是他的兒子。他們帶著精魂寶玉正要去趕赴評選新一代狼王的祭壇。兩個人,兩個魔神,太恐怖了。」托伊微微搖頭。
「不過他們總算也沒有得到好下場。」亞陸裟看著托伊的表情也不由得歎息了一下。
「沒得到好下場?你在說什麼?」托伊突然抬頭,好像在嘲笑亞陸裟的無知,又好像在自嘲。
「怎麼?難道他們沒有死麼?」看著托伊古怪的笑容,亞陸裟心頭一驚。
「刺破了心臟。當時我們也都認為他們沒有活命的機會了,可是後來我們才知道我們錯了。記住,狂族的傢伙都是怪物。如果你要殺他們,最好將他們碎屍,不然他們一定會從鬼門關爬回來找你索命的。」托伊面目猙獰的再次張開雙目,凶光中帶著濃烈的邪氣。
「不會吧!」亞陸裟聽得背後一涼。
「好了,故事也聽完了,你也該回去睡覺了。」托伊闔上雙眼,臉上的表情也隨之消失不見,剛才所說的一切彷彿只是講述鬼故事時為了增添氣氛而刻意營造出來的一般。
亞陸裟緩緩轉身,心潮翻滾。他太瞭解托伊了,剛剛托伊那兇惡的表情並不是大仇將報的癡狂模樣,而是面臨危機的恐慌模樣。他在怕,那個托伊竟然在怕。二十年前那一戰在他心中留下了永久的印記,這也是他堅持獨立擊殺那黑衣人的原因。如果他不親手殺死一個狂族便永遠也別想走出那對於狂族恐懼的陰影。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已經過了六天,尤莉亞就要刑滿釋放了,那些被編入尤莉亞私人護衛隊中的人們也都換了府邸。
在東聖親王府旁邊,一座武安公主府早就準備好了,只等公主回府掛扁。
眾人忙裡忙外的,古力也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扭了扭頭上的頭巾,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看來等公主回來便又要出發了。」馬車、乾糧,修已經開始帶人準備一切出行用具了。「今晚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麼?我不能再拖了。」
入夜,四週一片寂靜。
「我早知你會來的。既然來了何不現身?」托伊一如往常盤膝坐在寶庫房上,在他面前就是那三條觸目驚心的凹痕。
黑衣人閃身躍上寶庫房頂,端立在凹痕的另一頭。
「沒想到你恢復得這麼快,狂族的身體還真是令人羨慕呢。」托伊張開雙目緩緩起身,殺氣向四周奔騰捲起一陣輕風。「雖然現在是夜晚,對你有利,不過這並不證明你可以戰勝我。」
「讓開!」黑衣人開口,聲音中同樣充滿了殺氣。
「我從不好賭,不過今天突然有此興致。不若我們來賭一把怎麼樣?」托伊奸笑了一下,緩步向黑衣人走來。
「呸,沒心情和你廢話。」黑衣人雙目一瞪,俯身朝托伊衝了過來。
「我賭你舊傷未癒。」托伊說著,身形一俯,疾如閃電。
「彭!」兩人硬生生交了一擊,隨後黑衣人招式一變,圍著托伊迴旋了起來。
「終於用真功夫了。」托伊嘴角微揚,身體隨風而動,一層黃沙在他身前身後懸浮。「不論你如何轉也別想突破我的沙壁防禦。還是說,你已經打算變身魔化了?」抬頭看看,雖是入夜,可是天空中月亮卻躲在雲層中。
「殺你還用那般費事?」黑衣人冷哼一聲,抽出腰間短劍。「今晚我誓在必得。」
「那我就交懂你什麼叫做不自量力!」托伊暴喝一聲,雙手一闔如佛掌。「給我開啊!」隨著托伊的聲音,雙掌分開彷彿打開了一個關閉的鐵閘,一頭通體暗黃的沙虎一躍而出。
「今日叫你死無全屍。」托伊全身殺氣再盛,天空中捲起狂風,四周黃沙全部被吸到托伊身邊。
「嗷——」黑衣人最終還是忍不住魔狼化了。原本不過一百八十的身高如今暴長到兩百二十公分以上,身體肌肉膨脹,肌膚上長出棕色的皮毛,指甲伸長硬化成勾,頭部骨骼扭曲,下顎前突,獠牙伸展,耳朵伸長,雙眼緊閉。
「人狼,終於又讓我看到你了。發狂吧,盡情的發狂吧。今夜我就要終結你,終結這一切!」看著站在眼前兩米以上的凶悍巨物,托伊獰笑了起來,雙手在空中輕擺,兩條手臂分解成兩條沙帶向著人狼疾衝了過來。
「這,就是真正的人狼麼?」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一個週身雪白的人影站立在樹枝端頭冷眼看著一切。
「無知的人類!」人狼開口,雖然雙眼緊閉不能視物,可是依舊可以準確的判斷攻擊的方向。狼爪在空中一揮就帶起一道勁風,雙腳在地上輕輕一躍就竄出三米,速度迅捷無比,全身野性的殺氣充斥左右,令人不寒而慄。
「哈哈哈,啊哈哈哈,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我今天定要殺了你這頭受詛咒的畜生。」托伊整個人瘋狂了起來,身邊的沙虎仰天咆哮了一聲,竟然直撲向了托伊自己。
沙虎撲到托伊的身上,竟和托伊融合在一起。托伊全身變沙,加上沙虎和四周浮動的飛沙,身形頓時增大,化作一頭比面前人狼還要高大幾分的虎人模樣。
「來吧!」托伊雙腳蹬地,竟將堅硬的寶庫頂踏出一個凹痕。
「彭!」沒有想到托伊竟然有這招,來不及躲閃,人狼身體微拱,雙爪前伸抓住托伊雙爪,,硬接了一招。
「吼——」托伊巨吼一聲,雙臂較力將人狼壓向後方。
「我是被詛咒的,不過是不是畜生就要看你能不能勝過我了。」人狼支出獠牙狠狠的道,隨後身子向後輕跳了一小步洩了托伊的力道,雙臂貫力將托伊整個人向旁邊拋飛了出去。
「月神的偉大豈是你們這些渺小的生命可以想像的。」人狼怒喝一聲,已經出現在空中托伊的身邊。雙爪合併重重一拳打在托伊那沙虎人形態的腹部,將托伊砸向地面。
「獸神的強悍豈是你這些渺小的人類能夠理解的?」人狼再次暴喝,身形在空中毫無著力的情況下竟然還可以爆發無與倫比的爆發力比托伊快一步先抵達地面。朝天奮起一拳,將沙虎人的腰擊穿。
不過托伊並沒有因此而喪命,而是全身化為黃沙飛散在空中。
「這種全身沙化是很耗費氣力的,能夠逼得我不得不用出這招,你應該值得驕傲了。」飛沙消失在四周的黑暗中,托伊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裝神弄鬼,還不現身?」人狼暴喝,雙手朝天而舉,十個彎勾一樣的指甲上竟然閃爍出晶瑩的光芒。「藏頭露尾,我要你藏無可藏!」雙爪向兩側猛揮,十道彎月一般的勁氣旋轉著向四周激射而出。
「很嚇人,可是還敵不過我!」托伊突然在人狼身後出現,雙手狠命向人狼兩耳擊去。
「不知死活!」人狼猛的轉身,迅捷無比,在托伊的拳頭打中自己之前已經一拳頭擊穿了托伊的胸口,可是換來的卻是一圈黃沙。
「嘿嘿!」胸口漏了個洞的托伊一臉獰笑,伸手抓住人狼那穿透自己胸膛的粗壯手臂。這時,在另一面,另一個托伊突然出現。
「那只沙虎?」感覺到腦後勁風,人狼心頭一凌。
「你知道得太晚了。」真正的托伊已經逼近了人狼的身後。
「媽的,都給我去死!」人狼狂怒的掄起另一隻拳頭,卻已經太晚了。
「轟——」托伊全力一擊正中後腦,強如人狼也被打得血光四濺,直飛了出去。
「無論月神再怎麼偉大,獸神再怎麼強悍,畢竟只不過是別人的神威,與你這個畜生何干?」兩個托伊迎風而立,冷眼看著喘息著緩緩爬起的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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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冰火一劍
「我不服,我不信!」人狼仰天一聲狂叫,縱身朝著其中一個托伊衝了過來。
「閉著雙眼就能分別真偽了麼?還是你根本就睜不開眼睛?」看著人狼衝過來托伊竟然不閃不避。
一拳擊出一陣飛沙,人狼馬上轉身攻擊另一個。
「你這個瞎子,眼瞎心也瞎,怎能區分哪個是真沙哪個是沙化?」面對人狼的攻擊,兩個托伊都是不閃不避。利爪所過之處只能激起沙土而已。
「不,不可能的,嗷——我一定要殺了你!」人狼大怒,仰天一聲巨吼。
「那邊戰況好激烈啊!」亞陸裟坐在地牢附近的高塔頂上。
「確實,不過你最好不要過去。」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亞陸裟耳邊響起。
「誰?」亞陸裟被嚇得一驚。憑她的功力竟然有人靠近自己卻沒有察覺。
「一個忠告你生命可貴的人!」聲音再次響起,一道白影從亞陸裟身邊飄過。
「嗷——」人狼發狂的仰天長嗥,無論怎樣攻擊都無法給對方造成傷害,他已經身心俱疲了。
「是該送你上路的時候了。」托伊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獰笑一聲,抬起雙掌。
看著逼近的掌勁,人狼心中充滿了絕望。無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取回那至高無上的聖物。對於一個人狼族來說,無論如何都不能甘心。
「你,就願意這樣死掉麼?」冷到極點的聲音好像劍一般刺入人狼的耳中,一陣無比的刺痛直入大腦。
「誰,是誰!」人狼猛的向後閃身躲過托伊的雙掌,環目四周,驚異不定的問道。那痛楚並不是刺痛他最深的,刺痛他心靈的是那聲音極度冰冷中所暗藏的失望和憤怒。
「怎麼回事?」明明確定那個人狼已經沒有戰意了,卻又突然閃過自己的攻擊,托伊怎麼也想不通。
「真是人狼族的恥辱,你那懦弱的心玷污了美麗高潔的月神。」隨著聲音,一道白影一晃而過出現在人狼面前,背對著托伊。
「這傢伙是什麼人?」突然在眼前出現一個人,托伊不由得倒退幾步。「快絕的速度僅次狂飆半籌,玄妙的身法比阿爾不相上下,詭異的殺氣與幽隱有過之,無與倫比的寒氣竟比蕭麗(一個比憩還要冷漠的女人,冰異能力者,彩虹組中成員,藍白色。)更甚三分。這傢伙究竟什麼來頭?」
「對不起!」面對那突然出現在場中的不速之客,人狼竟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身體微微顫動,漸漸變回人形。不過有人擋著,托伊無法看清其樣貌。
「先保住小命再說吧。」來人遞過剛剛黑衣人魔狼化時由於體形變化而脫掉的蒙面黑布,待他繫好後,緩緩轉身朝向托伊。
「竟然是你?看到那白衣白髮我就應該想到的。」來人並沒有遮擋面孔,那張冷俊無雙的臉任誰見過都不會忘記。
「這個人,我要帶走!」牙緩緩開口。
「你憑什麼?」不等托伊說話,在他身後亞陸裟,阿爾,嵌普,還有兩個雙胞胎少女同時出現。
這對雙胞胎姐妹姐姐叫飄雲,妹妹叫飛煙,分別是灰白色的雲異能力者和灰黑色的煙異能者,彩虹組的年輕精英。
「沒有那個一身雷光的傢伙,我要走你們誰攔得住?」牙冷冷的說,一身殺氣暴然而出,天空中剛剛還隱藏在雲後的明月突然刺破雲層,皎潔的月光一瞬間灑滿大地。
強橫的殺氣令在場眾人心中一陣凌然,那絕對的冷絕使人血液凝結,從心底向外忍不住發抖。
牙轉頭朝向亞陸裟。「不聽忠告,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慢著,慢著。」就在氣氛緊繃,一觸即發的時刻,一個隨性的聲音帶著笑意突然出現,隨後,兩個人一紅一藍從旁邊走來。
「蘇,你是來護短的麼?」看著來人,牙表情依舊冰冷無比。
「護短?我這個不算,不過你那個好像有點嫌疑啊!」蘇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一指身邊的憩。「這是我老婆,就是我上次和你提到的憩。」
「月亮多美。我還要去賞月呢,別浪費我的時間。」牙不買賬的道。
「放肆。」竟然有人這樣對他們組長說話,阿爾首先大怒,身影在空中輕風般消失不見。
竟然讓阿爾動手,其他彩虹組的人都暗自嘲笑牙的不自量力。
「找死!」牙雙目一寒,銀光大盛。一聲獸鳴傾天而起,一道劍氣隨著一隻冰雕異獸呼嘯而出。
「噹!」阿爾身形在空中出現,護著胸口悶哼一聲向後倒退出幾步。
「開玩笑的吧!」剛剛還在嘲笑牙的眾人此時心中只有用震驚來形容。
「不錯,不愧為勝過幽的人。」蘇肆無忌憚的拍手叫好,全不顧忌吃了暗虧的阿爾的顏面。不過蘇的話卻令眾人再次吃驚。
「這個小子竟然能夠打贏幽?」幽的武力大家都清楚,面對戰勝幽的敵人,眾人再無大意。
在那個牙和幽曾經交戰過的小園中,牙插過劍的痕跡已經被幾日來的塵土掩蓋了,可是幽的刀卻依舊立在那裡,只是僅有半節,另一半掉落在地面。截口參差不齊,隱約可見冰霜。
「少說廢話,讓開!」牙不理會眾人的反應,手中月影伏麟劍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一隻冰雪巨獸的光影彷彿實體一般矗立在牙的身後,一雙滲透著無比狂野和凶暴殺氣的目光凝視著與牙對立的眾人,一隻獨角反射著寒光,猙獰可怖。
「你知道麼,你這樣做可是造反的呢!」蘇深深的看了一眼在牙手中的那把看起來輕薄纖細卻凶險無比的寶劍。六年前他就親眼目睹了強如影修羅罪罰也吃了它的虧。
「這個我自然會向公主解釋,不用你來操心。」牙淡淡的道,身後巨獸忍不住咆哮了一聲。
「好凶的劍靈啊!」看著牙身後的雪麟巨獸,蘇瞇起眼睛攏住凶光。
「轟——」就在蘇話音未落之時,突然一聲巨響由寶庫中傳出。隨後一聲狂野的野獸嗥叫震盪而出,別說是東聖親王府,就是整個聖京都聽得到。
「怎麼會這樣?」蘇等人不由得一驚。「托伊,他們剛剛進到寶庫了?」
「不可能,絕對沒有!」托伊毫不遲疑的說。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蘇面色陰沉轉頭向牙。
牙手中月影伏麟劍隨著那聲嗥叫之後轟鳴不斷,牙背後的雪麟不住咆哮,躁動不安。
「裡面究竟藏著什麼?」牙目光一斂,和蘇對視,雙方都看出了對方的殺意。
「裡面有人狼族的聖物,由初代狼王的精魂所化,代表歷代族長狼王傳承的精魂寶玉。」在牙身後得以喘息療傷的蒙面人此時開口。
「人類為何奪取人狼族的聖物?」牙冷聲問道。
「人狼族和你有什麼關係?」蘇也毫不相讓。提到精魂寶玉蘇和憩的臉色都是一變。他們怎會不知道那東西,那可是間接害死他們父親的兇手。
「我們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亮的光芒漸漸變淡,不用多久天就要亮了。牙回手抓起那蒙面人一晃身朝著蘇直衝了過來。
「想硬創?小鬼,你還未夠資格!」蘇臉色劇變,殺氣帶著灼人的熱浪奔湧而出。六年前牙還是小鬼頭的時候蘇就已經是彩虹組的組長了,六年不見,牙雖是實力增長,可蘇也不是停滯不前。
火神尊,曾經和修同級別的大陸六大尊者之一的兒子,如今就要在牙的面前顯示出他超越先輩的絕強實力。
火焰沖天形成一道火牆。牙揮手一劍展開熱浪,可不等他通過火牆,冰冷的劍氣被火焰蒸發而起的熱氣便被火浪推湧著再次撲了上來。
看到蘇親自出手,彩虹組眾人紛紛閃開。原因無他,對蘇的力量有絕對的信心。尤其憩和飄雲二女,更是躲得遠遠的以免能力受制,受到波及。
「敢不敢鬥一劍?」見攻不進去,牙抽身急退。
「有何不可!」蘇仰天大笑,豪情大發。像牙這樣等級的對手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了。
「自從六年前和罪罰交手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真過了。能夠讓我認真證明你確實是個強敵,不過對你來說是否值得高興就不知道了。」蘇雙掌合併,慢慢分開。在手掌中間出現一道火焰,溫度竟然比蘇身上的火焰還要高。火焰漸漸顯露出形態,竟然是一把長約一米的赤紅寶劍。「焚天,多少年沒見,你也技癢難耐了吧!」
赤紅寶劍發出陣陣轟鳴,在蘇的背後竟然出現了一個全身火焰的巨大半身人像。
「焚天,神話時代由火精靈王所化,熾烈非凡,屬於僅次於神器的一級神兵。」說好鬥一劍,蘇不想占兵器的便宜出其不意,朗朗說道。
「正好!」牙臉上竟然露出一個微笑,將蒙面人向身後一拋,月影伏麟劍在空中畫出一個光環順到身體左側。
蘇也毫不猶豫的將手中寶劍拉向身側擺出架勢。
「退!」阿爾暴喝一聲。單是二人起手所釋放出來的勁氣就不是尋常人可以承受的,一會兩人劍勁相碰的話更是不得了。
不用阿爾提醒,在場都是高手,哪會看不出來。眾人紛紛向後急退,還不忘在身前釋放出一層異能力保護層。
「接我從未用過的無名招式!」牙輕喝一聲,兩條手臂竟然在空中消失了。一道剛勁的寒氣如同冰山一般,不,不是冰山,是冰河。也許河也不能形容,那就是冰洋了吧。決裂的冰洋海嘯,奔湧不停的潮水上面懸浮著無數巨大的浮冰,最前面的巨冰上面依然矗立著一隻全身冰雪獨角銀目的麒麟異獸。潮借冰勢,冰助潮威,生生不息,霸氣逼人,連綿不絕。
「顫抖?是我在顫抖麼?」緊握著劍柄,蘇面對著從沒見過的劍招竟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不過同時心頭也湧起無比的興奮。「來得好,看我這招火殛煉獄!」
熊熊火焰,暴烈而起,彷彿整個大地都在火焰中焚燒。熔岩滾滾,熱浪撲面,好似傳說中的地府煉獄。在那煉獄中央是一團跳耀不定的朱紅火焰,在赤紅光芒中突然衝出一個剛猛狂野火焰巨人,仰天咆哮。地托火勢,火由地生,循環往復,暴烈震天,源源不斷。
兩道強大的劍氣相交,兩個同樣桀驁不遜的劍靈在空中撕咬互毆。一冷一熱,互不相讓。
「胡鬧!」一聲暴喝由天而降,一道人影加速下降,腳下彷彿踩著一個暗黑色半透明光照一般將牙和蘇二人撞擊在一起的劍氣罩住。
「修?」看到來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你們想把整個親王府毀掉不成!」修大喝一聲,看著腳下紅白交雜的強烈劍氣,雙目大睜,身體周圍五米以內飛塵隕落,大地下沉。
「走!」一看修來了,牙轉身向後急退,抓起那蒙面人走了。
「想跑?」阿爾一直盯著牙,此時看到牙要走,就要追趕,卻被蘇攔住。
「別追了。」蘇劍交左手,右手背後。「能夠和我火殛煉獄相拼,你那無名一劍我替你取名玄罡冰潮!」再低頭看看手中焚天寶劍。「好搭檔,你是不是也感覺到熱血沸騰了?有這麼一個對手你就永遠不會再感寂寞了。」
「組長,難道就這麼讓他走了麼?」托伊上前說道。他好不容易才有擊殺狂族驅除心魔的機會,卻沒想到被牙破壞了。
「你追上去又能怎樣?」蘇回頭看了看托伊,背在身後的右手還有些麻麻的。「如果是六年前的我,剛剛沒有修出現恐怕已經吃了小虧。你認為你有能力擋住他麼?」
「這個……」托伊無語。
「如果是我們一起……」嵌普直性子,上前說道。
「一起什麼?即便是他帶著一個人,我們這裡除了阿爾以外還有誰能夠追得上他的速度?你行麼?」蘇喝道。見嵌普不語又道:「你連追都追不上,怎麼打?」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遜你一籌。」憩見氣氛凝重,來到蘇身邊輕聲道。
「確實!」看到憩,蘇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他畢竟只有我六年前的水平,和現在的我不可同日而語。」表面雖然這麼說,可是在內心深處蘇又不得不加上一句:「可是我還比他早生了十年啊!」
「胡鬧,真是胡鬧!你們做事沒有腦子的麼?蘇,你身為組長,不顧環境場合,你就是這麼以身作則的麼?還有你們這些什麼五天王,又是什麼精英的。你們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顧忌到王府的麼?廢物,一群廢物。這樣下去以後你們還能完成什麼任務?彩虹組的使命就是暗殺和破壞的麼?」過了好一會,修才舉著一個黑球從那已經沉下不知道多深的坑中出來。看到仍然等在外面的彩虹組眾人就是一頓好罵。
「修叔,是我錯了。」蘇低頭認錯。組長如此,其他人只有跟著認錯。
「哎!」修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手中黑球向天空一拋,藉著重力的改變將其直送到天外。「修叔」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有從蘇的口中聽到了。「算了,今天的事就此為止,關於那小子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們就不用過問了。」
「是!」一眾人應道。雖然修不是彩虹組的成員,但是憑借他超群的實力和跟蘇和憩的關係足以讓人馴服。不過這只針對那些加入彩虹組時日已久的人們。
「你說這老頭子什麼來頭?」飛煙小聲對身邊姐姐說。
「誰知道。不過一定和剛剛那個小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不然怎麼會這麼偏幫他。」飄雲嘻嘻一笑道。
「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飛煙接道,隨後二女小聲嬌笑了起來。
「放肆!」剛要轉身離開的修突然回身,大手凌空向下猛壓。飄雲、飛煙二女頓感泰山壓頂,連氣都來不及提便重重跌在地上,猛吐了一口血出去。「老夫還沒老到可以讓你們這些小畜生在背後隨意評判的程度!」
「饒,饒命!」修盛怒之下毫不留情,二女哪受得了修的一身功力,強提氣護住內臟,連忙求饒。
「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一次別怪老夫心狠。老夫說一不二。」修怒喝一聲,狠狠瞪了蘇一眼,收回手掌,轉身就走。
二女身上壓力消除,喘息著從地上站起來。見修走遠了,剛想咒罵兩句,卻感覺到旁邊兩種截然不同的目光。
「放肆也不看看身份!」蘇暴喝一聲,一揮手一道火光將飄雲轟飛出去。
「再有下次我就先要你們的命!」憩本就清冷的臉更顯冷酷,一道藍光把飛煙直接擊如土中。
修出手只為制住二女,只因二女來不及提氣才受了些輕傷,可是蘇和憩不同,二人含怒出手,不留情面。飄雲和飛煙雖然提起能力抵擋,可是一來他們的異能力本就沒有蘇和憩強,再加上又是被克的屬性,可憐的二女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條命,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
其他人只是看著,不發一言。蘇就不用說了,憩也是憑借實力登上五天王寶座,實力只在阿爾和托伊之上不在其下。他們這對魔鬼夫妻震怒,誰感招惹。
蘇和憩都不算是孝順父母的人,可是偏偏對修這位尊敬。只不過二人一個胡鬧一個冷傲,都不是習慣表現真感情的類型。不過明眼人相處久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走。」凝視了二女好一會,蘇的臉色才稍稍好些。正欲轉身離開,卻看到亞陸裟想走過去扶二女,不由怒道:「別管她們。讓這兩個畜生在這好好反省一下。」在蘇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起修剛剛走時瞪著自己的那一眼。那眼神透著氣憤和失望,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嗚,噗——」走出老遠,修身子一晃,靠在旁邊一顆禿樹上猛吐了一口血。強制壓住牙和蘇的全力一劍的撞擊,那可是比他們單人一劍的三倍威力還大的劍氣暴走,強如修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好傢伙,一個比一個狠辣,真是後生可畏啊。」
在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在那個修造出來的深坑旁邊出現了一個人影。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東聖親王手下心腹,武狀元雷公虎。
剛剛寶庫中那一聲莫名其妙又震驚四座的長嗥已經驚動到了皇宮,所以在那裡歡慶的東聖親王派了手下回來看看。
雷公虎看了看那個深坑,直徑大概七、八米,四壁光滑好像一口井,心中暗討:「竟然是有高手在這裡過招。這個痕跡應該是修那個傢伙留下的。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要勞動修從新建的公主府幹過來。」
微微觀察過後,雷公虎一縱身越了進去。裡面深不見底又漆黑無比,就是雷公虎也不敢大意。好在四壁雖然光滑但是畢竟是泥土構成。雷公虎慣力於臂,一拳打進土中止住落勢,然後如此往復逐漸下落。
隨著下降,洞壁漸漸發生了變化。四壁變得粗糙,寬度也越來越大,洞底竟然是一個半徑超過三十米的巨大球形。
「竟然連修也控制不住?」撫摸著四壁,運功雙目,牆壁上那無數野獸利爪般的痕跡全部映入雷公虎的眼底。「多少年了?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修那個老家活暴走了?可是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力量,逼得修必須要靠那種危險的狂魔形態才能壓制!」
微微搖頭,雷公虎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連修也被逼成這樣,難道如今的大陸已經再不是我們這些老家活們的世界了麼?王爺!」說罷,雷公虎身體一縱,一道藍色電光從洞底直射出去,竟然比狂飆還要快上兩籌。
「你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傍晚公主就回府,後天清晨我們便會出發,到時一切便了結了。」牙把蒙面人往床上一丟,冷冷的說道。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麼?」蒙面人取下黑布繫在頭上,不是古力還能是誰?
「想讓我問什麼?」牙語氣依舊是那般冰冷。「或者你在說話之前應該先穿上衣服。」
「是啊!」古力老臉一紅。他的衣服早在魔狼化的時候被扯成布條了。
這裡正是古力的房間,他走到衣櫃拿出衣服穿好,再次來到牙的面前。「你現在可以問了?」
「好吧,那麼就請你回答我在達慶城曾經問過的問題。」
「這個麼?」古力說著,竟然伸出兩個手指剜進了自己的眼窩。
感受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古力只是微微咧了咧嘴,沒發出一聲。帶著滿手的鮮血,兩個眼珠赫然落在古力的掌中。
「這個,根本就不是我的眼睛。雖然使用久了,已經和我血肉相連,不過依然無法視物,有等若於無。試問不是我的眼睛,眼神的焦距如何能夠對準?不過我肉眼雖瞎,但是心眼未冥。」
「又一個人狼族!」牙冷冷的道,從窗口飄身而出。
「你呢?和人狼族又有什麼關係?」待牙走後,古力心中暗自問道。可是這個問題牙自己也回答不了。
「人狼族?為何我沒有心的胸膛就是無法無視這三個字?」牙暗自的問著。從在西部見到變異的狼人,到後來維護啊咪,又到今晚營救古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彷彿自己知道些什麼,可是又偏偏弄不清楚。就好像胸膛中明明沒有心臟,卻依舊留存著那維繫生命的脈動一般。
胸口發燙,喉頭一甜,牙猛吐了一口血出來。和蘇硬拚的那一劍竟震傷了牙的內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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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精魂寶玉
「你怎麼樣?」回到家中,憩關上門窗問道。雖然她表面清冷,但是內心卻對蘇十分關心。
「你覺得呢?」蘇慘笑了一下,帶起胸口一陣翻騰,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
「那小子真的有那麼強麼?」看著蘇氣血翻湧的模樣,憩走過來輕輕撫著蘇雄健的脊背。
「那倒不是。雖然他那招很霸道,不過武力確實差我兩籌。之所以可以和我表面上持平,是因為我練『極光之火』損耗了元氣。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傷的必定比我重。」蘇看著憩臉上少有的柔情,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這麼說這是除掉那個小鬼最好的機會嘍?可惜狂飆不在!」憩微微失望。
「不,即便是狂飆在我也不會讓他去的。」蘇語出驚人,憩大感意外。
「也不怪你沒有發現,不是那小子平時隱藏了實力就是又有大幅度的進步了。」看著憩的表情,蘇哈哈一笑。
「誰?」憩一愣,難道當時還有人在場?
「還猜不到麼?和牙熟識,又有本事瞞過彩虹組五大天王的人可不多啊。」蘇淡淡的道。
「可是那小鬼認識的人,我實在……」憩百思不解。
「給你個提示,牙是公主殿下的人!」蘇狡猾一笑。
「幽?」憩驚呼一聲。「他也反了?」
次日傍晚,公主回宮。尤莉亞從皇后娘娘的鸞轎上下來,在轎中依依不捨的皇后娘娘的目送中,步入自己的新家。
「這裡也不怎麼樣嘛!真是的,皇帝老頭子有時候也挺摳門的。」看著自己的新府邸,尤莉亞在心中發著牢騷。這座武安公主府雖然比不上東聖王府,但是在眾多公主當中已算是規模最大、最為豪華的了。
「小姐!」無論何時,修對尤莉亞的稱呼永遠不變。
「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事發生啊?」尤莉亞也聽到了那聲詭異得令人戰慄的長嗥,雖不是擔心,但卻有些好奇。
「有!」修歎了口氣,把牙和蘇胡鬧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是吧!」尤莉亞一聽又和牙有關,不由得頭大了起來。「要是讓老頭子知道了你說會怎麼樣?」
「不知道,不過只要雷公虎不出手,應該還不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修淡淡的說。捂了捂胸口,內傷沒有痊癒,現在還一陣陣的疼痛。牙和蘇的成長都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
「牙人呢?我現在要見他。」尤莉亞略微沉思後道。
「他,好像一早就拿著我的腰牌去了皇家圖書館!」修猶豫了好一會才在尤莉亞古怪的表情下緩緩說出。
「啊?」尤莉亞足足愣了半晌。「他是不是真瘋了?」
「這個……」修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啊咪呢?」尤莉亞搖搖頭,有些無奈的問道。
「她應該在小姐的房間裡。她從早上開始,已經等了一天了。」修回道。
「好,很好。兄債妹償,我們新賬久賬一塊算!」尤莉亞一聽,馬上來了精神,命下人帶路,齜牙咧嘴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修只能一頭霧水。他哪裡知道尤莉亞小心眼,對那天儀式前啊咪的嬉笑懷恨在心,再加上這幾天來一直在皇宮受苦,怨氣直升,早決心必要整治一下啊咪了。可憐那單純的小丫頭還不知道危機的來臨,開心的等待著尤莉亞的回府呢。
牙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車馬套好,人員整備,公主的大隊準備出發了。
「老頭子就會使喚人!」尤莉亞嘴裡嘟囔著向馬車走去,在皇宮受了七天的高等教育對她來說沒有絲毫作用。
在尤莉亞身後跟著啊咪的倩影,外表上沒有任何變化,不過看那謹小慎微的神情和閃爍不定的目光就知道一定被整治得不輕。
「尤莉亞姐姐您坐這!」啊咪搶在尤莉亞之前跑上馬車,拿出一個軟軟的墊子墊在座椅上朝尤莉亞甜甜一笑。
「哼!」尤莉亞輕哼一聲,不理啊咪,在另一邊坐下。
「尤莉亞姐姐,啊咪知道錯了!」啊咪收起墊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尤莉亞跟前。
「哼!」尤莉亞依舊別過頭去不理。
「尤莉亞姐姐,你也整治人家夠慘了,啊咪以後再都不敢了。您就饒過人家一次吧!」啊咪又轉到尤莉亞面前跪坐著拉著尤莉亞的胳膊撒嬌。
「哼!」尤莉亞還是不理,不過並沒有把胳膊從啊咪的手中抽出來,表示稍稍原諒了啊咪一些。
「嘻嘻!」啊咪調皮的一笑,起身坐在尤莉亞身邊,摟著尤莉亞的胳膊依偎在她身邊。「我就知道尤莉亞姐姐不會記恨啊咪的。」
「小東西。如果你以後再敢,看我不比昨晚強十倍治你!」尤莉亞嗔中帶笑,在啊咪頭上輕敲了一下。正巧這時牙上了車,尤莉亞鳳眼圓睜,笑意未退再發嬌嗔:「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之間打情罵俏啊!」
「……」還好是在某方面性情單純到有些傻氣的牙,換做別人一定思如奔馬、想入非非了。
「又闖什麼禍了?還不自己從實招來?」馬車漸漸開動,尤莉亞凝視了牙許久,見他仍是和以前一樣抱著劍在角落一座,閉目養神,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想聽什麼?」牙緩緩睜開眼睛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闖的禍!」尤莉亞狠瞪了牙一眼。
「我?沒有啊!」牙毫無心虛的說。氣得尤莉亞想打人,於是啊咪的小腦袋就挨了一下。
「其實,就是去王府看了一眼而已。」看到啊咪遭罪,牙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一眼?看到要和人大打出手?」尤莉亞語含不滿,可牙卻並不解釋,只是輕瞥了修一眼,微微聳肩不再說話。
就在尤莉亞再想追問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停!」一隊人突然出現擋住了尤莉亞馬隊的去路。
「什麼人這麼大膽?」尤莉亞探出頭來面色不善的問道。
「回,回公主殿下,是,是王爺的手,手下。」被封為公主詔告天下,尤莉亞不再帶面紗,那天仙般的容貌就連那些長伴身邊的手下也無法抵擋。
「混帳!有事不會提早稟報麼?竟然敢在本宮出城之時阻攔本宮的馬隊?」尤莉亞正在氣頭上,管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買帳!「開門,我要下車!」
公主發話,自然有手下上前打開車門。
「公,公主殿下!」沒想到尤莉亞會親自下車,前面正和領隊交談的東聖親王手下翻身下馬緊跑幾步來到尤莉亞面前跪倒施禮。除了尤莉亞車隊的人,街上其他人也紛紛跪倒。
「你是?」尤莉亞一臉寒霜。
「小人是東聖親王座下通訊副官……」
「好了!」不等來人報出姓名尤莉亞面色陰沉底喝了一聲。「你來是傳話的吧,究竟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王爺有令,要公主出城之前帶上這……呃!」東西已經交給領隊了,這時回起話來,那通訊副官不由得向身後望去。
「就是此物!」見那副官望來,前面的領隊趕忙上前將一個錦盒遞給尤莉亞。
「什麼東西要老頭子一大早叫人送來?」尤莉亞皺著眉頭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一條精美的項鏈。項鏈足有母指粗細,由無數銀白色的絲線編製而成,晶瑩雪亮,好似一條美麗的銀蛇。鏈錐是一塊雞蛋大小晶瑩水潤、光華照人的寶石。寶石中好像蘊藏著七彩的神光,給人一種瑰麗不凡的感覺。
就在尤莉亞打開錦盒的一瞬間,在尤莉亞車隊中有三個人同時生出了反應。
啊咪身子一陣,胸口引起一陣莫明心慌,不安的探頭窗外。
古力眉頭緊皺,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捂著雙眼。他雖然將兩顆人類眼球又裝了回去,畢竟時間太短,並沒有恢復以往,生怕自己激動時露出馬腳。
牙一陣心緒不寧,雙眼暴睜,伸手按住腰間蠢蠢欲動的月影伏麟劍。
「就為了這個東西你就一早阻攔本宮的馬隊?」尤莉亞看清東西,將錦盒闔上,雙目一瞪,怒喝一聲。
「對,對不起公主殿下,小人……」
「不用說了。本宮乃是皇帝陛下親封的武安公主,保我神武帝國國泰民安,你阻攔本宮去路,是否是想阻我神武帝國的安寧啊?」尤莉亞不容解釋,嬌軀一轉,向馬車走去。「給我殺!」
「公,公主殿下……」副官還想多做解釋,可是尤莉亞根本就不理會。
「是!」應了一聲,動手的是年輕高手太洛。
寶刀一出,天空中一道紅光。
「啊!」公主殺心已定,生死關頭,那副官暴喝一聲,掏出腰間佩劍仰天揮去,與太洛硬拚一擊。
能夠在東聖親王身邊擔當通訊副官,身手絕對不差。太洛力劈華山,仗著居高臨下的重力和俯衝,刀勢何等霸道,卻只是讓那副官退後半步而已。
「公主殿下,我乃是親王手下副官,阻攔鳳駕也是授命於親王,雖然有所冒犯,但是罪不致死。公主如此處置,不怕親王大人怪罪麼?」副官心中有氣,長身而起,提劍而立,朗朗而道,雙目精光四射,咄咄逼人。
「好一個以下犯上,不知死活的奴才!」太洛竟然失手,尤莉亞雙目寒光四射。「在本宮面前亮劍,難道你想行刺本宮?」
行刺公主,這罪名如果成立那只腦袋就誰也保不住了。那副官剛剛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此刻聽尤莉亞一席話,頓時如淋冰水,手腳冰冷。
他剛要丟劍解釋,一個人影已經無聲無息的飄到了他的面前。
「好大的狗膽!」低沉而陰冷。聲音不大,整條街卻沒有人聽不到。
「啊!」感受那冰冷的殺氣,副官驚呼一聲,本能的提劍回身,可是劍卻停在半空中無法移動。
「噗通!」副官摔倒在地。在他回劍護身之前,牙的劍已經抹過了他的脖子。
「回去告訴老頭子,養好他的狗!」尤莉亞立目橫眉,更盛日月的容顏此時竟煞氣十足,令人不寒而慄。
那些副官帶來的衛兵們哪敢造次,一個個跪倒在地,戰慄不止。
尤莉亞轉身上車,牙跟在其後緩步而行,與剛剛鬼神難辨的下車方式大相逕庭。
「就是他麼?那個一劍殺掉武安王子所有護衛的幽靈殺神?」看著牙清冷英俊的面孔,街上人竊竊私慾。無數少女芳心春動,一個全新的詞語至此深深印刻在她們心中——「酷」!而這也是牙的名字和他那名頭深深烙印在大陸上,以致到後來成為死神的代名詞的開始。
在街道兩旁人的矚目中,馬隊再次向前,在城門口處遇到了另一隊要出城的馬隊。那隊人見是公主馬隊,退到一邊讓路。在那馬隊前面一面巨大的帆旗上繪著一頭凶暴狂野的公牛,在那公牛上下各有一個血紅的大字「瘋牛」。
「竟然會是他們?」透過車窗看到那旗幟,尤莉亞朝牙撇了撇嘴。「你的老相好在外面呢!」
「我沒有家鄉,何來老鄉?就算有也談不上一個『好』字。」牙眼皮不睜的說,氣得尤莉亞一腳踢過來。好在馬車很大,牙又縮在角落,所以沒踢著,無奈只有啊咪受苦了。
「我好可憐!」啊咪心裡叫苦,欲哭無淚。
出了城,尤莉亞再次拿出那個錦盒。「老頭子究竟想幹嘛?」錦盒中的東西就是尤莉亞也從來沒見過。
「你殺了那個人不怕王爺怪罪下來麼?」修淡淡的問。
「那就要看老頭子是想要我這個親血親骨的女兒還是想要那個垃圾堆裡爬出來的野種了。」尤莉亞眼睛一瞇,一股寒氣湧起。原來剛剛那個副官尤莉亞認識,他是東聖親王的養子胡安的手下。
「這東西?」牙緩緩問道。
「竟然也有牙感興趣的東西?」聽到牙發問,修有些意外的呵呵一笑。
「聽說你昨天去圖書館了?」尤莉亞笑瞇瞇的問。見牙點頭又道:「借的什麼書?」
「小人兒書!」牙面無表情的說。
尤莉亞一張俏臉氣得綠了,逗得修哈哈大笑。一邊啊咪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結果被尤莉亞一頓好錘。
「你告訴我你借的什麼書,我就把這東西給你看看,還告訴你這東西的來歷。」尤莉亞一臉狡猾的說道。
「這個!」牙毫不猶豫的扔出一本書。那是一本很厚的書,上面標的書名是《未知的起源》。
「這本書?」修看到書名,抬頭看了看尤莉亞手中的錦盒,最後回頭望向牙。
「這本什麼書啊,我怎麼都沒見過?」皇家圖書館裡面的書尤莉亞可說沒讀過全部也看過八成。有些書就算沒看過內容也見過封面和書名,可是牙手中這本卻從來沒見過。
「小姐當然沒看過,因為這本是禁書。全大陸只有我們神武帝國的皇家圖書館才有,只有得到皇帝陛下的金牌才能翻閱,任何人沒有權力帶走。」修緩緩開口,目光凝視牙的雙眼久久不移。
「沒這麼嚴重吧?那牙是怎麼弄出來的?」尤莉亞一邊問一邊翻開書頁。裡面每一頁都有一副彩圖,彩圖下面有幾行註解,果然是牙所說的小人兒書。不過那彩圖的內容卻並不像普通的小人兒書那般百無聊賴。
「誒∼∼∼∼∼書呢?有人偷書∼∼∼∼」在尤莉亞的馬隊離開都城之後,一個老學究模樣的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推開圖書館頂樓的暗閣,隨後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喂,你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當小偷的?」尤莉亞把書闔上丟還給牙。
「昨天!」牙接過書,目光卻死盯著尤莉亞懷中的錦盒。
「給你看吧!」尤莉亞把錦盒遞給牙,卻被修從中間截了下來。
「你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嗎?」拿過錦盒,不理尤莉亞奇怪的表情,修淡淡的問道。
「不知道。」牙的目光從錦盒慢慢移到修身上。
「這並不是你應該看的東西,包括那本書。」修微微瞇起眼睛,聲音低沉帶著殺機。
「你的傷已經好了麼?」牙冷冷的道,和修對視,毫不相讓。一時間馬車中火藥味十足。
「你們倆幹嘛?想在我的馬車裡打架麼?」尤莉亞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唯有一邊性情柔弱的啊咪暗自叫苦。
「不敢!」修眉頭跳動了一下,把錦盒慢慢的遞向牙。
牙伸手來接。修將錦盒放在牙的手中卻並未收回手來。兩人目光對視,手同時抓著錦盒不放。
「你們這是幹嘛啊?」尤莉亞不耐煩了起來。「確實,那本書裡面記載的大多是一些有關夜族的事情。不過有啊咪的關係,牙看看那書也沒什麼奇怪的。再說這錦盒裡面的東西,想來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然老頭子找機會直接交給我就好了,幹嘛還要這樣大張旗鼓的當街派人送來。」
「王爺的打算我不知道,不過這東西卻並不像小姐說的那麼沒有價值,尤其是對某些種族來說。」修說道,手掌上已經結了一層寒霜。牙也不好過,手背青筋暴露,好像骨頭都扭曲變形了。
「難道是……」尤莉亞一愣。她雖然知道東聖親王有那東西,卻從來也沒見過。沒想到就是這錦盒中東西。
「精魂寶玉?」牙目光一斂,突然鬆手。
「這東西還是由我保管吧。」修見牙收手,將錦盒放入懷中。
「老頭子幹嘛突然給我這東西?」尤莉亞陷入了沉思。難道是啊咪的身份已經穿幫了?東聖親王的想法總是如此令人琢磨不透。
「也許會用到。」修說著,向車外望去。
過了官道,馬隊已經進入了樹林中的便道。在旁邊的大樹上,一個人正微笑著朝修揮手。一頭火紅的頭髮,一臉放蕩不羈的笑容,還有他身邊那藍發長裙,表情清冷的美女。這樣的組合除了蘇和憩還能有誰?
另一面,一個一身黃袍,閉幕盤膝,面容文雅安詳的男子也朝著修微微點頭。頭頂上,晴空萬里卻隱隱可聽雷鳴。
「多年未出過王府的托伊都出動了,究竟是為什麼?」修心中暗想。在車窗前一個黑影一晃,和修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再次消失。
牙不再說話,閉起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手卻緊著劍柄。
在大陸的西北部,石壘城好像出了點小麻煩。
這是一條東來西去的必經之路,過往人數眾多,可是幾天前卻有人在城門設卡,凡是經過此門的都要由他過目,但最不可思議的卻是那人從來不睜開雙眼。
那是二十幾歲的小伙子,身高體健,氣度不凡。一頭火紅的短髮散亂的披在頭上,臉上總是帶著一個淡淡的溫和的微笑。背後背著一個長一百七十公分,寬七十公分的鐵匣子,鐵匣上面赫然刻著兩個字,「凶閘」!
「哦?看來我們要上路還有很多問題好解決啊。」看到這不應該存在的關卡,卡咧嘴一笑,雙目緊緊的盯著那個紅髮男子,肌肉因為興奮而緊繃膨脹,使得依偎在他懷中的菲兒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那傢伙不知道什麼來頭。不過能夠支配官兵在這裡設卡說明並不簡單。我們趕路要緊,沒必要節外生枝。」幽狄輕聲對卡說,隨後帶著一眾向門口走去。
「這位兄弟,不知道你在此設卡為的什麼啊?」長隊慢慢前移,當卡走到那紅髮男子身邊的時候,咧嘴一笑,嘿嘿問道。
「為了找人。」紅髮男子淡淡一笑。
「什麼人?」卡又問道。
「他媽的,你哪那麼多廢話?」在那紅髮男子旁邊的官兵先不耐煩了,舉起長矛向卡戳來。
「你活夠了麼?」卡伸手抓住那長矛的尖頭,不見怎麼用力就生生將那鋼鐵矛尖扭了個彎。
「你……」看到卡的實力,那官兵嚇得說不出話來。
「在下陽炎,在此只為找兩男兩女四人,並非惹是生非。給閣下增添不便還請見量。」紅髮男子起身施禮,竟然是那個連東聖親王都要忌憚的平民。
「陽炎?好名字,我會記住的。」卡嘿嘿一笑,鬆開矛尖,摟著菲兒走入城內。「老子沒有名字,不過大家都叫我卡。記住了,我們還會見面的。」
「狂性難馴!」看著卡,幽狄緊皺起眉頭。
「卡?很耳熟的名字。好像聽驕陽提過。哼哼,確實,如果當真你就是那個人,我們還會見面的。」陽炎心中暗討,臉上微笑變得有些冰冷。「和那個叛徒有關係的人通通都該死。」
PS:本貓成精多年,傳說有人有意瞭解本貓。不管是不是真的,本貓在此簡述自己體貌特徵以供哪位得道仙佛除妖追討參考。
本貓:
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六,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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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初見魔法
「送軍千里終需一別,是該分手的時候了。」出了樹林,蘇帶著五天王還有十幾個彩虹組的精英目送尤莉亞的馬隊緩緩離去。「任務耽誤不得,不過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修叔,希望到時我們不會對立。你是我一生中最不想面對的敵人。」
「消失了!」牙心中放鬆了下來,手也從劍柄上滑落下來。
沒過多久,在馬隊的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那蹄聲十分急促,顯然是正有人急速趕來。
「等等我!」沒等尤莉亞的人出聲,對方就先開口喊道。來人只有一匹馬,上面坐著一個一身白色儒裝的清秀書生。不是菲魯希斯還能是誰。
「你跟來幹嘛?」揮手把上前阻攔的手下揮退,尤莉亞把頭伸出馬車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公主殿下才追過來的。」菲魯希斯把馬緩下來配合尤莉亞馬車的速度,伸手掏出折扇。
「太洛……」尤莉亞也不廢話。
「等等!」見尤莉亞要動手,菲魯希斯討饒。「我當然是跟著牙來的。這傢伙名頭越來越大,也許我可以以他為主人公寫本書呢。」
「你很無聊誒!」聽了菲魯希斯的理由尤莉亞只得無奈的歎口氣,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能夠想出這個借口就已經不是一般人類了。「你才回家沒多久,你老爹忍心放你出去?他就不擔心你再走丟了?」
「有什麼不忍心的。當他知道我是要去追公主的馬隊時,恨不得把他的快馬送給我呢。」菲魯希斯嘿嘿一笑。「公主殿下身價不菲啊!」
「哼!」尤莉亞冷哼一聲,把頭縮回馬車,不理菲魯希斯,和啊咪調笑嬉鬧。
在尤莉亞的馬隊出城沒多久,武安國使團,何孛的馬隊也以極度寒酸的陣容出了城。
「回國之後我一定會召集高手,小賤人公主,白髮小鬼,你們兩個等著吧。我要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孛的心中帶著如此的怨氣和深深的屈辱離開了聖京,一路狂飆直奔武安國境。
一月過後,前面出現了一座大城。當然,這座城並不是尤莉亞的目的地,只是一個加快行程的中轉站。
「太洛!」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尤莉亞揮手將太洛叫來。
「公主殿下!」這位年輕高手來到尤莉亞面前竟也稍稍有些拘謹。
「你是芙蓉城的吧。我們這次路途會經過那裡,你覺得我們走哪條路比較近?」尤莉亞問道。
「這個嘛,公主殿下只要去西南部的陀糜拓雅高原麼?」芙蓉城是神武帝國西南部的邊境小城,可說是整個帝國的邊緣,攻城掠地的戰場。尤莉亞竟然要經過那裡,瞭解家鄉地理的太洛自然不難想到此行真正的目的地。
「問那麼多,你想當駙馬麼?」尤莉亞眉頭一緊,臉色沉了下來。
「不,不敢!公主贖罪。」如果不是在馬上,恐怕太洛已經俯身下跪了。身份相差懸殊,哪怕是動下念頭,如果讓有心人借題發揮也足夠太洛掉十次腦袋的了。
「哼。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尤莉亞冷哼一聲。
「如果是去芙蓉城,最近的路自然是先抵達詰穆城,經過詰穆斯大草原。不過詰穆斯大草原凶險異常,通常人們為了安全都會先到坨坨離瑪城,渡恆河,走撒陂陀大道繞過詰穆斯大草原。」太洛戰戰兢兢的回道。
「兩者會相差多少天?」尤莉亞又問。
「一般來說會差兩個月的路程。不過腳程快的話可以縮短到一個半月。但是這是指在詰穆斯大草原不遇險的情況下,如果在大草原上遇到野獸的圍攻,那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來了。所以很少會有人選擇走草原路線。」太洛見尤莉亞氣色有所緩和,心中稍寬。
「這樣!」尤莉亞略微思索。「不管怎麼說詰穆城都是一座大型城市,又是戰略要地,有皇家配備大型傳送站,而坨坨離瑪就要小得多,地處荒涼,去那十分不易。我們去詰穆!」
「是!」公主下令,太洛只得領命。催馬向前和領隊耳語了幾句。
城門大開,士兵老遠就看到了「武安公主」的旗幟,守城的大小官員站在城門兩邊迎接,城主帶著一眾親衛也在當中。
進了城門,尤莉亞對那些卑躬屈膝迎接的官員看都不看。這次出行帶的都是公主府的人,沒有親王府的親衛,所以人數不如往日的多,只有三百人左右,不過可說各個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以一當十。
在進入城主府之後,尤莉亞和城主見了一面,亮了一下代表其武安公主身份的腰牌,吩咐下要使用傳送陣。
雖然大陸上科技並不發達,但是因為戰亂的關係,消息傳播的十分迅速。武安公主威名無人不知,一個西南偏遠城市的小小城主哪敢不從?只得諾諾領命,好生伺候,惶惶不安,唯恐得罪了高貴的公主殿下。
躺在鬆軟的大床上,手裡還揪著啊咪的耳朵,尤莉亞難以入睡。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俏臉上,卻不知為何她竟顯得有些惆悵。
「小丫頭,如果我們可以永遠這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好了。」撫摸著睡得甜甜的啊咪的秀髮,尤莉亞幽幽一歎。這次西南之行,東聖親王究竟是何目的?
「似乎還沒有動靜。」修仰頭靠在尤莉亞臥室外間的長沙發上輕輕的說,在他身邊幽無聲無息的出現。
「很奇怪!」幽皺了皺眉頭。
「是啊。他們跟了那麼久,有那麼多機會,為什麼都不出手。難道是準備了什麼陷阱?」修略有擔心的道。
「說不好,不過並不是沒有可能。」幽點點頭。「我再去查看一下。」有了上次的教訓,如今的幽謹慎得有些過分。
「還真是不辭辛苦啊!」看著幽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修無奈的搖搖頭。
「勤勞是美德!」牙緩緩走出來。
「你來幹嘛?」修雖然這樣問,可是那表情卻似乎早料到牙會出現。
「你覺得呢?」牙習慣性的在修對面靠著牆壁坐下。
「我是不會給你的。」修目光漸漸收攏。
「我不是來拿的,至少現在還不是。」牙閉上眼睛垂著頭,看都不看修一眼。「我來是怕別人亂闖過來。」
牙的話音剛落,走廊中,一個黑影悄悄的縮回頭去。
「我有時候真是不明白,一點也弄不懂。從在西部開始在你身上就一直存在著詭異的味道,令人琢磨不透。如果說你是冷血動物,可你身體偏又沒有任何夜族的特徵。如果說你不是,從你可以引動月相,還有對狂族的維護都無法解釋。不要告訴我你是惻隱之心趨勢。」修看著牙,問出了很久以前就想問的話。
「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呢。」牙緩緩抬起頭。「其實怎麼回事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所說的那些詭異,月相什麼的,我說不清楚。也許,是本能吧。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如果你說我是那個什麼冷血動物,那就是吧。反正以前好像也曾經有人這樣說過的樣子,只是太久遠了,記不清楚了。」
「該走的人已經走了,你還打算在這裡賴著麼?」聽了牙的解釋,修沉思了半晌,不想再次開口竟是說的這個。
「啊?不可以麼?」牙古怪的問。
「廢話,兩個大男人在一起睡像什麼樣子。」修起身把牙拎起來丟到門外。
「裡屋還不是兩個女人一起睡!」牙莫名其妙的看著狠狠關上門的修,逕自的嘀咕了一句。
「正好,要不我陪你……」菲魯希斯在雅身邊出現,搖晃著折扇臉上帶著微笑。
「不要!」不等菲魯希斯說完,牙斷然的道。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也許修一樣狠狠的關上門。
「我,沒有那個意思!」看著牙的反應,菲魯希斯站在那裡半晌微動。「其實我還是喜歡女人的!應該是這樣的吧!」說著,菲魯希斯自己一邊沉思一邊搖頭的走了。
「我怕得並不是你是夜族,我怕的是你那一身如此獨特又彷彿無有窮盡的潛力來源於更加可怕的地方。」關上門,修長歎一聲,透過窗子看著天空中的明月。原來今日是月圓之夜,那皎潔的魅力鋪灑,令人有一種無法抵擋的沉醉感。
第二天一早,馬隊整裝準備出發。
傳送站在城主府後面的廣場上,因為建立的初衷是戰爭時期,為防止戰略重地被人偷襲而運輸士兵,所以廣場的規模著實不小。
「今天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心總是有些不安?」陪著仍在揉著眼睛的尤莉亞,修眼皮一直的跳。
「有殺氣!」牙輕輕的說,聲音只有修才聽得到。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四周的地形很適合偷襲圍攻。」一條黑影好像風一樣在牙和修的身邊穿過。
「托桑!」這批公主的護衛團大體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那批隨公主一起回京的選拔高手,另一部分是回到京城之後才在皇家預備軍中選拔上來的。預備軍的頭領就是那個領隊,而托桑和太洛是那批挑選出來的高手們的頭領。尤莉亞喜歡使喚年輕有活力的太洛,而修則更相信託桑老成持重和豐富的經驗。
「叫兄弟們小心點。」
「明白,這裡的地形實在不好。而且有三四個地方明顯被人動過手腳。」托桑躬著身子比起修來至少矮了一半。
修滿意的點頭。薑還是老的辣,連幽都只是覺得不妥,但是托桑卻一眼看出給人動過手腳。
托桑小心的提醒護衛,漸漸的隊形變成一個防禦陣型。
「殺氣!」牙突然低喝一聲,抽出懷中寶劍向旁邊一棵大樹斬去。
「保護公主!」在牙動手的同時,修大喝一聲,來到二女身後,一手一個護住尤莉亞和啊咪。
「彭!」一個蒙面人被牙決快的劍氣擊中,翻身從樹上掉了下來。不過那蒙面人顯然也是高手,雖然暴露的行跡,卻並為在牙那一劍下受傷。
「找死!」牙眼睛微瞇,不等對方站穩腳步身形已經飄到那人近前。
「好快!」那蒙面人驚呼一聲,雖然是大陸通用語,但是發音卻十分古怪。沒想到牙的身法竟然迅捷至此,看到牙那張冷俊的臉越來越近,忍不住一劍刺了出去。
能被輕易砍到就不是幽靈了。牙輕輕向旁邊一飄,動作輕飄流暢,渾然天成。明明是閃躲利劍,卻看起來好像是利劍在躲閃牙的身體。
牙剛要提劍刺向那蒙面人,耳邊突然勁風響起。如果是一般的勁風牙也不用理會,偏偏這風聲與眾不同,令牙生出一種陌生的古怪的感覺。
牙抽身向後急退,四周能夠躲藏人的地方已經有數不清的蒙面人出現,喊打喊殺的向著尤莉亞衝了過去。其中更是數不清的弓箭手、弩箭手狙擊不停。
一道綠光從牙面前飛過,那就是剛剛牙感覺古怪的勁風來源。
「異能力?」看著那和阿爾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些類似的綠光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不過在戰場中來不及多想,看著滿天的箭雨,牙放棄了追殺剛剛那個蒙面人的機會,飄身退回到尤莉亞和啊咪的旁邊。
「哼,不自量力。」看著鋪天蓋地而來的箭矢,修冷哼一聲,大手一揮,那些箭全部偏離了目標刺在地上,竟將地面石板刺穿。
「彭!」一聲響竟是有攻擊擊中了修不動領域的邊緣那道重力牆。難道以修之能竟然不能收攏全部箭矢,出現了漏網之魚?
「又是這個!」牙的眼力何其敏銳,看到剛剛擊中修那不動領域邊緣後擊散在空中的正是偷襲自己的那道詭異的綠色光帶。
「風刃?」牙看到了,修自然也看到。不同的是牙只覺詭異莫明,而修則是震驚。「這,這是魔法。沒可能的,這根本就不是我們大陸上會出現的技能。難道這裡竟有來自博伊提亞大陸的魔法師?」
「魔法師?」牙微微一皺眉頭。「不是異能力者麼?」
「當然不是,異能力者的異能力雖然強,但卻沒有魔法師的魔法那麼靈活。不過他們的弱點是本身的武力並不高,如果可以近身定可解決。但是如今被遠距離狙擊就十分不妙了。」修見多識廣,知道刺客中竟然混進了魔法師,不由得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也許區區一個魔法師在他們自己的大陸上能力算不了什麼,不過最糟糕的就是我們對他不熟悉。」
「魔法師?」尤莉亞在修的掩護下並沒有絲毫的慌張,輕輕摟著啊咪不停顫抖的肩頭,心中思考著那個連修這樣的人物都聞之色變的名號。
「來人,來人!保護好公主。」城守不斷大叫著,連自己的親衛都派過去了。在自己的地方竟然讓公主殿下受襲,如果公主稍有損失,那可就不是他一個人掉腦袋的事情了。
菲魯希斯在一旁搖晃著折扇含笑看著卻並沒有出手的意思。他對這些刺客很有興趣,尤其是那個不知道躲藏在哪裡的魔法師。
「現在怎麼辦?」牙看著四周擔心的問道。那些蒙面人各個武力不凡還十分怪異,護衛們根本攔擋不住他們,雖然暫時沒有人喪命,不過已經有不少人受傷倒地。
「他們用的不是熟悉的武技。見鬼,難道他們都是來自博伊提亞大陸的刺客?」修緊皺著眉頭。他內傷未癒,又要顧忌四周混戰中的自家兄弟,所以不能任意施威。
「不知死的傢伙!」看著一人巧妙的突破了太洛的防禦,正是那一開始和牙交過手的蒙面人。
那人怪叫一聲向著尤莉亞衝來,牙殺機大盛,一閃身飄了過去。「剛剛放過你,竟然還有膽量過來送死。」
「小鬼,別在老子面前裝神弄鬼。」那蒙面人大叫一聲,一劍劈來。劍勢看似威猛,實則留有餘力準備後招,顯然是對開始是牙顯露出來的詭異身法有所顧忌。
牙向後飄離,劍尖在那蒙面人的寶劍上一點,卻不進攻,反向後退。漸漸將那蒙面人引進修的不動領域中來。
「怎麼會事?」突感手腳一沉,毫無準備之下那蒙面人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啟動傳送陣!」看著另一方面竟然又有幾個刺客突破了護衛的防線朝著自己的方向衝了過來,而那個躲藏在暗處不時發動魔法的傢伙還沒有找到,修當機立斷,大喝一聲。
「啊?哦,是,是。」城守聽到修的命令先是一愣,隨即命令手下開啟傳送陣。
手下們領命而去,奇怪的是那些刺客只專攻尤莉亞一方,對於那些開啟傳送陣的人卻不理不睬。
城中的守軍正在不趕來的途中,不過事出突然,時間上還需要一陣。
拖延時間顯然對尤莉亞他們絕對有利,不過修並沒有把握在那之前能夠保護尤莉亞和啊咪周全。
如果只有他和尤莉亞反到好些,可是現在這裡人數眾多,許多無差別的攻擊招式自不能使用。再加上要守護尤莉亞和啊咪的安全,防禦那些撲天而來的箭雨還有那摸不清底細的魔法就已經應接不暇了,如果有更多人近身衝到,情形便相當不妙。
「幽,還沒有找到那隻老鼠麼?」看著天空再次灑來的箭雨,修大手一揚,化險為夷,心中不由得暗自討道。
「死吧!」以牙現在的能力即便是在修的不動領域裡面仍然可以行動自如飄忽不定。
「鬼玩意∼」那蒙面人大叫一聲,劍上騰地冒出火焰,雖然沒有蘇那樣猛烈,卻另有一種古怪攝人的威力。
「又是魔法?」看著那蒙面人劍上的紅光,牙心頭一顫,不知道這紅光會不會突然飛出來,疾步向後飛退。
「果然不錯,他們是博伊提亞大陸上的魔戰士刺客。真沒想到誰這麼大能耐竟然能夠請得他們來。」看到那蒙面人劍上的紅光,修目光一斂,心頭殺機大盛,但此時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摟著二女一個大跳躲過另外幾個蒙面人的刺殺,向傳送站躍去。
「沒有,為什麼沒有!」幽不停的在四周飄動,可是始終找不到那發動魔法的魔法師。這並不是說那魔法師比幽高明,只是幽不瞭解魔法的原理,才會被其騙過。
看著場中的情勢,即便是幽亦不禁一緊眉頭。
「公主殿下,傳送陣啟動了,啊∼」城守歡喜的大叫道,卻不料被一隻箭釘在了屁股上。
「啊哈哈哈哈,不知道是博伊提亞大陸上的哪位朋友帶隊?」修一聽城守的話,心中大安。一邊向著傳送站靠近,一邊豪情大發,仰天大笑。「如果換個日子,老夫定然留下陪各位試招,不過今日有事,就不奉陪了。」
「滾!」牙暴喝一聲,手中寶劍上凝出一層冰霜。一道劍氣凌空向後斬去,硬生生將四個緊追其後的蒙面人震飛出去。身形一飄,來到修的身邊。
傳送陣是一個由古怪石頭組成的圓形圖形。石頭都被鑲嵌在地面的石板上,上面還有些花紋和蚯蚓文字。
在修、牙、尤莉亞和啊咪四人進入傳送站之後,四周的石頭亮起一陣光芒。與此同時,一道比之以前都要巨大的綠色光帶在天空中組成一把光刀殺氣騰騰的向著傳送站中的四人砍來。
「不死心的傢伙!」修心中惱怒,大手虛空一按,一股壓力頹升,硬生生將那光刀壓斷。一半擊在旁邊的地面上,打得石板裂開一個大口子,石子粉碎了一片。另一半打在傳送陣中的一塊怪石上。同時,整個傳送陣光芒再盛,一閃之後又隱去,而裡面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走!」見狙擊目標已經消失,不知是誰高喝一聲,刺客們紛紛向外衝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托桑雙目怒視,老臉緊皺在一起,身上氣勁一股股波動著。
如果論武力,他們這些從帝國四處挑選出來的高手絕對不會比對方差,只因不熟悉對方的路數又重守不攻才會讓對方佔盡了先機。如今剛剛有些適應,公主又已經脫險,可以放手大幹,若此時讓對方逃了,這受的一肚子氣該往哪撒?
「拿劍的傢伙們魔法並不能放出去,通通給老夫宰掉。」托桑大喝一聲,身影一矮,狸貓一般率先衝了過去。
「媽的,旁門左道,害我們在公主面前丟臉,通通該死。」聽到托桑的話,太洛也心中有數。大罵一聲凌空躍起,手中大刀直向跑在最前面的那人砍去。
「誰是旁門左道!」那被太洛盯住的蒙面人仰頭大喝,手中長劍上猛然圖上一層土黃色光芒,直刺入土中,隨即猛的向上一挑,泥土連帶劍氣混合魔法在天空中化作一頭猛虎向著太洛餓撲過去。
「顧上不顧下!」在那蒙面人一劍擊出之後,托桑低矮的身子已經靠到了他的身邊。陰沉著嗓子底喝了一句,手中枴杖直戳入那人胸膛。
「啊!」在兩大高手的合擊下,那人哪能抵擋,慘叫一聲當場慘死。
這還是那些古怪刺客第一次有人倒下,頓時士氣大振。原來他們並不是三頭六臂的不死之身,原來他們也不過如此。
綠色風帶在天空中再次出現,顯然是看那些蒙面人脫身乏術,打算掩護助陣。不過卻沒想到早有人盯上他了。
「忙中出錯,你終於露出馬腳了。」幽陰寒的聲音響起,在他面前是一個身穿古怪長袍的瘦弱男子。
那男子只感覺背後一陣殺氣,脖頸冰涼,全身上下顫抖不已,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欠奉。
「驢子畢竟是驢子,叫再大聲也沒有用。你已經黔驢技窮了!對了,差點忘記了,我並不是老虎,因為老虎也是我的獵物!」幽臉上露出那習慣性的微笑,雙眼卻詭異得瞪得大大的。輕輕趴在那男子背上,頭搭在男子肩上。「說說,剛剛那下打中傳送站的魔法是怎麼回事?」
守城的士兵已經包圍了這裡,先截獲了所有狙擊點,再和尤莉亞的護衛們裡應外合。雖然那些蒙面人持有特別的魔法武技令守城的士兵大大吃不消,不過還是有一多半刺客喪命當場,有不少被活捉,能夠逃掉的僅有十之一二。
「修,牙,啊咪?你們在哪?這,這裡是什麼地方?」頭暈暈的,小屁股一陣火辣辣的疼,尤莉亞睜開漂亮的大眼睛,看到的儘是滿眼綠色。
野草叢生,可是這裡的野草也太綠,太茂盛了點。至少有修那麼高的草就算尤莉亞站著也別想看到四周,更何況她現在還癱坐在地上。
「別嚇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修?牙,牙你在哪裡?不要開玩笑,牙,求你回答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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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情生草原
「小姐?」在尤莉亞的哭喊聲中,首先回答的是修。
「修?我在這裡。修,你在哪?」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尤莉亞近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小姐,你在那裡別動。」修的聲音再次響起。
尤莉亞不敢多說,顫抖著抹了把眼淚,心中安定了不少。
「唰!」草以一點為中心螺旋型向地面蟄伏下來,轉眼間露出了一大片空地。
「修!啊?你!」待身邊的草伏下之後,尤莉亞赫然看到站立在空地中央的修那雄偉的身影,忍不住呼喊了一聲。隨即發現牙竟就站在自己身邊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你!」忍不住的悲傷轉化成怒火從心底湧起,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尤莉亞一躍而起將牙撲坐在地上,掄起胳膊就是兩巴掌。「你這混蛋!我剛剛叫你那麼久你怎都不應我一聲?很有趣,很好玩麼?混蛋,混蛋!」
眼淚如雨,聲如悲歌。看著牙微微浮腫漲紅的臉頰和那一如往常冰冷的眼神,尤莉亞「哇」的一聲哭著撲進牙的懷裡,一邊透不過氣的猛抽泣著,一邊閉著眼睛死命的胡亂掄著巴掌,也不管打在牙的什麼地方,也不管那雙白玉般嬌嫩的小手已經青紫腫脹,指甲崩裂,鮮血直流。
尤莉亞從來沒有像剛才那般害怕過。那恐懼無關生死,只是純粹的因孤寂而怕,因陌生而怕。彷彿一瞬間,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全部化為了烏有,天地間的一切都再與自己無關。那種絕望的恐懼感別說是她這樣的大小姐,就算是意志堅強的人又有幾人能夠承受。
「你為什麼不答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尤莉亞才筋疲力盡的抬起頭來,聲音中儘是說不盡的委屈。一雙原本美麗更盛繁星的雙眸此時已經腫得像個桃子,小鼻子紅得像個小丑,滿臉的淚痕,看起來可笑更可憐。
雨後梨花,楚楚可人,我見猶憐!
望著,望著,牙竟忍不住動了。
「嗯?怎麼回事?」捂著疼痛的頭,啊咪方才悠悠轉醒,豈知竟然被倒伏的草埋在了下面。
「什麼嘛,要將我活埋啊……」啊咪掙扎著要從「草屋」中出來,可是被修用能力壓倒的草哪那麼容易脫離,再加上她本來就笨手笨腳的,著實費了好大的勁才從草間撥開一個縫,結果卻看到令她難以置信的一幕情景。
「唰」所有的草突然脫離控制直立了起來,再次遮擋住了啊咪的視線。可既便如此,啊咪仍然呆呆的坐在那裡,一雙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忘不了剛剛那一瞥的情景。「那,不會是真的吧!?」
「你,你欺負人!」天旋地轉,本來就哭得昏昏的頭此時更加迷糊了。尤莉亞用力推開牙,不敢相信的捂著自己的櫻唇,一顆芳心「噗通噗通」的撞擊著她的小胸脯,以她此時那羼弱的身軀幾乎受不住跌倒在地上。
「你先是不理人家,如今又輕薄人家。你,你……」尤莉亞越說聲越小,最後變成了無聲的沉默。這是無聲的抗議麼?尤莉亞一張俏臉紅似晚霞,眼角眉梢嗔中帶喜,竟然完全忘記了剛剛悲憤的心情。
「殺氣!」牙不解風情的突地站起,結果身子一晃又跌在地上。
「你怎麼了?」看到牙如此,尤莉亞什麼也都望了,驚呼一聲撲過來摟住牙的身子。剛剛受驚過渡,竟沒有發現牙那虛弱蒼白的臉。
「不礙!」牙強壓住不斷起伏的氣血,勉強說道。可是想要再站起來卻十分困難。
「牙,你還好麼?」草再次倒伏,修擔心的問道。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會好的。」牙淡淡的說。氣血已經比剛剛平復了好多。
尤莉亞看到牙確實好了些才微微放心。
「啊∼∼」啊咪剛站起來又被草壓倒四腳朝天,模樣可笑之極。
「噗嗤!」看到啊咪的模樣,尤莉亞忍不住嬌笑。就連牙,見到這可愛的小妹子也不禁莞爾,可喚來的卻是猛咳了一口血出來。
「對,對不起。」看到血濺了尤莉亞一身,牙不由得緊皺起眉頭。
「欺負人時你怎不曉得道歉呢?啊!」想到什麼,尤莉亞嬌呼一聲,半嬌半嗔道:「原來你骨子裡也是個色胚子,不然做惡時怎不見你發病?」
雖然牙是吐了一口血,可是尤莉亞和修反而放下心來。那口淤血吐出來對牙養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啊哈哈,大家都沒事就好。」修大笑著走過去把依舊四腳朝天,狠命瞪著草嘟著嘴的啊咪從「草屋」裡面拔出來。
「剛剛好像有東西靠近。」牙被尤莉亞看得有些心虛,他第一次有這種不敢面對別人眼神的感覺,有些尷尬的轉移話題。
「嗯,確實。那東西仍舊在附近,剛剛顯然是要偷襲,只不過發現我們這的草有異動才潛伏了起來。」修點頭說道,然後把啊咪往牙和尤莉亞旁邊一扔。
「哥,你怎麼會受傷的?」啊咪先是瞪了一眼粗暴對她的修才轉向牙問道。看修和尤莉亞的反應啊咪就知道牙的傷並不會致命,不過等看到那掛著血的嘴角還是忍不住芳心一陣抽搐,緊抓著牙的袖子,眼圈紅紅的。
「傻丫頭,我沒事。」牙硬撐著笑了一下,想要抬手撫一下啊咪的頭髮,但抬到一邊又跌了下去。
「怎,怎會這樣?」啊咪一把拖住牙的手,眼淚再止不住。
「修,他,他怎麼會這麼重的?」這回連尤莉亞也慌了,剛哭過還沒有消腫的眼睛又流下淚來。剛剛看牙吐了一口淤血出來,還以為牙內傷已經沒事了,怎想到竟然連手都抬不起來。
「哎,他是因為消耗太多體力了。沒事的,傷雖然重,但是只要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的。」修看著尤莉亞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即便是對自己,他也沒見過尤莉亞如此發自真心的動情時刻。尤莉亞對他來說相當於女兒般,看到女兒如此,他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真的?」啊咪楚楚可憐的問道。
「真的。」修很認真的點了一下頭。啊咪的天真可愛、純潔善良,相處久了,修怎能不心生疼惜。
「這裡是哪?牙怎麼會受傷的?」得到修的承諾,尤莉亞和啊咪互望一眼,都放下心來。
「這裡……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大陸三大險地之一的詰穆斯大草原了。」修看著四周那和他一般高的草,搖頭歎道。「而牙是因為傳送中出了問題,為了保護你們兩個,以致受到能量波及才受傷的。」
「怎麼會這樣!」尤莉亞輕歎一聲,轉臉一臉歉意的看著牙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此時上面還有幾道隱隱的紅色指印。
「剛剛,你不應我是因為傷得太重了不能應我吧?你那麼為我,我還不問青紅皂白就……對不起。」旋又巧笑了一下,紅著臉垂下頭。「不過我也算是補償過你了。」
「什麼謝過啦?」啊咪湊到尤莉亞臉邊問道,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和尤莉亞那雙紅腫的美目相隔不到十公分的對視著。
「去,小丫頭,討打!」尤莉亞大羞,嬌嗔一聲別過頭去,卻又忍不住偷偷瞄向牙的俊臉。
「來了!」突然,牙眉頭一緊。雖然身體受不住,不過與生俱來的感覺還在。
就在牙聲音剛落之時,一個巨大的黑影突地從修營造出的空地邊緣的草叢中躍出來從背後撲向牙和尤啊二女。
那猛獸模樣古怪從來見過。似虎像熊,體形巨大異常偏又動作迅捷無比。
「有我在。」修咧嘴一笑,一晃身已經出現在牙的身後,抬手向天,好似開天盤古一般手未接觸那野獸便凌空將其舉起。「不要望了,你的武力還遠遠及不上我。」
「畜生好膽!」修暴喝一聲,手掌向旁邊一甩,將那巨大的野獸重重的摔在空地中央。七竅流血,顯然是活不成了。
「我們的目的地不是詰穆城的麼,怎地到了這裡?」危機解除,心情也漸漸平復,尤莉亞開始思索起來。
「要解釋這個我們必須回想一下發生的事情,縷清頭緒。」修幾步來到那野獸屍體旁邊。「這裡到處都一樣,沒有所謂的安全地方,所以才叫三大險地之一。我們今晚就在這裡待幾天,等牙的傷好些了再說。一會把伏草拔掉堆在中間點堆篝火。這大傢伙想吃我們,正好給我們填肚子。」
「我們去找些軟的草搭個墊子吧。」看著牙的臉色,估計兩三天都很難起身。尤莉亞拉著啊咪的手站起來,幫著修清理場地。
天色漸漸黑了,繁星點點,明月高懸,天空彷彿低矮得伸手就可以摸到。
有修在,二女幾乎沒怎麼幹活。她們唯一忙碌的就是將修弄好的草垛一次次弄亂,再從中挑出所謂柔軟的草給牙撲了一個草墊而已。
這的草不單長得長,也很耐燒。這清理出的大片空地的草點起篝火來正合適。
四人圍在篝火旁邊,二女坐在牙身邊像看病人一樣看著牙,只要他一動就會招來一頓好打。修忍俊不禁的看著牙,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拿起牙的劍將那野獸打理了一下,選了幾塊最好的肉,再剔下幾根腿骨支了一個架子燒烤了起來。
「那些刺客跟著我們一路了,如果他們真的是要刺殺小姐,憑他們的陣容,如果在樹林中圍攻我們個措手不及,成功的希望會更大。可是為什麼他們一路上不動手,偏偏要等到在城中,冒著被守城士兵圍剿的危險,攻擊我們呢?不合情理。」修一邊弄著火上的肉,一邊分析道。
「的確。那麼說他們的目的不在我,或者說不是要直接刺殺我。」尤莉亞發現牙又有異動,狠狠的在牙的頭上敲了一下才接著修分析道。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我們不瞭解的魔法有什麼特別要求?」啊咪也學著尤莉亞的模樣說道,就連前面狠敲牙額頭那下也全套拷貝了下來。
「有可能。」修低頭沉思。「魔法這東西畢竟不是我們大陸上的東西。我知道他的存在已經算是閱歷廣博的了。究竟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竟然可以請動那麼多博伊提亞大陸的魔武士殺手?」
「老頭子!」尤莉亞脫口而出,惹得所有人都是一驚。
「不是啦,我並不是懷疑他。虎毒不食子。他還不會狠到犧牲我這個唯一的女兒的程度,至少暫時不會。」說著尤莉亞慘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除非是像老頭子那個身價的人物,否則怎麼可能找來那麼一大班別的大陸的武士。」
「其實那些武士們也不是特別厲害。如果論武力的話他們比太洛和托桑還要差上兩個檔次。」修輕歎一聲轉移話題。他不想把這事聯繫到華萊釋身上,因為他怕最後那最遭的假設變成最合理的假設。
「確實。他們的招式很古怪,也很精妙,再配合上那我們不瞭解的魔法,威力很令人意外。不過他們的身體反應和強韌程度明顯不足。速度,膂力都要比我們差很多,如此一來那些武技就顯得只能取巧,不足為懼了。」回心細想,牙緩緩開口,結果換來尤啊二女的怒視。
「不用你說話修自然會發現的。你現在給我好好的休息。」尤莉亞凶巴巴的說。眼睛已經消腫了,回復了往日的美貌,好像也忘記了剛剛哭得慘兮兮的可憐模樣。
「圍上來了!」牙眉頭微皺,接著對上二女的目光,無奈的苦笑一下,不再說話。
「這是夜間捕獵的野獸。哎,在這裡就是這樣,晝夜不停的圍攻,使人筋疲力盡。」修淡淡一笑。「不過有我在,這些野獸根本就別想靠近我們。」
彷彿是為了驗證修的話,一隻野獸突地從草叢中竄出,在他後面還跟著三、四隻從幾個不同的方向躍出,結果就是「砰砰」幾下撞在岩石上一般昏頭漲腦的跌在地上。
「如果不是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人,想進老夫的不動領域,哪那麼容易。」修自豪一笑。
「那菲魯希斯大哥和古力大哥他們呢?我們怎麼和他們回合?」看著熊熊的火光啊咪低聲問道。見野獸靠近不了,啊咪稍稍安心,可是在這四周狂野,危機四伏的地方,即便是身邊有修這樣的人物,心頭還是會有少許不安。
「幽會找到我們的,這個不用急。」尤莉亞肯定的說。憑她的眼力怎會看不出啊咪的擔心,輕拍了拍啊咪的小手。
「那傳送陣使用了也有近千年了,從來沒有發生過事故,怎麼這次會這樣?」尤莉亞安慰了啊咪一會之後才大感不解的向修問道。
「這個……」修皺起眉頭沉思了一會。「應該是最後那下魔法擊中了傳送陣中的石頭,利用它們都是魔法的某種同源特性破壞了傳送陣的某種格局,所以使傳送陣出現了問題,位置發生了偏差。」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魔法師添麻煩。早晚讓我找到活剝了他的皮煮來餵狗。」尤莉亞惡狠狠的說,然後仰頭躺下,正好和牙並排看著天空中的星星。「今天好累啊,可是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真奇怪。」
「天空的星星好美啊!」啊咪也學著躺下,看著絢麗得令人失神的星空,竟然忘記了心中的不安。
「夜空總是這樣迷人,只是很少有人有幸看到而已。」牙緩緩的道。
「確實。」修應了一聲,竟然也仰頭躺了下去。「月亮缺了一角,咦?」
剛過滿月,本來缺了少許的月亮竟然慢慢的豐滿了起來。修揉了揉眼睛,難以置信竟會有這樣奇異的天象。
「星星再美,仍然比不上明月啊!」牙淡淡的說,此時氣血平復了好多,臉色也已經沒有那麼蒼白了。
「你小子……」修「騰」地坐起身來,一雙虎目收攏成一束凝聚到牙的身上,彷彿要將牙看穿一樣。
「還有那麼多飢腸轆轆的傢伙在旁邊虎視眈眈,你就不能省點氣力對付它們麼?」牙苦笑一下,目光卻仍然沒有離開天空中那顆圓潤皎潔的明月。
「沒那個必要。我只要撐過今晚,其他的交給你就可以了。」修嘿嘿一笑,有些無賴的道。
「怎麼可以這樣?」沒等牙出聲,尤莉亞已經嬌呼一聲提出抗議。
「哥,你真的好了很多哩?天啊,哥,你究竟是什麼做的?」聽了修的話,啊咪起身仔細端詳了牙好一會,又聽心臟又摸臉的,最後驚呼一聲難以置信的叫道。
「真的?」沒想到啊咪也這麼說。尤莉亞重複了一邊啊咪剛剛做過的事情,還多加了查看舌苔,牙齒,最後也驚叫一聲,隨即臉色一沉,嬌嗔道:「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傷得不重,故意裝出來嚇我的。」
「怎會!」牙搖頭苦笑。「只不過有些意想不到的東西是會補充意想不到的能量的。」
牙說的是月亮,可是尤莉亞卻櫻唇一抿,歪人歪想。小臉蛋火辣辣的紅得直燒到脖根。不敢再說話,跑到啊咪的另一面,躺下裝睡。
一夜過去,天漸漸放亮。牙緩緩起身,揉了揉脖子。從來沒有睡過軟床,突然弄這麼一個草墊出來哪裡是享受,簡直就是遭罪。
知道牙起身了,尤莉亞嬌軀微震。顯是芳心忐忑不安,一夜輾轉難眠。
牙舒展了一下身子,雖然功力依舊沒有恢復,不過行動上已經完全無礙了。
「你怎麼樣?」來到修身邊,牙輕聲問道。
修盤膝而坐,對牙的提問並未回答。
二女出事,怎會只有牙一人出手保護。修所受的傷絕對不會比牙輕,只不過他為使二女安心,憑借強橫的武力和異能力者天賦異稟的身體強制壓住傷勢。如今未曾休息又整晚發功能力守護眾人,早已經脫力,必須打坐調息。
「你先休息一下吧。」回頭看看,修的不動領域已經縮小了很多,如今只能堪堪將四人保護在裡面。
「修他怎麼了?」尤莉亞終還是忍不住起身問道。
「沒什麼,你別亂動。」牙說著,撿起一根骨頭向外面草叢中一丟,頓時傳來一陣野獸的低吼和掙搶撕咬聲。
尤莉亞微微點頭。以她的能力是不能承受修的重力場的,所以只能留在中央一段重力正常的地段。
「怎麼了?」啊咪揉著眼睛爬起來。她昨晚也沒有睡好,直到天快亮了才有了些朦朧的睡意,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被吵醒了。
「把肉烤一烤,弄點吃的吧。」修緩緩睜開眼睛,先是朝著濃密的草叢中看了一眼,轉頭向牙道。
「飯食還好。可是水我們如何解決?」牙皺著眉頭問道。轉頭看看尤莉亞,她那嬌嬌女能夠喝草根擠出來的酸澀土水麼?
「我們的運氣不錯,這裡是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沒有太多危險的野獸。不過也正因為這樣,說明水源距離我們很遠。」修深吸了一口氣,長身站起。
無論是哪裡,水源都是生命的根本。在這廣袤的大草原上,只有那些強大的野獸才能夠佔據水源而居。這樣一來即不缺水,也不卻少獵物。因為所有動物都必須飲水才行。
「以我們現在的情況,還不太適合去水源地方。」牙捂著胸口皺了皺眉頭。憑他現在的戰鬥力能揮出幾劍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沒關係!」尤莉亞知道他們都是在擔心自己,起身說道,然後衝向那只包裹在草包中的大半野獸屍體,挑了一塊比較新鮮的地方一口咬下去。再抬起頭時,嘴角上掛著儘是血水。
看著這樣的尤莉亞,修不由得和牙對望了一眼,心頭都是一疼。
「本小姐什麼場面沒見過。呸,難道能被這麼點困難難倒麼?」尤莉亞吐了一口血出去,嘴裡,胃裡一陣火辣辣腥臭味叫人忍不住想吐。
「我去找水!」牙看著尤莉亞好一會,輕輕轉身走入草叢。
「喂,你給我回來。」牙的傷還沒有好,哪有能力去找水。可是當尤莉亞叫出聲時,牙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你怎都不可能叫住他的。」修輕輕搖了搖頭。
「哥這也是為他自己吧。」啊咪俏皮的說道,聲音微不可聞,卻偏偏可以傳入尤莉亞的耳中。「他是不想以後嘗到那血腥的味道。」
「血腥!」尤莉亞小手捂上櫻唇,一張俏臉再度火燒了起來模樣嬌艷欲滴,嫵媚撩人。
牙天生就擁有野獸般的感覺,在這草原中顯示出非凡的作用。雖然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不過只憑借氣味,空氣濕度和感覺他便把握到水源的位置。
「看來這次修錯了。前面兩公里左右有一個很大的湖,不過湖中卻是危機四伏。」牙雖然感覺到危險,可是依舊全無表情的向著危險走去。
四周已經可以聽到野獸的低吼聲了。距離水源越近,聲音就越多也越明顯。這裡草奇高,所以環境使然,野獸們的視覺並不好,但是嗅覺和聽覺都超乎尋常。牙發現了它們,它們其實也早注意到了牙。
突然,牙腳下一滑,一隻皮膚佈滿鱗片,好像鱷魚一般的野獸突然從牙腳下的泥土中躍出來,一張血盆大口直咬向牙的脖子。
「糟糕!」這東西一直潛藏在地下,竟然連牙都沒有發覺。
那野獸的動作雖然迅捷,又是突襲,可是仍然逃不過牙的雙眼。可惜憑牙此時的身體情況想要移動躲閃卻十分吃力。
看著那野獸凶野的雙眼,牙把心一橫,全力向旁邊翻倒,同時一指刺向野獸的左眼。
「噗!」牙的手指在那野獸的大嘴撕掉他手臂之前剜進了野獸的眼睛。那野獸疼得一聲咆哮,大頭一甩,將牙拋向空中,跌出五米多遠。
牙重傷未癒,哪受得了這一擊,頓時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鮮血的味道吸引來更多的野獸,牙的處境不但沒有變好,反倒更加糟糕了。
「我,絕對不會,死!」看著草叢中出現越來越多凶狠的目光,牙緊咬起利齒,伸手摸上腰帶。
「不知死的畜生,通通給我滾!」暴喝一聲,一道靂閃晴空劈下。四周的草漸漸掛上一層冰霜,在那寒氣中崩斷。一隻全身雪白的巨獸出現在牙的身邊,低頭看著嘴角掛血,目光卻越發殺氣騰騰的牙,環視四周那些圍攏著的野獸。
目光相處之處,野獸們紛紛退讓。那雪麟異獸仰天一聲咆哮,睥睨之情百獸莫當。
「哼,原來你也有這麼管用的時候。」牙看著這劍靈,自嘲一笑。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直到現在他仍然無法很好的控制這把月影伏麟劍了。全因他無法和這神異通靈的劍靈真正融合溝通。雖然劍靈對他屈服,卻無法心意相通,對此等神兵利器來說始終都是差了一等。
有這雪麟異獸在此,獸王之氣震懾,再無任何野獸敢靠近牙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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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患難真情
當牙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空地的時候,修和二女已經聚攏在相當小的一圈範圍之內了。在四周遍地都是野獸的屍體,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鬥。
「喝點吧!」牙把水壺遞給尤莉亞,然後看了看四周的屍體和那些越來越多慢慢靠攏的野獸氣息。「看來這裡不能久待了。」
「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至少昨天我們最虛弱的時候沒有受到這樣的款待。」修長長呼出一口氣之後起身說道。如果是往常,這些野獸在他眼中如同無物,可是現在他身受重傷,也不由得感受到虎落平陽的鬱悶與無奈。
「我們現在也好不了多少。」牙輕輕搖頭,身子一陣搖晃。
「你怎麼了?」放下手中的水壺,尤莉亞擔心的扶住牙。
「沒事。」牙淡淡的道,輕輕推開尤莉亞的攙扶自己站穩。剛剛他重傷未癒的情況下使用月影伏麟劍,雖然逼退了那些窺伺的野獸,卻也使得他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增加了超出負荷的負擔。如今的情況恐怕比昨晚也好不了多少。
「我們得先找點什麼東西擋一下才行。如此四面受敵即便是你我沒傷恐怕要護住兩個丫頭也撐不多久。」修說道,向四周不住的張望。
「這裡到處都是高高的草,根本看不到周圍的情況。和這些熟悉地理的畜生們比起來已經是失去了先機。」牙搖頭歎息。他剛剛在取水的路上已經盡可能的觀察周圍的環境了,可是卻沒有發現一處例如山洞之類可以讓人暫時安歇落腳的地方。甚至連石頭都沒看到一塊。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並不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也就無法辨識行進的方向。牙,你剛剛去的那個水源什麼樣子?如果是我以前到過的,也許我們可以有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修沉思了一會問道。
「很大的一個湖。」牙盡力的思索著。取水時他只顧注意水中的情況和周圍虎視眈眈的野獸了,倒是沒有仔細觀察湖的模樣。「形狀有些像葫蘆,是由兩個圓形交在一起形成的。四周的草更加濃密,河岸邊還……」說著,牙突然停住了。
「有什麼?」看到牙的表情,修精神一振,馬上問道,一揮手將一隻不要命撲過來的野獸彈飛出去。
「一棵大樹,非常大!」牙突然一振。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整個水源清晰的圖像。圖像好像是從天空中俯瞰的一樣,清晰而且全面。在那個葫蘆型的水源兩個圓形的交接處,竟有一棵大得不可思議的巨樹。枝葉繁茂,粗壯撐天。
「竟然見到如此一顆巨樹,為何我剛剛一直想不起來呢?難道是因為強制吹動月影伏麟劍的傷?」牙猛搖了一下頭,有些莫名其妙的歎了口氣。不過不管怎麼說有了這個希望總是好的。
「就是那了,我們先去那裡避避。看這天氣一會應該會下雨。在雨天很少會有野獸出來覓食,我們也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修聽得精神一振。
「可是那邊的……」牙還想說什麼,野獸們已經猛的撲了過來,有幾隻竟然穿過了修的不動領域外圍的重力牆。
「走!」來不及多想,牙全力一劍斬斷那幾隻漏網之魚,上前拉著尤啊二女靠在修的附近,四人形成一個小小的陣型慢慢向水源的方向移動。
四人一起移動不像剛剛牙一個人那樣輕鬆,馬上受到了所有包圍的野獸的窺伺。數不清的野獸急不可耐的撲將上來,都被修一次次的擋掉,可是一次比一次吃力。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緊了緊摟著的二女的手臂,牙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道。剛剛有野獸能穿過修的重力牆已經說明修的體力在急速消耗中。
「確實,在這麼下去不等到那棵大樹我們就被吃掉了。」尤莉亞努力平靜著急速起伏的胸脯,聲音卻十分冷靜。
「可是即便是我們到了那裡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少可怕的傢伙呢。」啊咪嚇得全身發抖,緊緊的拉著牙的衣角靠在牙的背後。
「根據牙剛剛形容的那棵樹,我猜很可能就是詰穆斯神樹。那裡應該就是整個詰穆斯大草原的中心。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有救了。」雖然四周仍然危機四伏,不過修好像心情大好。
「中心?」牙皺了皺眉頭。「那裡也有很多傢伙,不會比這裡的少。」
「沒關係,只要能攀上那顆樹就不會有野獸來襲的困擾。」修心情大安道。「這些野獸是不敢褻瀆神樹的。說也奇怪,它們就好像有人類一樣的信仰似的。據說整個詰穆斯大草原都是靠著那顆神樹支持的,那棵神樹更是有著淨化的作用。靠近神樹的地區野獸相對都比較溫順呢。」
「溫順?」啊咪不敢苟同的嘀咕一句。看著那些虎視眈眈面目猙獰的大傢伙,這還叫溫順,那什麼才算凶暴啊!
「啊哈哈,也不怪小丫頭奇怪,因為你沒見識過詰穆斯草原真正的恐怖。如果是在靠近邊遠的地區,圍攻我們的野獸哪會如此觀察我們一天一夜。那裡的野獸不單更加強悍,凶野的本性也更重。各個悍不畏死,見人就殺。本來我昨天就想到我們可能處在草原的中部位置,卻沒有想到距離神樹會如此之近。」修哈哈大笑。通過牙找水時離開的時間,足夠修推測那神樹的距離了。
「他們又要衝過來了。」啊咪嬌呼一聲。果然,一大群張牙舞爪的傢伙飛撲過來。
修眉頭一緊,身上氣勁透體而出,竟然捨棄異能力轉為用氣勁形成一個氣罩護住包括牙在內的全體四人,揮手激射出一道扁平烏芒將撲過來的野獸斬殺了大半。
「還有多遠?」
「我在前面帶路。」牙說道,抽身出了修氣罩的防禦範圍。
「你……」尤莉亞想要叫住牙卻已經來不及,腳下一軟,身子一晃,回手拉住啊咪。
「尤莉亞姐姐,你怎麼了?」發覺不對,啊咪輕呼一聲。
「怎麼了?」修擔心的道。看看尤莉亞的小臉,紅得好像沾著鮮血,用手摸上尤莉亞的額頭,火燒般燙手。
「怎麼了?」看到修的表情,剛走去的牙又折返回來。
「燒得很厲害。」修一臉愁容的歎了口氣。「昨天本來經歷過傳送故障的折磨就已經身子虛弱再加上心裡害怕,隨後又大哭了一場,然後又露天過了一夜,今早還胡亂的生吐獸血。雖說從小就東奔西跑,可是她沒有功夫底子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啊!」
「我們加快腳步。上了神樹就沒問題了對吧。」看著尤莉亞,牙心一橫,斷然說道。
從啊咪手中接過尤莉亞背在背上,揮手抽出月影伏麟劍,雪麟劍靈隨之而顯。
「快走!」牙暴喝一聲,雪麟傲視天下的急奔在前,牙緊隨其後。
看著牙的背影,修微微搖頭,抓起啊咪緊皺著眉頭跟了上去。
修沒有說,但是心中確實十分擔心。牙現在的身子憑他的眼力怎會看不出虛實。如此情況下還強行使用這種威力絕強的神兵利器,啟用劍靈。如果不是這劍靈甘心拜服,憑牙現在的能力根本壓制不了劍靈,被反噬而送命的可能性極大。
牙自己也知道,不過現在的他已別無選擇。如果是以往的他是絕對不會為別人而選擇做出對自己如此危險的事情的,可是現在的他從內心深處已經開始稍稍改變了,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覺而已。
穿行而去,野獸紛紛逃竄。對雪麟唯恐逼之不及。
因為只求快而不及後果,速度比之牙之前快了很多。出行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快到水源的範圍了。
「就在……」牙本來想告訴修水源就在前面不遠處了。可是剛一張口,一口氣洩出,腳下一軟,險些後力不及摔倒,不得已住口不說。
「把劍收起來!」修突然搶步上前,一把把牙連同背著的尤莉亞一同抱起。
「你……」牙驚呼一聲,一雙依舊犀利的眼神深深的凝視著修。
「放心,只是這點距離還拖不跨老夫!」修豪氣一笑。抬起頭,前面已經可以看到那巨大異常的神樹了。
「交給你了!」牙略微沉思,收起月影伏麟劍將尤莉亞交到修的手中,自己卻掙脫了出來。無論如何,以他的高傲都忍受不了要人救濟般的抱著走路。
修瞭解牙的個性,也不多說,腳下加快了速度,很快已經到了湖邊。
一隻巨獸猛的從湖中竄出頭來,顯然是和早先潛伏在地下襲擊牙的是同類。
修早有防範,冷哼一聲,將二女交到左手,騰出右手一把抓住那野獸的上顎,不等那野獸闔上嘴巴,用力向上一掀竟硬生生將其嘴巴撕裂。
鮮血四濺,隨著血光湖中又躍出四五隻模樣古怪的野獸出來。
修不願多做糾纏,身子一緩一衝,錯過那些野獸撲擊的時機,雙腿如飛,沿著湖邊一路狂奔而去。
牙飛身而起,足尖踏在那些尚未落入水中的野獸鼻尖上,踩樁般彈射而起,緊跟在修的後面。
沒有了雪麟,野獸們再沒什麼可顧忌的,彷彿 開閘的水壩一般,一股腦的從草叢中湧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凶狠的惡撲過來。
「啊哈哈哈,痛快!」修仰天大笑,一陣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豪情就算是那些不懂人語的畜生亦要為其所懾。
灰濛濛的能量波帶著一股無比沉重的氣勢以修為中心向四周擴展,連同牙在內四周的一切全被壓制住。
這是修現在所留的所有力量了,而他如今要毫無保留的全部用出來,目的是讓自己的身子徹底被清空,然後再重新續集力量。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巧妙控制這會是一個增強力量的絕妙方法。像他這個級數的高手想要跳躍瓶頸是非常困難的,也只有這種方法才能有所成效。不過這亦是十分危險的。先不說失去力量和重新續集力量這段時間武力的空白區,單是控制那恢復和續集的新力量的平衡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一個控制不好喪命亦是正常。
「竟然強悍至此!」跟在後面的牙看得最清楚。他沒有想到修此時竟然還可以爆發出這樣的力量。本來在傳送出現錯誤的時候,修受的傷就比他還重,而後又在重傷的情況下持續使用能力保護眾人,不想現在仍有如此後勁。
「小鬼,還在等什麼?」這裡和神樹已經只隔二十幾米寬的水面了。修大叫一聲,大鳥般縱身而起,虛空中回手向牙一抓,竟將牙從相隔近十米的遠處凌空抓了起來。
這不是異能力,而是單純的武技。此時此刻牙才真正瞭解到一個異能力者天賦的可怕。即便是不使用異能力,上天賦予他們對武力的領悟能力和強韌的身軀也足以令他們在大陸稱雄。
野獸們前仆後繼的撲來,眼看到口的獵物就這麼飛了它們哪肯甘心。不過修的眼力何其高明,怎麼會被這些野獸算計到。
「噗通」聲一陣,十數隻說不出名字的野獸奮勇撲擊下落空,跌入湖中。
頓時,看似平靜的湖水蕩起一陣異乎尋常的波紋,一個兩米多長的大嘴湧出水面,一口將三隻野獸吞進肚子。它還不滿足,繼續向著仍在空中的修撲來。
「啊哈哈,有趣,有趣得很!沒想到在神樹下面竟然還潛藏著這種可怕的怪物。」修面笑心靜,腳下虛空輕踏,彷彿那裡有一個台階一般憑空借力,繼續向前躍去。
那只湖中怪獸一撲不中,一顆巨大的黃色眼珠一翻,長長的脖子和仍舊埋在湖中的下半節身子猛的一扭,頭向旁邊一偏,展開血盆大口,守株待兔的等著由於修的扯力而飛將過來的牙自投羅網。
「畜生,你找死!」牙冷哼一聲,雙眼銀光暴射而出。不及後果的將體內所有力量催鼓至極至。頓時全身一陣放射性般刺出無數光芒,耀眼得彷彿一顆小太陽。
「哦?」回頭看著牙的變化,修亦不得不驚呼一聲。腳下不停,橫跨湖面落在神樹上的一根粗壯得好像能過一輛馬車的樹枝上。將二女放下,胸口一陣絞痛,噴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晃,倒坐在樹幹上。
「修叔叔!」看著修蒼白的臉,啊咪忍不住驚呼一聲。心中焦急難當,眼圈一紅,抽泣了起來。
「小丫頭,我沒事。」修抹了下嘴角的黑血,露出一個以往只有尤莉亞才能看到的溫和笑容。「還是擔心一下你哥吧!」
「哥!」剛剛被修提著,以啊咪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牙的情況,現在由修提醒才發現牙竟然被湖中躍出來的怪物咬了整著。驚呼一聲,頭一暈,險些撅了過去。
「別大驚小怪的,那小子還死不了。哎,是福是禍就看這小子能不能撐過去了。」修的眼力高明,自然看出了牙的情況。
彷彿怕驚擾到牙,啊咪不敢再出聲,只能手掩著蒼白的嘴唇,緊張的看著事情的發展。
「我,不,能,死!」強烈的意志中生出無與倫比的力量,牙全身被自己射出來的銀光包圍著。那銀光竟然在牙體外形成一個能量罩,而那形狀竟然和當年被牙吸收殆盡的雪玉冰珀一模一樣。
大嘴中緊咬著包裹在銀光中的牙不送口,那湖中怪物無論怎樣拍打身體竟落不回水中去。
到口的食物怎也不甘心放過,於是一人一怪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給我,去死!」此時的牙心中只有求生的慾望,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在天空中懸浮。
牙猛的展開身體,一陣無法形容的痛楚從下腹丹田處擴展開來,帶著濃得即便是牙也忍受不了的寒意頃刻間遊走全身,彷彿冰河在身體裡掘堤一樣。
突然,包圍在牙身體四周的銀色光罩化作點點光沙粉碎飄散在空中,接著又不可思議的射回到牙的體內。銀光浸入皮膚,滲透肌肉,溶入血液,隨著牙體內不可想像的寒氣流遍全身。
難以忍受,像牙這般意志堅強的人亦不由得臉色發紫,嘴唇抽搐,青筋暴起。
「殺!」牙突然暴睜雙目,雙眼中的銀色光芒比之以前更盛,尤若實質的目光在空中化作兩把冰劍直刺向下面因為光罩飛散而失去著力即將沒入水中的怪物。
風如刀,氣旋寒,就連陽光都彷彿透著一絲冰冷刺骨。這才是雪玉冰珀的真正力量,那封印在不知道多少顆千年寒玉中的極玄精華。寒蟬天地,皚皚宇內。
「昂——」那怪物在生命的最終點發出了最絕望的一聲慘嚎,眼睜睜的看著那水銀洩地般的寒氣鋪天而至,連同它巨大的身體和下面的湖水以及四周除神樹以外,方圓一公里以內所有草、獸一同冰封成雕。
「這就是壓抑至極至的宣洩麼?好恐怖的力量!」看著牙造成的結果,修長歎一聲。潛藏在牙體內的雪玉冰珀的能量在牙生死邊緣終於完全甦醒了,雖然現在尚未成熟,不過加以時日,等到牙完全駕馭了那力量之後,是否便可隨意擊出向剛才那樣驚天動地的一招了呢?
「噗——」牙噴出一口血,力量釋放過後無以為繼,跌落在冰面上。
「哥!」啊咪終於再也忍受不住,悲呼一聲,剛要下去看看牙的情況,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下不去,而修也是傷得吐了血,無奈只能焦急的在粗壯異常的樹幹上踱來踱去。
「牙,他,怎麼,了?」尤莉亞虛弱的喘息著,她整個頭暈暈的,眼睛早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沒,沒事!」聽到尤莉亞問,啊咪強笑道。尤莉亞已經病成這樣了,啊咪不想讓她再為牙擔心。
「哼,那小子確實沒事。」修盤膝坐起,突然笑了起來。
聽到修的話,啊咪奇怪的向牙望去,卻看到牙正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
喘息著,這高傲的少年緩緩的直氣身子。修長的身軀在冰雪中直立,雖然單薄卻給人一種無論如何也無法搬倒的強韌感。一雙手臂彷彿折斷了般無力的垂在身前,卻又彷彿隨時都可以蛇般彈起取人性命與剎那間。英俊的面龐和以往一般雪白至有些蒼白卻詭異的不會給人虛弱感。刀削般分明的面龐冷酷得沒有一絲表情。雪白的齊眉短髮好像突然長長了少許,竟然將他那雙天下人見了都要避起鋒芒的犀利睛瞳擋了起來。可是即便如此,那兩道如他本人一般鋒利又冷傲的目光依舊可以使人清楚的感覺到無以言喻的寒意。
從冰雪地獄爬出來了,牙此時全身仍然劇痛無比。彷彿每一根血管,每一條神經都被拳頭粗的冰錐硬生生刺入遊走了一趟,那痛不欲生的感覺至今仍在牙的大腦中不斷徘徊往復。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中風再起,烏雲密佈,雨,來了。
搖撼著身體,牙一點點爬上修他們棲息的樹幹。
「感覺怎麼樣?」修彷彿是幸災樂禍的笑著問道。
「記憶深刻!」牙嘗試了幾次才張開口道,然後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當牙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委身在一個不大的樹洞中,一雙腳卻伸在樹洞的外面。身邊蜷曲著睡熟的啊咪,懷裡抱著高燒不退的尤莉亞。牙的長衫將三人包住,四周用乾草填充保暖,只有洞口處留下一個空可以看到外面和通風。
「她,不要緊麼?」看到在樹洞外面打坐調息的修,牙輕輕開口,聲音依舊虛弱。
「要緊,如果再不想辦法退燒會有生命危險。」修沒睜眼道。
「有什麼辦法?」牙眉頭緊皺,低頭看著懷中的玉人那如同火燒般紅的臉,心中一陣絞痛。這種感覺他還是頭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明顯,如此的令人無法忍受,比起剛剛寒氣灌體,神經寸斷還要令人難挨。偏偏這最難受的感受又最難以找到方法宣洩。
「你。」修輕道一聲便不再說話。
「我?」牙心中一動。一隻手輕輕按在尤莉亞豐滿的胸口上,另一隻手伸向尤莉亞的小腹,半路猶豫了一下,轉而滑到那雙可令任何男人斷昏忘我的修長玉腿中間。
「你,幹嘛?」尤莉亞突然睜開眼睛含羞似嗔的輕呼一聲。胸口不斷起伏,眼神迷離,檀口輕啟,吐氣如蘭。
「你好美!」看著此時的尤莉亞,那因病而柔弱的俏臉透出以往不曾有過的溫莞柔弱,竟然使得牙這樣冰心寒腸之人也忍不住失神。
「你,又想,佔人家便宜!」尤莉亞嬌羞更甚嗔怒的埋怨了一聲,一雙大眼睛透出水汪汪的霧氣,也不知是身體虛弱還是情難自禁,彷彿罩了一層薄莎,似隱似幻,透出無窮的春潮和誘惑。
靠在牙的懷裡,借助牙身上透出的寒氣平衡身體裡的灼燒,尤莉亞早在牙醒來之前便清醒了,不過身子仍然虛弱再加上發覺自己竟然躺在牙的懷裡,怕羞得不敢出聲。直到發現牙大膽的動作才忍不住開口,但卻又無力似乎亦不想攔阻牙的整蠱作怪。
「沒想到,你,也是這麼的,表裡不一。」尤莉亞把頭深深的埋在牙的懷裡,感覺到放在大腿間和胸口的一雙手,忍不住心頭一陣緊張,似害怕又像欣喜。
牙並沒有回答尤莉亞,只是仍舊低頭看著這大陸上少有的絕世美人。
「你,你還要摸多久!」覺得心越跳越快,牙又不出一聲,尤莉亞終忍不住抬頭,一張俏臉正好碰上牙低頭俯瞰的俊臉,櫻桃般的紅潤碰上冰石般的清涼,切合得渾然一體,天地難分。
唇邊傳來的清涼和甘甜直流心間,彷彿是這位高貴又美麗絕倫的公主主動奉上,羞得她一陣窒息,本就高燒的臉更是焦燙如火。
秀目圓睜,心神蕩漾,春水奕奕,風纏綿。少女情懷湧上心頭,漸漸的迷失在那清涼的柔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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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魔師現世
茂密的樹林中有一個黝黑的土洞中,裡面一個黑影癱軟的依偎在角落中。
腳步聲起。
「老東西,無論你怎麼逃,最終還是逃不出我們的手心。」陰惻惻的聲音透著人類無法理解的冷寒,在山洞中五個一身紅袍的人影並排而立,在這五個不速之客和那個原本依偎在角落的人中間,一團綠色的火焰突地燃起,跳耀不停的火光以詭異的顏色照亮黑洞,給本就陰森的土洞更增添了幾許恐怖的色彩。
「天哪,天哪。我看看,讓我看看,這都是誰啊?不是我以前的老朋友麼?兵、者、兼、陣四位長老……哦,聖神在上,怎麼連您老人家也驚動了?現在也成為聖教的紅袍長老了麼?嘿嘿嘿,啊哈哈哈……沒想到,沒想到我米休斯的面子這麼大,竟然為我一個人驚動了聖教五位紅袍長老大駕光臨,我是應該說榮幸還是應該說不幸呢?」蒼老中帶著令人作嘔的咕嚕聲,依偎在角落的人影竟然是在天鷲城一戰中失蹤的,有最強巫師之稱的前冥教十大紅袍長老之一,米休斯。
當年的他是何等的威風,可是如今卻也只落得一個被冥教除名並通緝的落魄老人模樣。
「既然知道我們是誰,也就應該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情況了吧。」最左邊的兵長老開口說道,陰黑的蓬冒下面透出兩道深綠色的陰光。
「把東西交出來,然後獻出陰魂,再自引地火焚身。這樣免得我們動手,也免得你多受痛苦。」中間的兼長老開口說道,陰惻惻的聲音顯然是剛進洞時說話的那人。
「如此看來我也確實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躲過陰火焚魂之苦了。」米休斯揚起頭頹然道。那張蒼老得彷彿縮水的襯衫一樣的臉在那詭異的綠火照耀下比死人還要可怕三分。「想老夫當年是如何的風光,可是如今卻也只落得此等下場。哎,真是事事難料,天意弄人啊!」
「哎,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耍滑頭。你逃亡了六年,無聲無息的滅掉了十六隊追捕你的人馬。米休斯,即便是老朽亦不得不承認你的能力。」最右面的人開口,聲音比起米休斯竟然還要蒼老上幾分。「雖然我也不想動手,不過我仍舊不認為你真的會投降,束手待斃。」
「我現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能不投降麼?」米休斯苦笑了一下,隨即又大笑了起來。「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雖然你替代了我的位置,不過你仍然還是一個人類。當年他們能那樣子對我,將來同樣可以那樣對你。」
「哼,就憑你小子有什麼資格和忍師相提並論!」兵長老冷哼一聲,身上綠光更盛。
「老朽從來就沒有留戀過什麼所謂紅袍長老的虛頭,也就並不在乎他們是否排擠我。」那個被稱為忍師的紅袍長老微微歎了口氣,語氣中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無奈。「兩百五十二年了,老朽已經活了這麼久,什麼也都看過,看開了。倒是你,也都一把年紀了,怎地仍舊看不透呢?」
「忍師不必對這個叛徒苦口婆心了,他是不會知道悔改的。」兼長老說道,聲音依舊難聽,不過顯然對這位忍師有所忌憚,語氣溫和了很多。
「哎,你我師徒一場。當初既是老朽造就了你,今天就不忍心親手毀掉你。」忍師深深歎了口氣,突然身子一振,猛吸一口氣,暴瞪雙眼,一股無名黑火從他身邊突地冒出,無窮壓力隨之傾洩,就連另外那四個紅袍長老亦都不得不紛紛退開以逼那渾厚無邊的壓力。
忍師怒喝一聲:「孽障,難道你還想垂死掙扎嗎?」
「啊哈哈哈,不愧是我米休斯的老師,眼光果然比起一般不人不鬼的廢物高明得多。」米休斯仰天大笑,不見動作卻已縱身而起。乾癟的皮膚好像吹氣球一樣隆起,逐漸變得光滑圓潤。枯槁的身軀變得挺拔非凡,從那灰濛濛的袍子當中竟然露出只有精壯青年才能擁有的卓越身姿和虯結的肌肉。全身上下湧起強大壓力和無邊氣魄,哪還有一點萎靡不振的模樣。
「不可能,他不可能解開舒拉的封印之門的。」看到米休斯的變化,一直沒吭聲的者、陣兩位紅袍長老不約而同驚呼一聲,對望一眼同時躍起,手上各自浮動起烏黑的煙霧。
「的確,憑借老夫之能依舊解不開封印之門,不過神器畢竟是神器怎會甘心情願被壓制封印?壓力越大就越激發出神器本身的反抗力量,所以即便是在封印之門這樣的封印法寶之下仍然無法完全抑制裡面的力量宣洩。老夫只是設法聚攏並吸收了那部分抑出來的能量而已。不過那已經不是你們這些不人不鬼的傢伙可以想像的了。啊哈哈,你們幾個老家活今日失算了吧。老夫倒要看看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能耐攔阻老夫!」米休斯豪情大發,仰天大笑的同時雙臂一展,手上噬魂魔法比以前凝結快了何止兩倍。
噬魂畢竟是高等巫術,強如者、陣兩位紅袍長老也不敢輕接。尤其沒有想到米休斯出手竟然這般迅捷,竟是有些手忙腳亂的倉惶模樣。
「好狂妄。本座今天就看看你有什麼通天能耐能夠逃出我們幾個老家活的手心。」兵長老臉色陰沉,雙手凝結出的竟然也是噬魂魔法,而且比之米休斯的還要精純。
「今天你是插翅難飛了!」兼長老陰森一笑,身後憑空出現兩個飄忽不定的黑影,赫然是冥教高級巫術中黑魔幽魂和鬼殭屍的集合巫術,兼長老稱其為幽魂鬼影。
兩個飄忽不定的黑影現出人形,好像殭屍一般,而身體卻是由黑魔幽魂的腐蝕黑氣組成的。這顯然比米休斯那個曾經讓舒拉相當頭痛的自創魔法麻煩鬼精靈高上一個檔次。
「啊哈哈,如果是以前我也許還會擔心一下,不過如今你那兩個鬼東西在老夫面前已經不值一提了。」面對對手的強勁出手,米休斯不慌不忙,全無懼色。雙手在天空中一晃,腳下頓時出現一個黑色蓮花座使其浮在空中。手中噬魂黑球再次凝集,手臂一擺向著兵長老投來的噬魂硬碰了上去。一轉身,向著一直在旁邊冷眼觀看沒有出手的忍師方向衝了過來。
「哼,無知小兒。別說你還沒有得到神器,就算你有神器在手難道就認為可以鬥得過老朽了麼?」忍師一動不動,瞇眼冷喝。
「老師當年的教導學生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學生也相信您老人家亦不會忘記當年之情。」米休斯揚聲說道,回手擊出一道陰雷劈向兼長老,同時兩個泥丸一樣的黑球突然從土洞邊緣彈射而起。
那兩個泥丸在空中扭曲變形,卻是米休斯的慣用巫術麻煩鬼精靈,而目標正是兼長老的那兩個幽魂鬼影。
「不自量力!」兼長老看到米休斯竟然用麻煩鬼精靈來硬碰他的幽魂鬼影,不由得冷哼一聲。雙方都是自創的魔法,而且都屬於守護精靈一類,兼長老不免心中湧起爭勝之心。
米休斯微微一笑,藉著兼長老調動幽魂鬼影對付他的麻煩鬼精靈而其他長老又趕來不及之時,趁隙逃走。
「學生是在賭,賭老師您不會對學生痛下殺手!」話音落,人影亦從洞中消失。
「忍師,剛剛你為什麼不出手。」看著米休斯就這麼逃走了,者長老不由得臉露慍色。
「老朽年紀大了,他又速度太快,故而一時反應不及。」忍師面無愧色的悠悠說道。
「忍師,雖然您身份特殊,不過你既然已經選擇了崇尚聖神,歸依我聖教就應該盡好本分,付出責任。」兵長老也顯出不滿。
「這個老朽自然知道。」忍師淡淡一笑,笑意中卻透出了一絲冰冷。
「忍師如此作為,可想好如何對教主交代。」兼長老面色陰沉,目光中凶光必露。
「哼,有什麼事情老朽自己會去和屍王說道,還論不到你們幾個嚼舌。」忍師面色一沉,冷喝道。
「你……」兼長老面色陰晴不定,卻偏又沒有辦法。
聖教信封冥神,自稱聖神,創教者是和冥神有莫大關係的殭屍一族。可是聖教的教主並非是殭屍一族的首領屍王,忍師如此說明顯是在告訴四人他的身份並不在聖教教主之下,亦歸不到他來管。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番話必定不能善了。可是對於忍師,別說是兼長老一人,就算是其他三位長老和他一同聯手也勝不過眼前這個足有兩百五十多歲的怪物糟老頭。
「追!」兵、者、兼、陣死位紅袍長老相視一眼,怒喝一聲飛身而去,只有忍師一人留在洞中望著往日的愛徒遠遁的方向,眼神複雜,神情閃爍不定,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老夫幾年沒有感受過如此暢快的滋味了,真好,真是好啊!」夜空中,米休斯盤膝黑色蓮台之上,逆風而行,在身後跟著紅袍長老帶來的鬼獸和白袍長老們。不過只是這些小角色根本連讓他回頭望上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米休斯,我就不信你能夠逃出本座的手心。」兼長老乘著一股陰風迅速追來,在他後面是踏著黑煙的兵長老。而另一邊,者、陣兩位長老幻做兩團黑霧漸漸向米休斯包抄過來。
「不錯,非常不錯。幾年不見你們確實有所長進,不過仍然不是我對手啊。」米休斯長身站起,腳下黑色蓮花突然不見,一顆身子迅速向下落去。
「媽的,老匹夫又在耍什麼花招。」兵長老怒罵一聲,首先俯衝追去。另一邊者、陣兩長老緊隨其後,只有兼長老一臉陰惻惻的笑容繼續向前飛去。
「縱橫千萬里,夜幕降臨,跨屋脊,碎星宇,裂天地,炎爆玉虛。百世陰雷,爆!」米休斯口中唸唸有詞,突然揚手向天,天空中頓時烏雲密佈不透星月。
「還有手段?」眾長老心頭一凌。以米休斯如今的修為竟然還需要吟誦咒文才能夠使出,可見這巫術非同凡響。
果然,天空中一陣轟隆聲響起,紫色的雷光在雲間爬行,好似奔馬狂龍,扭舞不停。
一道細小的閃電耐不住寂寞,首先憑空劈下,帶起一陣鬼哭神嚎的嘶鳴聲,眨眼間將三個白袍長老炸成焦土。
「竟然有如此強悍的陰雷。」看到那詭異閃電的傑作,眾人紛紛動容。看看天空中紫光隱現的烏雲,心頭都是一陣寒蟬。
「先拿下那老家活便一切解決。」兼長老大叫一聲,由前方俯衝下去再迂迴過來攔截米休斯。
「想解決老夫?也不掂掂你們的斤兩!」米休斯長笑一聲落向地面。
「轟」的一聲整個人墜入土中,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坑,身體散成黑煙向四周飄卷。
「他向哪邊逃了?」看著下面向四周湧動的黑煙,即便是者長老這樣的巫術高手也看不出米休斯的去向。
「不管怎麼說,先擊散就對了。」陣長老臉色一沉,揮手擊出一道陰風。
「轟隆!」天空一聲轟鳴,隨著陣長老的那道陰風,天空中一道比剛剛粗壯了至少三倍的陰雷破空而落,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勁力量和陰遂的寒意。
「展!」陣長老大驚,雙手傾天展開,一個烏幕護住頭頂。
「給本座,破!」兵長老單指指向那道陰雷,暴喝一聲。
「啪」的一聲,那道陰雷從中間裂開,一半擊向旁邊空地,一半正擊中陣長老展開的烏幕。
「彭」的一聲,烏幕上激起一團團好像棉絮一般的黑色團球後漸漸平靜,烏幕下面的陣長老摸了一下額頭冷汗,長鬚一口氣。
那道陰雷只不過才是一個開始,緊跟著天空中一陣陣轟鳴不斷,雷光雨點般傾盆而下,一時間天地交響,悲聲不停,彷彿是這夜幕拉開了地獄的大門。
「死性不改!」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回音隆隆而至,由遠及近,在那聲音的震撼下,剛剛還轟鳴震天的雷聲此時已經微不可聞。隨著那聲音的飄來,天空中紫雷隱匿,烏雲消散。
「哎,老師,最終你還是決定出手了。」看著忍師出現在空中,一身紅袍無風自動,強如米休斯也不得不歎息了一聲,由剛剛在地上砸出的土坑中破土而出顯出身形。此時其他幾位長老才知道剛剛消散而去的黑煙中竟然沒有一個是米休斯的真身。
「還想逃麼?」忍師緩緩開口,聲音中帶出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懾人氣勢。
「學生不敢!」米休斯緩緩跪下,伸手入懷掏出那封印之門幻化的小金牌恭恭敬敬的朝天爾拜,在輕輕放於地面。自己則退後七步再次跪倒。「學生只懇求老師可以親手給我一個痛快!」
「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忍師長歎一聲。
「當我知道竟然驚動了老師出手,就已經料想到這最後的結果了。不過我仍然不服氣。我不服為什麼以人類的身份就不能學好巫術,以人類的身份就不能比他們那些半殭屍化的怪物更強。我要證明這點。」米休斯說道,語氣中無喜無憂,平靜非常。
「你……」兼長老眼睛一瞇,剛要發作卻被旁邊的兵長老攔住。
「哼!」看到兵長老向忍師方向使的眼色,兼長老只得悶氣的冷哼一聲。
「那你心願了結了麼?」忍師淡淡的道。
「哈哈哈,了結了,了結了。如果不是老師親來,這四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已經化為孤魂了。啊哈哈哈,痛快,痛快。」米休斯突然仰天大笑,豪情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蒼涼。
「哎,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的去吧!」忍師說著,單手輕輕一揮。一道異樣的紫黑色陰雷從手掌心激射而出,直劈中米休斯的額頭眉心。
只聽「轟」的一聲,那裡只留下一個黑色的焦坑。一代巫師大家就這樣灰飛煙滅,臨死竟連一滴塵埃也沒有留在塵世。
「這就是忍師的滅世陰雷!」高傲如兼長老此時也不由得一陣心寒。
陰雷,本來是巫術當中比較基本的,對於亡靈巫師來說可說無人不會。雖然威力不大,但是由於使用起來方便,不用那麼多的魔氣和準備時間,被視為是最方便好用的巫術之一。
可是忍師的陰雷明顯與眾不同。他的發射速度更快,更加精純,其中還帶著一絲捉摸不定的灰暗氣息,威力之大甚至比噬魂尤有過之。
「好啦,老夫覺得有些厭了,就現走一步。」忍師似乎心情十分低落,一轉身消失了蹤影。
「寶物!」看著忍師離開,其他四個紅袍長老眼睛一亮,向著那仍平方在地上的封印之門撲去。其他倖存下來的鬼獸和白袍長老們余驚未消的慢慢靠攏過來。
「好像很熱鬧!」在陣長老撿起封印之門,拿在手中仔細端詳的時候,一個詼諧的男聲不適時的響起。
「剛剛的震天雷鳴更加熱鬧些哩!」另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接道。
「誰?」兵長老暴喝一聲。
「我們是誰?」嬌笑一聲,一個少女戲謔的道。
「我怎麼知道,我們都是傻瓜嘛!」另一個少女跟著說道,隨後二女同時嬌笑了起來。
「哎,不求不該求之物。希望幾位放下東西就此離去,我們也免傷和氣。」又一個男聲響起,聲音溫和好似老僧。
「哪有和氣可講,通通殺掉乾脆!」一個男聲比前者明顯冷酷了很多。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有膽量的出來讓本座瞧瞧。」陣長老沉聲說道,東張西望一番卻看不到說話之人。
「哼,膽子大小和給你這個老雜毛看不看有什麼關係?」甕聲甕氣,一個漢子不忿的說道。
「不若這樣,我讓你們拿著東西先跑,我在後面追。如果追上了東西給我,如果追不上我們也就不再討要了。」又一個男子懶洋洋的說道。
「放肆,你們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聖教的紅袍長老。竟然敢得罪我們,難道你們是不想活了不成?」兼長老瞇起眼睛,聲音陰沉得令人發冷。
「咦嘻嘻嘻,什麼聖教?什麼紅袍長老?死掉了還不都是一堆老骨頭。」一個比兼長老更加陰寒的聲音尖叫道。
「牛鬼蛇神,通通給本座現身。」者長老暴喝一聲,一揮手射出去數十道黑煙。鬼獸和白袍長老們紛紛竄入四周林中。
「找死!」一女子嬌叱一聲,炫目的藍光帶著隆隆的潮水聲從數十個方向迎著者長老發出的黑煙激射而來。
「我老婆說你們得死,那你們就一個也活不了!」灑脫一笑,一個不羈的青年飄身而起矗立在一棵大樹梢上,一頭火紅的頭髮飄浮沖天好似火焰。
……
一小時之後,那處樹林化為一片空地。除了滿地的屍體就是焦黑的沙土。
「好像經過了一場激戰啊。」一位美麗的少女看著一地的屍體,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緩緩開口。和她一同到來的還有兩男一女。
「看來我們來晚了。」年紀稍長的女子輕歎了一口氣。
「這定是那些無法無天的小子們的傑作。」用腳翻過一個身著紅袍,看不清面孔的屍體,一位男子開口,蒼白的短髮梳理整齊,同樣雪白的絡腮鬍子也經過了精心的修剪。看模樣至少超過五十,可是身體健壯體魄過人,眼神更是尤若利劍般反射著神光,一點也不會給人衰老的感覺。
「天啊,竟然會有這種事!」另一個男子走到一塊焦黑的土坑前站立腳步,仔細觀察後輕呼了一聲。
這個男子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一頭金色長髮隨風而動,就連雙眸中都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視。
「怎麼了?」其他三人好奇的走過來。
「是魔師忍的滅世陰雷。」那老者眼睛一瞇,沉吟說道。
「魔師忍是誰?我怎麼都沒聽過?很厲害的麼?」少女過來傍著那金髮男子的胳臂問道。
「這個還是問你父親吧,他應該知道得比我更清楚。」金髮男子溫柔一笑。
「魔師。」見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那老者淡淡一笑,仰起頭回想了起來。「其本人我也沒有見過。他成名之時是在兩百年前,那時別說是我,就是我爺爺都還沒有出生呢。」
「哇,那他現在不是兩百多歲的老怪物了?」少女驚呼一聲,一派天真少女的動人模樣。
「應該有兩百五十歲了吧。」老者看著少女,寵膩的一笑,回手將另一個女子溫柔的摟入懷中,續道:「忍,可說是一個傳奇人物。他原本是聖域的一名神官,不到三十歲就當上一級神官並奉命離開聖域到大陸各地遊歷。」
「一級神官?」伏在老者懷中的女子嬌呼一聲,顯然是對神殿的等級十分清楚。「一級神官如果不是德行很高的人是不能擔當的,我知道的最年輕當上一級神官的也都要到六十二歲才行。你說的這個人我怎麼都沒聽過?」
「因為忍在離開聖域之後背棄了至高神,還異想天開的同時信封魔神和冥神兩大邪神。最初人們都認為他終將遭受到神的制裁,可是二十年過去了,他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制裁,還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力量,被人尊稱為魔師。好在他本性不算大奸大惡,又不依從任何勢利,所以在神殿追殺了十年之後,突然消失了。此事在大陸上不了了之,神殿更是將其視為奇恥大辱,所以在各種文典中刪除了此人。」老者微微一笑,悠然的說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女子不服氣的問道。
「神武帝國的秘史可不會看神殿的臉色。」老者得意的說道。
「就你知道的多。」女子嬌嗔一聲,用力的在老者腳上狠踩了一下。「現在東西沒了,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有去找我那個幾十年沒見的老朋友了。希望他還記得我。」老者仰頭望天,一雙翡翠般清透的眼睛卻帶著歷盡滄桑看盡冷暖的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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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神獸奇襲
在清除了那些刺客之後,把活捉的交給城主審問,幽帶著那個魔法師和其他人一起坐上傳送陣來到詰穆城。可是到了詰穆城之後才發現尤莉亞四人並沒有出現在這裡。於是便抓起那個魔法師輕輕的審問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有什麼所謂的魔法元素和精靈之說,又什麼元素相通而精靈排斥之類,總之幽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尤莉亞他們被送到了不可預計的地方。
「我們還是繼續旅程,我有種感覺,公主他們走到了我們前面。」幽淡淡的說。那個領隊和太洛還有托桑都是面面相覷,不明白幽那毫無根據的假設從何而來。不過幽畢竟是公主的貼身護衛,身份比他們高得多,自然也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喂,我說你們還要持續多久啊?讓我先出去你們再繼續好不?」啊咪笑嘻嘻的說。
「嗯,唔,啊!你,你……」彷彿從夢中驚醒一般,尤莉亞猛的推開牙,可是牙沒動,自己卻向後滾出了樹洞。
「我只是想出去透個氣,尤莉亞姐姐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吧!」啊咪還是那戲謔的表情,然後轉頭向牙問道。「哥,尤莉亞姐姐的燒退了麼?」
「嗯,還差一點,不過只要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牙淡淡的說,接著起身從樹洞中鑽出來。
「你,你……」指著牙,尤莉亞的玉手微微顫抖。嗔怪的看了一眼啊咪,不知是氣她嘲弄自己,還是氣她不識趣打亂自己好事,想及此處,心中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怎麼樣?」牙緩緩俯身,用那從來沒有過的,也從來不會有人相信能夠出現在牙身上的溫柔神態問道。
「我……」看著牙那張冷俊的臉上露出關心的表情,尤莉亞忍不住又是一陣失神,隨即嬌羞的別過臉去,大嗔道:「你竟然對我如此無禮。你,你真該打!」本來想說真該死,可是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換了個詞,不單力度減弱了不少,這語氣的一頓更增加了似嬌又羞的撒嬌感覺。
「對不起。」牙輕輕的說道,冰雪一般的俊臉上竟然也掛上了一絲紅霞。
「天啊!哥,你竟然臉紅了?」彷彿看到了世界十大奇跡,啊咪的聲音新奇中帶著陶醉。
「牙?」聽到啊咪的話,尤莉亞也輕輕轉過臉來,竟然忍不住看癡了。
牙本就是不可多得的俊男子,在加上他清冷的氣質和一貫的作風更給人留下冷酷的印象。一個冷酷的男子竟然出現情竇初開的少年才會有的臉紅模樣,那冰雪初溶,梅生粉黛的情景竟是比女子還要引人。
「咳,我,不是故意的。」被二女這樣盯著看,牙顯然有些不適應,乾咳一聲回轉過身去。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抵過你所做的惡習麼?」尤莉亞含羞低垂下頭,抗議的聲音微不可聞。
「尤莉亞姐姐,其實你真的是有點冤枉我哥了。雖然,嘻嘻,雖然他咬住你的小嘴不放是很可惡,不過他也是為了將體內的寒氣傳到你身體裡藉以平衡你體內的那股燥熱之氣才那樣做的。再說我剛剛明明看到你很受用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再害羞了嘛!」啊咪跑過來拉著尤莉亞一臉小妖精的狡猾表情。
「你個小丫頭,可讓你逮到報復我的機會了。」尤莉亞朝啊咪狠狠的瞪了一下眼,緊了下鼻子。一雙鳳眼含情脈脈又嬌羞難當的瞟了牙一眼。「如果真是那樣,那他衣服下面的兩隻惡手怎麼說?」
「啊?哥,你竟然……」啊咪顯然不知這事,一副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盯著牙。
牙並沒有說話,更沒有轉身。他第一次有這種難以面對的羞愧感覺。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兩隻手要放在那兩個部位,只是覺得放在那裡才能很好的將體內的寒氣傳給尤莉亞,不過始終不能平衡,直到後來和尤莉亞口口相對之後,三管齊下才終於平衡了輸出的寒氣逐漸綜合了尤莉亞體內的那股燥熱。
「啊哈哈哈,這個你就不要怪牙小子了。」一直沒有說話的修終於開口。雖然他並不知牙都做了什麼,不過根據經驗也能猜出七八。「對於深陷彌留的脆弱人類來說,保住生命之源是最重要的。而生命之源就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之一,當然包括心臟。我想牙的做法並沒什麼差錯,只不過對女孩子來說卻是有些越軌!」
「有些?傻修你明顯幫著外人欺負我!我人單勢孤,不理你們了。」尤莉亞不依的嬌嗔一聲不再說話。就算放在胸口的那隻手可以解釋,那麼放在大腿之間的那只怎麼算?可是這等羞人的話尤莉亞又怎能說得出口?即便是現在想起那感覺還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不由得夾緊兩條修長玉腿。
「啊哈哈哈!」修仰天大笑,長身站起。
「恢復得怎麼樣?」牙走過來對修問道,卻不敢去看尤莉亞。就像修所說的,牙是本能的選擇了兩處十分重要的部位作為傳輸點。一個自然就是心臟,另一個本來是下腹部,只不過發覺那裡對女孩子來說太過私隱才向下移動選在大腿內側的。不過他自己也沒法說明為什麼他會認為尤莉亞的下腹部重要到維繫生命。
「難道我真的是因為邪念作怪?」牙頭腦中剛升起這個念頭又馬上揮掉。他自己實在不希望那是真的,竟有些不敢面對。
「沒恢復多少武力,不過傷已經好了大半。這種徹底清空再重新灌注的修煉方法可急不得。」修哈哈一笑,舒展了一下筋骨。「你怎麼樣?」
「休息了一下,感覺好多了。」牙扭動了一下身子,適應著活動了一下。
「在這裡我們還要住上一段時間。食物和水源都不缺少,我們可以安心恢復。」修淡淡一笑。
湖面上的冰還沒有解,沒有野獸再敢靠近這裡。修和牙下去弄好水,燒好肉再拿回來給二女。
尤莉亞沒多久又躲回到樹洞中,她不是身體不適而是怕見到牙尷尬。
啊咪吃完了肉和修聊了幾句後也回到樹洞中陪尤莉亞。修和牙則各自打坐調息。
時間一晃又過了一天一夜,黎明的朝陽刺透雲端,修依舊盤膝沒有動靜,可是牙卻忍不住站起身來。
「好熱!」牙輕輕的道。其實他並不是真的很怕這熱度,只是很不喜歡在這種強烈的陽光下恢復氣力的感覺。
「牙。」尤莉亞輕喚道。這是從昨天躲進樹洞以來尤莉亞第一次和牙說話。
「你可以到這裡來睡一下的,只要保證你不作怪。」尤莉亞偷看了一眼吃吃嬌笑的啊咪,輕輕說道,最後半句更是小的微不可聞。
「不好!」牙斷然道。弄得二女都是一愣。
「我是說。」看著啊咪吃驚的表情和尤莉亞漸漸沉下的面孔牙無奈的歎息一聲,解釋道:「我現在體力恢復大半,可是身體裡面的寒氣卻比以往強盛了不知道多少倍。那股寒氣我暫時還控制不了,必然會溢出來影響周圍的環境。我身體虛弱時還不明顯,現在我體力恢復會對你們造成影響的。」
「這樣啊,你早說嘛。害得啊咪還以為你小心眼,生尤莉亞姐姐一整天沒和你說話的氣了呢?」啊咪嬌笑一聲。
「去,小丫頭,口沒遮攔!」尤莉亞嗔怪的白了啊咪一眼,轉頭俏臉稍紅的對牙說道:「我和啊咪出去不就好了麼。正好趁天氣好,我又有時間,可以和啊咪一起學點什麼。」
「不好,如果我待過之後你們就不能再住進去了。」牙苦笑搖頭,伸手一指身邊。二女隨著望去,看到牙周圍半徑一米內的樹幹竟然掛上了一層濃濃的冰霜。
「我再找個陰涼的地方就好了。」牙說著不等二女再次出聲,已經縱身一躍到神樹的另一邊,低頭鑽到一片巨大的樹葉下面。
「天氣真好。我們出去看看吧!」尤莉亞看著牙溜掉了,有些失望的聳了聳肩膀,然後拉著啊咪從樹洞中出來。
「哎,我們連從這裡下去都不行,什麼都做不了,真是好可惜哦。」看著高高的樹幹,有些眼暈的啊咪捂著頭說道。
「想學點武技防身麼?」這時,剛剛完功的修微笑著開口。
「想!修叔叔,你可以教我麼?」啊咪一聽來了興致。
「當然可以。不過我不喜歡『修叔叔』這麼長的稱呼。」修笑著說道。
「那應該叫什麼啊?」啊咪為難了起來,一臉求助的望向尤莉亞。
「叫他傻修好了。」尤莉亞惡使惡管的說。
「啊?那怎麼行!」啊咪連忙擺手。
「叫我修叔就行了。」修說道,心中想起蘇和憩還小的時候,整天圍在自己身邊一口一個修叔的喚自己的溫馨情景。
「修叔,嘻嘻,不是和我叫的只差一個字嘛!」啊咪撒嬌的撲進修的懷裡。
「哈哈哈,一個字,感覺卻大不一樣啊。」修寵膩的摟著啊咪嬌小的身軀,輕輕撫摸著啊咪的頭。「你們人狼族本身就體格過人,即便是不魔狼化也遠勝普通人類。我教給你一些基本的戰技就算不能克敵制勝,但是強身健體還是可以的。如果還要學更高深的,不是修叔小氣不教你,人狼族和人類的身體構造可能大不相同,未免傷身還是等你找到族人之後由他們教你比較好。」
「嗯,啊咪的要求不高,只要以後在哥哥身邊能夠少給他添麻煩我就滿足了。」啊咪歡喜的說道。
「傻修,我也要學。」尤莉亞看啊咪說得甚是歡喜,自己也忍不住說道。
「啊?」修一愣。以前尤莉亞是極力抵制學武的,不然以東聖王府高手如雲和尤莉亞的聰慧,此時就算不是一個頂尖高手也絕非等閒之輩了。
「幹嘛?我只不過是閒著無聊想找點事情解解悶而已。」尤莉亞俏臉微紅,提高嗓門辯解道。
「只要你們想學,我就教!」修搖頭苦笑。
修教的雖然都是一些基本的健身招數,真正精妙的交手招數很少,不過從修這個武學大家口中傳授出來的武學治理和精神都是不可多得的,雖然是尤莉亞和啊咪這樣的初學者也都能夠受益不少。
尤莉亞才智過人,對修所說的話往往一點就透,不過啊咪天資也不差,聽了修的指導不懂的再詢問尤莉亞,加上身體上的差異往往使成果後來居上超過尤莉亞。
就這樣,時間飛快的過了一個月。草原又恢復了原來的樣貌。綠草茵茵,清風撫過,好似波濤迭起,大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壯闊感覺,美不勝收。只不過這裡潛伏的兇惡猛獸居多,似乎應該改為「風吹草低見豺狼」了。
「呼,一個月了!」修扭動了一下脖子,展開手心,在手心中浮現出一層烏濛濛的混沌光芒。「嘿,不單能力增強了,原本至少要大半年才能好轉的傷也痊癒了。看來把自己清空這個賭注賭對了。」
「你怎麼樣?」修看到牙從樹葉下面探出頭來,微微一笑問道。
「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那寒氣我也能抑制住不外洩了,不過要想全部吸收還需要些時日。」牙縱身下來,在修旁邊坐下。
「你們兩個都沒什麼了麼?」在樹幹的另一邊練武的啊咪看到牙下來興高采烈的跑過來。「哥哥,你看,我剛剛練會了這招!」
「很好!」看著啊咪興奮的表情,牙輕輕彎了下嘴角。
「在商量什麼?」尤莉亞也走了過來。那股奇怪的燥熱和牙輸入的寒氣綜合之後竟然形成了一股中性的氣勁。正好尤莉亞那時想要練武,於是順便調息駕馭那股氣勁,事半功倍,如今已經算是小有所成了。當然距離高手的階級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算算時間,你猜幽他們走到哪了?」修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居高臨下根本無法發現下面的草竟然有兩米來高。
「幽他應該知道我們進了詰穆斯大草原,所以他一定會率隊進來的。問題是他們現在隊伍要行進到這裡需要多長時間。」尤莉亞皺著眉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沒有我的能力,要想讓整個馬隊進入這個草原就必須有幽在前面開路。可是這樣就沒有人在暗處注意四周的情況了警惕奇襲了。」修接道。
「問題是其他的人的防備怎麼樣。如果野獸晝夜不停的攻擊的話,他們要一邊保護馬匹、馬車和那些物資一邊戰鬥,不然那麼一大批人徒步穿過草原是十分吃力的。再說過了草原之後還有一段路途要走呢。」尤莉亞點點頭。「可是如果我們現在離開這裡卻更加吃力。雖然我和啊咪這一個月以來不停的練武,不過無論是戰鬥能力又或體力、腳力都十分的有限。你們兩個人要晝夜不停的保護我們兩個,太吃力了。」
「我們在這等麼?」牙問道。
「幽哥哥應該會找到這裡來的吧?雖然我和幽哥哥見面的時間不多,他又總是笑得傻傻的模樣,不過我覺得他是那種很會堅持的人。」啊咪用獨特的誇人方式讚許了一下幽,尤莉亞乾笑了一下假裝沒聽到。
「要不我去找他們。」牙說道。
「不好!」修一口回絕。「幽能夠感應到小姐的位置因為小姐身上有一樣和幽感覺互通的東西。如果你出去找,兩方再走岔了就得不償失了。」
「哎,看來還是我的錯啊。我當初不應該任性的冒險來這個大草原的。」尤莉亞長歎一聲,語氣中彷彿帶著自責,可是看她那含著絲絲甜笑的表情就知道她全無悔改之心。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在這待不了多長時間了。」修語氣一轉,突然說道,伸手指了指天空中一朵異樣的紅色雲彩。「我剛剛才看到那東西。知道麼,當看到那片雲的時候就說明這棵神樹的主人要回來了。」
「誒?主人?」其他三人都是一愣。
「怎麼?我沒有說過麼?」修一副愕然模樣。「這個神樹其實是一個大傢伙的別墅,那傢伙每年都會回來一次,大概待上一個月之後離開。沒有人知道那家活從哪來,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到哪去。」
「你說的『那傢伙』究竟是什麼啊?」啊咪好奇的問道。
「我有不好的預感。」尤莉亞皺起眉頭一副看賊模樣的盯著修。
「我有種厭惡的感覺!」牙抬頭看著那片火燒般的紅雲,冷冷的道。
「天地間最神奇又最強大的九種生命之一……」
「九大神獸?」不等修說完尤莉亞忍不住驚呼出聲。
「不錯,看來你沒有白讀圖書館中的書。」修淡淡一笑。
「如果是九大神獸的話這上面也有相關記載。」牙從懷中掏出那本偷來的書,展開找了一頁。「九大神獸。神話時代出現的九隻超凡獸類。有的是由神靈創造,有的乾脆就是神祇所化,更有甚者是源自於大自然中某種能量的本源。不過它們共同的特點就是強大,高傲,蔑視除它們本身和神以外的一切生靈。」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你個傻修!」尤莉亞跑過去在修的腿上很踢了一腳,不過雖說她現在腳力遠勝以往,可是對修來說仍舊毫無影響。
「按力量排,以日鷹為首,其次是月蟒、鹿神、星猿、古龍、冰麟、火鳳、泉虎、玄龜、巖熊。其中日鷹、月蟒、鹿神、星猿、古龍、冰麟都隨神主離開,不會出現在人間。」牙闔上書本再次仰頭望天。「看那片紅雲的模樣還有那股熾烈的厭惡感,定是剩下四隻神獸中力量最強的火鳳了。」
「猜對了。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逃命?」修全無慌張的說道。
「最好現在就走。」尤莉亞狠白了修一眼,道。
「當然是越快越好。」牙也道。一雙眼睛緊緊的瞇起。「我感覺到她的時候她也感覺到了我。很明顯,她也不太喜歡我。」
就好像是驗證牙的話,天邊傳來一聲戾叫,鳴聲在天空嗡嗡擴散,一路上不知道震碎了多少朵雲彩。
「那還不走!」尤莉亞拉起啊咪首先從樹幹上跳下去。
修不放心,也跟著聳了下肩膀跳了下去。牙再次仰頭看了眼那朵紅雲之後才似乎不捨的躍向草地。
二女首先落地,立刻引來湖邊窺視依舊的野獸撲擊。二女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好在修緊跟著趕到,輕鬆解決了那些野獸。
「她加快速度了。」牙一晃身出現在修的身邊。「最好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神鳥每年一次到此必有什麼深意,她應該還不至於為了你一個小子擾亂她原本的計劃。」修緊跑幾步拎起尤莉亞和啊咪,隨後加快速度一躍衝過了圍擊過來的野獸群。
「最好如此。」牙輕歎一聲,手有意無意的在腰間月影伏麟劍上輕摸了一下。書上說冰麟和火鳳的關係視同仇敵,而月影伏麟劍的劍靈又是一個雪麟形態,最好火鳳不要因此而遷怒才好。
「就算我們躲過了那只火鳳,在大草原中除了神樹以外再無其他落腳之處,我們該怎麼辦?」尤莉亞被修拎著腦袋還在不停的轉著。
「向前走。」牙簡單的說道,然後一縱身躍草而出,踏著草尖如旅平地般健步如飛,很快消失了蹤影。
「喂,真是的,你一個人跑掉有什麼用!」尤莉亞發現再找不到牙,不由得氣惱的嘀咕著。
「按照我們現在的位置和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可以在十天內離開這片大草原。」修說道。雖然他不能像牙那樣奔跑在草上,不過能力一出,高高的青草在他面前二十米遠就全部拜服,跑動起來也是毫不費力。
「十天?不算太長。」尤莉亞微微點頭。
「呷——」一聲長鳴震耳欲聾,彷彿就在身後鳴叫的一般。
「見鬼,不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被那個小鬼頭說中了吧。」這回連修也有些擔心了。神獸,那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一團火焰凌空飛射,「轟」的一聲擊中修前面十幾米處,炸飛無數草泥,燒出一個焦黑的泥坑。
「這回真的麻煩了!」修目光過處,將飛濺到身邊的泥土壓進地面,臉色陰沉了下來。
第一團火焰只不過是一個前奏,緊跟著數不清的火球好像火山噴射一般向著這邊瘋狂的掃射過來。
「她的目標是牙!」修低聲說道,拎著二女改變方向。
「我們不能丟下牙一個人。」發現修改變方向,尤莉亞大叫道。
「如果是牙,只要那只神獸自己不追上來就可以應付。如果帶上你們就很困難了。」修說著,身形壓得更低,貼著地皮飛奔而去。
「好像被盯上了。」牙回頭看去,身後一片火海。天空中還有無數火球飛射而來。
「不能拔劍。如果劍靈出來會刺激那傢伙的。」感受到腰間月影伏麟劍嗡嗡的鳴振,牙皺了下眉頭。
「轟、轟……」巨響不停,天空中無數火球很快追上了牙的速度,呼嘯著擊中牙身前身後,擊飛無數帶著火光的草。
「想打中我?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牙冷冷的道,身形在空中一分十,十分百,轉眼間處處是牙,一片雪白,彷彿每根草上都站著一個幽魂般漂浮不定的身影。
回頭望去,野獸奔走,草木燃燒,火海一片。那片紅雲尚未到達神樹的位置,估計才剛剛進入詰穆斯大草原的邊界。距離這麼遠的攻擊仍然有如此威力,使得牙也不禁一陣膽寒。
神獸,人類所不能乞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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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再遇馬克
第二十三章 再遇馬克
火光沖天,爆炸聲不斷。火鳳那彷彿即便毀滅全世界亦無法宣洩乾淨的一腔憤怒還在不斷的爆發出新的火焰。
隕石雨一般由空中擊落下來的火球彷彿是世界末日的寫照,原本雖然危機四伏卻又清雅怡人的大草原如今已經面目全非了。
「怎麼回事?那些野獸們都不攻擊了。」一人叫道,其他人也紛紛稱奇。
由幽帶領的馬隊深陷大草原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可說無時無刻不在面對這些不知名又凶狠異常的野獸襲擊,如果不是這批護衛都是身手不凡的好手,恐怕早已經落得被殘食的下場了。
「越靠近裡面,似乎野獸的野性越小,攻擊力越弱。」幽皺著眉頭想著。「在邊緣的時候還會偶爾出現幾頭連太洛都不能獨立應付的大傢伙,可是最近十天以來,雖然群體的數量越來越多,可是無論體積、力量、速度還是凶性都差了不少。看來以後會相對好走一點。」
「幽,好像有些不對勁。」托桑來到幽旁邊憂心忡忡的說道。
「怎麼了?」幽這幾天一直負責在前面開路,其他的事都少有注意,所以對於這個連修都十分信任的托桑的話十分看重。
「從剛剛開始圍攻我們的野獸就開始四處逃跑。和以前不同,這次不是躲在暗處窺視,再伺機行動,而是徹徹底底的逃命。」托桑眉頭深索。
「有這種事?」幽心頭一驚。說實話,讓他來發號施令帶隊前行,這實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不過現在只有他才有這個能力,也是別無辦法。
「怎麼會這樣的?」靈覺向草叢中延伸,感覺到四周野獸減少了至少八成,剩下的也都是全身顫抖,隨時準備逃命的架勢。
「你們看,天空的那朵紅雲。」太洛指著天空叫道。
「紅雲?」幽聞聲望去。確實,天空中一朵巨大的紅雲正在急速飄移。隨著那紅雲的接近,一股灼熱難明的氣悶感覺由心而生,壓抑全場。
「好傢伙,那難道就是這大草原中傳說中的神鳥?」托桑畢竟是見多識廣,看著那紅雲便想起了過去聽到的關於這個詰穆斯大草原的傳聞。
「什麼神鳥?」幽問道。可是還沒等托桑回答,天空中那朵紅雲搶先做出了相應。
無數的火光從紅雲中飛射而出,目標是遠處的草原。
「糟糕!」看著那火光射去的方向,幽心中叫糟。那和早先感應到的尤莉亞的位置十分接近。於是閉上雙目,神沉於心,再次用心感應。
「誒?移動了?」這次感應下來,幽驚奇的發現尤莉亞的位置竟然在急速的移動。
「一個月沒有移動為什麼突然間移動了呢?還是如此迅捷的速度,簡直就好像在逃命。難道是……」幽猛的抬頭看向天空,抓過身邊的托桑大聲叫道:「那紅雲中究竟藏著什麼鬼東西?」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幽為何突然間這麼激動。
「那裡面應該是每年一次去詰穆斯大草原中心的神樹住一個月的神鳥,九大神獸之一的火鳳。」托桑被幽突然間暴漲的起身震懾,聲音竟然有一些顫抖。
「神樹,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幽畢竟年輕,對於大陸上的事情不如托桑這種經歷廣博的老人懂得多。
「那是這號稱大陸三大險地之一的詰穆斯大草原唯一的一塊樂土。一棵高大無比的大樹,位於整個草原的中心處。在那裡不用擔心野獸的襲擊,是過往旅團唯一可以歇腳的地方。不過聽說在神樹下面的湖水中有一頭守護神樹的怪物,所以要接近那裡也並不容易。更要注意每年去神樹待一個月的神鳥火鳳。」托桑解釋道。
「樂土?」幽皺起眉頭沉思了起來。「如果照托桑的說法,那麼顯然,前一段時間公主他們沒有移動是因為在那什麼神樹上休息。如今快速的移動……」幽仰頭看了看天空中還在不停噴射火球的紅雲。「應該是要躲火鳳吧。」
「如果神鳥發現有人在他的神樹上待過會怎麼樣?」幽問道。
「這個……」托桑為難了起來,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你也知道,神鳥啊,誰不害怕。通常都會老遠看到這片紅雲就趕忙逃走了,哪還會等到神鳥發現自己啊。不過所有的神獸都是孤高自大蔑視人類的,如果真的觸怒了他們,發生什麼事就不好說了。」
「轟——」一陣地洞山搖,強如幽和托桑這樣的高手仍不由得身子一陣不穩。
「天啊!」隨著巨響望去,在草原的另一邊,火光迎風而起,好似狂魔般猙獰不停。
「草太高了,遮擋視線,故測不出距離,不過應該距離這裡相當遠的一段。天啊,這火得燒的多大才能有如此氣焰啊!」太洛感歎一聲走過來。「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太洛的意思很明顯。那火光的方向就是幽一開始擬定的行進方向,如今遇到這種事情,是否還應該繼續向前?
「我們必須前進,因為公主就在那個方向。混蛋火鳳,如果她的目標是公主殿下我就先斬掉她的鳥頭。」幽狠狠的說,隨後不理眾人的反應,一躍到隊伍的最前面開路前行。
「哎!」太洛和托桑對視一眼,紛紛搖頭。試問神鳥怎是那麼容易被斬的。只看那飛射而出的火球,她要殺人根本就不用接近地面。試問以人類之能如何能夠衝上那九霄雲端擊殺那紅雲中的天空王者?
由於沒有了野獸的襲擊,雖然馬兒們也都是顫抖不已,腳軟蹄乏,不過整個馬隊的行進速度還是快了很多。
突然,火光在天空中一閃,彷彿天空都被燒透了一個窟窿。一團巨大的火焰凌空飛出,帶著淒厲的鳴叫聲刺破天空,劃出一道紅線。
「糟!」幽心頭暗驚,頓時加快了速度。
「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牙在草尖上騰挪飛躍,身後不斷有爆炸聲傳來,而且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說明火鳳瞄得越來越準,更說明火鳳和牙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這樣下去會被追上的。」牙心頭焦急。他還是頭一次生出這種憑速度絕對無法超越對方的感覺。
突然,身邊的爆炸聲消失了,牙好奇的回頭望去,那團紅雲就快要到神樹那裡了,看來速度好像也放慢了很多。
「難道是放棄了?」牙暗自討道。
就在牙猜想的時候,一團火焰擊飛而來直衝向牙的頭頂。
「見鬼!」這團火焰來得比以往都快,而且之前毫無徵兆,好像突然就出現在身後一樣,使得牙一時也措手不及。
狼狽的猛向旁邊躍出,雖然躲過了很團火焰的直接範圍,卻無法躲過爆炸的範圍。不過說來奇怪,那團火焰竟然沒有爆炸。
「怎麼回事?」牙心中一陣不安,放眼望去,那團火焰竟好像有生命一般懸浮在天空中。
火焰漸漸變形,火光中顯出一個紅色的影子。尖頭、高冠、細頸、圓身、利爪、長尾,不是那浴火重生的不死之鳥——鳳凰還能事什麼?
「天啊,那神鳥竟然真的親自追過來了。不要,不要再跑了。我要回去找牙。」尤莉亞哭喊著說,一邊的啊咪也是一個模樣。那只火鳳凰實在是太扎眼了,即便是修已經帶著二女跑出了老遠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紅色的大鳥,感受到從那美麗絕倫的朱華光彩中滲透出的濃烈熱量和層層壓力。
「不對,那應該不是火鳳的真身。」修瞇起眼睛仔細看了一下那只巨大的鳳凰,又轉頭看了看遠方天空中的那朵紅雲,沉聲說道。但如果那是火鳳的真身的話,他會怎麼辦?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想看著牙送死,但是更不能扔下二女不管。
「畜生,看來你是盯上我了。」牙狠狠的道。傷才剛好竟然又遇強敵。
「呷——」一聲長鳴,鳳凰半空一個旋身,向雲端高處直飛而上,未作盤旋便朝著牙俯衝下來。
「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牙腳下停步,在草尖上滑行出十幾米,身子一沉墜入草叢,凝立身軀,雙目透出說不出的寒光。一陣陣銀色光芒從身體中透出來,身邊的草紛紛披上冰紗霜綢在風中搖曳腰折。
「給我,去死!」先下手為強,牙伸手腰間,一道寒光在天空中閃過,彷彿是一道銀色的閃電將天空劈為兩半。
「冰牙!」牙一劍直刺,劍氣凝結飛射而出,隨後身隨劍走直衝九霄。
「呷——」天空中的鳳凰又是一聲鳴叫,彷彿是感受到牙劍中所暗藏的寒意而被激怒了一般。
「破!」牙大喝一聲,巨大的利牙形劍氣爆裂開來,鋪天冰錐四射,鋒利異常,無孔不入,比起以往還要狂暴三倍不止。
面對撲天而來的寒冰,強如火鳳凰也不得不頓住身形。雙翼一展帶起層層火浪,拍打間,在空中形成一個灼熱的風牆,不過也只是堪堪阻住那數不清的小冰牙。
「畜生,給我,去死!」牙目光收斂,殺機湧現。狠狠低喝一聲,一股更加濃烈的寒意透體而出。
在牙的身後雪麟異獸一躍而出,面目猙獰至極點,比過往任何一次出現都要凶暴的仰天嘶嗥一聲,隨著牙的劍氣急奔而出。
「冷月!」牙聲音低沉,心靈卻忘記了剛剛的殺意浸入一片冰冷的寧靜之中。劍隨意走,氣隨心動,就在這烈日當頭,蔚藍如璧的天空中硬生生畫出一彎皎潔的新月。
「呷,呷,呷——」面對如今功力大增的牙全力一劍,強如火鳳凰也不得不避其鋒芒,更何況還有那凶暴狂烈的雪麟劍靈死命追殺。
「想走?沒那麼容易。」發覺火鳳凰要向高空飛去逃脫自己的擊殺,牙心頭冷笑,殺意再生。
為了再次發力,牙先是身體猛的下沉落入草中,隨後再閃電般直射上天空。
「雖然說不上好,不過這是那家活取的名字,就暫時用他吧。」牙雙目冷寒,身子在空中一頓,彷彿站立在空氣上一般。身子微曲,劍在身前一順,歸於左邊腰後。「宣洩的時間到了。咆哮吧,雪麟,玄罡冰潮!」
震撼雲霄的一聲咆哮,一股強大無匹的寒氣撲天而起硬生生壓過了傲然於天的火鳳凰填滿天宇。一陣「絲絲」聲不止,無數被火鳳凰的熱量蒸發的空氣被凝華成冰,雨點般從天空中下落,給大草原下了一場冰雹。
寒氣沖天而起,帶來的衝擊力連雲彩都凍結了。草原上一片雪白的北國風光,極玄之中,生靈俱滅,無一倖免。
在那片雪白當中,一個直豎上天的巨大冰柱連接著天空中一塊巨大的冰塊,冰塊中赫然是一個蒼白得失去了顏色的美麗鳥兒。
「哎!」看著被冰封的鳳凰,用盡了全身好容易積攢起來的能量的牙矗立在一地的冰草屑中輕輕歎息了一聲。雪麟在他身後輕輕喘息著,發出一聲聲只有野獸才有的低吼聲。
「呷——」一聲長鳴有遠處傳來,其中帶著的淒悲聞者心顫。
「還在等什麼?快走。難道你要等到火鳳親自來追你麼?」修被二女纏得沒辦法,只得跑回牙的身邊,幸好牙及時解決了那只火鳳分身的鳳凰。
「走啊!」二女被修拎著以一個極度不雅的姿勢對著牙大叫道。
牙微微頷首,閉目試著提了口氣,轉身隨著修急奔了出去。
火鳳的叫聲未停,卻沒有再發出火球或者分身來攻擊。
「我們算不算過關了?」急奔了兩個小時,啊咪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修突然停住,皺起了眉頭掃視四周。
「火鳳的氣息應該還沒有褪去,照理不會有野獸在這個時候出沒在這個區域。」牙說著,強忍著氣息翻湧的胸口一潛身消失了。
「噹!」一聲脆響,顯是武器敲擊聲。
「怎麼回事?」修心頭一顫,不禁眉頭緊皺。能力一收,倒伏的草紛紛直立起來。藉著那些草枝升起來時帶起的浮動和聲響一晃身潛入旁邊隱蔽處。
「是不是牙和人打起來了?」尤莉亞趴在修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不會。」修微微搖頭。「牙現在手中除了那把盤腰寶劍以外根本就沒有別的武器,不可能和對方交手發出那種聲音。」
「那是怎麼回事?」啊咪也學著尤莉亞伏在修耳邊低聲問道。
「對方在試探我方的反應。」修輕輕的說。「我們摸不到他們的位置,同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的位置。」
「颯颯,瑟瑟……」草叢中突然響起草枝搖曳摩擦的聲音,而且位置不定。時而在這,時而出現在五十米以外,有時又會在相隔十米左右的四五個地方同時出現。
「怎麼回事?難道有很多敵人?」啊咪有些害怕的道。
「是不是對方等不及要行動了?」尤莉亞也問道。
「確實是等不及要動手了,不過不是對方,而是我方。」修淡淡一笑。「那是牙,他在聲東擊西。不愧是天生的捕獵能手。」
「誰!」突然一聲暴喝,緊跟著一道勁風。一塊草坪被削掉,露出一大塊扇形的痕跡之後一個一手拿著雙頭刃古怪鋼叉一手提著端結鐵球的鐵鏈的男子露出身影。
那男子抹了一把臉上毛茸茸的鬍子,目光凝練,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我知道你是誰了。」那男子大聲說道。「白頭髮小子,是你吧。」
「我們見過面麼?」牙突然出現在那塊被削平的扇形邊緣的草尖上,彷彿是那跟草枝延伸的一部分,隨風輕搖。
「我,不認識了麼?」那男子說著將手中鋼叉舉起,單手旋轉起來。
「馬克!」牙微一皺眉。
「哦?小鬼頭在這,那麼龍丹也應該離得不遠了吧!」聽到牙提到馬克的名字,修微微愕然,隨後一晃身從草叢中擠出來現身眾人面前。
「修?哈哈,沒想到你也學會藏頭露尾了。」馬克看到修不免大聲譏笑了起來,等看到從修身後走出來二女時頓時呆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尤莉亞拉著啊咪,招手讓牙從草上下來。
「我?啊,我住在這裡。」尤莉亞的艷色非是一般人類可以抵擋的,像馬克這樣年輕氣盛又心高氣傲的小伙子更是免疫力低下。
「住這兒?」不單是尤莉亞,就連修也是一驚。
「是啊,在前面一個小湖的旁邊有我的小屋。那死老頭現在應該在湖邊釣魚呢。」馬克說道,眼睛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尤莉亞的俏臉。
看著馬克的目光,尤莉亞臉色低沉,眉頭緊皺。如果是以往她也許不會太在意,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牙在身邊的關係,她現在對其他男人這樣貪婪的盯著自己很是厭惡。
「在這裡?哈哈哈,很像那老傢伙的作風呢。不錯,隱居在這裡卻是沒有人會知道。」修先是沉思了一下,隨即嘴角一咧,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果方便的話是否可以帶我們去你們那裡休息一下。」
「休息是沒有問題。」馬克看了看牙,點頭應道。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現在體力消耗巨大。
「對了,剛剛火鳳的表現十分異常。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她那樣子過。是不是和你們有關係?到底出什麼事了?」馬克突然想起什麼的問道,眼睛還是忍不住盯住尤莉亞看。
「你是為了這事趕過來的?」牙淡淡的道。
「是啊,尤其感受到有兩股能量的碰撞。那能量實在是太強了,我身不由己的就向這邊跑了過來。」馬克嘿嘿一笑,道。發現尤莉亞狠瞪了自己一眼,雖然佳人嗔怒同樣令人賞心悅目,不過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死盯人家不放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有殺人和保命而已。」牙還是一如往常的神色冷漠。
「好了,現在為我們引路吧。跑了幾個鐘頭,我們需要一個落腳地休息一下。」修來到馬克身邊輕輕拍了拍馬克的肩頭。
「哦,好的。這邊來。」馬克還是忍不住像尤莉亞望了幾眼,才到前面帶路。
「在這裡隱居啊?不怕野獸襲擊的麼?」啊咪怕生,心中有疑問卻不敢問馬克,只是和身邊的尤莉亞輕輕的說。可是馬克武力之高,耳力也驚人,自然聽得一字不露。
「別人也許怕,可是我們卻完全不用理會那些畜生。」馬克哈哈一笑,豪氣大發。「我們家的小院那些畜生根本就靠近不了,所以完全沒有晝夜被襲的危險。只要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幾隻四腳著地的野獸又能奈我們父子何。」
雖然啊咪沒有尤莉亞那樣明艷動人,但是也自有一種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惹人憐愛。
「那老家活不會是拿那個寶貝看院子吧?」修突然領悟,哂笑說道。
「正是!」彷彿被戳穿了馬腳,馬克老臉一紅。
「剛剛看你一手拿鏈一手拿叉的,難道是?」修又道。
「是啊,因為死老鬼說時機差不多了,等我可以離開這片大草原的時候就是可以將那東西帶走的時候。」馬克稍稍沉吟了一下才道。
「時機差不多了?」修皺著眉頭叨念了兩邊,面色凝重的長歎了一聲。「看來有些事情是不能控制也不可避免的了。」
「什麼啊修叔?」啊咪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修微微搖頭,臉上擠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遠來是客,沒想到今天竟然有貴客降臨。」走在大草原中,四周的景物沒有絲毫的變化,卻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隨著風流過眾人的耳邊。
「老家活還是這麼愛裝神弄鬼。」修莞爾一笑。
「到了,就在這裡了。」推著一片草,馬克停下腳回頭道。
「這裡?」尤莉亞和啊咪四處往往,四周全是草,那有什麼「小院」的影子啊。
看出二女的疑問,馬克微微一笑。用手在草枝上輕輕一推,一陣巨大的旋風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而剛剛馬克所推的那根草此時就在風壁之中。
「這是……」壯觀,如此情景就連尤莉亞這見識非凡的公主殿下也不由得看呆了眼。
巨大的草原上平地而起五十米高的風帶灰濛濛的好似一面牆壁。看風壁的形狀應該是一個圓形的風堡的一部分。濃濃的風帶中青草依舊豎直而立,彷彿不受到一絲影響。而向裡面看只有灰濛濛的一片天地,彷彿無邊無際,永不到頭。
「你們家的院牆還真是不簡單啊。比城牆還高。」尤莉亞搖頭讚歎道。
「小姐過獎了。」被佳人贊許,馬克臉上難掩得色。
「我們就在這裡站著麼?」尤莉亞根本不看馬克一眼,看著厚厚的風壁輕聲說道。
「啊,是在下的唐突了。各位請。」馬克被尤莉亞說得一愣,隨即又瀟灑一笑,彷彿撩窗簾一樣輕輕掀開一個缺口。
「天啊!」那風壁看似渾厚無比,實則竟然只有不足一公分厚。而風壁的裡面是一片別有洞天的世外桃源。
「老朋友,怎麼有空到這片大草原來閒逛啊!」眾人剛剛走入風壁,一個蒼老的聲音便響起。在一個平靜無波的清澈湖邊,一個老者正安坐垂釣。
「沒想到老朋友你竟然挑了這麼一個好地方隱居。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也決定隱居的話不若搬來和你一起住。」修左右看看,不答反道。
「你說笑了,像你這樣的人物怎可能隱居呢。」龍丹搖頭說道。
手中魚桿一陣振動,他淡淡一笑,猛一提氣,魚桿驟然揚起,魚線端頭掛著一隻野獸的屍體被甩飛向天空。這時原本平靜的湖面振蕩起一層異樣的波動,一個足有五米長的大頭從水中穿出,血盆大口展開可以吞進七米粗細的獵物。
「這個……」牙等均是一驚。這只從湖水中躍出來的怪物竟和神樹下面被牙殺死的那只一模一樣,只不過體積更大。
「怎麼?你們見過這東西?」揮手割斷魚線,讓那隻野獸的屍體落入那怪物的口中,龍丹淡淡一笑。「這東西本來在神樹下面的湖水中,我覺得有趣便撈了來養在這裡,後來因看神樹沒東西守護就把這傢伙的一條幼子放了回去。」
「這是……」龍丹回過頭來,不理那龐大的怪物落入水中激起滿天的水滴,凝視著尤莉亞好一會,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是她的女兒?」
「嗯!」修語氣沉重的應了一聲。
幽心中突地生出不安的感覺,靜下心來搜索尤莉亞的位置,卻不由得大驚失色。
「怎麼會這樣?公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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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火焰神威
第二十四章 火焰神威
「你們在說什麼啊?」尤莉亞皺著眉頭說道,顯然是不滿意兩個老家活互相打啞謎。
「沒什麼。你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保證沒有人打擾。」龍丹淡淡一笑,轉頭望向牙,略微吃驚的道:「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有這麼大的進步。」
「怎麼了?他進步很大麼?有沒有我的大?」馬克的眼力畢竟還是比龍丹差了不少,跑過來興奮的拉著龍丹問道。
「你只要努力就好了。」龍丹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轉身向旁邊一間小木屋走去。
「我們就在這裡暫做休息吧。」修回頭對二女說。
尤莉亞微微點頭,拉著啊咪向湖邊走去,卻忌憚湖中的怪物而不敢靠近。
馬克適時的腆著一張老臉貼了過去,剛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二女的名字。
剛見面時被對方的姿色震撼竟然忘記了問名字,在路上又一路急奔,而且尤莉亞又對自己毫不理睬,所以一直沒機會問。可如果現在才問的話會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毫無誠意而更加討厭自己呢?
馬克憂心忡忡,舉棋不定。
樹林中閃過幾條身影,速度很快,各自帶著不同的顏色。最快的是天空中一抹雷光,「辟啪」聲響起時人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嗯?」一道紅光突地止住,蘇攏了一下頭髮凝望著旁邊一座並不現眼的山頭。
「怎麼了?」藍光一閃,憩出現在蘇的身邊。
「沒什麼。」蘇搖頭說道,剛要向前走又忍不住停住腳步。
「到底怎麼回事?」憩黛眉一挑。蘇從來沒有對她隱瞞過任何事情。
「啊?哈,哈哈。」看到憩的臉色,蘇肌肉抽動的乾笑了兩下。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命中剋星,心儀的女子。
「這個給你。」蘇從懷中掏出一個金色的小腰牌,不是那縮小的封印之門還能是什麼。
「你要幹嘛去?」憩眉頭皺得更緊了。旁邊其他四位五天王也都靠了過來。
「我要去解決一件事,一件非去不可的事情。解決了之後我會和你說的。」蘇淡淡的說道,隨後不顧旁邊眾人,突然攬過憩那白皙的粉頸吻上憩水潤的櫻唇。「我愛你!」說完,紅光一閃,向那座小山奔去。
「你……」憩傻呆呆的看著蘇離去的背影。如果是往常她一定會大發肝火,可是現在心頭卻只有一陣陣的不安。
不單是憩,其他四人也都感覺出蘇的不妥。蘇雖然為人隨便,但是卻很少會把感情掛在嘴邊,更不要說在眾人面前對憩說出「我愛你」這麼鄭重的事情了。
「究竟是什麼人物,竟然能夠給組長這麼大的壓力。」阿爾瞇著眼睛緊盯著那座小山。這時彩虹組中的其他人也都聚攏了過來。
「等他回來了不就一切都知道了麼。」憩淡淡的說,轉身把封印之門交給狂飆。「這個你拿著,以最快速度趕回去覆命。阿爾,你帶著其他人跟著狂飆。嵌普和托伊還有蕭麗,你們三個陪我留下等他。如果那真是個連他都應付不了的人的話,只有我們四個聯手才有希望救他。」
「好的。」狂飆接過封印之門,呼喝一聲直衝上天。
其他人相視點頭,按照憩的吩咐各自離去。
「老家活,我找了你十幾年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蘇心中暗道,速度越來越快,很快來到了那座小山面前。
這是一座掛著一層陰鬱色彩的小山頭。上面幾乎是光禿禿的,只有零七八落的少數幾棵小樹披著乾癟的黑色樹皮立在那裡。
「不錯,景色宜人,很適合當你的墓地。」蘇淡淡一笑,邁步向前。腳下不斷發出踩在焦木上的辟啪聲,目光卻在四周不住的張望。「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就在這裡,再怎麼躲也沒有意義的。」
「啊哈哈,好賢侄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做客啊!」一個聲音流過蘇的耳邊,陰森森的好似鬼哭狼嚎。
「這麼多年沒見了,你的品味還是沒變啊。」蘇聽得頭皮一陣發麻,不禁咧嘴一笑。
「有朋至遠方來,進來坐吧!」那聲音再次響起,小山坡上一陣晃動,灰黑色的泥土一陣鬆動,其中露出一個足夠一人通過的土洞入口。
「很復合你見不得光的老鼠特性。」蘇微微一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賢侄,你來找我所謂何事啊?」蘇沿著前面的通道向黑煙中摸索,那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殺你。」蘇淡淡的道,臉上還掛著一個很自然的微笑,好像說的只不過就是普通的家常而已。
「哦?哈哈哈,這倒是很有點創意的想法。」那聲音突然狂笑了起來。「只是不知道你父親都沒辦到的事情,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呢?」
「如果我父不是舊傷在身怎麼讓你輕易得手。」蘇不屑的說道。
「確實。我得承認如果你父親沒有舊傷的話相當難對付,不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就算是你父親全盛時期的最佳狀態還是照我差了半籌呢。」
「好像是哦。」蘇彷彿此刻才想起這個問題一般,一拍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看來你很喜歡這樣惡搞呢。不過,嘿嘿,小鬼,我可不是任你耍弄的雜魚。知道麼。」那聲音又道,殺氣頹增。
「天大的冤枉啊,有誰敢說你這個堂堂六大尊者之一的夜叉尊格特雷斯是雜魚啊。」蘇連忙搖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向前邁出一步,腳下一空,竟直直的墜了下去。
「彭」蘇掉在地上,四周黑糊糊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不過蘇卻笑了起來。
「到了。」蘇輕輕彈了彈身上的灰土,身邊三團火焰突然出現,將四周照亮。
這裡是一個石洞,規模相當大,石壁崎嶇不平,火光很難照亮全部洞穴。
「沒想到賢侄竟然還是一個孝子啊。」在石洞一邊,一人一身黑袍面壁而站。
「孝子?不,當然不是。你以為我來找你是為了那老不死的東西報仇的麼?不不,絕對不是。哦,對了,他已經死了,就不再是老不死的了。嘿嘿。」蘇笑容可掬的搖頭說道。
「哦?那你是幹嘛的?」話鋒一轉,聲音一沉,一股濃烈的殺氣帶著無法嚴明的黑暗吞噬了過來。
「我不是說了。來殺你的。」蘇淡淡一笑,身邊火光一盛再盛。「為的不是那老頭子的命,而是為了老頭子的名。如今天底下已經不需要那麼多尊者了。我打算把他減半,你懂我意思麼?我要火神尊這個名頭。」
「哦?減半?賢侄口氣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是否有相應的實力呢。」格特雷斯身形一沉,好像直接沉入到了岩石中一般。
「老人家這麼考我可不好玩啊。難道你認為我會像普通人一樣誤以為你是岩石異能力者麼?別說我還見過真正擁有岩石異能力的人(除非有直系親血關係,否則不會出現兩個人擁有同樣異能力的情況。),就是沒見過,你那影異能力也瞞不過我的雙眼。」蘇哈哈大笑,彷彿是在嘲笑格特雷斯的愚鈍,手向旁邊輕輕一揮,一顆火球激射而出直轟向一側巖壁,卻出奇的沒有一點爆破聲。
「賢侄果然非凡人也。」格特雷斯的身影出現在蘇剛剛用火球轟擊的那塊巖壁前面,依舊是面朝石壁而立。「只是不知賢侄所謂的減半都要減掉誰呢?」
「你在這裡藏了多少年了?消息如此不靈通啊。要不是當年老頭子來追殺你,恐怕你連我這個火神兒子也不知道呢吧。」蘇輕輕搖頭,隨即微微一笑,從容的道:「鬼王尊早在二十六年前隨著他顯赫的家族一併消失在大陸中了,而且聽說被神殿的聖鬥士們追殺以至異能力被封印。沒有異能力的鬼王尊還能算作是鬼王尊麼?顯然他已經被排除了,火神尊和水神尊就不說了。暴風尊也隱居不出,而且他本就是普通的人類,經不起歲月的蹉跎。現在就算再次出山也一定大不如前了。從前的六大尊者如今就剩下你和不動尊了。所以只要我殺掉你,然後和水神尊的女兒,我的妻子繼承父輩的名頭,那麼六大尊者不是就剩下三個了麼。」
「想法是不錯。哈哈,沒想到水神老鬼竟然有個女兒,更沒想到你們一火一水竟然能配成一對。都說水火不容,看來不足採信啊。」格特雷斯哈哈大笑,突然轉身,一張帶著黑色條紋的臉上一雙眼睛透出空洞的神光,給人一種不適應的彆扭感覺。身形一閃,再度消失。同時在空中響起:「要除掉老夫就全力來吧,看看你是否真有超過乃父的風範。」
「求之不得!」蘇目光一斂,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火光突地從他身上冒起,頓時將石洞照個通明。
「啊哈哈,老夫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呢。原來一點長進也沒有,和你那個蠢老子一個德行。」一聲狂笑傳來,在石壁間不斷的迴響。「讓我來告訴你吧。火雖然可以點亮光源,但是畢竟火苗是不穩定的,所以跳耀間必定有所遺漏。而只要你有遺漏,我這個夜叉般的鬼影就會出現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哎,我說沒有長進的是你吧。」蘇一副可惜模樣的歎了口氣。「那老傢伙確實是以火之光來對敵,所以他勝不了你,再加上心思不夠,使得全盛時期也必遜你半籌。可是我不惜耗損元氣練成了極光之火,我現在的是光之火。你沒發現麼,雖然四周的火苗仍在跳耀,可是中心範圍卻是穩定的光源。也就是說我周圍是沒有死角的。換言之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而我比老頭子聰明,你的小把戲對我不起做用。所以,你今天,死定了。」
隨著蘇的話音,火光更加強烈的向四周照耀過去。洞裡頓時通明如晝,只有遠處少數幾個突出岩塊的後面殘留著幾許黑影。
蘇雖然話說得那麼大,但其實心裡一點自信也沒有。先不說他不能確定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能夠勝過這位幾十年前就成名大陸的恐怖夜叉,在這四周都是凹凸巖壁又密不透光的地方,他已失地利,大大的不利。
「大話老夫聽多了,可是直到如今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實現呢。」格特雷斯哈哈大笑,一片漆黑從一塊岩石的角落蔓延,越來越大,漸漸覆蓋了巖洞的一角。
「如今,我就來打破它成為第一人。」蘇冷喝一聲,雙掌合十,漸漸展開。
「竟然是焚天?」看到蘇手中的寶劍,就連格特雷斯也不由得驚呼出聲。
「不錯,你知道就好。」蘇冷笑一聲,向著角落處的黑影直衝了過來。
「只不過多了一把神兵,不要以為老夫就怕了你。」格特雷斯帶著身後一條黑影一躍而起,巨大的斗篷將其包裹在其中分不清頭臉。
「無論如何,你今天都別想跑掉。」蘇殺機湧現,閃閃火焰勃勃而燃。手中寶劍帶起一道紅線,巨大的半身火巨人劍靈呼嘯一聲隨劍而沖。
「劍靈實體?這麼說他已經降服了那把寶劍!見鬼,沒想到他手中竟然有這等一級神兵。」格特雷斯心中暗呼不好,前衝之勢驟減,轉而急速向後退去。
「想躲?天下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蘇雙目圓睜,全身的火焰在天空中凝出一條巨虎,向著格特雷斯惡撲過去。
「小鬼,不要欺人太甚。」格特雷斯聲音轉冷,身影急速向身後巖壁撞去,竟消失不見了。
「沒了?」蘇一愣。火虎止不住去勢轟然一聲撞上石壁,破開大片石面,落得一地碎石。
「怎麼會突然消失的呢。」蘇心頭一陣不安。上前幾步仔細查看石壁,發現石壁上竟然佈滿了細小的風孔。這些小風孔在岩石內部交錯連通,無法琢磨。「竟然有這種事。」
「很吃驚?」格特雷斯說道,聲音已經到了蘇的背後蘇竟然沒有發覺。
「糟!」蘇心頭一驚,來不及回頭一劍向後斬去。
火光四起,可是卻無法觸到格特雷斯的半根毫毛。
「也許換個地方你真的能夠殺掉我。可惜這裡是我的家啊。」趁蘇揮劍身後來不及收回的空隙,格特雷斯突然出現在蘇的面前,陰森的說道,臉對臉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我沒有這嗜好,你好噁心啊!」蘇臉上驚惶的神情突然一變,展露出一個極度自信的微笑。左手腋下一道火光帶著巨人的咆哮毒蛇一般繞上格特雷斯的身上。
「怎會這樣!」格特雷斯大驚失色,慌忙間一拳向蘇的胸口打來,同時急速向後退去。
「嘶」的一聲,一大片斗篷帶著火苗掉落在地上,格特雷斯狼狽的退出十幾米。另一邊蘇也並不好受。他劍向後揮的時候就料到格特雷斯會躲開並繞到自己正面,所以借揮劍之勢不逆轉歸來,而是直接從後面繞到左手腋下。可是這樣一來也就使他沒有時間躲避格特雷斯的攻擊,好在格特雷斯忌憚焚天的殺傷力,全力後退,使得拳頭上的力道減少很多。
「好玩麼?」蘇淡淡一笑。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賢侄還真是很有興致呢。只是不知道老夫這把老骨頭能不能奉陪到底。」格特雷斯緩緩起身,臉色蒼白得嚇人。
「遊戲才剛剛開始哦!」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淡淡一笑,一晃身再次朝格特雷斯衝了過去。
「感覺有些不安!」憩站在一棵小樹旁邊,纖手輕輕撫摸著樹身。
「憩!」蕭麗走過來把手輕輕搭在憩的肩頭。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卻好像又說了千言萬語。
憩回頭報以感激的微笑。二女的性格形似,也比較容易理解對方。
「要不我們乾脆直接衝過去得了。」嵌普在一邊坐立不安,最後還是忍不住叫道。
「這不是明著違背組長的命令麼。嵌普,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托伊盤膝安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閉著雙目淡淡的道。
「可是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再說萬一組長真的打不過人家,我們沒及時趕到的話……」嵌普口沒遮攔的說著,卻被蕭麗狠瞪一眼沒了動靜。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就算我們在場,恐怕也沒有出手的機會吧。」托伊緩緩張開雙眼,腦海中出現的是當日在東聖王府中,蘇和牙對拼一劍時的情景。那種較量絕對不是旁人能夠插進手去的。
「我相信他。」憩淡淡的說。「退一萬步說,如果真的發生意外,我會為他報仇然後再隨他而去。」
「別這樣說。我們彩虹組多少年來都是過著刀口上填血的日子,可是一向不都是開開心心的麼,怎麼今天要弄得氣氛這麼凝重呢。」托伊笑著說道。
「開開心心?」嵌普喃喃自語。「以往活躍的氣氛都是因為有組長在的關係吧。組長總是嘻嘻哈哈的,把本來嚴肅的,悲傷的,痛苦的事情通通變成開開心心的時光。可如今組長不在,又有誰能夠給我們帶來快樂呢?」
眾人無語。
「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個在岩石的風孔中移動的伎倆十分高明,如果是別人恐怕就給你這活用地形的老鼠難倒了。只可惜你今天遇到的是我。如果你不讓我知道,還可以利用那東西逃命,但是現在,你連逃命的機會也沒有了。」蘇環視一周,以防那龜縮進岩石風孔中的格特雷斯伺機偷襲,冷笑一聲,惡狠狠的說。臉上露出一個猙獰得彷彿魔鬼一般的狂笑。「接我這招,火殛煉獄!」
奔湧不息的火焰撲天而至,一瞬間將整個石洞填滿。
「這種岩石中的風孔雖然很多,但是也很細小。熱脹冷縮你知道麼?雖然固體的變化很小,但是足夠夾扁你的老鼠洞了。更何況岩石也是會融化的,我看你能在裡面待多久。」蘇仰天大笑。手中的焚天好似也跟著歡快的轟鳴。
人劍一心,蘇能夠降服這把絕世神兵焚天,並與其同心一意,其本身的力量絕對不容輕視。而這股力量如果再配合有焚天的增幅,那就更加不可一世了。
火焰帶著滾滾的熱浪不斷的翻湧。這裡還是剛剛那個陰森森的黝黑巖洞麼?怎地和地府煉獄一個模樣。
大地在火焰中龜裂,岩石在火焰中融化,整個石洞就好像是老君的煉丹爐,燃盡天下間的一切。
焚天,顧名思義,連天都可以焚燒,還在乎你一個石洞?
「咳,咳……」有火卻無煙,那麼這咳聲是怎麼回事?原來是格特雷斯狼狽的從石縫中擠了出來,身上的黑袍已經破爛不堪了。胸口不斷起伏,喉頭一甜,猛噴一口血出去,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蘇嘿嘿冷笑,身體融入火焰之中,無影無形的潛到格特雷斯的身邊。「去死吧!」焚天向前刺出。
「嘿!」看到焚天刺來,格特雷斯不驚反喜。僅餘的一段斗篷一揚一收,攏成一個棚罩住焚天刺過來的部位,臉上獰笑一下,剛要對蘇痛下殺手,身子突地一晃,臉色驟變,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向傷口,嘴唇顫抖的輕呼道:「怎,怎麼會這樣的?」
「我說過的,我比我家老頭子聰明得多,所以你的小伎倆對我全都不管用。」蘇獰笑一聲,一腳踢中格特雷斯的胸口,將格特雷斯踢飛出去,順便把焚天抽出來。
「怎麼可能?為什麼,為什麼?」格特雷斯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被刺中了。可是那鑽心的痛楚不是假的,身體的麻木不是假的,能力的流失不是假的,奔湧如泉的鮮血更不是假的。
「用不透光的斗篷攏出陰影,藉著這陰影把受襲部位的身體影化來躲避攻擊。想法不錯。不過可惜你用錯了對象。」蘇悠然自得的說道,一步步向著格特雷斯走來。「首先,我的焚天可不是普通的武器,即便是劍身不直接碰觸,劍罡也足夠傷人。其次,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嘛,我已經練成了極光之火麼?我不惜耗損元氣練就那東西,難道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麼?」
「極光之火?難道……」格特雷斯猛的抬頭。
「不錯,你還不算太笨。」蘇嘿嘿一笑,已經來到了格特雷斯的面前。「極光之火被我融入焚天之中。也就是說這是一把會發光的劍,在他周圍沒有影子可藏!」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緊記,以後會更加小心的。」格特雷斯低垂下頭聲音低沉的說道。
「以後?你已經沒有以後了。」蘇暴喝一聲,一劍刺去。
「想殺我?哪有那麼容易!」格特雷斯一縱身,強提一口氣,接著四周火焰重疊的一絲暗影,順著巖壁向上爬去。
「哎,可惜。你輸就輸在太依賴能力了。」蘇搖頭歎息,一縱身跟了上去。「你可以瞑目了。火神斬!」
長劍直立於空,從劍身上彷彿傳來一陣呼喝聲。滔天火雲憑空出現,好像巨大的爆炸引發出的無窮力量在天空中化作一道紅線直斬下去。
山塌,火崩。如假包換的人造火山!
「如果你最後不是勉強使用能力的話,並非全無逃脫的機會。」蘇站在一手鑄成的不斷噴發著熔岩的小火山旁邊,看著那不斷沖天而起的火石,心中暗歎。胸口一震,一口血噴了出去,雙腳一軟,全身一陣脫力。
「蘇!」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在蘇耳邊響起,蘇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緩緩闔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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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匯合草野
第二十五章 匯合草野
經過幾天的休息,牙已經恢復了體力,因禍得福,由於耗損過多,使雪玉冰珀的能量自動的填充,大大加快了牙對那些新增寒氣的吸收速度。
「差不多也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尤莉亞見牙沒事了,便馬上辭行。幾天來她對馬克的糾纏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誒?要走了麼?怎麼不多住幾天?」佳人要走,馬克哪能沉默。
「走吧!」尤莉亞轉身拉著啊咪笑瞇瞇的就向外走,完全無視馬克。牙自然跟在後面,修朝龍丹無奈的聳了下肩膀,也跟著走了。
「喂,我說,你,哪個……」馬克還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哈哈,去吧,幫他們把結界打開,不然他們可出不去啊。」龍丹嘿嘿笑道。
馬克沒有辦法,只得垂頭喪氣的將四人送走。看著四人頭也不會的離去的背影,心中失落之感難以名狀。
「馬克。」看到兒子長吁短歎的回來,龍丹招手將馬克叫過來。「你真的喜歡那個女孩麼?」
「她太迷人,有哪個男人能夠不為她傾倒。你看那個一向冷冰冰的牙不也是對她露出真情了麼。」馬克搖頭歎道。
「真情?情有什麼好。」龍丹長歎一聲。「記住,趁你現在還沒有泥足深陷,趕快懸崖勒馬。那丫頭不是你能夠駕馭得了的。不,應該說她根本就不是任何一個男人能夠駕馭得了的。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不過我已經從她身上看到了那分力量。超越其母親的絕世容顏,不輸於其父親的聰明頭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尤勝乃父的熊熊野心。權欲在她心中的重要性遠不是任何人可以想像的。無論誰對她動了真情,又或者她對誰動了真情,最終,只會是悲劇收場。」
「你和她父母很熟麼?」馬克奇怪的問道。
「很熟。這也是我隱居與此的原因。」龍丹淡淡的道,表情帶著一縷哀傷和惆悵。隨後不想多談的轉身走入小屋中。
「她是那麼可怕的女人麼?讓你說得好像洪水猛獸一樣。」馬克皺著眉頭低聲嘟囔。雖然他並不能完全認同龍丹的話,不過至少他知道自己在尤莉亞的心中是絕對不會有任何位置的。自知之明,他決定放棄。
「哎,以後再見女孩子時要記得先刮了鬍子。」
「應該就在這附近。」幽根據最後感應到尤莉亞的方位帶隊來到,卻只看到如同往常一樣的無垠草原。
不知是不是因為火鳳發怒,使得大草原上野獸紛紛蟄伏隱秘起來,給幽一行幾天來減輕了不少負擔。
「托桑,你吩咐人在這裡紮營。記得不要疏忽大意。那些野獸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再冒出來襲擊。我去四周找一找,看有沒有公主留下的痕跡。」幽說道,然後一反身消失在茫茫草海之中。
在幽沒走出幾步,就聽「彭」一聲,不知是什麼落地的聲音。
「呸,呸。」幽從地上爬起來猛吐了兩口土。
「你的功夫越來越差了!」牙看著幽狼狽的模樣淡淡的說。
「閉嘴!」一向笑瞇瞇的幽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也不怪幽失常,他才剛走沒幾步就撞上也才從風壁中出來沒多久的四人,一時不敢相信的呆住了,才會沒控制好腳步摔倒的。
「怎麼了?」太洛帶著幾個人走過來。幽連忙抖淨身上的塵土故作鎮定的站到一邊。
「誒?公主?」太洛的反應比幽還大。頓時其他人紛紛湧來。
分散了一個多月,終於在這草原上重聚了。一方面原因自然是幽能夠感應到尤莉亞的位置,另一方面也要多謝那只火鳳。如果沒有她發飆,幽一隊恐怕還在每日和野獸抗爭,蹣跚而行呢。
行程繼續。尤莉亞和啊咪躲進馬車中大概的梳理了一下,然後叫來幽和托桑詢問起這段時間的經過。
「東西都在?」尤莉亞略微吃驚。照她本來的預想能夠保住馬匹還有這輛馬車就不錯了。卻沒有想到自己這批手下竟然這麼神勇。
「傷亡怎麼樣?」修問道。
「有幾個重傷的,其他人也都帶點輕傷。暫時還沒有人手損失在大草原上。不過在之前的傳送站之戰中損失了七個人。」托桑回道。
「嗯,總體上來說還不錯。」修微微點頭。
「古力哥哥呢?他怎麼樣?」啊咪關心的問道。
「古力?他身手相當好,只受了一點輕傷,沒問題的。」托桑看著啊咪慈祥一笑。
「那就好。是吧,哥。」啊咪轉頭拉著又恢復本性窩在角落睡大覺的牙。
「沒死就好。」牙眼沒睜的淡淡說道。
「哥,你怎麼這樣啊!」啊咪嘟著小嘴嗔道。
「哎,等到離開這片大草原,夢也就該醒了。」呆呆的看著牙好一會,尤莉亞心中一陣陣抽搐的疼痛卻無人能夠傾訴。
有修的能力將草地方平,幽再次潛伏了起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隊伍按原定計劃緩緩向著芙蓉城前進。
馬隊的行進速度自然比不上修他們狂奔,不過十天之後還是進入了一片新的區域。
草不像先前那麼高,但是卻帶著細小的尖刺,如果是在草中移動的話很容易被草牽掛住。
「看來已經到邊緣了。大家小心點,這裡的野獸是整個大草原上最兇猛的。」修探頭出車窗,叫過托桑囑咐道。
「明白。」托桑點頭應是,一轉上向其他人交代下去。
「血腥味。」牙突然張開眼睛。
「有人在前面和野獸搏鬥。」太洛靠近馬車報告道。
「什麼人?」尤莉亞皺眉問道。
「不知道。看不清臉孔,不過是一個很壯實的漢子。」太洛站在馬背上向前眺望,好一會才道。
「很野性的氣息,很熟悉的味道。難道又是一個該死沒死的人?」牙皺著眉頭輕輕自語。
「我們繼續向前,就當沒看到。」尤莉亞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
「是。」太洛應了一聲撥馬離開。
「你剛剛說的是誰?」等太洛走了之後,尤莉亞起身做到牙身邊問道。也許是因為知道就要走出這片大草原了,尤莉亞做出十天來最親密的舉動。
「一個和野獸一樣充滿了狂野和暴力的男人。公主殿下有興趣知道麼?」牙冷冷的問道。十天來的所見,就算牙這樣遲鈍的人也感覺出尤莉亞再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一顆冰冷的心中也難免滲出幾點酸意。
「你……」一聲「公主殿下」叫得尤莉亞啞口無言。她憂鬱的別轉頭去,心頭不斷的翻湧。
「亞漢。」牙重新閉上眼睛。
「希姆萊人!」修精神一震。「他竟然沒死?」
「誰啊?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個人。」尤莉亞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常態,沉思回想了一下,卻發現並不知道這個人。
「那是因為時間隔得太久了,而小姐當時又不太注意他。」修淡淡一笑。
「吼——」前面突然傳出一聲野獸的嘶嗥。聲音中透出說不出的淒慘。
「看來我們的希姆萊人贏了。」修淡淡一笑。
「希姆萊人到這裡幹嘛?他們的族區不是沃瑪草原麼?」尤莉亞奇怪的問道。
「誰知道。不過對於一個天生的戰士來說,這個大草原無疑是最好的訓練場。再說六年前他能奇跡般的出現在西部天鷲城,如今出現在這裡也就不奇怪了。」修微笑說道。
「什麼和什麼啊,完全聽不懂。」啊咪很努力的仔細聆聽著眾人的說話,希望可以插上一兩句和眾人打成一片,結果,失敗了!
「我們要不要過去和他說句話?」尤莉亞望向牙問道。
「不用。」牙淡淡的說。
「你,別這樣好麼?」尤莉亞呆望著牙,許久才表情怪異的輕聲說道。
「嗯?」牙緩緩張開眼睛,銀色的眼神中仍舊留存著溫柔。
「傻瓜!」尤莉亞嬌嗔一聲別過頭去。心中一陣蕩漾,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歎了一口氣。
牙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再度闔上雙目。
入夜,車隊停下來休息。修和啊咪都下了馬車,只有牙和尤莉亞兩人依舊留在上面。
「牙?」尤莉亞輕輕的喚道。
「怎麼?」正要起身下車的牙奇怪的問道。
「陪我一會好麼?」尤莉亞軟語相求。
「好。」牙又重新坐了下來。
「天空真的好美啊。你看那月亮。」尤莉亞輕輕靠進牙的懷裡,透過車窗指著天上的月亮道。
「確實,很美。」牙呆呆的道,眼睛卻是看著尤莉亞的俏臉。
「討厭,你還想輕薄人麼?」尤莉亞轉目望來,正看到牙看著自己的目光,俏臉一紅,含羞帶喜的嗔道。
「我,沒有啊。」牙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
「嘻嘻,原來你也有受窘的時候。模樣好可愛哦。」尤莉亞嬌笑了起來,伸出雙臂摟住牙的脖子。神情一變,略帶憂鬱的問道:「牙,你會想到以後麼?」
「大概,會吧。」牙不知道尤莉亞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如果有些事情,你明知道以後一定成不了,你還會去做麼?」尤莉亞問道。
「每個人都要死,可是現在人們還不是都在努力的活著。」牙淡淡的道。
「啊?」尤莉亞被牙說得一愣,隨即嬌笑了起來。「也對。只希望能夠持續得盡量長一些吧。」說著,尤莉亞緩緩閉上雙眼,枕在牙的胸口甜甜的睡了。
牙輕輕的摟著尤莉亞的小蠻腰,若有所思的凝望著夜空中那美麗的彎月。
風和日麗的大陸東南,一座高峰之巔,鳥語花香,碧河蕩漾。這裡就是被大陸上的人們稱之為聖域的地方。
一個美麗絕倫的女子一頭如草原般水瀑而下的青綠色長髮由頭直披到大腿。此時那美女正端坐在一條小河邊一邊用一雙白玉般的赤足撩撥著浪花一邊提著一把小梳子梳理著長髮。
「咦?你在這裡啊?」看著一個英俊不凡的男子從小河旁邊的一條白色長廊走過,那美女輕聲喚道,臉上展露出一個可令百花羞謝的笑容,眼神中卻閃爍著靈動狡黠的波光。
「天啊,我的大小姐,親姑奶奶。您就放過我吧。」一聽到這美女叫自己,那英俊的男子馬上苦著臉討饒。就連腰間佩戴的金色寶劍都不住發出一聲聲呻吟。
「嘻嘻,我們神殿大名鼎鼎的銀徽鬥將頭領怎地如此不濟。」那美女嬌笑著道。
「御女大人,您就饒了小的吧。」那英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與天人交過手的神殿銀徽鬥將驕陽,而這美麗女子更是不得了,竟然就是整個大陸精神的象徵,至高神神殿的當代御女,和尤莉亞並稱大陸雙絕的黛安娜。
「驕陽哥,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啊,好像人家對你很凶似的,其實人家心裡一直都想著你,疼你都唯恐疼不過來呢。」黛安娜嘟起小嘴,一副生氣又帶著撒嬌的模樣。
「別,別叫得這麼肉麻。」驕陽全身一顫,一陣雞皮疙瘩,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我現在已經夠疼的了。」
「你幹嘛怕成這樣嘛!」黛安娜「噗嗤」一笑,起身將秀髮向身後一甩,隨著扭動的身姿,那凹凸玲瓏的絕美身段展露無疑。不過可惜,驕陽早有準備,已經提前摀住了眼睛。
「黛安娜,你到底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就說吧。我照做就是了。哎,你叫得那麼親近,要是讓別人誤會了怎麼辦?」驕陽禁不住討饒道。
「嘻嘻,驕陽哥,驕哥哥,陽哥哥。嘻嘻,我叫你什麼其實又有什麼關係呢。」黛安娜幾步來到驕陽的身邊,櫻桃小嘴帶著天生發於體內的芳香湊到驕陽的耳邊。「很多金徽鬥神的妻子都是御女呢。」
「啊!」驕陽嚇得倒退出去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會才苦著臉道:「小子現在還不是金徽呢。陽炎現在不在,大小姐您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切,如果不是你死活不肯接受儀式,陽炎怎會比你早成為金徽。哎,千年來第一個金徽鬥神的名頭就這麼白白的讓給了別人,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在乎?」黛安娜問道。
「如果那個人還在的話,這個位置誰又能爭得過他?」驕陽微微搖頭,表情堅定的看著天空。「一天不得到那個人的認可,我絕對不會接受祝福成為金徽。」
「哎,那個人。那個人有什麼好的。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三歲就接受御女的位置了。你知道我這十五年是怎麼過的麼?」黛安娜臉色黯然。
「可是這並不能全怪他啊。哎,情之一字,誰是誰非又有誰能說得清楚。」驕陽歎道。「不過他的英姿依舊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閃過。」
「男人就是這樣,都是崇尚武力的白癡。」黛安娜嬌嗔一聲,看著驕陽,半晌才歎了一口氣。「青姐(十五年前鬱鬱而終的上代御女)說過,他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在神殿幾十萬年的歷史上沒有人在不接受祝福之前擁有像他那樣強大的力量。甚至沒有人能夠超過他的八成功力。你明白麼?青姐的眼力你也知道。只要你是純粹的人類,就不可能有超越他的一天。」
「我並不妄想要超過他,我只是想要得到他的認可。他始終都是我心中的英雄。」驕陽仰天望向太陽,忍不住長歎一聲。「天底下,我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比青姐更有資格陪在他身邊。真想見識一下那個能夠讓他為之付出一切的女子。」
「好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黛安娜突然說道,臉上又浮現出那個狡黠的笑容。
「啊?」驕陽一愣。「不不不,我是開玩笑的。我現在還要去修理花壇。」說著,轉身就要走。
「誒?你要去哪裡?」黛安娜甜甜一笑,一揮手,一股淡綠色的絲帶隨風而動,驕陽這樣的功力竟然也躲閃不及被纏了個結實。
「大小姐,你是存心耍我玩的吧。」驕陽無奈的看了看纏住自己絲帶。這是歷代御女傳流下來的寶貝,除非是接受過至高神祝福,獲得神力的金徽鬥神,不然是沒有可能掙脫開的。「陽炎已經去找他們了,還派我去幹嘛啊?」
「陽炎那個傢伙呆頭呆腦的,不一定能夠找到。所以我讓你去啊。當然,方向和陽炎不一樣。我希望你去另外一邊。」黛安娜「咯咯」嬌笑。
「另外一邊?」驕陽被黛安娜說得一愣,一時摸不找頭腦。
「是啊。」黛安娜眉頭一挑,笑瞇瞇的把小臉湊了過來。「聽說大陸西南部的陀糜拓雅高原上的跎拔族部落區域是本屆大陸角鬥大會的最終會場。嘻嘻,我們一起去那裡找找線索,看看會不會找到什麼可疑人物。」
「啊?又來!」驕陽一聽差點嚥氣。「上次陪你下山胡鬧我已經被罰修剪半年的花壇了。嗚嗚嗚……大小姐,如果再來,我恐怕就要終生去掃廁所了。」
「呸,呸。口沒遮攔。」黛安娜聽到「廁所」兩字俏臉一紅,揮起粉拳在驕陽的頭上很錘了一下。
「您是高高在上的御女大人,沒有人敢把你怎麼樣,可是我不行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跑腿,您就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驕陽哭爹喊娘的大叫。
「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黛安娜嘿嘿奸笑。「那幾個礙事的長老老頭都被我以大——名義支走了。剩下的人誰敢來管本小姐的事?」
「好奸!」驕陽心中暗呼一聲不妙,表面上不再出聲,垂臉低頭不發一言。
「你,你就這麼不想陪我一起去麼?」黛安娜看著一動不動的驕陽,好一會竟然抽泣了起來。
驕陽還是老樣子,一動不動。
「你,好。竟然不理我的淚水攻擊。」黛安娜纖手一揮從臉龐拿開,俏臉上哪有一滴淚痕。
「滾吧,我不用你了。」黛安娜揮手收回那道綠色絲帶。
「真的?」驕陽一臉狐疑。
「當然是真的。我自己去,就不信誰還能奈何得了本姑娘。如果對方人太多,我實在對付不了表明身份就是了。當然了,如果對方不信,還把我抓住……大陸上的人應該都沒有那麼壞。不過如果我要是遇到盜賊,被殺掉了還算一了百了,如果因為我的天生麗質,萬一把我抓去做他們的壓寨夫人……也許直接把我賣到妓院換錢吧。嗚嗚嗚……如果他們先讓全寨的匪人把我……再把我賣到妓院去,我,我……」
「停!」驕陽大叫一聲,狠著心抹了一把冷汗。「不就是下山麼?本少爺陪你。」
「真的啊!」黛安娜歡喜的叫道。
「哎,我能說不麼。」驕陽歎了一口氣。他到不是擔心黛安娜剛剛說的那些假設成真,而是擔心等她瘋夠了回來之後再和那些長老們亂說一氣,到時驕陽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走走,趁現在那幾個老家活不在我們抓緊時間!」黛安娜一變神情,好像小偷一樣抓起驕陽的胳膊就向外跑。
「喂,喂,等等。就算要走也得準備一下吧。馬匹,行禮,錢。」驕陽還想利用最後的機會拖延時間,等到幾位長老回來就一切平安了。
「準備什麼啊,我什麼都弄好了。」黛安娜那雙可以勾魂的大眼睛一瞇,顯是看穿了驕陽的小心眼。從腰間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朝驕陽晃了晃。「只要有錢,還有什麼是不能買的。」
「天啊∼∼∼∼」悲呼一聲!
清晨的陽光刺破雲端,馬隊徐徐向前。尤莉亞依舊趴在牙的懷中甜甜的睡著,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又似乎一切都即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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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狂鷲事端
陀糜拓雅高原,位於大陸的西南部。那是遼闊非凡的地域,草木茂盛,牛羊遍野。那裡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而是高原的戰士,跎拔族的族區。
跎拔族,強大而狂野的戰士。他們奔跑如飛,跳如沖月,耐力過人,在這空氣稀薄的高原上,沒有任何一個陽光下的種族可以與之匹敵,即便是野戰之王的希姆萊人也要避讓三分。
芙蓉城是神武帝國最靠近陀糜拓雅高原的邊境小城。雖說是小城,不過由於是邊境,陀糜拓雅高原又是皮毛、高原牛羊交易的集散地,通商貿易,連帶著芙蓉城也繁榮了起來。旅行物資應有盡有,可說比起不少大城市還要齊備。
尤莉亞一行人來到芙蓉城。批准太洛回家去看看,其他人則包了旅店休息。四年一度的大陸角鬥大會今次的最終會場設立在陀糜拓雅高原上,也就是說最後四隻隊伍要在那裡決出勝負。換言之,能夠來到陀糜拓雅高原的角鬥場就是新的大陸四大角鬥場。
被角鬥大會帶動起來的氣氛,使得出關的人很多。在這裡整備休息的也有不少。好在尤莉亞走的是詰穆斯大草原的捷徑,又在火鳳的幫助下嚇跑了大部分野獸,節省了時間,所以還可以包下一間旅館來。
尤莉亞並沒有帶著人住城主府,主要原因是嫌那些整天點頭哈腰,諂媚討好的小官僚礙眼。
在大草原中不能治傷,現在到了一個城市,自然由太洛這個東道主負責帶領著傷員去找醫生。
「你覺得怎麼樣?」見別的傷員都走了,可是古力卻沒有跟大家一起去,牙不禁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古力臉色古怪的抽動了一下。
「你的傷不可能痊癒的。被托伊打傷後就沒有時間治療,然後又連翻苦戰。你現在一定內傷很重。」牙淡淡的說道。
「這也算是一種歷練吧。至少我現在功力比以前更強了。」古力苦笑一下說道。
「不打算去治麼?」牙再問。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說我們人狼族的身體特殊,如果去治療的話,免不了要穿幫的。」古力臉色難看的道。
「你還在想著那東西?」牙眼睛一瞇,一道寒光射出直刺在古力頭上。
古力禁不住一陣寒蟬。「沒,沒有。」
「沒有就好。」牙略微遲疑一下,最終緩緩轉身。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知道麼,在這一個月和修的相處中,我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古力頓時來的精神。
牙緩緩回頭,看著古力那精光四射的神情,微微歎了口氣。「如果你還是要搶那東西,最好死了這條心。或者等東西不在修手上的時候再搶。」
「你這是什麼意思?」古力臉色一變再變,最終忍不住沉聲問道。
「記住,修,遠不只他表現出來那些能力。在他的血液中,除了那為人們所驚歎的異能力以外,還蘊藏著更加恐怖的極近毀滅性的力量。在他手中搶東西,就算是加上我和幽一起,成功率也不超過兩成。你一個人,一點機會都沒有。」牙今天不知為何如此多話。也許是因為感受到古力已經決定動手了吧。
「還是去治下傷吧。」
「你說的是不是太誇張了?」聽了牙的話,古力呆立了半晌,在牙已經離開了之後才緩緩的自語了一聲。「怎麼可能有那麼恐怖的人類呢?」
「光,光」一陣鑼響,前面有人開道,後面一條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開來。
這一隊人馬著實與眾不同。前面五排三匹並騎的騎士高大挺拔,精神洋溢,後面六匹墨黑色帶著赤紅鐵蹄的駿馬拉乘一輛豪華的黑色馬車。馬車後面,兩輛巨大的鐵籠中各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八個人,無論男女都是身寬體壯。最後是幾個巨大的空獸籠,另有很多人分佈在四周看管護航。
在馬隊最前面的兩個騎士手中各拿著一面帆旗。上面繪著一頭狂暴異常的獅鷲,圖案的上下各有一個血紅大字「狂鷲」。
這竟然就是西部天鷲城後期的角鬥場,狂鷲角鬥場。
「怎麼這麼吵!」尤莉亞皺著眉頭從房間伸出腦袋看著外邊的街道,一邊的啊咪也湊過來擠出一個腦袋。
「不就是一個角鬥場嘛,置於搞得好像皇帝出遊一樣的麼?」尤莉亞皺著眉頭嘀咕,卻看到街道上,人群中,竟然有一人在朝自己揮手。不看不要緊,一看尤莉亞頓時火大。
「菲魯希斯,你還有臉來見我?」尤莉亞隔著街大叫一聲,在其他人聽得一愣神,來不及找尋說話人的時候猛的一關窗子。
「啊∼∼」啊咪捂著鼻子從地上坐起來,朝尤莉亞抱怨道:「尤莉亞姐姐,下次再有這樣的突擊事件提前告訴我一聲好不好,很痛誒!」
「都說了突擊事件了,哪有時間告訴你啊。」尤莉亞眼睛一瞪,不容反駁的說道,然後邁步在房間中氣乎乎的走來走去。
「混蛋菲魯希斯,有困難的時候一個人溜掉,現在沒事了竟然又突然出現……誒?我們是從詰穆斯大草原過來的,他是怎麼過來的,怎麼能趕上我們的腳程?」尤莉亞突然一愣,想找菲魯希斯問問,可是一想到他那一邊扇扇子一邊笑瞇瞇的嘴臉心中就有氣。
「咚咚」敲門聲。
「誰」尤莉亞心情不好,皺著眉頭喝了一聲。
「公主殿下,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房門外面竟然是找上門來的菲魯希斯。
「你給我去死!」尤莉亞猛的跳過去將門打開,抬腿一腳將菲魯希斯踢飛,然後再重重的關上門。
門外跌在牆邊的菲魯希斯和一旁引他來的尤莉亞手下都是面面相覷。以菲魯希斯的武力本來不會被尤莉亞踢到,可是一來他沒有想到堂堂武安公主會如此不顧形象的踢人,另外更沒有想到完全不會武技的柔弱公主竟然身手如此敏捷。
「這個……好像誤會很大的樣子。」菲魯希斯從地上站起,瀟灑的用折扇輕輕彈了彈身上的塵土,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啊哈哈哈,這是你自找的吧!」一旁修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哎,我不就是沒幫忙嘛。但是也沒有害你們啊,不用這樣狠我入骨吧。」菲魯希斯搖頭歎道。
「公主只是生氣而已,沒關係。」修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走在前面向旅館的大廳走去。「這兩個月以來公主吃了不少苦,嬌生慣養的她……你能理解吧。她就是找一個發洩的對象而已。」
「我明白。」菲魯希斯淡淡一笑。
如果是旁人也不用修親自來解釋,不過菲魯希斯怎麼說也是泰多蒙得家族的少爺,被公主踢了……這個面子不能不給!
