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 作品簡介   故事類型:武俠科幻   學生高奇無意中依浮世錄練成罕有人練成的先天真氣,從此遭到聯邦的迫害,無奈逃亡異地。流浪異鄉的他憑其驕人天資飽經歷練,終從一無名小子成長為名動天下的超卓人物。   --> 個人小傳   我是ㄚ樹!我經常這樣介紹自己,我滿喜歡這個朋友給我的小名,所以自然而然就拿來做我的筆名了!   其實當初我寫這名動天下的動機很單純,我很喜歡看小說,而且『需求量』粉大,等不及我喜歡小說出版的速度,所以乾脆就自己提筆寫了起來,沒想到居然在網路上受歡迎了起來,就這樣,本來只是想拿來打發時間的休閒活動,現在居然有了現在的規模,這是我當初所始料不及的。   我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一個喜歡做白日夢的人,在現實世界的一個似曾相識的情境就構成了我的故事片段,許多現在故事的念頭就是在那時候一點一滴累積下來的。   記得有人說過,作品是一個人思維的反映,希望你會喜歡我所建構出來的世界,感謝你(你)。           ∼第一章 風雨之前∼     新歷一三一二年土鳴月第一二周   魁首城西區   轟隆隆∼∼一聲聲震動地面的聲波鼓動著。   遠方的天空在這黃昏的餘暉中,被洗染成了橘紅色,仔細一看,又不像是夕陽,流動的紅色光影中,還帶有一絲絲灰白色的細紋,不斷的往半邊天空擴散著。   但是面對這種奇景,在街上穿梭的人群卻好像是習慣了一般,連抬頭看上一看的興致都沒有,仍然是各自來往疾行著,臉色既呆板又無趣,就像是對所有事都提不起半點興趣。   在人群穿流的街道中,其中有一位穿著白色聯邦標準制服的年輕人,呆立在街道中央,兩眼直挺挺的盯著在兩棟燈光閃耀的灰色大樓中那小小的縫隙。   以他的角度正好可以從大樓的夾縫中觀察到遠方這紅光的發展及擴散。   這震動的鳴聲大約持續了十多分鐘,而這名穿著白色制服的青年也就呆立在人潮最多的街道中央十多分鐘,著實讓人側目。但奇怪的是卻也沒有人去理會他,路上穿梭的路人仍然在他身邊來來往往的疾行不停,形成一種相當突兀的景象。   良久之後,振動聲漸漸平息下來了,遠方天空也不再出現紅光。   「噓∼∼∼」這名青年低頭吐了一口長氣,就好像是屏息了很久了一樣。   高奇眼光仍然依依不捨的盯著東方已經不再發光的天際,雖然這固定週期,星球釋放能量的奇景,他自小到大已經不曉得看過多少次了,但是每一次看,他總會又產生一次震撼與無可言喻的感動。   「喂!!」   突然高奇背後冒出一聲叫聲。   「ㄚ奇你又在發什麼呆,叫了你老半天,也不見你回個聲音。」一名同樣穿著白色制服,白淨的臉上有著兩個深深的酒窩,極具喜感。就是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容易親近的年輕人,從後面拍了一下高奇的肩膀,趁高奇轉頭之際再順勢用手臂鉤住高奇的脖子。   「嘿!輕一點嘛!死大頭,你想勒死我啊?」高奇皺著眉頭,一臉古怪的瞅了正施力晃著他的腦袋,綽號大頭的好友許世途一眼。   「不止世途,連我都想好好修理一下你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腦袋,居然連自己的」風行者「都沒有帶就溜了。」從許世途後頭又冒出一句略帶笑意的聲音。   發話者是臉上帶著一副金邊眼鏡外表俊秀高瘦的陳亦仁,後面還跟著個子高大的趙樸,趙樸手上還拿著高奇的「風行者」,這三個是高奇在教育中心裡較為交好的朋友。   兩人臉上都是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高奇這老毛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他們一發現高奇不見人影,直覺的就知道這小子一定又到這裡來報到了。   「嘿嘿!!你們都來啦!」高奇習慣性的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   許世途只手一揮,誇張的揚手作勢說道:「你還敢說呢!大哥啊!你是發了什麼神經不成,誰的課不翹,偏偏挑上中心裡最難惹的胡瘋子。要不是亦仁去拖住胡瘋子幫你掩護,他才沒有注意到你不見,要不然哪,被胡瘋子發現,你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許世途口中的胡瘋子,本名叫做胡一鐵,是高奇一群人的物質學教授,也順便擔任他們鍛金術的課席教授,他其實並不瘋,嚴格說起來他還可以說得上是聯邦中首屈一指的鍛金術權威。   所謂鍛金術,是利用人體深沈的力量,加速物質中各項分解與融合,使它的分子排列順序轉變,將其中最小物質單位「原子」,重新安排順序,將單一原子取出或加入,使物質轉變成為其他我們所需要的物質,這就是鍛金術的初級,聽說到了更高深等級時,還可以從虛空中由無到有,創出一件實質的物質來。   這項技術到目前為止,仍然是相當艱深且冷門的學問。在聯邦中,能夠稱得上專家的算來也不過屈指可數。   奇怪的是那胡一鐵按照常理來說,應當會被國家研究院網羅去進行研究,怎麼還會有那個閒工夫當他們這些小毛頭的課席教授。   比較可靠的理由是說,這胡一鐵年輕時曾經是國家研究院一級院士,後來不知道為何原因,被取消國家一級院士的資格,還下放到他們學校擔任教職。   聽許多小道消息指稱,當時這件事可鬧的不小,還牽扯到目前國家研究院的院長,但事情到後來不曉得是何原因就不了了之。   也就應為如此,他們系中就多出一名重量級的教授坐鎮。   胡一鐵平時人還算正常,但是只要是關於課堂研究的事,就頑固的讓人難以置信,每件工作都要求完美無瑕,特別是他無法忍受有人蹺課,聽說過去有學長被他抓到,絕對是死當無疑,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這高奇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翹胡瘋子的課。   「可別去摸魚摸到大白鯊!」在後頭高大的趙樸也好心的勸告著。   高奇莫可奈何的挑挑眉,他也是萬分無奈啊,誰叫胡瘋子的課剛好跟這「週期」撞上。這一次的地殼釋放能量週期,比過去要晚上了幾天,早在事前,預測站的報告就說這次的能量釋放因為牽扯到許多地脈淤結,所以釋放的能量將會是近年來最多的一次,他早就等的快不耐煩了。   所以在中心裡他一感覺到地殼波動,他就像是屁股下有著千百隻螞蟻爬動一樣,再也坐不住了。   趁著胡教授注意力正集中在課堂上時,一溜煙似的跑了出來。   不過,總算是讓他完完整整的將這次的週期印入眼底,精彩的讓人回味不已。   許世途見高奇還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忍不住兩眼一翻,指著高奇的腦袋道:「真不曉得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這能量釋放週期你就少看一次不行嗎?更何況,只要今天晚上打開飛訊新聞一看,不就可以看到轉播嗎?真搞不懂你,何必冒著被死當的風險,眼巴巴的來著裡看著這一小點的空隙,亦仁,你倒是說說他啊。」   陳亦仁習慣性的推推眼鏡,略帶無奈的說道:「能說的,我早說了,他這個死心眼卻一定要親眼見到才甘心,不管別人怎麼說,就是聽不進去,說來啊,我還真佩服他這種堅持呢!」   陳亦仁自從在初等部偶然的機會中,認識高奇以來,就知道了他這奇特的毛病,難得的是他居然每一次的週期都沒有錯過,那種超乎常人的堅持,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   許世途一聽怪叫道:「亦仁!我是叫你訓訓他,不是叫你說風涼話,在這麼下去,這小子這學期能不能通過這次的學科測驗還是個大問題,更別提接下來讓人頭痛的」破凰賽「了。」   高奇疑惑的問道:「破凰賽?」   許世途白眼一翻,氣的差點暈過去,他真的被高奇這迷糊蛋給打敗了,恨不得狠狠敲高奇一個響頭。   陳亦仁也是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說道:「高奇,你忘了嗎?我們高等部兩年一度的重頭大戲,今年提前在入冬前舉辦,這次的競賽可是關係到未來的晉級分發,中心不是老早就有公佈了嗎?」   高奇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只是前幾個禮拜,正好是他自己私人研究的重要關頭,所以在中心裡發生了什麼大事,他都沒什麼在注意,才會忽略了這他們這學年重要的大事。   搔搔頭說道:「我一時忘了嘛!哎呀!!」   許世途終於忍不住手癢,潛到高奇身後,往他頭上給了他一記爆栗子。   狠狠的說道:「你再這樣迷迷糊糊下去,中心的教授肯定會在你的期末成績上給你狠狠大刀一揮,到時候看你怎麼跟你阿姨解釋!」   話還沒說完,高奇忍著頭上陣陣的刺痛,腳上一蹬馬上還以顏色,和許世途兩個就在大街上飛騰追逐了起來,充滿著年輕人無拘無束的歡樂。   許世途施展著他「強化系」的特色,充滿力道的四肢,在縱跳飛越之間,都採直線和橫向閃躲,一個提縱就是幾公尺遠,像他這般年紀,這已經是相當卓越的成績了,而高奇則屬另一種類型,轉騰挪移都以曲線方式進行,雖然速度略遜於許世途,但是卻勝在轉換方向快,所以兩人正好追了個頭尾相接。   兩者之間,雖然乍看下差異不大,但是實際上的功法巧妙卻各有不同。   最後還是穩重的陳亦仁出來打圓場,兩個人才嘻嘻哈哈的邊打鬧著回來。   陳亦仁推推眼鏡,語重心長的說道:「世途別鬧了。ㄚ奇,我比較擔心的,是這一次破凰賽分組淘汰的名單。」   許世途接口說道:「是啊!ㄚ奇你不知道,剛剛放學前公佈了這次編組名單,我、和趙樸編到第三類組而亦仁自然在第一類組,而你…卻是不知為何被編入了第四類組中。」   陳亦仁與其他兩人交換了一個怪異的眼神,再盯著高奇看他的反應。   如果高奇會感到訝異,甚至忿忿不平,他們也不會感到意外,就算不是他們自己被編到第四類組,他們也替高奇感到憤怒,這分組對高奇實在太不公平了。   但是高奇卻好像沒有什麼感覺,就好像沒發生什麼大事一樣,反而是饒有興致得盯著他們道:「嘿!怎麼了,那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嗎?你們幹啥這樣盯著我。」   其他三人相視一眼,許世途第一個發難,正言說道:「ㄚ奇,你難道不知道,第四類組就是集合中心裡所有」特殊身份「學生,加以歸類出來的那一些人,你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許世途特地將「特殊」字提高聲調從牙縫裡繃出來一樣,想點醒高奇。   所謂的特殊身份的學生所指的就是中心裡,經由特殊推薦方法進入中心接受高階管理教育的學生。這些學生們所接受的教育學程,與他們一般生所教授的學程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這些學生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他們都來自於聯邦中各個貴族世家,除了身份特殊之外,同時也是中心裡的問題學生,麻煩的是,這些學生們除了中心所教授的課程外,同時也接受自家傳承的特殊技能,這使得中心除了教授級可壓制他們之外,一些中心的職員也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更別提一般的學生了。   這些人儼然就是教育中心裡的小霸王,教育中心對他們的態度也抱持能送走一個是一個的作法,畢竟每一個特殊學生的後台都硬的不能再硬,得罪不起啊!   而這也使得教育中心裡一般生與特殊生的關係日益惡劣。   高奇不以為異的說道:「前幾年不也有許多一般生,被混合編入第四類組嗎?這也不算是太奇怪吧!反正都已經公佈了,只要我不去犯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既來之則安之,這是高奇一貫處理事情的態度。   許世途啐了一口,鄙視的說道:「你別傻了!他們這群人平時橫行霸道慣了,就算你沒犯著他,他也會想盡辦法找你麻煩。」   何況前幾年,雖然還有一般生被編入第四類組,但是自從我們上兩屆學長發生意外後,教育中心再也沒將一般生編入第四類組,這次八成是那「唐子峰」做的手腳,要不然好端端的,高奇怎麼會無緣無故被獨自編到第四類組,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趙樸這個不常開口的大個兒,緊皺著兩道粗眉啞聲道:「ㄚ奇,我看你還是去拜託教授,看能不能將你轉到其他類組。」   連趙樸也對高奇未來的命運感到憂心,畢竟這些特殊生所受的教育與他們大相逕庭,普通一般生的能力跟他們比起來實在相差太多,高奇想要在第四類組中合格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   何況唐子峰為首的那群人,到時候萬一對高奇不利,他怕高奇一個人到時候孤立無援,那就糟了。   陳亦仁暗叫一聲糟,以他對高奇的瞭解,越是艱難的事他越有興致,就像是學期開始前的選課,明知道胡一鐵的課既艱深又難過,他偏偏獨排眾議選了下去,由此可知他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忍不住歎了一囗氣,無奈的說道:「ㄚ奇,你還是自己小心一點比較好。」   陳亦仁他們會這樣擔心也是有原因的,他們跟唐子峰為首的特殊生集團彼此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以唐子峰為首的集團成員,家長都是聯邦中的高級官員,教育中心裡的人當然也對他們更是禮遇優待。讓他在教育中心裡的氣焰更是不可一世。   在今年初,更是自己組了個學生會黨,公然聚眾橫行教育中心,其他學生哪敢多說甚麼。   而陳亦仁等人跟他們這群人的衝突,發生在這上學期的期末,兩方人馬為了爭取學生會館的使用權,鬧的不可開交。   教育中心的學生都知道,學生會館是唐子峰等人強佔來作為聚集的場所,平時連學校的管理部都不敢過問,而高級部中也有不少對他們的行徑感冒不已的人,於是推出一般生中優秀的學生,向校方提出連署抗議,最後唐子峰等人理虧讓出會館。   其中最著力的,當然是許世途為首的系代表,而陳亦仁向來都是一般生中的中心人物,當然也參與其中,而高奇也因為如此,順理成章的被歸類成這一群人之中。   兩面的矛盾隨著教育中心兩種管理尺度不同而日益增多,特別是在一些具有競爭的項目中,學生中總是各自分為兩個集團相互較勁著,衝突逐漸白熱化。   而近來唐子峰一群人卻是異常的收斂氣焰,再沒找他們的麻煩,他們正感到奇怪呢!沒想到安靜沒幾天,就發生了這次的事。想來唐子峰等人士想將他們各自擊破,氣的是他們也想不到什麼好方法可以應對,這次主辦的教授又是親唐家的人,這可是傷透腦筋了。   老實說,他們雖然對高奇逃命的本事有信心,但是其他嘛,唉∼只能搖頭囉。   高奇聳聳肩,沒再說什麼。   他自己倒是不覺得這是有嚴重到哪去,唐子峰雖然可以在中心裡耍一些小手段,用他家族的壓力使得中心某些人對他言聽計從,但是中心裡仍有大多數人不賣他這個帳,像是胡一鐵這些硬頸派的教授們,就算是唐子峰影響力再大也是對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且,他也並非那種非得死撐原則的人,一見苗頭不對,趕緊閃人先,說到這方面,他自問仍有幾分把握。   陳亦仁一見他這付模樣,就知道前面是白白浪費口水,再說也是無用。越是難行的路,高奇越是感到興趣,偏偏又生做一副天蹋下來也有高個兒頂著的個性,形成一種怪異的特質,有時連他這認識他快十年的朋友都摸不清楚他到底想些什麼。   唯有無奈的搖搖頭,跟著正在努力勸服高奇的許世途和像面牆般的趙樸往市中心的人群中擠去。   忽然,首先是陳亦仁先發覺異狀,猛然轉身,此時許世途與趙樸同時發現,也跟著望向另一邊的街道。   由此就可看出四人中,以陳亦仁所學最為精純。一般人經過訓練後能將五感發揮至極限,同時更能夠將感覺維持在最敏銳的狀態下,所以陳亦仁馬上發現到有幾道不含好意的能量,盯著他們。而許世途與趙樸則低上一線。   而高奇呢?唉∼只見他還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許世途等人沒有跟上,從旁人的眼光中就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來。   「真是說人人到。」   陳亦仁推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說道。   唐子峰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瞇眼盯著陳亦仁為首的四人,看著他們的反應,滿意的收回了眼光。   只見唐子峰背後還跟著七八個一樣穿著西區教育中心制服的年輕人,聚集在一起,見到陳亦仁等人發現他們,緩步的橫越過馬路走了過來,完全不理會馬路上穿梭的人車,硬是排開一條路來,其行徑囂張可見一般。   與陳亦仁他們不同的是,在他們的領口與袖口上,都繡著一條如火焰般的金色條紋,明顯的區別了兩方的不同,這也是特殊生讓人詬病的另一個原因。   唐子峰是一名高挺的年輕人,俊秀帶著一絲傲氣的臉龐,明顯的五官,白淨中卻帶點衰白的顏色,過於狹長的臉和一隻略帶流氣的眼,使得他原本帶點貴氣的氣質,變的偏向於狡詐,眼角略微上吊,睥睨的瞧著眾人。   個性較沖的許世途跳出來叫道:「姓唐的,你想幹甚麼。」   唐子峰身邊一名兩頰削瘦的青年,三角眼一翻,嗆聲道:「許大頭!這次我們找的可不是你,你那三兩下功夫還是省省吧!別替人出頭,卻落的一副糗樣,到時候丟臉可別哭爹喊娘的。」   說完還故意做出一副落淚樣,惹的後面眾人一陣怪笑,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說到罵陣,許世途可是好手中的好手,馬上反脣相譏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柳小狗,怎麼,你們一家真是一門忠烈,嫌祖宗三代當人家走狗還不夠,你也繼承父志,當起第四代的小嘍嘍來了,真是欽敬欽敬!」   這瘦青年叫柳青,家裡的長輩都是屬於親唐家的派系之一,其實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如此,但是這柳家人卻特別著力巴結唐家,希望能藉著唐家在聯邦的勢力,壯大自己的權勢。   雖然如此,柳家人卻特別不喜歡人家說他阿諛奉承,事實上也沒幾個人敢在他們面前捅他們這個痛處,許世途也因為家裡是屬於與唐、柳派系對立,自然由長輩的口中得知不少這些小道消息。   許世途真是句句都刺中柳青的要命處,柳青像是屁股被捅了一刀,額上青筋突起,不等許世途說完,就從腰上掏出一把短刀。   「好膽再說一遍!」   許世途故意假做驚訝說道:「原來這世上還真有人喜歡聽別人損他,這種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好吧!小狗、小狗、柳小狗,愛跟人家屁股走…」   另一邊的柳青哪受的了,拔起未開鋒的短刀刃,聚氣待發。   而這一邊的許世途也是聚精會神,雖然嘴上仍是不饒人,但是眼光卻警覺的盯著柳青。   兩旁的行人們發現兩方面的異狀,紛紛停下來觀看,看熱鬧的人群逐漸多了起來。   正當這刀拔弩張的一刻,唐子峰單手一伸,阻止了柳青。   輕鬆的說道:「別急,以後多的是機會,還怕他會跑了不成。」   唐子峰左手邊身高只矮趙樸一點,魁武卻不相上下的壯碩青年也摩拳擦掌道:「說的沒錯,我雷虎也很久沒有找人來試試拳頭了!」   站在高奇前面的陳亦仁低聲道:「那個大個子就是雷虎了,雷家暴虎拳被稱為聯邦近百年來最出色的技藝之一,但是聽說雷家的家教風評一向很嚴格,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跟唐子峰混在一起,怪了!」   高奇抽空看了這雷虎一眼,果然是虎背熊腰,跟他的名字是相得益彰,長得其實不算醜,方正的臉上露出一副躍躍欲試好惹事的模樣,雖然如此,倒也不像唐子峰一般流里流氣,反倒與趙樸有些類似,給人傻大個的感覺。   唐子峰摸著鼻子,嗤笑道:「你們別誤會了,我們今天並不是來找碴的!我是風聞了一個消息,說你們一般生的高等部控制系中出現了一個優秀的人才,跨組挑戰第四類組,所以我特別來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   故作姿態的用手指了幾圈,眼光鎖定高奇說道:   「你就是高奇吧!果然是深藏不露!」   高奇在許世途一行人中,確實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因為不管是趙樸、還是陳許兩人,都是在教育中心裡獨領風騷的角色,在各自的系別中,堪稱得上是一般生中的佼佼者。   而高奇不但成績是低空飛過,連一般的體技除了提縱術稍微突出外,其他也只能說是平平而已,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跟許世途這些資優生成為朋友,唐子峰是怎麼也搞不懂這些下等人的看法。   許世途恨聲道:「姓唐的,你別假惺惺了,如果不是你私底下動手腳,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會發生!你別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唐子峰狀似無辜的說道: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只是偶而見到高同學這麼有潛質的人才,真是打心底喜歡,稍微跟李教授提了兩句,希望他好好栽培高同學,這可是教授們的決定,與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全教育中心的學員都嘛知道,這位李教授跟唐家的關係可以用如膠似漆來形容。李教授以前就在唐家的企業體中任職,職位還不低,在唐家這位唯一的獨子入學不久,這個李教授也進入了西區教育中心,擺明的是來護航來著,而李教授正巧是這次破凰賽主辦之一,如果說這次的名單跟唐子峰沒關係,那才奇怪。   唐子峰後頭馬上有人高聲接話道:「這種人哪,只怕他這輩子都沒有這種翻身的機會,見到別人有機會往上爬,心底可能嫉妒的很,就怕別人爬到他頭上去呢!」   引來後頭一陣鄙笑聲。   許世途哼一聲,回話都懶得回,這比什麼口舌之爭有用多了,對方人多勢眾,好幾張嘴,他又不是傻瓜,白白浪費自己口水。   陳亦仁給了許世途一個讚賞的眼神,能夠看清局勢的才是聰明人。   陳亦仁見高奇並沒有打算參與這場口舌之戰,天才曉得他腦袋裡又在轉些什麼念頭,大概又再回味剛才所看見的奇景了,顯然他根本沒將注意力放在這裡,只好他們這些笨人替他出頭了。   陳亦仁踏上兩步,對方所有人的注意力馬上聚集到他身上,只見他還是輕鬆的推推眼鏡說道:「唐同學,有話你就直說吧!」   唐子峰眼睛瞇了起來,陳亦仁是西中裡數一數二的高材生,聽說他本身在體技方面的成績已經有超過教授們的趨勢,特別是在精神力的控制上,是聯邦中少見的優秀人才,屬於智能型的全能高手,又是出身於六大世家之一,篤定將來一定能夠進入政府高層機構任職,是少數可以被他唐子峰列為對手的人。   可惜!他陳家一向與唐家對立,要不然如果能夠招攬到他的話,對他可說是如同如虎添翼。   唐子峰笑道:「高奇自己難道不會自己作主嗎?還要你這保姆替他說話。好吧!我就直說了,我希望高奇你自己考慮,你有兩條路走。第一、給你一個機會,跟著我,你就不必再跟在他們這些平民身邊當跑腿,在我身邊要什麼有什麼,以我唐家在聯邦的影響力,你大可以自己挑選一個喜歡的單位,不需要再去參加什麼分級考試。第二嘛,我就不用多說了,你想跟這些老鼠一樣的平民一樣,整天為溫飽勞勞碌碌嗎?別傻了!」   在唐子峰的觀念裡,在現實社會中,弱者總是需要找到一個強者來依附,不管在哪一個地方都是一樣,而就他判斷,高奇就是屬於這類人,他會老是「跟在」許世途一行人的身邊當然也是這個道理,所以他只要給他一個機會,高奇當然不會蠢的不曉得好運已經降臨。   唐子峰可不知道,事實正好相反,因為有大多數的時間,陳亦仁等人都花在「跟上」高奇許多千奇百怪的念頭,只要高奇一有什麼奇怪的念頭,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會一股腦子去作,完全不會考慮到什麼其他的後果。   站在陳亦仁後的許世途聽的心頭直冒火,用手肘頂頂高奇說道:「嘿!有人找你去當走狗呢?你去不去?」   高奇就像是大夢初醒一樣,狀似迷糊的說道:「狗?哪裡有狗?」聲音剛好能讓唐子峰一群人聽到。   許世途聞言一頓,大笑道:「說的好!那不是一大群,還有大有小呢!」   高奇剛才正魂遊太虛,想著一件讓他百思不解的問題,正好要想通的時候,被許世途打醒,可見剛才唐子峰嘮嘮叨叨一大堆,純屬浪費口水了。   高奇抬起頭來,有點不悅被人打斷思緒,瞄了唐子峰一群人一眼,像是搞不清楚狀態般故意說道:「那不是人嗎?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狗呢?」   這下子連前面的陳亦仁也忍不住笑起來。   高奇這不知是真迷糊還是假迷糊,字字句句都像是局外人般,但是卻像是在指著唐子峰一群人罵每一個都是狗,氣的唐子峰臉上由白轉紅再轉為鐵青。   旁邊的雷虎只掌一拍,轟然一聲,口中怒喝道:「媽的!不識抬舉!」   唐子峰總算是心機深沈,硬生生將這口氣吞了下去,阻止了正想撲上前的雷虎。由牙縫裡陰惻惻的說道:「很好,很有勇氣!我們就走著瞧。」   領著一群人怒氣沖沖的離去,如果不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恐怕就是一場混戰。   趙樸由後頭用他蒲扇大的手掌一揮,拍上高奇的背,讚聲道:「好傢伙!」   高奇被教育中心裡公認強化系體術最強的趙樸一拍,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連咳了幾聲,才勉強含糊的說道:「趙樸,我知道你很高興,但是可不可以小心一下力道,可別要了我的小命啊!」   許世途回頭興奮的說道:「ㄚ奇幹的好,你有沒有看到剛才那唐痞子的臉,真是精彩至極,嘿!好一句有人不當,怎麼去當狗來著!哈哈∼!氣死那群小王八蛋!」   陳亦仁搖搖頭,撥了眾人一盆冷水說道:「別高興的太早,別忘了,下個月的破凰賽,高奇還要跟他們一起參賽,經過這件事之後,恐怕唐子峰對高奇不利的機會將會大增。更何況別忘了,這次的主裁判是唐子峰的老爸!萬一發了什麼事情,他會幫誰呢?你們自己說吧!」   許世途想了一會又抱著頭,哀嚎的說道:「啊∼!那該怎麼辦!又不能棄權,ㄚ奇死定了!」   高奇呸一聲,罵道:「死大頭!沒事詛咒我死,你是巴不得唐子峰真的下手動我啊!」   許世途連忙擺手說道:「哪有?我哪膽詛咒你!唉!只是我說的也是事實啊!」   「還說!」高奇揚揚手,威脅十足的說道,其他兩人也責怪的望著許世途的口沒遮攔。   許世途連忙噤聲。   陳亦仁笑道:「其實事情也沒有說糟到哪裡去,頂多高奇沒有通過測驗,下學年再補修一次而已,只要不跟唐子峰正面衝突,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許世途忙彌補的說道:「對對對!亦仁說的沒錯,何必怕他個什麼勁,打不過大不了落跑而已,反正ㄚ奇逃命的速度可是教育中心裡的第一把交椅…」   其他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閉嘴!」   許世途連忙摀住自己的大嘴,那樣子真是惹人發笑,許世途人是不錯,不過就是那張嘴快,常常霹靂趴啦一連串,身為他的好友,其他三人常常要克盡職責的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嘴巴。   高奇看看已落下黑幕的天空,說道:「時間太晚了,我得趕快回家了。」   高奇從趙樸手中接過出他的「風行者」,運起內能注入,藍色的板面中發出微紅光。一躍而上,踏在旋浮在空中的移動板上。   「明天見了。」高奇向朋友們揮揮手,提起內能能量朝南邊天空呼嘯而去。   許世途放下捂在嘴上的手掌,忍不住說道:「其實ㄚ奇的提縱體術的造詣已經相當高明,只是為啥其他方面卻老是原地踏步,真是可惜。」   「別再嘀咕啦!ㄚ奇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別替他擔心。」陳亦仁與高奇相處的時間較久,比較瞭解他的想法。   許世途郁卒的差點仰天長嘯,叫道:「想法?我看他根本是懶的想吧!唉∼算了,有時候我真不明白ㄚ奇到底在想些什麼。」   看著已經成了一小點黑影的高奇,三人無奈的各自對看一眼,這才各自散去。         ∼第二章 神秘古書∼     高奇迎著風,踏著新款的移動板「風行者」,向著西南方向以每小時百公里的速度飛馳著,這新一代的移動板可是前幾個月,他阿姨寄來給他的生日禮物,一般人可是很難買到,搶手的很。   高奇是西區教育中心高等部的學生。自本世紀初,議會改革教育新法以來,就相當注重基礎聯邦公民的培訓,聯邦公民自小就授與一貫的通才教育。   在教育中心裡,初、中等部不分科別,授與通識知識。語言、能量物理、元素學、中古代歷史、內能動力學、精神控制學、天星學、物質學。   而到了高等部才依系別教授專門教育,依個不同系組專修習不同的技能,可分為:控制系、強化系和元素系。   控制系主修由氣機內養以精神駕馭物質;強化系則是以外功內爍,強化物質為主,而元素系則以物質轉換再造為主。   雖各有不同,但總是圍繞著一個「內能」為基礎。   各系別學生依其體質不同,而分發不同系組,各有所長,使用在一般體術上也有不同。   高奇是控制系中提縱體術的能手,主要是由內能在體內運轉,使氣機涵養不息,體內與體外交換循環藉以產生動能。雖然如此也需要相當的內能才能維持比較遠的距離。所以高奇雖然以速度見長,卻是無法持久。   在過去的年代中,鍛煉內能只能夠日積月累,慢慢涵養增多。但是自從聯邦政府研究出「內能灌頂」的輔助儀器後,代表一種顛覆傳統的新時代的來臨。   所謂「內能貫頂」乃是聯邦近百年來發展出結合科技,與人力的顛峰技術結晶。   在過去,一般修習聚集內能都要在十年以上,才能到達氣機初動的境界,能量自然在體內流轉,資質高的也需要修習相當長的時間。   但聯邦為了提昇聯邦軍隊的素質,在軍隊中採用人為貫頂的方法。   早期的方法是以外力牽動人體本身的內能,強行運轉原本空無一物的氣脈,稱作「逆天術」。但因為每個人的氣脈均不相同,發現使用逆天術的人經脈都會受損,但表面上沒有什麼異樣,除了壽元會折損外,初期根本無法發覺。   而一段時日之後,受術者一旦將內能運至頂點時,就會產生能量無法銜接的現象,甚至有可能造成人體永久性的傷害,在新皇7世時,便廢除這種方法。   一直到近代,這逆天術才被稱作內能之父的「達欽賢者」所完成,他解讀人類基因的秘密,創立內能學說,將人類體質徹底轉化。   以數位方式解析量化人體的生物能,更研究出一種結合元素轉化的方法,使每個人都能接受這種新生的力量,使人類踏入「內能」的新紀元。   此後,聯邦的公民除了在七歲前時由父母築基,將內能凝厚至一定程度,便可申請入「流沙島」接受灌頂。   灌頂後,內能足足可增長一倍,當若干年後內能漸漸不敷使用,可依自己需要和容納的程度再接受灌頂,大多數人接受過兩次,就已經接近飽和。只有少數人能再繼續往上發展,而這些人大多是聯邦中的佼佼者,成為各界領導階級的人物。   但高奇卻對聯邦採用儀器輔以內能的方法總是興趣缺缺,普通人在他這個年紀時早就接受貫頂,連許世途也早在幾年前到過流沙島,接受過逆天術灌頂,使他內能增厚至「綠級」,當時他們還為此慶祝了一番。   高奇將位於丹田氣海內的內能運行至全身,再灌入腳下的「天行者」中,可以感覺到,風行者隨著注入內能的強弱調整著速度。   這風行者是歐亞企業發展出來新一代的移動板,在都市中最受到一般民眾歡迎的交通工具。   移動板外觀上頭尖後平,前端裝有一個元素轉換器,旁設有紅色擾流板,藍色踏板上設有感測器,當內能灌輸進去元素轉換成為動能,驅動反重磁力開關,使移動板可以穩定的飄浮在空中。   同時前端有感測器可探測前方的航道內沒有任何阻礙物。不需要太強的內能即可操作,就算內能淺薄的小孩或女子也可順利操作,是時下年輕人相當時髦的交通工具。   高奇的內能雖然不足,但氣機卻活潑無比,內息自由的交換,從毛細孔中透出生機盎然。   這是還沒貫頂前氣脈渾沌的感受,但是貫頂之後能量雖然增強,卻只會依照體內經脈運行,這是許多人灌頂後的直接感受,大多人都會發現外來新加入的內能,並不如自己溫養的內能那般操縱自如,但是人人皆是如此,時間一久,大家也就當是正常的狀況了。   但是高奇卻對這種說法有所保留。   高奇踏著夜色,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隨著燈光越來越少,他越飛越高,地下的道路只剩下一條白線,只有幾輛磁力車穿梭其中,黃色的土月已經高掛在天際。   到了郊區,高奇故意將護身氣勁散去,感受微涼的風吹再在皮膚上的感覺,一天的疲勞好像慢慢被洗滌去。   放眼望去,寬闊的大地上一點一點燈光聚集,土月淡黃色的光微微散落大地,西面隱約可見一條白線,東面則是高山峻嶺,高奇知道這塊呈現不規則四方形的大陸西面面向大海,在中心偏北的地方有一塊人工島,就是武學殿堂「流沙島」,多少名人英雄就是從這被培育出來。   再往北走,離海岸線五百公里的地方,就是在神話中,「真祖」悟道之地,這塊被列為國家一級古蹟的小島,目前都是軍方封鎖著,是聯邦的禁地之一,只有極少數、極少數的人,才有機會能夠進到裡面,一探究竟。   越過遼闊的海洋,偏南的地方則是一塊分散的紅土陸地,高奇也沒有去過,那裡就算是南區聯盟的區域,要到達那裡需要特別的簽證,聽說,南區主席的作風相當強硬,連帶著使得當地的各項法令也相對的嚴格,想順利申請到簽證還得費點工夫才行。   北面則是冰天雪地的極地,許多有錢人都會在這置產,當作避暑的勝地,是聯邦中許多觀光勝地的所在地。   東面眼力不及的高山之後則是一個狹長海域,古稱永世河,代表永世隔絕的意義,千年之前的戰國時代結束前,新皇一世和叛軍首席一場決定性大戰,使兩國隔著永世河簽訂互不侵犯條約。   此後,那時初創的聯邦就開始一連串的合併與征戰,在連續三任擁有強大企圖心的新皇帶領下,開始了中古歷史上著名的「聖戰」,以東經四七點五度為界線往西發展,將現在首都所處的神州大陸以及西岸的紅土大陸及其藩國島嶼收歸合併,將西半球歸納其下,組織成為現今的「聯合邦連共和國」(簡稱聯邦),將這世界劃分作兩個政治實體。   聯邦在經過一段相當長久的獨裁的政權後,新皇七世在近代歷史中作下一個完全改變聯邦政府體質的政變,立下來一個新時代的里程碑。   那就是所謂「大歸還」事件,新皇七世有感於獨裁政府的實際效應已經達到,且許多弊端開始產生。在他任內,他開始發動一件不流血政變,將所有政府的機構權力,歸還給全體公民,在他就任的短短四十五年期間,他成功的將權力下放,將新皇的地位提高到成為一個精神象徵,而並非一個實質的權力代表。   也是因為新皇七世這劃時代的功績,聯邦政府開始了全面性的進步,短短七百年期間,將所有科技人文以級數前進的方式,帶到一個難以想像的新時代中,後人為了感念他的功績,將他尊稱作「天宇新皇」。   高奇望著遙遠的東面,層層的山脈後彷彿還隱隱聽的到,在千年之前那一場震動天地的大戰,兵刃相交所發出的聲音,戰士們沈重的呼吸聲、戰鼓咚咚震動著荒野,安靜的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肅殺氣息。   「∼警告!警告!你已經越過警界線範圍,根據聯邦法律第13條第一款,若你沒有通行證請立即回頭∼。」   高奇的手環發出一陣警告聲。他才猛然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又不知不覺已超過聯邦政府所規定的範圍,趕緊壓低行進方向,俯衝回高空道路。   高奇皺眉喃語道:「真糟糕,又要被扣點數了。」   聯邦明文規定高空操作移動板不能超出150尺範圍,超過此警戒線會有許多不明氣流影響內能的運行,據說是因為在星球高空大約五千到七千公尺有一層厚厚的對流層,最厚的部分足足有兩、三千公尺寬。   其中不斷有亂流產生,使空氣產生摩擦發出許多粒子電弧,會吸收所有接近物體的動能,及電訊符號,任何有形物體或無形電波越接近,動能消失的越嚴重,像落入蜘蛛網一般動彈不得,嚴重的時候還會產生高溫熱能,將所有物體燒熔。   當初聯邦開始發展往太空發展時,就遭遇到這巨大的阻礙,在中古時代裡幾乎沒有任何物體能夠穿過這對流氣層,使人類發展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數百年來,除了能夠發射出無人的衛星觀測站外,真可以說是一籌莫展。   直到近百年來聯邦科技局發明反重力裝置,和鈦高周波合金技術才克服了高熱的問題,正式進入太空宇航時代。   所以除了飛空艇外,一般高空操作的反重力裝置,均不得超過警界線外,以免發生危險。   但高奇卻常常不由自主的就往天上飄,這該怪罪他老是魂不守舍的腦袋,一旦他專注某一件事情時,就像是把意識抽離了現實,老是超出這警界範圍,陳亦仁等人也不知勸過他多少次了。   高奇按下手環上的亮點。   一陣電腦語音傳出。   「高奇,聯邦編號bc一五七二一四,西區二一四號,一二九五年生十九歲,本月扣點數十二點,總評分點數六二點五點!!」   高奇噓了口氣,說道:「還好沒有低於標準,要不然可要被黛姨罵死了!」   一旦高奇的道德總評分低於六十分,就表示高奇會被剝奪在西區的居住權,要再累積點數後才能遷入,當初高奇為了就學方便,所以遷入西區,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光是提出申請審核的過程就折騰了大半年,其手續麻煩的程度可見一斑。   高奇聳聳肩,加快速度,這時他可沒心情慢慢看風景,沿著飛行燈順行南下。   高奇家在離魁首城市中心大約125里接近郊區的地方,人口較少也較為單純,雖然陳亦仁一直勸他搬到市區,但是高奇卻貪這裡的清靜,而婉拒了。   高奇降落在一家小巧的白色弧形公寓前,這附近大多是這種弧形的建築物。   「我是高奇,開門!」   語音辨識分析音階確認後,打開大門。   「ㄚ奇,歡迎你回來!!」   高奇將他父母的聲音裝設在語音系統中,高父的聲音低沉而厚實,高母則較高而溫柔,每次聽到這種聲音,高奇才會覺得有已經到家的感覺。   廳內小巧而溫暖,淡淡的光線柔柔的充斥在幾坪大的客廳,廳內大多擺飾著中古世紀的傢俱,牆壁上還吊著一篇墨寶,看得出來設計者相當喜歡古文物。   事實上高奇的父母是科研院中的研究員,是相當有名且特殊的古文物學家。   高奇放下風行者,牆上的來訊螢幕上一排寫著來自東區的訊息亮著,高奇連忙正襟危坐在桌前。   「打開訊息。」   首先出現在銀幕上的是一頭大波浪棕栗色頭髮的女人背影,紅色貼身套裝,露出無限美好的曲線。一轉身,讓人首先注意到的,是她那只目光十足銳利的眼睛,襯著她艷麗無只的五官,看來特別具有震撼感。   但可以從表情看出這位亮眼的美女,目前的心情可不怎麼好。   「嗨!黛姨,今天過的好嗎?」高奇硬著頭皮有些僵硬的打了招呼。   「如果你一天之內收到三次教育中心電訊,兩次的教授約談,你會覺得心情如何?」   張柔黛是高奇母親的妹妹,標準的都會女子,視愛情為調劑身心的遊戲,同時有強大的自信心與能力,在業界中呼風喚雨,足可稱作新時代女性的楷模。   事實上自從聯邦廢婚姻制度以來,產生許多這類的前衛思想的青年男女,女性不用在背負生育與操持家務的枷鎖,開始顯現他們獨特的才華與能力,事實上在許多工作崗位上,都可以發現女性的工作能力要比男性來的強,新世代的女性開始在社會各角落嶄露頭角。   知名社會學家毛舜於更一針見血的指出,現今社會已經掌握在大多數的女性手上。   「嘿嘿嘿……。」高奇也只能抓抓頭尷尬的笑著,他大概可以猜出那是什麼內容。   「要不要我念些內容給你聽聽,境外違規就不用提了,這是你們教育中心今天傳來的訊息。」   張柔黛拿出一張張怵目驚心的紅色的快訊。   高奇暗想著幹嘛還用紅色特快訊,看了就覺得讓人感到不舒服。   「查學生高奇因其資質不符,暫不能實施貫頂通脈,請監護人多配合教育中心督促學生,以期讓學生有更佳的學習表現。」   高奇好像看到張柔黛額角隱隱浮出青筋,從她蔻紅的嘴唇卻是一字字咬著牙念出來。   糟了!得趕緊想辦法滅滅火。   「黛姨,我知道錯了」高奇低下頭,這種情形只能先認錯了。   