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國英傑傳》
本書由【3G小說網】收集自網絡!更多電子書請訪問http://www.3gxsw.com
本站交流QQ群20670378

 第一卷 民間五傑 第一章 江上魔影

明月行空,繁星失色。月光下,一條歷史悠久的江河由北至南穿越了古國大地。據史書記載,古國歷史上一位昏君為赴南方享樂,下令開掘了這條大通江。在開掘過程中,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百姓辛勞成疾,葬身於這條美麗江河的河床之下。在大通江開通不久,為反抗暴君的暴政,天下義軍四起,群雄並立,昏君也因此身死異鄉,只留下一段古史任人評述。

  如今,大通江已經成為商賈、文人來往南北的必經之途,當後人回顧這段歷史、斥責那個無道昏君之時,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無心之功」,確實造福了後世,留下了難以抹滅的歷史功績。

  此時,在微波瀾漪的江面之上,一艘江舟靜靜地停留在江心,船艙之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望月長歎、憂慮重重。望著眼前的大好河山,老人忽然吟誦起一首五絕詩:「誰解英雄夢,豪情傲東風。錦繡山河美,何處隱神龍?」

  「軒中堂,你還在為鷹憂心嗎?」老人身邊佇立著的年輕人,也就是這艘江舟唯一的「艄公」,似乎看破了老人的心事。而這位素衣南下的軒中堂正是當今古國相國軒風,他是當朝「代君」姬元最信任的股肱之臣。

  軒風故作毫不在意地說:「他又有什麼可以憂心的?一個連進士都考不上的狂生,恃才傲物、任性而為。就因為他那個不切實際的建議沒人理會,竟然給我寫信說,要從此隱遁,讓『逐日鷹』消亡於世!簡直是胡鬧,胡鬧!」

  年輕的艄公苦笑著搖搖頭,他很清楚這位軒中堂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如果「逐日鷹」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狂生,他根本就不會成為軒中堂所賞識的「民間五傑」之一。再說,軒中堂若已經不再重視「逐日鷹」,又怎麼會在接到來信後,便匆匆微服南下呢?剛才也不該念誦「逐日鷹」的舊作啊!

  艄公正要再說什麼,突然一陣狂笑從江岸向江心傳來:「哈哈哈哈,月明星稀、江水漣漪,這裡倒是一個雅致的埋骨之地啊!」隨著這放肆的狂笑之聲,三道黑影踏水疾馳而至,從身法上看,顯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軒風對此毫不動容,這樣的刺殺場景在他身邊不知發生了多少次,他早已司空見慣。雖然今天他的身邊沒有一個御林軍侍衛,但是他相信身邊這個與「逐日鷹」同為五傑之一的年輕人更勝過百名大內高手。

  年輕的艄公也毫無慌張之意,他依然佇立在原處,動也不動,臉色充滿不屑,似乎來的這三個人並不是什麼刺客,只不過是幾隻偶爾路過的蒼蠅老鼠而已。

  刺客們看到兩人視若無睹的表現,心中突然隱隱不安,甚至意識到今日之戰恐怕是凶多吉少。在這種恐慌心理下,三人穩落在船頭,卻未敢輕動。

  「要殺就快殺,不殺就快滾,別站在這裡給我們添堵!」艄公冷嘲熱諷地說。

  這種激將法看來確實管用,其中一名刺客頓時勃然大怒,他怒吼一聲如狂風一般向船艙衝殺過來。可惜,這如虎似狼的刺客還未殺入艙中,就見那名艄公微微一晃,眨眼之間已從船艙中轉移到艙門前。

  更奇怪的是,在場的所有人明明看到艄公沒有任何動作,而那名衝殺的刺客卻如同一支斷了線的風箏,突然高高飛起,又重重地摔入江中,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幾乎與此同時,又一名刺客猛然飛身江上,轉到舷窗前,對著艙中的軒風以無比迅速的手法發出幾枚蜂須針。

  刺客銀針剛剛出手,身形還未移去,忽然感覺脖頸有些又痛又癢,緊接著一陣劇痛從痛癢處襲向全身,似乎正是他自己的蜂須針劇毒發作的反應。

  刺客大驚之下,向自己的目標仔細望去,只見軒風的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他不是剛才那個艙門前的艄公,還能是誰?刺客驚懼地瞪大雙眼,身體無力地向江中落去……。

  船頭上的最後一名刺客,看到艙門前的艄公忽然失去了蹤影,又聽到自己另一個夥伴落入水中的聲音,他額頭立刻沁出黃豆大小的汗珠。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從這顫抖的聲音中可以聽出這名刺客首領,早已經失去了剛才的狂妄。

  年輕的艄公微笑著回答:「我是古國一個小小的鏢師,別人都叫我小鐵。」

  「不可能,不可能!」刺客首領突然狂嘯起來,「你不會是一個普通的鏢師,我早就聽說軒風那個老傢伙暗中從民間挑選了什麼『龍 虎 鳳 鷹 犬』『民間五傑』,企圖與我們黎太師『神 佛 仙 鬼 獸』『朝廷五英』一決高下,你一定是五傑之一。」

  軒風哈哈大笑,滿意地點點頭:「算你有眼光,他就是五傑中的……」軒風還沒說完,青年艄公突然閃身出現在刺客首腦面前,一拳搗在對方的胸口上。

  或者,應該這麼說,在軒風眼中那是一拳,而刺客首領的心臟用傳來的痛楚告訴主人,在這一瞬間,小鐵至少已經擊出一百拳。撕心裂肺的劇痛讓刺客首領還來不及呻吟,便落到江中去會合他的同伴了,當江面上的最後一個漩渦消失,大通江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

  「……光速犬。」由於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快到軒風忘記了停止說話,等到敵人落入水中、「犬」字剛剛說完時,軒中堂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軒風對於小鐵的忠義之心毫無懷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軒風奇怪地問:「為什麼這麼快殺了他?」

  「光速犬」小鐵聳聳肩說:「我不殺他,就必須阻止您說話,可是我總不能向您出拳吧。」

  小鐵向軒風攤開剛才搗向刺客的右手,只見幾塊布料之中,有一個已經毀壞的金屬製品,小鐵繼續說,「這個東西有點奇怪,它好像能夠吸收聲音,又把這聲音向更遠的地方傳播出去,如果不是我自幼擁有蝙蝠般的聽力,恐怕還發現不到它的存在,所以我不盡快殺人毀物,我的身份就可能會被更多人知道。最要命的是,我們並不知道究竟誰是幕後黑手。雖然我喜歡冒險,但是我總不能用相國您的安全冒險吧?」

  軒風拿過這個金屬製品,仔細地端詳著說:「這是什麼東西?莫非是黎太師屬下『天機仙』的新發明。可是,我與黎太師交情非淺,五英與五傑又是莫逆之交,我絕對不相信這些刺客是黎太師所派遣,這裡一定有什麼詭計!」

  小鐵皺皺眉分析:「如果這幾個刺客真是黎太師派來的,就沒有必要在自己身處劣勢時對我們說出真相。況且,即使是『天機仙』也未必能造出這麼精緻的東西。我看,恐怕只有一個國家能夠擁有這麼先進的技術……」

  軒風聽到這裡,立刻恍然大悟,他與小鐵幾乎同時說出這個國家的名字——「聖羅馬!」 



 第一卷 民間五傑 第二章 明玉公子

 明玉公子是一個小人物、一個江南陵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

  他名叫明玉,之所以被稱為公子,是因為據說其祖父若干年前曾經擔任過陵州教化副使(教化使為官名,負責地方民風教化,明玉工作的懷古閣就屬於陵州教化使的管轄範圍),他還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在京城守軍中當過裨將,似乎有點背景,就是查無實據。再加上,明玉公子素來狂妄,喜歡吹牛,所以想來未必是實,但是他陵州的朋友卻以此開玩笑稱其為公子,明玉也毫不在意。

  在大部分人眼裡,明玉公子狂妄又充滿幻想、執著又不切實際、幼稚卻似乎外拙內巧、善良卻不夠老成穩重。懷古閣閣主曾經滿懷感慨地對陵州教化使說:「如果這個年青人能夠收收心,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事情,磨練二十年,未必不能成為新一任閣主的候選接班人之一。」

  明玉公子略有文采,能寫幾首打油詩,但是某些慕名來一睹其風采的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都會大失所望。因為,這位「風流才子」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他不但相貌平平,而且大概因為貪吃少動的緣故,還略微有些發福,再加上這傢伙恃才傲物,不懂討女孩子歡心,最後讓那些「仰慕者」都大失所望而去。

  明玉公子的基本活動日程如下:

  卯時,明玉公子匆匆忙忙起床、去懷古閣(一個展示古國歷史及文物的半官方場所)幫助閣主整理各種文書,空暇之中看看懷古閣訂閱的《飛鴿傳聞》;

  午時,他匆匆忙忙到東市去買些小吃解饞、然後又要匆匆忙忙繼續回到懷古閣工作;

  酉時,他回到自己那個破舊的『奇幻居』裡。舞文弄墨、自娛自樂;

  子時,他會猛然躺倒在破木床上,昏昏睡去;

  次日卯時,他再次匆匆忙忙起床、去懷古閣幫助閣主整理各種文書,空暇之中看看懷古閣訂閱的《飛鴿傳聞》……。

  轉眼又是一個新的早晨,我們的明玉公子打著瞌睡逼著自己爬起床來,他伸著懶腰匆匆用鏡子照了照自己圓圓的臉龐,匆匆洗了下臉,匆匆漱了下口,匆匆穿好外衣,匆匆走向門口,順便匆匆看了看皇歷。

  當明玉看到皇歷時,他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又懶洋洋地走回臥室,懶洋洋地脫下衣衫,懶洋洋地躺倒在床上。原因很簡單,他的皇歷告訴他:今天是本周的休息日。

  當明玉公子賴在床上,用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正要再次進入他的夢鄉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要將休息日浪費在床榻上,起床!起床!起床!」

  「該死的盈芳!」明玉公子忍不住怒吼起來。自從上個月青梅竹馬的好朋友盈芳從燕郡來看他,試驗了剛從書本上學的「蘊音術」以後,每天早上這位異性知己不同內容的聲音,就會在不同時間充滿這座明玉形影相吊的「奇幻居」。

  「下次這個臭丫頭要不消除這個法術,我就讓她天天做惡夢!」明玉公子氣沖沖地再次從床上爬起來。既然美夢被徹底攪和了,他也只能去東市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新的小吃。

  轉了一個上午,明玉公子毫無收穫,他只好來到熟悉的「風雨茶居」,悠閒地坐在二樓品品「鐵觀音」,無聊地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過客,欣賞這千篇一律的風景。

  「我的人生莫非就真要這樣終結,這就是我的命運?」明玉公子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可是這種鬱悶的狀態很快被恐慌打破了,他突然好像看到了魔鬼一樣,匆匆把三文茶錢往桌上一放,慌裡慌張地下樓離去。這種反常的行為讓熟悉他的小二和其他茶客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真不知道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明玉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玉公子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東市,隨即在大街上狂奔起來,直向自己的奇幻居奔去,其中只有一次意外的停頓。因為,兩名巡邏中的捕快以為他是個逃跑中的竊賊而攔截了他,幸好隨後趕來的六扇門陵州分舵捕頭小周是明玉公子的好友,這才使明玉可以在略微解釋寒暄之後繼續狂奔下去。

  過度的奔跑讓平時缺乏運動的明玉公子氣喘吁吁,他不得不鼓勵自己說:「堅持,只要穿過這條『無為胡同』,就是我的奇幻居了。」

  可惜,這個鼓勵實在是有點晚了,因為這條比較僻靜的無為胡同前方已經出現一名艄公打扮的年輕人,讓明玉不得不止住了腳步。明玉公子急忙回轉身,可是情況同樣不妙,在他來時的路上,一個同樣氣喘吁吁的老人已經堵住了剛才的入口。

  明玉公子勉強擠出一絲諂笑:「軒、軒中堂,您,您這麼大年紀,這樣劇烈的鍛煉還是少做一些吧!您又不像我需要減肥,何苦這麼勉強自己?得不償失啊!」

  入口的老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大通江」上遇襲的軒風軒相國,而那個艄公自然就是「光速犬」小鐵。聽著明玉公子的「勸告」,軒風不由露出苦笑:「你,你還好意思說!幸好,幸好我年輕時練過一點輕功,不然,不然非被你這兔崽子累死不可。」

  「呵呵,中堂,昔日蕭何月下追韓信,追的是帥才,您這次追我這個沒用的傢伙,真是不值,不值啊!」明玉公子的諂笑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嬉皮笑臉。

  「奇怪啊,傲視群雄的『逐日鷹』何時變得這麼謙虛了?」說話的不是軒風,而是平時喜歡和明玉鬥嘴的小鐵,「不知道當初是誰自比諸葛武侯、南宋武穆,現在居然連韓信都不敢比了?」

  明玉公子愣了一下,「百變金剛」般的圓臉立刻又變化出後悔莫及的表情:「唉,我這個人,吹牛吹慣了,自己明明是隻豬,偏偏將自己看成鷹。最近經過一些事情,我終於重新認清了自己不過是馬謖、趙括之才,所以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中堂、小鐵,請給我個一個機會吧。」

  「不著急、不著急!」軒風似乎恢復了點元氣,「當初你們五傑私下結義,為復興我古國一族,決心不計個人得失,同生共死、為國為民有番作為,『逐日鷹』也由此而生。我軒風得知此事後,認定你們五人為可造之才,這幾年才暗中支持你們各自發展,並介紹黎太師屬下五英給你們認識,等待時機讓你們為國效力。如今,你既然要讓『逐日鷹』消失,我也不多說什麼,再過三日,其他三傑都會來到陵州、五英中的『天機仙』、『捕影鬼』也會代表五英來此,你到時跟他們說吧。」

  「什、什麼,軒中堂的意思是連『天機仙』、『捕影鬼』她們都要來陵州,看我金盆洗手?」

  「沒錯,如果你真能金盆洗手的話。」軒風眼神中閃射出一絲狡黠,「這幾天我和小鐵會看緊你,你應該知道,在『光速犬』眼皮底下你逃跑的機會是百分之零。好了,小鐵,現在是讓他冷靜一下的時候,我們先走吧。」

  小鐵走過明玉公子的身邊,看著他那眉頭緊皺的樣子,做了個鬼臉:「怎麼,聽說大家都要來了,自己覺得事情鬧大了,後悔了吧?」

  「不,你錯了,小鐵。」不知道什麼緣故,明玉公子眼中居然有淚花在閃動,聲音也有些激動,「你們應該早點通知我『天機仙』、『捕影鬼』兩大美女要來,我現在已經來不及減肥了……」 



 第一卷 民間五傑 第三章 仙鬼雙姝

 黑夜中,一個黑影在拚命狂奔,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似乎被鬼追逐一樣,直到真有一個「鬼」擋住了他的去路,他才因為驚懼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冷暗的月光下,那個「攔路鬼」身著黑色夜行衣的身形幾乎完全隱藏在黑暗之中,唯有那銀灰色的鬼面具反射出詭異的光芒,讓周圍的氣氛更加陰森恐怖。

  「你,你為什麼,追我?」逃亡者想要強作鎮定,但是顫抖的聲音卻掩蓋不住他心中的驚慌。

  「你如果不知道我為什麼追你,你又為什麼要跑?」鬼面具中似乎有什麼機關,讓這個「鬼」的聲音如同悶罐中發出,完全失去了本色,連性別都無法聽出,「『耗子』,在我這個六扇門總捕頭面前不要再耍什麼花招,我們六扇門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如果現在沒有什麼對我說的,那就到六扇門裡說去。」

  「捕、捕、捕影鬼總捕頭,我真的,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耗子」的唱頭已經從聲帶轉移到膝蓋。

  「如果你沒有什麼可說的,那還用我這個總捕頭在百忙之中來追你嗎?我還要趕路,沒有太多的時間跟你囉嗦。『耗子』,我給你提個醒,聖羅馬的『烏鴉』在哪裡?」

  「烏、烏鴉?什麼烏鴉?總、總捕頭,這幾天我連古國的烏鴉都沒看見幾隻,更不要說聖羅馬的烏鴉了!總捕頭,您越說我越糊塗了。」

  「呵呵,鬼妹妹,這個傢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正好我缺一個試驗品,不如把他送給我吧。"隨著銀鈴鶯啼般的聲音,一個美女從老鼠的身後出現,當逃亡者看到她時。不由瞪大了眼睛,甚至連口水都差點流出來,如果說剛才他還處於驚懼之中,現在他的感覺則完全是震驚。

  原因很簡單,雖然他從來沒見過春秋越國的西施、西漢的王昭君、東漢末年的貂嬋、唐朝的楊玉環,但是他敢肯定即使這些美女在世,恐怕也難以和面前這個大美女相比。如今能和這個絕世美女只隔咫尺之遠,真是他幾世修來的艷福。

  「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嗎?」美女嫣然一笑,更讓老鼠神魂顛倒。

  「哼哼……」捕影鬼發出一聲冷笑,「『耗子』,不要忘了一句古話:『貌如桃花,心如蛇蠍』,你面前的這位大美女就是我們古國大名鼎鼎的『天機仙』,她天賦聰慧,又喜歡鑽研,只要是她感興趣的東西,就沒有研製不出來的。僅藥品一方面,她三年來研究出七種能治療不同絕症的良藥,可是為此死在她手下的小白鼠就有幾千隻。不過恭喜你,你可能是她手下為我國醫藥事業獻身的第一隻『人鼠』。」

  「耗子」如同吃了迷魂藥一樣,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天機仙說:「沒關係,沒關係,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

  天機仙迷人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用安慰的語氣解釋:「其實,論美貌我可比不上總捕頭大人,當然心也不會那麼毒辣。我那些試驗的小白鼠也不是每隻都死掉的,比如我這個藥丸……」天機仙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藥丸,「到目前為止,試驗過這個藥丸的小白鼠一共有三十七隻,十一隻下半身癱瘓,十二隻成了植物鼠,最後十四隻白鼠嘛……」

  「那十四隻怎麼樣了?」「耗子」似乎還在夢裡一樣,喃喃地說。

  「唉,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那十四隻白鼠渾身疼痛,痙攣不止,就是死不了。我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能解除它們的痛苦,我最後不得不給它們來個安樂死。不過我對你肯定不會這麼殘忍,無論你痛苦到什麼地步,就算用上三十年五十年,我也要找出解痛的方法,反正在我的精心呵護下你絕對死不了,放心吧!」天機仙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柔媚,可是「耗子」卻重新從陶醉回到了驚懼之中,手腳冰涼得如同死人一般。

  「呵呵,我就不相信有這麼奇怪的藥品,我到要看看這隻大老鼠是否真的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捕影鬼的冷笑讓「耗子」立時癱倒在地上。

  「耗子」猛然清醒過來,回轉身幾乎是爬到了捕影鬼的腳下,苦苦哀求說:「總、總捕頭,不要,不要這樣對待我,我說,我全說。那個,那個聖羅馬國的『烏鴉』和。和一個黑突厥人帶著幫人,拿著我製作的假衙門文書,去陵州了。我敢拿腦袋擔保,絕對沒有錯,是我派一個兄弟給他們作嚮導去的。今天早晨我剛受到我兄弟的飛鴿傳信,他們已經到了陵州。」

  捕影鬼和天機仙對視了一眼,天機仙蓮足一動,就飄到了「耗子」的跟前,手指輕輕一彈,小藥丸立刻衝進「耗子」尚未合攏的嘴中,直鑽咽喉而下。

  「耗子」急忙掐住咽喉,手指天機仙大罵起來:「你,你,你太狠毒了,我已經全說了,你為什麼要……」

  天機仙笑著聳聳肩:「你這麼老實,我也跟你說兩句實話,我天機仙研究的是機甲術及各種機關,藥物研究是我哥哥『濟世佛』的專長,你剛才吃下去的是我哥送的『潤脾丸』,對你身體有好處的。」

  「哼哼,雖然這個藥不是毒藥,但是如果你向我撒謊,我下次給你灌的就不一定是什麼藥了。」捕影鬼話音未落,便鬼魅似地消失了蹤跡,而天機仙也雙袖一擺,如同天外飛仙般冉冉遠去……。

  *********

  大通江一艘畫舫之中,捕影鬼徐徐摘下面具,果然是個更勝天機仙半籌的絕世美女。少女多以美貌為榮,可是身為六扇門的總捕頭,美貌反而難以震懾群邪,於是捕影鬼不得不以鬼面為貌,以鬼名為號,而在這個讓人畏懼的面具之下,卻不知隱藏了一個少女的多少痛苦與無奈。

  「鬼妹妹,你說。為什麼這個聖羅馬間諜也跟我們一樣要去陵州?」天機仙娥眉緊蹙,充滿了疑問。

  「我想,大概也是要和仙姐姐一樣,聽說你的『龍哥哥』要到陵州,也要一睹他的風采啊?」捕影鬼開玩笑的聲音居然比天機仙更加悅耳。

  「好哇,你敢開我的玩笑,我說他們是要去看你的『犬哥哥』。」天機仙一邊說著,一邊要搔捕影鬼的癢處,兩個姐妹立刻鬧成一團。

  畫舫外,兩名六扇門高手裝扮的艄公,聽著畫舫內的聲音,兩人相對一笑,無奈地搖搖頭,看來他們對這兩位姐妹的打鬧早已司空見慣。

  「我認輸,我認輸!」差點笑得喘不過氣來的捕影鬼急忙舉手投降,天機仙才抿嘴饒過了她。捕影鬼稍微定定神,又換上了平時的嚴肅神情,「我看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民間五傑』將雲集陵州,他們的目標一定是軒中堂。」

  天機仙思索了一下,贊同地點點頭,但是隨即以一種輕蔑的口氣說:「就憑烏鴉和那個黑突厥人,想在『民間五傑』面前打軒中堂的主意,根本是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

  「呵呵,我現在只能為他們祈禱了。」捕影鬼雙手合什,裝出一幅誠心禱告的樣子。

  天機仙不解地看著她:「祈禱什麼?」

  捕影鬼頑皮地吐了吐舌頭:「祈禱五傑手下留情,至少給我留一個活口。」…… 


 第一卷 民間五傑 第四章 龍虎顯威

 「逐日鷹」明玉公子還沒有等到大名鼎鼎的「仙鬼雙姝」,卻等來了讓他歡喜讓他憂的飛鴿社外訪社員盈芳,一名相貌並不美麗卻非常活潑可愛的少女,她也是民間五傑中排名第三的「百曉鳳」。

  更讓明玉懊惱的是,盈芳直到今天,依然沒有查出消除奇幻居中『蘊音術』的方法,這就意味著明玉必須繼續忍耐這天天響起的煩心芳音。

  盈芳為了考察「蘊音術」的效果,以及出於節儉開支的打算,堅持在五傑聚會期間,自己要住在這一畝三分地的奇幻居之中,這立刻遭到明玉的堅決反對。就在明玉和盈芳爭執不下的時候,兩個熟人的來到打破了他們吵鬧的氣氛。

  這兩個人一個是名叫古威的彪形大漢,外貌看似兇惡,實際上卻再善良不過。古威以前只是一個每日賺取十五文錢的礦工,他生性喜歡周濟他人,為此自己曾有過三天吃不上飯的記錄,原因是他為了給一個素不相識的街邊乞兒治病,不但花費了自己當天的工錢,還向礦上提前借取了兩天的工錢。

  後來,古威的天生神力偶然被古國官方「神龍社」社長發現,才得以擺脫這種尷尬的生活。進入神龍社之後,古威曾分別三次在世界性的「天下大會」不同項目上奪冠,為國爭光,也是名噪一時。後來為給新人機會,他激流勇退,現在只是「神龍社」的一名陪練社員而已。

  另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名叫風揚,雖然氣度不凡,身份卻更加普通,他只是湘州玉潭村的一名普通教師,卻是京城「軒轅書院」狀元出身。畢業那年,風揚不知何故謝絕了「軒轅書院」院長的苦心挽留,來到湘州的窮鄉僻壤,只為讓這裡的孩子能夠有機會成才,將來為家鄉造福。

  江湖中一直有種傳聞:傳說風揚實際上是古國某高官之子,本來有機會在京城為官,但是他因看到朝廷各級機構中的某些陰暗現象,所以視名利如糞土,寧願將一生精力放在教育下一代人身上。後來,風揚偶然結識了陵州狂生明玉,思想上才略有轉變。

  湘州鄉下教書先生 風揚、京城神龍社陪練隊員 古威、燕郡飛鴿社外訪社員 盈芳、陵州懷古閣書記員 明玉、滄州自由鏢師 小鐵,這五個乾坤派青年弟子正是江湖上聞名的「凌霄龍」、「震世虎」、「百曉鳳」、「逐日鷹」、「光速犬」。他們惺惺相惜、禍福與共、打抱不平、行俠仗義,被古國百姓尊稱為「民間五傑」。

  「龍,好像咱們來的不是時候,這小兩口正在打情罵俏呢?」平日寬厚老實的古威,不知道為什麼一遇見明玉和盈芳,就打趣不斷。

  風揚故作深沉地點點頭:「虎啊,看來還是應該聽從你的建議,我們先去找客棧投宿,然後再來找鷹才對。」

  「有道理啊!」盈芳好像想到什麼,立刻對明玉表現出一副極其可愛的樣子,「鷹,你既然覺得男女同處一室,不太方便,那麼你就和大哥他們去住客棧吧。」

  明玉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鵲巢鳩佔的故事明玉公子以前只在辭典裡見過,可是今天卻發生在自己家裡,對方又是自己最頭疼的女孩,這更加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其實搬不搬都一樣,遲早都是一家人嘛。」調侃的聲音從風揚和古威身後傳來,聲音的來源不是別人,正是陪同軒中堂前來的小鐵。

  看到軒相國駕到,古威急忙起身讓路,風揚也恭敬地閃到一邊,只是與軒風對望時,兩人眼神中似乎都有點什麼東西。

  明玉則趁機改變了目標,沖小鐵嚷起來:「藥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我明玉到沒有什麼,人家鳳是女孩子啊,還要嫁人的,你不要污人清白。」

  「那麼為了我的清白,就麻煩鷹公子大駕,請把您的豬窩好好收拾一下,然後搬去客棧吧。」盈芳依然是那種可愛的表情,可是明玉卻差點氣得暈倒。

  「軒中堂,除了小鐵,您還帶什麼人來了?」風揚突然冷冷地問。

  軒風一愣,隨即明白了怎麼回事,輕聲問:「那些人離這裡多遠?」

  「從他們的意識流動速度判斷,應該快到了,一共十三人,都是高手,其中有三名絕非一般高手,他們殺意都很濃。」風揚天生異能,能夠感覺到別人的意識,甚至可以讀懂普通人的想法。這種對意識的敏感,更勝於一般高手對呼吸的察覺,使他小時候幾次化險為夷、脫離險境。

  五傑相視一笑,似乎並不把這些所謂的高手放在眼裡,明玉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來的終究要來。不過,為了我這個鷹巢完好無損,我們還是出去迎敵吧。」

  風揚點點頭:「雖然說殺雞不用宰牛刀,但是為保萬全,犬和鳳留下保護軒中堂,要保證寸步不離。虎和鷹隨我迎敵,讓他們知道民間五傑絕不容許有人在古國胡來!」

  *************

  為了能夠住得自在一點,明玉特地選擇了陵州比較偏僻的一片竹林設下奇幻居,可是他今天才知道自在的地方也正好是適合敵人偷襲的最佳場所。

  竹林前,風揚、古威和明玉默默佇立,以逸待勞,可是他們只看到了十一個氣勢洶洶的蒙面刺客。此時,風揚輕聲對明玉說:「武功最高的兩個殺手從西方殺入竹林了,你一個人能對付嗎?」

  明玉笑了笑:「龍,你如果認為我不能,會跟我這麼說嗎?好了,我去了。」明玉公子說完,就慢慢悠悠地向竹林走去。

  為首的刺客看到對方一人遠去,冷笑一聲:「跑什麼,只要交出軒風那個老不死的,我們自然會放你們走。」

  明玉毫不理會對方的狂吠,自顧自地隱沒在竹林之中。風揚則向對方報以冷笑說:「你們殺了軒中堂,又怎麼會放過我們?兄弟,別說笑了。」

  刺客首領仰天大笑:「你以為我們梅花會和統治你們的乾坤派一樣言而無信嗎?」

  古威聞言大怒,放聲怒斥:「自乾坤派執掌我古國以來,國力比你們梅花會統治古國時期強上百倍、千倍,你們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

  風揚擺擺手:「虎,不要上當,他們不是泰州梅花會的人,而是泰州那幫要鬧獨立的魔砂會刺客。這些人,連我們乾坤派在泰州犧牲的前輩們,都能被他們說成是泰州獨立的『英雄』,又有什麼謊撒不出來?千萬不要中了他們的挑撥之計啊!」

  刺客們驚異地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在「凌霄龍」的讀心術下,除了超一流的高手,任何人都耍不出任何花招。

  刺客首領殺氣大起,立時便有了殺人滅口之意,便大喊一聲:「殺!」。聽到命令,刺客們迅速五人一組將風揚和古威分離包圍起來,而刺客首領則直刺風揚,誓要先除掉這個聰慧多嘴的傢伙。

  風揚冷笑一聲,只是稍微揚了一下手,一股氣勁就向刺客首領衝去,將刺客首領擊倒在地。見到首領失利,其餘五名刺客不敢再拖延,急忙一哄而上,希望攻敵先手,以多取勝。御霄龍劍眉一揚,怒吼一聲,全身向四面發出一團氣浪,頓時將五個刺客全部擊倒,沒有一個人再能爬起來。

  只聽古威也是發出一聲虎嘯般的吶喊,圍攻他的五個刺客隨著這吼聲,也全部口吐鮮血而死。其實他們並非被古威的吼聲所殺,古威也只是兩支大掌伸了一伸,而古威的敵人們就立即被一股壓力緊緊地壓在大地之上,五臟六腑隨即化為碎塊。

  刺客首領爬起身,看到部下們已經全部陣亡,他不怒反笑,狂笑聲中,身體周圍立刻刮起一陣來歷不明的旋風。

  看到眼前的場景,風揚和古威臉色微微一變,他們早聽說魔砂會有六大高手號稱「南斗六星」,分別是帝星、魔星、妖星、癡星、嗔星、狂星。除帝星貴為魔砂會政治領袖而為公眾所知外,其他五人的真實身份極為隱秘,其中的狂星以操縱狂風聞名,看來這個刺客首領必然是狂星無疑。

  狂星大刀一揮,狂風席捲而來,風揚上前一步擋在竹林前方,雙手一擺,狂風在他面前立刻化為烏有。看到風揚的絕世武功,狂星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不等他反應過來,古威的神拳已經發出,一股巨大的衝力隨之擊中了狂星的心臟。

  狂星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輕易地被擊倒,望著他不甘心的神色,風揚拱手相告:「在下是乾坤派『民間五傑』之首『凌霄龍』風揚,擅長讀心術和氣指,你的風是氣體,所以我的氣指可以輕易化解。

  擊倒你的是我們五傑中排名第二的『震世虎』,他擅長在自己周圍製造和運用各種『力』,你的部下死於他增強的地心引力,而擊中你的是他的衝力拳。你死在我們手中,足可以瞑目了。

  我還要告訴你:只要我們七千萬乾坤派弟子還剩一人,我們就絕對不會放棄泰州,古國終將統一!」

  狂星聽到這裡,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就此結束了他瘋狂罪惡的一生。 


 第一卷 民間五傑 第五章 竹林惡戰

竹林西側,一名金髮黑衣的聖羅馬人和一名黑突厥人正向奇幻居疾馳而行。可是,明明奇幻居就在前面不遠處,但無論他們怎麼走,總是可望而不可及,真是匪夷所思。

  「烏鴉,有點不對勁,這林子有古怪。」黑突厥人忍不住停下腳步。

  原來這個聖羅馬人就是「耗子」口中的烏鴉,在黑突厥人的提醒下,這個高傲的烏鴉也停下腳步,四處張望,眉頭緊皺地說:「這個有點像我們聖殿武士的『幻宮』啊,那是一個永遠也走不出的宮殿,莫非這個竹林與幻宮同理?地將,你從地下走走看看,或許能破這種幻術?」

  被稱為地將的黑突厥人,是黑突厥大日社「三帥五將」中的一名高手,他這次奉命同聖羅馬聖殿武士烏鴉一同進入古國,就是為了尋機製造古國內亂,暗殺古國相國軒風則是他們的第一步。

  雖然,地將對烏鴉的命令式口吻極為不滿,但是黑突厥是一個能以大局為重、向心力極強的民族。現在為了實現擾亂古國的目的,地將強忍心中的不快,身子就地一轉,立時鑽入地下。

  「不好!」剛剛趕到並躲在暗處觀察的明玉,看到有人鑽入地下,心中暗暗叫苦,因為竹林之下正是自己幻陣的缺陷。他急忙拿出盈芳送給他的一個符咒,輕聲呼喊:「鳳,我是鷹,一名敵人從地下鑽過去,你一定要把他擋在奇幻居外,不要讓他弄壞我的屋子!」

  符咒中很快傳來盈芳的聲音:「沒問題,犬已經聽到他從哪個方向鑽過來了,放心,我會保住我、的、奇、幻、居、的!」

  「你這個臭丫頭……」明玉剛要破口大罵,突然感到有點不對,他抬頭一看,只見烏鴉正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盯著他。

  明玉愣了一下,急忙收起符咒,轉身就跑。可是剛跑了兩步,他立刻撞到一個人的身上,明玉仔細一看,卻正是那只「黑衣烏鴉」。明玉公子反應極快,立刻討好地拍著手讚頌說:「好快,好快,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

  「謝謝你的誇獎,小子,這個『幻陣』是你設置的吧,你怎麼會我們聖羅馬的幻術?」烏鴉的語氣中聽不到一絲喜悅,冷酷地如同一塊寒冰。

  「因為,因為我喜歡玩你們聖羅馬的魔幻棋啊,我收集了很多你們的魔幻棋,你看我隨身還帶著一個『咆哮惡魔』吶。」明玉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枚棋子,不等烏鴉看清楚,明玉手一鬆,突然縱身後躍。

  烏鴉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看到一個巨大、真實的咆哮惡魔扇動著翅膀,飄浮在他的面前。大驚之下,烏鴉急忙縱身後退,可是那只惡魔的速度絲毫不比他慢,兩人距離之近,讓烏鴉連惡魔臉上有幾根汗毛都可以數得非常清楚。

  匆忙之間,烏鴉將自己肩後的黑色斗篷一轉,向近在咫尺的惡魔擊去。這招「烏鴉黑翼」果然有效,惡魔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甚為畏懼,立刻展翅高飛遠離了烏鴉,似乎對烏鴉的這件斗篷唯恐避之不及。然而,烏鴉並不肯就此作罷,他的黑色斗篷突然無限伸長,繼續逼向那個剛才還咄咄逼人的惡魔。形勢立刻發生了大逆轉,烏鴉的斗篷變成了追殺者,惡魔反而連連後退。

  烏鴉正暗自得意,忽然一把巨大的火刃從空劈下,火刃還未接觸到目標,便變成一團火焰,將黑色斗篷化為灰燼,又順勢向烏鴉撲來。烏鴉急忙用他的絕世輕功向上躍去,可是身子剛縱到半空,又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條奇怪的繩子,將烏鴉緊緊捆成個大粽子。

  這一連串的變故實在太過突然,不知道是因為過於驚慌,還是繩子捆得太緊,烏鴉瞪大了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

  明玉慢悠悠地從暗處走出,得意洋洋地說:「在下是乾坤派『民間五傑』之一的『逐日鷹』明玉,擅長普通人所無法理解的『五行波』幻術,能夠將大部分幻想化為真實展現在世人面前,現在我要去看看你那個鑽土的朋友怎麼樣了,你就乖乖地在這裡先歇歇吧。」

  明玉公子的手指衝著烏鴉轉了一個圈,烏鴉隨即感到一團無形的東西掩蓋了他的全身,甚至堵住了他的嘴。但有一件事情,他卻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現在這裡沒有什麼聖殿武士烏鴉,只有一塊普通的巨石。

  *********************

  竹林下的土壤不斷起伏運動著,沒有多久,起伏處已經離奇幻居只有二十米左右。這時,地下傳來清脆的碰撞聲和微弱的呻吟聲,一個人捂著腦袋猛然從地下衝出,正是黑突厥武士地將。

  當地將看到眼前土壤上插著的一面小黃旗,以及那個可愛活潑的古國少女時,他才知道為什麼剛才鬆軟的土壤會突然變得如鋼鐵般堅硬。

  「古靈幾瓦(黑突厥語:你好)」少女熱情地向眼前這個刺客打著招呼,就像接待一位多年沒見的朋友。

  聽到熟悉的母語,地將不由一愣,隨即也以黑突厥語問:「你怎麼會說我們的語言,又怎麼知道我是黑突厥人?」

  少女的黑突厥語顯然相當流利:「我是古國乾坤派民間五傑之一『百曉鳳』盈芳,我不但會說黑突厥語言,還能說聖羅馬語。至於你的身份嘛,是因為能夠以地行術突破鷹的幻竹陣,除了黑突厥大日社的地將,還有誰呢?我自然知道你是黑突厥人了。」

  「呵呵,小丫頭果然不錯。我在黑突厥的時候,就聽說過『民間五傑』的傳聞,你能夠瞬間化土為鋼,真不愧是五傑排名第三的鳳。」

  聽到地將的誇獎,盈芳好像吃了蜜一樣,捂著嘴開心地笑起來:「軒中堂常說:『敵人的評價才是最客觀的評價。』龍、虎、犬總說鷹讓我,我才排到第三,看來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我的超強實力啊!呵呵呵,我好開心!」

  看到如此天真的女孩,雖然是在戰場之上,地將也不由會心一笑。對於長期處於勾心鬥角和無情殺戮中的武士來說,這樣天真的笑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對了,你是來殺軒中堂的吧?你不是我們五傑的對手,還是快點走吧。」

  盈芳善意的提醒讓地將立刻清醒過來,殺氣重新籠罩了他的面孔,他猛地拔出黑突厥的猛士刀,惡狠狠地說:「小姑娘,我不想傷害你,但是請不要阻礙我完成任務,請閃開!」

  「對不起,龍老大讓我保護軒中堂,鷹讓我保護奇幻居,這兩個人我都得罪不起,所以只好得罪你了。」話音未落,盈芳左手一揚,兩道紫色的符咒立刻向地將衝去。

  地將眼疾手快,猛士刀一揮,威力十足的刀氣將兩道紫符輕易擋開。可是,當地將感覺到一股滾燙的感覺從雙手傳來、看到那似乎被烈火烤成火紅的愛刀時,他才知道古國無極門的符咒術不是那麼簡單。

  手痛難熬的地將不甘心就此認輸,他雙手一甩,遍體通紅的猛士刀如閃電一般飛向盈芳。可是此時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一道白符,正擋住猛士刀的刀尖,在白符的作用下,猛士刀在空中迅速地旋轉起來,瞬間就化作一堆廢鐵落到地上。

  盈芳正洋洋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忽然從地面飛起無數土塊,土塊迅速凝聚在一起,化作一隻兇惡醜陋的巨型惡犬,狂嘯著低頭向盈芳咬來。

  剛才還穩操勝券的盈芳突然嚇得尖叫起來,甚至連地將和那只泥土惡犬都被這尖叫聲嚇得愣了一下。

  可是就是這短短一下下的時間中,奇跡卻發生了,一條粗大的蟒蛇不知從何處飛撲而來,將惡犬纏得結結實實,然後張開血盤大口向狗頭咬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盈芳嚇得連尖叫都忘記了,只是睜大著美麗的雙眼,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地將還來不及考慮如何應對,惡犬已經重新化作土塊,重歸大地。蟒蛇功成身不退,乘勢又向地將撲來。地將不慌不忙,手指一點,一道棕黑色光芒衝入蟒蛇體中,隨著一團爆炸,蟒蛇化作竹片紛紛落下。

  當看到蟒蛇原來是竹片所化,地將深知遇到了與自己本領相仿的高手,或許,這個人的幻術更在自己之上。想到這裡,地將心中不由一驚,懼意頓生。與地將相反,盈芳卻興奮地大叫起來:「鷹,你來了!」

  此時,地將頭也不回,一個後翻滾再次鑽入地下,向林外逃去去。他現在腦中反覆回想著五將幻術教師——星帥的一句話:「日後如果你們在聖羅馬和古國遇到同樣會『幻術波』的敵人,千萬不要戀戰,立刻撤退,切記切記!」 



 第一卷 民間五傑 第六章 少年癡夢

 奇幻居一役,風揚與古威消滅了泰州魔砂會十一名刺客,其中還包括魔砂會六大高手中的狂星。明玉活捉敵人首領烏鴉、還嚇跑了一名黑突厥大日社高手地將,可謂戰果纍纍。

  盈芳聽到大家的捷報,剛才還歡聲動天的她一下子嘟起嘴來。原因很簡單,僅從這役戰績分析,自己豈不是要排五傑倒數第一?不對,小鐵在屋裡沒有應戰,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也要排第四,不過,那「鳳」豈不是真在「鷹」之下了?

  明玉似乎看出了盈芳的不快,圓圓的鬼臉突然出現在盈芳面前,然後他笑嘻嘻地說:「鳳,這次是我失策,並不是你本領差。你小時候被狼犬嚇著過,一直怕狗。所以才會讓那個黑突厥人佔了上風。如果這個黑突厥武士用幻術變化出來的是其他怪物,那麼你盈芳大小姐對一定是手到擒來,哪裡又有我出手的份?」

  盈芳滿意地點點頭,擺出一副女皇的樣子:「愛卿言之有理,看在你護駕有功的份上,你搶我功勞的事情我大小姐就不計較了,退下吧!」

  「謝主隆恩~!」明玉也真好像一個小臣一樣,微微一鞠躬,向後退了兩步。看著兩人裝腔作勢的樣子,其餘三傑不由大笑起來。

  軒風則無意欣賞明玉和盈芳之間的表演,他白眉微鎖,問道:「明玉,你說那個黑突厥武士用的也是幻術?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會你這種幻術?」

  聽到這個問題,明玉立時也變得與老相國同樣嚴肅。他緊皺濃眉,回答說:「這件事我也非常奇怪。幻術,又名幻術波,是五年前一個自稱幻靈子的老人向我教授。這種幻術波只是一種基本功,以我這種悟性用了半年就已完全學會,然後我才自創了五行波。我藝成之日,也是我師父仙逝之時,所以可以說我是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

  我記得,當初隨師父前來的還有一個師姐,她應該也是入門不久,可是在我拜入幻門不過一個月,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師父就將她轟出師門,她的幻術究竟學成沒有,我就不太清楚了。另外,聽我師父說,我應該還有兩個沒見過面的師兄,一個是聖羅馬人,另一個是我國泰州人。至今為止,除了附近幾個小孩子以外,我沒有再教授過別人五行波。至於那三位師兄、師姐有沒有收過弟子,傳授幻術,那我就不知道了。」

  風揚微微點頭,繼續分析:「看來這個黑突厥人的師父必然是另外三個人之一。對了,剛才聽你說你為救盈芳,在慌亂之中,胡亂使用了一個威力有限的木幻術,而那個地將一招破了這個幻術後,本來已佔上風的他卻立刻逃走,那是為什麼?答案應該只有一個:他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根本不敢和你正面交鋒。」

  明玉腦中突然有什麼東西閃過,立刻恍然大悟地說:「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莫非她是黑突厥人?」

  「哪個他?拜託,說清楚點!」小鐵皺著眉頭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不過他相信答案即將揭曉。

  「那個地將一定是阿萱的徒弟,阿萱就是我那個師姐。我那兩個師兄雖然知道我的存在,但未必瞭解我的實力,而且他們跟我師父似乎對黑突厥人都有一股說不清的仇恨,他們的傳人絕對不可能是黑突厥人。至於那個師姐不但和我切磋過,瞭解我的實力,而且她當初無端被逐,師父又是那麼憤怒,很有可能是師父發現她是黑突厥人。」

  老相國歎了口氣,踱步走向明玉,邊走邊說:「唉,泰州魔砂會最近騙取民意,暫攝泰州統治權,意欲正式脫離古國,自立政權;聖羅馬聖殿武士與黑突厥大日社蠢蠢欲動,與魔砂會、邪教慈悲教接觸頻繁,對我古族似有所圖;波斯、巴比倫等地局勢不穩,法蘭克、日耳曼、白羅剎諸國不敵聖羅馬,被聖羅馬插手該地域之事,結果越弄越糟,我國西域也受其影響,極不安定,朝廷正設法安撫;代君新立,要盡掃朝野邪風、重整乾坤,可是積重難返,非一日可成。

  朝廷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際啊!明玉,你說你幹什麼要用那個不切實際的建議給朝廷添亂呢?你如果是因為覺得懷古閣不適合你,你可以提個申請,我知會陵州教化使在他職責範圍內,另外給你安排個差事,等到有合適時機你們建立奇功,朝廷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哈哈哈……」明玉突然放聲狂笑,在其他人耳中,這笑聲非但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充滿了悲涼,「軒中堂,你把我明玉當成什麼人,如果我明玉真的只求個人名利,以我才華,在懷古閣足可無憂無慮安度一生,我又何必自添煩惱,做什麼五傑、當什麼『逐日鷹』?

  軒中堂,軒相國!我身為古族後人,不敢獨善其身,不問古國興衰;我身為乾坤派弟子,也不會置本派大業成敗於不顧。可是,您可知道?愛國愛派者卻不為朝廷所理解、所支持,任由我們愛國青年激情消退、蹉跎一生,才是我們這些有志青年的最大悲哀啊!」

  「鷹,冷靜一下,有什麼話好好說,別這麼激動。你慢慢說,軒中堂絕不是那些官僚可比的,他會理解我們的。」古威急忙勸解。

  軒風不愧是腹中可撐船的宰相,面對眼前這名憤青,他沒有絲毫不滿,他向古威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示意明玉繼續說下去。

  明玉稍微收斂了一下情緒,繼續將這些日子來腹中所藏的話語盡數傾出:「軒中堂,您說我那個提倡奇幻之學的建議不切實際,可是我古國現在問題就在於太切實際者過多,而創新、遠慮者甚少啊!不切實際往往可以突破已知知識的限制,取得跨時代的成績,聖羅馬一位學者之所以能提出時空相對論,就是因為他對時空、哲學並未深研,才能知此方面專家所不知。而聖羅馬、黑突厥,他們自古大興奇幻之學,激發本國青少年之想像力,再加上他們所創建的重視青年成才的環境,所以才會人才倍出。

  如今聖羅馬元老院,不惜重金,網羅天下奇思之人,將各種古靈精怪的想法融入各行各業,使本國科技日新月異,我國不少欲一展才華者都投效到其麾下。他們之所以離開,固然是因為愛國之心不夠堅強,但是我國無伯樂之才識、無舉賢之度量的官僚環境也難辭其咎。我國片面倡導切合實際、不重視想像力的開發也扼殺了不少有天份的孩子。

  現在朝廷整治吏治,意欲重用青年,可是因為舊制下長期過分注重實際的影響,青少年創新意識均受到一定限制。其實,理想也是幻想的一種,沒有了幻想,也就沒有了美好未來理想的動力,看到的就只有現實的挫折與黑暗,很多熱血青年在挫折面前變成再無激情的平庸之才,對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怪不得他們自己。

  我明玉自知並非什麼治國良才,只有一個充滿幻想的腦子和一腔激情,在懷古閣裡,我的激情和才智正在消退,我希望自己在還沒有江郎才盡的時候,能夠為我古國和乾坤派盡一分力,難道這樣的願望也是錯的嗎?」

  軒風邊聽邊踱步沉思,等到明玉說完,他突然問了一句:「自古邪教多以幻想之事蠱惑民心、騙取錢財,你這種建議不但充滿幻想,而且直接針對我國青少年,如果被人有心利用,後果將不堪設想,你又想過沒有?」

  「既然怕被他人利用,為什麼我們乾坤派不先把它控制起來呢?」說話的是五傑之首風揚,「對青年的思想教育始終是應以『疏』為主,而不是僅僅依靠『堵』。現在聖羅馬、黑突厥以各種豐富多彩的幻想文化衝入我國,這些文化確實很容易被他人利用,也很容易將我國青少年全部吸引住。可是,如果我們不能創建自己更能吸引青年的相應文化,那麼僅僅依靠朝廷強行限制、封殺,始終是治標不治本。

  青年的情緒就如同彈簧,如果不能得到正確的疏導,得到他們的認同,而只是強行壓制,只能讓這個彈簧越縮越緊。當朝廷壓不住青年情緒的時候,那時這彈簧的反彈力就足以毀掉古國朝廷和我們乾坤派,難道朝廷就沒有想過嗎?」

  「怎麼,難道你也要和他一起創建這個什麼倡導幻想不實的東西嗎?」軒風似乎有些緊張。

  風揚的回答非常肯定:「是的,中堂,鷹的幻術是靠他的想像力而強大,要創造出適合我們古國青年、並能夠吸引他們的奇幻文化,非鷹和他的朋友們莫屬。而我自認為對青年還比較瞭解,我會配合鷹組織一個民間會社,將我們古族青年組織起來,共同創造我們古國自己的奇幻文化、參與屬於我們古國自己的奇幻活動、開發自己潛在創意、共同開拓成才機遇。

  我堅信,總有一天在這個會社的基礎上,我們將走向全世界,同聖羅馬、黑突厥、法蘭克、日耳曼、白羅剎等國的青年一起建立一個更大的會社,我們要以此來發揚我們古國的民族文化,讓其他各國瞭解我們古國人真正的思想,並與其他國家的朋友們進行理智的文化交流。我還堅信,通過這個會社一代代的努力,未來的各國青年必然可以以此加強文化交流,學會尊重和理解別人的思想,從而求同存異、共同發展,為打造未來的和平世界、實現乾坤派祖師『天下大同、民族融合、無窮無富、勞者得食』的理想社會奠定基礎……」

  「夠了!」軒風突然勃然大怒,「你們清醒一下吧,乾坤派祖師爺的理想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更不是靠你們這些小孩子胡鬧就可以奠定什麼基礎的。如今遵循祖師爺理想的國家,我們古國算是最強大,可是在天下群雄中,我們又算什麼?你們年紀還輕,就不能去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嗎?」

  「中堂大人息怒。」古威似乎又要站出來調解,「以前您不是教導我們說,要在自己的力所能及範圍之內,為我古國和乾坤派大業做出最大貢獻嗎?在下認為,龍和鷹正是根據他們自己的特長,實踐您的教導啊!」

  「沒錯,沒錯,無論理想多麼遙遠,路都是有人開始走,再一步步走出來的。什麼事情都要有開頭,才能有結果啊!如果做都不做,又怎能知道會不會成功?這樣說,也不夠實事求是啊!」小鐵的補充更是入門三分、一針見血,讓軒風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明玉微微一笑:「中堂,人生短短數十年,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可是如果我們每一代每一個乾坤派弟子,都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之內,力爭多向祖師爺的理想接近一步,那麼就算是這理想再虛無飄渺,它也終究會實現的啊!」

  軒風被面前這四傑氣得似乎無話可說,這時他看到盈芳正在奮筆疾書,奇怪地問:「盈芳,你在做什麼呢?你也贊成他們那麼胡鬧嗎?」

  盈芳頭也不抬回答:「我們飛鴿社社員都要保持中立,才能客觀撰寫傳聞,我現在正在記錄你們剛才說的話,我相信如果這些話刊登在《飛鴿傳聞》上,一定會引起轟動的。對了,中堂,你說題目寫什麼呢?要不然就叫『兩青年立志圖強,老中堂厲言斥責』?」

  「誰說我斥責他們了!不要亂寫傳聞。」軒相國大吼之後,才意識到這是小丫頭利用朝廷近來對輿論界放寬的權力在要挾自己。軒風再次轉向風揚與明玉,盯著他們的眼神問:「這種充斥幻想之說並針對青年的想法,你們成功了,並不一定會得到朝廷的獎勵,而你們如果出了亂子,必然會受到重罰,甚至會身敗名裂,你們想過沒有?」

  「哈哈哈,我明玉一介狂生、臭皮囊一個,身敗名裂又有何妨?」

  明玉依然是狂傲至極,風揚回答得也相當果斷:「中堂,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絕對無怨無悔!」

  軒風緩緩轉過身,咳嗽了兩聲,向門外走去,小鐵急忙上前扶持。走到門口,軒風突然停了下來,他回轉身說:「我只是一個老朽之人,對你們沒什麼幫助。即使是代君也要考慮一下各方面的因素,不能輕易為這點小事隨便表態。總之,這種事情朝廷上下不會支持,但目前也不至於反對,你們自己先想辦法幹起來看看吧。還有,我聽說聖羅馬這種類似會社叫做魔幻會,那麼你們打算叫什麼名字呢?」

  風揚與明玉相視一笑,異口同聲說出三個字:「聚英會!」 


 第一卷 民間五傑 【背景】主 要 國 家 介 紹

 古國

  古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國家,古國民族被統稱為神州族,又稱為古族,由幾十個不同民族長期融合而成,主體民族為華夏族。古國曾經一度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古國最強盛的時候,其君主被各國尊稱為「天可汗」(即萬王之王的意思)。

  在經歷了幾千年的封建專制統治,當時統治古國的古族女真氏王朝由於妄自尊大,未能注意到時代潮流的變化,閉關鎖國導致國力日衰。聖羅馬、法蘭克、日爾曼、白羅剎、黑突厥等國多次攻入古國,強迫古國割地賠款,人民苦不堪言。

  哪裡有不平等,哪裡就有反抗,梅花會天龍星率軍起義,推翻異族政權,實行代君制度,以梅花旗為國旗,在陵州建立了梅花古國政權,但卻未能實現古國之統一。

  為重興古國,一統神州,梅花會聯合深得貧苦百姓擁護的乾坤派,共同討伐各地的割據勢力,一度取得重大勝利。然而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革命先輩天龍星終因勞累過度不幸逝世。

  天龍星逝世後,梅花古國第二代代君土府星為得到聖羅馬等國的資助,應各國要求忽然對乾坤派痛下殺手。乾坤派措手不及,數萬弟子不幸殉派。

  此後,梅花會雖然得到了聖羅馬等國以及古國大地主、大商人的資助,卻由於失去了乾坤派這個強援,更失去古國民心,而始終未能真正完成古國統一大業。

  不久,乾坤派倖存弟子在各地揭竿而起,並以太陽星為領袖同梅花會、各地割據勢力展開長期鬥爭。

  與古國隔撒魯沙漠相望的的黑突厥,乘古國內亂大舉侵入,企圖一舉佔領這個泱泱大國。國難當頭,梅花會、乾坤派拋棄舊怨,攜手抗擊外敵,但終因敵強我弱,戰爭一時陷入僵局。

  黑突厥為徹底摧毀古國民心,一心要攻克歷史上古國天可汗召見各國君主的古城,但是沒想到卻被古國軍隊反包圍,黑突厥軍全部被殲,無一脫逃。

  為保證本國利益,聖羅馬看到黑突厥軍受挫,乘機向黑突厥宣戰。在聖羅馬、古國東西兩大國夾攻下,兩年後黑突厥被迫投降。

  外患解除後,不久古國再次陷入內戰,不得民心的梅花會最終戰敗,退守位於黑突厥和古國之間的古國泰州城,依據天險保全自身。

  驅逐梅花會後,乾坤派採用一派專政、多派參政的制度,以金龍旗為國旗,以京城為首都,創建了乾坤古國。太陽星作為乾坤古國第一代代君,率領古族人民繼續致力於復興古族的大業。

  為幫助梅花會復國,聖羅馬曾一度企圖侵入古國,卻被乾坤軍大敗於古國境外。戰勝世界第一強國的古國,曾走了一些彎路,之後在第二代、第三代代君的領導下,國力日益強盛,但新的內憂外患也是此起彼伏。如今已經是第四代代君姬元繼位之時,古國左翼青年為之大振,決心乘此時機,齊心協力,共興古族。

  *********

  聖羅馬

  西方第一強國,自古信奉古羅馬神朱庇特等。後來聖羅馬國因為大興商業而令國力強盛,這些商界產業又恰好大多屬於供奉古羅馬神的聖殿,所以國人都認為本國昌盛是得益於代神行事的聖殿三大祭司,甚至認為三大祭司就是神靈轉世。因此,後來三祭司被冠以神名,聖殿更加成為聖羅馬不可侵犯之地。

  聖羅馬實行兩黨制下的執政院制度,執政官每年由人民從高斯黨或諾斯黨的候選人中選出,任期五年。執政院表面上接受長老會的監督,實際上必須聽命於聖殿「三神」。

  聖羅馬從近代開始利用本國的霸主地位,大力鼓吹聖羅馬政治制度是世界各國的典範,是「民主、自由、和平」的象徵。對於不附合聖羅馬的國家,他們必然要用盡方法摧毀其政權,如果說有什麼例外的話,那就只有東方第一強國——古國。

  聖羅馬非常重視人才、重視創新、重視為青年提供成長環境。全世界凡是有一技之長者,都能在聖羅馬找到自己的前途。聖羅馬不但對各國前來投奔的人才一概來者不拒,而且還利用某些國家對本國人才的輕視,千方百計地將該國人才網羅其門下。所以聖羅馬的人才最為鼎盛,而且民族、種族不一,這使聖羅馬的各行各業發展、尤其是科技與文化方面呈現出日新月異的氣象,讓其他國家望塵莫及。

  由於曾經被古國乾坤軍戰敗,再加上對古國龐大市場的垂涎,聖羅馬始終對古國採取謹慎的態度,但從未放棄顛覆其政權的努力,雙方一直存在著時而鬥爭、時而合作的複雜政治關係。

  *********

  黑突厥

  黑突厥處於古國北方,半數以上的百姓信奉古國傳來的佛教、道教,但由於族人善戰,「弱肉強食」的觀念始終是黑突厥政治家的指導思想。

  由於嚮往古國昔日霸業、以及出於長期臣服古國的「恥辱」,黑突厥近代君主以天可汗為帝號,號召國民尋找時機,稱霸天下。為此,征服古國就成為黑突厥制霸天下的第一步。

  近代黑突厥學習了西方政治制度,在天可汗為國家最高元首的前提下,實行民選總理大臣執政制。天可汗雖然未掌實權,卻依然是黑突厥全體臣民心目中的國家領袖。也正因實行了這種東西結合的政治制度,黑突厥國力日盛,尤其是軍事力量大為增長,這才得以積攢了實力,並與日耳曼帝國結盟後,侵入古國。

  在侵略古國徹底慘敗之後,黑突厥曾被迫臣服聖羅馬,但是依靠黑突厥百姓奮發向上的民族凝聚力,以及黑突厥商業的興起。在短短數年裡,黑突厥經濟得到飛速的發展,軍事力量也有所恢復,就連聖羅馬也難以再進行駕馭。

  面對綜合國力同樣發展迅速的古國,黑突厥的右翼分子依然以古國為假想敵,認定古國、黑突厥二者只可存一。所以黑突厥右翼先鋒「大日社」長期同古國為敵,多次滲入古國挑動古國內亂,並支持泰州獨立,以讓古族人自相殘殺。

  古國青年中的偏激分子因憤恨黑突厥右翼的屢屢挑釁,進而仇視整個黑突厥民族,倡導「滅黑保古」,但遭到古國理智派的反對。就這樣,東方兩大強國在這「明和暗鬥」的環境中,各自沿著歷史長河,緩緩前進。 



 第二卷 漫天烏雲 第一章 故人重逢



  冷汗從明玉的頭額中不斷沁出,他身邊的風揚、古威和盈芳也是異常緊張。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剛才還被明玉困在這裡的聖羅馬武士烏鴉竟然不翼而飛。

  風揚他們相信,明玉沒有必要冒功說謊,但是能夠破除明玉的五行波把人救走,絕對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做到的。尤其是這個人既然進入了竹林,卻沒有被風揚發覺意識流,可見他的實力一定不在風揚之下。

  這時,風揚突然皺起了眉頭:「奇怪,怎麼會突然出現那麼多意識流?」

  「龍,你發現了什麼?」古威問。

  「有些人衝向奇幻居,還有些人在竹林裡。」

  「啊?我的奇幻居!」盈芳大喊一聲,不等明玉發出抗議,她已經向奇幻居跑去。

  風揚一閃身,如同一道清風,立刻向盈芳飄去。「風」中傳出風揚的指示:「虎、鷹,你們對付竹林裡的敵人,我去幫鳳,這丫頭這麼冒失,恐怕會有危險!」

  風揚已經遠去,古威提高警惕,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明玉卻是依然一動不動,似乎在低頭思考什麼?

  「鷹,你怎麼了?」古威注意到明玉的失常。

  明玉抬起頭,非常肯定的說:「不對,風揚感覺到的一定不是什麼意識流,有人在我的竹林裡使用了幻術波,而且這種幻術波是專門針對風揚的讀心術的。」

  「哈哈哈,師弟還是那麼厲害啊?」明玉和古威前方不遠處的空氣發生了古怪的變化,似乎有一個人隱藏在空氣之中,當透明的人形變得清晰起來,乾坤雙傑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個面如桃花的女武士。

  「阿萱師姐,果然是你!」明玉認清來人並不慌張,古威也在此時明白了他們的敵人究竟是誰。

  「呵呵呵。我早就被幻靈子那個死老頭子逐出師門了,哪裡還是你的什麼師姐?」女武士眼中突然變得有些傷感,「我現在是黑突厥大日社的星帥,沒有資格做你的師姐了。」

  古威恍然大悟地說:「地將是你的徒弟?」

  阿萱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何止地將,沒有我,就沒有大日社地、水、風、火、空五將!雖然他們本來是鬼神門的高手,但是沒有我的指導,他們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成就?」

  明玉眼神充滿了失望:「師姐,你變了,以前的你不該是這個樣子。你當初曾經跟我說過,你學習幻術波是為了給天下人造福,如今為什麼要為黑突厥右翼訓練武士?大日社是黑突厥的恥辱,他們只想如何再恢復他們的侵略者霸業,如果黑突厥政權最終完全落到這些右翼手中,那就只能意味著黑突厥的徹底滅亡。師姐,我不管你是不是黑突厥人,如果你還拿我當你的小師弟,聽我一句勸,離開大日社!」

  「哈哈哈,小師弟,你還是像以前那麼傻啊?為天下人造福?是啊,我確實當初有那麼傻的想法,可是,我們敬愛的師尊幻靈子他讓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多麼幼稚!」阿萱越說情緒越激動,「小師弟,你說,五十年前的戰爭和我有什麼關係?那時我那個黑突厥父親還是個孩子,而我的母親畢竟是古國人啊!就因為我這無法改變的一半黑突厥血緣,老頭子就將我逐出師門!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是什麼感覺?我甚至因為受不了心理壓力去跳河,是偶然來到古國的大日社日帥救了我,他還鼓勵我不要放棄,如果沒有日帥,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再生之恩,不能不報,師弟你明白嗎?」

  「所以你就選擇了做黑突厥的走狗?」古威的眼中似乎要冒出火焰。

  「黑突厥怎麼了,在我看來黑突厥民族要比古族優秀得多!如果不是上天對待黑突厥不公,讓他們住在荒漠,而讓古族佔據資源豐富的中原大地,他們說不定早就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古國又貧窮又落後,而且古國人的素質極其低下,與之相比,我倒寧願做個先進文明的黑突厥人,也不願意與古國人為伍!」

  「放屁!」古威對阿萱滔滔大論的評價,短小而精幹。

  阿萱柳眉倒豎,立刻興師問罪說:「師弟,你的朋友就這麼粗俗嗎?怎麼能對女士這樣說粗話,你快讓他向我道歉!」

  明玉微微點頭,轉向古威:「虎,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怎麼對我師姐說話這麼粗俗。不過……我同意你的意見!」

  聽到明玉的話,阿萱立刻怒不可遏,大吼一聲:「你們都去死吧!」隨著阿萱的出招,兩隻樣子滑稽的蘑菇頭怪物出現在古威、明玉面前。

  古威看著這兩個滑稽的怪物,哈哈大笑:「這樣的東西也能作戰,你還是鷹的師姐吶,比我們鷹差遠了。」

  「哼。」阿萱冷笑著說,「那你也要打過他們再說。」

  明玉的臉色則變得嚴肅起來,他腳一跺,怪物面前的泥土竟然冒出兩名手執長劍的古族戰。,兩個戰士訓練有素地向前衝去,兩個怪物也不甘示弱,猛然將兩個戰士撞到在地,戰士們立時化作幾十個土塊。

  然而,戰爭並沒有結束,幾十個土塊居然吸取附近的泥土,又化作幾十個戰士再次衝向那兩個怪物。

  現在輪到星帥阿萱臉色大變,她不等那些戰士接近,手中又發出一道光束。兩隻怪物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即被那道光束吸入其中,泥土變化出的古族戰士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停下腳步,嚴陣以待。

  光束漸漸消失,代之而出的是一個手拿大棒的巨型魔人。戰士們毫不畏懼,一哄而上,將魔人圍在中間,靈活地躲避開對方的攻擊,紛紛向魔人劈去。

  阿萱看到形勢依然沒有改觀,她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又發出幾道奇異的光芒,隨著她這些古怪動作,又有五六個小鬼出現在戰場之中。

  「糟了,沒想到她在沒有師父指導的情況下強行練功,居然練成了黑暗幻術波。」明玉輕聲說,古威正想問他怎麼回事,明玉已經轉過頭焦急地說,「虎,快走,去和龍、鳳躲在奇幻居中,不聽我招呼,你們千萬不要出來!現在你別問為什麼,我回頭再告訴你,快走!」

  古威知道事態有些嚴重,立刻二話不說,大步流星地向奇幻居奔去。

  等明玉再次轉向阿萱時,阿萱已經又一次吐出一口鮮血,並發出一道更加巨大刺眼的光芒。這次輪到小鬼們和魔人發出慘叫,光芒不但吞噬了阿萱剛才的「作品」,甚至連那些泥土戰士也被殃及池魚,明玉輸入在戰士身上的「土波」紛紛向光束衝去,戰士們重新化為泥土,融入竹林的土壤中。

  光束已經化為粗大的光柱,附近的竹子在光柱的威力影響下,紛紛支離破碎,阿萱和明玉也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向後躍去。

  不一會兒,大半片竹林已經被夷為平地,而半空中也出現一隻張牙舞爪的銀色巨龍。在奇幻居看到這一切的三傑,頓時都為明玉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他會如何對付這個怪物。

  「你們看,明玉在幹什麼?」盈芳指著天空大喊起來,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明玉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到半空之中,而且就飛身在巨龍的血盤大口面前。

  遠遠看去,明玉的手中似乎有一個黑色的光球,並且不斷吸收著四面八方的各色能量,就連奇幻居中也不斷有能源向明玉湧去,那個黑光球也在瞬間膨脹了百倍不止。

  「巨龍,快點吞掉它,你在等什麼?」阿萱著急地大嚷起來,恨不得將這個「翻臉無情」的小師弟立即置於死地。

  而巨龍此時卻發出委屈無奈的龍嘯,阿萱這才發現剛才震碎的竹林碎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如同一條巨繩一樣,將巨龍緊緊纏繞起來。

  阿萱咬牙切齒地大喊起來:「明玉,你不要得意,你那些破竹子困不住我的巨龍,而且你別想用你的幻術波消滅它,我的黑暗波可以吞噬掉一切幻術波的!」

  明玉並不回答,他手中的光球已經大得讓明玉不得不用兩手支撐。這時,別人才看清,那光球看似黑色,但裡面卻有各種各樣的彩色光芒在游動。

  巨龍一聲怒吼,終於將竹片索徹底掙脫開,隨即張開大嘴,向明玉吞噬而來。

  「你很餓嗎?那你吃個夠吧!」隨著明玉嘲諷般的大喊,他將巨大的黑色光球全部塞入巨龍嘴中,自己隨即在一團墨綠色光霧的籠罩下,向後急速飛退。

  巨龍老老實實地吞下了光球,還滿意地用舌頭添了添嘴,當它想繼續前飛捕食獵物的時候,忽然它的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並劇烈地在空中掙扎起來。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阿萱驚慌地喊叫起來。

  遠處傳來了明玉調皮的聲音:「師姐,你忘了,吃得太多會撐死,尤其是別人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消化的。」

  明玉的聲音還沒有消失,巨龍所在的空中突然爆發出巨大的爆炸,無數充斥五彩的黑色能量四處飛去,似乎回到了它們原來的所在,而巨龍則徹底在這個時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萱看到這個場景,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從她口腔中噴出,但是卻未能再產生任何能量,因為這口血不是施法用的,而是拜明玉的壯舉所賜。阿萱咬著牙,支撐起身,隨手扔出一枚煙霧彈,自己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明玉回到奇幻居,受到盈芳熱情過頭的歡迎,而明玉卻一反常態,神情嚴肅地對風揚說:「不知道周圍還有多少大日社高手,看來我們有麻煩了。」

  風揚還沒有答話,古威已經衝到奇幻居門口放聲發出挑戰:「狗日的小日社流氓、混蛋、強盜、無賴,你們聽著,只要你們還想染指我古國疆土,那無論你們從哪裡來,什麼時候來,有多少人來,我們古族武士世世代代等著你們!!!」 



 第二卷 漫天烏雲 第二章 聖羅馬三傑?

 奇幻居驚天動地的幻門大戰,幾乎驚動了全城,剛離開不遠的小鐵和軒風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他們卻沒有趕回去,原因有三:

  1、他們對其他四傑有絕對的信心,四傑聯手,即使是泰州魔砂會南斗六星、或者黑突厥大日社三帥全部來襲,四傑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

  2、出於安全考慮,敵人的目標一定是軒風相國,如果他們發現軒風已經不在那裡,其他四傑反而相對安全。

  3、無論什麼人被眼前這三個聖羅馬小鬼纏住,都無法脫身,尤其是三個年齡只有十一、二歲、古國語卻相當不錯的聖羅馬小鬼。

  「我們就是聖殿武士,就是,就是,就是!」那個聖羅馬女孩聲嘶力竭的叫喊只引來風雨茶居茶客們的哄笑,以至於他們忘記了去奇幻居看熱鬧。

  「老伯伯,你們古國人好奇怪,為什麼我們說實話,你們反而不相信。」另一個小鬼感到受到侮辱,用拳頭重重擂著桌子質問軒風。

  不等軒風回答,小鐵大笑著替軒風回答了這個問題:「小鬼,不要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元老會直屬的聖殿軍戰士,共分為鬥士、劍士、武士三個級別,武士在聖殿中排名最高,在數萬聖殿軍中聖殿武士人數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八十八人,現在則只有三、四十人。聖殿武士不但是你們聖羅馬精英中的精英,而且身份極為隱秘,除了聖殿三神,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你們這種小鬼怎麼可能是頂級精英?諸位『聖殿武士』大人又為什麼要自暴身份呢?」

  「愛艾喔厄塞德,德誒酷德恩特彼利瓦斯。」第三個一臉傲氣的小鬼突然說出一句聖羅馬語。當時聖羅馬語在古國已經比較流行,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我早就說過,他們不可能相信我們。」

  那個最難纏的女小鬼用凶狠的目光瞪了那個傲氣男孩一眼,那眼神似乎有種無限的威懾力,對方急忙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接著,這個女小鬼又再次使勁搖著軒風的手臂,用古國語和聖羅馬語攙雜著嚷:「相信我,相信我,出啊斯特密,出啊斯特密!」

  軒風被這個霸道、執著的聖羅馬女孩逗樂了,用聖羅馬語笑著對她說:「好,好,好!那你告訴我,你們這三個聖殿武士稱號是什麼?」

  小女孩看到軒風好像相信了,馬上開心地綻開笑容,用母語招呼著另外兩個男孩:「詹姆斯、吉米,擺造型!」

  剛才捶桌子的詹姆斯立刻積極地要求周圍的茶客們讓出地方,而吉姆則懶洋洋地慢慢走過來。兩個男孩子一個面左、一個面右,那個女孩子則站在中間,三個人擺出一個非常誇張(用時髦語說,就是非常卡通)的造型,然後一起用古國語大聲報名:「我們就是聖羅馬三傑,天鴿珍妮、天馬詹姆斯、天鵝吉米。」

  看著他們的造型,聽到他們的自報家門,周圍的茶客以及小鐵笑得更加厲害。可是,軒風卻反而嚴肅起來,他輕聲和小鐵說了兩句,小鐵的笑容也立刻從臉上消失了。

  小鐵站起來,用聖羅馬語輕聲對天鴿珍妮說:「我們老闆相信你們的話,但是這裡有不少聖殿武士的仇人,你們在這會有危險,我們老闆要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去。如果你們相信這個伯伯,就請跟我們走。」

  珍妮愣了一下,急忙和兩個小夥伴抱成一團商量起來,這下連稍微穩重的吉米也有點驚慌,三個人最後終於達成一致意見,向小鐵點點頭。

  軒風緩緩起身,將茶錢放在桌上,大聲說:「這三個小朋友的茶錢和果盤錢算我賬上!」便和小鐵帶著三個孩子向外走去。

  「兩位客官請走好!」剛才在一邊看熱鬧的小二急忙過來相送,他又對三個孩子打趣說,「三位武士大人,你們慢慢走哦!」然後,他便不顧孩子們的白眼,在茶客們的哄笑中,逕自去收拾桌子了。

  *************

  軒風帶著「聖羅馬三傑」來到自己的客棧,他剛剛在自己床邊坐下,跑到桌前吃水果的吉米突然問了一個讓在場人都大為吃驚的問題:「老伯伯,你就是古國相國軒風吧?」

  珍妮瞪大了眼睛問:「老伯伯就是這裡的相國,吉米你沒有看錯吧?」

  「吉米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好像在我爺爺的桌子上看到過你的畫像,沒錯,沒錯,你就是那個古國相國。」詹姆斯也立刻證實了吉米的想法。

  小鐵馬上緊張起來,他急忙飛身擋到軒風的面前,唯恐三個小傢伙對軒中堂不利。

  三個孩子並沒有對小鐵的行動反感,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只是當他們看到一個人剛剛還在門口關門,一眨眼像變魔術一樣已經出現在軒風前面時,他們看看門口,又看看小鐵,感到非常驚訝。

  大約三秒鐘之後,珍妮第一個鼓起掌來,吉米和詹姆斯也立刻嚷起來:「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面對聖羅馬三傑的「熱情支持」,小鐵立時感到乾坤派民間五傑中的「光速犬」在此刻變成了馬戲團的小丑,面對這幫天真可愛的孩子,他的表情極其複雜古怪。

  軒風大笑著讓小鐵坐下,示意小鐵不要這麼緊張,然後他和藹地說:「我也知道你們是誰,更知道你們是因為你們的爺爺才當上聖殿武士的。你們的爺爺名字說不得,但是全世界沒有哪個國家敢對他們不敬。他們雖然既不是聖羅馬執政院的執政官,也不是元老院的元老,但是卻掌握著聖羅馬的命運,是聖殿乃至聖羅馬的真正統治者。世人以神名稱呼他們:朱庇特、涅普頓、普路同,對嗎?」

  這次輪到三個孩子吃驚起來,不過詹姆斯立刻反應過來:「原來你們古國也在收集我們聖羅馬的情報?」

  「哈哈哈,我們古國有句古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嘛。」軒風笑著回答。

  「對啊,我們聖羅馬可以調查別人,別人當然也可以調查我們聖羅馬啊。」珍妮立刻表示支持。「朱庇特」的掌上明珠既然說出如此「精闢」的評論,「涅普頓」的孫子吉米和「普路同」的孫子詹姆斯自然再也沒有異議。

  「珍妮、吉米、詹姆斯你們玩夠了嗎?我們該走了!」一聲優雅、溫柔的聖羅馬語從門外傳來。剛才被小鐵緊閉的大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拉開了門閂,被來者輕輕一推便四敞大開,一個古族模樣的男子和一個如女神般高雅美麗的聖羅馬女子隨後走了進來。

  小鐵再次緊張起來,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非同尋常,尤其是那個聖羅馬女子,他敢斷定此人的本領絕對不在風揚之下。

  「哈哈哈,今天我好榮幸啊,不但見到五位聖殿武士,其中居然還有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聖女』。」軒風相國臉色如常地說,他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突然闖入而受到影響。

  聽說這名女子居然是聖殿武士中的十二大高手之一聖女,小鐵立時後悔自己過於大意,這時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抓一個孩子做人質,以掩護軒中堂離開。

  聖女的古國語似乎比大部分古國人說的還流利,她向軒風微微鞠了下躬說:「軒中堂果然名不虛傳,看來我們聖殿武士的真實身份您已經都查出來了吧?」

  軒風搖搖頭:「哪有那麼容易,我也不過恰好知道幾個而已,像你身邊這位聖殿武士,我就不知道他是誰,我更沒想到聖殿武士中居然還有我們古國人。」

  古族男子上前用右拳抵在自己左胸上,深深鞠了個躬:「我叫羅斯,姓陳,五十年前,黑突厥進犯古國,古國大亂,我的祖父為了避難,舉家移民到聖羅馬。所以我不是古國人,而是聖羅馬籍古裔,在古國相國面前我不敢隱瞞自己的身份,我現在是聖殿武士中的『天壇』。」

  「不錯,不錯,你的古國語說得和國人無異,看來始終沒有忘本啊!不知道二位聖殿武士秘密蒞臨我國,可是和那烏鴉一樣,是來暗殺老夫的?」

  「什麼,烏鴉那個討厭傢伙來殺您!」珍妮大嚷起來,天壇急忙示意她禁聲。

  詹姆斯也急忙湊到軒風面前解釋:「老伯伯,你不要誤會,聖女老師和天壇老師是陪我們來古國玩的,我們可是有合法通牒的哦。至於那個烏鴉,他可是個壞蛋,他總和天壇老師、聖女老師作對。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金牛……」

  「殺克阿普!」聖女急忙用聖羅馬語讓詹姆斯住嘴。她現在不管烏鴉究竟是接受了誰的任務,做出這麼糊塗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如果不立刻帶這三個孩子離開, 這三個小祖宗一定會把聖殿的所有秘密全盤托出。吉米則向詹姆斯做著鬼臉,慶幸自己沒有那麼多嘴。

  聖女也像天壇一樣行了個聖殿戰士禮,解釋說:「我和天壇雖然是聖殿武士,但是基本不管聖殿的事情,只負責三位大神子女的教育。我們這次只是帶他們來古國遊玩,烏鴉並沒有與我們同行。剛才這三個孩子與我們走散了,我們發現他們時,他們已經和您走在一起,所以我們才會跟過來,還希望相國不要誤會。現在,我們想帶這些孩子離開,不知道可以嗎?」

  軒風寬宏大度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孩子們只好嘟著嘴、站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剛剛認識的古國老伯伯,天壇急忙連哄帶推地將他們帶出了軒風的房間。

  聖女微笑著微微鞠躬,表示謝意,轉身剛要離開時,她突然停頓了一下。聖女略作猶豫,突然關緊門,回轉身,充滿善意地說:「軒相國,為了感謝您照顧這些孩子,我想提醒您:我們在進入陵州時,我無意中見到了我們聖殿武士中的天箭和豺狼。他們和貴國泰州魔砂會,以及黑突厥大日社的人在一起,這兩個人在我們聖殿武士中雖然實力較弱,但以擅長暗殺而著稱,或許烏鴉和他們是一夥兒的,請您多加小心!」

  軒風微笑點頭:「多謝提醒,我這裡有很好的保鏢,一定可以保護好我,不會讓他們的魯莽行為影響我們兩國的關係。」

  聖女沒想到軒風一下子就猜到她的本來用意,不由大為敬服,但是她還是慎重提醒了一句:「雖然你這個保鏢武功不錯,但是天箭、豺狼、烏鴉都是我們聖殿武士中的敗類,非常卑鄙無恥的傢伙,恐怕你的保鏢一人難敵六手。我個人建議:要麼讓您的保鏢立刻護送您離開陵州,要麼您至少要再請一個至少和這個保鏢一樣身手的高手來保護您。」

  「呵呵,放心,有兩個高手今天就會來我身邊,如果我沒有計算錯,她們應該已經到達陵州。而且,如果你那些同僚遇上她們,恐怕也跑不了了。」

  「哦,原來相國早已安排妥當,那是我多嘴了。不過,如果他們落到相國手中,我還希望貴國朝廷能夠謹慎處理。我們元老會、聖殿、執政院素來主張我們東西兩大國友好相處,我敢保證這次暗殺只是他們三人的私下行為。我也一定會盡快向三神大人報告這件事情,並會爭取盡早制服天箭他們,讓三神大人對他們做出公正的處理,給相國一個交待。」

  「哼哼,就怕不等聖女制服他們,他們已經落到我朋友的手中,」小鐵冷冷地說,「因為我的朋友是我們古國第一神捕——『捕、影、鬼』。」 


 第二卷 漫天烏雲 第三章 雙姝斗群妖

  當烏鴉在地將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入陵州郊外眾殺手的秘密據點時,據點中來自不同組織的殺手們都不由大吃一驚。天箭和豺狼急忙上前接過烏鴉,豺狼還故意重重推開地將,以表示對黑突厥人照顧不周的不滿。

  看到聖羅馬人的囂張舉動,大日社的水將悄悄走過來拍拍地將肩膀,示意他不要和聖羅馬人計較,並輕聲用黑突厥語問:「星帥不是去接應你們了嗎,她呢?你沒有看到她嗎?」

  「看到了,星帥說,打敗我和烏鴉的是她過去的師弟,她要見見故人,所以她救了烏鴉,讓我們先回來。」

  「你們黑突厥人和聖羅馬人都回來了,我們的兄弟呢?狂星呢?」魔砂會的嗔星甕聲甕氣地走過來問。

  「死了!」地將冷冷地回答。雖然黑突厥右翼高層,主張支持魔砂會的泰州獨立計劃,但是真正的黑突厥武士素來以忠義為宗旨,對那些不能忠於自己祖國和民族的古國人,他們從來都沒有好感,只是奉命與魔砂會合作而已。因此,在言行之間,大日社殺手與魔砂會殺手總是有些摩擦。

  「死了?狂星也死了?」嗔星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這個事實。

  地將白了他一眼說:「你們魔砂會的人應該聽說過,古國乾坤派朝有五英,民有五傑,我們這次的行動本來就是要挑撥五英與五傑不和。可是,沒想到民間五傑居然同時都在陵州,他們五個人聯手,你們的人功夫不行,只能死!」

  地將冷酷的話語頓時激怒了嗔星,他立刻大嚷起來:「他媽的,我們功夫不行,你們的功夫比我們南斗六星高多少啊?我看也就是逃命的功夫高!每次和乾坤派鬥,都是我們魔砂會死人,你們黑突厥人和聖羅馬人總能全身而退。你們拿我們當什麼,當炮灰啊?還有你這只臭烏鴉,明明說好,我們人到齊再動手,就是你為了貪功提前動手,才害死狂星他們!我們這次魔砂會損兵折將,你們這幫混帳聖殿武士得意了?」

  「你嚷什麼?找死嗎?」豺狼猛地跳起來,用刺耳的古國語恐嚇嗔星。

  天箭急忙起身調解:「大家都別激動,要以大局為重,你們魔砂會的人死了,我們心情也不好。但是他們是為泰州獨立大業而死的,死得其所,你們活著的人應該以他們為驕傲……」

  「夠了!別拿我當普通老百姓耍,搞演講啊,搞演講我們魔砂會的帝星比你強多了!」脾氣火暴的嗔星一旦發怒起來,一向六親不認,那七個魔砂會嘍囉更是對他沒有辦法,只能任由嗔星發作下去,「你們別他媽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聖羅馬和黑突厥都是商人當家的國家,沒有便宜你們會白白支持我們?還不是怕古國強大起來威脅你們的利益?說白了,誰能幫你們更好地壓制古國,你們他媽的就支持誰。前幾年,你們還支持梅花會和我們作對吶,要不是這幾年梅花會那些外省人傾向古國越來越嚴重,你們會支持我們的事業?真他媽的見鬼!」

  「人要學會知恩圖報,要不是我們聖羅馬的保護,你們泰州早就讓古國給吞併了。別忘了,現在泰州朝不保夕,沒有我們聖羅馬的支持,你們就滾到地獄裡去獨立吧!是誒特(聖羅馬髒話——作者注)!」

  豺狼惡狠狠的話語提醒了嗔星,他猛然想到魔砂會高層「不準得罪聖羅馬人和黑突厥人」的禁令,在部下的勸阻下,他只能用憤怒的目光瞪視了豺狼一下,坐到一邊生悶氣去了。嗔星一想到自己和狂星共同帶了二十名部下出來,如今作為這次行動的主力,三個人死在大通江,狂星和其他十人死在陵州,他不由咬牙切齒地高聲立誓:「我嗔星不滅掉乾坤派,誓不為人!」

  「本事不小啊?要滅掉乾坤派,那就先過我這一關吧!」冷冷且沉悶的聲音從據點外傳來,嗔星一驚,立刻率領七名殺手衝出屋子。

  陽光底下,一個「鬼」冷然而立,真可謂白日見鬼!而嗔星和自己的部下對這個鬼卻並不陌生,因為不知道有多少魔砂會的高手就是折在這個鬼以及古國御林軍總統領「護國神」武德手中。

  「捕、影、鬼!」嗔星說話的語氣,好像恨不得把每一個字都嚼碎一樣。

  「魔砂會中脾氣這麼糟糕的人,恐怕也只有南斗六星中的嗔星吧?」即使是在溫暖的陽光下,捕影鬼的聲音也讓眾人毛骨悚然,嗔星自然也不會例外。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隨著水將的問話聲,水將、地將這兩名黑突厥殺手慢慢走了出來,而天箭和豺狼卻依然躲在屋中。作為聖殿武士中的職業殺手,他們素來習慣躲在暗處,而討厭與人光明正大地戰鬥,因此聖羅馬人和黑突厥人也懶得斥責他們。

  捕影鬼看著地將冷笑一聲:「要怪只能怪這個黑突厥人和那個聖羅馬人不會演戲,只要稍微注意就會感覺有問題。兩人走路腳步不穩,說明有人受了傷;故意裝成沒有受傷的樣子,還盡力避開官差,說明心中有鬼;你們心中有鬼,自然就會把我這個捕影鬼引來。」

  嗔星不滿地看了地將一眼,隨即發出一聲吶喊:「弟兄們,趁她援兵沒到,殺了她!」

  七名魔砂會殺手答應了一聲,一擁而上,可是他們剛衝上去,卻發現捕影鬼突然不見了。

  「是我們黑突厥的遁術?她怎麼會?」水將驚奇地用黑突厥語大喊起來。就在此時,水將的影子猛然從地面躍起,向水將和地將攻來。大日社雙將眼疾手快,各自回身一掌,卻都劈了個空。

  原來,不等黑突厥人回身,那個會動的影子早已改變了方向,撲向兩名魔砂會殺手。那兩名殺手在對方的襲擊下,一聲不吭地仆倒在地,而會動的影子又隱沒在房屋的陰影之中。

  這時,四面八方都傳來捕影鬼黑突厥語的聲音:「奇門遁甲本來是我古國之術,不過被你們黑突厥人學走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話音未落,一顆大槐樹的影子忽然又動起來,而且化作八份,分別以閃電般的速度攻向在場的八個人。

  水將一動不動,但是周圍卻出現了無數個氣泡,黑影撞到氣泡上卻無法穿透,反而被擊落在地,原來只是一塊黑布。

  土將再次施展土遁,也恰巧避開了黑布的攻擊,黑布一頭鑽到土裡,土將又急忙從土中躍出,而黑布卻消失了蹤影。

  嗔星怒目以視,重拳擊出,一股怒氣將黑布擊成碎塊。

  其餘五個魔砂會殺手則沒有那麼幸運,與剛才的同伴落得同樣下場。黑布擊中目標,立刻又返回槐樹的影子中,蹤影全無。

  水將、土將、嗔星匆匆奔到槐樹的陰影處,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功夫。

  「嗨爻普!」天箭、豺狼扶著烏鴉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邊跑還邊用聖羅馬語喊著救命,只見幾隻小蟲子嗡嗡飛著追了出來,不時向聖羅馬人扎去,三個人被扎中的地方不紅不腫,卻讓三人叫苦不堪。

  「哼,還自稱什麼神箭手,連個蟲子都打不下來。」嗔星抓住機會諷刺天箭。

  「不對!那幾隻蟲子速度比較快,而且身上有金屬片!」眼尖的水將用古國語提醒嗔星。

  地將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是機甲蟲,聽說古國工部有個美女高手,專門研究機甲術,又叫木甲術,能夠製作各種機關和機甲物。她是乾坤派五英之一,外號天機仙。一定是她來了。」

  「呵呵,沒想到黑突厥人也知道我,那我豈不是世界聞名了?」隨著這銀鈴般的聲音,一個美女突然輕飄飄地落到水將、地將和嗔星面前,三人立時眼前一亮。

  看到聖羅馬人越跑越遠,美女急忙又縱身飄起:「不好意思,你們陪鬼姐姐玩吧,我先忙去了。」

  不等三人反應過來,突然從槐樹後面竄出一道大鐵鏈,正好圍住三人,鐵鏈一收緊,三人立刻被困在槐樹上。

  嗔星身體受困不由勃然大怒,他擅長將怒氣化為力量,欲憤怒力量就越強。隨著嗔星發出的一聲大吼,竟然將這粗重的鐵鏈斷為碎片。地將和水將措手不及,雖然同樣掙脫了束縛,卻拜嗔星所賜跌倒在地。

  槐樹中突然飛出一個老虎爪,直抓向嗔星的右肩。嗔星皮糙肉厚,老虎爪只傷其肉,未傷其骨,他又是一聲怒吼,左手一拉,居然將遁在槐樹中的捕影鬼拉出。

  捕影鬼雖然跌出,卻不慌不忙,她撒開老虎爪,雙手大拇指一彈,兩個小鐵球飛向地將和水將,兩名黑突厥人急忙抽身閃避。

  嗔星更加憤怒,雙拳同發,兩股怒氣襲向捕影鬼。可奇怪的是捕影鬼好像動也未動,兩股怒氣卻穿身而過,將她身後的大槐樹徹底擊碎。

  捕影鬼雙手一擺,就像魔術師一樣,變出兩道黑布。黑布翻滾向三名敵人襲去。三殺手各自施展本領,與黑布周旋,可是黑布在捕影鬼的操縱下,神出鬼沒,難以捉摸。

  嗔星明明看到黑布從左邊襲來,卻專打他右邊。水將正提防前面的飛布,卻被擊中後腦,三人防不勝防,立時狼狽不堪。「捕影鬼」碧霞本已穩佔上風,可是一把巨大但透明的鐮刀忽然從天而降,將兩塊黑布截為四段,鐮刀也隨即消失。

  「萱桑!」水將和地將看到這奇異的鐮刀,立刻興奮地大喊起來。隨著他們的喊聲,空氣中一個女子緩緩現出身形,果然是剛才和明玉公子對決的星帥阿萱。

  水將、地將精神百倍地站起,地將操縱土塊變成一個巨大魔爪;而水將則將水缸中的清水化為一把冰矛,懸浮在空中;嗔星看到形勢逆轉也隨即揮出怒拳。

  魔爪、冰矛以及嗔星的怒氣同時向捕影鬼襲來,捕影鬼急忙連連向後退去,面具下美麗的面容上已經是冷汗涔涔。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一道白色的飛影從遠處飄來,所過之處,每棵大樹都有幾根樹枝折斷,很快一股無數樹枝形成的旋風隨即包圍了捕影鬼,化作一個保護網。怒氣撞上保護網化為烏有,而魔爪和冰矛也只能不斷敲擊樹枝,卻毫無辦法突破。

  「是剛才那個姑娘!」地將瞪大了眼睛,心中產生一絲恐懼。

  來者正是剛才追捕天箭等人的天機仙,她浮在空中,雙手一揚,她的長袖中忽然射出無數鐵釘,呼嘯著向星帥等人飛來。

  「不好!」星帥急忙上前一步,向鐵釘群吐出一口鮮血,這口鮮血化為一面巨大的血盾,擋住「鐵釘雨」的去路。鐵釘們受到阻擋,轉了一個圈,又飛回天機仙的長袖中。

  當眾人的目光集中在天機仙的身上時,樹枝保護網中,又飛出兩塊黑布,由於主人走神而略為停頓的冰矛、魔爪在黑布的襲擊下重新化為水滴、土塊。

  嗔星大吼一聲,再次揮拳衝上。地將、水將本來也要往上衝,卻被星帥阻止。星帥小聲說:「我剛才已經受傷,現在強行運功,快堅持不住了。你們不是這兩個人對手,我們快走!」

  水將聽到星帥受傷,大為緊張,立刻扔出一枚煙霧彈,隨著爆炸聲,三人全部消失了蹤跡。

  正大喊狂衝的嗔星聽到爆炸聲,不由停下了腳步。當他回轉身時,他才清楚地瞭解到一個真相:魔砂會的人又被拋棄了!

  「他媽的黑突厥人!……」嗔星剛罵了一句,就感到有人迅速在他任、督二脈的十幾個要穴上點下,這正是捕影鬼的「捕影點穴手」的手法。

  隨著嗔星在忿忿不平中倒下,捕影鬼終於摘下了面具,抹去了冷汗。當嗔星看到自己居然是敗給一個比天機仙還漂亮的小丫頭,怒氣更盛,可惜他再盛的怒氣也不能再衝破任、督二脈。

  「唉,一向好鬥的仙妹妹居然放棄自己的目標,回來救我,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剛剛脫離險境的碧霞對著自己的姐妹開起了玩笑。

  天機仙聽到這句話,卻嘟起了櫻桃小嘴:「誰說我放棄了,不知道從哪裡飛來幾朵梅花,不但打落了我的機甲蟲,還纏住了我,放跑了那些聖羅馬人。我怕有埋伏,不敢再往前追,這才趕得及回來救了你。那梅花真是太奇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個梅花會高手的手段。」

  「能夠操縱梅花阻止你而不出面?」捕影鬼皺了皺眉頭,「梅花會沒有這樣的高手,而且梅花是陵州的市花,隨處可得,不見得非是梅花會才會使用。我聽說聖殿十二騎士中的『聖女』,擅長操縱植物,甚至能夠暫時賦予植物自主戰鬥力,以遠程遙控,或許是她到了陵州吧。不管怎麼說,我的部下馬上就會帶六扇門分舵的高手來逮捕這些魔砂會刺客,我們先去會合軒中堂及五傑,再來審問這些人,一定可以真相大白的。」

  天機仙點點頭:「是該好好審問,魔砂會、大日社加上聖殿,看起來要出大事了。」

  捕影鬼看著越來越陰的天空,歎氣說:「是呀,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第二卷 漫天烏雲 第四章 三傑會英傑

  通往奇幻居的小路上,一對情侶正在悠然漫步,那名少女的相貌無法用任何形容詞來表達,因為無論是哪個形容美麗的詞語都要比她遜色得多。而那名男子身體健壯,英氣勃勃,一看就是英雄俠義之士。

  會到如此偏僻之處散步又有這樣不凡氣度的情侶不過兩對,一對是「御霄龍」風揚和「天機仙」華玉嬋這對金童玉女,另一對則是「光速犬」小鐵和「捕影鬼」碧霞。這對情侶,男子沒有風揚那種玉樹臨風的灑脫氣質,少女的美貌又要比華玉嬋更勝一籌,不用問,他們自然是小鐵和碧霞。

  「霞兒,你好像很累。」小鐵憐香惜玉之情溢於言表。

  小鐵口中的霞兒就是大名鼎鼎的「捕影鬼」碧霞。為鎮邪擒魔而掩飾自己美貌的碧霞,似乎只有在小鐵面前,她才能想起原來自己還有一個屬於女孩子的名字,也只有此時,她才能夠徹底擺脫開那陰森可怕的鬼面具、充滿汗味的夜行裝,還自己一個傾國傾城的本來面目。

  碧霞甩了甩頭,似乎要擺脫所有的疲憊和不快,並歎口氣說:「唉!是啊,我確實太累了。那些魔砂會的殺手什麼都不肯說,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陰謀。」

  「哈哈,這麼點小事,煩什麼。」小鐵好像胸有成竹,「只要你肯放水,把龍悄悄帶進衙門,讓龍讀讀他們的腦子裡都有什麼東西,不就清楚了嘛!」

  「那怎麼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龍不是六扇門的人,又怎麼能插手辦案?而且如果龍從他們腦子裡讀到什麼國家機密,那就更了不得了。」

  「你怎麼總是這麼『頑固不化』?為了我們古國大局,你還是偶爾靈活一點比較好。就像我們過去的翔宇相國,要將原則性和靈活性高度統一起來。不過話說回來,刑部有你這樣堅守原則的侍郎,我們老百姓才能放心。」

  碧霞驚奇地看著小鐵,半開玩笑地說:「真是士三日不見,自當刮目相看,這麼高深的話居然出自你的口中,我現在真懷疑眼前這位『光速犬』大俠是不是魔砂會的人易容假扮的。」

  「哼哼,堂堂捕影鬼也有看錯人的時候,我不是魔砂會的,我是大日社的日帥。」小鐵立刻裝出一副霸氣十足的樣子,而碧霞早已捂著嘴笑了起來。小鐵顯然耍寶還沒有耍夠,他向前方目標奇幻竹林右掌一伸,大吼一聲:「不信的話,讓你看看我的大日神功!」

  小鐵話音未落,奇幻竹林中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小鐵頓時嚇了一跳,他急忙看看自己右掌,懷疑是不是自己在無意中真得使出了什麼大日神功。

  碧霞也立刻緊張起來,滿臉嚴肅地看著前方說:「莫非大日社和魔砂會的殺手又來了?」

  兩大高手四目對望一眼,這對帥男倩女身子微微一閃,立刻消失了蹤影,只見一道金光和一個黑影向爆炸聲發出之處風馳電掣般移去……

  *************

  「變巨術!」一聲幼稚的童音在當初被星帥毀掉竹林的所在迴盪,隨著這聲音,空地上的一個獸人仰天大吼,渾身發出綠光,全身的肌肉似乎又膨脹了一倍。

  體力增強的獸人隨即狂吼著向眼前的明玉撲去,明玉則不慌不忙,嘴裡唸唸有詞,頓時一道白光射中了獸人,獸人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再動彈分毫,只能發出無奈的大吼。

  明玉做了個鬼臉,興奮地大喊一聲:「和平主義萬歲!」接著他又打了一個進攻的手勢,他面前的一隻獅鷲立刻張開翅膀,撲向眼前那個聖羅馬男孩。聖羅馬男孩猝不及防,雖然師鷲的進攻並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傷害,但他頭上有一個巨大的綠色透明數字「15」一下變成了「12」。

  男孩的額頭上滲出冷汗,在他身後一個聖羅馬女孩依然大喊著為他加油,另一個聖羅馬男孩則冷言冷語地用聖羅馬話說:「詹姆斯,不行就認輸,我替你報仇就是了。」

  「不要,我還有12點生命,在我自己創造的遊戲空間裡,我才不會輸!」詹姆斯用母語回答。

  「對,對,詹姆斯加油,不要給我們聖羅馬三傑丟臉!」那個聖羅馬女孩,也就是那位三傑之首的「天鴿」珍妮,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到底是罵我還是誇我!」明玉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說。

  明玉身後的盈芳聽見前面這位「公子」的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別自作多情了,他們是討論要不要換人,哪裡有說你。當初我說過讓你好好學習聖羅馬語,你就是不聽,現在後悔了吧?」

  明玉尷尬地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回答:「術業有專攻,面面俱到出不來天才。啊!他又進攻了,不要跟我說話了。」

  盈芳往前一看,果然,剛才的獸人又攻打過來,而明玉前方只剩下一個笨笨的人類士兵處於防守狀態,看起來情況不妙。

  「逐日鷹,我來救你!」捕影鬼碧霞的聲音突然響起,接著一道黑布從遠方飛來,擊向那個獸人。可是奇怪的是,那個獸人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黑布的飛近,依然怒吼著將奔來防禦自己的人類士兵抓起來,摔向一邊。更奇怪的是,那道黑布雖然準確擊中了目標,卻好像擊中空氣一樣,直接穿透獸人的身體,將遠方的一株鳳尾竹擊斷。

  獸人的巨爪扇中了明玉,明玉絲毫無事,但是他頭上雪白的巨型數字「16」隨之變成了「13」。看著眼前的一切,碧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時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於魯莽,雖然她無法解釋眼前的一切,但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好玩的立體遊戲。

  「聖羅馬三傑?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碧霞身後,一道金光變回小鐵的模樣。看到小鐵的出現,三個孩子立刻興奮地指著他大喊起來:「莫兒之申,莫兒之申!(聖羅馬語:魔術師)」

  與聖羅馬三傑相反,此時的小鐵可沒有那種故人相逢的喜悅,他腦子反而好像大了三圈。小鐵剛要向碧霞詳細解釋聖羅馬三傑的來歷,忽然他那敏銳的耳朵好像聽到了什麼,他緊張地環視四周,並擺出戰鬥姿態。

  明玉看到小鐵的樣子,臉色也為之一變,急忙對詹姆斯打出一個暫停的手勢,並大喊:「這局算我輸了,你趕快取消遊戲空間!盈芳,你帶他們躲進我的奇幻居去,快!」

  詹姆斯一愣,雙手一擺,兩人頭上的奇怪數字以及獸人、師鷲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這三個孩子並沒有遵照明玉公子的話跑開,珍妮雙手抱在胸前,大聲斥問:「為什麼我們要躲起來?」

  盈芳急忙向他們跑去,邊跑邊嚷:「有壞人,你們快跟我走!」

  「我們才不怕,我們是聖殿最最厲害的聖殿武士!」詹姆斯擺出一副男子漢的樣子。

  「呢歐,呢歐,呢歐(聖羅馬語:不對),」吉米又搖起了腦袋,「你應該說:我們是除了聖女老師、天壇老師、天平老師以外,聖殿最最厲害的聖殿武士。」

  不等盈芳跑到孩子們的面前,一道黑影已經出現在聖羅馬三傑面前,正是捕影鬼碧霞。看到碧霞那兩道連最兇惡的罪犯觸之也要不寒而慄的目光,三個孩子不禁顫抖起來。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什麼聖殿武士,給我躲進屋裡去!」

  害怕歸害怕,但是碧霞威脅的語氣卻未能讓孩子們屈服。珍妮好強的個性戰勝了恐懼,她掂起腳尖,雙手叉腰問:「你有什麼權力命令我們?」

  「因為我是古國六扇門總捕頭,非常時期你們必須聽我的,要不然我就打你們屁股,把你們抓起來!」

  「普如哦泰斯特(聖羅馬語:抗議)!」三個孩子聽到碧霞的嚇唬,幾乎同時喊起來,接著吉米首先發難:「你無權這麼做,我們是納稅人!」

  「你們又沒有納稅給我們朝廷,至少我的薪俸就不是來自你們納的稅,而且,恐怕你們還沒有到納稅的年齡吧?」

  三個孩子面面相覷,似乎剛剛意識到這裡是古國,而且他們在聖羅馬也從來沒有納過一分錢的稅。可是這也難不倒我們的聖羅馬三傑,詹姆斯又大嚷起來:「我們沒有犯罪,你無權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

  「你們如果再不聽從我的安排進屋,就是妨礙我朝執法人員履行公務,還不趕快進屋去!」碧霞的聲音更加嚴厲冰冷。

  「我們要請律師……」

  珍妮還沒有說完,一個雄厚的男音打斷了她:「我們古國沒有律師,只有狀師!」

  說話的正是瞬間移動過來的「光速犬」小鐵,他轉過頭對碧霞說:「這幫小鬼難纏得很,別跟他們囉嗦,趕快點他們穴,我們把他們帶走。」

  碧霞一點頭,伸手向珍妮點去,不過縱然她的手法快如閃電,卻撲了一個空。珍妮居然早已高高飛起,同時右手食指向碧霞一伸,一道藍色的電流立刻衝擊過來。碧霞身為六扇門總捕頭,反應何等神速,隨即化作一道黑影,避開了這道電流。可是空中的珍妮卻依然不斷將電流向黑影射去,打得碧霞措手不及,只能匆忙逃避。

  小鐵沒想到這三個小聖殿武士並非有名無實,還真有兩把刷子,不等他有任何動作,吉米早已發射過來一個雪白色鵝卵般大小的能量球,小鐵不得不縱身躲避。

  小鐵的反應和速度固然匪夷所思,但是沒想到這能量球居然像長了眼睛一樣,自己迅速改變方向,依然是向小鐵飛去。更讓人驚奇地是,等到驚慌中的小鐵已經用光速將自己化為金光,能量球卻始終緊緊跟在後面,未曾有片刻偏離目標。

  盈芳看著眼前的混亂場面,急忙取出兩道紫色的符咒,可是就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猶豫往往是人類最致命的缺點,當盈芳下定決心幫小鐵、碧霞制服這幫小鬼時,詹姆斯早已經再次發動了自己的『遊戲空間』,而目標就是盈芳。

  盈芳腳下的土地突然變成一望無邊的草地,還有不少亮晶晶的金塊,不少蒙面人手拿奇怪的十字鏢邊向盈芳走來邊投擲。飛鏢打在盈芳的身上,盈芳雖然毫無痛苦,但是卻感到很煩躁。她忽然感到頭上有什麼東西,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紅色的長方體出現在她的頭上,而且那紅色在不斷減少。

  「大姐姐,你把地上的金子都拾起來,才能逃出我的「遊戲空間」,不過如果你的頭上血槽變白了,那你就要重新開始了。」詹姆斯興致勃勃地大聲喊起來。

  「誰跟你玩遊戲啊!」盈芳因為詹姆斯這種「強買強賣」的作法而芳容大怒,她將符咒向周圍的蒙面人發射過去,但是這些蒙面人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我行我素地向盈芳包圍過來。

  盈芳一看形勢不對,隨手變化出幾個黃色符咒旗,雙手一甩,符咒旗立刻插在她周圍,並紛紛發出金黃的光芒,將盈芳包圍起來。這時候,奇跡發生了,那些蒙面人突然都停止了行動,四處亂竄,明明盈芳還在他們眼前,可是他們只是視若無睹地瘋狂尋找著目標。

  詹姆斯撓著腦袋、瞪大眼睛,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連盈芳也不知其所以然。其實原因很簡單,盈芳所設置的「道符護體陣」,實際上形成了另外一個空間,將自己從詹姆斯的「遊戲空間」中隔離出來,那些遊戲空間中的蒙面人自然也就找不到盈芳的所在了。

  看到這場超級大內訌,明玉差點詫異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如今強敵潛伏在附近,這幫傢伙居然「玩」了起來。就在明玉分神之時,一枝竹枝帶著呼嘯聲飛向明玉的左胸,當明玉驚覺之時,他已經避無可避。

  軒風相國曾經說明玉是員福將,今天再一次證明了軒風所言不虛,因為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顆小小的鐵釘及時趕到,將竹枝擊落。就在明玉拍著胸脯,慶幸自己的幸運時,一聲淒厲的狼嚎又讓他感到天暈地眩,差點昏倒在地。

  之所以明玉沒有昏倒在地上,是因為一聲熟悉的大吼驚醒了他,隨即一個魁梧的身影撲向竹林之中。當他落在地面上時,四周的青竹好像被無數無形的大手拔起一樣,紛紛向天空飛去。

  「我的竹林啊!我說虎、虎哥手下留情,我的竹子剩下已經不多了。」明玉看到古威超凡本領引起的效應,差點急得哭出來。

  古威緊皺眉頭,沒有理會明玉,而是向遠方大喊:「龍、老鼠們不在竹子裡。」

  隨著古威的喊聲,一個瀟灑的身影如同一陣清風飄然而來,所到之處一股氣浪沖過,兩個聖羅馬戰士頓時從一株青竹上嚎叫著摔了下來。

  「老大,帥啊,身形如風、例無虛發、攻守隨心、明察秋毫,試看天下,捨你其誰?我決定了,以後我這竹林裡的蟲子就由你來捉了,換成老虎的話,我這片竹林還不被他拆了?」

  聽到明玉的誇獎,風揚冷汗差點掉下來,恨不得讓古威現在就把這片竹林拆掉。他劍眉倒豎,冷冷地說:「鷹,老鼠們就要跑了,你不趕緊把他們抓起來,還等什麼呢?」

  明玉公子裝出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說:「龍葛葛(作者註:葛葛為「哥哥」的諧音),我不懂你的意思哦。」

  風揚這才發現,那兩個聖羅馬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兩道綠光索捆成一團。而且,不僅如此,剛才那三個頑皮的小鬼,珍妮被捕影鬼的鐵鏈緊緊鎖住;吉米被光速犬打暈;至於詹姆斯,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原因是一道黃色的符咒正貼在他的胸前。

  明玉突然好像看到了什麼,張開雙臂大喊著向遠方跑去:「仙姐姐,多謝救命之恩,你是來找我的嗎?啊~~~」

  不要怪明玉為什麼發出那麼大的聲音,任何人腳面被天機仙的兩根鐵釘擊中,後背遭到風揚氣浪一擊,再加上來自盈芳符咒的灼傷,恐怕誰也不會比明玉表現得更「好」…… 


 第二卷 漫天烏雲 第五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金壁輝煌的宮殿透露著一絲神秘,魁梧的守衛顯示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每當有行人經過這裡,無論他有多麼著急的事情,都要輕步慢行,大部分人還會靜立注目,再悄悄離開。

  在聖羅馬,任何公民都可以在大街上公開辱罵執政官和元老們,但是對這座宮殿裡的主人,即使是稍微懂事的孩子,也不會說三道四。因為全聖羅馬的公民都知道,沒有這些宮殿主人,就不會有聖羅馬的富強、民主、自由、安全,沒有所有人的安居樂業。雖然現在有人對聖羅馬是否還真正具有這些因素表示懷疑,不過他們也只會責怪執政官,而絕對不會置疑宮殿的主人們。

  不用說,這裡就是天下聞名的聖羅馬聖殿,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一個代表古羅馬諸神守護羅馬民族的聖地。

  大殿內,三個分別身著天神神袍、海神神袍、冥神神袍的老人在寶座之上注視著下面不敢仰視的下跪騎士。誰又能夠想到,這個渾身顫抖、滿面冷汗的男子,就是聖羅馬執掌軍政大權的執政官忽斯,他也是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金牛。

  在古羅馬人民心中,忽斯給他們最深的印象,就是在競選的時候,忽斯揮舞著緊握的右拳對著台下選民們大吼:「我忽斯對奧林匹斯山上諸神立誓:從今天開始,我忽斯的拳頭將為你們而揮舞,我要將所有威脅你們的敵人全部打垮,我不但要繼續為你們守衛自由與民主,更要用這個鐵拳為你們打造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用它迎來真正屬於我們聖羅馬人的和平之光。所以,選擇我們諾思黨,才是選擇一個民主、自由、和平、安全的聖羅馬!」

  如今,這位「鐵拳忽斯」,似乎正在等待著一個重大的裁決,他自己是否能夠安全從這裡出去,都不可知了。雖然金牛騎士已經跪了很久,但直到現在三神也沒有告訴他,此次召喚他前來的目的,更沒有任何答案,只有沉默,不知何時可以結束、安靜得讓人無比恐懼的沉默。

  終於,天神朱庇特緩緩張開了金口:「聽說你派遣烏鴉、天箭、豺狼去古國暗殺古國相國,是嗎?」

  「沒有,他們去古國並非為暗殺古國相國。」忽斯抬起頭立刻回答,這脫口而出的答案,換來的卻只有三神懷疑的目光,忽斯急忙具體解釋起來,「我只是為了保護民主泰州的獨立事業,讓烏鴉他們配合泰州魔砂會、黑突厥大日社去古國製造事端,以讓古國自顧不暇。另外,古國第四代代君剛剛成立,我們的情報機關對他的瞭解非常少,我想也借此多收集一些情報,以供我們執政院下一步決策參考。」

  「唉~!」朱庇特長長地歎了口氣,「我真是奇怪十二黃道中為什麼沒有金豬星座,不然我一定把它賜給你作稱號。你現在巴比倫還一大堆麻煩,怎麼還有時間去支持泰州獨立?」

  「朱庇特大神,這是因為古國企圖趁民主泰州獨立之時加以侵犯,而世人皆知我們聖羅馬是泰州的靠山,如果讓古國得逞,以後我們聖羅馬如何在世界立足?何況古國一旦得到泰州,便可以控制撒魯沙漠,遏制我們的盟國黑突厥,那對我們東方的霸業將產生極大威脅啊!」

  「你還真是頭豬啊!」這次忍不住發火的是普路同,「我們之所以能夠從泰州獲得大量軍火收入,就是因為古國、泰州與我們之間的微妙關係。泰州一天不公開獨立,古國就不會輕易動武,但是泰州出於對古國的畏懼,就會不斷借購買軍火的名義來向古國炫耀我們對泰州的支持。金牛,你必須清楚一點:世人不僅僅知道我們是泰州的靠山,更知道泰州是古國的一部分,如果泰州獨立,古國置之不理,古國又如何在世界立足?那時候,難道真要我們聖羅馬同東方最強大的國家開戰?」

  「我自信以我國實力,與古國開戰,我國必勝!何況,這是為了世界的民主、自由、和平而戰,我有必勝信心!」忽斯自信滿滿地回答。

  涅普頓猛地站起來,呵斥道:「愚蠢,我們如今正在大力開發古國的市場,如果現在和古國開戰,你不但會毀掉我們在泰州的利益,還會毀掉我們未來在古國的利益。沒有了我們聖羅馬國的利益,世界上哪裡還會有什麼民主、自由與和平?」

  「再說,對於兩國實力,你不會比我們瞭解得更清楚。對世界形勢,你的目光也不夠長遠。」朱庇特補充說,「與古國一戰,我們就算贏了,也要耗費大量金錢、人力和物力,無法再和任何一個潛在敵人再打一仗。當然,古國也是一樣,這才叫損人不利己,這種賠本的買賣我們絕對不能做。泰州的事情,以後交給白羊去處理,把你的人先撤回來。」

  「什麼,讓高斯黨去做,他們不過是對古國軟弱的在野黨,怎麼能交給他們?」忽斯聽見這道命令,突然憤怒地大喊起來。

  「金牛,你耳朵有毛病啊,朱庇特大神是說交給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白羊去做,而不是交給白羊的高斯黨!」普路同簡直怒不可遏,他真不明白,當初朱庇特和涅普頓為什麼要支持這個傢伙做聖羅馬的執政官。

  涅普頓急忙起身讓普路同消消氣,接著代替普路同繼續訓斥忽斯:「還有,你派巨蟹去撒魯沙漠演習,根本是火上澆油。你要是軍隊多就給我們派到巴比倫,消滅那些反對我們聖羅馬的異教徒,把我們的能源保住!你立刻撤回軍隊,再讓巨蟹到古國去解釋一下,不要影響我們開發古國市場的計劃。」

  「是、是!我,我馬上去辦!」在連番訓斥下,金牛匆忙站起,半躬著身子,誠惶誠恐地向後退去。

  「站住!」聽到朱庇特的命令,金牛嚇得立刻又跪在地上,差點來個徹底的「五體投地」。

  朱庇特意味深長地提醒忽斯:「記住!我們在東方的潛在敵人不是只有古國,還有一個,它就是——黑突厥!」

  ******************

  奇幻居二次「戰役」,戰況如下:

  俘虜:聖羅馬聖殿武士天箭、烏鴉

  處置方法:由五傑中的龍、虎、犬和五英的仙鬼雙姝押往衙門

  被擒搗亂分子:聖羅馬三傑(自稱)

  處置方法:強制在奇幻居反省(?!)