過了不到半小時,尤莉亞拉著啊咪的手從房間中走出來,經過大堂正看到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的修和菲魯希斯。
尤莉亞寒著臉來到菲魯希斯面前,一拍桌子問道:「說,你這兩條小短腿怎麼能跑這麼快?竟然能趕上我們的腳程?」
「公主殿下,小的這雙……」菲魯希斯苦笑著站起來作揖,說著低頭拉了一下袍子露出半截長腿。
「噗嗤!」尤莉亞嬌笑一聲,然後白了菲魯希斯一眼。那一瞥的風情就是菲魯希斯這樣的老江湖也不免一陣心神蕩漾。
「怎麼樣?還疼麼?」尤莉亞笑著拉著啊咪一起坐下。「沒想到你的功夫這麼差。以前不是還號稱什麼三大最強角鬥士之一的,怎麼連我這麼一個小女子的一腳都躲不開啊。」
「公主殿下賜,誒,賜踢,小的不敢躲啊!」菲魯希斯一臉窘相的說道。本來想說「賜腳」,可是覺得太過曖昧,有冒犯之嫌,所以隨口改成了「賜踢」,顯得更加不倫不類。
「噗嗤」這次就連一邊的啊咪都忍不住嬌笑了起來。「還書生呢?什麼時候學得這般貧嘴了。」
「公主殿下不生氣了麼?其實在下是真的有難言之隱的。」菲魯希斯見尤莉亞臉色轉好,又恢復了往日的風采,一展折扇微微笑道。
「算啦。就算我有再大的膽子你不敢再生你的氣了。不然你回家和泰多蒙得老傢伙告我一狀,事情要是鬧到皇帝老子那裡去,我就倒霉了。」尤莉亞嬌聲說道。雖然說的都是粗口,可是這些話兒從她的口中說出,配合那百靈般清脆優美的聲音,竟然使人無比舒暢,絲毫不會覺得這些話是多麼的大不敬。
「公主殿下說笑了,在下怎麼會做出這等小人之事。」菲魯希斯淡淡一笑,眼睛卻望向門口。不是因為門口有什麼人在,而是他不敢再看尤莉亞那勾人魂魄的雙眼。
「對了,牙呢?」菲魯希斯突然問道。
「他啊,出去了。」尤莉亞淡淡的道。
「出去?這倒是很少見啊。」菲魯希斯微微愕然。以牙以往的作風白天就是在房間裡睡覺,晚上找一個最清淨的環境看月亮。今天怎麼會大白天跑出去的呢。
「角鬥場?」除了啊咪以外,在座三人心中同時想到,不過又隨即打消。以牙的個性實在不像是一個會懷舊的人。
狂鷲角鬥場也包下了一家旅館。和尤莉亞不同,他們的方法粗暴了點。幾個打手進去把其他的客人趕走,然後他們自己再住進去。
牙確實來看狂鷲角鬥場。畢竟狂血是他離開那個已經消失在記憶深處的小村莊之後第一個待過的地方。雖然現在名字不同,老闆也不同了,而在他心中也從來沒有留下過一絲值得懷念的東西。
「我說,這裡的妞怎麼一個比一個差,今晚讓我可怎麼過啊。」綱桀(前裂獅競技場菲索的心腹手下。因為當年裂獅在和埃摩的最後一戰時幾乎傾家蕩產,所以他如今在狂鷲三個老闆之中的地位最低。)尖著嗓子說道。這次去陀糜拓雅高原,三位大老闆同時帶隊。
「有什麼辦法,誰讓這裡是偏遠的邊境城市呢。你就忍一忍吧。」法布(前狂血角鬥場埃摩的心腹手下。雖然狂血垮了,不過狂血的資金卻有不少都落在了他的手上,所以他現在是狂鷲的一號大老闆。)歎氣說道。幾天來他也沒碰過女人,也是同樣心癢難耐。
「其實,要想找好女人也不是沒有。」普森(前眾人館天野的心腹手下,因為現在狂鷲角鬥場的奴隸、野獸來源大都借助他的關係,所以他在狂鷲位居第二。)走過來道。
「真的?」另外兩人眼睛發亮。
「嘿嘿,這裡是邊境城市。戰亂時期女人不過就是戰利品或奴隸,所以幾乎城裡所有的女人都做過……嗯!」普森眉毛輕佻。其他二人馬上會意。
「不過,如何來找呢?總不能讓我們走一家過去就敲門吧。」法布為難的道。
「哪用那麼麻煩。只要我們顯露出需求,並且顯示出財力,自然有眷戀錢財的小嬌娘自動送上,搞不好還是哪家的小媳婦兒,保證比那些窯子裡的貨色好,還比較乾淨。」普森呵呵淫笑。
「好主意。」三人相視大笑,轉身朝著城中最大的酒樓走去,準備按照普森的計劃行事。
牙站在街上,那三人就那樣和他擦身而過。
「剛剛,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有點冷?」走出十幾步,法布抱著肩膀問道。
「確實有點冷。這個天氣……」普森抬頭看著天,沒什麼不妥。
「剛剛也沒有風啊!」綱桀也皺起了眉頭。
三人心頭同時一驚,回頭望去,卻發現街道上稀稀鬆松就有幾個人而已,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是我多心了?」法布眉頭緊縮,搖頭歎道。
「別管了。我們還是去實行我們的大計劃吧。等晚上讓小娘們兒給你去去火氣,你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綱桀嘿嘿淫笑,搭上法布的肩頭拉著他就走。
「哎!」牙從街角轉身過來,微微歎氣。想當初的埃摩那是何等風範,沒想到如今的角鬥場竟然落在如此三人的手中。不過牙此行並不是來懷舊的,相反,他是來找事的。
牙特意等到法布他們三人離開並不是因為怕他們,而是老闆不在的情況下,無論打手還是角鬥士,一旦發起火來就很能控制住,這樣才能把事情鬧大。
「沒有了天人,沒有了書生,沒有了亞漢,沒有了卡。誰都沒有了,我倒要看看如今的天鷲城都有什麼樣的貨色。」牙輕輕的回頭朝背後的房簷上瞄了一眼,淡淡自語,緩步向著狂鷲下榻的旅館大門走去。
「這小傢伙,不會真的是那小子吧。」在牙身後的房簷斜坡背面,一個面皮白嫩,細眼圓鼻,年紀看起來五十左右,精神矍鑠,雙目放光的男子輕聲說道。
「是不是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影響。」在那個白面男子旁邊,還有一個五官粗獷,身材蠻壯的白髮老者。「我們是來報仇的。取回我們應得的東西,就算取不回,也要毀掉他們不該得的東西。」
「如果當年我就能夠聽你的,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了。」白面男子輕輕一歎。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六年了。」老者沉聲說道。「總記得過去的悔恨是懦弱的直接表現。」
「是。」白面男子恭敬應道。
「你們這裡,誰,最強?」牙踏入門口,看到兩個漢子正在搬運著東西,當頭問道。
「什麼?」這話明顯是惹事的開場白,那兩個漢子聽得同時一愣。要說這幾年來狂鷲角鬥場的名頭可是不小,誰見了不是躲得老遠,今天竟然看到一個有膽子跑來惹事的。
其中一個漢子奇怪的走出門口看了看旅館大門旁邊的樑上。角鬥場的帆旗在啊,怎地就有人不要命的跑來這裡撒野。
「去死!」牙沒有心情和這種傢伙胡扯。揮手抽出剛在拐角處的武器店買來的長劍,一劍抹過了二人的脖子。
「小子,你是什麼人?」見兩個兄弟倒下了,旁邊張羅指揮的漢子虎目一瞪,一聲大喝。同時,幾十個打手從後面竄出來,手裡面都拿出了傢伙。
「殺人!」牙淡淡的說,身形一飄已經貼近了那個帶頭的大漢。
那個大漢手底下也有兩下子,發現牙的身影劃著一道白線飄了過來,身形向後一退,操起身邊的椅子向牙扔了過去。然後轉身閃到一個手下的身後,藉著手下的掩護向後面一張放著斧頭的桌子跑去。
「可惜!」牙微微一歎,手中長劍一揮,包括那個領頭的漢子在內,所有的打手咽喉全都一涼。
「怎,怎麼可能。」那領頭的漢子不敢相信的摸著自己的脖子,那還是自己的脖子麼?怎麼和摸上冰柱的感覺一個樣子,上面還有札手的冰削?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驗證了,身子一斜,直直的倒了下去。
「那小子下手還是那麼狠啊!」房簷上,白面男子看著旅館裡面發生的一切,淡淡的說道。
「你想怎麼處理?」白髮老人問道。
「先等等再說。反正我對這小傢伙也是厭惡得很,最好他們兩敗俱傷,在由我一併收拾掉。」白面男子聳了下肩膀,嘿嘿一笑。
「怎麼回事?」一個人聽到前廳很吵,過來看一眼,卻發現躺著一地的屍體和一個站在屍體中間緩緩轉身看向自己的白髮少年。
「你,你……不好啦!」那人一轉身,大叫著連滾帶爬的跑了回去。
不多時,在街道上大批人手彙集了起來。他們都是從後院直接繞出來的狂鷲的打手。
「小子,什麼人,有種的出來。」一人手拿雙斧當街叫喊,身高足可於亞漢相比,身圓體大,兩條手臂比牙的身子還要粗上一圈。
這樣一個凶神惡煞在街中央叫喊,後面還跟了百來個面目猙獰,手持傢伙的手下,再看看那旅館上面掛的帆旗,哪還有人敢靠近。
雖然沒有人靠近,但是倒是有越來越多的人圍在四周看熱鬧。
「你,在叫我?」牙緩緩的開口,一步步走到街上。
「好小子,你到是真敢出來。」那雙斧大漢咆哮一聲,身後手下呼啦拉把牙圍在當中。如果是在旅館裡面,因為地形關係,很不利於圍擊,可是在寬闊的街道上,人數的優勢就再明顯不過了。只可惜,今天,他們找錯了對象。
「這裡,你最強?」牙輕輕的問道,一晃身已經朝著那個雙斧大漢飄了過來。
「去你奶奶的,小東西,看老子劈了你。」那大漢一聲暴喝,掄起兩把斧頭衝了過來。
「卡」的一聲,雙斧直劈而下,竟然硬生生將地面劈出一道裂痕。不過不巧的是並沒有劈中牙。
「你,太慢了。」牙出現在那個雙斧漢子跟前,冷冷的說。
「不妙。去,叫人找老闆回來。還有,把那幾個傢伙放出來,讓他們把眼前的事平了。」在打手最後面,一個男子對身邊一人說道。
「那幾個傢伙?真的要放他們出來麼?」那人一愣。
「廢話,我讓你去你就去。有什麼事我頂著。媽的,現在是在大街上,如果我們狂鷲被人家大搖大擺的踢完了場子又大搖大擺的走了,以後我們還怎麼在角鬥場上立足?」那男子大罵一聲。
「是,是。」手下領命,一路跑走了。
「去叫人了。」看著那跑走的打手,白髮老者對身邊的男子說道。
「嗯,正好讓我看看那幾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手底下都有些什麼樣的人物。」白面男子嘿嘿一笑。
「小鬼,光知道跑麼?」雙斧大漢掄起斧頭狂劈,地面上,街道兩旁的房屋,牆壁上都已經出現了不少斧痕,可是始終無法沾到牙的衣角。
不少先前圍攏的打手都躲到了一旁,躲得慢的已經橫屍街頭了。有些是牙下的手,更多的則是死在那雙斧大漢的烏龍之下。
這時附近的圍觀者已經將街道堵得水洩不通了。人們紛紛議論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如此膽大的挑戰狂鷲角鬥場。
「你究竟在幹嘛?」牙皺著眉頭出現在那個雙斧大漢的身邊,顯出不耐煩的神色。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有幾股強勁的氣息正在從旅館後院出來。
「啊哈哈,小鬼,我看你還怎麼跑。」那大漢趁牙在身邊的時候,扔掉一把斧頭,一伸手抓住牙的胳膊。
「我需要跑麼?」牙緩緩的抬起頭,一雙眼睛透出殺氣騰騰的銀光。
「去死吧!」大漢狂笑著,掄起斧頭向著牙劈來。
「哼!」牙冷哼一聲,一陣寒氣從體內湧出,竟然將那大漢抓著自己的手冰凍在自己的手臂上。猛提一口氣,手臂用力向後一甩,硬生生將那大漢甩飛了出去。
那大漢因為手被冰凍,騰空的時候手肘扭曲骨折,吃不住痛,慘叫一聲,另一隻手中的斧頭也脫手而出。
斧頭藉著慣性繼續向牙砍來。牙輕輕抬手,食指和母指兩指輕巧的夾住那破風飛來的,比他人還要寬上一半的大斧頭,好像那只不過就是風中的一張紙片一般。
「天啊!」人群中一陣驚呼。這情景實在太不和諧了。
「這傢伙竟然這麼強了麼?怪不得當年天人都要為了他破例收徒呢。」白面男子看著牙的手段也不由得一陣心驚。
「只懂蠻力的東西,你抓到我了又能怎樣?」牙緩緩回頭,輕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漢子。「沒想到洛奕不在了,天鷲城的打手水平就降低到這種程度了。」
手臂用力,一條纖細的胳膊硬生生扭折了比他粗了至少十圈的牛臂。
輕輕彈掉身上的冰屑,牙的目光冷冷的望向旅館旁的角門,那是從後院到街上來的唯一出口。這時那個雙斧漢子早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
「來吧,讓我看看狂鷲的角鬥士都是什麼樣的人物。讓我宣洩一下六年前所壓抑在心中的怨氣。」牙淡淡的說,冰冷的氣息帶著殺氣向四周蔓延,所過之處掛上一層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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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狂鷲三狂
「好狂啊,啊哈哈哈,比我們三狂還要狂!」一個大嗓門響起隔著幾條街都能夠聽到。
「是啊,哈哈哈,今天終於可以好好耍耍了!」另一個嗓門和前者一樣賦有穿透力。
「三狂?是狂鷲的三狂誒!」人群中不少人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顯然這所謂「三狂」是相當有名頭的。
角門被「彭」的一聲劈碎,從裡面走出三個人。兩男一女。兩個男子體形超常,三米以上的身高使他們看起來好像天降神兵一般。強悍的體魄肌肉隆鼓虯結,好像金剛再世。一個頭上一撮毛的漢子手上拎著兩把特大號的狼牙棒。另一個禿頭的傢伙手上帶著關節處有尖銳凸起的金剛拳套。
在二人身後還有一個女子。她的身高沒有漢子那麼高,不過也有至少兩米半的長度。樣子長的還算不錯,加上她傲人的身材,如果抹去那些凸起猙獰的肌肉群,在等比例縮小百分之七十的話定是一個充滿了野性魅力的性感美女。
一件緊身胸衣黑披軟甲攏住胸脯前面那有人頭大小兩坨胸肌。性感撩人的丁字皮褲掩住下身,前後各有一條紅色飄帶。
「就是你,要勞動我們兄妹三個?」那女子首先開口,看著牙那身高不足一米八的「嬌小」身軀,輕蔑的撇了撇嘴。
「嘿嘿,有什麼不好。看起來很乾淨,正好可以用來下飯。」一撮毛嘿嘿憨笑,掄著狼牙棒就向牙衝了過來。
「找死!」牙目光一凝,強烈的殺氣攏成一束將三狂罩住。身形一晃消失憑空消失。
「怎麼可能!」後面禿頭一愣,摸不找頭腦的憨憨說道:「那小子是鬼麼?」
「怎麼可能有鬼。」女子冷哼一聲。「不過那小東西到確實有點門道。」
「噹」的一聲脆響,牙的身影在那一撮毛漢子頭頂上出現了一下,一劍斬下後便再度消失。要說那一撮毛大漢反應也不含糊,身體的反射神經奇快,不經過大腦完全憑借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掄起狼牙棒竟然硬生生擋住了牙的一擊。
「他奶奶的,好快的鬼東西。」一撮毛大漢心顫的大罵一聲,脊背冷汗直冒,掄起狼牙棒護住全身。
「抓不住他可不行。」女子沉聲說道。「大哥,我們也上。」
「好。嘿嘿,老子早都等不及了。」禿頭漢子大笑一聲,掄起拳頭也衝了上來。
「在那!」女子突然一聲嬌叱,雙腳猛蹬地面,硬生生將街道踏出兩個足印。巨大的身形彷彿炮彈一樣朝天空中直衝上去,手腕一翻,一個奇妙的動作之後,一把袖劍出現在掌中。「看你還往那裡跑!」
「噹!」天空中,女子一劍劈出,劍光崩火之處,牙的身形赫然顯現出來。
「怎麼樣?逮到你了。」女子得意的笑道。隔著兩把交疊在一起的利劍凝視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上好幾號的冷俊少年。
「不錯。不這樣就沒有意思了。」牙面無表情的淡淡說道,在那女子的袖劍壓力下,竟再次憑空消失。
「啊!」失去目標,女子失去平衡向前跌去。
「小妹,怎麼回事?」在下面的兩個漢子一臉莫名其妙的問道。
「那小鬼還挺狡猾。」女子穩住身形落下地面,目光不斷搜索四周。
「你們,是狂鷲最強的麼?」牙的聲音從空中飄出,身影卻無處可見。
「喂,這是什麼啊?大陸角鬥大會提前的準決賽麼?」旁邊有人問道。
「踢館!」另一人冷冷的回道。
「你回來了,幽。」尤莉亞幾人還在旅館的大廳中喝著茶水,看到從正門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幽,淡淡的問道。
「人已經交出去了,審也審過了。不過什麼結果也沒有。」幽聳了聳肩膀。
「一個魔法師會這麼硬氣?」尤莉亞有些不信的說道。
「不是硬氣,而是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幽無奈的道。一路上因為找尤莉亞心切,雖然帶著那個魔法師但是也沒有時間和心情詢問仔細,如今到了城市,又有時間,自然要借用城守的地方用用了。
「對了,城守還說要請公主去……」
「不去!」不等幽說完尤莉亞便一口回絕道。
「我也是這麼和他說的。」幽再次聳了下肩膀。放眼四周,發現一個總是跟在尤莉亞身後的白毛小子不見了,不禁問道:「牙呢?」
「出去了。」修道。
「出去了?」幽一愣。「我剛剛經過狂鷲包下的旅館的那條街道的時候看那裡人山人海,還有嘈雜和打鬥聲。不會是那小子跑去鬧事了吧。」
「不會吧。」尤莉亞皺了下眉頭。以牙一貫的作風,如果沒有什麼原因是不會故意去挑撥是非的。
「嘿嘿,如果狂鷲的話,也許哦!」菲魯希斯笑瞇瞇的說道。
「怎麼說?」尤莉亞問道。
「那小子是一個天生不服世人,孤傲難馴的傢伙。可是在角鬥場中的生活實在和奴隸差不多。就算是狂血那樣的開放式經營也不例外。雖然那小子嘴上不說,其實在他的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悶火了。今天遇到集合了當初狂血和裂獅兩大角鬥場的狂鷲,嘿嘿,就算是他不想,恐怕骨子裡的傲氣也會使他身不由己的跑去吧。」菲魯希斯輕輕搖著折扇。
菲魯希斯其實只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就是牙想要測試一下如今自己的實力。
「你知道怎麼不早說。」尤莉亞猛的站起來,拉著啊咪就向外走。
「那小子又不會出問題,我擔心那麼多幹嘛。」菲魯希斯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哎,那家活在哪條街?帶我過去。」尤莉亞狠瞪了菲魯希斯一眼,轉過身對幽說道。
「不錯,你猜對了。我們就是狂鷲最強的角鬥士,怎麼樣?」禿頭漢子大叫道。
「那你們可以安心的去死了。」牙的身影隨著聲音同時出現。
「誰死還不知道呢!」女子反應奇怪,牙的身影剛出現,她已經火箭般直衝過來一劍刺入了牙的胸口。
「怎麼會?」劍上完全沒有實質的感覺,那個牙的身影也漸漸消失了。「殘,影!」
就在那女子震驚的時候,街道上,無數牙的身影出現。有的漂浮在空中俯視天下,有的矗立在地上傲然眾人,還有些時隱時現,幽魂般飄忽不定。
「這個,這個我聽說過。」圍觀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忍不住高叫了一聲。
「什麼聽說過。」四周人頓時都被吸引了過來。
「聽說在都城中,新封的武安公主手下有一個號稱幽靈殺神的傢伙就是這樣子。」那人說道。
「不會吧!」其他人驚呼。
「幽靈殺神!」很多人在心頭喃喃自語,無論牙是否真是那圍觀者所說之人,看看眼前的情景,還有什麼比這個詮釋更加貼切麼?
「冰原草長!」牙輕輕言道,聲音在整個街道上迴響。一股絕地寒氣逼人而來,大半個街道就這樣被冰雪層層覆蓋。無數圍觀者和躲得不夠遠的打手們成為冰下的雕塑。隨後,冰面爆裂,冰層下刺出無數手臂粗細的冰錐,向天一陣狂射。
這是牙在詰穆斯大草原上看到草被冰封之後的情景領悟到的招式,今天,就拿這三個傢伙試招。
「什麼東西!」一撮毛大喝一聲,掄起狼牙棒將身邊的冰錐砸碎。不過冰面下還是不斷有冰錐冒出。
「劈開路面。」女子大喝一聲,躲過幾根冰錐,一劍斬向地面。
「別忘了我!」牙突然出現在女子身前,手中長劍上面已經覆蓋了一層寒霜。
「給我去死!」女子嬌叱一聲,雙目中都噴出火來。自他們三狂出生以來還從來沒受過這等窩囊氣。
女子奮力出劍卻刺了個空,牙一晃身已經出現在那女子的身後,手中長劍向著那女子的後腰刺出。
背後一道寒氣,女子暗呼不好,雙手手腕翻轉,兩把袖劍齊向背後射去,身子向前,不顧不斷飛射空中的冰錐,就地一個翻滾來到兩位哥哥的身邊。
「混蛋!老子活劈了你!」看到心愛的妹子被冰錐刺得血流不止,兩個巨漢顧不得自己血肉模糊的身軀同時仰天一聲暴喝。
「等你們有命再說吧!」地面上的冰錐停止激射,牙的身影浮現在空中。「冰流星!」
高舉長劍,劍尖似慢實快的劃過天空,在空中留下一道雪白的痕跡。強大的冰雪力量在劍尖處凝集,最終竟然化作一顆巨大的冰隕石帶著一道銀光向三狂直射而去。
這是見識過火鳳那鋪天蓋地的火球攻擊之後牙領悟來的,雖然只是一顆,但是其中蘊涵的力量絕對不同凡響。
「這就是殺神的威力麼?」看到此情此景的人們心中莫不如此感歎。
天空中突地一暗,彷彿是巨大的冰塊遮掩了太陽的光芒。隨即又突地閃亮,好像那巨大的冰塊折射出太陽的光芒。矛盾的景象不斷變換著,人們的心中同時湧起了一分詭異難明的倉惶感覺。
「來吧!」三狂同時仰天長嘯,彷彿是面臨死亡前的最後嘶嗥。
「住手!」一聲嬌叱在人群後面傳來,一道黝黑的身影燕子般掠過人群頭頂。一道黑光在天空中浮現,殺伐之氣中暗藏著隱不住的鬼戾猙獰。
「真魔•十字破魂斬!」
黝黑光芒四起,中心處暗藏一道血紅的十字痕跡。一股陰寒不受控制的流入每一個人的心中,眼前彷彿有說不清的鬼影飄忽不定,掙扎尖叫。
「嗒」黑刀入鞘,所有的異像隨著這一聲脆響消失殆盡。天空中毀滅性的巨大冰塊消失無蹤,只有散落在地面上的四片碎冰證明剛剛那強大的壓力不是憑空捏造。
在三狂前面站立著一個一身黑衣,臉上帶著淡淡微笑的英俊少年,腰間一把鬼頭黑刀還在嗡嗡作響。
「噗通」聲一片,得以倖存的圍觀者們此時手腳俱軟的跌坐在地面上。剛剛在那強橫的壓力下,他們竟然是連逃命都做不到。
「你們,來了。」牙輕輕的走到幽的身邊。
「你要是在這就殺掉他們很多角鬥大會的觀眾都會傷心的。」幽的臉上還是那個習慣性的微笑。
「是你告的密?」牙不理幽,望向人群後面一臉憤憤然的尤莉亞。
「我沒有。」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瞎話。
「哥,加油!」在尤莉亞旁邊,啊咪的反應明顯與前者不同。
「你幹嘛?」尤莉亞狠瞪了啊咪一眼。
「沒,沒幹嘛!」啊咪低著頭嘟著小嘴不敢說話,不過還是偷眼望向牙報以甜蜜的微笑。
「你跑來這裡幹嘛?」尤莉亞排眾而出,來到牙的面前寒著臉問道。
牙沒說話,只是呆呆的站著。
「你為什麼到這裡鬧事,啊?」尤莉亞眼睛一瞪。牙可是公主的貼身護衛,鬧出事情來她可是要負責任的。
「最近,很無聊。」牙淡淡的說。隨後身影一晃消失了。
「你!」尤莉亞氣得想罵牙一頓,可是卻發現已經找不到人了。狠跺一下腳,一轉身,氣乎乎的走。「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反正你也是回旅館了,我就不信抓不到你。」
「好像出現了不得了的傢伙。」房簷上的白髮老者皺著眉頭說道。
「確實,那妞長得真他媽不是人樣子。」白面男子嘿嘿笑道。
「兩位在說什麼?這樣好像不太禮貌啊。」不知何時,房簷上又多了另一個人。黑髮黑衣,不是幽還能是誰。
「小哥好功夫啊。」老者深望著幽腰中的鬼王丸,淡淡說道。
「哪裡,老人家過獎了。」幽輕輕聳了下肩膀。「不知道二位和狂鷲是什麼關係呢?」
「我們?沒關係。」白面男子微微一笑,朝幽點頭施禮。「我們只是看熱鬧的,現在熱鬧看完了,我們也要走了。有緣以後再見。」說完,和白髮老者一起躍下房簷混入接道下面的人群中。
「那個人,好像在那裡見過的樣子。」回想那白面男子的語氣神態,幽心中似乎想起了些什麼,卻又抓不住。
「牙,你給我出來!出來!你給我把門打開!馬上!」尤莉亞回道旅館,氣乎乎的直衝牙的房間。來到門口不由分說就是一腳踢去,然後捂著腳在門口不停的叫嚷著。
「不開。」裡面牙輕快的說了一聲。聲音不大,但是卻剛好可以讓外面的人聽到。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好一會,其他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尤莉亞則是氣得臉色發青。
「好,你有本事。」尤莉亞惡狠狠的道,轉身把笑得彎了腰的修扯過來。「給我弄開它。」
「啊?這個不好吧!」修忍俊不禁的說道。
「有什麼好不好的。我是公主,我說好就好。」尤莉亞大發嬌嗔。
「好吧。」修強忍住笑,伸手在門上一觸。利用能力將裡面的把手搬下來。「開了。」
「就這樣?」尤莉亞輕輕推門,果然,門動了。「能力還真是好用啊。」
門打開,牙正如往常一樣坐在床上,透過窗子看著外面的天空。
「去去,小丫頭跟著搗什麼亂。」尤莉亞走進門去,又轉身將跟進來的啊咪轟了出去,將門重新關好,反鎖。
「你在幹嘛?」尤莉亞以與剛剛截然不同的溫柔聲音問道。
「看天啊。」牙淡淡的說。
「你,存心氣我是不是。」尤莉亞沉下臉來嬌嗔一聲,隨即又融掉冰霜溫柔一笑。「怎麼,去找了趟麻煩,感覺好點了麼。」
「找不到。」牙淡淡的說。
「找不到什麼?」尤莉亞奇怪的問道。
「找不到他的感覺。」牙輕歎了一下。「挑戰並超越他。他是我生命中第一個支點,也是第一個門檻。只有邁過他我才能繼續進步。」
「天人?」尤莉亞略微把握到牙的思想。
「可是現在的狂鷲已經再也找不到了。」牙沒有回答,也許是已經回答過了。
「怎麼沒聲音了?」由啊咪帶頭,一大票年輕人附耳門板偷聽著裡面的談話。可惜這家旅館的隔音設備相當出色。
「他們會不會是正在……」啊咪突地一捂小嘴,腦海中想到二人在樹洞中的情景,忍不住媚眼如絲的嘿嘿嬌笑了起來。
見她嬌笑,其他人都自發的躲得遠遠的。「她,不會是中邪了吧!要不要告訴她哥?」
「你神經啊,她哥明顯比她還邪呢。萬一他一個不高興,把你砍了怎麼辦!」
「牙,你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古力躲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那些人圍在牙的門口。「救助我這個人狼族,擁有那樣超呼想像的冰冷殺氣,還可以讓高貴的公主殿下對你另眼相看。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你能夠馴服那把劍。為什麼你身上的謎團如此之多。」
古力微微歎氣,輕輕搖了搖頭想要把頭腦中煩心的事情通通甩出去。最終,還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守在門口笑瞇瞇看著年輕人耍鬧的修身上。「你,真的有那個男人說的那麼可怕麼?」
「你好像又強了,真是個無法估量的小子。」站在旅館對面一座小樓的樓頂,透過窗子看著坐在床上的牙,幽淡淡自語。手中緊緊的握著腰間鬼王丸的刀柄不住的顫抖著。「用一把普通的長劍竟然就可以逼出我的鬼王丸。牙,我要如何才能夠趕上你的腳步?」
突然幽仰天長笑:「啊哈哈哈,不過這樣正好。有一個足夠強的目標才能夠使我也不斷的變強。」
「他,是不是瘋了?」房間中,牙突然對尤莉亞說道。
「啊?誰?」對於牙的跳躍思維尤莉亞還一時適應不了。
「他。」牙用手朝窗子一指,指尖正對著對面樓頂上掐腰狂笑的幽。
「我還在想誰笑得這麼難聽。」尤莉亞皺起黛眉。「其實他早就瘋了,只不過是最近更重了點。」然後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也許,我也快瘋了。」牙凝望了尤莉亞好一會,別過頭去輕輕說道。
「怎麼這麼說。」尤莉亞從牙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不安。
「一種感覺。」牙的語氣變得冰冷。「距離陀糜拓雅高原越近,這種感覺就越強烈。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等著我。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你什麼時候學會占卜了。」尤莉亞心頭一驚,思緒一轉,淡笑了一下打趣道。
「每次看向月亮我都有這種感覺。」牙淡淡的說。「告訴我,你會有這種感覺麼?」
「我?我……」尤莉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牙的問道。呆呆的看著牙那張冷俊的臉,柔情蜜意在他心中究竟有多少位置?一分?半分?還是一瞬間的閃念?就為了那一丁點的希望便毫不猶豫的付出一切,值得麼?
「有血的味道。」牙淡淡的說。
「什麼?」尤莉亞不明白牙的意思。
「前面,陀糜拓雅高原的方向。有血腥的味道。在不久之後會有很多人死在那裡。」牙閉上雙眼。
「當然了,那裡要舉行角鬥大會嘛。哪有角鬥表演不死人的。」原來是說這個,尤莉亞不禁莞爾一笑。
牙不置可否,倚在牆角,不再出聲。
「傻瓜!」尤莉亞輕輕撩撥了一下牙額頭前面雪白的劉海。取出他抱在懷裡的長劍,緩緩依進牙的懷裡。是否因為牙的話讓尤莉亞的內心產生了感觸,她似乎想要抓緊一切時間感受那一絲難得的柔情。
山坡上映照出一個人影。高大的身軀背負著一個巨大的鐵匣。火紅的頭髮輕輕的披在頭上,風吹過,撩起幾屢,露出一張英俊的臉。只可惜一雙眼睛是緊閉著的,所以無法看到其中暗藏著的神光。
「好像是我來晚了。」陽炎走入洞中,這裡在半月前還是著名的巫師米休斯的藏身之所。「線索又中斷了,不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只要除掉你,驕陽就再沒有理由推脫祝福儀式成為金徽鬥神了。」
轉身走出洞穴,看看四周,半個月的時光已經將所有痕跡和線索全部掩蓋在時間中了。
「雖然不能確定,不過我知道你曾經來過這裡。」憑著感覺向前走出老遠,突然陽炎停住腳步,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又抓住你的小尾巴了。你是絕對跑不掉的。」
「好像不止我們對那東西感興趣啊。」看著陽炎離去的背影,卡揉了揉肩膀,從一個土堆後面站了起來。
「他是神殿的人。我們最好小心點。」幽狄說道,臉上卻洋溢起一個陰冷的微笑。
「神殿的?聖鬥士?」卡雖然涉世不深,不過對於神殿這麼大的名頭還是聽說過的。尤其是那極負盛名的聖鬥士。
「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他是銅徽還是銀徽。」幽狄點頭說道。
「管他什麼徽,砍了之後還不都是碎肉一堆。」卡咧嘴笑道。
「那要砍得到才行啊。」菲兒從旁邊依過來,摟著卡的胳膊嬌聲說道。
「嘿嘿,砍不到他,我砍到你就可以了。」卡淫笑一聲,揮手摟過菲兒的小蠻腰,在圓滾滾的俏臀上劈手砍了一下。
「啊!」菲兒嬌呼一聲,身子一顫,軟倒在卡的懷中。揚起春光蕩漾的秀目,爹聲說道:「你把人家弄得沒有力氣了,你要負責。」
「我當然會負責的了。」卡哈哈大笑,伸出大手撕掉了菲兒才買不久的新裙子。
幽狄微微搖了搖頭,對這對「狗男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理他們當眾猥褻的行為,向前邁出幾步看向遠方的樹林。
「你說你見過那小子是麼?」幽狄突然問道。
「是啊。那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他突然出現,樣子沒變多少,不過卻長大了很多。身上的寒氣更重了。只要一看到你一定會馬上認出來的。」放開菲兒堅挺的胸脯,卡空出嘴來說了一句,然後又再度咬了上去。
「小鬼。我們還會見面的。」幽狄臉上笑容顯得有些癡狂了起來。「真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嘿嘿嘿,呼烈豪,你沒想到吧,世界上竟然還有一個與你的氣息如此相似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身上沒有人狼族應有的特徵,我還真會以為他就是你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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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御女童心
第二天一早,法布、普森、綱桀三人一臉滿足的從一所民家小院走出來,向自己的旅館走去。
「爽啊。」綱桀仰著臉閉起眼睛回味著昨晚的美妙感覺。
「確實,嘿嘿,雖然明知道只是變相的妓女,不過還是有種撩撥良家婦女的感覺,嘿嘿,而且那妞身材真棒。」法布也道。
「確實,嘿嘿,那小娘們兒的女兒也那麼水靈,如果有機會……誒?」綱桀還要說話,卻發現走在最前面的普森停了下來,不禁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這,是我們的旅館麼?」普森指著前面那條滿目瘡痍的街道和旁邊坍塌一片的旅館。
「怎麼會這樣!」三人同時向旅館院中奔去。不用進院,透過塌陷的院牆一角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面狼藉的場面和橫七豎八的屍體,其中赫然就有三狂在內。
「誰,究竟是誰幹的。」法布捂著臉大叫一聲。身後普森、綱桀二人也都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狂鷲角鬥場,西部最大的角鬥場,一路過關斬將衝入四強,竟然在去陀糜拓雅高原的路上被不知名人物一夜擊沉,此事一傳開馬上引來無數關注雙的目光。
首先被懷疑的自然是白天去鬧過事的牙。不過牙背後有武安公主撐腰,誰敢動他。再說他也完全沒有必要白天去一次,晚上再去一次。
芙蓉城是一個小城,向狂鷲這樣有身份的大角鬥場出現如此紕漏,城中大小官員包括城主在內都忙得焦頭爛額。可是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對於犯人仍然沒有一點線索。唯一的成績就是將牙的嫌疑排除了。
因為夜晚遇害的人全部死於極度殘忍的碎骨武技之下,和牙一劍封喉,傷口冰封的殺人手段大相逕庭。
針對於事情的嚴重性,同時不能排除對方有陷害牙的意圖,尤莉亞決定在牙的房間召開一次小型會議。參與的人除了尤莉亞、修、牙、啊咪、幽以外,還包括了太洛、托桑這兩個小頭領,另外就是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能夠躋身進來的古力。至於那個領隊,因為尤莉亞一向對都城的新兵陣營不是很信任,認為其中肯定藏有她父親東聖親王和她不願意承認的哥哥胡安王子的手下所以遭到冷落。
「哎,幾百口的人命啊,就這麼沒了。」尤莉亞躺在床上擺弄著靠坐在一邊的牙的頭髮。牙的頭髮長長了不少,後面已經可以披到肩膀了,前面的劉海也可以掩住鼻子。
「誒?尤莉亞姐姐什麼時候學會關心人命了?」啊咪挨到尤莉亞身邊奇怪的問道。
「我只是在想,除了我們身邊這位冷血殺手之外,還有誰能夠毫不留情的殺掉幾百口人,還殘忍的折斷筋骨。」尤莉亞在啊咪的腦袋上打了一下,淡淡的道。
「我想我心中已經有了可疑人選。」幽淡淡的說。
「哦?誰?」尤莉亞一愣。幽竟然已經發現了可疑,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
「我也知道是誰動的手。」牙突然開口。眾人不由得都是一驚。通常情況下牙是不會參與這種話題的討論的。
「你不會告訴我是你做的吧。」在太洛的心中,能夠無聲無息鬧出這麼大事情的,除了牙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本宮已經說了不是他就是不是,你想和本宮對著幹是不是?」尤莉亞美目一瞪,狠聲斥責道。
「不,不敢。」太洛心頭一顫,連忙說道。
「幽,你先說說。」尤莉亞轉頭不理太洛,繼續撥弄牙的頭髮。
「我並不認識那個人……」
「那兩個人!」幽還沒說完便被牙截斷。
「的確,是兩個人。我就知道你也發現了。」幽微微愕然,旋而嘿嘿一笑。「那是兩個很古怪的人。一個白髮老者,看起來身經百戰。另一個白面男子,看起來年紀也不輕了,可是卻不會給人一種蒼老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他的臉太白嫩了吧。」
「啊?完蛋了,原來幽哥哥好這個!不然你盯著人家男人的臉看幹嘛!」啊咪突然驚呼一聲,說出來的話幾乎讓幽內傷。
「嘻嘻,黑仔,你也有今天。」看著幽被啊咪說得無奈模樣,尤莉亞歡喜的嬌笑了起來,一時間房間中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這窮盡人類之美態的仙女身上。
「快快,說說你為什麼那麼在意那傢伙的臉,不然啊咪純潔的心靈會被你污染的。」尤莉亞好容易忍住笑,臉上還帶著歡喜的餘韻。
「這個,嘿。」幽尷尬一笑。「我注意是因為他白得太不尋常了,皮膚光潔得好像嬰兒一般細嫩。試問就算是愛美的女子也沒有像他保持那麼好的。」
「難道是……」修突地一愣。
「嗯,還童術!」幽點頭說道。
「還童術?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武學?」托桑閱歷豐富,怎會沒聽過這種邪門功夫。
「什麼是還童術啊?」啊咪好奇的問道。一邊的尤莉亞也是大感興趣的傾聽。
「還童術,就是可以讓人返老還童的一種功夫。不過世界上哪能真的有返老還童之術。所以老夫一直以為那是無稽之談。」托桑搖頭說道。
「那確實不是真的讓人返老還童,不過卻可以讓人面色看起來年輕。那是一套厲害的功夫,習練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可以達到面色還童的程度。不過那只是外表看來的模樣,內在還是和現實一樣。叫他還童術,只不過是一些有這方面幻想的人自欺欺人而已。」修搖頭接道。
「那種武技和碎骨有關係麼?」尤莉亞問道。
「嗯。」幽道:「還童術雖然不能夠使自己真正年輕起來,但卻出奇的可以使對手老化。當習練到某一個程度之後就可以通過擊打穴位促使對手體內的骨骼老化、硬質,從而碎斷。」
「這是一門被定為邪功的武學,早在四十年前就消失在大陸上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傳人。」修悠悠歎氣。
「可是說來說去你們不過提出了一個可疑對像而已。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為什麼襲擊狂鷲角鬥場,要如何抓他?」尤莉亞嬌哼說道。
「我知道他是誰。」牙突然開口。
「啥?」這回所有人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我知道你能發現他們的氣息,但是你應該沒看到他們的臉,怎麼能確定他們的身份呢?」幽奇怪的問道。
「他們的氣息很熟悉。」牙淡淡的說。「都是在西部死不了的傢伙。」
「不會又是狂血那些命大的怪物吧。」尤莉亞已經有些佩服西部的風土了。裡面究竟有什麼添加劑能夠讓人類變得如此命硬。
仰起俏臉,盡量回想在西部是見過的人。要說貴族倒是還記得幾個,可是角鬥士嘛,除了牙以外其他的一概只有一個肉球放在脖子上,連有沒有頭髮都不記得。
「不是狂血的人。」牙緩緩睜開眼睛,透過頭髮的縫隙,射出兩道利芒。「他們的目標應該也不是我。只不過正好我去幫了他們一個忙而已。」
「什麼忙?」修問道。
「他們想找狂鷲的麻煩,正好我先去了。不單讓他們看清了狂鷲的實力,還打傷了幾個強勁的角鬥士,減弱了狂鷲的力量。」牙道。
「你還沒說他們究竟是誰呢。」尤莉亞問道。啊咪雖然也很好奇,不過天鷲城的事她一點也不清楚,即便是牙說出來她也不會知道,索性不問。
「一個大老闆,一個深藏不露的車伕。」牙看著尤莉亞的俏臉,淡淡的道。
「大老闆?車伕?」尤莉亞努力回憶。確實,在記憶中有這麼一對組合。「埃摩和洛奕?不對,不是說不是狂血的人麼。」
「菲索和歐比爾。」修虎軀威震,雙目神光暴射。
「喂,我說你走快點。你存心拖拉想讓老東西從後面追上來是不是。」樹林中,黛安娜走在前面不停的回頭嚷著。一身淡綠色的粗布套裙在她身上也好像是珠光寶氣的琉璃時裝一般閃爍奪目。
「沒,沒有啊。」驕陽在後面哭著臉叫道,心中想的是等到回去之後還不知道要受到怎樣的懲罰呢。
「你別這樣啊。」黛安娜回身跑到驕陽身邊。「不要總是苦著臉嘛。其實這次你不但不會氣我,以後還會感謝我呢。」
「感謝你什麼?感謝你讓我的後半生在廁所和水房之間渡過?」驕陽沒好氣的說。
「以後你就會知道,你寧願一輩子掃廁所也會陪我出來的。」黛安娜笑瞇瞇的說道。
「哎,你們御女都是妖怪,從一出生下來就思想健全,會說會走。我永遠都鬥不過你們。天啊∼至高神啊∼」驕陽仰天長歎。
「一出生就思想健全有什麼好的。我們失去了天真無邪的童年,失去了成長的快樂,我們所失去的,我們所承受的,我們所苦惱的,我們所哀傷的像你這樣自由懶散的人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黛安娜氣乎乎的說道,眼神中閃爍不定的波光卻好像掩藏著不為人知的惆悵。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一隊人馬從樹林旁邊的便道經過。這對人馬人數不多,加在一起不足六十人。最前面是十二騎開道騎兵,兩人一排,後面一輛四匹的黑色馬車,古色古香,在馬車的後面是幾兩套在一起的貨車,最後面是墊後的騎士。
「他們是什麼人啊?」黛安娜的目光被新鮮視物吸引,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角鬥場。」驕陽看到那輛馬車上的一個標誌,淡淡的說道。「你不是要看角鬥表演麼。這就是去參加表演的其中一隻隊伍。」
「是嗎,你知道得還挺多的。這個角鬥場叫什麼?」黛安娜一副刮目相看的古怪模樣盯著驕陽。
「應該叫做『無名』吧。」驕陽被黛安娜看得全身不舒服。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應該啊?」黛安娜不滿意的嗔道,旋之一笑。「無名?嗯,這個名字不錯。咯咯,比那些什麼『狂』啊、『血』啊、『瘋』啊的好多了。」
「這是一個老牌角鬥場了。不過因為一向處事低調所以在外界名頭並不算響亮,但是在角鬥場界中卻沒有人敢輕視他們。」驕陽說道。
「你怎麼對角鬥場這麼瞭解啊?」黛安娜聽驕陽說得好像很專業的樣子,微微一愕,隨即雙手掩嘴,嬌呼一聲:「不會是你也想要跑去當什麼角鬥士吧?母神啊,我早應該想到的。你那麼崇拜那個人,想要和他有相同的經歷也是理所當然的。嗚嗚嗚,可憐的是我。如果我也像青姐那樣鬱鬱而終,我們神殿恐怕會在四、五年中處於沒有御女管理的失調狀況。好可憐的我,好可憐的母神,好可憐的神殿信徒,好可憐的至高神子民啊!」
「呃,我說……」驕陽一個頭兩個大。對於眼前這個詭異難辨,時而高雅大方,時而古靈精怪,時而多愁善感,時而果斷決絕的御女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吧,如果你發誓以後都不脫離神殿我就原諒你。」黛安娜突然仰起頭道。
「我發誓!」無奈,驕陽只得舉手投降。
「走,我們過去看看。」見驕陽受窘的模樣,黛安娜小惡魔般開心一笑,隨後拉著驕陽向便道跑去。
「喂,你幹嘛去?」驕陽不明其意的問道,不過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麻煩就要來了。
「打劫啊!」黛安娜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果然!」驕陽幾乎暈撅。神殿的御女和銀徽鬥將頭領跑到大馬路上去打劫,這要是讓至高神知道了,不扔下個火球轟死他倆才怪呢。
「站住!」不等驕陽阻止,黛安娜已經穿過樹林跳到了馬車旁邊。
「什麼人?」幾聲大喝,前面四個騎兵同時轉身向黛安娜衝來。
「你們幹嘛?對待女孩子不知道應該斯文一些的麼?」看到幾人凶神惡煞的瞪著自己,一點也不知道檢討的黛安娜臉色一沉,反倒先聲奪人的嬌嗔了起來。
「請問小姐是?」馬車緩緩停下,一個略帶蒼老的女聲響起,車窗處露出一個六十歲上下的婦人面孔。看她現在的模樣,雖然皺紋已經由於歲月的沖刷粘在了臉上,但那雙明亮的眼睛,那讓人傾慕的神韻,可以想見年輕的時候定是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婆婆你好!」黛安娜臉變得極快,一看到老婦人馬上換上一張笑臉。傾國傾城的容貌加上那青春稚氣的神態頓時引得在場所有人一陣失神。
「呵呵,小姑娘,你叫住我的馬車是有什麼事麼?」那婦人一臉笑意的看著黛安娜,不但不介意她突然攔車,好像還很是喜愛的樣子。
「婆婆,你們是不是去陀糜拓雅高原的啊?我和我朋友想去那看角鬥表演,可是好遠哦,腿都快走斷了也沒摸到個邊。」黛安娜問道。這時,驕陽雖然極不情願,但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哦,這位英俊的小哥是你的情郎麼?」老婦人看著驕陽和黛安娜站在一起,男俊女俏,般配非常,不禁問道。
「啊?其實……」驕陽想要解釋,卻被黛安娜一擊腹擊止住了聲音。
「討厭啦,婆婆,人家和他都還沒到那種程度呢!」黛安娜扭捏的說道,小臉紅撲撲的,一副羞不自禁的模樣,給人一種懷春少女否定式的肯定的感覺。
「呵呵,年輕人就是好啊。正好我們也是要去陀糜拓雅高原,不嫌棄的話兩位就上車和我們一起走吧。」老婦人看著黛安娜開心的笑道。一揮手,一個三十歲左右樣貌端莊的女僕輕輕將馬車門推開。
「謝謝婆婆。」黛安娜歡喜一聲,不由分說的跑上馬車,發現驕陽沒動作,忍不住拉著馬車門叫道:「傻蛋,還不上來!難道你要跟在馬車後面跑著去啊!」
「我,不太習慣坐馬車。」看了看馬車,驕陽有些尷尬的道。
那輛馬車雖不算大,坐四個人剛剛好。本來有老婦人、女僕,再加上黛安娜和驕陽正好人數,可是和女士擁擠在狹窄的空間同乘一車著實有欠男士風度,在貴族當中更被視為極不禮貌的行為。雖然驕陽本身不是什麼貴族,但是總要顧忌主人的想法。
「這樣啊。也對,年輕人還是騎馬比較有精神。奧雛,幫這位先生準備一匹好馬。」老婦人看著驕陽很是欣賞的點了點頭,微微探身對身後叫了一聲。
「是,夫人。」從後面的一輛貨車當中,一個一身黑色整潔禮服,五十上下的男子走出來躬身應了一聲,然後在另一輛貨車中牽出一匹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的駿馬。
「奧雛?」驕陽心中似乎被勾起了什麼,當奧雛牽馬來到他面前的時候竟然一時忘了接過韁繩。
「先生。」奧雛恭敬得近乎機械的聲音輕輕喚道,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哦,對不起。」驕陽抱歉的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呵成瀟灑異常。
「小丫頭眼光不錯啊。這個小哥不但樣貌出眾,氣度、身手也樣樣高人一等。」老婦人看著驕陽賞識的點頭說道。
「是嘛?我看,也就將就,還好啦。」黛安娜瞥了一眼驕陽,無所謂的說道。
「呵呵,小丫頭眼光不要太高嘍。」老婦人慈祥的笑道。不知怎地,她就是看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十分順眼。
「其實也不是啦,只不過他和我心目中所想的完美白馬王子還有些差距,只能暫時做後備。如果哪天我找到了我的白馬王子他就可以功成身退,脫離苦害了,如果我不幸找不到,嘿嘿,他就一輩子陪我倒霉嘍。」黛安娜閃爍著大眼睛壞壞的說。
「呵呵,小丫頭。來來來,到這邊來坐。」老婦人笑著微微搖了搖頭。輕輕朝黛安娜招手,又對起身和黛安娜換位置的女僕說道:「啟程吧。」
黛安娜來到老婦人身邊,好像挽著自己的奶奶一樣挽著老婦人的胳膊,頭輕輕的枕在老婦人的肩頭一臉甜笑。
馬車緩緩開動,整個馬隊再次行動了起來。奧雛回到貨車上,不理貨車中的其他人,透過車窗看著騎馬跟在馬車旁邊的驕陽,心中想起的卻是好像全無關聯的另外情景。
六年多以前,狂風暴雨中,西部,一座雄偉的沙城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個變化改變了奧雛整個人生,使得他六年來寄人籬下,抬不起頭。
「說說,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究竟是什麼樣的?」老婦人偷偷瞧了一眼在外面的驕陽,認定他應該聽不到車中的談話後,輕輕撫摸著黛安娜美麗的秀髮問道。
「嗯,他首先要身手好。不,應該是無敵。這樣我就不用害怕別人欺負我啦,至少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不敢欺負我。」黛安娜嘻嘻笑道。
「無敵啊?那不是要苦練很多年才行。難不成你準備嫁給一個老頭子?」老婦人彷彿是在聽訴著情竇初開的小孫女傾心,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才不是啦,總會有人能做到的。至少我以前的姐姐,她仰慕的人就在不到二十五歲之前做到了。」黛安娜調皮的朝老婦人皺了一下小鼻子辯解道。
「哦?那你姐姐一定很幸福了。」老婦人微微驚訝。
「才不是呢,我姐姐很苦命的。」黛安娜輕輕搖頭。「因為她深愛的人心中愛著別人。以至直到她最後相思成疾鬱鬱而去也沒能見上那人一眼。」
「但至少她還有一個可以為之思念致死的人。在這個動亂的大陸上,有多少女人一生都沒能遇到那樣的一個人啊。」老婦人淡淡的說,輕輕的將黛安娜擁了一下。
「是啊。」黛安娜微微仰頭看向老婦人。也許她就是那樣的一個「不幸」的女人吧。
「還有呢?只要武力高強麼?」老婦人轉換有些憂傷的話題,笑著問道。
「嗯,要很有性格。說行就行,說不行就不行。只要決定了,管你是人是神,都別想阻擋他的腳步。高傲不可一世,眾生在他眼中如同螻蟻,生命在他心中毫無意義。」黛安娜歡喜一笑,小手支著下巴一邊想一邊道。
「哇,是不是太冷酷了點?」老婦人大笑了起來。
「沒有啊。我覺得這樣的人很帥啊。為人冷酷,這樣他心中所繫的相對就會比較少,換言之,只要能夠進入他心中的話就能夠得到更多的關心。他無畏而無懼,為了愛人,為了情義,即便是面對全天下也毫不猶豫勇往直前。婆婆,你不覺得這樣的男人很吸引人麼?」黛安娜嬌聲問道。
「呵呵,是啊。如果倒退四十年,也許我也會和你一樣為那樣的男人著迷吧。」老婦人溫柔的將一縷青絲從黛安娜的額前撩起。
「是吧,是吧。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才是值得我捨去一切為之全心付出的人,我心中完美的白馬王子。」黛安娜得到老婦人的認同,頓時歡喜得叫了起來。一揮手指了指馬車外面的驕陽。「至於那個傢伙嘛,身手倒是還算及格,可是個性太隨性了,沒有稜角,所以只能暫時列做替補。」
馬車裡面的人相談甚歡,卻不知道外面一個端坐白馬,耳朵特靈的傢伙長長的噓出一口氣,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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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高原戰魂
經過了近一個月的休整,傷員們漸漸痊癒,芙蓉城中的人也多了起來。尤莉亞不願意每天忍受著陌生人上門詢問啟程日期,可不可以讓出幾間房的打擾,帶著一隊人馬啟程離開了芙蓉城。而菲魯希斯則再一次丟下眾人,獨自離開不知所蹤。
至於狂鷲慘案,雖然牙說出了兇手的名字,可是一來只憑牙的感覺官府無法定案,再來那兩個人都是失蹤以久的人物,又武力高強,想要追捕,談何容易。
經過城外一片一馬平川的廣闊空間,經過一塊草木稀鬆的小平原,五天之後,馬隊踏上了陀糜拓雅高原。
陀糜拓雅高原,海拔最高處有三千多米,平均也在一千八百米以上。在這裡不單單是空隙稀薄,就連地理面貌,岩石結構,草木性情甚至生態平衡都和高原、森林大相逕庭。
剛剛進入高原的範圍,在草長風飛的山坡上,在尤莉亞馬隊的面前就出現了好一隻壯觀的隊伍。
足有千來人的隊伍清一色的牛騎兵。高原特有的毛牛一身黑色長毛披順下來,大大的頭被長毛遮擋住看不見五官,額頂兩隻彎角微微向前彎曲,角尖處微微反著寒光,顯然是在岩石上打磨過的。
毛牛的體積不算大,比起一般的馬匹要小上不少,可是卻更加粗壯。高高隆起的脊背體現出它們強大的衝擊力,流線型的身體構造使得他們奔跑如飛。
在毛牛背上,騎士們一身墨黑色的戰甲,各個精神抖擻,英武不凡。若論身高,他們遠不及希姆萊人般高大。平均還不足一百九十公分,可是他們的身體卻更加適合奔跑。高原上的缺氧氣候鍛煉了他們強健的肺部,使得他們耐力超常。
在這片高原上,沒有什麼人會認不出這只隊伍,跎拔族的毛牛戰士。
「啊哈哈,來的可是東神帝國的武安公主殿下?」離得老遠,在牛騎兵前面,一個身穿黑色毛坎肩,頭上帶著一個頭環的漢子大聲叫道。距離這麼遠,可聲音卻清楚傳來,可見對方武力超凡。
領隊止住馬隊去勢,尤莉亞將太洛喚過來交代了幾句。
「這正是武安公主的鳳駕。不知閣下是?」太洛長身提氣叫道。雖然沒有對方渾厚,卻更加清脆悅耳,體現出不輸於對方的功力。
「在下湯布呼,奉了我家主人跎拔族族長哈穆博之子羅丹的命令在此迎接公主鳳駕。」那漢子再次高聲叫道,隨後催坐騎向前跑出了幾步。「在下已經在此等候公主七日了,請公主允許我隨行護衛。這是我們跎拔族的至高禮儀。」
「那就有勞將軍了。」見尤莉亞點頭示意,太洛抱拳說道。
湯布呼和身邊一人耳語幾句,那人一撥牛頭向著高原上跑去。隨後湯布呼率領手下列成兩排,中間留出一條過道等候尤莉亞的馬隊。
尤莉亞的馬隊緩緩前行,在進入兩隊跎拔騎兵中央的時候,兩隊騎兵向中間併攏,形成護衛之勢緩緩前行。整個陣形變化整齊一直,氣勢非凡。
「不愧為高原上最強的戰士。」看著那些英姿颯爽的跎拔健兒們,修不由得發自內心的讚歎一句。
「湯布呼將軍。」看著那些騎兵,尤莉亞也是眼前一亮,探頭喚道。
「呃,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聞聲望來,湯布呼第一次看到尤莉亞的樣貌,那絕世的嬌艷使他精神一陣恍惚。好在他及時回神,帶坐騎來到馬車附近恭敬道。
「這整個高原都是你們跎拔族的族區麼?」尤莉亞露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後問道。
「呃,這個,是的。」近距離觀看尤莉亞的俏臉,那無法抵擋的艷資使得湯布呼這樣的鐵漢竟然也別過頭去不敢多看。「本來我們族只佔陀糜拓雅高原的最高最富饒的一塊土地,可是近年來我族繁衍榮昌,又組建了強大的騎兵隊伍,於是逐漸涉足到整個高原。如今這一整塊大地都是我們跎拔族的母親了。」
「這麼說,像這樣的騎兵你們跎拔族還有很多麼?天啊,真不知道如果有一萬這樣的騎兵整裝列隊站在面前的感覺會是什麼樣子。」尤莉亞眉頭一挑,心頭暗笑,表面上露出有些憧憬的神態。
「哈哈,如果公主殿下有這個想法,等見到了我家主人自然可以安排。」只要不看尤莉亞那張女神容顏,湯布呼便又恢復了一貫的豪氣。「我們跎拔族的戰士何止一萬,單只這毛牛騎兵就有十萬,而這還不是我們最強的騎兵隊伍。」
「還不是最強?」這回不單尤莉亞,就連修也跟著吃驚了一驚。
「還有騎什麼的啊?」啊咪不懂什麼軍隊之類的,她只是對那些稀奇古怪的坐騎感興趣。
「啊,還有很多。」看到啊咪可愛的小臉,湯布呼竟然禁不住大臉一紅。和尤莉亞那令人捧若神明不敢侵犯不同,啊咪的俏是一種甜甜的,自然的,清純的,天真的鄰家小妹的感覺。
「很多是什麼啊。你賴皮!」啊咪嘟著嘴不滿的說道。她一向怕生,卻不知道為何對眼前這個表面粗狂的漢子並不在意。
「高原上最強的騎兵是他們。」湯布呼看了啊咪好一會,看到啊咪有些不好意思了才老臉一紅,抬手指向天空。
「嘎——」一聲長嘯劃破天空,眾人抬目望去,竟然是一隻大雕在天空翱翔。
「什麼嘛,只是大雕而已。」啊咪一邊掃興的嘀咕一邊瞇著眼見看著,好一會,突然驚呼一聲。「啊,那上面有人!」
「呵呵,好眼力。那是我們跎拔族的眼睛,現在正在巡邏。」湯布呼大笑一聲。「哈哈,我剛剛不是說過嘛,那是高原上最強的騎兵,上面自然有人了。」
「天啊,在雕上坐人,那只雕得有多大啊。」尤莉亞不禁動容道。
「平均來講,我們陀糜拓雅巨雕成年以後,雙翼展開會有六米長,可以將兩隻毛牛提起在空中連飛十天不落,是高原上最兇猛的猛禽。」湯布呼自豪的說道。
「天啊,那不是和西部的獅鷲一樣了。」尤莉亞讚歎道。
「確實,這是在大陸凶獸榜上,排名僅次於獅鷲的飛禽。不過獅鷲野性難馴,並不適合訓練成騎兵坐騎。」湯布呼又道。
「真是太神奇了。說說,還有什麼?」啊咪興致勃勃的問道。
「另外還有跳鹿。」湯布呼又道,環目向四周望去,口中低聲嘀咕道:「這一帶就是跳鹿的活動範圍,那是一種很大形的鹿種,比毛牛還要大上一半,週身褐色,頭上長著珊瑚般的美麗犄角。」
「啊,是不是那隻!」聽著湯布呼的形容,啊咪突然發現在遠出一棵大樹旁邊,一隻和湯布呼所形容的非常接近的野獸正在用頭上閃閃發光的犄角撞擊著樹幹。
「對,就是那東西。別看它頭上的角漂亮,那可是非常可怕的凶器,等閒虎狼都要畏忌幾分,不敢靠近。」湯布呼有些驚訝於啊咪的眼力,相隔這麼遠的距離,就是他這高原上的勇士也看得不是很清楚,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可以發現得這麼快。
「還有呢,還有呢。」啊咪興奮的在馬車裡亂跳,興致一發不可收拾。
「呵呵,還有像角馬,熊豬之類的。哦對了,最值得一提的是虎癡。那是一種凶殘的草食動物,平時都只吃植物,但如果有什麼動物膽敢襲擊它們,它們不但會將襲擊者殺死,還會將其吃掉。虎癡的體形很大,撲擊力很強,爆發力更是超呼想像,可是耐力就相對差了很多。在高原上,因為地勢的關係,虎癡騎兵威力並不算大,但是如果換到了地勢較低,空氣充足的地方,它的戰鬥力將是不可匹敵的。」湯布呼道。
「虎癡誒,嘿嘿,這個名字很好。它的活動區域在哪?能看到麼?」啊咪開心的問道。
「我們得再走兩天才能到達虎癡的領地。它們是群居的,而且攻擊性很強,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招惹它們。」湯布呼說道,看著啊咪一臉失望的表情無奈的歎了口氣。
「沒關係,反正到了跎拔族的營區我們就可以見到了,對吧?」尤莉亞安慰啊咪道。
「是啊,到了營區,我們有馴養的虎癡。」湯布呼馬上接道。
「是啊!」啊咪一下子又歡跳了起來。
「不知貴主人如何知道本宮一行到來的呢?」看了一會雀躍的啊咪,尤莉亞淡淡一笑,轉頭向湯布呼問道。
「誒?這不是親王和主上講好的麼?」湯布呼頓時一愣。
「哦?來時父王並沒有和本宮提過啊。不過不要緊,因為本宮離京時比較匆忙,可能是父王沒來得及說。只要是父王答應過的,本宮一定會盡力做到。」尤莉亞心中一凌,和修對望一眼,表面上卻不著痕跡的說道:「只是不知道貴主人都和我父王交涉了些什麼事情呢?」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公主殿下見到主上自然什麼都明白了。」湯布呼恭敬的說道。
尤莉亞微微點頭,從車窗前退回來坐好,剛平靜了兩個月的大腦又重新活動了起來。
陀糜拓雅高原遼闊非常,一路上更是風光無限。天空作美,一路風和日麗,十天後,人們終於來到了跎拔族的營區。這真是一個巨大的營區,幾乎將這個小山谷佔了個滿,住上幾十萬人也不成問題。
營區門口,早早便有一隊人在等候,為首一人年紀二十出頭,身材剽悍,一身綠色武士勁裝,披著毛牛披風。看臉上,英俊倒是算不上,不過卻有著一股野性的衝勁,給人一種侵略性很強的感覺。此人就是跎拔族族長唯一的兒子,羅丹。
「在下羅丹,是跎拔族族長之子,在此給武安公主殿下請安,僅代表我們跎拔一族對公主殿下的來訪致以最最崇高的敬意。」看著馬隊緩緩停下,羅丹來到馬車前躬身施禮,做足貴族間的繁冗禮儀。
「王子殿下如此大禮,讓本宮如何消受得起啊。」一推馬車門,尤莉亞輕輕欠身走下。
「雖然高原上朋友們抬舉,為在下取了個雅號王子丹,但是那畢竟只是玩笑之談。我們跎拔族又不是國家,只是一個族群,沒有國王何來王子啊。公主殿下千萬不要太抬舉在下了。」雖然也對尤莉亞的姿色震驚,可是羅丹並沒有因此而失態。
「那,我應該怎樣喚你呢?」尤莉亞對羅丹的氣度略微驚訝,淡淡一笑,語氣親切了不少。
「就叫我羅丹好了。」羅丹也還以微笑。
「那你也叫我名字吧,羅丹公子。」尤莉亞嬌笑了一聲道。
「尤莉亞,小姐。」羅丹眼睛一亮,也不客氣張口喚了一聲,隨後讓出身子。「外面風大,裡面請。」
尤莉亞微微點頭施禮,揮手招來啊咪拉在手邊向營區走去。在尤莉亞身後,修和牙也緊跟上來。羅丹很留意的看了牙好一會,不知為何,他感覺這個面色冷漠的白髮小子身上擁有比他們跎拔族還要狂野的野獸氣息。
尤莉亞的那些護衛們跟著湯布呼到了另一處安置馬匹,馬車之類。
「這幾位是。」進到會客營帳,眾人分賓主落座,羅丹朝著尤莉亞身邊幾人問道。
「這是我貼身的丫頭,水靈。我和她關係最好,一天沒有她在身邊都不行。」尤莉亞首先拉著啊咪的手說道。在羅丹這樣身份的人面前自然不能報「啊咪」這個乳名,只好順嘴把牙取的名字說了出來。「另外這兩人都是我的貼身護衛,這是修,是我的老管家,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這是牙,水靈的哥哥。我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給他們去辦的,忠心方面絕對不成問題。」
「這樣啊。不知道外面那位是否也是尤莉亞小姐的心腹呢?」羅丹笑瞇瞇的問道。
「幽,還不進來。」看著羅丹的表情,尤莉亞微微一愣。竟然能夠發現幽,看來這個高原上的天之驕子決不簡單。「真是的,你那個偷偷摸摸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啊。嘻嘻,讓羅丹公子見笑了。這也是我的護衛,因為平時都是暗中保護我的安全的,所以我也經常看不到他的人影,沒想到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把他給忘了。」
「沒事,沒事。」羅丹不介意的擺手。「那麼,我們是不是來說說談好的協議?」
「是指和我父王談的那些麼?」尤莉亞笑問道。
「是啊。早在一年前我已經和東聖親王講好了條件,只等公主帶東西過來了。」羅丹笑著說道。
「這個,可就難辦了!」尤莉亞皺起了眉頭。
「可是東西沒有拿來?難道以東聖親王之能也無法得到那件東西麼?」看到尤莉亞的表情,羅丹微微動容。
「父王是否得到了東西我並不知道,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和父王都談過些什麼。」尤莉亞無奈的聳了聳肩頭。「你看,我一直東奔西跑,好容易回到京都還是回去加冕的,而慶典之後又馬上啟程來這,連父王的面都沒見到呢。」
「這樣啊!」知道不是東西出了問題,羅丹微微鬆了口氣。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以讓羅丹公子如此牽掛?定是什麼稀世珍寶吧,否則如何能入得了公子的法眼。」尤莉亞問道。
「這個……呵呵,時間尚早,不知道尤莉亞小姐有否興趣看看我們跎拔勇士的練兵?」羅丹不答反問。
「榮幸之至。」這一路上尤莉亞早就被跎拔族那隊毛牛騎士吸引了,此時聽到練兵哪有不應之理。
「我們將兵力分成十份分在十處操練,此處就是其中之一。」羅丹說著,帶著幾人走出營帳。「為了訓練各種不同騎兵的相互協作,每一處都兵種齊全。去迎接你們的那隊毛牛騎兵隊只是此處牛騎戰團的一個中隊而已。」
「哇,那是不是說可以看到那個什麼虎癡了。」啊咪突然貼著尤莉亞耳邊歡喜的叫道。
「哦?水靈小姐倒是知道得很詳細嘛。」微微吃驚的看了一眼啊咪,羅丹笑道。
「是在路上那位湯布呼將軍給我們講的。」尤莉亞朝羅丹一笑道,將啊咪拉向身後。在羅丹眼中啊咪畢竟只是一個丫頭的身份,如果因為她胡言亂語而鬧出什麼麻煩就不好了。
「虎癡雖然不是我們高原上的主力軍,但是確是我們訓練的重點。」羅丹似乎並不介意啊咪,豪氣十足的說道。
「原來如此。」尤莉亞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不是高原上的主力軍卻是訓練的重點,這句話再明顯不過的表示出跎拔族逐鹿大陸的野心。
人未見,聲先聞,距離老遠,一陣陣濃烈的殺氣便奔湧而至,勢不可擋。粗重的呼吸,低聲的咆哮,武器的碰撞,整齊的步伐。那是怎樣一副情景?
「到了,這裡就是我們的練兵場。」向幾個守門士兵示意,在一個巨大的帷幕前面,羅丹自豪的說道。
推門進去,這好像是一個一望無際的獵場。地面上不足尺長的矮草在數不清的野獸踐踏下緊貼在地皮上,彷彿一張綠色的地毯。說不出名字的野獸排列整齊,背上各坐著一個健壯的騎士。配合著野獸毛色的顏色,騎士們穿著顏色各異的兵服。一塊塊的方陣整齊排列,剛剛那滔天的殺氣就是從這些士兵身上傳出來的。
「這,就是軍隊麼?」牙低垂著雙眼站在尤莉亞的身後,雙手抱著劍,一雙冰冷的雙目放射出銀光,一股和那些士兵截然不同的殺氣順著地面延伸了出去,剛剛還是綠油油的草地竟然以牙為一點,扇形朝向訓練場方向霜白過去。
「哦!」如此強烈的殺氣羅丹怎麼會發現不了。他大感意外的回頭看著牙。會對他們這跎拔勇士釋放出來的殺氣產生反應是正常的,可是敢於以一人之力反擊的還從來沒見過。
「不要胡鬧。」修淡淡的開口,目光中紅光一閃,硬生生壓下了牙不斷擴展出去的殺氣。
羅丹再次吃驚。先不說修可以對面前十萬數字的士兵視如不見,不受半點影響,就說他可以輕易壓下牙那凌厲的殺氣便知道他絕非尋常意義的高手可以形容。
想起什麼,羅丹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尤莉亞最後一個貼身護衛幽的身上,卻發現幽除了臉上帶著那個好像面具一樣的笑容直直的看著前方以外就什麼動作也沒有了,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好像死人一樣。
「是那個吧,虎癡。」尤莉亞對身後的事毫不理會,指著遠出一堆金黃色騎兵團說道。
一身金黃色的毛皮在眼光下泛起閃閃的亮光,食肉動物才有的利爪和食草動物才有的強健蹄形後腿在它身上同時體現。一個大頭上兩隻放射著凶光的大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四五顆尖牙從嘴唇中支出來滲透著殺氣。
「對,就是那個。來,我們上閣樓去看比較好。」羅丹回過神來,心中再次認清了東聖王府的實力。
就在圍場的旁邊有一座不算華麗的閣樓,寬闊的視野,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圍場的全貌。
幾人走上閣樓,在專門修建的看台上坐下,有下人端上茶水和糕點。
從整體上觀看下面那些士兵與剛剛的感覺完全不同。一股彷彿山一般雄渾又好似河一般壯闊的感覺不斷的衝擊著每一個人的心。
「這就是跎拔族的戰士麼?天啊,天啊!」尤莉亞的心中只有這句話不斷的響起。神武帝國的閱兵她也看過很多次了,可是卻沒有一次能夠給她如此強烈的震撼感覺。以武力著稱的神武帝國都不行,試問大陸上還有哪一個國家可以與之相比。
「公主殿下感覺如何?」羅丹很滿意尤莉亞的反應,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一笑問道。
「請公子明示。」聽到「公主殿下」四字尤莉亞馬上明白羅丹準備談正事了。之所以要從營帳老遠跑到這裡來談,很明顯,這些跎拔戰士是重要的籌碼,而讓尤莉亞他們看到是為了加大籌碼的重量。問題是尤莉亞不明白羅丹和東聖親王之間究竟談了些什麼事,竟然還要涉及到士兵的問題。
「公主殿下覺得如今大陸形式如何?」羅丹突然問道。
「大規模紛爭停止了十多年,整個大陸都得到了充足的休養生息。雖然和平的日子是很好,不過這也預示著更加動亂的生活就要開始了。」尤莉亞淡淡道。「不知道公子認為如何?」
「大陸上帝國眾多,以東神帝國為首,南有武安國,北有羌、央兩國。雖說羌、央兩國唇亡齒寒,東神帝國想要硬攻並不容易,不過也不用擔心對方會揮兵南下。先不說極北冰川地帶,土地貧瘠,單是那些潛伏北部躲避神殿追殺的夜族就足夠讓那裡混亂的了。而另一方面,南方的武安國地處蠻荒地帶,國民多為南蠻人,以往以戰養戰之時已經是軍力非凡了,如今蟄伏了這麼久,一旦突起定會掀起一股不小的勢頭,對東神帝國威脅極大。」羅丹侃侃而談。
「陀糜拓雅高原不是一向和武安國的關係很好的麼,公子如此說不怕武安國不滿麼?」尤莉亞輕笑一下,美目還在訓練場上的那些驍勇士兵們的身上打轉。
「啊哈哈哈,笑話。我們跎拔族怕過誰來?」羅丹突然大笑一聲,長身站起。「公主認為如果這巨雕戰團加入戰爭中會有如何的影響?」
「可以翱翔千米高空,那是無論弓箭還是弩炮都夠不到的距離。即便是不加入直接戰鬥,做為眼睛也將會對戰爭起到決定勝負的影響。」尤莉亞仰頭望天,由衷的說道。
「東神帝國的地圖很有些意思,好像是一個葫蘆,東邊佔據了大片的土地,可是在靠近西面的地方卻因為波及山谷而掐了一個細腰出來。波及山谷是一塊好地方,那裡的環境不但適合陀糜拓雅巨雕,還適合爆發力強勁的虎癡生活。」羅丹淡淡的好像自語般的說道,然後緩緩坐下,在身邊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裡,拍了拍手上的脆皮。「這是我們陀糜拓雅高原特有的糕點,公主殿下要不要嘗嘗?」
尤莉亞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著羅丹,心頭的震驚無以復加。她已經完全明白東聖親王和羅丹所談的內容了,怪不得每每提到他們神武帝國,羅丹都會用很久以前征戰時代的國號「東神帝國」來稱呼。可是,這也,太大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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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波瀾湧動
「除了虎癡戰團和巨雕戰團,其他的戰團是否也能夠離開平原呢?」尤莉亞轉頭和修對望了一眼才輕輕的問道。
「當然,雖然說離開平原之後,他們的速度可能會顯得不如普通的騎兵快,但是他們的衝擊力卻絕對高於任何騎兵。」羅丹自信的說道。
「可是公子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尤莉亞美目中閃過一絲神采,淡淡一笑。
「知道麼,我們跎拔族一直自信在高原上我們是最強大的民族,就算是離開了高原,我們依舊擁有不凡的力量。除了希姆萊人,沒有任何一個民族可以和我們跎拔族相比。但是,幾年前的一隊不足二十人的小隊將我們的信心連同尊嚴一同擊碎了。」羅丹彷彿不堪回首般搖頭說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尤莉亞一邊在心中暗自猜測一邊問道。
「二十對兩千,百倍的差距,我們高原上最強大的民族跎拔族在自己的土地上竟然敗給了外族。」羅丹歎聲說道。
「什麼人竟然有如此能力?」修不由得出聲問道。他對於跎拔族的戰鬥力還是瞭解的,怎也想不出在百倍弱勢的情況下,在這空氣稀薄的高原上有什麼人可以擊敗那號稱高原戰魂的狂野戰士。
「荒族八大族之一,綠虎族!」羅丹輕輕出口,聲音非常的輕,彷彿是怕說大聲了會被那可怕的對頭聽到一般。
「什麼?」尤莉亞和修同時驚呼一聲。
夜族,由月神借用其他遠古大神的幫助創造出來的受到黑夜庇護的種族,也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受到至高神詛咒的種族。
夜族主要有幾個強大的種族組成,每一個種族都擁有不凡的力量。
吸血族,也叫遺族,孤高自賞,是月神借用魔神的血脈創造出來的生命。
殭屍族,又稱暗族,陰暗鬼祟,是月神借用冥神的血脈創造出來的生命。
而戰獸族,也就是荒族,生性狂野,是月神借用獸神力量,混合各種魔獸血脈創造出來的生命。人狼族,也就是狂族,也是荒族的一個分支,不過一直遭到其他荒族的排擠。
「竟然是夜族?」修微微皺眉。沒有想到被神殿追捕的夜族竟然會出現在這大陸的西南部。早先還以為所有的夜族都已經逃到大陸北邊去了呢。
「那麼,公子是想要對付夜族?」尤莉亞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偷眼看了一下異容的啊咪,她好像完全沒有自覺的不停的東瞧西望。
「夜族中最強的是那一族?」羅丹突然問道。
「狂族!」尤莉亞的臉色略微顯出了陰沉。
「不錯,就是狂族。我們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就不能夠只滿足於超過綠虎族,而是要征服整個夜族,那麼,戰勝最強大的一個分族就是首要的。」羅丹嘿嘿笑了起來。
「公子認為你們跎拔族做得到麼?」尤莉亞搖頭歎氣。「先不說你們的戰力是否能夠敵過狂族,就說在神殿撒網式的搜查下也找不到影子的他們,你們怎麼找到他們。」
「不用我們去找他們,他們會來找我的。」羅丹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找你?怎麼可能,難道是……」天啊,原來是這樣。尤莉亞和修同時一驚,對望之中看到了對方的想法。
「他們,真的很強麼?」牙對於他們的談話內容本來並不很關心,不過卻很在意一個字眼——狂族。
「啊?他們!你可以去試試。」看到牙趴在看台邊緣看著下面操練的士兵,羅丹無所謂的淡淡一笑。
「糟!」聽到羅丹的話,尤莉亞和修心中同時一跳,還沒等他們阻止,牙已經一道白光飄下了閣樓。
「好功夫。看來公主身邊果然人才濟濟啊。」看到牙輕飄飄毫無聲息的落在外面,羅丹非但沒有擔心,反倒開心的大笑起來。
「算不上什麼。」尤莉亞淡淡的道,她雖然不知道羅丹的自信來自何處,但是始終不認為下面那些傢伙有能耐制服牙。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牙如果大開殺戒會影響她和跎拔族的關係。野心,在看到了眼前這只壯觀的軍隊的同時,尤莉亞心中的野心也濃濃的燃燒了起,她無論如何都要得到這股戰力。
「你們,誰最強?」牙來到下面,語氣冰冷的道。不知道為何,他現在心情極度不好。是因為剛剛羅丹說要對付狂族麼?還是因為尤莉亞對羅丹的態度和別人不同?牙不知道,也根本沒打算弄清楚。
「嗯?小子,你幹嘛?」知道是跟著羅丹一起進來的,所以那個訓練士兵的跎拔大漢用最客氣的語氣問道。
「這位小兄弟是想試試我們跎拔族戰士的能力。找幾個人隨便陪他玩玩吧。」樓上,羅丹不在意的說道。即便是各國的高手,在這高原上也不會比一個跎拔族普通的戰士高明多少,環境對一個武者來說絕對有著相當的影響。
「哦。」那漢子有些不情願的應了一聲,揮手叫過旁邊幾個人。「你們過來一下,和這位,呃,較量一下。注意點,別弄傷了。」回頭看看牙,在那漢子眼中牙那瘦小的身軀怎麼也和「戰士」二字聯繫不上。
「放心好了,我們下手不會太重的。」被那漢子叫過來的幾人也都是同一個想法。雖然跎拔族不像希姆萊人那樣高大,但是粗粗的胳膊精健的腿同樣充滿了力量的味道。
「牙!」尤莉亞忍不住叫了一聲。
「沒關係的尤莉亞小姐,我手下人出手很有分寸,您竟可以放心。」羅丹笑著說道,語氣和剛才相比親暱了不少。對尤莉亞這樣的女子想不著迷是很難的,一直以來羅丹盡量保持著恭敬的態度一來是為了說正事,再來也是不想被美人看輕。此時已經發現尤莉亞對自己的軍隊動了心,明白尤莉亞是不會輕易疏遠自己的,於是打算逐漸展開攻勢。
「是,是嘛!」聽道羅丹這麼說,尤莉亞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牙此時轉頭望來,正好看到尤莉亞尷尬的臉色和羅丹的笑臉。眉頭微微一皺,竟一縱身從閣樓下面躍了回來。
「誒?怎麼回來了?不打算玩兩下子麼?」羅丹看到牙竟然回來了,還以為他害怕了,傲然笑道。
「沒那個必要了。」牙淡淡的說,轉身站到尤莉亞身後微微閉起眼睛。
「當然,在我們跎拔族裡每一個男人都是天生的戰士。」羅丹道。聽到牙的話他還以為剛剛是尤莉亞讓牙去試試跎拔族戰團實際的戰鬥力呢。
「不好意思,好像是尤莉亞太任性了。」尤莉亞歉意的一笑,心中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如果讓牙動手,不死人才怪呢。
經過這中間的插曲,幾人沒有再談什麼,只是專心的看著練兵,由羅丹不住的講解,一面是想向美人炫耀自己的學識,另一面也增加和美人交談說話的機會。
天色漸漸朦朧,快要入夜了。這個季節的高原天黑得非常快,會有種太陽才剛剛偏西便一下子掉入山谷的感覺。
回到自己的帳篷,尤莉亞的心中還在想著白天看到的那只雄赳赳氣昂昂的軍隊。夢中,彷彿連她自己都身披戰甲下跨駿馬馳騁在硝煙滾滾的沙場上了。
礙於身份,啊咪並沒有和尤莉亞安排在同一個帳篷。入夜,她一個人待在帳篷中有些害怕,就跑到牙的帳篷中來了。而修一如既往的守護在尤莉亞帳篷外,幽也鬼魂般的不見了。
「哥。」啊咪笑瞇瞇的鑽進牙的懷裡。「這裡晚上好冷哦。」
「嗯。」牙輕輕的應道。
「我們去看星星好不好?」啊咪又道。
「你不是說冷麼?」牙奇怪的看著懷中的小丫頭。
「有哥在就不冷了嘛!」啊咪調皮的一笑。
「好吧。」對於啊咪的要求牙不想拒絕,再說他自己本也打算出去看星星的。
走出帳篷,整個營區夜晚和白天看起來的差別竟然是如此的大。一個個帳篷零散四處,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藏章法。營區門口有守為強打精神和睡魔做鬥爭,中間也時不時有一隊人走過。
「我們去那邊!」啊咪指著一個地勢稍高的草坡說道。然後蹦蹦跳跳的拉著牙跑了過去。那些巡夜的人都認識兩人,在安全區域內也就沒有過問。
牙坐在草地上,仰頭望著天空。啊咪索性枕在牙的腿上躺下來,一邊感受著風流過頭髮的舒適一邊看著天空中的星星和牙冷酷的俊臉。
天空中繁星閃耀。在海拔千米的高原上,彷彿距離天更近了。伸手向天,看看能不能摘幾顆星星下來。
望向旁邊,順著這小山谷中唯一的出口延伸而下,烏朦朦中透著青綠的顏色,月光灑下,揚起幾點波光。清風在這時撫過,帶動綠草湧動,彷彿有無數的精靈在草間跳躍,讓人沉醉。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幽的身影出現在牙身邊。啊咪偏頭看了看幽,沒說什麼便又將精力移回到天空中。
「有什麼事麼?」牙看都沒看幽一眼,冷冷問道。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收手。」幽並不在意牙的語氣,在牙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我只是覺得殺了那幾個傢伙也沒有任何意義。」牙微微一窒,隔了一會才道。
「是嘛。」幽輕輕一笑,和牙同一個姿勢仰頭望向天空。「那只就是野生的巨雕了吧,真難相信它竟然可以在夜晚飛行。你在天鷲城見過獅鷲吧,你說是獅鷲更狂野還是巨雕更兇猛?」
「和獅鷲比起來,巨雕就好像是鴿子一般溫順。」以牙超呼常人的目力清晰的看著天空中翱翔的巨物,心中想起天人和幼年獅鷲的一戰。那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天人出手。
「獅鷲真的有那麼可怕麼?早知道那時就應該去找一個來玩玩的。」幽略有失望的歎道。
「去找獅鷲?如果是現在的你也許還能活著回來。」牙不客氣的說。
「沒有那麼誇張吧!」幽一皺眉。
「我只見過一隻幼年獅鷲,還不是最兇猛的那種。應該和現在的你有一拼之力。如果是成年獅鷲,我勸你還是轉身就跑的好。如果是一群,那就不用跑了。因為跑不掉的。」牙仍舊淡淡的道。
「那不是很可怕。」幽這次出奇的沒有反駁。
「可能除了少數魔物外,沒有什麼比它們更可怕了吧。」牙輕聲說著,腦海中回想起在詰穆斯大草原上遇到的火鳳。單只一個小小的分身就足以和獅鷲這種兇猛的野獸相抗衡,如果不是牙當時搶了先機,再加上月影伏麟劍的劍靈雪麟發狂,最後的結果還不好說呢。
「哎,如果不是這麼可怕的傢伙的話,你訓練一批獅鷲戰隊肯定比他們那些什麼虎癡白癡的強。」幽似有深意的瞥了牙一眼,淡淡的道。
「什麼戰不戰隊的,和我沒關係。」牙緩緩闔上眼睛,仰身躺在草地上。月光靜靜的照射在他身上,彷彿是一尊玉像。
營區中,尤莉亞帳篷的門口,修突然長身站起,偏頭看了看昏暗中一個不顯眼的人影。
「你還是來了。」
一隊人浩浩蕩蕩出現在地平線上。這裡是芙蓉城,神武帝國的邊境城市。雖然十幾年來都沒有發生什麼大的戰事,不過這並不說明芙蓉城的官兵們已經降低了警惕性。不過出奇的,他們非但沒有對這突然出現的隊伍採取任何行動,還大開城門放他們進來。原因不只是因為他們過來的方向是神武帝國境內,同時還因為在隊伍前面一張醒目的帆旗——瘋牛!
「你們終於來了。」瘋牛角鬥場的隊伍剛進城便有五個人圍了上來,為首的正是幽狄。
「沒想到你們竟然比我們還早到。」雄男從馬車中探出頭來說道,看到和菲兒纏綿相依的卡,微微皺了下眉頭。「這位是……」
「一個新朋友。」幽狄淡淡笑道。「放心,絕對可靠。」
「那就好。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雄男走下馬車,和手下人吩咐了幾句,然後找人把沙奎叫了過來向著早就訂好的旅店走去。
「小鬼,這段時間磨練得怎麼樣了?」幽狄輕輕拍了拍沙奎的肩膀問道。
「沒什麼值得說的,對手都不值一提。唯一可惜的就是沒能和那家活交手。」沙奎放眼看了看卡。「怎麼你也跑這來了。」
「你可以來我就不可以來麼?」卡明顯不把沙奎放在眼裡,看都不看沙奎一眼,逕自的和菲兒小美人親親我我。
「怎麼?你們認識?」雄男奇怪的問道。
「當然,當年在狂血的時候,論到瘋狂可以和那個幽靈牙齊名的只有他這個黑魔卡。」沙奎酸溜溜的說,語氣中盡含諷刺之意。
「怎麼你們西部盡出些怪物?」雄男不由得搖頭苦笑。
「不是西部出怪物,應該說是狂血特產怪物才對。」幽狄搖頭笑道。「先不說這個,你剛剛說和誰沒交上手?」
「還能有誰。」沙奎苦笑一下,眼神中透出濃濃的殺意。
「牙?」幽狄一愣。
「那個小子我看了,實力不是一般的強啊。」雄男接道。
「那當然,能讓天人看上眼的怎會是無名之輩。」幽狄笑道,那笑聲暴露出他掩藏多年的陰冷氣息。「他現在在哪?」
「不知道,只知道他現在跟著兩個丫頭。可是卻查不出那兩人的身份。」雄男有些失望的說道。
「沒關係,我們早晚會見面的。」幽狄咧嘴一笑,一股陰寒之氣向四周湧動。
「你幹嘛?」卡猛回頭,一股和幽狄截然不同的肅殺之氣帶著濃濃的血腥味撲湧而出。
「沒什麼,太激動了。」幽狄嘿嘿奸笑,身上的氣息漸漸收斂。
卡看著幽狄好一會,眉頭皺了皺,緩緩收回了氣勢。這時雄男才瞭解這位幽狄新找回來的朋友是何等的不同凡響。
「什麼人?」一聲低喝,在雄男一行剛要進入旅館大門時,從旅館裡面湧出一股強勁剛猛的勁力直向卡射來。
「彭!」卡一手將菲兒向身後一攬,探另一隻手硬接了下來。只覺得好像一個滾燙的氣團在手中爆炸,手心一陣火辣辣的疼,手腕微微發麻,整條胳膊抖動不止。
「原來裡面還藏著一位高手。」卡嘿嘿狂笑。剛剛他是倉促出手,又要護著菲兒所以未能全力,此時扔下菲兒一縱身躍進旅館。
「搞什麼啊,這不是找事嘛!」看著卡狂笑著衝進旅館,幽狄搖頭抱怨。
「有什麼關係。讓師傅教訓他一下也好,至少讓他知道以後該守些規矩。」沙奎幸災樂禍的道。
「這就更麻煩了。」菲兒也皺起了眉頭。「我先進去看看。」
「你一個人攔不住他,我和你一起進去。」說著,幽狄也跑了進去。
「不就是一個瘋子而已,至於你們這麼多人為他忙活嘛!」沙奎口中嘀咕著,一股殺意在眼神中湧現。
「彭!」一面牆被開了個窟窿,菲兒身形一飄從裡面鑽了出來。皺眉看了看有些淤紫的手臂,不滿的嘀咕:「瘋子,真是瘋子。竟然連老娘都不理了。」
「彭!」又是一聲悶響,接著是一陣桌椅碎裂的聲音,之後,裡面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聽到裡面沒了聲音,雄男帶著眾人走進了旅館。進去一看,這還是旅館麼?裡面從地板到天花板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的。
卡站在一端,對面是幽狄和另一個身材壯碩的高大漢子。
「怎麼搞的?」雄男吃驚的問道。
「哈哈,有些激動。沒想到竟然是彭麥在裡面,早知道就不衝進來了。」卡嘿嘿一笑,抱歉的說道,可是臉上那個很爽的表情告訴人們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衝進去打架。
「狂血當中能夠活下來的高級角鬥士中除了我就只有彭麥這小子一個了。再有就是你們這些當時的小鬼。」幽狄說著,看到旅館的老闆躲在一邊瑟瑟的發抖,又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剛剛是個誤會。找人把這裡收拾一下,回頭找工人來修補上,錢我們給你。」
「謝,謝謝……」老闆嚇得只會說這一句話。
「我們去房間裡面說吧。」菲兒提議道。
看看四周,確實,整個大廳裡面已經不能坐人了。
來到房間中,個人找個地方做好。長時間不見,相互先介紹了一下過往的經歷。
原來在幽狄從罪罰的手中逃掉以後,回到了埃摩的豪宅,正好遇到當時守著傷員的小鬼們,便把狂血的情況告訴了他們。有些人聽到消息之後離開了,就像亞漢,而有些人則跟著幽狄走了。
彭麥在一年之後才養好傷,以他超呼常人的強健身體和對武力的執著,不但沒有因為重傷而有半點退步,反而在不斷的苦練中越來越強。
「您怎麼來了?」羅丹正在帳篷中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尤莉亞的一顰一笑。突然,一陣光在身邊亮起,他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從床上爬起來朝著光亮恭敬的施禮。
「我來看看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光影說道。那是一個詭異的光影,貼近中心人影的部分光特別的亮,使人無法看清那人的樣貌輪廓,而距離人影二十幾公分外的地方光線卻並不明顯,在帳篷外的人們根本無法發現。
世界不停,時間在轉,命運的羅盤按照早已寫好的劇本將宿命中的人們再次牽引向同一塊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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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心之裂痕
「你還是來了。」微微歎息,修搖頭說道。
「幾十年了,本來我也以為忘掉了,卻沒想到感覺到你的氣息的一瞬間已經枯若死井的血液竟然再次沸騰了起來。」另一個聲音響起,在陰影處緩緩走出一個看起來和修差不多年紀的跎拔族大漢。
「你的傷還是沒好麼?」看著眼前的人,修淡淡的說道。「前跎拔族第一勇士,莫桑。」
「呵呵,什麼第一勇士。經事長知,明白那些虛名不過是過眼雲煙,毫無留戀的價值。」莫桑哈哈一笑,那沖天的豪情不減當年。
「那個叫羅丹的小子是你教的吧。」修淡淡的道。
「哈哈,他老子是族長,央求那時已經是個廢人的我教導他兒子,你說我能拒絕麼?」莫桑輕輕的說道,語氣平靜。
「那你現在又是為什麼出現。」修說著,向前輕邁出幾步。
「沒什麼,只是出來看看老朋友而已。我已經老了,沒有了年輕人的雄心。什麼征戰大陸,降服夜族,那些都交給年輕人去做吧。世界是他們的,他們應該憑著一己熱血去闖蕩一下,既便最後落得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這才是跎拔族的兒女,跎拔族的精神。」莫桑歎了口氣續道:「更何況有些事根本就是我這樣的老頭子所不能理解,也不打算去查清的。」
「什麼意思?」修臉色一變,顯然聽出莫桑的語氣是說羅丹要對付夜族的事情並不像表面上說得那麼簡單。
「我說了不打算去管的。」莫桑輕笑搖頭。
「帶酒了麼?」修也不強求,淡淡一笑道。
「當然,見老朋友來怎麼可以不帶酒呢。」莫桑哈哈大笑,伸手從背後拿出兩罈酒。「這可是我們高原上最出名的酒,烈得很,是漢子們用來抵禦寒風的。」
「我們去那邊暢飲。」修微微一笑,指著旁邊一塊小空地道。
「好。」莫桑提酒走到修所指之處,席地而坐,兩罈酒一壇放在自己面前,一壇放在對面。
修走過去在莫桑對面坐下,拿起自己身前的酒罈掀開上面的封口猛灌了一口,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入口,帶起胸中一團火熊熊的燃起。
「好酒。」修豪情大發,提酒叫道。
「哈哈,我沒有騙你吧。」莫桑笑著拿起自己的酒罈,撕掉封口和修一樣猛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正是跎拔兒女的生命寫照。」
「哎,可惜啦。」修耳朵微微一動,輕輕歎了一聲,端起酒罈又豪飲了一口。
「呵呵,是可以那小傢伙走了還是可惜他今晚根本就不應該來?」莫桑嘿嘿笑道。這時,古力正走在返回自己營帳的路上。
「都有吧。」修搖頭歎息。「他今晚本不應該來的,可是既然決定來了現在又走掉,可見他胸中缺少了豪情和勇氣,以後難成大氣啊。」
「不盡然。」莫桑搖頭說道。「能夠保住命,以後才有成大氣的機會。如果今晚逞一時之快的衝了出來,奮戰至死,那就完全喪失的成大氣的機會。」
「說的好。」修哈哈大笑,抬起酒罈。「來,讓老夫敬你一杯。」
「好啊!」莫桑抬起酒罈和修碰了一起,兩個酒罈相觸卻沒有分開。
兩股勁力在酒罈中越來越快的流轉,兩個酒罈相接的部分已經漸漸出現了裂紋,卻沒有一滴酒滲出。
「啪」的一聲,兩個酒罈相接處被穿了一個洞出來,兩股酒從各自的酒罈射出擊向對方的酒罈,在對方的酒罈上又開了個窟窿,向著二人口中射去。
「好酒。」二人同時張口將帶著勁氣激射過來的酒吞入口中,隨後將手中破碎的酒罈向空中一扔,豪情大發的大笑一聲。天空中,修的酒罈乾爽只剩瓦片,而莫桑的酒罈中卻揚出幾滴酒液。
「哎,看來我還是輸給你了。」莫桑搖頭歎道。
「至少你品嚐到那美酒的滋味了。」修淡淡一笑。
「的確。」莫桑苦笑一下。幾十年前,他也是這樣和修飲酒,可最後卻因為懼怕修的勁力而躲開未飲。此舉嚴重影響了莫桑的自尊和信心,以至於在後來動手之時處處受制,最終落得慘敗下場。
「今夜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莫桑突然站起身來,仰望天空悵然說道,隨後緩緩轉身,再未有一句話的離開了。
「確實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看著莫桑離去的背影,修淡淡的道,起身重新回到尤莉亞的帳篷前面。
夜晚經歷了多少,酣睡中的尤莉亞並不知道。天一亮,她梳妝打扮後來到啊咪的帳篷卻發現沒有人,結果在去牙的帳篷的路上看到在草坡上躺著的三人。
「你們在幹嘛?」尤莉亞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說道。在別人的地方幾人如此不雅的仰躺在這裡令尤莉亞覺得一陣臉上無光。
「沒什麼。」幽最先起來,一晃身不見了。
「沒什麼。」牙緊跟著起來,輕輕拍了拍抱著他大腿睡得正甜的啊咪。
「哦,原來尤莉亞小姐在這裡。」牙剛剛站起來,羅丹的聲音便從遠出傳來。
「羅丹先生,你找我麼?」尤莉亞本來瞪著牙的臉突然換上一個笑容,朝羅丹的方向翩翩施禮。
「我來找尤莉亞去用早餐的。」羅丹瀟灑笑道,目光緊盯著尤莉亞的反應。從公主,到小姐,到現在的尤莉亞,這樣稱呼的變化顯然是證明關係的一種方法。
「好啊,正好我肚子也餓了。」尤莉亞淡淡說道,然後跟著羅丹後面走了。
羅丹見尤莉亞竟然並不介意,心中大樂,神采飛揚的在前面帶路。
「哥!」看著尤莉亞對那個羅丹的態度,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啊咪也感覺心中一陣不好受。
「嗯?」牙還是如同以往一般冷漠到近乎冷酷的表情。
早餐過後,羅丹又帶著尤莉亞四處的去遊覽。先是營帳的佈局,然後到山谷的位置,最後到四周圍的高原草地。就這樣,時間飛快的過了幾天。
一天早上,整個營區都熱鬧了起來。因為角鬥表演的日子臨近了,所以眾人準備一起出發去看表演。
「尤莉亞,要不要試試騎這毛牛?」幾天相處,羅丹已經和尤莉亞相當熟親了。
「多謝公子的好意,可是還是不要了,這東西看起來怪可怕的。」尤莉亞笑著搖頭。
「雖然看起來凶,不過性情卻很老實,非常實用,比那些表面上看起來漂亮,實際則一無是處的繡花枕頭好多了。」羅丹哈哈大笑,說完一帶牛頭。「尤莉亞好好在車上穩坐,我先到前面去整理一下隊伍。」
「公子請。」尤莉亞微微點頭。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角落抱著劍睡覺的牙,輕輕歎了口氣。
「修叔,你以前教給我的我都學會了,可不可以再多教我一些啊。」馬車開動,坐著無聊,啊咪跑到修身邊纏著修道。
「呵呵,小丫頭,教了那麼多你都學會了啊。」修寵愛的摸了摸啊咪的頭。
「無聊嘛,只能每天練武。」啊咪眉頭皺了一下,無怪的笑了一下,道。最近尤莉亞每天都和羅丹在一起,幾乎沒有和啊咪見面的時間,即便是見面也說不上幾句話。啊咪認識的人很少,又不是見不著影子就是冷冰冰的不會說話,所以只能練武打發時間。
「修都教你什麼了,說給我聽聽好不好。」尤莉亞聽到啊咪他們聊天,忍不住插話說道。
「也沒什麼,就是以前在大草原上教了我們一半的那套功夫,修叔前幾天把後面一半也教了給我。」啊咪看到尤莉亞,臉色古怪的變了幾下,輕輕的說道。
「大草原嘛。」尤莉亞輕輕歎息。回頭想想,距離那段美好的日子只不過才幾個月而已,竟然就彷彿隔世般遙不可及。
前面由跎拔騎士開路,尤莉亞的馬隊在中間,後面和兩邊都是各種騎兵隊的護衛。隨著羅丹的一聲令下,整個隊伍開始緩緩向前開動。
「尤莉亞。」領隊的工作交給湯布呼,羅丹偷閒回到尤莉亞的馬車旁邊。
為了迎接這次大陸角鬥大會的各大角鬥場和來自大陸各地的觀眾,跎拔族族長哈穆博親自監工,在高原的最頂端,跎拔族的發源地,原始族區中建造了一座龐大的角鬥場。
整個角鬥場的規模比狂血角鬥場還要大上一倍。中心圓形的鬥場彷彿是高原中心支點,四周花瓣樣展開的看台好似迎接太陽的雙臂。精美的座椅,寬敞的通道,各種各樣的精巧設計都會讓人感覺和他們跎拔族這種原野民族有些不符,卻又感覺和這舒曠的原野相得益彰,相互輝映。
一路緩慢行來,經過月餘時間,眾人終於看到了有平原之顛之稱的跎拔族原始族區。那是一片平坦廣闊的草原,零星幾棵說不出名字的小樹傾斜著。巨大的族區沒有任何的圍欄,好像整個天地都是他們跎拔族的世界一般。
在族區的正中間,是那座剛剛落成的巨大角鬥場。四周是無數臨時搭建起來供觀眾居住的帳篷,綿延幾公理,壯觀無限。
「這位想必就是武安公主殿下吧。」老遠望來,族長哈穆博抱拳說道,手中拿著草圖不停吩咐著族人們做最後的清理。一個月以後,這裡就要迎來四年一度,大陸最為壯觀,最令人熱血沸騰的角鬥盛會了。
「尤麗亞•純•伊麗莎露菲斯•東聖•武安,在這裡代表神武帝國和家父東聖親王向老族長請安。」尤莉亞朝哈穆博搖搖一拜。以跎拔族的實力和哈穆博在族中的地位,這是基本的禮儀。
「哈哈哈,太客氣了。」哈穆博吩咐了族人加緊工作,自己則來到尤莉亞面前。
哈穆博是一個年過五十的老人,可是一臉矍鑠的神光一點也不輸於年輕人,骨骼粗大,一身精壯的肌肉,個頭甚至比起兒子還要高上半頭。
「公主遠道而來。羅丹,還不帶公主去營區休息。等到了晚上我會親自主持篝火晚會為公主洗塵。」哈穆博哈哈大笑,盡現跎拔族人那種粗狂豪放的個性。隨後轉頭望向修。「啊,一晃已經幾十年了,沒想到你比當年更有風采了。」
「哈哈哈,哈穆博,你別在這開我玩笑了。」修哈哈大笑,上前和哈穆博來了一個男人式的野蠻擁抱。
「父親,你們,認識?」和修也認識幾天了,知道修武力不凡,卻還不知道他竟然和自己的父親認識,羅丹不由得一陣迷惑。
「當然認識,你師傅和他更是熟悉呢。」哈穆博說道,拉著修的手臂問道:「和他見面了麼?」
「見了,還一起喝過酒。那酒不錯,高原上的烈酒透著火辣辣的感覺。」修淡淡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這樣那個老傢伙就不會整天半死不活的沒個人樣了。」哈穆博說著,微微歎了口氣。「如果他肯振作,早晚還會一震高原的。」
「不知道這位和家師是什麼關係?」羅丹小心翼翼的問,沒想到尤莉亞身邊的一個下人竟然有這麼大面子。
「沒什麼。那些都是我們這些老家活的事情,和你們這些小孩子沒關係。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別問東問西婆婆媽媽的。」哈穆博訓斥道。「還不快帶公主去休息,難道要讓高貴的公主殿下在這飲風食塵嘛?真是的,都不懂點禮數。」
「是,是。」羅丹唯唯諾諾的應著,回身朝尤莉亞一笑,說了幾句場面話,帶著一眾走進了裡面。
「有機會我們也一起喝杯酒。」在修離開的時候,哈穆博突然叫道。
「哈哈,跎拔族族長的酒,我可不敢喝啊!」修哈哈大笑,在空中一揮手,揚長而去。
「當年,聽說在離開了陀糜拓雅高原之後你又去了沃瑪草原,不知道你和桑桀之間的較量結果如何。哼哼,桑桀,希姆萊的第一勇士,也許我可以等他來的時候當面問他。」看著修遠去的背影,哈穆博輕輕自語。
尤莉亞被帶到了裡面族長親族的篷區,而其他人卻只能以「跎拔族親族區並不需要外人保護,跎拔族的戰士可以在任何情況下保護好裡面所有人的安全」為由留在外面,甚至包括牙和幽也不例外。因為牙沒有進去,所以啊咪也自願留了下來,於是能夠繼續跟隨在尤莉亞身後的就只剩下和族長都可以攀上交情的修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尤莉亞並未做任何表示,只是最後聽到啊咪想要留下時略微有些驚訝而已。
「是不是世界正在改變?」幽鑽進牙和啊咪的帳篷說道。
「你不是應該去保護公主的麼?」牙輕輕抬眼看了幽一下,冷冷的道。照幽以往的作風,即便是人家不讓,他也會暗中潛伏在尤莉亞身邊的。
「人家根本不需要我保護,跎拔族的戰士時刻守在附近。再說有修跟著,不會有事的。」幽淡淡的道,一翻身倒在了啊咪的床上,還恬不知恥的說道:「反正你都會和你哥擠一張床,這張就借我吧。」
「哼。」啊咪調皮的掐了幽的鼻子一下,然後才跑到牙的床邊,翻身鑽到被窩裡。「這裡真的好冷哦。」
高原氣候,白天和黑夜的溫差相差很大,再加上那呼嘯的狂風,也不怪啊咪會有些瑟瑟發抖。不過這一切對牙來說完全沒有影響,反倒一陣陣說不出的舒爽。
「一會篝火晚會,要不要去找個漂亮的跎拔族妹妹跳個舞?」幽問道。
「你會跳舞麼?」牙好奇的問道。
「不會,不過不要緊。集體舞嘛,就是看別人怎麼動,你就怎麼動就好了。」幽自信的說道。
「好吧,那你去吧,我精神上支持你。」牙淡淡的說,回身幫縮在被子裡面的啊咪將被角蓋好,起身走出帳篷。
「喂,你哥對你也不怎麼關心啊。」看著牙走了出去,幽對縮在被窩裡暖烘烘的快要睡著的啊咪說道。
「啊?為什麼這麼說?」啊咪奇怪的問道,在這個又大又軟的被窩裡面舒服的翻了個身。
「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就不擔心出點什麼問題?」幽搖頭說道。
「那是因為我哥他相信你啊。」啊咪想也不想的說。
「他不會是被我平時偽善的面孔欺騙了吧。」幽一邊說一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是麼?」啊咪奇怪的看著幽,許久才緩緩的道:「我哥並不是相信你的人品,而是相信你的智商。」
「啊?什麼意思?」幽糊塗了。
「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喜歡找死的人。」啊咪點頭說道,然後一轉身背對幽,呼呼的睡了起來。
「喂,喂,天還沒黑呢,你這隻小懶狗。」被啊咪說的一愕,好一會幽才氣哼哼的道,見啊咪沒反應,一轉頭,學著啊咪的樣背過身去裹好被子。「啊,我有多久沒有好好的在床上睡覺了?五年?還是十年?又或者我根本就從來都沒有過。呵呵,全新的體驗呢。原來在被窩裡睡覺是這麼的舒服啊,讓我想起媽媽的感覺,如果我也和普通人一樣有媽媽的話。」
「血腥的味道,又是這股血腥的味道。這裡,注定要迎來一場空前的殺戮。」牙獨自攀上了一座斷崖絕壁,矗立在山顛遙望著遠出的天空、大地和雲海。在這海拔三千米的高山上俯視下面的世界,心頭卻是一陣陣異樣的激動。
下面瑩瑩火光閃亮,鑼鼓聲起,隨著夜幕降臨,篝火晚會夜開始。那點點的篝火中暗藏著跎拔族祖先對抗這絕地嚴寒的生命激情。
天空中的月亮閃閃發亮,彎彎的月牙好像一個慈愛的笑臉。這個笑臉,這種既清涼又溫馨的光輝,牙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了。牙還以為那種感覺早已經隨著他沉睡的六年消失了呢,沒想到現在,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絲絲入心的溫柔。
「媽,媽∼」蒼白的嘴唇輕輕開啟,牙不自覺的輕道。一陣風吹過山谷發出震耳欲聾的「嗚——」聲,使得牙自己都沒有聽清自己在說什麼。
「是不是世界變小了。」在牙所在的山頭對面還有一個更高些的山,在那座山頂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破爛不堪的衣服在風中輕輕劣動,好像隨時會被風吹跑一樣。一頭金色的長髮下面一雙金色的眼睛似乎透著光芒,卻又光芒內斂。在他的手邊放著一隻金光閃閃的長矛,矛身上繡著一隻俯衝而下的金鷹,接口是鷹眼,矛尖正好與那鷹嘴相吻合。
相隔這麼遠,以牙的眼力在這樣凜冽的風中都無法看到對面,可此人竟然可以輕易的看到牙的身影。
「哎,安達麗亞也好,芙蓉娜也好,糾塔也好,甚至是我家那個老頭子羅迦也好。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感情糾葛為什麼一定要延續幾千萬年貽害今世,何苦由來呢。」那人微微歎了口氣,竟縱身直接從懸崖跳了下去。
「沒想到的是那幾個傢伙竟然也開始蠢蠢欲動了。忍了快一千年了,難道你們終於要破除當初定下的誓言麼?還是說你們之所以要違背誓言是因為那個小傢伙?」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卻對那人沒有絲毫影響。那人抬頭向懸崖望去,牙呆呆的站在那裡。「小傢伙,你的命運會是怎樣的呢?希望你不要很快死掉吧。」
「哇,這就是陀糜拓雅高原了!」歡呼一聲,黛安娜險些從馬車上跳出去。
「傻丫頭,幹嘛。」老婦人一臉寵膩的笑道,伸手抓住黛安娜的胳膊怕她小孩子心情,太過興奮而出事情。
「哇哇,婆婆,你看那是什麼?哇哇,婆婆,你看那個又是什麼?天啊,天上飛的是什麼?」黛安娜不停的大叫著,臉上儘是難以掩飾的興奮。
老婦人笑而不語的看著黛安娜,心中一陣陣溫馨的感覺。
「還有多久啊。」卡撓著脖子躺在一輛毛牛車上懶洋洋的道。
「你著什麼急啊,我們只是去看戲的而已。」菲兒趴在卡身邊淡淡的說。
「就是因為看戲才著急麼。」卡嘴角一咧。「因為會有好戲等我。」
「哦?」幽狄忍不住回頭望來,傳說暗魔族人有種奇異的預測能力,雖然可能誇張了點,但是超靈敏的第六感還是可能的。
「有熱血,非常非常多的血。呵呵,那裡會死很多人,很多很多。啊哈哈,還有很多我們相見的和不想見的人。真是一次不錯的旅行,如果能夠活著回來,一輩子也就無憾了」卡哈哈狂笑了起來。
「你說什麼哪,多不吉利。」菲兒皺著眉頭說道。
「吉利?啊哈哈,你在和我說吉利?天啊,難道現在的魔族都開始信神了麼?你這個流著血欲魔界的血的小騷貨。啊哈哈哈。」卡大聲哂笑道。
「哼!」菲兒美目中殺機閃了幾閃,最終冷哼一聲不再理卡。
「魔族有什麼不好,反正我們遲早都會屹立在這片大陸上,從那個荒蕪的島嶼踏上這塊肥沃的大地。」幽狄張口說道。「你自己不也是暗魔族的後人麼。回不了初陰魔界,只能在這人世間徘徊的孤魂野鬼。」
「嗯,說的好。」卡點頭應道。「正因為是孤魂野鬼,所以才毫無估計。生何歡,死何懼?對我來說有鮮血就有人生,哪管那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王爺,您真的要親自去一趟麼?」高原邊緣,雷公虎站在東聖親王面前擔心的問道。
「是的。我意已決,不用多說了。」東聖親王用不容反駁的決絕口氣說道,心中湧起一陣陣不安。「為什麼,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不管是什麼東西在那裡等著我,我都要去親眼驗證一下。」
「看來我們也要跟去了。」蘇輕輕一笑。「你帶夠內衣了麼?到高原上沒得買的,我可不希望我老婆真空露底。」
「去死!」憩俏臉一紅,眉頭緊皺,一腳踢中了蘇的小腿。
「陀糜拓雅高原,大陸角鬥大會,他會去趕這個熱鬧麼?」陽炎背著巨大的鐵匣一步步踏上了這片肥沃的草原。
樹林中兩條身影在不住閃動,急速前行,原來是兩個男子懷中各抱著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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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絕世之戀
「沒想到你竟然躲在這裡,老朽已經找你多時哩。」一個老者躬著腰出現在一片樹林中,看著幾棵黑色的枯木中間一個包裹在黑袍中,盤膝而坐的人,輕輕說道。那一身火紅的斗篷還有那蒼老的聲音,除了被人尊稱為魔師的忍以外,還能有誰?
「忍師麼?」盤膝之人輕輕開口,竟是一個蒼老的女聲。
「哎,沒想到你竟然傷成這樣。」忍師看著那包裹在斗篷中的蒼老女人,聲音竟顯出一絲激動的震顫。
「兩百年了,兩百年沒見,你除了皺紋多些,聲音啞些,竟還是老樣子啊。」蒼老女人緩緩抬起頭,透過那黑洞洞的蓬冒看了忍師一眼,聲音平靜的輕輕說道。
「休一拉……」忍師顫聲開口,卻被對方的咆哮聲打斷。
「別叫我休一拉,咳,咳咳……」由於太過激動,蒼老女人猛咳了起來,身體一陣陣顫動,斗篷微微傾斜,在斗篷的一角,露出一絲綠色的光芒,一股異樣的腐臭氣息隨之而出。沒想到這人竟然就是當年狂血的巫師,擁有吸血族血統和亡靈之眼的舒拉,曾經的休一拉•巴赫。
「你,你沒事吧。」想要上前,卻又感覺不妥,忍師最終還是忍住了衝過去的衝動,搖頭歎息道:「哎,那個孽徒已經被老朽親手正法了,也算是幫你報仇了吧。」
「我不需要。」舒拉好容易平息氣血,冷漠的說道,一揚右手掀掉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下面猙獰的身體。
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向下深陷,彷彿沒有血肉只有一層皮膚裹住骷髏。身上覆蓋著黑黝黝的鱗片,偶爾有光掃過,放射出一波波噁心的墨綠色光澤。缺少了左臂的肩頭不斷的腐爛,時不時還彷彿開水般冒出一兩個綠泡。胸口心臟處一個不斷流出綠水的傷口觸目驚心,脈動著的心房從一塊破損的肌膚後面若隱若現,猙獰可怖。地面上隱隱被綠水浸透顯出凹陷的痕跡,一陣陣腐臭氣息向四下擴散,所到之處綠樹焦黃,花草枯萎。
「看看我,看看我。我早已經不是兩百年前的那個我了。現在的我是個醜陋噁心的怪物。知道麼,怪物!咳,咳咳。你看清楚了沒有,啊!」舒拉咆哮著,不知為何而憤怒的咆哮著,掄起粗糙的右手掏入地面,抓起一大把泥土扔向忍師。「滾,給我滾吧!」
對於瘋狂的舒拉,忍師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那覆蓋著鱗片的噁心身體,目光中透露出永世不變的深情,任由舒拉氣惱的將泥土丟在他身上,弄髒他的華美的紅袍。
「我,現在,該叫你什麼?」忍師緩緩開口,聲音中流過一絲異樣的激情。
「舒拉。」舒拉喘息了好久,深深的望著忍師,垂下頭沉聲哼了一句。
「舒拉啊,這個名字也不錯。那麼,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裡麼?」忍師深深吸氣,仰頭望向遠處的樹梢輕輕的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舒拉猛抬頭,雙眼怒睜,吼叫道。
「如果你在這裡,我就陪你在這裡。如果你離開,我就陪你離開。」忍師回目看著舒拉,盤膝坐了下來。
「你,你,你滾,你給我滾。我不用陪,我不需要可憐,不需要憐憫。」舒拉發狂的咆哮著,胡亂的抓起身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扔向忍師。
「彭」的一聲血肉模糊,堅硬的石頭在舒拉那變異身體的怪力下輕易在忍師的頭上開了一個口子,可是忍師卻哼也沒哼一聲,任由血逕自的流過鼻翼,滑過嘴角。
「你,你怎麼不防禦。」沒想到以忍師之能竟然會避不過一塊小石頭,完全沒想到會打傷忍師的舒拉愣了好一會才輕輕的搖頭,淚水順著眼窩流淌了下來。
「兩百三十年了。兩百三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時我是神殿的一級神官,而你確實受詛咒的夜族血脈,至高神讓我遇見了你,卻又偏偏賦予我毀滅你的任務,使我不得不離開你。其後,我痛下決心,捨棄一切,只為和你相伴不惜墮入魔道,可是再見你之時卻已是幾十年後了。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兩百年前吧。那時我已經是個白髮蒼蒼的糟老頭子,可是你卻依舊如往昔般美若天仙,我自慚形穢,再次感歎老天不公,為何我為了你而拋棄一切卻依然不得不離你而去。今天,再次相見,你不再是那個風華絕代的絕世佳人。我是一個糟老頭子,你是一個糟老太婆。我終於可以留在你身邊,安心的照顧你一輩子了。」忍師輕輕的說著,乾癟的嘴唇不住的顫抖,兩行老淚順著皺紋流下,帶著暗藏了兩百年的苦與甜。「知道麼舒拉?等這一天,我等得好累啊,好累啊。不過都過去了,我以後都會陪在你身邊。你不會再受傷,不會再孤單,不用再為任何事煩心。」
「威廉。」聽著忍師訴說著埋藏了兩百三十年的心事,舒拉的心不住的顫抖。
「威廉?哈,這個名字我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了。你記得,你竟然還記得。」忍師激動的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舒拉臉,卻又在虛空中停了下來,只是無比深情的望著眼前這苦戀了兩百多年的愛人。
「威廉,你知道麼。」舒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在二十年前我愛上了一個人。」
「是一劍天鷹吧。」對於舒拉的話,忍師顯出意外的平靜。「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他確實是一個足令任何女人為他著迷的青年,只有他那樣出色的人才配得起你。」
「可是他並不愛我。」舒拉苦笑一下,哀傷的說道,然後抬目看了看忍師。「你離我那麼遠是因為嫌棄我的腐爛味道麼?」
「我是怕冒犯你。」忍師臉上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起身來到舒拉身邊坐下。
舒拉把頭靠在他身上。「多少年了,我的心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平靜過。原來被人當面表白是如此幸福的感覺。我原本以為這種事永遠都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早知如此,我便會更早些來找你的。」忍師搖頭歎息。
「聽到我說愛著其他男人你不傷心的麼?」舒拉輕輕問道。
「傷心。」忍師毫不猶豫的回答。「不過已經習慣了。兩百多年來我從來不敢奢望獲得你的心,如今能夠陪在你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真好。胸懷寬廣,好偉大啊。我就不行,每當想到深愛的男人心中竟只有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想要發狂。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是我疼愛如妹妹一般的人,恐怕我早就偷偷的把她殺掉了。」舒拉歎氣說道。
「那樣天鷹會記恨你一世的。」忍師說道。
「不能讓他愛我,讓他恨我不也是一種被永遠記住的好方法麼?」舒拉慘笑一下。
「那樣只會折磨你所愛的人而已。在我看來,只要是我愛的人感到幸福,即便是她從來不曾知道我的存在亦無所謂。」忍師淡淡的說。
「所以我說你好偉大。」舒拉微微仰起頭,抬手擦掉忍師臉上的血跡,身上一陣黑色波動鼓噪而起,轉眼間將忍師包裹其中。「威廉,借我點魔氣好麼?」
「我的命,隨時可以給你拿走。」忍師輕輕的道,感受著身體中魔氣傾洩般不斷流失,竟只是淡淡的看著舒拉微笑。
一個黑色的漩渦在樹林中出現,包裹住兩人,足足三個小時才逐漸消散。
「威廉,你都不怕被我抽乾魔氣而死麼?」魔氣消散,舒拉輕輕的摟著虛弱的忍師,一張俏臉仿若綻開的花朵,鮮紅的櫻唇在忍師蒼老的嘴唇上親吻了一下,身上的綠色鱗片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如水的潔白肌膚,斷掉的左臂已經接好,只是胸口誘人的雙乳間仍有一個淡淡的傷疤殘留。
「我說過,我的命,你想要,隨時都可以拿走。」忍師看著舒拉那恢復往昔的照人容貌,老淚縱橫的歡喜一笑,強忍著全身的痛楚脫出舒拉的懷抱,從地上站起來。「你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光彩,身邊再不需要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你要走?」舒拉輕呼,拾起斗篷披在身上,緩緩站起。
「我還有留在這裡的必要麼?」忍師慘笑一下。「憑你已經恢復的容貌,還有那在西部對他的恩情,你可以馬上去找他,永遠陪在他身邊了。」
「你要趕我走?」舒拉垂下大大的眼睛悠悠的說道。「你希望我死麼?」
「我怎捨得趕你走,更怎會希望你死。」忍師驚呼轉身,一陣頭暈,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在地。好在舒拉上前扶住了他。
「還說不希望我死。」舒拉嗔怪的白了忍師一眼。「人家怎麼說也曾經是神殿的聖鬥士,一身的功力和我天命相剋,而且他一直都欲殺我而後快,只因為需要我收服神器救活心上人才一直沒動手,我現在去找他,不被他殺掉才怪呢。再說我只不過是用你那獨特的魔氣暫時壓制住了體內啟動儀式的反噬和血、屍兩種不同屬性的血脈衝擊而已。如果你離開我身邊,什麼時候我發作了,就算不爆體而亡以後也再別想復原了。」
「這,怎會這樣?」忍師一驚。
「嘻嘻,你不是忍師嘛,聰明絕頂的不世天才,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傻啦。」舒拉忍不住嬌笑一聲。惹得忍師老練一紅,一陣不好意思。他能夠在二十五歲之前成為神殿一級神官,後來又能以人類的身軀融合魔、冥兩邪神的巫術成就不世魔功被人尊稱忍師,其天賦不說可知。不過人總歸是感情的奴隸,在焦急的時候什麼樣的大腦也都不會活動了。
「以後你都得陪著我,保護我,聽到沒有。」舒拉搖身一變,好像懷春少女一般拉著忍師領口的領帶蠻不講理的說。一個樣貌二十出頭的美女,一個蒼老的看不出年齡的老頭,如此調情的搭配著實有些怪異。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找一個治本的方法才行。」忍師皺著眉頭擔心的說道。
「怎嘛?你難道不想照顧我麼?」舒拉一瞪眼,大發嬌嗔。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擔心你而已。」忍師一下子慌了神兒。一代宗師,在情愛面前卻也只是一個初學的孩童。
「傻瓜。」舒拉嬌媚的白了忍師一眼。「你剛剛不是說我以後都不會再受傷,不會再孤單,也不用再為任何事煩心的嘛,才這麼一會你就想賴皮啊。」
「不,不是的。」忍師一張老臉透出殷紅,內心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喜悅心情。
「以後怎麼去治本就由你去考慮,我很懶的哦。」舒拉嬌聲說道,仰起臉在忍師的臉上親了一下。「你必須一直陪著我,知道麼,永遠。」
輕輕的訴說,眼中忍不住流下淚來。真正觸動舒拉的心,讓她有如此大轉變的其實就是忍師那「好累啊」三個字。好累,真的好累。她苦戀天鷹二十年就已經如此筋疲力盡,忍師苦戀了她兩百年又是如果煎熬過來的?就在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確實,有多少人能夠遇到一個默默苦戀自己兩百年卻仍然沒有一絲怨言,沒有一點變心的人呢。一個為了她可以捨棄信仰,捨棄前途,捨棄心,捨棄生命,一切只為讓她能夠獲得幸福的人,哪怕那人現在蒼老又醜陋,她依然決定不顧一切的跟隨他,直到他們任何一人永遠消失在世界上。愛,也許她此時才第一次體會到。
「我,可以麼?」忍師輕輕的道,在如此美麗的舒拉面前,他這個蒼老醜陋的老頭子真的有資格陪在她身邊麼?
「我有辦法留你在身邊一輩子。」舒拉抹了下眼淚,突然仰頭說道,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什麼辦法?」忍師一愣,想也沒想就問。
「你猜兩百五十多歲的人還能不能當爸爸?」舒拉嬌笑一聲,隨後紅著臉垂下頭。
「啊?」忍師腦袋「嗡」的一聲,曾經創造了無數奇跡的聰明大腦此時徹底停擺!
幽暗的森林中一個隱蔽的小山,貼著山巖竟然建造著一座龐大的黑色宮殿。古典的裝潢不算華麗,相反的倒是有一種陰森森的味道。
在宮殿中一間有十八根腐屍柱支撐的正殿中,高高的寶座下面恭敬的站著五位身著紅袍的老者。
「忍師失蹤了麼?」寶座上端坐之人輕輕問道,聲音在宮殿中迴響不斷。那是一個全身照在一層盔甲中的人,頭盔上有一個黑色的金屬面具,看不出模樣。身材高大將近兩米,露在外面的一雙大手上十個黑黑的指甲尤為使人注意。
原來這座陰森的宮殿就是大陸上惡名昭彰的冥教的總壇,而這端坐在寶座之上的人就是冥教的教主。
「教主大人。忍師此人目中無人,連教主都不放在眼中,如今竟然私自盜走神器,罪加一等,請教主……」下面端立的一位紅袍長老恭敬說道,卻被教主打斷。
「臨長老!」教主威嚴的聲音響起,剛剛說話的紅袍長老頓時沒了聲音。「不要把我當成白癡!」教主的聲音突然一變,猛的一揮手,臨長老整個被彈飛了出去,撞在一根柱子上,連血都沒來得及吐出就昏死了過去。
「教主息怒!」另外四位紅袍長老同時跪倒。
「斗、列、在、前四位長老,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學臨長老那樣。」教主緩緩說道,語氣和緩了很多。「屍王大人為了天大的事離開了我們這個大陸,這裡的事情暫時由我全權管理。這是屍王大人對我的信任,同時我也感覺到肩頭上的責任。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閃失。忍師的事就先不要管了,給我們馬上找到神器的下落,查到襲擊我們的人的身份。」
「是,屬下這就去辦。」四位紅袍長老顫抖著站起,偷偷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臨長老,沒人敢過去扶,只得各自警告自己以後切莫犯和臨長老同樣的錯誤,匆匆的離開了宮殿。
「哎,這些老家活一個也靠不住。」看到四位長老都走了,教主搖頭歎息道。
「如果他們什麼都行,還要我們留下幹嘛?」一個人從教主寶座後面走出來,一身和教主同樣的盔甲,同樣的面具,唯一不同的是胸前多了一個銀白色的骷髏徽章。
「只要等到屍王大人從神州回來,我們殭屍族復興的日子就要來到了。」教主嘿嘿冷笑。「到時我要將嗜血之冠奉獻給屍王大人以恭賀他從此君臨天下,縱橫大陸。」
「這傢伙怎麼辦?」帶著骷髏徽章的人指著下面昏死的臨長老問道。
「看著就噁心,本來就是個半成品,還妄圖欺騙本教主。垃圾東西,死不足惜。」教主不屑的說道。
「那就交給我吧,正好我最近腐魂的數量不夠。」那人嘿嘿冷笑,一躍來到臨長老面前,伸手抓起臨長老的脖子。
「給我去死!」本來昏迷的臨長老突然發難,手中一道黑光閃過,二人之間「轟」的爆炸了開來。
「臨長老,你反了不成?」教主一聲大喝。
「呸,呸。媽的,竟然還敢反抗?」那人也是狠罵一句,黑色面具上面兩隻眼睛的地方竟然射出兩道紅光。
「他媽的,你們要殺老子,難道還不需老子反抗。」臨長老大聲叫道,手中迅速準備起另一個巫術。他現在的位置距離宮殿唯一的出口還有一段距離,他必須想辦法通過眼前這個怪人衝到門口,還要防止教主出手偷襲。
「你誤會了,臨長老。腐魂是我們殭屍族的一種秘術,就好像吸血族製造後裔一樣,不會死掉的。而且根據製造者的能力,你還可以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教主解釋道。
「呸,你當老子是三歲孩子。腐魂,腐魂,就是抽出我的靈魂。我的靈魂都抽出來了還算是活著麼?而且到時候你們要我生便生,要我死便死,以後連吃喝拉撒都得聽命你們,老子還有什麼自由和快樂可言。」
「嘿嘿,不,你錯了。」那怪人嘿嘿笑道。「腐魂是沒有神志的,所以對你來說什麼自由啊,快樂啊都是不會去考慮的東西。」說完,一道黑光一閃,已經來到了臨長老的面前。
「給我去死!」臨長老手中蓄積以久的巫術直接向那人轟去。
「你以為我剛剛和你說了那麼久話是為了白白讓積攢力量的麼?」那人冷笑一聲,一抬手將臨長老射出來的巫術捏在手心。
「如果是忍師的滅世陰雷老子還忌憚幾分,可是就憑你的這些小把戲也想在老子面前耍弄,未必顯得太早了點。」說著,手掌用力,手心中「噗」的噴出一團黑火便什麼也沒有了。看著臨長老難以置信的木訥當場,那人臉上一陣冷笑,順勢伸手將臨長老的肩頭抓住,張口咬住了臨長老的脖子。
「不,不,不要∼∼∼」蹬腿掙扎了幾下,臨長老漸漸平靜了下來。那人還不放口,嘴上緊緊的咬著什麼一點點向後拖動,最後用力一甩,竟然活生生將臨長老的靈魂從肉體中拖了出來。
「怎麼樣?沒有痛苦了吧!」那人來到自己新創造的腐魂面前輕輕拍了拍那腐魂的臉,嘿嘿奸笑道,然後低頭看了看有些焦糊的手。「這些老家活還是挺難對付的,不怪外面對我們聖教聞風喪膽。如果剛剛不是他心生恐懼,魂不守舍,恐怕沒這麼容易搞定。」
「不過越難搞定,腐魂的質量就越高不是麼。」教主聳肩一笑,轉身離開寶座向宮殿後面走去。
在洛亞大陸之北,有一片終年覆蓋在冰雪之中的大地,人們稱為極北冰原。那是生命的絕望之地,幾乎沒有什麼生物可以在那樣的惡劣環境下生存,不過也有少數特別的。
在通往極北冰原的路上,出現了兩個身影,他們正在風雪中向更深處行走。如果在十五年前你看到過一個陰森樹林中舉行的一個詭異儀式,那麼一定不會忘記這兩個人的模樣。一個是鬚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者,另一個是左眼附近留著一道五公分長短的疤痕的漢子。
「父親,我們為什麼到這裡來啊?」漢子一邊頂著風雪走,一邊疑惑的問道。雖然人狼族被逼到了大陸的北部,可是也完全沒有必要進入到這無法生存的極冰之地。
「因為有一位大人想要見我們。」老者緩緩說道,目光在白茫茫的雪原上四處瞭望。
「倒地什麼樣的大人物會出現在這樣的雪原上呢?」漢子心中驚訝,卻並沒有多問。他瞭解父親的脾氣,他剛剛沒有明說那就無論怎麼問都不會有結果。
踏出長長的腳印,兩人越走越深。天空中又飄下了雪花,再這樣向裡走,恐怕就無法在天黑之前趕回村子了。
「嗷——」一聲嗥叫傳來,二人同時一震。
老者疾走幾步,到地勢稍高的地方分辨了一下那叫聲傳來的方向,然後朝著一面急奔了過去。漢子雖然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還是跟著父親急奔了起來。同時,剛剛那聲嗥叫也似乎撩撥起了他心頭的什麼,使他急於找尋答案。
「嗷——」又是一聲長嗥,在雪原中一處延伸出去的懸崖上,一隻足有三米高下,長超過五米的雪白色巨狼傲然而立,風雪在它身邊吹過,穿流毛間,卻似乎無法帶動它一根毛髮。
它傲然的站立在那裡,直到那二人趕到它後面五米處止住腳步才緩緩的別過頭來望向他們。
巨大的狼頭上兩隻尖尖的耳朵靈動四方,沒有任何一絲聲音能夠躲過它的搜捕。雪白的毛髮延額頭披順而下,勾勒出一張凶暴又充滿野性美感的臉,長長的嘴巴緊閉著,鼻子前面竟然沒有喘息時出現的霧氣。最令人著迷的是黑黑的眼眶中那雙說不出顏色的眼睛。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似黃像綠,卻又隱約可見藍色的光芒。那究竟是什麼顏色沒有人知道,只知道那絕美的顏色中透出的不單單是美麗,還有不可想像的野性殺氣和高不可攀的滅世傲氣。
老者一腳踢中身邊兒子的膝蓋,自己也俯身跪倒:「長老霸豪。犬子呼烈豪,拜見始祖!」
「始祖?」剛剛呼烈豪就被那巨狼不可一世的氣勢所懾,如今聽到「始祖」二字心頭頓時一陣難以言諭的翻騰。
那被稱為始祖的巨狼緩緩來到老者面前,引頸用額頭碰觸霸豪的額頭。一陣訊息傳入霸豪的頭腦中。那不同於在腦海中說話,不同於在眼前浮現文字,那就好像是深埋在心中的記憶被逐一想起,感覺怪異非常。內容是:去,聖,域!
「去聖域?」霸豪驚呼一聲,身邊的呼烈豪聽到也是全身巨震。人狼族,被神殿全力追殺的受詛咒的民族竟然要跑去神殿的老窩自投羅網?
「始祖。雖然對始祖的話老夫不敢懷有疑問,可是去聖域這事……」霸豪收拾心中,恭敬的磕頭問道。
「嗷——」那巨狼再次仰天一聲長嗥,天空彷彿一瞬間黑了下來,一彎明亮的月牙高懸於黑暗之中。
「是夜神的指使麼?老夫明白了。只要是夜神的命令,即便是要老夫和兒子獻上這兩條賤命,我父子也決不會皺一下眉頭。」霸豪仰身站起,重新施禮向那天空中的彎月大禮跪拜。
「呼烈豪為夜神萬死不辭。」呼烈豪也同樣起身重新施大禮。
夜神,也就是月之女神,對於人狼族來說比獸神還要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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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因果循環
隨著日子的推移,到來的人越來越多。綿延幾公理的帳篷群也漸漸被住滿了人。其他三個角鬥場都已經來到了高原,至於半路回家的狂鷲角鬥場,因為沒有時間補充失去的角鬥場,所以本屆大陸角鬥大會只能由三個角鬥場來做最後角逐了。雖然場面上會差些,但是並不會影響這裡熱鬧的氣氛。
牙晝伏夜出,行動比以往更加沒有規律,尤莉亞來找過他幾趟,不是看不到人就是叫不醒,索性不再來了。
山顛,月落,日出,牙依舊矗立在這裡。風肆意的吹,雲在身邊飛,藍藍的天空顯出往日不曾發現的美,就是太陽,也好像變得溫和了很多,可愛了很多。
「你還在這裡麼?一會要有一場表演的,你不去看麼?」幽最近也是輕閒得很,所以有事沒事就和牙泡在一起。
在角鬥大會開始之前的一段時間,會每隔兩三天就舉辦一次小規模的表演藉以烘托氣氛和幫助東道主攬取錢財。
「必須得去麼?」牙皺了一下眉頭,顯然有些不情願。
「你和我不同。我一向都是潛伏在暗處的,所以即便是不出現,在外人看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可是你一向都在小姐身邊,如果一會的表演你不去的話,她會覺得很丟臉的。」幽聳了聳肩。「最近還是不要惹她生氣的好。」
「好吧。」牙淡淡的道,戀戀不捨看了一眼遠山的景色,一晃身從山頭上飄了下去。
「如果不是瞭解你,一定以為你是在自殺。」看著牙飄落下去與滿天的雲海混成一片的雪白身影,幽尤自歎息一聲,轉目如同牙剛才一般,癡癡的眺望著遠方。「不知為何,我竟然會覺得有些累了。為什麼呢?」
此時的高原已經不能夠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了,人像地面的草一樣多,擁擠在一起,緩慢的向角鬥場裡面走。
尤莉亞好容易脫離了羅丹的糾纏跑去找啊咪。
「誒?你哥呢?」進到帳篷裡面,除了一個在睡懶覺的小狗以外,竟然沒有那冰冷冷的身影。「他難道不知道今天有表演的麼?幾乎全大陸的大人物都在高原上出現,神武帝國的武安公主身邊帶著一個冷酷的白髮小子的消息又被那個討厭的武安王子何孛鬧得沸沸揚揚,難道他要在這個時候落我的臉面?」
「找我麼?」就在尤莉亞發著脾氣的時候,牙輕輕的撩開帳篷簾走了進來。
「你,你到哪去了?」尤莉亞轉身怒道。
牙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良久,不發一言的來到啊咪的身邊,把啊咪從溫暖的被窩裡面揪了出來,又不發一言的站在尤莉亞身後。
「你,你,哎!」尤莉亞盯著牙的眼睛,那雙冰冷的目光中此時竟透著一種無法看透的光芒。
「算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尤莉亞搖了搖頭,走出帳篷。帳篷門口,修等在那裡,看到幾人出來,緩緩的跟在後面。
想要進入角鬥場的人很多,以尤莉亞的身份,哈穆博早在貴賓區留下了座位,所以完全沒有必要去擠這個蟻堆。
「誒,那家活。」人群裡,想要入場的瘋牛角鬥場一眾人中,眼尖的卡一眼掃到牙的身影,不由得興奮的笑了起來。
「嗯,那小子竟然真的在這。」因為看到牙而興奮起來的遠不只卡一個人,不論是雄男,沙奎還是幽狄通通都露出了興奮的目光,只是寒意略有不同。
「那個丫頭竟然是公主?」看著走在牙前面的尤莉亞,雄男微微一愕。怪不得查了那麼久也找不到一點線索,武安公主可不是想跟蹤就跟蹤得了的。
「啊哈哈,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啊!」一個聲音彷彿晴天霹靂一般震撼草原,一夥漢子遠步行來,身高竟然都在兩米二十以上,其中更是有四五個達到兩米半的高度。全身上下只有一條褐色的翻毛皮短褲和一雙同樣裁製的靴子,精健的肌肉在陽光下跳動,彷彿是大力神降世一般。
「桑桀?」看到來人中為首的一位,修眉頭微微一挑。
「哦?桑桀,你們終於來了。」跎拔族方面,族長哈穆博親自上前迎接。「希姆萊的戰士們,我代表整個陀糜拓雅高原歡迎你們。」
「希姆萊人?」一陣嘩然。「這些就是希姆萊人那,真的是好高大啊。」
「哈穆博,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有精神啊。」桑桀哈哈大笑,兩百六十的身高比起哈穆博高出了大半節。「莫桑那傢伙呢?以前他最愛熱鬧的,怎麼現在不見他的影子?」
「哈哈,人老了,心也老了,他不會來的。」哈穆博說道,看到桑桀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禁狡猾一笑,指著後面人群中的修道:「但是有一位你更想見的老朋友來了。」
「修一特?」看到修,桑桀大吃一驚。
「叫我修就可以了。」修微微苦笑,他並不是很想在這樣的場合和桑桀這種好戰的傢伙見面。
「牙?」隨著桑桀的目光望去,站在桑桀身後的亞漢自然看到在修身邊傻呆呆站著的牙。此時的牙如往常般好像沒精神的木偶一樣半垂著眼睛一動不動,不過有眼力的高手都不會懷疑他是一把隨時準備出鞘飲血的利劍。
「當年一別,哎,幾十年了吧。這是你女兒?」桑桀來到修的面前,深深的看了修幾眼,然後朝旁邊的尤莉亞看去,被尤莉亞姿容所震撼,微微一愕。
「這是我家小姐。」修淡淡說道,尤莉亞臉上含笑,飄飄一禮。「尤莉亞•純•伊麗莎露菲斯•東聖•武安,在此拜見桑桀老前輩。」
「哦?竟然是華萊釋那老家活的閨女?啊哈哈,真不知道他上輩子是不是和尚,積了這麼多德,竟然能夠生出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兒。」桑桀豪放的大笑,轉目在啊咪的身上打了個轉,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便最終鎖定在牙的身上。「這位是?」
「他是我的貼身護衛。」尤莉亞淡淡微笑。雖然並不知道眼前這位高大的希姆萊人和自己的父親有什麼關係,不過放眼整個大陸,敢這樣直呼東聖親王名諱的一隻手也數得出,尤莉亞也不由得謹慎恭敬了起來。
「小伙子,叫什麼?」桑桀笑著問道。可是牙卻不買面子,甚至連看都沒看桑桀一眼。
「他叫牙。」見牙不答話,尤莉亞眉頭輕輕一動,禮歉的說道。
「嘿嘿,好,有性格的小傢伙,我喜歡。」桑桀全不在意牙的冷漠,轉頭向四周看去。在幾人聊天的時候,無法介入的普通觀眾都已經進入角鬥場了。「走吧,我們也進去吧,別在這裡吹風了。」
「就是,就是。如果我再不進去,恐怕裡面的人都要罵街了。」哈穆博也笑著說道。他身為跎拔族族長,這次大會的東道主,每場表演都必須由他宣佈開始才能舉行。
幾人讓步進入角鬥場,在哈穆博的帶領下走到貴賓專區。
雖然只是一場賽前的表演,但畢竟是這座巨大的新建角鬥場的處女戰,整個角鬥場座無缺席。可容納二十五萬觀眾的看台空前爆滿,其中還有很多人沒有座椅只能坐在階梯上。
眾人落座,修等護衛們守在各自的主子身邊站好。牙在尤莉亞身後站了一會,便不知怎麼地消失了,後面牆角多出一個抱著劍睡覺的傢伙。
在哈穆博的宣佈下,表演開始。進入鬥場的是那些沒能進入四強的角鬥場,雖然無法爭奪最後的殊榮,但是能夠在這裡表演也不失為一種宣傳自己角鬥場的機會。
「一路行來,看到這陀糜拓雅高原的風貌,想像這高原上的戰士們,定是各個神勇無敵吧。」戰士的口中只有「戰士」二字,桑桀看也不看下面的角鬥表演,轉身和身邊的哈穆博攀談起來。
「哪裡,比起希姆萊的勇士,我們還差得遠呢。」哈穆博並不是一個會謙虛的人,好戰的性格也不許他示弱,所以雖然他口中那樣說著,可是語氣中卻體現出一種對自己民族的強大自信。
「高原戰魂啊,如果有機會真想見識一下。」絲毫沒有掩飾,桑桀露骨的提出了挑戰。
「如果有機會,我們跎拔族人隨時歡迎來自希姆萊的朋友。」哈穆博微笑說道,同時表示他接受了挑戰。
這就是好戰民族之間的交談,完全不用拐彎抹角,不用等待時機,想到就說,開門見山。
「對了,不知道桑桀和修之間是怎麼認識的呢?」哈穆博突然問道,顯然這個問題本身並不是他關心的,他關心的是藏在裡面的某個結果。
「啊哈哈哈,幾十年前修老弟單人匹馬殺到沃瑪草原來找我,還狠狠的揍了我一頓,你說,我想不認是他,行麼?」出乎所有人意料,桑桀說出自己戰敗的歷史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掩飾。
「哪裡。讓桑桀說的好像我當時很輕鬆一樣。實際上我受的傷並不比他輕。」聽到桑桀的描述修啞然失笑,搖頭澄清。
「誒,當時你明明讓我,不然怎麼會受傷。戰敗並不可恥,只有在失敗中站起,並不斷超越自我才能成為真正的勇士,希姆萊人對強大的敵人只有敬意。」桑桀朗聲說道,那言語中透露出的粗狂豪情令人折服。
「我當時並沒有讓你,只是不想佔你便宜而已。」修搖頭說道。
「好了,這個就先不談了,有機會定要拉你再來一場。對了,你去找那家活沒有?」桑桀問道。
「霸豪?沒有,離開沃瑪草原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再沒有心情去大陸上四處挑戰了。再說想要找那個傢伙並不容易。」修往事不堪回首的微微搖頭。
「那就好。」桑桀不明其意的嘀咕了一句,隨後又仰臉笑道:「不動尊,大陸六大尊者。雖然你說不四處去挑戰了,可是好像不但沒有被人們遺忘,反倒更加的聲名雀起了。」
「哎,那是戰爭的結果。純粹以殺戮喚來的名頭,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修微微一歎。
整個貴賓區就只有他們兩人在聊天,其他人都是靜靜的聽著這一坐一站的二人說著幾十年前的往事,卻都有一種興致盎然的感覺,連下面的角鬥表演都完全沒有心思去理。
「嗚呀嗚呀,大家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正是消失了多月的菲魯希斯。
「怎麼沒有人看表演啊,是不是表演太過單調了。」以菲魯希斯的身份自然在貴賓區有一席之位。他剛剛坐下便搖著折扇微微笑道。在菲魯希斯的身邊還跟著另一個人,年紀看來比菲魯希斯稍稍年長,樣貌卻有些眼熟。
「沒想到竟然連路易斯大公爵也來了。」尤莉亞看到菲魯希斯身邊的人,微微一愣,隨即淡淡一笑,說道。路易斯大公爵,自然不是身處西部百慕平原天鷲城的那個小路易斯,而是路易斯功王的長子,延席爵位的路易斯大公。大公爵和公爵其實是同一個等級的爵位,只不過實際權限上有些不同。
「見過武安公主殿下。」雖然樣貌上有幾分相似,但路易斯大公明顯和其弟不同,無論是氣度,風采都要遠勝乃弟。
「天啊,都是神武帝國的大人物啊。如果再倒退幾十年,恐怕華萊釋那個老家活也會親自跑來的吧。」看著新到的兩位神武帝國的大貴族,桑桀毫無估計的說道。
「東聖親王可是我們神武帝國的一級戰力,整天有處理不完的國家大事,不會那麼輕易就跑來這裡的。誒,不過這位東聖親王的公主在此,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向我們展現一下東聖王府的實力。」菲魯希斯笑瞇瞇的說道,不單是尤莉亞,就連在他身邊的路易斯大公聽了也是一陣愕然。
「這個武安公主自然不會推脫的,畢竟公主殿下的護衛都是以一頂百的高手。」武安國王子,何孛冷笑一聲。
「嗯,是個好主意。」哈穆博點頭說道。剛剛那場表演根本連暖場都沒有做到,使得這聚集了二十多萬人的盛大場面顯得冷清了不少。
「這個……」
就在尤莉亞猶豫的時候,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雄男開口道。「不如就和我們角鬥場的角鬥士配組,挑戰這高原上最兇猛的野獸吧。我也早想看看這陀糜拓雅高原上的凶獸的模樣了。」
「這樣啊,不知道公主殿下意下如何。」哈穆博轉頭問向尤莉亞。
「就安族長的意思吧。」在眾人的目光中,在這幾乎彙集了大陸上所有大人物的地方,尤莉亞能說不麼。
「光」的一聲鑼響,吸引了所有觀眾的目光,在哈穆博宣佈之後,整個角鬥場頃刻間沸騰了起來。一個是有資格參加比賽的角鬥場,一個是名聲震天的東聖王府,對手還是這高原上最兇猛的野獸,這樣的一場組合,任誰只是聽聽就會興奮起來。
「婆婆,這是怎麼回事啊。」黛安娜並沒有表露身份,所以只能藉著無名角鬥場當家的老婦人面子混了進來,在最角落陪著老婦人看看這,聊聊那的。至於驕陽,則在一邊時刻警惕著黛安娜的一言一行,不是為了護衛御女,而是為了明哲保身。誰知道黛安娜突發奇想的會幹出什麼來!
「好像要增添表演項目。哎,這是常有的事。」老婦人的精力都集中在這個好像孫女一樣貼心的美麗少女身上,根本就沒有心情去關心角鬥場上的表演。
「誒,婆婆,是瘋牛角鬥場的人誒。他們不是你們的對手麼?要不要找找他們的弱點?」黛安娜笑瞇瞇的說。
「傻丫頭。這種賽前表演人家怎麼會派主力角鬥士出場呢。再說我們無名從來就沒想過要爭什麼名利,這次能夠進入最後也很出乎預料呢。」老婦人淡淡一笑,輕柔的說。
「這是至高神的安排,好讓我和婆婆見面啊。」黛安娜小女孩般的單純說道,身後驕陽一陣嘔吐。開始是裝的,後來是被一個腹擊打的。
「呵呵,也對。」老婦人慈愛的將黛安娜摟在懷中。
「啊∼∼∼∼」角鬥場上傳來一陣震天的歡呼聲。兩個巨大的籠子緩緩運進鬥場,竟然是早先看到過的,平原上的天空王者,陀糜拓雅巨雕。
「那東西不是飛的麼?放出來跑掉了怎麼辦?」啊咪看著籠子裡面的巨雕不由得奇怪的問道。「而且在籠子裡感覺好可憐哦。」
「呵呵,這是經過訓練,專門用來襲擊敵人的,所以比起普通的巨雕還要兇猛危險上幾倍。」羅丹搶著說道,他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在尤莉亞面前顯示自己的機會。
「我們瘋牛的角鬥士已經出場了,請公主殿下派人吧。」雄男淡淡說道。確實,在兩隻籠子運進場中之後,就有一個人緩步走進鬥場。那人身材不高,一身緊身皮甲,腰間、背後、雙腿上竟然佩戴著六把短劍,手中還握著兩把彎刀。
「這個好說。」尤莉亞在心頭狠狠的詛咒了一下雄男,順便也招呼了何孛和菲魯希斯。早知道他是想看牙出手才特意那麼說的,不過現在自己也只有牙一個人可派。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身體沒動,頭也沒回,尤莉亞輕輕的說了一句,聲音輕柔,如果不經意恐怕都聽不到。可就是這樣的一聲輕喚過後,一道雪白的身影從看台上微光一閃,直劃了下去。
「好身手!」哈穆博的眼光可不像兒子那樣,只是看到牙這輕輕一躍便忍不住輕呼叫好,在他身邊的桑桀也是點頭讚歎。
角落中,驕陽突然全身一顫,放眼望來,那白色的身影令他忍不住一聲呻吟。「是他,沒錯,一定是他。」
「怎麼了?」黛安娜古怪的看了驕陽一眼,然後隨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雪白的身影映入眼簾,彷彿是漆黑的午夜中放射出的熒熒波光。
「這……」胸口一陣劇烈的跳動,一股源自靈魂,不,比靈魂更深地方的衝動一瞬間奔湧上來撞入黛安娜的心扉,直衝上她的頭頂。這感覺不是屬於她的,甚至不是屬於人類的。那是什麼感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感覺源自與她御女身份所特有的某種東西。
「讓我看看你這幾年來都有什麼長進吧。」看台上,人群中,卡緊盯著牙的身影不放。
在哈穆博的一聲令下,籠子被緩緩打開,裡面兩隻翅展達六米,身長在兩米以上的巨雕展翅飛起,巨大的鷹爪對準下方,眼睛緊盯著地面的二人。
「你是,魯克。」牙看都沒看飛在天空中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伺機撲殺的巨雕,轉頭望向那個瘋牛角鬥場的角鬥士。
「牙。」魯克輕道一聲。六年過去了,他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那你可以安息了。」牙緩緩的道,身影一飄從魯克的面前消失了。
魯克心中一驚,感覺到不妙可已經太晚了。牙出現在他的背後,劍卻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
「這是……」所有人都震驚了。
「啊,哥!」啊咪難以置信的看著牙,一雙小手掩住小嘴。
「公主殿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雄男皺了一下眉頭,雖然用的是質問的言語,但是語氣卻柔和很多。畢竟尤莉亞是神武帝國的公主,別說殺你一個角鬥士,就算滅掉你整個角鬥場也沒人敢管。問題是在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在天下人面前,如此作為有欠公理。
「這是他自作主張,更何況你還不夠資格向本宮討任何答覆。有什麼問題自己去問他。」尤莉亞皺了一下眉頭,心中有氣,身上氣勢頓時一變,冷冷的說道。剛剛還溫文爾雅的公主殿下一瞬間竟然湧出一股威霸之氣,這使得旁邊如哈穆博、桑桀等人都不由得紛紛側目。
「你,這……」雄男一陣氣勢受制,悻悻然不再出聲。
「這個角度,這個情景,原來是這樣啊!」看著背後的劍,看著胸膛透出的劍尖,魯克竟然淡淡一笑,心頭一陣輕鬆。「七年之前,比爾就是這種感覺的吧,這種終於可以解脫一切、擺脫命運的感覺。」
「噗通!」在全角鬥場的驚呼聲中,魯克緩緩的倒了下去。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菲魯希斯淡淡一笑,還是那個令人厭惡的表情,緩緩說道:「那個瘋牛的角鬥士叫魯克吧。」
「是的,怎麼了?」雄男面色難看的輕聲應道。
「他曾經在七年前狂血角鬥場的一場表演中為了保命而殺死了同伴,當時牙也在那個角鬥場,所以他會這麼做也是可以理解的。」菲魯希斯輕笑說道。
「有這種事?不知道公子是如何知道的?」雄男緊盯著菲魯希斯,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當時,我也是那個角鬥場的角鬥士,整個過程我都是親眼所見。」菲魯希斯毫不猶豫的說道,頓時惹來眾人一陣輕呼。泰多蒙得家的少爺竟然當過角鬥士,這可算是大新聞了。
「那家活好凶哦。」黛安娜看著牙輕輕拉了下老婦人的衣角的說道。
「不過很有形,是不是。」老婦人看著黛安娜的眼神,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啊,不是啦。婆婆!」黛安娜嬌呼一聲,紅著臉不依的撒嬌。
「現在,輪到你們幾個畜生了。」牙抬起頭,望向了天空中飛舞不停的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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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宣洩殺戮
「嘎——」巨雕在天空中一聲長鳴,不知道是因為感受到牙的殺氣還是血腥的氣息,其中一隻猛的向天空衝去,那是俯衝的前奏。
「殺!」牙冷冷的說道,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冷氣蘊藏著無法形容的殺氣向四周擴散出去,整個鬥場都被覆蓋了一層冰霜,可是殺氣還沒有停止,繼續向看台湧去。
「哄——」觀眾們一陣驚呼。從剛才的刺殺同伴而愕然到現在強橫的殺氣而震顫,前排的人們紛紛離座向後退去,整個角鬥場上一片嘩然。
「嗯,這才對嘛,這才是一個角鬥場應該有的氣氛。」看著紛亂的人群,菲魯希斯詭異的一笑。回想起當年在狂血的日子,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那種血液沸騰的感覺了。狂血,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在那之後再沒有一個角鬥場能夠比得上那裡。
「冰原草長!」殺機湧現,牙要大開殺戒了。犧牲品是不是只有這兩隻巨大的畜生那就不得而知了。
爆裂如雨,冰雹逆行。無數冰錐向著天空中飛射出去,使得剛剛那只想要撲擊牙的巨雕俯衝到一半不得不止住落勢,可是當它再想飛回天上的時候,卻已經被一條雪白的身影纏住了。
「畜生!」牙踏著冰錐躍向空中,竟然站到了那只巨雕的背後。
那只巨雕驚叫一聲,一陣晃動,翱翔上天,一個翻轉,將牙從背上甩下來,另一隻巨雕從旁邊衝來,探出雙爪向著墜落的牙抓來。
牙靜靜的向下墜落,目光向著天空一個方向直直的盯著。在他的眼睛中出現一個詭異的投影,兩隻巨雕竟然在空中漸漸合成一線。
「一起死吧!」牙目光一斂,口中輕道,手中長劍一抖,身子在半空中不可想像的一頓,一道銀光順著劍尖直射向天,喚曰「穿月!」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利劍穿天,彷彿只是陽光下的一縷折射,迅捷無比的速度就連很多高手行家都沒看清。一劍雙雕,兩隻巨雕在天空中同時悲鳴一聲,跌落下來,恐怕它們到死也不明白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牙的身影在空中一陣蕩漾,漸漸變得虛幻不明,彷彿一朵白雲,輕飄飄的落在地面上。
「嘩——」剛剛射上天空的冰錐冰雹般回落地面,在鬥場上打出一個個小坑,可是鬥場正中的牙身邊卻潔淨如初。
兩隻巨雕跌落在看台上,引起看台上的觀眾一陣驚亂,隨後是久久不息的雷鳴掌聲。
「這就是東聖王府的實力麼?」羅丹心中暗討,不由得有些手心發涼。而另一邊,何孛的目光中儘是難掩的殺機。
以賽前的表演而論,這已經足夠精彩的了,不過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因為牙,已經動了殺機。在死神想要殺人的時候,有誰阻止得了?
「高原上最強的民族,高原戰魂之稱的跎拔族。戰魂,究竟在何處?」牙屹立在鬥場中心,冰冷的聲音輕輕從口中脫出,飄蕩在整個角鬥場。
「唰」的一下,看台上所有人全部寂靜了。
貴賓區,哈穆博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旁邊的桑桀卻是哈哈大笑。
「哈穆博,要不要我這希姆萊客人去幫你打個頭陣?」隨著桑桀的話出口,在桑桀身後包括亞漢在內的十幾個希姆萊小伙子同時來了精神,一個個全身骨骼作響,肌肉緊繃的圍了上來。向強者挑戰是希姆萊人的天性,在他們的戰鬥血液中流淌的全是那樣的激情。
「人家點名找我們跎拔族,我怎好意思不出面,更何況這麼好的對手,就算是老朋友也不能讓啊。」哈穆博哈哈大笑,一揮手向下面一個正在等待指使的族人示意。
尤莉亞緊皺起了眉頭,回頭在修耳邊說道:「那家活幹嘛?是不是瘋了。幽那傢伙也是,需要他的時候就偏偏不在。找人通知幽,如果牙鬧出什麼事就阻止他。如果來不及等幽回來,你就出手。我不想因為他一個人胡鬧破壞了我和跎拔族之間的關係,明白麼?」
「這樣,不妥。」修輕輕搖頭。「如果我出手惹來桑桀的挑戰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尤莉亞猶豫了起來,這也是問題。怎麼看桑桀那個好戰的傢伙都在虎視眈眈找機會逼修出手。剛剛提議代替跎拔族出戰估計也和這個原因脫不了關係。
「跎拔,戰魂,跎拔,戰魂……」看台之上,觀眾熱血沸騰。片刻的寂靜之後是響徹高原的吶喊,那是呼喚跎拔勇士的吆喝聲,是期盼力量撞擊的靈魂呼喊。
「哦∼∼∼∼」在一個跎拔族戰士走出來的同時,全場觀眾發瘋的吼叫了起來。角鬥場的氣氛,被火爆的點燃了。
「只有你一個麼?」牙淡淡的道,微微閉上眼睛。「殺了你之後就能讓更好的出來了吧。」
「你說什麼?」雖然牙的聲音不大,但是對面的跎拔族戰士還是聽到了。
在高原上對自己絕對的自信使得跎拔族戰士無法容忍這樣的羞辱。那個戰士狂暴的大喝一聲,一躍向著牙衝了過來。
「你是白癡麼!」牙冷冷的說道,胸口抑制不住的一陣鼓噪,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爆發了,全身力量不受控制的奔湧而出,隨著輕輕的一劍抬起,一道冰痕好像要開天闢地一般將那個撲過來的跎拔族戰士連帶他身後二十米內的地面劈成兩半。
「下一個!」牙轉目望向看台,方向是貴賓區正中,跎拔族族長哈穆博的旁邊,有王子丹之稱羅丹。
這毫無掩飾的挑釁加上牙令人戰慄的傳說,頓時若來全場觀眾再次的沸騰,尤其何孛,更是奸笑了起來。
尤莉亞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瞇起碧藍的眼睛不發一言。交疊在腿上的纖手緊緊的攥著,由於用力過猛使得小臂都在跟著顫抖。
「哇,是不是情敵啊?」黛安娜縮著頭向中間望去,發現不止尤莉亞,旁邊的羅丹也是臉色陰沉,不禁一陣興奮,唯恐天下不亂的用好像很輕,卻又保證貴賓區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這樣下去會沒法收場的。」驕陽卻是另一種想法,發覺羅丹正要面露凶光的向黛安娜的方向望來,搶先上前擋住他的視線,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想要在神殿銀徽鬥將面前對御女無禮,問問他什麼文化水平,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怎麼回事?那小子發瘋了麼?」幽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驕陽和羅丹的中間,直直的盯了牙一會,又轉頭望向驕陽。「呦,我們又見面了。我們三個還是挺有緣分的嘛。」
「是啊。」驕陽淡淡一笑。「你們還可以聯手試試,看看結果會不會和當年一樣。」
「不用了,你先看看那小子的實力再說吧。有可能讓那小子全力出擊,這可是不多見的場面哦。」幽淡淡一笑,然後回身看向羅丹。「王子丹殿下,有沒有興趣到下面耍兩下玩玩?放心,牙偶爾還是會有分寸的。」
「幽!」尤莉亞臉色一沉。幽用當日在練兵場羅丹和牙說話的口氣,顯然是意帶諷刺。
「當我沒說。」幽無奈的道,老老實實的來到尤莉亞身後站好。
「你給我躲開,擋著我了。」黛安娜伸過手狠狠的在驕陽的腰上掐了一下,把驕陽拉到一邊,好奇的看著幽好一會,又把驕陽拉回來問道:「那是誰啊?你朋友啊?」
「不,敵人。」驕陽淡淡的開口。看著下面鬥場中牙的身影,心神一陣恍惚。敵人,宿命中早已注定的敵人,這是誰也擺脫不了的命運。「全力出手麼?好吧,就讓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下一個,下一個……」看台上的觀眾附和著牙的話而不住吶喊。受到如此的挑釁,就算是普通人也會受不了,更何況是高原上的戰鬥民族。數千護衛在看台上的跎拔族戰士持矛對準鬥場,數十個小頭目坐不住的大喊了起來。
「族長!」一個大漢從外面衝進貴賓區,來到哈穆博的面前俯身跪倒。「請求族長允許我出戰。」
「族長!」在那個漢子之後,又有十幾個漢子不顧一切的衝了進來,而在貴賓區外面還有數百義憤填膺的跎拔族戰士想要衝見來請戰。
「啊哈哈,這樣的場面倒真是熱鬧啊。不若角鬥比賽也改在今天開始好了。」桑桀哈哈大笑,隨後臉色一沉。「只是跎拔族的戰士獨自搶功這可不好,不若我們各派人手下去,哈穆博族長覺得如何?」
「桑桀啊桑桀,你想找修的麻煩就直接去挑戰他,不要拐彎抹角的給我添麻煩好吧。」哈穆博看著桑桀大聲笑罵道。
「啊,哈,哈哈哈。人家現在是公主的護衛,就算我想直接挑戰,人也不會答應的啊。」桑桀老臉一紅,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在上面的人說話的時候,下面有二十幾個護衛在鬥場邊緣的跎拔族戰士等不及族長的命令衝了進來,胯下都騎著虎癡。
「哦,這就是虎癡騎兵了吧。」笑瞇瞇的看著下面,菲魯希斯彷彿全沒自覺這一切都是因他而挑起的。
虎癡,果然仿若猛虎一般。揚起兩隻前爪在空中翻騰了幾圈,後蹄陷入地中,猛一蹬地,仰天一聲咆哮向著牙惡撲了過去。
虎癡撲來,牙的身影也同時行動,毫無畏懼的直向虎癡迎了上去。坐在虎癡上的騎士顯然沒有想到牙竟然如此膽大,一般人看到虎癡的惡撲都會反射性的躲閃,沒想到牙竟然以那樣柔弱的身軀直衝過來。
「去死!」騎士大叫一聲手中長矛向著牙直刺了過去。矛尖刺過,帶起一團白色的霧氣和殘留在矛尖上的一層冰霜,而牙卻已經出現在了旁邊,另一個虎癡騎士的面前。
虎癡野獸性情,第六感比人類要高,在騎士沒有發現牙靠近的時候虎癡已經先做出了反應,只不過它的反應於往日的惡撲不同,而且向後躲閃的跳躍。
「能夠令虎癡害怕的殺氣,我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哈穆博本來打算叫人去阻止下面那場有失跎拔族戰士身份的圍鬥,可此時不得不打消了那個想法。「公主殿下,真不知道你是從那裡找來這麼一個優秀的護衛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我還小哩。」尤莉亞一直僵硬的臉稍稍和緩,露出一個可令芙蓉凋謝的微笑。
「哦?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可以和我們的黛安娜相比的丫頭在這。」首次注意到尤莉亞,老婦人輕輕拉了一下黛安娜,道。
「婆婆,這有什麼出奇的,我又不是什麼美人。」黛安娜笑瞇瞇的說。
「我們的黛安娜還不算美人,天底下哪還有美人了。」老婦人笑呵呵的說道。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在角落中原來還藏著這樣一個人間尤物。
「這位是?」菲魯希斯揚聲問道。
「老身只是無名角鬥場的掌櫃,賤名不足掛齒。」老婦人輕輕擺手。「至於這位姑娘,更是和你們征討殺閥之事扯不上一點關係。」
「原來是無名婆婆。」菲魯希斯面容一整,起身恭敬一拜才緩緩坐下,之後再未說一句話。
顯然,老婦人的名頭響亮,她既然表示不想參與進打打殺殺事情的討論,自然沒有人會去打擾她老人家。
長劍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銀亮亮的軌跡,一顆巨大的獸頭滾地而下。牙身形輕輕一飄來到了跌落地上的騎士面前,冷笑一聲,又飄退了回去,幾根長矛刺在牙剛剛站立的地面。
其他騎士們不顧一切的衝來,手中長矛朝著牙一陣猛刺。只有二十幾人,但是足夠跎拔族戰士組織一個陣形的了。殺氣沖天,一時間鬥場變做了沙場,鬥士變成了士兵。
「跎拔族能不能一雪當年百倍於敵還慘敗的恥辱就看今天的結果了,只是不知道跎拔族會不會再受更大的打擊。」幽聲音輕輕的說道,只有身邊幾個人能夠聽到,不巧,羅丹就是其中之一。
「那幾個大傢伙怎麼可能是我哥的對手,唯一的懸念就是最後以哪種姿態落敗。」啊咪一點也不擔心的擺擺手。她見過太多次牙以寡敵眾完勝對手的場面了,早已經習慣了。在她身邊,尤莉亞和啊咪的想法相差不多,不同的是那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哼,小小丫頭懂得什麼,還不給我滾開。」本來就受到幽的奚落心中不滿,再聽到啊咪這樣一個小丫頭也這麼囂張,羅丹哪還受得了,臉色一沉,怒罵一聲,如果不是啊咪在尤莉亞的另一面,恐怕他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嗷——」帶著一聲咆哮,彷彿是一隻野獸直撲過來。羅丹心頭一凌,轉頭望去,只見一隻白色巨狼展開血盆大口躍空而上,向自己咬來。來不及多想,揮手在胸前一擋,那白色巨狼撞在他粗壯的手臂上頓時化作一團白濛濛的寒氣透體而過,在他發角眉梢留下一片霜白。
羅丹心中驚魂未定,順勢向鬥場望去,卻看到牙站立在鬥場正中間,一隻手舉劍硬生生夾住二十個騎著虎癡的騎士的長矛,一雙眼睛放射出玄冰般冷寒的光芒。剛剛那只巨狼竟然是他的殺氣,能夠實體化的殺氣。
「啪」的一聲,牙突然向天舉劍,劍上架著的長矛被頂上天空硬生生崩斷。那些騎士們身形不穩拉著虎癡向後急退,牙將高舉的長劍憤然向地面上一插,劍身沒入地面大半後崩斷,連接著手柄的一半碎成粉末。地面,以劍刺入的點為中心直到看台邊緣,泥土龜裂,大地下沉,在這個剛剛建成不久的角鬥場中央形成了一個錐形的巨大凹痕。幾個騎士連帶著坐下虎癡凝立在斜坡上,已經是被從地下刺出的巨大冰錐掛了個穿膛。
「冰筍叢生!」牙緩緩抬目,整個右臂上覆蓋著一層厚冰。這是當年生死觀頭擊傷罪罰那招的完成型,威力之大就連牙自己亦沒有想到。
天空中突然出現一朵烏雲將太陽完全遮擋。大地變得漆黑,只有地面上長出來的絕大冰筍放射著閃亮的光芒。那不是普通的光芒,那是可以致命的殺人之光。
「好小子。」看著依然屹立在鬥場中央的牙,哈穆博的臉上浮現出少有的認真表情。在他身邊的桑桀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擁有這樣的功力,已經可以列入一級高手行列了,恐怕比起他們這些老家活也不相多讓,最重要的是他還那麼年輕。
「夠了,你鬧夠了沒有。」尤莉亞猛的起身,一對鳳目透出說不出的惱怒。轉身朝旁邊眾人翩翩一禮,抱歉的說道:「如此失禮,心中有愧,都是尤莉亞管教不嚴,為此給各位帶來的不便和困擾深表歉意。時間也不早了,今天的表演也應該差不多了。因為還有其他事情,尤莉亞就先告辭了。」說完,留下一個淡淡的微笑和怒氣難平的眼神轉身走向門口。羅丹看得一陣猶豫,卻始終沒有追上去。
啊咪偷偷朝羅丹作怪的吐了下舌頭,跟著尤莉亞走了。幽和修互望一眼,都感覺牙麻煩大了的聳了下肩膀,也跟著走了。
鬥場,牙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從下面三晃兩晃的飄上來,完全不理會眾人的目光,跟著尤莉亞的身後走了。
「哇哦∼」看著牙離開,菲魯希斯輕輕一笑,跟著也站了起來,說了幾句場面話也走了。
哈穆博隨後宣佈結束,人們紛紛退場。在所有人離開之後,哈穆博叫過兒子。「那家活的來歷,馬上找人給我查清。」
「父親!」羅丹眉頭一皺,顯是對哈穆博如此重視牙而趕到不滿。
「閉嘴,讓你去你就去。」哈穆博暴喝一聲,對於兒子那點小心眼他再清楚不過了。被人稱作天之驕子,在整個平原上不可一世飛揚跋扈慣了,如今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而自己竟然還沒有信心,沒有膽量去接受。人生第一次瞭解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顆高傲自滿的心無法承受,便想盡一切辦法的抹殺掉對方。抹殺掉對方的能力,對方的榮譽,甚至對方的生命。不過這些都是兒子自己的事情,就像莫桑曾經說過的,年輕的時候就讓他們自己去闖吧。哈穆博擔心的是牙身上那股不同尋常的寒氣,還有那能夠實體化的殺氣,最關鍵的是那殺氣實體化後的形態,一隻雪白的巨狼。
「牙少爺,您在幹嘛?跟著我幹嘛?」尤莉亞停住腳步回頭憤憤的說道,聲音不大,卻透出抑制不住的怒火。他們一行在路中間走著,氣氛緊張得可以殺人,其他觀眾都遠遠躲開,唯恐逼之不及。「你有本身,能殺人,去啊,去啊。有本事你去把裡面的人都殺了。」
牙也不說話,只是望著她,她那張曾經與自己接近到沒有距離的俏臉,如今卻是這麼的遙不可及。
「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剛剛你不是挺能說的嘛,又什麼『戰魂在哪』,又什麼『下一個』的。」尤莉亞沉著臉,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和最憤憤難平的語氣發洩著抑鬱在胸膛的火焰,胸口不住的起伏。
長長的歎了口氣,彷彿要將胸中淤積的什麼東西擠出去。牙微微閉上眼睛,好一會再次張開,眼神中卻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變化。裡面似乎多了些什麼,也少了些什麼。
牙輕輕的轉身,沒有留下一句話,緩緩的離開了。
「喂,喂,你幹嘛。你犯了錯都說不得的嘛。你,你給我站住,站住。好,好,你走,走吧,走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尤莉亞咆哮了起來,她一生第一次如此生氣,也是一生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歇斯底里的大聲罵人。
「是我錯了麼?」牙在心中暗自的想。「也許吧。我錯在最先就不應該出現。我是源自與孤獨,也許就應該永遠伴隨著孤獨,直到消失。」風依舊在吹,涼冰冰的,經過牙的身邊,帶起牙的頭髮,卻出奇的沒有了以前的舒適感覺。
「哥!」啊咪驚呼一聲。
「別管他!」尤莉亞狠聲說道,然後不容分說的抓住啊咪的胳膊,向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事情好像比想像的嚴重啊。」看著二女一拖一拽的在前面走,幽仰頭對修說道。
「一個是嬌生慣養,一世俯身看人;一個是天生冷傲,注定睥睨眾生。有今天的結果是遲早的事。」修搖頭歎息,向前跟上尤莉亞的腳步。
「看來就剩我一個人無所事事的了。」幽微微搖頭,突然耳朵一動,猛的回身。身後空無一人,可他卻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一晃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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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一劍天鷹
牙依舊獨自站在山顛,看著下面小小的山巖,河流,突然有一種一躍而下的衝動。
「怎麼?想自殺?」幽又來到牙身邊。「你已經在這站了三天了,小姐的氣也消了,差不多就回去吧。」
「啊咪呢?她怎麼樣?」牙沒有回答幽,反倒是輕輕問道。
「她啊,好幾次要我帶她來。你說這地方能帶她來麼?」幽歎氣說道。「因為你不在,她好幾天沒吃東西,瘦了不少。」
「讓她多吃點東西,還有,不要整天窩在被窩裡。」牙淡淡的說,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你,都不餓的麼?」幽見牙對親情不為所動,轉變攻擊方式。「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你身體沒事吧?」
「沒事,還很舒服。」牙還是那樣淡淡的道。
「如果我現在領悟到『真魔字斬』第三層,我一定武力逼你下山。」幽突地站起,來到牙的面前擋住牙的視線,狠聲說道。
「有噴口水的習慣就不要把嘴湊人那麼近說話。」牙皺了下眉頭,一伸手將幽從眼前拉開,不過這裡是山顛,而且地方很小。
「啊∼∼∼∼∼∼」幽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這個高度,以幽的功力不會死掉,大概!」看著越來越小的黑色影子,牙微微搖頭,卻依舊毫無所動。
「真魔•一字尊王斬!」從懸崖下傳來一聲巨響,隨後一個黑色身影順著巖壁向上垂直衝來。
「好啊,你也太狠了吧。」裝模做樣的氣喘吁吁,幽抹了一把沒什麼汗的額頭說道。
「看來你第一層已經使用得很熟練了。」牙的語氣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第二層更熟練,要不要試試?」幽挑釁的說。
「不是試過了麼。沒用的,什麼時候你練成第三層再說吧。」牙搖頭說道。
「隨你。」幽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頭。他也知道憑現在的自己連讓牙拿出月影伏麟劍的能力都沒有。「對了,你猜我見到誰了?」
「誰又能怎麼樣?」牙語氣中一點精神也沒有。
「蘇。」幽道,看著牙的背影微微一顫。
當初和蘇對拼一劍的情景如今還歷歷在目。
「蘇為什麼來這裡?是出了什麼大事了麼?」牙心頭一陣不安,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再說就算有什麼大事和你也沒有關係啊。」幽陰陽怪氣的說,然後嘿嘿一笑。「聽說東聖親王親自跑來了,至於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蘇的出現應該是為了保護親王吧。對了,你還沒見過東聖親王呢吧。」
「親王不親王的和我沒有關係。」牙微微歎氣,緩緩閉上眼睛。
「哦對了,不單單是蘇哦,幾乎彩虹組所有人的都出動了,其中自然也包括托伊那個假和尚。」幽臉上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轉身下山。「聽說明天小姐要去和親王見面,好像是什麼大場面,會聚集很多人哦。」
「托伊?」牙微微沉思。半年多以前,在東聖王府的那個晚上,托伊和古力的激戰他還記得,那是一個對人狼族有著異樣執著和狂熱的危險傢伙。和那樣的傢伙見面,不單單是古力,就連啊咪也非常危險。
牙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胸前隨風飄擺的黑色石頭,在月色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那石頭一點點的流入自己的胸膛。本來是冰冷的石頭,本來是冰冷的胸膛,可是當兩者聯繫在一起的時候卻有種異樣溫暖的清馨感覺。
向前踏出一步,牙腳踩虛空,垂直墜下山頭。
「知道回來啦?」夜色中,牙緩緩走入帳篷,迎接的不是啊咪一聲歡喜的嬌呼,而是尤莉亞沉聲的呵斥。
「你不冷麼?」看著尤莉亞依舊穿著單薄的長裙,想到整天吵著冷要往被窩裡鑽的啊咪,牙不禁奇怪的問道。
「你還知道關心我麼?」尤莉亞明顯一陣,語氣溫和的不少。
「你需要我關心麼?」牙用一種近乎驚奇的聲音問道。
「你……」尤莉亞語塞,深吸一口氣,將身邊的被子掀開。
「哥!」被子裡面,啊咪露出哭得淅瀝嘩啦的小臉,嬌呼一聲撲進牙的懷裡。
「眼睛腫了會影響視線的。」低頭看著啊咪,牙淡淡說,臉上露出一個少有的微笑。
「我走了,晚上我不能睡在這。對了,明天早起,我們要出去。還有,我告訴你,本來錯的就是你,所以,你不許再生我氣。」尤莉亞起身來到帳篷門口,霸道的道,然後掀簾走了出去。
「嘻嘻,其實尤莉亞姐姐這幾天過得也是神情恍惚的。可以看得出來她還是很重視哥你的。」啊咪破涕為笑。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牙對此沒有一絲反應,在他的心中似乎已經出現了一道抹不平的裂痕,那是源自與他與生俱來的高傲自尊。
次日清晨,在羅丹去找尤莉亞之前,尤莉亞便帶著一眾手下離開了營區,西行兩小時,在草原中難得一見的大規模樹林中停了下來。樹林中有塊很大的空地,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為首的男子氣宇軒昂,金黃色的頭髮好像陽光般閃著光彩,碧藍的眼睛猶如溪泉般清澈,不是東聖親王華萊釋還能是誰。在他旁邊負手而立幾個親信手下。
以東聖親王所在為首,兩旁幾十個方陣各佔一位向下延伸,裡面赫然就有彩虹組,自然也少不了朝中忠心於東聖親王的一些親信將領,還有不少異族人士,衣著鮮明,種類混雜。
其中靠近親王附近的一個空位,尤莉亞帶隊來到那裡,在修的陪同下走下馬車來到隊前。至於牙和啊咪都留在馬車裡。牙難得提出一次要求,尤莉亞沒理由拒絕。
「尤莉亞,你來了。」看到尤莉亞到場,東聖親王輕聲喚道。
「父王。」在這麼多人面前,尤莉亞還是很懂禮的朝東聖親王施禮。「不知道父王親自趕來陀糜拓雅高原,又這麼急找我來有什麼事?」尤莉亞輕聲問道,環目四周,看到安坐在對面方陣中胡安,美目中殺機一閃。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你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東聖親王臉上永遠都是那個毫無感情可言的微笑。「那東西,已經交給羅丹了麼?」
「還沒有。女兒想再看看對方的誠意再作打算。」聽到東聖親王的問話,尤莉亞心頭一跳,猶豫了一下才回道。
「這樣啊,那就將東西暫時交給胡安保管吧。」東聖親王緩緩說道。
「什麼?」尤莉亞猛的抬頭,絲毫不掩飾臉上震驚和強烈的不滿,語氣生硬的爭辯道:「女兒不明白父王的意思,請父王明示。」
「啊哈哈,尤莉亞啊,你還是那麼多疑啊。其實也沒什麼深意,只不過就是暫時把東西交給他保管而已。因為既然我都已經來了,和羅丹,和跎拔族之間的事情自然由我親自處理比較妥當,那麼東西還是放在我身邊的比較好。你能力強,事情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得去哪裡忙呢。」東聖親王哈哈大笑道,隨後語氣一轉。「聽說你把我派去傳話的人殺了?」
「那人目無尊卑,冒犯女兒,女兒自認沒有處理不當的地方。」尤莉亞寒著臉一字字的道,卻未對東聖親王索要的要求做出回復,顯然沒有將東西交出去的意思。
「哦,那就算了。哦對了,聽說前幾天的表演中,你的人鬧出了事情,還是以我們東聖王府的名義,這樣,不好吧。」東聖親王微微一笑,輕輕彈了下鑲著金線的袖口,又道。
尤莉亞眉頭一皺,知道東聖親王早晚會說到這件事情上來,無奈的回頭狠瞥了一眼馬車後,對修道:「修,把東西交給雷公虎管家。」
「是,小姐。」修應了一聲,緩緩走出,從懷中掏出錦盒交給東聖親王身邊的雷公虎。
不依照東聖親王的意思交給胡安,這不單單是對胡安的一種侮辱,更是對東聖親王的公然抗命。雷公虎偷眼看了一眼依舊淡淡微笑的東聖親王,又看了一眼由始至終一語不發的胡安,走過來接過修遞過的錦盒,輕輕打開,裡面精純的寶玉綻放出說不出的光芒,彷彿帶著孤寂的嘶嗥迴盪在曠野之間,竟是說不盡的蒼涼。
「東西已經交給你們了,以後的事情再與我無關了。」尤莉亞面沉似水的輕拉了一下華貴的披風,淡淡說道,轉身向馬車前面放好的一把靠椅走去。
「尤莉亞,父王知道你的能力,也承認你的能力。」看著尤莉亞全部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東聖親王深望了一眼立在尤莉亞身後的修,淡淡的說了一聲。
「那就謝謝父王賞識了。」尤莉亞不溫不火的說。
「哎。」東聖親王微微搖頭,不過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沒變。「各位,今天我來,是為了要商討大計的。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問上一句,各位怕死麼?」
「為東聖親王,萬死不辭!」兩旁將領帶著各自方陣中的護衛們,數千人同時立身站起,震天呼喝。
「哦?似乎很熱鬧的樣子。」呼喝聲剛止,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突然響起,渾厚中略帶一絲沙啞,全場中人俱是一驚。
「誰?」蘇神色大變,長身站起,身體四周空氣一蕩,一團火焰在空中一閃既滅。「我的人守在四周,你是怎麼靠近這裡的?」
「你說的是他們麼?」聲音優美得不像是世界上應該有的,清脆中帶著雄渾的磁性和男性所特有的陽剛柔情。一個英俊的金髮男子緩步走來,甩手將提著的三個人丟入場中。兩女一男,都是彩虹組的人。兩個女孩是雙胞胎姐妹飄雲和飛煙,而那個男子竟然是五天王之一的阿爾。
「什麼?」蘇震驚後退,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上氣息已絕的三人。三個彩虹組成員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人解決了,這是蘇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
「哈哈,好像多少有點過了。我女婿一向脾氣不好,再說你這個歡迎老哥哥的方式也著實令人不敢恭維啊,華萊釋。」一個灰髮老者在金髮男子身後緩緩走出,身邊跟著兩個美麗絕倫的白衣素裙女子。
「亞當!」看到來人,以華萊釋城府之深依舊忍不住猛的站起身來,腳下臨時搭建的十公分高的小木台被踩斷幾節。
「竟會是他!」修身子微顫,不單是因為亞當,還因為亞當身邊的金髮男子。
「怎麼回事?」尤莉亞發覺修有些不對,忍不住回頭問道。
「那是兩個絕對不好對付的人,而華萊釋又是秘密潛入高原,身邊帶的人不多。看來今下他有大麻煩了。」修輕聲說道。他還是第一次當著尤莉亞的面直呼東聖親王的名諱。
「亞當?亞當•英迪亞哥!」尤莉亞微微瞇起眼睛,盡力回想從小到大所聽聞的一切線索。「幽呢?他也在附近暗藏的。」
「不知道。不過如果憑阿爾的實力都只能落得這樣下場的話,除非幽不被盯上,不然就是凶多吉少。」修微微搖頭歎道。
「馬車方向好像有些冷。真是的。修,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守在我身邊,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要離開我一步。」尤莉亞淡淡說道。
「這個自然!」修點頭。
「華萊釋,多年不見,你一向可好啊?」亞當淡淡的道,隨即又不禁自嘲一笑。「你瞧瞧我,人年紀大了就是這樣。您貴為東聖親王,怎會去做有損聖體的事情呢,要做也都是別人代勞的。」
「啪」的一聲,華萊釋臉色驟變,拍案而起,歇斯底里的叫道:「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還有膽量來見我?」
「哦?你不知道我會來麼?哈哈,我還以為你拿了別人的東西會有點自覺呢。」亞當哂笑道,邁步向前走去。
「大膽狂徒,竟然敢在東聖親王面前無力。」雷公虎暴喝一聲,身上雷光一閃,直向亞當衝來。
雷公虎並非不認得亞當。在東聖親王身邊跟隨最久的就是他,他也是東聖親王手下中唯一一個見過亞當•英迪亞哥當年輝煌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他絕對不能允許亞當靠近親王,那是絕對危險的。
「不自量力!」金髮男子輕蔑一哼,臉上依舊帶著一個淡淡的笑容,身影在天空中仿若一把利劍劃出一道金光,後發先至,擋在雷公虎的面前,手掌成刀向著雷公虎直斬過去。
「好快!」雷公虎心頭巨凌,來不及躲閃,雙拳護胸硬架那金髮男子一掌。
「啪」的一聲,雷公虎被硬生生劈退十米開外,雙腳在地面劃出兩道深深的溝痕。
彩虹組的先例眾人並未看到,對彩虹組的成員實力也並不瞭解,可雷公虎的實力在場眾人無人不知,而那金髮男子竟然輕易的將他擊退,如此雷霆手段,如此高深武力,現在竟然站在敵對立場,眾人無不陣陣膽寒。
「嘩!」所有人都起身抽出了隨身兵器,嚴陣以待。只等東聖親王一聲令下便一擁而上。好虎不鬥群狼,蟻多咬死象。
「哦?雖然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不過卻珍貴的讓我意外呢。」金髮男子對四周殺氣騰騰的氣氛絲毫不以為然,看著手中多出來的一個錦盒,淡淡笑道。那不是修剛剛交給雷公虎的裝著人狼族至寶精魂寶玉的錦盒還能是什麼。
「什麼東西啊?」亞當身旁的兩個女子中,一個年級較輕的看到錦盒,天真爛漫的歡叫一聲。竟然連這樣一個不經世事般的少女都對四周虎視眈眈的人群毫不在意。
「朋友,你究竟是什麼人?」東聖親王凝視著金髮男子許久,直到他搶了雷公虎的錦盒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金髮男子只是朝他一笑,卻並不回答。
「啊,錦盒。」雷公虎驚叫一聲,望向胸口,只聽「嘶」的一聲,胸前的衣服出現了一條整齊的切口,皮肉卻絲毫無損。雷公虎全身巨震,難以置信的抬頭望向那個金髮男子,顫聲說道:「你,你是,一劍天鷹!」
「那個名字已經十幾年不用了,不說也罷。」金髮男子輕輕擺手,回頭將錦盒的開口對著剛剛說話的那個少女。「珍兒,怎麼樣,很漂亮吧。不過這東西不是我們應該拿的。」
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就是失蹤了十七年,曾經叱吒風雲的神殿最強戰士,天鷹。
人群中,古力身子明顯一震。雙拳緊握,不斷控制著自己的殺氣。以他的實力別說是去搶東西,就算想要接近天鷹恐怕力有不怠。可是無論怎樣他都無法忍受人狼族至高無上的寶物落入曾經是神殿的走狗,殘害自己無數同胞的人的手中。
天鷹的名頭一出,四周頓時鴉雀無聲。那個號稱一劍在手便可挑戰大陸的男人就站在面前,除了崇拜以外,人們的心中恐怕就只有顫抖了。
「你真的是天鷹?」東聖親王瞇起眼睛神色凝重的問道。
「天就沒了,珍兒喜歡叫我鷹。」天鷹道。
「你們來找我做什麼?我這裡沒有你們要的東西。」東聖親王臉色陰沉,雙眼深深的凝望著亞當。「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本事,沒想到連天鷹都會成為你的幫手。」
「知道麼,你手下的那些小傢伙們拿走了一個小令牌樣的東西,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是什麼了吧。」亞當淡淡笑道。「那本是我們的東西,幾年前不甚被人搶走,後來又被你的人搶去。本來世界上的東西就是誰拳頭大,誰搶了就是誰的,不過那東西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所以只好厚著臉皮來向你討要了。哎,那個封印除了我們沒有人能夠解開,你拿到了也用不了,又何必要保留呢。」
「亞當。我的好大哥。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我的個性了麼?」東聖親王臉色陰鬱,目光中透出濃烈的殺氣。
「當然沒有,你那個貪婪的本性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哎,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所存的唯一幻想也落空了。我多希望可以和你和平解決此事啊。」亞當淡淡的說。
「哼,和平解決?五十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麼?和平解決!」東聖親王咆哮道。
「那是你太過貪心,貪心到了叛逆的程度。你的野心太大了,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都沒有一刻想過改過麼?」亞當有些傷感的說道。
「改?改什麼啊?」東聖親王大叫,隨後深望著亞當的臉。「你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在我面前出現,難道就不怕神殿的人來找你麼?哦,對了,現在有神殿的銀徽鬥將護著你。哦,對不起,是前,神殿銀徽鬥將。」
「沒有這小子的時候,神殿還不是追殺了老子四十年而沒有結果。」亞當仰頭大笑,身上一股殺氣勢如破竹般向四周湧動,帶起滾滾飛沙。「別說是你個不成氣候的華萊釋,就算是九世親臨此地又能怎樣?沒有老祖宗的黃金長矛,他有本事能留住我這條老命麼?」
「別把我和他相比!他怎樣都和我無關。」東聖親王冷聲喝道,隨即面色一緩。「是啊,說來你們異能力者還真是好用呢。聽說你在被神殿追殺的時候異能力被封印了,不過看看你的年紀,已經將近八十歲的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體魄樣貌。」
「說來也是呢。」亞當好像今天才注意到這個問題般微微一愕,低頭看了看身子,又回頭和身後看起來稍稍年長的女子調笑說道:「桑倪,你說我現在老了麼?」
「去,討厭!」桑倪嬌媚的白了亞當一眼,嗔道:「你壯得很,大蠻牛。」
「哈哈,這是我老婆桑倪,那是我女兒珍。怎麼樣?我女兒不錯吧,又乖巧,又漂亮。最重要的是性情平淡,不追求那些虛華福利,懂得平淡是福的人生道理。那個是你的女兒吧?」亞當自豪的介紹自己的女兒,然後指著尤莉亞問道。尤莉亞微微欠身施禮,然後向亞當、桑倪、珍甚至鷹一一問好請安,彷彿是和一個多年未見的世伯打招呼。
「嗯,女兒不錯,說明你曾經有一個非常好的老婆。可惜啊,可惜了。如果不是你老婆先撒手西去,而是你走在前面的話,這個女兒會更加出色。」亞當有些尖酸的說道,然後看向撐著一張鐵青的臉的東聖親王挑了下眉毛。「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現在也已經六十多歲了吧。沒有異能力的你怎麼也看起來這麼年輕啊,衰老的速度似乎比我們異能力者還要緩慢。」
「哼,你應該知道的吧,神武帝國歷代皇帝均過百歲而不老,直至今日從來沒有聽說過一代帝王架崩,所有皇帝都是禪位的。那麼我,身為皇帝直系親血,利用點手段達到相同或相近的程度有什麼可奇怪的。」東聖親王冷哼道。
「哎,你還是做了。」亞當搖頭歎息。「這樣就不能回頭了。」
「廢話少說,東西我是不會給你的,你今天既然來了就別想離開。什麼一劍天鷹,什麼鬼王尊,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們究竟有什麼了不起,要大陸上人人聽到都不寒而慄。」東聖親王一聲令下,早已安耐不住的彩虹組成員暴起出擊。五十幾個異能力者迅速結成一個陣形將二男二女四人包圍在當中,實力之強勁足以比擬一隻小型軍隊。
「你們連女人都不放過麼?」天鷹輕輕問道,目光在草地上四處瞧著。
「她們該悔恨不應和亞當這個不祥之人扯上關係。」東聖親王冷然道。
「我是不祥之人麼?」亞當好像絲毫感覺不到身邊劍拔弩張的氣氛,回頭和桑倪打趣。
「是啊,你不祥得很。冤家!」桑倪情義綿綿的說道,然後輕輕拉過身邊的女兒一起伏進亞當的懷裡,纖手輕輕蒙住女兒的眼睛,淡淡道:「骯髒的情景不應該進入你的眼睛,污染你純潔的心。」
「又是我苦力?」天鷹悲鳴一聲,惹得蒙住眼睛的女孩「噗嗤」一聲嬌笑。就在這一聲嬌笑落下的同時,天空中的陽光彷彿變得更加炫目的幾分,在人們的眼前金光四射,一晃而過。包圍著四人的彩虹組高手中十來個人身子一挺,抖動了幾下倒了下去,顯是氣絕身亡。死因相同,一劍穿喉,傷口被燒乾,卻沒有黑糊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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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鬼王尊者
「這不可能!」蘇難以置信的驚呼一聲。異能力者是什麼?在面前這個普通人類面前難道就是如此不值一提?天生的天賦呢?依仗的能力呢?難道在這人面前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被人圍著,尤其不希望給人機會偷襲珍兒,所以大家最好不要靠近珍兒的方向,我會心緒不寧的。」鷹淡淡一笑,手中只有一根細長的青草。他放眼望向依舊立在尤莉亞身邊一動不動的修,微一躬身。「八成功力只能使用五成威力的天鷹縱和鷹狙劍,與在十成狀態下只用八成對敵,戰力上可說是天地雲泥之別。」
「天鷹本該如此。」修淡淡說道,臉上浮現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突然,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冷殺氣破繭而出,直衝向包圍圈中的鷹。一陣尤若野獸奔走的騷亂聲音帶著隱隱約約的嘶嗥聲和血腥氣味,在那狂野的殺氣中,為大地覆蓋上一層雪白衣衫。
「哎,我本來還以為你可以多忍一會呢。至少讓我應酬了這些客人再來和你這自家人好好敘舊,不好麼?」感受到殺氣,鷹聳肩一笑。
「這股殺氣?嘿嘿,沒想到那小傢伙還活著。我當初的眼力還真是不得了啊!」亞當哈哈大笑,轉頭向天人。「怎麼樣?人家在叫你,怎的不去?」
「不急,這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差多等這一會了。」鷹聳肩說道。
突然,鷹動了,一道金燦燦的光芒在天空劃過,當人們看到鷹的身影時,已經是數秒鐘之後在眼中印象的重放了。
蘇傻傻的呆立著,不是他束手待斃不想進攻,而是他沒找到出手的機會,不,或許該說他根本就無法出手。這就是令所有夜族談虎色變的絕世戰神的真正實力,只是那金色的頭髮和無與倫比的英氣便足以令對手膽寒心顫,更不要說面對他那雙如太陽般閃亮,神器般銳利的雙眼了。
「這就是天鷹縱麼?」東聖親王看著鷹再次出現在人圈中,又多了將近十人倒在地上,臉上的煞氣越來越重。
「上,上,通通給我上!」東聖親王大叫,兩旁方陣中人早就等得心慌,一聽親王命令,立刻衝了上來。
包圍圈形成,數千人的氣勢和剛剛幾十人可截然不同,加之其中大部分本就是正規軍人,頓時喊殺聲震天,擂鼓齊鳴,仿若沙場。
「人多了。怎麼辦?」鷹依舊提草而立,環視四周,輕輕問道。
「哈哈哈,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在老夫面前不值一看。」亞當豪氣甘雲的大笑一聲,手臂一振,一股凜冽的殺氣帶著濃濃的血腥氣味向四周蔓延。
「上!」在鷹和亞當這樣的高手面前強制收拾心神,蘇在腿上狠抓了一把,用痛楚讓自己冷靜,或者乾脆讓自己瘋狂,因為他知道對付面前這兩個男人必須全力以赴,速戰速決。
和身邊的憩深深對望了一眼,那眼神中似乎透漏出說不出的情感,有深深的愛憐也有淒悲的訣別。最後一聲低吼,盡透出一股強大的決心和一往無前的赴死之意。
「人太多了對珍兒她們母女不利,我將人引開。」鷹輕道,縱身在天空一躍,閃出包圍圈。天鷹的實力眾人有目共睹,看到他要脫離包圍自然不會放過。呼啦拉一陣,除了彩虹組以外,幾乎都跑去圍攻鷹了。
「小鬼,剩你們了麼?異能力者對異能力者啊,也好。」亞當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毫不在意的看著周圍人群的桑倪和依舊被捂著眼睛的珍。「你們到一邊去吧,哎,早知這樣就不該帶你們來的,如此血腥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你們。」
「有什麼適合不適合的。我已經不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我了。十七年前被逼封印在寒冰中保命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了,無論我們做的對與不對,世界上早已容不下我們。既然如此,我們也沒必要再去憐憫世人。我已下定決心,以後無論你再如何嗜血凶殘,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桑倪看著亞當,神情款款的道,那雙似乎看破世情冷暖的美目究竟目睹過如何情景才能有如此蒼涼的神光。
「我也是。現在鷹也和我們一起,我什麼都不怕了。」珍拉下桑倪的手認真的說道。
「好,啊哈哈,妻女如此,夫復何求?」亞當近乎癡狂的仰天一聲巨吼,一甩手將二女拋出老遠輕輕飄落地面。「今天,就有老夫陪你們這些小鬼玩玩。燕,看好夫人、小姐。」
「鬼王尊!就讓我這個火神尊的兒子來試試你的能耐,看看是不是像夜叉尊一樣空有虛名。」蘇暴喝一聲,亮出焚天撲向亞當。
「水神尊之女,憩,拜賜!」憩冷喝一聲,手中拉出一把晶瑩水藍的長槍,配合著蘇一左一右的殺了過去。其他彩虹組成員先後不等,快慢不定的衝來,顯然是一個陣形。
「小姐,我們?」幽搖晃了一下半跪在地,出現在尤莉亞身邊,從肩頭到後背帶著一道半米長深可及骨的劍傷。那是鷹在解決了阿爾之後順便的傑作,好在幽命大,加之鷹未曾發力才抱住了一條小命。
「傷怎麼樣?」看到幽出現了,尤莉亞稍稍安心。
「沒事,休息一段就會好的。」幽抹了下頭上的汗道。
「真不知道老頭子什麼毛病,偏要招惹這種厲害的對頭。幽,你給我到車裡看著那傢伙,要是他蠢蠢欲動就給我動手收拾他。」尤莉亞心煩意亂的道。
「要是收拾不了呢?」幽為難的說。
「到時再說吧。如果真的應付不了我會讓修去幫你的。我已經夠煩的了,不希望在這個非常時刻他再跑出去給我惹麻煩。」尤莉亞搖頭歎道。不過如果牙鐵了心要出手,恐怕修不全力出手也壓制不住。但若要修全力出手,那和讓牙出去跟天鷹拚命有什麼分別?只會讓本來就混亂的場面更加混亂而已。
「哦?這麼說格特雷斯那個老家活已經被你解決了?」亞當似乎毫不在意夜叉尊的死訊,哈哈大笑,看著蘇手中的焚天寶劍。「好劍,只可惜人還欠缺了點火候。」抬手輕輕一彈,將蘇斬來的劍撥向一邊迎上憩刺過來的長槍,身形一晃,在彩虹組的陣形中穿梭幾下,飄逸出去。
「是不是大家有什麼誤會啊。」亞當淡淡一笑,目光收斂,裡面透出一陣灰濛濛的光。「鬼王尊之所以在六大尊者中排名在暴風尊和不動尊後面是因為在排名之前,大家都傳言我的異能力被封印了,而不是之後。」
「那又有什麼關係!」蘇大喝一聲,焚天在空中一轉,伸腳在憩手中的長槍上一點,再次向著亞當衝來。
「關係大了。」亞當突地冷笑,身邊的空氣一陣凝集,彷彿輕飄飄的氣體變成了液體,沉重間帶著一絲粘稠。「就是說我既便不用異能力,實力仍然在格特雷斯之上。」
「轟」的一聲,亞當雙目寒光四射,張手成爪,虛空中硬接了蘇的一劍。
焚天在亞當手心虛空懸浮,卻無法向前刺出分毫。蘇的全力一劍竟只是如此收場。
「七年前,大家都被十年的苦難拖累得不成人形,筋疲力盡。如果是那時候我們見面,你的確可以戰勝我,可惜現在我們已經休養妥當,心中也盡除哀傷。小鬼,如果你想活命的話,最好別來自討苦吃。」說著,亞當單臂較力,將蘇硬生生甩飛了出去,緊接著向後輕退半步,回臂探手,接住狂飆帶著暴雷的一擊,再猛的先前衝去,錯開憩的攻擊時機,貼近憩身邊,伸手抓住憩手中長槍。「好好珍惜自己的老婆。」將長槍一把奪來,向正要攻來的托伊拋去,另一隻手一掌打在憩的肩頭。
憩身上藍光一閃,形成一道水盾企圖擋住亞當的掌勁,可是僅憑武技就可以凌駕夜叉尊之上的掌力哪是憩可以如此倉促防禦得了的。一陣藍色微波激盪,水盾被輕易擊破,憩整個人向著蘇的方向跌飛了出去。不過有水盾隔擋一下,才使得肩骨不至碎裂。
「小子們,都給老夫滾!」在憩跌飛之後,亞當回身掄開雙臂,強大的氣勁向四周席捲,強如嵌普這樣的巨漢都不得不雙腳沉地以穩住身形。
「老子當年被神殿追殺,曾經面對過多少銅徽鬥士、銀徽鬥將的偷襲、圍攻。他們都殺不死老子,難道你們天真的認為你們這幾個小鬼就可以做得到麼?」亞當咆哮一聲,身後兩個正想趁機偷襲的彩虹組精英,全身一顫,隨後慘不忍睹的爆體而亡,屍體血肉模糊,地面一片污物。
「大陸上都傳說老子被神殿封印了異能力,讓我告訴你們吧,我的異能力並不是不能用的。」說完,單手向前虛抓,一人頓時不能動彈。手掌握拳一轉,那人身體一鼓,爆體而亡。
「你們這麼想看鬼王尊,我今天就讓你們看個夠。」
「好噁心哦!」珍閉上眼睛鑽到桑倪的懷裡。支持是一回事,噁心是另一回事。
「你爸瘋了,我們別理他。」桑倪輕輕的摟著女兒,道。旁邊幾個不長眼的護衛窺伺已久,趁機偷襲,卻不想這看似柔弱,手無縛雞的嬌美女子竟然輕輕一擺袍袖便將他們通通彈飛了出去。
「夫人,有燕在何必勞繁夫人您親自動手。」一個女聲響起。
「哎,無所謂啦。為什麼世間就有如此多的愚蠢之人呢。」桑倪搖頭歎息。「就算你們不知道我們被神器改變了體質,至少也應該知道當年亞當被神殿追殺的原因吧。」
「殺!」旁邊的戰場,天鷹還在人群當中來回穿梭。
「媽,這裡好吵啊!」珍不滿的說道。
「夫人,我們先到旁邊休息一下麼?」燕又道。
「燕啊,這麼多年,也夠難為你了。其實你早就可以離開的,沒想到因為我們任性還要拖你下水。」桑倪淡淡的道,遠處近百人正在從圍攻鷹的人群中分散過來。抓到人質,管你天鷹還是鬼王尊,再厲害也只能束手就擒。
「夫人,您千萬不要這麼說!」桑倪身前一陣波動,一個女子出現那裡跪倒在地。「夫人,是不是燕做的不好,您不想要我了。」
「啥丫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桑倪俯身將燕扶起來。「我只是覺得你總這樣跟著我們會耽誤了你自己的幸福。」
「我只要能跟在老爺和夫人的身邊,伺候左右便死而無撼了。我的命是老爺救回來的,就應該屬於老爺和夫人。」燕恭恭敬敬的說,眼睛中竟然透出淚水。「如果有一天燕對老爺,對夫人,對小姐,對姑爺來說都沒有用了,那燕再活著也就沒有意義了。」
「你怎麼會沒用呢。不過一個女孩子,也年紀不小了,總該為自己的終身考慮一下啊。」桑倪歎道。
「不,燕能夠每天看到老爺一家幸福快樂就已經很滿足了。」燕堅持道。
「不如這樣吧,你看那兩個男人哪個順眼一點。一個老家活,一個大男子主意,雖然都不怎麼樣,不過也可以將就一下。」桑倪半調笑的說。
「雖然很不情願和別人分享鷹,不過如果是燕姐姐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珍很認真的思索。
「不,天啊,夫人,小姐,燕絕對沒有那種妄想。燕知道錯了,你們別這樣說。燕知道錯了。」燕心頭巨驚,重重的叩頭疾呼,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他們很吵誒?」轉頭望向那已經圍上來的一百多人,桑倪皺了下眉頭。
「夫人,小姐安坐,燕去去就來。」燕叩頭在地,輕輕說道。身形憑空消失,人群中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找死!」
一陣鮮血飛濺,人群中支離破碎的殘肢飛揚天空。
「燕姐姐是不是太激動啦?」珍奇怪的道。
「她心情難以平靜吧。是不是我剛剛的玩笑開得太過了?也許真應該給她找個婆家,以燕的條件什麼樣的人才配得起她呢。」桑倪在這四面楚歌的沙場上顧自的思索起了無聊的問題。
「媽,燕姐姐這麼打很累誒。」珍拉著桑倪的衣角道。
「讓你老公買點力,大家就都輕鬆了。」桑倪調笑說道。
「討厭啦。」珍嬌羞嗔道,不過還是回頭望向鷹。鷹正遊走在人群之中,彷彿是在玩捉迷藏的小孩子,臉上帶著歡笑的表情。「鷹,我厭了。」
「很快就結束了。」聽到深愛之人的聲音,鷹輕輕應道,隨後身形一頓立在場中,全身氣勢一變,一股灼烈的殺氣彷彿是太陽的風暴向四周奔湧,所到之處,無論人鬼紛紛逼讓。「滾或死!」
「這才是天鷹,那個以殺閥之名震撼整個大陸,以雷霆手段令所有夜族聞風喪膽的修羅魔神。」看著紛爭的戰場,樹林當中,眾人不留意之處,一男一女躲藏在那裡。
「你感慨個什麼勁兒啊。說,現在還抱怨我拉你出來了不?」黛安娜瞪著眼睛道。
「不,不抱怨了。值得,即便只是遠遠的望上這麼一眼,能看到當年那個英姿勃發的天鷹,而不是七年前在西部那個頹廢的天人,就是讓我一輩子掃廁所我也甘願。」驕陽激動的點頭。
「這樣你就覺得滿足是不是早了點。」突然,在二人身後閃出另一個人,一頭紅髮,緊閉雙眼,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的鐵閘。
「陽炎?」看到背後之人驕陽一愕。
「你怎麼來了?」黛安娜也是奇怪的問道。
「還不是追著那家活的足跡來的。」陽炎淡淡的說,臉朝向一身金光的天鷹。「原來這就是天鷹啊,以銀徽的級別,在沒有接受神力祝福的情況下竟然就可以散發出如此力量,怪不得無論是誰都對他另眼相看呢。」
「現在並不是出手的好時機。」驕陽臉色一變,沉聲說道。
「我知道,我不會趁人之危的。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放棄對他的崇拜,然後接受祝福成為金徽鬥神。以後,我們二人並肩戰鬥,掃平一切邪魔。」陽炎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一直緊閉的眼睛似乎微微露出了一條細縫,滲透著異樣光彩的目光流出少許,在草地上帶起一陣蕩漾。
「這小子要出手了,看來老子可以休息一下了。」看到鷹的模樣,亞當淡淡一笑,身邊已經是鮮血一地了。
亞當輕抖身上血液,那些粘在身上的血跡竟然好像灰土一樣輕輕的被彈掉。整理完畢,他向後縱身來到妻女身邊。眾人想要追去,卻是眼前金光一閃,鷹擋在了面前。
「媽的,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嵌普大喝一聲,異能力發動,身體如同鋼鐵般堅硬。
「找死!」鷹臉上再沒有了輕鬆的笑容,一個猙獰的嘴臉顯露出來,一雙眼睛彷彿真的是一頭凶狠的鷹。一道金光從他腰間閃過,一聲鳴叫尖銳悅耳,一抹金色的火焰直射而出,擊中嵌普的胸膛卻沒有將嵌普擊倒,不是因為嵌普夠強,擋住了鷹的一劍,而是那道金火已經在嵌普身上穿胸而過。
「喀——」隨著金炎落鳳刀的出鞘,坐在馬車中的牙再也忍受不住了,腰間月影伏麟劍一聲嘶嗥,一道白影帶著凶悍的巨獸出現在戰場中,天空中閃過一道半月型的巨斬,所過之處一道雪白的痕跡和無數被冰霜掩埋的屍體。
「彭!」一聲爆裂,鷹抬劍擋住牙氣勢磅礡的一劍,定睛瞧看著這多年不見的徒弟。
被賦予看守任務的幽被強烈的勁氣彈飛了出去,撞斷了兩棵大樹才停住,猛吐了一口血,緩緩站起卻全身虛弱。好在牙興奮卻並沒有失去神志,啊咪只不過是被頂出車廂倒是未受到一點傷害。
「哎,我不管了。」看到牙暴烈的出場,尤莉亞一拍腦袋,走過去扶起啊咪,召回混在圍攻鷹的人群中的太洛、古力等信得過的人守護在自己身邊。
「不錯的眼神,七年不見,靈覺怎麼樣了?」鷹凝視著牙,淡淡的道。四周敵人無數,卻對這對師徒完全沒影響。
「冥覺,依舊無法體會。」牙似是答非所問的道。
「這個,給你!」天鷹掏出剛剛從雷公虎那裡奪來的錦盒丟給牙。「這東西對你來說也許會很重要的。」
「是麼?」牙接過錦盒,頓時趕到手中的月影伏麟劍一振,背後浮現出來的凶暴劍靈仰天一聲咆哮。
「看來你的劍和你並不和親啊。」看著牙身後的劍靈,鷹淡淡的說,感覺身邊冷風襲來,手中金炎落鳳刀一晃,一隻金色的鳳凰比起牙背後的雪麟大了近一倍,巨大的翅膀向四週一扇,五十幾人就這樣被金色的火焰焚成灰土。之後,金鳳一閃不見。「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不但會浪費大量的能量,還無法凝聚力量提高攻擊力。」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究竟是什麼?」顯然,牙現在已經對劍招的興趣不大了,他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錦盒,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以後你自己會慢慢得到答案的。」鷹緩緩說道。
「那個白髮小子是怎麼回事?」看到牙的出現東聖親王心頭一震。半年前初次見到牙的時候是在與武安國王子的武士發生糾紛的時候,那時的牙雖然一劍將所有武安國武士斬殺,不過並沒有給東聖親王留下多少印象,只是覺得這個小子不錯而已。可是如今看著手拿月影伏麟劍的牙,卻感覺完全不同。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像?」看著牙的身影,那冷酷的面容,冰冷的氣息,凜冽的殺氣,一切的一切竟然和一個擁有閃亮的身影,火熱的氣勢,磅礡的殺氣的可說表相和內涵都截然不同的人影吻合。雖然那個人東聖親王並沒有親眼見過,雖然和牙也只不過是第二次見面,但是他卻無法不將兩個完全聯繫不到一起的人放在一塊比較。
「那種神光,我看到了,就是那種神光。他們的身上都有那種神光。」東聖親王口中喃喃自語,腦海中出現一副他只看過一次的畫像。那是千年前大陸上最著名的畫師,號稱神筆的人所留下的一副只收藏在神武帝國皇宮最深處的密室中的畫卷。
神筆,傳說是一個可以把樣貌,神采,甚至氣勢,靈魂通通在畫紙上重現的男人。當你看到畫時,就彷彿看到了正站在畫師眼前等待畫像的那個人一般。而能夠收藏在皇宮密室中的,除了神武帝國第一代帝王,征戰大陸所向披靡的神武大帝一世之外再無他人。
「就是那種神光,那種令我著迷的神光。為什麼,為什麼如此追求它的我卻得不到,為什麼在這樣一個小子的身上卻可以看到。」東聖親王心中不停的吼叫著,看著牙的眼神越來越陰沉,殺氣越來越重。「你得死,你必須得死。不過不是現在,我必須要冷靜。對,不是現在,我們走著瞧。」
「亞當,你想要的東西是這個麼?」東聖親王突然大喝一聲,伸手從懷中掏出封印之門向天空中一扔。
「接著東西。」亞當看到東聖親王扔出了封印之門,縱身躍起,同時還不忘通知速度比他快的鷹。
「不好意思!」一道金光在空中滑過,縹緲般輕柔,疾風般輕快,竟然在亞當之前將封印之門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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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金徽鬥神
「想走?沒那麼容易!」亞當冷喝一聲。如此輕柔的金光自然不可能是鷹,亞當面色一沉,指手成爪,一把向金光中隱約可見的人影抓去。
「贖不奉陪!」那人輕輕笑道,在天空中驟然一頓,再一個詭異的急轉,輕飄飄躲過亞當的攻擊,一俯身,向著林外急奔而出,竟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
「神殿的人!」看到那金光閃去,和神殿打了幾十年交道的亞當怎會認不出對方的氣息,回頭抱起二女朝著金光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有重要的東西要去拿。」鷹並沒有馬上追趕,反是對牙道。
「一起。」牙將錦盒打開,將裡面精魂寶玉拿出來戴在脖子上和胸口那塊奇怪的黑石頭一起飄蕩在胸前,然後一轉身和鷹一同追了出去。
「我們走,回聖京去。」看著所有不速之客通通離開,東聖親王面色陰沉的喝道,在雷公虎的護衛下,帶著幾個親信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姐,我們怎麼辦?」看到剛剛還喊殺震天,如今卻平靜下來的空地,修輕輕的問。
「人都走了,我們還能怎樣?」尤莉亞輕輕搖頭深望了一眼牙消失的方向,轉目看向遠處不住喘息的蘇和靠在他身邊嬌喘不止的憩,竟然連彩虹組都落得如此下場,天下間還有什麼人可以和他們對抗麼?