「你就是像你父親,老是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功課才會老是一蹶不振,你可要爭氣一點,別老是無所謂的樣子,你要知道現在的社會若你不能在技能上有傑出的表現,早晚會被淘汰的,你知不知道……。」   高奇早就準備好他黛姨開始長篇大論時,馬上、火速的陷入冥想,眼睛仍看著螢幕,但心思早不知道了何處了。   高奇的阿姨是歐亞公司的高級主管,這間公司除了和軍方合作在發出許多高科技成品外,更有私人研究院探討生命的奧秘,近年來成果已經不輸給國家科學研究院。研發出來保持青春的各種保養品,在市場上有相當大的佔有率。   自人類壽命延長至一倍甚至二倍以來,老化的時間一直往後推,但各類養生保養的產品卻更加大發利市,許多人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去維持容貌的年輕,該不該說人是越來越貪心呢?   「你有沒有聽到!」   「是的,黛姨!」高奇暗裡吐吐舌頭,幸好沒被黛姨發現他根本沒聽到任何重點。   張柔黛甩甩長髮道:「你自己一個人可要注意一點,如果不是我住的離西區太遠,你就可以搬過來一起住了,嗯!或許我可以申請到西區附近的分公司,這樣我就能就近照顧你了。」   高奇心底一驚,連忙開口道:「那可不行!∼不!我的意思是說,萬一黛姨的那些男朋友,要是來了的話我不是成了大大的電燈泡。」   張柔黛挑眉罵道:「死小鬼,說什麼鬼話。」   高奇回道:「難道不是,何況你老是對人家說你今年是20歲,那怎麼會有一個那麼大的姪子。」   張柔黛瞠起大眼道:「小鬼,敢偷洩黛姨的底,上次在酒吧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高奇故做無奈的聳聳肩:「嘿,黛姨上次明明是你想甩了人家,我才幫你一把,怎麼能怪我。」   上個月在西區「南儂酒吧」,張柔黛恰巧到西區開會順便看看姪子,誰知道一個張柔黛愛慕者從東區追來,其實現代男女愛情來的快去的也快,彼此和則聚不合則散,但總會有一些例外。   張柔黛就倒楣的去碰到那個例外,通常張柔黛不但處理事情明確果斷,更因為她本身的級數是屬於藍級的項尖高手,少有人敢糾纏不清,又不是不要命了。   但這癡情漢偏偏是歐亞集團中的少東,就算不給上頭總裁一點面子,也該為自己的飯碗想想,但是這公子哥實在是太不識時務了,不管張柔黛暗示、明示或已經不顧淑女形象破口大罵,他就是不聽,只認定張柔黛是他今生的新娘。   正當張柔黛決定拼著自己的飯碗不要時,高奇正好進來,石破天驚的喊了一聲「媽咪」,這下子一拍兩瞪眼。絕不誇張,那歐亞少東馬上跳離張柔黛十尺之遠。   「你還敢說,你那聲媽咪隔天就傳遍我公司上下,害我花了三個多月才解釋清楚,你知道那三個月我少了多少約會嗎?」張柔黛秀眉高高挑起。   「反正你也順利把那少東甩掉了,這方法快速又有效,下次你要淘汰掉男朋友可以考慮用這一招。」   張柔黛花容失色道:「別!!這種經驗一次就夠了,」   高奇歪著頭道:「黛姨,你今年到底幾歲了,我老媽生我的時候已經四十有六,聽說女人會把自己的真實年齡除二減三,那不就……」   高奇故意扳手指算來算去,一面暗喜他黛姨經過這繞一大圈,火氣漸漸消了。   其實內能達到張柔黛這個境界,有相當長的年輕時代,六十歲前都不顯老態,若兩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姊弟,但女人總在年齡上都會特別敏感。   「囉唆!你不知道女人的歲數是秘密嗎?」   高奇討好的說道:「我知道,黛姨年年都是二十歲,像晶石一樣光彩奪目。」高奇狗腿的套一句歐亞新打出的保養品廣告詞。   高柔黛嗔道:「貧嘴,好了不多聊了,我等一下還有約會,你千萬記得要好好做功課啊。」   「好,我會的。」   ∼結束通訊∼。螢幕上出現這個字樣,代表高奇又逃過一劫。   高奇癱在椅子上,好一會才抬起頭,看了看時間,走到廚房將做晚餐的速鮮包放入食物料理機,一會兒的功夫,熱騰騰晚餐就出現在高奇面前,他草草解決晚餐,走入位於地下一樓的研究室。   這裡是放置高家夫妻以前所研究稀奇古怪的古物的地方,高奇在小時候就最喜歡在這裡面尋寶,總能找到一些古古怪怪的東西,有時是一本畫著古怪圖案的無字天書,有時是包含在黑色石塊中色澤鮮艷的晶礦。   自從高奇搬到這裡後,他就將所有的東西集合整理在這裡。   這間不到20坪大,本來寬闊的房間,此時三面牆上堆滿大大小小的書籍,有些擺不下還隨意堆在地上,另一面則堆滿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礦物和石板碑文,右側角落才放置兩張小小的桌子,上面也堆滿一些電子儀器,後面牆上則是一大面錄影碟。   自從高家夫妻自願參加聯邦一次宇航行動,至今已有將近十五年的時間了,當時高奇礙於聯邦的法律規定,必須留下來修完所有的學業,所以高家夫妻將當時只有五歲的高奇,留給他唯一的親友張柔黛照顧。   張柔黛常說沒看過那麼不負責任的夫妻,高奇倒是沒有多大反應,或許和高家夫妻的教育和個性有關吧!高奇很早就知道父母有非常嚮往一種落拓自由的生活,流浪是他們最大的願望。   打從高奇還在嬰兒開始,他們就帶著他東奔西走,哪有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就往哪鑽,不難想像他們會自願參加探索另一顆可能有其他文明發展的星球,只是沒想到一去就是十幾年沒有音訊。   說來也奇怪,高家夫妻兩位都是古文物學者,為何會被徵召去參加這屬於新科技的宇航行動呢?而且在太空時代發展至顛峰時,就探知到,圍繞在星體外除了五顆行星外,最近的也只有離他們有數百光年的「天女星系」,但在無人探測器得來的畫面顯示,證實除了他們這顆「水藍星」外,再沒有其他生物的存在,其他的星系卻離他們更加遙遠。   為何會在宇航探索行動停頓了將近五十年後,又大規模的組隊出發呢?   簡單一句話,這都屬於聯邦機密,連他們這些參與者的家人也都無法得知。   只知道他們在出發一年後,就與聯邦失去訊息,聯邦隨即發佈意外新聞。   高奇閃過堆落一地的研究資料,走到桌前桌上攤著一本密密麻麻的書籍,上面還有一張高奇自己研究的結果。   高奇從牆上拿下擺在最後的錄影碟,放入撥放器中,這種影碟可以記錄大約數百小時的影像及聲音。   兩個模糊的影子緩緩出現,整個房間中被影碟發出的柔和光線漸漸充滿,可以看見房間中間的一對人影漸漸清晰,房間也漸漸變成一大塊綠色草皮所鋪滿的空曠郊外,像是突然將場景搬到室外了一樣,抬頭看去,還可以看見藍色天空中飄著的白雲,鳥叫聲與蟲鳴聲也實實在在的傳進高奇的耳朵中。   一男一女相依偎在草皮中央,清晰的如同伸手就可以碰觸到一般,彷彿可以聞到那小鳥依人的嬌小女性頭上插的野花香味,讓人不禁懷疑,一切就好像是真實的一樣。   但事實總是讓人覺得感傷,高奇很久以前就試過了。   所以他只是坐著,注視著。   「ㄚ奇,今天過的好嗎?」高大不修邊幅的男子身旁,依偎著一個溫柔纖細的女子,她帶著一種寵溺的笑意輕道著。   黝黑高大,和高奇有七分相像的男子說道:「嗨!孩子,我很抱歉,如果你打開這最後一卷,表示我和你母親任何一個人因為某些因素在五年內都沒辦法回來,別為我們擔心,我和你母親有能力面對任何事物。如果你看到這一卷,表示我所教授的你大概都已學會,已經是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了,我很開心。孩子的媽,你說說話。」   看來柔弱似水的高母說道:「ㄚ奇,很抱歉我錯過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希望你不需要開啟這一卷錄影碟。」   高父朗聲說道:「若我們還沒回來,轉告我那任性的小姨子,叫他早點找人嫁了吧,還有書架上的暗格有我的研究資料,我知道你一定有興趣,有空研究一下吧!!老實說我不太覺得你能動到我的寶貝,哈哈哈!!不聊了我和你媽需要一點私人空間。拜拜!!」不理老婆捏在耳朵的手,切掉影像。   這是高家寶貝父母在離開水藍星前,留下教導高奇的錄影碟,一共有數百張,是思考縝密的高母想出來,為了不讓高奇忘記父母的樣子的方法。   在高奇成長的過程中,陸陸續續的將一張張的影碟看完了,又一張張的回味。   也因為如此使高奇得以瞭解他的父母,讓他們之間的間隔並沒有因為分離而有疏離。   最後一卷在高奇十五歲時看完了,桌上這本也就是高父所謂的寶貝,一本古代留下的拓印本,不知是甚麼材質所做,居然沒被風化掉,是高父從聯邦古文資料室「偷渡」出來。   據高父自己陸陸續續的研究,這上頭的拓印的文字,是取於散落在星球的每一個角落的碎裂石碑上,目前這拓印本可以說是相當完整了。   高父在離去前已經將前半部譯出,而高奇在四年來也將後半部翻的的差不多了,但仍有許多句子不通之處,文章是東一句西一句像是在玩拼字遊戲,字還有的高瘦有的則為扁平,當然沒有高父翻的前半部那麼完整。但高奇能以自修的方式譯出,已相當不簡單。   高奇有時後懷疑是不是當初拓印的作者,拓印的不完全,要不怎麼會如此難懂。   前半部主要以圖示為主,可以發現許多怪型怪狀的姿勢,高父在旁註釋許多莫名其妙的名稱,後來和陳亦仁結交後才知道其中一幅一指抵地盤腿而坐的,居然是陳家家傳,「太虛混元氣」的基礎法門,其他數十幅姿勢各異的圖樣,高奇根本不敢去想是不是其他世家的不傳之密。   高奇那膽大包天的老爸居然給人家偷渡出來,高奇知道偷窺聯邦貴族世家的武學,除了是修武者的大忌外,在聯邦法律中是相當嚴重的犯罪行為,萬一被發現可就不得了,難怪高父會將這書藏的如此隱秘。   高奇對這些世家絕藝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他也只是草草略過。對他而言,比較感興趣的反而是後半部他自己譯出的文字,那隱隱約約的文字段落對高奇有相當大的吸引力。   最特別的是還有一張隱藏在文字中的圖,玄妙異常,高奇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將所有原文翻抄一張紙上卻意外發現隱藏在文字後的圖。   這作者若不是學究天人的天才就是一個窮極無聊的怪人。   「無形無象,無紛無沓,混混沌沌……有意無意,氣機出現,煉精化氣…,一片神行,百脈至道。逆來順往,意其可測…無極本始,太極緣生,混元一罡…,感而思通。盈須有象,出入無方…,已意運行,乃心役體,煉氣化神。…參透虛無,其樂無涯。意為神始,神氣既媾,先天定位,煉神還虛,……」   高奇喃喃自語,這既像詩歌又像口訣的話。   「難道是譯錯了,若可逆來順往那走脈不就會互相衝突嗎?」高奇自翻譯出來後反而更加迷糊,前半部的文字依照正常聯邦武學而來,容易理解,但後半段卻大大違反一般常識。   「難不成作者只是開玩笑,這麼練法不練成血氣逆行,能量逆回心脈,會死人的。」   高奇自翻譯出來後就不斷的在想字裡行間的意思,又沒有人可以討論,難不成要對人說他老爸從技研所偷出來一部包含世家武學的書,他看不太懂嗎?   這也養成他經常一個人發呆、思考的傾向。   普通人可能會在苦思不得其解後放棄,但雖然高奇對生活細節有點遺傳到父母漫不經心的個性,卻天生就有一種追根究底的脾氣,若不是這個作者設下如此精妙的設計,可能高奇在翻譯完,完成父親的工作後就歸還給技研所,雖然最後可能證實是一場空,但他仍然執著的研討下去。   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只好先將文字部分擺在一旁,將隱藏在原文中圖形仔細瀏覽,這個人體的圖形隱約可分辨四肢,和聯邦中等教育所學到的人體脈絡大約相似,可能為了隱藏在書中所以較為簡陋。   人體主要分為奇經八脈十二經絡。   修息內能要先避入靜室令心神集中,擺好姿勢,排除雜念,讓形神安正,集中注意,一念歸中,凝神入氣穴,緩緩調息入細,引短令長。   此時可以發現能量緩緩環繞小周天,再歸回氣海,大約要花兩個小時,是教育中心必修功課之一。   而這幅圖則分為兩條路線,頓點代表的是由頭頂百會穴沿背部督脈沿太陰肺經、陽明大腸經、少陰心經、闕陰心包絡流入氣海。   而句點則是湧泉穴經任脈太陰脾經、少陽膽經、少陰腎經、陽明胃經流入氣海,再分散入四肢百脈。   前一個有牽扯到人中重穴百會穴,高奇不敢輕易嘗試,不過對第二幅高奇倒是比較能夠領會。   高奇坐在桌前思緒轉了幾轉,想想不知其蹤的父母,學校的事和黛姨的期待叮嚀,一時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想起,在研究室中呆坐許久。   突然,一陣小小悉索的聲音驚醒喚回高奇。   一顆有著大大紅色眼睛的小頭顱從地下室通氣口中探頭出來,左顧右盼的極為可愛。   看到高奇坐在桌前,裝似開心的叫了一聲,一轉眼急如雷電越過數尺範圍,急竄至高奇肩頭,狀似親密的繞著高奇的脖子。   「嘿!!酷拉塞你怎麼來啦!」   這被高奇稱為酷拉塞的異種生物身長近尺,大大的尾巴就佔身長的一半,小小的臉上有著火紅色的眼珠非常搶眼,靈動非常。   全身有褐色和白色的長毛,是高奇10歲在迷霧森林中所找到的,當時牠被盜獵者所設的網困在其中,高奇為了救下牠,卻被反噬一口,高奇卻仍幫它解困治療,再放牠回山林。   誰知道這小東西極為通靈,居然能找到高奇他家,在連續數星期裡陸陸續續將大把珍貴的自然水果擺在高奇家門前,一人一獸就熟絡了起來。   後來高奇在他父親的古籍中找到,這種名叫狐麒的動物,在人類有文字記載前就已存在,最大可長到三尺,動作奇快迅如雷電,身具奇能可以御空飛行近百尺,其眼睛為難得的紅晶常招人捕殺,性格極為孤僻一生只有一個伴侶,生育後便各自分開。故珍貴異常。   這種生物自本世紀以來,就不見其蹤,不知是絕種或是遷移他處。   高奇這一隻顯然是特例,跳到桌上比手畫腳,看來頗通人語。   「歐!對了!今天我們約好,要到迷霧谷去晃晃,對不起我忘了。」   酷拉賽吱吱的擺動前足怪高奇不守約定。   「對不起啦!今天事情比較多,又被黛姨訓了一頓,你還記得黛姨嗎?那一個把你當成飛鼠的人。」高奇只手合十,對酷拉賽解釋。   狐麒點點頭,他記得那個拿掃把趕牠的女人,反正牠也拉一泡尿在她頭上,算扯平了。   高奇伸個懶腰緩道:「時間差不多了,邊防衛兵也應該要換班了,我們走吧!!」         ∼第三章 初窺殿堂∼     魁首城南門城牆   一大一小的兩個影子鬼鬼祟祟的躲在城門旁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   大的黑影不就是高奇,他探頭一看又急急縮了回來,暗叫道:「糟糕!!邊防衛兵已經換班完了,今天怎麼會那麼早。」   高奇雖然提縱體術算得上是不錯,但還是沒辦法像狐麒一般飛躍近五十公尺的城牆。城牆邊上又有移動板的偵測器,所以平時都要趁守衛不注意時偷溜出去。   平常邊防衛兵都是四人一組,來回巡防這個南城門,因為南城門出去之後東面只有一大片陰森森的原始森林,西面則是聯邦高空通道,平常也只有一些白天要到南面城市的人會經過,所以戒備比較鬆散,監視器也只是偶爾才有用到。   所以高奇總會趁著守衛換班的時候,守衛室出去確認人員,偷偷溜進守衛室,再從另一面走廊二樓的窗口溜出城外,白天再跟著出入的人混入城內。   「酷拉賽!!看你的了。」高奇將移動板藏在城牆下的縫隙中,叫狐麒照老方法辦理。   「吱吱!!」狐麒眨眨眼睛,拍拍牠的小胸脯,身形突動,沿著城牆輕巧的爬了上去。   高奇看著狐麒的身影翻過城牆,心裡想著當內能到達一定程度時,也許可以像狐麒一樣來去自如,但是那要經過多少年才能達到那種境地,也許像他黛姨一樣的藍級高手,或許可以辦得到。   「誰在那裡!!」   城牆另一面傳來邊防守衛的吆喝聲,看來狐麒已經行動了。高奇連忙溜到守衛室門口,守衛正探頭出另一面窗口查看。   「小張,你發現甚麼了,不會是眼花了吧!」   「我明明看到空地上跑過去一個白色的影子,怎麼會不見了。」   高奇見機不可失,趁著守衛注意力擺在外頭時,悄悄穿過守衛室,到走廊一端打開窗戶,還好這些邊防守衛的內能並不太強,不然可能會察覺到高奇氣息。   高奇翻出窗外全身吸附在褐色城牆上,盡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音慢慢下滑,還好守衛正聊到那個小張的風流史哈哈大笑,正好掩住高奇落地採到樹枝的斷裂聲-.   「噓∼還好沒被發現。」高奇擦擦頭上的冷汗。   私闖出境是相當嚴重的一件事情,不但會被扣掉20點點數,還會被教育中心記大過特別管束呢!   高奇連忙沿著城牆鑽入最近的樹叢中。   「酷拉賽,幹的好!!」狐麒從左側樹叢中跳上高奇的肩頭,得意的晃頭晃腦。   高奇用只腿越過林內野獸竄走的小徑,越往森林內走,高聳入雲的樹木越多,雖然月光透過樹葉縫隙一些微光穿入林內,但只比伸手不見五指好些,完全沒有辦法辨識方向。   要不是狐麒在前面頻頻回顧的引路,根本無法得知方向,所以高奇只要專心跟著狐麒,根本不用去擔心迷路的問題,在這種極度寂靜的情況下,反而更能掌握自己體內的變化。   高奇吸入一口帶著潮濕和腐朽樹葉森林特有味道的空氣,經過肺部再緩緩吐出,心臟維持在每分鐘60下,一下下心臟跳動帶著血液奔流全身,放鬆全身將四肢規律的擺動。   每一次腳接觸地面都好像有種規律的鼓聲敲打四周的空氣。內能緩緩在體內若有似無的流動。   「內能」是人體中最神秘的東西,有學者認為它是由血液的交換中產生的一種高低電位,所以在人死後身體中血氣凝固,所以內能也跟著散失掉,也有人認為內能事實上是人體和外界溝通交換的管道,無影無形,是人和自然萬物共有的一扇門戶,若能找到開啟的方法就能和萬物溝通同享自然的奧秘。   而聯邦的「內能之父」達欽學者將它解釋作一種生物電能,將人體內的微小電量聚集,並且給予適當的導引,它就會變成一種強大的力量。   藉著最小單位離子連結所產生的聚合力,內能就能夠儲存在人體的經脈之間,而不至於散失掉,也就是依據這種基礎,內能理論才得以成立。   高奇將能量自由的在身體遊走,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發現當能量走到左足湧泉穴時會有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起初並不明顯,高奇還以為是露水沾濕了腳,不以為異。   但越是將能量集中在左足,卻發現那種冰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到後來那種冰涼的感覺居然慢慢往上延伸。   高奇心裡想該不會是練功練出問題了吧,原來高奇自發現這文字圖後,曾查詢許多關於這方面的資料,都沒有實際的結果,想想,乾脆就自己來算了,他也沒想太多,反正如果發生問題,他再停止就好了。   於是高奇把內能由丹田往下運行,先按正常的經脈流轉走到湧泉穴,再照那文字圖句號所繪出的點,慢慢通過平時並不太流經的經脈路線,緩緩一點一滴嘗試,除了能量在經脈有受到阻礙,必須用許多不同的能量通過,時緩時快,或必須抽成細絲一點點的經過,也虧得是高奇的內能極為活潑、靈活,才能順利通過。   能量就這樣一圈圈運行,再流回氣海。   高奇發現體內氣機變化和平時並沒有太大不同,多運行幾次之後確實讓高奇在輕身挪移方面有相當大的進步。   一段時日後,當內能運轉時自然而然會分出一條支流往湧泉穴運行,讓只足提縱速度運作更為圓滑。   所以高奇認為這所載文字的目的可能就是如此,但為何要大費周章的把它隱藏在文字之中呢?為何聯邦卻從來沒有發現這種方法?高奇有些懷疑。   但今天發生這種狀況,卻是以往從來沒有的過的事,高奇不禁有些慌了手腳。   高奇想慢慢停下腳步將能量試著收回,但一慢下來,那種冰冷的感覺更是強烈,彷彿左腿浸入一桶冷水一般。忍不住再加快速度,此時能量運作的越快,往左足湧泉穴的能量越大,才勉強將冰涼的感覺抑制在左膝以下。   但糟糕的事高奇發現內能一點一滴被湧泉穴吸收散失掉,剛開始能量還有去有回,到後來回到氣海的量卻慢慢減少,最後根本沒有能量回來。   再這樣下去高奇自小來所修習的內能將會被完全散失掉!   高奇卻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那冰涼的感覺一直往上延伸,若緩下內息上升的速度會越快,他知道這麼做不外乎飲鳩止渴,他越跑越心驚,冷汗由額頭上不斷滴落。   狐麒回頭奇怪的看著高奇,平常到迷霧谷這一趟路,高奇起碼要休息兩三次,才有辦法到達,今天怎麼這麼怪,已經快到達目的地,高奇卻是越跑越快,頭上還滿頭大汗。   高奇是有苦自己知,雖然他已經全力阻止內能往湧泉穴散失,但它流動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平時聽話的內能現在根本不被高奇所控制,已經快接近油盡燈枯的階段,冰冷的感覺沿著大腿漫上軀幹。   前方突然亮了起來。   一塊突出水面離潭水大約三尺的石頭出現眼前,近數十餘尺湖綠色湖水在小小瀑布的沖刷下看來深不見底。環繞著潭水周圍是茂密的森林,岸邊大大小小的石頭密佈,好一塊寧靜的世外桃源。   大概是因為位在森林中心處,除了動物外,人很難找到,所以保持它原有的天然風貌。   高奇此時可沒有心情欣賞,因為他已經踏上突出水面石頭的最後一步。   腳下用力一跳,人就飛越到潭面上。   此時高奇體內完全不剩半點內力,全身如入冰窖冰涼涼的。他心裡想著難道他的生命就這麼結束了嗎?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恐懼或害怕,他對於生命並不抱持要有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希望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只是對於朋友家人有點淡淡的遺憾。   噗通一聲。   高奇跌下潭底,寒冷的潭水包圍著高奇,與外界突然隔絕,耳朵最後只聽到狐麒慌張的叫聲。全身空蕩蕩的,不知道死後會是什樣的世界。   此時高奇外氣因為落入潭內突然斷絕,身體內呈現一種怪異的張力,耳朵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但奇怪的是意識卻十分清醒,處在一種極度寂靜的情況下。   如果此時真祖在這裡的話,必定會知道高奇這時候處在一種渾渾沌沌,玄妙無比的境地,彷彿胎兒回到母親體內胎息的狀況。   不知過了多久,高奇突然感覺到湧泉穴湧進一股強大的力量,高奇不由自主想起那幅文字圖中經脈的樣子,意由心動,那股強大新生的氣順著經脈不斷的湧進高奇體內。   高奇全身經脈欲裂,疲若無力,劇烈如潮水般的能量沿著經脈快速運行,高奇乾脆不去控制,讓能量在全身亂闖,不知過了多久滿溢的能量衝上腦門。   轟一聲!高奇暈了過去。   高奇不知道這奇異的修煉法來自數千年前,古代一位練氣士發現在某一處密穴壁上所留下的所載,詳細記錄下來,但因為其法離經叛道卻又不忍刪去,才用這種文字圖的方法留下來,希望後來有緣人能悟通。   千百年來許多前賢奇才,也曾解出文字圖的秘密,但多是像高奇一樣苦思不得其解。   大膽者按圖修習,不是死於非命就是經脈盡碎變成廢人一個,所以大多把它當成誤載。   隨年代流轉,原文在戰亂的時代中已經散失,碎裂的殘篇在各時代中流傳。   高奇手上這本,則是由聯邦創立之初著名學家「浮世生」召集當代各名家,結合多人之力花了多年的時間勉強拼湊出來,用特殊材料抄錄下來,保存在技研所。   但是這本結合當時聯邦精英所編列而成的巨著,卻不知是何原因,書的內容一直沒有人知道,也從來聽得有人在其中得到什麼曠世的武功,就像是根本沒有這本書的產生一樣。   但是這古怪的修煉法,卻讓高奇在這樣一個奇異的環境中達成了,恐怕連編著這本書的浮世生也始料不及的吧。   高奇的意識慢慢由最深沉的寧靜心靈中醒了過來,彷彿從深深的海底重回水面。能量自然的在體內運行,雖然類似於聯邦內能,卻好像又有些許不同的地方,高奇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那種奇怪的感覺。   突然潭水湧入高奇的口鼻內,高奇才掙扎的冒上潭面,手腳並用的往岸邊游去。   守候在一旁的狐麒見到本來以為死掉的高奇突然又冒上潭面,激動非常,抱著還在嘔吐咳嗽高奇的頭猛舔。   高奇正筋疲力盡的吐完胃裡最後一口水,無力的趴在岸邊休息,又被狐麒異常的高音量吵醒。   「哇!!酷拉賽你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那麼大!!」   高奇掏掏被潭水塞滿的耳朵,奇怪平常狐麒小小的聲音怎麼變的像打雷一樣,勉強張開眼睛。   夢囈般道:「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土月已微微偏西,只剩下淡淡的微光透過樹葉灑了下來,但在高奇眼中卻好像亮了數倍一樣,能看見四面八方的樹枝隨著一定的頻率輕微擺動。   鮮綠色樹葉上脈絡清楚可見,連晶亮的露珠上反射的景象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   高大的樹木根部有力的抓著地面,枝幹則像手臂一樣向天空放射狀的散去。   每一株小草花朵都盈滿充沛的生命力,一切好像變得更明亮,色彩變化更鮮艷。   高奇被這種奇異的現象感動的不知所以然,耳朵聽到的除了原本小瀑布轟隆隆的聲音外,森林裡十幾隻小鳥吱吱渣渣的聲音,東邊蝗蟲鼓譟的聲音,和北邊貓頭鷹呼魯魯打瞌睡的聲音,交雜構成一個多姿多彩的世界。   高奇以一種嶄新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   高奇現在的狀況,是許多練武者夢寐以求的境地,從後天返回先天的秘境。   當人在母親體內時後天之氣還未產生,先天之氣在體內循環不息。出生之後先天之氣轉為後天之氣,先天之氣並未消失只是被外氣污染不純。   所以從古至今的練武者的追求那種由後天修煉至一定程度,再破開先天的隔閡回到那種胎息的狀況,返回先天境地。   因為高奇體內本來練有聯邦的內能,當高奇能量運行至湧泉穴,在外界一種玄妙的契機下,打開那一扇和世界溝通的門戶。   高奇微不足道的力量哪能和外界龐大無匹的能量相比,就像是兩個高低壓力不同的容器,高奇體內的能量被抽出體外。   還好高奇本來內能就相當微弱,要不然光是抽出的力量就會使人被震散心脈。   但是如果繼續下去高奇的身體也難逃被碎裂的危險。   正當高奇能量全被吸光,體內呈現一種真空的狀態時,恰好是高奇沉入深潭的那一刻。潭水的壓力保護了高奇的軀體,外在和體內壓力呈現平衡的狀態。   外在的壓力迫使先天之氣流回呈現真空狀態空無一物的高奇體內,所產生的巨大能量,改造高奇的經脈,使高奇重回到母親體內那種胎息的狀況。   在這個轉化的過程中若有一個步驟慢上少許,沉入潭底的時機或慢或快,都會使高奇步上先人失敗的腳步。   畢竟從來也沒有人練成功過,只能說高奇運氣實在太好,從此由後天回到先天,雖然並沒有比先前的高奇強上多少,以後的造化卻是無法預知的。   高奇疑惑的說:「怪了,能量沒有散失掉,反而好像自己轉動起來了,又不像聯邦灌頂之後的狀況。」   高奇掙扎站起來,先內視自己體內狀態,高奇對入潭底前那一刻空蕩蕩的感覺還心有餘悸。現在內能雖然不須運氣凝神就會自己轉動運行,又不像其他接受過灌頂同學般,能量只會隨著經脈轉動,還是像過去一樣控制自如。   「吱…奇奇…吱吱。」狐麒看高奇傻傻的發呆,不甘寂寞的在高奇肩上跳來跳去。   「對不起,酷拉賽,讓你擔心了。」   高奇搔搔狐麒濕淋淋的下巴,狐麒雖然會游泳潛水但是高奇實在太重,狐麒拉他不上來。   狐麒抱著高奇的手舔著。   「小騷包,那麼想我啊,下次我跌下水我會記得拉你下來的。」   「吱吱吱吱∼。」狐麒氣的在高奇頭髮上亂抓。   高奇連忙舉手投降,忙道:「好了好了,脾氣那麼大,開開玩笑也不行。」   高奇看看天色,土月已經偏西,東邊天空已經微微發白。   愕然道:「這麼晚了,不會吧!!」   高奇出門前剛入夜不久,現在居然天亮了,難道他在潭底接近三四個時辰。   高奇在心裡想著:「如果現在比賽潛水,一定比阿仁更久。」   轉頭對著狐麒道:「喂!小騷包,城門快開了,我得趕快回去了。」   狐麒應諾一聲竄入林中帶路。   高奇環顧景色優美的迷霧谷,他不會忘記昨夜那種奇異的遭遇,雖然還有許多難以想通的事情,但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   「吱吱!」狐麒在林中連聲呼喚著。   「來了!!」   高奇跟著狐麒竄入林裡,留下一個永難忘懷的經歷和可能永難解釋的謎。   潭水還是依然隨著瀑布緩緩蕩漾著,一點都看不出來剛才在此地發生了一件可能千百年來從未發生的奇蹟。         ∼第四章 小試身手∼     金象月搚臚@周   「ㄚ奇!!」   許世途遠遠的就看見高奇在西棟走廊緩緩走著,連忙揮著雙手叫著他。   「大頭,幹嘛慌慌張張的,有鬼追你啊。」高奇一回頭,許世途就像一陣急驚風似的刮來他面前,忍不住出口調侃他幾句。   「先別說這些。」許世途順順呼吸,才萬分鄭重的正經問道︰「我問你,你這次學科測試考的的怎麼樣了?」   高奇疑惑的問道︰「幹嘛?怎麼忽然關心起我來了。」   「你先別管,趕快說就是了。」許世途緊張的抓住高奇的肩膀,滿臉期待的問道︰「過了嗎?」   瞧他緊張的樣子,就像是考試的是他而不是高奇呢!   「總算是低空掠過,及格邊緣啦!」高奇做了一個安全降落的手勢。   在陳亦仁的強力護航,抓重點惡補之下,教授們總算放了高奇一馬。   許世途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喜事一般,大聲嚷嚷道︰「太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參加年底的選拔大賽。」   許世途喜上心頭,手舞足蹈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大頭終於神經錯亂啦!」   陳亦仁恰好從另一邊走廊出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奇怪景象。   高奇聳聳肩,戲謔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大頭今天怪怪的,好像秀斗秀斗的。」   許世途佯怒道︰「誰秀斗秀斗的啦!阿仁你來的正好。」   許世途總算回復正常,拉著陳亦仁問道︰「你知道年底的新皇杯技能選拔嗎?」   陳亦仁推推眼鏡說道︰「我剛剛才接到通知,沒想到今年居然可以參加。」陳亦仁剛剛收到通知時也是驚訝萬分。   高奇還是一頭霧水的問道︰「什麼技能選拔啊?」。   許世途失聲道︰「天哪!這麼大的一個消息你居然還不知道。亦仁你看ㄚ奇還這麼迷迷糊糊的哪!我看他才真的秀斗的呢!」   「嘿嘿,最近的考試,考的我是昏天暗地,弄得我一個頭兩個大,哪有時間去接收什麼小道消息。」   學期已經是接近期末了,所以許多學科陸陸續續都在驗收,何況高奇自己也有許多問題要想,所以一個人發呆的時候更長了,也沒去在意同學間的八卦新聞。   陳亦仁微笑道︰「ㄚ奇的資格符合嗎?」   順手從他的資料夾中取出一張剛才到中心領取的簡章,遞給高奇。   許世途應道︰「嗯!我剛才幫高奇算過,ㄚ奇學科成績都有過的話,平均起來雖然不高,但是可以靠體術成績來綜合分攤,以累進分數來算的話,剛剛好可以通過資格門檻。」   許世途扳扳手指,幫高奇算算期末總成績。   「等一下!!」還在低頭看資料的高奇突然抬起頭。   「這個技能選拔以往不是只有准畢業生才能參加,作為晉級評量用的嗎?」   高奇總算想起來,過去黛姨有對他說過,過去學生時代參加選拔大會的豐功偉業。   這種技能選拔是教育局規定所有適齡學生,在完成高等學業後,藉以評定學員的各項技能,以區別能力高低,分發到不同單位。   以三個月為期限,在神州大陸的八大主要城市,做五場不同類型資格賽。   參賽者取得三項勝利後,就有資格進入皇城爭取最後新皇杯總冠軍。   幾乎只要有能力進入皇城的人,都是各教育中心裡的菁英份子,各界代表單位都會來尋求優秀的人才,有時甚至新皇也會來觀看,所以被視為進入公職的資格選拔賽。   再不然也會有許多企業團體,捧著優厚的條件來徵求優秀的人才,以往公家與民間團體兩造的競爭,往往比檯面上更為激烈,張柔黛也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被歐亞企業招攬。   許世途興奮道︰「今年教育部自人事大搬風後,許多相關的規定都改了。其中為了更多優秀的學生能順利加入公職,也讓我們這些二年級生參加。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緩衝,可以好好對這些人做功夫。才不會每次都被企業界把一些人才挖走。」   許世途對於這些消息總是比其他人來的靈通,這該歸功他愛哈拉的本性吧!   公家機關和私人企業這種競爭,近幾年來幾乎已經白熱化,特別是許多私人產業,紛紛在公家機關還沒將一些新科技研發出來,就大肆發表,使技研院和研發單位處境越來越難堪。這次公家機構可是卯上了全力了。   許世途耐不住興奮,高興的說道︰「就因洛up此,今年一年級中,亦仁,我,和趙僕都有這個資格可以參加,如果再加上高奇…」   陳亦仁推了許世途一把,提醒他。   陳亦仁油然說道︰「別忘了唐子峰這個大麻煩,下個月的破凰賽,高奇如果被他動手腳沒有通過的話,高奇體術積分要再倒扣五分,那分數就不夠了。」   陳亦仁先叫世途別高興的太早,別忘了下周還有一個大麻煩。   許世途頹然道︰「對耶,糟糕了,我還以為ㄚ奇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呢?」   「沒去也沒啥關係吧?」高奇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等明年我不就有機會可以參加。」   自從高奇在迷霧谷那一夜奇異的經歷後,高奇對事物的觀點和看法漸漸有些改變,對於這些競爭排名他是越來越不感到興趣。   那天的那種奇異感受,在幾天後已經消失,其實也不能說消失,雖然還是同樣的東西,但是只是習慣了也就不以為異。   最近他總是在夜裡仰躺在空無一物的荒野中,觀察星辰天體的運作,耳邊聽到的是自然中蟲鳴鳥叫的聲音,雖然他星座知識並沒有修的很好,大略的星座他也只認得幾個,看著從古至今沒變的星體掛在無垠的天空中。人世間的一切和蒼窮的宇宙相比是多麼微不足道,他有種和大地結合為一體的感受,彷彿千百年來他就一直這樣凝視著天空。   許世途誇張的叫道︰「那意義可就大大的不同了,更何況這次說不定還有」聖土「的人會來呢!」旋又疑惑的瞧了高奇半天,說道︰「疑?ㄚ奇你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種怪怪的感覺。亦仁你覺得呢?」   雖然還是那一副無所謂調調的高奇,卻又覺得那裡有些不同。   陳亦仁也仔細的觀看,也是略有遲疑的說道︰「是有點不對勁。」   高奇的精氣神自從返回先天之後,體內氣機運轉不竭,在體內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外表氣質上反而是慢慢的轉化,更加強高奇那種什麼是都不在乎的感覺。   這個過程是一點一滴慢慢改變,天天見面的陳亦仁等人就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如果是熟悉高奇,且許久不見的朋友來看,必定會對高奇的變化感到驚訝。   「哪有什麼不同!別光注意我了,你們剛剛有提到聖土,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聖土是水藍星星球上另一個實體的國家,曾經被稱作「叛軍組織」。因為聯邦創立之初,由當時的政權中,分出一支政治理念不合的叛軍,與當時的聯邦對抗,在經歷多年戰火的黑暗時期後,退居東半球,形成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一直至今。   聯邦與聖土就藉著東經四七點三度的寬闊海溝(現今的永世河)為界線,橫貫南北,遙遙相望,據說聖土的所有體系制度和聯邦大大不同,許多制度根本還未開化,科技發展極為落後,叫人難以想像。   許世途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人,他上上下下仔細的「觀察」高奇。   高奇只好把眼光轉向陳亦仁。   「昨天在飛訊新聞上不是有專題報導嗎?你沒看到嗎?」   高奇搖搖頭,事實上只要一入夜,高奇總是溜出魁首城,就算城裡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高奇也不知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聯邦和聖土自和平時代以來,大約每隔十年,都會舉行一次文化交流,兩國之間畢竟是可說來自同一個系統,經過千年的分隔,許多觀念文化和體術修行都各自發展出一套新的模式。加上過去長年的戰爭,使許多重要的歷史資料也會散失,所以每隔十年也都會安排交換人員去學習彼此的文化。   這一次的新皇杯技能選拔恰巧和十年一度的交流碰期,所以大家都猜這次技能選拔可能也有向聖土的人宣揚國威的意思。「   高奇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事,訝然道︰「真的!如果能夠到東半球去看看不同的風俗民情,倒也是相當不錯的一件事呢。」   高奇雖然多多少少從電視和書籍中,能得知聖土的一些歷史文化事物,但總只是冰山一角,當然沒有親眼目睹,來的有真實感。   高奇從小托父母愛流浪的癖好,對自然壯麗的風景,和各地不同的文化有相當的興趣,若不是兩國之間還有戒嚴令存在,恐怕他早就溜過對岸去一飽眼福。   許世途也嚮往的說道︰「是啊!被選中的人能夠親眼看到對岸武學的演變,對於自身的修行也會有相當的幫助。」   許世途終於放棄找出哪裡不對勁,不甘寂寞的加入話題。   「老實說,這事可能沒那麼單純。」陳亦仁摸摸下巴,有點遲疑的說道。   許世途驚奇道︰「嘿,怎麼說。」   陳亦仁嚴肅的說道︰「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聽我老爸傳來的訊息,聽說是和聖土的政權動盪不安有關。」   陳亦仁的父親是右議院的議員,何況陳家是六大家族之一,在政經界有相當的影響力,消息也比一般人來的快。   高奇驚訝的說︰「不是說只是一些少數反對者,在鼓動民潮嗎?新聞不是說已經大致平息了。」連消息不靈通的高奇多多少少都有聽過這一回事。   陳亦仁皺眉道︰「那是聯邦對外發出來的消息,這還屬於高層的機密,沒有證實過,你們也不要最好外漏。」   許世途也滿是懷疑的說道︰「是有點奇怪,我老爸最近也被召回軍部,不過他說只是例行演習罷了。」   許世途父親是衛士司令,負責魁首城外圍的安全,高奇偶而也會在南城門看到他。   ∼當當∼   上課鈴響了。   陳亦仁習慣性的推推眼鏡說到︰「上課了,這節我和ㄚ奇是計老師」近代歷史「   通識課,我不想遲到,下課再聊吧。「   許世途和趙樸的強化系修的是內能動力學在東棟視聽教室,和高奇兩人不同,許世途是為了找高奇才晃到他們控制系的大樓來,連忙穿過中庭,往東棟方向飛馳而去。   高奇和陳亦仁剛進入教室,戴著一付金邊眼鏡的計時平老師已經在講桌前準備教材。   「各位同學大家好,又見到你們了,我們今天又可以沉醉在歷史釀成的陳年美酒中了。」   計時平和高奇的父母有一點非常像,對於這種過去的歷史有種著魔似的狂熱,每次上課前總會先上來一段開場白。   「老師,我還未成年,可不可以不要喝!!」教室後面傳來男同學的回答,引來一陣笑聲。   計老師好整以暇道︰「李同學,當然可以,但是學期末成績單上,我就會好好讓你清醒一下。」   全班又是哄堂大笑,那位李同學旁的人還起哄叫著︰「當掉他啦!!當掉他,他馬上就會清醒了。」   「老師別這樣子嘛,大家做個朋友嘛。」這位被揶揄的李同學,馬上嘻皮笑臉的討好老師。   計老師敲敲桌子說道︰「好了,別鬧了,言歸正傳來上課了。」   計老師的脾氣在許多老師中算是相當開朗溫和,和學生的感情也算是相當好,所以就算這堂課有些枯燥,也有許多學生願意來選修。   「各位同學,我們現在來複習上次所談到聯邦年前四七年到聯邦年後一二四年,之間發生的戰爭後期和戰後的影響和變遷,請大家看到每個人桌前螢幕上,」近代歷史變遷與人文環境背景「這本書的第一二三頁。」   高奇打開桌前的冷光螢幕,觸摸幾個點選按鈕,畫面出現許多文字。   「在這百年之間,聯邦神州這方面除了在體技上有了長足的進步外,因為戰爭的刺激與催化下,使人類對於自己本身的奧秘瞭解更多。   