  古國英傑傷員:「逐日鷹」明玉公子

  受傷原因:禍從口出

  奇幻居看守員:「百曉鳳」盈芳

  奇幻居代理護士:「百曉鳳」盈芳

  當為尋找聖羅馬三傑而焦頭爛額的聖女和天壇找到奇幻居時,他們首先聽到的就是珍妮的童音:「天上有十個太陽,不是更暖和了嗎?為什麼要射下來?」

  接著就是狂生明玉的聲音:「一個太陽給大地溫暖就足夠了,太陽一多,溫暖就會變成炎熱,會讓大地水分蒸發、草木枯萎,人也會被活活曬死。我們古國有句老話,叫做:『天無二日』,就是說天上有兩個太陽人們都會受不了,何況有十個?」

  「那麼他們可以輪流去天上啊,而且這樣還可以互相監督,誰幹得不好,就不讓它上天。」吉米嚷了起來。

  明玉苦笑著歎了口氣:「原來這十個太陽就是輪流上天的,可是他們每一個都有上天的權利,所以誰也不甘心讓別人上天,自己在東海的樹上蹲著,最後乾脆一起衝上天去了。一個太陽可以給我們人類溫暖,十個太陽一起上天就只能帶來災難啦。」

  「那老百姓怎麼辦啊?」詹姆斯焦急地問。

  「老百姓活不下去,自然要想辦法。我們人類中有一個叫后羿的神箭手,他用弓箭一口氣射掉了九個太陽,當他要射第十個太陽的時候,一位智者拿走了他的箭,並對他說:『太陽太多,人類會被熱死,可是如果沒有太陽,人類就會失去光明和溫暖,走路也會失去方向,最後不是被凍死,就是掉到懸崖底下摔死,所以我們不能沒有太陽啊!』因此,現在天上只剩下了一個太陽,我們人類依然擁有光明和溫暖。」

  故事講完,三個孩子鼓著掌喊著:「再講一個,再講一個。」

  「好了,好了,沒看見你們明玉哥哥受傷了嗎?我們古國的故事多了,等他傷好了再給你們講,讓他先休息吧。」

  「反正他受傷你也有下手。」珍妮小聲嘀咕著,其他兩個孩子立刻贊同地使勁點著頭。

  盈芳杏目圓瞪:「你們說什麼,都給我乖乖坐著,不聽話的沒有水果吃哦。」

  「這三個孩子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聽到聖女的聲音,明玉和盈芳這才發覺兩名不速之客的接近,頓時緊張起來。

  孩子們卻興奮起來,一起用聖羅馬語大喊:「老師救命,老師救命!」

  盈芳聽到孩子們的叫喊,知道這個聖羅馬女人一定是聖殿武士,她心中一驚,手上立刻出現兩個道家符咒。可是不等盈芳出手,天壇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個魔法杖,一道棕色的光芒發射過來。

  明玉見狀不妙,右手一轉,奇幻居的竹壁上隨即跑出無數綠色光球,迅速擊中了棕色光芒。明玉的五行波豈是普通的西洋魔法杖可比,短短一瞬間,綠色的光芒已經被逼回,天壇立刻向後摔去,直撞到一棵青竹才摔倒在地。

  聖女一看天壇受挫,立時芳顏大怒,雙手一伸,兩根籐條衝向明玉。可是她卻小看了盈芳的符咒,兩道紫色符咒已經飄到她跟前,紫光一閃,籐條斷成數節,聖女也被從屋裡擊出。不過聖女畢竟是聖殿十二騎士之一,她並沒有像天壇那般狼狽,而是一個漂亮的空中翻身,穩穩落在地面上。

  「厲害,厲害,真正的高手大對決哦!」隨著詹姆斯的聖羅馬語誇讚,奇幻居裡再次響起三個孩子熱烈的掌聲。這時候,聖女、天壇和盈芳才知道自己又被孩子們算計了。

  明玉不懂聖羅馬語,不過也看出三個頑皮孩子大概什麼意思。他一臉嚴肅地對外面兩人說:「你們作父母的是怎麼看自己孩子的,讓他們到處亂跑,如果他們出了事情怎麼辦?你們可知道,無論是哪家的孩子,他們並不是家長的私人財產,而是屬於國家、民族和世界。因為所有孩子合起來就是我們全世界的未來啊!」

  聽到明玉把聖女、天壇當成「三傑」的父母,兩個年青的聖殿武士都有點臉紅,可是看到這個狂生情真意切的勸告,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青年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敬意。

  盈芳則知道明玉又犯了自以為是的毛病,無奈地搖搖頭,在明玉耳邊輕聲說:「剛才孩子們稱呼他們老師,而不是爸爸媽媽。」

  「啊?」明玉那固定住的大嘴巴裡足可以塞進一個大鐵球,他尷尬地不知道再說什麼好,而三個孩子早笑得前仰後合,合不攏嘴。 


 第二卷 漫天烏雲 第六章 狂生論日

  半個時辰之後,剛才還大打出手的四名高手,已經成為了不打不相識的好朋友。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知道談了多久,那三個不安心吃水果的小傢伙還時常插話搗亂。

  「明玉兄,太陽的故事孩子們未必真得聽懂,但我聽得懂。我想問問,如果天上確實只能有一個太陽上天,而且誰上天,必須由天下百姓決定,那麼究竟是有一個太陽好,還是有兩個太陽好?」天壇恭恭敬敬地問。

  明玉一愣,心中已經知道天壇說的是什麼,他並不點破,報以微笑回答:「如果有兩個太陽,一個太陽在天,一個太陽在東海,那麼在東海的太陽必然要想方設法代替天上者,卻不能真正大公無私地去監督。如果天上的太陽不得民心,那麼東海者自然可以什麼都不做,等著輪到自己粉墨登場就可以;但是如果天上的太陽深得民心,那麼東海者必然要不擇手段去破壞天空者的形象,而天空者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也不得不將部分為人類造福的精力用在和東海者的無謂爭鬥上。這樣,無論哪個太陽上天,都無法全心全意為民造福,這豈不是更加糟糕?」

  「我不這麼認為,」聖女也發表意見說,「如果這樣,豈不是天空太陽只能要求自己更嚴格,如果太陽本身無錯,難道東海者能夠憑空捏造嗎?」

  「呵呵,就是憑空捏造,也並非不可能,因為東海者根本就無法忍受天空中的太陽總是另外一個。再說,宇宙之中,哪裡有『完美』這個詞?太陽也不僅僅只是一個火球而已,他由很多部分組成,這個部分沒有錯誤,另一個部分還怕找不到錯誤嗎?今天沒有錯誤,那麼十年、二十年前就沒有錯誤嗎?反正要找一個太陽的優點很難,但是要找一個太陽的缺點卻容易得很啊!」

  「不過,我覺得一個太陽也不好啊,一個太陽沒有潛在的威脅,它豈不是可以任意而為?我在近年來的採訪中,可是發現了很多這樣的事情。」盈芳聽出了弦外之音,也說出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明玉大笑起來,「其實問題根本不是我們需要幾個太陽,而是要讓天上的太陽不要獨斷專行,要讓它乖乖地為民造福,不然遲早它也會被人民射下來。我們古國地大物博,每個州的風俗、語言都有區別,我們的太陽是由各個部分組成的,原則一致,但稍微也有區別,以一個太陽不同部分的區別,實現相互制衡,也並非不可能。若是變成兩個太陽,就會像我國泰州一樣,老百姓自己先分裂成兩個陣營,太陽之間再互相明爭暗鬥,國家便難以穩定,暫時在天上的太陽也難以全力為民造福,國家的發展必然會受到限制。」

  「你真的認為,一個太陽在內部能夠實現有效監督嗎?」聖女一臉的懷疑。

  「當然不,別忘了我們還有個賢者會,如何加強對天上太陽的監督,我們乾坤派一直也在摸索。在這個問題上,我倒是想到了我們古國過去的一個傳說:在某個朝代,有一個王爺叫八賢王,他生性正直無私、能識大局,對於皇帝寶座沒有什麼興趣,卻對國家興亡有極大的責任感。老皇帝死時,賜給他一柄金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他拿著這柄金鑭,監督皇帝開創出一個盛世。這段故事經我考證,確實是虛構,但是也說明我們古國老百姓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構思出了最理想的監督制度。也就是說我們古國不需要多一個爭權奪利的太陽,而是需要一個由賢者會賦予金鑭,而又受賢者會監督的『八賢王』啊!」

  「正直無私、能識大局、對寶座沒有興趣、對國家興亡有極大的責任感?這樣的人到哪裡去找,何況要管理這麼大一個古國,還要找很多人才能成為這個『八賢王』,我看這只是個傳說而已。」聖女不以為然地駁斥著。

  明玉突然滿面愁緒地站起身,一掃往日狂傲不羈之氣,他望著窗外有些陰沉的天空,無限感慨地說:「這樣的人無論是我們古國,還是你們聖羅馬都不乏其人,可是聖羅馬兩黨制充斥朝野,我們古國又處於變革自新的時期,屬於他們那種人的時代還沒有來臨啊!誰又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感受到他們的痛苦與無奈呢?」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我一點都聽不懂,我都要睡著了!」珍妮叉著腰大嚷起來,這聲大嚷不但讓討論中的武士們重新注意到她的存在,就連剛剛睡著的詹姆斯和吉米也揉著眼睛、打著呵欠坐了起來。

  看著這幾個小傢伙,武士們都不由大笑起來。明玉慢慢走到他們身邊,從懷中掏出三個小棋子,分別放在他們手裡,微笑著說:「這三個東西是我以前仿照你們西方星座做的棋子中的三個,我和你們三位聖羅馬最最厲害的聖殿武士……」

  「不對,是除了聖女老師、天平老師、天壇老師以外,聖羅馬最最最最厲害的聖殿武士!」吉米再次糾正了這種「錯誤」的說法。

  「對對對,是小的說錯了。」明玉可謂知錯就改,「小的和三位除了聖女武士、天平武士、天壇武士以外,聖羅馬最最最最厲害的聖殿武士相識,是小的最大的榮幸。這三個天鴿座、天鵝座、天馬座的棋子就送給你們做紀念了。如果將來有機會,說不定你們會在聖羅馬玩到我自己設計發明的『五行棋』,就算你們玩不到,看到這棋子,我希望你們也能夠想起我。」

  「明玉哥哥,我們以後見不到了嗎?」詹姆斯的語氣中好像充滿了遺憾,其他兩個孩子也是如此。

  明玉依然是微微一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難說,尤其是像我這種不知好歹的狂生,更是難說。不過我答應,如果我有機會,我會去聖羅馬繼續找你們玩。」

  「說話要算數!」三個孩子幾乎同時喊起來。

  「當然!我明玉最講信用吶。不過,你們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說吧,這天底下沒有我們做不到的事情!」看到吉米拍著胸脯發出保證,另外兩個孩子也是一副傲視天下似的樣子,明玉以外的大人都忍不住偷笑起來。

  明玉沒有笑,很嚴肅地說:「我希望你們長大以後,一定要努力讓你們聖羅馬和我們古國世代成為好朋友,而不是敵人。尤其要讓聖羅馬和古國互相理解、互相尊重、和平相處,一起為全世界的和平與發展共同努力,拜託你們,好嗎?」

  「好!」孩子們用盡全力放聲回答,好像希望這純真、幼稚的回答能夠讓全世界都聽到。

  三十年後,作為聖羅馬高層訪古團成員的「三傑」來到古國,在接受古國飛鴿社採訪時,他們不由談到當年的這個承諾,三個身為成功政治家、企業家的中年人全部潸然淚下,

  聖羅馬元老院的首席元老 吉米飽含熱淚用熟練的古國語說:「當年我們作出了這個承諾時,由於我們年齡還小,並沒有意識到這句『拜託』飽含了明玉先生對未來多麼殷切的希望。更沒有想到這些年來,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兩國有無數仁人志士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些烈士都是真正的英雄,是激勵我們三人為兩國實現真正的和平相處而努力至今的動力。今天,我在明玉先生的故鄉,要對九泉之下的明玉先生說:我們已經實現了承諾的第一步,而且我們會讓我們的後代世世代代來履行這個承諾,聖羅馬與古國一定會世世代代友好下去,一起為世界的和平與發展而共同努力!」 


 第二卷 漫天烏雲 【背景】古 國 乾 坤 派 及 主 人 公

  乾坤派

  東方乾坤派的理想與西方「烏托邦」理論有著一定關係,主要主張是:「天下大同、民族融合、無窮無富、勞者得食」,就是這神話般的理想指引著歷代乾坤派弟子前赴後繼,為實現本派祖師爺提出的未來社會而努力。

  自從乾坤派執政古國以來,古國重要職位都是由乾坤派弟子擔任,至第四代代君繼位,古國乾坤派全國約有七千萬弟子,是名副其實的古國第一大門派。

  乾坤派青年一代弟子中,有十名弟子最為乾坤派高層看好,他們是朝廷五英與民間五傑。

  朝廷五英是當朝太師黎洪推薦給三代代君的青年人才,他們是:

  御林軍總統領「護國神」武德

  古國玉虛派分支玉鼎流傳人,為人忠君愛國,疾惡如仇,是保衛古國代君及重臣的得力干將,多次為乾坤派要人出生入死地完成任務。

  絕技:玉鼎流「定魂眼」、古派武功「龍拳」

  ********

  太醫院院長「濟世佛」華元清

  一代青年名醫,不但醫術高超,而且最重醫德。在古國朝廷正式封殺邪教紅蓮教之前,華元清就已經開始公開批評紅蓮教教義,並因此受到紅蓮教信徒圍攻。進入太醫院以後,在太師黎洪的推薦下,他戰勝醫風不正的老成派,成為乾坤古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太醫院院長。

  絕技:心曲

  ********

  工部侍郎「天機仙」華玉嬋

  華元清之妹,年輕的發明家,天生聰慧,不拘一格,最擅長木甲術研究。認識民間五傑後,與風揚一見鍾情,但因為風揚壯志未酬,所以未能成婚。

  絕技:木甲術、漫天釘雨、天羅枝網

  *********

  刑部侍郎「捕影鬼」碧霞

  年輕的女捕快,憑借自己的業績成為六扇門總捕頭。為了震懾群邪,她用鬼面具掩蓋自己的美貌,鐵面之下卻是少女的無奈和犧牲。後來她在破案中,多次受到民間俠士小鐵的幫助,兩人通過多次同生共死的患難之交、情愫頓生,訂下終身。

  絕技:古族遁術、影殺術、如意鐵鎖

  ********

  兵部侍郎「百戰獸」雷霆

  多年鎮守邊關的青年將軍,深受將士擁護,以身為古族人為榮。雖然他名聞中外,泰山崩於前而不動,但在感情方面卻非常內向。他暗戀碧霞多年,但是始終不敢明說。等到他要表明心願時,卻發現碧霞已經愛上了雷霆的好友小鐵。於是,他便將這份感情永遠埋藏在心底。

  絕技:百獸拳、戰獸拳

  _____________

  民間五傑是相國軒風「無意」在民間發現的五個各懷絕技的乾坤派愛國青年,他們的出身大都與乾坤派有關,而且志同道合、情同手足。由於古國選拔官吏制度嚴格,軒風為避嫌,不敢對五傑破格提拔,但卻始終尋找著讓這五人建功立業的機會。他們分別是:

  湘州玉潭村鄉下教師「御霄龍」風揚

  風揚是京城軒轅書院狀元出身,而且據說是某高官之子,但他有感於朝廷中官僚體制的弊病,因為尋找不到解決的方法,所以遠離京城到鄉下教書。因為偶然的機會,風揚遇到陵州失意狂生明玉,兩人一見如故,立成知己,並相約攜手共同成就一番事業。

  絕技:氣體操縱、氣指

  ********

  神龍社陪練社員「震世虎」古威

  工人出身的古威,具有古俠之風。他曾經跟隨神龍社代表古國參加天下會,並獲得多種項目的冠軍,名聞於世。後來為培養新人,他甘心當陪練隊員。古威平生最痛恨黑突厥右翼,立志有生之年一定要盡滅黑突厥右翼組織大日社。

  絕技:近身力轉換、衝力拳。

  ********

  飛鴿社外訪社員「百曉鳳」盈芳

  盈芳是明玉青梅竹馬的異性知己,擔任類似記者的工作,以出色的工作表現聞名天下,但卻始終不失少女天真本性。盈芳博學多聞,通曉多國語言,並且非常重視禮數,對一起長大的明玉始終有好感,甚至認為明玉是她命中注定的伴侶。

  絕技:道符術、預言夢(隨機性)

  ********

  陵州狂生「逐日鷹」明玉

  明玉出身名門、自命不凡、胸懷韜略、愛國重義,有時還有點喜怒無常,頗有些大頑童的味道。由於他並非全面之才,才華傾向性太強,所以不能適應古國當時的選拔制度。同時,他痛恨古國官僚制度,也不為上所喜。明玉常悲歎愛國者不能為國所重,並預言自己一定會因為狂生性格而將慘淡收場。

  絕技:五行波、幻影術

  ********

  自由鏢師「光速犬」小鐵

  古國一退役將軍之子,心中最掛念祖國統一之事。他因為看不慣朝廷腐敗現象,不從政、不參軍,憑借自己本事做了自由鏢師。小鐵一向重信守諾,答應別人的事情必定做到,同時他喜歡多管閒事,也因此結識了明玉、碧霞等當代英傑。

  絕技:瞬間移動、光速拳 


 第三卷 泰州行 第一章 古國庭論

  雄偉的紅色城牆訴說著百年滄桑,金色的神聖宮殿記錄著光榮與恥辱。不知道有多少外敵曾經肆無忌憚地攻入這裡,瘋狂貪婪地侵蝕著它的每一寸皮膚;不知道有多少古國雄師從它門前威嚴走過,誓死不再讓它受到任何侵凌和侮辱。它,就是古國京城的城中之城——軒轅城。

  軒轅城偏殿門口,一個中年官吏望著部分破落的城牆感慨萬分。幾百年前那些城牆上曾經鑲嵌的是金子,而隨著外敵的入侵掠奪,金子早已沒有了,只剩下破舊的牆壁記錄下那屈辱的一幕。

  「嚴尚書,看什麼呢?難道這軒轅城中也有貪官污吏不成?」聽到這刺耳的冷嘲熱諷,這個中年官吏不回頭也知道,那定然是吏部尚書高京,而這個中年官吏就是古國的刑部尚書嚴羅,他的政敵背後都叫他「閻羅王」。

  近幾年來,嚴羅與刑部女侍郎兼六扇門總捕頭碧霞,在全國各地查出不少重大貪污受賄案,涉案官吏大都是高京的門生,所以高京一直看嚴羅不順眼,此時不過又是借題發揮而已。

  「呵呵,高尚書不要誤會,我看他是在找不法奸商。您不知道,他最近抓了許多與江湖黑幫有關聯的商人,讓國庫增資不少,照這樣下去,我們古國交稅大戶一定是越來越少,我們戶部以後可是輕省了,呵呵。」這次又輪到戶部尚書蕭寶發難,他身後的戶部侍郎姚升則眉頭微皺,但對自己這位「德高望重」的上司卻不敢說什麼。

  雖然嚴羅始終是在裝聾作啞,可是他的忠實部下——刑部侍郎碧霞,也就是「朝廷五英」之一的捕影鬼卻按捺不住了,她猛地快走兩步,站到兩位尚書面前狠狠地盯著他們。此時無聲勝有聲,碧霞那妖魔皆懼的目光令兩位尚書不寒而慄,甚至不由自主地後退數步。

  高京首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大聲向碧霞呵斥:「你要幹什麼,是不是要把我們二老也抓到你的六扇門去!」

  「哼,我們六扇門從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貪官污吏、不法奸商,都是我六扇門不除不快之徒。至於兩位大人嘛……」碧霞對著兩位尚書報以冷笑,「我也要先調查一下,看看你們有沒有資格,進我們的六扇門!」

  「放肆!」幾乎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兩個來自兩位老尚書,剩下的女聲來自最近官運亨通的吏部侍郎玉磯。

  「我看碧霞侍郎只是如實說出自己的看法,沒有什麼放肆的地方啊?」工部侍郎華玉嬋,當然也是同為朝廷五英之一的天機仙,立刻為自己的姐妹出頭。

  六部中唯一的女尚書——工部尚書靈月急忙向華玉嬋使個眼色,假意呵斥:「小孩子,懂得什麼,退下!」靈月對待華玉嬋如同親生母親一般,華玉嬋當然不敢不給面子,只能拉著臉不滿地走到一邊。

  「做人要講道理,別太咄咄逼人。年輕人也該有分寸,別沒大沒小!」在偏殿唯一一把太師椅上閉眼養神的禮部尚書孟丘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孟尚書在朝中群臣的聲望僅次於黎太師和軒相國,所以對於他的呵斥,沒人敢進行反駁。高京、蕭寶看到老尚書發怒,不敢再多話,各自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五英之一的「百戰獸」——兵部侍郎雷霆本來也要插嘴,聽到孟丘話中對青年人的偏見,更是有點忿忿不平。可是,雷霆的好友禮部侍郎諸葛雲站在太師椅後,偷偷做了個賠罪的動作,雷霆也就只能看在諸葛雲面上暫時忍耐下來。

  「雷霆,別的事情先別管,一會兒我們要唱主角,你好好準備一下。」兵部尚書武臏小聲囑咐雷霆說。

  武臏雖然剛上任不久,但和嚴羅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他很清楚嚴羅的為人素來大公無私、六親不認,那兩個尚書必然是無事找茬。可是軍人的直覺告訴他,現在不是朝廷內訌的時候,他們所面臨的問題要比這小小的爭吵嚴重得多,所以他選擇了不參與這種無謂的爭吵。

  一名青年文官匆匆來到偏殿,請諸位尚書、侍郎立刻上朝。自從古國廢除了宦官制度,這類雜事都改由一幫青年文官負責,而六位尚書至少一半人都曾是這種青年文官的一份子。

  *************

  走入內殿,六部高官立時感到這次庭會非同一般,因為內殿中除了新任代君姬元、黎洪太師、軒風相國外,還端坐著參政各派的領袖,他們是:

  代表古國道教的無極門掌門 上清子

  代表古國佛教的菩提寺方丈 空法禪師

  代表古國伊斯蘭教的真主會大阿訇 張爾藩

  代表古國知識分子的太學會領袖 天德

  代表古國商界的天岳幫幫主 清福君

  乾坤派朝廷五英中的另外兩人也站立在一邊,他們是:

  御林軍總統領「護國神」武德

  太醫院青年院長「濟世佛」華元清

  除了兵部的人以外,其他五部的高官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什麼重要的議題,甚至要各派掌門以及朝廷五英全部參與討論。與各大掌門互相打過招呼之後,尚書們坐上自己的位置,侍郎們則各自站立在上司身旁,等待著代君開始主持內議。

  看到眾人進殿,代君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可是這掩蓋不住他的疲倦。

  「代君,您好像很累哦。」天機仙華玉嬋依然是那麼直率,她的直率並沒有引起代君的不滿,相反每次看見五英齊聚,代君姬元就會非常開心,似乎覺得無論遇到什麼難題,都必然可以迎刃而解。

  姬元笑著回答:「如果有一天,你被賢者會選為代君,你就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累啊!」

  「好了,玉嬋丫頭,讓代君說正題吧。」黎洪太師知道華玉嬋素來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毛病,或許這是工部科學家的通病,所以乾脆先下手為強。

  姬元向武臏示意說:「兵部尚書,你重新報告一次吧。」

  「是。」武臏鄭重出列報告,「雖然最近聖羅馬軍隊撤離了撒魯沙漠,但是泰州軍以及黑突厥軍的動向非常耐人尋味。我西域駐軍所在還經常發現魔砂會和黑突厥大日社的高手行動,有些戰士甚至神秘失蹤、下落不明。」

  「看起來,那兩個被俘的聖殿武士說得沒錯,企圖擾亂我國的主要策劃者應該是黑突厥大日社,而主力應該是魔砂會的魔星等負責組織。」軒風若有所思地說。

  「真主教導我們:『對待惡魔的黨羽絕不可手軟。』魔砂會獨立之心看來是迫不及待。我們真主會絕對支持朝廷大軍橫掃撒魯沙漠,西域是我們穆斯林兄弟的故鄉,如果由我們穆民做嚮導,我們古族軍一定可以勢如破竹。」張爾藩大阿訇情緒激動地說。

  太學會會長天德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是啊,泰州不統一,終究是我古族心腹大患。當前以我國整體實力而言,黑突厥加泰州,完全不是我們的對手。何況,泰州天險之一惡魔火山已經於十五年前冷卻,根據我們太學會六智者的預測,沒有上千年的時間,火山不會再活動。所以此時不打又更待何時?」

  「沒錯,我同意兩位掌門意見。」「百戰獸」雷霆聲如洪鐘,「四十多年前,我們古國乾坤軍未能攻克泰州,除了惡魔火山,也就是因為撒魯沙漠這道天險。如今我軍沙漠作戰能力已經是世界一流,後勤供應完全充足,我們絕對有信心擊退外敵、攻克泰州、一統我古國疆土。」

  「雷侍郎,老衲問一句,你預計此仗我方會損失多少人?」空法禪師突然緩緩問道。

  「根據兩軍戰鬥力計算,如果只是和泰州軍作戰,我方傷亡不會超過三千,但是如果黑突厥參戰,恐怕傷亡要在五萬左右。不過,西域三十萬乾坤軍將士早已下定決心,為統一祖國,我們願以自己的鮮血澆灌整片撒魯沙漠。」

  「阿彌陀佛,那麼泰州軍又會傷亡多少呢?」

  「預計十萬泰州敵軍中,我們至少可消滅六萬人,其餘敵人將不戰自潰。」

  「換句話說,如果黑突厥人不插手,我們古族人至少要傷亡六萬三千人,不知道老衲算得對否?」

  聽到空法禪師的話,雷霆不由一愣,他喃喃地說:「可是,可是戰爭,就是要有犧牲的啊!」

  上清子起身說道:「無量天尊,天下萬事皆有道可循,泰州實力明顯弱於我國,不過是倚仗黑突厥、聖羅馬才會至今未能收復。如今我國國力發展神速,聖羅馬亦自歎不如,何況如今世界諸強國大都願意與我國交好,而非樹敵。若長期以往,泰州必然因為無法再依賴聖羅馬、黑突厥發展,而最終回我古國,屆時古國可不戰而一統,又何必同胞相殘啊?」

  「道長,你忽略了一件事情!」孟丘在諸葛雲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如果泰州維持現狀,將來或許我古國可不戰而一統,但是如今魔砂會迫不及待地要獨立為國,就是要乘我國實力未至全盛之時,造成既定事實。我們又怎能聽之任之?如果我們默許泰州獨立,即使將來有機會統一泰州,其餘諸國也會認為是我們言而無信、反覆無常啊!」

  「可是,孟尚書,現在我們要戰,前提是聖羅馬不會參戰。而聖羅馬許諾的是,絕對不會支持魔砂會的獨立計劃。他們並沒有說,如果我們主動進攻泰州,他們就不管啊?萬一我們兩方衝突起來,聖羅馬可是世界第一強國啊,我怕……」高京小心翼翼地說。

  孟丘聽到這句話,立刻勃然大怒:「怕什麼,三十五年前聖羅馬就是世界第一強國,不一樣被我們擊敗過?那場戰爭,我和軒風、黎洪都參加了,我們三個哪一個怕過?你堂堂吏部尚書居然說出這樣孬種的話,你怎麼對得起我們那些犧牲在戰場之上的戰友!咳,咳,咳……」

  孟丘一番話立時讓高京無地自容,戶部尚書蕭寶本來打算也幫高京說兩句,看到孟丘反應如此激烈,便不敢再發一言。

  孟老尚書激動之下,咳嗽不止,太師黎洪急忙勸解:「孟大哥,別激動,諸葛雲,趕緊扶孟大哥坐下,讓他喝口水。唉,我們都是七老八十的年紀了,就不能冷靜一點嗎?其實,現在最麻煩的是,泰州脫離我們古國太久,那裡的百姓受到梅花會反我乾坤派的教育,以及魔砂會的獨立宣傳,中毒極深。大部分人無論是否贊同獨立,對我乾坤派都沒有好感,若是強行武統,統泰州易,統民心難啊!」

  姬元腦子一閃,突然轉移了話題:「這件事,不是一次會議可以有對策的,我們還需要再觀察一下再做決斷。對了,相國,我記得你說過五傑要建立什麼聚英會,主題是什麼幻、幻想文化,對嗎?」

  軒風點點頭,孟丘則冷笑一聲:「什麼幻想文化,不過是一些無聊的事情。我是越來越難理解現在的年青人,不看聖賢之書,只讀一些虛幻不實的東西;還有他們聽的一個什麼阿傑唱的歌,我都聽不清楚唱的是什麼詞,那幫孩子卻告我是愛國歌曲,真是胡鬧,胡鬧!」

  聽到孟老夫子的感慨,內殿眾人都大笑起來。他們知道孟老夫子雖然為人正直,但是他執掌禮部多年,對大部分現代古族青年存有偏見,因此對一些新興文化難免看不慣。幸好有諸葛雲這樣學貫東西、博聞古今又赤膽忠心的乾坤派青年輔佐,禮部在國內教化工作方面,才不至於鬧出太多笑話來。

  姬元止住笑聲,問:「諸葛侍郎,我聽說泰州也曾經模仿聖羅馬魔幻會,建立過一個奇幻會,是嗎?」

  諸葛雲恭恭敬敬地回答:「稟代君,幾年前梅花會成員確實建立了一個奇幻會,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個奇幻會沒多久就解散了。」

  軒風立時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讓風揚、明玉他們去泰州調查一下奇幻會的情況,如果有能夠說服戶部和禮部的調查報告,我們才可以允許他們建會,是嗎?」

  「明玉?」姬元尚沒有答話,工部尚書靈月好像想起什麼,「是那個陵州的明玉吧,他設計了一個什麼『五行棋』的發明,工部一個月前根據天下通用相關法例給予批准授權。清福君好像也關心過這個東西,可是我一直沒有弄懂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天岳幫幫主清福君也苦笑一聲:「我當初只是知道聖羅馬有一種魔幻棋的東西,在海外影響很大,可是這個魔幻棋進入古國以後,卻反響平平。我本來看到國內有相同發明,希望能夠以此做筆好生意,可是我也始終弄不懂它的優勢所在。再說,我們古國商人沒有聖羅馬商人那麼大的膽量,不敢把銀子隨便亂投啊,所以我也不想再深入瞭解了。」

  姬元點點頭:「看來這個什麼聚英會不是那麼容易建立的,是要好好借鑒一下泰州奇幻會的得失,才有可能付諸實施。民間五傑畢竟只是一些未經世事的熱血青年,腦子一熱,什麼事情都想做。讓他們按部就班,慢慢來吧。」

  聽到代君對五傑的評語,五英及諸葛雲似乎都有點異議,可是誰也不敢提出來,而軒風則眉頭一皺,感覺姬元似乎別有用意。其他諸人對五傑瞭解有限,但是憑他們的直覺,卻認為姬元的評價確實恰到好處,於是都頻頻點頭表示同意。

  護國神武德上前一步說:「如果代君允許,請讓我去向風揚、明玉提出這個建議,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有信心說服他們!」

  「好,我正有此意,不過你一個人不夠,上次五英中碧霞、玉嬋都已經去過陵州了,這次你們剩下的三英就都去看看他們吧。五傑保護軒相國,又捉拿了魔砂會和聖殿的殺手,功勞不小。可惜,因為五傑身份不便公開,朝廷不能大張旗鼓地表彰他們,我會親自寫一封感謝信以示鼓勵。你們臨走前來我這裡取信吧。」

  「遵命!」武德、華元清、雷霆上前恭敬領命。

  華元清又提了一個建議:「代君,明玉是個窮公子,風揚是個鄉村教書先生,他們去泰州那麼遠的地方,是不是從戶部借一點經費給他們?」

  「哼,這種虛妄不實的什麼聚英會是他們自己要搞的,憑什麼讓朝廷給他們經費,叫他們自籌好了。」孟丘又發表了自己的「高論」。

  代君也立刻表示贊同:「好,就依孟老所言,朝廷也不是逼他們去泰州,他們如果放棄建立群英會,就不必花那筆冤枉錢了,否則就讓他們自籌經費吧。今天我們就到這裡吧,散會,諸位請隨我去進餐!」

  隨著代君的招呼,眾位掌門、大人已經離開了內殿,可是五英卻是面面相覷,未曾離去。

  「你們說,這叫什麼事情?風揚他們立了那麼大功勞,只給表揚信,連獎金都沒有,借點經費也不給。」華玉嬋不滿地說起來,一想到風揚飢腸轆轆奔泰州的情景,她就心疼得受不了,「這不會是我們乾坤派一貫的優良傳統吧?」

  聽著華玉嬋的諷刺,碧霞笑著說:「那種傳統我們早就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代君這麼決定,不過是要照顧孟老的情緒罷了,我看不如我們大家一齊給風揚他們湊點錢吧。」

  雷霆大方地一擺手:「不必了,你們儘管放心,我還有些退伍的戰友在陵州做生意,到時候我一定會幫他們湊齊旅費的。不過你們兩個可給我盯緊了,如果代君決定攻打泰州,你們可一定要及時給我飛鴿傳書啊!」

  「你還真是個戰爭狂啊,你放心啦,你這個百勝將軍不回來,代君不會輕易開戰的!」華玉嬋捶著雷霆的胸膛說。

  碧霞則看到半晌不語的武德、華元清有點奇怪,問:「你們怎麼了?」

  兩人頓時從沉思中醒悟過來,華元清擺擺手:「沒事,我只是覺得代君今天有點反常,泰州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等說完,就提起了芝麻大的聚英會的事情?而且聚英會的事情又怎麼會扯到泰州的奇幻會上?」

  「別瞎猜了。」武德拍拍華元清的肩膀,「我相信我們五英五傑又要忙了……。」 


 第三卷 泰州行 第二章 正天?覆天?

  依然是那條大通江,依然是一艘江舟,兩名來自御林軍的艄公一面划船,一面警惕著四周的情況。根據軒風相國所述,他上次遇襲,便是在這個方位。

  舟中的客人已經不是兩位,而是三位當朝高手,他們似乎根本不把任何危險放在眼裡,在船艙中或高歌,或談笑,或長吟,或狂嘯,我行我素,自得其樂。忽然,武德發出一道命令:「你們兩個快進來!」

  兩個御林軍高手雖然莫名其妙,但是軍人的天性和對總統領的信任,讓他們立刻放下船槳,奔入船艙。而武德、雷霆則一言不發,一個奔上船頭,一個奔上船尾。

  護國神武德運足功力,放聲長嘯:「明人不做暗事,是魔砂會的高手,還是大日社的高手,請現身吧!」

  「是呀,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百戰獸雷霆吼聲如雷,同武德的長嘯有異曲同工之妙。而穩坐江舟的濟世佛華元清則一言不發,只是取出一支短簫放在唇邊。

  離江岸不遠的江面突然有三股浪花沖天而起,三個蒙面人隨即躍起穩穩站在江水之上,船艙中兩位御林軍高手見到此景不由驚呼起來。

  華元清則微微一笑:「他們腳下的聲音不對,我估計八成江面上有樹枝一類的東西吧?」

  兩個高手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楚,對濟世佛的話半信半疑。而百戰獸素來目光如炬,這次卻心中起疑,因為他根本看不到這些人腳底下是否有樹枝。

  江面上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冷冷說:「不要把我們和魔砂會那些敗類,以及黑突厥那些垃圾相比,在下是正天派的左護法顯道君,他們兩個是我派高手滅沒星和破碎星。我們奉本派掌門炳靈公之命來找你們要一樣東西。」

  雷霆冷笑一聲:「什麼正天派,我們聞所未聞,也沒有什麼交情,我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們!」

  「你們當然沒有聽說過我們正天派,你們乾坤派把持朝政,什麼時候又把別的門派放在眼裡?所謂『皇帝輪流做,今天到我家』,我們就是要打破你們一派專制的弊制,建立新制度,讓每一個門派都有機會嘗嘗執掌朝政的滋味,這樣才公平!」破碎星沙啞的聲音讓人聽起來極其不舒服。

  滅沒星也傳出陰狠的聲音:「姬元的信,拿來!」

  武德劍芒一樣的目光立刻掃向滅沒星:「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

  「你別問,交信,生!不交,死!」滅沒星話未說完,已經向船撲來,左爪空中一伸,似乎有無數星芒在他掌中閃動。

  雷霆大吼一聲,身後出現一團巨大的光影,他縱身前躍,迎向滅沒星,光影立時化為一隻斑斕白虎。

  「奪命星芒!」隨著滅沒星的吼聲,他掌中的星芒驟然而至,將雷霆圍在核心。雷霆猛然停在空中,絲毫動彈不得,只感覺似乎有無數鐵釘從四面八方向他身子不斷釘入一般。而滅沒星來勢未停,直搗雷霆左胸。

  「狂獸拳!」雷霆劇痛之下也是一聲大吼,光影中的白虎忽然化為一隻奇怪的動物,像獅、像虎、像豹、像狼,可是又不是任何一種動物。隨著光影的變化,那無數星芒立即被崩向四方,紛紛落入江中頃刻不見。

  滅沒星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雷霆的無數重拳擊中,更奇怪的是光影中的怪獸與雷霆動作完全一致,所以滅沒星感覺自己好像受到兩大高手的攻擊一樣,一個是雷霆的重拳,一個是怪獸的猛爪。

  在這雙重攻擊之下,滅沒星無力地往江面落下,只是落在江面上卻沒有沉下。雷霆似乎看到什麼,也縱身穩穩落下,當他的雙腳立在滅沒星旁邊的江面時,不由冷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們真是輕功非凡,原來是你們早就在這裡築好了暗堤,這種『輕功』,我還真是佩服啊,佩服!」

  顯道君一看被人識破機關,立時惱羞成怒,對破碎星下命令說:「毀船!」

  「破碎波!」破碎星也大吼著向江舟指去,一股無形波紋迅速在江面上劃出一道痕跡,直衝江舟。

  武德動也不動,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顯道君的身上,他並非毫不關心江舟的存在,而是對船艙中濟世佛的實力深有信心。

  華元清不慌不忙,只是輕輕從短簫中吹出一個音符,只是簡單的一個音符,卻將那道破碎波在江舟半米外成功化解。

  破碎星一愣,不甘心失敗的他立刻又發出數道破碎波,而華元清乾脆吹起一曲古曲,破碎波居然剛剛離開主人三米就煙消雲散。

  更奇怪地是,破碎星聽到這首古曲,突然感到悲從心來,一股思鄉之情油然而生。迷茫之中他隱隱約約看到白髮的母親、青梅竹馬的戀人,一時之間什麼皇城霸業、什麼千古功名,他突然覺得都是那麼虛幻無用,自己這些年來究竟追求的又是什麼呢?

  簫聲突然轉強,一股豪邁之氣在破碎星心中湧起,他似乎看到黑突厥人獰笑著殺來,無數紅衣紅甲的古國戰士拚死抵抗、紛紛倒下。破碎星怒由心生,想要上前發出破碎波,抵擋外敵,偏偏自己動也不能動!

  簫聲忽然戛然而止,破碎星這才發現顯道君不知何時躍到江岸上,而且也已經被擊敗。

  原來,這古曲正是華元清的絕技「心曲」,雖然他吹奏的曲子分別是《蘇武牧羊》和後人根據五十年前古城一戰譜寫的《古城》,但是由華元清吹出,他所針對的人就會陷入到曲子意境的幻覺之中,動彈不得。

  當顯道君看到破碎星陷入幻覺時,自己不得不親自動手,他重重向自己腳下的暗堤捶去,立時江舟下的江浪立刻翻滾起來。江舟搖擺不定,似乎隨時將會舟覆人亡,但是華元清的簫聲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顯道君正想再捶一拳,忽然感到頭上有什麼人撲來,急忙起身後撤,只見一個身影落在他的面前,這個人不是武德又是何人?

  可是說他是武德,又不完全是,因為在他的額頭上居然如神話中的二郎神一樣出現了第三隻眼睛,一團金氣籠罩在他周圍,背後似乎有條神龍忽隱忽現。看到這個形象,顯道君冷汗涔涔,他以前聽別人說御林軍統領武德是戰神二郎神轉世,一直以為是乾坤派誇大其詞、蠱惑人心。如今他得以一睹武德廬山真面目,不知道應該是幸運,還是不幸。

  「你,你,你難道真是二郎神轉世?」顯道君顫抖著問。

  武德仰天大笑:「世上哪有轉世之說,二郎神本是李冰之子的稱號,不過因緣巧合,有人在明代見到過我玉鼎流前輩在二郎廟出現過,就誤以為我前輩才是二郎神真身。其實在下不過是玉虛派玉鼎流今世傳人武德罷了。」

  聽到武德是古國傳說中玉鼎流的當世傳人,顯道君更加恐懼。傳說中的玉鼎流每代弟子僅一人,自夏商時代起就相當活躍。玉鼎流的武功據說能夠移山倒海、翻雲覆雨,誰得到他們的力量,誰就可以成就霸業。

  顯道君雖然心中恐懼,但是現在他也只能全力一博,他的絕技「舞波拳」至今還沒有遇到過對手,無知者無畏,他不想被古人的神話所嚇跑。

  顯道君突然雙拳向前方的空氣揮去,武德立刻感到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隨著顯道君的拳頭而舞動,自己也身不由己隨空氣轉動起來,而且是越轉越快。

  看到武德因為輕敵而落到自己掌控之中,顯道君更加興奮,雙拳揮舞越來越快,空氣包圍中的武德也旋轉得連身形都看不清楚。突然顯道君一聲怒吼,雙拳一扯,武德立時四分五裂,屍骨全無。

  「哈哈哈,什麼護國神,玉鼎流傳人,原來也不過如此,哈哈哈哈。」

  顯道君在狂笑之中,忽然聽見雷霆冷冷的聲音:「你究竟是白癡,還是文盲,難道沒看過《封神演義》嗎?」

  顯道君猛然一驚,他突然回轉身,果然武德正微笑著站在他的眼前,而且武德的第三隻眼已經射出金光。顯道君發出恐懼的吶喊,金光已經擊中了他的額頭,他頓時呆立原處,動彈不得。

  武德正要使出他的龍拳將對手解決,突然四面八方響起屬於同一個人的狂笑聲。武德神經緊繃,放聲問道:「什麼人?出來!」

  「哈哈哈哈,我就是正天派掌門炳靈公。當年玉虛派滅我碧游派,我們碧游派後人付出巨大的代價才將玉虛派全部消滅,可沒想到居然還留下你這個玉鼎流孽種。好好好,今日先放過你,我身為最後一名碧游派弟子,將來必報此仇!」狂聲未落,不知道從哪裡射來幾道綠光,正罩住三名正天派高手,三名殺手隨即失去了蹤影。

  看到無形敵人的可怕力量,武德心中充滿的不是畏懼,而是憤懣,他喃喃自語:「邪派小丑重現,又欲顛覆天地、扭轉大勢,可是你們碧游派哪朝哪代真正成功過?」 


 第三卷 泰州行 第三章 各懷鬼胎

  「怎麼樣,古國還好玩吧?」涅普頓穿著舒適的羅馬長袍問眼前的孩子們。這裡就是涅普頓的居所,三神正在此迎接遠遊歸來的聖羅馬三傑。

  「好好玩啊!那裡有好多好多我們沒有見過的用具哦,而且要比我們這裡便宜很多。爺爺,我長大以後,我一定要到古國去辦工廠,我要讓聖羅馬的人都能看到這些用具,用到這些用具。然後我再把我們聖羅馬獨有的用具賣到古國去,讓那裡的人也能看到我們的用具,用到我們的用具。」吉米興奮地為自己規劃出未來的事業藍圖。

  聽到吉米的偉大志向,三神不由讚賞地大笑起來並連聲稱「好」。

  「我也有個偉大的計劃。」詹姆斯不甘心讓吉米一個人出風頭,也跳了出來。

  普路同微笑著問自己的孫子:「我們的小詹姆斯又有什麼計劃啊?」

  「我在古國聽到了很多很多有意思的故事,還有各種各樣的戲劇,但是那些戲劇,比爺爺正在研究的膠片戲劇差很多。所以我長大以後,要拿爺爺的膠片戲劇去拍古國的故事送回我們聖羅馬來,再用膠片戲劇拍我們聖羅馬的故事,送到古國去。我要讓我們聖羅馬的人能夠看到古國的故事,讓古國的人能夠看到聖羅馬的故事。」

  「好好好!有出息,有出息!」普路同就像心裡吃了蜜,有這樣的孫子,他普路同的研究成果——「膠片戲劇」未來必然在全世界發揚光大,他又怎能不高興呢?

  朱庇特也抱住自己的小孫女珍妮問:「我們的小珍妮是不是也有更加遠大的志向呢?」

  「啊,我,我……」珍妮瞪著詹姆斯和吉米,心中暗暗責怪他們幹什麼要提這些,她珍妮要是提不出來,不是很丟臉嗎?

  「怎麼,我們的小珍妮去趟古國,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朱庇特似乎有些失望,可是朱庇特的孫女又豈是普通女孩子可比,珍妮無意中瞥到餐桌上的食物,腦中一閃,立刻大嚷一聲:「我有,我當然有,而且比他們強多了!」

  「哦,那說來聽聽。」朱庇特放下了珍妮,與其他二神洗耳恭聽。

  「我在古國吃到好多好多我們這裡沒有的好吃的……」珍妮躊躇滿志地說。

  三神不由被這個小饞貓逗得大笑起來,朱庇特笑著問:「難道你要把這些東西都吃掉嗎?」

  「才不是!不許笑,聽我說!」聽到珍妮跺著腳發出的「命令」,三神居然真的忍住了笑,不再出聲。

  「我在古國聽到一句話,叫做:民以食為天,意思是人民第一關心的是吃的。因此,古國好吃的東西就非常多,都是我們這裡沒有的,但是我們這裡好吃的東西他們也沒有。所以,我長大以後,我要開一種連鎖店,古國的連鎖店賣我們聖羅馬的好吃的,我們的連鎖店就賣古國的好吃的,我要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在我的連鎖店裡都可以吃到全世界的好吃的!」

  聽著珍妮的話,三神的眼中逐漸轉為欣賞的目光,珍妮一說完,屋裡立刻響起三神熱烈的掌聲。

  吉米則偷偷對詹姆斯說:「聽見沒有,珍妮這是想藉著家族的事業,把全世界的好吃的都吃個夠,還是她夠厲害!」

  詹姆斯點點頭,歎口氣:「唉,我們是不是再開個減肥院,提前給她做好準備啊?」幸好,珍妮沉醉在三神的鼓勵中,絲毫沒有聽見好朋友們的對話,不然不知道她是何感想。

  最後,朱庇特意味深長地提醒孩子們:「你們現在懂得我們為什麼要逼你們學習古國語了吧?古國是一個飛速發展的國家,也是我們聖羅馬未來必須重視的國家。能夠掌握我們聖羅馬語的人,就等於拿到了適應當今世界的鑰匙,而掌握古國語的人,就等於拿到了適應未來世界的鑰匙。現在這兩把鑰匙都在你們手中,今天和未來也就握在你們的手中。孩子們,你們是三大家族的繼承者,聖殿乃至聖羅馬的光輝未來就要由你們來開拓了,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這個使命?」

  「有!」聽到聖羅馬三傑歡欣鼓舞的回答聲,三神滿意地相視而笑,暗暗慶幸後繼有人。

  *************

  送走了歡欣鼓舞的孩子們,聖女如實向三神報告了孩子們這些天的行程,以及他們一行人的經歷。

  當聽到奇幻居的明玉所講的關於「太陽」那番話時,三神頓時眉頭大皺,以至於聖女後面所報告的情況,他們都沒有興趣聽下去。

  當聖女離開後,普路同長歎一口氣:「沒想到古國民間還有這樣的人,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除掉他,萬一這個人真有機會得到古國朝廷重用,豈不是會影響我們對古國民主化的計劃。」

  朱庇特大笑一聲,擺擺手:「不用著急,我們研究古國這麼多年,還不清楚古國的用人環境嗎?古國政府素來輕視這種民間青年,這些年輕人不熬到激情全無的年齡,根本就不會有機會出頭。而且,像明玉這樣的狂妄書生,絕對不可能被重用,古國官員素來都是謹慎從事、明哲保身,不可能讓有才能的人威脅到他們的地位,這種書生的理論也永遠都會被視為紙上談兵。不過我是真覺得可惜啊,古國五傑都太愚忠了,他們可都是我們聖殿所需要的那種人才啊!」

  「朱庇特,你不要忘記,古國五傑都是古國相國所欣賞的人,萬一被破格錄用,確實是我們聖羅馬的大患啊!」涅普頓憂心忡忡地提醒。

  「哈哈,古國相國嘛,更不用擔心了。」朱庇特顯然是成竹在胸,「古國相國是一個謹慎的人,不會做出超越常規的事情。他現在一心要平衡古國朝廷內部的各種關係,以做到一團和氣。如果他私自提拔人才,就必然會引起別人的無端猜疑,引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五傑才會始終呆在民間,卻不能進入朝廷啊!而且,目前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要解決泰州問題,古國代君必然要借助非官方的力量,也就是這五傑的力量。我們必須讓雙子加緊聯絡古國正天派的民主人士,密切監視五傑動向。泰州,我們既不能讓它落到古國人手中,也絕對不能讓它落到黑突厥人手中!」

  *********************

  黑突厥祭烈院,是黑突厥祭祀為國捐軀者的神廟,而這個神廟中最受爭議的就是五十年前因侵略古國等東方國家而死去的統帥靈牌。黑突厥右翼將這些靈牌放入祭烈院,引起了國內左翼人士以及古國等曾被侵略的國家強烈抗議,他們認為侵略者不應該視為為國捐軀,否則就是變相承認侵略的合法性。

  今天,祭烈院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大早,小祭司就扯著嗓子喊起來:「黑突厥民主帝國總理大臣天狼,祭拜殉國英烈~~~~!」

  在另外一個小祭司的引導下,天狼身著官服穩步走入正殿,他先恭恭敬敬地向端坐在殿中的大祭司行了個禮,再接過當值祭司劍祭司的三柱香,三鞠躬之後虔誠地敬上,又下跪默默祈禱。

  當這些禮節結束之後,大祭司彬彬有禮地邀請天狼總理大臣進入內廳,大祭司在國內德高望重,天狼對此舉簡直是受寵若驚。

  內廳中,天狼大臣剛剛端起茶杯,就聽到院外傳來震天動地的口號聲:「抗議拜祭侵略者!」「要和平不要戰爭!」……

  大祭司皺了皺眉,劍祭司急忙下令將大殿門緊閉。這大門顯然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立刻將所有聲音擋諸門外。

  大祭司歎了口氣說:「這些年輕人真是不懂事啊!當年那些與我共同奮戰的兄弟們,為了給我黑突厥擴大生存空間,付出了多大的犧牲啊!沒有他們的犧牲,哪來我們黑突厥今天的能源儲備和龐大的經濟基礎?這些孩子們真是數典忘祖!」

  天狼星連連點頭表示同感:「是啊,我們黑突厥這麼不懂事的孩子實在太多了,我們作為天可汗的臣民,應當處處以大局為重,不要隨便受人蠱惑,聽風就是雨。如今東有古國,西有聖羅馬,如果我們再不能團結自強,遲早會亡於他國之手。對了,大祭司,請問您對泰州之事怎麼看?」

  大祭司冷笑一聲:「泰州以前始終是在聖羅馬國的控制之下,聖羅馬國以前希望把它和我們黑突厥作為遏制古國的兩枚棋子。現在,古國是遏制不住了我們黑突厥也慢慢發展起來,這都完全出乎聖羅馬國的意料。放眼未來,我們黑突厥要想重新成為世界強國,古國和聖羅馬都是我們必須克服的阻礙,如果能讓他們兩敗俱傷,這將對我們非常有利。」

  「大祭司的意思是:泰州可能會成為他們兩敗俱傷的導火索?」

  「差不多吧,只要泰州魔砂會公開宣佈獨立,古國必然會重兵侵入。就算聖羅馬不想和古國在撒魯沙漠發生戰爭,也會因此種下心結,聖羅馬人必然會以其它方式向古國報復。而且,現在泰州民心不穩,即使古國打下泰州,泰州的本土武裝也必然會有求於我黑突厥,然後在我們的支持下把古國鬧個天翻地覆。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泰州獨立,對我黑突厥有利無弊!」大祭司對此看來是蓄謀已久,志在必得。

  「那麼我們黑突厥軍是否要參與呢?」

  「我們至少應該表示一下,我們是支持泰州獨立的,而且要加強對天蜃綠洲的保護。雖然天蜃綠洲只是個小綠洲,但控制了它,就是控制了我們黑突厥進出撒魯沙漠的要道。只要古國在泰州呆不安穩,撒魯沙漠就永遠都在我們黑突厥人的手掌之中。總之,撒魯沙漠絕對不能被古國控制,否則我們通往東方的大門就會徹底被古國人掌握,那我們黑突厥人遲早要像幾百年前一樣重新臣服於古國,這是我們任何一個黑突厥人所不願意看到的。」

  聽著大祭司的分析,天狼連連點頭:「那我回去命令軍隊隨時待命,見機行事。」

  大祭司滿意地點點頭:「就這麼辦。另外,你放心,大日社已經潛入泰州,幫助魔砂會獨立,古國人永遠別想阻止這歷史時刻的到來!」大祭司邊說邊用枴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面,大殿中迴盪著這響亮的聲音,就好像靈牌上的黑突厥戰犯們在高聲應和,只是這聲音越來越沉悶,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三卷 泰州行 第四章 北斗七星

  泰州,位於撒魯沙漠中央偏東,是撒魯沙漠中唯一的城市,每一個穿越撒魯沙漠進入泰州的人,都會驚歎沙漠中竟然有如此雄偉廣闊的獨特景色。一百五十年前,黑突厥第一次侵略古國,先佔領了泰州。當時部隊的統帥還以為這就是那座著名的古城,並立刻讓人向總部報捷,結果他最終等來一紙解職令。

  四十多年前,梅花會攜帶大量金銀珠寶退守泰州,利用撒魯沙漠和惡魔火山的天險成功地擊敗了追擊的乾坤軍。此後的幾十年中,在聖羅馬共和國的支持下,以及梅花會老會長之子青龍星的領導下,泰州得到了飛速發展,已經成為東方一個著名的城市、沙漠中璀璨的明珠。

  可是,在青龍星逝去後,由於梅花會部分高層官員與黑幫相勾結,引起泰州人民極度不滿,梅花會的統治搖搖欲墜。為了挽救泰州的命運,梅花會統治者黃幡星不得不模仿聖羅馬,採用兩會競選制度,結果泰州土生土長的魔砂會以絕對優勢一舉奪取了泰州政權。

  在不久前的新一輪選舉中,魔砂會帝星居然險些在官邸中被暗殺,民間紛紛傳說是梅花會高手「北斗七星」所為。梅花會則反稱,這是魔砂星自導自演的好戲,又稱魔砂會有選舉舞弊行為,但最後均不了了之。

  在這波瀾不斷、疑雲竇生的氣氛中,魔砂會再次以微弱優勢保住了對泰州的統治權,而種種風波卻未就此結束,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

  泰州南門外的守兵正在忠實地履行著職責,忽然看到在風沙之中似乎有五人緩緩走來,守兵急忙拽了拽身邊的繩索,南門內小屋裡立刻響起鈴鐺聲,一個武將和一個文官不得不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當風沙中駱駝群前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文官輕聲對身邊的武將說:「四男一女,看來真是古國那個文化交流團來了。」

  「哼,乾坤派詭計多端,我們絕不能放鬆警戒!」武將一臉嚴肅地回應。

  文官不由笑起來:「你身後就是我們泰州七百軍士,難道還連五個人都對付不了嗎?」

  「誰知道這五個人後面還有多少古國軍?何況華元清既然名列古國五英,我怕這七百人還不夠他塞牙縫吶。」

  文官看這武將這麼固執,便不再理會,自己熱情地迎了上去:「在下是泰州禮部侍郎雲奇,不知道哪位是古國太醫院院長華元清啊?」

  華元清急忙上前還禮:「在下就是華元清,雲侍郎,久仰久仰。容在下給您介紹一下,這位小姑娘便是飛鴿社的盈芳,這位是來考察歷史文化的明玉,這位是來考察教育文化的風揚,還有這位是我們文化交流團的保鏢小鐵。」

  雲奇連忙一一行禮,也不管是否聽說過對方的名字,挨個送句「久仰久仰」。遠處的武將冷笑著低聲說:「梅花會的就是骨頭軟。」

  聽到武將的聲音,不少身為梅花會弟子的軍士都投來不滿的眼光,而武將卻絲毫沒發覺。當然,武將之所以沒有發覺,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把這些梅花會部下放在眼裡,更是因為那個叫小鐵的人一直在注視著他。小鐵犀利的目光,讓這個武將渾身感到不自在,武將不得不轉移開目光,盡量不去看那個小鐵。

  在乘上去客棧的馬車後,雲奇在前車上為華元清、小鐵介紹著泰州的風土人情,忽然一陣喧鬧聲打斷了雲侍郎的講述。雲侍郎急忙探身詢問:「呂將軍,究竟怎麼回事?」

  呂將軍,也就是剛才那個武將懶洋洋地回答:「沒什麼啊,我們魔砂國是個言論自由的國度,現在不過有民眾遊行罷了。嘿嘿,聽說古國專制的很,這情景客人們一定沒見過,還是讓他們好好考察考察吧。哈哈哈……」

  雲侍郎一聽,心裡大驚,他放眼向前方望去,果然一幫民眾揮舞拳頭,高呼口號而來。仔細聽去,民眾喊著儘是什麼「梅花會卑鄙無恥,趕快交出兇手!」「外省人,滾出魔砂國!」諸如此類。

  雲奇急忙對呂將軍說:「趕快改道啊!」

  「來不及啦~」

  「那你趕緊去勸他們讓道啊!」

  呂將軍冷笑著答應:「好啊,我去試試。」

  呂將軍還是懶洋洋地跳下馬車,懶洋洋地走上前去,懶洋洋地擋住了遊行民眾,高喊一聲:「大家靜一靜,梅花會的禮部呂侍郎迎接古國客人,諸位請讓道!」

  這短短一句話,如同捅了馬蜂窩,民眾立時更加激憤,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梅花會和古國人狼狽為奸,我們推翻他們的車子!」

  「冷靜~,不要衝動~,冷靜~,不要衝動~。」呂將軍嘴裡說著,兩隻腳卻往一邊閃開。

  失去控制的人群衝向馬車,小鐵一看形勢不對,就要往上衝保護大家。可是,不等小鐵出去,兩個身影從天而降,各自落在一輛馬車的車頂,雙手一擺,頓時兩道光圈分別籠罩住他們各自腳下的馬車,讓失去理智的魔砂會擁護者無法接近。

  呂將軍看到這個場景,心中暗暗罵娘,他眼珠一轉,又計上心來。於是,他再次大聲嚷起來:「你們還不趕快退下,這兩位是梅花會北斗七星中的左輔星和右弼星,你們不要自討苦吃。」

  「原來是梅花會的外省人,拿石頭砍死他們!」不知道是誰的建議,老百姓立刻拿起石頭紛紛砍去!兩名梅花會的高手拼盡全力,保護著馬車,他們堅信小小石子不足以破壞他們的守護圈。何況,梅花會控制下的巡捕隊馬上就可以趕到,只要等巡捕一到,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後車的風揚突然感到一種熟悉的意識流,神情立刻發生了變化。明玉看到風揚的異狀,皺著眉頭問:「怎麼了?」

  「地將在這群人裡,沒錯,一定是他!」

  聽到風揚的回答,明玉一驚,他撩開車簾向外看去,果然只見人群中一個泰州民眾打扮的人正緩緩拿起一塊石頭,而那個石頭正發出棕色的光芒,這不是地將又是誰呢?不僅如此,民眾中還有幾個人手中的石子也發出不同的光芒,不用問,一定是地將的同黨。

  明玉焦急地說:「我們必須出手!」

  「不行,如果在這些泰州民眾前暴露我們的五傑身份,我們就呆不下去了!」風揚雖然同樣焦急,但卻能保持冷靜。

  「那怎麼辦?」盈芳焦急起來,「那我們豈不是只能挨打!」

  此時,大日社五將就要發射石子了……

  ************

  「華元清、風揚,你們小心啊!」太師椅上的孟丘尚書忽然猛地睜開眼坐起來,冷汗從他那充滿皺紋的臉頰上流下。

  桌前的諸葛雲看到孟丘這個樣子,不由笑起來:「老師,您呀,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又說風揚他們無聊,又說讓他們自籌經費,結果居然讓陵州教化使替他們出經費,由我們禮部報銷,還給他們開什麼文化交流團的證明。不過那到也沒什麼,只是他們剛走了一個月,您就天天為他們做惡夢,這點我才真是不服不行啊!」

  「年輕人,懂什麼?」孟丘一臉的不滿,「姬元那小子的心思瞞不過我,我就知道他是要借此讓風揚他們去察看一下泰州情況,尋找解決泰州危機的時機和方法。為了我們古國統一大業,我不得不向這些年輕後生做出些讓步啊!唉,但願他們安然歸來吧……」

  ****************

  在京城的孟丘尚書為華元清等人擔憂不已的同時,泰州城中,混在民眾中的大日五將已射出了含有能量波的石頭。五塊閃耀不同光芒的石頭,突破了兩名高手的守護圈從不同方向直衝向車廂,可是卻沒能進入車廂。

  原因很簡單,因為五個身影早在大日五將發射石頭之前,就衝入守護圈中各自站到了石頭飛來的路線上。

  五個人各自做出不同的動作,一個人拿著個奇怪的水晶,唸唸有詞發出紫光;一個人在空中用毛筆飛速寫了一個字;一個人揮動著手上的光劍;一個人劃出一道藍色的光暈;還有一個人則眼中發出兩道紅光。

  總之,隨著他們的動作,五個石子全部被打落,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發的情況驚呆了。

  手拿水晶的男子冷冷地說:「你們自稱是愛國民眾,那怎麼會和黑突厥人混在一起?」

  這些民眾這時才感覺有點不對勁,本來只想撒撒氣,沒想到差點被真正的殺手利用。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巡捕隊來了!」於是民眾立刻哄然而散,大日社五將也乘機隱遁,而遠處,一隊巡捕確實正向這裡奔來。

  風揚走下車,對著手持水晶的男子一拱手:「兄台,謝了!」

  手持水晶的男子冷冷看著他:「如果我沒有看錯,閣下應該是乾坤派民間五傑的『凌霄龍』風揚吧?而其他幾位除了五英的華元清,也應該都是五傑中人吧?」

  明玉嘿嘿一笑:「我要沒猜錯,你們就是梅花會的北斗七星吧?在下明玉,有禮了!」

  右弼星從車頂跳下來,原來是一個容貌不凡的泰州少女,只是她的眼光異常冰冷,聲音更是如此:「天罡星,別跟乾坤派的混蛋廢話,我們走吧。」

  「不錯,我們來只是為了幫助雲侍郎完成任務,救乾坤派的人是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

  執筆男子話音剛落,七個人立刻縱身向東而去,很快消失了蹤跡,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出現一樣。

  四傑一英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相視而笑,小鐵自言自語說:「北斗七星,有意思,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第三卷 泰州行 第五章 初會帝星

  「憑什麼,大家給評評理,他憑什麼不做我生意?」一個少婦在路上大嚷,吸引了不少泰州人紛紛圍觀。

  而爭吵的另一個對像—— 一個馬車伕則滿臉不在乎,在一邊冷笑說:「外省人有錢了不起,我就是不搭載外省人,你能怎麼樣?」

  馬車伕的話音剛落,周圍立刻響起一片掌聲,可是也有人開始大聲責罵。圍觀者很快發展成兩個陣營,一邊大罵「梅花會的外省人滾出去」,另一邊則大罵「魔砂會的混蛋忘恩負義」,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大打出手。

  看著這混亂的場面,馬車上的雲侍郎不禁又尷尬又心痛,尷尬的是自己正要陪同華元清一行前往泰州執政府,如今讓他們看到這種場景,豈不讓中原人見笑?心痛的是過去團結一致、同進共退的泰州人如今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排外主義為何如此愈演愈烈?

  後車上的明玉則冷笑一聲:「泰州一千多年來,大部分百姓都是從中原遷移過來的,再加上黑突厥佔據泰州期間對本土土著的種族屠殺,這泰州還有幾個本地人?要是把『外省人』都趕出去,泰州還不成了空城?

  「別傻了,他們說的外省人,都是指當初隨梅花會撤離到這裡的人。」盈芳替明玉糾正了一下概念。

  風揚則冷冷地說了一句:「平心而論,如果沒有梅花會,哪有泰州今天的輝煌?」

  這時候,有兩個人的對罵聲傳進車裡:

  「你們魔砂會比乾坤派都不如?」

  「你小子罵誰?你們梅花會才比乾坤派都不如?」

  「你們不如!」

  「是你們不如!」

  聽到這些,乾坤派四傑一英都不由怒火中燒,不約而同地暗想:「把我們乾坤派當什麼了?」

  雲侍郎看出了客人們的不快,急忙催促馬伕繞道而去,不用再等前方讓路。

  在以後的路程上,中原的客人既為這泰州人民精心打造的城市而傾倒讚歎,又為這不時發生的爭吵、偶爾出現的排外標語而憂心忡忡。這顆撒魯沙漠的明珠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渾濁?究竟是什麼使這裡的民眾煩躁偏激?

  短短的路程,由於多次改道,變得相當漫長,等到兩輛馬車來到執政府前,已比預期計劃晚了半個時辰。

  泰州執政官帝星並沒有因為客人的遲到而不滿,好像一切本來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似的。當他滿面春風地將中原來的客人迎入客廳時,盈芳差點懷疑這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泰州執政官,是否就是那個讓中原人民口誅筆伐的泰州獨立禍首。

  桌上菜餚極其豐富,可見主人盛情拳拳之意。但是雲侍郎和客人們想到路上所見所聞,都無心用餐,只有其餘魔砂會官員談笑如風,還不停勸客人下箸進酒。

  「聽說昨天諸位進城遇到些麻煩,在下安排不周,還請諸位古國的客人多多見諒!我先乾一杯,以示歉意。」帝星舉杯道歉。

  「且慢!」帝星的酒杯剛剛端到嘴邊,風揚的聲音已經響起,「大家都是神州一脈的同胞兄弟,我們中原人不會心胸如此狹窄,泰州執政官也不必如此客氣!」

  風揚故意加重了「神州一脈」、「中原」和「泰州」等詞語的語氣,實際是暗中指責帝星不應該用「古國」這個詞來稱呼中原人,實則是將泰州從古國分離開。帝星何等聰明,當然聽出這言外之意,他雖然笑意未去,卻已戒意頓生,而其他魔砂會官員則議論紛紛,對風揚指指點點。

  圓臉稍胖的明玉突然站起身,大聲說:「我要沒有記錯,一百五十年前的今天,黑突厥首次進犯我古國,第一戰便是侵佔泰州。泰州軍民拚死抵抗,數萬古族前輩血灑黃沙。晚輩不敢數典忘祖,進餐之前,我要把這第一杯酒敬獻泰州諸烈士,以告慰英靈。」說完,明玉便瀟灑地把酒灑到地面上,雲侍郎和中原英傑們也紛紛起身以酒灑地。

  魔砂會官員面面相覷,從梅花會會長黃幡星執政開始,為了取得黑突厥對泰州的支持,泰州政府便對此紀念日絕口不提,魔砂會執政以來對此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一個中原狂生竟然出了這道難題,若不灑酒,是對泰州前輩不敬、被泰州民眾知道恐怕麻煩不小;若灑酒,一旦傳出,則必然得罪一向支持魔砂會的黑突厥,那究竟該怎麼辦呢?所有魔砂會官員的目光都投向領袖帝星,等待他的指示。

  帝星依然是滿臉帶笑,但舉酒的手臂卻有些哆嗦,不知道是因為猶豫不決,還是被明玉公子所氣。看到部下們的目光,帝星緩緩站起,慢慢說道:「該敬該敬!泰州前輩為泰州平安而殉鄉,我等後人自應為我泰州永不再受他人威脅,永保和平安定敬此一杯。我願前輩在天之靈,保我泰州與友邦化干戈為玉帛,讓泰州百姓得以安居樂業。我泰州官員將精誠團結、通力合作、團結友邦、排除萬難,必讓我泰州成為自由、民主、和平之樂土!」

  隨著帝星的慷慨陳辭,魔砂會君臣們得意洋洋地將酒灑向地面,而風揚等人則早已聽出帝星「視古國為外敵,要與黑突厥合作,誓讓泰州脫離古國」的弦外之音,為此憤怒不已。

  一名侍者上前要為尚且站立的明玉添酒,明玉則把酒杯往他懷裡一送,怒聲說:「我一向不喝酒的,換茶吧!」不等侍者做出反應,明玉便坐了下去,一雙怒目掃向帝星。

  帝星裝作沒有看出中原客人的不快,穩穩坐下後,假作關懷地問華元清:「我看貴國……哦,不,京城禮部的信函並未說明貴團的主要目的,不知道你們重點要考察我國哪方面的文化?」

  華元清強壓怒火,恭敬回答:「我們重點想圍繞泰州奇幻文化的發展,以及對教育、歷史文化等方面的影響作一點考察。」

  「哦,奇幻文化,我要沒有記錯,這好像是由梅花會興起的。我明天便安排你們與梅花會現任會長紫微星的會面,相信這次會面,對你們的考察必有所幫助。不知道除此以外,是否還有其它需要在下效勞的地方?」

  「執政官閣下事務繁忙,我們也想抓緊時間,多遊覽一下泰州這個著名的『沙漠明珠』,所以我們就不打擾了。」華元清話音未落,中原諸人立刻紛紛起身作別。

  對於客人的急欲離去,帝星毫不為忤,他笑意絲毫未減,再次站起相送說:「雲侍郎,好好照顧客人,華院長他們有何需要,你速來告我。華院長,我已經從執政府衛隊中調派了一批人手專職保護貴團,像昨天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再發生,請諸位放心。」

  「有了帝星的精心『安排』,我們絕對放心!那些衛隊還是留給您自己吧,我們用不著,告辭!」華元清一語雙關地告別而去,四傑緊隨其後,他們的行走速度居然快到連雲侍郎一時都追趕不上,而魔砂會官吏們則在客人背後大笑不止。

  小鐵邊走邊低聲說:「真是一隻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這個帝星可不是狡猾那麼簡單!」風揚雙眉緊鎖,低聲對同伴們說,「我居然無法感覺到他的意識,看來他的功夫絕對不在我們任何一個人之下。」

  ******************

  泰州執政官官邸中,帝星打手勢讓下人們退下,自己緩緩往臥室走去。

  雖然剛才部下們對於帝星的精彩表演大拍馬屁,說「帝星以守為攻,大讓古國人無地自容」,可是這些話並不能讓帝星有絲毫的高興。因為,帝星已經察覺到這五名中原人的功夫絕非一般高手相比,而當大日社的日帥告訴他這就是古國乾坤派的一英四傑時,一股不祥之感襲入他腦中。

  「玄郎,是你嗎?」聽到妻子的呼喚,帝星快速進入屋中,一個滿臉病容的婦人正躺在床榻之上。

  看到妻子痛苦的樣子,帝星急忙關切地問:「怎麼樣,琴兒,又難受了嗎?吃藥了沒有,如果沒有我現在就去端。」

  「不,不必了,我已經吃過了,我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

  帝星知道這是妻子在強忍疼痛安慰自己,他心如刀割,輕輕扶著妻子半坐起來,抱在懷中:「琴兒,你再忍忍,黑突厥的大祭司答應我,會請黑突厥最好的醫生來醫治你的,你一定要堅持住!」

  「你、你看你急的,我都說了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何必再求黑突厥人幫忙?」

  「黑突厥人是我們魔砂會的朋友,不用我求,他們都會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你也不要對他們太有偏見,沒有他們,誰能治好你的病,誰能幫我們魔砂國成就大業啊?」

  琴兒聽到這句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帝星急忙一邊大聲呼喊御醫,一邊讓妻子躺下。大概是嫌御醫來得慢,帝星迫不及待地起身,要親自去將那該死無能的御醫抓來,可是琴兒卻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衫。

  「玄郎,無論你……你做什麼大事,我……我都無怨……無悔地支持你,但……但是,黑突厥……人,絕對不能……不能相信啊!」琴兒剛說了幾句有氣無力的話,立刻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而御醫此時也匆匆趕到。

  在簡單責罵了御醫幾句後,帝星不敢耽誤琴兒的病情,自己匆匆走出臥室。在屋外,帝星仔細回味著琴兒的幾句話,最終他得出一個結論:「婦人之見不可信!」 


 第三卷 泰州行 【背景】古國相關機構、職位、社團簡介

  賢者會

  賢者會是由古國百姓選出的賢明之士組成,各級賢者會成員總共大概有百萬,他們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並依法納稅,並不享受國家津貼。而且由於古國歷史原因,賢者會的成員並非個個賢者,也存在良莠不齊的現象。

  根據古國憲法,無論是代君,還是地方知州、知府、知縣都由各級賢者會從候選人中選出。賢者會還具有監督中央朝廷及各級官府職能的職責。但由於某些原因,賢者會並未能充分發揮作用,而且不少地方賢者會被當地勢力控制,成為本地官僚的幫兇。

  ********

  代君

  代君本意是「代民行政之君」,把握古國最高行政領導權,由賢者總會每十年從候選人中選出,擔任代君職務的人是朝廷的最高領袖、也是乾坤軍的最高統帥。根據古國一派專政、多派參政的憲法原則,代君必須由乾坤派高層人士擔任,而且代君的任職者往往就是乾坤派的掌門。

  ********

  相國

  相國負責統管六部,是代君的助手,六部尚書的頂頭上司。因為相國負責具體政務,所以相國人選是否得當,直接關係到古國的興衰。

  乾坤古國第一代相國翔宇因為其大公無私、愛民如子、重視民生、兩袖清風而贏得國內外人民的尊重,他也是後世相國學習的楷模。

  ********

  太師

  太師由賢者會任命,負責輔佐代君執政,一般由從政經驗豐富、德高望重的乾坤派前輩擔任。太師可以為代君提供恰當的建議,協助代君解決政治上的難題,並代表賢者會直接監督代君的行政措施是否得當。

  能夠成為太師的乾坤派弟子一般比較穩重,代君也必須敬讓三分,如果太師對代君的行為向賢者會提出異議,那麼代君就必須立刻向賢者會做出答辯。

  太師一職的設立,在朝野多有異議,主要是因為擔任太師之人,往往因為過於穩重,無法跟上時代發展的潮流,容易誤導代君做事畏首畏尾。但由於沒有人可以提出替代太師制的最佳方案,所以無人敢建議撤銷此職。

  ********

  吏部

  吏部主要掌管官員的選拔、推薦、考核,同時掌管全國的考試制度,通過考試制度從民間選拔人才。吏部在行政官員的選拔中往往起到決定性作用,所以吏部高官可以說是讓大部分熱衷功名、野心勃勃之徒垂涎之位。

  ********

  刑部

  刑部合執法、司法為一體,曾經造成很多弊端。為此,刑部內部進行了調整,設置六扇門專門負責執法,由刑部侍郎擔任六扇門總捕頭。刑部尚書往往直接領導各級「無私堂」負責司法事務,並監督六扇門的執法行為。

  ********

  兵部

  兵部負責全國軍事事務,如軍官培訓及選拔、邊防、練兵、武器科技研究等等,除此之外,部署各地駐軍配合地方官府抗擊自然災害,也在兵部職權範圍之中。

  可以說,兵部選拔軍事人才主要重視忠誠與才能,不受吏部制約,所以有不少優秀的人才投奔到軍隊中。

  兵部原來也曾利用一些特權從事商業活動,結果產生了一些腐敗現象,讓不少原有意投軍的青年極為寒心。在三代代君執政末期,兵部這種商業活動被嚴禁,對兵部內部也進行了大整頓。

  在新提拔的兵部尚書武臏領導下,兵部工作逐漸走回正軌,將國家統一、軍事綜合實力提高、邊防安全等目標重新作為兵部工作的主攻方向。

  *********

  禮部

  禮部主要工作有兩個:一是國內宣傳教化工作,另一個是外交工作。

  在國內教化工作上,禮部主要著眼於古族文化的繼承和發揚,防止外族文化對本國文化的侵蝕。為此,在很多文化產業上,禮部的態度可以直接決定這些產業在古國能否生存和發展。

  外交上,禮部根據中央朝廷政策,不斷調整對各國態度。近年來,為維護國家尊嚴,禮部在新代君領導下,對於有敵對傾向的國家,外交態度日漸嚴厲,讓敵國不敢輕易挑釁,古國百姓為之民心大振。

  *********

  工部

  工部是古國負責科研和建設的部門,它的職權範圍極廣,也曾是腐敗問題最嚴重的地方。曾經有不少工部官吏,勾結不法商人,以權謀私,導致很多工程事故,引起朝廷高度重視。因此,從三代代君開始,中央便對工部內部進行大規模反腐運動,不少工部官吏為此攜款外逃。

  現在工部由素有清廉之名的乾坤派女弟子靈月任尚書,主管朝廷建設等工程。而工部侍郎——青年科學家、魯班門女傳人華玉嬋,則負責綜合科研管理工作。工部在一老一少兩大美女率領下,氣像一新,成為古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

  *********

  戶部

  戶部主要負責人口普查、稅務徵收、社團認定三大工作,其中又以稅務徵收為主業。為保證國家利益,許多正直的戶部官員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現任戶部侍郎姚升,便是其中之一。

  姚升在基層的時候,由於在徵稅過程中得罪了不少背景複雜的巨商,結果未婚妻慘遭橫死,守寡多年的母親也莫名其妙地受到驚嚇身亡,但這些都沒有動搖他維護國家利益的決心。

  在太師黎洪和相國軒風的推薦下,姚升得以升任戶部侍郎,但由於與尚書蕭寶不和,工作頗受牽制。

  ********

  御林軍

  御林軍負責保衛代君及古國重臣的特種部隊。御林軍數千將士都是從三百萬乾坤軍中挑選出的精英,素來有「神龍之軍」的別稱。在現任總統領武德、副統領天紋、地痕的率領下,御林軍經歷住無數嚴峻考驗,成為軒轅城中的鋼鐵之師。

  ********

  太醫院

  太醫院是古國醫界的核心,直接向中央負責,素來由老成派執掌,而且導致古國醫界嗜利之風日重。直至華元清出任院長,這些不正之風才得以開始糾正,但華元清的左翼態度得罪不少太醫院元老,使太醫院總是難以平靜。

  ********

  神龍社

  神龍社原為中央直屬,後改為半官半民的社團組織。主要負責挑選優秀的體育人才,參加每年一度的全世界性「天下大會」。神龍社在歷年「天下大會」中表現突出,為古國贏得重大榮譽,本應受到全國人民的尊重。但是,一種業內腐敗的傳說,將人民對他們的一切信任打破,「神龍社內部清查」的呼聲在朝野之中始終存在。

  ********

  飛鴿社

  飛鴿社負責報道天下大事,其發行的《飛鴿傳聞》聞名中外。飛鴿社原來隸屬禮部,但後來獨立成為民間組織。在中央朝廷要求加強輿論監督的政策下,飛鴿社積極揭露社會弊病、官吏腐敗,為百姓向朝廷呼籲民聲,也為刑部的「反腐嚴法」起到積極配合的作用。 


 第三卷 泰州行 【背景】古國中原參政門派簡介

菩提寺

  菩提寺是古國佛學典籍及武學的發源地,也是古國各寺高僧學習、交流佛法之地,沒有在菩提寺經過深造的僧人,是無法擔任古國境內寺院高級職務的。

  菩提寺方丈自乾坤古國建國以來,一直擔任副代君,但是因為他們是方外之人,若非代表古國佛教界提出建議,或者古國發生重大事件,菩提寺方丈一般都不會過問政事。

  現任菩提寺方丈空法禪師佛學、武學都高深莫測,門下四護法弟子廣法、慈航、准提、法戒各有所長,不可小視。

  傳說菩提寺歷史上與已消失的古代流派——玉虛派淵源極深,甚至傳說菩提寺和無極門是繼承了玉虛派維護古國正道使命的門派。關於這一點,菩提寺向來諱莫如深,外人無法證實。

  *********

  無極門

  自從古國進入文字時代以後,曾經出現過三個古老的門派:無極門、玉虛派、碧游派。隨著歷史長河的流逝,玉虛流和碧游流先後在古國歷史中消失,而無極門則結合了古國道教思想,發展成古國道教的代表。

  乾坤古國成立以後,無極門掌門自然也成為副代君,有些無極門的俗家弟子還出任了古國地方副知州、副知府等,在休養生息等方面頗有政績。

  現任無極門掌門上清子與其師弟玉清子、太清子,合稱「無極三清」,是全國道教弟子極為敬仰的一代領袖。這三位道長在天下時事方面自有獨特的見解,為乾坤派執政提供了不少治國良策。

  無極門的八大俗家弟子乾天、兌澤、離火、震雷、彖風、坎水、艮山、坤地武藝不凡、性格各異,更是無極門未來之希望。

  ********

  真主會

  真主會成員主要是古國樓蘭族人、回紇族人,他們從一出生就是虔誠的穆斯林,宗教信仰與他們的血統緊密聯繫在一起,擁有自己獨特的民族風俗。真主會弟子性烈如火、疾惡如仇,為了維護信仰與尊嚴,甚至可以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

  在乾坤古國的創立過程中,真主會同乾坤派從互相誤會到一致對敵,從一致對敵到互相理解、互相信任、互相尊重,可以說兩派的友情是血與火鍛煉而成的。乾坤古國建國後,真主會大阿訇便成為副代君,協助乾坤派執政。還有不少真主會弟子加入乾坤軍,並且表現非常突出,所以不少能征善戰的乾坤軍軍官都是真主會弟子。

  真主會對於古國一派執政、多派參政一向大力支持,但是會中少數弟子為了保持所謂宗教獨立性,背叛了真主會,成立真理軍,從事武裝分裂活動。另外,真主會的主要分佈地——古國西域,與古國泰州、黑突厥國相鄰,軍事衝突也時有發生。

  在這種情況下,真理會積極配合乾坤軍鎮壓真理軍叛亂,對抗黑突厥、泰州分裂分子。真理會弟子始終堅定地與乾坤派保持一致,同進共退、同生共死。

  現任真主會大阿訇張爾藩,不僅是受信徒們敬仰的穆斯林長老,年青時也曾是乾坤軍中的一員名將,為捍衛西域安定立下汗馬功勞。張爾藩麾下有號稱「三衛士」的三員戰將,分別是回紇族弟子馬師倫和白迪倫,以及樓蘭族弟子伊本,他們都是信仰堅定、對國忠誠的穆斯林好漢。

  ********

  太學會

  太學會由非乾坤派的古國知識分子組成,是古國建設的重要人才來源,工部、太醫院中有不少官吏都是太學會成員。

  乾坤古國自建國以來,歷代代君非常重視團結非乾坤派的知識分子,所以太學會會長一直是副代君。雖然太學會與乾坤派之間,在某些方面意見不一,但是太學會始終是乾坤派的得力助手,為乾坤古國綜合國力的提高做出了巨大貢獻。

  現任太學會會長天德曾任工部侍郎,對古國無限忠誠,將復興古族作為自己終生奮鬥的目標。他治學嚴謹、一絲不苟,在古國多項重大科研課題上都給予了有力的指導。太學會麾下「六學士」月魁、華蓋、流霞、玉堂、紅鸞、帝輅也都是古國青年科學家中的精英、國家的驕傲,被朝廷所重視。

  ********

  天岳幫

  古國自古重農抑商,但國家衰落以後卻被重視商業的強國欺凌。從那時起,古國愛國人士就做了深刻的反省,「革命救國」與「實業救國」成為當時的兩大思潮。「革命救國」的代表為梅花會與乾坤派,「實業救國」的代表就是天岳幫。

  以愛國商人組成的天岳幫,經歷了從梅花古國到乾坤古國的革命歷程,以及乾坤古國從一窮二白到國力大興的艱苦歲月,對乾坤派有著深刻的認識瞭解。這使他們在關鍵時刻,總能堅定地與乾坤派站在同一立場,為古國國家安全和建設提供了穩定的資金來源。因此,讓天岳幫幫主成為副代君,各派均無異議,只有一些懷有仇富心理的百姓,對此深感不解。

  乾坤古國二代代君以後,天岳幫少數商人與古國官僚勾結,產生很多以權謀私、行賄受賄等腐敗現象。所以,在乾坤派大力反腐的同時,天岳幫也進行了大換血,由素有賢名和業績的清福君繼任天岳幫幫主之位。

  另外,天岳幫「五大富商」仁泰、昭衡、崇嵩、玄恆、聖華不但精通陶朱之道,並傳說各有一身絕世武功,可是看他們的外表體形,大部分人都認為這只是民間杜撰而已。 



 第四卷 雙劍合璧 第一章 舌戰七星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不是憑弔諸葛亮的詩句嗎?」盈芳看著梅花會客廳中的一幅字卷問。

  「何止,這裡還有岳飛的『還我河山』吶,沒想到他們還挺愛國!」小鐵也讚賞起來。

  而華元清、風揚、明玉看著中堂懸掛的那幅「鋒自磨礪出 香自苦寒來」的墨字嘿然不語,雲侍郎則相當尷尬,找個借口躲了出去。

  雲侍郎離去後,風揚才點醒小鐵和盈芳:「你們別傻了,這幅諸葛亮的詩句是用來憑弔泰州歷代未能成功反攻中原的梅花會領袖的,而『還我河山』是將我乾坤派視為金人,把他們自己當成南宋岳飛,發誓一定要奪回中原,重建梅花古國。」

  「怎麼,這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們乾坤派對岳飛精忠報國、誓復失地的赤膽忠心也不滿嗎?」隨著右輔星那熟悉美妙的聲音,北斗七星一一走入客廳。

  「岳武穆是我古族華夏人的民族英雄,我們乾坤派當然素來敬仰。」精通古族歷史的明玉隨口應對,「但岳飛北伐是為推翻實行民族壓迫的金國政府,重建對各族平等相待的宋朝政權,再興太平盛世。這是當年中原大部分百姓的心願,所以岳家軍所到之處,百姓紛紛簞食壺漿迎接宋軍。不僅如此,雖然岳家軍當時鎮壓了不少義軍,但許多義軍名將都為了祖國大義、拋棄舊怨,投身北伐大業,甚至連金人軍官,都心悅誠服向岳家軍投降,這全是因為北伐順應民心的緣故。自古以來,順民者昌,逆民者亡,如果梅花會反攻中原,你們認為,中原百姓會傾向你們梅花會,還是我們乾坤派?」

  「好一個順民者昌、逆民者亡!」七星中的破軍星氣勢洶洶地踏前一步,「我們泰州民心所向,都將你們乾坤派視為仇敵,你們乾坤派要將我們梅花會趕盡殺絕,根本是做夢!」

  聽到這種話,華元清仰天大笑:「惡魔火山冷卻已久,我中原數百萬乾坤軍實力又是天下有目共睹,若我乾坤派有意趕盡殺絕,何必等到今天?我們乾坤朝第一代『代君』就曾經提出過,願意倣傚當年梅花會對奉天軍的先例,只要泰州易幟、廢除外交,則其它一切均可不變,而且梅花會會長同各派領袖一樣,可任『副代君』。即使是現在,我方實力強泰州百倍不止,當朝代君姬元依然未改變此許諾,足見我們乾坤派的誠意。」

  七星中的武曲星以冷笑對應華元清的大笑:「我們可沒有看到什麼誠意,看到的是西域三十萬虎視耽耽的乾坤大軍,聽到的是你們咄咄逼人、『不降則死』似的宣傳。我們感覺你們乾坤派說的那麼多廢話只有一個意思:我們若不接受你們這易幟建議,你們乾坤大軍隨時會踏平我們泰州!這種威脅之下,哪個泰州熱血青年肯向你們俯首稱臣?若你們乾坤派真有誠意,何不先將古國金龍旗換成我們梅花旗呢?」

  「沒想到梅花會說笑話這麼在行!不知道當初是哪個梅花會會長提出什麼『團結友邦,正視大局,一中一泰,雙古並存』的論調,既然泰州是另外一個古國,那與泰州獨立何異?我們乾坤派又豈能視之不理?何況,那個黃幡星居心何在,難道到了今天,你們還不清楚嗎?至於我們古國打什麼旗幟,那要看天下古族人的選擇,看看他們究竟會選擇我們金龍旗作為古族正統的代表,還是選擇你們梅花旗當作古族正統的代表!」小鐵顯得似乎有些激動,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說完了,才感到自己都有點吃不消。

  文曲星把毛筆一樣,冷嘲熱諷說:「還提什麼古族正統?繁體字是我們古國歷代文人數千年來總結出的文化結晶。你們乾坤派一朝掌權,立刻棄之不用,反而用一些粗陋不堪的簡體字,如此數典忘祖,還好意思說什麼代表古族正統?」

  「哈哈哈哈……」狂生明玉聽見這話不由大笑,「我國文字經歷了甲骨文、金文、篆書、隸書、草書、行書、楷書等多階段變革,無非是兩種目的,一種是藝術性,一種是實用性。若單從藝術性看,顏體柳骨、蘇黃米蔡,風格各異,最適用字體也不一樣,甚至可以以各種字體為根本,再自創一家。在我看來,若講藝術,繁體字未必比隸、草、行、楷更加優秀。而從實用性看,簡體字則比繁體字無論是用於教學普及,還是追求書寫效率,都更有效果。若棄用舊體、使用新體便是數典忘祖,那你們為什麼不改用甲骨文,那豈不是更顯古族正統嗎?況且現在執政的魔砂會正在『去古國化』,這繁體字還能在泰州存在多久,恐怕都不好說了。」

  七星另一女將左輔星不滿地瞪了文曲星一眼,好似責怪他就會在芝麻小事上下功夫,又厲聲質問乾坤派英傑:「文字小事,無關大局,但是你們乾坤派貪官污吏比比皆是,各級官府大都喜歡亂插手、朝令夕改。我們泰州人到中原做生意,需要孝敬的各路『神仙』比繁星還多。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官府,即使我們泰州易幟,誰知道最終會導致什麼後果?」

  「沒想到你們梅花會這麼刻舟求劍?」四傑中的飛鴿社員盈芳停止記錄,也加入了這場舌戰,「天下的事情沒有一成不變的,我數年前來你們泰州所見所聞,與今日你們泰州所見所聞就已經大不相同,我們中原也是如此。我們當朝代君上任以來,銳意圖強、改革吏治;刑部密切配合御史們橫掃貪官污吏,效果顯著;我們飛鴿社揭露時弊,也立功不小。最近代君又重新精簡機構,規範職能,以後各級各方官府機關專職專管,不得處處插手、一事多管。現在各地官府更是大力招商引資,刺激市場發展,官府的手將越縮越短。你要不信,咱們就走著瞧,中原定會越變越好!」

  「至於我們乾坤派內部的腐敗現象,我們乾坤派弟子絕不否認。」華元清接著補充,「但是正如你們梅花會曾有暗通黑幫的高層官吏一樣,我們乾坤派也無法避免有這樣的敗類。如今,你們梅花會俊傑倍出,掃除會內污穢。我們乾坤派領袖姬元也在大力反腐基礎上,積極提拔青年一代中的正派清流,長期下去,以清釋濁,終能還我們乾坤派一個本來面目!」

  「哼哼,未來之事難說的很,我只知道中原百姓有不少人在家鄉活不下去,千里迢迢跑到我們泰州討生活,什麼下賤的工作都干。可見你們中原早就是人心離背、窮不聊生。我們泰州如果易幟,恐怕我們背不起你們這個窮包袱!」貪狼星傲氣滿面地說著冷話。

  「沒想到你們這麼能夠以偏概全,那前不久,你們有些泰州人組成什麼『救國團』,還進入我們中原,秘密拐賣婦女,甚至輪流對幼女施暴,然後還畫成穢圖四處傳播以炫耀。我們中原人是不是可以據此認為泰州已經墮落為人心卑劣、污穢不堪的罪惡之城了呢?」盈芳杏目圓瞪,當初她從捕影鬼處知道這件事情時,就已怒不可遏,此時提起,更是火冒三丈。

  華元清長歎一口氣:「古國地廣人稠,地區發展水平及百姓素質均不平衡。中原整體資源多,人均資源少;綜合收入高,人均收入少,治一州易,治一國難啊!但是你們盡可放心,中原還沒有到自己無法自給的地步,否則以中原人口眾多的情況,泰州財富再多,也不過杯水車薪,對我們毫無用處。泰州若能易幟,稅收完全自用,朝廷絕不染指。只不過,魔砂會獨立之風日益囂張,若他們依賴黑突厥勢力得以獨立,試問你們這古國梅花會又何以自處?」

  許久沒有說話的七星之首天罡星終於開口了:「這不勞你們乾坤派的人操心,我們泰州已經實行兩會民主制,自會用民主手段解決。我們梅花會雖然此次選舉失利,但是下次一定可以獲勝,泰州人民不少都是我梅花會遺臣遺民,絕對不會跟隨魔砂會出賣祖先!你們放心,我們泰州的政治比你們中原民主得多,執政官是來自民選,民可選之,也可以廢之。這種嚴密的監督體制對國家的益處,你們永遠不會看到的,更不會明白的。」

  「不,我們看到了!」明玉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天罡星頗感意外,但是明玉下面的話就不那麼中聽了,「我們看到的是,你們的民選制將如黑突厥所願,斷送這浸透古族前輩鮮血的土地;我們看到的是,你們的兩會制導致民眾分化、矛盾日增;我們看到的是,你們監督體制下,先是至今未破的神秘刺殺案,又是排除異己的軍隊和巡捕禁投,作弊似的假選票、假票箱、假投票;我們看到的是,你們的民主所掀起的狂熱排外主義。等到你們這些所謂的外省人都被逼出泰州,或排斥在泰州選民之外,然後魔砂會在黑突厥的支持下,堂堂正正大搞分裂獨立的時候,試問你們還會和我們高談這種兩會輪莊、欺騙民眾的所謂民主制嗎?」

  「昨天你們有沒有上街聽一個泰州人的講演?」風揚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不等別人弄明白他的意思,他便自問自答地說了下去,「我去聽了,而且印象非常深刻,我聽到他說:『梅花弟子的鮮血不是青色,魔砂弟子的鮮血不是黃色,所有的泰州人讓自己的鮮血流出來看一看,有哪一個不是紅色?』聽到這些話,我想到的是,泰州是如此,我們整個古國又何嘗不是如此?如今黑突厥人處心積慮地鼓動魔砂會搞泰州獨立,他們為什麼?還不是想讓我們古族同胞骨肉相殘,他們再從中取利嗎?如今泰州人與我們中原人確實有很多地方無法達成協調一致,但是我們每個人灑出鮮血看一看,誰人不是神州血脈?哪個不是古族子孫?如今泰州外有猛虎,內有惡狼,分裂國土之禍近在眼前,我們還分什麼乾坤、梅花,難道不該如同五十年前抗擊黑突厥時那樣,暫且拋棄舊怨,攜手並進,驅魔除奸,共保疆土嗎?」

  「講得好!」隨著這聲喝彩,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入客廳,他,就是當今梅花會會長——紫微星。 


 第四卷 雙劍合璧 第二章 風起雲湧

  泰州一個秘密客廳中,黑突厥大日社總帥「日帥」正在接待他的貴賓,此人就是剛從遠洋而來的紅蓮佛。而作陪的頭戴面具者,就是魔砂會南斗六星中的妖星。

  紅蓮佛本來是古國的一個民間大人物,他親手創建的慈悲教,以「紅蓮消業,慈悲度人」為口號,在短短數年間得到數百萬忠實信徒擁護,一度成為古國第四大教,僅次於古國的佛教、道教和伊斯蘭教。

  慈悲教雖然得到壯大,卻沒有被其他教派所認可,就連古國朝廷也只將它看作一個普通的民間組織,絲毫沒有意識到它的巨大影響力。

  為了向世人傳播慈悲教的影響,在慈悲教四大天王、八大金剛的組織下,一夜之間,數萬教徒突然一齊出現在軒轅城外,並紛紛要求古國朝廷承認慈悲教的正統教派地位。當古國一名官員接過慈悲教上呈的萬言書後,不知道是誰一聲令下,數萬教徒只用了一袋煙的功夫,就在軒轅城外走散得無影無蹤,這讓在場官民吃驚不已。

  面對如此龐大的新興教派,古國朝廷上下大為震驚。經過刑部嚴密調查,發現慈悲教教祖紅蓮佛自稱活佛轉世,主要以傳授紅蓮大法為主業,此法可以惑人心智,輕者會產生短期幻覺幻聽,重者可令人瘋癲至狂、乃至殺人自盡。六扇門更查出慈悲教要信徒忍受病痛不治療以消除前世之孽業、捐獻財產以表現對教祖之虔誠等等惡跡,而慈悲教所涉及人員牽扯之廣泛是最駭人聽聞的。

  針對此調查情況,當時的三代代君為古國未來大計著想,斷然下令禁此邪教,通緝慈悲教一干主犯。紅蓮佛以自己龐大的情報網,早早得到消息,在四大天王的保護下帶著妻兒匆匆逃遁,可憐八大金剛措手不及,盡數被六扇門擒獲。經過幾年的時間,慈悲教大部分信徒幡然醒悟,改邪歸正,慈悲教在古國只剩下少數暗中潛伏的弟子,從此一蹶不振。

  紅蓮佛成功逃離中原後,他大肆宣揚古國朝廷迫害宗教人士、干涉信仰自由的「罪行」,這立刻得到聖羅馬諾思黨、黑突厥復輝社以及泰州魔砂會的支持。因為這個緣故,紅蓮佛如今處處吃香,雖然故鄉難歸,但收益更大。只是紅蓮佛等人對古國朝廷恨之入骨,不肯就此罷休,他們一直在四處奔走聯絡,尋找著推翻乾坤派、重返中原的機會。

  在日帥的邀請下,紅蓮佛來到此處,當他聽說華元清也在泰州時,不禁咬牙切齒地說:「當年我聖教興隆的時候,華元清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是個書生,就頻頻公開抨擊我教,說我『欺騙世人、並非正道』。沒想到我被迫離開古國才短短數年,這小子居然當上了太醫院院長。現在真是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他現在身在泰州,那就別打算走了!」

  日帥呵呵一笑,手執酒壺走過去為紅蓮佛斟滿美酒,用古族語假裝勸慰說:「冤家易解不易結,這個華元清今非昔比,他現在不但是古國太醫院最年青的院長,而且名列乾坤派五英,他的『心曲』可謂天下武林一絕,還是少惹為妙。」

  紅蓮佛毫不以為意:「我麾下的四大天王增長天王勾陳、廣目天王計都、多聞天王羅□、持國天王飛廉,哪一個也不是吃素的。何況,華元清的『心曲』厲害,計都的『超度琵琶曲』未必就比他差!只是……」

  「只是什麼?」妖星急切地問。

  「只是這次來泰州的民間四傑,名聲不在朝廷五英之下,有他們在華元清的身邊,如果再和梅花會的高手聯手,恐怕就不好對付了。」

  聽了紅蓮佛的擔憂,日帥大笑著拍拍他肩膀:「佛爺,你不用擔心,這次我們大日社幾百名高手已經全部來到泰州,而且魔砂會的頂級高手魔星也隨我們一同回來,現在魔砂會的戰鬥組織就是由魔星領導。我相信,只要我們三方聯手,不但可以消滅這乾坤派的一英四傑,挫挫古國朝廷的威風,還必定能一舉拔掉梅花會,讓那些泰州的外省人再也沒有依靠。」

  「如果消滅了梅花會,會不會破壞了我們泰州的民主制度?」妖星問。

  「放心,梅花會消滅以後,我們會再從本土人中,給你們創建一個對手,讓你們的民主制度可以繼續下去。那時候,你們的民主制度,才是真正屬於泰州人的純粹的民主制,一個沒有外省人的民主制!」

  「好,太好了!」

  妖星興奮起來的聲音非常怪異,讓紅蓮佛聽得有些很不自然,他皺皺眉頭,不理睬妖星,轉身問日帥:「究竟誰是魔星?」

  日帥得意洋洋地告訴他:「魔星是泰州魔砂會的一個英雄,他以前秘密跟隨一個梅花會要員黃幡星,並幫助黃幡星當上了梅花會會長,最後還利用這個機會成功完成了泰州的民主化進程。梅花會的人都指責黃幡星是叛徒,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實際上都是魔星的功勞。而現在,我們這位英雄,他又回來了……。」

  *************

  梅花會會長紫微星踱著步子聽完了華元清一行的來意,終於弄明白了,這來意一共是兩層:

  第一,華元清轉達了古國朝廷代君姬元的親筆書信,希望梅花會為古族未來考慮,盡力阻止泰州獨立。華元清等人將協助梅花會,查找並消滅泰州的大日社分舵,以粉碎黑突厥右翼組織的陰謀。

  第二,風揚和明玉計劃在中原創建以幻想文學為主題的聚英會,他們二人希望梅花會能夠給予幫助,提供泰州奇幻會的興衰情況及原因,以便撰寫相應報告,呈交古國禮部和戶部備案。

  紫微星沉吟片刻,說:「關於阻止泰州獨立之事,這是我泰州的份內事。你們這些年輕人其志可嘉,但是如果乾坤派的人插手此事,魔砂會必然大作文章,我們梅花會處境將更加不妙。至於大日社,他們素來與我們梅花會為敵,我們自有辦法將他們逐出泰州,不勞各位操心。」

  「可是,據我們所知,大日社對泰州獨立非常重視,如果他們傾巢而出,再和魔砂會聯合,我們怕梅花會難以阻擋啊!」華元清再次提醒。

  「放心放心,我們泰州畢竟是個民主之地,魔砂會不敢胡來。帝星這個人我瞭解,雖然他又親黑突厥,又固執異常,甚至有時詭計多端,但是他絕對不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兩會民主制是個遊戲,他或許會沿著遊戲規則的底線走,但我相信他絕對不敢超越這條底線。」紫微星好像非常自信,並沒有意識到華元清所說的嚴重性。

  明玉拉了拉華元清,對他使了個顏色,上前向紫微星拱手說:「那麼我和風揚的事情,不知道會長大人您……」

  紫微星仔細看了看明玉,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就是那個很愛吃零食的明玉?」

  不要說明玉,在場的其他人除了天罡星,都有點莫名其妙。明玉呆呆地點點頭回答:「是啊,看我的體形,就應該知道我是那個愛吃零食的明玉了。」

  「嗯,比我想像得瘦多了,臉也不是特別圓。」

  「我說會長大人,你看我那麼仔細幹什麼?難道是要挑女婿?哎喲!」明玉再次嘴給身子惹禍,被盈芳狠狠地掐了一下。

  紫微星被明玉逗得大笑:「哈哈哈,我的未來女婿早有人選,你是沒有機會了。不過看起來,你確實是那個很聰明,但有點懶,而且嘴上有點貧的陵州明玉公子。」

  風揚也有些驚訝:「您怎麼對我兄弟瞭解得這麼詳細,莫非您以前見過他。」

  紫微星搖搖頭:「沒有,我是第一次看見他本人。這件事先不提了,如果你們兩人想要奇幻會興衰的材料,就必須留下來幫我做一件事情,如果成功了,我把材料雙手奉上,如果失敗了,那麼就請回吧!」

  「什麼事情?」風揚和明玉幾乎同時提出這個問題。

  「天機不可洩露。」紫微星故作神秘狀,「這段時間就讓文曲星、武曲星、左輔星、右弼星陪華院長他們一起逛逛吧,你們留下聽從我安排就是。」

  「那明玉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盈芳慌慌張張地問。

  「小姑娘,你放心,明玉公子只需要呆幾天就可以。我保證會看好你這位公子,不會留他作女婿的。」紫微星早已看出盈芳對明玉的關心,所以打趣說。

  此時,梅花會窗外三十米的一顆大樹上,一個聖羅馬武士正用一個奇怪的儀器監視、監聽著梅花會中的一切,他用母語輕輕說:「看來,沒有我們聖殿的幫忙,這次梅花會一定會全軍覆沒的。是不是,巨爵?」

  在樹下,他的一個同胞正背靠大樹站立著閉目養神,此人正是聖殿武士巨爵。聽到這句話,巨爵眼也不睜就回答:「巨鯨,你想保住整個梅花會?就算加上水瓶騎士,我們一共才三個人,沒有那麼大能力。記住白羊的囑咐:只要保護好紫微星我們就是完成了任務,多管閒事只能自找麻煩。」

  巨鯨點點頭,再次把儀器對準了梅花會……。 


 第四卷 雙劍合璧 第三章 古稀老人

  風揚和明玉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如果沒有紫微星的白水晶和天罡星的紫水晶的光芒照耀,恐怕他們很難在這個神秘黑暗的地下通道裡走這麼長時間。

  「我們究竟要到什麼地方去,再走說不定就到陵州了。」明玉不滿地發著牢騷,他已經雙腳發酸、滿頭大汗,再加上這裡的空氣不夠暢通,讓他十分難受。

  「馬上就到,明玉公子,別著急!」紫微星好像對明玉非常客氣,這讓風揚、明玉暗中心生疑慮。

  終於,兩扇散發著奇怪光芒的鐵門出現在前方。看到這兩扇鐵門,紫微星和天罡星恭恭敬敬地閃到兩邊,紫微星輕聲說:「請兩位打開這扇門吧。」

  風揚和明玉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還是按照紫微星的囑咐伸手去推這道沒有任何把手的門。

  當他們的手剛推向這道鐵門,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從裡向外衝來,兩人促不及防,一下子被這力量打倒在數米之外,所幸沒有受傷,而那鐵門依然是紋絲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設的陷阱?」明玉站起身厲聲質問。

  紫微星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這不是陷阱,這是一位老前輩設下的幻術波鐵門,他說無論任何人要見到他,都必須打開這道幻術波鐵門。我要你們做的事情,就是打開這道門,讓我們見到老前輩。」

  風揚、明玉面面相覷,然後都非常謙虛地向對方做了個「請先」的動作。

  「既然是你們幻術波那一類的武功,鷹,你開這門易如反掌,還是你來吧。」凌霄龍風揚可以說是頭一次對明玉這麼客氣。

  明玉則恭恭敬敬地一躬到底:「龍大哥當年化解我的五行波如吹灰撣土一般,這種幻術波比我的五行波看起來也強不到哪去,還是龍,你先!」

  「不用客氣,你是弟弟,我理應讓你,還是你先!」

  「不,不,大哥面前,弟弟不敢放肆,還是大哥先!」

  「還是鷹你先!」

  「不、不,還是龍大哥先!」

  ……

  兩大乾坤派高手還在謙虛,天罡星發出一聲冷笑:「我還以為乾坤派五傑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是臨陣脫逃之輩!師兄,看來我們所托非人,還是把他們送回中原吧。」

  「唉,看來只能如此了,沒想到幻靈子的關門弟子,再加上中原民間第一高手,對這鐵門也是畏縮不前,我們也沒話可說啦。」紫微星故意發出長歎。

  明玉嘿嘿一笑:「這麼簡單的鐵門還需要那麼廢勁嗎?」

  風揚也伸了個懶腰:「好了,既然你們連激將法都用上了,鷹,咱們也別演戲了,我已經找到這扇幻術門的弱點了,你呢?」

  明玉聳聳肩:「小意思,我早就看出來了。」

  「那好,那咱們就看看誰先破吧。」說完,風揚便緩緩向鐵門走去,明玉也幾乎同時起步。

  紫微星和天罡星認真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他們究竟如何破門而入。

  破門者離鐵門越來越近,五米、三米、一米、半米,明玉和風揚好像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依然向前走去。紫微星和天罡星不但感覺不到風揚二人有任何發動功力的跡象,甚至發現這兩人身體的能量反應越來越小、走路速度越來越慢。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風揚和明玉走到鐵門前,沒有做任何動作,就好像嶗山道士一樣穿入了鐵門,而在他們穿越的一剎那,鐵門「滋啦」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揚兩個人轉過身,向紫微星和天罡星微微一笑,梅花會兩大高手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們,究竟做了什麼?」紫微星忍耐不住好奇心向乾坤派雙傑討教。

  風揚伸出一個手指頭:「我們只做了一件事情:閉上眼睛。」

  「還有,就是不要相信自己的感覺,任它泰山壓頂,我們只當是清風拂面。」明玉補充說。

  「就這麼簡單?」天罡星不由懷疑這兩個中原人沒有說實話。

  明玉看著他們懷疑的神色,向他們解釋起來:「這道幻術門本身沒有什麼威力,但是任何外力施加在上面,它就會將外力化為阻力並十倍反作用回來。另外,它同其它普通幻術一樣,能夠給人強烈的真實感,如果你屈從於這個感覺,你的身體就會隨著你的感覺做出反應。比如,你感覺它是門,感覺門會阻擋你,那麼你的身體就會真的如同被門擋住一樣,感受到阻力而不能前進。所以,你只要放棄那種畏縮的感覺,就可以輕易地跨過這扇門。總之,破壞這個門的關鍵,並不是要戰勝這道門,而是要先戰勝你自己。」

  「說得好,說得好!」在風揚、明玉的身後一個老人拄著拐棍大笑著走了過來,他仔細打量著明玉,用手指著他問:「圓臉龐,體形稍胖,你就是那個愛吃……」

  「停!」明玉急忙打出制止的手勢,「修飾詞去掉,我就是明玉,老先生,您是哪位,怎麼會知道我?」

  老人捋著自己的鬍鬚說:「難道你沒有聽師父說過,他在泰州還有一個徒弟嗎?」

  「鷹,你確實說過你在泰州有個師兄,莫非就是他老人家?」風揚提醒明玉。

  明玉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老前……不,老伯,您高壽啊?」

  「我?還小吶,才七十五歲。」

  「七……七十五歲還小?」明玉一臉驚詫。

  「那當然,咱們在聖羅馬的大師兄七十八歲吶,不過他沒有像我一樣受過重創,現在體形還保持在四、五十歲的狀態。」老人滿不在乎地說著。

  「鷹,幻術波能保持青春嗎?」風揚奇怪地問。

  明玉點點頭:「師父是那麼說過,所以他老人家百歲年齡卻能保持六十歲的樣子。看起來,這個老伯真是我二師兄。」

  「呵呵,這哪裡有假?好了,你來了,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問,我們進去說。紫微、天罡,你們也進來吧!」

  「是,多謝師父!」紫微星、天罡星恭敬領命,扶老人向裡走去,風揚和明玉則故意在後面慢慢跟著。

  「鷹,我們結拜的時候,你的年齡不會有假吧?」

  聽了風揚的問題,明玉一臉怪相:「那我不成老頭兒了?不過,我也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

  「我剛才聽見梅花會會長、還有那個天罡星叫我師兄『師父』,那他們應該叫我什麼?」……

  **************

  很快,在老人的領路下,一行人來到了一個簡陋但整潔的石室。在各自坐定之後,老人開始向風揚、明玉講述他的故事:

  「我名叫佟忠,在黑突厥進犯古國時,我曾是梅花軍一個別動隊隊長,專門帶領部下完成一些特殊任務。

  有一次,我奉命去營救幾名友軍聖羅馬軍的戰俘。當我帶著十四名部下潛入敵營後,才發現這些戰俘已經基本上都被折磨至死,只有一個人還在被敵人拷打,他就是我們的大師兄布恩。

  大師兄真是一個鐵漢子,敵人對他用盡酷刑,都不能從他嘴裡知道聖羅馬軍的軍事機密。當我們衝進去,救起他時,他已經奄奄一息。

  在逃出來的時候,我們不慎暴露了行蹤,幾千名敵人傾巢而出追捕我們,我所有的部下為掩護我們英勇殉國,只有我帶著布恩往深山裡逃去。

  敵人窮追不捨,差點就抓住我們,幸好當時有幾名乾坤派的游擊軍戰士發現了這個情況,他們及時將敵人引開,我們才得以脫險。後來,我才知道,那幾個戰士為了救我們,最後全部與敵人同歸於盡。

  雖然擺脫了敵人的追捕,但是我和布恩卻在深山裡迷了路,布恩的傷口被感染發起了高燒,我也又渴又餓,危在旦夕。那時候,師父幻靈子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他不但救了我們的命,更收我們為徒,教授幻術波。

  師父說他不是我們世界的人,他來自一個叫幻界的神秘空間。他還告訴我們什麼叫做幻想文化,更希望我們將來能夠將這種文化廣為傳播,並讓它成為連接世界各國的文化橋樑。

  當我們藝成下山時,黑突厥已即將戰敗,我和大師兄及時參加了各自祖國的最後一場反攻,並互相約定要在戰後各自努力,實現師父的心願。

  大師兄回國後,結合聖羅馬的古代傳說和各種神話著作,大力推廣奇幻文學,頗有成就,最近還推出了風靡世界的魔幻棋。

  我運氣則差一些,當時我們古國大部分百姓還很窮,連飯都吃不上,更不會對什麼幻想文化感興趣。而且,戰後不久我們古國就爆發了內戰,內戰的雙方就是曾經攜手抗擊黑突厥的梅花會和乾坤派。

  我們梅花會與乾坤派最大的區別在於:梅花會當時只注重團結大商人、大地主,對處於弱勢群體的工人、農民毫不重視,而乾坤派則深受古國廣大工農擁護。正因這一本質區別,勝敗立分,梅花軍雖然裝備精良、兵多將廣,但是在乾坤軍面前屢戰屢敗,最後只能退守泰州。

  像我這樣的梅花會軍官都非常清楚究竟誰更能代表民心,可是我們古國最講忠義二字,身為梅花之臣,我們不願背上叛臣之名,所以隨梅花軍撤到了泰州。

  好在梅花會退守泰州後,總結了內戰失敗的經驗教訓,同時為了減輕泰州本土勢力對我們的威脅,開始學習乾坤派重視弱勢群體的利益,允許農民低價購買土地,為工人爭取權益,因此深受泰州民眾的支持。

  老會長土府星去世後,大公子青龍星充分利用我們從中原帶來的財富,以及聖羅馬對我們的支持,大力發展經濟,泰州開始進入黃金時期。只可惜大公子憂勞成疾,英年早逝,成為我們梅花會的遺憾。

  那時,我認為發展幻想文化的時機即將到來,便在泰州收了兩個孩子為徒,準備將來大幹一場。為了讓孩子們更快掌握幻術波,我從撒魯沙漠中挖掘出一種奇怪的水晶,這些水晶可以將幻術波的威力發揮到極限,對孩子們最適用。

  我幾乎耗盡功力,終於製作出五顆水晶:可以使用魔功的墨水晶、可以使用仙術的白水晶、可以使用道法的紫水晶、可以使用妖術的赤水晶以及可以召喚動物的綠水晶。

  當我的徒弟們學會使用水晶幻術後,其中一個泰州本地出生的徒弟早懷二心,居然趁我不備將我重傷,並搶走了墨水晶、赤水晶和綠水晶。如果不是我的另外一個徒弟、也就是紫微,及時趕到,恐怕後果更難以想像。

  那個叛徒以水晶為寶,加入泰州一個秘密組織,這個組織就是後來的魔砂會。而我為了早日除掉這個叛徒,後來又收了天罡為徒,並介紹紫微和天罡加入梅花會。

  但是那個叛徒實在厲害,居然易容改扮潛入我梅花會,並誘導我梅花會會長黃幡星暗生外心,再加上梅花會部分高層官員腐敗變質、盡失民心,最終魔砂會利用民主制一舉奪取了泰州政權。

  我從此心灰意冷,隱居於此,本想就如此了盡殘生。紫微、天罡是孝順孩子,為了哄我開心,特地成立古國奇幻會想讓我重振雄風。可是時局如此,我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傳播幻想文化?何況後來魔砂會倡導『去古國化』,古國奇幻會在本土進展艱難,向外發展又難比大師兄的魔幻會,最終不了了之。

  直到幾年前,我收到了恩師的遺書,原來他為了古國幻想文化的傳播,近年來又收了一個關門弟子,就是你明玉。恩師自知命不久矣,囑咐我將來一定要找到你,共同在古國實現他的願望。我由於重傷至今未癒,所以未能立刻去找你,好在師父在天之靈保佑,終於讓你主動來到此地。師弟若不嫌棄,師兄願意隨你共回中原,完成師命。」

  風揚、明玉聽完了老人故事的前後經過,不由面面相覷。沒想到這泰州梅花會與魔砂會之爭,居然與明玉的師門有著莫大淵源,那麼他們又究竟應該如何答覆呢? 


 第四卷 雙劍合璧 第四章 仁者之心

  雖然是不情願,但文曲星還是盡量盡到一個好導遊的職責,博學多聞的他陪著華元清每到一處,便為客人詳細介紹相關風土人情、歷史傳聞,無一遺漏。

  當他們經過一個豪宅的時候,華元清突然好像聞到了什麼,他眉頭緊皺,自言自語:「冰心草加人參丸,這是治什麼病?」

  文曲星不知道華元清在嘀咕什麼,隨口問道:「你們乾坤派的人都那麼奇怪嗎?好端端地嘀咕什麼?」

  華元清沒有直接回答文曲星,反而一指這豪宅問:「這是誰的宅子,有人得了什麼怪病嗎?我聞這宅子裡飄出的藥味,味道很怪。」

  文曲星仔細看看這宅子,露出一臉輕蔑之色,回答說:「這是我們泰州執政官官邸,現在是魔砂會那個帝星的宅子。帝星妻子自幼體弱本來就常年在床,幾個月前這個宅子出了謀殺未遂案,就是帝星栽贓給我們的那個案子,他的妻子受了驚嚇病情更加嚴重。最近,帝星找了個黑突厥醫生,開了張方子,你聞到的大概就是那貼黑突厥良藥的味道。」

  「錯了,錯了!」華元清一跺腳,非常急切地說:「冰心草屬寒性,人參丸屬熱性,這兩種藥本來就不該配在一起,如果給長期臥病在床的病人吃,更是有害無利。不行,我必須去看看!」

  「哎哎,你去看什麼?那帝星可是我們梅花會和你們乾坤派共同的敵人,他的妻子如果被黑突厥醫生治死了,那是現世報,又關你什麼事?」文曲星不解地攔住華元清。

  華元清一臉嚴肅地對文曲星說:「你不是醫生,不懂『醫者父母心』的道理。何況不管帝星如何惡劣,他的妻子終究是無辜的,就算有報應也不該算在他妻子頭上。不行,我必須馬上去看看。」

  「別傻了,乾坤派的神醫!這帝星迷信黑突厥醫術,不要說你是中原乾坤派的,就算你是泰州本地醫生,這帝星都一概不信,你去了也白去。有這時間,我們還可以去看看光明湖,那可是個著名的名勝古跡啊……」

  「名勝古跡?你給明玉留著,我們五英五傑愛好不同,我就是喜歡治病除患。如果你還把我當你們梅花會的客人,就請你在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華元清便不顧文曲星的阻攔,逕直向官邸正門走去。

  官邸的守衛看到一個氣度不凡的青年大步流星走來,心知此人應該有點來頭,衛兵長上前客氣地問:「這位兄弟,這裡是執政官官邸,不知道你是找人,還是有事?」

  華元清隨口回答:「在下黑突厥醫生清水,剛才經過貴府時,我聞到你們院中傳出的藥味不太對,你們的病人最好讓我看一下,比較穩妥。」

  聽說對方是黑突厥人,衛兵長不敢怠慢,急忙一邊派人通報,一邊把華元清往客廳請去。非常湊巧的是,帝星恰好有公務未在官邸,而管家是帝星妻子琴兒從娘家帶來的,他不僅把琴兒當作主子,更當作親生女兒一般。

  老管家和官邸御醫本來就懷疑那貼黑突厥良藥有問題,只是不敢明說,現在聽說有黑突厥神醫發現蹊蹺,如獲至寶,匆匆出迎,熱情招待。

  華元清進入客廳不喝茶不安坐,上來就要找管家要藥方,管家早已隨身準備好,立刻拿出請華元清審閱。

  華元清仔細一看,果然這藥方的主要藥物是冰心草和人參丸,其它配藥根本不值一提,任何一個對醫術稍微精通的醫生都不應該開出這張藥方。此時,官邸御醫也趕到客廳,華元清便順便咨詢了病人的病症。

  聽過御醫的描述,華元清眉頭緊皺,說:「依據病人的病症來看,這個病本身好治,但難就難在病人身體較弱,用藥過於霸道就會讓病人有性命之憂,可是用藥過輕又難以根治。如果我能親自看看病人,或許我會有辦法。」

  管家聽到華元清的分析,突然出現為難的神色,他吞吞吐吐地說:「清水先生,你有所不知,我們夫人與老爺性格相反。老爺最喜歡你們黑突厥人,可是夫人最討厭你們黑突厥人,恐怕她現在不會讓你給看病。要不然,你等老爺回家再來?那時,夫人應該會給老爺點面子。」

  華元清聞言心中暗想:「等帝星回來,你們夫人給面子,你們老爺該不給我面子了。」他臉上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說:「我雖然是黑突厥人,但長期在古國中原學習醫術,你們夫人應該看不出我的出處。何況這個病不能再拖,你們就跟你們夫人說:『中原神醫水清來給她看病』,不就可以了嗎?」

  管家正在為難,忽然聽到樓上傳來夫人的呻吟聲,好像是夫人又開始頭疼。華元清聽到這呻吟聲,如同親身感受到病人的痛苦,他急忙一邊催促管家和御醫上去看看,一邊拿出短簫,集中精神吹奏一曲《靜心菩提曲》。

  樓上的帝星妻子琴兒正被那突然襲來的劇痛折磨得三魂不安、七魄難定,忽然她聽到樓下傳來一曲悠揚的簫曲。在這美妙佛樂之中,琴兒好像看到無數仙女吹奏仙樂徐徐落下,無數美麗的蓮花在她四周慢慢飛舞,一股清香從她的鼻腔飄入腦中,立時感到一片安寧清靜,剛才的痛苦似乎全部隨著仙樂雲消霧散。

  等到琴兒稍微有點清醒,她看到的是充滿關切神色的老管家。琴兒輕聲問:「剛才是誰在吹奏曲子?」

  「是……是中原來的一個神醫,他說你原來用的藥方不太對,想為你重新看看病。」老管家這是第一次在夫人面前撒謊,不過好在夫人精神恍惚,也沒有發現老管家的不自然。

  「那就請他上來吧,只是……只是這件事不要告訴老爺!」

  「是,夫人!」管家和御醫滿口答應。

  華元清很快出現在夫人臥室中,不過琴兒由於過於疲憊已經熟睡過去。華元清看到病人的憔悴模樣,就可以想像出這個常年臥床的女子承受了多麼痛苦的煎熬。他右手一抖,幾根紅線立刻纏住了琴兒的手腕,他隨即將手指搭在線上默默感受病人的脈搏。看到華元清使出「紅線懸腕問脈法」,管家和御醫知道此人果然是醫中高手,不由心中暗喜。

  華元清收起紅線時,心中已經明白為什麼那個黑突厥庸醫會開出如此糊塗的藥方。原來,琴兒自幼體弱,所以一向服用補藥來增強體質,可是這次受到驚嚇,按照常理,則需要用寒性藥來定魂。但是,兩種性質的藥交雜使用,非但無益,反而成為一種毒藥,使病人陰陽兩氣難以調和,直衝頭頂,所以琴兒才會常常頭痛不止。

  華元清隨手寫了一張藥方,交給管家去抓藥。老管家拿過藥方卻大為吃驚,因為這裡所列的都是在泰州極為平常的草藥,所需花費加一起居然只有那貼黑突厥「良藥」的二十分之一不到。

  「神,神醫,這藥,這藥就能治好夫人的病?」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問。

  華元清搖搖頭:「你們夫人的病之所以長期治不好,是因為要根治夫人的病,需要一味很難找的藥草。這種藥草就在撒魯沙漠,一般人並不知道,但以我的本領,七天之內一定能找到,只要把它加進去,你們夫人的病只需三天就可基本痊癒。現在這個藥方,雖然缺了那味主藥,但是只要堅持服用,能夠讓你夫人不會再如此痛苦,甚至可以下床走一走。只是注意,一定不能再讓病人受刺激,切記切記!」

  老管家連聲答應,可是御醫還是心有疑慮,小聲嘀咕說:「這藥也太便宜了!」

  華元清微微一笑:「身為醫生,如果不能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量讓病人花最少的錢把病真正治好,那他就不配做這一行,這是一種最基本的醫德啊!」

  ************

  地下通道中,風揚、明玉兩人好像同時想到什麼,互相使個眼色,便同時唉聲歎氣起來。

  佟忠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兩人又哪根筋不對。明玉歎著氣說:「師兄啊,不是我不願意帶你回去,只是這師父遺願很難實現啊!」

  「為什麼,你不是馬上要和這個風揚共同創辦什麼聚英會嗎?」佟忠百思不得其解。

  「唉,佟老爺子,你是不知道啊!」風揚歎著氣解釋,「如今黑突厥鼓動魔砂會搞泰州獨立,據說七日後魔砂會的帝星就要煽動泰州民眾進行獨立投票。若泰州一旦獨立,必然引起我古國內訌,無論輸贏如何,恐怕古國在一定時間內難以安定,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聚英會創辦得不是時候啊!」

  天罡星不滿地皺皺眉頭:「我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情我們梅花會會處理的。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和紫微希望你們能夠把我們的師父帶回中原,這樣我們才能毫無顧忌地放手去做。」

  「唉,天罡,是我這把老骨頭拖累了你們啊!」佟忠長歎說,「如果我功力還在,又豈能任由魔砂會如此囂張?」

  「師兄,你的功力已經無法恢復了嗎?你不是還能設置那道幻術門嗎?」明玉奇怪地問。

  佟忠搖搖頭:「師弟,你應該清楚那種幻術門對於真正的幻術波高手來說,只是彫蟲小技,上不了檯面。以我現在的情況,至少還要二十年才能恢復我原來的功力。」

  「師父,難道我們這兩顆水晶,真的不能讓您恢復一點功力嗎?」紫微星滿面憂慮地問。

  佟忠笑著拍了拍紫微星的肩膀:「好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了,由於我把我的功力按性質分成五部分輸入到五顆水晶中,只有再把五顆水晶中的功力同時吸回來,才能在三個時辰內恢復功力。如果少了一顆水晶,我都會走火入魔,何況少了三個?再說,你們如果沒有了水晶,功夫只會剩下原來的一半,你們還有大事要做,在這個關鍵時刻,千萬別做傻事!」

  「好!我決定了!」明玉突然跳了起來,「我一定會幫助梅花會,轟走大日社,擊敗南斗六星,為師兄奪回那三顆水晶,再帶您回中原。」

  「我們已經說了,不需要你們乾坤派幫忙,你沒有聽清楚嗎?」天罡星不滿地也站起來怒喊。

  「誰說我是以乾坤派身份,我是以幻門第二代弟子的身份要斬魔除妖、清理門戶。對了,天罡星,我們幻門門規第二條是什麼來著,我有點想不起來了,提醒我一下。」

  天罡星一臉的不屑,隨口回答:「你這個幻門弟子怎麼當的,這都不記得,不就是『長幼有序,尊……尊……尊敬師長。』」天罡星的聲音越來越小,知道已經著了明玉這個小師叔的道。

  紫微星腦子開始有點發脹,開始後悔這麼早就把明玉帶來,他暗想:如果小師叔以長輩身份逼我們同意和乾坤派合作,我該怎麼辦?

  明玉看出紫微星的煩惱,對他說:「放心,幻門門規第七條規定『不可恃老欺幼』、第十一條規定『不可強人所難』,我不會逼你跟我們乾坤派合作的。但是,我們幻門門規第一條是『仁義為本、與時俱進,不可因私廢義、不可拘泥於古』。泰州局勢關係到天下太平、古族蒼生,我逐日鷹絕不能撒手不管!」

  紫微星說:「小師叔說得沒錯。但是現在不是義氣用事的時候,最近泰州多了很多陌生人,就算我們梅花會和你們聯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如果您們能帶師父返回中原,我們梅花會就可以放手一搏,只要梅花會還剩一人,就絕不會讓黑突厥人和魔砂會的陰謀得逞。如果我們真的徹底失敗了,你們乾坤派再來動手也不算遲啊!」

  「紫微星會長,您真的認為事情會這麼簡單嗎?」風揚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如果黑突厥和魔砂會真的下定決心讓泰州獨立,他們會留下你們古國梅花會嗎?如果梅花會被徹底破壞或者名存實亡,那泰州獨立還可以避免嗎?最要命的是,如果泰州宣佈獨立,中原不干涉。且不說天下古族之人不答應,泰州人也會因為對自身安全始終不放心,最終淪落為黑突厥附屬,成為黑突厥削弱我古國的當頭炮。如果泰州宣佈獨立,中原干涉,則是骨肉相殘、血流成河,黑突厥也會從中取利,利用泰州頑固武裝擾亂我古國。所以說,我們若不在此時防止或延緩此陰謀的實現,我古族大劫必將到來,你們這樣固執又可算是仁義為本?」

  「你們不要逼我!」紫微星一聲大吼讓眾人非常意外,他自知失態,滿臉疲倦地坐了下去,他的聲音漸漸平緩,「求求你們,讓我再好好想想,千萬不要逼我!」

  「好了,紫微他現在是梅花會的領袖,你們讓他好好想清楚,再說吧!」佟忠深知弟子的為難,急忙勸解,「既然現在外邊已到如此局勢,我回到中原也沒有什麼意義,此事先不要再提。師弟,師父的最終願望是讓我們的世界真理永在、正氣長存、讓人類無意義的流血減到最少。所以,無論如何,我會在這裡等你帶我回中原,無論等到什麼時候,我都堅信,你和你的朋友一定會完成你們的心願,然後回來接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說著,佟忠向明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明玉緊握住師兄的手,堅定地說:「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天上的師父和這個隧道裡的你失望的,絕對不會!」 


 第四卷 雙劍合璧 第五章 戈壁採藥

  「你真的要去找那株藥草?」文曲星瞪大了眼睛,看著匆忙收拾行李的華元清。

  華元清頭也不抬,隨口答應:「當然,雲侍郎已經幫我辦理了臨時出入用的泰州禮部公文,七天有效,如果我不去,雲侍郎不也白幫忙了嗎?」

  原來,從執政官官邸出來以後,華元清馬上就去了泰州禮部,找到雲奇辦理了出入公文。而雲奇也是個爽快的文人,居然立刻就辦妥了這件事情,這讓華元清更加迫不及待地要完成自己的許諾。

  「你告訴雲侍郎你出去幹什麼嗎?」文曲星問。

  「我說我未婚妻送的紀念品丟在路上了,我剛剛發現,必須趕緊找回來。」

  「雲侍郎真是老實人,誰會丟了未婚妻的紀念品現在才發現?」文曲星對這個梅花會的老實官員真是無限感慨。

  華元清也笑了起來:「是啊,雲侍郎真是個老實人,尤其是我連個喜歡我的女孩都沒有,哪來的未婚妻?」

  「不會吧,你可是古國太醫院的院長?」文曲星懷疑華元清在跟他開玩笑。

  華元清剛才的微笑變成了苦笑:「一個成天和藥草、病人打交道的院長,連我妹妹都有點受不了,何況是其他的女孩子。」

  文曲星看著眼前這個乾坤派的青年,或許是因為都是鑽石王老五的原因,他忽然有一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兄台,在東門等我一下吧。」文曲星邊說邊往外走。

  華元清奇怪地望著他:「幹什麼?」

  「沒辦法,只要你不回中原,我就必須遵照會長的命令保護你,而且沒有我作嚮導,我怕你在撒魯沙漠找到了藥草也回不來。我現在吶,先回去收拾下行李,一會兒去東門跟你會合,而你呢,不要忘了給你的同伴留信。」

  ***********************

  撒魯沙漠,黃沙遍地,狂風漫天,萬里戈壁,滴水全無。如果誰在這個沙漠裡迷了路,那麼他幾乎就是和死神已經牽上了手。

  在一處流沙灘邊的戈壁上,兩個青年默默佇立許久,其中拿毛筆的青年終於忍不住問:「你確定,你找的烈陽冰魂草,是在這裡嗎?」

  另一個執簫的青年微笑著點點頭:「我在沒進京城之前,曾經根據上古醫書記載,特地來到撒魯沙漠考察過,流沙之下確實藏有這種異草。這異草有根似無根,無花似有花,流沙雖急,不能使它移動,地底酷熱不能讓它枯萎。它常在夜間鑽出吸取寒氣,白天再潛入地下保護自己。」

  「現在是白天,你怎麼能肯定是在這片流沙底下?」

  「因為我感覺到這流沙下面有一股寒氣,現在只要等晚上,我們就可以動手了。哈哈,看來這七天的事情,我們只要三天就可以完成了!」

  「高興什麼,反正也是給帝星的妻子治病,這傢伙也太好運了!」

  不用說,這二人,執毛筆者正是梅花會的文曲星,而執短簫的就是乾坤派的「濟世佛」華元清。

  夜幕終於降臨了,剛才還酷暑難耐的撒魯沙漠,現在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寒冷異常,兩名高手雖然功夫不凡,但是也只能勉強支撐。

  「它出來了!」華元清緊盯著流沙說。

  文曲星則愁眉緊皺:「為什麼我看不見?」

  「這種植物夜間出來時,葉子顏色與月光無異,但是正如我白天能夠感覺到它的陰氣一樣,夜間它的陽氣就會非常明顯。」華元清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說。

  「可是流沙還沒有停,怎麼才能採到它呢?我的輕功可不行!」

  「你放心好了。」華元清毫不在意地說,「我的輕功也不行。」

  「啊~,那,那怎麼辦?」

  華元清毫不發愁:「這種植物之所以夜間會出來,是受到夜晚沙漠的寒氣影響,它的根似乎可以無限伸長,所以才能從流沙中鑽出。只要我們讓它覺得我們這裡寒氣更重,它自己就會過來。」

  「天吶,我們這裡已經夠冷的了,寒氣再重,我們豈不是都要凍死在這裡?」

  「放心,我只是要讓它感覺這裡寒氣重而已。」

  華元清說完,將短簫放在嘴邊,輕聲吹奏起《天河幽冰曲》。雖然「心曲」的功力並沒有向文曲星發出,但是聽到這首樂曲,文曲星還是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

  這曲子果然十分有效,只見白茫茫的流沙中,有一部分,不,應該說是好幾部分立刻動了起來,慢慢地越升越高,緩緩向戈壁灘飄來。這些奇異的之物絲毫沒有感覺到,這不是它們嚮往的天堂,而是世間最狡猾的動物——人類所設下的陷阱。

  文曲星仔細一看,果然這是一些長滿銀白色葉子的奇異植物,而且這些葉子如同開放的雪蓮般敞開,葉子中間有一片白色的圓盤,卻沒有花蕊。月色下,長長的血紅根莖在白沙上空飛舞,數朵白蓮似的植物好似百鳥朝鳳一樣,向著一個吹簫的古族青年緩緩移去,如同這簫音的忠實聽眾。這一切形成此時撒魯沙漠上最奇詭又最美麗的景色,讓文曲星都被深深地吸引其中。

  等到這些奇草飄到戈壁灘的上方,簫聲戛然而止,這些植物立刻感覺不妙,本能性地快速向後退去,剛才那令人陶醉的一幕頓時被完全破壞。有一株烈陽冰魂草只是後退得慢了一點,就被華元清短簫一劃,長莖應聲而斷,草盤上的部分無力地墜落在戈壁灘之上,其餘的根莖也停止了回縮,墜落到流沙之中慢慢消失。

  華元清小心翼翼地從草盤中揀出一粒上半部分銀白、下半部分火紅的顆粒,將它扔向流沙,無情的流沙很快將這顆粒吞沒。

  「那是什麼?」文曲星不解地問。

  華元清一邊將烈陽冰魂草包好,一邊告訴文曲星:「那就是這株烈陽冰魂草的種子,雖然我帶走了這株草,但是它的後代卻可以繼續在流沙中生長。好了,趕緊回到駱駝那裡吧,不然我們真的會被凍僵的。」

  華元清和文曲星一起向他們的駱駝走去,夜晚的沙漠愈來愈冰冷,寒氣四處瀰漫,甚至直鑽入兩人的骨髓之中。現在他們多麼希望能圍在火熱的烤爐前,各自泡上一杯熱茶,等聊夠了各自的王老五經歷,再鑽入溫暖的被窩啊!

  可是,兩個人突然發現不要說被窩,就是今晚上所依賴的駱駝,都已經不知道被什麼人所殺害了,那本應溫暖的軀體早已經變得冰冷,白茫茫的沙漠被鮮血染紅一片。

  華元清和文曲星此時已經顧不上考慮今夜在哪裡過夜,因為他們知道這兩頭駱駝的屍體,意味著敵人已經到了。

  沙漠突然劇烈地湧動起來,而且不止一處,是從四面八方有十幾處沙子不斷起伏,直衝向兩名快要凍僵的古族青年。

  華元清和文曲星兩人互相一使眼色,立刻拔身而起。隨著他們的躍起,十幾個蒙面人從他們原來的站立處鑽出,十幾把黑突厥猛士刀一起殺向他們的目標。

  這十幾個人的速度實在太快,當華元清和文曲星在空中左右分開,落到地面上時,那些人的猛士刀也隨後追至。華元清來不及吹簫,文曲星來不及寫字,兩個人能作的只有躲閃、躲閃、再躲閃。

  雖然這些大日社殺手的進攻如同暴風驟雨,可是他們面對的畢竟是乾坤派朝廷五英之一的濟世佛和梅花會北斗七星之一的文曲星,所以主動權不可能一直由他們來掌握。

  文曲星突然毛筆一撥,使出一個「粘」字訣,將所有攻向他的猛士刀順手帶住,牽引著這些武器左行右走。一時之間,殺手們越是要脫離文曲星的控制,越是難以做到。

  忽然眾殺手吐出一口鮮血,向後倒去,因為文曲星並非胡亂牽引這些猛士刀,而是趁勢在空中寫出一個大大的「殺」字,這個「殺」字一旦成形,隨即撲向眼前的敵人。殺手們只看到一個巨大的墨字突然飛來,接著便感到胸中像受了重重一擊,一個個喉頭一甜,口淌鮮血倒下。

  而華元清也趁勢抓住機會,吹了一個音符,雖然只是一個音符,卻立刻讓圍攻他的殺手們感到頭上像被人打了一悶棍,動作稍微一滯。就是這短短的一滯,已經足以讓華元清吹出了他最拿手的《滿江紅》。

  立時,圍攻華元清的眾殺手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迷茫中看見無數古族人在一位神武將軍的率領下,高聲吶喊殺來。奇怪的是,殺手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些古族人,他們忽然感到無比的恐懼和羞愧,根本不敢動手還擊,甚至乾脆閉上眼,等待迎接死亡,一切似乎已成定局,無可挽回…… 


 第四卷 雙劍合璧 第六章 血染黃沙

  撒魯沙漠中,就在華元清和文曲星穩操勝券之時,一曲琵琶曲突然響起,正是古國的名曲《十面埋伏》,華元清、文曲星以及那些沒死的殺手都不由頭痛異常,好像無數小鐵錘正在他們的大腦中不斷砸擊。

  華元清強忍痛苦,吹起古曲《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充滿豪放不羈的江湖豪氣,立刻將《十面埋伏》的殺氣抵消大半。文曲星聽到簫音,精神一振,急忙用毛筆寫了一「靜」字,大大的「靜」字不斷膨脹,並形成一個墨團將文曲星圍在當中,文曲星這才得以調息養神,擺脫那要命的琵琶曲。

  最可憐的是那些地將培養出來的大日社殺手,功力低微的他們在殺氣和豪氣反覆衝擊下,一個個發出痛苦的吼聲,大腦碎裂、頓時七竅流血而亡。

  琵琶曲聲越來越高,而華元清的簫聲也不斷提升,以至於墨團中的文曲星也不能完全擺脫殺氣、豪氣的衝擊。

  文曲星在墨團中睜開眼睛,忽然看到四個人影在風沙中出現,而《十面埋伏》的琵琶曲,正是來自其中一人的彈奏。突然,彈奏琵琶的人手底發出「繃」的斷弦聲,而簫聲與琵琶聲也提升到了極點,只是這極點只有一瞬。一瞬之後,彈琵琶的人和華元清便同時向後倒下,樂曲聲也隨之中斷。

  此時,四人中的執劍高手看見華元清倒下,立即將劍往空中一扔,高喊一聲:「消業神劍!」那寶劍瞬間化作百把短劍,向華元清殺來。

  文曲星大吼一聲,帶著墨團奮不顧身向華元清跟前躍去,倉促之間,他還隨手寫了一個「禦」字。由於事發突然,雖然文曲星神筆如飛,但是當他躍到飛來的短劍前時,這個「禦」字還差三筆沒有完成,他只得倉促發出。

  只聽見「噗」、「噗」的幾聲,有幾枚短劍分別扎入文曲星的左肩、左腿、右腿,其它短劍則被「禦」字擋散,墨團也隨著主人的受傷化作墨水滲入沙中。

  持劍者手一揚,所有的短劍又都飛回他的手裡,依然化作一把長劍。擊中文曲星的短劍剛應主人命令飛出,文曲星立時感到痛徹心肺,傷口處血流不止。

  被擊中的文曲星從半空落到華元清的前方,已受內傷的華元清急忙爬過來為他點穴止血,並埋怨說:「你不是說過只救我們乾坤派的人一次嗎?你,你這又是何苦?」

  因為痛苦而臉色慘白的文曲星,勉強擠出笑容:「沒辦法,誰讓我跟你一樣都沒有女孩喜歡,我可不想這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享受這種孤獨與無奈!」

  聽到文曲星的玩笑,華元清非但沒有笑,眼眶還閃出淚花。他抬起頭,瞪著這四個人厲聲斥問:「你們是不是慈悲教的餘孽?」

  持劍者放聲大笑:「華元清,讓你死個明白,我們確實就是你們古國朝廷通緝的慈悲教四大天王,我是增長天王勾陳。」

  勾陳左邊的人亮出一把奇特的竹傘:「看見我的『慧法寶傘』了嗎?你應該猜到我就是多聞天王羅□了吧?」

  勾陳右邊的人則把手一揚,他身後的一團霧氣中隱現著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哼哼,看來今天我持國天王飛廉的『揚善霧獸』可以吃個飽了。對了,那位就是我們二哥廣國天王計都。喂,二哥,別在這兩個凡人面前丟臉啊,起來,起來。」

  飛廉一邊說,一邊去扶計都,可是當他走近計都時,突然大嚷起來:「大哥、三哥,二哥他,他已經死了!」

  羅□聞言勃然大怒,把手中寶傘撐開,扔到空中,頓時萬道金光傾瀉而出,射向華元清和文曲星。文曲星急忙右手執筆寫了一個「鏡」字,並且在電光火石之間將這個「鏡」字放在一個特定角度發出。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金光射到這個「鏡」字上,居然直接向三位天王折射過去。飛廉見機早,急忙躍身趴到一邊,而勾陳、羅□則措手不及,被萬道金光穿體而過。

  飛廉趴在地上滿頭冷汗地看著兩位一臉驚詫、站立原地的結拜兄長,他小心翼翼喊道:「大哥,三哥,你們還好吧?」

  這時,飛廉聽見「嘩」的一聲,他以為是華元清他們又發動什麼進攻,急忙起身後撤。可是飛廉剛跑了兩步,感覺有點不對,他回頭一看,原來是羅□的寶傘從空中落到地上而已。

  飛廉剛吁了口氣,又聽到兩聲沉重的聲音,他嚇得又趴到地上。等他抬起頭來,看到的卻是倒在地上的勾陳和羅□。飛廉的腦子立時亂成一團,四大天王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他究竟是該退,還是該留?