「組長?」托伊看著四周支離破碎的同伴屍體,面色哀傷的叫道。
「還有多少人活著?」蘇淡淡的問。
「還有十一個人。」托伊粗略的數了一下。
「十一個啊。我們竟然損失了八成戰力,只為兩個人。」蘇輕輕搖頭,這樣的結果不禁讓他聯想起其父親當年帶大批人手狙擊兩個人狼族的情景,不由得苦歎一聲:「我們以前都太心高氣傲了。」
「怪只怪天鷹太可怕,鬼王太狠辣。」狂飆搖頭說道。「五大天王現在就剩下三個了。如果老爹不是因為要保護親王,修管家不是要保護公主,我們也許還有一拼之力。」
「雷公虎的能力不會比你強很多,只是經驗勝你一籌,但是和鬼王尊與天鷹比較起來就略顯不足了。至於修叔,哎,他如果全力出手也許還有希望,不過他是不會那麼做的吧。」蘇輕輕搖頭。然後向尤莉亞緩緩走來。「小姐,現在親王走了,我們聽命你的調遣。」
「府中還有多少組員?」尤莉亞問道。
「大概還有十人。」蘇尋思了一下道。
「聯繫他們,在老頭子到家之前讓他們出來找我。」尤莉亞淡淡道,面色顯出從沒有過的冷笑,一回身。「今天還有一場角鬥表演呢,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抬頭望向遠處,那是牙所消失的方向。古力閉上雙眼,隨著那精魂寶玉釋放出來的氣息伸展而去,隨後微微一笑,跟著尤莉亞的隊伍離開了。
「哪裡走?」鷹一聲靂喝。手中金炎落鳳刀劃出一道金光向前斬去,破空之聲「噗噗」作響,卻只能在金光飛過之後才能聽聞。
「啊哈哈,天鷹,幾年沒見,你怎的比我還急?」前面那人朗聲一笑,手中金光一閃,一聲龍吟頃空而出,竟然硬生生擋了鷹的一劍。
「是你?」感受到前面那人的氣勢,牙心頭一震。
「驕陽?」鷹眉頭一皺。雖然他已經脫離了神殿,但非到萬不得已,並不想和神殿正面衝突。
急奔出去兩個多小時,回頭望望,那樹林早已經消失在一片茫茫的草原之中了。草野翠碧,驕陽突然站定,在他身邊還有一男一女兩人,正是巧笑嫣嫣看著牙的黛安娜和緊閉雙目的陽炎。
「這算什麼?」亞當放下懷中二女輕輕一笑。「挑戰?」
「你是,黛安娜?」看著黛安娜,鷹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還記得我?當時我還不到三歲哩。」黛安娜先是略微吃驚,隨即淡淡一笑,露出一個有些調皮的表情說道。
「和青一樣的氣息,那是御女的氣息吧。」鷹淡淡的道。
「你還記得青姐?」黛安娜皺著眉頭,可是臉上的微笑還是沒有消失,如此的組合讓人看了不免感到一陣淒苦無奈之感。「她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知道麼?」
「她身為御女,自以為大任在身。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自己選擇的。」鷹閉上雙目,一副不堪回首不願多想的道。
「你這是在推卸責任麼?」黛安娜身子輕晃,臉色微沉,露出一個帶著嘲笑的冷笑。
「我並非沒有給過她機會,只可惜她當時並不願意也同樣給我一個機會。而當她想要給我機會的時候,我身邊已經有了珍兒,已經再沒有可以給她的機會了。事情就是這樣,不是誰的責任問題,如果要怪,只能怪事事無常,天意弄人吧。」鷹歎息道。
「青,是個怎樣的人?」珍忍不住問道。她雖聽得莫名其妙,卻也從兩人說話的神態中猜到幾分。
「她是一個很好的女人。美麗,溫柔,善解人意。不過她太善良,太過悲天憫人,又太有責任感,像我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會令她感覺到悲傷。所以我們注定無緣。」鷹深情的望了珍一眼,淡淡的說道。
「如果青姐真的是那樣的人,她就不會在你失蹤一年後便撒手西去了。」黛安娜冷冷的道,臉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
「這說明人只有當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鷹仰天歎道,眼神中透出閃閃波光。「當年我也是如此。一心為了神殿,在珍和至高神之間徘徊。可是十七年前,你們幫我做出了選擇。你們令我幾乎失去了珍,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她對我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可以拋棄一切。」
「難道世間的情愛就如此令你不能自拔,不惜捨去關愛你的神麼?」黛安娜悠悠歎道。「桑倪,你也曾經是神殿在聖域外的分殿聖女(在分殿管理教務,相當於神殿御女的身份。),為什麼你也會背叛至高神,背叛我們的母神。你能告訴我麼?」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御女大人整天在聖域當中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什麼體察民間疾苦,沒有親身經歷的人,對於那淒慘的情景只能表現出憐憫,可你們怎知道身在其中的那種痛苦和沉重的哀傷。算啦,高高在上的人們,關愛是不存在世界上的,至高神也並不代表著關愛。母神,亦不能。」桑倪冷冷的道。「再說即便是母神和至高神又怎樣?身為御女的你應該知道,從神話時代就開始的紛爭的起因,那些源自與遠古眾神的孽緣。十萬年以前顛神之戰,一萬年以前的神戰,那些都是為了什麼?起因還不就是男人,女人。神都如此,你又何必來質問我們這些普通的人類呢。」
「你怎可以這麼說。」黛安娜悲憤的道。
「御女大人,他們冥頑不靈,不用和他們多說了。直接動手了事。」陽炎邁步上前,殺氣騰騰的說道。
「東西是我們的,我們要拿走。」亞當看也不看陽炎一眼,對著黛安娜冷然道。
「這東西是你們不應該拿的,所以我們神殿決定收回。」黛安娜淡淡的說道,從驕陽手中接過那個封印之門。
「你們是什麼人?」一直沒說話的牙淡淡問道。
「至高神神殿。」黛安娜望著牙說道,她總是覺得從牙的身上可以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感覺。
「不對!」牙緩緩搖頭。「如果說他們兩個是神殿的人還可以理解,他們身上都帶著濃濃的太陽的氣息,尤其那個紅頭髮的更是強烈。可是你不是,你身上的氣息不同於太陽,彷彿是大地般溫柔又廣闊。」
「你究竟是什麼人?」聽到牙的話,在場眾人都是一驚,他們都是和神殿有淵源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是像牙這樣僅憑感覺就能辨認的實在有些駭人聽聞。陽炎上前一步,伸手取下背後鐵閘立在地上。
「不管你們是不是神殿都好。你們沒有權力收回任何東西。」牙根本就不理陽炎。「那東西不是至高神的,自然就不是神殿的。你們把別人的東西拿到手裡還說什麼收回,不覺得可笑麼?」
「我們神殿是代表著神的……」
「自稱的!」牙冷冷的打斷黛安娜。「要搶別人的東西,就不要找借口。假道學很讓人噁心!實力,直接用實力說話就好了。」
「他胸口上掛著的是人狼族的精魂寶玉。」驕陽輕輕說道。
「人狼族?你是人狼族的?不可能,眼睛和耳朵都不像。」黛安娜先是巨驚,隨後又搖頭說道。其實最令她不能相信眼前人是人狼族的原因是自己從內心深處對他湧起的那種異樣的感覺,那很近似於一種共鳴。
「可是除了人狼族以外,沒有人能夠直接接觸那個寶玉。不然東聖親王也不會精心準備那個錦盒了。」陽炎說道。
「我和他還有些事情要了。東西,你交還是不交?」沒心情磨下去,輕指了一下鷹,牙沉聲說道。
「不給,怎麼樣?」黛安娜突然綻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語氣中帶著嬌羞和調皮的說道。
牙身形微晃,一道白光一閃直射向黛安娜。陽炎暴喝一聲,長身擋在黛安娜身前,沒等有什麼動作,眼前一花,一道白光已經飄至眼前。
「噹!」一聲,牙的寶劍深深陷入陽炎的鐵閘中。
「好快!」陽炎心頭凌然,一甩鐵閘,將牙逼退幾步,一雙眼睛緩緩張開。「這本是為天鷹準備的,沒想到要先讓你體驗一下了。」
赤紅的光芒帶著殺氣,兇猛的戾氣由身上釋放出來,眼白和瞳孔全都是紅色的,可是眼球卻是黑色的,就好像是在血紅一片的眼睛中有一個黑色的環一樣詭異。
「凶閘,開!老夥計,你今天終於可以飲血了。」陽炎淡淡的道,一拌鐵閘邊的硝簧,鐵閘上端猛的向上翻起,一道精光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破天而出,一聲虎嘯震盪草原。
「金背馱巨牙!」看到那鐵閘中飛射出去的凶器,鷹目光一斂,全身一陣異樣的波動。「金徽鬥神留下的五件兵器之中,殺性最重的一把,沒想到竟然讓你這個小鬼給降服了。」
「知道得已經太完了!」猛虎下山,一股威霸不可抵擋的氣勢直撲下來,一把巨大的鷹嘴砍刀模樣的武器直墜下來,釘入陽炎面前的草地上。那是一把長一米五,中間寬三十五公分,根細頭寬,向前彎曲,造型有些類似柴刀的巨型戰勾。
「這就是金背馱巨牙?不過爾爾!」牙輕蔑一笑,背後雪麟一聲咆哮。「小小一隻貓,竟然企圖和我雪麟爭輝,不自量力。」
「大言不慚!」陽炎暴喝一聲,血紅色的雙眼透出濃濃殺氣,背後一隻猩紅色的猛虎咆哮一聲,向著牙背後的雪麟撲去。
「看來事情不能善了了。」驕陽搖頭說道,手中緩緩拔出金絲龍紋劍,一條金色的巨龍浮現在驕陽背後。
「天鷹,你一定要如此麼?」黛安娜看著面朝驕陽,含笑而立的鷹,不忍的問道。
「這該我問你。你一定要如此麼?」鷹搖頭歎道。「明知道我們對那東西志在必得卻依舊要出來插上一腳,難道你們一定要將我逼上絕路麼?」
「那神器本不應該存在在世界上。」黛安娜還企圖和鷹講些什麼,可是另一面,牙已經和陽炎猛烈的撞擊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巨響,牙和陽炎同時向後退出一步。在二人中間一條深深的裂痕兩邊涇渭分明。在牙的一段,草長霜飛,一片雪白景象,而在陽炎一邊,一層綠沫土灰,大地寸寸盡斷。
「什麼叫應該,什麼叫不應該。你們神殿難道就是應該得到這些神器麼?神殿在大陸上的地位靠什麼爭回來的,難道我當了那麼多年的銀徽鬥將這些還不知道麼。力量,沒有力量神殿什麼都不是。如今,你們也是想要憑借力量從我們手中奪走東西,我所做的就是抵抗。」鷹淡淡的道。
「你不是一個會爭名逐利的人,為什麼現在對力量如此癡狂了?神器,你要來何用?只會帶來更多的殺戮。」黛安娜哀傷的歎道。「難道就不能為了神殿,為了青姐以往的那份情放下麼?」
「沒有那東西,珍兒母女就不能夠長久保命,你說,我會不會放手?」鷹搖頭說道。「到頭來你們神殿只不過和尋常人一樣只按照自己的一廂情願去評判是非。區別在於高高在上的你們,並不能真正去體會人們心中的苦。」
「天鷹!」驕陽上前想要說話。
「動手吧。」鷹毫不留情的答道。金炎落鳳刀緩緩指向驕陽。
「想和驕陽動手,先過了我這關。」突然,陽炎高喝一聲,竟然拋下對峙的牙一躍向著鷹衝了過來。
「哼!」牙冷笑一聲,竟也沒去追擊陽炎,而是朝著微微愕然的驕陽衝去,手中寶劍上蕩起一陣陣的寒氣,在天空中激盪起一道銀光。
「金徽?」看到陽炎表現出來的氣勢,鷹微微皺了下眉頭,不過手中的寶劍還是絲毫沒有猶豫。
火鳳在天空中一閃,鷹的身影驟然消失了。
「轟」陽炎一刀斬空,地面上濺起一片碎土。
「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金徽,這倒是令我大感驚訝啊!」鷹的聲音變得冰冷,其中似乎還參雜著癡狂。
「這是專門為你這個叛徒準備的。」陽炎高喝一聲,全身力量全開,強大的氣勁向四周擴散,大地在這壓力下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痕,再由細小變作粗大,以陽炎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黛安娜輕輕的歎了口氣,向後退出老遠,另一面,亞當帶著桑倪和珍也退出老遠。
亞當臉上帶著輕鬆的表情,似乎並不因為見到了這千年來出現的第一個金徽鬥神而感覺到震驚和恐慌,而桑倪則是雙眼緊盯著和驕陽對戰的牙,只有珍,一雙美目不是關注著戰場而是遙望著遠方那秀美絕倫的黛安娜,心中想著淒酸的問題。
「比起在鬥場上,你更快了!」驕陽接下牙的一劍,身子不由得向後飄去。兩人寶劍相持,四目相對,一股早已經潛藏在心裡的對戰的渴望同時燃起。
「龍,飛,連,斬!」驕陽口中一字一頓,手中寶劍用力一拼,和牙分開距離,借力騰空,由上至下一劍斬來。
牙在和驕陽一拼下,身影向地面墜去,在接近地面的時候突然詭異的一飄,手中長劍如射箭般拉至肩頭,劍尖遙指由天劈下的驕陽,雙腳點地,突然發力,迎著驕陽直射了上去。「穿月,千閃!」
「當,當……」碰撞聲不斷。驕陽劍如狂風,一劍斬下另一劍又來,連綿不斷仿若滔滔洪水,傾天而下。牙絲劍如雨,點點星光直射向天,無休無止,應接不暇。
陽炎一躍而起,手中巨牙在空中一陣猛揮,四周空氣振蕩,彷彿石落湖面,靜水波紋。
「以為金徽就可以和我相比了麼?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吧!」鷹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陽炎面前,臉上的笑容竟然比陽炎那血紅的雙眼還要令人戰慄。
猛的一劍揮出,強大的力道硬生生將陽炎壓制,逼得陽炎不得不墮入地面。
「金徽的確是受到了神的祝福,獲得了神的力量,不過並不等於你們可以運用神的力量。」陽炎才不過剛剛落地,鷹的身影便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手起一劍,斬向他的胸口。
陽炎沒有辦法,以他現在的姿態想要躲閃再變換招式攻擊是不可能的,只能硬拚。金背馱巨牙本是重型武器,硬拚自是強項,卻不想今日要被金炎落鳳刀這樣盤腰劍型的輕型武器逼迫著硬碰硬磕,還處處被動,落在下風,心裡鬱悶之極。
「金徽鬥神的實力來源於受到神力的引發而不斷湧出的自身潛能,不過那需要時間的積累,一般的情況下大概需要十年的時間才能使一個金徽鬥神達到全盛狀態。」說著又是一劍,陽炎再次被強大的勁力磕飛了出去,鷹金光一晃,如影隨形。
「你接受祝福還不到一年吧?如果再過兩三年也許你有一戰我的實力,可惜你來得太早了,憑現在的你還不是我的對手。」說著,又是一劍斬來。
鷹一劍比一劍重,一劍比一劍快,在不斷的撞擊聲和迸發的火花中,終將陽炎整個斬飛了出去,巨大的金背馱巨牙在空中甩出老遠,割開了一片大地才緩緩停住,整個巨牙寬大的金色身軀不停的嗡嗡作響彷彿在恐懼中顫抖。
「去死!」鷹再次向前,身形已經飄到了陽炎的身邊。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陽炎突然暴喝一聲,雙手用力向下一揮,身體驟然向地面一沉趕在鷹一劍斬來前落地,就地一滾,逃出老遠再翻身站起。一個金徽鬥神竟然被人逼到如斯狼狽,這恐怕是任誰也想不到的。不過戰鬥並沒有結束,因為天鷹的攻擊還沒有停止。
「你在幹嘛?悠閒的喝下午茶?」鷹的聲音在陽炎的背後響起,一道冷風比聲音更快襲上陽炎的脊背。
「巨牙,來!」生死關頭,來不及多想,陽炎暴喝一聲,身體猛的向前衝去。嘶號聲起,一直猛虎向著鷹直撲過來,正是金背馱巨牙中的血虎劍靈。
「哼!」鷹冷笑一聲,一隻比起那血虎龐大了一倍不止的金鳳仰天飛起,雙爪凌空抓住撲在空中的血虎,向著旁邊摔出老遠。
「噗——」一道血濺出,染紅一片草地。陽炎捂著肩頭上的傷口,手中已經握住金背馱巨牙。
「絞鷹殺!」鷹的攻擊彷彿永無止境。
「虎嘯天!」陽炎暴喝一聲,全身力量一漲再漲。剛剛是被鷹佔據了先機,在天鷹那一波波的連續攻擊下使得他有力難使。如今雖然受傷,但是也趁這個機會稍稍阻礙了鷹的攻擊節奏。這是一個喘息的機會,同時也是一個反擊的機會。
「太天真了!」鷹的身影在空中不住飄擺,滿天的劍氣撲天而來,迎著陽炎那強烈的一擊。
撕天裂地的力量彷彿輕易斷開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長著金色長髮的英俊男子的身影,不過在陽炎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笑容。
「殘影。你竟然連殘影和真身都分不清楚,看來我真是高估你了。」鷹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身影已經飛舞在了空中。天鷹,就要施展他無與倫比的超凡實力了。
「轟——」牙被重重的轟到地面,即便是完全吸收了雪玉冰珀的他還是無法和銀徽鬥將對抗,面對驕陽絕強的實力,牙還是相差了一些。不過牙,並沒有敗!
「無論你是不是夜族,擁有如此冰冷力量的人都不能夠存活在世界上。你,必須得死!」驕陽暴喝一聲,眼神中的殺氣隨著長劍向著牙直刺過去。
「想殺我?你還不夠資格!」牙冷喝一聲,一股決然的霸氣仰天而起,一股驕狂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從胸前的黑色石頭和精魂寶玉中同時釋放出來。
「冰牙。」牙揮手一劍,向驕陽斬去。「破!」空中劍氣激盪出無數飛雪般的利刃。牙身形向上一躍,手中寶劍高舉,向驕陽怒斬而下。「冷月斬!」
被牙突如其來的細小劍氣擾亂了視線,當驕陽發現牙那劈天斬地的一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閃了。手中寶劍向天迎去,硬生生接了牙全力一擊。
天空一陣波紋濺起,驕陽腳下懸空,受不住重壓,被直直轟入地面,雙腳陷入草地中深既膝蓋。
「冰流星!」牙還沒有結束,天空中一道美麗的光線劃過,一顆巨大的冰塊在天空中凝集,那晶瑩剔透的光芒是如此的炫目,可是那冷寒的氣息卻又如此逼人骨髓。
「龍翔九天!」驕陽知道這招威力不俗,不敢托大,全身功力一陣鼓噪,陷住雙腳的土地頓時被強大的勁氣衝開顯出一個大大的圓坑。手中寶劍向天空一揚,雙腳蹬地火箭般躍起。
一聲龍吟響徹天宇,金光四射的巨龍仰天而起,與銀光閃爍撲天而下的冰石轟然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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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珍情流露
一分十,十分百,在天空中,鷹的身影彷彿是虛無飄渺的雲,又像飄忽不定的風,變化萬千,金光閃現。
如此漫天的身影,其中卻沒有一個是鷹的真身。驕陽面目陰沉,他雖然早就知道天鷹難對付,但是還沒有想到竟然強悍至此,居然連他這個千年來第一個金徽鬥神也不是對手。
「你出過多少次任務?」鷹的聲音突然響起,陽炎聞聲而動,手中金背馱巨牙向身後狂掃,一陣勁風帶起一陣殺氣,卻只得落個空。
「殺過多少夜族?」鷹的聲音又在另一邊響起,不過這次,陽炎在聲音響起之前便已經轉身回來,手中巨牙在空中一個扭轉,向著鷹的身影斬來,金光閃過,腰斬,砍斷的不過還是一個殘影而已。
「金背馱巨牙究竟為什麼是在遺留下來的五件兵器中殺氣最重的?」鷹再次言道,陽炎不顧後果,強制在空中停住剛剛舞動一半的招數,回頭斬來,勉強提起的殺氣沒等釋放便結束,竟然是又撲了一個空。
「你的殺性最重,只可惜殺氣太潛,殺心太斂,如此也想殺人麼!」鷹長歎一聲。
「啊——」陽炎仰天一聲大叫,身體一個旋轉,巨牙向著四周空中掄開,風聲四起,強烈的勁氣化作一道道風刀向著四面八方狂斬而去。虎嘯神威,最重殺閥剛猛,勇往直前的氣勢,剛剛連續斬空的空虛感覺令他心胸鬱悶,挫了銳氣,如果不發洩出來不要說是繼續戰鬥,恐怕自己先嘔得吐血了。
「虎嘯深山!」為了再次昂起自己的鬥志,陽炎必須止阻鷹現在著詭異莫辨的身法。速度跟不上的話,唯一的方法就是大範圍攻擊,迫使鷹露出身形。
巨牙生風,天空中一陣陣金光閃過,凝結,形成一道道半月形光刃在陽炎身邊懸浮,交錯在一起好像是經緯線一般漸漸形成一個圓形將陽炎包裹住。
「噗」的一聲,整個包裹著陽炎的光圈整個爆開,無數彎月形的金色光刀向著四面八方誤差別的激射了出去。
「不錯!」突然一聲厲喝,鷹的身影從天空中直撲下來,彷彿是一個俯衝而下的巨鷹,逕直穿過重重光刀卻完全沒有一絲阻隔。
「噹!」一聲脆響,陽炎和鷹再次硬拚一招,不過這次卻不像之前那樣是陽炎被鷹逼退,恰恰相反,是陽炎一刀將鷹逼退出幾步,不過鷹並不像陽炎那般狼狽,身影在退出兩步的同時漸漸變淺然後消失不見。
「噹!」陽炎感覺左邊一陣涼氣,巨牙揮去,再次和鷹碰了一下,鷹依舊退去再次消失在空中。
「啊——天鷹,你個孬種!」陽炎胸中鬱悶難舒,忍不住仰天大叫,手中巨牙在地面上猛擊下來,斬出一道深深的溝痕。
「說我,你還不配!」鷹的聲音再次從陽炎身邊飄過,帶著淡淡的身影,不過這次陽炎並沒有做出反應,肩頭一道血噴出,身子一軟,半跪在地面上。
「你,就只會,躲來躲去麼?」陽炎仰頭看著天空中依舊變幻無數的影子。
「你就只知道硬砍硬拚麼?」鷹在空中淡淡一笑,無數身影同時在天空一頓,隨後流光般傾斜而下。「在戰場上還要和敵人規定規則,你以為是在玩遊戲麼?」
「虎嘯瀾江!」看到撲天而下的光影,陽炎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手中巨牙突然向天空一揚,一股殺氣撲天而起。猩紅的巨虎再次出現,嘯傲一聲,仰天撲去。
「愚蠢!」鷹冷冷的道,身形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繞過陽炎的攻擊直擊陽炎身側。
「不要太小看金徽了,天鷹!」陽炎面色突然一變,一個輕狂的笑容浮現,帶起一陣強大的波動。「真正的神力,我到現在都還沒有使用過呢。讓你看看我成為金徽之後的真正力量吧!」
「當——」一聲巨響,巨牙在天空中好像是一隻猛虎一般斬下,憑鷹之能竟然不能躲閃。硬生生碰了一擊之後,鷹被整個震飛出三米開外。不過攻擊還沒結束,陽炎得勢不讓,再次猛衝了過來。
陽炎虎軀撲上,虎目圓睜,又是一擊猛砍,鷹再次揚劍隔擋,耳輪中再次暴起脆響,鷹肩頭一歪,被砍出五米有餘,身子一晃,險些站立不穩。
「不錯!」鷹第一次皺起了眉頭,剛剛那力量之強竟然使他手腕一陣陣發麻。「可惜還不夠好!」高傲,絕對的高傲。能夠被稱為最強,最接近創說中戰神的男人,其內心深處對自己力量的絕對自信和不容動搖的尊嚴使鷹的雙眼凝聚出幾十年來不曾有過的光芒。
「死吧!」陽炎一刀砍來,巨大的金背馱巨牙在陽光下暴射出無與倫比的光彩。金徽,這是受到至高神庇護的標誌。
眼見陽炎一刀砍來,鷹不但沒有躲閃,甚至連看上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寶劍,金炎落鳳刀緩緩發出轟鳴,好似火鳳的尖戾,蕩漾空中的熱氣。
輕輕向旁邊一轉,彷彿是身體不穩跌倒了一樣,鷹輕輕晃過巨牙的正面利刃,手中寶劍向著巨牙那巨大的刀背一劍刺去。
「噹」的一聲,巨牙被撞擊偏離路線,鷹隨風而動,棲身而上,劍勢在空中一化為三,向著陽炎咽喉和雙肩刺來。
「來得好。」陽炎心中暗呼,巨牙的刀頭既然被偏移了,索性將刀身順勢一拌,刀柄直接向前刺去,刀柄尖端突地刺出一根長半米的光亮尖刺,刺尖對準鷹的寶劍。
鷹身影一頓,微微躬起向空中輕躍,閃過陽炎的刺擊,雙腳點上還沒有扳回去的刀頭,一躍衝向空中卻將巨牙整個踏入地中。
「落鷹!」好似悶雷響起,剛剛躍入空中的鷹突然一道金光俯衝了下來。
「可惡!」陽炎暗咬牙根,猛的拔出巨牙,向後退出半步,向天一刀回去。
「噹」的一聲,兩人碰撞了一下,鷹是俯衝而下,力道自然強橫,陽炎倉促回擊,只得藉著鷹俯衝過猛,後勢位置偏下的便利借力躍起,準備由上至下的反撲回來,卻不想那正是鷹的下一步陷阱。不等陽炎有任何動作,鷹已經再次從地面跟了上來。
「沖日!」一招未完,還有後半招沒有用呢。鷹落地的同時將地面硬踏出一個深坑,積攢了更加多的爆發力,以比俯衝下來時還要快上兩倍的速度不等陽炎反應已經猛攻了過來。
「這麼快?」陽炎心頭大驚。他本以為實力全開的現在應該已經可以跟上天鷹的速度了,可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是相差了這麼多。慌忙間揮手將巨牙巨大的刀身擋在身前。
「當——」陽炎胸口一陣翻湧,雙手震得發麻,在空中再次被撞上更高。
鷹沒有停,空中毫無借力的情況下不自然的一頓,隨後直拔而起,竟然在高度上超過了陽炎。
「俯鷹殺!」風沒有停,鷹沒有歇,那光芒四射的身影再次一瞬間俯衝了下來,不同的是這次只有一道強悍的劍氣。
「可惡啊——」陽炎火爆的脾氣,如此劣勢,處處受制,忍不住虎嘯一聲,不顧胸口的不適,揚起手中的巨牙瘋狂的迎上了那道劍氣。「虎牙竄!」
「轟——」天空中毫不著力的陽炎被強大的勁力撞擊得直飛入地下,在地面硬生生撞出一道二十米長,一米多深的長溝。
「咳,咳,好強!」陽炎靠在溝端,胸口不住在喘息,頭腦被撞得七暈八素。
「看看你是不是可以接住我鷹狙劍的三大殺招!」聲音飄擺,殺氣早在之前便已下來。
「噗!」陽炎胸口被穿出了一個洞,鷹的身影在他面前出現了一下,然後彷彿被分解了一樣化作一道道的金光徑直從他身上穿越了過去。
「三大殺招之,瞬殺!」直到鮮血噴出,才有一個聲音緩緩出現在陽炎耳邊。
「昂——」一聲龍吟,金色的巨龍在天空中昂揚而上,竟然硬生生將牙的冰流星撞碎成冰屑。不過顯然牙並不對這結果有絲毫的驚訝,因為他的下一招已經連續使出了。
「流星咆哮!」牙寶劍在空中輕揮,雪麟仰天一聲長嗥,天空中一陣不同尋常的冰冷氣息在凝結,滾滾黑絮緩緩爬上空中,剛剛還艷陽高照的天空此時已經是烏雲密佈,陰鬱重重。
一個全新的冰流星出現在空中,體積比起剛才的那顆要小上兩圈。緊接著又一顆冰流星在天空出現,隨後一顆接著一顆,竟然一下子出現了三十幾個!
「轟」聲不止,金龍仰天長鳴,一張巨口迎著不斷襲下的冰雨流星憤然而上,吞撞間粉碎一顆顆冰流星。再強的力量也有力竭之時,金龍雖然氣勢威霸,但是卻也敵不過如此多的冰石巨塊。
「果然有資格做我的宿敵。」看到如此情景,驕陽不驚反喜,他也是從小心高氣傲,自身的能力更是不用說。如果不是心頭有天鷹這個陰影,千年來第一個金徽的榮譽那輪到陽炎頭上。
「耀陽狙!」驕陽提氣而起,直躍空中,一道精光穿過重重冰塊直射牙的胸口。
「穿月!」牙暴喝一聲,胸口兩塊怪石同時放光,無匹的力量彷彿源源不斷的傳入牙的體內。一道銀光直射而下,在和驕陽金光接觸的同時,一閃消失不見,竟然越過了劍氣出現在驕陽面前。
驕陽情急回劍,雖然擋下了牙的一劍,但是也止住了向上衝的去勢。而牙則正好相反,本來應該下落的身形在阻擋驕陽一擊的同時反倒向天空飛去。
「轟,轟……」金色的巨龍受不住冰石的轟擊終在天空中消失,十幾顆巨冰轟擊在地面,草泥飛濺,又一塊美麗的草野被毀於一旦。
驕陽在轟擊中急速穿梭,在這些冰塊的巨大身形阻擋下竟然失去了牙的蹤影。
「冰筍叢生!」一道劍光晴空而下,直擊地面。牙再次出招,胸口一蕩,顯然已經臨近脫力的邊緣。
「龍門躍!」驕陽也是被逼無奈,只得再次出招。身形向天空中躍起,回身一劍斬向地面不斷出現的巨大冰筍。
「你,沒有路可逃了。」牙的身影出現在地面,臉上還是那個永世不變的冰冷眼神凝視著斬斷冰筍的驕陽。輕輕回劍,在胸前挽一個精英的劍花歸於左側,瞬間出劍,一股龐大不可匹敵的力量湧出,彷彿是無處宣洩的海嘯,在激憤的拍擊著崖邊的岩石。
「玄罡冰潮!」
那似乎不是人間應該有的力量,雪麟在天空中咆哮,腳下踏著層層的冰山海浪。轟然聲尤若雷鳴,吞山噬地之勢更甚海嘯,天地為之驚恐,烏雲瑟瑟戰慄。
「沒想到竟然還留著這樣的招數。」看到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招數,驕陽不禁心中一寒。以往殺人都是因為神殿,可是今日,他第一次出自個人的心願想要殺掉一個人,那並不是出於記恨,而是對於一個值得自己認真對待的對手的尊敬。
的確,如今的牙已經不是此招初成之時和蘇對拼一招的時候的他了,在吸收了全部雪玉冰珀的力量之後,牙再次全力使出這招,威力何止強盛了三倍。
「能夠看到我這招,牙,即便是死你也已經不冤了!」驕陽雙目冷汗,洶湧的殺氣發自心靈,全身的氣勢暴漲,張狂得彷彿要撕裂空氣一般和剛剛截然不同,龐大的力量彷彿是游離在世間的風突然凝匯在一處,形成了一個鋪天蓋地的龍卷颱風,漩渦中,一聲龍吟仰天咆哮,帶起滾滾雷聲轟鳴,不是那金絲龍紋劍中的金龍劍靈還能是什麼。
「嘯傲天下,龍靈神的斬殺!」
金色的風暴在草原上席捲,其中夾雜著數不清的金色閃電。如此震天鳴地之威,即便是相隔老遠的角鬥場也受到了波及。轟鳴聲不斷,整個高原都在這龐大的力量中震顫!
毀滅的風暴席捲,不知道經過多久才緩緩消散!
「很讓我意外。你是第一個在我這招下還能抱住命的人。」不同的兩人,在不同的地方,卻說出了同樣的話。
鷹屹立著,回頭輕輕看著勉強支撐住身軀的陽炎,剛剛在一瞬間他利用金背馱巨牙隔偏了鷹的致命一劍,雖然命是抱住了,不過傷勢也絕對不輕。
另一面,驕陽在空中旋了幾圈劍花,緩緩將寶劍收入劍鞘。在他背後不遠處,牙喘息著立在那裡,雙腳叉開以便支撐住身體,雙手無意識的低垂著,手中的寶劍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微微垂著頭,雪白的頭髮在面前隨風飄擺,一雙眼睛卻倔強的凝瞪著前方,一道道不屈服的光芒帶著依舊冰冷的殺氣向外放射著。面色慘白,嘴角鮮紅的液體一滴滴向下滴落,沾染了他本來潔白的長衫。背後,一片血肉模糊,鮮血順著褲腳流入地面,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應該可以了吧!」黛安娜搖頭歎息。這樣的場面算什麼?兩敗俱傷?
「本來早就可以結束的。」亞當搖頭說道。在他身邊,珍緩步走向黛安娜。桑桀本來想阻止,但是想想,又作罷了。
「我叫珍。」珍來到黛安娜身邊緩緩的說道。
「我叫黛安娜。」黛安娜輕輕的回答,卻似乎不敢看珍的眼睛。
「我,是不應該活著的人麼?」珍突然問道,緩緩垂下頭去,眼神中帶著說不盡的哀傷。
「珍兒!」鷹驚呼一聲。
「鷹,別說話。」珍搖頭止道。
「為什麼這麼問?」黛安娜眉頭禁不住一顫。
「我出生以來就活在不斷的被追殺和逃往當中,好容易在十六歲的時候遇到自己傾心之人,付出全部真心可面對的卻是他的劍,總算我有些福氣,最終得到了愛人以心相交的回報,可還來不及感受一下那難得的溫柔,卻又要被迫封印在寒冰中保命,最愛的戀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好似遠在天涯,那種感覺……終於有一天,我脫離了冰館,沒想到竟然只剩下十年的授命。算一算,現在還有三年。為什麼我必須要死,我一直不敢問這個問題,因為那樣會讓本就憔悴的父母更加傷心。可是今天,你能夠告訴我麼?我是不是從一出生就做了什麼錯事?從一出生就受到了神的討厭?或者我本來就是不應該出生的。」珍輕輕的說著,語氣平靜,可是偏偏就是那平靜的語氣給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插入了一根尖刺。
黛安娜沒有回答,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珍有錯麼?她不知道,又或她明知道沒有而又不願承認。她仰天長歎:「青姐,我知道你當年為什麼輸了。在傷痛中一步步走來的少女才真正懂得去珍惜感情。」
「雖然我知道能夠和鷹在過去的七年中相守在一起已經很幸福了。不過,我可不可以貪心一點,可不可以求你讓我多活幾年,我是真的,真的不捨不得和鷹分開。」珍說著,緩緩仰起臉,兩道淚痕在她的俏臉上竟然顯得如此的不和諧。
黛安娜搖頭歎息,此時她才發現原來珍是如此的適合歡笑,適合生活在幸福之中,以至於哭泣的她讓人如此無法拒絕。
「這個,給你吧!」黛安娜掏出封印之門放在珍的手上。
「御女大人!」陽炎驚呼一聲,胸口一陣起伏,一口血噴了出來。
「真的可以麼?」珍微微一愣,雖然她請求了,卻沒有想到黛安娜真的會答應。她本來是想如果黛安娜不答應她就不再索求了,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為自己拚命,那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青姐是我最尊敬的人,算我代替青姐請求你好好照顧她一生最愛的人。」黛安娜淡淡的道,拿起珍的手,將手中的封印之門輕輕放在珍的手心,再握好,一滴淚水滴落下來,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彈在珍的手心裡。
「我會的。」珍認真的點頭。「用我的全部。」
「我們走吧。」黛安娜說完,最後深深看了牙一眼,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對牙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微微搖頭,一轉身,一條淡綠色的飄帶出現在她的蓮足之下,貼著草地向著遠方風一般的飄去。
「我們也走吧。」驕陽來到陽炎身邊將他緩緩扶起,深深的看了鷹一眼,眉頭皺了又皺,一縱身追著黛安娜的足跡離開了。
「噗——」在三人離開之後,牙向前猛吐了一口血出去。
「哇,你,你沒事吧!」珍驚呼一聲,剛想向牙奔來,卻看到牙抬起劍指著自己,只得一臉茫然的停下腳步。「我,我沒有惡意的。」
「噗——」又吐了一口血,可是牙的眼神依舊冰冷,劍也依舊沒有放下。
「珍兒,好啦。」鷹來到珍的身邊輕輕的摟著她的肩頭。
「可是他?」珍擔心的問道,臉上還掛著剛剛的淚痕。
「高傲的人就是這樣的,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接受別人的幫助。」鷹搖頭歎息,然後對著牙。「你還可以走麼?現在你傷這麼重,換個時間我們再比吧。不過希望到時你更強一些,至少要強過陽炎,不然交手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哼!下次,噗,我一定會,擊敗,你!」牙冷冷的道,身子搖晃了一下,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
「他暈過去了,我們怎麼辦?」珍問道。
「我們走吧。」亞當帶著桑倪過來道。
「走?那他呢?這裡大荒野的,有野獸經過怎麼辦?」珍驚呼叫道。
「沒事,天就快黑了。」鷹看著天空,淡淡的道。
「鷹,告訴我,他究竟是什麼人?」桑桀緊盯著牙許久,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怎麼了?」鷹輕笑了一下。
「我問你什麼你就說。」桑倪一瞪眼睛。
「他的身份很奇怪,這個其實……」鷹聳肩一笑,珍在一邊不滿的狠踩了他腳一下。
烏雲散去,露出來的卻是夕陽西下。月亮漸漸在空中露出臉龐,照射著草地中一個雪白的身影。
「那個可惡的白毛小子自從那天鬥場鬧事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吧,真不知道那可惡的女人耍什麼把戲!」武安國王子何孛回到自己的營帳。「今天那場驚天動地的巨響和那個金色的龍捲風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們早就派人去查看了,不過不單是我們的人,其他勢力也都靠近不了那裡。只是有一點很奇怪,就是武安公主並沒有派人去查看。」一個手下回道。
「靠近不了?為什麼?」何孛眉頭緊皺的問道。
「在那四周有很多野獸,好像在保護著什麼一樣,誰接近都會遭到攻擊。曾經有幾個功夫好的企圖硬闖,結果都被野獸殘食了。」手下道。
「竟然有這種事。那些野獸現在還在麼?」何孛問。
「不知道,不過聽說跎拔族族長和希姆萊代表都已經趕過去了。」
「我們也去。對了,派人給我盯好武安公主,我要看看一向好奇心很重的公主殿下為什麼突然間這麼老實了起來。」何孛瞇著眼睛冷冷的道,一拍桌子仰身站起,帶著一種手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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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情非得已
當各位大人物親自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午夜過半,那裡早已經野獸盡散,只留下一片焦土和血跡了。
「這是人類造成的?」像路易斯大公這樣的人都忍不住問道。在場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所有人都只是面面相覷而已。
「顯然雙方都是絕頂高手。」哈穆博歎息一聲,沒想到在高原上竟然還存在著這樣的高手,這讓他這個號稱高原戰魂的民族的族長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絕強。無論是哪邊,如果讓我遇到了,一定要領教一下。」桑桀朗聲說道,然後帶著身後一眾臉上透漏出堅毅神光的希姆萊漢子們離開了。
強敵,激起了希姆萊人內心深處的戰鬥血液。
「我們也走吧,看來整件事情似乎沒什麼可值得注意的。」雄男轉頭對身後的幽狄說道。
「不,當然不是。」幽狄淡淡一笑,看著輕搖著折扇看著自己的菲魯希斯。「沒想到你也還活著。」
「書生?」卡嘴角一咧。「那家活命也滿大的嘛。」
「各位,沒想到竟然可以在這裡見面。」菲魯希斯撇開路易斯大公向著狂牛這邊走來。
「你們,認識?」雄男再次一愣,隨即又想到菲魯希斯曾經說過的當過角鬥士的事情。
「狂血三大最強角鬥士之一,書生,沒想到竟然是身份高貴的泰多蒙得家的少爺,真是被你騙得好苦啊。」幽狄陰冷的笑道。
「你活著,是不是要告訴我彭麥那個老家活也活著?」菲魯希斯淡淡一笑,並不理幽狄的譏諷。
「那要看你是希望他活著還是不希望他活著了。」幽狄尖聲說道,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先不說這個,看到這個痕跡,我想各位心中都應該有點數了吧。」菲魯希斯轉身指了指那滿地瘡疫的草地。
「那些冰塊一定是牙的傑作。」卡首先露出了獰笑。
「不單單是牙。」菲魯希斯也展露出一個恐怖的表情。「仔細看看那邊的劍痕。」
「你不是要說是那個傢伙吧!」幽狄皺了一下眉頭。
「就是他,我可以絕對確定!」菲魯希斯哈哈狂笑了起來。「除了他沒有人能夠留下那樣迅捷的劍痕。而且……」稍稍頓了一下,目光環過眾人。「他更強了。」
「誰?」雄男問道。
「狂血最強角鬥士,天人!」幽狄瞇了一下眼睛。
「什麼!」
牙依舊蹲坐在山顛,身體在微風中輕輕搖晃,背後的血已經止住了,不過臉色還是一樣的難看。胸前掛著的精魂寶玉不斷放射光芒,如果沒有這寶玉恐怕他早已經死了。
「噗通,噗通……」在牙的耳邊沒有那呼呼不停的風聲,只有胸中心臟不停跳動的聲音。
「那是什麼?是我的心臟麼?不對,不是。」牙輕輕的摸向胸口,那裡還是空空的。「那麼那是什麼?為什麼這心臟跳動的聲音如此強烈。」
「你,是誰?」牙突然問道,可四周卻沒有一個人。
「我,是誰?」一個聲音回答,卻是響在牙的心底。
「你,大概就是我吧!」牙輕笑了一聲。
「是麼?」那個聲音疑惑的思索了一陣,隨後又堅定的道:「不對,我絕對不是你。」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牙有些奇怪的問。
「因為我是應該服從你的人。」那個聲音道。
「服從?自己也可以服從自己的。」牙又道。
「神子大人!」那個聲音沒有回答,卻是道出了一個新鮮的稱呼。
「什麼神子?什麼大人?」牙古怪的問。
「您就是神子大人,至於什麼才是神子,我就不清楚了,那是神印刻在我生命中的烙印。」那聲音越來越流離,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恭敬。
「什麼神?」牙仰頭望向天空。
「除了偉大的月之女神還有什麼神配被我所崇拜信仰。」那聲音再道,語氣中竟然透出無比的傲氣。
「有趣。」牙突然冷笑了一下。「那麼,你又是什麼人呢?」
「我是……」那個聲音消失了。
「看來不只是我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還有人和我同命相連啊,真是同命,連性命都相同。」牙用手摸著胸口,自嘲的說道,緩緩站起身來,骨骼一陣錯動,發出「咯咯」的響聲。
強烈的月光普照下來,牙身上的傷口竟然在迅速的癒合著。
一晃已經過了五天,角鬥表演終於要正式開始了,可是尤莉亞卻心煩意亂,不是因為牙還沒有回來,而是因為羅丹。沒有精魂寶玉做交換,對方竟然提出了更加刁難的條件。
「我堂堂武安公主,怎麼可以矮身下嫁給他一個蠻荒之地的野蠻族長之子。」尤莉亞一拍桌子,雙目瞪出了火來。身邊修、幽等人都是閉口不言。「還有那個何孛,整天跟我過不去,如果我尤莉亞讓他完完整整的回到武安國去,武安公主就嫁到他們家去。」說著,又是奮力一掌拍在桌子上。
「小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蘇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辦?東西在牙的手裡,我們只有找到他才行。不過又不知道那小子跑到哪去了,真是麻煩!」尤莉亞搖頭歎氣。
「我大體能夠猜到牙現在在哪。」幽緩緩的道。
「哦,在哪?」尤莉亞一下子來了精神。
「我覺得他並不想讓人知道。」幽搖頭道。「幾天下來我的傷也好了不少,應該可以去找他了。你有沒有什麼話,我傳給他吧。」
「這樣啊!」尤莉亞微微皺起了眉頭。「那就告訴他,三天後的傍晚,到角鬥場來,我要見他。」
「好的。」幽點頭應是,轉身離開了。
「小姐!」修有些擔心的說道,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尤莉亞緩緩抬起手中的小寶劍。最近她一直帶著這個八十公分長,兩公分寬的裝飾一樣的小寶劍。那是羅丹送給她的精美禮物,不過她佩戴在身邊卻並不是因為羅丹。在她身邊總是有一個抱著劍的身影,一段時間沒有他在眼前,不知為何,她竟忍不住自己佩戴上了一把寶劍。
「我們去找羅丹談談吧,雖然我並沒有詳細考慮過將來的夫婿,不過至少還沒有打算常住這空氣稀薄的高原和狂野的蠻人一起生活。」說著,尤莉亞走出營帳。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幽出現,看著牙不同與往日的傲立,而是蹲坐在巨石邊,心頭略有些不安。
「那家活,很強。」牙淡淡的道。
「誰?天鷹?」幽問道。
「那幾個人都很強。」牙搖頭歎息。無論是鷹,驕陽,陽炎,甚至亞當,以牙現在的功力全都敵不過。
「是不是有一種壓力在胸口,強逼著自己變強,不斷的變強。」幽也坐了下來,看著遠處天空中的白雲微微歎息。
「你就是在那種感覺中不斷的向前走的麼?」牙淡淡的道。
「不,我不同。在我出生的地方,如果沒有力量等待的不是恥辱,而是死亡。所以我必須不斷的變強,在面對死亡的驚恐中不斷的掙扎。」幽搖頭歎道。
「是麼。」牙緩緩閉上眼睛。「那也不錯呢。」
「傷重麼?」幽突然問道。
「還好,死不了。」牙突然聳動肩膀輕笑了一下,那短暫的笑聲中藏著多少自嘲與無奈。
「小姐讓我來給你傳個話。」幽道。
「啊咪好麼?」牙不問尤莉亞的傳話,卻問道。
「她最近沒什麼精神。那天的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是一向對你有絕對信心的她也不得不為你擔心,尤其是在你這麼多天沒有回去之後。」幽低聲說道。
「是麼,告訴古力,讓他幫我照顧啊咪。」牙道。
「他正在做,凡是尤莉亞不在的時候,他都會放下工作去守在啊咪的身邊。因為這個還曾經和一些其他勢力的護衛們發生過口角。」幽說到這,輕輕一笑。「啊咪那小丫頭越來越迷人了,如果不是人狼族的話,跟在小姐身邊以後的生活,恐怕不幸比幸福更多。」
「你這樣說她好像不太好。」牙搖頭歎道。
「沒什麼。她的野心很大,連自己都可以犧牲出去,何況是啊咪這樣一個小丫頭。」幽輕哼了一下。「知道麼,我最近越來越覺得累了。」
「那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時間休息一下。」牙輕道。
「因為有你!」幽說著緩緩起身。「總有一天我會領悟真魔字斬的極至,然後去找你挑戰的。」
「我隨時恭候。不過就怕你到時不能再活著回去。」牙淡淡的道,沒有殺氣,在牙的身上竟然沒有湧出殺氣?
「受傷不但沒有影響你的武力,反倒增強了你的修為?」幽看著牙的背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剛剛不是牙沒有釋放出殺氣,而是與以往不同,殺氣被控制在特定範圍之內,直接指向幽而不傷附近。
「有一失,必有一得。生死邊緣激發生命的潛能。雖然這樣可以讓自己少苦練幾年的時間,不過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這種練功方式。」牙淡淡的道。
「太危險?」幽問道,隨即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不,你不會那麼想的。是太屈辱了吧。被敵人戰敗的感覺,那是你高傲的心所承受不了的恥辱。」
「高傲?我麼?」牙彷彿被嚇倒了,緩緩抬目望向遠處的天邊,許久才道:「也許吧。」
「三天後的傍晚,角鬥場,小姐有事情要和你說。」幽突然道。
「要這東西麼?」牙緩緩低頭,托起胸前隨風飄蕩的精魂寶玉。「這東西據說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碰的,知道麼,那個錦盒是封印這東西的一個器皿,如果真的想要這東西最好先把那個錦盒收回來。」
「那錦盒就在小姐手中。」幽對牙所說略有些意外,隨即緩緩說道。「對了,你知不知道在沒有精魂寶玉的情況下,想要得到跎拔族的軍力支持,羅丹那個小子和小姐開出了什麼條件?」
「她!」牙簡單的道。
「原來你早就知道啊。那你是否打算把東西給她?」幽淡笑道。
「如果我不給,你說她會不會真的答應羅丹?」牙不答反問。
「那要看她到時心中是你多些還是自己多些了。」幽輕聲說道,隨後長長歎了一口氣。「不過如果不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恐怕……」
「三天後的傍晚是吧。我會去的。」牙不等幽說完便打斷道。
「別吹太久風。」幽轉身一躍,飄忽幾下,消失在雲霧中。
「您!」在羅丹的帳篷中,尤莉亞離開之後,一個精光閃閃的身影出現在裡面,羅丹馬上起身恭敬施禮。
「你對那個丫頭有什麼打算我不管,不過東西,我一定要拿到。」那個金光中人影說道。
「是,我一定按照您的意思去辦。」羅丹說著身上一陣冷汗,竟然是對方無聲無息的給他施加氣勢上的壓力。
「如果你做不到,跎拔族將因你而消失在大陸上。」那金光再道,一閃身消失不見了。
「噗通!」在金光消失之後,羅丹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上下一陣陣抽筋一樣的抽搐,汗水從全身流下,不單是衣服,地面都浸濕了一大片。
角鬥比賽還在進行,正式的比賽進行沒多久,本就戰意不高的無名角鬥場就退出了爭奪。老婦人幾天守在黛安娜身邊,看著這個相處數月以來一直都天真活潑的小女孩突然消失了往日的微笑,心頭不禁一陣擔心。
「婆婆。」黛安娜突然以從來沒有過的認真語氣對老婦人說道,身上彷彿透出一陣聖潔的光芒,高貴令人不敢正視。
「怎麼?」老婦人被黛安娜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一呆,忍不住問道。
「有件事我一直瞞著您。」黛安娜優雅一笑,輕輕垂了一下頭。
「什麼事?」老婦人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早就知道黛安娜是有秘密的,只是一直都不打算問。在她心中總有一種當知道了黛安娜秘密的時候就是兩人分手的時候的感覺。雖然相遇的時間並不算長,不過對這個美麗的小姑娘已經產生了如同親人般的好感,使得老婦人每每想到分別都會一陣不捨。
「我,其實是至高神神殿的御女。上次遇到您,也是剛剛從聖域溜下來。驕陽是神殿的銀徽鬥將,是我任性,偷跑出來玩硬拉出來的。」黛安娜緩緩說道,一邊輕輕起身,在老婦人面前翩翩一禮。
「那又怎樣?」老婦人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又板起臉問道。提手在黛安娜的小腦袋上輕敲了一下,沉聲說道:「難道你還想在婆婆我面前擺架子顯身份不成?」
「啊,不,不是的,婆婆。」黛安娜捂著被老婦人敲的地方,一臉冤枉的道,結果卻被老婦人一把摟入懷裡。
「你是我在半路揀來的小丫頭,一個叫黛安娜的美麗又活潑好動的小丫頭。我不管你什麼御女,神殿的。」老婦人輕輕的說。
「婆婆……」黛安娜反手緊緊摟住老婦人,眼淚嘩的流了下來。
「高高在上的感覺,其實很寂寞吧。」老婦人歎息一聲,佈滿皺紋的慈祥臉龐也不由得一片老淚縱橫。
「是啊,好累,真的好累。人世間的對錯如何評判?人的情感又如何分辨?何為善?何為惡?這些都好難哦,婆婆。」黛安娜哭了,號啕大哭,自出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肆無忌憚的哭,如此毫無估計的發洩著心中的悲痛與無奈。
「那些,本來就是沒有標準的事情。」老婦人輕輕抹了下臉上的眼淚,輕輕拍著黛安娜的粉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人世間的事情又往往是錯綜複雜,人性也是變幻莫測。一個人,你看似冷酷無情,殘忍好殺,可是也許他也會有真情流露的一面,一個人看起來大仁大義,可是他也許同樣有懦弱卑鄙的一面。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世界的對錯起於心,心不能明,又如何能夠區分呢。所以啊,孩子,不要再去煩那些永遠都沒有答案的問題了。記得,只要按照你自己的心去做就好了。」
「按照我的心?」黛安娜從老婦人懷中抬起頭,輕輕抹掉眼淚。「可是我有時候很任性的。」
「不任性的還是我們的黛安娜了麼?」老婦人笑瞇瞇的道。
「還是婆婆最好,最疼黛安娜。不像神殿裡的那些長老,從小就知道督促我學習、拜神,然後就是大道理的說教,討厭死了。」黛安娜捧起老婦人的臉在皺紋密佈的臉頰上吻了又吻。
「呦,小丫頭,不是把我當成你情哥哥了吧,我老太婆可受不起哦。」老婦人看到黛安娜情緒好了很多,自己也輕鬆了不少。
「婆婆∼才說你好你就欺負我。」黛安娜不依的撒起嬌來。
風輕輕的在高原上吹過,帶起草地一陣陣傾覆湧動。宏偉非常的角鬥場此時已經沒有幾個人影。
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角鬥場中,三晃兩晃來到貴賓區的門前,修正站在那裡。
「小姐在裡面等你。」修說著,讓出一條道路。牙看也沒看修一眼,逕直走了進去。
「你不知道讓女士等是很不禮貌的麼?」裡面沒有開燈,尤莉亞獨自坐在黑暗處,透過看台看著天空中彎彎的月亮。
「我不是貴族。」牙冷冷的道。
「你,受傷了麼?」尤莉亞輕歎了一口氣。
「還死不了。」牙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們……」尤莉亞緩緩起身,看著牙的雙眼,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手中緊緊的握著那把精美的寶劍,手臂在顫抖,嘴唇也在顫抖。
「找我來,是為了索要它的麼?」牙盯著尤莉亞許久,竟然禁不住先別開了目光,輕輕抬起手托起胸前的精魂寶玉。
「是啊。你可以給我麼。」尤莉亞彷彿老人般深歎了一口氣,深深的望了牙一眼,語氣恢復平靜。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牙淡淡的道,目光轉向門口,那裡露出修的半個身子。
「不容你說不!」一聲暴喝,羅丹帶著五十幾個跎拔族最好的戰士一湧而出。
「羅丹,你幹嘛什麼?」看到羅丹突然出現,尤莉亞當時就急了。「我們不是說好的……」
「說好的把那個寶玉給我。不過看情況這小子已經完全背叛了你,並不賣你的帳。」羅丹打斷尤莉亞的話,雙目噴出的怒火不單單是因為當日在鬥場時被牙挑釁所帶來的恥辱。
「原來你們早串通好了。」牙本就毫無表情的臉色突地一沉。他之所以沒有發現這些人一來對方都是高手,再有他先入為主,認為有修在就不會有人靠近,沒想到尤莉亞竟然和對方一丘之貉。信任,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選好死法了麼?」牙冷冷的道,身形卻已經行動了。
早在牙出聲之前那五十幾個跎拔族勇士就已經一擁而上,包圍了牙,可是牙的身影就連驕陽那樣的高手都不能完全分辨,更何況是他們。
一道白影,牙晃過那些漢子向羅丹衝來,可是卻不知為何,動作遠比以往慢得多,彷彿是要在整個過程中看清尤莉亞的表情,又或是想要讓尤莉亞看清整個過程。
「來吧!」羅丹畢竟也是武力高強,看到牙衝來哪有不反擊之理。
「你們,你們都給我住手!」尤莉亞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想也不想的抽出腰間的寶劍向前劃去,企圖擋在兩人之間。只可惜……
尤莉亞此時的位置比羅丹還靠後,所以她揮出的劍尖自然指向牙的方向。
寶劍在空中緩緩斬落,牙看著那劍光,慢慢的落下,迎上自己的胸膛。
「噗!」劍尖刺進兩公分深。
「什麼?」尤莉亞驚呼一聲,她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刺中牙。不敢相信的搖頭,眼淚從眼眶中奔湧而出。時間彷彿都變緩了,整個細節在尤莉亞的腦海中不斷重現,牙冰冷的閃著銀光的眼神一點點的變得黯淡。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在心中不停的呼喊,可是時間之神並沒有聆聽她的呼喚。
「去死!」羅丹大喜,暴喝一聲一拳擊中牙的胸口,將牙整個打飛出去,直撞在看台的護欄上,將護攔撞彎,下面的青石震出裂紋。
「不要——」尤莉亞驚叫一聲,外面修聞聲閃了出來,擋在羅丹的前面,卻阻止不了那已經發生卻似乎並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牙緩緩的抬起頭,雪白的劉海下面露出一雙空洞洞好似深淵的眼神。那已經不再是冷漠甚至冷酷了,那是極度的陰寒。殺氣?不,不是殺氣,陰冷的寒氣在牙身邊凝聚,向著四周不住的放射。
「我……」尤莉亞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迎上牙那眼神她還能說出話來麼。
「嗷——」牙突然仰天一聲嗥叫,隨後噴出一口血,一轉身,從看台上翻落了下去。
「給我追,一定要搶回東西。」羅丹暴喝一聲,看著呆立在那裡的尤莉亞,狠狠的瞪了一眼,帶著人追了出去。
「我,我該怎麼般?」尤莉亞有些失神的道。「噹啷」手中的寶劍掉落地上,嚇了她一跳,投目而去,上面還沾染著鮮紅的血。
「小姐!」幽出現在尤莉亞身邊,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是,他的血。」尤莉亞輕輕俯身,手指沾了劍尖的血放入口中,一股難以名狀的冰冷直衝腦海,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裡面藏滿了憤恨幽怨。」
「幽,回去傳我命令,立刻拘禁啊咪。」尤莉亞的頭垂得低低的,聲音顫抖著道。
「是!」幽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領命而去。
「只要啊咪還在,他就會回來找我的,對吧。」尤莉亞輕輕的道,淚水不停的流著,很快已經濕透了地面。
好一會,尤莉亞突然仰身站起,臉上是摸不淨的淚痕和紅腫的雙眸,可是神情卻已經變得木然了。「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修,我們走吧,還有很多事要辦!」說著,尤莉亞邁步走出門去。
修輕輕歎息,撿起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沾血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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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恩斷義絕
「你們幹什麼?」古力一聲大喝站了起來。看到十幾個人衝進啊咪的營帳,臉上露出了暴怒的神色。
「是有我哥的消息了麼?」啊咪有些精神恍惚,看到人進來還以為是有了牙的消息,不驚反喜。
「公主殿下的命令,從及時開始,拘禁水靈小姐。」為首一名俊朗男子輕歎道,正是太洛。
「什麼?」啊咪巨驚。「不可能的,尤莉亞姐姐怎麼可能拘禁我呢?」她難以置信的道。
「你們來是要帶她走的麼?」古力相比較就冷靜多了。
「是的。」太洛微微搖頭,歎息了一聲。
「那先過了我這關!」說著,帳篷內寒光一閃,古力抽出腰中彎刀擋在啊咪的前面。
「古力,你反了不成?」看到古力的舉動,太洛不禁沉下臉來。「我們是公主殿下的護衛,應該聽命於公主殿下。不要因為私心而背叛了主子。」
「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要成為什麼公主殿下的護衛,有我在,啊咪是不會跟你們走的。」古力寒聲說道。
「抓住他,他現在舊傷未癒又添新傷,跑不了多遠的。」羅丹大叫著,帶著手下人瘋狂追趕前面一道白色的身影,眼看著那道身影突然在草原上停住,緩緩的圍攏了過去。
「去死吧!」十幾個跎拔勇士衝上去,揮刀砍向那白影,其他人則守護在四周,看防好各個縫隙以防那身影逃跑。
「噗,噗」聲一陣,十幾把刀同時砍中,卻原來只不過是一件破爛的白色長衫。
「牙,我一定會抓到你,將你碎屍萬段的!」羅丹仰天長嘯。
「滾!」古力暴喝一聲,身體猛向前衝去,手中彎刀厲劈而下。
「哼!」太洛冷哼一聲,抽出背後寶刀向上迎去。
「當——」一聲脆響,太洛被震得雙臂發麻,向後急退,竟然被逼出了營帳。其他人也都呼啦拉跟了出去。
「誰也不能靠近這營帳!」古力緩緩走出,手中彎刀在月光下閃爍著一陣陣寒光。
「你一直隱藏實力?」太洛凝視著古力,臉色難看到極點。
「你不配知道。滾!」古力大喝。
「今天來,不帶走水靈小姐我們絕不會離開。」太洛沉聲,一招手,又有二十幾人來到他身後。
「大家一場同僚,你們一定要逼我動手麼?」古力臉色陰沉,緩緩的閉上雙目。
「既然知道是同僚,就應該知道公主的命令最大。古力,回頭是岸。再說公主殿下也未必會傷害水靈小姐的。」太洛勸道。
「除了我王,沒有人能夠帶走啊咪。」古力緩緩搖頭,將手中的彎刀扔在地上,在營帳邊一團圍布後面掏出一個厚背砍刀。「忠於我王,是我族每一個子民的使命。」
「你王?你王是誰?」太洛有些迷惑的問道。
「你說呢!」突然,古力動了,手中大刀帶著滾滾的殺氣向著太洛撲來。
「是牙?」太洛心頭一震,不敢硬接古力厲劈之刀,向後急退三步錯開古力的攻擊範圍,再伺機反擊。不過顯然,他太低故古力了。
古力雙腳踏地繼續向前奔射,速度不但未減反倒是加速向著太洛衝來。
「好快!」太洛驚呼一聲,急速向後退去,寶刀護在胸前。古力一刀直刺,正釘在太洛的刀身上,將太洛連人帶刀撞飛出去。
「大家一起上!」有人高呼,所有護衛掏出兵器同時圍了上來,形成一個簡單的包圍陣。
「來吧,來吧,無能的人類來多少都是一樣。」古力突然仰天一聲咆哮,聲音中透出的狂野令人不寒而慄。雙手握住刀柄,轉頭環過四方,嘴角泛起一個淡淡的微笑。
「殺!」有人吼叫了一聲,十幾人同時竄了出來。
「去死!」古力仰天一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月,那十幾人同時被磕飛,其中幾個受了內傷。古力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
「上!」太洛又走了回來,看到古力露出不計之相,一聲暴喝,帶頭衝了上來。
人群湧動,刀光劍影,濃濃的殺氣向著古力席捲而來。古力屹然不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重。「渺小的人類啊!」面對虎撲而來的人們,他突然仰天一聲長歎,身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沒。
「嗷——」一聲咆哮,一個巨大的黑影衝破人群,十幾個人在他雙爪之下被撕成碎片。刀劍砍在他身上彷彿變成了樹枝,完全沒有作用。
「通通,去死!吼——」古力咆哮一聲,巨大的人狼手臂掄開,哪是眼前這些人能夠抵擋得了的。
「竟然是人狼族?」托桑帶著一隊人悄悄潛伏在帳篷後面,看到前面的打鬥微微一陣心寒。隨後眉頭一皺,一揮手。「上!」
利刃刺破厚重的粗布,營帳的後邊被開了一個口子。啊咪驚呼一聲躲開老遠,看到托桑正帶著十幾個人從那個裂開的口子中鑽出來。
「你還是跟我們走吧。」托桑說道,語氣中透著不忍。「這樣對你好,對我們好,對外面的他,對公主殿下都好。」
「我,我,我要我哥。我不和你們走,我要找我哥!」啊咪驚惶的說道,小手抓著床邊的被子。
「哎,動手!」托桑淡淡歎息,雖然這個小姑娘不是人類,可是相處日久,也對這天真的小女孩生出感情,心中實在有些不忍傷害。
手下得令,向啊咪走去。
「不,不要,你們不要過來。」啊咪尖叫著,把身邊被褥等等,凡是能拿動的東西全都向外扔。可是那些東西怎麼會對眼前這些武力高手有絲毫影響呢。
「啊咪!」門外,古力聽到屋裡啊咪的驚叫,暴喝一聲,硬是撞退了二十幾人,衝出重圍向著營帳急躍而去。
「不能讓他靠近營帳,給我攔住他!」太洛暴喝一聲,一躍向空中,手中大刀旋轉如光,正是芙蓉綻。
刀氣在天空中縱橫,即便是以人狼族的身軀,古力依然無法承受這撲天的刀氣。他猛的身形一止,突然騰空而起,避開刀氣直衝而上,速度之迅捷令人歎為觀止。
「不要,不要,求你們了,讓我等到我哥回來好不好,求你們了。」看到對方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啊咪忍不住痛苦著求饒,面對這些粗壯的漢子,她心中的恐懼正在不斷的加劇。
「啊咪,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去救你!」古力心中焦急,挨了幾下零散的刀氣之後,利爪向天空中抓去,直取太洛心窩。
「古力,你太心急了!」看到古力一爪抓來,太洛不驚反喜。手中寶刀由圈變線,一道紅光由天斬下。
「彭!」古力來不及躲閃,咆哮一聲,雙手護在胸前,被泰山壓頂的一刀硬生生砍入地面,手臂上兩條傷口鮮血不住。
「可惡!啊咪,你現在怎麼樣了?」古力沒有時間顧忌自己的傷,他擔心的是那個如同小妹妹般的同族女孩。
「不要,不要,啊∼∼嗷——」現在是深夜。
「彭!」整個營帳被撐裂,裡面的人跌跌撞撞的逃出來,一隻巨大的人狼傲立在人們面前,身體微微顫抖,不斷的喘息著。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啊咪哭號著,肩頭一道血痕是在未變身之前被刮傷的。
「你們,都,得,死!」就在人們將注意力集中在啊咪身上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人們背後響起。那聲音如此低沉,低沉到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陰寒的冷氣從人們心底湧出流遍全身,恐懼一瞬間支配了在場眾人的心。
「哥?」啊咪驚叫一聲。一個白髮少年正立在她身邊。
「哥!」啊咪呼叫著,身體一點點的變化回人形撲進牙的懷中。
「古力,我們走!」牙冷冷的道,伸手從坍塌的帳篷中抽出一條長巾圍在啊咪身上。
「王!」古力緩步走來,手中兩顆人類的眼珠被捏碎。
「你們不能走!」托桑大喝一聲,結果被牙一道怒視嚇退幾步,險些坐倒在地上。
「我還會回來的,告訴尤莉亞,你們都得死,整個高原將被鮮血染紅。」牙淡淡的說,抱起啊咪劃出一道白線飄飛了出去。
古力回頭望向那些人,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嘲笑,然後縱身跟在牙的身後。
「怎麼回事?」尤莉亞得到啊咪脫走的消息忍不住拍案而起。
「沒有人能夠攔住牙的。」幽淡淡的開口。
「那你呢?當時牙身受重傷,你為什麼就不出手?」尤莉亞怒視著幽。
「你是希望我被他殺死還是希望我把他殺死?」幽轉頭反問。
「你……」尤莉亞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再度狠狠的拍一下桌子。
「他說他還會回來的。我認為應該小心佈防一下。」修開口說道。
「不用,他說整個高原都會被鮮血染紅,所以定會挑一個人多的時候出現。」尤莉亞目光一斂,殺氣湧現。「正好是趁機除掉幾個討厭傢伙的時候。」說完,緩緩望向修。
「是。」修應道。
「哥,你,你沒事吧!」行出老遠,牙一口鮮血吐出來,胸口的外傷已經不再流血了,不過內傷卻沒那麼快好。
「古力!」牙喚道。
「王!」古力應了一聲,單膝跪倒。
「王?」牙被叫得一愣。
「是的,你是我們的王,人狼族的王!」古力堅定的應道。
「王啊!」牙托起胸前的精魂寶玉。「是因為這東西?」
「能帶上精魂寶玉的族人就是我們的王,這是至我們人狼族出現在大地以來一直流傳至今的傳統。」古力道。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是人狼族的呢?」牙淡淡開口,輕輕將精魂寶玉取下,放在啊咪的手中。「這東西我並不打算要。你不是很想要的麼,不如給你好了。」
「不,王!」古力跪地磕頭,誠惶誠恐的說道:「我當初想要是想得到族人的認可,回到族人中間。像我們這樣流落在外的人狼族,混居在人類的世界裡身上已經有了人類的味道,別說是已經遺失了找尋族人的方法,就算能夠回到族人那裡也會受到排擠。所以只有立下大功,獲得勇士之名才能得到族人的認可。不過現在已經不用了,跟著王,對我來說就已經得到了族人的認可。」
「勇士之名?那是什麼?」牙奇怪的問道。
「男子名字後面加上『豪』字,女子名字後面加上『夙』字。」古力恭敬的道。
「真是麻煩的規定。」牙淡淡的道。「不過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什麼王,我要走就走,無牽無掛,想殺就殺,明白麼。」
「王!」古力驚呼。
「不用多說了。這東西給你,你還是按照你以前的計劃去做吧。」牙擺手止住古力,示意啊咪將精魂寶玉遞給古力。
「不,我不能拿!」古力非但不起身,還固執的不停磕頭。
「那就先放在我這,等找到你的族人再說吧。」牙深望了古力幾眼,重新接過精魂寶玉戴好。「謝謝你替我照顧啊咪。」
「那是我應該做的。」古力還未起身。
「走吧,我需要找一個地方養傷。」牙淡淡的道。轉身抱起啊咪飄向遠方。
「是!」古力緩緩站起,取下頭上的頭巾露出兩隻比正常人靠後很多的耳朵,將頭巾折疊幾下,蒙住眼睛,然後跟著牙的蹤跡跑了出去。
「公主殿下,我希望你給我一個交代!」搜尋了不知道多少遍都沒有結果,羅丹忍不住跑到尤莉亞這來質問。
「要我給你什麼交代呢,羅丹公子?」尤莉亞巧笑了一下,輕輕捧起杯子喝了口茶。
「當然是放走那小子的事情。」羅丹暴喝。「如果不是公主殿下您公私不分,放走了那傢伙,我們也不會現在兩手空空的坐在這裡了。」
「羅丹公子是不是有些事情搞錯了。」尤莉亞臉上還帶著笑容,只不過眼神卻冰冷了下來。「當初我們談好的是由我和牙談,索要不成功再打手勢招你們出來。不過你們好像並沒有守約啊。換句話說,本來可以不損一人做到的事情,你們一定要弄至如今的地步。起初我還以為羅丹公子是有意為之,沒想到竟然還要遭到公子的質問。」
「我,你!」羅丹眉頭一緊,想到自己曾經提出的代替精魂寶玉的條件。
「哎,原來尤莉亞是如此沒有吸引力,竟然還比不上一塊碰都碰不得的石頭。」尤莉亞淡淡的道。
「不,不是的。」羅丹一聽就慌了神,連忙叫道,剛剛的氣勢也全都消失無蹤了。
「羅丹公子不必介懷。牙他還會出現的,只要你到時佈置好人等著就行了。」尤莉亞輕道。
「哦?什麼時候?」羅丹有些意外,以現在牙的情況來說理應趕快離開高原才對。
「我也說不好,不過應該是人很多的時候吧。」尤莉亞微微一笑,然後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玲瓏身材展露,嫵媚得使人噴血。「時間不早了,尤莉亞要小睡一會呢。」
「啊?哦,哦!」被尤莉亞嫵媚腰肢吸引,羅丹一陣失神,直到走出營帳老遠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無名角鬥場已經沒有比賽了,套好車輛,陪著黛安娜一起離開了陀糜拓雅高原,可是整個高原的熱度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離開而有絲毫的減低。
比賽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一轉眼,已經是十天之後了。決賽即將開始。
午後的驕陽緩緩西斜,天空中風帆飄揚,決賽的賽場卻是不同尋常的喧鬧。
「這麼多天了,竟然還沒有查到。」看台上,貴賓區,很多人都沒有心情觀看下面的比賽。
「難道那小子能憑空消失?」羅丹皺著眉頭,不自覺轉目望向尤莉亞。「她說那傢伙會回來,而且還是人多的時候,可是這一晃已經十天了,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雙方的角鬥士都很出色啊!」桑桀哈哈笑道,可是眼睛卻看也沒看下面的鬥場。目光在觀眾席中掃來掃去,期待發現一兩個自己期盼已久卻又不知身份的身影。
比賽漸漸進入到白熱化階段,場面上是瘋牛佔據上風,不過雄男卻一點看比賽的心思也沒有。他不停的和身後的手下交談著什麼,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天漸漸昏暗,夕陽西下。比賽結束,最終以瘋牛四比三獲勝,整個角鬥場陷入一陣歡騰,盛大的閉幕式在映紅天空的煙火中開始。
突然,煙火光影處,一個人影出現在角鬥場一處邊緣的棚頂上,孤身而立,一陣寒氣透過午夜的風席捲向角鬥場的每一個角落。
「哎,還是來了。」尤莉亞幽幽歎息一聲,目光中卻是殺機閃現,朝著修輕輕看了一眼,微微轉身站起。
「那是誰?」有人出聲問道。
一道銀光在天空中閃過,牙的身影在天空中映出的光華中是如此的明顯,彷彿是天空中的第二顆月亮。
緩緩抽劍,目標貴賓區,天空彎斬如勾,一道寒光燦燦的劍氣帶著死亡的氣息割破夜空,好似在為生命的最後一刻增添光彩。
「這是……」難以置信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因為面對這巨大的劍氣沒有人有說話的時間。
中央的哈穆博帶著兒子首先竄了出去。桑桀帶著一眾希姆萊人也不得不避起鋒芒。給位大人老爺們紛紛起身,在身後手下的保護下紛紛遠離看台。
「修!」尤莉亞輕哼一聲,短促非常。
修沒有出聲,只不過目光一瞇,說明他已經行動了。
剛剛想要站起來的何孛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壓回地面,就連他身邊的手下也都是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一觸既收,修馬上收回了能力。不過只是那一瞬間的耽擱已經足以致命了。
「轟——」看台經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被撕裂開來,一陣碎石落下,下面的普通看台上面觀眾被砸倒了一片。所有貴賓區的座椅全部被掀起,那條幾天前被牙撞彎的護攔搖曳在空中橫飛出老遠。至於唯一躲避不及的貴族,武安國王子,偉大的何孛殿下……現在已經分不清在空中的碎肉中哪些是屬於他的哪些是屬於他的手下的。
「果然已經不再顧忌我了麼?」看著眼前的景象,尤莉亞輕輕說道,似乎有些哀傷,可是語氣卻透出一股殘酷的平靜。
「你真的來了!」羅丹雙目圓瞪,招呼一聲,早就安排在四周的跎拔勇士們準備動手。不過事情顯然並不想他預先想像的那麼簡單。
如此的大手筆攻擊,整個角鬥場上二十五萬觀眾全都被驚呆了。人們在一瞬間的難以置信之後開始瘋狂的撕喊和逃命。牙,這個冷酷的殺神,在觀眾席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牙會毫不猶豫的殺掉自己就如同只是虛空斬斷一點風塵般。
驚恐的人們四處逃竄,跎拔族的勇士們想要衝過這些比驚惶的牛群還要可怕的人潮逆行而上跑到牙的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
人們尖叫著,奔跑、跌倒。如此往復,無數人無辜的慘死在人群的腳下。
「冰牙!」牙再次揮出一劍,強大的劍氣再次向著貴賓區的看台直射過去。
冰錐在天空中滑翔,帶出一道美麗的流線,和著天空中的明月,映出隱隱籠罩在四周的七彩霞光。
「不好!」看到這招,修眉頭一皺。回身抱起尤莉亞向貴賓區以外跑去。那招已經不是單單退後就能躲過的了。
「破!」在冰錐到達已經被毀的貴賓區看台口的時候,牙冷聲輕喝。巨大的劍氣上面出現了無數細微的細線,順著細線,整個劍氣凝結成的絕大冰錐爆裂開來,細小的冰錐彷彿衝鋒鎗一樣瘋狂的掃射進看台裡面。
「不好!」哈穆博驚呼一聲,他們並不像修那般瞭解牙的招數,等見到結果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當日在東聖王府,牙可以憑借這一招殺死何孛所有手下,更何況是如今。好在跎拔族勇士都是驍勇之人,抬手聚氣,紛紛隔擋。不過並不是所有人的手下都有這樣的身手,在這一擊之後貴賓區裡面至少有超過半數的貴族老爺們身上帶傷,那些護衛手下更是死傷慘重。
「他,他瘋了?」哈穆博大叫一聲。在陀糜拓雅高原上,在以戰為傲的民族族區中,竟然有人如此放肆,如此傷人,這叫高傲的族長顏面何存,何堪忍受?「給我殺了他,不惜任何代價給我殺了他。」
「好像有我們出場的機會了。」桑桀陰沉的笑了起來,幾個希姆萊漢子仰天一聲長嘯,包括亞漢在內,猛的向著看台邊緣衝去,一躍而起,跳過那些還在不斷逃散的人群躍上上方因為觀眾逃跑而比較空的看台,向著牙快速圍攏了過去。
「修,這可是你們東聖王府的人,你不應該過去清理門戶麼?」桑桀本身並沒有出去,反是對站在門口的修淡淡的道。
「我現在是武安公主府的人了。」修淡淡的道,目光望著浪跡不堪的牆壁一角,沒有動手、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只有他一個人?」尤莉亞問道。
「沒有看到古力和啊咪的影子。」幽突然出現,輕輕的回道。
「他們會跑去哪裡?」尤莉亞微微沉思。「派人去找她們,見到人,男殺、女抓。有啊咪在手中牙會投鼠忌器。」
「是!」幽應道,轉身消失不見。
在高原中,一隊馬隊緩緩而去,在馬隊中間有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馬車。
「是,大人!」一人在馬車旁邊半跪,恭恭敬敬的朝著黛安娜行禮,然後轉身幾個縱身消失在遠處的草原之中。
「銅徽就已經有這樣的實力了,神殿啊!」看著消失的身影,老婦人微微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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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高原追殺
「剛剛傳話過來,好像已經找到那位大人了。」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人來到另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子面前恭敬的說道。
「怎麼回事?」那顯然是頭領的男子微微皺眉。
「好像說有銀徽的大人守護著,說是現在已經在回聖域的路上了,至於具體情況就不清楚了。」男子恭敬回道。
「哎,真是的,那位大人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調皮的毛病啊!」那頭領男子搖頭歎息。
「我們怎麼辦?」男子問道。
「那位大人現在的位置在什麼地方?」那頭領男子又問。
「應該還在陀糜拓雅高原上沒有下去,估計至少還要三個月才能回道聖域。」男子回道。
「就在這不遠啊。在這附近做一下例行的搜查然後回去覆命。有銀徽在身邊應該沒有問題的吧。」頭領男子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
「是!」男子領命而去,同時還有二十幾個人同時行動了起來。
「牙,今天,我們終於可以一戰了。」亞漢高聲喝道,一個大跳躍至和牙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的地方。
「亞漢?你也這麼想死?」牙淡淡的道,手中月影伏麟劍在明月下閃閃發光。
「死麼?如果你辦得到!」亞漢咧嘴一笑,又是一個大跳躍了過來。
「可惜,我沒有時間。」牙說著,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了。
「牙!」亞漢狂吼一聲,幾步衝到剛剛牙所站立的位置,同時其他希姆萊的漢子們也都衝到了近前。
「怎麼回事?」桑桀走到貴賓區坍塌的看台邊緣大叫道。
「他跳下去了。」一個大漢回頭說道。
「跳下去了?」尤莉亞一皺眉。「修,我們走,回去。回我們的帳篷。」說著,轉身就走,可是沒走幾步又站住。「叫上我們的人,所有人,回去收拾東西,我們即可離開高原。」
「是。」修應了一聲,跟著尤莉亞向外走。這時普通看台上的人已經大部分逃走了,除了那些被踩成肉泥的屍體。
「跑了?不,不能讓他逃走?」羅丹大叫。「上,通通給我出去,我一定要看到那家活的屍體!」說著,已經帶頭衝了出去。
在旁邊的哈穆博面色陰冷,環視四周的各位大老爺。「對不起,竟然讓各位大人受驚,這是我們跎拔族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我們跎拔族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的。」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修離開的方向,闊步離開了。
「似乎,事情比想像中的更難收拾。」菲魯希斯輕輕的搖晃著折扇,折扇根部有幾塊雪白的冰霜。在他身後,路易斯大公目光冷冷的看著那已經破爛不堪的看台邊緣,又看了看剛剛尤莉亞和修站的地方,眉頭緊皺,沒有知會菲魯希斯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菲魯希斯並不介意,只是在路易斯大公離開之後看著他的背影淡淡的輕笑了一下。
「你們?好像很忙的樣子。」在角鬥場以外,牙的身影在草地上一陣飄擺,很快尋找到一隻隊伍,並且緩緩靠近。正是尤莉亞一開始排出去追捕啊咪,還沒來得及通知收隊的手下,為首之人正是托桑。
「誰?」托桑雖然已經猜出了來人,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在他的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倖,他多麼希望那個即將出現的人影不是牙,甚至於不是白色的。
可惜,他失望了。因為出現的身影就是白色的,那正是牙。
牙沒有外面的長衫,不過裡面的短衣依舊如此的雪白,還有他那蒼白的膚色和雪樣的頭髮,在月光下,即便是黑夜也無法遮擋這樣的光芒。
「竟然敢襲擊啊咪,你們在決定去做的同時就應該想到我會找來的。」牙冷冷的道,身影停到這隊二十人的小隊前面。
「牙,你要知道那是公主的命令,我們,我們只不過就是聽命行事而已,我們……」托桑還想辯解著什麼,不過顯然牙並沒有這樣的耐心。
「你這算什麼?臨死前的討饒麼?」牙輕蔑的冷笑,隨後身影在夜風中化作更加飄忽不定的鬼影。
「前面,前面有東西。」羅丹帶著百多人追了出來,還有數萬跎拔族勇士分成若干小隊分幾個方向向著整個高原發起了搜索。
「過去看看。」聽到手下人回報,羅丹大喝一聲,一招手帶著一眾人騎著毛牛向著前方草地一片雪白撲去。
「什麼人?」沒等接近那片雪白的地段,羅丹已經看到在中間處立著一個人,不過那人並非白衣白髮,於是忍不住問道。
「是我!」幽的聲音淡淡響起。「我們都來晚了。」轉身輕歎了一聲便消失不見。
「去看看!」羅丹眉頭一緊,招手揮道。身後幾個漢子縱牛而去,不多時返回。
「那裡全都是屍體,大概有二十左右,被冰覆蓋在下面,傷口都是一劍……」
「不用說了,一劍封喉,傷口凍結沒有流血。」羅丹陰冷著臉。「沒想到那小子這麼快。」羅丹略微沉思了一下,又問:「那些人是什麼來頭?」
「看樣子像是武安公主殿下的手下,其中有一人應該是公主殿下的近衛頭領之一。」手下恭敬的回報。
「武安公主?尤莉亞。為什麼呢,是因為那一劍?嘿嘿,看來這下你應該死心了吧。」羅丹冷笑,暴喝一聲繼續尋找。「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他將他碎屍萬端。這是我們跎拔族數萬年以來不曾有過的恥辱,我們必須討回我們的榮譽和尊嚴。」
「榮譽——」
「尊嚴——」跎拔族勇士們的吼聲在大草原上震盪。
「小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幽問道,這時太洛已經帶著他那隊人回來了,而蘇也帶著盡剩的幾個彩虹組人守護在尤莉亞的身邊。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先離開這個平原。」尤莉亞長歎了一口氣。知道托桑他們死了,同時也明白,即便是遇到自己,牙依然不會手軟。她的心,彷彿突然被絞碎了般劇痛難當。
「如果羅丹沒有追捕到牙,小姐您是否會……」幽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不過顯然尤莉亞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等他問完便有些暴怒的吼道:「即便是嫁給你我也不會嫁給一個野人。」
「好像,不是在誇我的樣子!」看著尤莉亞暴怒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後轉身憤憤的走入營帳,幽微微聳了下肩頭,淡淡的道。
「幽,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愛情感興趣了?」蘇走到幽身邊笑瞇瞇的問道。
「啊?」幽一愣。
「啊?」蘇學著幽的表情,然後大有深意的壞笑了一下,回頭挽著憩的手走了。
「我?不會是在為牙牽紅線吧!」在蘇走了很久,幽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星星,最後猛的甩了甩頭。在他出生的地方是沒有所謂愛情那種東西的。他們是慾望的結晶,生命中也只有拚命的斂取慾望或者在求生中掙扎這兩種選擇而已。
「力量。我在乎的是力量。」幽淡淡的道,身邊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哎,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尤莉亞回道帳篷,呆呆的看著床邊放著的那把寶劍。在修交給她之後她憤憤然的想把它丟掉,可是卻無論如何也丟不出。她不知道那是為什麼,是因為那是曾經刺傷牙的劍,還是因為上面還沾染著牙的血?她不知道,也沒人能知道。
萬馬奔騰的壯景不足以形容現在這個場面,萬牛奔騰所帶起的震撼感覺絕對凌駕於任何生物之上。
「你們,就這麼希望找到我?」牙突然出現在一隊牛騎兵面前,這對有五百人組成的牛騎兵頓時全神戒備起來。
「衝啊!」隊長一聲吼叫,身後五百騎兵頓時舉矛向前,一時間殺氣騰騰。
「廢物,來多少結果都是一樣的。」牙冷冷的道,手中月影伏麟劍劃出一道淡淡的光暈。「冰原草長!」
牙出劍了。白光蔓延,地面上一片雪色。牙在鬥場給跎拔族人們留下的震撼太大了,尤其最後的那個冰筍叢生,更是幾乎成為了跎拔族戰士的噩夢,如今看到和當時很相似的情景,整個騎兵隊都禁不住一陣緊張。
無數冰錐從地面射出,毛牛再強健也不由得一頭頭驚慌了起來。牙雪白的身影飛舞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白線穿梭在騎兵隊伍中,每每橫躍都帶走無數生命飛逝。
「怎會這樣?」面前冰雪覆蓋下一層黑糊糊的東西,其中幾個高大的突起即便是相距很遠也可以輕易辨認出來那是毛牛。羅丹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一隊五百人的騎兵隊伍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埋葬在了這草地上,冰層下,難道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麼?僅僅是,一個人?
「殺!」不遠處,似乎還有人在咆哮廝殺。
「走!」羅丹一撥牛頭,大叫一聲。在他身後的都是族中最好的勇士,雖然只有百多人,不過實力遠在普通的千人牛騎兵之上。
「冰筍叢生!」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那不同尋常的力量彷彿從大地間湧動而出,天空中的月亮一陣陣不同尋常的晃動,彎彎的月牙竟硬生生的化作了滿月。銀白色的光輝帶著無法想像的光潔灑向大地,卻慢慢彙集到一個人的身上。那個在天空中飄舞不定,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白色身影。
「給我殺了他!」羅丹的叫聲中甚至可以聽出淒慘。那狂吼的聲音在天空中奔騰,一陣陣,一波波。在他身後百多名跎拔族最強悍的勇士們叫囂著飛縱胯下坐騎飛奔而去。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看到旁邊一隊騎兵殺來,眼力超群的牙自然看到了其中羅丹的身影。他眼睛瞇起,微微一笑,臉上儘是冷酷的殺閥之氣。
「我要你們永遠埋在冰雪之下。」牙的聲音冷冷的傳出,彷彿是死神最終的宣判。「玄罡冰潮!」
出劍了,鋪天蓋地的氣勢湧出,那,那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想像的力量。
跎拔族勇士們紛紛躲避,可是在目標中心的羅丹卻無法在這擁擠的情況下及時閃避。
「轟——」彷彿是天空中被捅了一個洞,澎湃在天空的雲海中,冰山傾斜而下,冰冷的寒氣一瞬間充滿草原,季節,就這樣被改變了。
「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勇敢。」牙來到羅丹的面前。很奇怪的,羅丹竟然沒有被覆蓋在那巨冰之下。在他身邊,五十幾個跎拔族勇士用自己的身體構建出一道堅固的防禦障蔽。
「你!」羅丹怒視著牙,身體在不住的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
「這次不錯,你竟然躲過了那招。也許,我們還有機會相見。」牙淡淡的道,毫無光彩的眼神透出地獄一般的幽寂,深深的望了羅丹一眼,緩緩起身,輕輕的飄走了。
「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你給我回來,回來。殺了我,殺了我啊!」看著牙漸漸遠去的背影,羅丹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牙沒有殺他,在殺了那麼多人之後竟然留下了他這個最應該殺的人。什麼意思?是在說他連被殺的資格都沒有麼?這嚴重的傷害了他的自尊,比起殺了他更讓他無法接受。
其他倖免遇難的二十幾個跎拔族勇士來到羅丹的身邊,遠遠望著遠去的魔神般的身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遠比當年受到綠虎族的打擊來得大。一個人,只是一個人,竟然讓整個高原都震撼了起來。
搜尋還在繼續,可是留下的只是更多的屍體。二十萬跎拔族混合騎兵收到消息,在急速的趕來,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到那大隊人馬到齊,恐怕牙用跑的都已經離開高原了。
一天、兩天、三天……漸漸的,哈穆博也坐不住了。滋事體大,他不能完全交給羅丹去做。他在所有大人面前誇下海口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可是至今為止別說是摸到那個鬼魂般的影子,反倒是他們跎拔族的傷亡人數在不斷增加。也許應該說是死亡人數,因為至今沒有一例被牙所傷的例子,中劍的人沒有能夠活命的。
從角鬥場中倖存下來的人們開始討論起了牙的事情,幽靈殺神的名字一時間變得更加響亮了起來。那詭異的身法,那彷彿雪花在天空中盤旋卻又飄忽不定,飛舞縱容的身形被人們歎為「雪飄零」,至於那狂霸的劍技則被人們顫抖的叫做「寒殺劍」,寒殺,是的,面對看台的那一擊半月斬給人們留下的印象就是這個。冷寒而充滿了殺氣,就如同他本人一般。
事後統計,在角鬥場被牙直接殺死的人數就有近千,但是卻有超過四千人在瘋狂的逃命時喪生於踩踏事故,至於後來跎拔族的損失,那就無人得知了。不過單是有人曾經看到的,跎拔族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的屍體就已經超過了被踩踏致死的人數。
所有人都不敢走出自己的營區,整個高原被一種恐怖的恐慌氣氛籠罩著。而在這時,尤莉亞,武安公主殿下,在羅丹最需要她的時候,帶著手下離開了。
「尤莉亞,你,你這是要幹什麼?」追上尤莉亞的馬車,羅丹有些暴躁的問道。
「沒什麼,羅丹公子。」尤莉亞對面露怒色的羅丹露齒一笑,神態輕鬆,可是眼神卻冷漠得就像她的父親。「我只是在想既然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應該回去和父王說明一下。一方面是要負荊請罪,畢竟那東西是從我手中丟掉的(羅丹並不知道樹林中東聖親王秘會一事。),另外,也要讓我父王另外選擇和跎拔族合作的方法,你看,我發現,我並不適合這缺氧的高原生活。」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羅丹瞪著眼睛怒道,他本以為沒有了牙這個阻撓,他和尤莉亞之間的事是水到渠成。
「我,怎麼了?」尤莉亞做出一副古怪的模樣。
「你難道想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溜掉麼?」羅丹大叫了起來。「你這是背叛,背叛懂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便不用再考慮合作了,看來東聖王府並不值得也不看中我們跎拔族的幫助。」
「羅丹公子,你是不是弄錯了幾個地方。」尤莉亞依舊笑著,可是顯然沒有剛剛那樣溫和。「第一,我是武安公主,雖然我是東聖親王的女兒,可是我已經受過加冕儀式了。現在,在聖京也有我的武安公主府,所以你說什麼東聖王府什麼的,似乎一開始就和我無關。另外,如果你們跎拔族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被一個人就可以輕易攪亂成一團,那麼,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尊敬的羅丹公子,你們跎拔族將不配被稱為高原戰魂,也不配和任何人合作。你們永遠都別想征戰大陸,老老實實在你的高原上待著,守護好你們那僅有的,岌岌可危的尊嚴吧,可憐的先生。」說完,尤莉亞重重的將馬車門關上。
馬車緩緩啟動,羅丹臉色一紅一白的變換不定,呆呆的看著尤莉亞的馬車離去而發呆。
「我,會不會說得太過分了?畢竟我們以後還是需要他們跎拔族的幫助的。」馬車上,尤莉亞輕輕的問道。全新的馬車,上面只有她和修兩個人。這是多久以前的組合了?本來這應該是她最熟悉的組合,可是如今卻覺得有些沉悶。因為身邊沒有了那個唧唧喳喳的小姑娘,對面的角落沒有了那個總是抱著劍睡覺的——他。
「如果因為這麼幾句話就可以無視東聖王府的條件,那羅丹就可以永遠從高原上消失了。」修淡淡的道。
「是嘛。那麼,你猜老頭子會開出什麼條件呢?接受那個色鬼一開始提出的條件麼?」尤莉亞又問道。
「這個……」修猶豫了一下。「我想不會!」
「為什麼?」尤莉亞顯然對這個回答有些意外。在她看來東聖親王從來都沒有關心,或者試圖關心過她。
「一個跎拔族,還不配。」修淡淡的道。
「是啊!」尤莉亞突然笑了。這樣的回答才是她腦中的合理答案。「區區一個跎拔族就像要我這個大陸雙絕之一,身份高貴的公主殿下,確實有點彩禮太少。」
「那麼,你覺得我值多少錢?」尤莉亞望著馬車外面,突然問道。
「誰,也買不去,除非是你自己把自己賣掉。」修閉上雙眼,似乎不願意看到現在的尤莉亞。
「知道麼,這話我只說一遍。我,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把自己賣掉,去換回一把劍,一把丟掉的,冷冰冰的,寶劍。」尤莉亞說完,一翻身倒在了寬敞的皮椅上,枕著手臂睡了。
修知道尤莉亞沒有睡著,但是他並不願意現在打擾尤莉亞。他深深的歎息,望著天空中的雲朵,那裡似乎映出了一個絕美的女子。那個女子的臉上永遠都帶著淡淡的微笑,一個沒有幸福,沒有快樂,只為笑而笑的機械的,微笑。
「也許,你不應該出生在這個大陸上。」修輕輕歎道,再次緩緩閉上眼睛。「或者,你們,根本就不應該出生。」
快馬加鞭,跎拔族的搜索還在繼續,一隊牛騎兵在草原上飛馳,帶頭的赫然就是湯布呼,那個曾經來迎接尤莉亞他們的人。
「什麼人?快給我站住!」湯布呼眼見,老遠看到前面草原中有兩條人影,高喝一聲,身後一千牛騎兵轟隆隆如奔雷般向前衝去。
「這麼快?」古力眉頭緊索,拉著啊咪繼續向前奔跑。不過人的速度再快也無法如坐騎般長時間保持體力,尤其還是在這樣一個缺氧的高原上。古力他們已經連續狂奔了幾天了,就算他自己可以堅持,但是柔弱的啊咪卻早已經堅持不住了。
「啊咪,你怎麼樣?」感覺手臂一沉,古力側耳聽去,原來是啊咪腿腳發軟,跌倒在地上。
「古力哥哥,我,我不行了。你現走吧。」啊咪喘息著說道。後面蹄聲越來越響,不用看也知道敵人正在快速逼近。
「說什麼傻話。」古力嚴肅道。「王將保護你的使命托付給我,我就一定要盡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完成。在王回來之前,誰也別想把你帶走。」
「可是……」啊咪擔心的回頭望去,黑壓壓一片彷彿是一團黑雲,帶著殺氣緩緩由草原地平線上出現。
「如非是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我們也不會這麼快被追上。」古力皺眉說道。草原平坦開闊,樹林極少,根本就沒有能夠藏人的地方。
「站住!」湯布呼暴喝一聲,已經率先衝了過來,身後一千牛騎兵彷彿黑色潮水般湧出,頃刻間便將古力和啊咪二人圍住。
「誰,也別想靠近啊咪一步。」古力冷聲說道,抽出背上砍刀,如臨大敵。現在是白天,對人狼族來說非常不利。
「是你們?」看到委頓在地上,一臉憔悴和擔憂的啊咪,湯布呼心神一陣。
「是,湯布呼大哥麼?」啊咪輕叫了一聲。「你們是來抓我的吧。把古力哥哥放了吧,他對你們沒有任何意義。把我帶走交給尤莉亞姐姐就好了。」啊咪淡淡的道,眼中閃著閃閃的波光。
「胡說什麼?」古力暴喝一聲,。「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也別想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傷到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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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月下決鬥
「我們走!」凝視啊咪良久,湯布呼突然高喝一聲。
「什麼?」古力一愣,沒想到湯布呼會決定撤退。
「隊長!」身後跎拔族勇士們叫道。
「不用多說了。」湯布呼擺手。「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搜索並殲滅那個白頭髮的傢伙,並沒有指令要求抓捕這兩個人。」
「雖然如此,不過……」還有人不死心的問。
「好啊!現在我還是隊長。什麼時候你們做上這個位置再去發號施令。現在,給我走。」湯布呼不容置疑的叫道,一撥牛頭,變換方向狂奔了出去。
「湯,湯布呼,大哥!」看著湯布呼離開的身影,啊咪眼中留下了淚水。那是劫後餘生的歡喜,那是人情仁心的甜蜜。
「他雖然救了我們,不過回去之後,恐怕會非常麻煩。」古力收回砍刀。
「他,他會不會被殺!」啊咪被古力的話嚇了一跳,慌忙的問道。
「不知道,不過放過你這個唯一可以引出王的人,就算不被處死,以後也永遠別想再有榮譽了。」古力歎了口氣,同樣的野戰民族,雖然人狼族和跎拔族不同,不過對於榮譽的追求都是一樣的。
「你們,從這個方向回來的?」離開啊咪二人三小時之後,在湯布呼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屹立在草原之中,負手仰頭看著天空的白髮男子。
「牙!」湯布呼大叫一聲,身後千人騎兵隊馬上排開了陣形。
「我在問你,是不是從這個方向來的。」牙側目轉向湯布呼,對於那氣勢洶洶的千人隊伍視若不見。
「我們,奉命捉拿你一個人,就是這樣。」湯布呼自然明白牙的意思,眉頭動了幾下,沉聲說道。
「很好。」牙微微點頭。「你們,可以走了。憑你剛剛那句話,我不殺你。」
「那我應該感謝你了。」湯布呼苦笑一聲。
「走!」牙冷冷喝道。
「可惜啊。」湯布呼搖頭。「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們奉命來抓你的,既然見到了你,我們怎麼可能就這樣回去呢。」說完,招呼一聲,整個牛騎隊向前衝去。
「死亡,就這麼有趣麼?」牙淡淡的道,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憐憫。
突然,牙動了,剛剛所站立的地方彷彿出現了一層雲霧。牙衝到湯布呼面前,手中月影伏麟劍一劍斬來。湯布呼一驚,對於牙的速度,恐怕大陸上沒有幾個人會不驚歎。
湯布呼畢竟不凡,來不及回矛隔擋,索性扔掉長矛抽出腰刀。
「噹!」普通的腰刀哪是月影伏麟劍的敵手,在脆響之後應聲折斷,湯布呼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崩飛出去,撞進遠處的草地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似雲,似幻。我入,自然!」牙的聲音就好像是多年前在西部的沙海中天人給他講解劍意武技之時的語氣一樣。剛剛在牙站立處出現的白色霧氣不但沒有消失,反倒是範圍越來越大,沒多久就包圍了整個騎兵隊伍。
「不好,撤離!」副隊長大叫一聲,在這樣濃密的霧中是無法和一個身影飄忽不定的鬼魂戰鬥的。
「晚了!」牙的語氣平靜得好像不是一個生命體能夠發出來的。
「陽光,還是如此的令人厭惡。」仰頭看著天空,那在輕薄的雲層背後微微閃著光輝的太陽,牙輕輕搖頭,轉身離開了。地面上,只有雪白一片。
不知道過了多久,湯布呼悠悠轉醒,進入他眼簾的是一片冰雪地獄。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活著。」湯布呼頹然叫了一聲,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那樣一個人,那真的是一個人麼?我們跎拔族,真的應該去招惹那樣一個存在麼?」恐懼,在這個跎拔族漢子的心中,平生第一次出現了這種感覺。
「千人小隊已經不能應付那個傢伙了。我們必須調集更多的人,更多。」羅丹在營帳中大叫,哈穆博和莫桑都在旁邊。
「那家活,顯然,至少可以對付兩千牛騎兵。可是,這不是戰爭,而是追捕,如果讓一個萬人的混合中隊出發的話,一來,萬倍的優勢去追擊一個人,勢必影響我們跎拔族的尊嚴,打擊勇士們的士氣。二來,人數太多並不利於急行軍,對方行動自由,又以速度見長,對我們更大不利。」莫桑略微思索了一下,歎道。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逃走麼?知道我們損失了多少兄弟麼,一萬二,一萬兩千個兄弟就這樣被淹沒在了冰霜之下。你年紀老了,難道連氣魄也衰了麼?不管怎麼說……」羅丹暴怒的大叫起來。
「小畜生!」不等羅丹說完,莫桑怒喝一聲,目光一橫,一拳打出。雖然已經舊不動手,不過前跎拔族第一勇士的名頭也不是白叫的,以羅丹之能竟然毫無抵擋的就被打飛出營帳。
「你的功夫是我教的,我是你師傅,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可以如此和我說話?」莫桑冷冷的看著倒在營帳外面的羅丹。「別說是你一個不成氣候的東西,就是你父親也不敢!」
「哎,莫桑啊,別這麼大火氣。他也是因為事情棘手一時混了頭。」哈穆博狠瞪了一眼不知好歹的羅丹,無奈只得出來做和事老。
「那個傢伙連修這個戰爭機器都要避讓三分,而且行蹤飄忽不定,很難構成圍擊之勢,我們必須有高手牽制,不然沒有方法可以抓到他。」莫桑冷冷的丟下一句,轉身離開了。
「畜生,你不知道你剛剛在和誰說話麼?」看到莫桑走了,哈穆博幾步走到臉上還帶著不服氣表情的羅丹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爹,我!」
「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哈穆博說著又是一腳,把羅丹直踢出去三米開外。重重的喘息了幾句,開口問道:「我不是調集了雕騎隊全高原搜索他的行蹤麼,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五千雕騎隊出去只剩下三千回來,在東北方向的兩千雕騎隊,二十個偵察小隊沒有一個回來的。」羅丹站起來低著頭,臉色難看的回道。
「東北方向?」哈穆博一愣,目光一閃。「這些日子都什麼人打算離開高原?」
「先是被淘汰的無名角鬥場,然後是,是,武安公主一行。」提到尤莉亞一行人,就讓羅丹想到尤莉亞臨行時所說的那些話。那些嚴重傷害了他自尊卻又無力反駁的話。他恨,恨那個奪走他榮譽和美人的白色身影。
「他們離開的方向都是什麼?」哈穆博又道。
「是,東北方向。」聽到哈穆博的問話,羅丹先是一愣,隨後思索了一下才道。
「好像是我們的偵察招來了什麼人的不滿。」哈穆博瞇起了眼睛。「那個和無名老太婆子一起的小姑娘調查清楚了麼,是什麼來頭,和老太婆子又是什麼關係?」
「這個,這方面,毫無進展。」羅丹有些不敢回答。因為事情並不是毫無進展,而是他把所有的人都用在了對付牙的地方,根本沒有派幾個人去調查。
「哼!」哈穆博冷哼一聲,只看羅丹的表情他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那個丫頭,論容貌和武安公主比如何?」
「啊?」羅丹一愣,沒想到哈穆博突然問這個。
「說!」哈穆博一瞪眼。
「不,不相上下。」羅丹回道。仔細回憶,雖然黛安娜穿的是粗布衣服,不過說道姿色,竟然不比尤莉亞稍有所減。
「武安公主號稱大陸雙絕,美艷冠世,能夠和她在容貌上爭輝的,你認為能有幾人?」哈穆博突然暴喝一聲。
「神,神,神殿……」羅丹突然想到了可怕的事情,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當然,事情不能僅憑這一點就武斷的認定,所以才叫你去調查,沒想到你這……哎,沒用的東西。滿腦子除了爭風吃醋就沒有一點正經的東西了。」哈穆博怒喝一聲,一甩手走了出去。營帳中只留下癱坐在地上目光無助的羅丹。
火光閃爍,烤肉在火上散發出幽香,不斷有油滴在火苗上,發出一陣「絲絲」聲。牙坐在篝火邊,雖然他並不喜歡這火光暖烘烘的感覺,不過吃生肉還是會不好受的。
「有好東西吃啊!」一個人嘿嘿笑著走了過來,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高大的身軀上面佈滿肌肉。
「自己切。」肉已經烤熟了,牙將火弄小,將肉駕高,從上面撕下一小片放到嘴裡。
「看起來不錯,沒想到你還有烤肉的天賦。」卡坐了下來,掏出匕首切了一塊肉放到嘴裡。
「只有你一個麼?」牙有些奇怪的問道。
「是啊,暫時只有我一個。不過過一會就不一定了。」卡淡淡的說。「你知道,這肉香可是很吸引人的。」
「是在說我麼?」步履如獅,亞漢從黑夜中進入火光。比卡更加不客氣的掏出一把匕首切肉吃了起來。
「還差一個!」牙淡淡的道。
「那家活並不像我們這般心有靈犀。」卡嘿嘿笑道。
「也許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了。」牙不再撕肉,仰頭看著天空。「瘋牛第一啊,那傢伙現在應該是大陸上最強的角鬥士了吧。」
「一個一隻胳膊的傢伙,再強也是有限度的。」卡不在意的道。
「本來我以為你一定會出場的。」牙突然看向卡。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亞漢也道。
「如果沒有在之前遇到你,我想我會的,不過遇到你之後我就改變注意了。我必須養精蓄銳,以便應付好像現在這個時刻。」說著,卡突然跳了起來向牙衝去。
牙猛的起身,急速向後退去。卡在後面追擊,很快和篝火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兩人都停住身形,相對三米左右的距離對視而立。
「讓我領教一下你的厲害吧,牙!」卡從背後抽出大砍刀,舌頭在刀刃上舔了一下,被鋒利的刀口刮出一道血痕。血液順著刀刃流淌,在月光下閃著美麗的朱紅色光澤。
牙緩緩抽出月影伏麟劍,寶劍在空中透出輕薄的光影,輕輕盈盈,卻殺機湧動。
「看我們三個誰能活著離開。」亞漢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他的雙手大劍。
三個人,站成一個三角形,沒有陣營,對面的任何一個人都是自己的對手,必須殺掉。
「鮮血,卡呲——」卡暴喝了一聲。
風動,雲動,刀光動。草濺,影濺,血光濺。
「你們是什麼人?」就在古力拉著啊咪趕路的同時,突然有一個人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又是什麼人?」古力警惕的喝道。
「尖耳朵?」看著古力,又看了看啊咪。「你們是狂族?」
「你是什麼人?」古力不答反問,因為在他心中湧起一陣不好的感覺。
「你們是狂族!」那人幾乎是暴喝出來的。一身金色的盔甲閃爍出不可想像的光芒。「受詛咒的生命,現在我就給你們解脫吧。」說著,手中金光一閃,一把彎刀出現在掌中。
「神殿護衛?」感受到那股凜冽的氣勁,古力驚呼一聲。這可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遇到了神殿的人。
「我們走!」和神殿的人不能硬碰,這幾乎是所有夜族條件反射般的想法,古力來不及評估雙方之間的實力差別,反身抱起啊咪逃了出去。
「在這大草原上,我看你能逃多久。」那人冷喝一聲,卻並不急著去追,而是向著另一個方向閃去。
「古力哥哥,怎麼辦?」啊咪顫抖的縮在古力的懷裡,對於神殿的恐懼,那是從一萬年前的神戰之後便延續至今,祖祖輩輩的思想遺留下來的。
「不知道。」古力搖頭歎息。對方顯然沒有追過來,不過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相反,這個消息糟透了。因為這證明了對方在附近還有同伴。
「我們往哪逃?如果我們亂走我哥他會不會找不到我們。」啊咪擔心的問道,聲音顫抖不停。
「不會,王一定會找到我們的,我一定會把你安全的交還到王的手中。」古力堅定的道,此時此刻的意志,那已經不是任何人能夠阻擋得了的了。
「隊長!」剛剛和古力他們見過面的那個人來到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前。
「怎麼了?」頭領男子問道。「例行搜索怎麼樣了?」
「屬下剛剛發現了兩個夜族。」那人恭敬的回道。
「哦?什麼族的?」頭領男子一皺眉頭。在御女還沒有離開陀糜拓雅高原上,神殿不能容忍任何一個夜族出現在高原上。
「兩個狂族!」那人說道。
「什麼?」頭領男子一驚,竟然是狂族!夜族中號稱最強的種族,族中無論男女,即便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在魔狼變之後也可以成為難纏的戰士,狂族的可怕使得神殿對他的忌憚遠高於其他各族的總和。萬年前的神戰,主要的圍剿目標也是這狂族。
「立刻召回所有人,我們必須馬上採取行動。」頭領男子冷喝一聲,一道金光消失了。
「噹!」亞漢和卡硬拚了一擊馬上分開,因為雙方都不得不提防飄忽不定的牙。
「牙,我看你跑到何時!」卡大叫一聲揮砍刀突然向著牙衝去,在他旁邊,亞漢竟然放棄了這個絕好的擊殺卡的機會挺劍而上,從另一邊直撲牙而來。
「一開始就應該這樣的。」牙淡淡的道,身影突然向二人中間撲來。
兩人身形同時一止,轉向攻擊中路。牙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個微笑,手中寶劍向亞漢一揚,身體卻詭異的向著卡的大砍刀撞去。
「噗!」一刀斬空,竟然是殘影,而亞漢的巨劍卻蕩中了牙的劍,只不過牙的身影出現在了另一邊。
月影伏麟劍纖細的劍身緊貼著亞漢手中的雙手大劍,順著劍身光滑的表面向上飄去,直斬亞漢雙手。
「來得好!」亞漢心頭讚道,雙手奮力上揚,比力氣,牙是無論如何也敵不過這希姆萊的漢子。不過亞漢並不是想要用劍挑飛牙,而是露出一絲空間直向牙半腰斬去。
「拚死?」牙心頭暗討,不過這樣的打發對於牙來說沒有絲毫意義,如果不是身後還有一個卡的話。
卡猛衝上來,手中的砍刀帶著猩紅的光芒斬下,彷彿即使是斬中地面上的野草也會聽到那脆弱的生命在哀嚎一般。
「穿月!」牙冷哼一聲,一股寒氣從體內湧出,卡和亞漢兩人同時心頭巨震。
「大神保佑!」亞漢突然仰天一聲長嘯。
「去你的什麼神鬼,老子不信!」卡厲喝一聲,身體向後急退。
「彭!」一道劍光穿過亞漢肩頭射入地面,在亞漢身上留下一個狹窄的血洞。
「好!」看看肩膀上的傷,亞漢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另一面,卡已經再次衝了過來。
「時間不早了,是該結束的時候了。」仰頭看了看天空,牙淡淡的道,手中月影伏麟劍微微背後。
「想走?沒那麼容易。」卡暴喝一聲,傾天躍起,一股黑黝黝的氣息從他身上湧出,他的身體不斷的膨脹,面目變得彷彿惡鬼一般,手臂上覆蓋起一層鱗甲,肌肉好像被灌了鉛一樣顯得堅硬異常。
「卡呲——」破空而至,殺氣滔天,幽魂彷彿在奔跑,孤鬼也在嘶嗥。
仰天一聲嗥叫,無窮的力量隨著信念而不斷的從身體中湧出,亞漢渾身上下骨骼錯動,肌肉虯結凝集,彷彿是不斷收緊的皮筋,在皮膚上勒出一道道雕刻一般的痕跡。
「砂破擊!」亞漢暴走了,手中的雙手大劍被他握得咯咯直響,強大的力量迎風而上,逆風而行,向著牙直斬過來。
層層氣勁封鎖,籠罩住牙的全身,那是砂破擊的威力,沒想到竟然有如此不可匹敵的氣勢。牙略有些意外的瞥了亞漢一眼,背在身後的寶劍突然動了。
「這是在與驕陽對戰之後,再加上回憶天人和陽炎的交手而領悟出來的招式,就用你們來試招吧。」牙的聲音輕飄飄的,彷彿只是一瞬間就講出了那些話,又好像是慢悠悠的輕緩道出。不過,在他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強烈的寒氣已經衝破他那瘦弱的身軀湧向了四面八方。
「寒光斬!」玄氣湧,寒冰動,魂飄飄,天地驚粟,冷月,無聲!
「前面,有一片樹林,也許我們能夠躲,躲過他們也說不定。」抱著啊咪狂奔了兩個小時,前面峰迴路轉,終於出現了一片不算大的小樹林。古力喘息著,他雖然這樣跟啊咪說,不過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
「怎麼樣?找到了麼?」頭領男子帶著三十幾個手下四處搜索,追蹤著古力的足跡。
「應該距離這裡不遠了。」一人回報。
「走,一定要追上。」頭領男子暴喝一聲,帶著人繼續向前追去。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古力帶著啊咪躲避在樹林深處一邊調息著準備隨時應變突如其來的事故一邊也讓啊咪吃點東西,喝點水。
「應該就在這片樹林裡面。五人一組,找出他們。」頭領男子冷冷的說道。
「是!」應了一聲,人影紛紛散去。
「怎麼樣?」草原上,兩個人血肉淋淋的躺在一起。
「活不了幾分鐘了。」卡艱難的說,臉色從沒有過的蒼白,可是眼神卻帶著興奮的神光。
「我,亞漢,以希姆萊人的名義,以大神的名義起誓,我欠你一個人情。」亞漢艱難的道。在牙最後一劍的時候,卡擋在亞漢的前面經受了大部分的攻擊,不然,恐怕亞漢現在已經是一句屍體了。
「有什麼關係。」卡嘿嘿的笑了起來。「那一劍,那一劍真是太美妙了。這將會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也許你還有機會去創造更多的回憶。」亞漢深深的看了卡一眼,他現在半邊身子都是血,想要安慰一下也不能。
「不用了。我,已經滿足了。我能夠感覺得到,我的血在冷卻。哎,那一劍,顯然他還沒有掌握好,不然,就算我擋在前面我們倆也必然當場斃命。」卡輕歎一聲,可是臉上卻還是那個興奮的模樣。
「是啊。」亞漢應道,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如果我能回到沃瑪草原,我一定會向我們的大神講述這樣一個超乎尋常的小子,他是多麼的強大,多麼的令人敬畏……」
「更加是多麼的值得挑戰,是吧?」不等亞漢說完,卡笑著接道,然後緩緩閉上那雙彷彿夜空一般漆黑,彷彿永遠都不會闔上的眼睛。
「在這不要動!」古力叮囑一聲,一縱身躍了出去,在旁邊地上抱起一塊木樁穿入樹林。
「在那裡!」聽到急奔的聲音,一人叫道,頓時,十條人影一瞬間衝了過去。神殿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即便是沒有徽章,武力也並非凡人可比。
「當——」一刀斬來硬撞上古力手中的砍刀,火星四濺,以古力那可以一刀劈退太洛的武力竟然抵擋不了對方,被硬逼退三步,止住跑動的去勢。
「木樁?那個女孩呢?」看到古力手中的木樁,那人面色冷寒的問道。
「你在和誰說話?」古力微微一笑,有些戲謔的說道。
「無論你們怎麼逃都是沒有用的。」那人冷然而立,手中提著金光閃閃的彎刀。「卑賤的生命就應該被淨化掉。」
「卑賤?在說你們愚蠢的人類麼?」古力扔掉懷中的木樁,雙手握著砍刀和那人面對而立。
「愚蠢?你們才是呢,野蠻又危險的種族。」其他九條身影出現,將古力圍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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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魔鬼霜泣
「野蠻?危險?哼,我們人狼族從來都沒有主動挑起過任何戰爭,只是一心的信奉著偉大的夜神。倒是你們,從十萬年前的顛神之戰開始就是,一萬年前破壞和平時期的神戰也是你們神殿挑起的,一萬年來在全世界對我們夜族的追殺,對我們人狼族的追殺,你們這些雙手沾滿鮮血的低賤生命。」古力暴喝道。
「哼,至高神才是世界上偉大的神明,你們信奉只在黑暗中出現的夜神就已經說明了你們灰暗的本質。」一人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
「那就不要張口閉口的什麼野蠻,危險。死在夜族手上的人類遠沒有死在你們人類手上的夜族的十分之一。你們才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種族,貪婪是你們的天性,自私是你們的心靈的寫照,你們這些污穢了森林,污穢了世界的垃圾。」古力冷然說道,手中砍刀亮出一個架勢。
「多說無意,我們上吧。」一人對身旁同伴說道。
「上!」同伴思索了一下,點頭說道。
「早就注定好了的。」古力冷笑一聲,仰天一聲長嗥,手臂在月光下漸漸粗壯了起來。
「快,別等他魔狼化。」一人暴喝一聲,手中金刀已經砍了過去,同時,旁邊九人也同時行動。
「好像遇到了些麻煩。」頭領男子聽到刀劍相交還有狼嗥聲,微微皺了下眉頭。一招手,身後的人合成一道防線來防止別人干擾,自己帶著十幾個人朝著聲音的方向飄去。
「噗!」在古力胳膊上多了一個口子。神殿對於人狼族可說是做足了研究,恐怕比起古力這種游離在外的人狼族自身還要瞭解他的種族。
古力喘息著,一條手臂無力的低垂著,身上到處都是刀傷,鮮血四濺,手中的砍刀早就掉在一邊了。看著四周組成了奇異的陣形,他心中一陣惶惶不安。他不是怕自己被殺,而是怕啊咪逃不了。
又是一刀斬來,古力對著天空中的刀光似乎冷笑了一下,額頭上的鮮血流過眉骨浸入眼窩中。
「不要!」啊咪終於還是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在那邊!」幾個人聽到啊咪的叫聲一縱身向著啊咪的方向疾衝了過去。
「不准你們,靠近啊咪一步!」暴怒?不,也許是瘋狂。古力全身暴烈的能量在月色下透體而出。一揮爪,竟硬生生抓住當頭斬來的一刀,強忍著手臂骨骼的迸裂,用力一甩,將那人連同鮮血一起甩飛出去。隨後雙腳踏地,一躍追著那幾個朝啊咪衝去的人影跑了過去。
「追!」其他人吆喝一聲,紛紛閃身追去。
「你們,都給我滾!」人狼族在樹林中的穿梭速度是無人能及的,古力趕在那幾個人之前攔擋在啊咪身前,暴喝一聲,雙爪向前揮去,十道勁風破空而出。
「古力哥!」啊咪捂著嘴哭著,看著如今的古力那滿身的血,心頭交割般疼痛。
「哎,狂族,果然是不同凡響。」那頭領男子已經帶人來到了。「不過你們是逃不掉的,別說我們這裡還有六個銅徽鬥士,就是剛剛那些聖域的神殿護衛你們都敵不過。」
「前面好像很熱鬧!」牙來到樹林前,向左右看了看,淡淡的道。
「什麼人?」在樹林邊緣負責看守的十幾個人同時竄了出來。這並不是他們想做的,而是牙用殺氣將他們逼出來的。
「神殿?又是神殿。」牙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他並不喜歡神殿,不過還沒有心情找這幾個傢伙的麻煩,尤其是在現在這個被整個跎拔族追殺的時候。微微歎了口氣,不理這十幾個人邁步向樹林中走去。
「你是什麼人?既然知道我們是神殿的人就最好滾遠點!」其中一人橫刀躍至牙面前,冷然說道。
「你在和誰說話?」牙淡淡的道,抬起雙眼輕輕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腳下卻沒有一絲停留。
「你……」看到牙的眼神,那人全身劇顫,人世間竟然還存在著如此空洞,如此死寂的眼神。
「如果你沒有驕陽或者陽炎的實力,最好滾開。」牙冷冷的道,強大的氣勢硬生生將擋在身前的人推了個踉蹌,然後逕自從那人身邊走過,連看都不屑看上一眼。
驕陽,陽炎,這兩個年輕的男子可說在神殿無人不知,那幾乎是繼天鷹之後的又兩個神話,沒想到如今竟然有人能夠提出他們的名字。
「不要∼∼∼∼」啊咪尖叫一聲,彷彿是一顆心靈破碎,擊散在夜空。
「啊咪!」牙雙眼暴睜,身上寒氣爆炸般向四周湧去。那十幾個人慌忙後退。等他們定神之後,牙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怎麼辦?」旁邊人問道。
「跟上去,那傢伙不是普通人。」說著,十幾條身影朝著樹林中急奔而去。
「都,去,死!」古力喘息著說道,眼耳口鼻都在向外流淌著鮮血。身上七把金刀壓在肩頭和背部,人狼族那強悍的皮膚幾乎被削了個破爛。
「古,古力∼哥!」啊咪捂著嘴唇,身子一軟,從樹枝上掉了下來直摔在地上。可是她卻沒有痛呼,只是漸漸的將身體蜷縮,顫抖,不住的顫抖,淚水止不住的向外流著,手指被她咬得流出血來也不知道。
「去死吧,受詛咒的種族。」一個衣著明顯和剛剛那些護衛不一樣的漢子走來,手中金光一閃,一把金矛出現在手中。舉起長矛向著古力刺去。
「穿月!」一道銀光射來,那人嚇了一跳,金矛向後一收,急速向後躍去,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那股不可匹敵的寒氣,紛紛退散,看著不遠處一個正低垂著頭緩步走來的白色身影,。
「哥∼」啊咪看到牙,眼淚更加止不住了,想要開口叫他,卻發現已經無法正常的發出聲音,滿心的哀傷和無盡的恐懼使得她動彈不得。
牙緩緩走向啊咪,卻在經過古力的時候突然被擋住。
「沒∼有,人,可以∼靠,近,啊咪!」古力奄奄一息的說,身子一晃,倒在了牙的懷裡。
「我,以王的身份賜予你勇士之名,古力,豪!」牙輕輕摟住古力的頭,淡淡的道。
「啊?是王啊!」古力的聲音彷彿只是在呼氣一般。「我,做到了。啊咪,安全的,交,回了,王,王的,手中。」兩個空空的眼窩竟然流出淚來。
「古力豪,你是我牙今生第一個兄弟。」牙的語氣還是那樣的平淡,可是摟著古力的手卻在顫抖。可惜,古力已經聽不到了。
風歇了,蟲停了,整個樹林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嗒,嗒……」一陣異樣的響聲,那是多麼的微弱,可是在此時寂靜的樹林中卻顯得如此的響亮。
「哥?」啊咪難以置信的看著牙。那個牙,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白色幽靈,那個被人們驚恐的稱作幽靈殺神的男人,他竟然,在哭!
眼淚從牙毫無神采的眼神中不斷滴落,在還沒有落地之前就結成了冰滴。義,這是只屬於男人的情義,比起兒女情長更能打動一個男人的心,即便是牙這般的無心之人。
情先去,義又滅,牙的雙眼此時已經不是空洞可以形容的了。那是,黝黑。裡面那濃濃的殺氣,全身放射出來的冰冷煞氣,就算是魔鬼也不願意緊接。
「我們,怎麼辦?」一人對那個頭領男子問道。
「他胸前掛的東西,我總覺得有些眼熟。」頭領男子皺了下眉頭,他從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到二十的男子身上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威脅。
「傷我兄弟,你們通通得死!」牙緩緩轉頭,將古力一把推向啊咪的身邊。
「和狂族稱兄道弟,就算不是夜族也該殺!」幾個受到牙強烈的殺氣影響耐不住性子的護衛首先衝了上來。
「這,就是你們的遺言麼?」牙淡淡的道,天空中,明月變得血紅。
「那是,精魂寶玉!」突然,那個頭領男子突然想起了什麼,驚惶的大叫一聲。「快退,他是狼王!」
狼王,人狼族的頭領,不要說是他們這幾個銅徽帶著幾個護衛,就算是金徽在這裡也要掂掂份量。
不過,他叫得還是太晚了。因為等他喊出來的同時,那幾個人已經變成屍體永遠的沉睡在了這片樹林之中。
「走!」頭領男子叫道。
「什麼?」手下們驚呼。現在御女還在陀糜拓雅高原上,如果讓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待在這,對御女大人是十分危險的。
「走啊!我們留在這一點用處都沒有。回去通知大人,然後再調集金徽、銀徽來追殺。」頭領男子叫道,轉身向著樹林外急速退去。其他人也只得紛紛趕上,只有幾個倒霉的傢伙落在最後,被牙一劍斬成不知道多少段。
天空中紫月突隱,地平線上一道精光射來,原來是太陽升起了。
「哥——」啊咪慘叫一聲,阻住了牙追擊的去勢。「古,古力哥他,他……」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了。
牙回頭一看,古力現在還是人狼形態,隨著陽光的照射,血液正在不斷蒸發。
「殺人不夠,還想毀屍麼?」牙冷冷的道,閃身來到古力面前,將古力平放,一手按住古力的頭,一層冰慢慢覆蓋了他的全身。
「他,完美的守護了你。現在,是你守護他的時候了。」牙說著,將冒著寒氣的冰館推向啊咪。
啊咪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摟著冰棺,不管手上、臉上被凍紅,凍傷。
牙到一邊拾起古力的刀,找了一棵大樹削出一個木棺,將冰棺和那把砍刀一同裝在裡面。
「我們走吧。」牙淡淡的道,邁步走在前面。啊咪拖著那巨大的棺木走在後面,臉上的淚已經干了,原本閃爍著純真的美麗雙眼此時竟好似牙一樣。
「在那裡!」走出樹林之後,又過了一段平坦的草原,前面,出現了一隻足有五千人的混合騎兵隊,那是一個十二萬混合軍的先頭部隊。
「就是那個小子麼?看來我們立功的時候到了,兄弟們,上啊!」為首的跎拔族漢子暴喝一聲,整個騎兵隊向著牙和啊咪衝了過來。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們的無知,低賤的人類!」牙的口中淡淡道,雙眼殺氣大盛,揮手一道寒流,正是牙最凶蠻的招數,玄罡冰潮!
寒氣鋪天蓋地,不過牙的動作並沒有停。凌空向天,流星咆哮接踵而下。
啊咪對此視而不見,只是奮力的拉著那棺木,倔強的向前走著。淚干了,恨卻不能止。
……
就這樣,一轉眼,已經過了兩個月,草原上除了一道冰雪痕跡就什麼也沒有留下。來看角鬥大會的觀眾們都已經離開了,剩下的就是喪失了所有尊嚴的跎拔族戰士們。他們損失的人手已經接近五位數字了。為了一個人,只是一個人。
哈穆博坐在營帳中無力的晃著頭。心中念道著:「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招惹那樣一個傢伙。」而羅丹則靜靜的趴在自己的床上,他已經有十天沒動過了。
死神的傳說隨著那些離開高原的人而流傳整個大陸,白衣白髮的消瘦身影一時間成了死亡的代名詞。恐慌,在人們心中蔓延。
由於啊咪拖著木棺走,所以行動比較漫,足足走了三個月兩人才離開陀糜拓雅高原,這個改變了二人一生的,沾血的高原。方向,正東。
「快點!」牙道。
「是!」啊咪堅定的應道。三個月,啊咪的實力已經不再是以前那樣柔弱了。她已經可以扛著棺木跟在牙後面奔跑了,只是還是抵受不住從棺木裡面透出來的寒氣,使得臉上,手上都有大片的紅腫凍傷,不過她卻吭也不吭一聲。
「先生,你這樣讓一個小姐拖著沉重的東西,自己卻走在前面是不是太不人道了。」走在便道上,一個經過的旅團中有一個年輕英俊,看起來很有見義勇為精神的男子端坐馬上,看著啊咪吃力的模樣,有些不忍的說道。
「人道?」牙一聽,一股殺氣就透了出來,手一揮,破空一道劍氣將那說話的男子整個劈成兩段。「人何來道?」
「你敢殺人!」事發突然,人們都是一愣,過了好一陣才有人叫道。一個同伴眼睛都紅,提劍就要衝過來和牙拚命。
「你瘋啦!」旁邊人把那就要發狂的人攔住。「你不要命,我們可都還不想死呢。」
「什麼?你沒看到他殺了我朋友。」那人朝拉著他的人大叫道。卻不想拉著他的人比他聲音還大。「你沒聽過幽靈殺神麼。如果你去找他麻煩,他一生氣把我們全殺了怎麼辦?」
一瞬間,整條便道上沒有一絲聲音,只有兩個人影繼續向前走去。
「天啊,御女大人,您,您總算是回來了。」看到黛安娜的馬車,老遠就有幾個老頭迎了出來。
「嘻嘻,幾位長老大人好!」黛安娜笑瞇瞇的從馬車上走下來,朝幾個老人輕輕施禮。
「御女大人啊,你這一出去就是幾個月,哎。有沒有受傷?」幾個長老上下檢查了好一會才確定黛安娜確實沒事,放下了心,轉頭對驕陽厲聲喝道:「驕陽,你身為銀徽鬥將頭領,怎麼還是這麼不懂規矩?你怎麼能帶著御女大人到處亂跑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對大人,對神殿,對天下至高神的子民都是褻瀆,是很危險的麼!」
「哎,我就知道幾個老不死的東西又衝我來了。」驕陽心中無力的哀歎,嘴上卻恭敬的說:「幾位長老大人批評的是,驕陽倍感慚愧,甘願領受任何處罰。」
「處罰?你還怕處罰麼?上次處罰你修花壇,你還沒有罰滿就又惹出這事來。你,你你……」幾個長老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嘻嘻!」黛安娜在幾位長老後面朝驕陽調皮一笑,臉上露出一個戲謔的同情表情,然後輕輕擺手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向大殿走去。
「幾位長老不要為難驕陽了。」這時,陽炎走了出來。他因為要養傷,所以提前趕了回來。
「可是我們不能縱容他這樣無法無天。」其中一個長老叫道。
「其實大家都知道是御女大人貪玩,驕陽只是逼得無奈才陪著去的。你們總是這樣懲罰他,如果下次御女大人再使性子,驕陽不陪著去,出了什麼事情,那責任是你們來承擔麼?」陽炎皺眉說道,他的眼睛又恢復了以往般緊緊的閉著。
「這……」陽炎畢竟是千年來第一個金徽,就算是執法長老也不好得罪。再說,誰也不能保證黛安娜以後不會再幹出類似的事情,有驕陽陪著畢竟是放心一下。
「驕陽,我們走吧。你是不是應該考慮接受祝福了?」陽炎走過來拉著驕陽就走。
「祝福麼?也許吧。」驕陽淡淡一笑。
「哦?」幾個長老聽了都是一驚,一直拒絕成為金徽的驕陽現在好像突然想開了。
「你們說那小子為什麼突然間不再反對成為金徽了?」看著驕陽和陽炎離開,其中一個長老問身邊的人。
「他以前是因為天鷹,現在……不會是遇到天鷹了吧。」一個長老皺眉說道。
「哎,只要不成為另一個天鷹就好。」另一個長老歎息說道。
「當年,如果不是我們幾個老東西看天鷹殺性太重,硬要增加他的試練,他應該早就成為金徽了,那也就沒有追捕亞當一事,現在也就不會落得如此後果,前代御女大人也就……哎!」旁邊一個長老搖頭長歎。
「算了,往事已以!」其他長老紛紛搖頭。
「去,幫我把一萬年前神戰的資料通通找出來。」黛安娜一進大殿就對旁邊一個白衣女孩說道。
「是。」白衣女孩輕柔的應了一聲,轉身向旁邊的書房走去。
不多時,三本厚厚的硬皮書被找了出來放在黛安娜的桌子上。黛安娜隨便拿起一本翻看了起來。
「彭!」黛安娜看了幾眼便將手中的書重重的闔上,仰頭歎了口氣。
「御女大人,怎麼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在黛安娜身邊,面目慈祥。
「就連神殿自己都不說實話,還有什麼臉面去教導世人真善美。」黛安娜悠悠歎道。
「神戰麼?」那老者看了看黛安娜手中的書,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表情。「有些事情,神殿也是無奈的吧。」
「您擔當護教神使也有快兩百年了吧,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什麼叫做虛偽?」黛安娜輕輕的問道。
「哎!」老者輕輕歎息了一聲。「兩百五十多年以前,我就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因為魔師,忍麼?」黛安娜輕聲問道,語氣輕飄飄的好像有些不敢提及的感覺。
「魔師?忍?我不認得。」老者固執的說,卻別過頭去不敢看黛安娜的眼睛。「我的唯一的徒弟叫威廉,他才華橫溢,性情純善。」
「哎!」黛安娜搖了搖頭。兩百五十多年了,可是這身為神殿三大護教神使之一的老者竟然還是看不透。
「這就是一種虛偽吧。」黛安娜道。「神殿因為自己一貫的高高在上,所以不願意承認任何自己的錯誤。神戰是這樣,您,也是這樣。」
「不,神戰不是的。」老者突然叫道。「那是至高神的意志,那是御女大人聽從母神的……」
「那個御女愛上了狼王。」黛安娜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老者的話。「什麼至高神的意志,什麼母神的啟示,通通都是借口。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人狼族的人,那個人狼族最最強悍英俊的狼王。」
「不是的。御女大人,我想您是誤會了。高貴的先代御女怎麼會對那樣一種低賤的生命動情呢。絕對不可能的。」老者固執的說道。
「的確,低賤呢。是什麼時候開始傳說夜族是受詛咒的民族來的?」黛安娜看著老者,眼神中透出一絲嘲笑。「是神戰之後。在顛神之戰之後到神戰開始之前的這段期間,在那長達九萬年的和平時期中,那時候夜族和人族有何不同麼?」
「這個……」老者一時啞口無言。
「低賤?不過就是女人因愛成恨的宣洩而已。她和青姐一樣,一樣那麼的可憐。差別在於她對寂寞的恐懼表現的比較激烈,而柔弱的青姐卻只能默默承受。」黛安娜輕歎,微微閉上的雙目中兩行清淚隨著眼角滴下。「不過她們同時也是如此的幸福,因為她們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她們為之付出那麼多的人。對於女人來說,這,是不是就足夠了。」
「御女大人!」老者深深的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叫人準備好聖池,我一會要向母神請安。」黛安娜擺手示意老者不要再說了。
「是!」老者深深鞠躬,帶著滿心的忐忑離開了。
「哎。情,才是世界上最難懂的東西。就連至高神和母神不也都是情愛的奴隸麼。哈,還有夜深和耀神。真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力量,竟然連遠古最強大的四位真神都無法避免。」黛安娜說完,緩緩起身向大殿後面的淨身殿走去。
「修?」尤莉亞躺在床上輕叫了一聲。
「小姐!」修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應道。
「你說,現在他怎麼樣了?」尤莉亞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問了出來。
「至少,死不了。」修淡淡的道。
「我是不是很傻?」尤莉亞又問。
「陷入那個漩渦的人,沒有聰明的。」修淡淡的道。漩渦?是的,愛情不就是一個漩渦麼。修自己不也是身在其中,幾十年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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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暗礁處處
「御女大人,聖池已經準備好了。」一個白衣少女來到淨身殿門口恭敬的說道,卻不敢向裡看上一眼,就更別說是走進去了。
「知道了。」黛安娜往身上輕輕撩了些水,淡淡的道。
巨大的淨身殿卻只是御女在進入聖池朝見母神之前淨身的浴室。整個大殿中只有一個巨大的四方形水池,在四周圍有一米寬的過道。水池中的水並不是想像中的清澈透亮,而是帶著一絲昏黃的暗綠色,那是神殿久久傳承下來的一種藥劑,用於除去世間的污穢。
黛安娜俏麗在剛過膝蓋的池水中,晶瑩的肌膚尤勝毫無瑕疵的美玉,優美絕倫的身段好像蜿蜒裊娜的溪泉從雄偉的山巒上潺潺流下所勾勒出的輪廓,加上那清麗的面容,一頭墨綠色的長髮,即便是女子見了也會為之著迷。
「母神啊!」黛安娜淡淡歎了口氣,就如此赤裸著身子走出淨身殿。
在淨身殿旁邊不遠處坐落著一所規模不大,深褐色,狀如土堡的小建築物。在那土堡中時不時透出一絲撩人心魂的青綠色光芒。黛安娜緩步走入土堡中,裡面竟然是一汪如翡翠般青綠的泉水。
泉池是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圓形結構,由不知名的黑色礁石組成。一側有一個同樣材質的兩米左右高的小山,泉水就是從那裡源源不斷的留下來,在小山上畫出一條綠色絲帶般的錦繡袖珍瀑布。在瀑布的中央有一塊碧綠色的人臉大笑的橢圓形寶石,寶石一閃一閃的散發著熒熒的光暈。
「母神大人!」黛安娜潛入池中,朝著那個綠色寶石微微施禮。
寶石閃亮了一下,好像是對黛安娜做出了回答。
「嘻嘻,是啊,我又不乖,又偷跑出去了。」黛安娜嬌笑一聲,有些撒嬌的道。
寶石又閃亮了一下,比起前次光芒更盛,更加持久。
「沒有啦。我叫驕陽陪我去的,所以沒有什麼人能傷害我。您怎麼和那幾個老家活一個模樣啊。」黛安娜調皮的道,見那寶石快速的閃了一下,吐了吐舌頭。「好嘛,好嘛。他們是長老,我記得了,以後我會很尊敬他們的。」
這就是御女的能力,能夠通過母神遺留下來的神物與母神通話。而那綠色的寶石也並非普通翡翠那麼簡單,那是母神曾經使用過的神器,腕之守護,世界上最堅固的神之盾牌。
「哎,你這孩子!」在黛安娜的耳邊出現的是一個只聽聲音就能感受到她那溫柔的性情和博愛的胸懷的女子聲音。
「人家又怎麼了嘛!」黛安娜嘟著嘴道。
「你,這趟出去真的沒發生什麼事情麼?」母神再次問道。
「沒,沒有啊。」黛安娜閃爍其辭。
「可是你的心為什麼這麼亂?」母神的聲音中似乎透出了一聲歎息。「你是我的分身,是我在這世界上的神子。雖然你們御女並不像其他神子一樣永生長存,而是一代代傳承,不過這也使得我們之間心的聯繫更加緊密。你的心,好像在煩惱著什麼。」
「至高神他,是象徵著正義的麼?」黛安娜輕抿了下嘴唇,遲疑了一下,突然問道。
「哈哈,多少萬年以來,你還是第一個敢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母神似乎笑了,可是笑聲中卻透出了憂傷。「羅迦,哎,羅迦他代表著什麼呢?嗯,正義?在神的世界中根本就不存在那個稱呼。神源於虛無,從虛無中出,自然沒有法度。法度都是神制定來控制人類,控制那些由神所創造出來的生命的東西,那麼神自然超呼其外。神們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衡量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或者直接點,靠力量去解決。想做就做,誰覺得不對,就打過再說。因為羅迦的力量很強,恐怕世界上除了那個可憐的糾塔以外,沒有人能夠和他比肩,就算是我或者安達麗亞也不行。所以他說的往往就被人當成是正確的。」
「好像很野蠻。」黛安娜緩緩坐入池水中,讓碧綠色的泉水淹沒她妖嬈的嬌軀,只留下一個頭在外面。
「神,就是這樣的存在。不然神話時代也不會如此的混亂了。哎,安達麗亞,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對不起,母神大人,我,勾起你的傷心事了。」黛安娜垂首有些過意不去的說道。
「傻孩子,你道什麼歉啊。我就是喜歡你這個一意孤行說做就做的倔強性格,不像青,太柔弱,優柔寡斷,卻又偏偏太過在意世俗的眼光,以至想而不做,做而不願,最終……哎。」母神歎道。
「我,遇到了一個人。」黛安娜沉吟良久,開口說道。
「什麼人能夠讓我的小黛安娜如此掛心?」母神以一種慈母的口氣說道,最後還不禁調笑一下。「是不是個男孩?」
「母神∼」黛安娜不依的晃肩,引得池水一陣蕩漾。「他是一個給我奇怪感覺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和我有某種說不出的聯繫,和我的御女身份。」
「什麼感覺?」母神的聲音沉寂了好一會才再次問道,語氣中充滿著一種強制壓抑卻又壓抑不住的焦急。綠寶石一瞬間綻放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啊——」黛安娜忍不住驚呼一聲,因為那綠寶石突然好像爆炸了一樣綻放出從來沒有過的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耀眼。黛安娜身體搖晃著,彷彿有人抓著她的肩頭扯動著她一般。
「他,他叫牙,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總之他突然間就在大陸上出現了,一身冰冷的殺氣。而且,他的實力足以和驕陽比肩。」黛安娜有些驚惶的說道,她從來沒有想到母神會有這樣的反應。
「是她,一定是她。安達麗亞,是你麼?哎,可憐糾塔如此期盼,最終卻連博你一笑都不能,原來你的心早已經被仇恨填滿了麼?如果可以彌補,我願付出一切!」母神幽幽歎道。綠色寶石的光芒稍稍消減了一些。
突然,綠色寶石再次暴起光芒。
「啊?不,不行的。」黛安娜驚呼一聲,俏臉飛起殷紅,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急縮了兩下,靠在池邊。「母神大人,您,您不能這樣啊。」
綠寶石的光芒漸漸有些黯淡了下來,只是偶爾有一兩下閃爍,彷彿是在說著些悄悄話。
「不行啦。」黛安娜差點把嘴浸到泉水中。「再說我也不可能離開神殿,新一代的御女至少要兩年之後才能孕生。我三歲接任御女就已經倍感艱辛了,我不想讓後輩比我還可憐。」
綠光再次輕閃了幾下便不再有光澤了。
黛安娜歎了口氣,起身從泉水中出來,在綠色的泉水流過嬌軀的同時,一件碧綠色的青紗衣裙出現在黛安娜的身上。
「所有的彩虹組都在這裡?」在一間大屋中,尤莉亞對蘇問道。在蘇的身邊站立著二十幾個衣著各樣的人。
「是的。」蘇點頭說道。
「老頭子有些古怪,至少他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瞞著我們。不管怎麼說,他屁滾尿流的落荒而逃了,現在我們必須自己找點出路。」尤莉亞淡淡的道,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仔細端詳著眾人的表情。「我是相信你們才和你們說這些的,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一切聽憑公主調遣。」二十幾人同時俯身下跪。
「從今以後你們便不再是東聖王府的人了。你們是我武安公主的人,屬於武安公主府。」看著眾人的表現,尤莉亞先是滿意的微微點頭,而後又突然眉頭一橫:「記住,不要有人心存武安公主府和東聖親王府一樣的想法,不然……哼,你們不會想知道那後果的。」
「屬下不敢!」二十幾人再次異口同聲。
「無論老頭子要做什麼,他都需要西部的礦藏和武器還有北部的馬匹和裝甲。不過兩面相隔太遠,他如今只能顧及一頭。更何況我從來不認為他的個性是會忍氣吞聲的。上次那個英迪亞哥家的人給了他那麼大一個賀禮,他不會沒有行動的。蘇,你知不知道老頭子手上除了彩虹組以外還有什麼高手?」尤莉亞瞇著眼睛靜靜的分析。
「如果說單兵實力能和彩虹組抗衡的,恐怕沒有。」蘇道。他說的是事實。不要說是東聖王府,就算是從神武帝國的影修羅隊伍中挑選也找不出幾人單對單能和蘇他們相比的。天鷹那樣的傢伙,畢竟全大陸只有一個。
「不過……」托伊有些猶豫的嘀咕了一句。
「什麼?」尤莉亞喝道。
「前些日子好像發現親王府來過一些奇怪的人。身上的力量很奇怪,明明沒有異能力,卻好像比我們異能力者還古怪一樣。」恢復神志不久的湯米接道。
「老夫認為應該是博伊提亞大陸上那些修煉所謂魔法的人。」布魯托捋著鬍子緩緩說道。
「什麼!」尤莉亞雙目圓睜。
「喀——」房間中桌椅擺設除了尤莉亞身下做著的椅子全部碎裂,就連地板都塌陷下去一層。二十幾個異能力者被突如其來的壓力轟倒在地上,一個個驚恐的看著站在尤莉亞身後的修。修緊緊閉著雙目,可是兩道凶戾的紅光還是掩飾不住的清透了出來。手臂微微鼓脹,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裡面掙扎。
「修,未必是老頭子指使的。」尤莉亞回頭看了修一眼。「就算是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是。」修艱難的應道,力量一點點的回收。看修此時的表情顯示他要控制自己胸中的情緒是多麼的困難。
「什麼時候的事情?」尤莉亞朝布魯托問道。
「那是在親王為了尋找被封印的嗜血之冠離府之前的事情了,我也只是在府中看到過那些人,卻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進府的。」布魯托略一思索,道。目光還驚恐的停留在修的身上。
「我們也不知道。當時看他們是和親王在一起的,也就沒有細查。」見尤莉亞望來,蘇馬上回道。
「算了,你們出去吧。」尤莉亞皺了下眉頭,有些疲勞的輕輕揮手。
眾人領命離開房間。
「修叔,發怒了!」在和憩回到房間之後,蘇面色凝重的說道。
「是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修叔發那麼大火過。幾乎控制不了自己,就這樣變身了。」憩一向冷漠的俏臉也顯示了出一絲擔憂。
「是什麼事情讓修叔如此震怒?」蘇仰頭歎道。
「要查一下麼?」憩問。
「不要。現在我們沒有人手分散。更何況親王那邊發現我把所有彩虹組成員全部調離不知道會有什麼動作,也不知道小姐如何打算,下一步準備如何應付。如果現在要自立門戶的話不是不可以,畢竟受過加冕之後,小姐手中的權力遠比想像中來得還要大。不過,哎,問題是即便是自立門戶我們也不能馬上就和親王鬧翻,正面迎戰東聖親王,那是沒有勝算的。」蘇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道。
「我可以馬上去殺了他。」看著眾人離開,修淡淡的道。
「你瘋啦,那是我爸!」尤莉亞一瞪眼,隨後殺機大盛的說道。「就算要殺也是我親自動手。」
「不過,說不通啊!」尤莉亞長長歎了口氣,想要找床躺一下,卻發現被修剛剛震碎了。「他那麼做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為什麼呢?」
「他的思維不是正常人可以想像的。」修冷冷的道。
「呦,這就是那個什麼幽靈殺神吧!」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出現在樹林中,看著遠處兩條身影急速的接近。
「那妞真不錯。嘿嘿。」另一面,一個一身肥肉,眼神淫穢的男子舔了一下手中的刀子。
「去去,你想都別想,這次是我先。」那尖嘴男子叫道。
「什麼?上次就是你的,這次應該輪到我了。你不要看著貨色好就想耍賴。」那胖臉男子抗議道。
「每次你先弄都把人弄死,老子沒有奸屍的習慣。如果是平常貨色也就由得你了,這次貨色這麼好,萬萬沒得談。」尖嘴男子叫道。
「可是……」
「你是老大還是我是老大?」見那胖臉男子還想說什麼,尖嘴男子暴喝一聲。
「你,你是。」胖臉男子唯唯諾諾的道。
「那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尖嘴男子又道,聲音中已經透出了得意。
「聽你的。」胖臉男子無奈。
「嘿嘿,這就對了,反正我用過之後還不是會給你。」尖嘴男子奸笑道。
「嘿嘿,也,也對!」胖臉男子憨憨笑著。突然,「唰」的一聲,一道白光從他身邊穿過,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可惜,這次輪不到你了。」
「咕嚕∼」一顆人頭掉在地上。
「胖子!」尖嘴男子一驚,尖叫一聲卻沒有向那胖臉男子的屍體撲來,而是向後急退。他實在不明白剛剛明明還在很遠的人影為什麼能夠突然帶走一條人命。
「你一個人很寂寞吧。」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尖嘴男子驚恐的四處觀望,可是除了遠處一個扛著巨大棺木的小女孩在林間穿梭跑動以外就沒有什麼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尖嘴男子驚恐的問道。
「你來找我,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麼?」牙冷冷的說,同時在那尖嘴男子的前後左右出現了二十幾個身影。
這時,啊咪已經扛著棺木從那尖嘴男子身邊越過了。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快?」尖嘴男子難以置信的叫道。剛剛看啊咪距離自己至少還有兩百米,可是才不過三四秒的時間就已經從自己身邊越過了。
「你是否愚蠢的把人狼族和你們低賤的人類相比了?」牙的聲音依舊冷漠,語氣卻透出一絲嘲諷。「好了,你是不是很寂寞?我送你下去,這樣那個沒有頭的胖子就可以和你做伴了。」
「不,不用了。我並不寂寞。」尖嘴男子驚恐的說道,他後悔,後悔為什麼自己如此財迷心竅,為了那麼點錢竟然來招惹眼前這個死神。
「可是剛剛那個胖子告訴我,他很寂寞。」牙淡淡的道,聲音是從那個尖嘴男子身後響起的。
那男子想要回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不過他還是轉過了頭,在他的視線中漸漸出現了一個英俊卻異常冰冷的蒼白面孔,然後是一個被冰封住的血洞脖腔和一個蜷曲乾瘦的筋骨身軀。
「哥,你是不是又沒有問。」當牙追上啊咪的時候,她已經在前面的一個山洞中架起了篝火。
「忘掉了,下次問。」牙淡淡的說,在篝火死角的陰影中坐了下來。
「你根本就不關心。」啊咪嘟著嘴道。她也只有在牙一個人的面前偶爾還能表現出如此小女兒的情態。
「我很關心你的。」牙淡淡的說,看起來沒有一點誠意,不過啊咪卻知道能讓牙這麼說已經很難得了。
「我不是說我,我是說你自己。你都不關心你現在的身價的麼?」啊咪問道。自從幽靈殺神從陀糜拓雅高原上下來的消息傳開之後,恐懼以不可想像的程度在人們心中加劇。於是,通緝令也隨即發出,幾乎各大冒險團體,商會保鏢們都見到過高價懸賞的捉拿令。從最開始的500魯爾,到200魯索,到800魯索,到後來的700魯克,標價不斷飛漲。
「那些和我有什麼關係。」牙淡淡的道。
「或許有一天我沒錢了就可以帶著你去自首,然後換點錢。反正你還能跑出來,嘻嘻,那不是一個無限使用的活錢袋了麼。」啊咪弄好篝火,將幾天前留好的肉片放在一塊燒熱的石頭上,轉身來到牙的旁邊,依進牙的懷中,緊緊摟著牙的脖子,好像一鬆手他就會跑掉一樣。
「要錢?那東西有什麼用?」牙古怪的問。以他現在的實力和名頭已經不再需要錢了。去到哪個店裡,那個店一瞬間就沒人了,想要什麼東西自己拿就好了。就像此時他自己和啊咪身上的衣服就是這樣來的。
「也是。」啊咪淡淡的道,頭靠在牙的胸口輕輕閉上眼睛。「哥,你不會離開我吧。我好怕。」
「沒有什麼可怕的。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能夠讓我牙的妹妹感受到害怕的。」牙輕輕的說,看著石頭上的肉片。「糊了!」
「啊!真是的,哥,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啊咪一竄跳了起來,伸手就去撿肉片。「啊!」一陣火辣辣的,燙得啊咪兩隻手抓著耳朵。
「小心燙!」牙淡淡的說,看到啊咪氣鼓鼓的眼神,無奈的聳了下肩膀。
夜色漸漸落下,樹林中,在那個被牙斬斷頭的尖嘴男人的屍體懷中掉落一張東西,隨風吹起,上面露出一個雪白身影的畫像和一行再簡單不過的小字:死活不限,十萬魯克。
「沒想到,最終竟然被你們找到了。」輕輕的撓著頭,鷹看著眼前這些不速之客淡淡的說道。
「是不是我們住樹林的計劃太爛了。早知道就應該按照我說的住旅館的。」亞當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你說什麼?」桑倪在一邊笑瞇瞇的看著亞當。「你是說我錯了是吧。」伸手在亞當肋下使勁掐了一下,不過對於亞當那身鋼筋鐵打般的皮肉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
「你們也是要這東西的麼?」珍從懷中掏出封印之門,發現眼前幾個蒙在黑斗篷中的人從黑洞洞的蓬帽中射出貪婪的神光。「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從神殿的御女那裡討來的,要不然,你去和神殿的御女說,她要是同意給你們我就給你們。反正現在我和母親都已經徹底脫離束縛,不用再靠它保命了。」
「神殿御女?哼,小丫頭好會說笑話,神殿的人怎麼會這麼好說話,更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御女。憑你們這副模樣恐怕連見都見不到。」一個躲在斗篷中的人哼笑道。「識相的就快點把東西交給我,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麼樣?」一個嬌媚的聲音打斷了那個人。
「誰?」那人暴喝一聲,向四周看去,卻沒發現一絲人影。
「就你那點道行也好在我面前丟臉?」那嬌媚的聲音再道,彷彿是從四面八方一同飄過來的。
「舒,舒拉姐姐?」聽到那聲音,珍歡喜的叫道。「舒拉姐姐是你麼?一別就是七年半,你這段時間都在哪裡啊?」
「小丫頭,有了情郎還用想我這個姐姐麼?」舒拉嬌俏的道,聲音中似乎沒有了往日那種說不出的苦澀。
「舒拉,你古怪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啊!」鷹搖搖頭。
「什麼叫古怪。」桑倪不高興的道。「就是你總不給人家好臉色看。其實舒拉也不容易。」
「還好,總算還有人知道替我這可憐人說話,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應不應該現身呢。」說著,舒拉那美艷的身子出現在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在舒拉身邊站著一個臉上含笑,溫文爾雅的英俊男子。
「你們這幾個不長眼的冥教走狗,你們可知道眼前這幾位都是什麼人。」舒拉指著鷹嬌笑道。「那可是十幾年前神殿的傳奇人物,夜族的噩夢,一劍天鷹啊。」
「嚇!」幾個包在黑斗篷中的人大吃一驚。就算他們不信舒拉的話,在舒拉身邊站著的人身上那件火紅的長袍他們還是認得的。
「拜見紅袍長老大人!」幾個人同時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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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無名老婦
「好啦,滾一邊去。」不等身邊那男子說話,舒拉不耐煩的擺手說道。
「這個……」幾個冥教人都是一陣猶豫。雖然他們不認識舒拉,不過看她和那紅袍長老的關係顯然不一般。可是他們有任務在身,也不好說走就走,只得僵立在那裡不敢動彈。
「不走?是想死麼?」見幾人不動,舒拉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在他身邊的英俊男子臉上還是那個淡淡的笑容,可是一股無與倫比的魔氣卻在以不可想像的速度凝聚著。
「不知道這位是……」看著舒拉身邊的男子,鷹微微皺了下眉頭。在他的記憶中,冥教從不曾出現過一個人能夠有如此精純濃厚的魔氣。
「怎麼,你也會對別人感興趣?」舒拉盯著鷹道,看著如今閃爍著金燦燦光芒的英武男子,當年就是因為這個她才墮入那情劫以至無法自拔的。
「當然,我如今不過也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鷹淡淡一笑,輕輕摟過身邊的珍。
「舒拉姐姐,這位是你的……」珍有些興奮的問道。
「是啊,她是我丈夫。」舒拉淡淡的道。「威廉,告訴他們你是誰。」
「老朽……呃,長久的習慣,有些難改。在下威廉,曾經被人們戲稱忍師。」那男子優雅欠身,竟然是一個標準的神殿神官禮儀。
「魔師?忍?」這名頭一出,在場就沒有人不知道了。
「啊哈哈哈,沒想到啊,忍師竟然也找到這裡了。是來繼續完成教主交代的任務的麼?」旁邊一座石山上面響起一個聲音,四個紅袍長老出現在那裡。
「哦?這不是斗、列、在、前四位長老么,今天好雅興啊。」鷹仰頭微笑。
「天鷹?雖然遇到你有些出乎預料,不過東西是教主命令要的,我們必須得到。」斗長老看到鷹身子一震,沉聲說道。他們是接到那幾個手下剛剛發出的訊號急速趕來的,沒想到竟然遇到的是一劍天鷹這個煞星。
「當年你們十長老聯手又能如何?何況今日只有你們四個。」天鷹哈哈大笑,絕世傲氣令人不敢直視。
「你是不是太小看忍師了。」在長老哂笑一聲。
「誒?相公,你是要幫他們麼?」舒拉張著小嘴一副驚歎的可愛模樣對威廉問道。
「我永遠在你這一邊。」威廉淡淡的說。
「這就對了。」舒拉調皮的聳了下肩膀,又好像負氣一般的對著鷹潑婦一樣的大叫:「看到了沒有,除了你,老娘一樣能勾到死心塌地愛護我的男人。」
「這,哈!」鷹看著舒拉,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禁忌的事情,不單是應該有兩百五十多歲的忍師,怎麼連舒拉都好像變小了。」
「哇,你,你你,你看出來啦!」舒拉老遠指著鷹的鼻子一副驚詫模樣。
「忍師,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列長老陰森森的問道。
「沒什麼意思。」威廉淡淡一笑。「在下現在名叫威廉,忍師之類,不提也罷。」
「你是要背叛聖教麼?」前長老喝道。
「聖教?對我來說一切宗教都沒有意義。當年我可以為了舒拉放棄神殿,難道如今還會捨不得一個腐爛的披風。」威廉哂笑一聲,一手扯下紅色的斗篷擲在地上。
「你……」四位紅袍長老怒目而視,可是也是無奈。忍師的實力恐怕在場只有鷹一人能夠壓制,就算他們四個長老聯手也對付不了,更何況鷹鐵定不是站在他們這頭的。
「畢竟我們也是同僚一場,說些話來太傷和氣了。你只要告訴我們如何返老還童,這叛教之事我們可以代你隱瞞,怎麼樣?不然,你應該知道,如果教主想要除掉一個人,那麼就沒有人能活。」斗長老陰惻惻的說道。
「哦?那個什麼教主原來一直都沒有想過要殺我啊,即便是我幾十年前整日追在他們冥教的屁股後頭給他們搗亂。」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氣得四位長老臉色一紅一白,變換不定。
「哼,什麼教主。如果是屍王我也許還會忌憚三分。」威廉不屑的道。「不過關於如何返老還童,這可是我妻子的功勞。」
「哦?」幾位長老來了精神。「你是?休一拉•巴赫?」
「是又怎麼樣?」舒拉一仰頭。「不過人家現在叫舒拉。舒拉,給我記住,幾個老糊塗。」
「那你把返老還童的方法告訴我們。」斗長老強忍怒火。
「這個嘛……」舒拉皺著眉頭,隨後俏臉殷紅的朝四位長老嘻嘻一笑。「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因為那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和你們幾個老家活,咦∼噁心死了,想想就反胃。」
「你……」四位長老同時暴怒。
「喀——」一道陰雷從威廉手中劈出,在四位長老的腳下打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我的樣貌是變年輕了,不證明我的魔氣也回到了年輕時的模樣。」威廉淡淡的說,手中紫黑色的閃電跳耀不定。
「滅世陰雷!」不光是四位長老,就連鷹和亞當也不由得驚歎一聲。那濃縮的力量,那迅捷的速度,如此巫術,實在難以防範。
「你,哼,你記住,我們聖教不會就這樣完了的。」四位長老一甩袍袖,轉身就走。
「讓他們走麼?」威廉低頭問身邊的舒拉。
「他們一個個都皺巴巴的,看起來也活不了幾年了,走就走了吧,省得在眼前還礙眼,宰了還得費事埋。」舒拉聳肩說道,險些當場就把四位長老活活氣死。
「你們呢?還不想走麼?」看到四位紅袍長老灰溜溜的都走了,舒拉回頭問旁邊那幾個不聽話的小卒。
「我們?」那幾個人一愣,隨後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天鷹,你不會怪我們自作主張放走那些人吧。」看著倉惶逃去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威廉轉頭對鷹淡淡一笑,說道。
「天鷹什麼的,早就沒有了。喜歡的話可以叫我鷹,不屬於神殿,也不屬於天空的鷹。」鷹淡淡的道。
「只屬於她一人麼?」威廉看了看鷹,又看了看珍,微微一笑。兩個都曾經是神殿史無前例的絕世天才,後來卻又都為了情愛而拋棄了信仰。如今相見,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你們來是為了?」看著舒拉和威廉,桑倪忍不住問道。
「封印之門。」舒拉笑瞇瞇的道。
「你也看到了。雖然我們能夠反老,不過並不是很穩定。我的心智本就舊歷滄桑,不過舒拉她沉睡的時間遠比醒著的時候多,所以心智並不那麼悠遠,很容易造成像現在這樣過小的情況。所以我們希望借用神器的力量來平衡。」威廉說道,語氣平易略帶懇求。
「給!」珍想都沒想就把封印之門遞給威廉。
「就這樣給我們?」威廉一愣,封印之門裡面封印的可是神器,大陸上誰人不想得為己有。對於珍如此直接的舉動,他顯然有些不能適應。
「這本來就是舒拉幫著我們拿到的,再說我們現在也沒有用處了,交給你們很正常。」桑倪淡淡一笑。
「記得哦,要好好照顧舒拉姐姐。如果有一天我知道舒拉姐姐受了你的欺負,我會讓鷹去找你的。」珍認真的說道。
「傻丫頭,你看他傻乎乎的多老實,我欺負他還差不多。」舒拉過來在珍的頭上敲了一下,然後煞有介事的偷瞄鷹一眼,在珍耳邊說道:「倒是你,別被那個大男子主意過重的傢伙欺負了。如果他欺負你……我估計威廉也不一定能打過他。乾脆你不理他,直接來找我和威廉。要不我們兩姐妹乾脆都嫁給威廉算了,讓他自己在家蘿蔔白菜自生自滅。」
「我倒是更習慣以前那個整天蒙在斗篷中的巫師了。」亞當哈哈笑道。一邊鷹和威廉都是無奈的輕笑。
「狼王?不可能!」從牙離開陀糜拓雅高原又過了三個月。那幾個圍擊古力豪的人早已經回到了聖域並稟報了這件事情。而此時,神殿大殿中,眾人正在就這件事做著討論。
「能夠帶上精魂寶玉已經說明了那人與狂族的關係,而且我們也有人親耳聽到狂族的人稱呼他為王,還聽到他以狼王的名義冊封手下勇者之名。如此多的證據,看來應該是不會錯了。」一個長老皺眉說道。
「未必。」驕陽搖頭。「在那種情況下,對於人狼族這種高傲的,榮譽至上的種族來說,牙冊封他勇者之名以求他去得安慰也在情理之中。」
「哼,那樣污穢的種族有何榮譽可言。」另一個長老暴喝一聲,不滿的叫道。
「長老大人站在神殿的立場可以如此解說,不過牙並不是神殿的人,站在牙的立場,站在狂族的立場,他們那樣做就非常合理了。」陽炎也站在驕陽一邊。畢竟自己也是一個武者,懂得尊嚴對於一個武者來說的意義。
「那他族人稱呼他為王又該如何解釋?」長老們還是不服,馬上又有人提問。
「我們還不能確定他就是狂族的一員,至少他身上沒有任何狂族的特徵。」驕陽補充道。卻沒有看到在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黛安娜眼神中異樣的神色。
「他帶著精魂寶玉,被錯認為是狼王也是有可能的。」黛安娜稍整姿態,淡淡的說,見幾位長老還要說些什麼,擺手道:「好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這麼容易結束。」
「不容易結束?什麼意思?難道一個受詛咒的民族還敢來挑戰我們偉大的至高神的尊嚴不成?」一個長老跳了起來,一萬年以來被神殿除滅的夜族數都數不清,從來就只見過他們逃竄,還沒聽說過有哪個會來報復,何況是被追殺得最嚴重,沉寂了多少年,一直是一盤散沙的狂族,更何況還是來這個神殿的中心地帶——聖域。
「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很有可能!」驕陽搖頭歎息,從他和牙對決的經驗,劍意相通,他能夠從中體會到牙的性格。
「做好防範,有人闖山,一縷殺無赦。」陽炎冷聲說道。這也變向的承認了黛安娜和驕陽的看法。
「什麼?難道真的有夜族敢來硬創我們聖域!」這下長老們可都炸了鍋了。「反了,真是無法無天了。」
「法?天?」黛安娜看著狂叫的長老們,心中想起的卻是母神對神的評價。連神都不知道法為何物,人類又能懂得多少。
「什麼人?」聖域門口,一個年輕的護衛看到一隊馬隊正在向聖域開來,一聲暴喝。
「我們是無名角鬥場的,煩勞護衛大哥進去通稟御女大人一聲。」馬車前一個年輕的騎士恭敬的說道。
「角鬥場?」那年輕護衛一皺眉。「低賤的角鬥場能出什麼好人。滾,御女大人高貴如神,是你們這些低賤的人說見就能見的!」
「放肆!」馬車中,老婦人一聲呵斥。「我老太婆是老了,也的確不算什麼高貴出身,不過就是你們御女在老婆子我面前也得叫我一聲婆婆,還論不到你這個狗仗人勢的畜生來教訓我。」
「滾!」聽出老婦人的暴怒聲,馬車前面的那個騎士再不那麼客氣,朝著那護衛暴喝一聲,一股內勁湧出,就算是神殿的護衛也被逼得倒退出兩三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們要硬闖聖域?」那護衛顫抖的驚呼道。
「如果再年輕五十年,老太婆子我就剁碎了你來餵狗。哼!不用理這條狗,我們進去。聖域這麼大,總會有通情理之人的。我來看乾孫女,可不想把心情搞得太糟糕。」馬車中,老婦人淡淡的道。
「是。」前面騎士應了一聲,直接往裡走。
「什麼人?」裡面又一人喝道,同時出現了十幾條身影。
「我們是無名角鬥場的,煩勞護衛大哥進去通稟御女大人一聲。」同樣的話,同樣恭敬的語氣,那個騎士對著眼前的人說道。
「嗯?」十幾人中為首的一人皺著眉頭看了看眼前的騎士,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個年輕的護衛。
「那孩子不懂禮數還出口傷人。我老婆子替神殿教訓了他一頓。」見外面好久沒有動靜,馬車中老婦人不耐煩的張口說道。
「請各位稍等。」那頭領凝視了馬車前的騎士許久,一轉身跑了回去。
不多時,一隊人從裡面迎了出來,為首的正是驕陽。
「天啊,沒想到竟然勞煩婆婆您親自來一趟,御女大人,呃,黛安娜她在大殿和幾個老東西吵架,所以就叫我先來接婆婆進去。」驕陽陪笑的說道。頓時,剛剛攔在車隊前面的十幾條身影閃身消失。而那個年輕的護衛則全身顫抖的爬到一邊去了。
「呵呵,那丫頭是不是特別討厭那幾個長老啊。」老婦人笑呵呵的說道,在她看來,看到驕陽就等於看到了一半黛安娜。
「嘿嘿,好像是啊。」驕陽陪笑,帶著馬車向裡面走。
「如果那幾個老家活還沒有死的話,應該也都有幾百歲了,哎,可就是這固執還是改不了。」老婦人歎道。「其實我也不喜歡那幾個老家活。」
「婆婆,你也見過他們?」驕陽奇怪的道。
「年輕的時候來過聖域,那時候見過,幾個老不死的而已。」老婦人有些惡毒的說,隨後好像惡作劇成功的小女孩一般呵呵的笑了起來。
「婆婆!」大殿門口,黛安娜直衝出大殿來到馬車前面幫老婦人打開車門,攙扶著老婦人走下馬車。
「什麼人,這麼大的架子,竟然還要御女大人出門迎接。」幾個長老肝火奇大,從大殿中一路吆喝著走出來,可是當看到老婦人和那輛古色古香的馬車的時候卻禁不住身子一顫。
「是您……」
「嗯!」見那幾位長老要多話,老婦人不悅的哼道。
「是!」幾位長老規規矩矩的垂手一邊,竟然是比起對黛安娜還要恭敬很多。
「婆婆!」黛安娜有些古怪的道。
「孩子,幾個老不死的東西有沒有欺負你?」老婦人慈祥的笑著。
「沒有,我比較皮,所以每次吵架都是我贏,嘻嘻……」黛安娜歡喜的笑道。
「呵呵,那就好。如果這幾個老東西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來拆了他們的老骨頭。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收斂點,一個個老頑固的腦筋越老越不知道變通。」老婦人橫了幾個寒蟬而立的長老一眼,拉著黛安娜的手走進了大殿,路線好像比黛安娜還熟。
「婆婆,你,和神殿什麼關係啊?」黛安娜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問道。
「母神,還好麼?」老婦人沒有回答卻是反問了一句。
「還,還好。」黛安娜說道。
「哎,她有沒有和你提起她最不孝順的女兒啊?」老婦人歎道。
「婆婆,你……」黛安娜難以置信的看著老婦人。
「如果掄起輩分,恐怕你的青姐也要叫我一聲婆婆呢。」老婦人笑了起來,隨即又擺了擺手。「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早已經離開多年,神力也已經都還給了母神。」
「每一個御女都是母神的女兒,神力是與生俱來的,是不可能還回去的。」黛安娜搖頭說道。
「不再使用,不就等於是還回去了麼。看看我現在的樣貌,你也應該知道的吧。御女是不會變老的。」老婦人淡淡一笑。見黛安娜還想說什麼,輕輕擺手。「好啦,我這次來是看我乾孫女的。哎,不知怎地,這回去之後就是想你想得緊,所以才剛剛到家又忍不住日趕夜趕的上了聖域。本來是想不讓任何人再提起過去,沒想到最終卻是我自己說了出來。」
「那,婆婆想不想去見見母神?」黛安娜問道。
「過些時間再說吧。想你這丫頭,所以很可能在這帶上很長一段時間。」老婦人笑瞇瞇的說道,挽著黛安娜的胳膊輕輕的撫摸著那羊脂玉般的蔥白纖手。
兩人一路相伴而行,很快進入到後殿,黛安娜的臥室中。
「這就是我們黛安娜大美人的小窩麼?怎麼這麼邋遢,和你的小模樣一點都不像呢。」看到黛安娜的臥房,老婦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婆婆,你不許笑黛安娜。」黛安娜不依的嘟嘴嗔道。
「可是……」老婦人強忍住笑,再次環目四周。整件臥房中只有簡單的幾件擺設,一張胡亂團成團的被子扔在鋪著皺巴巴床單的大床上,一張連水杯都沒有的圓桌,三把椅子還有一把缺了一條腿,靠牆一個過著灰塵的小櫃,櫃子上面放著一盆乾癟癟一看就澆水很少的花草和一面碎了又粘好的鏡子。「這真的是女孩子的房間麼。」
「婆婆,你要是再笑人,我以後就不帶你進來了。」黛安娜臉紅的撒嬌。「你是第一個進來我房間的人呢,平時那幾個老家活要派人來打掃都被我打出去了。」
「好好好,我不笑。」老婦人寵膩的看著黛安娜。
「就是這裡了,聖域!」在聖域的山腳下,兩個身影停住步伐。
「啊咪,我們要上去了。」牙淡淡的道。
「哥,你放心,我自己能行。」啊咪堅定的說。「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因為我是你的妹妹。」
「嗯。」牙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很快,兩條身影閃爍入山。
「什麼人?」聖域前,那個年輕護衛暴喝一聲,剛剛碰了無名老婦人那一鼻子的灰,現在心中正是忐忑不安的惶惶不爽的時候,見到人影就忍不住怒喝一聲。
「殺人!」牙淡淡的說,身影幽魂一般直立的飄到那年輕的護衛面前,後面拖出一條長長的身影。
「啊∼」那年輕的護衛驚呼一聲,卻來不及做反應就已經仰躺在地上。咽喉一道細小的紅線被冰雪完全覆蓋。
「吼——」一聲巨吼,雪麟仰天一聲嗥叫,似在對整個聖域說:我,來,了!
「今夜,是我們的時間了。」牙淡淡的道。緊握著手中月影伏麟劍向著聖域邁步而去。
「半年了,連續半年的紫紅映月是怎麼回事?」老婦人拉著黛安娜的手問道。
「不知道。」黛安娜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夜神似乎從十幾年前開始就不正常了。先是紫紅映月的時間不穩定,然後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紫紅映月,而這半年來每天夜晚都是紫紅色的滿月,這,哎,該怎麼說呢。不知道是不是夜神因為什麼事情不開心而發怒了,怒火盛到連至高神都壓不住。」
「母神對此沒有什麼說法麼?」老婦人又問。
「我沒敢把事情全告訴母神。你也知道母神和夜神……如果我說了,不知道她會激動成什麼樣子。」黛安娜搖頭說道。
「哎,母神最終也不能逃脫那個小圈子啊。」老婦人歎道,旋又一轉。「你那個驕陽怎麼樣了?」
「婆婆,什麼叫我那個驕陽啊,人家都還沒看中他呢。」黛安娜揚著小臉驕傲的說。
「其實我看他滿好的。」老婦人笑瞇瞇的像個媒婆。
「婆婆,你這麼急著把黛安娜賣出去啊。」黛安娜氣乎乎的扯著老婦人的衣袖。
「好啦,好啦,不賣。我也捨不得你啊。」老婦人被黛安娜扯得無奈,只好應道。
「御女大人。」一個少女來到黛安娜臥房的門前,輕輕敲門。
「什麼事?」黛安娜問道。
「前,前面出事了。」那少女有些驚慌的回道。
「出什麼事情了?」黛安娜心頭一跳。
「有人硬闖聖域。」那少女說道,顫抖的聲音顯示直到如今她仍然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哎,該來的,還是來了。」黛安娜長長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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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血染神聖
「什麼人,站住!」在牙剛剛經過那年輕的護衛之後,十幾條身影同時竄了出來擋在牙的面前。
「你敢殺人?」看到那仰躺在地上的護衛,顯然是沒了生機,為首之人一聲暴喝,不由分說抽刀就斬。
「我敢殺人!」牙淡淡的道,手中月影伏麟劍一道銀光將那衝過來的人連刀帶人斬成兩段。天空中,紫紅色的月亮顯得更加妖艷了,即便只是沐浴在這猩紅的月光中,也足以使人感受到那股暗藏其中的殺閥血腥。
「有人硬闖聖域!」看到牙如此猖獗的殺人,另外那十來人提氣一聲暴喝,向神殿示警,隨後抽刀紛紛向著牙衝來。
「聖域護衛!就是你們這些無知的蠢貨讓我損失掉我的兄弟。」牙的聲音輕輕飄過,身影隨著聲音一同飄過。
啊咪跟在牙的後面,肩上還扛著那個巨大的棺木。在他們經過之後,十幾條屍體就那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殺——」一陣轟然巨響,數不清的聖域護衛從四面八方向著牙和啊咪二人衝了出來。
「啊咪,找人。」牙吩咐一聲,手中月影伏麟劍突然暴射出無與倫比的光彩,四周同時被這光芒映照,凡是進入光影中的,無人倖免全部倒地。
「守護聖域,守護至高神!為神殿而戰,為御女大人而戰!」看到幾百護衛就這樣仰躺在地上,其他護衛不但沒有退縮,反倒是越發的激昂了起來。
金光閃爍,人影不斷,無數鬥志昂揚,面帶煞氣的聖域護衛向著那條雪白的身影瘋狂衝來,牙的身影飄忽在空中,以啊咪為中心圍成一個圈。啊咪輕巧的向前走,根本就不用擔心有人能夠靠近自己。
「在那,有那個人!」啊咪的眼力極佳,尤其是在這樣紫紅映月的夜晚。
「好!」牙隨著啊咪所指的方向一劍揮去。「穿月!」
一道寒光襲來,那人也是不弱,加之距離較遠,竟然閃過了穿月劍氣。
「千閃!」不過牙,並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一道道劍氣彷彿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劃著美麗的弧線閃過,不過這美麗帶起的不是希望,而是死亡。
「不好,他躲不開!」見過牙這招的驕陽眉頭一皺,從大殿中一躍而出,金絲龍紋劍應聲而出,隨著一條仰天而飛的長龍,向著牙激射而出的劍氣直斬過來。
「驕陽?」看到那輕飄飄的身影,牙怎能認不出來人。「哼,正好!」傲氣,怒氣,混合宣洩而出。
「啊哈哈,沒想到你傷好得挺快的。真是不知死的東西。當日你連驕陽一人都敵不過,今日竟然還有膽子跑到這裡來丟人現眼。」陽炎暴喝一聲,懷中抱著凶閘,在鐵閘表皮上還留著那個被牙一劍斬開的痕跡。
「看看天空。今日的我,已經不是當日的我了。」牙冷冷的道,劍歸左側,微微躬身。
「不好,快撤!」看到牙的起手勢和那宣洩而出的強橫力量,驕陽哪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暴喝一聲的同時,手中金絲龍紋劍也亮出了一個架勢。
「找死!」陽炎怒喝一聲,暴睜雙目,手中金背馱巨牙一聲虎嘯從鐵閘中躍出。陽炎一躍空中,抓起巨牙凌空向著牙一刀斬來。「虎牙穿!」
「玄罡冰潮!」沒理陽炎,牙手中寶劍帶著剛猛的寒氣向著那唯一的目標,殺害古力豪的兇手之一直斬過去。
「竟然小看我!」陽炎心頭火起,暴怒一聲,手中巨牙金光直閃,在金光之中,一絲絲紅光慢慢飄出,越來越盛。
「轟!」巨牙金光透過牙的身體轟入地面,炸出一個大大的深坑。
普通的聖域護衛們見到陽炎和驕陽出手了,都紛紛後退,畢竟這樣的戰鬥並不是他們這樣的實力可以隨便參與的。另外,近百條身影出現在戰圈之外,正是神殿全部的三十六銀徽鬥將和七十二銅徽鬥士。
通常並不會有這麼多聖鬥士聚集在聖域中,不過由於前段時間黛安娜鬧出一段出走事件,把長老們嚇得夠嗆,停止了所有任務全力尋找御女大人。雖然已經結束了,但回來覆命的各位聖鬥士們卻一時沒有什麼新的任務而得以偷閒。沒想到就在這個最不該的時刻,竟然有人硬闖聖域。
「沒想到他真這麼恐怖。」銅徽鬥士中幾個牙追殺的目標深深凝望著牙的身影。當日初次聽見牙提到驕陽和陽炎的名字的時候還不敢相信他真的能夠與那二人比肩,今日一看才知道這恐怖的傢伙是如何的凶暴。
「怎麼回事?」黛安娜和老婦人在幾位長老的陪伴下從大殿的頂樓陽台出來,看著下面的戰鬥。
「哎,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硬闖聖域。」幾位長老都是一歎。無法無天的人世界上還真是存在,而且還不怕死。
「丫頭,覺不覺得他和某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很像?」老婦人指著牙對身邊的黛安娜笑道。
「什,什麼嘛,才,才沒有這回事呢。」黛安娜扭捏的道,別過紅紅的臉蛋不敢看老婦人,可是目光卻忍不住偷偷的瞥向牙那冷俊的英軀。
「也許,這是一個詛咒。一個屬於母神和夜神的永遠解不開的詛咒。」老婦人突然仰起頭,喃喃嘀咕了幾句。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紫紅色的光芒中映照出一個絕世嬌顏。
「什麼?」黛安娜奇怪的問道。
「不,沒什麼。」老婦人淡淡一笑,輕輕搖頭。
「需要老夫動手麼?」三位老者出現在黛安娜等人的身後,正是神殿三大護教神使,說話之人就是兩百五十多年前,威廉的授業恩師。
「暫時還不用。對方只有兩個人,還有一個是女孩子,我們神殿這麼多人在下面應該足夠應付的。」黛安娜淡淡的道。
「可是如果不快些處理掉這些膽大妄為的傢伙會有損我們神殿的尊嚴的。」一個長老有些不安的說道。
「如果連對付兩個小孩子還需要出動軍隊,那神殿還有什麼尊嚴可談。難道還要像幾百年,幾千年之前那樣,把一切都掩蓋住麼?神殿的光環就是建立在如此虛偽之上的麼?」老婦人一瞪眼,呵斥道。
「這……是!」幾位長老不敢再出聲。
「再說,如今的神殿,無論是聖鬥士還是聖域護衛,和我那個時代比起來都強了很多呢。」老婦人又道,語氣中透出的不是欣喜,卻是一絲惆悵。
「龍穿雲!」驕陽沉道,手中寶劍晃過幾道金光,一條巨龍在天空中浮現,昂揚一聲龍吟,借風而起,朝著腳踏冰潮,傲然湧來的雪麟舞爪衝去。
「轟——」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即便是聖域也不由得振蕩了幾下。
「見鬼!」驕陽騰空躍起,看著腳下冰潮的餘韻彷彿海嘯般後力無窮的奔湧而過,不由得一陣咋舌:「這小子竟然強了這麼多。」
六條身影齊動,六個銀徽鬥將出現在冰潮正前方,各出武器,施展絕招,六道強橫力道射出,硬生生將牙驚天一劍擊碎。冰晶漫空鋪灑,在月光的照耀下幻出一副美輪畫面。
「不錯,不愧是能讓驕陽和陽炎那兩個怪物看上的對手。」六人中一人淡淡一笑,隨後六道身影返回各自本來的位置。
「你也和天鷹一樣只知道東躲西藏麼?」陽炎追著牙的身影狂功不止,不過幾次砍到的都是殘影。
「虎嘯深山!」陽炎暴喝一聲,一刀向四面八方斬去。刀氣縱橫,破空而出。
「這小子,真會蠻幹!」看著陽炎,老婦人歎了口氣。
「冷月斬!」牙突然身形一頓,一劍透過陽炎狂放的刀氣斬去,硬生生破開陽炎的金光刀氣斬向他胸膛。
「來得好!」陽炎仰天狂笑一聲,手中金背馱巨牙巨大的刀身擋在胸前,全身紅光四射,奮力向前一推,不發招,只憑護身氣勁和膂力硬接牙的一劍。
轟然一聲,劍氣帶著犀利的勁風斬上巨牙刀身,陽炎雙眉一凝,身形微晃,被劍氣震退三步,臉上露出一個獰笑,朝著牙直衝了過來。
另一邊,因為驕陽和陽炎的插手,使得牙無法再守護在啊咪的身邊,二十幾個聖域護衛正在向啊咪圍攏。
「找到了,我通通都找到了。」啊咪淡淡的道,看著圍攏過來的護衛當中大都是那天圍攻古力豪的人。
啊咪緩緩將肩上的棺木放在地上,目光輕蔑的看著四周的護衛。「血債血償,我不會再拖我哥的後退了。古力豪哥哥的仇,我也應該盡一分力。」
牙心神廣闊,自然發現了啊咪這邊的情形,本來要衝回來,但在聽到啊咪的話之後改變了主意。
「殺!」護衛們暴喝一聲,手中金刀劃空斬來。
「這就是神殿的作風,聖域的護衛。哎,最終也只能二十幾個對著一個小女孩動手。」老婦人幽幽歎道。
「對夜族,我們不應該姑息。」一位護教神使輕輕說道。
「哼,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的劊子手而已。」老婦人嗤之以鼻。
「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是不會明白的。紫紅映月中,人狼族是無敵的!」啊咪凝望著天空中斬來的刀,嘴角上掛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愚蠢的人類。」
異變,啊咪的身形突然在天空中消失,彷彿牙一般化作二十幾條身影出現在那二十多護衛的背後。「在紫紅映月的夜晚練功可是事半功倍的,紫紅映月,是我們人狼族的守護光環。」
「噗——」血光四濺,二十幾人中有十人倒在血泊中。雖然沒有一次全部擊殺,但是也足夠顯示出其不同以往的實力。
「這就是夜族。」護教神使又道。
「這和夜族無關。」老婦人哼道。「這是復仇的力量,就好像神戰時的神殿一般。」
「那丫頭,不一般!」看著啊咪,幾個銀徽鬥將都是一皺眉。
「還有十五個人,還有十五個人該死。」啊咪冷冷的道,目光環過四周,肌肉暴動,「呲」的一聲灰褐色的皮毛撐破了衣衫。
「通通該死!」龐大的人狼身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啊咪開始了她平生第一次殺戮。這是日後,震驚大陸的狂後水靈夙的殺名的開始。
「不好,快動手!」看著啊咪大開殺戒,一個銀徽沉聲說道。一招手叫過幾個銅徽向著啊咪衝去。另外,五十幾個護衛也一擁而上的將啊咪包圍在當中。
「你們神殿只會以人數取勝麼?」啊咪輕蔑的笑道,眼神中透出的凶光就算是這些久經戰陣的漢子也不由得都是一陣膽寒。
「她,是叫啊咪吧。」黛安娜突然說道。「我記得在陀糜拓雅高原的時候,曾經在角鬥場看到過她。」
「是啊,坐在那個叫尤莉亞的漂亮小丫頭身邊,天真又可愛。」老婦人也道。
「可是她如今的眼神,哪裡還有天真,哪裡還有可愛?」黛安娜歎息。看著啊咪,使她不得不想起珍,那個流著淚問自己,她是不是不該生存在世的善良女孩。難道神殿的正義就是用來破壞這些無辜少女的麼?
「轟,轟!」連續幾下爆破,牙被陽炎逼得四處躲閃。驕陽提劍立在一邊,雖然沒有出手,不過氣息緊索住牙周圍,彷彿隨時會發起突擊,使得牙不得不分心去提防,以至一時改變不了被陽炎追擊的局面。
「雖然不忍,卻別無選擇。哎!」那銀徽鬥將逼近啊咪,手中一把長刀閃著絢麗的光芒。
「想殺我?」啊咪目光一斂,一縱身朝著一個銅徽撲去。「讓他先為我古力豪哥哥抵命。」
「不知道天高地厚!」那銅徽暴喝一聲,手中金槍一閃,向天一擊。同時,幾個方向的護衛們同時湧來。
啊咪畢竟只不過是一個才苦練了半年武力,還不到十四歲的小女孩,雖然人狼族的體質使她看起來有人類十七、八的模樣。
面對排山倒海的圍擊,先前是憑靠一股意氣,可是漸漸的,在不斷的左支右擋之中意氣消減,啊咪此時的情況變得越來越被動。
「去死吧!」啊咪被身後一刀砍中腳踝,呼痛一聲向後跌倒,另外幾個護衛金刀迎風斬來。
「在我面前傷我族人?通通去死!」兩隻粗壯的手臂出現在金刀之前,只憑血肉之軀竟硬生生抵住那光閃閃的刀刃。一個漢子暴喝一聲,面前幾個護衛頓時爆裂碎骨。
「什麼人?」看到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你沒事吧。」不理神殿眾人,那漢子回頭輕輕拍了拍啊咪的腦袋,堅實的身軀上充滿了陽剛的爆破感覺,國字臉上,一道五公分長的疤痕掛在左眼角處。
「你,你是……」看著面前的漢子,那眼睛,那耳朵,不是人狼族的同胞還能是什麼。
「孩子,很累了吧。」漢子淡淡的道。
「嗚嗚嗚……他們,他們殺了我古力豪哥哥,他們,殺了我哥的兄弟。」看到族人,啊咪忍不住痛哭了起來,一回手拍碎棺木,裡面露出被冰封蓋著的巨大人狼屍體。
「不怕,已經沒事了,我們將會回到只屬於我們的地方去。」漢子輕輕勸道,轉頭面向神殿眾人。「在你們手上又多了一條我們人狼族兄弟的血債。我呼烈豪,要你們血債血償!」
「呼烈豪!」一個名字,震得整個聖域都晃了三晃。
「怎麼會是他。!」老婦人身子一震,語透震驚。
「婆婆,你怎麼了?」黛安娜發現老婦人的不對,忍不住問道。
「呼烈豪,你也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吧。」老婦人說道,眼神中閃過不為人知的情感。
「我知道,人狼族中十大高手之一,人稱狂野將軍。不過只是他一個人還不能對我們神殿構成什麼威脅。」黛安娜道。
「哎,事情遠不像你想像的那般簡單。」老婦人苦笑一下,眼睛深深的閉了起來。「看看天空,今天是紫紅映月啊。而且,而且……哎,最可怕的不是呼烈豪,而是他的父親。」
「他父親?」黛安娜一呆。
「霸豪!人狼族十大高手之首,號稱除各族族王之外,夜族最強戰士,一個不用魔狼變,實力也隱勝天鷹一線的恐怖男人,那個傳說中只有在夏至的正午,至高神力量最強的時候壓制住他身體內的月能,才有機會殺死的男人。」老婦人仰天長歎。「這裡是聖域啊,你說,他會不會只讓他兒子一個人來。」
「他,真的有那麼可怕麼?」黛安娜問道。
「哎,難道這是天意,為什麼又讓我遇到他。」老婦人沒有回答黛安娜,目光中隱隱閃著不堪回首的淚光。
「好,很好!」十幾個銀徽一同走了過來。「當年那麼追殺你都被你跑了,今天你竟然敢到這裡來自投羅網。哼,既然來了,就別想再離開。」
「又出現不得了的人物了。」驕陽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不情願,不過我還是覺得先除掉你比較安全。」一道殺氣湧出,驕陽竟然提劍朝牙衝來,和陽炎組成左右合擊之勢。
「哼,以為這樣就能勝我?」牙冷笑一聲,手中寶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冰牙!破!」四顆巨大的冰牙在天空凝聚,隨後爆裂成無數碎片震向四周。
「怪招層出不窮,不過實力才能說明一切。」陽炎暴喝一聲,全身上下金光氣勁奔湧而出。
「想殺我呼烈豪?你可以來試試,在這樣的紫紅映月中。」呼烈豪大笑道,身體勃勃鼓動,脫下斗篷披在有漸漸縮減回人形趨向的啊咪身上,身形一晃,原本就高大的身軀頓時再次暴漲開來。
「殺!」十幾個銀徽同時湧上,手中各式兵器閃爍著炫目的光芒。
「流星咆哮!」一道白影沖天直射,牙端立空中,一揮長劍,無數巨大的冰塊向下襲來。
「虎躍天!」陽炎手中金背馱巨牙一陣盤旋,向著天空中一刀怒斬。
「龍翔九天!」驕陽也不拖拉,一劍向天。
一隻血紅的猛虎向天躍起,還有一條金光閃閃的巨龍在旁相伴。龍騰虎躍,龍吟虎嘯。一時間龍虎合一,威力不可匹敵。
「流星冰潮!」面對驕陽和陽炎聯手如此強橫的氣勢,牙無奈,也只得強提一口氣,將流星咆哮和玄罡冰潮復合使用,不過那巨大的能量哪是這肉體可以承受得了的,一口鮮血隨著發出招式之後噴出。牙在空中毫不著力的向地面上墜來。
「轟——」能量相碰,巨大的氣旋向四周奔湧,就算是訓練有素的聖域護衛也不得不紛紛後退。牙藉著那巨大的能量波動在空中借力向啊咪的方向飄來。
「哥!」啊咪驚呼一聲。牙臉色難看,嘴角還在向外滲著血。
「滾!」呼烈豪一聲暴喝,將面前對手震退幾步,回頭深深的望著牙,尤其是他胸口的那塊奇異的黑色石頭。「是你?」
「你認識我?」牙對這個問題相當敏感,馬上抬頭問道。
「算是吧,也許又不是。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呼烈豪盯著牙好一會才面色古怪的歎了口氣。目光又轉向牙胸口的那顆精魂寶玉。「沒想到這東西最終落到你的手中。哎,當年我和父親所犯下的過失由你來彌補,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你們很有時間聊天啊!」陽炎哂笑一聲直衝過來,手中金背馱巨牙帶著凶光直砍向呼烈豪。
「是個漢子!」看著陽炎強暴的氣勢,呼烈豪狂喝一聲,順手從身邊抓起一把彎刀迎了上去。
「不,不行的。呼∼不,天啊,為什麼會這樣。」老婦人雙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身子顫抖不以,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婆婆,你沒事吧,我扶你進去休息吧。」黛安娜擔心的問道。
「不,我不能走。我必須看著,不然我怕會追悔莫及。」老婦人的聲音中透出淒慘。
「噹!」金刀折斷。金背馱巨牙就好像是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猛虎,直撲向呼烈豪,在呼烈豪的胸口上剖開一道半米長的口子。
「好鋒利的刀,好霸道的勁。」呼烈豪低頭看看胸口上的傷痕,大聲讚歎一句,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好像那傷口根本就不是在自己身上一般。
「天啊,他瘋了麼?他受傷了,他在流血,他為什麼不躲?他為什麼不治,他應該快點止血的。」老婦人緊緊拉著黛安娜的手叫道。黛安娜只是凝望著老婦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沾過我呼烈豪血的刀,配做我呼烈豪的對手。」說著,呼烈豪回手在後腰上抽出兩把古怪的彎勾短刀。刀身寬扁,也很短,只相當於人狼那巨大的手掌展開的尺寸。刀頭向前彎曲好像鷹嘴,這點倒是和陽炎手中的金背馱巨牙有些類似。
「好!」陽炎雙目紅光大放,提刀再次衝來。
「哼!」呼烈豪冷喝一聲,胸前的肌肉因為用力而收縮,竟硬生生將傷口擠壓止血。
「牙,我們再來!」驕陽一道金光閃過,直朝牙衝去。
「想越過我呼烈豪,先問我掌中刀。」人狼身軀暴射,爆發力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就連驕陽這樣以速度見長的人也不得不回首顧忌。
「還有我在這呢。」陽炎追上呼烈豪,一刀斬向他後背。
「這是在玩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透出強大的力量讓人只是聽就覺得震撼。一隻大手出現,竟空手接住了陽炎全力一刀。
「就這點能耐也出來丟人現眼!」一位老者出現在陽炎面前,一甩手將巨牙向上拋開半米,身形突然一動,貼近陽炎身前,一拳擊出,強如陽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擊飛出去,直摔進大殿中撞碎兩根立柱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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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忒畢琉斯
「父親!」呼烈豪看到那老者,恭敬的道。
「你是不是長時間不曾動彈,在村子裡面怠惰偷懶,怎麼動作這般遲緩?」霸豪回頭看著呼烈豪,威嚴的聲音嚇得呼烈豪險些雙膝一軟跪倒地上。
「不,不是的,父親。孩兒萬萬不敢。」
「哎,霸豪,你,你還是來了。」看到那出現在場中的老者身影,老婦人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身子無力的一軟,依偎在旁邊黛安娜的懷中。
「小輩,你師傅是誰?」看著驕陽,霸豪淡淡的問。
「你問這個幹嘛?」驕陽向後急退出幾步,提劍凝望著眼前這個老者。能夠如此輕鬆的將陽炎擊飛出去,這等實力也太過駭人聽聞了。
老人看起來至少也有五十歲模樣,可是那股強橫的霸氣凶蠻得更盛過他身邊正值壯年的呼烈豪。
「是天鷹還是依不拉?」霸豪問道,目光輕蔑的掃過眼前數十聖鬥士和萬多的聖域護衛,輕輕邁步向前,如入無人之境。
「是我傳的天鷹縱給他,怎麼了?」一個人從大殿中走來,目光微垂,神情倦怠,正是天鷹曾經的好友,在天鷹離開之後,心灰意冷,辭去銀徽,隱居聖域後山中的依不拉。
當年的天鷹和依不拉二人就好像如今的驕陽和陽炎一樣,既是最好的朋友,又是最強的勁敵,沒想到,天鷹畢竟是天鷹,總有一天會飛得遠遠的。
「我說怎麼動那兩下如此不倫不類。」霸豪毫不客氣的譏笑道。
「你不用激我。我不會出手的。」依不拉淡淡道。「你們只有這麼幾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對聖域造成什麼真正的威脅,更何況三大護教神使還都沒有出手呢。」
「是啊。」霸豪說著,目光望向大殿上面的陽台。最前面的正是黛安娜和那無名老婦人。
「你,最終還是決定要和我對立麼?」看著老婦人,霸豪那彷彿比山巒還要厚重的身軀竟然禁不住晃動了一下。
「不,我只是來看我的乾孫女的,只是碰巧遇到這事而已。」老婦人有氣無力的說道,隨後臉色突然一變。「倒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來聖域!」
「命令!」霸豪淡淡的道。
「命令?你身為狂族長老,在沒有狼王的情況下誰能命令你。」老婦人不顧一切的大叫道。
「我只是一個使徒,終生供神的差遣。」霸豪移目望向天空中的明月,眼神中充滿敬畏。
「那你為什麼要帶他來?」老婦人號哭了起來。
「他是我兒子。」霸豪雙目一凝,低喝一聲。
「他也是我兒子!」老婦人的叫聲更大了,全身顫抖的她沒有注意到黛安娜劇震的神情。
「他是人狼族的子民,是繼承了我血統的英勇戰士,是擁有榮譽和對月之女神絕對忠誠的勇士,他叫呼烈豪,是我霸豪的兒子。」霸豪仰天說道,自豪之情無以復加,聲音在全場振蕩,整個大殿嗡嗡作響。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當年拋棄你們父子兩個。可是,是你強暴我在先,你使我淪為女奴,使我成為神殿幾十萬年來最大的恥辱,母神最最骯髒、不孝的女兒,你毀了我的一切。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裡你對我是怎麼樣的,難道我都不應該逃走的麼!」老婦人近乎瘋狂的大聲叫嚷著。
「尤其當你發現你生下來的兒子竟然全身透出人狼族的氣息的時候,是吧。」霸豪尖刻的說道。「不過算了,我自知當年因為懷恨神殿的所作所為而對你不好。你要走就走吧,我並不怪你。不過你畢竟曾經是高貴的至高神神殿的御女,是偉大母神的代言人,和我們這些夜間生物還是不要牽扯上關係的好。」
「我早已經不是御女了。」老婦人委頓在地上,手臂無力的扶著大理石的欄杆。「這都是命啊,已經這麼多年了,我也任了。可以求你一件事麼?」
「說吧。」霸豪淡淡的道。
「可以,嗯,讓他叫我一聲麼?」老婦人艱難的開口。
「兒啊。」霸豪輕喚過呼烈豪。
「是。」呼烈豪躬身施禮,心中卻是忐忑難明。
「這,是生你的母親。哎,為父一生唯一一次說謊就是騙你說你母親死了。」霸豪的聲音中突然多了不少的滄桑。
「這是……」呼烈豪真實的年齡也有將近五十了,如今才冒出來一個母親叫他如何能適應。
「求你,求你了。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母親,不過,只要你叫我一聲,一聲就好。哪怕是敷衍也好。」老婦人有些激動的站起來,雙眼滿是期盼的望著呼烈豪。
「人狼族最重忠孝,我呼烈豪怎麼在親母面前敷衍。」呼烈豪朗聲說道,身子一陣陣縮小,化回人類形態,一翻身,這硬朗朗的漢子雙膝跪地。「母親大人在上,呼烈豪不孝,五十年不能守孝膝前,在此叩頭認罪。」說完,「彭彭……」的在地上連磕了九個響頭,直磕得頭破血流。
「嗚嗚嗚……好了,好了,你都流血了。」老婦人捂著嘴哭道,也不知是因為見兒欣喜還是因為心疼兒子。「就算現在讓我死了,我也知足了。」
「老朋友,還記得我麼?」就在這一幕令人驚歎的夫妻重聚,母子重逢的場面未完之時,一個一身黑甲的英俊男子緩緩說道。正是一直守護在老婦人馬車前的那個騎士。
「是你,你還活著那!」霸豪看到那人,臉色略微陰沉。
「哎,金背馱巨牙。」那騎士緩步走到艱難起身的陽炎面前。「本來,能被巨牙選中的人成為了千年來神殿第一個金徽鬥神我是應該高興的,不過沒想到這人竟然是一頭蠻牛。」
「你!」陽炎不服,可是胸口卻一陣翻騰。他的傷不單是剛剛被霸豪打了一拳,主要是和天鷹決鬥時的舊傷未癒。畢竟天底下沒有幾個人可以和牙那超乎尋常的恢復力相比。
「金背馱巨牙,是猛虎,猛虎你懂麼?勇為先,但是要犀利並行。力在前,但也要迂迴兩邊。只懂得一些皮毛就不要隨便使用虎牙斬的招式。」說著,那個騎士拾起金背馱巨牙。突然間,一道金光暴射,一隻血紅的巨虎比起剛剛陽炎使用時還要龐大十倍不止,在巨大的大殿廳堂口竟然只能堪堪容下它的身子。
「巨牙,相隔快千年了,沒想到我們又一次並肩作戰了。」那騎士輕輕的撫摸過手中金背馱巨牙寬盈的刀身,淡淡道,隨後提著巨牙向著外面的霸豪走來。「勝過我手中巨牙,你們可以走,不然,一個也別想活。」
「他,究竟是誰?」黛安娜看著那騎士,心頭一陣劇震,純正的至高神神力光芒,比起陽炎來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千年前那場意外之戰,神殿十八金徽十死三殘五傷,敗得慘不忍睹。按照賭約,活著的人隱居起來除非神殿受襲,否則決不出手,這也是我們神殿千年來沒有金徽的主因。三個殘廢的金徽沒過多久都鬱鬱而終,只剩下五個受傷不重的人,留下四把武器隱居了起來。他,就是其中的一個。當年我自知羞恥,離開神殿,他便守護在我身旁,直到今天。哎,其實我也明白他的心思,可是,可是我……」老婦人垂目說道。突然,身上一陣綠光閃爍,老婦人驚惶失措的叫道:「不,母神大人,不可以,求您了,別這樣。」
似乎母神大人並沒有聽她的祈求,綠光更盛,老婦人臉上的皺紋漸漸被拉平,乾癟的肌膚重新注入水份,有些佝僂的身材也逐漸伸展,略帶臃腫的小腹收縮,低垂的胸脯傲挺,剛剛還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婦模樣,一轉眼竟然化作一個年約二十許幾,美麗不遜黛安娜的絕色女子。
「母神大人,我已經不乾淨了,難道想做個普通人也不行麼?」看著自己光潔的纖手和玲瓏的身段,老婦人悲歎一聲。聲音不再像剛剛那般蒼老,彷彿是百靈般清脆。百靈,這是有多少年沒有聽過的聲音了。六十五年前,接任神殿最高職位,年方雙十,芳華絕代的百靈御女。
「婆……呃。」黛安娜看著百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叫婆婆?怎麼看都只有二十來歲,就算實際年齡沒錯,可是感覺上也總是乖乖的。
「哎,叫我百靈姐好了。」百靈無奈的搖頭。「這是母神大人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
「百靈姐。其實,你現在的樣子多好啊。」黛安娜輕輕摟住百靈的肩膀。「你,喜歡霸豪麼?」
「喜歡?哼,當年我是在一次出巡的時候被搶去的。他對神殿全是恨意,當我只是個洩慾的工具。你說,換做是你,你會喜歡上他麼?」百靈淒迷的說道。
「可是……」黛安娜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你想問我為什麼給他生了個兒子是吧。」百靈看著黛安娜,輕輕的摸了下黛安娜那頭碧綠的長髮,雖然此時她自己頭上的長髮也是如同碧波般新綠。「我怕啊!我已經被他……那是不爭的事實,可是至少不要淪為他們全族的奴隸。懷了孕,他就不會把我送人了,那樣,嗯,也許很可笑,但是至少還能讓我保有一點點尊嚴,至少我只有過一個男人。再說,懷孕期間也可以減少他來糟蹋我的次數。」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黛安娜垂著頭自責的說道。
「其實當時我並不知道除了他,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是御女。而且,在得知我懷了他的孩子之後,他對我越來越好了。不過我還是很怕。我怕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又要過回原來那樣悲慘的生活。最後,我還是決定逃了,那時我幾乎都沒看上兒子幾眼。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那是人狼族的特徵,他並不是人類。」說著,百靈的眼中流下了眼淚。「直到真正離開了之後我才明白,我對兒子是多麼的思念,儘管他遺傳了他父親的血脈,儘管他不像我般是個人類。我甚至曾經不顧一切的回去找過他們,不過那時他們為了躲避神殿的追殺已經遷走了。最終,我離開了神殿,人世繁雜,好在我身邊有一個真心對我的人跟著,一直,就到現在了。」
「那你是喜歡那個騎士大哥嘍?」黛安娜小心的問道。
「不知道!」百靈搖搖頭,靜靜抓著胸口。「我至今仍然不知道什麼才是深愛一人至至死不渝的感情。唯一懂得的就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思念。好痛啊!」
「百靈,那個百靈又回來了。」那騎士回頭望去,看著此時的百靈,目光中充滿了愛意。
「可惜。」霸豪搖頭。「你對她的感情再深她也不可能跟著你。」
「至少我跟在她身邊,這還不夠麼?」騎士說道。
「那要看你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霸豪霸氣十足。
「還有幾個?」目光掃過場中之人,牙對啊咪問道。
「還有一個,他的位置太遠了。不過他是頭領,是罪魁禍首,我必須殺死他。」啊咪扶著牙說道。
「他,一定活不過今天晚上。」牙冷聲斷言。
「也許,神殿應該制定一個規矩。」百靈突然說道。
「什麼?」黛安娜古怪的問道。
「所有御女都不可以和夜族,不,是狂族見面。哎,人狼族,彷彿是上天安排給我們御女的剋星,沒有一個見過人狼族的御女是美好收場的。」百靈歎道。
「霸豪,接我一刀!」騎士大叫一聲,仰天躍起,整個人與剛才尤若脫胎換骨,彷彿是一隻下山的猛虎,跳躍間閃爍著殺氣。「虎牙穿!」
同樣一招虎牙穿,和剛剛陽炎使出截然不同。巨大的刀氣由空斬出,血紅的猛虎躍上刀氣直向霸豪撲來。
「來得好!」霸豪仰天一聲長嘯,身軀一陣搖晃,顯示出巨狼的形態。雙爪在空中一抓,憑血肉之軀直向那騎士躍去,臉上顯出癡狂的表情,大叫一聲:「我,比你狂!」
「天啊,天啊!」百靈輕輕搖著頭,口中無意義的嘀咕著什麼,看著霸豪雄健的身影,此時她才發現,其實她並不恨眼前這個改變了自己一生的男人。
「轟——」比起剛剛牙和驕陽、陽炎聯手一擊的對決,這次的能量宣洩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霸豪高叫一聲,雙腳剛剛踏地便再一次暴沖而起。「能將我魔狼化還逼得如此的,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了。」
「能夠和我這個醞釀了千年的金徽打成如此局面,霸豪,你應該感到自豪了。」騎士豪氣沖天,手中巨牙放射出炫目的紅光。「接我這招。」
「這是,呼嘯山林,白虎王的處罰!」看著那騎士的起手勢,陽炎忍不住驚呼一聲,因為這是他都不能掌握的招式,虎牙斬中最強的一招。
「呼嘯山林,白虎王的處罰!」騎士的聲音低沉,彷彿是想要暴喝卻又強制壓下來的感覺。一絲絲血腥從放射著紅光的金背馱巨牙中向外滲出,在騎士周圍,空氣都被染成了紅色。
「還我霸途!」霸豪一聲暴喝,再次仰天躍起,雙拳變爪,變掌,變換不定,頃刻間已經衝到了那騎士的面前。「就讓你知道什麼才叫驕傲。讓你明白,在紫紅映月中,人狼族的勇士有多麼強悍。」
「轟——」又是一聲巨響,霸豪重重的摔下來,在地面上撞出一個大坑,肩頭一個半米長的傷口深可及骨。另一面,那騎士也好不了多少,向後踉蹌幾步,巨牙拄地堪堪支撐住身體,胸口一陣起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沒想到一個夜族竟然能夠強橫至此。」那騎士抹掉嘴角的血,臉色煞白。
「我也沒有想到一個人類能有如此力量。」霸豪長身站起,雖然傷口依舊在流血,不過氣色卻比那騎士來得要好,顯然是佔據了上風。
「我還道為何如此吵鬧,沒想到竟然還真有我們這些老骨頭活動的一天。」一人悠閒的說道,緩步從大殿中走出。
「是啊。不過活動是好,但是卻耽誤了我睡覺的時間。我最討厭別人打擾我睡覺了。」旁邊,另一個人接道。
兩個看起來年不過二十許幾的英俊男子從大殿中走出,看到那騎士,淡淡一笑。「沒想到你現在已經這副德行了。」
「你們一直都是這副不堪入目的德行。」那騎士看著走出來的兩人,也忍不住輕輕一笑。
「哎,隱居的金徽鬥神又出來了兩人,霸豪又受了傷,現在無論如何也沒有勝算了。」百靈歎道。旁邊的黛安娜假裝沒有聽出她不經意間將自己放在人狼族一方的意思。
「好,很好。都說神殿不行了,原來還藏著這麼多老家活。」看到又多出兩個金徽鬥神,霸豪不但沒有懼怕,反到豪情更盛。「能夠力戰三位金徽鬥神,我霸豪今日就算死在此處又能如何!」
「我呼烈豪願向三位挑戰,不知誰先賜教?」呼烈豪也邁步上前。
「去死!」突然,沒有絲毫預兆,牙動了,天空中的月光一陣晃動卻使人產生一種月光未動,而大地晃動的古怪感覺。
「嗷——」牙仰天一聲長嗥,空洞的雙眼轉為血紅。「通通,都得死。」瘋狂了,一位位高手對決,強橫的實力不斷在牙的面前展現,無論是那些驚蟄千年的金徽鬥神還是這呼烈豪,霸豪父子。尊嚴使牙不能再藏躲於人後。
「好狂的小子。好,不愧是有我父子血脈為依托的神使。」霸豪心中暗歎,隨後長嘯一聲,和身邊呼烈豪一同衝了上去。
「古力豪哥哥,你再等一下,我哥就快給你報仇了。」啊咪輕輕趴在冰棺上,看著裡面沉睡著的人,溫柔的說道。
「找死!」面對如此挑戰,三位金徽同時動手。其他人散到一旁,金徽鬥神親自動手,如果還需要其他人幫忙,那是對他們鬥神稱號的一種侮辱。
「嗷——」一聲巨嗥,比起牙那聲更加驕狂不可一世。一隻巨大的雪白身影出現在六人中間,一擺尾將牙等三人止阻,雙爪齊動,將猛衝過來的三位金徽鬥神同時轟退十幾步。
「天啊,那個,那個該不會是……」黛安娜想要詢問身邊的百靈,卻發現百靈根本早已經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天啊,天啊!」百靈看著那只雪白的巨狼,那巨大的身影在月色下仰天咆哮。
鼓噪,鼓噪,這只突然出現的巨狼漸漸發生了變化。兩隻前肢的肩骨向左右分開,關節變形,利爪撐大,上身漸漸變得好像人類的結構。
「始祖!」霸豪和呼烈豪同時俯身下跪,遠出啊咪被那強大的力量嚇得瑟瑟發抖,從那巨狼身上傳來的不可抗拒的統治氣息,那是深埋在每一個人狼族人的血液中的尊嚴。
「嗚——」發出討好的低吟,那只站立至少有五米高的巨狼來到牙的面前,用巨大的腦袋磨蹭著牙胸口的那塊黑色石頭。
「母神在上,告訴我那個孩子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為什麼魔狼忒畢琉斯會對他臣服!」險些撅過去,百靈搖晃著頭難以置信的說道。
魔狼忒畢琉斯,一個只要是關心夜族的人便都會知道的名字。相傳在神話時代之初,獸神為增強力量將守護神獸冰麟收進自己使用的神器「魔狼劍」中化為劍靈,冰麟放出五大分身代替自己鎮壓四方妖獸,後世人們稱那五大分身為魔獸五王。
魔獸五王分別是鹿王卡羅,妖馬索迦,狂牛拓莫門撒,羊怪瑪慕裡和魔狼忒畢琉斯。其中以魔狼忒畢琉斯性情最像冰麟,力量也最強。不過五王分散在世界各地,行蹤隱蔽,數十萬年過去了,早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它們。可是魔狼忒畢琉斯卻沒有人能夠忘記,因為人狼族就是月神以忒畢琉斯為藍本,借用它的魔狼之血而創造出的種族。忒畢琉斯,真正的人狼族的始祖。
「忒畢琉斯,你如此硬闖聖域,難道就不怕我們恭請鹿神麼?」看到忒畢琉斯出現,三大護教神使再也坐不住了,一個個從陽台上飄下來擋在忒畢琉斯面前。
鹿神是母神的守護神獸,也是神器腕之守護中的守護靈獸。九大神獸中排名第二,力量還在冰麟之上,更何況是只有冰麟八成力量的魔狼忒畢琉斯。
「嗷——」忒畢琉斯一聲嗥叫,三大神使紛紛後退。三位金徽鬥將同時躍前,不由分說就像忒畢琉斯攻來。
忒畢琉斯看著三人,臉上彷彿露出一絲嘲笑。身形一閃,地上只留下一道白煙。三人眼前一花,心叫不好,想要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忒畢琉斯首先找上唯一拿武器的人,一爪抓去,那騎士來不及躲閃用金背馱巨牙在身前一擋,結果被打飛出去,金背馱巨牙震飛出老遠,胸口被抓破四道血痕。撞進老遠的人群中,腹部血淋淋一片,如果不是他金徽受過至高神祝福的強橫身體加上被金背馱巨牙擋了一下,恐怕這下就被撕裂了。
緊跟著,忒畢琉斯又出現在那兩個沒有武器的金徽面前,先是逗弄般的在那二人面前閃了幾下,引他們出招,隨後潛到二人身後,一爪一個將二人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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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身世之謎
「哎,這就是神獸賦予的力量。九大神獸,力量可以比擬一些小型神祇,哪裡是人類可以匹敵的啊。」黛安娜微微歎息,隨後突然站到陽台的護手上,唱起了一首奇怪又十分優美的歌曲。歌聲悠揚婉轉,在聖域中環繞不止,就連想要撕碎那兩名金徽鬥神的忒畢琉斯也不由得停下了動作仰頭望向至高神神殿的大殿頂端,一隻巨大的金鷹旁邊,一隻同樣巨大的躍起兩隻前蹄在空中的巨鹿雕像。
突然,那只雕像好像動了,兩隻前蹄在空中輪蹄了兩下落在地上,一雙如藍寶石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下面的魔狼忒畢琉斯。
「嗷——」忒畢琉斯朝著鹿神長嗥一聲。
「囈——」鹿神還以一聲長鳴。
忒畢琉斯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抓起兩個金徽向神殿方向一扔,身體漸漸變形,又恢復成巨狼的體態,來到牙的身前轉了一轉,似乎是想讓牙走。
「我兄弟大仇未報,我如何能走?」牙冷聲說道。
「他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怎麼能就這麼放他們走?」神殿一放的護衛們也是群情激昂,不少人手持兵器堵在了下山路口。
「這是鹿神的意思。鹿神代表著母神,所以這也是母神的意思。我想不用我提醒母神和至高神之間的聯繫吧。我們至高神神殿一切聽憑母神的差遣。」黛安娜冷冷的道。
「可是我們那麼多兄弟被他們滅絕人性的殺害了,難道就讓我們如此隱忍下來麼?」幾個長老發了瘋般的叫道。
「哼,你們屠我村莊,殺我族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人性?」呼烈豪叫道。「你們在斬殺我們人狼族的時候可曾想過什麼老弱婦孺?你們連孩子都殺,還有臉說我們麼?我們殺的都是戰士,一日成為戰士就應該做好戰死的準備。可是你們呢?你們殺的大都是平民。人性?你們神殿也配提這兩個字?」
「你,你……污穢的種族,你,你該死!」幾個長老叫道。
「你說他說的不對,那麼請長老解釋一下錯在哪裡了?」百靈深深的望著呼烈豪這唯一的兒子,淡淡的道。
「我……那是至高神的旨意!」長老們氣勢消減,聲音也跟著小了不少。
「哼!」呼烈豪冷哼一聲。
「不管怎麼說,為了我們神殿的名譽,我們不能如此放縱他們離開。」一位護教神使開口說道。
「那麼你去把魔狼忒畢琉斯解決了。」黛安娜不留情面的道。
「這……」那護教神使語塞。
「忒畢琉斯自有鹿神對付,我們只需要把這幾個狂族留下便可。」另一個護教神使說道。
「你是說在鹿神發話讓他們離開之後,我們違逆它的意思硬將他們留下,然後再請它為我們善後?」黛安娜一瞪眼,一股神力透出,在她身上發射出熒熒的綠色光芒。「要說你去說,我不會開這個口的。我是母神的女兒,聽命母神的命令。」
「是!」幾位護教神使無奈應道。只有御女才有資格請求鹿神的幫忙,其他人根本連和鹿神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你們可以走了,我以御女的身份向你們保證不會有人為難你們。」黛安娜高喝一聲,綠色的神光放射,神殿眾人放下手中武器跪倒在地。
「讓我走我就會走麼?招之來,揮之去?你當我是什麼?」牙冷冷的道,目光中的紅光還沒有褪去,天空中的月亮更加妖艷了起來。
「哎,連母神都不願意傷害你。算我懇求你好麼,走吧,今天你殺的人已經夠多的了。」看著牙,黛安娜無奈的搖頭。
「他,必須死!」牙指向在人群後面的那個銅徽,那人頓時全身顫抖。
「不行!」黛安娜不容辯駁的說道。「你想讓我當著全聖域的護衛面前把守護聖域的聖鬥士交給你殺掉?你當我們神殿是什麼了,當我黛安娜這個御女是什麼人?」
「好,很好!」牙深深的看著黛安娜。「當神殿是什麼?當你是什麼人?有一天,我會回來告訴你的。」牙淡淡的說,轉身離開了。
「呼∼」黛安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真怕牙還是不依不饒。不過這也說明了她還並不瞭解牙,一個從內心向外滲透著高傲的人是會如此容易妥協的麼?