在新歷一二二年也就是新皇二世一五年,人類學專家「達欽學者」對人類腦域的開發和精神力量有了更深入和全面性的突破,使人類從物質文明直接躍升至精神文明。   現在在精神學的學說大多是以此為基礎,這全紀錄在「人類精神基因學」一書上,你也可以在裡面看到他的生平與學說的詳細內容。   由於他的學說可以說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根據此種基礎在社會的發展上,使人類極力追求一種心靈的涵養和修持,但也在後來新歷四零零年也就是新皇四世期間分為兩派。   這在後來的課程中我們會提到,在此不多加說明……「   高奇不禁想到自身的遭遇,會不會是書上記載那種心靈的境界。   計老師仍不停的說著︰「而在科技發展上,使以往機械動力漸漸被淘汰掉,聯邦更致力研究內能動力學,利用地表中一種特有的晶礦。   你們在中等教育中的「初等元素學」中,有對這種晶礦有初步的介紹,這種晶礦在現代社會已經相當常見,常被利用於各類型工具中,像你們熟悉的移動板的元素轉化器中,就含有此種東西。但是大多都是彷製品。   真正的晶礦可以大量儲存內能能源,按顏色來區別分為綠,藍,紅,紫四種,以後兩者質地最佳,但數量較為稀少。   所以一般在使用上,大都使用綠晶或藍晶。而在許多書上記載晶礦不只可成長在大地中,其中藍晶就產生在海中,有時也會出現在魚類體內。   據調查常常是因為魚類生長在晶礦附近,因為長期吞食含有晶礦的微分子所以體內自然轉化……「   高奇突然想到酷拉賽的眼睛,據書上說,就是難得的紅晶,難怪會招來人類捕殺。   「老師!!」高奇後面的同學突然站起來舉手發問。   「有什麼疑問嗎?」計老師推推下滑的眼鏡。   「是不是這種晶礦也可以製作成為武器。」發言的是一個體型較為瘦小的男生。   「這位是,嗯∼許同學,你一定是元素系的吧!」這位同學點一下頭,計老師揮手示意他坐下,   「這位同學非常有概念。既然這種晶礦可以儲存內能,當然也可以製作成為相當優秀的武器。   事實上自從上古時代發現晶礦以來,少數晶石就被應用在武器中,在古代歷史中許多神兵利器,或多或少都參雜一些晶礦。只是在當時並不普遍。   而在中古世紀時期就大量使用在刀劍武器中,使手持的武器類又成為武器中的主流。雖然各位因為管制武器的原因無法實際取得,但是在文物館中都有陳列。   同學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觀賞,但這節課並非元素學,對製作內容就不再提到了。   我們再回到當時的歷史社會中……「   高奇低下頭向旁邊的陳亦仁問道。   「亦仁,你們家失掉的」七天星盤「也是用晶礦做成的嗎?」   陳亦仁眼睛看著前方,低聲回高奇道︰「是啊,聽說是用四種晶礦交錯組合製作出來的。」   高奇疑惑的問道︰「你們家這麼多年來難道都沒有消息嗎?」   陳亦仁也歎口氣道︰「老實說,這種寶物雖然是有緣者得之。但我們歷代以來,都極力追尋七天星盤的下落,但因為一些人事物都已不可考,所以很難追查。聽說雷家的」莽龍護臂「也是一樣。」   雷家的傳家神兵幾乎和七天星盤同時失蹤,雷家同樣也在積極尋找。   陳家先祖曾經是有名的天星學大師,擁有傳說上古神兵中可推算一切人世變遷的七天星盤,可惜的是在戰爭中遺失了。   計時平老師就這樣侃侃而談當時的時代背景,幾乎花了一整節時間在聯邦初期的文化和社會演變上,難怪許多人會覺得枯燥,但是聽計老師轉述那時代的故事,高奇倒是覺得挺有意思。   「談到武學也就是體術的發展,相信同學都有相當的體會,在當時可以說是百家爭鳴的年代,各學派之間彼此各不相讓,在各學派相互排擠之下,漸漸地在神州上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種。」說到這計老師忽然極為感歎的放低了聲音。   「老師,那些其他的學派後來呢?難道全都消失了嗎?」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同學舉起手來發問。   「ㄚ奇,她就是赫連霜,西中女生群中提縱體術最為優秀的,也在第四類組中,破凰賽中你可能也會遇到。」陳亦仁壓低聲音提醒高奇。   「不會這麼巧吧!」   赫連霜和其他兩位不同系別的女孩子,被稱做西中三朵花,在西區教育中心中是男孩子們追求的目標,特別是赫連霜,更是令人印象深刻,對男生總是不假顏色,卻嚇不退大把的追求者。   「赫連同學問的好!其他學派難道就此失蹤嗎?為什麼在現今社會中會只剩下幾種主流學派呢?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計老師環顧瞠大眼睛等著回答的學生。嘴角微微一揚。   「這就當成各位的家庭作業,下回再做分曉。」   教室內一片嘩然。   「老師別吊我們胃口嘛!」   「是啊!我們怎麼會知道其他學派跑到哪去了。」   計老師推推他金框眼鏡,慢條斯理的說道︰「一下子全告訴你們,我還靠啥吃飯。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下課!」   班上同學只得哀聲歎氣的慢慢離去。   赫連霜慢慢的收拾東西,旁邊圍著一大群還沒有離開的男同學。   陳亦仁擠眉弄眼調侃的問道︰「ㄚ奇,你和赫連霜同是西中提縱術最好的人,老實說對她不感到有啥特別的感覺嗎?」   在西區教育中心提到提縱體術大家一定先想到赫連霜,因洛uo曾經代表教育中心參加全國性的比賽,奪得第二名。   然後才偶而會提到有一個明明只有初級內能卻能與其他綠級學員比肩的怪人。   高奇沒好氣道︰「只是略有耳聞吧了,談不上好奇不好奇的。亦仁你不是對人家有興趣吧!如果是的話,恐怕你的對手會不少。」   高奇努努嘴,看著圍在花旁的眾多蜜蜂們。   陳亦仁連忙擺擺手澄清道︰「別開玩笑了,她哪看得上我,頂多成為眾多蜜蜂中的一隻吧了,還是省點力氣吧!」   「誰說的,我們陳大情聖一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哪還有她掙扎的份。」   陳亦仁功課優秀,家世又相當優異,前途一片看好,人又長的不錯,經常收到許多愛慕信,高奇一群人常又羨又酸的笑稱陳亦仁是情聖。   此時赫連霜好不容易打發大把的仰慕者,準備走人時。彷彿感受到目光,突然回頭。   銳利的目光朝兩人射過來,高陳兩人閃避不及只好硬著頭皮,面對人如其名,冷霜艷麗的臉尷尬的笑笑。   赫連霜瞪了他們一眼,轉回頭去,外面教室又進來兩位女孩子,看來赫連霜是為了等這兩個女孩子才破例下了課還待在教室中。   「看來內能也不低。」當內能到達一定程度對外界事物包括人的目光會特別敏感。   「高奇你自己小心了。」陳亦仁有些想笑的說。   中心裡常有人拿高奇跟赫連霜比較,不過當事人倒是沒有任何接觸過。   高奇只有無可奈何的點點頭,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   「ㄚ奇,小心點,來了!」赫連霜和其他兩個女孩子商量一會,就由赫連霜領著人過來。   「你是控制系的高奇。」赫連霜對著一臉錯愕的陳亦仁說。   陳亦仁連忙擺手搖頭,很沒義氣的出賣朋友,指著高奇道︰「我不是,他才是高奇。」   赫連霜反而一臉愕然道︰「你是高奇,西中男生中提縱術最好的,怎麼可能。」   也難怪赫連霜會弄錯人,一般來說,想要使體術方面操控自如,首先第一個要點,就是操作者本身內能要相對的提高,內能越高速度越快,而高奇既沒有接受過灌頂,本身的內能又是若有似無,真可以算是控制系中的怪才。   一個聲音柔柔的說道︰「霜霜,別那麼不禮貌,客氣一點。」   背後小個子的女孩子阻止赫連霜發言,高奇兩人才將目光移到另外兩個女孩子,不禁目光一亮。   發言的女孩子古典的瓜子臉上,帶著醉人笑容,臉上還有個小小的酒窩,另一個身高約170公分,鶴立雞群般,因大量運動產生的健美身材,秀麗的臉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高、陳兩人,想必是動力系的佼佼者。   三個人梅蘭竹菊各有勝場,兩人突然有種美不勝收的感覺,差點連眼睛都捨不得閉上。   「那你就是大概是控制系的榜首,陳亦仁了吧!久仰。」   陳亦仁挺起胸脯,文質彬彬的回道︰「哪裡!哪裡!」   「我是水天月,後面的是仇秀善,講話比較沖的是赫連霜。」   如雷貫耳的西中三大美人全到場了,果然不同凡響。   「三位有什麼需要我們塤uㄙ漲a方嗎?」   面對一張張美麗的臉龐,陳亦仁果然顯出他情聖的本事,說話也變的斯文有禮多了。   「是這樣的,我們是聽說今年的新皇杯技能選拔,一年級男孩子中有幾位也有資格參賽,特地前來請問兩位的。」水天月帶著淺淺的笑意,看高、陳兩人。   「是啊,我們控制系中大概有三位可以參加,我,高奇和另外一位季同學。」看高奇還在發呆,陳亦仁不禁用手肘撞撞高奇,惹來仇秀善一陣輕笑。   赫連霜失聲道︰「他也可以參加!」   赫連霜好像特別對高奇有意見。   水天月譴責的道︰「霜霜!」   看來水天月好像是這三人團體中的外交官。   「我為霜霜的不禮貌道歉。」   高奇不在意的聳聳肩說道︰「沒關係,我只是運氣特別好吧了。」   雖然高奇不如陳亦仁來的俊秀,但是自有他一種洒然的風格。   水天月眼波流轉,柔聲道︰「因為今年我們三個也接到參賽通知,正在考慮是不是要去,如果有同校的夥伴願意一起參加,那倒也無彷。」   陳亦仁馬上滿口應道︰「當然我們已經準備要參加。」高奇正想說他還沒決定,卻被陳亦仁摀住嘴巴,陳亦仁接著說︰「這也是測驗我們能力的好機會。」   「那好,我們彼此努力吧!」水天月巧笑倩兮的捂嘴輕笑。   三個人夾著一陣香風,飄然而去,臨去前赫連霜還惡兮兮的對高奇擺個鬼臉。   高奇和陳亦仁兩個人互看一眼,對自己的好運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剛進門的許世途和趙樸就看到兩個人在大眼瞪小眼。   「嘿!猜我剛才看見誰了,西中三大美人吶!天啊,可惜沒有帶照相機,太難得了。」許世途可惜的說。   陳亦仁用無限同情的語氣對許世途說︰「嘿嘿,幾分鐘前她們還站在這裡歐。真是太美好的畫面,可惜大頭你來的太晚了。」   這下子連大個子趙樸也萬分驚訝。   「ㄚ奇,是不是真的!」看高奇笑著點點頭,他忍不住哀嚎。   許世途後悔的叫道︰「早知道我就選這堂課了。」   高奇笑道︰「開玩笑,你以為這種盛況每天都可以看到啊。」   平時西中三朵花難得在校內同時出現,誰也不知道三人的私交會那麼好。   陳亦仁忽然想起一事,問高奇道︰「對了,高奇你認識赫連霜嗎?」   許世途色變道︰「什麼!!高奇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什麼時候認識漂亮妹妹也不通知一聲。」   許世途立刻「飛奔」過來抓著高奇。   高奇連忙喊冤道︰「拜託,我也是今天才有機會近距離看到真人,我哪會認識她。」   陳亦仁還在旁煽風點火道︰「那為什麼她會對你敵意會那麼重。」   高奇忙道︰「天曉得為甚麼。」   許世途才放過高奇一馬,抓著陳亦仁到旁邊嚴刑逼供剛才的過程。   「ㄚ奇。」趙樸一臉擔心的走到高奇身邊。   「怎麼了?」   趙樸擔心的說︰「這次破凰賽我覺得你千萬要特別小心,我昨天聽到唐子峰和雷虎他們在討論你,唐子峰害人方法、詭計特別多你自己可要注意。」   「我知道。」   許世途突然衝到高奇面前,鄭重的說道︰「高奇,你死也要給我晉級決賽,想想,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高傲的」白霜玫瑰「居然對你另眼相看,羨慕死我啦!」   高奇兩眼一翻,陳亦仁八成又加油添醋的把事情對許世途說了,把赫連霜那記白眼說成是包含情意欲走還留的臨去秋波,真是差很多!   理都懶得理許世途,拉著趙樸往外面去。   許世途在後頭嚷嚷道︰「ㄚ奇,你可要記得把到妹妹後,其他的介紹給我啊!ㄚ奇!」   唐學忠意氣風發的站在司令台上遠眺茂密的森林。   連綿近百里的廣大樹林,這是魁首城特別保育來作為修鏈培養優秀的人才之用,他手裡把玩著代表四天聖使的藍晶令牌,古樸的臉上不禁有些躊躇滿志。   他今年60有5,在聯邦中領導階級中算是相當年輕的一輩。今年被破例提拔成為「四天聖使」之中,擔任風使的職務,負責聯邦一切對外事務,除了他內能已達到「藍級」頂層,在同輩中幾乎已無對手。更因為他妻子出身同是六大世家之一的雷家,上層認為他有利於兩家的聯盟,才破格提攜他成為四天聖使。   今年年底他就要進入中央就職,就正好遇上十年一度與聖土的交流。   本來兩國交流是相當普通的事情,今年卻因為聖土一些政局變化而令人不安,國內一些有心人士蠢蠢欲動,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不尋常的氣氛正在醞釀。   「唐風使,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名侍衛來報。   「那就開始吧!」侍衛領命下去,破凰大會正式開始。   破凰賽是高等部中的重頭戲,除了在比賽中獲勝的人員可獲得考核晉級外,更因為破凰賽也是魁首咱ub新皇杯技能選拔的指定項目,所以許多人准畢業生都將它當成選拔大賽的暖身賽。   比賽分為兩階段。   首先,就是對戰模式,各組按級別亂數抽籤選定對手,在比賽場中各自發揮所長,點到為止,取得對手衣襟上的標示物即可,落敗者當然遭受淘汰的命運,而獲勝者則可以進入決賽。   而總決賽中,不依靠任何輔助器具,以一個小時為限,在東區修鏈森林取得指定目標物。   主要測試體術靈動性持久力和速度,在修鏈森林中同時有許多已經設置好的障礙與攔截者。攔截者通常能力相當強,最好還是有技巧的躲避較好,難度可以說相當高。   許世途剛由場上走回休息區,開口對坐在一旁的納涼的陳亦仁問道︰「亦仁,你第二循環結束了嗎?結果如何。」   許世途灰頭土臉的滿身煙塵,站在還是一襲白衣的陳亦仁的身邊猛拍衣服。   剛才在場上的對手,正巧遇到元素系的柳青。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手小動作不斷,他哪用的著還跟他客氣,運起綠級內能和他全力周旋。   雖然順利獲勝但是卻弄得全身是灰塵。   陳亦仁微笑的打了個勝利的手勢。   許世途左右看了一看,問道︰「ㄚ奇跟趙樸呢?他們也過了嗎?」   陳亦仁揶揄道︰「你跟柳青那場粗暴的比賽,時間拖的太長了,ㄚ奇早就通過第二循環,去看趙樸的比賽了。」   許世途訝道︰「趙樸還沒結束?他是遇到誰了,鐵力嗎?」   鐵力是動力系中排名在趙樸之後的高手,兩人的實力大約在伯仲之間,兩個人如果站在一起,活脫脫是兩條大鐵柱。   陳亦仁臉色古怪的搖頭道︰「不!是仇秀善。」   許世途差點把喝下的水全噴了出來,咳了幾聲,撐大眼睛驚訝道︰「仇秀善!是那一個仇秀善。」   陳亦仁笑道︰「就是那一個仇秀善。」   許世途連忙拉著陳亦仁,興奮道︰「那你還在這哈拉什麼,還不快點去看熱鬧。」   陳亦仁無奈的被許世途扯著跑,嘴裡還念道︰「真是不識好人心!虧我還特地留下來等你,喂!大頭,慢點沒關係,仇秀善也不是簡單的角色,他們還有的打的勒!」   許世途哪裡聽的下去,忙鑽進隔壁場有大群觀眾圍觀的場地,一看,場中果然是趙樸和一名身形矯健的女生交手著,不就是把頭髮束成馬尾的仇秀善。   兩人左鑽右竄,總算是擠到了在場旁觀戰的高奇旁邊。   陳亦仁問道︰「狀況怎樣?」   高奇分析道︰「難說!趙樸和仇秀善兩方都是強化系的高手,力氣方面趙樸佔優勢,但是仇秀善體術與靈活度上顯然比趙樸高上一級,有幾次趙樸都差點可以以壓倒性的內能致勝,都被仇秀善以詭變的速度給躲過,現在局勢漸漸趨向仇秀善有利,再拖下去,只怕對趙樸會先因內能衰竭而落敗。」   陳亦仁看了在一旁起哄叫囂的許世途一眼,笑道︰「今年女生的素質都滿高的,特別是赫連霜那三個女孩子,比大多數男生都還高明多了。」   因為先天體質的不同,女生在力氣上天生不如男孩子,但在內能的吸收及鍛煉上,卻可透過不同修鏈法門,在其他方面當遠較男生優秀。   場上趙樸兩腳牢牢的固定在地,雙手在空中舞出一片掌影,氣象森嚴,仔細一看全都是聯邦體術標準招式,但是被趙樸一招一式演來,卻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勢,陣陣掌風吹得半丈外的煙塵滾滾而起。   反觀仇秀善卻是藉著陣陣掌風幾乎虛懸在空中,穿梭在趙樸掌間的縫隙裡,強健修長的身體成了她最大的本錢,看她似乎還游刃有餘,想必是在等趙樸氣勢衰竭的那一剎那。   趙樸見仇秀善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卻像只滑溜的泥鰍一樣,怎麼樣也沒辦法掌握住,眼見他內能漸漸削弱,對方的速度卻不見減慢的跡象,忍不住有些焦急。   只見趙樸將掌勢一收,腳下開始移動,反攻洛uu,蓄力而不發。   陳亦仁喜道︰「哎!想不到趙樸還懂得有攻有守,這下子,仇秀善可有得傷腦筋了!」   高奇卻是眉間一皺,不發一語。   因為他突然發現仇秀善秀麗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正當他百思不解時,比賽卻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變化。   趙樸一停下掌勢,便內守一心,配合腳下走位,開始面對仇秀善嚴陣以待,準備以他優勢的力量和對手硬憾。   仇秀善突然腳下一變,沒有任何預兆的,速度猛然再提高,一瞬間便逼近趙樸。   趙樸嚇了一跳。   不過他雖然不善於靈巧的變化,但是他卻有足夠的自信,貼身戰絕對不輸給任何人,也不理對方是女孩子,一拳直拳由上往下壓,劇烈的空氣摩擦產生震耳的聲響。   在場學員每個人自問都沒辦法強接下這拳。   在旁的高奇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件事,喊了一聲要糟!   場中結果已定,只見仇秀善高高舉起手中的一個圓形標p,隨著趙樸的掌風勉強退到場邊,雖然她退的狼狽,可是卻是獲得了勝利。   一旁女生啦啦隊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趙樸卻楞在場中。   陳亦仁歎了一聲道︰「唉!真是失算了,這實在是輸的冤枉。」   如果是正式對戰的話,仇秀善絕對沒有辦法突破趙樸森嚴的門戶,但是假如只是要取得一件小小的信物,卻是再容易不過了。   趙樸一拳擊出時,內能充斥全身,衣服高高鼓起,連帶著使得帶著標p物的胸襟也跟著鼓起,仇秀善在衝到趙樸前一丈時,猛然停止,姿勢美妙的向後翻了一個觔斗,長長的腿一挑,標p物隨著被踢起。   但是趙樸拳力豈是尋常,仇秀善也狼狽的蹌踉的差點跌倒,嚴格來說是輸了半招。   男生這一邊當然對這結果萬分不滿意,起哄的和女生群鬧了起來,雙方面正鬧的不可開交之時。   擔任裁判的物理學教授從主席司令台回來,揮手要兩方安靜,才宣佈道︰「兩方面的選手都表現的都相當出色,所以大會決議將兩名選手同時晉級決賽。」   話聲一落,所有人轟一聲,大聲叫好。   陳亦仁和高奇等人,躍入場中,用力拍了拍還楞在場中的趙樸。   許世途更是跳上趙樸背上叫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趙樸卻仍然無所覺得盯著遠方。   高奇疑道︰「趙樸,你怎麼了?」   陳亦仁轉頭一看,趙樸直盯著的不就是仇秀善那修長影子。   趙樸如夢初醒般,臉頰漲紅揮手搖道︰「沒有!沒有!哪有在看什麼。」   許世途唯恐天下不亂的叫道︰「侯∼有人戀愛棉!」   趙樸更是滿臉通紅的否認道︰「大頭!你別亂說。」   許世途更是戲謔道︰「還說我亂說!你看看你的臉,我看你是在思春了。」   趙樸說不過許世途,乾脆把臉一撇,不理他。   高奇微笑道︰「大頭,你就別再耍趙樸了,別忘了是誰上禮拜還死求活求的要我介紹女孩子給他,不曉得思春的是什麼人呢!」   許世途佯怒道︰「死ㄚ奇,敢扯我後腿。」   陳亦仁眼看兩個活寶又要鬧起來,打圓場道︰「你們兩個真是的,別鬧了,決賽就快要開始了,還不趕緊收收心。」轉向高奇道︰「別忘了唐子峰這麻煩。」   許世途聞言,嚴肅道︰「說真的,唐子峰的狀況又怎樣了,真希望有人能夠涮下他,這樣我們就不用操心了。」   雖然這個機會是微乎其微。唐子峰雖然作風讓人憎惡,但是身手確實是不凡,場上又有許多他的黨羽幫他助陣,想要他被淘汰可難了。   高奇聳聳肩道︰「他當然也順利晉級了。亦仁,你有去看他的比賽嗎?」   陳亦仁沉吟道︰「嗯,他真的很厲害,在動作之間幾乎沒有痕跡可循,除去他本身承襲自家所學的,他確實有那個資格可以如此驕傲。」   一般人在動作上,不管提縱轉折都需要一段預備動作,但是高級者則可直接在體內完成轉換方向的慣性動力交換,使身手速度更快。   許世途不太具希望的試探道︰「ㄚ奇你有把握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嗎?」   許世途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和趙樸一樣,最不擅長提縱體術了,只希望高奇別輸給那種人。   高奇無可置否的聳聳肩︰「別忘了,我的速度跟你比起來差不多,怎麼可能幾天就突飛猛進。」   許世途哀號道︰「那慘了,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了。」   趙樸道︰「別聽世途在那瞎扯蛋,但是ㄚ奇你別忘了雷虎也進入決賽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入場就和他們兩個保持距離,只要他們找不到你,他們想耍什麼花樣也沒辦法!」   雷虎不曉得動了甚麼手腳,居然也進入決賽。   高奇眼光中一瞬間異芒閃動,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陳亦仁訝異的盯著高奇,神色古怪。   「大會報告∼∼,第四類組決賽即將開始,參賽者請至司令台左側樹林入口前集合∼∼」   廣播傳來決賽即將開始的階uX聲。   趙樸拍拍高奇的背,鼓勵道︰「決賽開始了,ㄚ奇你自己小心。」   「我會的,你們也要加油。」   高奇向司令台飛奔而去,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裡等候,進入決賽者大多是教育中心的佼佼者,大約有15人左右,男男女女都有,大都是高年級的學生,能進入決賽的低年級除了高奇這一般生外,認識的大概只有赫連霜,而唐子峰和雷虎和另兩個不知名的學生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一臉笑瞇瞇的吳海朗道︰「各位學員,恭喜你們進入決賽,在這裡的人大都在體術上有相當的程度,非常優秀,今年的學員素質可以說是歷年來最好的一次。在這場決賽中,由我吳海和其他四位老師擔任裁判。」   吳海是教育中心中教導拳術體技的教官,人長的圓圓胖胖的,但是手底功夫可不弱,計時平老師也在裁判群中。   「對於規則相信各位在賽前都有接到通知,都有了一些初步概念,我不再多說,我現在手中則是這次的目標物。」   吳海張開手掌,一道金光立刻飛竄而出,吳海用以他巨大身影決不相當的靈巧身手,身影忽動,抓回那道金光。   吳海用兩根指頭捏住一顆不斷扭動的金色圓球,掙扎的要脫困。   「這是」達可「,是用來作為競賽用的活動球,和各位去年所使用達可相似,但速度更快,每秒直線可達到20公尺,利用分子撞擊的原理製成。   當有外力接觸它時,會轉成動能,往另一方逃竄,所以必須用快速的手法抓住,這需要相當的眼力,及速度和體術靈動性,抓到後,再用元素轉換安定分子變化就會變成這樣。「   吳教官手掌再張開,金色圓球變成半透明狀,靜靜躺在吳教官掌中。   「能夠在規定時間內抓到一個即可,當然如果你有能力將三個達可全部抓下當然是最好不過,但是在以往的紀錄中除了在50年前一位你們的學長曾經辦到以外,近年來都沒有人達到過。   但是今年有許多參賽者有這個實力,希望各位參賽者能夠爭取這種最高的榮譽。   時間是一個時辰,範圍是整個森林,時間越快的所獲得的積分將會越高,請各位同學注意時間和自己的安全,如果遇到緊急事故請按下通訊器,會有老師前去協助。「   言畢,一旁的計老師放出手上的達可,三道金光飛竄入林。   「開始!!」   高奇和其他十幾位摩拳擦掌的參賽者,立刻投身入林。   最後決賽終於開始了。   高奇輕身提縱,幾乎足不點地,這組參賽者大多是這種程度。   一入林後大家就各自散開,高奇特別選擇和唐子峰一群人相反的路線避免和他們碰頭。   但是這次使用的達可速度快上許多,何況要在廣大的森林中尋找這體積小速度又敏捷的小東西,確實要靠點運氣。   沒想到居然有學長能夠在規定時間內,一口氣抓下三顆,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高奇在林中東奔西走的尋找,雖然避開唐子峰一行人,但是也沒發現達可的蹤影。   驀然腦袋靈機一動,挑了一顆最大的樹,縱身上樹,在枝幹間幾個縱躍,攀上樹梢頂尖。   眼前沒有阻礙物,舉目望去一大片都是綿密的樹林,連綿一直到迷霧山脈腳底下,高奇待的大樹是在中心偏南的地方,這種達可大都被設定在一定的範圍內來回巡弋。   高奇定下心來將能量運至眼竅穴,微瞇雙眼,眼前的一景一物亮了起來,環顧四方,這是高奇發現體內怪異內能滿好用的地方,狀況好的時候,只要眼前沒有阻礙物,甚至可以看到十里左右的物體。   左後方大約5、6里的地方一件黃色身影飛奔過去,遠遠的有幾個人影閃動,高奇大感有趣,運足眼力慢慢的搜尋四方。   這種技研院研究出的達可,不但速度快反應更是敏捷,但是每十秒就會產生一次分子異變,此時會減緩速度一秒鐘,除非是向吳教官那等級的高手可以在達可全力逃竄時抓住他,不然就必須好好把握這一秒鐘的機會。   突然,高奇右邊不遠處金光一閃,高奇連忙追尋而去,他計算達可大略逃竄的方位和位置,認定方向追蹤而去,果然看到一道金光在前面一閃而過。   幸運的是沒有人發現這顆達可,連忙尾隨追去。高奇腳下運足功力,湧泉穴微微跳動,自從那夜驚心動魄的經歷後還好再也沒有能量外的情形發生,能量流轉也更加順暢。   達可果然在一陣急奔後,會緩下速度,高奇逐漸趕上。   突然,後面草叢冒出一名身穿藍衣的攔截者,一股掌風隨之而來。   高奇就在想,哪有運氣那麼好,老半天的都遇不上一個攔截的關卡。看來這名攔截者是隱藏在這達可旁,伺機而動。   高奇心念一轉,力隨意動,內能像是感應到主人的情緒般,開始躍躍欲動,像是有靈性一般,能量急轉而下,雙腳衝入一股充沛的能量,高奇將雙腳先縮在胸前,再往後一蹬,正好對上這身材中等攔截者的雙掌。   攔截者低喝一聲,運足功力,似緩實疾的正面對上高奇的腳底,心想你一個還沒畢業的小鬼頭,能有多大內能,連綠級內能都懶得提起,只想輕鬆的將高奇推至一旁。   兩人掌腳相交,空氣中傳出一聲沈悶的撞擊聲。   只見攔截者臉上寫著不敢相信的表情,被高奇強力的腿勁震的他不得不停下腳步,連退幾步,才勉強將侵體的能量卸去,就算他沒有運轉全部內能,他的力量仍然在攔截部隊中算得上是數一數二,居然會這麼容易被推開,讓他感到不敢相信。   抬頭一看,高奇向他露了個抱歉的笑意,追著竄進樹叢的金色達可沒入林間。   高奇並沒有對他能夠逼退攔截者感到訝異,他還在想這學長可能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怎麼能如此輕鬆的過關。   他也沒有時間多想,他已經接近競賽球到大約五尺以內,高奇將雙手運起柔勁,指尖微微透出勁力。   過去高奇最多只能將能量以直線的方式或凝結成密度較高的氣體,利用離心力往前拋去,大約只能支持在十丈內就被空氣阻力抵銷掉,而且無法控制力道和方向。   所以上次的測驗中他大都用從書中領悟到加快速度的方法,用較快的速度先趕上達可,再將達可納入懷中,雖然狼狽些但是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現在高奇發現他能夠將能量藉由指尖向前探出,在大約三丈的範圍,且可以順利的改變方向,像織網一樣將柔勁分散在金球表面,再緩緩收縮,金球彷彿微微受力般下陷。   如果不將氣勁均勻分佈在球體表面,只要任一方較弱,達可馬上會逃竄而去,高奇雙足一點,一股作氣一把將金球握在雙掌之中,達可在手中四處亂竄,高奇連忙運用元素轉換將分子內電子分散在核內,形成平衡的狀態。   高奇看著手中的半透明狀圓球,去年在比賽中達可速度雖然較為緩慢,高奇也花了大半時辰才將他抓住,想不到這次會這麼容易。   高奇不禁發起呆來,難道書上修鏈的方法比聯邦武學來的有效,他也沒有接受過貫頂卻可以達到氣機初現的效果,不過就是危險的多就是了。   高奇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好像是雷虎的聲音,高奇忙隱形匿跡的接近。撥開草叢,果然是唐子峰和雷虎一行人,另一面則是一對男女,兩個人都穿著元素系淡綠色的制服,女方正凶巴巴的質問雷虎。   「卑鄙小人,把我的達可還來,用這種卑鄙手段,你沒有資格參加破凰賽。」   又是一條小辣椒,高奇心想近來這種有個性的女孩子是越來越多,像他黛姨就是一條超嗆的辣椒。   雷虎得意洋洋的說道︰「白曉蘋,比賽可是各憑本事,那顆達可上又沒有你的名字,誰搶到就是誰的。」   「放你的狗臭屁!明明是你在旁邊發出掌風故意驚走達可,好讓你的同夥能夠抓到。」   在一旁的唐子峰居然客客氣氣的說道︰「白小姐,雷虎說的也沒錯,比賽本來就是各憑本事,我看大家還是省點力氣,繼續比賽吧!」   沒想到唐子峰居然也會說出這種道理來,令人覺得不敢相信。   「是啊,曉蘋,算了吧!」   在一旁的男子比較沉的住氣,明白他們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拿雷虎沒辦法。   白曉蘋怒道︰「哥哥,他們用四個人圍攻的卑鄙手段抓住達可,根本就是違規的行為,甚至只要有人要抓到達可就在旁邊干擾,你去年不就是這樣子被他們奪走達可嗎?」   唐子峰臉色一變,沈聲道︰「白曉蘋,你這話可就不對,你是指責我們犯規嗎?   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   白曉蘋冷笑道︰「是又如何?比賽結束後我就報告大會,讓大會取消你們的資格。」   雷虎和其他兩名目露凶光的黨羽,摩拳擦掌的威脅道︰「小ㄚ頭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憑你們三言兩語就想誣賴我們,如果你敢的話,那就試試看啊。」   白曉蘋彷彿不知形勢險惡,不知死活的嗆聲道︰「有什麼不敢的,別以為裁判長是你老爸,就能幫你掩蓋你骯髒的手段,別作你的白日夢了。」   唐子峰心底一凜,以他父親剛硬的性格,他絕不會偏袒自己,母親此時又不在城內,如果事情一鬧出去,恐怕不妙。   使了個眼色給雷虎。   雷虎正等的不耐煩,桀桀冷笑道︰「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你們還真當我是軟柿子好欺負呢。」   以前在北中無聊死了,好不容易轉學到這裡,就是希望能夠好好伸展一下手腳,聽著其他人奉承當老大的滋味,讓他直歎感覺真好。   白曉蘋不愧是小辣椒一條,從鼻間不屑的哼了一聲,雙手似封如閉,眼中異芒一現。   目露殺機道︰「好膽的就過來啊?」   「等一下。」高奇撥開草叢跳出來。   唐子峰還以為是誰,冷冷道︰「高奇,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己跑來,也好,正巧一起解決了。」   唐子峰一行人本來就是要找高奇晦氣,誰知道高奇一入林一眨眼就不見人影,唐子峰還以為高奇找了個什麼地方縮了起來,沒想到他居然大搖大擺的出現。   高奇摸摸鼻子,嘻皮笑臉的說道︰「嘿!這種熱鬧怎麼可以少了我呢?唐大少,怎麼連一個女孩子都不放過,傳了出去,可是丟盡你唐家的臉。」   常跟許世途在一起,他也學了不少許世途那尖酸刻薄的挖苦,現在用來正是得心應手。   唐子峰鄙視的說道︰「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你夠格管這檔子事嗎?平時,有陳亦仁這些多管閒事的傢伙護著你,今天,嘿嘿!看還有誰幫的了你。」   就算高奇和白家兄妹聯手,也絕不會是雷虎的對手,何況今天還有兩個高手助陣。   高奇好整以暇道︰「傻瓜才會在這裡動手,別忘了我們還在比賽之中,場地裡多的是指導的教授。」高奇揚揚手腕上的通訊器「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完整的傳送出去,我看過不了多久,胡教官就會趕來了。」   唐子峰聞言咒罵道︰「媽的!膽小鬼!」   抬頭看看四周,他之所以能在中心裡呼風喚雨,也是因為他表面功夫一流,絕不給人有抓到把柄的機會。如果被當場抓到,那他所做的功夫就前功盡棄了。   雷虎氣沖沖扔下一句︰「有種的,比賽過後在東棟教練場見!!」   高奇打個哈哈,抱拳作揖道︰「慢走!不送了。」   他又不是秀斗了,明知是送死還逞英雄。   唐子峰狠狠的瞪了高奇一眼,連忙離開現場。   一聲女聲卻自高奇身後罵道︰「哼!果然是膽小鬼。」   高奇轉身,看起來較為穩重的男生,正不贊同的對著白曉蘋責道︰   「小蘋!別亂說話!」轉頭向著高奇和氣的說道︰「謝謝你幫我們解圍,我是…小心!!」   這對兄妹突然臉色大變,對著高奇身後驚恐的大喊。   一根銳利的細針,迅速的破空而來。   原來唐子峰趁高奇轉身,背部全無防備時,將他從他老爸的收藏庫私自拿出來的中古時代武器「暴雨針」機具取出,對準高奇迅速按下機簧,裡面裝設好的細針,立刻激射而出。   暴雨針是遠在戰國時代以前,流傳的一種輕巧的機械利器,長匣可裝設七根長針,體型如同手掌大,攜帶方便,利用強力彈簧即可射出,射程最高可到近百米,但是如今只能在博物館中見到,不知唐學忠是在哪收買這機具。   令人怵目驚心的尖銳的長針,迅速穿過兩人之間近十丈的範圍,眼看著就要穿透高奇的頭部,唐子峰自己也嚇出一身冷汗,他本來只是想給高奇一個教訓,沒想到不熟悉機具操作的準頭,居然射高了一些,直直對著高奇後腦勺射去,白家兄妹只來的急喊一聲。   眼看著高奇這條小命就要在這裡結束。         ∼第五章 開始旅程∼     高奇此時已經來不及回頭,全身的神經緊繃起來,變的異常敏感。身體自然的感受到危險,能量「轟∼」一聲在氣海中燃起。   能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奔走全身,高奇的感官神經提升到最敏銳的狀態,皮膚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微弱靜電的流動,耳朵聽到的是銳器撕破空氣的聲音。   一種冰冷的感覺流竄全身,產生時間的流動忽然變慢的錯覺。   高奇神智異常清晰冷靜,彷彿生命受威脅的不是他一樣,高奇眼睛盯著白家兄妹的視線方向,以令人難以相信的思考速度判斷攻擊物的時間與方位。這時是高奇的經驗不夠多,要不然他甚至能夠憑破空聲音判斷出是甚麼武器。   他迅速判斷出細針的方位以及到達的時間。   身體彷彿做過數百次演練一樣,能量在體內猛然產生一股正反慣性交換,身體幾乎毫無重量的被帶動,自然迅速的錯步轉身。   銳利的細針以接近臉頰不到一公分的驚險距離擦臉而過,臉頰感覺到長針劃過空氣產生的火辣辣銳氣,長針迅速的射入林間。   在旁人的眼中,高奇是聽到白氏兄妹的警告聲,快速轉身幸運的避開,只會覺得高奇的運氣實在太好,才能夠躲過一劫。   誰會相信在那一剎那的時間裡,有人能夠只憑空氣中銳氣破空的聲音,和白氏兄妹眼光的角度把握到速度如此快的物體來向?高奇知道有一些神奇的事情在他體內發生了。   高奇勉強按捺心中雀躍的心情,沒想到體內的能量居然能夠以如此的方式運行,雖然只有在危急的時候才能辦到,像現在體內的循環又回到平常的速度,只有右手還微微抖動著,指尖還留著那種冰冷的感覺。   但如果繼續修練下去,說不定可以隨時保持剛才像冰雪般通透的心靈感受。   白曉蘋指著唐子峰破口大罵︰「你這白癡!想殺人啊!如果不是這個人運氣好,他不曉得死過幾百遍了。」   唐子峰的臉色好像有些發白,逞強的說︰「算你運氣好,下一次就不只是這樣了。」   顧不得滿頭的冷汗,跟著雷虎走的方向走了,剛才那一幕,真是驚險到了極點,他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   白曉蘋的哥哥此時才噓了一口冷氣。   他歎道︰「真是…太可怕了,如果是我恐怕連反應都來不及,就一命嗚呼了。」   白曉蘋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咒罵,看見唐子峰一群人已經消失在林間,才回過頭來對高奇刁蠻的說道︰「你就是控制系那個高奇?為甚麼不好好教訓他們,那種只會耍卑鄙手段的皇家大米蟲,仗勢欺人的豬玀,長肉不長腦的大猩猩,浪費國家糧食的蠹蟲,沒大腦的單細胞動物……」   高奇難得從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口中,聽到著麼多罵人詞彙,就算是脾氣最沖的黛姨也都是直接給來人一巴掌,不禁有些佩服。   一旁的男生責道︰「曉蘋!」   白曉蘋撇撇嘴道︰「本來就是嘛!那群傢伙那麼可惡,早該有人治治他們,如果不是這傢伙多管閒事,我保證把他們修理的慘兮兮,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曉蘋!你再這麼胡鬧,我就請爸媽把你申請回南區教育中心,讓他們就近好好管教奶。」   白曉蘋把小臉一撇,氣呼呼的閉上了嘴。   高奇打圓場道︰「唐子峰和雷虎雖然霸道些,只要離他們遠點他們也拿你們沒辦法,何況現在還在賽場中,如果發生肢體衝突事件我們也難逃被處罰的下場。」   白曉蘋怒道︰「難道你不生氣?他差一點殺了你呢!」   高奇不在意的聳聳肩︰「差一點不就是沒事,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若不是經歷這樣的驚險場面,他還不知道內能居然可以有這樣出神入化的使用方法,說起來還真該感謝唐子峰。   「沒膽的傢伙!」白曉蘋輕蔑的撇撇嘴,丟下一句,飛也似的穿過林間走了。   留下的男生對高奇抱歉的說道︰「高同學,真是對不起。我家的小妹實在是太不禮貌了,是我們慣壞了他。高同學在經歷這樣的事情後還能不記仇怨,光是這一點就讓人萬分佩服。」   高奇牽牽嘴角有些無奈的說︰「說不定我真的是害怕唐子峰的勢力才這麼說,你也別太高估我了。」自嘲的笑笑,問道︰「對了,我還不曉得你的名字呢?」   男孩爽朗的笑了笑道︰「我也是迷糊了,我叫做白亞明,是元素系二年級的學生,我妹妹也是同系一年級。」白亞明看看高奇一身白色制服︰「高同學你是控制系組的吧!久仰你的大名了。」   高奇有些尷尬的搔搔頭︰「不會是我的甚麼糗事傳到元素繫了吧!」   高奇愛發呆的習慣在控制系中早就不是什麼新聞。   白亞明笑了幾聲,搖手道︰「當然不是,高同學你在入學測驗的優異成績,在西中的高等部裡相當有名,何況聽說高同學至今仍未接受過灌頂,如果能接受灌頂後想必更是超凡出眾。」   白亞明看來是一個相當爽朗的人,白皙的國字臉,搭配著一雙單眼皮,非常有個性,和妹妹秀致的臉倒是有幾分相像,但是性格友善多了。   高奇說︰「別叫我高同學,聽起來挺彆扭的,朋友們都叫我ㄚ奇,當我是朋友的,就叫我ㄚ奇好了。」   白亞明欣喜的說︰「好,我就交你這個朋友。要不叫我亞明或乾脆叫我阿明就好了。」手搭上高奇的肩膀對高奇豪爽的說道︰「如果你有甚麼事須要塤uㄙ滿A一句話,只要我能辦的到的我一定塤uㄗ鴝部C」   高奇欣然道︰「謝啦!」舉起手腕看看比賽的時間,已經過快一半了。   對這新交的朋友道︰「亞明,時間所剩不多,你也要趕緊加加油了。」   白亞明疑惑的問道︰「你不是通知吳教官來了?沒有人留在這對他解釋一下不要緊嗎?」   高奇揚揚手腕上的通訊器,微笑的說︰「我耍他們的,我根本沒通知吳教官,嚇唬他們幾句就跑的不見人影,這樣不是比打打殺殺更有效率嗎?」   白亞明不禁啞然失笑︰「ㄚ奇,你耍了他們不擔心唐子峰又來找你麻煩嗎?」   高奇誇張的說道︰「怕的要命!但是就算我今天不耍他們,難道他們就會放過我嗎?」高奇攤攤手,不在乎道︰「是吧!既然結果都是一樣,何必擔心他們會不會報復,乾脆耍他們個夠本。」   不惹事也絕不怕事,是高奇的想法。   既然對方打定主意就是要吃定你,你難道就畏畏縮縮任人家欺凌嗎?雖然高奇並非好事逞能之徒,但是該做的他絕對不會逃避,不然他大可躲在一旁隔山觀虎鬥,安安穩穩的晉級,誰能說他的不是。   但今天既然給高奇碰上了,他絕對義不容辭的去做,就是這種固執性格讓高奇後來的人生,走向跟他期望中平穩的生活完全不同的路。   