  「呃!」一聲呻吟讓飛廉清醒過來,原來文曲星倉促使用「神筆功」,牽動經脈,剛才被華元清暫時止住的傷口又開始流血,讓文曲星異常痛苦。

  飛廉發出一聲獰笑,他大吼一聲,身後又開始凝聚霧氣。隨著飛廉的右手一指,霧氣直向華元清和文曲星呼嘯而去,霧中那只可怕的怪獸已經張開血盤大口,好像要一口將兩個古族青年吞噬。

  華元清正要為文曲星止血,看到飛廉發動了進攻,他急忙將短蕭再次放到唇邊,一曲《秦王破陣樂》立時讓飛廉陷入無盡的深淵,他彷彿看到無數的大唐勇士向他猛撲過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狂吼不已,偏偏又無法動彈。

  霧氣怪獸已經撲到了華元清的面前,利齒已經準備將這個濟世佛咀嚼,而華元清根本視而不見。文曲星看到這個場景,又急又氣,但是他根本幫不上忙,因為他的傷口開始劇烈疼痛,右手也好像失去了力氣,他這才知道勾陳的寶劍上早已塗過不知名的毒藥,一種從讓敵人痛苦開始,最終讓敵人受盡折磨、慢慢死去的毒藥。

  不過還好,華元清最終並沒有被怪獸吞噬,因為怪獸已經隨著主人飛廉的倒下而消散。《秦王破陣樂》充滿皇者霸氣,飛廉這個跳樑小丑又怎能承受得起?既然承受不起,那飛廉付出的代價就只有一個——死!

  華元清滿頭是汗地倒在文曲星身邊,他很清楚在這愈來愈冷的沙漠之中,內傷難癒的他已經回不去了。更不幸地是,從他剛才對文曲星的傷口的觀察上看,文曲星也一定熬不過今夜,難道這就是他們的最後歸宿嗎?

  「怎麼,你也堅持不住了?」文曲星問。

  華元清苦笑著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如果不是我執意要來找烈陽冰魂草,就不會這樣了。」

  「算了,我不怪你,你是個好樣的,不過我也是!」

  文曲星說完,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如果現在有人聽到他們的笑聲,誰也不會相信這是兩個只剩半夜生命的人。

  文曲星看著天空的星星,突然收起笑聲,滿懷感慨地說:「我只是遺憾不能去中原齊泰了,那是我的祖籍。我的祖父是跟梅花會從齊泰撤到泰州的,在泰州留下我們這一支子孫。聽我祖父說,他有個兒子在中原是乾坤派弟子,當年他老人家臨終的願望就是能夠再見見自己的兒子,可惜那時候泰州、中原關係很緊張,這個願望根本不能實現。現在,我也有個願望,希望能夠到齊泰找找我的親戚們,但是為了梅花會的大業,我一直沒有時間回去。現在,唉,現在說這個也晚了。」

  華元清露出驚喜的神色:「太巧了,我聽明玉說過,他的祖籍也是齊泰,而且他的曾祖父也是隨梅花會撤到泰州去了。明玉從祖父到他這一代都是乾坤派弟子,他曾經跟我說:雖然他現在泰州的曾祖父一定是去世了,但是他相信他的曾祖父一定會在泰州為他留下一脈親戚,如果將來泰州獨立危機解除,他一定要找到那些親戚。我看,很有可能你們就是互相要找的人。」

  「是嗎?哈哈,原來我要找的人我已經見過了,好,我們家族的人果然個個都是好樣的。行了,現在,我沒有什麼遺憾了,能夠跟古國太醫院院長、乾坤派五英之一的濟世佛一起採藥、一起殺敵、一起死在這片撒魯沙漠裡,值了,真值了!」

  「臨死前,能跟你這個梅花會北斗七星的文曲星成為好朋友,我也值了!」華元清說完,再次和文曲星發出大笑,但大笑之餘雙方又幾乎同時咳嗽起來。

  看來,華元清和文曲星剩餘的生命力已經不多了,他們每個人都是在強忍痛苦,故意談笑風生,不想讓另一個人擔心。

  「你會吹我們齊泰故鄉的曲子嗎?能不能最後為我吹一首。」文曲星提出最後的要求。

  「我只會吹一首《盼子歸》,你聽過這個曲子嗎?」

  「就是那首小兒子任性離家出走,老母親盼望他早點回家的曲子嗎?」

  「是,就是那首!」

  「何止知道,我還會唱吶!這樣,你來奏曲,我來唱。」

  「好!」華元清將短蕭又放在唇邊,他現在已經不能再使用「心曲」,只是將自己最後的生命全部注入到這簫曲之中。

  沙灘上刮過陣陣勁風,風中傳來了華元清的簫音,以及文曲星那低沉而又充滿深情的歌聲:

  「春花滿枝頭,飛燕鳴啾啾,小兒可曾還家走,老母久等候,青絲化白首。

  輕舟載蓮藕,烈日讓人愁,小兒還記歸途否,早日乘輕舟,歸來飲涼粥。

  轉眼又中秋,圓月照高樓,兒孫滿堂皆敬酒,唯娘空悲愁,不見子上樓。

  白雪飄三九,北風凍冰厚,眺望遠路額頭皺,兒在萬里外,可知母擔憂?……」

  忽然,歌聲斷、簫曲散,狂風捲起「白砂」,吹落在兩個古族青年的身上。華元清和文曲星頭靠著頭,安靜地躺在撒魯沙漠之中,一個緊握著短蕭,一個攥著心愛的毛筆,就好像兩人只是剛剛睡著。或許當明天太陽升起時,人們又能聽到那悠揚的古國簫音,看到那書寫於天地之間的古族墨字。

  陽光再次撒向撒魯沙漠,可是簫音、墨字並沒有重現,出城尋找華元清和文曲星的梅花會紫微星、北斗六星及乾坤派四傑卻趕到了這裡。

  看著眼前的十多具屍體、那烏黑的黑突厥猛士刀、四大天王衣襟上那獨特的紅蓮標記,他們不用問,也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

  盈芳淚流滿面,使勁搖晃著華元清的屍體,呼喊著他的名字,多麼希望他只是睡著而已,否則這讓盈芳將來如何去面對天機仙華玉嬋呢?而其他三傑所能做的,也只有流著那無法阻止、奪眶而出的淚水,勸盈芳接受這個事實。

  北斗七星親如一家,其他六人默默跪倒在文曲星面前。他們自幼相識,一起加入梅花會,一起立誓要做一番大事業。如今壯志未酬,文曲星便早早地離開了他們,他們的心中的憤怒與痛苦,又豈是言辭可以表達?

  紫微星雙拳緊握,背轉身去,望著遠方的天空沙漠,淚水不聽話地流下,但是他不願意讓部下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一隻手拍在他的右肩,明玉熟悉的聲音響在他耳邊:「會長,節哀,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明玉師叔,你們昨天在我師父面前說的話,你還記得嗎?」紫微星輕聲問。

  明玉默默地點點頭,就算回答。

  「我們梅花會絕對不可能跟乾坤派合作,去挑戰魔砂會,無論與魔砂會有什麼恩怨,我們梅花會自有辦法解決,否則難以面對泰州百姓。」

  明玉不發一言,這樣的答案已經在他意料之中,不過紫微星下面的話則讓他精神一振。

  「但是,那位風揚公子說得對,對於黑突厥大日社和泰州獨立陰謀,那不僅僅是我們泰州一個地區的事情,而是事關整個古族的安危。我代表梅花會懇求你們乾坤四傑,與我們聯手報此血海深仇,把黑突厥大日社這幫右翼從泰州,不,從整個古國中趕出去!」紫微星憤怒的聲音在撒魯沙漠中響起,隨著那呼嘯而去的狂風飄向遠方……。 


 第四卷 雙劍合璧 【背景】古國其他組織

  梅花會

  內戰中失敗的梅花會退守泰州後,倚仗天險惡魔火山得以保全,這使梅花會能夠安心致力於泰州建設。由於梅花會從中原攜帶了大量財富到泰州,又大力打擊地方豪強,所以泰州初期的大商人全是梅花會成員,相反窮人基本儘是泰州本土百姓,造成當地百姓與梅花會之間的矛盾。

  梅花會在泰州建設上,不但倚靠聖羅馬支持大力發展經濟,而且允許農民以極小代價購買土地,使泰州經濟飛速發展。可是,在近年由於部分高層官員勾結黑幫,使梅花會遭受到人民信任危機,一會統治難以維持下去。

  為此,當時親黑突厥的梅花會會長黃幡星接受魔星誘惑,認為一會必衰、兩會可興。於是,他一方面對外鼓吹「梅花乾坤,一古一泰」的論調,另一方面暗中扶植主張泰州獨立的本土門派魔砂會,尋找合適時機實行了兩會選舉制。

  結果以本土民族主義為號召的魔砂會,很容易地爭取到大量選票,一舉奪取了泰州政權,由魔砂會會長帝星擔任泰州執政官。

  在梅花會弟子們的指責下,黃幡星正式脫離梅花會,在魔星保護下遷移到黑突厥居住。

  當古國第四代代君繼位之時,泰州梅花會會長也由紫微星擔任。紫微星不但身懷絕技,而且部下有號稱「北斗七星」的梅花會青年高手(天罡星、文曲星、武曲星、左輔星、右弼星、破軍星、貪狼星),他們立志要掃清黑突厥右翼、奪回泰州統治權。由於梅花會弟子常穿青衣參與各種政治活動,所以青色成為梅花會弟子的代表色。

  由於歷史原因,梅花會與乾坤派始終存在不易化解的矛盾,並代代相傳。因此,在面對泰州日益興起的分裂古國陰謀時,梅花會大部分弟子把希望寄托在聖羅馬身上,並堅持實為兩國論的「梅花乾坤並存」原則。

  紫微星等左翼人士雖然考慮過聯合乾坤派促統反獨,但考慮到其他弟子的態度而猶豫不決、左右為難,直至那五個乾坤派的年青人在他們面前出現……

  ********

  魔砂會

  魔砂會原來為泰州本土的一個小教派,自從一個叫魔星的年輕人加入這個組織,勢力立刻大增。魔星不但為魔砂會培養出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更培養出帝星那樣的政治人才,這種傑出的表現不但令魔砂會高層將實權拱手相讓,也引起黑突厥右翼組織的注意。

  為讓魔砂會可以合法登上泰州政治舞台,魔星尋機潛入梅花會會長黃幡星身邊,成功贏得兩會選舉制度的實施。事後,他將魔砂會一分為二,讓帝星負責行政系統,專門從事政治;而妖星負責殺手組織,主要任務是潛入中原進行破壞;這兩個組織各自為政,互不干擾。而魔星、帝星、妖星、癡星、嗔星、狂星被稱為「南斗六星」。

  安排妥當後,魔星便保護黃幡星逃至黑突厥,一直在黑突厥祭烈院的領導下,遠程遙控泰州魔砂會的活動。

  魔砂會大部分弟子的青少年時期,是在泰州初期貧富分化的現狀下度過,所以極度仇視隨梅花會政權遷移來的中原人,稱他們是「外省人」。同時,由於泰州本土經濟在市場競爭中,由於中原產品低廉、投資環境優於泰州等因素的影響,讓泰州本土經濟處於劣勢,這讓魔砂會對中原也極為厭惡。因此,他們不但要求「驅逐外省人」,還要求「去古國化」,倚靠外國勢力實現泰州名副其實的獨立。由於魔砂會弟子常以黃色布條為標記參加各種政治活動,所以黃色成為魔砂會的代表色。

  而魔砂會首領帝星工於心計,他一方面借口民主自由,縱容本地人與所謂「外省人」衝突,另一方面又高呼要力爭團結,共同對抗中原政權。在第四代代君繼位之時,帝星正籌劃要以選民投票方式,正式宣佈脫離中央政權,另立魔砂國。為此,三十萬乾坤軍開赴西域,準備為維護祖國主權與領土的統一而不惜一戰,然而最後的結局又究竟會怎樣,誰也無法預料。

  ********

  慈悲教

  慈悲教是古國邪教,教主紅蓮佛擅長能夠迷惑人心的法術,因企圖挑動信徒逼迫朝廷認可其合法性,而反遭禁止,紅蓮佛帶妻兒潛逃國外。

  目前紅蓮佛及其四大護法增長天王勾陳、廣國天王計都、多聞天王羅□、持國天王飛廉均被古國朝廷通緝中。但由於外國勢力的保護,才能保安然無恙。

  紅蓮佛不但痛恨古國朝廷,更痛恨很早就揭發他底細的古國左翼青年,如華元清。所以他一方面繼續鼓動潛伏在古國各地的弟子們,尋找時機攪亂古國,破壞古國朝廷形象。另一方面,他一直同仇視古國朝廷的魔砂會、黑突厥大日社等保持著聯繫,尋找著直接教訓古國朝廷及左翼青年的機會。

  ********

  正天派(碧游派)

  這是繼承古代流派碧游派宗旨的一個秘密組織。歷史上,碧游派總是試圖扭轉古國正道,而屢遭失敗。當他們費盡心機一舉剷除宿敵玉虛派後,本派也死傷殆盡,只剩下一、兩人而已。

  傳說古代的七王之亂、安史之亂、大遼征宋等歷史事件,都有碧游派傳人出現作祟,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但也有力攪亂了古國安定局面,導致了古國從興盛逐漸轉向衰落。

  近來碧游派傳人自稱炳靈公,立誓要推翻乾坤派一派專政,實行可以多派輪莊的政治制度。不少青年受其蠱惑,加入該組織活動,其中又以「兩護法」顯道君、開路君,以及「九殺手」三屍星、四廢星、五窮星、六合星、七殺星、九丑星、十惡星、滅沒星、破碎星最為著名。

  這些正天派的精英分子,隱藏身份,潛入古國各行各業之中,尋找機會,企圖配合國外反古勢力,一舉推翻古國朝廷,建立他們的所謂「民主自由新制度」。

  但是,至於炳靈公的真實身份,就連「兩護法」、「七殺手」都不清楚,更無人知道炳靈公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

  正玄商號

  古國近年崛起的最大商業組織,並不隸屬於任何門派,與天岳幫是商場競爭對手。

  正玄商號的主人正玄君,神通廣大、八面玲瓏,無論是古國高官,還是黑突厥朝廷,都有他的關係在。甚至有傳說,聖羅馬聖殿「三神」也多次接見過他。

  正玄君有三個得力助手招寶、納財、利市,個個本領不凡,為開創正玄商號立下汗馬功勞,對於正玄君也是忠心不二。只是正玄君的真實來歷,似乎無人能夠查出,刑部已經將他列為秘密調查對像之一,但由於從中央到地方到處都有官員干擾對正玄君的調查,讓刑部的工作始終沒有實質性進展。 


 第五卷 伏魔降妖 第一章 癡女俊男

  「明玉到哪裡去了?」大漠之役三天後,當華元清火化後的骨灰被帶回客棧時,盈芳很快發現了這個問題。

  風揚和小鐵對視一笑,他們就知道盈芳一定會注意到這件事情,風揚緩緩回答說:「別擔心,明玉只是發現根據華兄出城前的留信,如果明天再不把烈陽冰魂草送到帝星妻子那裡,會延誤治療時間。為了完成華兄的遺願,他帶著華兄的留信、烈陽冰魂草,以及從華兄遺物中查到的此藥使用方法,去泰州執政官官邸了。」

  「他瘋了嗎?」盈芳不由火冒三丈,「華哥哥的死肯定和這個帝星脫不了關係,就算帝星妻子死了,也是活該!不行,我要把他追回來!」

  話音一落,盈芳這個冒失的小丫頭已經衝了出去,風揚和小鐵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他們誰也無意去阻止盈芳,原因有三:

  1、明玉在華元清、文曲星葬禮還沒有結束時,就匆匆離開,此時如果順利的話,他應該已經在返回的路上。

  2、雖然梅花會北斗六星還在處理文曲星的後事,但是紫微星已經加派了密探暗中保護中原客人。

  3、今天風揚和小鐵要在梅花會密探的協助下,去尋找大日社在泰州的秘密分舵,沒有時間管明玉和盈芳。

  *************

  執政官官邸中,當帝星聽說中原明玉公子來拜訪,心中有些驚慌。雖然他並不瞭解華元清、文曲星死去的真相,但是就算用腳趾頭猜,他也能猜到和大日社、甚至跟自己的部下有關係。

  在大日社日帥的建議下,他已經托詞身體不舒服,只是派人代表魔砂會去參加了葬禮,並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徹查此案。沒想到,那個狂生居然不依不饒跑到這裡來鬧事……不用問,這個時候,乾坤派的人除了來鬧事,還能有什麼事呢?

  「告訴他,我病很重,今天什麼客人都不見!」帝星不耐煩地讓守衛趕快把這個狂生打發走。

  沒有多久,守衛拿了一個包裹回來,上前稟報:「那個中原人他說,他說他也無意見您,他是來給夫人送藥的。說完他把這個包裹留下就走了。」

  「送藥?中原人能有什麼好藥,這個時候,他們只可能送毒藥!去,把這個包裹給我丟了,我不想再見到它!」

  「是,是,我馬上去!」守衛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他不明白自己的領袖今天為什麼如此煩躁。

  一向鎮定自若的帝星之所以如此反常,不僅僅是因為華元清、文曲星一案,更因為那個黑突厥神醫居然到現在都不見蹤影。雖然琴兒的病情已經好轉不少,可是帝星多麼希望自己的妻子徹底擺脫那該死的病痛啊!今天已經是第六天,為什麼還看不到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醫送來神藥呢?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剛剛命令部下將他苦苦等候的神藥扔掉,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

  明玉獨自緩緩走在這陌生的街道上,他甚至根本不在乎自己走的是否是回客棧的道路。他只想一直這麼走下去,安安靜靜地走下去,至於這條路會通到哪裡,自己又究竟走了多久,他根本都無意知道。

  五英五傑雖然各成體系,但是大家彼此惺惺相惜,英雄重英雄。何況,五英一直是明玉重視的朝廷青年一代中的清流精英,華元清更是古國醫學界中正氣清風的代表。自華元清擔任古國太醫院院長以來,他始終重視清除醫學界的不正之風,甚至不惜得罪某些知名前輩,如今英才早逝,古國醫學界恐怕要再次進入迷茫時期。

  在為古國醫學界未來憂心忡忡之餘,明玉突然被一個年輕女子所吸引住,吸引住他的不是這個女子的美麗,而是她那凝望著噴泉的雙眼中,所流露出來的憂鬱、悲憤、無奈與傷感,這些都是任何人所無法偽裝出來的。

  發現有名圓臉稍胖的年青書生在注視自己,女子用鄙夷的目光掃了對方一眼,便轉身離開。或許是鬼使神差,又或許是出於明玉的好奇心,明玉非常想瞭解這個女子究竟受過什麼委屈,讓她有那種與她年齡完全不符的眼神,於是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可是,明玉萬萬沒有想到,從執政官官邸一路打聽來的盈芳恰巧此時出現在他身後。當明玉跟蹤美女的詭異動作被盈芳發現時,她立刻氣鼓鼓地要上去質問明玉。

  這時,一個非常英俊的男子忽然擋住了盈芳的去路,盈芳大聲說:「你幹什麼?」

  這個男子微微一笑,右手一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朵鮮紅的玫瑰:「這位姑娘,你就好像這朵玫瑰一樣美麗可愛,不過聽口音,你可能是外地來的,不知道我是否有幸為你做泰州城的嚮導?」

  盈芳正要拒絕,忽然看到明玉聞聲正停下腳步向這邊望來,她咬了咬嘴唇,故意向那個俊男展現出燦爛的笑容,非常溫柔地說:「那就有勞你了。」

  然後不等那個男子說什麼,盈芳挽起他的臂膀就走,這反而讓這位帥哥有點莫名其妙、措手不及。

  明玉看到盈芳會和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親密地離開,不由心中一陣醋意翻滾,可是當他看到盈芳身邊是一個英俊瀟灑的俊男時,他突然有一種自慚形穢的自卑感。

  明玉扭轉身,依然向剛才那女子離開的方向走去。曾經有很多女孩因為明玉的外表,轉而尋找其他愛情的目標,對於這自己無法改變的因素,他除了默默承受結果,還能做什麼呢?現在,他只想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查清這個女子傷感的原因,他希望這個世界上能夠盡量少一個傷心人,多一顆快樂的心,那怕最終只剩下自己一人孤獨寂寞。

  ******************

  看到明玉並沒有追趕過來,盈芳完全不知道此刻明玉那複雜的心理,反而以為他是喜新厭舊,氣憤之下她又放開了這個英俊的男子。

  「怎麼不開心了?」俊男極為關心地問。

  「沒什麼,我突然沒有逛泰州的興趣了,謝謝你的好意,對不起!」盈芳忽然感覺自己不該利用這個男子的熱情來氣明玉,產生了幾分愧疚之意。

  「沒關係,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俊男聽到盈芳的話,突然變得非常感傷。

  盈芳奇怪起來:「為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面對這名男子的邀請,雖然採訪經驗豐富,但對男女感情方面涉世不深的盈芳,對對方的故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便欣然點頭應允,兩個人共同走向一個小小的茶館。

  這個茶館生意似乎並不是很好,但卻恰好是一個可以談心聊天的好場所,在濃郁的泰州茶茶香中,這個外表俊朗的青年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我叫孟玉龍,從小就出生在泰州一個貧困的家庭中,我老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拋棄了我老媽和我,是我老媽辛辛苦苦地把我拉扯大。我小時候曾經發誓,長大一定要賺很多很多錢,要讓我老媽過得幸福快樂。」

  「又是單親家庭。」盈芳暗想,這個孟玉龍的經歷讓她聯想到了明玉,明玉也是自幼父母離異,他雖然跟隨了父親,可是父親長期在外忙碌,把孩子交給了告老在家的老父親。由於代溝無法跟祖父、祖母溝通,沒有父愛、母愛的明玉從小就在孤獨的心理環境中長大,自幼與書為伴,將書中的英雄豪傑當作了自己的朋友。後來,明玉自起綽號「逐日鷹」,就是下定決心要倣傚古族前輩做一番事業,可是在那狂妄的言行下,卻始終隱藏著一顆孤獨寂寞、渴望親情和愛情灌溉的心。

  孟玉龍並不知道盈芳現在的聯想,依然雙眼含淚,繼續講述自己淒慘的經歷:「我小時候非常淘氣又愛面子,經常出去惹禍打架,老媽每次都氣得都要打我一頓,打完我又抱著我哭。我每次都發誓絕不再讓我老媽傷心流淚,可是我每次都違背了這個誓言,我就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下長大。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闖的禍越來越大。我曾經非常愛一個女孩,但是她卻變了心,看上另一個男孩。那個男孩老爸是有錢的外省人,他瞧不起我,還說我這樣的土包子不配和他爭。我當時太愛那個女孩,那外省小子的話也太讓我生氣,我一怒之下,帶著一幫兄弟,在大街上把他們包圍起來。我只是要求那女孩不要離開我,而那小子卻嚇得屁滾尿流,對我磕頭求饒,向我保證不再找那個女孩。我相信了那小子的話,放過了他,沒想到他老爸居然到衙門報案,說我當街恐嚇他兒子,後來要不是我老媽苦苦哀求那小子他老爸撤訴,我可能現在還被關在裡面。

  被衙門放回來以後,我老媽拿出一把菜刀,她說要麼我拿刀現在就砍了她,要麼從此洗心革面做個讓她放心的乖兒子。我真的不忍心再讓我老媽痛心,便放棄了對那個女孩的愛,後來那女孩還是嫁給了那個外省小子,他們拜堂時我站在大門外,心像被搗碎了一樣。」

  說到這裡,孟玉龍已經泣不成聲,盈芳看著他那傷心的樣子,心裡也是沉甸甸的。她拿出自己的香帕遞了過去,輕聲說:「別為過去的事情那麼傷心,你失去了那個女孩,說明有一個更好的女孩在前面等著你,說不定最後真正後悔的是她,而不是你。」

  聽到盈芳的話,接過盈芳的香帕,孟玉龍的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就像是寒冰下的小草接觸到溫暖的陽光一樣,感到無比溫馨。

  發現自己產生這種感覺,孟玉龍的內心非但沒有喜悅感激,反而感到一絲驚詫,他急忙暗暗提醒自己:怎麼了,你是怎麼了?不要被這個乾坤派小丫頭的隻言片語迷惑住了,千萬不要忘記自己的任務啊!

  *****************************

  「盈芳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現在快樂嗎?」明玉不知道為什麼,在追蹤那個神秘女子的同時,他卻突然想到了盈芳,而且他的心中總是有一種不祥之感,或許是出於對那名泰州男子的嫉妒吧。

  「你究竟要跟蹤我到什麼時候,你不怕我叫巡捕嗎?」聽到前面的聲音,明玉才注意到,那個神秘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他,而此時他們已經到了一個相當偏僻的廢墟中。

  明玉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並無惡意。他緩緩走過來,說:「不要誤會,我不是壞人,只是我看到你的眼神非常憂鬱,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我能夠幫你!」

  「幫我?你這個古國乾坤派的混蛋,能夠幫我什麼?讓我如此傷心痛苦的就是你們古國人!如果沒有你們古國人,我本來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快樂、最幸福的女人!」

  「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中原人究竟做了什麼破壞你幸福的事情?」不等對方給出答案,明玉突然驚覺不對,立刻向後連退三步,厲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我是乾坤派的。」

  「哈哈哈哈……」神秘女子發出淒厲的狂笑,笑聲中似乎滲透著無限的傷感。「我何止知道你,我根本就是來殺你這個好奇心重的明玉公子的!讓你死個明白,告訴你,我就是魔砂會的癡星!」話音未落,那女子的一頭秀髮忽然無限伸長,向明玉襲來…… 


 第五卷 伏魔降妖 第二章 泰州舊事

  小茶館中,盈芳依然在聽孟玉龍那讓人無限感慨的故事,並且在默默將這個俊男子與那個狂傲不羈、不懂珍惜她盈芳的明玉公子作著比較。

  「我後來希望踏踏實實找份工作,讓我老媽能夠安心。」孟玉龍用盈芳的香帕擦乾眼淚,繼續講述著他的傷心往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幫一位本地老闆販賣泰州布匹,我工作非常賣力,不但扛貨物時,一個人能幹三個人的活,而且賣貨時因為我長相還可以,很多女顧客都喜歡光顧我們店舖,讓生意興隆不少。老闆很欣賞我的工作成績,經常給我發獎金,我又生性豪爽,常常拿出部分獎金請店裡其他夥計吃飯,所以人緣非常好。那時,我老媽也很開心,她老人家每次拿著我給她的生活費或者是我的禮物,她都會高興地說:『我兒子有出息了,我兒子有出息了!』鄰居的三姑六婆看到我們家興旺起來,便紛紛來說媒,我也看上了一個女孩,和她開始交往,我感到幸福就要來了,苦日子就要過去了……」

  「你看,我說過了吧,肯定會有好女孩在前面等你,如果沒有那次失去,你怎麼會有現在的擁有,對不對?」盈芳好像比孟玉龍還要開心,這讓孟玉龍心中更加甜蜜,對這個本來應該視為死敵的乾坤派女孩又添了幾分好感。

  孟玉龍那曾經受盡創傷而變得冰冷殘酷的心,雖然因為盈芳的純真和善良而有些解凍,但是他的臉上卻始終未改變那傷感的神色,他繼續說:「不,這不是我現在所擁有的,而是我過去所擁有的。」

  「為什麼?」盈芳再次感到非常奇怪。

  孟玉龍用那充滿無限魅力的眼神注視著盈芳,繼續帶著悲涼的語調講下去:「因為過了不久,有一個外省人在我們布店對面也開了個布店,他賣的都是古國布,那些布料比我們泰州布料手工更精緻、質量更好,售價非但不高,反而比我們的成本價還要低廉很多。我那英俊的外表比不上低價的誘惑,所有老主顧都被吸引到新店,我們的生意一落千丈。我們老闆知道自己實在無法跟那個外省人競爭,被迫關閉了布店,遣散了我們大家,自己要到古國去發展。我為了照顧我媽,拒絕了老闆共同去中原的邀請,自己投奔到那個外省人那裡,希望賺一份工資,再瞭解一下他成本那麼低廉的原因。

  我托關係,找門路,在幾個老客戶的推薦下,那個外省人才肯僱傭我,但是薪水卻只有原來的一半。在幹了一段時間後,我才知道,原來中原的消費要比我們泰州低得多,所以他們的成本價、勞工薪水也要低很多。另外,為了鼓勵我們泰州人到古國辦廠經商,古國朝廷還給予很多優惠政策,這些黑心外省人老闆有錢賺就可以,還哪裡管我們本地人的死活?

  那個外省人老闆不但銷售低廉的古國布,而且還偷偷僱傭偷渡來的古國人。那些古國人沒見過世面,看到那麼點工資就覺得是高薪,而且他們平常怕被巡捕捉到很少出來花錢買東西,自然更不會計較薪水多少。最可怕的是,他們幹起活來不要命,居然比我還強。老闆動不動就警告我們這些本地人,誰不好好幹就讓這些古國人代替誰的工作。為此,我們活更累,薪水更少,老闆的腰包越來越鼓,我們的日子卻越來越差。

  在這種情況下,那個和我交往的女孩又和我分手了,聽說她的新男友又是一個有錢的外省人。我老媽又氣又急,病倒了,我支付不起高昂的醫藥費,只能看著我老媽在病痛中死去。我老媽臨死前緊緊抓著我的手問:『為什麼老天對我們這麼不公平啊?』那一幕我永遠記得,永遠忘不了,忘不了!」孟玉龍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

  本來聽對方一口一個古國、一口一個外省人,盈芳的忍耐幾乎超過極限,可是聽到最後,那些不滿早就被深深的同情所替代。她輕輕握住孟玉龍的手,輕聲說:「如果你九泉下的媽媽。看到你這麼傷心,一定會非常痛苦的。每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快樂地生活下去。所以,為了她老人家你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必須擦乾眼淚,笑著去面對人生,這樣你媽媽在底下才會開心,你知道嗎?」

  孟玉龍淚眼朦朧地看著盈芳,心中充滿了感動,他暗想:「如果這個女孩不是中原乾坤派的高手該多好啊,為什麼,為什麼會讓我和這樣的女孩站到敵對的立場?」

  盈芳雖然是百曉鳳,卻不是御霄龍風揚,當然不可能知道對方究竟在想什麼,只是看到一個英俊的男子這樣一直注視著她,感到有些不自然。盈芳奇怪地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孟玉龍聽到這句傻話不由笑了起來,他那眼眶帶淚的笑容讓盈芳感覺非常滑稽,也「噗哧」笑了一下:「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又哭又笑的?」

  孟玉龍也發覺自己失態,急忙擦乾了眼淚,向對方一點頭:「我是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讓我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對了,你帶錢了嗎?」

  盈芳這才發現自己匆匆忙忙出來,並沒有帶錢,就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那麼,你有沒有喝過霸王茶?」孟玉龍悄悄地跟她說。

  盈芳很清楚,霸王茶就是喝茶不付錢的意思,這是一種盈芳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聽起來則好像充滿了刺激。不過,看起來這裡的小二身體很魁梧,總不能大動干戈地喝霸王茶吧?

  「你打算怎麼喝?」盈芳小心翼翼地問。

  孟玉龍一指自己的腦袋,帶著狡黠的語氣說:「用智慧來喝。你先裝作有事情出去的樣子,在店後的槐樹外等我就行了。」

  盈芳半信半疑地站起身,慢慢走向屋外,看到小二並沒有注意到她,她急忙走出茶館,繞到店後的槐樹處。

  站在槐樹下面,盈芳輕輕地拍著胸口,不知道這次冒險是否值得。這個孟玉龍如同一個埋藏寶藏的神秘山洞,你接觸他越多、瞭解他越多,就會產生越大的興趣,這種感覺是在明玉身上絕對找不到的。

  想到明玉,盈芳突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但是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只想知道此時的明玉究竟在做什麼?他現在很忙嗎?難道忙到來找她盈芳都顧不上嗎?

  ********************

  此時的明玉確實很忙,因為他必須調動起自己所有的運動細胞,在秀美柔順的長髮中不停地左閃、右躲。這個世界上很多男子都喜歡女子的長髮,尤其是美女的長髮,明玉也不能脫俗。不過,現在的明玉公子卻正在祈禱能夠馬上出現一個剃頭匠,來為眼前這個泰州美女剪剪頭髮,哪怕只是短一點點他也謝天謝地了。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非但沒有任何奇跡來剪短這煩人的頭髮,癡星的指甲忽然也無限變長向明玉衝來。

  體力已經超出極限的明玉現在終於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沒有聽取盈芳採取鍛煉減肥的建議,現在面對這萬縷青絲、五雙指甲,他已經是避無可避,就連吸取五行能量,發射五行波的機會都沒有了。

  遠處梅花會的密探也是憂心如焚,面對癡星這樣的高手,他們根本無力拔刀相助,而援兵至今還沒有到,他們究竟該怎麼做?難道明玉注定要葬身於此?

  「慢!我有話講!」明玉公子緊閉雙眼,停止反抗,大聲喊道。

  不知道為什麼,這短短的一句話居然產生了作用,癡星果然停止了攻擊。當然,前提是癡星的長髮已經束縛住了明玉的雙手雙腳,十支指甲離明玉的幾處要害也只有不到半米遠。

  「有什麼話就快說,我沒有太多時間和你耗!」癡星惡狠狠地說。

  「人臨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是不是應該得到滿足,這是最起碼的人道主義吧?」明玉理直氣壯地提出。

  癡星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的願望很簡單,對你來說輕而易舉,那就是……」「逐日鷹」明玉突然露出諂媚的笑容,「放了我吧!」

  「你找死啊!」癡星大怒,又要繼續進攻。

  「慢!」明玉又裝出一副可憐相,「就算這個不行,我換一個可不可以?」

  「要說就快說,再說廢話我讓你死得更慘!」

  明玉的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他非常誠懇地請求:「告訴我,究竟我們中原人如何破壞了你的幸福,死,我也要做了明白鬼。」

  癡星冷冷看著他,問:「這就是你的要求?」

  「是!」

  「好,那我告訴你,你記住了!我曾經有一個青梅竹馬非常愛我的丈夫,一個無比英俊的泰州美男子。他雖然出身窮,但志氣高,他發誓將來要賺很多很多錢,讓我過上幸福開心的日子。

  他後來隻身去古國,把握了一個好機會,做成一筆大生意,成為泰州商界著名的富商。可是,他一直呆在古國,卻始終沒有回來。我後來才從別人嘴裡知道,你們古國的女子不知羞恥、見錢眼開,居然勾引他在古國金屋藏嬌。

  當我跑到古國去質問他為何如此忘恩負義,結果他居然為了那個下賤的古國女人打我。我一怒之下,便用我這天生的奇功殺了那對狗男女。

  哈哈哈哈哈哈!我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親手毀了我青梅竹馬的丈夫!我心中的痛苦,你這個古國狗能夠瞭解嗎?!」

  癡星狂笑悲訴之後,就要向自己的俘虜動手,可是她太低估明玉的能力了,給明玉的時間也太多。

  幾團火焰突然順著癡星的頭髮和指甲向這個近似瘋癲的美女撲來,這正是明玉公子利用五行波「木生火」的原理形成的幻火波。

  女子大凡愛美,癡星這樣的美女更不例外。如今,癡星雖然因為面對火焰的威脅而失聲大叫,可是她依然捨不得斷髮斷甲來換取求生的機會。

  這時,癡星周圍的空氣突然出現無數藍色的光球。就在火焰即將燒到癡星的肉體時,這些藍色光球立刻將她緊緊包圍,化作冰晶,既熄滅了火焰,也凍僵了癡星。這,同樣也是明玉五行波的傑作。

  「為、為什麼……不讓……我死!你,你們……這,這些……古國……狗要……折磨……我,到、到……什麼……時候?」渾身哆嗦且癱倒在地的癡星憤怒地望著明玉問。

  明玉二話不說,慢慢走過來,癡星以為這個醜八怪要乘機對她非禮,立刻驚慌地喊叫起來。

  明玉則完全不顧她的喊叫,只是將手放在她的頭頂,癡星立時感覺到一股暖流正從她的腦部向身體各處湧動,冰晶慢慢全部融化成水,滴落土壤之中。

  「你,你是在救我,為什麼?」癡星發現自己越來越難理解這個醜陋的乾坤派弟子。

  明玉的眼睛並沒有孟玉龍那樣的魅力,但是當癡星看到他那注視自己的眼神時,卻感到那是一雙充滿真性情的率真目光,率真到足以讓任何人自慚形穢。

  「你很可憐,你一直無法接受丈夫背叛的事實,更無法寬恕你親手殺死自己愛人的罪行。無論你是要將這悲劇歸咎於我們中原人,還是要在魔砂會中用殺戮來平息自己的傷口,實際上你都是要逃避這一切、忘記這一切。但是你真的可以忘記嗎?你又能逃避到什麼時候呢?

  你未來的路還很長,為什麼要把自己囚禁在過去的眼淚中?清醒吧,就算你真的讓泰州獨立又如何?就算你殺死所有的中原人又如何?你能得到自己失去的愛情嗎?你能讓自己所愛的人復活嗎?與其那樣,你為什麼不去學會珍惜自己身邊的點點滴滴呢?

  我言盡於此,你如果還要殺我,我隨時恭候,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快樂起來,不要再這樣傷心,這個世界上傷心的人已經夠多了!」

  說完這些話,明玉拖著疲憊的身子就要離開,好友的離去,所愛之人的「另結新歡」,以及剛才與這個可憐女子的生死之戰,讓他心靈和身體都疲勞到極點。他真想好好休息一下,甚至是永遠的休息。

  「等,等一下!」癡星突然喊住了明玉。

  明玉回轉頭,很無奈地說:「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今天能不能放過我,我們改日再戰,好嗎?」

  「我,我不想欠你的情,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那個女伴有危險,我們魔砂會的妖星就在她的身邊,隨時會殺死她。你記住,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下次見面,你千萬不要再手下留情!喂,你聽見沒有?」

  癡星之所以喊聲越來越高,是因為明玉當聽到妖星在盈芳身邊時,他那疲憊的神經立刻又再次緊繃起來。

  明玉邁開大步憑著感覺向前跑去。至於癡星後面說的是什麼,他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的心中只有一句話:「盈芳,你一定不能出任何事,一定不能!否則,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第五卷 伏魔降妖 第三章 愛與恨

  盈芳正在槐樹下等待,忽然茶館後門被人一腳踹開,孟玉龍邊跑邊笑邊喊:「快跑!」盈芳不知道怎麼回事,也立刻迷迷糊糊地跟著孟玉龍跑起來,後面遠遠傳來店小二的叫罵聲,好像還有幾個人在追趕。

  前面不遠處不知道誰栓了一匹駿馬,孟玉龍二話不說,解開韁繩跨上馬背,並伸出左手讓盈芳上馬。這時候的盈芳如同一個牽線木偶一樣,又稀里糊塗地與孟玉龍跨上了同一匹駿馬,駿馬立刻飛速奔向遠方。

  暗中保護盈芳的梅花會密探不由暗暗叫苦,駿馬的蹤影很快就在他們的視野中消失,而追逐孟玉龍和盈芳的店小二等人則停下了腳步,臉上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

  馬背上的盈芳忽然清醒過來,臉上有點發燒,暗暗責備自己怎麼這麼魯莽,怎麼能跟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子同乘一匹馬。

  「喂,抱緊我的腰,不然會掉下去的。」孟玉龍發現盈芳的雙手似乎一直放在馬鞍上,刻意避免跟他的身體接觸。

  盈芳任性地回答:「不,我這樣挺好,不需要抱你的腰。」

  孟玉龍眼珠一轉,露出一絲詭笑,他故意操縱馬韁,讓駿馬往坎坷的地方跑去,又故意時而拉緊馬韁,時而放鬆馬韁。盈芳在驚叫中,最後不得不抱緊了孟玉龍的腰。雖然明知這是對方故意使壞,但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異性的身體,盈芳有幾分害羞又有幾分甜絲絲的感覺。

  *****************

  「啊!」隨著一聲慘叫聲,被一條籐條束縛著的茶館店小二被重重地摔倒在地。幾個魔砂會弟子叫喊著從內屋一擁而出,但完全不是明玉以及梅花會密探們的對手,很快就一敗塗地、狼狽不堪,一個個昏了過去。這個茶店本來就處在相對偏僻的泰州南部,店外的少數行人早就被這場面嚇得四散躲避,居然連一個去衙門報案的人都沒有。

  明玉左手一揚,籐條帶著店小二向屋頂撞去,店小二不由緊閉雙眼發出絕望的嚎叫,嚎叫聲長久不息,可是就是聽不見那碰撞屋頂的崩裂聲。

  店小二緩緩睜開眼睛,原來自己的腦袋在離屋頂幾寸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不由暗暗慶幸,舒了一口氣。他驚魂稍定,突然籐條又帶著他飛速落下,好像在調整方向,又要重撞屋頂一次,嚇得他立刻大喊起來:「你,你,你們要問什麼就問,我肯定老老實實回答,不要,不要,不要這麼折騰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

  「住嘴,這台詞太老了,我要聽的不是這個!」籐條停止了轉動,明玉冷冷地盯著店小二,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公子風範,簡直就是一個冷面殺手。

  「我,我,我全說。我們是奉命幫助妖星做事,妖星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別的、別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不等明玉提問題,店小二就慌慌張張地說了起來。

  明玉的目光依然冰冷:「這句台詞我還是不喜歡!不滿意!看起來,你不撞兩下,肯定不會告訴我妖星帶著那個女孩去哪了。」

  籐條又開始帶著店小二原地打轉,店小二臉色慘白,急忙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我只知道、只知道妖星讓我們在南方備了一匹馬,他可能、可能是要到偏僻的地方,去、去解決那個古國女孩。」

  「謝謝!」明玉冷酷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籐條也隨即解開了店小二。店小二剛要假惺惺地說點「多謝不殺之恩」之類的廢話,那籐條忽然化為一個木棒。衝他後腦重重打下,這個可憐的傢伙立刻陷入昏迷之中,但還好皮骨完好無損,顯然打得還不夠狠。

  「偏僻的地方,往南究竟還有什麼地方適合下手殺人?」明玉問那幾個梅花會密探。

  其中一個密探稍作深思,回答:「會不會是南方那片野桃林?」

  明玉二話不說,立刻衝出店外,向南方跑去,速度之快,居然連那些訓練有素的梅花會密探一下子都追不上。

  「你,你們不是說,他剛打過一場惡仗嗎?」剛才負責保護盈芳的梅花會密探之一喘著氣問另一個人。

  那個一直跟著明玉跑來的梅花會密探之一,緊皺眉頭同樣喘著說:「沒,沒錯,剛才還明明累得馬上要趴下的樣子,怎麼,怎麼現在還這麼有勁兒?」

  ***********************

  野桃林中,由於駿馬跑得過快,孟玉龍和盈芳都被樹枝劃破了手臂、手背,兩個人不得不停下馬來休息。

  孟玉龍看著盈芳雪白的手背上所滲出的鮮血,不由有點心疼,他取出一瓶金創藥,就要為盈芳敷藥。

  盈芳一縮手,嘟著櫻桃小嘴說:「不,你也受傷了,我先給你敷藥!」

  「算了,你是女孩子,還是讓我先給你敷吧!」孟玉龍臉上充滿了關切之情,恐怕大部分女孩子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被這副英俊的面孔所吸引。雖然盈芳也有些感動,可是她依然不肯讓步,堅持要孟玉龍先敷藥。

  「這樣吧,我們做個遊戲,我把藥瓶放在這裡,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去拿這藥瓶,誰先拿到,誰就先給對方敷,好不好?」孟玉龍提出一個建議。

  「不好,我們兩個要一起喊才行!」盈芳依然任性地說。

  孟玉龍露出迷人的笑容,點點頭:「好,就聽你的。」

  藥瓶被放在林中的一塊巨石上,兩個人以相同的步伐後退三步,盈芳伸出手指,兩個人就一起喊起「一、二、三」,話音未落,兩人向前衝去,兩隻手同時伸向藥瓶,一隻握住了瓶身,另一隻則提住了瓶口,居然打個平手。看到這種結果,兩個人都相視大笑起來。

  孟玉龍突然發現兩個人現在的距離居然如此之近,一種衝動油然而生,他含情脈脈地看著盈芳,盈芳被他這種充滿魅力的目光所吸引,一時竟然陶醉其中。

  帥哥的嘴唇緩緩向盈芳移去,想要一潤芳澤,而盈芳此時腦子中一片彷彿空白,動也不動,只是傻傻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神。此時的孟玉龍也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他現在的腦子中,只有面前這個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卻清純善良的女孩。

  眼看盈芳的初吻就要獻出,沉湎在愛河之中的孟玉龍也已下定決心:即使受到魔砂會最嚴厲的懲罰,他也要和這個女孩廝守一生。一件對青年男女來說非常浪漫的事情即將發生在這片偏僻的野桃林之中。

  「盈芳!」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盈芳的懷中響起,正是明玉通過「傳音符咒」在呼喚自己最愛的女孩。聽到明玉的聲音,盈芳立時從這浪漫的氣氛中清醒過來,一手摀住孟玉龍的嘴唇,並慌慌張張地向後退去。

  看著孟玉龍失望的眼神,盈芳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想,我想我們剛才都有點不對勁,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不是那種關係,你,你不要誤會。」盈芳感覺自己有點口是心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會不由自主地聯想到明玉的感覺。

  「是因為你懷裡說話的那個人?」孟玉龍的聲音中有些醋意。

  孟玉龍顯然對這種「懷裡出聲」的怪現象絲毫不感到驚異,而善良的盈芳卻對此毫不懷疑,依然微笑著回答:「他,怎麼會因為他?」

  「他,他是不是你的未婚夫?」

  「呵呵呵呵!」盈芳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他,未婚夫?他都沒有向我求過婚,怎麼會?」

  「那,那如果他,他向你求婚了,你會不會答應?」

  聽了孟玉龍的話,盈芳的笑容消失了,如果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會!」,可是現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覆。

  「盈芳!鳳!快回答啊!我是明玉,逐日鷹明玉!你快點回答啊!」盈芳懷中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盈芳決定先不考慮那個問題,所以她並沒有給孟玉龍任何答案,而是轉移話題說:「不好意思,我再不答覆,我的朋友會急得上吊的!」

  盈芳拿出「傳音符咒」,說了一句:「嚷什麼嚷啊,居然現在才想起我,我現在就在……」說到這裡,盈芳再也說不出什麼,因為孟玉龍在她背後輕輕一點,盈芳立刻動彈不得,而且她手中的符咒隨即也被孟玉龍奪走。

  「你怎麼了?你在哪裡?快說啊,求求你,鳳,快說啊!」聽著明玉急切的聲音,孟玉龍的眼中差點冒出火來。雖然他的眼睛始終沒有冒出火,但是他手掌中卻噴出一團火苗,將「傳音符咒」焚為灰燼。

  孟玉龍在盈芳身上又點了幾下,盈芳雖然可以重新發出聲音,但是依然是不能移動分毫。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待我?」盈芳沒想到會發生這種巨變,更沒想到剛才還親密無間的這個英俊男子,會這麼對待他。

  看著盈芳憤怒的雙眼,孟玉龍沒有絲毫的得意,而且眼中再次充滿了哀愁與悲憤。他從手中緩緩取出一個赤水晶,這立刻讓盈芳想起了明玉所說的泰州幻門叛徒的事情。

  「你,你就是那個背叛明玉二師兄的叛徒?」盈芳的心如同落入了冰窖一樣。

  孟玉龍搖搖頭,愧疚地說:「那個人是我的師父魔星,而我是魔砂會的妖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原來,原來你說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憤怒的淚水順著盈芳的臉頰流下,這個男子是第一個讓她感覺到「浪漫愛情」的人,她甚至差點為了這個人放棄了青梅竹馬的明玉公子。可是,原來這只不過是對方為了誘殺她而設下的陷阱,她寧願對方直接將她的頭顱砍下,也不願承受這種被欺騙感情的痛苦。

  「不,那些都是真的,都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真事。」妖星的眼中也閃現出淚花,「只是我沒有講完,當我母親臨死前問我『為什麼老天對我們如此不公平』時,我當時就回答她:『不是因為老天,如果沒有那些外省人和古國人,我們就不會到今天的地步,我有生之年一定要把他們都殺光!』我母親死後不久,我就參加了魔砂會,並且在學會水晶波之後,親手燒死了那個外省人老闆和那些偷渡來的古國人,還偽造了失火的現場。我本來從沒有懷疑過我自己的選擇,但是,今天,今天是你,讓我第一次懷疑我的選擇是否正確,因為,我從來沒有想到中原還有你這樣的女孩,無論中原人多麼該死,至少你不該死!我不想殺你!不想!」說到這裡,妖星也已經是淚流滿面!

  「但是,你還是要殺我,是不是?」盈芳悲憤地質問。

  「如果你肯跟我走,我發誓我會帶你到天涯海角,好好照顧你一輩子,再也不管泰州獨不獨立,你願意嗎?」

  妖星期盼著對方的應允,但是盈芳那愈加悲憤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不,不可能!你確實讓我一時心動,但是你卻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明玉比你差遠了,但是他絕對不會像你這樣欺騙我、傷害我!我絕對不會跟你走的!」

  妖星一咬牙,舉起了赤水晶,水晶的紅光越來越濃重,但是卻遲遲沒有發出那奪命的光芒。妖星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女孩,他,實在下不了手。

  一股狂風突然平地而起,周圍的桃樹劇烈地晃動著樹枝,被栓在樹邊的駿馬不停嘶叫掙扎,似乎急切地要離開這恐怖的地方。妖星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壓迫感,他驚慌地看著四周,將水晶舉在胸前,隨時準備自衛。

  這種恐怖的場景持續了很久,妖星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眼角的淚水都不敢抹擦。他有一種直覺,只要自己稍有不慎,會有一種可怕的力量立刻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相反,在這段時間裡,盈芳的心則是又激動又忐忑,激動的是,這分明就是明玉「五行波」的力量所造成的,這意味著那個屢次救她於危難之中的明玉,再次及時趕來了;忐忑的是,她現在不願去面對明玉,在她心中,自己已經是一個輕易就會被虛偽的「浪漫」打倒的蠢女人,她又有何面目再去見那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呢?

  妖星終於看到了那個讓他恐懼的人,那個體形稍胖、臉龐稍圓的中原書生,那個以憤怒的目光盯著他緩緩走來的明玉公子。

  隨著那越來越強烈的恐怖感,妖星突然一跺腳,飛身離去,一刻也不敢停留。他知道今天自己已經敗了,這並非是任務的失敗,而是感情的失敗,他敗給了那個醜陋而恐怖的書生,他已經無心再戰。

  看到妖星遠遠離去,狂風平息了,樹枝不再晃動,駿馬也安靜下來。明玉擦乾頭上的汗水,依然是緩緩地走到盈芳面前,他將所有力氣凝聚在指尖,向盈芳身上點去。

  被解穴的盈芳並沒有道謝,她邊向駿馬走去,邊含著淚水委屈地大喊:「你就知道看美女,為什麼現在才趕來,你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為什麼?」

  「對……對不起,我……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你……受到……任何……傷害,再,再也……不會……」

  斷斷續續的聲音突然消失了,盈芳急忙回頭看去,明玉公子、乾坤派五傑之一的「逐日鷹」臉色慘白地倒了下去,他早已體力透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在即將完全昏迷之前,明玉看到了盈芳喊著「鷹」向他跑來,不過那聲音好像越來越遙遠…… 


 第五卷 伏魔降妖 第四章 鷹之怒

  風揚從來沒幹過如此卑鄙無恥下流之事,對於軒轅書院的高材生來說放棄自己的原則去做那種事情,本來是足以讓他無法原諒自己的,但是想到終於擺脫了明玉的糾纏,就算身敗名裂也值了!只要,只要別讓盈芳知道那件事情就行了,因為如果有什麼比明玉的糾纏更可怕的,那就是盈芳的囉嗦。

  說實話,風揚和小鐵不能不佩服幻門武功,明玉那體力衰退到近乎死亡的身體,居然只用一夜就恢復到可以正常起居飲食,只是現在他能夠使用的功力還不到原來的一半。即使如此,這依然讓與梅花會密探白白忙碌一天的風揚和小鐵寬心了許多。可是想到過了今日,帝星即將開始獨立投票演說,而大日社的秘密據點至今還沒有找到,他們又不得不眉頭緊蹙,憂心忡忡。

  偏偏今天早晨,剛剛醒來的明玉又給風揚出了道難題:對為照顧明玉而剛剛睡下的盈芳使用讀心術,再把她昨天的遭遇傳入明玉的腦子。

  在領教了明玉的「纏功」之後,一向有君子風範的風揚終於選擇了做小人,並再三叮囑明玉和小鐵,在這件事上,打死也不能說。

  「妖星!妖星!妖星!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腦中被輸入盈芳記憶的明玉,把床上的被子當作妖星一拳拳狠狠打著。

  當他感到小鐵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他時,他不耐煩地問:「幹什麼那麼看我,告訴你哦,我心情不好,不要煩我!」

  「我,我並不想煩你,只是,只是……」小鐵猶猶豫豫地終於說出了那句話,「你打的……是我的被子!」

  明玉臉上現出一絲尷尬,不過氣憤的他並沒有向小鐵道歉,當然主要是因為被子並沒有受到損害。他一轉身,向風揚鄭重請戰:「龍,讓我做前鋒,我要把大日社和魔砂會的那些妖魔全宰了!」

  風揚的眼神也相當怪異:「只要你能找到大日社的秘密據點,我就讓你第一個殺進去。不過就算你能找到,你也未必真能把他們全宰了。我如果沒記錯的話,雖然你逐日鷹五行波獨步天下,但是到目前為止,你好像連雞都沒有殺過?更何況如今你武功暫時只剩一半,你又怎麼宰他們?」

  「我,我,我至少要宰了那個妖星,他竟然敢,他竟然敢對我的鳳……」明玉氣得聲音顫抖,下面的話一時竟說不出來。

  小鐵充滿好奇地問:「那個妖星究竟對鳳做了什麼?」

  風揚和明玉對小鐵表現出難得一見的一致:「去,沒、你、事!」

  這時候,房間門突然被人急切地推開了,天罡星、左輔星、右弼星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一看就是有重要的發現。

  風揚急忙站起來問:「怎麼,發現大日社秘密據點了?」

  「不是!」天罡星轉頭向明玉行禮說,「小師叔,紫微師兄發現了本門叛徒的下落,並已經親自帶其他三星趕去,為保穩妥,請小師叔助我們一臂之力。」

  「你是說魔星,」明玉立刻咬牙切齒起來,「我正要找他和他的徒弟妖星算帳吶。」

  天罡星等人已經通過梅花會密探知道了昨天的事情,通過明玉那不要命的表現,誰都猜到明玉今天會找妖星拚命。

  「嗯,我和小鐵也去,雖然昨天沒有查出大日社據點的下落,不過我敢肯定大日社殺手一定是和魔星在一起。所以,找到了魔星,就必然可以一舉剷平大日社分舵。」風揚話一出口,小鐵立刻起身做好出發準備。

  明玉略作沉思,問天罡星:「我記得你說過,左輔星、右弼星她們兩個以前是負責保護梅花會要人或者要人家屬的,是嗎?」

  天罡星很奇怪小師叔為什麼要這麼問,而左輔星和右弼星則微微點頭,替天罡星做了回答。

  「那你們能不能保護盈芳?盈芳太累了需要休息,可是她一個人在客棧,我不放心。」明玉認真請求說。

  左輔星故意皺著眉頭問:「正如明玉公子所說,我們姐妹可是只保護梅花會要人或者要人家屬的,盈芳小姐好像不在我們的保護範圍之內吧?」

  「怎麼不算?」明玉扳著臉反問,「她是你們會長未來的師嬸,還不算是梅花會要人家屬嗎?我看就這麼定了吧,天罡,龍、犬咱們趕緊走!」明玉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現場指揮官」,「佈置」完任務,就匆匆忙忙走了出去,唯恐左輔星、右弼星又給他出什麼難題?

  「師嬸?」小鐵一臉驚訝,「鷹終於決定追鳳了嗎?」

  風揚無奈地搖搖頭:「為什麼每個人都是感到失去才會懂得珍惜呢?唉!」

  ************************

  魔星眉頭緊鎖,自從大漠一役,大日社損失了十幾個殺手,大日社便吝嗇起來,昨天的行動,完全讓魔砂會自己解決,大日社一人不出。結果癡星一去不返,不知所蹤;妖星則回來以後一言不發,意志消沉,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大日社所佈置的這個「落梅」計劃:妖星和大批魔砂會殺手埋伏在第一關,自己和紅蓮佛同其餘的魔砂會殺手、慈悲教信徒埋伏在第二關,而他們大日社所有高手都安排在最後一關,這不是又拿魔砂會當炮灰嗎?再說,以他魔星和紅蓮佛的實力,梅花會又怎麼可能會到第三關?大日社根本就又是袖手旁觀。

  魔星正在煩惱,紅蓮佛匆匆忙忙走了進來,說:「他們已經到第一關了,不過好像你徒弟的狀況還是沒有調整過來啊!」

  魔星陰著臉擺擺手:「沒關係,殺戮會讓他清醒過來,不要忘了他是妖星,整個魔砂會中沒有人比他對外省人和古國人的仇恨更深!」

  可惜事情並非如魔星所預料,當紫微星、武曲星、破軍星、貪狼星率領梅花會好手蜂擁而入之時,妖星居然依舊無動於衷,乃至於大批魔砂會高手已經全部殺出,妖星卻還在自己埋伏處沉思無語,完全沒有注意到戰鬥已經開始。

  紫微星等人也沒有發覺到妖星的存在,只是感覺這裡的敵人不但武功低微,而且缺乏組織,他們沒有付出多大代價就將敵人全部擊敗。紫微星堅信這是敵人的誘敵之計,帶領部下小心謹慎地向前攻去。

  當明玉幾人來到這裡時,看到地上躺滿的屍體大部分都是魔砂會殺手,當然也有幾個是梅花會好手,就知道紫微星的進攻相當順利。明玉身為幻門第二代弟子,早已感覺到幻術波的存在,他扯開嗓子大喊起來:「妖星,你要是沒死,就給我滾出來!」

  聽到明玉那熟悉的聲音,妖星突然清醒過來,他抬起頭,一雙眼充滿了殺氣。隨著一聲怒吼,妖星連赤水晶都沒有取出,就躍出埋伏處,直撲向明玉。

  明玉雙手一擺,一些金色光球迅速從地上的兵刃中飛到他的手上,又化為一道金光衝向妖星。妖星閃身躲過這道金光,但隨即中了明玉一記金光掌,立刻向後摔去,重重撞到牆壁上。

  「這個傢伙交給我,你們繼續前進吧!」明玉頭也不回地對大家說。

  「風揚公子,這個人身上肯定有家師的水晶,我留下來幫小師叔,您和小鐵公子去幫助會長吧。」天罡星怕明玉體力不支,決定留下來降服妖星。

  風揚早已發現妖星思想混亂,實力大打折扣,與明玉可以說是半斤八兩,如果再加上天罡星的紫水晶,己方是穩操勝券。風揚點點頭,同小鐵向前衝去。

  妖星咬著牙慢慢站起來,凶狠的目光始終盯著明玉:「大日社的星帥告訴我們,你是幻門的前輩,我或許應該管你叫師叔祖。因此,我師父和我都不願意跟你作戰,這才讓我去對付盈芳,讓癡星去對付你,看來這個決定錯了!」

  明玉發出一聲冷笑:「當然錯了,錯了就要付出代價,來,我們來個一對一的對決!」

  「小師叔,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而且前面還有一個魔星,你可不能意氣用事啊!」天罡星急忙勸阻明玉。

  妖星奇怪地問:「你的身體怎麼了?昨天你明明還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又沒有受傷,怎麼會……?」

  「你還好意思說,」天罡星憤怒地指著妖星呵斥,「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小師叔昨天和癡星大戰已經耗費了許多體力,你又騙走了盈……,不是,我師嬸,害的小師叔到處奔波,又要施展五行波阻止你動手,體力完全透支。如果不是小師叔內功深厚,現在他早就躺在棺材裡了!」

  「師嬸?體力透支?」妖星咀嚼著這兩個詞,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些發慌,同時也剛剛發覺剛才明玉那一掌雖然將他打退,但威力卻是平常。

  明玉狠狠地注視著妖星,點頭說:「天罡星說的這兩個詞沒錯,第一,我已經決定從今天開始,我會全力守護盈芳,不讓任何人再傷害她,我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第二,昨天你錯過了殺我的最好機會,當你見到我時,我剛剛在極其疲勞的情況下,又耗費大量體力使用足以對你進行遠程威懾的『風嘯陣』,最後只有憑意志來支撐身體,那時一個普通人都可以將我輕易打倒,可是你卻跑了。」

  「你當時就不怕我殺了你?如果你死了,你再怎麼愛盈芳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你就那麼有把握我一定會跑?」妖星覺得這個乾坤派狂生實在難以理解。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只能拼。你這樣的帥哥不會理解我這種醜八怪,我沒有你英俊、浪漫,但是我對愛的理解是付出,不計後果的付出、不留悔恨的付出,而不是希望得到什麼。就算昨天我死了,我也會在臨死前,拼盡全力讓盈芳脫險,至少也要拖延到我的援軍趕到。只要盈芳能夠安然無事,我死也值了!」

  妖星終於明白盈芳為什麼會那麼在乎這個醜八怪,原來他不如明玉的地方只有一點:一個是用盡心計去佔有自己所愛的人,另一個則是對愛不計回報、無怨無悔的付出。對於真正聰明的好女孩來說,她們可能一時去擁抱浪漫、尋求刺激,但最終會選擇明玉這樣的人來獲得安全感,幸福地度過餘生。

  妖星想通了這個一直困惑他的問題後,戰士之血重新在他體內沸騰,他緩緩取出赤水晶,決定進行自己最後一戰。因為,他相信,面對明玉這樣執著的戰士,魔砂會此役難有勝算,而自己恐怕也是將要走到人生的盡頭。

  天罡星也急忙亮出紫水晶,準備替小師叔與妖星決戰,而明玉卻攔住了他,輕聲說:「讓我先上,如果我贏了,我就奪取他的赤水晶來彌補我體力的不足;如果我輸了,他也一定會被耗費去大量功力,然後你再乘機為二師兄奪回赤水晶。這樣,我們才能穩操勝券。但是,記住,這個人最後要交給我處置,他敢欺騙你師嬸,我絕對不能輕饒他!」

  天罡星領教過頂撞小師叔的「後果」,只能點頭稱是,暗中則早已下定決心,只要師叔稍有敗相,自己就立刻出手。

  妖星的赤水晶紅光閃閃,明玉和天罡星立刻感到周圍有無數讓人毛骨悚然的妖氣在聚集,天罡星急忙凝聚起紫水晶的道家力量抵禦妖氣的侵襲。

  明玉左手向下,右手向上,分別做出抓的動作。只見四面八方的空氣中,閃現出無數藍色光球,如同流星一樣飛到明玉的右手上;而大地上湧出許多棕色光球,如同被什麼吸引一樣,瞬間聚集在明玉的左手之下。

  妖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實在想像不到明玉如此情況下,還能瞬間召集兩種不同性質的能量,那如果明玉的體力在全盛狀態,那又是一種多麼可怕的了力量啊?

  妖星緊握赤水晶,大吼一聲,妖氣立時瀰漫方圓數百米,明玉和天罡星頓時感覺周圍殺機大起,定睛看去,只見妖氣之中數十個妖魔咆哮著向兩人殺來。

  不等明玉出手,天罡星向妖魔衝去,手中紫光一閃,他周圍出現一批各自手持桃木劍的道士,立刻與妖魔們混戰在一起。

  「小師叔,我來對付這些妖魔,你集中力量對付妖星。」天罡星大聲喊道。

  明玉一點頭,他將兩隻手合在一起,立時發射出一道棕藍色的光芒。妖星也毫不示弱,赤水晶中衝出一道充滿殺氣的紅光。

  兩道光芒剛剛接觸,便立刻引起劇烈的爆炸,激戰的雙方都被這能量所波及,天罡星也摔倒在地。勝負只在一招間便已經分出,一人倒下,一人屹立不動,倒下的是明玉,不動的是妖星。

  明玉掙扎著站起來,嘴角邊沁出一絲鮮血。天罡星大驚失色,拿著紫水晶跑過來正要動手,可是明玉卻伸出一隻手制止了他。

  「我說過,我輸了,你再上,可是我已經贏了!」明玉的雙眼透出自信。

  妖星冷笑一聲:「沒想到你枉為長輩,除了嘴硬,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你都被我傷成這樣,你還說自己贏了?」

  「你沒有發現,無論是你的妖魔,還是天罡星的道士,都已經消失了嗎?至於我嘴裡的血,那是我偷學了阿萱師姐的黑暗幻術波來增強功力!」

  妖星聽到明玉的話,心裡一驚。他放眼四望,果然,現在不但那些水晶波戰士沒有了,連妖氣和道氣也全部被衝散。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妖星忽然感覺自己的功力正在從身體裡紛紛逃走,赤水晶的紅光也逐漸消失。

  不一會兒,不要說功力,就連作為一個正常人的力氣也已經從妖星身上消失,妖星那虛弱的身體倒在了地上,赤水晶也順著地面一直滾到天罡星的腳下,天罡星急忙拾起水晶交到明玉的手中。

  一股紅光進入明玉的體中,赤水晶的妖氣實際上是代表佟忠破壞欲的力量,恰好補充了明玉戰鬥力的缺陷。明玉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翻滾,這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那是一種連他自己都感到恐懼的力量。

  「小師叔,這個傢伙是那叛徒的弟子,您先歇一下,讓我解決他。」天罡星看著妖星眼露殺機。

  明玉搖搖頭:「我說過,這個人我來處置,你先到前面去幫助會長。」

  「可是,小師叔,我……」

  「師門門規第二條是什麼?」明玉一臉嚴肅地問。

  天罡星二話不說,一行禮:「小師叔,我懂了,您忙,我先去幫師兄。」

  明玉向天罡星伸出大拇指:「聰明,跟我一樣,有前途!」

  當天罡星漸漸遠去,明玉惡狠狠地盯著妖星,步步前移。全身無力的妖星看到明玉那微微發紅的眼珠,他緩緩閉上雙眼。曾經被妖星親手殺死的那些仇人似乎一個個浮現在他眼前,妖星想起以前聽老人說過,一個人將死的時候,被自己殺死的人就會來索命,看來,自己的大限已經到了。

  赤水晶的光芒再次聚集,只是主人已經不同,明玉的眼珠越來越紅,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本性。他,那個從未手沾血腥的「逐日鷹」,要初開殺戒了嗎? 


 第五卷 伏魔降妖 第五章 神鷹伏妖

  「明玉,不要!」在明玉與妖星決戰的半個時辰前,,盈芳大喊著從惡夢中醒來。

  「盈芳小姐,怎麼了?做惡夢了嗎?」右弼星急忙過去關切地詢問。

  「我,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惡夢,我夢見明玉為了我變成了魔鬼,好可怕,好可怕!」盈芳滿頭是汗喃喃地說。

  左輔星皺皺眉頭,悄悄在右弼星耳邊嘀咕:「莫非這個盈芳和明玉行牧楦杏Γ俊笨□親蟾ㄐ僑床恢𠊠潰壜聳鋇拿饔竦熱嘶姑揮薪烖氳腥說木蕕恪?br>
  「誒?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裡?」盈芳這時才發現有點不對勁,「風揚、明玉、小鐵他們呢?」

  「放心好了,他們去給你出氣了。」右弼星拍著盈芳,安慰她說。

  沒想到這個安慰,效果適得其反,盈芳頓時大驚失色,立刻下床匆匆忙忙向外跑去。

  「你去哪裡?」左輔星急忙邊追邊問。

  盈芳頭也不回地回答:「我要去找明玉,我不能害他變成魔鬼!」

  「可是,可是……」同樣追趕的右弼星奇怪地問,「可是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聽到這句話,盈芳停住了腳步,她回轉身,剛才那滿面驚慌已經化為天真可愛的笑容:「兩位姐姐,請你們帶路,好嗎?」……

  *****************

  魔砂會秘密據點中,妖星已經感覺到那熾熱的溫度已經來到自己的胸前,死亡即將降臨,他大腦幾乎已經麻木,嘴裡喃喃地說:「媽媽,我就要來了,我不會再讓你在下面孤獨了,等我……」

  一隻手掌拍到他的胸膛上,看來明玉不徹底「親手」殺死他,是不甘心的。一股幻術波的能量從妖星的心臟向四面八方湧去,妖星則已經連任何感覺都沒有,意識越來越模糊……

  「喂,裝什麼死,起來吧。」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妖星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他,他在朦朧之中問:「我這是到了哪裡了?你是來接我的無常鬼嗎?」

  一個拳頭重重搗在他的肚子上:「你要再廢話,我就真變成索命的無常!」

  腹部的疼痛終於讓妖星徹底清醒過來,他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不是什麼無常鬼,依舊是那個圓臉稍胖的中原狂生明玉,而且他的眼睛已經完全恢復原狀,再也看不到絲微的紅色。

  「我,我還活著?」妖星不但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依然在跳動,而且身體又重新充滿了力量。只是這力量同那種讓他躁動好鬥的紅色力量不同,那是一種混合了各種感覺的能量,讓他感覺自己的精神非常充實,同以前幾乎判若兩人。

  妖星看著明玉,小心謹慎地問:「我差點奪走你的女孩,你為什麼還要救我,你究竟有什麼陰謀?」

  明玉的眼神露出驚異:「哇,不愧是魔砂會的高手,被別人救的時候,怎麼都那麼多疑問?難道你們魔砂會從來沒有救過人嗎?」

  「都?你是說你也放過了癡星?」妖星不但善戰,也確實很聰明。

  「怎麼,癡星沒跟你們說嗎?」

  「她,她根本就沒有回來,我還以為她已經被你殺了。算了,這個先不提,你不殺癡星,可能是憐香惜玉,可是你明明應該恨我,為什麼不殺了我?」

  「雖然就憑你亂殺無辜,我也該殺了你,但是有三個原因我不想殺你,」明玉伸出三個手指頭,「第一,你昨天如果真要殺盈芳,你完全有機會,可是你沒有下手。這至少說明你對盈芳不是完全的欺騙,你對她還是有一些感情的。看在我們都愛上一個女孩的份上,我不殺你!」

  「哼哼,婦人之仁,你就不怕我遲早會將盈芳從你身邊奪走?」妖星冷冷問。

  明玉毫不在乎地一擺赤水晶:「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只要你真這麼做,我遲早會殺了你。」

  「那麼你還有什麼不殺我的原因?」

  「第二,你之所以會這麼瘋狂地仇視梅花會和我們中原人,我相信是受了別有用心人的誤導。其實,真正導致你的悲劇的,不是我們,而是貧富分化。我們乾坤派祖師爺的願望之一,就是要最大程度地減少貧富分化,讓為富不仁者遭到懲罰,讓自力更生者得到應有的報酬。雖然我們中原朝廷現在有很多問題,也不能徹底解決貧富分化這種社會現象,但是我們乾坤派青年一代弟子無論經歷多少困難,也必定要讓祖師爺這個願望在古國實現,讓類似你這樣的悲劇再也不會發生。

  不過,即使是別人誤導你,也不是說你一點錯都沒有,至少你不該殺那些中原偷渡者。他們固然不該私自來泰州,可是你為什麼不能夠將心比心為他們想一想?你是為了自己的母親拚命工作,他們那麼不辭辛苦、不計報酬,不也是為了他們的母親、妻兒嗎?而且他們付出比你更多,得到比你更少,最後還要在異鄉付出生命的代價,你憑良心問問自己,你這麼做對得起他們嗎?

  我相信,你只要理智地思考一下,就能得到正確的答案,更希望你能夠在餘生之年,能夠做一些事情,來補償你的過失。」

  妖星聽到這段話,低頭不語,大汗淋漓,羞愧、痛苦一起湧入心中,他只能默默點頭,表示願意聽從明玉的建議。

  「第三,我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可能還會猶豫自己是應該去接受盈芳,還是祈禱她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孩,讓那個男孩給她我所不能給的幸福。你對盈芳所做的一切,讓我清醒地認識到,如果你喜歡一個女孩,想要讓她幸福,絕對不能假手他人,你必須自己來守護她、愛護她、讓她幸福快樂,不受傷害。我也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不要再去傷害任何女孩子。」

  說完這句話,明玉起身就要離去,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抽泣聲。明玉順著聲音望去,看到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秘密據點的盈芳,以及左輔星、右弼星。

  盈芳強行停住哭泣,擦乾眼淚,向明玉的方向走過來,輕聲說:「謝謝!」

  明玉呵呵一笑,邊向盈芳迎去邊說:「謝什麼,謝謝我放過他嗎?我救他也不是出於善心,而是因為這紅光妖性太強,我正好跟他均衡……一……下……」

  明玉的語速之所以變慢,是因為盈芳並沒有在他面前停下來,而是和他擦肩而過,逕直向妖星走去。左輔星和右弼星看著明玉那尷尬的樣子,忍不住暗自偷笑起來。

  「謝謝你,孟玉龍,我還可以叫你孟玉龍嗎?」盈芳問。

  妖星站起身,有些慚愧地看著盈芳,微微點頭說:「當然可以,我的本名就是孟玉龍。而且,從今天開始,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妖星,只有孟玉龍。」

  「叫什麼孟玉龍,叫玉龍不更親切?」明玉偷偷吃醋地嘟囔著,幸好盈芳並沒有聽到。

  「孟玉龍,我也要謝謝你,也是因為三個原因。第一,謝謝你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第二,你確實給了我一段快樂的回憶;第三,」盈芳帶著幸福的微笑回頭看了那個裝作不在意他們談話的明玉一眼,「是你讓那個傻瓜懂得珍惜我,如果你願意,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好嗎?」

  妖星,不,應該說是孟玉龍,他用充滿遺憾、愛護、惋惜等複雜情緒的眼神注視著這個可愛的女孩,回答:「好的,我們永遠是好朋友。那個傢伙是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你也要好好珍惜他,我祝願你們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謝謝!」盈芳忽然抱了孟玉龍一下,然後便回頭向明玉走去。

  此時,盈芳的淚水正順著臉頰緩緩流下,而看到這一切的明玉雖然有點醋意大發,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孟玉龍當然看不到盈芳的淚水,他只是看著所愛女孩的背影,輕歎了一口氣,便頭也不回地向據點出口走去。

  「對了,我要問你一件事」面對明玉,盈芳擦乾淚水,氣勢洶洶問起來。

  「什麼事?請問。」明玉雖然嘴上很客氣,心裡卻暗暗埋怨:對孟玉龍你那麼溫柔,對我怎麼那麼凶?

  盈芳盯著明玉的眼睛,凶巴巴地問:「你好像對我昨天的經歷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是怎麼知道的?」

  「啊,這個,其實,很簡單,就是……」明玉裝作好像想起什麼的樣子,「不好,龍大哥他們一定在和魔星苦戰,我們耽誤時間太久了,左輔星、右弼星快跟我去支援。」

  話還沒有說完,明玉手持赤水晶就大步向前跑去,而盈芳則緊追大喊:「站住!你給我說清楚再走!」

  聽到盈芳的喊聲,向外走去的孟玉龍露出一絲苦笑,苦笑中有點羨慕,也有點嫉妒。

  「你也要離開了嗎?」孟玉龍聽到前面有人跟他說話,他抬頭一看,原來是「癡星」水芸。

  孟玉龍若有所思:「原來你沒有回來,就是想離開魔砂會?」

  水芸點點頭:「我們都錯了太久,不應該將個人的恩怨捲入這政治鬥爭中,我本想來正式向魔星辭行,不過看來不用了。」

  「是啊,不用了,我們該走了……。」

  兩個魔砂會超級高手的身影,越走越遠,最終消逝不見。 


 第五卷 伏魔降妖 第六章 破邪蕩魔

  在魔砂會秘密據點內部,此時的紫微星和北斗三星很不好過,因為他們正被圍攻,而且圍攻他們的恰恰是十幾個倖存的梅花會弟兄們。對方瘋狂地步步緊逼,而紫微星等人卻處處手下留情,很快便處於絕對劣勢之中。

  紅蓮佛、魔星看著眼前的一切放聲大笑,他們似乎忘記了那些剛剛戰死的魔砂會殺手、慈悲教信徒,而沉湎在這形勢逆轉的時刻,好像他們已經完全取得了勝利一樣。

  當風揚、小鐵趕到時,紫微星剛剛用白水晶變化出一個防護罩,將那些失去本性的部下們隔開。而那些中了「紅蓮大法」的梅花會戰士雖然無法接近目標,卻依然瘋狂地手拿兵器砍殺著,那氣勢簡直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風揚急忙躍身向前,氣指疾發,立時點倒了幾個戰士。紅蓮佛臉色一變,嘴裡唸唸有詞,似乎又要發佈什麼指令,但是他剛嘟囔了幾個字,便再也嘟囔不下去了。因為沒有任何人,被小鐵瘋狂的光速拳搗中還能說出話來,嘴中出來的只能是鮮血。

  何況,這種快到只看到紅蓮佛周圍中有什麼在晃動,卻見不到實體的瘋狂進攻,不要說紫微星、魔星他們目瞪口呆,就是小鐵的好友風揚也從沒見過。

  當小鐵的身形重新出現,拳頭停止了揮舞,他憤怒的雙眼下已流淌著兩行熱淚。看著帶著一臉痛苦、驚慌、懷疑的神色倒下的紅蓮佛,小鐵向天長吼:「元清兄、華院長!我給你報仇了!」紫微星等人此時也不由想起文曲星,悲痛、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個個潸然淚下。

  隨著紅蓮佛的罪有應得,沒有被點穴的梅花會戰士也渾身無力倒了下去。魔星此時有生第一次產生了危機感,他舉起威力巨大的墨水晶,冷冷地看著自己的敵人們,心中卻暗暗發慌。

  「叛徒,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紫微星手持白水晶上前呵斥道。

  「哼哼,有什麼可說的?」魔星冷笑一聲,「你們是外省人,我是泰州本土人,我們是各為其主。我為了魔砂國獨立事業,死得其所,又何必再說什麼?」

  「我想知道一件事情,癡星參加魔砂會是因為丈夫的背叛,妖星參加魔砂會是因為對富人的仇視,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風揚盯著魔星問。有一件事情,可能明玉永遠也想不到。風揚在將盈芳的記憶傳給明玉時,順便也取走了明玉與癡星的那段記憶,這樣一旦被盈芳埋怨時也可用此作為交待。

  魔星輕蔑地看著風揚,回答他:「為什麼?你們這些古國人是永遠不能理解的。讓我來告訴你吧,我是為了我們泰州人民的自我意識,才要實現我魔砂國的獨立大業!

  你們仔細讀讀史書上的記載,我們泰州人究竟是怎麼過的?你們說我們泰州屬於古國,可是幾百年前,西洋人來佔領泰州的時候,你們古國的中原華夏族王朝就沒有管過我們,任由我們讓西洋人奴役。

  後來,華夏族王朝被女真人滅亡了,殘餘的華夏族軍隊才想起我們泰州。他們雖然來這裡趕走了西洋人,卻不問我們泰州人民的意願,強迫我們去『驅逐韃虜,恢復華夏族政權』。

  等到女真人政權打敗了華夏族軍隊,我們泰州人又被迫削頭剔發,做女真人的奴才。可是女真人呢?也不把我們泰州人當人,沒過多少年,就把我們送給了侵略者黑突厥。我們也就只能被迫給黑突厥做牛做馬,幫他們建立什麼『黑突厥共榮圈』。

  黑突厥被梅花古國和聖羅馬打敗了,我們這些泰州人莫名其妙地又成了梅花古國公民,給梅花會繳稅納糧,後來居然還成了梅花會抵抗乾坤軍的最後陣地。你們梅花會叫我們泰州人反攻中原,你們又到底問過我們意見沒有?

  現在呢?你們乾坤派勢力強大了,就要我們被你們統一,為古族復興而共同奮鬥。我們生在泰州,就要為古族復興承擔義務嗎?你們憑什麼?」

  這些似是而非的質問一時讓紫微星等人不知如何回答,而風揚卻冷笑著問:「那你又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地為魔砂會效力呢?」

  「那還用問嗎?身為泰州人,我身上流著的是泰州人的血脈,當然要為泰州獨立而戰鬥,魔砂會是我最好的選擇,我又怎麼敢不盡力?」

  「那麼我們乾坤派要求泰州人為復興古族而共同努力的原因你已經說出來了。」

  聽了風揚的話,魔星莫名其妙:「我?我什麼時候說了?」

  「這跟你剛才回答我的話,道理是一樣的。因為現在的泰州人,不是最初的泰州土著,都是從中原移民過來的神州子孫,身上流著的都是古族血脈。

  當我們古族最強盛的時候,泰州人作為古國人同樣受到其他國家君民的尊重。當我們古族因為閉關鎖國和自相殘殺,而走下坡路的時候,西洋人和黑突厥人乘機侵略我們,那時何止泰州,古國什麼地方沒被外敵侵入過?什麼人沒被外敵欺辱過?

  只不過,泰州因為遠離中原,又是撒魯沙漠的戰略要地,這才會被敵人所侵佔。但你們受到的傷害未必是我們古族同胞中最深的,僅面對陵州那被黑突厥人殺害的三十萬無辜同胞,你還敢說你們苦難深重嗎?

  現在,我們乾坤派之所以大力推進國家一統、古族復興,就是不希望這段屈辱歷史再在我們子孫身上重演。你要知道,我神州大地地域廣闊、物產豐富、人傑地靈、藏龍臥虎,人口始終至少占世界總人數的五分之一。因此,我們古國才曾經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如果今天,我們十幾億古族人無論是何分支、是何地區,都能做到萬眾一心,共興偉業,那試問天下,又有誰,能與我們古族匹敵呢?」

  軒風的聲音在四周迴盪,不要說梅花會弟子們若有所思,就連魔星也為之一滯。但是,根深蒂固的小民族思想早已將魔星徹底俘虜,他隨即放聲狂吼:「不管你怎麼說,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亡!」

  墨水晶在魔星手中轉動起來,無數充滿殺氣的東方魔族咆哮著從水晶中飛出,撲向面前的高手們。

  紫微星急忙舉起白水晶,以仙氣化為白光盾與魔族們相抗衡。可是墨水晶的力量絕對不是白水晶所能相比的,沒有多久,白光盾就被魔族們搗碎,乾坤派和梅花會的高手只得各自施展絕技相抗。

  在這些水晶波形成的魔族面前,風揚的氣指、小鐵的光速拳、武曲星的能量劍、破軍星的破軍神光、貪狼星的神眼紅光都只能將敵人逼退,卻無法傷害他們分毫。幸好,紫微星白水晶中飛出一批天兵天將似的仙族武士,這才暫時阻擋住了敵人的攻勢。

  魔星冷笑一聲,墨水晶又發出無數黑光,專門擊向那些天兵天將,不一會兒,天空中飄蕩的又只剩下那些黑色的魔族。魔星正暗自得意,忽然有無數紫光飛射而來,所有的魔族都被紫光擊中,一個個發出慘叫,被撞回墨水晶中。魔星抬頭一看,原來正是手持紫水晶的天罡星趕到。

  紫微星一看見天罡星,立刻反守為攻,一道充滿仙氣的白光衝向魔星,魔星墨水晶一閃,一道黑光立時將白光抵住。

  天罡星急忙為師兄助陣,向魔星發出紫光。魔星毫不驚慌,居然從墨水晶中又發出一道黑光,抵禦住了天罡星的進攻。

  風揚等人看到三人已成為相抵之勢,正打算直接攻擊魔星,但每個人都發現自己卻無法動彈。原來,他們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各自纏上一股黑氣,而且這黑氣正在慢慢奪取他們的力量,眾高手急忙運功相抗,但收效極微,只能任由這些黑氣吸取他們的內力。

  「哈哈哈哈……,你們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在我的墨水晶面前,你們都是死路一條,我看還有誰能救你們?」魔星大發厥詞,大有不可一世之意。

  就在魔星得意洋洋的時候,忽然他眼前一道紅光疾衝而來,他急忙從墨水晶中再發出一道黑光抵禦。

  可是魔星太低估這道紅光了,充滿魔氣的光芒剛剛接觸到目標,就被衝擊得光消影散。魔星大吃一驚,急忙迅速收回所有功力,從墨水晶中集中發出一團黑霧,阻擋住紅光的來勢。

  然而,魔星卻忘記了收回功力的結果就是被白光和紫光擊中,等他醒悟過來,想再次調整墨水晶的力量時,一切已經晚了。

  隨著仙氣白光和道術紫光擊中目標,魔星那黑色的身軀重重地向後摔去,連同自己身後的魔砂旗摔倒在地。看到自己奇襲奏效的明玉急忙向前追擊,困擾眾高手的黑氣也隨之化為烏有。

  不等魔星站起來,紫微星、風揚、武曲星、破軍星、貪狼星、小鐵以及明玉、盈芳、左輔星、右弼星已經將他團團包圍,每個人都是怒目圓睜,好像恨不得將魔星活剝生吞。

  魔星雖然已經是嘴角溢血、躺倒在地,但是他又怎麼肯輕易認輸?魔星再度揮舞墨水晶,要與敵人同歸於盡。然而,墨水晶剛剛舉起,就被紫微星一把奪去,不耐煩的天罡星、武曲星、破軍星、貪狼星以及明玉、小鐵則一擁而上,他們不用任何絕技,只用人類最常用的拳腳向魔星「招呼」起來。

  紫微星、風揚、盈芳、左輔星、右弼星比較心軟,不忍看魔星的慘狀,他們默默走開,繼續向前探路,因為他們相信,大日社的右翼分子以及那最後一顆綠水晶必然就在前方。

  至於魔星的最後結果如何,參與最終「降魔」的一干「打手」誰也沒有說過。只是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好像再也沒有人見過魔星,魔砂會的殺手組織也就此徹底瓦解。

  後來,據說在泰州,曾有人看見一個瘋子見人就跑上去手舞足蹈地大吼:「我是魔星,泰州的救世主,我來救你們啦……」這個人是否就是魔星,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六卷 塵埃落定 第一章 大日陷阱

  魔砂會秘密據點的內部是一條似乎深不可測、異常黑暗的隧道,紫微星等人以及隨後趕來的那幫「降魔勇士」,在四顆水晶不同顏色光芒的照明下小心謹慎地緩緩前進,唯恐前方會有大日社殺手的埋伏或者暗器機關之類。

  不過好像一切小心都是多餘的,出人意料的是這一路走來不但沒有任何暗算,甚至連一個黑突厥人的影子都看不見。

  身先士卒的紫微星停下了腳步,因為前方已經到了隧道的盡頭。雖然隧道到了盡頭,路卻沒有到達盡頭,四顆水晶的光芒很快聚集到一架豎立著的長梯上。很顯然,這個梯子上方是一個出口,但是這種出口也最容易被敵人一一擊破。

  風揚皺皺眉頭:「紫微星會長,不如讓我先上去,如果有敵人埋伏在上面,我一定能夠感覺到意識流,比別人更有機會及時撤回來。」

  「不妥,」反對的人不是紫微星,而是明玉公子,「如果上面埋伏的敵人是大日社三帥之一,甚至是三帥皆在,那麼你的讀心術根本就沒有作用,上去簡直就是白白送死。還是讓我上去吧,我的幻術或許能起點作用。」

  紫微星搖搖頭:「小師叔,你上去同樣危險很大。我的白水晶的仙術力量具有很強的防禦作用,墨水晶的魔功力量又具有強大的進攻力,所以還是我打頭陣比較好。這樣,無論敵人多強,我都有把握掩護大家衝殺上去。」

  「不可以!」北斗六星一起喊起來,天罡星急切地代表大家反對說:「師兄,你是我們梅花會的會長,不能輕踏險地啊!」

  「沒錯,而且上面敵人的實力究竟如何,我們還不清楚,我速度最快,還是讓我上去探路吧!」小鐵順勢請命。

  「你速度再快,可是在出口被打開的一瞬間也會受到限制,正如你所說上面敵人的實力不清楚,萬一對方是絕頂高手,那你就壽終正寢了。」明玉的鐵嘴鋼牙立刻指出了小鐵的弱點。

  「我贊成明玉去。」深知明玉實力的盈芳投了贊成票,「他的幻術可以以假亂真,一定能夠成功起到掩護作用,探清上面敵人虛實,我對他有信心。」

  「一到送死的關鍵時刻,她就對我有信心了!」明玉心中大概是醋意未消,忿忿不平地暗想,表面卻是滿臉堆笑:「呵呵,既然我這裡多了一票贊成票,那就這麼通過吧。犬可以作為第二位跟在我後面,以他的輕功與速度,一旦我幻術成功,他就可以立刻順勢而上。龍則排在第三位。以他控制氣的本領,進,可以逼退埋伏的敵人,退,則可以及時將從上面摔下的我和小鐵用氣體接住,不至於摔傷。我們三個只要能夠成功搶佔出口,其他人就可以依次而上,配合我們擊敗敵人。」

  「可是,在泰州不能讓你們乾坤派的人打頭陣,否則我們梅花會的面子往哪裡擱?」天罡星不滿地提出異議。

  「幻門門規第二條……」明玉又嘟囔起來。

  天罡星一聽明玉又說起這句話,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沒了底氣,他苦著臉問:「小師叔,您除了這條門規,還記得別的嗎?」

  「有用的門規,記住一條就可以了。」明玉笑容可掬地回答。

  紫微星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小師叔既然胸有成竹,那就聽小師叔一次吧。只是我希望三位一定要謹慎從事,一旦形勢不對,請以安全為先,速速撤回。」

  乾坤派三傑緩緩點頭。盈芳則走到明玉的面前,為他在胸前貼上一道黃符,她溫柔地對明玉說:「這是一道護身符,或許會對你有幫助。無論上面有多麼危險,你一定要記住,從今天開始,你的生命和安全都是屬於我的,一定要為我保護好它們,好嗎?」

  明玉第一次感受到百曉鳳的溫柔,一時之間頗有些百感交集,他緩緩握住盈芳的雙手堅定地點點頭:「放心,我會保護好屬於你的東西,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看見他們的樣子,其他人都相視而笑,暗暗祝賀這對青年男女在經歷了這麼多風波,終於可以走在一起。

  「那個……,鳳,那我的護身符呢?」小鐵故意打趣說。

  盈芳轉過臉,對小鐵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光速犬速度天下第一,和我們家這個笨笨的逐日鷹比,可是有天壤之別,如果用了我百曉鳳的護身符,豈不是有失小鐵大俠的威名?」

  「可是同為乾坤派五傑,總不能厚此薄彼吧?……」

  小鐵還沒有說完,明玉早已經放開盈芳的雙手,在他腦袋上重重拍了一下:「今天你哪來那麼多廢話,跟我往上爬!」

  ******************

  在明玉赤水晶光芒的開路下,以及紫微星的墨水晶和白水晶、天罡星的紫水晶的照耀下,三位乾坤派勇士終於爬到了距離出口還有一、兩米的地方。

  明玉冷汗涔涔,他收起赤水晶,取出一枚自己製作的五行棋棋子,用手放在上面的梯架上。從隧道四周隨即飛來數個棕黃色的能量球,將這個棋子團團包圍,一個古國武士立刻出現在長梯的最上方。

  古國武士小心翼翼地推開出口的門蓋,鑽了出去。小鐵看到古國武士安然無恙,他立刻腿上稍稍使勁,身子向上飛躍,又一腳狠狠蹬了明玉腦袋一下,借力飛出。

  「這混蛋,這麼斤斤計較,我拍他一巴掌,他就非要蹬我一腳。」明玉嘟囔著,也爬了出去。風揚雖然詫異上面兩個同伴為什麼如此順利,但是現在刻不容緩,他也急忙緊隨其後。

  沒有多久,隧道裡的所有高手都鑽出了隧道,當他們看到外面的天空時,才知道剛才與魔砂會的惡戰,居然進行了一整天。他們各自出發時還是上午,而現在已經是夜幕當空,月高星稀,這時眾人才感到有些飢餓。

  風揚等人放眼四望,原來他們身處於一個花園之中,而且面前似乎有一座別墅,整個花園連一盞燈都沒有。

  為避免暴露目標,紫微星和天罡星也各自收起水晶,眾人依舊在明玉變化出的古國武士帶領下,緩緩摸黑前進。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當他們離開這出口不久,出口中又飛出三個身影,看他們的身手,顯然是功夫不凡的一流高手。

  眾人離那座建築物越來越近,紫微星忽然大驚失色,急忙讓大家止步:「不好,這是泰州執政官官邸,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如果被人發現,那我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們快撤回去!」

  風揚此時也感覺到不少意識流在附近活動,但是不等眾人作出反應,從門內射來一束紅光,正擊中那個五行波古國武士。古國武士隨之發出痛苦的叫聲,消失了身影,就連那枚作為武士生命中樞的棋子也融化成一團木漿。

  花園四周忽然鑼聲大響、燈光四起,到處都出現了大日社殺手以及官邸守衛。每一個大日社殺手都是一手提著猛士刀,另一隻手則拿著黑色的暗器,隨時準備發射。

  紫微星等人面前的官邸後門此時也猛然大開,三個黑突厥人保護著帝星緩緩走出。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身影,帝星臉色陰沉,怒目以視。

  日帥得意地用古族語對帝星說:「執政官閣下,您看我沒有說錯吧?為了阻止您明天那關鍵的歷史性一刻,他們今夜必然會像上次一樣來暗殺您的。這次我們可以說是人贓並獲,暗殺真相終於大白天下,我看他們還有什麼狡辯的?」

  「紫微星,」帝星的聲音因為氣憤而有些顫抖,「我沒想到你身為梅花會會長,居然真會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徑,而且是一次不成,便要勾結古國人來進行第二次暗殺!你有什麼面目面對我們的民主制度?面對我們全泰州的百姓?!」

  「帝星,你不要血口噴人,惡人先告狀!」紫微星也是勃然大怒,「我也很奇怪,你一直聲稱魔砂會殺手組織是泰州偏激分子,與你並無瓜葛,可是這些偏激分子的秘密據點為什麼會直通這個官邸?而且,如果我真要暗殺你,又怎麼會親自和乾坤派的人聯合一起全體出動,難道是故意讓你一網打盡嗎?

  我看,所謂的暗殺真相,就是你魔砂會自導自演的醜劇。不僅如此,你先是收買中原正在通緝的邪教分子,再勾結黑突厥人,在撒魯沙漠中狠心殺死了為你妻子找藥的古國太醫院院長華元清,以及我們梅花會的文曲星。現在,你又和黑突厥人設計讓我們踏入你的陷阱,欲以暗殺罪名栽贓我們梅花會和乾坤派,借此排除障礙,來達到你以泰州獨立為禮物、最終投靠黑突厥人的目的。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華元清?為我妻子找藥?殺手秘密據點?紫微星,你,你究竟在說什麼?」帝星一臉茫然,又暗自有幾分驚詫,他發現大日社的日帥和魔星,似乎隱瞞了他很多事情,他更難以相信他等待的黑突厥神醫居然就是華元清,這豈不是天大的諷刺?

  明玉看到帝星的神色,也感覺有些不對,他滿懷疑問地問:「帝星,難道你沒有看到我送來的藥草、藥方和信嗎?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華元清救了你的妻子嗎?」

  「藥草?包袱!」帝星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立刻大吼起來:「包袱!你們昨天扔掉的包袱在哪裡?快去找,快去找!那是救夫人的藥!」

  話音未落,帝星轉身就往回跑,似乎是急著去找什麼東西。他的護衛們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都不敢違背帝星的命令,全部立刻放棄了圍剿「刺客」的行動,隨著有些癲狂的帝星往官邸裡跑去。

  後花園中,風揚等人的敵人只剩下了黑麻麻的黑突厥殺手,但是情景依然不樂觀,因為本來黑突厥人就是這次圍剿的主力,那些官邸守衛的撤退根本不能減低他們的戰鬥力。

  「小師弟,還是你厲害,一句話,就讓泰州人全部撤退了!」這冷嘲熱諷不用問,當然是發自明玉的師姐星帥阿萱。

  「別跟他們囉嗦,動手!」日帥氣急敗壞地下達了命令。

  北斗六星急忙將紫微星圍住,誓死保衛領袖安全;明玉則亮出赤水晶,護在盈芳身前,風揚周圍早已聚集好一團氣體,小鐵也準備隨時突圍。可是,面對這不計其數的黑突厥殺手、各懷駭世神功的三帥、以遁術藏身至今未現的五將,這些古族武士究竟又有幾分勝算呢? 


 第六卷 塵埃落定 第二章 敵暗我明

  日帥的命令雖然已經下達,但是所有的部下都似乎動作慢了一拍,不僅如此,就連三帥也感到有點不對勁。可是這小小的一停頓,卻隨著風揚輕聲的一句話,讓日帥成為一生中最大的懊惱,那句話就是:「衝到屋裡去。」

  後來在向大祭司匯報時,日帥是這樣報告的:「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麼會突然氣血翻騰?更讓我不解地是,為什麼所有的武士都會同時氣血翻騰?否則的話,敵人根本不可能突破我們三帥,衝入比較安全的官邸中。我敢肯定,在我們圍剿梅花會、乾坤派的時候,應該是有其他的高手在場,而且他們絕對是超級高手。」

  大祭司當時這樣問他:「難道你們那麼多人都沒有發現這些隱藏的高手嗎?」

  「不,應該有人看到了。」日帥抬起頭,眼神非常堅定,「我後來發現有些陣亡部下,他們死得非常奇怪,一定不是我們圍剿的目標殺死的!」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大祭司瞇著眼睛問。

  「因為我們的目標沒有任何人的絕技,可以讓我的部下變成乾屍……」

  這些都是後話,當時在泰州的日帥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知道,當對方向他們三帥發動進攻時,不僅是他和星帥,就連平時極為鎮靜的月帥、都因為這氣血突如其來的異常反應,只能倉惶躲避,自覺地閃開了道路。

  說來也奇怪,當風揚等人闖入了官邸,大部分大日社殺手們的氣血突然穩定下來,唯有三帥似乎更加難受。眾殺手不願就此讓敵人逃脫,隨即一擁而上衝向官邸,但是那本來寬闊的大門在眾殺手面前是如此的狹窄,這恰好給了風揚等人一個反擊的機會。

  衝在最前面的殺手只見一股陰森的火焰直撲而來,他們還來不及驚叫,就立刻被明玉赤水晶的火焰融化成灰燼。

  接著,一道藍色的光芒直衝百米之外,數十個黑突厥人被這破軍神光穿體而過,一命嗚呼。而武曲星以天女散花手法擲出的能量鏢,更是讓敵人破魂喪膽、避無可避。

  被那充滿道家氣息的紫色光芒擊中或許是幸運的事情,因為它只會奪去敵人的所有知覺,卻不會奪去你的生命。當然,被盈芳那飛舞的紫色符咒盯上,下場也不會有什麼兩樣。

  踏著同伴屍體向前進攻的人海戰術毫無效果,能夠保住生命攻入官邸的殺手,難以逃脫軒鳳的氣指、小鐵的光速拳、貪狼星的神眼紅光。其實,即使能夠逃脫這些攻擊,誰又能夠攻破左輔星、右弼星的守護圈呢?

  企圖用地遁術的黑突厥殺手更是悲慘,誰也沒想到數道仙氣充沛的白光居然在地底反覆掃射,動作快的殺手及時鑽回,逃得一命,那些動作慢的大日社戰士就真正成了「塵歸塵、土歸土」了。

  從黑突厥帶來的數百名大日社精英很快就只剩下了十幾個畏畏縮縮、不敢前進的膽小鬼,黑色的屍體幾乎堵塞了整個官邸後門,可見乾坤派與梅花會高手的聯手,威力之強,已經達倒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過不幸之中的大幸是,三帥忽然感到身子有些輕鬆,剛才那種痛苦的感覺已經完全遠離了他們。

  「日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攻進去,太危險了!」月帥冷冷說,她是一個從來不笑的女人,永遠都會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日帥、月帥,你們放心!」星帥一臉自信,「五將已經潛伏在官邸裡,他們一定會給我們製造進攻的機會。」

  日帥眉頭緊皺,用黑突厥語喃喃自語:「但願她不會看見他,否則就糟了。」

  月神似乎明白日帥的意思,冷冷望著這官邸同意般地微微點頭。而星帥則滿面疑惑,但是她很清楚,日帥不肯告訴她的事情,問了也是白問。

  *************

  官邸中,看到敵人攻勢已退,眾位高手終於鬆了一口氣,慢慢向官邸內部退去,他們現在必須盡快找到帝星,向他解釋清楚一切。

  殘餘的黑突厥殺手並沒有再次進攻,三帥也沒有貿然闖入,可是這反而讓眾人更加忐忑不安。

  紫微星、天罡星、明玉突然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立刻意識到這裡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就連幻門弟子們也說不清楚。他們只是感覺四周彷彿有什麼在移動,可是那種感覺又是如此模糊,讓人無法確定。

  貪狼星習慣性地緊貼牆壁向牆角移去,以前當他在泰州軍服兵役的時候,他的教官就告訴過他:「當你在一個建築物裡,不知道敵人會從哪裡攻來,那麼牆角將是最安全的陣地。」但是還不等貪狼星到達牆角,明玉忽然衝過來一把將他拽開,隨手從赤水晶中發出一道紅光。

  一聲清脆的刀片碎裂聲後,明玉冷笑著說:「久違了,地將!」。

  貪狼星回頭定睛一看,立刻嚇了一跳,因為他看見一個黑突厥人從牆壁中探出半個身子,正是明玉的老對手地將。

  地將手中的雙刀,已經只剩下單刀,他一看偷襲不成,一言不發,身子一轉,再次隱沒到牆壁中。

  破軍星身後傳來「噗」的一聲輕響,眾人急忙高度戒備,向這裡望來,可是他們看到的只是一缸金魚,而剛才的動靜只不過是金魚吐泡的聲音。

  「呵呵,這金魚總不會是黑突厥人變的吧?」破軍星邊開著玩笑邊轉回身。

  「閃開!」武曲星一聲大吼,一支能量鏢向破軍星身後射去,破軍星倉促之間不知所措,只聽到背後「嘩啦」一聲,肩膀上立即感到一陣劇痛,幸好左輔星及時將他拉開,並立刻為他做簡單的包紮,才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原來,就在破軍星轉身的一霎那,大日社水將突然從魚缸中鑽出,左手攥著一把匕首扎向破軍星後背。幸虧武曲星的能量鏢讓水將的攻擊稍微一偏,才只扎中破軍星的肩膀。水將一擊未中,立刻跟地將一樣再次隱沒。

  看到破軍星受傷,武曲星怒由膽中生,隨手變化出一條能量鞭,將那個巨大的金魚缸打得粉碎。整缸的濁水傾瀉而出,無辜的金魚掉落在瓷缸碎片裡無力地掙扎,無助地死去。

  「糟了!」紫微星緊皺眉頭,「我以前聽說過,水將擅長水遁術,只要有一點水滴,就可以藏身,武曲星,你這下可是將他的活動空間擴大了。」

  「啊?那,那怎麼辦?」武曲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我的!」明玉又躥到破水缸處,將赤水晶高高舉起,無數紅光四散開來,一沾到水,就立刻燃燒起奇異的妖火。本來「水克火」是自古以來的常識,可是這赤水晶發出的妖火卻恰恰顛覆了這一原則。

  慘叫聲中,水將不得不從水漬中現出身影,匆匆忙忙用冷氣熄滅了身上的火焰,慌不擇路地逃走。

  天罡星和風揚正要追逐窮寇,忽然一團燃燒著的妖火飛起向他們衝來,風揚氣指一伸,妖火立刻被吹得四散。

  風揚還不及收勢,那些剛剛四散的妖火轉了個圈,居然又凝成一團飛來,風揚防不勝防之下差點就被敵人得逞。

  好在風揚的身邊,還有一個手持紫水晶的天罡星,道家紫氣之光立刻及時射出,衝向妖火,將妖火徹底擊散,只見一個身影一晃,又在另一團火焰中隱沒。

  天罡星剛要用紫水晶將所有的妖火連同周圍的燭火全部熄滅,忽然一把長刀從他的腳底直透腳背,天罡星發出聲聲慘叫,摔倒在地。

  紫微星急忙將白水晶按在地板上,一道白光立刻滲入地下,如同長了眼睛一樣,向某處直掃而去。右輔星也迅速奔到天罡星身邊,纖手輕展,一團金黃色的光芒照耀在天罡星的腳面上,天罡星立時感覺疼痛減輕了很多。紫微星的「入地仙光」也果然管用,一個身影不得不從地下鑽出,倉惶而逃,那不是地將又是誰?

  妖火再次飛舞起來,明玉不慌不忙,手指輕輕一轉,每團妖火周圍的空氣中都鑽出藍色光球,空氣隨即緩緩凝結成冰,降低了妖火周圍的溫度,那些越縮越小的火焰只能乖乖地接受熄滅的命運。

  一陣莫名其妙的寒風襲來,加速了妖火的熄滅,火光中一個身影一閃,也立刻縱身遠遁,不用問,這一定是大日社的火將。

  寒風助陣,本該讓人心喜,但是小鐵卻臉色大變。他向前一躍,化為一道金光,與寒風糾纏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有兩個疾速高手正在激烈地搏鬥。

  盈芳也好像有些不正常,她滿頭是汗,到處投射出黃色的道符。

  「盈芳,怎麼了?」明玉急忙跑過來關切地問。

  盈芳喘著氣回答:「好像,好像有鬼,一直在我周圍亂轉,不過不管他是人是鬼,他快要現形了!」

  果然,沒多久,空氣中出現了一個透明的人形,就像星帥最初在奇幻竹林出現一樣。人形越來越清晰,一種無形的攻擊破空向盈芳和明玉攻來。

  明玉緊握赤水晶護住盈芳,雖然他看不見攻擊的軌跡,但是已做好捨身衛「妻」的準備。不過可惜的很,明玉這英雄救美的壯舉卻因為飛身而來的風揚而歸於失敗。

  「原來也是位操控氣體的高手,失敬失敬!」風揚對透明人冷冷說道。

  在道符的作用下,隱身的黑突厥武士面目冷酷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他並沒有像其他同伴那樣逃跑,只是一言不發地冷眼四望,好像根本不把這些古族高手放在眼裡。

  小鐵那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以來去如風而聞名天下的風將,在光速犬面前始終稍差一籌,被小鐵的光速拳制服。

  此時,腳步聲從不同方向傳來,一方是衝入官邸並會合了三將的大日社軍團,另一方則是好不容易親自找到藥草的帝星以及他的守衛們。說實話,要不是當初丟包裹的守衛匆忙之間,忘記將包裹丟在垃圾桶中,帝星就只能去垃圾場找了。

  帝星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幫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猶豫,他不願放棄黑突厥的靠山,可是讓他去傷害送來救命藥草的明玉等人,他也是不忍下手。

  日帥看到五將的失利,心中暗暗吃驚,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默默尋找著戰機。

  而風揚、紫微星等人都早已全力戒備,隨時準備再開始一場惡戰。

  「是他!就是他!」一聲女人的大喊打破了這種「三足鼎立」的局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樓上帝星妻子的身上,除了大日社的幾個人以外,每個人都立時產生一個同樣的問題:「這個他,究竟是指誰?」 


 第六卷 塵埃落定 第三章 真相大白

  帝星妻子琴兒自從服用了華元清所開的良藥,病情確實好轉了很多,已經能夠如正常人一樣起居飲食。

  本來,這一晚上,帝星計劃將琴兒暫時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但是琴兒堅持要留下來與丈夫同生共死。帝星沒有辦法,只得囑咐她不要亂動,說要和黑突厥人設伏捉拿刺客。

  可是,始終對黑突厥人不放心的琴兒,聽到外面那驚天動地的廝打聲,終於還是擺脫了管家等人的阻攔,毅然衝出屋外要看個究竟。

  當她在二樓扶欄邊看到那些外人時,她立刻發現一個人非常眼熟。沒錯,她敢肯定就是他,就是他上次潛入官邸,意圖暗殺自己親愛的丈夫。她當初正是因為強行起床想用自己孱弱之軀保護自己所愛之人時,親眼看到這個刺客的冷酷面容,受到了驚嚇,才會讓病情加重。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兇手指證出來。

  「琴兒,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危險,趕快回去,回去!」雖然不知道琴兒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帝星更關心自己妻子的安全。

  管家、官邸御醫以及幾個下人慌慌張張跑來,對夫人連勸帶拉,想盡早帶夫人脫離險境。琴兒卻拚命掙扎,指著樓下的一個人大聲喊道:「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刺……」

  琴兒的聲音突然中斷了,她的兩眉之間沁出一滴紅點,接著這紅點變成紅絲,如同溪水一般沿著琴兒那高聳的鼻樑流下,琴兒的身體則緩緩向後倒下。

  「琴兒!」帝星大吼起來,緊抓著那剛剛找到的烈陽冰魂草,發瘋似的向樓上跑去。而管家、御醫、下人們這才發現不對勁,幾個女傭大聲地驚叫起來。樓下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古族人中,只有紫微星、風揚、天罡星、小鐵、明玉似乎看到琴兒額頭前的空氣曾經發生過異狀,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凝聚在一起,猛地扎入那無辜婦人的眉心中。

  帝星瘋狂地撥開眾人,瘋狂地抱住妻子,瘋狂地流淚大吼:「琴兒,不要,不要!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琴兒努力睜開眼睛,對自己的丈夫留下最後的遺言:「小……心……黑……突……」話未說完,這個泰州的一代才女已經香消魂殞,永遠離開了那個她在這世上最關心、最愛護、為了他甚至可以捨棄一切的愛人——帝星。

  「不,不!你答應過,要和我廝守一生!你答應過,永遠不離開我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食言啊!天啊!!我帝星究竟犯了什麼錯,你為什麼要奪走我的琴兒,為什麼?!!!」帝星仰天怒吼,可是誰又能給他一個答案?而那珍貴的烈陽冰魂草則無力地掉落在地板之上。

  日帥突然殺氣畢現,對官邸守衛們說:「難道你們瞎了眼嗎?你們沒有看到是這幫梅花會的外省人和古國混蛋們,為了殺人滅口,暗殺了夫人嗎?如果你們還是有血性的漢子,還不趕快和我們聯手,一起為你們夫人報仇?」

  琴兒平時雖然身體柔弱,但是對官邸中上上下下一視同仁,每逢節日不管自己多麼痛苦,都要拖著病體、帶著食物慰問當值的下人與守衛,所以在守衛當中最得人心。如今看到這位溫柔體貼的夫人就這樣與世長辭,守衛們誰人不傷心欲絕,誰人不義憤填膺?

  所以,聽到日帥的挑撥,隨著守衛長一聲大吼:「別放走這幫王八蛋」,守衛們立刻怒吼著衝向紫微星、風揚等人,而紫微星等人根本就來不及解釋,只能準備同這些腦子有水的魔砂會守衛們一決雌雄。

  「站住!」日帥剛剛露出陰險的笑容,一聲悲痛卻不失威嚴的男音讓守衛們止住了腳步,因為這聲音來自守衛們的最高上級——帝星。

  「帝星,難道這殺妻之仇,你就這麼算了?」日帥不陰不陽地問。

  「走,讓他們走,讓他們走!!」帝星緊抱著妻子那正逐漸冷卻的屍體,吼聲越來越大。

  所有的守衛聽到這不可理解的命令,雖然心中仍然湧動著復仇的怒火,但也只好忿忿不平地讓開了道路。大日社的殘兵敗將們見狀不妙,也不敢再有所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到手的「肥肉」緩緩離開。

  紫微星和風揚知道現在不是解釋一切的時候,而且他們相信帝星之所以會有這種反常表現,一定是他發現了什麼。在紫微星和風揚的點頭示意下,梅花會和乾坤派的戰士們扶持著傷員,慢慢向外走去,小鐵也不得不放開了風將。

  當經過月帥的身邊時,明玉停下來冷笑著低聲說:「夠歹毒的手段啊,凝氣成冰,濫殺無辜,你這麼陰狠的女人,遲早會有報應的!」

  素來陰狠的月帥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明玉的話忽然感到手腳發涼,她很想再用凝冰神箭教訓教訓這個狂生,可是卻有心無膽。

  「喂,你剛才跟她說什麼?」盈芳邊走邊低聲問。

  明玉眨眨眼睛:「我告訴她,她那種醜八怪,比我女朋友百曉鳳差遠了!」

  *****************************

  太陽剛剛露出曙光,泰州官邸內已經設立起臨時靈堂,沒有盛大的葬禮,也沒有弔唁的人群,只有帝星一個人默默地陪伴著琴兒的靈樞哭泣,其他人則全部被這位泰州執政官趕出屋外。

  日帥陰沉著臉走進靈堂,帝星敏銳的聽力早已聽出對方是誰,他擦乾淚水,似乎不想讓這位黑突厥右翼組織的使者看到他在哭泣。

  「與其在這裡為你的妻子哭泣,還不如剛才殺了那些兇手報仇,我真的不知道你身為魔砂國人民的領袖,究竟是怎麼想的?」日帥冷冷地說。

  「住嘴!」帝星的憤怒出乎日帥意料之外,在日帥的記憶中,帝星從來不敢對大日社如此不敬。

  日帥的臉色愈加猙獰:「你是不是因為你妻子的事情太受刺激了,別忘了,我們黑突厥人是你們魔砂會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哈……」帝星忽然仰天狂笑,隨後一步步走向日帥質問,「如果你們是我的朋友,為什麼要派人暗殺我?如果你們是我的朋友,為什麼要當著我的面,殺死我最愛的人?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朋友嗎?!」

  日帥步步後退,後背早已是冷汗涔涔,他仍然強辯說:「你,你這是受了哪只古國狗的蠱惑?我們是你的好朋友,怎麼會做那種事?暗殺你的是外省人的刺客,殺你的妻子是那個,那個,對了,就是那個古國狗明玉,只有他的五行幻術才會殺人於無形……」

  「夠了,你當我是瞎子嗎?」此時的帝星完全可以用怒不可遏來形容,「琴兒指證的刺客是你的得力愛將空將,而殺害她的武功是你們大日社月帥的成名絕技『凝冰神箭』!你們這些把戲只能蒙騙我的部下,又怎麼能蒙騙我?」

  日帥聽到帝星的駁斥,反而冷靜下來,他冷笑一聲:「不愧是魔砂會現任首領,終究還是瞞不過你,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帝星緩緩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那正是紫微星等苦苦尋找的最後一顆水晶——可以召喚各種猛獸惡蟲的綠水晶。原來,帝星就是魔星的另一個傳人。

  日帥輕蔑地看著對方的武器,毫不在意:「你真以為憑你這顆破水晶,就可以致我於死地?不要忘了,就是你的師父都不是我的對手。」

  「打不過也要打,我要為琴兒報仇!」看起來帝星即使放棄一切,也要為愛妻報仇雪恨。

  「好啊,來呀,動手啊!」日帥此時冷冷地向帝星逼近,而帝星不知道為什麼,卻反而不由自主地步步後退,兩個人的處境似乎一下子就逆轉過來。

  日帥繼續凶狠地說:「可是,你別忘了:你向我動手,就是向大日社宣戰;向大日社宣戰,就是向祭烈院宣戰;而向祭烈院宣戰的後果,就是與我們整個黑突厥為敵。到時候,誰又會支持你們魔砂國的獨立大業?你們就等著被古國侵佔吧!」

  帝星聽到日帥最後一句話,他猛然一驚,緊握綠水晶的右手慢慢落下,憤怒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驚慌,很快從日帥的身上轉移向自己的腳下。

  日帥走過來拍拍帝星的肩膀說:「老朋友,有些事情你必須想開點兒。派空將假裝暗殺你,以此爭取泰州人民的同情,不是我們大日社的主意,而是你師父魔星的妙計。我們大日社只是配合一下而已,這件事情就連我們大祭司也不知道,別人更無從查起,最後只能懷疑梅花會。至於你妻子的死,那是一個意外,等到魔砂國獨立以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不過,你不要忘記,沒有我們大日社這個朋友,你什麼都不是,明白了嗎?哈哈哈哈哈……」

  日帥戲弄似的拍拍帝星那浸滿淚水的臉蛋,便狂笑離去,只剩下帝星呆呆地佇立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帝星緩緩抬起頭,好像剛剛經歷一場大戰一樣,感覺自己六神無主、渾身乏力。他收起水晶,跌跌撞撞地走向那透明的水晶棺。

  這個水晶棺是官邸守衛們連夜敲開一個棺材鋪老闆家,向那位剛剛被吵醒且身為魔砂會弟子的老闆高價購買的。由於他們不敢透露實情,那位老闆到現在還以為是帝星遭到暗殺,甚至正在舉家痛哭。

  帝星撫摸著這具水晶棺,滿面淚水地對著自己那似乎還在沉睡中的妻子說:「琴兒,你說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我一向憎惡的古國人,居然就是救你的人,甚至為了救你,被黑突厥人害死。而我一向視為朋友的黑突厥人,他們原來只是把我們當作棋子,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感受,只要能夠到達目的,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甚至強行在我面前奪走你的生命!我好想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帝星悲憤地重重擂著這具水晶棺,但是很快他就停下手來,哭泣著又小心撫摸、擦拭著剛才捶擊的地方,唯恐弄壞了這件送給琴兒的最後禮物。

  帝星再次拂去淚水,隔著透明的水晶望著妻子說:「如果失去黑突厥人的支持,魔砂國就不可能獨立。如果沒有魔砂國的獨立大業,讓古國侵佔了這裡,我就失去了自己畢生的理想,更不再是魔砂會的首領、泰州人民的領袖——帝星。如果我不是帝星,我還能是誰呢?豈不是成了行屍走肉?你說我究竟該怎麼辦,怎麼辦……」

  帝星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在如此矛盾的心理下,他所能做的,最後只有趴在這水晶棺上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又不知道哭了多久,陽光已經再次灑滿了這間屋子,帝星感受到那溫暖的光芒,慢慢冷靜下來。他抬起頭,繼續用充滿深情和愧疚的眼神望著自己的亡妻,緩緩說:「琴兒,原諒我!我現在還不能替你報仇。你說得對,黑突厥人絕對不能信任,但是我畢竟還是帝星,我必須做完一些該做的事情。你生前一直很支持我的事業,我相信你現在依然可以理解我所做的一切,相信我,原諒我,好嗎?」

  此時,屋外傳來一個魔砂會官吏的聲音:「帝星大人,我可以進來嗎?」

  帝星匆匆忙忙將眼淚徹底擦乾,用威嚴的聲音問:「什麼事情?在外面說!」

  「大人,昨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還請大人節哀順變。夫人之仇,即我們魔砂會上下百萬弟子之仇,此仇必向外省人和古國狗清算。但是,今天是我們倡導魔砂國人民獨立投票之日,恕屬下大膽直言,再大的事情也大不過此事。二十萬民眾正在魔砂會場等待您的蒞臨,大人,請啟程吧。」

  帝星慢慢整理著自己的衣襟,點頭回答:「我知道了,你們在大門外等我一下,容我向我的琴兒說聲再見吧!」

  「是!」官吏搖頭歎息著向大門外退去,想到首領的遭遇,他對梅花會和中原的怨恨似乎又加深了許多。

  「琴兒,我該去做今天的事情了。我走了,你等我回來!」帝星再次深情無限地向水晶棺鞠了三次躬,便毅然轉身向門外走去。他,真的要忘記妻仇,選擇那個成為古族罪人的不歸之路嗎? 


 第六卷 塵埃落定 第四章 世事難測

  魔砂廣場上人山人海,雖然並非正如那個魔砂會官吏所報,有二十萬之多,但也不下十萬人,人人都在等待著帝星的蒞臨和那興奮的時刻。

  在離魔砂廣場不遠的一座酒樓上,昨夜還在泰州執政官官邸苦戰的古族武士們,靜坐等待著這場古族與黑突厥右翼之戰的最後結果。就連受傷的破軍星和天罡星也不願在家等待,一定要到現場來看著帝星如何做出這出賣祖先的卑劣勾當。

  盈芳此刻則非常緊張,在她的懷中一張紫色的「傳音符咒」正熠熠發光,而在撒魯沙漠的南端,另一張同樣發光、同樣是紫色的「傳音符咒」就握在「百戰獸」雷霆的手中。

  當初代君姬元托「護國神」武德帶給風揚、明玉的「嘉獎信」,其實正是姬元對於泰州問題的指示。他請求民間五傑同華元清以文化交流團的名義,前往泰州將代君的另一封信帶給梅花會會長紫微星(古威因曾在「天下大會」揚名,泰州人有不少認識他,所以在明玉建議下,沒有隨同前往),力爭在帝星開始獨立投票宣傳演講前,配合梅花會消滅支持分裂古國的黑突厥右翼大日社,讓帝星有所顧忌不敢此時「泰獨」。

  姬元還在信中交待,如果行動失敗,在帝星宣告「泰獨」之時,五傑必須立即通知雷霆,由雷霆率領三十萬大軍以最快速度攻入泰州,並擊潰盤踞在天蜃綠洲附近的黑突厥部隊。但信中姬元再三囑咐:「骨肉相殘之軍事統一,為下下策,未到萬不得已,軍隊不可輕動。」

  如今,已經到了這最後一步,無論是乾坤四傑,還是西域三十萬乾坤大軍,個個手心捏汗,人人心神不定。這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決定了泰州的命運、古國的未來,甚至或許將為四十多年前的古國內戰畫上最後一個句號。但是,為了畫完這個句號,又要多少古族人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代價呢?