「霸∼」看著正要離去的一狼四人,百靈忍不住叫了一聲。
「百靈——」看著百靈的表情,重傷的那個騎士淒慘的哀叫了一聲。
「你是否……」百靈聽到那騎士的叫聲了,可是她卻裝作沒聽見,只不過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用手緊緊的捂著嘴怕自己哭出來,可這樣就能擋住內心中的愧疚了麼?「對不起,對不起……」百靈在心中向那騎士無數次的說道。
「我,信你一次。」霸豪凝望著百靈許久,雖然對方並沒有說出什麼事,但是他也能猜出。伸手入懷掏出一樣東西,一甩手扔到百靈面前。「在大陸北部的任何一個樹林中發出信號,我會在一小時之內趕到。」
「霸∼我……」百靈抿著不斷顫抖的嘴唇,雙手緊緊抓著霸豪扔上來的東西放在胸口。
「不管你對我這麼樣,兒子畢竟是你生的,來看看他吧。」霸豪淡淡的道,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停住了。那比山還混重的身軀一陣顫抖,聲音略帶嘶啞的說道:「我想至少該讓你知道,雖然我之前做的都很過分,但是最後那兩個月,我是真心對你的。」
「哇——」百靈一轉頭撲進黛安娜的懷中哭了起來。她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滋味,甜?酸?苦?辣?也許什麼都有點,也許又什麼都不是。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悔恨自己當年逃掉,不然就不會和兒子一別五十年不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霸豪說的話,如果他是騙她的,那麼她留下只會受著比現在多千百倍的踐踏和折磨。
巨狼在最前面,然後是扛著冰棺的啊咪。在啊咪後面是不敢回頭看上母親一眼的呼烈豪。在呼烈豪身後是低垂著頭拖著長劍腳下踏著冰屑的牙,最後面是戴上粗糙的蓬冒擋住頭臉的霸豪。
看著四人一狼緩緩離去,在神殿護衛們的背後,那銅徽鬥士長出了一口氣。
「以為這樣就能躲過一死麼?」牙的聲音似有似無的在空中飄過。「我對自己發誓,如不殺盡仇人,決不將古力豪入土。難道我會讓我兄弟死後不得安寧麼?」
「不好!」驕陽一聲驚呼,剛想行動卻已經晚了。
「寒光斬!」牙的聲音還是輕飄飄的。突然間時間好像停止了,所有人凝立在那裡,看著一道雪白的身影從牙身體上分離出來,劃過一道淡淡的痕跡出現在那個銅徽的面前,一劍過……
「啊!」時間又恢復了,驕陽驚呼一聲,剛要去掏劍卻發現牙只是站立在那裡,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彷彿只是一個夢境一般。眾人驚歎不以,心臟都一陣陣收縮,胸口呼吸艱難。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在牙別轉過頭去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令人恐懼的獰笑。
「噗通!」那個銅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細細的傷口繞著脖子一圈,竟然是一劍將頭顱斬下,只靠冰霜將其和脖子凍結在一起。
「卑鄙!」看到銅徽死去,那三大護教神使同時暴喝一聲,三道金光出現在三位長老手中,同時向牙激射而來。
路口,那些本來就不情不願的放下武器的護衛們馬上拿起各自的武器衝了上去。銀徽鬥將和銅徽鬥士們也都怒吼著衝了上來,一時間殺氣騰騰,喊殺震天。
「哎,難道一定要化為一場浩劫才甘願麼?」黛安娜搖頭歎道。
「天快亮了,我們得盡快殺出去!」牙冷冷的道,魔狼忒畢琉斯仰天一聲咆哮,兩隻巨大的前爪向兩側伸展,很快上半身再次化作人形。呼烈豪和霸豪也同時魔狼化,功力全開,震退四周護衛。
黛安娜無奈,再次唱起了歌曲。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聖域的護衛慘死在忒畢琉斯的手中。
「囈——」鹿神一聲鳴叫,一躍從大殿頂上躍下來。在下面看頂上的雕像好像只有普通的鹿大小,等鹿神躍到地面人們才知道這隻鹿有多大。
抬起脖子有四米開外,頭頂上一對一米多高的珊瑚角晶瑩剔透,一身棕綠色的皮毛,四個黑色的蹄子手臂短些的人都抱不住。
「鹿神?火鳳我見識過了,今天看看鹿神也好。」牙的身影在空中飄忽閃躲三大護教神使的攻擊,心頭冷哼一聲,向著鹿神直衝過去。
「囈——」鹿神本想去找忒畢琉斯的,可是卻沒想到牙擋在了它的面前。深深凝望著牙,一道紫紅色的月光光束般射在牙的身上。牙停住飄忽不止的身形,護教神使的攻擊觸到那紫光便消失殆盡。在那紫光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那是……
「囈——」鹿神向後倒退幾步,因為它看清楚了,裡面是一條巨蟒在流動的影像,那條巨蟒它太熟悉了,那個是,月蟒!
「來啊!」紫紅色光芒漸漸消失,四周又恢復了原貌,牙緩步向鹿神走去。鹿神看著牙,上前半步又退了回去,竟然不敢向前。氣惱的原地打轉,不斷在地上刨動,震得聖域不斷的搖晃。
「鹿神在幹嘛?為什麼它不攻擊那個小子?」看到鹿神被牙逼得不住咆哮卻仍然不敢攻擊,幾個護教神使都是一陣心驚,手中金色光芒再起,向著牙直發出去。
「囈——」鹿神仰天一聲鳴叫,身形化作一道光影擋在牙的前面,三道金光帶著強橫的力量轟擊在鹿神的腿上,卻連振蕩一下都沒有就消失了。
「什麼?」幾個護教神使再次驚呼。「剛剛的,該不會是鹿神在保護那個小子吧,保護一個和人狼族脫不了關係的人。」
「哎!」黛安娜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心中暗道:「那是因為鹿神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母神,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受到傷害的。這,也許是母神和至高神唯一會產生衝突的地方吧,或者應該說是母神唯一一件不會向至高神妥協的事情。」
「嗷——」忒畢琉斯仰天一聲咆哮,巨大的能量向四周狂湧而出,近千聖域護衛就這樣被震飛了出去。
「天快亮了!」牙皺了一下眉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剛剛保護自己的鹿神。「既然你不想傷我,那就從哪來,回哪去吧。」
鹿神看了看牙,「特勒」的叫了幾聲,低下頭,將晶瑩剔透的珊瑚角送到牙的面前,輕輕的磨蹭了幾下,然後鳴叫一聲,一縱身躍上大殿頂端。
「走!」牙身影一飄,躍上忒畢琉斯的脊背,忒畢琉斯化回巨狼,一口叼起抱著冰棺的啊咪,飛躍而起,跨過眾人的頭頂。身後,霸豪和呼烈豪同時向人群擊出一掌,躍空而起,幾個閃身追上忒畢琉斯,一路狂奔而下,轉眼間離開聖域的地界。
「不用追了!」黛安娜面色哀傷的叫道。「如果鹿神不肯出手,就算你們追上了也敵不過忒畢琉斯的。」
護衛們寂靜一片,地面上已經說不出究竟有多少屍體了。
「哎,這恐怕就是我們神殿逃脫不了的劫難吧。」黛安娜輕道,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無助。
「讓大家,好好養傷吧。」百靈突然說道,緩緩起身,向著大殿中黛安娜的臥房走去。
「天快亮了,為了避免神殿的追擊,我們必須找一個地方隱蔽起來。」看著遠處地平線上升起的一絲金光,霸豪低聲說道。
「前面有一個山洞,我們先在那裡休息一下。」牙指著前方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道。
「好!」霸豪和呼烈豪同時應道。
這個山洞洞口不大,不過裡面卻算得寬敞,至少足夠這四人一狼還有一個巨大冰棺棲身。
牙坐在最裡面靠著洞壁閉目養神,他的內傷很重,即便是在紫紅映月的情況下還是沒有辦法迅速癒合。
忒畢琉斯像只大狗一樣趴在牙身邊,腦袋枕在牙的腿上,一副舒服的模樣。
啊咪將冰棺放在一邊,也依偎在牙的懷裡,目光緊緊的盯著忒畢琉斯毛茸茸的大腦袋,想伸手去摸摸,卻始終不敢。
霸豪和呼烈豪坐在另一端,呼烈豪距離洞口最近,時不時注意一下外面的動靜。霸豪看著牙和忒畢琉斯,深深的皺著眉頭,不知道心中在思索著什麼。
「你們,是人狼族吧。」牙突然開口問道。
「是。」霸豪回道,語氣前所未有的恭敬。
「這個,給你們。」牙將精魂寶玉取下來丟給霸豪。
「不,這是你的了,王!」霸豪將精魂寶玉拿起來看了一眼,又輕輕放回牙的身邊,淡淡的道。
「我不是什麼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牙瞇著眼睛,語氣透出了冰冷。
「您是,神使!」呼烈豪回頭看了一眼父親,見父親點頭,才開口說道。
「神使?」牙微微一愕,這是他第二次聽到有人這樣稱呼他了。「神使究竟是什麼?」
「您剛剛也看到神殿的御女大人了吧,是否覺得她和其他人不同?」霸豪說道。
「嗯,不像那些神殿的走狗一樣,身上有令人討厭的至高神氣味。」牙道。這是他早就有的疑問。「而且,感覺上有些親切。」
「那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至高神的信徒,她是母神,也就是大地之神,芙蓉娜的神使。」霸豪說道。
「母神?」牙一皺眉,他對於遠古眾神和神話時代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因為相關記載在大陸上流傳得已經非常稀少了。
「那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霸豪歎道。「天地之初,虛無廣博,最先出現的生命就是神。他們強大,美麗,但是卻稀少。其中以九位大神最惹人矚目,被後世稱為九位遠古大神。他們分別是至高神,既太陽神『羅迦』,夜神,既月之女神『安達麗亞』,母神,既大地之神『芙蓉娜』,耀神,既星光之神『糾塔』,魔神,既統領惡魔的神『伏莫約』,冥神,既掌管地府亡靈的神『恭陰迪亞澀穆』,雷神,既控制自然天氣的神『亟修』,源神,既管理大千植物的神『瑪娜瑪利亞』,獸神,既震撼世間百獸的神『安尼莫』。其中,以至高神羅迦和耀神糾塔力量最大,而母神芙蓉娜和我們尊貴的夜神力量稍次,並且是一對孿生姐妹。母神稍長,夜神為妹。不過……」這時,霸豪突然停頓了下來。
「哎,後來的事情恐怕只有神殿才有詳細記載。我們可以想像的是母神和夜神同時愛上了至高神,可是至高神卻選擇了母神。耀神癡戀著夜神卻始終得不到一顧。也許經過了很多,最後,母神犧牲了自己化作這撫育萬物的大地,夜神和至高神對立盤旋在其身邊,一個出現帶來光明,而另一個卻只出現在黑夜中。耀神依舊陪伴在夜神身旁,為了不予夜神爭輝,他散去身軀化為滿天星斗,只為襯托夜神的光華。」呼烈豪接道。
「神,也不過如此。」牙冷冷的道。情,原來是連神也逃不出的劫難。
「事情遠沒有因此而結束。」霸豪搖頭歎道。「母神的犧牲結束了遠古時代。各位神祇開始出現在大地上,至高神創造出人類,夜神則創造出夜族,其他神也都有各自的子民和信徒。各位大神觀念不同加之以往的積怨,於是,戰爭開始了。那是一場漫長的戰爭,神於神的戰爭。其中以至高神、母神、源神、雷神一派和夜神、魔神、冥神、獸神一派爭鬥得最是凶狠。至於耀神,不知他為何沒有參加夜神的陣營,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心灰意冷了吧。」
「這就是神話時代麼?」啊咪小聲的問道。
「神話時代。是啊,這就是神話時代。直到最後,那震驚世界的顛神之戰!在那一戰當中單是地位稍低的神祇就死傷過萬,更不用說人族和夜族這種力量渺小的生命了。那一戰之後,整個世界都幾乎崩潰了,大地上的生命減少到不足原來的萬分之一,母神悲泣不止,其他大神也是悔恨不以。就這樣,最終大神們都離開了這人間世界,結束了漫長的神話時代,進入整個歷史中難得的一段和平時期。」霸豪說到這,再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地面上的那顆精魂寶玉。「初代狼王就是在顛神之戰中……哎。」
「後來呢?」啊咪小心翼翼的問。古力豪的仇報了,她的心也跟著漸漸復活了回來。畢竟,那仇恨的心不應該屬於這樣一個未到十四歲的美麗少女。牙這樣的人,世界上有一個就足夠了。
「後來,沉寂了九萬年,大陸上的生命休養生息,一派齊樂融融的景象。但這一切卻被神殿打破了。他們,破壞了和平,挑起了戰爭。神戰,就是神殿對夜族的屠殺之戰。他們用奸計引誘當時的狼王孤身前去,然後將其圍攻至死,使得我族群龍無首,精魂寶玉遺失大陸。」說著,霸豪一掌拍在旁邊的洞壁上,一個深深的掌印印在上面,可是整個洞壁卻未有一絲影響。「不過神殿和我們夜族從神話時代就是死對頭,信仰不同,發生戰端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最可恨的是其他的夜族。殭屍族、吸血族,他們背棄了我們。不,不單單是他們,還有戰獸族中的其他部落,他們只因為我們人狼族的能力強大就敵視我們,不但在神殿圍剿我們的時候不來援手,還釜底抽薪陷害我們。那幫畜生!」
「父親!」呼烈豪看到性情激動的霸豪,忍不住勸道。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霸豪喘息著,艱難的平復著胸中的怒氣。「十五年還有多了吧,那時我們人狼族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哎,只怪我們父子無能,好容易在幾十年前尋到了精魂寶玉,只要新的狼王出現,統合一盤散沙的族人,定能擺脫困境。沒想到竟然受到伏擊,被人奪走。」
「當時正值夏至,是我和父親趕路心切,不顧正午驕陽當空,對手又伏擊暗算,人數眾多,而且武力非凡。哎!」呼烈豪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回憶,輕輕的摸了下臉上的疤痕,這就是當時凶險戰鬥的見證。
「總之,我們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用當時我那不足月的孫兒為肉身依托,向夜神祈求幫助。」說道這,霸豪深深的看了一眼呼烈豪,目光中帶著一絲歉疚。
「父親,我兒能夠為族人盡些薄力,那是他的驕傲。」呼烈豪毅然說道。
霸豪看著呼烈豪,點點頭,續道:「月神給予了我們回應,將她的兒子派遣了下來,溶進嬰孩的體內,不過儀式的時間太久,那時天已經快亮了,至高神又提早出現,竟然在最後時刻封印了神子的心。那顆心化作一塊黑色的石頭,至今仍然陪伴在神子的身邊。」說著,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牙胸口的那塊黑色石頭。
「被派遣到人間的神子,又被稱為神使。您,就是夜神的神使大人。即便是沒有狼王,只要是體內流淌著我人狼一族的血脈之人,對您的命令莫敢不從。」突然,霸豪和呼烈豪同時站起,倒身就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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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伏月之神
「你是說我是夜神的兒子?」牙的表情依舊冷漠毫無起伏,使人無法捉摸他心中所想。
「是的。」霸豪恭敬的說道。「只看始祖對您的態度就可以想見了。」
「那鹿神為什麼不攻擊我呢?夜神和母神不是一向不和的麼?」牙有些奇怪的問道。
「夜神和母神之間……這個關係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可以猜想到的是她們畢竟是孿生姐妹,所以並不像看起來那麼記恨對方。」霸豪沉吟了好一會才壓低聲音說道。
「這就是母神和至高神唯一的矛盾之處?所以我沒有心?」牙再問,低頭看了看胸口的黑石頭,又摸了摸胸膛。「沒有心我為什麼沒有死掉?就因為我是那個什麼木偶一樣的神使?」
「呃,具體原因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如果夜神將神使的靈魂溶入人狼族人的體內,使得神子有了人狼族的特徵的話,那就可以理解了。」霸豪說道。
「什麼意思?」牙一皺眉頭,古怪的看向霸豪。
「人狼族有兩顆心。」霸豪道。
「兩顆?」牙一愣。
「是的。一顆在胸口,另一顆在小腹。一般來說,其中一顆心受損,依靠另一顆心的工作和人狼族強悍的恢復能力並不會影響生命。」霸豪說道。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我刺穿了你的心臟你還沒有死的原因?」牙轉頭望向啊咪。
「我,我也不知道。」啊咪搖頭。她從小在人類當中生存,哪會知道這些。
「那不是說人狼族的人都是很難死掉的麼?」牙似乎輕笑了一下。
「通常來說如果是胸口的心臟受損,會產生一段時間的假死狀態,而小腹處的心臟受損則會在一段時間之內影響對夜神力量的吸收。所以無論哪顆心受傷,對人狼族來說都是相當危險的。」霸豪道。
「那我為什麼沒有進入假死狀態呢?」牙揚起了脖子,似是在問霸豪,又像是捫心自問,更可能是在問這蒼天,因為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簡單的說,你就是想要告訴我,我的腹部可能是弱點,如果受傷會很危險是吧。」
「是。」霸豪應道。
「危險麼?」牙緩緩閉上眼睛。他腦海中想到的是在詰穆斯大草原中的神木上給尤莉亞輸功療傷時的情景。他當時本能的想要在胸口和小腹同時輸功的原因此時才弄清楚,竟然是因為潛意識按照自己的要害部位去評估尤莉亞。而後來力量平衡不夠也是因為尤莉亞是人類,下腹並沒有「心」的原因。
「你的兒子……」牙突然朝向呼烈豪。「嗯,也許,還在!」
「什麼?」呼烈豪一愣,全身一陣顫抖,不少泥土隨著他抖動的雙肩而從他背後的洞壁上脫落下來。
「我曾經聽到這裡面有個聲音。」牙指了指腦袋,然後輕拍了一下枕在他腿上的巨大狼頭,起身走出洞口。「我想我們該走了。」
「是!」雖然心中急於知道詳情,可是呼烈豪還是沒有追問。
「夜神,母神,人狼族……哎,沒想到竟然聽了這麼一個古怪的故事。」牙心中想著,腦海一陣混亂。「神子,神使。哼!通通都是責任。一個名字,一個束縛而已。」
「他,是我封的勇士稱號,是我的兄弟,他叫叫古力豪。這是我妹妹水靈。將他們帶回人狼族的族區,他們應該和族人們一起幸福的生活在那裡。」牙淡淡的說道。
「神使大人,您!」呼烈豪和霸豪同時叫道。聽牙話中的意思是不打算和他們一起回人狼族的族區。
「我還不想和你們回去。」牙直截了當的道,不過卻將精魂寶玉再次戴在脖子上。
「哥不走,啊咪也不走。」啊咪堅定的道,將冰棺遞給呼烈豪。「叔叔,求你帶啊咪將古力豪哥哥埋葬在家鄉的土地中。」
「這……」呼烈豪一陣為難的看向牙。
「你想好了?」牙凝視著啊咪。
「嗯。」啊咪堅定的點頭。
「好吧,我們走。」牙轉身就走,啊咪緊跟其後。忒畢琉斯搖晃了一下大腦袋,大口的打了個哈切,身形漸漸縮小到只有普通的狼狗大小,跟著牙身後搖搖晃晃的走了。
「父親,我們……」呼烈豪問向霸豪。
「既然神使大人如此決定,我們就照辦吧。」霸豪道。既然牙拿走了精魂寶玉,他堅信,終有一日他會回到他們人狼族的族區,引領他們人狼族的子民走出厄運的。
「母神大人,您最最不孝的女兒回來見您了。」碧綠的泉水中,百靈跪在其中,雙手合十閉目輕道。在她進到這裡之前,足足在淨身殿洗了一個星期,如果不是黛安娜硬去拉她,恐怕還要在裡面洗一個月才有臉來見母神。
綠色的寶石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百靈啊,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多想你麼?」母神輕柔的說道。
「母神,是百靈對不起您。」百靈說著,眼中淌出了淚水。
「可憐的孩子,這麼多年辛苦你了。」母神慈祥的說道。
「百靈是不是做錯了?」百靈垂首問道。
「對錯誰能知道,就算是我也有迷惑的時候。」母神輕道。
「人狼族,真的是受到詛咒的民族麼?」百靈的聲音略現激動,顯然是經過一翻掙扎才問出口的。
「這個問題你以前就問過了。」母神淡淡的道。「當時我的回答,至今還是一樣。」
「世界上沒有所謂的詛咒,何來受詛咒的民族麼!是啊,其實我早就知道的,只是當時的我並不願意相信而已。」百靈輕輕歎道。
「你,遇到他了是吧?哎,黛安娜那孩子,好像怕我擔心一樣,什麼事情都不和我說。你,不會也瞞著我對吧。」母神問道。
「你說那個冷冰冰的男孩麼?」百靈道。「見到了。他十分的神奇,不但魔狼忒畢琉斯對他必恭必敬,就連鹿神也對他敬畏三分。母神大人,他究竟是什麼人?」
「原來魔狼忒畢琉斯來了。怪不得。」母神沒有回答百靈的問道,只是幽幽一歎。
「母神?」百靈輕喚道。
「什麼?我的孩子?」母神好像剛剛陷入了深思。
「那人,他……」百靈小心的問道。
「他,嗯,是的。你不覺得他和你們御女之間有某種聯繫麼?」母神問道。
「女兒慚愧。我已經五十年沒有用過御女的力量了,所以感覺已經有些麻木了。」百靈說道。
「這樣啊。那個人,他,如果從黛安娜那丫頭處得來的信息沒錯的話,應該是安達麗亞的兒子吧。」母神輕道。
「夜神的兒子?」百靈一驚。
「遠在神話時代的時候我就曾經見過他的,安達麗亞的兒子,或者可以說是分身,是安達麗亞利用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來的力量不比自己遜色的生命,伏月神朗托米寒斯。」母神聲音悠遠,彷彿回到了數十萬年前的光景。
「伏月神?」聽到這個稱號,百靈愕然。
「是啊,伏月。她希望按照自己心中完美的形象創造出一個男人,一個能夠使她忘記羅迦的男人,忘記對他的愛,也忘記對他的恨。」母神幽幽一歎。「這也是為什麼在神話時代的大混戰中耀神置身事外的原因。他已經明白安達麗亞寧願自己創造一個玩偶來自欺欺人也不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可憐的糾塔。」
「那麼最後她成功了麼?」百靈輕問。
「神的能力再強也是有限的。創造那些信徒、使徒這類的低能量生命還可以,但如果創造的生命力量太大,那麼相對的情感就會越淡薄。僅僅保有對主人忠誠的月蟒已經是安達麗亞的極限了,更何況是一個幾乎等同於另一個安達麗亞的朗托米寒斯。就像可憐的糾塔所想像的那樣,安達麗亞創造出了一個木偶,一個不扯線就不會動彈的木偶,為此她還不得不沉睡了五萬年以便恢復元氣。」母神沉吟了一下,又道:「不過安達麗亞並沒有放棄,那個孩子的出現就是一個證明。她將朗托米寒斯的神印灌注融合到一個全新的身體中使之出現一個全新的生命,讓那個生命在世界上經歷世情,最終獲得她期待的感情。」
「可是那樣她依然得不到他啊。」百靈歎道。「因為那感情不是對她付出的。」
「也許她想要的只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呵護,也許她還有其他的辦法。安達麗亞的心在想什麼,那是從來都沒有誰能夠弄清楚的。」母神輕歎。
「您,心中還帶著深深的愧疚麼?」百靈輕聲問道。
「愧疚?我恐怕連愧疚的資格都沒有。」頓了好一陣才聽到母神的回答。聲音中透出一絲說不出的淒涼。「當初她歡蹦亂跳的來到我面前興奮的對我說她遇到了一個如何完美的神,那時,我就應該知道她對羅迦的情義的。當她歡天喜地的帶著羅迦來見我的時候,我就應該和羅迦保持距離,更加不應該對羅迦動情的。如果不是我從她身邊搶走了羅迦,後來的一切災禍都不會發生了。那樣,神話時代的戰爭,生靈塗炭,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避免。又或者混戰的時候我應該站在她那一邊,那樣羅迦下不了手,顛神之戰的慘局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母神,那不是您的過錯。」百靈急道,她後悔為什麼自己問了那個問題。
「好啦。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現在就算我再怎麼悔恨也沒用了。即便是神也不能扭轉時空。」母神搖頭。「這是宇宙唯一永恆不變的定律。」
「母神,百靈以後可能都不能侍奉在您身邊。」百靈垂首拭淚。
「你還是要走啊。」母神歎道。
「百靈以後可能會與神殿對立。」百靈又道,聲音小得可憐。
「為了兒子?」母神問道。
「也為了丈夫。百靈想知道為了愛一個人而不惜一切的心情。」百靈的聲音依舊很小,不過語氣卻顯得堅定。
「你能夠確定已愛上他了?」母神問。
「不能。不過至少我知道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兒子以外對我最重要的人,我想試著確定。」百靈斬釘截鐵的道。
「好吧,我的孩子。你去吧。記得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女兒。母神是不會拋棄自己的女兒的。」母神輕道,綠光漸漸隱滅。
「看來,你失敗了!」在羅丹的帳篷中,一個金光人影突然出現。
「大,大大,大人,我,我我……」羅丹嚇得從床上摔了下來,看著金色人影顫抖成一團。
「哼,高原戰魂就是你這副德行麼?你真是跎拔族的恥辱。」看著羅丹狼狽的模樣,那金色人影冷聲喝道。見羅丹嚇得已經出不了聲音,語氣稍顯溫和,續道:「我已經聽說了發生的事情。哎,沒想到我才出去調查了一下其他的事情,竟然就又搞出如此多的事端。看來我還是太小看那個小子了。」
「大人……」羅丹顫抖的問道。
「算了。雖然你很沒用,不過至少你還是盡力了的。這次就算了,你就在高原上好好的休養,以後的事情就不用你再過問了。」那金影說完在營帳中消失不見。
「呼——」看著金影離開,羅丹身子一軟躺在地上,冷汗還在不停的流淌。
「哥,我們要去哪?」啊咪跟在牙的身後一蹦一跳的。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心中的哀傷好了很多,看著變小的忒畢琉斯好像也沒有原來那麼嚇人了。
「去找那個上次見到卻被人打擾而最終錯失的人。」牙淡淡的道。
「那是誰啊?」啊咪追問。
「見了你就知道了。」牙輕道。身子突然一頓,左右看看,心頭冷笑。「啊咪,最近有沒有好好練功?」
「有啊!啊咪很勤奮的。」啊咪歡呼著叫道,一縱身向著旁邊一棵大樹衝去。「藏頭露尾,無膽鼠輩!」
「沖,別給他拔劍的機會!」樹林中一下子湧出來五十幾人。他們都是大陸上知名的賞金獵人,如今牙的身價已經高達五十萬魯克,就連抓到啊咪也有一萬魯克可拿,那是多少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天文數字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自信過重和視財如命、心存僥倖的人時時都有,面前這五十幾個算是其中比較有實力的一夥。
「哥,都是我的麼?」啊咪躍躍欲試的叫道。一邊忒畢琉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切。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不滿的晃了晃脖子上的毛,在旁邊找了一處樹蔭趴了下去。
「在這休息一下也好,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音。」牙淡淡的道,來到忒畢琉斯旁邊躺下,頭枕在忒畢琉斯軟呼呼的肚皮上。
「好!」啊咪歡叫一聲。
「看不起我們!」這五十多人每一個拿出來都是賞金獵人界響噹噹的人物,如今被人如此小糗,心裡哪受得了。其中幾個忍不住揮刀向著牙就衝了過來。
「你們都是我的,沒聽到沒?」啊咪雙目一凝,一股殺氣湧出,和剛剛天真活潑的小女孩形象大相逕庭。頓時,所有人都不得不停住身形全神貫注這懸賞一萬魯克的少女。
經歷過聖域那場苦戰,見識過那麼多高手的對決,啊咪的成長不能以常理推算,更何況還跟在牙這樣一個怪物的身邊。單是平時趕路就足以訓練出一個敏捷的殺手了。
「先宰了這丫頭,她的腦袋也值一萬魯克呢。」一人說道。
「模樣不錯。雖然有些不忍,不過還是錢更重要一些。」旁邊一個面目兇惡的漢子狠聲說道。
「小心點,看她的耳朵和眼睛,她是夜族的。」有人提醒。
「有什麼關係,現在是白天,難道還怕她不成!你們不上我先上,砍掉她腦袋五千魯克(獵人的規矩。組團任務的情況下,誰殺死目標便可獨得賞金的一半。)就是我的了。」吼叫著,一人首先掄刀衝了上去。有人動手,誰也不想看著錢從眼前溜走,眾人紛紛奮勇向前。
「來吧,我等著呢。」啊咪輕蔑一笑,雙腳蹬地向著人群衝了過去。
鑽入深山,躲過幾個旅行途中的中轉小城,一行馬隊向著大陸的北方行進,其中一輛六匹的豪華馬車格外引人注目。
「小姐,我們這是去……」蘇提馬來到尤莉亞的馬車旁邊問道。
「大陸北部。」尤莉亞緩緩開口。
「小姐不會是……」蘇皺起了眉頭。
「那裡的馬不錯,皮革也是堅韌出名。」尤莉亞語氣依舊平淡。
「這樣會不會有些魯莽?」蘇擔心的問道。
「魯莽?那是要看對手來說的。面對我們的對手,無論你準備多長時間都不會有準備充足,時機成熟的時候。那家活就是那樣的人。他從一出生開始就已經學會鉤心鬥角、包藏禍心、虛與委蛇、笑裡藏刀……總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尤莉亞說著有些激動,強制控制了一下自己,朝蘇望去。
「明白!」蘇低頭告退。在離開的時候輕瞥了一眼坐在尤莉亞對面閉目養神的修。
「我們沒有兵源!」修輕道。
「你覺得我值多少兵?」尤莉亞輕笑道。
「不要再說這種話,太愚蠢了。」修沉聲道。
「我知道,我只是隨便說說。」尤莉亞輕聳了下肩膀。「跎拔族的士氣會有相當一段時間恢復不了。不過這對我們只有好處。這會使他們從追求實力近乎挑剔的老頭子目光中消失,同時也會使我們更容易控制他們。」
「跎拔族在大陸西南端,可小姐卻打算去北部,遠水不解近渴。」修搖頭道。
「北部雪原有夜族。」尤莉亞目光一閃。
「你在想什麼?」修一皺眉頭。
「首先,跎拔族不會一蹶不振,而當他們覺醒的時候必然會向夜族報復,所以揮軍北來是很正常的。另外,常年與夜族這種好戰民族接壤,北方的羌、央兩國的戰士實力不會比跎拔族來的低。」尤莉亞毫不在意的說道。
「大部隊不可能通過神武帝國的國境而不受到攻擊的。」修搖頭說道。
「那就要看老頭子的實力了。」尤莉亞奸笑一聲。「他確實是一個陰險的人,不過卻並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從他以往的戰績就可以看出。弄權伏奸的時候他會慢慢的吮噬敵人的鮮血,不過行軍戰略上他卻更喜歡兵行險招,追求那種尖對尖,刺不死你就被刺的緊張感覺。老頭子一直都認為他很瞭解我,其實我更瞭解他。」
「可是我們並不瞭解他手中的實力。單就現在他手上的猛虎軍團就有超過五十萬戰力。」修擔心的說道。
「還有皇帝老頭子呢。你當神武大帝九世是擺著看的麼?你當其他三大軍團都是放著好玩的麼。」尤莉亞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問題。輕輕的擺了擺手,止住還要說話的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十九年來我一直都在過著別人安排的生活。我知道很瘋狂,不過至少讓我自己任性一會,選擇一下自己的生活。」一雙纖手伸向座椅的背後,那裡放著一把纖細精美的寶劍。
「哥,我們走吧!」啊咪過來拍拍牙。
「天氣真好,不過令我厭惡。」牙緩緩起身,看著太陽嘀咕了一句。同樣不情不願起身的忒畢琉斯歎了口氣,跟著走了。
「哦?又漲價了!」在一個村莊的佈告欄前面圍了很多人,一個一身破衣的邋遢男子擠了進去,看著上面新換的一張通緝單微微一笑。「九十萬魯克,恐怕只有神武帝國的皇室才出得起這個價錢。看來那小子的人員還真是不好呢。不過,嘿嘿,我們就快見面了。」
那男子仰起半睜不開的眼睛向著一處樹林望去,一雙毫不起眼的金色眼睛投射出尋常人無法發覺的神光。
「誰!」牙驚呼一聲,在他旁邊的忒畢琉斯一躍而起,身形頓時膨脹起來恢復三米高的巨大身材,強橫的力量向外擴散,在身邊形成一陣旋風將啊咪直撞出三米多摔在厚厚的樹葉上,竟是比牙的反應還大。
「這種力量!」牙沉聲低吟,手緊緊握住盤在腰上的月影伏麟劍的劍柄。
「很敏銳。」那邋遢男子嘿嘿一笑,擠出人群向著樹林走去。
「原來你在這裡啊。」神殿,那兩個和忒畢琉斯戰鬥過的千年前隱退的金徽鬥神從受傷的騎士房間走出來,進入大殿,看到在大殿正殿聖台前面盤膝坐著一個男子,道。
「看你們兩個的氣色還不錯。他沒事吧。」那盤膝而坐的男子淡淡說道。那是怎樣一個壯漢?巨大的身軀即便是坐著也有將近一米五高下。
「沒事。不過就是肚子被撕裂了,休養兩個月就沒事了,只是吃飯有些費事。」那兩人來到壯漢身邊盤膝坐下,和那壯漢一起看著擺放在聖台上的一個巨大金箱。
「你們說我是否應該再次拿起它。」看著那金箱,壯漢問道。
「你這算什麼?為後輩而感傷?」左邊的金徽說道,舒展了一下身體。「我的金絲龍紋劍就在身邊還不是從來都沒看過一眼!不要和那個白癡學,在金背馱巨牙已經重新認主之後還妄想提刀,那根本就不可能人刀融合。」
「可是驕陽、陽炎都還活著,而我這把金獄虎頭錘已經再次無主了。」那壯漢歎道。
「就算重新拿起了金獄虎頭錘你又能怎麼樣?去找忒畢琉斯拚命?後果只會是再次讓金獄虎頭錘悲泣而已。」輕輕搖頭,竟然是黛安娜緩步走來。
「御女大人!」三人同時起身朝黛安娜施禮。
「我們又見面了。」邋遢男子撓著脖子緩步走來,朝著牙笑瞇瞇的說道。
「待在這。」牙對啊咪吩咐一聲,向著那邋遢男子筆直走去。腳下,樹葉漸漸覆蓋上冰層。忒畢琉斯跟在牙的身後,全身白毛在陽光下散發出炫目的光芒,一雙美麗得令人炫目的雙眼放射出勃勃凶光。
「哥!」啊咪忍不住驚呼一聲。看到眼前那陌生的男人,雖然不知道對方有何厲害,可啊咪的心就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哦?讓我看看這是什麼組合?魔狼忒畢琉斯和伏月神朗托米寒斯!」邋遢男子古怪的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望著自己的忒畢琉斯,嘿嘿一笑,手中金燦燦的長矛好像枴杖一樣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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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太陽之子
「你是誰?」牙冷冷的道。「為什麼說『又見面』了?我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還有,你剛才說的什麼月什麼寒斯的,那又是什麼?」
「嗯?哦,對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呢。」看著牙,那人嘿嘿一笑,全身勁氣一震,金色的長髮在風中飄向頭後。「雖然上次我見你的時候你並沒有看到我,不過我說『又』也沒錯,因為你應該也見過我的模樣,雖然那並不是我本人。」
「我們見過?」牙皺起了眉頭。眼前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比起驕陽、陽炎、鷹甚至那幾個千年前的金徽還要強橫,如此危險的人物就算只是瞥見個影子也不可能會忘記的。
「誒?聽說你去過神武帝國的聖京啊,難道是傳聞有誤?」看到牙思索的表情,那邋遢男子略有驚訝的說道。
「神武帝國?聖京?」牙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目光從那個男子身上移到他手中的長矛,又從那長矛移回那男子的身上。突然,心頭一陣,神情劇變,向後急退出幾步。「竟然是你!」
「哦,看來是想起來了。不過要這麼久的時間看來我的雕像和我本人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啊。我是否應該找一個更好的雕像師重新雕塑一下。」那男子嘿嘿一笑。
「比起重新塑雕像,你換身衣服會更方便一些,神武帝國的開國帝君,神武大帝一世。」牙冷冷的道,手臂一晃,月影伏麟劍已經抽了出來。在牙身邊忒畢琉斯仰天一聲長嗥,身體變形,人立而起,也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幹嘛這麼激動啊。」對於牙的全神戒備,對方表現出來的輕鬆從容更加令人心驚。那是對實力絕對的自信。
「神武大帝一世?嘿嘿,對了,現在的人應該就是這麼稱呼我的吧。記得我在位的時候是沒有『一世』這兩個字。嗯,聽起來太長了,不方便啊。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旦』,你可以這麼叫我。」那男子輕輕聳了下肩膀,對牙咧嘴一笑。「本來我是不打算來找你的,不過小弟啊,你也太容易激動了。殺性太重,這可不好啊。」
「我殺性重不重和你有什麼關係!」牙橫眉立目,寶劍已經亮出了架勢。
「又是打架啊!我都已經打了幾百年了,早已經膩了。」看到牙寶劍上寒氣絲絲外飄,旦臉上的表情依舊輕鬆,手上的長矛仍舊枴杖一樣戳在地上。
「早晚都是打,接下我這招再說!」牙冷喝一聲,手中寶劍在空中一個盤旋。「冷月斬!」
雖然是在白天,不過天空中仍舊劃出一道美麗的彎月。
「冷月斬?不錯的招數!」看著牙切風的劍氣,旦只是輕輕揮了揮手,一道金光隨著他手指射出,將牙的劍氣輕鬆撕碎。
「嗷——」忒畢琉斯一聲嗥叫,向著旦直衝了過來。
「忒畢琉斯!嘿嘿,如果是冰麟在這我手中又沒有黃金長矛的話,也許我還會忌憚三分。可惜啊,可惜是你。和我動手,你還欠些資格!」說著,旦突然動了,全身精光暴射而出,旋又內斂回體內,手中黃金長矛直刺而出,一聲響亮的長鳴隨矛而動,後發先至,速度竟是比忒畢琉斯還要快上兩籌。
「轟!」一矛刺出,在地面上留下一個不知道多深的圓洞,忒畢琉斯險險的躲過,驚恐的向後退出十米開外,凝視著金髮男子發出一陣陣低吼。
「哦,好像認出來了。」旦微微一笑,轉頭面向臉色難看的牙。「你知道自己神使的身份麼?」
「知道又怎樣麼?」牙冷冷的說。
「沒什麼,只是看你還不太瞭解。」旦輕笑,抬手看了看手中的長矛,輕道:「黃金長矛是至高神羅迦曾經使用過的神器,攻守兼備,號稱天下最強的第一神器。」
「那又怎麼樣?」牙還是那個表情,手臂卻開始微微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感受到了什麼,那是共鳴的感覺。
「感覺到了麼?」旦笑道。「這是神子之間的共鳴反應,所以我可以輕易認出你。」
「那為什麼我之前對你沒有反應?」牙勉強壓制不住顫抖的手臂。
「那是因為我們的力量相差太遠了。」旦仰頭向後,好像老爺爺活動筋骨一般。「如果說起我沒有成為神使之前的名字,也許你會容易明白一些。那時候人們都叫我日鷹。」
「彭!」牙全身寒氣宣洩,周圍五米以內被冰霜覆蓋被震成碎末。
「天啊!」啊咪捂著嘴躲在遠處不敢出聲。
「怎麼?你不想知道『朗托米寒斯』這個名字的來歷麼?」旦對牙的強烈反應一點也不在意,反倒是輕瞥了忒畢琉斯一眼。
「你想說什麼?」牙沉聲說道,背後巨大的雪麟憑空出現向著旦不斷的嘶嗥。至高神的神使和他這個夜神的神使除了廝殺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可說麼?
「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輕輕的搖頭,旦說道。「你現在根本就不完整,手中又沒有神器。要知道獸神尼莫的那把灌注過冰麟的魔狼劍在神話時代就被稱為最狂、擁有最強破壞力的神器,和母神芙蓉娜那最強的防禦神器腕之守護並稱除黃金長矛之外最強的兩件神器呢。」
「你還沒有解釋那個名字的意義呢。」牙深深的看著旦,沉聲說道。忒畢琉斯有些不安的跳動了幾下,身上的白毛直豎了起來。
「哦,對了。」旦彷彿突然想到什麼,金色的眉毛一挑,頑皮一笑。「你看,本來夜神安達麗亞自己創造了一個男神出來。哇,那可真是一項奇跡,就連我們家老頭子羅迦也辦不到,安達麗亞卻辦到了。但是世界是公平的,宇宙是存在著定律的,所以那個神雖然擁有強大到幾乎不遜於夜神本身的力量,卻並沒有神志和思想,就更不要說感情了。怎麼辦呢?難道就讓這個擁有強大力量的軀殼這麼浪費著?不,安達麗亞找到了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將那個創造出來的軀殼的神印打回幼體再注入到一個同樣的幼體生命中。這樣相輔相成,對那個幼體生命來說可以獲得相當可觀的神力,擁有他人一輩子也想像不到的力量,而對於幼體神印來說,隨著神印甦醒、成長,也可以獲得生命該有的思維和感情。」
「你是說我就是那個被製造出來的……東西?」牙瞇起眼睛,眼神中殺機一閃一閃的。自己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木偶,這叫高傲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你看,自己稱呼自己東西其實還是很彆扭的,而且你也沒有理由生氣,世界上萬物大都是神所創造的。人類、夜族、百草、野獸、甚至於神獸、精靈和一些低階神祇都一樣。你是在安達麗亞造出月蟒之後才造的,也就是說月蟒其實只是你的試驗品。它一個試驗品現在還不是受到人們的敬畏,你這個完成品也就不要諸多抱怨了。」旦好像在勸慰好友一般語重心長的說道,可是在牙聽來卻完全是諷刺的感覺。
「完成品?還是失敗品?」牙的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他緩步向前,在距離旦只有兩米的時候停住,空洞的雙目閃爍著壓抑不住的寒氣,深深的凝望著旦。
「不算失敗品。你看,安達麗亞並沒有放棄你,不然現在你依然還是那個沉睡在月宮中的朗托米寒斯,而不是能走能殺人的牙了。再說,嘿嘿,沒準以後安達麗亞要對你惟命是從呢,不然也不會叫你『伏月神』了。不過說實話,那瘋婆子還真是一個相當任性的神,力量又強,想管住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旦毫不介意牙的接近,笑瞇瞇的和牙對視著。
「那麼你來是幹嘛?為了神殿來除掉我麼?」牙手中月影伏麟劍突然閃動。「玄罡冰潮!」
「哇哦,你真是太容易激動了。」旦誇張的大叫了一聲,神態依舊輕鬆,可是卻不像剛才對付半月斬那樣只是用手指射出勁力那般寫意了。黃金長矛一晃,向撲面而來的冰潮一挑,挑中傲立冰潮前的雪麟,金光一閃,矛身飛速的旋轉,在冰潮中間硬破出一個缺口。
轟隆聲震天,大地天空同時顫抖,樹林河流不停悲泣。在旦的身後兩邊,鬱鬱蔥蔥的樹林變成了冰河時代,可是旦卻依舊從容的站在那裡。
「如果我是為了神殿來的,我一早就動手了還會等到現在?」旦朝著牙無奈的歎了口氣,語氣悲傷的垂下頭。「而且你認為為什麼羅迦那老不死的要在有神殿的情況下還弄一個神武帝國出來?」
「這是你的問題。」牙冷冷的道,手臂因為用力過猛而不住的發抖。玄罡冰潮如此猛烈的一招竟然被旦在這麼近的距離以這麼輕易的手法便破解了,即便是牙也不禁產生難以置信的感覺。
「那你知道為什麼神殿千年前突然沒了金徽麼?」旦又問,瞥了一眼牙的表情,知道這個問題引起了牙的興趣,微微一笑,續道:「很簡單,被我打的。」
「什麼!」牙一驚。至高神神使去至高神神殿鬧事?這不是自己拆自己家的牆麼。
「神殿雖然藉著羅迦的名義,但實際上卻是由御女來管理的。御女是芙蓉娜的孩子,本來和羅迦直接管理也沒什麼區別。不過芙蓉娜畢竟還是太過仁慈了,使得神殿在世界上的勢力雖然大,但是卻超然自身,只維持在精神領域,這是羅迦所不能容忍的。」旦向四周東望西望,心不在焉的輕道。
「為什麼?」牙的心一陣翻騰。
「人類是他創造的,他自然希望所有的人類都在他的掌管之中了。」旦理所當然的說道。
「現在不也是麼。」牙完全不能理解旦所說的意思。
「不一樣。」旦搖頭。「他所希望的是那種完全的臣服。從心靈到身體,到一切的一切。所以,他背著芙蓉娜改換了我的外表,賦予了我全新的生命讓我下界來統一世界以便更好的統治人類。」
「哼,難道世界被一個帝國統一了就可以讓人們過得更好,得到幸福了麼?」牙冷哼道。
「幸福?那和他有什麼關係?」旦一愣,搖頭歎道。「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神的思想。他們的力量、生命遠遠不是人類所能想像的。人類在他們來說就好像是一個玩具,至於玩具好壞並不是他們擔心的,因為玩壞了隨時可以換新的。他們關心的是我的玩具就應該屬於我,即便是破碎的也不可以給別人。那是所謂的神的傲氣和尊嚴,尤其是羅迦這個公認的最強神祇。」
「不過就是佔有慾而已。什麼傲氣?尊嚴?哼!」牙嗤之以鼻。
「的確,不過神就是這樣,所以我出現了。」旦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雖然神殿超脫在外,不過大陸上發生大的戰勢芙蓉娜還是不會坐視不理的。那樣不但會成為我征服世界的絆腳石,同時也容易暴露我的身份使羅迦惹禍上身。所以,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神武帝國剛剛建立不久便搶在神殿對我動手之前,藏好容易暴露身份的黃金長矛獨自一人殺上聖域。哎,那一丈恐怕是神戰之後聖域損失最嚴重的一場吧。當時聖鬥士死在我手上的就有六十以上。金徽鬥神十死三殘五傷,三大護教神使兩死一傷,九大執法長老全滅,神殿元氣大傷。我趕在鹿神出現之前解決一切。逼迫神殿不再過問神武帝國的大小事情,活著的八個金徽鬥將不再管聖域之外的事情。嘿嘿,說起來你還應該謝謝我呢。如果不是我消減了神殿的力量,恐怕狂族撐不到現在就被滅了。」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牙淡淡的道。
「因為我厭倦了打仗廝殺,所以就找了幾個傢伙代替我工作。他們三個人輪班卻好像一輩傳一輩的樣子。這樣既可以繼續完成羅迦那老東西交代的事情,同時也減少神殿的懷疑,又可以讓我獲得自由,不是很好麼。」旦輕輕摸了摸黃金長矛上面的紋路,露出一個狡猾的表情。
「說了那麼多你究竟想說什麼?你今天來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跟我說你那些條理不清的蹩腳故事?」牙皺著眉頭緊盯著旦。
「你猜羅迦是否想要殺掉你?」旦突然抬頭深深望著牙,語氣凝重,不答反問。一雙金色的眼睛透出炫目的光芒。
「至少他好像並不希望看到我一點事情也沒有。」牙說著,輕輕托起胸口的黑色石頭。
「也是呢。嘿嘿。」旦表情一變,嘿笑了幾聲,旋又哀歎一聲。「其實我這次來是因為自己想看看你。知道麼,你的殺性實在是太重了。」
「那你打算如何去掉我的殺性呢?」牙瞇起眼睛,所有神經都調動起來。一邊的忒畢琉斯也在緩緩的靠近。
「我還沒想好!」旦仰頭看著天空,懶洋洋的說道:「啊,今天的天氣多好啊,應該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的。」
「寒光斬!」牙突然動了,手中的寶劍劃出一道淡淡的光芒向著旦斬去。
「嗷——」忒畢琉斯嗥叫一聲,身影在天空中化為一道白光。
「沒想到還藏著這招!」旦的臉上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情。身影在空中一晃首先向著忒畢琉斯衝去。忒畢琉斯巨大的狼爪揮動,在空中撕裂勁風破空而至。
「出乎意料呢!」旦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手中黃金長矛向後一劃,面對忒畢琉斯的攻擊竟然不作抵擋。
「噗——」鮮血在天空中鋪灑,在正午的艷陽下渲出一片霓虹波彩。
「呦呼,忒畢琉斯,你似乎忘記了現在是白天呢。」笑瞇瞇的看著忒畢琉斯,旦低頭看了看還戳在胸口的巨大狼爪,四個銳利的尖爪竟然只能刺破旦身上那件破爛的衣服。而旦手中的黃金長矛卻已經穿透了牙的胸膛。
「嗷——」忒畢琉斯怒嗥一聲,全身力量不斷鼓噪,身體膨脹起來又慢慢的縮小,漸漸的一隻高近五米的巨大狼人轉眼縮得和一個普通的人類大小相差無幾。
「終於要認真了?」看著忒畢琉斯此時的模樣,旦輕輕一笑。將長矛從牙的胸膛抽出,向後躍出十幾米,身影一晃,踏著樹葉直飛上天,和天空中的太陽重合一起。「忒畢琉斯,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吧。」
「噗!」牙身子一晃,手中寶劍掉落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口踉蹌了幾下才穩住身子。緩緩抬頭望向天空中刺目的陽光中那個似有似無的身影。
「嗷——」忒畢琉斯再次嗥叫一聲,雙腳蹬地,一下子躍上天空,速度之快就是牙也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白影。
「狂暴魔狼,嘿嘿,今天總算是見識了你的實力。」旦輕輕自語,手中黃金長矛向地面上一擲。「就讓我日鷹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長進。」說著,身形不斷膨脹,背後衣服破碎,兩個巨大的肉團隆起,下身回縮漸漸的化作一隻巨大的金色巨鷹。
「哥!」啊咪捂著臉跑了過來,淚水從指間不斷流出。
「別過來!」牙勉強張口說道。
「哥!」啊咪全然不顧,還是哭喊著向牙跑來。
「滾!」牙暴喝一聲,帶動傷勢忍不住再噴一口血出來。
「噗通!」啊咪跌坐在地上,雙眼中的淚水早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哥,嗚嗚嗚,哥,我,我不過去。哥,嗚嗚……」
「我,不會輸的。」牙倔強的道,低頭拾起月影伏麟劍。在牙背後,雪麟浮現。搖晃了一下猙獰的巨頭,來到牙的面前輕輕的蹭了一下牙的肩頭。
「我沒事。」牙淡淡的道,仰頭望向天空。「日鷹,這就是日鷹麼?至高神的神使。」緩緩閉目,調息了一下氣息,隨後猛一提氣,一縱身向著天空躍去。
「吱——」日鷹仰天一聲長鳴,一雙利爪向著撲上來的忒畢琉斯抓去。忒畢琉斯在天空中雙腳猛踏空氣,竟然在空中轉向。
日鷹一下撲空卻突然消失,在忒畢琉斯的正上方另一隻日鷹出現和剛剛的撲擊姿態完全一樣,直向忒畢琉斯撲來。
「彭——」忒畢琉斯雖快卻依舊躲不過日鷹的一下撲擊,被硬生生撞入地面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很好!」牙冷喝一聲月影伏麟劍已經出現在日鷹面前。
「沒想到你還能動。」從日鷹胸膛中突然伸出一隻人手兩指掐住牙的劍尖,巨大的鷹身再次縮小成為一個赤裸的英武男子。「不過太過逞強會死掉的哦。」
「是麼!」牙猛的抽回寶劍,身子向天空縱起。「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墊背!流星冰潮!」
「你瘋了麼,以這樣的身體使用如此霸道的招數?」看到牙出招,旦驚呼一聲。單手探地,手掌一縮,地面上的黃金長矛直向手中飛來。
「呀!」牙暴喝一聲,手中強橫的劍氣直向旦斬來。冰河流星滿天橫濺,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你就這麼想死!」旦目光一瞇,手中黃金長矛猛的向天空刺去。「那我就成全你。」
一道金光帶起一陣不和諧的「呲呲」聲,巨大的冰冷能量在黃金長矛身邊被昇華成氣體為天空增添了一分朦朧的色彩。濃霧中,金光晃動,黃金長矛破開牙那不可一世的強橫劍氣直向牙面前射來。「噹」的一聲和牙手中月影伏麟劍撞在一起。
「哎,這又何必呢。」旦輕輕搖頭。
「哥——」啊咪歇斯底里的尖叫。
「嗷——」重新躍至半空中的忒畢琉斯仰天一聲悲泣。
「這,是……」牙的身子整個向後仰去,金光從他胸膛湧入,破背而出,在心臟處一個巨大的窟窿可以塞進一個拳頭。月影伏麟劍斷為兩節,一些零星的碎屑在空中閃動,如此淒美的光潔。
「你也來找死?」背後一陣殺氣,旦冷冷一笑,回手抓住忒畢琉斯的利爪,雙腳踏住忒畢琉斯的胸口身子向下直墜,如巨鷹俯衝般將忒畢琉斯再次撞入地面。
「地上的生物還是在地面上比較好,不要整天想著往天上蹦。」旦輕輕撩撥了一下頭髮,笑瞇瞇的聳了聳肩膀。
「哥!」此時啊咪才回過神來,慘叫著向牙落地的位置跑去。
忒畢琉斯再次從地下衝出來,塵土樹葉在天空飛濺。突然,它加速了,在那些飛濺的樹葉中朝著旦猛衝出來。
「不自量力。」旦輕蔑一笑,一手背後一手探前。
忒畢琉斯雙爪齊動,在旦面前上下連晃幾下,想引旦發招,可是旦只是輕蔑的看著它,全然不動。忒畢琉斯無奈,只得一爪抓向旦的胸口。
「哼!」旦輕哼了一下。單手向上一抬,格開忒畢琉斯的利爪,身體微躬撞入忒畢琉斯胸前,手臂閃動以快不可視的速度向忒畢琉斯胸口擊打了無數拳將忒畢琉斯轟飛出去。
「嗚,嗚!」忒畢琉斯喘息著從遠處搖晃著站起來,胸口起伏不斷低吼。
「忒畢琉斯!」旦的面色變得陰沉了。「你應該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對手。不要這麼不知死活,我的耐心一向不好。」
「吼!」忒畢琉斯低吼一聲,身形再次向著旦衝了過來。
「很好!」旦雙眉直立,全身上下放射出炫目的光芒。金光閃過,一道人影飛射而出,那是人類所無法想像的速度。
「彭!」一聲悶響,聲音不大卻好像震顫了整個樹林。旦靜靜的側立在地面,右手前伸,五根手指深深的陷入到一個雪白的胸膛中,憑空提著一隻巨大的白色狼人。
忒畢琉斯四肢癱軟,奄奄一息的看著旦,目光中凶光不減,殺氣更盛。
「哦?真不愧是冰麟的分身。」旦輕輕一笑,剛剛那猙獰的面孔彷彿只是一個幻覺。「如果不是我成為神使之後力量又提升了,恐怕也沒有這麼容易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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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凶神封印
「其實你不用這麼激動的,那家活還沒死呢。」旦輕鬆的說道,將忒畢琉斯向旁邊地面一甩,找了片樹葉擦淨手上的鮮血,轉身向著牙跌落的方向走去。
「憑他的生命力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翹掉的。」來到牙的身邊,旦笑瞇瞇的對啊咪說。
「你!」啊咪暴怒的瞪著旦,可是身體卻在發抖。力量的差距使啊咪即便只是待在旦的身邊都覺得一陣陣窒息般的壓制。原來牙一直都是在和這樣的怪物戰鬥。
「怎麼?這麼盯著我看幹嘛?」旦古怪的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子,隨即又有些無賴的一笑。「是不是看到我精壯健美的男性身軀而不可自拔了?不要緊,我並不介意你是夜族的身份。只要你跟著我,我以後都會好好疼你的。」
「你!」啊咪怒斥一聲,回手就想去拿牙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半截殘劍。
「喂喂,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這麼激動吧。」彷彿是沒想到啊咪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旦慌忙的說道,一轉身,一溜煙的跑了。在空中還留著他最後的聲音:「如果改變主意隨時大叫我的名字。」
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的時刻了,天空中皎潔的月光將銀色鋪灑大地。
「哥,你醒了。」啊咪輕呼一聲,聲音中是說不出的驚喜之情。
「啊咪?」牙皺了下眉頭,環目四周,忒畢琉斯變回小狼模樣在一邊一動不動的趴著。
「那個傢伙已經走了。」啊咪輕道。摸了下牙的額頭,稍安心的看著牙冷俊的臉。
「為什麼?」牙緊緊的皺著眉頭。「為什麼他不殺我?」
「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很奇怪。」啊咪猶豫了一下說道。她感覺牙身上突然被籠罩了一層寒氣。那寒氣不但讓她顫抖,還彷彿將兩人隔閡了起來。
「這就是他所說的神的古怪吧。神,哼!」牙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卻是緊緊的攥在一起。敗了,徹底的敗了,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是一種屈辱,牙一生受過的最大屈辱。
「哥!」啊咪在心中擔心的喚了一聲,想要用手再次撫摸牙那俊美的臉龐,卻不知為何就是沒法伸手過去。她的手在顫抖。恐懼?她在害怕牙?是的。那種恐懼是從心底湧起的,那使得啊咪驚恐不以。那不同於往常的冰冷感覺,彷彿是深埋在萬年冰川下面的絕地寒冰覺醒了一般。
月光依舊皎潔,輕輕的透過樹枝照射在牙的身上,直到日出!
「啊咪!」牙緩緩睜開眼睛,胸口的傷很重,即便是他也沒有能力在短短的幾天痊癒。「已經多少天了?」
「十二天了。」啊咪淡淡的道。自從牙受傷,他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十二天了。十二天來,不單是牙,就連看起來傷勢較輕的忒畢琉斯也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
「我們得找一個石洞。乾淨的石洞。」牙突然說道。
「好的。」啊咪點頭,雖然他並不明白牙的意思,不過還是毫不猶豫的照做。
樹林中想要找一個土洞很容易,可是要想找石洞卻非常困難。再說現在幾乎全大陸都在通緝牙,以牙和忒畢琉斯現在的傷勢啊咪不放心把他們獨自留下太長時間,所以又找了幾天都沒有收穫。
「啊咪,你是不是把我當廢人了。」牙緩緩支起身子,胸口草草包紮的傷口頓時流出血來。
「哥,你得好好休息!」啊咪驚叫一聲來到牙的身邊將他緩緩扶趟在草墊上。
「沒用的。」牙淡淡歎息。「我的身體是好不了的。」
「哥,你別這麼說。」啊咪搖頭說道,手捂著嘴,眼淚嘩的流了下來。
「傻丫頭!」牙轉目望向啊咪,目光中似乎不像以往那般陰暗。「我又沒說我會死掉,只是現在的這個身體已經支持不住了。哎,這也許就是他來找我的意思吧。那個至高神神使,旦。」
「哥,你在說什麼啊?」啊咪莫名其妙的問。
「沒什麼。」牙輕輕搖頭。他如今才真正的、完全的相信了旦,甚至於霸豪和呼烈豪所說的事情。神使,夜神的兒子。幾天來,他似乎可以直接從月光中感應到某些訊息,那些如何保住性命的訊息。那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有種神奇卻又是如此自然的異樣感覺。「去找一個乾淨的石洞,不用急著回來看我們,不然我們會死得更快的。最好在今晚日出之前找到。」
「這個……好吧!」啊咪點頭,轉身竄入樹林。
「忒畢琉斯,你的傷怎麼樣?」看著啊咪離開,牙輕聲叫道。
「嗚!」忒畢琉斯低鳴的轉身,胸口一大片已經開始潰爛。
「他還真狠啊,竟然直接將自己的神力打進你的內臟。」牙輕歎一聲。「如果這次你死不了記得來找我。以後就跟著我吧。」
「嗚!」忒畢琉斯又叫了一聲,聲音中似乎有種喜悅之情。
「哈,別高興得太早了,等你死不了的時候再說。」牙竟然輕笑了一下。
「陛下!」一個宮裝女子端立門前翩翩施禮,然後回身輕輕將身後的華麗雙扇門推開。這正是神武帝國聖京的皇宮後宮。
「皇后最近幾天身體好些了麼?」神武大帝九世一邊走入門去一邊輕聲問道。
「皇后娘娘這幾天好些了。幾位公主經常回來陪伴在皇后娘娘身邊,精神好了,東西也能吃些,御醫說用不了月餘就可以康復了。」宮女恭敬的說道。
「那就好。」九世說著,邁進屋子一半的腿又縮了回來。「和皇后說我有急事,晚飯來和她一起吃。」說完急步離去。
「是!」在九世身後,宮女跪拜恭送。
「怎麼回事?」九世來到皇家後庭一處最最隱秘的地方,那裡有兩團金光閃閃的光球。
「好像是主人啟用能量了。」其中一個光球開口說道。
「怎麼會?」九世一驚。「什麼人能夠迫得主人使用能量?」
「這個還不知道,不過也許我們的計劃應該早點實行了。」另一個光球說道。
「不好。」九世搖頭。「最近東聖那老家活是越來越猖狂了。如果不先除掉他,恐怕會成為暗瘡以至後患無窮。」
「你當年不是說他沒有問題的麼?」光球開口問道。
「哎,人心不足。只是不知道他是因為多年的官場生活衍變至今還是從一開始就野心勃勃。不管怎麼說,我必須承認是我看錯了人。」九世歎息一聲。
「你老婆的病怎麼樣?」光球轉移話題問道。
「我剛剛想去看她,就收到你們的消息了。不過問了宮女,說她現在的情況還好,有幾個女兒陪著她,精神和身體都有好轉。御醫說有一個月就會沒事的。」說道這個,九世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
「先向南吧。」另一個光球說道。
「不好,那邊有聖域,我們不好做得太過明顯。」第一個光球說道。
「可是我們總不能一直不動啊。北面有夜族,攻打起來很難。而且土地貧瘠,氣候嚴苛,相對來說南面就要好些。只要控制了南部,就不用再擔心波及山谷了。」那光球爭辯道。
「我也覺得應該向南,不過必須從西南開始逐漸向東。可是西部實在是……哎!」九世歎息。
「還是東聖的原因?」兩個光球同時問道。
「是啊。而且好像最近經常有些陌生人出沒在東聖王府,我懷疑那些人不是洛亞大陸的人。」九世說道。
「不是洛亞大陸上的人?」兩個光球輕呼一聲,同時陷入深思。
「博伊提亞大陸的魔法師!」九世輕聲說道。
「魔法師!那個會借用精靈之力的職業?」光球冷哼。
「不管怎麼說精靈族也是母神芙蓉娜所創造的子民,我們也不好做得太過。」九世歎道。「這也是為什麼至高神羅迦將主人派到洛亞大陸來的原因。我想東聖也是知道了一些才不遠重洋跨越大陸從博伊提亞找來幫手的。」
「喂,這裡有血跡。」樹林中,一組小隊一邊搜索一邊向前行進。
「小心點,聽說那家活恐怖著呢。」隊裡面比較小的一人有些膽怯的說道。
「怕什麼,我們有這麼多人,他們才不過一男一女兩個人而已。」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稍大些的青年叫道。「如果你害怕了就回去。反正你從小就是這副膽小鬼的模樣,也沒有人會說你什麼的。」
「你,我不是膽小鬼!」那年紀小的大聲說道,緊走幾步來到最前面和那個稍大的青年並肩而行。
「我覺得小心點還是有道理的。我們之前看到的屍體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嘛。裡面至少有二十幾個我認識的熟悉面孔。他們都是武力高強的職業獵人,可結果呢?五十多人沒有一個生還的。」隊伍中,一個年紀最長的漢子說道。
「就算他再厲害,和那麼多高手較量過現在也應該傷痕纍纍的。我們只要找到他們定能輕而易舉的收拾掉。」那稍長的青年還是不服氣的叫道。
「哼!」漢子輕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剛出道的年輕獵人大都是這副模樣。只有面對過真正的危機再存活下來,他們才會知道什麼叫做「小心駛得萬年船」。
「好像有客人來了。」牙輕道。看了看天空,月亮正掛在天空中最高處。
晃動了一下身體,忒畢琉斯似乎要起來。
「躺下!」牙低聲喝道。
忒畢琉斯扭頭看了看牙,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趟了回去。
牙的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現在的他是如此容易露出笑容。
「天啊,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造成的。」看到眼前一片樹林的模樣,那隊獵人們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地面上滿是深坑,四周的樹木掛滿了冰霜,只有中間一個小小的圓形地帶沒有被波及。
「冰雪,據說這就是那個幽靈殺神的死亡宣言。不過看這戰鬥的場面,不知道是什麼人能夠逼得那個全大陸都談虎色變的危險傢伙如此狼狽。」年紀最長的那個漢子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場面,沉吟道。
「為什麼能夠看出是幽靈殺神處在下風?」最前面那個最小的青年問道。
「這些等你長大就知道了。」那漢子淡淡一笑,目光從地面上的冰霜移到一片血跡上。「好像我們的目標走不了太遠。而且,雖然原因不同,不過我不得不承認那小子剛剛的猜測對了。他現在確實受了傷,而且很重。」
「有些痕跡很古怪。」那漢子身邊一人沉臉說道。
「確實。看來在我們的目標身邊還有一個同樣,甚至更加不得了的傢伙。不過我們應該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個可以憑一己之力逼得那樣兩個人全無還手之力的傢伙。那強如神魔的存在,如果他還在周圍,如果他想殺我們,易如反掌。」年長的漢子淡淡說道,轉身向一邊走去。「不過既然對方想取我們的命那麼容易,那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去考慮什麼了。因為結果都是一樣,還不如就按照原定計劃去行事。刀口填血,我們獵人過的就是這種追殺或被追殺的活計。」
其他人對望了一眼,微微點頭,也都紛紛跟了上去。
「大家好!」在那些獵人還沒有出現在牙的視線之中時,牙搶先開口問道。
「你好!」年長的漢子排眾而出。「你比想像中的來的有禮貌。」
「那在你心中我應該是以什麼方式和你們打招呼的呢?」牙覺得有些好笑的問道。
「打招呼?我們從來不認為你會打招呼。也許你毫不留情的衝過來或者在我們都沒有看到你身影的時候帶走幾條人命才是我們可以理解的問候方式。」漢子輕笑出聲。
「是麼,也許是因為我受了很重的傷影響了行動的原因吧。」牙輕道。
「你真的受了重傷?」漢子問道,聲音輕快,好像是朋友之間在開玩笑打趣一般。
「是啊。重到我幾乎動彈不了。」牙又道,絲毫沒有猶豫。
那漢子一皺眉,和身後的幾人打了個眼色。他們搞不清楚牙是真的不要命了還是故意引誘他們過去。當然,所有人都不懷疑牙受傷了的事實,不然以幽靈殺神的凶名現在恐怕已經出來殺人了。問題就在於牙的傷究竟重到什麼程度。
「你這麼直接的告訴我難道就不怕我們突然衝過去要了你的命麼?」那漢子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
「不怕。」牙的回答依舊是那麼快,彷彿完全不用思考。
「為什麼?」那漢子臉色沉了下來。
「因為憑你們還殺不了我。」牙略帶嘲笑的說道。「之前也曾經遇到過像你們這樣的一個隊伍,人數上也許比你們少了些,大概有五十人左右。」
「那些人是你殺的?」雖然早就知道答案,不過那漢子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是!」牙的回答令所有人為之一驚。「那些人是啊咪殺的。就是那個和我在一起的身價一萬魯克的女孩。我根本就沒有出手。」
「什麼!」所有人一驚。他們開始在心中盤算牙說的話有幾層可信。如果牙說的是真的,那麼那個潛伏起來的小姑娘很可能成為他們最大的阻礙。當然也可能是牙傷勢很重,無法再戰鬥,所以故意恫嚇他們。
「一個女孩真的會有那麼厲害麼?」漢子沉聲說道,大步向前穿過樹林走向牙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厲害不厲害和我沒關係。我只是想說連她都對付不了的你們,即便是我只有一口氣,也足夠殺掉你們了。」牙冷冷的說。
「那我就讓你剩不下那口氣。」那漢子沉聲說道。雖然全身不住的顫抖,不過他還是強逼著自己向前走,因為他知道現在他已經不能回頭了,不然這趟行動就徹底失敗了。一揮手招呼身後的人跟上,一隊人緩緩穿過樹叢,來到一棵樹幹很是粗壯卻沒有幾片樹葉的古怪大樹前面,看著在樹下躺著的一人一狼兩個身影,顯然都受了很重的傷。
「那女孩呢?」漢子問道。
「讓我想想,好像出去了。」牙淡淡說道。
「哼,裝神弄鬼,故弄玄虛。看你的模樣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讓我來送你一程!」那個一路叫嚷著的稍年長的青年暴喝一聲,掄起背後大斧向著牙衝了過去。牙的身價高達九十萬魯克,斬下他的頭可以拿到四十五萬魯克,這個價錢足夠一個人揮霍十輩子了。
「人為財死!」漢子看著那個青年的背影微微歎息,其他有經驗的人也都和那漢子一樣歎息了一聲,但是目光卻緊緊的盯著牙。要想對付牙,他們最關心的就是牙的傷勢,而如今有一個不要命的人幫著他們去測試一下,這是他們再希望不過的事情了。
「你是第一個麼?」牙淡淡的看著衝過來的青年,伸手在旁邊取一片樹葉含在掌中。
「哥,我才離開一會你就交了這麼多新朋友啊。」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道身影直射到那名青年的身邊。一手抓住那青年握斧的手腕,腳下一踢那青年支地的腿,那青年失去平衡向前撲去,在空中打橫飛起,另一隻纖手出現抓住那青年的腰帶,猛的向旁邊一丟,撞折一棵大樹。
「你怎麼又回來這麼早,就不能讓我活動一下麼。」牙輕輕的說,手一鬆,樹葉隨風飄走。
「我不是擅自跑回來的。你讓我找的東西我找到了,所以趕回來向你報告的啊。」啊咪歡蹦亂跳的來到牙面前,調皮的道。
「這樣啊。」牙微微欠身,啊咪馬上過來扶住他。「我還沒成廢物。」牙有些無奈的朝啊咪搖了搖頭,卻看到啊咪只是嘻嘻一笑。轉頭望向對面的獵人們。「今晚我不殺你們。你們走吧。」
「什麼?」眾獵人臉色都是一變。
「開什麼玩笑。看看你自己,還有資格說那些話麼?你能殺得了什麼人?」一人叫道。
「就是。只不過是多了一個小丫頭而已,就算功夫不錯也不能保護他周全。」另一人附和。
人們紛紛喧嘩起來,不過卻沒有一人真正向牙這邊衝來的。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為首的那名漢子身上。
「幽靈殺神何時變得如此仁慈了?」那漢子問道,緩步向前走去。
「大概半個月之前。」牙開玩笑般淡淡的道,手中再次含住一片樹葉。「不死的機會只有一次,選擇吧。」
「你的傷真的可以支撐你出招麼?」那漢子問道,突然一縱身向著牙衝了過來。
一道寒光,牙手中的樹葉上覆蓋了一層薄冰好像刀片一樣向著那漢子咽喉飛來。
「好快!」那漢子心中暗呼不妙,急速向旁邊躍去。樹葉劃著肩頭飛過將一個觀望中來不及躲閃的人脖子切開。
「你的命很好。」牙盯著那個漢子說道。
那漢子從地上站起來,深深的看了牙幾眼,捂著肩頭上的傷口,緩緩站起。「我們走!」
「可是……」有人不服的問道。眼看錢就在眼前,那可是九十萬魯克啊。
「閉嘴。我們走!」漢子暴喝道。「如果誰不怕死的可以自己留下。」說完轉身大步離開了。
「哥,真的放他們走麼?」啊咪有些古怪的看著牙。憑牙以前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的。
「那傢伙說我殺性太重。所以,在戰勝他之前我會盡量減少殺人的,算是敗給他的交代。」牙緩緩閉上雙眼,一邊說嘴唇一邊顫抖。
「哥!」啊咪聲音微微顫抖。
「沒什麼。」牙輕輕起身,掙脫啊咪的攙扶立住身體。「我還有機會,如果我們都是神使的話我還有機會。」
「對,哥,你一定可以打贏那個人的。」啊咪口中這樣說,但其實她並不希望牙再和旦交手。面對那樣恐怖的人即便是一向對牙有著絕對信心的她也不由得動搖了。那是連在聖域大發神威的忒畢琉斯都被輕易擊敗的對手,至高神的神使啊。
「我們走吧。」牙輕輕的道,緩步向前走去。
「嗯,就在那邊不遠處有一個小石林。」啊咪說著,回頭想要去攙扶忒畢琉斯,卻看到忒畢琉斯和牙同樣倔強的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
「高傲,是多麼累人啊!」啊咪心中苦歎。看著世界上最最親的人在獨自忍受著痛苦自己卻一點也幫不上忙,那種感覺是如此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行出五千米左右,前面果然出現了一片不大的石林。在石林的中間幾塊岩石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小石洞,顯然是啊咪找不到石洞索性自己弄一個。
牙最先鑽了進去,在啊咪要進去的時候卻被牙趕了出來。
「你們在外面守著。」牙輕輕的道。
「是。」啊咪擔心的望了牙一眼,轉身跟著忒畢琉斯走了出來守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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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獠牙兄弟
「呼,這裡的空氣還挺不錯的。」左右看看,石洞四壁是六塊巨大的石頭,上面則是三塊板石相互堆疊而成。岩石與岩石之間有不少細小的縫隙,月光從上面投射進來,形成幾道光柱圍攏在牙身體四周。
「你覺得怎麼樣?」牙輕輕的問道。
「還死不了。」一個明顯有些吃力的聲音響起,卻只有牙一個人能夠聽到。
「哈,心臟都被貫穿了還死不了?」牙又道。
「被貫穿的是您的心臟。」那個聲音回道,顯得比剛剛好了一些,多了幾分生機。
「我本來就沒有心臟,何來貫穿。」牙輕哼一下。
「您是本體。我只是付出生命力來支撐您療傷而已。」那個聲音恭敬的說。
「別您、您的,聽起來有些彆扭。」牙仰頭看著上面的岩石裂縫。「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我想你也清楚了吧。」
「是。」那聲音輕道,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和你說些事情。」牙輕輕說道。「我還從來沒有想過我也會有和別人說故事的時候。」
「神使大人。」
「聽我說!」牙打斷那個聲音。「我的一生,嗯,現在我多大了?」牙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好像還不到十六歲。就算十六歲吧。最先的七年多的時間裡生活在平靜的小村樁中。不會有人圍繞在我周圍,我也不需要那樣。那時心中想的只是有口東西吃就一切都好了。村子裡面的人都討厭我,因為我從來都不笑,不說話,甚至不願意和人待在一起。唯一可以忍受我的只有那個養育我的爺爺。有些時候我也會突然間有那麼一霎那的想法思索為什麼我對自己的爺爺都那麼冷淡。嘿嘿,現在想來可能有三點原因吧。第一,我本是那個沒有心智的木偶,根本就不知道感情是什麼。第二,我的心被至高神那老不死的封印了。第三,也許是因為我的肉體依托是一個人狼族的身軀,所以對於人類有種天生的反感。」
說到這裡,牙忍不住輕輕摸了一下胸口的黑色石頭。「我幾歲的時候來的,我把它藏了起來。嗯,已經記不清了,也記不清是因為什麼原因了。小孩子嘛,可能就是因為害怕別人搶走之類的原因吧。」說著,牙忍不住自嘲的輕笑了一下,帶動胸口的傷引來一陣輕咳。
「哥在裡面不會有事吧。」啊咪在石洞外面皺著眉頭問道。牙說話的聲音很小,啊咪根本聽不清楚,不過那一陣急速的咳嗽還是聽得真切的。
「嗚!」忒畢琉斯低吟了一聲,將腦袋吃力的轉動了一下,放到啊咪的腿上。
「你是在叫我安心麼?」看著忒畢琉斯,啊咪深呼吸了幾下,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之後,整個村莊都毀了,沒有了。那是一隊馬賊做的。嗯,雖然最後好像是我殺掉了那些馬賊,憑借的就是你們人狼族的半狼化。嘿嘿,其實應該說是你殺了那些人也許更準確一些。」牙平復了躁動不定的胸口,繼續說道。「我不算是人狼族,至少不是一個完整的。同時也不是一個完整的神使。原來直到最後證明的只是我什麼都不是而已。」
「不,您既是完整的人狼族,更是完完全全的夜神神使。」那聲音忍不住叫道。
「是嘛!」牙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不管怎麼說,我終於走出了那個村莊。」
「這恐怕就是天意吧。」那聲音輕道。
「天意麼?也許。被獵魔人當成野獸追捕,又被埃摩帶回西部。在那裡遇到天人,在沙漠中學習武力,在角鬥場瞭解生死搏殺,在囚室看盡血腥和殘酷,幾次的徘徊在生死之間。雖然只有數個月的時間,但卻超呼那時的我所能想像的最豐富多彩的生活,是我生命的真正開始,直到最終,狂血毀滅,天鷲劫難。」牙微微搖頭。「直到現在我仍然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不敢相信那樣的狂血就輕易的消失在了大陸上。不過其實在西部發生的事情我又瞭解多少呢?那裡根本就不是我戰鬥的世界。在那裡戰鬥的是別人,埃摩、天人、菲索、天野等等!當然,也許還有她,尤莉亞。」
「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那聲音響起。
「是啊,她確實很美。當時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才多大?十二歲?好像是的。只有十二歲的她就是那麼的迷人,那是我第一次在心中知道去關心一個人。」牙歎息一聲。
「那……」
「你想問麥莎?」牙接道。
「是的。」那聲音恭敬的道。
「麥莎啊?嗯,她,是一個神秘的女孩,至今我仍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總是弄傷自己。她外表堅強,不過在那堅強下面卻藏著很深的悲傷,也許她自己認為那是仇恨。」牙本想聳一下肩頭,卻發現身體並不像想像般靈活。
「您是因為憐憫她?」那聲音又問,透出一絲難以置信的感覺。
「憐憫?你在說什麼啊!」牙突然大笑了起來,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笑,聲音之大就連石洞外面的啊咪也可以聽得清楚,自然,沒等他笑完就被咳聲阻止了。
「神使您!」那聲音擔心的問道。
「不礙的。」牙喘息著說道。「憐憫?我直到今日仍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再說當時的我如何能夠看清那些啊,那都是我現在回憶起來才發現的。」
「那神使當時為何對她不同,還曾經捨命相救?」那聲音又問。
「你問我?」牙微一愕然。「當時根本就不是我控制的身體,而是身體自動衝到她面前擋住了那隻畜生的攻擊。本來我還以為是你做的。」
「不,天啊,我如何敢以傷害神使的身體去營救別人?」那聲音顫抖著道。
「哦,那就算了。那就當作是她的另一個迷吧。」牙輕輕搖頭。「之後是六年時間的沉睡,六年毫無知覺的沉睡。再次醒來,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身體中某些原本以為是本能的東西不見了,月亮也並不像從前那般總是照耀著我,除非在危及時刻。」
「那是因為兒子已經長大了,母親不能任性的只為自己的溺愛而毀了孩子的一生。一個真正堅強的男子漢才是夜神真正想要看到的神使吧。」那聲音說著,越來越小。「我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娘娘腔?」
「你也知道啊?」牙古怪的道。
「這……」
「後面的生活雖豐富卻並不多彩。血光、血光、還是血光。跟著她四處去走,可最終還是被逼得落到如今的地步。老天就是這樣弄人。」牙說著,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胸口。「見到呼烈豪的時候你有感應吧。」
「神使!」
「好啦,不用解釋。」牙道。「那時我可以感覺到你突然隔絕聯繫躲藏了起來,我想是因為害怕相見時的那種思念吧。」
那聲音不語,一時間整個石洞裡寂靜得有些怕人。
「想見他麼?」牙突然問道。
「什麼?」那聲音驚呼一聲,彷彿在牙耳邊響了一聲炸雷,使得牙忍不住一陣皺眉。
「啊,對不起,神使大人。」那聲音發現自己的失禮,誠惶誠恐的說道。
「沒關係。」牙嘴角微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雖然他最近笑容多了,不過真正發自內心的歡笑依舊惜墨如金,最多也只是像現在這樣淺淺一下。
「噗!」牙猛的伸手抓入胸膛,鮮血隨著指尖滴落染紅了衣襟。
「神使大人!」那聲音驚叫一聲。
「喊什麼,我又不是自殺。」牙冷冷呵斥。天空中,明月再次輪轉,由皎潔變成紫紅,再由紫紅變成最後的純白卻散發著銀色的光澤的怪異顏色。
古怪的月光在天空中凝聚一束,向著石洞穿射過來,透過石壁進入洞內,將牙整個包圍了起來。
「哥!天,天啊!」石洞外面看著天空中月相奇景的啊咪忍不住驚呼一聲。
「嗷!」忒畢琉斯輕叫一聲,一甩頭將啊咪頂飛出老遠,一轉身撞碎擋在洞口的巨石鑽入石洞中。
「哥!」啊咪驚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可當她想要衝入石洞的時候裡面已經被巨大的潔白光芒包圍,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進入分毫。
「這,這應該是月光,所以哥應該不會有事的。嗯,對,這是夜神救治兒子的方法,對,就是這樣的。」啊咪在石洞外面踱步徘徊,不停的對自己說著這些,企圖堅定自己的信心,可是卻發現這樣做的作用並不大,因為她還是心焦如焚,坐立不安。
光芒在兩小時之後,太陽升起的時候消失了。啊咪不由分說衝了進去,卻一下子愣在那裡不能動彈。
牙和進洞時一樣安坐在石洞中間,原本在胸口上的傷已經完全消失了,黑石頭和精魂寶玉都安然的掛在上面。身上一件雪白的英武白衫整潔飄逸。頭髮還是那麼雪白卻明顯短了不少,只有寸許長短蓬亂的散在頭上。雙目雪一般光亮,全身上下散發著一陣陣炫目的銀光。
在牙的旁邊,忒畢琉斯懶洋洋的趴在地上。腦袋輕輕的磨蹭了牙的腰幾下,舒服的枕在牙的腿上。胸口上的傷口不再腐爛了,雖然依舊沒有痊癒不過加以時日定能養好。
在牙的對面一個和牙同樣雪白頭髮身材修長的陌生男子恭敬的跪在牙的身前,身上是一套簡潔的白色勁裝。這人的面容並不像牙般清冷英俊,而是略現粗狂有種狂野的感覺。身體肌肉膨脹,和牙比起來明顯要壯實不少。
「這,這個是……」啊咪冷靜了好一會才指著那陌生的男子顫聲問道。
「他就是我肉體的依托,呼烈豪的兒子,霸豪的孫子,我的兄弟。嗯,我叫牙,你比我早出生不到一個月,那你就叫獠吧。獠牙便是我們兄弟,狼最犀利的武器。」牙淡淡的道。
「啊?」啊咪一時間還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謝神使大人賜命。」獠恭敬的說道,卻並不提兄弟之事。在他看來和夜神神使稱兄道弟,這本身就是對夜神的一種極度褻瀆。
「復興人狼族。也許這本來應該是我的責任,我今天把他交給你,你可願意?」牙輕輕說著,將脖子上的精魂寶玉取下來放在膝前。
「神使大人的命令,獠萬死不辭!」獠磕頭說道。
「月影伏麟劍,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我一直無法真正使用它了。因為我身上有神印,所以以雪麟的等級根本就不配和我人劍合一。不如就交給你吧。哎,本來我應該把這兩個東西一起給你的,只可惜現在只剩下一個了。」牙取過斷裂成兩段的月影伏麟劍,將兩片劍身對在一起,把精魂寶玉輕輕按在上面,一陣銀光四射。
等銀光消失之後,在牙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通體銀亮,劍身筆直,長一米,寬五公分,中間兩條細長血槽,後端把手為一狼頭,兩端護手成張開的巨口,好像整個劍身是從那狼口中吐出的一般。一隻巨狼出現在牙的背後,那是這把新劍的劍靈,竟然和忒畢琉斯有幾分相像,只是雙目為閃閃的紅色,凶暴可怖。
「這是一把全新的劍,就叫,狼魂劍吧。以後它就代替精魂寶玉成為人狼族王的象徵。同時,我賜予你勇士之名,獠豪。」說著牙將狼魂劍遞給獠。
「謝神使。」獠豪雙手抬過頭頂,恭敬的接過狼魂劍。
「如今你就是狼王了,肩上的責任很重。你不會怪我不負責任吧。」牙輕輕的問道,對於獠豪,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那種感情是別人無法體會的。那高過兄弟親情,因為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曾經靈魂融為一體。
「能為神使效力是我的榮幸。」獠豪恭敬的說,語氣中卻帶著一絲顫抖,那是感動,因為他也體會到了牙,這個一向冷酷的人對自己的真摯感情。
「哎。你們,走吧。」牙看著獠豪許久,又轉目看了看啊咪,突然說道。
「什麼?」啊咪驚呼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剛說什麼?什麼你們?你在說什麼啊?」
「啊咪,你跟著獠豪去到族人那裡吧。他沒有沾染人類的氣息,身上還保有人狼族的天性和本能,所以應該很容易找到的,再說還有忒畢琉斯跟著。」牙輕道,別過頭去不願看啊咪的眼睛。
「哥,你,你在說什麼啊?」啊咪全身顫抖,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哥,你,你不要我了麼?你不要啊咪了麼?是不是啊咪什麼地方做錯了?」啊咪哭喊著爬到牙的面前。
「小丫頭,你腦袋都在想什麼啊。」牙無奈的摟住啊咪的頭,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我只是還有些事情要去做,有你們跟著不方便,所以想讓獠豪帶你們去人狼族的族區。」
「不,哥。啊咪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了,啊咪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啊咪還在不停的抹著眼淚。
「聽話。」牙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哥,我……」啊咪緩緩垂下頭。
「等哥辦完了事情再去找你。」牙語氣微微緩和。
「真的?」啊咪驚喜的抬頭。
「嗯。」牙點頭應了一聲,轉頭向獠豪。「你們現在就走吧,這裡距離人狼族的族區應該很遠,你們快些動身,越快到達人狼族的族區越好。」
「是!」獠豪說完,起身來到啊咪身邊。
「這麼快?」啊咪驚呼一聲。看了看牙,又看了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還多的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獠豪,心中酸楚卻也無奈,只得戀戀不捨的深望了牙一眼轉身走出了石洞。
「你也去吧。好好養傷,等全好了再來找我。」輕拍了一下忒畢琉斯枕在自己腿上的腦袋,牙輕輕說道。
忒畢琉斯搖晃了一下腦袋,看著牙好一會,似乎明白了牙為什麼趕走眾人的原因,疾走兩步竄出石洞追上獠豪和啊咪兩人。
「呼!」牙長出一口氣,身子一晃,嘴角滲出血來。肉體的依托被強制脫離,對於他這個本來只有神印寄居的靈魂體來說傷害是不可想像的,好在有月神幫助,幫他重新塑造了一個身體。不過這個身體非常不穩定,不單是隨時可能崩潰,還有吸收附近所有帶夜神能量的生物的生命能力以補己用的本能。所以牙必須將啊咪他們趕走。
「我,現在終於是我了吧。」牙緩緩起身走出石洞,又不免輕輕托起胸口的黑色石頭有些感歎的道:「至高神啊,真不知道你究竟是用什麼方法封印了我的心,竟然要我冒著神滅的危險重塑了身體還是擺脫不了。」
「那裡是不是有人?」就在牙走出石洞不久,十幾條黑影出現在牙附近的樹林中,其中一人對身邊人問道。
「那個白乎乎的什麼傢伙,怎麼身上放光?」其他人也道。
「好像有客人,沒想到這麼快。」牙冷笑一下,一轉身緩步向著那十幾條黑影走來。「很微弱,不過我還是可以感覺到那能量。看看我是不是能夠不殺掉你們?」
「什麼人,站住!」黑影竄射出來,原來是十幾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
「冥教就是教你們這麼和人打招呼的麼?」牙冷冷說道,伸手在四周撫過,頓時那十幾個人癱倒在地上,其中有六七個竟然死了。
「果然控制不好。」看著死掉的幾人,牙淡淡的說,搖晃了一下身體,發覺比剛剛協調了很多。「雖然少了點,不過在這大白天的時候,有總比沒有好。」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幾個還活著的人驚恐問道。
「現在這個時候,這裡應該只有我一個人有資格提問題。」牙輕道,隨後那提問的人便嚥了氣。
「你,你想要幹什麼?」看到牙的目光望來,一個人忍不住又問道。不過馬上眼皮一翻,也嚥了氣。
「同樣的錯誤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牙輕道。見到其他人都是一個勁的點頭,滿意的輕哼了一聲。
「你們是出來執行什麼任務的?」牙問道。
「我們奉教主的命令出來尋找天鷹的蹤跡,聖教有東西落在他的手上。」一個人回道。
「很好,那麼,有線索了麼?」聽到那人的話牙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又問。
「有了個大體的方向,不過並不知道具體地點。」又一人回道。
「說說你們冥教的人都在什麼地方?」牙又問。
「總壇就在這附近。因為教主要對付天鷹,所以這次幾乎把所有的教眾都召集了起來。」一直沒說話的一人急不可耐的說道,還同時將總壇的地址和進入的方法告訴了牙,好像很怕牙因為他什麼也沒說而殺掉他一樣。
「謝謝你們,拜!」牙輕道,不見有什麼動作,那些人就通通失去了生命。
「雖然我不想在沒有戰勝那家活之前胡亂殺人,不過仇還是要報的。殭屍族,身為背叛者的你們一起的一起都應該從世界上被抹殺。你們不配成為夜神的子民。」牙面露煞氣,緩步走入樹林,腳步比起先前從石洞中走出的時候堅實了很多。
「我們好像被整個冥教通緝了。」路上一行六人三男三女悠閒的漫步。
「那又怎麼樣?」舒拉無所謂的說道。她在最前面一蹦一跳的走著,時不時回頭跑來和威廉說說悄悄話或者把珍拉到一邊去小聲嘀咕,遠遠的對鷹指手畫腳一番。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這個超齡兒童弄好。」鷹有些頭痛的向威廉問道。
「這個……至少要找到一個能夠安靜、而且保證安全地方。整個儀式的世間很長,中間不能有人打擾,不然會有生命危險。」威廉也是無奈的搖頭。
「看來得先處理了冥教的事情才可以了。」亞當說道。
「是啊。我看這次冥教教主一定會親自出手的。」威廉輕笑一下,彷彿完全不把那冥教教主放在眼中。
「對手可並不好對付啊。」桑倪有些擔心的說道。「能夠在神殿如此大的勢力下還將冥教創立並發展到今日的規模,可見其教主必有真材實料。」
「的確,那個教主的本事還是可以的。不過冥教之所以有今天的規模可並不是那個什麼教主一個人的功勞,其中絕大部分來源於殭屍族的勢力和屍王的實力。可是早在我離教之前就已經得知屍王不在洛亞大陸上,你說我現在還在乎他一個冥教麼?」威廉自信一笑。
「屍王不在,那麼暗族的其他族人怎麼樣呢?」鷹皺了一下眉頭。神殿打壓最重的就是狂族,其他夜族雖然也都在大陸上銷聲匿跡,不過那都只是表面現象,是為了避免和神殿正面衝突,事實上暗族和遺族都有很多的族人在世界各地。
「暗族的人,高手應該都跟著屍王走了。聽說這次屍王是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離開的,當然要帶走最好的人了。留下的人數應該不多,而且高手也很有限,所以不用擔心。」威廉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好大一個門牌!」舒拉突然叫道。身後眾人跟來觀看,果然,在樹林中有一個巨大的門牌,上面書寫著:聖教聖地。
「我讀書少,這上面是不是寫著『請君入甕』這四個字啊?」鷹笑著說道。旁邊威廉和亞當相視一望,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既然人家請我們,那我們還客氣什麼。」亞當豪氣沖天,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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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拜訪冥教
「早!嗯,雖然已經出月亮了。」鬼蜮森森,穿過一排排乾枯的樹林,牙來到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宮殿式建築門前,朝著門口的人打招呼卻完全沒有得到回應。
「雖然我並不喜歡這種方法,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牙自語喃喃,一路而上,屍橫遍野。「心中好壓抑。」
「什麼人?」大殿門口,十位身著紅袍之人出現在牙面前擋住去路,沉聲喝道。
「你們是冥教的十大紅袍長老?」看著眼前十人,牙輕聲問道。他只是聽說冥教中有十位法力很高的巫師,身著華麗的紅袍,被人們驚恐的稱呼為冥教十大紅袍長老,但是卻從來沒有親眼目睹過。
「嘿嘿,算你小子識相。」一人奸笑答話,聲音囂張至極。「現在正值聖教重大時期,老子又是昨天才當上的紅袍長老心情正好,就不殺你了。給老子滾!」
「哦!」牙冷哼一聲,緩緩抬眼逐一望過面前十人。天空中的月色再次變成詭異的閃爍著銀光的純白色,那是其他人所不曾見過的光景。「有沒有人告訴你們我現在是夜族的剋星?」
「剋星?在午夜來冥教總壇和我們冥教叫囂,好不狂妄!」斗長老向前邁出一步,在他身後列、在、前三位長老也紛紛站出。可其他六位新近才得到提升的紅袍長老卻無動於衷,一副唯剛剛說話狂妄那人馬首是瞻的模樣。
「六位此舉是何意思?」列長老沉聲問道。回目望去,綠光在近乎枯槁的雙眸中不斷閃爍跳耀。
「列長老,您老人家可是老子輩長老,教中大員,聖教棟樑。我們這些新近才破格提升上來的新人還有很多不足之處需要和你們學習,不如就趁此機會煩勞四位長老給我們做一個示範,也好讓我們這些後背能夠盡快追趕上前輩們的步伐,以後更好的為我聖教、為教主大人效力。」剛剛氣焰囂張的那人陰沉著聲音說道。
「好!就讓老夫看看你們這些小東西是不是真的能夠跟上我們這些老頭子的腿腳!」前長老回頭深深望了一眼說話那人,狠聲應了一句。老樹般的手掌輕搖,掌心中一股濃厚的魔氣凝聚成球,一個噬魂黑球懸浮掌中。
「這就是巫術麼?感覺和那個所謂的魔法有幾分相近。」牙心中暗討,身形不易察覺的輕輕晃動,在月光下漸漸模糊了起來。
「好個老東西,魔氣竟然如此之強。」明白前長老這麼快就在掌心凝聚起噬魂這種高級巫術就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可面對如此強橫的力量再狂妄之人也不得不心中暗自佩服一聲。
「你們很有空,那就慢慢聊!」就在十位長老新老交替、勾心鬥角的時候,牙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而他的身影更是已經來到了十位長老身前不足一米處。
「好快!」十位紅袍長老同時驚呼一聲。在牙出聲之前他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即便是他們內部不合擾亂的心智也不至如此。來不及多想,十人同時動作。面對已經近身的敵人,身體薄弱的巫師為了自保誰都再不能猶豫。
「竟然還能動?」看到十人亮出架勢準備戰鬥,牙微微驚愕。外面那些看守只是在牙身邊經過就已經一個個氣絕身亡了,沒想到這十個紅袍長老還能如此活蹦亂跳的反擊。
「不好,他能吸收我們的生命力,不要靠近。」列長老驚呼一聲,急速向後退去。其他九人聽了都是一驚,不過腳下並沒有拖沓,向四周散去和牙拉開距離。
「拉開距離是不是要依靠速度來做的。」牙雙目微微低垂,寒氣從他身上冒了出來。「你們命不好,眼不好,選擇了殭屍族。冥教上下,統統得死。」
「這就是冥教聖地了麼?怎麼一個人影也沒有?」亞當走在最前面,身邊跟著桑倪。
「不知道。不過事情有些蹊蹺。」鷹輕輕的說,將珍從舒拉的懷裡搶過來,為此還惹來舒拉朝他一陣擠眉弄眼做手勢的抱怨。
「不單單是沒有護衛,四周沒有一絲生氣。太平靜了,這不合理。」威廉沉聲說道,把幾乎要衝過去找鷹揮拳踢腿的舒拉拉進懷裡,結果自己挨了舒拉幾下粉拳,忍不住一陣皺眉。「通常這裡都會有很多人看守的。就算是為了等我們幾個而設下的陷阱也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這太古怪了,簡直就好像是被掃蕩過一樣。」
「看來有人先我們一步來到。冥教的人緣還真是不好,有那麼多對頭找他麻煩。」走在最前面的亞當突然停住腳步。
「屍體?」其他人跟上,看到前面一個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身黑色斗篷的人。
「死了麼?」桑倪皺起眉頭。「怎麼看不出有一點傷口,甚至不像是經過戰鬥的樣子。」
「不只這一個。」珍顫聲說道。那個屍體彷彿只是一個線頭,扯住這個線頭拉出來的是緊跟其後的數不清的屍體。那些屍體東倒西歪的佈滿通向遠處一座山崖的青磚路面,彷彿這是通向閻羅寶殿的黃泉路。
「看來果然有人比我們快啊。」威廉低聲說道。語氣輕鬆,面色卻不善。
「會是誰呢?」亞當也陷入了深思。
「沒有傷口?這些人都沒有傷口。他們是自然死亡。」舒拉跑出去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最後小兔子一樣跳到威廉面前拉著威廉的衣服獻寶一樣的撒嬌。
「沒有傷口?」鷹捂著額頭沉思。「什麼事情能讓冥教上下這麼多人自然死亡呢。」
「沒有傷口不證明是自然死亡。」亞當搖頭說道。
「的確,他們是生命力流失殆盡而亡的。」威廉先是褒獎一般的輕輕摸著舒拉的頭,弄得舒拉貓咪般舒服的瞇起眼睛靠近威廉懷裡,才朝著亞當點頭說道。
「吸血族?」珍驚呼一聲。
「不會。遺族雖然可以吸取生命力,但是並不是這種形式,而且脖頸上也會有牙印留下。」桑倪搖頭。
「不管怎麼說,我們上去就明白了。」鷹仰頭望向遠處的那個山崖。
「的確。不管再怎麼瞎猜也沒有用。看了便一切都清楚了。」亞當也贊同道。
「那我們就走吧。只是不知道對手是敵是友,也不知道對手能力的實質,所以我想還是我們幾個男人先過去看看的好。」威廉比較穩重,思考的也最多。
「確實。」鷹和亞當二人對望一眼,點頭說道。
「你剛剛說什麼來的?今天你心情好,所以不想殺我。」牙抓著氣焰囂張的那個紅袍長老的胳臂淡淡的道,而那個長老此時已經全身癱軟在地上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怪物,怪物!」列長老驚惶失措的向著神殿中退去。剛才還是十個紅袍長老,才不過十幾分鐘就已經再次只剩下他們斗、列、在、前四位老牌紅袍長老了。
「你們四個往哪裡去啊?」牙輕輕的問道,身影在空中飄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影。「沒想到只是一個冥教就擁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竟然讓我的身體完成了將近三成。」
「你,你究竟是什麼怪物?」斗長老因為極度的驚恐而尖叫了起來。
「你們這些背叛了至高神又背叛了夜神的畜生還不配知道。」牙目光冷寒,殺氣在身上湧現。
「我們什麼時候背叛過……」在長老想要辯解,卻被牙打斷了。
「身為人類卻拋棄了信仰那創造自己的至高神,這就是背叛了至高神。身為殭屍族建立的教派,竟然不信仰創造出他們的夜神卻只顧著討好冥神,這就是對夜神的背叛。跟隨在那個拋棄了兄弟,遺棄了夜神的卑賤民族身後,你們都該死。」說話間,牙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在長老和前長老面前,一手一個將他倆抓住。
「不,不要!」兩人同時驚呼一聲,全身魔氣湧動,手上巫術凝聚,可是還沒等他們攻擊牙就已經巫術破散,全身癱軟倒地了。
「什麼人?竟然敢在我聖教喧嘩?」在在、前兩位長老倒地之後,一個全身盔甲,胸口上掛著一個骷髏頭標記的男子走了出來。
「殭屍族?」看到突然出現的人,牙目光微瞇,沉聲吟道。
「眼力不錯。」那盔甲人顯然有些吃驚,冷笑一聲說道。
「哼,除了殭屍族那些醜陋腐化的東西哪會有生物願意將自己整個身體全都包裹在厚重的盔甲之下。」牙冷道,緩步向前走去。
「你!」那盔甲人怒喝一聲,兩道紅光從金屬臉譜上的眼睛中透出,直射牙的雙眼。面對如此凶光牙只是淡淡相對,毫無反應。
「使者,骷髏使者救我們啊。」斗、列兩位長老急速向著那盔甲人退去。
「你是使者?」牙輕聲問道。
「不錯。我就是聖教三大護教使者之一的骷髏使者。」那盔甲人沉聲說道。「現在知道怕也已經晚了。侮辱我族,你必須得死。」
「殭屍族算個什麼東西!」牙輕蔑的道。「什麼護教使者,不過是和神殿學的而已。神殿三大護教神使我已經見識過了,今天來看看你這個冥教的護教使者也好。」
「你見過神殿三大護教神使?」骷髏使者聲音微揚,目光上下不停的在牙身上打量著。「你就是那個大陸上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幽靈殺神,帶人直闖聖域最終又安然離開的和人狼族有關係的那個小子?」
「不全對。」牙緩緩向前。「我不只和人狼族有關,我主要是和夜神安達麗亞有些關係。」
「放肆!夜神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可以隨便叫的。」一聲悶喝,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大殿後面走出來,那是一個身穿盔甲的巨漢,在胸口處有一個巨大的牛頭徽章。「讓老子巨牛使者來看看你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哦,沒想到殭屍族竟然也會有人關心夜神。我還以為你們只是恭陰迪亞澀穆的走狗呢。」牙譏笑的說道,面對暴喝著衝過來的巨牛使者看都不看一眼。
「大膽!竟然敢直呼冥神大人的名字,簡直找死!」先前的骷髏使者也同時朝著牙衝了過來。
「三個使者還差你一個,不如你也一起出來得了。」牙轉頭望向一邊佈滿痛苦人面的陰魂柱,說道。
「那我陰魂使者就成全你。」在柱子後面走出一個身材修長的盔甲人,胸口處戴著一個鬼魂徽章。
「去死!」巨牛使者最先出手,也最先來到牙的面前。他人高馬大,來到牙近前不由分說一拳轟出,強大的拳勁透過牙的身體轟入地面。
「你就這麼點能耐?」牙輕蔑說道,真身脫離三位使者來到正在找機會溜走的斗、列兩位長老身後,一手一個抓住二人。看著二人絕望的目光和漸漸變小的淒慘叫聲,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牙雖然冷酷,但是並不變態。他可以一劍砍掉一萬個人的腦袋心跳都不亂一下,卻無法對著一個不能反抗的人砍上兩刀還不將那人殺死。
「你究竟是什麼人?」看到斗、列兩位長老的慘狀三位使者都是一驚。他們當然知道牙正在吸那兩人的生命力,不過卻看不出牙用的是什麼方法。
「什麼人?復仇者?這個稱呼也許並不適合我。嚴格說來,就算是個執法者吧。」牙輕輕說道,將已經絕了生機的斗、列兩位長老的手鬆開。「哎,真不喜歡這種執法的感覺,有一種抑鬱在胸的憋悶感覺。」
「執法者?你是神殿的人?」巨牛使者忍不住叫道。
「我要是神殿的人為什麼還要衝上神殿去殺人?」牙淡淡的道,緩步向著三位使者的方向走去。
「可是除了神殿還有什麼所謂的『執法者』會來找我們冥教的麻煩?」骷髏使者說道,和其他三位使者一同向後退去。在沒有弄清楚牙究竟用什麼犯法吸收人的生命力之前,他們也不敢貿然進攻。
「很多啊。比如,夜神。」牙淡淡的道。「你們對夜族的同胞都做過些什麼還記得麼?」
「你果然和人狼族脫不了關係。哼,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人狼族一族才是夜神的子民。不要以為和人狼族牽扯上就可以冒用夜神的名字四處招搖。」陰魂使者叫道。「我感覺身上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的消失,看來既便不被接觸他也可以吸收我們的生命力。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殺了他一了百了。」
「好!」旁邊兩位使者也已經察覺了生命力的流失,來不及多想和陰魂使者一同向牙衝來。
「就當作這是安達麗亞給你們的懲罰好了。」牙再次歎了口氣,身子一晃,首先找上了速度最慢的巨牛使者。
「不好,他抓到我了。」巨牛使者發覺全身的生命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被牙掠奪,驚慌的大叫一聲,胳膊猛的一甩,企圖將牙甩飛出去。卻發現牙已經不再抓著他手臂而是繞到了他的背後。
「一起上。」其他兩個使者同時衝來。
「你們別過來!」牙突然喝道。
「你是白癡麼?」骷髏使者和陰魂使者對望一眼,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同時歷喝一聲,各自出招向牙擊來。
「教主?是你吧!」牙突然說道,身影在空中一飄,放開巨牛使者,出現在骷髏使者和陰魂使者的中間,一手一個抓住二人的胳臂。
「怎麼越來越快?」骷髏使者和陰魂使者同時心驚。牙最開始出現的時候動作只不過比巨牛使者快上半籌,遠不及骷髏使者和陰魂使者。在吸收了四位長老之後速度已經超過骷髏使者,甚至比起陰魂使者也要稍快一點。可是此時,牙的速度竟然快到二人根本就無法反應的程度,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了。
「四成。」牙輕道,鬆開雙手躲過二位使者的反擊向後躍出老遠。「還差一點點。今天不是滿月,可惜啊。」
「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在大殿的高台上,冥教的教主現身出來。
「牙。」牙淡淡的道,再次向著喘息不停的三位使者走去。
「還不給我回來,三個沒用的東西。」教主低聲喝道。
「是!」三人同時應道,緊盯著牙以防他有任何舉動,小心翼翼的向後退去。
「一切早已注定。」牙輕輕搖頭。身影在空中飄忽了幾下衝到三位使者面前。
「你以為你真的是殺不死的麼?」教主暴喝一聲,一拳擊來,拳風在空中凝集成一個黑糊糊的氣團。
「腐朽的氣息只適合暗藏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看著那黑黑的氣團,牙輕哼一聲,身影在空中化作三條越過黑氣向著三位使者衝去。
「好詭異的小子。」教主暴喝一聲,再次擊出一拳。可拳風沒等凝集便被一道陰雷轟上,爆裂飛散。
「什麼人?」教主向後退出幾步,剛剛那陰雷的力量大得出奇。
「我只是來看熱鬧的。」威廉輕輕一笑,在大殿的門口出現。
「人家不是叫我們不要出來嘛,你幹嘛還要管這閒事。」亞當笑呵呵的說道。走到一邊的柱子上看著上面那些表情淒慘的人頭,不禁撇了撇嘴。「真是惡趣十足。」
「小鬼,你的速度怎麼這麼慢了?」鷹輕輕的問道,看著牙的胸口和腰帶,不禁眉毛一跳。「精魂寶玉和月影伏麟劍呢?」
「那些等下再說。」牙輕道,身影已經在距離教主不遠處合而為一。身後是三位使者的屍體,表情無一不是驚恐交加。
「你喜歡上這種殺人方式了?」鷹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會有人喜歡這種殺人方式麼?」牙不滿的說道。
「你在吸收我的生命力?」威廉突然沉聲問道。
「是你距離我太近了。」牙無奈的說。「這就好像是我的一種本能,如心跳一般。我可以盡量控制降低對外界的影響,卻無法中止,直到充足之後。」
「充足?」鷹深深的凝望著牙,身子突然一陣,驚呼一聲。「你不會是已經……」
「我想你大概猜對了。」牙輕輕說道,緩步向教主靠近。
「忍、天鷹、亞當!好,很好。」教主緩步向後移動。「都在這裡就好。看你們能不能從這裡逃出去。」在椅子背上一處突起一按,大殿四周頓時湧出無數身穿盔甲的殭屍族。
「威廉,你的生命力還在流失麼?」鷹回頭問道。
「是的,而且越來越快。」威廉皺著眉頭說道。
「為什麼我沒有感覺?」鷹奇怪的說道。
「好像對我也沒有影響。」亞當也道。
「和夜族有關的人最好不要靠近我。」牙突然叫道,身形躍入空中,一瞬間無數條身影在天空中出現。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暫時離開這裡。」鷹聳了下肩頭。
「確實,現在這小子對這裡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敵。」威廉也道,然後不等亞當說話已經一閃身出了大殿。
「怎麼樣?」看到三人回來,桑倪開口問道。
「有個朋友在裡面,有什麼事一會出來再談。」亞當笑呵呵的說道。
「朋友?」三女都是一愣。
「出來你們就知道了。」鷹輕道。
「是這個方向吧。沒想到那個小子跑得還挺快的。」一道金光在樹林中穿過,所過之處竟然連風都沒帶起一點。
「出來了。」大概三個小時之後,太陽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一個雪白的修長身影從山崖的方向緩步向著六人走來。
「是他!」三女看到牙都是一驚。
「好像和剛剛不同了。」看著牙的身體,鷹輕輕說道。
「確實,沒有剛剛流失生命力的感覺了。」威廉閉上眼睛仔細體會查看了一下身體後緩緩說道。
「已經沒事了?」鷹問道。
「大概已經完成八成了,已經沒有吸收夜族生命力的跡象了。」牙看著雙手,淡淡的道。
「你身上的感覺好像不同了。」深深的凝視著牙,桑倪突然問道。
「身體不同了,自然感覺就不同了。」牙只是輕瞥了桑倪一眼便轉向鷹。「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以你現在的身體?」鷹皺了一下眉頭。
「不可以麼?」牙微微垂頭,雙手張開,緩步向鷹走去,一副隨時可能動手的架勢。
「這麼急?看來你們都是天生好勇鬥狠的人啊!」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在場七人同時一驚。這裡都是大陸上響噹噹的超級高手,可是在那聲音響起之前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誰?」鷹沉聲說道,手握上金炎落鳳刀的刀柄。牙輕輕向後飄出十幾米,警惕的望著聲音響起之處。
「一劍天鷹?嗯,早就聽說過你了,今日看來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出色。」一個被金光包圍在其中的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千年前的金徽鬥神!」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金影,牙沉聲說道。
「什麼!」其他人都是大驚失色。
「一千年以前的老古董?」舒拉皺著眉頭嘟著嘴說道。一雙大眼睛盯著眼前的金光一眨不眨,良久,哀歎一聲。「完全看不到。真是的,雖然一千歲是老了點,不過也不用這樣見不得人吧。」
「小姑娘,話太多可不好哦!」金光漸漸斂去,裡面露出一個英俊的男子面孔。金色的長髮披至背心,光潔的臉頰,金色的眼睛,高挑的身材,即便是鷹這樣優秀的人才相比之下也黯然失色。
「哇喔,好帥!」看著面前的人,舒拉不禁輕呼一聲。
「本來並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份,卻沒想到竟然被人一眼認了出來。也是,你在聖域見過其他幾個老家活吧。」那金徽看著牙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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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圍戰金徽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隨便插手聖域以外的事情可是違背了當年的誓言啊。」牙冷冷的道。千年前金徽的實力他在聖域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即便是他全盛時期也絕不是對手,更何況以他現在不完全的身體。
「人不大,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聽到「誓言」二字,那金徽明顯臉色一變。「我本來只想拿走精魂寶玉再去找狂族算帳,看來現在必須要除掉你們所有人才行了。」
「找狂族?又在盤算著什麼陰謀詭計麼?」牙冷哼一聲,腳下微微移動。
「憑我的實力區區狂族還不放在眼裡。」那金徽輕蔑的說道。
「在聖域裡我也遇到一個和你同樣了不起的千年前金徽呢。他一身黑色戰甲十分英武的出場,撿起陽炎的金背馱巨牙向人狼族中的霸豪挑戰,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可惜啊,結果被打吐了血。」牙揶揄的說道。
那金徽目光向四周望去,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牙說的話。「聽說魔狼忒畢琉斯跟你在一起,怎麼不見它?」
「魔狼?」桑倪身子一顫依進亞樣懷中驚呼一聲。在她身邊,鷹、舒拉、威廉同時面色劇震,將目光投向牙。
「你早知道它不在這裡,不然你又怎麼敢跑出來叫囂。在聖域時三個金徽聯手連它一根毛髮都碰不到就被擊潰了呢。」牙輕蔑哼一聲。
「你似乎很瞭解我。」那金徽瞇起眼睛輕輕一笑,目光中金光閃動,殺機湧現。「忒畢琉斯不在,你們今天通通都得死。」
「想殺我們?容易得很!」鷹哼笑一聲,手中金炎落鳳刀隨著一聲脆響在月光下閃出光影。「千年後的第一個金徽我已經領教過了。可惜結果太令我失望了。現在就讓我看看千年前的所謂真正的金徽鬥神的實力吧。」
「你的武力很強,如果是銀徽時候的我一定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再強畢竟只停留在銀徽的等級。知道銀徽和金徽相差在哪裡麼?差別在於一個是人類,一個是神的戰士。」聲音在空中雲般飄過,燦爛的金光已經不知在何時佈滿了天空,幾乎將夜色中那輪彎月的光芒蓋過。
「看來看去還是動手我們最在行!」亞當豪情大笑,全身氣勁鼓噪,衣發無風自動。
「媽!」珍依進桑倪的懷中。
「沒事的,我們到一邊去。打打殺殺始終是男人們的事情。」桑倪輕道,將珍拉向一邊,目光卻擔心的望著對面看似孤立無援陷落圍擊,實則佔據優勢氣勢凌人的金徽鬥神。對於曾經是聖女的桑倪來說,金徽鬥神所代表的意義絕對是不同凡響的,那和陽炎那個不算完整的不同。金徽鬥神的強悍一直是支撐著神殿對抗所有夜族的根本力量。
「女人不可以打架的麼?我偏不信!」舒拉尖叫一聲,一縱身從威廉的懷中竄出,在月光下泛起一身美麗的紫色波紋,兩隻巨大的黑色翅膀在脊背展開,輕輕一揚,向天空中翱翔而起。
「一千年沒踏出聖域,沒想到如今的大陸上竟然什麼都有啊。」金徽從容一笑,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了。就是像鷹和牙這樣以速度見長眼力高明的人也無法跟上他移動的速度。
「好快!」鷹凝眉叫道,身子向天空中躍起,企圖居高臨下搜索出那金徽的行跡。
「對付這種高手不是想圍攻就能做到的。」威廉皺起眉頭,手中陰雷在掌心「辟啪」的響卻無法丟出。
「的確,不過事情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糟糕。」亞當淡淡一笑。「燕,讓他們看看你的本事。」
「是!」憑空出現一個女聲,隨後空氣一陣扭曲,光線發生不規則的折射。
「光異能力者?」那金徽眉頭一皺,天空中金光消散,身形出現在剛剛消失的地方。「沒想到竟然還能遇到這種異能力者。」
「俯鷹殺!」看到目標出現,沒有時間多費口舌,鷹直接攻了下來。另一邊,威廉手中的陰雷也扔了出來。
「這是陰雷?竟然有如此詭異的陰雷!」看到威廉手中的紫黑光芒,那金徽略微吃驚。雙眉一挑,目光橫立,厲聲喝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不過不要妄想倚靠這些旁門左道就可以和我對抗!」
金光閃爍不停,陰雷只能轟擊在地面上留下兩個焦黑的深坑而已。
「躲得不錯!」威廉冷笑一聲,手中陰雷急速凝集,如狂風暴雨一般瘋狂向著那金徽投擲了出去。天空中幾道紅光閃動,轟然而下,彷彿是威廉的滅世陰雷的紅色版本。原來是舒拉在天空中發飆的結果。
「閉關將近千年,再次出來沒想到竟然可以遇到如此多的高手。好,很好,非常好。這樣才不枉我親自出手。」金徽冷笑一聲,雙手向天空張開,一個巨大的金幕出現在他頭上擋住漫天的紅雷。身影如影,捉摸不定,在紫色陰雷中間穿梭不停。
「絞鷹殺!」一擊不中馬上再出一擊,鷹的身影由空中落下,向著金徽直衝了過去。
「不錯的氣勢!」金徽心頭冷笑,剛要揚手震碎這滿天的劍氣,突然心頭一顫,背後一寒。急速轉身,一道淡淡的身影從他的眼角劃過。
面對如此機警的金徽,牙無功而反。不過只是這片刻的失神已經使那金徽失去了擊破鷹這招絞鷹殺的絕好時機。
「可惡!」那金徽心頭不爽的怒罵一聲,雙手張開,金色勁氣破體而出硬接了鷹一招。強悍的護體金光將劍氣衝散。
「這就是金徽的真正實力麼?果然不同凡響!」亞當大笑一聲,已經一拳擊向那金徽。那金徽向後閃身躲過亞當直拳,還沒等再退出幾步,手臂血管一股,「噗」的一下爆裂開來。
「這是……」那金徽用極度震驚的眼神看著亞當,連身後急速襲來的舒拉都沒有時間顧忌。「氣壓異能力者?」
「哦?不錯。一眼便能看出我的異能力的除了鷹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亞當嘿嘿奸笑,露出一個恐怖的嘴臉。「怎麼樣?被自己的血壓撐爆血管的感覺不好吧。」
金徽垂目看著亞當,舒拉的攻擊已經來到了背心。四道紅色陰雷在空中化為一道,好像是一條血紅的巨蟒蜿蜒而來,兇猛暴烈。
「呀!」金徽暴喝一聲回手隔擋那紅色陰雷,身形同時向後急退而出,因為一道更加粗大的紫黑色陰雷正從側面擊來。
「落鷹!」鷹的聲音從空中飄來,而身影的速度遠在聲音之上。
「好快!」自從失去先機到現在連續受到攻擊,那金徽根本就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心中抑鬱難當,眉頭緊皺。雙手在身前交叉,一團金光出現在手掌上再次硬接了鷹一招撲擊,隨後奮力向空中躍起閃過牙飛躍而上的一爪寒光。
「沖日!」鷹如影隨形,根本就不給金徽反應的時間。
「找死!」金徽怒道。正要徒手去抓金炎落鳳刀的金亮刀身,一隻巨大的全身佈滿金色火焰的鳳凰突然仰天而起向著那金徽胸口爪來。
「好極!」金徽怒極反笑,雙手向下撐住天空,憑空借力直穿上天。
「想跑?」舒拉冷笑一聲,雙翼展開向著天空飛起,紅色雷光早在舒拉身影飛起之前就已經沖天而上。
「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鷹暴喝一聲。剛剛和那金徽近距離的接觸,他已經感受到發自那金徽身上強大到不敢想像的能量。那是醞釀千年,金徽真正的力量。
「放心好了!」腳下踏著一朵黑雲,威廉漂浮在空中,手中滅世陰雷不斷凝結卻不發出。強橫的能量不斷的鼓噪,一陣陣「辟啪」聲亂響,隨便一條脫控而飛的電光掠過旁邊一棵樹木,在樹木上留下一道細小的裂痕,裂痕上面微微翻起青光,紫色的火焰突地冒起將整個樹木包圍。火焰不停也不蔓延,甚至連煙都沒有一絲,只是顧自的燃燒著直到其中的樹木慢慢的枯萎。
「陰火?」看著那燃燒的樹木,金徽面色凝重。陰火其寒無比,可以燃燒生命力,是絕對沾不得的東西。
「瞬殺!」就在那金徽被威廉手中的陰火吸引注意的時候,鷹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糟!」他心中暗呼,不過已經來不及了,鷹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身邊,帶著那金光四射的金炎落鳳刀。
「噗!」鮮血濺出老遠,鷹的身影直衝向地面一頭砸進樹葉中。
「不愧是一劍天鷹,好快的劍!」金徽捂著左肋輕道,鮮血隨著指間不停流出。突然身子一轉,另一隻手覆蓋上一層金光硬生生抓住背後一條血紅的閃電。「小老鼠也想趁機偷米麼?」
「讓我看看你的神力是不是可以破解陰火!」威廉冷道,巨大的紫黑色閃電向著金徽直射過來,速度之快令人無法看清。
「果然都是不得了的人物。」眼角餘光發現身邊左右兩側各有一條人影,正是牙和亞當在伺機出手。「你們就這麼想瞻仰神力?今天就讓你們這些平庸的生命好好看看吧,我這個千年前最強的金徽鬥神的十成功力!」
暴喝聲彷彿是以光速傳播出來的,那金徽全身金光四射彷彿在這黑夜中點起了一顆小太陽一般。
「陽光普照!」
「不好!」鷹從地上踉蹌的站起來,感受到那磅礡的艷陽之力忍不住驚呼一聲,胸口一陣翻騰,噴出一口血。「這就是金徽的實力麼?那接受過至高神祝福的,超越了人類的鬥神的實力。」
金光向四周擴散,聲音彷彿被空氣凝結又被金光吞沒。世界寂靜無聲,只有那燦爛無比的美麗金光在天空中閃動,在目光中膨脹,在心靈最深處爆發著絢麗又無比狂放的殺氣。
「能夠讓我使出這招,你們足以為此感到自豪了。」金光過後,那金徽矗立在地面。四周原來的景物已經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合常理的清麗草原。鳥語花香,溪水潺潺,這真的就是剛剛那個鬼蜮森森的冥教聖地麼?
「真是個滿嚇人的招數。」牙搖晃了一下身子從遠處的草地中緩緩站起。看看天空,月亮還是詭異的白色,可是自己的身體卻有些不穩定的顫動了起來。
「精魂寶玉在哪?」那金徽緩步向著牙走來,對肋下還在流血的傷口看也不看一下。
「你要那東西有什麼用,你不是霸豪的對手。」牙譏諷的說。
「紫紅映月的時候也許他很強。不過白天就未必了。」那金徽笑瞇瞇的說道。「滿月可以壓制我們聖鬥士的力量,同樣的,正午的陽光也可以壓制你們夜族的力量。條件是公平的,就看你如何去用。好了,現在告訴我精魂寶玉在哪裡?」
「你就這麼想要人家人狼族的東西麼?」亞當突然從草叢中穿射而出,雙拳仰起向著金徽胸口擊來。
「不知死活!」金徽目光一凝,殺機湧現,仰頭向著亞當的雙手抓來。突然,身子一頓,心頭警兆頓生。勉強停住抓出的手臂,奮力向空中躍起。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天空中憑空出現一道寒光。
「又是那個看不見影子的女人。」金徽心頭暗恨。「不單是看不到人影,怎麼連氣息都沒有。就算是光異能力者也太不合理了。」
「撲殺!」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語氣即便是金徽也不由得心頭一顫。可惜還沒等他有所行動,身子向前一挺,一把利劍由脊背刺入直透過胸口而出。
「天鷹!」看著天空中的血光和飛躍而去的金色背影,那金徽緊咬牙根。
「不愧是金徽,竟然中了我鷹狙劍三大殺招中的兩招還能站著。」鷹踏著青草轉過身來,手中金炎落鳳刀上火焰燃起將上面的血跡焚淨。
「卡!」天空中一道靂閃紫紅色的巨雷直劈而下。
「混蛋,你們這些低賤的生命,通通去死!」金徽仰天一聲怒吼,雙手合併,一道光影匯成一把寶劍的形狀。「斬陽!」
一道金色的光影沖天而起,和天空中那紫色的光影轟然在一起。金徽一招發完縱身躍起。「我就是太姑息你們了,竟然讓你們連續攻擊個不停。現在,我要你們通通品嚐一下被人追擊的恐懼。」
一條人影分做五條,五道金光從五個方向向著五人分別攻去。
「噹!」鷹只覺眼前金光一閃,來不及思索回劍隔擋,一股巨力由雙臂傳來,以鷹只能仍然被狠狠的撞飛了出去。
「噗!」亞當眉頭一皺,向後急退出五十幾米,脊背一條巨大的口子鮮血崩裂而下,頃刻間染紅了衣服。
「好快!」牙急速向後飄逸,可是金光比牙的速度還要快上一倍不止,轉眼間已經追到了牙的身邊。牙只感到一道寒氣撲面而來,銳利的鋒芒帶著死亡的光環。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牙狠聲低喝,雙手成掌,指甲如刀,向後一個半轉身閃過金光一擊直刺剛要反擊卻發現腹部一涼,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湧來,整個人便被撞飛了出去。
威廉和舒拉剛剛合力釋放了一道巨大的陰雷,沒想到卻被那金徽硬生生劈碎了。兩人用力過猛,來不及回力,兩道金光已經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不好!」威廉心中暗驚,看著舒拉嬌喘徐徐的模樣,心中一痛,長身擋在舒拉身前。兩道金光射來,直取威廉胸膛。
威廉再強畢竟只是一個人類巫師而已,身體的強度遠不及鷹和亞當他們,如果挨上這兩劍是必死無疑的。
「我的生命雖然漫長卻也了然無味。不過幸好能夠在最後的這段時光中與她相伴。得到她,也算我威廉不枉此生了。」威廉心中如斯想到,緩緩閉上雙目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
「噗——」兩把寶劍刺入胸膛,鮮血在空氣中飛舞,好像是美麗的精靈染紅了雪白的月光。
「不——」威廉悲鳴一聲,悲痛欲絕。眼睜睜看著面前那個嬌媚的身影擋住了那兩把殺氣放射的利劍。
「威廉!」兩把利劍從胸膛抽出,舒拉向後仰躺跌入威廉的懷中。
「不要,不要離開我。」威廉驚恐的說道。他一生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驚惶失措。
「傻瓜,我哪那麼容易死。」舒拉慘笑一聲,臉色蒼白得怕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五條金光擊中四人。不過金光沒有停留下來的意思,在空中一閃追擊而至。
「冰原草長!」牙硬在空中止住身軀,暴喝一聲,寒氣外洩封住腹部傷口,雙手併攏向著地面戳去。大地以一點為中心變成白色,可惜還沒等那些冰錐飛射而起,金光已經再次來到了牙的面前。
「精魂寶玉在哪?」金光中傳來一聲古怪的聲音,那不像是剛剛那個金徽的聲音,那是一個更加陰沉,更加嘶啞的怪異聲音。
「怎麼可能這麼快!」鷹驚呼一聲,手中金炎落鳳刀在空中斬出,無數劍氣縱橫而出卻根本無法擊中對手,甚至連牽制一下對方的行動都不能。
「噹!」又是一聲脆響,鷹雙手一麻,虎口劇痛。金炎落鳳刀脫手,人被狠狠的撞入地面砸出一個黝黑的深坑。
亞當雙手擋在胸前,身體四周奔湧起強悍的氣勁。空氣變得粘稠起來,一舉一動都會帶起一陣異樣的波紋。
金光在亞當背後出現又突然一閃不見。飄忽幾下再次出現在亞當面前卻又再次急速後退而去。
「什麼人?」如同牙剛剛聽到的聲音一般,一個陰冷低沉的聲音問道。
「去死!」一個女聲從那金光的左邊傳來。那金光急速右側,可是沒幾步身子突然一頓,一道寒光閃過帶起幾點血光。
「怎麼可能!」那金光難以置信的捂著手臂,鮮紅的鮮血不斷從金光閃閃的手臂上流出,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即便是光異能力者也不能做到這樣的。」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光異能力者了?」冰冷的女聲再次響起,又是一道寒光,金光的身上再次多出一條傷口。
「你到底是什麼人?」金光手中寶劍揮開,向身體四周無差別狂斬開去。
就在這時,亞當已經攻了上來。他雙手抓向金光雙臂,單足點地,在金光回劍隔擋之前收回雙手彈踢而出,手掌在空中朝那金光虛空而指,突地緊握。「有血液就躲不過我的能力。」
「噗——」彷彿是有一枚小型炸彈在身體中爆炸了開來,那金光的胸膛一股,一潑血濺了出去。隨後金光緩緩黯淡,最終消失無蹤。
「你們通通都該死!」威廉狂叫一聲,看著兩道金光再次衝來,再看看羼弱的依偎在自己懷中的愛妻,胸膛火起,雙眼赤紅。「縱橫千萬里,夜幕降臨,跨屋脊,碎星宇,裂天地,炎爆玉虛。百世陰雷!」
百世陰雷是米休斯研發的,威廉只不過是在米休斯使用的時候看過一次而已。不過以威廉之能只是看過一次已經足夠他使用出來了。
米休斯的百世陰雷只是用普通的陰雷引發的,而威廉的百世陰雷可是用滅世陰雷引發的,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天空中一陣轟然,詭異的光芒在遮天避月的烏雲中爬行,簡直就是世界末日的降臨。紫黑色的閃電在雲層中龍飛而上,轟鳴聲中彷彿可以隱隱聽見雷神的怒吼和咆哮。
「天父地母只知淫亂,風猖獗,海癡狂,山暴力,林狂野。世界萬物中無所不在的血腥,呼喚自地府深處,最深處的亡靈,渲染,腐蝕,盡情的殺戮吧,就像這大地就是地火下面的漆黑煉獄一般!出現吧,來自黑暗的阿修羅王!」滅世陰雷不斷從天空中劈閃而下牽制了那兩條金光靠近的速度,使得威廉有機會使用出更加瘋狂的招數。
「天啊,他瘋了!」桑倪和珍遠遠的看著已經失去理智的威廉,驚呼出聲。天空中那不斷轟然而下的滅世陰雷就已經足夠令人恐懼的了,沒想到威廉還要召喚出那冥府的生物。阿修羅王?那是何等樣的生命?比起當年米休斯召喚出來的修羅強了不知道多少個等級。
「走!」亞當出現在桑倪和珍的身邊,將二女往懷裡一摟,轉身就走。
「可是鷹他……」珍擔心的哭道。
「沒事的,他一定死不了。」亞當肅然說道。
「嗯!」珍點頭,可是臉上還是難掩的擔心神色。
「彭!」破土而出,鷹從地下一躍而起。看了一眼威廉腳下凝聚起來的巨大魔法陣,又看了看遠去的亞當三人,一俯身也跟著走了,連金炎落鳳刀都沒來得及揀。
「切∼又讓你跑了!」看著遠去的鷹等人,牙心頭狠道。身形突然在空中一晃,險險閃過因為威廉龐大的魔法能量而有些走神的金光的攻擊,急速向後飛退而去。地面上無數冰錐此時才飛射出來。雖然沒有在戰鬥中起到作用,不過卻也牽制了那金光使其無法再追擊牙。
「混蛋!」四道金光在空中凝結同身後漸漸斂去,那金徽再次出現,面色凝重的看著威廉腳下的巨大魔法陣,那裡正在不斷向外宣洩出龐大的能量。
「吼——」一聲咆哮,一隻巨大的手從地面下伸出來,強大的力量宣洩成疾風,所過之處花謝草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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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驚蟄起伏
「千年前的金徽有多少力量讓我看看吧。讓我看看至高神賦予你的神力是不是能夠對付這來自冥府地獄中最深處的阿修羅王?」威廉仰天狂笑,聲音中的癡狂與他平日裡的溫文爾雅大相逕庭。
狂笑過後,抱起舒拉,看著正企圖慢慢爬上地面的阿修羅王,奸邪一笑。「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了,趁他還沒有爬到地面上來的時候把他送回冥府地獄,不然的話整個人間界恐怕也沒有人能夠收服得了他。」說完又是仰天一陣狂笑,腳下黑雲飄起,轉身向著遠方飄逸而去。「看看你是不是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來追殺我們麼?」
「瘋子!」那金徽怒喝一聲,看著威廉縱容逃去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他現在不設法阻擋眼前這個阿修羅王從地獄中爬出來,大陸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金炎落鳳刀!」那金徽口中輕喝,樹林中金光亮起,火光四射,金炎落鳳刀劃出一條金線直朝他手中飛來。
「老夥計,雖然你已經重新認主了,不過為了避免一場浩劫,我們今天只有再次並肩作戰了。」握著手中精光閃閃的長劍,那金徽面色凝重。
金炎落鳳刀發出一陣轟鳴,一隻纖細的金炎鳳凰從刀中現身,裊裊落在那金徽肩頭,仰天一聲鳴叫,竟然透出難以名狀的歡快。
「不管你是什麼冥府地獄的阿修羅王,這裡是人間界,你這地下的生命快給我滾回地下去。」金徽暴喝一聲憑空躍起,手中光劍閃爍出炫目的光芒,一隻巨大得不可想像的金色鳳凰帶著濃濃的火焰浮現在金徽的背後。
「吼——」魔法陣中傳出一聲巨吼,彷彿是下面的阿修羅王感受到了地面上強大的力量而發出的怒吼。一隻覆蓋著鱗片的巨大的手臂只露出一個小臂,此時正張開黑色的爪子虛空一陣胡亂的揮舞。
「呼,太陽,要出來了。」牙一邊在樹林中穿行一邊不停的流著汗水。衣服早已經濕透了,一路行來地面上留下一條水跡,好在有陽光暴曬很快便蒸發了。
「噗通!」牙倒在旁邊一處樹蔭中喘息不停。蒼白的肌膚上翻起一陣不和諧的殷紅。
「消耗過多麼?」牙喃喃自語,很快身下就潤濕了一大片樹葉。「呼∼好熱。呼,呼∼」
在樹蔭下面待了整整一天,牙的身體幾乎被蒸乾了。他奄奄一息的等待著月光的降臨,沒有獠豪在體內幫助調節,再加上身體本身就不完全,牙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機。
「換體、構體果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牙努力的翻了個身,仰躺過來,看著頭頂上的茂密樹蔭,陽光都幾乎投射不過來,何況是夜晚的月色。
牙深吸了一口氣,奮力的向月光下移動。每次移動都帶起全身的劇痛,即便是牙也不由得眉頭緊皺一臉痛苦的表情。
生命力並不是那麼純淨的能量,尤其是冥教那些正日浸泡在巫術中的鬼祟巫師們,更何況牙還吸收了數百殭屍族人。體內的能量因為不純淨而不斷的撞擊,在夜晚的時候有那詭異的雪白月光加以控制、淨化,可是到了白天一切失去了控制,反噬現象便顯現了出來。
「真是遭罪。」牙自嘲一聲,好容易爬到了月光下便再也不願動彈了。「又不是我願意吸收那些東西的。」牙心中有些無奈的歎息。
月光再次變得雪白,攏成一束直照在牙的身上。在牙的身上浮現出許多細小的白色顆粒,好像氣泡一樣向空氣中四散。漸漸的,牙身上的痛楚消失了,他闔上雙目憨憨入睡。
「噗——」那金徽噴了一口血出去,全身上下大小傷口數之不盡。「沒想到只是半截手臂就這麼難對付。」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那金徽微微搖頭。「還好趕得及,如果拖到入夜後果不堪設想。」
地面上魔法陣消失不見,一個巨大的黝黑深坑彷彿直接延續到地心一般。
「威廉,你沒事吧。天啊,怎麼少了這麼多血。」舒拉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反倒是威廉此時緊閉雙目昏迷不醒。阿修羅王,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召喚來的怪物。就算是威廉想要召喚那東西不付出點代價也是不行的。而他的代價就是身體一半的血液。
「我,沒事!」威廉艱難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舒拉梨花帶雨的嬌俏小臉,不禁慘笑了一下。
「傻威廉,傻威廉。要是你死了以後我怎麼辦!」舒拉氣惱的叫道,想要在威廉身上錘幾下,小拳頭在空中揮了幾揮又輕輕的放在威廉蒼白的臉龐。面對如此羼弱不堪的愛人,舒拉如何下得去手。
「鷹,你沒事吧!」珍一邊給鷹包紮傷口一邊關心的問道。
「切,你老爸我傷得比那小子重多了。」亞當被桑倪包得像個粽子,不禁不滿的叫道。
「啊,爸。媽不是都給您包紮好了麼!」珍紅著臉撒嬌道。
「哼!」亞當佯裝生氣的別過頭去不理她。
「不知道舒拉和威廉怎麼樣了?」桑倪先是看著這父女二人輕笑了一下,隨即眉頭微皺,有些擔心的說道。
「忍師的名頭不是叫著玩的,單看最後那兩個強大的巫術就知道了。我想就算敵不過,要跑還是不難的。無論什麼原因身為神殿的金徽都不能放任那阿修羅王來到人間界。」鷹沉吟說道。
「的確。」亞當點頭。「你說那小子呢?」
「牙?」鷹問。
「他有些古怪,身體很不穩定,好像裝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一樣。你說他能不能逃得了。」亞當嘿笑一聲。
「他連重新構造身體這種逆天之事都能成功還有什麼能殺死他?」鷹聳肩一笑,好像世界上只有這一點是永遠不用擔心的。
「那個孩子!嗯,他到底是什麼人啊?」珍忍不住問道。她雖然聽亞當和鷹講過在西部天鷲城的事情,不過從兩次相遇來看,她覺得牙絕對不只是亞當和鷹所說的狂血的一個小角鬥士、天人的徒弟那麼簡單而已。
「他是一個神奇的人。」鷹淺笑一下,看到桑倪瞪過來的目光,脖子一縮。桑倪幾次問他他都沒說實話,此時如果珍一問他就如實交代,那以後可有得罪受了。畢竟桑倪可是岳母大人啊!
「呼,西部啊!」亞當淡淡歎息一下,望了一眼談笑的三人,悄悄起身走出山洞。
「燕,你沒事吧!」亞當輕聲問道。
「老爺,我沒事。」一個女聲在空中輕輕應道。
「折滑異能力雖然很強,不過還不足以對付像今天遇到的那個金徽那樣級別的對手。你幾次貿然進攻太危險了,如果不是他弄錯了你的異能力屬性,恐怕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記住以後待在夫人和小姐身邊就好了,除非我叫你,否則不要參與這種我和鷹都應付不了的戰鬥。」亞當用從來沒有過的嚴正語氣說道。
「是,老爺!」一個女子出現在亞當的面前,俯身跪倒。在朝向地面的雙眼中滿含著感動的淚水。
「傻丫頭!」亞當輕瞥了燕一眼,長長歎了口氣。仰頭望向天空,一朵輕薄的雲彩擋在月亮前面,投射過來的隱隱光芒彷彿在天空中幻做一張美麗的面龐。
「已經七年多了。」桑倪來到亞當的身邊。「是在想她吧。」
「我……」亞當似乎想要辯解。
「別說不是!」桑倪皺眉截斷亞當的話。「你不是那種會在我面前說謊的男人,對麼?」
「我是不是很過分,明明有你在身邊了還想著別的女人。」亞當歎息道。
「她已經不在了,我還沒小氣到連一個死人都容不下的地步。」桑倪輕輕搖頭。「再說她替我在你身邊陪伴了八年,最後又為了你而捨棄了生命。這樣的好女人你應該記住。」
「她說與其待在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人身邊到不如選擇離開而使自己能夠在對方的心中永遠留存。她,真的做到了。」亞當哀傷的說道。
「你後悔了?」桑倪用一種詭異的表情望向亞當。
「不知道!」亞當始終望向天空。「也許是有些後悔吧。如果當初我不是心中只有你們母女也許她就不用死了,現在很可能就陪在我們身邊。」亞當突然垂頭下來,深深的望向桑倪的雙眸。「我這樣想是不是很過分?」
「不會。」桑倪輕輕搖頭,臉上浮現出一個溫馨甜蜜的微笑。「我知道我選的男人是一個有情有意的真正男子漢。我很高興,我想她一定也很高興。因為我們的眼光都這麼好,找了這麼一個終生無悔的男人。」
「桑倪!」亞當感動的將桑倪摟入懷中。
「什麼時候幫燕也找個婆家吧。她一個大姑娘總是跟著我們會耽誤了將來的幸福的。」桑倪餘光掃了還跪在地上的燕一下,在亞當耳邊輕道。
「對哦!」亞當恍然,回頭望向燕。
「老爺,夫人!燕不要找什麼婆家。燕甘心一輩子跟在老爺、夫人身邊侍奉左右。」燕急道。雖然桑倪說的聲音不大,不過以她的耳力還是聽得清楚。她沒想到桑倪會舊事重提,驚惶失措的連連擺手。
「這樣啊。」看到燕如此反應,亞當和桑倪都是無奈的聳了聳肩。突然一道金光在樹林中閃過,三人同生警兆。
「沒事的。」山洞中鷹緩步走出。「是我的金炎落鳳刀回來了。」
「那個金徽不會跟過來吧!」桑倪皺眉問道。
「看看就知道了。」鷹輕道。金炎落鳳刀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飛射到鷹的手中。「好重的血腥味道。看來那傢伙傷得不輕啊。」
「就是說他沒有追來的體力嘍。」珍也走了出來。
「他應該就是這把金炎落鳳刀原來的主人。」看著手中寶劍不斷的轟鳴,鷹凝目說道。「老夥計,夾在我們中間很辛苦吧!」
「水,水……」在月色下小睡了四、五個小時,牙的精神好了很多。他穿過樹林尋找山泉小溪。
「通!」的一聲,牙整個身子墜入河水中緩緩下沉,隨著水流流出十幾米後絆在一塊岩石上。
「好清涼,好舒服。」牙的身上漸漸覆蓋上一層冰霜,整個人陷入深層休眠。
當牙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星期之後了。長約八十米的河面被覆蓋上冰霜。牙破冰而出,天空中的月光已經恢復了平時的顏色。
「好像穩定下來了。」看著自己的身體,牙微微滿意的點頭。經過幾天不斷的月能吸收,這副新身體已經基本重鑄完成。力量、韌性以及協調性都很好,雖然還有些不適應,不過對牙來說這是只屬於自己的身體,是真真正正掌管自己生命的開始。
「有消息傳來,說忒畢琉斯已經不在那小子身邊了。」聖域大殿中,所有神殿的幹部齊集一堂,眾人面色嚴肅,氣氛有種讓人窒息的凝重。
「消息準確麼?」一個護教神使開口說道。
「應該準確,那家活不是會信口雌黃的人。」一個金徽開口,在他的手臂上落著一隻毛色金黃的巨鷹,鷹爪上套著一個信環。
「御女大人。」三大護教神使九大執法長老同時起身。
「我知道你們什麼意思。」黛安娜皺起眉頭。「你們確定要這樣做麼?」
「是的。這是對至高神的忠誠,即便是母神大人不允許我們也要做。更何況兄弟們的仇……當時的慘狀御女大人您不是也都看到了麼。難道您就忍心讓那些守護聖域英勇捐軀的勇士們寒心九泉麼?」十二位位高權重、身份特殊的老者同時說道,又同時俯身跪倒。
「幾位,這,這是在做什麼。」黛安娜急忙離座而下,攙扶十二人起來。「哎,三位護教神使,九位執法長老,你們都是供奉過幾代御女的老神官,何必如此大禮,這不是折殺黛安娜麼。」
「御女大人是答應我們幾個老頭子的請求了?」一位長老躬身說道。
「應,我如何能不應。」黛安娜搖頭歎道。見大殿中人人歡喜,又補充道:「不過不能想以往那樣無休無盡。那樣只是另一個錯誤的開始而已。」
「一年!」三神使對望一眼,同聲說道。
「一年之後不論成敗,我神殿決不再追究此事。」九位長老也同聲說道。
「一年啊!好吧。」黛安娜緩緩點頭。心中暗討:「一年的時間,如果是夜神安達麗亞的神使應該不會就這樣死掉吧。哎,母神大人,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他的殺性太重了,因他而死的那些聖域護衛們,如果我不給一個交代如何對得起他們對至高神、對神殿的一片忠心。如果他真的撐不過這一劫……黛安娜只有以命抵命來向母神大人交代了。」
「我要這把!」牙走入一個武器店,對著其中一把質地非常不錯的硬鐵劍說道。一個月來牙一路往北向人狼族的族區趕路,今天才看到一個小城。
「哦,好的。三魯索。」老闆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端詳著牙,手不斷在櫃檯下面摸索著眼鏡。雖然換了身體,不過神印未變,所以樣貌、氣質也都沒有變化。
「哇∼幽靈殺神!」一個顧客才走進來,看到牙,不禁尖叫一聲轉身一溜煙的跑了。
「真的是幽靈殺神!」聽到喊叫聲,那老闆身體一挺,眼前一黑,撅了過去。
「你不收錢了麼?」牙走到櫃檯邊上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闆,還有氣息,輕輕的聳了下肩。「其實我也沒錢。」說完轉身來到那把劍前提了就走。「謝了!雖然品質一般,不過有總勝於無吧。」
「什麼?幽靈殺神進城了?」在那個尖叫逃走的顧客宣傳下,牙的行蹤已經在全城曝光。
「城,城城城主大人!」護衛們衝到城主府。
「什麼人事!通通給我滾!一幫沒大沒小的東西。」剛要把一位濃妝艷抹的嬌媚女子壓倒在長椅上的城主看到這麼多不知好歹的人突然出現打擾好事,不由得老羞成怒的咆哮一聲。
「不好了,城主!」一個護衛開口叫道。
「我們這個小城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都通通給我死出去,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給我等兩個小時再說。」城主咆哮著大叫,掄起身邊一個椅子向眾護衛摔來。
「幽靈……」
「幽靈?還鬼怪呢!」一個護衛還想開口,可是城主已經急不可耐的開始轟人了。
「可是幽靈殺神已經進城了。」站在後面的一個小個子護衛扯著脖子叫道。
「去他媽的幽靈殺神,我還幽靈……你剛剛說什麼!」還想怒罵幾句的城主突然反過神來,顫抖著胳膊直向剛剛說話的那個護衛。
「幽靈殺神,有人在城裡見到他進了一家武器店。」那護衛再次叫道。
「啊∼∼∼」一直媚眼如絲的勾引著城主的那個美嬌娘尖叫一聲,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城主最是不計,乾脆跌坐在地上。
「怎,怎麼了?是不是那傢伙來了?在哪?他人在哪?幽靈殺神爺爺,我,我們這個小城什麼都沒有,你,你不要殺我啊。」那城主整個人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的哭叫道。好半天,聽其他人沒聲,心中不由得發毛的想到:「不會是通通被解決了吧。」
壯起膽子回頭看看,其他人都是一臉古怪表情的看著自己。再向那剛剛尖叫的美嬌娘望去,她現在正用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己。
「剛剛……」城主小心翼翼的問道。
「剛剛我只是聽到那,那個人的名字太害怕了而已。沒想到你堂堂城主竟然和我這個女流之輩一般見識。」那美嬌娘嬌哼一聲,拿起搭在一邊的外套就向外走。
「他媽的!」那城主怒罵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衝到那美嬌娘面前掄起巴掌就是一下。「你他媽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笑我!」說完又是兩下,直抽得那美人面頰紅腫,口角流血。
「傳我令下,全城戒嚴!」狠狠的瞪了一眼驚恐的蜷縮成一團的美嬌娘,城主回頭朝著一眾護衛大聲叫道。
「城主,對方可是在高原上殺了幾萬跎拔騎兵的幽靈殺神啊。我們戒嚴……不會激怒他吧。」一個護衛狠吞了口唾沫說道。
「廢話。我就是怕惹惱他才戒嚴的。讓所有的居民全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看到幽靈殺神進到誰家就給我自殺,免得拖累了本城主。」那城主叫道。
「啊!」護衛們你望我、我望你,都是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城是小了點,不過一個人也沒有是不是太冷清了。」牙走在大街上,戒嚴令已經傳了下來,整個小城如同一個死城一般。
「看看,我就在想怎麼突然全城戒嚴了呢,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麼難得的客人。」幽狄緩緩走出街角。
「是你!」看著幽狄出現在眼前,牙目光一斂。
「好久不見了!」幽狄嘿嘿一笑。「你現在可是聲名大造啊。」
「和你們有關係麼?」牙冷冷的說,由始至終他都沒對幽狄產生過絲毫好感。
「好冷淡啊!」幽狄陰笑了一聲,目光一瞇。「你好像有些不同了呢,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你問的是哪一件啊。」牙含糊其詞。
「是啊。鬧高原、闖聖域,無論哪一個都足以轟動整個大陸了。」幽狄陰惻惻的說道,目光緊盯著牙的臉,見他沒有絲毫變化,不禁有些索然的聳了一下肩膀。「算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你的情況可是不好呢。闖上聖域,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安全逃脫的,不過神殿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要來就讓他們來好了。」牙冷哼一聲,邁步就走。
「說的也是,你有膽子闖就不怕他們的報復。」幽狄尖聲道。「不過你有很多年沒見過以往的朋友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們?麥莎現在可是除了沙奎那小子以外大陸上最紅的角鬥士了。」
「也好!」牙停住身軀凝視幽狄許久,直到幽狄有些受不了時才張口說道。
「好的,這邊!」幽狄縮了下脖子。剛剛被牙盯著,彷彿是被一條正要捕獵的毒蛇盯住一樣,全身上下寒氣直冒,手腳都有些麻木得不聽使喚了。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路上,牙突然問道。
「啊?哦,我們是要回角鬥場,途中路過這裡而已。」幽狄回道,心中暗討:「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了?一直都有一種熟悉的野性的感覺為什麼現在沒有了?那和呼烈豪十分相似的感覺為什麼沒有了?現在的牙已經不再是一頭野獸了,而是一塊冰山,只有冰冷的氣息而沒有一絲情感,哪怕是憤怒和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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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情夜夢遺
「就是這裡了。」轉過幾條街,來到一座規模很大的旅店前面,幽狄朝牙笑道。
「很大啊。看來你們現在很有錢啊!」牙邁步向裡就走。
「還好。」幽狄輕輕一笑。進門後和守在門口的一個手下嘀咕了幾句,來到牙的身邊。「這邊走,我帶你去你的房間。我們還要在這裡待上兩天整備物資,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再趕路或者乾脆和我們一起走算了。人多也比較熱鬧。」
「這就是我的房間?」牙對幽狄的提議沒有一點興趣,不過今晚他還是需要一個地方過夜的。有間客房總比睡山洞來的好。
「天啊,天啊,讓我看看是誰來了。」牙和幽狄才走進房間沒多久雄男便一路興奮的跑了過來。「真是沒想到啊。陀糜拓雅高原一別,現在已經有九個多月了吧。」
「你好!」牙輕聲說道。向床上一飄,習慣性的依偎在牆角抱著劍緩緩閉目。
「啊?呃,嘿嘿!」看到牙不理不睬的表情,雄男有些尷尬的輕笑了一下。轉頭對幽狄道:「幽狄啊,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吧,在這也只會影響他休息而已。」
「也對。牙,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直接和門外那些人說。他們會盡量給你辦好的。明天早上我會讓以前狂血的舊部過來。大家那麼長時間沒見會有很多話要說呢。」說完,幽狄和雄男二人相互使了個眼色,轉身走出了房間。
「殺氣?」在兩人出去之後牙緩緩張開眼睛,看著那扇緊閉的木門心頭暗笑一聲。
「怎麼辦?」雄男將幽狄拉到自己的房間,此時那裡已經有彭麥、沙奎、菲兒和那幾個一向不言語的魔族在等著了。
「那小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幽狄緊皺眉頭將心中的疑惑一一說出。
「你說那小子的氣質變了?」彭麥閉著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不,不是氣質,而是神韻。一個內在的、彷彿是靈魂一樣的東西。變了,徹底的變了。」幽狄臉上首次露出擔心的神色。
「自從卡死後你好想變得越發敏感了!」菲兒懶洋洋的說道,隨即又嬌媚一笑,一雙纖手沿著小腹摸向兩條誘人的修長大腿。「哎,雖然那小子是野了點,不過那方面還真是難找的厲害角色呢。享受了幾個月卻突然就這麼沒了,我還真是有點不適應呢。」
「現在不是你發春的時候。現在要談的是牙那個傢伙,他一定是一個禍害。雖然我沒有十足的證據,不過我可以感覺得到殺死卡的一定是他沒錯。」幽狄瞪了菲兒一眼,陰沉道。
「那小子有那麼強麼?」沙奎有些受不了的怪聲問道。
「不承認敵人的強大永遠成為不了一個真正的強者。」彭麥狠瞪了沙奎一眼,大聲呵斥道。
「是!」沙奎無奈只得低頭應是,不過目光中的殺氣顯示出他心中並不服氣。
「你覺得牙的價值是什麼?」菲兒嬌聲問道。
「如果是以往他的價值遠比卡來的大。不過那小子獨來獨往並不好收服,更何況還和扎手的夜族有所關聯。過早的招惹神殿的注意可絕對是我最最不想看到的。」幽狄歎道。
「本來我是打算招攬他的,可是完全沒有機會。」雄男看了幽狄一眼,也歎息了一聲。
「招攬他?不會又是犧牲我吧。」菲兒撇嘴輕蔑的嬌哼一聲。
「犧牲?哼,你這個騷貨給你找個男人你歡喜還來不及呢。卡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沙奎輕蔑的說道。他也曾經貪圖過菲兒的姿色,可惜菲兒一向對他若即若離,後來還和卡搞在一起,使他心中妒火重生。
「也是呢!」菲兒並不介意沙奎的語氣,反倒是嬌笑了一聲。「不過牙那個小子模樣雖然沒話說,只是太冷酷了,體格也不夠強壯。這樣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我可不要。」
「現在不是在討論男人的問題。」彭麥出聲說道。「現在的問題是對於牙我們該如何處理。」
「他得罪了神殿一定好不了。」幽狄陰聲說道。
「神殿的實力還有很多是我們看不到的。如果我們扶植一個牙這樣的人物來和神殿對立勢必會消減神殿的勢力,對我們來說有好處多過壞處。」雄男沉吟了一下說道。
「可是如果讓牙以後做大了,使他足以號令夜族,就算只是人狼族,那股力量對於我們來說也是極大的威脅。而且夜族一向躲藏在暗處,行蹤詭異,相比神殿還要更加不好對付。」幽狄搖頭反駁道。
「那我們……」聽到幽狄話中含義,沙奎頓時來了精神,瞪大眼睛做了一個斬的手勢。
「暫時還是這樣最安全。畢竟一個可以闖上聖域,大鬧一場之後還能安然離開的傢伙實在太過恐怖了。」幽狄看著沙奎臉上毫不掩飾的興奮神色,輕歎了一聲。
「可是我們如何動手呢?」彭麥沉聲說道。「以牙現在的武力就算我們這裡所有人全部出動圍攻也討不到便宜。」
「不然!」幽狄搖頭奸笑。「我不是說了麼,牙現在的情況很古怪。我想他應該是在逃離聖域的時候受了什麼傷。而且他手上只有一把普通的劍,一直纏在腰上的那把寶劍已經不見了。現在正是收拾他的最好時機。」
「咚,咚!」木門輕響了兩下。
「誰?」牙輕問,手握上長劍的劍柄。
「是我!」一個聲音響起,很輕,很柔,很熟悉。
「門沒鎖。」聽到那聲音牙眉頭一動,再次闔上眼睛。
推開門,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穿性感皮甲的少女。輕輕關上門,看著靠在牆角的牙,淡淡開口。「你,還是沒變呢。」
「你倒是變了不少。麥莎!」牙輕道。
「我,可是坐下麼?」麥莎來到牙的床邊問道。見牙輕輕點頭,淡淡一笑,緩緩坐下。「麥莎這個名字已經有很久沒有人叫過了。大家現在都叫我作獸姬呢。」
「我說過那個名字不適合你。」牙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充滿野性魅力的少女,淡淡的道。
「是啊。其實叫什麼名字都無所謂。」麥莎輕輕搖頭。「聽說你現在闖了大禍。」
「大禍?算是吧。」牙道。
「為什麼不找個地方躲起來?你不知道神殿的勢力是很大的麼?為什麼還這樣大搖大擺的在城市裡走來走去?」麥莎有些激動的說道。
「既然神殿勢力那麼大,我躲到哪裡還不是都一樣。」牙無所謂的道。
「你!」麥莎深深的望著牙的眼睛,那雙冰冷的、帶著雪白光芒的眼睛,語氣漸漸緩和了下來。「你從以前就是這樣的鶴立獨行。」
「你以前並不會這樣多愁善感。」牙回望著麥莎的眼神,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以前?是啊。」說著,麥莎用手摸了一下肩頭上的傷口。好像剛剛還抓過,上面還留著指痕和血印。「也許是因為見到你的緣故。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了?」麥莎輕輕垂下頭,面頰上升起兩多紅雲。
「你現在可是大陸上知名的角鬥士了。」牙淡淡的道,再次閉上眼睛。
「知名角鬥士就不可以有感情了麼?」麥莎突然叫道,有些激動的伸手拉著牙的衣服。
「感情?」牙微微愕然,看著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的麥莎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剛剛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無法躲閃的感覺。
「你對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麼?」麥莎看著牙冰冷的眼神,緩緩鬆開手,面色哀傷的輕道,旋又慘笑一下。「也是呢,那個武安公主長得那麼好看,你又怎會再對我這身份卑賤的人看在眼中。」
「你好像有些不同了。」牙挪動了一下身子,有些不習慣這種氣氛的尷尬說道。
「你也不同了,不是麼?」麥莎反問道,目光中帶著閃閃的淚花。
「和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牙思索了好一會才在大腦中找出這麼一句。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應付這樣的場面。
「無所謂。」聽到牙的話語中似乎還有一絲機會,麥莎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一頭撲進牙的懷中。「我本就是一個角鬥士,隨時都可能死掉的人。我也知道你和人狼族有關,我一個人類是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我只要有一個回憶,一個直至我死去都可以含笑九泉的美好回憶,好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牙皺眉說道,被麥莎摟著有些難受,卻又有種無法將她推開的怪異感覺。
「你不明白?」麥莎撐著俏臉一臉調皮的看著牙。「你好壞,這種事情還裝蒜。」
「啊?」牙一愣,卻不想麥莎已經俯身過來吻上了他的唇。
「這是……」牙的腦袋嗡的一聲,思緒回到在一片兩米高的草叢中一瞬間無法控制的回憶中。
「現在你懂了麼?」長吻過後,麥莎嬌喘著離開牙的嘴唇,紅著臉問道。
「你打算咬我?」牙用一種近乎白癡的語氣說道。
「噗嗤!」麥莎忍不住嬌笑出聲。嬌媚的在牙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嗔道:「小壞蛋。我看你是裝糊塗。」說著直起身子,伸手攏了一下頭髮,挺起胸前一對傲然的玉峰。「不懂就不懂好了,讓姐姐一點點的教給你。」
衣袋希索,麥莎把本就不多的皮甲一件件從身上解下,很快露出黑豹一般健美又性感的嬌軀。
「小冤家,也許我一輩子就只能撒嬌這麼一次。所以,不要拒絕我,好麼!」麥莎輕輕俯到牙的耳邊,一邊解開牙的衣扣一邊顫抖著聲音說道。
牙未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看著麥莎,深深的望著麥莎的眼中。那雙閃著春水的美目的最深處似乎掩藏著什麼無法言表的傷痛。
夜幕落下,月光隱於雲後,今夜是一個漆黑之夜。
「修,為什麼我今晚總是心緒不寧?」尤莉亞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幾步走到外庭,靠進修的懷中。
「是不是一路上趕路太急,累到了?」修安慰的說道。
「不知道。也許吧。」尤莉亞歎了口氣。最近幾個月來他們馬不停蹄的趕路,像這樣能夠找個旅店好好休息的時候少得可憐。
「好了,進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修輕輕拍了下尤莉亞的後背。
「今晚好像特別的黑呢。」尤莉亞看著外面的夜色說道。
「的確。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如此漆黑的夜晚了。」修隨著尤莉亞向窗外望去,點頭說道。
「你說會不會是他出事了?」尤莉亞忍不住問道。
「不會的。」修先是皺了一下眉頭,旋又勉強一笑,說道。
「不會?他得罪了神殿這事全大陸都知道了,怎麼會沒事。」尤莉亞跳出老遠,回頭瞪著修,語氣淒迷的說道。
「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修來到尤莉亞身邊雙手放在她的香肩上。
「吉人?他會是一個吉人麼?他除了殺人還會做什麼?那樣的人要是老天爺都保佑那就真是瞎了眼了,更何況他招惹的還是至高神神殿,老天爺的代表。」尤莉亞死命的搖頭不讓修看到眼眶中不斷滑下的淚水。
「得罪了至高神不是還有夜神保護著他麼。他是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想自己的事情就已經足夠了。」修雙手捧著尤莉亞的腦袋,讓她亂晃的頭穩定下來。看著尤莉亞滿臉的淚痕,修用他那粗糙的大拇指輕輕擦掉,柔聲說道。
「是啊,我怎麼這麼孩子氣呢。」尤莉亞微仰起頭,不讓眼眶中的淚水再流下來,伸手抹掉眼邊的淚痕。「不知道為什麼,今晚我好像失去了什麼一樣。過了今晚,明天就沒事了。」
轟然一聲巨響,草地上捲起一陣狂風。風在空中凝聚,漸漸形成了一個斡旋,四周的青草被扯動,不停的向著旋風中飛濺。野獸們驚叫著四散奔逃,少數逃得慢的被狂風捲起,撞在風壁上頃刻間被撕成幾片化作風中塵埃。
「呼!終於大功告成了。」輕輕的撓著頭,一個男子從風下走出。在那男子離開之後,狂風漸漸平息。
「成功了?」龍丹依舊安坐在湖邊提著魚桿垂釣。
「完全掌握了。」馬克一手拿著一把雙頭長叉一手拖著一條鎖鏈興奮得呵呵大笑。
「好吧。既然你已經掌握了就拿上這個東西吧。」說著,龍丹將手中的魚桿猛的向天空中一挑,那只巨大的水怪猛的從水中穿射出來。
「出來吧,我的老夥計!」龍丹暴喝一聲,身形閃動向著那水怪離水之後的尾部衝去。那水怪仰天吼叫一聲,身體翻騰,巨大的頭一轉,向著下方龍丹撲殺下來。
龍丹輕哼一聲,身體四周輕風吹起使他在空中平步飄逸出幾米,閃過那水怪的巨頭一把抓住那水怪尾部的一節硬骨。手指用力,只聽「卡吧」一聲將其折斷。腳尖輕點水面,在那水怪從水底再次繞上來攻擊之前回到湖邊。
「這東西,現在是你的了。」龍丹將手中兩米多長,中間直徑超過十公分的骨刺遞給馬克。
「老頭子,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馬克凝眉深思,聲音低沉的說道。
「拿著他,然後去闖你自己的天下。記住,無論將來是生是死,你都的自己面對。老爹我要回去出來之地,落葉歸根,以後大陸之事再和我無關。」龍丹淡淡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蒼涼和疲憊。
「老頭子,你是認真的?」馬克沒有接龍丹遞過來的東西,肅然問道。
「當然。你以為老子和你這小兔崽子一樣整天胡說八道,言不可信?」龍丹怒道,將手中骨刺向著馬克懷中一拋,力道之大竟將馬克撞退幾步。
「老頭子!」
「少跟老子廢話!」龍丹不由分說上前又是一腳將馬克踢得在地上滾了幾滾,跌跌撞撞出十幾米。
「滾吧!以後老子再也打不著你了,你可以想怎麼瘋就怎麼瘋了。記著,小子,別死了。」龍丹沉聲說道,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四周旋風一樣的結界漸漸消散,這處詰穆斯大草原中唯一的一塊世外桃源也消失了,和其他地方混淆在一起,陷入野獸們血腥的生存決鬥中。
「老頭子!」馬克深深的皺起眉頭,看著手中的骨刺,雙手較力骨刺裂成無數片。在碎片中間一條不足兩米長的淡綠色晶瑩剔透的鐵鏈暴露在馬克的眼前。「常年的傷堆積,沒有這東西壓制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哎,老頭子,你真的確定現在已經到時候了麼?」
壯士暮年,也許獨自消失在曠野才是他最好的選擇。馬克凝望著龍丹消失在草原的方向,良久,仰天一聲長嘯,手中綠色鎖鏈嘩啦直響,一道巨大的綠色巨龍仰天而起,捲起草泥朝著遠方的天邊飛去。
「我們走,現在是我們的時代了。」馬克屹立如山,望著手中的鎖鏈淡淡說道,然後邁步向北而行。
「神殿已經傳下格殺令了。」樹林中,二人一狼三條身影不停的穿梭。
「我哥會不會有危險?」啊咪擔心的問道。
「以神使的能力應該不會有事。我們應該對神使大人有信心。」獠豪堅定的說道。
「嗯,你和哥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也最瞭解他。你說的話一定對的。」啊咪點頭說道。
獠豪依舊急速向前飛奔。他無法對視啊咪的雙眼,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牙會不會出事。不過現在他並不能守護在牙身邊,所以他只能這樣去想,或者說必須這樣去想。
「嗷——」忒畢琉斯突然停住身軀仰天一聲嗥叫。
「怎麼了?」獠豪聞聲問道。
「是不是已經到了人狼族的族區了?」啊咪歡喜道。
「不會,這裡距離族區應該還有很遠的距離。」獠豪搖頭說道。
「那會不會是趕上了霸豪爺爺他們?」啊咪又問道。獠豪和牙一身同體,按照他的輩分啊咪自然應該叫霸豪為爺爺。
「更不可能。以父親和爺爺的速度絕對不可能讓我們追上。」獠豪再次搖頭。
「那會是什麼人呢?這裡已經是北部地區的夜族棲息的地方了。」啊咪略帶失望又有些奇怪的問道。
「今晚的月色好昏暗啊。」獠豪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啊?你在說什麼啊?」啊咪莫名其妙的問。
「月黑風高,不正是殺人的好時節麼!」獠豪哈哈大笑,仰天一聲狼嗥,兩耳微微聳立,黃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反射出詭異的光芒。「出來吧,肖小之輩,就讓我新一代狼王獠豪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少道行!」
「吼——」一聲咆哮,一個巨大的身影從樹林中穿出,魁梧的身子彷彿山林中的巨熊。「狼王?半月前霸豪和呼烈豪在這裡經過也沒見他們臉上顯出新狼王誕生的喜悅。小子什麼人,竟然敢冒充人狼族的狼王,真是嫌命長了不成。」
「冒充?哼,不長眼的東西。我乃夜神神使親封的新一代狼王。你是什麼族的?綠虎族還是怒獅族?」獠豪叫道,大手握住包在布包中的狼魂劍劍柄。
「小東西,告訴你老子就是綠虎族的前鋒。今晚帶著弟兄們出來找樂子,沒想到遇到你們幾個小狼崽子。遇到我們算你倒霉,女抓男殺,兄弟們,給我上!」那大漢咆哮一聲,在獠豪周圍二十幾個黑影一起穿射了出來。
「背棄了兄弟的罪人,我獠豪禁奉神使之名,在此裁決你們死罪!」獠豪陰冷的聲音在空中傳播開來,狼魂劍帶著一聲犀利的狼嗥破空而出,在天空中刮起一陣雪白的旋風。
「冷月!」巨大的劍光在天空中閃過,一道雪白的光芒劃出彎月形撕裂空氣激射而出。那速度似緩實快,明明每個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卻又偏偏無法及時閃避。
鮮血飛濺於林間,鳥驚飛,獸逃竄。長劍劃出一個半圓停在半空,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斬」字閃亮在長劍前端,一晃既滅。
「綠虎族就這麼點能耐麼?」獠豪輕蔑的說道,睥睨萬物的目光彷彿俯視著螻蟻一般看著那倒在地上全身顫抖,胸口處一條十公分深的傷口不斷流著鮮血的綠虎族先鋒。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那綠虎族先鋒驚恐的叫道。自己二十幾個兄弟竟然被對方一劍撕裂,只有自己一人勉強保命。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人狼族新一代狼王,我叫獠豪!」獠豪冷道,手中狼魂劍抹過那綠虎族漢子的胸口,將他和他的那些兄弟們一樣攔胸斬斷。
樹林中鮮血一地,腥臭四溢。啊咪不忍的皺著眉頭,看著獠豪雄健的背影。這就是完全的人狼族與牙的不同,血腥和凶殘才是他們殺閥的手段。
「我們的對手不只是神殿,還有那些身為夜族卻背叛、遺棄了兄弟的骯髒東西。」獠豪沉聲喝道,霸豪對其他夜族的刻骨仇恨他遠比牙更能感同身受。因為他的身體裡流著的才是真正的人狼族的鮮血,他的軀殼中存活的才是真正的人狼族的靈魂。
獠豪屹立在林間,無比的霸氣向四周奔湧而去。
「獠豪哥哥?」啊咪小心翼翼的問道。她突然覺得獠豪比牙更加殘忍,更加令人恐懼。
「怎麼?」獠豪回頭望來,看到啊咪顫抖成一團,突然醒悟,收回全身的氣勢抱歉的一笑。
「嗷——」忒畢琉斯輕輕的晃了下脖子上的毛,向前奔出幾步,見後面二人沒有跟上,忍不住回頭叫道。
「該走了。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獠豪對啊咪燦爛一笑,好像一個陽光的大男孩,哪裡還有剛剛那恐怖驚心的猙獰模樣。使得啊咪不禁認為剛剛是自己產生了幻覺,不住的搖晃著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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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解脫的心
「百靈姐!」黛安娜回到房間正看到百靈在收拾東西,忍不住叫道。
「黛安娜你回來了。這幾個月來那些老家活一定很為難你吧。」百靈看到黛安娜回來,淡淡一笑。
「你這樣,是要走了麼?」黛安娜坐在床邊拉住百靈的手。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在這也待了這麼久了,也是該走的時候了。」百靈臉上還掛著那個淺笑。
「可是他的傷還沒有好呢。」黛安娜語氣微頓。
「他!」百靈眉頭皺了一下。她當然知道黛安娜所指的人是誰,不過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不能和他同行的。既然如此又何必等他傷勢痊癒之時徒增離別的淒苦呢。
「和母神大人告別了?」黛安娜又問。
「沒有。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和母神大人說過了,我想就算我突然離開她老人家也不會怪我的。」百靈搖頭說道。
「黛安娜會想你的。」黛安娜緊緊拉著百靈的手放在懷中,嘟著小嘴說道。
「傻丫頭。我走了以後就沒有人向母神打小報告,你就可以無法無天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百靈寵愛的摟住黛安娜的頭,溫柔的說道。
「才沒有呢。黛安娜一直都可乖了,什麼時候糊做妄為過啊!」黛安娜窩在百靈的懷中撒嬌的說道。
「好好好,你最乖。」百靈慈愛的撫摸著黛安娜的長髮。
沒有通知任何人,百靈僅帶著兩個一手訓練出來的忠心騎士趁夜走出大殿。
「你最終還是決定去找他麼?」剛到馬車附近,在馬車背後那個黑甲騎士便走了出來。
「天,你,你怎麼在這?」百靈驚呼一聲。「你的傷還沒有好呢!」
「你還會關心我麼?」那騎士淒然歎道。
「我……」百靈不知該如何解釋。
「就算是去找他,至少也讓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吧。」那騎士搖了下頭,深吸一口氣。「路途遙遠,你只帶這兩個小鬼在身邊會有很多麻煩的。更何況那邊還是夜族的棲息地。除了狂族以外還有很多荒族躲藏在那邊,怕是你還沒見到想見的人就已經遭到不策了。」
「我不敢帶你去。」百靈沉寂了良久,深深垂頭,歎息的說道。
聽到百靈的話那騎士一愣,好一會才苦澀的道:「沒想到你說的這麼直接。難道我就如此不值得你留戀麼?」
「別逼我好麼?你知道我沒有辦法選擇的。」百靈哀求的說道。
「我送你到神武帝國的北部國界就離開。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趁機找他麻煩了。」那騎士苦道。
「你……」百靈顫抖著,緊緊抿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好了,上車吧。」那騎士別過頭去翻身上馬,背影在這昏暗的夜色中竟是如此孤寂沒落。
馬車聲隆隆而起,由聖域直到山下。
陰暗的房間中嬌喘不停,兩個人影纏綿在一起。麥莎騎坐在牙的身上,雙手捧著牙的俊臉不停的親吻著。小蠻腰不斷的扭動著,一波波激情的衝擊連續不斷的撞擊著一對少男少女的大腦神經。渾然間,彷彿有一顆太陽在胸口處爆發,兩人同時腰肢一挺,攀上激情的顛峰。
突然,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中寒光一閃,幾滴鮮紅滴落在地面。床上兩人換了個位置,牙翻身壓在麥莎的身上,一隻手按著麥莎還握著匕首的手腕,另一隻手揮在空中,指甲如匕首般閃亮銳利。在他左側臉頰上一條十公分長的傷口一滴滴滲出鮮血,麥莎手中的刀刃上幾滴鮮紅還在滴灑著。
「為什麼?」牙問道,目光中沒有絲毫殺機。
「只是不想死而已。」麥莎慘笑一聲,一雙大眼睛深情的望著牙,奇異的神采不停的閃動著。「又或者我是想死也說不定。」
「這又何必呢。」牙輕輕搖頭,翻身從麥莎的身上下來,靠坐在牆上。
「噹啷」麥莎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她努力的直起身子,看著牙頓了片刻,輕輕依進牙的懷中。「可以最後再抱我一會麼?」
牙輕輕的摟住麥莎,拉過被子將兩人一同裹住。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愛上了那個冷酷的、幾乎不說話的英俊男孩。你說我是不是很傻?」麥莎仰頭看著牙的臉頰,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鮮紅的傷口又溫柔的靠在牙的胸口。
「很傻!」牙淡淡的說,語氣中竟然透出一種苦澀。
「是呢。我從小就傻得要命。」麥莎想要輕笑一下卻不想帶起一陣輕咳。「想知道我的名字麼?我不叫麥莎,我本名叫做絲蒂蘭•夫朗斯。」
「很不錯的名字。」牙輕道,感覺麥莎的身子在發抖,用力抱緊了些。
「你是這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我願意告訴真名的人。真好呢,最後還能有機會把自己交給你。」麥莎感覺牙越發抱緊了自己,甜蜜的說道。「我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感受到這種溫暖的幸福感覺呢。」
「傻瓜!」牙的胸中突然湧起了好多想法,似要和麥莎說,開口時卻只變成了這兩個字。這是牙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感受到的感情。一種說不清的愁緒由靈魂中直接湧出,頃刻間便侵襲了牙的全身。手、腳甚至大腦都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了起來。一種無法言表的不捨之情不停的轟擊著牙的胸膛。
「想聽個故事麼?可能並不怎麼精彩。」麥莎問道。
牙沒有回答,只是輕拍了一下麥莎的肩頭。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小村子裡面有一個美麗的少女。她天真純潔,村子裡面的人都喜歡她。她幸福的生活在陽光下,本以為自己一生都會如此的幸福。不過可惜,她的命數早以為她編排了一場淒慘的悲劇。屠村、殺戮,她的村子上下五百餘口除她之外無一倖免。她姿色過人,被屠村的仇人抓去慘無人道的踐踏,從此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懷孕了。」麥莎一邊說著,眼眶中一邊流下眼淚。
牙溫柔的撫摸著麥莎的頭髮,靜靜的聆聽著麥莎所說的每一個字。
「知道她壞了孩子,那畜生對她稍稍好了一些,可是當發現生下來的是一個女兒的時候則一切都完了。她的生活不但被打回原形,甚至更加悲慘。最後,那畜生竟然當著自己女兒的面找來十幾頭他養的野獸將她淫辱至死,最後還吃掉了她的屍體。」麥莎的身體不斷的顫抖,她越說越激動,伸手抓向自己的肩頭。「她的女兒想要阻止,卻被那畜生一巴掌打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肩頭上留著三條兩公分深的爪痕。」
「麥莎!」抓住麥莎想要再次撕裂肩頭的手,牙輕喚了一聲。
「是,是不是太無聊了。」麥莎彷彿驚醒一般神情一窒,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不是!」牙淡淡的道,緩緩鬆開麥莎的手。
「我一路漂泊,過著牛馬一樣的生活。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了,或者根本就是被他賣掉的。我只記得水,很對的水,還有刻骨的恨。牙,相,相公。我可以這樣叫你麼?」麥莎輕問。
「可以。」牙回道。
「今晚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我本以為男人對女人只有無盡的侵略和搶佔,從沒想過男女之事會是如此美好甜蜜。如果有來生,求你讓我在你身邊多陪伴幾日好麼?」麥莎說著,胸口一鼓,嘴角滲出鮮血。
「好的。」牙深深的望著麥莎,胸膛彷彿被大石頭壓住了一般使他透不過氣來。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報仇好麼?」麥莎身體的振動越來越明顯,鮮血不斷的從口中湧出,胸口心臟處冰封的傷口被撕裂。
「你說!」牙緊緊的抱著麥莎企圖穩住她不斷抖動的身體,可惜那很難做到。
「那畜生的名字,我父親的名字,叫,堂普洛•夫朗斯。幫我殺了他!」麥莎的眼神漸漸失去了光芒,呼氣越來越微弱。「好黑啊,今天真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呢。」
「是啊,今晚真的很黑。」牙淡淡的道,窗外一陣炫目的精光閃耀,此時已經是日出的黎明了。
「我,我要斬斷,他,他的手腳,把他砍,砍成人,棍,然後,然後扔進,野獸堆,裡被活活吃掉。」麥莎的身體已經不再顫抖了,氣息如絲,聲音輕得幾乎無法聽到。
「好的!」牙應著,眼眶中似乎閃爍著什麼。
「他,不是,貴族∼」麥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鼓起最後一絲氣力嘗試著張了幾下嘴才說出,之後長長吐了一口氣再沒有吸氣。
「不是貴族?」牙一愣,明明有姓氏為什麼卻不是貴族?不過這不是牙現在應該想的事情,因為外面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
「你安心的睡吧,我說到做到。」牙輕輕的將麥莎平放在床上用被單將她蓋好,穿上衣服提起長劍來到窗邊,再次深深望了麥莎一眼,一轉身從窗子躍出。
「彭!」門被粗暴的踢開,沙奎衝在最前面,身後是幽狄、彭麥等人。
「失敗了!」看著床上平放著麥莎的屍體,幽狄輕歎一下。
「媽的,他跑不遠。」沙奎來到窗邊向遠方望去。
「他受傷了。」彭麥來到麥莎的屍體前面檢查,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還帶著血跡。「不過並不嚴重!」
「為什麼會失敗的,如果用了那個藥就算是那個怪物也不可能還有力氣反抗的。」沙奎咆哮著叫道,胸中義憤難平,尤其在他看到麥莎赤裸的身體和臉上最後那個安詳的表情的時候。
「也許牙超呼了我們的想像。」雄男皺眉說道。
「如果那小子真那麼強,連中了毒都可以這麼威猛激烈,咯咯咯,不如下次就讓我來好了。」菲兒來到床邊,看著床上雲雨過後的狼藉,用手指輕輕沾起一點落紅放在口中,咯咯的嬌笑起來。
「去你媽的,你這個蕩婦!」沙奎怒吼一聲。「一定是這小婊子動了私心,沒給他下藥。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馬上追也許還追得上。」
「如果他沒中毒,你追上了又能怎麼樣?」彭麥怒視沙奎一眼狠聲說道。
「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逃掉?如果以後他做大了回來找我們報仇,到時還不是一樣?」沙奎不服氣的大叫。
「追?我們?不好。」幽狄搖頭。「只要我們將他的行蹤洩漏出去,自然會有神殿的人去追殺他。有神殿的人纏著他,恐怕他脫身乏術自顧不暇,哪還有時間來找我們的麻煩。到時我們還是可以看準機會捅上他一刀的。」
「好!」沙奎聽到幽狄的話,臉上露出一個奸險的笑容。
「嗯,這到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雄男點頭說道。
「現在也只有這個方法了。」彭麥歎道。
「哎,可惜了!」菲兒坐在床邊有些惋惜的道,不過沒有人理會她。
牙急奔出老遠,出了小城鑽入一片茂密的樹林中找了一處樹蔭停下,胸口一躬嘔出一塊冰。毒藥早在麥莎第一次對牙送吻的時候就已經從舌尖下送入了牙的口中。牙自然察覺並用冰封住了毒藥才使得藥性一直未發作。
牙躲在樹蔭下稍做休息,心中浮現的全都是麥莎的倩影。沒有任何的情感糾絆惹人淒涼斷腸,只是一副副圖片般在眼前不停的閃過。麥莎父母的故事和百靈與霸豪的故事有些相像,不同的是結果。一個悲慘到即便是不斷傷害自己也要記住那刻骨的仇恨,另一個卻是雖然帶著滿心的傷痛渡過了五十年的光景,卻最後終有一個能夠閤家團聚、幸福美滿渡過餘生的契機。
陽光漸漸西斜,牙再次起身向著北方急速奔去,很快消失在林間。
「找到那小子的行蹤了。」神殿中一位執法長老端坐在椅子上,一個護衛上前通報道。
「在什麼地方?」那長老問道。
「在神武帝國的中東地區發現的消息,如果準確的話,安找推算現在應該已經到達神武帝國北部邊界了。」那護衛回道。
「派人過去確認並追擊。」那長老長身而起。
「半月前已經有十六個銀徽分隊過去了,想來具體消息這兩天就會傳回來。」護衛又道。
「報!」就在這時,又一個護衛跑了上來。「傳來消息,那人的行蹤已經確定,現在應該在神武帝國的北部邊境,三天之後會離開神武帝國國境。」
「好的,非常好。六個月了,一年期限已經過了六個月,終於找到你的蹤影了。你別想跑掉。」那長老長身而起。「召集所有聖鬥士和神殿的外圍戰士,立即組成三個狙殺大隊追討牙,殺無赦。」
「是!」兩個護衛同時應道,轉身離開。
「母神大人,不論你和那小子有什麼淵源,聖域上下幾千兄弟的仇不能不報。」長老輕歎一聲,轉身回到後殿。
「沒想到竟然這麼遠!」牙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時節正值北方的夏季,好像整個天空都在著火一樣,炎熱得令牙無法忍受。
「又追上來了?真是麻煩的傢伙。」耳朵輕動,牙皺了下眉頭,再次鑽入樹林中。
「就在前面,這次一定不能讓他跑了!」後面四百多條金色光影在樹林中穿梭,緊追著牙一路疾奔。
「真煩!」牙嘟囔一句,回手一劍將身後樹林斬斷一片。樹木東倒西歪阻住那些護衛行進的路線,他腳下加快,一下消失在樹林之中。
「混蛋,又讓他跑了!」前方牙的氣息漸漸消失,四百多條人影停下,不少人氣惱的在身邊的大樹上狠打一下,將兩人環抱不住的大樹從中間打碎。
「這是第三次了,那家活實在太難纏了。」一人狠聲說道。
「確實,不過也有點奇怪。」另一個人說道。
「是啊,我們追蹤了他三次,可是一次交手也沒有。每次他都只是逃,這不符合他一貫的性格。」四百多護衛漸漸聚攏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商討了起來。
「也許他受了重傷?」有人想了想後說道。
「你覺得這像是受重傷的人能夠發出的劍氣造成的麼?」最外圍一人指著旁邊樹林足有兩百平方米的範圍內樹木倒塌折斷,斷口覆冰的情景說道。
「那你說他是為什麼不和我們交手呢?難道是他開始害怕殺人了?」前者不服氣的說道。
「會不會是見我們人多所以不敢應戰?」又一人道。
「不可能。聖域上的護衛足有數萬,比我們現在的人數多多了,他那時不怕怎麼會現在才害怕。」先前那人又道。
「他畢竟是用正常人的思維無法想像的人。從他敢闖上聖域就可以看出來了。算了,我們也不要研究他為什麼不和我們交手了。總之我們繼續追蹤,然後把消息不斷的向上頭匯報就好了。」這個追蹤小隊的小隊長擺手阻止眾人七嘴八舌的胡亂說話,揚聲說道,然後拍了幾下巴掌。「好了好了,兄弟們,開始幹活了。」
隨著小隊長的叫聲,其他護衛紛紛散去三五成群的找自己的事情做去了。
「這就是所謂的逃亡生活麼?」牙靠坐在樹枝上休息。暫時甩開了那些聖域的追兵可以使他安靜的休息片刻等待黑夜的來臨。
「這樣的生活雖然是煩了點,不過也不會覺得無聊了。」牙仰頭望著天空,透過茂密的樹葉只能看到幾條藍色的邊緣。
「你什麼時候開始討厭起寂寞了?」在牙旁邊被樹葉擋得嚴實的樹叢中,一個聲音緩緩飄出。
「你睡覺,我也睡覺,這樣不是很好麼!」牙淡淡的道。
「的確,不過我睡覺是為了養精蓄銳好對付你的。」突然一道寒光閃過,牙所躺的那節樹幹被斬成兩段。
「我很睏,沒時間陪你玩。」牙的聲音在空中飄來,人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切,讓他跑了!」從樹上跳下來,手中捂著鋼叉的馬克輕晃了一下腦袋。「我一定會找到你並擊敗你的。」
「什麼人?」遠處幾十條金光閃動,正是聽到聲音急速趕來的聖域護衛們。
「哦,天啊。我還沒有想要和神殿對著干的想法。」看著急速趕來的神殿眾人馬克嘿嘿一笑,一轉身潛入樹林中。
「在那邊有動靜,過去看看!」馬克的輕身功夫顯然不像牙那麼好,穿過樹叢的時候帶起樹葉摩擦的聲音,引來了聖域護衛的注意。
「糟糕!」馬克暗呼一聲,手中鋼叉在空中盤旋,捲起一陣勁風將身後一大片樹林全部吹動,自己則趁亂逃走。
「真是的,明明我也是來找那小子晦氣的,沒想到現在變成了幫那小子解圍了。」馬克無奈的嘀咕一句,瞥了一眼身後忙碌起來的聖域護衛,急速向著遠處奔去。「我記得剛剛牙好像就是朝這個方向來的。哎,這麼多礙事的人在後面跟著,就算我逮到他了也沒有機會好好的鬥上一場啊!」
「你還真是有夠煩的!」牙雙手托住頭枕在樹枝上皺著眉頭說道。
「你還真是有夠快的!」馬克嘿嘿一笑。「怎麼樣,我們打個商量?」
「什麼商量?」牙問道。
「我幫你把那些討厭的傢伙趕走,你和我一對一的來一場。公平吧!」馬克興奮的說道。
「沒興趣。」牙一轉身,把頭別向另一邊。「那些人跟著我其實也滿好玩的,趕走他們幹嘛?」
「難道你就不想和我一決雌雄?」馬克有些激動的叫道。
「哦,我剛剛還沒說完。我完全沒興趣和你打。」牙不冷不熱的道。「還有,你以後說話不要那麼大聲音。」說完又是一閃身不見了。
「那邊有聲音!過去看看!」五十幾個聖域護衛向這邊包抄過來。
「見鬼,你什麼時候變成膽小鬼了。」馬克在心中怒罵一聲,一甩手將手中鋼叉伸向那些急速衝來的聖域護衛。「都是你們搗亂,讓我連好好說會話的機會都沒有。通通給我滾!」
鋼叉在馬克手中急速旋轉起來,狂風在樹林中肆虐,由小到大漸漸形成龍卷之勢。樹木被連根拔起飛舞在空中撞擊著那些還能勉強攀住地面較為粗壯的大樹。聖域護衛們舉步維艱,功力稍低的人站立不穩向後倒退出幾步跌倒在地上。
「什麼人?」聖域護衛正漸漸向馬克這裡聚集,很快就有四百多人包圍了這裡。
「滾!在明早日出之前,不許踏入這附近一步!」馬克怒喝一聲。
「你究竟是什麼人,不知道我們是神殿的護衛麼?」一個護衛怒叫一聲便馬上用手擋住口鼻以減輕狂風順著口鼻流入體內。
「我和那小子有些私人恩怨,希望神殿的各位可以買個方便。」馬克微頓一下,話鋒一轉。話雖客氣了很多,可是語氣中依然透著不容置疑之感。手中青綠色鎖鏈向天空中一拋,兩條綠色的巨龍仰天而起,在空中咆哮一聲撕裂雲朵之上青天。
「明早日出,我們會再來的。」看到那兩條青龍,小隊長心頭一沉,冷聲說道。
「可是……」
「別說了,那是盤龍鎖,我們惹不起。」那小隊長擺手打斷其他護衛們的問話,一轉身離開了。其他護衛無奈,也只得跟著走了。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風散,馬克淡淡一笑,轉身向著牙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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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冰封夜斗
「哎,走了一群小蒼蠅卻換來一隻更大個的蒼蠅!」牙搖頭歎道。知道躲不過,索性停住腳步立在林間靜候馬克的到來。
「你終於肯停下來了。」大約十分鐘之後馬克才氣喘如牛的趕了上來。一看到牙就是咧嘴一笑。
「你這樣追人不累的麼?」牙皺眉看著他。
「廢話,不累能喘成這樣嘛!」馬克不滿的大叫一聲,旋又嘿嘿一笑。「不過值了,至少我追到你了。」
「休息一下吧。」牙端詳了馬克一陣,發現在馬克的眼角眉梢掛上了一層以前所不曾有的癡狂。雖然並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牙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人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有如此變化的。
「幹嘛!你瞧不起我麼?」馬克跳起叫道。「別看我現在喘成這樣,動起手來都是一樣。」
「我只是想等到夜晚而已。怎麼?不可以麼?」牙別過頭去根本就不看馬克,找了一棵大樹躺了下去。
「這麼說是你需要休息嘍。嘿嘿,早說嘛!」馬克轉怒為喜,樂滋滋的在牙對面的樹蔭下坐了下來。
「你從詰穆斯大草原來的?」牙突然問道。雙手交疊在腦後,雙目緊閉。
「啊?啊!是啊,怎麼了?」沒想到牙會問問題,馬克先是一呆,有些木訥的應了一聲。
「看你自信滿滿的樣子應該是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戰勝我了吧。」牙淡淡的道。
「那還用說!」馬克自豪一笑,兩隻眼睛同時放光。
「你已經學會你父親的所有武技了?」牙又問。
「差不多吧。」馬克輕聲應道。提到龍丹,他不禁心頭一顫。回想父親當日離開時的長長背影,心中不免有些酸楚。自己雖然一直吵著要獨立,可是畢竟二十幾年來都和父親相依為命,突然間就這麼消失了一個,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獨闖大陸,這份難耐的孤寂是從前所不曾想到的。
「你總是自己一個人的麼?」馬克抬頭望向牙,見牙似乎還想開口問什麼,搶先問道。
「不!更確切的說我是希望自己一個人可身邊卻總是跟著一些傢伙。就好像現在,我本應該一個人獨自向北而行,卻先是遇到那些神殿的護衛追殺,後是遇到你這傢伙逼戰,大家都跟在我後面吵鬧不休。」牙緩緩抬目,冷漠的道,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感情。
「就算是只有你一個你也毫不在乎吧。」馬克深深的望著牙的雙眼,那是一雙永遠也望不到內容的白色眸子,彷彿只是那對眼珠就已經說明了天底下最孤寂的事物,何須再去為別的什麼而感歎?
「龍丹死了?」牙冷冷的問。
「呸!」馬克一個激靈,大怒的跳將起來。「你胡說什麼。那老家活雖然愛嘮叨又粗魯,可是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掉的。」
「你一路到這經歷了不少戰鬥吧。」看著馬克跳起來的時候上衣輕擺露出脖頸處一條疤痕,牙不禁問道。
「是啊。為了迎接你這幽靈殺神,不積攢點經驗怎麼能行呢。」馬克怒得快,好的也快。聽到牙新的問題馬上轉臉嘿笑一聲。
「經驗啊!」牙歎息一聲,垂目而倒,再不言語。
見到牙不再說話,馬克也閉目小憩了一會。一路追趕牙而來,他這幾個月來都沒睡好。
陽光漸漸西斜,朱紅的光彩映照出西天一片火燒雲,可是此時無人有興致欣賞。在太陽落山之後,一輪彎月緩緩爬上山腰,露出一個皎潔的笑臉。
「時間到了,這一戰你是逃不了的。誒?人呢?」月光照在臉上,馬克一個健步跳將起來,卻發現應該躺在自己對面的牙已經不見了。
「媽的,膽小鬼,竟然又跑了!」馬克胸中火起,忍不住叫罵一聲。
「你說什麼?」牙冰冷的聲音飄來,好像比北風還要淒寒刺骨。「自己睡得像個死豬一樣還有臉說我?如果我要趁隙殺你,你現在還有頭在脖子上亂叫麼?」
「嘿嘿,你不會的,你還要和我堂堂正正的比上一場呢。」看到牙雪白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馬克不禁老練一紅,撓頭笑道。心中卻忍不住自檢:「我怎地如此大意,竟然就這樣睡熟了。這次是牙沒有動手,可是換了其他時候,對手不像牙這般個性鋼硬恐怕我已經身首異處了。以後定要多加警覺才行。」
「你還動不動手,廢話那麼多!」牙突然出現在馬克的身邊,聲音飄入馬克的耳中,嚇得他全身汗毛倒立五臟翻滾,脊背冷汗唰的流了下來。
讓敵人就這樣接近身邊是武者的大忌,來不及多想,馬克也不回身,反手就是一叉向後扎去,正好迎上牙劈空斬來的一劍。
「噹」的一聲脆響,兩人硬拚一擊火光四射。馬克臂力奇大,牙被撞出三米多遠落地時順勢一飄,好像樹葉一般雙腳距離地面十幾公分滑行而出。
「咦?怎地不是你那把會放雪麟的寶劍?難道是瞧不起我不成?」馬克見牙手中只是一把普通長劍,不由得心中不爽的哇哇大叫,腳下生風追著牙急奔了過去。
「月影伏麟劍已經不在世上了。若要動手就是我掌中這把硬鐵劍,不然便算!」牙的聲音冷冷飄來,身形卻早已經消失在樹林中。
「月影伏麟劍!原來那劍叫這個名字,倒是蠻好聽的。」馬克嘿嘿一笑,目光向四周不斷搜索著。「那把劍在不在我不管,我只要你還活著就行了!因為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你有本事殺我麼?」牙輕道,聲音從馬克左邊飄來,身子卻是打右邊出現。
「那就試試看吧!」馬克狂叫一聲。倉促間他自知無法分清哪個是牙的分身哪個是牙的實體,索性雙掌交叉,將那巨大的雙頭鋼叉旋轉起來,口中暴喝一聲:「風捲殘雲!」
颶風在馬克身邊席捲,嗡嗡作響,只是聲音就吹得牙耳鼓若裂,勢頭比起兩年前實有天淵之別。
受不住颶風那撕裂空氣般的窒息感覺,更不能莽撞的直接攻擊那風壁以免受到風壁的反彈。牙急速遠退開去令尋機會。
「怎麼樣?是不是讓你大吃了一驚啊!」馬克看到牙狼狽的退去,哈哈大笑。
「稍有長進。」牙輕哼一聲。以牙現在的實力一把普通的長劍只能發揮出八成來,更何況還要用一個不完全純熟的身體,功力更是大打折扣,要想面對眼前功力大增的馬克卻是有些困難。
「啊哈哈哈,你就是嘴硬。我看你還能硬到什麼時候!」馬克怪叫一聲,手中鋼叉再次翻騰起來。「風起雲湧!」
鋼叉旋轉的位置一變,馬克身邊的狂風頓時減弱了不少。風勢向他身外擴展,漸漸鋪席四周樹林,一陣陣也不知是濃煙還是弄霧的白濛濛的東西漸漸籠罩了四周。
「你覺得這樣會對你有利麼?」牙冷聲說道。他號稱幽靈殺神,在這樣灰濛濛雙眼不可視物的地方最方便魚目混珠。
「你以為這裡是在陀糜拓雅高原上你一個人對一個軍隊的時候麼?不,你錯了。現在是你、我一對一。你沒有那麼大的目標,敵人也不會因為看不見你而驚慌失措。你和我的條件是一樣的。你的速度比我快,可是我對於風的感應更加靈敏,可以先你一步察覺你的位置。嘿嘿,要不要試試看到底對誰更有利一些?」馬克的奸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顯然是利用風勢將聲音擴散以隱藏身形的結果。
「我打賭,你還在剛才的地方!」牙輕道,手中冰冷的長劍在空中折返兩下才輕輕揮出,一道劍氣破空斬出,切開白色的弄霧又慢慢的癒合。
「噹!」在牙斬出劍氣不多時一聲脆響在白霧中響起,然後是馬克隱含怒氣的陰沉聲音。「好,很好。你果然比我想像的難對付。」
「現在我知道你在哪,可是你卻……嗯!」牙本來想說「你並不知道我的位置」,可是話還沒等出口就感覺到一道冷風向著自己襲來,不由得急速後退,險險閃過。原來是一道風刃擦身而過,犀利的風口擊中旁邊一棵大樹,聲音都沒發出就將那棵大樹攔腰斬斷成兩節。
「卻什麼?怎麼不說了?」馬克狂笑起來。「你剛剛那一下劍氣已經暴露了你的位置,現在你已經無處可藏了。」
「我隨時可以改變!」牙皺眉說道,腳下剛移動幾步,又是三道風刃從不同的方向飛斬過來,不單是瞄準了他的要害,同時封住了他向四周飄逸的退路,逼得他縱身直上,躍起四米多方才閃過。
「改變?變什麼?你以為這白霧是普通的白霧麼?不,這是我放出來的,其中有很多游離著的小顆粒。這些小顆粒在你移動的時候就會被撞到而發生移動,從而通知我你的位置、移動方向和移動速度。你現在還認為我們的條件是平等的麼?」馬克興奮的叫道,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沒辦法了!」牙輕搖下頭,縱身朝空中躍去。
「想逃!」馬克心頭冷道。白霧只覆蓋到空中六米高處,而以牙的腳力直射上十米高處不費什麼力氣。如果跳入空中,牙再空中變向逃出白霧的控制區那馬克就真的失去了牙的方位。到時自己在明敵人在暗就大大的不妙了。
雙手向上一揚,四道風刃仰天斬去,不是朝著牙,而是朝著牙頭頂以阻止牙上撲的去勢。
「很好的計策。」冰冷的聲音響起,出乎預料的竟然在馬克的背後。「冷月斬!」
光影在空中一閃,馬克只覺得脖頸一涼,來不及多想,手中鋼叉向後揚去,身子猛的向前衝。鋼叉和牙冰冷的劍氣碰在一起,這次可不像剛剛是比拚膂力。牙的劍氣冷寒鋼硬,倉促出招的馬克自有不及,被巨大的力道撞飛出去二十幾米,直衝出了白霧的籠罩範圍撞上兩棵大樹方才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狼狽的止住身形。他搖晃了一下身子從地上站立起來,後頸及背劃出一條血痕,血湧不止,好在不至致命。
「為什麼?」馬克回手抹了下傷口,看了看沾滿手指的鮮血,難以置信的問道。目光搜索著再次消失的牙,從肩頭上解下那條青綠色的鎖鏈抓在掌中。
「我對環境的感應遠不想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牙輕道,身影在天空中化作幾百道向著馬克滑行而去。
當日在沙海中天人交給牙的幾個要素其中就有對四周環境的控制可利用,加上牙天賦異稟,更是事半功倍。而如今牙的身軀完全是重鑄的,由純淨的月能洗滌,和這源自母神力量的大地環境本屬同源,運用起來更加游刃有餘、如魚得水,既便其中潛藏著馬克的小「偵察兵」。
「好,好,好!」馬克連道三聲好字,顯是已經怒極。手中鋼叉單手循環,另一手抓著綠色鎖鏈向天空中揚去。「你本事大,我看你能不能閃過這三條飛龍!」
隨著馬克的聲音響起,三條綠色的飛龍在天空中舞動而起,巨大的身形搖曳攀升,猙獰的龍頭卻低俯著深深凝望著化作百多條人影的牙。
三條巨龍突然相互盤結旋轉了起來,磅礡的力量由龍身而起,頓時整個樹林為之一陣震撼。河流停止了流動,山脈被頃刻間攆為齏粉,一股颶風撕裂天空向著四面八方呼嘯而去,肆虐天地之間,所過之處只有死寂的狼藉。
「這是什麼東西!」面對如此的力量,就算是牙也不得不驚慌後退。
眼見那颶風形勢甚快,牙轉身疾奔卻也終不能躲過那風魔的掃蕩。手中寶劍護胸,硬是接了那風壁一下,在風壁之中一隻巨大的龍頭突然探了出來,正是剛剛從馬克手中那條鎖鏈放出來的三條巨龍之一。
巨龍張開大嘴向著牙直撲過來。牙不及反應,巨龍的大嘴已經撲到了面前。無奈下手中較力,勉強出招。冰雪撲天,玄罡冰潮在沒有雪麟的情況下氣勢自然消減了不少。
「轟!」的一聲悶響,肆虐的颶風被強悍的劍氣牽扯了一下,緩慢了很多。寶劍好像竹竿一樣被振裂成無數片,牙整個人被震飛出去,左肩及胸帶著一道被撕咬的傷口。
牙被撞上高空,胸口一陣翻湧,憑空吐了一口血出來。身子一顫,頭腦發暈險些沒就此撅過去。好像胸口的黑石頭適時的發出一陣清涼,藉著天空中的月光總算是使牙清醒了過來。
「啊哈哈哈,哇哈哈哈……」天地間除了風蕭蕭的淒悲聲音之外,就只有馬克那近乎癡狂的大笑了。「知道這是什麼嗎?你知道麼?」馬克手中鎖鏈輕搖,天空中的颶風消散無蹤,三條青綠色的巨龍屹立旋舞在馬克的頭頂。每一隻都超過兩百米長,蛇行的身軀至少也有七八米粗細。
「噗!」牙在空中勉強提氣又吐了一口血出去。一個翻身,保持腳下頭上的站在一棵樹端,面色陰冷的望著地面上已經進入癲狂狀態的馬克。
「這,這是盤龍鎖!盤龍鎖你知道嘛?」馬克仰天狂叫,視線根本就不是看著牙,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對準視線。「這是風神曾經使用過的神器。神器啊!在已經查實的留存人間界的十六件神器中他雖然不是最強的,但是其力量卻也絕非普通人類可以匹敵。就算是你,牙,你這個怪物也不行吧。啊哈哈哈,哇哈哈哈……」馬克瘋癲的大笑,將手中盤龍鎖再次舞動了起來。天空中的三條巨龍隨著馬克手中盤龍鎖的舞動而緩緩遊走於空中,一絲絲風憑空出現,並在不斷的加劇。
「神器並不是普通人類可以控制得了的。」牙緊皺著眉頭。盤龍鎖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書上記載的是一條印刻著龍紋,可是召喚出八條綠色風龍的青綠色鎖鏈。然而神器有靈,普通人能夠召喚出一條已經算是三生有幸,受到盤龍鎖的承認了。召喚出兩條就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承受極限,是一種自損的方法,只在萬般無奈的時候才能使用。如果召喚出來三條……眼前癲狂的馬克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他的神經已經受到神器的腐蝕,逐漸在喪失自己的靈魂。
「這就是你想要的麼?」牙突然冷冷的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勝利麼?憑借這連你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東西戰勝我,打敗我。這就是你不遠萬里從大陸的西南邊追到這裡的原因麼?你,太讓我失望了!」
「什麼?」馬克突然一怔,臉上陰晴不定,心中更是雜亂紛繁。思維停滯,手中的動作也就停頓了下來。盤龍鎖停下了擺動,天空中的風龍也懸浮不動。四周的風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暴風尊當年就是依靠著那條鏈子才躋身六大尊者之首的麼?」牙聲音全無感情,手捂著肩頭面無血色的說道。他現在能夠站在這裡已經算是不錯了,根本就沒有攻擊和躲閃的能力。
神器發威,那和當日與旦一戰之時見到的完全受到旦控制的黃金長矛不同。這只逃出牢籠的野獸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了它,那強橫可比忒畢琉斯的能量既便只是發揮出三層也足以毀天滅地。如若當真等到馬克發狂,到那時它所造成的傷害將不可量記。
「不,不是的。老頭子,老頭子他是憑借真功夫的。」馬克叫道。「就是因為老頭子有這本事才會受到這盤龍鎖的認可的。」
「那你又算什麼?一個得了家財的沒用二世主?」牙雙腳一飄,從樹端上躍下來。動作顯然不如往常般輕盈,落地時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不,不是的。我得到了老頭子的真傳,我已經青出於藍了。所以老頭子最多只能召喚出兩條神龍,可是我卻可以召喚出來三條。看見了麼,我召喚出了三條。對,啊哈哈哈,對,就是這樣的。我現在已經青出於藍了,我超過老頭子了。」馬克自說自話,最後仰天狂笑了起來。
「哎!」牙歎了口氣。馬克已經中毒太深,恐怕當日龍丹將盤龍鎖交給他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因為急功近利而有如今這般模樣。
「既然這樣你就過來殺了我吧。」牙冷冷的道。
「你當我不敢?」馬克雙眼充滿血絲,遠處看來只有一片赤紅。
「敢便敢,那你便來吧!」牙冷冷的道,向前緩慢邁出一步,身體雖然受了重傷可氣勢上卻比發狂的馬克還要強上幾分。
「好,好,我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馬克仰天狂叫一聲,手中盤龍鎖嘩啷啷的瘋狂搖晃了起來,同時另一隻手中的鋼叉也跟著旋轉了起來。「在這強風之下,如果死無葬身之地可別要怪我馬克心狠手毒。啊哈,哇哈哈哈」
天空中三條巨龍在盤龍鎖晃動起來的同時再次舞動了起來。巨大的身形交疊在一起,強風在樹林中肆虐而起,將好好一片綠油油的林子化作曠野。
「在夜晚想要我這個夜神神使的命?你倒是真敢想!」牙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那微笑中不帶半絲溫暖亦沒有分毫感情,哪怕是奸險和癡狂。那個微笑沒有半點感情,就好像嘴唇本就是那個形狀一般。
「飛舞吧,毀滅之力!」馬克狂叫一聲,巨大的漩渦在天空中晃動,如同先前一般蕩出一道颶風以強霸無可匹敵之勢向著牙直掃過來。以牙剛剛完好的情況下都不能逃脫,更何況是現在。抵擋?抵擋神器的力量?四字可以形容,癡人說夢!