白亞明考慮一會,對高奇說︰「ㄚ奇,其實你這種想法大家都有過,但是唐家在魁首城財大勢大,在魁首城中勢力根深蒂固,許多單位中都是他們的人。皇族子弟出社會之後,都在私相授受下成為領導階級,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得罪他們,除非離開魁首城,不然大多數人都只能默默忍受,這真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皇族是在新歷年後新皇一世賜予當時爭戰有功的幾個大姓,且也各自駐守在離皇城最近的幾個都市,可以想見當時皇族受寵的情形。   其各家武學都各有特色,且也極少傳給外姓。經過千年的歲月,其他平民大姓崛起形成六大世家。   如今皇族在聯邦六大世家中只剩下唐、雷、赫連三家,勢力範圍分佈在聯邦各地,但主控機構仍然設立在西區神州大陸主要城市,在政治、經貿上進行角力。   在魁首城裡,唐家在當地的勢力甚至大過警政單位,城內的領導權和商業命脈大多都掌握在唐家手上。   皇族子弟出路大多都已經內定好了,一般平民百姓如果想擔任重要職務,除非是唐家的親信,或在技能上有特殊長才,要不就只能擔任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職務,城內許多人士都對這種制度相當詬病。   不過近年來聯邦議會似乎有意培養其他三個平民世家,來抗衡逐漸掌握大權的皇族,許多以往被皇族壟斷的生意,漸漸增加許多其他外地的競爭者。   同時皇族三大世家在利益一致下,也採用聯盟的方式相抗衡。   如唐學忠就娶了雷家的第三代長女為妻,以增加彼此之間的聯繫,也形成一種暗地較勁的局面。   高奇默然半晌,才道︰「其實我倒沒有想的那麼多,只是看不過唐子峰那種把其他人都當成下等人隨意欺壓的做法,亞明你倒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白亞明好像欲言又止,考慮半天才對著高奇道︰「高同學,我很欣賞你的作風和觀念,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我們可以聊一聊,一起為現在的世界做一點貢獻。」   高奇疑惑道︰「甚麼事情,這麼神秘!不會是甚麼奇怪的團體吧!」   在現代多元化的都市中有許多不同類型的社團,許多研究精神修養、武學、或研究社會亂象,自成一群獨特的小圈子。   有些甚至是遊走法律邊緣之外,被聯邦列為異議份子類的不良人物,白亞明看來應該不像這極右派偏激的角色。   白亞明哈哈說︰「當然不會,總之對我們有好處的,好了,既然如此,我也該去碰碰運氣,也許還有機會能夠抓到達可呢?」   朝高奇擺擺手往另一個方向穿林而去。   高奇心想白氏兄妹,妹妹是小辣椒一個,哥哥除了有點神神秘秘的,倒不失為一個爽朗的好人,能夠交交朋友也不錯。   看看天色,心想既然已經取得晉級資格乾脆先出去好了,免得又節外生枝。   認準出林方向緩緩走向會場。   金象月 第三周遊戲中心位在離教育中心西方約幾條街的地方,是教育中心的學生最喜歡的去處。   它是一處佔地約一千坪的建築物,一共有七層,每一層都有著不同性質的遊戲場地和飲食、電影、購物中心。   高奇和陳亦仁等人常常下課或休假日都窩在這一整天。今天陳亦仁他們約他到這裡慶祝他和陳亦仁通過晉級,和為了即將到來的技能選拔餞行。   高奇跟著人群搭電梯踏上四樓餐飲中心,許多不同類型的小攤子餐飲店,按照規劃整齊的排列在廣大的空間中。   雖然現代人的食物都可以由餐廳直接以封裝分離壓縮的方式,每禮拜定時送至各家,需食用時直接將食物元素放入轉換調理機,即可享用熱騰騰的食物。   但還是有許多人喜歡在餐廳直接請店家料理,據說這樣滋味較為新鮮和多樣化且更接近自然食物,但是高奇倒是覺得沒啥不同。   聯邦所有自然食物都由農務局嚴格管制,價位也是貴到令人咋舌。   因為是假日時段所以餐廳高朋滿座,充滿人來人往的吵雜聲音和店家煎炒食物吱吱作響的聲音。   他一時之間有點脫離現實的奇怪感受,恐怕是聽覺一時間無法接收太多雜音,陳亦仁和許、趙三人坐在東側靠近窗前的位置,揮手向高奇示意。   高奇快步走向陳亦仁的方向,耳朵自然而然把其他雜音排出聽覺,只聽到許世途還唸唸有辭的抱怨高奇來的太慢,高奇心念一動,好像有甚麼念頭浮上心頭,又不太能把握,只好先按下不想。   許世途一見高奇來到桌前眉頭一皺,開口抱怨︰「ㄚ奇,你怎麼來的那麼慢,不是約好十點嗎?你八成又不曉得晃到哪去的對吧?」   陳亦仁也滿是疑惑的開口問高奇︰「你今天確實有點晚,有甚麼事情耽擱了嗎?」   高奇一向守時,今天遲到將近半個鐘頭,是以前沒有的事情。   高奇先叫了一杯飲料,對著三人賠笑道︰「真是對不起,剛剛在來的路上,見了三個人所以有些耽擱了。」看看三張疑惑的臉,故作神秘的說道︰「其中兩個你們很想看到,一個你們絕對不想看到,看看你們猜不猜的到。」   直性子的許世途可沒那耐性,罵道︰「古里古怪的,到底是誰啊!快老實招來。要不然我可跟你沒完!」   陳亦仁腦筋一轉,說道︰「我猜那不想看到的人一定是唐子峰或雷虎。」   高奇答道︰「沒錯,我剛才經過一樓大廳時,正好在櫃檯前遇到雷虎。」   趙樸奇道︰「他難道他敢在這找你麻煩嗎?」   高奇聳聳肩道︰「別擔心,如果他要找我麻煩,我就不會現在人好好坐在這裡啦。何況這裡人那麼多,要動手也不會挑這裡,如果傳到學校那他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許世途撐著下巴,嘴裡含著吸管,含糊不清的說︰「那他找你干麻!敘舊啊!」   高奇也是一頭霧水道︰「我也覺得奇怪,他居然約我在技能選拔賽後,參加他們雷家三個月後的『邀月清宴』。令人不敢置信吧!但是他連請帖都準備好了,他說是有人想要見見我,問他又不肯說是誰,不曉得他在搞什麼鬼?」   高奇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信封,上面有著雷家莽龍盤據的家徽,還用一條粉紅絲帶繫住,精緻非常,高奇遞給左側的陳亦仁觀看。   陳亦仁也驚訝道︰「邀月清宴,那不是雷家七年一次的重要傳統,你可知道多少人想盡辦法,但是連請帖都弄不到一張。雷虎怎麼會那麼好心,邀高奇去參加他們家族的重大宴會?」   「邀月清宴」是雷家自古以來的一項傳統,聚集許多當代大家、青年才俊和當代商政界名家及著名思想家,在雷家聞名聯邦古色古香的仿古花園舉辦。許多人想盡辦法要進入會場,卻不得其門而入,算是相當富有盛名的一場宴會。   趙樸疑惑道︰「不會是假造的吧!故意讓高奇白跑一趟。」隨即推翻自己的想法道︰「也不合理啊,這樣做對他們有啥好處?會不會像書裡講的,以前常常有人在信封上下毒,讓沾手的人中毒身亡,不會是這種老套的方法吧!」   許世途正好從陳亦仁手裡接過信封查看,聽趙樸這麼說連忙丟到桌上,好像信封突然會螫人一樣。   陳亦仁笑道︰「沒那麼誇張啦!不過邀請函倒是真的沒錯,上面的家徽是騙不了人的。」   陳父曾經接過一次這種邀請卡,代表陳家參加,所以陳亦仁倒是不懷疑信封的真偽。   高奇也是想不通,歎道︰「雷虎這麼做到底有甚麼目的,真令人想不通。」   兩方面人馬在學校可以說是針鋒相對,就像是水和火般不相容,實在沒有理由突然對高奇那麼好。   高奇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雷家邀月清宴的邀請函卻又假不了,那到底是誰要見他。   許世途大掌一拍︰「管他那麼多,難得有這個機會,如果是我就進去給他大吃一頓,順便看看真正的武學名家是長的怎樣一個樣子。」   陳亦仁戳戳許世途的大頭,打趣道︰「難怪人家會說強化系的人大腦都不發達,都是因為你這種一腦子只想著吃的人害的。趙樸你還不為你強化系的名聲,好好懲戒一下你的同學。」   只聽趙樸略顯無奈的搖搖頭,正經的說道︰「不可能!如果他會改,他也不叫許大頭,除非是天地倒轉,日頭西升東落才有那千萬分之一個可能性。」   這話聽平常不太開玩笑的趙樸口裡說出來,特別具有說服力,高奇和陳亦仁笑的肚子都痛了。   許世途就和趙樸打打鬧鬧,互相調侃。   陳亦仁忽然提醒道︰「說那另兩個我們很想看到的又是誰,不會是…」   高奇挑挑眉道︰「除了讓西中男生神魂顛倒的西中三大美人,要不然還有誰。」   許世途和趙樸馬上閉嘴,三雙眼睛瞪向高奇。   許世途捶胸頓足道︰「不會吧!你這小子怎麼那麼好運,又遇上漂亮的妹妹。」呼天搶地的後悔道︰「早知道我就像ㄚ奇一樣遲到,說不定就能一飽眼福了。」   趙樸斜眼看著許世途,不屑道︰「你少臭美了,像閣下這副尊容再等上百年都不會有妹妹上門搭訕的。」   言畢,又開始和許世途的追逐戰。   陳亦仁也滿好奇的問道︰「是哪兩位啊,他們也來到遊戲中心嗎?」   高奇答道︰「是水天月和仇秀善兩個人出來逛街,剛好在街上偶然遇到,也沒說甚麼,主要是告訴我,他們三個也參加了技能競賽。還有我們如果到藍海城那一關,也可以去住在他們家的道館中,每年水家都提供住宿給參賽者,可以省下不少點數。」   許世途和趙樸打累了,坐下來休息,剛好聽到高奇轉告三人的話,許世途失望的說︰「我還以洛u 中T大美女對我們高奇有興趣呢!唉∼ㄚ奇你也不用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   高奇忍不住罵道︰「去你的擔擔面,胡說八道甚麼!」頓了一會,才曖昧的說道︰「不過仇大美人倒是有話要我轉告我們趙小子歐。」   陳亦仁和許世途張大嘴巴,怪聲道︰「ㄟ!有古怪哦!」   高奇接著擠眉弄眼道︰「她說啊,要我謝謝趙同學在比賽時承讓了,還說你的心意她收到了,短期內就會有答覆呢。」   三個人馬上用曖昧的眼光看手足無措的趙樸。   陳亦仁挖苦道︰「沒想到我們趙少爺是惦惦吃三碗公,早就跟我們仇美人有來有往的了,還裝作一副清純少年郎的樣子呢!」   許世途也假意唉聲歎氣道︰「哎呀!我們這種醜男,拿什麼跟人家西中繼亦仁之後,新一代年度超級情聖比呢?」   趙樸滿臉通紅結巴道︰「沒有啦!只是偶然間遇到,所以……」   高奇也調侃的說︰「大概是在破凰賽中兩個人打著打著就來電了,真是令人羨慕。」   趙樸只是笑著搔搔頭,一副默認的樣子。   陳亦仁才笑著出來幫趙樸解圍道︰「好了,好了,別調侃趙樸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來就沒啥大不了的嘛,何況我們趙家大少不管哪一方面都是一時之選,仇美女會看上他也不是一件意外的事。」   趙樸在強化系中可算是相當優秀,雖然不擅言詞,但是不管是技能體術都有相當的程度,和仇秀善倒是滿搭的一對。   高奇就和其他三人在遊戲中心四樓聊天慶祝,為即將舉辦的技能競賽加油打氣。   赫連戰天匆匆忙忙的闖進赫連家議事廳中,打斷裡面正在舉行的議事會報。   赫連家中各個重要主管每三個月都要向赫連主家的掌舵者,作例行的成果報導。   此時正是三個月一次的重要集會,與會的每一個人都是在各地方上支手撐天的地方大老,可是現在都要兢兢業業的向威嚴日增的新一代首腦--赫連震東作報告。   此時赫連戰天卻打斷會議的進展,赫連震東向來最厭惡有人打斷他的工作,各級主管不禁替赫連家二少捏一把冷汗。   赫連戰天朝坐在黑色議事桌主桌位置,手拿著一冊資料夾閱讀,雖看不見臉孔,但全身散發出冷列氣質的男子叫道︰「大哥!」   資料夾緩緩放下,房間裡的溫度突然又下降幾度,赫連震東有著一張看不出年齡的年輕外表,削瘦的臉上有著病態的蒼白臉色,秀氣的眉毛下卻有著一雙讓人從骨子裡起寒意,細長銳利的眼睛,微微下鉤的鼻子下是帶著毫無笑意的微笑的嘴角,構成一種奇特的魅力。   和粗獷的赫連戰天有著相當的差異,外表上看來彷彿只是個文弱的學者,但事實上赫連家子弟中,他是第一位在六十歲前突破體能極限,將赤焰手修練至第七層,成為繼三百年前,赫連家最天才橫溢的先祖「赫連秉」之後最年輕的家主。   頭腦精明異常,冷靜近乎冷酷,因此赫連家家業才會直接跳過赫連兄弟的父執輩,直接交予新生代的赫連震東掌管。   赫連震東冷冷的開口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解釋,不然的話……哼!」   不是甚大的冷哼聲卻震的桌上的玻璃茶杯,迸裂出如蜘蛛網般的細痕。   清脆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會議室中迴響著。   赫連戰天似乎胸有成竹,示意赫連震東遣走其他人。   赫連震東冷道︰「全都出去,明天上午再舉行會議!」   各級主管如釋重負的出去。   會議室中只剩下赫連家兩兄弟。   赫連震東點上煙緩緩吐出煙霧道︰「現在有甚麼事可以說了吧!」   赫連戰天搓搓手掌,難掩興奮道︰「大哥,你絕對不會失望的,這件事情是我花費很大的心力才調查出來的。」   看見赫連震天漸漸陰沉的臉,連忙說︰「你還記得過去母親跟我們提起的那本紀錄聯邦武學起源的『乾元密本』?」   赫連震東才饒有興趣的挑挑眉毛道︰「你是指那百年前被白家『白應謀』偷走,據說記載聯邦武學起源的密本。」   赫連戰天興奮道︰「就是那一本!當年『浮世生』立下宏願,遊說當時聯邦所有珍藏自古流傳下來的密法武技的名家,概括記載下來,企圖將所有武學綜合取其精華,成就新一代的武學。但是結合了那時當代,領導級的各方代表,卻一直無法順利產生這曠世的計畫,直到到浮世生過世後五十年,才研發出現代武學來。但據與會的代表說,所破解的奧秘,只佔了幾成,絕大部分的關鍵都隨著浮世生的逝世而失傳,從此以後這本密本就一直被保存在聖殿之中,誰也沒有真正見過。就這樣過了數百年,居然被當時擔任守備的白應謀盜走,真不曉得那白應謀是怎麼想的,害的白家從皇族中被除名。」   赫連震東說︰「那乾元密本也沒替白應謀帶來什麼好處,不到幾年,他就被循線追蹤的調查員擊殺在南半球的偏僻小島上。」   赫連戰天應道︰「是啊!但是奇怪的是屍身上根本搜不到書,從此書的下落就成了懸案。」   旋又難掩喜色的說道︰「現在據聯邦調查局查證,原來當時白應謀根本沒有將書偷出皇城,而是藏在當時的古文圖書部中,難怪他的內能一直停留在原地,當時還以為是這白應謀天資太差,根本無法學全這密本上的武學。」   古文圖書部藏書百萬,除一些研究人員外,根本很少有人會對它產生興趣。可以說是藏一本書最好的地方。   赫連震東吐了口煙霧,緩道︰「白應謀大概是想藏在圖書室中等事情過後,再回去取得,沒想到事跡敗露,讓聯邦派出的搜索團擊斃,這消息是從何而來,書呢?」   赫連戰天說道︰「據說是白應謀曾留下手卷,給當時白應謀的知交好友學者何言充,但是何言充一直沒有去取回書,一直到現在白家後人犯事,被搜家時才在牆內的秘櫃中發現這個手卷。目前調查局已經派人在古文圖書室中尋找,和過濾所有的人員,但看來是沒有結果,據說應該流入某一個研究人員之手。大哥!這是一個好機會,只要有了這密本,我們可以解析其他世家的武學弱點,說不定我們還能得到記載於其中,不外流的皇家武技。」   赫連震東沉吟許久,沈穩的說道︰「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一定要在誑ub其他人之前找到,馬上發佈人手盡全力調查。」   赫連震東捏斷手上的煙蒂,蒼白的臉上找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高奇帶著一個簡便的旅行包,裡面是一些日常需要的用品、醫療用品和那一本怪書,這一次的選拔大賽期限是三個月整,範圍是西區八大城,每一個城之間雖然都有交通工具,但也有選手選擇用移動板或步行,來作洛uV練。   高奇就打算在三個月期間內多磨練一下他的體術和內能。至於那本書,他能翻譯的早已經翻譯出來,反正順便到皇城,高奇想可以找機會還給政府,也算了一樁心願,不然老是擱在家裡也不是辦法。   說了也沒人相信,高奇是真的對這本書所記載的絕代武術興趣缺缺。   舉目望去,教育中心內倒是人潮洶湧,除了一百五十三人為參賽的學員外,一大半都是學員的家長親戚,剛才甚是還看到天訊的採訪車來做及時轉播呢!   陳亦仁看見高奇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看著樓下人來人往,跟他父親說了一聲,走到他的身邊。   關心的說道︰「ㄚ奇,你阿姨沒來嗎?」   陳亦仁知道高奇父母已經失蹤了很久,以為他觸景生情。   高奇疑惑的回頭道︰「我阿姨,她來幹啥?」   陳亦仁驚訝道︰「ㄚ奇,你不知道嗎?今天可以說是西中最盛大的活動,等於是高年級學員的畢業典禮,雖然我們只是期逢盛會,但是只要我們在選拔賽中有特殊表現,一畢業馬上可以免試進入高層管理部門,所以所有的家長都來為學員鼓勵加油。你不是不知道吧。」   高奇尷尬的說道︰「難怪今天學校一大早就來了那麼多人,嘿!我根本沒告訴我阿姨選拔賽的事,只說我要參加學校活動三個月而已。」   陳亦仁一付受不了的表情道︰「你哦!」   陳亦仁實在快被高奇打敗了,原來他剛才只是在發呆,他還以為他是在傷感呢?早知道他神經可以比美鐵條,白擔心了。   陳志群走過來他兒子的身邊,親切的問道︰「ㄚ奇,好久不見了。」   高奇恭敬道︰「陳叔叔,你好。」   陳志群是陳亦仁的父親,和陳亦仁有點相像,兩人站在一起實在不像是父子倒像一對兄弟,斯文的外表文質彬彬,但眼光流轉之間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智慧光芒。   亦仁說他父親因為要塤uㄣx管陳家的家業,不得已放棄更往上進修的機會。據陳亦仁說,當年他父親在學生時代可是有名的風雲人物。   國防部、參謀部多次邀請他擔任顧問,但是他都一一婉拒了。受他的影響和薰陶下,陳亦仁的各項技能都相當出色,甚至有青出於藍的表現。   陳志群上下打量著高奇,露出一付深思的表情。   陳亦仁道︰「老爸!怎麼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高奇。」   高奇有幾次到過陳亦仁在落日港的家,所以跟陳父也算是熟識。   陳志群搓搓下巴,一副怪異的模樣道︰「高奇,你今年有進過流沙島嗎?」   陳亦仁代答道︰「ㄚ奇他上次接受中心審核,發現他的根基經脈還沒穩固,所以將進流沙島的時間又往後延了,有什麼問題嗎?」   陳志群也是一臉凝重說︰「我也覺得奇怪,高奇的內能並不像是綠級等級。它透著淡淡綠光,但在一些微妙的地方卻透著一種怪異的光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同。」   陳亦仁的父親和高奇的黛姨一樣是藍級的領袖級的人物,眼光自然高明,不但能夠見到人體運轉時透出的內能光暈,同時也能單純藉著目光判斷出一般人所顯現在外的體能訊號。   高奇的情形卻非常奇怪,他有著相當強的內能訊息,但卻沒有辦法辨別是屬於何種等級,特別是他的訊號忽強忽弱,並不穩定。   這一說陳亦仁也覺得高奇確實與以往有不同的地方。   陳家兩父子仔細上下打量高奇讓高奇覺得全身不對勁,還好此時廣播要參賽者須參加抽籤決定路線。   高奇連忙說︰「陳叔叔,我和亦仁要去抽籤了,我們下次再研究。拜!」   拉著陳亦仁就要走。   陳志群忙道︰「等一下,高奇這次你經過落日港的話,到陳家來一趟,我和其他人研究一下你這種奇妙的現象。」   落日港位於大陸東北方海岸,是陳家本家所在,這次選拔賽中也排入賽程路線中。   高奇敷衍道︰「好的,到時候再見。」   兩人背著背包就往抽籤的地方走去。   陳志群一個人站在原地,思考著。   畢業後,因為公事繁忙,並沒有再繼續往更高深的武學深造,雖然遺憾,可他自問眼光並沒有衰退,但是高奇這種難以判別的狀態,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陳亦仁邊走邊對高奇說︰「我也覺得你的整體感覺有些怪異的地方,特別是你的眼睛,常常會透著一種怪異的光芒,但還沒有辦法察覺出到底是有何改變,這件事情真是夠奇怪的了。」   高奇自己也是一臉迷糊道︰「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有時候也會覺得好像有種異樣的衝動,好像是腦袋瓜自己分成了兩種不同思想,不會有分裂人格吧!」   最近高奇對自己的行為也是覺得有些奇怪,有時候他會很渴望一種完全的解放,現在他的狀態就像是把一個過胖的人,硬塞近一個小箱子中,被緊緊壓抑著。   陳亦仁提議道︰「我看你還是到我家去讓我爸爸徹底檢查一下,說不定你還能從中得益。而且我二叔公最近也常待在老家,他老人家所學不但廣而博,對於分析學更是聯邦中首屈一指的智囊,眼光更是比我老爸高上數倍,被他一眼看過啊,就像是被用雷射分析儀徹底掃過一樣。據說,以前二叔公在軍方參謀部任職的時候,許多肩上有星星的將領都說,就算是要他們上場殺敵,他們也像是吃大白菜一樣容易,但是要他們在參謀長眼底下站上十分鐘,保證他們會忍不住腿軟。」   陳亦仁的二叔公曾擔任聯邦參謀總長的職位,地位僅次於四區主席,但不到八十歲他就自第一線退休,多年來聯邦一再邀請他來技研院擔任顧問的工作,都被他以年事已高,不堪工作的理由拒絕了,事實上陳亦仁他二叔公身體仍然硬朗的像頭牛,只是不曉得啥原因不肯接受聯邦的任命。   高奇早就知道陳亦仁的二叔公是相當非凡的人物,也是近代名人堂中的一個傳奇,他早就想去拜訪一下,但是都沒有機會。   高奇興奮道︰「真的啊!你二叔公從極地回來了,聽說你二叔公能藉著事情的一點跡象線索,解析所發生的真相,甚至能預測天象及未來,到底有沒有這一回事啊?」   陳亦仁思索道︰「自小的時候我就非常佩服他老人家,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夠掌握在他手上一樣,沒有事情能夠逃的過他的法眼。他說當一件事情發生之前,必定有許多跡象,雖然有時甚至只是一種第六感的直覺,但是如果能夠掌握到資料,加以整理、歸類、解析、判斷,就能夠得到正確結果。」   「舉天氣變化的例子來說,如果我們能根據空氣中的水氣的密集度、氣流的走向,及當地數百年來每一個季節所發生的天候變化、劇烈變動的週期加以分析,所得的結果必定與事實相符。簡單來說,這是一種資料分析學,但是這也要有超出常人的天分才能做到,不清楚底細的人,還以為他能預測未來呢。我二叔公就常說,這是一門藝術而非技藝。」   高奇聽了差點一個頭兩個大,這些光是聽就讓人頭大的東西,真有人能夠一條條去分析,高奇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禁歎口氣道︰「你二叔公還真是厲害,那一定有很多人請你二叔公幫他們作分析。」   陳亦仁推推眼鏡輕描淡寫道︰「何止很多,每天到我家要求我二叔公為他們解析困境,當他們智囊顧問的,光是請帖禮物就可以堆成一棟高樓大廈了,奇怪的是,越是有錢的人和權力越高的人,問題越多。」   高奇搖頭道︰「這是因洛u l越高錢財越多,安全感越少,光是煩惱對手會不會抓到他的把柄,把他拉下權力頂峰;怕自己死期將近時日無多,不能享受自己千萬家財;怕有人處心積慮,想謀奪財產。權力越大敵人越多。哎∼所以人家說窮有窮開心,有錢有勢反到不是甚麼好事。」   陳亦仁拍腿道︰「你的想法和我二叔公很像,偷偷告訴你,我小時候,偷偷溜進二叔公幫人推算的靜室,發現假如有甚麼達官貴人來要求他推理運勢時,他總是漫不經心,有時候還泡茶看書根本沒在替人家推算。等過了半天,寫下幾句含糊不清的箋言,收他一大筆錢,我問他為甚麼,他說這些人啊,閒著沒事幹,整天擔心這擔心哪,他來也只是為了花錢買個心安,他奶奶的,老子哪那麼多閒功夫幫這種無聊的傢伙花時間推斷。」   陳亦仁模仿他二叔公一口粗話的樣子,可以想見陳家二叔公是一個滿有趣的人。   高奇笑道︰「你二叔公還真天才,改天到你家還真的得拜訪拜訪才行。」   兩人進入抽籤會場,講台上放置一個大箱子,教育中心的主任西裝筆挺的站在講台,大多數人都已經到了,學生的家長被安排在二樓的座位上。   主任清清喉嚨說︰「歡迎各位家長及貴賓來參加這次技能選拔的開場,我僅代表西區教育中心全體上下職員歡迎各位……」   主任在學校中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他在學校外開設了許多補習班和企業公司,平常都在忙,很少回學校,不過也只是謠傳,學校老師也不敢多做甚麼評論,高奇加上今天也只見過他兩次面。   拉拉雜雜講了許多學校設施師資和政策,聽的許多人昏昏欲睡,在他講了將近一小時後終於講到選拔賽的規則。   這次的選拔賽是對學員做一個總測驗,在三個月的比賽中在位於大野uU方的八大著名城市做不同類型的測驗,如魁首城中做的就是破凰賽,於規定時間內在五場比賽中取得三場勝利者可進入首都「新皇城」,進行最後爭霸賽,但是如果參賽者累積兩關無法通過,即為淘汰。每個人的路線都不同,在每一場的比賽結束後,參賽者才會知道下一場比賽地點,避免作弊的現象發生。高奇和陳亦仁控制組先抽,最後才輪到元素組,高奇手上拿著一個銀色的卡片,上面有數碼編號,高奇將手環拿給一旁主辦的老師,放入一旁的解碼機中,然後把卡片和一張資料遞還給高奇。   陳亦仁拿著剛到手的路線圖問高奇︰「ㄚ奇,你的第一站是在哪裡?」   高奇看了看簽應道︰「在東南邊靠近南岸的藍海城裡,『獵牙行動』這是甚麼啊?名字滿酷的。你呢?」   陳亦仁愕然道︰「藍海城?ㄚ奇你的簽運實在不怎麼樣,每一年的參賽者很少在藍海城拿到分數的。你看,我是在浦化城的登高賽。」   高奇訝道︰「真的啊,獵牙行動是甚麼呢?很難嗎?」   陳亦仁解釋道︰「據說藍海城附近外海出產一種叫藍牙的魚類,我也沒實際看過,不過聽說蠻稀少的,粗略的來說藍牙行動就是請參賽者親自去捕捉一隻藍牙,我看你到會場時乾脆不要浪費時間,直接放棄,往下一個目的地走會比較好。」   選拔賽不但要參加比賽更要爭取時間,所以最好從離中心較近的三大城開始,最糟的狀態就是從外圍城市開始,不但要花費來往的時間,而且比賽的項目通常較為困難。   高奇皺眉道︰「可以這麼做嗎?比賽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所有的學員能發揮所學嗎?」   陳亦仁拍額叫道︰「ㄚ奇,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藍海城這一關真的滿難的,而且海面上並不比一般淡水湖泊,ㄚ奇你水性雖然不錯,但是在海中的各種變數太大了,而且近年來藍牙的產量是越來越稀少了,歷年來大多數參賽者抽到藍海城的簽,都乾脆直接放棄,直接轉往下一個地點,以節省時間。」   高奇敷衍道︰「這樣吧!我先到藍海城看看好了,如果情形真如你所說的那麼難,我會盡快趕往下一個地點的。趙樸和世途不是在門口等我們,快走吧!」   陳亦仁半信半疑的看著高奇,高奇的性格表面看來雖然溫和,但是性子一起,誰也勸不了他,陳亦仁就是怕高奇可能會在藍海城耽誤太多時間。   四個人在校門口階uX,趙樸要先往新康城去,而許世途則和陳亦仁一樣在浦化城。四人彼此互相勉勵一番,往自己的目的地出發。   牆上通訊器閃動,並帶著一陣輕巧的頻率聲。   張柔黛從公文中抬起頭來,略微不悅的皺著細眉,這段時間是她處理公務的時間,小鵑是怎麼搞的。   開口道︰「什麼事!」   「高主任!有兩位國安局幹員想找奶。」戴著無框眼鏡的秘書小鵑,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兩位穿著黑色制服的高大男子。   張柔黛不耐煩道︰「跟他們說下次請先預約,我正忙著呢!」   門外的小鵑只好硬著頭皮,朝著兩位一臉嚴肅的政府官員道︰「對不起!我們主任正在忙,請改日再來好嗎?」   其中一位臉色馬上沈了下來,一臉肅冷,不說分由,探手過狹小的桌面,按住通訊器的按鈕,冷然道︰「張柔黛小姐,我們有關於你侄子高奇的幾項問題想要請教,請『務必』與我們會面。」   邊說邊以冷冽的眼神盯住不敢聲張的小鵑,嚇得小鵑跌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通訊器一端傳來張柔黛清冷的聲音道︰「不用再恐嚇我的秘書了,進來吧!」   不曉得高柔黛是怎麼知道外面的情況,兩名國安局人員對看一眼,穿過一段長廊,推門進入主任辦公室。   較高者掏出證件,滿臉笑意客氣道︰「我是錢予齊,這一位是嚴俊,我們是隸屬於國家安全局的人員,這次來是想請張小姐協助幾項調查。」   兩人不禁眼睛放光,雖然照片中的張柔黛已經是相當美麗不可方物,但是實際一看更是美艷的讓人無法逼視。   一身緊身套裝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襟上還綁著一條飄逸的淡紫色絲巾,更添出幾分冶艷,鵝蛋形的臉上略施幾分薄粉,將她立體且有個性的五官更加凸顯出來,再加上她那頭自然卷的淡紅色長髮,即使她現在沒給他們什麼好臉色看,也是讓兩人心底讚歎不已。   張柔黛剛安撫了她膽小的秘書幾句,這年頭好的人才難找,勉強掩去心裡想轟人的美妙想法,公式化的回道︰「閒話少說,國安局跟我侄子有什麼關係。」   錢予齊笑道︰「張小姐奶別急,這只是幾項例行性的調查而已,談不上什麼大事,主要是希望張小姐回答我們幾項問題。」   張柔黛嗤鼻道︰「例行性調查?貴局會請兩位藍級領導級人員來作親民的小調查,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嗎!」   錢予齊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他們兩人的身份級別確實是屬於藍級,但是平時他們都會將能量抑制在無法察覺的情形下。   他客氣的說道︰「張小姐真是讓人訝異,據資料顯示張小姐在離開中心前,雖然成績優異,但是在體技方面並不是特別突出,沒想到……」   一直默默無語的嚴俊,突然開口道︰「張小姐可知道如果蓄意隱瞞公民資料是違反聯邦法第七條的公共安全罪。」   張柔黛瞇著眼,不屑道︰「省省你們的官僚作風吧!如果你們拿我有辦法的話,今天就不會是這麼客氣的上門拜訪了!少在那裡說些不著邊際的應酬話,再不說出來意,我就要請兩位移動你們的大屁股,滾出我的辦公室。」   嚴俊怒斥道︰「奶敢!」   錢予齊揮手示意,嚴俊雖然滿肚子怒氣,也沒再開口說什麼,可見兩人中錢予齊的身份較高些。   錢予齊仍然是一副笑臉,客氣道︰「張小姐請息怒,我們這次來完全是好意,因為最近國安局調查發現,有危險的反政府份子在密謀企圖破壞國家安全,他們其中有一個目標就擺在高剛高教授的研究室中,我們尚不知他們要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我們有理由懷疑他們還沒有得手,所以我才會希望高小姐告知目前高奇小朋友的近況,也許我們可以找出線索。」   張柔黛懷疑道︰「那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找高奇詢問?」   嚴探員冷冷道︰「我們的人員剛去過高奇住所,發現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找上門去,所有的線索都被破壞的凌亂不堪。」   張柔黛拍桌而起,怒道︰「那你們還不去找高奇。」   隨著張柔黛話聲而起,由她身體並發出的能量充斥了整間辦公室,淡淡的綠芒像光圈般圍繞著張柔黛。   錢予齊和嚴俊顯然被她嚇一大跳,他們對張柔黛的評價已經不低,沒想到她的內能居然高到這種地步。   罡氣自張柔黛美好的身上飆射出來,房內一陣旋風刮起。一陣令人喘不過氣的壓力壓迫著兩人,錢予齊不得已釋放出他的藍級內能抵抗著,但嚴俊功力較弱就有點吃不消。在他們眼前的張柔黛顯現出奔放的氣質和無比銳利的眼光,讓她像極了神話中的女戰神。   錢予齊尚有一點餘力,艱難的開口道︰「張小姐,你別著急!高奇上星期參加教育中心的技能測驗,現在還在前往藍海城的路上,我們已經派人去追高奇小朋友,他不會有事的。」   張柔黛冷哼一聲,怒氣稍減,她對這些顢頇的聯邦官員是沒有半點好感,冷冷道︰「我不相信政府會在乎一個普通小市民的生死,也不相信這件事情會是這麼單純。」   語畢,飛舞在空中的物品才乒乒乓乓的落下。   張柔黛坐回位子,轉過身道︰「兩位沒事了吧!不送了!」   錢予齊忙道︰「如果高奇小朋友有聯絡的話,請告訴我們。」   留下一張名片拉著一臉怒氣沖沖的嚴俊走了。   張柔黛看著窗外有點陰暗的天空,暗想高奇不曉得在哪裡,如果高奇出事,她怎麼對的起失蹤的姐和姊夫。   高奇從深沉的入定中醒過來,深吸一口帶著微微鹹味的空氣,慢慢張開眼睛,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片蔚藍的大海。青色的天空和藍色的大海連成一色,初升的曉陽還睡眼惺忪的隱沒在雲間,幾隻海鳥穿梭在海面上,金光粼粼的海面隨著微微的風震盪著,耳邊還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海浪拍擊海岸的聲音。   高奇坐在一顆大樹上,因洛ua勢較高,遠遠的看去彷彿海面就在眼前一般,其實他離海岸還有十餘里,但是已經可以聞到那屬於海的味道。   他先內視自己的體內情況,內能以奇異的速度增長著,幾乎是過去的一倍有餘,雖然催發時右手的小指會有微微發麻的情形發生,但是本身的能量卻不斷的增長著。   高奇離開魁首城往南行已經十七天,除了第一天搭引力車到達南邊的一個小鎮後,他就開始離開大路,專挑人煙稀少的地方步行。   西區的神州大野ua廣人稀,聽說是經歷文明蛻變以來,聯邦人民出生率逐年下降,人們好像對生兒育女失去興趣,家庭組織鬆散。還好近年來,聯邦政府成立社會工作局,主辦人們生育問題,改善人體基因缺陷,使人去掉了病痛的侵襲,與自然受孕的缺點,才漸漸有些改善的現象,出生率才慢慢回升。   到了高奇他們這一代,幾乎是先由社會局將基因作改善後再讓母體受孕,高奇的其他同學也都是如此。   但是高奇出生,卻是一個意外,社會局一直到高奇三歲時才發現,他並未依法申請登記在資料庫中,據說他那兩個天才父母當時正在北區海域中的一個小島上研究遠古遺跡,正是欲罷不能的時候,怎麼會想到還要去幫他作登記。   高奇的出生雖然不是他們夫妻計畫中的事,他們對他仍是疼愛有加。但是他們卻更熱愛他們的工作,也許高奇早年會有些埋怨,但是後來經歷的人多了,想想如果人不能依照自己想要的生活去過,那生命有何痛快呢?   整理好自己的背包,高奇開始沿下陵的路向南行。據他估計他大概快到達藍海城的附近的城鎮,當初他會選擇遠離道路,除了修習自己的內能外,就是為了更貼近大自然的壯觀美景。   能夠親眼觀看各地壯麗的風景,天寬地闊的自然景致已經讓高奇覺得不虛此行,雖然必須花更多的時間在來往的路途上,但是高奇心想反正他的目的也不在爭奪排名,乾脆隨緣吧!   高奇這一個想法使得許多尋找他的各方人馬,都錯估了他的行程,高奇有如在比賽過程中消失了一般。   唐蒼走下議會的長階梯,眉頭深皺,撫著長長的劂搳A他是唐家最接近聯邦權力中心的人,貴為國策顧問之一。雖然不是手掌軍權,但是卻能左右議會的決定,在聯邦中所培養的人脈深入軍政界中,隱隱掌控議會中多數席次,可以說是聯邦中重量級的大老。   今天聯邦議會議事長秘密與他和其他代表會談,明裡是希望各世家對即將到來的高峰會作準備,暗裡是在警告各世家不准輕舉妄動。   身為風使的唐學忠在階梯底下等著他,連忙上前問道︰「三叔,這麼急的叫我來是發生了什麼事?」   唐蒼皺著眉反問道︰「學忠,你知道『戴蒙』近來有甚麼舉動嗎?」   唐學忠沉吟一會道︰「根據潛伏的人員傳回來的資料顯示,自從年前四區主席會報後,南區邊防就不斷增加人手,出入境管制也更加嚴格,大多相關消息都被有意封鎖住,查不出任何動靜。近來較大的舉動,就是南區調動一隊高階士官來到西區,聽說是為了護送聖土聯盟的『赤喉軍』派來的訪團代表,申請的理由是使他們安全來參加此次交流,提防有人圖謀不軌。據可靠的消息指出戴蒙和炙世教團的『康虔力』近年來私下來往的情形相當頻繁,怕是戴蒙會藉著這次的高峰會另有所圖。」   唐蒼冷哼一聲道︰「戴蒙這老狐狸以為天高皇帝遠,近年來不斷擴大自己勢力,不但在南區建立特別軍區,直接由南區統轄,更拉攏東半球聖土聯盟南部的赤喉軍又和另一個勢力集團炙世教團牽扯不清,想在兩面之中奪取最大利益,藉以抗衡中央,可惜還抓不到他的把柄,不然……」   戴蒙是聯邦南區的主席,聯邦在西半球共劃分為四個地區,六大世家集中在氣候溫和的西區,也就是聯邦發源地神州大陸。東區則是在東北弧狀海域包圍的島嶼,是全球經濟與企業重鎮。   北區則是冰天雪地的極地區域,人口較為稀少,近年來發展成一個觀光度假勝地,運作得相當成功。   南區洛u]腹地大多在炎熱的緯度中,較為乾燥寒冷,甚至有沙漠現象發生,最出名的就是與東半球另一個政治實體交界的「米亞大沙漠」,但是人口卻是四區之冠,足足擁有將近三億的驚人密集度。   四區中以南區佔地最大,所佔據的軍備資源也最多,四個地區基本上都采自治的方式,設立各區主席,定時向中央繳納稅金,通行聯邦法律以達到和平自治的方式。   但自從戴蒙就任南區主席以來,他強硬的作風與鐵腕手法使南區漸漸與其他三區有了明顯的不同。最顯著的,就是他在區內建立了許多軍事行政特區,雖沒有直接證據顯示,但是許多政論家都猜測,戴蒙在這些軍事行政區中秘密訓練軍隊。   上一次的四區會議中,其他三區主席提出希望將南區與他們交界的部分往內移,使南區所佔的區域不再那麼大,達到四區平衡的作用,但是南區主席戴蒙悍然拒絕,四區會議於是不歡而散,自此後南區邊關出入局的把關也就更加嚴謹,充滿著緊張的氣味。   近年來隨著西半球政局的不穩,各區間起了一陣令人不安的騷動,最明顯的就是南區,因為南區最靠近西半球的聖土聯盟,也是兩方來往的門戶,彼此之間來往交易頻繁,戴蒙又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這次西半球高峰會中三方勢力決定在聯邦舉行會談,也是戴蒙大力促成。   唐蒼輕撫劂搮D︰「而且近來聽說乾元密本又出現,議事長怕會引起有心人士的攻擊,所以希望各家盡量低調處理。」   唐學忠沈默了半響,像是有話想說但是又不敢多說,唐蒼挑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有話就直說吧,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   唐學忠應聲道︰「三叔,這乾元密本雖然是現代武學的前身,但是它真的有這麼重要嗎?自從千年前研發出現代武學的基礎以來,已經經過了無數次的改良與更新,到如今,我覺得已經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就拿我們唐家來說,我們的『少陰心經』雖然是傳承於先人,但是經過這麼長的時代變遷,已經跟原來的初本有很大的差異性,現在再回頭去找這原始的武技,不就是本末倒置嗎?」   唐蒼眼光如電,瞇眼看了唐學忠一眼道︰「哼!如果事情有這麼單純,還用的著你說嗎?」唐學忠連忙垂首避開唐蒼閃著利芒的眼睛。   唐蒼仰頭看天,默然片刻,不由得感歎道︰「乾元密本啊!這一本捆綁唐家近千年的契約,終於又出現了。」   唐學忠訝道︰「捆綁?契約?三叔你越說我越迷糊了。」   唐蒼歎道︰「傻孩子,當年新皇一世即位後,最令他擔心,如鯁在喉的不是被擊退到邊荒的叛軍,而是我們這些勢力強大的各大世家啊?」   唐學忠若有所思道︰「新皇一世是擔心這些手擁重兵的將領叛變?」   唐蒼面無表情,緩緩道︰「在千年前,聯邦初成,一切法治規矩都尚未穩固,新皇一世雖然如願的被推上尊貴的寶座,但是他知道如果想真正統一全國,首先必須將當時手上握有大多數兵力的軍方將領,收服其下。當年的國策參謀顧問『浮世生』提出了一個方案,取了新皇一世的命令,將當時民間流傳的密卷和古武技與皇族殘缺的密藏心法收集起來,綜合各方武學之大成,成立研究小組,發展出新生代的武學。」   唐蒼邊走下台階,邊緩緩述說這段聯邦國民都知道的歷史,也就是因為這項曠古絕今的創舉,使得人類產生劇烈的進化,踏入後來內能的世紀,唐學忠雖然心裡嘀咕,但是也不敢插話。   唐蒼眼中迸出奇異的光芒,恨聲道︰「可是!誰知道這原來是一件天大的陰謀!」   唐學忠愕然道︰「陰謀?這又是怎麼回事?」   唐蒼收斂眼中精光,應道︰「你知道,當年參與的人員,大多數都是當時各勢力的中堅人物,這些人進入當年真祖悟道的『聖域』中,一去數十年沒有任何消息,當時的人類即使養生有術,數十年也都垂垂老矣,再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數十年後,他們出關後,不到十年間,都因身心交瘁而相繼過世了。」   唐學忠疑問道︰「難不成當時新皇一世將他們禁錮在聖域中。」   唐蒼搖搖頭道︰「這些人,在當時都已經是聯邦中最頂尖的高手,如果他們想離開,敢說即使調動全國所有的軍隊,將聖域團團圍住也阻止不了他們。」   唐學忠更是一臉茫然道︰「那他們是志願留在聖域中?」   