  ***************************

  帝星此時整理好衣衫,正在臨時涼棚中準備上台進行演講,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黑突厥人如何對他,到了今天這步,他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將「泰獨」進行到底。

  一個魔砂會出身的泰州將軍匆匆騎馬奔來,他不等座馬停穩,就慌慌張張地躍下馬來,衝進涼棚匆忙報告:「稟告帝星大人,據探子回報,西域三十萬乾坤軍蠢蠢欲動,而且已有至少萬架乾坤重炮正在準備中。」

  「什麼?」涼棚中的官員紛紛大吃一驚,每三人中至少有兩人嚇得摔碎了茶碗。

  「慌什麼?」帝星似乎早有預料,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的神色,真不愧是一代梟雄,「黑突厥那邊準備得怎麼樣?只要他們肯出手,三十萬乾坤軍、上萬乾坤重炮又算什麼?」

  「稟告帝星,黑突厥在天蜃綠洲附近大約有一萬左右的部隊在集結,但是完全沒有出兵的跡象,倒好像是準備接應什麼人.黑突厥本土就更沒有大部隊出動的消息了。」

  「什麼?他們現在還沒有出兵跡象?」帝星猛地站起身,這回他再也無法鎮定自如,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一個官員急忙起來安慰帝星:「大人,我想可能黑突厥還不知道古國部隊的動向,我們立刻派人通知他們就是……」

  「嘩啦」一聲,這是帝星狠狠地將自己的茶杯摔碎在地的聲音,讓那個官吏不敢再說什麼。帝星氣急敗壞地嚷了起來:「不知道?不可能!沒有人比他們黑突厥更關心古國軍隊的動向!黑突厥人一再聲稱全力支持我們獨立,我看他們根本就是要作壁上觀!」

  「不、不會吧?」另一個官員雖然這麼問,但是同所有人一樣,都是心中無底、忐忑不安。

  「我該怎麼辦?」帝星一拳捶在桌上,心中暗想。

  「帝星大人,時間到了,請您登台!」一個小吏在門外說。

  魔砂會出身的文官武將面面相覷,他們再次習慣性地將目光投向自己的領袖、那個老謀深算的魔砂會會長、泰州現任執政官——帝星。

  帝星看著部下焦急而期待的眼神,可是他現在也不知道這下一步棋該如何走?他現在只要踏出這個涼棚,那可就真是一言喪邦、一言興邦了。帝星不發一言,默默向外走去,六神無主的魔砂會官員們也只能搖頭歎氣地緊隨其後。

  ****************************

  看到帝星出現在民眾面前,在萬民歡呼之中,紫微星輕聲問風揚:「如果此時帝星宣佈獨立,是否乾坤大軍立刻就會進攻我泰州?」

  風揚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只得默默點頭。

  紫微星歎了口氣,說:「我必須跟你說實話:雖然我們不贊成魔砂會的分裂古國計劃,但是乾坤派是我們梅花會的死敵,梅花會的弟子又大都是出生在泰州的本土新一代。一旦乾坤軍攻來,我們只能全力以赴保衛泰州,否則我們就難以面對泰州百姓。到時候……到時候我們就是敵非友了!」

  風揚緊閉雙眼,他非常清楚紫微星的話確實是實話,他沉默片刻,用傳心術對紫微星說:「不管你們如何選擇,我們永遠當你們是朋友,而且現在還沒有到最後一步,說什麼都太早。如果帝星真敢宣佈獨立,我們乾坤四傑已經商量過了,就算血灑泰州,也要除此奸佞。只要此賊可除,泰州可免兵災之禍,古族可免骨肉相殘、國土分裂之難。所以,我們乾坤四傑寧肯身敗名裂,也絕不讓黑突厥人得逞!」

  紫微星驚異地看著風揚,沒想到乾坤四傑已經作出這樣的決定。可是,不要說這是否真能解決問題,就算真能成功除國賊、免兵災,風揚等人也必死無疑。

  帝星望著台下的民眾,心中如同波濤翻滾,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該說什麼,而不知真相的小官吏們已經示意民眾安靜下來,等待聆聽帝星的豪言壯語。

  看著支持魔砂會的百姓以及特地趕來的一些外國代表,帝星緩緩張開嘴,喃喃地說:「各位……各位使節及代表團、各位貴賓、親愛的國人同胞,我……我……我這裡特別感謝遠道而來的各位嘉賓,以及全世界熱愛民主關心泰州的朋友們。大家……大家都知道我們泰州……泰州有三百萬民眾,我一向認為……認為沒有偉大的領袖,只有偉大的人民可以……可以成就偉大的國家。」

  聽到這裡,台上台下除了那些剛才在涼棚裡的官吏外,其他人已經是議論紛紛。他們不明白一向能言善辯的帝星大人,怎麼今天說話如此磕磕巴巴,幾乎可以和聖羅馬執政官忽斯相提並論了。

  那個賣水晶棺材的老闆兩眼含淚,小聲喃喃自語說:「你們哪裡知道,帝星大人已經不幸犧牲了,這一定是魔砂會為了安定民心派出來的替身啊!帝星大人,您放心,我一定誓死守住這個秘密!」

  帝星也感覺不對勁,可是矛盾的心理讓他不知道現在究竟應該說什麼,忽然他那敏銳的目光看到遠方高樓上的紫微星、風揚等人,靈感立時在他腦中閃現:「諸位國人同胞,你們應該還記得,幾天前是我們梅花古國的建國紀念日。在八十年前的那天,梅花會創始人天龍星前輩大力倡導民主自由,率領人民推翻了女真人專制統治,開創了東方民主自由新時代。可以說,沒有天龍星,就沒有泰州今日的民主自由。」

  帝星這段話讓大部分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棺材鋪老闆嘀咕著說:「哎呀,不好!魔砂會真糊塗,怎麼找了一個梅花會的作替身?」

  梅花會高手們則在遠處冷笑,紫微星冷冷地說:「這個國賊有什麼資格提我們天龍星前輩,真是咄咄怪事!」

  帝星當然聽不清台下和遠處的議論,他依然自顧自的說著:「自從四十多年前,梅花會退守泰州,從那時候起,梅花古國的主權就屬於三百萬泰州人民!梅花古國就是泰州,泰州就是梅花古國,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定的事實。

  泰州是一個主權在民、享有充分自由與人權的國家,具備完整的朝廷制度,是一個無可置疑的政治實體。而且,泰州為世界經濟發展、以及前不久維護巴比倫和平做出了卓越貢獻,理應得到應有的尊重和認可。

  可是,乾坤古國朝廷執著於已經過去四十多年的戰爭,始終將我們視為敵國。可以這麼說,武力的威脅是泰古之間最大的『恐怖陰影』和『黑暗勢力』。現在在西域,有超過一萬座的乾坤重炮正瞄準著泰州,這是泰州百姓及全天下民眾絕對不容坐視的嚴重威脅。這樣的『恐怖陰影』和『黑暗勢力』不僅直接威脅著泰古和平的現狀,更是東方穩定與天下安全的最大隱憂!!」

  聽到這裡,台下的民眾立刻附和地鼓掌喝彩起來。他們本來對於獨立不獨立並不是興趣很大,主要就是想發洩對中原的不滿,來自我安慰天天擔憂中原攻打過來的恐慌,追求所謂「泰州意識」。帝星針對中原的講話正好說到聽眾們的心坎裡,當然是贏了個滿堂彩。

  棺材鋪老闆興奮地拍著手,輕聲稱讚:「這個替身,別看是梅花會的,可是講的真好,還真有幾分帝星大人的風采。」

  而高樓上,梅花會高手們聽得是莫名其妙,乾坤四傑則是手心捏汗。看起來,帝星似乎是執意要誇大軍事威脅,無論以什麼名義一定要促成泰州獨立,與中原為敵、與全古族為敵了。

  當熱烈的掌聲慢慢停息後,帝星繼續說:「靠天吃飯要餓死、靠人打仗會失敗,如果我們沒有自我防衛的堅定決心和能力,泰古的和平、泰州的安全將會失去最後的倚靠。

  長遠來看,我們與古國應該正式結束敵對狀態,並且透過協商談判,建立雙方面的軍事互信機制、同步檢討雙方軍備政策,甚至共同研議形成『撒魯沙漠行為準則』,做為泰古永久和平的具體保障。

  如果雙方之間能夠本於善意,共同營造一個『和平發展、自由選擇』的環境,未來梅花古國與乾坤古國或者泰州與古國之間,將發展任何形式的政治關係,只要三百萬泰州人民同意,我們都不排除。

  為了古國與我們泰州的未來關係,我認為雙方都應該認真思考、並且採取實際的行動來『管制武器』,以降低泰古軍事威脅的狀態。所以我提議,今天我們將就『古國是否應該對西域裁軍減炮』進行投票,我們要讓古國人看到泰州人民愛和平、求生存、求發展的堅定信念。如果古國乾坤派不能夠體會三百萬人民單純良善的心願,繼續對泰州施加武力的威脅和政治的孤立,無理地將泰州阻絕於世界環境之外,那只會讓泰州的民心和撒魯沙漠的那一邊越離越遠。

  乾坤古國人還必須知道,梅花古國在泰州存在、泰州在世界環境存在的事實。我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加以否定,這就是泰州人民集體意志之所在。如今,我們數十萬民眾站在魔砂廣場上,不分族群、年齡、性別,手牽著手,如同一座不可攻克的城堡,完成一幅最美的泰州圖像。我們要鄭重宣告天下,泰州不但要站起來,還要勇敢的走出去,在世界地圖上永續發展、屹立不搖,這絕不是幾十萬大軍,一萬座重炮所可以阻止的。

  現在,我宣佈,『古國是否應該對西域裁軍減炮』投票,現在開始!」

  隨著帝星的宣佈,酒樓上的高手們聽得是目瞪口呆,不過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盈芳悄悄把手伸到懷裡,大漠另一邊雷霆手中的道符立刻發出紅光。

  雷霆看到這紅光,輕輕抹去臉上的汗水,下達了「警報解除」的命令,然後便一頭鑽進自己的屋子反鎖上門。他之所以這麼急於回屋,是因為他很清楚,隨著這道命令的下達,過不了一柱香的時間,一批極力主張「武統泰州」的鷹派軍官就要來向他問罪了……。

  *********************

  魔砂廣場邊的酒樓上,看著那批已經忘記最初目的,只知道狂吼「古國裁軍」的泰州民眾,風揚緩緩開口說:「好像……好像西域是否應該裁軍,這應該由全古族來決定吧?泰州民眾投票是不是有些片面?」

  紫微星一臉苦笑說:「不好意思,我實在沒想到今天居然鬧出這種笑話,讓諸位中原同胞見笑了。」

  明玉拍拍紫微星的肩膀,安慰他:「師侄,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誰的故鄉沒幾個白癡啊?不要自責了。」

  「什麼白癡啊?那一看就是因為痛失愛妻,精神受到巨大刺激的症狀。」盈芳很肯定地下了判斷,「所以明玉哦,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珍惜我,不然我讓你比他更神經!」

  小鐵用力點著頭,應和著盈芳的說法:「沒錯,沒錯,沒想到帝星對自己妻子的感情這麼深,否則怎麼會受這麼大刺激?不過,照這個樣子下去,泰州讓這樣的人當執政官,豈不是徹底沒救了?」

  北斗六星並沒有發表什麼評論,他們只是共同做了一個非常經典的動作,據說這動作後來在泰州非常流行。那就是向帝星的方向伸開一支手臂,伸出大拇指作個誇獎的手勢,然後來個180度大轉彎,大拇指朝下,手用力地上下晃動。

  這時,一個小吏走上酒樓,沖紫微星微微鞠躬:「紫微星大人,奉帝星大人之命,這件東西送給您。帝星大人還讓我轉告您一句話:從此,他與您以及您的朋友就兩不相欠了。」小吏說完,遞過來一個包袱,隨後又微微行了一個禮,立即匆匆轉身離開了。

  紫微星大惑不解地正要解開包袱,卻被他身邊的天罡星一把搶了過去。天罡星責怪地說:「師兄,你不怕這裡有機關嗎?帝星能送你什麼好東西?還是讓我替你打開吧!來,大家都躲遠點,我用棍子把這包裹挑開。」

  「行了,二師侄,我敢斷言帝星現在沒有心情跟我們耍花招,趕緊打開看看什麼東西,別吊我胃口了!」明玉不滿地呵斥。

  聽了小師叔的呵斥,學乖的天罡星不敢再強嘴,乖乖地打開了包袱。眾人看到包裹裡的東西時,立刻驚呆了,誰也想不到帝星居然會送來這件東西。那,就是綠水晶。 


 第六卷 塵埃落定 第五章 風波突起

  要恢復佟忠的武功,僅靠五顆水晶還是不夠,還需要與佟忠鼎盛時期差不多的功力來幫助他調息。本來以明玉的修為應該綽綽有餘,偏偏因為與癡星、妖星一役他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功力。幸好風揚的氣指雖然不是幻門一流,卻足以配合明玉為佟忠打通經脈,於是他便和明玉一起在隧道密室中,為佟忠療傷。而左輔星、右弼星則奉紫微星之命緊守在密室入口。

  梅花堂上,因為失去水晶而武功大打折扣的紫微星、天罡星和武曲星、破軍星、貪狼星一起,陪同小鐵、盈芳這兩位中原客人談心。

  當他們談到華元清、文曲星之死,個個淚流滿面;談到與魔星、大日社的一戰,大家不由唏噓不止、記憶猶新;談到帝星那莫名其妙的講演,眾人又忍俊不禁、開懷大笑。

  古族武士們正在談笑風生之中,忽然幾個梅花會的戰士慘叫一聲,摔入梅花堂,紫微星等人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身來。武曲星、貪狼星、破軍星、小鐵、盈芳知道現在紫微星、天罡星現在完全無法與高手交戰,紛紛攔在兩人前方。

  「哈哈哈哈,諸位別來無恙啊!」狂笑聲中,日帥連同其他兩帥五將出現在眾人面前,一群梅花會戰士圍在他們後面,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紫微星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現在即使梅花會內所有人一擁而上,恐怕也絕對不是這三帥五將的對手。

  盈芳二話不說,忽然雙手一甩,數十支黃符旗旋轉著插到地上,正好將大日社高手們圍在核心。三帥五將不敢掉以輕心,各自急運功力防備這些黃符旗作怪,可是偏偏什麼也沒有發生。

  星帥不由冷笑說:「明玉眼光真是越來越差,挑的新女友不但姿色一般,功夫也差得很,只會嚇唬人。」

  「哼,有本事你向我出手啊?」盈芳似乎根本不在乎星帥阿萱的評價,心裡卻暗自生氣:「新女友,那明玉老女友究竟有幾個,又都是什麼樣子的?明玉為什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星帥從來吃不下激將法,聽盈芳這麼說,立刻對著敵人們噴出一口血。血光化為紅光,卻沒有衝向盈芳,反而反撲了回來。除了日帥、月帥,別人都措手不及,立刻全被擊中,受傷不輕。

  「告訴過你多少次,沒弄清情況,不要亂出手,每次都要連累別人。不是純粹的黑突厥人,果然靠不住!」月帥全然不顧其他人的傷勢,冷冷用黑突厥語斥責星帥,讓阿萱愧不敢言。

  日帥這才知道,這幾十支小小的黃符旗,原來是一個陣勢,可以將陣內的打出的攻擊全部再反撲回來。他一旦弄清了奧秘,反而不覺得可怕,腳下一發勁,數十道紅流沿地而去,剎那間就同時將這些黃符旗燒成灰燼。

  盈芳暗暗吃驚,沒想到日帥這麼快就識破了這「困龍陣」的弱點,讓自己的功力絲毫不洩於陣外,卻能同時恰到好處地焚燬支撐此陣的幾十支符旗。

  月神看到「困龍陣」被毀,右手中指、食指併攏,向前一伸,立時梅花堂上的空氣中寒氣突現,不知道有多少「凝冰神箭」呼嘯著飛向梅花會、乾坤派的高手們。

  兩派高手各顯其能,勉強躲過了這輪突如其來的襲擊,只是紫微星和天罡星還是受了點小傷。而日帥、月神也趁此機會,飛身躍上大堂,打算大開殺戒。因為,他們現在雖然「泰獨」計劃失敗,不過若能殺盡紫微星等這些與黑突厥作對的梅花會精英,回去也可以向大祭司有個交待了。

  堂下的梅花會戰士們看到大日社大部分人已經受到重創,立刻一擁而上,想要痛打落水狗。可是,他們忘記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星帥及五將雖然身上帶傷,但是對付這些二流高手還綽綽有餘。沒有多久,數十名梅花會弟子便全被打倒在地,幸好受傷都不重,只是誰也不敢再貿然出手。

  堂上,日帥、月帥剛和小鐵、盈芳、武曲星、破軍星、貪狼星已交了幾招,兩帥明顯穩佔上風。星帥等人看到己方佔有優勢,正要上去幫忙,忽然在執政官官邸那種氣血翻騰的感覺又出現了,六個人立刻難受地跪倒在地。

  日帥、月帥此時也不好受,兩人心知肚明,這一定是那些潛伏著的高手又在作怪。日帥強咬牙關,忽然神威突發,將圍攻自己的高手逼退,一步躍向紫微星,一招便將對方制服。

  日帥右手發出紅光扼住紫微星的咽喉,用古語放聲大吼:「隱藏的朋友聽著,如果不想梅花會會長有事,就給我停止你們的偷襲,不然我們就同歸於盡!」日帥的話果然有用,隨著他的大吼,那種氣血翻騰的感覺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不知道日帥的話什麼意思,但天罡星等人絲毫不敢懈怠,緊緊圍住日帥,唯恐日帥真對紫微星不利。而日帥由於顧忌暗藏的高手,也同樣不敢胡來,只是挾持著紫微星率領部下們緩緩向外走去。

  門外大日社殺手們駕駛的馬車早已等待多時,日帥一行綁架著紫微星剛躍上馬車,三輛馬車便飛似地向泰州北門馳去。

  看到領袖被劫走,梅花會弟子掙扎起身,急忙將梅花會僅有的五輛馬車全部駕駛出來。除了還有傷在身的天罡星、破軍星及少數弟子,其餘人全部登上馬車緊追不捨。

  ****************

  泰州北門的軍士看見不少馬車飛馳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軍官剛要詢問,立刻得到琴兒一樣的下場。士兵們失去了指揮官,驚慌之間就讓日帥等人的馬車闖出了北門。

  當梅花會的馬車奔來時,守門軍士儘是梅花會弟子,自然認得出本會專用馬車。一個軍士急忙向第一輛馬車上的馬伕大聲詢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馬伕邊趕馬邊大喊:「會長被黑突厥人綁架了,快去救會長啊!」話音未落,五輛馬車也已經馳出北門。

  聽到會長被劫走,那些身為梅花會弟子的下級軍官和軍士立即叫嚷著也要衝出城去,可是卻被前來巡視的呂將軍給阻止住了。

  這個呂將軍就是當初迎接華元清等人的魔砂會弟子,他氣勢洶洶地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竟敢擅離崗位,萬一古國人打過來怎麼辦?」

  一個小軍官壯著膽說:「將軍,梅花會會長現在被黑突厥人劫持,我們不能不管啊!」

  小軍官的話立刻得到數百守門軍士的響應,呂將軍一看眾怒難犯,急忙使個緩兵計:「你們先不要著急,這裡往北是天蜃綠洲,那裡附近有上萬黑突厥軍在活動,你們幾百人去了也是送死!你們先守住北門,防止古國人乘虛而入,我立刻去請示執政官,派大軍前去救援!」

  呂將軍的話聽起來確實有些道理,守門軍們只好點頭同意,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紫微星也是泰州數一數二的人物,呂將軍自然也不敢拖延此事,急忙率領親兵向執政官邸跑去。

  ********************

  追逐敵寇的第一輛馬車上,盈芳看到前面已經快到天蜃綠洲,不由著急起來:「這可怎麼辦?前面就是天蜃綠洲,如果讓他們過了那裡,紫微星會長就怕凶多吉少了。」

  「我去截住他們,想辦法救出會長,你趕緊聯絡雷霆將軍,讓他派大軍救援。」小鐵此時果斷地提出計劃。

  盈芳皺皺眉:「可是,可是雷霆的乾坤軍要趕到這裡,至少需要一個時辰,我怕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別擔心!」這輛馬車上的最後一位乘客武曲星安慰說,「我們泰州軍中大部分都是梅花會弟子,紫微星會長又是泰州重要人士,帝星不敢不救。我一會兒協助小鐵攔截敵人,爭取時間,泰州、中原只要有一路軍隊趕到,會長就有救了。」

  武曲星一說完,就衝出車廂,隨手向前發出能量鞭,纏住前方最後一輛馬車的裝飾物,飛身而上,小鐵則化作金光,緊隨其後。

  盈芳急忙取出「傳音符咒」向雷霆通報了情況,並請求支援。古國西域的雷霆收起「傳音符咒」,二話不說,立刻命令五萬乾坤軍衝鋒隊隨他進軍天蜃綠洲。

  一個參謀急忙攔住雷霆,進諫說:「雷侍郎,天蜃綠洲附近有上萬黑突厥軍在駐守,一旦我們前去,必然會引起兩國衝突。不僅如此,泰州軍現在是由魔砂會指揮,如果魔砂會有心置紫微星於死地,不但不派援軍,反而與黑突厥夾擊我軍,那時我們就危險了!何況現在泰州危機已解,不宜輕舉妄動,不如……不如先請示朝廷,再定奪吧!」

  雷霆虎目圓睜,冷冷說:「救人如救火,等到朝廷批復請示,人都死了,還救什麼救?再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現在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一切我說了算。當斷不斷,必反受其亂,就算有什麼責任,我一力承擔就是!」

  「可是,可是梅花會畢竟是我們乾坤派的宿敵呀,雷侍郎、雷將軍!這樣做,值嗎?」參謀再次攔住正要往外衝的雷霆匆匆說道。

  雷霆用威嚴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個參謀,一字一句地說:「我不管我們要救的是什麼人,我只知道黑突厥人綁架了我們的古族同胞,我們身為古國軍人,絕對不能坐視不理!滾開!」雷霆大手一劃,將那個參謀劃倒在地,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

  與此同時,由於帝星沉浸在對亡妻的悲痛之中,在魔砂會高官羅相國的授意下,一千騎兵正準備出城救援。相國府中,羅相國緊握呂將軍的手再三叮囑:「記住,無論如何,盡量不要和黑突厥軍隊發生衝突。這一定是場誤會,黑突厥人最講道理,誤會解釋清楚了,自然就沒事了!」

  「是,是,是!謹遵相國指教,在下一定注意以和為貴,絕對不開罪黑突厥人。」呂將軍點頭如同雞啄米,忙不迭地再次應允。

  「報、報告將軍!」呂將軍的一個親兵慌慌張張地闖入報告,「蔣副將率領騎兵隊已經出城了!」

  「什麼?」呂將軍勃然大怒,「為什麼他不等我就私自出兵,梅花會的人要造反嗎?」

  親兵渾身哆嗦,嚇得磕磕巴巴地說:「將、將軍,蔣、蔣副將說,他,他,他已經,已經催了您七次了,實在,實在等不下去了。」

  呂將軍這才想起來,剛才確實蔣副將在門外已經催了好幾次了,他為了聆聽羅相國指示,也說了好幾遍「再等等」了。

  呂將軍唯恐蔣副將與黑突厥人正面衝突,急忙向羅相國告別,匆匆上馬前去追趕部隊。羅相國不顧身體老邁,不放心地追到門口向著漸漸遠去的呂將軍大喊:「一定要記住,和為貴,和為貴啊!」 


 第六卷 塵埃落定 第六章 天蜃綠洲

  「呃~!」隨著一聲馬嘶,大日社第一輛馬車的駿馬,禁受不住長途急馳的勞累,摔倒在地,這不但連累了另一匹駿馬,就連馬伕也立刻飛了出去。

  在車廂落地之前,日帥挾持著紫微星、連同月帥、星帥一躍而起,落地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天蜃綠洲。

  天蜃綠洲,本來作為泰州的一部分是古國固有領土,當年黑突厥在侵略古國之前,就已經奪取了這個綠洲。雖然天蜃綠洲面積並不大,但作為黑突厥通往泰州的必經之路上的唯一水源,綠洲也就具備了不可忽視的戰略意義。

  鑒於古國國力日益強盛,近三十年來,黑突厥從來不敢在天蜃綠洲上駐紮一兵半卒,但同樣也不允許古國軍或者泰州軍接近。

  由於天蜃綠洲離泰州近而離中原遠,所以戰鬥力優勝於黑突厥、代表古國正統的乾坤軍由於補給線太長,無法實施軍事佔領。泰州軍雖然具備軍事佔領的地利條件,卻缺乏可以與黑突厥抗衡的戰鬥力。再加上自從黃幡星執政開始,泰州官府就一味討好黑突厥,嚴禁泰州軍與黑突厥軍衝突,天蜃綠洲就始終被黑突厥所霸佔,難以收復。

  近十幾年來,黑突厥右翼分子屢屢登上天蜃綠洲,或建造亭子、或插上木牌,標榜此地為黑突厥之合法領土。中原和泰州的民間愛國人士,為反擊右翼分子的挑釁,也數次冒著生命危險,突入天蜃綠洲,插上代表古族的龍旗,以表達古族人民終將收復失地的信心與決心。

  然而,愛國總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的,這些古族勇士們每一次的命運都是被黑突厥軍以「非法入境」的名義拘捕。那些近在咫尺的泰州軍卻迫於禁令,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同胞被捉捕、被毆打、受盡侮辱,敢怒不敢言,這已經成為大部分泰州血性男兒的恥辱。

  這次,黑突厥在天蜃綠洲附近埋伏了一萬五千大軍,就是為了一方面給魔砂會造成黑突厥將會出兵支持他們的假相,另一方面按照大祭司的指示,準備接應日帥等人。不過,為了防止與古國乾坤軍真的發生衝突,這些黑突厥軍依然沒有直接駐紮在天蜃綠洲,而是以一千或兩千人為單位分為八隊,分別在附近不同地方紮營,等待著日帥的信號出現。

  「古族之人可殺不可辱,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紫微星厲聲說道。

  日帥猙獰一笑:「老匹夫,你跟乾坤派壞了我的大事,你以為我會不殺你嗎?」日帥右手閃現著紅光,高高舉起,眼看就要向紫微星天靈蓋落下。紫微星怒視著敵人,沒有絲毫的屈服,他相信,他的犧牲將會讓三百萬泰州人民,更清楚地認識到這些黑突厥右翼的真實嘴臉。

  突然,馬嘶聲與慘叫聲讓日帥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循聲遠望,只見大日社最後一輛馬車上,所有的大日社普通殺手全部摔落在黃沙之中,而馬伕則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武曲星。此外,不但武曲星搶來的馬車緊隨五將乘坐的馬車而來,遠方也已經出現其餘的梅花會追兵。

  日帥一看不妙,向星帥下令:「快發信號,讓我們的軍隊來支援!」星帥急忙拿出一個竹管,拔開塞子,一道黑煙呼嘯著向空中飛去。附近的八路黑突厥軍聽到那響徹萬里的哨聲、看到天蜃綠洲升起的黑煙,立刻在各自將軍的率領下分別撲向天蜃綠洲。

  日帥看到信號已發,又再次惡狠狠地盯著紫微星,要再施毒手。無論是武曲星、小鐵,還是遠處的其他救兵們看到這一幕,不由憂心如焚,恨不得立刻奔馳到天蜃綠洲,可是,他們又哪裡趕得及呢?

  此時,撒魯沙漠中有幾處沙子,有了不尋常的變化,可是大日社和古族戰士們都沒有注意到。

  第一個意識到不對的是日帥,因為他的氣血又發生了異常,不僅如此,而且簡直可以說是血脈倒流,根本無法運功。

  月帥看見日帥狀態不妙,二話不說,雙眼寒光一閃,紫微星眉心前的空氣中出現了一支凝冰神箭,這就是月帥用來殺死琴兒及泰州北門守門軍官的暗殺絕技「寒眼凝冰」。

  雖然紫微星武功大打折扣,但總比體弱無力的琴兒強得多,何況他一直受日帥挾制,卻並沒有被困縛或點穴。所以這快如閃電的凝冰神箭,被紫微星閃身輕易躲開。不等月帥、星帥再有行動,紫微星已經縱身向馬車的方向跑去。

  「攔住他!」隨著星帥阿萱的黑突厥語命令,五將從自己的馬車中向上撞出,落地時恰好擋住了紫微星的去路。

  為首的空將一聲怒喝,一股氣流擊向紫微星,說是遲、那是快,一道金光擋在紫微星前接下了這致命一擊,這不是光速犬小鐵又是誰?五將正要上前繼續追殺,可是如同日帥一樣,氣血也再次到處亂竄起來。不僅他們如此,月帥、星帥同樣難逃厄運。

  「阿拉達,努卡啼支那給!(黑突厥語:殺啊,別放走古國狗)」隨著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北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一群黑衣黑甲的軍隊,正是第一批趕到的兩千黑突厥軍。

  日帥咬緊牙關,用黑突厥語發出命令:「快撤,把他們交給軍隊。」

  隨著日帥的命令,五將跌跌撞撞地重新乘上馬車,三帥也陸續跳上。雖然馬車因為超載而速度減慢,但是追過來的古族武士們誰也不敢迎向黑突厥軍追擊。

  「你們帶著紫微星先走,我留下來斷後!」小鐵斬釘截鐵地說。

  「不可以!」武曲星立刻反對,「那麼多敵人,你一個人怎麼行,我也留下來!」

  「我也要留下來,打突厥狗!」

  「我也是!」

  「我也是!」

  ……

  破軍星、貪狼星以及梅花會弟子們紛紛請戰,他們雖然知道此戰凶險異常,但是近十年來看著黑突厥強盜在古國國土上耀武揚威而不能殺敵的他們,要借此戰,一血前恥!

  「你們都瘋了!你們還年輕,不要為我這個老頭子送命,你們快走!」紫微星非常瞭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可是他又怎麼忍心讓這些風華正茂的青年白白喪命在敵寇之手呢?

  一記鐵掌將紫微星打暈又將他扶住,那正是小鐵慣用的手法,眾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誰也沒有怪罪之意。

  小鐵看著越殺越近的敵軍,將紫微星交給盈芳:「敵人應該還有伏兵,盈芳,你必須保護紫微星會長回泰州。我的速度天下第一,所以我留下斷後最安全,只要看你們走遠了,我就立刻去追趕你們!」

  「犬,你真的決定留下?如果你有什麼萬一,我怎麼跟碧霞姐姐交待?」盈芳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自從華元清死後,她實在不希望再失去任何夥伴。

  小鐵沉吟了一下,紅著眼眶說:「我向你保證,只要有一絲機會,我絕對不會在這裡送死。不過,不過如果我真的……,請你照顧安慰好碧霞,別讓她做傻事。」

  「小鐵!」盈芳已經忍不住淚如泉湧,「明玉說過,要照顧自己愛的人,就要自己來守護,你可千萬不能讓碧霞姐姐失望啊!」

  小鐵咬緊嘴唇,狠狠點著頭,然後幫盈芳將紫微星搬上馬車,又把盈芳推上了馬車。

  武曲星看到小鐵留意已決,自己也下達了命令:「小鐵說得對,敵人應該還有伏兵,你們大家要拚殺,就去與敵人的伏兵拚殺。現在我們這裡我武功最高,你們留下只能拖累我,走!快走!」

  在武曲星的呵斥下,破軍星一跺腳,大吼一聲:「我們走!」便帶著眾人依依不捨地乘上馬車奔馳而去。

  看到古族人的馬車開始後撤,黑突厥軍加快了速度,向天蜃綠洲衝了過來。

  武曲星和小鐵不慌不忙地靜靜等待敵人接近,武曲星輕聲問小鐵:「碧霞是你的女朋友。」

  「不,她是我的未婚妻,早知道有今天,我根本不應該認識她,那樣就不會讓她傷心了。」小鐵自知自己和武曲星根本就沒有生還機會,對武曲星如實回答。

  武曲星聽了,放聲大笑:「哈哈哈哈,還是我聰明,我暗戀右輔星很久了,可是到現在也沒敢和她明說,如今看來我這個決定真是太明智了!哈哈哈哈……」

  聽了武曲星的話,小鐵也大笑起來,這時敵人已經離他們只有百米,無數羽箭飛射而來。兩人對此毫不在意,武曲星隨手變化出一道能量長盾擋在自己面前,那些普通的飛箭根本就無法穿入,紛紛落在地上。

  小鐵站在原處身形微動,那些羽箭無論飛向他哪裡,全都落空飛過,如同射中幻影一樣。

  「該我們還擊了!」隨著武曲星的大吼,能量盾化為無數能量鏢向敵群飛去,正奔跑射箭的黑突厥士兵立時倒下一片。

  小鐵也不肯示弱,猿臂輕舒,將射向他的飛箭支支原物奉還,全部擲向黑突厥軍,黑壓壓的陣營隨之又倒下一片。

  黑突厥軍不敢再射箭,吼叫著揚刀持槍繼續前奔。武曲星手中出現一把能源劍,小鐵亮出雙拳,兩人吶喊著衝向面前的敵人……。

  ****************************

  一支金甲青衣的騎兵隊懶洋洋地在沙漠上行進,正是前來救援的泰州軍。蔣副將再次急切地催促呂將軍:「將軍,不能再這麼磨蹭了,救人要緊啊!」

  「蔣副將,你懂什麼?黑突厥人故意綁架紫微星會長,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實現泰州獨立,他們打算引蛇出洞,教訓我們泰州軍一下。我們謹慎行軍,就不怕敵人設伏,我們如果不出現,紫微星會長也一定可保安全。」

  呂將軍雖然這麼慢慢悠悠地分析,心裡卻暗暗祈禱:紫微星你這個死外省人,要死就快死,別連累老子得罪黑突厥人。

  蔣副將還要勸說,突然騎兵隊後方黃沙大起,似乎有軍隊遠遠衝殺過來。呂將軍嚇得趕緊跳下馬,躲在馬後大喊:「黑突厥人殺來了,趕快下馬躲起來啊!」

  「將軍,莫慌,看對方的旗幟,好像不是黑突厥人。」

  聽到蔣副將的話,呂將軍仔細一看,對方的旗幟果然不是黑突厥的黑日旗,而是一面面紅底金龍的旗幟。看清了旗幟,呂將軍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大聲喊道:「是古國軍,快躲到沙丘後面,快,快!」

  泰州將士們雖然大部分急於救援紫微星,可是面對這來歷不明的乾坤大軍,眾人也只好匆匆跟著這位天天高呼「願與古國軍決一死戰」的呂將軍躲到沙丘後面。

  密密麻麻、赤甲金衣的乾坤騎兵跟著主帥雷霆飛馳而過,但是由於軍馬太多,雖然其速如風,也從沙丘前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才過完。

  「我的媽呀,古國人有那麼多騎兵啊?而且這些騎兵怎麼在沙漠中,比我們跑得還快啊?」呂將軍看到如此聲勢浩大的沙漠騎兵,也不得不感歎起來。

  蔣副將看著乾坤軍前進的方向奇怪地問:「將軍,他們好像是前往天蜃綠洲的,是不是也為了救紫微星會長啊?」

  「胡說!」呂將軍對此推測不屑一顧,「他們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知道紫微星大人被綁架的事情?這些好戰分子一定是找不到我們泰州軍的借口,又改主意去找黑突厥人的茬了。走,我們跟著他們,等他們和黑突厥軍衝突的時候,我們再乘機去救出紫微星大人。」 


 第六卷 塵埃落定 第七章 古族之魂

  此時,紫微星等人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有一路黑突厥軍發現了他們的行蹤,緊緊追殺過來。為了掩護領袖,已經有一車梅花會弟子全部犧牲。

  得意忘形的黑突厥軍們繼續追擊著,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同伴越來越少。

  開始的時候,最後一部分騎兵只看到一股奇怪的風沙橫捲著襲來,當風沙從他們當中穿過,三百人無論是人、是馬,全部都被撕成碎片,慘不忍睹。

  再下面的三百人更是可憐,當跑在最後一個的騎兵連人帶馬摔倒時,其他的士兵還沒有注意。可是,當他們發現這是個連鎖反應時,一切都來不及了。風沙吹過,很快掩蓋了這些失去水份、變成乾屍的人與馬,將這殘忍的一幕深深埋藏。

  另外三百多人的死,也如同禍從天降。無論是他們,還是他們的戰馬,突然同時感到氣血沸騰。腥紅的血液一下子從七竅中噴出,他們立刻連人帶馬全部倒在地上,在沙漠中掙扎著死去。

  而那四輛馬車中的人,雖然對敵人們的異常狀況感到奇怪,但卻乘此機會急速遠去,絲毫沒有停留查看的意思。

  在這三百多人中,有一個軍官是統率這支千人隊的裨將,頗有點內功修為,所以還不至於立刻亡命。他掙扎著躺在地上放眼四望,只見三個聖羅馬人從沙漠中鑽出,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用母語喃喃地求饒:「不要……不要、殺我,我們,我們……不是…………你們的……朋友……嗎?」

  為首的聖羅馬人點點頭,冷笑著也用黑突厥語回答:「沒錯,我們聖羅馬是你們黑突厥的朋友。所以,我們聖羅馬人,又怎麼會殺你們呢?絕對不可能的,對不對?就是殺,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對不對?」

  話一說完,這個聖羅馬人右手一指,黑突厥軍官的血加速從他的七竅噴出,這個可憐的軍人就此埋骨黃沙之中。

  另一個聖羅馬人用聖羅馬語問他們的首領:「水瓶,我們是不是再去把其餘追擊紫微星的黑突厥人全部殺掉?」

  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水瓶搖搖頭:「我在沙漠裡感到古國方向有大隊人馬前來,應該是來救紫微星的。雖然又有兩路黑突厥軍隊去追殺紫微星,可是無論數量與質量,他們都不是古國軍的對手。所以,巨爵,我們現在可以功成身退了。」

  第三個聖殿武士立刻建議:「那我們去救天蜃綠洲上的那兩個古族人吧,他們肯定堅持不到援軍到達。」

  「巨鯨你太多事了!」水瓶不滿地看著自己的部下,「我們的任務只是保護紫微星,其他人的生死不關我們的事情!何況那裡現在有數千名黑突厥人,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去對付那麼多敵人,更不要提我們根本就不能讓活人看見。好了,我們走吧!」

  隨著水瓶的命令,擅長吸收敵人身體水分的巨爵隨同水瓶立刻鑽入沙中,能夠將敵人化為碎片的巨鯨則望著天蜃綠洲的方向默默祈禱:「古族勇士們,祝你們好運吧。」隨後他一轉身,也在黃沙中隱沒。

  正如水瓶等人所說,有兩路共四千黑突厥騎兵果然前來追殺紫微星等人,並迅速包圍了所有的馬車。破軍星、貪狼星等人在車外已經做好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準備。車內的百曉鳳盈芳緊捏道符,車外,貪狼星雙眼紅光閃爍、破軍星雙拳藍光耀眼,其他人也都是刀在手、箭上弦,就等著那最後一刻的到來。

  可惜,這些古族武士做英雄的權利被無情地剝奪了。只見南方黃沙大起,向南方望去的黑突厥人不由發出恐懼的叫喊。接著,無數火槍子彈或羽箭如流星雨一般襲來,準確無誤地擊中了這些侵入古國邊界的強盜,一大半黑突厥騎兵連同他們的戰馬立時血染沙場。剩下的幾百個敵人不敢再做絲毫地停留,轉身拚命地縱馬奔逃。

  破軍星、貪狼星等人急忙仔細遠望,只見金黃的沙漠上湧動出無邊無際閃耀著太陽金光的紅色海洋,在海洋上空似乎還有數百條金龍在飛舞。

  近了,近了,那紅色的海洋,不正是讓全天下古族人引以為豪的乾坤軍嗎?馬車上的梅花會弟子們似乎忘記了來者是他們幾十年的宿敵,所有人盡情放聲歡呼,使勁擺動著手臂,就像在歡迎分別許久的好友。

  訓練有素的乾坤軍騎兵來到馬車前,大部分戰士立刻在馬車北方,以自己的身軀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紅色防線。其他戰士迅速下馬,分別來到各輛馬車前,熟練地為所有的梅花會弟子包紮傷口。

  「盈芳,大家都沒有事吧,怎麼沒有看見紫微星會長?」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盈芳耳邊響起,那正是「百戰獸」雷霆。

  剛才還以為要以身殉國的盈芳,看到了親人,因為過於激動一下撲在雷霆懷裡哭了起來。雷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四處望望明玉在不在,可千萬別讓這個小心眼的狂生誤會。

  過了一會兒,盈芳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急忙放開雷霆擦乾眼淚回答:「沒事,會長在車裡,只是暈了過去!」

  「哦,怎麼暈過去的?」雷霆奇怪地問。

  「是小鐵他……」盈芳這時候才想起小鐵和武曲星還身處險地,急忙喊起來:「快,快去天蜃綠洲,小鐵和武曲星還在那裡斷後,去晚了,他們就活不成了!」

  雷霆聞言二話不說,立刻跨上戰馬,大聲下達命令:「一隊到八隊跟隨我前往天蜃綠洲,衛將軍,你率領九隊、十隊護送這些人交給後面跟蹤我們的泰州軍,然後迅速到天蜃綠洲與我們會合,立刻執行命令!」

  聽到要前往古國失地天蜃綠洲,四萬將士共同興奮地發出一聲大吼「是」,便緊隨主帥向前馳騁。忠誠的衛華將軍率領剩下的一萬乾坤軍,護送著這四輛馬車向那早已敗露行跡而不自知的呂將軍一行奔去。

  *****************

  天蜃綠洲周圍,早已倒下了一千多具黑色的屍體,但沒有一具屍體能夠倒在天蜃綠洲中。

  隨著體力的消耗,傷口的增加,武曲星的能量鏢威力越來越小,小鐵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兩人現在只能站在天蜃綠洲裡大口大口地喘氣。

  黑突厥軍密密地包圍著這塊方圓千米的綠地,面對這兩個鬼神般的古族戰士,雖然他們已經從剩餘的近一千人增加到五千人,卻沒有一個人再敢上前。

  忽然,黑突厥軍發出歡天喜地的歡呼聲。只見北方地平線上,又出現一片黑壓壓蝗蟲般的軍隊,一面黑色帥旗迎風飄揚。

  看見那旗幟,武曲星立時出現一絲驚慌的神色。

  「怎麼了,來得是什麼人?」小鐵看到武曲星的樣子不解地問。

  武曲星歎了口氣:「我們看來是真的回不去了,看那帥旗的樣子,一定是黑突厥軍『五殺將』中的刃殺將來了。」

  小鐵也倒吸一口冷氣,他知道黑突厥軍隊中有五個武功不凡、凶狠異常的將軍,被稱為「五殺將」。而以自己和武曲星現在的狀況,就連這些普通士兵的包圍都闖不出,又怎能敵得過五殺將中的高手呢?

  刃殺將看到自己的軍隊圍著兩個人卻不敢進攻,不由怒從心來,他用黑突厥語大聲斥罵著,所有的將士一時無人敢發一言。一個副將壯著膽上前向刃殺將仔細匯報了一下,刃殺將憤怒的眼睛中逐漸透露出欽佩的目光。

  刃殺將躍下馬,來到陣前,對著兩位寸土不讓的古國高手用半生不熟的古族語喊起來:「你們,英雄,很好,非常好!我對你們,欽佩,非常欽佩!我,不殺你們,他們,也不會殺你們。只要,你們,投降,我保證,我們的,朝廷,一定會,放走,你們,安全地,放走。」

  「放屁!」武曲星忍不住大吼起來,「你們在我們古國的地方,憑什麼讓我們投降?告訴你,天蜃綠洲是我們古國的,永遠是屬於我們古國的。我寧願死在這裡,讓我的血肉和天蜃綠洲融為一體,也絕不會向你們這些強盜投降!」

  聽了武曲星的話,小鐵不由贊同說:「好,說的好!不愧是神州子孫!今天就讓這些黑突厥人看看,真正的古族人是怎麼死的!」

  小鐵話音未落,這兩個戰士已經向刃殺將衝過去,他們並非是要擒賊先擒王,而是死,也希望能帶走敵人一員大將。

  可惜,武曲星和小鐵實在太累,敵人實在太多。黑突厥兵雖然被古族戰士的神武忠義所震撼,但也絕不可能讓他們傷害本軍的主將。不等二人靠近,一群黑突厥兵已經衝殺上去,而刃殺將則被部下拉回安全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刃殺將似乎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帶著遺憾的眼神看著這兩個拚力戰鬥的異族人歎息不止。

  武曲星的能量鞭不斷將敵人抽倒在地,而小鐵的光速拳也不斷將敵人擊斃擊傷。可是很明顯,他們的戰鬥力已經下降了許多,沒多長時間,每個人身上又多添了幾處新傷口,而在他們的面前也多倒下幾百個黑衣黑甲的敵人。

  武曲星的能量鞭已經變成了能量劍,數枚長矛向他腹部刺去,武曲星急忙用劍撥開。這時,三把長劍齊刷刷地攻來,武曲星聽見動靜發出一聲狂吼,回身長劍急揮。三顆頂著黑色頭盔的頭顱高高飛到空中,又落到黃沙裡。

  武曲星忽然發現手中的能量劍光芒忽明忽暗,自知自己已經快要到達極限,而剛才那幾枚長矛卻又再次攻來。武曲星故伎重施,又一次揮劍急撥,可是能量劍卻在此時徹底消失了,敵人的長矛立刻全部扎入到武曲星的腹中,一股劇痛讓武曲星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此時的武曲星極力握住敵人的長矛,以不讓自己倒下,他忍住痛苦,用最後的生命狂笑大吼:「我武曲星今日為泰州人洗恥了!」雖然聽不懂這吼聲的意思,手持長矛的黑突厥士兵卻因為驚恐放開了握矛的雙手。

  隨著吼聲的消失,武曲星緩緩倒下,一代泰州俊傑,將自己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這最後一片沒有從外敵手中收復的古國國土上。

  「武曲星!」聽到武曲星的聲音,小鐵發現了這難以接受的事實。小鐵正要奔向自己的同伴,一枝長槍卻在他分神之時從他的腹部穿入,直透背部。小鐵痛怒交加,飛起一腳將那個敵人踢得心臟碎裂。

  小鐵後退幾步,感覺後背靠上了一棵綠樹,看著那些圍著他而不敢靠近的黑突厥人,小鐵露出蔑視的冷笑。

  望著遠方,瞬間很多人在小鐵腦中閃過:平易近人的軒相國、文雅而不失真性情的風揚、愛跟他逗嘴的明玉等等。當然,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個外表冷酷、本性善良的碧霞,他知道,他再也看不到那個心愛的女子了。

  身體越來越痛,意識越來越模糊,小鐵卻不肯有絲毫的示弱。刃殺將帶著英雄相惜的眼神看著小鐵,問:「勇士,你,還有,什麼心願嗎?我,一定,會替你,完成的!」

  小鐵此時已經根本不知道敵人的將軍在說什麼,但是當他聽到「心願」兩個字,突然想起自己那位曾任古國乾坤軍副將的父親臨終前的兩句話,他望著泰州的方向,不由脫口而出:「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說到這裡,小鐵忽然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腹上的長槍狠狠更深地插入,他背後的槍尖一直插入到樹幹之中。乾坤五傑之一的光速犬,在臨終時,就這樣將自己的身體牢牢地釘在了古國天蜃綠洲的綠樹上。

  刃殺將看著這兩具古族人的屍體,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只是感到一種異樣的感覺在身體裡翻滾,又苦又澀。

  「啊!」「啊!」「啊!」隨著連聲的慘叫,幾名黑突厥士兵倒在地上,而奪去他們生命的卻是同一枝羽箭。

  刃殺將見狀,急忙回身望去,只見一位紅甲將軍飛馬奔來,他手上長弓的羽箭箭尖正對準刃殺將。在這位將軍身後,是數不清的紅甲騎兵,以及幾百面紅光耀眼、金光奪目的古國金龍旗。

  「快撤,是『百戰獸』雷霆和古國大軍,我們快撤!」刃殺將自知不是雷霆的對手,急忙用黑突厥語下達了撤退命令。

  聽到雷霆的名字、看到那聲勢浩大的古國將士,黑突厥軍個個發出驚慌的喊叫。騎兵匆忙上馬持鞭猛抽馬背奔跑,步兵此時真恨爹媽少生了一雙腿腳,忙不迭地向北方逃竄。匆忙之間,古國軍還未開始追擊,黑突厥人已有數百人被自己的戰友踐踏而死。

  看到小鐵和武曲星的屍體,每一名古國戰士的心靈都受到巨大的震撼,每一個人都是淚流滿面。雷霆無力地下馬跪下,他不顧部下的勸阻,狠狠地磕著頭,抽泣著自責著:「兄弟們,我該死啊,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啊!!!!!」

  此役十五年後,當古國從黑突厥手中正式收復天蜃綠洲時,全國民眾一起捐資在此修建了兩座紀念碑,史稱「雙烈碑」。

  一座石碑碑文是:「小鐵,古國京城人,古族乾坤派弟子,天蜃綠洲第一烈士」

  另一座石碑碑文是:「武曲星,古國泰州人,古族梅花會弟子,天蜃綠洲第一烈士」 


 第七卷 持荊問罪 第一章 殿堂風波

  昔日從中原前來的泰州四傑一英,如今只剩下這乾坤三傑,他們與佟忠也終於離開了這個他們曾經戰鬥過、傷感過、喜悅過的地方——泰州,而紫微星與梅花會北斗五星一直送他們到泰州十里之外。

  佟忠此時再三叮囑自己的弟子們:「泰州命運,無非是兩種,一種是『獨』,一種是『統』,絕無第三種命運,你們一定要率領梅花會選擇好自己的道路,努力促成我古族之統一啊!」

  紫微星、天罡星恭敬下跪,齊聲回答:「謹遵師命!」

  「萬里送客黃沙起,九天雲愁狂風疾,待到神州一統日,再聚泰州續情誼。諸位,就此拜別啦。」明玉賦詩告別,梅花會高手們亦抱拳相送,與離別的師友們相約重聚古族統一之時。

  *************************

  泰州獨立之危暫時解除,古國軍隊還在天蜃綠洲一度威震黑突厥。古國朝廷大喜過望,除了決定要厚葬追封華元清、小鐵外,還決定在早朝之時接見乾坤三傑。

  求賢殿,是早朝時侍郎以下官員等待上朝之處。三傑與乾坤四英一同進入軒轅城後,盈芳隨乾坤四英到高級官員休息的偏殿進行採訪,而風揚、明玉則來到這個所在。

  古國當時的官吏制度,是只有具備進士資格的官員才能入朝為官,進士資格除了通過參加國家每年的統一考試獲得外,還可以到一些公立書院去求學,通過畢業考試者,即為進士。京城軒轅書院就是這些公立書院中最著名的一個,而且軒轅書院的進士文憑比國家頒發的含金量更高,一向是天下學子傾心嚮往之所。

  軒轅書院畢業的進士們大多在中央和地方擔任要職。當然在這一點上也有例外,比如風揚,他畢業時是當屆的狀元(第一名),如果入朝將前途無量,但是他偏偏選擇了去窮鄉僻壤教書。

  明玉不是什麼名書院的高徒,他自幼才能就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雖然有舉人身份,但在參加全國進士考試中卻難以過關。原因是,對於國家最重視的科目——聖羅馬語,他連考五次都只是丁等成績(丙等以上才是及格),其它科目成績也是在丙、乙等級之間,唯有少數科目成績在甲上等。

  就這樣,縱然明玉再忠心愛國、博聞古今、胸懷韜略、見地獨特,也與進士資格無緣,與朝廷無緣。何況,我們的明玉公子只是一個普通狂生,也就只能做一個抄寫文書的普通文員了。

  剛進入求賢殿,風揚就遇見一個身為御史的同窗好友,兩人數年未見便敘起舊來。明玉自覺無趣,只得無聊地隨便逛逛看看。滿殿官員正在閒聊打趣。忽然看見一個白衣書生轉來鑽去,相當一部分人都感到有點不適應。

  余剛是一個四品青年戶部官員,他是軒轅書院榜眼出身,看見這個圓臉稍胖的書生不由皺皺眉,問身邊的朋友陸銘:「誰把這個傢伙放進這裡來了?他幹什麼的?什麼出身?」

  陸銘在兵部任職,知道一點內幕,輕聲告訴他:「這個傢伙就是什麼乾坤五傑中的明玉,聽說綽號『逐日鷹』,這次泰州獨立危機解除,他立了大功,所以朝廷特別召見他。」

  「這個傢伙實際上不過是舉人出身,」另一個吏部官員文權補充說,「聽說他考了五次聖羅馬語都是丁等,所以乾脆不考了,反而去提倡什麼幻想文化?他只不過是個有點狗屎運的無聊傢伙,不用理他,就當飛進來一隻蒼蠅好了!」

  聽了文權的話,余剛不由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他這麼有意思?那麼簡單的聖羅馬語,我隨隨便便都能考甲上等,他居然、居然考了五次都是丁等。哈哈哈哈,樂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已經樂得連早朝都上不了了。」

  余剛的話立刻引起同僚們的一陣哄笑,文權也笑著說:「我就說了嘛,這種程度的傢伙能解決泰州危機,根本就是撞的狗屎運。如果換作是我,何止解決泰州危機,我早就把魔砂會和梅花會全滅了。」

  聽到這些嘲笑,明玉自然知道這是針對自己,他斜著眼睛看了看這些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官吏一眼,便上前恭恭敬敬地向他們鞠了個躬說:

  「在下狂生明玉,鄭重向各位大人道歉。由於在下的多管閒事,耽誤了諸位立功建業、流芳百世的機會,讓這麼小小、小小、小小的泰州危機,被我這種考五次聖羅馬語都考不過的破舉人,撞狗屎運給解決了。如今又因為這個原因,我這個破舉人又與諸位高貴的進士出身的大人同處一殿,實在是有辱諸位大人的慧眼,還望諸位大人多多原諒。要不然,這樣,我一會兒向代君建議,讓諸位大人馬上去把那天蜃綠洲給我古國收復回來。如果能立此大功,你們就不用在我這個破舉人面前自慚形穢、找理由抬高自己嘍,是吧?」

  聽到明玉的話,諸官員立時勃然大怒,紛紛斥罵起來:

  「這個書生怎麼這麼放肆!」

  「真是沒有家教,太不像話了!」

  「把他轟出去,轟出去!」

  惱羞成怒,被說破心事的余剛等人正七嘴八舌地指責著明玉,這時,剛才陪風揚說話的那個御史走過來大呵一聲:「他是代君、相國、太師要召見的功臣,我倒想看看誰敢把他轟出去?」

  余剛等一看說話的原來是御史中最耿直的岳騰,大部分人都不敢再說什麼。因為這岳騰不但是軒轅書院與余剛同屆的探花(第三名),而且他素來公正無私,無論是彈劾奸佞、還是指責時弊,都是不遺餘力。岳騰由於生性過於耿直,近來才得以升任御史,比余剛進入朝中晚了整整五年,但深得代君姬元、相國軒風、太師黎洪信任,與乾坤五英也交往甚厚。所以,朝中相當部分官員對岳騰都是敬而遠之,不願引火上身。

  余剛仗著自己是高京、蕭寶大力推薦的官員,對岳騰也不是十分顧忌,冷冷說道:「沒想到你這個軒轅書院的探花,居然這麼替這個狂妄的破舉人說話,是不是受了他什麼好處啊?」

  「難道主持公道就一定是受人好處嗎?余剛,這麼多年你還是不長進啊?」隨著這冷嘲熱諷,風揚出現在余剛的視野中。

  看到風揚,余剛立刻像打蔫的公雞再也不敢說話。這三個軒轅書院的同屆老同學,風揚是當年軒轅書院的群英之首,不但處處奪魁,而且深受大部分同學的擁戴。余剛那時不甘心在風揚之下,曾經想方設法,設下陰謀詭計要陷害風揚,結果反而被風揚抓住了把柄。再加上後來余剛得知風揚其實是中央朝廷某高官晚年得子的親生骨肉,趨炎附勢的他便不敢再輕舉妄動,即使到現在也是一樣。

  看著余剛點頭哈腰地溜開,明玉逕自轉身走到求賢殿門口,無聊地坐在門檻上觀賞軒轅城內城的風景。其他官僚看到余剛都觸了霉頭,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但也更不敢在風揚、岳騰面前對這個狂生說三道四。

  風揚看出明玉的不快,他讓岳騰先去忙,自己也走來坐在明玉身邊,問他:「怎麼,被那種官僚弄得鬱悶了?」

  「切!那種官僚有什麼資格讓我鬱悶?別看他們身居要位,若論愛國忠心、治國韜略、舉賢識能、高瞻遠矚,他們還不如你我兄弟吶。」明玉雖然一臉的不屑,但提到這個話題就剎不住車了,「他們這些人啊,素來嫉賢妒能,惟恐有才能的人妨礙了他們的前途。可是他們自己呢,好不容易在學歷制、資歷制的庇護下得到高位,卻一天到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樣下去,我們古國如何昌盛?古族如何復興?

  最要命的是,偏偏從地方到中央朝廷,這樣的官僚比比皆是,關係網盤根錯雜,長期以來構成了我國中、下層官員的主體。而且,對這些人如果操之過急,強行清除,必會因為缺乏足夠的後備賢才,最終影響我古國大局、破壞穩定局面;如果放任不管,又會讓百姓對朝廷的信任度越來越低。你說,我想到這些弊端,怎能不鬱悶呢?」

  風揚看著這個位卑未敢忘憂國的狂生,不由拍著他肩膀放聲大笑:「你呀,你呀,我當年在軒轅書院畢業後鬱悶的問題,如今又輪到你來鬱悶了。既然我們沒有解決的辦法,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乾坤派祖師爺在上,一定會讓我們找到『治病』『處方』的。不過說實話,我今生最得意的事情,不是成為軒轅書院的狀元郎,而就是認識了你這個現世活寶啊!」

  「哦?那我這個破舉人豈不是應該不勝榮幸嗎?」聽到明玉的玩笑,風揚立即同明玉一起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舉賢殿中的百官看著他們放肆的行為,部分青年官員被他們的灑脫無忌所感染,相視一笑。也有一部分人則深覺不滿,可是又不敢說出來,唯有餘剛嘟囔了一句:「沒規矩,真沒規矩!」

  ************************

  大殿之上,代君姬元向下望去,只見乾坤四英和盈芳都是淚痕未乾,華玉嬋尚且抽泣不止,看來他們想必又為華元清和小鐵哭了一場。倒是風揚和明玉毫無悲容、昂首前望,這兩個布衣平民不像是來接受嘉獎的,到好像在等待古國領袖授予他們新的任務。

  代君姬元正要就泰州一事宣佈對乾坤三傑的獎賞,可是還沒開口,一個小吏就匆忙闖入報告:「稟報代君,黑突厥大使鹿原陪同黑突厥特使蒼鷹,在殿外要求覲見代君。」聽說黑突厥特使前來,百官立時議論紛紛,不知道對方是否前來就泰州及天蜃綠洲一事專程請罪。

  隨著姬元的召宣,黑突厥特使蒼鷹大搖大擺地走入大殿,在代君面前簡單行了下禮,便大大咧咧地說道:「在下蒼鷹,奉偉大英明的天可汗及總理大臣之命,前來傳遞國書,並請古國代君即刻就有關問題給予答覆。」

  聽到這命令似的口吻,大臣驚詫莫名,紛紛指著蒼鷹議論起來。四英三傑則一言不發,只是狠狠盯著這個蒼鷹,好像要把他吃下去一樣。

  蒼鷹傲然放眼四望,不小心接觸到四英三傑那充滿殺氣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急忙把注意力集中在代君身上,不敢再隨處亂看。

  姬元看著這個狂妄的特使,冷冷對蒼鷹說:「既然特使的古族語說得這麼好,就請當眾宣讀你們黑突厥的國書吧。」

  鹿原悄悄用黑突厥語提醒蒼鷹:「好木棒不砸玄鐵,好鞭子不抽高山,這裡畢竟是在古國大殿,不該說的還是不要說了!」

  蒼鷹雙目圓睜,呵斥鹿原:「懦夫,我們站在這裡就代表我們黑突厥民主帝國,怎麼能向古國狗示弱?」朝上青年官員之中,不少人精通黑突厥語,聽到蒼鷹說「古國狗」這個詞,都恨不得立刻敲碎這個黑突厥人的腦袋,可是在代君面前又都不敢放肆。

  蒼鷹展開手中的卷軸,用古族語盛氣凌人地念起來:「黑突厥民主帝國天可汗授權之總理大臣天狼,向古國代君姬元問安,並就貴國太醫院院長華元清不幸之事深表哀悼。同時,亦有三件不解之事,望代君答覆:

  一、據我國調查,我國確有少數公民,出於維護泰州民主自由之目的,做出偏激行為,無端綁架泰州梅花會首領,我國已嚴令追查。但貴國公民小鐵及泰州公民武曲星,在已成功救出人質的情況下,卻變本加厲侵入我國領土天蜃綠洲,殺害我邊防軍將士千餘人。雖然此二人已經伏法,但還望貴國仔細調查此事究竟有無幕後指使,不知可否?

  二、我邊防軍五千人追趕小鐵同黨,誤入貴國疆域實屬不該。但貴國兵部侍郎雷霆違反兩國公約,未能對我國軍人提前實行警告,便大開殺戮,造成我軍三千餘人陣亡,近千人失蹤,這實在令人髮指。此事古國代君將如何處置,還望明確答覆,不知可否?

  三、當我軍誤入貴國疆土的倖存將士已遠離貴國之後,貴國兵部侍郎雷霆依然不肯罷休,竟公然率領大軍一度侵入我國領土天蜃綠洲。此事震驚我國朝野,萬民震驚,皆以為此事系對我國最大挑釁,嚴重破壞我黑突厥與貴國友誼。貴國聖人有言:是可忍,孰不……」

  「住嘴,住嘴,住嘴!」高聲呵斥的並非代君,而是古國禮部尚書孟丘,那激動氣憤的聲音讓蒼鷹也為之一滯。接著,蒼鷹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渾身顫抖地走到他面前,忽然一個耳光狠狠扇到他的臉上。

  古國君臣聽到這所謂的「國書」,早已有些怒不可遏,但是誰也沒想到平常最講「禮尚往來」的孟丘尚書居然會做出這樣衝動的舉動,一時全愣住了。

  蒼鷹何時受過這種侮辱,伸拳就要還手,可是那老人背後一個武士威嚴的眼神讓他不敢隨意動彈,他雖然並不知道那個武士就是古國大名鼎鼎的「護國神」武德,但是一種本能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就在蒼鷹這一猶豫之間,老人又把自己的笏板砍了過來,正砸到蒼鷹的鼻樑上,蒼鷹的鼻子立時流出鮮血。蒼鷹捂著鼻子,還沒有大罵出口,就聽到了老人的怒罵聲:「你們黑突厥人都是無賴、流氓、混蛋,你們殺了我們古國人,霸佔著我們古國的土地,還要說錯在我們!天下還有比你們黑突厥更無恥的嗎?」

  說到這裡,老人越來越激動,忽然捂著心臟倒在地上。大殿立時一片大亂,諸葛雲急忙扶住孟丘,呼喚著老師的名字;姬元、軒風、黎洪匆忙奔向孟丘,並高喊著「傳太醫」;高京、蕭寶、余剛等部分文武百官裝著滿懷關切地圍上去問候,卻被黎洪怒斥:「你們圍那麼緊幹什麼?快讓開,給老尚書通風!」;蒼鷹、鹿原想乘亂開溜,卻被三英四傑及姚升、岳騰等青年官員攔住去路,好像情況不妙。

  混亂中,諸葛雲聽到老師嘴裡喃喃反覆說著一句話:「天蜃……綠洲,是……我們的;天蜃……綠洲,是……我們……的……」

  就在這一天,古國朝廷中年齡最大的乾坤派高官——禮部尚書孟丘,因過度激動引發心臟疾病而不幸逝世,享年六十五歲。 


 第七卷 持荊問罪 第二章 英傑闖突厥

  孟丘葬禮後沒多久,在六部部分資歷較老的官員集體堅持下,諸葛雲因為不夠老成穩重未能提升,由吏部的一個從二品(閒職)中年官吏魯墨接任禮部尚書。同時,太醫院資歷最老的名醫常德,也同時得任院長。為此,太醫院幾乎所有的老太醫都在京城「賀勝樓」大肆聚會,慶祝太醫院主導權重歸老成派手中。

  另外,在吏部尚書高京的建議下,連同古威在內的四英四傑分別作為古黑衝突的當事人、受害人親友、古國六扇門代表被派往黑突厥澄清事實,並希望得到黑突厥朝廷允許,捉拿大日社右翼分子。

  京城五里外「送別亭」中,禮部侍郎諸葛雲、戶部侍郎姚升、御史岳騰、龍明、雲瑤以及御林軍副統領天紋、地痕,六扇門「四大名捕」春雷、夏雨、秋雲、冬雪,太醫院「四廉醫」望塵、聞音、問天、切疾,神龍社主力社員 龍魂、虎魄、玄蒼、朱秀等共四十餘名有為青年都前來為四英四傑送行。

  此時,眾人都頗為諸葛雲以及望塵未能得到升任而忿忿不平,而諸葛雲淡淡一笑:「沒關係,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那些老人家為國家賣命一輩子了,總不能讓別人說朝廷薄恩寡義吧?」

  望塵以及其他三廉醫也是毫不在意、不發一言。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仰慕華元清的醫德才投奔太醫院,如今華元清已不在,他們早生離去之意,打算重歸民間、為民造福,又怎會在乎這小小的功名利祿?

  在眾人的再三叮囑與祝福中,四英四傑乘上了北馳的馬車。可惜的是,黑突厥特使蒼鷹近日與其八名侍衛,在京城被六個京劇花臉打扮的不明高手圍毆,至今還在黑突厥公館中臥榻養傷,無法陪同四英四傑回到他自己的祖國。

  至於那些毆打特使的兇手,六扇門一直備案至今,不知道是因為無人願意查,還是無從查起,總之始終沒有破案。

  直到數百年後,一位古國史學家才在發掘出的《百曉鳳日記》中找到一點線索:「那日,我與明玉在街上閒逛,經過一個胡同時,看見天紋、地痕、春雷、夏雨、虎魄、玄蒼身裝戲裝、擦拭著臉上的畫彩在這個死胡同裡大笑著談話。明玉過去問他們怎麼那麼高興?天紋對他耳語幾句,明玉立刻興奮地大喊:『痛快!痛快!為什麼不叫我一起去?』後來,我問明玉到底什麼事情,他死活不肯告我。不久,蒼鷹被打的消息在京城傳開,我想,莫非就是天紋他們所為?……」

  ********************

  此時吏部尚書高京正在自己的內宅接待自幼結識的好友正玄君。

  正玄君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與天岳幫的清福君並稱「古國雙巨賈」。清福君能夠與正玄君齊名,是因為他是參政幫派天岳幫的首領,財富在天岳幫中最多。天岳幫幫眾皆為古國中、大商人,天岳幫的產業至少是現在古國商界的五分之二。

  不過,與這位近十幾年來崛起的正玄君相比,清福君還差得很遠,因為現在的正玄君僅自己的產業就已經約佔了古國商界的一半。正玄君自稱意在經商,無心參政,所以不但沒有參加天岳幫,反而以一家之力在商場上與天岳幫分庭抗禮、罕有敗績。

  無心參政的正玄君或許是為了生意的原因,與古國朝廷某些高官長期保持著罕為人知的密切關係,高京能夠得以成為吏部尚書,據說主要就是出於正玄君的錦囊妙計和龐大財力支持。

  高京現在一邊慢慢品著上等的龍井,一邊問自己的這位好友:「正玄君,你為什麼要讓我建議這四英四傑去黑突厥,萬一他們立了大功,我在朝中豈不是更加難過?」

  正玄君笑著擺擺手:「不必太過在意,就算他們能夠立功,也未必能夠活著回來。我通過我的情報網,早已經打聽到,這次天狼故意寫國書挑釁,是受了祭烈院大祭司的指使。大祭司的目的,就是要將四英四傑引去幾個,然後授權他們捉拿大日社殺手,再尋機置他們於死地。雖然這次四英四傑是一齊去黑突厥,但祭烈院的九大祭司、大日社三帥五將、黑突厥軍五殺將,哪個也不好對付,這場『戰爭』的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古國朝野的青年激進派主要是以四英四傑為首,只要這些『英傑』受挫,青年激進派就再也成不了氣候,更無法再為難你的人。到時候,這古國還不是在你和你的門生掌控之中?只要你一聲令下,代君、太師、相國以及其他三部尚書都將上令難達、寸步難行。那時,你就是古國真正的無冕之王、真正的代君了。」

  「哈哈哈哈。」聽了正玄君的話,高京樂不可支,「等到了那一天,我保證你在古國生意興隆,最後吞併天岳幫,成為真正的古國商界之王!」

  「那好,那就讓我們以茶代酒,祝我們的理想早日實現吧。」

  聽了正玄君的建議,高京立即興奮地端起茶杯:「祝那幫與我作對的乳臭小兒早點去見閻王,祝我們的大業早日實現。」

  古國兩大「強者」的茶杯重重地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這聲音如同為四英四傑敲響的喪鐘,只是喪鐘的對象還依然活生生地走在前往黑突厥的路上。

  **************************

  半月後,撒魯沙漠上響起了悅耳的駝鈴聲,一隊看起來由古國回紇族人、樓蘭族人組成的商隊正穿越沙漠,往黑突厥而去。

  忽然,在不同方向忽然刮起六道狂風,捲起黃沙對商隊呼嘯而來。商隊首領眉頭緊皺:「這段路程不應該有龍捲風的呀?而且這風的方向怎麼都不一樣呢?」

  商隊首領身邊一個身著白袍、以白布蒙面的女孩失聲驚叫:「鷹,這是大日社風將的『六道風龍』,怎麼辦?」

  聽到盈芳的問題,同樣裝束的明玉冷笑一聲:「果然如我所料,他們真的打算在黑突厥境外暗殺我們,而且我們穿成這樣子他們居然還能發現,真不簡單!龍,魔砂會狂星的風你能破,這大日社風將的『六道風龍』你有辦法嗎?」

  「鷹,你真夠懶的,這點小伎倆,又要我出手。」風揚懶洋洋地回答。

  武德皺皺眉頭:「你們兩個要是不願意出手,那我可就代勞了。」

  軒風不再和明玉逗嘴,飛身而起,停在空中,雙手一擺,六道龍捲風立刻在商隊周圍化為烏有。

  然而,災難並未就此過去,數十處黃沙起了異動,商隊首領大喊一聲:「乾坤派的兄弟不必動,讓你們看看我們真主會三衛士的本領吧。」

  隨著商隊首領的喊聲,除了他以外,一個回紇人和一個樓蘭人同時向前一步,分別站在三個方向上。其他人則拔出彎月刀護住風揚等九名同樣裝束的白衣人。

  商隊首領大喊一聲:「看我馬師倫的『如意彎月刀』!」接著左手一伸,手中的彎月刀如同有了生命一樣,無規則地擦著地面四處翻滾。所經之處,起伏的沙漠隨即停止了運動,黃沙中漸漸滲出鮮紅的鮮血,而彎月刀已經回到主人的手中。

  同為回紇人的白迪倫,使出了自己的絕招「聖火圈」。兩個神奇的武圈一接觸黃沙,便看見十幾道火流沿著直線衝向起伏而來的沙流,十幾個渾身燃燒的黑突厥人立刻慘叫著從地底狼狽地鑽出。

  樓蘭人伊本舉起一支有穆斯林標記的法杖,默默念了幾句阿拉伯語,立刻十幾道氣流從沙漠底層中沖地而出,每道氣流中都有一個掙扎嚎叫的黑突厥殺手。沒有多久,氣流中的黑突厥人便屍骨全無,這正是伊本屢戰屢勝的得意絕技「滅魔聖杖」。

  一團黃沙忽然平地而起,並化為一支巨大的魔爪,狠狠地向這支商隊抓來。伊本舉起滅魔聖杖,一股強大的氣流衝向黃沙魔爪,讓這可怕的魔爪遲遲不能砸下。

  商隊中一個白衣人突然將白袍白布全部扯去,她正是全副武裝的「捕影鬼」碧霞。碧霞一個轉身,立刻鑽入地下,向某處急速衝去。魔爪忽然放棄了與氣流的較量,化為一支巨矛,狠狠地向碧霞運動之處插下。但是不知道是巨矛準確度不夠,還是碧霞速度太快,巨矛每一次都只是差一點擊中目標而已。

  黃沙中一個人猛然躥出,雙拳緊握,出指向碧霞出沒處點去。立時碧霞周圍的黃沙化為巨網平地而起,將碧霞籠在其中,而那化沙成網的黑突厥人正是明玉等人的「老朋友」地將。

  「百戰獸」雷霆大吼一聲,將白袍全部撐碎,他甚至顧不上扯去臉上的白布,就直接向沙網衝來,身後的光影隨即化為怪異的戰獸形象。

  一股狂風向雷霆吹來,似乎要擋住雷霆的去路,如果不是一道黃符及時飛來,雷霆必然會喪命在那風中閃現的刀光之中。真主會三衛士看到盈芳向狂風擲去的黃符,立刻意識到那是敵人的化身,三人同時向狂風發射出氣流、火焰及彎刀。

  不過似乎所有的人都判斷失誤了,這種重量級的攻擊只是擊中了一個可以變化出刀刃的狂風而已。此時的雷霆已經用他的戰獸拳成功地打碎了沙網,絲毫沒有顧忌那千鈞一髮的危險,而頭戴鬼臉面具的碧霞,未向雷霆作任何感謝的表示,直接甩手發出一道鎖鏈,直擊地將。

  地將轉身遁入沙中,而那支黃沙巨矛再次從空中戳向碧霞後背。雷霆二話不說,躍在半空擋住巨矛戳來的方向,狠狠用戰獸拳將黃沙擊散。

  四散的黃沙並未重新落入沙漠,或者隨風散去,反而又聚在一處化成重拳擊來,而碧霞又自顧自地鑽入黃沙再次追擊地將而去,根本不管雷霆的死活。

  雷霆毫不計較碧霞的無情無義,再次躍起,對沙拳以拳相迎,可是卻撲個空。並非沙拳變換了方向,而是一個白衣老人拿出一顆透明的水晶,將沙矛中每一顆沙礫中的透明光球全部吸入其中,沙矛隨即再次化為黃沙,無力地灑落沙漠之中。這老人正是明玉的二師兄佟忠。

  又有數道狂風,蘊藏著不同怪物向商隊撲來,風揚再次搶身上前,想要故技重施。忽然他感覺其中一道狂風,充滿著強烈的意識流,說明這裡的怪物正是風將本體的化身。風揚急忙將氣指功力集中向這道狂風攻去,風將大驚之下,急忙將其它的狂風化作風牆,風揚的攻擊居然一時在風牆的阻擋下盡數化解。

  不過這風牆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天機仙華玉嬋一抖白袍,忽然拿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前面是一個長長的吸管,後面是一個大氣囊。在長吸管的吸力下,這些怪風竟然全部被吸入到氣囊裡,如果風將不是見勢不妙早已避開,恐怕連他也要被華玉嬋吸入到這特製的「捕風器」中。

  古威怒喝一聲,向風將藏身的狂風一點,風將立刻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動作越來越慢。漸漸地風勢散盡,只剩下風將喘著氣嚴陣以待,打算拚死抵抗。可惜,一張紫色的定風符和一張黃色的定身符奪去了風將最後一絲抵抗的可能,這正是盈芳的傑作。

  武德也脫掉了白袍,摘掉了白布,展現出玉鼎流戰鬥體姿態。他一縱身,居然騰空飛起,直衝碧霞追擊處而去。

  地將正在地底拚命逃竄,而碧霞和她那隨意行動的鎖鏈則在地底緊緊跟隨。想到被黑突厥殺死的小鐵,碧霞便悲怒交加,誓要將前面的大日社得力干將生擒活捉。

  一道金光直衝黃沙之下,正好照射住地將,地將再也無法多竄一分,乖乖地被碧霞的鎖鏈捆住,讓碧霞帶出沙漠之外。當地將重新看見天空的太陽以及護國神武德,才知道原來真正制服他的就是武德額頭上那只奇異的第三眼,這才後悔自己與風將的輕敵。

  在白迪倫捆起風將的同時,碧霞也一言不發拽著地將走了過來,將他栓在自己的駱駝後。縱然心中有千恨萬怨,出於執法者的職業習慣,碧霞依然沒有大開殺戒。

  當雷霆走到碧霞身邊時,自從小鐵犧牲後便很少說話的碧霞,輕聲發出「謝謝」兩字,便再也不看雷霆一眼。雷霆關切地望著碧霞,默默歎口氣,卻沒有絲毫的埋怨。

  「啊~~~哦!」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駱駝、並倚著駝峰打盹的明玉伸了個懶腰,從駱駝上跳下說,「你們不至於吧?對付兩個小嘍囉,居然這麼大費周章、全體出動,這不是讓黑突厥人看笑話嗎?」

  盈芳芳容微怒,數落明玉說:「是呀,我們大費周章,你正好睡個懶覺,大懶蟲!」

  「啊,啊,咦?前方那隊黑突厥軍好像是來迎接我們的,武德,快收回戰鬥體,別嚇著別人。對了,趕緊準備好通牒和國書啊!」明玉又使出他的不敗絕招——轉移話題。

  眾人順著明玉的指點向前看去,果然看到大約七、八人的黑突厥軍緩緩走來,為首者高挑著一條白布,上面寫著「迎接古國使者」。看來,踏入黑突厥的旅程,就要正式開始了。 


 第七卷 持荊問罪 第三章 問罪西京

  黑突厥的首都西京,是世界著名的繁華都市。當在與真主會商隊告別(佟忠借口私事隨真主會一起離開)、並換乘馬車的四英四傑進入這座城市時,實在難以將它與五十年前那群在古國燒殺擄掠的黑突厥畜生聯繫在一起。

  整潔的街道上行走著忙忙碌碌的人群,忙碌的人群井然有序地在城市中奔波。十字路口設立著插著紅、綠旗幟的「交通指揮器」,定時將紅色或者綠色的旗幟分別橫在不同路口前。

  這種木製器具在古國也曾經用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收效甚微,大部分人不管是否紅旗已經揚起,行人照走、馬車照奔。所謂法不治眾,負責交通指揮的捕快抓也抓不過來,最後只好將這東西撤銷。

  黑突厥引進這種交通指揮器,要比古國晚得多,但是效果卻非常明顯。無論是否有交通捕快在場,每個黑突厥民眾都能自覺遵從交通指揮器的指示,讓這裡交通事故的發生率遠遠低於以上邦大國自居的古國。

  四英四傑再看到每一個自覺將垃圾扔進特製木桶的黑突厥普通平民,聯想起國內隨地吐痰到處可見的情景,這不能不讓四英四傑汗顏。

  由於交通狀況良好,四英四傑很快來到了黑突厥的皇宮,這是一座巍峨壯觀的宮殿,也是令全黑突厥人仰慕的聖地。

  黑突厥是一個奇怪的國家,這個國家真正的執政者是民選的總理大臣,可是又保留著世襲制的皇帝——天可汗。而「天可汗」不僅僅是一個擺設或者傀儡,他一向得到民眾及軍隊的擁護和尊重,皇室的榮辱被每個黑突厥人視為國家、民族的榮辱,任何無端侮辱和批評黑突厥皇室的人都很有可能成為全黑突厥人民的公敵。

  天可汗作為國家名義上的最高首腦,這次肯親自接見來自古國的四英四傑,足見天可汗對古國的尊重,這對於任何一個國家的使者來說本來都是一種莫大的榮譽。但是,四英四傑卻毫無這種榮譽感,因為他們的目的並非前來享受榮譽,也不是真的想向黑突厥來道歉,而是來為華元清、文曲星、小鐵、武曲星的死討回一個公道,尤其是要向這個國家的最高元首——天可汗討回一個說法。

  在來黑突厥之前,四英四傑曾對這位當代黑突厥之皇,做過各種各樣的想像。風揚認為天可汗是一個出口成章的文人;武德認為他是一個勇冠三軍的黑突厥武士;古威認為他是一個相貌猙獰的魔王;華玉嬋認為他是一個心靈手巧的科學家;盈芳認為他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雷霆認為他是一個運籌帷幄的統帥;明玉認為他是千里眼、順風耳、魔法無邊、明察秋毫的最接近神的人(據說明玉說完以後,被古威等人暴打……);而碧霞則嚴肅地說:「我必須調查清楚真相,才能告訴你們答案。」

  現在,文武百官之上的寶座裡那個天可汗,完全超出四英四傑意料之外,如果沒有那身耀眼的龍袍,他們一定會以為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突厥老人。在天可汗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王者之氣,相比之下,反倒是總理大臣天狼更有幾分梟雄氣概,確實不愧是民選出來的黑突厥實權領袖。

  「你們就是古國四英四傑?」天可汗笑瞇瞇地用古族語問,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很容易讓人想起軒風相國。

  不等四英四傑答話,天狼猛然出列用黑突厥語稟告說:「沒錯,他們就是妄稱四英四傑的古國人。」

  「我們有嘴,不需要天狼大人代言介紹吧?」精通黑突厥語的盈芳對於天狼這種越庖代俎的行為極為不滿,所以用對方的母語反問。

  「我有一個建議!」明玉不知道又是哪根神經不正常,「反正,據我所知,在黑突厥四分之三以上的成年人都會講古族語。為了表示你們待客的誠意,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到我們離開這座皇宮,請你們用古族語對話,不會古族語的就閉嘴回家。如果諸位覺得不合適,你們無待客之誠,我也不必有為客之禮,本公子將就此告別。」

  聽到明玉這種無理的要求,朝上群臣紛紛表示憤慨,用黑突厥語對明玉大加指責。明玉沖其他四英三傑呵呵一樂:「我沒說錯吧,他們這些大臣都懂我們古族語吧。」

  天可汗聽到明玉的話,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接著用古族語下達了命令:「好,就依貴賓所言,再有人在客人面前不說古族語,就請回家吧。」

  眾臣聽到這道命令,不敢違抗,齊聲習慣性地用黑突厥語回答:「哈衣(遵命)!」

  「啊,他們都違反聖旨了,全部該回家!」四英四傑中現在好像就只剩明玉一個一樣,一個本來非常嚴肅的黑突厥朝會,讓他攪得烏煙瘴氣,每個黑突厥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

  天可汗卻絲毫不在意,離開寶座親自為群臣求情:「貴客這個要求在我國尚屬首次,恐怕他們一下適應不了。貴國有言:『事不過三。』這樣就給他們三次機會吧,誰要講了第四句非古族語,違反朕的旨意,無論他是幾品官,都讓他立刻回家,貴客你們看如何?」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了。」明玉邊踱步邊向眾臣說,「你們可聽好了,這可是你們君主的聖旨,千萬不要違反哦,否則就請乖乖回家嘍~」

  聽著明玉陰陽怪氣的聲音,以天狼為首的黑突厥高官們真可以說是火冒三丈。但是,黑突厥自古以來講究絕對的忠勇,他們又不敢違抗這天可汗一年僅下幾次的聖旨。雖然不知道明玉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但是看到天狼等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其他四英三傑心中都暗暗發笑。

  武德恭恭敬敬地掏出姬元親筆書信,呈給走過來的天可汗,天可汗親手接過、習慣性地讓身邊的文官以古族語大聲閱讀起來:

  「古國十六億百姓公僕、第四代代君姬元問候黑突厥天可汗陛下。前日,接貴國總理大臣呈來書信,所言之事均已知悉。現有四事不明,還請天可汗明示:

  1、十五年前天可汗來我國訪問,曾向我第三代代君許諾,將嚴禁黑突厥任何一人插手泰州之事。為何此次貴國放縱大日社,進入我國泰州,支持我國部分敗類分裂之舉,並勾結邪妖之輩,暗殺我國太醫院院長華元清及我國泰州民眾文曲星,甚至綁架我國泰州梅花會之領袖紫微星?所謂食言而肥者,恐怕莫過於此!

  2、若大日社分子並非可汗陛下放縱,為何他們在綁架紫微星後,接應者居然為貴國軍隊。非但如此,當我國愛國民眾救回紫微星時,貴國軍隊為達殺人滅口的目的,竟以四千之眾不惜侵入我古國疆域,天下竟然有如此狠毒之事,所謂咄咄逼人者,恐怕莫過於此!

  3、天蜃綠洲雖為兩國爭端所在,但世人皆知,是爾黑突厥從我國奪之。泰州未統,我國尚未具備收復失地之條件,所以暫不與貴國計較。貴國軍隊也深明此理,平日在天蜃綠洲附近之數亦不過千人。然而,為何當我國民眾追逐惡徒、拯救人質之時,配合惡徒在天蜃綠洲攻擊我國民眾之軍隊竟達一萬五千餘人?愛國青年小鐵、武曲星,為保同胞安全脫險,在天蜃神州斷後,僅圍攻此二人者就不下萬人,請問此究竟何故?所謂居心叵測者,恐怕莫過於此!

  4、貴國欲就此事與我國交涉,國書當以可汗陛下之名義撰寫,為何僅以區區總理大臣之名,便敢無理取鬧、橫加質問?此事導致我古國禮部尚書孟丘氣血攻心,含恨長逝,貴國以何交待?貴國無禮至此,莫非欺我古國無人乎?所謂欺人太甚者,恐怕莫過於此!

  今日,我國遣御林軍統領武德、兵部侍郎雷霆、刑部侍郎碧霞、工部侍郎華玉嬋及愛國民眾風揚、古威、盈芳、明玉共八人前往貴國,非為賠罪,乃為問罪。此八人代表我國十六億民眾,請貴國就以上四事明確回復!

  若不能有滿意答覆,兩國關係極可能倒退到重新建交之前,屆時我國不保證未來發生之一切可能,所產生之所有後果也概不負責!!!!莫謂言之不預,望慎之,慎之!

  古國代君姬元 」

  聽完這些話,天可汗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有些憤怒,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當他轉向天狼的時候,天狼看著主君的眼神,忽然打了一個冷顫。

  四英四傑不知道天狼從天可汗的眼神中看到了什麼,因為當天可汗向他們轉過身時,依舊是一個笑瞇瞇的普通黑突厥老頭兒。這個老頭兒慢慢走回寶座前,坐下微笑著盯著天狼問:「天狼,看來你向朕報告的事情有點不對,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你為什麼敢直接寫國書給古國代君?又究竟寫了些什麼話,居然還出了一條人命?」天可汗的話中聽不到一點怒意,卻足以令天狼戰戰兢兢。

  天狼略微顫抖著向天可汗下跪稟告:「稟告陛下,臣並非寫國書給古國代君,而是寫封信託蒼鷹向古國朝廷討個公道,一定是蒼鷹誇大其辭,將臣的信改為國書。」

  「哼,真不要臉,自己做的事情居然往部下身上推。」古威對天狼這種小人行徑,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天狼站起來轉身惡狠狠地看著四英四傑說:「我究竟是不是推卸責任,與蒼鷹當面對質就可以了。可惜,蒼鷹被你們這些野蠻的古國人打成重傷,才不能回來證明我的清白!」

  大部分臣子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大為吃驚,面面相覷,與其是說在表達對古國的不滿,還不如說是在考慮下次如何躲開出使古國的差使。

  刑部尚書怒蟒,不知同僚們的心思,還以為這正好是煽動眾怒的好時機,也站出來指責說:「你們古國的人實在野蠻,比我們黑突厥族真是天壤之別。你們古國人骯髒,古國朝廷更加卑劣,居然派人偷襲我們的使者,這是對我們黑突厥最大的侮辱!」

  不等天可汗阻止,曾多次保護古國重臣訪問黑突厥的武德已經開始反駁:「黑突厥進入法制社會似乎比我們古國還早,可是沒想到你怒蟒身為刑部尚書,至今還是這樣一言獨斷。不調查、不取證,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古國朝廷指使的?」

  「如果不是,為什麼到現在還抓不到兇手,你給我們一個理由?」兵部尚書皇虎也站出來咆哮。

  碧霞的面具中傳出來一聲冷笑:「那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兩位尚書:曾經有三名黑突厥人,他們組織黑突厥惡民到我國南方聚眾嫖娼,還說來古國就是為侮辱我們古國女子。我國雖然已經懲辦了與此案件相關的我國惡徒,但對那三名黑突厥罪犯的通緝令已經傳到貴國半年了,為什麼貴國至今毫無音訊?」

  「不要胡說八道,」工部尚書天樹不滿地站出來回應,「我國公民自幼就接受良好的道德素質教育,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你們的通緝令根本就是無端陷害,我國又怎麼能夠支持?」

  風揚劍眉一揚,說:「陷害?此事在天下都已經傳開,證據確鑿,不容抵賴。貴國對此案不協助、不理會,反咬我國無端陷害,就想以片面之言抹殺事實,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哼,他們連五十年前那天下皆知的侵略都能抹殺,何況這點小事。」風揚的准未婚妻華玉嬋及時做了補充發言。

  盈芳立刻響應自己的好友:「對呀,對呀,他們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前兩天,兩個去我國關東的黑突厥人無端毆打我們古國婦女,結果反誣賴我國百姓不是;還有上個月,在湘州一個古國學院的聚會上,黑突厥人還公開裝作我們古國人的模樣,做下流動作。從這些事情,我們還真的很難看出,你們黑突厥人到底哪裡素質高?」

  「不用說了,我看大部分黑突厥人都是偽君子,在國內裝得高尚,出了國就原形畢露了!」雷霆斬釘截鐵地做了最後的總結。

  「噢素!噢素!噢素!(黑突厥語:胡說)」怒蟒、皇虎、天樹同時怒吼起來。

  這時,明玉突然掰著手指頭說:「什麼素、什麼素、什麼素,盈芳,他們是不是再說三個重複句?」

  盈芳點點頭:「沒錯,從嚴格語法角度來說,應該算是三個重複句!」

  天可汗好像明白了明玉的意思,饒有興趣笑瞇瞇地說:「怒蟒、皇虎、天樹,你們已經說了四句非古族語了,違反了朕的旨意,下殿早點回家吧。」

  「應桑!(黑突厥語:陛下)」當明白了天可汗的意思,除了發楞的三尚書,所有大臣都急忙用母語向天可汗求情,而明玉和盈芳此時已經高高舉起兩個手指頭。

  「怎麼?雖然根據黑突厥憲法,朕已經不再掌握實權,但朕畢竟是天可汗,朕的旨意難道就無效了嗎?哦,貴賓提醒的對,你們每人也是說了兩句了,都多注意點,不然統統給我回家!」

  隨著天可汗那似無殺氣、但威嚴內蘊的口諭,天狼等人立時發現了一件嚴重的事情:那就是,他們這些黑突厥重臣已經完全陷入了明玉的「退場陷阱」! 


 第七卷 持荊問罪 第四章 怒斥群臣

  對天可汗的無限忠誠,是作為每一個黑突厥臣子的最低標準,身為朝廷重臣的三大尚書怒蟒、皇虎、天樹自然也不能例外。因此,他們只能灰溜溜地下殿而去。天狼看到他們狼狽的背影,心頭如同壓上一塊巨石,他今天才知道古國英傑確實不容易對付。

  天可汗忽然問雷霆:「僅憑幾個我國不法之徒,就斷言我黑突厥子民是偽君子,未免太武斷了吧?」

  不等雷霆答話,明玉搶先回答:「其實雷霆將軍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難道剛才幾位大人不也是用這種邏輯嗎?」

  天可汗自幼聰慧、一點就通,知道這是明玉在點醒黑突厥人不該以偏概全,點頭回答:「沒錯,古國有素質低下的國民,黑突厥也有不法之徒。我們黑突厥人也好,你們古國人也罷,如果都只能看到對方的缺點,那麼我們只能互相敵視下去,永遠沒有真正的和平。天狼,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天狼不敢違抗天可汗,只能恭敬回答:「臣明白了。」

  「臣有一事不明,」吏部尚書赤峰早為怒蟒等人忿忿不平,突然出列發難,「無論怎麼說,天蜃綠洲一事我國將士傷亡近五千人,而古國連泰州百姓也不過損失兩人。如今寡婦孤兒、哭聲在耳,我們憑什麼要忍下這口氣,去和古國人談和平?」

  聽到赤峰的狂吼,天可汗也一時無語,因為作為黑突厥的最高領袖,他總不能公開替古國人說話,否則全國百姓將如何看他?

  雷霆冷笑一聲,問:「請問那些將士都死在哪裡?」

  「哼,明知故問,他們大部分死在泰州地界、剩下的全部犧牲在我國天蜃綠洲。」戶部尚書赤蛟咬牙切齒地回答。

  「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說一遍!」古威放聲怒吼。

  赤蛟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不知道自己哪裡說得不對,直到他聽到古威的斥責:「天蜃綠洲是你黑突厥從我國強奪,它不屬於你們,而屬於我們古國!」

  「而且,泰州也是屬於我們古國的,」武德直盯著赤蛟補充說,「所以這些人都是侵入我古國而自尋死路、罪有應得。莫非你們黑突厥對待外侵之敵,會手下留情嗎?」

  「哈哈哈哈……」一聲尖銳的女人狂笑聲傳來,將古國英傑們的目光集中在禮部尚書碧水的身上,「你們古國人真會說笑話,泰州早已脫離你們古國幾十年,實質上早與你們分成了兩個國家。天蜃綠洲本來屬於泰州,而泰州執政院早已承認天蜃綠洲為我國所有,與你們古國又有什麼關係?退一步講,就算我國誤入泰州,也該泰州軍來干涉,又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古國人來管?」

  看著這個狂妄的女人,風揚忽然也報以大笑,並緩緩說:「都說黑突厥人忠勇兩全,但是沒想到原來全是胡說八道,你們這幫黑突厥臣子根本就是叛臣賊子!」

  風揚話一出口,頓時引起軒然大波,群臣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全然忘記了天可汗的禁令,習慣性地用母語破口大罵,就連自稱最「忠君愛國」的天狼也未能免俗,狠狠了罵了一句:「帕卡(黑突厥語:混蛋)。」

  華玉嬋、盈芳、明玉二話不說,不知道從哪裡取出紙筆,開始一起一邊商量,一邊記錄。看到他們的奇怪舉動,黑突厥眾臣立刻如夢初醒,而天可汗早就明白了風揚話中的意思,對這幫放肆的臣子冷眼看去,毫無提醒之意。

  當天可汗看到明玉三人停止了書寫,並互相點頭表示核對無誤,立刻不顧老邁,像個淘氣的孩子一樣再次從寶座上跑下來說:「來,來,來!趕快給朕看看你們的統計結果,看看都該誰回家。」

  當這個老頑童看到明玉等人的記錄時,不由啞然失笑。因為,這三個古國年青人出於對黑突厥群臣不熟的原因,各自使用了不同的形容詞,讓人看了忍俊不止。

  比如華玉嬋寫的「……左列目測身高1.68米(略矮)的傢伙:三句,共說五句……右列體重估約180斤左右(超胖)的傢伙:兩句,共說四句……」

  而盈芳寫的是:「……右列左數第四個,特徵:驢臉,但肚子與孕婦接近。共說五句,合計七句……左列右數第一個,特徵:臉酷似狗。共說一句,合計三句(哦,對了,他是天狼總理大臣)……」

  最有意思的是明玉的記錄:「……左列那個最像牛魔王的人,說了一通,不知道應該算幾句,就算十句吧,應該是十二句。×其實這個人才說兩句,應該算四句——盈芳……那個有點像西方女妖美杜莎的更年期患者(另外可能患有早期老年癡呆,所以搞不清泰州屬於我古國事實)同樣也說了一通,就算二十句吧,合計二十二句×其實那個倒霉女尚書才說了三句,合計五句——盈芳……」

  天可汗忍住笑,發佈命令:「除了天狼,你們都回家吧!」

  「陛下,他們可是侮辱您臣下們的忠心啊!您不能再中這些古國人的離間計了!」天狼痛心疾首地對天可汗進諫。

  天可汗冷笑說:「忠心?朕早在十五年前,就向當時的古國代君公開許諾:朕代表我國承認泰州是古國的一部分,天蜃綠洲作為泰州原有領地,待古國解決了泰州統一問題後,我國願意無條件歸還!你們自稱忠心,卻可有把朕的話放在心中?如果你們現在依然覺得朕的話沒有用,那你們就不用走,朕走!」

  「陛下息怒,臣不敢啊!」隨著天狼的下跪,群臣急忙全部黑壓壓地跪倒一片,乞求著天可汗的原諒。

  「如果真不敢,為什麼還不走?難道你們這些復輝社的『忠心不二之臣』都是把忠誠掛在嘴頭上嗎?」隨著天可汗的怒吼,眾臣急忙如烏雲一般匆匆下殿。寬闊的殿堂只剩下了天可汗、天狼、古國客人們以及幾個小侍從,顯得有些空曠。

  「朕代表朕的這些不肖臣子向客人們表示歉意,希望你們能夠原諒他們的無禮。」天可汗真誠地向古族青年們道歉說,「朕想請你們轉告貴國代君,朕的許諾依然有效,與貴國作對的只是我國的一些不法之徒,大部分黑突厥人民以及朕都是貴國的朋友,對貴國絕無敵意。對了,天狼,大日社那幫惡徒還沒有捉到嗎?」

  「稟告陛下。」天狼似乎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刑部正在全力追捕,但大日社本來就是我國非法組織,一直是秘密活動。因此,通緝的工作不是很順利。」

  「既然這樣,那麼就讓這幫有活力的年輕人同你們一起辦案吧,我們不能再讓這樣的惡徒破壞我們黑古友誼。當然,你們一定要保證客人們的安全,有什麼差錯,你們復輝社內閣就全體辭職吧!」

  當天可汗說到這一句時,一股皇者之氣充斥大殿,讓此時的風揚等人堅信:面前的老人雖然有些頑童心態,但無疑他確實是如假包換的黑突厥天可汗!

  天狼本來就早已收到大祭司的指示,要乘古國英傑追捕大日社之機,由右翼高手們痛下殺手。有了大祭司的安排,即使他現在率領六部辭職,他們復輝社遲早會在祭烈院的支持下重返內閣,他天狼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呢?於是,天狼便做了個順水人情,欣然領命。

  「謝謝!」鬼面具中傳出碧霞似無感情的聲音,但是早已經知道「捕影鬼」與「光速犬」關係的天可汗,很清楚這句簡單的「謝謝」有多重的份量。

  天可汗再次抱歉說:「你就是碧霞小姐吧?關於你未婚夫的遭遇,朕非常同情,而且朕也非常愧疚。朕知道,這次泰州事件的死者,與諸位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朕教導無方,讓我國少數不肖臣民導致了你們親友的不幸,朕現在除了對不起,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是,朕希望你們信任朕和大部分黑突厥人民。總有一天,再也不會有黑突厥人去與貴國為敵;總有一天,天蜃綠洲會完整地歸還給貴國;總有一天,我們兩個國家將徹底結束所有的敵對關係。不過,朕希望你們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如果朕始終不能完成這個許諾,你們再用武力來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不遲,朕也絕無怨言,只是我們兩國間無謂的鮮血已經流得太多了,朕希望再也不要有無辜的人死去。畢竟,我們黑突厥人與你們古國人不應該是敵人啊!」

  ******************

  回味著天可汗的話,古國英傑們緩緩走出黑突厥皇宮。他們可以相信這個老人的話是充滿誠意的。然而,這樣一位貴為天可汗的老人,在那空曠的黑突厥大殿中,他又是多麼渺小啊?

  「明玉,你說天可汗老爺爺的話,真的會實現嗎?」

  聽到盈芳的問題,我們的明玉公子歎了一口氣:「我相信那一天終究會到來的!但是,以現在的黑突厥狀況來看,那將是相當遙遠的一天,兩國愛好和平的人民必將付出更加巨大的代價啊!」……………… 


 第七卷 持荊問罪 第五章 突訪祭烈院

  「明玉,明玉,快救我!」盈芳不知道什麼時候掉進一團神秘的雲霧中,無論她在這雲霧中如何奔跑穿梭,卻始終跑不出去。此時的她,只有習慣性地大聲呼喊自己最可以信任的知己——明玉。

  盈芳的呼喊果然有用,雲霧中突然出現了一條通路,她立刻拚命跑過去,唯恐這條道路如曇花一現,錯過即逝。這條道路不知道通往哪裡,盈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只是感到越來越累,雙腳越來越重,最後只能有氣無力地往前一步步慢慢挪去。

  忽然,盈芳感到腳下一空,她驚慌地閉上眼睛大喊著墜落下去,直到身體接觸到柔軟的地面。盈芳害怕再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哈哈哈哈……,來吧,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明玉死也對得起古族列祖列宗了!」聽到這熟悉的狂笑聲,一種不祥之感湧上盈芳心頭,她急忙睜開眼睛,站起身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時她才發現,她站在一個陌生的山谷中,腳下是柔軟的草地,左右兩側是高大陰森的峭壁,而她的前方遠處正有無數模模糊糊的武士吶喊著向自己這邊衝來。

  盈芳回身想跑,可是一轉身,卻看到後面是一處死路。而在這條死路前,明玉已經擺好戰鬥姿態,狂笑著準備迎戰,地上似乎還躺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老人。

  「明玉,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我們?」盈芳大聲問著,可是明玉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甚至看都沒看盈芳一眼。

  只見明玉全身散放出奇怪的黑光,黑光中又有各種彩色的光芒在湧動,他似乎正在調動全身的功力,將要施展什麼絕世武功。

  地上的老人忽然高聲大嚷:「師弟,你不能這樣!就算你能把他們全部殺死,你也會耗盡功力身亡的,快住手,住手啊!」

  明玉慘然一笑:「對不起,師兄,請恕師弟不孝了。可惜我們乾坤派的領袖不能瞭解我的一片苦心,我既不能再報效祖國,也不能同您一起完成師父的遺願了。師兄,請原諒我,您自己多保重吧!」

  話音剛落,明玉躍身高高跳起,落在那些武士中間,多彩黑光離開主人的身體,向周圍擴散開來。

  「不要啊!師弟!」地上的老人高喊著向明玉發射過去一道金光,可是好像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盈芳此時好想過去幫助明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張開口卻說不出話,想邁腿,卻發現自己一點都動不了。

  在敵人的慘叫聲,明玉最後的聲音傳入盈芳的耳中:「盈芳,對不起了,原諒我!」

  淚水順著盈芳的臉頰流下,所有的一切:敵人、草地、峭壁,都隨著黑光的不斷擴散,迅速化為一片白光,這白光慢慢地也向盈芳逼近而來……

  *****************

  「明玉!不要啊!」盈芳大喊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睜開雙眼,渾身是汗。

  「震世虎」古威一動不敢動地站在盈芳床前,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只不過是遠遠輕輕喊了聲「盈芳,起床」盈芳居然就有這麼大反應,而且這關明玉什麼事情?

  盈芳看清古威後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問對方為什麼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問:「明玉呢?他在什麼地方?」

  「他……他……他當然在隔壁!」古威不知所以然地回答著。

  盈芳迅速披上外衣,鞋都顧不上穿,就向隔壁跑去。不過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明玉正在流著口水做著他的春秋大夢,雖然睡相不太好看,但完全可以肯定他一點危險都沒有。

  盈芳吁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這時,她才想起問古威:「虎,你跑到我臥室幹什麼?」

  「還問我幹什麼?你也不看看太陽都升多高了,你和明玉還睡得那麼死。其他人現在都出去查訪大日社下落了,風揚怕你們有事,把我留下來照看你們。現在明玉的二師兄在客棧一樓來找明玉,可是我就是叫不醒這個懶蟲,只好把你叫醒,看看有什麼方法?」古威委屈地一口氣將原委全部道出。

  盈芳這才發現自己確實起得太晚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醒明玉?那好辦,我小時候經常叫他起床,看我的!」

  說完,盈芳大步走到明玉床前,貼近明玉的左耳大喊:「懶蟲,起床啊!」

  「哇!」明玉慘叫著捂著耳朵坐了起來,「天吶,這麼多年,你怎麼還這麼野蠻啊,叫人起床不能小點聲嗎?人嚇人,嚇死人啊!」

  古威冷笑著說:「我小聲叫了一百遍,你理都不理,看來還是鳳厲害!行了,快起床吧,你二師兄在樓下找你,說是你們事先約好的事情。」

  明玉邊穿外衣邊四下望望,發現其它的床鋪都是空的,皺著眉頭問:「那個,怎麼就剩我們三個了,其他人呢?」

  「他們兵分兩路去查案了,武德、碧霞、雷霆一路,龍和華玉嬋一路。」

  聽到古威的話,明玉很誇張地大笑三聲:「武德他們確實是去查案了,不過我看龍大哥和天機仙,現在一定是在逛街。好了,刷牙洗臉吃早飯,吃完早飯我們去和我師兄到祭烈院玩玩去!」

  「什麼,祭烈院?明玉,十幾年前有一個地方的教化副使,就是因為來黑突厥時,私自去了祭烈院看風景,回國就被撤職了,我們還是不要私自行動了吧?」明玉的大膽計劃著實嚇了盈芳一跳。

  「怕什麼?」古威滿不在乎地說,「我們三個又不是官,都是平民老百姓,無職可撤。而且,我早就想到祭烈院將那些侵略者的靈牌砸了,鷹,我跟你們去!鳳,你要怕,你就留在這裡好了。」

  「誰說我怕,去就去,反正我是飛鴿社社員,有海外采風的責任,我不過是替你們著想罷了。」盈芳嘟著嘴回答說。

  明玉一擺手:「好,既然意見達成一致,吃完早飯我們就走!記得昨天夥計說了今天早飯是黃鹿湯,嘿嘿,黃鹿湯可是黑突厥的一絕啊,我等了已經很久了。走,刷牙洗臉完畢就吃早飯去嘍。」

  「等等!」古威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媚笑,「早飯時間早就過了,黃鹿湯肯定是喝不上了。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午飯時間了,不然我們先吃午飯吧,聽說午飯是手抓羊肉飯……」

  ***************

  沒能喝到黃鹿湯的明玉化鬱悶為食慾,居然一個人吃下一大盆手抓羊肉飯,致使客棧老闆曾一度計劃要放棄住宿費包含餐費的許諾,但最終考慮到本店聲譽,只能打碎牙齒肚裡咽——忍了。

  吃飽了午飯,眾人(包括佟忠)一路散步消食,走到了那「神聖」的祭烈院。雖然祭烈院門口有幾個身穿白色祭袍的小祭司在巡邏,以防止外國人闖入此右翼聖地,但是一旦貼上了盈芳的「隱身符」,就算九大祭司都來到門口巡邏,恐怕也難以阻擋這四個古國人的前進道路。

  隱身後的明玉、佟忠、古威、盈芳慢慢走到正殿裡,看到幾個虔誠的黑突厥人正在數百靈牌前祭拜。而最前方的十四塊靈牌上的名字,就是當年的黑突厥戰犯黑龍、黑虎、黑豹、黑犬、蘇克台、阿卜東等。

  明玉等摘掉隱身符,大模大樣地走進大殿,四下張望看著壁畫與建築風格,卻毫無拜祭之意。今日負責看守正殿的是九大祭司中的劍祭司,他看到祭烈院中進來幾個古國人,本來就有些氣惱,又看到這些人旁若無人的樣子,更是火冒三丈。

  劍祭司強壓怒火,輕咳一聲,上前用黑突厥語問:「諸位是來祭拜我們黑突厥英烈的嗎?如果是,就請上前敬香,如果不是,就請離去,否則莫怪我劍下無情。」

  劍祭司說完就想拔劍嚇唬這些人一下,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無論怎麼拔,這劍動也不動,心中不由一驚。他哪裡知道,就在他靠近的時候,古威看見殿中只有這個劍祭司手中執劍,就知道對方是個用劍高手,便預先賦予了對方劍鞘內部 磁鐵石的吸力,劍祭司自然無法拔出劍來。

  看到劍祭司的窘樣,明玉等人裝作完全聽不懂他說話的樣子,逕直繞開他向裡走去。只是在擦身而過時,明玉、佟忠、古威故意擋住了其他小祭司的視線,讓盈芳順手迅速在劍祭司背後貼了一張透明的「定身符」。

  當殿內祭司們在不能動彈的劍祭司周圍忙成一團的時候,明玉等已經站在靈牌的面前。香眾們看到劍祭司身上發生的怪狀,又看到古威的威猛之相,心知不妙,急忙匆匆離開祭烈院。

  聽到外面混亂的聲音,大祭司眉頭緊皺地走出內殿,當他看到那幾個古國人時,他好像立刻意識到對方是些什麼人。

  「對不起,這裡不是古國人該來的地方,諸位還是請離開吧。」大祭司年輕時,曾經追隨黑虎元帥侵略古國,古族語自然說得不錯。

  「我要沒有看錯,您就是這裡的大祭司吧。」佟忠上前詢問。

  大祭司並不知道眼前這個老人是誰,他更不會想到這個人就是當初他指使魔星偷襲的梅花會名將佟忠。因為,在大祭司的印象裡,佟忠現在應該依然是個武功全無的廢人。

  「沒錯,我就是,您有什麼事情嗎?」看著這個慈祥和藹的大祭司,誰能夠想到他就是指使大日社攪亂古國的元兇呢?

  明玉大大咧咧地走過去,問:「聽說這個祭烈院是祭奠黑突厥英雄的地方,是嗎?」

  看到大祭司微微點頭,古威冷笑一聲:「我看不見得吧,這前面十四個靈牌上的名字全部都是經過公審的戰犯,他們又怎麼能算是英雄呢?」

  「哈哈哈哈,這位客人說話未免太片面了。」大祭司大笑回答,「這些人雖然是侵略過你們古國,對於你們來說確實是戰犯。但是,當初他們之所以會戰死異鄉,並非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了我們黑突厥乃至整個東方啊!

  你們要知道,自古以來,我們黑突厥本是北方一個偏僻小國,各種資源都相當匱乏,不但發展經濟相當困難,而且還時常遭受天災地震,每個人都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後來幸虧我們天可汗聖明,仿照西方日耳曼帝國建立君主立憲制度,全國軍民,上下一心,才讓我國國力有所發展,可是資源匱乏依然是一個重要問題。當時你們古國名義上是梅花會在統治,而古國代君、梅花會會長土府星實際上就是聖羅馬的傀儡,梅花會政府也不過是聖羅馬的殖民政府而已。

  聖羅馬利用這個優勢,從古國廉價購入資源,再將自己的產品高價賣給古國百姓。這樣做,聖羅馬不但變相加重了古國的負擔,還壟斷了古國市場,進一步遏制了我們黑突厥的發展。

  為了生存,我們黑突厥只有進行聖戰,這些英雄的使命就是要推翻聖羅馬人的殖民政府——梅花會政府,建立一個真正屬於東方人的古國政府。然後在我們先進文明的黑突厥率領下,創立一個『黑突厥共榮圈』,共同對抗西方殖民者。

  只可惜,我國國力薄弱,又不能得到古國人民的理解,最終戰敗。所謂成王敗寇,弱肉強食,那些戰勝者自然有權給戰敗者冠以『戰犯』之名,但對於我們黑突厥來說,這些人不但是我們黑突厥的英雄,更是東方的英雄!」

  「放屁!」古威的評價似乎總是一成不變,也總是那麼客觀。

  盈芳則搖著腦袋說:「無恥啊,無恥,這是怎樣的無恥!」

  佟忠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厲聲呵問:「如果你們真是為了古國人而戰,為什麼要屠殺那麼多無辜的古國百姓?為什麼要在我們的國家裡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又為什麼將我們古國的財物、糧食、資源全部掠奪到你們黑突厥,而讓大批的古國百姓餓死?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凶殘暴虐的英雄嗎?」

  大祭司輕蔑地冷笑回答:「古國百姓不識大義,不瞭解我黑突厥一片苦心,居然甘心幫助聖羅馬的走狗與我們正義之師作對。對於這些野蠻人,我們實在沒有時間跟他們講道理,只能殺一儆百。至於什麼姦淫擄掠,不過是聖羅馬人及其走狗的誣陷之詞,我國政府已經多次對此進行進行反駁,我沒時間在這個問題上再跟你們浪費唇舌。

  還有那些資源,那都是為了更好地驅逐聖羅馬及其走狗而籌備的軍用物資,我們只是有計劃地徵收而已。雖然在此期間有些古國百姓餓死,那不過是你們古族的某些敗類中飽私囊所致,我們頂多是用人不當,又怎麼能全都怪到我們頭上?」

  「沒錯,沒錯,大祭司說得太對了。」明玉似乎要進行補充,「那些老頭、兒童、婦女如果不是與你們黑突厥作對,就不會被你們無端慘殺。而且簡單地殺還不行,老人要拿去給你們的新兵練殺人,兒童要拿來餵你們的軍犬,婦女的處境……我都說不出口。反正你們只要咬死口不承認,無論是倖存受害者的揭發,還是你們自己士兵的口供,都是誣陷之詞,因為你們黑突厥人是高尚的、文明的、優秀的,雖然那些軍人確實畜生不如,但是打死你們也不能承認。

  小人狂生一個,不學無術,有一件事情要向大祭司好好請教:既然那些資源是為了救我們古國人所用的軍用物資,為什麼最後都劃歸到你們黑突厥大商人的名下?你們強迫我們古國工人做苦工,導致他們身死異鄉,為什麼那些所謂的老闆也是那些大商人?今天,你走出大街看看,你們黑突厥最著名的幾家店號,誰家的財富沒有我們古國人的鮮血在裡面?你再查查歷史資料,這十四個主戰者,誰又和那些大商人沒有關係?

  大祭司,你在仔細統計一下,在那場殘酷的戰爭裡,白白犧牲的黑突厥和古國百姓大概可以以百萬計算吧?但是換來的呢?卻是我們兩國的國力大衰,唯有你們黑突厥大商人積累了大量財富,成為最大的受益者。這是為了黑突厥嗎?這是為了你們的天可汗嗎?

  正因為你們這些所謂『英雄』的光輝業績、窮兵黷武,你們黑突厥才至今不容於世界,被鄰國敵視。我們古國與黑突厥民間敵視態度不能化解,也主要是拜這些所謂的黑突厥『英雄』,以及你們這些徒子徒孫所賜。在我看來,他們和你們都是黑突厥的侮辱,是你們真正阻礙了黑突厥走向世界的道路,如果你們還算是黑突厥武士的話,就應該在你們的天可汗和全國人民前面剖腹自盡,以死謝罪!」

  「夠了!」大祭司怒不可遏,完全撕破了偽善的面具,放聲怒吼,「滾,你們都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們,撒賓古,撒賓古(黑突厥語:滾)!」

  古威狠狠地盯著面前的這個披著祭袍的瘋子說:「哼,這個是非顛倒、黑白不分的地方,我們多呆一會兒,都會窒息。明玉、盈芳、佟前輩。我們走!」

  古威說完,立刻大步流星地與同伴們向外走去。那些試圖解救劍祭司的小祭司們雖然不懂古語,但是也能看出這些古族人是對大祭司無禮,便企圖進行阻擋。古威二話不說,雙手在空氣中向外一甩,立刻所有的小祭司全部向後飛起,牢牢地貼在牆壁上。

  大祭司看到自己的部下受挫,不甘心地手執枴杖,向古族戰士們背後發出一團純黑能量。明玉、佟忠聽到動靜,一起轉身向後。明玉伸指發出一道棕色光芒,佟忠則手心一展,一個水晶立時出現,並放出一道赤光。棕色的光芒與黑能量撞到一起,同歸於盡,而赤光則將大祭司狠狠地打翻在地。

  盈芳用黑突厥語冷冷說:「沒想到這就是你們祭烈院的待客之道,根據黑突厥的自衛法,我們這完全屬於正當防衛,如果你們要打官司,我們奉陪!」

  大祭司沒想到這些古族人早就連黑突厥自衛法都研究過了,其實即使盈芳不說,大祭司也不願意把敗給古族人的事情傳揚出去,他只能悻悻然地看著這四個古族人揮袖遠去。

  就在當天晚上,祭烈院又吃了一個啞巴虧:十四個戰犯的靈牌無端起火,而且火焰迅速將十四個靈牌全部焚燬。為此,祭烈院全院瘋狂搜索疑犯,卻發現根本沒有外人侵入的痕跡,後來又得知那些古族人們也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大祭司做夢也不會想到,明玉在看靈牌的時候,乘機設置了定時幻火波。等夜深時候,這些幻火波就會按時起火,準確無誤地將十四個靈牌全部焚燬後再熄滅,而絕不會傷及無辜的靈牌。

  不明所以然的大祭司,在重新製作了戰犯靈牌後,只得將它們全部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內殿裡,專供黑突厥高層人士祭拜。從此,普通黑突厥百姓就再也無緣得見這些靈牌了,這成為右翼平民的最大遺憾。 


 第七卷 持荊問罪 【背景】黑突厥相關組織簡介

  天族

  天族即黑突厥皇族,只有具備正宗天族血統的後裔才擁有繼承天可汗皇位的資格。

  古代天族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部落,他們突然間出現在黑突厥南方,其他部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歷,而天族人往往自稱是神的後裔。

  最初的天族,真正的武士不多,但最差的一個都能以一抵百。傳說這些武士都是奉神王之命前來征服沙漠惡龍的高手,所以其他部落最強的勇士加在一起,也不是這些武士的對手。

  天族大部分普通居民體質比其他黑突厥人虛弱得多,但是卻擅長製作各種器皿,還精通種植之術,他們甚至可以讓野草叢生的荒地,長出肥沃的青草和金黃的小麥。

  天族的女子相貌美麗、肌膚如雪,讓其他部落的少女們都自慚形穢。草原上不少英勇的勇士,寧願背上叛徒的惡名,也為了追求夢中的仙女,而心甘情願地成為天族的奴僕。

  天族的歷代領袖,不是高瞻遠矚的智者、就是智勇雙全的統帥。在這些偉大領袖的英明領導下,天族在短短幾十年時間裡,統一了黑突厥所有的部落,而這些天族領袖就成為黑突厥的可汗。

  當黑突厥燦爛的歷史被打開以後,天族大部分成員都融入到其他部落中,還有一些精英分子尋機南去、再也沒有回來,據說他們是回「天界」去了。這樣,只有黑突厥可汗的後裔還保留著正宗的天族血統。

  大部分黑突厥人始終認為天族是天神的代表,所以對皇族、尤其是可汗非常敬重,甚至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去維護皇族的尊嚴。直到實施了君主立憲制的今天,這一點在黑突厥依然沒有改變。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前兩代天族領袖及精英分子臨死前都留下相同的遺言,那就是在他們死後,一定要將他們的墳墓面向東南,至於原因誰也沒有說,就連後代的可汗們也不清楚。

  直到近代,一個總理大臣大膽地作出推測:這是天族祖先們暗示我們後人,一定要為神靈打通前往東南方古國首都的道路,在古國創建起黑突厥稱霸世界的偉業。為此,在群臣建議下,當時的可汗仿照古國最偉大君主的尊稱,改稱天可汗,並授權這個總理大臣籌備攻打古國事宜。但這種大膽推測的最終結果就是:黑突厥不得不接受了有史以來最慘重的失敗。

  當今天可汗雖然失去了實權,但依然在全國臣民之中保持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一天,無所事事的老可汗偶然發現了天族祖先的秘密,從此他下半生的人生目標被徹底改變了……

  ********

  祭烈院

  祭烈院本來是黑突厥祭奠愛國將士而建立的廟宇,受到黑突厥君民的尊重。黑突厥戰敗後,祭烈院又成為反思戰爭、痛悼無辜亡者的所在,使它的存在意義更加不尋常。

  可是,在二十年前,一名原古國侵略軍副將成為大祭司以後,他在國內右翼勢力支持下,在祭烈院中大力排斥異己,培養右翼精英,並將14名侵略古國的黑突厥重要戰犯靈位移入祭烈院中。從此,祭烈院逐漸成為黑突厥右翼活動的中心,大祭司也在國內獲得僅次於天可汗的地位。

  為了重興黑突厥霸業,大祭司在祭烈院中培養了八名高手,準備在必要時候,剷除阻止帝國復興的國內外一切阻力。這八名祭司是靈祭司、寶祭司、歲祭司、雷祭司、日祭司、夜祭司、劍祭司、毒祭司。這八大祭司加上大祭司,合稱九大祭司,可以說是黑突厥右翼的中流砥柱,也是黑突厥左翼人士及古國愛國青年最危險的敵人。

  ********

  復輝社

  復輝社為黑突厥最龐大的政治組織,屢次在全民選舉中以多數票當選內閣。復輝社最常喊的口號是「忠君愛國、重興突厥」,社長天狼更是意志堅定的鷹派政客,對祭烈院大祭司惟命是從。在復輝社內閣領導下,黑突厥西與聖羅馬明和暗抗,東與古國摩擦不斷,再一次進入了迷茫時期。

  天狼手下有兩支人馬,一直被天狼引以為傲。

  一支人馬是內閣的六位尚書,即吏部尚書秀峰、戶部尚書赤蛟、兵部尚書皇虎、工部尚書天樹、禮部女尚書碧水、刑部尚書怒蟒。這些人雖然並非武林高手,但是他們在政治上對天狼忠心耿耿,而且具有相當強大的號召力和辦事能力,使天狼的政策戰略得以徹底實施。

  天狼的另一支人馬是軍隊裡的「五殺將」,即:天殺將、歲殺將、黑殺將、除殺將、刃殺將。這「五殺將」可稱是武功蓋世、傲視天下的新一代黑突厥豪傑,有時連天狼都無法駕馭他們。在當今之世,能讓「五殺將」敬畏的英雄豪傑不超過三名,而第一個就是古國的兵部侍郎「百戰獸」雷霆,這大概也是黑突厥軍為什麼屢屢敗給古國乾坤軍的原因之一吧。

  ********

  大日社

  大日社屬於黑突厥右翼的行動派,他們的目標就是要針對「黑突厥最大敵人——古國」,進行各種攪亂顛覆行動。大日社直接接受祭烈院的指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古國泰州梅花會以及古國左翼青年的勁敵。在多次較量中,大日社雖然難以佔到便宜,但都能夠全身而退,可見其實力不凡。

  大日社的主要成員是「三帥五將」,三帥分別為武功和性格都極其霸道的日帥、為人陰沉且手段陰毒的美女月帥、半古族半黑突厥血統的前女幻門弟子星帥。此三人以日帥為首,一直是古國愛國人士的心腹大患。

  空將、火將、風將、水將、地將本來是黑突厥的鬼神門傳人,後來受到日帥的招攬成為大日社骨幹。在星帥的指導下,他們將鬼神門絕技與幻術波相結合,實力大增,在黑突厥乃至泰州罕遇對手。可是,直至五將進入古國中原以後,他們方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正含義。

  ********

  光明社

  這是一個半公開半秘密的黑突厥左翼組織,主要成員是一群身手不凡、明辨是非、愛好和平、追求黑突厥真正前途的熱血青年。

  這些可敬的青年一方面與國內勢力龐大的黑暗勢力作著不懈的鬥爭,另一方面還要忍受古族偏激青年的誤解與辱罵。但是,他們從來不曾放棄自己的信念,堅信黑突厥與古國的和平才是兩國未來必然之趨勢。

  光明社「五大使者」天嗣、宅龍、驛馬、博士、力士本領各不相同,卻都讓祭烈院、復輝社等右翼組織深感頭疼,右翼勢力三番五次要將他們徹底消滅在搖籃裡,但都因為不同原因而難以成功。

  光明社還有兩個神秘導師,文導師「蒼松老人」身份最為神秘,除了武導師以外,只有大祭司曾尋機與蒼松老人一戰,得見其廬山真面目。那場大戰的結果究竟如何,無人知曉,只是大祭司從此功力大退,並嚴禁祭烈院再過問光明社之事。

  另一神秘人物武導師藏風,是黑突厥風神門唯一傳人。傳說這一門派的創始者就是古代天族最強的武士,這個門派也是真正繼承黑突厥武士道精神的流派。

  曾有人傳說,風神門同古國玉虛流相似,始終擔負著守護黑突厥正道的責任,「在暗處默默引導世人走向真理之路,而不得為人所知」是風神門世代流傳的指導理念,也有人因此稱藏風是「藏身於黑暗中的光明武士」。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一章 意外相遇

  西京郊外的小路上,四個奇怪的古族人邊走邊說邊笑,引來麥田中幾個黑突厥農民好奇的目光。不過由於聽不懂古族語,這些黑突厥人也搞不清楚那些古國人到底在笑什麼、說什麼,更不明白這一位老人、一名少女、一個書生、一員大漢互相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他們真是一種奇怪的組合。

  在這些古族人中說話聲音最大、笑聲最狂的莫過於那個狂生明玉,想到剛才盈芳聽來的昨夜祭烈院的亂狀,他就忍不住為自己的傑作而得意洋洋。

  雖然昨夜風揚、武德等人並沒有回到客棧,而只是在客棧裡留下一張只有盈芳能夠破解的「留言符咒」。但是,昨天將祭烈院鬧得天翻地覆的明玉等人,絲毫不為自己的朋友擔心。因為,「留言符咒」說的很清楚:「沙屋市發現大日社行蹤,我們已先一步趕去,望你們明日速速趕來。」

  不過,現在的明玉等人毫無「速速趕來」的意思,因為自從他們從客棧出來,就發現有人在他們後面跟蹤。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他們可不想將「麻煩」一同帶到沙屋市去。

  明玉的大笑聲不僅僅是為了慶祝自己的惡作劇成功,更重要的是掩蓋盈芳輕輕數數的聲音。盈芳正在根據自己偷偷藏在長髮中「放哨符咒」的回應,口算著對方還有多少步進入己方的攻擊範圍。

  前方的道路逐漸偏僻起來,路邊的田中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古威的衝力拳已經準備就緒,佟忠懷中的透明水晶已經化為黑色,明玉早已經從路邊的麥田中收集齊足夠的木幻波,盈芳也已經拈起一道威力巨大的紫符,而「放哨符咒」已經在盈芳的耳邊悄悄倒數「五、四、三、二、一」。

  隨著盈芳跟著「放哨符咒」念到「一」,四個古族戰士猛地轉過身,向前方發出攻擊。威力巨大的攻擊輕易地擊中了目標,但是戰果卻讓四位高手極其失望,因為他們只看見四個黃色的紙人跌落到地上,卻沒有絲毫敵人的影子。

  盈芳倒吸了一口冷氣,能夠用紙人化為幻影,並且騙倒了她的「放哨符咒」。那麼現在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跟蹤者是一個超一流的道法高手。雖然,明玉、古威、佟忠不知道盈芳為什麼發楞,但是他們也立刻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敵人絕不簡單。

  正當四人再次嚴陣以待,準備與這個神秘的敵人一決雌雄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麥田中一閃而出。不等明玉等人做出反應,只見那人撿起地上的黃符人,抱在懷裡號啕大哭起來:「我的小乖乖呦,你們怎麼這麼命苦哦?我帶你們千里迢迢來黑突厥玩,你們怎麼就這樣離開我走嘍,你可讓我老道以後怎麼過啊?上天呀……」

  聽到這絮絮叨叨且非常熟悉的古族語聲音,看到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道,乾坤三傑立刻鬆了口氣,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佟忠久居泰州,自然不知道這老道的來歷,可是看到其他三人的反應,他奇怪地問明玉:「小師弟,這個瘋老道是什麼人?好像不是黑突厥人?」

  明玉一指盈芳:「你問她,她跟這個瘋老道最熟!」

  盈芳拿腔作勢地輕咳一聲,指手劃腳地說:「就讓我這個無極門第四大高手,告訴你吧……」

  「無極門?你不是乾坤派的嗎?」佟忠奇怪地打斷盈芳的話問。

  古威放聲大笑,替盈芳回答佟忠:「這個小丫頭,雖然身在乾坤派,但一身本領卻是學自無極門。她的父親是無極門掌門上清子的好朋友,上清子非常喜歡盈芳,就收她作了關門弟子。」

  「而且呢,因為她是掌門的關門弟子,就連無極門的八大弟子都讓她三分。所以,她認為她的武功僅次於『無極三清』三位領袖,於是就自稱『無極門第四大高手』。」

  明玉剛剛補充完畢,就看到了盈芳圓瞪的雙眼、不滿的目光、還有嘟著的小嘴。明玉急忙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這位無極門第四大高手可以繼續發言。

  「別聽明玉瞎說,我可是戰勝過八大弟子的。」盈芳看來很重視她自封的這個「無極門第四大高手」的稱號。

  「哈哈哈哈,難道那種別人故意放水的比試也叫戰勝嗎?」瘋老道大笑著收起殘破的黃符人,自我介紹起來,「無量天尊,貧道就是無極門中排名比這個小丫頭稍微靠前一點的——太清子。明玉你這臭小子,半年前你就說要減肥,怎麼還這麼胖?」

  佟忠實在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無極門領袖之一太清子,居然是如此不拘小節的瘋老道,而且還是狂生明玉的好朋友。如果要讓佟忠來找一個理由,解釋太清子的形象作風問題的話,那麼佟忠只能說:「近墨者黑!」

  古威忽然皺著眉頭說:「奇怪,據我所知,由於太清子道長您行事不拘俗禮,每次您老出國,上清子掌門絕對不會放心讓您一個人出來。莫非,您這次是偷偷跑出來的……?」

  「虎,你說話總是這麼有道理。」明玉珮服地翹起大拇指,然後對著麥田大喊,「還有多少無極門的兄弟,一起出來吧!」

  隨著明玉的喊聲,兩名俗家弟子從麥田中一躍而起,分別向明玉行禮說:「太清子座下弟子 震雷,拜見明玉公子!」

  「上清子座下弟子 坤地,拜見明玉公子!」

  盈芳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不過這次卻是因為吃驚:「四師兄、八師兄,怎麼,怎麼你們在這裡,我卻沒有發現呢?」

  聽到這句問話,兩個弟子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好像是他們做了什麼錯事一樣。其實他們唯一的錯誤就是:盈芳的手下敗將,是不可能讓盈芳發覺不了的。

  「啊~,這有什麼奇怪的,」明玉和無極門這兩大高手素有交情,急忙為他們辯解,「他們肯定是被太清子前輩使了道法,所以你才發現不了。何況……何況有太清子前輩的地方,出現無極門幾個俗家弟子,有什麼奇怪的?這裡要是有菩提寺的高手,那才叫奇怪吶。」

  明玉話音未落,離他和盈芳不遠處,突然傳出一聲歎息聲,接著鑽出一個明玉相當熟識的和尚。

  「阿彌陀佛,沒想到貧僧廣法枉為菩提寺首徒,居然這麼容易就被你明玉發現了。」

  這次因為吃驚而瞪大眼睛的人換成了明玉,另外他還張大了嘴巴,大的可以塞進二十個雞蛋。原因很簡單,他至今為止從來沒有說得這麼準過。

  古威、佟忠、盈芳也沒想到,菩提寺的第二高手居然也會在這裡出現,古威奇怪地問:「為什麼會這麼巧?你們,你們怎麼都會來黑突厥?」

  「無量天尊,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黑突厥也是我佛、道二教盛行之地,我們兩派弟子奉掌門之命來此地交流一下,純屬正常宗教交流活動,震世虎你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太清子說得相當輕鬆,但傻子都能猜出來這幾位高手一定是奉掌門之命,來保護乾坤英傑完成這次使命的。畢竟,無論是乾坤派、梅花會,還是無極門、菩提寺、真主會,當面對外敵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什麼門派之分,只有一個名詞——古族人!

  當佟忠想通了這一點,他不由放聲大笑說:「哈哈哈,在這裡講話不覺得風大嗎?他鄉遇故知,乃是人間一大喜事。走,我們應該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

  眾人對佟忠的建議一致響應。不,應該說是大部分人,因為明玉好像在麥田里找什麼東西,根本沒有聽他二師兄的倡議。

  當盈芳問明玉在幹什麼的時候,明玉一本正經地回答:「我認為,這片麥田里應該還有十萬兩銀子,相信我,沒錯的!」…………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二章 調兵遣將

  在祭烈院的地下有一間寬敞的密室,根據祭烈院的規定,只有九大祭司才有權進入,而且進入者必須佩戴面具,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這些面具據說是當年天族的第一代大祭司所流傳下的,但是奇怪的是,它們的名字居然和古國南方傳說中的神靈一一對應。

  如今,大祭司用「東皇太一」的面具遮蓋了自己的容顏,靜靜地跪坐著等待著與會者們的來臨。在他面前左右兩列的末座上,已經分別各跪坐著一位祭司,左首戴「山鬼」面具的是毒祭司,右首戴「河伯」面具的是劍祭司。

  「都通知了嗎?」大祭司語氣中充滿了威嚴,實在難以想像昨天他剛剛被敵人打傷。

  毒祭司恭恭敬敬地回答:「請大人放心,我們早已發出通知,相信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大祭司滿意地點點頭,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兩種不同的腳步聲,隨著這腳步聲,兩名祭司出現在密室當中。

  佩戴湘君面具的祭司在大祭司面前重重跪下,自行請罪:「大祭司大人,屬下來晚了!聽說您受了古國狗的委屈,這都是因為屬下辦事不力、未能完成泰州任務所致,請大人您隨意責罰吧!」

  大祭司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在昨天之前,我確實一直在考慮如何懲罰你。可是當我昨天和那些古國豬交過手,才知道是我以前太低估他們了,這不是你的錯。不過,你回到黑突厥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我的夜兒,她可是擔心得很吶。日帥,你該不會是因為被你的兩個美麗助手迷住,而忘記了我的女兒了吧?」

  另一名佩戴湘夫人面具的夜祭司發出嗔怪的聲音:「爸爸,你真是的,日帥君剛回來,你就說這些,真是太沒禮貌了吧。」

  「不、不、不,夫人,大祭司岳丈大人教訓得極是,」日祭司,也就是大日社領袖日帥,聲音中充滿了愧疚,「夫人,自從我和你結婚以來,為了我帝國復興大業,我確實太冷落你了。這幾天我本來應該好好陪陪夫人,卻又因為忙於佈置消滅古國狗的計劃,沒有盡到為人丈夫的責任。夫人,還請你多多原諒!」

  日帥說完,轉向夜祭司,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夜祭司急忙心疼地將自己的夫君扶起,還不等她安慰自己的丈夫,密室入口處就傳來一個聲音:「我說大祭司你也真是的,叫我們來開會,怎麼又處理起自己的家務事來了?」

  聽到這不客氣的責怪,大祭司知道自己的愛將——以東君面具為標記的寶祭司已經趕到了。寶祭司為祭烈院屢建奇功,深得大祭司欣賞,他也是敢和大祭司開玩笑的少數祭司之一。

  大祭司笑瞇瞇地說:「寶君,一路辛苦了,請入座。日帥、夜兒,你們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等開完會我們一家人再好好聚聚吧。」

  「是!」日祭司和夜祭司恭敬領命,五位年輕的祭司互相打過招呼後,三位祭司就各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祭司大人,前輩們的靈牌真的被人燒了嗎?到底是什麼人幹的?」密室剛安靜沒多久,一個體形魁梧,頭戴少司命面具的祭司就大聲嚷著衝了進來,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不等大祭司回話,另一個戴著大司命面具的祭司從後面急匆匆趕了過來,斥責說:「雷君,你怎麼還是這麼魯莽,大祭司大人面前怎麼可以這樣大呼小叫?還不趕快向大人賠罪!」

  雷祭司雖然性烈如火,但是卻能做到聞過即改,聽到歲祭司的訓斥,他二話不說,立刻下跪向大祭司請罪。大祭司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歲君,沒有關係,雷君也是出於對前輩英靈們的關心,才會如此。而且,在這件事上,我本來就應該向諸君道歉。由於我的疏忽,前輩們的英靈受到無端騷擾,他們的靈牌居然被古國豬用陰謀詭計燒燬。雖然靈牌可以重新製作,但是我不能掩飾自己的錯誤,在這裡,我向諸位賠罪啦。」

  大祭司話音一落,立刻就地向眾祭司磕了個響頭,眾祭司急忙嚇得跪在地上,齊聲說:「大人請起!大人請起!」

  「大人,這件事情不能怪您,您還是起身吧!」一聲鶯啼般的女聲傳來,大祭司立刻起身抬首。果然不出大祭司所料,這正是九大祭司中地位僅次於大祭司、而本領卻是祭烈院第一的靈祭司到了,雲中君面具就是她的獨特標記。

  靈祭司對眾祭司微微點首,邊向自己座墊緩緩走去,邊繼續說:「我的千里眼、順風耳已經告訴我,昨天設計放火焚燒靈牌的就是古國狗明玉。他是幻門傳人,又自行結合五行物質,練成五行波,是個非常棘手的傢伙。何況,這幾天我們六大祭司又因為不同原因不在祭烈院內,所以就被這些古國狗鑽了空子,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還請大祭司不要放在心上。」靈祭司話一說完,正好穩穩在自己的座墊上坐下,時間拿捏得分毫不差。

  「哼,明玉那個古國狗,我們一定要殺了他!」雷祭司火冒三丈地咆哮著。

  靈祭司則搖搖頭:「不妥,不妥,我剛才通過我的神眼看見,明玉這幫古國狗,現在正走在通往沙屋市的大路上,而且身邊多了幾個幫手。我的神耳聽到,那些幫手都是古國菩提寺、無極門的絕頂高手,再加上明玉,和那個被他稱為二師兄的幻門高手,恐怕我們佔不到什麼便宜吧。」

  「二師兄?」大祭司眉頭緊皺,「原來那個打傷我的就是梅花會高手佟忠啊,沒想到他的武功已經完全恢復了。既然是輸在幻門兩大高手手下,我也不算丟臉啦。」

  「哼,幻門高手有什麼可怕?日帥手下不也有一個所謂的幻門高手嗎?我看她根本就不堪一擊,大祭司大人是不是太高估敵人了?」寶祭司對大祭司的話不以為然,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想法。

  大祭司則歎著氣搖搖頭:「寶君,你們都太年輕了,沒有參加過當年最後一場帝國聖戰,而我卻是印象深刻啊!