看到颶風震斷大地向著自己撲面而來,牙仰天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在夜光下呈現紫紅色,正是紫紅映月的顏色,那是真正的月神血脈。
紫紅色的鮮血在天空中潑灑,寒氣由血而生,四周空氣凝結即便是在這樣披天蓋地的颶風面前依舊短短頃刻間化作一塊巨大的冰坨。
「彭」的一聲,颶風撞上冰坨,冰坨被撞飛出去碎裂成屑卻也稍阻了颶風的去勢。牙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提氣上飄,鮮血再次凝結成冰坨。他攀上冰坨,很快寒氣凝結,冰坨增大將牙整個包裹在其中。
「彭」的又是一聲撞擊,牙被撞飛上空中至少百多米高。如果平時 這一下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可是在冰坨的保護下牙竟然只是受到了稍稍的衝擊。
即便是稍稍的衝擊,以牙現在的身體也有些難以承受。胸口一陣翻騰,憑空又噴出一口血去。這口血沒有再變成冰坨,而是朱紅色的淋淋灑灑向地面飛濺,憑空映出月的顏色。
「馬克,你不要死掉!他日我尋得神器定來找你再次比過!」牙寧願損傷元氣的再噴一口血出來也要仰天一聲咆哮。今夜輸了,可是卻輸得不服。這不像是輸給驕陽、輸給旦、輸給金徽那樣的感覺。今夜的牙不是輸給了馬克,而是輸給了神器。
「想走?」馬克怒叫一聲,待要再次揮動手中鎖鏈時突然身子一躬一突,一口血噴了出來,胳膊一軟,盤龍鎖掉落在地上。天空中巨龍失去了依托仰天一聲鳴叫,漸漸消失。龍消風止,只有之前湧向牙的那道颶風去勢還未散盡,依然猙獰著朝牙虎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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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波及密談
颶風來勢甚急,牙根本連想躲閃的念頭都沒有。雙手護住胸前,身體躬起縮成一團等待著隨之而來的強烈撞擊。
風吹過,正擊中牙的脊背,卻沒有牙所想像的猛烈撞擊,而是柔和的將牙一托,向著遠處地面滑翔而去。原來失去了盤龍鎖的鼓噪,風勢消減得甚快,只是那道颶風一直向著牙撲來,藉著慣性才使得保持住氣勢,卻實則已是外強中乾,強弩之末。
憑牙現在的身體情況,處在百米高空如果就這樣直墜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卻沒想到有這風一吹一帶,不單將牙送出老遠免去了許多腳力,還幫牙落下地面免去非死既傷的局面。
「你,你,想逃?」馬克的身子不住的搖晃,雙腳一軟癱倒在地上。不過因為盤龍鎖脫手,神志清醒了不少。他凝視著空中藉著風遁去的雪白身影,心頭說不上是怒還是喜。怒的是自己啟用了神器竟然還沒有將牙殺死,喜的是自己不用這樣在神器的支配下糊里糊塗的和牙戰鬥,有朝一日還是有憑借實力見真章的機會。其實他自己也隱隱感覺到靈魂正在被神器控制,逐漸的抽走。神器,那是神所使用的武器,並不是普通的人類就可以掌控的。對於人類來說,神器和惡魔一樣,幫助你,賜予你力量,卻也要所取相當的代價。
估計馬克使用神器超越極限,如今的傷勢不會比自己輕多少,至少不會追來。牙剛才著地便趕忙盤膝而坐,打坐定神調息氣血以便天亮之後躲開那些聖域護衛們的追殺。
在月光下坐定了足有四個小時,牙的傷好了三成,這還要拜由純粹的月能構築的全新身體所賜,可見牙的傷是如何之重,神器的力量是如何的霸道。
「看來暫時是死不了了。」牙緩緩起身,看著月亮就快要下山,等到太陽升起來一切就對他不利了。以牙現在僅能提起四成的功力手中又沒有武器,想要在那些訓練有素的四百多聖域護衛的圍剿下逃脫是很難的。
牙縱身向樹林中橫躍過去,改變一向北上的方向,轉而向西行去。
「天已經亮了麼!」看著天空中陽光漸漸升起,馬克緩緩站起,自嘲的輕笑一聲。活動了一下身體,一陣酸疼從胸口湧來。
他強打精神過去拾起盤龍鎖掛在肩頭,一步一踉蹌的向著樹林外走去。心中兀自的尋思著:「那些聖域的護衛們說天亮就來,現在應該快到了吧。牙,別死了,殺你的人只能是我馬克!」
牙轉路向西而不向北這是誰也始料不及的。聖域眾護衛的追蹤術雖然不錯,但是想要尋找到牙所留下的線索根本是不可能的。等聖域護衛們按照約定在天亮的時候來到樹林時,已經全然失去了牙的蹤跡。他們呆呆的看著樹林中央的一大片空曠之地,難以置信的輕搖著頭。
「這就是神器的力量麼?」小隊長深深皺著眉頭。他身為銀徽鬥將武力見識已是高人一等,卻也沒想到有人能夠頃夜將一片樹林變成這副模樣。「我們走吧,如果那傢伙還沒有死,應該跑不遠的。」那小隊長冷道。面對如此威力的神器,沒有人相信牙能毫髮無傷的離開。
護衛們結成一個移動陣形向著北方直追了出去,只求盡快追擊敵人將其殲滅,卻沒有想到只是南轅北轍越來越遠。
牙從聖域下來便一路向西北而來,過神武帝國的中東地區到達北部邊境,但在大陸總體方位來看一直都在東部活動。本來直向北來再有不用三天的路程就可以出了神武帝國的國境進入到羌國境內,卻不想臨時變道,如今卻是向著大陸的中線方位靠近著。
神武帝國版圖好像個葫蘆型,牙沿邊緣筆直而行,不足兩周便來到了一處邊境小城。與其說這裡是小城還不如叫小村來的好。整個小城中只有那麼寥寥十幾戶,士兵三、四十,一個個精神萎靡,舉止懶散,哪裡有絲毫守備的模樣。
牙匆匆越過小城繼續向西。兩周來沒有追兵的煩擾,餓吃困睡,安心休息,傷勢已好了七、八成,趕路的進度也跟著越發的快了起來。又是三天,前面出現了一面巨大得好像牆壁一般的山脈,綿延萬里,無頭無盡,彷彿就此將整個大地分割開來一般。
「這就是波及山脈了吧!」看著面前巨大的山脈,山巒起伏,頃陡徒壁,牙讚歎道。橫跨神武帝國的巨大山脈如今就陳列在眼前,有多少人曾經在書本上看到過他的壯闊,但若要真正體會他那雄渾的力量,恐怕只有親眼目睹者才能體會了。
牙幾個起落躍上崖壁,掏出從前面小城中隨便取來的一把短劍狠狠刺入崖壁之中。借此為力向上直躍而起,雙腳點住岩石凹凸之處,一路向上如旅平地。
波及山脈最矮的山頭海拔也在六千米往上,比起陀糜拓雅高原還要高上大半截。如果向牙這樣提氣運功向上狂奔,空氣越來越稀薄,恐怕不到一半便要累死了。好在山雖高,卻也並不是處處陡壁懸崖,過了五百米後山勢便已經平緩了很多。
牙找了一個勉強能夠存身的凹坑棲委一時,他可不喜歡頂著烈日朝太陽的方向跑。
入夜,牙直躍而起繼續向上攀爬。月亮從天空中照射下來,映出崖壁上一點飛飄似雪的嬌小身影。在雄山的脊樑上,一個人竟顯得如此的渺小!
直攀而上,大半夜過去了牙才登上峰頂。看著天空中的彎月,看著山下的雲海,還有那雲縫間透露出的山下小村點點螢火,胸中一股孤傲豪情悠然而生,連剛剛徐徐不定的胸脯也平順了很多。
其實牙的本意是沿著波及山脈一路向北,這樣有山勢掩護就算是再有追蹤一來容易發現,再來也容易躲藏。可是當看到這波及山脈威壯之軀時卻忍不住豪情萬丈的攀了上來。
「男子漢立身於世,當腳踏眾生,俯視萬民,為我獨尊。」牙輕聲說道。看著眼下的景況即便是如牙這般性情孤冷之人也忍不住霸氣勃發。
多日來連敗的抑鬱一掃而空,牙胸中舒緩,剛要下身耳邊卻傳入一絲細微的異樣聲響。
「有人?」牙眉頭一挑,身形幾個起落隱在一塊大石後面。
「不覺得我們特別有緣麼?」腳步停歇,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牙閉目凝神,靈覺向外展去。
在巍峨的山巒之顛屹立著兩人,一個風姿卓絕瀟灑倜儻,手中雪白的折扇輕搖,一身書生長袍,不是菲魯希斯還能是誰。在他對面立著一人,深黑色的斗篷破爛不堪,乾癟的面頰好像枯骨,一雙眼睛頃透著黝黑的光芒,全身上下放射出死亡的氣息。此人牙也認得,便是曾經在狂血和裂獅角鬥之時出現過的屍童幽思。
「哼!」幽思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雙腳向前輕踏半步,手向兩側抓住腰後彎刀刀柄隨時準備抽出。
「何必這麼嚴陣以待呢!」菲魯希斯還是悠閒的輕搖著折扇,不過目光卻緊盯著幽思的雙手。
「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牙暗自尋思。這裡雖然是波及山脈,不過已是末端了,早就出了神武帝國的國境線。菲魯希斯身為神武帝國的大貴族獨自一人跑到這國境以外的僻靜地方和屍童見面所謂何事?至少不是聊天賞景。
牙輕輕搖頭。他對於這些權貴之間的勾心鬥角實在沒什麼興趣。不過如果此時離開必然引起二人的注意。論武力雖然牙身上有傷卻也並不在意那二人,不過他不想節外生枝,索性閉目小憩等二人離開。
「幽思,難道你不想聽聽我們的買賣麼?」菲魯希斯嘿笑一聲說道,雖然聲音不大,牙想要聽不到還是有些困難。
「有什麼好談的?」幽思冷哼一聲,雙手彎刀已然出鞘,月下立刻打了兩道靂閃。
「你就那麼甘心做冥教的走狗?」菲魯希斯眉頭一皺,手中一直在搖晃的折扇嘩的一聲併攏成一束。
「冥教?哼,那算什麼東西!」幽思冷哼一聲,全身死氣更盛。當年如果不是米休斯以幽思身上賦有地鬼真魔界的魔族血脈這個秘密相威脅,他怎會聽從於冥教的指派。魔物,那是既便信奉冥神、魔神那種邪神的人也不願去碰觸的禁忌,世界最深層的黑暗。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菲魯希斯恢復了笑容,可折扇卻未如剛剛般輕輕搖曳。
「八年前西部沙漠一戰你我未分勝負,不如就現在比過吧!」幽思說著,已經縱身向菲魯希斯躍去。掌中一對彎刀紛飛,即便是未用上冥典啟示錄刀速也已奇快無比,刀光在空中晃動幻做兩朵銀花。
「當年我已經輸了你一招,如今你又何必再來討要!」菲魯希斯有些不悅的沉聲說道。手中折扇向前晃去,身形向後退出三步,已然是到了懸崖的邊緣,再退半步便墜崖而下了。
幽思左手刀在菲魯希斯面前一晃,右手刀向著菲魯希斯肩頭一刀砍來。菲魯希斯感覺眼前銀光一閃,心頭一驚,手中折扇向上就挑。幽思手腕翻轉,右手刀在觸到菲魯希斯手中折扇之前向下方偏折,改為向腰間斬去,而左手刀則直砍向菲魯希斯肩頭。
「哼,你不要欺人太甚!」菲魯希斯冷哼一聲,不顧幽思手中明晃晃的雙刀身形猛的向幽思胸口撞來,右手折扇輕甩在斷口處射出三枚薄刃分上、中、下擊向幽思喉、胸、腹三處,左手袍袖一帶一把袖劍射向幽思右手手腕。
「好快!」幽思心頭一驚。明白不只是自己這八年來功力提升,對手的功力也已經今非昔比。當下不敢怠慢,猛的向後一仰雙膝彎曲,膝頭以上筆直向後方倒去。雙手彎刀向上劃過,以防菲魯希斯借勢棲上。在身子仰過四十五度之時,雙腳蹬地,整個身體一個後空翻退出五米遠閃過菲魯希斯四枚暗器。
「好功夫。」菲魯希斯淡淡一笑,由始至終站立未動。
「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見菲魯希斯縱容自若的神態,幽思不禁皺了下眉頭。死的次數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大這是不假,不過力量越大他就越難控制,距離他的自滅也是越早。八年過去了,他現在已經不剩下幾條性命了,如果輕易啟動能力自己身體受不住不說,神志上就算不想馬克那樣發瘋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你會『冥典啟示錄』卻沒有神器『幽冥鬼刀』,難道不覺得遺憾麼?」菲魯希斯笑吟吟的說道。折扇嘩啦一聲再次展開,可見他對自己這句話對幽思的吸引力很有自信。
「什麼!」果然,聽到菲魯希斯的話幽思忍不住大叫一聲險些從地上跳起來。
「時代就快改變了,神器正在不斷的出現,大陸上即將再次迎來動亂。亂世出英雄,有了幽冥鬼刀即便是你不再使用那真魔王的力量也可以縱橫大陸,建立不世功勳。到時你榮華富貴、名望地位應有盡有,又可以保命不死,不是兩全其美麼?」菲魯希斯嘿嘿笑道,突然脊背一涼,原來是峽谷中的疾風上湧,吹入了他的脖領。他禁不住一個哆嗦,聳了下肩頭,緩步向前走出兩米,從懸崖邊上離開。
聽到「神器」二字,牙不禁心頭一跳。雖然他並不貪圖別人的神器,不過也想看看是否能夠聽到有關魔狼劍的消息。那是旦曾經提到過可以對抗他黃金長矛的神器。
「哼,你知道神器的所在?」幽思冷冷說道,語帶置疑,手上彎刀緩緩在身邊盤旋起來。
「自然知道,不然怎麼敢請你到這裡來。」菲魯希斯輕輕一笑。
「你自己不要?」幽思又問道,聲音尖細了很多。
「哈,我又不懂冥典啟示錄,無法開封,要來何用?」菲魯希斯輕笑一下從容說道。
「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我看你是想騙取我的冥典啟示錄口訣才是真吧。」幽思冷笑一聲,全身頓時黑光閃亮,手中兩把光刀漸漸變做墨黑色。「不用多做隱藏,無論你詭計如何最終總逃不出短兵相接。動手吧。」
「哎,你腦中就只有這些打打殺殺之事麼?」菲魯希斯搖頭歎息。「東聖親王允諾之事怎會出爾反爾。」
「東聖!」牙全身一震,沒想到竟然從菲魯希斯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仔細回想一下,卻又釋然了。「泰多蒙得家本就是偏向於東聖親王一面的,菲魯希斯身為泰多蒙得家的幼子給東聖親王辦事也在情理之中。」
「你能做得了東聖親王的主?」幽思仍是不信。
「不是我做東聖親王的主,而是東聖親王命我來如此和你說的。」菲魯希斯哈哈一笑。「不然,你當我像你一樣有那許多條命來給親王大人砍麼?」
「這個……」幽思垂首沉吟,顯是有些動心。良久,將信將疑的凝視菲魯希斯,問道:「東聖親王為什麼要將大好的神器送於我?是要我來給他賣命麼?」
「難道你不願意麼?」菲魯希斯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喝道:「你現在如同行屍走肉,再過幾年恐怕連最後的神志也失去了。東聖親王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保住你的狗命,難道你不應該以性命相報麼?」
「這個……」幽思兀自不語。
「跟著親王,你就有榮華,有富貴。要酒有酒,要妞有妞。除了聽命親王的命令之外你可以肆無忌憚,在人前自是威風凜凜。難道這樣的條件還不足構你效忠一生的麼?」見幽思雖然不語,卻神色閃爍,顯然是在猶豫之間,菲魯希斯馬上又道。
「可是……」聽了菲魯希斯的話顯然幽思已然心動。畢竟東聖親王在大陸上的名頭太大。尤其最近這二十年中,在老百姓心中恐怕威嚴尤在神武大帝九世之上。更何況對方提出的條件還是一件神器。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啊,既便有假,貪婪之心也會促使人產生試試看的僥倖心理。
「神器啊神器,普通人類想要使用是絕難的。不過你並不是人類。你身上有地鬼真魔界的血脈,又經過魔鬼契約擁有真魔王的力量。你可以使用神器,將他發揮到最大的力量而承受最小的反噬。」菲魯希斯淡淡說道,好像是在和幽思講述,又似喃喃自語。見幽思似要發問,又道:「受到契約的約束你需要殺盡仇敵,一世生活在復仇當中。可是幾年前經過『嗜血之冠』的神力洗滌你已經可是如現在般清醒了。那嗜血之冠只不過是狂神的神器,和身為九位遠古大神中冥神的神器『幽冥鬼刀』如何能比。如果你得到幽冥鬼刀你便可以永遠脫離契約的束縛,掙脫宿命的糾擾。心靈真正的自由就在你的眼前了。」
「好吧!」幽思狠狠皺了下眉頭,生硬的說道。
「很好。事不容緩以免夜長夢多,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親王!」菲魯希斯大喜,轉身就走,幽思緊隨其後。兩人幾個起落消失在山巒之間。此時彎月已到西天,夜色將近盡頭。
「冥神啊!原來冥神也有神器。」牙輕輕歎道。突然想到馬克曾經說過有十六件神器,不由得尋思道:「竟然有十六件之多。我所知道的就是亞當和東聖親王曾經搶奪過的『嗜血之冠』,旦使用的『黃金長矛』,存放在聖域神殿的『腕之守護』,書上記載過、又見馬克使用的『盤龍鎖』,還有書上記載過的希姆萊酋長歷代傳承的『戰斧』(希姆萊人信仰的大神,又稱鬥神的神器),最後是聽旦提到過的『魔狼劍』。算上剛剛聽來的『幽冥鬼刀』才不過七件而已,竟然還有九件我不知道的呢。」牙緩緩搖頭,卻不知能夠曉得一兩件神器名稱的人大陸上已經難找了,更何況牙不僅知道名稱,還知道其中五件在什麼人的手中。
「羅迦和芙蓉娜都有神器留下,卻怎地沒有聽說過安達麗亞的神器。是她沒有留下還是留下了而我不知道。如果她有神器留存人間界為什麼旦當日不告訴我這個夜神神使夜神的神器,卻提示我去找那獸神安尼莫的魔狼劍?害怕夜深神器的強大力量麼?」牙緩緩起身仰頭望著西面天邊,看著彎月一點點的隱落,感受著背後陽光慢慢的升起,放射。「如果那樣他大可一矛捅死我一了百了,何必耍這手段!」
「想不通!」牙仰天一聲長歎,晃了晃頭,沿著山勢急速狂奔了下去。從這裡沿著山脈向北直走,下了山頭就是夜族隱居的地區了,神殿的勢力再大,眼線到了這裡也會如陷泥潭,舉步維艱的。
又行半月,牙的傷勢已經大好,經過這一傷一愈的磨合,對於身體也已經完全習慣了。下了波及山脈,眼前是一大片樹林。這裡是一個三不管的地區,羌、央、神武三國的邊界在此處就好像一個鈍角等邊三角形,以羌國為頂點,央、神武兩國張開夾角,中間留有十分廣闊的地域誰也不敢染指。這也是夜族選擇這裡避難的原因。不過這裡戰獸族居多,人狼族的族區則要更加靠近北面甚至越過央國末端。
隆隆一陣馬車聲由遠及近,牙潛行在樹林中不動,看著眼前一道黑影在眼前急速閃過。
「是他!」看到那人,不用想便知道後面的馬車當中坐的是何人。牙幽幽一歎,不知是該留還是該走。
「修,你對羌國那老家活怎麼看?」馬車上,尤莉亞學著牙的模樣縮在一角懷中抱著那把沾血的寶劍。
「我更注意那個太子。」修淡淡的道。
「的確,和國王那老糊塗比起來那個太子是要精明多了。」尤莉亞歎了口氣。「蘇那邊也碰到了麻煩,看來想在老頭子手底下弄來那些馬匹和皮革是不太容易了。」
「想要在神武帝國和東聖親王搶東西,哪怕是北部邊境地區恐怕就是神武大帝九世也沒那麼容易辦到。我看我們還是在國外想辦法吧。」修搖頭說道。
「但願央國的老色鬼沒有那樣一個精明的兒子。或者調換過來,如果兒子是個糊塗色鬼老子精明那就容易辦得多了。」尤莉亞聳肩說道。原來尤莉亞一行剛從羌國出境準備去央國。因為兩國交界處常年交戰比較敏感,所以他們從這裡繞路而行。
「這裡已經是夜族的領地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族在這裡。不過哪族都好,白天應該可以安心通過。」看看外邊樹林,修心情沉重的說道。
「聽說夜族都是不騎馬也不穿盔甲的,因為他們本身的行動能力就很高,皮膚又很堅硬。如果有他們做士兵就省事多了。」尤莉亞若有所思的淡然道。
「小姐!」修眉頭緊皺。
「知道,知道。我只是說說而已。」尤莉亞碧藍的一雙眸子望著馬車外,一手托著尖尖的下巴另一隻手輕擺。夜族在大陸上畢竟是個敏感話題,如果用他們來組建軍隊無論如何勇武必定先失掉人心。
「啊!」突然尤莉亞驚呼一聲,一個雪白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那雙獨特的眼神無論變成什麼顏色她都能一眼認出。
馬車急行,樹林倒後飛抹而過。尤莉亞慌忙起身撲到車窗前向外望去,卻除了一根根掉光樹葉的孤桿哪裡還有什麼白色身影。
「小姐,你怎麼了?」修擔心的問,來到尤莉亞身後向車外望去。他剛剛就一直盯著窗外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叫就挖出你們的心。」一輛蒙著巨大帆布的貨車上,牙對裡面四匹純白駿馬冷冷的道。馬自然不懂人語,但只需觸及牙的眼神便沒有一匹敢弄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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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一夜訣別
「我眼花了!」尤莉亞搖頭說道,重又坐了回去,腦海中卻全都是剛剛閃過的那道白影。
「天快黑了,到央國還有一段路途。請公主殿下示下!」太洛拉住馬頭上前問道。
「怎麼辦?」尤莉亞喃喃應道,卻只是失神的看著馬車一角發呆。
「趁夜趕路。在夜族的出沒區域中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險。」修見尤莉亞不語,心中已經察覺到什麼,轉頭對太洛吩咐道。
「是。」太洛應了一聲。其實他心中想的和修吩咐的一樣。
也不知道是因為尤莉亞一行的路線距離羌、央兩國國境比較近還是運氣特別好,一夜過去竟然沒有夜族前來偷襲。
雖說盡快離開夜族地區比較安全,可是人困馬乏那也不行。天亮的時候相對比較安全,一行停住馬車埋鍋造飯,整頓休息。
「幽!」修抓過剛要去巡邏的幽。「你昨天下午有沒有發現樹林中有可疑人物。」
「可疑?」幽一皺眉。昨天一天他在樹林中除了自己一隊人外連個人影也沒看到,還有什麼可疑不可疑的。
「沒有?沒事了!」修眉頭皺得更緊了。情況只有兩種,一是尤莉亞眼花了,再就是對方高明到足以瞞過幽。連日來趕路辛苦,尤莉亞本是一個普通女子,雖然現在也有習練武力,不過畢竟是身份嬌貴,練功也並不刻苦,功力自是不高,疲憊之下眼花繚亂的看錯東西也是尋常之事。不過究竟有什麼人能夠讓尤莉亞一看之下驚惶成那樣的呢?如果是後者,結合尤莉亞的表情,目標便縮小到一個人身上了。
「難道真的是他來了?」修有些擔心的想到。「大陸傳聞他從聖域下來之後一路向北而來,應該是去人狼族的族區吧。那麼他經過這裡也就不稀奇了。」
「是那家活麼?」只是看著修變換不定的神情幽便已經猜到七八。放眼整個大陸,能夠讓修出現這種表情的人物寥寥可數。就連自己都不行。
「不知道,恐怕是吧。」修搖搖頭。「我們最好趕快進入央國國境。」
「那樣能甩掉他麼?」幽搖頭說道。
「如果他執意跟蹤,大陸上有幾人能夠甩掉?」修苦笑搖頭。
「是啊!」幽輕歎,摸摸腰間的鬼王丸。
「喂,去把馬牽出來吃點草。」一人叫道。幾個漢子應了一聲向幾輛貨車走去。
牙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輕撩起帆布的一角,縱身躍了出去。
「下來,架,下來。」一個漢子走入牙待過的貨車提起韁繩向外牽馬,可是拉了半天卻沒有一匹馬動彈。那漢子嚇了一條,以為是馬死了。走過來觀瞧,馬眼還閃著亮光,呼氣心跳都在,活得好好的,可就是一動不動,任那漢子怎麼牽拽踢罵也是不行。
「媽的,這畜生今天是什麼毛病!」那漢子無奈,反身出去又叫了幾人過來。其他人聽他說竟然拉不動幾匹馬都不禁笑他,可是隨他進去之後,自己也無法牽動那四匹馬移動分毫,不禁面面相覷,臉上一陣火燒。
「怎麼了?」尤莉亞坐在馬車中小憩一會,卻被一陣嘈雜聲吵醒。探頭到馬車窗處,只見一眾手下在一輛裝馬匹的貨車前面喧嘩,微微皺了下眉頭。心頭不悅,剛要叫過太洛去呵斥他們一頓,突然一道白影在那貨車背後一晃沒入樹林中。
「天啊!」尤莉亞跳著起來推開車門,前腳踏出馬車,後腳剛要離地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住了。「他,不會想要見我的吧。」
尤莉亞緩緩退回馬車,靜靜的坐下,心頭思緒起伏不定。突然狠命的一拳打在車板上,狠狠的對自己道:「當初我並沒有做絲毫對不起他的事情,是他自己不好,既然知道我想要那東西就不應該拿了去。如果不是,不是……就不會鬧成今天這步田地了。」雖然口中如此大喊,可是心中也知道就算是當初沒有那諸多事端,將來怎樣只怕也是悲多歡少。
「小姐,吃些東西吧。」修走過來,手中拿著一個食盒。
「我不吃了。好睏,想睡一會。」尤莉亞輕輕搖頭,背過修躺了下去。修無奈,只得把食盒拿走。
「喂,這隊是什麼人啊。人數不多排場卻還不小。看那些貨車,上面裝的東西估計能值不少錢呢。」一個漢子趴在矮樹之後輕聲說道。
「管他的,只要是人類的東西我們就搶了再說。」旁邊樹葉堆中另一個漢子道。
「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一個冰冷的聲音由兩人身後傳來,一隻冰涼的手放在其中一個漢子的脖子上一抹。
「你,你是誰?」另一個漢子猛的轉身,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凝立在身前,個頭比起自己矮了一個頭還多,可是氣勢卻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他沒有看同伴,心中知道已經凶多吉少。「你,你,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你知道我是誰麼?你敢傷我?」
「垂死掙扎!」牙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呼!」那漢子沒想到牙竟然走了。心道:「這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神出鬼沒不知道是人是鬼!」正想著,就覺得胸口窒悶,呼吸困難。心下吃驚,想要低頭去看看竟無法做到。一摸喉嚨,冰涼涼,滑溜溜,竟然被一層冰覆蓋著。大腦轟的一聲,想要張嘴叫上兩句卻發不出聲音,身子一挺倒了下去。
十分鐘後幽出現在這裡,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綠虎族漢子的屍體,深深的皺著眉頭。
除了一個貨車中的四匹白馬不肯動彈之外,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三天之後,一隊人出現在央國國界中。
央國的版圖比起羌國要小些。東南和羌國相鄰,東北面有三分之一的國境靠海。向西轉些,正北方向是冰雪荒原,略偏向西北是人狼族的族區。正西面是一座巨大的荒山,山上別說是人獸,甚至樹木都幾乎看不見,而西南是荒族的隱區,可謂是強敵環伺,所以軍容也是格外的剽悍。
尤莉亞的馬隊沒等到達城門就看到裡面彩旗飄帶,迎出來一隊人馬。以尤莉亞神武帝國武安公主的身份,無論到哪裡受到迎接都是應該的。
這裡雖然是邊境城市,但是規模在央國卻算是相當大了。尤莉亞一行人被引入城主府落腳,城主做陪聊天喝茶或者在城中各處觀光談些當地的風土人情和央國的文化歷史之類。
城主府分南北兩院,城主將整個南院騰出給尤莉亞一行使用,顯示對她的尊重。
晚飯過後,和城主攀談了幾句,尤莉亞托稱疲勞回到自己的房間。靜坐在窗前看著外面明亮的月色,今夜是滿月。
「小姐!」窗外,幽的聲音響起。
「怎麼了?」尤莉亞輕輕的問。
「好像……」幽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好了,你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靠近這裡。」尤莉亞眉頭一挑,輕聲說道。
「是!」幽應了一聲。
「修。」尤莉亞輕喚。
「什麼事?」修從外間走了進來。
「幽一個人恐怕應付不了,你去幫他一下吧。」尤莉亞道。
「是!」修的回答沒有幽那麼痛快,猶豫了好一陣才有些無奈的應了一聲。
「都走了,你還不肯出來麼?」在修離開之後,尤莉亞哀怨的道。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牙從黑影中走出,雪白的身影筆直屹立在月光下,冷俊的面容,冰冷的眼神,對於女子來說有種不可抗拒的魅力。
「不是你讓我知道的麼?不然我怎麼可能發現你這幽靈殺神呢。」尤莉亞閉上雙眼,絕世嬌顏光彩照人。
「你還帶著它。」牙目光望向尤莉亞手中的寶劍。
「是啊,因為那上面沾著你的血。」尤莉亞輕道,垂閉的眼簾不住的顫抖。
「你竟狠我如此?」牙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
「這是你留下的唯一一點痕跡了,我捨不得離身。」說著,尤莉亞緩緩張開眼睛,雙眸中波光晃動,眼淚婆娑。「你是來殺我的麼?」
「我為何要殺你?」牙眉頭一挑,別過頭去。在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目光有尤莉亞那般可怕,可怕到他沒有勇氣面對。
「你刺我一劍好了。」尤莉亞突然狠聲說道,甩手將寶劍向牙一扔。牙卻沒有接,任憑寶劍掉落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你既不殺我又為何要出現在我面前。你,你……滾,滾那!我幾乎已經忘記你了,幾乎已經忘記了。為什麼你還要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尤莉亞見牙竟然不接劍,不知為何,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酸楚,再加上幾月來奔波大陸所受的委屈,一切的一切一併爆發了出來。她幾步衝到牙的面前,揮手在牙的臉上打了一巴掌,扯開喉嚨歇斯底里的狂叫。「你就這麼喜歡折磨我麼?讓我痛不欲生你就十分開心麼?」
夜空中的月亮剛剛爬過樹梢,牙胸膛中彷彿有一團火猛的燃燒了起來。那燥熱的感覺是牙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股衝動好像火山一般在胸膛噴發撞上大腦再散落向全身。
牙的雙眼蒙上一層紅光,一把抓住尤莉亞的纖手將她扯到懷中,粗暴的咬上她的櫻唇。
尤莉亞被嚇了一跳,睜睜的看著眼前這個從沒出現在牙臉上的表情,一顆芳心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沒有一絲響動。
牙雙手一抓尤莉亞的蠻腰,將她拋到床上,幾步跟上來一揮手撕開尤莉亞的衣裙。也許是太過激動,手上力道控制的不好。有些地方沒有撕斷,有些地方卻撕得過深,在尤莉亞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線。
「你,你……」尤莉亞彷彿突然從夢中驚醒,看著牙臉上那可怕的表情被嚇得哭叫了起來。
牙已經喪失了理智,根本不理會尤莉亞的哭叫,只顧著向她身上撲來。尤莉亞想要抵住牙的身子,卻又哪裡抵得住。只覺得下身一陣劇痛,眼前天旋地轉。淚水從眼中不斷的流下,緊咬著嘴唇看著迷失在慾望之中的冷俊少年,芳心中不知是甜是苦。她沒有再做反抗,雙手環上牙的脖子,深深的吻上牙的唇,碧藍的眸子蒙上一層水霧,漸漸飄飛而上,直躍巫山層層的雲海。
清晨的陽光投射到房間中。巨大的軟床上一個娉婷的身軀裹在輕薄的絲絨被中甜甜的睡著,臉上帶著淚痕和說不出滋味的微笑。窗前,一個一身雪白的少年緩緩推開窗子。
「你要走了麼?」尤莉亞拉著被子掩住胸口春光,緩緩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上,臉朝著立在窗前的牙,目光卻是看著牙腳邊的地面。
「我必須得走。」牙輕道。他覺得恐懼,對自己的恐懼。昨晚發生的事情他都記得,尤其清晰的就是他發狂了,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他害怕那種感覺,害怕那種失去控制的感覺。
「這裡就真的一點讓你留戀的東西都沒有麼?」尤莉亞的語氣十分平淡。
「有,所以走。」牙淡淡的道。
「帶著它吧。雖然不如你以前的寶劍,但是總比沒有的強。」尤莉亞指著地上那把細劍說道。
「你不用?」牙一皺眉。
「不用了。我已經不需要那東西了。」尤莉亞俏臉微紅。
牙沒有多說,走過去拾起寶劍。
「有一天,你會回來麼?」尤莉亞突然問道。
牙依舊沒有說話,一閃身消失在房間中。窗口處一陣風吹過,帶起淡藍色的窗簾翩翩飄擺。
暖洋洋的陽光投射在房間中,尤莉亞卻覺得身處冰窖般冷寒。在牙離開之後,空虛、羞辱、委屈、寂寞,彷彿一切的一切一瞬間湧入心頭,眼淚奪眶而出。她由始至終都沒有看牙一眼,她怕看上一眼便會忍不住撲過去拉住他不讓他走,或者索性要求他帶自己一起走。不過她知道那都是不行的,她是武安公主,有些事情是注定了做不到的。
「是他麼?」在牙離開之後,一個包裹在奇怪長袍中的老者開口問道。
「應該沒錯。整個洛亞大陸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眼神如此冰冷的人了。沒想到神殿滿世界的找他而不得,竟然讓我們幾個老家活在這裡遇到了。」在那老者身邊另外一個老者點頭說道。
「我們該怎麼辦?」前者又問。
「這小子比那小丫頭重要得多。我們走!」
「我是不是很傻!」尤莉亞將自己整個蒙在被窩中。
「出什麼事了?」修靠在外間的門上輕輕的問。
「我把自己賣了想買回一把劍,可惜沒成。我是不是很不值錢。」尤莉亞淒涼的道。修沒有出聲,房間中寂靜得可以聽見心跳。
「什麼人?」牙暴喝一聲,手中寶劍帶著白光斬出,卻見空氣突然一陣異樣的扭動,一道綠色的風刀對著牙的劍氣撞了過來,彭的一聲抵消殆盡。
「魔法!」感受到空氣中那異樣的波動,牙心頭微驚,回身朝著樹林中穿梭而去。
「王爺絕殺令上的第一個名字就是這個白髮的牙小子。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須除掉他。」為首的老者疾步追去,在他身後另外還有五位老者緊跟。
離開城主府,尤莉亞一行向著央國都城行去,月餘之後,經過七座小城方才見到央國都城雄偉的城牆。
「終於還是到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尤莉亞輕歎一聲。「我現在連賣自己的資格都沒有了,不知道在這裡還能做些什麼。」
「年紀一大把還這樣不知進退。」牙突然站立身形,本來是打算朝著央國的西北方向去人狼族的族區的,卻沒想到被這幾個老者逼得直超東北方向狂奔。
「娃娃,本來老夫等人也不想逞硬這身老骨頭和你過不去,不過王爺的命令我們不能不聽。你是束手待斃還是要老夫等人動手?」為首一個頭髮花白,長髯直垂胸前的老者說道。
「哼,就憑你們這幾個老家活?」牙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一路上來只是閃避而未動手便是怕了你們了。我只是不想多做殺戮而已。」牙口中說道,其實心中十分忌憚幾位老者的魔法。就算是不瞭解魔法的他也清楚的感覺到這六位老者的能力遠在當初襲擊尤莉亞的那個魔法師之上。
「看來是一定要我們幾個老家活動手了。」為首的老者冷哼一聲,伸手在袍子上一劃,掏出一根木棒。其他五位老者也同時行動。
那木棒只有半米來長,手指粗細,通體深褐色,在端頭有一個指甲大小閃閃發亮的晶體鑲嵌著。幾位老者好像指揮家拿著指揮棒一樣用拇、食、中三個指頭輕輕的夾著。
牙不知道那是魔法師的魔杖,是一種武器,不過在心中早已經將他們定位為比異能力者更加難對付的人了,此時看到六位老者在戰鬥之前將幾根平平無奇的木棍掏出來,雖然捉摸不透,卻也料想其中定有什麼玄機,當下不敢貿然靠近。
為首老者嘿嘿一笑,手中魔杖在虛空朝牙一指,小聲嘀咕一句:「飛凌亂舞!」
牙一直注視著幾位老者的動作,見到其中一人拿魔杖對準自己,剛想有所行動卻發現那魔杖暴起一陣炫目的光芒。
牙的視力遠超普通人數十倍,此時看到那暴起的光芒頓時兩眼一痛。好在他即便不用雙目也可以清晰的辨認四周的景物,發現空中一道強勁的風刃向自己斬來,急速飄逸而去。
「飛凌亂舞!」其他幾位老法師也同時出手。天空中一時風刀破空,冽冽森嚎!
其實牙並不知道魔法師雖然魔力高強,體術肉搏卻差得很。如果牙一上來就突然啟動,以牙的速度頃刻便可擊殺這六位老法師。可是現在不單雙目前留著一塊大大的光斑使得視物不清,還盡失先機處處受制。
牙閃過兩道風刀,向後急退。魔法風刀和自然界的清風混合在一起竟然有種渾然天成,魚水難分的感覺。牙幾次縮頭閃過的都只是普通的微風,心下駭然,唯有先行脫身。
幾位老者見牙轉身要逃,輕蔑一笑,魔杖在腳下一點,整個人頓時消失無蹤,在前方百多米處出現。這等「跳躍轉移」的高等魔法竟然使得如此輕巧,如果是一個懂得魔法的人看到定會嚇得驚叫一聲。
牙展開身形在樹林中穿梭而去,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武力高強之輩也休想瞥到他的一絲白髮。可惜這六位老者既不是普通人武力也不高強。他們將魔杖向眼睛輕點,說了一句:「縱觀天地!」頓時眼前的視線變得扭曲了起來,色彩繽紛的世界變得只有黑、綠兩色,一個透出綠色光芒的淡淡人影向前不斷的飄移著。
幾位老者嘿嘿一笑,連續使用「跳躍轉移」的魔法在牙的身後急速追趕了上去。
急奔兩小時,牙立身在一塊石崖頂端的巨大岩石上,猛然回身看到身後那六位老者含笑站立在二十米外,除了手肘處的袍子有些皺著之外沒有絲毫疲勞之態。
「好,很好。」牙口中冷道,心頭卻是一歎。有些不情願的抽出尤莉亞送他的寶劍,劍尖上還殘留著舊時的血印,好像已經滲透進了劍身,無法洗掉。他本意並不想使用這把劍,因為他的劍招威力太大,這把劍雖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劍,但是畢竟是按照女士設計的,劍身纖細輕薄,承受牙的力量恐怕只有崩斷的下場。
「你已經無路可逃了,難道還想垂死掙扎?」為首那位老者冷喝道,卻先用魔杖在自己的身上點了一下。其他老者見他如此也紛紛效仿。他們對自己的弱點十分清楚,欺的就是牙並不瞭解他們。幾人早知道牙的身法超絕,一直以來只是心中忌憚自己魔法才會沒有近身上來的,此時牙已經退無可退,困獸猶鬥,怕牙突然發難攻自己個措手不及,所以事先在身上施加一個防禦魔法。
「轟——」的一聲,一層巨大的深藍色海水攜著雪白的泡沫拍擊在礁石上。牙腳下萬丈深淵中就是澎湃的大海。
牙從來沒有見過大海,可是此時身處險境,也沒有心情去欣賞這波瀾壯闊,無邊無涯的壯景了。
牙突然向前衝去,手中寶劍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光芒,兩道半月形的劍氣凌空斬去,身形在空中變換成十幾條。
「哼,彫蟲小技!」為首那老者冷哼一聲,手中魔杖凌空虛點,又是一道閃光,牙那兩道劍氣爆裂散去。再次向天空一點,喝道:「重如泰山!」牙只覺得身邊的空氣好像被壓扁了一樣,拚命的向自己壓來,在空中憑躍不起,再次落到地面。
「找死!」牙雙目凶光畢露,在這正午的艷陽下放射出兩道寒芒。
「大家一起動手。」六位老者畏懼牙的速度,搶先動手,同時用魔杖向牙點來。
牙身形突然向前衝來,卻又瞬間消失不見。幾位老者脊背一亮,迅速向背後看去,卻又哪有人影。
「消失了?怎麼可能?」六人心下慌張,東張西望。
「在那!」其中一人在海面上看到一點身影,不是牙還能是誰。
原來牙剛剛佯攻,實則轉身躍下石崖。這點高度對牙來說不算什麼。踏到青藍的海面上手中寶劍輕輕在身下一揮,頓時一道冰浮於浪尖。牙輕點冰面向前躍去,如此反覆,很快已經躍至海中一葉漁船不到百米處。
「哎,有些事情即便是沒有心,終究還是放不下!」牙心中歎息,眼角瞥了一下掌中寶劍。剛剛他本想用「玄罡冰潮」那霸道的招術和那六個老者硬拚,可是終究還是捨不得震碎這柄寶劍。
「以為到了海面就可以逃走了麼?」六位老者對望一眼,心下大樂,同時舉起魔杖向海麵點去。「狂風暴雨!」
隨著幾位老者魔杖的點出,海面上頓時風雲大變。牙剛剛登上漁船,嚇得漁船上的人紛紛跳海,就見一道五十米高的巨浪直拍了過來,後面還帶著三個四十米高的浪頭,連綿不斷的襲來。
也不知道幾個浪尖過去,漁船已經被拍成木屑,海面上只有星星點點的雪白氣泡,卻又哪裡還有那白色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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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魔法世界
「爸爸,爸爸,你看我這個怎麼樣?」一個小女孩脆生生的叫道。
「什麼?哦,天啊,太棒了。這是我一生見過的最漂亮的,寶貝你真是天才!」一個漢子走過來將小女孩抱起來,在臉蛋上親吻了一下。小女孩偏頭躲閃,結果還是被那漢子滿臉的鬍子紮了個正著,禁不住鼻子一皺眼一瞇,咯咯的嬌笑了起來。
「吃飯啦!」在這對父女不遠處一所木屋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
「媽媽叫了,我們進去吧。」那漢子朝女兒說道。
「嗯,我再練一會。」小女孩有些興奮的叫道,顯然是剛剛被爸爸誇獎得有些飄飄然。
「好,我進去監工,看看媽媽做菜有沒有偷懶。」漢子又在小女孩的臉上親吻了一下才將忍不住笑的女兒輕輕的放在地上,寵膩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轉身進了木屋。
這裡是一處偏僻的海岸線,只有一片雪白的沙灘上星星點點幾顆斑斕的貝殼。海水不停的沖刷著沙灘,偶爾帶上來些水草又帶回去點沙礫。一個寄居蟹在沙灘上爬行,尋找著適宜的巢,海浪一次次湧上,將它衝上沙灘的高處它再迅速的爬行回來。
大海上的天氣變幻莫測,海邊也是如此。昨天這個時候還是陽光明媚,可是今天卻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繁星被天空中的烏雲阻隔,卻透漏出光彩照人的月光。
青黑色的海浪拍打而來,在海平面上載著一塊巨大的浮冰起伏不定一點點向著岸邊漂來。浮冰在海水的沖刷下融化得很快,等到達海岸的時候已經幾乎化淨,露出裡面一個白色的人影。
月光溫柔的映照在地面,一個人緩緩的睜開眼睛。想要動動手指,卻發現全身麻木不聽使喚,從骨骼到肌肉不斷發出陣陣的劇痛。
「這是,哪裡?」牙虛弱的神經在疼痛中清醒了些,看著眼前雪白又陌生的沙灘,不禁尋思了起來。「是海岸麼?我漂上來了?我暈了多久?那幾個老家活呢?」
喘息了好一陣,感覺身上疼痛略有減輕,肢體也漸漸有了些知覺,牙支著虛弱的身體想要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還沒有站穩,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飄過,一股灼烈的氣息逼近。那股氣息並不是很強,速度也不快。如果是往常牙根本就不用去理會,可是現在虎落平陽,牙心中也不由得一凜。想要躲閃,身體那聽得使喚。腳下一滑,顫悠悠向旁邊倒下,正巧那團火熱逼近,原本只能擊中肩頭的氣團此時卻由於牙身體的晃動而朝著額頭直擊了過來。
牙只覺得耳邊轟然一聲巨響,整個頭顱好像要從裡面炸開了一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在最後耳邊隱隱約約聽到一個稚嫩的哭叫聲和有些倉惶的腳步聲。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中了。身上纏纏繞繞的綁了不少的繃帶,還被人換上了一套土色粗布衣服。繃帶緊錮著身體使牙覺得身體硬硬的很是不適,不過此時身上疼痛,也無法將那些零零掛掛的東西拆掉。
「這裡是什麼地方?」牙心中尋思,放眼向四周望去,整件房間不足十平米,一張小床外只有兩把椅子和一張小方桌。房間是木質的,頂梁呈現三角形由幾個奇怪的支架支撐著。雖然簡陋卻相當結實。
「啊,你醒啦!」一個嬌嫩的女聲響起,聲音清脆口音卻有些怪異。牙想起這是自己昏迷前最後聽到的那個聲音不免聞聲望去,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一臉驚喜的望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放著一些藥膏和繃帶。
「是你救我的?」牙輕輕問道。
「啊?啊,這,這個,該怎麼說呢。」那女孩有些扭捏的說道,尤其看到牙英俊得不似人間之物的臉龐,幼小的芳心一陣亂跳,小臉緋紅似火,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牙看著那女孩皺了皺眉頭。他本不喜歡和人說話,更何況現下身受重傷,心情頗為不好。
「你,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嘛!」小女孩的口音本就軟綿,此時輕言軟語更顯得清溫入心,只可惜對上的卻是牙冰冷的目光。
看到牙的眼神那小女孩嚇得一縮脖子。她那曾見過這樣冰冷不帶生氣的目光,當下手臂一軟,托盤嘩啦一聲掉在地上。雙手捂著臉,眼淚婆娑而下,抽泣著說道:「我,我不是有意打傷你的。我,我……」
「安?怎麼了?」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顯然是聽到托盤掉地的聲音而被驚動的女孩的家人。不多時,一個雄偉的中年男子推門走了進來。身高將近兩米,國字臉刀削辦整齊,濃眉大眼鼻直口方,下顎是亂糟糟的濃密短髯,從臉頰一直延至耳根。
那漢子看到女孩捂著臉哭,又看看牙穩噹噹的平躺在床上,不免有些奇怪的來到女孩身邊扶著她柔嫩的肩頭溫柔的說道:「安,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告訴爸爸。」
「他,他……」女孩只是指著牙卻說不出話來。
「哦,這位小兄弟,你醒過來了。」那漢子將目光轉向牙,淡淡一笑。當觸及牙的眼神時也是禁不住心下駭然,續道:「前些日小女誤傷了小兄弟,希望小兄弟看在她年紀小,不懂事上,不要放在心上。」
牙只是睜睜的看著他卻不答話。那漢子說的雖然也是洛亞大陸通用的官話,可是他和女孩同樣口音怪異,女孩聲音清脆還容易辨認,那漢子聲音低沉渾厚,很多音都變成了嗡嗡聲,牙根本就沒聽懂。
「小兄弟,我看你身上的傷也不像是小女一個普通的『氣爆退避』魔法所能造成的結果。」見牙不答話,以為牙不原諒自己女兒,那漢子不禁沉下臉來,低聲喝道。
「魔法?」牙一愣。前面都沒聽懂,不過這兩個字他卻是真真切切的聽見了。「你說你們會魔法?」
「是,啊。」那漢子先是一愣,過了好一會才皺著眉頭應道,顯然是聽牙的口音也十分費事。那漢子心中明瞭,之前牙沒開口理會自己是因為口音不同沒聽懂的關係,心中釋然,不免奇怪的問道:「小兄弟是哪的人,怎麼口音從來沒聽過。」
「我?我是……」牙輕歎了一口氣。這次那漢子說的很慢,牙聽清楚了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管怎麼說,小兄弟在這裡安心養傷。其他事情等傷好再說。」那漢子見牙臉色猶豫,認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想像那一身重傷,猜測定是有什麼仇家。自覺不便多問別人隱私,豪爽一笑,回頭拍拍女兒的肩頭。「傻丫頭,人家小兄弟大人大量,怎會和你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小兄弟既然醒了,一定餓了。還不去弄點甜粥來。」
「哦,哦!」女孩抹了下眼淚,偷偷看了牙一眼,紅著臉轉身跑了出去。漢子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也轉身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小女孩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甜粥走了進來,坐到牙身邊。「有些燙,不過很甜,很好喝的。我生病的時候就最喜歡喝這東西了。小時候還因為嘴饞而裝病,結果被爸爸罵了一頓呢。」女孩的小臉仍然是紅紅的,不過顯然沒有剛才那般慌張了。
因為牙不方便起身,所以她盛了一小匙放到牙嘴邊。牙對這種被人喂的感覺很不適應,不過手腳被綁得很緊根本無法動彈,又不好負了對方的一番好心,只好張嘴吞了。
「好甜!」甜粥入口就是一股滑膩的感覺,甜甜的味道從喉嚨直順到胃中,使得牙一陣皺眉。
「怎麼了?你不喜歡吃甜的麼?」小女孩看到牙的表情不安的問道。
「你爸爸喜歡吃這甜粥麼?」牙忍不住問道。按實際年齡來說眼前這個小女孩和啊咪同齡,看到她不免使牙想起那個人狼族的小妹來。
「我爸才不喜歡呢,他只喜歡喝酒。再說他也根本就不生病啊。」小女孩緊著鼻子一副可愛模樣的說道。突然一拍腦門。「對了,你和爸都是男人,自然不會喜歡這麼甜的粥了。哎,早知道我就少放些糖了。」
「沒關係,先放在一邊吧。我不喜歡熱的東西。」牙本是要淺淺一笑,不過有點太淺了,表面上根本察覺不到。
「嗯,對了,你的傷怎麼樣?還疼麼?尤其是,嘻嘻,尤其是腦袋,還痛麼?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本來朝空地練習魔法,看到海浪翻滾又以為那裡不會有人,就向海邊用了一個,沒想到你突然站了起來。當時真的把我嚇壞了。」女孩將甜粥放在一邊的小桌上笑瞇瞇的道。看到牙茫然的表情知道自己一激動說話太多又太快了,於是放慢速度重說了一遍。
「你會用魔法?」牙一驚,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女孩竟然也會使用魔法。
「會啊,怎麼了?我媽媽也會,爸爸也會一些。有什麼奇怪的麼?你不會魔法麼?」那小女孩驚奇的看著牙。
「不會!」牙輕輕搖頭,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當即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漁村啊。至於叫什麼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小女孩聳了聳肩膀。「對了,我叫安。你叫什麼?」
「牙!」牙淡淡的道,想了想又問:「這個大陸叫什麼?」
「嗯?」安一愣,稀奇古怪的盯著牙看了好一會。「我不知道村子的名稱是因為我們村子沒有名稱。可是你,你是傻的麼,連自己所在的大陸都不知道叫什麼。這裡是博伊提亞大陸,是母神大人留下的一塊淨土呢。」
「博伊提亞大陸啊!」牙身子一顫。「沒想到被那幾個老法師搞怪沉到海底竟然飄到了他們的老家來。」
「你怎麼了?」見牙突然默不作聲,安輕不禁問道。
「沒什麼。你們這裡是不是很多人都會魔法?」牙被安的聲音從思索中驚醒,又問。
「是啊,很容易學的。」小女孩巧笑了一下。「這是母神的恩賜,精靈的力量,只要得到精靈的認可就可以學了。牙哥哥你人這麼……好,一定會被精靈接受的。」她本想說「人這麼帥」,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那樣太過羞人,就改了個「好」字。一張小臉深深的垂在胸前。
「精靈啊!」牙歎了口氣,心中暗討:「精靈是母神創造的生命,如果魔法一定要借助他們的力量,那我這個全身流著夜神血脈的人是一定不會被認可的了。更何況我殺人如麻,和那個『好』字是永遠挨不上邊的。」
「你,累了麼?」見牙又不出聲,以為牙是累了,安小聲的問道,不等牙回話便起身。「你傷還沒好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看著安出去,牙靜靜的望著天窗外面一輪美麗的彎月。博伊提亞大陸距離洛亞大陸有多遠牙是不知道,不過只怕用萬里迢迢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自己竟然可以漂洋過海來到這裡,這該說是天意還是奇跡呢?也許奇跡本身就是一種天意。只不知是「白天意」還是「黑天意」。
第二天一早安又捧著一碗粥進來,甜甜一笑,將熱氣騰騰的粥放在桌上。「你總是吃冷食的麼?」
「不,只是偶爾。」牙淡淡的道。一夜過去恢復了不少生氣,本性也緊緊體現了出來。
「哦。」覺得牙比昨晚冷淡了很多,安輕聲應了一句。想轉身就走,卻又捨不得。目光四處望著尋找有什麼話題,突然看到牙脖子上掛的那塊黑石頭,問道:「你脖子上的那塊刻著字的黑石頭是什麼啊,寶貝麼。當真奇怪的呢。救你回來的那天我和爸爸給你包紮傷口,想了各種方法想把這礙事的傢伙弄掉,可都沒成功。」
「刻字?」牙一愣,想低頭看看卻動彈不得。
「那,你看,就在這!」安知道牙活動不方便,過來將那黑石頭提到牙的面前。牙一看,果然在上面有一個淺淺的凹痕是一個工整的「情」字,有乒乓球大小,心中不禁奇怪。「遠看雖然不易察覺,不過卻也不是發現不了的,怎地以前就從來沒有注意過呢?難道是最近才出現的?」
「這個,確實是我的寶貝。」牙淡淡的道。這是自己的心,自然是寶貝了。
「你的寶貝真奇怪。別人都是金銀珠寶,你可好,弄一垮石頭當寶貝。」安說道,輕輕的偷瞥了牙一眼,小聲問道:「是你情人送的?」
牙一愣,隨即明白是上面那個「情」字讓小丫頭胡亂聯想的。輕輕搖頭,道:「這是我一出生就有的。」
「哦,那就好!」安輕輕拍了拍胸部,也不知道怎地,聽牙說不是情人送的竟然十分開心。
「我身上這些東西要綁多久?」牙微微抬了下手臂,不過只能抬起不到十公分的高度。
「這個啊,爸爸說要綁一周呢。」安說著,別過臉去避開牙的目光,眼神中閃過狡黠的神色。原來安的父親只說要最少綁三天才能拆開,不然藥力無法滲透進皮膚達到最好療效。她故意多說幾天是希望可以多照顧牙幾天。一個從來沒有離開過村子的情竇少女見到牙這樣冷俊的男子心中迷戀也是自然的。
牙看不透小丫頭的心思,不過也知道安所言不實。知道她不會害自己,只當作是小孩子的惡作劇而已。
不一會一個大漢走了進來,正是安的父親。他手中捧著一個裝著綠油油東西的大碗笑呵呵的來到牙的床邊,看到桌子上放著的粥,略有不悅的對安道:「怎麼不喂小兄弟喝粥,粥都涼了。」
「不是啦,他說不喜歡吃熱的。」安委屈的道。
「來,小兄弟,把這個喝了。」漢子也不理女兒,將那大碗放在牙的嘴邊。「這是一種可以治療內傷的靈藥,喝下去之後用不了幾天就又可以生龍活虎的了。」
那藥汁綠油油透著光亮,如果只是放在那裡不動和寶石差不多少。牙張嘴喝了下去,入口粘稠沒什麼味道。初時有些噁心,過了一會口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種古怪的清香,不像花草,不想處子,甚至不像氣味。好像是從心靈中反饋回來的香,好像是從腦海中影顯出來的香。
牙將一大碗的藥汁喝了,一陣冰涼流過身體,頓時感覺全身舒適,疼痛減輕了不少。不到五分鐘手腳一陣麻癢,那是血液流過長久不動的手腳脈絡的關係。
牙心中一喜,雙臂較力彭的一聲將身上煩人的繃帶震斷,一仰身從床上站了起來,光潔的肌膚下面是消瘦纖長的身軀,肌肉隆鼓著,雖然並不強壯,但卻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啊!」看得如癡如醉的安目光在牙身上由上到下的望去,突然尖叫了一聲,捂著臉低著頭跑了出去。原來牙撐破了繃帶的同時自然撐碎了全身的衣服,如此一個赤裸的男性身軀在一位少女看來如何能夠受得了羞。
「小兄弟好功夫啊!」漢子讚了一聲。「這繃帶是我用魚線精心編製的,即便是海風巨浪也扯不斷,沒想到小兄弟竟然氣都不提就將它們震碎了。」
「弄壞了你的繃帶。」牙淡淡的說,試著活動了下身子,除了骨骼咯咯的響了幾下之外並無大礙。「先生的醫術高明,靈藥藥效神奇。」
「哈哈,那哪裡是我的醫術啊。那藥並不是我做的,只是從林子中盛來的。小兄弟身體無礙了吧,我給你拿套衣服,我們到外面慢慢說。」漢子笑道。
「有白色的麼?」牙問道。
「我是沒有。不過你之前穿的那套長衫已經洗好了,我給你取來。」漢子說著去拿了衣服過來。牙穿帶整齊和他一起走出了房間到外面的客廳中。
客廳有三十平米大小,中間一面大方桌,方桌旁邊放著長凳。四邊有幾扇門,分別通向兩個是臥室一間廚房。
讓牙在長凳上坐好,那漢子轉身走入自己臥室拿著尤莉亞送給牙的寶劍走了出來放在桌上。
「這把劍是你的吧。只看劍鞘和劍柄上面各種名貴的裝飾就知道絕非尋常人可以擁有的。」說著手腕用力,壓硝簧將寶劍抽出。「劍身平細纖柔,並不適合砍殺。雖然工藝非凡刃口鋒利,但是像裝飾品多過凶器。最重要的是這把劍並不是我們博伊提亞大陸的工藝,不知道小兄弟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把寶劍?」說著將劍鞘和劍並列放在桌上,手指離開時有意無意的點了一下劍尖處的血紅痕跡。
「從一個朋友那裡得來的。她見我手中無劍防身便送了給我。不過就像先生說的,這把劍並不適合戰鬥,所以我很少使用。」牙輕輕的道,寶劍還鞘佩在腰間。
「你朋友是……」那漢子又問。
「洛亞大陸!」牙輕道。
「怪不得你的口音如此古怪。」漢子道。「你那天從海中飄來是因為船隻在海上遇難了麼?」
「算是吧,只不過並不是那種可以跨越重洋來到這裡的大船,只是一艘小漁船而已。至於為什麼我會漂泊到這裡我自己也不知道。」牙轉身向外看了看天空,烈日驕陽,不禁用手擋住刺目的陽光。
「海邊的陽光很強。」漢子淡笑一下。「既然到了這裡,小兄弟有什麼打算?」
「魔法好像是個很有趣的東西。」牙淡淡的道。
「的確,不過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學的。必須要得到了精靈的認可才行。即便是我們博伊提亞大陸上的人也有三分之二是沒有魔力的。就算能使用的人也有許多魔力不強,根本就無法當作攻擊克敵的手段。」漢子搖頭說道。言下之意就是「你從其他大陸來的根本就無法習得。」
「能不能學成魔法我不在乎。我只需要瞭解它的原理。」牙心中想到那圍攻他的六個老者,如果他能夠多瞭解一些魔法知識就不會投鼠忌器,被對方佔據先機以至處處受制了。
「這樣啊。」那漢子皺了一下眉頭。「從這裡向南走兩日路程就有一個小城,也許到那裡你可以找到魔法師教導你。不過通常魔法師選擇學徒都會找魔力比較高的人,不然出師以後如果本領太低,做老師的也會臉上無光。魔法師們都很古板而且要面子。」
「要找魔法師來學麼?」牙微微點頭。「那就好辦多了。」
「你有這樣的信心就好。」漢子知道要想讓一個魔法師收一個沒有魔力的人做徒弟有多難,不過現下也不好打擊牙的信心,所以只是含糊一聲便不再提。
「對了,你剛剛說那藥汁不是你配製的,是在樹林中盛來的。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牙問道。
「哦,那個啊。那叫『聖母瓊漿』,是從聖樹上流出來的。傳說是母神哺育她的孩子精靈族的乳汁,其中含有及其強大的魔法力量,只不過只有一些強力又賦有靈性的怪獸才能吸取己用,人類的體質是無法吸收的。」漢子說著,微歎了口氣。「人類喝來只不過就是強身健體,治療傷病而已。」
「能夠強身健體治療傷病已經相當不易了。」牙說道。
「的確。是我太貪心了。」漢子一笑。「不過即便是如此也很少有人能夠得到。一來聖樹的數量很少,整個大陸上只有三棵成年聖樹,小樹也只有十二棵。再來每棵聖樹都有一個怪獸守護著,人類想要接近當真困難無比啊。」
「那我剛剛喝的……」聽說如此難得,牙不免驚訝。
「在這裡過去不遠有一個樹林,那裡有一棵成年的聖樹。我是從那裡盛來的。」漢子一笑,看到牙的表情知道牙要問什麼,續道:「那裡有一條獨角巨蟒守護著,人類想要靠近的話恐怕是十死無生的結果。不過好在我暗中觀察多年,發現了那條巨蟒的一些習性。其中一個就是每月月圓之時會有三個小時不在聖樹旁邊。於是我就趁那時候去盛些回來,以便有人受傷生病時使用。」
「原來如此!」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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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獨角巨蟒
「先生費心弄來的藥都被我用去了,不如下次我幫先生取些回來好了。」牙道,握了幾下拳頭,感覺身上力道恢復了七成,雖然不知道那守護聖樹的怪蟒是個什麼來路,不過既然那漢子能夠取來,想來自己也應該可以。
「那到不必。我們村子很小,只有那麼零星幾乎人家。靠海吃海,大家都以打漁為生,受傷多在海中。海風四起,狂風襲來,區區人類想要在這大海中保得命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能夠用上這藥物的時候也是極少。」那漢子朗聲笑道,回身正看到妻子從房間中出來。
那是一個中年女子,每日海風吹襲,肌膚顯得黝黑粗糙,不過模樣清麗,可以想像從前一定是一位美人。
女子朝牙禮貌一笑,轉身走入廚房。牙點頭還禮,轉頭對那漢子問道:「這博伊提亞大陸有多大?」
「啊?啊哈哈,小兄弟,你還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呢。」那漢子笑了起來。「能夠稱作大陸,而不是島嶼、洲地,自然是大得出奇了。如此廣博的地面怎麼可能計算得出具體的大小呢。恐怕只有精靈族的聖典中才有了。」
「精靈族的聖典?」牙一愣。精靈族只在這博伊提亞大陸才存在,洛亞大陸上的人聽說過的都很少,至於瞭解就更不用說了。
「精靈族是母神的子民,他們有見證並記錄歷史的責任。而聖典就是他們用於記錄下歷史的書籍。裡面包羅萬象,無所不有,無論你想知道什麼那裡都會有所記載。只不過,哈,那可是精靈族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聖物,是他們對母神大人忠誠的象徵,是他們心中最最崇高的榮譽。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有其他人翻閱的。更何況其中很多蘊藏著極其智慧的學問,那些東西留在精靈族便是寶,如果被人類得到,依照人類的貪婪野心它們就會變成魔,所以精靈族是絕對不允許有外人參閱聖典的。」那漢子見牙似乎對聖典有興趣,不禁搖頭告誡道。
「無所不知麼!不過是幾張記載了過去的紙而已。」牙冷哼一聲,輕蔑的道。口中這麼說,其實心中卻是大感興趣。如果那聖典真的像那漢子說的那般神奇,那麼上面應該會有有關神器的記載。有了神器牙便可以回去找旦,找馬克一雪前恥,那也是幫助人狼族脫出滅族危機的強力支援。
那漢子並沒有看出牙的心思,見牙話中對聖典極不以為意,只當他是外來人並不瞭解精靈族的情況,同時也欣慰他沒有窺視聖典之心以至將來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小兄弟,我看你武力超群,不如我們出去比劃比劃怎麼樣?」那漢子哈哈一笑,道。不等牙回話已經回身在牆角處提起兩把劍。一把是比雙手劍小卻又比普通長劍大的怪異寶劍,另外一把則是標準的長劍。漢子將標準長劍向牙扔來,道:「我看小兄弟的體格應該不是慣用重武器之人。」
「怎麼比劃?」牙接過長劍在手中掂了兩下。看著長劍刃口兩邊的折邊,這顯然和洛亞大陸上的造劍工藝極不相同。
「先到外面再說。」那漢子一身粗壯的肌肉顯然是一個好武之人,在門口虛做了一個請勢便率先邁步走了出去。
牙在後面跟著,手腕輕輕旋轉分辨著兩個大陸不同的造劍工藝之間的差別。
「媽,媽,爸爸要和牙哥哥比武了。」安這時從房間中跑了出來衝進廚房叫道。她其實一直都趴在門邊聽著牙和他爸爸說話,只是因為害羞而不好意思和牙對面而坐。此時聽到二人要比試,不由得興奮的跑了出來。因為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去看,只好拉著媽媽壯膽了。
無論哪個大陸武風都十分盛行。雖然博伊提亞大陸並不像洛亞大陸那般混亂,但是對於武力高強者的崇拜心情都是一樣的。
女子輕輕一笑,寵膩的看了看女兒,將板上的菜切好便陪著女兒一起走了出來。
那漢子幾步走到沙灘上,蔚藍的海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一層層波光,淋淋灑灑如星光閃爍。漢子立定站好,雙手舉劍直豎胸前,對著牙道:「小兄弟,來吧!」
「你是說讓我攻擊你?」牙微一偏頭,語氣中有些難明的猶豫。
「正是!」那漢子聽得牙的語氣微有不悅,不由得雄心壯起,朗聲說道。
「我沒必要殺你。」牙輕輕搖頭,將手中長劍插在沙中轉身就走。
「小兄弟,你這是何意?」那漢子見牙竟然不理自己轉身就走,尊嚴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不由得沉聲喝道。如果不是念於牙來自外大陸可能不瞭解本地武風,恐怕已經掄劍朝牙砍來了。
「就像我剛剛說的,我沒有理由殺你。」牙淡淡的道,腳步不停。
「比武切磋點到為止,小兄弟說的殺不殺的是為何意?」那漢子仍不死心的叫道。
「我不會比試,只會殺人。」牙說著,輕輕轉身,知道如果不給那漢子一個滿意的交代他勢必糾纏自己不放。身形在天空中輕輕劃過,來到插劍的地方提起沙中長劍。長劍在艷陽中閃了一閃,一道劍氣向著遠處一棵塗著圓靶的大樹斬去。只聽喀的一聲,大樹應聲而斷,劍氣不止繼續向前,又斬斷了六棵大樹方才消散。
那塗著圓靶的大樹是安平時練習魔法時用的,每天她都會朝那樹上打上幾十下。牙此時站立的位置比她練習時候要遠了五倍有多,而威力更是她所不能想像的。一時間小臉凝住,呆呆的望著那斷掉的大樹不能動彈。
那漢子和女子也都是一臉驚奇的看著牙。漢子自問要想一劍斬斷這七棵大樹也可免力做到,但是要如牙這般輕描淡寫卻是不能。更何況在牙的劍氣中一點魔力的波動也沒有。要自己光憑劍氣就有如此的殺傷力更是難如登天。
「原來小兄弟武力如此強悍,在下失禮了。」以武為尊,漢子雙手抱拳恭敬的施禮。
「沒什麼。」牙淡淡的道,瞥了一眼陽光,皺著眉頭朝木屋走去。「我今晚就走,打擾了。」
安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到牙說要走,心中一酸,一言不發的幾步跑回房間中。中途經過牙身邊時還狠推了他一下。牙並沒有躲閃,畢竟一個小女孩能有多大力氣。
「小孩子不懂事,小兄弟不要見怪啊。」女子輕笑一下賠禮道。牙只是微微點頭便反回自己的小屋中。
夜很快來了,漢子幾次進來叫牙吃飯,牙卻並沒有出去。黑暗爬上海面,彎月攀上枝頭。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將桌上那碗安早上端來的粥喝了個乾淨,閃身從天窗躍上屋頂,幾個起落離開了木屋。
「他早上的時候說是向南走還是向西走有座小城來的。」行出不遠,牙來到樹林中,回想早上那漢子的話,由於語言不清,很多已經忘掉了。「算了,就這樣走出去總會有城市的。」牙無奈的搖了下頭,向著樹林穿去。
急奔三個小時,牙漸漸停下了腳步。四周的樹木或躺或斜,位置大異正常,使得牙也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好粗壯的傢伙。」看著樹木倒折的情況,顯然是有東西從這裡經過而擠壓出來的。牙輕輕撫摸著地面的泥土淡淡的道:「沒有腳印,難道沒有腿?爬行?」
牙突然長身起來,耳朵跳動了兩下,一雙雪白的眼睛向四周掃去,機警的環視黑濛濛的樹林。剛剛好像有什麼聲音進入他的耳朵,可是此時用心聽來卻又一片安靜。環目四周,突然一棵極大的樹吸引了牙的目光。
那是一棵幾乎可以比擬詰穆斯大草原中心的神木的巨樹。巨大的枝幹向上托舉,樹葉濃密,看形狀好像形成了一個巨碗。
「聽說這一帶有棵聖樹,應該就是這棵了。沒想到這東西這麼大。」牙淡淡自語,心中默算了一下腳程,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要從那個漁村走到這裡至少也要五天的路程。看來那漢子要獲取這聖母瓊漿也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牙縱身而起,沿著樹幹輕身而上。整棵大樹有將近二十米高,如果不是四周樹木茂密,牙早就看到這巨無霸一樣的傢伙了。
樹葉巨大無比,都是芭蕉一樣的蒲扇形。葉片和葉片之間魚鱗一般交疊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綠碗,在樹頂上看就好像一個小湖。只不過這個湖中存的不是清水,而是碧綠如寶的聖母瓊漿。
「這麼一大湖的聖母瓊漿,恐怕足夠一個國家的百萬軍隊療傷用了。」牙討頭歎道。突然腦海中警兆一閃,急速向地面跳去。「這應該就是那漢子所說的聖樹沒錯,那麼這附近一定潛伏著他所說的守護聖樹的怪獸。叫什麼來的,好像是一條獨角巨蟒。」
牙目光向前,心分兩邊,警惕著那巨蟒偷襲。突然腳下一寒,一股勁風由下至上的激射而來。
牙心中凌然,雙腳在空中猛的一踏,空氣波動一下,硬生生在虛空借力向著左側閃躲過去。放眼望去,竟然是一道巨大的風刀在身邊向著天空直飛上去。說到體積和蘊藏的能量,恐怕就是之前襲擊牙的那六個老法師加在一起也難以比擬。
「不好,那怪物竟然會放魔法!」牙心中震驚,胸口氣息一沉,身子猛的下降,雙腳彭的一聲刺入地面。
牙腳剛落地還沒等站穩,又是一道勁風撩至。這次不是風刀,而是一條巨大的蟒尾,粗如人高,上面儘是綠濛濛反著藍光的巨大鱗片。牙猛的向天躍去,閃過巨尾卻又迎來一道風刀。眉頭一皺,身體一彎,空中轉向落在巨蟒的身上。雙手宛如利爪,狠狠抓住巨蟒背上的鱗片。
風刀從牙頭頂掃過,撩掉了幾根白髮。巨蟒一個翻騰,身體一甩向地面擊去,想要將牙撞下來。牙四足一蹬跳開巨蟒的身體急速閃了過去,幾下穿梭鑽入樹林之中。巨蟒嘶嘶亂叫一陣,巨大的身軀扭動著撞開大樹在牙身後緊追。巨蟒行動的速度快捷異常,只是一個扭動就已經竄前了數十米。如此幾下,憑牙的速度竟然也甩脫不了。
巨蟒張開大口露出兩顆白森森的獠牙,脖頸向天一揚,猛的甩下來,額頭鼻尖處一隻三米多長的綠色尖角上面光芒一閃,一道巨大的風刀向著牙斬射了過來。
牙抽出寶劍向後破空斬出一道劍氣,劍氣撞上那風刀竟然被崩碎,不過卻也稍阻了風刀的來勢。牙急速轉身向著旁邊樹木比較密集的地方奔去。
巨蟒又是一聲嘶鳴,巨頭不住晃動,風刀好像暴雨一般鋪天蓋地不住飛來。
牙幾下穿梭閃過三道風刀,剛要提氣躍起,突然胸口一痛,一口氣沒提起來被後面一道風刀打了個正著,隨後接連四道風刀破空擊來,將牙擊飛出去五十多米,整個人撞在泥土中。
舊傷未癒,又添新傷。雖然聖母瓊漿的療效驚人,不過牙從洛亞大陸漂來這博伊提亞大陸,路途何止萬里。海風吹拂,海浪抨擊,內傷哪那麼容易痊癒。如果只是尋常生活自然沒有大礙,不過此時乃是逃命關頭,內息使用無法控制,持續不了多久便氣息不順,無以為繼了。
巨蟒緩慢爬行,不多時靠近了牙的身邊。牙搖晃了一下腦袋從地上搖搖站起來,脊背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胸口發脹,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正噴到要咬過來的巨蟒頭上獨角。
牙的血冰冷無比,蟒是冷血動物,受到這涼氣侵襲不免全身體溫下降,血液流緩,嚇得它急速向後縮了回去。不過它並不死心,圍著牙轉起圈來。
「哼,你的目光很有趣呢。」牙淡淡道,一雙眼睛透出雪白的光芒凝視著巨蟒一對黃綠色的凶目。
巨蟒圍著牙盤旋幾圈,巨大的身子已經將牙環在當中。肌肉縮動,漸漸縮小圈子將難以行動的牙纏住。牙嘗試的晃動了一下身子,卻動彈不得。仰頭向天看著彎彎的月亮,心道:「難道我今天就喪命至此了。」思及死亡,不由得又冷笑一聲:「如果我真那麼容易死早已經死了十次八次了。」
雙肩猛然一縮使身體和巨蟒的冰涼鱗片之間出現一分縫隙,雙腳腳尖點地,趁著巨蟒收攏身子的瞬間向上躍起,險險躲過了窒息之險,身子一顫倒在旁邊的土地上。
氣力不足終究還是逃脫不了。牙再次直起身子,胸口又是鼓噪。牙咬緊牙關硬生生吞回了這口血,只是嘴角邊有一絲殷紅流下。
「想吃我?沒那麼容易!」牙冷哼一聲,伸手抽出寶劍向巨蟒的大頭越來。巨蟒身上的鱗片堅硬無比,唯一的弱點就是沒有鱗片的雙眼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牙拚命了!
巨蟒身體雖巨反應卻一點也不慢。巨大的腦袋向後一甩,脖頸仰起,大頭用力揮下,長長的獨角上一道閃著亮光的氣團向著牙激射了過來,氣團中帶著濃烈的灼熱氣息。
牙躍至空中本是瞄準了那巨蟒的左眼,力求一擊刺中,攪爛了那條長蟲的腦漿,卻沒想到巨蟒反應如此迅捷,不但從容的躲閃了過去還馬上反擊了回來。
牙身形已在空中,最後一口氣力也已經用盡無法再在空中借力變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熱氣撞在自己胸口上。
只聽骨骼卡卡一陣響,牙身子彷彿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之後急速向後跌去。那巨蟒似乎已經餓得急不可耐了,引頸追上跌飛出去的牙,凌空一口將牙活活吞了進去。隨後心滿意足的吐出舌頭在嘴唇邊舔了幾下,拖動著長長的身體向聖樹爬去。
巨蟒彷彿不願意多傷樹林,返回的時候走的路線和來時一樣。在聖樹下面爬行了幾圈,似乎在查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敵人。確定再無旁人,身子蠕動慢慢攀上樹幹。小心翼翼的爬到樹頂,來到那個碧綠的小湖旁邊,伸頭在汁液中飲了兩口,身子蜷曲慢慢爬入了綠湖中。
鱗片向外張開好像整個身子都扁平了起來,巨蟒漂浮在湖面上漸漸游到湖中,螺旋型盤曲起來,頭在中間閉上眼睛好像要睡覺。鱗片緩緩收回,身體恢復了圓鼓鼓的模樣,漸漸沉入了綠湖中。
天空中的圓月在巨蟒沉入綠湖的一瞬間變了顏色。皎潔的彎月漸漸攏成玉盤,潔白的月光一點點的濃烈,好像在清水中點滴血液一般。微紅、淡紅、粉紅、朱紅、緋紅、殷紅、紫紅,月光不斷的變換著顏色,最終只剩下猩紅的一片。
紫紅色的月光投射到綠湖中央,一條光影從月光裡面漸漸延伸下來,隱隱約約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動著。
綠湖中央泛起一陣碧波,獨角巨蟒從湖水中探出頭來。頭上尖尖的獨角觸到那紫紅色的光芒頓時一震,別過頭去似乎想要逃走,可是全身的鱗片都在劇顫使得它無法移動。
紫紅月光攏成一束投射向巨蟒,其中的影響隨著月光的濃烈而清晰了起來。那是一條雪白的巨蟒,晶瑩的肌膚呈現半透明狀,在紫紅色的月光映射下反著濛濛的粉紅光芒。
白蟒吐著分叉的舌頭,延伸到脖頸的嘴巴緊緊的閉著,兩個小孔的鼻子向前探去彷彿在嗅著什麼。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中間一道黑色的細縫向左右不住的轉動,眉骨向後長著兩隻雪白的尖角。除去那一身血腥的殺氣,這條白蟒竟然是如此的美麗。
那白蟒從月光中慢慢伸頭過來,獨角巨蟒驚惶的向四處躲閃。可是身體不能移動,只憑脖頸的長度旋轉閃避終究不免被逮個整著。白蟒巨頭一動咬住了那獨角巨蟒的獨角,有半邊嘴巴因為動作太大而出了月光的光束而消失。原來那條白蟒只不過是一個在月光下呈現的虛影而已。從半透明的身體中透出吞進口中的半根獨角,獨角巨蟒嘶嘶驚叫不停卻無法動彈,好像真的被那虛影咬住了一般。
一股紫紅色從白蟒的口順著獨角巨蟒的獨角流入巨蟒的身體中,那巨蟒狂亂的翻動著綠色的巨大身軀,彷彿正在經歷著世界上最最恐怖的事情。碧綠色的湖面在巨蟒的波動下波濤起伏,綠色的汁液從巨蟒懸在空中的長身上流下,好像瀑布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獨角巨蟒停止了行動。整個綠湖也漸漸的恢復了平靜。月光散開,漸漸清亮轉回潔白,白蟒在其中消失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聖樹頂綠湖,湖面漸漸降低,最後連帶著整棵聖樹都委頓乾涸了。
「大哥,你說老爺讓我們來找那東西為了什麼啊?」樹林中,一隊人馬逐夜而行,其中一個紅毛漢子對身邊一個方臉男子問道。
「老爺的心思我們這些做小的哪裡會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們只要記得老爺讓我們幹什麼我們便幹什麼就對了。這十幾年跟著老爺,我們兄弟享了多少福,有什麼資格還去問東問西。」那方臉漢子說道。
「是,大哥說的是。這些年來兄弟們跟著老闆吃香喝辣,嘿嘿,小姑娘更是不知道玩過了多少。生活只有這樣才有滋味嘛。」那紅毛漢子大笑道。旁邊還有十五、六人同時附和著淫笑了起來。
「說道小姑娘,昨天晚上那小丫頭著實夠味。模樣好,身材棒,還潑辣,嘿嘿,殺她的時候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呢。」旁邊一個比較瘦的男子說道。
「有什麼捨不得的,世界上的女人多得是。殺了這個,只要再去搶那個不就好了麼。」方臉漢子大聲說道。
「是啊,嘿嘿,我怎麼沒想到。」那消瘦男子諂笑的說道。「大哥就是大哥,一身的霸氣。除了老闆,天底下誰見了大哥你不得低頭躬身。」
「誒!這話不能亂說。俗話說的好,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們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不可嬌縱,練功時不可插科打諢。只有兢兢業業的下苦功才能有所成就。」方臉漢子口中這樣說,臉上卻是一副自得的笑意,顯然是對手下的馬屁極其受用。
「前面就到了吧。大哥,你說老闆放著身邊現成的聖樹不用,非得要跑大老遠來大陸邊緣找這棵聖樹取聖母瓊漿是要幹嘛?總不會是去討好精靈族吧?」那紅毛漢子仍不死心的問道。樹林接口,他輕拉了一下馬匹,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微微點頭,和身後兄弟示意了一下,率先縱馬入林。
「老闆決定的事情其中必有深意。不過讓兄弟們這麼大老遠的跑來,回去之後一定會有重賞的。兄弟們只要加把勁,回去之後老闆少不了我們的好處。」方臉漢子吆喝一聲,在空中做出幾個手勢。
在那漢子身後七十多人迅速分成了五個小隊,沿著不同的方向進入了樹林,劃出一個弧線向著一個方向包抄了過去。
「大哥,不知道這裡的怪獸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消瘦男子來到方臉漢子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聲音有些顫抖顯示出他此時心中的恐懼。
「不知道。」方臉漢子輕道。並沒有怒罵手下膽怯的意思。縱馬向前,眼前漸漸出現了一棵巨大的樹幹直通上天,在樹林中遮擋看不清上面。「我們那兒的聖樹是由一頭獅虎雙頭巨獸守護著的,這裡的恐怕也是什麼野獸吧。看這棵聖樹的體積竟然比我們那的還大,估計只怕守護的傢伙也比我們那裡的厲害。兄弟們小心,如果發現任何異常馬上撤退,那東西不是拚命就能對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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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聖樹幹涸
經過特殊訓練過的馬匹在樹林中奔跑如飛,輕盈的跳躍過樹枝,馬蹄踏上柔軟的樹葉,聲音減輕到最小。
「就在前面了。」已經可以看到聖樹粗壯的樹幹上的紋理,方臉漢子輕輕帶了一下韁繩,馬匹減速,漸漸從帶頭的位置降到了弟兄們的中間。
七十多人來到聖樹外圍五十米處停下,改為緩緩的向聖樹靠近。眾人小心翼翼,不時的凝視著四周的樹林。可是除了偶爾有風吹過樹洞發出一兩聲鬼嚎似的叫聲之外便再沒有其他什麼了。
「大哥,好像有個不得了的東西在上面住著。」在聖樹下面徘徊了幾圈,紅毛漢子來到方臉漢子身邊說道。
「你說這是什麼東西留下的痕跡。」方臉漢子指著地面上一條直延伸到聖樹上的長長痕跡問道。
「應該是蟒蛇或者軟體蟲一類的東西。」紅毛漢子說道。
「不會是軟體蟲,那些東西在行過的地方一定會有一些液體的,可是這卻十分的乾爽。」方臉漢子搖頭說道。
「那就是蟒蛇一類的東西嘍。」紅毛漢子緊皺了下眉頭,回頭向幾個兄弟做了個手勢。那幾人抽出腰間佩刀沿著痕跡緩緩向聖樹上爬去。
「蟒蛇是攀樹的能手,又是隱藏暗襲的專家,我們現在的處境相當危險了。」方臉漢子說道,回頭看了看由那個消瘦男子帶領的二十幾人站在遠處手中拿著魔杖緊盯著聖樹。有魔法師在遠處支援使他稍感安心。
頭前幾人小心翼翼的爬上聖樹,汗水順著他們的額頭不住的流下。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會突然鑽出一個什麼東西來襲擊他們,饒是在刀光劍影中滾爬多年的血腥漢子也緊張得心臟在胸口處彭彭直撞。
在第一批人上去之後方臉漢子又派出了第二批,第三批。每批人相隔一定距離,保持可以前後呼應,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前方的消息。最後那方臉漢子帶著紅毛漢子和另外二十幾個兄弟也攀了上去。
「好像有些不對!」最前面的一夥人中一個頭腦精明的漢子說道。
「怎麼了?」旁邊一人問道。
「我們已經爬上多高了?」那漢子問。
「大概已經爬了八成了吧。」旁邊人伸手抓了一下樹葉,又回頭向地面望了一眼才道。
「就是啊,我們馬上就要爬到樹頂了,為什麼卻什麼都沒遇到?」那漢子皺眉道。
「難道是我們兄弟運氣好,那怪獸剛好不在?」旁邊人想了一下道。
「最好如此。」那漢子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沒說。向上快爬了幾步,甩開後面的人搶先爬到樹頂。
「喂,喂!」旁邊人見他如此莽撞,不免擔心的小聲叫了一句。可他兀自不理的向上爬,無奈之下也只好快爬幾下跟了上來。
「天啊!」他們攀到樹頂,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陣搖頭。
「這原本裡面盛滿了聖母瓊漿?」有人問道。
「應該是吧。天啊,這簡直就是一個湖泊嘛!」另一人歎息道。
「是不是湖泊都沒有用,現在它裡面什麼都沒有了。」最先上來的那漢子搖頭說道。眼前一個巨大的由樹葉構成的碗,裡面除了青綠色堆疊在一起,在月光下放射著光芒的無數葉片之外,原本應該滿盛的晶瑩水潤的聖母瓊漿卻一滴也不見了。
「去叫大哥他們上來。還有,通知兄弟們小心點,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現在可是要命的時候,說不好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等著我們。」那漢子對身邊一人說道。那人應是一聲按照原路退了回去。
「怎麼會是?」不多時,方臉漢子帶著一眾手下爬了上來。看到眼前空空的綠湖心頭一震。「有人比我們先來過了?」
「不像!」紅毛漢子說道。指了指綠湖中央一個好像水池的排水口般的黑洞說道:「洞口已經乾涸了,顯然是整棵聖樹都被吸乾了。如果是和我們同樣目的的人只要將這綠湖中的聖母瓊漿取走就是了,沒有必要弄死聖樹。再說這聖樹乃是神物,就算想弄死恐怕也不易做到。」
「難道是守護在這裡的怪物吸盡了聖母瓊漿?」方臉男子心中思索,隨即搖頭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守護聖樹的怪獸都通靈性,它們是不會損壞聖樹的命源的絕了自己的活計的。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將諾大一棵成年聖樹弄死了呢?守護聖樹的怪物是在守護聖樹的戰鬥中戰死了還是在聖樹死了之後離開了?又或者……」想著,目光向四周望去。
「大哥,我們怎麼辦?」紅毛漢子上前說道。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聖樹死了又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了的。算了,我們先回去吧。」方臉漢子大聲說道,轉身就走。
「大哥,裡面好像有東西。」一個眼見的人突然叫道。
「什麼?」方臉漢子一驚。如果有怪物躲在綠湖中,不論是吸乾了聖樹的東西還是守護聖樹的東西,對自己這群人來說都十分的危險。
「好像是個人!」又聽到另一個人的叫聲。
「人?」方臉漢子微一愕然,心中卻稍定。「在哪裡?帶我過去看看。」
「在湖裡,被葉片蓋著,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一人來到方臉漢子身邊,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說道。「剛剛幾個兄弟尋思下去看看有沒有殘留在樹葉上的聖母瓊漿,雖然不多總比一點也沒有空手而歸的好,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個人倒在樹葉當中。」
「下去幾個兄弟把魔法師小隊叫上來。」方臉漢子回頭叫道,跟著帶路的人進入綠湖之中。
「是!」一個漢子應了一聲,帶著五個人沿著樹幹爬了下去。
「就是這傢伙?」分開圍攏的兄弟,那方臉漢子和紅毛漢子來到近前,看到一個雪白頭髮的英俊男子赤裸著身體躺在那裡,脖子上掛著一塊古怪的黑色石頭,手裡握著一把一看就知名貴的女款細劍。「死了?」
「沒有,大哥。他還活著,只不過是昏過去了。」一人答道。
「他為什麼在這裡?也許和這聖樹幹涸有關。叫幾個兄弟拿塊布把他抱起來帶走。媽的,老子對女人身子感興趣,可是對男人卻一點感覺也沒有。」方臉漢子道,一轉身走開了。其他人七手八腳的忙碌了起來,將牙從樹葉中撈出來包裹好。
「魔法師小隊的人上來了麼?讓他們把這裡整體搜查一邊。」方臉漢子拉過身邊一人說道。
「是。」那人轉身跑走了,剛到綠湖邊緣就看到魔法師小隊在那消瘦男子的帶領下上到樹頂。
「來!」方臉漢子招手喚過那消瘦男子。等他來到近前,將他耳朵拉到嘴邊輕聲問道:「這裡有魔力反應麼?」
「沒有!」那消瘦男子一臉失望的搖頭說道。
「沒有?」方臉漢子臉色陰沉了下來。「我們現在麻煩大了。」
「大哥,這聖樹幹涸又不是我們的過錯,老爺他應該不會怪罪我們的吧。」消瘦男子身子一哆嗦,顫聲說道。
「老爺不會的。」方臉漢子歎息道。「只會讓我們去和他那十幾頭寶貝相好!」
「不,不會吧。大,大哥,那我們怎麼辦?」消瘦男子緊張的問道。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如果我們就這麼回去那就徹底完蛋了。」方臉男子歎息一聲。「逃吧,然後找個地方隱居起來。這次出來從帳房那裡領了不少的錢,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再出來,到時自然天寬地廣,消遙自在。」
「可是這裡人多口雜的……」消瘦男子猶豫道。
「你以為我叫你的魔法師小隊上來幹嘛的!」那方臉漢子低聲道。
「明白!」消瘦男子奸笑了一聲點頭說道。
「所有兄弟都在這裡了麼?」方臉漢子又回頭對那個紅毛漢子問道。
「都在了。」紅毛漢子會意。「我這就叫他們都到綠湖裡面去。」
「那個來歷不明的白毛小子,帶上他,也許會有想不到的用處。」方臉男子尋思了一下道。
「知道。」紅毛漢子應了一聲轉身向分散在各處的兄弟們走去。
沒用多久,五十多人就都集中在了綠湖中央。第一批登上聖樹中的那個比較激靈的漢子心中泛起了嘀咕,不過這可不是和別人商量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來到發現牙的那個坑動附近,不惹人注意的拉過幾片樹葉。
「給位兄弟!」那方臉大漢站在綠湖旁邊,在綠湖一圈圍著二十幾個魔法師小隊的人。「為了我們這些人的性命,永別了!」
方臉漢子話音未落,鋪天蓋地的魔法已經向著綠湖中央狂射了過去。那激靈漢子首先一矮身藏進洞中,用樹葉將自己掩埋得嚴實。其他人可就沒有他這麼聰明了,在魔法紛飛中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紛紛倒地。
「看來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方臉漢子嘿嘿一笑。「下去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
消瘦男子一揮手,二十幾個魔法師下到綠湖中,手拿著魔杖對著屍體,一邊走近一邊發射著一些小型魔法。
方臉漢子和紅毛漢子、消瘦男子三人對望一眼,奸笑一下也跟了下去。
「沒有活著的了。」一個魔法師說道。他們在發現牙的時候還沒上到樹頂,所以並不知道那裡有一個洞,更何況還被人精心的掩蓋好了。
「一個漏網的都沒有?」方臉漢子又問了一遍,帶著另外兩人靠到了那些魔法師的身邊。
「沒有了。就算再堅強的漢子如果活著,被魔法打中也一定會有反應的,最少肌肉也會緊繃抽動一下。這些人已經完全沒有反應了。」一個魔法師說道,將魔杖放在袍子邊上的一個口袋中。
「很好。」方臉漢子點頭說道,突然臉色一變,指著那些魔法師身後驚叫一聲:「天啊,不是沒有活著的麼?難道那是鬼魂!」
「什麼!」魔法師們紛紛轉頭望去,卻發現身後並無人影。想問問方臉漢子看到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卻是冰冷的刀光。
「對不起,我覺得只有三個人行動才最有希望躲過那老東西的追殺。」方臉漢子嘿嘿冷笑,從屍體上扯下一塊袍子輕輕擦拭著刀上的血跡。
「大哥,現在我們怎麼辦?」紅毛漢子過來問道。
「帶上那個白毛小子,我們向海邊走看能不能找到船。」方臉漢子沉思了一下道。
「找船?大哥,難道我們要逃出大陸?」紅毛漢子嚇了一跳。造船業無論哪個大陸都不發達,雖然並不是不能夠進行跨洋旅行,但是凶險程度是無法想像的。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沒有人願意選擇那條路。
「白癡,普通的海邊怎麼會有能夠跨洋的大船!我們只需要找一條小漁船沿著海岸線走。這樣能夠消除痕跡,使得別人追查不到我們逃跑的路線。」方臉漢子沉聲說道,爬上綠湖,找了一根比較粗的枝條直蕩了下去。「我們還不知道守護這個聖樹的怪獸究竟走沒走,這裡不可久留,我們還是快離開的好。」
「是!」其他兩人也都找了樹籐蕩了下來。
將馬匹一頭頭砍死,只留下三匹。三人翻鞍上馬,一甩馬鞭向著海邊的方向直奔出去。
「大哥,這小子手裡那把劍有些古怪呢。」紅毛漢子將牙的身子倒掛在馬背上,無意間瞥到牙手中那把寶劍。
「是啊,那是一把非常珍貴的寶劍,不知道這傢伙是個什麼身份。」方臉漢子說道。
「不,不只是珍貴。那寶劍上纏著一條骨頭。」紅毛漢子叫道。
「骨頭?」方臉漢子一愣。「什麼骨頭?」
「不知道,天太黑了看不清處。長長的好像是條脊椎骨。大概有一米多長盤在他寶劍上。」紅毛漢子想要看得仔細些,彎下頭瞇起眼睛。剛好前方一塊巨木擋在路上,受過訓練的馬兒不用他的命令就輕鬆的躍了起來。馬突然跳起,毫無準備的紅毛漢子身子一晃被顛了起來,險些摔下馬去。牙手中的寶劍也藉著晃動向上拋起,上面纏著的那條骨頭甩出一個頭骨撞的東西,上面一個尖銳的刺貼著紅毛漢子的臉頰劃過幾乎挑瞎了他一隻眼睛。
「媽的!」紅毛漢子狠罵了一聲,一巴掌打在馬屁股上。馬吃痛,嘶鳴一聲向前急奔出去。
三人縱馬狂奔完全不顧忌馬的體力。一天之後前面已經可以看見沙灘了。
通通通三聲,三匹馬口吐白沫的倒在沙灘邊緣。三個漢子看也不看的從馬上跳下來。紅毛漢子夾起牙向海邊一所木屋走去。
「先在那漁家休息一下,明天正好用他們的船出海。」方臉漢子說道,邁步向那木屋走來。
「有人麼?」此時是午夜十分,正常人家早就睡覺了。
「誰啊?」一個漢子應道,然後是一陣響動,沒多久,一個披了件單衣的魁梧漢子打開木門。
「你好。我們兄弟四人趕路而來,行到這裡不幸一位兄弟突然病倒了,天又黑了下來,無奈之下想在貴地借宿一晚,可否行個方便?」那方臉漢子說道。伸手掏出一塊金子。「我們兄弟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的。」
「哦?」開門的漢子有些懷疑的看了看那方臉漢子,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兩人,尤其在抱著牙的那個紅毛漢子處停留了一會。低頭思量了一會,才道:「好吧,你稍等一下。」
方臉漢子點頭微笑。看著那漢子將門關好,轉身回房點燈換衣服。
「大哥,我們為什麼不乾脆殺進去,還和他客客氣氣的說個什麼勁啊。」那紅毛漢子上前在方臉漢子耳邊嘀咕道。
「你以為我想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麼?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大家是要逃命,還是凡是小心點的好。」方臉漢子輕道。
「是!」紅毛漢子口中應道,心中卻不以為意。殺一兩個漁夫有什麼大不了的。
「請!」木門再次打開,那漢子穿戴整齊站在門邊,一半身子露出來門口,另一半身子在門內黑影中,讓出大半個門的位置讓那方臉漢子進入。
那方臉漢子微微點頭,邁步往裡走。一腳邁入,另一隻腳還沒抬起便看到一道寒光在眼前橫掃而來。
方臉漢子吃了一驚,迅速向後退去的同時拔出腰間佩刀。沒有時間將刀完全拔出來,只抽出了半截便已經和那橫斬的一劍撞上了。一股巨力傳來,他整個人在空中打了個轉,彈飛了出去。
「大哥!」後面兩人見到方臉漢子吃了大虧,大叫一聲殺了過來。
那消瘦男子伸手掏出魔杖直向房間中衝出來的大漢。紅毛漢子將牙仍在地上,掏出背後的短斧向著那漢子直衝了過來。
那漢子暴喝一聲,手中比一般長劍粗長上許多的大劍上面覆蓋上一層紅光,向著紅毛漢子直斬了過去。
「媽的,竟然附加魔法!」那紅毛漢子暴喝一聲,手中短斧上也覆蓋上一層黃色的光,只是比起對手劍上的光芒要淺得多了。
「噹」的一聲響,大劍和短斧撞在一起。紅毛漢子比對手矮上一頭,魔力不如對方,膂力也有所不及,一擊硬拚之下立即被撞得倒退出六、七步退到小院門口。
「跳躍之光!」那消瘦男子見紅毛漢子要吃虧,突然輕叫一聲,魔杖尖端亮光一閃,向著那漢子直射了過去。
「反彈之牆!」一個女聲從木屋中傳出,一面半透明的光幕擋在了那漢子的身邊。
消瘦男子魔杖的光芒正射在那層光幕上,非但沒有傷到那漢子,還向著紅毛漢子反彈了回來。
「啊!」紅毛漢子剛剛被對方震得摔了個根鬥,哪還有能力躲閃。被那光芒打了個正著,整個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拋在空中十米多高又重重的跌了下來,彭的一聲摔在地上。
「呸,媽的,你個瘦猴子,想殺了老子啊!」紅毛漢子踉蹌的從地上站起來罵道,看著那漢子提劍向自己走來忌憚的向後退去。
「把他扶進去!」那漢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牙,輕道了一句。
「牙哥哥!」木屋中跑出一個小女孩,正是安。在安的身後跟著走出一個提著魔杖的女子。
「媽!」安將牙抱起來,見牙雙目緊閉,無知無覺,擔心的回頭對那女子叫道。
「沒事,他還沒死,只不過……好像是睡著了。」女子瞥了一眼牙,微微驚訝的道。以她的眼力竟然看不出牙昏迷的原因。
「你們認識這傢伙?」粗聲粗氣,方臉男子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怒視著那提劍的漢子。
「你們不認識這小兄弟?」那漢子並不回答,反是用同樣的語氣問了一句。
「這和你沒關係。」方臉漢子沉聲說道。「你馬上將這小子交換給我們,同時告訴我們他的身份背景,不然的話……哼。這是你夫人和女兒?都是難得的美人呢!」
「她們不單是美人,還是魔法師呢。」那漢子不理方臉漢子言語中的無禮,淡淡的道。
「你們欺負牙哥哥,都是壞人!」安大叫一聲,掏出魔杖向前一點。「氣爆退避!」
這是安天天練習的魔法,十分熟練。隨著她魔杖一點,一團熱氣便直向方臉漢子額頭襲來。他萬沒想到如此一個小孩竟然也能使出魔法,心頭一驚,沒及多想,抽出砍刀擋在面前。
「乖女兒!」那漢子嘿笑一聲,趁著那方臉漢子目光被擋,分心他物的時候一劍攔腰斬來。
「老大,小心!」紅毛漢子大叫一聲,一躍空中,斧頭向著那漢子劈頭砍來。
「飛凌亂舞!」女子冷笑一聲,手中魔杖朝躍在空中的紅毛漢子一點,一道風刀直斬了過去。
「天啊,能用『飛凌亂舞』這種高級魔法,大哥,點子不好惹。」那消瘦男子叫道,急急忙忙的朝著斬向方臉漢子腰腹的大劍上點了一下。「步履蹣跚!」
風刀後發先至,撞在那紅毛漢子手中的斧頭上,將他撞飛出去五米多遠,手中斧頭甩飛了出去。
方臉漢子感覺到大劍攔腰斬來,不理安那個小魔法迅速回刀隔擋。匆忙間無法凝聚力道,被震退了五、六步才站穩身子。臉上被安的熱氣團打中,燎著了一塊頭髮,雙臂發麻,虎口震痛,腰上多了一道兩指深的傷口。這還是在對方中了消瘦男子魔法速度減緩、準頭欠佳的情況下,不然剛剛那一劍方臉漢子就胸腿分家了。
「清洗污垢!」女子拿魔杖在丈夫的大劍上輕點了一下,解除剛剛消瘦男子那個「步履蹣跚」的魔法,輕蔑的凝視著對面三人。
安把牙拖進房間中,沒過一會又提著魔杖氣乎乎的跑了出來。
「大哥!」消瘦男子來到方臉漢子身邊。「好漢不吃眼前虧,那傢伙恐怕是隱居避世的英雄,我們沒必要招惹他。」
「滾!」方臉漢子大怒的甩手,將那消瘦男子推出好幾步。
「大哥!」紅毛漢子勉強的從地上站起來,胸口一道刀傷觸目驚心,嘴角掛著血。
「我們走!」方臉男子面色難看,一轉身就要離開。
「要走,哪那麼容易?」女子冷哼一聲,手中魔杖在空中一指,又是一道風刀擊出。
風刀帶著淡淡的綠色光芒破空斬去,目標正是那方臉漢子。方臉漢子腰上受傷,行動不便,想要躲閃是不可能了,只有硬著頭皮抬刀隔擋。
「噗」的一聲,怪事發生了。那道風刀在擊中方臉漢子之前爆了開來。
「什麼人?」那女子低喝一聲,略有驚恐的看著四周。
「啊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的得很。」一聲狂笑,一人從黑暗中優雅走來,在月光下露出身形。一身墨色的禮服後面一條燕尾開口,雪白的襯衫從領口和袖口露出精美的折邊裝飾,顯得高雅大方。
「你是誰?」漢子沉聲問道。
「嗯,天氣不錯。」黑衣人淺笑了一下,仰臉望向天空,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露在月光下,嘴角露出兩顆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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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黑衣女子
牙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仰視著房頂和那個略有些熟悉的天窗,呆呆的一時回不過神來。
「我,不是應該被吃掉了麼,怎麼又回到這裡了?難道說那些都只是我在做夢?」牙有些難以置信的想著,可是手中緊握著的寶劍卻證明了一切並非夢幻。
牙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發現身體不但舊傷復原,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帶著龐大的能量在身體中流動著。牙將手舉高,藉著天窗中投射進來的陽光看著手臂,血管中流淌著的血液好像都呈現著晶瑩的翠綠色。隨著手臂望去,手中緊握的寶劍上纏著一條長骨。那是一條蛇骨,有一百二十公分長短,三指粗細,外表光潔完整毫無瑕疵,蛇頭骨尖端還帶著一個細細的尖角。
「這是那只獨角巨蟒的骸骨?」牙心中疑惑叢生。「不是我被它吃掉了麼,怎麼變成它死掉了而我還好好的?而且這個骨頭的體積也太小了些!」
想不通,牙索性晃了晃頭不去想了。翻身下床,胸口的黑石頭顛起來撞了一下胸膛,感覺和以往的位置不同,牙奇怪的低頭望去,卻見原本栓著黑石頭的皮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尾巴捲住脖頸形成一個環形掛在牙脖子上的栩栩如生的蛇皮小繩,蛇口大大的張著,黑石頭被叼在口中由四顆利牙牢牢的卡住。
「遇到一次蛇竟然什麼都開始和蛇扯上關係了。」牙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只要那黑石頭不丟,用什麼東西栓著他並不介意。
把雪白的床單撕開纏在身上,也許牙有些設計師的天賦,不單掩體,款式和他以前的長衫還有幾分接近,即便是穿在街上也不會引起別人矚目。
推門走入客廳,側耳聽去,房間中沒有一絲聲音。牙心中嘀咕,就算那漢子出海打魚去了,那女子和小丫頭安也應該待在家裡,可是房間中怎地連一點心跳聲都沒有?
剛來到門口,牙便明白了原因。大門是敞開的,從這裡望去小院中倒著兩俱屍體,分別是那漢子和女子的。在小院外面還有三俱屍體,是三個牙不認得的漢子。牙緩步走出,地上有幾點血跡延伸直沒入樹林。
牙撥開樹葉看到安的屍體倒在裡面心頭突地一驚。他驚的不是安之死,從看到那五俱屍體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定安不可能活著了。他震驚的是安的死狀。一雙眼睛大睜著,眼角幾處被撕裂出血絲,顯然是自己大睜的結果。嘴唇蒼白,嘴角微張,口水在唇邊乾涸。上半身的衣服被扯碎,露出蒼白得怕人的肌膚,幾處有些詭異的皺著好像上了年紀的老嫗一般,修長的粉頸側面兩個齒痕還留著乾硬的血跡。
「吸血族?」牙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在這異地他鄉還遇到了夜族的同胞,只不過並不是什麼值得令人歡喜的人物。
牙將安的屍體抱起和父母放在一起,然後點起一把火將整個木屋燒了。至於其他三個漢子,牙才懶得推測他們和安一家的關係呢。不知道關係自然不能將他們一起火葬了。
「仇家還是碰巧遇到?」牙心中尋思著那吸血族襲擊安一家的原因。「看那夫妻兩人的死狀似乎連掙扎都沒有,是實力的差距還是有別的原因?」
向前踏出一步,突然一陣綠光從腳心處升起直到雙肩,牙頓時覺得身子輕了很多。向前輕輕一躍,不單是速度比以往更快,而且還更加輕盈、飄逸,最後還憑空滑行出老遠。
「沒有提氣就能如此,不知道是福是禍!」牙緊握了下拳頭,輕歎一聲。
按照地面上殘留下的些許痕跡,牙隨著追了出去。他並沒有想要給安一家報仇的念頭,雖然他們曾經救過他,不過那並不代表他們已經進入了牙的心中。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追去的原因,只是胸口中似乎有一團東西在熊熊的燃燒著,灼傷著胸膛,牽引著他去尋找那吸血族的人。
「他們是背叛了兄弟民族,背棄了夜神的有罪者,所以我胸中如此不平,所以我要追擊他們。」牙自己對自己解釋道。
「吸血族身為夜族的一個大分支,不過在洛亞大陸卻很少看到他們的蹤影。」牙一邊走一邊小心的警惕著四周。「也許是因為神戰的結果迫使他們逃到了這個神殿勢力相對較弱的大陸。不過無論怎樣,他們終究逃脫不了懲罰。」
急速奔出一小時,前面的樹林一轉,出現一座小山。小山不高,上面卻堆積了很多亂石,怪石嶙峋,倒有些可怖。
牙幾步跨上小山,因為儘是岩石,使牙失去了追蹤的痕跡。牙向旁邊看了看,由小山兩側下去有兩條羊腸小道,都是通向遠方一條寬敞的便道的,而在那便道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擋在路中央一動也不動。
牙飛身而起,從樹梢上飄過朝著便道而去,沒有幾分鐘便踏上了平板的黃土地。在便道的中央躺著一具屍體,牙走進看去,那是一個年紀不過十六、七的美麗少女,衣著樸素想來應該是附近村落的孩子。死狀和安差不多,上身皮膚萎縮,脖頸處帶著兩個血洞的牙印。
「你是誰?」突然一個冰冷的女聲在牙耳邊響起。牙全身一顫,聽聲音對方就在自己附近,可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牙微微瞇眼並不轉身,心靈延伸探測對方的位置,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樣集中精神,探測的結果都是附近空無一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那女聲再次響起,比起之前低沉了很多,顯然是已經做好了隨時攻擊的準備。聲音依舊在牙耳邊環繞,幾乎使牙認為是倒在地上的那具屍體發出來的。
「你又是什麼人?」牙冷冷的問道,回身向四周確認的望了一圈,肯定身邊至少二十米之內絕對沒有一個有生命的東西,心中不由得暗驚:「這又是魔法麼?真是個詭異又麻煩的東西。不知道她是用魔法來傳聲還是用魔法來隱形?如果是傳聲還好些,如果是隱形……能夠避過我的感覺的隱形技術應該是沒有的。」
「哼,是我在問你!」那女聲冷喝一聲,一道烏光在空中一閃,一根烏黑的箭在牙背心後十米處憑空出現朝牙心窩直射過來。
牙不驚反喜,向旁邊輕巧旋轉身形閃過那只黑箭,腳尖點地,身子折返拖出一道綠光撲向那黑箭出現的地方,利爪在天空中劃過,整個過程只有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牙兀自站立在那裡,手還懸在空中,尖尖的指甲勾如凶器,剛剛那一下竟然什麼也沒抓到。
「跑得這麼快?」牙心頭一驚。「不,不對。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一定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魔法。」
「你,你……原來是你!」那女聲變得淒厲了起來。「對,沒錯。那種修長的身形,蒼白的臉色,英俊的面孔,冷漠的眼神,迅捷的速度,一定是你沒錯。竟然襲擊無辜的女孩,陪那女孩命來。」
隨著那女聲的暴戾,天空中數百支黑箭以牙為目標浮現了出來,頃刻間黑雨傾盆朝著牙狂射不止。
「陪命?看來是將我和吸血族的人弄混了。那麼她是什麼人呢?追蹤吸血族的獵人?」牙心中暗討,身形在天空中化作數不清的虛影。箭雖多,牙的虛影更多,地面被射出數不清的凹痕卻始終無法傷到牙的分毫。
「沒想到你還挺難對付。」只聽一聲嬌叱,一道黑色雷光頃空劈下。「我看你還能躲多久。」
「哼,別逼我殺你!」牙本想和對方解釋清楚,可傲氣卻不允許他在對方的猛烈攻勢中避讓。
寒光在天空中閃過,一道道雪白的劍氣向天空中揚起。牙見識過威廉的滅世陰雷,對這頃空而下的黑色雷光雖然並不知道底細卻也並不在意。
冰冷的寒光直衝上天,劍氣正撞在雷光上面。第一道劍氣被雷光輕易擊碎但馬上有第二道射來。如此這般,四道劍氣過後,那道巨大的雷光竟然硬生生在空中結成了冰柱。
「這,這不可能。竟然,竟然可以凝固魔法!」那女聲顫抖著,顯然是極度震驚。
「你不出來,我就去找你了!」牙冷冷的道,提著纏著蛇骨的寶劍環視著道路兩旁的樹林。突然一劍斬出,一塊方圓百米的樹林被削平,一個黑影從一棵被斬斷的大樹後面躍起,在空中橫躍幾下躲開那些倒塌的樹木立在便道上。
「我不是吸血族的人,你是什麼人?」牙輕問道。如果不是察覺到在那黑色雷光劈下前的一瞬間樹林中出現一絲異樣的波動,牙還真的很難發現那女子被魔法隱藏的身影。
那是一個一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女子。身材高挑幾乎和牙一般高矮。連著斗篷的尖帽子本就拉得很低,臉上還帶著一塊黑布擋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和額前幾屢青絲。在她斗篷上用金絲繡著一副圖案,非常精美,只是牙卻並不認得。
「你會不知道我是什麼人?」那女子顯然不相信牙的話,目光收斂,殺機湧現。「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矇混過關嘛?殺人償命,今天,你,必須得死!」
「我要殺你簡單的很,沒必要騙你!」牙冷冷道。如果真的殺人償命,自己早都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牙雙目中一股寒光連閃了幾下,殺氣朝著那女子直撲了過去,鋪天蓋地的寒氣氣勢如洪,所過之處一片窒息,彷彿空氣都被嚇得驚飛了開去。
那女子全身劇顫的向後急退幾步做出應對的架勢。良久,牙突然轉身不理那黑衣蒙面女子向著路中央的屍體走去。大致的檢查了一下便朝著屍體頭對的方向鑽入樹林中。
「他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那黑衣女子心中尋思,拖著還沒從牙的殺氣中恢復過來的身體走到那屍體邊看了看,也隨著牙的方向鑽入了樹林。
「呼∼哈,呼∼」牙一邊跑一邊調整著氣息,剛剛一瞬間胸口突然湧起濃濃的慾望使牙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就彷彿遇到尤莉亞那次一樣,不同的是這次是殺欲。「為什麼,為什麼又有這種衝動感覺,難道我快要失控了麼?為什麼會這樣?」
直跑到太陽落山,牙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前面峰迴路轉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峽谷。牙凝立在峽谷之上,四周再沒有絲毫痕跡可尋。
「沒用的,他已經飛走了。」黑衣女子出現在牙身後。
「那個可以突然間出現在很遠地方的魔法叫什麼?」牙突然問道。
「你說『跳躍轉移』,你怎麼知道我用的那個魔法。」女子輕輕的問,顯然沒有了之前的凶暴,語氣柔和了很多。
「我只是以前見過有人用那個魔法,所以隨意猜想了一下。」牙輕道,望著遠方漆滿繁星的天空,又道:「你說他飛了?」
「是,不然怎麼從這麼高的地方下去。」那黑衣女子緩緩走近牙的身邊。「不過還真沒想到你竟然見過能夠使用『跳躍轉移』的魔法師。那可是相當高級的魔法,尋常魔法師是絕對不敢使用的,因為如果稍有差池別說提升移動速度,恐怕自己先被撕碎在空間裂縫裡面了。」
「是在告訴我你並不是尋常的魔法師麼?」牙淡淡的道,目光尋著腳下崖壁的巨石起伏向下望去。
「你真的不認識我斗篷上的標誌?」那女子驚奇的望向牙,腳下又向牙靠近了兩步。
「你剛剛不是還要殺我麼?怎麼現在改變注意了?」牙輕描淡寫的問道,始終沒轉頭看上那女子一眼。
「開始我以為你是他,現在知道是我弄錯了。」那女子淡淡的道,已經來到了牙身邊不足米處。
「為什麼這麼說?」牙又問,風吹過耳邊,撩起他雪白的頭髮。
「他們那些東西只喜歡黑色,而且……」那女子偷眼看著牙身上的衣服,似乎輕笑了一下。「剛剛我情急所以沒太留意。雖然你身上的這個,嗯,並不難看,不過依照他們的審美觀和個性,寧願光著身子也不會願意掛上這東西的。他們自以為高貴,一切都追求完美和高雅。不過你也不能全怪我,誰讓你和他們有那麼多共同點呢。」
「這東西確實有些彆扭。」牙低頭看了看纏在身上的床單。「什麼地方可以換衣服?」
「下面那個小村子就應該有縫紉店。看你這副模樣也不像是有錢在身上,一會繞去村子我買一件送你吧,算是對剛剛魯莽的賠禮。」女子輕道。
「下面那個村子?」牙指了下在夜幕中點有幾點火光的一小塊地方。
「嗯,那並不是什麼大村子,不過衣服的做功卻不錯。我這身袍子也是在那裡做的。」那女子隨著牙的手指望去,點頭說道。在牙的身側凝視著牙,忍不住又問道:「你真的一點也不認得我身上的斗篷?上面有金線的圖案的。」
「我應該認識麼?」牙皺著眉頭第一次轉頭望向那女子,仔細看了看那金線繡出的圖案,想來應該是一種動物,有翅膀還有四足,有些像獅鷲。
「怎麼樣?」那女子有些期待的問道。
「我不喜歡黑色和金色。」牙別過頭去冷冷的道。「黑色讓人想起夜空卻忽略了月光的皎潔,本末倒置。金色嘛,哼,看到這噁心的顏色就讓我想起那幾個討厭的傢伙。」
「這是神殿的代表顏色,你不喜歡?」那女子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著牙。「你竟然討厭神殿?你這樣的容貌再加上你這樣的個性。說你和他們不是一類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你剛剛說他飛走了!」牙不答那女子的話,兀自的又問了一遍。
「是啊。你沒有看到這裡是萬丈懸崖麼?」那女子嗔怪的白了牙一眼,責怪牙故意找她消遣。
「走吧,買衣服去吧。」牙輕道一聲,伸手將那女子抱在懷裡。相距不到一米,以牙的速度那女子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貼入了牙的胸膛。那女子驚呼一聲,剛想掙扎卻聽得耳邊呼呼風聲,向下一看,險些暈過去,牙竟然帶著她躍下了懸崖。
腦袋轟的一聲,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要殺我?」一轉念又想:「難道是他想和我一起自殺?可是為什麼?我和他又不認識,為什麼他自殺要拉著我?」
風在耳邊不停的吹過,她越來越心驚,想伸手去拿掛在斗篷上的魔杖,卻苦於被牙緊摟在懷裡而無法動彈。
「我就知道今天大大的反常,沒想到竟然惹來殺身之禍,還是如此不體面的死法。」似乎已經絕望了,那女子腦海中天馬行空的回想過往,心中暗自苦道:「以往別說和男子說話,便是看上一眼也難得,今天竟然願意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說這麼多話,這超乎尋常的反應已然是一個警兆,只可惜我沒有及時發現。哎!」
「天空中的星星真美。」面臨死亡,經過了最初的驚慌之後那女子的心情反倒平靜了下來。那是一種安詳的平靜,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寧靜。
「這樣的夜,這樣的月,如果我……應該可以活命。可那又何苦呢。死了便死了,有什麼了不起。」那女子心中想著,輕瞥了一眼距離自己目光不足一掌遠的蒼白俊臉。那雙雪白色的眸子在月光下反射著銀亮亮的光芒,兩條劍眉好像只是看看就會割破眼皮,小小的鼻子顯得有些女氣,不過配合那精巧的嘴唇和尖尖的下顎另有一種令人刺痛的銳利感覺。「雖然他很帥,卻也總是冷冰冰的帶著讓人無法接近的寒氣,像他這樣的男子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孩才能進入他的心中。」
心中尋思,那女子輕輕搖頭,連著斗篷的大帽子被風吹掉在背後舞動著,一頭潑墨般的秀髮在空中飄擺,臉上的黑布隨著秀髮飄飛,一張嬌艷迷人的俏臉帶著與那容貌決然不同的冰冷氣質暴露在夜空下,浸透在月光中。她依舊只是呆呆的望著牙,對這一切完全不自知。
「你還要看多久?」牙突然問道。
「啊?」女子先是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望向四周,發現兩人已經落到了懸崖下面而自己還依偎在對方的還中,不禁嬌呼一聲向後跳出老遠,大紅著臉急轉過身,一雙手不知道放哪才好。
「走吧。」牙淡淡的道,對那女子絕世的容顏視而不見。
「去哪?」那女子問道。
「買衣服,你答應過的。」牙停住身形皺了下眉頭。買衣服是小事,瞭解魔法才是牙想要的,不然他才懶得和這女子糾纏。
「哦!」女子應了一聲,心中小鹿亂撞。「冷靜,我要冷靜。我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為什麼我心這麼亂。呼,呼∼是了,我之所以對他不同是因為他比我還冷漠,嗯,所以我對他沒有像對別人的提防感覺。」心中想著,眼神轉望向牙,觸及牙的目光,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一瞬間又崩潰了,只得紅著臉別過頭去。
「還走不走!」牙有些失去了耐心。
「走,走!」女子一邊應著一邊低著頭疾步走到最前面。
「你身上有錢麼?」牙突然問道。
「當然!」女子深吸了兩口氣,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如果不是剛剛突然被牙拉下懸崖使得心神在極度驚慌下出現了縫隙她也不會對牙這般失常。
「給我看看。」牙道。他想知道這個大陸的錢幣和洛亞大陸是不是相同。
「給!」女子也沒多想,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口袋,在裡面拿出一枚土黃色的硬幣。「一魯索足夠你買一套衣服的了。」
「嗯。」牙看著女子遞過來的錢幣卻沒有接,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牙是因為知道這裡的錢幣和洛亞大陸的一樣,沒必要再看所以沒接,可是那女子卻認為牙是嫌她拿的錢太少。
「喂,你不要太貪心。」女子不滿的叫道。
「我不叫喂,我叫牙。」牙淡淡的道。
「我叫鷺鷥•戴蒙。」那女子說道。
「你是貴族?」聽到那女子報出名子,牙微微愕然。
「胡說八道!」鷺鷥聽到牙的話突然臉色劇變,身子顫抖著向後跳出老遠,掏出腰間的魔杖指著牙。「你胡說些什麼?我,我不是,我不是。我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沒有。我是人類,是人類!」鷺鷥狂叫著,手中雪白的魔杖前端黑色的晶石隨著她心情的起伏時亮時滅。
「可是你有姓。」牙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從鷺鷥身上傳來的驚恐中帶著憤怒的感情,不禁疑惑的問道。
「廢話,我的姓怎麼了?我的姓是人類的姓,和貴族有什麼關係。你,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鷺鷥雙眼怒睜,失去理智的瘋狂大叫起來。手中魔杖朝牙一點,一道黑光便射了出去。
「殺我?為什麼?」牙輕輕躲開鷺鷥的魔法卻並不還擊,直覺告訴他其中牽扯著一些他關心的事情。
「不為什麼,你和個惡魔!」鷺鷥繼續尖叫著,手中魔杖胡亂的向外點出。一道道黑光漫無目標的擊飛,折斷牙身邊的樹木卻摸不到牙的一點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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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死亡騎士
「人類不人類的和我說『貴族』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這麼激動?」牙輕聲問道,身形一點點向鷺鷥靠近。別說鷺鷥現在心煩意亂,就算是她冷靜的時候要想對牙造成威脅也是不可能的。
「我來自洛亞大陸,在那裡普通人是沒有姓的,只有那些有爵位的人,那些貴族們才有姓氏。難道博伊提亞大陸不同?」牙突然出現在鷺鷥的身後,伸手抓住鷺鷥的胳膊,嘴唇靠在她耳邊道。
「什,什麼?」鷺鷥被牙抓住手腕時心中一驚,已然清醒了過來,聽到牙的話不免迷惑的問:「洛亞大陸?那是什麼地方?」
「是在大海對面的另一個大陸。那裡沒有魔法,和這裡有很多的不同。」見鷺鷥平靜了下來,牙鬆開她的手腕負手站立一邊。「好了,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啊?哦!」鷺鷥凝望著牙好一會,不禁俏臉一紅,心中暗討:「我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失去了冷靜。」
「你為什麼有姓?」牙見鷺鷥久久不語,不耐煩的問道。
「人人都有姓,那是父母給的。你沒有麼?」鷺鷥古怪的看著牙。意思好像是在說「難道你沒有父母麼?」
「那麼,貴族是……」
「吸血鬼族!」鷺鷥打斷牙的話,沉聲說道:「他們生命悠長,美麗又強大。自認為自己是高貴的,蔑視人類,蔑視其他一切生命。他們稱呼自己為高貴的種族,漸漸的『貴族』二字便成了他們的代名詞。有些人不敢提起他們的名字就用這兩個字代替。」
「你和他們有仇?」牙淡淡的問。
「這和你無關!」鷺鷥冷冷的道。這才是她一貫的模樣,可此時表現出來卻感覺有些不適。
「那麼你們如何稱呼那些在國家中擔任官員,身份高貴的人呢?」牙奇怪的問道。
「官員自然有官職,還用有什麼特別的叫法麼?」鷺鷥疑惑道。
「有姓氏卻不是貴族啊!」牙回想起麥莎臨終前的那句話,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原來她不是洛亞大陸上的人。」
「剛剛,對不起!」見牙彷彿在思索著什麼,鷺鷥聲音很輕的說了一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想讓牙聽到還是怕牙聽到。
「走吧。」牙輕道,邁步就走。鷺鷥微微遲疑了一下才跟上去。雖然牙的語氣一直就是這樣,可她卻覺得此時的牙比之前戾氣更重了些。
走出不遠,前面出現一個村莊。夜晚的村莊寂靜又安詳,偶爾有幾聲犬鳴蟲叫。牙跟著鷺鷥走了進去。鷺鷥熟門熟路的在前面帶路,轉過幾個彎來到一家小店的前面。
「我以前就住在這裡,這家店是我嬸嬸開的。我嬸嬸人很好,就是有些愛嘮叨,還有鄉下婦人都有的膽小怕事。」鷺鷥好像是在對牙說,又好像是在自語。幾步來到門前,輕輕的拍了拍門環。
「誰啊,都這麼晚了?我們關門了,有事明天再來。」房間裡傳出一個帶著睡意的含糊聲音。
「嬸嬸,是我,鷺鷥啊!」鷺鷥輕聲叫道。
「啊?鷺鷥!」裡面的人明顯精神了很多,帶著歡喜的語調叫道:「你這死丫頭,大半夜來吵鬧你嬸嬸睡覺。平時想你的時候怎麼都不見你回來看看嬸嬸。」
不一會房間中亮起了燈光,又過了一會,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睡衣披著外套提著個油燈的中年婦人帶著質樸的笑容露出頭來,一看到鷺鷥便一巴掌輕輕拍在她腦袋上,也不將鷺鷥讓進門去便嘮叨了起來:「你這小鬼靈精,今天怎麼這麼好,知道回來看我這老婆子,是不是袍子又壞了?哎,你也真是的,一個女孩子家去考什麼『律景院』,考『律景院』也就算了,當個普通的『值杖使者』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去當『戒律使』,好端端的一個小丫頭整天和這個打架和那個廝殺的,哎,每次想想我都禁不住心驚肉跳。來來來,讓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了。」
「嬸嬸,我帶人來了。」鷺鷥有些受不了的拉著婦人的胳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天啊,你真的是我們家那個鷺鷥?」那婦人驚呼一聲,只管拉著鷺鷥的手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鷺鷥的話。「這個笑容,我,我有多久沒看到了。哎,我們家鷺鷥真是越張越漂亮了,怪不得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敲破了門來提親呢。」
「嬸嬸,別說那些有的沒有的了,你總不能這樣讓人家在這站著啊!」鷺鷥有些無奈的嬌叫了一聲。
「啊?誰啊!」婦人此時才有空閒將目光從鷺鷥的身上移開,看到在鷺鷥身後站立的牙,不禁一呆。「天啊,這是誰家的少爺竟然長得如此迷人!」
「嬸嬸,用迷人這個詞形容男士是很失禮的。」鷺鷥口中這樣說著,回頭偷瞥牙的眼神中卻似乎帶著笑意。
「誒?真沒想到我們那個冷冰冰的丫頭竟然會帶男人回家,真是稀奇,稀奇啊!」婦人掩著嘴嘿嘿怪笑。
「嬸嬸,什麼叫帶『男人回家』啊?多難聽啊!」鷺鷥抗議,卻忍不住紅著臉又瞥了牙一眼。「我和他今天才認識,你這樣說話對人家多失禮啊!」
「失禮怕什麼,我一個鄉下婦人,管那麼多禮節呢。再說我就不信有什麼樣的男人見了我們家鷺鷥的臉蛋會不動心,恐怕人家現在心裡還甜蜜蜜的,哪有空怪我失禮啊。」婦人百無禁忌的盯著牙看了好一會,朝著鷺鷥怪笑了幾聲。見鷺鷥一張小臉紅得快滴出血來才放過她,輕輕拉了拉鷺鷥身上的袍子,神情一變,滿含關懷和欣慰的道:「你的袍子沒壞,這我就放心了。」
「嬸嬸,我哪有那麼笨,還能每次出任務都受傷啊。我現在已經是相當厲害的魔法師了,師傅還誇我的進境比師姐們快好多呢。」鷺鷥口中說著,心中卻感動嬸嬸對自己的關心。
「好啦,進來吧,別在外邊站著啦。」婦女輕輕在鷺鷥頭上摸了兩下才提著油燈轉身進去。
由始至終牙都沒有看過那婦人一眼。因為他對這種愛嘮叨的人最沒辦法,既不能強逼著自己和她胡扯又不能一劍殺了她了事。
青磚的房子還算寬敞,進門是一個小櫃檯,上面橫七豎八放著幾件還沒裁好的衣服和幾匹布料。旁邊一個小桌子上放著一個小籮筐和一些零碎的針線剪刀之類的小東西。旁邊有兩扇門,一扇半開著,顯然是婦人剛剛出來時沒有關的緣故。門的不遠處有一個樓梯,此時上面站著兩個穿著睡衣的女孩,大的十五、六,小的十三、四。
「你的房間沒動,只不過……他是睡在這裡還是和你睡一起?」婦人將油燈放在桌上朝鷺鷥戲謔的說一句,回頭對著樓梯上站著的兩個孩子尖聲叫道:「滾,滾,都給我回去睡覺。看看現在幾點了?誰讓你們離開床的?再讓我看到你們不睡覺往樓下跑我就打斷你們的狗腿。」
兩個女孩聽到媽媽的呵斥聲也不在意,相對嘻嘻一笑,朝婦人做了個鬼臉,又朝鷺鷥甜笑著揮揮手,看到婦人到牆角拿了掃把過來才一溜煙的跑上樓去,留下一溜咯咯的嬌笑聲。
「我不睡!」牙瞥了一眼面色尷尬的鷺鷥,起身來到櫃檯前,淡淡的道。「我需要一套衣服,隨便什麼樣式的,白色的。」
「做衣服啊,現在這個時間太晚了。明天一早再說吧。」婦人道,轉頭看看鷺鷥。「沒良心的小丫頭,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好心沒事回來看我。哼,只有用到我的時候才會念起一個指頭,嬸嬸以前都是白疼你了,想你的時候連根頭髮都看不到。」
「沒有啦嬸嬸,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他是我路上碰巧遇到的,因為沒有衣服穿所以就順路帶來了。」鷺鷥淺笑一下撒嬌道。
「沒衣服?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沒衣服穿呢?喂,年輕人,你衣服呢?看你年紀輕輕模樣也相當俊俏,不會是勾引誰家老婆被人家男人發現給趕了出來吧。」婦人一邊說一邊在牙頭上腳下的來回看了幾遍。「照理我們家那丫頭就算再糊塗也不至於把那樣的男人帶回家來的啊!」
牙裝作沒聽到,面向窗外靜靜的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嬸嬸,不如你找一件做好的先給他換上吧。」鷺鷥不想牙繼續尷尬,拉過婦人說道。
「嗯,可是那些衣服都是人家預定的。」婦人為難的道。
「嬸嬸的技術有一天就能趕製出來的,怕什麼啊。」鷺鷥討好道。
「你這小東西這麼幫人家說話,是不是被勾跑了魂?好啦,既然是我們家的小鷺鷥說的就依了你吧。正好前天有人定了一套騎裝是白色的,尺寸也差不多。他要五天後才能來取,時間也來得及。我放在樓上了,你等下我給你拿來。」婦人說著轉身上了二樓。
「你沒事吧。」見婦人上樓,鷺鷥走到牙身邊有些歉意的道:「我嬸嬸就是這樣子的,你別太在意。」
「你會在這裡待多久?」牙問道。
「我大概要在這裡住三天才回去交任務。我和嬸嬸快半年沒見了,總得陪陪她。怎麼?」鷺鷥道。
「沒什麼。」牙輕道,此時婦人已經拿著一套衣服走了下來。
牙將那套衣服穿起來,整個人馬上變了個樣子。柔軟的砍袖內衣外面套一件輕軟的無領襯裝,貼身的軍騎式上衣線條筆直簡潔,胸前兩排圓扣,領口直立掩住脖子。腰身收緊,身後開場戰裙垂到大腿,筆直的長褲下面一雙雪白的翻底皮靴。騎裝是一款騎士服裝,本就強調整潔和紀律,配上牙冷酷的氣質更顯得魅力非凡。
婦人在牙身邊轉了兩轉,細節處稍做裁剪後微微點頭,讚歎道:「鷺鷥,真不知道你從哪找來這麼好一個衣架,早知道我做這套衣服的時候就應該更加盡心一點,這可是我們店的活招牌啊!」
鷺鷥也是無奈,索性不去理會婦人嘮叨。牙活動了一下,感覺沒有任何不適和阻礙,滿意的點點頭。「錢你幫我掂上,三天之後我來接你。」牙輕道,一轉身飄出了門口。
「天,天啊。他不會是鬼吧!」看著牙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當中,那婦人突然全身打了一個冷顫。剛剛她根本就沒看到牙腿動。
「應該不是吧。」鷺鷥用一種不確定的口氣說道,從懷中掏出十個魯索交給婦人。
「你幹嘛?嬸嬸送你衣服還能收錢麼?」婦人瞪眼說道。
「不是啦。這又不是我穿的,我這是替他給你的。」鷺鷥說道。
「你給他給還不是一樣。不要,不要!」婦人擺手說道,一轉身鑽進臥室,不一會又探頭出來有些擔心的問道:「我剛剛看他手中的劍上鑲嵌了不少寶石應該值不少錢的,可是上面偏偏又纏著一條嚇人的骨頭。那傢伙到底什麼來頭,不會引來什麼仇家吧?」
「那家活就算有仇家也應該不會來找我們,如果他沒騙我的話。」鷺鷥搖頭說道。依照鷺鷥的想法,如果牙真的是來自另一個大陸,那麼他的仇人也應該在另一個大陸上,自然沒有辦法來招惹自己和嬸嬸。
「好啦,睡覺吧。他說三天之後來接你,就算想也不用急於這一時啊,小別勝新婚呢。」婦人笑瞇瞇的道。「哎,讓人操心的小鷺鷥終於也有嫁人的一天了。」
「嬸嬸,我什麼時候說過……」鷺鷥還待解釋,可那婦人已經關上房門。無奈之下只得一跺腳,嬌嗔一聲:「真是的,氣死我了!」反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牙在村外找了一個溪水邊的小山頭,坐在青青綠草間仰頭看著月亮。好一會,緩緩低頭將纏在劍上的那條蛇骨取下來把玩。蛇骨的每節骨骼之間不知道用什麼東西連接在一起,可以任意彎曲。骨骼呈現白玉色,在月光中閃閃發著亮光。用手指輕輕彈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好像金屬一般。
看著那蛇骨牙突然心中一動,將蛇骨再次纏繞在劍上,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了幾遍,微微點頭,然後將劍在腰間佩好,仰頭躺在草地上。剛清淨了一會,一陣嘈雜聲從遠處傳來,即便是以牙的耳力也只聽道一片不知所以然的混亂。
牙猶豫了一下,起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飄去。聲音的來源距離牙所在的地方有相當的距離,等牙到的時候噪音已經沒有了。牙只看到在樹林中橫七豎八的仰躺著十幾具屍體,相隔不遠處還有五、六具。牙在其中一人身邊看了看。那是一個精壯的漢子,金色的短髮,臉上留著精心修理的絡腮鬍子。此時他半倚在樹根下,手中緊緊握著一把長劍,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胸口處一大片殷紅顯然是被利劍刺穿了心窩。雖然尚有些微弱的氣息,不過鐵定是活不久了。
「你,你……」那漢子微微張開眼睛,目光中只看到一個模糊的白影在眼前晃動。
「強盜?」牙淡淡的問。
「不,不是!」那漢子氣息微弱。「幫,幫我,找,找到,小,姐。」那漢子緩了一下,艱難的攤開手掌,手中的長劍掉落在地上,伸指在長劍的劍柄上烙印的一個精美徽章處點了一下,續道:「有,重謝!」說完便嚥氣了。
「好像是個大人物。」牙喃喃自語,俯身仔細看了看那劍柄上的徽章圖案。那是一個楓葉形的徽章,上面插著兩把交叉的彎刀,上面有一團火。
牙並沒有興趣管別人的閒事,更何況聽起來還要去找一個女人並且把她護送到某個地方去。只是想想牙就覺得煩。他現在想做的事情只有三件。第一是瞭解魔法的實質,以免以後遇到魔法師的時候吃虧。第二是打聽堂普洛•夫朗斯的消息,如果他確實在這個大陸的話牙有義務為麥莎做他答應過的事情。第三是找尋精靈族,閱讀那個所謂的聖典獲得神器魔狼劍的訊息。至於救人這種事情,也許殺人牙會更感興趣。
牙轉身想要離開卻聽到有馬蹄聲傳來。這片樹林鱗次櫛比,即便是徒步也會相當難行,竟然有人能夠騎馬進入,可見對方騎術精湛,馬匹精良。牙飄身躍上一棵大樹,自從日前糊里糊塗的在蛇口走一遭之後,他的身體就好像和風化作了一體般,跳躍時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快馬急奔而至卻奇怪的馬鞍空空,上面竟是無人。牙心中疑惑:「剛剛聽聲音比現在的沉重,顯然是有人的,可怎麼到近前的時候卻沒有了。是發現我在旁邊而躲了起來還是另有原因?」
那匹馬漸漸停下,在幾處屍體旁邊輕輕拱了兩下便到一邊吃草去了,樹林中突然變得靜悄悄的,有種詭異的緊張感。
「已經沒人了吧!」足足過了半小時才有人輕聲說了一句。
「笨蛋,誰讓你說話的。」另一個聲音響起,卻比第一個聲音還要高上幾分。
「看來真的沒人了。」又過了一會,那個較高的聲音再次響起,在一棵樹林後面走出一個瘦高挑的男人,在他後面跟著一個矮胖子。
「這些就是使團的護衛了麼?身上一定有不少好東西吧。可惜小姐被人帶走了,聽說是個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呢。」矮胖子憨憨的說著,幾步來到就近的一個屍體旁翻找了起來。無論是武器,飾品還是現金,只要是看得入眼的,亮晶晶的東西見到就拿。那瘦高挑不像矮胖子那般猴急,在屍體中來回走了幾圈,逐一瞧了一遍,最後挑中一個服裝最華麗的下手。
不多時,兩人已經將這二十來具屍體搜刮一空。那矮胖子笑嘻嘻的來到瘦高挑身邊,懷裡捧著大大小小三十幾件東西。「這回我們可發財了,嘿嘿,這些東西賣了的話能值不少錢呢。」
「賣你個頭,你個蠢豬。扔了,把這個扔了,你這個笨蛋。」瘦高挑一看矮胖子懷中的幾樣東西當即大罵了起來,伸手搶過幾件扔在地上。
「喂,你,你幹嘛啊,你不要我還要的。」矮胖子見瘦高挑把自己的東西扔了急得大叫。
「你是豬啊,看看這是什麼!」瘦高挑剛好從矮胖子懷中搶過一把劍,將劍柄遞給矮胖子看。那把劍正是之前牙見到的上面印著徽章的那把。
「這,這個是……」看到上面那個徽章,矮胖子嚇得身子一顫,當即把懷中的東西扔在了地上,驚慌的在裡面翻找著。「天啊,我竟然沒注意。如果讓人看到一定會懷疑是我們襲擊了他們的。」
「你這頭豬,快點揀幾樣既容易藏又方便脫手的小東西,這裡總給我陰森森的感覺,我們還是快走的好。」瘦高挑說著,向四周望去,一陣風吹過他的脊背,駭得他縮了縮脖子。「走走,快點,這裡陰風不散,不是好兆頭。」說著也不等那個矮胖子抬腿就向正在吃著嫩草的馬走去。
「等,等等我。」矮胖子見瘦高挑要走,有些急了,匆匆的揀了兩件小東西向著瘦高挑跑來。
「你等等!」突然一個聲音在矮胖子身後響起,渾厚低沉還有些令人不適的咯咯聲,好像喉嚨有東西卡住了一般。
「誰?」那矮胖子大驚失色的回頭望去。這一望不要緊,嚇得他雙腿一夾,幾乎尿了出來。那是一個一身黑色騎士甲,看不見面孔,腰間掛著一對彎刀的人。
見到那黑色騎士,不單是矮胖子,就是躲在樹梢上的牙也是一驚。那人是突然憑空出現的,之前竟然全無感覺。不,不是之前,即便是此時牙眼睜睜的看著他,也完全無法捕捉到一絲從他身上傳來的氣息。
「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那黑騎士說道,聲音呼嚕嚕的傳出,雙手在腰間一擺抽出兩把閃亮的彎刀。
「死,死亡騎士!特比家族的死亡騎士!」矮胖子驚恐的大叫。瘦高挑看到那黑騎士,連滾帶爬的騎上馬背慌不則路的逃了。
「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給,給,都給你。」矮胖子將身上的東西一件件的扔在地上,看著那黑騎士緩步向自己走來,顫抖著向後退去。雙腳因為極度恐懼而不聽使喚,沒幾步便被一條樹籐絆倒,可他不敢停留,雙手抓地不停的向後退著。
「我要什麼你都給我麼?」那黑騎士繼續向前走著,速度不快,步伐也不大,可是那矮胖子卻始終無法和他拉開距離。
「給,什麼都給,求你饒了我吧。」矮胖子叫著,臉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下,頭髮粘貼在額頭上,衣服沾在身上。
「我要你的命!」黑騎士緩緩說道。「你侮辱了特比家族五百年來的榮譽,必須以死謝罪。」
「不,不是的,不是我。」矮胖子眼睛瞪大,倒吸一口冷氣,那口氣卡在咽喉久久呼不出來。他猛的扭頭,向那急奔進樹林的瘦高挑扯著喉嚨死命的大叫了一聲:「別丟下我,救我,救命啊!」可瘦高挑卻頭也不回的鑽入了樹林一晃便不見了,只有馬蹄聲隱隱的還有傳來。
「有罪的人!」那黑騎士輕道,手中彎刀在空中劃出一個十字。回身在樹枝上摸了下血跡,將彎刀收回腰間,伸手從矮胖子懷中掏出一個小項鏈。鏈墜是一個精美的十字楓葉形,和之前劍柄上的圖案不同,沒有彎刀,沒有火焰,卻有咒語一樣的文字雕刻在上面。
黑騎士將那項鏈揣在懷中,回頭向牙隱藏的樹梢望了一下,黑洞洞的頭盔下面兩道紅光閃了一下。「噗」的一聲,一團黑煙從黑騎士腳下冒起,黑騎士好像被燃著了一樣,漸漸化為一團黑灰在風經過的時候消散在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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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田園生活
牙從樹梢上下來走到黑騎士消失的地方,那裡除了一點黑灰以外什麼也沒有留下。牙難以置信的搖頭,他不能相信有人能夠這樣憑空的在他面前出現又憑空的消失。不過事實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牙來到那把印有徽章的寶劍旁邊再次仔細端詳了一陣上面的圖案。他可以肯定剛剛黑騎士從矮胖子屍體上拿走的那個項鏈的標誌雖然和這個有些相像卻絕對不同。又在附近樹林找了幾遍,沒有什麼發現,牙只好帶著疑惑回到村子附近的山頭上。
「特比家族。死亡騎士。如果那個所謂的特比家族和被襲擊的那夥人有關係的話,為什麼那個死亡騎士不救他們?」牙心中尋思,絲毫也沒有想過會有死亡騎士出手卻於事無補的情況。
天慢慢大亮,小村樁開始熱鬧了起來。很多婦女早早起來收持家務,煮飯洗衣。漢子們坐在小院中吊著煙袋,偶爾和隔壁的鄰居聊上幾句。小孩子被大人叫起來,一個個揉著眼睛站在水渠旁邊洗漱。年輕的少女整理好頭髮幫著母親到河邊洗衣,小伙子們三五成群的在河邊圍鬧,時不時對一兩個少女指指點點幾下,推出一個面紅耳赤的代表過去和人家搭話,卻往往換來幾個少女的潑水轟趕和一陣嬌笑。
這是一個純樸的小村樁,安靜祥和。大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幸福也從祖祖輩輩的流傳下來。
鷺鷥從床上坐起來稍稍弄了一下並不散亂的頭髮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開門一看,原來是兩個淘氣的小丫頭一早找上了門來。
「幹嘛,兩個小鬼靈精?」鷺鷥輕笑一下將她們讓進屋裡。
「昨天晚上那個哥哥呢?」年齡較小的在鷺鷥的房間中東望西望了一陣後奇怪的問道。
「昨天晚上沒在姐姐房間裡過夜麼?還是怕我們發現一早就跑掉了?」較大的那個一雙大眼睛激靈的轉了兩圈,笑瞇瞇的說道。
「小東西胡說八道些什麼,討打啊。」鷺鷥紅著臉啐了一聲,揮手做勢要打,兩個女孩尖叫一聲,嘻嘻哈哈的逃到門口。剛出門,又一上一下的從門縫探回頭來。「姐姐,那個哥哥真的很帥誒。你要是還相不中恐怕就要做一輩子老處女啦。」
「兩個小東西,還敢胡說!」鷺鷥大羞的嬌嗔一句,一揮手掏出魔杖,朝兩個女孩一點,輕道:「步履蹣跚!」
「啊,不好,姐姐生氣了!」兩個女孩看到鷺鷥去拿魔杖便慌忙轉身,不過已經太晚了,黑光一閃擊中二人。
「姐,姐姐,我們知道,誒呦!」大點的女孩想要向鷺鷥道歉,可是話還沒說完就噗通一聲跌在地上。旁邊小的想要過去扶她,卻身體不穩,向著桌子直走過去,彭的一下撞在桌子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小東西,好玩嘛?」鷺鷥來到兩個女孩的身邊笑瞇瞇的說道。
「不好玩!」兩個女孩嘟著嘴老老實實的不敢動彈。
「不會啊,我覺得滿好玩的。」鷺鷥一邊說著一邊擺弄手中的魔杖。「啊,對了。兩個月前我和師姐學了一個新的魔法,叫『奇癢難耐』,想不想試試?」
「不,不要了。鷺鷥姐姐,我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兩個女孩一起求饒。
「真的?」鷺鷥問道,露出一個只有在這座小村樁,只有在嬸嬸家才會露出的笑容。
「嗯!」兩個女孩一起點頭,不過猶豫「步履蹣跚」的魔法影響了肌肉和神經,兩人雖然是點頭做出來的動作卻是一個搖頭一個晃腦。
「小東西,如果以後再敢調皮我就讓你們兩星期走路撞牆,想吃飯、睡覺、上廁所都不行。」鷺鷥凶巴巴的道。
「不,不敢了!」兩個女孩的腦袋晃得更厲害了。
「清晰污垢!」鷺鷥在二女身上輕點了一下,一道光芒從魔杖中飛出,在二女身上繞了一圈後消散。
「誒啊!」兩個女孩尖叫著同時跳了起來,拉著手咚咚咚的衝上樓梯,在閣樓上面小心翼翼的看著下面的鷺鷥。
「怎麼了?那兩個小老鼠怎麼跑上面去了?」端來早餐的婦人看著平日沒有一刻閑靜的女兒此時竟然如此老實,不免問道。
「沒什麼!」鷺鷥輕笑一下,將魔杖收好。
「那個小伙子呢?嗯,他叫什麼?」婦人問道。
「牙!」鷺鷥道,看著婦人將早餐一樣樣放好,都是她愛吃的菜。
「他應該就在附近吧,不如叫他一起吃飯吧,反正做了很多,我們四個女人也吃不完。」婦人將盤子、刀叉放好。
「他啊?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鷺鷥輕道,走到門口向村子左右看了看。
「那就算了。來,快吃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婦人朝鷺鷥輕笑一下,轉頭又對著樓上叫道:「兩個瘋丫頭,吃飯了,還不給我滾下來。」
樓上兩個女孩咯咯嬌笑的嬉鬧著跑下樓梯,剛剛被鷺鷥教訓的事情好像一點也沒有影響她們的心情。
牙一個人找了一塊樹蔭安穩的趴在裡面,抬手輕輕撥弄了下面前小樹的枝葉,感受著難得的寧靜,心頭卻總是掠過一個一身黑色騎士戰甲的人影。
「哥哥,你在幹嗎?」一個小女孩不過七、八歲模樣,一蹦一跳的跑了過來。
「睡覺。」牙破天荒的回了那小女孩的話。
「玩球麼?」小女孩問道,手中捧著一個比她腦袋還大的花皮球。
「怎麼玩?」牙奇怪的問道。那女孩張得相當可愛,眉心有一顆大大的黑痣,非常漂亮。只是兩邊眼角有兩條不應該出現在她這個年齡的深深的皺紋,使人感覺怪異。
「我拍給你然後再拍給我,就像這樣。」女孩說著,將手中的球拍在地上,球打在對面樹幹上又彈了回來,女孩再次把球打在樹幹上,如此這般。
「這不是挺好的麼。」看到女孩玩耍,牙淡淡的道。
「可是一個人玩很無聊嘛。」女孩抓住球抱在懷裡,嘟著嘴道。
「你沒有朋友麼?」牙有些生硬的道,提到「朋友」這個詞,牙實在沒什麼感覺。
「有啊。」女孩聳聳肩,在牙身邊墊了幾片樹葉坐下,驕傲的道:「我的朋友可多啦,如果從村頭排,可以一直拖到村尾。只不過他們都笨手笨腳的,總是把拍丟,和他們一起玩球還不如對著大樹呢。」
「大樹也很好。」牙仰頭看了看頭頂上幾片樹葉。
「也許吧,可是它不會和我說話。」女孩偏了下頭,好奇的隨著牙的目光向上望去。「你在幹嗎?有什麼好東西在樹上麼?」
「樹本身就是好東西,至於樹上面……」牙皺著眉頭瞥了一眼樹葉縫隙透漏過來的陽光,厭惡的道:「那東西糟糕透了。」
「你和媽媽說的一樣呢,可我就看不出樹有什麼好的,又硬又不會動彈。」女孩不以為意的道。
「因為他們不會動彈,所以無論你什麼時候有煩惱它們都會陪在你身邊。難道這樣不好麼?」牙想也沒想,順口說道。
「這樣說也對啦。」女孩拄著頭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後點頭說道,又突然向牙問道:「你有很多煩惱麼?」
「我?像麼?」牙今天也不知為什麼,好像特別喜歡說話。
「不是麼?我看你總是冷冰冰的,好像不喜歡說話,甚至不喜歡見人的模樣。」女孩奇怪的問。
「這麼說也對。」牙點點頭。「可是我卻和你說了好多話。」
「我不一樣。」女孩搖頭。
「為什麼?」牙問道。
「你不明白?」女孩一愣。「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想我們以前從沒見過。」牙很肯定的道。
「確實沒見過,不過……算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突然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那女孩似乎想要和牙解釋一番,不過又放棄了,轉而問道:「你覺得是綠綠的樹好還是輕輕的風好?」
「都不好!」牙搖頭說道。
「那你覺得什麼好?」女孩笑瞇瞇的望著牙,彷彿在期待著他有什麼驚人的答案。
「樹是雪白的才最美,而風則應該呼嘯起來才有讓人回味的價值。」牙道。
「哪有雪白的樹啊?」女孩嘟著嘴道。
「這樣!」牙抬手在身後的樹幹上按了一下,一股寒氣透體而出滲入樹中。
「啊!」那女孩驚叫一聲從地上跳起來,雙手攏著肩膀。「冷,好冷啊。怎麼會這麼冷的。」
「這就是白色的樹,是不是比原來漂亮了?」牙不理哆嗦成一團的女孩,朝身後的樹指了一下,自己卻並不回頭去看。
「這是……什麼?」女孩吃驚的走到樹前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漆霜的樹幹,一股冰冷隨著她手指觸到樹幹的同時傳到身上,嚇得她兔子一樣向後跳出老遠,一副驚恐模樣的看著牙。
「怎麼?嚇倒你了?」看著那女孩可愛的面頰,牙忍不住淺笑了一下。
「天,天啊!」看到牙的笑容那女孩不禁有些癡了。「你有這麼美的笑容,喜歡的東西卻是這麼古怪。呼嘯的風我就不問你了,不讓一定會被你吹走的。我已經離家很遠了,如果再遠些媽媽會找不到我的。你不知道媽媽多凶,如果找不到我一定會大發雷霆的打我屁股的。」
「是麼?」看著小女孩捂著屁股煞有介事的模樣,牙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心道:「如果你媽找不到你還怎麼打你的屁股啊。」不過童言無忌,也沒有什麼好糾正的。
「你是這個村子的人麼?」女孩問道,在牙對面的陽光下找了個暖洋洋又舒適的地方坐下來。
「不是。我一個……嗯,朋友。正巧她家在這,我是陪她來的。」牙猶豫了一下,道。
「女的?」女孩年紀不一點,還裝作小大人的模樣壞笑道。
「嗯。」牙對那種表情沒感覺,只是隨意的應了一下。
「切,無聊。」見牙這種平淡的態度明顯和那所謂的「朋友」一點期待之中的事情都沒發生,不免有些性質索然的踢了一下腿。一雙大大的眼睛機靈的一轉,想起什麼來,臉上神情一變,再次笑瞇瞇的問道:「你家在哪裡?一個人出來的麼?」
「我家……」牙皺了下眉頭。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家究竟在哪裡,只能含糊的道:「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啊,很遠。我到這裡才幾天而已。」
「幾天?還而已?天啊,如果我要是不在天黑前回家,媽媽一定會抓著我的鞭子打我屁股的。」女孩可愛的縮了縮脖子,雙手捂著頭上兩條長長的大辮子。「你一個人跑出來這麼久,不怕你媽媽打你屁股麼?」
「啊?」牙一愣,忍不住再次哼笑了出來。「我連我媽媽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怎麼會被打。」
「對不起!」女孩臉色一變,歉意的道。
「沒什麼。」牙輕輕搖頭。想想自己的母親,應該算是夜神吧。只可惜他是被製造出來的,而不是好像人類那樣被生育出來的。
「你會在這待多久?」女孩問道。
「三天左右吧。怎麼?」牙道。
「我要回家吃飯了,不然媽媽要罵人的。你不吃飯的麼?」女孩又問。
「我不餓,餓的時候自然會吃的。」牙輕道。
「哦,對那,你是大人,而且又不少傻子。」女孩嘻嘻一笑,轉身朝著樹林中跑去。「明天我再來找你。我會吃過早飯才來,這樣就可以一直待到中午了。你不可以爽約哦,還有就是要陪我玩球。今天光顧著聊天都沒有玩那。記得哦,我一定會來的。」
「村子在這邊!」牙指著村口對跑進樹林深處的女孩叫道。
「我知道,可是我家在這邊。」女孩叫道,忍不住又提醒。「我明天一定會來的,你一定要等我哦。」
「嗯。」牙應了一聲,看著女孩消失在樹林中。突然神色一變,縱身而起向著女孩剛剛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來到女孩消失的地方左右看了幾圈,四周的樹木一如往常暖洋洋的曬著太陽,偶爾有風吹過輕輕的搖曳幾下一兩片較輕薄的樹葉,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沒有絲毫異樣。
「消失了!」牙心頭震撼。剛剛那女孩從牙視線消失的一瞬間整個氣息也在樹林中消失了。牙雖然沒有特意用氣息索住她,不過以牙這種身手竟然也察覺不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如何的離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家不在村莊卻在樹林深處。可以突然從我面前消失。真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牙緊緊皺著眉頭,雖然兩者相差甚遠,不過他還是不得不將那個女孩和那個死亡騎士聯繫在一起。兩個可以突然從牙面前消失的人。「看來需要瞭解的不單單是魔法而已。博伊提亞大陸,真是一個讓我驚訝的地方。」
早飯過後,鷺鷥陪在婦人身邊看著她縫紉衣服。看到婦人精挑細選的都是上好的白布、白絨、白紗、白絹,不禁奇怪的問道:「嬸嬸,這件衣服誰定的啊?趕那件白色的騎裝用不上這種白絨和白紗吧!」
「你猜猜?」婦人輕笑道,將針線引好,取過旁邊一塊模板,用尺子量了兩下便裁剪了起來。
「你的客人我怎麼能猜得到。」鷺鷥搖頭說道。
「顏色豐富多彩才好看,你以為世界上有很多人喜歡純白色麼?」婦人道。
「不會是他吧?」鷺鷥一驚,見婦人點頭,無奈的歎息:「嬸嬸,我和他真的只是才認識一天而已,完全沒有你想像的那種關係,你放過我吧。」
「有沒有都好。雖然那件騎裝他穿上樣子不錯,不過騎士的衣服對他來說還是太規整了些。不好。我要弄一件能夠完全體現出他身上那股氣質的衣服來。」婦人說著,手下不停的忙活。「再說我們的鷺鷥丫頭從來沒對男人笑過,突然間肯帶男人回家來,說沒關係誰信那!」
「唉,懶得和你說!」鷺鷥朝婦人調皮的緊了一下小鼻子,一轉身跑出門去。
小村莊不大,像鷺鷥這樣一個大美人可是無人不知的大人物。一個小孩子在院子裡玩耍,正好看到鷺鷥走出來,急奔兩步去和相好的夥伴們說,一傳十,十傳百,漸漸的整個村子都得到了消息。小伙子們三五成群的來找鷺鷥卻又不敢靠得太近。畢竟面對這樣一個美女,又是厲害的魔法師,身份能力的差距自然使得這些鄉下小伙子們自慚形穢。
鷺鷥來到村口四處張望了一下,卻不見牙的蹤影,無聊的在小河邊上一塊光潔的大石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撩撥著清涼的河水。一時興起扒掉鞋襪,撩起長長的袍子在腰間綁了幾下,露出半截修長的大腿一躍跳到河中。河水淺淺的勉強沒過膝蓋,清澈可以看到河底的鵝卵石。偶爾有一兩條小魚游過,在水面撥出幾個泡泡。
鷺鷥撩起一大捧水花潑向空中,隨後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水滴從空中灑下,在陽光中閃閃發光,可是這炫目的景象卻敵不過一個俏麗的容顏和慵懶的身姿。十幾個躲在小樹後面的小伙子忍不住鼻子一熱噴出血來,大羞得低下頭摀住鼻子,卻又不忍將目光從河中的麗色離開分毫。
鷺鷥輕輕捧起一汪水端在面前,看著波光鱗鱗中映照出來的自己的俏容,甜甜一笑。輕甜了一下嘴唇,低頭就要將那汪水往嘴裡灌。
「你總是這樣先洗腳再喝水的麼?」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在鷺鷥背後想起,嚇得她全身一哆嗦,向前邁出幾步搖晃了幾下險些沒跌在水裡。
「你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嚇人麼?」鷺鷥不滿的道,低頭看了看清澈的河水下面影出的自己那雙雪白的小腳丫,裝作隨意的輕甩了幾下手上的水滴。「還有,你說話可不可以……真是的,噁心死了。」
「你做都不覺得噁心為什麼還怕我說?」牙愕然道。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你從哪出來的?」鷺鷥擺手說道,走到岸邊坐回到剛剛那塊大石頭上,抬起兩隻腳丫在陽光下踢打兩下,找了塊乾淨的小石頭踏在上面,讓陽光曬乾上面的水分。
「我從樹林出來的。」牙淡淡的道,在鷺鷥旁邊坐了下來。
「你去樹林幹嗎?」鷺鷥隨意問道,眼睛緊盯著河水中一條游動特別快的魚,突然說道:「我們比賽好不好?」
「比什麼?」牙奇怪的問。
「比不直接觸碰而讓那條魚自己跳出河來,怎麼樣?」鷺鷥說道。
「自己跳出來?」牙一愣。魚離不開水,萬物偷生,怎麼可能自己從水中跳出來。
「說是自己跳出來,也不是說魚自願的,而是我們強逼著它跳出來。既然是我提出來的,就讓你先做好了。」鷺鷥狡黠一笑。
「喂喂,你們說那白頭髮的是什麼來頭?」一個小伙子在村口邊的小樹後面不忿的盯著牙道。
「我怎麼知道。看起來好像是鷺鷥的朋友。」旁邊另一人也是酸溜溜的道。
「看他手中的劍,絕對價值連城。恐怕不是五大家族也是一方世家的嫡子。」一人歎息。
「不會是她的……」有人擔心的問。
「比嘴,烏鴉嘴!」旁邊幾個人一起摀住那人的嘴。
「唉,不管他是不是言中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以我們的條件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人歎息道。其他人都是一陣無語。
「你看他們兩個,是不是很般配?」有人輕道,其他人望去,都是一陣心酸的點頭。
「碰河水算不算直接觸碰?」牙問。
「不算!」鷺鷥說道。
牙微微點頭,從旁邊拿起一塊石子小心的注視著那條魚的游動。見那條魚游到了岸邊附近,手腕一翻,石子激射而出。石子擊在那條小魚身邊的河面上卻沒有沉下去,而是原地旋轉帶起一陣漩渦和不規則的波浪。波浪影響到水下,那條小魚在水流帶動下向著河邊游了過來。
「天啊!」鷺鷥不敢相信的看著牙,如此的武力在博伊提亞大陸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可惜!」牙輕輕搖頭。
「怎麼了?」鷺鷥好奇的問。
「差了一點。」牙惋惜道。
「不會啊,照這樣的趨勢那條魚很快就會被衝上岸來的。你這是從海浪想到的方法吧,雖然有些麻煩,不過還是有作用的。」鷺鷥驚奇的道,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河面。牙並不答話,別過頭去不看水中情況。
河水還在蕩漾,小魚已經被水流逼得走投無路,幾次撞在河邊淺灘上的鵝卵石上,眼看就要從小河中「跳」出來了。異變突起,河面上那塊旋轉的石頭旁邊水花漸漸變成了白色,石頭轉動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最終停了下來。石頭雖然停下了旋轉卻並沒有下沉,因為它已經被一層浮冰包裹住了。
一股寒氣從石塊向河邊襲來,所過之處全部冰封。寒氣凝結河面,剛剛還在波湧的水面變成起伏不平的冰場。已經被逼入絕路的小魚趁著河水凝固的時機迅速逃走,卻沒走幾步便被寒氣凝固在水中。
「這,這是什麼?」眼前的景象使鷺鷥想到了和牙第一次見面使被牙凍結了黑色雷光的情景,心頭劇驚,忍不住嬌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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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分頭上路
「你這種封印的方法是什麼,怎麼這麼神奇?不但可以封印我的魔法竟然還能封印河水這種實物!」鷺鷥驚歎的道。
「封印?」牙倒是被鷺鷥弄糊塗了。心中尋思:「只不過是河水被寒氣凍結了,和封印什麼的,好像根本就扯不上關係。」
「好美,亮晶晶的好像水晶一樣。」鷺鷥將還沒干的蓮足塞進靴子裡,幾步跳到河邊凝視著凍結的河水一臉著迷的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冰而已,你是怎麼了?」牙奇怪的問。
「冰?什麼是冰?這東西麼?原來這東西叫冰啊。好美呢。」鷺鷥還是那個興奮的表情。
「你沒見過冰麼?」看鷺鷥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牙簡以置信的問道。「只要水的溫度低過一個程度就會結冰的。」
「是麼?要低到什麼程度?」鷺鷥依舊興致盎然,手伸向凍結的河面想要摸摸那光滑又隱隱蒸騰著白色霧氣的美麗晶體卻又有些害怕。「這東西可以碰麼。」
「這個應該沒問題。有些冰溫度太低,普通人最好還是不碰的好。」牙道,起身來到鷺鷥的身邊。
「涼絲絲的,好滑!」鷺鷥撫摸著冰面興奮的叫道。
「你沒見過冰麼?沒見過冬天?」牙奇怪的問道。
「冬天?有啊,每年都有冬天。雖然我一點也不明白它存在的意義。」鷺鷥聳了下肩膀。「一年一定要分成四個季節是為什麼?」
「因為氣候不同。」牙道。
「氣候?不同?不會啊,一年都是這個樣子。如果說真的不同也就是不同的地區會有些許的差距而已。」鷺鷥搖頭道。
「你們這裡一年四季都是這樣的氣候?」牙一皺眉頭。這氣候明顯是夏天,如果一年都是炎熱的夏天對牙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是啊,怎麼了?」鷺鷥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把臉貼在冰上。「哇,好舒服。嗯,對了,你那天封印我『晴空霹靂』的也是用冰麼?沒想到冰竟然可以凍結魔法!除了水之外還有東西溫度降低就會結冰的麼?」
「有很多東西都會結冰,只要溫度足夠低。我不知道都有什麼東西,我只會盡量讓溫度降低而已。到時就算那東西本身不結冰,它附近空氣中的水分也一定會被凍結的。」牙道,抬頭正看到之前被自己的寒氣凍成霧松一般的那棵小樹,聯想起那跑進樹林就消失的女孩,不禁問道:「這附近有什麼村子麼?」
「有,這裡!」鷺鷥調皮的回頭指指自己的村子。
「你們村子裡有一個七八歲模樣,喜歡玩球的小女孩麼。」牙有些氣節的瞪了鷺鷥一眼,又問。
「七八歲的女孩倒是有不少,不過喜歡玩球的就沒了。一般都是男孩子才喜歡玩那種東西的。」鷺鷥調皮的吐了一下舌頭,說道。
「我早上看到一個小女孩抱著球來找我玩,後來說是回家吃飯,跑進樹林中就不見了。林子裡有什麼人家麼?」牙低聲沉吟道。
「她是不是頭上眉心中間有一顆志,眼睛兩邊各有一道皺紋?」聽了牙的話鷺鷥先是一愣,隨後呼吸有些急促的問道。
「是啊。你認識?」牙驚訝的看著鷺鷥,剛剛還聽她說沒有這樣的人,怎麼突然間又能形容出那女孩的特徵了。
「天啊,你竟然遇到了妖精!你知道自己有多幸運麼。」鷺鷥看著牙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感覺。
「妖精是什麼?」牙不明所以的問道。
「那是所有魔法師的夢想。」鷺鷥羨慕萬分的道。「他們是大自然的精靈,比精靈族還要少見。沒有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們具有非凡的力量。如果魔法師得到他們的青睞力量至少可以提升三成。」
「哦,你想見她麼?她說明天還來。」牙漫不經心的道。
「真的麼?」鷺鷥驚喜的歡叫一聲,可沒多久又面色一緩,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這樣不好,我還是不見了。妖精族是非常高貴的,她既然是想見你,我這個不速之客在場的話她會生氣的。」
「我看她和普通的小孩子沒什麼區別。」牙搖頭說道。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她睜開眼睛。」鷺鷥歎息道。「妖精和人類不同,他們有五隻眼睛。除了和人類一樣的兩個眼睛之外還有三隻象徵著力量的眼睛。前額眉心處的痣是天目,即便是妖精中的天才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張開的,所以裡面隱藏的力量也是極強。眼睛兩側至耳邊還有一對眼睛,雖然不如天目那般強大,不過裡面的力量也不容忽視。任何一個尋常的妖精,只要能夠張開三隻眼睛中的一隻,力量就會超過我這個苦練了十年的可憐魔法師。」
「對了,我們的比賽。那條魚現在還在河裡呢。你怎麼讓它自己跳出來?」牙似乎對妖精的話題不感興趣,突然說道。
「這個啊,很簡單。」沒想到牙會突然轉移話題,鷺鷥有些不適應的愣了一會才緩慢的掏出魔杖。十幾年來在她和同齡人交談的經歷中,尤其是男生,向來只有她不理人,還從來沒有人對她所感興趣的或者正在說的事情表現出一絲的不耐呢。
「跳躍之光!」鷺鷥用魔杖朝著那條凍僵的魚輕點了一下。如果是正常情況類似「跳躍之光」這樣很普通的魔法由她使出來自然是十拿九穩,可是因為她不瞭解冰的屬性,所以對那條魚會不會躍冰而出跳到岸上也有些惴惴不安。
突然間她心中湧起一絲緊張感,寧願在敵人的劍刺向自己胸膛的時候魔法失誤也不願意現在出醜。可惜事與願違,在她魔杖點出後好一會冰層底下仍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我的魔法還不到家,偶,偶爾會這樣的。」鷺鷥垂著頭紅臉輕道,她害怕看牙的臉,心中一陣難明的委屈,鼻子一酸,眼眶紅了起來。
啪的一聲,河面上冰層迸裂出一條裂縫,緊接著又是一道。裂縫相互交叉著,漸漸有一大片地方出現一塊好像蜘蛛網一樣的紋理。又是啪的一聲,幾點碎冰被震飛起來,那條凍僵的魚從冰中跳出來,僵硬的掉在地上,彈在鷺鷥腳邊。
「看,出來了!」鷺鷥精神一震,破涕為笑的歡喜著回頭對牙叫道,看到牙正望著自己,芳心突地撞了一下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塞進了心窩,俏臉掛上一抹馱紅。
「很有趣的方法,沒想到魔法竟然還能做到這樣。」牙淡淡的道,對鷺鷥表情的變化全沒在意。
「魔法能做的事情還多著呢……」鷺鷥獻寶一樣的說道,卻被牙打斷了。「可以腳下突然冒出黑煙,然後整個身子在風中化作飛灰麼?」
「你在說什麼?」鷺鷥整個人愣住了。
「死亡騎士!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一個看不見面孔,一身黑色騎士盔甲,腰間佩帶著兩把彎刀的,嗯,應該叫做人,或者他也是一個妖精?」牙續道。鷺鷥只是凝視著牙而不答話,不過從胸口的起伏來看,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顯然是牙的話深深的影響著她的思想。
「特比家族是很有名望的麼?什麼家族是有兩個家徽的?十字楓葉!」牙也不理會鷺鷥的表情,繼續緩緩道來。
「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鷺鷥的臉色沉了下來,壓低聲音問道。右手抽搐了幾下,有幾次手指幾乎碰到了剛放回口袋中不久的魔杖。
「昨晚看到的。」牙輕描淡寫的道,卻把鷺鷥嚇了一跳。
「昨晚?你說昨晚?在什麼地方?天啊,你竟然看到死亡騎士了?他攻擊你了麼?你有沒有看到別的什麼人?那些,嗯,一些佩戴著印有楓葉斜插火焰雙刀標誌的人?」鷺鷥有些焦急的問道。
「看到了。他們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牙點頭道。
「他們在什麼地方,往什麼方向去了?」鷺鷥不答又問。
「他們哪也去不了了。」牙看著鷺鷥,再次問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哪也去不了了?死了?」鷺鷥依舊沒有回答牙的話,翻身坐在大石上陷入了沉思。牙也不打擾,在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他們在什麼地方,帶我去看看。」良久,鷺鷥突然站起來面色肅然的說道。
牙對鷺鷥近乎命令的語氣略感不適,也不說話,在前面帶路向樹林深處走去。直到中午二人才來到目的地。屍體還陳列在那裡,沒有人動過也沒有野獸撕咬過的痕跡。
「果然是特西家族的家徽。」鷺鷥提起那把印刻著圖案的寶劍端詳了許久,輕歎一聲說道。
「特西和特比家族是什麼關係?」牙問道。
「特比家族世代侍奉特西家族,那個所謂的死亡騎士曾經是特比家族最勇敢的戰士,後來戰死但是對於特西家族的忠心不變,亡靈被人用強大的巫力固定住,成為守護特西和特比家族的強大衛士,被人稱為死亡騎士。」鷺鷥一邊說著一邊在幾個屍體上粗略的檢查了一下,又穿梭在人群中將屍體逐一看過。「你昨天來的時候就是這些人麼?」
「嗯,那個矮胖子是來盜屍的時候被死亡騎士殺死的,還有一個瘦高挑逃掉了。」牙冷冰冰的說道。
「沒有莉莉小姐。這些應該是她的近衛,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沒有了人保護自己是走不遠的。除非……」鷺鷥一邊思索一邊好像自語又像講給牙聽般的嘀咕著:「莉莉•特西,特西家族的次女。老特西在北部有相當的勢力。他是一個王,擁有二十六座城,其中有十八城的人口超過百萬。他一共有六個孩子,四兒二女。長女莎曼紗•特西在六年前嫁給了斯波茲家族的次子湯姆森•斯波茲。斯波茲家族在特西家族的東面,擁有二十二座城,規模僅次於特西家族,是整個博伊提亞五大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而就我們律景院得知的情況來看,我們有理由相信老特西正在試圖將他的二女兒介紹給特比家族現任家主的長子安托•特比以安撫這個幾千年來一直忠心守護著自己家族的老臣子。這也許就是死亡騎士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過為什麼死亡騎士不救莉莉卻只是找一個小盜賊的麻煩呢?」
「令人厭惡的政治事件,所以我才不願意管。」牙輕輕搖頭,見鷺鷥疑惑的望來,簡略的將昨晚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你是說有人向你求援,而你卻鐵石心腸的不予過問,即便自己擁有那分能力?」鷺鷥大有慍意的說道。
「是的。」牙冷道,輕瞥了鷺鷥一眼,一股寒意不自覺的滲透了出去。「我又不是神殿的人,沒有義務救那些和我無關的人類。」
「你……」鷺鷥有些激動的指著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一甩手向村子走去。「計劃變了,我必須盡快回律景院報告這件事情。」
「聽過堂普洛•夫朗斯這個名字麼?」牙尋思了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問他幹嗎?」鷺鷥身子一顫,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有人托我找他。」牙淡淡道。
「世界上沒有這個人。」鷺鷥冷哼一句,邁步向前走去。
牙靜靜的看著鷺鷥的背影,他知道她認識或者至少聽過那個名字,不過因為某種原因並不想說出來。牙不想打聽別人的隱私,而且只看鷺鷥的表情他已經得到夠多的情報了。首先可以證明那人確實在博伊提亞,而且看情形還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回到村子已經是傍晚了,鷺鷥和婦人說了幾句便進屋收拾東西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婦人不滿的數落鷺鷥,可是卻也無可奈何。晚餐對於一個村莊小屋來說本就已經相當的豐盛,在得知鷺鷥明早就走之後婦人又去多添了兩道小菜。牙也一起吃了些,還在飯後被兩個小姑娘纏住東問西問了一番,直到夜幕降臨之時才脫出糾纏回到那河邊的小山上。
第二天一早,鷺鷥整裝出門,到村口看到牙仰躺在山坡上看著仍舊灰濛濛的天空沒有一絲行動的意思,芳心不免一跳。
「你,嗯,和我一起走麼?」鷺鷥有些難以啟齒的問道。
「去律景院麼?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牙淡淡的問。
「是一個戒律組織,很久以前從有魔法師的時候就有了。魔法師有好有壞,而要對付壞的魔法師就只要靠那些好的魔法師了。所以為了維護魔法師的尊嚴和人們的安全,很久以前偉大的先驅們建立了律景院。到現在已經不單單是針對魔法師犯罪了,所有壞人在做壞事的時候都必須衡量一下是否能夠逃出我們戒律使的制裁。」鷺鷥語氣平淡,卻掩不住那分由心底湧出的激動和驕傲之情。
「好人?壞人?」牙輕哼了一聲。
鷺鷥俏臉一紅,覺得剛剛自己口吻的確有些幼稚,不過還是爭辯道:「好人和壞人雖然並不易區分,不過有我們律景院的戒律使在還是讓很多罪惡的人受到了懲罰,保護了相當善良的百姓的。從我們的地位僅次於神殿這點就可以看出人們對我們的愛戴。」
「神殿啊!」聽到這兩個字牙眉頭禁不住一挑。沉吟了一會,道:「我答應過那個妖精今天在這裡等她。你先走吧。告訴我律景院的位置,我晚些趕上。」
「也是,和妖精的承諾是不能爽約的。」鷺鷥點頭說道。「我從這片林子向南直走,如果你腳程快的話應該可以很快追上我的。如果我們錯過了你可以直接去律嚴城,那是由律景院管理的城市,在大陸中部位置,很容易找的。」
「律嚴城?不怎麼好聽的名字。」牙喃喃嘀咕了一句,緩緩闔上眼睛躲避正在遠方地平線下升起的陽光。
「好吧。嗯,那,我走了。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又見面了,你的腳程應該比我快。嗯,是啊,你看,我得走了,這個消息對律景院來說也許會很重要。」鷺鷥道,遲疑了好一會,見牙始終沒有反應才有些不捨的離開了。
行出老遠,看看天色應該過了早飯時間,想到牙此時應該正和那個妖精族的小姑娘歡快的玩耍,鷺鷥忍不住尋思:「其實,也許時間上不差那麼多。也許我可以等一天再走的。」隨即又猛晃了陣腦袋。「天啊,鷺鷥,你在幹嗎!你腦袋在想什麼。十七年平靜如水的心難道為了一個才認識兩天的人……天啊!」
心中慌亂,鷺鷥向前沒頭沒腦的跑了一陣,覺得心中仍然不能平靜,索性用「跳躍轉移」的魔法向前快速的移動,可是一顆芳心仍舊澎湃不已。
太陽越升越高,牙躺在昨天那顆小樹下靜靜的等著,可是直到正午十分仍舊沒有看到那小女孩的蹤影。牙也不移動,繼續等著,直到太陽落山,月亮升起,那女孩仍然沒有出現。
「看來不會來了。」牙起身輕輕彈了一下身上本就沒有什麼塵土的衣服,剛要轉入樹林,卻聽到從村子裡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牙很熟悉,是鷺鷥嬸嬸兩個女兒中年紀較大的那個。
「哇,你果然在這裡!」那女孩看到牙裝作一副吃驚的模樣,其實牙知道她今天一白天有八成的時間躲在村口的小樹後面看著自己。她一蹦一跳的來到牙面前,將手中一個包裹遞給牙,道:「這是媽媽特地給你縫的衣服,她讓我給你送來。」
「我已經有衣服了。」牙道,並不去接女孩手中的包裹。
「那怎麼一樣。你身上這件是別人定做的,自然不能完全適合你本人。而這件可以媽媽特意給你做的,只希望以後有人問起你衣服在哪做的時候給我們家多說些好話。」女孩笑瞇瞇的道,一張小臉紅丹丹的甚是可愛。
「好的。」牙接過包裹掂了一下,沉甸甸的壓手。看來裡面絕對不只一件衣服,恐怕還有些錢,應該是那婦人知道鷺鷥先走,怕牙身上沒錢趕路便給他一些備用。
「謝謝,再見。」牙硬邦邦的說。像這種客客氣氣又隱含溫情的和人道別的感覺他還是不能適應。
「對了。」見牙要走,女孩突然叫了一聲。
「什麼?」牙轉身問道。
「嗯,沒什麼!」女孩猶豫了一下,紅著臉問道:「你以後還會來麼?」
「不知道。」牙望了那女孩一會,輕輕的應了一句,轉身鑽入樹林之中。
「哎,走了!我好像成了壞孩子!」女孩歎了口氣。其實她媽媽交代她告訴牙,要他以後好好對待鷺鷥,可是不知為何就是怎地也說不出口。
牙沒入樹林後沒多久便躍上樹冠,在月光中踏綠而行。他直朝正南而行,遇到高山懸崖也都是直躍過去,卻不知道這樣和鷺鷥的路線漸漸偏離了開來。
牙的速度很快,急速向前奔去,不到兩日已經穿出了這片林子。面前是一條白色的寬闊官道,說明附近就有一座城市。在官道上面一匹馬從地平線下面出現,緩慢的跑來。馬背上沒有人,馬鐙上卻掛著一隻腳。
那匹馬越跑越近,很快來到的牙的面前。牙早認出這是幾天前的夜裡那個瘦高挑騎著逃走的馬,而被馬鐙纏住腳拖在地上的人正是那個瘦高挑,此時已經面色灰白絕了氣息,胸口處一個「十」字形的傷口血跡已經干了很久了。
「死亡騎士?」牙看著那傷口自語道。傷口很深,好像連帶內臟都切開了一般,感覺和那日看到的矮胖子身上的傷口有些不同。矮胖子胸口上也是一個「十」字形的傷痕,不過卻並不深,好像只是割破了一層皮膚般。
嘈雜的馬蹄聲帶著人聲從遠處傳來,那是一隊超過百人的騎兵隊伍。牙躲進一邊的樹林中,看著那隊人馬來到那死掉的瘦高挑身邊,粗略的查看了一下便用一塊黑布包起屍體走了。那隊騎兵身上穿著整齊的服裝,胸口上帶著一塊護心牌,上面都印著相同的圖案,想來應該是附近城市的官軍。
一路上沒有發現鷺鷥的足跡,牙已經意識到二人路線有所偏差。與其現在回去重新來過還不如直接去鷺鷥曾經提到過的律嚴城找她。而牙對於博伊提亞的地理並不熟悉,需要找人詢問或者弄一張地圖之類的,於是他跟在那群官軍的後面向著附近的城市行去。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官道的另一端出現了一座雄偉的城堡。整個城堡依山而建,確切的說是將半個山頭打造成城堡的模樣。山勢階梯遞增,街道盤旋向上,城牆筆直陡峭,手工粗曠卻又精準,就好像是一件神的工藝品。
這是牙見到的第一座博伊提亞的城市,和洛亞大陸比較起來相差甚多。博伊提亞的城市相對來說規模比較小,居民大多居住在城外,城內的多是一些官員或者商人的居所。只有在有敵人攻城的時候居民們才會被緊急收容進城堡中,食住由城主負責分發。不過那種攻城戰爭自從五大家族勢力鞏固以來,已經有兩千三百年沒有發生過了。偶爾發生的小戰鬥也都是在野外,城市異主的事情只有內亂時才可能發生。
也許是因為和平時期太長又或者對自己這依山而建,比尋常城牆高出一倍有多的高牆有絕對的信心,這座城市守備相當鬆懈。牙等那群官兵進城之後在城門口徘徊了兩圈,挑了一個人少的地方一縱身沿著垂直的城牆直攀上去。躲過一隊一邊打哈切一邊說笑話的巡邏隊潛入這座山城。
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城中一片漆黑。只有那隊進城不久的官兵發出些嘈雜的聲音。街道只夠兩輛馬車並肩而行,但是卻雪白無塵,非常整潔。街道兩邊是各種店舖,房屋林立,鱗次櫛比,雖然街道並不蜿蜒複雜,但如果不熟悉同樣容易迷路。
店舖門口都有一個塗著圖案的木牌下方寫著店名。文字和洛亞大陸的很像,只是字體和個別詞有所區別。牙找了幾圈,終於在一見雜物店門口停了下來。剛要潛入,卻聽到裡面傳出說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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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相遇貴族
「沒有啊,會不會是被那傢伙偷走了?媽的,那死瘦子,如果不是馬快一定抓到他將他挖骨抽筋。」一人輕聲道,語氣遮遮掩掩顯然不像失主在查點物品。
「不會的。我剛剛看到他跑得匆匆忙忙,還中了那傢伙兩刀,應該沒有時間偷東西。」另一個聲音響起,同樣壓得很低。
「難道這裡根本就沒有?」前一人又道。
「不會,我想應該是那老不死的將東西藏起來了。媽的,死都死了竟然還給我添麻煩,世界上有沒有這麼混帳的老爸!」後者叫道,語氣顯得異常生氣。之後是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
「奪家產?」牙心中尋思。一縱身躍上房簷。人家的家事和他無關,他只需要等這兩人離開之後拿一張地圖而已。牙在房簷上躺下看了一會天空,發現身下有些不適,低頭一看,原來博伊提亞的房瓦和洛亞大陸的不同,在邊緣處有些細小的突起,雖然不影響外觀但躺在上面也不舒服。牙無奈的搖了搖頭,剛要躍下房去卻聽到房間中再次傳來那個兒子的聲音。「媽的,竟然真的沒有。如果不把那東西交給特比家族我們會被他們殺掉的。」
「特比家族?」牙一愣,想起那個死亡騎士,當下有了些興趣。
「這裡這麼多東西,一個普通的盒子找起來是很費事的。我們耐心點總會找到的。」同伴勸道。
「我們已經整個翻了一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但還是沒有。天啊,我看我們是找不到了。」那兒子無力的呻吟一聲。
「也許是我們露掉了什麼地方,又或者看到了卻沒注意。不如這樣我們從頭再重找一遍。」同伴又道。
「哎,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們兩個都有大麻煩。特比家族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那兒子哀歎一聲,起身又翻找了起來。
「特比家族想要的小東西?殺人滅口?是見不得人的東西還是那東西會牽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牙無奈的搖頭。他最不喜歡這些鉤心鬥角的事情了,每次想起都會頭痛。
牙正在考慮是否放棄等待的時候,忽聽裡面那同伴問道:「會不會是老頭子藏在暗隔裡面了。你想想你們家有沒有什麼地方是隱蔽不許去或者有些東西是不許碰的?」
「沒有啊。我們家不大,住人都勉強,哪還會有不能去的地方。等等,要說不能碰的東西,那老傢伙好像有一件早期的工藝雕刻從來不讓人動。那個雕刻雖然精美卻過於細膩,和老家活一貫的風格截然不同。」那兒子回憶道。
「這就對了!」同伴驚喜一聲。「那工藝也許是個契機,帶我去看看那東西。」
「在這邊。其實我剛剛也想過,可是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那兒子搖頭歎道。
「也許這次就能發現些東西。有一絲希望總比坐以待斃的等死來的好。」那同伴信心十足的道。
兩人說著走入裡屋。牙一閃身來到那二人剛剛翻找東西的地方,大致了看了幾眼,在地上拿起兩張博伊提亞地圖。一張上面標示著地理坐標,高度等等,另一張上面標注著各地相對應的城主和勢力,有些比較著名的還附帶有小字的歷史敘述。
牙將地圖放入懷中,輕飄到通往裡屋的房門口,正看到裡面二人捧起一尊精美的金剛尊看個不停。整個尊高不到半米,通體金亮,雕琢精細,精美非常。
「就是這個?怎麼會沒有機關的呢?」那同伴有些惱火,用力在那金剛尊上面敲打了幾下,喪氣的頹然坐在地上。
「你小點聲,會被人發現的。昨天就已經有幾個老鄰居懷疑我了。」那兒子輕聲叫道。
「哼,懷疑?如果後天之前我們還找不到那東西我倆的命誰也保不住。命都沒了還怕被別人懷疑?」同伴大叫一聲,那兒子急忙跑過來伸手摀住他的嘴巴。
「你瘋了我還沒有。我們還有機會。也許這尊金剛尊有什麼玄機,或者,或者我們可以直接將這東西拿去給他們。特比家有得是比我們聰明的人,也許他們能夠看出些什麼來。」那兒子不確定的道。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哎,我真不應該貪小便宜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了。」那同伴歎息一聲。
牙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身從小店中出來,繞過山崖邊躍下城牆,幾個閃動潛入到樹林中。行出一小時左右躍上一棵大樹,從懷中取出那兩張地圖藉著月光觀看。地圖描繪得相當精細,可見製作者的工藝非常了得。在地圖的一角寫著一個名字,字體比較潦草,牙看了半天才認出是「諾瓦•唐布羅諾」,想來此人就是製作這地圖的人,那家雜貨店的老闆了。
牙首先取出來的是那張勢力分佈的地圖,上面分列了很多名稱,屬於不同勢力的城市被用統一一種顏色標識。牙發現博伊提亞國家的概念和洛亞大陸不同。他們只要幾個城市屬於同一人,這個人就可以稱作是王,而他的領土自然就是他的國家。
換了另一張地圖,這張地圖比較地質性,標出的都是城市的位置,四周的環境,山高,水深,河流的長度,森林的寬度,不過顯然很有局限性,越靠近大陸邊緣,數據的標述就越模糊。
單看一個地圖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過兩個地圖對照來看就好多了。鷺鷥所說的那座律嚴城被用白色標識出來,位於大陸的中部,非常醒目,而且城市的規模也相當大。
被牙注意的是在地圖上有六處樹林中被標識了「精靈之地(疑似)」的字樣,在旁邊還有小字的註解,說在這六處地方都曾經有人見到過精靈出沒,不過是否其中某一處或者幾處就是精靈隱居的地方卻無法證實。畢竟精靈是超乎尋常的存在,所有魔法師都曾經得到過精靈的認可,但是能夠真正見到精靈的卻少之又少。
「精靈之地啊!」牙看著用深綠色標識出來的六處樹林,任意一塊都要超過普通包含五、六個城的國家的面積。
牙又將地圖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編寫地圖的人非常有經驗,簡顯易懂,就是牙這樣第一次看地圖的人也可以很直觀的瞭解博伊提亞地理的大致情況。不過牙很快發現了一個新問題,就是他不知道此時,自己身在何處。
「之前怎麼沒想到,不然在城裡找個人問一下就好了。」牙搖頭歎了一聲。將地圖放到懷裡思索著是跟著感覺朝大概的方向走,邊走邊找還是回去城裡找人問一下位置。尋思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回到城裡找人問問。
等牙再次來到城下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城外的農田已經有人開始耕種了。城門大開著,有士兵在門前守衛,不過並不嚴密,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這裡是什麼城?」牙來到一個哼著小曲往旁邊稻田走去的人問道。那人輕瞥了牙一眼,揉了揉還沒睡醒的眼睛,聲音含糊的道:「啊?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外地人麼?什麼地方的人啊,口音這麼古怪!這裡是靠山城,是特西家族的領地。」
「特西家族?」牙心裡嘀咕:「特比家族好像是特西家族的臣子,那麼在特西家族的領地上為什麼還鬼鬼祟祟的找東西?」又和那農人問了幾句,牙從包袱中掏出一枚三魯爾的硬幣遞給那個人,也不進城,轉身離開了
在樹林中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牙再次翻出地圖來看。靠山城位於大陸北部,距離律嚴城至少還有月餘路程。牙仰躺在樹杈上閉目養神,計劃入夜之後再趕路。
陽光西斜,天空漸漸昏暗了下來。悶熱的天氣在夜風徐徐中漸漸的多了一絲清涼。牙疲勞的伸了下胳膊,在如此悶熱的天氣中睡覺使牙全身不舒服。在他看來這裡還不如洛亞大陸西部的百慕平原,起碼沙漠的夜晚還有令他馳往的寒風。
「大,大,大人?大,大人?」入夜沒多久,就有一個聲音傳入牙的耳中,竟然是那個昨晚潛入雜貨店中偷自己剛死不久的老爸東西的混帳兒子。
「不會是沒來吧!」另一個聲音響起,自然是那兒子的同伴。
「不會的,說好太陽下山的時候見面的,特比家族的人不會不守信用的。」那兒子說道,聲音因為緊張而帶著明顯的顫抖。
「好,憑你這一句話,我饒你一會。」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清澈洪亮,應該屬於一個年輕的男子。
「大,大人!」聽到那聲音,兩人同時跪倒在地。
「起來吧,你們有膽子叫我來這裡,想必是東西拿到了吧。」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緩步走到二人面前,說道。
牙本來想離開,不過由於死亡騎士的關係使他對特比家族很是好奇,想到他們處心積慮要找的東西,不免想看個究竟。輕輕一躍,從這根樹枝躍到那根樹枝,輕飄飄的好似一陣輕風。
「大人,我……」那兒子顫聲說道。
「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東西找到沒有?如果沒有,哼,欺騙我可是重罪,希望你們心中已經有所覺悟了。」那青年說著,將腰間的寶劍緩緩抽了出來。
牙在三人頭頂上的樹冠中向下看去。那個青年一身華麗武士服,手中握著一把比起自己這把還要珠光寶氣名貴幾分的長劍,看來絕對不是特比家族一個普通屬下。
「不,不,不是的。」那兒子看到青年抽出了寶劍,嚇得魂都沒了,嘴裡連一句完整話也說不出來。
「東西,把東西拿出來。」旁邊同伴急忙叫道。
「啊?哦,對,對。東西,這個,這個就是。」那兒子突然驚醒,慌忙從背後一個包袱裡將那尊金光閃閃的金剛尊掏了出來。
「就是這東西?」那青年皺起了眉頭。
「應,應該就是它了。就算不在這東西裡面,也一定和這東西有關。我看老頭子活著的時候看得它很嚴,就連我媽媽和老頭子最疼的我那個賤貨妹妹都沒讓碰過一指頭。」那兒子慌忙的說道。
「是啊,我們在他家找了好多遍了,唯一可疑的就是這東西了。我想我們兩個智慧有限才會看不懂。不過特比家族能人輩出,自然可以從中找出線索。」旁邊同伴馬上接道。
「嗯,你們說的也有道理。」那青年微微點頭,接過那尊金剛尊凝視了一會,問道:「你們肯定其他東西再沒什麼可找的了?」
「是的,絕對沒有其他東西了。」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好吧,那麼你們應該可以安心的去了。」那青年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條白布將那金剛尊包好,不緩不急的道。
「什麼?你,你答應過我們只要找到東西就放過我們的!」兩人同時大叫起來,身不由己的向後倒退了幾步,手握上腰後插的匕首。
「我說謊了。」那青年奸笑一聲,突然發力向著二人撲來。那二人同時拔出匕首向那青年刺去,不過實力相差太遠,二人的匕首還沒等嗅到那青年的味道一把長劍就已經沒過了他們二人的脖子。
「金剛尊,嗯,不知道是開啟哪個的寓意呢?是水精靈王的靈魂幻化的蜿蜒長矛,還是風精靈王的靈魂幻化的呼嘯神弓,又或者是土精靈王的靈魂幻化的千鈞重錘。不管是哪一個,只要得到其中之一在手,我們特比家族便立於不敗之地了。」那青年從屍體上撕下一條布抹淨長劍上的血跡,解開白布又擺弄了一會裡面那個金剛尊,卻怎麼也看不透有什麼東西暗藏在裡面,無奈重新包好背在肩上。「厚重,應該和土精靈王有關西吧。也許是什麼魔法機關,看來只好帶回去慢慢研究了。」說著,轉身進入樹林中。
牙並沒有跟去,他心中盤算著那青年剛剛說的話。「精靈王的靈魂所化的武器?蘇的那把焚天寶劍不就是火精靈王的靈魂幻化的麼。其他的武器也應該都在同一個等級吧。那些武器中藏著什麼?如果說鋒利,確實那些都是不可多得的次神兵。不過要說它們還蘊藏著什麼只得讓一個勢力宏大的家族尋找的力量,還真是看不出來呢!至少蘇的焚天和馬克的盤龍鎖,之間的差距不問可知。如果要找,還是尋訪神器才有價值。」
牙向樹林中橫躍而出,朝著南方直躍出去,沒走幾步身體突然一顫,一股磅礡的殺氣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從遠處飄來。那血腥當中似乎還隱藏著一絲熟悉的氣息,一種似曾相識又從未見過的古怪感覺。
牙心神劇震,幾個起落急速向著那殺氣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是一種震撼,一種發自靈魂的震撼。
「誰?你是誰?」一人大叫,原來是剛剛殺死兩人,搶奪金剛尊的那個特比家族的青年。
「哦!你問我麼?你憑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一個帶著戲謔的男聲響起,吐字渾圓清晰,給人一種盲目追求發音標準至做作的感覺。
「我是特比家族的鮑勃•特比,閣下是什麼人,做事藏頭露尾鬼鬼祟祟,難道不覺得羞恥嘛。」那青年叫道,一隻手護好背在肩頭的金剛尊,另一隻手將長劍緊緊的攥著,壓得手指蒼白。
「特比家族算個什麼東西。如果是特西家族還能拿來唬唬人。」那聲音又道,一個黑影在鮑勃面前不足十米的大樹上出現,一身黑色禮服混在綠色的樹葉當中,在月光下很難察覺,面孔則乾脆掩藏在黑暗中。
「你是貴族?」聽到對方侮辱自己家族本來暴怒非常的鮑勃見到對方的身形不禁心頭一凜,面色陰沉了下來。「我們特比家族歷代都是戰士出身,就算是出生在現在這個相對和平時代的我也經歷過大小五十餘次戰鬥,和貴族之間也不是沒有打過交道。你想這樣就嚇倒我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要嚇你,嚇一個死人對我來說沒有一點意義。」那貴族嘿嘿一笑,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他原本立在樹枝之上,此時向前邁步竟然踏步虛空如旅平地,懸浮半空徐徐向前。臉被一頂壓得很低的禮帽擋住,一隻手扣在禮帽前面另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中。禮服後面燕尾裝的後擺在地下畫出兩條細長的黑影,詭異的從剛剛站立的大樹影中延伸到腳下。
「你是什麼爵位?」鮑勃問道。在貴族當中,爵位越高代表他的年齡越大,力量越強。
「這個有必要告訴你麼?」那貴族嘿嘿一笑,緩緩仰起頭,面孔依舊掩藏在帽簷下的黑暗中,卻有兩道紅光從中間射出。
「好狂妄!你以為特比家族的男人都是不堪一擊的麼?」鮑勃低沉的道,將金剛尊緩慢的放在旁邊的草叢中。
「我沒空去瞭解那些死掉的男人是不是堪抵擋一擊。」貴族冷笑一聲,在鮑勃手中的金剛尊落地的同時,身體化作一道黑線向著鮑勃直飛過來。
「呀!」鮑勃怒吼一聲,手指在寶劍上劃了幾下,一道紅光附在劍上。他挺劍直刺,然後迅捷轉身平斬。技巧簡單卻是戰場上非常實用的招術,他用來自然流水,一氣呵成,顯示剛剛所言不假,特比家族確實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
「彫蟲小技!」貴族冷哼一聲,身形在空中稍稍停留片刻,閃過鮑勃連續的兩劍,雙手在空中一張,兩對利爪在月光下閃現著寒光。他向後小退了半步,繞過一條弧線向著鮑勃身邊襲來。
「哼,原來如此。」鮑勃見到那貴族在他兩連擊下停步躲閃,便已經暗笑在心了。其實剛剛那兩招在戰場上很實用,但是在與高手對戰的時候有很大的破綻。因為第二劍要轉身,就是說會有一段不可避免的時間後背是交給對手的。如果對方趁此時攻擊,必然使自己重傷。不過那貴族並沒有攻擊,可見他的能力有限,不是沒發現這弱點,就是實力不足以趁虛而上。無論是哪個,無疑都為鮑勃多增了一線生機。
鮑勃將身形旋轉,手中寶劍橫斬過去,用的也是一招在戰場上常見的平平無奇的招術。這次那貴族再次停下了腳步向後退出四步靜靜的凝視著鮑勃。
「怎麼?不打算要我的命了?」兩次阻擊了對方的攻擊,鮑勃雄心大勝,信心十足,輕蔑的看著那貴族譏笑道。
「真是不知死的東西,以為用那樣醜陋的招術就可以戰勝我如撒男爵麼?」那貴族怒叫一聲,伸手在腰間抽出一把細劍朝著鮑勃再度衝了過來。
「男爵麼?原來只是爵位最低的男爵,那就好辦多了。」鮑勃心中暗喜,手中長劍上紅光更勝了幾分。他向前一劍斬去,卻被貴族一劍點在劍身上彈了回來。自己強悍的一擊竟然在對方輕輕一點之下瓦解了,心頭頓時被潑了一盆涼水,剛剛火熱的激情被熄滅,殘酷的現實告訴他對方即便是貴族中最低等的爵位,但畢竟也是一個貴族。
「當當……」又是幾下交手,鮑勃連續的強力斬擊全被對方輕描淡寫的化解了,而對方好像也結束了試探,開始全力攻了上來。
「貴族果然不是好對付的。」鮑勃心頭苦道。平時遇到貴族都是一隊人對一個,如今只有自己一個人自然是凶多吉少。想到此處不免哀歎:「哎!如果不是我貪功心切,單獨前來,也不至如此。」
「遊戲時間結束了,你,該去了。」如撒男爵嘿嘿冷笑,猛的向天空躍起,手中細劍在空中化作幾道黑線向著地面直刺過來。
鮑勃匆忙間倉惶躲閃,險險躲過致命部位,不過身上卻有十餘處被刺傷,尤其雙腳,幾處刺中肌肉,使得他一陣麻痺,不能移動。
「糟了!」鮑勃心中絕望的哀嚎一聲。雙腳不能移動,那就是連逃跑都不可能了。
「哦?不錯嘛,竟然閃過了致命部位。我還以為剛剛那一下已經可以要你的命了呢。不過,嘿嘿,好運是不會重複出現兩次的。現在,去死吧!」如撒男爵在月光下第一次露出他那張陰沉的臉,咧嘴冷笑一聲,手中寶劍由天空中直刺而來,一道道劍光好像雨點一樣向著無法移動的鮑勃狂擊而至。
「借用一下。」一道白光出現在鮑勃身邊,一個冰冷的聲音在鮑勃耳邊輕響,然後他手臂一麻,寶劍不翼而飛。
「穿月千閃!」隨著一個糅合在風中的聲音飄出,無數銀光向天空射出,和黑光相對,竟然將那黑光一道道擊碎。
「天啊!」鮑勃難以置信的看著站立在眼前的白髮男子,那並不高大的身形此時在他眼中竟然是如此的高不可攀令人敬畏。
「吸血族?」牙冷冷的凝視著如撒男爵。
「哦?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稱呼我族了。神殿叫我們遺族,博伊提亞人叫我們貴族。那麼,你,又是什麼人呢?在你身上似乎流淌著和我們相同的東西。嗯,又好像不一樣。」如斯男爵平端細劍遙指著牙,一隻手摘下禮帽朝牙輕輕施禮。
「是你的感覺特別敏銳還是所有吸血族都這麼敏感?」牙問道。
「我族對血液有天生的敏感。你的血液,哼,其中雖然隱藏著很多東西,不過並不難從中找尋出少許特徵。」如撒男爵優雅一笑,重新將帽子戴在頭上。
「別用這個姿勢指著我,它會讓我想起另一個人。」牙淡淡的道,在他眼中,如撒男爵的姿勢和多年前站在角鬥場上的天人重合在一起。
「什麼人?你害怕的人?」如斯男爵哈哈大笑。
「令你斷魂的人!」牙冷冷的道,身形在空中一飄而過,在如撒男爵反應不及的時候臉已經貼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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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特比家族
「好快!」如斯男爵瞠目結舌的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蒼白的面孔,心頭連恐懼的念頭都來不及產生就已經脖子一涼,死了。
「華而不實。」牙看了看手中的劍,微微搖頭。將長劍向身後一扔,劍尖刺入鮑勃身旁的土中。只聽噹的一聲脆響,劍身斷為兩端,下面一段還插在地面上,帶著劍柄的一端則剛好掉落在鮑勃的手掌心中。
鮑勃全身一顫,冷汗沿著脊背流下。見牙轉身要走,連忙站起身來上前叫道:「嗯,恩人,恩人且慢!」至於那把精貴的斷劍,連看上一眼都欠奉。
「怎麼?」牙冷冷的轉身,目光中隱隱傳出殺氣。
「多謝恩人救命之恩。」鮑勃不敢觸及牙的眼神,一禮到地,恭敬的說道。
「不用多禮,我只是和吸血族有些過節而已。不過看這傢伙力量有限,應該不是我要找的人。」牙冷漠的道。
「啊?哦!」鮑勃尷尬一笑。一個可以輕易殺掉自己的貴族在對方眼中竟然還是「力量有限」,這還可能只是保守的謙遜說法。面對這樣一個人,鮑勃不免有些挫敗感覺。
「回去換把劍。那把只能看的劍殺那兩個人也許可以,但是遇到真正的戰鬥就完全發揮不出作用了。」牙見鮑勃面色變換,不願浪費時間,輕道一句轉身就走。
「等等!」鮑勃突然驚醒,高聲叫了一句,情急中伸手過來抓牙的胳膊。
「你在找死!」牙閃身躲過鮑勃抓來的手繞到鮑勃身側,一隻手按住鮑勃的背心,另一隻手伸出長長的指甲抵在他的喉嚨上。
「對,對不起。我剛剛,太著急了。」鮑勃全身一麻,驚恐的說道。
「下次最好注意些,因為沒有第三次機會。」牙冷冷的凝視著鮑勃,看得他全身不住顫抖。用力將他向旁邊一推,轉身繼續向前走。
「恩人,你手中的劍……」鮑勃看到牙手中那把劍和自己的一樣華而不實,甚至還纖細異常顯示女款,不免叫道。
「怎麼?」牙不等鮑勃說完便冷喝一聲,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去。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想我們特比家族很願意奉上一把附和恩人身份和力量的寶劍以做為對在下救命之恩的謝禮。」鮑勃定了定神後才道。
「好吧!」牙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在危機四伏的陌生地方行走,武器是十分重要的。
「好的,請恩人等我一下。」鮑勃大喜,過去拾起金剛尊和那把斷劍,來到牙身邊和他並肩而行。
「在下鮑勃•特比,不知道恩人怎麼稱呼。」鮑勃試探的問道。他身上大小十幾處傷口,其中還有不少在流血,可是他卻表情自然好像那些傷根本不在他身上一般。
「牙!」牙淡淡的道。
「牙?」鮑勃一愣,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想到像牙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不可能默默無聞,也許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要隱藏身份,當下不再多問。
向前行走一日,兩人終於走出樹林,前面出現一個小村子。鮑勃帶牙到馬行租了一輛馬車,請了位車伕向附近的城市行去。
「恩人總是獨自一人旅行的麼?您的武力真強啊,恐怕已經行遍大陸了吧。」坐在馬車上,望著街道兩邊單調的風光,鮑勃忍不住朝牙笑問道。
「叫我『牙』或者『你』就好了。」牙冷道。「我並不喜歡到處跑,只是有些時候不走又不行。」
鮑勃微微點頭,心裡尋思:「也許他有很多仇家,被仇家追殺所以才不得不跑。以他這樣的實力都必須得逃,看來他的仇家一定不一般。」臉上輕笑一下,又道:「前面就是福理安托爾了,那是我們特比家族管轄的城市。在下不才,是特比家族現代家族綱夫•特比的侄子。等我回去和伯父說了你的事情之後他定會予以重謝的。」
「我只需要一把能用的劍而已。」牙淡淡的道,將劍抱在懷中,習慣性的縮在馬車一角閉目養神。
鮑勃見牙如此也不再說話,望著窗外不斷晃過的樹木,心中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不到兩日,馬車已經來到了一座宏偉壯觀的城堡面前。這座城堡比起靠山城來大了至少四倍,城牆雖然不如前者那依山而建的懸峭走勢,卻也雄厚高聳。護城河上吊橋慢慢放下,一隊人馬從裡面衝出來。隊容整齊,軍紀森嚴,和靠山城的懶散更是大相逕庭。
「鮑勃少爺,您回來了。」在那出城迎接的一隊人中,為首的一個騎士帶馬來到馬車前恭敬的說道。
「嗯,伯父他老人家在麼?」鮑勃輕輕擺手免去那人下馬施禮,淡淡道。
「城主大人和幾位大人在商量事情,此時應該都在府中。」那人回道。
「很好,我們回府。」鮑勃點頭輕道。一揮手,馬車隆隆啟動。鮑勃又回頭對牙道:「家伯是整個家族的家主。家大業大就是有這點不好,人丁興旺,事情也就對應的很多,日理萬機,不單要解決城裡的大事小情,還要料理家事,十分繁忙。」
牙對於鮑勃的說話只是輕輕張了一下眼睛,並未答話。他從鮑勃的身上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似乎沒有殺氣,卻又十分危險的感覺。
特比家族在城市中心處有一座巨大的城堡式住宅。整個住宅共分五層,四角有尖塔,西東各有一門。西門少用,較小,門口有橫鏈掛鎖和八個衛兵把守。東門較大,門口有三級階梯,兩旁各有八根美女石柱,由十六個精裝護衛守護著。
馬車來到大門前,鮑勃搶先下車,在他想要回身給牙開車門時卻發現牙已經飄身到他的前面了。他心頭微震,面上含笑,帶著牙讓步到裡面。其他那幾個守護在門口的護衛也都是全身一顫。他們都是特比家族訓練出來的精英好手,面對著二人,對剛剛牙的一舉一動應該算是看得十分清楚了,可是要讓他們說出牙是如何超到鮑勃身前的卻沒有一個能夠說得清楚。
住宅從外面看就已經相當的規整,有種軍事化的簡介味道,進到裡面之後那種莊嚴肅穆的感覺更甚。筆直的走廊中間用紅漆塗著直線,四周的裝飾不是武器就是地圖,不然就是一些歷史名將的畫像。偶爾有人行過,也是腰體整板,面色嚴肅,來到鮑勃面前有的點頭施禮,有的雙腳立正,打一個古怪的軍禮。牙一路上一言不發,眼睛不斷的留意著四周的路線。住宅整個就是一座要塞,別說外面的人打不進去,就是裡面有什麼人想要逃走也是萬分困難。
拐過幾個走廊,又上了兩層樓,鮑勃帶著牙在一面巨大的紅漆大門前停了下來,示意牙稍等片刻,獨自向前和門口的四個守衛嘀咕了幾句。那幾句話十分輕,就是牙也無法聽清。
守衛點頭施禮,將大門旁邊的一扇小門打開了個勉強夠一個人側身走過的縫隙將鮑勃讓了進去。
「哦?鮑勃?」房間中一人問道。此人年約六十,面色堅毅,身著華服。
整個房間十分寬敞,擺設卻很簡單。四面牆上一面是八扇巨大的落地窗,使得諾大的房間采光充足。落地窗對面的牆中間是那扇巨大的雙開紅漆大門,大門的兩旁各有十六張畫像,那是特比家族歷代的家主。另外兩面牆較小,貼牆放著長條的木櫃,櫃子上面零散的放著一些書本文件之類的東西。牆體上是幾張可以活動的黑板和一些地圖、指針之類的東西。
在房間的正中是一個巨大的沙盤,沙盤周圍是一圈精美的棕色桃木桌,桌上放著一些茶水和筆記,外圍放著數十把寬大舒適的靠背椅。圍著那座子正有十幾個年紀超過四十的漢子坐在那裡。
「伯父,父親!」鮑勃上前先朝和他說話之人躬身一禮,隨後向那老者身邊一個和前者年紀相仿,面色更加莊嚴的人施禮,最後向在座各位一揖到地。
「嗯,怎麼樣?東西找到了麼?」鮑勃的伯父,特比這個號稱博伊提亞最善戰的家族的家主,綱夫•特比請問道。
「哼,無論東西拿到沒有,此次你擅自行動,難道還想逃脫罪責麼?」在綱夫身邊,他的弟弟綱索•特比,鮑勃的父親沉聲說道。
「孩子才剛回來,你何必如此嚇他。」綱夫笑呵呵的說道。
「哼,嚇他?一會打斷他的兩條狗腿,看他以後還敢不聽命令擅自行動。」綱索一向以嚴苛無私出名,此時面對自己的兒子犯錯也是毫不留情。
「二叔消消火,我想鮑勃也不是一時衝動會違反軍紀的人,他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不如我們先聽聽他如何說法再做定奪。」安托•特比說道。他是綱夫的長子,家主的下任繼承者。他說的話即便是綱索也不好不理。
「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此次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不過如果讓他養成這樣的習慣,以後在戰場上很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綱索皺著眉頭沉吟了一下,還是堅持說道。
「好啦,那些都一會再談。」綱夫擺手打斷還要說話的安托和綱索兩人,笑呵呵的對著鮑勃道:「都有什麼收穫?」
「這個!」鮑勃偷眼看了一眼父親,心中狠吞了一口唾沫,知道就算一會不受軍法處治,回家也會受到家法懲罰了。知道躲不過去,他心情反倒平靜了很多,將肩頭上綁著的金剛尊解了下來放在桌子上。「這東西是在諾瓦•唐布羅諾那裡找到的,我想應該和精靈族的聖器有所聯繫。」看到眾人的眼神都落在金剛尊上面,續道:「精靈族的聖器和開啟咒語有著絕對的支撐作用,只要我們找到其中的一個就可以阻止開啟。而我相信這個金剛尊當中就藏著找尋精靈族聖器中,由土精靈王的靈魂所幻化的千鈞重錘的線索。」
「你憑什麼認為這東西能夠找到千鈞重錘?」綱夫將金剛尊托起放在手心中仔細端詳著。「這看起來和普通的金剛尊沒有什麼分別,只是做工更精巧,雕琢更細膩了一些而已。」
「聽諾瓦的兒子說這件東西從他記事以來就一直在諾瓦的手中,而且從來都不讓別人碰,甚至包括他最愛的妻子和女兒。再看這工藝,和諾瓦以磅礡大氣著稱的工藝截然不同卻又相得益彰,絕不比諾瓦的作品少遜。然而,天底下有幾人能夠將一件工藝品雕琢到如此的精巧,又有幾人能夠在製作工藝上的造詣與諾瓦大師項背呢?」鮑勃垂首說道。
「嗯,可是為什麼這就不能是諾瓦大師早期的作品呢?也許那時候諾瓦專攻輕柔細膩,後來才改為浩大磅礡的。」綱夫又道,目光卻是一直在那金剛尊上打轉。
「這不可能。」鮑勃斷然道。意識到自己語氣生硬,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綱夫一眼,見他並沒有惱怒的神色,續道:「像諾瓦大師那樣的造詣,窮其一生又有幾人能夠達到。要想讓風格變化,首先得心變,心境一變,自然所有的雕琢技巧都要全部改變,那樣半路出家的工藝絕對達不到諾瓦大師後期的造詣。更何況如果他一開始輕柔細膩已經攀登極至又何必再去尋求另一方面的境界。」
「那依你之間這東西是什麼來頭呢。」綱夫笑瞇瞇的問道。
「三十年前,三位青年鑄造師受到精靈族的賞識,分別贈送了一樣物品,其中一人未收,其他兩人收了。他們就是如今大陸上的四大鑄造師中的三人,擅長製作魔法道具的卡迪羅門•修一斯,擅長製作小工藝品的諾瓦•唐布羅諾,以及擅長鍛造武器的默摩托裡裡亞•桀錄魯桑托思。其中默摩托裡裡亞未接受禮物。」鮑勃道。
「你是說這東西是精靈族交給諾瓦的,所以裡面應該藏著有關精靈族聖器的啟事?」綱夫道。
「是的。」鮑勃回道,心中卻是一直的打鼓。自己的父親雖然嚴肅,卻也個性鮮明有跡可尋,可是這位伯父就完全捉摸不透了。臉上時常掛著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談笑間殺人於無形。
「嗯,雖然你的解釋並不令人信服,不過結果應該有些價值。」綱夫將金剛尊突地拋向空中,在那金尊落到面前時雙臂起動,四周人只覺得呼呼風起,而綱夫的手臂卻全然消失了。
砰砰聲不斷,連續悶響中伴隨著清脆的爆裂聲。金剛尊表面列出一道道裂紋,以腰為中心,上下半身中間出現了一塊真空地帶。雖然如此,整個尊卻並未斷開,依舊不知受到什麼力量接連在一起。
「看來這東西需得進一步研究。」綱夫將金剛尊接住輕放在桌上,轉身對鮑勃點點頭。「這次算是一功,抵過你私自離開的過。」
「謝伯父。」鮑勃心中大喜,躬身施禮。綱夫當眾宣佈抵了他的過失,這樣就算是綱索也不能過後再以此事懲罰他了。
「退下吧。」綱夫擺手道,目光從金剛尊上移動到面前那巨大的沙盤上。
「小侄還有事情稟報。」鮑勃壯了壯膽子,道。
「哦?什麼事情?」綱夫有些意外的道。
「小侄在剛剛取得了這座金剛尊的時候遇到了想像不到的敵人。」鮑勃道。
「想像不到的敵人?和我們是同樣的目的?哪個勢力的人?不會是特西家的人吧!」綱夫輕皺了下眉頭。
「不,是貴族。」鮑勃深吸一口氣後大聲說道。
「什麼?」房間中所有人都是一陣窒息。
「貴族為什麼攪進這件事情中來?」綱索沉聲道。「難道他們沉寂了千年的野心終於也爆發了?」
「現在做這樣的定論還為時過早。」綱夫搖頭道。轉目望向鮑勃,一雙淡藍色的眼睛中彷彿透出兩團灰濛濛的死亡光芒。「一個貴族,和你一個人,單對單的遇到了?」
「是的。」看到綱夫那雙眼睛,鮑勃禁不住全身一顫,腦子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嘴就已經對綱夫的問題做出了回答。
「一個什麼樣的貴族?」綱夫又問,聲音輕緩悠長。
「一個男爵!」鮑勃一如剛才般不受控制的回道。
「一個男爵?雖然是貴族中等級最低的,不過也不是你一個小子能夠獨立應付得了的。你是逃回來的?」綱夫又問。
「不,那個男爵死了。」鮑勃道。
「死了?你殺的?」綱夫眉頭挑了一下,在座幾位年紀較輕的甚至跳了一下。尤其安托,更是大驚。如果鮑勃的實力強大到可以獨立擊殺一個男爵,將來對他擔當家主將是巨大的阻礙。有能者居之,為了整個家族的發展,長老們廢了他這個立定的太子另立他人這在他們特比家族史上並不少見。
「不是,是另一個人殺的。」鮑勃答道,房間中同時有幾處發出長歎聲。
「什麼人?」綱夫又問,臉上不單沒有半分釋然的表情,反到更加凝重了幾分。在他身後,綱索甚至起身站了起來。
「您好,請問閣下是牙先生麼?」那扇大門打開了一個縫隙,有人對站在門前的一個護衛嘀咕了幾句,在大門關上之後,那個護衛來到牙的面前躬身施禮,道。
「是。」牙靠座在牆角輕聲應道,眼皮都沒抬一下。
「家主傳令,讓小人帶閣下去兵房取武器。請閣下隨小人這邊走。」那護衛並不介意牙冷漠的態度,依舊恭敬的說道。
牙緩緩起身,雙目卻依然低垂著。雙手抱著盤著蛇骨的細劍,跟在那護衛身後好像幽靈一樣緩緩的飄著。那護衛用眼角餘光掃了牙一眼,心頭突地砰砰跳了兩下,面色不變,在前面帶路走去。
牙輕輕抬頭,露出一條縫隙的眼簾中透出一絲冰冷的目光。目光射到那護衛脊背上,頓時使他全身冷寒如置冰窟。那護衛手臂習慣性的抓上腰間佩戴著的軍刀刀柄,幾乎就要將刀抽出來。他很想轉身,卻強制壓抑住。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轉身,不單自己的腦袋不保,還會影響整個計劃。
「這邊請!」走到一個轉角處,那護衛定立了好一會才說出話來。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不知道他是在說話還是只哼了一聲。他想要向裡走,卻發現身體竟然無法移動。不是身體麻痺,而是心理麻痺。恐懼,極度的恐懼在他心底湧現,他覺得自己身後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從地獄殺回來的幽靈。
「這邊?」牙輕道,聲音飄過那護衛耳朵的同時身子也隨著飄了過去。在拐角處一扇巨大的金剛大門聳立在那裡,好像一面不可逾越的牆。
「我該怎麼進去?」牙在門前停了下來,凝視著那金剛大門良久才緩緩的問道。那扇本不只是看起來堅固,實際上就是牙也沒有絕對的自信可以洞穿它。
「啊?哦,我,我這有鑰匙。」那護衛顫抖著道。他不敢看牙的臉,只是從牙身邊匆匆走過,到門前一個巨大的盾牌圖案前按了一下,在盾牌旁邊露出一個十字楓葉形狀的凹槽。他掏出一個形狀古怪的鑰匙插入凹槽中,擰動一下,向裡推動一些,再擰動一下,再向裡推動一些。如此這般反覆了六次,最後提起鑰匙在口處將那個凹槽擰回原位才將鑰匙拔出。
「請!」那護衛側身讓開。那個巨大的盾牌突然跳動了一下,緩緩的向外開啟,竟是一扇小門。
「我一個人進去?」牙向那護衛輕聲問道。
「兵庫,重,重地。我們,這些下,下人是,是不允許,隨,便進入,的。」在牙的目光中,那護衛艱難的說道。在他看來那並不是兩道目光,而是兩把抵在脖頸上的利劍。
「哦,那好吧。你走吧。」牙淡淡的道,一縱身從小門飄了進去。待牙的身影從門口消失,那巨大的盾牌再次回到原位,只聽咯啷啷一陣響動,大門重新鎖好。
那護衛長出一口氣,正要回到自己的崗位卻發現雙腳行動不了。他奇怪的向下望去,卻發現隨著他這個動作,他的視線距離雙腳越來越近,最後竟然貼在地面上。
「好大的排場啊!」牙自語一聲,緩步先前走去。
兵庫高有五米,分兩層,在兩側有一圈帶著護欄的平台。寬七米以上,中間一條長長的通道通向一間間大門相通的房間,好像是蛇的身軀,一節一節的。在兩邊貼牆放著數不清的武器,銀光閃閃。
牙走到一把搭放得老高的劍架前抽了一把長劍出來,在手中掂了掂,搖了搖頭,不過還是提著長劍向前走去。在牙離開五六步之後,那堆劍架轟的一聲倒塌了下來,撞在對面的槍架上又將槍架衝倒,緊接著兩邊斧架、刀架,各種武器的架子一排排倒塌,直到那整個房間散亂成一團。
「哎,大戶人家,工作就是這麼不認真,放東西都不仔細放好。」牙回頭瞥了一眼倒落一地的各種武器,輕歎一聲。「這也許就是他們為什麼要弄這麼多房間的原因吧。」牙輕輕聳肩,邁步走入對面的房間。
「你就是那個憑一人之力便瞬間殺死了一個男爵的人吧!」一人緩步走出,輕聲說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牙冷道,將細劍在腰間掛好,手中的長劍在空中挽出一個劍花。
「你覺得這裡的武器如何?」那人又問道。
「很多,不過要造反還差點!還有,以後要注意擺放!」牙一邊向那人走去一邊冷冷的道,一雙目光透出說不出的寒氣。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讓我親自出馬來對付你。你果然不一般。」那人凝視著牙的雙目,沉聲說道,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把軍刀。
PS:考試,複習也就不說什麼了,沒想到還生病,一燒就是幾天,鬱悶ing∼還好貓咪不是禽鳥類,不然估計我已經被隔離消滅,就見不到大家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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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兵庫激戰
火光在空中閃現,二人頃刻間已經碰了兩下。那人顯然對牙劍上的力道大感意外,不過馬上更讓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牙的身影在空中分做五條一條從正面擊來,另外四條繞過幾個方向襲向他兩側及背。
「沒有魔法波動?這是武技麼?」沒想到牙能突然分身多個,那人心頭一震,暗自思量。不過他對迂迴衝向自己的四條身影並不擔心。
寒光在兵庫中閃爍,數十把匕首樣的亮光穿過牙的四條身影射在地上又消失不見。牙心頭劇震,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四周有埋伏,這是極不合理的。手中長劍加力,和那人硬拚一下將那人整個撞飛了起來,身形向後飄動,閃過十幾把激射而來的匕首。
「很好,非常好。我福朗博•特比承認你這個對手。報上名來,我刀下不殺無名之人。」那人借力向後退出十幾米,幾乎貼到通向下一個房間的大門,手中軍刀橫在胸前。
「牙!」牙聲音傳來人影也隨之跟上,一層淡淡的綠色光暈籠罩在他身上,彷彿是神為他塗上了一層神光。
「這個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成了名的大魔法師也不可能擁有如此濃度的魔力波動,更何況還是精純的籠罩在身體四周!他,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擁有如此的魔力招式上卻又偏偏不帶一絲魔法的氣息?」福朗博心中劇震,向後退了小半步使腳跟靠在門上,一手提刀護住胸口,另一隻手舉到空中,臉上露出一個狠毒的微笑。「看看你有沒有能力躲過這次攻擊!」
「藏頭露尾的技術還挺高明!」牙目光掃過四周,雙腳在地上一踏,剛剛還俯衝向福朗博的身體已經從地面上縱至空中。眼看著四周數百閃亮的匕首向著自己射來,卻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殺氣,這令牙非常疑惑。身影在空中輕蕩了一下,身形彷彿變得模糊了起來,匕首從牙的身影上穿射過去刺入地面中消失不見。
「伯父!」鮑勃躬身立在綱夫身邊,每次想到牙那雙蒼白的眼眸他都不禁一陣心緒不寧。
「不必擔心,我相信福朗博可以處理好一切。他是我們訓練出來的最優秀的戰士,單純個人實力已經超過普通的貴族男爵接近子爵了,更何況還有那些訓練有素的助手。在兵房那樣四周狹窄的地方他們佔據絕對的地理,而且他們相互配合天衣無縫,又是伏擊,就算是貴族的伯爵也要吃些苦頭的。」安托看到鮑勃臉上擔憂的表情,輕笑一下說道。
「是。」鮑勃不敢多言,只是心中還是一陣陣的不安。如果憑實力來講,即便是低於伯爵的力量,只需比普通的子爵高上兩籌的武力就可以趁對方輕敵大意,採用突然狙擊的方法瞬間抹殺一個男爵,不過他怎麼也無法將牙當時的行動看作是趁對方大意而突擊。不只是如此,只是牙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氣就證明他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也許鮑勃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不過我想就算是福朗博對付不了那個傢伙也應該可以牽制住他一會。我已經派人去熊院了,我們一定不能讓他逃出這裡。他太危險了!知道太多事情,武力也太過高強。」綱夫閉起眼睛輕道。伸手指了一下面前的沙盤。「鮑勃,你對這個怎麼看?」
「這個……」鮑勃被問得一愣。沙盤上的是特比家族準備運籌的軍事行動,以鮑勃的身份本來是不夠資格參與討論的,如今家主如此問他顯然是對他重視了很多。這不免使鮑勃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了,因為安托不會輕易放任一個有成為敵人潛質的人出現在眼前的。
「說吧,不用顧及什麼,只要是你自己的想法就好。」綱夫又道。
幾個衣著比尋常人華麗很多的衛兵繞過後院向著一個好像監獄般的地方走去,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並不像已往執行任務那樣自信。
在那監獄式的建築前面停下,衛兵將一塊腰牌拿給守衛在那裡的幾個護衛看了一下。那幾個護衛仔細查看後微微點頭,由一人將幾歌衛兵領了進去。
裡面是一條黝黑又冗長的走廊,兩側距離很遠才有一個火把,使得整個走廊顯得鬼域森森使人毛骨悚然。
幾人向裡走去,好一會才有一個轉彎。過了轉彎是一個巨大的鐵門,上面有十六把鎖。單是要打開這些鎖頭就很費了一翻時間。等到進去之後,裡面有一個小型的魔法陣。幾人踏上魔法陣玄光一閃,人影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地下室中了。
走出地下室的傳送間,外面又是一條黝黑的走廊,與剛才不同的是這條長廊沒有一個火把,四周也並不是牆壁,而是無數牢房的囚門。從囚室中不時會傳出一聲聲喘息或者低吼聲,還有些鐵鐐之類的東西嘩啷啷的拖拉著。
走到盡頭又是一扇鐵門。門不大,正常成年人要通過都得躬著身子才行。可是偏偏是這樣一座小小的鐵門,卻給人一種厚重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護衛首先來到那鐵門前,伸手掏出一個火折點亮,在鐵門上扣弄了一會打開一個小窗口。從那個窗口可以知道這鐵門至少有一米厚。護衛將點亮的火折從窗口扔進去,將裡面那個不大的小房間點上些許亮光。
「吼——」一聲咆哮傳出,同時是一陣鐵鏈繃緊的聲音。
「我們是受到家主的命令來找你的,你想不想出去?」衛兵繞過護衛來到鐵門的窗口處說道。
「出去?廢話,當然想了。可是你們會讓老子出去麼?特比老東西會讓我出去麼?」裡面響起一個粗壯的聲音,配合著一聲聲沉重的喘息,根本就和野獸一樣。
「當然可以,只要你答應了這個!」說著,那衛兵將手中的一塊金牌扔了進去。
牙的身影從空中飄下,再次向著福朗博衝來,手中長劍上覆蓋著一層寒霜。「找不到痕跡,聲音、氣息、溫度,所有都被掩蓋住了。又是魔法麼?只可惜你們還不到家。」牙目光越來越冰冷,手臂上一絲絲寒氣在不住上湧。
「不好,他,他要幹什麼?」感受到牙身上能量的聚集,福朗博驚呼一聲,軍刀在身前護住,口中暴喝一聲,一股紅光在他身前閃動。四周又出現無數閃亮的匕首,好像細雨一般從四面八方向著牙激射過去。
「你們給我統統去死!」牙雙目閃爍,殺氣大勝。「穿月千閃!」
銀光向四周閃動,擊穿一把把匕首射中二樓上方每一寸地方。兩個人突然顯形,從空中栽倒下來。福朗博見勢不好,大喝一聲向牙衝來,手中軍刀上一層紅光炎炎如刀,彷彿增加了刀的長度。
牙身形猛的一沉閃過福朗博一刀,目光還在四周不停的尋找著。埋伏的人絕對不可能只有那麼兩個,在牙那樣無差別的猛烈攻擊下竟然只有兩個人被擊中,看來對方十分擅長隱匿之術。
牙心頭冷笑。說到潛行,牙從會呼吸的時候就開始學習了。他身影在空中一晃再晃,轉眼間整個房間都被牙那飄忽不定的身影填滿了。
「這是什麼?幻術?」福朗博越來越覺得牙不可思議了,他總是能用出一些在自己看來只有魔法才能完成的事情,卻偏偏又沒有一絲的魔法痕跡。
數百條身影在整個房間中穿梭,這巨大的兵庫房間彷彿被鬼魂填滿了一般。匕首在天空中晃動,穿過一個又一個身影,卻始終摸不到牙真身的半點衣角。
「特比家的死士狙擊可不是那麼容易躲避的!」福朗博冷喝一聲,手中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紅光向著牙猛衝了過去,火焰脫離劍身,好像一條熾烈的火龍放射出紛飛的火花佈滿整個空間。飄忽不定的身影被一個個貫穿,火光將昏暗的兵庫映紅成一片。
牙的身影在空中凝匯成一個,翩翩白裝無風自動,無視那張牙舞爪的火龍,彷彿天神降世,君臨天下,高貴威嚴,睥睨眾生。望著此時的牙,福朗博第一次在心中產生了害怕的念頭。多少年來,他為了特比家族服務,無數次在死亡邊緣徘徊,完成一項又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心中從來不曾有過一次退縮的念頭。可是此刻,他卻膽寒了。他在顫抖,不是身體,而是心靈。他想逃走,無論後果是什麼他都想逃走。面前這個白髮白眼的男人,那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面對的敵人。可惜,他不能走。
多年來非人的經歷使他練就了非人的毅力。雖然他是那麼的希望逃避可是他必須振奮。他將軍刀刃口向內,伸手抓了上去。鮮血順著手腕流到手臂上,盡濕了他的袖子。痛楚和血腥刺激著他的大腦,雖然仍然稱不上清醒,但卻使他大腦陷入了另一種擺脫恐懼的環境,狂暴。
福朗博朝著牙瘋狂的衝了過來,四周那些埋伏的人們也受到福朗博剛剛釋放的那些火光干擾,一時間無法再次發起進攻。此時是福朗博單獨面對牙的時候。他必須如此,只有這樣才能使他衝破對牙的恐懼,就好像當年彩虹組中的沙之異能立者托伊一樣。
對於福朗博的攻擊,牙先是向後連閃幾下洩了他的銳氣,在他身邊繞了幾個圈,長劍突然斬出一道劍氣。福朗博眼見劍氣逼近,非但不躲,手中的軍刀反而迎了上去,紅色的光芒再次暴起。劍氣衝撞上福朗博的軍刀在紅光中破碎消散,一點點冰冷的寒氣揚起,隨著衝擊帶起的風流過他的頸邊,使得他禁不住一陣哆嗦,頭腦也同時冷靜了下來。
「這裡太擁擠了,不適合我。」牙冷聲說道,眼角輕瞥了一下福朗博,神情中儘是輕蔑。手中長劍在空中一擺,一股強大的寒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凝集,兵庫中漸漸凝結上一層寒霜,牙手中的長劍更是整個被晶瑩的冰覆蓋住。
「這是什麼東西?亮晶晶的好像水晶一樣,卻又這麼的……這麼的冷!那小子還有這樣的怪招?」從來沒見過冰的福朗博感覺身上傳來一陣陣冷寒的刺痛,心中不免一陣驚疑。不過此時生死戰鬥,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他再次猛衝而上,手中軍刀引著紅光破空而至,直斬牙的胸膛。
「不自量力!」牙冷喝一聲。身形在空中一頓一沉,揮劍向著福朗博劈來,在空中和他十成實的硬拚了一擊,將福朗博整個人撞飛到兵庫的一角,身形未止,俯衝而下,長劍直刺入地面,寒氣好像白蛇一樣鑽入地中,以劍為中心迅速擴展到四周。「冰筍叢生!」
嘩啦啦一陣巨響,巨大的冰筍如春雨過後般勃發而起,冰尖沖天而起裝在兵庫的頂棚上,隨著冰屑被震碎散落在地面,整個兵庫也被巨大的冰錐刺穿出無數的裂口。牙閃身從其中一個鑽出躍上棚頂,看著外面已經入夜的天空,月光無論在哪個大陸都是同樣的皎潔照人。
「呦?你竟然沒死?」牙有些意外的看著從不遠處的另一個裂口中爬出來的福朗博,擺弄了一下手中半截的劍柄。「我來你們特比家不是因為那個什麼鮑勃不懷好意的邀請,也沒心情和你這樣的小角色糾纏不休。我要找的是那個傢伙,死亡騎士!他在哪裡?」牙的目光越來越陰冷,雖然已經減少了不少殺性,但這並不意味著牙已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殺神永遠只是殺神。
「什麼?」福朗博心頭劇震,沒想到眼前這個出乎意料強大的人竟然妄想挑戰他們特比家族傳說中的傳說的守護戰士。雖然牙確實很強大,不過他仍然不認為那個生前就擁有近乎侯爵實力,死後更是實力倍增的死亡騎士會是任何一個人類敢於挑戰的,就好像幾乎沒有哪個人類敢於單獨面對貴族一般。他先是一陣愕然,隨即突地仰天大笑了起來。「你,你,就憑你?你要挑戰我們特比家族的偉大戰士,死亡騎士?啊哈哈,真是不自量力,可笑,太可笑了。」
「你們特比家真是沒落呢,連一把像樣的劍都找不到。」牙不理福朗博的嘲笑,輕聲說道。手中斷劍猛的向旁邊斬去,幾道冰花在空中抹過,四人憑空出現仰躺在地上,咽喉處帶著一道冰封的血紅細線。「不要放出那麼多殺氣,你們不到家的魔法還不足以在近距離瞞過我的感覺。」
「哼,你以為戰勝了我,戰勝了這些死士就可以在我們特比家族飛揚跋扈了麼?告訴你,在家族中比我強大的戰士數不勝數!」福朗博大叫道。
「哼,是麼。我對你這樣小角色的話不感興趣,我只對死亡騎士感興趣。我不想多做殺瘧,只找死亡騎士。你們最好懂得適可而止,因為我一向沒有太好的耐性。」牙冷冷的道。
「好狂妄!」一聲暴喝突地響起,一個巨大的身影導彈般由天而降,撞擊在兵庫頂端引來一聲轟然巨響。厚實的兵庫房頂被砸下一個大凹坑,一個巨大的人影只有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卻偏偏依舊比牙高上少許。巨大的腦袋被凌亂的頭髮和鬍子遮住,只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從額前的發間透漏出金光四射的神光。
「熊人?怎,怎麼會這樣的?」福朗博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巨大漢子,嘴唇一陣顫抖,競是說不出話來。心頭抽搐,不由得一邊喘息一邊暗自尋思:「難道,難道家主是要連我一起除掉麼?為什麼,為什麼將這個戰鬥機器也釋放了出來?」
「哦?看來你很有自信的樣子。」牙看著眼前這擁有如同野獸一般目光的熊人,殺意從心底湧起。「你身上有些不應該有的東西在流動。」
「吼——」彷彿巨熊在山林中咆哮,熊人仰天一聲怒吼。「小子,今天我就讓你看看爺爺的厲害,捏碎了你,以後老子就可以獲得自由啦!」熊人兩隻大手激動得不住揮舞著,上面還斑斑點點的殘留著血跡和白色腦漿。指甲上掛著一塊碎布,上面繡著一個特比家族侍衛特有的徽章。
「塊頭大並不能說明武力強,當年你師傅沒有教過你麼?」牙輕聲說道,人卻已經出現在了熊人的背後。
「好快!」熊人一驚,條件反射的將粗壯的胳膊向身後掄去,一陣勁風在空中捲起卻又哪裡還有牙的蹤影。一擊不中,熊人仰頭長嘯,雙手在房頂上一撐將下半身猛的拔出來,回手從背後取下兩把巨斧,野獸一樣的目光向四周掃視,尋找著牙那雪白的身影。
「你在找我麼?」聲音就在那熊人的耳邊響起,卻又給人一種距離很遠的古怪感覺。熊人心頭警兆突生,向天空猛然躍去。腳下卡的一聲巨響,牙手中提著一把新的長劍從兵庫中直穿出來。
「小子,看你還往哪裡跑!」熊人居高臨下,看到牙的身形飄在空中無處躲閃,大笑說道,兩把巨斧在空中揮擺,向下力劈而下。
「我需要跑麼?」牙不屑的道,長劍在空中劃了一道劍花歸到左邊身側,一股寒氣幻做一個斡旋凝聚於手腕。「玄罡冰潮!」
龐大的力量帶著無與倫比的寒氣沖天而起,好像是一道冰制的橋樑,從大地直通向那遙不可及的月亮。特比家的戰鬥機器,人見人畏的強悍熊人,如今也只不過是一座懸立在空中的冰雕而已。
「我並沒想過要大開殺界。告訴我,死亡騎士如何才能出來?」牙轉目望向福朗博,殺氣將他整個人籠罩住,使他無法動彈分毫。
「你,你真的以為,可,可以挑戰我們,偉大的戰士麼?你先擊敗了熊人再說吧。」福朗博聲音顫抖著,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異常的堅定。
「他還沒死麼?」牙疑惑的向空中的冰層望去,在月光的投射下,熊人面前的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縫。
「啊哈哈,那可是我們特比家族引以為傲的戰鬥機器,不是任誰說殺就能殺死的。」福朗博仰天狂笑了起來,引動內傷,胸口突地一痛,噴了一口血出來。
「不錯。力量驚人,生命力也很強,不愧是混合了野熊族和嚎山族這兩大戰獸族的力量和修復力,配合殭屍族和吸血族的速度和生命力,再融入到人類身上的怪物,竟然擁有這樣強悍的武力。」隨著牙的話音落下,天空中懸浮的巨大冰雕從中間裂開一道冰縫,裡面的熊人狂吼一聲,雙臂用力竟然硬生生從冰中衝破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這麼涼。奶奶的,我的手腳都有些僵硬了。」熊人咆哮一聲,兩隻巨斧隨著手腕的翻轉在空中畫出一道道寒光。「嘿,小子。沒想到你還有些的能耐。嗯,不錯,不錯。啊哈哈哈,你是除了那個怪物死亡騎士之外,另一個能夠被我熊人瞧得上的對手。你該值得驕傲了。」
「是不是我的力量又增大了?」牙不理活動著身體的熊人,暗自尋思著。剛剛在牙凝聚力量的瞬間長劍就已經崩碎了,使得那一劍連原有的十分之一威力都沒有施展出來。如果是以前的牙,至少也能支持到劍招發出一半才崩碎長劍。
「喂,我說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發現牙有些心不在焉,感覺受到了侮辱,熊人暴喝起來,還沒有完全消除麻木的雙手掄起斧頭向著牙猛衝了過去。
「你和死亡騎士打過?」牙向後輕退了小步閃過熊人的斧頭,身形猛的先前貼近熊人的身邊,指甲帶著寒光抹向熊人的脖子。
「是啊,啊哈哈哈,那傢伙很厲害,無論我怎樣也別想砍到他一下。」熊人狂笑道,面對牙的攻擊也不躲閃,另一隻手掄起斧頭朝牙攔腰斬來。
「是麼。他的身法很厲害?和我比起來呢?」牙本來想向上躍起閃過熊人這一擊,聽到那熊人的話卻又改變了注意。
牙的指甲繼續向著熊人的脖子抹來,熊人手中的斧頭也朝著牙的腰斬去。兩人全沒有收手躲閃的意思,彷彿是兩個策馬狂奔向懸崖的人,絕地考驗著兩人的眼力、技巧和膽量。如果停得早了,那麼就輸了,結果是重傷,然後將面對對方狂風暴雨般的追擊。如果停得晚了,那麼結果將是死,被對手徹底剖開。
熊人本就是混合了眾多血統專門為了戰鬥,更確切的說是為了殺戮而生的,心中根本沒有膽怯。相比較來說,恐怕瘋狂的戰鬥慾望比卡也毫不遜色。巨斧斬去,帶著寒光,他臉上出現了一絲在人類臉上見不到的癡狂。
噗的一溜血光,熊人的巨斧直斬過牙的細腰,而牙的指甲也抹過了熊人的脖子。兩敗俱傷?當然不是。牙在熊人的背後緩慢轉身,輕甩了一下指甲上的血跡。熊人也顫抖著轉身,難以置信的看著牙。伸手摸了下脖子,一道深深的傷口被冰霜覆蓋,如果不是他天生生命力強橫,現在已經是個無頭的死人了。
「怎麼樣?」牙淡淡的道。
「你,你不是人,你,你難道是幽靈?」熊人死命的晃著頭,剛剛他明明看到斧頭斬過牙的身體。他還在暗自慶幸,因為自己的生命力遠超過普通人類,即便是想要兩敗俱傷,最終的結果也一定是對方死掉而自己不過受點傷而已。卻沒有想到竟然遇到了牙這樣一個無法用視覺,無法用精神來衡量的幽靈。
「幽靈麼?好久沒有聽到人們這麼叫我了。」牙微微偏了一下頭,緩步向著熊人走去,在腰後一條飄帶被撕了一條口子。
PS:總算趕在06年跑回來了。提前一點點對大家說一句「祝大家新年快樂!」。這次拖的時間很長,其實在這期間小貓並不是沒有時間寫作,也並不是沒有構思好後續情節,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坐在電腦前開始寫的時候總會有種心煩意亂的噁心感覺,好像寫的每一個字都不順心。真的好像休息一兩個月,每天睡覺、吃飯、打打遊戲、看看小說什麼的。好像太任性了點!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大家的時間,小貓在此對一直以來支持小貓的兄弟姐妹們說一句「對不起」。看來小貓果然不是一個稱職的網絡寫手。想成為作家的夢畢竟只是一個夢而已麼?總之,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裡,生活、學習、工作,家庭、事業、身體,所有的一切統統如意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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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飄然離去
牙的動作緩慢非常,但是在熊人的眼中看來卻比起剛剛迅捷無比的身法還要令人恐懼。牙緩慢靠近,步履間似乎踏著奇怪的韻律,使人的心臟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不斷的砰砰跳動。
「你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什麼人?」熊人咆哮著大叫,自出生起他一向都是欣賞著別人在他面前露出恐懼的神情,享受著那份快感。自己親身體味那種戰慄得令心臟爆碎的痙攣滋味,這還是第一次。此時他方才曉得原來那感覺是如此的令人無法忍受,難怪人們驚恐之時臉上露出的往往都是痛苦的表情。
「我只是一個制裁你的人!」牙的聲音由遠及近,手指攏成個錐形,鋒利的指甲並成一個尖銳的凶器,絲絲輕霧從上面騰起在月光下更為那雙手增添了幾分冷酷的寒意。
「要制裁我?啊哈哈哈!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熊人狂吼一聲,向著空中躍起小半步,身子傾斜,手中兩把巨斧在空中兩下飛舞,在空氣中蕩起一陣異樣的波紋。他手腕再次翻轉,巨斧好像兩把勺子舀住空氣中那波動,向著牙猛甩過來。波動在空中奔湧,好像滾雪球一樣振蕩的幅度越來越大,最終形成兩個濃縮的巨大氣團朝牙砸來。
牙微一轉身,向後平躍出兩米,眼看著那些氣團從身邊飄過,卻突然心中一陣不安。雙腳踢地猛的向前躍起,濃縮的氣團突然爆炸開來帶起一陣熱浪從後向著牙的背心襲來。
「跳樑小丑還想現眼!」牙低沉說道,猛的向前一個俯衝彷彿是被那滾滾的熱浪推湧著疾馳向前一般。手指間一道道光芒四射的冰柱匯成一把冰劍帶著一溜白線閃電般擊中熊人手中的巨斧。熊人感覺斧頭上傳來的力道大得驚人,他實在不敢相信那澎湃的勁力就是眼前這個還沒有自己胳膊粗的白髮男子發出的。不過實事如此,不由得他不信。
強大的力量逼得他向後倒退了幾步,同時也激起了他心底的凶性。他狂喝一聲好像山林中野獸在示威一般挺起胸部,用斧面狠狠的在上面拍打了兩下,目光中透出閃閃的紅光,凝望著牙粗重的喘息了起來。
牙向前移動了兩步,突然心頭一跳,迅速向空中躍起。腳下剛剛站立的地方一陣詭異的煙冒出,之後是一聲巨大的爆炸。
濃煙滾滾,爆炸將四周十米以內轟成了焦土。熊人被爆炸猛烈的餘波震飛出去,撞開了一面牆跌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好意會才哼哼唧唧的站起來,肩膀上帶著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隨著他粗重的喘息帶動肩頭的肌肉移動,時不時露出幾許白骨森森。而牙則高高的懸浮在空中,雖然衣角被燒掉了一塊,不過人卻安然無恙。
「魔,魔動炮?這是還在研製中的魔動炮?天啊,真是威力驚人!」看著那焦黑的一片地方,福朗博感慨的歎息,連自己也受到了波及,使得內傷更加嚴重也顧不上考慮。
「果然啊!看來鮑勃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小子確實厲害,竟然連熊人都對付不了他。不過這也正好是我們試驗一下魔動炮真正威力的好機會。」綱夫說道,在他身後跟著近百名特比家族的好手。
原來見久久沒有消息傳回,綱夫終於忍不住派人去打聽了一下,結果聽到的回報卻令他心驚。經過一番討論,最終眾人決定一起來到距離牙他們戰鬥的地方不遠處的一處平台上觀戰,同時調動起還在研製中的魔動炮助陣狙擊。
魔動炮是一種依靠魔法力量發動的威力強勁的遠程攻擊武器,爆炸時的餘波可以將相當範圍之內的人吹飛甚至燒傷。顯然,他們啟用了這種大面積殺傷武器說明他們根本不在乎熊人的死活,甚至連福朗博他們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牙的目光掃過四周,魔法的波動濃縮成像魔動炮那樣的程度,就算是對魔法再白癡,牙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股龐大的充滿毀滅的力量。不過魔動炮畢竟還只是為了戰爭而研製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就算再厲害也畢竟還是由人操縱的。只要人眼和手的反應還存在著極限牙就並不擔心那恐怖的人間凶器,無論它在戰場上擁有多麼令人夜不能寐的威力。
牙擔心的是趁著魔動炮的波動而隱藏起來的伏擊者。剛剛他感受到有至少三十道殺氣逼近自己,可是在魔動炮響起的一瞬間卻全部消失了。這總是能讓牙想起第一次受到魔法師狙擊時的情景,那種無法判定方位的感覺使他只是想起就忍不住胸膛一陣抑鬱。
牙在空中的身影緩慢下落,熊人卻已經等不及咆哮一聲跳躍了起來。斧頭在空中再次揮動,又是兩個強大的氣團向著牙身前轟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牙已經知道這氣團的詭異之處在於可以延時爆炸。對於此時手中沒有應手兵器的他來說不宜硬碰,更何況還有一樽強有力的魔動炮窺伺在遠方。
牙強提一口氣,身形向空中躍起稍許,猛的向下俯衝,就如同一隻翱翔於天際的蒼鷹在空中盤旋俯擊一般。牙的突然加速使熊人措手不及,不過畢竟他也是善戰之人,雙手斧頭向上撩起,迎向俯衝而至的白色身影。
牙手攏成錐,向著熊人直刺過去,卻在即將和熊人手中巨斧相碰的時候驟然收勢。身軀以腰為支點扭曲了一下,輕輕閃過熊人手中的斧頭繞到他粗大的肩膀之下,伸指刺向熊人的肋下弱點。
熊人咆哮一聲,兩臂一夾將軟肋護住,雙目圓睜扭臉向牙望去。牙手掌後退,冷冷一笑。那冷俊的臉龐蒙上一層死亡的氣息。
熊人知道牙速度超絕,不過他狂暴之後的速度也遠非之前所能比擬。粗壯的手臂在空中揮過,帶起一陣撕裂火焰的焦糊味。熊人手中的巨斧上竟然覆蓋上了一層好像福朗博軍刀上那樣的紅色光芒。
牙不以為意,伸手扯下纏繞在寶劍上的蛇骨向空中一拋。蛇骨纏上熊人的斧頭,蛇頭上的那只獨角竟然刺穿了斧面。牙借力一縱躍上熊人的肩頭,目光輕蔑的瞥了熊人一眼,一抖蛇骨將其從斧頭上脫落下來,雙腳踏上熊人的肩頭奮力一蹬,長身朝著空中直飛上去。
熊人胸中鬱悶,想要吼叫一聲。可就在他聲音未起,牙的身影剛剛縱離他肩頭之時,一道火光帶著強大的灼熱襲向熊人。魔動炮巨大的威力不可想像,就連號稱是戰鬥機器的熊人面對這毀滅性的打擊也不由得一陣驚惶。
只有驚惶而已,他已經再沒有任何躲閃的餘地了。轟然一聲巨響,熊人被魔動炮轟了個正著,整個人彷彿是一個巨大的火球被轟飛出去,撞毀了幾面牆,直摔到特比家族住宅之外的街道上。
牙身形躍起閃過魔動炮的轟擊卻並舒心,一甩蛇骨,凝氣將其鼓直。冰冷的劍氣以不可想像的迅捷速度四散而射,耳邊只有牙的那句「穿月千閃」的冰冷聲音!