唐蒼撫著他的白劂搮D︰「這就是浮世生高明的地方,令人想不透的是,他是用了什麼方法使他們死心踏地的留在聖域中數十年之久,在這數十年的期間,各勢力因為領導者不在,自己內訌了起來,在繼承人的培訓中有了一個致命的斷層,導致各勢力的崩解。」   唐學忠問道︰「這些人在出關後回到自己的家中,難道不會將自己所學傳承給下一代嗎?」   唐蒼踏下最後一個階梯應道︰「說也奇怪,這些人回到家後,就像是把過去的武技都忘記了一樣,就連我們的老祖先『唐望』也是這樣,我們現今所學的少陰心法,是當初唐望老祖宗的胞弟『唐莽』,所留下來的。」   唐學忠問道︰「即使如此,這乾元密本又怎麼說是捆綁唐家的契約呢?」   唐蒼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當年這一個研究小組的參與者,在離開聖域後都像是患了失憶症一般,而當年聯邦發佈通行至今的新武學,只佔了研究成果的部分,這處處透著奇怪的氣味。就在我們先祖唐望在逝世彌留前,曾短暫清醒過來,說出這乾元密本中不但隱藏了一項關於所有人的大秘密,同時也隱隱克制住所有現存的武功,但是他還沒交代清楚,就過世了,所有的關鍵點都指向這本乾元密本。我想,當時所有參與者的家人都感覺到這事的不尋常,但是當時新皇的勢力正如日中天,各世家也沒敢有什麼動靜。而這本書,在浮世生逝世之後,被嚴密的保存在藏經閣中。一直到近代,白應謀下手盜書。這件事其他世家都有默許的意思,要不,戒備森嚴的藏書閣,豈是區區白應謀能闖進。如果不是白應謀野心太大,偏偏蠢的相信皇族殘篇中載有超越一切武學的大秘密,想私吞此書,也不會被當時各世家追蹤而至的高手狙殺,真是愚蠢至極。」   唐學忠問道︰「是甚麼殘篇竟然有這麼大的吸引力?讓白應謀放棄他貴為皇族的身份,拋家棄子放棄所有榮華富貴。」   唐蒼沈吟道︰「相傳在乾元密本中收錄真祖入滅前,和浮世生討論過的一篇據說極為怪異的記載,真祖曾歎道一切神通變化盡在其中,悟通者可奪天地之精華,脫去凡胎,更甚者可擺脫俗世,超凡入聖。這段話是當時侍奉真祖的一個僕人所傳出來,真實性還有待商確,只是沒想到白應謀會對這件事狂熱到如此的程度。」   唐學忠訝道︰「真有這麼神奇的事,難道白應謀把握到了什麼?」   唐蒼不屑的呸聲道︰「哼!想歪了他的心,千百年來多少人汲汲營營追求這種遙不可及的境界,從來也沒聽說有人成功過,就連歷屆新皇也只是將它當成一個精神象徵。倒是這本書絕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中,凡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是可能對我們唐家造成威脅的,就該立即淫除。」   唐學忠點頭道︰「二叔說的沒錯,但是奇怪的是,乾元密本聽說落到一名研究員的兒子手上,經過這麼多天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會不會被其他人截去。」   唐蒼沈聲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也不管這乾元密本是不是真的記載能克制所有武學的秘密,只要這書在世一天,我們的心就不能安定,記住!不論用什麼方法,務必要將所有知道書內容的人斬草除根。」   唐蒼本來滿是皺紋的臉上,隨著話聲,皺紋漸漸消去,皮膚上透著一種奇異的光芒,乾枯卻比常人來的大的手掌,向一旁石壁緩緩推去,沒有發出任何撞擊應有的聲音,卻只見石壁慢慢落下許多灰塵,越掉越多,漸漸出現一個直徑將近十公尺的半圓形大洞。   好驚人的功力,看來這輕飄飄不著力的一掌,實含唐蒼數十年精練的能量。聯邦中能達到如此舉重若輕的恐怕屈指可數。   唐學忠歎道︰「三叔的少陰心經已經練至七重天,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在聯邦中二叔可以說難逢敵手了。」   唐蒼臉上紅暈漸消,可惜的說道︰「唉∼唐家中生代中你的年紀最小,可以說是我把你拉拔長大的,你的天分資質可以說是相當優秀了,不到三十年就能將少陰心經練至三重天,只是你的體質限制了你的發展,再練個三十年,也許勉強能突破六重天。唉∼」   唐家中生代中共有兄弟姊妹七人,其中要以唐學忠最合唐蒼眼緣,但是唐家繼承者必須挑選體質較為陰柔者,練起少陰心經才能事半功倍,唐學忠的大哥比他多年長了二十多歲,雖然資質天分不如唐學忠,但是體質適合練就唐家特有心法,幾年前在家族會議中,被指派擔任新一代的繼承者。   而唐學忠知道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擺脫這先天上的限制,所以另辟捷徑,將七條奇形鎖鏈編成長鞭,獨創出一套鞭法,被公認是超越等級的優秀武技。   唐學忠連忙道︰「三叔,其實大哥不論才幹資歷、天分才情都相當優秀,由他領導唐家一定可以使唐家更為壯大。對於這種決定,我只有高興的意思,絕對不會因此埋怨三叔。」   唐蒼點頭道︰「你能這樣想那就就好了。」   背著雙手緩緩步出議會廣場。   詭譎多變的情勢在平靜的水面下開始浮動,各懷鬼胎的各界勢力正悄悄的向著高奇掩進,嚮往平凡的高奇不知道他正一腳踏進這改變他一生的路途。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搛臛~巧遇∼     高奇背著行囊,漫步在森林步道中,據路人說只要沿著這條步道出森林之後,就可以達離藍海城不遠的井風鎮,在這裡休息一晚後,搭乘鎮中每日數班的磁浮列車大約六個小時就可以到達,這種磁浮列車向北可到達也可以直通魁首城,相當便利。不少參賽者貪它方便也會直接用它來當作交通工具。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別有一番悠閒的風味。   正當高奇悠然漫步在林間時,左側樹叢突然冒出一個粗豪大漢,穿著類似聯邦亞麻制的棕灰色衣服,包裹在大漢充滿勁力的身體上,來人大約比高奇高上一個頭,頭上綁著最近魁首城滿流行仿古英雄巾,頭髮隨意的散在肩上,寬闊的背上斜背著一把雙手砍刀。   粗曠菱角分明的臉,還留著一撮性格的小劂搳A一雙晶亮的眼睛搭上他微帶笑意的嘴唇,極有男性魅力,高奇直覺的想到他絕對不是聯邦中的人。不單是他帶著不合聯邦規定的武器,而且那種草莽氣質絕不是聯邦的制式教育能夠培養的。   果然他一開口就帶著一種怪異的口音,用怪腔怪調的聯邦語柔聲問高奇道︰「小兄弟,你有沒有看見一隻淘氣的小麻雀飛過來。」   教育中心裡教授語言學時有提到,早年聯邦的語系可以說相當複雜,在聯邦年以前,所有各地的種族都操持著自己的一種獨特的語言,在聯邦統一西半球後,最重大決策法規就是在語言一項,將所有語言統一,由中央發佈一種通行全國的語言,也就是現今的聯邦語。   但是聽說在東半球的聖土聯盟中,與聯邦成背道而馳,他們通行一種屬於古代的語系,並且發展出許多不同的地方語系,比聯邦語複雜多了。   初學聯邦語的人,都會像這位粗豪大漢一樣分不清幾個聯邦母語,所以就是怪聲怪調的。   高奇連忙用東半球中最通用的古體語道︰「小麻雀?什麼小麻雀,森林樹梢那一種嗎?」   那大漢欣賞的看著高奇道︰「沒想到小朋友你居然懂得我國的語言,令人驚訝呢!」   在大漢的眼中,高奇身高不過一六五左右,體格在聯邦的標準中算是稍嫌瘦弱,與大漢近一九零的高壯身材比起來確實像小朋友。   大漢微笑道︰「我說的小麻雀穿著綠色的衣服,頭上束者一段馬尾,你有看見嗎?」   高奇這才知道這名大漢所說的小麻雀是個姑娘家。   搖頭道︰「我沒見著,請問你是來自於聖土聯盟嗎?」   粗豪大漢笑道︰「聖土聯盟?那已經是一個過去的名詞了,小朋友看來你的消息不是很靈通歐。」   突然高奇注意到大漢說話的時候,兩邊的耳朵不停抖動,顯然是功聚雙耳的跡象。   他注意聽時才發現有極微弱的聲音傳入耳朵內,右側森林一陣細小樹枝摩擦晃動的聲音,要不是高奇近來內能大進恐怕他也聽不到。   這名大漢居然可以一面和高奇說話一面分心二用的注意森林內的動靜。   這名大漢朝高奇眨眨眼睛,動如脫兔般竄入林內,最難以相信的是他那種由靜轉動之間,根本毫無預兆,因為視覺殘留的原因,感覺上好像這名魁武大漢是被森林扯進去的一樣,身法居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高奇難以致信的看著空無一人的道路。   過了一會高奇才從驚訝回神過來,本來他還有點沾沾自喜自己近日來內能大進,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過去他真是井底之蛙,想來不禁有些臉紅。   剛才那名不知名的大漢說早就沒有聖土聯盟這個東西是甚麼意思?會不會高奇發音錯了,讓那名大漢誤會了。   抬頭看看高掛在樹間的太陽,壓下滿肚子疑惑繼續趕路。   水家宴客廳中。   水旭日手捧著杯子,對著形象各異的幾位客人敬酒,朗笑道︰「今天我水旭日何其有幸,有這個機會做個東道主,和各位遠道而來英雄人物共飲,真是精彩非常啊!」   一名瘦小的棕袍老人屈著單腳,姿勢不啞的仰躺在椅背上,手上還抓著他不離手的烏木煙桿,吐出一口煙圈後,才咭咭的笑道︰「我祖問天充其量不過是邊荒的一個沒用的糟老頭而已,哪裡有水兄你這麼風光,不但手握貴國水運命脈,家財萬貫,權力更是如日中天,真叫人羨慕呢?」   一名妖艷的女子浪蕩的笑了起來,姣好的身材隨著笑聲顫抖著,風情展現無遺,吸引席上男人的目光,驕傲的挺挺上身,才慵懶的說︰「祖老,你說這話可酸著呢,誰不知道你祖老一手問天桿在南疆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南疆子弟數以千萬計,南疆人見著你可不都要恭恭敬敬喊你一聲祖爺爺,用不盡的身家,說起來不比水爺少呢?」   祖老吞了吞口水,知道這個女人滿身刺,可碰不得,恨恨的道︰「騷蹄子,你是在消遣我是吧!你那口子手裡掌握著南半球商業動脈,我這身老骨頭還得請他老人家賞我一口飯吃,哪像水兄自由自在,坐擁金山。」   水旭日才知道這名妖艷的女子竟是赤喉軍南王赤炎的女人,看他一副風騷入骨的模樣,不由的心癢癢的,這些由南區護衛士官護送的貴賓,是代表赤喉軍到首都參加高峰會談,全都操著一口異國語言,穿著長相也和聯邦人有非常大的差異。   這次的訪團一共有九人,但是有兩人已經先去前方探路,剩下的七人,除了妖艷的司魂彤外,老者是東半球中部寬廣大陸中,西南疆域中的一個流派,「南地劍派」的耆老祖問天,眼中異芒閃動,週身隱隱透著一股光華,顯然在內能上已突破人類體能瓶頸。   另一旁兩名長相雷同的是一對雙胞胎,聽其他人稱他們為「幽天暗地」,是南王赤炎的首號戰將,據說兩人有種奇異的心靈感應,聯手攻擊會使威力比一般人聯手強大三倍不只,兩人陰陽怪氣的默默無語,只是喝酒。   另一名高大的老者更為古怪,說他老是因為他頭髮像祖問天一樣全白,但是一張臉上去又找不到半條皺紋,年紀介於四十到七十之間很難判斷,除了介紹時知道名字為傲天嘯外,一無所知,他也是沉默不語,低頭玩弄著手上精巧的小玩藝。   離團的一男一女據說是這名高大老者的徒弟。   另外兩名是赤喉軍將領,肩寬體碩的剎以猛背上背著雙斧,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   另一名長相俊秀如女子的科斯特使矛,眼中精光蓄而不利,有種閒適淡然的味,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特別修長有力的手指,可以想見他揮舞長矛時雙手能做極微妙的變化,比剎以猛更令人警惕,也是難得一見的高手。   水旭日揚手道︰「哪裡,只是做一點小生意養家活口而已,哪有祖老說的那麼風光。」   剎以猛撐著破鑼似的嗓音道︰「水前輩,聽說你們西半球的武學發展出一種叫作內能的怪東西,特別是叫什麼六大世家的更是有獨特的武技,這一次來除了參加高峰會外,我剎以猛就是為了見識一下,還請水前輩能多加指點。」   這剎以猛看來似乎是個直腸子,二話不說就要向人家挑戰。   祖問天吐出一圈煙,嘲諷的說道︰「你剎以猛算是是哪根蔥,水老比起你輩分高了一級不只,何況現在站的可是水家的地盤,萬一傷了甚麼東西你陪的起嗎?就算你師父『西荒狼』親來,也要客客氣氣的叫一聲水教頭,你……哼!」   水旭日過去年輕時曾在國家體技院中擔任總教練一職,負責研發及教導的工作,為國家培訓新血,現今大部分軍隊的高級幹部都曾經接受過他的訓練,見到他都得恭敬的叫聲教頭,祖問天才會這麼稱呼水旭日。   剎以猛怒道︰「祖老,我尊重你是赤喉軍的顧問,所以對你客氣,如果你想較量較量的話,我也不會跟你客氣的。」   水旭日暗罵一聲,祖問天雖是在嘲諷剎以猛,卻暗裡鼓動剎以猛出手挑戰,讓剎以猛試試他的底子,看來這個訪團裡也是不甚和諧。   水旭日笑道︰「原來是武學大家『西荒狼』的愛徒,真是英雄出少年,剛勇過人,這一位應該也是貴師另一名高足吧,真是名師出高徒。」   科斯特清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拱手道︰「哪裡,我是西荒門下資質最差的一名,讓水老見笑了。」   西荒狼是東半球聖土聯盟中一位地位超然的武學大家,在聯邦的紀錄中,他是屬於東半球西大陸中一支人數稀少的「狼族」後人,這支民族近幾百年以來,不斷混血稀釋,如今可以說已經消失了。   而這被尊洛uT的武學大家,據說已經超過一百五十歲,武技已經超出人所能想像的範圍,長期隱居在西北大陸的寬闊草原中,不理外界一切事物,但是今天居然有兩個傳人出現,難道赤喉軍請到這名地位崇高的武學大師嗎?   水旭日不動聲色道︰「看兩位使用的居然是不同的兵器就知道令師的利害,居然能夠因材施教,教出兩位迥然不同類型的弟子,令人佩服。」   一般的教派予門下弟子,都只是照自己所學一招一式,教予他人,學成的弟子就算能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其進境也有限,但是這西荒狼居然能夠依不同弟子不同性格,教授不同的武技,可以說已經到達宗師的境地。   祖問天不禁咳了幾下,他南地劍派所教授的弟子不都是使劍的,水旭日這話的意思,指桑罵槐的說他南地劍派教法不入流,氣的他一口煙嗆在喉嚨,司魂彤見狀嬌聲笑了起來,祖問天暗罵一聲騷蹄子,兩名定力較差的青年和侍奉的幾名侍衛掉了魂似的盯著司魂彤。幽天暗地仍然面無表情,而傲天嘯彷彿微微扯起嘴角,又恢復原樣。   水旭日又道︰「剎兄弟既然對水家的粗招劣式有興趣,這樣吧!我就坐在這裡,假如你有辦法讓我在三招之內離開椅子的範圍的話,就算你贏了。」   剎以猛本來以為水旭日怯戰,想不到他卻提出這樣的一個比試的方法,大喜下拔出雙斧。   對水旭日說道︰「我用兵器你該不會反對吧!」   其他人不禁眉頭一皺,這剎以猛真是個渾人,水旭日在椅子不足一尺的地方三招之限應敵,還要使用雙斧,恐怕水旭日不肯答應。   沒想到水旭日居然神色不變道︰「也可以,我只需要一雙筷子就行了。」   這下子連幽天暗地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要知道剎以猛在赤喉軍中以一身蠻力出名,幾可生裂猛獸,手中雙斧是以鈦鐵合金打造,共重達一百四十公斤,非常霸道,一雙筷子如何能夠抵擋。   只有傲天嘯仍毫不關心的玩他手上的小玩藝。   剎以猛大喝一聲,跳到桌上,飛身往坐在主席的水旭日,兩人之間近十尺的範圍急速縮短,看不出來體型壯碩的煞以猛會這麼靈巧。   水旭日長笑一聲,單手一點椅把,借力縱身而上,身體彷彿被一條線扯上半空,就像是完全失去重力牽引,頭上腳下飄浮在空中,單手持一雙竹筷點上先到左手單斧的尖端,一道真勁以四兩撥千金卸去剎以猛左手的勁力,將力道轉至下方,順著勢子一個往上翻轉。   煞以猛強勁的力道並未消失,猛烈的衝力將後方一面牆震出蜘蛛網狀的裂痕。   水旭日並沒有違反他所說椅子的範圍,只是地點換在半空中而已。   剎以猛也是了得,右手雖然無法直接攻擊到水旭日,但是卻可以帶動剎以猛在半空中利用右手前進的力量,持斧的左手猛然向後揮,慣性重量帶動他巨大的身體急旋一圈,左手在周圍畫出一條半圓的弧線,往水旭日頭上猛劈。   臨場經驗十足,可以想見他在招式完全展開時的威勢。   水旭日喝聲︰「來的好!!」   身體以最不可能的情況下縮成一團,斧面劃過離水旭日的腳底不到一寸的地方,險至極點的避過剎以猛的左斧,同時手腕運巧勁斷去雙筷末端。   斷筷以奇異兩條快慢不同的曲線刺往剎以猛雙眼,剎以猛反應快速,右斧揮過要擋去第一根的斷筷。   心想這水旭日好深的功力,一雙竹筷居然能和他的蠻力抵抗,滿心以為這斷筷必含著其大的勁道,運足力氣打算硬抗一記,再用雙斧重炮般的力量,將水旭日打下。   但是斷筷和斧面接觸的那一剎那,卻是虛晃晃不著力,讓煞以猛產生用錯力道的難過感覺,第二根斷筷卻緩上一線到達,強烈的真勁和斧面相交,居然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此時煞以猛的力道最多只能使上五六分,隱含強勁的能量卻叫剎以猛不得不將左手縮回,壓住右斧,兩斧相擊時爆出一陣火花和響亮的聲音,運勁一絞,煞以猛才勉強抵去侵體的能量。   水旭日此時才緩緩落下座位,微笑的看著煞以猛。   煞以猛重組攻勢正準備向前猛攻時,科斯特喊道︰「師哥住手!!三招已到,是水前輩贏了。」   剎以猛仔細算算兩招攻勢一招守勢,確實已過三招,但是都被水旭日以奇妙的身法躲過,根本沒有實際接招過,三招的招式都無法使全,叫煞以猛一身功力有力難使,不甘不願的回到座位。   水旭日雖然並沒有實際上和剎以猛過招,而是用取巧的方式,利用水家名揚天下的身法和戰略去取得勝利,但是實際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水旭日的功力比剎以猛勝上不只一籌,現場哪一位敢用一樣的條件,去試試剎以猛的雙斧,恐怕所有人都沒有信心可以毫髮無傷的躲過。   司魂彤笑道︰「水教頭真是身手尤勝當年,想當初令姑姑在六十年前和聖土聯盟的交流會中以令人驚歎的身法技壓群雄,獲得多少青年男子傾心熱愛,水教頭的身法卻更勝令姑姑當時,令人歎為觀止。」   五十年前聯邦與聖土聯盟兩方互動關係良好,兩方各派採訪團交換巡禮,當時水家的代表「水盈盈」以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達到凌渡虛空的境地,當時可是引起兩國一陣轟動,凌波仙子稱號不逕而走。   當時幽天暗地也是參加的年輕人之一,想不到一晃眼就是六十年了,忍不住在心裡感歎,眼中露出難得一見的人氣。   一聲悠悠長歎傳出,但卻不是出自幽天暗地,而是來自一旁的傲天嘯。   傲天嘯淡淡的聲音問說道︰「你姑姑好嗎?」   一旁的眾人不禁詫異,一路走來這傲天嘯總是一言不發,所有事都是他兩個弟子幫他打理,還以為是個啞巴。   水旭日恭敬道︰「姑姑他老人家身體尚且安康,在水家縱谷別院中居住已經有20年了,傲先生認識我姑姑嗎?」   這傲天嘯話中自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傲天嘯不回答,低頭沉吟許久似在感懷逝去時光,語氣闌珊的說︰「往事已矣,人事已非,老夫累了,先回去休息了。」逕自離開了。   水旭日看著傲天嘯高大的背影,問其他人道︰「這人是甚麼人,赤喉軍中似乎沒有這號人物在。」   祖天問從鼻子哼一聲,有些不滿的道︰「誰知道,南王出發那一天才告訴我們他請來一名和聯邦淵源較深的人加入,請我們不要問他的來歷。哼!神神秘秘的八成是見不得人的傢伙。」   水旭日低頭沉思,他得仔細思考看要不要請問姑姑,這人的來歷,他直覺的猜測這個人絕不簡單。   高奇安步當馬的漫步在井風鎮別有特色的街道間,這些商家店面都擺滿了與海洋有關的物品,有時是一幅海天相連的畫,有時是許多海中特殊色彩鮮艷的貝殼,相同的事都充滿那種濃濃的海洋氣息,讓人感覺就知道離海不遠了。   井風鎮地處往南下藍海城的交通要道,所以往來的商旅貨物更多采多姿,街上人群形形色色,衣著也不像高奇在西區所見哪麼單調,少女們耳環項鏈和一些小飾品加上甜甜的笑意更添加嫵媚的風光。   這座大約50萬人的大鎮,相當有當地的風采,在當地政府都市計劃下房屋建築都井井有序   ,由鎮中心的中心公園分九條大道,彼此之間各有巷弄溝通。   高奇走進位於鎮中央的公園,許多小孩子和青少年都在中心寬闊的草地上嬉戲,他放下背包坐在一顆大樹底下,享受著午後慵懶的氣氛。   忍不住有一些睡意,想仰躺在樹幹上打一會瞌睡,沒想到一抬頭就看到穿著一襲綠色衣服,臉圓圓的女孩子,坐在樹上直盯著他,看見高奇發現她後那呆楞的樣子,掩著嘴笑了起來,風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樹間。   高奇驚訝的翻身而起,今天讓他訝異的事太多了,先是粗豪大漢不可思議的身法,現在居然又有一個能夠無聲無息接近他的女孩子。   紅撲撲健康的臉頰上掛著兩道深深的酒窩,彎彎的眉毛下是一雙精靈的棕色眼睛,眼裡滿是戲謔的笑意,小巧的鼻子下笑聲不斷從掩著的雙手上散出。   粉紅色披風輕披在女孩子斜肩上,裡面穿著的是一套粉綠色連身勁裝,腰上繫著一條棗紅色腰帶,腳蹬一雙綠色的追風靴,看來既討喜又可愛。給高奇的感覺就像哪裡掉下的山野精靈一般。   那女孩子見高奇直盯著他,用奇怪的甜膩的語音說道「喂!儂傻楞楞地瞪著奴家作啥,瞧儂呆頭呆腦的樣。」   說完又是一陣輕笑。   高奇一下子還聽不懂她在說甚麼,疑惑的說道︰「你在說甚麼,你是誰?」   那女孩子訝然道︰「儂不是會說我們的話,剛才儂不是和那『晴天下雨』聊了幾句。」那女孩子說出「晴天下雨」這話時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忍著笑意。   高奇此時才聽懂原來這女孩子用的也是東半球所通用的古體語,只是口音怪怪的,連忙道︰「奶也是聖土聯盟的人,奶是怎麼躲在樹上。」   高奇剛才到的時候樹上明明沒有人,顯然是在高奇道後才爬上樹,但是以高奇的耳目居然會一無所覺。   那女孩子有趣的說道︰「爬上來的啊,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   見高奇居然點了點頭又是呵呵的笑個不停,她好像滿喜歡笑的,但是高奇承認他笑的比高奇認識的所有人都還要好看。   高奇疑惑問道︰「奶是誰,為甚麼跟著我,有甚麼事嗎?」   既然她知道他曾遇上那名叫「晴天下雨」怪名的大漢,那想必她在入鎮前就跟著他,甚至可能就是那名大漢所說的小麻雀了。   女孩子叉腰假裝生氣道︰「問!問!問!哪來那麼多問題,你不曉得要問一位淑女名字前要先報上大名嗎?難道你們聯邦的教育沒教你們嗎?」   高奇連忙說道︰「我是高奇,朋友都叫我ㄚ奇,奶呢?」   那女孩子晃晃高掛的雙足,說道︰「我叫風綠芽,我師傅都叫我小豆芽兒,來你們聯邦玩的。」   說完雙手一撐,輕飄飄的離開樹幹,輕盈的恍若羽毛般飄落高奇面前,還好是白天,如果晚上見著恐怕還會以為是那東西呢!   高奇今天已經見過太多驚訝的事,對風綠芽超人的身法也沒太大訝異,說道︰「那你跟著我有何貴幹。」   風綠芽精靈的眼珠子一轉,變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我好可憐哦,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卻遇上了一些麻煩,和師兄失散了,我又不懂得說聯邦話,語言不通,到處都找不到可以溝通的人,剛才正好聽到你和晴天下雨在說話,所以只好跟著你啦。」   本來高奇覺得是滿合理的,風綠芽一面說頭越垂越低,好像真的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但是一雙手卻頑皮的玩著衣角,讓高奇覺得可信性降低。   高奇問道︰「那你其他的團員在哪裡呢?你應該是跟著來參加交流會的訪團來的吧?」   聯邦和聖土聯盟之間除邊境少數交流外,內地幾乎無法通行,除非是參加聯邦舉辦的交流會,才有可能拿到通行證。   風綠芽說道︰「我們其他的團員都還在藍海城,我又不懂怎麼去。」   高奇心想,反正明天他也會順道到藍海城乾脆讓這風綠芽跟去。   對她道︰「我明天也會順道搭車到藍海城,你順便和我一起去好了。」   風綠芽聞言抬起頭來,一雙眼裡精光流動,說道︰「太好了,總算能夠回師傅哪裡,你果然是個好人,這樣吧,你可以叫我綠芽兒,我就叫你ㄚ奇吧!嘿!很多人想這樣叫我,我都不願意呢?」   小鼻子驕傲的高高挺起,看的高奇直想笑。   高奇啞然說道︰「是,是,是,綠芽兒大小姐,我現在肚子餓了,想找家飯館吃飯,大小姐如果有空的話,可否和我一同進餐。」   風綠芽俏臉微紅,小聲的說道︰「我的行囊都在師兄那,我身上可沒半毛錢。」   高奇說︰「不要緊,這是小事,何況聯邦中早就不通行貨幣,只有在和聖土聯盟交易的商人才有在使用貨幣。」   風綠芽奇道︰「不用錢,那你們聯邦人是用啥來買東西。」   風綠芽一路走來萬事都有人打點的妥妥當當,根本不需要她擔心這種問題,如果不是他硬要跟著師兄做個先頭小兵,溜出來到處遊玩,就不會遇上敵人和師兄分散。在荒野山林間不辨方向,還差點被抓到,還好她輕功了得,用計脫逃出敵人的包圍網。   高奇拾起地上的背包,說道︰「我們聯邦人一出生所有相關資料就被紀錄在政府中,所有工作財產所得都可以直接在聯邦銀行的戶頭中儲存,根本不用攜帶貨幣,你看,只要手腕上的這條碼一刷,就可以直接從戶頭中扣除。」   風綠芽饒有興趣的看著高奇手上浮貼的手環,說道︰「如果其他人偷了這條碼,不就糟了嗎?」   高奇說道︰「這條碼紀錄了使用者的所有一切,包括樣貌指紋,除非是本人使用,要不所有消費單位都不會承認,而且這直接連到聯邦通訊網路,如果非法使用全國上下都會知道,無所遁形,所以應該不會有人笨的打這條碼的主意。」   風綠芽訝然道︰「這樣所有人的行動不就掌握在你們的政府手上,等於是變相的監視嗎?   」   高奇說道︰「是有一點不自由,但是卻因洛up此讓聯邦中的犯罪率下降許多,既然沒有現成貨幣,一些強盜小偷就不會像一般民眾下手,安全多了。以社會的眼光來說,人民只是一個小小的螺絲,政府需要仔仔細細掌握每一個動態,社會才會在穩定中成長。」   高奇從小在聯邦長大,他也不覺得有甚麼奇怪的地方。   風綠芽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實在不敢領教這樣的做法,在我的國家中雖然說沒有你們便利,但是,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存在,獨立的個體,難道說你們都不覺得這種階uX監視的作法有問題嗎?」   高奇疑惑道︰「會嗎?可是我還是相當自由啊,既沒有人管著我,也沒有甚麼規定不許聯邦人民到處行走。」   風綠芽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我說的是哪種心靈的獨立,每一個人都是一中無可取代的『我』,不受拘束的自由,並不是說可以行動就叫自由,你覺得被養在巨大籠子裡的老鼠會自由嗎?雖然他飲食充沛,甚至活動的空間極為寬廣,但是畢竟他始終還是一隻被捲養的老鼠而已,並不能說是自由。這是我師傅說的。」   高奇還是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理論,說道︰「你的想法很有意思,照你這麼說聯邦人都是一種被圈養的動物,而政府就是那個巨大的籠子,如果更深的說,人也是一種被圈養的動物,而牢籠就是這個世界,那籠子外又是怎樣一個世界呢?」   風綠芽調皮的說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說不定只是一個更大的籠子而已。」   見高奇又深思的樣子,忍不住叫道︰「你還真是喜歡研究這種怪問題呢?跟我師傅一模一樣,都是怪人。我肚子餓了啦。」   高奇剛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被風綠芽一打斷又回過神來,忙帶著風綠芽找餐館進食。   他們倆人在一家看來潔淨的小餐館中坐定,雖然風綠芽的服裝相當特異,但是聯邦中有些怪異的復古服裝有時也會流行一陣子,所以倒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風綠芽清新嬌俏的模樣卻是更引人注目,像剛才走在路上就有許多讚歎欣賞的眼光投注在她身上,他本人反而不以為意。   高奇幫風綠芽翻譯餐點,塤uo點了一份特餐。   只見她眉頭深鎖的看著這些看來一塊一塊綠色的東西,苦著一張小臉說道︰「怎麼你們就吃這些東西啊?」   高奇不以為異的說道︰「是啊,這是聯邦中滿受歡迎的食物,像這個雞楠特餐,是用雞汁的元素和蔬菜結合而成,滿好吃的,營養價值又高。」   風綠芽驚訝道︰「你們都不直接吃肉啊菜的嗎?我在港口中不是有看到有人捕魚嗎?」   風綠芽一路走來南區招待都是用自然食物,讓來自聖土聯盟的他們不覺得飲食有所不便。   高奇解釋道︰「因為近幾百年來自然動物數量劇減,雖然聯邦努力復育自然環境,近年來才有一點成就,所以所有自然食物都必須經過嚴格的管制,雖然還是有在賣,但是價格相當貴,而且也限於一些特定的餐廳,我們一般的民眾幾乎很少吃到。」   風綠芽哦的一聲,看高奇吃得自然,勉為其難的插一塊看來類似肉類的卻是但綠色的物體放入口中,味道倒是沒啥問題,就像是一塊吸收太多水分的豬肉,咬起來像是豆腐放上兩天乾乾的感覺。   吃了幾口就不想再動了,忍不住懷念起過去不起眼的食物。   高奇見風綠芽放下叉子,也不好意思再吃,開口問道︰「對了,你怎麼會跟訪團分散的。   」   風綠芽試了一口水,還好水味道一樣,說道︰「我和師兄出來先探一下路,誰知道卻遇上『炙世教團』的人,打又打不過人家,只好逃了。」   說來輕描淡寫,當日是由炙世教團中四大護法加上一位上位武將圍攻他們倆人,師兄打傷兩大護法,才換得一隙空檔,讓體術超群的她先行逃走向師傅報訊,她並不擔心他武技高強的師兄,就算打不過,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反倒是她卻被那個上位武將追蹤而來,還好她機靈用聲東擊西的策略,引走敵人,說來實在不值一哂,她先抓只倒楣的小松鼠,用淺量迷藥迷昏,放置在森林深處,再躲在一旁,敵人功力高深,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都會被他察覺,所以把剛醒來的松鼠當成她追蹤而去。   高奇疑惑的問道︰「炙世?那是甚麼?是那位晴天下雨的名字嗎?」   風綠芽又咯咯的笑起來,俏皮的說道︰「晴天下雨,是我給那傢伙取的名字,但是如果你這樣叫他,保證你這個腦袋恐怕不會乖乖待在脖子上勒。」   高奇訝道︰「那他是甚麼人。」   風綠芽道︰「到他是現在東半球三股強大勢力中炙世教團的一名上位武將,自從聖土聯盟最後一滴血脈斷絕後,整個政局就呈現四分五裂的狀態,其中最有實力的有三股勢力,分別是「炙世教團」,「赤喉軍」,和「東方旗」三個集團。   這個人叫做秦宇,霹靂刀法在炙世教團中稱得上是首席,人稱「晴天霹靂」不過我看,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所以給他更名成晴天下雨。」   高奇驚訝道︰「聖土聯盟分裂了,難怪那位晴天..嘿..下雨,會說聖土聯盟已經不存在。   」   又問風綠芽道︰「那奶是屬於哪個勢力。」   風綠芽驕傲道︰「我才不屬於哪個勢力呢?我和師傅都住在珠海中的離世島中,如果不是夏姊姊來請師傅幫三大勢力調解,我們才不管他們打的你死我活。」   珠海在東半球中央大陸南方外海,分佈許多小島像是鏈狀首飾般,所以稱作「珠璉島群」   ,離世島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高奇問道︰「夏姊姊,她又是什麼人啊?」   風綠芽一臉景仰道︰「她呀,可了不起了,她是來自於聖土中最神秘的一支民族,長年在『白夜沙漠』中隱藏著,只有在世界動亂時才出來指引世人正確的路途,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歐,我偷聽師傅說過,夏姊姊已經超越人類所能修習的體能極限,到達一個神秘的境界,不管是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讓人景仰..。」   高奇連忙道︰「等一下,奶說的白夜沙漠是在哪啊?在東半球中就我所知道,唯一的沙漠地帶是與南區銜接的米亞大沙漠啊?怎麼還會冒出個什麼白夜沙漠。」   風綠芽給他一個大白眼。   風綠芽道︰「居然不知道白夜沙漠,真不曉得你們聯邦的教育教了些甚麼東西,難道你們從沒提過這塊被稱做人類瑰寶的地區。」   高奇搔搔腦袋說道︰「課堂中所講授聖土聯盟的地理語言和歷史典論,都是按照聯邦新歷年541年,當時的教育總長所召集研究小組所編著的,據說誤差不會超出千分之一,但是從沒提到過有白夜沙漠這地區。   而且聖土聯盟據說近千年以來居然在科技與技術發展始終在原地踏步,關於聖土的一些相關記錄也部分被酌量刪去,以免與聯邦的技術發生混亂。」   高奇在風綠芽憐憫的眼光中不禁有些臉紅,以往聯邦給他們的教育在風綠芽的眼中彷彿是多愚蠢的事,太相信聯邦和電視媒體所講的事,所有不合理的事被講久了就好像是被扭曲的合理化了,不少聯邦人都相信東半球聖土聯盟所統治的地區,都還是處在一種野蠻的時代,對自己的高科技發展沾沾自喜,好是高人一等一般。   風綠芽歎道︰「你們被你們的政府洗腦的太嚴重了,你們所熟悉的歷史,所相信生活方式,難道都不會有半點疑慮嗎?   像是當年「東帝」與東半球原生民族結合成為一個政治實體,在短短五百年期間發展出宇航技術,與聯邦的「西皇」協定劃分宇航航道,將土、火、水三個衛星區別為東半球的空域,這件事情你們可知道?」   高奇搖搖頭不是有很信心說道︰「可能是跟政府高層的決策有關,怕會影響一般人民的生活,所以才不告訴人民。」   風綠芽見高奇仍自欺欺人,忍不住道︰「好,那我說一個和兩岸有關的歷史,我敢說你所知道的絕對跟事實有非常大的差距。」   高奇皺眉盯著不像是在開玩笑的風綠芽。   無力的呻吟道︰「奶說吧!我正聽著。」   風綠芽道︰「你知道當年真祖是怎麼死的,當年真祖所統領的四支軍團,洛u |分作兩個陣營對抗,我敢打賭聯邦教你們的,絕對跟我所知道的事實有很大差距。」   高奇皺眉道︰「真祖不是在閉關後,圓寂歸去,當時舉國一片哀悼時,真祖的二弟子和三弟子企圖顛覆當時真祖所創的聯邦法規,領著一群叛亂的將領闖入聖殿,企圖奪權專政。」   風綠芽接著說道︰「是不是你們新皇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大義滅親,將所以有意謀反的亂黨一一清光,在難以推辭,眾望所歸的情況下成為聯邦的主宰,君臨天下,哼!」   話說完忍不住小鼻子哼了一聲。   高奇大訝道︰「難道不是!!」   風綠芽叫道︰「放他的烏拉屁,聖土人誰不知道當年真祖欲將位置傳給資質性格都較優秀的三弟子,他氣憤不平,表面上欣然同意。私底下卻聯合當時一些民間勢力陰謀造反,害死真祖,羅織罪行將其他同門師兄弟趕盡殺絕,再以聖者之姿登上寶座,真是卑劣至極。   」   高奇忍不住萬分驚訝破口而出道︰「什麼?」         ∼第二章 水中霸王∼     新康城東區   赫連家所處的商業大樓中,位在新康城市中心的商業要道上,共有十五層是赫連家事業的總控制中心,每一樓層都聚集了許多聯邦中的菁英份子,為赫連家近年來在聯邦中的事業版圖擴充不少。   這要歸功於幾年前,前任總裁眼光獨特,將事業交予年僅三十五歲的赫連震東,雖然初期許多董事會員極為反對,但是新上任的總裁卻顯現他過人的長才和令人折服的眼光,使赫連家的事業可以說是蒸蒸日上。   赫連震東站在頂樓看著底下像螞蟻一般的人群,日復一日的茫然過著單調的生活。有人說如果把人的一生做詳細的紀錄與研究,可以發現人總是來來往往的做著一些重複的事情。   生命歷程如果可以畫作一張曲線圖,你可以發現人和單細胞的昆蟲其實沒甚麼兩樣,一樣單調、一樣無聊。   赫連震東吐出一口煙霧,緩緩環繞在身旁,忍不住想起小時的回憶。   赫連震東和赫連戰天是偏房所生,在赫連家根本不受重視,在他母親病危時甚至沒有一個赫連家的人來看過,母親因為操勞乾枯的雙手是他對母親最後的回憶。   從那天開始他就變了,變的冷血、變的毫無情緒,日日刻苦練功用功讀書,因為他相信世界上絕沒有所謂的運氣,所有的事情都必須掌握在他的手裡。   終於讓赫連本家注意到他,讓他有機會和那些正室所生的孩子一同學習,他比任何人都還要用功努力,在其他人揶揄嘲笑的聲音中度過他的童年。   他要超越並且壓倒過他們。   他第一次打倒比他大上十餘歲的正室長男時,正值十四歲,敵人的血和他的血混在他的臉上,嘗起來還帶點腥味。   他本來以為會受到嚴厲的處罰,但是他的爺爺也就是上一代的總裁卻只看了他一眼,從此他便成為赫連家中少數能修習赤焰手的人,他的成功是靠著鮮血和努力得來的,絕非旁人所見的天之驕子。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   赫連震東捻熄香煙道︰「進來!」   身穿灰色連身套裝的長髮女子推門進來,身材玲瓏有致,一頭亮麗的羽毛剪長髮隨走路輕飄在空中,一張知性亮眼的臉龐,嘴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略施薄粉的五官更加動人。   修長均稱的長腿蹬著高跟鞋走到黑色的桌前。   舒季詩眨著眼睛,柔媚自信的說道︰「老大,有消息了。」   眼神中微露笑意,揚揚手上的文件,欣賞的看著赫連震東斯文白皙的臉。她是赫連家地下情報中心的主管,專門攔截聯邦的所有通聯紀錄,指揮中心擁有近百人的情報網,遍佈西半球聯邦各地。   赫連震東接過手中的文件報告,淡淡的說道︰「辛苦奶了!有甚麼進展嗎?」   舒季詩抿抿嘴唇,帶著一點不屑的笑意道︰「聯邦的系統防護實在是太差了,三兩下就可以入侵取得資料,昨日在離藍海城北面約一百公里的井風鎮中,找到我們要找的高奇,他大約今天會進入藍海城了。」   聯邦的防火牆是經過科研院網羅聯邦中「最頂尖」的專家研發出來,由具備人工智慧的超級電腦「深藍」所控制,監管的範圍包含聯邦所有相關的機密資料庫,被稱做當代科技的精華結晶,如果這群所謂的專家聽到這舒季詩的話,肯定氣的吐血!   舒季詩風情萬種的繞過桌子,橫靠在赫連震東的懷中,甜膩的說道︰「我這麼快就找到消息,你有沒有要給我的獎賞啊?」   赫連震東輕笑,細長的雙眼更透露出一種莫名的魅力,笑道︰「小野貓,奶別忘了奶現在是我手下大將田思光的女友,可別太過分。」   舒季詩親暱的在赫連震東的耳邊輕喃道︰「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   赫連震東輕撫著長長的秀髮,也學她在耳邊細語對她說道︰「奶如果在三秒鐘之內不離開我的身上,我敢保證,明天全公司上下都會知道。」   能量突起,如絲綢般強韌的能量,讓舒季詩柔弱無骨的身子彈到空中,曼妙的轉了幾個圈,翻過桌子,輕巧的落在地上,這舒季詩既然能夠擔任情報組主管,一身修為當然不弱。   舒季詩低頭看著細細的鞋跟,微嗔道︰「唉呀!這麼用力,再多來幾次,我的一雙名牌鞋子可就泡湯了。」   大門突然碰一聲被推開,赫連戰天粗獷的身影出現在門前,背後還跟著來不及阻止的秘書。   他扯開嗓門道︰「大哥,聽說有乾元密本的消息了嗎?」   注意力先落在坐在桌前的神色自若的赫連震東身上,然後再眼光發直的落在站立一旁的舒季詩身上。   赫連震東皺眉道︰「戰天,你又不敲門就闖進來,你這魯莽的性子如果不改一改,恐怕早晚出問題。」   赫連震東朝一臉抱歉的秘書示意,讓她關上門。他靈敏的感官力早就察覺到赫連戰天進入公司。   赫連戰天微低頭道︰「是的,大哥,我知道錯了。」   從小他就特別尊敬他這個大哥,不但聰明又武功高強,過去如果有人欺負他,出頭的一定是他大哥,後來赫連震東進了赫連本家受到老爺子的賞識,被遴選進赫連繼承者候選人之一,接受英才訓練,所有人都輕視他們是私生子,瞧他不起,更譏笑他是血統不純的雜種,不曉得使了什麼手段才得以進入赫連家,以為就可以享受優渥的生活。   但是,他看見的是他大哥背上因為懲罰而被鞭打的傷,淡他大哥一句話都沒說的忍了下來,將功課武技修習的更完美,從沒有抱怨過什麼,這是他最佩服他大哥的地方。   舒季詩咯咯的笑道︰「全聯邦中,能夠一句話讓桀驁不群的二公子低頭乖乖認錯的,恐怕只有老大一個人了。」   赫連戰天怒道︰「少棉唆!奶還不是要聽我大哥的話,有啥好笑的。」   赫連戰天盯著舒季詩美好的身材,本來他是想把這驕傲的女人弄上床享受一下滋味,想不到她竟然是他最要好朋友的女友,每一次看到她都讓他心癢難止。   赫連震東仍是一臉清冷的說道︰「別鬧了,戰天,點子出現在藍海城中,你帶幾個人去。」   赫連戰天聞言大喜,不等赫連震東說完,急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帶齊人馬,去抓這臭小子,把乾元密本拿回來。」   