  當年,古國和聖羅馬與我黑突厥帝國最後在撒魯沙漠進行決戰。當時,我軍利用地利,本來已經成功伏擊敵人,有機會翻轉戰局。結果,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一個聖羅馬豬和一個古國豬,用那種變化無窮的幻門武功,讓我們帝國聖軍失去了這唾手可得的勝利。那個古國豬就是泰州梅花會的佟忠,也就是這個所謂的二師兄。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幻門的武功,實在可以說是匪夷所思啊!那兩個幻門高手居然可以用奇怪的能量製造出數以萬計的神靈妖魔,而這些神靈妖魔不但殺傷力極強,而且對我們的攻擊完全免疫。在這種奇怪武功的打擊下,我軍死傷無數、一敗塗地,最終只能被迫求和。這也是,我當初為什麼讓日帥潛入古國,伺機收買幻門高手的原因。

  我讓日帥設計招攬來的那個阿萱,她幻門的功夫還沒有學全,就能夠培養出五將那樣的超級高手,由此可見,幻門是多麼的可怕啊!而這個古國豬明玉和佟忠,都是幻門正式出師的弟子,現在我的功力已經恢復到十成,都被他們輕易打倒。這說明他們的實力至少在阿萱的百倍以上,我們絕對不能小看吶!」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們白白燒燬前輩們的靈牌吧?」雷祭司不滿地問。

  靈祭司略作沉思,提出了建議:「據我所知,現在古國狗們除了明玉,還有兩撥人馬:第一撥是由於受到我們的誤導,而和古國真主會的高手一同直奔沙屋市的武德、碧霞和雷霆,這些人與真會會高手聯手,同樣不好對付。

  而另一撥人是軒風和華玉嬋,他們現在在這明玉以及武德之間的路途中遊山玩水,即將到達梅子鎮。相比而言,這兩個人是目前古國狗實力最弱的一支。更湊巧地是,梅子鎮都是大日社的大本營,所有的鎮民都是大日社的高手,如果對他們進行偷襲的話,必然事半功倍。

  如果日帥能利用秘密通道,在今夜之前趕到梅子鎮佈置一切。我相信合三帥五將之力,對付區區兩隻古國狗,定能成功。這個風揚是乾坤派五傑之首,如果能夠順利殺了他,必然會給明玉等人造成重大精神傷害,還可以振奮我黑突厥愛國民眾之士氣,我們後面的事情就會好做得多。所以此戰,我覺得勢在必行。諸位祭司,不知道對在下的建議,大家認為如何?」

  聽到靈祭司的話,大部分祭司都拍手稱快,只有夜祭司默默無語。因為,這個命苦的女人知道,這將意味著她和她的丈夫必須再次分離。

  大祭司看出了女兒的不快,安慰說:「為了帝國的復興大業,夜兒,又要委屈你和日帥了。不過打擊古國狗的事情,刻不容緩,否則等到光明社那幫叛徒插手的時候,我們就會很麻煩。日帥,古國兵書上說:兵貴神速。你就立刻通過秘道到梅子鎮去準備吧!」

  「是!」日帥欣然領命後,剛站起身,卻忍不住向自己的妻子望去。夜祭司面具中透出深情的目光,她微微點頭,好像在對丈夫的再次食言而深表理解。日帥轉向夜祭司,深深地鞠了一躬,立刻轉身大步離去。

  看慣生死別離的七大祭司對此毫不在意,又開始討論下一步對付明玉等人的計劃,而在夜祭司的湘夫人面具下,兩行淚珠緩緩流下,滴濕了這個黑突厥少婦那潔白的祭袍……。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三章 設伏?中伏?

  梅子鎮,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黑突厥小鎮,鎮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過著平靜而安逸的生活。

  今天,依然是梅子鎮平靜的一天,如果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也無非多了幾個鎮民預料之外的古國人而已。不過,雖然只是多了幾個古國人,卻似乎讓這些鎮民非常不適應,每當有人經過這幾個古國人落腳的小酒店,總要忍不住投去不滿或者驚慌的目光。

  酒店對面的平房窗紙似乎經過特殊處理,從窗外看只是一扇普通的紙窗,而在窗內卻可以將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現在,就在這張普通的窗紙的內側,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這些外鄉人,似乎恨不得將他們一口吞掉。眼睛的主人轉過身,用黑突厥語輕聲向自己的首領問:「日帥,這幾隻古國狗,會不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原來,這間屋子就是日帥的指揮中心,而屋內的八人就是大日社的「三帥五將」,其中自然也包括被古國英傑轉交給黑突厥軍隊,又被偷偷釋放的地將和風將。

  日帥聽到部下的問話,他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這幾隻古國狗?應該不會!火將,你看左面桌上的那兩個胖子看起來不過是偶爾路過的商賈,而右邊桌上的兩女一男弱不經風、都是一副不堪一擊的樣子。我聽說,最近沙屋市正舉辦一個天下商界的盛會,我看他們不過是要去湊熱鬧,路過這裡罷了。再說,反正他們與目標都是古國狗,大不了到時候把他們全部殺了就是,又何必驚慌?」

  「不對,他們似乎有點不對!」一直在思考什麼的月帥突然抬起頭說,「別的暫且不說,先說那兩個商人,他們從古國千里迢迢到我們黑突厥作生意,為什麼連個隨從都不帶?貨物又在哪裡?還有,一般來說,在異鄉遇到自己的同胞,至少也該寒暄一番,為什麼他們卻互不理會,莫非是故意做樣子給我們看的?」

  聽到月帥的疑點,日帥心中一驚,不由緊皺眉頭,立刻作出一個決定:「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星帥,你和五將裝扮成普通百姓,去酒店裡尋機幹掉他們,然後『打掃』乾淨。記住,一定要快,風揚那兩隻古國狗就快來了。」

  星帥微微一點頭,率領五將從後門走出。月帥一臉不屑地問日帥:「你真的信任那個只有我們一半黑突厥血統的外族人?」

  日帥的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當然不信任。別說是她,就是鬼神門那五個為了私心加入我們組織的傢伙,同樣也不值得信任!不過,這些與我們黑突厥復國義士同床異夢的人,不正是我們用來投石問路用的最好石子嗎?」

  聽到日帥的回答,陰險的笑容同樣出現在月帥的臉上,兩個大日社的發起者靜靜等待著一場好戲上場。

  *********************

  看到酒店中突然多了六個莫名其妙的本地酒客,古族客人們的臉上似乎都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白衣商人向對面桌邊的那個少女使了個眼色,又高舉酒杯偷偷伸出一隻食指。

  少女看到了手勢,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輕輕用腳尖在兩個同伴們的腳面上輕輕各踩了幾下。坐在這名少女右首的那名紅衫古族少女,隨即站起身,手持酒杯向星帥走去。

  「諸位朋友,在下古國流霞,不知道是否有幸能和諸位交個朋友?」

  星帥等人沒想到這個古國女子會主動過來敬酒,更沒想到對方的黑突厥語會如此流利,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水將為人機靈,他第一個滿臉堆笑地舉起酒杯,站到星帥跟前,對流霞說:「我們都是黑突厥的鄉村野民,能夠和古國貴客交朋友,是我們的最大榮幸!來,我代表我的朋友們,和你乾一杯。」

  流霞聽到這句話,開心地笑著將酒杯向前碰去,而水將也禮貌地將杯子迎上。

  就在兩個杯子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忽然水將的眼神殺氣突現,只見他手中酒杯的滿杯青梅酒立時化為一把小匕首,射向流霞的咽喉。與此同時,其他四將也分別向另外四個古族人撲去,似乎一場五對五的偷襲即將得手。只可惜一剎那可以發生的事情也不僅僅是一件而已。

  首先,水將在施展水幻術的同時,忽然看到眼前似乎閃過一道紅霞,接著那把無堅不摧的水匕首居然神秘地化為烏有。流霞則依然帶著一臉燦爛微笑,好像對所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其次,攻向兩名商人的空將、風將,還沒有奔到目標面前,一條神秘的長繩從側面飛來。如果不是兩人反應敏捷,急忙飛身後退,必然會成為繩中之囚,而現在擋在兩個商人面前的正是剛才那個古族男青年。

  最讓人驚奇的是,本來準備襲擊青年男女的地將和火將,先是發現那名男子突然從他們眼前消失,隨後他們居然看到一輪「圓月」。「圓月」向敵人們閃耀出無數道暗含殺機的月光,讓地將等不得不縱身躲避,而被月光照射中的店小二隻感覺眼前一亮,便再也沒有任何知覺。

  看到五將出手,路邊的小販、櫃檯上的掌櫃、來往的行人全部抽出暗藏的兵刃,向那兩個依然悠閒飲茶的商人撲去。

  面對這種全方位的偷襲,這兩位古族商人不慌不忙,但也自然不會束手待斃。黑衣商人右手手心一展,十幾枚金光熠熠的算盤珠,如同長了眼睛一樣,從他手心飛出,將周圍的敵人依次打倒,又飛回到黑衣商人的懷中。那些被算盤珠接觸到的黑突厥殺手們,立刻感到渾身如同被電流擊中,躺倒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星帥看到五將與三個青年戰成一團,本來想出手相助,但是看到那黑衣商人的出手,心中頓時大吃一驚,她急忙飛身前躍,直撲那兩個商人。流霞等三青年正在與五將糾纏,根本無暇阻止星帥的行動,而且似乎也無意去阻止。

  美麗星帥的全力一擊,只能將酒店的桌椅打得粉碎,連那兩個商人的汗毛都沒有接觸到。因為,當星帥撲向那兩個商人的同時,兩個商人早已經向酒店對面的屋子飛過去,並破窗而入。

  日帥、月帥實在想不到,這兩個大腹便便的古族人,動作居然如此敏捷,而且能夠這麼快就發現了這個指揮中心,不由暗暗心驚。

  白衣商人一拱手,用黑突厥語自我介紹說:「在下是古國天岳幫西路分幫主聖華,倉促拜訪大日社日帥、月帥兩位高手,還請不要見怪。」談話間,聖華左手隨便向後一揚,一團白光便向繼續飛躍過來的星帥撲過來。星帥見勢不好,急忙使出「千斤墜」的功夫,狼狽地躺倒在地面上。

  星帥雖然躲開了白光的進攻,可是她身後趕來的幾個鎮民模樣的殺手卻促不及防,被白光包圍其中。星帥這時才看清楚,原來這團白光,就是一張能源網,不過一旦被這能源網包圍,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

  當星帥以及其他殺手親眼看到了這能源網的厲害,心知今天遇見了古國頂級高手,更不敢再輕舉妄動地硬往裡闖了。

  「呵呵,沒想到聖華兄的『名利網』,還是這麼厲害啊!」黑衣商人稱讚完自己的同伴,回身也用黑突厥語自我介紹說,「在下是古國天岳幫北路分幫主玄恆,雖然我武功低微,不過也想用我的彫蟲小技『金算珠』來領教一下日帥的『大日神功』。」

  「外面那幾個高手,也是你們天岳幫的人嗎?」月帥冷冷問。

  聖華擺擺手:「不要誤會,外面那幾位都是我古國太學會『六學士』中的高手,使用『明月鏡』的美女就是六學士之首月魁,操縱『伏妖索』的小伙子是帝輅,能夠施展『仙霞功』的丫頭是流霞。」

  「你們怎麼會到這裡的?」日帥萬萬沒想到他一直認為儘是貪利商人的天岳幫和書獃子大集會的太學會,原來一樣是古族藏龍臥虎之處。也正因為多年來,日帥疏忽了對這兩個參政門派的調查,才會有今天的「有眼不識泰山」,反而被這些「貪利商人」和「書獃子」打了個措手不及。

  玄恆微微一笑:「我們奉各自掌門之命,來黑突厥協助乾坤派的年青人們,與你們大日社作一個了斷。說起來也奇怪,我們兩派人剛到黑突厥,就有人塞給我們一張地圖以及你們三帥五將的畫像,地圖上標明,這個梅子鎮就是你們大日社的主要秘密基地。我們在與乾坤派的風揚會合後,就來這裡查看了一下,果然發現這個鎮子有一個最大的疑點。」

  「什麼疑點?」日帥和月帥異口同聲地問,他們實在想不出這個鎮子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當然他們更想知道,這個梅子鎮的秘密除了大日社的人,就只有祭烈院九大祭司知曉,又究竟是什麼人出賣了大日社呢?

  「哈哈哈,就算這裡是個小鄉鎮,又怎麼可能連一個孩子都沒有呢?難道這不是你們最大的疏忽嗎?」聖華大笑回答,「而且,你們那些裝扮鎮民的部下們總要不時看看這間屋子,這不就等於告訴我們,他們的首領在什麼地方了嗎?」

  日帥懊惱地一拍腦門,這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想像得那麼聰明,更對自己的部下深感失望。而月帥卻陰森森地說:「我們大日社素來只是與乾坤派作對,與你們天岳幫、太學會並沒有什麼恩怨,你們又何必淌這趟渾水?而且乾坤派獨掌國政,只給你們一個什麼『參政門派』的虛名,難道你們就不感到不公平嗎?」

  月帥的話並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只引起聖華和玄恆的又一陣大笑。玄恆笑著回答月帥:「別把我們這些參政門派當作小孩子,自古以來古國合則生、分則衰,你們這些想要遏制我古國發展的蠢傢伙,不過是想利用所謂民主的口號,打算挑動我們古國黨爭,最終讓我們古國重新陷入民心分化的混亂局面而已。

  當然,我們不否認,乾坤派現在的某些做法確實讓我們失望,對我們參政門派重視也有待加強。但是,看到那些高瞻遠矚、德才兼備、為古族復興捨生忘死、義無反顧的乾坤派年輕人們,我們就堅信,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這些新一代的古國英傑,必然能夠最終解決一切問題,他們一定會開創出一個更加燦爛的古族未來,向我們參政門派交出一份讓我們滿意的答卷。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讓這些孩子毀在你們的手中,不能讓古國的未來毀在你們手中!」

  「哈哈哈,你們這些笨蛋,以為憑你們幾個人就能與我大日社作對嗎?」日帥見文攻不成,便轉向武嚇。

  「沒錯,憑我們幾個,確實沒什麼把握。」聖華從容不迫地回答,「不過,如果乾坤英傑再加上菩提寺、無極門、真主會的高手一起,你以為你們還有多少勝算?」

  玄恆從懷中掏出一個道符,向日帥慢慢解釋說:「看見這個了嗎?這個是無極門的『傳音道符』,有千里傳音之妙,也是乾坤四傑最喜歡使用的聯絡工具,我這張道符就是乾坤四傑的風揚前天送給我們的。再告訴你們,我們今天不是特意來探聽情報這麼簡單,乾坤四傑的明玉昨夜早就通過這個道符,定下今天的『擒日』計劃。算時辰,我們古族各派高手現在應該都已經進鎮了,你們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玄恆剛剛說完,日帥、月帥身後的大門忽然被撞開了,好像是為了印證玄恆的話,一個本來負責在北鎮口放哨的黑突厥殺手渾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倒進屋裡,嘴裡喃喃說:「首、首領,快跑,他們、他們……好……厲、害……」

  聽著部下的遺言,看著這個已經死去的殺手,日帥心如亂麻。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今天他們大日社不但不是設伏的捕獵人,反而是古族豪傑們等待已久的獵物。如今,這張捕獸網已經張開,現在他日帥又究竟該怎麼辦呢?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四章 驅鱉入甕

  梅子鎮東鎮口,一對古族情侶緩緩走入,在他們周圍已經倒下數十名黑突厥殺手。

  這些殺手一半躺倒在地上、無聲無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痕,也不知是生是死。還有一半人在在地上大聲呻吟著,他們的身上都有幾處釘尖大小的傷口,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由於傷口全部正好處於重要的穴位上,恐怕這些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傢伙怎麼也要再痛苦一、兩個時辰。

  「求……求你,殺……殺了我,我……我實在受不了了!」一個殺手抱住一條大腿,苦苦用黑突厥語哀求,但他換來的卻是那條大腿的猛踹,因為他實在不該抱住「天機仙」華玉嬋的玉腿。

  華玉嬋邊踹邊罵:「什麼死不死的,你當我是殺人魔王啊?你們不是自稱武士嗎?難道連一、兩個時辰都忍受不了嗎?……」

  一隻大手搭在華玉嬋的肩膀上,正是乾坤五傑之首風揚。華玉嬋立刻停止一切攻擊行為,收起自己野蠻女友的壞脾氣,淑女般地對風揚溫柔一笑,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風揚歎著氣說:「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們也學一回明玉,今天我們只廢武功不取性命,也不讓他們受苦,就叫他們以後做個普通的黑突厥人吧。」

  風揚說完,縱身一躍,在半空中雙手一甩,數十道氣勁向呻吟著的黑突厥人們衝去。當風揚雙腳著地時,呻吟聲已經完全消失了,剛才還要死要活的殺手們都和最初那一半人一樣,如同真的死掉一樣昏昏睡去。

  風揚相信當這些人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們不會再手拿屠刀、助紂為虐,這一點無疑是絕對沒有錯誤的。但是風揚想不到的是,從此以後在吶喊「反古興黑」口號的遊行隊伍中又多了幾十個新成員,只不過他們手中的屠刀換成了各種寫滿右翼口號的旗幟而已。

  ***********

  梅子鎮北鎮口,五十多名黑突厥殺手已經一敗塗地。如果是被十幾名英勇無畏的古族穆斯林戰敗,那倒也說得過去。可是,最讓這些殺手感到恐懼的是,這些穆斯林大部分人的任務只是負責將擋住道路的屍體移開。真正動手的只有三人,偏偏這三人卻如同戰神下凡一般可怕。

  來去自如的如意彎月刀、能燃起地火的聖火圈、引發氣流的滅魔聖杖,讓那些自以為可以橫掃古國的殺手們大開眼界,但是他們也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當然,逃離現場者也不是完全沒有,只不過只有一個,而且他的生命也只能延續到他邁入指揮中心的那一刻。也就是這個逃亡者,演出了剛才的那一幕,那被如意彎月刀造成的致命傷口,足以讓日帥、月帥膽戰心驚。

  真主的信徒並不嗜殺,然而他們的信仰為他們樹立了這樣一種觀念:「除惡即維護正義與真理!」只可惜,少數穆斯林信徒只記住了這種觀念,卻忘記了真主開創聖教以及要求信徒盡忠報主、嚴守教規的最終目的是:創造一個人人能夠自覺維護公道、尋求真理、孝敬父母、重視團結、禁戒私慾、扶助孤寡、努力奮鬥、求學不息的理想社會,而絕對不是進行亂殺無辜的殘暴殺戮。

  ******************

  古族人向來自稱是龍的子孫,乾坤古國甚至以金龍旗作為標誌,可是並沒有人真的見過龍的模樣。在西方傳說中,龍的形象不但遭到醜化,甚至幾乎成為邪惡的象徵。

  然而今天,就在這梅子鎮的西鎮口,數十名黑突厥武士親眼看到了長嘯而來的古國神龍,那是一條來自一個三眼古族人鐵拳的神龍。這些立誓與龍的子孫為敵的「武士」們,在武德的「龍拳」下驚慌逃亡,企圖用自己的雙腿求得一線生機。可惜他們都忘記了,任何人都要為自己錯誤的選擇付出代價,錯有多深,代價就有多大。

  不過幸運的是,當武德出拳之前,有十幾個大日社老成員早就乘機溜走,僥倖避開此難。簡單來說,他們得以脫險的原因無非以下兩種:

  一、逃走的人中有幾個在黑突厥軍服役時,曾多次見過「百戰獸」雷霆的畫像。他們早就習慣了「看見雷霆就立刻撤退」的長官命令,雖然現在已經退役,但是這個老毛病還是沒有改過來。

  二、還有幾個人曾經潛入過中原,在「捕影鬼」碧霞的手下九死一生,才逃回黑突厥。既然這條命回來得不容易,他們自然更不想在故鄉送給這位大名鼎鼎的古國六扇門總捕頭。

  剩下那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傢伙,卻根本沒有想到他們面對的不是虎,而居然是一條殺氣十足的巨龍。而在此之前,他們從來就沒打算為了黑突厥復興大業,去與真正的古國神龍相搏。可是上天就是這樣殘忍,當這些年輕的小伙子終於決定重新選擇人生道路的時候,卻永遠被剝奪了選擇的機會,因為任何選擇對死人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

  ****************

  作為主戰場的梅子鎮酒店,早已經在各大高手的絕技對決下化為廢墟,就連日帥、月帥藏身的房屋也不例外。戰鬥雖然依舊在繼續,但是作戰的人卻越來越少,而且非常不公平的是倒下的永遠是黑突厥人。

  本來,以日帥的「大日神功」以及月帥的「凝冰神箭」,應該完全有把握戰勝那兩個天岳幫的死胖子。星帥加上五將的實力,也不至於被三學士打得無還手之力。

  可是時而出現的鎮口殘兵、鎮口傳來的破壞房屋的巨響,不斷攪亂了大日社主力們的戰意和士氣。日帥、月帥又為保存實力、不肯全力以赴,這讓戰況對大日社極為不利。

  日帥心知再拖延下去,當三方援兵一到,就算他現在可以制服這幾個古國人,恐怕也不是乾坤英傑和其他門派高手的對手。所以,當他好不容易暫時擺脫了玄恆金算珠的糾纏,急忙大喊一聲:「二號方案!」隨後他又不得不與那十幾顆神出鬼沒的珠子,以及珠子的主人玄恆繼續戰鬥下去。

  聽到日帥吼聲的星帥早已會意,她立刻抽身跳出戰圈,噴出一口鮮血。星帥噴出的血雖然並不多,但是融入空氣中卻立即化為一團不斷擴大的血霧。血霧迅速將酒店附近全部籠罩,一時間無論是誰都無法找到自己對手的位置,看不清周圍的情景。

  「大家站在原地,不要輕舉妄動,各自用絕技護身,既要保護好自己,也不要誤傷自己人,這血霧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月魁大聲喊了起來,身為六學士之首,她的判斷自然不會是空穴來風,所以就連玄恆和聖華都乖乖地遵照月魁的指示,作出防禦戰鬥姿態。

  血霧中果然有些敵人趁古族戰士視線不清,從不同角度偷偷殺來。但是早有防備的三學士、二商人輕而易舉地將敵人們打倒,這血霧也確實如月魁所言,不久就煙消雲散。

  然而奇怪的是,不要說三帥五將蹤影全無,就連那些被擊倒的偷襲者也根本沒有留下屍體和血跡。原來,所謂的偷襲者只不過是星帥在血霧中變化出來的幻術波而已,用魔幻波倉促變出的幻術波戰士極為脆弱,遭到攻擊便會消失,又哪裡會留下什麼屍體和血跡呢?此時,三路援軍已經趕到,只是那些真主會普通弟子,似乎根本就沒有進入梅子鎮。

  武德看到敵人已經撤退,不怒反喜地說:「明玉這小子還真有諸葛亮的一、兩分風采,看來敵人果然上鉤了。」

  「那我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去釣魚吧!」白迪倫興奮地提出建議。

  「好!大家迅速從鎮南口撤出,我們走!」風揚一聲令下,眾人立刻各顯神通,向鎮南口奔去!

  **************************

  此時的三帥五將正通過鎮南口向一片草叢奔跑,這裡隱藏著一個小小的機關,只要輕輕一動,梅子鎮裡埋藏的炸藥就會將這小小的鎮子夷為平地,這就是二號方案的真正含義。日帥早在制定偷襲計劃時,就下定了決心:一旦古國人實力過強,為了保存復國力量,三帥五將不必力戰,迅速退出鎮外,直接用炸藥將這些討厭的古國狗全部消滅。

  至於那些來不及撤出而將被殃及的大日社普通殺手,重情重義的日帥又怎麼可能完全不顧?所有普通殺手的靈牌早就已經提前全部製作完成,隨時都可以置入祭烈院。可以得到這種至高無上的榮譽,相信那些殺手在九泉之下也足以安息了吧?

  不管如何,運籌帷幄的日帥果然在他預計的時間內,率領眾高手奔到了機關處。他二話不說、立刻毫不猶豫地按下機關,梅子鎮方向隨即傳來巨大的爆炸聲,想像著那些古族人血肉橫飛的場景,三帥五將不由發出得意的狂笑。

  「日帥大人,能夠成功將敵人一網打盡,是不是有一種爽到極點的感覺?」此時一個熟悉的古族語聲音在日帥耳邊響起。

  日帥得意地笑著回答:「卡嗽諾(黑突厥語:當然了)!」可是等他回答完畢,他以及他那些部下們臉色立時由喜轉驚,因為這個聲音讓他們想到一隻不可忽視的古國狗。當三帥五將順著聲音轉過身來,眼前那個問話人圓臉、體形稍胖,不是明玉又是誰?

  明玉笑著微微鞠了一躬,然後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雅興了,我只想告訴你們:我精心設計的『甕中捉鱉』遊戲才剛剛開始,歡迎大家來到我的『擒日甕』!」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五章 困獸猶斗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五章 困獸猶斗

  空曠的草原上,八個黑突厥高手面對一個普通的古族書生,卻如同面臨大敵。如果被祭烈院的雷祭司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大罵大日社畏敵如虎。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要到這裡的?」日帥冷冷問。

  明玉繼續保持著他的微笑,緩緩說:「這個問題有點難度,我要請出一位我的親友團成員,來替我回答。現在,讓我們有請乾坤五傑之一『百曉鳳』盈芳,請大家給點掌聲,謝謝!」

  明玉的話音剛落,一個小姑娘立刻出現在三帥五將面前,手裡還拿著一張剛剛從自己身上揭下的隱身符。更為詭異的是,隨著明玉「請大家給點掌聲」的建議,四野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而三帥五將敢用生命保證,鼓掌的絕對不是他們。

  「各位朋友,各位來賓,大家好!」隨著盈芳的微微行禮,神秘的掌聲再次響起,等到明玉打出一個停止的手勢、掌聲消失之後,盈芳取出一個黃色道符介紹說,「這個道符叫做跟蹤道符,它速度快,能夠自動隱形,施法人可以通過它看清周圍的一切,是軍事偵察、跟蹤暗訪的最佳用品,目前只有無極門內部專有,暫無外賣。為了查清楚梅子鎮的底細,我昨天下午將它放出,它只用了一個時辰就來到這裡,並且在深夜正好發現你們埋設炸藥、設置機關的一切行動。所以呢,明玉哥哥就決定將計就計,把這裡當作『擒日甕』,並且讓其他古族的兄弟姐妹演一出『驅鱉入甕』的好戲。我的介紹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嘩嘩嘩嘩……」又是一陣讓三帥五將心驚肉跳的掌聲,不用問,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不知道還暗藏著多少明玉的同夥。

  月帥不甘心地說:「就算你們知道又怎麼樣,根據我們的時間計算,你的朋友們根本來不及從鎮子裡撤出,剛才的爆炸聲足以說明他們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

  「無量天尊!」一個老道士突然出現在三帥五將的後方,讓三帥五將神經更加緊張,老道士則搖頭晃腦、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南華真經》曰:『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終身不解;大愚者,終身不靈也。』這句話就是說的你們呀,你們自以為聰明蓋世、見解非凡,卻往往連最簡單的事情都會忽視。別的咱們先不說,我們在這裡埋伏這麼久了,難道還不會在你們的機關上動點手腳嗎?」

  「阿彌陀佛,執著不斬,智慧難生。諸位施主就是執念太重,所以連這爆炸聲的真假都聽不出來。剛才不過是無極門的震雷施放了幾張雷光符而已,哪裡是什麼爆炸聲啊?」猛然現身的廣法,恭恭敬敬地以實相告,可是有時候這實話比謊話更加殘酷。太清子身邊出現的震雷,他臉上那憨厚的笑容,更讓大日社高手們感到絕望。

  星帥一咬嘴唇,狠狠說道:「我們跟他們拼了,五將,上!」

  「遵命!」五將齊聲回答,各自立刻準備施展遁術。空將口唸咒語即將隱身、火將原地跳起即將變為火焰、風將一轉身即將化為旋風、水將指手劃腳即將化為霧氣、地將一跺腳即將遁地。

  …………………………

  大約過了半頓飯的時間,現在戰場上的情形是:

  空將已經至少念了二十遍咒語,就是連一根汗毛都沒能隱去,現在有點口乾,喝水中……

  火將已經在原地跳了至少二十次,正在核對鬼神門秘籍中的咒語,看看自己是否有念錯。

  已經轉了二十圈的風將有點頭暈,正坐在地上休息。

  水將那非常搞笑的動作也重複了二十遍,正在反省自己的動作究竟哪裡有誤。

  地將轉身前的第一步,是向下跺腳,而現在他卻正在揉腳。幸好這是他,如果換成別人,連續重重跺了二十多腳,別說腳會疼,估計小腦都會有點蒙…………

  三帥緊皺眉頭,已經發覺有些不對,而幾乎每一個現身的古族人都在打著呵欠。

  「拜託,你們鬧夠了沒有,到底打不打?你們那五個什麼麻醬,到底在幹什麼呢?」玉清子坐在地上不耐煩地問。

  星帥臉上也已經是冷汗淋漓,她剛才偷偷用從空將處學來的遁術嘗試隱身,結果同樣以失敗告終。星帥惡狠狠地問:「你們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們的遁術施展不了?」

  「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坤地打著呵欠說,「你們別忘了,黑突厥遁術來自我們古國遁術,而古國遁術就起源於我們無極門,在我們面前施展遁術,真是班門弄斧。」

  「呵呵,佟忠前輩,還是你厲害,沒想到你水晶中的紫色光芒這麼厲害,他們真的到現在都沒有發覺。」日帥循聲望去,雖然說話的那個大漢他並不認識,可是那個連大祭司都忌憚三分的老對手——梅花會佟忠,他可是認得清清楚楚。

  風將看到那個大漢,不由打個冷戰,他非常清楚這只古國的「震世虎」正是他的剋星。

  佟忠緊盯著日帥,緩緩舉起自己的透明水晶,忽然從三帥五將的四周出現無數道紫光,直向那水晶飛去。

  直到紫光飛盡,三帥五將才發現他們哪裡是站在什麼草原之中,他們的腳下是一片被焚燒過的荒地,而在荒地的四周,八個巨大的太極符號正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

  「嘿嘿嘿,無量天尊,大日社的諸位施主,就在我老道為你們設下的八卦陣中,我們將這麼多年的恩怨作個徹底的了斷吧!」太清子頗有些得意洋洋地說。

  「我們趕快破壞掉這些符號,這些符號只能破壞你們的遁術,不會影響你們的攻擊!」日帥一聲令下之後,便同部下們分別奔向不同的方位殺去。

  「好,我們就和他們來個一對一的決戰吧!」明玉話音剛落,已經全部現身的八個古族戰士早已各自站定方位,等待著敵人的來襲。

  **************

  日帥奔向北方乾位,而他的老對手佟忠早已等待多時,看著自己的宿敵,日帥惡狠狠地警告說:「老傢伙,我看在你徒弟魔星為我大日社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早已經多次放過你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突厥鬼子,老夫今天就跟你新仇舊恨一起算!」佟忠說著已經舉起了他的透明水晶,而日帥雙掌也是紅光閃爍,這對老對手即將展開最後的決戰。

  ************

  西方離位,站在冷酷狠毒的月帥面前的,正是八卦陣的陣主太清子。看著這個貌若桃花、心如蛇蠍的黑突厥美女,玉清子歎了口氣:「唉,天作孽,猶可救,自作孽,不可活。小丫頭,你要是不願意嫁人,老道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道姑庵,修身養性、參悟天道,也是樂事一件,何必如此執著、濫造殺孽呢?」

  月帥的眼神依然是那樣冰冷:「少說廢話,成者王侯敗者寇,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說教!」月帥冷語之間,身邊已經凝聚起無數冷氣。

  太清子長歎一聲,紫光充斥身外,看來他唯一的選擇只有「行道除魔」了。

  **************

  東方坎位,充滿殺氣的星帥,卻遇見她最頭疼的對手——明玉公子。

  面對星帥,明玉的眼神突然露出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他微微行禮說:「師姐,還好嗎?」

  「師姐?你還有把我當你師姐嗎?」不知道為什麼,星帥的話語間除了悲憤之外,還有幾分嗔怨、幾分關切。

  明玉則是一臉愧疚:「對不起,無論是為了古族,還是為了古國與黑突厥之間的和平,我絕對不能讓黑突厥軍國主義復活。所以,我只好再次得罪師姐了。」

  「好啊!我今天就要擊敗你這個師父的愛徒,讓天上的師父看看,當初將我逐出師門,是一個多麼可笑的錯誤!」

  星帥說完,再次噴出一口鮮血,灰色的霧氣隨即在兩人之間飄蕩。而明玉也立刻從四面八方招來各色能量,只是一瞬間,那種多彩黑能量又一次圍繞著明玉快速轉動起來。幻門的同門相殘,看來已經無法避免。

  ******************

  南方坤位,坤地等來的對手居然是實力最弱的地將,這讓坤地極為失望,他不滿地擺擺手:「去,去,去!換一個強點的對手來,你們這種安排,簡直是侮辱我!」

  地將差點被氣歪了鼻子,他一擺雙刀,放聲怒吼:「你們古國無極門的人,不要小瞧我們黑突厥鬼神門,否則今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哈哈哈哈。」坤地好像聽到一段笑話一樣,毫不畏懼敵人的威脅,「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們鬼神門的祖師爺,當初就是我們無極門的一個外來弟子,鬼神門的武功根本就是源自我們無極門。你又有什麼資格,向我這個無極門高手挑戰?」

  「夠了!」地將愈加憤怒,「在你們古國昌盛的時候,你們古國人總是自以為是天朝大國,處處瞧不起我們黑突厥人。現在你們早已經不是天下第一大國了,居然還這麼不把我們黑突厥人放在眼裡。我告訴你,我們黑突厥雖小,但我們黑突厥人意志堅定、目光遠大、忠君愛國、團結自強,比你們這些狂傲自大、鼠目寸光、自私自利、內訌不止的古族人不知道要優秀多少倍。今天我就要擊敗你,來證明我們黑突厥族的偉大!」

  聽了這番話,坤地點點頭:「別說,我們不少古族人還真是像你說的那樣,但你也不能一概而論啊!不過,既然你是為了證明你們黑突厥族的優秀而戰,那為了向你證明我們古族人並非個個像你說的那樣。我就暫時撤銷對你地遁術的限制,我們兩個就為了各自的民族,竭盡全力打一場吧!」

  坤地右手一揚,大地上可以遏制地遁術的「坤卦」符號光芒頓失。這個一心為民族而戰、而實際上卻時時受日帥猜忌的黑突厥武士——地將,感激地對坤地點點頭,表示感謝。現在的地將已經決心像一個真正的武士一樣,在這場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次的戰鬥中,去奪取勝利或擁抱光榮的死亡。

  ************

  西北兌位,古族武士古威與鬼神門大弟子空將,兩人冷冷相對峙,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古威第一個開口說:「古威,古族乾坤派弟子,古族武士,擅長力轉換、衝力拳。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消滅你們大日社!」

  「空將,黑突厥族鬼神門弟子兼第二十七代掌門,黑突厥武士,擅長破空拳。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別再增加自己的悔恨,能夠挑戰古族『震世虎』是我身為武士的榮耀。」空將以幾乎一樣的語調說。

  「你曾經有悔恨嗎?」古威奇怪地問。

  空將點點頭:「至今為止,我有三大悔恨:第一,我小時候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姐姐照顧我,那個時候聖羅馬人作為勝利者還在我們黑突厥有駐軍,我們當時就住在一隊聖羅馬駐軍附近。有一天,我跟姐姐遇見三個喝醉的聖羅馬兵,他們居然把我姐姐給……」

  說到這裡,空將再也說不下去,眼圈有點紅。而古威自然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麼,他雙拳緊握,狠狠地說:「那些狗東西,他們都該死,你現在知道那三個傢伙在哪裡嗎?如果你今天死在我的拳下,這個仇,我替你報!」

  空將搖搖頭:「謝了,這個仇我已經報了,可是仇報了,又怎麼樣?我姐姐因為羞愧自盡,根本無法再復活,如果我當時擁有強大的力量,根本就不會讓那種悲劇發生。我第二個悔恨,就是為了成為強者,帶著師弟們加入了大日社,做了不少違背良心的事情,所以今天就算死在你的拳下,我也算是罪有應得。」

  「既然知道錯,為什麼不懸崖勒馬呢?」一向視大日社為死敵的古威,此時對於這個大日社高手看法有些改觀。

  「因為我的師弟們都為了各自目的,不願退出,我是他們的師兄,絕不能棄他們而去。另外,作為黑突厥武士,我也不能違背信義,只能全力以赴地做好大日社主將這個角色。至於我的第三個悔恨,就是不應該導致泰州帝星夫人的死,那是一個好女人,為了自己的丈夫連生命都不顧,確實值得任何一個人去尊重她。可是我不殺她,她卻因為認出我的身份而死,我對此非常愧疚。總之,今天之戰,我相信我和我的師弟們很難全身而退。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像一個真正的武士那樣,去走完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步,得罪了!」

  空將雙拳周圍的氣流快速圍繞著他的拳頭旋轉起來,而古威也開始默運內勁。雖然兩名武士已是惺惺相惜,但是命運注定他們今天必須進行這生死一戰。

  ************

  西南方震位,震雷與性烈如火的火將已經交了幾招,雷光火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兩人停下手,對自己的對手都有幾分佩服。

  火將高興地大吼:「好,好,好,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確實是個好對手!」

  震雷眉頭緊皺:「你就這麼喜歡戰鬥?」

  「當然,如果不是能夠挑戰強者,我幹什麼要加入大日社,黑突厥是否復興,關我什麼事?」火將隨口回答。

  「你對黑突厥復興根本不關心,只為了能夠挑戰強者,就加入大日社?」震雷沒想到大日社中還有這號人物。

  火將滿不在乎地說:「當然,我們鬼神門五兄弟,加入大日社目的不一,但是除了地將,誰真是為了黑突厥復興?我火將天生就喜歡挑戰強者,現在黑突厥能夠有機會與強者戰鬥、而且可以學到星帥幻術波的組織,只有大日社。所以加入大日社,自然是我最佳選擇!少廢話,我們繼續打吧。」

  話音未落,火將右掌一伸,一隻火虎咆哮而去,而震雷不得不繼續與這個奇怪的傢伙糾纏在一起。

  ***************

  東北彖(tuan字實際應該是撰字去手,後文同)位,與廣法交手的風將,雖然他快拳如風,卻連廣法的衣襟都沾不上,奇怪的是廣法似乎根本就沒有動過。那些以幻術波化成的風獸,在廣法發出的金光照耀下,根本動彈不得、毫無用處。

  風將滿頭是汗,喘息著說:「有本事、有本事你別動,接我一掌再說。」

  廣法微笑著說:「施主,我何曾動過,動的明明是你啊!」

  「既然,既然你沒有動過,為什麼,為什麼我打不著你?」

  聽到風將的問題,廣法放聲大笑:「你心已亂,執念太深,求勝心切,自然碰不到我。如果你能破除心中魔障,才能有碰到我的機會。」

  「魔障?求勝?大、大和尚,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難道,難道你也拐著彎罵我是廢物?」

  「廢物?難道以前有人說過你是廢物嗎?」廣法奇怪地問。

  這句問話似乎正觸到風將的痛處,他莫名其妙地淚涕並下,紅著脖子大嚷:「是,是!他們都說我是廢物,我爸爸、我媽媽、我哥哥、我姐姐、鄰居、老師都說我是廢物!他們說什麼只有強者才配生存,說我這個廢物不配做黑突厥人。為什麼,為什麼討厭打架就不是強者?為什麼討厭打架就不配做黑突厥人?我一定要證明我不是廢物,不是!」

  大喊之中,風將又狠狠地向廣法打去……。

  **************

  東南艮位,水將似乎並無意與盈芳戰鬥,時時走神的他已經被黃色的符咒灼傷多處。

  盈芳氣得直跳腳,說:「喂喂,是我跟你在打仗啊,你幹什麼老往明玉那個方向看?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可是無極門第四大高手……」

  水將不但不理會盈芳的囉嗦,反而乾脆跳出戰圈,坐在地上專心向東方坎位的地方看去。

  盈芳看見對方的異狀,也乾脆放棄了無謂的大喊,同樣坐在地上,注視著坎位的戰況。不一會兒,她好像跟朋友一起看戲一樣,輕聲問水將:「喂,你說明玉和你們星帥誰會贏?」

  水將喃喃回答:「誰贏都無所謂,只要她平安無事就好!」

  盈芳的腦子裡打了好幾個大問號:這個傢伙,到底什麼意思,他究竟在想什麼啊?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六章 一決高下

第八卷 挽弓射日  第六章 一決高下

  一團熾熱紅光直撲佟忠,佟忠急忙以水晶中殺氣最重的黑魔光相抗。沒想到這紅光與妖星的紅光不同,不但殺氣不遜於佟忠的黑魔光,而且殺氣之外還多了種梟雄霸氣。兩光相抗、勝負立判,佟忠被逼得居然倒退三步。他又急忙再發出一道鬥氣最重的紅妖光,才得以勉強與對方相抗。
  日帥狂妄地放聲大笑:「佟忠,虧我師父把你誇成三頭六臂,可是借用你們古國的話說: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看起來不是我師父太高抬你,就是你退步太多了。」

  聽到日帥的話,佟忠不由想到當年在大日社教唆下,魔星傷師盜寶的往事,更想起這麼多年來因為武功全廢,獨藏暗室的痛苦。他不由咬牙切齒地狠狠反斥:「日帥,你不用小瞧我,雖然你用陰謀詭計讓我那逆徒廢我武功多年,但我幻門功夫絕不是你這種宵小之輩可以想像的。」

  「哈哈哈哈,古族人果然就會吹牛,你接我八成功力都這麼吃力,還好意思誇下這種海口?」日帥剛說完,忽然感覺兩個肩膀上似乎各有千鈞之重,雙腿一軟不由跪倒在地。日帥此時不敢撤回功力,他慢慢回頭一看,只見兩員古族神話中的天將,正一左一右分別全力按住他的肩膀。

  日帥痛怒之下,放聲怒斥:「古國狗,我們二人各憑武功對決,就算輸了我日帥也無話可說。可是你居然暗藏幫手,以眾欺寡,真是卑鄙無恥!」

  佟忠冷冷一笑:「日帥,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哪有暗藏什麼幫手,我只不過是全力而為而已。實話告訴你:我們幻門武功最拿手的就是幻化戰士召喚術,我與你拚鬥不過用了六成功力,而這兩名天將就是我用白仙術召喚出的幻天將。」

  日帥猛然想起大祭司說過「那兩個幻門高手居然可以用奇怪的能量製造出數以萬計的神靈妖魔」的回憶,當時他還以為這不過是大祭司當年在撒魯沙漠中產生的幻覺,今天才知道此言非虛。他咬緊牙關,渾身突然變得通紅,與水晶光芒相抗的紅光也立時消失無蹤。這突然間的變化完全出於佟忠意料之外,他來不及撤回功力,只能任由自己的魔光、妖光襲向日帥,心中卻隱約感到有點不對。

  果然,當日帥被對方的魔光和妖光擊中,他自己到沒有什麼異樣,可是那兩員古族天將卻慘叫一聲,各自後退數步,隨即憑空消失。

  「借力打力?」佟忠沒想到日帥武功竟然已經達到這種修為。

  就在佟忠一愣神的時候,一股高溫紅光已經向他襲來。佟忠急忙用透明水晶發出墨、白、紫、赤、綠五種光芒,以十成功力相抗。可是即使如此,這種暴漲的「大日神功」力量居然將他的水晶波緩緩逼退,眼看佟忠就再也無法支撐下去。

  在東北彖位的廣法,早已輕易地讓因為痛苦回憶而近似發狂的風將倒下,雖然風將的性命可以保存,但是中了廣法的「慈悲佛掌」,他那一身絕技恐怕再也用不上了。

  此時的廣法忽然感覺到北方傳來陣陣酷熱,他向右望去,看到佟忠身處險境,急忙縱身前往相助。廣法運足功力,雙掌向日帥放出金黃色的佛光,這正是他的得意絕技「慈悲佛掌」。看到有人來襲,日帥立即撤出一掌,與廣法相拼。佟忠頓時感到壓力大減,但是卻也只能與日帥拚個平手。

  廣法和佟忠深深感覺到日帥功力無窮無盡,實在難以想像這個大日社首領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武功?其實,此時的大日帥由於求勝心切,早已經使出了被大祭司所明令禁用的「大日神功」最高心法「毀日訣」。

  這個心法之所以如此稱呼,就是因為「毀日訣」雖然可以在一瞬間不斷增強施展心法者的功力,但是如果使用者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擊敗敵人,當他的功力超出了身體的極限,那麼最終被毀滅的不僅僅是使用者周圍的所有人,同時也包括使用者自己。

  高溫一點點在擴散,此時的日帥越來越像一輪真正的太陽,似乎他要一點點將大地上的一切全部吞噬。佟忠和廣法汗如雨下,全力抵禦,絲毫不敢有所放鬆,可是面對這輪人體太陽,他們又是否真的能阻止這種瘋狂行為呢?

  *************

  古威正全力以赴地與空將作戰,他們已經由互拼功力上升到近身肉搏。

  忽然,古威感到左方傳來的酷熱,他心中感覺有些不妙,就在他分神之間,空將的破空拳乘機猛然搗向他的心臟。當古威發現不妙時,他已經來不及隔擋,只能本能地也向對方心臟搗去,這樣至少也可以與空將拼一個同歸於盡。

  血光暴射,兩雄相爭已經有了結果,不過這結果卻並非是兩敗俱傷。古威的拳搗穿了空將的心臟,而空將卻早已讓自己的拳頭在古威胸前停下。古威沒有想到空將會手下留情,他驚慌地扶住空將即將倒下的身體,滿懷愧疚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有……錯,快……制止……日……帥,他……要……毀掉……所有……人……。」空將留下的遺言就只有這些,死神的催促已經讓他不能再說下去。

  素來視大日社為死敵的古威,此時卻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他輕輕放下空將的屍體,望著日帥的方向放聲怒斥:「都是你,都是你,日帥!為了你那個瘋狂的夢想,你究竟還要毀掉多少無辜的人!」一聲狂嘯,古威縱身而起,向日帥殺去。

  **************

  南方的坤地,一記「震地掌」將地將的屍體永遠埋葬在腳下的土地中。

  地將一生中憑借地遁術,暗殺了不少古族豪傑,可是或許如希伯來經文所說:「以刀殺人者必死於刀下」。當地將準備從地下刺穿坤地的雙腳時,坤地卻在他之前施展出「震地掌」。這樣,此戰的結果是地將付出了生命,而坤地傷了手掌心。

  坤地在用療傷符為自己治療的同時,西南方的對決也有了結果。火將用幻戰術燃起的烈火包圍了震雷,然而在火光之中,一道由雷光符發出的雷電擊中了火將。

  渾身顫抖倒下的火將,雖然臉皮抽搐不止,可是他好像沒有絲毫的痛苦,只是大笑兩聲留下這樣的遺言:「哈哈,好玩,好……玩……」隨著主人生命的消逝,那虛幻的火焰也隨之而熄滅,它們燒焦的只不過是震雷的衣服與頭髮而已。

  暫時止住手掌劇痛的坤地,遠遠看著震雷的狼狽樣子,指著對方放聲大笑起來。震雷則一臉嚴肅地對這個小師弟說:「還笑,沒有感覺乾位的方向有些不對勁嗎?還不趕快去看看!」

  坤地這才發現北方過於熾熱,急忙與震雷直接向日帥殺去,卻絲毫不顧其它方位,也不知道他們是忘記了其它方位的戰鬥還沒有結束,還是對明玉、太清子、盈芳等人充滿必勝信心。

  ***************

  西方離位上,月帥冷汗涔涔地怒視著太清子,她已經使用了「凝冰神箭」的所有招數,包括暗殺絕技「寒眼凝冰」。可是對這個無極門「三清」之末的太清子居然都毫無用處,甚至無法讓太清子那囉囉嗦嗦說教的嘴閉上片刻。

  月帥心裡很明白:如果不是對方存心戲耍自己,或者是如對方所說的手下留情,自己早已死在對方手下。可是高傲的月帥又怎麼能甘心就此認輸?這時乾位的酷熱已經傳到了離位,月帥心中不由一驚,她面對乾位失聲大喊:「如艾桑,衣可暱(黑突厥語:日帥,不可以)!」說著,月帥便向日帥奔去。

  太清子雖然也感覺不妙,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月帥跑走,他急忙追在月帥後面大喊:「小姑娘,等一等,我還沒有給你講完《道德經》吶!」

  **************

  烈暑的高溫傳來,卻絲毫沒有影響在東南艮位「看戲」的盈芳和水將的情緒,他們依然將注意力集中在坎位的決戰上,不時還要為自己的「隊員」吶喊加油。

  盈芳忽然發覺,明玉和星帥似乎邊交手邊小聲交談什麼。按道理講,以這兩個人相隔的距離,中間又有那麼多幻獸、幻將、幻兵在廝殺,這麼小的聲音他們根本就聽不到。不過,或許幻門弟子有類似「傳音道符」一樣的內部法術,兩個人交談得非常激烈,他們的表情還因為交談的內容在不斷變換。

  盈芳正眉頭緊皺,自言自語:「奇怪,這個明玉到底和這個星帥有什麼可談的?」忽然,她看到明玉一個不小心,被星帥的血霧獸擊中,倒在地上。隨著明玉的倒下,所有的幻化戰士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星帥則雙掌發光向明玉步步緊逼。

  盈芳大喊一聲「不好!」縱身奔向坎位,水將擔心盈芳傷害星帥,也隨後躍起。一道黃符衝向星帥,星帥急忙一個轉身,避開黃符的襲擊,不過她也失去了了結明玉的最佳機會,因為盈芳已經手持黃符擋在了躺倒的明玉身前。

  水將急忙在星帥身前落下,擺出戰鬥姿態,讓盈芳沒有機會再攻擊星帥。

  盈芳杏目圓睜,大聲警告:「有我在,你別想傷害……啊!」

  慘叫聲是因為一股金黃色的能量從盈芳的腳踝傳向全身,盈芳在昏倒之前,迷茫中似乎看見握住她腳踝的居然就是明玉。突然產生如此意外的變化,讓水將驚異不已,可是星帥卻非常坦然,好像這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抱住盈芳站起的明玉,誠懇地對星帥說:「師姐,請按照我們的約定,趕快帶盈芳離開這裡。你只要按照我的計策去做,我保證你一定能夠得到真相。」

  「哼,傻師弟,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同伴當作人質?」星帥冷冷問。

  明玉放聲狂笑:「你是以前最疼我的師姐阿萱,如果我連你都不能信任,我還能夠信任誰呢?」

  狂笑聲中,明玉已經輕輕放下盈芳,飛身往乾位奔去。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對話,水將奇怪地用黑突厥語問:「星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不要問,背起那個丫頭,我們趕快離開。無論是古族人無法阻止日帥,還是其他的古族人趕來,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脫身了!」

  一向對星帥惟命是從的水將,不敢再多話,急忙背起盈芳,隨星帥離去。

  ***************

  當明玉趕到時,與日帥對抗的人,除了佟忠、廣法,又多了古威、坤地和震雷。可是,對於其他三人,日帥不用掌,只從身體周圍發出幾道熱光,就足以將對方逼退。雖然五人明知不敵,但是他們依然忍住酷熱,大汗淋漓地盡全力與日帥或抗衡、或周旋。

  明玉眼看形勢不妙,急忙雙手沖天,只見八卦陣外的綠草以及周圍的空氣中,冒出無數藍色能量向明玉手中飛來。很顯然,明玉是要聚集盡可能多的水能量,來破壞日帥的大日神功。

  日帥猜出了明玉的用意,放聲狂笑說:「你的五行波再厲害,聚集再多的水幻波,對我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我這輪真正的太陽,絕對不是你這點小修為可以熄滅的!」

  明玉微笑回答:「對於一輪快要爆炸的太陽,我看沒有什麼熄滅的必要了吧?」日帥聞言一愣,一時想不到究竟這個明玉要做什麼?他雖然自信這些水能量無法破壞他的大日神功,可是面對這個詭計多端的古國狗明玉,他絕對不能讓這些水能量接近自己,讓明玉陰謀得逞。

  水能量已經聚集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水球」,在明玉的操縱下,「水球」從日帥的頭頂高空中緩緩壓下。日帥急忙從身體周圍的大日能量中又發出幾道紅光,想要阻止水能量球的落下,可是水生性克火,那幾道紅光根本收效甚微。看起來,想要阻止明玉的水幻波,只有用雙掌直接發出能量破壞這個「水球」。可是,只要日帥一撤掌,他必然會被廣法和佟忠擊中,那恐怕結果會比被這個水球砸中更糟糕。

  日帥暗暗歎氣,看來今天已經全無勝算,只有將「毀日決」提高到最高層,促使自己盡快爆炸,才有可能與這些人同歸於盡。這,恐怕是今天可以選擇的唯一一條路,也是最後一條路。

  「夜兒,永別了!」喃喃自語中,日帥已經準備將功力全部放出。可是,一個撲過來的身影,一個女子的黑突厥語聲音,讓日帥的行動稍微一滯。

  「如艾桑,衣吶啊(黑突厥語:日君,不要啊)!」月帥大喊著,衝入這個「人形太陽」的核心。雖然月帥自小修煉一身陰冷功夫,但在如此高溫下,月帥必然毫無生機。

  「麼桑!(黑突厥語:月君!)」日帥擔心月帥受傷,雖然為時已晚,他依舊匆忙撤去全部功力。也就在這一瞬間,廣法與佟忠的功力立時全部擊來,而日帥已來不及還擊。

  月帥急忙發出一道寒氣擊散了廣法的佛光,而對於佟忠的五色水晶波,月帥則用自己的身體為日帥接下……。

  日帥睜大眼睛,抱住奄奄一息的月帥,因為驚異和心痛,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其他高手正準備趁機上前制服敵人,此時偏偏明玉的水球也正好落下……

  隨著一聲巨響,日帥、月帥以及水球全部失去了蹤影。包括太清子在內的其他古族六大高手霎時失去了目標,他們不知道明玉究竟搞得什麼鬼,六雙目光一起掃向手腳失措的明玉。

  明玉看著大家充滿疑問和憤怒的目光,臉上急忙換成一幅討好的表情:「我,我本來害怕日帥和大家同歸於盡,想用『水移術』把他移走到百里之外。可是,可是我沒想到他會自己撤功。所以,所以我,我絕對不是故意把他們放走的,你們……相信我,好嗎?……」

   


 第九卷 光明與黑暗 第一章 恩怨分明

第一章 恩怨分明

--------------------------------------------------------------------------------

「明玉!」一個偏僻的茅屋中,盈芳一聲大喊,再次從惡夢中驚醒過來。 

「怎麼,夢見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殺你是不是?」 

一個好像很熟悉的女聲在盈芳耳邊響起,盈芳隨口回答:「不是,我又夢見他被人殺……對了,你是……」 

當目光逐漸清晰起來,盈芳終於看清那個聲音的主人,大驚之下,她脫口喊出對方的稱號:「星帥,怎麼是你?」 

星帥冷笑一聲:「難道你忘記了,你的男朋友拋棄了你,故意偷襲你,又把你送給我處置?」 

昏倒前的記憶在恢復,那殘酷的一幕在盈芳腦中重演,盈芳突然使勁搖著腦袋拚命大喊:「不會,不會的!那一定是你變的幻影,一定是的!」 

「星帥,不要逗她了,您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我已經發現目標的蹤跡了,果然在明玉說的那個地方。不過,月帥好像死了,他正在那裡痛哭。」水將走進來用黑突厥語說。 

星帥聽到這個消息,沉默了一下,然後拍了拍盈芳的肩膀說:「姐姐跟你開個玩笑,你不要介意,明玉是擔心你在那裡會出事,拜託我照顧你而已。姐姐先去辦點事情,回來再跟你詳細解釋!」 

盈芳不信任地望著星帥遠去的背影,撅著櫻桃小嘴,使勁捶著床榻說:「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那個壞女人變出的幻影,一定是!」 

         ※       ※       ※ 

一片荒原之上,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中年男子——日帥,茫然若失地呆坐在地上,他懷中月帥的屍體正逐漸冰冷,而屬於月帥人生的最後一幕現在還在這中年男子的腦中回放:藍色的水球消失之時,緊抱著月帥的日帥才發現,原來這水球的作用只是把他轉移到荒原而已。日帥懷中的月帥突然一陣咳嗽,吐出一口鮮血,很顯然她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 

「月帥,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傻啊!」自認為是黑突厥鐵漢的日帥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月帥那慘白的臉上勉強擠出苦笑:「日帥,你……是我們……黑突厥……真正……的……男子漢,以後……復國……大業,就、就……托付……你……了,還有……你……一定要……查出……內……。」 

月帥的的聲音戛然而止,那美麗的頭顱無力地垂下,日帥抱著自己戰友的屍體熱淚縱橫,放聲大哭。 

現在,日帥已經不知道呆坐在這裡多久,他突然仰天高聲怒吼:「月帥,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一定會查出那個出賣我們的內奸,我一定會宰了他,給你報仇!報仇!」 

「日帥……,月帥……月帥怎麼了?」隨著一個熟悉的黑突厥語聲音,星帥跌跌撞撞地出現在日帥的視線內。 

看到星帥阿萱,日帥並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那雙紅通通的眼睛爆發出凶狠的目光,讓星帥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 

「日帥,你,你這是怎麼了?我,我是星帥,我是阿萱啊!」星帥驚恐地說。 

日帥冷冷問:「只有你回來了嗎?五將呢?」 

「地將、風將、火將、空將全部陣亡了。」想到自己精心培養的一批干將就這樣毀於一旦,星帥不由心中一酸,「水將和我劫持了古國『百曉鳳』盈芳才僥倖逃了出來,現在水將在看守盈芳,我是特地出來尋找您們的。月帥……月帥,她怎麼了?」 

星帥邊說邊向月帥走去,可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剛剛走到日帥面前,日帥忽然擊出一記大日掌,立時將星帥打出幾米遠。 

「日帥,你……」星帥剛說一句話,就感覺體內氣血沸騰,一口熱血立時噴到荒原之上。 

日帥冷冷地看著這個從來自古國的部下,咬牙切齒地說:「古國狗,我不允許你接近月帥!月帥是我們黑突厥偉大的武士,你這只古國狗沒有資格碰她!!」 

星帥聽到日帥的斥罵,雖然內臟因為大日掌的內傷宛如火烤一樣,但她的內心卻如同落入萬丈深淵般冰冷。她眼前的日帥好像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她簡直無法相信,這種話就是出自她最尊敬的首領口中。 

雙眼含淚的星帥悲憤地大喊:「日帥,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忠實部下阿萱啊!從你救起被師門遺棄的我開始,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為你忠心耿耿地做了那麼多事情,甚至不惜和過去的族人以及師弟作對,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哼,這麼對你又怎麼樣,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只忘恩負義的古國母狗而已!」日帥似乎越說越過分,「我問你,是誰向古國人出賣了我們梅子鎮的秘密?我再問你,為什麼這場大戰,連月帥都戰死了,而你卻可以和你的情人水將安然無事地離開?如果你沒有出賣我們,這一切你怎麼解釋?」 

「我沒有,沒有!我可以對我故去的父母發誓,如果是我出賣了梅子鎮,那就讓他們九泉之下的亡靈不得安寧!」星帥發瘋似地辯解著。 

日帥依然冷笑著說:「夠了,我從來不相信古國狗的誓言。而且除了你以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可能出賣我們大日社?你說,如果你不是內奸,又怎麼會有那麼多巧合?」 

「是離間計,明玉詭計多端,一定是他的離間計。」星帥不顧內傷,拚命地高喊著。 

「哈哈哈哈。」聽了星帥的猜測,日帥仰天狂笑,「離間計?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用離間計騙倒我!」說著,日帥突然又是一掌,再次將星帥向後擊去,星帥也隨即又吐出一大口腥臭熾熱的紅色液體。 

日帥繼續凶狠地對星帥說:「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過自己人,因為你的身體裡畢竟流淌著古國狗的血!而且,如果不是大祭司的命令,我根本不會費那麼大勁去暗示你師父,你是我們大日社的人,更不會假裝好人去救你。我恨不得所有的古國狗都跳河去死,救一隻要死的古國狗對我來說,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事情!」 

聽到這些話,星帥的心痛遠遠大於肉體上的痛苦,她雙眼滴淚、痛不欲生地用古族語說:「怪不得,怪不得當初師父一直問我隱瞞了他什麼事情,我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身世,可他還是要把我逐出師門。原來,原來都是你搗的鬼!」 

「哈哈哈哈!讓你死前知道一切,也算我日帥對得起你了,受死吧!」日帥怒吼著再次揮掌欲擊向星帥。然而,這次日帥卻發現自己的右掌根本無法落下,大日神功更無法發出,因為一團水幻波已經牢牢將他高舉的手掌凍結。當日帥發現這一點時,他猛然恍然大悟,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隨著一張隱身符的揭開,隱藏許久的明玉公子現出身形。明玉那平常嬉皮笑臉的神情不知何時一掃而光,那無比凌厲的眼神好像可以直接刺入日帥的心臟,讓日帥的身體忍不住不停顫抖。 

「日帥,你和我們幻門的恩怨,今天該好好了斷一下了吧?」明玉的聲音似乎比日帥更加冷酷。 

「哼,反正我的功力只剩下三成,你們古國狗這麼願意乘人之危,我就成全你!不過,我臨死前有個問題:說什麼有人出賣我們大日社情報、剛才又故意放走我,以及讓星帥此時找到這裡,這一切莫非都是你安排的?」此時的日帥好像冷靜了一些,他立刻意識到星帥是內奸的假設確實很勉強。但是,如果這真的是明玉設下的圈套,那麼一切謎團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明玉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我雖然一直都認為師姐被逐出師門的真相沒那麼簡單,但是這個『引蛇出洞』的計策卻是我在八卦陣中臨時想出來的。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確實有人在黑突厥塞給玄恆他們關於大日社的情報,但是這個人不可能是我師姐,因為她根本不認識太學會和天岳幫的人。 

至於其他的事情,確實出自我的計策,只有月帥的死在我的計劃之外。從八卦陣中送走你以後,我裝作害怕同伴們責罰我,故意用水移術轉移到這附近潛伏起來。而我師姐之所以能來這裡,是因為我早就在八卦陣中告訴她,你會被我移動到什麼方位。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恐怕會讓你失望,你雖然剛才的掌力霸道雄厚,卻未必能傷我師姐。因為我送給我師姐一副用土幻波做成的內甲,只要穿上這身內甲,按照五行波『火生土』的規律,你不但傷不了她,反而只能助長這內甲的防禦能力。」 

「哼哼,是嗎?可是我看你師姐吐的血可不像假的啊?」日帥的臉上出現狡黠的奸笑。明玉低頭一看,果然荒原上的血漬正散發著高溫熱氣,這正是被大日掌所傷後淤血的特徵。 

「師姐,你怎麼沒有穿土幻甲?」明玉又急又氣,慌慌張張地邊為星帥療傷邊責問對方。 

星帥苦笑一聲:「他畢竟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挨他兩掌,就算兩不相欠了!」聽見星帥的傻話,日帥又發出一陣得意的獰笑,他忽然右掌一運勁,將寒冰盡數震碎。 

看到日帥擺脫水幻波牽制,明玉、星帥不由心中一驚,都以為日帥要乘機偷襲。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日帥非但沒有襲擊他們,反而掉轉頭向遠方跑去。這並非是日帥良心發現,他剛才震碎寒冰,看似簡單,實際上又耗費了他兩成大日神功的功力。武功只剩一成的日帥只求保命,哪敢再與明玉交鋒? 

飛速狂奔的日帥,在用一個信念支撐著他那已經到達極限的肉體,這個信念就是:「我一定要挖出那個暗藏的叛徒,為月帥和死難的弟兄報仇!報仇!報仇!!!!」 
 
  


 第九卷 光明與黑暗  第二章 不白之冤

    為了懺悔過去的罪行,星帥,不,應該說是幻門三弟子阿萱,同一直對她不棄不離的水將悄然離去。看著明玉送給她的《幻門秘籍》,回憶起當年的往事,阿萱的淚水再次忍不住湧出眼眶。這一別之後,不知和這個調皮淘氣的小師弟什麼時候才能重聚?一想到這裡,阿萱就不禁悲從心來。

    此時的明玉卻並沒有懷念自己的師姐,而是在茅屋中斬釘截鐵地對盈芳說:「沒錯!一定是師姐嫉妒我們的感情,故意讓你產生『我偷襲你』的幻覺。不過,看在我師姐已經向我跪地懺悔的份上。好盈芳,就不要和她計較了,好嗎?」

    真不知道,此時沉湎在同門之誼回憶中的阿萱,聽到這些話,會做何感想?

    ****************

    雖然躲過了盈芳的追問,但回到西京的明玉卻逃不過古威、太清子等人的責怪,只有與明玉同屋的風揚、武德微笑不語,好像對日帥的逃走毫不在意。

    如果說還有什麼例外的話,一就是碧霞、雷霆由於有事外出,沒來得及加入這場對明玉的口誅之戰;二就是盈芳忙於記錄現場實況,也沒有顧得上乘機大損明玉。

    當碧霞和雷霆走入客棧明玉房間的時候,明玉如同涅褩高僧一般,端坐不語。而在他面前,就只剩下佟忠依然在講什麼「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之類的訓斥之言,其他人早就累得回各自房間休息了。

    盈芳忽然發覺明玉有點不對,走近仔細一看,原來這小子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著睡著了。據說這「坐睡」的功夫是明玉在私塾時的絕技,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功力」竟然絲毫未減,只氣得佟忠差點把水晶掏出來。

    「奧一給,奧一給(黑突厥語:了不起)!」佟忠回頭一看,稱讚明玉的原來是個隨碧霞等進屋的黑突厥官差,他頓時心生厭惡,起步向屋外走去,卻被碧霞攔住:「老前輩,不要誤會,這個黑突厥人不是敵人。他的名字叫宅龍,是黑突厥著名的神捕,曾經多次協助我們古國刑部對付大日社。如果不是因為他與我們古國人走得太近,處處受到黑突厥右翼的排擠,他現在恐怕早就是刑部高官了。」

    聽了碧霞的解釋,佟忠的臉色才稍有緩和,客套了兩句,依然逕自離屋而去。

    這時,盈芳向明玉走過去,使出自己的「破魔大法」——輕輕捏住明玉的鼻子。別說,這招還真是百試百靈,很快明玉就像一頭牽鼻牛一樣「手舞足蹈」地醒了過來。

    明玉剛想跟盈芳理論,卻發現自己的黑突厥老朋友宅龍就在面前,他立刻像孩子般興奮地與宅龍互相擁抱在一起。結果,兩個人由於用力過度,都差點把對方勒死,咳嗽了好一陣才恢復正常。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人總算安靜了下來,開始秘密地交流情報。

    「我的兄弟們一直埋伏在西京的各個城門,結果雖然我們沒有發現日帥,但是卻發現一輛神秘馬車。」宅龍用流利的古語說,「這車子的車廂遮得嚴嚴實實,而門口的守城軍問都不敢問,直接將這輛車放了進來。我親自去跟蹤,根據車痕深度可以肯定,車子裡有一個人,體重近似日帥。而且我發現這輛車子從祭烈院後門出來後,車痕比進去時要淺,說明裡面的人已經下車了。」

    武德高興地拍拍宅龍肩膀:「好兄弟,辛苦了,看來明玉猜得沒有錯,日帥果然是祭烈院的人。」

    「唉!可惜我們沒有證據,刑部除了宅龍和他那幫兄弟,誰也不可能幫我們取證。祭烈院又早就開始提防宅龍這幫左翼官差,所以要動祭烈院,太難了!」碧霞憂心忡忡地說。

    盈芳拿出兩張隱身符,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我們一起再去拜拜那些『鬼』。」

    雷霆搖搖頭:「你們上次闖的禍還不夠啊?現在九大祭司全部都在祭烈院,一旦被他們發現麻煩就大了!」

    風揚沉吟片刻,說:「我看可以試試,只是不要都去,我們派三、四個功夫好、腦子快的人晚上進去偵察一下,必然會有收穫。這次除了佟忠前輩,就不要再麻煩其他各派的兄弟姐妹了。至於進祭烈院的人選,我和武德就算前兩個,至於另外兩個人嘛…………」

    「嗯嗯,碧霞和雷霆,一個職業捕快,一個職業軍人,他們兩個正合適。」明玉立刻積極推薦。

    可惜,風揚對此建議一一否定:「他們兩個和古威、華玉嬋、宅龍以及佟忠前輩必須引開祭烈院暗探的注意力。所以,只能看你和盈芳肯不肯去!」

    「好啊,我去!」盈芳興高采烈地一口答應,她對於一切刺激的事情都是興趣十足。

    這時,所有的目光全部盯向明玉。明玉看著這幫心狠眼辣、不壞好意的兄弟姐妹們,斬釘截鐵地回答:「別看我,我又胖又笨,絕對不是合適的人選。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去,就不去!你們打死我都不去,堅決不去!不去,不去!……」

    *****************

    當天深夜子時,四個身影悄然來到祭烈院後牆外。

    「我真的要進去嗎?難道你們不需要一個人在外面接應你們嗎?」明玉滿臉委屈地問盈芳。

    盈芳點點頭:「當然可以!我再重複最後一遍,我對你素來公平,你有兩個選擇:要麼進去,要麼這輩子都別見我,你選擇吧?」

    明玉二話不說,豪氣四射地右手向前一甩,說:「把『隱身符』和『穿牆符』給我,我帶路!」

    貼上隱身符的武德,看到同樣隱身的明玉雄赳赳、氣昂昂前進的背影(佩戴隱身符者可以互相看到同伴的身影),他不由搖搖頭評價說:「我算知道什麼叫做『一物降一物』了!」

    沒過多久,四大高手便順利地穿牆進入祭烈院,隨即分成兩隊分別偵察。

    雖然劍祭司率領巡視祭司們從盈芳和明玉跟前經過,但是卻絲毫沒有察覺他們的存在。明玉更是毫不客氣地一腳將劍祭司絆倒在地,氣急敗壞爬起來的劍祭司沒有發現摔倒的原因,只能對著偷笑的部下們怒吼著:「笑什麼笑,難道你們沒摔過交嗎?明天把這裡的地面好好整理一下!」

    雖然聽不懂劍祭司說什麼、但竊笑不止的明玉被盈芳狠狠地敲了一下腦袋,於是他再也不敢耍寶,乖乖地跟著盈芳繼續向前偵察。

    不知道查過多少屋子,始終看不到日帥的影子,魯莽的明玉還碰到一個裝垃圾用的特製木桶,差點暴露目標。幸好夜祭司養的小貓從這裡經過,才勉強掩飾過去。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來到祭烈院後面的小花園,這裡除了一池人造湖水和一座假山,就什麼都沒有了。

    貪睡的明玉伸了個懶腰說:「算了,怎麼找也找不到,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盈芳並沒有理明玉,而是在假山上敲敲打打起來,明玉笑著問:「怎麼,盈芳,你以為這假山裡有秘道嗎?你不會是密室的書看多了吧?」

    明玉一邊說著話,一邊習慣性地往身後的石壁倚去。沒想到只是輕輕一倚,石壁居然在外力作用下如同一道門一樣向內打開,措手不及的明玉隨即驚叫一聲,嘰裡咕嚕地滾了下去。

    「明玉!」盈芳慌慌張張地順著石壁後的台階匆匆而下,終於在走完三十六階台階後看到了趴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明玉公子。

    明玉頭昏腦花地站起身破口大罵:「這是誰做的破機關門啊?輕輕一碰就開了,這也叫機關門嗎?」

    「好了!你想把祭烈院的人都引來啊?既然發現秘道了,就進去看看吧。」被盈芳叱責得不敢還嘴的明玉,摸了摸臉上的痛處,只好隨著盈芳一步步向裡走去。

    這個秘道長而不黑,因為每隔五米就設置了一台油燈,看著那明亮的燈火,就可以推斷出今夜剛剛有人在這些燈上添過油。前面的道路逐漸寬闊,明玉暗暗從燈中聚集了足夠的火幻波,盈芳也掏出兩張「破魔符」,兩人都作好了戰鬥準備,他們緊張得差點忘記了自己現在是隱身人。

    一個寬敞的石室終於出現在這一鳳一鷹的面前,而一個高級祭司趴在石室中央,動也不動。明玉和盈芳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個祭司,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因為這個祭司看起來渾身上下全被什麼東西燒焦了一樣,顯然沒死也是受了重傷。

    明玉輕輕將這個祭司翻過身,祭司的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面具,盈芳不禁驚奇地說:「這個面具好眼熟啊?噢,對了!這是我們古國南方的『湘君』面具。」

    「屈原《九歌》中的湘君?這種面具怎麼會出現在黑突厥?」明玉眉頭緊鎖,他左手依然緊攥著火幻波,右手隨手摘下對方的面具,而面具下那張死不瞑目的面孔更讓兩人心驚。因為,他,就是日帥,古國英傑尋覓多時的日帥,剛剛被人殺死、屍首還有殘餘溫暖的日帥。

    更讓明玉驚訝的是,從日帥的渾身傷口來看,極像是被明玉五行波形成的幻火術所傷,可是殘餘幻術波的感覺又似乎和火幻波有細微的差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傷害絕對不是佟忠的水晶波或者阿萱的魔幻波所造成的。

    秘道裡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看來是被明玉及盈芳的驚叫所引來的八大祭司匆匆湧入了通道。兩個古國年輕人急忙閃身躲到一邊,以免被敵人發覺到他們的存在。

    八個祭司陸續走入石室,當他們看到日帥的屍體,幾乎都先是一驚,隨即圍到日帥身邊或怒吼、或悲泣、或默然歎息。盈芳這時注意到這八個人的面具全部是《九歌》中諸神的面具,但明玉現在可沒有心思去研究這種歷史文化,右手拉著盈芳悄悄向石室門走去。

    美麗的靈祭司雙耳微動,立刻聽到石室內外人走路的聲音。她隨即起身前奔,循聲發出一道海藍色的光芒。明玉一看不妙,擋在盈芳身前,將蓄勢已久的火幻波順手發出,火幻波與海藍光芒相撞抵消,靈祭司居然被逼退四五步。

    發現有異狀,除了緊抱日帥屍體哭泣的夜祭司以外,眾祭司紛紛起身。大祭司聲音沙啞地問:「是什麼人?」

    靈祭司甩甩疼痛的手,惡狠狠地回答:「這種火幻波,只有古國乾坤派的明玉才有,他準是貼了那種會干擾我靈力的古國道符闖進來了。他還有一個同伴,兩個人已經向秘道出口跑去了。」

    「火幻波?明玉?對,這種傷痕只有幻門武功才能造成,一定是明玉這只古國豬殺了我的女婿!去,去把他給我抓回來,我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隨著大祭司悲痛交加的怒吼,靈祭司、寶祭司、歲祭司、雷祭司、劍祭司、毒祭司一擁而上,誓要捉拿明玉,為大祭司報這血海深仇!

 第九卷 光明與黑暗  第三章 光明使者



    祭烈院的一夜忙亂,並未能捉住「殺人兇手」明玉,在隱身符與穿牆符面前,身懷絕技的八大祭司始終是一籌莫展。

    不過第二天,祭烈院日祭司被人暗殺的消息立刻如旋風一般,傳遍黑突厥朝野。由於祭烈院在黑突厥人民心中的地位僅次於天可汗,所以對於古國人這種「囂張跋扈」的行為,不知真相的民眾感到異常憤怒。一上午的時間,總共有十幾萬人來到總理大臣府前請願,要求嚴懲兇手明玉,甚至有人提出「這是古國高層指使下的挑釁行為,必須立刻與古國斷交!」

    「迫於」民眾壓力,天狼總理大臣毅然下令捉拿兇手明玉。同時,為了保證黑突厥與古國關係不會因此被破壞,天狼還特別命令禮部派專使到古國京城去通報相關情況,並親自召見風揚等人表示:「只捉拿明玉一人,絕不牽扯其他古國貴賓。」

    古威代表古國使者團非常客氣地回答天狼說:「有本事你就去抓吧,最好在我們抓到殺人真兇之前,你們先殺了明玉滅口,那就對你們再好不過了!」話音一落,古國四英三傑立刻揚長而去。面對如此囂張的言行,如果不是天狼大人涵養深、素質高,恐怕今天他跟四英三傑玩命都有可能,當然前提是古國人不准還手。

    鑒於明玉公子的身手不凡,這次除了刑部官差以外,祭烈院祭司、黑突厥軍隊以及普通民眾自發組成的「緝兇隊」全部加入了追捕明玉的行列,其中自然更不乏八祭司、五殺將的身影。西京城的大街小巷,處處可以看到不同身份的黑突厥人,手持明玉畫像,四處巡邏搜查,恐怕天羅地網也不過如此吧。

    血案兩天後的一個下午,一隊民眾「緝兇隊」和往常一樣在大街上盡己所能、放聲辱罵著那個罪惡滔天、罄竹難書的古國狂生。這種「辱罵激將法」,雖然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想出的這種計策,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高人」絕對不知道,明玉是個百分之五百的外語盲!

    「你們這群傻瓜罵夠了沒有?」回答的人絕對不是明玉,因為打死明玉,他也說不出這麼標準的黑突厥語。

    「緝兇隊」隊員聞言一愣,他們循聲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們眼前站立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如果僅僅是身材魁梧也就罷了,可是這個大漢偏偏在做健身。如果僅僅是健身也就罷了,可是單手舉著一塊幾百斤的巨石在做健身就未免太誇張了。一時之間,剛才還天不怕、地不怕的「愛國精英」們居然被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麼要罵他們是傻瓜,難道罵那個厚顏無堋□氨上鋁韉納比誦資植歡月穡俊貝蠛禾𧪽秸餼湮駛埃𤦩萖芬豢矗媫𨒂捶十實氖歉雎示莬煼囪彩擁慕厮芳?

    大漢冷笑一聲,一邊繼續他的鍛煉一邊回答:「罵那個厚顏無恥、卑鄙下流的殺人兇手當然沒錯,可是你們怎麼知道真兇一定是那個古國人明玉呢?在真相還沒有查清之前,就對假設的兇手破口大罵,也未免顯得我們黑突厥人太不理智了吧?你說,他們不是傻瓜,又是什麼?」

    「如果不是明玉,哪為什麼大祭司不說你是兇手,不說我是兇手,非要說那個明玉是兇手呢?」將軍一邊反問,一邊順手從路邊舉起另一塊巨石,與大漢做著相同的動作。

    看到這個將軍也是同樣天生神力,大漢不由也和那些「愛國精英」一樣,暗暗稱讚,但是他嘴上卻絲毫沒有服軟:「大祭司素來對古國人有偏見,他的女婿被殺,他自然第一想到的就是古國人。再說,按照大祭司公開的說法,他判斷殺人兇手是明玉的罪證無非是兩條:一是日祭司身上的傷痕很像明玉的幻門武功所致;二是當時有神秘人闖入現場,他們懷疑這個人就是明玉。現在明玉又無端失蹤,所以按照他們的推斷,真兇一定是明玉無疑。將軍,你說,對不對?」

    將軍點點頭回答:「是啊,正如你所說的那樣,難道這些還不能夠證明兇手是明玉嗎?」

    「哈哈哈哈。」大漢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放聲大笑,「第一,傷口可以偽造,不能成為鐵證。

    第二,先不要說,現在祭烈院還沒有證據證明現場的神秘人就是明玉。就算明玉真的到過現場,要想殺死日祭司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更無法做到無聲無息。根據《西京快報》的報道,殺人現場根本沒有搏鬥痕跡,兇手是對死者一擊致命,所以我倒寧願懷疑這是死者的親友所為,否則如何能夠讓日祭司那樣的高手對兇手一招都發不出?

    第三,你們現在是群情激憤,恨不得殺明玉而後快。我如果是明玉,也不至於傻到等著別人的刀落到自己脖子上,自然會暫避風頭。何況,躲起來也不一定就能證明是畏罪潛逃,或許明玉被真兇殺人滅口,也不無可能。」

    「這個混蛋真是個叛徒,他怎麼可以這麼替敵人說話?」一個「緝兇隊」的成員不滿地喊起來,他的話立刻得到同伴們的贊同:「真是給我們黑突厥人丟臉啊,居然說出這麼沒有立場的話。」

    「不是古國狗殺的人,難道是其他祭司做的嗎?真是胡說八道!」

    「這個叛徒一定是古國狗的同謀,他肯定知道明玉那只古國狗的下落,把他抓起來,抓起來!」

    ……

    「撲通」一聲巨響,是那位將軍扔下了巨石,他手指著「緝兇隊」厲聲呵斥:「你們這些白癡,丟臉丟的還不夠嗎?」

    聽到將軍的斥責,「緝兇隊」立刻變得鴉雀無聲,將軍恭恭敬敬地對大漢行了個禮:「在下是黑突厥軍歲殺將,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定就是光明社五使者之一的力士吧?」

    大漢聽說對方就是黑突厥五殺將中排名第二,素有「不敗殺將」之稱的歲殺將,不由大吃一驚。他急忙也扔下巨石,還禮回答:「我力士不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歲殺將將軍,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原諒。」

    「力士使者,不必客氣,我歲殺將之所以有『不敗』之稱,是因為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如今祭烈院這個案子,疑點很多,我認為這樣簡單定案確實過於魯莽,我也絕不相信這真的是古國人所為。但是,我是個軍人,以服從軍令為天職,天狼大人命令我們務必捉拿明玉歸案,我也只得照做。

    不過,我相信只有明玉主動站出來,與祭烈院的人對質,真相才可以大白於天下,而躲藏是懦夫的行為,始終解決不了問題的。所以,為了給我們黑突厥人民一個公平、公正的交待,我必須把明玉找出來!對了,時間不早了,我還要繼續尋找明玉,今天多有打擾,告辭了。」

    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歲殺將就率領部下繼續前進,而那些「緝兇隊」隊員看到靠山已經離開,在力士恐怖的目光再一次掃射過來之前,他們急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琢磨著歲殺將的話,力士眉頭緊皺,他喃喃自語說:「真的只有明玉那個傢伙站出來,真相才能大白嗎?」

    ※※※

    在一個與祭烈院暗室風格相似的地窖中,那個被嚴令通緝的明玉公子,正在思考一個此刻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決定。他對面的青年不耐煩地用古族語催促著:「到底你是要炮,還是要馬?你到底要想多久啊?」

    明玉也不耐煩起來:「你這個驛馬,也太性急了,下我們古國象棋要有耐心,懂嗎?耐心!再說了,炮也好,馬也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怎麼取捨啊?」

    一個戴眼鏡的黑突厥青年打著呵欠站起來說:「我這本《八犬傳》都看完了,你這步棋還沒決定嗎?你也未免太有耐心了吧?」

    「博士,你會不會太誇張了,有那麼久嗎?」明玉搔搔腦袋說,「不然這樣吧,驛馬,我看天嗣飯做的差不多了,力士也該回來了,我們先去吃飯,回頭再下。」

    「下不完這盤棋,你的飯我保證沒有!」地窖口出現一個長著可愛娃娃臉的黑突厥女孩,將明玉的緩兵之計徹底打碎。

    「天吶,你們還講不講人權啊,連飯都不給吃?」

    驛馬無耐地搖搖頭說:「我說我們的明玉公子啊,你現在是通緝犯啊,我們收留你已經冒了天大的危險,你還要講什麼人權啊?快決定保哪個棋子吧!」

    明玉思索再三,終於下定決心:「我保炮!」

    「嗖呀(黑突厥語:很好)!」驛馬興奮地上前一子,大聲喊著:「將軍!」

    明玉仔細一看,果然丟了馬以後,對方的攻勢已經完全形成。自己現在無論走哪個子,那個黑色的大將必然是保不住了。他懊惱地拍著天靈蓋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有陰謀,我就知道!」

    「什麼陰謀、陽謀,明玉你又輸棋了嗎?」走進來的力士一言中的,可見對明玉瞭解甚深。

    看到力士回來,博士急忙走過去詢問:「外邊形勢怎麼樣?」

    「比昨天更糟,不過今天很有意思,我遇到了五殺將的歲殺將。」力士把剛才的經歷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又問明玉,「你覺得歲殺將說的有道理嗎?你是不是應該考慮去公開與祭烈院對質,你總不能躲一輩子吧?」

    明玉沒有回答力士的問題,而是和博士都脫口喊了一聲:「糟了!」力士還來不及詢問明玉和博士什麼意思,地下室突然響起了兩短一長的鈴鐺聲,這正是門口放哨的宅龍傳來的暗號,意思是有大批不速之客闖進光明社了。

    博士十分肯定地說:「這一定是歲殺將暗中跟蹤力士趕來了。」

    「我不能連累你們,我出去把他們引開!」明玉說著就要往外闖,卻被力大無比的力士拽住。盈芳的好朋友天嗣敲著明玉的腦袋警告他:「你給我老實點,你現在要是出去,我們就更說不清楚了。這點小事,還是交給我們光明五使去對付吧。」

    「沒錯,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你必須聽我們的。」驛馬斬釘截鐵表明態度後,順便念了一段黑突厥咒語,明玉隨即感到自己突然寸步難行。

    「你們放開我,你們是攔不住那些右翼的!」難以擺脫驛馬「止步」咒語的明玉,衝著向門外走去的光明使者們的背影大聲嚷著。

    聽到明玉的喊聲,博士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卻用母語喃喃自語說:「攔不住就只有拖了,只要拖到兩位導師回來,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第九卷 光明與黑暗  第四章 各顯神通

    博士率領驛馬、力士、天嗣急匆匆地來到光明社前院,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們不由暗暗吃驚。光明社的前院已經陷入一片黑色的浪潮之中,黑潮之中還不時泛出幾十個白點。光明使者們仔細看去,黑色來自黑突厥軍隊的閃亮黑甲,而剩下的白色則是來自幾十名祭烈院祭司的雪白祭袍。

    宅龍與那數名光明社弟子,在這大隊人馬面前顯得是那麼渺小,可是正是這渺小的力量,讓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和祭司不能再前進半步。宅龍用來阻擋侵入者的武器不是他手中的兵刃,也不是捕快身份,而是黑突厥政府授予各個社團的「免擾令」。

    「免擾令」是黑突厥政府專門頒布給各個大社團以及大商家的保護令,擁有這個保護令的社團或者商家在一般情況下不得受到任何級別政府部門、社會團體以及個人的無理打擾。只有兩種情況不在「免擾令」禁止範圍之內:

    1、來訪者的目的屬於該社團、商家與相關部門、社團、個人之間的正常業務關係,或屬於政府部門的職權範圍(如戶部收稅、債權人催付債款、售後服務咨詢等)。

    2、來訪者的來訪目的雖然不符合第一條規定,但持有總理大臣或地方最高行政長官針對該社團、商家親手簽署的特令,該社團與商家也不得拒絕。

    凡是不符合這兩條情況任何一條者,持有「免擾令」的社團、商家都有權拒絕一切不速之客。硬闖者無論其身份如何顯赫,等待他的都將是二十年徒刑或者五百萬黑突厥元的巨額罰金。

    黑突厥擁有「免擾令」的社團和大商家不多,可偏偏光明社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居然讓天可汗親自出面為他們爭取來一個「免擾令」。這種特殊情況,讓黑突厥右翼勢力在面對光明社時不得不小心謹慎、退讓三分。

    歲殺將千算萬算,偏偏忘記了這最重要的一條,他不得不一面部署部下包圍光明社,確保滴水不漏,另一方面又緊急派人找天狼總理大臣簽署特別搜查令。由於光明社總部處於西京市較偏僻的所在,天狼的特令不可能轉瞬就可取回來,所以雙方就這樣僵持下來。

    跟隨歲殺將一起進入光明社的,除了他的同僚刃殺將、數百名黑突厥軍士外,還有就是聞風而來的祭烈院劍祭司、毒祭司及其部下。刃殺將看著那幫囂張的白衣祭司,不滿地嘀咕說:「沒聽說過抓犯人,還要原告插手,他們憑什麼跟我們來?」

    歲殺將雖然也有些不滿,但他畢竟比刃殺將更瞭解一些天狼大臣與祭烈院的關係,便輕聲叮囑刃殺將說:「做你的事情,別多話,祭烈院我們可惹不起。」

    劍祭司看到博士從裡面走出,立刻仰天大笑嘲諷說:「哈哈哈哈……,我說光明社怎麼那麼囂張,原來是那個侮蔑我們前輩聖戰是侵略的書獃子在這裡。怎麼,你找不到工作,就跑到這裡打工來了嗎?我告訴你,光明社敢跟我們祭烈院作對,它在黑突厥也一定支撐不了多久的,你還是趁早找別的出路吧,哈哈哈哈……」聽到劍祭司的狂妄話語,光明社弟子們個個義憤填膺,而博士更是怒火中燒。

    幾年前,博士本來是一個教授歷史的青年教師,就是因為他始終主張要客觀看待歷史,正視黑突厥過去的侵略戰爭,而被列入祭烈院的黑名單。從此,他不但很快就被所在學校辭退,而且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學校敢僱用他。

    在博士窮途末路之時,是光明社的神秘導師之一——文導師蒼松老人向博士敞開了大門,讓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成為光明五使之首。自此以後,博士就從任由祭烈院任意擺佈的左翼青年,變成了祭烈院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今,聽到劍祭司舊事重提,博士恨不得立刻用藏風導師教授的「流雲劍法」狠狠教訓這個右翼。但是,想到明玉的安危,博士不得不強行壓下怒火,並制止住其他人的衝動行為。

    這時,毒祭司也看清了其他人的模樣,同樣放聲嘲笑起來:「看看這些老鼠還有些什麼人,一個幫古國狗打官司的棋呆子律師、一個因為總替古國狗說話而被禁賽的過氣舉重冠軍、一個只有易容後才敢出來與我們祭烈院作對的臭記者。喂,我說那個臭記者小姑娘,你要是覺得自己難看,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你知不知道你易容後的模樣更讓我們覺得噁心!哈哈哈哈……。」

    毒祭司話音剛落,所有祭烈院祭司都起哄似地大笑起來。黑突厥軍人們看到這些傢伙如此嘲弄一個小姑娘,不由憤懣不已,感覺這幫混蛋也實在太過分了。

    劍祭司正在大笑,忽然一個什麼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他的天靈蓋。作為劍術高手,劍祭司反應也算不慢,匆忙之間他以難以形容的速度拔劍刺去。當劍尖快要碰到那個東西的時候,那神秘物忽然來了一個九十度大轉彎,正撞到側頭看過來的毒祭司額頭上。

    毒祭司手捂額頭大叫一聲,鮮紅的血液立刻透過手指縫流了出來,其餘的小祭司急忙扶住向後倒去的毒祭司,對他進行緊急救護。劍祭司低頭一看,原來剛才那件不明物體是一枚古國象棋中的黑「馬」,他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劍尖一指驛馬厲聲斥責:「你小子居然敢偷襲我們!」

    驛馬故意裝作一臉懵懂地問劍祭司:「什麼,什麼就又賴到我頭上,你們祭烈院除了顛倒黑白是非、加罪正義之士,還會點別的不會?」

    「你,你,你小子,別狡賴!誰不知道你驛馬最擅長用象棋作暗器,這枚棋子不是你用來偷襲我們,還能是誰?」

    力士冷笑一聲,重重跺了一腳,問:「什麼棋子,我們怎麼沒看見?」

    「光天化日,你居然還敢狡賴,那不就是……」劍祭司說到這裡,不由驚呆了,剛才力士明明是遠遠地跺了一腳,這個近在他眼前的棋子怎麼就好像被什麼重物碾過一樣,變成一堆碎末?

    這還不是結束,那些碎末忽然連同地上的泥土漂浮到空中,只聽宅龍冷冷說了一句:「祭烈院沾過的東西,不經過洗禮,不配留在我們光明社中。」只見宅龍右手呈龍爪狀,在空中簡單一劃,那些漂浮的碎末和泥土立刻燃起火焰,化為灰燼紛紛落下。歲殺將和刃殺將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驚訝地脫口而出:「火龍爪!」

    聽到兩位將軍的聲音,劍祭司才剛剛想起黑突厥軍的存在。他立刻指著光明五使向歲殺將氣憤地申訴說:「兩位將軍,這幫傢伙光天化日之下,偷襲我們祭烈院的人,還焚燬證據,你們可要看清楚了,為我們作證啊!」

    歲殺將佯作沒有聽到,而刃殺將則冷笑一聲說:「什麼偷襲,什麼證據?我怎麼沒有看見,你們看到了嗎?」

    平時,劍祭司和毒祭司這兩個右翼,動不動就批評黑突厥軍隊對古國過於軟弱,因此黑突厥軍人對這兩大祭司一向沒有什麼好感。無論刃殺將問到哪名將士,不是說自己今天眼神不好,就是說昨晚沒睡好、剛才什麼都沒注意到,氣得劍祭司上躥下跳。

    此時,一個士兵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向歲殺將遞上一張公文。歲殺將展開公文,閱後不由微微一笑。他鄭重其事地走到光明使者們的面前,將公文向這幾個青年展示,博士等仔細一看,原來這正是天狼簽署的特別搜查令。歲殺將得意洋洋地說:「諸位,我想我們可以搜查了吧?」

    話音未落,歲殺將就要第一個闖進去,博士等習慣性地急忙將他攔住。歲殺將冷冷地看著他們:「你們還有什麼理由阻止我?」

    聽到這句問話,博士、宅龍、力士、驛馬一時張口結舌,不知道如何回答。天嗣則上前邁出一步,對歲殺將步步緊逼說:「我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我不准你們搜查光明社!」

    「小,小姑娘,我雖然不打女人,但是你再如此蠻不講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歲殺將沒想到這個叫做天嗣的小丫頭竟然如此蠻不講理,他身為黑突厥大名鼎鼎的「不敗殺將」,絕對不能在一個小丫頭面前示弱。

    博士知道這個小師妹武功低微,急忙上去拽住她,低聲說:「天嗣,不要莽撞啊!」

    「對啊,和這幫混蛋拚命,不值得!」驛馬也焦急地過來勸說,但是他很清楚這個小姑娘一旦任性起來,誰也攔不住她。

    「哼,他敢傷我半根汗毛,我就將他剁成肉片!」聽到天嗣氣勢洶洶、不知天高地厚的狂言,歲殺將不由大笑起來:「你以為你是誰啊?小丫頭,別再跟我們搗亂了,叔叔們很忙的!」

    歲殺將邊說邊要繞開天嗣,繼續往裡走去,幾個黑突厥軍士兵還上來一把將天嗣肩頭按住,防止她再搗亂。可是,不知道天嗣搗了什麼鬼,她身子輕輕一動,那些士兵就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觸到泥鰍一樣,連天嗣的衣襟都抓不住。而天嗣身子微微一閃,又再次擋在歲殺將的面前。

    歲殺將看到這個小姑娘如此固執,立時火冒三丈。天嗣只看到眼前藍光一閃,一支長矛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看到歲殺將出手如此之快,其他光明四使及其餘社員心中一驚,不敢再有半點異動。因為他們知道,只要自己再有一點莽撞,天嗣必然身首異處。

    可是身處險境的天嗣卻依然沒有絲毫的退讓,芳目怒睜地狠狠盯著這個殺氣騰騰的黑突厥第二將軍,而她的右手則緩緩向自己的面頰移去。

    看著那無比倔強的眼神,歲殺將忽然感到似曾相識,一個女孩子的面孔在他腦中逐漸清晰起來。更讓他驚訝的是,當天嗣撕下一張技術高超的膠皮面具後,那面具下的面容居然與歲殺將印象中的面孔分毫不差。

    看著歲殺將呆若木雞的樣子,刃殺將不由心生疑惑地問:「二哥,怎麼了,這個小丫頭究竟有什麼不……」當刃殺將看到那女孩子的廬山真面目,立刻也如同中了什麼魔法一樣,不敢再有絲毫舉動,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兩個將軍的異狀,一直氣鼓鼓的劍祭司冷笑說:「哼,什麼五殺將,都是些見色起意的傢伙。」

    「就是,別理他們,我們上!」剛剛包紮好傷口的毒祭司一擺手,數十名白袍祭司氣焰囂張地跟隨兩大祭司向前闖去。

    這時,歲殺將突然轉過身,將剛才還架在天嗣脖子上的長槍指向這些不知好歹的祭司們,並下達了一道出人意料的軍令:「眾將士聽令,不惜一切手段,阻止所有企圖闖入光明社的人!」

    黑突厥軍將士們面面相覷,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劍祭司更是凶神惡煞地斥問歲殺將:「你腦子有病啊?天狼大人的搜查令都下來了,你發什麼神經?」

    「哼,我看他是見色起意,連天狼大人都不放在眼裡了。」毒祭司抓住機會煽風點火,以報剛才黑突厥軍輕視祭烈院之仇。可是,他剛剛說完,臉上就又多了一道傷痕,這正是刃殺將的得意絕技「無影刃」所致。

    不等毒祭司發難,刃殺將的怒吼已經響起:「小公主在此,你們這幫混蛋居然還敢如此發肆,還不速速退下!」

    聽到刃殺將的話,兩大祭司大吃一驚,不知道刃殺將究竟開的什麼國際玩笑。天族王儲的獨生女、可能成為未來女天可汗的小公主——天香,怎麼會出現在這個老鼠聚集的社團裡?

    可是當祭司和軍人們的視線中,出現了那個從歲殺將身後走出的天嗣時,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不是被廣大黑突厥民眾視為國家瑰寶的小公主天香,又能是誰呢?

 第九卷 光明與黑暗  第五章 捲土重來

    在黑突厥,「天」曾經是一個很神聖的姓氏,因為它來自黑突厥的皇族——天族。但是,隨著天族與其他氏族的融合、以及皇族對功臣的賜姓,「天」姓已經不是皇族所獨有。比如當今總理大臣天狼、黑突厥軍第一將軍「無敵殺將」天殺將,都是以「天」為姓,不過與皇族卻沒有半點關係。

    如今這個名叫天嗣的黑突厥女記者,不但是貨真價實的皇族中人,而且是當今天可汗孫子輩的唯一皇族血統繼承者。因此,她從一出生就受到數千萬黑突厥民眾的注目,更受到天可汗的寵愛。而「光明社」這個成員僅數十人、總部又比較隱蔽的小社團,能夠托天可汗神威得到「免擾令」的真正原因,也就不言而明瞭。

    黑突厥軍隊素來以「忠勇」治軍,每個軍人在入伍時都要宣誓向皇族和黑突厥民主帝國效忠。雖然自從黑突厥帝國民主改革以來,總理大臣已經成為黑突厥的政治實權掌握者,但是在大部分軍隊將士心中,天可汗及皇族才是國家的象徵,總理大臣與他們這些軍人一樣,都只是天可汗轄下的臣民而已。

    所以,五殺將中最忠誠遵守軍人要則的歲殺將與刃殺將,當他們發現天嗣的真實身份以後,在他們眼中,天狼的任何命令也都變成了廢紙一張。而劍祭司與毒祭司的放肆言行,對於黑突厥將士來說,根本就是對皇族及軍人尊嚴的侮辱,自然不能被兩位將軍所容忍。

    祭烈院雖然也號稱以天可汗為尊,可是自從當今大祭司執掌祭烈院以來,由於天可汗與大祭司關係日益緊張,所以這種對國家君主的尊重已經變成一種形式上的禮貌,在各祭司眼中只有大祭司才是真正的國家領袖。因此,對天可汗都是陽奉陰違的劍祭司和毒祭司,又怎麼會將皇族的小公主放在眼中?

    劍祭司冷冷看著天香公主,冷笑一聲:「一個小丫頭,憑什麼對我們發號施令,就算天可汗大人在這裡,恐怕也沒有這個權力吧?」

    「你說什麼?!」刃殺將聽到這種與軍人忠勇精神背道而馳的「謬論」,不由勃然大怒。深受忠勇武士精神教育的黑突厥軍人,也被劍祭司所激怒,一起發出一聲大吼,將祭司們團團包圍起來。

    看著這些軍人發紅的眼珠,祭司們百分之一千地相信,只要他們再說錯一句話,一定會被這幫「不識大義」的軍人撕成碎片。毒祭司悄悄拽了拽劍祭司,輕聲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還是趕緊去搬援兵吧。」

    劍祭司滿頭冷汗地點點頭,他指著歲殺將、刃殺將及光明社眾人咬牙切齒地警告:「你們這些帝國的叛徒,等著!老子現在不跟你們計較,回頭再來跟你們算帳!」

    在劍祭司的叫囂與眾將士的怒斥中,祭司們如履寒冰地緩緩後撤。一邁出光明社的門檻,他們立刻全部狂奔起來,沒多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

    祭烈院中,大祭司正和五殺將之首「無敵殺將」天殺將對坐飲茶。談及近年來古國英傑與黑突厥軍、大日社的恩怨,兩個人都恨不得將剩下的四英四傑全部生吞活剝、千刀萬剮。

    天殺將強忍怒氣,安慰大祭司說:「大祭司請放心,我來之前已經得到歲殺將、刃殺將的報告,他們已經發現古國英傑的明玉就在光明社。以我這兩個兄弟的本領,再加上貴院劍祭司、毒祭司不凡的身手,定能將這個明玉抓到。據我所知,泰州獨立一事功敗垂成,這個明玉可以說是罪魁禍首。如果除掉他,就是斷掉古國英傑的一支手臂,剩下的那些人就容易對付多了。」

    大祭司皺皺眉頭:「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那個歲殺將和刃殺將雖然是你的得力助手,但是他們做事總是過於迂腐,會不會反而從中作梗?」

    「哈哈哈哈……大祭司你儘管放心,他們兩個雖然在我們五兄弟中最食古不化,但是在天蜃綠洲一役中,陣亡的那些將士除了刃殺將的直屬部下,就是歲殺將的舊部。這兩個人對於古國英傑可以說恨之入骨,又怎麼可能放過明玉那個傢伙呢?」天殺將自信滿滿地回答。

    可惜,天殺將話音剛落,劍祭司和毒祭司便狼狽地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嘴裡還嚷著:

    「這幫叛徒反了!」

    「大祭司為我們作主啊!」

    大祭司看見這兩個人的樣子,就已經猜到大約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天殺將面前大祭司又不忍戳破,假裝呵斥兩人說:「你們嚷什麼,沒有看見天殺將將軍在這裡嗎?有什麼話不會慢慢說嗎?」

    劍、毒兩大祭司知道天殺將素來與祭烈院同心,便跪著添油加醋地把光明社中發生的一切全部說出來。劍祭司特別杜撰說:「那幫叛徒還說:『天香公主在這裡,別說你們兩個小祭司,就是大祭司來了,我們也一樣讓他滾!』」

    大祭司還在猜測這兩個傢伙說的是真是假時,天殺將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地跪向大祭司請罪:「大祭司恕罪,大祭司恕罪!都是末將平常管教不嚴,我那兩個兄弟才敢如此放肆。末將願意立刻率軍前去,將他們捉來任由大祭司您處置。」

    「算了,你的兄弟說的沒錯,我大祭司與皇族比起來,才算老幾啊?」大祭司看起來是寬宏大度,但話語中顯然是忿忿不平,「不過,我也確實沒有料到除了那個老傢伙,光明社裡居然還藏著天香公主。既然拖了這麼長時間,我那個老仇家也一定會趕過去的,看來是到了我出手的時候啦。」

    劍祭司、毒祭司、天殺將面面相覷,不知道大祭司說的「老傢伙」、「老仇家」究竟指誰。而大祭司完全不顧這三個人疑惑的眼神,他手拄枴杖站起身來,對劍祭司、毒祭司下達命令:「劍祭司,你去通知雷祭司、夜祭司,讓他們隨我一起前往光明社。毒祭司和靈祭司、寶祭司、歲祭司看守好祭烈院,不要再讓古國狗闖進來!」

    「是!」劍祭司、毒祭司不敢再有所怠慢,立刻匆匆去執行大祭司的命令。大祭司又扶起天殺將囑咐:「光明社雖然小,卻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還麻煩將軍隨我同行,你那兩個兄弟才至少不會為敵所用。」

    「是,是,謹遵大祭司命令!」天殺將忙不迭地答應著,好像他這位黑突厥第一將軍根本就是為大祭司而生、為大祭司而死,而入伍時那「誓死效忠皇族與黑突厥民主帝國」的誓言早被拋於九霄雲外了。

    **************

    光明社客廳中,正被天香熱情招待的歲殺將和刃殺將,此時心情十分矛盾。他們知道,此處後院躲藏著他們擒之而後快的古國明玉,而前院卻是對他們軟硬兼施、被黑突厥軍人敬若神靈的小公主,恐怕再危險的戰局也沒有今天此役更讓他們感覺艱難。

    在院外保護光明社的黑突厥軍士們忽然發出一些噪音,並且全部倒退入院中。歲殺將和刃殺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提起兵器向部下們走去。歲殺將邊走邊大聲斥責說:「你們這是怎麼了?幹什麼怕成這樣?難道你們忘記了你們是英勇的黑突厥軍戰士了嗎?」

    「呵呵,兩位將軍夠威風啊!」聽到這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兩殺將立刻感覺腦袋又大了一圈,因為他們知道:這是祭烈院大祭司來了!

    刃殺將壯膽對著漫步走入的大祭司拱拱手說:「對不起,大祭司,小公主在此,如果您要是再往前走的話,就休怪末將無禮了!」

    「刃,不得放肆,給我滾過來!」聽到老上司天殺將的聲音,刃殺將立時不敢再出言阻止。在他心中,大祭司根本不算什麼東西,但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天殺將,則與皇族相差不遠。看到天殺將震怒的樣子,刃殺將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歲殺將在黑突厥軍中的地位雖然在天殺將之下,但是資歷卻與這位「無敵殺將」不分上下,所以此時他也沒有半點退讓,反而冷冷對天殺將說:「天,小公主在此,你也要想清楚:我們是效忠皇族及黑突厥的軍人,而不是祭烈院的狗奴才!何去何從,你應該知道如何選擇吧?」

    「你,你……」天殺將被對方說得又羞又氣,正無言以對,大祭司立刻開口為他解困:「歲將軍,我對你的說法完全贊成,不過我是怕你們這些忠勇的黑突厥軍人上了光明社的當而落下千古罵名。所以,在你們還沒有鑄成大錯之前,我特地來挽救你們!」

    歲殺將沒好氣地問:「上當?上什麼當?還請大祭司明示,我們這些當兵的不習慣聽拐彎抹角的說話!」

    大祭司冷笑一聲回答:「我早就聽說:光明使者、著名記者天嗣,擅長三樣絕技:泥鰍功、輕功和易容。所以我勸你們,不要被她的假面孔所蒙蔽,她根本就不是天香公主,天香公主養尊處優,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垃圾堆裡呢?」

    刃殺將和不少兩將部眾聽見這話,都立刻心生疑惑,不由紛紛轉頭向天香公主多看了兩眼。而離天香公主最近的刃殺將,他換來的卻是天香那刀子般的目光,刃殺將心中一驚,急忙移開目光,不敢再多看。

    歲殺將卻絲毫不為所動,信心十足地回應:「《西京快報》時常刊登小公主近況照片,她的模樣每個人都能熟識。何況,再高明的易容術也難以保證沒有破綻,我早已經仔細觀察過,天香公主的面孔絕非易容所致,一定是真的。另外,我們五殺將都曾經近距離接觸過小公主,就算容貌可以假冒,那獨特的目光絕對無法假冒。」

    「沒錯,沒錯,那麼可怕的目光絕對是小公主獨有的,天,你要相信我們!」聽到刃殺將的話,天香立刻像小青蛙一樣鼓起雙腮。直言不諱的刃殺將公開這麼說,簡直比當街罵她天香,更讓她難受。

    「哈哈哈哈,如果這個天嗣有心冒充公主,必然借用自己的記者身份多加觀察,模仿得惟妙惟肖,又有什麼奇怪的?再說,除了容貌,她還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她就是天香公主呢?」大祭司冷冷反駁,一雙眼睛中透出的陰險目光絕對比天香更可怕百倍不止。

    天香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擠兌,立刻從歲殺將和刃殺將的中間擠出,掏出一塊青翠玉珮大聲說:「你們這些混蛋給我睜開狗眼看清楚了,這是我出生時,我爺爺送我的玉珮,我一直隨身攜帶,這足以證明我的身份了吧!」

    看到這舉世無雙的皇家之寶,就是天殺將帶來的士兵以及祭烈院小祭司們都驚慌地議論起來。歲殺將、刃殺將及其部下則更加放心,更是不肯再退讓半步。說實話,誰又敢和天可汗最寵愛的天香公主公開作對呢?如果傳出去,豈不是會被視為全黑突厥的公敵?

    大祭司看到自己這邊軍心大亂,心知不妙,他立刻下定決心,大吼一聲:「別想用這塊假玉珮來騙我們!」與此同時,他隨手發出一股純黑能量向那塊玉珮擊去。

    大祭司的全力攻擊,速度之快,已到鬼神之境界。倉促之間,不要說處世尚淺的天香公主,就是久經沙場的歲殺將、刃殺將也來不及作出反應。大祭司的嘴角已經露出奸笑,他料定這皇家稀世之寶必然是保不住了,就算將來天可汗追究起來,又能將他大祭司怎樣?

    可惜,就在黑能量即將吞噬那塊翠玉的時候,大祭司只見一道黑影好像從他身後閃出,隨即天香面前已有人將這黑能量接下。此人身法之快、武功之高,簡直到達匪夷所思的地步。這份武功造詣,恐怕就是「光速犬」小鐵復生、「捕影鬼」碧霞突現,也肯定是望塵莫及。

    所有的人幾乎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只看到天香面前猛然出現一個黑衫黑褲黑頭罩黑面巾、手持黑色黑突厥猛士刀的黑衣人,正將一團黑能量從容化解。那唯一露出的丹鳳眼,充滿戰意地注視著大祭司,讓大祭司忽然感到一股寒意襲上脊樑。

    看到黑衣人,所有的光明社弟子都興奮地大喊:「武導師!」當然其中聲音最大的莫過於可愛的天香公主。

    黑衣人聽到弟子們的喊聲,眼中沒有絲毫笑意,只是回頭嚴厲地對天香說:「自己的東西好好收好,不要亂炫耀!」

    剛才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天香公主,立刻乖乖低下腦袋,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低聲回答:「是,武導師!」然後老老實實地將玉珮收入懷中。

    黑衣人教訓完天香,再次將那令敵心寒的目光射向大祭司,冷冷說:「沒想到神聖的祭烈院,居然落到你這種亂臣賊子手裡!在下風神門傳人藏風,無論是誰要闖入光明社,都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第九卷 光明與黑暗  第六章 文武導師

    就在大祭司、天殺將與光明社、「保皇派」軍隊在光明社總部前院對峙之時,陰險狡猾的劍祭司已經引導著雷祭司、夜祭司等人一同來到光明社後院外。

    劍祭司讓其他人暫且後退,自己慢慢拔出那陰氣逼人的寶劍,使出他的「魑魅劍法」。只見隨著他劍鋒移動,無數道殺氣和鬼氣,一齊向劍祭司面前的高牆衝去,在魑魅劍法的強大威力下,牆壁立時轟然而倒。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前院眾人,大祭司趁藏風分神之時,突然用枴杖輕輕一點地,直接向後院飛去。不知道是藏風措手不及、還是他有意放水,總之大祭司居然輕而易舉地從藏風頭頂飛過,藏風卻未做絲毫的阻攔。藏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說了一句話:「博士、宅龍、天嗣去後面看看!」

    刃殺將聽到這句話,立刻怒目圓瞪:「你怎麼敢隨意指使公主?」

    「她是我的徒弟,自然要聽我的話。另外,為兩位將軍著想,你們和你們的部下今天最好就此離去!」

    藏風冷傲的態度以及那近似命令式的口氣,讓刃殺將不禁又要大發雷霆,而歲殺將卻對刃殺將使了個眼色,大聲答覆藏風說:「武導師說的有理,我們身為宣誓效忠皇族和黑突厥民主帝國的軍人,天狼大人與小公主我們都得罪不起,還是就此離去吧!」歲殺將說完,拽了一下刃殺將,兩人立刻向外走去。

    無論是歲殺將的部下,還是天殺將的部下,大部分人聽了歲殺將的話都微微點頭,深覺有理。看到兩位將軍邁步離開,他們也紛紛緊隨其後。不一會兒,光明社前院就只剩下天殺將和他的兩個親兵,以及那數十個小祭司。

    天香公主(天嗣)在藏風身邊翹起了大拇指:「武導師,還是你厲害,一句話就嚇走這麼多人!」

    藏風對她一瞪眼:「說什麼廢話,還不快去後院!」

    天香絲毫不畏懼藏風的眼神,一吐舌頭,跟著博士、宅龍跑向後院。而藏風那凌厲的眼神再次落到天殺將的身上,天殺將也同樣狠狠凝視著藏風,手心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朴刀,尋找著對方的破綻,隨時準備出手。

    ****************

    衝入後院的祭司們並未能再多走一步,因為他們面前出現一個商人模樣的黑突厥老人。雖然這個老人只是坐在院中靜靜品茶,但是在一堵剛剛坍塌的牆壁前依然如此從容自若,這就不能不讓祭司們心生戒備。

    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祭司吶喊一聲,手持兵刃向老人衝去,正在品茶的老人猛一抬頭,雙眼中露出一股殺氣。夜祭司見勢不妙,急忙大喊一聲:「快回來!」

    可惜此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幾個小祭司只感覺眼前一花,就發覺自己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空間中,不斷慢慢向上飄去,隨即四周忽然強光四現,讓他們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到他們重新睜開眼睛,小祭司們已經身處撒魯沙漠之中某處戈壁灘上了,倉促之間他們甚至根本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歸鄉之路。

    在光明社,夜祭司等人看到的場景卻是:幾個小祭司只是被那老人看了一眼,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看到這老人的非凡本領,祭司們都有些毛骨悚然,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再敢冒失向前。

    老人又慢慢飲了一口茶,緩緩說:「事實未明,你們又何必這麼激動?天可汗和天狼大人在大殿之上親口允許古國英傑追捕大日社,明玉要殺日帥,又何必暗殺於祭烈院之中?殺日帥的人,無非是要挑起你們祭烈院與古國之間的恩怨,難道你們就一點沒有察覺到嗎?」

    「你究竟是什麼人!?」雷祭司厲聲呵問。

    老人微微一笑回答:「在下是光明社文導師蒼松老人,失禮了,還請多多原諒!」

    「哼哼,青木,你別再傻了!」蒼松老人聽到有人叫出他原來的名字,身子不由微微一震,而祭司們則如同剛才光明社弟子一般興奮地高呼:「大祭司!」

    大祭司不理會自己的部眾,依然指責著蒼松老人:「青木,你的手上和財產中沾滿了古國豬的鮮血,你就算能夠保住這個古國豬,又真能贖清你的罪過嗎?」

    蒼松老人歎了口氣說:「亡羊補牢,總比冥頑不靈的好。沙豹,我們兩個人當初為了黑突厥民族的未來,以一腔熱血參軍征戰古國,自以為可以成為國家的英雄、萬古流芳。沒想到,最終我們的浴血奮戰,卻換來祖國的衰落和無盡的罪惡。現在,我們兩個人頭髮都白了,也該認真反省一下自己了。就算為了黑突厥民族的未來,我們已經分道揚鑣,但是,我最終會證明,我選擇的道路才是對的。」

    「哈哈哈哈,我們黑突厥民族一向信奉的是『成王敗寇』,如果你今天死在這裡,也沒有機會再證明什麼對錯了!就請當年以『空間秘法』聞名大漠的青木千夫長,領教一下我沙豹新學得的『黑暗魔法』吧!」大祭司一邊說著,一邊飛起停留在空中,揮杖發出純黑能量。

    蒼松老人一改方纔的悠閒態度,起身揚手發出一道「空間波」,將攻擊而來的黑能量轉移到大漠之中。這威力巨大的黑能量正好擊中剛才那幾個小祭司的落腳之地,剛剛遠離的小祭司們回頭看到他們的起腳處出現的深邃沙坑,都慶幸沒有在那裡傻傻停留。

    大祭司見一擊不中,又運起黑能量波,化作一顆猙獰嚎叫的魔鬼頭顱,向蒼松老人撲去。蒼松老人再次試圖用空間波封住這頭顱,沒想到這魔鬼居然突破空間波,張開血盤大口直向蒼松老人咬來。

    一聲巨響,隨著魔鬼頭顱的消失,蒼松老人所在之處化為一片廢墟。大祭司正想落下仔細查看蒼松老人是否已經中招身碎,突然感覺一隻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大祭司沒想到有人居然會趁他不備,飛至他背後,他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蒼松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用「空間轉移術」轉移到他身後的空中。

    「老夥計,就讓我們再到我的『夢幻空間』中去一決高下吧!」不等大祭司抗議,蒼松老人全身發出巨大的空間波,連同大祭司一起在雷祭司等祭烈院祭司面前消失了蹤影。

    「爸爸!」擔心父親安危的夜祭司抬頭對半空大喊,但是被蒼松老人用『空間秘法』帶走的大祭司,早已不知身在這茫茫宇宙的何處,又怎麼可能聽到女兒的呼喊呢?

    「夜君,要對大祭司的武功有信心,我們還是先去抓明玉吧。」夜祭司聽到雷祭司的話,依然憂心忡忡地望著父親失蹤的半空。要知道,五年前大祭司就是被蒼松老人帶走決鬥,回來武功丟失大半,她又怎麼能不擔心呢?但是,身為日祭司的妻子,夜祭司也知道抓住殺夫仇人,遠比在這裡無用地擔心父親更重要。她最後還是咬咬嘴唇,掉轉頭準備繼續尋找明玉的藏身之所。

    「都給我站住!」一聲大喊中,博士已經手持一劍向夜祭司攻來,夜祭司急忙縱身躲開。看清是光明使者殺到,一支奇怪的小法杖立時出現在夜祭司的手上,兩名高手隨即戰成一團。

    雷祭司正要用手中巨錘砸向博士,卻被兩隻微微發紅的「龍爪手」擋住,不用問,來者自然就是宅龍。

    劍祭司則比較幸運,他的對手是小公主天香。不過,雖然劍祭司的「魑魅劍法」陰險歹毒,卻絲毫無法擊中輕功無雙的天香公主,劍祭司反而被小公主的佩刀劃出幾個傷口、憤怒不已。看到敵人殺到,小祭司們有心助陣,但武功低微的他們卻無膽捲入戰局之中,六大高手的比拚讓光明社的後院隨即亂成一團。

    ******************

    光明社前廳之中,光明社弟子們已經將祭司們打得落花流水,而天殺將與藏風卻依然屹立不動。光明社弟子知道藏風與人動手不喜歡別人打擾,自然也沒有人主動去攻擊天殺將。可是天殺將的親兵卻不知道藏風的這個習慣,兩人忽然發出一聲吶喊,揮刀殺向藏風。

    這這一瞬間,藏風揮動了猛士刀,而天殺將也見機使出了「殺神刀」的絕技。黑色的猛士刀放出白色的光芒,穿過了兩名親兵,卻只是將他們的兵刃和盔甲打得粉碎。而天殺將雪白的刀刃所發出的幽藍光線,輻射狀地向前方射去。兩名赤身裸體正要躲閃的親兵,被這幽藍的光線掃中,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即刻屍骨無存。然而,天殺將的刀光不僅僅誤殺了自己的親兵,而且也將藏風放出的白光全部掃盡,可見「無敵殺將」確是名不虛傳。

    不過,當天殺將正要發出第二輪刀光的時候,他卻沒有機會了。一桿黑黝黝的猛士刀不知何時架在了天殺將的脖子上,藏風的聲音也同時在他耳邊響起:「你,輸了!」

 第九卷 光明與黑暗  第七章 勝負人定

    前院中勝負已分,這讓門口偷窺已久的刑部尚書怒蟒及一班捕快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偷偷向後撤退。雖然前方大局已定,但後院依然混戰未息,明明是白日當頭,可是院中卻是漆黑一片,這是因為夜祭司施展了自己的絕技「遮明術」。

    本來,在這人造黑夜之中,只有夜祭司可以憑借自己的一雙夜眼行動自如,但是博士的「流雲劍」那行雲流水般的白色劍芒、宅龍「火龍爪」的熊熊火焰將夜祭司的「專利」徹底打破。

    在劍光與火焰照耀下,博士、宅龍、天嗣以少擊多,居然佔盡優勢。沒有多久,黑暗漸漸散去,遍地躺滿了呻吟著的白衣祭司。取得勝利的博士毫無喜色,因為被擊倒的敵人全部都是祭烈院的小嘍囉,雷、夜、劍三大祭司早已不知所蹤,這也是「黑夜」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散盡的真實原因。

    天香公主正得意洋洋地耀武揚威,還不停擺出幾個造型。博士卻急得一跺腳,焦急地說:「我的小公主、小祖宗,你還有心情玩?那幾個祭司一定是衝進地窖了,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小公主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緊急性,急忙縱身向地窖跑去。天香輕功卓越,不一會兒便把兩位師兄甩在身後,急得博士再次高呼:「慢點,慢點!你又不是他們對手,跑那麼快幹什麼?」

    ***********

    趁著黑暗掩護,三大祭司成功地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打開厚厚的石蓋,裡面傳出熱鬧的喧嘩聲。三大祭司立刻心生疑惑:如今光明社弟子都在外面阻擋搜查者,這地下室裡哪來那麼多人?

    劍祭司突然腦中一閃,肯定地說:「哼哼,這一定是明玉故弄玄虛,用五行波搗鬼來拖延我們的時間,等待援兵。」

    「可是,明玉也算武功非凡,他又為什麼要用這種緩兵計呢?」夜祭司柳眉緊鎖地問。

    雷祭司贊同地點點頭:「沒錯,我還聽說這個明玉最講義氣,現在外面打得熱火朝天,他為什麼卻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裡面始終沒出來呢?」

    「莫非……」劍祭司恍然大悟,「我聽說驛馬不僅擅長『棋鏢』,而且會一些傳統黑突厥法術,莫非是他們為了明玉的安全,做了什麼手腳?」說到這裡,一向貪功的劍祭司立刻一頭鑽入地下室,匆忙之間,雷祭司和夜祭司居然都來不及阻攔。

    劍祭司雖然在一腳踏進地下室的同時,一手已經拔出了「魑魅劍」,但是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心中還是忍不住暗暗叫苦。因為在他想像中絲毫不能動彈的明玉,正手捧一杯清茶,與一個和尚、一個老道士聊天,而在地下室中的十幾個人儘是古國人打扮,其中還有三個古國少數民族的戰士。

    原來,在黑突厥軍隊闖入光明社的同時,菩提寺、無極門、真主會、太學會、天岳幫的高手也聞風而動,悄悄潛入地下室之中。驛馬的「止步咒語」根本就難不倒無極門的太清子,明玉自然得以回復自由。當前院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地下室內的古國高手們本來打算傾巢而出,全體出去援助光明社的朋友們,可是突然出現的蒼松老人阻止了他們。

    蒼松老人只留下一句話,卻足以讓古國朋友們不得不止步不前,那就是:「黑突厥人的問題,請交給我們黑突厥人自己解決,相信我們,好嗎?」

    冒冒失失的劍祭司哪裡知道其中的周折,他誤踏險地,此時再想後退已經來不及了。看到一個祭烈院祭司突然闖入地下室,離入口最近的帝輅立刻隨手發出「伏妖索」,劍祭司還來不及施展他那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劍法」,就被徹底「請」了進來。

    雷祭司和夜祭司只聽到劍祭司發出一聲驚慌的叫喊,地下室內的喧嘩聲立即隨之消失,變成一片寂靜。兩位祭司面面相覷,知道形勢不妙。雖然明知下面危機四伏,可是雷祭司和夜祭司誰也不肯放棄任務就此離去。不過,兩人也很清楚:如果他們再這樣遲疑不前,等到博士趕到,恐怕他們再想退也來不及了。

    雷祭司面露凶光地問夜祭司:「明玉,你是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夜祭司咬牙切齒地回答:「無論死的活的,都行!」

    聽到夜祭司的回答,雷祭司點點頭,自言自語說:「劍祭司身為九大祭司之一,能夠為除掉古國狗而犧牲,想必他也會珍惜這種無上榮譽吧?!」

    雷祭司邊說邊將兩桿巨錘對準地下室,敲擊起來。每敲擊一次,一股巨大的電流就向下衝去。另外,一種震耳欲聾的雷霆聲也隨之充斥整間地下室。

    古國群雄聽到那振聾發聵的巨響,看見那四散而開的紫藍色高壓電流,知道外面一定有祭烈院高手在作怪,紛紛堵耳躲避。被伏妖索束縛、被太清子的臭襪子堵住嘴的劍祭司則嚇得魂飛魄散,他沒想到雷祭司居然絲毫不顧同門之情,竟連他劍祭司的生命都不顧。雖然明玉及時將劍祭司拽起躲開了電流的襲擊,卻忘記堵上他的雙耳,劍祭司就這樣被自己同伴發出的雷聲震破耳膜而死。

    震雷也是操控雷電的高手,見此情景不由技癢,立刻掏出雷光符對著電流迎上。可是,他太低估了雷祭司的電流威力,而判斷失誤的代價就是:死!來不及阻擋震雷的太清子既憤又悲地抱著倒下的愛徒,一改往日嘻笑紅塵的高士風姿,全力發出一聲怒吼。聽到這聲怒吼,室外的兩個祭司隨即感覺氣血一滯,雷祭司的動作也隨即稍微一緩。

    這一緩之後,俯視下方的雷祭司突然看見一輪月亮,以及萬道月光。接著,雷祭司眼前的一切都變成白茫茫的一片,身體越來越疲憊,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雷祭司心知不好,他緊握巨錘垂死掙扎地還想再敲一下,可是一枚金算珠已經鑽入他的天靈蓋,將他最後一絲意識徹底摧毀。

    古國高手們陸續從地下室走出,將夜祭司包圍在中央,其中也包括緊抱著震雷、淚流滿面的太清子。夜祭司惡狠狠地盯著明玉大聲用古族語嚷道:「好,好你一個明玉,殺夫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我今天死在這裡,將來我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到這裡,夜祭司將小法杖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輕聲說:「夫君,我來了!」話音未絕,小法杖已向夜祭司的太陽穴重重敲去。

    看到夜祭司有輕生之意,大部分古國高手都急忙出手去搶奪夜祭司的小法杖,不過他們的行動卻沒有成功。因為,此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股黑色的能量,迅速包圍了夜祭司,它不但打落了夜祭司手中的法杖,還將夜祭司捲起,讓她一直飛落到一個老祭司的面前。

    當夜祭司看清了老祭司的模樣,她立刻百感交集地抱著對方大哭起來。老祭司則老淚縱橫地拍著她後背輕聲說:「傻女兒,你為了自己的丈夫,就忍心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不用問,這個人正是大祭司。蒼松老人也早已重新出現,剛剛趕到的博士、宅龍、天嗣正跟隨在他身後。

    「沙豹,雖然你新學的西方黑暗魔法,足以與我抗衡,但是你們今天是絕對佔不到便宜的,帶著你的徒子徒孫,趕緊回去吧。」蒼松老人略帶懇切地勸說著大祭司。

    大祭司冷冷看了一眼蒼松老人,又將目光掃向明玉,指著對方用古族語威脅說:「古國豬,我女婿、愛徒都因你喪命,我定教你留屍黑突厥!」

    「哈哈哈哈!」聽到大祭司的話,太清子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無限悲意,「你的徒弟、女婿死了,你就要我們古國人償命!那麼我的徒弟讓你的徒弟殺了,又怎麼算?古國人、黑突厥人全都是人,我們這樣你殺我,我殺你,何時是個盡頭啊?」

    廣法微微點頭,口念佛號說:「阿彌陀佛,太清子道長不愧是無極門高人,雖有喪徒之痛,仍然能領悟此道理。大祭司,貧僧也勸你一句:怨怨相報何時了?你如此執著,最終只能害人害己,得不償失啊!」

    「呸!你們這些古國豬,我大祭司決不會就此罷休!」大祭司說完,就要帶著女兒離開,明玉卻在後面叫住他:「大祭司,我提醒你,你的兩個徒弟,一個是死在同門之手,另一個是罪有應得,不是我們古國人的錯。而你的女婿,絕對不是我明玉所殺,我明玉如果要殺他的話,又怎麼可能讓你們看出是我所為?但是你們這趟也沒有白來,此時我們古國英傑大概已經查出真兇是誰,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大祭司聞言一愣,他回轉身問明玉:「你的話什麼意思?」

    「我們古國英傑早就分析了發現你女婿屍體後的一切情況,你女婿身上的傷痕雖然像是我幻火波所為,但卻並非完全相同。我已經猜到是什麼武功殺了你的女婿,而黑突厥會這種武功的人肯定沒有幾個。

    另外,日帥是被熟人偷襲而死,而那天能夠進入那間地下室的應該只有你們戴面具的幾個祭司而已,所以真兇必然在你們九大祭司之中。根據碧霞的經驗,罪犯往往會回到犯罪現場,今天你大祭司親自率領精英來抓我,他必然會乘留守之機,去石室中做些對他有利的事情。所以,今日偷偷潛入石室的人必定是真兇。」

    「哼哼,荒唐,你怎麼知道留守的人中有所謂的『真兇』?」大祭司冷笑一聲說,「我今天帶來的人和留下的人都是臨時指定的,如果真有那個『真兇』,他怎麼能肯定自己會負責留守,而不是被我帶到這光明社來呢?」

    明玉微微一笑回答:「我仔細想過:那天我進入石室,你女婿體溫尚溫,說明兇手作案後因為某種原因剛剛離開,甚至離開得相當倉促。雖然時間如此緊迫,可是這個兇手卻能及時設下陷阱讓我一步步踏入殺人現場,可見這個人心思極為縝密,所以他自然有辦法今天留在祭烈院中。

    另外,那間石室自從日帥被殺,就被刑部和你的部下嚴密封鎖,不准任何人入內,這也使兇手難以進一步搗鬼。再加上,今天我一旦被抓獲,很有可能被刑部帶到現場去核對痕跡,來確定我是否就是兇手。因此,兇手必須在此之前,想辦法去現場將他存在的痕跡徹底抹去,或者偽造上我的痕跡,來證明我就是真兇,他才能徹底洗脫嫌疑。

    我在那天被你們誤會以後,就想通了這些問題,我們古國英傑及時聯絡了蒼松老人,瞞著光明社的其他人設下這個『引蛇出洞』的計策。現在,我的同伴很有可能已經捉獲了真正的兇手,請大祭司敬候佳音吧!」

    看著明玉自信的眼神,大祭司半信半疑,夜祭司也停止了哭泣。這對父女望著對方,同時都在考慮著一個問題:如果兇手真是祭烈院的人,那會是誰呢?