三十幾條屍體仰躺在地面上,全部是心臟處帶著一個窟窿,傷口被冰封,沒有一滴血流出。
「哦?沒想到他還滿機警的嘛!」看著牙沒入雲端的身影,綱夫淡淡一笑。可是那笑容卻完全沒有一絲喜悅的神色,相反的,其中蘊藏著濃濃的殺機。「想逃出我們特比家族的手心?小鬼,不要太小看人!」
綱夫緩緩回頭,朝著站在身後的弟弟望了一眼。綱索皺了一下眉頭,再次確認了一下才在綱夫點頭之後轉身離開了。
牙在雲端飄浮,隨風而動向著城外飄去。死亡騎士一直沒有出現,這使得牙多少有些遺憾。不過面對魔動炮那強大的殺傷力,他不認為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是明智的選擇,尤其在他沒有屠城想法的時候。不過同時他也清楚特比家費了那麼大的力氣要殺自己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自己逃走,恐怕之後的追殺會源源不斷。不過這恐怕也是牙最不擔心的東西了,在他的生活中出現的最多的日子就是被追殺的日子。
「沒想到你還挺結實的。」看了看手中的毫無損傷的蛇骨,牙輕聲自語。重新將那蛇骨纏在寶劍上,沿著城外的樹林向著南方行去。根據地圖顯示,從這裡到律嚴城還有至少兩個月的路程。面對魔動炮的威力,使得他越來越想要瞭解魔法了。那種力量絕對不是一個外行人能夠輕易破除的。
「大哥,您確定要這麼辦麼?」半小時後綱索回來,面對綱夫竟然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我們必須這樣,我的弟弟。」綱夫看著綱索,沉吟了良久才緩緩說道。這是綱索第一次在自己當上家主之後,在有別人在場的時候稱呼自己為大哥。這其中的含義綱夫是再清楚不過了的。
「既然您如此決定了。」綱索無奈的搖頭歎息了一聲,回頭朝身後黑影處望了一眼。「隨時準備出發。」
「好,現在就出發。記住,無論如何,這次任務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綱夫面色沉重的道。
「獸山公爵那邊……」綱索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
「好了!」綱夫冷喝一聲打斷了綱索的話。「這件事我自有主張。」
「是!」綱索不敢多言,轉身帶著人出去了。
「安托!」在綱索離開之後,綱夫揮手喚來自己的兒子。
「父親,有何吩咐?」安托上前見禮。
「時間不早了,你也是時候回去了。記住,好好安撫住那丫頭。」綱夫道。
「這個請父親放心,她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安撫嘿嘿一笑。
綱夫微微點頭,輕輕揮手示意安撫離開。安撫再次施禮,才轉身恭敬的緩緩退了出去。
在穿過幾個小院之後,安托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門口正有一個美麗的女子等在那裡。
「安托,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了。剛剛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麼大響聲?」那女子幾步走到安托的身邊,一隻手輕輕摟住安托的胳膊,另一隻手伏在安托的胸口。
「沒事的莉莉,只不過個別小毛賊而已。」安托輕輕一笑。沒想到他面前的這個美麗女子就是特西家族失蹤的次女,莉莉•特西。照理說她和安托早有婚約,在這裡出現不足為奇,不過此時對於一個應該被綁走的人卻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這就不能不使人驚奇了。
「只是小毛賊麼?天啊,剛剛那聲音那麼大,轟隆轟隆的,究竟是什麼啊?」莉莉按住胸口,一副小女子心有餘悸的模樣,再配合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顯得楚楚可憐。
「沒什麼,只不過是熊人被放出來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安托嘿嘿一笑。
「熊人啊?那是什麼東西啊?」莉莉問道,目光在安托無法看見的時候閃爍了一下。
「沒什麼,一個野人。因為放縱而無法馴服,後來被關在籠子裡面。剛剛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跑了出來。不過沒事的莉莉,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有我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損傷到你。」安托輕輕的摟住莉莉的纖腰,深情款款的道。
「安托!」莉莉也回以一個無比深情的凝視。然後兩片嘴唇交疊在一起,只是不知柔情蜜意又有多少被傳達了過去。
牙飄忽在樹林之中,所過之處只有一陣淡淡的風。前面出現一座村莊,看起來相當的繁榮。這是三天內牙看到的第一座村莊。雖然以牙的野外生存能力是不需要進入村莊補給的,他進村是為了瞭解一些大陸上的消息。
牙在一間小旅館找了一個房間住下來,換上鷺鷥的嬸嬸為他專門縫製的衣服。這件衣服和之前那件明顯不同,筆直的線條流線型向下延伸有種舒展自由的感覺,將牙修長的身材以一種超乎美感的形式體現了出來。衣服通體雪白沒有多少修飾,領口和袖口都只有簡單的勾邊而已。領子並不大,短小而直立,配合上牙獨特的氣質,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對著鏡子照了一會,牙略微有些猶豫。如此穿戴招搖,出門想要不被人注意都不行,這並不符合牙的本意。尋思了一會,牙最終還是沒有將穿好的衣服換下來。
看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了。牙推門出去,在櫃檯要了一些食物,簡單的吃了幾口便走出旅館沿著外面的主街道向村中央的廣場走去。
村子的中央廣場面積相當大,上面放著一些木樁和草人,遠處的樹木上還有一些木靶,十幾個小伙子正一邊嬉笑一邊練習著。在廣場靠近村長家的地方有一個小木牌,上面貼著一些消息。牙走過去看了看,上面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特西家女兒失蹤的事件還沒有被報道出來,是鷺鷥還沒有回到律嚴城報告還是律嚴城上面決定壓下這件事情再暗中解決。」牙心中尋思,無意間瞥了旁邊正在練習的小伙子手中的一把鋼劍,心中頓時一震。那把鋼劍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卻是精巧非常。無論是材質,薄厚,造型,統統恰到好處,堪稱一流。
「這把劍是你的?」牙走向那小伙子問道。
「是我的,怎麼?」那小伙子見牙是個生面孔,略有芥蒂的向後退出兩步。他的幾個朋友也都各持武器圍了上來。
「不錯,很不錯的劍。」牙對對方的敵意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盯著那小伙子手中的鋼劍。「在哪賣的?」
「打的!」小伙子道。看著牙緩緩逼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泛起一陣陣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覺。雖然眼前的是如此一個英俊的男子,雖然他的身材顯得十分纖細,個子比起自己要矮了半個頭,雖然自己身後還有十幾個從小玩到大,可是為自己拚命的真正朋友。
「哦?是你自己打的?」牙有些意外的問。
「是的。」那小伙子回道,聲音隨著牙的接近發出越來越多的顫抖。
「不錯的手藝。」牙微微點頭,突然目光一臉,藏在雪白頭髮中的耳朵彷彿抽動了兩下。
牙突然搶身貼近那小伙子身邊,在他和他的朋友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搶過那小伙子手中的劍,猛的向後躍起,鋼劍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冰痕斬向廣場中央放著的三個稻草人。
劍氣縱橫,三個稻草人頃刻間變成冰雕。啪啪幾聲,冰雕迸裂,稻草人碎裂成一塊塊落在地面上,其中除了稻草之外竟然還有一些血淋淋的碎肉。
「又來了?我不想多做殺瘧,你們還是走吧!」牙輕輕搖頭,向著一棵格外高大的樹說道。
沒有回話,只有十幾條身影從巨樹後面竄射出來,以八個不同的方向向牙圍擊過來。
「你們幾個,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離遠點。」牙輕道,向前緩緩邁出一步。就是區區的一步,卻好像翻天覆地了一般。牙身上的寒氣春潮般宣洩,四周的空間中凝結出點點晶體,使得一層白霧浮現在牙身邊,視線在空中模糊,漸漸失去了牙的蹤影。
「這個是……」幾個小伙子面面相覷了好意會,才在一人驚呼之後,連滾帶爬的跑到一邊躲了起來。
「你們是在逼我殺人嘛?」牙的聲音傳出,劍氣也跟著放射出去。這把鋼劍質地遠超過特比家族兵庫內存放的那些長劍,被牙的氣覆蓋,浮起一絲薄薄的冰層。
面對牙恐怖的殺氣,對方仍然沒有絲毫動搖,彷彿機器一般精準的按照各自的弧線迂迴過來,如果沒有任何阻擋的話他們將同時逼近牙的身邊。
「哼,殺人,我最在行了!」牙冷哼一聲,手中鋼劍輕輕旋出一個劍花。「冰原草長!」
隨著牙的劍氣襲入地中,地面上頃刻間覆蓋了一層冰層。不用那數不清的冰錐飛射向天,單是這層光滑無比的冰面就足以減緩這些從來沒有見過冰的死士殺手了。
這十幾個殺手也確實不俗,腳下打滑,身體卻依舊保持平穩。在他們看來這只不過是一種類似牽制性的魔法的武技,卻不知道危機的暴發就在眼前了。
沒有絲毫的徵兆,剛剛平滑的冰面突然變成了滿是荊棘的釘板。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這些殺手措手不及,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數不清的冰錐從地面狂射而出,一道道白光在這黃昏的紅日下綻出血一般的光芒。
「你們準備好了麼?」牙在如密雨般的冰錐中穿行,聲音平淡又悠遠。「看那昏黃的紅日,那是死亡即將來臨的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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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鑄劍大師
銀色光芒刺破蒼穹,夕陽彷彿在哭泣,點點悲涼盡灑心傷,血滂沱,屍橫遍地。
「他,他究竟是什麼人?」那幾個躲在遠處的青年們心中不約而同的顫抖想道。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竟然能夠強悍到如此地步。
「難道是……」一人驚呼一聲,望向其他人的眼睛,嘴巴開闔了幾下卻無法發出聲音。在同伴們的眼中都看到了兩個字,貴族!
「應該不是吧,你們看他一身的白衣。」其中一個乾笑兩聲道。如果對方真的是貴族,那他們的生命也都危險了。
「除了他們還有什麼生命能夠如此強大又冷酷?」另一人語氣堅持的道,聲音中卻帶著更多的顫抖。
「喂,你!」牙轉身對造劍的那個青年喚道。
「你,你想幹什麼?」那青年嚇了一跳,若不是旁邊有棵樹恐怕就跌倒在地上了。
「你怕什麼?」牙有些古怪的看著那青年,隨即又釋然的聳了下肩膀。害怕他的人太多了,也不在乎多一個,管他是什麼原因。
牙抬了抬手中的劍,劍的表面上還覆蓋著一層冰霜。「這把劍很不錯,只是材質一般。你造劍是跟誰學的?」
「我,我……」那青年說不出話來。
「不管跟誰學的也不會告訴你的,無論是誰,只要是人類就不會給你造劍的。」旁邊一個同伴鼓起勇氣大聲叫道。
「是嗎!」牙有些意外的看著那說話的青年,那人雙腿還在不斷的顫抖,好像隨時都會折斷一樣,卻偏偏眼神異常的堅定。輕輕點了下頭,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為什麼?你們,你們貴族殺我族人,還妄想我們幫你鑄劍?想都別想!」那人繼續叫道。
「對,想都別想。」造劍的那個青年也站了起來大叫。「我絕對不會讓我打造的劍成為你們這些傢伙殘殺我同類的工具,更加不會告訴你師傅的下落。」
「貴族啊!啊,可是我並不是貴族。」牙輕輕搖頭。
「不是?你少騙人。除了貴族哪還會有人擁有那樣詭異的身法。還有你剛剛的那股殺氣,還有那些詭異的晶體,不是貴族還能是什麼?」這次幾個青年一同站了起來,氣勢比起先前更盛了幾分。
「那只不過是你們孤陋寡聞而已,並不證明我就是貴族。」牙輕輕搖頭。「相反的,我還有個朋友是律嚴城的戒律使。」
「什麼?」幾個青年都是一驚。再次由頭到腳的看了一遍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的冷酷少年,臉上的疑惑仍舊濃厚。
「我沒有時間和你們解釋來解釋去的。我問你是誰教你鑄劍的?告訴我,你們就可以滾了!」牙一向沒有耐心,此時見對方久久沒有回音,臉色一沉,殺氣不受控制的向外奔湧而去。
「我……」那些青年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在牙這樣濃烈的殺氣面前,別說說話,就是站立都難。撲通通幾聲,幾人都跌坐在地上。
「我要殺你們易如反掌。」牙冷哼道。不過還是從懷中掏出一塊小腰牌。那是鷺鷥交給他的信物,免得到了律嚴城再被人拒之門外。
「那個是……」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不過戒律使的腰牌恐怕整個大陸上還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幾個青年看了那腰牌才算真的相信牙的話,卻也只是咕嚕的吞了幾口口水全無其他動作。冷汗已經浸透了他們的衣衫,根本沒有絲毫支撐他們站起來的力量。
「我不想再問同樣的問題。」牙緩步走到那造劍青年面前,將鋼劍往那青年身邊一插。劍上的冰碰觸地面,呲的一聲騰氣一陣白霧。
「我,我師傅是,是默摩托裡裡亞•桀錄魯桑托思。」那青年艱難的說道,劍身上釋放出來的寒氣已經在他臉上蓋了一層白霜,他的面部肌肉早已經僵硬了。
「默摩托裡裡亞•桀錄魯桑托思?好像聽過這個名字。」牙喃喃自語,掏出懷中的地圖,果然在地圖角落上寫著的當世四大鑄將大師中有這個名字,打造武器的大師,默摩托裡裡亞。
「在哪裡可以找到他?我需要讓我幫我鑄一把劍。」牙道。
「鑄劍?沒,沒用的。我師傅已經不再鑄劍了。」那青年搖頭說道。
「什麼?為什麼?」牙問道。一個鑄劍師竟然不鑄劍了,這真是天下奇聞。
「師傅他老人家有個古怪的毛病,如果不是能夠超越前一次的作品就絕對不會做,不論對方是什麼來頭,付多少酬金。三年前,師傅打造了一把絕世無雙的寶劍,自問已經是其造詣的極至,所以以後都不會再鑄劍了。」那青年歎聲說道,語氣中可以體會出那種對恩師的崇拜和從此不能再看到恩師鑄劍的惋惜之情。
「這個不用你管,你只需告訴我他人在哪裡就好了。」牙輕道。
「你是認真的?」那青年看著牙,他第一次和牙對視,卻只是一瞬間就別開了。但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間就讓他看見了無法言表的情景,那是絕地的景色。
「在,這裡不遠的,光城!」青年緩慢的道。
「很好!」牙淡淡應了一聲,掏出地圖看了幾眼,從這裡到光城,以他的腳程只要三天。掏出兩魯索扔在那青年懷裡,轉身回到旅店。
「喂,你真的告訴他了。萬一他是一個危險的人怎麼辦?」在牙離開之後,同伴幾人圍過來道。
「是麼?可是我卻覺得沒準他會讓師傅再次鑄劍也說不定。」那青年搖頭道。「師傅曾經說過,所有武器中最令他神往的就是劍。筆直的鋒,不屈不撓,剛正不阿,和他是同一個脾氣。而師傅他老人家也是鑄劍的技藝最高,決定不再鑄劍幾乎等於放棄了鑄造。這也是為什麼我當初離開了師傅回到家鄉的緣故,我不想看到他老人家喪失了自我時的模樣。如果能夠再次看到他老人家操動鐵錘在爐火邊揮汗股風,即便是擔些風險我也甘願。」
「你說的也有道理。」同伴們點頭說道。「那麼你還在這裡幹嘛,還不趕快去光城?」
「啊?我去幹嘛?」那青年奇怪的問道。
「難道你不想親眼看到你師傅鍛造那人的劍麼?」同伴們道。
「對,對,我不能錯過。我必須去,我,我先走了!」說著,那青年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不分方向就跑,沒跑幾步又停了下來,轉向另一個方向。原來是太過激動,搞錯了地方。
普通行馬,從這個小村子到光城要一周的時間,那青年回家拿了些乾糧就上路。一路上縱馬飛奔,馬不停蹄,一周之後終於來到了光城城外。
他才離開光城不到一年,又是鍛造武器的,守城的官兵大都認識他。他進城之後直接向著默摩托裡裡亞的鐵匠鋪走去,來到近前正看到一個白衣白髮的人站在門口。
「他,他怎麼這麼快!」那青年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牙。又晃了晃頭,用手啪啪打了臉兩下,暗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青年興沖沖走到牙的身邊問道:「你已經讓師傅給你鑄劍了麼?」
「沒有!」牙輕輕搖頭。
「是麼!」青年一聽僵了一會,頭緩緩垂下,臉上掩不住失望的神色。「看來讓師傅再次揮動鐵錘果然沒那麼容易。」
「我認為找到他的人更難一些。」牙歎道。
「啊?什麼?」那青年一愣。
「你叫什麼?」牙問道。
「喬森,喬森•拓魯。」青年木訥的回道。
「那麼,喬森,能告訴我你師傅在哪裡麼?我到這已經三天了,可是卻從來沒見他來過自己的店舖。」牙搖頭說道。
「啊?哦,原來是這樣啊!」聽到牙的話,喬森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師傅說過不再鑄劍了,而其他的武器又很難激起師傅的興趣,所以不在這裡也很正常。嗯,我想想。雖然師傅不再鑄劍,不過對於選鐵挑礦一定還是割捨不了。他一定在礦山,走,我帶你去。」喬森興致勃勃的道。
「咦?這不是小六嘛?你不是回家了麼,怎麼又回來了?」在喬森和牙說話的時候,從鐵匠鋪的爐火邊走出一個人,一手提著鐵鉗,鐵鉗口上夾著一柄長劍,正朝水槽走去,看到喬森便打招呼道。
「啊,二師兄,你現在的手藝又提高了。」看到那人鐵鉗上夾著的長劍,喬森笑呵呵的說道。
「哎,師傅不幹了,可是這天下第一劍的招牌不能倒,所以只好更加嚴格的要求一下自己,充充門面。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那二師兄道。
「師兄弟還有幾人在城裡?」喬森問道。
「都在城裡,大家都捨不得師傅。只有你的家比較近,一個來回還不到半月。其他人要想回趟家恐怕沒個大半年的別想回來。」二師兄搖頭說道,順手將長劍浸在水中。
「想不想看看師傅他老人家再次執錘?」喬森興奮的道。
「廢話,當然想了。不過誰能找到上好的材料讓師傅鍛造啊。槍、矛、刀、斧,無論什麼都好,只要能看到師傅親自動手。不過有誰能夠找到讓師傅看得上眼的材料啊!」二師兄歎息一聲。
「不是,不是那些。」喬森臉上還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是劍,不是別的武器,是劍。想不想看師傅再次鑄劍!」
「什麼?」二師兄驚叫一聲,在店舖裡面的其他三個漢子也都驚呼一聲,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了出來。
「小六,你可別開我們玩笑,師傅說過以後不再鑄劍的。」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說道,聲音洪亮震得地面都嗡嗡的響。
「大師兄,我怎麼敢拿你開玩笑呢。」喬森笑道。
「你有把握?你找到什麼材料了?」大師兄急迫的問道。
「不是我,是他。雖然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材料,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讓師傅再次回到這火爐旁邊。」喬森說道,目光投向牙,不知為何,其中竟然透出一絲崇拜。
「小六,你不是開玩笑吧。」其他人看著牙,實在看不出牙有什麼奇特之處。
「我堅信,他,一定可以做到。」其實就連喬森自己也說不出他是哪來的信心,只是從他和牙對視之後就莫名的覺得天下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牙所做不到的。
「哦?真的。」二師兄和大師兄對望一眼,都是嘿嘿一笑。能夠看到師傅再次鑄劍,他們都是興奮不已。
「師傅就在礦山,你去吧,記住,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把師傅拉回來。」大師兄高聲叫道,恐怕整條街都聽得到。
「我一定會的。」喬森點頭,轉身帶著牙朝礦山走去。
「等等!」在喬森和牙走出沒幾步,大師兄帶頭,三個漢子從店舖中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我叫小五去通知其他人了,我們跟你一起去。」
「這樣好啊,師兄弟們都在的話也更容易說服師傅。」喬森大喜道。
礦山在北部城外,那是一座相當大的山坳,裡面蘊藏著豐富的礦藏。這也是為什麼默摩托裡裡亞會在這裡開一間兵器鋪的原因。礦物是兵武之源,自然也會受到嚴格的管制。礦山門口有幾個看守,尋常人是不允許進入的。不過好在喬森他們衛兵們都很數落,只是帶著牙一個生人,自然不會受到阻攔。
向裡走了一小時左右,在一個礦洞前面出現一個人。大約五十歲年紀,赤裸著上身,一身堅實的肌肉好像身邊的巨石一般堅硬。白黑交加的短髮散亂在頭頂,短短的落腮鬍子襯托出一張菱角分明的堅毅面龐。
「師傅!」喬森高叫一聲三蹦兩跳的來到那個老者的身邊。
「這人就是默摩托裡裡亞啊!」牙心中暗想,跟在其他人的後面也來到老者的身邊。
老者並沒理會喬森,依舊在專心的挑揀著在牙看來都一樣的石塊。「不對,不對,這個也不對。沒有,根本就沒有一個合適的。現在的礦山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麼?已經沒有什麼可采的礦了麼!」
「師傅!」喬森又叫了一聲。
「叫,叫,鬼叫個屁。我又不聾,叫一聲還不夠麼。」默摩托裡裡亞狠聲說道,用力踢了一下腳邊的一塊鐵礦,找了一塊光禿的石頭坐了下來。「走了一年了,你這小兔崽子怎麼突然跑回來了?還有你們幾個,不好好的看著店舖的生意,跑這來幹嘛?偷懶啊!」
「師傅,我是想你了,所以回來看看你老人家。」喬森嘻嘻一笑,一副長不大的大孩子模樣。
「切,你個小東西會這麼好心?說吧,又什麼事?是不是闖了什麼禍在老家待不下去了?我可不會收留你,免得壞了自己的招牌。」默摩托裡裡亞瞪眼道。
「不是啦師傅,我帶了個人來。」喬森嘿笑一下,指了指身後的牙。
「我又不瞎,這人我早看到了。說吧,什麼事?」默摩托裡裡亞轉頭望向牙。喬森和其他師兄弟們也都同時將目光望向牙,緊張得很吞了一口口水期待牙拿出點驚人的東西。
「鑄劍!」牙輕道。
「不鑄!」默摩托裡裡亞轉頭毫無轉換餘地的道。嚇得喬森一縮脖子,其他人也都是心裡涼了一半。
「我需要把這把劍改造一下。」牙不理默摩托裡裡亞的態度,將那把尤麗亞送的劍放在他的面前。
「嗯?這東西?」默摩托裡裡亞瞥了一眼牙手中拿的劍。「別說我已經不鑄劍了,就算我鑄劍也不會改你這個。」
其他人,包括喬森在內看到牙拿出來的寶劍都是一愣。以大師兄為首,師兄弟們都向喬森投來埋怨的目光。雖然那把劍很華貴,但是就憑錢是絕對不可能打動師傅的心的。喬森如此堅定,害得他們還以為牙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呢。這下好了,不單看不到師傅再次鑄劍,回頭還得被狠訓一頓。
「為什麼?」牙淡淡的道。
「我想你找錯人了。」默摩托裡裡亞不緩不急的道。「我是打造武器的,並不是做裝飾品的。像這種工藝品你應該去找諾瓦。」
「第一,諾瓦已經死了。第二,我要鑄的是一把劍而不是裝飾品,這也是為什麼我雖然身邊帶著這東西卻要使用別人的劍的緣故。」牙輕道,語氣依舊平淡。
「諾瓦死了?嗯,年紀也一大把了,是時候了。那你就去店舖隨便挑一把劍,嗯,三兒配的那把就不錯。」默摩托裡裡亞看也不看牙一眼,顧自的說著。
「就這個?」牙輕哼一聲,手臂一展,也不見有什麼動作,站在喬森身邊的那人腰間的長劍就飛到了牙的掌中。
「隔空取物?」默摩托裡裡亞可不是傻子,一流的武器鑄造師對於武者的審視目光也必須是同樣一流才行。
被取走劍的三徒弟一臉震驚,在他身邊的其他師兄弟也是木訥在場。就算是已經見識過牙的伸手的喬森也不禁一陣失神。強者,無論在哪裡都是如此令人注目。
「材質不錯,火候也很好,比起喬森的那把鋼劍還要更為出色幾分。」牙點頭讚道,就在眾人面色稍緩的時候,話鋒一轉。「可惜啊,可惜,依舊配不上我。」說著,手中內勁一探,整個寶劍被一股強勁的寒氣覆蓋,不多時,喀的一聲斷裂開來。
頓時,所有人震驚當場!
「這,這是寒氣!你,你不是這個大陸上的人。終年生活在盛夏之中的人是不可能體會到這種寒氣的!」默摩托裡裡亞驚呼一聲從石塊上跳了起來。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牙望向默摩托裡裡亞,語氣依舊平淡。
「我為了追求鍛造的極至曾經遊歷各地,自然也去過其他大陸。」喘息了好一會,默摩托裡裡亞平靜了下來,緩緩的坐了回去,輕道:「你的力量的確不俗。單就武力來講,恐怕我們這大陸上無人能及。」
聽到默摩托裡裡亞的話,他的徒弟們都是一驚。師傅的眼光他們是相信的,只是沒有想到竟然對牙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評價如此之高。
默摩托裡裡亞不理徒弟們的表情,續道:「不過既然你有那樣的武力,就應該知道能夠完全承受你力量的武器除了次神兵一級的別無他物。而你手中的那把劍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改造成次神兵的。」
「如果加上它呢。」牙從袖子裡掏出那條蛇骨。他之前特意將纏在寶劍上的蛇骨解下來藏在袖中就是為了試探一下默摩托裡裡亞這個鑄劍大師的眼光和性格。
「這個是……」看到那條完整的蛇骨,默摩托裡裡亞再也坐不住了。他驚呼一聲從石頭上翻倒在地,來不及考慮被尖石撞到的腦袋,翻身爬起衝到牙的面前,雙手將牙手中的蛇骨捧起在陽光下,看了牙幾眼才最終將目光凝在蛇骨上。「天啊,天啊。完全被聖母瓊漿浸透過了。風,是風屬性的。這條蛇是風屬性的,整個蛇骨都彷彿是風凝集成的一樣。太,太美了。這樣的寶貝,你,你是怎麼得到的?」
「沒什麼。睡了一覺,醒來它就在身邊了。」牙聳聳肩膀,淡淡的道,默摩托裡裡亞卻氣得差點吐血。
「怎麼回事?那條蛇骨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師傅竟然興奮成這樣?」喬森對身邊的大師兄問道。
「不知道,不過一定是不可多得的寶貝。看來這次真的有機會看到師傅鑄劍了。」大師兄激動的道,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著。
「這樣的寶貝,這樣的寶貝只要有一個模子就可以鍛造出次神兵。天啊,這條獨角嵐蟒至少也有兩千年的壽命。兩千年啊,吸收了多少聖母瓊漿的力量啊!」默摩托裡裡亞感歎道。
「那麼,現在可以幫我把這把劍改一下麼?我不喜歡太寬的劍,劍鞘也不用了,我想要一把盤腰劍。我想以這蛇骨的柔軟程度完全可以做到。至於報酬,劍鞘上的這些寶石,鍛造之後剩餘的都歸你。」牙緩緩說道。
「你確定?你確定要我幫你鑄這把劍?」默摩托裡裡亞興奮過頭的道。
「這個大陸上還有比你更好的鑄劍師了麼?」牙輕哼一聲,道。
「好!為了這把驚世之劍,我拼了。我一定會鍛造出一把配得上你那一身力量的次神兵。」默摩托裡裡亞豪情大發。旁邊他的弟子們都是欣慰的一笑。上次看到他這樣的笑容,那已經是三年之前了。
「你需要多長時間?」牙問。
「一個月。我鑄劍都是一個月,不能長,也不能短。」默摩托裡裡亞道。
「好,就等你一個月。」牙點頭道。將手中的寶劍遞給了默摩托裡裡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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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神殿神官
城中的一間規模不大的鐵匠鋪裡面溫度比往日高了很多。有一個精壯魁梧的漢子正在爐火前揮動著鐵錘。他先是將一柄小劍小心翼翼的用火烤熱,然後奮力的敲打。雖然他每一下敲打都似乎沒有在劍上留下什麼痕跡,但卻顯得格外費力。
在他身邊放著一條通體碧綠,好像玉石一般的蛇骨,此時那條蛇骨正浸泡在一盆藥水中。
「這東西你準備怎麼處理?砸進劍中?」牙看著藥水中浸泡著的蛇骨略有好奇的問道。
「喂喂,師傅在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和他說話。」喬森緊跑幾步來到牙的身邊拉住牙的胳膊。雖然他也很好奇,不知道師傅要如何處理那段蛇骨,但是他能再看到師傅回到爐火邊揮動鐵錘的精神模樣就已經十分安慰了,其他再不敢奢求什麼。
「啊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問的!」出乎意料的,默摩托裡裡亞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了起來。「這段蛇骨雖然堅硬,但是畢竟不是金屬,不可能好像金屬那樣打進劍身。而他渾然一體才是最完美,力量最強的形態,自然也不可能敲碎了再融入鐵水中。那樣雖然也能鑄出一把不錯的劍,卻是大大浪費了這寶貝的公用,可謂暴殄天物。」
「那你打算怎麼讓它融入到這把劍中呢?」牙輕輕一推便將抓著自己衣袖的喬森從鐵匠鋪中直接扔到了外面大街上,對著默摩托裡裡亞好奇的又問。
「將它融入劍中?不,不不,那絕對不行。」默摩托裡裡亞一個頭搖成了三個。「那樣絕對是一種罪過,我怎麼能那麼做呢。小哥,你以前見過次神兵麼?」
「我以前的劍應該算是次神兵一級的。」牙淡淡的道。想起陪伴自己渡過多少個危機時刻的月影伏麟劍,在牙的胸中隱約感覺到什麼。那是懷念麼?
「哦?沒想到啊。不過也對,憑小哥你這身武力擁有次神兵一級的武器也在情理之中。那麼那把武器現在在哪?怎麼不用了?」一聽到牙曾經使用過次神兵,默摩托裡裡亞馬上來了精神,將比起先前只是略微扁平的細劍用火鉗叼起走到水槽邊浸了進去。
「壞了!」牙輕快的道,彷彿說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如果此時旁邊站著一個熟悉牙的人一定會吃驚的,因為牙的語氣雖然沒有什麼改變,但是語速卻加快了很多。他還是第一次以這種速度說話。
「壞了?」默摩托裡裡亞根本沒有精力去管牙說話的語速。他驚呼一聲跳起來,手中拿著的火鉗險些掉在腳上。「小哥,你,你在和我開玩笑吧。我說的是次神兵啊!」
「對,是次神兵。」牙點頭道。
「次神兵竟然會壞掉?你用他去幹嘛了?劈天還是裂海?」默摩托裡裡亞大吼道。「小哥,我可是很欣賞你才和你說這麼多的。你可不要和我耍著玩啊!」
「我當然也是說真的。」牙輕聳了一下肩頭,彷彿是輕笑了下般,別過頭去望向鐵匠鋪的門口,喬森剛剛從外面走進來,面帶驚恐的老遠躲著牙。
「小子,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你知道麼,一點都不好笑,一點頭不。」默摩托裡裡亞的臉色沉了下來。「聽著,也許你還不清楚,能夠稱為次神兵的武器都是超乎反響的。如果他能夠承認你,那麼你就可以召喚出相應的守護劍靈。劍靈是神器的標準,那些比起真正的神器雖然還有稍許遜色,但是也擁有可以稱為神器的資格,那才叫做次神兵。但是次神兵並不像神器那樣擁有那麼多的種類,能力也相差許多,力量等級更是有高有低。次神兵的能力都相差無幾,即便是面對同樣的次神兵也不可能損壞。你說,你是如何將那把次神兵的武器弄壞的?」
「看起來你對武器果然很有研究。」牙轉回頭看著激動過頭的默摩托裡裡亞,輕歎了口氣。「你說的那些我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如果你去過洛亞大陸的話,像你這麼瞭解武器的人也許聽說過我用過的那把劍的名字。」
「叫什麼?」默摩托裡裡亞急道。
「月影伏麟劍!」牙一字一頓的道,彷彿只是劍名就擁有無比懾人的氣勢。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單從默摩托裡裡亞的面色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這,這,天啊,天啊。那是,那是不可能的。」默摩托裡裡亞向後緊退了幾步,險些撞到後面放著的鐵掀架,一臉難以置信的道:「那是,那是神殿著名的鑄劍大師,神匠滹沱的最後作品,據說是可以和他早期所鑄的號稱最傑出次神兵的『金炎落鳳刀』相匹敵的強大神兵,可是神殿內卻始終沒有人能夠使用得了,最終不知什麼原因而被封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你使用過的。」
「那是一個人送給我的。」牙輕道,看著默摩托裡裡亞的表情,再次輕歎一聲。「我不可能將過去的事情一一和你講起。我就簡短的說吧。那把劍是神殿的一個使用金炎落鳳刀的人給我的,而我拿著那把劍縱橫洛亞大陸,經歷無數次的戰鬥,直到最終,在一次戰鬥中被毀掉。」
「不可能,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滹沱大師的作品會在戰鬥中被毀掉,無論你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的。」默摩托裡裡亞突然大叫了起來。其他弟子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圍了上來,就連街道上也聚集了很多人圍觀。
「毀掉它的東西我想你也一定不陌生。」牙的聲音轉冷,頓時鐵匠鋪裡的溫度降低了許多。不少爐火不安的跳動著,彷彿隨時都可能熄滅一般。一批放置在爐火中燒烤的鋼劍因為溫度降低而成了廢鐵,不過此時沒有一個人有心情去關心那些。
「是,什麼!」默摩托裡裡亞似乎也在這絲寒流中冷靜了下來,微微喘息著問道。一顆心不安的跳動,好像胸膛裡有面宏鼓在不停的敲打。他突然有一種預感,他會聽到此生都無法忘記的答案。
「黃金……」牙將聲音拉長,環目望向四周。「……長矛!」
「砰——」旁邊一個爐火中的火團彷彿是在配合牙的聲音般爆破了一下,默摩托裡裡亞受驚般向後連退幾步撞到身後的鐵鉗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鐵鉗嘩啷啷散落一地。
「師傅!」師兄弟們驚呼一聲,搶步上前將默摩托裡裡亞攙扶起來。
神器的名字不是什麼人都知道的,眾弟子們根本就不明白牙吐出的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他們只是關心的查看師傅的情況,同時心中疑惑師傅的反應。
「誒,黃金長矛是什麼東西啊?」街道上有人問道。
「不知道,名字好俗氣,應該不會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另一個人道。
「笨蛋,如果是尋常的東西會把堂堂鑄劍大師震驚成這副模樣麼?」一人插嘴教訓道。
其他人輕聲議論了一下就不再出聲了。大家都想繼續看裡面發生的事情,期待在其中可以得到答案。
「你,說的是,真的?」默摩托裡裡亞狠吞了口口水,深吸了兩口氣才鼓起勇氣問道。
「當然。」牙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背對著默摩托裡裡亞,一隻手不自覺的按住胸口。思憶當初,往事如幕,彷彿這個已經痊癒的傷口依舊在隱隱作痛。
「好,我相信你。我會努力打造出一把不遜於你以前那把劍的絕世之劍,不過能不能和,和那件……相比,我想你還是不要抱那樣的幻想,無論如何,世界上沒有幾樣東西可以在那件……面前留存的。」默摩托裡裡亞掙脫弟子的攙扶站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水槽前,將裡面的劍用鐵鉗叼起,在火爐邊挑了幾下火,再次將劍扔了進去。此時的默摩托裡裡亞的表情和之前全然不同。之前是興奮中帶著狂熱,而此時則是嚴肅中帶著燃燒生命般的激情。
「很好!」牙輕道,轉身朝向因為他們二人的對話結束,得不到答案而一臉失望的眾人緩步走去,寒氣所過,分開人群離開。「一個月之後我再來找你。」
「喂,你,你要走了?」喬森忍不住追上來。
「是的。我討厭火。怎麼,你還有事麼?」牙冷冷的道。
「不,不是的。只是,嗯,你和師傅,你們剛剛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完全弄不懂?為什麼師傅只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劇變成這副模樣?」喬森悄聲問道。
「這些事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你師傅身邊專心的看他鑄劍吧。你不是很希望看到他鑄劍的麼?恐怕這次之後就真的不會再拿起鐵錘了。」牙冷道,丟下木訥當場的喬森沿著街道向遠方走去。
這座光城是以鑄造武器著稱的,其中自然以默摩托裡裡亞的天下第一劍為最著名,但是其他知名的鑄劍師也有不少,登過記的就過百。街道邊過不多遠就是一個鐵匠鋪,有些還乾脆和武器店面連接在一起,一邊打造一邊出售。
牙雖然已經來了幾天了,不過他一心想著尋找默摩托裡裡亞,附近又沒有什麼威脅他的人物,所以對城裡的環境並沒有太留心。此時他左右觀望了一下,城市的街道非常平整,格局也很簡單,無論是軍隊通過或者是有人逃走都十分的便利。像這樣富含武器和鑄將的城市在如今這個世界的戰略意義是很高的,但是這裡的防備卻並不嚴密,可見特西家族在整個大陸上的地位。這裡處於特西家族十八座領地的腹地,他們有敵人絕對攻不進來的信心。
牙對這些並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是為什麼特比家的人沒有再派來殺手。在特比家的時候他們不惜動用還沒有研製成功的秘密武器魔動炮來狙擊牙就是決心勢必要除掉牙的最好證明。可是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天了,卻只在一個小村裝裡面有過一次暗殺行動,這實在太少了。難道他們不怕牙洩漏出什麼情報,還是說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惜冒著被特西家族發現暗藏兵器的危險也一定要動用所有人手去做。
牙並不擅長考慮這些問題,也沒心情考慮。他只是突然間覺得沒有一些鬧哄哄的人在背後跟著有些無聊而已。
他剛剛轉過一個街口,突然一陣異樣的感覺從背後傳來。一道目光、兩道。那不像殺手的目光要麼冰冷要麼滿含殺氣。那目光中更多的是一種難言之情,好像既害怕又義不容辭的感覺。
牙心頭輕笑,再次轉過一個拐角後一閃身躍上房去。他肯定以他的身法對方無法看到他飛身上房。他並沒有狙擊對方的意思,只不過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不過事與願違,不但沒有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隨他之後從拐角處過來,還有一種監視沒有被甩掉的難受感覺。
「這不會又是什麼魔法吧。我現在有些對魔法厭煩了。」牙冷冷的自語。「不要讓我得知魔法的破綻和破解方法,不然我沒準會覆滅這一種能力也說不定,到時只好和芙蓉娜還有她的精靈們說聲抱歉了。」
一層淡淡的綠色螢光從牙的身上騰起,空氣中寒氣突然凝聚,牙猛的甩頭望去。視線相平的二十幾米外有一家酒樓,二樓有凸出的竹台。從竹台可以看到三桌客人正在吃飯,再向裡就看不清了。可是牙卻清楚的感覺到裡面,視野無法觸及的死角中有兩雙眼睛正在看著自己。
「這是什麼?捉迷藏?」牙淡淡自語,從房簷上飄身下來,緩步向著那酒樓走去。
「好像被發現了。」酒樓二樓的包間中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者緩緩睜開眼睛,在他旁邊坐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老師,那我們怎麼辦?」青年有些擔心的問道。
「怎麼辦?哼,難道我們還怕了他不成?」那老者一瞪眼,狠聲道。
「我只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怕我們的。」青年輕聲嘟囔道。
「你說什麼?」老者怒斥。
「沒,沒什麼!」被老者突然的呵斥嚇了一跳,那青年一縮脖子,不敢再吭聲了。
「我還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暗中窺伺我的行動。原來是你們這些不怕死的傢伙。」不知何時,牙已經出現在他們二人的身邊,輕靠在牆角,懷中抱著一把從鐵匠鋪出來時順手取來的一把長劍。
「哇,媽呀!」青年聽到牙的聲音,全身一顫,猛回頭去卻對上牙那雙雪白的目光,嚇得驚叫一聲躲進桌子底下。
「哼,邪魔外道。」那老者顯然不像青年那般怕事,看也不朝牙看上一眼,冷哼一聲,道。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撿起刀叉吃飯,好像牙根本就不在一樣。
「很不錯。你是什麼職位?」牙輕聲問道。那一老一少身上都是標準的神官服,加上對他的態度,顯然都是神殿的神官。
「這個你不許知道。」老者哼道。
「好!」牙目光轉寒,不見手臂有何動作,只有一道光芒從房間中閃了一下。那老者正端起酒杯要喝上一口卻突然愣住了。杯中的葡萄酒凝結成鮮紅的晶體,好像紅寶石一樣反射著老人的面容。整個房間中的空氣也好像在一瞬間被凝結了,寂靜無聲,只有微弱的呼吸和輕微卻又急促的心跳證明裡面還有生機。人類的精神在頃刻被繃緊,腦海中迴盪著一聲聲令人心尖忍不住痙攣的聲音,好像橡膠快要崩斷時垂死掙扎的聲音。
突然,酒杯的中央異樣的震動了一下,好像是琴弦崩斷的感覺,又好像是將人的神經崩斷了。酒杯上半部分輕輕滑動,沿著滑動的路線流出稍許的紅色液體,好像傷口流出的血液一般令人心寒。
噹的一聲,酒杯上半部分掉落在地上,玻璃摔成碎片,裡面凍結的紅色冰塊翻滾出來在地上轉了兩圈才停下。在老者手中還端著半截酒杯,裡面的酒有幾滴順著斷口流下,除此之外只有汪汪一片,隨著老者手臂的抖動不住的蕩起波紋。
「你,就,就不能,讓一個,快死的人,吃,吃完這頓,飯麼!」老者強作鎮定的道,脊背的冷汗已經將那件雪白高貴的神官服緊貼在了身上。
耳聞不如一見。雖然從聖域傳來的消息知道了牙的事情,可是親眼目睹和聽說完全是兩種感覺。上半邊被斬的酒凍結了,下半邊卻未受影響,這樣的武力恐怕銀徽鬥將也做不到。
「快死了?你?」牙有些古怪的道。「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們。」
「哼。大丈夫明人不說暗話。要殺就殺,耍些花招豈不讓世人笑掉大牙,也滅了你已往的名聲。」老者哼道,手臂還在顫抖,不知應該如何處理手中這半截酒杯。
「喝喝看!」牙對老者的話只是不置可否的輕輕聳肩,看著那半截酒杯,點頭道。
老者疑惑的凝視著牙,不明白他讓自己喝這酒的意思。「裡面有毒?不對啊,如果他要殺我完全沒有下毒的必要。」尋思良久,老者緩慢將酒杯端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酒杯被斬斷,切口十分整齊,這也使得原本平滑的玻璃變得鋒利。雖然老者只是輕抿了一下,卻也在嘴唇上刮出了幾道口子,不過這和此時包間中緊張的氣氛相比就微不足道了。
「怎麼樣?」牙問道。
「略微有些清涼。」老者的目光始終凝視著牙,期望在他臉上尋找到什麼。
「有些清涼?」牙微皺了下眉頭。「看來還是不能完全控制好啊。」
「你,你你,真,真的,不殺我們?」在桌子底下,那個青年探出頭來顫聲問道。
「我為什麼要殺你們?」牙反問道。
「我們,我們可是神殿的神官啊!」那青年緊張的道。
「那又怎樣?」牙輕哼一聲。
「沒,沒什麼。」感覺牙的臉色似乎微沉,那青年不敢多話的把頭又縮了回去。不管怎麼說能保住命總是好的。
「你們剛剛監視我用的是什麼方法?又是魔法?」牙突然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老者狠了狠心,脖子一仰將那半杯酒倒進肚子裡。
「沒什麼,只不過對那種感覺很不舒服。下次不要再使用那種小把戲了。雖然有些困難,但是我還是會發現的。」牙道,頓了一下,續道:「下次如果再讓我發現有人對我搞那種把戲,我會殺了他。」說完,繞過餐桌從包間的門走了出去。
「老,老師。」看到牙離開了,那青年從桌子底下轉出來。
「閉嘴,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神殿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們回去如何向聖女交代!」老者罵道。
「可是,可是那個人確實很危險。我們只是普通的神官,又不是護教武士。更何況那個人是曾經闖上聖域的男人。聖域裡那麼多聖鬥士都攔不住他殺人,我們,我們兩個文品的神官又能做些什麼啊。」青年辯解道。
老者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知道學生說的並沒有錯。別說是他們兩個,就憑牙剛剛露那一手,就算到了博伊提亞大陸神殿分殿的總堂,恐怕也沒有哪個護教武士能夠擋他三招。
「太恐怖了。那個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老者心中不安的想著。端起那半截酒杯看了看,又倒了酒進去,一口飲了。「完全沒有,整個動作完全沒有魔力的波動。這就是勇闖聖域的男人的力量麼?這就是恫嚇整個洛亞大陸,讓百多聖鬥士無可奈何的男人的力量麼。和我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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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戰火四起
牙出了酒樓,又在城中繞了幾圈,覺得實在沒有什麼可注意的地方,索性直接出城。出城行出五個小時,前面出現一片茂密的樹林。牙緩步走入林中,挑了一棵大樹迅速的揮劍而出。長劍輕巧的劃過樹幹,彷彿只是一陣輕風般。
大樹沒有絲毫動靜,彷彿根本就沒有被砍到一般,直到一陣大風吹過。巨大的上半段樹冠吱呀呀悲鳴著倒下,從切口看去,樹中心被完全凍結。而下半截則完好無損,只是年輪的縫隙中微微參雜著些白霜。
「這就是聖母瓊漿的力量麼?」牙來到大樹的斷樁前面,伸手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理,微微有些涼氣。「看來那棵聖樹上消失的聖母瓊漿果然是被我吸收了,難怪感覺身體裡面有些怪異的能力不時的在波動。」牙喃喃自語。
他是從默摩托裡裡亞看到那條蛇骨後所說的話中推測的。他說那條蛇骨中被聖母瓊漿浸透,充滿了力量。牙回想起他甦醒過來之後去看了那顆聖樹,裡面的聖母瓊漿已經全部消失了,而且聖樹野枯死了。而在那之後他身上偶爾提起的時候就會產生一層淡綠色的光暈圍繞著自己。於是他猜想那些光暈應該就是聖母瓊漿中的能量。剛剛在那個神官面前他只不過是測試了一下,雖然結果並不完美,不過也足夠讓牙正視那股強大的力量了。那股力量可以壓制、區分、收攏他釋放出去的寒氣,當然這並不是唯一的用途。
「我記得,是這樣的吧!」牙闔上雙眼,回想著和那條巨蟒戰鬥的時候,那巨蟒甩動獨角發射風刀時的姿勢。手腕一翻,長劍在空中輕輕劃過,飄逸的劍影帶起一道綠色的光芒,一錯一推,劍在空中一個不規則的折回。牙感到手腕抖動了一下,好像用重錘錘打上了橡膠,無法很暢快的破開,卻又並非全無希望的古怪感覺。
牙心一橫,手腕猛的用力,一股寒氣順著手臂傳到劍上。長劍在空中一個直轉留下一道雷霆般的痕跡。一道綠光和著白光向外激射而出,擊中一棵大樹後又擊向另一棵,好像暴走的雷光不停的毀滅著,直到最後方圓二十米以內出了牙沒有什麼站立的生物。
牙被自己的傑作驚歎了。看著眼前殘破的四周,心中說不出是何感想。那是完全脫離控制的力量,好像劍氣,卻又有魔法可以迂迴轉彎的性質。完全就像是一頭脫離了控制的野獸,肆意的肆虐、奔馳。
牙輕揮手中細劍,精鋼劍身在振蕩中化作飛灰散在地上。牙輕瞥了一眼地面上的鐵屑,性情似乎有些浮熱的躁動。
「難道這就是興奮?」牙捫心自問,卻也得不出結果。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感觸,如何能夠判斷出其內容。
牙輕輕搖頭,閉幕沉思了片刻,突地身子一沉,盤膝坐在地上。
這一坐過了多久牙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當他醒來的時候看到天空中繁星閃亮,透過濃密的樹葉幾束輕盈的月光鋪灑在他的面頰上。
「時間,該差不多了吧。」牙輕彈了一下身上的塵土,環目在四周掃過。地面上的落葉已經聚集了不少,那是已經經過了相當時日的證明。另外還有些許足跡,想來都是野獸所留。
牙輕仰了一下頭,讓已經留至肩頭的頭髮向背後順去,臉上露出一個難得的舒服笑容。雖然靜坐許多時日,不過牙也不能說他就已經融會貫通了那新力量的使用方法,不過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彷彿靈魂的體悟上又增添了些許什麼。
牙翻身穿出樹林,向著光城返回。準備去取那把默摩托裡裡亞答應過的新寶劍。他並不著急,所以行路的速度也不算快。行出7、8個小時,前面才隱隱出現樹林的邊緣。再向前是一個小山丘,過了那小山丘就可以看到光城的城牆了。
牙突然凝立住身子,心頭砰砰撞了幾下,耳朵聳動,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飄來,雖然很輕,卻逃不過牙的感官。
「血腥味?怎麼好好的會有血腥味?」牙心中暗自尋思,腳步放緩,朝四周輕瞥了一下,輕一提氣向著最近的一棵樹上飄去。牙本來身法超群,如今在領悟了那聖母瓊漿中風元素的要訣,此時便如同輕風一樣,任誰也無法察覺。
牙從一棵樹飄逸到另一棵樹,漸漸的來到了小山丘的附近。他躲在暗處向外觀瞧,眉頭不禁又是一皺。在山丘之下駐紮著一隻軍隊,人數超過五千,軍容整齊,武裝齊備。而在他們的對面,光城的城牆已經被轟開了一個大缺口,裡面是不是傳出一陣陣悲鳴和呼喝聲,顯然是已經有人攻克了進去。
「這是特西家族的領地,位處於特西家族十八座城的中心位置,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受到攻擊呢?看著樣子攻勢應該不是今天才開始的,恐怕也持續了三四天了,怎地不見特西家族的援兵?」牙心中疑竇,但是擔心的卻並不是光城和特西家族,而是默摩托裡裡亞和他那把劍。「在這樣的戰亂中,也不知道他把劍鑄成了沒有。」
牙輕輕飄起身形,毫無估計的從五千士兵的頭頂掠過。在空中劃出一道淡淡的天藍色痕跡,靈鬼般飄向光城城門。
「他是誰?」那軍隊的首領看到突然出現的牙,不免大叫一聲,缺並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那頭領也並不期待有人能夠回答,他一揮手中長劍指向牙的背後,大聲罵道:「給,給我上,給我攔住他。媽的,給我殺了他。」
「是!」五千士兵一同令名,聲音同一,可見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精銳。
五千人的聲勢確實不小,不過在牙這個曾經面對過數萬高原戰士的人來說,實在微不足道。牙全然不顧身後五千的追兵,頭也不回的向著光城飄去。
牙的身影在空中虛幻飄浮,速度卻並不算快。那五千人馬都是騎兵,機動性很強,轉眼間已經來到了牙的身後。最前面的二十人提起掛在馬身旁邊的長矛向著牙的背心直刺過來,二十隻長矛前面帶著閃閃的寒光逼近牙背後要害,而另一方面,左右各有十人提起長矛繞到牙的背後,顯然是一個演練已久的圍殺陣形。
牙輕哼一聲,依舊不看那些人一眼。只聽當當幾響,幾名士兵「誒呦」一聲慘叫從戰馬上跌落下來,大腿上各有一個傷口血流如注。一時間士兵們屏住呼吸,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個一如先前般緩步先前的白髮男子。
刺傷那幾個士兵的並不是牙,而是他們自己。長矛在士兵熟練的操持下紛紛刺穿了牙的脊背,不過卻並沒有刺中實物的感覺。其中幾名士兵一晃,整個的陣形微微扭曲,從兩側繞上來的士兵也已經趕到,遞出矛去,同樣的刺穿了牙的身軀,卻也同樣的毫無實質的感覺。不過有幾人是例外的,他們的長矛刺中了幾個慌亂中站錯了位置的同伴大腿。
「難,難,難……」有個士兵想要張口說話,卻連說了幾個「難」字也沒有吐出後面的「道」字,不過眾人還是都明白他的意思。「難道這人是貴族?」眾人心中也都有同樣的想法。「就算真是貴族,恐怕也不會是普通的等級,搞不好職位要在公爵甚至以上。」
不理士兵們的遲疑,牙的身形繼續向著城門飄去,沒多久便穿過了大門。
城市裡面已經面目全非了。整齊的街道和標準的房屋格局使得敵人的軍隊長驅直入,全無可擋。硝煙瀰漫,呼號聲四起。
牙輕瞥了一眼旁邊房簷下一個正在哭鬧的嬰兒,而在那嬰兒身邊躺著三具屍體。這種情景是戰亂中最難避免的。
牙沒時間,也全然不會為那嬰孩感傷。他躍上房頂向著默摩托裡裡亞的鐵匠鋪奔去。他有些擔心,不知道默摩托裡裡亞是否會因為這戰亂而被殺,或者逃走。就算他繼續在鑄劍,有敵人侵入,這等巨大的影響恐怕也會影響他的心情,以至影響他的手藝。鑄造次神兵可是不能有絲毫馬虎的。
出奇的,鐵匠鋪的外面很安靜,卻圍攏了很多人。一隊士兵模樣的傢伙包圍著鐵匠鋪,看身上的制服和城外那五千軍士應該是同一個部署的。人數在千人左右,為首的幾人氣定神閒,頗有點武力修為。至於魔法修為,那就不是牙能夠看出來的了。不過憑牙現在對風元素的感覺,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幾個人體內都流動著魔法元素,顯然都會使用魔法。
在那群人對面是默摩托裡裡亞的一眾學徒子弟們,他們每人手中都提著一把精鋼長劍和那些軍士相對而已,氣勢竟然也不比對方差,只是其中有幾人身上帶了傷,顯然是曾經歷過搏殺。
喬森在師徒幾人的最後面,和其他師兄弟們不同,目光遊走在四周房簷治傷,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在弟子們的背後,三個大火爐同時迸發著難以想像的朱紅火焰,而正中的那個更是火光中滲透著隱隱白芒。在三個火爐前面,默摩托裡裡亞赤裸著上身,小心翼翼的將一個說不出是什麼材質的金屬煉成液體,灌注在一個泛紅的凹槽上。
「我們已經在這裡等候三天了。還請大師給一個答覆。」軍士之中,為首一個大漢輕輕撩了一下鬍子,語氣強橫,頗為不善。
「我師傅正在鑄劍,就算是特西城主大人親臨,也得在鋪外等候。」默摩托裡裡亞的大徒弟晃動了一下身上如金剛般的肌肉,以完全不遜於對方的口吻喝道。
「嗯,我關你什麼特西不特西的,如今就是天神降世也救不了你們。放聰明的就趕快給我投降,雙手奉上我們要的東西,不然的話……」在那軍士身邊,一個尖嘴男子冷聲說道,手緊緊的握著長劍,目光中寒光閃爍,殺機四射。
「哼!」見到那說話之人,大徒弟只是冷哼一聲,握著長劍的手臂微微顫抖,眼角朝著左肩的一道長長的傷口瞥了一下,顯然在之前的戰鬥中曾經吃過那人的苦頭。
「桀錄魯桑托思大師,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我想我們的來意你也應該很清楚的。還是把東西交給我們吧。」在那些兵士之中派眾走出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此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五歲,英俊挺拔,身上穿著一件相當考究的魔法師專用長袍。雖然沒有魔法師都穿著這個獨特的職業所特有的袍子,但是畢竟袍子的款式還是有很多種類,而那個年輕人身上所穿的是其中最最華貴的一種,就算是很多成名已舊的大魔法師也都不會奢侈的穿戴此種款式。
「哼!」對於那個年輕人的說話,默摩托裡裡亞這是冷哼一聲,不過對於之前的毫不理睬已經是進步了不少。
那個年輕人對於默摩托裡裡亞的冷漠態度不以為意,輕笑一下,伸手在袍子旁邊繡著金線的口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根輕巧的魔杖。這個魔杖差不多三十公分,通體晶瑩剔透,竟然是用整塊寶石鍛造的。尖端上鑲嵌著一塊七彩斑斕的菱形尖石,只是隨著手腕而輕輕的滑過空氣就可以感受到空氣中游離著的魔法力量在發生一陣陣不和諧的波動。
「武器者,制敵之工具。這件魔杖雖然說力量強大,但是如果說道真正的實用性卻並不怎樣。卡迪羅門•;修一斯,終究也只是一個鍛造魔法玩具的老頭子,名師之能,不過爾爾。哼。」默摩托裡裡亞輕斜眼角瞥了一眼那年輕人手中的魔杖,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隨後輕揚了一下脖子,將手中灌注好的模具加緊,放入中央那燃燒得最旺盛的火爐中。「如果卡迪羅門那老家活現在在這裡的話,我保管可以馬上將他氣死,因為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做出任何一件超越我現在這件的作品。無論是從武器的角度還是從魔具的角度。哇哈,哇哈,哇哈哈哈哈……」
看著默摩托裡裡亞的狂笑,那年輕人臉上還是那個滿不在乎的悠閒模樣。他輕輕扭動了一下脖頸,露出一個可以用賞心悅目來形容的溫和微笑,輕道:「不管你這件東西做的再怎麼好,可是此時畢竟還是沒有完成的。如果我現在用一個魔法炸了你這件鐵匠鋪,不,只需炸掉你其中一個火爐,嗯,嗯,讓我想想,其實遠沒有那麼麻煩。我只需要用一個降溫魔法,使你火爐的溫度降低片刻,那麼你所深深自豪的寶貝恐怕就要變成一條廢鐵了。」
「嗯,不錯。」默摩托裡裡亞嘿笑一聲。「如果是往常,聽到你這話我一定會大怒,不過今天卻是不同。」
「有何不同。」那年輕人道。
「這件即將誕生的次神兵是絕對阻止不了的。就好像沒有人能夠阻止他的主人一樣。」默摩托裡裡亞以一種難以置信的沉迷感情說道。
「這件是次神兵?」那年輕人輕皺了一下眉頭。只是他第一次臉上出現了不和諧的表情變化。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好了,好了。我承認你的才能和實力。既然你這麼希望鍛造出這件舉世無雙的武器,我們也沒有必要妨礙你老人家。東西可以留到你鍛造好這件兵器,不過你最終還是得將它交給我們,連同你這即將出爐的次神兵。」
「哦?你的如意算盤打的不錯啊。」默摩托裡裡亞哂道。「這件兵器是我幫一個人鍛造的,其中的所有材料均取自對方。你們要拿走也無所謂,如果能夠從那人手中取得的話。」說著他輕聳了一下肩膀。
這個聳肩的動作甚是平平無奇,但是看到這個動作的人卻全都是神情一變。包括那個年輕人,臉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對於一個鑄匠來說,鍛造武器,平穩的手勁是至關重要的,也是基本中的基本。所以一名優秀的鑄匠早已經形成即便是大力揮動鐵錘也可以保持肩頭不動的習慣。而像默摩托裡裡亞這樣一名舉世無雙的武器鍛造大師竟然會有這樣的聳肩動作,原因只有一個,他要取出一件藏在他肩頭中的東西,一件這批人十分想要的東西。
一團朱紅的東西從默摩托裡裡亞的肩頭躍出,沿著他的手臂滑到他的手掌中。他輕輕托起那團朱紅,臉上露出一個難以名狀的慈祥笑容。那團朱紅突然一顫,隨即好像爆裂了開來般碰的一聲響,小小的圓球變做了一團熊熊的烈火。
「這就,就是這個,天啊,竟然真的是天華朱炎。」那年輕人看著默摩托裡裡亞手中那團火焰喃喃自語道。
「好了,火兒,去完成你的最後一次的鍛造使命吧。從次之後,何去何從恐怕都不是你我所能控制得了的了。」默摩托裡裡亞輕道,將那天華朱炎投擲中央那個火爐中。在天華朱炎進入火爐之後,火爐突然一滯,隨後原本還旺盛的火爐漸漸的漆黑了下去,煙塵減少,火光減弱,一個巨大的火爐轉眼只剩下零星幾點火星還在閃耀,而旁邊的兩個火爐更是漸漸偃旗息鼓消失了動靜。剛剛還轟響不停的鐵匠鋪一瞬間變得彷彿凝固一般,有些森然的寂靜。
放在中央火爐中被夾好的模具被平方在懸鎖框架之上,其下面一堆黑糊糊好似焦碳中只有零星的火星還隱隱的散發著光芒。突然,好像是什麼東西跳動了一下,一顆火星從爐中濺出,掉落在爐外一個半成品的框架上。那框架上散亂的平放著一些兵器,厚足有半米。可是當那點小小的火星濺到上面的時候,卻如同金針穿越疏綿一般,直墜而過,落在地面,在地上留下一個小小的黑點,鑽入土中不見了。
那存放著半成品的框架從中間被穿過的地方開始擴散,滾燙的溫度散發開來,鋼鐵被融為鐵水化滿一地。
「這,這就是天華朱炎的威力麼?天啊,真是,真是太神奇了。」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同時印出同樣的話。
霎時間,天華朱炎,這號稱是人間所能得到的最強火焰,孕育了火焰精靈的天火的火種,在爐中從火星中爆發出來,只是一瞬間便已經從一堆灰炭變成了嘶嚎間仿若要高飛的朱鳥神雀。
「壓熄了爐中的火焰,那是天火的高傲啊。堂堂天火怎能與那些凡間之火同爐。」那年輕人輕輕道。「也只有這樣的火焰才能夠代替那由火精靈王的生命為代價所幻化而成的神器。」那年輕人用袍袖掩著嘴唇,輕音也是輕聲低語的壓到最低,但是還是無法阻擋聲音飄入牙的耳中。
「火精靈王的生命為代價幻化的……難道是,焚天?」牙心頭一震,想起那在蘇手中火光四射迸發著光芒的劍鋒,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陣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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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嵐蟒劍出
熾烈的火焰好似在吟鳴著什麼,一陣陣地動山搖伴隨著火焰的跳動使得整個鐵匠鋪乃至整個城市都跟隨著戰慄不停。
牙微微皺著眉頭。逼人的火光中滲透出來的熱量不是普通炎熱可以形容的。那是一種灼燒著的能量向外放射的感覺,一種純粹的力量迸發的感覺。如果是普通人也許體會不到,但牙卻對能量擁有超呼尋常的感知力,偏偏又是極其受不住炎熱的人。
那年輕人的表情越來越癡迷,嘴角微微咧開,臉上慢慢浮現出貪婪的神色。「這,就是這個。只要有了這個我們便立於不敗之地了。哼哼,就算那老東西再怎麼奸險狡猾心狠手辣,只要他得不到這東西就別想侵染我一寸領土。」
火光跳耀著,彷彿永無止境一般,而人們也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彷彿永不知疲倦那樣。
默摩托裡裡亞緩緩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酸疼得幾乎麻木的肩膀,仰了仰脖子,喃喃自語:「剩下的就交給天火吧。」
「桀錄魯桑托思大師!」那年輕人收起貪婪的目光,換上一副恭敬的表情朝著默摩托裡裡亞微微躬身。「不知道大師這次的作品是件什麼兵器?」
「劍,當然是劍了。」默摩托裡裡亞沉聲說道,顯然對那年輕人竟然提出這個問題相當不滿,還用手中的鐵鉗往旁邊的門板上敲了敲,意思是讓那年輕人看到懸掛在鐵匠鋪大門口那個巨大的朔金匾額,上面龍飛鳳舞的刻著「天下第一劍」五個字。
「哎,可惜,可惜啊。」那年輕人微微搖頭。其實他早就知道那是把劍,只是如果不確定一下始終難以安心。用天火熾煉出來的武器一定不是凡品。雖然他手中的魔杖也是相當的珍貴,不過比起僅此於神器的次神兵來說還是顯得差了幾個檔次。
那年輕人仰天長歎一聲,語氣中透出失望:「看來這次又便宜大哥了。哎,為什麼當初我就沒有選擇騎士為職業呢!」
「你們斯波茲家族想要這把劍也忒地貪得無厭了吧。不過,啊哈哈哈,想的倒是不錯,卻不知,哼哼!」默摩托裡裡亞唯一愕然,隨即仰天大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那年輕人眉頭一皺,臉色陰沉了下來。
「斯波茲家族?那不是和特西家族交好的世家麼,怎麼會派兵攻打特西家族的領地?」牙心中暗自納悶,不過馬上又搖了搖頭。「我對政治永遠也理解不了。」
「其實我倒是無所謂。」默摩托裡裡亞好容易止住了狂笑,嘿嘿了兩聲,緩緩揉了幾下肩膀,放鬆了一個月來都不曾休息過的三角肌,來到旁邊提起一杯水灌了一口,揚起臉望向天空。「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本來聽到默摩托裡裡亞表示不會阻攔,那年輕人臉上又重新洋溢起了笑容,可是聽到後面的轉折,不免眉頭再次挑動了一下。
「只不過這把劍我是給別人做的,材料也都是那人提供的,你要是想拿走,去和那個人說好了。」默摩托裡裡亞淡淡的道,說完又灌了一口水,喃喃自語:「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好的一把次神兵了。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夠有機會親手打造這樣一把兵器。我終於超越了大師滹沱了。哎,上天對我還真是不錯。呵呵,滿足了,我這一生都滿足了。」
「哼,無論是誰,這把劍我們斯波茲家族是要定了。」那年輕人不理默摩托裡裡亞有些古怪的表情,狠聲說道。
「是麼。」默摩托裡裡亞輕笑一聲,不置可否,面色出奇的安詳。他一生與火為伍,性情也如烈火一般,不是暴怒就是狂喜,除了在挑選礦石的時候臉上帶著超乎尋常的專注以外,像這樣安詳寧靜的神情,跟隨在他身邊幾十年的徒弟們都沒有見過。
「師傅!」幾個徒弟心中略感不安,輕聲喚道。
「我沒事,我沒事。」默摩托裡裡亞輕輕擺手,找了個椅子做了下來。回頭看了看爐中的火焰,火焰由赤紅漸漸轉為淡粉色,其中一道淡淡的輕藍色光芒時而跳動一下,顯現出一條巨蟒的模樣。「看來差不多了。沒想到能在天火之下被焚煉這麼久,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
「好了麼?」那年輕人焦急的問道。
「嗯,好了。」默摩托裡裡亞點頭,卻完全沒有去取出來的意思。
「去,去把劍給我取來。」既然默摩托裡裡亞沒想去取,年輕人索性派人去拿。他現在滿心都凝聚在那把劍上,其他的統統沒有時間去理會。
幾個手下聽命走到爐前,在旁邊找了幾個鐵鉗想去取火爐中的劍胚,可是還沒等觸到劍胚鐵鉗便化作鐵水溶化到爐底了。
「天火果然不同凡響。」那年輕人輕道,轉身問身後的一個四十上下的魁梧漢子。「將軍,你說這天火如此霸道,我們要如何才能取出這神劍?」
「小少爺,您這是怎麼了,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這劍是人鍛造的,鍛造此劍之人自然也會有取出此劍的方法。」那將軍恭敬的道。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年輕人一拍腦袋,回身朝默摩托裡裡亞走來。來到默摩托裡裡亞面前,一躬到地,溫和又恭敬的說道:「大師,煩勞您了。」
「哦?哈哈,沒想到斯波茲家族的小少爺,被稱為大陸第一魔法神童的托瑪迪奧怎麼也會有辦不到的事情。」默摩托裡裡亞略帶嘲弄的輕哼一聲。
托瑪迪奧對於默摩托裡裡亞的無禮並不在意,臉上還掛著那個淡淡的笑容。「如果要動粗,我也不是做不到,只不過神劍還為出爐,貿然為之怕損了神劍的利氣。」
「先取走天火卻是會對劍有些許影響,不過那影響是好是壞卻還說不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取不出那把劍。」默摩托裡裡亞道。
「大師在和我開玩笑麼?」托瑪迪奧表情未變,聲音卻冰冷了許多。
「約定的時間剛剛好。」默摩托裡裡亞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高懸,已經過了正午。「如果他此時來應該還來得及。」說話間,爐中的劍胚迸裂開了幾個口子,一點藍光在空中閃了一下。
「大師,如果你再不動手你辛苦鍛造的神劍可就要被融成水了。到時你的辛苦不就白費了麼?」托瑪迪奧急道。
「我的心血全都在鍛造的過程中,心願也在鍛造的過程中得到了實現。如今那把劍對我的意義已經不大了。」默摩托裡裡亞淡淡的道。
「老東西。」托瑪迪奧臉色一沉,目光中透出濃濃的殺意。默摩托裡裡亞的幾個徒弟早就留意托瑪迪奧,此刻見他目露殺機,都提劍圍了上來。
「哼,你們想動手?」托瑪迪奧冷哼一聲。「我們對峙了幾天,你們不會天真的以為是我們的雙方力量均衡的緣故吧。我要是想殺你們,一刻鐘足以。」最後幾個字帶著魔法的波動向四周擴散,在空氣中越滾越大,擴散到那些圍在他身邊的默摩托裡裡亞的弟子面前的時候已經形成巨大的氣團將他們全部震退幾步。
「既然一定要出手,那我就先收了這天火在取其中的寶劍。」托瑪迪奧陰著嗓子道,輕輕一擺手,身後十幾個魔法師跑上前來,小心的佈置起一個複雜的魔法陣。另外還有百多名士兵圍住默摩托裡裡亞師徒,使他們無法干擾魔法陣的運行。
「師傅!」徒弟們圍在默摩托裡裡亞的身邊關心的問道。
「沒事。」默摩托裡裡亞輕輕擺手。「身外之物。」說完,歎了口氣。「鑄劍,鑄心。我的心已經鑄成,劍在不在已經無所謂了。」
「可是如果劍不在了,我們如何向,向那人交代啊。」喬森顫聲說道。這裡只有他才見識過牙那難以置信的殺人手段。
「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默摩托裡裡亞淡淡一笑。「看看有沒有能力從斯波茲家族那個極有天賦的魔法神童手中搶到劍。嗯,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來就遲了。」
默摩托裡裡亞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從房簷上直射下來,在空中翻折了幾下飄到眾人面前。那雪白的衣衫,雪白的頭髮還有那寒氣逼人的冷俊面容,除了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另一個人了。
「你就是那個取劍人?」托瑪迪奧陰著嗓子問道。談話這麼久,他這是第一次露出這種毫無修養的陰森森的聲音。他從第一次觸及牙目光的一瞬間就已經感受到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
牙輕瞥了托瑪迪奧一眼,沒加理會,直朝默摩托裡裡亞走來。經過之處,所立之人紛紛避退。只是牙身上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寒氣就足以使靠近他身邊的人感受到透骨的冷寒,不自覺的避讓開來。
牙幾步來到默摩托裡裡亞面前,微微點了一下頭,也不多話便向爐邊走去。此時裡面的火焰漸漸降低,火苗由之前的迸發狀態平靜下來,一點點的隱滅,可是溫度卻沒有絲毫的減弱,相反的,倒是更有幾分增加。
托瑪迪奧靜靜的看著牙的舉動,有幾個將軍想要帶人衝上去把牙解決掉都被他阻止了。一來他還摸不透牙的底細,而且從牙剛才躍入人群的動作來看一定不是泛泛之輩,對付起來並不容易。再來他要想獲取天火,憑借自己的力量要耗費很大的心力,同時他也貪圖寶劍,並不想因為奪取天火而使得絕世神兵有絲毫的損壞。到不如讓牙去取,當他壓制天火的熱力而取出寶劍之後自己再突然發難,坐收漁人之利。
托瑪迪奧心中打著小算盤,而這時牙已經來到了火爐旁邊。在牙靠近火爐一米之內時,彷彿是感受到了威脅,火爐中的天火突然在死灰中復燃,磅礡的火苗帶著青藍色的火光直撲向牙的面前。
牙眉頭深深皺起。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這股灼熱,能夠走到如此之近,牙已經是用盡了功力來支撐。如今看著天火撲面而來,他如何能承受得了。牙身體向後輕輕飄開,雙目猛的大張,向前吐出一口氣。那口氣在牙面前彙集成一個白濛濛的氣團,向著飛射而來的火苗裝了過去。
只聽得砰砰兩聲,彷彿是爆破但是又並沒有想像中的威力,只是濃濃的霧氣迅速擴散開來,頃刻間籠罩了整個鐵匠鋪。
「不好!」托瑪迪奧心中暗驚。在這麼大的霧氣下無法看到牙的舉動,這樣他就無法把握準確的時間加以奇襲。
雖然他喜歡寶劍,但是天火的意義更大。未免天火發生什麼意外,他此時已經顧不了許多了。探手掏出口袋中的魔杖,精光閃閃的魔杖在空中放射出一道七彩炫光。就在托瑪迪奧想要吟唱咒文的時候,一股寒意湧上心頭。他激靈打個冷顫,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跑。
他剛跑出去沒多久,一股濃烈的熱浪從白霧當中奔湧出來,其中似乎還帶著嘶鳴聲。
牙此時身陷濃霧中,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無法視物。不過他即使不用看也能夠清楚的知道那火爐的位置和其中劍胚的狀況。他的手在抖動,身體中一絲絲清涼之氣由體內向外慢慢滲透,如果此時不是濃霧繚繞,一定可以發現他週身上下都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
劍在模具中顫動著,一下下抖動不停。彷彿是引發的共鳴,牙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天火發現了這個情況,似乎認為自己的東西受到別人的窺伺,不由得勃然大怒,一股彭湃的熱浪好像海嘯般朝著四周無差別的拍打了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整個鐵匠鋪被從內部撐開,濃烈的熱浪向四周擴散,不要說人畜,就算是磚石也在熱浪中飛化成灰。那些士兵們紛紛向後退去,戰馬驚恐的嘶鳴著,向後拖退。如果不是將領們騎術高超恐怕早就被甩脫下來了。即便是如此,在馬匹驚惶的後退過程中,還是有不少站得較近的步兵被踢踩受傷。
默摩托裡裡亞被弟子們護送著跑出老遠,好在他們都是知名的鐵匠,整日與火焰為伍,都有超群的耐熱能力。饒是如此,一個個也都是破衣爛衫,面黑手黃,狼狽非常。那些之前圍攏在他們附近看管他們的士兵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一具具焦黑的屍體倒在灰石間。不過現在也沒有人有心情去關心他們了。
「來吧!」牙突然暴睜雙目,兩道冰冷的光芒透過濃濃的霧氣直射到火爐當中的劍模上。此時火爐已經被焚燬,坍塌成了灰燼。其中只有一個長條裝黑糊糊的東西。
這黑糊糊的東西感受到牙的目光,突然魚躍了起來,一股清風虛空飄來,帶起那物件向著牙直飛過來。
牙喘息著,一滴滴汗水順著額角流下。他鼓起全身的氣力,盡力保持身體四周的溫度不到足以燃燒人體的程度。心中暗暗苦道:「這天火竟然如此厲害。恐怕足以和蘇的焚天相媲美。」思索中不由得回憶起了和蘇交戰時的情景。當時手中有至冰至寒的月影伏麟劍,否則決計抵擋不了那狂放的熱浪。可是此時,手中空空,要如何應對這灼人的天火。
一股濃烈的氣悶從牙心口湧起,天空中,夜幕漸漸降臨,明月再一次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只是頃刻間,繁星隱沒,天空中烏雲密佈,只有一道赤紅如血的月光直射入濃濃的白霧中。
「嗷——」一聲狼嗷。由人狼族托生轉世的牙始終還是拜託不了狼性。一股旋風從他身邊放射出去,一雙眼珠由雪白轉為腥黃,原本潔淨的眼白此時已經被鮮紅填滿,黃澄澄的眼球中心一道分明的黑線漸漸長大,中間圓兩端尖,好像是連接地獄的通道,狂放的殺氣如奔雷般轟然湧出,竟然一下子把那瀰散滿天的白霧沖了個乾乾淨淨。
人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牙,依舊冷俊的面孔帶著可怖而猙獰的表情。嘴角微微咧開,兩顆尖牙從唇中透出,剛剛蓬亂的頭髮此刻長長了不少,背甩在身後直披到腰。在牙的手中,一把長不足米,劍身微帶波紋彎曲,雕雲護手,蟒紋手柄,通體青藍的寶劍微微的閃爍著螢光。在牙身邊不遠處,天火縮成一個小小的火苗懸浮在空中,一條十米多長的青黑獨角巨蟒緩慢的爬行著,用尾巴將那天火的火苗繞在當中,凶光畢露的眼睛凝視著牙面前的眾人,長長的芯從大嘴中間的裂縫中一下下的吐出,滿身的鱗片在赤紅的月光下反射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劍,劍靈!」默摩托裡裡亞難以置信的看著牙身後那條巨蟒,全身不住的顫抖。「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劍靈。哈哈哈,啊哈哈哈,竟然,竟然是我親手打造的劍,竟然是我打造的劍出現了劍靈。哈哈哈,啊哈哈哈……嵐蟒,此劍定是嵐蟒。」
默摩托裡裡亞仰天長笑,不多時,身體一挺,仰面摔倒。
「師傅!」眾弟子們圍攏上去,一摸鼻翼,再摸胸口,人已經絕氣而死。老人的臉上帶著滿足又幸福無比的笑容。
「師傅,嗚嗚嗚……師傅。」一眾弟子們抱屍痛哭。
托瑪迪奧可沒空理會默摩托裡裡亞的死活。雖然牙此時的模樣令他十分有懼意,劍靈出現,再想奪取那把劍已經是不可能了。但是也不能就這樣將天火交給牙。
托瑪迪奧緊咬牙關,心頭一陣陣抽搐,下了幾次決心,鼓了三次氣才暴喝一聲:「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快把天火交給我。」
牙不言不語,轉頭環望了四周,寶劍在手中輕輕搖晃了幾下。在他身後,那巨蟒的頭隨著牙的目光轉動而轉動,簡直就好像是一個惡魔背後跟著一個魔鬼。目光觸及之處,人膽寒,馬痙攣,灰飛散,瓦折斷。
「你,你,你……」連續你了幾次,托瑪迪奧猛的一跺腳,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嚷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天火我是要定了,任何人不能把它拿走。」說著,手腕一翻,依舊顫抖不定的胳膊在空中勉強畫了幾個圖像,一陣稀奇古怪的咒語過後,在托瑪迪奧的身後出現一個古怪的光芒。
一隻七彩的光球從光芒中飛出,好似銀鈴般的笑聲從光球中傳出。「咯咯咯咯,小迪奧,又是什麼事情解決不了要求到我了?上次下棋你輸給我光著身子在蘇河游一圈,到現在都還沒兌現呢。」
PS:學期末將至,距離無業遊民只有幾天的時間了。也多少有些空閒穩穩當當的坐在電腦面前磨指頭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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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妖精之戰
「哪,哪有那回事?你別鬧了。現在大敵當前,可不是戲耍打諢的時候。」聽到那清甜中略帶嬌嫩的聲音,托瑪迪奧忍不住臉色微紅,輕咳了一聲,乾澀的道。
「切,就知道你會賴帳。哼,小色鬼,你以為你一定贏了,想看人家光溜溜的身子,所以提出那麼卑鄙的賭注。現在輸了又不承認。大敵當前,哼,又不是我的敵人。誰知道你這小子又在外面勾引哪家的女兒,調戲誰家的少婦了。現在遇到麻煩了,打不過人家了,想起我來了。哼,我還不管呢。」聲音清脆悅耳,在日落西山的夜幕中傳出很遠。
「你,這……」托瑪迪奧口才一向不錯,只是面對這調皮的七彩光球時卻支支吾吾無言以對。
「嘻嘻嘻,好啦。看你憋的那幅模樣,醜死了。人家和你開玩笑的啦。咯咯咯,幾個月不見了,你還是那麼好玩。哼,誰叫你這幾個月都不叫人家出來玩的,不氣氣你怎麼能出氣呢。」聲音未落,那個七彩光球漸漸縮小,緩緩露出一個人形。
精光一閃,七彩散去,一個妖嬈的小妖精飄浮在空中,大大的眼睛靈動的眨來眨去,小鼻子尖尖的,一張小嘴,嘴唇微微上翹,顯得無比的俏皮。耳朵又尖又長,大半截被擋在墨綠色的長髮中。身材較小有如十二三歲的少女,身上一件淺綠色的輕裝,光手光腳,腰邊別著一把匕首,背後背著一張短弓,肋下有個精巧的小箭簍,裡面插著三支箭。
那小妖精在空中飄浮著緩緩落在托瑪迪奧的肩頭上,俏皮的敲了一下托瑪迪奧的腦袋,還不老實的撥弄著他的頭髮。目光都集中在托瑪迪奧的臉上,好像是一個憧憬兄長的妹妹望著自己的哥哥,又像是母親姨娘看著自己的晚生後輩,甚是欣慰。目光中感情複雜,令人無法想像。
「不要鬧了。」托瑪迪奧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心中暗自慶幸,牙竟然沒有趁機攻擊他,還讓他在這裡不知所謂的磨蹭。「你看看前面那人。」
「誰啊?」小妖精好奇的隨聲望去,一打眼正看到牙,心頭就忍不住一顫。兩隻小腳在空中一踢,虛空飄起離開托瑪迪奧的肩頭,目光閃爍,略帶興奮的歡喜道:「哇哦,這個少年是誰啊。長的好俊哦。」
「那個少年是誰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要那天華朱炎。」托瑪迪奧冷聲說道。直到此時,他依舊不敢對望牙和牙身後那條巨蟒的目光。
「哦?天火的火苗啊。挺可愛的嘛!」那小妖精嘻嘻笑道。「嗯,可是那條大蛇是幹嗎的?尾巴好長啊!」
牙靜靜的看著那小妖精胡鬧,也不行動。他剛剛在血紅映月之中,被危機所迫,野性爆發,一時間有些神智不清。被那妖精一鬧,倒是多少清醒了些。
他看著那妖精的小臉,眼角兩邊的皺紋比起當日在樹林中有過一面之源的小妖精深了很多,很可能是已經覺醒。牙知道妖精五隻眼睛,每一隻都含有相當的力量。張開的越多,證明那妖精的力量越強。眼前這隻小妖精雖然看起來似乎年紀不大,不過很可能已經張開了四隻眼睛,其力量自不必說。
牙到也不懼怕對方的力量,就算那妖精再強也絕對無法和手持黃金長矛的旦相比。他只是看到那妖精,不自禁的回想起當初見到的那個小妖精。不覺發現妖精果然是一種奇妙的生物,毫無借助就能在空中飄舞,全身上下也都散發著融入自然的感覺。牙心頭不免讚歎。再說牙並沒有心情關光城的事情,所以由始至終都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嗯,這裡的溫度似乎有些古怪呢!」那個小妖精凝視了牙良久,突然打了個冷顫。「似乎有些冷呢。現在已經到了這樣的季節了麼?不過有天火在啊,應該不會這麼涼才對的。」
「你還不明白麼。」托瑪迪奧眉頭皺了皺。他從三歲開始第一次遇到妖精,到十歲獲得這妖精的認可,到現在和那妖精一起經歷過數不清的大戰,還從來沒見過這妖精如此矯情,只是說話打諢卻不動手的。
別看這妖精外表清甜調皮,其實年齡在千年以上,而且性情古怪,變化無常,最是沒有耐性。一遇到敵人都是突然襲擊,毫不留情。
四周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是城內已經被安定了還是居民已經死的死,躲的躲,沒有人了。只有默摩托裡裡亞的弟子們偶爾還有幾聲啼哭。
牙靜靜的看著眾人,眉頭突的一皺。在西南方向的遠處,一股異樣的感覺傳來,使得牙十分不舒服。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見那妖精都一反常態,托瑪迪奧也明白牙不是好招惹的。逼不得已,也只能收拾心情,躬身說道。
「牙。」牙淡淡的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此時月亮已經漸漸轉回正常的顏色。牙的身體也慢慢的回復正常。
「嗯……小迪奧啊。是不是我看錯了。那個俊俏的小哥是不是變樣子了?」那小妖精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牙,皺著眉頭一幅迷糊的模樣。「嗯,變得軟綿綿的,沒有剛才好看哩!」
「牙先生。」托瑪迪奧不理妖精的話,朝著牙再次施禮,問道:「不知道閣下和這光城有何淵源,又為何想要取得這天華朱炎呢?」
「這個叫天華朱炎啊!」牙回頭看了看在那巨蟒的尾巴中老老實實的小火苗。「我對這東西毫無興趣。」
「哦?」托瑪迪奧先是一愣,心頭暗喜,急道:「既然閣下不打算要,那麼不如讓給在下如何?」
「這東西有什麼用處?」牙問道。
「這個……」托瑪迪奧眉頭一皺,眼睛轉了幾下,閉口不答。
牙本來只是好奇而已,也並不是一定要知道,更沒有心情要奪那和自己屬性相剋的天華朱炎。就在牙剛想要將天華朱炎交給托瑪迪奧的時候,遠處城外突然一聲炮響。緊跟著一陣喊殺聲四起,顯然是開戰了。
「不好!」托瑪迪奧驚呼一聲。從攻城到現在,他們已經在光城逗留了五天有餘,附近特西家族的領地怎麼會坐視腹地被打而不理。援兵雖然是遲了些,但終究還是到來了。
情況緊急,托瑪迪奧再也來不及多想,手中魔杖一拖,遙指牙的心口,冷聲喝道:「馬上把天華朱炎交給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牙聽到托瑪迪奧的語氣便禁不住眉頭一緊,怒從心生。冷聲道:「你不客氣還能怎樣?」
「你,你……」托瑪迪奧此時也顧不了許多了。那天華朱炎對他們斯波茲家族來說意義重大,使得他們不惜和世代交好的特西家族翻臉也要取得,此時就在眼前他怎麼容許別人阻撓。
魔杖輕輕一揮,一道淺淺的紅色波紋隨著魔杖的滑動而不斷的在空中擴散。在空中飄舞的小妖精微微皺了下眉,看了牙身後那條青黑巨蟒一眼,輕歎一下,雙手交叉在胸前,手掐手印,準備隨時配合托瑪迪奧的攻擊。
牙冷哼一聲,手中嵐蟒劍在空中一晃,也不見如何行動,虛空中出現兩道身影同時向托瑪迪奧衝來。憑一劍縱橫洛亞大陸的殺神,牙自從月影伏麟劍被毀之後處處受制,此時終於得到一把能夠代替月影伏麟劍的次神兵,這許長時間中的氣悶一瞬間全部衝上了胸膛。一股濃濃的嗜血之意湧上腦海,牙的雙目頃刻間由雪白化作赤紅。
「糟糕!」小妖精在天空中飛舞,看到牙的兩條身影朝著托瑪迪奧,心中暗驚,兩隻很少張開的眼睛也不得不張開,強大的能量一瞬間席捲了小妖精四周,捲起一組風牆將她和她身下的托瑪迪奧同時包圍在當中。
「斬!」牙口中彷彿無失意的飄出一個字,一道寒光隨著他手臂微微晃動由那嵐蟒劍上飛射而出。兩條身影,兩條劍氣。好似兩條巨蟒先後擊中那風牆的左右兩側。強大的劍氣碰撞風牆,使得那風牆之上蕩起陣陣波紋。波紋向外擴散,一蕩又一蕩。沒有兩三下,整個風牆便潰散開來,可是那妖精和托瑪迪奧卻已經不知去向。
「很有膽識!」牙冷哼一聲,猛回身一道劍氣迸發。一顆冰冷的劍氣在空中凝結成冰錐直飛而出,掠過已經坍塌的天下第一劍鐵匠鋪上空之時突然暴烈開來,一個個細小的飛錐向四下飛射擊散。這正是牙的絕技之一,冰牙破。只是這次的冰牙破與以往使用出來的大不相同。此時細小的冰錐並不向以前那樣無差別的直線散射向四周,而是好像有生命般在空中滑過幾條弧線,全部擊向一塊巨石後面的隱藏的地方。
「別逼人太甚。」一聲嬌叱,在巨石後面那妖精一手提著托瑪迪奧一手將匕首在空中一揮,一道猛烈的綠光彭湃而出,好像一張大網將細小的冰錐劍氣全部隔檔在外。「如果我不是察覺你體內藏有與我同源的能量,在沒有弄清你的來歷之前不想錯傷自己同族,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麼?老娘一再容讓,小娃娃可別給臉不要臉。」那妖精顯然老羞成怒。將托瑪迪奧向地上一扔,伸手取下背後的短弓。
「妖精就是妖精,我怎會與你同源。」牙何曾受人如此侮辱。聳肩一哼,腳步滑動直向那妖精衝來。
「好好好,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那妖精狂喝一聲,眉心中間,那第五隻眼睛緩緩裂開一條縫隙,一道精光顫動了一下,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從牙心底湧起,彷彿有什麼東西從那隻眼睛中流到了那妖精手中滿弦的弓箭上。
嘶嘶兩聲,那青黑巨蟒突地尾巴放開火苗,猛的在地面上一拍,龐大的身子騰空而起,頃刻間來到牙的背後。牙暴喝一聲,手中寶劍在空中折返了幾次,劃過一個精美的劍花,以一種輕柔曼妙的手段向前斬去。口中輕喝:「冷月斬!」
牙的劍氣剛射出,那妖精手中的箭也疾飛而出。一股似有若無的能量纏繞在那枚飛箭之上,以牙都不及反應的速度擊中冷月斬的劍氣上。因為劍氣剛剛揮出,距離牙還不到一米遠,爆破的衝擊將牙憑空震飛出去。而那只箭卻只是稍受輕微的阻隔繼續向牙疾馳而來。
「事與願違!」只聽托瑪迪奧在地面上輕吟一聲,一道紅光激射向牙。牙全神貫注那枚飛箭,心中尋思著它上面那可以輕鬆擊破自己劍氣的力量究竟是何屬性,當發現托瑪迪奧的偷襲時已經來不及躲閃。他猛的一提氣,將身子在空中定了一下,用力揮出一劍想要擊破那道紅光,卻沒想到那紅光從劍氣中直透過來,毫無阻隔的擊中自己的右肩。
右肩雖然被擊中,可是卻全然沒有絲毫影響。既沒有受傷,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牙眉頭緊皺,托瑪迪奧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攻擊,那個魔法一定有什麼作用。暗討自己全然不懂魔法,今天恐怕要吃虧。
就在牙分心之時,那枚飛箭已經來到了牙的面前。牙心中輕歎,已經來不及作出反應了。轟然一聲響,那箭直射中牙的心口。牙在爆炸中好像隕石一般從空中墜落,撞入地面之中,平地滑出三十米,撞毀七間房屋,地面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一箭命中那妖精並沒有挺手,反是很快的又抽出第二隻箭。此時她額頭上的眼睛張的比之前更大了,流出彙集到箭上的能量也更強。
看到妖精抽出第二隻箭,托瑪迪奧也是心頭一跳。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用第二隻箭。不過他並沒有多少時間感歎,因為他最關心的天火,天華朱炎在脫離的青黑巨蟒的束縛之後轟鳴一聲直飛沖天。他忙在腳底輕點一下,唱了聲:「騰空而起。」腳下生風,疾飛而起,追著火光隱沒在天空的方向很快消失在天邊。
其他將領帶著士兵左右躊躇了一下。眼前這樣的戰鬥他們實在插不上手,城外又好像來了特西家族的援兵。他們不能再發呆了,於是為首的大將吆喝一聲,帶著手下士兵從城外傳來喊殺聲的相反方向策馬而去。
默摩托裡裡亞的弟子們見此情景,也無法再留在這裡。只好帶著師傅的屍體急速向城門跑去。
牙晃了晃腦袋從地上爬起來,雖然被箭正面射中卻並沒有什麼傷,甚至連痛楚都很輕微。牙疑惑的低頭望去,那件鷺鷥的嬸嬸特別給他做的衣服在胸口破了一大片,裡面露出來的不是自己胸膛慘白的肌膚,而是一層紫微微閃著青光的蛇鱗。蛇鱗緊密輕柔,彷彿是長在他身上一般,一陣陣清涼從上面透出,傳入胸口,舒服極了。而在蛇鱗的正中是一塊黑色的石頭,正是他終日掛在胸前之物。
牙不明白自己身上什麼時候長了塊蛇皮,那蛇皮卻突然震動了一下。青鱗突然收縮,很快變回原樣,是一條口含黑石的蛇形項鏈。胸膛還是原來的胸膛,在月光下依舊光滑慘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妖精的第二隻箭就在此時激射而來。速度由在第一隻箭之上。上面那古怪的能量向四外擴散,所過之處就好像一道影子穿過一般,空氣沒有絲毫的波動。
「無聲無息的靠近,這可以綜合環境的力量就是芙蓉娜留給妖精一族的殺手鑭麼?」牙嘴角微微上翹,彭湃的力量從牙身體向外滲透,一條白狼在他身後若隱若現,形象竟然和人狼族的始祖,魔狼忒比琉斯一般無二。
隨著嵐蟒劍上的能量再次凝聚,青黑巨蟒再次盤踞在牙的身後。牙嘴角咧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看來,我今天終於可以展現全力了。」
第二隻箭激射到牙的面前,箭尖直指牙的胸口,位置和第一隻不差分毫。就見一聲悶響,一股白煙將牙週身籠罩了起來。那只箭被崩飛出去二十幾米,在空中旋轉著跌落地上。
妖精此時手中正提著第三隻見,額頭上的眼睛完全張開。五隻眼睛同時放射出瑩綠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龐大能量在最後一隻箭上凝聚。此時看到第二隻箭被牙彈出來,心頭不免一震。
「天啊,那,那究竟是什麼怪物。」那妖精胸膛一顆小心臟砰砰的鼓動,好像有千軍萬馬在胸中廝殺,攪得芳心亂成一團。她定了定神,此時此刻已經不由得多想了。如果她不射出這第三箭。如果這第三箭沒有起到效果,那麼她恐怕連逃跑都沒有辦法。
「現在的感覺,好多了!」牙仰天一聲狂嘯,自從敗在旦的手下直至今日,一直積壓在胸中的悶氣一下子全部釋放了出來,磅礡的力量向空中射出,巨狼和青蟒同時越向空中。
在天空中,明月攏成一束,好似燈塔般直射在交錯飛躍上天的兩道獸影上。兩隻巨獸在空中不停交錯,最終融成一體。一聲震天的號叫響徹天際,一隻龐大的巨獸懸立空中。狼頭,蛇尾,四爪銳利,脊背覆鱗,中央有鰭。憑空一股肅殺之氣。
「穿月!」牙冷喝一聲,寶劍在空中一順,劍尖和對面妖精手中的弓箭箭尖相對。
這邊一道劍氣激射,對面第三隻箭也已經射出。射出第三隻箭之後,那妖精不敢停留,雙手交叉在胸前,口中喃喃,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對面的箭直朝牙的胸口而來,可是牙的劍氣卻是貼著地平線直飛而出。強大的劍氣穿破無數間房屋,遠遠的飛了出去。
牙心頭一震。自己明明是朝著對方箭尖刺出的,在出劍時肩頭卻突然扭動,使得劍氣偏離。眼見那妖精的第三隻箭已經來到面前,比起之前的兩隻威力大了何止一倍。
牙揮劍劈斬,憑借此時此刻的能力,牙有自信可以將這枚箭劈成兩半。可就在他揮劍空中的時候,肩頭再次傳來一陣不適的感覺。劍身在空中扭曲了一下,斬出一個外行人也不會出現的難看路線。那妖精的箭就趁著這個機會直射中牙的胸口。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勁風由側面響起,當的一下將那枚箭擊飛,正是那狼蟒和體的巨獸甩起尾巴替主人解圍。
牙再次嘗試著揮動手臂,每次到用力的時候肩頭就會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使動作變形,其他地方到沒有什麼影響。牙想起之前右肩曾經中了托瑪迪奧的一個魔法,顯然這就是那個魔法的作用了。
又一次吃了魔法的暗虧,牙不由得怒火中燒。將寶劍交到左手,飛身而起朝著那妖精直衝過去,速度之快幾乎可以比擬那妖精射出的第一隻箭。
那妖精大驚失色,好在口中的咒文吟唱結束,一道藍光閃過,身形隱沒。牙長劍在空中一揮,直斬破那藍光。藍光在空中消失,牙緩緩落地,一滴血跡滑過精美的劍身,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的從劍尖上滴落。
「哇——」彷彿是萬年的怨氣無處發洩,牙縱身而起,躍起百多米高,居高臨下放眼整個光城。街道,房屋,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整個城市已如死城一般,只有磚石,沒有一絲人類的蹤跡。只有城門口還有兩隊人馬大概兩萬人在廝殺。至於托瑪迪奧和那妖精的蹤跡根本就無處可尋。
「如此城市還要它何用。」牙怒喝一聲,狂暴的寒氣透體而出。那狼蟒巨獸在牙背後出現。
「玄罡冰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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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新追殺者
銀浪普天,寒光盡顯,狂暴之氣攜著轟雷之聲好似世界末日一般降臨大地……
前後不過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一座龐大的城市頃刻化作齏粉。只有廢墟上一個白衣少年仰頭閉目,提劍而立,兩萬多在城門口交戰的士兵們面面相覷,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做不出絲毫反應。
「撤,撤退!」斯波茲家族的一個將軍首先回過神來。高呼一聲,帶著剩餘不足兩千的士兵潮水般朝著西北方向潰逃下去。而特西家族的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一座城池就這樣被毀滅了,那還有心思追敵。只能呆若木雞的立在那裡,看著那立於月光中的白色身影,頭腦一片空白。
牙長長出了一口氣。剛剛那一劍將許久以來的怨氣一掃而空,心中清涼了不少。他找到那鐵匠鋪的遺址,在廢墟中翻了好一會,找到一條精美絕倫的腰帶。將腰帶在腰上盤好,手中嵐蟒劍一抖,筆直的劍身變得柔軟。向腰帶中一插,還劍入鞘。輕彈了幾下衣擺,看著胸口破的洞無奈的皺了下眉頭。捂著右肩向著樹林望了幾眼,歎了口氣,飛奔而去。
「呃,這個……」一個特西家族的偏將來到大將面前,指著已經不復存在的城市。
「嗯,是啊。這裡……是哪裡?」那個大將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道。
「毀掉整座城市。你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太過分了。」樹林中,一個蒙面女子輕聲說道。她一身水藍色長裙,頭上帶著翻浪的頭叉,衣著樸素卻透著說不出的高貴和莊嚴。
「這和你有關係麼?」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那女子背後不遠的地方。
「知道麼,突然出現在女士背後是一種很無禮的行為。」那女子雖然這麼說,卻並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牙。
牙對那女子的話並不理會,自顧的問道:「神殿就這樣看著這兵事的開始而不聞不問麼?」
「不聞不問?哼。如果我們真的不聞不問你認為會有多少人喪生在你剛才那一劍之下。」那女子冷哼一聲。
「這麼說城裡的人是你們接走的了?」牙道。
「這和你無關。雖然聖域下過命令,你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不過這並不表示我可以原諒你。」那女子哼道。
「聖女的脾氣倒是不小。」牙冷道。「不過我去聖域是在洛亞大陸,和你毫無關係。你既沒經歷又未目睹,何談的原諒不原諒。」
「你知道那一次聖域死傷了多少人麼?」那女子聲音微微發顫。「我的兩個哥哥,還我的未婚夫都是死在那次戰鬥中。你說難道我不應該恨你麼?」
「聽起來似乎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牙搖頭轉身。「應該,不應該……哼。這是世界上最不切合實際的兩個道理。世界上沒有應該和不應該的事情,只有發生和不發生,做了和沒有做的事情。」說完,牙輕輕飄上樹梢,剛要走,又停下了。「對了。你應該對魔法有些瞭解,知道中了一個叫『事與願違』的魔法該如何解除麼?」
「你不是說沒有應該和不應該麼,怎麼自己剛說過的話就不記得了?」那女子冷哼道。
「那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牙問道。
「那不是什麼複雜的魔法,用淨化魔法就可以解除。雖然我會,不過我是不會幫你的。」那女子狠聲說道。片刻,續道:「即便是沒有淨化魔法,三個日初之後也回自動解除的。」
「聖女都是這麼善良麼?」牙有意無意的歎了聲,身子一歪,向著遠方飄去。
「聖女並不是善良的代名詞。」那女子緩緩轉身,望著牙離去的方向,眉頭緊皺,目光複雜的閃動了幾下。狠狠的抓住胸口,她的心在一陣陣抽搐。
一件很簡單的鑄劍之事卻引出一個城市的覆滅,就連牙也不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
有了防身的武器,他已經沒有什麼可懼怕的了。他徹夜狂奔,朝著鷺鷥曾經提到過的律嚴城疾奔而去。他對於魔法越發的感興趣了。或許該說他對於如何破解魔法更加感興趣了。
博伊提亞大陸的海灘上,一個木筏在大海中緩緩漂流,一點點靠近岸邊。在那上面坐著兩個人,瞇著眼睛愜意的欣賞著朝陽緩緩從地平線升起。
那二人一人穿著破爛的土黃色長衫,上面一個洞連著一個洞,一雙鞋露十個腳趾頭,蓬頭垢面,好像是街上的乞丐。可是手中卻提著一把明晃晃,亮晶晶的金色長矛。在他旁邊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少年。一身雪白的武裝,外套一件披風。淡藍色的頭髮淡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英俊的臉上總是帶著一個淡淡的似有若無的笑意。左腿外側綁著一個鐵匣,想必其中定然裝著他慣用的武器。
「旦,這裡真的有你說的有趣的事情發生麼?」那個藍發少年請問,目光望著蒼穹,若有所思。
「也許有些更有趣的東西也說不定。」旦低垂著頭突然仰起,望向大陸,嘴角微微一翹。「你有沒有覺得天氣有些涼了?」
「在這個夏季大陸的邊緣?」藍發少年不明所以的問道。
旦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膀,嘿嘿一笑。
那藍發少年突然肩頭一顫,一道流星般美麗的光線滑過天空。
樹林中一道雪白的身影好像流光一樣疾飛而過,身後有些枯枝敗葉在風中盤旋下降,輕飄飄落在地面。從牙離開光城算起已經一個多月了。因為要熟悉嵐蟒劍,牙走走停停,所以行進速度並不快。尤其牙不喜歡官道,偏喜歡鑽樹林,無形中繞了許多彎路,便更加影響了路程。
「呦,也許就是這傢伙也說不定。」一個人影出現在樹林中,望著牙消失在樹林中的方向,淡笑一下說道。
在那人身邊,樹葉的後面又出現一條人影,個子比起前者稍矮一些。「你確定?這傢伙好像不那麼好惹啊。」
「一不小心忘記了,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吧。而且,聽說上面下來詔書了,誰要是能除掉那小子就可以晉陞一級。到時候我們就是伯爵了,不用整日看那些老不死的臉色了。」稍高的人瞇起眼睛說道。
「哦?詔書的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那不是只有伯爵以上爵位才能看的麼。」矮個問道。
「我運氣好,碰巧聽到一點。不過這不是關鍵。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消息遲早會傳開。我們如果不趁早下手,等到被別人搶先就糟了。」高個道。
「也有道理。合我們二人之力應該可以收拾他。從他下手的對象都是男爵看,他的實力應該沒有想想的強悍。不過那速度倒是滿驚人的,不是同類還真有點驚訝呢。」矮個道。
「沒有血的氣味,一定不是同類。好了,別讓他跑遠了,我們趕快追上去吧。」高個道。身形一晃,二人從樹枝上消失。
「還以為一路上會一直無聊下去。」牙心中暗歎,速度稍稍降低了一些。「很久沒有被人追殺了,不知道這次又是些什麼來頭。」
「打擾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優雅的聲音傳來,憑牙的耳力想要單憑聲音來尋找說話人也是不可能的。
「來的挺快的!」牙心中暗笑,喃喃自語。他從來不會只憑聲音來找人,自然的,說話人的位置也逃不出他的掌握。
「請問這位先生,你這是往哪去?」優雅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個人影出現在牙前面不遠處的樹梢上。一身整潔的黑色禮服,內裡襯著雪白的襯裝。領口露出的花邊鑲嵌著精緻的金線,肩頭上繡著精美的花紋。整個禮服剪裁和體,做工考究,十分名貴。
那人身材高挑,修長的身軀配上這一身禮服顯得魅力四射,優雅迷人。他輕輕撥弄了一下金色的短髮,手指間擺弄著一隻紅丹丹的玫瑰花。血紅的花瓣在同樣血紅的唇邊滑過,襯托出本就缺少血色的面頰更加蒼白了幾分。
「你是什麼人?」牙眉頭微皺,輕聲問道。
「我?是什麼人?」那人顯然有些意外牙的問題,禁不住輕笑了幾聲。「你問的真有意思。連續襲擊了我族那麼多人,如今竟然還問我是什麼人?你真是太有幽默感了。只不過這並非是我所希望看到的。」那人的語氣依舊優雅,舉止也完美得無懈可擊,彷彿此刻不是在荒郊的森林,而是在參加一個舞會。他腳下也不是一個在風中搖擺不定的輕柔樹枝,而是寬闊明亮,引人注目的舞台。
「吸……貴族?」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想過很多個可能性,卻騙騙沒有想到會有吸血族來追殺他。提起吸血族牙就不得不想起剛到博伊提亞大陸最先認識的那一家人,以及他們慘死的模樣。雖然他並沒有替他們報仇的想法,不過看到這些以吸食血液來保持悠長生命的傢伙還是會從內心中湧起厭惡。也許高傲的他對於除了本身之外的任何生命都帶著或多或少的厭惡。
「既然知道,那我們就少了很多麻煩了。」那人輕輕躬身,朝著牙優雅的施了個禮。左手在空中搖晃了幾下,剛才在手指間不住翻弄的玫瑰花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雕刻著玫瑰花劍柄的精美長劍。
「我不喜歡費事的事情。我們簡單點解決你看怎麼樣?」那人緩緩將長劍從劍鞘中抽出。那把劍的劍身很窄,輕薄而銳利。「當然了,雖然我希望能夠簡單些,但是你是不會同意的。唉,有些時候,世界就是這樣不能讓人兩全。」
「看來你很有自信。」牙輕道。
「你看,我和你之前遇到的男爵不同,所以,我擁有符合我爵位的自信。」那人輕輕一笑,將劍提在胸前,劍刃直立,朝牙微微躬身。腳下突然用力,一道人影在月光下滑過,向著牙直飄過來。
「很有趣的速度。」牙心中暗討。「難怪他們會成為人們談虎色變的對象。月夜中出沒,以血液為食,超乎尋常的速度,而且……看來這位的爵位也並不高。躲在樹林中的那個和他相同檔次。如果是普通的人類,遇到這樣的傢伙想要不怕也很難吧。」
那人飄向牙的近前,手中的長劍緩緩遞進牙的胸膛。在他的臉上,牙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象徵著勝利的笑容。
牙心中冷笑一聲,臉上卻露出一個絕對冷酷的表情。「我的劍,似乎至今還沒有沾血。難怪總是掌握不好。」
聲音從牙的口中飄到那人的耳中,好像盛夏中的一股寒風,使那人突然全身一顫,頭腦在一瞬間被凍結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目光中只有漸漸傾斜升高的環境和一個沒有頭的身軀。
「我……是不是下手太快了!」牙看了看手中的劍,光滑的劍身上甚至連血都沒沾上一點,在月光下一閃一閃,反射著陰寒的綠色光芒。
「誒?要走麼?」牙突然轉頭說了一句。
「啊!」樹林中傳出一聲驚叫,緊跟著是樹葉摩擦的聲音。
「我的劍,還沒有飲血呢。」牙冷哼一聲,劍光在空中閃過,破向樹林飛射而去。身隨劍走,牙的身影貼著劍氣衝入樹林。
一個個子稍矮,衣著華貴的人屍首兩分癱倒在地上。
「吸血族,背叛者的種族。我沒去找你,你們竟然先找到了我。有趣,有趣。」牙口中叨念著,將依舊沒有沾染絲毫血跡的嵐蟒劍收回腰間。「只可惜這兩個太弱了。」
「哇,你在這裡啊!」陽光中,一個女孩一邊叫著一邊跑向草坪中央靠坐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看書的女子。「真是的,我找了你好久呢。」
「找我有事麼?」撥弄了一下垂到胸前的長髮,鷺鷥抬頭看了看向自己跑來的女孩。那是眾多崇拜自己的學妹之一,名叫瓊•;納布斯。個性活潑好動,成績優異,是律嚴城的明日之星。最近兩個多月來幾乎每天都粘著自己。
「沒事啊,嘻嘻,就是想你了,就跑來看看你。」瓊撒嬌的在鷺鷥旁邊坐下,從懷裡掏出一本書,先看看鷺鷥手中的那本書的名字,然後才翻開自己的書,隨意掃了兩眼便又朝著鷺鷥看了起來。
「現在還沒到午休吧,你不用上課麼?怎麼自己跑出來了?」鷺鷥知道有這個小丫頭在,自己是別想看好書了。索性將書闔上,問道。
「哇,這個嘛!」瓊聽到鷺鷥問自己馬上來了精神,把剛翻到目錄的書扔到一邊,興致勃勃的拉著鷺鷥的手說了起來。「鷺鷥姐,你知道嘛,發生大事件了。」
「哦?什麼大事件?」鷺鷥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每次瓊的開場白都是這句,所以鷺鷥已經對瓊的「大事件」完全提不起興趣了。
「精靈,精靈出現了!」瓊一雙大眼睛閃著亮光,興奮的說道。
「什麼?」鷺鷥也被嚇了一跳。
「就是說啦,精靈。有一隻精靈來到我們學校。好像要和校長談些什麼。鷺鷥姐,你這兩個月都不接任何任務真是太正確了。這次精靈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來的。如果鷺鷥姐能夠爭取到這個任務的話,說不定會收到什麼答謝呢。精靈的好東西可是數都數不清呢。就算是其中最差的一個對於我們魔法師來說也足夠炫耀一輩子了。」
「精靈!」鷺鷥黛眉微皺。一想到任務,芳心中就忍不住想起一個週身雪白的冷俊少年。禁不住銀牙輕咬,在心中暗暗的咒罵:「死東西,怎麼他還不到。憑他的腳程就算路途不熟也該在一個月前就到了。難道他不來了?」猛的回過神,看到一臉迷糊看著自己的瓊,微微一愣,心中又禁不住檢討:「他不來就不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之所以這兩個月一直拒絕任務是因為太過疲勞了。只要我休息充足,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的。」
「鷺鷥姐!」瓊搖晃著鷺鷥的胳膊一臉討好的叫到。
「什,什麼事?」看到瓊這個表情,鷺鷥不覺間一股危機感湧上心頭。
「要是你能夠得到這個任務的話,能不能求求校長,批准我也一起跟去。」瓊把一張小臉湊到鷺鷥的跟前,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說道。
「啊?」鷺鷥一愣。她自己根本沒想過要接這個任務。
「好不好嘛。求你了。」瓊抓著鷺鷥的手搖晃得更厲害了。
「可是你還沒有畢業。」鷺鷥別過頭去,有些心虛的說道。
「在校生也都有出去實踐啊。鷺鷥姐還不是比我還小兩歲的時候就已經出去實踐任務了。可是我到現在還一次都沒有呢。雖然我在班上的成績最好,可是卻常常有人在背地裡說我是書獃子,只會紙上談兵,一旦遇到實際問題,真正碰到危險的時候就不行了。哼,我要徹底堵住那些人的嘴。」瓊憤憤的道。
「他們只是妒忌你比他們優秀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的。」鷺鷥乾笑一下說道。
「可是我總得出去實踐一下啊。也不知道校長怎麼想的,每次我提出申請的時候他都不批准。」瓊嘟著嘴發脾氣。
「咦?可是我聽說每次校長交給你實踐項目你都拒絕了。」鷺鷥不解的道。
「那當然了。」瓊眼睛瞪得大大的,理直氣壯的叫道。「那些無聊的任務我怎麼能參加呢。」跟著,聲音放低:「校長那老頭真是的,就是一些無趣的任務才肯讓我參加。」
「聽說你從去年到現在拒絕了三十六次任務呢。究竟什麼樣的任務才能讓我們的瓊•;納布斯小姐看上眼呢。」鷺鷥輕笑了一下問道。
「只要有鷺鷥姐的任務,什麼都行。」瓊小腦袋晃成波浪鼓,在鷺鷥的手臂上撒嬌的磨蹭。
鷺鷥氣節的搖了搖頭。怪不得校長不同意她的申請。鷺鷥接受的任務十件有十件是危險性大的,怎麼可能讓一個沒有經驗的學生參與呢。無論是從學生的安全角度還是從任務的完成角度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律嚴城,就是那個了吧。」牙搖了搖頭,看了看腳邊的屍體,輕甩了一下嵐蟒劍。剛才還血跡斑斑的劍身霎時光滑照人。「侯爵啊,比起之前那五十幾個,總算是有一個可以讓我的劍真正飲到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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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突然侵入
律嚴城,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壁壘森嚴。城牆好像山壁一般,有種不可逾越的厚重感覺。高大的城門卻十分狹窄,普通的馬車並排僅能通過三輛,豪華的馬車過兩輛便顯得擁擠了。城門口的衛兵沒有五百也有三百以上。各個精神勃發,氣宇軒昂。另外還有至少八個魔法師手拿魔杖,檢查每一個進出城的人。
整個律嚴城只有一個城門,易守難攻。至少從整個設計來看,設計師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座城市會被攻克的可能性。可為整個博伊提亞大陸上永不淪陷的象徵。
牙遠遠的望著城門徘徊了好一會,猶豫再三也沒有走近。他的驕傲使他無法忍受被人盤查。更何況看到那種戒嚴的形式,像他這樣沒有絲毫證明的人想要不被懷疑是很難的。
夜幕漸漸低垂,夕陽再次展現她嬌艷的面容。鷺鷥獨自走在律景院的草地上,手中拿著一卷東西。她剛剛送瓊回學校去,碰巧遇到校長,便被叫了去。律景院是培養魔法師的搖籃,可以說幾乎所有出色的魔法師都出自這裡。而現任魔法學校的校長在律景院中擔任著長老職位,權利僅次於院長。
在校長室中鷺鷥看到了瓊所說的精靈。精靈真的是美麗的生命。那精靈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模樣,身材比較普通人稍稍矮了一點,頭上帶著一頂小小的綠色氈帽將水一般的秀髮盤在其中,在額頭兩側各有一個好像昆蟲一樣的觸角。肌膚潔白如雪,雙目亮如繁星,即便是鷺鷥這樣的美人和其相比也不禁缺少了那份自然與超凡,顯得黯然失色。
「這個任務,給我?」鷺鷥難以置信的看著校長手中拿著的委任狀。上面已經有律景院院長的簽名,是上面委任的,不容鷺鷥這個戒律使推辭。
「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我竟然頹廢的等了兩個多月。鷺鷥,你還真是沒用呢。」鷺鷥仰望著蒼穹,夕暮中一縷嫣紅照在她的面頰,映出一個淒涼又絕美的女神。
「鷺鷥?」一個人叫道。
「啊?」鷺鷥回過神來,聞聲望去,叫她的是兩個男孩,一個是同期的同學,另一個則是上年的學長。這兩個人都是律景院中有名的天才,撇去鷺鷥那絕世的容顏所帶來的影響力,單論實力的話,尤在她之上。
「喬、伊庫,你們怎麼在這?」鷺鷥淡淡的道。除了面對幾個相熟的閨中密友以外,鷺鷥的臉上很少出現表情,尤其最近的兩個月,更增了三層冰霜。
「我們是特意來找你的。」喬淡淡一笑,英俊的面容透出無比的自信。他和鷺鷥是同學,曾經坐在一張椅子上研討魔法,關係比起普通人來近了一些,說話也相對比較隨便。「你真是的,知道我們剛才叫了你多少次麼?天還沒黑呢就一個人在這裡發呆。」
「我在想事情。」鷺鷥淡淡的道。雖然態度有些冷漠,不過喬和伊庫都瞭解她,也不太在意。
「很少見你發呆,遇到什麼事情了麼?」伊庫只比鷺鷥年長一歲,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穩重而可靠。他出身名門,舉手投足無不優雅得體,加之他超凡的外表和舉世無雙的才華,是律景院中最出名的白馬王子。
「只是在想些問題。」鷺鷥垂目說道。
「這個,想必你仔細看過了吧。」知道鷺鷥一向不太多話,伊庫索性開門見山。
「是。」看著伊庫手中和自己同樣的委任狀,鷺鷥有些無奈的應了一聲。
「怎麼了?不高興麼?這可是和精靈之鄉有關的任務啊。如果我們能夠完成好的話,很可能會得到精靈的回贈呢。」喬有些興奮的道。「對了,聽說瓊那小丫頭中午就跑去粘著你了。她是看到精靈來的人,應該早就告訴你了吧。她有沒有央求你帶她一起去?聽說她申請過六十六次和你一起出任務,不過都沒被批准。估計現在正在房間起草第六十七次申請呢。這丫頭也挺有毅力的。」
「這個任務非常危險,校長是不會批准她去的。」想到中午搖晃著自己胳膊央求自己的瓊那可憐巴巴的模樣,鷺鷥輕歎一口,略帶憐愛的道。
「唉,只有借用那小丫頭的名義才能看到略帶溫柔的你。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她呢。」看著鷺鷥那俏麗的嬌容,喬禁不住感慨一聲。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可以那樣自由自在的和她說話麼。」伊庫大有深意的歎息一聲。
鷺鷥黛眉微皺,別過身去望向漸漸隱沒在遠處山峰中的夕陽。對於他們二人所說的話如同未聞。
二人看到鷺鷥如此的反應也只能對望歎息。雖然並不是第一次碰這樣的軟釘子,不過每一次的失敗對於他們這樣的天之驕子來說都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就在夕陽隱落的方向,一點星光閃爍了一下,之後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劃出一道白光向著律景院中央一面如鏡的湖水直衝過去。
「誒?」鷺鷥全身一顫,不知道為何,那白光給她如此親切的感覺。
「警報,警報,有不明物體從空中闖入結界,所有當值戰鬥人員立即集合,所有非戰鬥人員立即疏散。」括音魔法在空中環繞,一個嚴肅的女聲迴盪在整個律嚴城內。一時間警報聲四起,數不清的武裝戰法師從不同的地方湧出,向湖邊圍攏過去。
「那,那個是什麼?」有人禁不住問道。
湖雖然不小,但是武裝人員更多。用不多時已經有至少五千人集合將整座湖包圍起來。原本平靜的湖面上微微泛著波紋,在湖中心只有一團霧氣緩緩四散。其中隱隱約約似乎有影子,可是一動不動又十分模糊,使人無法辨認。只是那霧氣中帶著些人們所不熟悉的東西向周圍擴張,所到之處人們本能的退讓。
「這,這……這是什麼感覺?為什麼我全身顫抖?牙,牙齒,不停使喚……」有人一邊後退一邊驚恐的叫道。在他旁邊數十人都是相同的反應。
「是恐懼類魔法?」為首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禁心頭一凌。能夠使用如此大規模的恐懼類魔法的人力量恐怕至少也有長老等級。
「我,我身體僵硬了,不,不能動彈了。」另外一面有人驚恐的大叫道。在他附近人們也都禁不住大叫了起來。有三十多人跌倒在地上,在他們的腿上凝結著一層白霜。
「這,這究竟是什麼魔法?」為首之人還從來沒有看到什麼魔法會在中者的身上留下白色的痕跡。「是制約行動的魔法麼?可是,可是他能夠同時使用兩種大規模不同屬性的魔法,這樣的人……真的存在麼?」
「哇哦!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瓊興奮的跑了出來,手中拿著她正準備去交給校長的外出任務實踐第六十七次申請。在她身後是班級裡面和她比較要好的朋友,還有些仰慕她的男生。「快快,前面就是啦,一定出什麼大事件了。」
「好多人,瓊,我們還是別往前面靠近了。那些事情交給護衛隊的人就可以了。」一個個子矮小,身體柔弱的女孩拉住瓊的衣袖說道。
「你在說什麼啊,克琳,這麼好玩的事情我怎麼能夠錯過呢。」瓊嘻嘻一笑。「你這麼膽小可不行哦。申請表上你可是也簽了名字的,如果你在律景院裡面都這麼怕事的話,出去做任務可怎麼得了啊。你說是吧,巴厘。」
「是啊,我們既然要和鷺鷥姐一起出去實踐任務,就要有面對危險的勇氣。而且克琳,你在班上的成績一向不錯,除了瓊以外,恐怕就是你的成績最好了。你有這樣的實力還有什麼可怕的。」一個高大的男生說道。他虎目熊軀,一身輕鎧,腰間佩劍,除了在劍鞘上一個特別的口袋裡插著魔杖,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像魔法師的地方。
「可是,可是,有所謂來者不善。如果真的是有入侵者,他敢衝進律嚴城就說明他並不一般。看湖邊的騷動,好像連護衛隊都感覺棘手。對於我們這些學生還是及早回去避難比較好吧。」克琳依舊緊抓著瓊的衣袖一臉擔心的說道。
「這種小場面你完全可以安心啦。」瓊聽到克琳的話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對於那些護衛隊可能會感覺到棘手,不過鷺鷥姐也在哦。有她在一切都可以解決的。別忘了,她的任務完成率是百分之百哦。」說著不理克琳的反對,拖著克琳就走。
「好像是大問題啊。」喬看著明明包圍上去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漸漸散開的護衛隊,眉頭挑了幾下。「難道讓人打進家裡還沒有能力阻止麼?」
「喬,別這麼好鬥,護衛隊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我們是戒律使,這種事情不用我們去過問的。」伊庫輕笑一下道。
「話雖如此,不過……」喬緊皺著眉頭遠遠的望著湖中央的白霧。他的戰鬥本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濃濃的霧氣當中正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動。
「哇,你們都在啊!」瓊突然驚叫一聲,小腦袋從鷺鷥的胳膊下面鑽了出來。「鷺鷥姐,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呆啊,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吧。」
「誒?是你們幾個啊。怎麼你們不回寢室去避難還跑到外面來?沒聽到剛才的警報麼?你們監管老師不管的麼?」喬和瓊那些人早就熟悉了,看到他們,有些奇怪的問道。
「哦,我們本來是要去校長那裡的,正好在路上遇到這事,所以沒給那討厭的女人在耳邊嘮叨的機會,偷偷遛了過來。」瓊擺了擺小手,一幅受不了的模樣。
「瓊,監管老師是從學生的安全角度出發,也是為了你們好哦。」伊庫微笑著說道。
「是啊,是啊。為了我們好。可是她都把我們當成小孩子了。」瓊撅著嘴道。然後不理伊庫,摟著鷺鷥的胳膊撒嬌。伊庫也只得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嗯,嗯,伊庫學長,你,你好。」克琳來到伊庫的面前,一張小臉紅丹丹的。
「哦?原來是克琳啊。你好。」伊庫優雅的回禮。
克琳的臉更紅了,張了幾下嘴好像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來,腦袋深深的垂下不敢再抬起來。
「我們不過去看看麼?」看著護衛隊的人越散越大,不少人還被單架抬出來送到醫療室去,巴厘略帶興奮的說道。要論到好戰,他恐怕僅次於喬。
「確實應該過去看看。」鷺鷥點頭說道。
鷺鷥是這群人的核心,她既然說了,別人自然也不會反對。喬和瓊幾乎是齊聲歡呼,跟著鷺鷥向湖邊走去。
「唉,如果有人告訴我其實他們兩個是兄妹,我一定會相信的。」看著走在前面的瓊和喬,伊庫不禁搖頭歎息。
湖邊的包圍圈已經十分鬆散了,再加上鷺鷥、喬、伊庫三人戒律使的身份,使的他們一夥很輕易的來到了湖邊。此刻,湖中央的霧氣比剛才更濃了,眼力最好的人也只能看到兩米的距離,所以湖中的情況根本無法得知。
「等等!」伊庫最先停住,伸手拉住旁邊的克琳和喬。「好像有什麼不對。」
「有什麼不對?」眾人停住腳步,喬東張西望一陣後,奇怪的問道。「除了湖中的濃霧以外我看什麼都沒變。「
「你們看湖邊的草地。」伊庫道。
「草地?咦?怎麼,怎麼變成白色的了?」眾人聞聲望去,都不禁全身一凌。好在伊庫夠細心,這樣古怪的魔法前所謂見,如果有什麼特殊能力便十分危險。
「啊,啊!」克琳幾次張嘴卻只是輕「啊」了幾聲。結果從臉到頸根都紅透了也什麼都沒說出來。
「誒?克琳,你臉好燙哦。」最不專心的瓊看到克琳的模樣,壞笑一聲大叫道。
伊庫聽到瓊的聲音朝克琳看去,才發現她古怪的模樣,有些尷尬的鬆開她的小手,朝她歉意一笑。
「沒,沒什麼。」克琳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一轉身躲到瓊身後,貼在瓊耳邊低聲埋怨她。
「這,這個是……」鷺鷥看著那草葉上的白霜,腦海中一瞬間晃過無數的畫面。「這個,這個叫做冰吧。」
「咦?鷺鷥姐,你剛剛說什麼?」瓊揚起小臉問道。
「會,會是你麼?你這兩個月都在幹嗎?怎麼現在才來?又為什麼硬闖進來?難道要襲擊這裡?為什麼?為什麼?」鷺鷥喃喃自語,對於瓊的呼喚全然未覺。
「鷺鷥姐,怎麼了?」眾人對鷺鷥突然的變化莫名其妙,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鷺鷥緩步來到湖邊,伸手折下一枚披滿冰霜的草葉。
「等下,也許有……」看到鷺鷥冒失的舉動喬剛想阻止,卻看到鷺鷥手指一彈,那白霜掉落一地,剩下的是欣綠放著光亮的草葉。
「哇,不愧是鷺鷥姐,一定知道這是什麼魔法吧。」瓊興奮的道。
「魔法?」伊庫沉吟一聲。「從結界被衝破開始到現在我完全沒有感覺到魔力波動。」
「確實,我也沒有。」喬也說。
「這不是魔法。」鷺鷥將手中的草葉輕輕放在地面上,一邊起身一邊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好像扔掉了一座大山,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月光慢慢爬上山峰,皎潔的銀光披灑下來,透過湖邊的霧氣化作星斗點點映襯在鷺鷥的身後。
「哇,哇哦。我,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鷺鷥姐!」瓊眼睛瞪得大大的,癡癡的看著月色下艷麗無比的鷺鷥。不單是她,身邊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到鷺鷥的身上,沒有誰能夠移開。
「哦?你來了。」聲音由湖中傳來,對於其他人如此陌生,卻偏偏鷺鷥聽到了忍不住全身一顫,血液沸騰。「我還在想事情搞這麼大,如果你不出現應該怎麼收拾呢。」
一陣風起,在湖面上盤旋了一下,將上面的霧氣吹散,露出湖中央一大片如鑽石般潔白閃亮的冰層和上面一個白衣白髮的冷俊男子。霧氣很快又從冰上浮起,漸漸覆蓋了中央的湖面,使得那白髮男子彷彿端立在雲端。
「好,好帥!」瓊兩隻眼睛幾乎瞪了出來,一張小嘴極其不雅的大張著。
「你遲到了。」鷺鷥皺了下眉頭,靜靜的看著牙,眼眶中不自覺的流下兩行晶瑩。
「什麼人?」喬和伊庫對望一眼,齊衝到鷺鷥前面,冷聲怒喝道。
「你朋友?律嚴城的人敵意都很大。」牙朝著鷺鷥緩步走來,在他腳前,湖面很快凝結成冰,冰上又迅速浮起一層霧氣。就這樣,一座雲橋聯通湖面和湖岸邊,聯通著牙和鷺鷥兩人。
「天,啊!」一陣陣少女癡迷的驚歎聲在四周迴響。因為事出突然,所以很多學生來不及監管老師管理,這時已經有不少人聚集了過來。
「喬,伊庫,請住手。這個人我認識。」鷺鷥臉色微沉,對他二人突然當在自己面前十分不滿。
「可是這個人衝破了律嚴城的防禦結界,又傷了很多護衛隊隊員,意圖帶有攻擊性,我們不能不做出防備。」喬叫道。
「誒?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鷺鷥姐對人家態度不同而吃醋了呢。」瓊斜著眼睛壞笑的看著喬。
喬臉一紅,還要爭辯什麼,卻突然全身一僵,一股說不出的寒意隨著牙的目光直射過來,使他從心底向外禁不住一陣顫抖。
「小心!」伊庫高叫一聲,魔杖一晃已經出現在手中。「飛凌一擊!」
在伊庫的魔杖前端迅速結出一道綠色的風刀,好像弩箭般破空飛出,直朝牙走來的方向射去。
牙目光一閃,一道白影幽靈般滑過,繞開伊庫的風刀飄到伊庫和喬的面前。
「好強!」瓊舌頭差點吐了出來。除了巴厘那個異型以外,魔法師的近身戰都是比較差的,所以相對來說也都會十分注意不讓敵人靠近。能夠那麼輕鬆的靠近喬和伊庫這樣出色的魔法師身邊,這樣的人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都給我住手。」鷺鷥嬌叱一聲,手提著魔杖指著還想使用魔法的伊庫。「伊庫學長,放下你的魔杖,可以麼。」
伊庫凝視著鷺鷥,臉上的表情陰晴變換了數次。良久,淡淡一笑,將魔杖收起來。兩人同是戒律使,已經沒有了之前學長學妹之間的差別,屬於同級。鷺鷥那樣叫他顯然是想給他一個台階下,只不過手中的魔杖加重了某些語氣。
「為什麼?」看著伊庫,克琳心中哀歎。「照理那種情況應該以保護隊友為最優先。伊庫學長應該首先使用防禦魔法保護可能先被襲擊的喬學長,但為什麼卻偏偏不及後果的使用攻擊魔法?難道攻擊那個人比保護喬學長的生命還用重要麼?一向冷靜沉穩的伊庫學長為什麼會這樣!」
「想要進城還真是不容易啊。」牙輕道,越過喬和伊庫走向鷺鷥。
「這個湖面你準備怎麼處理,還有那些受傷的護衛隊隊員?」伊庫突然說道。
「湖面明天一早就會回復原樣。至於受傷的人……我沒攻擊過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受傷。」牙輕瞥了伊庫一眼,目光中殺機一閃。「如果我要出手,絕對不會有人受傷。」
「你什麼意思?」伊庫雙目一凝,手再次搭在放魔杖的口袋上。
「別說了。」鷺鷥有些無奈的歎了一聲。看了看牙,這個自己朝思暮想了兩個多月的混蛋,真有種想要過去猛踢上兩腳的衝動,可是卻偏又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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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魔法學校
「你的衣服怎麼了?」看著牙胸口破個大洞的衣服,鷺鷥忍不住輕笑了一下,好奇的問道。發現其他人都用古怪的眼光看著自己,又不禁俏臉一紅。
「哇,我完蛋了。鷺鷥姐竟然也有可愛的一面。我唯一有自信能比過鷺鷥姐的地方都沒有了,天啊,我以後還怎麼活啊。」瓊大驚小怪的嚷著。
「哼!」鷺鷥輕咳一聲,狠瞪了她一眼,卻仍舊掩不住粉艷的面容和其中透出的欣喜。
「這是怎麼回事?鷺鷥•;戴蒙戒律使,能夠請你解釋一下麼?」這時,護衛隊的負責人,今天當班的一個大隊長來到眾人面前,用有些軍事化的語調問道。
「這個人我認識,絕對不是帶有攻擊意圖而侵入的危險人物。」鷺鷥道。
「可是他並沒有使用正當的途徑進城,鑒於我們的職責,我希望能夠將他帶走做例行調查,這點希望鷺鷥•;戴蒙戒律使能夠諒解並配合。」那個大隊長道。
「這個……」鷺鷥有些為難的回頭看了一下牙。
「希望你能夠配合。」大隊長用強調的語氣又說了一遍。在他身後有五十幾名護衛隊傑出的戰士已經準備上前拿人了。如果不是看到剛才伊庫攻擊牙的時候鷺鷥掏出魔杖指著伊庫,他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先禮後兵。
「正當途徑?」牙輕哼了一聲。
「雖然律嚴城的城門不多,但是應該還有一個。大家都是從那裡進來、出去的。」伊庫插言道。
「你是說那個需要一個個收身才能進入的地方?」牙少有的用略帶諷刺的語氣說道。
「那也是為了保護律嚴城和裡面所有居民的安全,作為律景院的朋友,律嚴城的客人,這一點我想是應該可以理解的。即便是各城的城主,大家族的族長到這裡也從來沒有例外。」伊庫不冷不熱的道。
「我既不是律景院的朋友,也不是律嚴城的客人。我只是來找人而已。」牙來到鷺鷥跟前。「好像很難解決。算了,看來我並不適合這種地方。我在城外的樹林等你好了。」
「慢著。」沒等鷺鷥說話,那個大隊長暴喝一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律嚴城是什麼地方?」隨聲而動,五十幾個護衛已經將牙圍在當中。
「我不想開殺戒,滾開!」牙雙目一凝,天空中月色跟著蕩漾了幾下。一股寒流捲著冰屑由牙身邊向四周擴散,除了鷺鷥以外,其他人都被避退十幾步。幾個學生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好了,都別動手。」眼見事情要鬧大,鷺鷥急忙出聲阻止。瞥了牙一眼,雖然心中也覺得他的做法有些過分,無奈忍不下心說他,只好沉著臉來到那個大隊長面前。「這件事情我會親自找院長去說的,這個人交給我處理好了。如果有任何閃失,我願意負全部責任。」
「可是那些受傷的弟兄怎麼辦?」大隊長堅持道。
「那些人沒有受傷,只是受凍了而已,過一會暖和過來就沒事了。」鷺鷥道。
一人從醫療室跑來,在那大隊長耳邊嘀咕了幾句。那大隊長微微點頭,對鷺鷥道:「好吧,既然這樣,就交給鷺鷥•;戴蒙戒律使處理了。不過我會將今天的事情如實向院長匯報。」
「正當如此。」鷺鷥道。
大隊長再次深望了牙幾眼,帶著手下人離開了。
「好了,大家可以散開了。你先跟我來吧。先給你換套衣服。」看著那些人走了,鷺鷥歎了口氣,輕道,帶著牙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哇哦,越來越有趣了。」瓊雙眼放光。「那,那,那個叫什麼來的。不知道名字的帥哥,也不知道他和鷺鷥姐是什麼關係。哇,他沒有地方住,今天晚上看來要睡鷺鷥姐的房間了。哦∼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啊,疼!」
「閉嘴!」喬在瓊的腦袋上狠敲了一下,沉著臉喝道。
「哦!」瓊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捂著腦袋帶著她那一夥人一溜煙的跑掉了。
「那家活,到底什麼來頭。」喬臉色難看,遠遠的看著跟在鷺鷥身後消失在拐角處的牙。
「從頭到尾完全感覺不到魔力的波動。一個純粹又超強的武者。」伊庫道。
「蒼白冷俊的面容,纖長的身材,超絕的速度,還有那個滿含殺意的眼神……」喬轉頭望向伊庫。「會不會是我想多了?」
「當然,你認為鷺鷥會帶一個貴族進律嚴城麼?」伊庫說著,仰起頭望向天空。「月光好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亮的月色。」
「河面上的霧氣是不是少了?」喬突然道。
伊庫沒有回頭,逕自的離開了湖邊。「那不是魔法,恐怕是一種我們所沒有接觸過的現象。」
喬低頭沉思了一會,再次看了一下湖面上分成許多塊的冰面,也離開了。
在他們走後,一個年紀六十許間的老者一身土黃色長袍,緩步走到湖邊。「冰啊,有多少年沒見過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釋放出這樣的寒氣。」
「這個給你。」鷺鷥打開衣櫃,取出兩套和牙身上同樣款式的套裝遞給牙。「這是半個月前嬸嬸托人送來的,本來說是給你換洗,不過你一直沒到。」
「你在等我?」牙接過衣服隨口問了一句。
「誰,誰,誰,誰在等,等你啊。」鷺鷥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叫道。
「你怎麼了?」牙古怪的看著鷺鷥。「兩個月沒見,你……生病了?」
「沒有!」鷺鷥氣得一跺腳,索性扭過身去不理牙。
牙莫名的聳了下肩,將身上破爛的衣服換了下來。
「對了,你還沒說你的衣服怎麼會破個洞的。」聽到牙換衣的聲音,鷺鷥俏臉一紅,為免自己胡思亂想,隨便找點話題問。
「哦,路上因為點事,去了一趟光城。」牙淡淡的道,抬抬胳膊,扭扭身子,試了試新衣服。比起上一件更舒適更方便運動了一些。
「光城?」鷺鷥聲音一顫。「聽說光城已經……」
「嗯,被我不小心斬平了。」牙毫不在意的回答。
「你?」鷺鷥猛的回頭,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當看到牙的時候卻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這套衣服將牙那獨特的氣質完全襯托了出來,和剛才胸口破了個洞的模樣有天淵之別。
「我怎麼了?」被鷺鷥盯得有些不自在,牙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啊,什麼?嗯,沒事。」鷺鷥腦袋變得像漿糊一樣,一邊胡言亂語一邊找了個椅子坐下。
「什麼時候開始告訴我有關魔法的事?」牙將裝著嵐蟒劍的腰帶盤好,問道。
「啊,這個嘛。」鷺鷥想到自己有任務馬上要出門,面露難色。
「不能教我?」牙眉頭輕佻了一下。如果鷺鷥不願意教他,那他就只能一個人在律景院遊蕩了。這裡是魔法師的搖籃,教導魔法的書籍一定有不少。不過沒有人教導,單憑他這個不熟悉博伊提亞文字的魔法盲自己摸索,必定事倍功半。
「不是的,只不過我剛剛被委任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最遲後天一早就要出發。」鷺鷥紅著臉道。心中暗罵自己:「鷺鷥啊鷺鷥,你怎麼這麼沒用,不過就是說幾句話而已,幹嘛緊張成這樣。」
「沒什麼,我和你一起去就行了。」牙無所謂的道。
「啊,好啊!」鷺鷥興奮的叫了一聲,隨即又失望的垂下頭。「不行啊。這次的任務十分重要,有很多人同行,你去的話恐怕不方便。而且這次的事情和精靈族有關。她們不會希望有太多人知道本族秘密的。如果不是遇到不可收拾的事情恐怕也不會來向我們律景院求救了。」
「精靈啊!」牙略微思索了一下。「我見過妖精了,還沒見過精靈,正好這次機會我去見見他。他在什麼地方?」
「啊?見精靈?這個可不行。」鷺鷥一個腦袋晃成兩個。「她在學校裡面,住在校長安排的房間當中,沒有長老級的批准誰都不能見的。」
「學校啊!」牙順著窗子望出去。「就是那邊好像競技場一樣很大的建築?」
「算是吧。你幹嗎?」鷺鷥看到牙的眼神,嚇出一身冷汗。「你,你可不要……」後面的「擅自行動」還沒說出口,牙已經劃出一道白影飄飛了出去。鷺鷥瞪著窗子許久,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天啊,白天想,夜裡盼。總算是等到你來了,還一到就惹麻煩。闖律嚴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麼和院長交待,如果再添上一個驚擾甚至傷害精靈的罪名,恐怕連我一起都要被通緝了。」
所謂的學校是一個圈裝的建築物。主體建築有六層,東南西北四方上面各有一個三層的高塔。中間是一塊廣場,裡面有一塊平整的草坪和一個小型的運動場。主體有十二個門,進入之後是十二個不同職能的區域。在學校後面還有一個正方形的建築,那是學生的寢室區,五個年級三十六個分課七千多名學生都住在這裡。學生寢室的後面有一個較小的三層建築,那裡是教師居住的地方。一層與學生寢室樓相通,照顧學生的安全和方便管理。
「真大。」牙在學校主體建築逐層尋找。好在現在是晚上,學校裡面沒有什麼人。
「校長,有人觸發了結界。」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年女子穿著一身標準的魔法師長袍來到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面前,用平整不變的語調說道。
「哦?終於有學生觸髮結界了。」校長撥弄了一下鬍子,饒有興趣的道。「已經快半年沒有遇到有活力的學生了,我都快要無聊死了。」
「校長,現在不是談無聊不無聊的時候。那個人觸發了三百八十七個警報結界,還有四十二個防禦結界,可以說從一層開始到五層所有的結界一個都沒放過。很快就要到我們這裡了。」那女子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果然很有趣呢。」校長仰起頭。
「這不是有趣的問題。他如此膽大妄為,其目的只能有兩個。第一是向我們學校全體教師提出挑戰。第二就是在尋找什麼。」女子提高了聲音道。
「尋找?他會尋找什麼東西呢?」校長笑瞇瞇的看著那女子。
「我們學校現在有什麼是最值得讓人尋找的?」女子的表情變得有些嚴厲。
「好啦,好啦。我知道是衝著精靈來的。不過也許只是好奇心強的學生而已,不用這麼緊張啦。」校長道。
「之前的警報想必校長你也聽到了。我不能保證兩者之間沒有關聯。」女子堅持道。
「嗯,你說的倒是沒錯。不過現在那個老頭正在外面巡邏,我硬跑出去管事也不太好。」校長歎了口氣道。
「你是說院長他……」女子微微動容。
「比起那個,你看看這個吧。唉,那些孩子就會給我找麻煩。」校長說著,將瓊等人聯名的申請信遞給那女子看。「他們都是你的學生,你怎麼看?」
「鷺鷥和喬都是我教出來的,對於他們的魔力和任務時的應變能力我有信心。但是他們兩個都不是善於保護別人的類型。鷺鷥為人孤傲,經常會孤身涉嫌。喬個性好鬥,喜歡和人拚殺。如果將學生交給他們兩個,說實話我不放心。尤其這幾個孩子都是學校出類拔萃的優等生,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女子看罷,將信放到桌上,道。
「你說的有道理。尤其瓊•;納布斯這個孩子,一次實踐的經驗都沒有。如果一下子就交給她這麼危險的任務,實在很難讓人放心。」校長一邊點頭一邊將那封信又拿起來。咋了兩下嘴,突然抬頭問道:「你覺得伊庫•;伽瑪這個人怎麼樣?」
「伽瑪家族的未來家主,據說是可以和斯波茲家族的托瑪迪奧相比較的優秀人才。為人高貴,穩重,是一個能夠委以重任的人。五大家族真是人才輩出啊。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才將來會不會給我們美麗的博伊提亞帶來戰火。」女子輕歎一聲。
「嗯,那麼按照你的意思是說不讓他們去嘍?」校長道。
「當然。」女子道。
「可是很困難啊。」校長皺起眉頭。「瓊那丫頭已經是第六十七次給我申請了。如果我再不同意,她一定會和我胡鬧的。唉,我最受不了她了。」
「她缺少身為五大家族之一的繼承人所應有的高雅和穩重,應該趁早管教。」女子毫不客氣的道。
「可是我和她爺爺……唉,偏偏他爺爺又最溺愛這個孫女。」校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讓她去了。如果她出了什麼危險,不只是你,我們整個學校都無法做出交待。到時候恐怕連律景院的名譽都要跟著受到牽連。」女子道。
「嗯,不如這樣吧。」校長眼珠一轉,笑瞇瞇的揚起臉。「如果你能夠看住她,不讓她離開學校,我就批准她這次申請。如果你看不住,讓她偷偷逃掉了,我自然不能批注了。你看怎麼樣?」
「就是說如果我看住了她,她將來知道了,只道是我強把她留下,不讓她去。她要狠,她爺爺來找,都是我的事情。如果我要是看不住。首先我失職,其次出了問題,因為你校長沒有批准她外出,所以和你沒責任,還是只有我去承擔。」女子盡力壓制著自己的聲音,眉頭挑了兩下,額前的劉海擋住暴突的青筋。
「別說的這麼直接嘛,我這也是為了學校的榮譽。還是說你對監督學生沒有自信?」校長笑瞇瞇的道。
「哼,我的學生別想有任何一個偷跑出學校。」女子一轉身離開了校長室。
「小伙子,你是哪班的學生?」一個年紀六十許的白鬚老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牙面前,笑容可掬的說道。
「你是誰?」牙眉頭挑了一下。剛才的一瞬間他感覺到魔法的波動,顯然對方使用了類似「跳躍轉移」那類轉換空間的魔法。可是對方是如何確定方位精確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呢?之前完全沒有感覺到被監視。
「嗯,通常呢,兩個人見面都是一個人問問題,另一個人回答,之後才是另一個人問,前一人回答。而你這樣不就變成互相問問題而不回答了麼?」老者笑呵呵的道。「不如這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是怎麼確定我的位置的?」牙不理會那老者的話,顧自的問道。
「又一個問題。這樣可不對。年輕人要好好聽老人說話才行。」那老者臉上還是那個笑容,手上卻突然出現一根魔杖。也不見他發出什麼聲音,一道異樣的光芒好像繩索一樣飄向牙。
「不用出聲?」牙眉頭一皺,向後飄出十幾步,躲開那條光帶。
「哦?竟然能躲過我的『束手束腳』,看來你不簡單啊。而且沒有使用魔法。嗯,看起來身上也沒有魔杖。這麼說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老者還是笑呵呵的一幅和藹可親的模樣。「我只是想用魔法捆住你的手腳而已,又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打算。我們兩個合作一下好不好。」
「不用出聲也能使用魔法麼?」牙問道。
「你還真是個難以管束又問題多多的孩子,一句話都聽不進去。」那老者搖頭歎了一聲。
牙突然全身一震,單手向上一揚,一道藍光破空而出將棚頂打穿一個洞,身隨藍光沖天而起,沿著破洞直躍了出去。
「還好已經到了頂層。」看著牙打出來的洞,那老者輕歎一聲。低頭看了看魔杖。「真敏感啊,他怎麼發現我使用『地牢之門』要從兩旁封閉他的行動的。」
「魔法,越來越有趣了。」牙心頭冷笑,在空中向下鳥瞰,猜想那老者會不會追上來。
突然,牙心頭一震,好像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回目望去,看到正東方向的高塔頂層,一個漆黑的小窗子口隱約有個影子在晃動。
「你,是來找我的麼?」一個陌生又細小的聲音穿到牙的耳中。「到這裡來吧,我等著。」
「好像接受邀請了。」老者輕歎一聲,將魔杖放回口袋中。「看來我是白操心了。唉,可惜了我好好的一個棚頂。」說完,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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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初遇精靈
塔型建築物中的旋轉樓梯果然不適合牙,他厭煩的在這種狹窄封閉的空間中旋轉攀行,終於來到了精靈所在房間的門前。
「請進,門沒有鎖。」不等牙敲門,房間中傳出精靈的聲音。
牙推門而入,看到一個小精靈端坐在床邊,眼望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呆呆的出神。整個房間並不大,簡單的一張床,一面圓桌,兩把椅子和一個小壁櫃。除了整潔之外只比監牢強上一點,簡直就是苦行修士們的住所,哪裡像是招待貴賓的地方。
「你在想這裡的環境為什麼這麼差對吧。」那精靈問道,目光依舊望著天空。
牙沒有說話,凝視了那精靈一會,邁步走了進去,在靠近精靈邊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精靈淡淡一笑,彷彿從開始就沒有期待牙會回答,續道:「對於精靈來說,自然簡潔就是最舒適的。這裡四面閉塞,石台林立,雖然談不到自然,不過礙於客觀原因,也是沒辦法的。那麼就讓一切盡量簡潔一些吧。」
頓了一下,那精靈又道:「天空中有了太陽,為什麼還要有月亮呢?為什麼夜神一定要和至高神爭奪夜晚的空間呢?」
「如果太陽出現在夜晚,那麼世界上就不存在夜晚了。所以並不是夜神和至高神爭奪夜晚,而是月神創造了夜晚。」牙淡淡的道。
「那麼世界上為什麼要有夜晚呢?沒有的話不是也挺好麼?」那精靈笑道。「讓世界充滿光明,一切都會變得富有生機。」
「世界上為什麼要有白晝呢?沒有不是也很好麼?」牙也仰望著天空,反問道。「太陽雖亮,卻並不是人類可以用眼睛去觀望的。那高不可攀的模樣彷彿在蔑視著一切生靈,似乎在告訴人們他是多麼多麼的偉大,人們只能、只需要、僅可以低頭膜拜而已。」
「那樣不好麼?至高神本來就是偉大的。」精靈第一次將目光投向牙。
「父母在他的子女心中再怎麼偉大,始終沒有權利去管鄰居家的小孩。持強凌弱的勾當誰都會做,區別在於是否需要找一個漂亮的借口。」牙冷哼一聲。
「你好像對至高神十分不滿呢。」精靈輕柔的道。
「你似乎對至高神過於崇拜了。」牙不答反問。「這是母神留下的教導?」
「你如此不能理解至高神是因為身屬夜族的關係麼?」精靈問道。
「夜族在黑夜出現,人類在白晝活動。彼此涇渭分明,互不相干,這不是也很好麼。」牙閉上雙眼,感受著從那小小的窗子中射進來的柔和光芒。
「可是夜族會襲擊人類,又叫人類如何與其互不相干的和平共存呢?」精靈道。
「是人類先襲擊夜族,還是夜族先襲擊人類呢?幫我在精靈族找找答案。」牙冷哼一聲,奚落道。
「唉,這是永遠也解不開,或者說不應該解開的謎。」精靈輕歎一聲。「我始終還是會偏袒人類,看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歷史見證者啊。」
「歷史見證者是負責守護聖典的麼?」牙冰一樣的雙目精光一閃。
「你覺得呢?」精靈輕輕一笑。做了一個俏皮的表情,問道:「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年歲了麼?」
「和聖典有關的話我猜猜也無防。」牙凝視著那精靈的雙眼。
「我今年已經有三千二百七十六歲了。對於人類來說,甚至於在夜族中都是很不可思議的吧。可是我所看到的,經歷過的歷史還不足聖典中一滴墨跡代表的含義多。你想看聖典麼?到不如直接去找母神大人來的方便。」那精靈咯咯嬌笑了兩聲,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要不這樣,等你和我一樣年紀的時候我就把聖典借給你看。」
「我和你差了三千多年,我長一歲你也長一歲,我如何能夠和你同樣年紀。」牙眉頭一挑,沉聲說道。
「啊,你發現啦!」那精靈好像很驚訝的輕呼了一聲,隨即嘻嘻的笑了起來。好一陣才止住笑意,瞇著眼睛盯著牙道:「我好久沒和人這麼輕鬆的說話了。嗯,有你在真好。對了,你對母神大人有什麼感覺?」
「芙蓉娜?」牙眉頭一皺。他對母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確切的說還有那麼一點點溫馨。或許是因為在聖域鹿神沒有對他出手的感激,或許是母神和夜神之間那微妙聯繫的羈絆。
「不要直呼母神大人的名字好麼?」精靈有些不高興的道:「至少在我們精靈的面前稍稍注意一下,我想這是起碼的禮貌。」
「你問這個幹嗎?」牙沒興趣理會精靈的好惡。在他看來精靈和妖精很像,區別在於精靈沒有那麼複雜的眼睛,不過頭上的觸角也許代表著相近的含義。
「幫我個忙,好麼?」那精靈猶豫的沉下頭,良久,突然說道。
「幫什麼?」牙問。
「精靈之鄉出了問題,那是有史以來絕沒出現過的問題。那可能會危機到精靈一族甚至於母神大人乃至整個人類的安全,所以我來這裡請求幫助。」精靈道。
「既然你已經找到了援軍還需要我幹什麼?」牙冷冷的道。
「不要和我捉迷藏。我對你的瞭解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少。」精靈嘿嘿一笑。
「聖典不是萬能的麼,上面沒有破解劫數的方法?」牙哼道。
「聖典中有沒有記載我不知道。我只是見習的,還不是正式的歷史監督者,還沒有資格見證並記錄歷史。不然我也不會離開精靈之鄉來到這裡。」那精靈歎道。「現在的歷史監督者,我的老師。他老人家已經有兩萬歲了吧。他擁有無與倫比的智慧,是一個最最偉大的智者。他讓我來到這裡,我又遇到了你。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聯繫麼?」
「什麼時候捕風捉影變成智者的象徵了?」牙哂道。頓了一下,又問:「精靈都有這麼長壽麼?」兩萬歲,牙聽了就頭痛。活的時間越長,越老,也就越麻煩。
「當然不是,只有管理聖典的歷史監督者才有超長的壽命,普通精靈活到我這年紀也絕乎僅有。」精靈假裝沒聽到牙之前的奚落,轉而問道:「好了,我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你還沒有回答我願不願意幫忙呢。」
「你們受襲了?」牙問道。
「是。」精靈乾脆的回道。
「好吧,我可以幫忙。」牙輕輕點頭。「不過襲擊你們的是什麼人,不是說精靈之鄉的位置始終沒有人能夠發現麼?」
「你答應就好了。」精靈甜甜一笑。「襲擊我們的是很多種族的聯軍,其中當然也有人類,人數眾多,所以才來向人類求援。我來律景院,我的一個同伴去了神殿。」說著,臉上的表情漸漸黯淡了下來。「我剛才不是說了,是前所未有的大麻煩。我們精靈之鄉本來是在結界的守護下不斷的轉移,可是現在卻突然轉移不了了。不單如此,外部的結界也有崩潰的跡象。據長老們推測,在襲擊我們的聯軍當中,恐怕妖精族也插了一腳。只有她們才有這樣的能力。」
「妖精族啊!」牙想起自己所遇過的兩個妖精。「這個大陸還真是不安寧啊。」
「並非是我們大陸不安寧,而是你這個殺神,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將嗜血的氣息帶到哪裡。」精靈哼著鼻子道。
牙沒心情和她爭論這些,起身向門口走去,邊走邊道:「既然要我幫忙你就要提前和什麼校長的說一聲,免得出發的時候鬧出事情。你不是說我嗜血麼,自然也不想看到屠城的場面吧。」
「喂,你……」精靈聽著眉頭一挑,想要呵斥幾句,卻看到牙因為微微轉頭而從耳角透過來的目光。她第一接觸到黑暗中牙的目光,那冰冷的彷彿可以刺穿人心的殺意就連這個有著三千多年冗長生命的精靈也不禁透體冰涼。
「也許你對我的瞭解並不如你想像的那樣多。」牙冷笑一聲,推門而出。身形轉過門口,突然想到連日來一直莫名追殺自己的吸血族,嘴角上揚,咧出一個笑意。「順便說一句,也許我會招惹來更多的敵人也說不定。」
聽著牙下樓的聲音,精靈的心臟都彷彿跟著一下下的顫動。突然,樓梯上的聲音消失了。精靈神經一瞬間被繃緊,眼前一黑,癱坐在地上。嘴唇青紫,全身不住的顫抖。「殺,殺意!他,極度危險,就像大長老所說的那樣。他是只為了殺戮而生的魔神。」
鷺鷥呆呆的坐在床邊,這兩個月來她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溫習一下這個動作,只是從來沒有今天這樣長久。
床邊白影一閃,月光下映出一個雪白的身影。
「你回來了!」鷺鷥一驚。「你,看到精靈了?」
「看到了。」牙淡淡的道,環目房間四周,找了個牆角靠坐下去。
「你沒有惹出什麼事情吧。」鷺鷥有些緊張的問。心中還要同時安慰自己:「沒事的,沒有聽到警報聲,應該不會有事的。」
「你指什麼?」牙一愣,凝視著鷺鷥,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腦袋。
「你有沒有遇到什麼人。」第一次感覺牙的目光中不帶冰冷的投射在自己身上,鷺鷥一顆芳心好像炸開一樣跳個不停。她紅著臉別過頭去,強忍著思緒混亂的腦袋,問道。
「遇到一個老頭,用魔法不出聲。很古怪的人。」牙回憶了一下。
「什麼——」鷺鷥幾乎是從床上直接竄到了牙的面前。「你,你,你,遇,遇到,到,院,院長,了!」
「那老頭是院長啊。」牙輕道,看著鷺鷥的反應,突然有種想要捉弄她的古怪想法。「院長原來也不怎麼厲害啊。」
「什麼——你,你竟然還和院長動手了?」鷺鷥又大叫了一聲,好像從腳趾到發稍都在發抖。
「沒,我就是捅了他幾劍。誰讓他總是擋在我面前。」牙微微側頭,讓面頰隱藏在黑暗中,淡淡的道。
「完了!」鷺鷥幾乎暈撅。「你刺傷了院長竟然還敢回來。你,你……唉,這下我和你一起都完了。」
「騙你的!」看著一臉絕望的鷺鷥,牙忍不住笑了一下。
「啊?」鷺鷥一臉迷糊的看著牙。
「他想用魔法抓住我,我逃掉了。沒和他動手。後來發現了那個精靈,精靈親自邀請我,所以院長也沒有再阻攔。我和精靈聊了一會,她求我幫她,所以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出發。」牙輕道。
「你,你竟然,竟然會捉弄我!」鷺鷥伸出纖手,虛空點了牙十幾下,分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是高興還是生氣。
牙心頭一跳,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輕輕搖了下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良久,月亮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鷺鷥來到牙身邊坐下。「為什麼不去床上,你很喜歡牆角麼?」
「房間裡不是只有一張床麼?」牙並未睜眼。「倒是你,為什麼不去床上。」
「我想在牆角坐一會。」偷瞥了牙一眼,看到牙沒有睜眼,不知道為何,鷺鷥覺得沒有之前那麼害羞了。她甜甜一笑,輕聲細雨的說著些東西。有她過往的經歷,也有埋藏在心中無聊又幼稚的想法。不知為何,她就是想一股腦的都說給牙聽。
「月光,是不是很溫暖?」牙問道。
「嗯,柔和又溫暖,好像嬸嬸一樣。」鷺鷥說著,頭枕在牙的肩上進入了夢鄉。
清晨,陽光透過窗子射在牆角。鷺鷥皺著眉頭緩緩睜開眼睛,身邊的牙已經不見了,只有自己獨自一人靠在牆邊。
「不解風情的笨蛋。」鷺鷥撅了撅嘴,在心中咒罵。不過也沒辦法,誰讓自己偏偏挑了這麼一個人呢,只能說是自作自受吧。
鷺鷥起身舒展了一下,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多少天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鷺鷥整個人由裡到外都精神了好多。
洗淑之後,鷺鷥換了一套長袍,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推門出來。剛到樓門就看到一群人坐在草坪中央的大樹陰涼下聊天,其中竟然還有牙。他靠著大樹閉目養神,似乎在聽別人說話,又好像沒在聽。在他身邊瓊帶著她那一夥人唧唧喳喳的說個沒完,時不時調皮的瞥上牙一眼,好像已經十分熟悉了。在她對面,喬和伊庫帶著另外幾個戒律使卻很少說話。偶爾瞥向牙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敵意。
「你們都在啊。」鷺鷥走過去和眾人打招呼。
「哇,鷺鷥姐!」瓊今天好像特別的興奮,一下子跳起來,跑到鷺鷥的身邊拉著她的手笑瞇瞇的問:「今天起的好晚哦,是不是昨天累到了。」
「啊?」鷺鷥一愣,發現喬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些莫名的東西一下子集中了過來,她不知道為何突然俏臉一陣發燒,吞吞吐吐的道:「沒,沒有啦。就是,就是睡的,沉了些。」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剛才院長叫人來,說等你醒了去他那裡一趟。」瓊燦爛的笑著。
「哦,好。」鷺鷥的心一翻。不知道院長找自己有什麼事情,會不會和牙有關。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呢。真是的,我好容易拉他出來曬太陽,可是他卻一句話都不說。」瓊突然指著牙撅著小嘴說道。
「他不喜歡曬太陽,他比較怕熱。」鷺鷥輕笑了一下道。
「哦!鷺鷥姐每次看到他都很開心呢。」瓊壓低了聲音說。
「小滑頭。」鷺鷥嬌羞的在瓊的頭上敲了一下。
「那他叫什麼啊?」瓊笑瞇瞇的吐了一下舌頭。
「牙。」牙突然張口。緩緩起身越過眾人來到鷺鷥的跟前。「你要去院長那裡吧。我和你一起。」
「啊?哦,好吧。」鷺鷥遲疑了一下,才有些勉強的答道。說實話,她總覺得在牙的身上飄浮著某些不安定因素。就像精靈說的那樣,彷彿隨時會帶來嗜血和殺戮。
兩人並肩而行,沿著甬路離開眾人。喬和伊庫對望一眼,皺著眉頭跟身邊的幾戒律使耳語了幾句。
瓊來到巴厘的身邊,拉了拉巴厘粗壯的胳膊道:「喂,你說那個叫『牙』的和鷺鷥姐究竟什麼關係?」
「瓊,我們這樣在背後議論人家隱私不好啦。」克琳撤著瓊的肩膀道。
「有什麼關係。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配麼?」瓊道。
「配是很配啦。不過我們在背後這樣亂說始終是不好。」克琳遙遙的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有些羨慕的垂下頭。
「會麼?我到不這麼覺得。」巴厘斜著眼睛看著牙雪白的身影。「那樣瘦弱的身軀怎麼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戰士。我看他根本就配不上鷺鷥姐。」
「去,你懂什麼。難道一定要像你這樣的蠻牛才配得上麼。」瓊一巴掌打在巴厘的脊背上,結果把自己手掌震得嗡嗡發麻。
「以鷺鷥姐的條件自然是應該找最優秀的人了。戰士就應該身體強壯才行,魔法師自然就不需要了。我們律景院那麼多優秀的魔法師,難道還比不上那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麼?」巴厘哼道。
「弱不禁風?哼,人家可以能夠衝破空中防禦結界闖進律嚴城的人。你昨天沒感覺到他的氣勢麼?我看你連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瓊一邊揉著手一邊大嗔道。
「這……」巴厘一張大臉火燒般紅了起來。他本來就是好臉面的人,再被心儀的女孩這樣說,更是受不了。他長身而起,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瓊站立不穩跌坐在草坪上。「昨天我只是對他那從來沒見過的招術不瞭解而已。如果要是真正動手,我也未必就會輸給他。我可是擁有戰士素質的魔法師。論到實戰的威力,我自信不屬於任何人。」
「你神經病啊!」瓊哪有心思管巴厘昂揚勃發。氣他突然站起讓自己跌倒出醜,起身狠命在巴厘的腿上踢了兩下。也知道他不疼,氣乎乎的拉著克琳走掉了。
「你好。我是鷺鷥•;戴蒙戒律使,院長讓我來見他。」在一個圓拱形建築前面,鷺鷥向門口的一個衛兵遞出一塊小令牌。令牌上面有一個古怪的徽章,應該是代表他們戒律使身份的信物。
「輕稍等!」那衛兵沒怎麼看就把令牌換給了鷺鷥。鷺鷥在律嚴城無人不知,哪還用檢查。
不多時,那個衛兵出來請二人進去。
這個圓拱形建築是律景院的中心管理機構,幾乎所有律景院的日常公務,突發事件,會議集會都在這裡辦理。
牙跟在鷺鷥的身後,繞了幾個圈之後來到一個房門前面。目光向旁邊輕瞥了一下,眉頭一皺。一隻像狗又像貓的古怪生物趴在門邊仰著脖子看著牙,目光中隱約可見一絲挑釁的味道。
「是鷺鷥來了吧。進來吧。」沒等鷺鷥敲門,裡面傳出院長的聲音。
鷺鷥回頭看了一眼牙,整理了一下衣裝,推門進入。「鷺鷥•;戴蒙戒律使參見院長大人。」
「哦,不必多禮。」房間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立在書桌旁邊,背對著鷺鷥二人面朝著窗子。「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咖啡也變得好喝了很多。」說著,院長轉回頭來,指了一下桌邊上的咖啡壺和空杯子。「你們喝麼?」
「不用,謝謝。」鷺鷥道。
「唉,你太拘謹了。」院長搖頭笑道。雖然鬍子和頭髮都白了,可是老人家精神矍鑠,容光煥發,恐怕普通的年輕人也沒有他這樣的精力。院長將目光移到牙的身上。「年輕人,以後不要在晚上隨便亂跑。要去哪裡和我說下就行了。對了,你得賠我的棚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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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東閣親王
鷺鷥嚇得脊背一寒。心理埋怨:「還說沒和院長動手。沒動手怎麼把棚頂弄壞了。難道對你來說一定要把人砍了才算是動手麼!」不過雖然鷺鷥心中氣牙,好在看到院長並沒打算追究,心裡也稍稍安心了些。
「你和佛羅論撒見過了吧。」院長突然問道。
「門口那只……」牙不知道該用貓還是狗來形容那個生物。
「對,那是我的寶貝。其實,主要是我孫女喜歡的要命,可是自己又懶得餵養,所以就扔到我這了。它雖然外表看上去很柔弱,不過其實很有攻擊力,而且本性十分好鬥,特別是遇到讓它感興趣的人的時候。你要小心哦。」院長笑瞇瞇的道。
「你最好讓它離我遠些,不然你孫女會傷心的。」牙冷道。
「呵呵,小伙子,你的脾氣還真衝動啊。」院長笑呵呵的道。又喝了一口咖啡,從寫字檯上拿起一份文件遞給鷺鷥。「事情好像變得有些嚴重了,所以我希望你們最好馬上出發。」
「結界,徹底崩潰了?」鷺鷥看著那文件上寫的內容,臉色微變。
「是啊,精靈們隨時都可能遭到襲擊。雖然我個人對於精靈這個幾乎見不到的物種是否滅絕並不感興趣,不過在精靈族中有些東西是不能流到外界的。所以事不宜遲,你回去通知大家一聲,最好在午飯後就出發。」
「是。」鷺鷥道,轉身剛要走又被院長叫住了。
「對了,這次行動需要的人很多,你們只是先頭部隊,負責弄清事態的變化,過些日子我還會派去大隊戰法師給你增援的,當然全部由你指揮。我要不惜代價保護好精靈族,不能讓他們拿走精靈族的任何一樣東西,知道麼?」院長突然嚴肅的道。
「是!」鷺鷥道。
「還有!」院長面色一緩。「很多小孩子都不怎麼聽話,我看攔也攔不住,你就帶他們一起吧。先頭部隊的話只是觀察和搜集情報,應該危險性沒那麼大,有你在我還是比較放心的。等到大隊人馬到齊準備全面開戰的時候,我會派專人去接他們回來的。畢竟真正的戰鬥還是不適合小孩子。哦對了,幫我照顧好伊薩。」
「啊?伊薩也去?」鷺鷥一愣。想到瓊和伊薩的關係,不免一陣頭痛。
「我也沒辦法啊。當爺爺也有當爺爺的痛苦。麻煩你了。」院長笑呵呵的道。
二人離開律景院的辦公樓,按照委任狀上的名單通知了所有人。用不多時,人員到齊。雖然只是先頭部隊,但是也有四十多人,組成一個小型魔法師戰隊綽綽有餘。除去學生們經驗不足以外,戰鬥力足夠突擊一個千人戰團。
「哇,哇,等等我!佛羅論撒,你真是的,給我跑快點,肥呼呼的,以後不給你東西吃了。」一個紮著兩條長長的大辮子的女孩一手抓著個小包,另一隻手提著還沒穿好的鞋子一蹦一跳的朝著眾人的方向跑來。
「誒?怎,怎,怎麼你也來了!」看到那女孩,瓊大睜著眼睛,手指在空中連點了幾下,尖叫道。
「你可以來我就不可以來啊。」伊薩揚著小臉用同樣大大的眼睛回瞪著瓊。
「好了。人員到齊了。我們現在去吃飯,然後出發。」為了避免伊薩和瓊兩人吵起來,鷺鷥搶先說道。
「誒?精靈,精靈呢?怎麼沒看到?」伊薩東張西望了一陣,奇怪的道。「真是的,我就是為了看看精靈才特意跑來的,怎麼她不在啊。」
「等我們吃完飯出發的時候就會看到她了。」鷺鷥看了看伊薩這個被院長寵壞的大小姐,不禁歎了口氣,無奈的道。
「嗚……」佛羅論撒搖著大尾巴來到牙的身邊,左三圈右三圈的轉著。從上到下將牙看了幾遍,好像牙是一塊牛排,它正在找地方下口的感覺。
「咦?好像佛羅論撒很喜歡你呢?你是誰啊?我怎麼都沒見過你。哦,樣子還挺不錯的,就是臉色不怎麼好,也太瘦弱了。是不是很少曬太陽啊?你的魔杖呢?怎麼都沒看到。一個魔法師不帶魔杖可不行哦。難道是個半吊子?誒?有趣哦。沒想到在這麼重要的任務中還能看到一個半吊子。不過也是,真正有實力的魔法師都在我們律景院,而律景院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我都認識。沒見過你說明你一定不是律景院的吧。所以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了。看來人手不足的時候就是得湊合一下啊。」伊薩找到了好玩的東西,沒空和瓊吵架,湊到牙身邊唧唧喳喳的說了沒完。
牙對伊薩如同未見,俯身下來凝視著佛羅論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是喜歡被橫著劈開,還是豎著?」
「嗚……」沒有絲毫神采的雪白色眼睛在佛羅論撒的面前凝視,它全身一顫,低鳴了一聲夾著尾巴跑到伊薩的背後,探出腦袋驚恐的看著牙。
「喂,你幹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嚇我的佛羅論撒。你知道我是誰麼,你這個不懂禮貌的蠻子。」伊薩看到佛羅論撒被牙嚇成那幅模樣,馬上火了,伸手掏出魔杖就要給牙點教訓。
「擊落塵埃!」鷺鷥搶先出手,魔杖在伊薩的手腕上一點,伊薩手腕一鬆,手指癱軟,魔杖掉落在地上。
「你,你,你竟然,竟然敢!」伊薩瞪大眼睛盯著鷺鷥,臉上滿是怒氣,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次任務由我指揮,不滿意你可以退出。」鷺鷥冷冷的丟下一句便不再理會伊薩。
「就是,就是。快走吧。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瓊跟著趁火打劫。
「哼,我才不會退出呢。」伊薩氣乎乎的撿起魔杖放回口袋。「你對這個男人這麼好,他是什麼人啊。你們是不是……」伊薩的話到半截又嚥了回去。感覺周圍的氣氛不對,她小心翼翼的偷眼觀看,除了鷺鷥以外,以喬和伊庫為首的那些男戒律使們一個個也都怒目而視的瞪著自己,不禁一陣心虛。她雖然嬌縱慣了,但是還沒到敢於觸犯眾怒的程度。更何況此時沒有爺爺在身邊撐腰。
鷺鷥眉頭一皺,心中歎息了一聲。暗討:「真是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我剛剛是在幫你啊。要是惹鬧了這個傢伙,唉,後果我都不敢想。」
沒空和伊薩多做糾纏,鷺鷥帶著眾人去吃飯。午飯過後,整理了裝備,眾人來到門口準備出發。
伊薩氣乎乎的摟著佛羅論撒的脖子蹲在一邊,剛剛午飯都幾乎沒吃。「那個精靈什麼時候才出來啊。真是的,不就是一個精靈嘛,架子那麼大。」
「大家都到齊了啊。讓你們等我真的很抱歉。」伊薩的話音剛落,精靈便飄身而至。和牙那天看到的不同。今天精靈穿著一套很普通的人類魔法師的長袍將身子整個罩在裡面,頭盯上帶著一頂大大的尖頂帽子,遮住了所有精靈的特徵,看起來和普通的人類少女沒什麼兩樣。
「哦?這就是精靈啊。」伊薩有些失望的道。她還以為精靈會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模樣呢。
「讓你失望了,不好意思。」那精靈朝伊薩甜甜一笑。
「啊,沒,也沒有失望。」伊薩小臉一紅。不知為何,那精靈的笑臉給她一種十分溫馨的感覺。
「按照路程來看,如果腳程快的話應該十天就能夠趕到。」鷺鷥看了看手中的地圖,然後把地圖遞給牙,輕聲道:「幫我拿著好麼?」
牙接過地圖展開看了看,比起自己那份,這張地圖簡單了很多,不過卻明確的表明了精靈之鄉的位置。顯然是那精靈帶來的。
「好了,出發吧。」鷺鷥說著,帶頭走在前面。
那個精靈來到牙的身邊,將一包東西遞給牙。
「什麼東西?」牙問道。
「你太顯眼了,穿上這個吧。」精靈一邊說著一邊將包打開,裡面是一套淺綠色的長袍。「我昨天晚上做的,你看看合身麼?」
牙接過長袍看了看,款式是蓬鬆的魔法師袍,材料很樸素,不過做工很好。抖開披在身上,長短適中,相當合身。
鷺鷥看著心頭一酸,嘴唇不經意的癟了癟。
精靈看到鷺鷥的表情,朝她一笑,輕柔的道:「別誤會哦。」
「我,我沒誤會什麼。」鷺鷥嚇了一跳,羞赧的別過頭去,卻發現精靈依舊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她,沒來由的一陣心虛,向前緊走幾步好像要逃過精靈的目光一般。
大家跟在鷺鷥的後面,開始了這一次艱巨又危險的任務旅程。
「終於,終於可以和鷺鷥姐一起執行任務了。」瓊心中興奮,一蹦一跳的跟在鷺鷥身後,彷彿隊伍中又多了一個美麗的小精靈。
在夜幕降臨之前,眾人走出樹林,找了一個小村莊住了下來。這個村莊只有一個旅店,而且房間有限,根本住不下這麼多人。大家只好幾個人擁擠在一個房間。對於經常出任務的戒律使來說到還好。但是那些大都出身名門的學生就有些吃不消了。尤其伊薩,索性在旅店的大堂中便帶著佛羅論撒大鬧了起來。
「不用算我的房間。」牙對吵鬧最是厭煩,不理眾人,一轉身從旅店中走了出去。
「這附近到處都是樹林。到了樹林也就算到了家,所以也不用給我留房間了。」精靈說著,也跟著走了出去。
「這樣吧。」鷺鷥無奈的歎了口氣。「伊薩自己一個房間,其他人三人一間,大家將就一下。精靈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我出去保護她。」
「不用吧,不是有那個牙在外面嘛。他會保護好精靈的啦。鷺鷥姐,我們一起去看房間吧。」瓊撒嬌的道。
「也許就因為這樣才不放心的吧。」克琳站在瓊身後輕聲自語。
「嗯?你說什麼?」瓊回頭好奇的問道。
「啊,沒,沒什麼。」克琳慌忙的搖頭。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快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鷺鷥不容爭辯的命令道,推門出了旅店。
「鷺鷥姐好凶哦。」瓊吐了下舌頭,回頭拉著克琳。「走吧,克琳,我們去看看我們的房間。」
「你喜歡樹林麼?」那精靈跟在牙的身後出了村子,見牙在小河邊坐下也跟著坐在河邊的一棵小樹下。
「白天喜歡,晚上相反。」牙淡淡的道。
「為什麼?」精靈問。
「樹葉可以遮擋陽光,自然也會遮擋月光。」牙將雙手枕在頭下,閉上眼睛舒服的沐浴在月光中。
「很適合你的答案。」精靈淡淡的道,面頰靠在樹幹上,小手緩緩的從樹身上掠過,撫摸著那蒼勁有力的紋理。
「精靈經常這麼睡,不會生病麼?」鷺鷥來到牙身邊,緩緩躺下。「你也是。」
「你為什麼出來?」牙問。
「不知道。覺得應該出來,就這樣。」鷺鷥言不由衷的道。
「也許會有危險。」牙道。
「我的工作就是在危險中進行的。」鷺鷥不服輸的道。
「那我們就去找危險聊聊好了。碰巧有些事應該問一下。」牙說著,突然起身。鷺鷥只覺得腰處一緊,已經被牙攬起鑽入了樹林。
「我,我自己,也……」鷺鷥想說自己也能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透過樹葉的間隙映入的月光照在牙的面頰上,那雪白的臉龐給鷺鷥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安心。她將頭靠在牙的胸口,感受著牙由血液中帶來的一聲聲脈動。至於獨自留在樹下安睡的精靈安全如何,她現在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想。
「差不多該出來了。」牙站定身形,將鷺鷥放在地上。
鷺鷥略帶不捨的離開牙的懷中,環目四周,道:「有什麼人在麼?怎麼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雖然這麼說,但是魔杖卻已經拿在了手中。
一陣風吹來,和牙的冰冷刺骨不同,這風中帶著明顯的陰濕感覺,其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
「這個是……」鷺鷥全身一震,雙目瞳孔收縮,肌肉不受控制的痙攣,嘴角抽動,含糊的自語:「為什麼,為什麼,竟然是……」
「還以為你會躲在律嚴城中不出來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跑出來了。」一個聲音隨著風輕輕的飄來,在樹葉間迴盪。
「嗯,以前一直沒時間好好問個問題。為什麼你們盯上了我呢?雖然我並不介意殺掉你們,不過你們主動來找我還是會讓我有些驚訝。」牙輕瞥了一下有些反常的鷺鷥,淡淡的道。
「哦,這個問題很有趣。」那個聲音似乎在笑。「你殺了我族那麼多人,難道我們還不應該來找你麼?」
「這就更奇怪了。你們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沒對你們出手呢。」牙皺著眉頭道。
「你是說在海灘的那次?」那聲音道。不過這次和之前有些不同。聲音從幾個方向傳來,有重疊還有回音,好像是很多個人同時說同樣的話一樣。
牙猛的抬頭,在他四周樹梢上站著幾十個人影。他們同樣的服裝,同樣的姿態,甚至連樣貌都一模一樣。在朦朧的月光中,在殷紅的斗篷下,他們是那樣的優雅,那樣的美麗,然而他們的身上卻都帶著清除不去的血腥氣味。
「看來不是普通角色啊。」牙輕哼了一下。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帝的長子,東閣王,傅森•;亞歷山大。本來我是沒打算來找你的。不過呢正巧在這裡路過,又聽說你最近的名氣越來越大,尤其是我們族內的黑榜上。嗯,你已經超過了很多過氣英雄排名第三了。我想你既然那麼大的名氣應該也有些值得消遣的地方吧。」距離牙最近的一個人影說道。
「你的障眼法學的不錯。」牙不理他說什麼,冰冷的目光從人影身上一個個掃過。「雖然你說的海灘的事情我不太明白,不過對於你們這種種族來說,殺了也好。對人類對夜族都有好處。」
「你不是博伊提亞人吧!」東閣王笑瞇瞇的說道。
「不然吸血族還能存活到現在麼?」牙冷冷的道。
「真是沒禮貌呢。吸血族這個名字我們已經很久沒用過了。而且,其實我們現在也不崇拜夜神,所以類似夜族那樣的稱呼你也可以不用再提了。」東閣王輕輕的擺手。「那麼閣下該如何稱呼呢?」
「你知道現在夜族中哪個族處境最危險麼?」牙問道。
「嗯,如果你這麼說的話,大概是人狼族吧。畢竟他們是聖域動用全力要除去的眼中釘。」東閣王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說,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牙的雙腳。
「他們為什麼會成為聖域狙擊的對象呢?」牙又道。
「這個問題可是十分久遠的事情,恐怕我不能,也並不打算告訴你。不過,嗯,也許你和人狼族有關係。那麼有朝一日你能夠見到一個叫霸豪的人狼族,記得幫我告訴他,多謝他當年那一爪,我傅森•;亞歷山大一定會向他討回的。」東閣王嘿笑了一聲,語氣中透出濃濃的殺意。「當然,如果你今天還能夠活著離開的話。」
「你認識的人還挺不少。」牙聲音飄出,雙腳已經離地。白影好像是光線一樣從牙剛剛站立的地方向著樹梢上那些東閣王的身影激射出去。
「哦?有點讓我意外呢,小鬼。」東閣王哂笑一聲,身影同時在空中飄動。
看不見,天空中什麼都看不見。只有黑、白兩塊巨幕相互碰撞,好像潮水一般彼此都想要吞沒對方。
「啊∼∼∼∼∼」一聲尖叫,鷺鷥此時方才回過神來。或者說她此時才剛剛失去神智。「死,死,死,死,都去死!」鷺鷥眼眶被瞪得裂出血色,手中的魔杖胡亂的揮舞,數不清的風刀毫無目的的向著四周飛射。樹林在頃刻間被剷平了一大片,塵土升上天空,連牙和東閣王的戰場也被覆蓋了進去。
「小鬼,你帶來的女孩還挺有意思的嘛。」東閣王笑了一下,向後退出好遠,躲過塵土。「我的衣服很名貴,弄髒了就不好了。」
「死人的衣服是否乾淨沒有人會去關心的。」牙直躍上天,在半空中俯瞰著提劍而立的東閣王。目光一斂,頭下腳上劃出一道閃電向東閣王射去。
「真是難纏的傢伙。」東閣王一皺眉。看著牙手中的嵐蟒劍,嘬了下嘴唇。「也不知道都是在哪弄的好東西,真是麻煩。」
「穿月千閃!」雪白的身影隨風而至,數不清的絢麗白光好似裂地的冰矛向著東閣王穿射而出。
「真是越來越麻煩了。」東閣王皺了下眉頭。看著滿天的劍光急速向右跳出十幾米,將手中長劍朝牙擲了出去。
長劍遇到牙的劍氣當時被崩折成幾段。牙如同白燕一般在墜至樹梢的時候突然急速轉彎,貼著翠綠色的樹葉向著東閣王疾撲過去。
「你打的很起勁啊。」東閣王嘿嘿一笑,右手食指在口中輕咬了一下,一道血劍射出十幾米直刺牙的右眼。
牙身形一頓,腳尖輕點樹枝,再次騰空而起。「冰原草長!」
地面一陣聳動,枯枝敗葉下面一根根尖銳的冰刺暗藏在其中,隨著風起,好像逆流的冰雨向天空噴射。
「沒想到你竟然有這樣的實力。看來我必須得認真一些才行了。」東閣王輕道。剛才射向牙的血線突然在空中頓住,轉而好像時間倒轉一樣回到東閣王手邊,在風中絲帶般舞動,漸漸形成一個不斷蠕動的血紅色長劍。
東閣王猛然飛起,一道紅光出現在牙的面前。血劍橫空斬出,帶起空中一浪血紅的波濤。「我的血蟒劍,你覺得怎麼樣?」
「冷月斬!」牙毫不退讓的逼向東閣王的血紅劍氣,嵐蟒劍在空中破出一道冰冷的寒芒向著東閣王斬去。
兩道劍氣在空中相撞卻沒有預想中的暴烈。相反的,血紅劍氣如液體一般被冷月斬斬破,卻依舊帶著連綿不絕的氣勢向著牙撲來。而冷月斬也帶著凜冽的寒光向著東閣王的眉心劈去。
「鮮血的味道,你聞到了沒有?那是從你身上流下來的,象徵著死亡的味道。」東閣王奸笑一聲,嘴唇一咧,露出唇邊一顆冷森森的獠牙。左臂舒展,手指關節突起,指甲伸長,一條手臂頃刻間化作一隻披著青色鱗甲的利爪。
「你的血,我收下了。」說著,東閣王將利爪向前一伸,硬生生受了牙的劍氣。然而足以撕裂大地的冷月斬卻只是割破了東閣王的衣袖,連他手臂上的一顆鱗片都沒有削掉。
血浪逼近,帶起海潮般的轟鳴聲,如同吞沒塵埃般輕易的將牙吞噬。
「終究,和擁有皇室正統血脈的我比起來,你也只有這點水準而已啊。」東閣王仰天狂笑。「夠資格成為我的對手的始終只有你一人啊,霸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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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敗中取勝
「流星……」空氣波動了一下,一片血紅中似乎隱約傳出幾縷細微的聲音。「……咆哮!」
如同晴天一道霹雷,一股寒氣帶著唏索的冰雪摩擦聲音迅速凝結,在血紅的浪潮中好似翻騰的巨鯨硬生生破開一個缺口。一顆直徑米長的巨大冰球在空中懸浮並開始急速的旋轉。緊跟著,數不清的冰球在它附近形成,將赤紅的浪潮衝散殆盡。
「看來我好像小看了你啊,白頭髮的小鬼。」東閣王興趣大增的笑道。「嗯,真是失禮啊。看來我也應該用更加……」不等東閣王說完,冰球已經帶著急速的旋轉向著他隕墜下來。重力加上旋轉,每一顆冰球都好像是一顆導彈,絞起勁風轟鳴而至。
面對如此聲勢浩大的攻擊,東閣王來不及多想,腳尖在樹枝上輕點,騰空飄起企圖躲過那流星群的覆蓋範圍。然而牙的招術看似緩慢,實責迅猛無比。那冰球上面的旋轉不單增強了其攻擊力和穿透力,同時也有著無與倫比的加速能力。
東閣王剛剛躍起數米就不得不面對那鋪天而來的冰河時代的流星暴雨。他暗自咬牙,手中血蟒劍憑空斬了一個「十」字,張口吐了口血霧在劍上,輕吟道:「血紅宣判!」
血紅十字在空中閃爍,放射出妖異的死亡光芒。光芒所籠罩之處,樹葉、泥土、空氣,所有的一起全部化作一團霧濛濛的血球。數不清的血球在空中凝結,融合成一個巨大的十字盾牌守護在東閣王身前。
呼嘯如野獸狂奔的冰流星暴雨傾盆,洩天而下,在血紅的十字盾牌上激起一圈圈的波紋。空氣中的紅光好像輕紗般被一層層的撥掉,可是在那好似永遠不會完結的流星暴雨轟擊下,波紋還在不斷的增加著。整個血紅盾牌都在為之顫動。
東閣王心頭一緊。他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如此強硬的撼動他血紅十字的防守勢。知道是自己之前太小看對手以至錯過了最佳的攻擊時間,現在才落得如此被動的局面。要擺脫被動挨打的局面他必須發起反擊。久守必失,如果讓牙盡情施展攻勢,他今日將絕難翻身。
想到此處,東閣王咆哮一聲縱劍而起,剛要突破牙的攻擊以求反擊,卻發現牙的身影竟然從他的感覺中消失了。
「不可能!」東閣王心頭一振,額角一滴冷汗沿著臉頰流下。世界上除了他們吸血族的帝王,他的父親亞歷山大二世以外,這是他第二次遇到能夠讓他流出冷汗的人。
「不能顧惜。這個禍害絕對不能留下。」東閣王仰面朝月,咧開嘴唇支出白森森的獠牙。瞳孔收縮,脊背一陣聳動,兩根好像觸角一樣的尖刺刺破衣服伸展開來。尖刺上面一層肉膜展開,竟然形成了一雙巨大的翅膀。
「寒光斬!」
牙並未打算給東閣王喘息的機會,帶著絢麗之色,身影突然出現在東閣王的視野當中。
突然間,東閣王發覺世界變得寂靜了。天空中的冰流星還有數十枚沒有擊落卻不知為何懸停在空中。血紅宣判的防禦盾牌也靜悄悄的立著,波紋不再蕩漾,難道已經微弱到激不起一絲空氣的波動了麼?