有機會可以脫離那些繁雜單調的公務,他自然非常興奮,轉頭就想衝出去。好像這叫作高奇的小子和乾元密本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樣。   赫連震東叫住他,說道︰「別急,事情沒那麼簡單。」   赫連戰天疑惑的問道︰「不過是抓個小鬼,有甚麼困難嗎?」   舒季詩道︰「老大說的對,事情不是抓人那麼簡單,藍海城是水家的勢力範圍,如果大喇喇闖進去抓人,只怕會惹起水家注意,何況現在藍海城正在接待來自聖土的客人,來往管制的很嚴格,恐怕你還沒進去,水家就已經坐享其成的抓到那小子了。」   赫連戰天道︰「那怎麼辦,總不能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吧!」   赫連震東道︰「這件事情需要小心行事,不但要將乾元密本拿回來,同時正點子也不能放過。季詩,這次要麻煩奶和戰天跑一趟,盡量不要打草驚蛇。」   舒季詩頭腦精明仔細不在他之下,是他倚為左右手的大將之一,有她在運籌帷幄相信是萬無一失。   兩人領命走了,臨去前,舒季詩還曖昧的飄了幾個飛吻給他。   赫連震東銳利的眼睛望向窗外,感覺天上雲氣在聚集的現象,遠方山頭霧氣漫上天際,看來要變天了。   高奇和風綠芽走下藍海城市中心車站長長的階梯,這風綠芽是個十足的好奇寶寶,對於一切都非常有興趣,害高奇一路上跟人家道歉陪不是說的嘴都酸了。   經過跟風綠芽的對談,他發現有許多關於聯邦與聖土的歷史與社會結構,都跟他、也是所有聯邦人知道的有相當大的差距,讓他一晚上輾轉難眠,許多念頭在腦海中打轉,一直到現在他滿腦子都還有點漲痛。   許多讓他不敢相信的事和聯邦所教育的法規讓他的思緒仍是一片混亂。   風綠芽指著一個頭上五顏六色頭髮的年輕嬉皮族,驚訝道︰「ㄚ奇,你看那個人是不是中了甚麼毒藥,為甚麼他的頭髮是紅的綠的還帶一點銀灰色,而且好多人嘴唇發黑ㄟ。」   高奇啞然失笑道︰「那是用特殊藥水染的,是現在滿流行的趨勢,別問我為甚麼會流行,我也不曉得,聽說還有人把整個人都染成了綠色,據說還滿受歡迎的,而嘴唇發黑是因為他剛才才吃了黑木炭,所以她才會滿嘴黑黑的。」   高奇看風綠芽認真聽講的模樣,忍不住跟她開了個玩笑。   風綠芽疑惑的問道︰「真的嗎?」   高奇強忍笑意道︰「當然是『蒸』的,難不成還是『煮』的。」   看到風綠芽仍是一副乖寶寶認真聽教的模樣,高奇忍不住大笑起來。   風綠芽氣憤道︰「吼∼你騙我,看我怎麼治你。」   追著連忙落跑的高奇滿街跑,嘴裡還念著︰「你別跑,讓我追到你就慘了。」   如果不是在人來人往的街上,高奇發揮靈動的身法,一時半刻讓風綠芽拿他沒辦法,要是在空曠平地,高奇哪能逍遙那麼久。   不過憑速度,風綠芽還是遙勝高奇一籌,不一會就抓著他了。   高奇連忙討饒道︰「好了,開個小玩笑嘛。那麼認真幹嘛!」   風綠芽狠狠的捏他一把臉頰,讓高奇叫的鬼哭神號的,才滿意的放了他。   兩個年輕人年紀都還小,對男女之間的感情都還迷迷糊糊的,高奇又從來沒有過異性的朋友,所以只單純當對方是同性的朋友,彼此之間沒有負擔,所以容易交到真心對待的朋友,當人和人之間一旦摻入感情的因素時,情況就會變的異常複雜。   兩個人走走鬧鬧的終於也要走到分歧的路線了。   高奇指著左側的街道說︰「好了,沿著這條大街一直走,街尾拐個彎就可以看到水家道場啦!我呢還要搭車到港邊參加比賽呢!」   風綠芽也感染了一點離別的氣氛說道︰「嘿!ㄚ奇,這兩天謝謝你的照顧了,很高興交了你這個朋友。」   高奇道︰「嘿!綠豆芽,我也很高興認識奶,雖然奶聒噪了一點,可是我還能接受啦!」   綠豆芽是高奇染上風綠芽愛給人取綽號的興趣,順便給風綠芽取的,沖淡了不少離別的氣氛。   風綠芽不甘示弱道︰「你臭美啊,發育不良的小鬼,我肯跟你做朋友,可是你的福氣呢!」   高奇個子只和風綠芽一般高,所以一路上風綠芽老是拿來糗高奇。   高奇自信滿滿的說道︰「嘿!我再過幾年就會長的跟大樹一樣了,到時候奶可得仰著頭來看我了。」   風綠芽勉強笑道︰「那也要讓我看的見才行啊,難道你能飛到聖土來讓我看啊?」   高奇道︰「那可不一定,過幾年我說不定就過去看奶,到時候奶可得帶我好好逛逛。」   高奇一路上聽風綠芽講有關聖土的風俗民情,嚮往不已,心裡早就隱隱有前去旅歷的念頭,現在只是更明確的講出來。   風綠芽喜道︰「那你可不能食言,說謊的會變成一隻小狗。」   高奇拍拍胸脯道︰「當然,好了!快回去吧!說不定奶師傅正在為奶擔心呢!」   風綠芽道︰「那我走了!」   轉頭走向街尾,頻頻回頭,直到人群掩沒了兩人。   兩人在心裡彷彿有那麼一點奇怪的感覺,他們很快會再相見的。   高奇搭著市內的無重力公車,沿著藍海城主要幹道,開往港邊,技能選拔大賽就是在這裡舉行,「獵牙行動」是藍海咱ub比賽中的指定項目,參賽者必須帶著一名裁判出海補獵一種名叫「藍牙」的魚類。   這種魚類最大可成長一尺到兩尺之間,身上佈滿尖銳的鱗片,頭上則長出一隻藍晶犄角,除了肉質鮮美外,其藍晶更是捕魚人主要的目標,經濟價值非常高,卻不知它是在何處吸收到藍晶的成分而長出。   近年來因為過度濫捕,數量已經相當稀少,所以大多數參賽者都直接放棄,只有少數幾位熟知附近海域的參賽者出海碰碰運氣。但是海域實在太過寬廣,也許要花費幾天的時間才能摸熟附近的潮流,而且,即使發現了藍牙,能不能順利捕捉到也是一項大問題,據說連附近的漁民也不一定有把握捕獲。   高奇拿了參賽證明後,心想既然來了乾脆出海看看,也許運氣不錯,能遇到藍牙也說不定。   向主辦人員表明意願後,工作人員驚訝的看著他說︰「高奇同學,你真的確定你要參加嗎?海面上雖然滿平靜的,但是根據資料顯示,你從未有過出海的紀錄,確定嗎?」   高奇謙笑道︰「我想試試看,難得來到藍海城,不實際參賽看看,實在是沒甚麼意義。」   參賽人員和氣的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的話,我介紹一個經驗比較豐富的老手給你。」   高奇喜道︰「太好了,謝謝你!」   獵牙行動的評審事實上也要擔任導遊的工作,同時因為藍牙的攻擊力也算強,所以也有保護參賽者的作用。   高奇跟著工作人員下港去找人。   此時在港邊不遠的民宅巷道裡,卻有兩個人暗暗的監視著高奇。   其中一人商量道︰「正點子到達會場了,要不要現在就下手?」   另一個體型較胖者則道︰「先等等,上頭的人已經火速趕往這邊,傍晚時就會到達,再等等。」   「真搞不懂就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幹嘛還要勞動這麼多人,憑我章燦一個人就可以擺平他了。」   胖子不客氣的說道︰「嘿,你省省吧!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壓壓你那口子還可以,別拿你那撮小雞毛炫耀啦!」   章燦探頭一看,正好看到一個中年男子領著幾個年輕人,走向港口,馬上縮頭回來,驚訝的說︰「唐家也派人來了,糟了!大尾仔,會不會被他們先下手,把人抓走?」   那名叫大尾仔的胖子說︰「應該不會吧!這次會場是由水家贊助的,有水家的人在,他們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做,不過你先監視目標的行動,我馬上報告上級看該如何處理。」   高奇坐在小艇的前頭迎著海風,享受乘風破浪的快感,藍海港是中部的貨物樞紐,在更偏北的地方是一條橫貫中部的宗揚河,藍海城正好位於出海口,所有的貨物往來都由水家這個水運霸主牢牢掌握著。   宗揚河四通八達,逆流而上,在中途又分為兩條較大的分流,向南的稱為素玉江緩緩由彩晶城南方的素玉湖流出。而偏北的溯溪而上,流經浦化城後,在曲折處再分成數條水道,源頭應該就是迷霧山脈。   這條大河孕育著中部肥沃的土壤,縱是稱為神州的命脈也不為過,所以水家前幾代,就靠著這條宗揚河累積了幾可敵國的財產。   而在現代,水家更跨足空運及海運事業,其分公司雄據西半球各地,在各區更是擁有難以計數的員工,幾乎一手支撐著聯邦所有經濟金融的運作。   話裡帶著微微沙啞的老漁夫,朝高奇開口道︰「少年仔,你的底盤功夫打的還不賴嘛!」   高奇回過頭來笑道︰「沙伯伯,你是在開我玩笑嗎?我這點斤兩怎麼跟你比。」   沙膽是藍海港中有名的船夫,同時也是最佳的捕魚高手。   聯邦法律中明文規定,因為怕過度濫捕,使得水中資源枯竭,所以規定禁用先進科技的方法來捕魚,所以藍海港的漁民都使用相當原始的方法來捕抓海鮮。   也因洛up此,所以在藍海城中的討海人,全都是身材魁武,身手非凡的大海男兒。黝黑的臉上帶著一種樂天知命的笑容,那是因為長期和海洋在一起,充分瞭解到海的溫柔平靜底下,那種人力無法抗衡的巨大力量。而與海爭食,明白自己的渺小與大海的強大,在黝黑的臉皮下,才有著開朗和透徹的人生觀。   其中操舵者必須有相當的功力和經驗,才能在廣闊的海域中熟練的尋找魚群所在,沙膽看來枯瘦的雙手握著槳,運起一道道能量順著海中潮流的變化,快速的推進小艇,這種方式不是功力高就可以辦到,而是需要數十年的經驗累積而成。   沙膽長年日曬的黝黑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說道︰「少年仔,你別以洛u Y子在開你玩笑。每一年來這裡的參賽者形形色色,哪一個踏上老頭子的船還能像你一樣如履平地、站的四平八穩的。難得的是你年紀還那麼輕,我沙膽不會看錯人的。」   高奇回道︰「是嗎?我自己倒沒有什麼感覺。」   他一踏上起伏不定的船隻時,自然而然的雙腳運勁牢牢貼在船底,甚至還能巧妙的感覺到船下水流劃過的感覺,對高奇而言是個非常新奇的經驗,他還以為每個人都可以辦到呢!   卻不知道高奇的經脈經過改造後,變的敏感異常,對於外界的動靜都保持一種相當自然玄妙的聯繫。   小艇漸漸離開由防波堤圍著的藍海港,遠遠的望去,藍海港就只剩下一條暗影,小艇來到一處水看來特別黯黑的地方,沙膽拋錨將船固定下來。   高奇問道︰「沙伯伯,到了嗎?」   沙膽拿出一條細繩和銳利的小刀對高奇說道︰「這裡是海流交會的地方,魚群大多徘徊在附近,這個季節沙梭最多而且肥大,藍牙最喜歡吃這種魚類,所以應該都會在此潛伏著。」   接著,將繩子綁在高奇的腰間道︰「這是警示繩,如果抓到了藍牙,就拉拉這條繩子示意我拉你上來,還有這是抓魚用的小刀,如果遇到危險時也可用來護身。   對了,如果遇上超過一尺以上的藍牙時,千萬不要逞強,趕緊上來,不過近年來也很少見了,告訴你也只是以防萬一。」   高奇接過刀子,脫下衣服,因為參賽者不能攜帶氧氣筒,所以內能強者自然就佔了便宜,藍牙大多潛伏在海底,如果參賽者連到達海底的能力都沒有,那一切就白搭了。   朝沙膽打了個手勢,嘴上咬了刀子,撲通一聲,高奇一無所懼的鑽入海底。   沙膽在小艇上一點一點的放著繩子,心想這個年輕人還真不錯,不但人有禮貌同時功力也相當出色,難怪隔壁老王的女兒,前幾年代他老子擔任裁判時,會給外來的年輕人勾了魂。   去年聽說就嫁到了新康城,這都市來的小夥子身子是沒有城裡年輕人強壯,不過小娘們不就愛這一種白白淨淨的年輕小夥子嗎?   想想我家裡那女孩也已經二十出頭歲了,要不要先給她找個婆家呢!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繩子已經不再入水,想必是已經到了底,暗叫聲好功力,這種人材近年來在港邊是越來越少見啦!   突然遠處的兩艘小艇快速的接近,沙膽心裡還在想,是哪個人有那麼深的操舟功力居然能這麼快。   兩艘艇子到時他才啐的一聲,原來是使用元素轉換推進器,這種東西在藍海港中屬於禁止使用的物品,平時也只是用來救急的,哪來的幾個雜碎敢在藍海港中開著橫行。   帶頭的大漢開口說道︰「喂!老頭子,那小子呢!」   大漢名叫曾世雄,是唐家的部屬幹部之一,這次接到命令要來抓一個不足二十歲還在吃奶的小鬼,正滿肚子氣。   卻見到這個死老頭愛理不理的斜瞄他一眼,沒好氣的回答道︰「哪個小子啊,這裡那麼多人,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   曾世雄忍不住罵道︰「老不死的,別給大爺裝蒜,我明明看見那小子上你的船出海,快說你把他藏哪去啦!要不然我就把你的骨頭拆下熬湯。」   兩艘船上連曾世雄共七個人,他認為只是抓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何必那麼勞師動眾,如果不是上頭要求他一定要帶隊來,他根本不想離開春梅那甜膩膩身體。偏偏又遇上這個天殺的老傢伙。   沙膽眼光半閉的說道︰「我老頭子身上可沒幾兩肉可以煮,倒是你那身肥肉,我看可以煮上一鍋年終大火鍋,恐怕還有剩呢!」   曾世雄身邊的一個小嘍棉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曾世雄平常養尊處優身上確實是滿多肥肉的。   曾世雄大怒,大掌一揮,一巴掌把出聲的猥瑣漢子打下艇子,破口大罵︰「你他媽的,笑甚麼笑,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緊接著,回頭抽出水刺,亮晃晃的尖端對著沙膽,陰惻惻的由牙縫道︰「死老頭,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再問你一次,那小子在那裡?」   其他人也紛紛從船艙下拿出隱藏的武器。   沙膽被這些傢伙惹的心頭火起,破口大罵︰「我操你祖宗的直娘賊,你這豬生狗養猴子帶大的死傢伙,老子在藍海港混了四五十年,還沒見過你這種人渣,真他媽的今天是走了甚麼霉運。」   曾世雄哪堪得起受辱,大叫一聲,仗著自己的武技高強,直接從自己的艇子飛身往沙膽撲去。   這曾世雄確實武技相當不錯,一雙水刺破空發出尖銳的聲音,可見功力不弱,可惜今天走了霉運。   沙膽視而不見飛撲而來亮晃晃的水刺,等曾世雄飛躍到兩艇的中間時,腳下發出一陣能量,將小艇輕飄飄的橫移三尺。   曾世雄無處落腳,只好眼睜睜的落入海中,沙膽從容不及的拿出木槳,算好方位,對著剛冒出水的曾世雄老實不客氣的一杖敲下去,敲的曾世雄頭昏眼花的。   沙膽訝道︰「哎呀,你的頭還真是結實,這麼敲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那得再多敲幾棍才行。」   曾世雄被沙膽一棍一棍的敲在頭上,奇怪的是不管曾世雄怎麼躲,那棍子總有辦法敲到他頭上,好像是他專門送上門讓沙膽敲的一樣,好不容易偷了個空隙猛喊道︰「你們是死人是不是!還不快點來救我!」   兩艘船上的人,這才駕著艇子衝上前來。   高奇潛入水中之後,看到的是一個無比寧靜又充滿活力的世界,陽光穿入水中彷彿柔化了一切事物,兩三群五顏六色悠遊的魚兒,在高奇的身旁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型態穿梭著。   突然間,高奇好像又升起那種奇怪的念頭,最近不曉得是怎麼搞的,老是有這種抓不著頭緒的怪異感覺,由於一口氣的時間有限,只得暫時先按下不想。   高奇再往下鑽,感覺到水的阻力變大了,四周的壓力壓迫著高奇,讓高奇有種熟悉的感覺,學著魚兒微微晃動身子發現確實輕鬆多了,速度也變的比較快。   水底下是一大片的沙礫,岩石和大批的海草佔據著,據沙老伯說藍牙是一種很聰明的魚,平時總是躲在陰暗的海底,等到有獵物出現時再迅速出動,如果有甚麼風吹草動就逃之夭夭,所以如果要抓藍牙就必須一擊命中。   高奇腳輕輕的觸及沙堆,整個人緩緩趴在深深的海底,雙手運氣伸入沙中固定住身體,他以前和陳亦仁在教育中心的時候算過大概可以閉氣兩分半鍾左右,現在不曉得可以多久。   微瞇著雙眼將眼力用至極限,冰冰的能量緩緩在全身上下流動著。耳朵奇異的可以接收到水中聲音震動的微小頻率,感覺很像是當時在迷霧谷中剛剛從潭水中上來時,所聽到的狀態。   過了不知多久,高奇胸腔的氧氣已盡,水壓壓迫著胸腔,正在考慮是不是要上去水面換氣時,一道疾如閃電的迅速黑影出現在左前方,是一隻頭上有著藍色犄角的怪魚,黑黝黝的身子,牙齒堅如剛鋸,正在大啖著一隻不算小的魚,下顎有力的將魚身一分為二,再一口一口的吞下。   身上佈滿像岩石一般尖銳的鱗片,背上還有著一排看來尖銳無比的鰭,每一根足足有高奇的手指頭粗。因為身體和附近水域的顏色非常相似,高奇剛剛還以為只是個怪形怪狀的礁石,而且它之前一動也不動的貼在海底的礁石旁邊,如果不是猛然動起來,高奇還沒注意到呢!   高奇心裡納悶,藍牙不是應該是藍色的嗎?而且最大也只聽說大到兩尺,而這只怪魚幾乎和高奇一樣大,兩顆巨大無比的死魚眼還微微散著藍光。高奇手上的短刀只有不到半尺,要抓這只怪魚是有點勉強。   高奇考慮了一會,把心一橫,無視胸腔的抗議,緩緩的接近這只怪魚。越接近越覺得這只怪魚的身型實在是非常龐大,而且一雙眼睛木訥的彷彿鑲在頭上,根本不曉得它有沒有看到高奇。   高奇終於接近到怪魚的身旁,一口氣再也撐不下去,正準備動手時,偏偏這只怪魚好像看到甚麼一樣,好死不死的居然轉向高奇這邊,眼看著就要前功盡棄,一股冰涼的能量從左足湧泉穴湧上來,丹田里的內能「轟 一聲急速旋轉起來,冰涼感覺更甚以往,透著冰涼的能量在體內不停流轉,紓解了胸中的壓迫感。   沒有持刀的右手更是冷冰冰的,內能自然的運轉不息,和平常行功有絕大的不同,全身舒舒坦坦的,內息好像沒有匱乏的情形,使高奇能夠不動聲色的伏在怪魚鋸齒般的牙齒面前,高奇連眼珠子都不敢亂動,直視前方。   過了不知多久,水面上突然嘩啦一聲,水底餘波蕩漾的傳來陣陣脈動,高奇不曉得上面發生了甚麼大事,原來曾世雄那一巴掌剛才把那個小嘍棉打落在高奇頭上的海面上,怪魚揚起頭好像在觀看上方有甚麼動靜。   高奇一看機不可失,身形猛一扭動,像魚一樣利用身體扭動產生強大的爆發力,猛衝向前,左手急揮一刀刺入怪魚左邊的眼睛,刀刃全沒入它那大大的魚眼,紅色的液體好像染料般染紅了附近的海水。   怪魚受痛帶著高奇猛然扭動著,極力掙扎,高奇被它左晃右甩的七葷八素,手臂好像要被扯斷一樣,高奇想到它尖銳的牙齒和身體,如果被它咬上一口或者被它那背鰭刺過的話,恐怕這條小命得賠給它。   但是如果放手,以這只怪魚活蹦亂跳的體力看來,八成還可以撐上幾十公里,到時候到哪去找,於是抓著刀把的手更不敢放開。   高奇靈機一動,將身體靠在怪魚的下方,兩隻腳緊緊的夾住魚鰓,一手抓著刀柄,一手抓住魚頭上的那支藍晶,避免被它那張大嘴咬到,雖然免不了會被它堅硬的表皮磨傷雙腿,但是總比被它咬斷手腳或被魚鰭刺穿來的好多了吧,反正他現在氣息悠長,又不用擔心缺氧的問題,乾脆來跟它打場耐力賽吧!   沙膽大喝一聲,原本枯瘦的身子好像突然長高了幾寸,一雙眼睛精光外現,揮舞著手上一隻木槳,先猛然踏出艇外,正好踏在被敲的七葷八素的曾世雄頭上,猛一借力,竟然一個翻身越到其中一個持刀的漢子頭上。   這名漢子剛想揮刀時,沙膽一隻穿著平底鞋的腳就已經先命中他的臉,而左側一個手持剛棍的漢子才剛把棍子遞出,就被人一棍打在頭上,昏的糊里糊塗的。   右側的漢子持著刀趁沙膽注意左側時,猛一個偷襲持刀直劈,想不到沙膽人突然不見了,緊接著頭上猛然受擊,也是一樣昏的不明不白。原來沙膽利用打擊的力量,一個借力,身子突然直升上半空中,猛一轉腰,一個木槳就敲到正找不到人的笨瓜頭上。   而後,人又升上半空中,艇尾的漢子手持尖刀,揮舞在身體四周,看來好像門戶森嚴,頗有威勢的樣子。   但沙膽一聲長笑,木槳以奇異的直線「鑽」進看來萬無一失的刀陣中,狠狠的戳上漢子的胸前大穴,還好沙膽根本不屑掛點這些痞子,要不然,木槳上如果包含著能量的話,恐怕這幾個不長眼的雜碎非死即傷。   曾世雄被沙膽用腳一踏,直沉入水中,吃了幾口鹹鹹的海水,正冒出頭來想咒罵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傢伙,睜眼一看,他帶來的六個人已有四個躺平,另一艘船上的兩個已經嚇的不敢上前,這才知道遇到硬手,不知道是誰不知死活,滿頭包的腦袋突然想起一個隱居在藍海城的傳奇人物,嚇出他一身冷汗。   沙膽姿勢不雅的蹲在小艇的船簷,船隻微微傾向一邊上下晃動著,蹲踞在上面的沙膽就像是站在平地上一樣,朝著曾世雄說道︰「怎樣,還想不想打,還需不需要我這身老骨頭熬湯啊?!」   曾世雄連忙說︰「不敢,不敢了!」曾世雄戰戰兢兢的問︰「請問老先生是不是姓沙,被尊稱為『水蛟龍』的沙老先生。」   「水蛟龍」沙膽,在宗揚河域中是個傳奇性的人物,二十歲就另辟捷徑,到達藍級內能,武技更是登入聯邦技研院的名人榜,與其他世家的高手分庭抗爭,掌管宗揚河大大小小七十三個渡港,擔任警備總長的職務。   連聯邦的高官遇著他也得客客氣氣的,後來聽說退休後就隱居在藍海城中。   沙膽歎了口氣道︰「唉!人老了,沒用了,離了江河來到了海上,人家就不認得了。」   曾世雄一聽更是冷汗直流,結結巴巴的說道︰「對不起!沙老前輩,我……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我……我……是唐家的下屬,請沙……老前輩看在唐家的面子上手下留情。」還好下半身浸在水中,沒人知道剛才不小心漏了一些尿出來。   沙膽年輕時剛猛豪邁,極為硬朗。當年在聯邦中出現跨國的強盜集團,專門搶劫來往的商船,因為其行動迅速,集團中又不乏功力高強的高手,就算警政單位追補到人也會被殺的死傷慘重,令警政單位頭痛至極。   誰知道這群強盜膽大包天,食髓知味的將目標擺在富裕的西區,秘密潛入西區後,就將目標擺在當時來往水上的運船,殺人掠貨,惹上當時已經小有名氣,擔任稽查員的沙膽。   沙膽一怒之下,獨駕一艘小艇追了這些強盜七天七夜,將這些橫行的盜匪逐一殲滅,因為聲名大噪,一時之間沙膽「水蛟龍」的名號,傳遍聯邦上下,當時的沙膽已經擁有藍級內能,經過幾十年來,功力不曉得到達哪種境地,誰惹的起。   沙膽突然微一皺眉說道︰「糟了,小子怎麼不見蹤影!」   一個飛身跳回自己的艇子上,發現繩子早就不知道何時被拖入水中,不禁罵道︰「該死!」   曾世雄小心地問道︰「沙老先生,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沙膽打雷般罵道︰「你們這群廢物自己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滾回去,難道要老頭子我親自送你們回去不成?!」   曾世雄如遇大赦,連忙道︰「謝謝!謝謝沙老先生恩典。」   拖著浮在水上唉唉叫的人,好像被鬼追一般,落荒而逃。   沙膽連忙潛入水中,他既然被稱為「水蛟龍」,水性當然超群。他快速的在水中急繞一圈,卻看不到人影,只有水中好像被甚麼強大力量破壞的七零八落,還發現水中微微帶著腥味,好像是鮮血的味道。   破壞的跡像一直向東延伸而去,沙膽連忙回到艇上,急向東行駛,艇子在他的催動之下彷彿不著水面的飄在水上一般,沙膽沿著水底微微可見的痕跡,心裡默念道︰「少年仔,你可不能出事。」   突然遠遠的海面上有一個人在揮舞著手,這不是高奇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離他下水處十多里遠的地方?!   原來高奇抱著的這只怪魚,耐力奇強無比,和高奇在水底交纏幾分鐘後,發現甩不掉高奇,於是改沖直線一路衝撞水底的礁石海草,這時高奇固執的脾氣也上來了,打死他都不放手,一路走了大約近半個多小時,怪魚終於力盡而死。   高奇等了一會確定怪魚是真的掛了以後,才精疲力盡的放手浮上海面大口的呼吸,等呼吸終於平順後,左右張望發現他不曉得被怪魚拖到何處,四處都見不到沙老伯,腰上的繩子早就在剛才的變故中扯斷了,只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沙老伯來找他。   沙膽驚訝的看著傷痕纍纍的高奇道︰「少年仔,你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了,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高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沙膽,但隱去他能量源源不絕的狀態,只說他迷迷糊糊的就被帶到這裡。   沙膽更加驚異的說道︰「有這等事,那條怪魚呢!」   高奇回道︰「我也不曉得它是不是藍牙,說不定只是另一種魚而已,它現在就在我腳下的海底。」   沙膽難掩喜色的說道︰「快把它拉上來我看看!不,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撲通」一聲,沙膽也跳下水,彷彿游魚一般鑽到高奇腳下,高奇深吸一口氣也跟著下去。   水中那淡淡的紅色已經散去,高奇看見沙老伯好像萬分高興的抓著怪魚直晃。更向他打個手勢,表示要拉這只怪魚上艇。   高奇和沙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條怪魚拉上艇子,拉上來才發現這條魚還真是出乎意外的巨大,魚身幾乎佔了艇子三分之二的地方。   高奇看著一臉古怪的沙膽說道︰「沙老伯,你看這是不是藍牙?」希望不會費了那麼多力氣結果發現是一場空歡喜。   沙膽擠眉弄眼的對高奇說道︰「這不是藍牙,還會是甚麼!」   高奇疑惑道︰「可是這個顏色和尺寸……」   沙膽朝天大笑,含著能量的笑聲在海面上震動著,好像要這樣子才能發 心中的興奮。   他抓著皺眉的高奇叫道︰「混小子,這叫『海王』,是藍牙經過數十年成長後才能長成的模樣。你看它尖銳的牙齒,那是多少獵物在它口中磨成的,特別是這根晶瑩剔透的藍晶,這可是藍晶中的極品啊!幾十年來我見過最大的海王也不過才三尺,這一隻足足有五尺不只,真是太令人震驚啦!」   這「海王」頭上的藍晶石質地清澈而不含半點雜質,市面上相當罕見,極為珍貴。   高奇皺眉苦笑道︰「還好,要不然我這身傷可就划不來了。」   高奇剛剛在水中還沒甚麼感覺,現在上艇來才覺得全身乏力,背後的傷口麻麻的倒是不怎麼痛,不過他現在發現精神一鬆懈下來,力氣慢慢流失,眼前景物漸漸模糊。   沙膽興奮一過才發現高奇的樣子怪怪的,連忙道︰「嘿,小子,你可得撐著點,我可沒辦法幫你治。」   沙膽沒受過正式的教育,對於療傷的知識也只是普普通通而已。   高奇虛弱的笑笑,沙膽發現情勢不對,連忙運足力量催動艇子,朝港口直奔。   高奇迷迷糊湖的想著,總算通過一場比賽了,不過他還是沒聽亦仁的勸告,被他知道了,一定又會被他念上老半天。   眼前一片發黑,昏過去了。         ∼第三章揧t夜訪客∼     高奇恍恍惚惚之間,好像又回到還是兒童時期的時光。   當時高奇必須一大早起床練功,因為他老爸總是說練功築基必須越早開始效果越好,所以高奇打從有記憶開始,就由他父親負責教授他基本功法。   那時張柔黛還是一個小職員,偶而還會回到家裡,也順便指導他,不過他黛姨實行的可是鐵的紀律,所以他那時可是非常不願意練功,常常賴床到非不得已才會起床,他媽媽總是煮著香噴噴的早餐,來到高奇床邊溫柔的哄他起床。   父親在客廳吆喝的聲音、黛姨略為高亢的嗓音和母親甜甜膩膩又無限溫柔的聲音,交織成高奇心中最懷念的景象,那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因為受傷虛弱的關係,這一些許久不曾想起的陳年往事,像邊緣微微發黃的日記本,又一頁一頁被回憶的風翻動。   迷迷糊糊之間睜開眼睛,柔柔的光線由窗外淡淡的灑進,高奇面向房門,室內昏暗暗的,棉被枕頭上都充滿著一種陽光曬過的好聞味道,那是讓高奇無限熟悉的清爽香味。   門緩緩的被人推開,一個穿著粉色長裙圍著潔淨圍巾的女子,帶著香香的食物味道進來,讓高奇分不清楚是在夢境中或是在現實裡。那個女孩子輕輕坐到床沿,高奇聞到她身上那種熟悉的薰衣草味道,那是母親常放在她圍裙的小口袋裡的乾燥薰衣草的味道,那種淡淡的香味,深深觸動了高奇沈澱在記憶中最深最甜的夢境,曾隱約企盼的願望。   高奇忍不住對著那影子叫道︰「媽咪,是奶嗎?」   那名女子溫柔的說道︰「你醒啦!」   她將端來的食物放在床旁的矮櫃上。   高奇聽到那類似母親溫暖的嗓音,像是夢境與現實結合了起來,眼眶微紅的嘶聲道︰「媽咪,為甚麼奶要丟下ㄚ奇一個人,ㄚ奇好寂寞哦!」   一雙柔柔的手圈住高奇,輕輕撫摸的高奇的頭髮,並無限溫柔的安慰高奇道︰「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高奇雖然覺得這個「媽咪」的嗓音有點改變,但是情緒激動的他也沒去在意,那雙像母親般的手輕輕撫平了高奇多年來的鬱悶。   雖然高奇表面上總是一副灑脫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畢竟也還只是個十多歲的大孩子。   當年高奇的父母雖然是迫不得已的離去,但是高奇的心理難免有怨懟,長年積壓的苦悶,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消失,而是一點一滴深藏在更隱密的心裡。   在成長的過程中,雖然黛姨給予他衣食無缺的照料,但是黛姨畢竟是成年人,有著自己的生活與天地,沒有辦法完全代替他的父母,所以高奇自小就表現得比其他同年齡的還要來的早熟,也沈默許多。   許多事情他深藏在心裡,沒有適合的對象可以傾訴,漸漸的他把心牆築高,將脆弱的自己埋起,對任何事情都表現出不在乎的灑脫模樣,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他所埋起的感覺並未消失,只是藏的更深了。   高奇多麼希望這一刻能夠永遠的持續下去。   沙膽沙啞的大嗓門偏偏挑這時候出現,他在門口嚷道︰「喂!那少年仔醒了沒有,老頭子還有事要問他呢!」   沙芷君略帶責怪地道︰「爺爺,你不曉得高奇是病人嗎?還那麼大聲,想嚇死人啊!」   高奇心裡早就隱隱的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不是他的母親,只是一時情緒激動不能自己。   他朝這名容貌秀麗的女孩子謝道︰「雖然這個夢醒的很快,但還是謝謝奶帶給我一絲小小的希望。」   所有人都早就已經放棄他的父母,政府在經過漫長的搜尋和毫無意義的人力物力浪費後,早就停止一切搜救行動,任憑張柔黛和高奇如何要求,政府單位總是打著馬虎眼,推說行政物力不足,無法進行「多餘」的救援行動,讓張柔黛和高奇寒了心。   想當初政府單位是如何重視這次的宇航行動,打著包票說絕無問題,多少官員親友來家裡祝賀恭喜,但是發生事情後,卻沒有任何一個政府單位肯負責,連親戚都好像突然少了很多,如果不是黛姨當時已經有經濟能力,憑他一個小孩子如何能夠面對失去父母後人情冷暖的現實。   所以張柔黛非常討厭所謂的政府機關,而高奇也對聯邦起了懷疑。高奇暗暗在心中起誓,不論花費多久的時間,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去找回他的父母。就是這個理由,所以高奇放棄了對他較適合的元素系,而選擇了控制系組。   因洛ub聯邦中,元素系的出路比較偏重於技術行政性質,就算他在元素系中表現的極為出色,但是在職業選擇上,他頂多只能被選拔進研究院,擔任研究院士的工作。   而控制組雖然較為艱難,但是畢業後他可以選擇進入宇航開發中心,雖然他不一定能夠擔任宇航員的職務,但是至少有機會可以就近得到父母的消息。   沙膽點亮燈光,刺眼的燈光照射下來,高奇瞇了瞇眼睛,原來天色已經黑了,窗外透進來的不是早晨的微光,而是皎潔的月光。   沙膽道︰「奶看,這小子不是挺好的,那麼一點傷,有啥好擔心的。想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甚麼傷沒受過……」   沙芷君皺著一雙秀眉道︰「爺爺,高奇背上那一根尖銳的礁石,可是差一點就刺進了肺葉,如果不是即時搶救得宜,早就一命嗚呼了。還有你這裁判是怎麼當的,居然讓一個小孩子獨自一個人面對那麼大的『海王』,爺爺你真是的,噯!」   沙膽好像滿怕這個孫女,唯唯諾諾的支吾道︰「我……要不是那幾個不開眼的小子,哪會弄成這樣。」   高奇仔細的打量沙芷君,她大概大上高奇幾歲吧,滿難判斷的。   剛才在昏暗的微光下就覺得這沙芷君的樣子相當漂亮,燈光打亮後才看清楚,人家常說的明眸皓齒、顧盼生姿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難得的是,她雖然只穿尋常的家居服,卻掩不住她那溫柔嫻淑的高貴氣質,就算是在罵人時,也覺得那副樣子讓人看來舒服至極。   和沙膽那副黑黑瘦瘦的佝僂模樣倒是沒一點相像的。   沙膽看見高奇偷偷的在笑,指著他的鼻子道︰「臭小子!還敢笑我,早知道就不救你了,還敢笑!」   高奇連忙搖手求饒,不小心牽動傷口,苦著一張臉。   沙芷君橫沙膽一眼,轉過頭來對著高奇溫柔的說道︰「高奇,你還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跟芷君姐說。」   高奇被沙膽剛送到家時,沙芷君簡直嚇壞了,不但四肢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背上被礁石撞擊的幾乎體無完膚,最嚴重的就是其中一塊礁石橫插在肩胛骨下方透體而入,如果再深上幾分,恐怕連她都沒辦法救。   高奇深吸了口氣,內視一下體內各機能,搖搖頭道︰「沒有了,除了背上還會隱隱作痛外,已沒甚麼大礙了。」   沙膽滿臉驕傲的說︰「那當然,你可是被藍海城中的神醫醫治的,還會有甚麼問題。如果連她都救不回你,我敢打包票,放眼西半球沒有任何一個醫生能挽回你的小命!」   沙芷君不好意思的叫道︰「爺爺!」   沙芷君是藍海城中一家小診所的醫生,在接受過完整的醫學教育,於聯邦最高學府畢業後,順利取得醫學專業執照,在最先進的醫學中心待了幾年。   而今,年紀輕輕的她已經是國家級的醫學權威,本來應當在國家醫學中心擔任主管一職,可是與高層的理念不和,以及礙於許多制式規定的拘束,她決定掛冠求去,推去了許多大醫院和政府單位的招攬,回到藍海城開了一家小小的診所。   她的醫術雖然接受的是最先進的教育,但在根本上卻是沙老奶奶親傳。沙老奶奶的娘家是聯邦中有名的神醫世家,數代以來一直都在聯邦中享有盛名,特別是到了沙老奶奶這一代,更是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不但創造出許多醫學上的奇跡,更是在醫學技術上使人類的腳步更邁進一大步。   這樣一個優秀的才女,卻遇上了粗獷豪氣的沙膽,兩人不顧家世差距的壓力相戀,當時可也是讓人津津樂道的一件事。   而沙芷君從小就顯現了她在醫學方面的長才和無比充沛的愛心,得到沙老奶奶傾囊相授,是藍海城中青年人的偶像和仰慕的目標。   沙膽露出無奈的樣子,說道︰「噯∼女大不中留,看到英俊小夥子,心就偏向別人那裡了。」   說完連忙逃到門外,開溜了。   沙芷君沒好氣的看著童心未泯的沙膽溜掉,回頭朝高奇說︰「高奇,我那爺爺就是那個樣,你別理他。來∼這裡是一些清粥和一些較營養的食物,快吃了吧!」   說著,拿起湯匙就想要喂高奇,高奇兩頰微紅的說︰「芷君姐,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沙芷君心想也是,高奇畢竟已經是十多歲的大孩子了,難免有一些害羞,她在診所照顧小孩子慣了,不小心也把高奇當成小孩子了。   於是,說道︰「好吧!你的雙手也沒甚麼大傷口了,但是要小心不要拉傷背後的傷口哦!」   接著,將側躺的高奇微微扶高,讓他能夠自己進食,又叮嚀道︰「芷君姐還有點事,待會再來收碗筷,你可要趕快吃光哦!」   高奇剛才真情流露的樣子讓沙芷君接觸到高奇那種無助和孤獨,讓心軟的沙芷君忍不住心疼,總想多照顧一點這個外表看來堅強的孩子。   高奇應是後,沙芷君帶著微微的香氣走出房間。   不一會,沙膽就偷偷摸摸進高奇房間。   沙膽在門口觀望確定沙芷君已經走掉後,關上門,朝著高奇開心的說︰「少年仔!你還好吧?!你的恢復力滿強的嘛!」   高奇身上的傷,老實說確實是滿嚴重的,除了剛好遇上沙芷君這不世出的高明醫師外,也因為高奇的內能已登堂入室進入先天境界,循環不息,就算是不省人事,內能還是會自然的運轉不休,自動幫高奇維持著生命機能。憑著這先天境地的特殊特性,讓高奇在往後的日子中有了最基本的本錢。   高奇放下碗筷說︰「沙老伯,這裡是?」   沙膽說︰「這裡是我的老窩,你這臭小子,要昏倒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掛了呢!」   高奇笑道︰「如果這能夠讓我控制,下一次我一定先通知你一聲。對了!那只海王怎麼樣了?」   沙膽喜道︰「可惜你昏過去了,沒能看見港口上那等熱鬧的景象。你可知道,幾十年來,藍海港中何曾有人見過那麼大的一隻海王,你沒看見當海王被高高掛起的那副壯觀景象,真是遺憾啊!。」   高奇反倒是有些黯然。這只海王與酷拉賽一般,都是因為身上有著聯邦中最珍貴的晶石資源,才會讓人濫捕濫抓。懷璧之罪何其無辜,如果不是遇上高奇,說不定還能在海中稱霸數十年呢!   沙膽沒發現高奇的異狀,興高采烈的從懷中拿出一大一小兩個藍晶石。一個被琢磨成為大約十五公分見方,一頭較為狹小的長方六角柱;另一個則是略帶彎度的尖角,還用條細細的鏈子穿過。一拿出來,瑩瑩的藍色光芒不斷在晶石四周流轉著,在白天看時雖然極為晶瑩剔透,但是卻沒有此時看來這般如夢幻中的美麗光芒,難怪其價值會如此之高。高奇也不禁看傻眼。   高奇驚歎的說︰「好美!」   沙膽興奮的說︰「我趁你昏迷的時間裡,把那條犄角拿到城裡最老字號的晶石店,請裡面的老師傅幫我們將犄角修整琢磨。唉∼可惜的是那根犄角不知為甚麼居然中間有了裂痕,所以只好切割成兩塊,還幫其中較小的穿上項鏈。其實晶石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拿來當裝飾品用的,但是那老頑固偏偏堅持要裝上這條鏈子,真是可惜了。」   要知道晶石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其性質可以大量儲存人的內息而不至於會發散掉,只要使用適當的方法即可將內息取出使用,所以聯邦中大多拿來當成元素動力轉換的主要心臟。   如果要驅動像飛空艇這般重的巨型載具,也只需要一片大約拳頭般大小的藍晶石即可,假如能配合刀劍武器的煉製,所打造出來的刀劍便能夠吸收使用者的內息達到氣通劍尖,隨心所欲的一級神兵境界。   不過聯邦中早就禁止製造武器,倒是聽說東半球的聖土聯盟還有在煉製。   像晶石鋪的老師傅為了鑽洞白白浪費了許多珍貴的晶石,沙膽可是覺得非常不滿。   高奇對這種珍貴的晶石也不是很在意,倒是覺得這般作成項鏈也是滿美的一件藝術品。   沙膽好像極為珍愛,拿在手心反覆把玩,而後彷彿終於下定決心一般,將兩個藍晶石一把丟到高奇懷中,說道︰「吶,這是你的。」   高奇大驚,沙膽明明就十分喜愛這兩顆晶石,幾乎是愛不釋手,連忙說︰「沙老伯,你怎麼會拿給我,大會不是規定參賽者獵到的物品,都歸裁判所有嗎?你怎麼……」   沙膽一撇頭,好像賭氣的說道︰「藍牙是你抓的和我又有何干係?何況我雖掛名為裁判,卻讓參賽者受了這麼重的傷,我怎麼還有臉拿這兩塊晶石。」   高奇試探道︰「真的不要?」   沙膽雖然臉轉過去,可是一雙眼睛還是盯著彩光瑩瑩的藍晶石,偏偏嘴硬的說︰「老子說不要就是不要。」   高奇嘴角微帶著一點笑意,說道︰「那麼,我可不客氣了。」   見沙膽一臉失望的模樣,又忍住笑說︰「沙老伯,那我該拿來作甚麼用比較好呢!」   沙膽負氣道︰「你要幹甚麼就幹甚麼,老子管不著。」   高奇笑著說︰「這樣啊!那我就把它轉送給芷君姐好了。沙老伯麻煩你拿給芷君姐,說是我送她的小禮物,也感謝她救命的恩情。」   沙膽大喜,說道︰「真的,你是說真的?!」   高奇假裝訝道︰「沙老伯,我是要送給芷君姐你也代她高興啊?」   沙膽掩不住喜色,說道︰「都一樣、都一樣,你送給芷君,我當然洛uo高興啦!」   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何況芷君本來就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到頭來還不是在他手上。   沙膽見高奇將兩顆晶石一股腦的推到他的懷中,歡喜之餘,卻也訝異的說︰「少年仔,你難道對這些東西不感到興趣嗎?」   還有人會跟他那古怪的孫女一個樣?當年他送他那口子一顆小小的藍晶石,她可是樂的快飛上了天,天底下還有東西會比這些美麗的晶石更加蠱惑人心嗎?   高奇道︰「我不否認,我的確很喜歡這種美麗的事物。」   高奇的審美觀和一般人並沒有甚麼兩樣,看到這種極為美麗的事物還是會有心動的感覺。   沙膽疑惑道︰「那你為甚麼不要呢!」   高奇淡淡的笑道︰「當我將這個美麗的晶石拿在手中時,我的的確確在心裡有著獨佔珍藏的念頭,但是仔細一想,我要這個極為珍貴的事物又有何用呢!我的生活並不會因為這些晶石而帶來甚麼多餘的快樂,反倒是會因為持有這個珍貴的晶石而不時想到,如果弄丟了怎麼辦。