 第十卷 歷劫不悔  第一章 再探敵巢

    「明玉,快跑,快跑!」聽到午覺中的盈芳發出的夢囈,華玉嬋和碧霞急忙把她搖醒。盈芳再次像以前那樣猛地大喊著「明玉!」坐了起來,依然是滿頭冷汗。

    風揚、武德、古威、雷霆、佟忠也聞聲而來,看到盈芳的樣子,古威皺著眉說:「奇怪,怎麼又來一次?」

    「什麼又來一次?」風揚奇怪地問。

    「上次也是在這裡,盈芳也是做著惡夢,喊著明玉的名字醒過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聽到古威的話,盈芳搖搖頭反駁說:「不,不是第二次,是第三次,我第三次做這個夢了。我夢見,在一個山谷之中,明玉管一個老人叫師兄,和一群不知道是來自哪裡的大批戰士同歸於盡。明玉,明玉會不會有事啊?」

    碧霞笑著安慰盈芳這個小妹妹說:「放心了,黑突厥這個地方草原多高山少。再說,明玉的師兄佟忠前輩,就在你跟前,又沒有跟明玉在一起,明玉不會有事的。」

    「可是,可是,可是我短短幾天內做了三遍同樣的夢,這一定是預示著明玉會出事,一定是的!」盈芳肯定且焦急地嚷著。

    「好了,盈芳,別緊張。」華玉嬋也安慰著自己的姐妹,「你連是哪裡的武士都沒有看清楚,又怎麼會是真的?一定是你太關心明玉了,俗話說:『關心則亂。』你還是別自己嚇自己了。」

    「唉,大不了,以後我離明玉這臭小子遠點,尤其注意不跟他去什麼高山之處不就行了?小丫頭,就別擔心你的情郎了。」佟忠也忍不住勸說著盈芳。

    聽到佟忠這麼說,盈芳笑了一下,有點害羞地說:「什麼情郎啊,怪噁心的,只是一個惡夢,佟忠前輩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風揚打趣說:「唉,明玉真是一個害人精啊,讓我們的『百曉鳳』這麼擔心。這樣,明玉跟我保證過了,等這次從黑突厥回去,我們成立聚英會的大事一了,就辦你們兩個的喜事。到時候,你把他拴在家裡,不准他去有高山的地方,不准他私自和佟忠前輩外出,你的惡夢就一定難以應驗了,是不是?」

    聽了風揚的話,大家立刻哄堂大笑起來,盈芳滿臉通紅地說:「龍大哥,你再這樣開我玩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這時候,一個宅龍的兄弟出現在門口,並在雷霆耳邊說了什麼。雷霆臉色立刻嚴肅起來,他跟大家說:「祭烈院大祭司果然去光明社了,如果明玉沒有猜錯,那個真兇一定是在留守祭烈院的四大祭司中,我們立刻行動吧!」

    武德一點頭:「好,要想讓明玉度過此劫,就看我們的啦,走!」隨著武德一聲令下,四英三傑及佟忠立刻各自準備好自己的行頭,隨即奔往祭烈院。

    **************

    祭烈院中的高手們依然如同往常一樣,四處巡視,防止古國人再次潛入。他們吸取了前幾次的教訓,在一些關鍵處塗抹白色粉末,或者在地面上放置一些易響動的物品。這樣一旦有人經過就會因為沾染粉末或者發生聲響而被發覺,在停放日祭司的冰窖和作為殺人現場的石室更是如此。

    古國英傑早已經多次潛入觀察,並已經制定了詳細的計劃,這次八大祭司只有四人在,當然就更易對付。古威製造的浮力,以及佟忠用水晶波變化出的無形幻橋,讓貼著隱身符的古國豪傑們輕鬆地越過這些障礙。風揚、武德、華玉嬋都隱藏在關鍵處監視敵人,佟忠、雷霆去察看日帥屍體,碧霞、古威、盈芳則負責潛入石室。

    佟忠與雷霆憑借一身絕技繞過了所有的守衛,成功進入了用祭烈院冰窖改造的停屍間。由於大祭司發誓,不殺明玉決不出殯,才能讓日帥的屍體保存至今。佟忠仔細察看著日帥屍體上的傷痕,不時還用透明水晶將其中的殘餘能量吸入水晶觀察,而雷霆則在門口警惕地注視著守衛們的動靜。

    幸好由於冰窖寒冷,而且負責守衛的祭司守「鬼」多年卻又怕鬼怕得要死。他們不但距離冰窖口較遠,一旦聽到什麼聲音不但不去查看,反而躲得更遠,唯恐是日帥亡靈作祟。

    過了半晌,雷霆走過來輕聲詢問佟忠的觀察結果。佟忠點點頭說:「沒錯,根據這能量來看,確實是大師兄的魔幻波,但力量卻比大師兄差遠了。如果不是日帥本來就因為過度使用大日神功功力大減,又是被人出其不意地偷襲,這種功力根本就無法對日帥一擊致命。」

    「那麼我們是否可以認定,襲擊日帥的是前輩大師兄的傳人?」

    「雷霆將軍,你說的沒錯,這個人一定是大師兄的嫡傳弟子。只不過,我雖然多年沒有見過我大師兄,卻知道他素來不喜歡黑突厥人,又怎麼會收黑突厥人做弟子呢?」佟忠百思不得其解。

    雷霆卻突然有了一種大膽的推測:「聖羅馬最強的高手都是雲集在聖殿,前輩大師兄如此高的修為,又經營著那麼龐大的魔幻會,想必早已經被聖殿招入並且身份不低。而聖殿最強的幾十名聖殿武士身份隱秘、所在不明,又來自五湖四海,其中有些人的武功就是聖殿十二騎士所傳授,說不定你大師兄就曾經為聖殿培養過有個黑突厥族聖殿武士。」

    佟忠立刻恍然大悟:「你是說祭烈院中有潛伏的聖殿武士?」

    「沒錯,先是暗助我們剿滅大日社,又挑撥祭烈院與我們古國英傑衝突,如果真有什麼組織在操縱這一切,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聖殿!」雷霆肯定地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九大祭司中誰是哪個聖殿武士?他是否真有把握在此時留在祭烈院,並潛入石室作怪呢?」

    佟忠歎了口氣:「那我們只能祈禱明玉不要失算,碧霞、古威、盈芳他們能夠成功捉獲真兇吧!」

    *************

    盈芳憑著驚人的記憶,率領同伴再次向秘道走去。可是當走到石室之外的時候,他們卻驚異地發現秘道外居然一個看守也沒有,三個人唯恐有埋伏不敢再前進。就在三人不知道該如何進退的時候,眼尖的盈芳意外地發現了湖邊草地上有一些奇怪的綠色藥水,正在逐漸稀釋。

    盈芳奇怪地問碧霞:「碧霞姐姐,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藥水?味道好像還有點臭!」說完,盈芳趕緊捏住了鼻子。

    碧霞笑著走過來,仔細察看,臉色忽然大變:「化屍粉?」

    「什麼?」古威和盈芳都不由驚叫起來。碧霞則肯定地說:「這絕對是剛剛使用過的化屍粉。看起來,這裡並非沒有守衛,而是守衛已經被人殺死並用化屍粉化掉了。」

    聽說這裡就是屍首被化掉的地方,縱然是見識廣博的「百曉鳳」盈芳,也忍不住有點想嘔吐。碧霞則嚴肅地說:「看來明玉預料得不錯,真兇確實來了,而且很可能就在這秘道裡還沒來得及出來,我們趕快進去!」

    盈芳、古威不敢再遲疑,立刻跟隨碧霞飛快地向機關門走去。不過這次的機關門卻沒有上回那麼好進,好在有碧霞、盈芳兩大高手在,很快就找到了開門的機關。石門雖然打開了,裡面卻是一片漆黑,三個人看看四處無人、拿出火摺,全力戒備地向前移去。

    接近了石室,一陣「悉悉挲挲」的聲音從燈火通明的屋裡傳出,三個人熄滅了火摺,向屋內走去。他們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只見一個戴著「山鬼」面具的祭司,正在拿著一塊布仔細地擦拭著什麼。莫非,他就是真兇?

 第十卷 歷劫不悔  第二章 水落石出

    石室中毒祭司正在全神貫注地擦拭地面與桌椅,忽然他的動作完全停止下來。他舉起自己的右手,看見大拇指扳指上的紅燈正閃爍不停,看來這個紅燈已經閃了不知多久,由於他過於緊張,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這枚扳指可不是普通的扳指,而是聖羅馬最新研發的高科技產品。與這個扳指配套的是一個可以貼放在牆壁上的石塊狀黑色物體,它可以放出一種肉眼看不到的光線,任何人不小心將光線隔斷,這個扳指的紅燈就會相應閃爍。

    毒祭司很清楚:已經有人闖進石室。他立刻神經質地迅速轉過身,可是視線中卻什麼都沒有,這種情形不但不能讓他放心,反而讓他更清醒地認識到:是古國英傑來了!

    毒祭司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管,用左手大拇指頂在管口木塞邊緣,只要他的手指再微微使勁,木塞就會從竹管口掉落。完成這個動作以後,他凶狠地用古國語說:「出來,你們這些古國狗都給我出來!否則的話,我就把這個竹管中的毒氣放出來,咱們同歸於盡!你們別指望現在就能逃走,我祖父曾經是帝國遠征軍黑日營的高官,這種毒氣是他用數百名古國狗做過實驗而研製出的,它傳播速度之快,足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個密室以及秘道裡的人全部毒死!我從一數到三,你們再不現身,我就打開這個竹管!」

    「一!」毒祭司聲嘶力竭地喊著,可是卻沒有絲毫動靜,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覺而已,但是那閃爍的紅燈讓這個侵略者後裔更加瘋狂。

    「我再警告你們,我不是嚇唬你們,二!」此時隱身的古國英傑已經輕輕移動到毒祭司身邊。但是,就算身手敏捷的碧霞也沒有把握能夠及時奪下毒氣管,而不讓毒氣洩漏出來。

    毒祭司近乎絕望地喊出「三!」,不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句玲瓏動聽的問話讓他的神經立刻鬆弛下來。只見密室入口出現了面戴雲中君面具的靈祭司,她厲聲斥問:「毒祭司,你在這裡做什麼?秘道外面的守衛呢?」

    欣喜若狂的毒祭司則答非所問地說:「靈祭司,快幫幫我,這裡有古國狗!」

    「古國狗?在哪裡,我怎麼一點察覺不到,對了,你拿著那個小竹管要幹什麼?」

    毒祭司這才發覺自己的大拇指依然處於警戒狀態,他急忙收起毒管,邊向靈祭司走去邊說:「我敢肯定,確實有古國狗,不信你看我這聖羅馬的扳指。」

    「聖羅馬的扳指?你怎麼會有聖羅馬的扳指?而且是如此先進的扳指?」靈祭司發現了這扳指的奇特,一把握住毒祭司的大拇指厲聲呵問。

    「我……我……不是……我……」毒祭司忽然面色慌張,張口結舌起來,一下子好像不知道如何應對。

    靈祭司則彷彿明白了什麼,她冷冷對毒祭司說:「我明白了,自從你上次去聖羅馬進行訪問,你就秘密投靠了聖殿,是不是?這次日祭司被殺,我就感覺蹊蹺,古國人怎麼會找到我們的秘道?他們要暗殺日祭司,為什麼還要故意喊叫引我們前來?日祭司又怎麼會毫無反抗地被兇手一擊致命?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靈、靈祭司,你、你先放開我,我把什麼都告訴你!」毒祭司急忙求饒。

    「好,我料你也耍不出什麼花招!」靈祭司冷笑一聲,撒手放開毒祭司,「你老老實實把真相都說出來,我會向大祭司求情,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好,我說,我全說!」毒祭司頻頻點頭,忽然他驚訝地看著石屋入口,恐懼地喊道,「大祭司,你,你不是去光明社了嗎?」

    靈祭司聞言,往身後看去,而眼前卻空無一人。她心知上當,急忙閃身躲避,並本能地一指向毒祭司兩眉之間點去。毒祭司右拳高舉,一團赤紅能量已經纏繞在他的右拳上,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卻未能落下。

    帶著芬芳氣息的手指發出海藍能量穿透了毒祭司的頭顱,當這支手指收回時,毒祭司也隨之向前倒去。此時,靈祭司才清楚地看到,在這個謀殺未遂者的後背上貼著一張「定身符」。

    當石室中出現了三個古國英傑的身影,靈祭司才知道是這些「敵人」救了她的性命。她感激地笑了笑用古族語感謝說:「謝謝你們救了我,對於以前我對你們所做的一切,我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盈芳倣傚明玉大度地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如果你肯幫明玉洗刷冤情,我們就不再是敵人了。」

    靈祭司也對著盈芳微微一笑:「既然知道了真兇是誰,誤會自然應該解除了,我們祭烈院也不是這麼蠻不講理的……」

    「小心!」距離盈芳最近的古威突然大喊一聲,躍至盈芳與靈祭司的中間,而碧霞也大吼一聲,從手中發出一塊黑布向靈祭司攻去。因為就在盈芳即將接近靈祭司的時候,靈祭司的右掌紅光一現,以閃電般的速度向盈芳擊去。

    可是靈祭司的出手速度顯然超出古國英傑們的想像,因此古威不得不用自己的胸膛代替盈芳接下了靈祭司的重掌。一股赤紅色的能量通過靈祭司出擊的手掌,迅速流遍古威全身,結實的肌膚每一寸立時都如同被焚燒一般,魁梧的身軀隨之向後倒去。

    「古威!」盈芳驚叫著試圖抱起古威的身體,可是古威身上那滾燙的溫度,迫使她不得不哭泣著鬆開自己的雙手。

    古威強忍痛苦,擠出一絲笑容說:「傻……丫頭,別……哭,我們、我們終於……找到……真……凶,啊!……。」說到這裡,古威再也忍受不了每寸肌肉中數百度高溫的燙傷,剩餘的生命瞬間化為自己最後一聲怒吼。就這樣,昔日在天下大會上揚威的震世虎,在敵人卑鄙的偷襲下與世長辭。

    看到眼前古威通紅的屍體,盈芳無法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憤,放聲痛哭起來:「古威,你不要死啊,你快點醒過來,你不要跟小鐵一樣離開我們,你快點醒過來啊!……」

    一擊不中的碧霞聽到盈芳的哭聲,知道古威已經不在了,鬼面具內兩行玉淚默默地流下。她強忍悲痛,手指靈祭司怒問:「原來,原來你才是殺害日帥的真兇。」

    「哼,沒錯,給你們古國人情報的是我,殺死日帥的也是我。你們以為我真的破不了古國道術嗎?要不是我暗中相助,你們怎麼可能在梅子鎮將大日社一網打盡,又怎麼能來去自如不被發覺?另外,這個毒祭司只是我收買的一個棋子,他剛才臨死前的表演不過是我為了放鬆你們警惕,用藍色魔法控制他的意志而演出的好戲,他拳頭上的紅色魔法能量也是我臨時傳給他的。」靈祭司滿面春風地回答。

    「你……你既然是幫我們的,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嫁禍明玉,殺害古威?」盈芳抽泣著問,一雙哭紅的眼睛充滿了怒火。

    靈祭司毫不在意地看著這個傻姑娘說:「因為你們這些古國英傑和祭烈院、大日社都在我仙女的黑名單上。」

    聽到仙女這個名字,碧霞立時全部明白了:「原來你就是聖殿武士仙女,這一切原來都是聖殿搗的鬼!」

    「哈哈哈哈……」仙女(靈祭司)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不愧是古國六扇門總捕頭『捕影鬼』碧霞,猜得一點沒錯。我是一個出生在聖羅馬的黑突厥人,自幼就加入了聖殿,並且隨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天平學過魔幻波。我後來奉命加入祭烈院,就是要剷除你們這些東方的威脅者!」

    仙女話音剛落,兩手立刻同時發出赤紅色的能量分別向盈芳、碧霞擊去。已有準備的盈芳右手一晃,一桿黃杏旗立時出現在手上。紅色魔法源於西方蠻荒力量,自然難以與東方玄法相抗,赤色能量一接觸到黃杏旗發出的金色能量立即雲消霧散。碧霞則起身後躍,以遁術潛入密室石柱中,赤色能量只能在石柱上留下一點痕跡,卻不能傷害碧霞分毫。

    看到自己兩擊無效,仙女又氣又急,正要再施展新的魔法,忽然感覺身後有異狀。仙女匆忙間回頭後望,只見一條由金色能量組成的古國巨龍長嘯而來,她急忙以藍色魔法相抗,可是這卻無異於螳臂當車,不但藍色能量化為烏有,仙女也被狠狠地擊倒在地。

    「武德大哥,不要放過她,她殺了古威!」盈芳義憤填膺地對現形的三眼武士說。

    仙女定睛一看,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英武青年,不是古國御林軍總統領「御霄龍」武德,還會是誰呢?

    原來,剛才武德、風揚和華玉嬋監視敵人動靜的時候,突然發現四大祭司居然只出現兩大祭司。武德心中感覺不妙,他囑咐華玉嬋繼續監視敵人,自己和風揚則分別前去支援冰窖和石室。可是,即使如此,武德還是來晚了一步。

    看著古威那遍體灼傷的屍體,武德瞪圓三目,一步步向著仙女走來。雖然武德只說了一句話,卻足以讓口吐鮮血的仙女膽顫心驚,那就是:「血債要用血來還!」

 第十卷 歷劫不悔  第三章 賊心不死

    寶祭司,原名風龍,是祭烈院中實力第三的高手,他之所以可以為大祭司屢立奇功,並非是因為他有什麼駭世武功,而應該感謝他的祖父。

    寶祭司的祖父風虎曾經是黑突厥侵古軍中的一位重要文官,他精通古國歷史文化,尤其對於古國的各種文物深感興趣。在侵略古國的戰爭中,風虎利用自己的職權到處掠奪文物,並秘密運回黑突厥家中隱藏。不幸的是,當風虎陰謀偷襲菩提寺、企圖掠奪菩提寺藏經閣典籍的時候,卻中了乾坤派奇襲軍的埋伏,被乾坤戰士一刀斃命。風虎死後,由於他曾經將為他埋寶的人殺死滅口,那些被埋藏的寶物便無人知曉,就連風虎的後人也不例外。

    或許是天意使然,十年前,風龍在歷經一次輕度地震後,無意中在舊宅裡發現了藏寶的地點。更讓他興奮的是,這些寶物中居然還有四件古國傳說中玉虛派的法寶:能夠束縛大部分敵人的懼留流「捆仙繩」、刀槍不入並能隨主人身形變化的赤精流「紫綬仙衣」、能夠砸碎花崗岩的廣成流「番天印」以及可以熔化鋼鐵的清虛流「五火神焰扇」。而且,他從埋藏在一起的祖父日記中找到了這四件寶物的詳細使用辦法。風龍就是憑借這四寶為祭烈院大祭司除去不少政敵,才得以穩坐寶祭司的寶座,佩戴上東君的面具。

    寶祭司和後來加入祭烈院的靈祭司雖然同為大祭司的左膀右臂,但是私下裡他卻將靈祭司視為勁敵,因為自從這位連大祭司都敬讓三分的靈祭司加入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的地位比起過去下降了不少。

    現在負責巡邏的寶祭司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靈祭司和毒祭司就不見了蹤影,他不由心生疑惑,手提五火神焰扇不露聲色地四處探查。當他發現秘道之外守衛消失的異狀時,他急忙從腰間取下捆仙繩,準備進入密室搜查。

    可是,不等寶祭司邁步前進,就看見一道藍光從黑暗的秘道中飛馳而出,寶祭司急忙閃身避開,並隨手將捆仙繩擲出。捆仙繩如同有生命一樣,立刻將藍光牢牢地捆成一團,並把它重重摔落在地上。

    在捆仙繩的束縛下,一切法術都會失去作用,藍光也不例外。它很快就現出原形,正是口吐血沫的靈祭司。靈祭司看到寶祭司急忙用黑突厥語說:「趕快放開我,後面有古國狗!」

    寶祭司聞言大驚,聽到秘道裡傳出的腳步聲,他急忙用左手從懷中掏出番天印,警惕地對準秘道口。可是他只聞其聲,卻未見其形,慌亂間他攥著番天印的手掌已經滿是汗水。

    「笨蛋,他們身上貼了隱身符,已經到你身邊了!」靈祭司焦急地大喊。

    靈祭司還沒有說完,一隻大手已經握住了寶祭司的左手,一個三隻眼睛的古族武士突然出現在寶祭司的面前,碧霞和盈芳也緊隨其後現身相見。

    看著這個三眼武士,一向膽大包天的寶祭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而這個三眼武士,也就是古國五英之首「護國神」武德則一臉嚴肅地問:「番天印、五火神焰扇、捆仙繩,這些我們玉虛派的寶物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當寶祭司知道面前站立的就是玉虛派的傳人時,他更加做賊心虛,猛然掙脫了武德的鐵腕,邊後退邊語無倫次地回答說:「這,這是我家傳的,不是我從你們古國拿的!我們黑突厥保護私有財產的所有權,所以,所以你不能要回去,我也絕不還給你,絕不!」

    說完,寶祭司扭頭就跑,他早已忘記了來到這秘道外的目的,甚至忘記了收回捆仙繩。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沒能就此跑掉,因為另外四個古族人擋住了他的去路,正是佟忠、風揚、雷霆、華玉嬋。

    寶祭司看到形勢不妙,立刻就想祭起番天印。可惜的是,寶祭司只懂使用法寶,本身沒有什麼功力,讓風揚輕而易舉地用讀心術掌握了他的意圖,同時也知道了紫綬仙衣的秘密。只見風揚身形一閃,氣指向寶祭司的太陽穴擊去,腦子亂成一團的寶祭司還來不及念動咒語,就變成一灘爛泥、昏倒在地。

    「快來人啊,古國狗來襲擊我們了!」靈祭司那美妙的聲音因為恐慌已經有些走音,不過還好她使用的是黑突厥語,才能依舊收到明顯的效果。沒有多長時間,歲祭司就率領著小祭司們匆匆趕來。這點時間雖然不長,卻足夠讓武德在風揚的指點下奪回寶祭司的紫綬仙衣、五火神焰扇、番天印,只有靈祭司身上的捆仙繩沒有解下。

    剛剛得知古威噩耗的風揚等人面對來敵,悲憤交加,讓祭烈院的祭司們感受到一股異常強烈的鬥氣。再加上,祭烈院兩大高手靈祭司、寶祭司都已經落入敵手,歲祭司等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你,你們,要幹什麼?」歲祭司驚慌地用母語問。

    這裡的七個古國人雖然都對黑突厥語比較熟悉,可是誰也沒有答話,只是用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怒視著這些祭司們,讓歲祭司等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雙方就這樣不知道相持了多久,直到回到祭烈院的大祭司、夜祭司以及蒼松老人、明玉等找到這裡。

    看到明玉,盈芳「哇」的一聲,撲過去又哭了起來,邊哭邊說:「虎死了,古威被那個聖殿武士、那個壞女人害死了!」

    明玉聽到這個消息,宛如五雷轟頂,沒想到繼華元清、小鐵之後,古威也離開了他們。他現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默默流淚,哀悼著自己的好友。

    大祭司渾身哆嗦地走到靈祭司面前,搖著頭說:「沒想到,沒想到真的是你,果然是你。也對,除了當初與我分工一個留守、一個出擊的你以外,他們任何人都沒有把握在我外出時,留在這裡!我只是不明白,你當初既然教我西方黑魔法恢復武功,又為什麼要處心積慮滅我大日社、殺我女婿呢?」大祭司的聲音越來越高,可見他的憤怒已經無法壓抑。

    靈祭司聽到大祭司說出這些話,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萬念俱灰,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會知道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哈哈哈哈……」

    「趕快阻止她合攏嘴。」經驗豐富的武德和碧霞同時大聲提醒,可是已經晚了。靈祭司重重將牙齒一磕,藏在她牙齒中的劇毒立刻擴散開來,將這個美麗少女的年輕生命無情地奪去。

    *************

    明玉的冤案終於得以平反,只是靈祭司的秘密隨著她的生命永遠被埋藏。雖然古國英傑們將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刑部,但是怒蟒卻回答他們說:「我們黑突厥朝廷,不追究你們私入他人住宅的罪行,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誰還有時間聽你們挑撥離間的胡說八道。對了,那個叫武德的,聽說你掠奪了祭烈院寶祭司的私人財產,根據當事人要求,只要你立刻交出,我們就不再追究,請你不要讓我為難!」

    武德冷冷看著怒蟒回答:「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屬於我們古國玉虛派的,是你們借侵略戰爭掠奪來的,憑什麼還給你們?」

    怒蟒白眼珠一翻:「不列顛幾百年前搶了你們的寶物,現在還放在他們博物館裡吶。他們什麼時候還了,你們再找我們要!」

    「不好意思了,刑部尚書大人。」明玉客氣地回復,「我們古國的寶物,不管誰搶走的,拿回來一件是一件,你們要追究就追究吧,我們奉陪就是。」

    最終,關於祭烈院祭司私人財產被掠案,因為某些客觀原因,還是不了了之。唯一導致的後果就是,不久有人發現西京多了一個小餐館,老闆酷似以前祭烈院的寶祭司。但是有人問起來時,那個老闆總是一口否定地說:「你們搞錯了,我不是寶祭司,不是!寶祭司因為生病了,提前回家療養了,絕對不是我,不是!你們還看什麼看,到底是來吃飯的,還是看我的?!」……

    *****************

    幾天後,祭烈院後廳中,大祭司再次與天殺將促膝談心,想到九大祭司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只剩下三位,大祭司深感大勢已去,再無爭雄之心。而天殺將將一切責任都推到古國英傑身上,他以軍人的尊嚴向大祭司保證:只要有一線機會,他一定會替祭烈院討回這個公道。

    這時候,歲祭司急匆匆地跑起來報告:「大祭司,古國英傑離開黑突厥了。」

    「什麼?」天殺將大吃一驚,「他們多少人一起走的,有什麼人護送沒有?」

    「這次的古國英傑只有七人同行,雖然天可汗的使者以及一幫『不知大義』的老百姓相送,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護送他們。這幾天,其他的古國狗都已經分批離開我國。尤其是那個泰州老頭,好像有梅花會的人來找過他,他早就急匆匆地回泰州去了。」歲祭司看起來調查得相當仔細。

    天殺將眼珠一轉說:「大祭司,我要沒記錯,祭烈院應該有通往撒魯沙漠的秘道對不對?」

    大祭司苦笑一聲:「有又怎麼樣?我現在還剩一個女兒、一個愛將,就算再加上我那幫不成材的小祭司,又能把他們怎麼樣?」

    「可是我麾下還有黑殺將、除殺將以及數百名訓練有素的心腹,我們只要在撒魯沙漠全力襲擊,未必不能為大祭司出這口氣!撒魯沙漠一向有古國穆斯林叛軍真理軍出現,事成之後我們可以全部推到他們身上,就保證萬無一失了。」天殺將好像充滿信心,躊躇滿志。

    大祭司思索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歲祭司,你去挑選一批功夫不錯的孩子們,兩個時辰後一起隨我征戰撒魯沙漠,但是不要讓夜兒知道!」

    「是!」歲祭司答應一聲,立即前去準備。天殺將也就此告辭,回軍營調兵遣將,以供大祭司驅使。

    大祭司注視著前方,臉上的頹廢之色已換成一臉殺氣,他惡狠狠地說:「古國英傑,你們等著,不殺你們,我誓不為人!」「卡嚓」一聲,大祭司手中的茶杯被捏成碎片。在大祭司看來,這,就是古國英傑的最終下場。

 第十卷 歷劫不悔  第四章 沙漠遇襲

    沙漠之中一堆篝火旁,七個青年男女正在休息,風揚撫摸著古威的骨灰罐心中充滿了悲傷。坐在風揚旁邊的華玉嬋輕聲安慰著自己所愛的人,讓風揚的傷痛暫時去除幾分。

    「我真沒想到,白天那些老百姓居然會請求我們原諒他們的魯莽,我還以為黑突厥人不會認錯的吶。」盈芳興奮地說。

    武德笑了笑:「其實啊,雖然國內有不少人視黑突厥為死敵,但是黑突厥民族確實有許多地方值得我們古族學習。比如他們自律性高、懂禮貌、民族向心力強、注重艱苦奮鬥、具有較強的開拓意識,這些都是我們現在相當部分古族人所沒有的。我們不能只看到那些右翼分子的頑固凶狠,就否定整個黑突厥民族的優點,甚至拒絕去學習別人的優點為我所用。如果那樣的話,恐怕我們古國的發展將永遠會比黑突厥慢一拍。」

    盈芳突然發現平時最喜歡討論這種問題的明玉沒有吭聲,一轉頭,發現他正在閱讀什麼東西,就好奇地問:「書獃子,你看什麼呢?」

    「哦。我在看天可汗托人送給我的東西,傳說這是他們皇族祖先日記的墨印本。」明玉頭也不抬地回答。

    雷霆奇怪地問:「我說明玉,你什麼時候學會黑突厥文字的?」

    「我最奇怪的就是這點。」明玉皺著眉頭說,「這個手抄本據說是按照原文通過活字印刷法複製的,可是黑突厥皇族祖先使用的文字居然是我們古國的古代文字。最主要的是,如果這份文件不是偽造的話,這裡所提到的皇族,又叫天族,似乎是來自我們古國。」

    「什麼?你不會看錯吧?」摘掉鬼面具的碧霞皺起了眉頭,充滿懷疑地問。

    「沒錯,我沒有看錯。」明玉自信滿滿地回答,「雖然我不能認清每一個古代文字,但是基本意思應該沒有弄錯。按照這本日記的說法:我國古代曾有一個暴君,他為了可以長生不老,挑選了四批勇士、工匠、美女分別交給四個方士,讓他們分隊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去尋找神仙。勇士是用來剷除怪獸,工匠和美女則用來向神仙換取不死藥。

    所謂的天族,就是北方這支隊伍,帶隊的方士來自我們古國南方,實際上和暴君有滅國之仇。他與帶隊的將軍達成一致意見,決定乘機帶領眾人擺脫暴君的暴政,開闢一片新天地。

    後來,這支隊伍團結一致,戰勝重重困難,終於穿越了撒魯沙漠,來到了現在的黑突厥部落。他們利用各部落的迷信思想,自稱是神的後裔,並推薦將軍為可汗,方士為祭司,自稱天族,開始建設自己的部落,並在數年後開啟了漫長的黑突厥統一戰爭。

    天可汗給我的日記雖然只寫到統一戰爭的開始,但字裡行間都充滿了作者對古國的思鄉之情。如果這本日記真是黑突厥天族第一代可汗所寫,那麼黑突厥的皇族應該都是那位將軍的後代,而祭烈院則是那個來自古國南方的方士所創立,另外這裡還提到天族最強的勇士創立了一個風神門,應該就是指光明社武導師藏風的師門。」

    「胡說八道,純屬胡說八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明玉背後不遠處傳來,古國英傑立刻緊張地起身戒備,只見幾百名神秘的蒙面黑衣人在五個首領的率領下,已經將這裡團團包圍。

    剛才說話的黑衣人氣勢洶洶地說:「我是真理軍首領阿爾曼,我要把你們這些胡說八道的古國豬全部殺死,讓古國朝廷知道我們真理軍的厲害!」

    聽到黑衣人的話,明玉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我說大祭司,你玩什麼不好,偏要裝真理軍,真是笑死我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大祭司?」黑衣人首領話一出口,立刻後悔起來,這豈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嗎?

    保護住碧霞的雷霆替明玉冷冷回答:「因為真理軍一向管我們叫華夏魔,而古國豬是你大祭司口中無德的獨有特點。再說,你們既然偽裝真理軍,為什麼手中的兵器還都是黑突厥的兵器,你大祭司的祭烈院枴杖也沒有換啊?」

    祭烈院和黑突厥軍的五位高手面面相覷、自知失策,乾脆都把面巾摘去。天殺將輕聲說:「大祭司,這裡距離古國邊界已經不遠,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大祭司點點頭,忽然縱身飛起,枴杖向地上一點,立刻一股黑風刮起,將篝火撲滅。古國英傑紛紛縱身四散,躲避黑風的襲擊,結果這正合大祭司的本意。要知道,當年大祭司之所以被視為黑突厥軍的一員虎將,就是因為他有一手「大漠沙陣」的絕技。在戰爭末期,聖羅馬、古國聯軍的一支萬人隊,就是在撒魯沙漠陷入大祭司的「沙陣」中,在三千黑突厥勇士手下全軍覆沒。

    隨著半空中大祭司的枴杖揮舞,黑暗中的黃沙突然先後平地而起,化為數百道交相縱橫的戈壁,剛才那一片平坦無垠的沙原,立刻變成一座變幻莫測的沙漠迷宮。躲避突起戈壁的古國英傑被分成四部分,明玉與盈芳在迷宮東部,風揚與華玉嬋在迷宮北部,雷霆與碧霞在迷宮南部。可憐、孤獨的武德,既無花可護,也無人想起保護他,只得一個人焦急地在迷宮西部高呼著同伴們的名字。

    大祭司祭起的黑風籠罩了迷宮的上空,厚重的戈壁隔斷了古國英傑們的聲音。可是,空中的大祭司卻把敵人們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它利用通音咒對天殺將簡單說了幾句,天殺將立刻對迷宮裡的情形瞭如指掌。

    隨著天殺將一聲令下,眾殺手憑著大祭司事先賦予的穿沙咒和透視咒輕鬆地進入迷宮,向各自的目標殺去。

    *********

    除殺將帶領著一百多名殺手穿越數層沙壁,衝向迷宮東部,可是在目標地,他們卻看不到狙擊目標。除殺將急忙通過通音咒詢問大祭司:「大祭司,我是除殺將,明玉和盈芳這兩隻古國狗沒有在這裡,我們看不到他們,看不到他們!」

    通音咒裡傳來大祭司的聲音:「奇怪,這兩隻古國狗怎麼也會穿牆?當你們穿過來的時候,他們剛剛穿過去!」

    「什麼!?」聽到大祭司的回答,除殺將和部下們面面相覷,急忙順原路穿壁殺回,可是他們剛剛全部穿過沙壁,就又聽到大祭司通過通音咒傳來的喊聲:「快回去,他們又穿過去了,你們又走岔了。哎呀,不好,他們消失身影了,可能是隱身符,你們小心啊,不要被他們伏擊!」

    「有沒有搞錯啊,是我們來伏擊他們的!」除殺將近乎瘋狂地狂嘯著,可是這時他的部下已經紛紛遭到了襲擊。

    這些可憐的黑突厥人不是被神秘的道符灼昏,就是被沙壁中不斷冒出的「黃沙怪獸」擊暈。此時,黃沙中突然出現的各種怪獸越來越多,全部嚎叫著向除殺將撲來。除殺將四下顧望,自己的部下居然已經無一例外地被擊倒在地。在除殺將的四面八方,站立著的「生物」只剩下那群張牙舞爪的黃沙怪獸。

    除殺將雖然身上有大祭司賦予的穿沙咒,但是他根本就不敢去穿牆,因為只要他一走近沙壁,必然有恐怖的黃沙怪獸衝出。這位絕望的黑突厥名將只能全力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聲嘶力竭地叫嚷著「救命!」

    大祭司在空中向迷宮東部望去,開始他還能看到在黃沙怪獸的包圍之中,那個驚恐地揮舞著兵器的除殺將,但是那慌亂的動作已經完全沒有什麼招式可言。雖然耳邊一直傳來除殺將的呼救聲,可是大祭司也已經被嚇得根本不敢輕舉妄動。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設下的「沙漠迷陣」,卻在明玉的神奇五行波下,成了襲擊黑突厥「愛國志士」的奪命陷阱。

    沒過多久,原來除殺將的所在之處,大祭司只能看見一群黃澄澄的怪獸,重重地往下一拳拳地捶著,一腳腳地踹著,通音咒中已經沒有絲毫除殺將的聲音……

    此時,大祭司突然想起當年帝國最後一戰中,幻門弟子與幻化戰士忽然出現的場景。他和當初一樣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自言自語喃喃說:「天上的神靈啊!我們究竟在和什麼人作戰啊?」

 第十卷 歷劫不悔  第五章 各個擊破?!

    除殺將被擊倒前的慘叫通過通音咒傳到每一個黑突厥人的耳中,那種根本無法抹除的畫符讓這些「愛國勇士」們根本不能拒絕那令人心顫的聲音,他們只能祈禱自己的運氣要比除殺將那一隊人馬好一些。

    黑殺將這一隊的目標是風揚與華玉嬋,他對於這兩個人的所知只是:男的是個教書先生,女的是一個科學家、也是古國的工部侍郎。至於其他的情報,他的上司也一無所知。為了避免重蹈覆轍,黑殺將等人默默地潛伏在沙壁之中,等待著最佳機會以了結這對情侶的生命。

    風揚與華玉嬋好似在大街上散步,悠閒地向前走著。風揚忽然冷笑一聲說:「諸位,你們不出手,那我們可不客氣了。」

    黑殺將哪裡知道風揚早已通過讀心術,察覺到他們這些殺手的隱藏位置。軍人的本能讓黑殺將急忙縱身後撤、退出沙壁,可惜他卻來不及提醒他的部下們注意。

    風揚、華玉嬋如同下凡遊玩的神仙伴侶,雙腳輕點地面向前飄去,同時四袖同揮,氣指、鐵釘有節奏感地向兩邊沙壁擊打著。

    從沙壁中退出的黑殺將驚魂未定,就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音,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部下如同落湯水餃一樣,一個接一個從沙壁中向後摔出。看著自己那些慘死的忠實部下,黑殺將不由發出一聲怒吼,手中的狼牙棒面對眼前的戈壁發瘋似地揮舞。雖然這只是胡亂地揮舞,但是狼牙棒的棒氣卻將他眼前的整堵戈壁截為兩半,上面一半沙壁立刻向風揚、華玉嬋倒塌下去。

    黑殺將瞪著惡狼般的紅眼珠,踏過面前的殘垣,尋找著敵人的屍體,可是卻一無所獲。一句黑突厥語突然從他的頭上傳來:「你在找什麼?」

    聞聲仰首的黑殺將立刻驚愕不已,因為風揚、華玉嬋正從對面沙壁上衝他飄然而下。原來早在沙壁倒下之前,風揚已經用讀心術猜出黑殺將的意圖,並推測出此後會發生什麼,於是他和華玉嬋早就飛天而起,躍至對面沙壁上。黑殺將的全力施為,只不過讓這對古國璧人衣襟上沾染了一點灰塵而已。

    大祭司在高空只看到風揚、華玉嬋從沙壁上躍下,然後通音符中傳來黑殺將的怒吼,繼而便再無聲息了。大祭司心裡很清楚,黑殺將也必然沒救了。這時,老謀深算的大祭司已經無暇為黑殺將感傷,他的目光正落在迷宮西部,那裡天殺將的「殺神刀」正在準備與武德的龍拳交手,而天殺將的嘍囉們早就亡命在武德那驚天地、泣鬼神的龍拳之下。

    武德用他的三隻眼睛冷冷盯著面前的敵人,直看得天殺將心中發毛,手心裡儘是冷汗,差點連朴刀都握不住。可是天殺將很明白:自己現在只能贏,不能退,只能進,不能敗!在光明社,身為黑突厥軍第一將軍的他,已經丟了一回面子,現在更不能再輸給這只古國狗。

    何況,天殺將的兩員愛將已經一敗塗地,他如果再輸,以後又如何在黑突厥立足?要知道,他可是黑突厥的「無敵殺將」啊!只是已經輸給了藏風的天殺將,他是否還能算作無敵呢?這點天殺將已經沒有時間考慮。

    武德此時也實在沒有心情和天殺將糾纏,他身上沒有通音咒,無法知道其他兄弟姐妹的情況如何,所以他急於擊倒眼前的對手,盡快前往其他方面救援。可是他也很清楚,面對這黑突厥第一殺將,他絕對不能大意,尤其是面對一個能夠抵擋「定魂眼」威力的高手。

    天殺將雖然在光明社被藏風一刀制服,但主要輸在速度。嚴格來講,武德的速度比起天殺將似乎略遜一籌,所以武德唯一取勝的機會,就在於如何以龍拳一招制敵。另外,天殺將的「殺神刀」一旦發出,恐怕無論如何也會費些手腳。

    「你滾,我不殺你!」武德冷冷地說,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冷傲,但是卻毫無矯作之意,因為武德身為御林軍總統領,本職工作本來就是救人而不是殺人。

    古國英傑中以武德年齡最大,職位最高,在這險象環生的沙漠迷宮中,他卻不能及時保護那些弟弟妹妹,你讓他如何不焦急?他又有什麼閒心在這裡與人爭鬥比武?可是,在天殺將耳中,這句話聽起來卻是另外一種味道,就好像在說天殺將根本就不是他武德的對手。天殺將咬緊牙關,下定決心,就算拼上一死,也一定要宰掉這只狂妄的古國狗。

    這時,南邊突然傳出一聲驚叫,武德心中不由一驚,因為這聲驚叫正是「捕影鬼」碧霞的聲音。天殺將看到武德分神,立刻以十二分力量使出「殺神刀法」,幽藍色的刀光立刻以毀天滅地之勢向武德席捲而去,就連四面的戈壁也隨著刀光的推移迅速坍塌。

    倉促應戰、心不在焉的武德只來得及用雙臂護住自己的頭部,就被這幽藍色的刀光籠罩。在殺神刀刀光的威力下,武德的武士裝全部被裂為碎片,他裸露出的面頰被刀光擦過,立時劃出數十道血痕。

    當天殺將的刀勢全部使盡,武德再也支撐不住殺神刀的衝擊,「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看到對手的敗狀,天殺將不由仰天發出得意的狂笑,但大祭司匆忙的警告卻讓他的勝利之喜全部化為震驚:「不要得意太早,趕快乘機殺了他,他身上穿的是寶祭司的紫綬仙衣,你的刀氣根本沒能給他致命之傷!」

    大祭司確實可以算是目光如炬,只可惜他的提醒已經晚了,雖然武德那英武的面容已經滿是鮮血,但是他卻在天殺將狂笑之時站立了起來。隨著武德的一聲怒吼,他手中的一件寶物已經祭在天空,大祭司定睛一看,這正是以前只有寶祭司才能使用的得力法寶——番天印!

    身為黑突厥右翼首領的大祭司哪裡會知道,玉鼎流世代肩負著尋找玉虛派失蹤寶物的重任。各種寶物的使用秘訣,歷代玉鼎流弟子早已熟記在胸,運用起來自然要比寶祭司更加得心應手。不過,天殺將久經沙場,即使剛才有些用力過度,又怎麼會被這件「古董」輕易打倒?天殺將長嘯一聲、縱身躍起,居然意圖揮刀劈印。

    奇怪的是,就在刀鋒即將劈中番天印的時候,天殺將的朴刀卻停頓了下來。因為在天殺將的雙眼中,一條金色巨龍正張牙舞爪地向半空中的他撲來,而天殺將已根本避無所避……。

    看到一向忠於自己的天殺將被武德的龍拳擊為碎片,大祭司突然發出一聲悲痛的大喊,從空中揮杖衝向武德。當大祭司的雙腳剛剛落地,「大漠沙陣」因為失去陣主的控制而立時土崩瓦解,所有的戈壁隨即全部化為細小的黃沙,重歸塵土。

    在尚未散盡的神龍金光照耀下,武德的視野立刻豁然開朗,只見風揚、華玉嬋正飄然落地,明玉、盈芳正收集著自己的戰利品,可是在南部一個白頭女子卻在抱著什麼人失聲痛哭。看到那似乎有些眼熟的白髮女子,武德、風揚、華玉嬋、明玉、盈芳的心立刻好像跳到了嗓子眼。而大祭司看到武德的神色,再順著對方的眼光看去,他也是既悲又驚。

    大祭司悲的是:自己帶來的三將一祭司及數百殺手,已經全部橫臥沙場,生死未卜;驚的是:就在他剛才全神貫注觀察武德與天殺將之戰的短短時間內,古國六扇門總捕頭碧霞已是滿頭青絲化白髮,而大名鼎鼎的古國將軍雷霆居然已戰死沙場。

    負責攻擊碧霞和雷霆的,是大祭司最後的愛將歲祭司,大祭司深知歲祭司絕對沒有這種本事,那麼雷霆又究竟是死於誰人之手呢?莫非剛才在沙陣之中,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早有第三者趁機而入?

 第十卷 歷劫不悔  第六章 名將之死

    滿頭白髮的碧霞如同被霹靂擊中一樣,呆呆地懷抱著雷霆、兩眼含淚地喃喃自語說:「雷霆,你不要走,我不是有意疏遠你的,更不是怪你沒來得及救小鐵。我只是不想背叛小鐵,我真的不想背叛他啊!」碧霞實在想不到短短數月之內,她竟然一連失去這個世界上兩個真心對她的男子,剛才的情形還依然在她的腦中迴盪:當黑風捲來、沙壁突起之時,雷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抱起碧霞滾離險地。而當沙漠迷宮已成,兩個人停止滾動的時候,雷霆換來的卻是碧霞狠狠的一耳光。

    「雷霆,你太放肆了,你怎麼能這麼無禮,我是你的好朋友小鐵的未婚妻!」碧霞聲嘶力竭地對雷霆無禮地大喊。

    面對眼前這個無理的美女,這位統率千軍萬馬的一代名將、青年兵部侍郎卻只能連連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怕你受到傷害,請原諒我!」

    碧霞絲毫不理會雷霆的道歉,起身就要離去,雷霆急忙一把將她拽住:「碧霞,你要去哪裡?大祭司既然變化出這個迷宮,一定藏有伏兵,我們還是兩個人一起行動比較安全!」

    「你放開手,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碧霞的蠻不講理可以說已經完全到達登峰造極的地步,可是雷霆卻依然忍氣吞聲地說:「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你身為我們古國的刑部侍郎、六扇門總捕頭,決不能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全!等我們度過此難,回到古國,你讓我一輩子不見你都行,但是現在你必須跟我一起行動!」

    「對不起,雷霆將軍,我不是你的士兵!」碧霞毫不示弱地回答。看著碧霞那充滿怒氣的美麗雙眼,雷霆慢慢放開了雙手,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放棄,依然緊緊跟隨在碧霞的身後。碧霞看到雷霆如此堅決,似乎也無意驅趕,但是她只顧自己往前走,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雷霆久經沙場,碧霞也是見慣風雨,兩個人剛走了沒幾步,就立刻察覺到兩邊戈壁有人隱藏其中。雷霆一個箭步跨到碧霞前方,雙拳緊握,身後隱隱出現戰獸光影。碧霞似乎對雷霆這種護花之舉極為反感,故意重重推開雷霆,冷冷說:「不過是小小的遁術,不勞雷大將軍操心。」話一說完,碧霞就轉身以遁術潛入沙壁。

    雷霆雖然以「戰獸拳」威震西域,卻對遁術一竅不通,他聽到左邊戈壁內廝殺聲不斷,偏偏一點不知道碧霞是吉是凶,憂心如焚卻一籌莫展。就在他焦急萬分之時,身後的戈壁突然一連串殺出數十枝長槍,雷霆雖然在躲避之間,險像環生,但卻依然能夠應對自如。

    只見雷霆身子一轉,戰獸拳隨即擊出。第一拳將所有的長槍擊成兩半,隨之而來的第二拳重重擊中在他身後的石壁上,所有偷襲者立時都感覺胸膛受到一股巨大力量的衝擊,肝臟的鮮血如破堤江水般傾瀉而出,每個人都狂噴腥血向後跌出沙壁、一命嗚呼。

    雷霆剛剛一拳消滅數十敵人,忽然感到一個人從左邊戈壁中跌出。他扭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因為那人正是碧霞,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滿頭青絲居然全部化作白髮。

    當碧霞看清楚自己的白髮,她不由驚恐地說不出話來。要知道碧霞的美貌本來就不是一般美女可比,從古至今任何適用於美女的形容詞,用在她身上都讓人感覺略顯不足。碧霞雖然平日深深隱藏真實容貌,可是即使是醜女都會珍惜自己的外表,何況是碧霞這樣的絕世佳人?如今她看到一向引以為榮的一頭青絲變成老太婆才有的白髮,她又怎麼會不心痛、不驚懼呢?

    一個黑衣人冷笑著走出沙壁,正是祭烈院的歲祭司。雷霆急奔過來,他想抱住碧霞安慰她,卻始終不敢,最後只能瞪著歲祭司放聲怒問:「你究竟對碧霞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幸好這位女神捕動作快,只是被我的『老拳』擦了一下而已,如果是完全擊中,何止是頭髮,恐怕連她那身雪白肌膚都全部會化為一片老婦雞皮。呵呵,女神捕,你的功夫還真是不簡單吶!」

    歲祭司的冷嘲熱諷並沒有讓震驚中的碧霞清醒過來,卻激怒了「百戰獸」雷霆,他猛地發出一聲大吼,一拳向歲祭司殺去。歲祭司不慌不忙,故伎重施,再次施展出自己的老拳。

    雷霆一心只想為心愛之人復仇,才不管自己是否會老化,戰獸拳威力十足地發出。兩拳相撞,勝負立分,歲祭司的老拳內勁居然被硬生生地擊回,歲祭司也被擊出數十米之遠。

    老拳內勁加上戰獸拳威力,勉強坐起的歲祭司居然已經滿頭白髮,皮膚也出現老化的跡象。看到步步緊逼而來的雷霆,歲祭司恐懼地大喊:「如果你殺了我,那個女神捕的頭髮就再也恢復不了原狀了,她將永遠是這個老妖精的模樣!」

    「住口!」雷霆狂吼著,但是隨即他冷靜下來,降低聲音緊盯著歲祭司問,「你真有辦法讓她的頭髮恢復青春?」

    「當,當然,我是歲祭司,我能奪走別人的青春,當然,當然也能還給別人青春。」

    歲祭司剛剛說完,他的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你連自己的老化現象都不能制止,又怎麼能讓這個女子恢復青春?」話音未落,一個黑衣人從歲祭司身後飛奔而來,他在歲祭司頭上重踏一腳,接著一拳擊向雷霆。

    雷霆看到歲祭司中了那一腳之後,立刻七竅溢出鮮血奄奄一息,心知這個蒙面人必是高手無疑,自然不敢怠慢。雷霆用盡全力,再次擊出戰獸拳,想接下對方這一拳。沒想到兩拳尚且沒有接觸,雷霆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手臂傳來,直衝他的五臟六腑,雷霆隨即向後跌去,正好倒在碧霞的懷中。

    還在因自己白髮而震驚的碧霞,看到雷霆口吐鮮血倒在懷裡,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急忙抱住雷霆發出一聲尖叫,淚水也立刻順著美麗的臉頰流下。也正是這聲尖叫攪亂了武德的注意力,才會讓天殺將有機可乘。

    黑衣蒙面人看著雷霆的樣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沒想到堂堂『百戰獸』卻連我的一記誅仙拳都接不了!」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雷霆忍住痛苦,手指蒙面人問。

    「哈哈哈,雷侍郎,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連我的聲音都忘了,我就是正天派掌門炳靈公!今天能夠除掉古國英傑中的兵部侍郎、刑部侍郎,正合我意,哈哈哈哈!」

    聽到炳靈公的目的,雷霆反而清醒起來,他輕聲對碧霞說:「碧霞,無論是為了小鐵,還是為了古國六扇門,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話音未落,雷霆強行掙脫了碧霞的懷抱,躍起揮拳向炳靈公擊去,他身後的戰獸光影已經完全形成,可見這一拳他真的是已經拼盡畢生之力。

    炳靈公冷冷一笑,大吼一聲:「看我的戮仙掌!」神掌所發之處,居然現出萬道黑紫殺氣,直衝雷霆及其身後戰獸光影而去。一擊之下,雷霆竟然再次向後跌去,碧霞急忙起身將雷霆抱住,可是看到雷霆狂噴而出的鮮血,有多年辦案經驗的碧霞心中非常清楚,百戰獸已經沒救了。

    在戮仙掌與戰獸拳的衝擊下,炳靈公連連後退了數十步,感到氣息有些不順暢。可是,他絕不想留下任何活口,一步步慢慢走向哭泣中的碧霞,誓要殺之而後快。

    就在這萬分危急之時,突然空中傳來一聲龍嘯,讓炳靈公停住了腳步。看到那飛翔在空中的龍拳殘影,炳靈公似乎極為畏懼,驚恐地連連後退,就在大祭司落在地上的一剎那,炳靈公已經遁入沙中,不知所蹤。

    *********

    當武德以外的古國英傑們圍攏到碧霞與犧牲的雷霆身邊,他們都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安慰自己的好友。而大祭司看著這發生的一切,也是萬念俱灰,他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一步步向大漠走去。

    剛剛經受亡友之痛的古國英傑們,誰也沒有追擊之意,他們只是圍攏在雷霆屍首旁,為這位古國的忠實守衛者、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古族第一將軍面前默默下跪。

    從此以後,無論是古國、還是黑突厥再也沒有大祭司的消息。夜祭司追查父親下落一個月後,在毫無結果的情況下,懷著極其悲痛的心情接替了祭烈院大祭司之職務,而大祭司的下落成為黑突厥歷史上一個永遠未能解開的謎團。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第一章 東窗定謀

    「百戰獸」雷霆生前鎮守西域、四海揚名、各國軍人提起雷霆之名,莫不肅然起敬。就是與雷霆處於敵對立場的黑突厥軍、古國泰州軍將士也往往會豎起大拇指,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而「震世虎」古威過去在天下大會的卓越表現,一度震驚八方,讓古族人揚眉吐氣,世界體育界亦視之為楷模。他的非凡成績至今依然無人可以突破,也可以算是舉世聞名。

    正因如此,這兩個人的噩耗傳出,在古國及全世界引起巨大反響。兩人空前絕後的盛大葬禮上,不但古國弔唁民眾數以十萬計,更不乏來自各國的外國友人及海外古僑古裔。

    當吏部尚書高京代表古國政府慷慨激昂地念誦悼詞的時候,明玉和盈芳早已經默默離開。明玉似乎對於高京那聲淚俱下的表演絲毫沒有興趣,而身為飛鴿社主力外訪社員的盈芳,也根本無意留在會場進行記錄,因為高京身旁的新聞官早將高京的演講稿發給了每一個記者。

    「明玉,華院長死了,雷將軍死了,犬死了,虎死了,我們是不是都會死?」盈芳受剛才會場氣氛影響,異常地感傷。

    明玉仰望著天空,深有感觸地說:「自從我們決定成為古國英傑,我們這條命就不再屬於自己。或許明天、或許後天,我們這些還沒有倒下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犧牲者。」

    「我們失去的朋友已經夠多了,就不能到此為止嗎?」盈芳的淚水忍不住再次泉湧而出。

    明玉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情:「我當然希望每個人都能夠開開心心地活下去,更希望我們不會再失去任何朋友。但是,除非我們古國英傑徹底放棄做自己,否則雷霆、小鐵那樣的事情還會發生。我之所以明知如此,也不肯放棄自己的選擇,是因為如果連我們自己都放棄了努力,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去指責那些官僚呢?」

    「鷹,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盈芳暫時止住了淚水問,「請原諒我的自私,你能不能答應我,你絕不能在我之前死,我不想成為那個最痛苦的人。」

    聽到這種可笑的傻話,明玉卻有一種傷感襲上心頭,因為一種預感告訴他: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不過,他還是強迫自己擠出微笑回答說:「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嗯……,我這兩次偷偷去泰州、去黑突厥,我祖父、祖母、父親寫信把我罵得狗血噴頭。我想在一個月後請大小姐你和我回燕郡一趟,他們如果看到你,說不定一高興就忘了罵我了。」明玉振振有辭地說。

    盈芳故意擺出架子,裝模作樣地說:「嗯……這個問題,好像對我們女孩子來說,有些困難哦!不過呢,看你在泰州和黑突厥表現得很乖的份上,我就勉勉強強答應你吧!」

    「好野!」明玉興奮地差點跳起來。此時,無論是他,還是盈芳都沒有注意到,一雙眼睛始終在暗處惡狠狠地注視著他們。那雙眼睛的主人,就是炳靈公!

    ***********

    大約半個月以後,一輛馬車輕車熟路地來到吏部尚書府後門,而此時的高京大人正在書屋內憂心如焚地踱來踱去。當正玄君看到高京大人焦急的樣子時,他呵呵大笑地說:「我的尚書大人,什麼事情能讓你如此煩憂?」

    高京看到正玄君,就如同久旱麥田遇到及時雨一般,急忙迎上去說:「我的孔明先生、當世諸葛亮啊,你可來了!現在風揚、明玉那兩個小鬼,天天催著戶部批准他們成立那個聚英會,正玄君啊,快賜我一道錦囊妙計吧!」

    「不就是一個什麼聚英會社團嗎?有什麼可以擔心的,高尚書你也未免太緊張了。」正玄君不愧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他今日之行,本來就是為阻止建立聚英會而來。如今看到高京主動提出來,他卻反而擺起架子、慢慢踱到木桌前坐下,端起一杯香茶細細品嚐起來。

    高京不知道正玄君的心思,還以為這個老朋友沒有看出聚英會的玄機,急匆匆地坐到主座上解釋:「正玄君啊,你是不知道,這幫傢伙所謂的聚英會,表面上是要在我們古國推行什麼荒誕不經的幻想文化、創建各種幻想文化產業。實際上,他們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再利用和朝廷內部那幫青年激進派的關係,秘密從民間選拔、培養他們的同黨推薦給朝廷,最終來代替我的人,跟老夫作對啊!你說,我能不重視嗎?」

    「哦?真有此事?」正玄君故作驚訝地問,然後他不等高京回答,又裝作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我前兩天曾經偶然看到一首明玉近日題的打油詩,我要沒有記錯,這首詩是這麼寫的:『古國官僚一日在,吾輩青年志難成。只求俯仰傲天地,不問明日死與生。』

    從這首詩看來,風揚、明玉他們這幫憤青可是將大人視為死敵啊!所以,雖然我不敢肯定他們創辦這個所謂的聚英會的目的,是否只是為了推薦他們同黨,但是他們的矛頭必然是指向您和您中央及各地的門生的。為了大人的前途著想,最好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們都必須想方設法讓他們做不成,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啊!」

    「是啊,是啊,兄台說的極有道理啊!可是,別說他們其它的什麼陰謀,就這一個聚英會,我就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以前,戶部及下屬各地機構,對於這種青年人建立的社團,為穩妥起見,大都採取『拖』的方式。『拖』它個一年半載,那幫年輕人的幹勁就已經消磨了不少,等到批准下來,那些申請人也剩不下幾個、成不了氣候了。可是這件事情,偏偏是代君、相國親自過問的,蕭寶他根本就不敢拖延太長時間啊!」

    「高尚書不要太過焦急,我記得當初聖羅馬的魔幻會進入我古國,前禮部尚書孟丘曾力主遏制。朝廷對過世的孟丘大人尚十分尊重,就讓現任禮部尚書魯墨以前事為例,表示反對,或許有用。」正玄君為高京設謀說。

    高京無奈地搖搖頭:「那個老不死的孟丘,臨死前居然曾經給黎太師留下一個建議:說他當初遏制魔幻會,就是唯恐西方文化侵蝕我古國青少年思想。而他經過研究,認為聚英會以明玉的五行棋為基礎,不但可以倡導我古國本土文化,更能夠以此影響海外,值得重視。所以,魯墨雖然已經提出了遏制類似社團意見,卻被太師駁回,此計不成啊!」

    「哦?看來,我們還是只能依然在『拖』上面想辦法。」正玄君故作深沉地說。

    高京苦笑一聲:「拖,怎麼拖?本來代君讓他們到泰州,也是要他們根據泰州奇幻會的興衰做一份匯報給戶部和禮部參考。結果,奇幻會的始祖佟忠,竟然是明玉的師兄,他不但提供了奇幻會的相關材料,甚至還交出了一份聖羅馬魔幻會從創立到發展的考察記錄以供參考,讓代君他們讚不絕口。你說,我們還能用什麼借口來拖呢?」

    「可是那畢竟只是一個梅花會老將提供的一面之詞,明玉他們並沒有去聖羅馬實地考察啊?你們不妨就此提出置疑!」

    「正玄君啊,你是不知道哇!」高京再一次否定好友的建議,「代君極為重視這兩個小子的建議,我們再這樣無理拖延,恐怕會引起代君、相國、太師的懷疑,得不償失啊!」

    「沒錯,確實如此,但是只要您能再拖上一、兩個月,我自有辦法讓他們這個破爛聚英會胎死腹中,甚至讓風揚、明玉身敗名裂!」

    正玄君躊躇滿志的保證,讓高京心中立刻充滿了信心,他興奮地拿起茶杯說:「老朋友,我就知道你足智多謀、定有妙計制這兩個小子於死地。你放心,一、兩個月我還拖得起,你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我一定全力配合!不過,你可一定要將這個居心叵測的『聚英會』掐死在搖籃中啊!」

    聽著高京咬牙切齒的聲音,正玄君微微一笑:「高尚書,您放心,我不但不會讓他們形成任何氣候,而且還要讓這幫不識時務的傢伙徹底明白:這古國的事情,究竟是誰說了算!」

    兩個茶杯再一次重重地碰在一起,而一場不測風雲似乎即將降臨到古國英傑的頭上……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第二章 不請自來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奇幻居中的明玉對著他手中的「傳音符咒」憤怒地大嚷。如今一月之期已至,但盈芳卻出爾反爾突然說不能跟明玉回燕郡,這讓明玉第一次對她火冒三丈。

    傳音符咒中傳出盈芳的聲音:「鷹,對不起啊!現在有個地方書院的學生向我們飛鴿社反映:說他們書院的院長為了討好上級,居然逼書院的女生去陪來視察的禮部、吏部官員跳舞。我們社長讓我到那裡去採訪,我真的沒有時間和你回燕郡了。」

    「可是,可是你答應過我的!」明玉今天似乎非常激動,「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盈芳似乎被明玉這種固執的態度激怒了,聲音也煩躁起來:「明玉,你怎麼了?求求你講點道理行不行?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以後再找時間去不就行了嗎?」

    「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你不想去就算了,不用再找借口!」現在的明玉幾乎近於瘋狂,甚至忘記了女孩子是需要遷就、需要哄的,而不是如此不理智的對待。他的狂吼最終換來了盈芳冷冷的一句話:「那好,我永遠不去了!你滿意了吧?我再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不想再看到你了!」

    話音未落,明玉手中的傳音符咒立刻劇烈地燃燒起來,嚇得明玉趕緊鬆開手,無奈地看著這張伴隨他多年的道符化為灰燼。直到現在,我們的明玉公子才稍微冷靜一點,但是事情似乎已經無可挽回。說實話,他之所以一反常態的原因不過三點:

    1、他非常希望借這次回家探親的機會,進一步加深盈芳和自己的感情,讓他那久經風霜的孤寂心靈得到一點點慰藉。何況,他已經就此事通知了家裡,家中老人一直期盼著這天的到來,而盈芳的臨時變卦讓他如何向家人交代?這讓他如何不氣惱,如何不沮喪?

    2、近日,戶部下來通知,說他明玉和風揚提供的材料並非親身考察而來,所以可信度有待確認,聚英會的建議還需要再加審核,不能倉促通過。明玉早在一年以前就為聚英會一事聚集數名專業人才,以備後用。可是正因為此事一拖再拖,至今仍無任何成功希望,又有兩名人才為生存問題與明玉分道揚鑣,剩餘數人礙於明玉面子,才勉強留下來。明玉心中很清楚:用不了多久,這幾個夥伴也必將遠去,最終能堅持到底的就只有他自己和風揚兩人了。

    3、朝廷最近通告了新兵部侍郎的任命,原來最為古國英傑賞識的西域乾坤軍將軍、雷霆生前的親密戰友衛華光榮落榜。在中央及各地大部分官員的極力推薦下,一個從未上過戰場、名不見經傳的年青將領岳峰居然脫穎而出,得以繼任兵部侍郎一職。高京還喜滋滋地在任命儀式上說:「這就是古國朝廷重視、重用優秀青年的例子之一。」

    在高京繼續高談闊論之時,與新侍郎同姓的御史岳騰卻在台下輕聲告訴百曉鳳盈芳:「什麼優秀青年?岳峰不過是個紙上談兵、工於心計的傢伙,如果他不是與高尚書好友正玄君沾點親戚關係,這幫官僚怎麼會不遺餘力地推薦這位『優秀青年』呢?」

    想到種種不愉快,明玉真恨不得將奇幻居外的竹子全部摧毀,以解心頭之恨,但最終滴酒不沾的他還是選擇了「一睡解千愁」。

    明玉的腦袋剛剛沾上枕頭,就有人在奇幻居外高聲大喊:「請問,有人在家嗎?」

    被驚擾了睡意的明玉不由火冒三丈,他這座奇幻居雖然地處稍偏,但是卻總有些不速之客前來打擾。

    曾有一天,明玉正好在家休息,打算睡一個午覺,結果在短短半個時辰裡,居然分別有六個人來打擾他。一個問他有沒有破爛要賣;一個問他要不要買菜刀;一個附近小飯館的夥計,極力推薦一張菜單給明玉,說以後可以為他送餐;一個神經兮兮的中年人,說是看明玉這所奇幻居不錯,問他是否有意換房?

    最過分的是最後兩個,一個老頭兒闖進屋裡,說自己剛來陵州找親戚,一下子找不著了,問明玉能否幫幫忙?他不要水、不要飯,只不過「借」幾枚銅錢而已。明玉邊掏錢邊極不耐煩地問對方:「我從前年三月就看你到處說自己『剛到陵州找親戚找不著』,怎麼到今年你還賴在陵州沒走?」

    另一個則是出來遊玩的小女孩,她一時淘氣,跑進竹林裡玩。而明玉的奇幻居附近只有通往大道的那條石徑可以暢通無阻,竹林裡則是千變萬化。小女孩進去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道路,急得在竹林裡大哭。已經有五分睡意的明玉聽到哭聲,基於人道主義立場,強行起身躍入林中,將小女孩救出。

    就在明玉凶巴巴地呵斥這個越說越哭的小女孩時,尋找小女孩的父母恰好趕到,結果明玉作為「拐賣兒童」嫌疑犯,硬是被強行拉到六扇門分舵接受調查。等到小女孩磕磕巴巴說清事實,明玉被放回奇幻居時,太陽早已落山,午覺是絕對睡不成了,只能睡「晚覺」了。

    想到種種往事,明玉實在懶得再起身,他手指一伸,臉盤中的清水冒出幾團水幻波,飛到門外合為一個龐大無比的「滾」字。明玉相信自己的這點小把戲,足以將無聊來者嚇退。可是不等他躺倒,忽然一支綠色竹箭如同長了眼睛一樣,閃電般地從明玉鼻樑前掠過,正釘在床邊的牆壁上,立時將我們的明玉公子嚇出一身冷汗。

    「小師叔,師侄孔雀獻醜了!」明玉此時才聽出這個聲音好像不是古國本土人。他想拔出那枝綠色竹箭,可是手指剛剛沾著竹箭,竹箭立刻便化作一團綠霧,隨風消散。雖然只是短短的一觸,明玉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和他觸摸日帥屍體傷口時的感覺幾乎完全一樣,他至少可以肯定這種幻術波與仙女的幻術波定然是來自一個師傅的傳授。

    很快,明玉就緩緩出現在奇幻居的門口,門外站立著一個金髮碧眼的聖羅馬人,他一看到明玉立刻右拳緊貼左胸,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小師叔,在下聖殿武士孔雀,奉家師天平之命,特來拜訪。」

    「天平?」明玉突然想起盈芳跟她說過,仙女的魔幻波就是天平所授,他皺著眉頭問:「天平,就是我大師兄布恩?」

    孔雀點點頭:「沒錯,我師父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天平,真名布恩,正是您的師兄。他還是魔幻棋的創始人,魔幻會實際上就是我跟隨師父一起打理的。」

    「你還真是老實啊,有什麼說什麼,你們聖殿武士身份隱秘,為什麼要跟我如此坦白?」明玉看到孔雀毫不隱瞞地說出一切,反而心生戒備。

    「呵呵,小師叔如此說,可是還在記恨仙女殺死您朋友古威的事情?其實,我師父教授仙女魔幻波,只是因為聖殿三神所托,才教授那個黑突厥女子黑魔法、紅魔法和藍魔法,這也是為了報答三神知遇之恩。可是我師父從來不承認仙女是他的正式弟子,他教授的魔法中也獨獨缺少我幻門特有的召喚術。那仙女武功學成之後,就由三神派去黑突厥,她的事情我們師徒兩個從不過問,也是最近才從三神嘴中知道她自盡於祭烈院的消息。

    至於我為什麼不隱瞞我們師徒的身份,一是因為您是我的小師叔,我不敢有所隱瞞;二是因為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邀請師叔和風揚大俠前往聖羅馬考察魔幻會情況。風揚大俠的讀心術我早有耳聞,與其到時讓他讀出我心中的秘密,到不如我提前老實坦白的好。」

    聽到孔雀是來邀請明玉前往聖羅馬考察魔幻會的,明玉非但沒有任何驚喜,相反卻有一股不祥之感。戶部剛剛提出「有關魔幻會的材料缺乏實地考證」,怎麼會這麼巧,他那從未謀面的大師兄竟然此時派人來邀請他們去考察?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一股疑雲襲上明玉心頭,他緊盯著眼前這位彬彬有禮、看似樸實的師侄,卻感到一個巨大的圈套正在向他套來……。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第三章 蓄勢待發

    有很多人說明玉誓死不沾酒,必然成不了大事。因為,現在在古國,只有「酒精考驗」的人才,才有機會得到自己需要的一切。明玉雖然深知這酒中之道,但依然我行我素,即使是參加懷古閣接待中央朝廷要員的宴會,面對主要客人的敬酒,他也固執地一滴不沾,因此上頭對他也沒什麼深刻印象。不過,還好,風揚不是那麼迂腐之人,按照明玉的說法,風揚的酒量足以和當年的翔宇相國相比。

    這一次,在聖羅馬自稱「千杯不倒」的孔雀可算領教了「御霄龍」的酒中功夫,才幹了五杯五糧液,孔雀就已經敗下陣來。主要原因是這個杯子有點大,一瓶五糧液倒五杯就空了,孔雀何時用如此大的杯子喝過酒?又何時喝過酒精度數如此高的古國白酒?

    將孔雀送到客棧後,腦子依然清醒的風揚、明玉走在夜間僻靜的小路上,輕聲地交流著。有很多人都認為重要的事情不應該在路上說,而應該在密室交流,可是風揚、明玉卻素來喜歡反其道而行之,因為這樣他們反而可以觀察是否「隔牆有耳」。

    「龍,這個孔雀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吧?」明玉的警惕性依然沒有絲毫地減低。

    風揚微微一笑:「放心,這個孔雀功力比你差,無法掩藏他的思想。他對於發展你們幻門祖師爺提出的幻想文化,確實熱心程度不遜於你。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看到風揚眉頭微皺,明玉急忙問。

    「只不過他的記憶細胞告訴我,這次來找我們去聖羅馬,與其說是你大師兄的意思,不如說是聖殿三神的意思。你大師兄好像對你去聖羅馬有些擔憂。」

    聽了風揚的話,明玉冷笑一聲:「我早就覺得戶部故意拖延我們的事情,和聖殿有關係,就是不知道聖殿究竟是通過誰在古國給我們施加壓力?」

    「我們需要解開的謎團太多了,不過現在成立聚英會才是當務之急,聖羅馬必須有人去啊!」風揚無限感慨地說。

    足智多謀的明玉滿面憂色:「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從內部被攻破,我不擔心去聖羅馬會有什麼危險,我擔心的是古國、是京城!」

    風揚聽了明玉的話,不由一愣,以他多年和明玉的交情,他知道明玉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些話。他突然靈光一現,提議說:「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兩個人,一個人去聖羅馬,盡快整理一份魔幻會的考察材料,順便看看聖殿耍什麼花招。另一個人留在古國,與武德、碧霞他們相呼應,隨時準備應付一切情況。」

    「那麼誰留下、誰去呢?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不知道敵人要下什麼棋?我們的棋局又該如何佈置呢?」

    「我說,明玉,你覺得如果你是聖殿,你認為我們兩個人誰會去聖羅馬,誰會留下?」

    「呵呵,當然去聖羅馬的是我,這次又是我大師兄的邀請,我身為幻門弟子,怎麼可能這麼不給大師兄面子呢?」

    「既然這樣,我們就反其道行之!」風揚躊躇滿志地建議。

    明玉恍然大悟:「哦!你是說,你去聖羅馬搜集資料,我留在古國佈置一切、監視高京他們的動向?」

    「沒錯,我有讀心術,不怕聖殿耍什麼花招。而你足智多謀,佈置棋局最在行,所以我們就各自分工,互相照應,兵來將擋,見招拆招!」風揚說著,伸出自己的右手,「來,我們像第一次認識時那樣擊掌為誓:無論刀山火海,為我古族,有進無退!」

    明玉大笑一聲,將自己的手掌重重擊去,如同他加入乾坤派時一樣鄭重立誓:「為我古族,有進無退!」

    ********

    聖殿中,三神寶座之下,十二騎士中的三名得力干將正在恭敬跪拜、聆聽三神指示,他們分別是聖殿第一智將雙子、聖殿第一勇士狂獅、聖殿第一高手及最神秘的騎士摩羯。

    朱庇特神情肅穆地問:「你們幾個都準備好了嗎?」

    「請三位大神放心,我已經在羅馬城佈置好一切,靜等獵物入網。」雙子胸有成竹,卻絲毫無得意之色。從十六歲加入聖殿以來的二十年裡,雙子無論面對如何棘手的任務,從未讓三神失望過。這主要是因為無論是對付手無寸鐵的婦孺,還是智勇雙全的一代梟雄,雙子一律一視同仁,從不敢有絲毫輕視。如果沒有做到萬無一失,他絕對不會說「放心」這兩個字。所以他的回答讓三神極為滿意,充滿信心。

    面戴鬼怪面具的摩羯也恭敬回答說:「我早已在古國佈置好一切,只等天王、海王、冥王一聲令下,古國便可改天換日!」

    「我也已經聚集了英仙、武仙、南冕、北冕、天龍、鳳凰,隨時準備進入古國,助摩羯一臂之力!」狂獅的回答同樣讓三神笑逐顏開,因為狂獅騎士率領六武士,曾經在一夜之間消滅了巴比倫家引以為榮的十萬衛國軍,為聖羅馬軍的進攻打通了勝利之路。如今,讓他們去配合神通廣大的摩羯完成這個偉大光榮的任務,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朱庇特神情鄭重地站起身來,無限感慨地說:「勇士們,你們現在所要完成的任務,是將被歷史女神永遠銘記的偉業!全世界的民主、和平與自由,古國燦爛的未來,都將通過你們的偉業來徹底實現。去吧,我的孩子們,用你們的力量捧起東方的太陽,為我們的世界創造一個輝煌的明天吧!」

    「是!」三個騎士訓練有素地站起身,轉身向大門走去。

    等到三位騎士的身影徹底在三神視線中消失,涅普頓站起身,歎著氣說:「你們這三個小傢伙,還要藏多久?」

    隨著涅普頓的歎息聲,神出鬼沒、無所不在的聖羅馬三傑天鴿珍妮、天馬詹姆斯、天鵝吉米立時現出了身影。三個孩子學著剛才三騎士的樣子,淘氣地向三神跪拜行禮說:「拜見三神……爺爺!」

    「哈哈哈……」三神被三個淘氣包逗得大笑起來,普路同對三個孩子招著手說:「快點起來吧,你們不應該跪在那裡,你們未來的位置應該在我們這裡。」

    「不!我們不起來,我們有問題要問三神爺爺!」珍妮倔強地說。雖然只是簡單的一人之言,但「我們」這個詞,讓一向重視團隊精神、剛剛要站起來的詹姆斯和吉米不得不又跪了下去。

    珍妮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同伴們的細微動作,依然自顧自地說著:「三神爺爺,你們要對付古國,會不會傷害相國爺爺和明玉哥哥?」

    珍妮的問話往往代表了聖羅馬三傑共同的問題,看著孩子們天真無暇的目光,三神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朱庇特呵呵一笑打破了冷場,他說:「既然我們的聖羅馬三傑這麼關心古國相國,我們就讓狂獅他們不要傷害那個老人就是,你們起來吧!」

    「那明玉哥哥呢?」詹姆斯不依不饒地問。

    三神相視一笑,普路同得意地對自己的愛孫說:「我的好孩子們,我相信你們很快就可以和你們的明玉哥哥團聚了,我們的聖殿就要增加新成員了!」

    朱庇特抬頭威嚴地喊了一聲:「天鷹!」

    隨著這聲呼喊,一個聖羅馬青年武士立即輕飄飄地飛落到三傑身邊,恭敬下跪等待命令。他正是朱庇特的貼身護衛天鷹,也是聖羅馬三傑的好朋友之一。

    「等到雙子得手,就麻煩你去一趟古國,把明玉帶來吧!」聽到朱庇特的指示,天鷹皺皺眉頭說:「主人,這次您命令天平寫信去請明玉、風揚來聖羅馬考察,就算兩個人不會同時來,也應該是明玉來,風揚留在古國啊?」

    「哈哈哈哈……」涅普頓大笑著站起來說,「古國英傑豈可用常理推斷,我敢用我的全部財產跟你打賭,來我們聖羅馬的一定是風揚,而留在古國的一定是明玉!」

    看著涅普頓自信的表情,天鷹半信半疑,但他又怎麼敢和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三神打賭,只有恭敬領命準備完成任務。

    「呵呵呵,我們的孩子們都快點起來吧,你們就準備看一場由我們聖殿導演的本世紀最精彩的好戲吧!」與其他兩位大神一樣,普路同的眼神熠熠發光,似乎勝利已經握在他們的手中。

    聖殿三神將再一次用實際行動證明:無論時代如何發展,世界歷史前進的車輪依舊掌握在聖殿的手中!!!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第四章 繁華都市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第四章 繁華都市

  十五日以後,風揚在孔雀的陪伴下,進入了一個陌生卻處處充滿新意的城市,那就是聖羅馬第一都市——洛爾敦。洛爾敦雖然不是聖羅馬的首都,卻是聖羅馬最繁華的城市,不但聖羅馬的所有著名巨商都在洛爾敦設立了自己的大本營,而且世界聞名的聖殿也座落於此。
  如果說京城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恢弘的氣勢,而西京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潔淨有序的社會環境,那麼洛爾敦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快節奏和新鮮感。

  聖羅馬人從很久開始就放棄了肥大華貴的古羅馬傳統服裝,而提倡穿著輕便精悍、實用合體的服飾,這似乎意味著舒適與他們無緣,奔波勞累才是他們生存的意義。洛爾敦街頭上幾乎處處可以看見高懸的西洋鐘,不斷提醒著人們時間在不斷流逝。城市中每一個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沒有人敢做絲毫的停留,好像多停留一分鐘,就會失去自己的生命。

  經常有不少售報者往返穿梭於馬路、街道之間,他們的服務似乎永遠都受到聖羅馬人的歡迎,因為在大眾眼中,這些年青人手中的報紙提供的不僅僅是信息,更是創造命運的機遇。

  還有不少年青人騎著兩個□轆的腳踏車在路上飛速行使,腳踏車的前車筐和後架上都堆滿了快餐盒,據說這種快餐只用幾分鐘就可以出爐。不過,這些青年可不是外出郊遊的度假者,從他們分別寫著不同店名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他們的身份是來自不同連鎖快餐店的送餐員,在這個分秒必爭的城市裡,送餐員的受歡迎程度絕不次於售報者。

  偶爾,風揚也會看到有些孩子們吹著口哨、腳下劃著帶□轆的木板去上學,或是看到噴著蒸汽而沒任何牲畜牽引的車子在馬路上行駛。另外,這座城市各個路口的交通指揮器早已用不同顏色的燈泡代替了極易污損的旗幟,在黑突厥所見過的垃圾木桶也都被賦予可愛動物的外形,成為這個繁華都市的美麗點綴。

  在到達聖羅馬之前,孔雀曾經告訴風揚:「在聖羅馬每天都會有空前但肯定不會絕後的新事物出現。」如今看來,這句話確實沒有一點誇張。但是,最讓風揚驚奇的卻不是那些新發明,而是在每座房間的垃圾箱裡經常可以看到完整無損而被丟棄的各種傢俱。

  據孔雀介紹,這些傢俱都已經到達了使用期,雖然它們看起來好像還可以勉強使用,但是聖羅馬人絕不會把超出使用期的物品繼續留在家裡。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事故,聖羅馬人往往會去購買新的替代品,再把這些用舊的物品丟棄,就算一時無法買到新的替代品,他們也絕對不會勉強自己繼續使用這些隨時可能發生隱患的用具。這種被古國人視為奢侈浪費的生活方式,卻極大地促進了聖羅馬商品市場的良性循環,更有助於減少對消費者的意外傷害和不必要的物質損失。

  聽了孔雀的介紹,風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明玉所居住的奇幻居原來屬於他的一個親戚,屋中本來有一個外表豪華的立式衣櫃,不過這衣櫃其中一個櫃門因長期使用,四個合葉中間的兩個已經完全損壞。然而,艱苦樸素的明玉親戚依然將這衣櫃當作寶貝不肯丟棄,甚至作為禮物留給明玉繼續使用。

  有一天這個櫃門在明玉使用時,竟猛然傾倒,幾乎讓明玉身受輕傷,原因是上面的合葉受中間支撐點損壞的影響而脫扣。發現其中「奧秘」的明玉立刻將整個櫃子扔出奇幻居,並用一個普通的木箱代替了這個外表漂亮豪華的衣櫃來存放衣物。

  當明玉的親戚發現此事,並指責明玉不知節儉時,明玉振振有辭地說:「櫃子本身就是用來防止衣物被外邊的塵土污染、被老鼠啃咬的工具,櫃門更是櫃子的關鍵所在。這個已經無法完全修復的櫃門,就算我湊合修好,並繼續勉強使用下去,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又會突然損壞,損害我的衣物,甚至是趁我不注意,猛然倒塌讓我受傷,我也會成天因為它而提心吊膽。

  而且,如果我因為它遭受損失,我就會想到這是你在它已經出現弊端之後送給我的,我也一定會因此記恨你。既然一個普通的衣箱就能解決我的這些煩惱,我還留著這個無法徹底修復又會引起無數煩惱的豪華櫃子幹什麼?」或許,明玉這個古國憤青,更適合聖羅馬的生活方式吧!

  沒有多久,風揚、孔雀乘坐的馬車來到一個漂亮的旅館前停下,這種旅館在古國和黑突厥是很難見到的,因為它居然高達五層,而東方最高的建築也不過三層而已。另外在這裡,風揚終於見到了盈芳跟他說過的自動升降的「鐵籠子」。

  在孔雀幫風揚辦理了住宿登記手續後,一個侍者慇勤地提起風揚的行李,並將客人們請入一個鐵籠子。只見侍者只是在鐵籠子中按了一個什麼按鈕,鐵籠子的大門隨即自動關閉,向上升去,只用了區區十幾秒鐘的時間,就到達了風揚要去的五樓。這種方式比走樓梯又省力又節時,讓風揚不得不感歎聖羅馬人的非凡創意和發明。

  在風揚房間中,孔雀慇勤地用古族語為風揚介紹說:「風大俠,這個旅館處於我們洛爾敦的鬧市區西部,距離我們魔幻會的總部乘馬車只有不到十五分鐘的路程,而且附近就有兩個魔幻棋店。另外,出了這個旅館,往右走五分鐘,有一個古族人居住的街道,那個街道你們古國人給它起了一個奇怪的名字,叫什麼『關東女人』。你晚飯之後不妨過去轉轉,我想或許你會感興趣的。」

  聽到「關東女人」這個街名,風揚不由眉頭微皺。在國內對此街早有耳聞的他,知道這個名字不是街道上的居民所起,而是聖羅馬古僑古裔們的發明。在這條「古僑富人街」上,居住的都是從古國逃亡出來的貪官污吏,他們攜帶著國家的巨額公款,借口政治避難逃到聖羅馬尋求庇護。就這樣,他們利用自己的非法所得在聖羅馬置產購屋,轉身一變,成為聖羅馬的合法公民,並選擇了這個治安環境良好、地產房價昂貴的科爾斯街,作為自己的安身之所。

  住在這條科爾斯街上的戶主們,有兩個共同點:

  一是這些昔日的古國中央及地方的上層人士,在出逃時或許是因為太過匆忙,都沒來得及帶上自己的妻子兒女。可奇怪的是,大部分人都沒忘記帶上自己暗中「金屋藏嬌」的「紅顏知己」。

  二是戶主們那些說不清、道不明、身材挺拔、面容姣好的「生活助理」,基本上都來自古國的關東地區。因此,深知科爾斯街道居民底細的當地古僑古裔便暗地管這條街叫「關東女人」。後來這個名稱不知道為什麼不脛而走,不明所以然的聖羅馬公民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就人云亦云地傳播開來,結果科爾斯街的本名反而差點被淡忘了。

  孔雀並不知道這個內幕,更不清楚風揚對那些官僚的憎惡之情,他依然繼續介紹說:「對了,聽說風大俠的聖羅馬語不錯,你床頭有一個通話器,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就拿下這個說話筒,拽這根紅繩子,自然會有侍者回答你的咨詢。拽這根綠繩子,是餐廳,你如果不想去餐廳吃飯,可以讓他們送上來。這裡的住宿、餐飲費都記在我們魔幻會的賬上了,風大俠可不要客氣啊!」

  風揚笑著搖搖頭歎息說:「你們聖羅馬不愧是世界第一強國啊,沒想到區區一個旅館都是如此與眾不同,看起來我們古國人需要向你們學習的地方還真不少啊!」

  孔雀笑呵呵著回答說:「風揚大俠,你們古國人也不必謙虛。我師父天平說過,當今世界上最有發展潛力的就是你們古國,恐怕未來聖羅馬的第一經濟強敵,非你們古國莫屬啦!好了,我現在要先回去向師傅報道了,風大俠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明天再接你去魔幻會!」

  當風揚送走了孔雀,出於好奇和學習慾望,他並沒有急於休息,而是在自己的樓層裡四處考察起來,甚至連逃生通道都沒有放過。風揚聯想到明玉所提出的「步步為營、以古族青年人才為主力、用二十年時間創立世界一流綜合產業」的宏偉目標時,他不由自言自語說:「我們未來的聚英旅館一定要比這間更先進百倍千倍。」

  雖然只是風揚一句簡單的自言自語,卻引來身後一聲冷笑。風揚回頭一看,一個年齡大約三、四十歲的聖羅馬人正以嘲笑的目光注視著他,但卻一句話也不說。看到這個聖羅馬人,風揚心中不由一驚,因為在這個人的位置上,明明剛才還連只蒼蠅都沒有,那麼這個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風揚默默注視著對方,暗自使用了讀心術,他相信除非對方是絕頂高手,否則對方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原聲原貌地展現在他的「心眼」之中。御霄龍的腦電波順利進入了對方的外腦,對方的思想如同一本打開的圖書,立即自動翻閱開來,任由風揚搜索著自己尋求的答案。

  這本快速翻頁的圖書,終於停止了下來,風揚正想仔細觀察對方的來歷時,書中突然奔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那,那不正是風揚自己嗎?聖羅馬人大腦中的「風揚」對侵入者帶著一臉陰笑問:「乾坤五傑的『御霄龍』風揚那麼想知道我的來歷嗎?那我就讓你看個清清楚楚吧!」

  一道白光迅速順著風揚的腦電波無限擴大,風揚集中意識,極力對抗著對方的反侵入。可是由於事出意外、措手不及,我們的「御霄龍」風揚只感覺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周圍的聲音越來越遙遠,眼皮越來越沉重,雙腿越來越疲憊。

  當風揚那不爭氣的身體終於力不從心地倒在地上時,那個聖羅馬人像只戲弄老鼠的家貓一樣,撥了撥這個古國青年那失去知覺的英俊頭顱。他帶著戲謔的口氣說:「大名鼎鼎的風揚先生,下面就要看你的精彩表演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呵哈哈哈哈哈……」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第五章 惡夢初醒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第五章 惡夢初醒

  「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將床上的風揚吵醒過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才發現,原來聲音來自床邊的傳話筒。風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急忙摘下說話筒,由於經常使用「傳音道符」,所以風揚對這種類似物品倒是不陌生,他熟練地對說話筒用聖羅馬語問:「請問是誰?」
  「風先生嗎?用餐時間快過了,需要我們把晚飯送到您的房間嗎?」聽到餐廳侍者的問話,風揚奇怪地看了看床邊的鬧鐘。他來的時候按照聖羅馬時間是兩點,而現在則已經是七點了,沒想到不知不覺之間,他居然睡了五個小時。

  「哦,不用麻煩你們了,我下去吃吧!」

  *********

  風揚在享受了一頓豐盛的聖羅馬晚餐後,走出旅館開始欣賞這美麗迷人的洛爾頓夜景。

  看到著名的赫特旅館走出一位風度不凡、玉樹臨風的異國青年,立刻有不少聖羅馬少女的目光被吸引過去。最有意思的是,有一對情侶,那個少男發現今天女朋友與往日不同,帶著無限愛慕的眼神望著自己,正當他暗暗心喜的時候,才發覺風揚剛剛從他背後走過。

  沉浸在都市夜景中的風揚絲毫沒有發覺到任何異狀,直到一陣喧鬧聲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此時,風揚看到不遠處似乎有一個酒館,突然產生一種進去看看的念頭,並且他的雙腳似乎不由自主地走向那裡。可是,風揚卻沒有注意到,他起步之處有一個路牌,上面的聖羅馬文意思是「科爾斯街」。

  走入這個熱火朝天的酒館,風揚意外地看到了許多在這裡酗酒的古族人,這時他才猛然意識到:這條街就是「關東女人」,而那些醉生夢死的酒客就是他深惡痛絕的逃亡官僚。想到這裡,風揚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殺意,似乎恨不得將這些乾坤派的叛徒全部殺盡。他慢慢向那些人走去,緊握的雙拳讓附近的氣流都有所顫動,殺招似乎隨時都將發出。

  「先生,您需要點什麼?」突然響起的女侍者聲音打斷了風揚的思路,他立刻發現了自己的不正常反應,急忙散開雙拳,立時驚出一身冷汗。

  「先生,您沒有什麼事情吧?是否需要我幫忙?」女侍者奇怪地問。

  現在的風揚如同大病初癒一樣,他勉強擠出微笑,向女侍者擺擺手:「不了,謝謝,我只是進來看看。」

  風揚正要盡快離開這裡,回去仔細反省一下自己如此失常的原因,可是突然有一支沾滿酒氣的大手拽住了他的衣襟,一個醉醺醺的古族語的聲音隨即響起:「小伙……子,你,你也是……剛從古國,出來的嗎?古國……還好嗎?」

  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人,他的肚子由於啤酒灌的太多,宛如孕婦一般,兩個眼睛似乎都快睜不開了,可他還強撐著仰起頭盯住風揚。他的模樣突然讓風揚想起一個人——前楚州督造使(負責監督建設的官職名稱)邱風。

  提到邱風,就不能不提三年前端午節的一段慘案。那一年,為了方便民眾在端午節觀看賽龍舟,楚州官府特地提前半年在楚江之上修築了數座號稱「古國第一橋」的巨型石橋。根據官方報道,這些石橋每座可以保證承載千斤之重,換句話說,至少可以讓四百個成年人一起站在石橋上觀看龍舟比賽。

  端午節終於到了,楚州百姓們扶老攜幼、興高采烈地來到這些石橋之上,還紛紛誇讚楚州官府為百姓們做了件好事。可是就在競賽的龍舟穿越其中一座石橋孔的時候,悲劇產生了,幾乎一半石橋因為載重過多,產生崩塌,遇難百姓及槳手多達上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從早晨到中午,不過僅僅幾個時辰的時間,卻不知道有多少舐犢情深的父母痛失愛子,多少山盟海誓的情侶痛失愛人,多少老人白髮人反倒送了黑髮人!!!!此案一出,舉國震驚,工部、刑部、御史院都派出專人調查,但楚江之中的冤魂卻無論如何也難以復生了。

  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楚州督造使邱風受賄三萬兩黃金,將築橋工程撥給不法商人實施。結果,無論是施工質量、還是築橋石材,都存在嚴重問題,才直接導致這一慘案的發生。雖然真相大白,可是此時的邱風早在慘案發生後沒多久,就在當地某高官的授意下,帶著自己的「小妾」借口去法蘭克進行考察,隨即轉道逃亡到聖羅馬了。

  看著面前這個千刀萬剮不足以贖其罪的傢伙,風揚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在他的對面坐下來故意問:「想知道古國怎麼樣,為什麼自己不回去看看?」

  邱風使勁搖著頭:「不行……不行!回去,回去會被砍頭的!」

  「怎麼會呢?你一定是喝醉了吧?」風揚佯作不解地問。

  「因為……我,是個,畜生!呃!」邱風打著酒嗝,指著自己說,「我,為了……一萬兩黃金,害,害死了一千多條人命,最小……最小的孩子,才……才三個月!我,不是人,回去……回去一定……會被砍頭的!」

  聽到邱風的話,風揚不由一愣,因為當初《飛鴿傳聞》確實說這個貪官攜帶受賄的三萬兩黃金潛逃,可是這邱風怎麼會說是一萬兩呢?他心中立刻疑雲突起,他想用讀心術查出邱風心中的秘密,卻感到一陣頭疼,似乎由於太過疲憊,意識集中不起來。

  邱風根本看不清風揚臉色的變化,還在無限感慨地說:「小……小伙子,當官……當官難啊!當地方官,更難!你,你要想當好官,就不是自己人,他們都會排擠你!我當初,當初也他媽的……是個熱血青年,立志要……要當海瑞,要當包龍圖,當邱青天!可是,真戴上烏紗帽,根本就都是放屁,放屁!這錢,錢來了,你,你不拿,你就是要告密,你就是叛徒!你,你拿了一次,你下次敢不拿,就先把你賣出去!最後,你不敢不拿,越拿越想拿,越拿越怕拿,越怕就越不能不拿。然後呢,然後呢?就跟我……跟他們,都一樣,有家不敢回,有國不能投!我們他媽的算什麼……算什麼……」

  風揚聽著這個貪官的自訴,真是覺得他七分可恨之中尚有三分可憐,等聽到對方已經沒有了聲音,他仔細一看,原來邱風早已經醉成一團爛泥。風揚狠狠地盯了這傢伙一眼,本想就此起身離開,可是當他想到那兩萬兩不翼而飛的黃金時,又不由停了下來。最終,風揚做了一個決定,他決定送這只「大醉貓」回家,他相信在這個貪官家中,一定會有些蛛絲馬跡。

  在向酒店老闆打聽清楚這個貪官的住址後,風揚扶起邱風向酒館外走去,邱風邊走邊醉醺醺地嘀咕著:「我沒醉,呃!……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知府大人,我還能喝,還能喝……」

  雖然風揚身手不凡,但是扶著這個不停亂吐又重達一百八十多斤的傢伙,他也是頗有些狼狽不堪。好不容易找到了邱風的住宅,風揚剛敲敲門,門還沒有完全打開,一個女子的聲音就先傳出來:「你又死哪疙瘩去了!……」

  聲音突然中止了,是因為這個女子突然看到了英俊瀟灑的風揚,不由一愣。風揚看著這個年齡不知道比邱風小多少歲的關東女子,微微一笑說:「我在酒館碰到他喝醉了,所以把他送回來。」

  「哦,哦,那……那就別傻站著了,快進吧!」青年女子忙不迭地打開門,將風揚和邱風讓了進來。

  風揚剛剛走進屋子,眼前豁然一亮,這間別墅雖然不是一流的豪宅,但也不是聖羅馬普通民宅可比。單看那牆上的名畫、壁櫥裡的奇珍異寶,風揚就敢肯定這絕不是一萬兩黃金就可以維持的。但奇怪的是,這麼大的別墅似乎只有兩個人而已。

  「大姐,怎麼不請個僕人幫忙打理家務呢?」風揚奇怪地問。

  「嗨,叫啥大姐,我才不過二十有七。其實吧,我早說要請一個僕人,可是我這位爺兒們啊,就是不肯,說誰也不放心!那個,那個啥,你先坐著,我去給你燒點咖啡。」

  看到那關東女子急匆匆地往裡面的廚房走去,風揚不敢再耽擱,立刻打算起身去尋找相關證據。可是他剛剛站起身,突然腦子中響起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這個官僚,殺了這個血債纍纍的兇手!」

  風揚聽到這個聲音,腦子立刻疼痛起來,他的拳頭也不由自主地舉了起來,對準了邱風。風揚急忙使勁晃著腦袋,自言自語說:「要冷靜,不要衝動,不要聽這個聲音的,有人在搗鬼!」

  「快點殺了他吧,不然你的憤怒是無法停止的,只有紅色的鮮血才能讓你擺脫我的控制,御霄龍聽我的,殺了他!」神秘的聲音繼續響著。

  「我不!」風揚努力嘗試讓自己清醒過來,力圖擺脫這個聲音的控制,可是自己的手卻似乎完全不受控制,右手食指已經伸出,氣流在聚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腦中的催促越來越迫切,聲音似乎越來越大,而風揚的指頭也猛然飛速向邱風的額頭點去。

  「不!」風揚極力大喊,可一切已經遲了,氣指的功力從邱風天靈蓋射入,帶著邱風的腦漿從後腦擊出。這個可恨又可憐的貪官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因為這突然襲擊,瞪大雙眼離開了這個世界。

  「大哥,你說啥吶?」那個關東女子聽到動靜,走過來問,看到眼前這驚人一幕,她不由發出連玻璃都幾乎被震碎的尖叫。附近類似古國巡捕似的聖羅馬巡警,聽到女人的尖叫聲音,立刻紛紛奔向這座別墅,匆忙撞開了大門,一窩蜂地衝了進來。

  看著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以及這個茫然若失的古國青年,一個巡警首領緊張地拿著警棍對準風揚用聖羅馬語說:「我們現在要以謀殺罪罪名逮捕你,你有權不說話,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對你不利的呈堂供詞,你可以請律師,如果你請不起,我們可以為你請。」

  隨著巡警首領的警告,兩個巡警上前將一副手銬銬在風揚的手上,將他往門外推去。風揚迷茫地任由別人擺佈,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一些似乎在起床後被遺忘的回憶,正在慢慢回到他的腦中。

  這時,他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意識就在附近,他根據感覺看去,那個在旅館五樓遇見的聖羅馬人正在別墅對面向他做了一個飛吻的手勢。風揚正要放聲對他斥問,卻被巡警們強行按頭推上了警用馬車。

  望著飛馳而去的警用馬車,聖羅馬人露出勝利的微笑,他回轉身得意地喃喃自語說:「對不起啊,御霄龍,是你的讀心術比不過我雙子的催眠術,你技不如人,還是認命吧!」



 第十一卷 神龍落難  【背景】聖羅馬相關機構簡介

    聖殿

    聖殿原來是聖羅馬人祭祀奧林匹克神之處,隨著時代的前進,現在的聖殿可以說是聖羅馬國的擎天柱,聖殿的興衰直接決定了聖羅馬國的存亡、乃至對全世界也會產生巨大的影響。聖殿的領袖被冠以古羅馬神話中三神王之名:朱庇特、普路同、涅普頓,「三神」的活動幾乎影響著聖羅馬的各個領域,甚至可以操縱聖羅馬的未來。

    「三神」雖然不擔任任何政治職務,但是他們是聖羅馬的無冕之王,對於他們聖羅馬最高統治者的地位,聖羅馬乃至全世界的政治家彼此之間都心照不宣。

    聖殿擁有一支秘密武裝力量,人數約有數萬人,戰鬥力實際上已經超過了聖羅馬正規軍隊。這些聖殿戰士根據實力分為三個等級:武士、劍士與鬥士。

    鬥士為最低級別的聖殿戰士,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各不相同,但是一個最普通的鬥士都能夠輕易地打倒十幾名普通軍人。

    劍士的戰鬥力略高於鬥士,不過卻未必個個使劍,而且劍士本身也分為金劍士、銀劍士、銅劍士、鐵劍士四個級別,如同軍隊裡的官階。最低級別的鐵劍士統轄著十個鬥士,而每十個「鐵劍隊」由一名銅劍士統領,以此類推,最高級別的金劍士就是萬人之長。

    武士在聖殿戰士中級別最高,但他們的身份極為隱秘,也從不負責聖殿軍務,而是潛藏在本國乃至國外的各行各業之中。聖殿武士最鼎盛時期,共有八十八人,而至今也有三十七人之多。每個聖殿武士都身懷絕技,說他們具有翻山倒海的能力也不過分。他們雖然因為性格不同,彼此之間也存在著矛盾,但是對聖殿乃至聖羅馬的忠心可以說是不容置疑的。

    聖殿武士中最強的十二人,被三神命名為十二騎士,是三神最為倚重的戰士。他們分別被命名為:白羊、金牛、雙子、巨蟹、狂獅、聖女、天平、天蠍、射手、摩羯、水瓶、雙魚。

    由於聖殿三神求才若渴、精於用人之道,又善於選賢識能,用人不拘一格,不受任何國籍、性別、年齡、外貌、學歷、資歷的限制,凡德才兼備者一律招攬重用。所以,聖殿戰士不僅僅只有聖羅馬本國人才能出任。從最低級的聖殿鬥士到最神秘的聖殿十二騎士,不同膚色、不同國家、不同年齡的奇才賢士處處可見。這才是聖殿的最為可怕之處、也是其他國家或門派最值得借鑒之處。

    ********

    長老會

    長老會由聖羅馬人民選代表組成,與古國賢者會相比,在資格審定上,二者各有其利弊。古國為保證一派專政的穩定局面,對於與乾坤派存在明顯政治敵意的人士,絕對禁止他們進入賢者會參與政治。因此,許多反古人士在此處經常大作文章,攻擊古國乾坤派專制獨裁。當然,這些反古人士也往往認為自己就是此慣例的受害者之一,至於大部分古國老百姓是否真的會認同他們是賢者,則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之內。

    而長老會的長老必須具有一定的財產保證,達不到財產標準者,會被認為不具備高素質,而不得進入長老會。不過,聖羅馬大部分頗具薄財者,都與聖殿三神存在著直接或間接的利益關係,這使得長老會所表達出的意見往往與聖殿三神的意願驚人地相似。

    長老會的主要任務是負責聖羅馬的立法,以及對行政院的監督。如果長老會對行政院通過不信任提案,行政院就必須提前進入大選,除非執政官可以在大選中再次連任,否則他就只能將行政權乖乖交出。

    ********

    行政院

    行政院是聖羅馬行政權的最高實施機關,權力相當於古國朝廷。但是,聖羅馬行政院執政官由於受到兩黨制影響,做事往往瞻前顧後,否則就會受到在野黨的責難。如果責難僅僅是為了監督政治還好,可是每當執政官稍有政績,就會被在野黨尋釁大作文章,甚至連十幾年前的紅塵往事都能查出來藉以攻擊。

    如果說有什麼例外的話,那就是只有執政官大力對外擴張的時候,在野黨才會拋棄舊怨,暫時與執政黨保持一致。這樣的形勢導致的最後結果就是,聖羅馬窮兵黷武,經濟發展日漸緩慢,對外關係較為緊張,潛在敵人此起彼伏,若不是多年積累的雄厚國力支撐,聖羅馬早已無法保證自己的世界霸主地位。

    行政院的執政官每五年選舉一次,每次基本上都是由聖羅馬的兩大黨派高斯黨和諾斯黨的選舉人來競爭此位,其它黨派最多是湊湊熱鬧而已,從來未能成功當選。近年來,兩黨政策有所變化,高斯黨傾向於採用政治和軍事手段保證聖羅馬霸主地位,建立一個「在鐵腕保護下的安全環境」;而諾斯黨則宣傳所謂「致力發展經濟與國際關係,開創新時代的聖羅馬輝煌!」

    由於政客們為了拉選票,往往言不符實,所以不少聖羅馬百姓對於兩黨選舉已經極不關心。而聖殿三神也根據自身利益需求,不斷在兩黨之間進行取捨,使聖羅馬的政治遊戲更加撲朔迷離。沒有任何人可以預測明天的聖羅馬究竟將會是什麼模樣,即使是三神也不例外。

 第十二卷 狂鷹叛逃  第一章 狂傲雙鷹

    「自知遠路多磨難,無奈癡心未改。心痛面帶笑,遇困反向前,尋求光明所在。百年之後誰傷懷?休言少年呆。

    欲效豪傑易水行,何人送客長亭。舞劍壯俠膽,撫琴慰孤心,難解世間真情。血淚豈是為功名,天下共太平!」

    奇幻居中,孤寂無聊的明玉公子,又玩起了他那「無牌詞」的文字遊戲。他所寫的這些打油詩和無牌詞,不知道被多少「真學灼識」的舉人名士貶斥得一文不值。可是,明玉公子依舊這樣我行我素,沒有絲毫的反省,始終是那樣「不求上進」,還總說什麼「文在心而不在形」的謬論,更是貽笑大方。

    明玉的臉上此時可謂愁雲密佈,自從和盈芳吵架後,這只「百曉鳳」至今音訊全無。雖然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應該是「罪有應得」,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總是有點不舒服,卻又不知道應該向誰傾訴?另外,不知道什麼原因,明玉心中始終有一種不祥之感,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這時,似乎有一個人影從奇幻居窗外掠過,正在踱步的明玉心中不由一驚,他表面上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現,暗地裡卻早已收集幾個木幻波在手中。忽然,從窗外有幾點黑影向明玉射來,早有防備的明玉右手一張,木幻波形成一張綠色的能量網,將暗器全部收入網中。明玉定睛一看,這幾點黑影原來不過是幾根鷹翎而已。

    「逐日鷹,你的身手果然還是那麼麻利!」一個聖羅馬人拍著手在窗外出現,他的古族語水平卻不次於任何一個古國人。看到明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聖羅馬人身形微微一晃,立刻就消失了蹤影。明玉正要趕到窗前仔細察看,忽然聽到身後有呼吸聲,原來這個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明玉的身後,看起來他的輕功修為絕對不在「光速犬」小鐵之下。

    「你也是聖殿武士?」明玉轉身冷冷問。

    聖羅馬人好像根本不在意明玉的無禮,點頭回答:「沒錯,我就是朱庇特大人的貼身護衛——聖殿武士天鷹,這次我是奉主人之命邀請你加入聖殿。」

    「哈哈哈哈!」明玉好像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不由開懷大笑,「你們家主人是不是有點太秀逗了,我『逐日鷹』明玉豈是那種叛國求榮之輩?」

    「明玉公子,一個人的生命最多也不過一百多年,難道你寧願帶著這一身本領、滿腹才識在古國虛度歲月、抱憾終生嗎?以公子的本領,在我們聖殿完全可以躋身聖殿武士之列,去做一番獨當一面的大事業,而你在古國的官僚制度下卻只不過是一介布衣。古國如此埋沒人才,你又何必這樣愚忠、另擇明主也不失明智之舉啊!」

    天鷹的勸說正點中明玉的心病,明玉不禁也有些聞言生情。看到對方有所觸動,天鷹立刻趁熱打鐵地繼續勸告:「我知道你是幻門弟子,肩上擔負著幻靈子前輩『以幻想文化促進天下各族交流融合』的大任。古國與全世界相比,不過是滄海一粟,落後的思想、環境、體制又限制著人才自身價值的實現,與我聖殿相比簡直如同地獄與天堂的分別。你明玉公子要在古國有番作為,簡直難如登天,又如何去完成幻靈子前輩的遺願呢?

    據我所知,近二十年來,你們古國稍微有德有才的青年,哪個當初不是矢志報國、忠心不二?結果到頭來,又怎麼樣呢?無非是五種結局:

    第一種結局,是成為古國官僚機制的幫兇,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沒成為腐敗官吏,就算得是對得起天地良心。

    第二種結局,是因為一事無成,從此消沉,甚至走向無政府主義或者頹廢主義,平時縱情物慾、不問國事,大不了喝醉酒罵幾句娘發洩發洩,僅此而已。

    第三種結局,是走向你們朝廷的反面,甚至加入那個你一直在追查的正天派,希望通過創建一個新朝廷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可是古國的問題,又豈是靠簡單的改朝換代就可以實現的?

    第四種結局,是加入我們聖殿或者其它國家,在別的地方為他國一展抱負,名利雙收。

    最後一種結局,實現的概率很小,那就是尋找億分之一的機會,得到古國掌權者的賞識,成為朝廷中的一員,比如你們的朝廷五英。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朝廷五英為抗衡那些官僚,作出大量犧牲,卻毫無進展。華元清、雷霆一死,以高京為首的官僚勢力就立刻讓自己的親信填補了他們的空缺,讓這兩位烈士一生的努力付之東流。何況朝廷五英的路,絕不是你這種偏科天才可以走的,古國朝廷迂腐的選拔制度早將你的前途徹底封殺!

    所以,我說明玉公子啊,你要為古族爭光,並非只是古國一條途徑而已。你身為古族人,只要有機會向世界展示你的才華,就足以為古族爭光,又何必做一個忠心耿耿又永遠不可能得到回報的愚忠書生呢?」

    看著這個款款而談的異族人,聽到這些絕非空談的分析,明玉突然有一種相當熟悉的感覺。他指著對方問:「你,你,你究竟是誰?我敢肯定,你絕對不是聖羅馬人!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行事光明磊落,有本事,就把你的人皮面具、假頭套全部摘下來!」

    天鷹看到明玉的激烈反應,微微一笑,居然真的立即全部照做。當看到對方的真實面孔,明玉立刻明白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他感慨萬分地說:「『沖天鷹』公孫夢,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在七年之前,古國曾有一個名噪一時、與明玉並稱「狂傲雙鷹」的才子公孫夢,他不但文韜武略無所不精,而且以一手近乎「明器」的暗器功夫和出神入化的輕功、易容而聞名江湖。

    雖然公孫夢也是軒轅書院一屆狀元出身,卻對現行文憑選才制度極為反感。他認為,古國假文憑之所以屢禁不止,正是拜當前社會「選才不重真才只看文憑」的弊端所賜。而且這位「沖天鷹」同「逐日鷹」一樣,視古國官僚為死敵,多次在公開場所揭露朝廷六部乃至各地官僚欺世盜名、壓制真才的醜聞。

    由此可見,明玉的恃才傲物、狂妄不羈,同公孫夢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也正因為如此,公孫夢最終為他的狂生傲行付出了代價。一次莫名其妙的失誤,讓這位軒轅書院的高材生失去了他的工作,雖然公孫夢後來又為了謀生,作出不少驚人之舉,比如以一人之力創立偵探社、發行《憤青妄言》報刊等等,可是最終都因為一些人為干擾而以失敗告終。

    公孫夢最終消失於古國之中,他的下落幾乎沒有人知道。有人說他看破紅塵、出家為僧,避世隱居;有人說他憤世嫉俗,以死反抗,在大通江投河自盡;更有人說公孫夢秘密創建一個龐大的組織,伺機推翻古國朝廷,甚至碧霞曾一度懷疑公孫夢就是炳靈公,但明玉卻從不相信這種傳言。如今,明玉才知道,原來公孫夢的真正結局,是被聖殿秘密招攬,成為聖殿武士中的「天鷹」。

    「公孫夢,你為什麼要裝扮成聖羅馬人的樣子?」明玉不等公孫夢迴答,立刻猜測說,「莫非,你不想再做古國人?」

    聽到明玉的問題,公孫夢眼中立時充滿了仇恨,他放聲大吼:「沒錯,我就是不想再做古國人!在古國,是龍,你必須藏著,是虎,你必須臥著。官僚滿地,弊制橫行,我輩青年,出路何在?你說,我憑什麼還要做古國人?明玉,我的老朋友,我的知己!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可是你究竟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還沒有看出我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屬於這裡嗎?聖殿求才若渴、用人不拘一格,那裡才是屬於我們的世界,來吧,跟我一起走吧!」

    「對不起,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逐日鷹絕對不是沖天鷹。」與公孫夢的激動情緒比起來,明玉反而好像越來越冷靜下來,「公孫夢,我能夠理解你今天的選擇,但是我們並非同道中人。你『沖天鷹』追求的是一飛沖天、才華可以有用武之地,我雖然不敢自命清高,說我就不在乎這些,但是我『逐日鷹』的最大理想不只是我個人的得失,而是追求古國所有青年英傑未來的光明。那,也正是我古族復興的關鍵所在!

    雖然我知道我這樣的選擇非常傻,甚至最終很有可能會因此身敗名裂。但是如果我的犧牲,可以讓我們未來後世的每一個古族愛國青年,都不會再被自己的祖國而傷害,不會再讓自己的夢想化為泡影,不會再遭受你我一樣的命運,那麼就算我粉身碎骨,也值了!

    公孫夢,我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不過,我希望你記住,無論你的相貌、國籍如何改變,你血管中流動的永遠是古族血!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國家都可以不顧,那還談什麼天下呢?沖天鷹,你走吧,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選擇,我們狂傲雙鷹終究要走上不同的道路!」

    聖殿武士天鷹、明玉昔日的知己朋友「沖天鷹」公孫夢,今天聽到明玉的回答,才知道原來自己對明玉的認識還是太過淺薄。但是,天鷹卻毫無認輸之意,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冷冷說:「明玉,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幼稚了,正如你我仇視那些官僚一樣,只要你在古國一日,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就在你附近,隨時會回來找你的,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啊!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風揚在聖羅馬涉嫌殺人,證據對他很不利,現在除了聖殿,沒有人可以幫他,而能夠勸說三神幫他的,就只有你了,你的時間也不過只有不到一個月而已!」

    「什麼,風揚殺人?公孫夢,你說清楚!」

    明玉正要進一步詳細詢問,天鷹卻已經消失了身影,只有天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逐日鷹,我相信你最終會同意我的建議的,我等你!」

    望著奇幻居門外那被狂風吹動的竹葉,明玉喃喃自語說:「來了,來了,這張大網已經撒開了……」

 第十二卷 狂鷹叛逃  第二章 不速之客

    深夜已至子時,而奇幻居卻依然燭火通明,因為明玉正在接待一個神秘的老朋友。雖然現在屋內只有兩個人,但這個神秘人應明玉的要求並沒有取下他的京劇臉譜面具。

    「這麼說,風揚的事情是真的?」明玉憂心忡忡地問神秘人。

    神秘人無奈地點點頭:「確實如此,根據武德、碧霞得到的情報,現在風大哥的處境的確非常危險。我們目前還沒有通知華姑娘,朝內也只有相國、代君、太師知道此事。」

    「什麼?」明玉「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們怎麼可以報告相國?那麼相國現在是不是已經病倒了?」

    「你,你怎麼知道?」神秘人雖然深知明玉足智多謀,但是沒想到他連這種事情都能夠猜到。

    「我怎麼會不知道?相國,相國就是風揚的父親啊!如今他的親生兒子在異國遭遇這種飛來橫禍,相國能不急得病倒嗎?」

    聽了明玉憂心如焚的話語,神秘人因為這驚天秘密而驚呆了,他懊惱地埋怨說:「你,你怎麼不早說?」明玉歎了口氣,將風揚的身世原原本本告訴給自己的客人:

    原來,風揚本名軒揚。在他三歲時,軒風為了盡忠國家,就開始在外地奔波,所以軒揚的童年如同明玉一樣,那是一段親情不完整的歲月。

    雖然軒揚缺少父親的關懷,但卻並不影響他的成長。小軒揚天生異質,有過目不忘、出口成章的本領,八歲就有「神童」之稱。然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軒揚部分同學的家長對軒揚的這種才氣極為嫉恨,每當聽說軒揚得到老師的讚揚,他們就會背地裡故意不屑地說:「還不是因為他父親是當官的,老師才這麼巴結他。」這些鼠肚雞腸的家長的話,被他們各自不懂事的孩子聽到,這些孩子就在學校用這種理由去嘲笑軒揚。

    久而久之,軒揚感覺自己再也難以忍受在父親的陰影下生活。於是,在他強烈的要求下,他的母親帶他搬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並給軒揚改名為風揚,讓他在一個全新的環境下繼續讀書學習。最終,風揚依靠自己的努力,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軒轅書院,並以狀元身份從書院畢業。在此期間,公正無私、不希望風揚染上其他官宦子弟惡習的軒風,從來未曾為風揚說過一句話、做過一件事,父子二人即使在軒轅書院或京城大街相遇,也會裝作陌生人一樣擦肩而過。

    雖然軒風對風揚特意不加過問,但是風揚在軒轅書院的優異表現,卻引起了當時不知其家庭背景的副代君姬元的注意。姬元也是軒轅書院狀元出身,他對風揚這種年輕博學的高材生極為重視,有意留風揚在京城入仕。不過,風揚早已目睹了朝廷中央到地方的官僚風氣,又對教育制度改革不力深深不滿,所以他分別婉言謝絕了姬元和軒轅書院院長的邀請,前往湘州鄉村做一名普通的教書先生。

    風揚的這一選擇得到了軒風的大力支持,同時軒風也相信,他軒風的兒子總有一天會憑借個人實力成就一番事業。後來,軒風之所以能夠結識民間五傑,也正是因為風揚的緣故。

    自從風揚母親過世以後,風揚與軒風之間的秘密,也就只有軒風、風揚以及明玉知道而已。所以,其他人最多也只是風聞風揚是某高官之子,卻不知道他就是敬愛的軒風相國的親生兒子。

    說完這些往事,明玉歎息說:「軒風前輩是我們古國的好相國,但是他對於風揚來說,卻絕對不是一個好父親。如今風揚遭遇此劫,他也必然是憂急交加,可又不願意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力去為兒子做任何事情。可憐相國他老人家近年來為百姓減負、為平民討債,如今卻對風揚的險境束手無策。看起來,救風揚的事情,最終也只有靠我們了!」

    「哈哈哈哈,想救別人之前,先考慮一下自己吧!」聽到這狂笑妄語的女子聲音,明玉和神秘人對望一眼,立刻向門外奔去。只見奇幻居門外,四名形態各異的刺客似乎早已在此等待多時,而兩人卻此刻才發覺到他們的存在。

    剛才說話的那個狂妄女子冷笑著說:「『逐日鷹』明玉,在下是正天派六合星,這三位是本派的七殺星、九丑星、十惡星,我們奉本派掌門之命,來幫你一個忙。」

    「我好像沒有什麼忙,需要你們這幫正天派的混蛋來幫吧?」明玉冷冷發問。

    而那個神秘人聽到「正天派」三個字,不由火冒三丈,伸手從懷裡拿出自己的獨門兵器——龍爪鏈。他義憤填膺地說:「你們既然是正天派的王八蛋,那麼我今天就要為雷將軍報仇!」

    「哼哼,明玉公子,我們要幫你的忙就是想帶你去見你的好朋友『百戰獸』雷霆。」十惡星的惡毒表情實在令人生厭,他又轉向神秘人說,「至於你這個神秘兮兮的傢伙,既然你和雷霆感情那麼好,那麼我們就多做一件好事,讓你也下去陪他!」

    十惡星的「陪」字剛出口,他已經亮出一雙散發著劇毒臭味的鐵鉤,向明玉攻去。幾乎與此同時,七殺星揮舞著一桿電光閃爍的銀槍,逕直殺向神秘人。可惜的是,這種一對一的想法實在是有點幼稚。因為十惡星連明玉的汗毛都沒有碰到,就差點被一個鐵龍爪擊中,不得不放棄了原來的計劃,轉攻為守。而那本來攻向十惡星的龍爪,忽然在空中轉了一個彎,又衝向七殺星。

    七殺星遇驚不變,他穩住身形,不躲不閃,電光槍直接向龍爪挑去。這簡單的一挑,不僅化解了神秘人的攻擊,還有一股電流立即順著龍爪後面的鐵鏈向神秘人襲去,可奇怪的是,神秘人居然對這種高壓電流絲毫沒有反應。其實,電流之所以無效,並非是因為神秘人身懷什麼絕技,而是七殺星在黑夜之中並沒有看清楚,這龍爪鏈的最後一部分卻是一個檀木柄,電流遇到這種絕緣體,自然是毫無用處。

    明玉雖然沒有捲入戰團,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魔鬼身材、天使面容的六合星和體形魁梧的九丑星。明玉覺得,這兩個敵人站在一起,真可以用一部西方童話的書名來形容——那就是《美女與野獸》。

    野獸的定力似乎比美女還是差一些,九丑星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對眼神」的遊戲。他怒吼一聲,張開雙手,竹林中所有的巨石立刻離開地面,緩緩飛到九丑星的頭上。

    「混蛋,我要砸死你!」九丑星面目猙獰地對著明玉吼叫著,可是他的「移石術」在明玉眼中,卻與街頭賣藝人的雜耍沒有什麼兩樣。

    明玉帶著一臉微笑,手指九丑星問:「大塊頭,你弄這麼多石頭在自己的腦袋上,不怕砸著嗎?」

    九丑星聽到明玉的嘲笑,對這個圓臉稍胖的書生更加憤怒。他咬緊牙關,用盡全力,要用這些巨石將明玉砸成碎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他如何運功,那些停留在他頭上的巨石卻絲毫不聽使喚,動也不動一下。

    「九丑星,快躲開!」六合星急忙閃身大喊,因為她看到明玉的手指並非指向九丑星,而是那些巨石。最奇怪的是,那些巨石閃爍出奇異的棕色光芒,正在緩慢地下落。

    聽到六合星的提醒,九丑星終於發現了頭上的異狀,不甘認輸的他再次怒吼發狠,企圖將這些石頭全部移走。可是,在明玉的土幻波面前,九丑星的移石術完全失去了效果。明玉只是將一根手指頭增加到兩根手指頭,九丑星的臉就立刻憋成通紅,汗水不停地滴落到地面上。

    看到自己的同伴失利,六合星二話不說,雙指一彈,幾個五光十色的「六合珠」便閃電般地向明玉衝來。明玉看到這些「六合珠」來勢兇猛,他急忙閃身躲避,順手用五行波將巨石四散砸開。

    促不及防的六合星、七殺星、十惡星都險些被石塊砸中。而九丑星則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上,剛才被七殺星的快槍殺出一身冷汗的神秘人也乘機後躍,稍作休整。

    六合星的「六合珠」似乎擁有獨立的生命一樣,它們發現目標突然已經不在前方,就迅速調整方向繼續追擊。可是匆忙躲避的明玉早就猜到這幾個小傢伙不好對付,所以已經移來一塊巨石擋在自己面前。但是明玉也有沒想到的事情,那就是「六合球」並非凡品,它們竟然穿透了巨石依舊向明玉要害處攻來。

    就在明玉措手不及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飛射過來幾根鷹翎,無堅不摧的「六合珠」在這鷹翎面前卻如同豆腐捏的一樣,稍一接觸就被射成碎片。

    看到這威力巨大的鷹翎和幾乎崩到自己臉上的碎片,明玉知道是那個多管閒事的公孫夢又來了,他於是放開嗓子大吼起來:「喂,我們古國人打架,聖殿的漢奸少摻和!」明玉的話音未落,一根鷹翎立即「嗖」的一聲,貼著他的頭皮,飛到他太陽穴旁的牆壁上。看來,如果不是公孫夢手下留情,這根鷹翎早就將明玉的額頭射穿。明玉公子想到這裡,額頭上不由沁出冷汗。

    聽到「聖殿」這兩個字,正天派的精英青年們面面相覷,立刻扭頭就跑。神秘人想起雷霆的血債,他哪肯就此放過這幫自吹自擂的「古國精英」,只見他手一抖,龍爪鏈突然無限伸長,直向四個企圖逃竄的敵人攻去。

    龍爪鏈飛來的風聲,立即引起了正天派高手們的警覺。跑在最後的九丑星驚慌之間被地上的碎石絆倒,卻恰好躲過了「龍爪」的襲擊。處在其次位置上的七殺星則身子一扭,立時鑽入土中。原來這位槍法如神的殺手也是一名土遁術的高手,只見地面一陣連綿不斷的起伏,七殺星早就一溜煙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六合星身後的十惡星既沒有九丑星的好運氣,也沒有七殺星的逃命絕技,只有回轉身硬著頭皮用毒鉤強行擋去。神秘人的龍爪鏈距離越長,威力越小,與十惡星運足十成力量的毒鉤一碰之下,強弱立現。在碰撞之下,龍爪急速向後撤去,可湊巧在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九丑星臉上劃出一道傷痕。

    雖然這道傷痕不深,卻讓九丑星發狂似地大叫起來,而且疼得直在地上打滾。聽到同伴的叫喊,六合星、十惡星更加不敢停留,頭也不回發瘋似地狂奔。而可憐的九丑星狂叫聲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神秘人和明玉走近九丑星的屍體仔細一看,只見這名大漢從面部到身體儘是漆黑一片,顯然是中毒身亡。神秘人這才發現,自己的龍爪鏈在同十惡星的毒鉤多次碰撞之後,早就沾上那種「滴毒喪千命、見血即封喉」的劇毒。倒霉的九丑星正是死於自己同伴的這種劇毒之下,喜歡「內訌」的他真可謂死得其所。

    看著這具魁梧的屍體,明玉只是搖著頭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啊哦~出、人、命、啦,我這片竹林必須好好做做衛生了。」

 第十二卷 狂鷹叛逃  第三章 別無選擇

    京城軒轅城代君閣,代君姬元、太師黎洪正在就風揚之事秘密商議對策,兩個都是眉頭緊鎖,似乎對此事一籌莫展。

    姬元深感不解地說:「風揚是個向來理智的小伙子,怎麼可能傻到為了一個邱風,讓自己身纏官司,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如今,軒相國也病倒了,這下我們該怎麼辦?太師,能不能讓禮部跟聖羅馬交涉一下,讓他們慎重對待此事,不要造成冤案?」

    「唉,這件事情,我已經讓魯墨去做了。不過聖羅馬實行三權分立制度,行政院也無法干涉法院的司法權,恐怕沒有什麼作用。」黎洪心事重重地回復,「風揚這個孩子,我也非常看好,比起那個狂生明玉,不知道強上多少倍?你說一個堂堂的軒轅書院高材生,怎麼會和那個社會關係如此複雜的狂妄憤青攪和在一起?我看這件事情,高京跟我說的話倒有些道理,八成跟明玉有關,說不定就是他勾結聖羅馬人設下的圈套!」

    聽了黎洪的推斷,姬元不相信地連連搖頭:「明玉,不可能!他雖然狂妄,但是卻對我們古國和乾坤派忠心耿耿,跟風揚更是志同道合、情同手足。泰州、黑突厥兩件事情上,他和風揚合作得很不錯,而且風揚對他一向推崇有加。我相信風揚的眼光不會錯,明玉絕對不是個賣友求榮的人。」

    「唉,人心隔肚皮呀,一個連進士都考不上的狂生,終究是靠不住的。高京說過,這樣的人必定會對朝廷有所不滿。而且那個傳說中創建正天派的『飛天鷹』公孫夢,他和明玉當初就並稱『狂傲雙鷹』,所以我們對這個明玉也不能不防啊!何況,這次來邀請明玉的明明是他大師兄,可是去的人卻是風揚,這是為什麼?其中必有蹊蹺。」

    聽到黎洪的分析,姬元立刻也猶豫起來,他對明玉的好感,只能說是對風揚這種人才的愛屋及烏,現在仔細想想明玉也確實可疑。他沉吟片刻,問黎洪:「那麼最近明玉那裡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

    「聽說自從風揚走後,明玉那裡經常在深夜有些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出沒,而且每一次他們都要談到通宵達旦。我還聽說,前幾天還有一個聖羅馬人去過他的奇幻居。」

    姬元看著黎洪不禁一愣:「怎麼,你連明玉前幾天的事情都知道?」

    黎洪微微一笑:「我哪裡有那麼神通廣大?是高京辦事精明,早就囑咐陵州知府派人監視明玉的一舉一動,每天都用信鴿及時報告消息。」

    「高京?」姬元皺皺眉說,「太師是否太倚重高京他們了?」

    「呵呵,代君,現在朝中可用的人不多,武德、碧霞、華玉嬋雖然是人才,但是年紀太輕,經驗太淺,難以服眾。而高京素來能幹,在朝中頗有聲望,他的門生又遍佈全國,凡是朝廷交待給吏部的事情,他每一件都可以辦得漂漂亮亮,我看朝野之中,能倚重的也只有他了!」

    姬元不願和德高望重的黎洪太師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微微點頭好像對黎洪的話表示贊同,又把話題引回到明玉的身上:「看起來,這個明玉確實有些可疑。那麼,就請太師通過吏部通知陵州知府,一旦有借口就好好調查一下明玉。不過,一定要囑咐他們,雖然我們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也絕對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是!」黎洪太師欣然領命,轉身離去。但是無論是姬元、還是黎洪,都沒有想到,吏部尚書高京早已經在代君閣外迫不及待地等候接受任務……

    ************

    明玉公子吃著小吃往奇幻居走去,雖然是化鬱悶為食慾,但是他的腦子裡依然沒有忘記思考如何搭救風揚。

    離自己的屋門還有幾米遠的路,明玉手中的小吃突然因為主人的驚愕而落到地上。這是因為剛才被明玉緊鎖的大門如今卻是四敞大開,那把堅固的大鎖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融化成一團廢鐵,被扔在一邊。

    奇幻居中雖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卻藏有一些聚英會的內參材料,明玉再也顧不得地上的小吃,急忙跑到屋裡四處查看起來。奇怪的是,經過調查,這個不知名的高手雖然成功地侵入奇幻居,卻偏偏沒有拿走任何東西,甚至幾乎沒有碰任何東西。

    就在明玉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屋裡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臭鷹、壞鷹、死鷹,玩到這個時候你該回來了吧?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未時到風雨茶居來見我!本大小姐過時不候,你若不來,就再也別來找我了!」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是盈芳,是盈芳的『蘊音術』!」明玉興奮地大喊,「放心,盈芳,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明玉一邊嚷著,一邊立刻向風雨茶居跑去,可是他剛剛跑出奇幻竹林,卻不得不停住了腳步。

    站在明玉面前的這群人,為首者是他的一個老朋友——六扇門陵州分舵的捕頭小周。可是今天小周和他手下的架勢,看起來不像是來作客喝茶的,不然他們為什麼會那麼嚴肅?