風停,草歇,就連被鷺鷥發狂而擊飛在空中的塵土也凝立不動。世界的轉動,被停止了。
「不可能!」東閣王難以置信的看著,看著那雪白的身影滑過一條異常優美的弧線向著自己飄來。明明是那樣滿含殺氣的長劍,卻又偏偏無法使人產生恐懼。
絕美的一瞬帶著優雅的閃光,如同刺破黑夜的晨曉,放射出無窮的力量。
「我,不能,這樣,死!」面臨絕望,東閣王鼓起他漫長的生命中所積攢的所有力量,在那死亡的寒光擊中之時,綻放出生命最後的光芒。
風,動了。一切,回復了往常。
巨大的冰流星轟然而下,無以為繼的血紅宣判支撐不住被徹底擊散。冰球撞擊進地面,炸出一大片深坑。雪花飛舞,漫天飄散,將一片樹林渲染成晶瑩的水晶宮殿。
「逃了?」牙抹了下臉上的血,表情變了幾變,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吻自語道:「吸血族竟然還會噴血,簡直就是墨魚。」
牙雖然這樣咒罵著,不過心中也明白。對手是因為輕敵才給了自己可乘之機。如果雙方一出手就發揮全部實力,牙今天只怕凶多吉少。
「果然和我的屬性不合。」看著手中的嵐蟒劍,牙禁不住輕輕搖頭。絕對冰冷的牙是無法控制這隨性如風的嵐蟒劍的。「看來我要是不能將那聖母瓊漿中的力量運用自如就沒法得心應手的使用這把劍了。」
天將破曉,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夜。牙來到鷺鷥的身邊,此時她已經全身脫力的癱軟在地上。
「該回去了。」牙來到鷺鷥身邊,俯身說道。
鷺鷥猛的抬頭,那一瞬間彷彿有兩道赤紅的寒光直射牙的頸邊。當看清是牙的時候,她神情一頓,隨即撲入牙的懷中大哭了起來。
「呃,嗯,其實,你,他,現在……」牙被鷺鷥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全身僵硬,想要說些什麼安慰她一下,卻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口才實在不怎麼樣,又缺乏經驗,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
過了好久,天已經大亮,很多人這時都已經起床。喬他們收拾停當,這時也都起來準備吃早飯了。瓊和克琳在房間裡鬧了一夜,直到早晨才睡了一會,要不是巴厘去敲門的時候把門敲了個洞,這兩個丫頭恐怕要睡到中午了。
鷺鷥已經抽泣得沒了聲音,兩隻眼睛腫得像兩個桃子。眼淚都流乾了,又喘息了好一會才勉強從牙的胸前抬起頭來。「我,是不是,很,很……」說著,幾乎又要哭了起來。鷺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最醜陋的一面竟然被牙看到了,這比砍她幾刀還讓她難受。
牙只是靜靜的看著鷺鷥,看著她那雙桃紅的眼睛。紅腫的眼眶將眉毛都撐變了型,哪裡還有一絲傾城美女的影子。在那紅腫當中不單是因為哭而引起的浮腫,更多的是發狂時候瞪裂的眼眶被眼淚侵蝕引起的血腫。
突然間,牙胸口一縮,似乎有個人伸了只手進他的胸口,然後死命的抓住了什麼。胸膛中緊緊的令他喘不過起來。他什麼都沒想,幾乎反射性的將鷺鷥摟進懷裡,緊緊的抱住鷺鷥的頭,好像要把鷺鷥塞進胸膛才能緩解此時胸口的鬱結。而鷺鷥也情願就此融入他的胸膛。
陽光從東方升起,透過樹葉射在鷺鷥的眼睛上,有些殘酷的把她從那沒好的夢中喚醒。她抬目望去,正好看到樹葉間,精靈安坐在樹枝上輕輕的蕩著雙腳朝自己微笑。
她芳心大羞,慌慌張張的掙脫牙的懷抱,含糊的道:「我,我們,該,回去了。」
「是啊。」牙也清醒了過來,向陽光的方向望了一下,皺著眉頭將精靈給的魔法袍披好,用大大的帽子遮住眼睛。「我們走吧。」
「啊,嗯!」鷺鷥說著,用魔杖在臉上輕點了一下。她是一個出色的黑魔法師,但是對於白魔法卻並不在行,所以她的治癒魔法也沒什麼效果。她只是對臉上的傷口做了些防感染的處理,再抹上點藥膏,然後用上了點幻術魔法,再帶上大大的帽子遮住臉,盡量使人們不會看到。
當鷺鷥、牙還有精靈來到村口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整裝完畢等在那裡了。
「出什麼事了麼?我們剛才找了你們很久,結果發現你們並不在村子附近的樹林裡。」伊庫上前問道。雖然這次任務由鷺鷥負責指揮,不過說道資歷和經驗,伊庫無疑是最有發言權的。
「是這樣,我在律嚴城悶了幾天,所以就在樹林中走的久了些,不知不覺的就走遠了。他們怕我出事,一直跟著我保護我,所以你們才會找不到他們的。」精靈搶先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伊庫看著低著頭,用帽子遮住臉的鷺鷥,嘴唇抽動了兩下,似乎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一轉身通知身後的眾人準備出發。
眾人上路,從管道繞了一下之後,再一次鑽入了樹林。
「謝謝!」鷺鷥來到精靈身邊小聲說道。
「沒什麼。」精靈嘻嘻一笑。「不過呢,以後要幽會最好找個僻靜的山洞,那樣也比較安全。年輕人別只顧著刺激而忽略了後果啊。」
「啊!」鷺鷥驚呼一聲,羞得難以見人。想要辯解幾句,一來這種事越描越黑,再來也不想多做糾纏把事情宣揚開,無奈之下只能捧著一張大紅臉從精靈身邊逃也似的跑開了。
在一片茂密的樹林旁邊有一個巨大的城堡。城堡建立的山腰上,依山而立,易守難攻。在城堡中黑壓壓的大殿上,只有六個閃著跳耀火光的燈台隱約照出四個人影。
「東西拿到了麼?」坐在最裡面一個巨大王座上的中年男子首先開口。他年不過五十,面色淡金,細眉長眼,眼窩深陷,額寬臉長,鼻直口方,臉上微微有幾道混合著傷疤的皺紋,嘴唇上兩撇梳理整齊的八字鬍。
「已經拿到了。」回答他的是在他面前躬身而立的年輕男子。此人相貌堂堂,英俊瀟灑,一身豪華無比的魔法袍,口袋中裝著一根全晶石打造,舉世無雙的魔杖。
「嗯,很好,放出來讓我看看。」那中年男子說道。
「是,父親。」托瑪迪奧恭敬的道。伸手將魔杖取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畫出一個複雜的魔法陣。
魔法陣中放射出十二道青綠色的光芒,在空中攏成一個籠子。籠子當中,一點紅光微微閃了一下,緊跟著是一聲好似嘶鳴的叫聲。一團火光暴烈開來,發狂般衝擊在那青綠色的籠子上,發出一聲聲辟啪聲隱約還有一些焦糊味道。不過不管那火焰如何衝撞,始終無法把他的火苗伸向籠子的外面。
「這就是天華朱炎?好,很好,非常好。嘿嘿嘿嘿,托瑪迪奧,你不愧是我優秀的兒子。」那中年人看著火光,雙眼射出無比的貪婪。控制著二十幾座城市,手下人馬無數,金銀如山,身為整個博伊提亞第二大家族的首領,這個男人的野心卻從來都沒有滿足過。
站在老斯波茲身邊,斯波茲家族的長子湯姆索•;斯波茲上前一步說道:「雖然拿到了天火是件值得稱讚的事,不過聽說在過程上似乎遇到了些麻煩,就連契約妖精都受傷了,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再戰鬥了。而且由於事情拖延得過長,使得特西家族援軍趕到,我們損失了將近三千精銳人馬。這不能不說在臨場指揮上,指揮官有明顯的不得當處。而且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聽到任何有關特西家準備採取行動的消息,但是無疑的,老特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我認為大哥這麼說是極其不負責任的。大家都應該知道光城整個被削平的事情。有那樣的人物從中作梗,無論是誰都難以收拾的。我能夠將天華朱炎取回來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托瑪迪奧不等湯姆索說完,搶聲爭辯道。
「光城的事情我們當然知道,不過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那是由一個人所為。我們聽的無非就是你一面之詞而已。」湯姆索哼道。
「你這是……」
「好啦,都給我閉嘴!」見二人爭辯起沒完,老斯波茲沉聲呵斥,阻止兩個兒子。「關於托瑪迪奧提到的那個白髮小子我會派人去調查的,你們不用再操心了。另外,的確老特西不是好惹的,不過既然天火在我們手上,我就已經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權。而且特比家最近也鬧得很凶,竟然還突然襲擊把特西家的主城給佔了過去。老特西現在是自顧不暇,如果再矗立我們斯波茲家族這個強敵,到時候內憂外患,恐怕特西數百年來的基業就要毀譽旦夕了。就算老特西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挑這個時候來找我麻煩的。我們只要趁這個時機好好的收集東西。等到東西收集齊備,區區一個特西家族算得了什麼。那時候我連神殿、律景院也不放在眼裡,整個博伊提亞還有什麼不是任由咱們爺們予取予求的。哇哈,哇哈哈……」說著老斯波茲狂笑了起來。
「父親說的是,只不過特西家的反應有些奇怪啊。」次子湯姆森•;斯波茲上前半步,躬身說道。
「哼!那老東西只怕是老了,對於特比家族的謀反有心無力,所以現在龜縮起來不敢露頭。別說他躲起來了,就算他帶兵來攻,我也會用我的魔杖將他寡成碎屍。如今天華朱炎已經落在我們的手中,我們已經立於不敗,二哥不要杞人憂天了。」托瑪迪奧哈哈大笑道。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特西家根基甚深。雖說特比家這個心腹重臣突然反匕上攻對他的打擊很大,但是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忍氣吞聲到無聲無息。」湯姆森搖頭說道。「老特西是個奸猾的老狐狸,如今潛伏起來,我們連他在哪都不知道,此事不可不防啊。」
「誒,二哥,你這話說的未免太抬舉那老傢伙了。特西家原本就只比我們斯波茲家稍強一分,如今少了特比家族這個大將還如何能和我們相比。」托瑪迪奧不以為然的道。
「嗯,不,湯姆森說的有道理。」老斯波茲沉吟了一下,道:「欲成大事,必須心細膽大,有周密的部署,不能輕視了對手。」
「哼!」見父親向著二哥,一向嬌縱的托瑪迪奧輕哼一聲,別過頭去也不說話。
「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老斯波茲轉向湯姆索問道。
「一切順利,已經找到水晶塔的確切位置和水晶塔結構圖的下落。等到破解了水晶塔就可以進入水晶宮了。」湯姆索道。
「嗯,很好。非常好。」老斯波茲點頭笑道。一轉身又對次子湯姆森道:「你馬上派人監視特比家族的動向。相對於特西家族來說,我總是放心不下特比家的死亡騎士。不知道死亡騎士是會繼續效忠特西家族呢還是和自己本家一同謀反。」
「我已經派了人去監視,一有異動馬上回稟,這點請父親放心。」湯姆森微笑道。
「嗯,你的心思最細,事情交給你我放心啊。」老斯波茲滿意的點頭。
聽到老斯波茲當面誇獎湯姆森,看著湯姆森那滿面春風的得意模樣,不單一向驕狂的托瑪迪奧心中不忿,就連湯姆索也是面色一沉。
在樹葉下躲避日光狼狽急奔,東閣王傅森•;亞歷山大好容易找到一個山洞一頭紮了進去。剛進入洞穴便頭一沉,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子挺了兩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是一個黑熊用來休息的山洞。此時它剛好起床準備出去打獵,來到洞口,突然發現竟有獵物自動送上門。
它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搖一晃的向著東閣王走去。先是用鼻子在東閣王的身上拱了兩下,用粘著泥土的爪子按了按東閣王的頭,然後繞著東閣王身邊轉了兩圈,對準東閣王的脖子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剛要咬,東閣王猛的抬起頭來,臉上覆蓋著一層鱗片,青黑色在山洞中泛著藍光。顴骨高突,眉眼拉長,一幅猙獰的模樣。
他一口咬住那黑熊的脖子,雙手按住黑熊的爪子,血順著黑熊的脖子流了下來。那黑熊驚恐萬分,哪裡肯聽話,甩起全身的脂肪搖晃個不停,企圖從東閣王的控制中掙脫出來。
東閣王腰用力一挺,整個人從地上站起來,雙手一托,將那只黑熊整個舉離地面。鮮血順著東閣王的嘴角流下,沿著他名貴的外套滴落在地上。黑熊嘶嚎不以,可是掙扎卻越來越輕微,最終不再動了。
東閣王將黑熊扔在一邊,胸口起伏吁吁帶喘。用手臂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此時的東閣王哪裡還有一點高貴的模樣。衣服骯髒不堪,從左胸到衣角被撕成一條,身上蓋滿的青色鱗片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翅膀下面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他仰天一聲號叫:「白髮小子,我傅森•;亞歷山大以我全身的血液起誓,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走在林中,牙肩頭一攏,打了個寒戰。
「你怎麼了?」鷺鷥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牙輕輕搖頭。仰望滿天灑下的陽光,大地在這光芒中變得生機勃勃。然而,不知為何,在這陽光中似乎隱藏著一絲久未相逢的寒意。
PS:時間多了,空閒多了,漸漸的生活就失去了規律。於是便經常沉浸在一種白天昏昏欲睡,晚上朦朦朧朧的感覺當中,無形中增加了不少睡眠時間。睡眠對人體有益,可以使身心得到休息。不過辨正思考,凡事有利必有弊,俗話說過猶不及。好比說你一下子睡了十九個小時,那麼當你起來的時候就會發現你十分的飢餓。而當你去冰箱拿東西大吃的時候,你又會發現很難控制自己不被噎到。如果你這時不巧又拿了一大瓶冰水猛灌進去,你的胃就會呈現一種極其奇妙的感覺。真的很奇妙,不經歷一下是無法體會其中所富含的深刻教育意義的!當然,如果你的追求更高,也可以在這之後再馬上挑戰一個香瓜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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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多生事端
三天過後,眼前豁然開朗。鷺鷥等一行人走出樹林,進入官道。雖然前面就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不過鑒於此時大陸的形式,他們並不敢進城。只是在城邊找了一個小村莊吃了些東西,整備物品。
這個村莊雖然規模不大,不過也許是因為靠近城市的緣故,設施建設相當齊全。道路整齊,房舍林立,即便不是趕集的日子依舊有少數商販在擺攤叫賣。
「天快黑了,睡了幾天的樹林大家也都很累了。我看今晚就在這個村子好好休息一晚吧。」四處查看之後,伊庫來到鷺鷥面前道。
「嗯,好吧。」鷺鷥點頭。這幾天來照顧那些嬌生慣養的學生們,她也累壞了,需要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
村子不大,卻有一間很大的旅館。眾人定好了房間便解散個自休息。缺少物品的去街上購買,疲勞的去沐浴休息,而那些長年被悶在律嚴城的學生們自然是三兩成群的跑出去玩了。
旅店中的人個做個的事情,只有伊薩摟著佛羅論撒呆坐在大堂裡面。這幾天她都很少說話。一起同來的不是那些說不上話的戒律使就是瓊那一幫夥伴,和她相熟相好的朋友一個都沒有。開始的新奇沒有了,寂寞使得外界紛繁多姿的景色也失去了光彩,她有些後悔參加這次行動了。
牙離開村子飄身進入樹林,將礙事的魔法袍扔在一邊,盤膝坐在樹蔭下。風輕柔的吹過他的發稍,彷彿是一隻溫暖的手在輕輕的撫動。牙靜靜的體會著那絲感覺,那絲柔和中透出溫暖的感覺。突然,胸口的黑色石頭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很短促,只是一瞬,卻已經將牙腦海中堪堪收攏成形的感覺全部衝散。
「還是要和我過不去啊。」牙睜開眼睛,看著那黑色的石頭輕歎了一聲。
那石頭比起之前似乎更多了幾分稜角,而且形狀也有些拉長,好像個包著土胚的雞蛋,比較尖銳的一端吊在蛇頭中,另一端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情」字。
「我不會就這樣被你擊倒的。你越是想要制約我,消耗的能量就越多,封印的力量就越弱。」牙仰頭望向天空。「當有一天我破解你的封印,取回我應有的力量時,這個屬於你的世界便注定要被攪得地覆天翻。」
「相比人類的房屋,看來你更喜歡樹林呢。」精靈緩步走到牙的背後。
「鷺鷥呢?她放心你一個人出來麼?」牙淡淡的道。
「她啊,現在應該剛剛洗完澡爬到床上準備睡覺呢吧。這幾天那幾個小傢伙可是沒少折騰她。」精靈甜甜一笑。
「你似乎並不著急行程。」牙道。
「誰說我不著急?」精靈道。「我自然是著急的,可是欲速則不達。」
「你有辦法和其他精靈聯繫麼?」牙問道。
「那要看你想幹什麼了。」精靈看著牙。
「神殿方面有什麼消息麼?」牙遲疑了一下,問道。
「原來你關心的是這個啊。」精靈淺笑。「雖然我沒有問過,不過照我估計單憑我們博伊提亞神殿的力量還不足以處理這次的事情。畢竟這裡的神殿力量太薄弱了。」
「那怎麼辦?」牙道。
「求援啊。向聖域求援。」精靈理所當然的道。
「洛亞大陸?」牙一愣。
「是啊。」精靈聳了聳肩膀。「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如果從海上過來恐怕至少要三個月援兵才能趕到。不過呢,我們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把人直接從聖域送到我們博伊提亞的神殿分殿裡面去。」
「這麼說……」
「沒錯,聖鬥士也會來。或者說我們找的就是聖鬥士。畢竟聖域距離這裡遙遙萬里,不可能派遣大批的戰士前來。擁有強大戰鬥力的聖鬥士自然是最具實用性的選擇。」不等牙說完,精靈便道。看著牙的表情,精靈尋思了一下,續問:「你和聖鬥士之間的過節在你心中烙印的很深麼?」
牙眉頭一皺,一股殺氣透體而出。在他的心中出現的那個夜晚,那個失去雙目的人狼族,那個找不到同伴的孤獨者,那個最後依舊堅定的守護在啊咪身邊的護衛,那個最終慘死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古力豪。
牙輕歎一聲,四周的殺氣漸漸消散。「看來我不夠豁達,很多事情還是無法適懷。」
「不單是你,恐怕除了御女大人以外,沒有哪個神殿的人能夠對你的所作所為適懷。你知道麼,你是第一個闖入了聖域還能安然離開的人,而且是一個夜族。在殺了無數聖域護衛之後全身而退,那對於神殿來說是怎樣一個打擊?對於神殿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有怎樣的影響?」精靈舒緩了一下剛才被牙的殺氣迫得緊繃的心神,輕聲道。
「那你還要找我來?你不怕我和聖鬥士起衝突?」牙奇怪的道。
「我覺得有些事情是只有你能做的。」精靈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命運總是牽動著每一個人。」
「你不是見證歷史的麼,怎麼又開始信奉命運了。」牙哂道。
「歷史就是命運的譜寫,命運就是歷史的依照。」精靈一笑。
「命運?哼!」牙冷哼一聲,心中暗討:「我的命運是早已注定的麼?那麼是由誰注定的?芙蓉娜?安達麗亞?還是,羅迦?也許是更加不可思議的存在。命運,還真是一個讓人想想就頭疼的問題。」
牙死命的晃了一下頭,他始終還是不適合思考太複雜的問題。他倒身下去靠在一棵大樹上,一邊等待著夕陽西下,一邊體會風的話語。
精靈見牙躺下也跟著躺下。雖然是靠在大樹上,看起來卻好像躺在牙的懷裡一樣。
風輕輕的吹過樹梢,樹葉沙沙的輕輕搖曳,好似精靈在歡唱著歌謠。
「哼!」高八度的一聲輕咳。
精靈張開眼睛,看到鷺鷥正一臉陰沉的瞪著自己。輕瞥了依舊閉目眼神的牙,無奈的聳了下肩膀,直起身來。
「剛剛收到精靈族的消息,你看看吧。」鷺鷥寒著臉來到精靈的面前,把一顆掌心大小的晶石遞到精靈手中。那晶石是精靈族特有的傳送信息的工具,是只有精靈才能解讀的。
精靈接過晶石扭頭朝牙瞥了一眼,又看了看鷺鷥,歎了口氣,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才拿著晶石走到一邊去。
「沒看出來你這麼不老實。」鷺鷥氣乎乎的坐在剛剛精靈坐的地方,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遠處天空中剩下的最後一片火燒雲。
「我怎麼了?」牙張開眼睛愕然的看著鷺鷥。
「哼。」鷺鷥氣乎乎的不理牙。
「女人真是奇怪。」牙翻身坐起。「你生氣了?」
「不知道。」鷺鷥發覺牙在看自己,臉上一陣發燒,用手抱住頭把臉埋在膝頭。
「打擾你們聊天了麼?」就在牙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精靈走過來道。
「上面說什麼了?」鷺鷥抬頭問道。
「讓我們去最近的神殿分部。可能聖鬥士已經到了。大長老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可以集合起來,然後從背後偷襲敵人。看起來戰事已經開始了。」精靈歎了口氣道。
「那我們要抓緊時間了。你們先去東面的村口等我,我馬上去通知其他人,我們在那裡集合。」鷺鷥起身說道。臨走前在牙和精靈身上來回看了幾眼。
「沒看出來你還挺有女人緣的。」看著鷺鷥離開,精靈輕道。見牙不做聲,續道:「只是不知是桃花運還是桃花劫。要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一個被感情沖昏頭腦的女人比一個軍力強大的帝國還要恐怖。歷史中有數不清的例子證明過這一點。」
「這些和我無關。」牙站起身朝村子東面走去。「你最好還是多擔心你自己些。如果我們行動慢點,也許你就成為了世界上最後一個精靈。」
「雖然我們精靈族沒有力量擊退敵人,不過要守個十天半月完全沒有問題。不要小看我們精靈族的力量哦,記住,你們人類的魔法可是我們精靈族教的。」精靈笑道。
「哦?看來我們終於談到一個有趣的話題上了。」牙回頭深深的看了精靈一眼。這些天牙斷斷續續的從鷺鷥那裡瞭解了些魔法的知識。不學還好,越學問題越多,越是瞭解的多,越發現魔法的深奧,使得牙很是無奈,因為他不可能拿出幾年的時間從頭開始專心的修習魔法。如果魔法是精靈教給人類的,那麼也許從精靈族那裡可以掠過繁瑣的理論,簡單的剖析出魔法的弱點。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恐怕我幫不了你。」精靈越過牙,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
半小時之後,所有人到齊。瓊他們意猶未盡的小聲抱怨著,還有些人揉著惺忪的眼睛,顯然還沒趕走睡意。
「所有人都到齊了麼?」鷺鷥問。
「伊薩不在。」伊庫數完人數之後,皺起眉頭道。
「她房間裡沒人?有人看到她出門麼?」鷺鷥急道。伊薩是律景院院長的獨生孫女,要是她出了什麼危險回去怎麼向院長交待。
「怎麼辦?」喬上前問道。精靈一方的戰事刻不容緩,必須馬上出發去和神殿的援軍匯合,可是如果不管伊薩,她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律景院魔法學院還未畢業的學員,很難想像缺乏經驗的她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
「你們先去,我留下來找人。」鷺鷥沉思了片刻,歎道。
「那怎麼行,你是這次任務的負責人,你要是離開了誰負責指揮我們。」伊庫反對道。
「就是,你是必須帶隊的人。還是我帶幾個人留下來找人好了。你們先去,等我們找到人馬上去追你們。」喬道。
「不行。就因為我是負責人,所以任何一個人出了問題我都有責任。而且既然是去和神殿匯合,那麼恐怕指揮權就不在我們律景院這一方了。再說伊庫比我更有經驗,也更穩重,一定能帶領你們到達神殿的。」鷺鷥搖頭道。「而且……」說著,她回頭看向牙。「他陪我留下來。比腳力勝過你們任何人,追上去也比較方便。」
「可是……」
「不用多說了。」鷺鷥截斷喬和伊庫,斬釘截鐵的道。「我意已決。你們現在馬上出發,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
「好吧!」看到鷺鷥那樣堅定的表情,喬和伊庫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命令傳下,眾人出發。牙來到鷺鷥的身邊,不停的東張西望。
「也不知道那個丫頭跑哪去了,這種時候,難道她不知道任性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麼!」鷺鷥緊皺著眉頭埋怨道。
「也許她只是想和我們開玩笑。」牙隨意接了一句。
「你能感覺到她麼?你的感覺好像特別靈敏。」鷺鷥看牙一直東瞧西望的,忍不住問道。
「村子裡面人太多了。我和她又不熟,很難分清哪個是她。」牙嘗試了一下,搖頭道。
「這樣啊。」鷺鷥有點失望,偷眼看了看牙,又有些興奮。她終於有借口和牙單獨在一起了。
「這附近,總覺得有點令人討厭。」牙再次四處張望了一圈。
「怎麼了?」鷺鷥奇怪的問。
「有些憋悶,好像有個籠子罩在外面一樣。」牙道,緩步向著村子走去。「村子裡面似乎還有一個籠子。大的裡面裝著一個小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難道是結界?」鷺鷥心中暗驚。
對於圍攻精靈族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到現在也沒有絲毫線索,也就是說大陸上所有人都有可能。可能是那些有實力的家族,也可能是一些一直暗箱操作,偷偷發展的秘密組織。他們一定知道精靈族會去請求援兵,也一定會防範律景院。那麼在沿途設置埋伏也是很自然的。為了防範在到達精靈之鄉前不必要的麻煩,鷺鷥他們才捨棄寬闊好走的官道而去鑽樹林。當然,這個村子很可能就有敵人的眼線。
「會感覺到憋悶。」鷺鷥輕聲嘀咕著,伸手掏出魔杖。「也許是一個小小的控制氣流的監視結界,用來查看進入和離開村子的人。」說著,魔杖在身前一點,一道半透明的薄膜在鷺鷥面前顯現,不過很快又消失了。
「果然。這麼微弱的結界很難被察覺。看來還是我太粗心了,應該提前防範的。」鷺鷥歎了口氣。「照這樣看來伊薩的處境相當危險。」
「你還在那裡幹嗎?」牙叫道。他已經來到了村口,站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面。
「你說還有個結界在村子裡面?」鷺鷥幾步跟上來。
「嗯,就在旅館的附近。」牙道。
「看來是早有預謀啊。知道如果我們進村一定會找地方落腳,自然回去旅館休息。」鷺鷥沉著臉向旅館走。「沒想到伊薩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不用著急,人應該還活著。」牙說著,在一家小酒館的門口停下。
「你怎麼知道?」鷺鷥奇怪的問。看到牙盯著那酒館的大門,又道:「在這裡?」
「不。這裡有個人,也許我應該去打個招呼。」牙道。
「那伊薩怎麼辦?」鷺鷥急道。
「整個村子既沒有殺氣也沒有血腥氣味。那小丫頭一時半刻還不會有危險。再說我們就算去了旅館,查到了結界也找不到她的位置。」牙道,不等鷺鷥回話邁步向那酒館走去。
想了想,覺得牙說的有道理。鷺鷥無奈的歎了口氣,跟著牙走進了酒館。
酒館的規模不大,裡面零散的放著六七張桌子,有三張已經坐了人。內側有一個吧檯,吧檯後面是廚房。吧檯邊上坐著兩個人,一個農夫模樣的漢子一手拿著大桶啤酒,邊喝邊跟吧檯後的老闆聊天。另一個人身材高大,一身筆挺的黑衣,梳理整齊的短髮,面前放著半杯粉紅色的酒,低垂著頭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鷺鷥來到吧檯前面坐下,給自己點了一杯女士飲料,給牙點了一杯牛奶。
牙在那個黑衣男子身邊坐下,看了看老闆端到自己面前的牛奶,古怪的望向鷺鷥。「這是給我的?」
「是啊,很適合你,不是麼?」鷺鷥忍著笑道。
「當我是小孩子麼?」牙有些無奈的道。
「你不是麼。」鷺鷥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牙想要反駁,回憶一下,發現如果算年齡,也許自己真的是個小孩。端起牛奶看了看,喝了一口,一皺眉。
「不喜歡?」那個黑衣人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是個十分動聽的男低音。
「第一次喝,有些不習慣。」牙淡淡的道。
「這是我第二喜歡的飲料了。在家的時候只要是不喝那個的時候都會來上一杯的。」黑衣人抬起頭。年紀中年,面容英俊,帶著一種溫文爾雅的富貴氣質。
「你杯子裡的好像不是啊。」牙淡淡的道,一仰頭,把牛奶全都灌進肚子。
「出門在外總是要注意點體面的。就像剛才你們說的,喝牛奶會被當成小孩子的。」那黑衣人道。
「你來找我的?」牙問。看到鷺鷥還想叫老闆要牛奶,狠瞪了她一眼,嚇得鷺鷥一吐舌頭,嘻嘻一笑,做罷了。
「我只是來看看你,並沒有想要動手。」黑衣人直了直背。「東閣王下了命令,說任何人不可以對你出手,他要親自下手。我只是來看看什麼人能夠讓大名鼎鼎的東閣王如此動怒。哦,對了。我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羅德,羅德•;戴歐福,爵號炎夜大公。」
「大公爵啊,不小的爵位。」牙道。「東閣王還好麼?」
「不好,非常不好。」說著,炎夜大公輕笑了起來,似乎十分開心。「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狼狽的傅森。哈哈,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說實話,我和他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看來他至少要在棺材裡躺三個月才行。」
「是麼。就是說這三個月沒有人再來找我麻煩了?」牙道。
「嗯,基本上如果不是你先發起的攻擊的話,可以這麼說。」炎夜大公點頭道。
「主動攻擊也是個好主意,畢竟我不希望生活太無聊了。」牙深吸一口氣。
「暫時還是不要。你不是在找人麼?」炎夜大公道。
「你知道她的消息?」牙問。
「一個抱著一隻像貓又像狗的寵物的小姑娘?」炎夜大公道。
「她被人綁架了?」牙道。
「嗯,看起來更像是被誘拐了。」炎夜大公回憶了一下道:「當時旅館的大堂裡面只有她一個人。然後又出來另一個人,和她說了幾句什麼,之後她就跟著那人走了。而且走的時候表情還挺高興的。那人被罩在長袍下面,所以看不清樣貌,不過應該是個身材滿高的男人。」
「你怎麼知道的?」牙問。
「這個嘛,如果我說我在房簷上睡覺正好看到的,你會相信麼?」炎夜大公一邊笑著一邊站起身。「好了,是時候告辭了。我可不想和你這麼危險的人物待在一起太長時間。對了,這杯酒還不錯,叫什麼『粉紅的輕柔』,有興趣你可以試試。」說完,戴上帽子提著枴杖走出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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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少女脫困
「你們聊什麼聊這麼久,你朋友啊?」看到炎夜大公離開,鷺鷥湊到牙身邊問道。她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不過對牙竟然也有認識的朋友很感到驚訝。
「不算是。不過似乎有了那個女孩的消息。」牙想起當天遇到東閣王時的情景,覺得鷺鷥和吸血族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糾葛,還是決定不告訴她實情。
「哦?那個人說的?」鷺鷥大有些意外。「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有線人!」
「他只是碰巧看到而已。嗯,按照他說的那女孩應該是傻乎乎自願跟人走的,所以大家才都沒有發現。對方也許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攜走她大概是用於要挾。」牙道。
「知道他們的來頭麼?」鷺鷥急問。此時酒館中的人越來越多,人聲鼎沸,鷺鷥的聲音輕細,幾乎被淹沒。
牙剛想回話,突然耳朵一動。在鷺鷥耳邊說了聲走,邁步就往外走。
「喂,怎麼了?怎麼突然的就走。」鷺鷥緊走幾步跟著牙出了酒館。
「可能出了些緊急情況。」牙說著,從腰間抽出嵐蟒劍。
「喂,你要幹嗎?這可是在街上!」鷺鷥驚惶的道。雖然現在是夜裡,除了酒館以外街上根本沒幾個人。不過以牙的暴力,一劍下去不知道會出什麼後果。
「你想要隱蔽行事還是希望那小丫頭安然無恙?」牙問道。看到鷺鷥露出猶豫的表情,續道:「沒有多少時間考慮。雖然和我無關。」
「好吧,你做吧。就算你把整個村子剷平,只要是你決定的我都會站在你這邊。」鷺鷥狠下決心,有些臉紅的說道。
「站後一點。」牙輕道,長劍向空中一舉。「冷月斬!」
寒光一閃,地面轟然爆裂。平整的街道中央被劈開一個巨大的狹長裂縫。裂縫足有五米深,下面是一個黑洞洞的通道。在裂縫的最頂端,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絲燈光。
整個村子沸騰了起來。剛剛那聲巨響和大地的顫動嚇得酣睡中的人們紛紛披著衣服爬了起來。民房一個個亮起燈來,不時有人探出頭看情況。酒館裡面,幾個醉漢相互攙扶著大呼小叫的走出來,有個喝得大臉紅彤彤的漢子掄著酒瓶子一邊叫囂一邊朝著牙走過來。
牙沒心情管那些村民的反應,回頭看了一眼鷺鷥,示意讓她跟著自己,一縱身從那裂縫跳了進去。
裂縫下面是一個並不擁擠的地道,盡頭處有一間石室,燈光就是從那裡透出來的。順著通道向後看,長長的看不到頭,恐怕至少能延伸到村子的邊緣。
推開石室的門,牙就那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鷺鷥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不過她的魔杖緊握在手中,提防著任何可能發生的突襲。
石室中有三個人,兩個男子一個懶洋洋的半臥在牆角的長椅上,一身土黃色武者裝束,年紀不過三十,樣貌粗獷,即便是看到牙和鷺鷥走進來也完全沒有移動的意思。另一個年紀較輕,大概只有二十出頭,赤著上身站在一張木板床的旁邊。在那床上躺著一個少女。那少女雙手雙腳被幫在床板上,嘴上帶著繃帶。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淚水。上身的外衣被撕開,露出裡面包裹不住鮮嫩胴體的小件內衣。
鷺鷥一眼便認出那女孩是伊薩,心中暗道好險。如果牙發現的晚一點,伊薩就要慘遭毒手了。之後就算能夠救回去也無法向院長交待。
「呦,又出來一個美人。嗯,這個比小不點好多了。呼呼,今天我還真是走運啊。」那赤著身子的年輕男子兩隻眼睛盯著鷺鷥一臉的淫笑上下迂迴,卻對旁邊提劍而立的牙理也不理,彷彿他根本不存在一樣。
「看看袍子也知道對手不好惹了。人家可是正派的戒律使,小子可別大意了。」躺在一邊的男子叫道。
「放心好了,不過是一個小妞而已。嘿嘿,一會扔到了床上,什麼戒律使不戒律使的,統統都得老老實實的叫好哥哥在,嘿嘿。」那年輕的男子說著,又淫笑了起來。
「找死!」鷺鷥目光一寒,剛要發作卻被牙擋住了。
「哦,看來還是這位不起眼的有見識。」那年輕男子嘻嘻一笑,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鷺鷥的身子。「剛剛那道劍氣是你弄的吧。不過我還真是有點驚訝呢。你們到底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我們明明已經隱藏的那麼好了。總不會告訴我是用鼻子聞到的吧。」
「差不多。」牙淡淡的道,目光環顧了四週一圈,確定除了這兩個人以外這裡沒有其他的埋伏,才將目光投向那仰躺在一邊的男子身上。
「你開什麼玩笑!」年輕男子見牙竟然不看自己,知道被輕視了,虛榮心極強的他怒吼一聲:「就算是條狗,我們藏在地下也不可能從地面上聞到的。」
「看來你還真是沒見識,不是氣味的問題。」牙雖然回答的是那年輕男子的話,腳下卻是緩步向那仰躺著的男人走去。「而是氣息。剛剛我突然嗅到了一絲充滿惡臭的邪氣。」
「你說什麼!」那年輕男子瞪大眼睛叫道。
「哇哈哈哈……」那仰躺的男子突然大笑起來。「小子,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好色遲早會要了你的命。你看,這次驗證了吧。你的色慾招引來了敵人。」
「開什麼玩笑。我只是想嘗嘗這小丫頭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說什麼色慾招引來敵人,我說什麼都不信。」那年輕人叫道。
「和你信不信沒有關係。」那仰躺著的男人緩緩起身。
「哥古,你,你要幹什麼?」看著緩緩起身的同伴,那年輕人似乎如同看到的死神。
「會壞事的人,我們並不需要。」哥古咧嘴一笑,目光卻異常的冰冷。
彷彿是煙花一般,坐在椅子上的哥古突然暴開,煙塵還未散去,那年輕男子便已經倒在地上。
「瞬間扭折人的脖子……」鷺鷥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你是,劊子手哥古•;弗蘭克。」
「嗯,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我。」哥古嘿嘿一笑,瞥了眼被綁得結結實實的伊薩。「其實我也並不想和那樣的色鬼一起做事,因為凡事注重色慾的人普遍成不了大氣。」
「哼,你的主子不就是那樣的人麼。」鷺鷥冷哼道。
「那可有些不同啊。我們老闆雖然也很縱慾,不過卻更有實力。」哥古嘿笑一聲,臉色突然一變,朝著鷺鷥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起來。「男不成你和我們老闆也……」
「閉上你的臭嘴!」不等哥古說完,鷺鷥已經擲出一道風刃。
鷺鷥的魔力還算不錯,不過在這樣狹窄又封閉的地下石室使用風屬性魔法明顯威力大減。
哥古不慌不忙的向旁邊一閃,目光轉向牙。「這位是生面孔呢。是戒律院請來的幫手?」
牙除下斗篷,露出裡面的白色套裝。「你,還有遺言麼?」
「好重的殺氣啊。」哥古笑著向後退出兩步,身子幾乎靠在床邊。「不用衝動,也許我們可以和平解決今天的事情。」
「伊薩!」知道哥古是拿伊薩做要挾,鷺鷥擔心的叫了一聲。
伊薩被綁在床上,衣服被撕破了,還有這麼多男人在場,此時她是既羞辱又害怕。兩隻大眼睛一隻盯著鷺鷥,淚水浸濕處滿是祈求的神情。
「我距離她有十二步,你距離她有半步。不如我們來比一比,看看誰更快搶到人。」牙收起嵐蟒劍,輕蔑的看著哥古。
「這個注意不錯。」哥古笑著點了一下頭。笑容還沒消盡,他突然彎腰,探出右手抓向伊薩的脖子。
「啊,不……」鷺鷥驚呼一聲,卻完全來不及動作。而與此同時,一道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激射而出。
「真快!」看著牙頃刻已經到了眼前,哥古心中暗呼一聲不好。身子急向後退,雖然放過了伊薩,卻伸出左手一拳擊向牙的肋下。「哼,要救人,你也得掛點彩。」
牙來到床前,眼角看著哥古飛退而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擊來的拳頭。牙微微皺眉,感覺到那拳頭上的勁力,他自然可以輕易的閃開,不過那樣床上的伊薩難免遭了毒手。他個人是不在乎伊薩的死活,卻不知為何無法無視鷺鷥的感受。
他心中輕歎一聲。「算了。就當修習魔法的學費好了。」
碰的一聲,哥古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牙的肋骨上,牙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不過他趁此機會彈出一個指甲劃開綁在伊薩身上的繩索。
伊薩獲得自由,拉著破爛的衣服掩住胸前,哭著朝鷺鷥跑去。
「沒想到真的打到了。看來那個女孩挺值錢的嘛。」哥古靠著石室的牆壁嘿笑著說道。「這次忘記帶了點東西,就此別過了。下次東西齊全我一定再來找你討教。希望你到時能夠養好傷。」說著,身子一翻,轉入牆中。原來那裡竟然有一個活動機關。
「等等。」鷺鷥想追,卻被哭成一團的伊薩緊緊抱住沒法脫身。而牙,根本就沒有追擊的意思。
牙取來精靈給自己做的那個袍子扔給伊薩,伊薩穿好後三人回到地面。
街道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都是被牙那石破天驚的一劍驚醒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聽到有打鬥聲,又看到牙他們出來時多了一個年紀輕輕,嬌巧可人的少女,大體上也猜測出七七八八。
毫不理會周圍,牙就那樣從眾人中間穿過。人們觸到他的眼神無不自動退開,就這樣看著三人離去,整個街道上都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我們要盡快追上伊庫他們。」離開村子鑽入樹林,鷺鷥一邊拉著伊薩急匆匆的趕路一邊道。雖然事情很順利的解決了,不過那個叫哥古的人還是十分令她在意。
「或許我們應該換一條路。」牙仰頭看了看隨風而動的樹梢,淡淡的殺氣正在逼近。
「怎麼了?快點,我們得盡快趕上伊庫他們好告訴他們哥古的事情。」鷺鷥停下腳步催促道。
「那個叫哥古的傢伙,他的老闆是什麼人?」牙一邊問著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你,一定要問麼?」鷺鷥皺了下眉頭。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牙緩慢抽出嵐蟒劍。
「就是你曾經向我打聽過的那個人。」鷺鷥歎了口氣。「堂普洛•;夫朗斯。」
「這倒是個好消息。」牙淡淡的道,目光從一條樹枝滑到另一條樹枝。
「怎麼了?」鷺鷥看著牙異常的表情,擔心的問道。
「你帶著那孩子先走。」牙道。
「那你呢?」鷺鷥急道。
「我有些事要做。」說著,突然揮出一劍。劍氣在樹林中破開一道不和諧的缺口,身形隨之而動,鑽入那缺口轉眼消失在樹林之中。
「總是這麼獨斷。」鷺鷥歎了口氣。摟住伊薩念動咒文朝著伊庫他們追了上去。
牙在樹林中急奔出一個多小時,在一個小土坡上停下。駐足四望,除了風聲之外只有樹葉沙沙的響。
突然一道紅光帶著辟啪聲從左側向著牙頸部襲來,迅猛無比。牙身子向後傾斜,好像不倒翁一樣後仰又直起。那到紅光帶著黑色的閃電從牙眼前掠過轟進地面,留下一個手臂粗細的深坑。在深坑的邊緣,草葉焦黑,好像沙漠中枯萎的樹苗。
「能跟上我的速度還有如此的反應。博伊提亞竟然有你這樣的人物,真是讓我欣喜若狂啊。」一個人站在牙身前不遠處的大樹下面,一身黑色短衣,黑髮黑眼,腰間帶著一把通體黝黑的狹長彎刀。
「不是幽啊。」看清來人,牙歎了一聲。
「你說什麼?」那人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認錯人了。」牙淡淡的道,轉身就走。
「誒,這麼說你認識和我同樣感覺的人嘍?和我一樣的人,那就應該不是人了吧。」那人嘿嘿奸笑了起來。「怎麼,這就要走麼?是不是太無趣了。要不要一起玩玩?」
「魔族?」牙停步問道。
「嗯,怎麼說呢。」那人托著下巴。「如果說是,也行。如果說不是,也行。就是比較微妙的存在吧。」
牙微微側頭,雙目放出兩道寒光。
「哇,好可怕的眼神。」那人雖然是驚呼出聲,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小鬼,你叫什麼?」
「這是你的遺言?」牙眉頭一挑。「我叫,牙。」
「遺言啊。」那人露出一個很受用的微笑。「是個不錯的提議。我叫隆,這是我的夥伴,妖刀煞鬼神。」說著,輕提了一下腰間的佩刀。
「你的刀相當危險啊。」牙皺起眉頭。那把刀上面隱約浮現著一個鬼頭,充滿了破壞慾望。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隆笑道。
「毫無意義的殺掠。」牙抬頭望著天空,今夜的月光特別的柔和。
「怎麼這樣啊,那不是很無聊。」隆一臉掃興的道,突地回頭,神秘一笑。「不過也對,今天實在不合適。那麼,我先走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的肋骨沒事。」說完身形一飄,在樹林中消失了。
牙也沒做停留,向著另外的方向鑽入樹林消失了。
「真如你所說,這裡果然有些讓我意外的東西。」
樹梢上出現兩個人,一個一身破爛,手持金色長矛,另一個週身潔白,雖是藍發藍目,卻在這樣的夜空映照下如同雪白,倒是和牙有幾分相似。說話的,就是這個人。
「不要太過激動哦,繁。」旦嘿嘿一笑。「這麼好的樹林毀掉了太可惜了。」
「我和他沒有過節,所以並不激動。」繁冷道。
「嗯,確實。」旦聳了聳肩。「唉,看來兩方面都發現我們了。早和你說過了不要靠得太近的。你就是不聽。」
「我承認有些低估他們,不過他們始終逃不出我的視野。」繁瞇著雙眼,狠聲說道。
「從背後射殺人家好像不符合你的作風啊。」旦笑道。
「確實。而且我們來的目的也不是除掉他們中任何一個。尤其那個人,哼,太弱了,根本就沒有我動手的必要。」繁冷哼一聲,一晃消失在夜幕中。
「嘿,是麼!」旦輕笑了一聲,朝著牙消失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距離覺醒還早著呢,小鬼。不過我看好你哦!」說完也消失在夜幕中。
鷺鷥帶著伊薩追上伊庫他們,告訴了他們關於哥古的事情。一聽到哥古的名字,眾人無不色變。在這看似和平的博伊提亞大陸上,有一個任何人都不願意提起的傷疤,一個潛伏在黑暗中的魔鬼——堂普洛•;夫朗斯。
事不宜遲,眾人加快腳步向著神殿行去。至於牙,雖然鷺鷥很擔心,不過也沒有過多精力去顧及,畢竟現在還是精靈一族的事情要緊。並且她始終相信牙一定會趕上來的。
到達神殿是在三天後。茂密的樹林中竟然有座宏偉的宮殿式建築。外圍一圈低矮的圍欄,正東有一扇大門。
眾人來到門前,和門口的護衛通報身份,由那精靈提交的信物。那護衛進去通稟,時間不大裡面出來一行人迎接。為首的是一個衣著莊嚴的美麗女子。年紀只在二十五六,端莊典雅。在她身後跟著十二個護衛和十六個神官。
「您就是聖女大人吧。」鷺鷥帶領眾人上前施禮。
「各位戒律使請免禮,一路上辛苦了。」聖女溫柔一笑。看了看鷺鷥身後的眾人,微微皺了下眉頭,禁不住問道:「律景院派出的戰士都在這裡了?」
「不,我們只是先遣,主要負責觀察敵情,分析情況。用不了多久院長會帶領大隊戰團前來增援。」鷺鷥恭敬的道。
「哦,原來如此。」聖女口中雖然這麼說著,但是每次目光掃過瓊她們的時候都不禁眉頭微皺。
「不知道聖域方面的援兵……」鷺鷥輕聲問道。礙於身份,她如此問話其實已經有些施禮了,但是又不能不問。
「已經來了些人,不過支撐那麼大的魔法陣消耗相當大,估計還要等一天人員才會到齊。」聖女溫柔一笑。「我們進去談吧,你們也可以和那些聖鬥士們見見面,聊一聊。」說著,將眾人讓入大殿。
大殿寬敞明亮,有十二根排列整齊的柱子支撐著。中央一張紅地毯一直鋪到台階上一個王座下方。台階下面有兩派座椅,此時正有兩人坐在上面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聊著什麼。
「這兩位就是聖域派來的聖鬥士中的二人。」聖女和鷺鷥他們介紹。
「我叫酷。」身材覺瘦,一頭金髮的英俊男子站起來朝鷺鷥眾人優雅的施禮。
「我叫馬卡。」另一人站起來,身材足足比酷高了半個頭,一身健壯的肌肉如同一塊塊磐石。
「這些就是洛亞大陸的人。」鷺鷥心中暗討。其實在博伊提亞上很多人都知道神殿的聖域不在這塊大陸上,但是究竟在何處並不清楚。如果鷺鷥不是認識牙的話也不會知道有個叫洛亞大陸的地方。
「我叫鷺鷥•;戴蒙,你們好。」鷺鷥回禮,看到二人胸前的徽章,銀白色的陽光盾牌。
相互介紹之後,那些學生們和大部分的戒律使被帶到房間休息,只留下鷺鷥、伊庫和喬三人,另外還有聖女、那兩個聖鬥士,再就是負責到律景院和神殿求援的兩位精靈小姐。眾人落座,商討如何解救精靈族危機的事宜。去律景院的精靈坐在鷺鷥的身邊,而另一個精靈則是站在聖女的身後。
鷺鷥瞥了一眼聖女,見她非但沒有坐到台階上的王座上,反倒坐在了那兩個聖鬥士的下手位置。心中略有些不解。按照神殿的等級來說,聖女直接歸屬御女管轄,統領一方分殿,職位比起長老都不相差,遠遠高過聖鬥士。
「不知道鷺鷥小姐對這次任務有什麼想法。」在鷺鷥發呆的時候,酷突然問道。
「這個……」鷺鷥一皺眉。「我們才剛剛到,精靈族方面的情況還不清楚。」
「情況非常危險。」馬卡正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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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風鳴之歌
「如今精靈之鄉已經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外圍的結界徹底崩潰,只能依靠精靈族戰士強大的魔力組成魔法防禦陣堪堪支持。不過敵人的攻擊似乎永無止境,一輪接著一輪好似海浪一般,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衝破最後的魔法防禦了。如果最後的防禦被衝破,那麼整個戰事將變成殘酷的巷戰。先不說精靈族有多少勝算。單是可能被破壞的遺跡和丟失的寶物就無法計算,更何況還會出現超出精靈族承受能力的傷亡。搞不好……」聖女介紹情況,到最後瞥了一眼立在一邊的精靈,沒有繼續說。不過眾人都明白,像精靈族這種繁衍比較緩慢的種族,如果傷亡過大,代價將是滅族。
「敵人都是什麼種族?」伊庫問道。
「現在來看都是人類。不過其中偶爾會出現一兩個妖精。但是並不常見。到現在一共出現過三次,都是四隻眼睛的。大多都是射幾箭就走。」聖女答道。
「敵方的人數有多少?」喬問。
「人數,照目前看來至少有三萬。算上可能出現的後援,恐怕要照五萬來計算。」聖女皺著眉頭說道。
「五萬人啊。」聽到這個數字大家都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些人放在洛亞大陸也許算不了什麼,但是在博伊提亞意義就不同了。
博伊提亞地方並沒有洛亞那麼大,而且沒有國的概念,都是城和城,由城主管轄。比較有權勢的就是控制著多數城的大家族,然而人口相對洛亞要少了很多。加之樹林較多,沒有大規模的平原地帶,平時的戰鬥有千人就已經相當規模,單方面軍隊超過萬人的戰鬥雖然有,但是很少。像這樣一方出兵就有五萬的實屬罕見。
「如果只有我們,而沒有其他家族幫忙的話,似乎有些力不從心啊。」鷺鷥擔心的道。
「確實很困難,不過我們不能找那些家族。」站在聖女身邊的精靈搖頭說道。「我們無法分辨誰是敵人誰是盟軍。如果進入混戰,有人趁虛而入奪走了什麼,我們精靈族恐怕損失更大。」
「照現在這個情況下去恐怕也無法安然的保護好東西吧。」伊庫沉聲道。
「保不住我們可以毀掉。有些東西是即便毀掉也不能傳到外界的。我們為的不是精靈一族,而是你們人類。」坐在鷺鷥身邊的精靈冷聲道。
「看來只能靠我們了。如果是院長指揮魔法戰團來支援,即便對方有五萬這絕對人數優勢,在滿是樹木的精靈之鄉外面恐怕也沒有好處可占。問題是我們如何能夠撐到院長他們的援兵到來。」喬歎道。
「首先我們不知道對方的種族,這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不瞭解對方的戰鬥力。一個人類士兵和一個妖精戰士的戰鬥力不能同日而語,更不要說可能還有其他攻擊性更強的種族。」酷說道。「另外,人數不清。我們猜測五萬,也許會出現十萬。畢竟對方有膽量攻擊精靈之鄉一定會事先做好應付精靈族反擊的準備。」
「看來關鍵還是在我們啊。」馬卡咧嘴一笑。「無論對方有多少人,他們總是要吃飯的。我們去切斷他的糧線,燒了他的糧草。我看他們還能攻多久。」
「這也是一個方法。不過你們這次來的有多少個聖鬥士?對方也會估計到我們偷襲糧線,護送糧草的部隊恐怕不單行動隱蔽,而且防護嚴密。」伊庫擔心的問道。
「我們這次來了二十二個聖鬥士,足夠應付任何事情了。」馬卡哈哈大笑。
「只有二十二人?」喬眉頭緊皺。雖然聽說過聖鬥士的厲害,不過沒有親見始終無法相信。
「二十二人中有十六個銅徽,四個銀徽還有兩個金徽,絕對不會有問題的。現在已經來了十八個,另外那兩個銀徽和兩個金徽大人明天就到。你們放心好了。」酷笑道。
「雖然這麼問有些失禮,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告訴我,二十二個聖鬥士,你們覺得能夠相當於多少戰鬥力?」伊庫問道。
「這個嘛。如果我說單對單提出來能夠以一頂千,不單你不信,我也不信。畢竟銀徽銅徽實力有差,參差不齊。但是如果說團隊戰鬥,整體的實力的話,我想我們二十二個人對付三萬人還是可以勉強支撐的。」馬卡哈哈笑道。
「哼!」喬冷哼一聲。顯然是對馬卡說的話不屑一顧。
「看來這位小哥是不相信啊。」馬卡回頭看了一眼酷,兩人都是哈哈一笑。
酷道:「不信也是正常的,畢竟我們相互還不熟悉。」
「那不如現在比一場怎麼樣?」喬起身說道。
「這個啊……」酷和馬卡都露出為難的神色望向聖女。
「我看還是等明天他們所有人來了再說吧。畢竟,聽說那位大人也要來。」聖女猶豫道。
「那位大人?」鷺鷥輕問。
「明天見面你們就知道了。」聖女輕笑一下。「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遠路而來,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鷺鷥等人見聖女如此說了,也沒有辦法,各子跟著侍者回房。
喬臨走時回頭對馬卡道:「希望明天我們能夠有機會一睹聖鬥士的真正強悍。」
「實不敢當。」酷笑著回道。聽出喬在「真正」二字上重讀的奚落之意,酷卻並不在意。他和馬卡都是極有經驗的聖鬥士,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掛心。他們現在擔心的是聖女剛剛提到過的「那位大人」。
夜幕降臨,牙獨自在樹林中漫步。他已經很久沒有白天睡覺夜裡趕路了。這讓他有一種十分舒暢的感覺,尤其是沐浴在這樣撩人的月色當中,等待著清風撫過臉龐。
他並不急著追趕鷺鷥他們,也完全沒有進入神殿的意思。不管怎麼說夜族和神殿之間都有解不開的糾結。
樹林疏密有序,好像是誰精心佈置的,在夜幕下透出詭異的美感。一些夜行動物悄悄在樹叢中穿梭,用靈敏的鼻子搜索著各子的獵物。
在樹林當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木屋。小木屋和一棵大樹連接在一起,彷彿同大自然融為了一體。
在小木屋外一個人盤膝而坐。在他身邊放著一根古銅色的魔杖。他的魔杖和其他人的不同,足有手腕粗細的魔杖超過兩米長。雖然此人生得高大,但若將這根東西拿在手中卻也顯得礙手礙腳,累贅非常。
牙再一次打算控制那奔湧的聖母瓊漿的力量,結果又一次失敗。閒來無事,在一棵大樹上找了根粗壯的樹幹躺下,一邊猜測著那人下一步的舉動,一邊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那人就那樣坐著,一動不動,好像化石一般。過了好一會,有一些動物嗅著味道靠近了這裡。在那人的身上聞了幾次,然後轉頭看了看放在旁邊的魔杖。那魔杖簡直就像是樹幹一樣,如果不是在前頭有一個大得不像話的晶石,牙這種外行人恐怕還以為那是船撐呢。
也許那野獸也誤認為那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樹枝,嗅了兩下,又撥弄了幾下。大概看著適合放在自己的窩中,叼起來便往後拖。
「這可不是給你準備的哦。」端坐那人終於動了。他伸手抓住魔杖,朝著那野獸嘿嘿一笑。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慈眉善目好像一個僧人。
野獸看著那人發出一陣陣低吼,嘴叼著魔杖死命的向回拖。那是一隻超過三米長,足有兩頓重的龐然巨獸,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那魔杖從那人手中抽出。
那人還是那個含著淡淡微笑的表情,只有右手的拇指和中指的第一個關節抓住魔杖,似乎全沒用力。
牙側目看著那人,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有一股股能量的波流在那人身上流動著,從身體各處彙集的兩指上。
「又是魔法麼?」牙心頭暗想。只是他不知道什麼魔法可以提升力量。
「吼——」野獸老羞成怒,放開魔杖仰天一聲咆哮向著那人惡撲過去。
那人處變不驚,手腕一翻,巨大的魔杖像筷子一樣在空中打了個轉擊中那野獸的腰部。兩頓重的野獸如同紙片一般被彈飛出去。
「剛剛那個是!」牙雙目一亮。就在那人翻轉手腕的一瞬,牙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絲熟悉的氣息,就像他身體中蘊藏著的那股力量一般的氣息。
「那位朋友,既然到了門前,不如下來喝杯茶怎麼樣?」那人突然說道。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牙也沒必要躲藏。一躍從樹上跳下,來到那人對面腿一盤,席地而坐。
「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年輕。」看到牙,那人略微有些吃驚。「剛剛如果不是你心情激動盪起了風波,恐怕我還察覺不到你呢。能夠進入老夫三十米還察覺不到的人,放眼整個博伊提亞恐怕還超不出這兩隻手。」
「你剛剛用的是什麼?」牙一向不會寒暄,開門見山的問。
「哦,你說剛剛撥開那小傢伙的招術?」那人呵呵一笑,指著旁邊搖搖晃晃站起來的野獸。
那野獸晃了晃身,顯然被撞了一下卻並沒受傷。起來之後看了那人幾眼,轉身進入樹叢逃走了。
「那只是一些小把戲,魔法運用的好,如果能夠和風相通的話,那根本算不得什麼。」
「和風相通!」牙喃喃自語。
「就是風屬性的魔法。」那人道。「你好像對風屬性的魔法很干興趣呢。從你剛剛被我發現的情緒波動就可以知道。那麼我就多少說一些吧。魔法本身是沒有屬性的,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吧。」見牙點頭,續道:「但是呢,母神大人創造的精靈卻是有屬性的。眾所周知的四大精靈王就代表了那四個屬性。魔法是精靈授予人類的,所以自然的,人類所使用的魔法當中也會有那四個屬性魔法的影子。其中最為常見的就是火和風。相比較來說這是兩種很具有攻擊力的屬性,不過如果你認為他們只是如此,那麼你便一生也別想窺視屬性魔法的真諦。」
「屬性魔法啊。風屬性。」牙緩緩閉目,嘗試著調動起體內的那股力量。雖然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過牙已經可以體會到那絲清風的感覺了。「的確是風呢。」
「誒?你的身上……」那人驚愕的看著牙,良久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一定會認為你是一個聖獸。你身上的風元素能量是如此的純淨而又純正,彷彿是直接攝取魔法中的精華,除了消化聖母瓊漿的聖獸以外,我還沒見過誰能夠如此。」
這次換成牙驚愕了,竟然被對方一語中地。不過看那人的表情他也只是說說而已,恐怕就算牙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
「不過雖然如此,看你剛才的模樣應該是還不太會運用吧。」在牙的身上掃了幾眼。「沒有魔杖,你不是魔法師?」
「不是。」牙淡淡的道。
「唉,可惜了。如果你是一位魔法師的話一定能成為一代風魔的。不過也無所謂。如此純淨的能量無論是否是魔法師,只要懂得運用就一定能夠成就你的威名。」那人一笑。
「可是我該如何運用它呢。」牙問。這也是當前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不能運用這份力量就無法和嵐蟒劍同步,無法自由運用嵐蟒劍對牙來說不單是無法提升力量,相反的,實力還會大打折扣。
「你有過曾經運用這股力量的經歷麼?」那人問道。
牙靜靜的回想,微微點頭。他想起的是剛剛得劍的時候,在光城,他就是利用那力量將整個光城夷為平地的。不過當時正處在血月暴走之後的興奮狀態中,又是受到妖精族三箭的威脅激發,同時又有抑鬱在胸的鬱結,三方面同時作用才使得狼蟒合一成為那古怪的劍靈,發出那驚動天地的一劍。而之後,別說使用出那樣威力的招術,就是劍靈也沒有再出現過。
「如果你以前體驗過,那麼你能不能回想一下當時的感覺呢?」那人道。
「當時的感覺!」牙皺了皺眉頭。當時全身心都在想著如何釋放那股悶火,哪裡還有什麼其他感覺可言。
看牙的表情那人便猜出了幾分,嘿嘿一笑,道:「不管怎麼說,既然你曾經感受過那無與倫比的力量,你就一定嘗試過再次使用。不過顯然,你之後都沒有成功,不然也就不會和我對坐在這裡了。那麼為什麼你之後都沒成功呢?你有沒有想過和你當時的情況有什麼不同?」
「我只是嘗試著引起那股力量,不過每次都只有一點有反應,再多就不行了。而且……」說著,牙狠盯了胸口的黑石頭一眼。「每次到關鍵時候總有些東西來搗亂。」
「那石頭上似乎有著我難以理解的力量封存。也許它會影響你,不過絕對無法阻止你。如果你的方法正確的話,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你使用你自己的力量。」那人輕笑道。
風漸漸吹起,樹葉沙沙的飄落。東邊,一抹殷紅似乎正在慢慢的爬上山坡。
「很多東西都需要你自己去想。」那人舒展了一下筋骨,提著魔杖站起,向著木屋走去。
「可是……」
牙還想多問,卻被對方打斷。
「其實,很多事情都很簡單。關鍵不是你如何去控制,而是看你是否理解並融入。你是學武技的吧。不用看我也知道你的武力絕強。如果單論武力恐怕整個博伊提亞找不到能夠和你抗衡的人類。那麼你就回想一下當初教導你武技的老師說過的話。說白了不過就是運用你自己的力量而已。」那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拉開木門,回頭看了牙一眼,嘿嘿一笑。「答案往往就在心中,只不過人們總是注意不到自己的內心。」說完關上了木門。
「天人說過的話啊!」牙仰頭望著天空。「天人好像除了說讓我自己發覺適合我自己的功法之外就沒說過一句需要記住的話。那些複雜又繞嘴的好像經文一樣的東西都是什麼來的。當初武技沒學成的時候每一個字都記得,可是後來武技學成,並在實戰中不斷融會貫通反倒漸漸忘記了。」
牙再次閉目。「劍法,身法,這些東西當中有什麼是共同的,什麼是最重要的呢?」牙捫心自問。「身法,融入。因為融入環境所以使對方捉摸不定。劍法是借用。借用環境的便利,空氣的力量發出強有力的招術。那麼風屬性的魔法,風是……」
風似乎越來越大,在牙的身邊形成一個斡旋。斡旋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牙的胸口。接著,牙的身子晃動了一下,整個身形都好像開始旋轉了起來般。牙的樣子越來越模糊,就像是一個由風組成的蜃景。
風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一蹦一跳的,好像是在飛舞。氣流相互積壓發出異樣的聲音,如同數不清的孩子在縱情的奔跑,暢快的歡笑。
樹林在陽光中復甦,花朵緩緩的抬頭,汲取那陽光帶來的溫暖。
一絲冰涼不合時宜的出現,花草頃刻間被凍結。那股冰潮不斷擴散,隨著風席捲整個樹林。在這只有夏天的博伊提亞出現了深冬時節才能見到的銀色麗景。
「那小傢伙是不是有點過頭了。」那人盤坐在木屋當中,一邊牙齒打顫一邊心中默念:「心靜自然暖,心靜自然暖。」
當牙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一個黑夜。那人就坐在牙的對面,全身上下帶著未化淨的冰屑。
「感覺怎麼樣?」那人問道。
「我聽到了。」牙淡淡一笑。
「聽到什麼了?」那人笑著問道。
「歌聲,風的歌聲。」牙說著站起身。「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這裡出去就是官道。」那人指著北方道。
牙微微點頭,朝著他指的方向飛馳而去。
「聽到歌聲了啊。」那人看著牙的背影含笑自語。「那是世界上最最美妙的風鳴之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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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金風撲面
在鷺鷥他們到達的當天夜裡,牙穿過樹林,也出現在神殿外面。
「這股令人厭惡的氣息,想要找不到都不行啊。」牙無奈的歎了口氣。眼角向神殿周圍掃了一圈,發現十來個身手異常矯健的人潛伏在暗處。「看來聖鬥士們已經到了。」猶豫了一下,牙最終還是選擇在外面等候。
日昇當午,神殿裡面,聖女再次招集鷺鷥等三人來開會。
「剛剛最後一批聖鬥士也已經到齊,我們隨時可以開始行動了。」聖女道。
「是不是首先讓我們看一看聖鬥士的能力啊。而且,昨天說過的那位神秘的大人是否應該告訴我們他的身份。」喬起身說道。
「嗯,關於那位大人,你們很快會見到。她現在正在後面休息,因為這麼多天來魔法陣都是由她一個人支撐,所以有些勞累。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只要休息幾小時她就能回復。至於聖鬥士的實力……」聖女有些為難的望向酷和馬卡。今天來的聖鬥士代表依然就是這兩位。
「我們倒是無所謂。」酷輕輕聳肩。「昨天已經得到的批准,如果只是切磋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那就最好。」喬大喜,長身就向外走。
酷和馬卡對視一笑,顯然根本就沒把喬放在眼裡。
喬走在前,眾人也都跟了出去。聖女帶著人們向後面的一個寬闊的廣場走去。那是神殿護衛的操練場,今天正好作為比武場。
鷺鷥走在最後面,心中想著剛剛聖女的話。這麼多天來大型的傳送魔法陣只由一個人來支撐,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
聽說有熱鬧看,瓊他們哪裡會錯過。吵吵嚷嚷的奔向比武場。其實不單是喬他們,就連神殿的這些人,因為遠在博伊提亞,所以見識過聖鬥士力量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這次聽說能夠看到聖鬥士和戒律使比武,哪有人肯放過,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跑來圍觀。好在還有十幾個銅徽鬥士守護在神殿四周,不然整個神殿就變成完全不設防的狀態了。
站在場中的是馬卡。他從旁邊武器架上隨便挑了兩柄斧頭,在手中掄了幾下,雖然份量還是輕了些,不過也可以勉強用了。
正在訓練的護衛們紛紛散開,在旁邊竊竊私語。馬卡挑選的都是巨大的雙手車輪斧。普通人要兩隻手才能掄動,沒想到他竟然一手一個卻還好像完全沒有份量。
「聖鬥士果然名不虛傳。喬,小心點。」伊庫看到馬卡顯露出的膂力,有些擔心的囑咐道。
「不錯,至少在蠻力方面超乎尋常。不過你放心,比武可不只是依靠蠻力就行的。」喬自信一笑,目光望向人群最後若有所思的鷺鷥。
鷺鷥發現喬的目光,微一愕然,隨即醒悟,淡淡的道了一聲:「多加小心。」
「多謝。」喬展露出燦爛的微笑,提著魔杖走入場中。
「你是叫喬,對吧。聽說只有十八、九歲。嗯,年輕有為啊。」馬卡看著氣宇軒昂步入場中的喬,點頭讚道。
「多謝誇獎。」喬淡淡一笑,並不領情。「那麼,我要進攻了。聖鬥士大人,小心嘍。」
「啊哈哈……」馬卡仰天大笑。「來吧小子。」
「哼,別笑的太歡了。」喬心中暗道,手中魔杖一揮,虛空一點,輕念了句:「跳躍之光!」
一道細小的光芒從喬的魔杖飛出向著馬卡胸口射來。緊跟著喬身形晃動變換位置。跳躍之光只是一個誘餌,目的是觀察馬卡的下一步行動。
喬手掐魔杖口中唸唸有詞。他雖然天生有幾分驕狂,卻並不輕敵。對方是大名鼎鼎的聖鬥士。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喬準備用強力魔法一擊取勝,不給馬卡反擊的機會。
然而,出乎意料,跳躍之光直接命中馬卡的胸口。馬卡整個人從地上飛起,拋到二十幾米高的天空重重的摔下來。碰的一聲在地上砸出一個坑。
「這……」喬一愣,呆呆的看著塵土飛揚的土坑,不知該說些什麼。不單是他,圍觀的人都是同樣一個反應。
「哦,魔法挺有意思的嘛。」就在所有人都在發呆的時候,土坑中傳出馬卡的聲音。緊接著高大的身形好像雄獅一樣從坑中立起,帶起一陣飛沙和煙塵。
「不好!」喬心頭一驚。因為對手的異常變化使得自己想好的戰法無法繼續。此時面對對手的狂攻恐怕再想反擊就很難了。
不過又讓喬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馬卡並沒有搶步進攻,而是起身彈彈塵土,換了個地方站好,笑呵呵的對喬道:「剛剛那個應該只是一個試探性的小魔法吧。嘿嘿,挺有意思的。不過對我肯定起不了作用。不如來點真正有攻擊力的東西吧。」
馬卡的自信並不是毫無根據的。雖然他出生、成長都在洛亞大陸,不過因為神殿的關係,他們對於魔法並不十分陌生,雖然不會使用,但是很多原理都瞭然於胸。
「你……」喬雙目瞪大,氣得幾乎跳起來。心中憤憤的道:「這算什麼?對我的蔑視?我堂堂戒律使的魔法就連讓你躲的資格都沒有。」越想越生氣,喬魔杖一揮,念了一句:「怒龍之息!」
這次的魔法凝結明顯比之前的跳躍之光慢了很多,喬魔杖前端的晶石一閃,一道火焰穿射而出,好像一條赤紅的長矛直刺馬卡的胸口。火焰四周的空氣被熱力所擾,好像水波一樣浮動著,而喬橫向移動了兩米,對準馬卡的頭、胸、腹、肋又是六個「氣爆退避!」
六個氣團配合著火舌從正面三個方向攻擊馬卡週身要害,毫不留情。
馬卡始終站在原地,看著那喬使用魔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暗自點頭:「這小子確實不錯,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將來必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物。」
雖然馬卡很欣賞喬,但並不表明喬已經到了可以和馬卡抗衡的程度。面對凶烈的火焰,馬卡非但不閃,反到緩步向前。手中一對巨斧在面前猛的一揮,帶起兩團旋風。火焰撞擊在旋風上頓時被絞成火星四散開去。
「這樣吧,我們換個決勝負的方式。」馬卡邊走邊說,速度並不快,卻每一步都好像震動山河一般沉重。「如果你能夠阻止我的步伐,哪怕只是一瞬間就算你贏。」
「你!」喬瞠目結舌。還能說什麼?自己和人家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公平的決勝負根本沒有意義。不過喬心中仍舊不服。就算面對再強的人,難道自己苦練了十幾年的魔法連讓對方停一下的能力都沒有麼。
喬雙手握住魔杖指著馬卡,經過相當的一段時間,四周的空氣似乎有蒸騰的現象,魔杖前端的晶石微微顫抖了幾下,一團火焰在魔杖前端虛空飄浮。
「哦?看來會是個有趣的東西。」馬卡依舊緩步走來,手中的斧頭在身側輕輕的搖晃起來,帶起兩道旋風。咋看起來就如同是馬卡雙手抓著兩道旋風一般,威猛之極。
「馬卡那傢伙,不會開始有點認真了吧。」酷皺了下眉頭。「要是沒和敵人開戰之前就弄傷了盟友那可就麻煩了。」
「喬始終還是必須使出全力啊。」伊庫心頭一歎。「沒想到聖鬥士竟然強悍至此。不知道這個喬能使用的最強魔法能不能阻止對方的步伐呢。」
「呼嘯煉獄!」喬突然大吼一聲,在他身後湧起海潮般的火光。火焰好像一隻凶殘又貪婪的巨獸,向著馬卡猛撲了下去。
看著滔天襲來的火焰,馬卡輕哼了一聲,雙手上揚,帶起兩道旋風隨著上湧。旋風扭曲著好像是兩條怪蟒,從左右兩側襲向那火潮的兩肋。
一聲轟然巨響,旋風撞擊在火潮上引起一陣劇烈的爆炸。塵土飛揚頃刻將喬籠罩,而喬又在瞬間被爆炸的餘波轟出了場外。
另一方面,煙塵也想同樣吞噬掉馬卡,卻怎麼也無法做到。馬卡將巨斧在身前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風牆阻擋那些煙塵,而腳下的步伐依舊不緩不急,穩步向前。
「這就是銀徽鬥將的實力嘛。」律景院的一行人瞪大雙眼,呆呆的看著這難以置信的結果。
律景院建立以來,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努力。他們在博伊提亞大陸上的聲望幾乎與神殿並駕齊驅。不,比起很少過問世事的神殿,也許律景院的聲望更大一下。在他們這般戒律使的心中早已經認為神殿只是靠著信仰收攏人心,論起戰鬥力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聖域,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律嚴城的程度。或許還比不得律嚴城。然而今天,在強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他們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鷺鷥輕輕掩住櫻唇,心中暗討:「一個銀徽鬥將就有如此的實力,那麼整個聖域……聽說牙曾經闖入聖域,那他的實力……」
「二十二人抵得過人類軍團三萬人,看來他們並沒有誇大,搞不好還是保守的說法。」伊庫不由得搖頭輕歎。
馬卡將手中的斧頭扔在地上。斧頭已經有一部分被烈焰融化了。
他來到喬的面前,十分欣賞的道:「小伙子,不錯,很有天賦。再過幾年,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我們再來比一場。一場平等的比試,如何?」
「一言為定。」喬勉強站起身來,喘息著應道。在他的眼中閃爍著無比激動的神情。輸了,確實是輸了。然而能夠與如此強大的對手交戰,並獲得肯定,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驕傲一生的事情。
「好在沒有把關係弄糟。嗯,那小子傷也不算重。一切都還好,還好。」酷遠遠的看著,微微一笑。
「現在可以討論一下如何出擊了吧。」聖女來到鷺鷥跟前微笑道。
「當然,不過,我們還得等一個人。」鷺鷥道。
「等人?還有什麼人要來麼?」聖女奇道。
「一個很重要的人。」前去律嚴城的那個精靈走來道。
「很強的戰鬥力?」酷走過來問。
「如果說他的戰鬥力,確實很強,恐怕這一點你們比我們更清楚。不過是否能夠成為我們的助力,又或者是阻力,這點我就說不清了。」那精靈聳肩說道。
「和我們認識?」酷疑惑的道。
「洛亞大陸來的。」精靈笑道。
「是麼,那見面就知道了。不知道會是何等的英雄,真期待與他的見面。」酷也輕笑了一下,不過心中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幾個神官給喬做了護理,本就沒受什麼傷的喬很快恢復了精神。眾人正要往大殿走,卻從後殿傳來一聲巨響。
「看來你期待的見面不用等很久了。」精靈如同自語般嘀咕了一句。
猶如猛虎的咆哮,一道金光帶著不可想像的威力旋風般從後殿直衝出來,所過之處石碎鐵折,勢不可擋。
那到勁風在眾人頭頂上掠過,好像洪流被積壓之後噴射出來,迅猛之處,只是帶起的空氣振蕩就將相隔十幾米開外的眾人震飛出去。
「這,這是……」眾人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夠用震驚來形容了。看著那炫目的金色光芒,感受到其中蘊藏著的滾滾殺氣,身體所能夠反應出來的只有恐懼的振顫而已。
「他這次太過火了。」在那金光之後,四個人從後殿走出。為首的是一名帶著綠色輕紗的女子,此時她黛眉緊皺,就算看不到面容也知道她一定很不高興。
在她身後跟著三個男子,年紀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間,各個英俊瀟灑,威武不凡。不過在那女子面前卻是必恭必敬,彷彿面對的是一位高貴無比的女神,無論是在行為還是內心上都不敢有絲毫的褻瀆之意。
「他確實太過激動了。不過畢竟以他的性格,那個恥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的。他也是為了神殿的聲譽,懇請御女大人網開一面原諒他這次吧。唉,算一算快兩年了吧。沒想到真的尋找到他的氣息了。」距離那女子最近的一人說道。他一頭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腰間配著一把雕刻著騰飛龍紋的金劍。
「驕陽大人說的是,請御女大人網開一面,原諒陽炎大人一次吧。」另外那兩人也躬身說道。
「我說過那件事已經結束了,他竟然還是追著不放。公然違抗我的命令,你們竟然還讓我原諒他?難道你們要告訴我他的意志比我,比母神大人還要重要麼?」女子鳳目圓睜,沉聲呵斥。她輕輕撩起面紗露出下面驚世絕麗的容顏,瀑布般的秀髮向身後一甩,除了黛安娜以外,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女子擁有如此清新仿若俊山秀水的麗質。
「終於,找到你了!」彷彿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怒吼,陽炎帶著灼烈的金色火焰猛虎一般撲到牙的面前,巨大的金背馱巨牙在空中劈落,帶著不可抑止的殺氣呼嘯而至。
「我就在想怎麼今天格外的心煩,原來是你們的關係。」牙瞇起眼睛,輕瞥了一下陽炎那由上至下雷霆劈落的一擊,一股狂風帶著寒流向四外擴散,好像絕地的暴風雪在頃刻間席捲了過來。
嵐蟒劍劃過一道弧線,劍光在空中一閃又驟然消失。一股巨大的力量好像是席捲海嘯的颱風,攜著冰山的碎片,帶著死亡的氣息沖天而起。
「不可能!」感受到那狂暴的力量,驕陽全身一震。「他的力量又強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能量在天空中撞擊,巨大的振蕩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輻射般向四周擴張。森林被頃刻夷為平地,就連神殿外圍的護欄也衝散了一大片。十幾個銅徽鬥士紛紛撤出,圍在鷺鷥等人的身邊,避免他們收到那撞擊的波及。饒是如此,好像瓊那樣實力較低的人還是一個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
「到,到底怎麼了?」伊薩摟著佛羅論撒嚇得大哭了起來。
「到底是誰和誰在戰鬥?」喬瞪大了眼睛看著。心中暗討:「從神殿後方出來的人應該是聖鬥士。看那金光和力量,恐怕是實力遠在酷和馬卡之上的金徽鬥神,之前酷和馬卡似乎提到過會有兩個金徽到來。但是能和金徽鬥神分庭抗領的傢伙……天啊,那究竟是什麼人?博伊提亞竟然還有這樣的怪物麼?」
「不,不會是……」鷺鷥掩著嘴看著那爆炸引起的煙塵。其中隱隱約約閃現的白光,隨著能量的波及洩露出來的寒氣,種種這些都使她心中十分不安。
不等煙霧散去,一隻威猛無比的血紅巨虎便在天空浮現。那只巨虎足有四十米高,就算是參天的古樹在它腳邊也如同野草一般,更何況現在被勁力蕩出的平地。它仰天一聲咆哮,單是這吼聲實力差的人就經受不起。
瓊身子一挺,胸口發脹,險些吐出血來。巴厘向後猛退了兩步,雙腳一軟,跪倒在地上。就是伊庫和鷺鷥也不禁頭腦一陣暈眩。
就在那猛虎咆哮的同時,一隻比它小了兩圈的古怪巨獸出現。那巨獸狼身蛇尾,唇吐毒牙,額上帶角。它一出現,不由分說就像那猛虎撲去。因為身材比對方矮小,所以是由下至上直撲對方喉嚨。那巨獸動作異常迅猛,猛虎準備俯頭下咬卻已經來不及了,被那巨獸咬住喉嚨撞上天空。
巨大的衝擊力藉著慣性持續上升,兩隻巨獸就這樣四肢騰空四十幾米仍未落地。此時,在它們下面,轟隆聲不斷,煙塵中不時有令人無法相信的強大勁力蕩出。
「虎嘯深山!」隨著一聲暴喝,金色的火光沖天而起。與此同時,一道白光直飛上天。
那白光在火光的前面,好像是在引導著火光上升一般。
「終於又見到你了。」看到那白光盡頭的身影,黛安娜淡淡一笑。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就知道,凡是出了有趣事情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你。唉,沒了你的洛亞大陸無趣了好多呢。」
「難道,那個是……」眼力好些的戒律使們也已經看清了牙的身影。他們萬沒想到這個曾經和他們同路,少言寡語,還總是和鷺鷥粘在一起的小白臉竟然有這樣的實力。
「冷月旋斬!」牙猛的回頭,嵐蟒劍好像突然變大了三倍,在空中透出一個巨劍的影像,帶出炫目的彎月擊向直逼上來的赤紅火焰。
半月形的劍氣橫著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半球形轟然而下,好似一顆流星擊中了火山,巨大的爆炸在空中肆意揮灑,空氣被灼燒,天空被洞穿。
「太天真了。你以為這樣能夠戰勝我麼?」從火光中衝出,赤紅的長髮直衝上天,陽炎帶著嗜血的殺氣揮動精光四射的金背馱巨牙惡撲向牙的面前。
「天真的是你。」牙冷冷的道。「也許你是強了不少,可惜不是我的對手。」
「冰牙流破!」牙揮劍而出,巨大的冰牙劍氣直射陽炎。
陽炎揮刀迎上,狂笑道:「這招我早就見過了,你就沒有點新鮮玩意麼。」
「喜歡新的?那就給你看看好了。」牙露出一個罕見的得意的微笑,手中嵐蟒劍輕揮,冰牙劍氣爆裂成數不清的細小冰錐。
「我不是說過了麼,這招我早就見過了。」陽炎暴喝一聲,掄起金背馱巨牙在身前絞起一陣旋風。
「哼!」牙冷哼一聲,看也不看陽炎,仰頭看著天空中撕咬在一起的兩隻巨獸。「你究竟是什麼呢?就叫你嵐牙好了。」
「現在可不是你看別處的時候。」陽炎大吼著衝上來。突然發現脊背有寒氣襲來。回頭一看,大吃一驚。那些冰錐沒有向他想像中的直線飛射,而是劃出一道弧線繞過他擋在身前的勁風屏障從背後襲來。
「沒想到你也長了點本事。」陽炎呲牙一笑,雙目滲出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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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初試身手
「勝負以分了。」驕陽歎了口氣,抽出金絲龍紋劍。
「你打算幹嗎?」黛安娜嬌笑著攔住驕陽問道。
「不能讓陽炎在這裡吃虧,我怕他會一蹶不振。」驕陽每次看到黛安娜這個笑容都免不了脊背出汗。
「這個不用你擔心,時候到了我會出手的。」黛安娜撇了下嘴。「再說那傢伙竟然敢不聽我命令,不讓他吃點苦頭他還爬到我頭上去了呢。」
「是!」驕陽無奈,又將劍收回劍鞘。
就在驕陽和黛安娜說話的時候,天空中的戰鬥已經發生了變化。
「你還沒看出來麼,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牙自上向下俯瞰著陽炎,彷彿是睥睨螻蟻一般,目光中充滿了不屑。
陽炎憤怒了,他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被人輕視。金背馱巨牙揮動起來,金光四射,一團火焰籠罩了他全身。冰錐不等觸到那火焰便已經昇華成空氣。
火光越來越盛,漸漸好像陽炎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
「接我這招,呼嘯山林……」金背馱巨牙暴射出不同尋常的赤紅光芒。「……白虎王的處罰!」
「你還是不懂啊。那就用你的生命來學習吧。」牙雙目一斂,殺機驟湧,嵐蟒劍向身後劃出少許。「凝風穿月!」
無法察覺的揮劍,嵐蟒劍由身後轉到身前。一道精細的劍光夢幻般射出,穿透陽炎的絕招直射他的心臟。隨著那個劍光,天空中巨大的赤紅猛虎被嵐牙撤斷了脖子拋向地面。
「啊,不好!」陽炎驚呼一聲,可這已經是在一分鐘之後的事情了。那超絕的速度在陽炎的眼底留下幻影,雖然看到了卻根本無法做出反應,等回過神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上下看了又看,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陽炎疑惑的抬頭,看到牙正以冰冷的目光望著自己身後。陽炎回目望去,黛安娜手中正提著淡綠色的絲帶笑瞇瞇的和牙對視。他此時才知道原來是黛安娜及時出手救了自己的性命。
陽炎仰天一聲長歎,聲音淒涼,大有英雄末路之意。牙是第二個讓他看到那等光景的人,而第一個偏偏是牙的師傅,那個神殿的叛徒一劍天鷹。
「多年不見,你還好麼?」黛安娜問道。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牙冷道。
「誒,你好不講道理啊,你可以來我就不可以來啊。」黛安娜小女孩般皺了下鼻子發起嬌嗔。「再說你那是什麼態度啊,別忘了,你還欠我的人情呢。」
「那是你自願的。」牙知道她說的是定下一年之後不再追究其闖入聖域的事情。
「你這人真沒良心。」黛安娜凶巴巴的道。
四周靜悄悄的,人們慢慢圍攏過來,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牙以及和他對話的黛安娜,大部分人都還不認識他們呢。
「御女大人請上,屬下給大人見禮。」聖女來到黛安娜面前俯身就拜。
這下人們才知道,這週身綠裙的絕色美女竟然就是掌管整個神殿,高高在上的至尊,御女大人。
拜倒聲一片,不論是不是神殿的人,統統跪倒在地,包括那兩個精靈。全場還能站著的只有黛安娜、驕陽、陽炎以及牙四個人。就連另外那些聖鬥士也都跪拜在地。
「好了,大家起來吧。」黛安娜輕輕揮手。「剛才讓大家受驚了,非常抱歉呢。」說完,狠瞪了陽炎一眼。
「不,御女大人嚴重了。」聖女誠惶誠恐的道。
「誒,是我管教不好,讓某些人發狂了。」黛安娜聳肩一笑。轉回頭面對陽炎,臉色一沉。「明天晚上我就把你送回去交給長老們按照殿規處理。哼!」
陽炎一句話也不說,他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低著頭呆立在那裡,恥辱被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胸口。
「雖然他私自行動卻是不該,但是大戰將近,正是用人之時,萬請御女大人開恩吧。」聖女開口求情。
「這是我們聖域的事情,你就不必多言了。」黛安娜一改方才天真小女的形象,一擺手,沉聲說道。
「是!」聖女不敢再說,低著頭退在一邊。
「啊,造成的破壞還真是不小呢。」黛安娜歎了口氣,表情又變得調皮起來,好像方纔的嚴肅都是假相一般,對著牙道:「這裡也有你的責任,你說怎麼辦?」
「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由始至終都沒主動出招。」牙哼道。
「喂,你就不能象徵性的應我兩句啊,偏要每句話都和我頂。你知道麼,你這樣說話我很沒面子的。」黛安娜幾步來到牙的面前,雙手插腰,使勁跺了兩下腳,氣乎乎的道。
牙看著一皺眉,這個動作他最近經常在瓊那裡看到,每次都惹來一陣麻煩。不想和黛安娜撤遠,牙藉故問道:「你離開聖域可以麼?要是出了什麼危險怎麼辦?」
「你放心好了,本姑娘有自保的能力。」黛安娜朝牙使勁吐了下舌頭,一轉身向著聖女走來,輕咳了一聲,面色又變得端正。「聽說精靈族的戰事相當緊急,我們是不是進去商討一下以後的行動。」
「是!」聖女躬身施禮,心中卻暗道:「沒想到御女是個這麼古靈精怪的小魔女。」她是上一代御女選出來的,所以並沒有見過黛安娜。
「這就是御女大人啊!」瓊一邊喘息著平復剛才受到的驚嚇,一邊呆望著黛安娜的俏臉出神。那傾國傾城的姿色就是女子也不能倖免。
「瓊,你怎麼了?剛剛收到波及了?」克琳擔心的問道。其實因為實力的關係,她的傷比瓊還要重些。
「沒事。」瓊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喃喃自語道:「御女大人啊,沒想到這就是御女大人。天啊,她,她長得,太美了。我簡直不能活了。」
鷺鷥在瓊的身邊,聽到她的話心頭一驚。的確,即便是鷺鷥也不得不承認黛安娜實在太美了。也許單比容貌自己絕不會比她稍差,但是那超脫凡間的氣質她卻無論如何也比擬不了。她不知道牙和黛安娜之間的關係,不過從二人剛剛對話的神情來看至少可以認定以前就認識。看著黛安娜和牙匹配無雙的背影,自慚形穢的她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酸痛。
眾人進入神殿,牙猶豫了一下,也無奈的跟了進去。神殿裡面到處都是那股所謂的神聖氣息,牙每呼吸一次都禁不住皺一下眉頭。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黛安娜步上台階。現在鷺鷥才明白為什麼聖女不上座,因為那個寶座是專門留給御女大人的。
「十分危機。」聖女將當前的形勢和黛安娜述說了一遍。
「嗯,聽起來相當有趣啊。」黛安娜有些興奮的道。
對黛安娜的反應,底下人聽了都不禁咧嘴苦笑。什麼叫「相當有趣」啊,精靈族面臨著滅族之災,這種情況下難道還能玩耍?不過對方是御女大人,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牙,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和大家討論了一會情況,黛安娜突然說了一句。
「嗯。」牙鼻子一哼,眼皮也不抬,靠坐在角落裡。
看到牙對黛安娜冷淡的態度,鷺鷥心中略微出了一口氣。
「你這人真麻煩。」黛安娜撇著嘴道。「那你就去樹林等我們吧。反正你不喜歡神殿的氣息,也一定不會提出什麼好的建議。」
「那還找我來幹什麼?」牙冷冷的道。雖然黛安娜說的有道理,不過如此不客氣的說出來還是令牙無法接受。
「殺人啊。你不就擅長這個嘛。」黛安娜理所當然的道。
「我為什麼要幫你去殺人?」牙哼道。
「嗯,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啦。不過你既然來了就說明願意幫忙的,不管是因為誰的原因都好。我們現在如果再重新探討這個問題不是沒完沒了了麼。」黛安娜聳了下肩膀道。
「你似乎一向都對自己很自信啊。」牙歪頭凝視著黛安娜。
「那是因為我一向都很正確。」黛安娜毫不臉紅的回望著牙。
對望了良久,大殿中鴉雀無聲。氣氛顯得越來越緊張。突然,牙收回目光,一邊向外走一邊冷冷的說道:「你最好告訴那些精靈們不要衝的太拚命,不然也許他們在自己人手下的傷亡會大過和敵人交戰的。」
「嘿,還是那麼可怕。」看著牙走出神殿,黛安娜調皮一笑。回頭問驕陽。「你有沒有覺得他的個性有些不一樣了?」
「確實,好像不如以前那般冰冷了。」驕陽思索了一下說道。
「嗯,而且他的力量也不同了。」黛安娜又道。
「好像多了些灑脫的感覺。」驕陽回道。
「你說他的個性轉變會不會和他的力量轉變有關係?」黛安娜道。
「也許!」驕陽應了一聲,深深的望著神殿的大門,心中不禁暗自問道:「牙,你究竟又經歷了什麼,獲得了怎樣的力量,竟然能夠如此輕易的擊敗陽炎?」
整個會議持續的時間不長,因為手中幾乎沒什麼情報,部屬上自然也就很難施為。能夠使用的策略只有一個,沒什麼好商量了。聖鬥士出擊,截斷糧道。這全看聖鬥士們隨機應變的能力,其他人只能作些側應。
這倒是鷺鷥最希望的,畢竟不用他們律景院出手就意味著不用瓊那些學生們去冒險,在精神上減輕了很多負擔。鷺鷥至今仍然想不通為什麼院中能夠同意讓在校學生參加這麼危險的任務。
會議之後,眾人各自回房間休息,做任務前的最後調整。陽炎一聲不響的回到房間,金背馱巨牙在地上一戳。想到剛剛黛安娜在分派任務的時候並沒有提到他,看來是真的要把自己送回去了。他並不是不服黛安娜的處罰,就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被牙擊敗的打擊。相當初牙有月影伏麟劍在手的時候論絕對實力還要比他差著些。可是如今,明明失去了那把絕世神兵,卻不知為何竟然更加強勁了。
黛安娜帶著驕陽到後院賞花,將隨從包括聖女都潛走了。驕陽借這個機會上前問道:「你真的打算把陽炎送回去?」
「怎麼會?他回去了我找誰幫我跑腿。」黛安娜古怪的瞥了驕陽一眼,好像再說:「你這都要問,是不是傻了?」
「可是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已經說了……話已出口,如何能夠收回啊。」驕陽假裝沒看到黛安娜的表情,繼續問道。
「那有什麼,我是御女大人。到時候我不承認我說過,誰還敢找我的毛病不成。」黛安娜一瞪眼,蠻橫的道。
「這個……」驕陽一皺眉頭。他就知道要想從這位御女大人嘴裡得出點什麼是絕難的事情。
「和你開玩笑的。」黛安娜嘻嘻一笑。「我是御女,要說一不二。這我知道。不過那都是表面功夫而已。我只說了送他回去,也沒說送去哪裡。我打算派給他一個特殊任務。」說著,輕歎了一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出現的遲早還是要出現。」
「你說什麼?」驕陽一時莫不著頭腦。
「沒什麼,就是這個博伊提亞還有些事情讓我擔心。一件雖然可能還在緊鑼密鼓的佈置當中,但是將來帶來的危害也許不會比這次精靈族的事件小上多少的事情。」黛安娜瞇著眼睛煞有介事的說道。
「啊∼」驕陽有些木訥的應了一聲。
「嘿嘿,騙你的!」黛安娜表情一變,奸笑一下,旋又整容:「雖然事情也許並不那麼嚴重,但是我認為還是有去調查一下的必要。」
「是機密任務,需要瞞著律景院的眾人?」驕陽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是啊。」黛安娜想也沒想的回道。
「那你直接吩咐他去做就好了,幹嗎還要在人前說那番話,落他的臉面啊。」驕陽歎了口氣說道。
「好玩唄。」黛安娜道,看著驕陽翻著眼睛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吐了下舌頭,嬌媚的輕笑了一下。「誰讓他不聽我的命令,在那麼多人的面前下我的面子。我要是不罰他一下怎麼能行。哼,你不是一向很清楚的麼,我的報復心理可以很強的哦。」
「他從來沒輸的這麼慘過。」驕陽歎道。「天鷹當年是費勁全身解數才將他擊傷的。然而今天,牙似乎還沒有用全力就能將他至於死地。他獲得金徽的力量有將近兩年了。這段時間他已經激發出了相當的潛能,實力一日千里,和當年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可是沒想到,他全部的心血和驕傲都在今天那一瞬間被摧毀殆盡。我怕他從此一蹶不振。」
「如果他是那樣一個廢人,那麼就讓他那樣好了。」黛安娜低垂雙目,冷冷的說道。「聖域不需要一個廢物,金徽鬥神的『鬥神』二字也不是給懦夫準備的。他獲得了那個稱號,就應該做好承受那一切的覺悟。」
驕陽看了看黛安娜,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在神殿的外面,被牙和陽炎戰鬥破壞的樹林之中出現兩個老人。一男一女,看起來都有六十多歲了。
「已經進了神殿了,這次你可以放心了吧。」老婦對老頭道。那老頭面色慈祥,竟然就是律景院的院長。
「還說我。要不是你想讓孫女得到精靈族的寶物,我也不會讓那丫頭冒這麼大的風險。你說說途中被抓那次,多危險。」院長埋怨道。原來那老婦就是他的老伴,伊薩的奶奶。
「那有什麼危險的。如果那小子沒有及時劈出那一劍,我的『劈裂撕空』也就丟出去了,雖然受點驚訝但是絕對不會吃虧的。」老婦不服氣的道。「小孩子,年輕的時候多經歷些世面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那個白毛小子看起來也挺不錯的,功夫好樣子也成,不知道那丫頭在這方面有沒有意思。」
「你少給孩子添亂。她想找什麼人是她自己的事,這種事你別管。」院長叫道。
「知道啦。丫頭才那麼一點年紀,我也不想這麼早就把她嫁出去。我就是那麼一說而已。」老婦擺手說道。
院長盯著老婦人良久,無奈的搖頭,輕歎一聲道:「唉,可是苦了其他那幾個孩子。因為咱們的孫女如果連累了人家受什麼危險那就不得了了。」
「那有什麼。那幾個孩子本來可都是自願來的。如果沒有我們家伊薩,他們一個都別想來,我看他們還得些我們呢。」老婦哼著鼻子道。
「其實一件精靈的禮物而已,未必就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寶貝。」院長搖頭說道。
「喂,我說你老啊老的,老糊塗啦。精靈能給出不好的東西麼。更何況還有我們兩個人的面子。他們不單要給,還得給最好的。」老婦人嚷道。
「小點聲,讓人家聽到像什麼樣子。」院長一皺眉。
「你怕,你有身份,我不怕。反正我也一把年紀了,活一天算一天。膝下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為了她爭點好處,什麼我都做得出來。」老婦人咬著牙說道。
「唉,你啊。」院長看了一眼老婦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臨行之前派人集合的隊伍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得趕回去看看,不能因為那一個小丫頭而耽誤了精靈族的大事。」
「精靈族怎麼了?精靈族怎麼了?」老婦人一聽臉就沉了下來。「精靈族難道還比得上我們的孫女麼?哼,要不是他們的寶貝甚多,全死絕了我都不會看上一眼。」
「胡說!」院長一瞪眼。「精靈一族長久以來一直守護著人類,在他們手中掌握著不可想像的東西,如果一旦流出,對我們人類將造成致命的打擊。真要是到了那步田地,也許精靈族不會滅亡,我們人類倒是都死絕了。」
「你少來危言聳聽的嚇我。」老婦人雖然仍舊不服輸,不過語氣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強硬,顯然對院長還是有三分畏忌。
「唉,你啊,你啊,真是越老越瘋癲。算了,我和你說不清楚。你在這好好看著孫女吧,她受了很重的驚嚇,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好些。你要是想現身最好提前想個萬全的理由。如果不想的話最好別跟的太近。剛才那些聖鬥士的實力你也看到了,別惹麻煩。」院長囑咐道。說完,魔杖一揮,人影消失不見。
「老不死的。」老婦人看到院長走了,朝著律嚴城的方向狠罵了一句,然後魔杖在身前一點,出現一個好像盾牌一樣的橢圓形濃霧,那濃霧漸漸拉伸,像個繭一樣把老婦人包裹在裡面,之後在空中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夕陽西下,聖鬥士帶著鷺鷥等幾個比較優秀的戒律使還有牙開始行動。
牙和那些戒律使的任務是負責牽制敵人的大部隊,吸引對方的目光,同時偵查精靈之鄉的情況。
從神殿到精靈之鄉被圍困的地方,正常來說需要兩天時間的路程。不過在這些人腳下,三個小時便足以。
午夜,眾人終於到達了目標。遠遠的就能看到火光,聽到喊殺聲,不過卻並沒有血腥氣味。
在精靈族的外圍支撐著一個比普通的城牆還高上三倍的巨大光幕防護盾。那是由數千精靈在奮力支撐著的精靈族最後的防禦,承受著敵人晝夜不間斷的攻擊。
「現在進行攻擊的這些人至少有五千。按照之前得到的預查敵人數三萬來看,可以猜測敵人是將人馬分成了六隊,交替進攻和休息。也就是說,現在在營區中還有至少兩萬五千人在休息。」驕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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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復開殺戒
「我們要攻擊對方營地?」鷺鷥皺眉說道。
「不用。你們在這裡伺機幫助精靈族,如果能夠讓對方誤以為來了援兵是最好。如果他們相信律景院的大批援兵到了,必然會從營地調集部隊過來。無論是大批的士兵,還是少數實力強的異族戰士,我們都賺到了。至於其他的事情,由我們聖鬥士去做就好了。」驕陽道。輕瞥了一眼牙。「要開始殺戮了,你不是最在行這個麼?」
「有點不同。」牙冷冷的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驕陽輕笑了一下。
「我只為自己而殺。」牙冷冷的凝視著驕陽。「如果對象是你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實力一直在陽炎之上。」驕陽毫不迴避的對望回去。
「能強上多少呢?也許只有我的劍能夠告訴我。」牙狠聲說道。他曾經被驕陽擊敗過一次,那是真正的被擊敗了,尋不到一絲借口。出於內心的高傲,可以說驕陽是這個世界上牙最希望能夠交戰的人。他要以擊敗對手來洗刷曾經背負的恥辱。
而另一方面,在見識過牙和陽炎的交戰之後,面對牙突飛猛進的實力,嚮往強者的驕陽也禁不住熱血沸騰,蠢蠢欲動。
兩個人之間火藥味越來越濃,好像只是他們對視的目光都在迸現著火光。旁人想勸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張口。一個是誰都接近不了的冷酷化身,一個是高高在上,聖域本代僅有的三個金徽鬥神之首。其他人無論是從情理還是從身份上都沒有插嘴的餘地。
雖然旁邊就是戰場,雖然他們的任務是潛伏。不過誰都不懷疑這兩個人隨時可能抽劍互砍。
「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了。」驕陽的一句話讓大家懸起的心重新放了下來。
似乎有些不捨,驕陽又望了牙好久,才帶著人順著旁邊的樹叢迂迴向敵人後方的營區。
「呼,你可嚇死我了。」鷺鷥此時方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真正值得害怕的事情,現在才剛剛開始。」牙直起身來,望向敵軍陣地。那是在營區和戰場中間的一段地方,可以說是敵人休息和攻擊的中轉站。「似乎有個熟人在那裡等著我們。一個不怎麼要好的人。」
「很強麼?是什麼來頭?」鷺鷥忍不住問道。
「如果你問的是我說的那個人,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他是人類。不過在他附近,似乎還有兩個,不對,三個不像人類的高手。哦,竟然有一個差點從我的感知當中逃掉,真是不得了的傢伙。」牙露出一絲微笑。
「你能將那些士兵一舉全殲麼?那樣更方便我們的計劃。」伊庫突然說道。
牙回頭看了看他,道:「你是說連同精靈族一起?我現在還不能很好的控制住力道。」
「如果真有那麼厲害,你乾脆去營地那邊好了。不管你用多大力道都行,反正都是敵人。」伊庫哼道。
「那要看對手的實力來講。眼前這些都是普通的人類士兵,又是處在相當密集的範圍當中,要全殲並不難。但是如果是營地就不那麼容易了。」牙笑道。
「你,好像有些變了。」鷺鷥看著牙的笑容,心情古怪的說道。
「不改變如何能前進!」牙淡淡的道,邁步向著戰場走去。「這無聊的戰鬥最好還是快點結束。」
「雖然是變了,不過感覺並不壞。」看著牙的背影,鷺鷥聳肩一笑,招呼了一下眾人,從樹林中向著戰場迂迴。
「冰風草長!」牙首先攻擊,一道劍氣越空而出,卻並沒有犀利的氣勢。
進攻精靈族的士兵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腳下一陣晃動,原本平整的草地突然變得佈滿荊棘。數不清的尖刺從土中滲出,帶著他們所不能理解的寒氣。慌亂中不少士兵扎傷了腳,有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更是全身扎傷滿身是血。
軍團戰鬥首重士氣,被牙這突如其來的奇招所擾,士兵們士氣衰竭自然無法再發起衝擊,精靈族也因此得到了難得的喘息機會。
敵人負責指揮的將軍感到事情有異,想要率領士兵撤退,不過他們的惡夢才剛剛開始。
手臂長短的冰錐漸漸從土中冒出頭來,方圓百多米的範圍內成了一個巨大的釘板。月光映照著那些冰錐銳利的尖,寒光在漸漸升騰的霧氣中掩藏。
沒有絲毫的先兆,一顆冰錐飛射而起,在空中繞了個圈擊中一個馬匹受驚,剛剛被摔下來的騎兵,緊跟著,數不清的冰錐沖天而起,在空中好似晶瑩的飛燕在人群中穿梭不停。
漸漸的,空中鋪灑下一陣血雨。
「撤!」指揮的將軍一看大事不好,顧不及多想,大喝一聲撥馬就走。
「將軍不是應該身先士卒的麼,你怎麼第一個逃跑了?」牙雪白的身影出現在那個將軍面前,如月光同樣雪白的雙眼竟然隱隱投射出赤紅的光芒。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那個將軍被牙截住,先是一愣,隨即聽到背後傳來數不清的士兵慘叫聲,雙目暴睜,大喝道:「你他媽給老子滾。來人,給我殺了他。」
不用那個將軍下令,數不清想要逃命的士兵就已經朝著牙這個唯一妨礙他們逃生的人衝殺了過來。雖然在牙的「冰風草長」之下損失了不少人,不過他們至少還有兩千士兵。兩千對一,無論如何都是沒有懸念的比拚。不過今夜,牙就是來締造另一個「沒有懸念的比拚」的。
「冰牙流破!」牙雙目一斂,劍光驟閃。
彷彿是迎面飛來了無數的鋼釘,只是一個衝擊便有超過千人倒在血泊之中。運氣好的早登極樂,運氣不好的,身上被打穿幾個孔,只能經受著那鑽心的痛苦在地上翻滾呻吟。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牙仰頭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血腥的氣味,濃濃的血腥氣味。空氣中飄散的緋紅竟然可以折射出如此瑰麗的夜色。
「你,你是什麼人?怪物,怪物!」那將軍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他身後的士兵更是慌不擇路的四散奔逃。
「是時候了。」鷺鷥冷聲說道。首先放出一道魔法將一個跑到她附近的士兵腿打斷,然後二十幾個戒律使在各自隱蔽的位置同時釋放魔法。
雖然只有二十幾人,不過都是出類拔萃的魔法師,頃刻間,天空被五顏六色的霞光籠罩了。
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敵人哪裡還能區分東西,看到天空中呼嘯的各種魔法,一個個大叫著:「來了,律景院的援兵殺到了。」
「效果還挺不錯的。」牙嘿笑了一聲,轉身向著敵方的前沿陣地走去。那裡有個他熟悉的氣息正在等候著他的到來。
前方鬧成這個樣子,後方不可能沒有反應。敵軍馬上做出的回應。首先是從後營緊急調來一萬人助陣,同時,在己方援兵沒到的情況下,迫不得已的出洞了一些隱藏的力量。
「什麼事啊,竟然要麻煩老娘我?」一個女子懶洋洋的說道。在月色中緩步前進彷彿前方吃緊的戰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在她身後跟著兩千魔劍士,都是她親手訓練出來的,各個身手不凡。
在那女子的旁邊,還有二十幾個人,大部分都用黑色的斗篷罩住全身,一言不發,就連走路都好像不用出腳,漂浮著一般。
還有幾個唧唧喳喳聊個不停的妖精少女,每個看起來都只有十五六歲,不過她們的實際年齡恐怕都要大過律景院的院長了。
在那些妖精的身後有兩條大漢,身高超過兩米半,站在個子本就略顯矮小的妖精背後更顯得雄壯絕倫。
他們一行從後方的營地來到前沿陣營,為首的那二十幾人進入營帳,先要和前沿的指揮官交代一下。
營帳很大,裡面有一些行軍必備的用品,當然還有一些不必要的東西。在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面繪出此間的地形。裡面有一個獸頭闊椅,上面鋪著蟠虎皮。在那椅子後面有一張巨大的地圖,地圖上有幾個簡單的箭頭標出行軍路線。
在營帳的側面有一張大床,床上懶洋洋的躺著一個男人。在他旁邊還有兩條臥椅,上面三個男子正摟著個美女享樂。那美女目光呆滯,對三人的動作毫無反應,也不知是活是死。
「切,他們的嗜好還是這麼讓人噁心。」領頭的女子看著那三人一臉厭惡的道。
「嘿,你又沒嘗過被我們寵愛的滋味,怎麼知道噁心呢?」其中一個尖嘴尖臉的男子抬起頭來,用沙啞的聲音奸笑著說道。
「哼,老娘用過的男人比你們看過的女人還多,有什麼能瞞過老娘的眼睛。」那女子不屑的道。「更何況你們要三個人才能搞定一個女人,真是沒用。像老娘都是一次搞定五個男人。你們這些廢物,還好意思在這裡廢話。」
「你懂個屁。這樣才叫做享受。」另一個較為肥胖的男子伸了個腰,舒坦的呻吟了一聲,從那「女屍」身上下來,找了件袍子披在身上。
「好了,都別吵了。因為這種事吵鬧你們也真是有出席。」躺在大床上的男子長歎一聲,竟然是曾經和牙有過一面之源,還打斷了牙一根肋骨的哥古•;弗蘭克。
「就是,其實有些事情不用吵的。」那女子看到哥古,臉色當時就變了個樣。一隻手指放到口中,另一隻手伸到斗篷裡面,說話聲音近乎呻吟。
「哦!為什麼我總是遇到這樣的人。」哥古無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不過算了。你們來是為了戰場上的事情吧。」
「聽說律景院的大批援軍到了。上面說怕支撐不住,所以讓我們先來支援。切,不就是破魔法軍團麼,有什麼可怕的。我的魔劍隊可以輕鬆殲滅五倍以上的戰法師軍團。」那女子哼道,目光卻依舊媚眼含春的望著哥古。
「是不是律景院來的魔法軍團我不知道,不過似乎有一個棘手的傢伙來了。」哥古笑著直起身來。
「棘手?能讓哥古說出棘手,這倒是值得一看。」最後一個從那「女屍」身上爬起來的男子嘿笑著說道。他身材不高卻有著一身令人難以置信的肌肉。滿身的傷痕幾乎覆蓋了皮膚,就連臉上也是,根本就看不出他原本的樣貌,更別說年齡了。
「我勸你們最好還是別去嘗試。」那女子嬌笑一聲,口水從嘴角流出,身子一軟,跌做在地上。從她不斷鬆動的肩頭可以看出另一隻手還在下面忙碌著。她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帶著蕩人心魂的呻吟續道:「能夠被我們家的小哥古說成棘手的人物絕對不是你們這些半吊子能夠對付得了的。」
「哼,你個騷貨。能不能對付我們現在就讓你知道。」那個全身傷疤的漢子赤身裸體的來到那女子面前,伸出大手從領子摸入那女子的斗篷中,上下抓弄了好一會。那女子非但沒有反抗,反倒呻吟得更厲害了。身子向後一仰,斗篷散開,露出下面全裸的胴體。
「媽的,這小妖精越來越豐碩了。」那漢子淫笑一聲,從那女子身上撤下她的斗篷披在身上向著營帳外走去。另外兩人在倒在地上嬌喘的女子身上看了幾眼,也跟著淫笑著走出去。
「呸,別用我們一族的名稱稱呼這個爛貨。」一個女妖精撇嘴哼道。
「嗯,總算舒服了一點。」那女子毫不介意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身裸體。喘息了一會從地上站起來,在沙盤的邊上一座,也不顧下身春色盡顯,回頭對哥古道:「小哥古,什麼時候用到我們上場啊?」
「等那三個傢伙被打發了的吧。反正我一向不喜歡他們。」哥古看了看倒在長椅上的女屍,現在是真的女屍了。瞳孔放大,胸口沒有起伏,已經是嚥氣了。
「唉,女人並不是玩具,是應該好好疼愛的。這些不懂事的東西,就不能理解人類的情慾中那絲曼妙的享受麼!」哥古歎息了一聲。
「就是,就是。小哥古,那在我們出發之前能不能給人家點獎勵啊。」那女子說著從沙盤上下來,緩步走向哥古。
「男人同樣不是玩具。」哥古看著那女子搖了搖頭。「你們一會出去對付的是那些律景院的援兵,至於那個人,我自己處理。」
「可是我們怎麼才能知道哪個是你要的人呢?」那女子來到哥古的身邊,嫵媚的靠進他的懷裡。
「哼,那傢伙,不用人說,你們見過一次便什麼都明白了。」哥古彷彿沒看到那女子一樣,臉上露出一個狂熱的微笑,目光中燃起熊熊的烈火。在那火光中,似乎可以隱約看到牙那雪白又冷俊的身影。
「是那小子吧!」那三人出了營帳向前面走出沒多遠就看到了牙的身影。那冰冷的氣息和若有若無飄忽不定的殺氣讓三人同時認定牙就是目標。或者說即便不是目標,像這樣的人物作為敵人也絕對不能放過。
牙的氣息和以前有了明顯的不同。雖然依舊冰冷無比,但是卻並不會那樣狂放的顯露出來。相反的,殺氣濃烈卻又不知道為何似有若無。而偏偏這種似有若無,無法觸及的憋悶感覺卻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老二,老三,準備好了麼?」傷疤男子沉聲說道,卻未等兩個兄弟回話,牙已經飄身到了他們的近前。
「你們不用準備什麼了,因為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牙輕笑一聲,那笑容本是溫文爾雅,可此時看來卻是猙獰可怖。
「黑幕!」傷疤男子大喝一聲,身體四週一團黑霧升起將己方三人包裹。
牙揮出一劍,卻斬了個空。那三人在牙身後不遠處出現。
「哦?」牙有些驚奇的回頭。「沒想到竟然是巫師,怪不得感覺上既像人類又不像人類呢。就是不知道你們信仰的是哪位?」
「竟然能夠一眼看出我們的來歷,你究竟是什麼人?」聽到牙的話,三人同時變色。
「不知道你們是巫師中的那個等級呢?只是普通的死靈法師,還是已經到了亡靈巫師的階段,又或者更高的什麼。」牙輕聲說著好似自語,將嵐蟒劍收回腰間,甩手凝冰,結出一把冰劍向著三人走來。「殺你們,我怕弄髒了我的嵐蟒劍。」
「那小子不過虛張聲勢而已,兄弟們,別被他嚇住了。我們上。」傷疤男子大喝一聲,雙手徒長,指骨之間突起,一雙好好的手頃刻變做一個椅背大小,帶著尖鉤的骷髏鬼爪。
「上!」另外兩人應了一聲。
尖嘴尖臉的男子在下巴上一抓,原本就看不出像人類的腦袋徹底化作一個骷髏鷹頭,背後一鼓,兩隻骷髏羽翼伸了出來。顯然,那雙翅膀並不能幫助他飛翔,不過從上面帶著的尖刺來看倒像多了兩隻拿著長矛的手。
較胖的那人雙腳跺地,下半身一陣腫脹,兩條腿好像股了氣的皮球,粗了兩三圈,腳趾帶著尖鉤撐破了鞋子,身後一條長長的骨尾拖在地上。
牙不慌不忙的看著他們三人變化,手中提著冰劍悠閒的走來。「你們除了能讓骨頭多出幾塊,看來也沒有什麼本事了。看來你們是信奉冥神的啊,只不過沒有冥教的庇護和正統傳授,你們的巫術實在不怎麼入眼。」
「我呸!冥教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被神殿追得到處跑。老子將來有了本事自己創一個教。要說老子的巫術不行,哼,那要試過了之後才知道。」傷疤男子怒喝一聲,一躍朝著牙衝了過來。在空中雙膝一股,膝頭冒出兩根尖刺,向著牙頭頂直刺下來。
「你的自信是來自於無知麼!」牙嘴角一仰,手中冰劍帶著寒光由下至上直斬上去。
「別忘了我們。」另外那兩人分左右同時向著牙兩肋襲來。
「得手了。」看著牙冰劍依舊向上斬去,沒有躲閃也沒有隔當他們攻擊的意思,那二人心中偷笑。
刷刷兩道寒光,尖刺的骨翼和帶著骨錘的尾巴同時擊中了牙的雙肋。與此同時,牙的冰劍也剛剛觸及那傷疤男子膝頭的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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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火燒糧倉
「時間,差不多了。」哥古一拍懷中那赤裸的女子,將她柔軟的嬌軀推得一個踉蹌,臉上帶著一個詭異的笑容,回身掏出一件火紅的披風披在身上,邁步向外就走。
「真是的,人家屁股都還沒坐熱呢。」那女子嬌哼一聲,卻也順手撤了一件粗布披風擋住胴體。
「我不能讓那個傢伙等急了,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哥古笑著說道,邁步來到帳門口。「其他的那些魔法師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好了。有我在,保證他們來多少人都活不了。」那女子嬌哼一聲,嫵媚的道。
「的確,有你這個騷貨去,衣服一脫,吸引敵人注意力,我們攻擊起來也比較容易。」一個女妖精輕蔑的哼道。
「誒,這到是一個好主意。」那女子非但不生氣,反倒嬌笑了一聲。大眼睛眨了眨,上一眼下一眼的在那個妖精身上看了幾遍,憋著嘴一臉惋惜的道:「像這種事情只能由我去做了,如果讓你們這些妖精去……嘿嘿,就算你們的生命再長也長不出我這樣的胸脯。不過沒關係,小有時候也有小的好處。」
「你……」幾個女妖精同時變色。身後去摸腰間的短弓就要動手。那女子也毫不示弱的冷笑一聲。
「你們幹嗎?」哥古剛要出門,又不得不轉了回來,臉色一沉,冷道:「想胡鬧,可以。等今晚的事情完了隨便你們打得頭破血流。但如果誰壞了我今晚上的事,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見到哥古沉下了臉,大家都不敢多言,相互怒視著跟在他後面出了營帳。哥古獨自向著牙的方向奔去,而其他人率領那兩千魔劍士從旁邊迂迴,向著前面戰場進發。
好像長矛一樣的骨翼稍稍快些,大錘般的骨尾隨後而來,兩者一前一後帶著破風聲擊中牙的兩肋,又同時呼嘯而出透體而過。
天空中,那傷疤男子臉上露出一絲邪笑,膝蓋上骨骼鬆動,膝頭的骨刺飛刀一般激射而出,身體藉著這股反衝力道向後空翻,退出十幾米遠,冷笑道:「白癡,老子才不會給你陪葬呢。」
天空中,那節骨刺正撞在牙的冰劍上,啪的一聲碎成冰凌飛屑。
「大,大哥!」剛剛襲擊牙的兩人顫抖的叫道。他們立在牙的身邊,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也動不了。
「喂,你們怎麼了?」傷疤男子不明其意的問道。「還不給我回來,圍著個死人幹嗎?」
「死人?」牙微微一笑。
「你,怎麼回事?」聽到牙的聲音,那傷疤男子全身一震。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的問:「你,你沒死?」
「我?當然沒死。」牙輕哼一聲,轉頭看了看在他身邊的兩位。帶著一股寒氣邪笑著問道:「你們兩位呢?死了沒?」
「我,我們……」那兩人似乎想要回話,卻說不出來。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沒過多久,突然一軟,化成一地的塵土。就好像經歷了千萬年的石碑在風中飛散了一般。
「原來你們是沒有血的,果然和冥教的有些不同。」看著地上兩堆灰土,牙略帶意外的說道。
「你,好,很好。」那傷疤男子激動得道。「算你厲害!」說著就要逃走,可是他突然發現一直十分靈便的兩條腿此時卻怎麼也無法移動。
「你,好可憐啊。」牙輕歎一聲。手在空中一揮,冰劍化作漫天的晶瑩。
「你什麼意思?」傷疤男子問道,卻發現竟然連說話都出奇的費事。不但如此,兩隻眼睛的視線似乎有些偏移,怎麼也對不到一起去。
「你沒發現麼?」牙一臉憐憫的望著他。「其實,你,已經死了!」
「不……」「可能」兩個字還沒有說出,那傷疤男子一軟,撲通兩聲,身體從正中分開,左右兩半摔落在地上。從那切開的屍體看去,身軀裡面只有白森森的骨頭,竟然沒有一點血管和內臟。
「我還奇怪,為什麼像你這種實力的人竟然有本是幾乎逃過我的感知,原來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牙冷哼一聲,轉頭向著營帳的方向嘿嘿一陣冷笑。「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的。希望你這次該帶的東西已經帶好了。」
在敵軍最後方,二十幾條人影聚攏在一起。
「我們進攻麼?」酷向驕陽問道。
「調走了多少人?」驕陽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
「至少有一萬人,而且還有兩千多古里古怪的傢伙。」一個銅徽回答。
「摸清糧倉的位置了麼?」驕陽又問。
「糧倉的位置已經清楚了,不過好像在那周圍埋伏著一些,嗯,東西。」那個銅徽試圖找一個更加適當的詞彙來形容,卻沒能成功。
「不這樣就沒有意思了。」驕陽一笑。又看了一會風向,抬起一隻手在空中一擺。「這次的對手並不簡單,大家注意。好了,開始行動。」
幾道人影在夜幕中穿行,那靈巧的動作,迅猛的身影,就算是最靈敏的狸貓也無法比擬。那好像低空掠過的燕子一般輕盈的技巧,輕鬆通過敵人的哨兵以圍擊之式向著糧倉靠近。
就在幾個銅徽鬥士即將靠近糧倉的時候,在糧倉附近幾塊巨大的岩石突然跳了起來,一聲好似洪鐘的暴喝在整個後方營區回應:「呵呵,呵呵,哇哈哈哈,沒想到,沒想到我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些有意思的傢伙上門了。」
「這東西,是什麼東西?」潛伏在暗處,驕陽看著那大叫的東西撓撓頭。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他也完全沒見過這種生物。
三個上拄天下拄地的龐大生物擋在四個銅徽鬥士的面前。他們高有四米往上,兩條粗壯的腿好像大象一般,四條手臂兩條長在肩膀上,兩條從腰間兩肋伸出。他們的皮膚灰色帶著稜角,就好像岩石一般。他們的頭上沒有頭髮,中心處有一排筆直的突起由額頭延伸至後頸。兩隻眼睛圓溜溜的好像明燈一樣,沒有鼻子只有兩個小孔,大嘴咧至兩腮,裡面佈滿了帶著惡臭的獠牙。
被擋住的幾個銅徽鬥士當中有一個就是剛剛回報的人,他此時撓撓腦袋,歎聲說道:「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應該稱呼他們什麼。」
「別想了,兄弟,這不是你的錯。」旁邊一個同伴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
對於那些人類士兵,聖鬥士根本不放在眼中,所以即便是他們暴露了行蹤也好不介意。如果說到有威脅,那也就是眼前這種完全不瞭解的生物。他們的戰鬥力是未知的。
其實他們不認得這種生物也很正常。這些守護糧倉的大塊頭是博伊提亞所特有的一個種族,他們叫做石人,全身上下都像石頭一樣堅硬。不但如此,他們對魔法擁有超乎尋常的防禦能力,是魔法師最頭疼的對手。同樣的,他們對於魔法也完全不在行。所以想要衝破精靈族的防禦盾他們的作用不大,但是如果是衝入精靈中間,那破壞力將是不可想像的。
「小東西,我現在就來拍死你們解解悶,哇哈哈哈……」其中一個石人咆哮一聲,大手由上至下向著其中一個聖鬥士拍了下來。
「要比力氣麼?」那個聖鬥士道,眼睛卻是笑瞇瞇的看著同伴,似乎全沒把石人放在眼裡。
「去死吧!」那石人又加力道,半米長的大巴掌帶著呼呼的風聲眼看就要擊中那聖鬥士的頭頂。
那聖鬥士輕輕聳肩。「還是不要了,使用蠻力沒什麼好處。」說著向旁邊一閃身,肩膀一扭閃過那石人的巴掌。那大巴掌貼著他身邊呼嘯而過,他順勢一躍跳到那石人的手背上,沿著他的手臂向上跑去。
「小蒼蠅,給我去死。」那石人怒喝一聲,胳膊掄開向旁邊一甩將那銅徽拋向空中,另一隻手探出來一巴掌凌空拍去。
那聖鬥士在空中縮成一個團,不閃不躲,結結實實的挨了石人一巴掌。只聽得啪的一聲,那銅徽整個人被扇飛了出去,好像一個球一樣直裝進糧倉當中。
「好了,計劃成功了。」看到那銅徽進了糧倉,驕陽淡淡一笑。放眼四周,很多敵人已經圍了上來。不過奇怪的是都老遠的看著,沒有一個過來幫忙的。
「嘿,我們的任務就是負責清理這些礙事的傢伙。他們不上來我們倒是輕鬆了。」看著那些敵兵,酷輕笑道。
「現在不收拾他們,以後早晚還會在戰場上遇到。有什麼輕鬆的。」馬卡搖頭說道。
「啊,氣死我了!」那個石人大叫一聲,伸手又向另一個聖鬥士抓去。
這個聖鬥士左躲右閃卻始終不往空中跳,雖然那石人有四條胳臂,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那石人氣得哇哇暴叫,旁邊的幾個同伴也紛紛過來幫忙。場中的銅徽還有三人,石人也有三個,三對三各自交戰起來。
聖鬥士們在看清了對方的攻勢之後開始反擊。他們輕鬆的閃過石人的攻擊,拳頭好像暴風一樣狂轟在那些大傢伙的身上,可是那些石人全不畏懼,頂著挨打還是不斷的向聖鬥士們揮拳。
「真硬啊!」一個聖鬥士狠聲說道。
就在這時,一團火光從糧倉亮起,卻並不是糧倉被燒,而是一個火球被從裡面扔了出來。等那火球落地眾人才看清,原來那是一個全身著火的人。
那人一翻身從地上站起來,正是之前被石人一掌拍入糧倉的銅徽鬥士。
他大叫一聲:「上當了,這裡是埋伏。」
沒等他話音落下,震天的號叫聲從糧倉中響起,糧倉的頂蓋好像紙片一樣被撐裂,裡面數百個石人搖晃著龐大的身軀一邊拍著胸膛一邊吼叫著走出來。
「呃哦,哪來這麼多怪物。」驕陽眉頭一皺。暗討:「沒想到敵人還藏著這麼一直奇兵。如果讓這些傢伙衝入精靈之鄉中,精靈一族就徹底沒希望了。」
「我們怎麼辦?」酷來到驕陽身邊問道。
驕陽知道酷是問他要不要出手。他也在猶豫。敵人不想暴露出太多的實力,顯然是為了更重要的時刻。那麼自己一方也必須為了應付那個時刻的到來隱藏足夠的實力。更何況他現在對這種石人的戰鬥力還不十分清楚。雖然他們的力道和那身堅硬的外皮十分令人頭痛,不過動作卻很笨重,憑借銅徽鬥士的力量未必就收拾不了。
「我就不信,堂堂聖鬥士會怕了你們幾塊石頭。」那全身是火的聖鬥士大叫一聲,力量帶著熱浪向四周擴散。
即便是銅徽等級,能夠被稱為聖鬥士的也都擁有著常人不可企及的力量。那銅徽鬥士要真正展現他身為聖鬥士所必須擁有的驕傲。
衣服在火焰中燃燒,露出下面一身紅銅色的鎧甲,那是他特製的盔甲,不但不會被他的火焰氣息所燒,還會有助他釋放功力。
「小小火苗,看我拍滅你!」一個石人大步流星來到那個銅徽面前,大吼一聲巴掌舉起,力劈華山的扇了下來。
砰的一聲,巴掌連同那銅徽一起拍入地中。那石人仰天大笑,跟著是其他石人附和的笑聲。
「暫且不論他們的攻擊力。」驕陽揉著耳朵,拍著太陽穴,不住的晃腦袋。「單就說他們這個笑聲就極具殺傷力。」
旁邊的酷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就在石人大笑的時候,大地突然一陣晃動。以那石人落掌的地方向四周出現龜裂。龜裂的範圍不斷增大,有些比較大的裂縫中依稀可見閃閃火光。
其他三個銅徽相視一笑,同時向高空中躍起。
大地以那石人的手掌為中心凹陷了下去,一個全身赤紅的火焰人出現在那裡,雙手向上托舉著那石人的巴掌。
「嗯?小螞蟻生命力還挺強!」那石人怒吼一聲另一隻巴掌也拍了下去。兩隻巴掌交疊在一起奮力向下壓去。
「還真有點怪力。」下面的銅徽狠聲說道。如果讓他持續這樣托著,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石人壓成肉餅。不過戰鬥可並不是只看膂力的。
銅徽暴喝一聲,火光向四周蔓延。他猛的收回雙掌,不理石人壓下來的巴掌向地面打出兩拳。
轟轟兩聲,腳下本就出現龜裂的大地再次塌陷了一大塊。連帶著方圓一公里,遍及半個營區都跟著晃動了一下。
那銅徽身子陷入裂縫中躲過石人的手掌,可那些石人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大地已經不堪重負,整個糧倉兩百米範圍之內同時塌陷了下去。圍在四周的士兵驚恐的散開,數不清的石人號叫著被翻滾的大地吞噬。
「還沒結束。」泥土中躍出一人,週身的火焰顯得威武不凡,正是那個銅徽。他雙臂較力,凌空又朝地面打出三十幾拳。
大地中傳來悲慘的號叫聲,土地翻動,一隻大手從泥土中伸出。隨著他手翻開的裂縫露出下面赤紅的火苗。
「那傢伙功力又深了,在銅徽當中算是比較出眾的了。」馬卡看著那人點頭稱道。
「你弟弟明顯比你有前途。」酷笑著說道。
「那也沒什麼不好。」馬卡也笑了起來。
那銅徽雙腳落地,收回功力,另外三人也來到他身邊。四人相視一笑。別看那些石人在博伊提亞縱橫一方,在聖鬥士面前也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就在眾人為消滅了那些石人而高興的時候,在糧倉的位置,大地突然拱起了一個大包,緊跟著從中間噴出一股熱氣。在那鼓包的下面,辟啪聲不絕,大地再一次震動了起來。
「呃哦,不知道這算不算歪打正著。」驕陽晃著頭笑道。伸鼻子聞了聞,一股純香四溢。
「走了,一會巨大的暴米花噴泉就要來了。」驕陽招呼一聲,帶著聖鬥士們飛身離開。
哪裡有人會去追他們。大地轟隆一聲暴烈開來,如同火山噴發一般。膨脹的大米被打上天空,白雪般飄落,頃刻將後方營地蓋上了一片雪白。
「沒想到他們竟然把糧食藏在了糧倉的下面。」驕陽邊走邊回頭看去,忍不住嘿嘿一笑。「別說,距離遠了看起來還挺有點白雪皚皚的景致。嗯,對於這個沒有冬天的大陸來說,也算是我們讓他們見識了雪景。應該記大功一件。」
「好像出事了。」哥古才走出沒幾步就發現後面的變化,回頭望去,看著遠處後方營地滿天飛舞的暴米花,輕歎了一聲。「看來那些小精靈的援兵不單單是到了,而且還來了不少。」
「要我們回去麼?」幾個妖精問道。
那兩千魔劍士在那個淫蕩女人的帶領下率先去了前敵,而幾個妖精因為看不慣那女人的作風而落在了最後。
「敵人的偷襲已經得手了,我們的糧倉被毀了。嗯,照這樣看也許還能支持兩三天,畢竟現在還有暴米花吃,只不過收集上要費些力氣了。」
「難道就這麼看著他們偷襲了我們後方又大搖大擺的逃走麼?」一個妖精激動的道。
「現在追也追不上了,還不如不追。」哥古道,轉回身望著前方。「而且,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在等著我。」
「既然你要去對付那個大麻煩,那麼追擊敵人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姐妹好了。在樹林中想和我們妖精族比移動,我們妖精還從來都沒輸過。」幾個妖精異口同聲的道。
「隨你們喜歡。」哥古沒心情和她們糾纏,不理她們直朝牙走去。
牙坐在一個山丘上。為了不妨礙驕陽他們偷襲後方營地,所以牙並沒有太接近敵營。他所想的是將敵人引出來,而他也有自信敵人一定會出來。
「讓你久等了。」哥古帶著一臉笑容遠遠的走來。
牙抬頭看了看他,輕哼一聲:「紅色並不適合你。」
哥古往身上看看,確實,這件色澤艷麗的大紅斗篷披在自己這個粗手粗腳一臉鬍子的大老爺們身上有些不倫不類。
「雖然從美感上並不適合我,不過我追求的也並不是美感。我相信你也不是。」哥古笑道。
「不然!」牙長身而起。「我自然追求美感,只不過在美麗之前,我更注意力量。」說著將嵐蟒劍緩緩抽出。
「真是把不得了的劍,每次你抽出他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上面那蠢蠢欲動的殺氣。嗯,怎麼說呢,這次似乎比之前更加,更加不可捉摸了一些。看來短短的時間沒見,在你身上也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呢。」哥古凝視著牙,面色露出凝重。
「你怕了?」牙冷笑,緩步向著哥古走來。「那就求饒吧,我可以保證,在斬下你的頭的時候你絕對不會有任何痛苦。」
「如果你說只要我求饒就會放我一條生路,也許我還會考慮。」哥古皮肉不動的乾笑了一下。「知道麼,你是個糟糕透頂的談判者。像這種時刻一般至少也會說給留個全屍之類的吧。你卻要砍掉我的腦袋。」
「相對來說,砍掉腦袋已經是很齊全的死法了。」牙說著,身影似乎向前傾斜了一下,微風輕輕吹過,一條雪白的身影就這樣在哥古的眼前憑空消失了。
哥古一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環目四周,口中帶著些異樣的興奮道:「嘿,你真是越來越讓我興奮了。牙!」
「記得我的名字是表示你已有了死的覺悟了麼?」牙的聲音從空中飄來,一道白影出現在哥古的頭頂,從上至下垂直一劍刺向哥古的頂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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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超獸咆哮
「迅猛無比的身形,這就是我所期望的。」哥古仰面看著牙,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他背上的紅色斗篷在風中舞動了一下,好像燃燒起的火焰在空中飛舞。
兩條火蛇從哥古背後噴出,一條向著牙刺下來的劍尖呼嘯而上,另一條好像鞭子一樣扭動著身軀朝牙攔腰抽來。
牙在空中提氣,一道逆風從牙雙腳生出將他托在半空。嵐蟒劍向下揮出,一道劍氣破風而出。
「我是不是忘記提醒你了,上次我忘記帶的東西,這次已經帶好了。它不會像我那麼溫柔,只敲斷你幾根肋骨而已。」哥古哼哼笑道。隨著他的聲音,火光大盛,又是兩條火蛇噴射而出。
牙的劍氣在空中遇到那火蛇,就見那火蛇突然大嘴一張,竟然一口將牙的劍氣吞了下去。身上的火焰跳動了幾下,繼續向著牙惡撲上來。
牙心頭一凌,看著從四面圍攻上來的火蛇,此時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轟隆一聲巨響,天空中爆發出灼烈的火光。空氣被震得四散,頃刻間竟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真空地帶。
「殘像?」哥古一皺眉頭,再次環目四周尋找牙的蹤影。「你的小技巧還挺不少的,不過打算憑這些勝過我是不可能的。」
「不是我的技巧多,而是你太遲鈍了。我只是普通的移動了一下,可惜你竟然跟不上。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惋惜呢。」牙搖著頭出現在之前的那個土坡上,一邊歎息一邊沐浴在月光中。「那並不是我使用的殘像,只是你自己眼睛中留下的殘影。」
「你是說我被自己騙了?」哥古嘿嘿一笑。「好,很好。你有這樣強的實力就好,不然今天晚上的一切就都顯得沒有意義了。不過你剛剛為什麼沒有順便要我的命呢。」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牙面色一沉。「帶著神器的人如果可以順便偷襲你如今也不會站在我面前了。即便你跟不上我的速度,但神器自身的反應還是足夠快的。」
「誒?你眼力不錯啊。」哥古口中說的輕鬆,其實心裡的震驚卻是非同小可。他提起斗篷的衣角在掌中晃動了幾下,那塊在空中飄動的紅色絲綢漸漸變成了一團火焰。「能夠認出這東西是神器的,在我交過手的人中你是第三個。」
「緋紅之翼!」牙瞇起眼睛喃喃的道。
四個字清晰的傳入哥古的耳中,他全身一顫,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跳動了幾下,面色陰沉,厲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知道神器的名字,更何況還像你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你難道不知道神器代表的意義麼?不懂得神器的強大麼?你,究竟是什麼人?」
「不好意思,也許是因為我遇到過的神器太多了,有些麻木了。」牙輕瞥了哥古一眼,目光中似乎略帶不屑。
「難道說……」哥古一驚,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牙。
「不,我並沒有神器。」牙看穿了哥古的想法,輕蔑一笑。抬起手中的嵐蟒劍。「武器的威力再強也要看它的使用者如何。我有這個次神兵嵐蟒劍,要殺你已經足夠了。」
牙的話音剛落,在它身後的黑暗中傳出一陣低沉的呼吸聲。那呼吸聲悠長得令人顫抖,彷彿要將空氣全部吸乾一樣。一雙黃澄澄的眼珠帶著綠色的凶光在黑暗中顯現,一隻和牙一般高的巨獸出現在牙的背後,透過牙的肩頭望著不遠處的哥古。
「劍靈?」哥古眉頭一緊。「也許你會是我一生當中遇到過的最強對手。」
「不是也許,而是必然。因為你沒有機會遇到更厲害的對手了。你今天,會死在這裡。」牙一字一頓的說道,身形無聲無息的散化在空中,變換無數。「你不是想看殘影麼?我就讓你好好長長見識。」
「想殺我?」哥古一愣,隨即仰天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帶著說不盡的瘋狂。「至今為止能夠讓我移動的也只有兩個人而已。你,你,你竟然說要殺我?啊哈哈哈,哇哈哈哈,你真是,真是太有趣了。哇哈哈哈……」
突然,哥古的笑聲嘎然而止,他凝目怒視著牙,牙齒緊緊的咬在一起,牙床因為受不住這個積壓而滲出血來。火紅的披風化作一團火焰,好像鳥一樣在哥古的背後張開兩對巨大的火焰羽翼。
「兩對翅膀?你只有這點本事麼?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我成為不了讓你移動的第三個人了。因為你沒有那個機會。」牙的聲音好像山谷中的回音,在空中飄來蕩去。數不清的身影同時移動了起來,在夜幕下畫出一道道白線,好像一個巨大的天網將哥古罩在當中。
「你既然有此等自信,我也應該奉上相匹配的尊敬。那麼,就讓你看看我的全部實力吧。」說著,在哥古的背後又展開了兩對翅膀。
緋紅之翼的等級是可以展開九對翅膀,也就是說如今哥古已經可以發揮出這件神器將近一半的威力了。雖然只是一半,但是神器畢竟是神器,爆發出的威力是不可想像的。
「冰筍叢生!」牙低喝一聲,大地頓時開始動搖了起來。
「好,好,很好。這寒冷的風正好可以助我的火勢吞食整個森林。」哥古狂笑不止,四對火焰羽翼同時活動了起來。一對不斷的拍打將哥古漸漸托離了地面,一對攏在哥古身前將他保護在其中,而另外兩對變成四條火龍,搖擺著龐大的身軀向著漫天的白影衝擊而去。
這四條火龍和之前那四條火蛇截然不同。不單是在體積上,就連火焰的精純以及其中所蘊涵的能量都是前者無法比擬的。
巨大的冰筍從泥土中長出,好像一座座尖塔出現在哥古的腳下,哥古只是狂笑,看著那寒光閃閃的冰尖毫不在意。
冰筍雖然銳利,卻無法靠近哥古。那對火焰羽翼好像是一件火神鎧甲將哥古守護得天衣無縫。霧氣騰騰,寒冰在火焰中蒸發,使得哥古身邊雲霧繚繞。再加上那兩對火羽和四隻龍頭,簡直就好像是一隻魔獸咆哮在樹林的上空。
「火神的神器也不過爾爾!看來我視你過高了。」牙冷笑一聲。
「流星咆哮!」
天空中傳來一聲轟隆隆的巨響,好像一道閃電破空而過。在夜幕下,漆黑的雲彩被生生撕成兩片。在裂縫中,銀白色的光芒閃現,彷彿是拂曉的辰光刺痛人的雙目。然而,隨著炫目的光輝降臨的並不是神的祝福,卻是死亡的徵兆。
大塊大塊的冰流星飛射而下,在空中畫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向著哥古不斷的衝擊,就好像是數不清的鐵球被磁石吸引了一般,無論那磁石如何移動,最終鐵球總會落在上面。
「沒有神器竟然也擁有這樣的力量,你再次令我驚歎了。牙!」看著漫天而來的銀白色死神的召喚,哥古臉上的狂笑消失了。原本四條伺機攻擊牙的火龍全部圍攏在哥古身邊,面對那彭湃的攻擊,他不得不全力防守。
「現在就驚歎,一切還都太早了!」牙雙目殺機閃現,嵐牙巨獸咆哮一聲直躍向天空。
世界因為轟隆爆破聲而變得喧囂,相比之下其他的聲音都被掩蓋了。然而,就在這樣的天地之間,有一個冰冷的聲音依舊無法阻擋的在空氣中奔流,流入人的心裡,迴盪在人的靈魂當中:「遊戲,才剛剛開始!」
樹林中,驕陽帶著一行人急速穿梭。他們要回去援助戒律使們。畢竟以二十幾個人的陣容想要在受驚過渡的人面前偽裝一下還可以,但是面對對方的援兵可就吃不消了。
一個銅徽幾個跳躍來到驕陽身邊,輕聲喚了一句:「大人!」
驕陽一擺手,輕道:「嗯,我知道。」回頭向身後看了看,對酷道:「有尾巴。」
「這不是我的專長!」酷一皺眉頭。「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對女人下手。」
「她們恐怕不是人類,自然就不是女人。」馬卡勸道。
「那你去好了。」酷沒好氣的道。
「還是龐去好了。」馬卡輕咳一聲,有些尷尬的道:「我對那樣的柔弱女孩沒興趣。」
「喂,你什麼意思啊,難道說我比較有興趣欺負柔弱女孩啊。」旁邊一個年輕男子叫道。他就是龐,一個才剛剛進入銀徽等級不久的年輕人。「我看索馬比我合適多了,有家室的男人更擅長對付女人。」
「喂,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再說龐,這可是你表現實力的好機會。你不會願意永遠都被人稱為銀徽鬥將中最肉腳的一個吧。」索馬叫道。他雖然也是剛剛升上銀徽不久,不過因為曾經擔任過銅徽,所以不單實力堅強,而且經驗豐富。
看著前面幾位大人爭來吵去,後面的銅徽第一次覺得原來銅徽也是這麼幸福的事情。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麼,怎麼處置?」爭來爭去,最後由其他三個銀徽一至通過,龐也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
驕陽沉吟一下,點頭說道:「最好是帶活的回來。畢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證實。」旋又轉臉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龐,輕咳了一下,提高了些許嗓音,續道:「不過如果你的能力……嗯,不,我是說客觀原因上,如果,也許你無法做到,那也沒關係。當然,這並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受到任何的處罰。你也可以選擇……」
「不用了,我一定將那四個丫頭活著帶到神殿。」不等驕陽說完,龐就大叫一聲,不理眾人,氣乎乎的停下腳步。
「這小子還是這麼有意思。」驕陽嘿笑著。
酷回頭看看已經被甩在後面不見蹤影的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什麼人?膽敢偷襲我方營地。」妖精們在樹林中的移動速度確實超群。沒多一會就已經出現在了龐的面前。
龐靠在一棵大樹上,抬起頭懶洋洋的看了看眼前這四個妖精,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實在不想在這裡等你們,不過上支下派,我也是沒有辦法。」
「你在這裡等我們?」其中一個妖精雙目中寒光四射。在她旁邊,另一個妖精輕蔑的笑道:「看來你是被同伴拋棄了。不過你也不要哭泣,做了他們的墊背也沒關係,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把他們全都收拾了。」
「那真是太好了。」龐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你在戲耍我們麼?」看到龐的態度,幾個妖精同時大怒。
「好了,閒話少說。」龐很不情願的直起身子。「我在此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邀請四位小姐到我們那裡去做客,順便聊一聊,彼此增進瞭解。」
「做客?說的還真客氣。看來你受的教育不錯。」一個妖精哼道。「不過想抓我們可不那麼容易。」說著,四個妖精同時行動。
每隻妖精都張開了四隻眼睛,高高的躍上天空,從四個角度封鎖了龐的行動。四道綠光一閃,四隻短箭被射出。
「不愧是看家本領,令人讚歎。」看著天空中激射而來的短箭,龐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雙手向前平伸,手腕一翻,掌中出現一對雙刀。
雙刀在空中翻飛,明明只有不足半米長短卻偏偏好像超過兩米般形成兩個巨大的防禦盾牌。四隻短箭射在那刀鋒形成的盾牌上面立即被彈飛,有兩隻還被斬斷。
「有兩下子!」妖精們對望一眼,狠聲說道。在空中跳躍不止,圍著龐不停的旋轉。她們的身影在空中帶出一道道光帶,一層層好像繭一樣將龐圍在當中。
「似乎值得稍稍認真一點。」龐看著那光帶,輕哼了一聲。雖然他不會使用,但是也知道這一定是魔法。
龐雙刀在空中掄舞,破空斬出兩道月牙。月牙撞擊在那光帶上卻只是激起了一陣沙塵,竟然無法動搖那光帶分毫。
「如果我真的沒法帶這幾個臭女人回去,一定會被他們笑死的。」龐心中苦道。全身氣息一轉,由剛剛的收斂轉為急促擴張。
「龐那小子好像要動硬的了。」感受到龐的氣息,酷嘬了一下嘴道。
「這傢伙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啊。」馬卡搖頭歎道。
「你懂麼?」索馬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五大三粗的馬卡。
馬卡並不回話,只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只希望他下手有點輕重,不要搞出人命來才好。」驕陽歎了一聲,腳下又加快了些。從剛才開始他就忍不住一陣心煩,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穿月千閃!」
數不清的身影在空中飛舞,數不清的銀光在空中激射。一切,彷彿是到了世界的末日,那簡直就是神對魔鬼的宣判,又或者說是魔鬼對神的反叛。
在牙狂暴的攻擊下,一向以攻擊為主的哥古竟然沒有一絲還手的機會。如果不是仗著神器超乎尋常的自動反應,在牙那連陽炎都趕之不及的劍技下,早已經喪命多時了。
「不錯,我不得不說,如果和聖鬥士比起來,你也許已經到達銀徽的級別了。」牙冷笑一聲。「全力防守能夠支撐這麼長的時間,你應該值得驕傲了。不過,這同時也意味著你沒有絲毫的生還機會。」
「聖鬥士?看來精靈之鄉的援兵當中有聖鬥士的存在,不然他不會提到。也許真的來了銀徽鬥將等級的人物。」聽到牙的話,哥古心中劇驚。
得到這麼重要的消息他本應該迅速回去報告,以避免以後可能出現的重大損失。不過他現在是自身難保,也就無暇多顧了。就像牙說的,他採用完全防守的策略看似能夠堪堪抵擋牙的攻擊,其實這只是飲鴆止渴的行徑。因為他越是全力防守,反擊的機會就越少,越是不能反擊就無法逼退牙的進攻,那麼牙的攻擊就剛加猛烈,而且游刃有餘。如此惡性循環,所謂久守必失,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其實你還有機會,如果你釋放全部的翅膀,如果你解放這神器全部的力量的話。」牙冷聲說道。其實如果牙真心想殺他,他早已經死了數百次了。不過牙所希望的並不是這個。他希望誘發出哥古的全部力量,更確切的說是緋紅之翼,這件火神神器的全部力量。他想要知道如今的自己和神器的差距有多大,如果將來得不到魔狼劍,再次遇到旦的時候有多少勝算。
哥古沒有回話,不單是因為他根本久無暇說話,更重要的是他猶豫不決。神器的力量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如今哥古展現出了緋紅之翼的四對羽翼,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果突破這個極限,他將被緋紅之翼操控,成為沒有理想,只欲破壞,渴望力量的傀儡,直到他精力耗盡為止。
在洛亞大陸,馬克,那個持有盤龍鎖的青年就曾經觸動過那個禁忌。牙就是因為見識過那個威力才會如此迫使哥古的。不過不巧的是哥古遠比馬克有經驗,而且並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
「你就甘心等死麼?」牙皺了下眉頭。他的耐心已經隨著天空中越來越盛的劍光而被消減殆盡了。
「你,究竟,打算,做,什,麼!」哥古滿頭是汗,知道牙動了殺機,艱難的問道。
「回答問題的時間早已經結束了。」牙冰冷的聲音在空中凝結,數不清的身影匯成一個,天空中的劍光和巨大的冰流星也都消失無蹤。頃刻間,地獄般的景象銷聲匿跡,大地彷彿是寒冬過後的初春,開始慢慢的恢復過來。
不過可惜,在牙的身邊從來不存在真正的春天。這短暫的安詳只是末日到來前的片刻寧靜而已。
「我要將你那頑固的精神連同這充滿腐臭的神器一同凍結在風雪之中!」牙雙目放射出兩道紅光,嵐牙巨獸躍到牙的背後,隨著牙揮舞的寶劍猛的飛躍出去。「飛凌的冰雪世界!」
嵐牙在空中咆哮,腳踏冰川,尾攜飛雪,以極冰展現它的冷酷,以颱風顯現它的憤怒,帶著毀天滅地的冰幕,撕裂敵人,絞碎萬物,那,是踏上魔王的不歸路!