而且當晶石不在我身邊時,又要擔心萬一有人心懷不軌,偷了我的晶石又怎麼辦。所以如果我真正的擁有這些晶石,只是徒然為我自己帶來無限的操煩和擔憂而已,如此看來還是孑然一身最為輕鬆愉快。」   沙膽老臉不禁有些微紅,自從他從晶石鋪拿回這兩顆晶石以來,心裡面就不斷在天人交戰,理智上告訴他,他不但沒有盡到裁判的責任,又因失職而使人受傷,實在是無顏拿取這兩個晶石。   另一方面,另一個想法卻不斷鼓動他,提醒他這兩塊晶石是如何的光彩奪目、如何的美麗動人。假如他一句話都不說就霸著它,根據大會的規則,高奇也不能拿他怎麼樣。雖然最後他還是決定將晶石送給高奇,但是心裡上還是萬分不捨得。   沙膽慚愧道︰「我老頭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到了這把年紀,得失之心還那麼重,竟要讓一個小我足足有一甲子的小夥子點通才明白,真是白活了大半輩子了。」   高奇趕緊惶恐說道︰「沙老伯,這只是我一點粗淺的看法而已,聽聽就算了,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絕對沒有教訓你的意思。」   沙膽微微錯愕,然後仰天哈哈大笑,狀似開心至極,窗戶微微震動著,一會兒沙膽才靜下來,眼角還帶著一點笑出來的淚水。   他開心的對高奇說道︰「少年仔,真有你的!我沙膽好久沒那麼開心笑過了。我沙膽到今年算算也活了大概九十多歲了,前半生都汲汲營營在名利權勢上,一直到我老伴去世,我才猛然驚覺,我浪費太多時間在虛幻的事物上、受困於這紛紛擾擾的紅塵俗世數十年,想說趁著老骨頭還能動,退休隱居在這城市裡,以洛u迨w經看透世間所給予的枷鎖。如今才真的覺醒,原來我還把這重擔背在肩上不放,從來就沒把這些東西放下過!」   拿起手上的藍晶石,光彩依舊流轉不停,但是在沙膽的眼中卻與一件死物無異。不禁感歎一念之差,居然能夠改變如此之多。   他搖搖頭說道︰「執念是罪,無法看透真實,也許就是我在武技上一直原地踏步的原因,自從年輕時突破藍級以來,四十年之間,我始終找不到突破的捷徑,如今放下一切執著,才知道原來入口就在一念之間啊!」   沙膽一身武技在青年時代就達到人類所能到達的顛峰,但是總無法踏出那最重要的一步,將內能由藍轉紅,進入先天密境。如今因為高奇一句話,終於踏出那無比重要的一步,進入先天的境界。其過程玄之又玄,非常人所能理解。   沙膽將晶石推還給高奇,眼中閃過一種深邃智慧的光芒。   高奇道︰「沙老伯,這兩塊晶石可是我送給芷君姐的,你怎麼又推回給我呢!」   沙膽笑道︰「少年仔,咱們心照不宣,這兩顆晶石雖然你說是送給芷君的,可是你還不是看我這糟老頭子對這兩個晶石愛不釋手才如此說,小子,我這幾十年可不是白活的。」   高奇堅持說道︰「不管如何,芷君姐還是我的救命恩人,這兩個晶石我還是要送給她的。」   沙膽說︰「嘿!少年仔,你的固執倒是跟我有的拼,這樣好了,這一塊項鏈你自己留著,這塊六角晶石我當成芷君的嫁妝塤uo收下,可不准再討價還價了。」   這可不是沙膽偏心,將較小的一塊分給高奇,而是整個犄角的生長過程中尖端的部分最先生長出來,經過數十年的磨擦成長,硬度要比根部強上幾十倍,其中的材質、晶石內儲存的功能都比其他部分來的優秀。   雖是小小一塊,其珍貴程度卻絕對不下於較大的六角柱。何況在晶石之中要以「紫晶」最為珍貴,也最為稀少,因為它不但具有儲存較強能量的功能外,同時還帶有一種奇異的能量波,對人體的修練有極大的幫助,這藍晶因為質地極為優秀,多多少少也有相同的功效。   高奇不明就裡道︰「好吧!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順手將項鏈掛在頸子上,心想就當成一個紀念好了。   高奇叫道︰「對了,沙老伯……」   沙膽微皺眉的插口道︰「還有,別叫我沙老伯啦!聽起來多生疏,高興的話,就像芷君一樣叫我一聲沙爺爺就好了。」   高奇笑道︰「好吧!沙爺爺,既然我獵牙行動已經通過了,那我下一站是哪裡?」   參賽者必須在賽後或宣佈放棄後亂數抽出下一站,高奇因為昏迷所以並沒有經過這一個程序。   沙膽不高興的說道︰「幹嘛!這麼快就想走啦?!你背上的傷可是要幾天的醫療才行呢!」   雖然早知道高奇不會久留,但是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惆悵,他越看越喜歡這小孩,恨不得多跟他相處一段時間,但是他也知道不可能。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淡灰色紙張,對高奇說︰「哪,你的下一站是在東北方的望峰城,你的簽運還真差。」   望峰咱ub中部東北面的橢圓高原上和藍海城等於是斜角相對,兩地相差約一千四百多公里,中間還隔著一座迷霧山脈。這座城是來往聯邦各地的航空站,每日數班的飛空艇,就是由城北十餘里的空中廣場起降。   望峰城是一個高科技重鎮,相當繁華熱鬧,屬於商業經濟發達的城市和藍海城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如果搭乘引力列車的話,需要往上行,回到魁首城後,再轉搭往東北的列車穿過迷霧山脈,之間大約需要十餘天的車程。   如果想搭飛空艇的話,就必須走陸路往東北方,到位於大陸東南沿岸的彩晶城,搭乘當地航空站的飛空艇,向北翻過山脈後才能到達,大約比上一條路線減少一半的時間。   高奇在心中算計著,他出發到這裡已經花了大約半個多月的時間,如果再將時間用在來往的路途上,恐怕會超出比賽所規定的時間,而且他現在又有傷在身。   於是,他向沙膽問道︰「沙爺爺,你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在十天內到達望峰城嗎?」   沙膽拍胸脯笑道︰「少年仔,這你可問對人了!別的我不知道,這條河上的狀況,我可以說是瞭若指掌。」   高奇訝道︰「沙爺爺!你是說,走水路?!」   沙膽朗聲道︰「沒錯!沿著這條宗揚河往北走,在分流點往西北走,順著河道穿過浦化城後再走個幾十里,就可以到達離望峰城不遠的小港灣,憑水家的船,用全速大約花個七天就可以到了!」   高奇喜道︰「真的嗎?」隨後又 氣道︰「可是水家怎麼可能為了我特別開這一班船。」   沙膽笑道︰「少年仔,你這是太小看我沙膽了吧!只要我沙膽一句話,就算是要他水家特別派出一隊船隊送你去,也不算什麼!」   高奇為難道︰「這不太好吧!」   沙膽眉頭微皺,不太高興道︰「有什麼不好的,不用說了!等你傷勢好的差不多後,我再帶你上一趟水家,你可不要再說什麼廢話,要不然沙爺爺可是會不高興的。」   高奇也只好點點頭,沙膽才又露出笑意。   沙膽突然對高奇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這幾天忙昏頭了,差點給它忘記了!」   高奇問道︰「什麼事啊?沙爺爺,聽你的語氣好像跟我很有關係。」   沙膽兩道斑白眉毛微微皺起,略微不解的說道︰「這幾天藍海城中來了很多不速之客,本來我以為是為了聖土聯盟而來,但是事實上聖土聯盟的訪團在今天傍晚就搭船北上了,可是這幾群傢伙卻有越來越多的趨勢。看來不是為了訪團的人。」   沙膽算是藍海城中的地頭蛇,外來的陌生臉孔就算能夠瞞過城中的警備單位,可是怎麼也瞞不過土生土長的在地人。   本來兩方如果相安無事的話,那他也就不會理會他們,但是今天白天那幾個痞子自稱是唐家部屬之一,找的居然是涉世不深的高奇,那就引起沙膽的特別注意。恐怕事情沒那麼單純。   高奇訝道︰「幾群?你是說不只一群人?」   沙膽拉來一張椅子,蹲踞在上頭,說道︰「一共大約來了三方人馬,除了唐家外,其他兩方都隱藏在城內各處,暫時無法查出是哪裡的勢力。」   除了實力雄厚的六大世家與南區戴蒙外,沙膽想不到還有甚麼人擁有如此優秀的情報單位。   高奇訝異地大叫︰「唐家∼!」   沙膽挑眉道︰「怎麼,你跟唐家有甚麼糾紛嗎?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出動唐家搜索網,來尋你麻煩。」   高奇道︰「我和唐家的人的確有過小小的糾紛,但是只屬於意氣之爭,應該還沒有嚴重到如此地步吧!」   高奇將和唐子峰的糾紛解釋給沙膽聽,沙膽聽完後說道︰「聽來確實沒有嚴重到要勞師動眾的出動唐家的情報網,何況還有兩隊人馬,好像也是衝著你來的。」   下午時,沙家附近確實出現幾個高明的傢伙,但是都只是遠遠的看著,並沒有甚麼顯著的行動。   接著,又對高奇說道︰「難不成,你是甚麼重要的人物?可是看來又不像啊!」   高奇自己也是相當迷惑,說道︰「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學生,應該不至於會讓那麼多人對我感到興趣……除非!除非是為了那一本書!」   高奇突然靈機一動,難不成是為了那本怪書來著?   沙膽訝異的問道︰「書!是怎樣的書,讓那麼多人感到興趣?」   高奇解釋道︰「是我父親失蹤前留下的一本書,嗯∼我記得好像放在背包裡面,沙爺爺,我的背包呢!」   沙膽從椅子上怪叫一聲向後空翻,違反物理常理的像一陣風般足不落地的吹出房門外,邊叫道︰「芷君!高奇的背包是不是送回來啦?!」   隱隱約約的聽到芷君姐回答︰「好像丟在客廳階梯底下吧!高奇要洗澡換衣服嗎?記得傷處千萬不要碰到水哦!」   話音還未落,沙膽就像一陣狂風提著高奇輕便的背包吹了回來。   沙膽將背包放在床上,高奇自己動手翻著,因為旅途中沒去注意到,所以一時之間不曉得塞到哪個角落。   沙膽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說道︰「少年仔,究竟是甚麼寶書,你到底放在哪裡啦!」   高奇一邊翻一邊咕咕噥噥的說︰「我記得明明是放在這裡啊,怎麼沒有呢?!啊∼找到了!原來跟帖子一起放在邊邊的袋子裡了。」   高奇從背包外層袋子底層掏出和雷家請帖放在一起的斑駁古書,遞給沙膽。   沙膽翻著這本不知是甚麼材質所做成的古書,一雙手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起來,翻到最後一頁後,歎了口氣闔上書,一張臉古里古怪的。   高奇問說︰「沙爺爺,是不是因為這一本書的關係?」   沙膽又是一聲歎道︰「你這小子啊∼如果是在半小時前,你把書拿出來,說不定我也會像外面那些人一樣,會不擇手段去得到它!」   高奇訝道︰「沙爺爺,我知道這本書中記載著六大世家的武學法門,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沙膽搖搖手,一聲不吭的繞著房間沉思的走來走去。   他沉吟了一會對高奇說道︰「何止六大世家,這本書記載的是人類有文字以來,所創造出的一切武學的濫觴。其實關於這一本書,我也是偶然聽一位跟上頭關係很好的老朋友提起的,這件事情在聯邦中,可以說是一件密辛。少年仔,你知道我們現代武學是從何而來嗎?」   高奇正豎起耳朵仔細聽沙膽的話,連忙應道︰「嗯!我知道,根據聯邦歷史,在聯邦創立之初,新皇一世有感於聯邦公民所學武學謬載錯誤太多,所以與當時的幾位最頂尖的武學大師,綜合所有武技,加以改正修編後,正式將所有武技統一,再經過數十代的改良後,成為通行聯邦的正規武學。」   沙膽輕蔑道︰「確實是標準的官方說法,但是你可知道這其中是大有文章。」   高奇驚訝道︰「不會吧!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沙膽道︰「天下武技流派可以說難以計數,聯邦又怎麼加以統一?就算是統一了,這修練法門千奇百怪,又是誰去決定哪一種優勝。」   接著,又搖搖頭道︰「硬要把性質不相同的東西融合在一起,所得到的東西只不過是一個東湊西拼的速成品罷了!」   高奇問道︰「既然如此,那怎麼沒有人反對這件事?!」   沙膽道︰「誰說沒有,在聯邦發佈新武技後,除六大世家外尚有三支流派,他們堅決不放棄他們的理念與修練方法,但是推動這項新法的是當時具有主流民意的當權派,後來不到百年,這幾支流派人材凋零,要不是不知所蹤,就是在輿論的壓力下,放棄理念,成為新武學的奉行者。」   高奇疑道︰「那又跟這一本書有啥關係?」   沙膽道︰「這一本書叫做乾元密本,就是當初聯邦搜階uU家門派所記載的法門,去蕪存菁創造出來的,據說當年所公佈的新武學,只不過佔了其中極小部分,經過這數百年來,技研所一直鑽研乾元密本的奧妙,但是卻一直無法做出突破,後來乾元密本莫名其妙的不見了,藏在其中的秘密也就成了一股難解的謎團。傳說它記載著勘破生死、超越生命的無上法典,可惜從古至今還沒人悟通。可是,為甚麼又會流落到你父親的手上?」   高奇將他父親如何得到的過程和他翻譯的結果對沙膽說,只是隱去他那段自己也厘不清的遭遇,不過他總算是知道這本書的來歷。   沙膽笑道︰「你這小子總是讓我驚訝不已,對於人家視之若寶的珍物,偏偏是那般漫不經心毫不在意,普通人根本不會將這本寶書隨手亂塞,你啊!」   高奇不好意思的笑道︰「可能是我太過迷糊吧!不過,為甚麼沙爺爺剛才會說,如果半個小時之前,你也會不擇手段得到手,這半個小時之間究竟有何奧妙?」   沙膽笑道︰「如果是半個小時之前,還執著在世間名利的我,也許會癡心妄想的搶奪到手,想辦法悟通這千百年來無人誤通的的玄妙,希望能夠超越生死,或練就天下無敵的武學。但是經過你那短短的幾句話,讓我突然覺得心頭那種千斤重擔,碰一聲放下,是的,就『放下』這麼簡單的兩個字,我卻足足想了近五六十年,哈∼!」   高奇說道︰「難道就因為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讓沙爺爺你有了那種稱作『頓悟』的感觸?」   高奇在上教育中心的歷史課程時,曾聽過很久以前的學派中,有一個奇異的修練法,講究的就是那種看破世俗,主張在某一個階段時,產生一種玄妙的體悟,這學派稱這種奇妙境界作「頓悟」,在這學派的修行者,都主張無作無為,只是不斷思考。   這樣的思想並不被當時正在鼓動群眾向西半球進軍的主流派所同意,後來就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猶如天馬行空的神話。   沙膽感歎的說︰「『頓悟』!好一個絕妙的形容詞,再沒有比它更貼切的了。」   高奇提議道︰「沙爺爺,這本書我本來是打算到新康城時,再歸還給技研所,不知道為甚麼居然被查出來在我的身上,那乾脆直接歸還給六大世家好了。」   沙膽微帶嘲諷的說︰「那你打算給哪一個世家,唐家、水家還是赫連家?」   高奇說︰「既然是屬於六大世家的武學,那還給哪一家還不是一樣嗎?」   沙膽笑道︰「那可大大的不同!少年仔,你可能不曉得現今各大世家都處於一種微妙的緊繃狀態,不管是哪一個世家都掌握著聯邦的命脈,就像是六匹難以控制的野馬,而這一本乾元密本正好是控制馬的其中一條韁繩或驅使馬動向的馬鞭,當乾元密本再度問世,不管落入哪家手中,其結果都不是你我可以預料的。」   高奇皺眉道︰「那該怎麼辦才好呢!現在書只有一本,但是想要的人卻不只一方勢力。」   高奇萬萬沒想到一本古書會足以影響整個聯邦秩序的變動。   沙膽考慮許久突然對高奇說道︰「少年仔,你信不信任老頭子?!」   高奇錯愕的說︰「沙爺爺,你怎麼突然這樣問,我當然相信你啦!難不成沙爺爺你要幫我歸還嗎?」   雖然跟沙膽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高奇可以深深的感覺到沙膽那種豪氣干雲、直爽豁達的性子,聯邦自從科技日益發達以來,雖然生活快捷便利,但是人和人之間的疏離感,卻是像裂痕一般日漸擴大,像沙膽這一種未受過正規聯邦教育的人,反倒是熱情多了。   沙膽笑著說︰「如果是二十年前,老頭子一定拍拍胸膛打下包票,保證絕無問題,但是現在……」   沙膽搖搖頭,當年他手握宗揚河七十三大小港口的司令權,別說要護送一個小子,就算是運上一船軍隊恐怕也沒人敢過問,但是現在時勢已非,宗揚河上大多各自為政,每個河港的主事者都只為了利益而設置關卡,再沒人有那種向心力了,這也是當年他意冷心灰下決意退休的原因之一。   高奇疑惑道︰「那為甚麼沙爺爺會問我這個問題呢!」   沙膽說︰「老頭子在宗揚河上打滾數十年,唯一欽佩的就是掌握聯邦運輸的水家,老頭子和水家現今的掌舵,水旭日還有那麼一點過命的交情。我也知道水家對稱霸聯邦的慾望並不大,所以我打算將你托付給他,用他水家在聯邦的勢力送你到新康城,只要你和書能平安到達新康城,在新皇聖域的壓力下,其他野心者大概都不敢輕舉妄動。」   高奇喜道︰「那不如直接交由水家送去皇城即可,何必再由我送到呢!」   沙膽輕扯嘴角說道︰「少年仔,你以為只要東西不在你手上,就能高枕無憂了嗎?你太天真了,這些利益薰心的人是絕對不講道理的,難道他們不會抓著你逼你將內容直接背出嗎?別傻了,你現在唯一的路就是將這本書直接送至現任新皇手上,由他警告所有對書有企圖的人。要不,你這小小的腦袋對於有心者而言,不就等於是一本複製的寶書嗎?」   高奇想想這倒也是,想不到本來是如此單純的一件事會弄到如此複雜的地步,這恐怕也是當初高父從技研所圖書室偷渡出這本書時萬萬想像不到的吧!   沙膽正想告訴高奇一些有關水家的事時,沙芷君在樓梯間喊道︰「爺爺!有幾個客人想見你,你下來一下。」   沙膽和高奇對望一眼,該不會是麻煩找上門來了,如此光明正大還真出乎沙膽的意料之外。   沙膽對高奇說道︰「少年仔,我下去看看,你放心我沙膽雖然老了,但是手底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在藍海城中相信還沒有人敢在我的眼皮下動你,你乖乖的在這休息養傷。」   轉身走了下樓。   高奇看著沙膽走出房門,心想既然這事鬧到如此之大,該不該通知一下黛姨呢!   黛姨應該會很擔心吧,可是大會規定所有人在比賽期間不許使用通訊器材,對了!可以請芷君姐幫我通知一下,應該不算違反規定吧!   想想,如果黛姨有芷君姐一半,不!只要有三分之一的溫柔就好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全身精神力一繃,感覺像拉緊弓的弦一般,雖然無法解釋,但是高奇明明白白的感覺到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更甚他還能感覺到那種包含惡意的目光正炯炯有神的從窗外注視著他。   那是一種帶著尖銳,恍若實質殺意的感覺和當日唐子峰所丟來的利器相同,但是卻更加強千百倍,讓高奇如芒刺在背一般,這個情況持續將近五分多鐘,高奇隱隱聽到沙膽和客人的討論聲。   那種窺視的感覺突然消失,可是高奇卻更加感覺不自在,因為那種噬人的威脅卻更加強烈了,來人的武技境界已經接近氣若實質的程度,若不是高奇那奇異的精神感應,恐怕就算來人接近身邊都一無所覺,空氣中的奇妙波動,讓高奇知道他就要發動攻擊了。   高奇在心裡估算以沙膽的功力在聽到異響時,衝到房間大約需要三到四秒的時間,他要如何在確定高出他不只一籌功力的敵人手下撐過這段時間。   電光火石的一刻間,敵人破窗而入,大片的玻璃碎片夾著巨大的聲響闖進高奇房裡,來人恍若黑夜中一道無形的影子,像大鷹般撲天蓋地的直撲高奇側躺在床上的身體。   面對如此強橫的敵人,高奇突然進入那種寂靜至極的冰冷世界,心靈仿若一面冰冷的鏡子一般,反映著來者所有的動作。   從來者指尖電射來三道強烈的力量,高奇可以明確的感覺到來人只為了迅速制服他,所以所含的能量中並未包含摧毀經脈的強烈破壞力,但是卻可以讓高奇全身無法動彈,而且霸道的能量會使得高奇在最短的時間內失去所有知覺。   高奇意隨念動,手握上剛才芷君姐留下來的一枝筷子,運足所有可以用的力氣。   他並沒有天真的以為他可以和侵入者相抗衡,就算是他的身體處在最佳狀況底下,恐怕也挨不了人家一招,何況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極為虛弱,所以他只能盡力爭取寶貴的時間。   在侵入者破窗而入的一剎那時間裡,筷子脫手而出,可是卻不是對著背後的侵入者,而是對著門旁的電燈開關,清脆的一聲後,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高奇順著床沿翻入床底,而且迅速移往靠窗的一端。   在正常人的視力中,由本來明亮的環境突然進入黑暗的環境,眼睛的瞳孔會有近一到兩秒無法適應,視力會暫時受到阻礙,就算是後天再如何鍛煉,還是會有這種生物的自然特性,頂多恢復的時間縮短。   果然侵入者因為一時之間視力受到阻礙,三道能量直接貫入柔軟的床鋪,卻失去高奇的動向。來人不加思索的身形毫不停頓,直接往房門的方向掠去,魁梧的身體恍若毫無實體的影子般,無聲的飄動著。   這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侵入者判斷,當一般人在室內或密閉的空間中遇襲時,通常都會在脫困後自然選擇離出口最近的路線,所以黑衣人自然判斷高奇在室內不知洛u 握J一片黑暗之際,一定會選擇逃往門口,企圖奪門而出。   對這些企圖取得乾元密本的人而言,最大的困難是如何在各方的虎視眈眈下快速而且隱密的取得書,對他們來說不足二十歲的高奇從來都不是個太大的問題。   卻想不到高奇不但沒有試圖和黑衣人比較速度,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悄悄地藏匿在離窗口最近的床鋪底下。黑衣人悼uf時口中不禁疑惑的「咦 了一聲,身形不停的在室內疾行一圈,還差一點踩到高奇的腳。   沙膽驚人的響聲傳至門口時,黑衣人材放棄的穿窗而出,沙膽猛然闖進室內也只能見到黑衣人寬闊的背影。   正想穿窗追出時,高奇連忙叫道︰「沙爺爺!我沒事!別追了!」   沙膽一隻腳正踏上窗戶,一聽馬上回身空翻,從床底下拉出高奇,大喜道︰「好小子,你沒被抓走啊!」   抱著高奇開心的上下跳個不停。   高奇唉唉叫道︰「沙爺爺,我的背啊!」   沙芷君尾隨而來,打開電燈時就看到滿地的瘡痍,而沙膽就抱著身上還紮著繃帶的高奇,在滿是木屑玻璃的床上跳著。   她不禁喊道︰「天哪!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第四章 水運世家∼     高奇站在反重力傳送踏板上,以時速不到四十里的緩慢速度,往藍海市方向前進。透過了透明的玻璃,觀賞藍海城專有的海底景觀,同時也欣賞著這條聯邦中最長的海底通道。   藍海港口與藍海市在很久以前,本來只有單純隔著一個半圓形小海灣遙遙相對。   在聯邦初年時,都政府規劃藍海城的時候,刻意將這小海灣拓寬,同時配合人工填補的方式,將原本狹長的野ua,往外海拓寬。   而近百年來,更將本來只有數十里的小峽灣挖深,往外海堆累人工海埔新生地,將本來的腹地拓寬,使海岸線加長,形成兩個相對的分歧角,海灣最寬處相差到達百公里,深闊海灣使得原本的生態巨變,加上刻意的培養下,成為一個獨特的海底生物圈。   這個改變使藍海港發展成聯邦中頂尖的國際商港,同時也容納神州大陸所有吐的貨物轉運。   除此之外,市政府更在海灣下建立了一條可以連接西角的藍海港與東角的藍海市中心的海底隧道。長約一七七點五公里,設有傳送器,人們可以透過強化玻璃將海底美景盡收眼底,是聯邦中目前建造的最長的海底隧道之一,也是西區的重要景點。   藍海市是個大約千萬人的大都市,地理位置在神州最南端突出的東歧角中心點,三面環海,西北方對望著藍海港,是宗陽河吞吐海口貨物的要點,通過密集的交通網路將西半球各地運至神州大陸的貨物商品,散佈至整個神州大陸,來往交易,利潤相當可觀。   西區神州大陸南端人口分佈相當集中,除了藍海城這大城外,大多數的人都聚集居住在沿海一帶,而藍海市更是人口商業密集之地,當地的人家世代都從事與海有關的工作,從事商業往來的生意經商者也佔了相當多數。   其中又以水家的佔有率最大,幾乎壟斷了市場,不但手下有屬於自己的龐大船隊,而且與其他各區關係良好,在政界影響力又大,獲得許多商品的獨家代理權,使水家在西半球運輸事業中,成為一枝獨秀的商業團體。   最叫人津津樂道的,是水家傳奇般的崛起。   在聯邦歷八四七年,水家本來只是一個小型運輸企業,但是在當時水家船運創始者的卓越領導下,不斷拓展事業版圖,將企業觸角往各行業延伸,並自行研發船舶,使水家在這行業中打下了堅實無比的基礎。經過數代的經營,水家終於擠身聯邦龍頭企業之一,並且掌控著聯邦的運輸動脈,今天的水家企業集團放眼聯邦,還真找不出幾個可以與它相比的企業體。   沙膽不自在的站在高奇旁邊,他自從退休後就再也沒進過這藍海市了,對這擁擠的人群感到渾身不舒服,特別是這些現代化設備,他是感冒至極。   他忍不住開口抱怨道︰「什麼鬼東西,慢吞吞的,早知道還不如老頭我自己渡海算了!」   高奇收回了眼光,笑道︰「沙爺爺,你怎麼了!你不覺得這裡的設備真是做的非常完善嗎?這條人工隧道更是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完成,聯邦中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這條通道更具觀光價值了。」   高奇在沙膽家休息了三天,沙芷君神醫之名確實是名符其實,高奇雖然在那天為了躲避入侵者,勉強動用內能,致使傷口迸裂,讓沙芷君著實的發了好一陣子的脾氣,還規定高奇兩天不准下床。   不過經過她使用細胞重建術配合有效的藥物治療,總算讓高奇恢復了七八成的體能狀態,高奇因為還在比賽的期間,所以依依不捨的告別了沙芷君,由沙膽帶他到水家拜訪水家大老。   奇怪的是在這段時間裡再沒有任何可疑份子試圖在沙膽家附近走動,或許是和沙膽調來的幾個高頭大馬的警備有關吧!   沙膽環著四周看了一眼,恨聲道︰「就這條鬼通道,有啥麼好的,花了這麼多人力與時間,結果呢!建了個大型水族館?真是一群笨蛋!」   沙膽似乎對這條通道相當不滿意。   高奇疑問道︰「這條聯邦著名的海底隧道,近年來為藍海城招攬了人氣與鉅額的資金,使藍海市成為觀光大城,也連帶著促進了商業與經濟的繁榮,豐厚了地方,有什麼不好的呢!前些日子,天訊新聞網才實況轉播了藍海市長洛u麂搳@酊爾g過呢!」   藍海市擠身西半球人民投票最想居住的都市之一,除了歸功於它地理天候的得天獨厚外,更因為連任三屆藍海市長「辜一健」大力推動觀光城市的政策。   聯邦排名最優秀的十大都市中,本來有六個位在西區,現在又多了藍海市,西區所擁有的地理環境可以說是四區之最。   沙膽難得的歎了口氣道︰「少年仔,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光彩,用美觀廣告包裝起來的完美景象。但是,我在這裡住了大半輩子了,看到的卻是極端的兩個景象。」   高奇道︰「難道這人工隧道有什麼缺點不成?」   沙膽沈著臉,臉上的皺紋像是刻畫著無數歲月的經歷與過程,思索了半響,才道︰「當年在策劃這勞什子的隧道,我就第一個反對,雖然有許多人支持我,但是卻起不了什麼作用。人微言輕,我充其量不過是個小小的警備長,在藍海咱u釣獄礞@點影響力,但是也只是個吃公家飯的,怎麼說的過大多數覺得有機可乘的商家與推波助瀾的政客。真他媽的!這些目光短淺的傻蛋,只看的到眼前的利益。   自從藍海城開始建海埔新生地,規劃新野ua的產生,我就覺得有點不妥,將海岸線往南延伸,等於是將海底大陸棚豐富的海產棲息地整個填補了起來,將東往西流的溫暖海潮硬生生折斷,使得魚群都漸漸往南遷移了。本來建這寬闊海灣是為了讓這些海中生物能有個緩衝的圈子,讓新生野ua所造成的傷害減到最低,至少,讓海洋生態圈有個空間可以休憩涵養。誰知道!一個新的建設局局長上台,政策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居然把腦筋動到這僅存的還沒被破壞的海灣來了。唉∼我也是老糊塗了!一氣之下,就辦理退休,這法案就這麼通過了,近幾年來,藍海港的魚獲量是越來越少了,許多的漁民都不得已改業了,加上人口多了,許多各式各樣的行業也隨之而生,這海岸生態問題是漸漸被漠視了!」   高奇抬頭看了悠遊在玻璃壁外的魚群,問道︰「可是這些∼?」   沙膽搖了搖頭道︰「這些政府人員為了瞞天過海,還特地將從外海抓到的魚群放生進海灣,每年美其名編列重建海域資金,其實幹的都是一些徒勞無功的蠢事,拿不同生態的魚群混在一起,不倫不類簡直令人髮指,唉∼別提了!」   高奇又在四周望了一眼,他開始覺得為什麼會有人說幻想是美麗的,而現實卻是殘酷無比,原來這些各種不同型態的魚類都是政府花了重金,從海外「延攬」來的表演明星,聯邦洛uO在做些犯錯才又補救的事呢!   通道漸漸往上,終點站快到了。   幾聲銳利的破空聲從隧道傳出。   高奇回頭一看,幾名年輕人腳下踏著移動板,漂浮在隧道空中,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出口,同時旁若無人的大聲喧嘩嬉鬧著,一副目中無人的囂張模樣。   在他們遠遠的後頭還跟著一隊警衛人員,閃著耀眼的警示燈,但是速度上卻明顯的落後,更別提要攔住他們了!   高奇心裡想,這些大概就是藍海市裡的「飛仔」了,事實上高奇也喜歡踏著移動板飛翔的感覺,但是他總是在空曠的地方遊蕩著,享受著飛行的樂趣。而飛仔卻是專門挑人口密集的都市或街道高速競飆,在聯邦法中明顯屬於違法,但警政單位掃了又掃,仍然有大批青少年從事這危險的活動。   沙膽眼尾閃過一陣奇光,伸手往懷裡探了探,不知道將什麼東西握在掌心。   不一會,這些飛仔就飛臨高奇上空,沙膽五指突張,幾道模糊的影子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飆出。   這群飛仔群後頭的三名青年,突然偏出航道劇烈搖晃一下,應聲而落,雖然這些飛仔身手俐落,沒有摔個大浸鬥,但是也夠狼狽的,在地上滾了幾圈才跳起來。   高奇眼帶譴責的看了沙膽一眼,內能日益進步的他,能透過餘光看見幾顆圓石打中這些飛仔腳上的曲池穴,還好這些飛仔功力都相當優秀,要不然在這麼快的速度下突然落下,雖不會有生命之虞,但鼻青臉腫是免不了的。   只見沙膽突然佝僂下身子,還咳了幾聲,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高奇心底正疑惑著。   幾聲怒氣沖沖的吼聲道︰「他媽的是誰?給老子出來!」   高奇回頭一看,三名青年一副惹事的樣子,目露凶光,虎視眈眈的盯著圍觀的民眾。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與這群惡少眼光相對,要不然這群惡少滿腔的怒火將馬上爆發。   偏偏高奇卻好死不死的這當頭將目光正對著這三名惡少。   帶頭的青年眼睛正不懷好意的掃過眾人,與高奇目光相對。   「媽的!沒見過是不是!看什麼看!」   旁邊兩人馬上開口「支援」,什麼操你娘,他媽的直娘賊諸如此類的髒話信手拈來,一點都不會覺得饒口。   高奇有些無奈的瞄了始作俑者沙膽,他仍然裝成一副耳背的老頭模樣,不聞不問,芷君姐說的沒錯,他這個爺爺確實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正經不了幾分鐘。   帶頭長的高頭大馬的惡少,見高奇不吭聲,一把怒火更是找不到出口可發,怒道︰「臭小子!是不是你耍老子一招,偷襲老子!」   明明年紀與高奇差不多少,偏偏左一句老子右一句老子,讓高奇聽了著實心裡好笑。   他息事寧人的搖手道︰「不是不是!我怎麼有那麼大的本事呢!」   以沙膽的老練手法,他想要打下這些飛仔是易如反掌,高奇雖然功力不弱,但是仍沒有那份準度。   怒火中燒的三名惡少怎麼聽的下去,掄起拳頭,就打算狠狠修理高奇一頓。   此時遲來的警備隊才正趕到,大聲斥喝著。   沒被打落的前頭飛仔,見夥伴沒有跟上,轉頭回來看看情況,大聲警告著︰「阿豹!警備隊到了,還不快走!快啊!」   「你給我記著!」匆匆丟下一句警告意味甚濃的話,惡少踏上移動板連忙跟上夥伴飛馳而去。   高奇抱怨道︰「沙爺爺!你真是!唉∼」   沙膽仰頭得意的笑了幾聲道︰「少年仔!生活總要找點有刺激性的遊戲玩玩,活動一下才不會老的快嘛!只有通過最激烈的生命起伏,才是突破的必要條件,只敢縮在安全界線的保護下而不敢越界的人,怎麼能夠體會那種超俗脫世的武學境地呢!你說是吧!」   這可是沙膽的養生秘訣,只有通過不斷的刺激,生命才會衍生出新的力量,呆板固執者只會執著於正規的法條中,連自己都無法克服,又怎能在武技修養上踏出關鍵的一步。   高奇想了想沙膽說的話,話中雖然偏激了一些,也不是沒有他的道理,瀟灑的聳聳肩,不作任何評論。   沙膽搭著高奇的肩膀,笑道︰「你這小子,真有意思,有意思。」   兩人跟著人群踏出隧道口,幾名穿著警備制服的人員迎了上來,在前的是一名年紀較長的中年人,只見他向沙膽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沙膽不閃不躲的站在前面受了這個禮。   沙膽淡淡的說︰「亦豐啊!幾年不見,你老了不少。」   警備隊長常亦豐泛著難以言喻的眼光,難掩激動的啞聲道︰「沙總!不是幾年,是整整二十一年了,二十一年了!屬下的孩子都快十歲了。」   沙膽聞言笑了笑道︰「是,是二十一年了,我有些記不清楚了,其他人都還好吧!」   常亦豐壓下了浮動的心情,笑道︰「他們都好!於昆已經不是以前那小毛頭了,他連升三級,現在已經是中隊長,其他人都在不同單位中擔任重職,只有我最不爭氣,混了二十多年,才升個隊長的職務。」   沙膽拍拍他的肩膀道︰「你這小子總是說不聽,做事別那麼剛直,要不然我才不信你只能當個隊長。」   沙膽比這警備隊長矮了足足一個頭,情況讓人覺得有些好笑,但是他對待他的樣子就像是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常亦豐笑道︰「是,沙總!我就是跟你一樣,頑固的讓人頭疼。」   沙膽聞言先是一愣,才暢快的笑道︰「你這小子!」   常亦豐背後的幾名下屬,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隊長。   常亦豐隊長在藍海城中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處事剛毅正直絕不講情面,雖然對待他們這些下屬都相當好,但是他們也從未見過在他們心中像是硬漢般的隊長,如此情溢於表的表現。   高奇有些感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在聯邦中人與人的感情疏離而冷淡,就算是同血緣的兄弟手足有時也是如同陌生人一般,而在藍海城裡,高奇看見了這種不同的情況,感受著沙膽等人真憧u ㄔ 偶 鹵◎P,這對高奇而言是種很不同的感覺。   沙膽突然抓了高奇,推他到前面說道︰「亦豐來,我跟你介紹,他就是高奇,這少年仔很古怪,但是卻又古怪的讓人覺得有趣極了。」   高奇在肚裡嚷嚷,這是什麼介紹詞!一面客氣的開口道︰「你好!我是高奇。」   仔細一看,常亦豐有著一張國字臉,臉色嚴峻,有點像是以前高奇初等教育時,教授聯邦法規的老師。他的眼光銳利如刀,還好嘴角仍帶著笑意,柔化了他的臉,要不然高奇還真的很難去正視他。   只見他打量著高奇,溫和的說道︰「高奇,你好!我是藍海市警備隊長常亦豐,事實上,你的事情我們已經接到了通知,只要你在藍海城的範圍中,我可以絕對保證你的安全。」   幾天前,有人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闖到沙膽老窩去。要知道沙膽雖然是已經退休的人,但是他所有的子弟兵,遍佈藍海城中,掌握重職者多的無法計數,在他一聲令下,藍海城中動員搜索網,雖然沒有逮到犯人,但是卻也將這些外來者的行蹤掌握的一清二楚,只要他們敢有異動,絕逃不過他們的眼線,這就是這幾天沙家會這麼平靜的原因。   沙膽道︰「亦豐,上頭有什麼行動?」   常亦豐道︰「聯邦政府已經派遣一隊人員往藍海城來,只是,這些人恐怕不足以對付目前在藍海城中的各方勢力,如果想靠他們,還不如叫高奇早點投降算了!」   沙膽嗤鼻道︰「這些笨蛋!真以為頂著聯邦的大帽子就沒人敢動他們,我看還是自求多福算了。」   朝隊長道︰「亦豐,我還是帶著這少年仔去水家,叫水老頭幫個忙,以他水家的實力,相信來襲者如果等級差點就不敢隨便出手,免得自討苦吃。」   常亦豐道︰「以目前的情勢來看,確實如此,高小弟在藍海城時間越長,危險越高,最好盡快誑u頇薅陛C」   沙膽揮揮手道︰「好了!好了!你也別再棉唆了,我還得送這少年仔到水家免得夜長夢多。」   常亦豐恭敬道︰「沙總,那就麻煩你跑一趟了!」   沙膽也不多話,拉著高奇就走了。   一名警備員上前來說道︰「隊長!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上頭不是交代要把高奇留下嗎?這……」   常亦豐回道︰「誰是高奇,你們有見到叫做高奇的人嗎?」   其他警備隊員異口同聲道︰「沒有,隊長!」   常亦豐滿意道︰「很好!記得!我們這趟是出來抓飛仔的,知道嗎!」   「是!」   沙、高兩人穿過高架通道,順著城中處處可見的鮮明指標,向著位在藍海市精華地段的水家道場前進。   高奇在進藍海港前曾為了送風綠芽,在此停留過一段時間,不曉得風綠芽他們那群訪問團離開了沒有?   藍海市的規模與高奇居住的魁首城相差不多,但是藍海城卻比魁首咱uh了那麼一點獨特的風味,雖然依舊是高樓聳立,人車川流不息,卻可以從這都市規劃中,見到設計者的用心與獨特的風格。   城市建築並非依著單調的統一格式而立,反而到處充滿弧狀及圓柱形,像海浪般湧在眼前,在充滿未來感的高速通道層層交疊下,建構出一種乾淨且充滿海洋風味的都市感。   藍海市由東西南北四個雙弧狀拱門建成出入口,最外圍的雙弧拱門有數百公尺高,由外而內越來越小,由空中鳥瞰可以見到那種呈現內斂外放的宏偉設計,而所有的建築則由市中心高聳的藍海地標,往四面八方擴散去,每棟建築物都帶有強烈的懾人風采,比起魁首城單調的標準建築硬是多了一種個性。   兩人來到水家座落在藍海市東郊的道場。水家道場的歷史可以說和水氏集團一樣悠久,早在數百年前,水家道場就在聯邦的各流派中脫穎而出,在歲月的洗練下,水家道場建立了屹立不搖的地位。   水家道場選徒的標準是出了名的嚴苛,除了先天體質外,性格與韌性也是重要的一環,從水家道場出身的學員,幾乎都可以稱的上是高手,在軍方的各級幹部中也佔有相當的比例。   水家不僅僅在經濟上是聯邦中的重要支柱,同時水家流派也是聯邦中屈指可數的佼佼者。   高奇抬頭看著高聳的多角面大廈,心想有錢人的派頭就是不一樣,光是大門就可以容得下百人同時進出,流水般切割面的花岡巖鋪設的地板,清洗的光可鑒人,透過整面的透明玻璃,還可以見到裡面的大廳更是寬廣華麗的叫人難以相信。   水家道場所處的大樓,事實上不是一棟,而是由四棟不同方位的百層大樓所構成,分別面向東南、西南、東北與西北,背貼著背所建構而成,佔地近萬畝,百層以上的多角形建築是以強力磁力懸在空中,屬水氏本家的私人禁地,仔細一看,它是以緩慢的速度旋轉著,也就是說,在上頭你根本不需走動,就能將藍海市一眼望盡。   這是一棟只能用壯觀來形容的建築物,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高奇與沙膽走上光滑的台階,進入美輪美奐的大廳。   沙膽嘴裡還念著,這水家真是越來越誇張,連棟道場都搞成這樣的排場之類的。   在大廳中央有著一個圓形的櫃檯,櫃檯裡還坐著一整排穿著制服的服務人員。   沙膽走上前,敲敲原木色的櫃檯,老大不客氣的開口道︰「喂!水旭日在嗎?」   沙膽這不客氣的話一出口,許多在旁辦理事務的人群,都訝異的拿眼瞧他們倆,好像他們是哪冒出來的怪人一般。   沙膽問的是一名年紀稍輕的年輕人,他錯愕了一下,才客氣的說︰「老先生,請問你有與總裁有預約嗎?」   沙膽瞪眼道︰「什麼預約?」   這年輕人也是算好脾氣,耐心的說︰「老先生,如果你沒有預約的話,因洛u {安排的問題,總裁可能沒有時間可以馬上見你。這樣吧!我可以幫你預約跟我們公關組長見個面,你可以向他說明你要來訪的原因,或許他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現在請填一下這份表單,填完後請稍等一下,我排個時間就好了。」   只見這年輕人從櫃檯下取出「一冊」份量不輕的問卷單,交給沙膽,還客氣的說︰「如果老先生你嫌填寫太過麻煩,你可以到我們左棟的電腦語音預約處,用口頭預約哦,感謝你的協助,請下一位。」   只見沙膽像是吞了幾顆鹵蛋般,啞然無言,如果這接待員口氣不善的話,他還可以把他抓出來教訓一番,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沙膽也只能啞子吃黃連,悶了一肚子氣。   他向高奇悶悶的說︰「這水家的規矩真是多的讓人倒胃口,記得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啊?