    「小周,這是什麼意思?」明玉不解地問,「幹什麼要這樣,像要抓我的樣子。」

    「對不起,明玉,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上次你去報案,說有強盜偷襲你,你為了自衛殺死一人,其他三人逃跑。不過,上頭根據調查,認為這個犯人很有可能是在逃離現場的時候,被你追殺致死,而且你說的凶器也有很大疑點。我們懷疑你是防衛過當,犯下過失殺人罪,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六扇門協助調查。你放心,最多兩個月,我們一定能夠調查清楚。」小週一本正經地說。

    「有沒有搞錯,小周,要兩個月?」明玉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現在有兩件急事,一個必須在一個時辰內搞定,一個要在一個月內搞定,你卻說要浪費我兩個月的時間?」

    明玉剛一說完,所有的差役立刻拔出刀來,似乎害怕明玉抵抗。小周急忙回頭呵斥說:「你們幹什麼?明玉公子是我們六扇門的朋友,他不會為難我們的。」

    明玉也急忙舉起雙手,走到差役中間,嬉皮笑臉地說:「諸位差哥、差哥,不要這樣!在下的五行波也算是聞名天下,如果我有心武力反抗,你們這些武器對我也沒有用,是不是?」

    聽了明玉的話,差役們面面相覷,心知明玉說的沒錯,真要動起手來,他們確實不是對手,於是紛紛猶豫著收起了兵器。不過,小周和這些差役誰都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中,明玉已經走到他們身後的大路上。

    看到差役們完全收起了兵器,明玉便一隻鴨子加兩鴨子——撒丫子跑了起來。小周完全沒有想到明玉居然敢逃跑,急得放聲大喊:「明玉,你幹什麼?回來!」

    明玉站在遠處,放聲大喊:「我說不難為你們,可沒說不跑啊!小周,回去告訴你們頭兒,我明玉為古國出生入死,可是古國朝廷卻聽信讒言,不但對我出爾反爾,還用各種方式迫害我。古人云:『士可殺不可辱。』老子不給這個破朝廷效力了,老子不幹了!」話音還沒落,明玉就急忙玩命跑起來,因為小周已經氣得頭一個高舉鋼刀衝他追殺過來……

    *******

    風雨茶居樓上,坐在窗邊的盈芳焦急地等待著,未時即將過去,明玉卻連一點鬼影都沒有出現。盈芳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猛地站起身,向遠方眺望,她心裡暗想:「他為什麼還沒有來,是他沒有聽到我的『蘊音術』留言,還是他已經喜歡上別的女孩?」

    這時候,樓梯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盈芳興奮地站起身,可是他看到的卻是明玉的朋友小周及其部下。小周和盈芳幾乎同時匆匆忙忙問對方:「有沒有看見明玉?」

    「你也找明玉?」盈芳奇怪地問。

    小周歎了口氣:「明玉這小子真瘋了,不但涉嫌過失殺人,而且公開拒捕,還表示自己要叛國,這下子我也幫不了他了!」

    「什麼,不可能!」盈芳感到有點天旋地轉,她不過才一個月沒有見明玉,明玉怎麼會變成這樣?看到盈芳的樣子,小周急忙扶著她坐下,盈芳揉著自己的額頭,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忽然,盈芳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的眼光偷偷向下撇去,只見一個斗笠客正在風雨茶居下昂著頭注視著她。斗笠下那圓圓的臉龐,不是明玉又是誰呢?現在的明玉再也沒有絲毫玩世不恭的神色,眼中儘是感傷思念之情。看到夢縈魂繞的愛侶,明玉突然產生一種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的衝動。他正要立刻向前奔去,盈芳將忙搖頭使眼色制止了明玉的魯莽行為。

    看到盈芳的異常,小周奇怪地問:「盈芳姐,你怎麼了?」

    「啊,我,我有點頭暈,麻煩你的兄弟去叫小二來添點水,或許我多喝點茶就沒事了。」

    聽了盈芳的話,小周急忙叫部下去招呼小二,盈芳又趁機向樓下的明玉示意他趕緊離開。可是至情至性的明玉怎麼忍心就此離去,要知道他如果此時與公孫夢離開古國,那可能就要和盈芳永別了。近在咫尺,相見卻不能相逢,他明玉又怎肯帶著這種遺憾離去?

    一隻大手使勁按住了明玉的肩膀,明玉回頭一看正是當年與他齊名的公孫夢。「你還磨蹭什麼?快跟我走!」不由明玉分說,公孫夢就一把將明玉拽開。

    明玉邊掙扎邊回頭將手伸向盈芳,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他只能離這個可愛的小姑娘越來越遠。這對遠遠相望的情侶都已忍不住淚流滿面,風雨茶居上的小周還誤以為盈芳是因為明玉的墮落而悲憤不已,卻不知道他正在追捕的目標剛剛從他的眼皮底下漸漸遠去。

    看著明玉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盈芳輕輕拭去自己的淚水,默默祈禱著:「明玉,無論如何,你要保重啊!」

 第十二卷 狂鷹叛逃  第四章 三神會狂鷹

    在聖殿的精心安排下,明玉有驚無險地到達洛爾頓,但是神情沮喪的他一路上除了喝水吃飯,一句話也不肯多說,這不由讓公孫夢憂心不已。

    多日奔波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隨著公孫夢的招呼,明玉神情憂鬱地走下車廂。可是,當這位叛逃的明玉公子看到眼前那雄偉壯觀的大殿,以及數百名威武精壯、堅守崗位的聖殿戰士時,他的眼中似乎立時散發出異樣的光彩。

    「明玉,你看這聖殿怎麼樣?」公孫夢頗有些得意地問,就好像這巧奪天工的神殿是出自他的手筆一樣。

    明玉點點頭:「確實不錯,雖然比起軒轅城還要差點,但是以聖羅馬人的歷史和工藝,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聽到明玉的話,公孫夢不由皺了皺眉頭,勸明玉說:「明玉,現在你是來政治避難的,是處於有求於人的地位,能不能收斂一下你的狂生脾氣。剛才那種話,當著三神的面你可不要說啊!」

    「哦,這麼說,當年你就是夾著尾巴求三神讓你加入聖殿的?」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當初是聖殿主動招攬我,又不是我主動求他們,我又何必低三下四?不過我當年也確實太過幼稚,還頂撞過三神,後來才收斂了那恃才傲物的臭脾氣。我說你呀,現在就收斂一下吧,別等闖了禍才後悔莫及!」公孫夢並不過多計較明玉的冷嘲熱諷,依然坦誠地勸告著。

    可惜給臉不要臉的明玉卻毫不珍惜朋友的金玉良言,他滿不在乎地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如果沒有這點狂傲脾氣,也就不再是明玉公子,聖殿也不會需要我。好啦,我的天鷹武士,別囉嗦了,換上你的人皮面具、金髮頭套,前面帶路吧!」

    如果明玉面對的不是公孫夢,恐怕此時十有八九早已開始對這個不識好歹的狂生大打出手。還好,公孫夢本身就是與明玉齊名的狂生出身,深知這是明玉的名士本色。他只是無奈地搖搖頭,重新還以天鷹武士的模樣,帶明玉拾階而上。

    在聖殿的入口處,一個聖羅馬中年武士正等待著明玉的到來。明玉看到這個中年人身後那個畢恭畢敬的孔雀,以及中年人身上那天秤星座的騎士甲,就知道這個人必然是自己的大師兄——聖殿騎士「天平」布恩。

    看來,布恩的魔幻波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所以他明明年齡比佟忠還大,可是看起來也不過四五十歲。不等明玉說話,布恩搶先開口用古族語問:「圓臉龐,體形稍胖,你就是那個愛吃零食的明玉吧?」

    「啊~~是……」明玉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句話似曾耳聞,好像在泰州也聽什麼人說過,「那不用問,你就是我大師兄了,大師兄好!」

    「好好,大家都好。呵呵,你的事跡我也聽說了。師父果然沒有看錯人,小師弟你替天行道、行俠仗義,真不愧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幻門各代弟子都應該以你為楷模。」

    聽了大師兄的誇獎,明玉立刻對孔雀說:「聽見你師父的話了嗎?你要以我為楷模哦,我現在從古國叛逃到聖羅馬,記住,過兩天你一定要從聖羅馬叛逃到古國去哦!」

    孔雀聽了小師叔這麼荒唐的「教誨」,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天平卻被這個憤青玩笑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小師弟的肩膀迎進聖殿。

    聖殿之中,兩邊一共站立了五名身穿騎士甲的武士,其中一個女武士就是明玉以前見過的聖女。看起來,這五個人都是和天平身份相當的聖殿騎士。

    三個老人正急匆匆地從殿上面的神座走下來迎接明玉,他們正是聖殿三神。為首的朱庇特用古族語連連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明玉公子,我們本來應該到城門口去迎接,可惜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處理,抱歉抱歉。」

    明玉沒想到三神居然如此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看來以前的傳聞果然所言非虛。在此時此景下,如果換作其他人必定已經是感激涕零,可明玉卻又豈是常人可比?看著這三個笑容可掬的聖羅馬老頭,他也滿臉堆笑地行禮回復:「不敢當,不敢當,反正我也只不過是你們的一樁生意而已,就不必這樣假惺惺了!」

    明玉話一出口,不但天平、天鷹、孔雀、聖女大驚失色,其他四名聖殿騎士天蠍、雙子、雙魚、水瓶更是怒目以視,沒想到古國狂生居然這麼不識時務。聖殿三神卻絲毫不以為忤,普路同大笑說:「明玉公子就是明玉公子,一言中的,至情至性,爽快,真爽快!好了,我們在神座旁邊已經為公子設置了位子,請上坐!」

    看到聖殿三神的寬宏大度,明玉突然聯想起古國某些官員常常為一句異己之言而拍案大怒的場景,不由憂心忡忡。因為,他深知僅憑這一點,古國未來必然會有更多人才在不知不覺中被聖殿所招攬。但是明玉轉念一想:我都是古國通緝犯了,還操那個心幹什麼?真是多餘!

    當明玉剛剛坐穩,涅普頓就迫不及待地問明玉:「聽說明玉公子除了一身出神入化的五行波以外,還精通歷史文化和管理之學。我們三神研究管理學一生,對此學問最有興趣,不知道公子能否賜教一二?」

    聽到這個問題,明玉不由心中一驚,因為研究管理學是他私下的愛好,卻不知道如何被神通廣大的聖殿知曉。但是他也很清楚,涅普頓這看起來是不恥下問的「請教」,實際上則是已經開始了一場沒有筆墨的考試。

    明玉深知,他的答覆是能否被聖殿收留的關鍵所在,但是他卻並不在乎最終的結果究竟會如何。古國狂生明玉公子只是要乘這機會,向世人展示一下他逐日鷹的胸中所學,他要讓聖羅馬人知道,古國英傑並非是只懂打打殺殺的草莽英雄,而是可以獨當一面、放眼天下的當代豪傑。

 第十二卷 狂鷹叛逃  第五章 聖殿論策

    近代以來,西方國家因為大興商業,在管理學上頗有造詣。可是,能夠將這種新興學問與現實融會貫通,並取得顯著成績者,莫過於聖羅馬。聖殿,正是聖羅馬現代管理學的發源之地。面對西方管理學的權威——聖殿三神,明玉毫不怯場,在他們面前滔滔不絕地開始展示古國青年才俊的風采:「其實,賜教到不敢當,我就將我的一點心得班門弄斧地說出來,還請諸位前輩指教。所謂『管理』,重點不在於『管』,而在於『理』,管理的主體是人,目的卻是要通過對人的管,來理順各種人事、財務、經營等內部關係乃至公關等外部關係,最終形成『各司其職、各盡其責、開拓進取、銳意求新、上下一心、進退一致、賢能者昌、不賢者退』的整體環境以及獨特的團隊文化,從而實現我方的最大利益。管理之道有兩大忌諱:

    一是只『管』不『理』,這種管理只重視強制性的『管』,要求部下無條件服從,從來不重視靈活互動的交流溝通。這雖然在短期內可以保證管理者的令行政通,但極容易扼殺下屬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最後只能剩下一幫俯首聽命的奴才。而且長期以往,必然容易引起被管理者的激烈反抗,使管理者的權力和地位岌岌可危。

    二是只『理』不『管』,這種管理片面強調尊重被管理者,卻缺乏必要的制約管理手段。最終只會讓被管理者越來越偏離管理者的要求,甚至凌駕於管理者之上,形成無政府主義,那就更加危險了。

    另外,我個人認為被管理者往往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不僅僅是政治家們之間的規律,同樣也是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之間的不變定律,但是這些利益需求多種多樣,絕對不能一概而論。只要管理者真正把握了被管理者的這些利益需求,就可以制定出有效的管理制度。再通過靈活的管理手段,將被管理者的利益和我方的整體利益牢固結合在一起,那麼,被管理者一定會心甘情願地為我方所用。

    我個人曾經將管理的關鍵原則總結成十六字,那就是『利益調節,獎懲有制,剛柔並濟,張弛有方』。如果以這個原則為中心,再通過管理者的個人能力和經驗,將『管』與『理』有效結合起來,就必然能夠實現管理的最終目標……」

    「哼,我還以為是什麼遠見卓識,原來也只是『人治』之道的老生常談,比起我們聖羅馬的『法治』之道真是差遠了!」階下站立的天蠍故意大聲嘲諷說。由於聖殿三神事先規定今日之會,與會者都必須使用古族語,所以他的嘲諷明玉自然聽得懂。

    朱庇特正要呵斥天蠍的無禮,卻被明玉示意制止。他站起身下階走到天蠍面前,行禮說:「看到這位騎士的盔甲就知道您是天蠍,對嗎?」

    天蠍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是又怎麼樣?」

    「呵呵,沒什麼,只是你讓我想起了天蠍星座的神話故事。」明玉在眾位聖殿武士面前邊踱步邊借題發揮,繼續款款而談,「古希臘神話中說:太陽神的兒子法厄同為了自己的尊嚴,懇求太陽神讓他駕馭太陽車,結果他的胡亂駕駛,為天下蒼生造成極大災難。天王宙斯,也就是你們古羅馬神話中的朱庇特,和他的妻子赫拉同時發現了這個事情。天後赫拉放出一隻毒蠍,想殺死法厄同,結束災難。可是此時性急的宙斯已經放出一道雷電,將法厄同劈死,那只毒蠍呢,也不幸受到法厄同的連累而死去。赫拉憐其無辜,便讓其成為天蠍座。

    為什麼同樣一輛太陽車,太陽神駕駛就可以造福四方,而法厄同駕駛就會禍害蒼生,甚至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我看重點還是在於這關係大地興衰的太陽車,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在駕駛?而不是太陽車本身的問題。

    你天蠍所說的『法治』,就是以一套明文制度為標準去管理一切事物,合法則生,違法則死。而『人治』,則是通過德才兼備的管理人才去實行有效管理,實現管理目標。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法治』最終還是要通過『人治』才能充分發揮其積極作用,將它的負面影響減少到最小。

    所以,我認為在管理上『法治』只是一個標準,卻不是全部,它是『人治』的前提和標準,為管理人才提供了管理的依據。但是管理遇到的問題是千變萬化的,再完善的制度也無法妥善解決所有問題,這就需要管理者能夠根據實際情況因事制宜、靈活掌握,為實現整體利益目標,採用不同的管理手段實現最好的管理效果。人的因素,始終是管理中最需要重視的因素……」

    「哈哈哈哈……」雙魚忽然放聲大笑,「真沒想到,獨裁製度下的古國人也懂得選擇管理人才的重要性。那麼你們古國人為什麼不實行全民選舉制,讓所有的納稅人來選擇你們最重要的管理人才——代君呢?」

    「哈哈哈哈……」狂生明玉的狂笑聲居然比雙魚還要囂張,讓雙魚、天蠍等人暗中懷疑這個古族書生是不是腦子有病,明玉則根本不顧這些傢伙狐疑的目光,繼續闡述他的高論,「你們聖羅馬最優秀的管理人才並不是執政官,而是各大商號的當家人,嗯……你們叫總裁。這些人雖然是由出資者,也就是你們說的董事所決定,但是這些成功大商號的董事絕不是普通百姓可比擬的,他們顧全大局、識賢選能的目光總要比一般人高出一些,否則的話那些大商號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你們所謂西方民主政治在照搬商業成功經驗同時,卻在選拔管理人才上忽視了一點:一個人緣好的人由於過於顧忌別人對他的評價,在實施管理上難免會畏首畏尾。而商業之所以可以避免這個問題,主要是因為有權選拔管理人才的人往往並不是被管理者,由此選出的管理者,他所管理的大部分對象,根本無權動搖他的管理地位。所以他才能如同一軍統帥一樣,使用各種管理手段將自己的隊伍訓練成一支戰無不勝的鋼鐵之師。

    而政治上的管理者,他管理的不僅僅只是自己組建的班子,而是管理本國萬民百年大計。『成遠慮者必招致近怨,成大事者必有損小節』,百姓由於經歷、職業、自身素質等限制,大部分人都只能注重近利、小節,很多事情不到眼前不知提前防患,做事只圖痛快而不能考慮長遠後果。如果政治家為了自己的選票,過於迎合民眾,只考慮近利、注重小節,頭疼醫頭、腳疼治腳,那麼隱患只能越來越深,最終成為不治之症。

    你們聖羅馬近來政治家更換頻繁,國內經濟發展日益緩慢,軍費開支日益增長,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想提醒諸位,歷史上強國衰落之前兆就在於此,我看你們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聽到明玉的狂妄警告,天蠍、雙魚、水瓶恨不得立刻與對方的五行波較量一下,可是三神嚴厲的目光卻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雙子比起其他三人好像冷靜一些,他冷冷一笑問:「既然你們古國實行如此『先進』的政治制度,那麼為什麼有那麼多古國人才,對了,也包括你,不為自己的祖國效力,卻要來投奔我們聖羅馬呢?」

    明玉聽到這句問話,剛才還咄咄逼人的眼神立刻有些黯淡,他無奈歎氣說:「因為我古國有三大弊病,阻礙了我國青年人才為國效力的道路,讓我們壯志難酬啊!」

    「哦?是那三大弊病?」普路同好奇地問。

    「第一弊病,便是官僚體制。」明玉掰著手指頭解釋說,「官僚體制並非是指腐敗分子橫行,如果只有腐敗分子才算官僚的話,那麼只要嚴格執法就可以解決,可惜問題並不是這麼簡單。官僚的最大特點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缺乏責任感與進取心,有賢不舉、有諫不進。這種弊病主要表現在中層,從而壟斷了中央朝廷與民間的聯繫,使我們古國青年成才難,報國更難!

    但是它並不能歸罪於個人,而是整體環境造成,更是因為缺乏真正有效嚴格的監督機制。所以,我們古國現在需要改革的不是民主選舉制,而是民主監督制,民主選舉雖然是民主監督的一部分,但是民主監督卻並非只有民主選舉一途。

    第二弊病是保守意識,它包括我國的小農意識、市民意識。這些意識一旦滲入各行各業,尤其是進入官員、大商人腦中,就成為致命的毒瘤。我用我們古國大商人與聖羅馬大商人的區別來舉個例子:

    貴國的成功商人如果通過投資或者創業,刨除本商號再生產所需銀兩,個人賺取到十兩銀子,他會將四兩改善自己的生活,五兩用於進行新的投資,剩下一兩用於社會捐贈。

    而我國成功商人如果賺取到十兩銀子,會將七兩用於改善自己的生活,二兩用於社會捐贈,一兩甚至更少用於進行新的投資。之所以會這樣,一是因為我國創業艱難,成功商人輕易不願意再去冒險;二是我國傳統意識認為捐贈才是回報社會,投資則是為己謀利。

    其實,在我看來,投資可以擴大社會就業機會、增加社會財富、豐富社會經濟,要比簡單的捐贈更具備回報社會的意義。何況一個商人對社會的回報程度,主要看他對自己財富進行分配使用的比例,而不是片面只比較他比別人多捐贈多少錢。

    另外,貴國有位賢者說過:『你把一條魚捐給一個人,只能養活他一天。但是,假如你教他怎麼樣捕魚,你能夠養活他一輩子。』給更多的人可以憑借自己能力養家餬口的機會,更勝於單純的捐贈。

    即使是捐贈,也要以賑災、扶助教育為主,而且凡是能夠以投資代替捐贈的機會,就盡量要選擇投資的方式。這樣做,不但真正能夠實現最終普遍致富,更能形成優勝劣汰的社會氛圍和『積極進取』的普遍人生態度。

    至於第三個弊病,則是因為我古國建國以來,青年的一些偏激行為以及在我國經歷了貴聖殿特意製造的幾起風波後,朝廷對我們青年人才已經缺乏了基本的信任。他們總覺得我們年青人性情急躁,容易被他人利用,因而心存戒備。這種心理極容易被居心叵測的右翼官僚所利用,讓我們古族愛國青年得不到應有的支持,最終因舉步艱難而一事無成啊!」

    聽著明玉感慨萬分的分析,「天鷹」公孫夢默默點頭,恐怕對於這些因素,就是明玉也沒有他體會更深。朱庇特則饒有興趣地問:「那麼,明玉公子,你的『理想國』又是什麼樣子的?」

    「我的理想國很簡單,可以用我國道家典籍《道德經》中的八個字『千官盡能,大聖無事』來說明。」明玉談到這個話題,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雙眼炯炯發光,「這句話的意思實際上很簡單,就是每一個人都盡力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在有效管理下,人盡其用、物盡其材。所謂大聖無事,是指管理者並不負責具體工作,而是專心研究管理之道,去對不同的人才進行有效組合使用。

    在這種體制下,國家並不需要培養面面俱到的人才,而是要讓每個人在自己的長處上下工夫,並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成為該領域的棟樑之才。雖然這樣會導致各種人才在其它方面產生一些不足,但是專業管理人才的任務,就是要通過管理將各種人才融合在一起、互補不足,並形成牢不可破的團隊意識形態。

    要想實現這種體制,必須先要改革教育體制。應當確定基礎教育的目的,是要培養孩子對各種學識的興趣、社會公德以及社會實踐能力。要讓孩子們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長處,去開始初步培養自己的特長,教師們則只是提供幫助並給予有效指導的『朋友』。這種新型教育下的老師其實要比我們古國現在的老師更難當,因為要憑借教師的身份管制孩子容易,可是要成為孩子們認可的朋友,並能夠因人而異、發掘孩子的潛能,就不那麼簡單了。

    基礎教育以後的各種教育,也是在此基礎上的延伸,對一個孩子的評價也不能只是簡單一張試卷,必須根據他的綜合表現進行綜合評價。試卷上考的不應該僅僅是孩子的記憶力等重複性能力,而是包括創造能力、分析能力、知識運用能力的綜合能力,像文史等科目的大部分試題根本不應該有固定的答案。同時,道德培育應該放在才能教育的首位,所謂『態度決定一切』,能力不足可以培養,沒有一個適應時代發展、認真積極的態度,能力越優秀,反而對社會隱患越大。

    能否建立新型教育觀念,能否根據這種觀念培養出一支優秀的教師隊伍,是進行教育體制改革的前途和基礎,必須要給予高度重視。除了教育改革,我認為,還要在全社會創建選才『唯德才論』的觀念,需要什麼樣的人才只看他的職業操守和工作能力如何,其它都不必考慮……。」

    「這麼說,就是連文憑都不考慮了?」水瓶按捺不住性子問,「那麼孩子們誰還會去上學?高等學府的教授豈不是都要失業?」明玉對這位聖殿武士的愚蠢遺憾地搖搖頭,就連天鷹和雙子也無奈歎氣,沒想到水瓶這個聖殿同僚居然會問出如此愚笨的問題。

    「我說水瓶先生,一個再怎麼有天賦的人如果不接受教育,也無法具備最基礎的能力吧?」明玉冷冷地問,「高等學府的吸引人之處,不應該是它能頒發出什麼樣的證書,而是它能否真正賦予求學者可以學以致用的知識,這樣才能夠促使學生專心求學,而不是混日子。

    另外,由於人們隨著工作實踐的發展,會自發產生更多的知識需求,高等學府應該針對這種需求苦下工夫,開展專業有效的多專業成人再教育。不過,這種教育目的,應該是讓工作者可以獲得對他們實踐有利的能力,而不是為了應付考試拿文憑。畢竟,社會實踐才是對每個人最好的考試,淘汰他們的不應該是教師的試題,而是無情的社會競爭。

    總之,我的『理想國』應當是以民主集中制下的一派專政、多派參政保證優秀的政治家充分發揮才能;加強民主監督、實現上層與民間的多途徑溝通方式遏制官僚主義;在金融、資源等要害行業國家控制前提下,形成『積極進取、奮發向上,鼓勵創業和投資』的社會競爭氛圍,以實現全民富裕;以新的教育體制培養各有所長的超一流人才,並通過有效管理真正實現人盡其用、物盡其材。若真能如此,國家必強,民族必興!」

    明玉話音一落,天鷹第一個鼓起掌來,水瓶等四人正想發怒,卻聽到了三神的喝彩和掌聲,他們也不得不勉強拍了幾下。聖殿三神雖然知道明玉的理想如果真的實現,必然會對他們三大家族的利益產生嚴重負面影響,可是求才若渴的他們卻不得不承認明玉的非凡才識。更何況,這種理想國的藍圖在聖羅馬都未必能夠真正實現,何況是明玉尚未忘卻的古國呢?

    朱庇特興奮地宣佈:「好,我朱庇特代表聖殿正式宣佈:我們歡迎古族英才明玉加入我們!同時,我們聖殿作為世界民主、自由、和平的保衛者和建設者,我們向你保證,你對古國的偉大宏圖,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實現。現在,請你先跪下。」

    明玉不知道朱庇特想幹什麼,正想發問,卻看到天鷹對他微笑著不停眨眼,他立刻猜到了幾分,便從容下跪。

    朱庇特走到明玉的跟前,用一根法杖輕輕拍在對方的左肩上,鄭重說:「從即日起,你明玉就是聖殿武士羅盤,請你發誓:你願在聖殿領導下,為保護和徹底實現全世界的民主、自由與和平,貢獻出你畢生之力。」

    「我發誓:我願在聖殿領導下,為保護和徹底實現全世界的民主、自由與和平,貢獻出我畢生之力!」明玉一字一句地重複著誓言。

    看著那下跪受封的明玉,聖殿騎士雙子此時卻在想:「這個傢伙如果不肯真心為我聖殿所用,那我一定要想辦法除掉他,否則他必然是我聖殿的心腹大患!」

 第十三卷 潛流暗湧  第一章 絕不輕縱

    古國京城軒轅城內,姬元、黎洪、軒風、武德以及六部尚書齊聚內殿,個個都是憂心忡忡。

    「明玉,他真的叛變到聖殿了?」姬元再一次問道。

    而禮部新尚書魯墨則再一次恭恭敬敬地回答:「是的,代君,我們駐紮在聖羅馬的使節報告:我國駐洛爾頓領事,在洛爾敦親眼看到,明玉身著聖殿武士甲和三個聖羅馬小孩兒耀武揚威地走在大街上。」

    「咳咳!代君,我也接到情報,明玉已經成為聖殿武士羅盤。咳咳,但是我相信,明玉絕對不是有心叛國,他一定有難言之隱。」重病未癒的軒風相國堅持說。

    高京搖搖頭,歎息說:「老相國啊,你是不知道明玉這種狂生啊,他們做事急躁,沒有一個耐性。你說他們年紀輕輕的,時間還多得很,怎麼就這麼急於求成?一點不懂得磨練的重要性,就為了他那個聚英會的建議一直通不過,居然連國家都不要了,唉,真是不忠不義之徒啊!」

    「高尚書,其實有件事情我也奇怪。」武德忍不住說,「聚英會的材料不但代君、太師、相國都認可了,就連五大門派全部作了擔保,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現在都審批不下來。」

    「這,這……」高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在他為難之時,他突然看到蕭寶正往後縮,立刻計上心頭,一指蕭寶和魯墨說,「這件事情不歸我們吏部管,要問也該問蕭尚書和魯尚書啊?」

    看到大家的目光,戶部尚書蕭寶和禮部尚書魯墨面面相覷,最後蕭寶不得已上前說:「其實這件工作,我們一直在進行,而且很快就有結果了,沒想到,沒想到……」

    「很快?」武德真有點火冒三丈,「你可知道這份材料從明玉他們去泰州之前就已經交到戶部,如今都快半年了,你們還說什麼很快?」

    魯墨一看勢頭不妙,急忙打岔說:「我們正在討論的是明玉叛逃的問題,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如果不是你們有意為難明玉,他會被迫離開這裡到聖羅馬嗎?……」武德可以說已經是在狂吼了。高京等人還沒有及時作出反應,黎洪太師已經忍不住站了起來呵斥說:「武德,你不要太放肆了,他們都是你的前輩!」

    看到黎洪太師發了脾氣,武德不敢再說什麼,只好退到一邊。但他的一雙眼睛依然怒視著高京一黨,讓高京等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工部尚書靈月皺皺眉頭,她想起華玉嬋的判斷,便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明玉叛逃會不會是為了救風揚?」

    「救風揚?」這次不等高京答話,黎洪已經憤怒地嚷起來,「就算是救風揚,他心裡還有沒有國家,有沒有朝廷?我們有禮部、有刑部,用得著他叛變投敵去救嗎?何況他身上還有一樁過失殺人案!對不對,嚴尚書?」

    鐵面無私的嚴羅歎了口氣,點頭說:「是,根據陵州六扇門分舵報告:明玉的奇幻居外死了一個人,此人身份不明,雖然他臉上有傷,卻是身中劇毒而死。可是明玉提供的凶器,不但傷口對不上,凶器上也沒有任何毒藥反應。另外,明玉說這個人是溜入他屋裡的強盜,是與明玉搏鬥後被明玉正當防衛所殺。但是,我們發現這個人身體魁梧,像是個練家子,屍體是頭沖外倒下,距離奇幻居的大門有些距離。我們初步懷疑,這個人不僅僅是強盜這麼簡單,而且是在逃離現場時被殺,我們懷疑明玉防衛過當,過失殺人。但是由於明玉拒捕,我們還沒有查清真相……」

    「這還查什麼查?」高京又開口說,「就算他不是過失殺人,也是拒捕在逃,無論如何要把他抓回來!」

    看到武德劍眉一揚,又要說什麼,武臏擔心他又會惹禍,急忙搶先說:「明玉現在是聖殿的人,我們最多也只能通過禮部來設法解決,又有誰有本領能從聖殿抓人呢?」

    「誰說沒有,我們不是還有個從不失手的『捕影鬼』碧霞嗎?」高京剛說完,就又低下頭不敢再言語,因為他實在害怕和武德的目光對上。

    黎洪則興奮地一拍手:「對啊,我們還有碧霞啊!正好碧霞最近狀態不佳,以她的性格,只有挑戰性強的任務才能讓她恢復狀態,這件工作就交給她了!」

    聽到黎洪的建議,姬元、軒風、武德眉頭緊皺,嚴羅、靈月、武臏面面相覷。他們都知道黎洪太師什麼都好,就是對於明玉這樣的狂生偏見太深,以至於常常無意中對高京等人聽之任之。例如這個決策,讓碧霞親手去追捕自己的好朋友、小鐵、雷霆的知己,這豈不是太殘酷了?而高京三人則暗暗得意,但臉上卻裝出愁雲滿面的樣子。

    軒風又咳嗽一聲說:「黎太師,咳咳,我知道你最恨叛國之人。但是,明玉這件事情我們不應該操之過急,急,急則有變,咳咳……。」

    看到軒風這麼痛苦,姬元和黎洪急忙過來親自遞水撫背。黎洪埋怨地說:「我的老戰友,你也太護犢了。雖然明玉是你培養出來的人才,但是他這樣的人不能太信任。他們都是些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憤青,就指望因人成事、藉機博得咱們的好感,然後就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哼,今天的事情,本來就在我預料之中……」

    「黎太師,明玉畢竟是為國家立過功的人!」武德忍不住再次插嘴。

    不等黎太師再發火,嚴羅點點頭贊同武德說:「太師,泰州和黑突厥的事情明玉都功不可沒,我們能不能再信任他一次,觀察一下再說?」

    「立功,他到底立過什麼功?據我所知,在泰州,他和梅花會稱兄道弟;進攻魔砂會的時候,他最後一個趕到,才撿了個便宜;在黑突厥,梅子鎮他根本沒進去,打日帥的時候他又有意縱敵;在祭烈院闖了禍以後,他乾脆就躲到光明社裡去了。他又有什麼功勞?」黎洪的情報都來自高京,而高京的情報來源就不得而知了,正是這種似是而非的情報,嚴重誤導了黎洪對明玉的看法。

    姬元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支持誰,如今風揚在異國被捕、明玉叛逃到聖殿、盈芳也因為明玉的事情而病倒。黑突厥之役剛剛過去才一個月,乾坤三傑已經名存實亡。如果現在讓碧霞去追捕明玉,無疑是讓乾坤派的青年精英自相殘殺,可是如果不讓碧霞去,以明玉現在的聲望,他的叛逃朝廷都置之不理,又何以服眾?

    沉吟片刻的代君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注視著嚴羅說:「無論明玉是為什麼叛逃,都不能輕縱!你讓碧霞到聖羅馬去,見機行事,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明玉以及風揚給我帶回來!」

 第十三卷 潛流暗湧  第二章 明玉勸降

    洛爾頓第一監獄內,兩個聖殿武士正在貴賓會客室內等待著什麼人。其中一個是雖然不在十二騎士之列、卻可以全權代表朱庇特的聖殿武士天鷹,另一個不停地吃著零食,圓臉微胖的……不用說,是聖殿新武士羅盤,原名明玉。

    「明玉,你真有把握說服風揚投奔聖殿?」天鷹公孫夢用狐疑的眼光看著明玉問。

    正在同手裡的零食激烈作戰的明玉,絲毫無意停戰,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只是連連點頭。

    「那你打算用什麼方法?」公孫夢奇怪地問,他知道風揚素來被古國朝廷高層官員所重視,這條「御霄龍」又一向對古國忠心耿耿,公孫夢實在難以相信這樣的人都會背叛古國。

    「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沒問題!」明玉似乎毫不擔心勸降風揚的任務是否可以完成,他更擔心手裡的零食會跑掉。

    公孫夢皺著眉頭問:「你在吃什麼?」

    「你們聖羅馬的奶油巧克力爆米花啊,……啊嗚……啊嗚……,真好吃!」明玉好像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誰能想到這個滿嘴奶油的傢伙,居然能在聖殿上說出那樣的真知灼見?

    「這個,這個……」公孫夢有點不好意思地提醒明玉,「我記得你說這斤爆米花,你是為風揚買的……」

    明玉愣了一下,喃喃地解釋著:「我,我不過是替他先嘗嘗……」

    「嘗,嘗會嘗掉一半?」

    「這個,這個……」明玉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站起來,忿忿不平地嚷了起來:「這個監獄長怎麼回事,連聖殿的面子都不給,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把人帶來。我等得不耐煩了啊,沒看我把給囚犯的零食都吃了一半了嗎?真奇怪,都幹什麼去了?」

    明玉只會說古族語,任他怎麼嚷,看守們沒有一個人聽懂他在說什麼,倒是公孫夢起身說了一句:「我也很奇怪,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在三分鐘內就能吃掉半斤爆米花……」

    大約五分鐘後,風揚在看守的引導下,走入會客室,他看起來似乎清瘦了不少,但是眼神中卻依然充滿了鬥志。當風揚看到眼前的這兩個人,真的有點驚異,因為他實在沒想到明玉居然會來到這裡,身上還穿著聖殿獨有的武士甲,一種不祥之感立刻展繞在他的心頭。他不露聲色地坐在這兩個人對面,想看看明玉公子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風揚,你好像瘦了好多,我特意為你買了爆米花給你補一補。」不等風揚發問,明玉已經慇勤地把爆米花送了過去。

    風揚接過爆米花,低頭看了看,眉頭微皺,眼神有些異樣。風揚忽然臉色一變,不滿地說:「怎麼只有半袋?」

    「啊!才有半袋嗎?這個老闆怎麼這樣騙我,我要去找他算帳!」明玉立時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痛恨奸商的樣子。

    「算了吧,看你嘴上的奶油,就知道那另外半袋的下落了!」風揚對明玉的性格瞭如指掌,當然不會相信明玉的精彩表演。風揚又看了一眼天鷹,問明玉,「對了,他是誰,還有你為什麼穿這身聖殿武士甲?」

    「啊,那個……」明玉起身對公孫夢說,「天鷹,你還是先出去一趟吧,我要跟他好好談談。」

    公孫夢皺皺眉:「你小子不會要搗什麼鬼吧?」

    「好了,好了,這個監獄跟鐵桶一般,外邊你又調了一個銀劍士隊,我就算要耍什麼花招,也使不出來啊!」明玉邊說邊拽起公孫夢,把他往風揚身後的門外推去。

    隨著一聲悶響,公孫夢已經身處會客室外,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去,風揚正背對著他津津有味地品嚐著爆米花,而明玉則哈哈大笑地說著什麼。公孫夢並不擔心明玉會和風揚聯手搗鬼。因為這個會客廳設有機關,東面牆從隔壁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這間屋裡的一切情景,另外通過一些隱蔽的特殊管子,這裡的聲音也可以清晰地傳到隔壁屋。而在那裡,雙子始終堅守著崗位,監視著會客室裡所有人的一言一行,以防止明玉玩什麼花樣。

    當明玉聽完風揚說完一切經過,他歎了一口氣:「沒想到,聖殿還有這樣的催眠高手!比起聖殿,祭烈院、大日社、魔砂會都只能算是小妖小鬼,就算五英五傑都健在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何況只剩我們幾個!」

    「你這話什麼意思?」在風揚的記憶中,明玉從來不會輕易認輸,怎麼會說出這麼消極的話?他真有點懷疑面前的這個明玉公子是不是敵人假扮,或者也中了催眠術。

    明玉猶豫片刻,終於不得不告訴風揚一個殘酷的事實:「龍,我已經不是乾坤五傑的『逐日鷹』明玉了,而是聖殿武士羅盤。」

    聽到這個消息,風揚猛地站起來,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不過,明玉身上的羅盤武士甲說明,這絕對不是一個玩笑。

    「龍,不能怪我,那幫官僚根本就容不下我,他們想用過失殺人罪陷害我,我沒有別的路可走,只有投奔聖殿。聖殿不但答應幫我救你,而且要幫我們剷除那些官僚!他們還說…………」

    「等一下!」風揚打斷了這位好朋友的激情「演講」,「聖殿要救我?恐怕有條件的吧?」

    明玉嘿嘿傻笑著,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朋友開口,風揚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已經完全明白了。

    「他們也讓我叛國,對嗎?」聽到風揚的話,明玉大驚失色:「你,你,你的讀心術功力增強了?你不可能讀到我心裡的想法的啊!」

    「你白癡啊?」風揚不滿地說,「這種事情,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還用讀心術嗎?」

    「咳咳咳!」明玉故意咳嗽幾句,準備把他昨天準備好的長篇大論全部搬出來。為了今天的勸降,他特意從洛爾頓古僑區買回一本《東周列國志》,將相關縱橫之術溫習了一遍,恐怕他當年考進士的時候,都沒有這麼下工夫。

    「那個,龍啊,所謂識時務者……」

    「我投降!」

    明玉還沒說兩句,風揚突然說出這三個字,明玉眼皮眨了眨,懷疑自己聽錯了,猶猶豫豫地問:「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投、降!」風揚貼著明玉耳邊大吼,差點把明玉耳膜震破。

    「不是,我,我還什麼都沒說吶,你為什麼投降?」明玉實在不甘心昨天的補習付之東流。

    「為什麼?連逐日鷹都投降了,我御霄龍就算能逃回去,也會是因為你朋友受到牽連。再說,聖殿求賢若渴,我早有耳聞,這次我敗得也是心服口服。況且,我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這麼恥辱地死去。還有,說實話,這麼多年來,我們哥倆為了古族,雖然一事無成,但也算盡心盡力,現在看起來,要解決古國的問題,沒有一點外力是不行了。好了,請你回去告訴三神,我御霄龍風揚可以投奔聖殿,但是他們必須遵守我三個條件,我才會真正效忠聖殿。」

    「我暈,你還有三個條件,你當你是關羽、我是張遼啊?」明玉立刻聯想到《三國演義》裡張遼在徐州向關羽勸降那一幕。

    風揚微微一笑說:「你少廢話,替我轉告聖殿三神就可以。第一,我進入聖殿,地位不能比你低。」

    「沒問題,這點我就能保證!」

    「第二,我投奔的是聖殿,不是聖羅馬,所以我不會為聖羅馬做任何事。」

    「我倒,你還降漢不降曹吶!」明玉覺得風揚越來越像在模仿關羽。

    「第三,如果五年之內,聖殿並沒有任何剷除古國官僚的有效行動,我會離開聖殿。」

    「哦,那還有呢?」明玉拿支鵝毛筆詳細記錄著。

    「還有?我已經說了三條了!」風揚懷疑明玉的計算能力出了問題。

    明玉鬼頭鬼腦地湊過去問:「要不要聖殿把華玉嬋也招攬進來。」

    「你去死!」風揚一拳打了過去…………

 第十三卷 潛流暗湧  第三章 短暫相逢

    「肅靜,肅靜!秩序,秩序!」法官重重地用木槌敲打著桌子,可是依然制止不住聽眾們的紛紛議論,這一切都是因為辯護律師卡特對死者邱風以往罪行的控訴。雖然控方律師已經提出抗議:「邱風造成楚州慘案的往事與本案無關。」但是,卡特一句「這涉及作案動機」的解釋,就讓法官將抗議駁回。

    通過聖殿專門為明玉設計的翻譯器,明玉對法庭上的唇槍舌劍聽得明明白白,但是他對卡特的傑出表現並沒有什麼讚許,反而喃喃地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原因很簡單,因為卡特就是一手將風揚推上被告席的聖殿騎士——雙子。

    不過,也不能說明玉對雙子一點都不敬佩,比如剛才雙子用大量實證論述了風揚在古國撫養孤兒、幫助貧困家庭兒童入學等感人事跡,讓不少聖羅馬的貴婦人紛紛流下了眼淚。而這些事跡,風揚對明玉隻字未曾提過,更不要提那些言之鑿鑿的實證,真不知道聖殿是如何弄到的?雙子那催人淚下的精彩表演也是可圈可點。

    面對聖羅馬第一大律師,控方律師已經有些近乎抓狂,本來一場證據充足、十拿九穩的官司,居然被這個卡特攪和得一團糟。卡特先是說關鍵證人沒有親眼目睹犯罪嫌疑人殺人,又說嫌疑人沒有凶器,將控方的部署全部打亂。

    現在吶,更是過分,看聽眾與陪審團的反應,好像今天根本不是在審科爾斯殺人案,倒是像在審楚州慘案。風揚不像是殺人犯嫌疑犯,倒像是楚州百姓代言人,就連法官都覺得有些滑稽。雖然法官也曾提醒陪審團,辯方律師的某些發言不必參考,可是他卻無法影響陪審團的主觀選擇。控方律師不得不再次要求傳喚控方證人,以為控方提供有利證詞。

    「我再次強調,兇手風揚是個東方武林高手。雖然死者的傷口與他的手指不相符,但是東方武林高手可以通過氣功來殺人!」作為控方證人的警察聲嘶力竭地嚷著。

    正在盤問他的卡特(雙子)做了一個表示莫名其妙的手勢,對聽眾及陪審團大聲問:「我們究竟是在審理一個殺人案,還是在看一本東方的武俠小說?」

    這簡單的一句話立刻引起聽眾和陪審團的哄堂大笑,控方律師隨即臉紅脖子粗的站起來抗議說:「抗議,辯方律師在誤導陪審團忽略這一重要細節。」

    法官立刻作出反應:「控方律師抗議有效,辯方律師請注意你的發言。」

    科特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他又問那個警察:「請問警官,你們根據什麼來判斷兇手有這種殺人能力?還是你們手中有兇手以這種方式殺過人的證據?」

    警察沉吟了片刻,不得已只好老老實實回答:「我們是根據以前的傳聞,推測他應該有這種能力……」

    「哈哈哈……」卡特立即發出一陣大笑,讓警察不敢再繼續陳述觀點,「根據傳聞推測,如果傳聞可以成為證據的話,那麼破案就簡單多了,還要法庭認證這個程序幹什麼?請問警官,你是不是沒有證據證實那些傳聞?」

    「雖然沒有,但是我們覺得……」

    「對不起,警官,我們只需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而不是讓你繼續陳述你那些沒有證據的推測!」卡特咄咄逼人的逼問,得到法官的支持,法官嚴厲地警告警官:「本法庭提醒證人,你不得作出無法證實的證言,請你明確回答『是』或者『不是』!」

    被逼無奈之下,警察只得如實回答:「是!」隨著警察的回答,控方律師無奈地一拍額頭,他知道這個官司輸定了!

    果然,結案陳詞之後,陪審團一致認定:風揚殺人證據不足,謀殺罪名不成立,控訴方也表示不再上訴,法官當庭宣佈風揚無罪釋放。根據聖羅馬法律,同一個人不能以同樣的罪名被控告兩次及兩次以上,風揚終於徹底逃脫了這次無妄之災。

    明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風揚從記者堆裡救出來,最後只剩下卡特在記者群中義正言辭地回答:「我相信我們的法律是公正的,它充分了體現我們聖羅馬的民主、自由、公平…………。」直到這個時候,「雙子」卡特才發現明玉和風揚早已經坐上他的馬車飛馳而去。這意味著兩點:

    第一,雙子的馬車由一個銅劍士駕駛,後面還有兩輛聖殿馬車跟隨,這兩個人只可能往聖殿而去,應當是萬無一失。

    第二,由於聖殿所有的馬車都已離開,卡特必須自己另外想辦法回聖殿了……

    不過,卡特畢竟不是命運之神,無力主宰一切,總有一些事情超出他意料之外。

    風揚、明玉乘坐的馬車忽然在大街上發了狂,加速向野外林間小道駛去。由於事出突然,追隨的馬車居然一時追趕不上,城門守衛倉惶之間,也不敢阻擋聖殿的馬車。

    風揚和明玉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當他們聽到車廂外面已經沒有鬧市的喧囂聲的時候,神龍、狂鷹突然破頂而出。駕車的銅劍士看到兩人企圖逃脫,也立刻不顧飛馳中的馬車,起身躍至半空之中,並順手分別向兩人發出兩道黑布,企圖制服兩人。

    可是御霄龍、逐日鷹又豈是如此容易對付,兩個人順手將黑布拽在手中,當三人六足落地時,立即形成膠著之勢。

    看著手中的黑布,以及那個銅劍士後面露出的白色長髮,風揚、明玉立即想到一個人,急忙放開了黑布。銅劍士取下臉上的劍士銅面具,露出一張天香絕色的東方少女的臉龐,果然不出風揚、明玉所料,正是「捕影鬼」碧霞。

    「風揚、明玉,我是來救我們的,我帶你們回古國,快跟我走吧!」碧霞急切地說。

    明玉對風揚使了一個眼色,自己立刻仰天長笑:「哈哈哈哈,碧霞,你有沒有搞錯,救我們?回到古國我們才是死路一條!看在我們以前交情不錯的份上,你趕緊走吧,我們現在是聖殿的人,跟你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明玉,你們搗什麼鬼,如果你有什麼委屈,代君和相國會給你作主的!」碧霞眉頭緊皺地問。

    「他們如果能替我們作主,我們就不會到今天這一步了!」回復的是風揚,「我們已經對他們徹底失望了,我們會自己尋求解決古國問題的方法!」

    碧霞實在沒有想到一向冷靜的風揚也會說出這種話,她搖著頭說:「我不信,我不信一向忠義雙全的神龍狂鷹,會將叛國投敵當作解決問題的方法!這裡又沒有別人,難道你們連我也不信任嗎?你們有什麼計劃就對我說出來,我會全力幫助你們的!」

    「哼哼,計劃?」明玉一臉冷笑地注視著昔日的戰友,「就讓我聖殿武士羅盤來告訴你,我們的計劃是要借用聖殿的力量,在五年的時間裡剷除古國官僚!」

    「我不信,我不信!你們難道也是那種不分是非黑白的人嗎?你們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想法」可惜,碧霞的大吼並沒有讓風揚、明玉有絲毫的愧疚。

    碧霞看到這兩個人不為所動,痛心地告訴他們:「你們知道嗎?為了你們的事情,華玉嬋和盈芳都病倒了!你們忍心棄她們於不顧,自己在聖羅馬享受榮華富貴嗎?」

    「玉嬋現在怎麼樣了?」

    「鳳她的病不會有事吧?」

    風揚和明玉幾乎同時焦急地提出問題,也同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又都恢復了剛才的冷酷。

    明玉冷冷地說:「她們和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讓她們別再自作多情啦!」

    「你在說什麼混帳話!」碧霞沒想到明玉居然在一瞬間有那麼大的變化。不過也正因如此,她在憤怒之餘,以她敏銳的直覺隱約感到這兩個傢伙一定有什麼事情在瞞著她。

    風揚突然聽到有馬車駛來的聲音,一臉嚴肅地說:「碧霞,你再不走,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你應當知道就算一對一,你也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對手,你還是趕緊回古國吧!」

    碧霞咬咬牙,知道自己今天是帶不走這兩個人啦。她轉身剛要離去,又停住了腳步,扭頭對明玉說:「盈芳最近又做了好幾次那個怪夢,而且夢中的場景越來越清晰。她讓我轉告你,無論如何,千萬不要和佟忠去有山的地方!」

    明玉紅著眼圈慘淡一笑:「她總是喜歡瞎做夢。請你轉告她,我不可能再回到她身邊了,讓她自己一定多保重身體!對了,一定要告訴她,她無論去什麼地方都小心,別再被狗嚇著……」

    聽著這遺言般的話,一層陰影籠罩了碧霞的心頭,不過此時的她不敢再停留,也知道在這裡她絕對得不到任何答案,只有飛速轉身離開。

    在叢林中如飛影般奔躍的碧霞,喃喃自語說:「他們沒有變,沒有變,他們依然是我們古國英傑的御霄龍、逐日鷹,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第十三卷 潛流暗湧  第四章 神龍入殿

    經過一場有驚無險的波折,聖殿護衛們的心中終於一顆石頭落了地,將風揚、明玉迎回聖殿。至於那個原來負責駕車的銅劍士也被找到,原來是被碧霞扔在法院附近的公廁裡。不過從此以後,他直到死去,都只是一個鐵劍士而已。

    剛剛走入聖殿的院子,風揚、明玉就立時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來自一個在院中冷冷瞪視他們的聖殿騎士。他的騎士甲告訴這兩個古國人,他就是射手。

    「你們兩個就是擊敗天箭的人嗎?」射手冷冰冰的古族語問話讓明玉有點毛骨悚然,他立刻一指風揚說:「不干我的事,是他擊敗的!」

    「你明玉真是我的好兄弟。」風揚咬牙切齒地輕聲說了一句,隨後回答射手說,「這位一定是聖殿十二騎士中的射手,請問天箭跟你是什麼關係?」

    「天箭那個傢伙勉強算是我的徒弟,你擊敗了他,就是掃我的面子!」射手說著,用手指輕彈一下自己的弓弦,用蔑視的目光盯著這兩個古族人問,「你知道如果我的光能箭射向你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明玉不加思索地回答:「你的光能箭會離開你的弓。」

    「廢話!」射手沒想到明玉會答出這麼毫無破綻的答案,「我是問,你們會怎麼樣?」

    「我們會跑,會躲。跑不了,躲不過,大不了就挨一箭!」明玉滿不在乎地說。

    射手聽到這種傻話,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你可知道我的光能箭能夠穿透多少層厚鋼板?」

    剛才還嬉皮笑臉的明玉這時臉色微微一變,雖然這一變稍現即逝,但卻被風揚捕捉在眼裡。不過,見慣世面的明玉在這一變之後,依然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嬉皮笑臉的狂生,他裝作滿不在乎地說:「最多也就二十七層吧!」

    「哼,告訴你,我能穿透五十九層!」

    「別騙我了,你頂多也就三十四層!」

    「三十四?我最少也能穿透四十五層!」

    射手和明玉你來我往的唾沫戰,把始作俑者風揚反倒拋到一邊,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這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回聖殿的雙子匆匆下階呵斥:「你們在吵什麼呢?三神正等著召見風揚吶,還有你射手,趕緊進殿待命!」

    在雙子的干涉下,射手和明玉狠狠瞪視著對方,暫時結束了這場無謂的爭吵,分別向聖殿走去。風揚無奈地聳聳肩,緊緊跟在明玉身後。

    走入大殿,明玉明顯感到三神對風揚的重視遠甚於自己,迎接明玉時,大殿上一共只有六個聖殿騎士,而今天卻有十名聖殿騎士參與了對風揚的歡迎。

    今天新出現的四名聖殿騎士,除去射手,都是聖羅馬響噹噹的人物。其中,最著名的是那個身穿金牛騎士甲的聖羅馬執政官、諾斯黨領袖忽斯。在忽斯旁邊的那個巨蟹騎士,正是同為諾斯黨關鍵人物的聖羅馬國防指揮官布萊克。而忽斯對面那個笑容可掬的白羊女騎士,則是聖羅馬另一大黨高斯黨領袖卡麗絲,水瓶就是卡麗絲的秘密部下。

    「唉,龍始終比鷹要略高一籌啊,連接待規模都要高出一塊。」明玉一邊嘀咕著,一邊上前向三神行禮。風揚還不是聖殿武士,所以他並沒有像明玉一樣行聖羅馬禮,而是雙手抱拳以古族禮節向聖殿三神致敬。

    其實,聖殿三神對明玉的重視程度並不低於風揚,至少明玉來時他們是親自到門口迎接。而面對風揚,三神等風揚到了殿中,才微笑著下階歡迎。

    「呵呵,這位御霄龍風揚不愧是人中龍鳳,真是一表人才啊!」看到風揚的翩翩風度和俊朗外表,普路同不由稱讚說。

    「何止是一表人才?我這位龍大哥,不但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在用人之道方面,我都自愧不如吶!」明玉通過親身體會,深知三神的規矩是對來投奔的人先誇一通,然後就在不知不覺的閒聊中進行考試。由於明玉今天本來計劃和聖羅馬三傑一起上街繼續吃特色小吃,為了節省時間,他乾脆將這個進程加快一點。

    果然,聽到明玉的話,雖然三神早就搜集到風揚精通用人之術的情報,朱庇特還是故作驚訝地說:「是嗎?那我們要好好討教一下了!還請風揚公子不吝賜教!」

    風揚再次露出他招牌般的微笑說:「既然三神有意考教,在下就獻醜了。我認為,用人之道也很簡單,無非如同釣魚一樣,瞭解人才的不同特性,再用上不同的魚餌,人才就可為你所用。」

    白羊點點頭說:「這句話確實有道理,不過公子所說的魚餌主要是指金錢吧?」

    風揚搖搖頭:「雖然現在招攬人才主要用的是金錢,但並非如此。其實大部分人才所需無非是功名利祿,這些看起來似乎都與錢有關,卻不能一概而論。

    所謂祿,是指一份穩定的工資收入,這種需求的人才比較多,只要你能讓他感覺到安全感和穩定感,他就可以為你效力。但是,這種人才畏懼冒險、缺乏創新,只適合做一些踏踏實實、不需要太多創造性的基礎性工作,不能指望他們去開疆拓土,有所建樹。很可惜的是,我們古國使用的人才之中,這種人才是最普遍的,他們的成見也成為我們有志青年的阻礙之一。

    所謂利,就是利益。這種需求的人才比較容易收買,只要你不斷用高利去誘惑他,他就會主動完成你交待給他的任務。不過這樣的人很容易為利所動,本領越大,忠誠度越低,很難委以重任。

    所謂名,是指名氣。這種需求的人才未必會為利所動,但是卻很注重自己的知名度是否能夠迅速擴大。對於這種人才,你必須不斷給他們炫耀自己的機會,而不能埋沒他們的功績,否則他們就會心生叛意。所以這樣的人才,絕對不可能去為你忍辱負重,但是卻會為了自己的名聲去為你奔波勞苦而毫無怨言。

    所謂功,是要建立功業於當世。這種需求的人才是比較上等的人才,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成就功業而不惜任何代價。這樣的人才絕對不是金錢可以收買的,你必須讓他認同你的目標,並以各種方式去表現你對他的尊敬和重視,就足以讓他感激涕零,願意為你以死效力了。

    另外,這種人才如果你提拔了,你就必須充分使用。如果只是給他高官厚祿,將他擱置起來,那麼他遲早會被別人挖走。只有給予他適合他發揮特長、證明自我的挑戰性任務,證明你對他的重視,才能夠充分提高他的積極性和忠誠度。而且你給予他的物質獎勵可以不高,但絕對不能惡意降低或剋扣,給對方你吝嗇或者不坦誠的感覺。

    對於這種人才所提出的建議,你絕對不能置之不理或者一棒子打回,至少要表現出高度重視的樣子。如果他們的建議可行性強,就應該立即付諸實施,並讓提出建議的人參與實施。如果他們的建議確實不可行,也應該讓對方充分認識到癥結所在,讓他心服口服。只有做到上面這些事情,我們才能留住求功之才。

    另外,用人才無非考慮的是德與才,關於這一點,我很贊同我們古國北方一個商人提出的用人原則,那就是『有德有才,破格重用;有德無才,培養使用;有才無德,限制錄用;無才無德,堅決不用!』(作者註:此三十二個字為蒙牛公司用人原則)」

    「哼哼,你說了那麼多,我們又怎麼知道這個人是有德無德,有才無才呢?全都是空話、廢話!」金牛對古國英傑素來沒有好感,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出言譏諷。

    風揚絲毫不在意金牛的嘲諷,他繼續微笑著回答:「其實這一點,我們古國早在幾千年前的《六韜》中就有答案。《六韜。文韜》中就提到過:一個人才應該有六守,分別是仁、義、忠、信、勇、謀。

    讓一個人暫時擁有財富,來觀察他是否還會與別人爭私利,這可以判斷他是否擁有『仁』;

    讓一個人暫時擁有權力,來觀察他是否會擺起架子、瞧不起以前曾共同患難的親友,這可以判斷他是否擁有『義』;

    讓一個人去處理事務,來觀察他在一些應該請示、並且來得及請示的問題上,是否會主動及時向上級請示,這可以判斷他是否擁有『忠』;

    讓一個人去使用財物,來觀察他是否會如實使用、如實報帳,這可以判斷他是否擁有『信』;

    讓一個人處於危險之中,來觀察他是否能夠鎮定自如地面對自己的環境,這可以判斷他是否擁有『勇』;

    讓一個人去做事,來觀察他是否能夠將事情做得比你預料得更完美、處理方法更完善,這可以判斷他是否擁有『謀』。」

    涅普頓皺皺眉頭說:「可是如果只憑借一個人一時的行為來判斷,恐怕不夠客觀吧,萬一這個人有意用假相掩飾自己的真實才能和性格,那又怎麼辦呢?」

    「呵呵,這方面《六韜》中也有對策。」風揚對「海神」的疑問也毫無怯色,「《六韜。武韜》中說周武王也提過類似問題,所以太公望又提出了『八征』。這八征是:

    一、問對方各種問題,根據他的應對來判斷其學識;

    二、反駁對方的回答,根據他的反應來判斷其應變能力;

    三、派人監視對方的言行,根據情報來判斷他的誠信;

    四、根據得來的情報、尤其是對方的錯誤和缺點,去和本人核實。根據對方的表現,來判斷他是否有『勇於承擔責任、正視自我』的道德;

    五、讓對方在好像四周無人的環境下拾取到意外的財物,根據他對財物的處理,來判斷他是否廉潔;

    六、讓對方與美女意外獨處,根據他對美女的態度,來判斷他是不是尊重女性、不受美色誘惑的君子;

    七、告訴對方將面臨的困難有多嚴重,根據他是否還敢真心留下,來判斷他的勇氣;

    八、讓對方處於類似醉酒的狀態,根據他的言行態度,來判斷他的真實想法。」

    說到這裡,站在明玉旁邊的公孫夢輕聲問明玉:「你是不是也懂得八征,才不飲酒?」

    明玉冷笑一聲:「真正的偽君子無論如何掩飾,終究會露餡。我本身就厭惡『酒亂人性』的副作用,更討厭官僚以酒相交的惡習,才會從心理到生理對酒產生排斥感。我不喝才是真性情,喝了反而虛偽!」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風揚卻沒有因為有人在一邊竊竊私語就停止他的闡述,他依然滔滔不絕地說:「這些六守、八征應該長期使用於對人才的考察。同時我們要想掌握這些考察的結果,不能夠只通過少數人的報告,而是要多方搜集意見,再根據管理者的經驗和能力進行綜合分析,才能判斷出結果。我說的這些都只是參考,是死的方法,關鍵還在於如何靈活掌握,在現實中有效運用。」

    朱庇特笑著問:「你和明玉都把你們的見識毫無隱瞞地說出來,就不怕別人拿去運用,對你們造成威脅嗎?」

    「哈哈哈哈哈」狂生明玉再一次發神經似地大笑起來,並出列說,「別人對我們造成威脅才好,有威脅才有競爭,有競爭才有生存。我們今天說出了自己掌握的東西,就會為了避免被人威脅而促使自己去繼續發展、開拓自己的思路,掌握更強大的實力。如果守著已有的東西,既不與別人分享,又固步不前,那麼最終被社會淘汰的就是我們自己了!」

    聽到這些話,三神再一次大笑喝彩。朱庇特有些激動地說:「有你們這樣的人才加入我們聖殿,我看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與我們為敵!。」

    說完,朱庇特再次下階走到風揚面前,宣佈封風揚為聖殿武士船帆,並同上次一樣讓對方下跪發誓。

    風揚早就深得明玉真傳,乖乖起誓說:「我發誓:我願在聖殿領導下,為保護和徹底實現全世界的民主、自由與和平,貢獻出我畢生之力!」他的心裡卻按照明玉的囑咐,一直在暗罵著「去他的,去他的……」

 第十三卷 潛流暗湧  第五章 蛇鼠同盟

    風揚投靠聖殿的消息很快就被「神通廣大」的高京得知。當他將這個消息在早朝時公開稟告時,朝中清流倍受打擊,而高京一黨暗自彈冠相慶,慶祝乾坤五傑終於土崩瓦解。

    散朝後,高京不顧部下玉磯的勸告,再一次接受正玄君的邀請出去喝了個酩酊大醉。酒足飯飽之餘,醉醺醺的高京又在正玄君的邀請下去看幾個朋友。

    正玄君的馬車不知道顛簸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醉眼朦朧的高京走下車子,眼前是一個陌生的院子。高京指著正玄君笑著說:「呵呵,你……好啊,又,又買新房子了,哈哈哈……」

    「嗨,還不是托你老朋友的福!」正玄君一邊說笑著一邊將高京向屋裡推去。

    「高尚書來了!」聽到這聲音,高京酒立時醒了一半,因為說話人他非常熟悉,正是天岳幫的中路分幫主崇嵩。天岳幫素來是正玄商號的競爭對手,身為天岳幫重要首腦的崇嵩居然在這裡出現,不能不讓高京有些驚訝。

    但是當高京看到屋裡其他人的時候,就更加驚奇,因為這些人都是來自各門派的高手:

    菩提寺四大弟子之一法戒

    無極門弟子乾天

    太學會紅鸞

    看到各門派聚集於此,高京立刻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他遲疑地問:「你們,你們這是,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崇嵩呵呵一笑:「當然是要與高尚書共謀大事,一件關係到我們古國命運的大事!」

    「哦,有什麼事情,非要在這裡說?」高京越來越恐慌,緩緩向後退去,卻感覺撞到了什麼人,高京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凶狠魁梧的聖羅馬大漢正瞪視著他。

    高京嚇得轉過身,指著大漢問:「你,你是什麼人,你,你究竟要幹什麼?」

    聖羅馬大漢用一種可怕的眼神注視著高京說:「我的名字叫狂獅,是聖羅馬十二騎士之一,我是特地來幫你成為古國代君的!」

    「什麼?古國代君,誰說我要當代君的?正玄君,這,這是什麼意思?」

    高京並非虛情假意,或者因為驚恐隱瞞心聲。到目前為止,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消滅乾坤五英五傑,掃除青年激進派對自己一黨人的威脅,讓古國成為他們一黨的天下。篡位、當代君,他做夢都沒有想過。

    正玄君輕咳一聲,微笑著說:「高京,我們自幼相交,我知道以前的你一直是一個忠心報國,要橫掃黑突厥、收復泰州的熱血青年。怎麼,現在你當了吏部尚書,反而失去那種勇氣了?」

    高京對正玄君的話更加莫名其妙,多年來的仕途生涯,早已讓他忘記了當年的志向。他現在只想當好自己的尚書,保全自己的俸祿,至於什麼橫掃黑突厥、收復泰州的幼稚話語,就算他現在想起來也沒有什麼興趣了。

    看到高京沉默不語,知道他缺乏這個膽量,正玄君冷冷一笑:「高尚書,我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們正在討論的是關於民主改革的問題。這位狂獅大人就是聖殿派來協助我們的,現在就看你的態度了。如果你肯加入我們,我們保證在民主選舉之後,讓你當上古國代君。」

    「你,你們究竟要幹什麼?我,我可是忠實的乾坤派弟子,我,我可不會和你們一起造反!」

    「哈哈哈哈!」法戒放聲大笑,「高尚書,你的笑話真可笑,乾坤派的忠實弟子會迫害乾坤派最愚忠的青年一代嗎?」

    女學士紅鸞也冷笑著說:「高尚書,乾坤五傑是代君姬元和相國軒風精心培養出來的青年英雄,如今在你的陰謀詭計下死的死、叛的叛、病的病,真是慘不忍睹。如果我們把其中內幕抖出去,不要說姬元和軒風,就是太師黎洪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你們沒有證據!」高京聲嘶力竭地反駁著。

    正玄君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個儀器,繼續保持著他那似乎有些恐怖的微笑:「這個儀器叫錄音器,是聖羅馬的發明,可以將聲音錄製下來,再播放。你想不想聽聽?」

    說著,正玄君就點下儀器上的一個按鈕,高京清晰的聲音從裡面放了出來:「老朋友,我就知道你足智多謀、定有妙計制這兩個小子於死地。你放心,一、兩個月我還拖得起,你需要我做什麼,你儘管說,我一定全力配合!不過,你可一定要將這個居心叵測的『聚英會』掐死在搖籃中啊!」

    「你,你居然……」

    高京邊說邊伸手去抓那個儀器,卻被乾天擋住。更奇怪的是,乾天一動,高京眼前突然出現三個乾天,三個行動絲毫不差的乾天,將高尚書的去路完全封住。

    「正玄君!」高京咬牙切齒地說著,「你,你居然如此害我!為什麼?」

    三個乾天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傢伙,同時說:「你這個笨蛋,他就是我們正天派的掌門炳靈公。而我們,就是正天派的三屍星!」

    聽說自幼相交的正玄君才是正天派的真正罪魁禍首,高京才知道一個陰險的陷阱早已經在他身邊鋪開。

    一團火焰隨著紅鸞的招手,圍繞在紅鸞的四周跳起歡快的舞蹈。紅鸞帶著她那傾國傾城的笑容告訴高京:「我就是正天派的五窮星!」

    法戒只是毀了毀拳,高京就感到周圍的空氣產生異動,身上那件手工精美的官袍立刻被撕成碎片。接著,他便聽到法戒說:「阿彌陀佛,高尚書應該聽說過在大通江上偷襲武德等人的顯道君吧,那正是貧僧!」

    崇嵩也不甘示弱,他伸了一下手,高京就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住,雙腳也離開了地面。崇嵩帶著戲謔的口氣說:「我開路君失禮了,高尚書你可別在意呀!」

    「你們究竟,究竟想讓我做什麼?」高京此時知道,就算他現在可以去向代君告發這些高手的陰謀,這幫神通廣大又有聖殿撐腰的傢伙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正玄君微笑著在高京腳下說出了他的全部計劃。此言一出,高京臉色大變,他拚命搖著頭:「不,不!我不能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我不能!」

    「好了,高尚書!」狂獅冷冷注視著眼前這個膽小如鼠的傢伙說,「你身受乾坤派大恩,卻以權謀利、結黨營私、壓制賢能、迫害忠良。你忘恩負義的事情做得還少嗎?多做一件又如何?何況,這件事做完以後,你就是古國再造民主的英雄,乾坤派也將隨之分裂,我們可以全力幫你組建古國第一大黨,讓你以最高票數成為民主古國的第一代君。

    不過,如果你不答應,哼哼,我們就把所有的證據全部亮出來。我和摩羯,也就是你的朋友正玄君,可以帶著我們的人一走了之,你留在古國可就生不如死、進退兩難啦!別忘了,乾坤三英還在,他們會怎麼對付你,你給我想清楚了!」

    高京冷汗涔涔,左思右想,最後只得閉上眼狠狠點頭,他知道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無路可退。況且,他絕對不能身敗名裂,因為他還有一段心願未了。

    被崇嵩放下的高京,在結盟書上重重地印下手印。正玄君和狂獅相視而笑,乾坤五傑已除,乾坤五英危在旦夕,現在乾坤派最有勢力的高京又加入了他們陣營,乾坤古國的末日還會遠嗎?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一章 潘多拉之盒

    聖羅馬迎來了每五年一次的盛大時刻,那就是全國人民深為注目的執政官大選。每到此時,聖羅馬18歲以上的成年人無論男女貴賤,都將走上街頭去支持自己心目中的領導者。

    聖殿所在的洛爾頓城這一天尤為熱鬧,就連三神也親自走上街頭分別為自己支持的黨派吶喊助威,聖殿騎士金牛、白羊作為兩大候選人更是忙得不亦樂乎。當然,如果不是為了洛爾頓市民的選票,這兩位聖羅馬政壇名人又哪有空閒來拜謁三神呢?

    在聖殿內部,有一個防衛嚴密的神秘通道,除了三神和負責守衛的聖殿武士,無人可以靠近。即使是在今天這個非常時刻,在通道外守衛的銅劍士、銀劍士以及他們的統領者聖殿武士仙王、仙後依然無一人敢放鬆警惕,私離崗位。

    其實即使沒有這些忠實的守衛者,外敵要侵入這裡也只能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當敵人進入聖殿之後,還必須經過以三神之名命名的朱庇特門、普路同門、涅普頓門,才能順利接近這條神秘的通道。而這三道門都有不同的聖殿騎士及聖殿武士把守,要想連闖三門,簡直比登天還難。

    神秘通道內,聖殿武士仙王、仙後不厭其煩地再一次轉過來、轉過去巡視著各崗值勤情況,每個崗位上的銀劍士和銅劍士都恭恭敬敬地向這兩位武士行禮致敬。一切都依然是那樣的有條不紊,可是仙王和仙後卻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纏繞在心頭,可是又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仙王終於無法按抑心中的不安,突然停下腳步問面前致敬的幾個守衛:「你們剛才究竟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這幾個守衛不知道是出於對仙王、仙後的敬畏,還是有什麼心事,一下居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們難道沒有聽到我們的問話嗎?」金髮飄逸的女武士仙後對這些守衛的懶散態度極為不滿。

    在仙後的怒吼下,這些守衛才有了動靜,他們齊聲用標準的聖羅馬語回答:「沒有!」

    仙王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這些守衛,慢慢走過去拍拍其中一個守衛肩膀說:「注意警戒,不要分神!」

    「啊?仙王,你的手,怎麼……」仙後突然驚叫起來。

    仙王聽到仙後的提醒,才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他的觸覺神經傳來的信息明明是右手已經拍在對方肩膀上,可是在他的視線中,他的手卻陷入到對方的肩膀之中。

    「他,他們是幻影!」仙王指著這些守衛連忙後退,並大聲呼喊,「快來人啊,這裡有奸細!」隨著仙王的嚷聲,通道內的銀劍士、銅劍士紛紛趕來,並迅速將這些守衛以及仙王、仙後包圍其中,以防止敵人逃脫。

    仙後亮出一條銀色長鞭,而仙王則舉起自己的金權杖,分別向面前的幻影發動了進攻。剛才言行緩慢的守衛們,此時動作卻如同狡兔般敏捷。

    仙後長鞭發出的銀色能源始終碰不到這些幻影戰士的一片衣襟,而仙王權杖發出的金光雖然穿透了那些敵人的身體,但被擊中者卻好像毫不在意,反而頻頻向仙王、仙後發動攻擊。

    看到其他的增援者只是如同看戲的觀眾一樣在兩邊圍觀著,最多也是躲避一下仙王那穿透敵人身體的金光,仙後不由憤怒地大嚷:「你們還在看什麼,快點動手啊!」

    「你們還在看什麼,快點動手啊!」不知道是誰重複著仙後的這句話,而且對方的聲音居然同仙後所發出的聲音如出一轍。

    激戰中的仙後正想質問是誰這個時候還開玩笑,可是她怒斥還未出口,已經看見了說話人。那是一個身穿仙後武士甲、手提銀鞭、與仙後如同孿生姐妹一般長相和身材的聖羅馬女武士。在這個女武士身邊,有一個手持權杖、面帶微笑的中年人,那正是另一個惟妙惟肖的「仙王」。

    圍觀的劍士們聽到二號仙後的話語,一起用古族語回答一聲:「收到!」這些名為劍士、卻手持各種武器的聖羅馬戰士,便立刻向仙王、仙後攻去。

    「你們究竟是……」處於驚異之中的仙王還沒有問出心中的問題,一個劍士便已用手中斬馬刀的刀背將他擊暈。仙後的命運也不比仙王好多少,當她的肚子受到一個守衛槍桿的重撞後,一個鐵棍又立刻在她後腦處重重砸下。

    仙後始終不明白,既然自己的銀鞭無法傷害對方的幻影身體,那麼對方手中的武器也應該只是幻影而已,可為什麼這些虛幻的武器卻能給她帶來肉體上的傷害?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仙後即將昏過去的最後一刻,她終於看到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脫掉聖殿武士甲的風揚和明玉。

    看著倒下的兩名聖殿武士,明玉公子無限感慨地說:「唉,究竟是你們太弱,還是我的『幻影戰士』太強?你們怎麼連十招都過不去,就這樣倒下了呢?」

    「少來了!」看著虛情假意,自吹自擂的明玉公子,風揚不由挖苦說,「你這些幻影戰士說起聖羅馬語比你更糟糕,而且身體還有破綻,否則怎麼會被他們發現?你還好意思吹?」

    「嗨!反正通往『潘多拉之盒』,這兩個傢伙遲早要除掉,早也一刀,晚也一刀,乾脆現在幹掉他們就算了!什麼破綻不破綻地就無所謂了。」明玉滿不在乎地回應,「我說小的們,把這兩個聖殿武士送到他們部下那裡去!」

    在明玉的操縱下,幻影戰士們齊聲回答:「遵命,我們英明神武、算無遺策的明玉公子!」

    聽到明玉自吹自擂的稱呼,風揚真有一種想吐的感覺。不過御霄龍現在還顧不上嘔吐,而是叫住準備搬運仙王、仙後的幻影們,用氣指在這兩個聖殿武士身上又重重點了幾下,才讓明玉的「聖殿戰士」們將這對夫妻武士送往暗藏其他昏迷守衛的秘密地點——明玉變化出的「幻影假山」。

    「白癡,如果不點上這兩個人的穴,不用半個時辰他們就會醒過來。」聽到風揚的批評,明玉故意裝出聆聽教誨的樣子,並向對方伸出一個大拇指,稱讚說:「高,實在是高!」

    *************

    有了幻影守衛們任勞任怨、勤勤懇懇的「堅守崗位」,風揚和明玉這兩個「古國大叛徒」,有恃無恐地向通道深處走去。讓明玉意想不到的是,通道的盡頭是一個三岔口,在左右兩邊各有一道大門。明玉二話不說,正要向左拐去,卻被風揚拽住。

    「你幹什麼去?」風揚奇怪地問。

    明玉眨眨眼皮回答:「當然是去『潘多拉之盒』了,你看左邊這道門,多有氣勢、多氣派,一定就是潘多拉之盒!對了,那門口有聖羅馬文,你自己看是不是。」

    「那聖羅馬文的意思是廁所!」風揚回答完畢,便不再管這個自作聰明的逐日鷹,自己轉身向右首的大門走去。明玉尷尬地呆立片刻,又衝著風揚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但最終他還是無奈地緊隨風揚走向真正的「潘多拉之盒」。

    風揚依靠自己通過讀心術從三神腦中獲得的密碼,成功地破解了「潘多拉之盒」的機關,走入這間神秘的屋子,而這間屋子才是他遵從明玉暗示「投奔」聖殿的真正原因。

    在古希臘神話中,天王宙斯(朱庇特)為了懲罰替人類盜取火種的泰坦神普羅米修斯,命令眾神塑造了美女潘多拉,讓她將一個美麗的盒子送給普羅米修斯的弟弟。普羅米修斯的弟弟好色貪財,在慾望的驅使下,打開了這個神秘的盒子。結果盒子裡面飛出了各種災禍,讓人間陷入無盡苦難之中,唯有希望依然被神靈封閉在潘多拉之盒裡。

    聖殿的「潘多拉之盒」名字便由此而來,意思是打開這間屋子,你可能看到的是災難,但也可能是希望所在。實際上,這是一間儲藏世界各國情報的密室,據說在這裡你可以查出所有的秘密,解答你所有的疑問。關於這一點,風揚早有耳聞,所以當他在監獄會客室裡,從明玉遞過來的爆米花袋中發現帶有「詐降」暗號的小紙條時,他第一想到的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伺機進入「潘多拉之盒」,查清邱風受賄黃金失蹤之謎。

    「風揚,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啊,這裡真會找到你要的答案嗎?」

    「當然!否則我幹什麼要自毀忠義之名,到聖殿這種鬼地方來?對了,明玉,關於炳靈公的秘密,你就不用在這裡查了,我已經從朱庇特的腦中瞭解到,炳靈公就是正玄君,同時也是十二騎士中的摩羯。根據三神的記憶,摩羯和狂獅被派往古國去了,可惜他們的具體計劃還沒有向三神詳細報告,但一定是對我們古國不利。我現在對這兩個傢伙的動向最為擔心,你必須盡快通知武德!」

    「果然不出我所料,聖殿還真是通過正玄君在搗鬼!風揚,你放心,等你拿到你要的東西,我會一方面讓『烏托邦』的朋友盡快通知武德他們;另一方面,我們以最快速度趕回古國,幫助武德他們制服正天派和聖殿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一切,你什麼時候做完事,我們就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風揚不由向明玉伸出大拇指:「你真不愧是我們古國英傑中足智多謀的逐日鷹!」

    「哪裡,比起你忍辱負重的御霄龍可差遠了!」明玉也再一次向風揚伸出大拇指,隨後他扳起面孔說,「少廢話啦,快做事吧,多呆一刻,我們就多一刻的危險啦,笨龍!」

    風揚果然不再廢話,他手腳麻利地立刻根據櫃子上的字母,找到了古國情報櫃,不過櫃子裡情報的數量卻遠遠出乎兩人的預料。龍鷹雙傑翻看著每一篇古族文、聖羅馬文雙注的情報,發現這裡竟然幾乎記載了古國所有官員的秘密,甚至連風揚和軒風的關係都有談及。尤其是看到其中記錄古國腐敗官員罪行的部分,兩個人驚歎不已,如獲珍寶。

    明玉歎息著說:「沒想到這些傢伙居然有這麼多劣跡,看起來我們古國的前輩說得沒錯:『治民必先治官,官正方能民正,官勤方能民勤,官智方能民智!』風揚,你看這條,這個狗官居然為了區區三百兩銀子,將一百多畝優質的農田為奸商修築店舖。這農田一旦被破壞,就再也種不出好糧食了,真是作孽啊!」

    「是呀,農民沒有了土地,自然日子會過不下去。想起來,那些偷雞摸狗的流民也著實可憐,如果他們家鄉的官員肯踏踏實實為民造福,那些流民又怎麼會鋌而走險,成為盜賊強匪呢?匪盜固然該殺,可是你不把這些貪官污吏殺個乾乾淨淨,就會有更多的匪盜出現!我真恨不得把這裡的證據全部拿走,讓刑部將這些涉案官員全部繩之以法!」

    明玉看著激動萬分的風揚,裝出非常驚訝的樣子:「不是吧,你真的那麼偏激啊?你可知道,這些貪官不少都是一方封疆大吏,他們早在地方上各自經營、盤根複雜,如果要把他們連根拔起,那些大小官員勢必狗急跳牆。何況,朝廷目前沒有足夠的人才去代替他們,你如果要用這麼偏激的方法,就算你能除掉他,他手下那些人卻未必能夠除盡,而且他們會繼續用各種方法阻止新官員為百姓造福,最後隱患更深!」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們就任之聽之,讓老百姓繼續因為這些混蛋受苦?」風揚一向疾惡如仇,此時確實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明玉不急不躁地笑著說:「聖殿收集這些情報,無非是想用這些東西要挾我古國官員為聖殿所用。既然聖殿可以用,我們乾坤派左翼為什麼不可以用?現在我們古國在這方面積重難返,而且百姓們的生活又迫切需要改善,所以我們應該以大局為重。我認為,我們可以將這些東西交給代君,讓他派人暗中逼迫那些官員停止作惡,這些官員必然會有所忌諱而聽從。我們古國英傑再廣泛聯絡當地左翼清流、推薦青年才俊,慢慢地替代這些官員的黨羽,為百姓造福。對那些貪官,我們並不是就此放過,但是懲治貪官污吏,要講策略、講手段、講時機,以人民的未來為重,否則將會得不償失啊!」

    「嗯,有點道理,不過可惜我們帶不走這麼多東西!」風揚無限遺憾地說。

    「嘿嘿,我有辦法!」明玉拿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向這些情報發出金色的光線,逐一掃去。這些證據一被光線接觸到,立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你幹什麼銷毀他們?」風揚著急地大喊。

    明玉白了這位龍大哥一眼,說:「看清楚,銷毀的東西無論如何也會留下痕跡,那麼銷毀的痕跡又在哪裡?告訴你,我這個東西是我師父幻靈子留下的遺物,據說是來自幻界,叫傳輸器。任何東西被它的光線掃射到,就會從這裡消失,在我奇幻居的地下室出現。所以,現在這些情報已經是我們的啦!真可惜,它不能傳送生物,不然我們就可以用它回家了。」

    隨著明玉話音落下,那堆積如山的證據真的已經全部消失。就在風揚還在半信半疑地看著明玉的時候,明玉突然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聽到風揚的問話,明玉神情肅穆地說:「不好,我們有麻煩了。天鷹破了我的幻影戰士術,已經向這裡衝來。我們必須走了,現在立刻離開聖殿!」

    風揚微微一笑,從容回答:「好,那我們就從這『潘多拉之盒』開啟我們的歸國之旅吧!不管什麼人,只要他想阻擋我們回家的步伐,我們就遇魔殺魔、見妖降妖!」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二章 分道揚鑣

    又是一根鷹翎,射入了「仙王」的身體。「仙王」掙扎著想垂死反擊,可惜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消散在空氣中,最後只剩下一枚被鷹翎穿透的人形棋子,就如同他那些同伴一樣。

    看到這些被破壞的棋子,「天鷹」公孫夢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明玉,你居然敢利用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說著,天鷹就如同飛影一般奔向通道內。

    感覺到幻影戰士被破壞的明玉正急匆匆地向通道入口處跑去,忽然不知道從那裡飛來一根鷹翎,在他臉邊劃過,隨即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風揚抬頭一看,似乎有一道黑影正向他們急速飛來。他急忙拽過明玉,雙手一揮,周圍的空氣立刻迅速旋轉起來,形成一道氣罩,將兩個人緊緊籠罩其中。

    公孫夢雖然輕功獨步天下,可是在這毫無破綻的氣罩之中,他不但衝不進去,而且發出的鷹翎一接觸到氣罩,就會立刻就被彈開。公孫夢的暗器、輕功、易容術在御霄龍的零漏洞防禦下竟然絲毫無用。

    看到形勢對自己不利,公孫夢很明白,一旦這兩個人發動反攻,自己很難擋住一招半式。所以,公孫夢做出了一個最為明智的決定:撤退!不要小看這簡單的撤退,風揚和明玉之所以可以偷襲通道守衛如此順利,就在於出其不意。如果讓公孫夢通知了三門守將,那麼要衝出聖殿,可就難上加難了!

    風揚和明玉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利害,看到公孫夢的舉動,風揚急忙撤去氣罩,和明玉緊追過去。公孫夢在半空之中,順手向後發出兩根鷹翎,如果不是風揚及時拽住衝鋒在前的明玉,這個狂生身上必然又要多添兩個窟窿。雖然只是短短一瞬的閃避,兩個人再找尋天鷹的身影時,對方早已經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看起來,這個傢伙已經去通知留守的聖殿武士了,三門那幾場惡戰我們不能避免了!」明玉憂心忡忡地說。

    風揚皺了皺眉頭,他也很清楚天鷹逃走的惡果,不過事已至此,擔心已經於事無補了。御霄龍眼中散發出無比的戰意,緩緩說:「我們進入聖殿以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何況我們還從未與聖殿騎士堂堂正正地一戰,現在正是好機會。」

    話音未落,風揚已施展輕功,如同一陣徐徐吹去的清風向前飄去。也正因如此,風揚並沒有聽到明玉的那句嘀咕:「也不知道是誰,敗在雙子的手下?還說沒有和聖殿騎士堂堂正正地一戰,切!」……

    當明玉緊隨風揚走到通道口,卻意外地發現,天鷹並沒有離開,而是站立在通道口等待著他們。

    「怎麼?公孫夢,你改變主意,要放我們一馬嗎?」明玉奇怪地問。

    公孫夢搖搖頭:「我已經放出了信號,如今三門守將想必都已做好了準備,在三神回來之前,任何人都無法離開聖殿。我之所以留在這裡,是有事情要問你們!」

    「什麼事情?」風揚冷冷問。

    「聖殿對待你們不薄,只要留在聖殿,無論是尊嚴,還是財富,你們都可以得到。為什麼你們一定要為那個迂腐的古國如此效忠?」

    風揚、明玉不加思索,居然同時脫口而出:「因為我們是古國人!」兩個人發現對方的回答居然與自己如何默契,又都同時相對大笑起來。

    公孫夢可一點也不感覺可笑,他只是咬牙切齒地說:「愚蠢,你們都太愚蠢了!你們如此愚忠,到頭來你們肯定什麼也得不到!」

    「沒錯,我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但也是最聰明的古國人,正因為我們注定什麼都得不到,所以我們從來也不在乎會失去什麼!」風揚非常自豪地回答。

    明玉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昔日的好友公孫夢說:「沖天鷹,正因為現在的古國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我們這些有才能的狂生才更不能離它遠去。古國是我們所有古族人的根,無論古族人走到哪裡,他們的根永遠在我們古國。如果有一天這個根沒有了,那麼所有的古族人就會永遠要被人瞧不起,永遠受人欺凌。

    再說,聖殿招攬我們,哪裡是為了他們所說的什麼世界上的民主、自由與和平?還不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利益和聖羅馬的霸主地位?如果古國朝廷真的是徹底失去了希望,那麼聖殿又何必著急?要知道,我們古國百姓幾千年來,推翻了多少腐朽王朝,如果古國朝廷已經到了無可救藥,它還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嗎?歸根結底,聖殿視古國為大敵,無非是擔心日新月異的乾坤古國,總有一天會與它分庭抗禮,成為它的最大敵手,它並非是因為古國的落後而仗義執言,而是擔心古族復興才極力抑制。以古國現在的綜合國力發展速度,就算在古國不是我們乾坤派執政,而是梅花會執政,聖殿一樣會想方設法將它遏制,無非是口號、手段或許會有所區別而已。

    公孫夢,我們都是古族人,身上流的是神州血脈,無論古國有多少問題,可它畢竟是我們的祖國。國家需要改革、需要進步,不是靠外敵,而是要靠我們自己啊!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古國,沒有人比我們更知道古國需要些什麼,我們自己可以治好自己的病,不需要外敵的插手。因為,他們絕對不是要治病,而是要殺人,是要我們的國家永遠臣服在他們的霸權之下……」

    「夠了,你說的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公孫夢也狂吼起來,「你別忘了,我也曾經為了古族的復興而忍辱負重,不斷地努力奮鬥。我也曾經鼓勵自己,無論遭遇到多大困難,我一定要為天下百姓鼓與呼,為剷除那些官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還曾經說過:如果古國的事情,注定要有人犧牲才能解決,那麼我願意做第一個將鮮血灑在古國大地上的人!」

    「沒錯,你曾經是這樣!可是你現在呢?當初那個大義凜然、無所畏懼的公孫夢到底去哪裡了?難道他的靈魂已經徹底死了嗎?」明玉憤怒的吶喊,充滿了他對公孫夢的失望與不滿。可是,公孫夢不但沒有半點羞愧,反而仰天大笑,只是那笑聲中卻不知道為什麼充滿了無限悲涼。

    「明玉,你說的沒錯,當初的那個公孫夢確實已經死了。但是我並不是被那些官僚擊倒,擊倒我的就是那些我曾立誓守護的古國百姓!」聽到公孫夢的話,風揚、明玉面面相覷,不知道公孫夢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公孫夢依然仰望著蒼天說:「想當初,我曾努力嘗試實業報國,以自己的實力去取得反抗官僚的資本。可是我失敗了,因為那些被官僚壓制的古國的百姓根本就不值得我去守護。

    明玉,你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毫無用處的人,任何人都有希望在某方面成為強者。可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面對社會、面對人生、面對未來,面對強者都具備什麼樣的態度,態度決定了一切!當年我創業的時候,剛剛有點成績,資金還需要周轉。附近的百姓以及我的親友聽說我賺到了錢,一個個排著隊來找我借錢或者募捐。無論我如何解釋這些資金確實不富裕,他們硬是說我是見死不救。

    由於畏懼人言可畏,我不得已將自己賺取的錢借了一些、捐了一些,這才平息了些風波。可是等我需要錢的時候,這些人明明早已經金銀滿倉,可就是不還你,你要急了,就跟你要死要活。結果,我的那些實業全部被這些有理說不清的三角債活活拖垮了。

    還有一些鼠目寸光、見識淺薄的窮書生,對我的創業始終是冷嘲熱諷。這些人什麼都不願意做,卻又容不得別人去做。你做的時候,他們說你異想天開、想錢想瘋了。等你幹起來,他們又不懂裝懂,對你橫加指責、說你是為富不仁。對付官僚,他們沒有那個膽量,只懂得在酒館裡罵上幾句,可是對付我們這樣兢兢業業在努力奮鬥做實事的人,他們卻是不遺餘力。

    那個時候,看到我失敗了,那些窮書生就好像撿到大元寶一樣開心。因為,我的失敗正好證實了他們的『先見之明』。我倒成了他們教育別人的反面教材。我就不明白,這些人有什麼資格來評價我?我至少用自己的雙手爭取過、努力過,而他們又究竟做過些什麼?

    所以說,我公孫夢的命運不僅僅是被官僚擊敗的,更是被那些無知愚昧的同胞們扼殺的!你說我們這些人拚搏半生,就是為了這些傢伙去不惜犧牲一切與官僚們鬥爭嗎?為了他們,我們值嗎?」

    「值!」風揚回答說,「因為我們的犧牲,只求問心無愧,不求世人理解。如果你想要的太多,那還不如去投奔官僚,隨波逐流。正因為我們並不是為自己在要什麼,才會選擇這條艱辛而孤獨的道路。我們沒有必要去問別人為我們做過什麼,只要知道自己為別人做過什麼,就足以無悔今生了!」

    「哈哈哈,好一個無悔今生嗎?你們真的能做到嗎?」公孫夢緩緩去除自己的偽裝,又露出自己古族人的真實面目,「看在我們畢竟曾經為一個共同理想而奮鬥過的份上,今天我最後作為古族人,不再為難你們,如果你們死在三門與我可沒有半點關係。而且,就算你們能夠成功離開聖殿,我天鷹也和你們義斷恩絕,再見面只會是敵人,不會是朋友!告訴你們,我相信,你們總有一天會後悔今天的選擇的!」

    話一說完,公孫夢縱身而起,三跳兩躍便不知所蹤。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風揚歎息說:「我們古國失去了這樣一個人才,真是可惜!」

    「確實可惜,但有一點是值得我們自豪的!」明玉轉向風揚一字一句地說,「無論有多少個沖天鷹背叛了古國,至少我們還在!」……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三章 劍拔弩張

    聖殿深處升空而起的煙花,驚動了守衛三門的聖殿武士們,尤其是其中的三大騎士:守衛第三重門朱庇特門的天蠍、守衛第二重門普路同門的雙魚、以及守衛第一重門涅普頓門的水瓶。

    有史以來,企圖闖入聖殿的敵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其中能夠闖過涅普頓門的不過一百人左右,而能夠闖入朱庇特門的高手目前記錄是零。風揚和明玉可以說是打破了世界記錄,成為人類歷史上第一對闖入聖殿朱庇特門的高手,同時也是世界上第一對從朱庇特門殺向涅普頓門的高手。

    天蠍率領大熊、小熊對準聖殿內部,隨時準備迎接進犯之敵……不,是外闖之敵。總之,天蠍等人看著無比熟悉的聖殿內院,總覺得有些彆扭。

    兩個古族人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三名聖殿高手的視線中,不用說,正是瀟灑倜儻的風揚和圓臉微胖的明玉。

    大熊、小熊分別發出一聲大吼,揮舞著拳頭衝殺過去。不同的是,大熊可以說是「腳踏實地」地衝上。因為,他每走一步,便會有一塊地板慘遭踩碎。而小熊則是一飛沖天,瞄準目標如同一塊隕石從天而降,用盡全力殺來。

    聖殿老將大熊和小熊的鐵拳曾經為聖殿立下汗馬功勞,他們原來的崗位並不是朱庇特門,而是涅普頓門,不知道有多少來自各國的闖殿高手就是喪命在他們的四個拳頭下。正因為這兩大高手為聖殿立下了汗馬功勞,三神才剛剛將他們從涅普頓門調到朱庇特門,也是希望他們在以後的歲月中遠離戰鬥、安享天年。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兩個人在朱庇特門尚未站穩,居然就迎來了他們的第三百五十七次戰鬥,這絕對出乎三神意料之外。

    然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雖然大熊、小熊的神拳足以摧毀一架鋼鐵大橋,但是碰到這兩個古國書生,卻好像碰到空氣一樣,穿體而過。由於小熊下墜的速度過快,而大熊的重拳先發後至,剎車不及的小熊幾乎被大熊擊中,幸好兩人長期合作,互有默契,才防止了這場慘劇的發生。

    朱庇特門前的天蠍,明明看到素來百戰百勝的「雙熊合擊」又一次擊中了目標,可是對方身形動都未動,就輕易地「穿」過了兩大聖殿武士完美無暇的攻擊。以天蠍的戰鬥經驗來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這兩個古族人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光速,所以大熊、小熊只能夠擊中對方的殘影,而對方的實體早已經加速離開原處。

    想到這裡,天蠍知道這次絕對不能有所放鬆,否則聖殿騎士的英名必將掃地。他雙眼發出幾點紅光,渾身立刻散發出陣陣黑氣。這些黑氣迅速飄向兩個古族戰士,將對方完全包圍其中。

    風揚和明玉似乎毫不畏懼這些陰森的黑氣,依然無所畏懼地速度不減地向前衝去。但是黑氣之中,突然出現了無數與天蠍眼中一樣鮮紅的光點,陰森可怕,讓人毛骨悚然。當天蠍的雙眼已經完全變成血紅的時候,這些密密麻麻的紅點從不同方位,立刻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迅速衝向這兩個自尋死路的傢伙。

    黑氣散盡時,天蠍已經在思考將這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懸掛在什麼地方,以儆傚尤。可是,滿面得意的天蠍目睹原來黑氣聚集的地方卻驚呆了,因為無數條在空中漂浮的蠍尾,它們鉤下似乎空無一人,剛才那兩個輕功不凡的傢伙竟然在天蠍的嚴密注視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原來天蠍的本領就是以黑氣為掩護,放出這些神奇的劇毒蠍尾啊!」聽到明玉的古族語聲音,天蠍驚訝地發現,大熊小熊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剛才的攻擊點橫臥在地,而且站立在他們身體面前的正是剛才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古族小子。

    「你,你們什麼時候逃出這黑氣的?」天蠍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劇烈地顫抖起來。

    風揚微微一笑,用聖羅馬語說:「天蠍騎士,你仔細看看那些蠍尾,它們可並不是一無所獲啊!」

    天蠍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驚,他急忙手一揮,蠍尾隨即四處散開。只聽「噗」、「噗」兩聲,兩枚人形棋子一先一後地掉落在地上。原來,剛才的「風揚」和「明玉」不過是明玉用幻影術變化出的兩個化身而已。

    明玉的幻影術往往要用棋子一類的東西做媒介體,除非敵人直接擊中隱藏在幻影之中的媒介體,否則根本對幻影戰士毫髮無損。公孫夢與明玉相交多年,正是因為知道其中奧秘,又能以他的敏銳聽力發現媒介體的真實位置,才能輕而易舉地消滅幻影戰士,而天蠍的毒鉤們卻不過是歪打正著而已。

    不等天蠍弄清楚怎麼回事,明玉的幻火波已經燃起熊熊火焰,將所有的蠍尾都包圍其中。天蠍慌忙之間,再次發出那足以延緩敵人進攻的黑氣,可是他卻不知道風揚正是操縱氣體的高手。

    只見越過燃燒蠍尾的風揚,雙手併力向天蠍一指,所有的黑氣立即四散而去,而一股氣流直衝天蠍胸前第十一根胸骨前端的章門穴。章門穴是人身重要穴位之一,一旦被人點中,輕則癱瘓,重則亡命。不懂古國點穴術的天蠍,依仗身上的天蠍騎士甲,居然絲毫不閃不避,只聽「噗」的一聲,刀槍無懼的騎士甲竟然在胸甲上被穿透了一個洞。

    天蠍帶著驚怒的眼神,躺倒在地,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是那昏沉的大腦已經不容他做任何事情。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天蠍,在成為植物人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就是風揚、明玉從他的面前從容穿出朱庇特門。

    ******

    朱庇特門驚天動地的打鬥,早已引起普路同門雙魚、獵戶、獵犬的注意。聽到朱庇特門又歸於平靜,他們三個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獵戶最終按耐不住等待的煎熬,第一個不顧雙魚的命令,跑向朱庇特門。唯恐獵戶有失的獵犬立刻緊隨其後。

    風揚和明玉萬萬沒想到普路同門的守衛居然會主動出擊,當一枝獵箭射向兩人的時候,他們才剛剛意識到敵人的到來。獵戶的連環箭盡得射手真傳,風揚、明玉拼盡全力,都不能在這由一個人射出的箭雨之下找到還擊的機會。

    然而,在這密不透風的箭雨之中,居然漏進一個人——聖殿武士獵犬。只見獵犬身形一動,無數與他如孿生兄弟般的殘影,在箭雨之中來去自如、如影隨風,同時向風揚、明玉發動了進攻。

    風揚、明玉應付這箭雨已經是很為吃力,還要對付這只討厭的獵犬,更是有心無力。就在兩人幾乎就要喪生在這「獵戶箭雨」和「瘋狗拳」的時候,奇跡突然發生了。

    首先是那漫天箭雨忽然停息了下來,接著獵犬的殘影化為一個動作遲緩的戰士。獵犬掙扎著轉過身,指著獵戶問:「為,為什……?」隨著這半句沒有說完的質問,獵犬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看著這具屍體,風揚和明玉才發現奪去獵犬生命的,是一枝從後背插入死者心臟的獵戶箭。獵戶沒有任何愧疚的表情,好像這獵犬本來就該死,他走過來說了一句奇怪的古族話:「西邊夕已落!」

    「東方旭又生!」驚魂稍定的明玉回答說。風揚再傻,也知道這是用來接頭的切口,只是他從來沒想過在聖殿中,居然有人能夠與明玉對暗號。

    「是『流星箭』讓你來的?」明玉問,「既然是自己人,剛才為什麼差點把我們射成刺蝟?」

    獵戶笑笑說:「這個獵犬名義上是我的搭檔,但實際上是雙子派遣在我身邊的密探,我不做做樣子是不夠的。再說,如果我有心把你們至於死地,以你們的速度根本擋不住十箭,又怎麼會堅持到現在?好了,這件事暫且不說,『流星箭』讓我問你們需要我們『烏托邦』做什麼?」

    「請你用最快速度轉告古國武德,提防正玄君,他就是正天派的炳靈公,也是聖殿的摩羯。另外,聖殿騎士狂獅也已經潛入古國,需要早做提防。」明玉回答說。

    「什麼,古國巨商正玄君居然是摩羯?」獵戶似乎有點不相信這個真相,隨後他點點頭答允說,「沒問題,我們烏托邦有最快的途徑可以與武德聯繫上,你們放心吧。另外『流星箭』讓我轉告你們,你們的朋友已經在洛爾頓西郊等待你們去會合!」

    「請問一下『流星箭』是不是就是射手?」一直插不上話的風揚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獵戶略有吃驚地點點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風揚聳聳肩:「我一直覺得我剛到聖殿時,明玉和射手的吵架很有些莫名其妙。而且,一個人誇耀自己的武功也好,或者用數字來指責別人也好,基本都喜歡用整數,怎麼會用那麼零散的數字?除非是為了對暗號!」

    「呵呵,沒想到風揚你還蠻聰明的嘛!」明玉的話不知道是誇獎,還是挖苦,風揚可沒有時間跟明玉磨嘴皮子,只是問:「前面的雙魚,有什麼本領?」

    「嗯,他嘛……你們還是小心他的『海底世界』吧,不過最可怕的不是他,而是水瓶,你們對付水瓶的時候,要盡快先下手將他打倒,否則一定會後悔莫及。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請你們幫忙!」

    「什麼事情?」明玉奇怪地問。

    獵戶歎了口氣回答說:「把我打暈……」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四章 永別了,戰友!

    「混蛋明玉!」獵戶在暈倒之前狠狠地罵了一句。因為,他的身體不同部位上被明玉插入五支獵箭,支支入肉見血。如果不是獵戶身體健壯,恐怕獵戶真的要成為一具死屍。

    按照明玉的說法,如果只是單純地被打暈,一定會被發現破綻,所以他不但在獵戶身上扎上獵箭,還用五行波促使血液大量湧出,讓獵戶痛苦萬分。當獵戶問明玉為什麼一定要插五支獵箭的時候,明玉笑著回答:「這樣才能顯出我和風揚身手不凡嘛。對了,是不是在你心臟部位再插一支?」

    如果不是風揚感覺到朱庇特門那邊傳來的追兵意識流,匆匆忙忙將獵戶打暈,恐怕明玉這個一級混蛋加超級混蛋,真的要將他的玩笑付諸實施。

    不過,明玉的胡鬧也並非沒用,當聖殿的神醫將「生命垂危」的獵戶「從死神手中」搶救回來以後,獵戶不但得到了三個月的長假,而且此後還成為十二騎士空缺的候補人選。同時,獵戶也借對他「關懷備至」的師傅射手,第一時間奔赴聖殿醫院來看望他的機會,及時將明玉的情報傳出,勝利完成了任務。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普路同門的雙魚在寒風之中,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自己的助手們歸來,可惜他等來的卻是那兩個令他恐懼暗生的古族戰士。

    由於後面追兵已經越來越近,風揚和明玉沒有時間再像在朱庇特門那樣,實施「幻影闖關」戰略。雖然還不清楚雙魚的「海底世界」究竟威力有多大,但是他們卻記住了獵戶告訴他們的一句話:「相信自己就能闖過普路同門!」

    雙魚看到敵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強忍恐懼,雙手向天張開,嘴中唸唸有詞。正在飛速衝來的風揚、明玉突然停止了腳步,因為他們驚異地發現周圍的世界不知何時化為一片幽藍的海水,而他們就彷彿在海底行走一樣。這種感覺不僅僅來自於兩人的視覺,更來自於他們呼吸系統所傳來的信息。

    這兩位古族絕世高手感到自己只要一張嘴、一吸氣,就有無數海水湧入他們的胸腔,彷彿溺水一樣。另外,他們的身體同樣也承載著深海獨有的巨大壓力,柔弱的雙腿完全無法與大自然的力量抗爭,任由主人的身體橫臥著緊貼在大地之上。

    風揚、明玉掙扎著想向海面、也就是那模糊的天空游去,可是在這種狀態下,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卻一點都離不開地面。更奇怪的是,他們根本感覺不到海洋的浮力,只能任由恐怖的深海壓力將他們不斷碾壓。看起來,等待他們的根本不是歸鄉之路,而是黃泉之路。

    就在這生死時刻,雙魚看到兩個敵人已經完全陷入他「海底世界」的陷阱,不由露出殘忍的笑容。可是,他笑得實在太早了,以至於他完全沒有發現風揚的垂死掙扎,實際上是在努力用自己的手指對準得意忘形的雙魚本人。

    一股全力發出的氣流,在一瞬之間從雙魚頭盔的額頭處穿入。雙魚立時就如同當初的邱風一樣,瞪大了眼睛,帶著不敢相信的目光,慢慢向後倒去。

    從這一時刻起,雙魚成為當代聖殿騎士中戰死沙場的第一人,他的遺物被永遠供奉在「聖殿歷史紀念館」中。當後世的聖殿戰士們傳頌雙魚「勇戰強敵」的英雄事跡時,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雙魚臨死前最想說而沒有說出的話就是:「我不想死!」。

    隨著雙魚生命的消散,風揚、明玉眼前的世界終於恢復了正常,兩個人立刻不斷咳出苦水,並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明玉喘著氣說:「我真,真應該在,在獵戶胸口上插一箭,什麼『相信自己就能闖過普路同門』,差點害得我連命都沒了!」

    「不對!」風揚皺著眉,搖搖頭,「為什麼我們沒有吐出海水?」

    聽到風揚的提醒,明玉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感覺與其說是差點溺水而亡,倒不如說是差點窒息而亡。他奇怪地說:「難道剛才我們並沒有溺水,一切都只是幻影?」

    「不是幻影,是催眠術中的幻覺術!接近真實的幻覺,會讓我們的身體做出身臨其境的同樣生理反應,甚至是死亡的反應。沒錯,這個傢伙擅長的是『海底世界』的幻覺催眠術!」曾經被雙子催眠的風揚,對這些催眠術深有體會,自然略一思索,就得到了正確答案。

    明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獵戶所說的『相信自己』,就是不要被這些幻覺迷惑。這個傢伙說話玩什麼啞謎,差點害死我們,真是該打!」

    「好了,快走吧,還有最後一道門要闖吶!」在風揚的催促下,明玉不得不從地上爬起來,隨同這位大哥一起向水瓶守護的涅普頓門闖去。

    ***********

    風揚和明玉還沒有到達涅普頓門,就已經聽到那裡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兩個人面面相覷,心中隱約感覺有些不對,急忙加快速度向前衝去。

    在涅普頓門前,兩位古族戰士看到了令人觸目驚心的一幕。一個白髮黑衣人,一手提著一道鐵鏈,而鐵鏈的另一端分別緊緊纏繞在巨鯨和巨爵的脖子上。在黑衣人面前,聖殿騎士水瓶面目猙獰地用手按在黑衣人頭頂上,並用古族語大聲呵斥著:「快放了他們,不然我讓你死得更慘!你這個臭娘們,聽到沒有!!!」

    黑衣人根本無法說話,因為她的七竅之中都已經流出鮮紅的血液,但是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回應著氣急敗壞的水瓶:她要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力與敵人同歸於盡。

    不用問,這個黑衣人正是風揚、明玉的好友,乾坤五英中的「捕影鬼」碧霞。原來,這些天來,堅信風揚和明玉沒有叛變的碧霞,一直潛伏在聖殿附近,尋找著潛入的機會。當今天碧霞看到聖殿內院升起的奇異信號、看到聖殿戰士們的慌亂行動,她立刻憑借自己敏銳的直覺意識到:風揚和明玉開始行動了。

    由於聖殿四壁都有各種危險的機關,碧霞同以前的攻入者一樣,以遁術潛入涅普頓門,以準備接應兩名已經暴露的好友。可是碧霞過於輕視涅普頓門守將們的本領,在擅長控制人類體液的水瓶,以及同樣精通遁術的巨鯨和巨爵面前,碧霞剛剛潛入涅普頓門,就被敵人發覺。

    面對水瓶這樣的高手,僅僅一個回合,碧霞就因為體內的血液倒流而痛苦地倒地呻吟、一敗塗地。當巨鯨和巨爵上前掀開碧霞的鬼面具時,三個聖殿戰士都不由被這個古國第一美女的美貌所吸引,一時之間水瓶甚至忘記了繼續控制碧霞的血液。

    身經百戰的碧霞趁機聚集剩餘的力量,突然後躍而起,並用兩道鐵鏈迅速纏住了離自己最近的這兩名強敵。惱羞成怒的水瓶無法擊碎鐵鏈,隨即直接用手按住無暇抵抗的碧霞的頭頂,加速碧霞血液逆行的速度,強迫碧霞放人。

    但是水瓶卻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並非每個美女都如同他想像得那樣脆弱。迴光返照的作用讓碧霞兩隻手腕的力量爆發到極點,在這種強大腕力下,巨鯨和巨爵這兩個水瓶的愛將眼看就沒救了。

    「碧霞!」風揚和明玉發出的怒吼聲,讓水瓶心中一顫,當他回過頭來,風揚的氣指和明玉的土幻波已經同時攻到。

    倉促應戰的水瓶急忙放開碧霞,隨著他放開的手,碧霞、巨鯨、巨爵同時倒在了地上。巨鯨、巨爵已經走完了自己生命的歷程,生命力超強的碧霞也已經是奄奄一息。

    水瓶正要運功控制風揚和明玉的血液,可是明玉的土幻波卻已經纏住他的雙手,水瓶的雙手在土幻波的作用下立刻產生了石化反應。水瓶同風揚一樣,主要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雙手,沒有這雙手,他根本就無法將「水控波」攻向敵人,更不要說控制敵人的體液。看到自己的雙手變成石塊,水瓶發出恐懼的喊聲,然而這種喊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憤怒的風揚,已經將這個在撒魯沙漠上置小鐵與武曲星生死於不顧的聖殿騎士,變成了第三個邱風……。

    擊敗敵人的風揚和明玉急忙用自己的功力救護碧霞,可是當他們接觸到碧霞的身體時,他們立時明白碧霞已經沒有救了。看著碧霞那曾經美貌、如今卻被鮮血玷污的面孔,風揚、明玉這兩個鐵一般的漢子,忍不住淚如雨下、失聲痛哭。

    聽到哭聲的碧霞強行睜開眼皮,看著自己兩個安然無恙的好友,她現出淡淡的微笑,輕聲說:「別哭,我,我只是……要去,去見小鐵……雷霆。我……我的痛苦……就要……消失了,你們……趕快,趕快……回、回……」

    碧霞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動聽的聲音就隨風而逝,這位為古國百姓的安居樂業立下汗馬功勞的六扇門總捕頭,至死相信好友忠國之心的古國英傑碧霞,在這涅普頓門中熄滅了自己的生命之火。

    為了古國的光明未來,碧霞先是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又失去了最愛自己的人。最終,她甚至同華元清、小鐵、古威、雷霆一樣,用自己的生命實踐了五英五傑相結交時立下的共同誓言:「我等乾坤派晚輩,在此立誓:為保國安民,興我古族,從今往後,我等同進共退,同甘共苦,不計得失,不懼生死,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看著這位逝去的好友,想起那似乎依然纏繞在耳邊的誓言,淚流滿面的風揚、明玉悲痛莫名。風揚突然抱起碧霞的屍體,輕輕地對碧霞說:「碧霞,我們帶你一起回家,我們一起回家!」

    「衝啊!不要放走了古國人!」隨著一聲大喊,從涅普頓門的前後兩個方向,無數聖殿鬥士、劍士在一個金劍士的指揮下,如潮水一般地湧向風揚和明玉。

    看著周圍人山人海的敵群,風揚、明玉的眼中只有復仇的怒火,沒有絲毫的畏懼。如果上天注定他們要和碧霞一起長埋於此,那他們今天也要用自己的生命告訴這些自以為是世界主宰者的傢伙們:真正的古族子孫、龍的傳人是永遠不可被戰勝的!!!!!!!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五章 三傑送客

    眼看一場血戰不可避免,在這種實力懸殊的情況下,戰果可想而知。身經百戰的風揚和明玉心中非常清楚,一旦雙方正式開戰,必然是一場血雨腥風。雖然這一仗他們不清楚自己能夠消滅多少敵人,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此戰必然是以他們的死作為結局。

    正因為深知今天難以生還,風揚、明玉並不畏懼戰鬥,更不畏懼死亡。而與他們相反,雖然這些聖殿戰士是由一個金劍士率領的萬人隊,但是面對這兩個一連擊敗三位聖殿騎士的古族高手,就連那個金劍士都遠遠躲在後面,別人誰又敢輕易出手?

    金劍士看到部下們畏縮不前的樣子,當他再次確定自己是處於安全位置之後,立刻高聲下令:「你們忘記自己是聖殿戰士了嗎?如果讓這兩個人衝出我們聖殿,以後我們還有什麼面目去維護全世界的民主、自由與和平?給我衝!」

    這些聖殿戰士一聽到「民主」、「自由」、「和平」這幾個詞,就好像被注入了興奮劑一樣,立刻又咆哮著向風揚、明玉一步步衝去。風揚輕輕放下碧霞的屍體,手指輕輕舉起,看到風揚這個樣子,衝向他的聖殿戰士們驚慌地紛紛後退。

    明玉雙手一展,也從聖殿戰士們的武器上提取出一堆金幻波。看到自己的兵器發出奇異的金色光芒,並向明玉的手上聚集,衝向明玉的戰士們不由想到聖殿騎士天平的「魔幻波」,立刻像躲避惡魔一樣唯恐避之不及。

    就這樣,雙方的對峙似乎又回到了起點。統率軍隊的金劍士正要繼續咆哮,忽然感覺有人在拽他的衣服。金劍士習慣性地頭也不回就呵斥:「沒看我正忙著嗎?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報告。」

    「不行,我現在就要跟你說!」一聲倔強的女孩聲音響起,金劍士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聖殿武士天鴿珍妮。他回過頭一看,聖羅馬三傑正虎視耽耽地怒視著他。

    在聖殿,每個金劍士雖然執掌一個萬人隊,但是無論是聖殿武士,還是聖殿騎士,都有權任意驅使金劍士。更何況,聖羅馬三傑身為三神後裔,地位實際還在十二騎士之上,金劍士看到這三位小祖宗,冷汗立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剛才還威風八面的金劍士立刻諂笑滿面地彎下腰問:「珍妮小姐、詹姆斯少爺、吉米少爺,請問有何吩咐?」

    「你的職位是金劍士?」吉米傲慢地問。

    「是,是,是!」金劍士忙不迭地回答。

    詹姆斯冷冷看著他說:「從現在開始,你是銅劍士了!」詹姆斯一說完,就和其他兩個同伴向風揚、明玉走去。聽到這幼稚的童音,金劍士呆立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在聖殿水裡來、火裡去,拚搏奮鬥三十年,才得以升至金劍士的位置,沒想到現在就被這個小孩子的一句話,讓他三十年的努力付之東流。

    看到聖羅馬三傑,每個聖殿戰士的腦袋都彷彿大了一圈,他們像躲避瘟神一樣紛紛向後退去,很快就為聖羅馬三傑讓出了一條道路。與聖殿戰士們相反,明玉注視著這三個走來的孩子,臉上卻露出微笑,但是他的心裡卻是酸甜苦辣鹹交織在一起,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三個孩子看到明玉安然無事,立刻笑逐顏開地奔了過來,珍妮搶先問:「明玉哥哥,這裡是怎麼回事?」

    明玉苦笑一聲:「沒什麼,只不過是哥哥要回家,他們不讓我走。」

    「為什麼要回家,我們聖殿不好嗎?」吉米奇怪地問。

    「好,聖殿確實比我們古國好的多,但是這裡不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家在古國!」明玉意味深長地說。

    「那位姐姐怎麼了?」詹姆斯奇怪地跑到風揚跟前,看著碧霞的屍體問。

    風揚紅著眼眶回答:「她是來接我們回家的,但是被水瓶殺死了。」

    「詹姆斯少爺,這幾個古國人殺死了水瓶騎士、雙魚騎士、巨鯨武士、巨爵武士、獵犬武士,還有天蠍騎士、獵戶武士、大熊武士、小熊武士全都危在旦夕!」一個銅劍士忍不住插嘴說。

    「那麼他們有沒有傷到天平老師、聖女老師和天壇老師?」吉米用冷冰冰的眼神盯著這個銅劍士問。

    在吉米冷酷眼光的注視下,這個銅劍士不禁有點毛骨悚然,哆哆嗦嗦地說:「沒,沒有,他們三位大人都,都跟三神去聽金牛大人、白羊大人講演去了。」

    「哦!既然這樣,你回頭向我們爺爺直接匯報就可以了,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了。」吉米滿不在乎地回應完畢,又轉過頭用古族語跟風揚說,「風揚哥哥,這位姐姐不能治好了嗎?」

    風揚悲傷地回答:「我們也希望治好她,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她根本就不會死,我們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和她換。」

    詹姆斯安慰風揚說:「風揚哥哥,不要傷心了,她用你們古國話說是個很講義氣的人,為朋友而死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一定一點都不後悔。哥哥,你不要再哭了,不然這位姐姐死也不會安心的,因為她肯定不想讓你們因為她不開心。」風揚沒想到這樣的小孩子也會說出這種安慰的話語,他暫且收斂了悲傷,對詹姆斯微微點點頭。

    明玉心知如果再延誤下去,一旦三神回來,那時要離開聖殿就真的比登天還難了,他急忙對聖羅馬三傑說:「我們之所以這麼急著離開古國,是因為聽說聖殿有些人瞞著三神前往我們古國搗亂。水瓶這些人知道我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怕我們向三神告發,在三門設埋伏要殺我們滅口,我們不得已才殺了他們。現在時間緊急,我們已經來不及向三神辭行了,我們必須趕快回到古國,去救我們的家鄉和同胞。」

    聽明玉說得這麼急切,「俠義無雙」的聖羅馬三傑立刻也焦急起來,珍妮拿出她的大小姐架子對聖殿戰士們呵斥說:「趕快讓路,趕快讓路,沒看見明玉哥哥和風揚哥哥有急事嘛,快讓開,快讓開!」

    「可是,如果三神追究怎麼辦?」一個銀劍士壯膽問。

    珍妮一指對方說:「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個鬥士。」

    銀劍士驚慌之下急忙辯解:「可是,珍妮小姐,我是為你們著想……」

    「嗯,以後你的工作就是打掃廁所。」吉米及時做了補充發言,聽到這句話,沒有人再敢廢話,更沒有人敢做任何阻攔的舉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風揚和明玉由聖羅馬三傑護送,乘上一輛聖殿的馬車,風揚不放心讓聖殿的人來駕馭,他趕走了馬伕,自己親自接過馬鞭。將碧霞的屍體搬上馬車,明玉轉身看著這三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機會和這些忘年交再聚。他問依依不捨的聖羅馬三傑說:「還記不記得,你們在古國答應過我什麼?」

    「記得!」博聞強記的詹姆斯回答說:「我們答應過明玉哥哥,長大以後,一定要努力讓聖羅馬和古國世世代代成為好朋友,彼此互相理解、互相尊重、和平相處。」

    「那麼你們還會不會遵守這個約定呢?」

    「會!」三個孩子比上一次更加大聲地回答著。

    看著他們認真的樣子,明玉笑了起來,又對他們說:「請你們再轉告你們的爺爺兩句話:沒有對手就沒有發展,獨霸天下不如多足鼎立。記住了嗎?」

    「記住了,沒有對手就沒有發展,獨霸天下不如多足鼎立。」三個孩子同時大聲重複,只是珍妮多加了一句:「我就是不懂什麼意思?」

    「哈哈哈哈。」珍妮的實話實說,把風揚也逗樂了,明玉則忍住笑告訴她:「沒關係,你們可以去問你們的爺爺,他們會明白是什麼意思的。好了,哥哥不能再耽擱了,再見!」

    「明玉哥哥,你什麼還來看我們?」詹姆斯問,這同樣也是吉米和珍妮最想問的問題。

    明玉慘笑一下:「只要我還能夠回來,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相信我!」

    「你不來就是小狗!」

    珍妮的話立刻得到夥伴們的支持,吉米再次補充發言:「對,你要是不來,你就是小癩皮狗!」

    「而且是最髒的小癩皮狗!」詹姆斯的定義更加經典。

    「哈哈哈,好,我要是能回來卻不遵守諾言,我就是最髒的小癩皮狗。」明玉大笑著答應了三傑的提議,他默默登上馬車,示意風揚可以啟程了。面對這三個可愛的孩子,明玉隔著玻璃窗緩緩地揮著手。

    聖羅馬三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到心裡非常難受,眼淚不聽話地自己流了出來,就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不明所以然的孩子們在車子後面邊奔跑邊揮著手大喊:「明玉哥哥,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們啊!」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六章 龍鷹比武

    三神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只是參加了一次選舉活動,聖殿就發生了這麼大變故:兩名剛剛入殿的古族武士叛逃,兩名聖殿騎士和三名聖殿武士陣亡,一名聖殿騎士成為植物人,包括仙王、仙後在內的五名聖殿武士受到不同程度的輕重傷,更不要提那些守衛秘道而負傷的劍士們。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風揚和明玉,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被三神「可愛」的孫子孫女們恭恭敬敬地送出聖殿,這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還順便製造了兩起冤假錯案。當那個忠心耿耿的金劍士和那個銀劍士被三神平反,得以官復原職的時候,兩個人激動地當場下跪,高呼「萬歲!」

    聖羅馬三傑已經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裡,三神勒令他們做深刻反省。結果在珍妮吃了一天零食、詹姆斯看了一天卡通書、吉米玩了一天玩具後,他們都在第二天早晨向三神認認真真地檢討了自己的錯誤。可是奇怪的是,三天之後,那個復職的金劍士和銀劍士同時提出了辭職申請,匆匆忙忙地逃離了聖殿,真實原因無人知曉。

    三神在「潘多拉之盒」仔細檢查了一遍,意外地發現古國朝廷所需要的很多重要科技資料,以及聖羅馬國的國家機密絲毫未動。唯有古國官僚的罪證全部失蹤。他們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必然是古國英傑的私下行為,與古國朝廷無關。

    如今,聖殿十二騎士中,水瓶、雙魚戰死,天蠍成了植物人,金牛、白羊、巨蟹要忙於執政官選舉,聖女、天平與明玉都有交情,摩羯、狂獅遠在古國,能夠與三神商議此事的也就只有雙子和射手了。

    「你們兩個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大殿之上,朱庇特威嚴地向階下僅有的兩名聖殿騎士詢問。

    雙子恭敬回復說:「風揚、明玉雖然這次只是盜竊走我們用來威脅古國官僚的情報,但是他們傷害了我們這麼多戰士,如果任由他們逃走,我們聖殿將來如何立足於世?所以屬下認為,絕對不能讓他們逃出聖羅馬!」

    射手點頭表示同意說:「我也認為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善罷甘休,但是如果我們大規模進行追捕,那麼這件事情必然鬧得天下皆知。所以,我認為追捕風揚、明玉只能安排一個銀劍士隊秘密進行,絕對不能驚動警方和軍方。」

    「銀劍士隊?一個銀劍士隊怎麼夠用?」雙子隨即反駁射手的意見。

    射手冷笑一聲:「捉拿這兩個人,用上一千人的銀劍士隊,我還擔心被輿論界看出破綻。如果再多增加人手,我們不就等於告訴全世界:聖殿戰士連區區兩個古國人都奈何不了嗎?」

    不等雙子繼續反對,涅普頓站起來支持射手說:「這件事情確實不能夠大肆宣揚,我看就讓雙子率領一個銀劍士隊去追捕風揚和明玉吧。我認為,這兩個人要逃回古國,無非走兩條路:一條是向東,穿黑突厥、泰州,經撒魯沙漠回國,這是一條近路;另一條是向西,通過有意與古國結盟的法蘭克、日耳曼等國返回古國。我們如果只能出動一千人的隊伍,就必須集中一個方向,你們認為風揚、明玉最有可能選擇哪條路?」

    雙子略微思索後說:「這兩條路,東邊離古國較近,而且明玉在黑突厥和泰州都有朋友,從表面看起來,他們從東面走的可能性最大。可從另一方面講,西邊歸國路程雖然遠,但容易取得法蘭克、日耳曼各國政府的幫助和保護。再通過西方先進的交通工具,只要繞開我國邊界,回到古國會更安全、更節省時間。

    所以,以屬下的意見,無論明玉會選擇哪邊,我們不妨先通知軍方說將有恐怖分子企圖趁我國大選之時進行破壞,然後我們集中聖殿所有力量協助軍方對聖羅馬全境嚴加盤查。這樣,我們無論在哪個方向發現了敵人的蹤跡,我便立刻率領銀劍士隊乘我們聖殿最近發明的飛行器前往追捕!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請三神大人務必支持。」

    「什麼事情?」朱庇特皺著眉頭問。

    「請三神命令天平協助這次行動,只有他的魔幻波才能克制明玉的五行波。」

    朱庇特點點頭:「這件事沒有問題。但是,雙子,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情:風揚和明玉我只要活的,否則我寧可讓他們逃回古國,記住了嗎?」

    雙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不過他依然下跪行禮恭敬回復:「是,我一定不辜負天神大人的囑托。」

    *************

    聖羅馬東部的一片森林外,兩男兩女正在靜靜等待著,而他們就是阿萱(星帥)、水將、孟玉龍(妖星)和水芸(癡星)。這四個人就是明玉分別通過佟忠和宅龍安排的援兵,這也是明玉在詐降聖殿之前部署計劃的一部分。現在阿萱懷中的罐子裡,裝滿的正是「捕影鬼」碧霞的骨灰。

    森林之中,明玉和風揚相對站立著,不知道為什麼雙方都充滿了戰意,似乎一場大內訌即將上演。

    「明玉,我們一定要分個勝負嗎?」風揚冷冷地問。

    明玉搖搖頭回答:「不一定,只要你允許我單獨往西走,而你跟我師姐他們從東方離開聖羅馬回國,我們就可以不打這架。」

    「鷹,為什麼要這麼做?以我們六人之力,我就不信闖不回去!」

    「龍,不要小看聖殿,雖然我料定他們不敢大肆宣揚追捕我們的事情,但是如果他們又用那個『捉捕恐怖分子』的借口,而調動聖殿、軍方、警方之力,我們恐怕就算能闖出聖羅馬,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龍,我們犧牲的人已經太多了,我不希望你或者師姐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再出事。所以,我必須往西走,引開聖殿的注意力,你們才能夠盡快回到古國!」

    「鷹,既然你執意如此,那麼就希望你遵守約定:如果你輸了,必須聽我的。」

    「呵呵,龍,你別太有自信了。我們一共打過三百五十四場架,我們各自勝了一百七十場,平了十四場,這次我們一定能夠決出真正的勝負!你怎麼知道,勝的人就不是我?」

    「好,鷹,那我們就竭盡全力分個輸贏吧!」風揚話音未落,已經飛身而起,氣指疾發。明玉早有準備,側身躲開氣指的攻擊,將早已聚集好的木幻波隨手發出,化作無數籐條向風揚手腳纏去。

    可惜,明玉的襲擊似乎早被風揚識破,風揚的氣指迎著籐條左點右指,這些來勢兇猛的籐條在氣指的分解下,立即隨風消散。原來,風揚的氣指不但能夠控制氣體,更能夠分解幻術波一類的波物質,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夠多次戰勝明玉的原因。

    明玉看到自己的攻擊被化解,他不慌不忙閃身往背後大樹一靠,隨之隱身於樹林之中。原來明玉是將五行波纏於自己身上,如同變色龍一樣,無論他走到哪裡,五行波都會隨著周圍景物將明玉變成大自然的一部分,這種「偽裝術」也使他得以從容「隱身」。

    風揚不敢有絲毫大意,小心翼翼地走向明玉消失所在,慢慢尋覓著對方的蹤影。風揚很清楚,明玉的輕功很差,不可能轉移到較遠的地方,也不可能躲在高處,必然就在他四周等待出手的機會。所以,只要在明玉擊中他之前,他能夠先發制人,勝利必然唾手可得。

    此時的明玉正化為一顆白樺樹樹幹的一部分,隱藏在風揚的附近,而風揚卻毫無警覺地從明玉面前經過。當然,這也不能怪風揚,明玉的功力本來就足以抵禦風揚的讀心術,為了保證偷襲成功,明玉又故意屏住呼吸,風揚又怎麼能發覺得到呢?