就在牙獲得嵐蟒劍之後第一次全力出擊的同時,在牙背後五百米之外,三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樹林當中。它們四足著地,同時引頸向天。
「吼——」
一聲震天的號叫響徹天際!大地、天空,一切的一切在這叫聲當中破碎。毫無防備的牙只覺得從背後襲來一股無形的力道,由背心直打進體內。後腦、脊背、腰肋好像被由天落下的霹雷轟了個穿透。雙手發麻,嵐蟒劍脫手落地。雙腿的骨骼錯動,肌肉迸裂,鮮血如泉般流淌。小腹翻湧,胸口股長,內臟腫大撐裂了肋骨,嘴角苦澀,一口血在喉嚨口冒了兩冒,哇的一下嘔了出來。
牙的身體失去重心,搖曳了一下向地面摔落。在他摔倒的同時,那三個巨大身影中的一個猛的飛躍出去,在牙的劍氣之前擋在了哥古的面前。
嵐牙一聲咆哮。劍通人心,它此時的憤怒無與倫比。他是多麼想將眼前這偷襲主人的畜生撕碎,然而猶豫牙的癱倒,力量無以為繼,在接近那攔路的巨獸之前,它的力量正在不斷的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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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群魔亂舞
嵐牙自有它身為劍靈的傲氣,更何況它的主人還是一個視驕傲勝過生命的異人。
它咆哮一聲,即便是在力量不斷消失的現在也仍然毫不猶豫的衝向敵人。
擋在它面前的是一頭巨牛,由蹄到脊背足有六米高下。兩隻前足好像鐵錘一般,高高隆起的脊背猶如馱著一座山峰。兩隻牛角由兩側向前伸出,鋒利得勝過尖銳的長矛。一雙眼睛血一般朱紅,在套著鼻環的鼻孔中熱氣滾滾而出,微微裂開的嘴唇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獠牙。
那巨牛凶暴的擋在嵐牙面前,拱起脊背,探出牛角向著嵐牙猛衝了過來。
兩隻巨獸在空中碰撞,一道閃光彷彿連聲音都吞噬了,在天空中顯現出絕美的風光。
冰雪時代的降臨,那是不可抵擋的。寒風在天空中絞碎雲彩,方圓百里以內大地在這午夜的怒火中被凝結。
那巨牛四蹄在地上盤踢著踉蹌的哼著飛出五十幾米,險些摔在地上。半個頭連著脊背被厚冰覆蓋,冰下的皮肉微微腫脹,顯然是已經凍傷了內臟。
嵐牙甩著被刺穿的右眼,仰頭向天極其不甘的號叫了一聲,帶著說不盡的悲涼之意隨著呼嘯的風雪一同消散。
哥古全身被籠罩在寒冰之下,就連那火神的神器緋紅之翼竟然也被染成了雪白。不過在那巨牛的保護下,總算是保住了這條小命。
另外那兩隻巨獸也躍了過來,竟然是一隻麋鹿和一隻山羊。三隻巨獸同樣巨大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
那巨牛看到另外兩隻巨獸到了,身子一顫,摔在地上,從嘴角淌出血來。那巨鹿叼起哥古,而巨羊則扛上巨牛,瞥了牙一眼,躍向樹林,幾個起伏不見了蹤影。
看著消失在樹林中的巨獸,牙竟然狂笑了起來:「沒想到,沒想到啊。」牙帶動傷口,又噴了一口血出來。可他卻毫不在意,咧開被血染紅了牙齒的嘴,恐怖的笑著。「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你們,而你們竟然還是站在我的對面。好,很好。反正我的對手多得是,也不在乎加上你們幾頭畜生。」
牙吃力的直起身子,艱難的走到嵐蟒劍掉落的地方,把劍拾起收好。胸口不住的喘息著,血液沒有一刻不隨著那喘息而湧出。天空中,月光隱藏進烏雲之中,似乎是不忍看到牙現在狼狽的模樣,又像是對剛剛沒能幫助到牙而感到羞愧。
牙托著雙腳向樹林走去,心中不停的冷笑。「竟然能夠躲過我的感知,這個偷襲我記下了,你們三個畜生。對了,還有我嵐牙的那隻眼睛,拓莫門撒,取我嵐牙的眼睛的代價,恐怕你沒那麼容易消受。」
另一面,在精靈之鄉前端,兩軍的戰場上,鷺鷥等人已經被眾多魔劍士隔離包圍。原本二十幾人,現在活著的只剩下七人。
鷺鷥喘息著,手中的魔杖只剩下半截,已經完全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了。不過她仍然不能放棄戰鬥。
距離她不遠,喬和伊庫正在試圖殺出兩條血路來和她匯合。然而,談何容易,最終也只落得滿身是血,奄奄一息。
「切,原來不過就是這些小蟲子搞的鬼,害得我還以為是來的多麼厲害的人物呢。」那女子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道。眼角瞥著喬和伊庫。「如果這兩個小傢伙死不了的話,抓回去用幾天也不錯呢。嗯,不過嘛,他們似乎暴力了一點。我不喜歡骨頭硬的男人。有本事的除外。」
在那女子身邊,兩個巨人看著圍殺的戰場瘋狂的敲打著胸膛,大叫著:「無聊,無聊啊。為什麼只有這麼幾個小崽子。媽的,老子希望中大開殺戒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
「你等著就好了,總會有讓你爽快的時候的。」那女子哼道。
「女人只要在床上叫就行了,戰場上少給我插嘴。」一個大漢暴喝道。
「我呸!說的好聽。你們兩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好像挺實用。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兩個人加一塊也餵不飽老娘。男人做到你們這個程度有什麼可吹的,都他媽給老娘閉嘴,不然老娘一把掌一個廢了你們兩頭畜生。」那女子哇哇大叫。
「哼,你這個蕩婦,有誰餵得飽你。」那兩個漢子好像被說到了痛處,雖然還不服氣的爭辯,不過顯然底氣不足。
「誰?那還用問麼?」那女子叫道,聲音一轉,變得柔情無限。「當然是我的小哥古了。嗯∼你們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天啊,那天晚上他竟然……別說餵飽我了,要不是有我兩個女兒幫忙,恐怕腰都要被弄斷了。」說著,一臉的回味,身子扭動,口中不住的呻吟了起來。
「媽,這裡是戰場,你就算要爽也不用在這裡吧。」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來到那女子身邊有些難堪的說道。雖然看不到臉,不過聽聲音像是個年輕的男子。
「我呸,你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樣沒用,一晚上兩三次就受不了。這裡老娘說的算,老娘願意什麼時候爽就什麼時候爽,還用得著你個小兔崽子來管。」那女子瞪起兩隻大眼睛叫道。
那人沒再說什麼,轉回身走開了。看他抖動不止的雙肩和急速起伏的胸脯可以猜到他一定氣得不輕。
「哦?這句罵的挺有意思啊!」一個輕佻的聲音在幾人頭頂上響起,一身黑色的套裝當中,隆一隻手摸著自己的愛刀,另一隻手撥弄著蓬亂的頭髮,笑瞇瞇的看著眾人。「兒子是小兔崽子,那老媽是什麼?」
「什麼人……」那女子暴喝一聲,猛的望去,當看清來人,面色一轉,千嬌百媚的道:「呦∼這不是隆大人嘛,今什麼風把您吹到這來了。」
「我那是被吹來的,我是被追來的。有些人陰魂不散的總是跟著我,唉!」隆歎了口氣。
「跟著您?那還不容易嘛,殺了不就行了。」那女子嬌笑道。「之後就可以到我的營帳去聊天了。人家都還沒有機會和大人您好好聊上一聊呢。」
「我看還是不用了。一來我恐怕還不如你那個小兔崽子兒子呢,再說我這人生性最害怕蜘蛛,尤其是黑寡婦。」隆說著在樹枝上直了直腰。「追我的人要來了,真是陰魂不散啊。這裡打的這麼熱鬧,想看一會都不行。好了,我走了,你們慢慢玩。對了,如果那人問你們看到我沒有,你們就說沒看到!」說完,身形一飄,不見了蹤影。
「誒……」那女子還要說些什麼,卻已經找不到隆的身影了,不免無趣的哼了一聲。「真是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在隆離開沒多久,又一道黑影出現在眾人頭頂。那是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同樣一聲黑衣,長長的黑色秀髮直順到膝蓋。一雙漆黑的眼睛大大的長著,撅著小嘴四處張望。
「喂,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頭髮亂糟糟,腰上帶著把又黑又長的刀的男人?」那女孩朝著眾人問道。
「你誰啊?」那女子斜著眼睛哼道。她最看不慣這種身材好,樣貌又可愛的完美女孩。
「我問你還是你問我!」女孩一瞪眼,比起那淫蕩的女子還要霸道上幾分。「少跟小姑奶奶我廢話,我問什麼你們就老老實實的給我說什麼。」
「老娘我……」那女子正要發飆,一個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上前將她的嘴摀住。
「你幹嗎!」女子掙開那人,氣乎乎的說道。要不是她知道那人不好惹,就直接一巴掌扇過去了。
那人沒理一臉怒氣的女子,將頭上的帽子取下,露出下面帶著滄桑的老臉,聲音沙啞的問道:「姑娘是從那剛來的吧。不知道姑娘的名字是不是叫做關玉方西?」
關玉方西四個字一出,全場頓時一陣嘩然。那淫蕩女子雙腳一顫,呻吟一聲癱坐在地上,嘴唇發紫顫抖不停,一臉恐懼的看著站在頭頂樹梢上的女孩,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
「呦,老頭子,我不認識你啊。你是哪裡來的老不死的,怎麼知道小姑奶奶的名字?」那女孩眉毛挑了挑,似乎想要再問些什麼,旋又揮了揮手。「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剛才問你們的話你們聽到沒有。有沒有人看到我要找的人。」
「你說的是煞鬼神的隆麼?」那老者不緩不慢的道。
「你看到他了?太好了。他去哪了?快告訴我。」關玉方西雙眼一亮,急道。說完,又不禁低聲嘀咕起來:「那沒良心的死鬼明明打了人家的招親擂,還睡了人家一個多月,事後不認帳也就算了,不過讓他給未來的孩子取個名字都不願意。小姑奶奶從黑魔島追他到這裡,那傢伙本事馬馬虎虎,兩條腿倒是挺長的,追了這麼久都沒追到。」
其他人對望一眼,都只能無奈的搖頭。能說隆的本事馬馬虎虎的,恐怕放眼整個黑魔島也只有四個人。而這個關玉方西就是其中之一。
「那邊!」老者毫不猶豫的出賣了隆。畢竟關玉方西是他們這些人困在一塊也惹不起的人物。
「謝了,老東西。下次如果我看到你的時候心情不好,你要提醒我今天的事情,也許我會考慮不殺你的。」關玉方西嘿嘿一笑,身影一動出現在那淫蕩女子面前,雙目中透出野獸也無法比擬的凶光。「這個大嬸,我覺得有必要提醒,有資格在小姑奶奶我面前自稱『老娘』的,只有我那好死不死的老媽,廖藥山之北。懂麼?」
女子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顫抖著點頭,眼淚從眼眶中嘩嘩的流下。
「今天小姑奶奶我心情好,留你小命幾天。」隨著聲音消失,關玉方西也同時消失在眾人眼前。
「那個關玉方西究竟是什麼人物啊?」之前被那淫蕩女子罵了一頓,憋了一肚子氣的兒子來到那老者面前問道。他看到老媽被嚇成那幅模樣,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黑魔島四大魔尊,所有被留存拋棄在現世的魔族的王。統領東方的蒼東,控制南方的有雄男,還有就是在西北地區說一不二的母女,關玉方西和廖藥山之北。」那老者緩聲說道。
「哇,噗——」鷺鷥胸口被一劍刺穿,一口血噴了出來。她面前的世界越來越模糊,四周的聲音越來越輕微。相對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呼吸聲卻越來越清晰,使她如此清楚的發現它們正在減緩。她的心臟似乎越來越懶惰,身子則是越來越沉重。
在人群當中,本應該隔著很多人的喬和伊庫二人,此時她卻可以清晰的看到。夜幕下的世界變得越來越昏暗。突然,在這本應該漆黑一片的世界中一絲殷紅悄悄的塗抹了上來。漸漸的,整個世界變得只有紅黑兩種顏色。一切都是被這兩種顏色編製的,大地,天空,樹林,甚至時而掠過頭頂的風。
「為何,我能看到風?」鷺鷥在心中問著。她的血越流越多,意識越來越模糊,然而她卻毫不恐懼,彷彿勞累的工作了一整天的人,回到家看到浴缸中放好的熱水一樣,她的心中有一種可以釋放,可以解脫的舒服感覺。
突然,一道寒光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原本只有紅黑兩種顏色的世界當中被塗上了一抹雪白。那白色的範圍越來越大,竟然勾勒出一個冷俊少年的身影。
「牙∼」鷺鷥試圖身手去觸摸,可是那看似近在咫尺的距離卻無論她如何努力也無法接觸到。
她的心中突然產生了恐懼。無比的驚恐和不捨使她漸漸消失的知覺又回到了身上。
「如果說我這一生還有什麼留戀,那就是我一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愛情。我不感奢求能夠得到,只是希望可以盡量將它延續得更加持久。為了如此,那怕僅僅是多延續一秒鐘,那怕為此我將付出一切,我也甘願。我的一切,即便是變成那個我無法認同,無法原諒的模樣!」鷺鷥的心在撕裂,流滿全身的鮮血在月色當中不再滴落,而是漸漸飄升起來。
「那個女人,有些不正常!」一個眼尖的魔劍士小隊長大聲叫道。聲音剛落,五個劍士同他一起揮劍向鷺鷥刺去。
一道巨雷轟然而下,紅色的光芒帶著黑色的電光將鷺鷥周圍五米以內的人全都炸成肉沫。飛濺在天空中的鮮血懸浮,仍舊沒有一滴落下。
轟然巨響驚動了淫蕩女子等這些高級幹部。尤其那兩個大個子更是哇哇咆哮了起來。
「怎麼回事?」那女子大叫道。剛剛被關玉方西驚嚇的心此時借由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而跳動得更厲害,似乎堪堪超出了她的負荷。
「有個女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明明被殺死了,卻又好像活過來了。」一個隊長上前報告。
「那就再殺她一次。」女子放狂的叫道。
在鷺鷥旁邊,懸浮在空中的血液開始凝集,由一個個小小的血滴匯成大的血團,再有血團合成血流。血流好像江河匯入大海一樣流向鷺鷥的身上,和她身上的血液同時滲入了她的皮膚。她的傷口漸漸癒合,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血跡,只有破了無數個洞的斗篷證實了她之前受過的嚴重創傷。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戒律使怎麼可能有血族的人?」那老者瞇著眼睛沉聲說道。
「不管怎麼說,她的力量正在增強,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我們應該……」那女子急促的叫道,可是沒等她話音落下,從後方傳來的巨獸咆哮聲就打斷了她。
那女子身子一晃,噴了一口血,昏了過去。她旁邊的其他人,包括那兩千名魔劍士在內,無一倖免。
鷺鷥也神智不清的跌倒在地上。而在不遠處的喬和伊庫因為之前就流血過多而昏迷,反倒沒有受到那吼聲的影響。
「見鬼,這是什麼聲音!」驕陽抽出金絲龍紋劍破空一劍斬出,在他身後的銀徽也都同時發招以消減那吼聲帶來的振蕩。
實力較低的銅徽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好在他們相隔那三隻巨獸比較遠,前面又有四個高手替他們減弱了那聲音的威力。雖然都禁不住血液一陣翻騰,倒是也沒什麼大礙。
落單的龐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一來他經驗不足,沒有及時發現,再有他的功力尚淺。雖然三獸的攻擊力主要對準了牙,雖然他的位置已經相隔很遠,聲音傳到這裡已經減弱了很多,不過還是將他憑空震飛出去一百多米,在樹林中撞出一道痕跡。
他畢竟有銀徽的實力,雖然受了重創,但是神智還算清楚。他想要起身去扔下昏迷的四個妖精的地方,卻發現更恐怖的危機正在襲來。
急速的奔跑在樹林中,吼聲傳來,一心追著隆的關玉方西禁不住向前一個踉蹌。她柳眉倒豎,不能相信竟然有人敢偷襲她,剛要發飆,找亂叫的人拚命,卻聽到前方樹林中傳來聲音。她急速奔去,大喜的發現竟然是捂著腦袋在地上叫疼的隆。
她歡天喜地的跑過去,一把掐住隆的脖子,把隆摟在懷裡。還沒等說上一句話,大地就傳來一陣異樣的震動。兩人同時一驚,頭也不回向著前方急奔而出。
冰雪正在降臨,白色覆蓋了整片大地。
當驕陽他們來到戰場的時候,那裡已經完全被冰雪覆蓋了。所有的人,包括敵人和同伴。
冰雪一直延伸到精靈之鄉,停留在精靈族最後的防禦盾牌前面。在盾牌後面,數千精靈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如同經歷了一次地獄的浩劫。
「天啊!」驕陽看著腳下的冰雪,不用問他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他們從冰中剖出自己人,大多是屍體。活命的只有鷺鷥、喬和伊庫三人而已。他以神殿的名義進入了精靈之鄉,讓精靈幫助搶救瀕臨死亡的三人。
也許這三人應該感謝牙,如果不是牙及時的冰封了他們,他們此時恐怕已經沒救了。
「這裡還真是挺熱鬧的啊!」關玉方西看著身後一片雪白的大地,竟然還有幾絲掛在了自己衣角上。
「有點像那小子。」隆嘿嘿一笑。雖然只見過一面,不過像牙那樣的人物任誰都不會忘記的。
「你認識?不管怎麼說,那些都不重要啦。我們的兒子叫什麼,你這個做爹的就算不想養總得取個名字吧。」關玉方西揪著隆的脖子說道。
隆根本就沒聽到關玉方西在說什麼,只是目光望著遠方,嘴角微揚,喃喃嘀咕了一句:「牙!」
「啊?這算什麼名字啊,難聽死了。不過算了,既然是你這個當爹的取的,那就用這個吧。」關玉方西聳肩說道。
「啊?」隆此時才發現原來關玉方西一直都在說話,就是不知道她都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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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露出萌芽
第三十二章 露出萌芽
「喂,你等等,你幹嗎去啊跑這麼快!」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關玉方西卻在前面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我回黑魔島了。老公,瘋夠了要記得回家哦。」關玉方西一邊哼著歌一邊一蹦一跳的向前跑。
「我說,我們兒子的名字……」隆叫道。
「是啊,名字。牙這個名字是土氣了一些,不過算了。既然是你這個當爹的取的,那就將就著用吧。」關玉方西一臉幸福的道。「我們的兒子終於有名字了。嘻嘻……」
「所以說啦,不能叫那個名字。」隆哭喪著臉大叫。「我剛剛不是和你說的很清楚了嘛!」
「嗯,很清楚了。我問你『兒子叫什麼名字?』。你說『牙!』。我聽得清清楚楚的。」關玉方西點頭說道。
「不是啦。剛才我沒注意你問我什麼。牙是別人的名字,不能用在我們兒子身上。」隆欲哭無淚的追在關玉方西的背後。要說速度,隆絕對佔優,但是像這樣不眠不休的跑了四天,實力的差距就體現出來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嘛。當爹的就應該說話算話。好了,你慢慢瘋了。不過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哦,我不管你搞過多少個女人,但是都必須乾乾淨淨的。兒子只能有一個,就是我給你生的這個。如果你要是弄出多餘的來,可別怪我心狠手辣。」關玉方西一邊威脅著隆,一邊繼續向前跑。
「我們商量點事行不?」隆最終無奈的歎道。
「你有什麼能拿來和我交易的麼?」關玉方西終於停下了腳步。
隆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她停下說明還有談判的可能。
隆深吸一口氣,下了好大的決心,道:「這樣吧,我以後無論去哪都會告訴你,只要你願意就一定帶著你一起,這樣總行了吧。我們給孩子換個名字怎麼樣?」
關玉方西眼睛一亮,一蹦一跳的跑回來道:「你說的是真的?以後都不瞞著我偷跑?」
「當然!」隆歎了口氣。「你都三百多歲了,拜託別弄出這種表情行不行。」
「人家就是這種個性嘛。」關玉方西嘟著小嘴道。隨即嘻嘻一笑。「那麼就是說你以後除了我絕對不會再要其他的女人嘍。」
「啊?」隆猶豫了一下。
「是不是!」關玉方西臉色沉了下來。
「是!」見關玉方西又要走,隆只得無奈的應道。沒辦法,雖然他覺得麻煩不願意養兒子,但是名字卻絕對馬虎不得。在黑魔島,名字的含義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不然關玉方西也不會千里迢迢追隆追到博伊提亞。
「本來嘛,人家一輩子就只有你一個男人,你也應該只疼我一個才對的。」關玉方西嘿嘿一笑,溫柔無限的摟住隆的脖子。「不過呢,以後人家生命中就有兩個男人了。一個是你,一個是兒子。」說著,用手摸了摸平滑的小腹。
「嘿,嘿,嘿嘿……」隆皮肉抽搐的乾笑了兩下,心中暗歎:「以後的生活再也沒有自由可言了!」
經過四天的時間,律景院的增援兵馬已經準備妥當,現在大部隊正在向精靈之鄉急行趕來,估計很快就能到達。而在這期間,眾人一定要堅守住第一道防線。
黛安娜等人也已經從神殿搬到了精靈之鄉。瓊他們每天往病房跑,雖然喬和伊庫已經醒了,可是因為傷勢過重,暫時還無法正常行動。至於鷺鷥,如今仍然在昏迷之中。
「有消息了麼?」黛安娜截住一個剛從外面回來的銅徽鬥士問道。
「沒有!」那個銅徽低著頭回道。
「唉,算了,你下去吧。」黛安娜揮揮手,轉身來到鷺鷥的病房門口,透過門縫看了看裡面的睡美人。她此時睡得是如此安詳,如此甜美,不知道是不是在做著一個最美麗的夢。
「牙還是沒有消息麼?」驕陽來到黛安娜身邊,輕聲問道。
「能找到的只有血跡而已。浮在冰面上的血跡。你說他能去哪呢。」黛安娜歎道。
「應該不是被敵人抓走了。如果被敵人抓住,憑牙的實力敵人一定會馬上殺掉以除後患的。如果牙被殺了,敵人定會讓我們知道,從而打擊我們的士氣。畢竟牙的強力是每一個人都認同的。」驕陽試圖以如此說法勸解黛安娜。
「但願如你所說。」黛安娜輕道。垂目沉思了片刻,突然抬頭,眼神中的光芒已經變得犀利了起來。「那個叫聲的來源差清楚了麼?」
「知道實情的恐怕只有牙了。我們只憑借被牙冰雪覆蓋的大地流下的那點蛛絲馬跡是很難瞭解全部的。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那叫聲來自三隻巨獸,恐怕至少也有忒畢琉斯的等級,而且……」說道這裡,驕陽遲疑了一下。「其中一隻似乎在離開之前受了傷。」
「被牙……」黛安娜皺眉問道。
「只有這一個可能了。」驕陽低聲回道。
「牙已經強到能夠擊傷忒畢琉斯那個等級的對手的程度了麼。」黛安娜眉頭深鎖,雙目凝聚,一股寒意在秋波中收斂。「驕陽,你知道麼,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不,應該說這個消息糟透了,比你告訴我牙死掉了還要糟糕。」
「我知道。」驕陽應道。他心中明白,此時的牙,放眼整個聖域已經沒有人能夠與之抗衡了。
「唉,如果母神還是不改變主意,如果鹿神還是不肯出手,恐怕他再次踏上聖域的那天,就是我神殿覆滅的日子。」黛安娜長歎一聲。「算了,現在還是顧著眼前的危機吧。如果是普通的東西,那傢伙絕對不會這麼不及後果的進攻精靈之鄉。他的目的一定是聖典。可是聖典是連身為御女的我都沒有權力參閱的,更是絕對不能落到他的手中。」
「可是,贖我直言,現在我們恐怕沒有足夠的實力對付他。我怕他手中有……」驕陽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唉,他真的是很難對付。多少年了,我們神殿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逐漸成為了如今這個博伊提亞黑暗中的君王。也許是我們太優柔寡斷了。如果我們早下決心,當初不惜代價的剷除他,也就不會有今日危及整個世界的災禍了。」黛安娜說著走出醫院,向著後面一個花園走去。精靈之鄉最多的就是美麗的地方,草木花鳥,清新自然。
「屬下又要舊事重提了。」驕陽幾步來到黛安娜面前,俯身跪倒。
「就算你這麼說,不行就是不行。」黛安娜臉色微沉。「我們當初封印他們並不是因為想佔有他們。你忘記了麼?」
「我當然沒有,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驕陽爭辯道。
「夠了!」黛安娜陰沉著臉打斷驕陽。「我沒想到你也會有墮落在力量中的一天。對力量的盲目渴望只會使你喪失掉最重要的東西。而且,永遠記住我下面的話。他們雖然被封印了,但是依然有他們應有的尊嚴。人類如果企圖踐踏他們,即便是再高貴,最終也會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那我們要如何對抗他?」驕陽固執的道。
「陽炎回來了麼,我有情況要問他。如果他帶回來的情報和我預想的一樣的話,那麼事情就容易解決得多了。」黛安娜剛剛還陰沉的臉突然展露出笑容。
樹林中,牙厭惡的翻轉了一下身形躲開從樹洞射進來的陽光。連續幾個夜晚的紫紅映月使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還在睡啊。」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一個小妖精從樹洞伸了腦袋進來,正好把牙討厭的陽光擋住。她就是曾經和牙有過一面之源的那個小妖精。
「你今天似乎來的早了些。」牙眼皮沒睜,淡淡的道。
「怎麼,不喜歡啊。」那小妖精撅著小嘴哼哼了幾聲,隨後嘻嘻一笑從樹洞跳了進去,又用幾塊木板擋住洞口。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樹洞,像牙這樣的身材並排做三個都不會擠。
那小妖精在洞裡面乾爽的草上蹦蹦跳跳了幾下,又一躍跳進牙的懷裡。
牙很無奈的張開眼睛看了看她。「今天你好像特別高興啊。」
「是啊,媽媽剛才誇我了。」那個小妖精興奮的叫道。
「那好啊,以後繼續努力。晚安!」牙說著就要躺下。
「什麼啊,人家才剛來你就要睡。」那小妖精不依的撤著牙的耳朵。不過牙根本就不管她。
「其實……」過了還一會,那小妖精似乎累了,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輕歎了一句。
「怎麼?」感覺那小妖精的語氣異常,牙直起身子看著她。
「其實,我明天不能來了。我媽媽說要搬家。」小妖精有些失落的道。
「你不喜歡搬家麼?」牙輕聲問道。
「我喜歡自在的森林,喜歡純淨的森林,喜歡可以盡情奔跑的森林。可是現在,每次搬家去的地方都充滿了刺鼻的腥味。樹木在呻吟,你能聽得到麼?它們是如此的痛苦,可是平時那麼珍愛樹林的媽媽竟然全不在意。我不想再搬家了。」小妖精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牙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摟住那個小妖精,讓她的眼淚浸濕他的衣襟。
在律嚴城,本來準備親自帶隊前往精靈之鄉增援的院長此時不得不留在本部而派遣了別人代為前去。因為在博伊提亞的中間地區,正有一場戰鬥愈演愈烈。
「幾方面都沒有妥協麼?」會議室中,院長陰沉著臉問道。
「不單沒有妥協,斯波茲家族還更加強硬了。似乎有如果不照他的意思去做就採取武力解決的意味。」外務長老起身說道。
「斯波茲家族,他手中究竟有什麼東西,竟然強硬至此。」院長瞇起眼睛,好像是自語又好像在詢問著在座的各位。
「斯波茲家族最近一直在秘密行動著,但是他們的目的卻始終搞不清楚。」分管外圍事務的總護衛長皺眉說道。調查了幾個月都調查不出結果,這不能不說是他的失職。
「算了,斯波茲家族畢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他們刻意隱瞞,我們想要調查確實十分困難。」院長擺手示意那護衛長不必自責。「那麼特西家族有什麼動向?」
「特西家族如今仍然沒有露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倒是特比家族,借口特西家族拒絕婚事,已經佔了特西家族十二座城。」那個護衛長說道。
「特比家族本來就是特西家族的心腹重臣,對整個特西家族的情況了若執掌,短時間攻佔下特西大量城市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問題在於為什麼特西家族到現在仍然不肯露面。」執法司長老沉聲說道。
「會不會是害怕死亡騎士的暗殺?如果老特西一露面,特比家族很可能派遣死亡騎士去暗殺他,到時特西家族沒了家主,群龍無首就更加沒有反擊的能力了。」內務長老說道。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院長微微點頭。「不過我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我不在乎他們相互之間打成什麼樣子。狗咬狗的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死了倒也乾淨。可是問題在於他們突然之間大動干戈,到底有什麼在吸引他們,讓他們能夠不顧這百年的安寧呢?」院長微微仰頭,又將目光緩緩移向旁邊魔法學校的校長。
校長見院長望來,無奈的聳了下肩膀,有些不情願的整理了一下放在面前的資料,問道:「剛剛提到的關於特比家族說特西家族詆毀婚約之事指的是什麼?」
「是這樣的。特西家族的次女莉莉•;特西本來是要嫁入特比家的,但是卻在半路上遭到襲擊。這件事情戒律使鷺鷥•;戴蒙也曾經報告過。」護衛長回道。
「就是說,特比家族懷疑是特西家族故意悔婚,半路派人假冒搶匪將人截了回去?」校長輕笑一聲。
「聽說特比家族有證據證明這一點。」護衛長又道。
「哼,多麼無恥的謊言。」一向很少在這種政治問題上發言的禮法長老冷哼一聲。
「的確,這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都像是特比家族在強詞奪理。人也許非但不是特西家族搶的,很有可能就是特比家自己幹的。當然了,他們一定是為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然不會冒這個險。」校長思索了一下道:「依我看,關鍵在於他們的目地,究竟是什麼可以吸引這麼多大家族反睦。」
「你看像是什麼東西呢?」院長笑瞇瞇的問道。
「你是說他們為的是一件東西?」校長用近乎相同的表情回望向院長。
兩人相視良久,突然放聲大笑。笑得在座其他人都是莫名其妙。
「好了,老鬼,不用和我打啞謎了。估計我們所想的都是那個東西。」院長首先開口。
「既然如此,那就專心放在防範這物件上就可以了。不過呢,別說得到,就算是喚醒這東西也具有及其大的危險性。現在的人,為了那不可企及的力量真的已經陷入瘋狂了麼!」校長歎道。
「喚醒?恐怕他們現在連那東西在哪都不知道。」院長冷笑一聲。「不過既然他們有喚醒那東西的打算就必須湊齊幾樣東西。而我們知道了這點,也就可以提前做出防範了。」
「你知道那幾樣東西他們已經獲得了幾個麼?」校長反問道。
院長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不管他們獲得了幾個,只要從這裡入手就會找出線索。不過照現在的形勢來看,特西家族一直沒有露面,可能是因為手中沒有足以支撐他露面的籌碼。那麼,至少特比和斯波茲兩個家族手中都握著相應的籌碼。」
「不管怎麼說,那東西的覺醒絕對不是任何人力可以強行召喚的,一定有什麼契機在牽引著,究竟是什麼呢?是什麼東西改變了博伊提亞的輪轉。」校長躬著身子趴在桌子上,雙手擋在臉前只露出一雙充滿睿智的眼睛。
「通常人們叫這個為命運。」院長起身來到窗邊。
「那又是什麼引導了這命運呢?」校長又道。
「也許是一些被命運所眷顧的人。」院長輕道,聲音似乎突然變得蒼老了許多。
又經過了一周的休息,牙的身體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如同那個小妖精說的,自從那天之後,她沒有再出現。也許此時已經跟著母親搬到了很遠的地方。
牙趁著夜風走出樹洞,外面清新的空氣令他精神一振。他靜靜的站在月光下,感受這久違的清涼。
黛安娜幾乎每天都會帶人到病房去看一次。喬和伊酷兩人的傷勢漸漸好起來,已經可以勉強下地走動了,可是鷺鷥卻仍舊沒有絲毫起色。
她找來負責醫療的精靈,可是每一個精靈的回答都是「沒有任何異常,昏迷的原因不明。」
黛安娜走在花園中,想起鷺鷥那熟睡般的俏臉,不禁脫口說道:「也許她在等待王子用一個充滿愛的吻來喚醒這沉睡中的美人。」她看了看身邊的驕陽,俏笑嫣嫣的道:「是不是很浪漫?」
「浪漫不浪漫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並不希望如此。」驕陽搖頭歎道。「我總有這樣的感覺。牙的羈絆越多,他的實力就會越強。相比較來說,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冰冷得令人無法靠近的,彷彿沒有一絲感情的幽靈殺神,因為那樣的他還可以擊敗。」
「其實……」黛安娜瞥了驕陽一眼。「不用擊敗他我們也可以完全消除他對我們的威脅。」
驕陽一愣,呆呆的問道:「有什麼辦法?」
「我嫁給他就好了。你看,憑我洛亞大陸『大陸雙絕』的容貌,再加上身為神殿御女的高貴身份再加上我超乎絕倫的智慧,難道還虜獲不了他一個情竇初開的黃毛小子的心。」黛安娜說著,身姿扭動,擺出一個嫵媚誘人的姿態。
「這個……」驕陽一下子傻了。他萬沒想到黛安娜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黛安娜看著驕陽,突然表情扭曲了一下,良久,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嗚,哈哈,啊哈哈哈……驕陽,你,你真是太有趣了。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怎麼還是這麼呆頭呆腦的。我,我怎麼可能嫁人嘛。如果我現在嫁了人,聖域誰來管?下一任御女現在才一歲半。誒呀,你,你還真的相信了。我的天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看著黛安娜的模樣,驕陽一咧嘴,無奈的苦笑道:「御女大人,求您以後別開這種玩笑,很嚇人的。」
黛安娜瞥了驕陽幾眼,好容易止住笑聲,擺了擺手道:「好啦,我知道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傻。」
就在這時,一個銅徽突然出現在黛安娜的面前,單膝跪倒,恭聲說道:「報告!」
「什麼事?」黛安娜示意那人站起身來。
「陽炎大人回來了,並且帶回來重要的消息。」那銅徽說道。
「嗯,驕陽你去吧。弄清楚之後再來告訴我。我今天有點累了,在院子裡走一會就去睡了。」黛安娜淡淡的道。
「是!」驕陽施禮之後和那銅徽一同離開。
黛安娜獨自一人緩步在花園中散步,不知不覺間抬起頭望向月亮。今夜的月亮又圓又大,美得令人窒息。
「青姐,你當年思念天鷹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呢?」黛安娜輕歎一聲,緩緩垂目,彷彿那絕美的月光會引起她的悲傷一般。「這麼多年來,獨自一人高高在上,那種孤寂感覺,你究竟又是如何排遣的?」
黛安娜在旁邊一汪池水邊坐下,看著池水中自己的倒影和那天空中的圓月融合在一處,不禁又是一歎:「青姐啊,其實你已經十分幸福了。至少你還有一個值得用心去牽掛的人。可是我呢,值得我真心牽掛的人在哪裡?一個人坐在台階上面,一個人坐在那巨大的椅子上面,一個人面對那龐大的宮殿,一個人遙立在聖域頂峰的雲端。青姐,其實,我好怕啊。」
輕輕撩起一捧水放到唇邊,嗅了嗅,精靈之鄉即便是水都散發著一縷甘甜的清香。
黛安娜將那捧水灌入口中,水滴順著嘴角滑過下顎的曲線滴落在她青綠色的長裙上。她再次舉目望天。「今夜不再是血紅映月了,是否說明你的傷已經好了。將來,你是會站到我的身邊,還是會立在我的對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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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心靈羈絆
第三十三章 心靈羈絆
驕陽當空,熾熱的陽光如同烈火鋪灑大地,彷彿可以灼傷人的皮膚。
牙搖晃著身子一步步的走向精靈之鄉。他實在不喜歡在這樣的天氣下活動,可是為了避免和精靈族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他只得放棄夜間進入的念頭。
老遠見到牙走來,就已經有人跑進去向黛安娜稟報了。
黛安娜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一雙大眼睛轉了兩轉。「他回來了?好。走,我們出去看看。」
以黛安娜為首,神殿和律景院的兩隊人同時迎了出去。
牙緩步走來,身上的衣服還帶著血色,可以看出他曾經受了重傷。眾人圍攏上去,原本似乎有很多話要說的眾人此時看到牙的目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牙的眼中帶著一絲從來沒有的野性,一種令任何人都不禁戰慄的神情。有些人稱那種感情為——憎恨。
為什麼,為什麼在牙的心中會出現如此強烈的憎恨。大家都不明白,所以只能按照個自的想法猜測。
「她,鷺鷥,現在還昏迷著,此時正在醫療室。我帶你去見她吧。」黛安娜搶步上前,開口說道。
牙緩緩抬頭,凝視著黛安娜許久。驕陽等人都手握劍柄警惕的看著牙。沒有人知道牙會否突然襲擊黛安娜,尤其是此時全身散發出不可比擬的狂性的他。
牙只是微微點頭便逕自向裡面走去。沒有理會其他眾人,似乎也並沒有理會黛安娜。他走入精靈之鄉的中心大殿,如同早已經走過無數次一般輕車熟路的來到醫務室。
推開門,裡面是一張病床。在病床上躺著和熟睡沒有分別的鷺鷥。她此時的表情安詳中帶著甜蜜,讓人看了就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在鷺鷥的病床旁邊並排放著兩把椅子。一把上面坐著用繃帶吊著右手的喬,另一把椅子旁邊站著拄著枴杖的伊酷。
喬和伊酷看到是牙進來先是一愣,隨即眉頭一緊。
喬性情比較剛烈,看著牙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忍不住開口質問:「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麼?為什麼你還有臉活著回來?」
「那些人是我殺的?」牙看也沒看喬,冷哼一聲,道。
「雖然不是,可是在我們被敵人大兵圍困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們不是一同負責吸引敵人注意的麼?為什麼只有我們而你卻自己一個人跑掉了?」喬大叫道。
因為之前已經昏迷了,所以他和伊酷都沒有看到牙那令冰雪覆蓋大地的一劍的威力。而傷勢才剛剛才有少許好轉的他們,自然也沒有人向他們提起。所以,自然的在他們心中,只有牙不知跑到了何處,而他們被敵軍包圍在當中,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同伴倒在對方的劍下,看著同伴的鮮血流淌在大地,滲入泥土中。
「跑掉?」牙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猛然一怔,隨即放聲大笑了起來。這種狂笑是牙從來沒有過的,那瘋狂的表情撕扯著臉上的肌肉,使得他面部顯得有些扭曲,和他那張冷俊的臉大不相襯。
牙笑了好一陣才勉強平穩了一些,可是仍舊止不住胸口的喘息。「我,我會,跑?整個,博伊提亞有誰能夠讓我逃跑?啊哈哈哈,天啊,我從沒想過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好笑的事情。」牙猛的轉身,伸出手指在幾個聖鬥士的面前一個個的掃過。「你能?你能?你能?還是你能?」最終,他指尖對準黛安娜。「哪怕是整個聖域放在我的面前,你敢否說能夠嚇跑我?」
整個房間除了牙以外鴉雀無聲,眾人看著牙絕無僅有的狂態,說不出心中究竟是恐懼還是惋惜。牙如今的模樣,不論誰都不希望看到。
牙猛的回頭望向喬,一步步的向他走來,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你竟然說我會被嚇跑?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被嚇跑。」
「你,你……」喬全身顫抖,只是浸入在牙的目光之中,他就全身無法自由的活動。他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更不是一個怕死的人。然而,面對此時的牙,那股濃烈的嗜血氣息已經和死亡沒有關係了。只是那股氣息就足以牽動人類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最最原始又沒有根由的恐懼。
「好了,牙!」最終,還是黛安娜忍無可忍的大叫了一聲。「鷺鷥還躺在病床上,難道你不應該先看看她的情況麼。」
牙全身一滯,停下腳步。口中叨念著鷺鷥的名字,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情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牙繞到喬和伊酷的對面,緩緩坐在病床邊看著鷺鷥略微有些蒼白的俏臉,輕輕一笑,口中如同自語般輕輕吟道:「天已經亮了,該起床了。」
彷彿就是在等待著這聲呼喚,鷺鷥眉頭皺了幾皺,鼻子懶洋洋的哼了一聲,眼睛還沒張開便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神情嬌柔,在這陽光下更顯得姿態撩人。
「天,亮了?」鷺鷥揉了揉眼睛,輕聲問道。張開眼睛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令她朝思暮想的雪白身影,她想也沒想的猛撲到牙的懷裡。
「睡的好麼?」牙淡淡的道。
「不好。」鷺鷥撅著小嘴撒嬌一樣的說道。「好像是睡得太久了,全身都不舒服。」
「是你太懶了,睡這麼久都不起床。」牙輕笑道。
「還說。都是你不早些叫醒人家。」鷺鷥說著,淚水從眼眶中滾出。「知道麼,我夢見你走了,就在我面前走了。無論我怎麼叫你就是不理我。」
「做夢而已。」牙安慰的撫摸著鷺鷥的秀髮,在這一瞬間,牙身上的狂暴氣息蕩然無存。
「看來果然是睡美人在等待著她的王子啊。」黛安娜扭頭在驕陽耳邊輕聲說道。
「這叫怕什麼來什麼。」驕陽裝作沒聽出黛安娜感慨浪漫的含意,硬邦邦的說道。
「怕你個頭,你個比目魚!」黛安娜狠巴巴的罵了一聲。看了看眾人和被大家圍在當中的牙還有鷺鷥,拍了拍手,叫道:「好了,既然鷺鷥已經醒過來了,我想大家也應該放心了。我們還是先離開吧,讓她能夠好好休息。」
御女的話誰能不聽,眾人紛紛走出病房。喬在經過黛安娜身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病房內還抱在一起的兩人,氣乎乎的道:「御女大人,不是說大家都要離開好讓鷺鷥可以安心休息麼,為什麼那傢伙還在裡面!」
「你這是和御女大人說話的態度麼?」驕陽面色一沉,低聲喝道。
「誒!」黛安娜擺手止住驕陽,轉頭笑瞇瞇的看著喬。「那傢伙既不是至高神的信徒,也不信封母神,我的命令哪能制約得了他啊。再說他一副可怕的模樣,如果你有膽子去叫他的話就去好了,我是無所謂啦。」說完,黛安娜一轉身,哼著小曲一蹦一跳的走了。
「這……」喬氣得青筋暴跳,可是也沒有辦法。讓他去管牙?還不如教螞蟻訓獅子呢。
房間中只剩下牙和鷺鷥兩個人,他們相擁在一起直到太陽西轉才緩緩分開。
鷺鷥把牙拉到床上,兩人並排倚著床頭坐下。鷺鷥將頭枕在牙的肩上,紅著臉拉起被子,一點點蓋住兩人的胸口。
「我,有點怕。」鷺鷥顫聲說道。
「怕什麼?」牙輕輕的問,目光透過窗子看著天邊的火燒雲。
「怕你嫌棄我。」鷺鷥的聲音很低,低得無法分辨她是否真的說了什麼。
「為什麼?」牙一愣,茫然的看著靠在自己身邊的美麗人兒。
「別,別這樣看著我,好麼。你這樣我會緊張的。」鷺鷥似乎開始哽咽了起來。「我,我不乾淨。」
「我不懂你的意思。」牙輕輕摟住鷺鷥的肩膀,試圖捧起她掛著淚痕的俏臉。
「我的血,不乾淨。」鷺鷥隨著牙的手緩緩仰起頭,可是當觸及到牙的目光的時候卻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我不是純正的人類,我,我的血不乾淨。你,會不會嫌棄我?」
聽著鷺鷥的話,牙眉頭一皺,臉色急速沉了下來。鷺鷥看著牙的表情變化,一顆心直往下沉。
牙收回捧著鷺鷥俏臉的手,面容冷寒的轉向窗外。鷺鷥顫抖著想要抱住牙的頭,卻又怕如此的舉動惹惱了他。雙手停在半空中,伸也伸不出去,縮又縮不回,芳心彷彿被絞碎了一般疼痛。
就這樣寂靜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太陽完全消失在遠方的山林中,月亮悄然的攀升到樹梢上,牙才緩緩開口道:「人類有什麼值得驕傲的麼?難道至高神所創造的種族就比起其他的生命來得更加高貴?」
「你,在氣什麼?」感覺牙的語氣異樣,鷺鷥揉著紅腫的眼睛,抽泣著道。
「沒什麼,只不過我並不覺得人類以外的其他種族就一定不好。」牙長歎了口氣,冷靜下來回想一下鷺鷥以往的舉動,也略微猜到了幾分。「那麼,說說吧,你所謂的不乾淨指的是什麼。」
「你保證不會嫌棄我?」鷺鷥似乎感覺到一絲希望,淚水止住,眼中射出光芒。
「你先說,說完之後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牙輕輕一笑,那笑容彷彿是初春的雪山順著山脊流淌下剛剛融化的清泉,清涼中帶著流入心田的暖意。
「我的父親,康德•;戴蒙,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類,生在一個平凡的小村莊。那個村莊你也去過的,我嬸嬸現在還住在那裡。」鷺鷥揉著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說到樣貌,我父親在村子裡算得上是一等出眾,但若放眼整個博伊提亞那就是再平凡不過了。要掄魔力,我父親幾乎不能使用魔法,更不要說成為魔法師了。他唯一的長處就是力氣大一些而已,但是和真正的武者比較也相差甚遠。」
鷺鷥稍稍停頓了一下,閉上眼睛再次靠進牙的懷中,輕聲細語的續道:「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人,卻遇到了一個美得不得了女子。那就是我的母親——朱莉•;戴歐福。」
「你母親叫什麼?」牙心頭一跳,似乎腦海中回憶起什麼。
「朱莉•;戴歐福。」鷺鷥又重複了一遍,看著牙的表情,輕輕一笑。「你不可能聽說過她的,因為她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那時候我還不滿三歲。」
「她是,貴族!」牙猶豫著說道。
「確實,你怎麼知道的?」鷺鷥奇怪的問,旋又恍然:「對了,你之前見過我遇到貴族會發瘋所以推斷出來的吧。沒錯,我的母親是個貴族,而我的父親是個人類。所以我,一個人類和貴族的混血兒,一個無論哪一邊都無法收容的……」鷺鷥本來想說「雜種」兩個字,心中卻又不想被牙看輕了,所以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牙盯著鷺鷥看了很久,看得鷺鷥越來越心驚。直到她幾乎又要哭出來,牙才緩緩的說道:「可是你身上一點貴族特徵都沒有。」
「我不希罕!」鷺鷥抽泣了一下道。從牙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沒有嫌棄自己,稍稍放了心。「我的母親雖然是貴族,可是卻真的很愛我的父親。說實話,那麼一個平凡的父親我不知道母親為什麼會愛他那麼深,深得不顧一切,包括她的家族。」
「這樣的結合無論最終是否分離都注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牙輕輕搖頭。
「確實。」鷺鷥輕道,想到傷心之處,淚水在眼眶中晃動。「他們只過了兩年的幸福生活,而我,就是他們惡夢的開始。」
鷺鷥捂著嘴唇抽泣了起來。因為哽咽她無法再講述下去,只是伏在牙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抓住牙的衣服。淚水滴在牙的胸前,再一次將他的胸襟浸濕。
好一會,鷺鷥稍稍好了一些,強忍著抽泣說道:「因為懷上了我,這個絕對不應該存活的混血兒,我的外公,我母親的家族震怒了。他們不再如開始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出動了大批人手追殺圍捕我的父母。我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能有什麼能耐躲過貴族的追殺。我母親為了保護我,帶著失去我父親的悲傷,拖著大肚子四處逃亡,過了三年多人鬼不如的生活。可惜最後,還是被外公抓了回去。」
「可是她至少保護了你。」牙輕道。他並不想多問,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並不願意聽下去。
「嗯,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貴族的追殺中保住我。只知道我母親被抓回去沒多久就被活活燒死,而我則被帶到嬸嬸家,由嬸嬸撫養長大。」鷺鷥說道。
「所以你憎恨貴族。」牙脫口而出,卻又有些後悔。
鷺鷥身子一顫,沒頭緊皺:「他們對我如此,對我父母如此,難道我不應該恨他們麼?我甚至詛咒自己身上流著的貴族的血。」
「那不是連你的母親一同詛咒了麼?」牙歎道。
鷺鷥一怔,仰起頭看著牙。她每次想到貴族心中就只有仇恨,潛意識中完全忽略了自己深愛的母親也是貴族的事實。
她嘴唇顫動了幾下,最終垂頭苦笑。「你好殘忍,幹嘛提醒我這個。你這樣讓我連恨都不知道該恨什麼了。」
「也許世界上根本就沒什麼值得去恨的東西。」牙輕輕捧起鷺鷥的臉,看著看著,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鷺鷥忘情的回應著,心靈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湧出。
他們的動作越來越激烈,最終演變成人世間最美好、最幸福的景色。
月亮高高的掛在空中,鷺鷥帶著幸福的表情躺在牙的懷中。牙閉起眼睛,腦海中不斷的流過鷺鷥那淚光未去盡,紅暈佈滿嬌顏的可人模樣。想著想著,突然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腦海中擠了進來。那是一個姿色更勝鷺鷥一籌的絕色美女。一頭金色的秀髮比天空中的明月還要閃亮三分。高挑的身材襯托出美輪美奐的曲線,華麗的長裙及不上她天生的高貴氣度。她總是俯瞰著眾人,目光中透出無比的高傲。她身上從來不佩戴一絲金銀首飾,因為那些東西根本及不上她白皙的肌膚半分。她光彩奪目永遠是眾人的焦點。她野心勃勃絕不甘心屈服於任何人之下。她便如同是留存在世上的女神,向人們展露的永遠只有她的高不可攀。
兩個纖影在牙的腦海中不斷晃過,使得他竟出現了少有的失神。
「喂,你在幹嗎?」鷺鷥在牙的耳邊輕喚了一聲,張口叼住牙的耳朵輕咬了一下。「說,是不是想女人呢。」
牙回過神來,看著懷中的鷺鷥,表情變了幾變。似乎想說明些什麼,又或者是打算隱瞞些什麼。
鷺鷥淡淡一笑,纖手輕輕的擋住牙的嘴唇。「什麼都不用說。不管怎麼樣我都願意跟著你。」
牙輕歎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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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各自籌謀
清晨,牙和鷺鷥走出病房。黛安娜帶著驕陽在門口等候。
看到牙他們出來,黛安娜調笑道:「我還以為你們不會起這麼早呢。」
鷺鷥俏臉一紅,抬頭看了看牙,垂下頭依偎在牙的懷中。
黛安娜佯嗔道:「喂,喂,我說你們也注意一些影響好不好,別玷污了精靈的聖地。」
「精靈這種生物到處都是聖地,玷污一兩處影響不大。」牙生硬的道。轉頭望向驕陽,哼了一聲。「我不記得你有喜歡聽人夜話的習慣,還是說你品味變了。」
「先不說這個了。」黛安娜趕在驕陽說話之前搶道。「我們還是來說說重要的事情吧,比如,那天,究竟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你會失蹤那麼久?那個巨大的吼聲是什麼?還有後來那籠罩方圓百里之內的冰霜是怎麼回事?我希望聽你和我述說一下情況,可以麼!」
「你的用語很客氣,是我聽過的最客氣的一次。看來你對這其中隱藏著的事情很在意啊。」牙輕笑一聲,也不顧黛安娜的問話,拉著鷺鷥向外走去。
「你不打算讓我知道麼?」黛安娜叫道。
「你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貪心是你的缺點。」牙頭也不回,冷冷的道。
「那麼至少告訴我那個吼聲的來歷。」黛安娜道。她並沒有追上來,只是看著牙越走越遠。
「那個吼聲你不用管。因為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而且,我自己會處理的。」牙道。
「雖然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過卻給了我一個我最希望聽到的答覆。那麼,我就換個問題好了。你現在的力量已經可以使用那個招數了麼,那個足以冰封方圓百里的強大招數。」
「我是否應該告訴你,那並不是我的全部實力。」牙站住身形,回頭瞥了黛安娜一眼。「所以,如果你要殺我,最好趁現在。因為我還會越來越強。」
「誰說我要殺你來的。我還是相信你的。」黛安娜調皮的聳了下肩膀。
「相信我什麼?」牙問道。
「相信你不會再闖一次聖域。」黛安娜輕快的回道。
「是麼,原來這個。」牙哈哈大笑著走出門去。
「御女大人……」驕陽上前說道。
「誒!」黛安娜一擺手,望著牙走出門口的背影,臉色陰沉下來。「陽炎那邊調查清楚了?」
「不會有錯!」驕陽說道。
「確實是那東西?」黛安娜還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的確是那東西沒錯。御女大人,牙這個存在,十分危險啊。」驕陽說道。
「沒關係,如果出土的是那東西,牙是使用不了的。現在的問題是既然那東西要出來,某個全身臭氣的老家活就不會不聞不問。我們現在必須防範好,以免被他暗中窺伺得了去。唉,我最討厭和那個老家活打交道了。」黛安娜道。
「那這邊……」驕陽又道。
「精靈之鄉想來暫時不會有危險。另外明天下午律景院的援兵也到了。守護精靈之鄉應該不成問題。對了,龐差點丟了命才帶回來的那四個妖精交代了沒有?都是母神的子孫,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做出難以挽回的事情。」黛安娜歎道。
「那四個妖精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即便她們不說,我們也已經查到了不少東西。根據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可以初步確定妖精們的行動路線,從而可以推斷出他們集結兵力的位置。」驕陽道。
「聽起來挺誘人的。你不會想要帶人去找麻煩吧。」黛安娜看著驕陽,她太瞭解這個男人了。
「不應該麼?」驕陽聽出黛安娜的語氣,略有不解的道:「不管從什麼角度看,如果我們偷襲得手,都是有利而無害的。趁現在他們還沒意識到我們已經發現了他們,這是消弱他們勢利的絕好機會。如此一來他們就無法再威脅到精靈之鄉了。」
「的確,你說的也許沒錯。」黛安娜向前走出幾步,旋又轉回驕陽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可是如果這樣,律景院的援兵就完全沒有意義了。魔法是傳自精靈一族的,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對母神感恩,反倒成立了一個團體。當然了,對於神殿力量薄弱的博伊提亞來說,他們這麼做也許對整個大陸的治安有著積極方面的發展。不過他們實在不該在心中失去對母神的尊敬,進而孳生在博伊提亞取代神殿地位的意圖。」
「御女大人的意思……」驕陽皺了下眉頭。從心裡講他並不贊同黛安娜的方法。
「戰爭總是要發生的。在洛亞大陸看了那麼多,你不覺得博伊提亞的和平來得太過異常了麼?在這種異常的和平之下隱藏著難以估計的隱患。與其繼續給那些毒瘤做大的機會,倒不如來一場戰爭讓他們通通都暴露在陽光下面。有些時候,我們也應該給大陸消消毒。」黛安娜笑道。
「可是這樣帶來的傷亡會難以估量。」驕陽勸道。
「的確。可是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能婦人之仁。」黛安娜目光一斂。「以前我們就是太過謹慎小心了,才會使得那個傢伙一點點做大,到現在竟然膽敢公然攻擊精靈之鄉搶奪聖典。我不希望在博伊提亞出現另一個他。」
「可是大人……」驕陽還想說什麼。
「好了!」黛安娜面色一沉。「我今天第一次提醒你,也是最後一次。希望經過這次之後你能永遠的記住,我,黛安娜,不是青姐。」說完,撩動長裙揚長而去。
驕陽呆立在那裡,望著黛安娜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黛安娜獨自回到房間中,來到鏡子前面梳理她引以為傲的翠綠色秀髮。看著鏡中的自己,漸漸陷入了沉思。「堂普洛•;夫朗斯,不管什麼時候想起來你都是那麼讓我頭痛。不過也許你逍遙不了多久了,我已經找到了對付你的法寶。你的血,將會和你虛偽的驕傲一同葬送在大地之上。」
牙和鷺鷥在林中散步,途中所遇的精靈都會遠遠的繞路走。在他們的心中仍舊忘不了那停留在魔法防護前面的冰雪世界。那頃刻間吞沒了敵人數萬軍隊的恐怖力量。
鷺鷥知道牙並不喜歡在陽光下散步,所以在太陽升高之前在池塘邊找了一個樹蔭,兩人坐了下來。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秘密呢。」鷺鷥取了一塊石子丟入池塘中,激起一圈圈的波紋。
「你對夜族瞭解多少?」牙將手伸入池塘,在他手指周圍出現了一層薄冰。
「不是很多。我只知道貴族是夜族中的一個,其他的還有幾個種族。他們都信奉夜神,所以受到黑夜的庇護。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鷺鷥好奇的用手點著水面上的薄冰,心不在焉的回道。
「我,就是夜族。」牙淡淡的道。
「什麼?」鷺鷥隨意的問了一句,精神還集中在薄冰上。
「我是夜族。」牙又重複了一遍。
鷺鷥的手突然僵硬了,好一會才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牙,一臉難以置信的問:「你是什麼?」
「夜族!」牙再次重複了一遍。
「你騙人!」鷺鷥撅起小嘴。「你明明就是人類怎麼會是夜族。雖然我對夜族並不十分瞭解,但是也知道夜族身上都會有一些很容易分辨的,人類絕對沒有的特徵。你哪裡有那些特徵?」鷺鷥好像五六歲的小女孩般爬到牙的身上,調皮的在牙的臉上摸來摸去。「你總不是要告訴我因為你喜歡晚上活動所以就是夜族吧。」
「我不單是夜族,而且是夜神神使。」牙有些無奈的把鷺鷥不老實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正容道。
「神使?那是什麼?」鷺鷥糊里糊塗的問。
「這個啊,我要從頭和你講起了。」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將洛亞大陸上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那個,叫尤莉亞的女人,很漂亮麼?」聽過牙的介紹之後,鷺鷥低聲問道。
牙一愣,看著鷺鷥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感覺被牙取笑了,鷺鷥紅著臉不依。
「你,真是有趣。」牙搖頭笑道。「我說了那麼多事情,其中有多少驚心動魄的戰鬥,有多少匪夷所思的事件,有多少普通人永遠也無法觸及的秘密。而你,竟然只關心我隨口提到的一個女子。」
「是啊,我是小女人嘛!」鷺鷥朝牙做了個鬼臉。
「不是成熟穩重的戒律使了麼?」牙調笑道。
「以前是,不過現在不是了。」鷺鷥微微搖頭。「我已經累了,不想再為了律景院而東奔西跑了。我以後都會跟著你,你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你說好麼?」
「當然!」牙一笑。
「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鷺鷥小臉一仰,緊盯著牙。
「告訴你什麼?」牙愕然問道。
「那個女孩啊,叫尤莉亞的,到底漂不漂亮?」鷺鷥道。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這個問題。」牙有些啼笑皆非的道。「我剛剛不過是隨口提了一下她的名字而已。」
「你是隨口提了一下不錯,不過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得出,她在你心中絕對不是隨口一提的地位。沒關係,告訴我好麼。我保證我不會很明顯的吃醋的。」鷺鷥說道。
「那就是會吃醋嘍?」牙為之氣節。
「我不是說過了,我是小女人嘛。」鷺鷥撒嬌道。
「尤莉亞!」牙口中叨念,緩緩閉上眼睛。「你問她美不美,其實很容易知道。」
「你有她的畫像?」鷺鷥奇怪的道。
「沒有。」牙笑著搖頭。「神殿的御女你見過的吧。你覺得她長相如何?」
「黛安娜御女啊。當然沒得說了,人長的漂亮,又典雅大方,全身上下透出無與倫比的溫柔氣質。那是我這樣的平凡女子無論如何也比擬不了的。」鷺鷥歎了口氣。女人本就愛美,說起別人比自己漂亮心中總會有些不好受,更何況還是說給自己心上人聽。
「尤莉亞和黛安娜號稱『大陸雙絕』,意思是洛亞大陸最美的兩個女子。」牙輕聲說道。
「天啊,竟然能夠和黛安娜御女齊名?」鷺鷥不敢相信的道。
「和黛安娜比起來,她更加華貴,更加高傲,更加嬌艷一些。氣質完全不同,不過美卻都是同樣的。」牙不由得回想起在洛亞大陸的種種。想到那刺進胸口的一劍,禁不住心頭一痛。
「我吃醋了。」鷺鷥氣乎乎的說道。
「她的野心太重了,將來很可能會成為女王。而我,注定只是一個游散在樹林之間的野人。你這個醋吃的毫無道理啊。」牙笑道。
「不管你在她心目中如何,至少她在你心目中擁有絕對無法替代的地位。」鷺鷥哼道,見牙想要說話,又道:「不用辯解,這點我還看得出來。」
牙張了兩下嘴,無奈的聳了聳肩,沒說什麼。
「好嫉妒她啊。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在你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就算是死也甘願了。」鷺鷥伏進牙的懷中動情的說道。
牙只是輕輕的摟著鷺鷥,撫摸著她柔順的秀髮。他實在想不出應該用什麼方法來表達此時的感情。
「這個東西就是你被封印的心麼?」鷺鷥托起牙胸口佩戴著的黑色石頭問道。
「應該吧。」牙應了一聲。
「如果有一天封印解開了你會怎麼樣?」鷺鷥問道。「心回到了胸膛中會不會把以往的感情擠掉?」
「你以為感情是拼積木麼?」牙啼笑皆非。
「那這顆心有什麼意義?」鷺鷥皺眉問道。
「我也不清楚。」牙思索了好一會。「應該有些我本來應該擁有結果卻失去了的東西藏在裡面吧。不然羅迦不就白封印它了麼。」
「羅迦!」鷺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嘻嘻一笑。「竟然叫至高神的名字,你不怕被懲罰啊。」
「黃金長矛我已經見識過了。懲罰?他還能拿出什麼新東西麼?大不了再捅我一下而已。不過下次見面,他有沒有本事再次捅到我還在未知數。」想起旦,牙冷哼一聲,目光透出殺機。
「下次你一定會贏的。」鷺鷥堅定的道。
在博伊提亞的西北山坳中有一座古塔式的建築。而在這建築四周數不清的各種兇猛野獸徘徊著,似乎在看守著什麼。
古塔裡面漆黑的通道兩旁沒有一絲光亮,血腥的氣息彷彿是從磚石的縫隙中傳出來的一樣,充斥著整個建築物。
「你的傷怎麼樣了?」坐在大殿當中,一人低聲說道。
因為四週一絲光亮都沒有,所以根本無法辨識那人的相貌。只是他的聲音低沉而渾厚,與其說是一個人在說話,倒是更像野獸在低吼。
「多謝老闆關心,我已經好了很多了。」一個男子回道,聽聲音定是哥古。
「那就好。緋紅之翼怎麼樣?」那聲音又問道。
「已經可是用於戰鬥了。神器的自療能力很強,尤其是火屬性的緋紅之翼。」哥古恭敬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聲音喃喃幾句。「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只能說對手太強,竟然連我派去的三獸也傷了一隻回來。不過你放心,不管他是什麼來頭,在我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除非遠古大神親自降世,否則有誰能奈何得了我。啊哈哈哈……」
哥古不敢說話。他知道自己的老闆喜怒無常,所以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還有其他的事情交給你辦呢,晚一些找人通知你。」那聲音道。
「是。」哥古緩緩退出大殿,沒走出幾步,又聽到大殿中傳出近乎瘋狂的笑聲。
哥古抹了下額頭的冷汗急速走出建築。每次他來見老闆都會有種不安的感覺。
在哥古即將離開山坳的時候,他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哥古,你夾著尾巴回來了?」
哥古回頭望去,看到來人是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個子高挑的英俊男子。此人哥古認識,是自己的同僚兼勁敵,闊畝•;宙。
「闊畝,你來獸谷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獸谷沒有老闆的命令是不能隨便靠近的麼。」哥古皺著眉頭說道。
「我來自然是奉了老闆的命令,這點不用你擔心。你最好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這次帶走的人幾乎全軍覆沒,其中不單有人類的軍隊,還有很多其他種族的戰士。就說石人族那一千名戰士的損失,恐怕你就無法向石人族族長交代。就算老闆原諒了你,以後你的麻煩還是少不了。對了,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魔族幾個首領對損失掉的手下非常不滿,他們已經開始向老闆發脾氣了。你知道的,老闆的脾氣一向不好。他自然不能公然挑剔魔族方面,所以……嘿嘿,你要小心哦。也許魔族會不經過老闆直接暗殺掉你。其實我個人也覺得這樣做比較容易一些。」闊畝來到哥古的身邊轉了幾圈,不懷好意的說道。
「多謝你的關心。」哥古冷笑一聲。「想殺我的人從以往開始就有很多,可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麼。」
「是麼。」闊畝一笑。「知道麼,聽說一向負責在洛亞大陸活動的有雄男最近到了這邊。你最好期望不要撞在他那把大刀上。那可是連老闆都感到頭痛的人物。」
「什麼?」哥古這一驚非同小可。「蒼東呢?蒼東難道就毫不在意有雄男的越界活動?」
「人家有合理的借口。再說他們都是黑魔島的人,無論怎麼說也都比你親近。」闊畝拍了拍背上背著的巨大後背血紅大刀,大笑著離開了。
「有雄男來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護犢子的殺人魔王到博伊提亞來。」哥古眉頭緊皺。「如果是他的話,或許真的會為了那十五個魔族死鬼砍了我。」想到這,他不禁咒罵起來:「媽的,出門踩狗屎,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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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緊鑼密鼓
特比家族的庭院中,安托•;特比追在莉莉•;特西的身後急道:「莉莉,難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麼?」
「你期望我知道什麼?」莉莉停下腳步反問道。一雙大大的眼睛凝望著安托,那逼人的目光使得安托不敢與之對視。
「你怕了?」莉莉叱道。「怕我的目光?一個柔弱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女子的目光?我為了你連整個家族都不要了,可是你呢,從頭到尾便只關心那東西存放的地方。好,很好。我算什麼?一張會走路的地圖?」
「聽我說莉莉,你想的太多了。我從來沒有欺騙你的意思,我對你的心意完全都是發自肺腑的。」安托真誠的說道。雖然他曾經謊言無數,不過此時此刻,只有這句話,他可以捫心自問沒有半點虛假。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安托是真的迷戀上了眼前這個美人。他不希望莉莉受到一絲的傷害,不過顯然,他的父親綱夫•;特比有著不同的看法。這使得他現在左右為難,騎虎難下。
「聽著,莉莉。」安托來到莉莉面前,輕輕的捧起她的俏臉。「不管你相信與否,你都是我這輩子最珍愛的女人。所以,幫幫我好麼,我不想失去你。」
「你如何會失去我?」莉莉看著安托,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父親大人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點。斯波茲家族的強硬態度令他十分惱火,他已經快要等不下去了。說實話,如果你再不說出那東西的下落或者相關的重要線索,他不只會認為你毫無價值,還會覺得你由始至終都企圖欺騙他。他會殺了你的。我不想看到那樣的結果,你知道麼?」安托輕輕的吻著莉莉臉上的淚水,並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我好怕,好怕會失去你。」
「呼嘯神弓對你父親那麼重要麼?」莉莉臉色黯淡,露出妥協的神情。
「你知道,你知道的對不對。太好了,太好了。」安托看到了希望,興奮的叫道。
「我的確知道。」莉莉歎了口氣。「不過現在也許已經到了我父親手中。」
「這件事情我一直沒和你說。」安托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其實,你父親,甚至除了你之外整個特西家族都已經在我們的大軍攻入主城的時候秘密處決了。」
「什麼?」莉莉全身一顫。「我,我的家人……」
「都死了。對不起,莉莉。」安托哀傷又慚愧的道。
「不,沒,沒什麼。」莉莉深吸了一口氣,強打精神。「其實這一切我早已經想到了。就算現在沒死,遲早還是會死在你們手中。從我決定跟著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莉莉!」安托再次親吻了莉莉的面頰。
「可是為什麼?」莉莉突然揚起頭。「為什麼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大家都以為我父親是躲起來了。」
「這當然是我們故意放出去的煙霧彈。特西家族歷代數百年基業,在大陸上享有的聲譽之大不可估量。就算是他們不露面也沒有人會小看他們。相反的,因為懷疑他們會潛藏在暗中做手腳,疑神疑鬼之下反倒會更加警惕這根本就沒有的勢力,使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安托笑道。
「原來如此。」莉莉微微點頭。「我想問一個也許我不應該問的問題。」
「什麼問題?」安托問道。
「能告訴我現在特比家手中有幾樣東西了麼?」莉莉問道。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看著莉莉的眼神,安托緩緩的說道,彷彿是在確定莉莉的真心。他們相互凝視了很久,安托才輕歎一聲,道:「其實我們手中什麼都沒有。」
「什麼?」莉莉驚呼一聲,瞪著一雙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安托。
「焚天聽說根本就不在這個大陸上。」安托說道。
「不是還有天火可以代替的麼?」莉莉急道。
「的確如此,可是天華朱炎在我們攻陷特西家主城的時候被斯波茲家族趁亂截走了。這也是為什麼如今斯波茲家族底氣這麼足。一來他的兵馬不少,二來他手中現在很可能已經有了兩件東西。」安托歎道。
「兩件?」莉莉驚呼。
「代替焚天的天華朱炎和蜿蜒。」安托道。
「水精靈王所化的蜿蜒長矛?」莉莉道。
「恐怕是的,畢竟在我們的人抵達水晶宮殿的時候那裡面已經空空如也了。我想不出大陸上還有什麼人會去取那東西。」安托道。
「那麼我們手中至少也需要拿出兩件東西才能和他們抗衡嘍?」莉莉皺眉說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父親才會急著想要得到呼嘯。莉莉,現在能告訴我呼嘯所在的位置麼?」安托焦急的問道。
「風精靈王所化的呼嘯神弓,很多年前我家的先人的確在機緣之下找到了。」莉莉說到這裡,猶豫了起來。她目光閃爍的望向安托。「如果你知道了呼嘯的位置,真的會繼續這麼好的對我?」
「我保證會對你更好,將你永遠珍藏在心中。」安托道。
「但願如此!」莉莉妥協的歎了口氣。
城堡中,綱夫憤怒的拍著桌子咆哮著:「飯桶,一群飯桶。說,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包括綱夫的弟弟綱索在內,所有人垂首而立,不敢有半點聲音。
「鮑勃,我不想再聽到你有任何的借口。綱索,看管好你的兒子。我給你們父子倆十天時間,這是最後的期限。如果在這十天當中你們還不能解開那個雕像的秘密幫我找出千鈞重錘,別怪我不顧念手足親情。」綱夫陰沉著臉大叫道。
「是!」綱索和鮑勃兩父子跪倒應道。
綱夫面色未改,繼續咆哮:「告訴安托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別整天只知道在那婊子身上爬。如果他三天之內再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就宰了那個婊子。」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安托歡喜的叫聲:「父親,父親……」
「叫個屁!」綱夫暴喝道。
安托幾步進來跪倒見禮,臉上儘是掩不住的喜色。
綱夫看著兒子的表情,暴怒之色收斂,陰著臉問道:「有什麼事情值得高興的麼?」
「孩兒已經問出了呼嘯的下落。」安托歡喜的說道。
「什麼?」整個房間都炸開了鍋。
「好,好,太好了!」綱夫仰天大笑。「我兒快快起來。來來來,和為父講講經過。來人,給我兒記上一功。」
安托歡喜的來到綱夫的面前,將莉莉所說的重新附屬了一遍。
「原來如此。真是踏破鐵鞋無迷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聽完安托的話,綱夫不禁又是一陣大笑。
下面綱索和鮑勃父子倆對望一眼,心中都感不安。安托已經獲得了呼嘯的準確消息,如果自己還是沒有進展的話,恐怕命都保不住。綱夫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啊。
夜晚,回到自己家中的綱索父子愁容滿臉相對而坐。在他們兩人中間的小桌上放著那個藏著精靈秘密的雕像。
「如果我們再找不到線索恐怕真的會被殺的。」綱索沉聲說道。
「父親,要不我們反了吧。」鮑勃小聲道。
「我呸!」綱索一瞪眼睛,一巴掌將鮑勃扇出去三米多遠,撞壞了旁邊華美的屏風。他向四周警惕的看了又看,才壓低了聲音訓斥道:「不成器的東西。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是我們的家麼?告訴你,這裡是特比家族的城堡。特比家族誰做主你知道麼?滿嘴胡說八道,你不要命了麼?」
「是,父親教訓得是。」鮑勃惶恐的從地上站起來。
「再說你也不動動腦子。我哥哥綱夫是什麼人?就憑我們爺倆想撼動他的地位,簡直是癡人說夢。」綱索說道。
「可是這雕像到底有什麼玄機,我們已經找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短短的十天怎麼可能有進展呢。」鮑勃苦道。
「廢話,這東西不是你帶回來的麼,現在才說這些有什麼用。」綱索狠瞪了鮑勃一眼。
「要不我們逃吧。總不能老老實實的在這坐以待斃吧。」鮑勃又道。
「逃?能逃到哪去?」綱索一歎。
「斯波茲……」鮑勃來到綱索耳邊輕而又輕的道。
「這個……」綱索猶豫了一下。憑他們的身份,照現在的形勢,如果他們去投靠斯波茲家族定會受到重用。畢竟他們是特比家族的重要人物,對特比家族的情況了若執掌。但是,等有一天特比家族完蛋了,整個博伊提亞落入斯波茲家族的手中之時,他們這兩個叛投過來的心腹大患是否還能夠活命就難說了。
「父親,你還在猶豫什麼啊,現在的形勢已經迫在眉睫了。如果我們不及早做出行動,一定會被大伯殺掉的。」鮑勃勸道。
「死,死,死,都他媽是個死!」綱索猛的長身站起,拿起桌上的雕像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雕像被摔成幾半,中間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溜了出來。父子兩人面面相覷,同時躍起,猛的撲向那滾出來的東西。
牙在精靈之鄉和鷺鷥度過了一個月甜蜜又溫馨的生活。在這段時間內,牙可以安心的學習魔法知識。精靈族中有關魔法的典籍多得數不勝數。鷺鷥在為牙講解的同時,自身也受益匪淺。
精靈之鄉已經平靜了一個多月,律景院的援兵在精靈之鄉外面的樹林中安營守護,一切都彷彿已經成為了歷史。
大精靈王坐在自己的宮殿中,每天都在消耗魔力修補外圍的守護結界。現在,結界已經被修補好了大半,估計再有半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完成轉移了。到時候精靈再次隱藏進森林當中,精靈之鄉將再次成為大陸上的迷。
「覺得如何?」鷺鷥端著午餐來到牙的身邊問道。
「還不錯。基本原理都明白了,雖然叫我運用可能有些麻煩,不過要想再用魔法傷我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牙放下手中的書,將鷺鷥讓座在旁邊。「精靈之鄉很快就要修好了吧,那個精靈,我想找她談一次。」
「她最近好像都在什麼秘密的地方,想要見她似乎並不容易。」鷺鷥說道。她知道牙想見的是那個去律嚴城求援的精靈。其實他們在精靈之鄉住了這麼久,也見過了不少精靈。但除了能分清男女之外,只能辨認出大精靈王和那個精靈而已。其他的精靈在他們的眼中看起來全都是一個模樣。
「你找她有事麼?」鷺鷥問道。
「有點事情。」牙微微點頭。
看出牙並不想多談,鷺鷥不再問話,靜靜的吃完自己的飯,捧著臉一臉幸福的看著牙用餐。
「我本來以為你總會去找我的,沒想到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一個甜美的聲音在牙的背後響起,不用回頭牙也知道是誰。
「我這個夜族的子民為什麼要去找你這個神殿的御女大人呢?」牙哂道。
「我以為你總會有事情想要問我的。」黛安娜來到牙的另一邊,貼著牙坐下,還調皮的朝鷺鷥眨了下眼睛。
「驕陽呢?今天怎麼沒跟著你?」牙耳朵抽動了兩下。
「他今天有事,所以就忙去了。」黛安娜笑瞇瞇的說道。
「你很閒麼?」牙哼道。
「你還沒問我為什麼我認為你會有事情問我呢?」黛安娜笑呵呵的問道。
「因為我覺得即便不問你也同樣會說。還有,你那麼說話不覺得繞嘴麼?」牙道。
「確實有些彆扭。」黛安娜翹著鼻子想了想。「不過呢,習慣了就好了。」說完又笑瞇瞇的看著牙。
牙看著黛安娜的表情,微微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我問。那我就問一下好了。你為什麼認為我會有事情問你呢?」
「你這個人好冷酷哦。」黛安娜突然道。
「這點不是明擺著的麼,為什麼突然這麼說?」牙輕笑一聲。
「你離開洛亞大陸多久了,難道對那裡的情況一點都不關心?」黛安娜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容。「你不關心神武帝國如今的局勢?東聖親王的狀況,還有……武安公主的現狀?」
「武安公主!」聽到這四個字,鷺鷥全身一顫。牙告訴過她尤莉亞被封為武安公主的事情,出於嫉妒心理她對這幾個字特別敏感。她小心翼翼的望向牙,似乎想從牙的表情上得到些什麼。
鷺鷥的表情變化自然逃不過眼尖的黛安娜。她輕笑一聲,說道:「抱歉抱歉,我是不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個女人?也許應該讓你的心中多留一些秘密的。」她雖然是在和牙說話,目光卻一直望著鷺鷥。
「為什麼這麼急著告訴我這些?」牙對黛安娜的話毫無感覺,只是繼續緩慢而有節奏的吃著東西。
黛安娜盯了牙一會,略帶調皮的歪了歪嘴。「你真的很敏感誒。」
「什麼時候?」牙問道。
「大概明天一早你就看不到我了。」黛安娜聳了聳肩。「這也是你希望的吧。」
「神殿要撤走?」鷺鷥一驚。
「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律景院的大批兵馬就守在外面,精靈之鄉的外圍結界也快要修補好了。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待在這裡了。要知道,聖域可是很忙的。」黛安娜伸了個懶腰,將自己的餐盤向牙面前一推。「我沒什麼胃口。如果不介意的話幫我吃掉好了。」
「有毒的東西我不吃。」牙冷冷的道。
「你很沒有禮貌誒。」黛安娜嗔道,捧起餐盤吃了一口。「現在你放心了麼?」
「我更確信了。」牙哼道。
黛安娜一怔,這才明白牙的意思。不禁無奈的道:「我是信封母神的,又不是至高神。你不至於把我碰過的東西都歸類到有毒當中吧。」
牙不理黛安娜,吃完了自己的飯後將餐盤落在鷺鷥的餐盤上面,轉頭對黛安娜說道:「我不管你什麼時候走。但如果你不想無緣無故損失一個金徽鬥神的話,最好待著陽炎一起走。」
「誒?你知道啦!」黛安娜似乎很吃驚的道。「你的鼻子可真靈啊。他每次都是秘密行動的,我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呢。」看著牙起身要走,續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帶著他一起走的。那麼,嗯,你真的不想知道洛亞大陸的事情?」
「洛亞大陸打成什麼樣我都無所謂。你應該清楚的,我從來不在乎死人。」牙冷道。
「那人狼族現在的情況呢?你也不關心麼?」黛安娜問道。
「被神殿通緝了那麼久人狼族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更何況是現在有了新王,可以團結一心的情況。我不相信洛亞大陸上還有什麼力量可以覆滅他們。」牙哂笑道。
「那個突然出現的狼王果然和你有關。」黛安娜目光微斂。「獠豪究竟是什麼來頭?」
「等你滅了人狼族,活捉了他,自己去問他好了。」牙說著邁步就走。
「話說回來,你一點都不在乎武安公主殿下麼?比如……她嫁人了沒有!」黛安娜還不死心,揚聲說道。
果然,這句話對牙非常奏效。牙整個身子一瞬間凝住,一股久違的殺氣帶著刺骨的寒意向四周宣洩。
「哇哦,看來你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鐵石心腸啊。」黛安娜笑道。
「知道麼,如果你只憑借那條綠色的絲巾,在如今的我面前是不能保命的。」牙轉回身望著黛安娜,銀白色的雙眸透出血紅色的光芒。
「對不起,我只是,嗯,原以為你會關心這些事情的。如果你不願意聽就當我沒說好了。」黛安娜好像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樣,一邊緊張的左顧右盼一邊替自己辯解。「不用這麼生氣嘛,殺了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將生命從大地上帶走,對於我來說有時候並不需要原因,自然也談不到好壞。」牙其實並沒有開口,只是在他轉身離開的那最後一瞥中,在那已經滲出血色的瞳孔中,流出的是這樣的訊息。
黛安娜呆呆的看著牙的背影,她生平第一次因為害怕而流下冷汗。「牙,多麼恐怖的存在。你出現在這片大地上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想到這裡,她奮力的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肯定不會是為了世界的和平,各族人民能夠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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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蠢蠢欲動
鷺鷥跟在牙的身後。她幾次想開口詢問,可是每當想起牙剛才恐怖的模樣她又膽怯的打消了注意。
牙繼續向前走著,漸漸的走入了一片從來沒有到過的樹林。這片森林很深,兩人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仍然沒有看到盡頭。
牙突然停住腳步。整個精靈之鄉也沒有這麼大,其中不可能有這樣一片怪異的樹林。
看到牙停了下來,鷺鷥也停下了腳步。向四周看了看,不禁皺起眉頭。
「是不是一個魔幻陣?」牙問道。
「我只能說是一個魔法陣。」鷺鷥搖頭道。「這個魔法陣很複雜,即便是我也看不明白。」
「能夠麻痺我的感覺,我還不相信世界上有那樣的魔法。那麼這裡應該不是幻覺。也許是連接了其他空間的魔法陣。」牙淡淡的道。
「很聰明,也很有自信。」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在牙和鷺鷥的頭頂上,一個精靈浮現出來,正是牙想要找的那個。
「知道麼,你們闖入了一個不應該來的地方。」精靈一臉嚴肅的說道。
「整個星球都沒有我不該去的地方,你們精靈之鄉很特別麼?」牙冷道。
「特別談不上。不過這裡是連御女大人都不能進入的地方。御女的身份你應該知道的,那是母神的神使。所以,我想你也不應該例外。」
「聖典在這裡?」牙笑道。
「這不是我應該回答的問題。正確來說,這裡不是你們應該提問的地方。出去,離開這裡。」精靈冷聲說道。
「聖典除了記載歷史,會不會也預測了些許未來呢?」牙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比如,我會來此。」
「聖典的責任是忠實的記錄歷史,觀察歷史,並沒有權利干預,自然也不會妄圖去預測未來。」雖然精靈剛剛說過不會回答問題,但是她還是回答了牙剛才的話。
鷺鷥緊張的握著魔杖的手柄。這全新的魔杖她還一次都沒有使用過。如果可以,她並不想用這個從精靈族手中得到的東西來對付精靈族。但是如果牙決定要動手,她不會有絲毫猶豫使用這魔杖。
「我們怎麼回去?」牙道。
聽到牙的話,鷺鷥鬆了口氣。
「原路返回。」精靈簡單明瞭的說道。
「謝謝。」牙轉身準備離開。「告訴你的老師,百萬年來最精彩的一段歷史即將上演,請他拭目以待吧。」
夜晚,驕陽佈置好一切。神殿一行人啟程離開精靈之鄉前往博伊提亞的神殿分殿。
路上,驕陽來到黛安娜身邊問道:「我們就這樣回去了?」
「不然你打算怎麼樣?」黛安娜心不在焉的道。她很少這種夜間趕路的經歷,此時看著四周的環境倒是有些新鮮感覺。
「可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好呢。」驕陽皺眉說道。
「還處理什麼?陽炎調查的結果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我們得回去,回去做好我們的工作。如果那東西跑出來是命運,我們就讓它出來好了。」黛安娜嘿嘿一笑。「不過如果讓那個老家活得到了那東西,我們就不能讓他太過為所欲為。鹿神似乎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那個麼,那個人怎麼辦?」驕陽問道。
「那個人!你指哪個?」黛安娜莫名的看著驕陽,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換了好一會才恍然的道:「哦,堂普洛,對,是的,那家活,嗯,確實有些難對付。」
「這樣放任他真的可以麼?」驕陽一臉擔心的問道。
「那麼,你覺得我們神殿如今最大的威脅是什麼?」黛安娜問道。
「說我個人的想法?」驕陽試探的問道。
「對,就是你的想法。」黛安娜一笑。
「贖屬下直言,我認為如今我們神殿面臨的最大威脅有兩個,一個就是那個人……堂普洛。他現在的勢頭不像是只想得到小小的博伊提亞,而是更加狂妄的目地。另一個……」說到這裡,驕陽猶豫了一下。
「你隨便說好了。」黛安娜鼓勵道。
驕陽點頭道:「牙!我認為這個人極度危險。如果我們現在不採取行動,加以時日,恐怕比堂普洛危害更大。」
「你說的有道理。那麼你覺得呢?我們如何才能有效的處理這兩個心腹大患又不影響我們回到洛亞之後的行動。」黛安娜梳理了一下頭髮,輕輕撤動了一下身下的絲帶,使得它飄得更高一些,越過樹梢,感受著夜風徐徐的清爽。
驕陽不得不加快腳步跟上黛安娜絲帶的飛舞速度,躍上樹梢,繼續說道:「屬下認為應該馬上攻入堂普洛集結兵力之所,將他的兵力擊散,同時聯合律景院的兵馬進行圍剿。這樣雖然不能根除這個禍害,但是至少可以牽制他的行動,使他在短時間內無法再有實質上的行動。而利用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先解決牙。他雖然很強,不過畢竟只有一個人而已,沒有任何勢利做後盾。趁他羽翼未豐之時,將他剷除。之後,我們迅速回到洛亞大陸進行部署。就像御女大人說的,除了牙這個唯一例外的人,其他的褻瀆者鹿神是不會放過的。而在平定了洛亞大陸之後,我們可以再回來給堂普洛致命一擊。」
「好像你已經考慮很久了!」黛安娜有些驚訝的看著驕陽。「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處心積慮是貶義詞!」驕陽有些尷尬的道。
「的確,我就是想罵你。」黛安娜毫不掩飾的說道。「你這些想法是不是建立在太過順利的基礎之上了?第一,在這裡,博伊提亞,神殿的號召力遠不如洛亞或者其他地方。律景院如果不是有切身利益關係是不會輕易出兵的。難道要把堂普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
「這個當然不行。那不是凡人應該知道的事情。」驕陽皺眉說道。
「那就對了。人家不瞭解情況憑什麼跟著你拚命?」黛安娜哼了一聲。「而且我們雖然知道了堂普洛聚集兵力的地方,卻不知道他究竟有些什麼樣的盟友。上次戰鬥你也看到了,很多不知名的種族都成為了他的軍隊。你認為他只有那麼點朋友麼?記住,相關聯的利益和誘惑是締結友誼最快捷的方式。」
「可是無論對手是什麼人,憑我們聖鬥士的實力都可以應付得來。」驕陽驕傲的道。
「也許吧。」黛安娜嘬了一下嘴。「就算你能夠打擊一個集結兵力的根據地。但是你並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個類似這樣的地方。我們對他幾乎一無所知,貿然進攻一點好處都沒有。另外,在清剿了他的殘兵之後,我們還必須盡快對付牙那個令人頭痛的傢伙。你覺得我們現在的陣容能夠做到麼?說實話,我不知道一萬年前那次伏擊狼王是怎麼成功的,但是我有這種感覺,如果對付牙,絕對比那次剛糟糕。」
「但若是放任不管,以後的威脅便會更大。」驕陽還不死心。
「如果不能及時收拾掉牙,你打算怎麼辦?洛亞大陸不管了?那老家活得到東西之後一定會回到洛亞大陸的。」黛安娜道。「沒有我在,誰來喚醒鹿神?」
「這個……」驕陽猶豫了一下。「聖域裡還有千年前的聖鬥士,應該足夠抵擋。「
黛安娜搖頭歎道:「就算他們能夠抵擋,雖然我並不認同。就算狙擊牙成功了。但是這時呢,我們恐怕也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們那時候還拿什麼返回身來給堂普洛致命一擊?不要說除掉堂普洛,恐怕連維繫聖域的地位都很難達成。」
「那御女大人是什麼意思?」驕陽無話可說,只好以退為進。
「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的心腹大患有兩個。一個是牙,一個是堂普洛。那麼,很明顯,他們兩個現在都在博伊提亞。你看,我走了,這裡剩下他們了。一山不容二虎,他們這兩個有緣分的傢伙恐怕不會老老實實的相安無事。」黛安娜目光中閃過狡黠。
「借刀殺人?」驕陽低聲說道。
「這也是一個偏向貶抑的中性詞!」黛安娜略帶不滿的道。「不過表示的意思十分正確。牙前段時間受傷了,可以確定必定是堂普洛干的。牙又說過他自己處理。我想他們交手是遲早的事情。有牙在這裡限制堂普洛,我們就有時間回去處理我們的事情。等到我們處理完了,再來看看他們當中哪一個被勝利女神眷顧了。不過不管是誰獲勝,我想都已經是遍體鱗傷了。我們那時候再動手的話也會比較容易。」
「原來御女大人早已經有所打算。」驕陽感慨道。
「不過這並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黛安娜道。
「御女大人希望看到的是什麼呢?」驕陽問。
「我希望的?我希望牙可以獲勝,然後,他回到洛亞大陸來。」黛安娜笑道。「是的,他一定會回去的。知道麼,人身上什麼力量最強?」見驕陽一臉茫然,續道:「好奇心。我今天和他提了數次洛亞大陸,所以他心中一定會形成一種印象。某一天,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他一定會回去。」
「屬下不懂。」驕陽沉聲說道。
「你不懂什麼?聽起來你似乎不太高興啊。」黛安娜笑道。
「屬下不懂為什麼御女大人希望他回去。屬下認為如果他真的回到了洛亞大陸,為了保障聖域的安全,有必要立即下達格殺令。」驕陽正色道。
「你不覺得如今的洛亞大陸變得有些不同了麼?」黛安娜輕歎道。「我需要他的力量幫我將洛亞變回原來的模樣。另外,也許是因為你為至高神服務,而我侍奉母神的關係。雖然我也懼怕他身上那股無與倫比的力量,但同時我也堅信母神不願與之為敵必定有其原因。」
「即便因此可能葬送掉整個神殿的基業?」驕陽肅然道。
「即便如此,我仍然希望去嘗試相信。」黛安娜淡淡的道。
第二天一早,牙和鷺鷥在整個精靈之鄉外圍轉了一圈。
「一點也感覺不到。看來是真的離開了。」牙輕道。「方向是這裡,看來是打算用神殿的傳送陣傳送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在洛亞發生了什麼大事。」
「你很擔心麼?」鷺鷥問道。
「算不上。不過我總有一種感覺,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知道麼,每次我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接踵而來的都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景象。」牙道。
「其實在你的心中也不願意看到死人的吧。」鷺鷥輕聲問道。
牙一怔,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盯著鷺鷥,忍不住笑道:「你說我會不願意看到死人?」
「其實你的心挺善良的。」鷺鷥來到牙面前,輕輕撫摸著牙的胸口。
「也許吧。」牙笑道:「如果我的心在胸膛裡面的話。而現在,它不在裡面,所以它什麼也感受不到。」說完向回走去。「回去收拾東西,我們也該啟程了。」
鷺鷥看著牙的背影,心中默默的想道:「它並不是什麼都感覺不到。至少,它能感覺到我,能感覺到那個叫尤莉亞的女孩。」見牙回頭催促,緊跑幾步跟上牙的腳步。
回到房間鷺鷥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牙從裡到外換了一套衣服。兩人準備好之後提著一個小包裹向外走,正巧碰到來看望鷺鷥的喬和瓊等人。
「你要走?」看到鷺鷥提著包裹,伊酷不禁問道。
「我們該走了。」鷺鷥淡淡的道。
「去哪裡?」喬急迫的問道。
「我不知道,總會有些地方要去的。」鷺鷥說著,望向牙。
「我們去哪沒必要向你解釋。」牙淡淡的道。
「我也不在乎你到哪裡去。」喬冷道。「不過鷺鷥是律景院的戒律使,她現在的責任是守護精靈之鄉直到外圍結界修補完成。她現在不能走。」
「你要留下?」牙回頭問鷺鷥。
「你要走,我自然也會走。」鷺鷥毫不猶豫的回道。
「那麼,你們聽清楚了。」牙對喬等人說道。
「不行!你這是嚴重的違反命令。」伊酷叫道。在他身後,眾人紛紛點頭。
瓊一臉哀求的來到鷺鷥面前,拉著鷺鷥的手懇求道:「鷺鷥姐,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們一起來,當然還要一起回去呢。等我從學校畢業了,我會要求分到鷺鷥姐的手下。到時候我們一起執行任務,組成律景院最強的姐妹組合,你說好不好。所以,你別走好麼。」
眾人都明白,鷺鷥現在一走就相當於背棄了律景院,可能以後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所以他們都在等待,等待著鷺鷥的回答。
鷺鷥遲疑了一下。她對瓊好像親妹妹一樣,還有瓊的那些死黨,甚至於喬和伊酷。人非草木,相處十幾年怎能說一點感情一點留戀都沒有。
「我先出去,在門口等你。」牙說著向外就走。「在太陽升到最高之前,我希望你會出來。」
喬怒視著牙。他想說些什麼,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
也不知都聊了些什麼,鷺鷥在時近正午才從精靈之鄉中走出來。
「讓你久等了!」鷺鷥滿面含笑的來到牙跟前。
「我以為你選擇了更舒適的生活。」牙淡淡的道。
「我選擇了更幸福的生活。」鷺鷥笑道。
牙有些奇怪的看著鷺鷥。
鷺鷥笑著問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的麼?」
牙輕輕搖頭。「你們說什麼了,怎麼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
「我不應該高興一些麼?」鷺鷥問道。
「不是,只不過我原本以為你會……」牙沒有繼續說下去。
「以為我會哭得兩眼通紅的跑出來?」鷺鷥調皮的笑了一下。「我哪有那麼柔弱。」
「既然這樣,我們走吧。去參加即將到來的盛會。」牙邁步向前,彷彿只一步就跨過了山川。
在山城附近,斯波茲家族大量的士兵包圍在這裡。這是特比家族最靠近邊界的城池,而此時,包括家主綱夫在內,家族中幾元重臣都在這座城中。
「東西到手了麼?」綱夫端坐在會議室正中,目光肅然的望著眾人。
「呼嘯就在這裡!」安托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從身上取下一個長條包裹放在綱夫面前的桌子上。
「那麼你呢,我的兄弟。」綱夫又望向綱索。
綱索身子顫抖了一下。最近每次聽到綱夫叫他他都會不由自主的一陣膽寒。
綱索向前邁出幾步,將一個巨大的鐵箱放在綱夫的面前,恭聲說道:「幸不辱命。」
「好,好,非常好!」綱夫將那箱子也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和安托交上來的包裹並排。
他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先是緩緩的將安托的包裹打開,在裡面是一把長一米,精光閃亮的長弓。弓身通體青綠,造型奇特,最奇怪的是沒有弓弦。
「無弦之弓,這就是傳說中的呼嘯神弓啊!」看著那把長弓,綱夫雙目露出貪婪的神光。愛不釋手的捧將起來,放在臉上蹭了又蹭。「這就是當初特西家族稱雄博伊提亞所依賴的法寶。如果沒有這東西幫他們暗殺了無數勁敵,他們如何能夠有今日的成就。而現如今,它已經在我的手中了。」
他將弓輕輕放下,又望向那鐵箱。「希望你能夠給我帶來同樣的喜悅。」說著,緩緩將鐵箱上面的扣鎖打開。
砰砰兩聲,兩把扣鎖被打開。鐵箱蓋顫動了一下,邊緣流出一絲縫隙。就在那縫隙裂開的一瞬間,一股濃重的殺氣從其中撲面而出,頃刻間佈滿整個房間。
「哦,哦,哦。真是太令我興奮了。」感受到那股殺氣,綱夫非但沒有害怕,反倒是更加興奮了幾分。
他激動得顫抖著雙手將鐵箱蓋緩緩掀開,其中露出一把巨大的混鐵大錘。錘頭足有磨盤大小,錘柄有一米半長,馬腿粗細。不用拿,單是看就給人一種壓得透不過氣來的厚重感覺。
「這就是千鈞重錘。好啊,好啊。哇哈,哇哈哈哈,有了這兩樣東西,放眼整個大陸還有什麼能奈何得了我。」綱夫仰天大笑。
「報告!」門口傳來一聲高叫。
「什麼人?」綱夫問道。
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前去開門,和門口的士兵耳語了幾句之後將門關好轉身走了回來。
「什麼事?」綱夫問道。
「前方傳來消息,斯波茲家族似乎下達了所謂最後通牒。如果我們在午夜之前不交出城池出去投降,他們就要採取武力強攻了。」那個將軍恭敬的說道。
「哦?」綱夫聽了非但沒有生氣,反倒笑了起來。「姓斯波茲的別的能耐沒有,這倒是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要準備還擊麼?」綱索上前一步問道。
「挨打可不是特比家的習慣。我們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明白一直做皇帝高高在上的他們和我們一輩子衝鋒陷陣的漢子在戰場上的差別。」綱夫站起身來,猛的抽出腰間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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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精靈武裝
綱夫揮手下令:「出門迎戰!」
整個山城在短短半小時內變了副模樣。
綱夫站在城頭望著遠處斯波茲家族的營帳。綿延出幾里地,人數至少也在兩萬以上。
「斯波茲家是哪個帶兵來的?」綱夫問道。
「好像是長子湯姆索。」有人回道。
「湯姆索那個小崽子。嗯,好,非常好。」綱夫冷笑幾聲。「來人,幫我傳話。」
一聲令下,一排膘健的漢子集合在城頭上。
「告訴湯姆索,就說我們不用等到入夜了,現在就可以開兵見仗。」綱夫說道。那十幾個漢子齊聲叫嚷起來,聲音在山谷中迴盪,傳出十幾里地,斯波茲家的營地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湯姆索從營帳中跑出來,氣得哇哇暴叫。「綱夫那老匹夫,竟然敢公然叫囂。來人,來人,給我亮隊,亮隊。我要讓那老匹夫知道少爺我的厲害。」
不過多時,斯波茲家把隊伍亮開,同時,特比家也派了三千騎兵由綱夫親自帶領出城亮隊。
「老匹夫。你城中連民帶兵一共不足三萬人,難道還想在少爺我四萬大軍面前做無為的抵抗麼?」剛一露面,湯姆索便先聲奪人。
「四萬?」綱夫冷笑一聲。「區區兩萬人馬到你口中就翻了一倍。黃口小兒,你父親在教你說話之前應該先教給你數字的概念。」
「我呸。老匹夫,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來人啊,給我殺!」湯姆索高喝一聲,在他身後,兩萬騎兵呼嘯而出,彷彿出籠的猛虎向著敵人殺去。
「嗚呀嗚呀,年輕人還真是性急。」綱夫嘿嘿冷笑,回頭看了看城牆,做了個不易發現的手勢。
城牆上一道綠光激射而下,帶著刮耳的風聲好似一把尖刀直刺入斯波茲家族軍團的腹地。
轟然一聲巨響,綠光擊中大地。數十人就這樣被轟飛到天上。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以被綠光射中的地面為中心,三道小型龍捲風成螺旋陣型向外旋轉擴散。所到之處,人仰馬翻,呼號一片。
「那是什麼?」湯姆索驚呼一聲,看著那強大的力量一股恐懼感湧上心頭。
主帥都如此,何況那些士兵。整個斯波茲家族兩萬大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擾得一片大亂,衝鋒的陣型此時已經蕩然無存。
看著湯姆索驚惶失措的模樣,綱夫嘿嘿一笑。他悠閒的從懷中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裡,拿出火柴在馬靴上劃燃,點上雪茄,長長的吐了口煙圈,輕道:「遊戲結束了,小鬼!你如果有機會變成鬼魂,記得去找你的父親。是他本不應派你這個胎毛未淨的小崽子來會老夫的。」
又是一道綠光從城牆上激射下來,目標正是驚惶失措的湯姆索。
湯姆索此時還在呆呆的看著剛剛那一箭造成的破壞。只是一箭而已,就有超過百名士兵喪生。擁有如此強大威力的武器在他的心中只有一種。
「他們竟然將那些武器運用在戰場上了。天啊,天啊。這,這絕不可能。」湯姆索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已經危在旦夕卻不自知。
又是一聲轟然巨響,以湯姆索為中心,旁邊數百命護衛和將軍被捲飛到空中。
「殺呀!」山頭上,殺聲四起。兩隊人數不超過兩千的鐵騎兵從山坡上俯衝下來,好像兩把匕首一樣刺入斯波茲軍團的兩肋。
本就喪失了主帥而軍心大亂的斯波茲家族此時哪裡還有鬥志。士兵們四散奔逃,被趁亂堵截的特比家族騎兵斬殺無數,屍橫遍野。
「想在我們家門口打仗,小鬼,你還需要多學點東西再來。哦,對不起。也許我應該給你留點時間去學的。呵呵,不過現在你沒機會了。」綱夫嘿嘿冷笑著,看著硝煙密佈的戰場,眼神中透出無盡的癡狂。
斯波茲家族營地得到前敵的消息,守營士兵軍心大亂。好在守營將軍指揮出色,並沒有出現逃兵的現象。三個守營將軍安撫好士兵,來不及多想便整裝出發前去增援。他們還有一萬人,比起特比家的部隊來說人數佔有絕對的優勢。他們有信心,只要如此數量的援兵到達戰場馬上可以穩定軍心,重新整隊反攻特比。
「差不多了,我可不想急攻冒進中了埋伏。」看了看時間,綱夫自語了一聲。雙手抬高,招呼城牆上的人鳴金收兵。
特比家士兵大勝而歸,唱著得勝歌回到城中。而此時,那兩萬斯波茲家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損失超過半數。
「父親!」安托一臉興奮的來到綱夫的身邊。在他手中提著的正是呼嘯神弓。
「嗯,只不過是一場小小的勝仗而已,沒什麼值得高興的。」綱夫口中雖然如此說,不過臉上卻帶著讚許的笑容。
「是!」安托應道。他才不在乎戰鬥是否勝利。他歡喜的是手中的呼嘯。這種武器並不是什麼人都能使用的,而他竟然可以被呼嘯選中,單是這份榮譽感就足夠讓他興奮得三天三夜無法入眠了。
等到斯波茲援兵趕到的時候,戰鬥早已經結束了。此時人心惶惶,軍心不振,而特比一方則是剛剛大勝而歸,士氣高漲。攻城是萬萬不能的了。
無奈之下,斯波茲軍做了簡單的收屍,尋找被衝散的士兵,重新整隊,返回大營。
「他們不會對此不聞不問的。」綱夫回到城中並沒有休息,而是馬上召開了軍事會議。
「他們還能如何?只要我的呼嘯還在手中,哼,他們就別想攻破我們山城的大門。」剛嘗到了甜頭,安托不免開始目中無人了起來。
「給我閉嘴。」綱夫瞪眼怒道。「你以為只有我們有,對方就沒有麼?你這個蠢貨!」
「是,父親!」安托被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話。
斯波茲一方,有人急速回去稟報。呼嘯出現在戰場上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老斯波茲的耳朵裡。整個斯波茲家族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轟動了。人們聚集在會議室裡,臉色陰沉,鴉雀無聲。
「那麼,現在,我損失了一個兒子,得回來一個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消息。在那個老匹夫綱夫•;特比的手上不單有風精靈王呼嘯,還有一個能夠被認可,可是使用那把弓的人。現在,請你們告訴我,我要如何面對他們?嗯!」老斯波茲坐在正中,面色不善的看著眾人。「怎麼了?你們都變啞巴了?告訴我,有誰能夠擊敗他,並且把那些如同他們一樣低等的人類所不應該擁有的神聖物品取回來。告訴我,誰,能,辦,到!」
「父親,其實我們並不用太過緊張。」老斯波茲的次子湯姆森說道。
「不用緊張?」老斯波茲仰著臉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是要告訴我如今我們所面臨的形式還不夠糟糕?」
在所有兒子當中,湯姆森是最聰明,最有辦事能力的。但是同時,也是老斯波茲最看不好的一個。他叱吒風雲數十年,博伊提亞形形色色的人他哪個沒見過,哪個沒會過。可在這麼多人當中,他唯一看不透的就是自己的兒子。談到城府和心思,他絕非普通人可以比擬。不過這些還不是最終要的,最終要的是潛伏在那張看似和善的面容下,那顆凶殘又野心勃勃的本性。
「他們手中有的東西,我們手中也有,不是麼。的確,他們棋勝我們半招,先聲奪人搶了我們一些子。不過同時也提醒了我們。畢竟現在的棋面還是我們的目數佔優,反擊還大有機會。」湯姆森淡淡一笑,自信的說道。
「可是現在我們無人能用那些武器。」兵馬大將軍晃動著威武的身軀站出來說道。
「不是沒有,而是我們從來都沒有嘗試過。」湯姆森晃晃手指。
「你的意思是?」老斯波茲瞇起眼睛。
「現在就找人來測試能不能使用。當然了,首先從我們這裡開始。畢竟那種寶貝還是由我們信得過的自己人掌握比較好。」湯姆森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老斯波茲微微點頭。
「父親大人。」托瑪迪奧起身說道。「天華朱炎在結界中錘煉多日,如今孩兒已經可以運用自如,隨時可以趕赴前敵。」
「好,好,很好。既然如此,來人哪,把蜿蜒取來。」老斯波茲一聲令下,有心腹人很快取來一個狹長木盒。
木盒長近兩米,斷面為十公分長的四方形。木盒外側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彎彎曲曲好似水流,柔和曲折。
老斯波茲將木盒打開,取出其中的物件。那是一把通體透亮,水藍如玉的長矛。矛身帶著輕微的波浪花紋,矛尖有半米長,明晃晃如蛇般彎曲。
「蜿蜒,現在,我希望在我們當中有人能夠喚醒這件東西。那麼,從武將開始。」老斯波茲說道,將蜿蜒長矛遞給第一個走過來的兵馬大將軍。
湯姆森站在人群當中靜靜的看著,嘴角不被人察覺的微微一彎。
山城方面,由於前次的大勝,斯波茲家的軍隊不敢再貿然進攻,而兵力趨於弱勢的特比家族也得閒進行調整。
他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和斯波茲家同樣,急需找到一個能夠使用千鈞重錘的人。不過不要說是發揮那錘子的威力,就算是想要挪動也需要幾個人合力,別說還要揮舞戰鬥了。
「也許是我的錯覺。」綱夫看著放在地上的千鈞面色不善的說道。「這東西當初在箱子裡的時候似乎並沒有這麼重。可是為什麼現在連讓人舉起來都這麼費事?」
「也許這其中有什麼玄機。」安托說道。
「玄機?嗯,綱索,鮑勃,你們兩個過來。」綱夫想了想,揮手招來二人。「你們當初發現他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麼?那個雕像的秘密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解開的?」
「這個嘛,我們也不知道。當初我大怒之下將雕像摔在地上,然後就從中找到了這東西。雖然從這上面的花紋找到了存放千鈞的地方,不過上面那些看不懂的文字究竟是什麼意思至今還是未弄明白。」綱索說著,伸手在懷裡掏出一個雞蛋大小的渾圓鋼球遞給綱夫。
「看不懂的文字。也許這上面記載著使用這件武器的方法。那麼,既然是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你們不想方設法將他們弄懂呢?也許我並不是一個語言專家,不過這見鬼的東西怎麼看都是他媽的精靈語,你們兩個廢物難道就不會去找個博學的魔法師好好的問一問麼?」綱夫越說越激動,最後拍案而起,抽出寶劍押在綱索的脖子上。「我親愛的弟弟!以前的你是那麼的能幹。你是我們家族忠誠的象徵。你公正,嚴明,果斷,對一切的一切反應迅速。可是現在,為什麼你變得如此的懦弱無能呢?不要讓我再次看到你現在的模樣好麼,不然我保證在天上的媽媽會為你哭泣的。」
「是!」綱索應道,呼吸細微而急促,汗水順著脖頸流到了綱夫那明晃晃的寶劍上。
綱夫收回寶劍,整了整衣裝,傳令道:「好了,眾位。現在我們需要一位可以信得過又有才學的魔法師。那麼,兩年前被戒律使追殺,後來被我們救下來的那位……」
「布查……」屬下提醒道。
「嗯,對,布查先生。現在去把他給我請來。兩年的白飯可不是白吃的。另外,有誰能告訴我我們的魔動炮和援軍什麼時候能到。如果他們在對方的援軍之前還到達不了這裡,我們就不用考慮什麼千鈞的使用問題了。我只需要一把匕首,而你們則需要帶好鎖鏈出門跪倒。」綱夫面色不善的道。
眾人都看得出綱夫的心情不好,自然沒有人膽敢在這個時候搶白。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人們只是沉沉的低著頭,雙眼望著腳尖,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不多時,布查來到會議室。他不是一個蠢人,一看房間中眾人的表情和氣氛就感覺到事情不對。他恭敬的單膝跪倒向綱夫施禮。綱夫並未讓他起身,只是面色陰沉的望著他。
「布查先生。」綱夫用一種渾厚得令人膽寒的語氣說道。
「是,家主大人。不知道您召喚我來有什麼吩咐。」布查吞了口唾沫,平穩了一下心神方才說道。
「對於你在魔動炮的研製上給我們的幫助我綱夫再次代表全部特比家族的人向你表示感謝。」綱夫道。
「虧不敢當!」布查慌忙說道。
「本來魔動炮已經成功,我們不應該再煩勞先生的。不過我們遇到了一些小麻煩,希望先生能夠再次幫忙。」綱夫說道。
「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在下必定盡力而為。」布查惶恐的說道。
「對於一點精靈語我不是很懂。不過這很重要,你看是不是可以給我們翻譯一下。」綱夫說著,將事先找人抄寫在紙上的圓球上面的語言拿給布查看。
布查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沒看那紙上的內容先在心中盤算綱夫的意圖,之後才緩緩的將目光移到紙上。然而就是這一望,卻再也無法離開了。
「這,這是什麼?天,天啊!」布查難以置信的道。
「看來我們的布查先生是看懂了。你果然永遠都不會讓我失望。」綱夫嘿嘿一笑。「那麼,告訴我們上面的內容好麼。」
「這究竟是哪來的?天啊,這不應該存在在人類當中。這,這是精靈的寶物。」布查還在看著那紙條上面的文字發狂。
「見鬼,鮑勃,麻煩你讓我們的布查先生清醒一點。」綱夫從來都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是!」鮑勃應了一聲邁步來到半跪在地上的布查身後,揮起拳頭照著他臉就是一巴掌。
因為在後面打來,所以手腕打到了布查的後腦。像布查這樣一個魔法師如何能夠受得了鮑勃一巴掌。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睛一翻,昏死過去了。
「顯然,鮑勃,我的侄子。你對於控制力量方面缺少一些練習。不過不要緊。只要我們的布查先生沒有忘記剛剛看到的內容,那麼一切就都不要緊。」綱夫說著,揮手下令端來冷水將布查潑醒。
看著悠悠轉醒的布查,綱夫緩聲說道:「布查先生。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而驚訝成那幅模樣,不過不要緊,我並不責怪你的失禮。請你告訴我你看到的東西,讓我也可以同你一起驚歎,好麼。」
布查腦袋還在疼,不過聽到綱夫問話馬上跪倒在地。「家主大人,這,這上面記載著土精靈王的最後秘密。掌管大地的精靈王千鈞,他是如何化作的一把巨錘。」
「我對那錘子怎麼來的毫無興趣。我關心的是如何才能使用那把錘子。」綱夫叫道。
「使用?」布查一愣。隨著綱夫的手勢望向旁邊的地面,此時他才發現那裡竟然放著一把巨大的金錘。「天,天啊,竟然,竟然是……這是千鈞麼?土精靈王千鈞用最後的靈魂幻化的巨錘?」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綱夫再次問道。
「哦?哦,是的,當然!」布查喘息了幾下,從那巨錘上收回心神。「使用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只有幾個簡單的咒語和一個十分重要的道具。」
說著,布查將上面的咒語翻譯了過來,綱夫趕忙找人記錄下來。記錄之後,布查臉上帶著失望之情,道:「雖然有咒語,不過如果沒有核心動力球也根本無法使用這千鈞重錘。而且這把錘子由於是土精靈王的靈魂幻化的,貼著土地的時間越久,重量就會越重。」
「很好,你可以走了。」綱夫笑道,親自走過去將布查攙扶起來。
布查受寵若驚的站起身,剛轉過身去,就感覺胸口一陣冰涼。低頭一看,一把利劍刺穿了胸膛。
「我說過我不會責怪你的失禮的。因為我完全沒有必要去責怪一個死人。」綱夫將寶劍抽出來,鮮血飛濺在空中。他擦淨劍上的血跡,踢了兩腳布查倒在地上的屍體,確認已經死了,吩咐手下將屍體抬走並清理地面。
「鮑勃,既然這東西是你找回來的,既然你是我十分值得信任的侄兒,既然那個所謂的可以控制千鈞的動力球在你的手中。那麼,現在這個千鈞就是你的了。我希望你能夠在戰場上運用它為我們帶來勝利。」綱夫將帶血的手帕扔到地上,寶劍還匣。
在場眾人聽到綱夫的話為之一愣,而安托和鮑勃則心中都是一驚。安托驚的是鮑勃這個將來有可能和自己爭奪家主之位的人獲得了千鈞,那對自己的威脅就更大了。而鮑勃驚的則是弄不清綱夫的想法。他絕對不相信綱夫是打算培養他來和自己的兒子對抗。
「報!」門口傳來衛兵的聲音。
一個將軍走到門口和那衛兵耳語幾句之後面帶喜色來到綱夫近前道:「家主,好消息,帶有十五門魔動炮的一萬名援軍部隊和我們的補給部隊已經到了城下。」
「哦?好,很好,非常好!」綱夫大笑起來。「老斯波茲,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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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不可抵擋
牙和鷺鷥沿著樹林走出了幾天,峰迴路轉,前面出現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岩石地帶。這在草木旺盛的博伊提亞來講幾乎可以說是一片奇跡地帶。
「就快到了!」牙看著遠處的峽谷微微一笑。
「到什麼地方?」鷺鷥奇怪的問道。
「龍潭虎穴!」牙輕笑了一下。
「你該不會是要……」看著前面的地形,鷺鷥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感覺總是這麼敏銳。」牙緩步向前,來到懸崖邊。「我們從這裡下去,順著底部直接進入那個桶一樣的山谷。」
「你開玩笑的吧。」鷺鷥一愣。「我是說那裡面至少有一萬人,而我們只有兩個人。我知道你很強,不過在怎麼強也不能代替軍隊啊。」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代替軍隊。」牙笑著將鷺鷥拉到懷中。「我要代替的,是神!」說完縱身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天啊,你,你瘋了。」鷺鷥難以置信的看著牙,急速的下落中,風在耳邊吹過,配合失重的感覺使得鷺鷥情緒出現異樣的波動。她深情的看著牙,突然間,她甚至覺得面前的男子就是一個神。
「雖然我並不想打擾別人的好事,不過既然你們都已經走到了這裡我就不能再讓你們前進了。我可不想錯過殺你的機會。」空中飄來一個聲音,在牙下落的時候傳到二人耳中。
那個聲音兩人都不陌生。牙聽到微微一笑,鷺鷥聽到卻是臉色劇變。
「他竟然埋伏在這裡偷襲我們?」鷺鷥驚叫道。
「你的表情比上次好多了。」牙看著鷺鷥輕鬆的說道。「至少沒有發狂的跡象。」
「天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鷺鷥急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跟了我們兩天了,動手是遲早的事。」牙輕道,雙腳一飄,在空中驟然變向,由原來的垂直下落變成傾斜著緩緩滑翔。
「你竟然還有這樣的實力,真是識別三日刮目相看啊。」在牙落地的同時,在他們面前出現一個週身華貴的英俊男子。
「你的傷好了麼?我以為還要幾天才會遇到你呢。」牙看著面前的人淡淡一笑。那人正是曾經被牙擊成重傷的貴族,東閣王傅森•;亞歷山大。
「為了早日尋你報仇以洗刷給我帶來的恥辱,我自然要抓緊時間養傷了。」東閣王優雅的向牙施了一禮,語氣溫和彷彿在和老朋友閒話家常。
「你認為現在有把握了麼?」牙讓鷺鷥留在原地,自己向前走出十幾米遠來到東閣王面前兩三米處。
鷺鷥全身一陣陣的抽搐。她現在對於貴族的反應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明顯了,不過眼看著東閣王就在面前還是不由得全身血液一陣沸騰。那種感覺是如此不同尋常,以至於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因為面對強大敵人的恐懼還是出於血族之間的共鳴,是對失去雙親的仇恨又或者單純的就是一種面對殺伐的興奮。在鷺鷥的體內,真正吸血族的力量正在慢慢的覺醒。
「說實話,我在養傷的這段時間中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究竟是什麼來頭。」東閣王毫不介意近在咫尺的牙,因為今日他完全沒有放水的打算。「狂族當中不可能出現像你這麼纖細的身材。在你的身上我發現不了野性,沒有那種如同孤狼一般的狂暴。要說到相像,你倒是更像我族。膚色蒼白,動作敏捷,冷酷無情,身上充滿了血腥氣味。」
「也許你說的對,這也是我唯一值得遺憾的事情。」牙聳肩說道。
「看來我們兩個的個性還是不合。」東閣王歎了口氣。「至少你可以告訴我,霸豪現在還活著麼?」
「你覺得他會死了麼?」牙輕道。
「說的也是。」東閣王自嘲一笑。「那麼我們開始吧。我要找你清算老帳了。」
「今天你不會有逃走的機會。」牙哼道。
兩人說完,身影同時消失在原地。
時近傍晚,遠處天邊的火燒雲將世界映紅,彷彿整片大地被鋪灑了一層鮮血。
鷺鷥呆呆的站在那裡。對於她來說這場戰鬥的層次有些過高,根本就無法得知戰況。只有偶爾出現的兵器碰撞的閃光才能讓她知道戰鬥還在繼續,自己的心上人還沒有落敗。
突然牙的身影出現在岩石上,他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風吹過他身邊都無法帶起他的頭髮或者衣角半絲擺動。他好像在不同的空間中一樣,靜靜的站在岩石的頂端,手中垂著一把用冰雪凝結而成的長劍。
鷺鷥心頭猛跳。雖然她無法相信牙會戰敗,不過看著如此情景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東閣王的身影還是沒有蹤跡,這在某種程度上使鷺鷥稍稍安心。至少說明牙還活著,不然東閣王也沒有隱蔽起來的必要。
牙不單活著,而且毫髮無損。他垂頭輕歎了一聲:「這就是你的實力麼?說實話我有些失望。夜幕就快來臨了,我還有必須去做的事情,所以沒空和你玩了。」
「玩?小鬼,不要太狂妄了!」聲音彷彿從山洞中傳出,詭異得令人頭皮發麻。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在天空中出現,兩隻巨大的翅膀扇動著,帶起地面上一陣陣風吹起沙土。「你今晚死定了!」
「是麼!」牙哼笑一聲,手中冰劍碎成粉末,悠閒的抽出腰間的嵐蟒劍。仰頭高喝一聲:「你來殺殺看!」雙腳點地,身子好像一道激光射向空中。
「去死吧!」東閣王揮舞著血蟒劍俯衝而下,全身的鱗片在即將落山的夕陽中閃爍出紫紅色的血光。「嗜血風暴!」
「終於出絕招了!」牙輕蔑一笑,身子在空中好像燕子一樣折返了幾次,成閃電狀軌跡向天空衝去,手中嵐蟒劍劃出一道淡淡的青綠色痕跡,在空中拖出一道銀色的光芒。「玄罡冰潮!」
呼嘯一聲,巨大的嵐牙劍靈隨著牙的劍光躍出。它仰天咆哮一聲,震撼得整個山谷都轟隆隆的響個不停。它的右眼帶著明顯的疤痕使得本就凶暴的模樣更加猙獰了幾分。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天空彷彿被擊穿了一個窟窿。晶瑩的雪花從天空中緩緩飄下其中還有一個週身雪白的冷俊男子。
當日牙曾經以此劍之威摧毀了整個光城,如今牙的實力較當日更強,威力自然也更加不可思議。
東閣王跌倒在岩石縫隙之中,雙眼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的望著天空。「這,這就是我最後看到的雪麼?哼哼,不論什麼時候,雪都是真麼的美麗。」
他整個身子都被冰封了起來,只有頭露在外面。雖然他傷的如此之重,卻奇怪的沒有一絲傷口。他的體溫急速下降,胸口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也許是迴光返照,他的神志格外的清醒。
牙緩步來到東閣王面前,道:「你還有什麼遺言麼?」
「告訴我,再告訴我一遍。霸豪,他還活著麼?」東閣王問道。
「當然!」牙回道。
「那麼,他的實力,如今有多強?和我比較,我們究竟,誰,比較,強,強一些!」東閣王又問道。他說話越來越費力,眼看就要嚥下最後一口氣。
「我不知道。」牙輕輕搖頭。「我從來就沒見他使過全力。不過即使是我見到的,也已經超過你如今的實力了。」
「是,是這樣啊。」東閣王輕歎了一聲,眼角一滴淚水緩緩流下。「霸豪啊霸豪,不愧是夜族當中,除了各族的王之外最強的戰士。為什麼,為什麼他不當狼王呢?為什麼,為什麼我鬥不過他呢。為什麼……」
在東閣王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年輕時候的霸豪,那個朝氣蓬勃的狂族青年。他試圖伸手去抓那影子,卻無論如何也不能移動。因為他整個身子都被封印在冰中。
突然,一道光芒閃過,他驚奇的發現他的手可以伸出了。他滿心的興奮,奮力的撲向那空中的影子……
牙看著岩石中的東閣王,輕輕揮手,將他唯一露在外面的頭也冰封了起來。
「牙!」鷺鷥輕呼一聲撲了過來,眼眶中流出歡喜的淚水。
「傻丫頭,你這是幹嗎?」牙淡淡的道。
「我,我知道是很多餘。不過我還是擔心,我擔心你會出事。你知道麼,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我真的沒法活下去了。」鷺鷥不顧一切的叫道。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如此軟弱,她只知道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離開眼前的這個男人。
「等一下好麼,等我們打發了這些討厭的傢伙再慢慢的聊。」牙輕輕一笑,將鷺鷥從懷中輕柔的推開。
「你的感覺還是那麼敏銳。」不遠處的山頭上,哥古撤動了一下緋紅之翼笑呵呵的說道。
「剛剛搞出那麼大的聲音,又是在你們的家門口,你們不出來才叫奇怪呢。」牙輕哼道。
「讓我奇怪的是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哥古道。
「你沒死是為什麼?」牙冷笑一聲。「因為有個畜生替你挨了一下。不過那個畜生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一路上他的鮮血噴得到處都是,那股刺鼻的氣味我在五十里外就能聞到。」
「你還真是難對付啊。」哥古瞇起眼睛。在他四周,數不清的士兵出現在山頭上形成一個圓圈將牙和鷺鷥包圍在當中。
「你那晚沒有死,但是今夜卻逃不了。在你死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牙說道。
「面對我們這些人你還想要殺我?啊哈哈哈,牙,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那分自信。在任何時候都從容不迫的膽量。多麼可惜我們竟然不能成為朋友。」哥古笑道,在他四周是兩萬七千位來自十二個不同種族的優秀戰士,戰鬥力是普通人類的幾十倍。更何況在身後的獸谷當中還有超過萬頭來自世界各地的兇猛野獸。
哥古大笑道:「好吧,你說吧,想問什麼。我就當作是你最後一個問題,盡量做到讓你滿意的回答。」
「這確實是我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牙冷笑一聲。「堂普洛•;夫朗斯是你的老闆麼,他在這裡麼?」
哥古一愣,凝視著牙沉聲說道:「你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是沒必要問麼?」牙輕笑一聲,只看到哥古的表情他就已經得到了需要的答案。「那麼好吧,去把你的老闆和那幾頭畜生叫出來。在殺了你之後,就在今夜,我要清理門戶!」
「放屁,給殺了他!」哥古暴喝道,一聲令下,天空中頓時被黑暗籠罩。
數不清的勁箭、魔法、巨石從天空中拋下,好像是一座巨山向著牙壓來。
「就憑這也想殺我?」牙冷哼一聲,回手將鷺鷥拉入懷中,嵐蟒劍在空中揮動,腳下邁著詭異的步伐向前走去。
偶爾有巨石或者魔法落在牙的頭頂,他只是將手腕翻轉,嵐蟒劍輕輕一揮便將那巨石或者魔法破壞掉。而漫天的勁箭好像完全失去了準頭,就連最擅長射箭的妖精也好像故意避開牙的身體一樣根本無法集中目標。
牙緩步向前,這鋪天蓋地的攻擊竟然無法使他停止步伐。牙越走越近,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哥古所在的山坡下面。哥古的眼中充滿了恐懼。他突然發現自己認為只要人多就可以勝過這個人的想法是多麼的愚蠢。這個人,不,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他是一個神?不對,是一個連神都敢殺的魔鬼。而自己竟然天真的企圖要殺死這個魔鬼,這和尋死有什麼區別?
牙順著山坡向上走,士兵們吼叫著從山坡上衝下企圖阻止牙。牙剛才的表現令他們驚訝,更令他們膽寒。膽寒到他們全身戰慄,膽寒到他們禁不住要發狂。
牙還是那樣悠閒的向上走來,懷中抱著美艷絕倫的鷺鷥。士兵們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皮革鋪滿山坡向下衝來,而牙卻如同一把鋒利的剪刀,輕易的在那皮革中間撕開一道裂縫向上行來。
牙冷笑一聲,雖然距離很遠,雖然戰場上叫聲不絕,然而,哥古卻感覺牙就在他耳邊述說的一樣。
「哥古,請不要讓我覺得殺你變成了一件無聊的事情,好麼。」
哥古全身顫抖,背後的緋紅之翼也在風中抖動個不停,似乎是在提醒著哥古。「把生命交給我吧,我將展現我全部的力量。不然,今天你死定了。你是無論如何也戰勝不了面前的這個男人的。」
哥古在猶豫,他拿不定主意。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但也許是恐懼令他喪失了決斷的心,喪失了判斷的能力。
「來的正好!」在哥古背後一人高聲斷喝,一把巨大的砍刀從哥古身後躍出向著牙直劈過來。
「闊畝?」哥古驚呼一聲。「你,你怎麼在這裡?你應該負責守衛南面!」
「哥古,這個人就是曾經戰勝過你的人麼?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三頭六臂能夠把大名鼎鼎的哥古•;弗蘭克嚇得尿了褲襠。啊哈,啊哈哈……」
刀隨聲到,一道寒光向著牙頭頂斬來。
「愚蠢!」牙冷哼一聲,身形微偏閃過了闊畝的大刀。
闊畝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本來已經被牙閃過的大刀以一種絕對不可能的角度突然回斬,直砍向牙的後頸。
牙心頭一驚,向旁邊急速閃去。刀貼著牙的頭頂斬過,削掉了牙幾絲白髮。
牙縱身飄出十幾米,飛躍到數不清的士兵頭頂俯瞰著一臉狂笑的闊畝,面色冷寒的道:「戰神的血刃?又一把神器。你們那個老闆越來越令我好奇了。」
聽到牙的話,闊畝臉上的笑容一瞬間被凍結了。「小鬼,你知道的東西還不少。」
「鷺鷥,雖然我知道你不太情願,不過你能變身飛一會麼?」牙在鷺鷥耳邊輕道。
「要我帶著你在空中麼。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很少飛行,不知道能不能受住兩個人的體重。」鷺鷥說道。
「不,不是帶著我,是你自己。如果你在地上我怕會誤傷到你。」牙說著手臂一翻將鷺鷥拋向更高,而自己則翻身俯衝下來。
「牙!」鷺鷥驚叫一聲,不過看到牙已經衝了下去,也只得無奈的歎了一下,忍著心中揮之不去的厭惡之情,藉著剛剛升起的月亮屏氣凝神,舒展四肢。
闊畝看著俯衝而下的牙,暴喝一聲:「不要做無畏的掙扎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去死吧!哥古,招回你的手下,我要發招了!」
哥古聽到闊畝要發招,想要招回手下,可哪裡來得及啊。不等哥古說話闊畝的刀招已經發出去了。
「戰神就是戰鬥之神,戰士之神,憑借殺伐來感受自己的存在。接我這刀,清洗戰場!」闊畝收刀在肩,藉著半轉身之力猛的一刀斬出。
一股強大的力量呼嘯在空中,裡面彷彿蘊藏著無數殺伐之聲。
「招回士兵?不用了,反正他們通通得死!」牙冷哼一聲,嵐蟒劍在手中一順。「流星冰潮!」
月亮似乎異樣的閃動了一下,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數不清的烏雲。在烏雲之間出現了一道裂縫,彷彿是天空被撕裂了一個口子。嵐牙在裂縫中伸出頭來,向著地面上的人們咆哮了一聲。帶著巨大冰山的浪潮從裂縫中鋪天而下,如同天空回灌大地。數不清的巨大冰流星夾在其中,好像一隻隻展露獠牙的野獸向著大地俯衝下來。
什麼是世界末日?這神之宣判的景像你終於見識到了!
「這,這不可能!」面對如此近乎絕望的光景,那闊畝驚呼一聲。他和哥古對望一眼,來不及多想,不計後果的釋放了神器全部的力量。
兩道金光沖天而起,彷彿是一聲咆哮迴盪在天際。兩聲吼聲迴盪在山谷,就像是沉睡了千年的巨人一朝甦醒。
「神器,神器真正的覺醒了!」牙心頭冷笑一聲,全身力量凝結成一線。「不管你是什麼,我今天都要擊破你!」
月光射在牙的身上,射入牙的胸口。在他胸前,那顆黑色的石頭突然閃爍出光芒。一股帶著說不出的狂野的力量注入到牙的體內,牙忍不住仰天咆哮一聲。
在毀天滅地的冰潮之上,在嵐牙的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潛伏著。隱隱約約透出它不可一世的殺氣。
力量碰撞,牙的劍氣轟然落入山谷中。
這裡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轟隆隆的聲音回絕在山谷被冰封的四壁。
「天,天啊!」鷺鷥從天空中落下,看著那山谷改頭換面的模樣,全身透著說不出的恐懼。那已經不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了,那是只有神才能運用的能量。
「呼,呼……沒想到還真有點費事。」牙喘息著來到鷺鷥的面前。「好了,我們該走了,前面還有東西在等我們。」
「你,沒事吧!」鷺鷥擔心的問道。
「沒,沒事!」牙輕道。其實他心中清楚,面對兩個完全釋放的神器,如果不是最後他胸口的黑石頭中透出無與倫比的力量,自己怎麼會沒事。
兩人沿著被冰覆蓋的山谷向裡面走,很快進入了一個狹長的通道地帶。在他們身後,哥古和闊畝被埋在冰層之下。在哥古身邊散落了不少紅色的布片,而在闊畝身邊則有許多紅色的鐵屑。
狹長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桶形的山谷。在山谷的對面靠山而建一座巨大的宮殿。山谷中瀰散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在山谷入口處的石壁上書寫著兩個大字——獸谷!
「似乎這裡是老巢了!」牙冷哼一聲。拉著鷺鷥踏入這野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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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獸王谷墓
「似乎我們並不受歡迎啊!」牙瞇起眼睛輕蔑一笑。在他和鷺鷥的面前,超過兩百隻野獸圍攏過來。那些野獸體格各異,形狀萬千,很多都是牙和鷺鷥從來沒見過的種類。雖然如此,但是只看它們鋒利的爪牙就知道通通都是性情凶狠的猛獸。
「我們怎麼過去!」鷺鷥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礙事的翅膀。她是第一次完全變身,一時間控制不好竟然變不回人類的模樣。這使她不免有些懊惱。
「你想不想再飛一會?」牙淡淡一笑。
「你……會不會累?」鷺鷥擔心的道。剛剛牙出的那一招威力之大超乎尋常。如此猛烈的招數耗費體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我還好,清理門戶足夠了。」牙輕哼一聲,提著嵐蟒劍向著獸群走去。
鷺鷥無奈的抖了抖巨大的翅膀,雙腳蹬地飛入空中。
鷺鷥剛剛起飛,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怪叫。雲層中,一隻巨大的飛鳥如同一架疾馳而來的戰鬥機向著鷺鷥俯衝過來。那巨鳥雙爪向前,八隻腳趾前面都長著兩寸長,森森放光的黑色指甲。
鷺鷥冷然一驚,伸手去摸魔杖。可是因為剛剛變身的緣故,翅膀撐破了袍子,使得口袋偏離了原來的位置。鷺鷥一摸之下竟是摸了個空,而怪鳥的速度甚疾,眨眼間已經來到了鷺鷥的面前。
憑借貴族的速度,照理鷺鷥可以輕易的躲過那巨鳥的攻擊。不過她是第一次變身,對身體的控制還不熟練,又在這種危機時刻,兩隻翅膀哪裡還聽得使喚。
眼看那怪鳥的雙爪就要抓到胸前,鷺鷥雙眼緊閉,聽天由命。
一道寒光閃動,之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飄入鷺鷥的耳中。「穿月!」
鷺鷥睜開雙眼,那怪鳥已經帶著一聲悲鳴馱著一身的厚冰墜落向地面。她滿面含情的望向地面,卻驚訝的發現牙矗立在冰雪之中,那些早先圍攏在牙身邊的野獸都不見了蹤影。
鷺鷥縱翼而下,來到牙的身邊東看西看,確定他沒有一絲傷痕才放心的出了口氣,用一種古怪的語氣說道:「知道麼,我現在終於相信你絕對不是人類了。再強大的人類也不可能有如此力量。」
「那我是什麼?」牙輕笑一聲。
「你是我的神啊!」鷺鷥調皮的道。低頭想去找魔杖以備不時之需,卻發現兩隻翅膀在陸地上的時候實在多事得很。
牙伸手將魔杖從鷺鷥的口袋中取出交給她,鷺鷥撒嬌的道:「不用你我也拿得到的。我還沒有那麼笨。」
「你不笨,就是有點傻,不然怎麼會放棄了律景院大好的前程而跟著我呢。」牙淺笑了一下。
「如果傻一些就能得到幸福,那我寧願一輩子做一個傻女人。」鷺鷥溫柔的說道。
「我保證你有傻一輩子的機會。」牙說著轉頭望向那建立在山壁上的宮殿。「你在這裡等我,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進入這個山谷。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你……多加小心!」看著牙的表情,鷺鷥心頭一驚。她從來沒見過牙那般肅然的表情,表情中甚至有些許的不安。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牙邁步向前,心中自嘲道:「我不會有事的。如果連那幾頭畜生都收拾不了還有什麼臉面追求更高。不過,那個堂普洛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夠使用那幾頭畜生。」
牙很快來到那宮殿前面,沖天的血腥合著野獸屎尿的腥臭使得牙不禁深深皺著眉頭。
「這可真是一個適合畜生住的窩!」牙哼道,剛要向宮殿中走去,一聲巨大的咆哮聲便從裡面傳來。
聲音彷彿炮彈一樣在宮殿的長廊中噴射出來,振蕩得四周磚石一陣鬆動。
牙咧嘴一笑:「終於忍不住了?不過可惜,這和上次偷襲我的情況不同!」嵐蟒劍在空中一劃,斬出一道真空劍氣。
那咆哮聲撞擊在牙的劍氣上被中分兩半。兩半聲音貼著牙的身側飛射而出,撞擊在宮殿大門的兩邊。轟然兩聲巨響,大門坍塌,牙被封在其中。
「啊!」鷺鷥驚呼一聲。眼看著牙被封在宮殿中,她想要衝過去將碎石炸開,卻又止住了衝動。她心中雖然擔心,但是也明白牙絕對不會因為這麼點小意外就出事的。自己此時過去不單對牙沒有幫助,還會礙手礙腳增加牙的負擔。
宮殿中,牙腳步不停。雖然四周十分黑暗,不過這對於牙來說沒有絲毫影響。其實,除去那股刺鼻的氣味外,牙還是滿喜歡這裡的。
呼嚕嚕的一陣低吼,在宮殿長廊的盡頭,兩道紅光突然射出。喘息聲越來越重,顯然是有什麼東西正潛伏在面前。
牙淡淡一笑,長劍順在地上。「讓我看看你是哪只?」說著,牙雙目凝光,兩條銀白色的冰冷光芒從他的雙目射出,即便是在這樣毫無光亮可言的黑暗中同樣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
「感覺有些厚重,原來是你,狂牛拓莫門撒。你的傷怎麼樣了?」牙笑瞇瞇的問道。其實他早已經看到拓莫門撒脊背上紅腫高大的一塊。雖然冰層已經被去掉了,不過重創的內臟可沒那麼容易好。
「看來你十分不快啊。是因為看到我來了?」牙聳肩笑道,此時已經來到了拓莫門撒面前十幾米處。「那兩個畜生呢?鹿王卡羅和羊怪瑪慕裡在哪?不要告訴我它們兩個逃掉了。你們三個有膽子聯手偷襲我,難道沒有膽量面對我麼?」
「吼——」拓莫門撒一聲怒吼,晃動著龐大的身軀緩緩從地上站起,看著牙走進,不住的後退。
「你害怕了?是因為不想和我動手麼?」牙咧嘴笑道。「可惜啊,可惜已經晚了。你們已經朝我出手了,所以我今天來此清理門戶。你們這些冰麟的分身。嗯,也許我應該先向忒畢琉斯道個歉,畢竟我要殺掉的是它的兄弟。」
「吼——」又是兩聲巨吼,在牙的左右出現兩隻巨獸,正是鹿王卡羅,和羊怪瑪慕裡。
「包圍我?有意思。」牙冷笑兩聲,目光收斂住殺氣。「你們是否在告訴我不要太過分?可惜我這個人從來都不知道節制。只有一件事情我弄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堂普洛能夠控制由九大遠古真神中的獸神的靈獸,冰麟所分身出來的你們。你們的驕傲到哪裡去了?你們的尊嚴到哪裡去了?難道你們已經從百獸之王者墮落成如今的家養寵物了麼?」
三獸靜靜的看著牙,不再出聲,而是緩緩向一處靠近。
「不想解釋了?正好,反正都是要動手。」牙也亮出了進攻的架勢。「來吧,讓我看看你們是不是有忒畢琉斯那樣狂野的實力。」
牙的話音剛落,三獸同時向著牙撲擊過來。他們的身軀雖大,可是動作卻異常的敏捷。拓莫門撒支出兩隻牛角向著牙正面重來。雖然它身受重傷,不過攻擊力仍舊驚人。而鹿王和羊怪分左右劃過牙的身邊,從後面襲向牙的兩肋。
「來得好。」牙狂笑一聲,這許多天來被鷺鷥的柔情壓制在胸中的狂暴彷彿洪水決堤般呼嘯而出,一股血腥殺氣向外肆意奔放,竟然壓過了這宮殿中濃濃的血腥味道。
綠光在空中閃動,帶著冰冷的氣息和一聲狂嘯。嵐牙巨獸隨著牙的寶劍呼嘯而出,搖晃著帶著傷疤的右眼憤怒的衝向正面奔來的狂牛。
狂牛一看是嵐牙,知道厲害,腳下加力,直衝過去。眼見拓莫門撒的長角即將刺入嵐牙的胸膛,嵐牙腦袋一晃,巨大的蛇尾猛的一拍地面,身體扭動閃過了犄角,頭一晃,從側面一口咬住拓莫門撒的脖子,用力一甩,將拓莫門撒整個甩飛了出去,撞向正向牙身後衝去的羊怪瑪慕裡。
瑪慕裡號叫一聲騰空躍起,雖然躲過了被嵐牙擲過來的狂牛,頭卻也撞在了宮殿的棚頂上。
轟的一聲巨響,普通的磚石哪裡經得住瑪慕裡的一頂,頃刻爆裂出一個大洞,將外面的月光放進原本漆黑的宮殿當中。
「起風了。你感覺到了麼,卡羅!」牙嘿嘿狂笑,看著鹿王的巨大珊瑚角頂來竟然全然不閃。
鹿王的角呼嘯而至,撞在牙的身體上直透而過。鹿王一驚,剛想轉頭看個究竟,卻感到一陣冰涼從身後襲來。它來不及多想,身子一挺騰空躍起,一頭撞在宮殿牆壁上,不單是宮殿,就連宮殿所依靠的那座大山都被撞出了一個窟窿。
卡羅不敢停留,繼續向前,直到衝出大山躍入天空才敢回頭看個究竟。而此時牙正劃出一道銀色的光影直衝上來。
卡羅藉著它巨大的身體在空中轉向,兩隻犄角對準牙的胸口直頂過來。
牙冷笑一聲,身體彷彿風一般在空中飄動了一下,輕柔的閃過了卡羅的角,由上至下一劍斬向卡羅粗大的脖頸。卡羅看著牙的劍光斬至,不敢不閃,身體猛的一沉,向地面直垂下去。
牙的劍順勢而走,口中輕喝一聲「冷月旋斬!」
一道月牙劍氣從上至下垂直斬向卡羅的脖子,月牙以圓心為軸心旋轉著,好像是一盤圓月由空中墜落一般。
卡羅已經無法再改變方向了,只能憑藉著降落之勢拖延被砍中的時間。
轟隆一聲,宮殿被碎石封死的正門爆破出一個巨大的缺口。也許已經不能用缺口來形容了,幾乎整個宮殿的正面都被炸飛了出去。
嵐牙被從宮殿中扔了出來,巨大的身軀轟擊在地上彈了兩彈才止住去勢。
谷內數不清的野獸從各自的洞穴探出頭來,看著外面正在上演的激烈戰鬥發出一陣陣低吼。
嵐牙搖晃了一下身子從地上站起來,抖動著身上的鱗片,發出一陣嘩啦聲。在宮殿中,拓莫門撒喘息著靠在瑪慕裡身上緩緩的走出。
嵐牙仰天一聲長嘯,縱身而起,再次向著拓莫門撒衝來。
鹿王堪堪落地,頭頂上的劍氣已經貼到了脖子上的毛。它四蹄向土地中一跺,刺入岩石中,後腿用力猛的向旁翻倒。劍氣貼著卡羅的脖子毫無聲息的切開岩石鑽入地下,在卡羅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還沒完呢!」看著狼狽的在地上翻滾的卡羅,牙狂笑一聲俯衝而下,手中的嵐蟒劍帶著一層閃爍的銀光流星一樣刺來。「流星咆哮!」
流星,天空中無數的冰流星凝結,帶著急速的旋轉轟轟而下。
卡羅剛站起身來便要面對這漫天而下的巨大流星,慌亂中不及躲閃,被兩顆流星轟了個正著。即便是憑借鹿王的體魄也不由得四蹄離地,橫飛出五十幾米。
「吼——」卡羅憤怒了。它發狂的長身而起,面對呼嘯而下的冰流星毫不躲閃。
冰流星無情的轟擊在它的身上,使它直立的四肢彎曲著地。它倔強的站起,又被打倒,然後再站起,再打倒。它就是如此倔強的抵擋著牙毀天滅地的招數。
「好硬的骨頭!」牙冷哼一聲。眼看著超過五十顆冰流星連珠炮一般轟在了卡羅的身上,可是它仍然可以站起,不免心中暗恨。
「冰筍叢生!」牙變換招式,同時向著卡羅俯衝下來。
大地在搖晃,整個山谷在不斷的轟隆聲中搖搖欲墜。
岩石破裂,巨大的冰錐從地下伸出,佈滿整個山谷。
嵐牙和牙心意相通。知道牙要出招,提前向空中躍起。拓莫門撒和瑪慕裡為了攻擊嵐牙也躍向空中躲過一劫。不過其他那許多野獸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
冰錐不斷的聳入空中,可是在空氣中瀰散的不是銀白而是猩紅。哀嚎聲四起,整個山谷頃刻間變成了百獸的墓場。
卡羅的前腿也被戳了兩個窟窿,好在它力量強橫,在這樣猛裂的攻擊下竟然也毫不畏懼的站立著。
「吼——」卡羅咆哮一聲,大口一張,露出下面參差不齊的獠牙。
看著卡羅的動作,牙知道它要反擊了。不過牙哪會那麼容易將主動權交給別人。
牙的身形已經來到了卡羅頭頂二十米處,也不見動作,天空中突然出現了數百條雪白的身影。
那些身影在空中飛舞,長劍卻同時指向了鹿王卡羅的脖子。
「穿月千閃!」
數不清的銀光在空中閃動,彷彿是萬道霞光在長空閃爍。
夜空漸漸變了顏色,皎潔的月光變成了紫紅色。
牙全身都在顫抖,雙目猩紅透著殺氣,雙耳鬆動,嘴角咧開,獠牙帶著令人戰慄的狂笑從那輕薄蒼白的嘴唇中露出。
「去死吧!」一聲近乎沙啞的吼叫。天空中千百身影合併為一,牙提著嵐蟒劍立在卡羅的面前,而此時的卡羅已經全身是血,奄奄一息。
牙揮劍而至,寒光將空氣斬破一個口子。
卡羅突然長身而起,全身的血肉爆裂開來,在裡面一個小了三圈的卡羅躍入空中幾個跳躍來到牙的背後兩隻前蹄向著牙脊背戳來。
「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對付!」牙哼道,輕飄飄的回身閃過卡羅的雙蹄。
卡羅一擊不中還有一擊,甩動著巨角向著牙頂來。牙身形再次一轉,雖然躲開了卡羅的角,卻被卡在它雙角中間,正面對著卡羅那張猙獰的臉。
卡羅大口一張,一顆閃亮的光球噴然而出。牙狂笑一聲,面對那光球非但沒躲,反而迎頭而上。
「我從不知道鹿還會蛻皮,不過你如何蛻也防不了內部受攻擊吧。」牙的聲音傳出的時候,嵐蟒劍已經遞入了卡羅的喉嚨,而卡羅吐出的光球也已經撞到了牙的胸口。
「寒光斬!」
一道精光穿入卡羅口中,在它的後半身打出四十幾個洞。數不清的冰刺從那些洞中刺出,好像是一個造像奇特的冰雕。
卡羅一雙血紅的大眼睛失神的瞪著,到死都不相信發生的事情。
牙被撞飛出去兩百多米,身子撞開一個洞埋入旁邊的石山當中。在石洞裡面咳出兩口血,摸了摸胸口那快蛇皮,笑了笑。「這護心甲還挺好用的。」
牙從洞中鑽出,喘息了兩下,搖搖晃晃朝著嵐牙的方向走去。嵐牙以一對二,雖然拓莫門撒受了重傷,不過它自己的右眼也幾乎不能視物,所以應付起來十分吃力。
牙經過卡羅的屍體旁邊,一道淡灰色的光從卡羅的屍體上飛出鑽入牙胸口那塊黑色的石頭當中,在這樣四處紫紅的血月夜空下,即便是牙都沒有發覺。
鷺鷥捂著嘴唇蜷縮在山谷入口的岩石後面,眼看著自己心上人身陷如此凶險的境地而自己卻無能為力,不免懊悔自己為何如此弱小。
「下一個!」牙口中叨念著,帶著低沉的喘息聲,垂著雙手緩緩向羊怪瑪慕裡走來。
瑪慕裡感受到了牙的殺氣向自己而來,知道鹿王卡羅已經死了,悲鳴一聲憤怒的向著牙衝去。
「好,很好,非常好。啊哈哈哈,竟然敢朝我衝來,你的膽量可嘉!」牙狂笑一聲,雙腳踏地向著瑪慕裡衝去。
瑪慕裡猛的一角頂來,卻頂了個空。牙幽靈般在空中轉了個圈,閃過瑪慕裡的攻擊,一劍向它脊背刺來。
瑪慕裡兩隻長角突然伸長,在空中轉彎向牙刺去。
牙嘿笑一聲:「有趣啊!」身子在空中飄動,彷彿是一片樹葉,悠悠蕩蕩閃躲著瑪慕裡的攻擊。
瑪慕裡尾巴一甩,橫掃向牙。
另一邊,拓莫門撒仰天一聲哀嚎。沒有瑪慕裡的幫忙,以它現在的狀況根本就不是嵐牙的對手。被嵐牙咬住脖子撕裂在空中。
瑪慕裡聽到拓莫門撒的叫聲,分神向它的方向望去,卻給了牙可趁之極。
「背棄了黑夜的人啊,贖罪的時刻到了!」牙的聲音飄起,人影卻在空中消失。
瑪慕裡驚恐的回過身來,它已經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神犯下了多大的錯誤。那錯誤足以使自己喪命。可惜此時明白已經為時太晚了。
瑪慕裡再想找尋牙的身影已經不可得了。只覺天空中,在那如同火焰般鮮紅的月光下,有一道及其美麗的霞光一閃而過。
「我的殺招,如何?」牙淡淡的道,緩緩向著谷口走去。在拓莫門撒和瑪慕裡兩獸的屍體上,兩道灰色的光匯入牙胸前的石頭當中。
牙收回嵐蟒劍,嵐牙在興奮的咆哮之後隨之消失。鷺鷥抹著眼淚撲到牙的懷中,剛才那場戰鬥絕對不是人間所應該擁有的。
「別怕,我不是……」牙臉上帶著蒼白的笑容,可是話還沒說完,身子一挺,噴了一口血出來。
鷺鷥驚慌的抱住跌倒的牙,感覺托著牙脊背的手一陣濕潤。拿到面前一看,竟然沾滿了鮮血。她只覺得腦袋被雷劈中了一般轟的一聲響,身子搖搖晃晃和牙一同癱倒在地上,幾乎昏厥過去。
「我,沒事的。」牙喘息著吃力的躺在鷺鷥的腿上,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隨著他咧開的嘴露出裡面沾面鮮血的牙齒,這使得鷺鷥更加心疼。
鷺鷥緊緊的摟住牙的頭放聲痛哭了起來。她一生都沒有如此揪心痛哭過。
「雖然它們比不了忒畢琉斯,但是我確實有點小看它們了。不過這沒關係,只要幾天時間我就會恢復過來的,你根本不用擔心。」牙勸道。
「別說話,我先幫你止血。」鷺鷥抹著眼淚說道。
其實不用鷺鷥幫忙,在紫紅映月中,牙的血很快便止住了。只是身體虛弱,暫時要在這野獸的冰雪墓地中稍做休息。
牙靜靜的躺著,閉著眼睛盤算著。通過剛剛的戰鬥他知道堂普洛不在這裡。此人神出鬼沒,牙又不知道他的容貌。此處如果找不到他,真不知道他會在何處出現。
就在牙思索的時候,天空中烏雲密佈。牙心頭一驚,一股從來沒有過的龐大力量帶著陰森森的風從遠處直撲過來。牙雙手一陣冰涼,一股冷汗順著脊背流下。自從別過了旦之後,他從未試過什麼人能夠給他如此強勢的感覺。
牙猛的長身站起,由於動作過猛不禁又吐了一口血出來,把鷺鷥嚇了一跳。
「牙,你……」鷺鷥慌忙的站起身來。
牙抓住鷺鷥的手,不讓她攙扶自己。雙目由銀白色帶著紅光徹底變成了鮮紅色。
龐大的力量如同奔雷般順著雲層滾滾而來,不可比擬的殺氣混合著鬼哭神號,仿若吞沒大地的海嘯,呼嘯間縱橫天地,吞噬天宇。
「閃開!」牙暴喝一聲,將鷺鷥整個人向身後拋去。掏出嵐蟒劍在劍身上噴了一口血,狂叫著朝著那奔湧而來的殺氣衝去。
彷彿是颶風襲來,頃刻間將牙吞沒。牙只覺得耳邊一鼓,緊接著便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看著在身邊不停飛過的影子,就像是看著風的軌跡在身邊流過。只是那股風穿透了他的身體卻不會將他吹動分毫。
「不好!」牙心中一驚,猛扭回身,看到鷺鷥瞪大雙眼倒飛在空中。鮮血在她身邊飛濺,還有那被撕裂了的青色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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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破繭而出
大兵壓境,斯波茲家族五萬大軍好像一片黑煙,從山坡上延伸下來,將山城圍在當中。而特比家族有魔動炮,有高大堅固的城牆,還有將近兩萬驍勇善戰的將士,士氣上比起斯波茲家族分毫不差。
老斯波茲親自上陣,披掛整齊,帶馬來到兩軍陣前。而另一方面,綱夫也立在城頭俯瞰著對方的戰陣。
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雙方死傷都已經超過了萬人,此時,無論誰都沒有退路了。
「父親,要不要孩兒一箭射死那老匹夫?」安托來到綱夫身邊說道。
「你覺得能辦得到麼?」綱夫冷笑一聲。
「孩兒認為在這樣的距離,呼嘯的威力可以百分之百的發揮出來。」安托自信的道。
「問題不在呼嘯本身的威力。你看看那老匹夫的身邊站的是何人?」綱夫說道。
安托聞聲望去,看到在老斯波茲身邊一匹白馬上坐著一個英姿颯爽的英俊男子,一身華美無比的魔法袍光滑照人,正是有天才魔法師之稱的斯波茲三公子,托瑪迪奧•;斯波茲。
「父親,他……有什麼了不起的麼?就算他是天才,我也不相信他有能力擋得住呼嘯的威力。」安托一臉莫名的問道。
「你真是個沒有腦子的廢物!」綱夫狠聲罵了一句。「你當老斯波茲是白癡麼,他的大兒子已經被你射死了,他自己還不怕死的跑出來?他敢出來自然是有萬全的把握。你以為托瑪迪奧就是個普通的魔法師麼。先不說他那一身裝備幾乎頂得過斯波茲家所有軍隊半年的糧餉,難道你不知道天華朱炎就是被他拿去了麼。如果他可以控制天華朱炎的力量溶入到魔法當中就有能力阻擋呼嘯的攻擊。這麼點事情都看不明白,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用的兒子。」
「是,父親教訓得是!」安托趕忙低頭應諾,不過心中卻是極其不服。
「究竟能不能行,要試過了才知道。」安托心中暗討。自從擁有了呼嘯之後,他的心中自信心大增,有時候就連父親的話也不放在眼裡了。
趁父親不注意,他向旁邊走了幾步。突然掏出呼嘯神弓對準下面的老斯波茲就是一箭。
綱夫怎會看不出安托的想法。不過他並不加以阻止。一來如果真的能夠射死老斯波茲自然是好,就算射不死也沒什麼損失。再來像安托這樣的年紀,突然得到了不應有的力量,自然會心浮氣躁目中無人。如果不讓他吃點苦頭,他永遠都無法明白其中的道理。
勁箭帶著狂風呼嘯而下,仿若一條青龍撲向老斯波茲。
老斯波茲看著呼嘯而來的弓箭,嘴角微翹,輕蔑的一哼。在他身邊,托瑪迪奧掏出魔杖大喝一聲:「重於泰山!」
火光在天空一閃,一座巨大的火焰山從天而降,硬生生壓在那勁箭之上。饒是從呼嘯射出的箭也抵擋不住這重量,悲鳴一聲被壓碎在地上。
「這是……」安托難以置信的看著擋住自己的箭,正一臉輕蔑的看著自己的托瑪迪奧,怒從心聲,再次拉開呼嘯。
「不知好歹!」看著安托再次瞄準了老斯波茲,托瑪迪奧冷哼一聲,手中魔杖指向安托。「飛凌亂舞!」
風刀在空中呼嘯,在那刀刃上,一層火焰突然燃起。風刀變成了火刃,一道道向著安托射來。
「啊!」安托促不及防,被打了個人仰馬翻。好在有高高的城牆攔住了大半的攻擊,他雖然受了少許驚嚇,傷倒是不重。不過城牆卻被轟掉了一層。
「哇——」雙方所有將士都不由得驚歎一聲。頓時,特比家族的士兵士氣降低了不少。
本來特比家人數就相對較少,如果再失去了城牆的守護,在被斯波茲家圍戰的情況下勝算渺茫。
「魔動炮!」綱夫吩咐一聲。對於旁邊受傷倒地的安托看都沒看上一眼。
安托洩氣的垂手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轟轟隆隆的一陣忙碌,在城頭上出現了十五門巨大的黑色大炮。老斯波茲遠遠的看著就是一皺眉。他雖然並沒有見識過魔動炮的威力,不過綱夫在此時拿出來,顯然不會是普通傢伙。
「總攻的時候到了,給我殺!」不管那炮再怎麼厲害,只要進入混戰就毫無用武之地。老斯波茲抱著這樣的想法一聲令下指揮軍團全體衝鋒。
喊殺聲四起,五萬大軍好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而來。綱夫面對這樣的攻勢只是哼哼一笑。出乎意料的沒有堅守城池,反是命令出城迎敵。
兩軍戰陣,雙方士兵交鋒。頃刻間,山城城外彷彿被黑海吞噬,喊殺與慘叫聲不絕於耳。
隆隆一陣炮響,魔動炮發動。即便是兩軍混戰,綱夫對勝利仍舊在所不惜。
炮光在空中閃動,每顆炮彈的威力都足以比擬百名魔法師合力發射的攻擊魔法。強大的轟擊力在大地上爆破,帶走數不清的生命。有敵人的,也有戰友的。
「他,那,那個老東西,他瘋了!」老斯波茲看著戰場上不斷出現的傷亡也不禁有些膽寒了起來。「綱夫,綱夫,你為了勝利就如此不擇手段麼?難道你就不怕你的士兵們反叛你的暴行麼?」
雖然老斯波茲如此說,不過特比家族的士兵卻沒有絲毫的退縮。雖然博伊提亞看似平靜,但是局部的戰鬥還是時有發生的。而他們這些特比家的戰士就是常年守衛在以往特西家族的邊疆,征戰不休的戰場英雄。
他們不僅捍不畏死,還勇猛異常。雖然斯波茲家族人數佔優,但是在特比家面前卻討不到一點好處。
「現在,是鬥本事的時候了。老匹夫,你終日高高在上,是否真的見識過生死存亡的死鬥時刻呢?」綱夫嘿嘿狂笑,雙手抬高,猛的揮下。
在山城城口,兩員大將飛騎而出。一人手中提著翠綠色的長弓,另一人手中拿著一把金黃色的巨錘。
「來得好!」老斯波茲吼叫一聲。他怎會認不出安托和鮑勃,更何況在他們的手中還拿著呼嘯和千鈞兩把精靈王武器。
「綱夫,你想拼老本?好,很好,老夫就陪你玩玩!」老斯波茲也不示弱,輕輕揮手,兩個愛子飛馬而出。
湯姆森面上含笑,手中托著水亮透光的蜿蜒看了身邊的兄弟托瑪迪奧一眼,說道:「三弟,這次能否立功可能關係著以後誰能繼承家業。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我是魔法師,對於這等頭銜毫無興趣。倒是二哥你,在大哥死後理所當然的成為下屆家主,自然要在這次戰鬥中奮勇當先,累積戰功,以便將來當家之時可以服眾啊!」托瑪迪奧哼道。
兩人催馬而至,和安托、鮑勃打了個照面。兩軍對戰,話不投機當場動手。
安托早就對托瑪迪奧看不順眼。再加上剛才被托瑪迪奧一番羞辱,此時更是火往上撞。他提馬向旁邊閃動了一下,掌中呼嘯搭弓就射。
托瑪迪奧早料到如此,手中魔杖一擺,天空中一個妖精的身影呼嘯而出。
「哇哦,這次是大陣仗啊!」妖精出來之後在空中盤旋一圈,興奮得尖叫道。
轟隆一聲,安托的箭被托瑪迪奧的魔法擋住,在兩軍陣前暴開一陣火光。
熱空氣肆意的飛舞,震得妖精在空中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喂,你們在幹嗎啊!咦?精靈王的,武裝?你們,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托瑪迪奧,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下次再讓我看到精靈王的武裝,我就和你拚命。」那個妖精呼嘯一聲,在空中轉了幾圈,一個詭異的魔法陣出現在她腳下,她的身影漸漸變淡。「我,我最討厭精靈王了。再說,我還沒活夠呢。要是可以真想再活三千年!」
「呸,沒用的東西!」看著消失在空中的妖精,托瑪迪奧狠聲咒罵。
安托看著托瑪迪奧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看來被稱為天才的魔法師也不怎麼樣啊。連一個小小的妖精都控制不了,你真的已經完全控制天華朱炎了麼?」
「是不是完全控制了,你過來試試就知道了。」托瑪迪奧性情驕傲,哪裡聽得安托的奚落。他催馬向前,手中魔杖在空中連番揮舞。
安托朗聲大笑,提馬而走,在戰場上繞著圈子一邊躲避托瑪迪奧的魔法一邊伺機反擊。
鮑勃帶馬衝向湯姆森。其實他並不想逞這個英雄,但是形勢如此,他已經無法避免了。
他猛的揮出重錘。隨著錘在空中揮舞,其重量也越來越重。手中有鋼珠的鮑勃自然不怕,但是鮑勃胯下的馬兒可就慘了。
馬兒悲鳴一聲,雙膝跪在地上,顯然是腰被壓折。不過這也在鮑勃的意料之中。早先在城中試驗的時候就不知道壓死了多少匹馬。
不過這個突然變化顯然出乎湯姆森的意料。他已經一矛刺出卻發現鮑勃突然身子一矮,不單是閃過了自己的攻擊,那超大號的錘子還向著自己匝來。
湯姆森來不及多想,猛的縮頭向後一滾,順著馬尾翻落馬下,情況狼狽之極。
不過也多虧湯姆森反應及時,在他剛剛翻落馬下的時候,鮑勃的大錘已經呼嘯著匝了過來。人堪堪閃過,而馬卻被拍成了肉醬。
湯姆森大驚失色,惶惶從地上站起,看著凶神惡煞一般猛衝過來的鮑勃,想也不想回頭就跑。
鮑勃哪裡肯放過,掄著大錘在後面緊追而下。
湯姆森雖然一向聰滑多辯,但是真正上戰場,真刀真槍的比拚的經驗卻幾乎沒有。感受到鮑勃那股兇猛的殺氣,此時的智者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慌不則路之下竟然衝到了安托和托瑪迪奧兩人的中間。正巧兩人同時放出絕招,兩個能量帶著截然不同的氣息呼嘯而至。與此同時,在湯姆森背後,越戰越勇的鮑勃也不知是戰場的氣息感染還是土精靈王千鈞有如此的功效,他雙目暴睜,身形膨脹,好像一個魔神一般咆哮著衝到了湯姆森背後。手中巨大的重錘掄了個圓,奔雷般擊向湯姆森的脊背。
湯姆森已經慌亂成了一團,哪裡還有時間多想。只是條件反射的用手中水精靈王的靈魂所幻化的超級兵器蜿蜒長矛回身刺去。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人間的偶然難道不會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必然麼?
四個可以象徵精靈王的超級能量,四股合成魔法世界,凝結自然的資本,四道足以毀天滅地的光芒合併在一處,一陣轟隆聲從大地中心爆裂開來。
天空中,火焰在跳躍起舞,颶風在旋轉歌唱,溪流在歡快演奏,厚土在欣欣鼓掌。
空間中一陣蕩漾,一股龐大的波紋擴散,如同是阿修羅護身的體風刀,向著四周擴散而去,所過之處,只有一片碎骨飛肉。
「怎麼可能?」綱夫站在城頭上看著下面所發生的一起。那龐大的力量好像直接撕裂了空間一般,將山城整個削成兩截。
寂靜,真正的死一般的寂靜。方圓數十里之內,活著的生命只有堪堪四人而已。他們就是持有著那四樣神物的安托、托瑪迪奧、湯姆森和鮑勃。
空中四色的能量纏繞在一處,好像霞光般突然向天空射去。如果是在夜晚,這一定是一副美輪美奐的絕景。然而,即便是現在這樣不算黑暗的黃昏,那炫目的景色仍舊令人著迷。
綱夫從倒塌的城牆中爬起身來,驚歎的看著那天空中正在浮現出來的東西。他的臉上露出了難以言表的狂喜。「這,這就是那個東西了!哇哈哈,只要有了這東西,我還用懼怕何人?」說著,他狂奔而下,向著那最美麗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奔去。
另一面,老斯波茲從馬的屍體上爬起來,喘息著看著那不可思議的景象。他的心中並沒有像綱夫那樣的狂喜,反倒是沉浸在一股無名的恐懼當中。不過當他看到綱夫不顧一切的衝向那不可預知的中心地帶之時,也身不由主的跟著狂奔了起來。在他的心中,有的只是不能被綱夫搶先,不能被綱夫超越自己的想法而已。
「你們在爭什麼?」一個聲音彷彿不是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平淡而又帶著些許蒼老的沙啞。
所有還活著的人同時將目光投向那聲音的來源。原來就在空中那變幻莫測的破裂空間旁邊,一個全身包裹著黑甲的人正懸立著。那人整個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是特比家的殺手鑭,恐怖的死亡騎士。
看到死亡騎士,綱夫大笑出聲:「好,好,好。死亡騎士,將那神物取出交給本家主如何?」
一家歡喜一家愁。
「糟了!」老斯波茲心往下沉。看到那即將出世的神物就要落入特比家,他的心中充滿了說不盡的不甘。
「交給誰?」死亡騎士淡淡的道。在他身邊,空間裂縫由原來的七彩變成了空洞的黑暗。一個一人高的裂縫好像魔鬼的眼睛一般,從裡面滲透出越來越濃烈的死亡氣息。
「交給本家主。老夫是現任特比家族的家主。雖然你以前身份尊貴,但是現在也應該效忠老夫才是。」綱夫朗聲說道。他察覺死亡騎士的行為有些不同往常,心中也不由得七上八下的慌張了起來。
「可是我記得我應該效忠的是特西家族。」死亡騎士說道。
「特西家族已經沒有了!」綱夫吼道。
「是啊,特西家族已經沒有了呢。」死亡騎士看著已經落山的太陽,突然發出了一陣異乎尋常的狂笑。「日落之後,用不了多久,這闊別已久的神物就是我的了。啊哈,哇哈哈哈……」
「你,你究竟是誰?」綱夫驚呼叫道。死亡騎士是絕對不會笑的。
「我?就是你們說的死亡騎士啊!」死亡騎士嘿笑著說道。「只不過同時也有別的身份而已。對了。我應該糾正你一下,你剛才說的特西家族已經沒有了。這個說法有稍稍的偏差。其實,特西這個家族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因為整個特西家族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哇哈哈哈……」
「你,你說什麼?」綱夫驚呼一聲。而安托他們都已經被嚇得連滾帶爬的向後跑去。
「似乎還有些時間,就和你們說說好了。反正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死亡騎士嘿笑道。
「所有的人?這麼說你自己也會死了?」托瑪迪奧吼叫著,抬起魔杖指向死亡騎士。可是還沒等他念出咒語,一道黑光已經射了下來,將他拿著魔杖的右臂連同胸膛一起射穿,整個人飛出三十幾米撞在地上。
「我的話沒有錯,這裡所有的人都得死,只不過嘛,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人類!」死亡騎士嘿嘿冷笑著伸手取下頭盔,在那裡露出的是一張絕對不會出現在人類身上的面容。「我,是夜族!」
「這,這不可能!」綱夫等人一聲驚呼。他們何曾見過如此事情。
「其實呢,事情十分的簡單。」死亡騎士將頭盔重新帶好。「難道你們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麼?你不覺得其中有很多個可疑地方麼?你們對這神物的瞭解來源何處?同樣都是特西家族吧。為什麼特西家族會將這麼重要的消息洩漏出去?為什麼特西家族當中,兩個知道內幕的女兒分別嫁給了你們兩家人,為什麼那麼巧,他們的丈夫可以使用她們知道藏處的精靈王的武器?你們不會天真的認為那些都是巧合吧。」
「難道這些都是你刻意安排的?」安托吼叫道。他對莉莉動了真情,無論如何都不希望聽到莉莉騙他的事情。
「不要這麼激動,時間還有一些。」死亡騎士看著落下山去的太陽,嘿嘿陰笑。「知道麼,我為了尋找這東西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幾千年了。走遍了世界各地,最終卻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發現了他的蹤跡。不過很可惜,他被封印了起來。而想要解開封印必須得湊起幾樣東西。」
「精靈王的武裝?」老斯波茲沉聲說道。
「正確!」死亡騎士一笑。「不過很可惜,那些充滿神聖的東西我卻觸碰不了。也許是母神特別不喜歡我們這一族的緣故。」
「所以你就利用我們?」綱夫狠聲說道。
「要知道,我從虛構了特西這個家族開始,到現在經營了數百年,費了多少鮮血,利用你們一下有什麼不好。別望了。如果沒有我虛構的這個特西家族,你們兩家恐怕早已經在大陸上消失了。我讓你們兩家享受了數百年的榮華富貴,難道幫我這麼點小忙也不可以麼?」死亡騎士說道。
「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和我們直說。」老斯波茲怒道。他最受不了別人將他當成傻子一樣哄騙。
「喂喂,這是一個充滿智慧的家主會說出來的話麼?」死亡騎士哂道。「人性都是貪婪的。如果你們一開始知道我無法觸碰精靈王的武裝,你們會乖乖的幫我的忙麼?得了,我給你們勢利是為了方便你們獲得那些武裝的,而費簡求繁的選擇了兩個家族為的就是讓你們互相限制,以方便我潛伏在暗處伺機奪取。你看,這樣一來,結果不是很理想麼。」
「你這個混蛋!」綱夫咆哮一聲抽出腰間寶劍衝了過去。「我和你拼了,你這個魔鬼。」
「時間,剛剛好!」月亮從地平線上升起,照射在那破裂的縫隙當中。
死亡騎士伸手進入那裂縫當中,從裡面抽出一把後背黑刀。刀身兩側有兩個血紅色的凹槽,刀頭分成雙尖,好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鬼怪。
「幽冥鬼刀,我終於得到你了!」死亡騎士狂笑不止。數不清的靈魂從戰場上飛入他手中的黑刀。
刀頭的大嘴好像在嘿嘿狂笑,方圓百里之內只有呼號的鬼魂在漫天的飛舞。
也不知經歷了多久,空中的鬼魂被吞噬殆盡。死亡騎士仰天狂笑,聲音在被清洗出的空地中迴盪。
突然,他雙眉一緊,望著天空刺目的紫紅映月,月光竟然偏心的照向同一個方向。
他全身顫抖,憤怒的一聲咆哮,向著月光所照之處猛的揮出一刀。「你竟然,竟然想要獨佔這美麗的月光?就連我屍王都享受不到的榮譽,你,你……不可原諒!無論你是誰,能夠獲得夜神如此垂青的通通都得去死。」
普天蓋地的能量奔湧而去,在這夜幕中更增了幾分陰冷鬼氣。
「鷺鷥!」牙輕喚了一聲,雙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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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伏月甦醒
第四十一章 伏月甦醒
當牙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鷺鷥倒在地上,身邊卻沒有一絲鮮血。
牙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鷺鷥身邊,發現的事實卻令他膽寒。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有如此害怕的事情。望著鷺鷥那沒有絲毫傷痕的身體,他竟然不敢觸及一下。
「喂,喂,你,醒醒!」牙輕聲呼喚著,可是鷺鷥對此卻毫無反應。
「不,不要,不要嚇我!」牙終於忍不住了,他猛的將鷺鷥抱起,死命的搖晃著那柔軟的身軀,不住的吼叫著。可是這對於此時的鷺鷥來說毫無用處。
鷺鷥安詳的躺在那裡,雙目緊閉,就如同當日在精靈之鄉那般。可是此時,無論牙怎樣召喚她都沒有半點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最終你也要離我而去!」牙猛的仰起頭,在他的眼中,滾滾的熱淚泉水般流淌出來。滴落在他胸前,滴濺在鷺鷥的身上。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為什麼要如此對我!」牙越說越激動,漸漸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麼,或許他根本什麼都沒說,只是在不停的哭號著,哭號著……
「這實在不是我想看到的!」旦坐在石谷上方輕歎道。
「如果我們早點趕到也許就不會這樣。」繁也不禁皺了下眉頭。
「現在怎麼辦?」旦問道。
「還能怎麼辦?精靈之鄉的危機已經解除了,我們也不用再這看著聖典了。這個大陸上的紛爭是人類自己的事情,和我們沒有絲毫關係。我們還是回去吧,準備收拾那個不知死活的屍王去。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去洛亞大陸討要其他的東西。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回去瞧瞧他。」繁道。
「嗯,的確,九大遠古真神之一的冥神所留下的武器能量非同小可,更何況還是被同源的殭屍一族的王得到了。確實比較棘手。」旦點點頭,雙目卻深望著牙。「不過我覺得也許我們應該多留一個晚上。」
「怎麼?你想幫他?別開玩笑了。這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繁反對道。
「我是想,殺了他再走!」旦目光收斂,殺氣暗含。
「你說真的?」繁沉聲問道。
旦轉頭望向繁,二人對視了良久,旦突然一笑:「開玩笑的,我哪有那個閒工夫啊。我是覺得應該再在精靈之鄉守一晚。神器『精靈護衛』的結界明天就可以重新啟用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始有終,盡到責任。」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再留一晚好了。過了今晚就不用擔心了。那幾個魔族好像也都離開了。」繁凝視了旦一會,點頭說道。
兩人一轉身,從山上消失。
牙聲嘶力竭的呼喊了大半天,頂著正午的陽光也不自知。他的眼淚越來越多,漸漸的,在他胸口前那塊黑色的石頭震動了起來。
石頭一陣扭曲,竟然變換了形狀。原本參差不平的表面變得圓滑無比,形狀從以前的鴨蛋圓變成了規整對稱的橢圓形。在橢圓形的兩個尖面上,一邊刻著金色的「情」字,另一邊出現了一個粉紅色的「愛」字。
黑色的石頭在不住的顫動,一絲絲銀白色的光芒從中間滲透出來,將那表面撕開一道道裂紋,好像火山噴發時,龜裂的大地下面不斷噴出火焰一般。
空中的陽光黯淡了一下,旋又放射出更加刺目的光芒。那光芒集成一柱照射在牙的身上,彷彿在壓制著牙胸前那黑石頭中滲透出來的銀光。
牙猛的仰起頭,雙目圓睜的直視著太陽。臉上的淚水在如此強烈的陽光中依舊凝結成冰。
牙緩緩站起,鷺鷥的身體跟著懸浮在半空。慢慢的,在鷺鷥的身體上覆蓋了一層寒氣。寒氣漸漸凝結形成薄冰,薄冰增厚,最終構成一個美麗的蓮花冰棺。
「那股殺氣,我認得。那股腐臭的氣息,我記得。殭屍族,你逃不了,我一定會殺了你的!」牙口中叨念著,向著精靈之鄉的方向急速奔去。那裝載鷺鷥身體的美麗冰棺彷彿有靈性一般跟在牙的身後,飛舞在樹林中間。
「皇,為什麼不動手。難道您不打算為大皇子報仇麼?」在牙離開之後,山谷中出現數十位貴族。其中一個對著為首那人說道。
「報仇?那也要看對方是什麼身份!」血皇冷哼了一聲。心中暗自冷笑:「屍王啊屍王。你和我爭鬥了無數載,也許你以為得到了幽冥鬼刀之後已經無敵於天下了。可惜啊可惜,你卻得罪了一個你絕對不應該,也絕對得罪不起的人物。獲得了神器又能怎樣,還不是招來了死神的光臨。那個小傢伙,單憑至高神都要壓制他這點就一定不同尋常,恐怕是和那位大人有親密關係的重要人物。同樣都是那位大人子民的我們,如何能和他作對?哼,哈哈,哇哈哈哈哈……」
黃昏未到,天空中的月亮就已經早早的擠上了樹梢。太陽在月光中黯淡,竟然被逼到山下。一股龐大的殺氣和寒氣佈滿整個精靈之鄉,雖然此時牙的身影還在數百里之外。
「你的感覺一向都是這麼敏銳。今晚真的有客人光顧。」繁對旦道。
「多謝誇獎。」旦輕笑一聲。將黃金長矛擦了兩下。「你不打算出手麼?我勸你還是提前準備好武器,不然到時恐怕沒有機會給你從容的拿出那把星光箭了。」
「你是說我會被逼得被動,在如此星光燦爛的夜空下?」繁冷哼道。
「也許!」旦毫不顧及的說道。
「哼!」繁怒視了旦一眼,一甩袖子走來了。「他是不是真的有你說的本事,交手時自然明瞭。」
牙一路行來,拖著長長的銀白色痕跡。天空中夜幕降臨,牙胸前黑色石頭裡面透出的光更加強盛了起來。
「此路不通!」繁擋在牙的面前。
「你,是誰?」牙緩緩的抬頭,雙目中滲透出近乎絕望的目光。兩行紅色的痕跡從眼角延伸下來,在這張雪白英俊的臉上顯得如此詭異。
「牙,你還是回去吧。這裡並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旦也縱身出來,站在繁的身邊。
「是你啊!」牙看著旦輕道,有氣無力的垂下頭,繼續向前走去。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麼?」繁雙眼圓睜,暴喝一聲。
牙毫不理會,繼續向前緩步而行。
「找死!」繁劍眉直立,探手掏出一張亮晶晶的長弓,手指一捏,一根弓弦隱約出現。他也不搭箭,用兩指勾住弓弦,砰砰兩聲輕彈,兩顆光彈呼嘯著朝牙飛去。
轟轟兩聲,光彈正中牙的胸前。牙身子微微踉蹌一下,依然低垂著頭向前走。在破開的衣服中,可以看到一塊巴掌大小的蛇皮鋪在牙的胸口,沿著他肌肉的紋理閃著鱗片的微光。
「這可就怪不得我了。」繁心中殺機大增,朝旁邊的旦瞥了一眼,見旦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笑,手指捻動,一隻光箭出現在掌中。
繁彎弓搭箭,拉了一個滿月,箭尖對準牙的眉心,狠聲說道:「最後一次機會,不要再向前走了,聖典不是你可以窺視的。」
牙仍舊毫不理會的向前行去。
繁鼻子哼了一聲,手腕一鬆,這只勁箭帶著一道流星激射而出。速度之快只能留下一瞬間的幻影。
牙的身子突然一頓,天空中月光大盛,血紅的圓月中一條粉紅色的絲帶遊走不定,隱隱約約似乎勾成個蛇形。
勁箭來到面前,牙猛的抬頭,雙目中暴射出兩道銀光。那勁箭觸到那兩道銀光,彷彿被擊中了一般,硬生生偏折了角度。
「什麼?」繁一愣,望向旦,卻看到旦也是一臉的震驚。
憑借繁耀神糾塔神使的身份,雖然他並不像旦那樣由日鷹這種原本就擁有無窮力量的神獸轉變而成,而是以人類的身軀提升神格,但是力量仍然非同小可。就算是旦想要躲避他的弓箭也並不容易,卻沒想到牙這個連神器都沒有的傢伙竟然如此輕鬆的破解了他的箭。
「聖典,我一定要看。」牙沉聲說道。他對於聖典並不關心,也不在乎什麼大陸的歷史,人類的進程。他所關心的是聖典上關於神器魔狼劍的記載。他想要得到的是那把擁有無匹攻擊力的毀滅性神兵。
「你這樣做毫無意義。牙,聽我的,另尋其他方法。你的壽命可算無盡,有得是時間去尋找。」旦提著長矛站起,緩步朝著牙走來。
「不要阻止我。我沒有心情年復一年的等下去。」牙沉聲說道。側身看了看懸浮在身邊的冰蓮花棺木,看著裡面美麗的鷺鷥。「我答應過她很多,可是能夠做到的卻一件都沒有。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待我?為什麼上天又要如此對待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不足二十年的芳華竟要經歷這數之不盡的痛苦?」
「她沒做錯什麼。」旦歎了口氣。
「不,她錯了。她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認識了我。我,是注定要孤身一人,孤獨一生的。是我連累了她。」牙輕輕搖頭。聲音十分的平靜,可是眼神卻越來越紅。「這是她唯一的錯,也是我糾正不了的錯。我什麼都不能為她做,但至少得殺了那造成她如今模樣的傢伙。我所會的只有殺戮而已,你,不也是這麼想麼,旦!」一股濃濃的殺氣隨著牙的聲音傳來,其中凜冽的戰意竟然將大地撕開了幾條縫隙。
「你醒來了麼,你確定你醒來了麼?朗托米寒斯!」旦停住腳步,將黃金長矛順開,矛尖對準了牙的方向。「如果是你,即便手中沒有神器,我也會全力以赴。」
「朗托米寒斯?多麼令人懷念的名字啊。在我意識模糊的時候,在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在我連基本的站立行走都需要有指令才能完成的時候,似乎,有誰這樣叫過我!」牙輕輕仰頭,胸前那塊黑色的石頭脫離身體,在距離胸口一拳的地方懸浮著,裡面放射出來的光芒將它黑色的外表完全掩蓋住。
「伏月神,甦醒了麼?」繁皺了下眉頭。「怪不得能夠破解我的流星趕月!」
「你一定要逼我動手麼?」看著依舊腳步不停的牙,旦的臉上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凝重表情。「也許你以前的力量在我之上。不過你現在神體未合,又是托體轉世,而我手中還有神器黃金長矛。如果真的動起手來,現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收手吧,難道你感覺不到月蟒傳來的訊息麼?她並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月蟒?」牙突然停住了,仰頭向天空望去。「你是說那個被你抓穿了胸膛,不得不恢復蛇形在月宮中修養五百萬年,靠著瓊池的玉泉堪堪度日的可憐女孩麼?」
「我,我當時只是……」
「只是無心之失?只是一時衝動?只是什麼?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牙冷哼一聲。「她從出現就幾乎沒有感情,除了對安達麗亞的忠誠心之外,她對一起都毫無知覺。可惜,她遇到了你……也許這是對她自己所犯下的錯誤的懲罰,她……在天上看著你呢!」
「別說了。」旦閉上眼睛。「現在的這個時候,說那些都沒有意義了。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日鷹,而她也不可能離開月宮。在這裡,我絕對不能讓你再向前進。」
「殺我?你可以來試試!」嵐蟒劍未出,可是在牙的背後卻出現了嵐牙的雄軀。
「看來始終還是要動手。」繁再次拉弓。「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這次我也會竭盡全力的。」
「雖然我本人並不喜歡以二對一。不過現在並不是決鬥,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旦暴喝一聲,手中長矛一托,向著牙疾刺過來。
牙雙目一斂,揮手將鷺鷥的冰棺推到一旁,抽出嵐蟒劍向空中躍起。蓮花冰棺被牙推得向旁邊的樹林中漂去,直到靠在一棵大樹上才停了下來。
「哪裡逃?」旦狠聲喝道,雙腳踏地向空中躍起。
「逃?我麼?」牙仰天長嘯,手中長劍帶著一道藍光破空斬出一個缺口。
「太天真了。劍氣根本就不適用在我們這種等級的戰鬥。」旦黃金長矛輕易挑破了牙的劍氣,向著牙胸口刺來。
牙在空中扭身,風隨意走,閃過黃金長矛從旦的左側一劍刺向他的軟肋。
「轉的不錯。可惜你忘記了,我可是空中的王者。」旦冷哼一聲,身子猛的向後一縮,向上飄起,越過牙的長劍從頭頂上一矛刺向牙的頂門。
牙長劍一翻,向上斬出一道劍氣,身子向地面墜下,在距離地面不足五米的時候突然平射出去。
黃金長矛帶著一道精光刺入大地,將地面打出一個手腕粗細,深不見底的圓洞。
牙再次翻身殺來,兩人就這樣漂浮在空中廝殺了起來。
「真是一場漂亮的戰鬥,可惜,你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繁哼道,手中的箭由一變成五。「吃我這招,星光燦爛!」
漫天的星斗彷彿小精靈一般活躍了起來。隨著繁射出的五隻勁箭,數不清的銀光從天空中的繁星射出,在牙和旦混戰之中竟然無一例外的瞄準了牙的眉心。
牙的身影在空中瘋狂的飛舞著,既要躲避著漫天的箭雨,又要提防旦的追擊。他此時最不利的就是不能用嵐蟒劍去擋。對方用的都是遠古真神留下的神器,就算只是掃到一點邊,嵐蟒劍這種人類鍛造的次神兵也絕對承受不了。
「說實話,我對安達麗亞的印象並不好,不過對她創造的你就更加的厭惡。你憑什麼和羅迦,和糾塔相比?憑什麼安達麗亞寧願做一個木偶也不願回顧糾塔一眼。你,真是令人厭惡之極!」繁狠聲說道。手中長弓閃爍出無與倫比的光芒。「既然你這麼令人厭惡,那麼你可以去死了。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後,我會去殺掉屍王,也算是幫你完成遺願!星暴!」
天空突然黯淡了下來,星星的光芒竟然連那紫紅色的月光都遮蓋了。
「你的命,我收下了,朗托米寒斯,不,牙!」在繁行動的同時,旦也出手了。他將黃金長矛順開,右手攥著矛纂,左手成「八」字形拇指托著矛纓,食指並著矛身端至齊肩。整個矛身都在不住的抖動,金光在其中抑止不住的向外溢出,形成一隻雄鷹籠罩著長矛。「一擊決殺•;鷹咬!」
旦出手比繁慢些,卻比繁更快擊中了牙。
金光一閃,以如今的牙都無法做出反應的速度擊中牙的胸口,正撞在懸浮著的那塊閃光的石頭上。那石頭受到這等撞擊,被硬生生轟進牙的胸口,在心臟的位置打出一個血洞。緊跟著,漫天的銀光灑下,一片轟鳴震動,虛空中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光芒過後,在地面上出現了一塊巨大的冰山,在冰山當中沉睡著的正是牙。
「哼,應該說他好運呢還是什麼。」繁冷哼道。「你的攻擊沒有擊中他本人,卻因為那轟擊力幫助他躲過了我的致命一擊。」
「只是我們兩個人圍攻他一個人而已。」旦淡淡的道。輕歎了一聲,轉身就走。
「你要這樣放著他不管麼?」繁皺眉說道。
「被你冰封了,他生還的機會渺茫。就算他有能力破開你的冰山,那時候精靈之鄉也早就在結界的保護下轉移了地方,憑他是找不到的。」旦輕聲道。「而且,他也沒有必要再去尋找聖典了。」
「你什麼意思?」繁一皺眉。「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樣放任他都太危險了。我們應該趁著他沒有得到神器的時候除掉他,以免以後留下禍害。」
「沒有神器?」旦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繁哼道。
「雖然只是少許,但除了那東西我想不出世界上有什麼能夠傷到我手中的黃金長矛。」旦說著,垂頭撫摸著那金色的矛身。在那金光閃閃的長矛上,矛尖側面有一個不易察覺的微小缺口,不過很快就被長矛自身的修復能力復原了。
「這樣不是更危險麼。」繁沉聲說道。
「危險總是有的,不過這樣不是很有趣麼?還是說,你怕了?」旦哂笑道。
「我會怕?哼!無論何時我都可以輕鬆殺掉他。」繁憤怒的一甩袍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
「還真是單純的傢伙。」旦嘿嘿笑了兩聲,回頭看了看冰山中的牙。「將來如果有再見的機會,不知道會是誰勝誰負呢?」說完,跟在繁的後面向遠方走去。
三日後,又是一個寂靜的深夜。在樹林中,帶著一陣陣的低吼聲,一個龐大的身影靠近了漂浮在空中的冰蓮花棺木。兩隻說不清是黃,是綠還是藍的眼睛中投射出不可一世的光芒。
那巨獸在蓮花周圍轉了兩圈,伸出血紅的冒著熱氣的舌頭輕輕舔了兩下,然後越過樹林來到那巨大的冰山旁邊。
「嗷——」一聲響徹森林的咆哮。在月光下,那巨獸顯現出身影,週身的白色長毛好像雪一般,無風自動,透出說不盡的威嚴。強健的前爪抓在地上,隆背仰頸又是一聲長嘯。
冰山的正中一道裂縫一直延伸到表層。緊接著,數不清的裂縫從中間滲透出來,冰山好像蜘蛛網一般龜裂開來,隨著轟的一聲輕響,碎成無數冰塊。
「沒想到我也有被人冰封的時候。」牙喘息著從冰塊中走出。
他身上的衣服早被星暴的威力轟碎。在他胸口心臟部位,那顆被旦打進胸膛的石頭變成猩紅的顏色,隨著牙血液的流通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而那個血紅的大洞也在夜色下迅速的癒合。原本附著在胸脯上的蛇皮不見了,一條面目猙獰的巨蟒圖案盤踞在那裡。
「忒畢琉斯,沒想到要你親自來接我。」牙走到那雪白巨獸的身邊,輕輕撫摸著那巨狼的頭。
忒畢琉斯在牙的臉上親熱的蹭了兩下,轉頭望向遠方。
「沒錯,是該回去的時候了。我要將一切終結!」牙說著,手腕一翻。那冰蓮花緩緩飄至牙的身邊。
PS:我弟弟昨天出院了,我也可以專心搞自己的事情了。順便說一下,夏天果然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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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在天之靈
風輕輕的吹拂,帶起卷捲浪花。海平面上,一波銀白色的潮水緩緩靠近岸邊。
在那潮水之上,一個白髮男子端立在浪尖之上。在他身邊,一隻巨大的白狼懶洋洋的趴著,而另一邊,一個美麗的蓮花形冰棺漂浮在空中。
浪潮拍打在海面上,一塊巨大的浮冰順著海潮衝上沙灘。牙和忒畢琉斯從浮冰上走下,筆直向著大陸深處行去。
「好像被吹的有些遠了。」牙看著四周的環境不禁皺了皺眉頭。「我還以為順著海潮走會回到我離開時的那個懸崖呢。沒想到竟然到了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
忒畢琉斯毫不在意的走著,垂著頭似乎仍然沒睡醒一般。
海灘邊上還有少許的椰子樹,不過越向內陸行進,四周的綠色越少。漸漸的,眼前只剩下黃沙一片。
「也許我和這比較有緣分。」四周的景色越看越熟悉,就算是牙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嗷——」忒畢琉斯仰天吼叫了一聲,似乎在傳達著什麼。很快的,沙漠上刮起一陣狂風。在那風中,一群沙狼呼嘯著跑來。
當沙狼來到近前,忒畢琉斯再次仰天一聲長嘯。那些沙狼聞聲停下,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數千頭的沙狼匍匐在面前,那情景可以說是壯觀。
「沙狼啊。有生物聚集在附近說明附近有水源。那麼,城市應該也距離不遠了。」算一算離開這裡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回想起當初在這裡時的事情,牙竟然會不禁輕笑起來。
「讓它們走吧,我們直接去找城市。有它們在行動不太方便。」牙淡淡的道。
忒畢琉斯輕輕點頭,仰天嗥叫一聲。那些沙狼聽到,紛紛轉身離開。
「百慕平原,哼,你竟然還是這副模樣啊。」牙口中哼道,身影移動,在風中消失了蹤影。
此時的天鷲城和牙離開時大不相同。周邊的城牆早已經不見了,整個城市大半的房屋殘破不堪。貴族的身影根本在這片黃沙中絕跡,偶爾有幾個商人,也大都是從這裡借路而行,去酒館喝上一杯順便歇歇腳而已。
曾經的西部最大城市,如今竟然好像被荒廢了一般。
在城市的西邊,狂鷲角鬥場仍然在營業,只不過已經沒有大型的表演了,觀眾也都是些心情壓抑的醉漢而已。
「這裡就是天鷲麼?我命運起步的地方。」牙看著這座城市,禁不住搖頭歎息。
入夜,天空中繁星點點,明月高懸。牙帶著變幻成和普通獵狗差不多大小的忒畢琉斯在城中散步,期待著可以在這往日生活過的地方尋找到什麼。他們從一條無人的小路來到城邊。那裡原本是菲利普公爵家的一塊花園,不過此時卻變成了墓地。
超過五百個墓碑立在那裡,牙的眼尖,看到在那些墓地當中,一個比較考究的墓碑上寫著麥莎的名字。牙微微一怔,隨即溫柔的笑了。雄男雖然是一個陰險又卑鄙的商人,不過至少還有些人情味。
牙來到麥莎的墓碑前,單膝跪下,在石碑上輕吻了一下,捻出一朵晶瑩美麗的冰花放在墓前。
「沒能達成承諾,很抱歉。不過下次來看你的時候一定會帶來好消息的。」牙淡淡的道,閉上雙眼在墓碑前靜坐了好一會。
忒畢琉斯在牙身邊趴著,享受著月光的沐浴。突然,它揚起頭望向遠方,耳朵動了兩動。
「好像有什麼好戲在上演。洛亞大陸,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中究竟都經歷了什麼。」牙也站起身來,向著城外急速奔去。
出城之後不遠,越過牙曾經練劍的沙瀑有一個巨大的峽谷。在峽谷中盛產很多只有在這百慕平原才能找到的金屬礦藏。在峽谷邊上,一個巨大的加工廠坐落在那裡。工人們不分晝夜的工作著,將礦石送入工廠,將打造好的武器運上馬車。
在工廠的正門匾額上印刻著一個巨大的醒目的家徽。也許別的家徽牙不認得,但是這個家徽卻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那是神武帝國赫赫有名的東聖親王的家徽。只是不知道這個工廠是東聖親王的下屬,還是聽命於尤莉亞。畢竟在牙還沒有離開洛亞的時候,他們兩父女的關係就並不融洽。
爆破聲從峽谷中傳來,緊跟著是數不清的慘叫。纜車一輛輛從峽谷下面拉上來,呼救的聲音絡繹不絕。
一聲長鳴刺破天空,令那些人恐懼的罪魁露出頭來。竟然是一隻巨大的獅鷲從峽谷下面飛上來,伸出鋒利的前爪追逐著那些四處逃竄的人們。
「成年獅鷲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攻擊人?這不合情理。」牙心中暗討,躲在一塊砂岩後面靜觀其變。
不多時,又有五隻獅鷲出現在空中。獅鷲如此大規模的襲擊人類只有在人類闖入了它們的巢穴時才會出現。可是眼前的情況顯然並非如此。
「百聞不如一見。」在獅鷲們肆意過的山頭上,一人晃悠著高大的身軀懶洋洋的走了出來。「沒想到這些畜生這麼聽話,嘿嘿,這樣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煩。唉,東聖那傢伙的勢力越來越大,發動政變佔了整個神武帝國不說,還將大陸南部佔了三分之二。如果讓他這樣發展下去對我們的大事十分不利啊。」
在那人身邊,另一人騎著一匹異常雄偉的駿馬登上山坡。「雖然我對那些凡人的作為沒有興趣,不過讓他做大對我們確實有些麻煩。他現在正在打算北伐吧。毀了他這批武器至少能夠拖慢他的步伐。運氣好的話還能為北國創造機會,削弱神武的國立,打擊東聖的士氣。那樣對我們的幫助更大。」
之前那人摸了摸下巴上紮著的絡腮鬍子,哈哈笑道:「雖然讓你特地跑這裡一趟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呢,如果真的能夠找到了東聖的空隙,趁虛攻擊,瓦解他的勢力,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吧。」
騎馬之人哼笑了一聲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那些獅鷲瘋狂的啄食著人類。
「北國?」牙在心中念叨了幾遍。在他的印象中洛亞大陸上並沒有這樣一個國家。看來是在他離開之後才成立的。
聽那二人的語氣,這個北國雖然是才成立不久,但是戰力相當強。能夠和神武帝國抗衡,即便是勉強支撐也已經十分了不起,更何況北國似乎還擁有反擊的能力。真不知道這突然崛起的後起之秀究竟是什麼來頭。
雖然並不瞭解,不過牙隱隱約約感覺和一個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一個野心勃勃又聰明絕頂的美麗女子。
當踏上這片大地的同時,在牙那剛剛找回不久的心中就有著什麼東西在不斷的鼓噪著。如果不是懷著痛失鷺鷥的悲傷,恐怕他已經抑止不住胸中的感情了。
此時他才明白,當年,在洛亞大陸上,他對那人的真實感受。那個就連至高神的封印完整時期,胸中沒有絲毫溫情的自己都控制不住,抑止不了的衝動。
就在牙受到胸中的感情影響,回憶往昔的時候,又有一群獅鷲,足有五十隻從遠處的天空飛來,經過牙藏身的砂岩時尖嘯一聲俯衝下來。
「有人?」山頭上兩人看到獅鷲的舉動同時一驚。
牙哼哼冷笑,縱身躍起,迎著那撲擊下來的獅鷲,凝指為劍,一劍刺穿了它的喉嚨。
「距離我瞄準的地方偏了一公分。獅鷲果然不同尋常,反應快得驚人。」牙輕輕落地,向著山頭上的兩人招手微笑。
「你是什麼人?」騎馬那人狠聲叫道,揮手止住還要繼續攻擊的獅鷲群。那些獅鷲在空中翱翔,不時發出一聲淒厲的鳴叫。
「我是……」牙剛要說話,目光卻突然被那人胯下騎的戰馬吸引。良久,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另一人問道。他黝黑的臉上兩隻虎目瞪得溜園。「確實,能夠避過我們二人的耳目,你的身法高明得令人佩服。不過最好不要因為這樣就太過囂張。」
「你是誰?」牙看著那人輕哼道。
「你忘記了回答問題的順序。」那人瞇起眼睛,殺機湧現。
「很強的魔氣啊。一個魔族不在黑魔島老老實實的待著,跑到洛亞大陸幹嗎?」牙輕蔑的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聽到牙道破了自己的來路,那人雙目暴睜,磅礡的殺氣向著牙直逼過來。
「你,難道是……」騎馬那人看著牙良久,突然想起什麼,沉聲說道。
「也許哥古和你提到過我。」牙嘿嘿冷笑。「堂普洛•;夫朗斯。」
「果然是你。你叫牙吧。能將使用緋紅之翼的哥古擊敗,還把我派去救援的可愛手下打傷,真是個不得了的男人。你應該在博伊提亞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堂普洛奸笑著說道。
「這裡是我的家,我只是回家了而已。不過能夠在這裡遇到你也許是天意。真是再好不過了。」牙嘿嘿狂笑了起來。剛剛還在麥莎的墳前掃墓,沒想到一轉眼就見到了堂普洛。不知道這是不是麥莎在指引著自己。
「你們認識?」那魔族男子問道。
「算是吧。在博伊提亞,這小子可是給我們添了不少麻煩。」堂普洛說道。
「那麼正好,在這裡殺了他,省去以後再去找他。」那魔族男子嘿嘿笑道,轉頭望向牙。「小鬼,我叫有雄男,就像你說的,我來自黑魔島。記住我的名字,因為這是你在人世間聽到的最後一個名字了。」說完,那人突然行動起來,手中出現一把巨大的黑色砍刀,一晃身已經出現在牙的頭頂,雙手握刀直劈下來。
「有雄男?沒聽說過的傢伙。」牙冷哼一聲,向後退出少半步,閃過有雄男的劈斬,抽出嵐蟒劍向上輕佻,斬他的雙腕。「鬼摩天呢?那傢伙也來這裡了麼?」
「鬼摩天?」有雄男心頭一怔,不過手下不慢。雙手砍刀變單手雙刀,有雄男大鵬展翅般騰空而起,越過牙挑向手腕的劍,斜肩帶背向著牙雙肩斬來。「那是幾萬年前號稱統一了黑魔島的傳奇人物。你問那個連是否真正存在都搞不清楚的傢伙幹嗎?」
這次輪到牙怔住了。稍稍思索了一下,隨即明瞭。想來那是朗托米寒斯殘留的零散記憶中的人物。
「其實,我沒必要殺你。」牙看著揮刀斬來的有雄男,輕歎了一聲。一動不動的等著有雄男的刀逼近,輕聲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選擇生,或者是死!」
「少狂妄!」有雄男稱雄黑魔島十數年,何曾受過這等小看。他雙刀再次並成一把後背砍刀,全身的魔氣一長再長。
就在那黑刀即將砍中牙的面門之時,牙的身子似乎顫動了一下。刀光破空斬過,將地面砍出一道深坑。
「選擇吧,是生是死。」等有雄男砍過之後,牙緩緩張開雙眼,不顧有雄男驚訝的表情,緩步走來。
「不可能!我明明砍到了的。不可能有這種身法,不可能有這種近在咫尺卻能騙過我眼睛的身法。」有雄男喃喃自語道,近乎瘋狂的揮動著大刀不斷的斬向逼近的牙。
刀從牙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穿過。卻好像只是在砍著水中的倒影,空中的蜃景,白白浪費力氣卻毫無作用。
「選擇了死麼!」牙臉上露出一個哀傷的表情。「那麼如你所願好了。」
牙的話音剛落,有雄男就覺得全身一僵。就像是播放機按了暫停鍵,整個畫面被定了格。不過在這靜止的世界之中,卻有一個人是例外的。那人週身雪白,穿梭在銀光之中。
「寒光斬!」
一道淡淡的銀光透過有雄男的胸膛。
「又一個生命飛散在我手中。」牙淡淡的道,緩步向著堂普洛走去。「知道麼,我的目標,是你!」
「你不錯嘛。」堂普洛對牙輕鬆擊敗有雄男的實力毫不在意,哼笑道。「像你這樣的人物,為什麼一定要和我作對呢?」
「也許你已經忘記了。曾經有一個可憐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絲蒂蘭•;夫朗斯。」牙輕道。
忒畢琉斯懶洋洋的從砂岩後面走出來,抬頭看了看牙。在它身邊,那個冰蓮花靜靜的漂浮著。
看到忒畢琉斯出現,堂普洛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不過馬上又變成猙獰的奸笑:「我哪裡記得住那麼多名字。不過你既然說她姓夫朗斯,說明是我的女兒吧。嘿嘿,我的女兒有太多了,有的賣掉了,有的餵我那些可愛的小寶貝們了。你就為了那樣一個不值一提的丫頭便來挑戰我?」
「她的墓碑就在那個城中。一會,我會提著你的頭去那裡。到時候你有得是時間來懺悔。」牙淡淡的道,看著堂普洛胯下的駿馬,眉頭一挑。「有一點我始終想不通。為什麼那些性高氣傲的野獸會聽從你的命令?狂牛拓莫門撒,鹿王卡羅,羊怪瑪慕裡,無論哪個都是獸王一般的存在卻為你做起了看門狗。而現在,堂堂的妖馬索迦也是不知羞恥的甘當坐騎!你究竟是什麼來頭?」
「我?什麼來頭?」堂普洛哈哈大笑。「你連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竟然就敢來挑戰我?實話告訴你吧,除非真神降世,否則誰也無法戰勝我。」
隨著堂普洛的話音落下,天空中數十隻獅鷲呼嘯著俯衝而下。
牙心頭冷笑:「真神降世麼?不巧,我正是伏月神降世。」身形向空中躍起,在獅鷲之間穿梭飛舞。
「的確有兩下子。」看著牙超乎尋常的動作,堂普洛喃喃輕道。「那只應該是魔狼忒畢琉斯吧。當年冰麟五大分身,我找到了四個,而這個最強大,最有野性的傢伙卻怎麼也找不到。原來是在這裡。哼,竟然待在神殿勢力最強的洛亞大陸,你藏得還真好啊。」
往返幾個回合,天空中的獅鷲紛紛墜落。牙並沒有殺它們。在它們的包圍圈中逐一給它們致命一擊是十分麻煩的,所以牙選擇了更簡便的方法,削掉它們的翅膀。
殘缺不全的翅膀根本無法支撐獅鷲們強健的身軀,一隻隻從空中落下,有的運氣好些,摔在地上,用不多時還可以勉強站起。有的運氣不好摔入山谷中,就此丟了性命。
「很巧妙的方法。」堂普洛瞇起眼睛。嘴角一歪,嘿嘿冷笑起來。
牙只覺得背後寒氣襲來,猛的向空中躍起,低頭看去,竟然是魔狼忒畢琉斯向自己伸出了利爪。
「你怎麼了?」牙沉聲喝道。
「嗷——」忒畢琉斯一聲嗥叫,其中透出說不盡的無奈。
「你究竟是什麼人!」牙怒視著堂普洛。他實在想不出這個男人究竟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夠讓忒畢琉斯對自己反睦攻擊。
忒畢琉斯向空中躍起,再次攻向牙。牙無法對忒畢琉斯出劍,只得想盡辦法躲閃。可是面對忒畢琉斯這種等級的對手,一味的被動躲閃伴隨著的是極度的危險。
「你在問我?」堂普洛看著在忒畢琉斯的瘋狂攻擊下招架躲閃,險象環生的牙,狂笑不止。「我說過,除非是真神降世,不然的話沒有人可以殺我。因為我,就是神啊。啊哈哈哈!」
「你是神?」牙雙眉直立。「不可能有你這種低俗的神。就連魔族都不會要你。」
「不知道你對神使這個名詞瞭解多少?」堂普洛說道。
「神使?」牙眉頭一緊。
「看你的表情是知道的。神使代表著神子,是神的代表,在人間界實行神的權力。可是神使都是由力量形成的,用人類的角度來說,其實和神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堂普洛說道。
牙向空中一躍再躍,吃力的閃過增大到四十米長的忒畢琉斯的攻擊,猛的從天空中俯衝下來。
「不過那也只是一般的說法。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神使是擁有神的血脈的。那就是我,偉大的獸神和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所生下的孩子。在我的身體中流淌著獸神的血,所以,我是比所有神使更加高貴,更加強大的存在。你明白麼,除非真神,不然誰也無法殺我。因為他們斬不斷獸神的血脈。」堂普洛狂笑道。
「原來如此!」牙雙目收斂。「既然這樣,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妄想褻瀆獸神的光輝麼?」堂普洛狂傲的仰頭望向牙,他胯下的妖馬索迦憤怒的抬起前蹄仰天一聲嘶鳴。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牙沉聲喝道。耳邊生風,知道忒畢琉斯正從身後俯衝過來,雙目紅光一閃,雪白的頭髮都被渲染成淡粉色。
牙的速度猛的加快,銀光一閃已經落到了地面。嵐蟒劍從堂普洛的頭頂斬下,連同妖馬索迦一起斬成兩半。
堂普洛的面容充滿了震驚,一道血痕在他臉中間出現。
「結束……」牙認為已經完結了,卻突然一驚,縱身向空中躍起。
忒畢琉斯雙爪刺入地中,翻起大片沙土之後,腳步不停,再次向著牙衝來。
「不可能,忒畢琉斯,怎麼你還沒有恢復?」牙雙目圓睜,難以置信的叫道。
「哇哈哈,恢復?為什麼恢復?你以為你殺得了我麼?」剛剛被斬開的堂普洛此時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他低頭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妖馬索迦,微微搖了搖頭。「我不得不承認你很強,竟然能夠一劍將索迦砍死。唉,看來我以後只能騎忒畢琉斯了。」
「什麼?」牙心頭大怒。他不能容許像堂普洛這樣的人侮辱忒畢琉斯,這所有人狼族的祖先。
一縷淡灰色的光從索迦的屍體上升起,飛入牙的心口。
牙突然全身一顫,一股龐大的力量透體而出。不計後果撲擊過來的魔狼忒畢琉斯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撞飛了出去,沙漠中蕩起層層的沙暴,巨大的峽谷在這沙暴中竟然被徹底掩平。
五聲咆哮,五隻巨獸的影像出現在牙的面前。狂牛拓莫門撒,鹿王卡羅,羊怪瑪慕裡,妖馬索迦還有嵐蟒劍的劍靈嵐牙。五隻巨獸同時仰天長嘯,在那狂暴宣洩的力量中被硬生生融為一體。一隻巨大的,帶著凶暴殺氣的怪獸出現在空中,血腥中透出凜冽寒氣的。
那怪獸低吼著搖晃了幾下腦袋,一頭鑽進牙手中的嵐蟒劍中。嵐蟒劍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銀光,劍身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力量爆裂開來。
在爆裂的碎片下面,一把全新的輕薄透明細劍誕生出來。不足兩指寬的劍身只有指甲薄厚,透明的劍身不在反光的角度根本無法看到。
在牙的身後,一隻巨大的麒麟喘息著,全身上下披掛著銀光閃閃的晶瑩鱗片。
「冰……麟?」堂普洛呆呆的看著牙背後的麒麟。那竟然就是神獸冰麟。曾經分身五王的冰麟,如今竟然借分身的靈魂,用嵐牙代替忒畢琉斯重新融合了起來。
「你現在還有不死的信心麼?」牙冷哼道。
「你,你,你想用獸神的神器來殺獸神的兒子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堂普洛叫道。「不管你怎麼做,都無法切斷獸神的血脈!我是不死的!」
「不死?」牙歎了口氣。「你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獲得了不該獲得的力量的人類而已。」
天空中竟然飄起了雪,那如山川般美麗的七彩光芒究竟是什麼?
「極光一現!」
「為什麼,為什麼魔狼劍選擇了你。它應該是屬於我的。」堂普洛顫抖著倒在地上。
「你不知道麼?魔狼劍是獸神安尼莫為夜神安達麗亞而造的。換句話說,它真正的主人,是這天空中的明月。」牙步在風中,白髮翩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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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極北王朝
不等清晨的陽光射向大地,牙已經離開了百慕平原,鑽入通向北方的樹林。在他身後除了那忠實的跟隨他的冰蓮花之外,就是全身酸痛的忒畢琉斯。
冰麟甦醒時釋放出來的撞擊著實不輕,就算是忒畢琉斯也有些經受不住。
在天鷲城的墓地中,麥莎的墓碑前又多了一朵美麗的冰花。而在那冰花下面放著一個不和諧的血淋淋的人頭。
「剩下的就是找那個傢伙了。」牙看著緊閉雙眼封在冰中的鷺鷥,不禁怒從心生,狠聲咒罵:「你應該祈禱不要讓我找到你。而且最好不要向夜神祈禱。那樣也許你的命會長一些。」
牙抬起頭仰望天空,看著飄過的雲彩,似乎每一朵都在勾勒出一張醜陋的臉。
繼續向北而行,走出兩天,樹林漸漸茂密起來。洛亞大陸現在的時節正值初春,北方的冰雪還沒有化。
牙行走在林間,前面已經是蠻族的地盤了。
上次來這,附近還都是一片樹林,只有一條並不寬敞的商道。不過此時竟然修建成了一條筆直的官道直達一座巍峨的城堡。
那城堡的規模很大,裡面至少可以居住萬人。牙在遠處的山頭上眺望城堡,看到城樓上站著不少軍兵,城門正中掛著一面巨大的旗幟,上面繡著「北國」兩個大字。
「北國的勢力已經延伸到了這裡。」牙微微皺了下眉頭。如此的規模,恐怕已經統一了整個北部大陸。雖然北部的土地貧瘠,山地丘陵較多,使得人煙較為稀少。但是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卻更加的驍勇善戰。能夠統一這片大地,怪不得擁有足以和神武帝國抗衡的實力。
「沒想到連這大陸的北部也被人類佔領了,不知道現在夜族的生活如何。」牙輕道,回憶起以往整天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啊咪那天真活潑的模樣,不禁淡淡一笑。「有霸豪,有獠在,我想不會有事的。」
牙並不想踏入北國的領土,不管它現在的國王是曾經的羌國還是央國的國君,能夠真正控制如此龐大國力和神武帝國分庭抗領的人,在牙的心中只有一個。
牙來此的目地並不是來繼續前情的,而是在等待獵物。
這裡是神武帝國和北國的邊境,戰事一觸即發。神武帝國猛將如雲,但是在東聖當政之後卻閒置了那些老臣子而啟用了很多新人。雖然牙並不清楚神武現在的政治局勢,不過他知道東聖曾經許諾幽冥鬼刀這麼有誘惑力的寶物給幽思,不論是真是假,他都不會讓幽思閒著不動的。而像攻打北國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也會派他出城。
「屍王,你絕對不會對這個活著的冥典啟示錄置之不理的吧。」牙在心中盤算著。
他在這裡等了足足十天,邊境的局勢愈演愈烈。雙方都不斷有援兵到來,很快,一個數十萬人對壘的陣勢便被拉開了。
神武帝國七十五萬大軍在邊境城市囤積,隨時都有進攻北國的可能。而北國方面也在最靠近邊境的三座城中各佈置了至少十五萬士兵。如此的磅礡陣勢,和博伊提亞比起來,那裡簡直如同兒童娛樂一般。
終於,神武帝國兵馬開出,浩浩蕩蕩的隊伍向著北國進軍,戰爭被再次打響了。
這次神武帝國的統帥是東聖親王的心腹,著名的武狀元雷公虎,而帳下的第一大將軍就是牙等待的幽思。
如今的幽思和以前大不相同。身上不再是破爛的舊袍子,而是一身精光閃閃的墨黑戰甲,顯得威武不凡。胯下一匹棗紅馬,馬身上同樣罩著黑色的鎧甲。在他背後背著一個紫紅色的鐵匣,咋看起來和陽炎那個有些想像。可以想見裡面裝的就是幽思的幽冥鬼刀。
對於那個幽冥鬼刀,牙也感到有些莫名。屍王那把絕對不會是假的,但是掌握冥典啟示錄的幽思會弄錯麼?
三天之後,神武帝國大兵壓境,他們的目標就是北國南方的門戶,落日城。落日城,顧名思義,就是要擊落太陽。那是北國期望降服神武帝國的意志,不過在神殿力量強大的洛亞大陸,這樣的存在還是鳳毛麟角,獨此一份。
落日城的規模相當大,牆高水深,再加之借助山勢,易守難攻,是個令所有名將都為之頭痛的戰略要塞。
城中住著幾十萬的百姓,加上原駐軍和援軍,有超過二十五萬的兵力。加之附近幾個城市可以隨時支援,故此他們對神武帝國的大軍毫不畏懼。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在落日城的城頭上,一位戎裝的金髮女子看著遠方,目光中透出許多名將都沒有的濃濃戰意。
「神武這次搞的太大了,也是時候給他們點教訓了。北方,是我們的世界。是太陽永遠都不會光顧的地方。」在那女子身邊,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甩動了一下披肩長的白髮,瞇著眼睛笑道。
「這次我一定要打頭陣。」在那白髮男子身旁,一個身材略微矮小的女子走了出來。她身上披掛著精美的戰甲,手中提著一把比普通長劍要長上一倍有餘的超長巨劍。
「你好像特別喜歡和神武帝國打架啊。」那白髮男子將那女子摟在懷中,輕道。
「會麼?其實我更喜歡和神殿打仗,只不過現在的情形好像不行了。」那女子目光冰冷的望向遠方。在城外三十里處的空地上,神武帝國的大軍安營紮寨。龐大的營房綿延數十里,彷彿是一個小型的活動要塞。
「既然你這麼想動手,那就依你好了。」金髮女子輕笑一下,取出一隻令牌。「我給你精兵兩萬突擊敵軍,且戰且退,將他們拖入戰魂谷。我要打一場漂亮仗,讓他們再打算到北邊來之前,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是!」身穿鎧甲的少女興奮的應道,接過令箭飛身走下城樓。來到較軍場點齊人數,飛身上馬衝出城外。
他們這一隊人馬行進速度很快,不用多時已經來到了兩軍陣前。神武帝國正在挖壕溝,搭戰壕,沒想到北國卻突然出現了一隻騎兵。
「好大的膽子。」雷公虎聽到報告,一拍桌案。「給我點兵列隊,我要看看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
雷公虎一聲令下,數十萬大軍列隊而出。將領們向落日城的方向望去,只見飛煙四起,一隻騎兵隊伍從落日城的城門筆直向著己方的陣營衝殺了過來。
「看人數不過一兩萬,不知死活的東西,我要他們有來無回,一個也不能放跑。」雷公虎一聲令下,軍兵們呼嘯一聲向著敵人衝殺了過去。
十幾元大將帶著二十萬大軍衝殺出去,轟隆隆的鼓聲震天。
「元帥,您看那帶隊之人是誰?」在雷公虎旁邊一個謀士緊皺著眉頭指著遠方沙塵中,衝在最前面的敵人。
「女人?」雷公虎沉聲說道。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面貌,不過從身形判斷,應該是一個女子。
「那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啊。」那謀士歎道。「那恐怕是北國的王后。」
「王后?」雷公虎一愣。他前段時間一直忙於攻克南部的武安國。三個月前武安國投降他才回到京城,腳還沒歇一下又被派到這裡,所以對北國的情況不甚瞭解。「為什麼一國之母,高貴的象徵會出現在戰場上?哼,真是低等的種族。」
「話雖如此,不過有她帶隊的戰鬥,北國還從來沒有敗過。前幾次的失敗就是這個原因。」那謀士說道。
「前幾次是因為大元帥不是我,如今我親自帶兵,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女人。我倒要看看你區區兩萬人如何逃過我手下二十萬大軍的包圍。」雷公虎冷哼道。
「元帥還是小心為妙,畢竟北國的統帥是哪位大人啊。」謀士提醒道。
「呸,大人?背叛了家族,背叛了國民,她還有資格被你們稱為大人麼?」雷公虎暴喝一聲。
「撇開她曾經武安公主的身份不提,但是她北國聖女的身份,我們也應該給予足夠的重視。更何況她還有一個響亮的綽號呢。」很少說話的幽思淡淡的道。雖然他外貌改變了很多,不過本質卻沒有什麼變化。他的聲音帶著令人寒戰的陰冷,旁邊的將士都聽到都忍不住提馬退出幾步。
「勝利女神?哼,我來就是戳破她精心打造的神話的。勝利女神,在神武帝國的鐵蹄之下是不存在的。」雷公虎傲然道。在他身後,數十萬將士齊聲吶喊,氣勢直衝霄漢。
兩軍交戰,北國王后單鳳獨騎殺入人群之中。那超乎一般的長劍在空中翻飛,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兩軍撞擊在一起,喊殺聲震天。
「各分五萬人,從左右兩翼夾擊。」雷公虎再次下令。「那個什麼王后的,我要活捉她。我倒要看看,如果一國之母被生擒活捉了,他北國要如何應對。」
軍令如山,兩隊人馬各由兩員大將帶隊從左右兩翼迂迴向北國騎兵的後方。
「敵人包圍上來了。」北國軍隊中,一個士官高聲叫道。
衝在最前面的勇猛王后將一人挑到馬下,長身向敵軍陣營望去。果然見到兩隊人馬正在先自己後方迂迴。對方的人數是他們的十五倍,如果被包圍,想要突圍勢比登天。
「撤!」女子高喝一聲,撥馬向回敗去。
「想逃,沒那麼容易。」雷公虎狠聲說道。神武軍隊加快了圍攏之勢。
就在這時,一隊五萬人的輕步兵打著北國的旗幟從落日城後方支援上來。前面三排士兵在即將和神武帝國的騎兵交鋒的時候突然變換陣型,將兩根長槍接在一起,由三個人組成一個陣型舉著,好像是小型炮台一般。
雖然這樣的變形使他們行進速度受到了影響,不過對騎兵的殺傷力卻是超乎尋常的大。
狂奔的戰馬在衝擊下根本停不下來。面對那比普通長槍長了一倍的組合槍,只能是閉著眼睛往上撞。
單只一個衝鋒就有將近千人自殺在這長槍之下。北國步兵變換陣型,前三排士兵拖著沾滿鮮血的長槍向隊伍後方移動,後面的三排士兵組成新的長槍陣向前推進。
在這突如其來的援兵幫助下,女子帶著之前的騎兵向後退出幾里,稍做休息,在又一隊人數在兩萬左右的騎兵從城中增援出來的時候,兵合一處,向著神武帝國反撲回去。
「混帳東西!」雷公虎暴怒的大叫一聲。己方的人數明明是對方的好多倍,卻竟然遲遲不能取得勝利。這令在南部取得輝煌成績的他不由得老羞成怒。
「上,給我上。我要攆平他們!」雷公虎吼叫道。在他身後,三十多萬將士同時行動起來。七十五萬大軍好像潮水一樣撲來,不要說是戰場,就連附近的高山也被吞沒了。
「雷公虎,你勝利的次數太多了。這幾年來太過順利的生活已經將你原本犀利的獠牙磨平。」城頭上,眺望著遠方殺聲震天,煙塵滾滾的戰場,金髮女子嘿嘿冷笑。
「聖女,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白髮男子來到那金髮女子身邊問道。
「七十五萬大軍,我們不可能一下子吞掉這麼多的。我們的胃口沒有這麼大。不過呢,既然送到了嘴邊。要是不咬掉一大半,豈不是可惜了你那一口鋒利的狼牙麼。我們尊敬的王。」金髮女子朝那白髮男子笑道。
「還有三個小時天就黑了。我們要等到那時行動麼?」白髮男子,北國之王,仰頭看著天空問道。
「不,那樣會令他們起疑心的。我要在一小時之後發動總攻,因為援軍會在那時到來。」金髮女子閉上雙眼,似乎有些疲倦的舒展了一下身體,顯露出那誘人的曲線。
「聖女大人!」一個侍衛來到金髮女子身邊跪倒在地。
「怎麼了?」金髮女子淡淡的問。
「有消息從聖域傳來。」那侍衛道。
「好的,我就去。」金髮女子歎了口氣,向王告了罪,轉身離開城頭。
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所有僕人遣出去。那女子來到梳妝台前,將帶在胸前的一塊晶石放入鏡子上的凹槽中。那面鏡子晃動了一下,如同水波般盪開一圈圈的圓暈,漸漸的,在裡面出現一個美麗女子的嬌顏。
「呦,尤莉亞,有沒有想我?」鏡中,黛安娜笑瞇瞇的道。
「你又有什麼事。」尤莉亞歎聲道。每次從黛安娜那裡都不會得到好消息。
「你那是什麼表情嘛,真是的,我可是有重要消息通知你哦。」黛安娜嘟著小嘴哼道。
「你在聖域悠閒的生活,能有什麼重要消息來通知我。如果你真的好心的話,麻煩你把霸豪放回來吧。」尤莉亞歎聲說道。
「誒?奇怪了,我又沒關著他,他自己不回去你怎麼能怪我呢。」黛安娜一臉委屈的道。
「如果不是你整天拉著不讓百靈姐走,霸豪怎麼會不回來。我看你是誠心和我過不去,知道現在神武帝國正在攻打我們,整個北國都在用人之際,你卻還扣住我們的大將。」尤莉亞加強了語氣。
「什麼嘛,本來還想給你提供一個可以增加一員超級猛將的機會,你竟然這樣對我。哼,不告訴你了!」黛安娜氣乎乎的扭過頭去。
「有這樣的人?」尤莉亞眼睛一亮,急迫的問道「什麼人?他現在在哪裡?」
「你不向我道歉我就不告訴你。」黛安娜哼道。
「好啦,別在賣關子了。」百靈笑瞇瞇的在黛安娜的頭上敲了一下。「其實,是這樣的……」
「什麼——」尖叫一聲,尤莉亞猛的跳起來將椅子踢飛在一邊。
「聖女大人,出什麼事情了?」十幾個貼身侍女衝進房間,擔心的問道。
「沒,沒事,你們都給我出去!」尤莉亞神情有些木然。
侍女們從來沒有見過尤莉亞如此,一個個心懷疑問的退了出去。
又一隊五萬人的騎兵從落日城門前去支援,不過面對神武的大軍也只能且戰且退。
「大元帥,前面是……」
「不用多言。」雷公虎打斷了想要進言的謀士。七十萬大軍竟然圍殲不了十幾萬的敵人,這令他頭腦發熱,失去了冷靜。
戰魂谷,多少戰士的靈魂埋葬在此處。
呼嘯聲起,從山谷的兩邊,人數超過十萬的兩隻軍隊衝殺了下來。而之前一直且戰且退的北國士兵突然勇猛了起來,不顧性命的反撲回來。
「不好!」雷公虎驚呼一聲。「撤,撤退。有埋伏。」
雖然雷公虎想要撤退,不過七十萬大軍,轉頭哪有那麼容易。就在他們慌亂之時,一隊十萬人的重甲步兵出現在山谷口處,揮舞著手中的斧頭咆哮著衝殺進來。
「媽的,這是,這是怎麼回事?殺,給我殺出去!」雷公虎咆哮一聲,雙腳一踏馬鐙,化作一道雷光射向空中。
「別這麼激動。」一人沉聲喝道,一股巨大的壓力泰山壓頂般襲來,即便是雷公虎這等身手也不得不重新落在地面上。
在喊殺震天的戰場上出現了一塊詭異的空地。那空地平整得怕人,而在空地中央,一個雄偉的漢子屹立在那裡。
「修,這麼多年了,沒想到我們最終還是免不了要伸手。」雷公虎沉聲說道。
「有些事是注定的。」修淡淡一笑。「不過我很喜歡這種注定。」
「啊哈哈哈,果然,我就知道你和我的想法一樣。修,我們果然是同一類人。」雷公虎仰天大笑,雙掌攤開,兩顆閃著藍光的電球托浮在掌心。電球當中的電光越轉越快,漸漸形成了兩個巨大的磁鐵。
「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了。」隨著雷公虎的話音落下,正在激戰的士兵們手腕一麻,武器脫手飛出,懸浮在雷公虎的身邊。
修哈哈大笑,雙掌中出現兩個帶著異樣黑色光芒的圓球,向著雷公虎直衝了過去。
「看起來你好像很無聊啊!」一個聲音傳入幽思的耳中。他雙目圓睜,猛的從馬上躍起。剛剛躍入空中,胯下的戰馬就被斬成了三段。
「很敏銳的感覺。」一道黑影在空中晃動了幾下再次消失。
「幽,不要玩這個把戲。你知道的,這對我沒用。」幽思哼道,將背後的鐵匣取下。
「喂,你弟弟被人鄙視了!」樹林中,關玉方西伏在隆的懷中輕道。
「那是他太笨了,一點也沒有身為偉大的我的弟弟的覺悟。」隆啃了口蘋果,懶洋洋的道。
「你不去幫忙麼?」關玉方西問道。
「你在說笑麼?我的親弟弟,對付一個半吊子,竟然還需要別人幫忙?你是不是忘記了那個人是我的弟弟啊!」隆哼道。
「就因為這樣我才擔心的。如果他是我弟弟那就完全不用擔心了。」關玉方西哼了一聲,轉頭向旁邊問道:「你說是吧?」
在關玉方西和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牙在樹葉下面翻了個身。
當當兩聲,幽又向幽思攻了兩招,而幽思竟然連鐵匣都沒有打開。
「你就這麼點本事麼?」幽思哂道。
「當然比這麼點還要多一點。」幽出現在幽思面前十米遠處,還是那樣一身的黑色短衣,一頭黑色短髮。在他手中提著尚未出鞘的鬼王丸。「能擋住鬼王丸的刀鞘,可見你那個鐵匣也不是凡品。不知道裡面裝的傢伙是不是夠資格和我的鬼王丸較量。」
「哦?沒想到你竟然也沒有出刀。」幽思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那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神之力!」
「可惜啊,歸依真魔界的我從來都對神不屑一顧。」幽說著,將鬼王丸緩緩抽出。
身上的鎧甲被染成了血紅,北國王后仰天一聲咆哮。緊跟著,整個山谷都開始響應那聲咆哮。數不清的北國士兵開始發生了變化,原本光滑的皮膚上面長出了棕褐色的長毛。
「魔狼變!」神武帝國的軍兵們大叫道。
「去死!」完全沒有王后的優雅,那女子帶著棕色的毛髮和雄健的身軀向空中躍起,呼嘯著撲向敵軍。在最近一年多的戰鬥當中,她以那勇猛無匹的戰魂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人們,她水靈夙的名字。
「去死吧!」三位神武帝國的大將將水靈夙包圍在當中,其中一人找到機會猛的一刀向她的脊背砍去。
已經在人數被動的情況下連續戰鬥了四個多小時,即便是堅強如水靈夙也不禁體力降低,吁吁帶喘。面對這從背後而來的突襲她已經沒有時間躲閃了。
她不顧背後砍來的刀,向著正面一人衝去,超長的鐵劍刺中了那人的胸膛,而本應砍到背上的刀卻遲遲未到。她疑惑不解的回身望去,看到的是一個久違了的白髮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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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溫柔情懷
第四十四章 溫柔情懷
「哥,哥……」水靈夙看著身後的人,眼淚奪眶而出。身體漸漸縮小,從狼形變回到人形,一頭撲進牙的懷裡。
牙解開外套罩在水靈夙光滑的脊背上,輕輕的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如此的溫情,他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了。
「哥,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看我了。我,我不是做夢吧。啊咪,不是在做夢吧!」水靈夙大聲的叫著,雙手死命的摟住牙不放,如泉水般湧出的眼淚浸濕了牙的胸膛。
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人物,整個戰場的氣氛都被改變了。雙方都停下了打鬥,退回自己的一方。漸漸的,形成了兩大陣營對立的局面。
「現在似乎不是閒話家常的時候。」牙看了看屍橫遍野的戰場和面目兇惡的雙方士兵,淡淡一笑。
「哥,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水靈夙抬起頭抹了抹眼淚,古怪的看著一臉溫柔的牙。
「變得好了還是不好了。」牙忍不住問道。
「嗯,怎麼說呢。」水靈夙皺起眉頭,托著下巴想了一會,沒有結果,索性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哥就哥,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只要在哥的心中還有啊咪,只要哥還疼啊咪。」
「傻丫頭。」牙在水靈夙的頭上輕敲了一下。水靈夙調皮的吐了下舌頭。
所有北國士兵都傻呆呆的看著他們兩兄妹。這些奔馳在戰場上的戰士們何曾見過如此嬌小動人,天真可愛的王后。在他們心中,王后簡直就是狂野這個名詞的化身,永遠衝殺在戰場的最前面,永遠在不停的將敵將一個個挑在馬下。
轟隆一聲巨響。修和雷公虎對了一招之後,分別退回己方的陣營。
修來到牙身邊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歎了口氣。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透出的複雜神情卻令牙胸口憋悶,苦澀難當。
牙忍不住歎了口氣,主動問道:「修,你還好麼?」
「我是不錯,可惜有個人就……」修眉頭一皺,沒有說下去。
「先別說那些了。至少,不用急在現在。」牙歎道。
幽向後躍出十幾米,將鬼王丸緩緩收回刀鞘,朝幽思嘿嘿一笑,道:「看來出現了突發事件,我們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
「機會多得是,你不用急著死,早晚會讓你領略到神的威嚴的。」幽思將黑色帶著紅邊的厚背短刀收回鐵匣。
「好久不見了!」牙將賴在他懷裡不肯走的水靈夙輕輕推開,向前走出幾步來到兩軍陣前,朝雷公虎微微點頭,算是施禮。「我看,我們今天就此收手吧。」
「原來是你小子。」看清是牙,雷公虎冷哼了一聲。「消失了快兩年,我以為你已經死在什麼地方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想要殺我的人是不少,可惜能夠辦到的人卻不多。」牙聳肩哼笑了一聲。
「也許你的名頭很大。不過小子,非常可惜,我從來都沒把你放在眼裡。」雷公虎哼道。
「你代表的是神武帝國吧。無為的讓將士們送死好麼?天馬上就要黑了,月亮會升起,代替太陽普照這片大地。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和夜族繼續戰鬥下去明智麼?」牙說道。「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你,只是不想看到這裡血流成河而已。」
「少廢話,幽靈殺神什麼時候開始珍惜生命了。再說難道本帥還用你來教我怎麼打仗?」雷公虎咆哮道。「聽著,你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老子帶兵縱橫沙場的時候,你還連刀和劍都分不清呢。」
「這不是我們現在要討論的問題。」牙眉頭一皺,他一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現在你有一次機會來選擇自己的命運。我只想知道,你是選擇生,又或是選擇死。」
「呸!就憑你也配和我堂堂神武帝國的大元帥說這種話?」雷公虎暴喝一聲,雙手展開露出兩道雷光。
他猛的向前邁出一步,卻看到牙似乎也向前邁出了一步。
「是麼,原來你選擇了死!」牙的聲音飄入雷公虎的耳中。他全身一顫,看到牙的身體出現詭異的變化。明明是邁出了一步,卻又彷彿從未移動分毫。明明只邁出了一步,卻又好像已經衝到了自己面前。
雷公虎脊背冷汗直流,下意識的將伸出去的腿收了回來。
「怎麼?改變主意了?」牙輕笑一聲,雙手背在身後傲然的望著前方。風從他身邊吹過,帶起他雪白的頭髮微微飄擺。
「撤退!」雷公虎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十分不甘心的抬起手高叫了一聲。
「哥,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麼?」水靈夙跑過來急道。北國等重創神武帝國的機會等了很久了,如今好容易抓到,要他們放過實在有些不甘心。
「你想怎麼樣,把他們全殺了?」牙笑著問道。
「但,至少,那個雷公虎……」水靈夙一看到牙的眼睛氣勢就軟了下來,心中安詳得忘記了自己身在沙場上,哪還有心情管其他的。
「我答應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沒有說過兩次啊。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牙淡淡的道。從他身後望去,剛剛轉身不久的雷公虎身子一頓,從頭頂向下豎直出現一道血線,屍體崩的一聲,分成兩半倒在地上。
「又一條生命飛散在我手中了。唉!」
主帥陣亡,就這樣毫無先兆的身體分裂。整個神武帝國的將士們哪還敢多待,驚惶失措的從戰魂谷中退了出去,潮水一般回到自己的營區。這一仗他們至少損失了二十萬人,還包括大元帥和二十幾位大將,可算是神武帝國有史以來從沒有過的慘敗。
「哥,我們回去吧。城裡面有很多人想見你哩。對了,你知道麼,獠豪,嗯,就是你的那個,嗯,怎麼說呢。反正你知道的吧。他現在是狼王了,也是我們北國的王。我們北國的地方可大了,整個洛亞大陸的北面都是我們的國土。我們又和神殿搞好了關係,現在所有的族人都可以安居樂業,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水靈夙興奮的說道。
「是啊,那我可愛的啊咪呢?」牙笑著問道。
「我,我啊……」水靈夙小臉通紅,低著頭低聲說道:「哥,沒和你商量就……我,嗯,你一定不會生氣的吧。但是,哥,和你說了你不許笑我哦。」
「什麼事啊?」牙問道。
「我現在是北國的王后了。」水靈夙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王后」兩個字幾乎微不可聞。
「是麼!」牙一愣。這確實有些出乎他預料之外。
「怎麼了?哥,難道你不喜歡?」水靈夙被嚇了一跳,擔心的問道。
「不會,怎麼會呢。」牙在水靈夙的頭上摸了兩下,哈哈笑道。「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沒想到獠豪那傢伙還有點本事,我們家的啊咪也終於變成大人了。」
「哥,都說了你不許笑我的。」水靈夙紅著臉不依的拉著牙的胳膊撒嬌。
「傻丫頭,哥不是笑你,哥是替你高興。」牙輕道。
「哥,你確實變了好多哦!」水靈夙看著牙的眼睛說道。「變得比以前溫柔了。」
「很抱歉打擾你們兄妹重逢的感人場面了。不過,牙,我們是不是有些事情要了結一下。」幽走到牙身邊冷聲說道。
「算了吧,幽。」牙瞥了幽一眼,淡淡的道。
「不行。」幽面色一沉。「我為了什麼日夜苦練你知道麼?就是為了擊敗你。我要讓你看看,這兩年當中我可不是在玩耍。」
「你確定?」牙瞇著眼睛看著幽。
「等看了我的刀之後,你是否還能露出那樣的從容!」幽抽出鬼王丸,整個山谷中好像被黑霧籠罩了一般。
「不錯的氣勢。沒想到你剛才和幽思動手的時候還保留的實力。」牙輕笑一聲,將水靈夙推遠了一些。
「當然。因為這力量是為你一個人準備的。」幽說著,猛的向前躍出一步。
一道黑影出現在牙的面前,幽將鬼王丸舉過頭頂,劈空而下。「真魔•;一字尊王斬!」
如今的一字尊王斬比牙當初見到的時候強大了何止一倍。深紅色的光芒在空中劃出一道黑光向著牙直斬下來。隱約可見在那黑光中帶著紫色的雷光。
一劍而下,將牙劈成兩半。但是幽卻沒有半點歡喜,迅速向後退出兩步,手中鬼王丸一順,平端在肩頭。「真魔•;十字破魂斬!」
一道黑色十字帶著鬼哭神號的聲音向著牙的身影射去,卻在還沒靠近牙的身前之時就破裂了開來。
「真魔•;百字碎蓮斬!」幽毫不停歇,就像是知道前兩招不會起作用一般。
點點飛光擊來,好像是數不清的花瓣隨風而動,向著牙盤旋而去。
牙輕輕一揮手,一股淡綠色的力道在空中迴盪,將那些劍光被震碎。
「就知道你不那麼好對付。」幽不知何時竟然縱到了牙的頭頂。「真魔•;千字點星斬!」
從天而降彷彿天女散花一般。劍光鋪天而下,將牙四週三米處籠罩在其中。
「太凌亂了。你就只有這麼點本事麼?」牙的身影微微晃動,漫天的劍光根本無法蹭到他衣角。
「真魔•;萬字滅天斬!」幽的身影突然在空中消失,數不清的劍光從四面八方向牙射來。
「雖然比剛才的好些,不過對我沒用的!」牙哼道,身體四週一陣白霧慢慢升起。
劍光射在白霧上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後便消失了,根本無法進入分毫。當白霧散去之後人們方才看清,原來在牙的身體圍有一層冰牆護體。
「果然還是不用這招不行啊。」幽在牙的對面出現,雙目中閃爍著耀眼的紅光。「奧義!真魔•;無字絕斬。」
一道紅光直射牙的前心,砰的一聲在牙面前的冰牆上鑽了一個洞。
牙淡淡一笑,探出兩指夾住鬼王丸。「好了,幽。已經夠了!」
「為什麼?」幽一臉茫然,有些失魂落魄的道:「為什麼我戰勝不了你。難道我就那麼弱?弱到連讓你出劍都不能!」
「不,幽。其實你已經很強了。」冰牆破裂,牙鬆開鬼王丸從幽的身邊走過。
「那究竟是為什麼?」幽扭身大叫道。
「你只是選錯的對手!」牙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幽愣了良久,忽地自嘲一笑:「什麼嘛,這麼久不見,人都變得臭屁起來了。」
北國士兵打了一個大勝仗,唱著得勝歌,凱旋回城。本來牙並不想去,不過拗不過水靈夙的糾纏,只好跟著到了落日城。
隊伍當中,牙和水靈夙走在一起。水靈夙好像將兩年來的少女情節一下子釋放了出來,在牙的身邊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這種情況已經足夠讓北國士兵感覺古怪的了。不過更古怪的是在牙的身邊跟著的懶洋洋的忒畢琉斯和懸浮在空中,好像自己有生命般的蓮花冰棺。冰棺中的鷺鷥美艷動人,安詳得好像在睡覺。
「天,天啊。真的是他!」城頭上,尤莉亞捂著嘴跌坐在地上。
整個落日城歡聲震天,獠豪早已經帶著手下大臣在城門口擺隊迎接了。
「神使大人!」獠豪帶頭跪倒。在場所有人紛紛跪倒。
忒畢琉斯抬眼瞥了眾人一下,哼哼了兩聲,在牙的腿邊蹭了蹭,好像有些不耐煩的催促牙快點進城。
牙也是同樣想法,叫過獠豪,讓他示意眾人起來。眾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牙走入落日城。
「神使大人,有一個人也許你應該見一見。」進城之後,獠豪在牙身邊說道。
牙眉頭一皺。不用問也知道獠豪指的是誰。修和幽兩人都在這裡,怎麼會缺少她呢。
「你認為我應該去麼?」牙歎道。
「屬下不敢說。」獠豪低頭道。
「說吧。」牙輕聲問道。
「如果是在屬下的角度看,您應該去見見她。不論您如何決定,至少說清楚總是好的。」獠豪道。
「哥,這裡面的漂亮姐姐是誰啊?」水靈夙問道。她的個子不是很高,冰棺又是漂浮在空中的,她要站在忒畢琉斯的背上才能看清裡面鷺鷥的樣貌。
「那是……」想到鷺鷥,牙就忍不住一陣心酸。「那是我的妻子,你的嫂子。」
「這樣啊!」聽到牙的話,水靈夙和獠豪都是一皺眉。
「算了,就依你的意思,我去看看她好了。」說著,牙一個人走上城樓。
「事情好像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啊。」水靈夙托著下巴坐在伸著舌頭懶洋洋趴在地上的忒畢琉斯身上,看著獠豪不住的歎氣。
「是啊。有誰會想到那個冷酷的神使大人竟然會娶了妻子。」獠豪也道。
轉過幾個樓梯,牙來到城頭。在獠豪的有意安排下,城頭上已經沒有衛兵了。尤莉亞獨自一人如驚慌的小鹿般在角落處來回踱步。她還不知道牙已經走了上來,心中猶豫不定是否要下去見他。
「怎麼辦,怎麼辦。天啊,我,我沒注意了。」尤莉亞慌張的自言自語。即便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她的心也沒有如同現在般煩躁不安。「他,他是否已經原諒我了?他,唉。雖然他好像冷冰冰的,什麼都進不了心裡去,其實卻是個十足的小心眼,不會那麼容易就原諒我的。」
尤莉亞突然定住,深吸了兩口氣,然後猛踢了一下牆壁。「尤莉亞啊尤莉亞,你一生中見過多少大場面,怎麼就面對不了那只白毛無賴。你是做過些過分的事情,不過也已經改了。為了這一天你吃了多少苦,放棄了多少夢想。怎地事到如今反倒不敢去面對了。沒用,你真沒用。」
原地轉了幾圈,她狠跺了幾下腳,想要往樓梯那裡走,可是腳抬到空中卻落不下去。她胸口急速起伏,深呼吸了幾次,卻就是無法邁步。她頹然的癱在地上,雙手抱著膝頭抽泣了起來。「我到底該怎麼辦?為什麼我這麼窩囊,他不在的時候欺負我,累得人家天天想他。現在他回來了竟然還要欺負我,要人家像老鼠躲貓一樣躲著他。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肯饒過我呢。」
越說越傷心,最終竟然號啕大哭了起來。
「這還真是個出乎預料的場面呢。」牙突然開口。憑他的功力,就算貼著尤莉亞脊背站上一天,恐怕尤莉亞也不會發覺。
「啊——」尤莉亞被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慌張間踩到了裙子,不但把精美的長裙撕開了一條口子,還險些從城頭上翻下去。
尤莉亞伏在城頭上緊張的看著牙,顫抖著道:「你,你怎麼上來的?要幹嘛?」
牙一愣,看著面色蒼白的尤莉亞,忍不住笑了出來,搖頭說道:「你這麼說,好像我要強姦你一樣。」
「啊?我,嗯,其實!」尤莉亞也發現自己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現在頭腦一片空白,哪裡還找得到話說。
夜幕已經降臨,城中人們正在舉行慶功宴。水靈夙恢復啊咪的天真活潑,和忒畢琉斯在花園中玩耍,而那個蓮花冰棺則靜靜的漂浮在忒畢琉斯的身邊。
在這雄偉的南城頭上,就只有牙和尤莉亞兩個人。月光爬上天空,四周靜悄悄的。牙習慣性的在牆角坐下來,仰頭望著天空。
「你,這兩年,過的怎麼樣?」尤莉亞輕道。
「沒什麼。只是在一個無聊的地方,遇到了一些無聊的人,做了一些無聊的事情而已。」牙道。
「是嘛。」尤莉亞尷尬一笑。她覺得自己找不到話來和牙說,一顆芳心在胸口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我……還遇到了一個女人。」牙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
「是,是嘛!」尤莉亞故作鎮定,心裡卻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憋悶難當。「她一定很漂亮吧。怎麼沒叫她來讓我見見。」
「她死了。屍體被我封在冰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一會帶你去看看。」牙淡淡的道,語氣中透出無盡的悲涼。
「是,這樣的,麼!」尤莉亞哽咽著,強忍著眼淚,卻怎樣也無法阻止他們流下。她緩緩坐在牆邊,雙手抱腿,頭埋在膝蓋間藉以擋住淚流滿面的俏臉。「她一定,是個好女孩吧。你一定非常的愛她。」
「我答應給她幸福,但是卻最終只帶給她痛苦。」牙歎息道。「我欠她太多了。」
「不過至少她是愛你的吧。被自己所愛的人如此思念,難道不是一種幸福麼?」說著,尤莉亞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腦子一片混亂,不假思索的叫道:「如果我能有一個人如此思念我,就算死了我也會覺得十分幸福的。」
「死了便是消失了。既然已經是不存在的人了,哪還有所謂的幸福可言。」牙搖頭苦道。
「有,有的!」尤莉亞撲到牙的面前。「對我來說。有的。」
牙別過頭去不敢看尤莉亞。他無法抑止住自己的感情不去理會尤莉亞。他甚至連將尤莉亞推開的勇氣都沒有。胸中不斷湧出的澎湃使他有些心猿意馬,但是他強逼著自己忍耐下這些。如若不然,他覺得會虧欠鷺鷥更多。
「還記得那最後一夜麼?」事到如今,尤莉亞已經豁出去了。她輕輕的伏在牙的懷中,綿綿細語道。「在那之後不久,我們就啟程去了極北。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去那裡,不過我還是去了。在那裡我們受到了人狼一族的襲擊,然後,我看到了獠豪。知道麼,當我看到他的時候嚇了一跳。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牙不成。哈,我是不是很傻?不過幸好有他和啊咪在,我們才能得以在極北之地獲得一塊安身之所。」
「堂堂公主,你為何要這麼做。」牙皺著眉頭道。
「還用問麼?」尤莉亞抬起頭看著牙,不及後果的說出心裡話之後,她完全放下了負擔,頭腦回復了活力。「你不知道那晚對人家做了什麼事情麼?一件破了的商品是賣不出去的,所以我只好找個地方偷偷的躲起來了。」
「你騙人。只要你吹個口哨,願意娶你的人能從這裡排到東海去。」牙搖頭說道。
「但是如果其中沒有我喜歡的人,做那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尤莉亞歎了口氣。「我承認我變傻了。竟然傻到為了一個跑掉的男人放棄了公主的高貴身份而到這極北之地和那些受到詛咒的夜族一起生活。傻到不理家族,不理皇室糾紛,甚至於忘記了我母親所受的苦和對父親的恨。傻到幫著被神殿逼得走投無路的人狼一族統一北方,同神殿談判,休戰和解。傻到為了保存這夜族僅有的棲息地,率領這些烏合之眾與實力強大的神武帝國對抗。不,我不是傻了,我是瘋了。瘋到最後終於等到那個男人回來,卻發現他的心被另一個女人帶走了。帶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帶到那我永遠也追不回來的地方。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牙只是看著尤莉亞,靜靜的看著尤莉亞。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或者說,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資格說。捫心自問,反思過往。難道他就不虧欠面前這個放棄了高貴和驕傲,放棄了她所擁有也本該擁有的一切的哭泣女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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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永不停歇
同樣是這片月光,在幾十里之外,神武帝國的大營中卻是死氣沉沉。快馬回報之後,已經命人帶著雷公虎的屍體回往都城了。剛剛開陣就痛失元帥,傷兵損將,這已經不是用不利可以形容的了。全軍的士氣大受影響。如此下去,不用北國攻來,他們自己就先散了架。浩浩蕩蕩的七十五萬大軍原來只搭了一個紙老虎。
「我就覺得聞到了味道,原來真的在這裡。雌雄兩把幽冥鬼刀中的雌刀,嘿嘿,找你還真辛苦啊。不過令我驚訝的是,像你這樣的一個雜種竟然知道冥典啟示錄,真是對冥神的最大褻瀆。」在幽思的帳篷當中,黑煙從各個縫隙侵入。那些黑煙混合在一起,緩緩凝聚成一個黑影。
「什麼人?」幽思猛的從床上坐起,伸手去摸床邊的鐵匣。
「什麼人?呵呵,你知道那麼多有什麼意義?反正你也快要死了。」黑影越來越明顯,最終化作了一個人形。
「殺我?」幽思哼道。將鐵匣打開,把裡面的幽冥鬼刀提在掌中。
「你不是妄想要用那東西來對付我吧!」屍王笑道。
「對付?我是用他來要你的命!」說著,幽思猛撲了過去。
一道烏濛濛的光在幽思的帳篷中閃爍了一下。
「屍童?竟然是屍童?最後那個真魔變還真是有點意思啊!」屍王哼笑著將兩把幽冥鬼刀提在手中。「現在,天下是我們殭屍一族的了。哇哈哈哈……」
「怎麼了?」發覺牙異樣的顫動了一下,尤莉亞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要找的人來了。哼,他還真是肆無忌憚啊,竟然發出這麼強烈的氣息。他該不會天真的認為我會放過他吧。」牙哼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又或者幼稚的相信可以戰勝我!」
「你要去麼?」尤莉亞恐怕是世界上最瞭解牙的人了。
「他殺了鷺鷥!」牙狠聲說道。
「我明白了。」尤莉亞微微點頭。看著牙縱身躍下城頭的背影,輕聲道:「我在房間等你回來,就如同這過往兩年中的每一夜一樣。你,一定會回來的吧。因為你曾經說過,在這裡,你還有留戀的。」
「你來的是不是太快了點!」屍王笑道。「不過竟然真的有膽子來找我,勇氣可嘉啊!」
「你是指我,還是指他們?」牙指著遠處樹梢上站著的兩個人。
「五十多萬人就這麼沒命了。」看著神武帝國軍營中東倒西歪的屍體,繁不禁皺了皺眉頭。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神武帝國的戰士。唉,如此平白的喪命真叫我於心不忍啊。」旦搖頭歎道。
「怎麼?神武大帝一世準備重新帶領神武帝國征戰大陸了?」牙奚落道。
「你似乎剛剛也幫助了北國呢。」旦笑道。「而且那個獠豪來路不明。」
「我們神使在人類的戰爭中最好還是置身事外比較好。不然恐怕會牽連很大。」繁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我們這裡三方面的關係都不太融洽啊。」屍王搖晃著手中兩把幽冥鬼刀說道。
「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知道那麼多有什麼意義!」牙哼道。
「唯有這點,我同意你的看法。」繁冷道。
「這個話我不久前才對別人說過。」屍王狂笑了起來,隨即突地話鋒一轉。「不過想要殺我可不那麼容易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不過至少也應該知道我手中拿著的是什麼玩意吧。」
「是什麼呢?」牙輕蔑的冷哼道。伸手從腰間緩緩抽出魔狼劍。在月光下,魔狼劍輕薄的劍尖上滲出一絲猩紅,好似血跡一般將隱不可見的劍尖顯現出來。
看到那血跡,牙微微愕然。那是他的血,被尤莉亞刺傷而留在那把細劍上的血。那把劍自那之後和蛇骨一起熔煉為嵐蟒劍,而後又變形成如今手中的魔狼劍。沒想到這諸般的變化竟然還沒有將那血跡除去。
「看到這血了麼?」牙突然笑了起來。
「那血有什麼稀奇?」屍王皺眉哼道。他雖然不認得牙手中的武器,不過單從感覺也知道那絕對不是凡品。
「這是吞食其他血液的鮮血。」牙說著,擺動魔狼劍向著屍王衝去。
「哼,少來胡扯。不管你是什麼人,都別想在我這對偉大的冥神神器面前活命。」屍王咆哮著揮動雙刀向牙衝來。
牙咧嘴一笑,手中魔狼劍向著幽冥鬼刀硬斬了過去。「冥神?神器?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說著又是一劍。
魔狼劍的劍身輕薄,咋看之下會給人一種太過纖細,不夠堅固的感覺。但是實際上,單對單能夠傷到他分毫的神器從神話時代開始就不曾存在過。
只是兩劍,牙所帶來的巨大力量就令屍王有些吃不消。屍王猛的向空中躍起,雙刀交叉,向著牙狂斬下來。
磅礡的力量帶著鬼哭神嚎的聲音從天空中滾滾而來,轟鳴不止。
不看這招還好。一見這招,牙忍不住狂叫了一聲。天空中的明月隨著他的叫聲變成了血紅色。在落日城的花園中,忒畢琉斯猛的從地上站起來,望著遠處的天空,雙目射出兩道精光。
牙的身體抖動不止,手指脹裂,十個指甲變得尖銳如刀。下顎向上收縮,顯得臉頰更尖。嘴角向兩旁咧開,露出裡面閃著寒光的獠牙。
牙瞇著眼睛看著呼嘯著撲向自己而來的磅礡力量。腦海中不斷出現鷺鷥的身體倒飛在空中的情景。他緩緩睜開雙眼,裡面如水銀般的眼白中間,血紅的眼珠能夠噴出火來。
「開玩笑的吧。堂堂伏月神,月神的神使。不,比神使還要更加高等級的神的存在,竟然會因為情緒而產生夜族的變化。你說這個能夠算是魔狼變麼?」繁對身邊的旦問道。
「毫無疑問,這個就是魔狼變。」旦嘿嘿笑道。「他畢竟還是他。一匹屹立在絕峰之上的孤傲狼王,無論怎樣換掉皮肉,骨子裡的東西都不會改變的。」
「飛凌的冰雪世界!」
冰麟咆哮一聲躍入空中,強大的力量就算旦和繁也都不得不向外退出百多米以免殃及池魚。
冰冷的力量向空中爆發,隨著冰麟的咆哮聲,洛亞大陸剛剛過去的冬季又轉回頭來。
「這,這不可能!」屍王心頭不甘,雙刀護體被冰麟一角頂飛上天。他在空中旋轉了幾圈,雙刀交疊,口中唸唸有詞。
「冥典啟示錄。他要開啟幽冥鬼刀的潛能了。」旦看著屍王的舉動,托著下巴道。
「這可不太妙。我們就這麼看著麼?」繁已經將星光箭托在手中。
「你打算幹嘛?」旦奇怪的問道。
「當然是趁他沒有完全開啟冥典啟示錄的時候幹掉他。」繁說道。
「誒,你這樣就太不上道了。」旦搖頭道。「對方要耍花樣,我們讓他耍就好了。難道憑我們的實力還怕了區區一把神器不成?再說這裡是牙的決鬥,全全托付給他就行了。我可不想在去捅屍王的時候還要小心後背是不是有把看不見的寶劍要砍我。」
隨著屍王口中唸唸不止,他手中的幽冥鬼刀泛起濃濃的黑色光環。
牙只是靜靜的看著屍王。手中的魔狼劍微微翻轉。
屍王吼叫一聲,從天空中直墜下來。黑環從刀身上蔓延到他身上,他全身開始散發出濃烈的鬼氣。
「你真是太臭了。」牙皺著眉頭狠聲罵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容易的。」說著,猛的向天空中躍起。魔狼劍雖然尖上有紅色的血跡,但是在這紫紅色的月光下,揮舞起來仍舊尋不到絲毫軌跡。
「為什麼,為什麼月光又眷顧了你?為什麼只有你能夠受到夜神的傾慕。這不公平!」屍王大叫一聲,瘋狂的向牙劈斬過來。
牙抬劍硬接了屍王一刀,卻沒想到屍王此時的力量比剛才大了十幾倍,竟然將牙震得身子一晃,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屍王緊追不放,另一隻刀向著牙面門砍來。牙冷哼一聲,借助魔狼變之後膨脹的爆發力,連續劈出兩劍。當當兩聲,兩劍都砍在屍王左手的幽冥鬼刀上。屍王震得膀臂發酸,將左手刀收回,揮正手刀向著牙再次砍去。
牙的身體在空中一飄,躲開屍王下衝的路線,從側面猛揮出四刀砍在屍王正手刀上。四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重。震得屍王險些將武器脫手。
「他在幹嘛?」繁看著牙的舉動莫名其妙的道。
「哼,我看屍王這下麻煩大了。」旦開始也是一怔,不過隨即大笑了起來。
「他那麼做有什麼意義麼?」繁問道。
「慢慢看,不著急。他雖然在普通生活中並不是一個有計劃的人,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超乎絕倫的戰鬥天才。在戰鬥中,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是有意義的。那是一種本能。」旦哈哈笑道。
噹噹聲不絕於耳,牙的劍光已經在空中徹底消失了。屍王由開始時的防守門戶伺機攻擊到現在只能堪堪抵擋,已經被牙逼得走投無路了。他全身上下被黑氣籠罩著,皮膚開始一點點的龜裂,可是牙還在瘋狂的攻擊著,連綿不斷的劍光好像永無休止的海潮一般不停的轟擊在幽冥鬼刀上。
終於,連這充滿著冥神力量的神器也承受不住魔狼劍瘋狂的攻勢,出現了一顆小小的缺口。缺口在攻擊中不斷擴大,最終演變成一道裂縫。
啪啪兩聲,兩把幽冥鬼刀斷成四節廢鐵。被冥典啟示錄開啟的龐大力量猛的從刀中湧出,進入到能夠找到的最近,也是唯一媒介,屍王的身體當中。
「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我都會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唯獨你沒有那個機會。」牙將魔狼劍挑向空中,雙目大睜,俯視著屍王。「你,準備好承受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了麼?」
事到如今,屍王也已經意識到死亡的來臨。他絕望卻又不甘心,他想抬起手去抓牙的衣角,卻發現被那股彭湃的力量鼓噪的身體已經無法移動分毫。
說不出的燥熱在胸中燃燒,好像靈魂正在被小鬼點燃一般。
「極光一現!」
美麗的光芒包裹住屍王的身體,厚厚的冰層將他封印在大地上。青色的火光從他的身體中滲透出來,在那厚厚的冰層中肆意的燃燒著。
屍王大張著嘴巴,似乎在慘叫,但是卻沒有絲毫的聲音流出冰外。
牙站在巨大的冰塊前靜靜的看著屍王。看著他不斷的掙扎,看著他漸漸被青黑色的火焰吞沒。
房間中,尤莉亞穿著精美的睡袍躺在豪華的大床上。她呆呆的望著天棚發呆,似乎那裡有著一個奇妙而又令她著迷的世界。
突然,風吹動了床邊的羅帳。尤莉亞的心噗通的狂跳了起來。向窗口望去,那裡站立著一個白色的人影。她的眼眶濕潤了,捂著嘴抽泣了起來。
時光匆匆,春暖花開,漸漸的已經快步入夏季了。整個大地都在復甦。聖域中的宏偉神殿後堂,在神聖的聖池中有兩位絕世美女正浸泡在其中。出奇的是,其中的一人非但不是御女,而且和神殿沒有絲毫關係。
「呼,這裡真舒服。那個大寶石一樣的東西就是你們和母神溝通的媒介麼?」尤莉亞舒展了一下優美的胴體,指著不斷湧出水來的假山上一塊橢圓形好像眼睛的綠色寶石問道。
「嗯,就是那個。」黛安娜輕笑了一聲,將不輸尤莉亞的誘人胴體伸展開來,平浸入水中。「現在大陸的局勢也算穩定下來了。北國由人狼族為核心,將所有洛亞大陸的夜族都包容了進去。在獠豪、霸豪和呼烈豪的帶領下,神武帝國已經無法撼動他們分毫了。你也可以安心找你的小情人過你的小日子了。」
「去去,不許笑我。」尤莉亞嬌哼道。「看你這麼期盼,怎麼不自己找個小情人去過幸福的小子日啊。」
「我?我有太多的事情纏身了,哪有那個時間啊。」黛安娜歎了口氣。
「不知道他這一去會不會有事!」尤莉亞歎道。
「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他們三個都是神使,應該不會相互殘殺的。嗯,至少不會死鬥吧!不然恐怕就要再次引起一次神戰了。」黛安娜笑道。
「大雪山啊,真不明白男人都是怎麼想的。」尤莉亞浸在碧綠清澈的池水中氣道。
「男人都是這樣的啦。要是擔心的話就一輩子跟在他屁股後面好了。」黛安娜撲過來從身後將尤莉亞抱住,兩隻手正好抓在她嬌嫩的胸脯上。
「誒呀!」尤莉亞輕呼一聲,嬌笑著說道:「黛安娜,我可沒有那方面的興趣哦。」
「怎麼,你沒有麼?」黛安娜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隨後露出壞笑:「可是我有誒。對我來說男人女人都可以。有機會要不要帶那小子一起來,我們三個人玩?」說著,在尤莉亞身上撫摸了起來。
尤莉亞笑罵道:「我才沒興趣陪你這個慾望得不到發洩的飢渴女魔王呢。」
兩女嬉笑起來。好一陣才嬌喘吁吁的停下來。
「我們這樣不會被母神大人討厭吧。」尤莉亞說著,將被打濕的頭髮挽起,露出雪白的粉頸。
在尤莉亞的脖頸後面有一個彎月上盤著一條粉紅色巨蟒的圖案。那圖案既不像紋身也不像胎記,十分的特別。而當黛安娜看到那個圖案的時候卻不禁愣住了。
「怎麼了?」尤莉亞不見黛安娜回音,回頭問道。
「知道麼,牙永遠都不會拋下你不管的。」黛安娜正容說道。
「啊?」尤莉亞一愣,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幹嘛啊,突然說這個?」
「沒什麼。」黛安娜搖搖頭。「如果我告訴你,你有機會救活你的情敵,你會怎麼做?」
「你說什麼?」尤莉亞芳心一顫。
「當然了,如果你不想,我也絕對不會告訴牙的。這件事就當作我沒說過。」黛安娜擺擺手道。
「有什麼方法可以救活一個死人?」尤莉亞皺眉問道。
「其實呢,鷺鷥並沒有死。至少沒有死透。牙用冰棺封住了她最後一口生氣。但是即便如此,想要讓她復活,光靠借助外力也是不可能的。」黛安娜說道。
「那你有什麼辦法麼?」尤莉亞焦急的問道。
「我沒有辦法。但是你有辦法。」黛安娜道。
「我?」尤莉亞愣住了。
「鷺鷥有遺族的血統,這點你已經知道了吧。而每個遺族在一生之中都有一次機會可以憑借血脈召喚出惡魔。如果可以召喚出足夠強大的大惡魔來,通過他與鷺鷥同源和契約連接的關係,借助大惡魔強大的恢復能力,我想有五成把握可以將鷺鷥復活過來。當然了,能否召喚出大惡魔是這件事情的關鍵。照理說以鷺鷥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召喚來大惡魔的,所以這就需要你的幫助。不過即便是你願意幫忙,能否召喚得來,我也只有五成把握而已。」黛安娜說道。
「就是說成功救活鷺鷥的可能性還不到三成。」尤莉亞歎道。「可是為什麼我能夠幫助召喚來大惡魔呢?因為我是神武帝國皇室的公主?好像沒聽說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吧!」
「這些你以後自然會明白的。」黛安娜輕輕一笑。
「如果失敗了會怎麼樣?」尤莉亞猶豫了一下,沉聲問道。
「鷺鷥會徹底消失,連屍體也留不下分毫。同時,我也不能保證你會平安無事。」黛安娜鄭重其事的道。
「牙,你快點回來吧!」尤莉亞仰頭望著棚頂。
精靈之鄉,一個神秘的樹塔中,一個蒼老的精靈來到一座雕刻精美的神台前,將台上放著的一本古書緩緩翻開。用蒼老的手指指著一行文字輕輕的念道:「魔狼劍,本應該在最後對戰中,以七十二把神器為代價而毀掉,卻被夜神用冰封鑭收了劍靈,護住了元神。…………夜神為了將伏月神朗托米寒斯的神魂降世在人間,便用冰封鑭化作玲瓏心,將伏月神的神印收在其中,以免人類的身軀承受不了神的強大力量。…………沾染著伏月神鮮血的劍,融合了冰封鑭之力的心,超脫了破滅而重生的魔狼劍……如今的魔狼劍,已經不是過去的魔狼劍了。」那老精靈說著,將古書翻到後面的空白頁。「新的歷史,會如何來譜寫呢?」
牙提著魔狼劍漫步在風雪之中。在這終年積雪的大雪山頂,旦蹲在一塊岩石上擦著黃金長矛,而繁卻屹立在風中望向遠方。
「他來了。」旦突然哼笑了一聲,站起身來。
在起伏茫茫的地平線下,一個如同大地一樣雪白的人正緩緩的走來。
天空中爆發出震天的光芒……
(第三部完)
(全套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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