    看到風揚已經將後背亮給自己,明玉緩緩高舉右手,從樹汁中提取的水幻波早已在他手上化為寒氣。明玉只要把這寒氣擊入風揚的身體,風揚在一個時辰之內絕對無法再做任何事情,更無法阻止明玉去實施「聲西奔東」之計。

    就在明玉右手剛要落下的時候,風揚突然以閃電般的速度轉身出指,正點中明玉乳下「天池穴」。風揚滿臉得意地說:「明玉,你的殺意出現得太快,如果我這麼近的距離都發覺不了,我還叫什麼御霄龍呢?」

    可是,風揚話剛說完,明玉的右手卻已經落到他的肩頭,水幻波迅速從風揚肩頭侵入他的經脈,御霄龍風揚也隨即倒下。風揚雖然暫時不能行動言語,但他依然睜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絲毫不受氣指影響的明玉,似乎在問為什麼會這樣?

    明玉愧疚地看著倒下的風揚,他脫掉外套和一件紫邊白衣,將那紫邊白衣與十幾頁寫滿文字的紙稿放在風揚的身邊。然後,他對自己的好朋友說:「對不起,風揚,為了讓你能夠盡快回國,我作了點手腳。這件紫綬仙衣是我離開古國前,武德送給我防身的,所以你的氣指根本對我無用。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你一定要盡快回國,消滅聖殿和正天派那幫混蛋,為古威、雷霆、碧霞報仇!

    我現在就會用五行波的『偽裝術』離開這裡,我師姐他們也很快就會進來帶你走。如果我僥倖能夠逃脫聖殿追殺,我也會盡快回到古國協助你們斬妖除魔。但是,如果我回不去了,請你把這些稿子轉交代君,希望他無論如何至少讀一讀這些東西。另外,幫我照顧好盈芳,我對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叫她忘記我這個混蛋吧!

    龍,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你要知道,運籌帷幄,你不如我;舉賢選能,我不如你。如今我們古國人傑地靈,我這樣的『千里馬』不計其數,可是像你這樣的伯樂之才實在是太少了。我作出這樣的決定,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更是為了我們古國的未來啊!你要記住,五英五傑,滄海一粟;萬英萬傑,必興古族!好了,我不再多說了,我再不走,等師姐他們進來,我就走不了了。」

    明玉站起身,正要向前走去,可是他又忍不住停下來,回頭看看這個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風揚掙扎著想阻止明玉的離開,可是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他的嘴唇微微地嚅動著,似乎再喊「鷹」,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淚水在明玉的眼眶中打轉,他不敢再做絲毫的停留,流著眼淚狂笑著大步流星地離去。

    此時,樹林內突然響起明玉念誦一首「無牌詞」的聲音:

    「賞花獨醉,心已碎,唯有清風相隨。日當頭,驀回首,叢中一株葵,頓悟今生無悔。

    詩詞易寫,情難解,空懷一腔熱血。月初明,夢未醒,朦朧展韜略,悲歡離合不覺。」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七章 同門相殘

    「獨霸天下不如多足鼎立!」客廳中的朱庇特反覆咀嚼著這句明玉的留言,回頭問「天鷹」公孫夢,「天鷹,你怎麼看這句話?難道明玉與我們作對,一心復興古族,真的是為天下著想?」

    公孫夢本來以為他這次引狼入室,一定會受到朱庇特的責斥或疏遠,可是沒想到朱庇特卻依然對他如此信任有加、視為心腹,這自然令他更加感激涕零、忠心不二。聽到朱庇特不恥下問,公孫夢立刻積極主動地傾囊相告:

    「關於天下的形勢,我和明玉很久就討論過。我們都認為:當今世界,各種族、各民族、各國家文化不一、發展程度不一、信仰不一,絕對不是強權、武力可以征服的,這也是愷撒大帝、拿破侖、成吉思汗霸業難成的原因。

    以歷史發展潮流來看,為了實現全世界的社會化大生產,各個國家將因為自身政治利益和經濟利益逐漸各自圍繞幾個中心而發展,但絕對不可能只服從一個中心。所以任何國家想要獨霸天下,都只能以功敗垂成告終。

    雖然目前聖羅馬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也是全世界的金融經濟中心,但是由於不少新興國家的飛速發展,使聖羅馬國的優勢受到極大威脅。如果聖羅馬國想徹底消除這種威脅,則必然會走上過去某些已衰落大國的老路,在這方面精力牽扯太多,導致綜合國力衰退,最終由盛轉衰。

    而那些新興國家雖然在與聖羅馬國的對抗中,整體發展速度會減慢,甚至有的國家會與聖羅馬國兩敗俱傷,可是卻不會改變世界多個新中心形成的歷史趨勢。而且這種無謂的鬥爭,最終將會影響全世界的和平、安全與穩定,更會給種族主義者、分裂主義者、無政府主義者、恐怖主義者可乘之機,進一步阻礙全世界社會化大生產的真正實現。

    站在聖羅馬國的立場上,我認為與其如此,不如從現在開始,重視與那些新興國家的合作關係,減少敵對行為,實現互惠互利,任由世界形成多足鼎立的形勢。

    這種做法,第一,符合歷史潮流,不會讓聖羅馬國重蹈歷史上其它古老強國的覆轍,也可以為未來聖羅馬國發展奠定基礎;第二,有利於全世界的經濟發展和各地區和平穩定,這種合作互利的關係也可以促進世界性社會化大生產的進一步實現;第三,一旦聖羅馬國不再是世界上唯一的中心點,那麼也會分散聖羅馬國敵人,尤其是恐怖分子的注意力,減輕聖羅馬國的壓力。更有利於調動世界各強國聯合消滅恐怖主義的積極性,進一步保證世界的穩定。所以,明玉所提出的『獨霸天下不如三足鼎立』,我完全贊成!」

    公孫夢一席話說的三神連連點頭,涅普頓感慨著說:「原來如此,怪不得明玉故意說這次事件是部分聖殿騎士瞞著我們三神,企圖與古國作對,並截殺他們兩人才造成的。他這是讓我們找個台階下啊,希望我們不要因為一時固執,壞了天下大局。」

    「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讓摩羯和狂獅停止這次行動?」普路同向朱庇特問。

    朱庇特擺擺手:「出膛的子彈是收不回來的,但是無論他們行動是成是敗,都與我們聖殿無關,我們三神對此事一概不知。一旦有人公開我們聖殿參與此事,就說這都是狂獅和摩羯私自作主。還有這次風揚、明玉的事情,如果被新聞界知道,就推到水瓶頭上吧,反正他殺了古國刑部侍郎,我們遲早要給古國一個交待,至於其他傷亡的聖殿戰士就說是被水瓶利用的犧牲品吧。」

    「是!」天鷹恭敬領命,但是心中卻暗自對朱庇特的老謀深算、翻臉無情感到幾分恐懼。

    「報告三神,屬下雙子有要事通報。」門外傳來聖殿騎士雙子急促的聲音,天鷹在三神示意下,開門將這個匆匆忙忙的騎士放了進來。

    雙子氣喘吁吁地報告說:「在西部,果然發現了風揚、明玉的行蹤,雖然他們隱藏行蹤、偽裝身份,但是還是被我們發現了。」

    朱庇特微微點頭,囑咐雙子:「你去通知天平吧,他已經得到我的命令了,會協助你制服明玉的。但是你記住,一定要告訴風揚、明玉:只要他們肯回來,我們三神既往不咎,而且還會把他們升為聖殿騎士。如果他們兩個人執意不肯回來,也只能活捉,不能殺害他們,明白嗎?」

    「是,大人!」雙子恭敬領命,轉身離去。但是,三神卻看不到雙子的雙眼之中,殺氣已經愈加濃重。

    當聖殿附近的聖羅馬居民突然看到天空上有數百隻奇怪的鐵鳥向西方飛去三小時之後,心中始終忐忑不安的朱庇特又讓天鷹找來了射手。他對射手和天鷹下達一條秘令:「雙子的師弟雙魚死在風揚、明玉手中,我怕雙子會公報私仇,壞了我的大事。你們兩個速速趕去,務必保證風揚和明玉的安全!」

    「是!」心懷故友的天鷹和真實身份為「烏托邦」聖殿分社負責人的射手立刻匆匆而去,縱然他們憂心入焚,可是他們又是否還趕得及拯救「風揚」和明玉呢?

    ******************

    「站住!」月光下,聖羅馬西部一個小城市的野外,一群巡警揮舞著武器,追趕著兩個倉惶狂奔的古族人。

    當這群巡警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一塊巨石後露出明玉那張稍帶壞笑的圓臉龐。當他確定巡警確實已經全部去追蹤他的幻影了,他立刻向著相反的方向逃去。

    不知道逃了多久,平時有些缺乏運動的明玉不得不停住腳步,坐下盤膝運功,恢復元氣。當他重新精神十足地站起來時,卻心驚肉跳地發現自己的面前居然是一座高山,這不由讓他聯想起盈芳的惡夢。

    明玉拍著胸脯,安慰自己說:「不怕,不怕,我二師兄佟忠絕對沒有在這裡,我不會有事的,不會!」說完,明玉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就在他回轉身的時候,卻看到一個聖羅馬中年人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大,大師兄?你,你怎麼站在這裡?」明玉奇怪地問。

    聖殿武士天平望著這個若無其事的明玉,強忍怒氣用古族語說:「小師弟,你這次玩笑開得太大了吧?三神有命:只要你和風揚回去,三神對你們擅闖聖殿、攻擊聖殿戰士乃至謀殺聖殿騎士的事情,既往不咎,並且將升任你們做聖殿騎士,跟我回去吧!」

    「既往不咎?有沒有搞錯!三神如果連這件事情都可以這麼輕輕一筆帶過,以後如何服眾?而且我如果沒有計算錯時間,風揚應該已經離開聖羅馬,你們抓不到他了,只能拿我是問了。」明玉認真的態度反而讓天平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個小師弟又打得什麼算盤。

    「小師弟,你是要自己一個人回去向三神領罪嗎?如果那樣,三神也肯定會對你網開一面、不會重罰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為你作保證!」

    「誰說我要回去領罪,那不也太傻了嗎?」明玉突然故伎重施,轉身向大山跑去,邊跑邊喊,「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跑!」

    看到這個小師弟這麼任性,天平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立刻飛身而起,一手將兩枚魔幻棋扔向明玉前方,另一隻手對準面前的高山,唸唸有詞地說:「來自山脈的紅色力量啊,為我召喚出英勇無畏的矮人戰士,擋住這個無知的傢伙吧!」

    隨著天平的聲音,高山之中果然飛出兩道紅光,在明玉面前化為兩個傳說中的大鬍子矮人戰士,一人手舉一桿火斧向明玉衝殺過來。

    明玉看到天平居然不用將幻術波移入手中,就可以直接將魔幻棋與魔幻波結合,使用召喚術,心中不由暗自佩服。面對矮人的進攻,他急忙連連後退,並且也掏出一枚棋子,往自己前方扔出,隨手凝聚並發出幾個水藍色的水幻波,也大聲喊道:「空氣中的水幻波,為我喚醒五行棋中東方冰龍的靈魂。」

    一條碧藍色的神龍隨著明玉的呼喚出現在兩個火斧矮人面前,火斧矮人依然不知死活地吶喊衝上。神龍龍嘴一張,一股寒氣向矮人們噴去,明玉面前隨即出現兩個栩栩如生的矮人冰雕。明玉看到障礙已除,立刻再次玩命地向高山奔去。而那只冰龍轉身注視著天平,防止對方向前追趕。

    天平沒想到自己的小師弟不僅幻影術造詣非凡,連召喚術也盡得幻靈子真傳,不過他又怎麼會就此放棄?只見天平又將兩個棋子擲向空中,念動咒語:「來自平原的白色力量,為我召喚出神聖的天使,繼續追擊我那個不懂事的師弟。」

    大地上衝出兩股白色能量,將尚在空中的魔幻棋包圍,立刻化為兩個神采奕奕的白翼天使,扇動著翅膀向明玉追去。東方冰龍看到那兩個天使,立刻仰天長嘯,想要飛向空中將天使也凍成冰雕,可是天平又怎麼會給它這個機會?只見天平指著東方冰龍說:「來自平原的白色力量,將這個怪物封印在和平主義的結界中。」

    一道來自大地的白色光環,隨之纏繞住冰龍,將它牢牢地束縛在地面上。冰龍不甘心地怒吼掙扎,但是卻根本無法掙脫這道光環,它向天口吐寒氣,也被行動自如的天使們從容避開,而無限延伸變化的光環也很快封住了它的龍口。

    已經跑入山口的明玉,再次使用五行波的召喚術,大喊說:「來自高山的土幻波,為我喚醒五行棋中劍仙的靈魂,將這兩個西方天使給我擊敗!」隨著明玉的命令,兩個仙風道骨的仙人,腳踏劍鞘,手提寶劍飛向空中,與天使你來我往地激烈搏鬥起來。而明玉不管戰鬥結果如何,逕自跑入山谷內,又一次發動五行波說:「高山中的土幻波啊,給我將這裡化為固若金湯的城堡,不准任何敵人接近!」

    高山的峭壁上出現無數棕色光團,圍繞著整座高山旋轉起來。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這座高山居然就變成一座古國風格的城堡,城牆上還有不少防禦用的重炮、巨弩等等。天平剛稍稍接近,重炮、巨弩就自動開火,讓天平不得不向後退去。

    天平看到空中的天使雖然難以佔到便宜,卻足以纏住那兩個劍仙,讓劍仙暫時無暇顧及自己,他立刻用手對準面前的城堡大喊:「來自平原的白色力量,給我瞬間消除所有魔障!」一道白光從天平面前的土地中飛出,衝向明玉變化出的城堡,只聽一聲巨響,城堡連同所有的防禦武器全部化為烏有,高山依然是那座高山。

    天空中傳出聲聲巨響,原來是天使和劍仙全部同時使出得意殺招,在天使的閃電劈向劍仙們的同時,劍仙變化出的無數寶劍也衝向避無可避的天使們。閃電、劍光之後,四枚棋子從高空中重重地摔落到大地上。奇怪的是,不知道這些棋子究竟是什麼材料製作的,從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居然全部絲毫無損。

    看到大師兄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不遠處,背靠峭壁的明玉歎著氣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師兄,你幹什麼如此苦苦相逼?」

    「三神對我有知遇之恩,他們讓我來帶你回去,我不能忘恩負義,因私廢公。何況,三神親口許諾,只要你回去,絕對有獎無懲,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師兄,如果現在我們換個位置,是我讓你背叛聖羅馬投奔我們古國,而且我們古國開出的條件比聖殿還高,你會如何答覆?」

    明玉認真提出的問題,讓天平不由一愣,他沉吟許久,不得不如實回答:「我會選擇寧死不降。師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來今天我們只能各為其主,全力一戰了!」

    「是,師兄,以我們幻門弟子的性格,看起來今天確實是別無選擇了,對不起了,師兄!」明玉話音未落,天平、明玉已經同時飛起在高空中,雙手向天張開,各自凝聚魔幻波或五行波。

    天平仰天大喊:「來自平原的白色力量、來自山脈的紅色力量、來自沼澤的黑色力量、來自海島的藍色力量、來自樹林的綠色力量,凝聚到我的手中來吧!」

    明玉的喊聲則是:「來自金屬的金幻波、來自植物的木幻波、來自液體和氣體的水幻波、來自火焰物質的火幻波、來自各種土壤及山石磚瓦的土幻波,與我一起作戰吧!」

    隨著兩人的喊聲,附近的聖羅馬居民發現自己身邊的每一件物品、每一寸土壤都湧現出各種顏色的能量球,一起向空中飛去。看到這種情景,孩子們害怕地直往母親懷裡鑽,老人默念著神靈的名字乞求著奧林匹斯山諸神的保護,少女尖叫著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躲藏,男人保護著自己的家人卻不敢輕舉妄動,一切都處於混亂之中。

    當天平手中的各種能量已經凝聚為金色的巨大能量球,而明玉手中也出現一個閃動著七彩光芒的巨型黑色能量球時,在附近隱藏著的雙子和那支多達千人的銀劍隊也已經注視著戰局做好了出擊準備。

    雙子對身邊的銀劍士說:「三神有秘令讓我向你傳達:天平是古國派來的奸細,風揚、明玉殺害聖殿騎士,罪無可恕!若風揚、明玉肯束手就擒則罷,如果他們敢抵抗,就在他們和天平兩敗俱傷之後,將他們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銀劍士聽到這命令,遲疑了一下問:「可是三神原來不是命令要活捉犯人的嗎?」

    「哼,你是豬啊,如果不這麼說,那個天平肯全力作戰嗎?真是笨!」聽了雙子的呵斥,銀劍士不敢再多嘴。但是沒多久,銀劍士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真的要連天平騎士一起殺?真的要一個不留?」

    「沒錯,一個不留!」語氣堅定的雙子眼中放出凶狠的目光,他已經下定決心,就算三神事後重責,他也要替主公下此決斷:將對聖殿具有重大威脅的明玉置諸死地,而可能為明玉復仇的天平騎士就是一件最好的殉葬品!

 第十四卷 赤膽忠心  第八章 孤星墜落

    「明玉!」盈芳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大喊著從這個惡夢中醒來,可是沒有任何一次比這次更讓她恐懼。在她身邊照顧她的華玉嬋急忙走過來安慰她說:「盈芳,別怕,沒事,你不過是又做了個惡夢而已。」

    「不是的,玉嬋姐,這不是惡夢,肯定不是!肯定不是的!」盈芳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而華玉嬋卻以為她是過於緊張明玉才會這樣,笑著對她說:「你不用擔心,至少現在佟忠前輩沒有和明玉在一起,就算明玉到了山裡,也不會有事的。」

    「不,不是,這次我看得非常清楚,非常清楚。那個,那個老人不是佟忠前輩,他是一個聖羅馬人。那些武士我也看的很清楚,他們也是聖羅馬人,是聖羅馬人啊!」盈芳緊緊抓住華玉嬋的手臂非常緊張地喊著。

    「哎喲,盈芳,你把我抓疼了。」聽到華玉嬋喊疼的聲音,盈芳才發現自己的失禮,她急忙放開了雙手,帶著哭腔又愧疚又急切地說:「玉嬋姐,對不起,可是我真的覺得那是,那是真的。明玉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華玉嬋微笑著撫摸著盈芳的長髮告訴她:「我的傻妹妹,別著急!我們已經得到『烏托邦』聖羅馬分社的情報,風揚和明玉成功逃出聖殿,正在回國的途中,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到他們的。你太累了,再休息一下吧,乖,聽話!」

    在華玉嬋的連哄帶勸下,盈芳才勉強躺下閉上雙眼。這時,華玉嬋看到武德的身影出現在大門處,便悄悄走出屋外。

    「神,出了什麼事情?華玉嬋看到武德的臉色,就知道出了意外。

    武德探頭看了看盈芳,當確定盈芳已經睡下後,他便帶著華玉嬋又往遠處走了幾步,輕聲說:「明玉的師姐阿萱傳來消息,說他們已經安全離開聖羅馬,並且到達了泰州,梅花會已經安排好一切,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回到京城了。」

    「好哇!」華玉嬋興奮地說,「那你還愁眉苦臉幹什麼?」

    「因為……因為明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他故意將敵人往西邊引,風揚他們才能順利離開聖羅馬。到現在為止,明玉生死未卜,就連烏托邦也沒有關於明玉的情報傳來。對了,剛才盈芳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華玉嬋點點頭:「盈芳還是做那個夢。」

    武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明玉曾經偷偷告訴我,盈芳小的時候就有『預言夢』的本領,但是這個本領盈芳無法控制。而且,她七歲時曾經夢見自己一個很好的朋友病死,結果夢應驗了,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把朋友咒死的。為了讓她擺脫這個心理陰影,盈芳的師父上清子用道法消除了她的一部分記憶,使她忘記了那件事情,也忘記了自己有預言夢的本領。明玉說過,當盈芳的夢變得非常清晰的時候,就是這個預言要應驗的時候,而且,據我所知,聖羅馬西部山區非常多……」

    「啊!?剛才盈芳夢見明玉的師兄不是佟忠,而是個聖羅馬老人,而且,而且那些武士全部都是聖羅馬武士,莫非是這個夢要應驗了?」華玉嬋再也沒有絲毫的笑容,緊張地大喊起來。

    武德急忙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仙,你想把盈芳吵醒啊?」

    然而,武德並不知道,現在的盈芳就蹲在窗子下一直偷聽著武德與華玉嬋的談話。現在的她已經滿面淚水,一隻右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的心中卻在不斷地自言自語:「明玉,你不要死啊,千萬不要死啊!你答應過我,絕不會死在我前面的,你答應過的,答應過的……」

    ************

    金色的魔幻波與五行波合成的七彩黑色化合波,激烈地在空中碰撞著,空中的天平和明玉同時被震得向後落去。不過,這兩個人都是幻門高手,又怎麼會就此墜下?天平布恩用藍魔法在空中穩住身形,明玉則用水幻波為自己變化出一朵可以承載自己的雲彩,兩人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較量。

    天平和明玉在空中互相逼近,不斷分別從四周提取幻術波,一到手中就立刻向對方打去。雖然他們的功力都因為凝聚巨型能量球而所剩無幾,但永不言棄的幻門精神讓他們咬緊牙關,用最基本的幻術波攻擊繼續戰鬥著,始終是不分勝負。

    沒有多久,兩個人的功力已經虛弱到連在空中停留都無法做到,布恩和明玉只好趁功力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主動向地下落去。說來也巧,兩人在空中打鬥了這麼半天,最後的落腳點還是他們起步的地方。

    此時的天平由於功力的大量喪失,身體殘存的功力已經不足以維持最佳外形,出現了嚴重老化的現象。明玉這時候才相信,天平確實比佟忠衰老得多。

    「師,師弟,沒想到,沒想到你還真厲害!看來今天,今天再打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了。」天平喘著氣說。

    明玉依然發出他那狂生獨有的大笑:「哈哈哈哈,能夠和師兄痛痛快快打一場,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這時,突然山外傳來嘈雜的喊殺聲,明玉往遠處一看,只見不計其數的聖殿戰士咆哮著從山口處湧入,其中幾個銅劍士還大聲叫喊著:「不要放走天平和明玉,殺啊!」

    聽到山口傳來的喊聲,布恩立刻全部明白了,他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布恩滿臉愧疚地對明玉說:「雙子,雙子他居然違背三神命令,不但要殺你,還要殺我滅口。師弟,我對不起你啊,是我太笨,中了雙子的陰謀,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是要等我們殺得精疲力盡的時候,再把我們全部殺死啊!」

    此時的明玉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看看四周的峭壁,看看顯露衰老外形的天平,再看看那群潮水一般的敵人。霎時,他心中如明鏡一般:這,就是盈芳夢境所預言之處。

    當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無法避免,明玉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來吧,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明玉死也對得起古族列祖列宗了!」說完,明玉全身立刻散放出七彩光芒湧動的黑色化合波,看起來這些化合波的威力似乎比剛才更加強大。天平沒想到此時的明玉居然還有這樣的本領,可是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師父幻靈子嚴禁幻門弟子使用的幻術武功——「夢醒功」。

    這種「夢醒功」與日帥的「毀日訣」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以將幻門弟子的每一分體力都化為幻術波一次性全部引發出來,威力之大足以在一瞬間消滅千軍萬馬。但是,施展功力的人在最後必然會因體力耗盡而身亡,甚至會被「夢醒功」的功力反噬,屍骨無存。所謂「夢醒」,也就是人生幻夢到此結束的意思。

    布恩想到這裡,立刻焦急地大聲呼喊:「師弟,你不能這樣,就算你能把他們全部殺死,你也會耗盡功力身亡的,快住手,住手啊!」

    明玉慘然一笑:「對不起,師兄,恕師弟不孝了。可惜我們乾坤派的領袖不能瞭解我的一片苦心,我既不能再報效祖國,也不能同您一起完成師父的遺願了。師兄,請原諒我,您自己多保重吧!」

    話音剛落,明玉躍身高高跳起,落在這些聖殿戰士中間,多彩黑光離開主人的身體,迅速向周圍擴散開來。

    「不要啊!師弟!」布恩高喊著向明玉發射過去一道金光,可是好像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那些離明玉最近的聖殿鬥士、劍士一沾到那些化合波,他們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根汗毛都沒有留下。而距離明玉稍遠的戰士看到這種恐怖的場景,嚇得紛紛向後逃遁。然而,幻夢功的功力蔓延得何等迅速,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這個聖殿千人隊從隊長到最低等的鬥士全部融化在空氣之中,無一倖免。

    僅憑意志強行支撐,又被布恩金光擊中的明玉,他此時腦中所想的並非是為之奮鬥一生的古國和乾坤派,而是那個他永遠無法再見到的心愛女孩——『百曉鳳』盈芳。他淡淡一笑,輕輕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盈芳,對不起了,原諒我!」

    消滅掉敵人的七彩黑光此時已經向自己的主人反撲過來,將明玉團團包圍,繼而又化為一道粗大的白色光柱沖天而起,慢慢消失在無邊夜幕之中。而明玉原來站立之處,只剩下空蕩蕩的一片……

    大約半小時後,在遠處躲藏的雙子才鬼鬼祟祟地走入山中,可是在這裡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天平那蒼老的屍體。原來,天平的最後一擊,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在明玉被「夢醒功」反噬之前,天平早已先一步結束了他七十多年的傳奇人生。

    雙子四處張望觀察著,雖然這裡沒有他事先預料到的屍體滿地的場景,但是這空蕩蕩的一片卻更讓他感到恐懼。剛才還對自己唯唯諾諾的一千名聖殿戰士,居然在瞬間全部人間蒸發,這究竟是多麼可怕的一種力量啊!

    當雙子走出山谷,他意外地看到了匆匆趕來的射手和天鷹。看到雙子一個人從山谷中走出,射手和天鷹心頭立刻一沉,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他們來晚了。

    「雙子,風揚、明玉呢?天平呢?你的部下呢?」射手冷冷問。

    雙子聳聳肩回答:「風揚和明玉不在一起,這裡只有明玉。他負隅頑抗,殺了天平,又跟我的部下全部同歸於盡了。」

    「胡說,明玉雖然武功蓋世,卻從來不殺人,又怎麼會殺他的大師兄?」天鷹憤怒地怒吼起來。

    「哈哈哈哈,不殺人?他臨死之前用一招殺了我一千名部下,連同他自己一共是一千零一人,而且還都是屍骨無存,你還說他不殺人?」

    「難道你派一千名戰士一起去殺他?」射手深知雙子性格,早已經猜到大概。

    雙子看到射手和天鷹眼中透出的殺氣,心知不妙,他陰沉地一笑,問:「你們兩個又幹什麼來了?」

    「我們奉朱庇特大人之命來保護風揚、明玉安全。如今你違反三神之命,竟然私自下令追殺明玉,該當何罪?」天鷹說著,已經取出一根鷹翎,可是不等他擲出,忽然一種無形的力量將他重重打倒在地。

    射手看到情形不對,急忙取下肩上的黃金弓,但不等他拉弓,同樣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不但將射手擊倒,更將他的黃金弓打得粉碎。

    看到身形未動的雙子所露出的陰險笑容,爬起來的射手恍然大悟,一指雙子說:「原來你會『意念攻擊』!」

    「哈哈哈哈,我身為世界第一催眠師,又怎麼不會……」雙子說到這裡,已經無法說下去,因為一枝無形的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咽喉。

    射手站起身,望著雙子倒下的屍體冷冷地說:「別忘了我也是十二騎士之一,你會『意念攻擊』,我也能用手指發出『無形箭』。」

    看著雙子惡貫滿盈的屍體,射手和天鷹誰也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因為他們的朋友——「逐日鷹」明玉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望著空蕩蕩的山谷以及天平的屍體,天鷹眼中含淚地喃喃自語:「明玉,這就是你選擇的道路嗎?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後悔嗎?」

    「我相信他不會後悔!」射手說,「當他選擇了這條道路,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結局。雖然,這並不是他最希望的結果,但是這一路走來他從來沒有退縮,從來沒有放棄,他是一隻真正的『逐日鷹』!」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一章 魔高一尺

    一隻潔白的信鴿飛落在武德的手掌上,但是它這次帶來的並不是什麼代表和平的橄欖枝,而是明玉屍骨無存的噩耗。默讀著射手親手撰寫的情報,武德並沒有流淚,但是他的心,卻在流血。

    「大哥,大哥,不好了!」御林軍副統領天紋大喊著闖進屋來。

    武德慢慢轉過身,背著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什麼事情這麼慌張?」說話之間,武德的右手隱隱發出一團金光,將紙條化為碎末。

    天紋絲毫沒有發現武德的小動作,繼續報告說:「『六扇門』夏雨報告,他們派去監視高京和正玄君的人都被殺害了,高京和正玄君一黨人全部下落不明!」

    武德聽到這個消息一愣,緊皺眉頭說:「莫非他們要動手了?可恨,我們還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話音未落,武德的拳頭重重地捶到屋裡唯一的木桌上,由於過於激動,桌上倒扣著的茶杯居然全被震得粉碎。

    「大哥!」此時御林軍的另一個副統領地痕又高喊著闖了進來。武德眉頭緊鎖地問:「又出了什麼事情?」

    「沒,沒什麼大事。」地痕氣喘吁吁地說,「但是,但是黎洪、黎太師派人命你立刻前去,說,說是有機密事情商議!」

    「機密事情?是什麼人來通傳的,怎麼沒有進來?」武德的懷疑並非庸人自擾,自從武德在內殿與太師發生衝突後,太師對這個一手提拔起來的青年將領就有些疏遠,今天又怎麼會突然召見?

    地痕撓撓腦袋說:「這個人有點面熟,但是我去太師府不多,不敢確定。他說還要去通知相國,所以匆匆走了,不過應該還沒走遠。」

    聽了地痕的報告,武德疑雲突起,二話不說立刻奔出門外,騎上愛駒向軒轅城門跑去,天紋、地痕也急忙縱馬緊隨其後。看到御林軍三大統領如此急匆匆地馳馬跑過,所有目睹此狀的御林軍將士及文官,都紛紛議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啊?三位統領這是怎麼了?」

    武德等人剛剛奔至軒轅城門,就看見一群人正圍在城外不遠處,似乎正在圍觀什麼,而且附近巡邏的捕快已經趕過來忙著維持秩序。武德、天紋、地痕急忙下馬撥開人群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六扇門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認識御林軍三統領,看到武德等人前來,急忙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禮。武德看到地上有一個人躺在血泊之中,仔細一看,這個人竟然是黎洪太師的心腹黎平。

    看到黎平的屍體,地痕不由高喊起來:「大哥,就是他,就是他來通知你去太師府的!他怎麼會被殺了?究竟是誰殺的他?」

    「報告副統領,剛才這個人在大街上被人用火槍擊中,但是兇手我們還沒有找到!」

    聽到這個捕快的報告,武德不敢再有任何遲疑,急忙就地躍起,跳落在自己的戰馬上,並高聲下令說:「天紋、地痕,你們帶好御林軍,我去太師府看看就回來。如果在我回來之前,軒轅城有什麼損失,我惟你們二人是問!」

    「遵命!」就在天紋、地痕恭敬領命的時候,武德早已經跑出半里開外。

    *************

    黎洪太師是一個喜歡清淨的人,他不但將自己的府邸設立在遠離塵囂的所在,更曾經多次將拜訪者無情地拒之門外。雖然這些吃了「閉門羹」的拜訪者大多都是攀龍附鳳之輩,但也不乏公孫夢那樣前來為國獻策的「熱血憤青」,不過不管是什麼人,黎洪均是一視同仁,無一例外。

    現在武德看到的太師府,雖然還是如同過去那樣門可羅雀,但奇怪得是門口竟然連一個守衛都沒有,而且大門還是虛掩著的。看到這一切,武德心中愈加緊張,他急匆匆地躍下愛駒,瘋狂地向黎洪太師的臥室跑去。

    黎洪太師,對於武德來說,不僅僅是古國的一位高官,更是有知遇之恩的乾坤派前輩。在武德正式加入御林軍之前,他就是負責保護黎太師的貼身護衛,他的非凡武功、凜然正氣都深受黎太師重視,在黎洪的關懷、培育、提拔下,武德才從當初一個不諳世事的鄉村小子,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御林軍統領。如今看到黎太師境況險惡、生死不明,你讓武德怎能不心急如焚呢?

    來到黎洪臥室門前,武德一邊如擂鼓一般「咚咚」地敲著房門,一邊大聲呼喊著:「太師,太師,您還好嗎?我是武德,我是武德啊!」聽到屋裡始終沒有絲毫動靜,武德迫不及待地一腳踹開大門,闖了進去。

    臥室之中並沒有什麼刺客殺手,只有一個老人端坐在書桌前,怒視著眼前這個無禮之徒,他,正是黎洪。看到太師安然無恙,武德急忙下跪請罪說:「太師,請恕屬下無禮,屬下還以為您……總之,屬下罪該萬死!」

    黎洪一言不發,默默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武德移來。聽著這緩慢的移步聲,武德不由有點奇怪,不知道今天的太師走路為什麼如此怪異?

    武德終於忍不住抬頭一看,卻發現黎洪面容猙獰,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他撲來。出於一個軍人的本能,武德在電光火石之間立刻來了一個後滾翻,讓黎洪撲了一個空。可是黎洪一撲不中,卻不肯就此罷休,不等武德立穩,第二爪已經攻到武德面前。

    倉促之間,武德急忙伸手抓住黎洪太師的手腕,滿面疑惑地問:「太師,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武德臉上的疑惑突然轉為驚怒,因為黎洪的手腕不但異常冰涼,並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跡象,在武德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具不知道因何緣故而盲目行動打殺的行屍走肉而已。

    得知真相的武德擋住黎洪的另一記攻擊,看著這個發出「唬唬」聲音的「太師」,武德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護國神」空有一身本領,卻連對自己如慈父一般的黎洪太師都保護不了,這讓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武德現在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蛋不但殘忍地殺害了太師,甚至連太師的屍首都不肯放過?

    不管武德如何想,沒有知覺、沒有情感的「黎洪」依然拚命地瘋狂掙扎著,誓要將武德置於死地。「黎洪」現在的力量至少是他生前的百倍,即使是武德也無法制衡。很快,「黎洪」的神力讓他成功地使自己的手腕擺脫了武德的控制,再次狠狠地向面前的「敵人」攻去。

    因為悲痛而行動有所遲緩的武德,倉促之間被黎洪的重爪擊中了腹部,身體立時向後重重撞去,去勢之猛居然連黎洪最珍愛的書櫃都被撞得粉碎,武德也被埋入飛散的殘書飛頁之中。

    一招得手的「黎洪」依然不肯罷休,再一次向武德衝來。突然,書堆之中,閃出一道金光,一條金色巨龍隨之長嘯著衝向「黎洪」。促不及防的「黎洪」被金龍穿體而過,渾身立刻發出無數爆裂的聲音,重重地向後倒去,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淚流滿面的武德望著眼前的情景,悲憤地立下誓言:「太師,您安息吧,我一定要將殺您的兇手碎屍萬段!」

    「太師!您怎麼了?」隨著一聲貓哭老鼠般的哭喊,高京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帶了幾個護衛鑽了進來。當他確認黎洪已經回天乏術時,憤怒地指著武德呵斥說,「好你一個武德,居然敢謀殺太師,給我拿下!」

    聽到高京的命令,護衛們立刻向武德一擁而上。武德身為玉鼎流傳人,武功蓋世無雙,雖然現在有傷在身,又豈把這幾個護衛放在眼裡?他一個「鷂子翻身」就地躍起,右拳一揮,決定用「龍拳」好好教訓一下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傢伙,一出心中的惡氣。

    可是,不等武德出拳,護衛首領早已經一掌打來,鐵掌所至,只見一股黑紫殺氣直撞武德腹部。被這奇異殺氣擊中的武德,立時感到一陣氣血翻滾、天旋地轉,渾身無力地昏倒在地,再也無法進行任何反抗。

    「把這個傢伙關起來,好好招呼他!」護衛首領惡毒地冷笑說。其他護衛齊聲應命,幾個人抓起武德四肢,將這個古國御林軍縱統領扛了出去。

    等到屋裡只剩下高京和護衛首領,高京不由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對護衛首領說:「正玄君,幸虧有你在,不然今天被抓走的就可能是我啦!」

    護衛首領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面具,果然是那位神通廣大的正玄君。他看著高京滿頭冷汗的樣子,呵呵一笑說:「高尚書,讓您受驚了,等到大事一成,你當上了古國代君,我一定給你好好壓壓驚。」

    「多謝了,老朋友,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務必要答應我!」

    「什麼事,高尚書請說。」

    高京歎了一口氣說:「我並不想當什麼代君,但是如果大事可成,我希望你能夠幫助玉磯成為古國代君,讓她可以做一番事業!」

    聽到高京的要求,正玄君放聲大笑,並跟高京調侃說:「沒想到,高尚書還真是個多情種,做了這麼多事情居然只是為了一個女人,莫非真如外界所說,那玉磯是你的……」

    「不要侮辱她!」高京突然怒吼起來,看著正玄君的驚愕表情,高京歎了口氣,一板一眼地說,「玉磯,她是我的女兒,當初我為了事業,置她母女於不顧,等到我功成名就之時,她的母親已經染病亡故,到死都還喊著我的名字……」

    說到這裡,高京忍不住流出了淚水,他走到門口,望著屋外的天空感慨萬分地繼續講述自己的秘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我這個被別人收養的女兒,但是為了不讓我的政敵有機可乘,我隱瞞了她的身份,讓她更名換姓跟在我身邊。我對不起她的母親,也對不起她,我對此一直愧疚在心,所以至今也沒有再娶。我現在年紀大了,皇城霸業的野心早已蕩然無存,可是玉磯這麼多年,因為我惹來不少風言風語、受盡了委屈,我只想好好給她一個補償,讓她能夠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才華。」

    聽到高京這個秘密,正玄君也不由歎口氣說:「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放心吧,老朋友,我會幫你達成心願的。」說完,正玄君就此揚長而去,不再做絲毫的停留。

    高京轉過頭,猛然看到黎洪那恐怖的屍體,不由嚇得顫抖起來,就好像這具屍體隨時會爬起來,質問他為什麼忘恩負義,勾結正玄君殺害恩師全家。恐懼萬分的高京飛速跑出門外,雙手合十,邊後退邊祈禱:「太師,不要怪我,不要纏我,人人一身兒女債,我也是不得已啊!」……

    *********

    正玄君的馬車在街道上飛馳,車廂中除了正玄君,還有正玄號的三大主管招寶、納財、利市。

    正玄君誇讚利市說:「你小子的『驅屍術』還真是一絕啊,如果不是武德被黎洪的屍體打傷在先,我還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制服他!」

    利市立即諂笑著回答:「多謝主人誇獎,為主人效力,是小人的榮幸。」

    「主人,如果大事成了以後,我們真要幫高京的女兒當代君嗎?」招寶不滿地問。

    正玄君再次露出他那陰險的笑容:「那個高京,自以為門生滿地,古國一亂,就是他的天下。可是他卻不知道,他的那些門生在四面八方早已各自為政,只不過為了共同對抗乾坤派左翼,才會表面遵從高京指揮。如果古國一亂,乾坤派勢必分裂,他的那些門生必然倚靠自己的勢力自立門戶,爭奪古國政權。到時候,以我的龐大財力,我支持誰誰就一定可以當選,我厭惡誰誰就永遠會被我踩在腳下。到時候,我們正玄號就是古國的聖殿,而我就是古國的神!」

    招寶聽了興奮地大笑說:「哈哈哈,到了那時候,那時候主人是神,我們就是小仙,看誰還敢和我們作對!是不是啊,弟兄們?」

    招寶的說法立刻得到納財、利市的贊同,他們隨即迫不及待地做起了分割古國的美夢,爭先恐後地向正玄君索要自己的地盤。

    「哼哼,成了古國的神又算什麼,值得你們這麼興奮?」正玄君鄙夷地看著這些興高采烈的部下。在正玄君的呵斥下,三大主管不敢再胡說八道,如同犯了什麼大錯一樣,低頭等待著主人的進一步訓斥。

    正玄君目光炯炯有神地說:「古國是東方潛力最大的國家,能夠控制古國的人就擁有了問鼎天下的資本。總有一天,我要讓三神臣服在我碧游派膝下,我正玄君要成為全世界的神!古國,又算得了什麼?」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二章 群英聚會

    在京城郊外某處,有一座正玄君暗地裡設置的地牢,地牢中除了冰冷的地板就是冰冷的地板,連桌、椅都沒有,更不要說是床。這個地牢很少被使用,也沒有任何一個「客人」可以在這裡度過三天,換句話說,是沒有人可以在這裡活過三天。

    現在,一個相貌英武的古國武士正趴在一間牢房中,身體已經被來自地底的寒氣所浸透。雖然他的四肢骨骼全部被敵人擰斷,但是他卻不曾發出過一聲呻吟、一聲求饒。他如此固執的性格,讓折磨者們完全失去了興趣,自顧自地飲酒作樂去了。

    沒有人會擔心一個廢人會從這裡逃走,沒有人想起給犯人一口水喝,更沒有人會將這個囚犯當作一個人來看守。不用解釋,這個古國武士無疑就是乾坤五英之首——「護國神」武德。

    武德如今四肢劇痛連心,喉嚨像著了火一樣,可是他始終不出一聲。與他的心痛相比,這些肉體上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麼,此時的他不但痛心黎洪太師被奸人所害的事實,更擔憂自己的一時大意會影響了全局。

    既然正玄君和高京已經殺了太師、並設下陷阱將自己變成一個廢人,那麼他們的就是立刻要圖窮匕現了,自己又怎麼能在這裡任由敵人擺佈呢?可是,從另一方面講,他現在就算能用「玉鼎玄功」從這裡逃走,手腳俱廢的他又能做什麼呢?

    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牢房的鐵門不知道被什麼人推開了,武德故意顯出輕蔑的笑容,想看看又是哪個蠢貨要來折磨他。然而,武德那鄙視的目光霎時化為驚奇,因為在他的視線之中只有一扇空蕩蕩的門,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甚至連隻老鼠都沒有。

    一個管子狀的東西被強行塞入武德的嘴中,一種無比清涼的液體順著武德的咽喉向他的四肢擴散去。武德本來還想拚命反抗,可是當他發現這液體就是他們玉虛派各分支弟子所擁有的「玉虛天液」時,他不由更加驚訝並放棄了掙扎。

    「玉虛天液」是玉虛派獨有的療傷聖藥,有連筋續骨的神效,武德平時視為珍寶,藏於家中至今才使用過三次,而且受益者都是身受重傷的御林軍兄弟。這次也幸虧武德倉促離開軒轅城,從寶祭司那裡奪回的寶物同「玉虛天液」都沒有帶著身上,不然現在可能已經落入敵人之手。來人既然能夠擁有這種神液,必然同武德一樣,都是玉虛派的傳人。

    隱身人突然又把管子撤出,塞了兩粒藥丸在武德嘴中,再重新灌入玉虛天液將藥丸送入武德腹中。一個讓武德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的女音在他耳邊響起:「武德師兄,這是我們太乙流的『太乙回生丹』,對治癒內傷最有效。它與『太虛天液』相配合,只要半個時辰,就能讓你恢復如初。不過,師兄,出於我不方便說的原因,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武德雖然始終想不起這個聲音在哪裡聽見過,但依然感激萬分地說了聲「謝謝!」

    鐵門再一次被關上了,但是那被破壞的粗大鐵鎖卻只是隨便地在門上一掛,並沒有真正鎖住。守衛們依然在醉生夢死地飲酒聚餐,絲毫沒有發現地牢內部的異狀,更不會想像到當半個時辰以後,他們將會面臨如何恐怖的危機。

    聽著隱身人遠去的腳步聲,武德已經無暇思考這個太乙流傳人的真實身份,他集中精力專心運功,讓力量一點一滴地重新回到他的體內。現在的武德只有一個念頭:恢復武功,衝出地牢,速回京城,斬妖除魔!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黎洪太師慘遭滅門」、「兇手武德畏罪潛逃」這些消息如同流行感冒,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曾經在民間聞名一時的乾坤派五英五傑,短短一年之間,四人戰死、兩人叛國、碧霞出國緝拿叛徒情況不明、武德殺害恩師畏罪潛逃、華玉嬋和盈芳則臥病在床。如此大的變故,在民間引起不小的反響,真可以說是幾人歡喜幾人愁啊!

    在京城最有名的「不散酒樓」,幾個醉醺醺的青年書生為此開懷暢飲,直喝得天昏地暗。一個書生眉開眼笑地說:「你們說,那個明玉,一個沽名釣譽之輩!整天罵我們這些讀書人什麼……什麼文人相輕、不求上進。我呸,他,他求上進,都求到叛國了,哈哈哈哈……」

    「是呀是呀,說,說得好!」另一個書生也立刻附和說,「還有,還有那個武德,整個一個農村土包子!我……我知道,太師肯定不,不是他殺的,明玉也是被人逼跑的!但那都是他們活該、活該!如果不是他們……多管閒事,老以什麼……愛國青年自居,會,會有這個下場嗎?如果他們,跟我們一樣,沒事,沒事來喝喝酒、罵罵街、大不了寫寫書痛快痛快能有這種下場嗎?只能說他們是一個字:真傻!」

    「哼,『真傻』是一個字嗎?我看你們不僅是真傻,而且是該死!」一個頭戴斗笠的江湖客猛地從旁邊桌上站起來,一隻手已經握在刀柄上。看到對方這副架勢,這幾個書生立刻被嚇得酒醒了一大半。

    江湖客的同伴急忙拉住江湖客呵斥說:「有力氣留著和敵人廝殺去,不要和這些書獃子玩命!」在同伴的勸阻下,江湖客才將手從刀柄上鬆開,狠狠盯了這幫傢伙一眼,在桌上放下一角銀子,氣沖沖地同夥伴離開。

    等到這兩個江湖客的身影已經完全在書生們的視線中消失,書生們才鬆了一口氣。最後發言的那個書生指著江湖客們失蹤的方向,以鄙夷的語氣說:「你們看到了嗎?沒文化的人,素質就是這麼低!」

    當然,書生的「至理名言」沒有傳入江湖客的耳中,否則這些書生也根本不敢說。其實,即使是江湖客聽到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亂語,也根本沒有時間再和他們計較,因為時間已經不允許江湖客們再做任何耽擱。

    沒過多久,這兩位江湖客就來到一個大宅院外,其中一個人輕輕扣了一下門,門裡立刻傳出一句問話:「哪一路的朋友?」

    「筆落佳句成,旗招鐵騎出!」性格比較穩重的江湖客隨即輕聲回答。

    聽到這個江湖客的回答,大門「吱」的一聲打開了,出來迎接的人居然是曾在太醫院任職的「四廉醫」之一——切疾。切疾笑容滿面地抱了個拳,將兩位江湖客請了進去,而院中的神龍社主力社員朱秀帶著客人穿過幾個庭院,又讓六扇門「四大名捕」中的冬雪將他們送入一條秘密通道,最後來到一間相當寬闊的密室中。

    這間密室說起來可謂歷史悠久,在古國內戰的時候,為了攻下京城這座固若金湯的城池,乾坤軍的代表曾多次在這裡和城中的乾坤派秘密弟子接頭聯絡,交流情報。可以這麼說,最終京城得以被攻克,這座密室可謂功不可沒!但因為某些原因,在乾坤古國建國之後,這間密室卻被靜靜地永遠隱藏在這裡,直到後來被六扇門總捕頭碧霞無意中發現。

    如今,在這座密室裡聚會的不僅僅是乾坤派的弟子,幾乎古國各門各派的精英都來到這裡。比如菩提寺的廣法、無極門的離火和坤地、真主會的馬師倫、太學會的月魁和玉堂以及各地各行各業的當世青年才俊。

    看到進來的江湖客,離火驚奇地喊起來:「鐵旗鏢局總鏢頭獨孤星?哦,還有鐵騎幫幫主慕容劍雲,你們怎麼也會來這裡?」

    那個性格穩重的江湖客呵呵一笑,對離火抱拳回答:「我也沒想到無極門八大弟子之一的離火也會在此啊!我獨孤星和慕容兄都曾經受過『光速犬』小鐵和『逐日鷹』明玉的救命之恩,明玉公子離國時曾親筆寫信,希望我們隨時接受其餘古國英傑的邀請以救國家之難。所以收到『護國神』的飛鴿傳書後,我們不敢有所延誤,立即飛馬加鞭地趕來了,可是沒想到『護國神』他……。」

    「放心,護國神不會有事的,我師父給他相過面,武德注定會功成名就、長壽百年,他命中注定多災多難,不過卻是愈挫愈強。這一次我看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罷了,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夠真正打垮我們古國的『護國神』。」坤地毫不在乎地說。

    坤地師父玉清子的相面術可以說是神乎其技、言無不中,據玉清子本人所說,只有一個人他無法從面相上去預測這個人的未來,那就是——「逐日鷹」明玉。

    看到受到邀請的各路豪傑已經基本聚齊,古國工部侍郎華玉嬋與飛鴿社的盈芳穩步走到眾人中間。華玉嬋高聲說道:「各位英雄豪傑,小女子這廂有禮!今日之會本是武德大哥所倡導,只可惜他現在下落不明,不得已只能改由小女子勉強代他主持,如果小女子有什麼失禮之處,還望諸位朋友多多包涵!」

    「呵呵,天機仙和百曉鳳都是古國英傑中的女中豪傑,你們來主持也是一樣的,大家說是不是?」太學會玉堂的發言立刻得到各路俠義之士的同聲贊同。古國英傑一向是古國左翼人士的中流砥柱,真正忠心愛國的俠義之士無不以與五英五傑結交為榮,又怎麼會看輕華玉嬋和盈芳呢?

    「好,那小女子就當仁不讓了!」華玉嬋隨即走上臨時搭乘的高台,而盈芳則隨手將一些文稿分發給各路英雄。

    「諸位英雄,大家都知道,近來各地動態反常,以至於各派掌門及朝中御史都奔走四方以防不測。而我們古國英傑最近也是變故頻起,除去我兄長等四位烈士不說,西方烏托邦近日轉來消息:碧霞姐姐遭遇聖殿騎士水瓶襲擊,也已經為國捐軀了。」說到這裡,華玉嬋同盈芳一樣,悲痛之情溢於言表,各路義士對此噩耗也是頗為震驚,沒想到一代巾幗英傑碧霞,居然會落得個身死異鄉的下場。

    此刻的華玉嬋顧不上哭泣,繼續解釋說:「明玉公子在離開古國時就曾懷疑有人將在京城有所陰謀,而如今這股黑暗勢力既然已經把魔爪伸向太師和武德,那說明他們動手之期必然在近日,所以他們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現在小女子希望各路豪傑一起來助我們一臂之力,共同來化解此次空前危機,以保我古國不會落入歹人之手。」

    聽到華玉嬋的話,眾人開始只是頻頻點頭表示在贊同而已,但是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文稿時,卻一個個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因為,這文稿的內容就是針對一個驚天陰謀的應對措施,而且陰謀的第一步計劃也恰好是陷害武德殺人,並將武德囚禁。只是預測者萬萬沒想到,敵人的魚餌居然會是黎洪太師。

    但是,如果這個預測真的就是那個未知的陰謀,那麼敵人的計劃即使被稱為駭人聽聞也絕不誇張。最讓人驚奇的是文稿的最後,竟然有一個無比熟悉的簽名——「明玉公子」。

    看到大家的表情,盈芳含著眼淚說:「這是明玉臨走前托神龍社的龍魂轉給武德的,他說如果始終無法預料敵人的陰謀是什麼,就按照這個計劃行事,就算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唉,明玉真是個人才,可惜卻和風揚一起被那些官僚逼得叛逃到聖殿了?真是我們古國的重大損失啊!」馬師倫不由歎息說。

    「不,明玉沒有叛逃,他是要去調查正天派的真相!」盈芳無法再控制眼眶中的淚水,哭泣著反駁說,「現在他為了掩護風揚回國,自己引開了聖殿主力,生死未卜。但是我好擔心他,真的好擔心他……」

    看到盈芳的樣子,女學士月魁急忙摟住這位好姐妹,任由她在懷裡哭泣。而得知明玉叛逃真相的英雄豪傑們對明玉不由又敬佩又擔憂,紛紛議論起來。

    華玉嬋此時再一次鄭重地對大家說:「現在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關頭,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為明玉感歎,而是應該盡快採取行動。武德現在下落不明,風揚恐怕也來不及趕回京城,如果大家沒有異議,我們就暫且按照明玉的安排各自行動,斬妖除魔,救我古國!!!」

    「斬妖除魔,救我古國!斬妖除魔,救我古國!」小小的密室裡迴盪著一百多名古族豪傑的聲音,這聲音如霹靂、如銅鐘,如同是向黑暗中的敵人所發出的雄壯宣戰。激動的華玉嬋和盈芳彷彿看到人群中閃動著華元清、小鐵、古威、雷霆、碧霞甚至是明玉、風揚、武德的身影,就好像這些為古族拋頭顱、灑熱血的古國英傑無論生死,始終同這些愛國志士形影相隨,從來不曾離去。

    華玉嬋和盈芳堅信,無論他們面對的敵人究竟有多麼狡猾、多麼陰險、多麼強大,他們最終必將一敗塗地!因為,在敵人所選擇的道路上,他們將要面對的,就是這些永遠無法戰勝的龍的傳人!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三章 群邪逼宮



    武德畏罪潛逃的傳聞傳入了軒轅城、傳入了御林軍、傳入了六扇門,所有武德的朋友並沒有感到吃驚,反而是震怒!因為他們實在難以容忍,讓這些小人將這樣的髒水潑在疾惡如仇、忠義無雙的護國神身上,那些誣陷武德的人真是可殺不可留!

    最憤怒的人,恐怕莫過於代君姬元和相國軒風,他們既為黎洪太師的無辜遇難而震驚心痛,更為武德的下落不明而憂心忡忡。姬元親自下達了代君令,嚴令六扇門徹查此案,務必盡快擒獲兇手、並查清武德下落,如果武德落入真兇之手,應盡快救出。同時,姬元還針對此事,特召六部尚書進宮,共同進行商議。

    代君令很快就傳達到六扇門,但是六扇門總部卻遲遲沒有行動,原因有兩個:

    1、自從總捕頭碧霞前往聖羅馬以後,六扇門一直就是由四大名捕在打點一切。可是,在這關鍵時刻,四大名捕居然一個都不在,全部失蹤得無影無蹤。

    2、一隊負責京城安全的軍隊突然包圍了六扇門,說奉兵部命令,捉拿殺害太師的幫兇武德。理由是,根據兵部得到的情報,武德就是因為隱藏在六扇門,才會無人知曉其下落,所以才不得不勞煩軍隊來緝拿真兇。

    群龍無首的六扇門高手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頭暈腦脹,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只能任由對方隨意搜查,更沒有一個人可以突破軍隊的包圍離開六扇門。

    不過,在六扇門一片混亂的時候,御林軍卻迎來一個令他們大喜過望的人——總統領武德。當時天紋、地痕正打算招集所有不當班的御林軍將士,準備一起到軒轅城外去尋找平常待部屬如親生兄弟的武德,也恰好就在這個時候,「護國神」武德卻出現在等待出發的數千將士面前。

    看到武德,眾將士立刻興奮起來,一起衝上去噓寒問暖。但是武德卻一反常態,大聲呵斥說:「你們這是幹什麼,看看你們成什麼體統?你們還知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我們古國的御林軍,古國軍人中的精英,代表著我們古國軍人和軒轅城的形象!都給我列好隊,立即到演武場去,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御林軍將士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黎洪的死對武德刺激太大,還是武德在外面受到什麼委屈。不過此時此刻,對這位大哥的心理他們完全可以理解,而且如此急匆匆地讓他們到演武場,想必武德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將會宣佈?

    所以,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御林軍們在天紋、地痕的率領下,排著整齊的隊伍奔向軒轅城中的演武場。看到部下如此聽話,武德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似乎有些讓人很不舒服……

    *********

    此時的軒轅城內殿中,姬元和軒風只等到三位尚書武臏、嚴羅和靈月,而高京、魯墨、蕭寶等人連影子都沒有看見。

    嚴羅一看到武臏,立刻皺著眉頭問老戰友:「剛才我的部下報告,你們兵部派京城的黃將軍包圍了六扇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軍隊和巡捕衝突起來,京城可是要大亂的!」

    「什麼?我們什麼時候派軍隊去包圍六扇門了?」武臏也是一頭霧水,「這裡一定有誤會,老朋友,你放心,我現在就回去派人讓黃將軍退兵。他這個人啊,對國忠誠,就是有時候做事欠思量,一定是中了什麼人的圈套才會這麼魯莽行事的。」

    武臏一邊說著一邊向門外走去,但不等到他走到門口,大門卻自己推開了。接著,一個御林軍侍衛口吐鮮血倒了進來,他還來不及說上隻言片語,肉體上的劇烈痛苦已經奪走了他的生命。武臏看見這種情況,同其他人一樣不由大吃一驚,他正要仔細察看這名侍衛的屍體,可是只見人影一晃,在他面前突然出現一個似乎有點眼熟的商人。

    商人微微一笑,只是輕輕一抬手,武臏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向他迎面撲來,將他重重地摔向旁邊的牆壁。武臏雖然是行伍出身,而且也算是軍中高手,但是在這個商人的攻擊下,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重撞之下,後背傳來的巨大疼痛使武臏立刻昏厥了過去,好在暫時還不至於有生命之憂。

    「崇嵩,你要幹什麼?」軒風早已認出這個商人是天岳幫的中路分幫主崇嵩。

    「哈哈哈哈!」菩提寺的法戒獰笑著走入內殿,帶著一股戾氣陰沉地說:「軒相國,我們菩提寺、無極門、天岳幫、太學會的代表聯合來這裡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要替黎洪太師討回一個公道!」

    姬元、軒風、嚴羅、靈月仔細一看,只見高京帶著蕭寶、魯墨、余剛等一班人馬以及正玄號主人正玄君、無極門乾天、太學會紅鸞一起走入內殿,姬元等人隱隱約約感到有些不妙。

    正玄君冷笑著說:「姬元代君、軒風相國,你們為了排除異己,獨掌朝政,居然派你們的親信武德去殺害黎洪太師一家,如果不是我和高京尚書及時趕到,恐怕真相將永遠被你們隱藏!現在我代表古國商界連同各位參政門派的代表,以及高京大人等乾坤派清流,我們要求立刻廢除乾坤派一派專政的獨裁統治,實行多派民選執政,然後再對你們這些偽君子進行正義的審判!識相的,還是束手就擒吧!」

    聽到正玄君一番顛倒黑白的搶白,病體初癒的軒風相國氣得渾身哆嗦,他拄著枴杖站起來,手指高京、魯墨等官員大罵:「你們,你們這些叛徒,居然設下陷阱,陷害忠良,企圖、企圖將我古國置於亂局之中。我和黎洪真是年紀大了,瞎了眼了,怎麼會,怎麼會對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傢伙委以重任?還有法戒、崇嵩、乾天、紅鸞,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代表你們的門派?如果四大門派的掌門不識大局,來這裡要求我們改制,那我們也無話可說,可是以他們的作風,又何必使用這種栽贓陷害的鬼蜮伎倆?更不會派出你們這些不成材的東西來代各大門派逼宮!」

    面對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高京等中青年乾坤派官員以及正天派那些臥底無言以對,一個個低頭不語,躲避著軒風如劍如芒的目光。

    看到軒風如此激動,嚴羅急忙扶著老相國坐下。靈月則以仇恨的目光看著這群蛇鼠一窩的敵人,也上前厲聲質問:「風揚、明玉叛逃、碧霞下落不明也是你們搗的鬼吧?你們以為除掉了古國英傑,今天再除掉我們,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實現你們的野心?你們以為,古國人民會就此放過你們嗎?」

    「哈哈哈哈」正玄君仰天大笑,「我的靈月尚書啊,老百姓的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長期以來,大部分地方官吏的貪污腐敗與不作為早已經讓他們不滿。老百姓看不到朝廷,在他們眼中地方官吏就是朝廷,所以他們對於朝廷也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了。現在我們將賦予他們民主權力去選舉他們心目中的古國高官,他們還怎麼會與我們作對呢?至於最後投票的結果嘛……嘿嘿,反正古國人多,誰投了誰的票,這些窮光蛋也不會一一核對,結果當然就不好說了。

    更何況,一旦新朝廷成立,必然順從古國民心,攻克泰州、屠滅黑突厥。對外戰爭的勝利,往往更能招致民心,到時候,他們就會覺得新朝廷比舊朝廷強得多,就算肚子再餓點,也會心甘情願啦!

    另外,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根據聖殿傳來的消息,明玉、碧霞已經都被聖殿高手所殺,風揚下落不明,而武德已經成了廢人,你們乾坤派的古國英傑就只剩下兩個不成器的病丫頭,我看今天還有誰能來救你們?!」

    「正玄君你不要太放肆,我們還有古國最精銳的御林軍。另外,守衛京城的軍隊雖然一時中你詭計,圍攻我六扇門,但是黃將軍用不了多久就會醒悟過來。到時等他回師除奸,你們必將受到國法的制裁!」

    聽到嚴羅的話,正玄君的笑聲又提高了幾個分貝,然後他擦拭著笑出的眼淚說:「就算黃將軍醒悟過來,恐怕也來不及了!高尚書的親信——震北將軍羅雷正手執兵部的調遣令,率領二十萬大軍來京城除奸,也就是要消滅那個黃將軍以及所有愚忠你們乾坤派的同黨。算時間,他們也快到了!」

    「你們怎麼會有兵部的調遣令?」滿面疑惑的姬元,看著正玄君冷笑不語的神色,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岳峰也是你們的人!」

    「沒錯,他實際上就是我正天派的四廢星,」正玄君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殺氣,「而且現在,他正和聖殿的高手招呼你們最精銳的御林軍,如今這座軒轅城已經控制在我們正天派的手中了!」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四章 力挽狂瀾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四章 力挽狂瀾

  軒轅城演武場上,訓練有素的御林軍將士手持武器、威風凜凜地等待著總統領的訓示。看著這些被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精兵強將,武德的臉上卻始終不見一絲笑容,反而好像有幾分擔憂與不安。
  看到總統領的神情,忠心耿耿的地痕對閱兵台上的武德高喊:「大哥,不,總統領,你沒有什麼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

  武德冷冷地掃了地痕一眼,用不近人情的語氣回答:「我沒事,好得很!你們去點一下人數,看看人到齊了沒有?」

  地痕回頭掃了一眼,立刻回復說:「稟告總統領,除了當班的兄弟,都在這裡了!」

  「胡說,你數都不數,就匆匆回報,難道是想敷衍我嗎?軍法官何在?」

  聽到武德的無理斥責,天紋疑雲頓起,大聲問武德:「大哥,難道你忘了三弟有『飛眼心算』的本領嗎?他每次清點人數都是這樣,從來沒有數錯過一次、看錯過一眼,怎麼今天大哥反而會因此責怪他?莫非大哥前天撞在旗桿上,現在頭暈還沒有治癒?」

  武德聞言一愣,急忙回答:「對,對,對,我是前天的頭暈還沒好,才會如此糊塗。地痕兄弟,你千萬不要在意呀!」

  「二哥,大哥什麼時候撞到過旗桿上?還有大哥,你幹什麼要說自己頭暈,你什麼時候頭暈過?」

  心直口快的地痕話一出口,閱兵台上的武德已經大感不妙。而天紋一雙鷹眼緊盯著台上的武德,向部下們下達了命令:「這個人不是總統領,這裡也一定有伏兵,立刻做好戰鬥準備,布九宮八卦陣!」隨著天紋一聲令下,包括地痕在內的御林軍將士轉瞬之間已經刀出鞘、箭上弦,轉眼已經布成戰場上最神秘莫測的九宮八卦陣。

  台上的「武德」看著演武場上這幾千名戰士組成的戰陣,卻感到陣中彷彿埋伏著百萬雄獅,頓時大汗淋漓,心跳加速,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護國神武德的風采。

  「哈哈哈……,真不愧是從古國三百萬大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部隊,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我們的破綻。不過,四廢星岳峰,你也未免太蠢了!」狂笑聲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名身著金甲的聖羅馬人,而台上的「武德」也隨之身子微微一晃,現出岳峰的原形。

  岳峰絲毫不敢反駁聖羅馬人的訓斥,恭恭敬敬地行禮說:「狂獅騎士教訓的是,晚輩不才,有負騎士厚望,還請您治罪!」

  聖殿十二騎士之一的狂獅滿不在乎地一擺手回答:「無所謂,這樣子打起來才有點意思。你師父命令你速去督促羅雷進城,別耽誤了大事,趕緊走吧!」

  岳峰不敢有絲毫遲疑,急忙躍身而起,向京城外飛去。平時都以為岳峰只會紙上談兵的御林軍將士,看到岳峰竟然會施展世間罕見的飛天術,才知道原來這個陰險的傢伙雖然不會佈兵行陣,卻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而這個聖羅馬人竟然一人在此與古國最精銳的軍隊作戰,看來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所有的御林軍戰士立刻各自運起內功,準備應對強敵!

  **********

  京城郊外三十里處,一支二十萬大軍無聲無息地駐紮在這裡,任何一個無意中發現他們的行人,都會立刻被抓起來,丟入臨時監牢之中。

  帥營裡的羅雷正不安地來回踱步,他所有的部下都不敢在此時來打擾這個心煩意亂的震北將軍。

  高京對羅雷不但有知遇之恩,而且手中還握有不少羅雷與地方官吏共同營私舞弊的證據,所以當高京的私函與兵部的調遣令同時到達羅雷的手中,羅雷心中就已經明白了一切,知道高京是要借他的兵力謀反作亂。羅雷非常清楚自己與高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但是如果此次行動失敗,那麼下場可想而知。即使成功,鳥盡弓藏的道理他自幼就學過,誰知道到時候高京會不會用他當替罪羊,以堵悠悠之口?

  更何況,今天他要屠殺的都是京城中乾坤派的精英分子,這些人為人忠義、深得民心,他將這些人斬盡殺絕,將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來找他尋仇!到時候得勢的是高京、倒霉的是他羅雷,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對自己不利啊!

  此時的羅雷真想馬上就此撤軍而去,可是當他的目光再次掃射到桌上高京的信函,看著其中那「將軍應知你我禍福與共、生死悠關。若這件大事功敗垂成,沒有多久,將軍的一些舊物必將公眾於世,屆時將軍身敗名裂的下場恐怕就難以避免了……」等等諸如此類的語句,羅雷內心更加忐忑不安,猶豫不決。

  因為他深深知道,以高京的性格,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恐嚇之語。何況這次行動是世界上勢力最大的聖殿所策劃,如果因為他而一敗塗地,那麼堂堂的震北將軍將會內難容於古國、外難容於聖殿,他的全家老小將終日生活在生不如死的亡命生涯中。

  就在此時,羅雷好像聽到軍營裡有雜亂的聲音,他正要出去查看,一個羅雷的心腹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差點一頭撞在羅雷懷裡。

  「你幹什麼這麼慌慌張張的,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作為一個軍人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被羅雷訓斥得狗血噴頭的偏將,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應答,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說出一句:「報,報告,古國,古國英傑闖營!」

  「什麼!」羅雷嚇得瞪大眼睛,連連後退,一個不小心,竟然腳下一絆,坐倒在地,偏將急忙慌慌張張地上前扶起羅雷。

  羅雷喘著大氣問:「是,是哪個古國英傑,是護國神龍德,還是捕影鬼碧霞?莫非,莫非是御霄龍風揚和逐日鷹明玉回來了?不好,他們是來殺我的,是來殺我的!高京他們一定是失敗了,我怎麼辦,怎麼辦?」

  驚慌之間,羅雷居然緊緊拽住副將的衣襟向他求策,可是一個小小的副將又能有什麼辦法?他只能安慰羅雷說:「將軍,別擔心,不是龍德,不是碧霞,更不是風揚和明玉,而是乾坤五傑中的百曉鳳盈芳。她身邊還有一個醫生,好像是原來太醫院的望塵。不過,這兩個傢伙好厲害,已經擊敗我們一百多個弟兄了。」

  聽到來者不過是古國英傑中不太著名的盈芳,羅雷不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緊張。因為這個飛鴿社的盈芳初生牛犢不怕虎,幾乎沒有什麼不敢報導的事情,如果讓這個小丫頭知道了什麼,明天在《飛鴿傳聞》上來那麼一篇,那麼他羅雷以後在國內可就寸步難行了。對於望塵,羅雷不是不敢得罪,而是不想得罪,因為望塵對他曾經有過救命之恩,羅雷至今不敢忘懷。

  羅雷不再遲疑,立刻下達命令:「叫那幫混蛋住手,有請盈芳小姐和望塵先生到軍帳議事!」

  隨著將令的傳達,除了被盈芳的道符以及望塵銀針擊中的軍士以外,所有戰士立刻持槍捉刀、各就各位,讓開一條通往軍帳的大道。

  看到盈芳和望塵遠遠走來,羅雷立刻恭恭敬敬地親自迎了出去,以近於諂媚的語氣說:「望塵恩公,盈芳小姐,末將管教屬下不嚴,多有得罪,還望恕罪、恕罪!快請進,快請進!」

  望塵、盈芳看到羅雷這個樣子,心中立時放下一大半,因為在明玉的計劃中明確提及:「如果京城守軍與六扇門發生衝突,必然會有外地軍隊到來,你們需要在京城附近加強注意。如果這些軍隊是直馳京城,那麼你們就應該以疑兵之術拖慢他們進軍速度,並迅速將此情況報告給守城將領。如果這些軍隊是駐紮在城外,必然是因為領兵將領首鼠兩端、舉棋不定,你們可依以下計策行事,必能起到力挽狂瀾的作用……」

  一想到明玉,盈芳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可是她知道此刻的她一言一行,都關係到古國命運的興衰,所以她絕不能哭,絕對不能!!!

  軍營中,羅雷親自擺好了客椅,可是客人卻沒有絲毫入座的意思。盈芳像男子一樣抱拳說:「請問羅將軍,你為什麼會突然率軍來到京城?」

  「這個,這個事關軍事機密,末將不便洩露,還請盈芳小姐原諒!」

  「呵呵,羅雷將軍,聰明人面前別說糊塗話?你一定是奉了高京的密信,以兵部的調遣令為借口來這裡的吧!」望塵說話時雖然是面帶微笑,手心卻捏著一把冷汗,誰知道那個狂生明玉的胡猜亂測,究竟准不准?

  羅雷哪裡知道這是明玉的預測,還以為是望塵、盈芳已經掌握了他和高京之間的交易,立時臉色大變。而羅雷帳下眾將,本來就對這次緊急出軍就心存疑惑,看到羅雷的反應,立時知道望塵所說無錯,除了羅雷的一、兩個心腹外,全部忿忿不平地議論紛紛起來。

  「諸位將軍,不必疑惑,其實羅雷將軍也並非助紂為虐之輩。」盈芳神情自若地開始按照明玉的遺策開始揭發高京等人的陰謀,「吏部尚書高京居心叵測,同蕭寶等人,勾結外敵,企圖顛覆我古國政權,以實現他們統治古國的政治野心。他們先陰謀殺害了黎洪太師,又嫁禍給御林軍總統領武德,並將武德秘密綁架,至今下落不明。現在,高京同黨、兵部侍郎岳峰背著兵部尚書武臏,秘密命令京城守衛軍隊攻擊六扇門,又傳調遣令給羅雷將軍,說京城有人勾結守將黃將軍意圖謀反,讓羅將軍立刻率軍前來平亂,企圖讓乾坤軍自相殘殺,他們再從中取利。羅將軍,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羅雷此時心亂如麻,聽到盈芳問他,隨口回答:「是,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望塵看到羅雷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盈芳的話已經奏效,立刻大聲宣佈:「現在代君姬元已經識破了高京一黨的陰謀,正在率領忠於朝廷的力量,圍剿叛賊。代君還說除高京、正玄君外,其他人都不過是受到這兩個人的欺騙,只要與這兩個叛賊劃清立場,就一概不予追究!諸位將軍儘管放心,你們來此,本意是保衛古國,更沒有任何有意或無意參與叛亂的實質行動,我保證你們絕對不會受到牽連!」

  「代君、代君真的說一概不予追究?」羅雷聽到望塵的話,猶如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

  盈芳微笑著回答:「當然,何止一概不予追究,而且,就算高京想趁此誣陷各地文官武將,朝廷也一概不聽,那只能增加高京的罪名,而絕對不會讓他有絲毫的得逞。傳達朝廷赦令的使節很快就會經過這裡,只要諸位將軍少安毋躁、靜心等候,我們的話很快就能證實。」

  其實誰都知道盈芳、望塵雖然目前只是平民身份,但一向與代君姬元、相國軒風交往密切,又是古國乾坤派青年左翼的代表,他們說的話比任何朝廷使節更令人信服。因此,並沒有人對他們的話有絲毫懷疑,更不會想到這是明玉遺策中的胡言亂語。

  此時羅雷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現在即使高京拿出他羅雷的那些把柄,自己也可以借口是對方的誣陷而置身事外了。大部分將軍也對盈芳和望塵的話深信不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看到這裡大局已定,望塵、盈芳暗中鬆了口氣,果然一切都和明玉所預料的那樣順利。可惜的是,他們兩個人都忘記了明玉也是人,他再聰明也不會想到一些難以預測的變數。

  一聲大喊突然從空中響起:「諸位將軍,不要相信他們兩個,姬元、軒風一黨謀殺黎洪太師,罪證確鑿,已經被捕。現在軒轅城在高京大人的控制之下,我們古國的新時代即將到來,各路正義之師都在趕赴京城途中,你們當斷不斷,當心後悔莫及啊!」

  聲音越來越近,一個手持三截棍的青年男子突然從半空落下,正站立在軍帳營前。他就是兵部侍郎——正天派高手「四廢星」岳峰。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五章 神龍之軍

    軒轅城演武場上,聖殿騎士狂獅用蔑視的眼光掃視著這些無所畏懼的戰士,發出陣陣狂笑:「你們居然還敢垂死掙扎?沒有了『護國神』武德的御林軍,在我們聖殿戰士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聖羅馬的勇士們,都出來吧,讓這些不幸的傢伙見識一下你們的風采!」

    隨著狂獅的招呼,演武場的地面立刻顫動起來,就好像有一隻大象正向演武場緩緩走來。然而始終沒有什麼大象出現,御林軍將士們只是看見一個身材與狂獅差不多同樣魁梧的聖羅馬大漢在左側出現。這名大漢雖然與狂獅有幾分相像,但最大的不同點是他手中拿著一柄超級斬馬刀,重量大約在兩百公斤以上,大漢每走一步都有地動山搖的氣勢,可見他的外家功夫非比尋常。

    跟隨在大漢後面的是一個英俊的聖羅馬男子,他腰上別著一把佩劍,左臂還懸掛著一面光滑的盾牌,盾牌的正面如同一面鏡子,將前方的景物清晰地映出。

    御林軍的右側出現一對聖羅馬雙胞胎,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輕蔑的神色,就好像這幾千名御林軍不過是等待他們屠戮的牛羊而已。

    御林軍的後方則發出一聲龍吟、一聲鳳鳴,只見兩個身穿聖羅馬盔甲的古族男女從空中躍下,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天生麗質。這兩個人外表看起來確實是人中龍鳳,可是在御林軍眼中,他們只不過是兩個古奸而已。

    「哈哈哈,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大漢就是我們聖殿的武仙,這個年輕人是英仙,那對雙胞胎是南冕、北冕。還有那對帥哥美女,他們可不是你們古國人,他們雖然有你們古國人的外表,卻是土生土長的聖羅馬人,更是我們聖殿的棟樑之材——天龍和鳳凰。你們不要看我們只有七個人,當年巴比倫的十萬精銳衛國軍,一夜之間神秘被滅,就是我們七人的傑作。哼哼,不知道你們這幾千人能夠扛過多長時間?!」

    聽到狂獅的話,御林軍將士個個面帶冷笑,因為他們沒想到狂獅會把御林軍同巴比倫的衛國軍相比。要知道三百萬人民中挑選出來的精英戰士,同三百萬軍人中挑選出來的精英戰士,這是兩個根本完全不同的概念。既然聖殿如此輕敵,那麼御林軍的高手們就一定要讓這些囂張的傢伙知道,御林軍為什麼又會被稱為神龍之軍!

    狂獅看到這些軍人的笑容,還以為他們不相信自己說的話,眼中立刻充滿了殺氣。他對著武仙和英仙使了個眼色,武仙和英仙立即會意地點點頭。武仙重重地一跺腳,大吼著向這些御林軍戰士衝去,英仙則一言不發,手盾迎向前方,緊隨其後而去。

    看到敵人衝來,左側的御林軍戰士立刻以盾牌形成一個臨時的工事,而火槍手也立刻將手中的槍械從盾牌縫隙中伸出。隨著一個小隊長的一聲令下,幾十支火槍同時噴出火舌,幾十個彈子準確無誤地射向衝在最前面的武仙。

    武仙看似笨重,身體卻十分靈活,不等彈子碰到他的身體,他早已高高躍起,向九宮八卦陣的中間跳去。中間的御林軍看到情況突變,毫無慌亂之相,數十名御林軍戰士立刻隨手向空中這個龐然大物發出各種暗器。

    武仙重刀猛揮,簡單幾下,就已經打落了射向他的飛鏢、袖箭、飛刀等等。但是雖然如此,武仙依然沒有能夠如願以償地跳入陣中,因為一百多個盾牌已經擋在他的腳下,而且盾牌之間又伸出數十枝鋼槍讓武仙寸步難行。

    此時九宮八卦陣左側的英仙面對原來射向武仙的彈子,毫不慌張,由於他個子比武仙矮半頭,不少子彈根本連他的邊都沒有擦著。而那些衝向他要害的子彈,在英仙的左躲右閃下,居然全部落空。

    轉眼之間,英仙距離九宮八卦陣已經不過十幾米遠,他的寶劍也已經高高舉起。此時,御林軍火槍手及時地發射出第二輪子彈,在如此近的距離中,英仙已經避無可避。

    面對這些可怕的火槍彈子,英仙不但毫不畏懼,反而臉上露出冷笑。只見他左臂盾牌上下揮舞,子彈打在這個盾牌上,立刻按原路返回,二十多名神槍手隨即被自己發出的子彈擊中要害,倒在地上。

    看到自己的戰友突然倒下,負責防禦的刀盾手不由又驚又怒。然而戰場之上最忌諱的就是戰意被感情影響,雖然這種感情的影響只是一瞬,可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英仙的寶劍已經揮向盾牆……

    只見飛揚的金屬片中映出一片血光,幾乎負責防禦左側的所有刀盾手和剩餘火槍手,都被英仙這威力巨大的寶劍奪去了生命,九宮八卦陣無懈可擊的防禦立刻出現一個缺口。武仙看到英仙得手,發出一聲囂張的狂笑,也高高躍起,用盡全力將斬馬刀向下劈去。

    就在此時,眾將士聽到了天紋的命令:「放他們進陣!」隨著這簡單的命令,武仙的斬馬刀不但完全劈了個空,而且隨著地震波散開的刀氣,竟然被刀盾手的盾牌全部化解。英仙計劃中的大屠殺也未能順利實施,他的寶劍雖然是削石如泥的神兵利器,但是卻斬不開那些由十幾名御林軍小隊長揮舞的旗幟。

    更奇怪的事情是,當武仙和英仙闖入九宮八卦陣中,他們的眼前卻變成白茫茫的一片,無論他們如何揮舞武器,卻碰不到任何一個敵人。陣外的狂獅等人此時也非常驚訝,因為眼前那幾千名御林軍,在武仙和英仙入陣的一剎那居然化成一團紅色的迷霧,再也看不清一兵一卒,真不知道這是古國人施展的什麼魔法?

    找不到敵人的武仙狂怒地四處亂闖,他的殺拳狂刀盲目地發出,可是無論打到哪裡,都如同泥牛入海一樣,毫無動靜。而且,無論武仙衝到哪裡,他的四周永遠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武仙也算是聖殿南征北戰的一員老將,什麼樣的惡戰他沒有經歷過,可什麼時候見過如此古靈精怪的事情?

    一股蠻勁無處發洩的武仙突然感到後背碰到了什麼人,他立刻怒吼著轉身舉起斬馬刀,就要全力劈下。可是對方的身手快如閃電,不等斬馬刀落下,一柄寶劍已經插入武仙的胸膛。嘴角沁血的武仙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有人會殺死他,當他注意到奪取他生命的武器是一把聖羅馬寶劍的時候,所有的不甘心立刻化為驚訝。

    隨著武仙龐大身體的倒下,殺人兇手——英仙呆立原處,緊握寶劍的手在不斷顫抖。他實在沒有想到這種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會奪走自己好朋友的生命,雖然英仙一生殺人無數,但此時的他卻第一次懂得了死者親人的感受。

    就在英仙猶豫之間,數十柄古國寶劍已經向他殺來,猛然醒悟的英仙還來不及做任何動作,這些快劍已經擊中他的要害……

    **********

    狂獅正在為自己的部下擔憂,忽然看到從九宮八卦陣中飛出兩件東西,他習慣性地揮掌拍去。可是,就在狂獅雙手即將擊中目標的時候,他卻立刻改拍為接,硬是把這兩個總重量至少有一百六十公斤的物體穩穩接下。

    看著這兩個物體,狂獅又怒又悲,用聖羅馬語仰天大喊:「該死的古國人,我今天如果不殺光你們替武仙、英仙報仇,我狂獅絕不回聖殿!」原來,這兩個物體就是武仙和英仙的屍體。

    聽到狂獅的怒吼,天龍和鳳凰不等狂獅下令,怒氣沖沖地闖入了九宮八卦陣,當然他們能看到的也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看著九宮八卦陣中的神秘變化,天龍、鳳凰相視而笑,似乎對這神秘莫測的古國戰陣毫不在意。這對金童玉女突然如同九天仙子一樣高高飛起,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古國戰陣對上方的防禦總是最薄弱的,兩個人很快就破陣而出,停留在九宮八卦陣的正上方。

    俯瞰著腳下這團紅霧,天龍雙手不斷伸縮,連續發射出數十道白光。而鳳凰更是匪夷所思,她只是展開雙臂,無數紅色的火羽就已落向敵陣。面對這種來自高空的突然襲擊,御林軍們促不及防,有數百名戰士或者被白光擊中,或者身體中滲入了火羽的毒焰,不是倒地立斃,就是痛苦地大聲呻吟。在這種空中襲擊下,九宮八卦陣由紅霧重新化為那幾千名戰士,刀盾手也急忙用盾牌重新組成盾牆保護自己和戰友。

    一個御林軍士兵看到自己的好友在火羽毒焰的襲擊下,犧牲得慘不忍睹,他立刻火冒三丈,撿起朋友生前使用的長槍就向空中的鳳凰擲去。鳳凰正在大屠殺的快感下洋洋得意,突然發現一枝長槍居然從陣中衝到這個一般連火槍子彈都無法接近的高空,她倉促之間急忙用一根火羽將長槍打落。

    當鳳凰和天龍發覺這枝威力十足的長槍竟然是一個普通的士兵發射,不由大吃一驚,就連狂獅等人也剛剛認識到這支軍隊絕非普通部隊所比,心中暗暗發慌。

    那個士兵的舉動提醒了所有的御林軍將士,火槍彈子、暗器、羽箭、長槍紛紛向空中的天龍和鳳凰射去。擅長以高空優勢襲擊敵人的天龍和鳳凰,立刻變成古國御林軍的活靶子,他們的白光、火羽還沒有擊落幾件武器,自己已經百孔千瘡,從空中摔落下來。

    看著四具戰友的屍體,狂獅、南冕、北冕觸目驚心,他們都在默默地問自己:「這究竟是一支怎樣的軍隊啊?我們到底在與什麼樣的軍隊作戰啊?」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六章 齊頭並進

    郊外軍營裡,岳峰的從天而降讓全營將士頗為震驚,《飛鴿傳聞》早已將岳峰的畫像傳遍全國,所以,沒有人不認識這位上任不久的兵部侍郎。

    從職位上講,一個現任兵部侍郎所說的話似乎比兩個平民更具有說服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乾坤軍戰士們卻寧願相信盈芳、望塵。不知道是哪個士兵首先將武器對準了岳峰,但是他的動作卻產生了連鎖反應,只聽見一陣陣金屬聲,岳峰立刻發現自己的周圍全部都是對準自己的長槍、火槍。

    一位偏將走出軍帳,指著岳峰大聲斥責:「你這個高京的徒子徒孫,別到這裡蠱惑人心,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看到軍營中的將士如此激動,岳峰忽然仰天大笑說:「你們這些傢伙啊,怎麼這麼執迷不悟?你們不是天天鬧著要血洗泰州、直搗西京嗎?可是你們好好想想,只要我們古國還是一派專政,所有的事情就要乾坤派作主,乾坤派做事畏首畏尾,又怎麼會給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只有實現多派民選制,當政者為了得到人民的支持,才會讓你們到戰場上一展宏圖,所以你們應該想清楚,自己究竟應該站在哪一邊?」

    岳峰的話確實說中不少軍官的心思,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都屬於古國鷹派,認為與古國泰州人、黑突厥人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只有用強大的軍事力量打了再說,所以對於朝廷出於全局考慮提出的「國內力求和平統一、國際爭取和平共處」政策方針極為反感。可是,真要讓這些軍官來推翻多年保衛的乾坤派政權,他們的心中總是感到有些彆扭。

    「原來你們正天派追求的所謂真理,就是要建立一個不顧大局、軍事擴張的所謂民選政權嗎?」

    岳峰仔細一看,原來說話的就是「百曉鳳」盈芳,他立刻冷笑著回應:「什麼叫不顧大局、軍事擴張?我們老百姓不喜歡的大局有個屁用!如果軍事擴張能讓我們古國人揚眉吐氣,為什麼不用?」

    「那麼日耳曼第三帝國又是如何覆滅的呢?」盈芳面若冰霜地問,「你飽讀史書,應該知道,當年的日耳曼第三帝國的黑魔王,就是利用民選制度以及狂熱的民族主義當上了日耳曼的元首。他為了實現自己當初的諾言,並掩蓋自己在經濟建設上的無能,以復仇主義和民族主義為口號,聯合黑突厥和黑羅馬大力對外進行侵略戰爭,我們古國也是在那個時候被黑突厥侵入的。

    雖然在短短數年內,日耳曼第三帝國和它的盟友橫掃世界,看起來天下無敵,而且這種戰績我聽說現在我們乾坤軍中的不少軍官還極為仰慕。可是,你們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這種短暫的榮耀是用多少無辜人民的鮮血和老弱孤寡的淚水換來的!!僅僅為了少數人虛榮心和統治慾望,卻犧牲了數以百萬計軍人和人民的生命,讓全世界遭受到巨大的損失,這就是你們渴望的未來嗎?

    而且,即使是這樣,那種冰山似的榮耀根本沒有維持多久。武力能夠統一疆土,卻不能統一民心,反侵略的勢力聯合起來,將黑魔王及其盟軍全部擊跨。而在反侵略戰爭的勝利中,曾經自認是世界第一強國的日耳曼遭受到巨大損失,甚至被敵國佔領了幾十年之久,聖羅馬也是藉著這個歷史時機大發戰爭財而迅速崛起。曾經被日耳曼統治的民族對於日耳曼百姓的報復更是極其殘酷,至少幾十萬來不及返回祖國的日耳曼老百姓有的被當地政府秘密處死、有的被當地暴民殺害、有的被關進了集中營、還有的病餓交加身死異鄉。如果我們古國也走這條道路,那麼究竟你們是要復興古族,還是要毀滅古族?

    其實,我們古族也曾經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我們的古族領袖甚至被其它國家尊稱為『天可汗』,但那絕不僅僅是依靠軍事侵略,而是依靠強盛的綜合國力和仁霸兼備的外交手段。我不否認,強大的軍事力量是一個強國的有力保證。但明玉對我說過,早在幾千年前,我們古族的軍事家孫武就提出過:『最終的勝利不是戰爭來決定的,而是決策者通過各種策略形成的有利形勢所造成的,戰爭也只是形成這種形勢的一種手段而已,能夠不通過戰爭就逼迫敵人投降才是最好的軍事家。只追求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績的人,絕對不是國家所需要的棟樑之材!』

    雖然我只是個小女子,對這些道理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確信我們的乾坤軍不應該是為滿足某些人政治野心而濫行殺戮的軍隊,更不會不分黑白是非!在我看來,當今之世,各國的競爭也已經不是簡單的軍事競爭,而是包括軍事力量在內的綜合國力競爭,窮兵黷武只能害國害民。當然,我也相信,在我們乾坤派領袖的領導下,為了復興古族,有些仗我們還是要打,但是那絕對不是嗜血的侵略擴張之戰,而是針對我古族敵人的正義衛國之戰!我們的金龍旗和乾坤軍應該永遠是和平與正義的化身,而絕不應該是這些陰險小人爭權奪位的工具!」

    盈芳的一席話,讓包括羅雷在內的不少將領和士兵隨即陷入深深的思索中,就連岳峰也無言可對。看到將士們的反應,岳峰知道大勢已去,他趁周圍的士兵分神之時,突然三節棍一甩,將周圍的長槍、火槍盡數摧毀,隨後飛身而起。

    軍隊中的火槍兵看到岳峰想用飛天術逃走,立刻舉槍射擊,盈芳的道符、望塵的銀針也向岳峰發去。空中的岳峰發出一聲慘叫,從高空跌落到附近的樹林中,看起來就算不死也會成為殘廢。

    可奇怪的是,當乾坤軍將士們搜索岳峰時,他們翻遍了整片樹林,卻連一點血跡都沒有發現。對於這個結果,神醫望塵毫不在意地說:「算了,不用找了,路還長,總有一天,不用我們找,這樣的跳樑小丑又會自己跳出來的……」

    *******

    軒轅城內殿,雙方依然在對峙當中。正玄君始終沒有等到「狂獅全殲御林軍」或者「羅雷大軍已經進入京城」的消息,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恐慌。正玄君身後的高京一黨和正天派四大高手也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誰也不敢表露出來。

    相反,古國代君姬元此時卻是異常的鎮定,甚至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看到代君的樣子,正玄君煩躁地厲聲呵問:「你如今已經是我掌中之物,你還笑什麼?」

    「我笑你們太愚蠢,也太小瞧我們乾坤派子弟以及愛國人士,我相信對於你們的陰謀詭計,他們不會絲毫沒有察覺。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究竟現在在做什麼,但是你需要的好消息遲遲未到,我敢肯定與他們一定有關。另外,我還要提醒你,號稱神龍之軍的御林軍絕對不是幾個聖殿殺手和叛徒就能對付的!」

    聽著姬元的話,正玄君一黨幾乎個個立刻頭冒冷汗,畢竟他們進行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豪賭,一旦失敗,輸掉的不是錢財,而是自己的身家性命。玉磯看到自己父親高京的身體再微微顫抖,她輕聲對高京說:「爸爸,再聽我一句,懸崖勒馬,猶未遲也。」

    高京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正想說什麼,耳聰目明的正玄君已經怒喝起來:「都到了這一步,你們想退也來不及了!我先殺了姬元這些人,乾坤派左翼群龍無首,我看他們怎麼逆轉大局!」

    正玄君右掌一抬,一股黑紫色的殺氣直衝姬元而去,嚴羅、靈月急忙用自己的身體保護領袖,不過姬元、嚴羅、靈月和軒風心裡都明白,沒有人可以擋住正玄君戮仙掌的威力,除非有奇跡發生。

    然而,奇跡真的發生了,嚴羅、靈月面前的空氣中突然閃出白、紫、墨、赤、綠五色光芒,在五色光芒的衝擊下,黑紫色殺氣立時化為無形。正玄君驚愕地望著前方,只見一個手持水晶的老人緩緩出現在五色光芒之處,他,正是用水晶波隱身潛入的佟忠。

    正玄君大惑不解地問:「梅花會的佟忠?你為什麼要來湊這個熱鬧?我們倣傚泰州實行民主改革,有何不對?難道就為了和明玉的同門之誼,你也來頑固不化地阻擋歷史前進的潮流嗎?」

    「歷史前進的潮流,正玄君你太會說笑話了!」佟忠一臉嚴肅地說,「當今之世,多派輪莊制,弊病雜生,已經是世所共知。我們泰州就已經因為盲目模仿西方制度,一天不如一天。我正因不忍看見中原重蹈我泰州覆轍,才會應師弟明玉之邀,來這裡保護乾坤派領袖。不過,姬元代君啊,我才不過幾十年沒回京城,怎麼京城變化這麼大?要不是我迷了路,早就來了,又豈容他們如此囂張?」

    姬元微微一笑回答:「呵呵,佟老先生,可惜您上次匆匆從泰州回來,只去了陵州,沒有來我京城,否則今日又怎麼會迷路呢?不過,您要是兩年後再回來看看的話,我保證你還要迷路。」

    就在姬元和佟忠開著玩笑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正天派的六合星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嘴裡喃喃說著:「掌……掌門,上……上次和……和明玉接頭的,是,是龍魂……」話音剛落,六合星就栽倒在地,恰好他的身邊就是剛才那個被正玄君殘殺的御林軍守衛。

    隨著六合星的倒下,一群青年俊傑從門外湧入,為首的正是「天機仙」華玉嬋,而她背後就是共同聚會的愛國志士,當然也有提著龍爪鏈的神龍社主力社員龍魂。

    華玉嬋指著正玄君等人大聲宣佈:「軒轅城內正天派的那幾百號爪牙已經全部被我們制服了,京城軍隊同六扇門捕快正一起趕來軒轅城支援,四大名捕也已前去演武場救援御林軍。另外,城外有一路大軍目前停止了進軍,大概是你們的援兵到不了了吧。正玄君、高京,你們的陰謀已經徹底破產,趕緊投降吧!」

    聽到華玉嬋的話,如果不是玉磯扶持,高京一定會立時昏倒在地。蕭寶則第一個跪倒在姬元面前,扇著自己耳光說:「代君啊,我該死,我糊塗!可是,我是受到高京和正玄君的威脅啊,其實我剛才一直在找機會準備搭救您啊!」

    看到蕭寶的舉動,魯墨、常德、余剛等人爭先恐後地跪在姬元面前大聲懺悔,怒斥高京的罪行,好像他們比華玉嬋等青年俊傑更加忠心不二,只是還沒來得及動手除奸保國而已。

    法戒等正天派四大高手看著各自師兄弟們憤怒的眼光,嚇得紛紛站到正玄君身後,等待著他們的首領下達下一步指示。而正玄君看著眼前的場景,大腦也是亂成一片,但是有一件事他非常清楚:大局已定,他,正天派的掌門炳靈公、聖殿最強的騎士摩羯、正玄號的主人正玄君,所精心策劃的「天變」計劃,已經全部化為泡影了!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七章 除惡務盡

    狂獅已經發出了第三個信號,可是依然看不到一個正玄君的部下來支援。唯一慶幸的是南冕設置下的無形結界,暫時能將這些可怕的古國軍人困在演武場,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因為御林軍中居然也有一百多名道法高手,為首的就是天紋。這些高手正在盡力破解南冕的結界「無形囚籠」,如果不是東方道法與西方魔法有所不同,南冕早已一敗塗地。現在,南冕也只能拼盡全力與御林軍的道法高手一較高下,不過很顯然,他快支撐不住了。

    北冕身為南冕的雙胞胎哥哥,他因為對結界魔法一竅不通而無法助弟弟一臂之力,看到南冕的困境,他不由憂心如焚。雖然北冕有一種致勝絕招,可是自己的絕招一旦施展,極有可能會破壞南冕的結界,更有可能會導致弟弟被魔法反噬而身亡,所以北冕目前也是極為矛盾。

    「哥……哥哥,用你的絕招吧!」南冕的聲音突然在北冕腦中響起,這是他們雙胞胎兄弟之間獨有的心靈感應,「不要……不要管我!」

    「不行!」北冕聽到南冕這種自暴自棄的話,知道情況不妙,立時心如刀割,眼眶也紅起來,「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叫我照顧好你,你現在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讓我不管你的話來?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又有什麼臉去見天堂裡的爸爸媽媽?」

    「哥哥,我現在已經不行了,無論是我撤功,還是堅持下去,我都是死路一條。可是,我們不能不報答三神的養育之恩,哥哥,就算我求你了!」南冕的聲音再度在北冕腦中響起。

    北冕看到南冕滿頭的汗水和慘白的臉色,知道南冕所言非虛,他心中更加痛苦。北冕咬緊牙關,放聲大吼:「古國人,讓你們看看南北雙冕的力量!」

    隨著北冕的怒吼,所有的戰士突然感到腳下的地心引力突然加強,不由一個個匍匐在地。而他們周圍的空氣,也重重地壓下來,好像要把御林軍戰士們擠壓成碎片。結界本來也是一種特殊的磁場,在這種超級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隨即全部崩潰。南冕噴出一口鮮血,倒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雙眼再也無法睜開。

    北冕看到自己弟弟已經倒下,淚如泉湧,再次向御林軍大吼道:「我要讓你們死得慘不忍睹。」北冕雙手將地心引力加到最大,誓要將這數千古族御林軍全部化為碎片。

    可是一件讓他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北冕明明已經全力施為,可是至少有一半御林軍將士竟然硬是從這「死神磁場」中站立起來,而且個個手持武器,準備向他攻擊。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死神磁場』連花崗岩都能擠碎,你們,你們怎麼會……」北冕驚慌地大喊起來,雙手力度再次加大,可是站起來的人卻反而越來越多。

    離北冕最近的御林軍副統領地痕慢慢挪動著步子,用蔑視的眼神盯著北冕說:「我,告訴你,這裡比花崗岩堅硬的人多的是!而且,而且你的破磁場,比古威差遠了!」說著,地痕長戟往地上重重一擊,一股戟氣順著大地向前衝去,躲閃不及的北冕慘叫一聲,在戟氣的衝擊下四分五裂。

    磁場消失的一霎那,天紋不等身體重新適應環境,便一躍而起衝向狂獅,發出爆裂道符,並同時大喊著:「地紋快帶一部分人去看看代君那裡有沒有事!」

    天紋發出的爆裂道符並沒有擊中狂獅,因為狂獅猛然發出一聲大吼,將爆裂符震成碎片,更將天紋震得七竅出血,摔回原處。狂獅發出的怒吼,不但將天紋震成重傷,而且讓演武場上的御林軍將士個個頭暈腦脹,捂著雙耳摔倒在地。

    這,正是狂獅當年一舉殺死五萬巴比倫衛國軍戰士的「狂獅怒吼」,如果不是顧忌自己部下的安全,他早就使出這個絕技。現在,看到他的六個部下慘死異鄉,悲憤之下,狂獅已經再無顧忌!

    一個菩提寺弟子出身的御林軍中隊長再也忍受不了這催命的吼聲,他也放出「獅子吼」的內功用力向狂獅吼去。可是,在狂獅面前,這點獅子吼的功力跟蚊子叫沒有什麼區別,對這位聖殿騎士毫無作用。

    然而,中隊長附近的部下們卻在隊長的怒吼下,因為噪音的抵消作用而略感壓力減輕,於是他們靈機一動,也紛紛向狂獅怒吼,以解救自己的戰友。注意到戰友們行動的其他御林軍將士,不管是否會獅子吼功夫,也都紛紛運足內勁衝著狂獅大吼起來,一時演武場上吼聲震天。

    狂獅的怒吼雖然是天下第一,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和這麼多內功高手比拚過內力,沒有多長時間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嘴角和雙耳也慢慢滲出鮮血。他急忙用盡全力,發出他這一生中威力最強的怒吼。怒吼之後,無論是他,還是所有的御林軍將士,全部向後倒去。不同的是,御林軍將士很快就一個個站起身來,而狂獅卻用了很長時間才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

    看著面前這些依然戰意盎然的古國戰士,狂獅不敢再停留,他用盡自己剩餘的所有力氣,大步流星地向外跑去。他跑出演武場沒幾步,就被兩男兩女四個捕頭攔住了去路,他們正是六扇門的四大名捕春雷、夏雨、秋雲、冬雪。

    不等這四個捕頭動手,狂獅張開大口,又要再使用一次「狂獅怒吼」。因為他現在實在不願意再在這軒轅城中多耽擱一秒鐘,他,還想活。可惜的是,狂獅實在倒霉到極點,他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一條金色巨龍已經向他衝來,狂獅本來打算發出的怒吼變為絕望的叫喊,當叫喊結束的時候,狂獅那魁梧的身體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不用問,這條金龍正是出自護國神武德之手。衝出地牢進入軒轅城的武德本來打算直奔內殿,但是演武場的吼聲卻讓他忍不住轉向這裡奔來。當武德看到一個聖羅馬大漢肆無忌憚地從演武場跑出,甚至張牙舞爪要向四大名捕動手,武德不由怒從心來,龍拳隨即發出。

    看到武德,四大名捕顯得異常興奮,可是當聽到演武場上傳來地痕等人的哭泣聲,他們顧不上敘舊,急忙一起奔向演武場。

    武德撥開人群,看著躺在地痕懷中的天紋,他那忠實的好兄弟已經永遠閉上了雙眼。看到武德歸來,地痕放下天紋的屍體,猛地跪在武德面前,哭泣著說:「大哥,二哥他已經……他臨死前說,要我,要我向大哥請罪,我們沒有保護好軒轅城,他該死,所以先走一步了……大哥,現在輪到我了!」地痕說著,倒轉長槍就要自盡,但是他剛一有動作,武德就立刻出掌將長槍劈為兩段。

    此時的武德心中已經不知道是怒是痛,但臉上卻不露半點聲色。他威嚴地說:「與其白白去死,不如趕快帶人去救代君,破罐破摔哪裡比得上亡羊補牢?!」

    聽到武德的訓斥,地痕恍然大悟,急忙匆匆領命,率領大部分還具有戰鬥力的御林軍戰士向軒轅城各處奔去,只留下一個小隊來救護傷員,安置烈士的遺體。武德並沒有急著離開,他望著地上這些傷亡的戰友,他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

    武德緩緩走到天紋屍體前,俯下身仔細端詳著這位好像只是在安睡的生死之交,雙眼含滿了淚水。他輕聲地說:「天紋,我的好兄弟,你沒有做錯,是大哥錯了,我沒有提防敵人的詭計,才會給敵人可乘之機。兄弟,你安息吧,我犯下的錯誤,我會彌補的!」話音未落,武德便起身離去,他的胸中燃燒著復仇的怒火,他一定要那些妖魔鬼怪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

    幾個身影從內殿破窗而出,正是正玄君、崇嵩、乾風、法戒、紅鸞,他們腳一落地,立刻毫不停留地飛速而去。

    華玉嬋、佟忠等人隨後同樣破窗而出,當看到地痕率領御林軍趕來,華玉嬋急匆匆地說:「你們御林軍沒事就好,主犯高京被捕,另一主犯正玄君剛剛離開。另外,在這個軒轅城裡,可能還隱藏著正天派的敵人。現在我們怎麼辦?」

    「佟忠前輩、華玉嬋隨我追捕正玄君等人,地紋你與其他人務必把城中殘敵全部清掃乾淨!」隨著這豪邁威嚴的聲音,只見飛身而來的龍德已經向正玄君逃走的方向緊追而去,佟忠和華玉嬋也立刻各顯身手,緊隨龍德之後。

    「謹遵總統領之命!」地痕向遠去的龍德抱拳領命後,轉身向部下下達了命令,「立刻搜索軒轅城的一磚一瓦,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正天派的兔崽子!」

    「是!」眾將士一聲應和,正要立即開始行動,忽然看到內殿窗戶中又飛出一名女子,以一流輕功身法,循著龍德等人的方向緊追而去。望著這女子似曾相識的背影,地痕輕聲自問:「這個女的究竟是誰啊?」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第八章 前後夾擊

    京城的百姓們在經過十幾個提心吊膽的時辰之後,終於發現一切都穩定下來,誰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當一些市民看到六扇門的巡捕又重新開始照常巡邏,便也試探著走上街頭查看動靜。

    忽然,五個身影從京城房頂上飛躍而過,不禁讓那些本來就有些膽小的市民心中一驚。他們驚魂未定,又看到三、四個身影順著剛才的路線,緊追而去,嚇得趕緊又躲回家中。

    京城西門的軍士剛剛接到封鎖城門的命令,就看到幾個黑影向城牆上飛來。不等城牆上的士兵發出警告,只見為首的闖門者突然閃現出無數腿影,將城上的六、七名戰士全部踢得腦漿迸裂。這種陰狠毒辣的武功,正是正玄君的陷仙腿。

    京城一戰,正玄君不但失去了聖殿七殺手,更喪失了六合星、七殺星、十惡星等得力干將。六合星死在龍魂的龍爪鏈下,七殺星的快槍敵不過華玉嬋的鐵釘,至於十惡星,他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自己的毒鉤,實在難敵聞音、問天兩大神醫的聯手。當然,正玄君更不知道,他的另外兩個忠實部下滅沒星、破碎星也已經在正天派私設的地牢中,死於武德的龍拳之下。

    雖然此時的正玄君異常沮喪,但是他絕對不是那個輕易言敗的西楚霸王。為了以防萬一,正玄君早已經讓三大主管在京城外準備好逃亡用的馬車,只要有命在,他遲早會東山再起。

    京城郊外一處偏僻之地,三輛馬車靜靜地等待著主人,正玄君和四大高手很快就來到此地,卻不見三大主管出來迎接。正玄君心生疑惑,向「五窮星」紅鸞使了個眼色,紅鸞立刻祭起一團火焰向其中一輛馬車發射過去。

    當火焰接近到馬車一米之處,空氣中突然凝結起一團寒冰,將火焰團團圍住,剛才還烈焰滾滾的火球隨之熄滅,消失在空氣中。正玄君等見狀大吃一驚,心知這裡埋伏著高手,嚇得連連後退。

    不等他們離開,三個身影從中間的馬車車廂裡破窗而出,向正玄君一行衝來。正玄君正要對來者痛下殺手,忽然聽到三個熟悉的聲音:

    「主人,不要殺我們!」

    「主人,是我們啊!」

    「主人,饒命!」

    看清飛過來的是被綁成大粽子的三大主管,正天派四高手急忙替掌門將這三人接下。

    利市在正玄君面前帶著哭腔求饒:「主人,饒命啊,實在是他們太厲害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啊!」

    「哼,廢物,留你們還有什麼用!」心情極度不佳的正玄君連連發出戮仙掌,轉瞬之間三大主管已經變成三大死屍。

    「連自己的屬下都殺,你也未免太殘忍了!」說話間,只見車中走出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正是「御霄龍」風揚。原來,風揚同阿萱等人快馬加鞭,剛剛趕到京城附近,就看到鬼鬼祟祟的三大主管,風揚的讀心術隨即將他們的陰謀全部看透。

    且不說乾坤五傑之首的「御霄龍」風揚,單是昔日魔砂會的妖星、癡星,大日社的星帥、水將,就足夠讓見多識廣的三大主管心驚肉跳。不到一回合,三大主管就全部成了階下之囚。當風揚正要前往京城支援的時候,卻感到有五個高手向這裡奔來,他於是將計就計同夥伴們鑽入馬車。

    看到五大高手已經全部從三輛馬車中走出,正玄君不由暗暗發慌。正天派一行正要轉身逃走,可是三個身影已經截斷他們的退路,正是「護國神」武德、幻門高手佟忠、「天機仙」華玉嬋。

    武德冷冷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統統要報!正玄君,你居心叵測,陰狠毒辣,內交官僚,外勾聖殿,為了實現個人野心,不擇手段迫害我們愛國志士,甚至親手殺害了我們古國名將雷霆。你罪惡滔天,罄竹難書,今天這筆帳我們該好好算算了吧!」

    「哼,你們真是一群傻瓜,如果你們的朝廷真的信任重用你們這幫愚忠之人,疏遠罷黜無知小人,我本領再大,又怎麼能迫害你們?」正玄君振振有詞地反駁武德說,「你們古國英傑也該好好清醒一下了,你們愚忠至今究竟又得到過什麼好處?人生不過短短百年,以你們的才能如果多為自己打算一點,功名利祿何不可得?你們不要被虛無飄渺的『復興古族』口號所迷惑,就甘心任由朝廷利用!」

    「住口!」龍德、風揚幾乎同時大聲呵斥道。

    風揚的眼中充滿了鄙視之情,他滿臉嚴肅地鄭重回復正玄君說:「我在聖殿之上,雖然提到人才所求不過功名利祿,實際上那只是大部分情況。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少人才,他們為情、為義、為理想可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誰也別想用功名利祿來引誘他們偏離自己的道路,在古國他們往往被稱為『真正的龍的傳人』。」

    武德也冷冷說道:「復興古族,是每一個有長遠目光古族人的理想。雖然這個理想不能為我們自己帶來什麼,但是古族的復興可以有利於制衡當世強權國家,讓世界向多極化局勢進一步發展,最終世界會因為多足鼎立而實現真正的和平和發展。

    另外,對於我們古族後代來說,一個強大的古國能夠賦予他們一個安居樂業、施展才華的最佳環境,甚至可以避免現在許多本來不應該發生的悲劇。所以,復興古族是我們獻給這個世界和古族後代最好的禮物。像你這種利慾熏心的混蛋,是永遠不可能理解我們的!」

    聽著風揚和武德的訓斥,正玄君的面色時青時白,他用凶狠的語氣說:「道不同不足與言,我們還是用武力一決高下吧!」

    隨著正玄君的宣戰,三面雙方立刻混戰成一團。「開路君」崇嵩擋住佟忠;「顯道君」法戒與阿萱、水將大打出手;「三屍星」乾天獨挑昔日的「妖星」孟玉龍、「癡星」水芸;「五窮星」紅鸞大戰「天機仙」華玉嬋,雙嬌對決,誰也不肯有絲毫退讓。武德、風揚早有默契,戰局一起,兩人直奔正玄君,而其他的正天派高手也根本不敢與這兩大高手交戰。

    崇嵩的「迷蹤鬼爪」一施展開來,佟忠感到四面八方都有無形的手爪向他抓來,而崇嵩離他卻明明還有一兩米的距離,這真是匪夷所思。佟忠憑著一個老軍人的直覺,左閃右避,讓對方的無形攻擊全部撲空。梅花會老將尋找到一個空隙,他將手中的水晶高高舉起,只見水晶熠熠發光,一團紫光以佟忠為中心不斷向四周擴展開來。

    在紫光的映照下,那些無形的鬼手無可遁形,全部在空氣中清晰地現出它們的猥瑣模樣。看到這些無比噁心的手爪就是崇嵩制敵取勝的絕招,佟忠發出輕蔑的嘲笑。他手中的透明水晶猛然放出萬丈紅光,鬼手接觸到這紅光立刻燃起熊熊火焰,而促不及防的崇嵩也隨即被紅色的光芒所包圍,在慘叫聲中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崇嵩最好的朋友法戒也發出一聲慘叫,他實在過於低估阿萱和水將的實力。法戒的舞波拳牽動的空氣居然被阿萱的幻術波所控制,化為一隻氣獸轉身向法戒反撲過來。擅長控制空氣的法戒又豈會如此簡單被擊敗?他雙拳猛揮,立時將這只氣獸化為虛無。可是,法戒卻沒有想到,在氣獸之後,水將用空氣中的水蒸氣變化出的冰刃正向他衝來……

    與乾天交手的孟玉龍和水芸似乎已經穩操勝局,孟玉龍手持經過佟忠重新打造的赤水晶,將乾天逼得連連後退,而水芸的長髮趁機將乾天緊緊束縛住。

    就在孟玉龍和水芸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忽然不知道從哪裡躥出兩個身影,鐵掌猛揮,竟將水芸的長髮盡數劈斷。孟玉龍和水芸大吃一驚,他們定睛一看,只見這兩個人居然和乾天長得一模一樣,他們驚訝地脫口而出:「三胞胎?」

    「沒錯,他們都是我的同胞兄弟!」擺脫水芸長髮束縛的乾天得意洋洋地說,「我們本來姓靈,我是老大靈風、他是老二靈雷、那是老三靈雲。我們三個自幼就有心靈感應。當我被掌門送入無極門學藝,他們也同時在正天派通過心靈感應學習我學到的一切。你們能夠打敗一個乾天,可是你們打敗得了三個乾天嗎?」

    話一說完,三個人立刻同時打出無極門的「天怒掌」,孟玉龍和水芸面前隨即出現風雲之相、大地上也立時電閃雷鳴。孟玉龍急忙擋在水芸面前用赤水晶的紅光極力抵擋這風雲之氣、雷電之威,可是卻有些力不從心。

    華玉嬋現在也是險象環生,她的鐵釘盡數被紅鸞的火焰融化,如果不是天機仙輕功非凡,恐怕也早已經被那惡婆娘的火焰毀容。她習慣性地尋找風揚在幹什麼,卻發現風揚、武德和正玄君早已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

    佟忠、阿萱、水將看到夥伴身陷險境,正要上去救助,突然一道火紅的長綢帶威力十足地遠遠向依然處於混戰狀態的數人衝去。紅鸞剛剛向華玉嬋再次發出一團火焰,紅綢帶已經衝到她面前。綢帶輕輕一抖,火焰反而被彈了回來。

    紅鸞匆忙之間,急忙將火焰引至一邊。可是她雖然避開了焚體之災,卻被一塊飛來的金磚砸中了頭部,美麗的頭顱立刻腦漿迸裂,死相與守衛京城西門的戰士一樣慘不忍睹。

    紅鍛帶繼續無限伸長,又向乾天三兄弟衝去。乾天三兄弟憑借直覺,早已發現有點不對勁,他們心意相通,立刻同時收掌,縱身而起。然而,不等靈家三兄弟看清究竟是什麼人暗中偷襲,一個神奇的圈子又呼嘯而至,它如同長了眼睛一樣,電光火石之間,三兄弟已經中圈倒下。

    乾天,也就是靈風,他受傷最輕,從地上強行支撐起身體,驚訝地喊著:「混天綾、乾坤圈,太虛派李哪吒?!」李哪吒是古代玉虛派的著名武士,以一身法寶聞名天下,在幫助周武王討伐商紂的時候,他曾經擊敗不少碧游派的高手。碧游派的後人至今談起還聞名色變,乾天自然也不例外。

    佟忠等人同乾天一樣,都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能夠使用出這些早已失傳的法寶,可是他們視線中出現的那個人不但不是李哪吒,更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之外。這個人素來和古國青年左翼極度不和,而且從來沒有顯露過半點武功,恐怕誰也不會想到她居然就是玉虛派太乙流傳人。

    那個在半空中腳踏風火輪的高手,就是當今吏部侍郎、高京的私生女——玉磯。

 第十五卷 龍的傳人  最終章 英雄誰屬



    第十五卷龍的傳人最終章英雄誰屬

    金龍飛舞,氣指頻發,但是卻難以突破正玄君密不透風的戮仙掌。風揚、武德面對這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大魔頭,卻佔不到半點便宜。

    佔盡上風的正玄君哈哈大笑說:「我師父從我入門就告訴我,一要提防玉鼎流的龍拳,二要提防太乙流的乾坤圈,現在看起來龍拳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嘛!哈哈哈哈哈……」

    就在正玄君狂笑之時,一個神奇的圈子順風呼嘯而來,速度之快如同風馳電掣,可是正玄君豈是乾天之輩可比?他化掌為拳,一拳擊去,將這圈子擊落一邊,但正玄君的手臂也被震得隱隱發痛,他心中不由暗暗吃驚。

    當看清發出這個圈子的人是腳踏風火輪的玉磯時,正玄君不由勃然大怒:「你這個小丫頭,我們辛辛苦苦還不是為了讓你當代君,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玉磯冷笑一聲:「你根本就不可能讓我當上代君,我也從來不想當什麼代君,那是我父親一廂情願的想法。正玄君,我們玉虛派與你們碧游派仇深似海,如果不是為了我父親高京,我根本就不會與你為伍!」

    「什麼,高京是你的父親?」武德失聲驚問,他與玉磯同僚多年,雖然一直對死心塌地忠於高京的玉磯不滿,卻從來沒有想到她會是高京的親生女兒,更不會想到她就是那個潛入大牢救他的太乙流傳人。

    「對不起,武德師兄,我知道我不該跟我父親做那麼多錯事。可是,可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啊!」玉磯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哀傷,讓武德也不忍心再去苛責她。

    玉磯繼續說:「蒙代君恩准,允許我為父代罪立功,為了給我父親留條活路,正玄君,請借人頭一用!」

    「要我的人頭,你們就試試吧!」正玄君雙手一擺,方圓數里外的空氣突然迅速轉動起來,轉瞬化為一道圓形風陣,將風揚、武德、玉磯的退路全部封死,甚至連頭上的天空都籠蓋起來。

    正玄君隨手從懷中,掏出一面黑色的小旗幟,獰笑著告訴面前這三個年輕人:「我應該恭喜你們,因為你們將看到三千年前我們碧游派前輩幾乎大敗玉虛派的絕技『萬仙陣』。在這『萬仙陣』中凝聚了我們歷代碧游派弟子的靈魂,你們不是說要算帳嗎?那我們碧游派也要跟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俠士好好算算五千年來的總帳了!」

    隨著黑色旗幟的搖擺,無數碧游派武士咆哮著從旗中衝出,向三個青年人凶神惡煞般地殺來。武德、風揚、玉磯又怎麼甘心輸給這些亡靈,立刻各自施展絕招,向這些亡靈擊去。

    武德龍拳所發出的巨龍本來就是虛幻神獸,破解這些千年亡魂簡直易如反掌;玉磯的混天綾、乾坤圈本來就是破邪之物,自然更是物得所用;另外,亡魂的結構與氣體相似,風揚的氣指自然也可以大派用場。

    正玄君第一輪襲擊很快就被三個年輕人輕易化解,看到這萬仙陣原來這麼不堪一擊,武德等人都露出蔑視的冷笑。而正玄君卻毫不緊張,只是再次發動「萬仙旗」,讓更多的亡靈從旗中奔出。

    武德再次打出龍拳,金色的巨龍也因此再次出現在萬仙陣中,然而這些古代的亡魂卻輕而易舉地避開金龍,以風一般的速度衝向武德。不僅僅是武德,風揚和玉磯也同樣發現這些亡靈的戰鬥力明顯加強,一時間三人手忙腳亂,應接不遐,身上已經多處掛綵,就連身穿紫綬仙衣的風揚也不例外,甚至紫綬仙衣都被這些亡靈劃破。

    「三人背靠背,組織防禦陣型!」身經百戰的武德用命令式的語氣喊起來。風揚、玉磯立刻主動向武德靠過來,三個人背靠背,形成三角防禦陣型。

    在龍拳、氣指、混天綾的威力下,亡靈們的高速進攻對於這種零死角的防禦毫無作用。雖然有些精疲力盡,但是武德三人最終總算是將這些身手敏捷的亡靈再次送回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看到武德等人的窘狀,正玄君笑得愈加陰險,再次揮動了旗幟。看到旗幟中湧出戰鬥力更勝一籌的無數幽靈,武德、風揚、玉磯已經有些接近絕望,但是他們絕對不能認輸。

    「如果明玉現在能趕回來就好了,他的五行波足以對付這些傢伙!」風揚比任何時候都更懷念自己這位好友。

    聽到這句話,武德用非常沉重的聲音告訴風揚:「明玉再也回不來了!」

    風揚心頭猛地一沉,他立刻全明白了,含著淚水喃喃地念著明玉的名字。玉磯聽著風揚悲痛的聲音,想到這都是拜自己父親所賜,心裡更加愧疚。

    碧游派亡靈們完全不顧此時武德等人的心情,咆哮著惡狠狠地衝來,而武德三人也完全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就在這時,一首熟悉的簫曲響起,這曲子竟然是華元清生前最愛吹的《古城》。在簫曲的衝擊下,亡靈們的動作立刻有了明顯的停頓,甚至出現痛苦的神色。

    武德等人驚訝地循簫音看去,只見一個透明的人正吹著簫出現在敵群面前,那不正是「濟世佛」華元清嗎?

    「啊!」亡靈群裡突然發出陣陣慘叫,古國武士們再仔細一看,只見一道金光不停在敵群中穿梭。當那金光停止下來,立時化為一個人形,他就是透明的「光速犬」小鐵。

    這種匪夷所思的現象,讓正玄君驚恐萬分,他發狂地拚命揮動著旗幟,將所有的碧游派亡靈盡數放出。

    面對這些亡靈,華元清、小鐵毫無懼意,而且不等他們出手,兩股無形的衝力、一隻狂嘯的光影戰獸、幾道影子般的黑布已經向敵群衝去。與此同時,透明的「震世虎」古威、透明的「百戰獸」雷霆、透明的「捕影鬼」碧霞也出現在華元清和小鐵的身邊。

    可是這五個人的力量加在一起,在這不計其數的亡靈面前,依舊是微不足道。剩餘的亡靈至少還有百分之九十五,他們絲毫沒有受到同伴消亡的影響,依然狂吼咆哮地向這五個透明的古國英傑衝殺。

    這時,萬仙陣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只見氣牆當中從四面八方不斷湧入不同服裝、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神奇戰士,有天使、劍仙、西方騎士、東方騎兵、蒙面忍者、古族武士等等,數量遠遠超出了碧游派的亡靈。在一些相貌奇異、氣度不凡的戰士身上,還纏繞著一種充滿七彩的黑色光芒。他們戰意盎然地衝向這些亡靈,吶喊著以不同的方式向這些敵人殺去。

    看到那奇異的光芒,風揚失聲驚叫:「是明玉的五行波,這些都是明玉五行棋中計劃塑造的戰士,是明玉,一定是明玉!」

    可是,無論風揚等人無論如何尋找,卻絲毫不見明玉的蹤跡,莫非因為他殉國的時候屍骨無存,以至於自己連一個透明的形象都無法擁有嗎?

    混戰之中,華元清、小鐵、古威、雷霆、碧霞趁著碧游派亡魂已經無法顧及他們,一起無聲地殺向正玄君。看著這些已經為國捐軀的古國英傑,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內疚,正玄君嚇得手腳發涼,竟連一招都無法發出。

    在心曲、光速拳、衝力拳、戰獸拳、捕影鐵鏈的攻擊下,正玄君被重重地擊倒在地,手中的萬仙旗也變為一堆破碎的布片。隨著正玄君的倒下,萬仙陣、碧游派亡靈、五行戰士以及那些古國英傑的靈魂立刻全部化為烏有。

    天依然是那樣藍,草依然是那樣綠,好像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可是當武德、風揚、玉磯看到那奄奄一息的正玄君時,他們非常清楚:剛才發生的一切,絕對不是夢!!!

    武德和風揚幾乎突然同時高聲對著天空大喊:「華元清、小鐵、古威、雷霆、碧霞、明玉,謝謝,謝謝你們!」看著這兩個鐵打的漢子順著臉頰流下的淚水,玉磯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

    正玄君和高京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正玄君被判斬立決,高京因為女兒玉磯協助捉拿正玄君有功,被判無期徒刑。其他涉案官員雖未深究,但全部都被罷去官職,永不重用,所有空缺,都從軒風、嚴羅、武臏所提議的青年才俊中填補。

    在判決下達那一天,地痕興奮地對武德和風揚說:「我們終於戰勝那幫官僚了!」

    風揚卻搖搖頭說:「同那幫官僚的鬥爭,這只是剛剛開始,而不是結束。」

    武德深有同感的點頭說:「我們只是擊敗了一幫陰謀叛國的中央官員而已,他們在我們古國官僚中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我們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啊……」

    此時的軒轅城代君書房中,代君姬元和相國軒風正仔細閱讀著明玉留下的遺策,其中的內容主要包括:鼓勵創建以新行業為起點的新型青年商號,模仿聖羅馬開創可以對社會具備影響力的企業文化;支持建立能夠與朝廷溝通的民間行會,防止中層官僚壟斷朝廷與民間德才兼備但名聲不足青年的溝通與交流;加強賢者會的監督職能;在保證乾坤派一派專政的前提下,對大部分人才的選拔只問德才,不問派別;改革教育機制與選拔機制等十幾條建議。

    明玉遺稿的最後部分,是一首他自己撰寫的一首打油詩:

    「馮唐博學易白首,

    李廣神箭難封侯。

    我願朝廷多伯樂,

    莫教英傑志難酬。」

    看到這首詩,姬元長歎一聲:「逐日鷹確實是個人才啊!可惜呀……」

    **********

    三個月後,「百曉鳳」盈芳在明玉的奇幻居中,念誦著《飛鴿傳聞》的消息:

    「據悉,為國家屢立奇功的『御霄龍』風揚主創的聚英會與聚英號,人才濟濟,成績顯著。尤其是聚英號所推出的五行棋深受朝野歡迎,同時還受到聖羅馬魔幻會的關注,聖羅馬的有關專家稱,設計此棋的已故古國英傑『逐日鷹』明玉確實是此方面的專家。

    另,昨日是『逐日鷹』明玉公子二十七歲誕辰紀念日,聚英會特別舉行了紀念儀式,代君姬元、相國軒風、刑部尚書嚴羅、兵部尚書武臏、工部尚書靈月、新任禮部尚書諸葛雲、新任戶部尚書姚升、新任吏部尚書岳騰、御林軍統領武德、新任太醫院院長望塵、工部侍郎華玉嬋等出席了儀式。代君姬元在儀式上還發表了講話,他特別提到:『各地官員應積極考察、推薦民間真正德才兼備的青年人才,尤其要注重聽取他們對國事的意見和建議,我們已經……已經失去了……一個逐日鷹,絕對……絕對不能……失去更多的……逐日……鷹……」

    念到這裡,盈芳不由泣不成聲,她趴在桌子上哭泣著說:「明玉、明玉,我現在,好想看到你啊,好想看到你啊!」

    盈芳悲泣之中彷彿聽到屋外傳來緩慢的腳步聲,她抬起頭,淚光朦朧的視線裡,似乎一個圓臉稍胖的書生正站在門外注視著她,她不由失聲發問:「明玉,是你回來了嗎?……」

    (全書完)
本書由【3G小說網】收集自網絡!更多電子書請訪問http://www.3gxsw.com
本站交流QQ群20670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