何時多了這麼多奇怪的規矩,還得填什麼表單!」   高奇道︰「沙爺爺,你有向水家提起要來訪的事嗎?」   沙膽苦笑道︰「我哪知道這裡還有那麼多規矩,許久前我曾來過一次,那時這道場還沒有變成這副模樣。」   正當兩人不知該如何進入水家道場時,剛才那名服務員慌張的跑了過來,急忙對著沙膽說︰「對不起!你是藍海港的沙膽沙老先生吧!真是對不起,剛才我不知道你就是沙老先生,你老人家是總裁的老朋友了,請稍等一下,我們執行長馬上就下來了。」   這名服務員見這沙膽有些眼熟,行為也是大剌剌的不像是尋常的求藝者,順手通報了上級主管,上級主管用監視器一看,馬上認出這總裁的同輩好友,嚇的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連忙叫人招待這位貴客,並急忙通報執行長。   沙膽擠眉弄眼的朝高奇使了個眼色,表示他這金字招牌還有幾分重量呢。幾名服務員請沙膽坐到一旁舒適的沙發椅上,斟茶倒水的慇勤的很,服侍的沙膽服服貼貼的,高奇坐在一旁好笑的看著沙膽得意洋洋的模樣。   沒多久一名穿著得體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名高階主管走上前來。   唇上蓄著小馱l,看來斯文有教養的道館執行長「馬義和」先對沙膽鞠躬行禮道︰「不知道沙膽沙老爺子大駕光臨,怠慢之處請沙老爺子見諒,我是道館的執行長馬義和,總裁他老人家前些日子還惦記著要請沙老爺子來聚聚呢!沒想到沙老爺子卻先一步到了,總裁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馬義和不但人長的斯文,連措辭都是那麼溫和的無懈可擊,難怪以他這麼輕的年紀就能當上這水家道館的執行長。   沙膽雖然剛才碰了點軟釘子,心底確實有點不太愉快,但是這馬義和一來就先放下身段致歉,確實讓他心裡舒坦不少,不禁也對這馬義和的長袖善舞有了個印象。   沙膽揮揮手,笑道︰「馬執行長,是我老頭不懂規矩,不干你的事,何況,這些小傢伙們服侍的還算是周到了。」   馬義和仍是一副戒慎惶恐的模樣道︰「沙老爺子,請你稱呼我義和就好,你是總裁的知交好友,我們理當列隊歡迎才對,怎麼說都是我們的錯。不知沙老爺子是來拜訪我們總裁,或是有其他的吩咐,只要是沙老爺子的命令,我們都會當成是總裁親自下令一般。」   整個大廳的人聽到這極給沙膽面子的一句話,都撐大了眼睛。瞪著他們的一群人,心裡都想著,這老頭到底是何方人物,他所說的話居然跟手裡掌控西半球運輸業龍頭的水氏集團掌舵一樣重。   沙膽嘿嘿的笑了幾聲罵道︰「你這小子倒是挺會講話的,在水家的地位想必不低吧!」   馬義和恭敬應道︰「沙老爺子太看得起我了,我馬義和只不過是道場的公關接待員吧了。」   沙膽道︰「閒話別提了,我這次來是有事找水旭日那老傢伙的,他在嗎?」   馬義和道︰「本來總裁他下了命令,近日內不見任何訪客,但是既然沙老你老親自前來,總不會讓你白跑一趟,就算擾了總裁清靜,也有沙老你幫我說情,況且總裁一定會非常高興見到你的。」   沙膽朝高奇努努嘴道︰「我這次找水老頭是跟這少年仔有關,我想帶他一起上去。」   馬義和彷彿這才發現高奇的存在,眼光一瞬間變換過光芒,為難的說︰「這……沙老爺子,因為你是總裁的好友,所以我才敢違反命令去打擾總裁的清靜,至於這位小朋友,我看讓他在這裡稍等一下,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他,等我請示總裁後再決定好嗎?」   沙膽拒絕道︰「不行!我這一趟來主要就是為了這小子的事,你讓我們直接去見他,有甚麼事我跟他說就好了!」   馬義和一臉為難道︰「沙老,不是我不肯,而是近年來總裁早就不管事,平時都獨自在房間靜修,如果不是沙老你來,我也沒那個膽子敢去打擾總裁靜修,這……」   馬義和眼神為難的盯著高奇。   高奇連忙說道︰「沙爺爺,沒關係,你也別讓人家為難,反正這裡環境蠻舒適的,我就留在這裡等一下好了,你先進去吧。」   沙膽才舒舒眉頭說道︰「好吧!你就待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找那水老頭談談。」   馬義和揚著手勢請沙膽跟著他穿過私人通道。   高奇坐在角落的沙發上,觀賞這建築。   此時大門走進幾名笑鬧的年輕人,左邊的年輕人被推了一把,眼光一斜,正巧看見高奇坐在沙發上,他連忙扯著其他人到高奇眼光不及的角落,商量了一會,留下一個人盯著高奇,其他人直接進入水家道場專用的門戶。   高奇正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精美的浮雕,一名陌生的女服務員走上前來,微笑的問道︰「這位先生,你是否覺得有些無聊呢!我們道場正有學員在練習,你要不要去參觀一下呢!」   高奇雀躍道︰「真的可以嗎?」   女服務員臉色不變,眼光閃爍了一下,陪笑道︰「當然,請跟我來。」   高奇不疑有他,連忙跟著她走進傳送梯。   高奇在傳送梯裡心情有些興奮,水家道場在聯邦中相當有名氣,武技也是獨樹一幟,能夠有機會觀摩是再好不過了。   傳送梯並非直上直下,而是穿梭過許多不同的通道,高奇透過透明的玻璃,還可以看到來往辦公的人,在每個樓層中忙碌不休。底下則是一個空曠深遠的圓孔狀空間,而一間間的辦公室則分佈在一圈圈的圓環上,原來這建築內部是長這樣子啊!   樓層與樓層之間並沒有直接的通道,而直接穿梭在中間空洞的部分,人員選擇要到達的樓層,直接漂浮而上,看來這些人員的能力都相當不錯,差一點的人也可搭乘飄浮器,倒是沒有見到像高奇一樣搭乘傳送梯的人。   高奇不免有些疑問道︰「小姐,請問這條通道是直接通往上層的嗎?怎麼沒見到有其他人搭乘。」   女服務員臉色有些猶豫的回答說︰「因……因為我們這條傳送梯只供給來訪的客人使用,所以一般的員工都較少搭乘,你看上頭就是道場了。」   高奇抬頭一看,上面已經到了盡頭,傳送器漸漸沒入了孔道中,從另一端慢慢浮上地面,可以看見原來這一層是在地上固定建築的頂層了。   站在這裡往上看,只見到一個圓錐形的巨大底部,緩緩轉動著。   高奇面前是一片寬闊的平地,由通道口灰色碎石鋪成的開闊走道延伸出去,兩旁是兩個極大的草皮,草皮修剪的服服貼貼的,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這頂樓四周圍都加裝透明圍牆,外面是一片空曠的天空,感覺又像是來到外面一樣。   高奇本來還有疑問想請教帶路的服務員,回頭一看,那名女服務員已經下樓去了,大概是有急事要辦吧。   高奇只好往前走,保持的相當良好的綠色草皮上,大約四五十人正在接受對打的訓練,場上有幾對持兵器的男女互相較量著,聯邦不是實施兵器管制嗎?為甚麼這些應該在國家武器館中才見得到的兵器,在這裡好像隨處可見似的。   這群男女依著相同的頻率與姿勢,一招一式演來,動作既有韻律感更有種整齊畫一的節奏性,非常好看,所演的招式與教育中心所教授的基本體技,大致相同,但是卻更有種獨特的感覺。   這片空地難以估計有多大,除了兩片寬闊的草皮外,前方還有幾棟大型建築,高奇走馬看花的往前步行,天空緩緩轉動的圓錐沿著一個固定軌道周轉著,午後的陽光透過設計良好的折射器充滿了整個空間,真的像是在地面平地上一樣。   周圍光線明亮而溫暖,空氣中氧的成分較為稀少,吸入肺中的空氣要比平常循環運行還要來的少上一半左右,血液所運送到體內的氧氣量減少,所以血液必須加快輸送氧氣的速度,使得身體的負擔加重,是一個相當是適合訓練的地方。   幾名學員訝異的盯著高奇這個陌生人,高奇有禮貌的揚手打了個招呼,但沒得到什麼回應。   高奇神經本來就比別人大條,也沒發現什麼異狀,悠閒的漫步至這棟灰白色建築的大門前,高奇探頭一看,裡面是間室內式的運動廣場,許多人正聚階ub中間圍著幾名年輕人注意聽著。   高奇好奇心起,背著背包也跟著進了室內,緩步走向那一大群人聚集的地方,當中一個體型相當壯碩的青年漢子,正在場中講的口沫橫飛的。   「能夠進入水家道場是你們的運氣,在我們道場中每一個指導員都是屬於國家級的教練,所教授的課程也是和一般人所學的大大的不同,而在聯邦軍界或政界領導級的人物中,絕大多數都接受過我們水家道場的薰陶,可以說是管道四通八達,不管到哪裡都是門戶洞開。各位如果能夠自道場中順利結訓,不但是將來前途一片美好,更可以進入一流單位中任職。但是!不要以為你們現在進到道場大門,就自以為已經是道場的學員了,哪有那麼容易。想當初我也是經過腥風血雨咬牙苦忍的日子,今天才能站在這裡,配上這條代表正式學員的藍色腰帶!」   主講者一拍腰間鑲藍帶綠的腰帶得意洋洋的掃了眾人一眼,續道︰「所以剛入門者要從最基礎學起,每日灑掃庭堂,奉茶伺候,假如有違背規定的情事發生,道場會給你們一點小小的處罰,但是如果情節嚴重者就馬上掃地出門。經過道場的評比淘汰後,你們才能正式升做入門弟子,為了各位好,道場的師兄們會好好磨練你們,你們要知道這是師兄弟們對各位一片恨鐵不成鋼的苦心啊!」   高奇聽來只覺得好笑,這些人辛辛苦苦求得入門卻不是接受名師們的教導,而是由這些所謂的師兄先來個精神洗腦,將學習技能變成晉陞領導階級的踏腳石,真是有點古怪。   轉頭看著身旁有點臉色發白的年輕人,問他說︰「嘿!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那人搖搖頭說︰「唉∼只怪我父母只是基層聯邦公民,連接受晉級考試的資格都沒有,我的資質又不好,在教育中心接受過初級教育後就只能半工半讀夜校。好不容易四處托人介紹才進入道館,只希望能將來找一份有前途的工作。想不到居然還有淘汰制,我看我是一定會被剔除掉的。」   高奇的父母雖然失蹤了,但他們是國家級院士,所以高奇滿十五歲就順利得到了「正式公民」的資格。   聯邦中階層分明,像高奇這種正式公民是屬於中階層的人民,擁有許多正常的行政行使權。當然也有許多低階層的民眾,可以獲得公民證,但是他們必須在聯邦正式機關中任職,或是自願進入軍隊,才可獲得由聯邦政府正式核發的公民證。   其他的就只屬於一般聯邦人,並不具有公民所擁有的行政行使權,當然包括教育與社會行政權。   教育體制中,正式公民有接受正規教育的資格,而非公民者則需由教育部審核能力才可決定是否接受教育,不過這法規近年來已經漸漸改善,高奇還以為聯邦中已經較少這種階級之分了呢!   高奇疑問的說︰「難道水家道場會這麼封建,水家道場不是標榜著不分階層,一視同仁嗎?」   另一邊稍年長的精瘦的年輕人不屑道︰「吶∼那邊正在休息的一群人就是那跟我們同一天進來的人,那些人的父母如果不是領導階級就是跟政府上層關係良好的地方仕紳。在還沒進道場前,就已經有人幫他們打點好一切,一進來就是正式學員,還提什麼一視同仁勒!小兄弟,雖說是勞什子試煉,但是老實說,還不是在做一些勞動的工作,看開點,忍忍就過去了。」   高奇探頭望去,左側確實有三三兩兩閒聊的人,穿著的不就是前面那個人所說的正式學員的制服,雖然其中確實有能力較強者,但並非每一個人都那麼優秀。   高奇定睛仔細一看,發現有些能力較強者,周圍的有淡淡的色澤呈現,光由外觀評斷,直覺性的高奇就能分辨出何人的能量強些。   高奇眉頭一皺,念道︰「真是擺明的欺負人嘛!」   台上微胖的發言者早就見到高奇進來,跟旁邊的人交換了個眼神,大聲斥喝道︰「喂!那邊的傢伙,鬼鬼祟祟的的說些甚麼,就是你!你給我出來!」   高奇左右看了一看,手指著自己說︰「我?我並不是……」   鄧富昌大掌一拍,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他罵道︰「就是你,好大的膽子!不是道場的正式學員還敢鬼鬼祟祟的偷聽啊!給我上來!」   高奇沒辦法,脫下背包,緩步走上前。   鄧富昌不屑的看著高奇,伸出肥肥的手指對週遭的新學員說︰「三招!只要三招,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武學。」   雙手不懷好意的摩拳擦掌,朝坐在一旁的阿豹使了個眼色,阿豹嘴唇開合聚音在鄧富昌耳畔道︰「給這不開眼的小子一點教訓,別太過份,小小的『疼愛』一番就好了。」   高奇奇怪的看見空氣中有一段段聚結的氣塊波動著,循線追去,這才發現旁邊坐著兩名青年,眼熟著很,不就是剛才在隧道口遇到的那幾名飛仔嗎!他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那名女服務員是受到指使將高奇騙上道場來,根本沒有什麼開放參觀一事,這些人是打算把早上的帳算在他頭上了。   不過那氣塊是怎麼回事?   高奇臉上沒有甚麼表情,但是心裡已經對這些挾技跋扈的水家弟子感到有些火氣。   他們本來也是出身尋常人家,一日有幸成洛uW家子弟,不但不懂得謙虛自制,反而產生高人一等的心態,沾沾自喜的認為比其他人優秀,小小細故便借題發揮逞兇鬥狠,連高奇也不禁有些火光。   高奇緩緩運起內能,冰涼的能量從丹田氣海出發繞行全身,高奇發現當他情緒較為激動時,能量奔走的速度會比平常還要來的快。   鄧富昌一臉不屑道︰「唷!還真有兩下子,看來我得花點功夫了。」   高奇一聲不吭的,連話也不搭上一個,鄧富昌有些愕然,心想他見的人多了,還沒見過像這小子眼神這麼怪異的,冷冰冰的還帶點寒氣,火爆性子一起,暴喝一聲,一拳就兜頭打了過來,聲勢驚人。   高奇駕輕就熟的將能量導入雙腳,一個錯身就避開了鄧富昌以為萬無一失的一拳,速度是出奇的快。   鄧富昌一拳打下,這才發現人居然不見了,回頭一看,人不是好端端在後頭場中央嗎。   他回頭嘴上還叫著︰「你這小子還挺能跑的,居然給我溜到這裡來了,再試試我這招!」   掄著拳頭撲向高奇,高奇又是一個旋身錯步,又晃到了鄧富昌背後。高奇在中心裡是控制系中速度見長的佼佼者,控制系的一貫特色就是在身法上,何況近日來不曉得為甚麼,內能增長的速度加快,最明顯的就是在身形上更加圓滑順暢。   幾個回合下來,鄧富昌連高奇的衣角都碰不上,卻累的他氣喘噓噓,其他的正式學員嘲諷的譏笑鄧富昌,大聲起哄道︰「昌仔,你是不是中午吃壞肚子了,連個新學員都沒辦法擺平,我看你乾脆從基層學員做起好了,別在那丟人現眼啦!」   圍在一旁的新進學員也都苦忍著笑,在外頭練習的人也發現這裡的騷動而漸漸往此聚集。   鄧富昌更是羞怒難當,大喝一聲,內能急轉,充沛的能量充斥全身,雙拳交錯腳下箭步向前蹬,架勢十足氣象森嚴。   水家雖然以提縱體術見長,但水家著名技藝中也相當富有盛名的就是在空手應敵的近身博擊,以特殊運行內能的方法使拳腳威力倍增,而鄧富昌所用的就是其中一種。   高奇只覺得一陣緊密的拳風夾著破空的聲音傳來,這鄧富昌發福的身子居然踩著極為靈巧的步伐而來,雖然高奇有把握接下這波攻擊,但是卻感覺到這勢子後勁尚強,顯然會有更強的一波攻勢前來,暗運起七分內能,嚴陣以待。   其實這拳式過去有個名字叫做「溯玉功」,是以內能加強於肉體上,使皮膚週遭的空氣凝結,並且加重力道,善用者可以將本身的力道增加到十餘倍,威力十足。   這溯玉功一共七招四十九種變化,確實是一波比一波強,如果敵人膽怯不敵的話,當拳勢累積至高峰時,確實是有驚天動地之能,當初水家先祖創下這溯玉功時,正好遇上中古戰爭時期,水家將部分流入軍中,在幾次戰役中大放異彩,所以這溯玉功在軍中也流傳甚廣。   但是正統的溯玉功仍然只限於水家道場中才有教授。   鄧富昌進水家道場三年也只學到了第一招,連下一個變化他都還沒學到,如果高奇遁走他也只能用這一千零一式,繼續攻擊。   拳風吹動高奇身上的衣服,鄧富昌大喜,急運能量,一實三虛的拳影,往高奇頭上壓下,心想這可跑不掉了吧!   高奇一步不退,眼睛直盯著錯縱的拳影。他找出真實的拳頭,腳下一個弓箭步,能量先轉到右腳在湧泉穴打了個轉,似乎像受到阻礙般,往回奔流,順著撐直的腿、丹田氣海、椎尾、檀中、順著左臂的經脈,這股力量每經過一個重穴就像是越滾越大的雪球,能量形成一股狂流。   強勁的能量隨著高奇後發先到的拳頭而出,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散鄧富昌聚起的能量。正拳相對,鄧富昌只覺一陣寒冷的巨大力道沿著拳頭蔓延而上,巨大的能量一下子將他淹沒,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股能量往後帶起,飛越過場中近二十公尺的距離,壓倒後面前來扶持的學員,昏過去了。幸好高奇只用了幾分力道,才能保住了鄧富昌這條小命。   眾人愕然,場中一陣尷尬的靜默,高奇比上鄧富昌還要小上一號,兩方衝突居然敗退的會是看來很厲害的鄧富昌。   阿豹等人驚訝過後,見鄧富昌吃了虧躺平在一旁,一陣叫罵,跳出場來。   高奇自己也是十分訝異,也想不到鄧富昌如此不堪一擊,見事情鬧大,恐怕很難善了。   突然,一個極為清晰柔和的女聲出現在這弓拔弩張的情勢中。   「你們好大膽子!居然敢在道場上私鬥,怎麼,一個人打不過,就要群毆了,道場是這樣教你們的嗎?」   嬌艷如花的水天月,帶著小小的行李箱,身上穿著黑白相間的套裝,短裙下蹬著黑色厚底鞋,黑色披肩橫披在斜肩上,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但是嘴裡可不是相當不友善。   一群本來氣勢沖天的水家學員,見到水天月就像是老鼠見著貓一樣,都恭恭敬敬的叫著︰「大小姐!……事情不是奶所想的那樣。」   水天月說︰「哦!那你們急忙的衝出亭原來不是為了教訓人,而是要發揮兄弟愛,去看看富昌師弟傷的如何棉!」   一群藍帶學員尷尬的回說︰「是啊,我們是擔心富昌的傷所以才急忙的下場看看,大師姐奶別誤會了。」   高奇在一旁看著,想不到年紀輕輕的水天月,居然管的動這些趾高氣昂的傢伙,看來還挺有威嚴的。   水天月後頭還跟著進來一個俊朗的年輕人,他留著稍長的頭髮,末端挑染成白色,一絲不 的浮貼在頭皮上,衣著相當有品味,嘴角雖然帶著的淡淡的微笑,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距離感。   後頭還跟著幾名提行李的接待員,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就不曉得是水天月的還是這位年輕人的。   水天月走上前來,笑問︰「高奇同學,你這一站是在藍海城中嗎?你其他的同學呢!」   高奇道︰「亦仁和我的路線不同,在起點分手後,就往埔化城去了,趙樸和世途也應該往第二個地點去了吧!奶呢!」   高奇有點受寵若驚,在教育中心裡他們根本從未有過直接的接觸,就連朋友都還說不上,沒想到水天月會對他如此和顏悅色,讓高奇有點手足無措,尷尬的很。   水天月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道︰「我才通過落日港的比賽,正準備往彩晶城走,剛好順路回家裡看看,沒想到剛好來的及看到高同學深藏不露的身手呢!」   高奇正有點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時,後頭趕上的白衣青年打斷兩人的對話,對著水天月道︰「天月小姐,奶們水家道場還真是有意思,居然建在頂樓上,這設計的人真是煞費心思,不知道是請哪個名設計師策劃的?我也想在我們家建一棟這樣的大樓。」   溫文的態度,好像渾然不覺得他打斷別人的談話,連眼角都不看高奇一下。   水天月回道︰「公孫同學眼光確實不錯,這裡的所有建築物都是由家祖所設計,不過對家大業大的公孫家而言,恐怕只是小兒科呢!」   原來這個青年是六大世家之一的公孫家第三代公孫尚凱,公孫家本家勢力範圍在東區,以商業為主,但是近年來卻不斷拓展礦產、開發生意和赫連家爭食礦業這塊大餅,鬧的相當不愉快。   高奇認識這叫做公孫尚凱,渾身充滿傲氣的青年,不是高奇喜歡聽這些八卦,而是他身邊有著著名的超級廣播電台,許大頭。   據說公孫家新生代還有些來頭,本來在東區的公孫尚凱是聯邦教育體系中的資優生,在西半球四區一百四十三間教育中心裡排名前五十名之內,不但體質優秀不,在體技方面也是聯邦同輩中頂尖的高手,年紀輕輕就上過三次流沙島,成為近百年來聯邦少數能在二十歲前突破綠級的罕見人材。   才聽說最近轉學到西區來了,居然在這遇上了。   公孫尚凱嘴角輕揚道︰「天月小姐說笑了,我公孫家和水家在聯邦龍頭企業中各霸一方,雖說領域不同,但是家中長輩都相當欣賞水家,我父親出門時還特別叮嚀在下,如果經過藍海城一定要進來拜訪一番。沒想到能在落日港中偶遇到天月小姐,這是我的運氣。」   水天月和公孫尚凱好像相談甚歡,公孫尚凱更是從始至終沒將注意力放到高奇身上,好像其他人都成了無關緊要的人。   高奇並不感到被忽略,因為他本來就覺得自己並非引人注目的人,托這公孫尚凱的福,道場中的學員似乎不再對高奇有太多注意,也沒人去追問他洛u釵p此超出一般學生的能力。   「一群人聚在這裡做甚麼!還不趕緊練功,偷懶啊!」   滿臉皺紋、體型肥胖的驚人的老婆婆,尖著嗓子的叫著,中氣十足的嗓音震得場中的人嚇了一跳,她手背在後頭,臉上被肥肉掩沒的剩下一條線的雙眼掃過眾人。   高奇與她眼光相對時,不禁歎道這老婆婆好深的功力,眼光如實質般銳利,週遭環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能量,感覺與沙膽沙爺爺幾乎是不相上下。   水天月一見到這老婆婆,走上前來嬌憨的對老婆婆親熱的叫著︰「婆婆,是我啦!我回來看奶了!」   肥胖婦人臉色依然剛硬,但是眼神柔和了許多,尖銳著嗓音道︰「原來是奶這調皮的小搗蛋回來啦!難怪又是一群人圍著奶偷懶。」   水天月從小就是個萬人迷,小時就長的伶俐可愛,他們這一幫水家的老部屬都相當疼愛她,年紀稍長時就迷的道場中師兄弟洛uo爭風吃醋,大獻慇勤。   不過這小妮子從小一張嘴就能言善道,倒也哄的別人服服貼貼,人人有希望可是卻又個個沒把握,連他們這些老人也都相當佩服她左右逢源的功力。   水天月拉著胖婆婆的袖子,撒嬌的說︰「討厭,婆婆每一次發生甚麼事都算到我的頭上,我可是剛剛到家呢!」   公孫尚凱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這位一定就是水家內務總管雙禧婆婆,我父親臨出門前,曾交代我婆婆是水家中他最尊敬的人物之一,還叫我一定得來向奶老人家問候一聲。」   胖婆婆說道︰「你是?」   公孫尚凱答道︰「我是東區公孫家的公孫尚凱。」   胖婆婆瞇著眼睛道︰「你是公孫齊還是公孫用的兒子?」   這胖婆婆直呼公孫家目前掌權人物的名字,就像是一般聯邦人一樣,要知道公孫齊在政治界中是可支手遮天的重量級大老,與唐家分屬兩個不同陣營,在政治圈中主掌議會的生態,影響力之大可想而知。   公孫尚凱抬頭道︰「我父親是公孫齊,他還很掛念著奶呢!」   胖婆婆上下打量這渾身帶著一股子傲氣的年輕人道︰「長的確實跟公孫齊那不成材的小子很像,你的功力算是相當不錯,當年你父親在你這年紀時,還沒有這般能力呢!」   公孫尚凱掩不住得色的說︰「哪裡,那是家中長輩的疼愛,教導的好,我只是按照長輩的訓練盡力做好罷了。」   公孫尚凱嘴上雖然客氣,但是聯邦有史以來能在二十歲之前就突破綠級的人是寥寥無幾,何況他還修習家傳的太初劍法,這可是公孫家不傳之密。   何況今年在技能大賽中,他已經拿到兩場勝利,只要再取下一場就可以進入決賽,他對這次在技能競賽奪魁可是信心滿滿。   胖婆婆一雙銳眼掃了一下眾人,一張臉皮下不知道想些甚麼,說道︰「尚凱少爺一路想必累了,請到客房休息一下吧!常興!」   人群中跑出一個青年說道︰「是,二總管我在這。」   胖婆婆說︰「帶公孫公子到客館中安置,要好好招待客人。」   「是的,二總管!」   常興雖然有點不情願,可是還是叫了幾個人帶著行李,帶著公孫尚凱到主館左側的客館院落。   公孫尚凱向胖婆婆執手回禮後,跟著人去了。其他的師兄弟也各自回場中練習,鄧富昌則不知被帶到哪裡去了。   高奇正不曉得是不是該下樓等待沙膽出來,胖婆婆開口對他說︰「你就是高奇?」   高奇回道︰「是的,我是高奇,婆婆奶好。」   胖婆婆首度正眼瞧高奇,一雙眼睛閃過驚訝,然後又恢復平靜無波。   她對高奇說︰「我們少爺要見你,請你跟我來。」   高奇連忙答是,回頭去拿他的背包。   一旁的水天月驚訝的問︰「婆婆!爺爺為什麼要見高奇同學,他難道不是借住在我們家而已嗎?」   胖婆婆答道︰「怎麼,奶倆認識嗎?」   水天月道︰「同是中心的學生嘛,見過幾次面,談不上熟識。」   胖婆婆道︰「那個公孫尚凱該不會也是奶的同學吧!」   水天月挑眉說道︰「別提那個討厭鬼,自從在落日港遇到後,他就陰魂不散跟在後頭,現在還跟上家裡來了。」   胖婆婆戲謔的說︰「我看,他是對奶有興趣,你看公孫家家大業大又是聯邦的武學名家,公孫尚凱又被稱做聯邦五十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人又長的英俊瀟灑,唉∼不曉得道場中要傷透多少純情的少男心了。」   水天月啐的一聲︰「拜託,婆婆奶別盡提那些有的沒的,奶還沒答我呢,到底爺爺找高奇要做甚麼?」   胖婆婆撇撇嘴道︰「我怎麼知道,只知道是藍海港沙膽親自帶他來的,現在沙膽也在裡面和大老爺詳談,我們這些下人哪會知道那麼多。好了!奶也快去休息吧!奶的房間都有人定期清理,應該還算是潔淨吧!」   水天月見問不出所以然來,晶亮眼睛一轉,不曉得又在打甚麼念頭。見高奇拿了背包回來,笑語嫣嫣的對高奇說︰「高同學,難得你來到我水家一趟,等一下我再帶你到處看看吧!」   高奇受寵若驚道︰「哪的話,水家肯幫我這個忙已經讓我相當感謝了,怎麼還敢讓水同學奶……」   水天月笑道︰「你別客氣了,怎麼說我們都是來自同一個中心,難得能夠在這裡碰面,就這樣說定了。」   說完也不等高奇反應,一甩隨身的包包進主館去了。   高奇一個人張嘴結舌的站在那裡,如果許仕途在這裡一定驚天動地、信誓旦旦的說,水天月一定是對他有興趣,要不然洛u顙獄 h人在水家借宿,偏偏就只要帶高奇去逛逛,那公孫尚凱不也住在裡頭嗎,怎麼不見她約公孫尚凱?   但是高奇卻覺得事情怪怪的,雖然心裡面也曾經暗爽了一下,但他知道他跟水天月不算是多熟識的朋友,頂多知道名字罷了,而且高奇自己也不像俊朗的陳亦仁般,有讓人一見就喜愛的本事。   二總管也不說甚麼,轉身帶高奇往別館中走去,高奇只好乖乖的跟在後頭,原來道場右側進去尚有另一番不同的空間變化。   一處空曠的庭院中間建著一座高台,只見肥胖的二總管踏著輕鬆的腳步一步步走了上去,高奇沒時間好好看個仔細連忙跟著二總管的腳步走上去。   螺旋狀往上的樓梯,扶手是以一種看來像是古褐色的岩石架成,觸手冰冷,用手撫上去可以摸到起伏不定的痕跡,並不像是一般的岩石組織,陽光曬在上面,散發出一種深層的光澤。   這座高台目測大約有四、五十公尺高,相當具有特色,建築物本體以杉木與岩石交錯構成,聞起來有種自然的木頭香味,而且在每一塊接縫中看不到任何加工的痕跡,是以巧奪天工的手法卡接而成。   高奇有在父親的研究室古書中得知,這是遠古時代留下來的一種相當特殊的建築方法,相當有意思。   二總管依舊步伐不變的向上踏,數百節的石階眨眼即過,她不斷的留心高奇走路的姿態和步伐的角度,雖然只是爬樓梯而已,但是這樓梯上有種特殊的磁性,尋常人走在上頭會比平地耗費一倍甚至兩倍以上的力氣,唯有內能已到收發由心的人,才能如履平地。   高奇渾然不覺有何異樣,眼光往上移,發現懸在半空中的圓尖錐底部原來有一個門戶,運行到某一定時刻時,會轉到這高台上空。   二總管走到高台中央,正好可以對著圓錐。   胖胖的二總管,臉色仍然是一副冷樣,指著上頭道︰「從這裡上去,就可以進入水家的私人領域,你先上吧!」   高奇抬頭看著緩緩轉動的圓錐底,大約有近百公尺高,對他來說太難了吧!又沒有可以搭乘的工具。   高奇為難的說︰「這……怎麼可能?」   在教育中心,高奇最好的垂直提縱成績也不過三十一公尺左右,就會到達臨界點力竭而落,距上一次測驗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他完全沒有把握能進步多少。   二總管臉色一凝冷冷道︰「想進水家大門,這是最基礎的一項,如果你連大門都進不去,那你可以去了。」   高奇眉頭一挑,豪氣勃發,心頭升起一種難以形容的倔強和躍躍欲試的感覺,這只不過是水家的入門而已,想想水家人要進門時都必須做到這最基本的一關,所以水家在武學領域中能夠冒出頭來,成為一支獨特的流派也是其來有自。   高奇沒想到這是二總管特地刁難他,才帶他來這水家「登天梯」。這是水家子弟修練的必要之路,但水家嫡傳子弟也極少有人能在二十歲之前,從這通過考驗。   當然,在道場另一端還有一個專門通往上層的傳送孔。   高奇站到高台中央,此時天空的圓錐已離開了,要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高奇深吸一口氣,將能量慢慢聚集,一點一滴由四肢百骸中匯流回氣海,兩股能量分流而下,在兩腿的經脈中緩緩流動,感覺上有點像是腳重頭輕的狀態。他再將能量緩緩散出體外,將身體包裹起來,週身一陣陣冷流包著高奇,將身體質量減到最輕。   高奇不知道在二總管的眼中,此時高奇環身充滿著一種奇異的光暈,這不屬於綠級所應該有,甚至連藍級也沒有這種現象,在淡淡的光暈透著一種怪異的色澤。   高奇專心盯著圓錐運行的軌道,完全忘了週遭所有的一切。         ∼第五章 醋海生波∼     圓錐緩緩旋轉著,巨大的磁力將它托在固定的軌道中,沿著一環外徑三公里的圓形軌道,以一圈需十五分鐘的速度運行著,看來雄偉又極其靈巧。   圓錐一到達定點,高奇心念一動,累積已久的能量突然爆發出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顆炮彈般衝了出去,聚集的力量將他迅速推離地面,完全脫離了一般物理的常軌,按照他的速度來判斷,他肯定會直接撞擊上圓錐。   高奇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他就像是被用一個大彈弓由地面彈射上去,他也不曉得這股力量從何而來,他想阻止但是卻又不曉得如何停止,霎時有點手忙腳亂。   二總管首尾相接的跟在高奇後面,本來她是想如果高奇在半路力竭時她可以推他一把,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飛過頭了,這大出二總管的意料之外。   剛才高奇推向鄧富昌那一拳,怎麼逃的過在道場內二總管靈敏的耳目,所以她對高奇的估計已經不算低,但是高奇真是讓她有些摸不清底細。   就在高奇偏離航道要撞上圓錐壁之前,二總管一把抓住高奇的衣領,兩人身形突然停頓了一下,硬生生九十度轉向,向著入口門戶橫移,穿進孔中。   高奇驚魂未定有些尷尬的向二總管說︰「謝謝婆婆。」   二總管眼中閃過異光,沒有多說什麼,轉頭踏上階梯。   高奇撫撫胸口,他還以為會撞個七葷八素,看來他體內這東西還真不好控制。   二總管帶著高奇往上走,這樓梯是鏤空在圓錐外,沿著圓錐體外圍蜿蜒而上,樓梯一側就只有空氣,望出去所有的東西都變的好小,底下的道場成為一個黑點,旁邊是一朵朵霧氣聚階u赤熄部C   兩人走上圓錐頂,眼前是一棟相當雅致的二樓式建築門口,門前還栽種些不知名的花草,看來欣欣向榮、嬌嫩翠綠,兩人高的綠竹成排在一旁隨風微晃,還用小小的籬笆圍了起來,一條古樸的紅磚小徑點綴的鋪在門前,充滿著巧思,可以想見主人崇尚自然的心境。   這圓錐頂上是一片平坦,儘是一些花花草草,寬廣的很,充滿綠意。   二總管臉色稍微平緩,對高奇說︰「高同學,我家少爺和孫少爺在裡面等你,你自己說話可得小心一點。」   二總管心中仍然有些疑慮,但是他越看越覺得高奇這沒一點驕縱氣息的孩子順眼,忍不住出口交代了幾句。   高奇真誠的謝道︰「謝謝二總管,我會小心的。」   二總管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道︰「進去吧。」   高奇跨進庭院之中,緩步走進大門。   高奇穿過一個小型的庭園走道,跨進廳堂門檻,主廳中兩側各擺著幾張椅子,沙膽和另一個不知名的中年男子各坐一旁,而主位上則坐著一個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的長者。   霜白的短髮一根根豎立在頭上,臉上帶著一些風霜刻畫的痕跡,顎下還蓄著一把白色的漂亮馱l,眼睛略為下垂的,亙直的鼻樑上還有著一道略白的傷痕,配上厚實的嘴唇,這樣的五官實在並非好看,但是整體卻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戲劇化的調和了五官,讓他整個人有一種逼人的氣勢。他高大的身子斜倚在主位上,眼光炙炙的直逼著高奇。   沙膽見高奇進來,對他說︰「高奇,來見見水氏企業的龍頭大老,雄據西半球航運業的鉅子,手掌聯邦交通命脈的地下司令,水旭日。」   水旭日臉色和悅的笑道︰「沙大哥,你這話說的有些言過於實吧!」   高奇恭敬的說︰「水總裁你好。」   沙膽接著臉色略為不悅的介紹一旁的中年男子道︰「這是水家現在實權掌舵者,也是水家道場的負責人,水時彥場主。」   高奇對坐在另一旁的中年男子拱手道︰「水場主你好。」   水時彥只是拿著一雙利眼瞄了他一下,事實上,從高奇踏進這廳子他就沒正眼瞧過高奇,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水時彥是個精瘦的俊秀男子,手腳修長看來相當靈巧,劍眉下是雙相當漂亮的眼睛和水天月略有相同之處,雖然懶洋洋的坐在躺椅上,但是整個人卻給人有種豹子般蓄勢待發強大力量的感受。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高奇忽然想到如果剛才鄧富昌使的那一招拳式,從這雙手上打出必然會有更驚人的局面。   高奇功力雖然遠遜這些特級高手,但是因為體內內能是所有練武人都想達到的先天秘境,所以眼光特別銳利,當他見到一個人,便能從他週身透出的一些微小訊息,或是精氣神的整體表現,判斷此人擅長何種類型的能力及他的功力深淺程度,自然而然的能夠將整個局勢把握清楚。這對一般人而言是需要相當時日的訓練,但是對高奇而言則是再自然不過的一種反應,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特別。   沙膽一拍椅子,語氣稍重對著水旭日道︰「旭日老弟,今天我沙膽來,並不是為了來討什麼人情,事實上這事直接關係到現在聯邦的安定,考慮到你們六大世家今時今日,都是聯邦的重要支柱,各自掌握著聯邦的重要實權,並相互抗衡著。一旦這情況開始變化,首先受到衝擊的必定會是一般的民眾,所以我希望你在這事上出個力,使這件事情能平安的落幕。」   水時彥懶洋洋道︰「沙老,你說的未免太過於嚴重了吧!對我們水家而言,以和為貴是最先考慮的指標,水家之所以能在聯邦建立起如此龐大的事業團隊,最主要的因素就是我們並不傾向任何一種勢力,不直接參與聯邦的政策。雖然我們對這所謂聯邦武學之起源沒甚麼佔據的野心,但是也沒必要洛u僚o罪其他當權的勢力,傷了彼此的和氣。」   沙膽鼻子哼一聲,回道︰「我知道水家與南區關係相當密切,戴蒙的兒子更是水時彥你的好友,但是你可別忘了,聯邦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不但東半球聖土組織紛亂不停,政府單位更是極端注意南區的動向,在這個詭異的局面中若這部乾元密本處理的不好,聯邦勢力平衡的狀況一旦打破,恐怕對水家的商業前景而言,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吧!」   一直保持緘默的水旭日開口道︰「好了!這件事情並不如表面的單純,這乾元密本早在聯邦創立之初就是聯邦政府的高度機密,這也表示聯邦絕不會依正常的管道來解決這件事。就算是用水家的名義護送這密本,也不能完全擔保聯邦方面會欣然接受這種安排,但是∼」   沙膽不耐煩的說︰「但是甚麼,送或不送一句話,要不我沙膽拼著這身老骨頭自己送高奇上去!」   水時彥嗤道︰「那就再好不過。」   水旭日責道︰「時彥!」轉頭續向沙膽道︰「沙老哥脾氣還是那麼沖,好吧!!就憑你沙膽一句話,我水旭日奉陪到底。」   水時彥眉頭緊皺說︰「但是爸爸……」   水旭日抬手道︰「時彥,這件事情不管於公於私,我們水家既然是聯邦的一份子,就有這個責任使聯邦安定平穩,雖然會得罪不少人,但是該做的就不能逃避。你去安排一下吧!」   水時彥回道︰「是的!」轉身走出廳門。   水旭日轉向站在一的高奇溫和說道︰「你就是高奇吧!嗯∼沙老哥眼光確實不錯,不簡單,你走上前一點。」   高奇依言走到水旭日的跟前,水旭日仔細觀察後,驚訝的對高奇說︰「小朋友,你今年幾歲!」   高奇回道︰「我過了今年第三個火燃月就滿二十了。」   水旭日一雙粗糙的手搭上高奇的胸前,一會才嘖嘖稱奇的躺回椅子上,沉思不已。   沙膽見水旭日老半天不發一語,不禁扯大嗓門的叫道︰「水老頭,怎樣了,別悶不吭聲的。」   水旭日摸了把他那雪白的馱l,說道︰「沙老哥,你確實沒看錯,這小朋友體內的內能確實已經從後天轉為先天境界,只是還相當微弱,令人納悶的是居然無法分辨出它的等級。」   練武者練武修練都有個順序,當體內內能經數十年精練後達到化境,在一個未知的契機下由後天轉為先天,從此踏上另一種鍛煉的層次,玄妙異常。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確實有著這種奇妙境界,但是一般人修練內能都依著綠藍紅紫四種等級,依序漸進,雖然並非等極高者即可修成先天境地,但依經驗來說應當有紅級以上的內能才可能轉化。   卻從來沒見過像高奇如此年輕,幾乎一開始就是在先天境地中成長,真是叫人難以致信。   沙膽得意洋洋道︰「對吧!我就說不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水旭日對高奇問道︰「小朋友,你是否有經歷過甚麼奇妙的遭遇,或有什麼另闢蹊徑的特殊修練法嗎?」   高奇見水旭日問起,便直接將他那夜的奇怪遭遇,對兩人講述。   沙膽和水旭日聞言,先是愕然,然後兩人相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笑到眼角都流出淚來,高奇也不曉得兩個人在笑甚麼,只是奇怪的瞧著兩人。   水旭日笑著對沙膽說︰「你明白嗎?」   沙膽搖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可憐那些幾百年來一直想悟通這本書的人,如果他們知道到頭來卻是這麼一回事,不曉得還敢不敢嘗試?」   高奇疑惑的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跟我現在的狀況有關嗎?」   沙膽笑說︰「傻小子,你還真是好運,居然給你誤打誤撞的,在乾元密本中找出一條路來。千百年以來,聯邦技研院一直不斷在這方面做研究的工程,但是一直找不出這些文字的意義,原來還有這種解法啊!」   水旭日道︰「高小朋友,你知道何謂先天?練武者窮極一生,為的就是打開那道外界與自身體內寶庫的門戶,一但打開,不但可以自在的使用外界無窮無盡的力量,結合自身與外界那種奇異的狀態,使能量自動循環不休,讓行臥舉止都成為修行,而這種難以致信的境界卻在你的體內達成了。」   高奇訝道︰「那麼,乾元密本中所記載的修行法門就是可以打開體內的門戶,成就先天境地嘍!」   沙膽深吸了口氣,歎道︰「如果真有那麼簡單,那聯邦每一個人都能輕易達到這種境地了。傻小子你是運氣好,體內能量還未成形凝固,所以當那外界的壓力抽出你體內能量時,沒連你的五臟六腑一同抽了出來,何況先天秘境玄之又玄,說不定差了點甚麼東西就會功虧一簀,讓你爆體而亡,所以我才說你這傻小子真他媽的好運道!」   水旭日抓著他的白劂搮D︰「沙膽說的對,這種奇妙的境地到底會對人產生甚麼作用,還沒人知道,而且就算那些人奪到了這本寶書,悟通了其中玄機,可是,究竟有幾個人敢散去修得不易的內能,去嘗試這種虛無飄渺的境地呢!高小朋友你所找出的路徑,只是教你如何打開這扇門,後來如何應用與精修,恐怕都還是個謎。這件事最好還是去問對這本書研究至深的人。」   沙膽驚訝的問道︰「水老弟,你說的是什麼人。」   水旭日躺回椅上道︰「聯邦,擁有這乾元密本最久研究最深入的,就是聖域中的那幾個老傢伙了,如果他們不清楚這事的始末,恐怕聯邦也沒人能解高小弟的疑問。」   沙膽色變道︰「你是指『聖域元老』,那幾個老傢伙還活著?」   水旭日露出凝重神色,沉聲道︰「這誰也不敢確定,早在半聯邦紀元前(約三百五十年前),他們就隱居聖域,就連歷屆新皇和長老會也沒有再親眼見過他們。不過,這些元老功入化境,神秘莫測,說不定會有一兩個人還活著也說不定。」   沙膽皺眉道︰「這些元老如果今時今日還活著,那不成了老妖怪了。」   高奇聽的是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沙爺爺,你們所說的聖域元老是什麼人,在聯邦體制中,我記得沒有這名詞的存在啊?」   沙膽臉色古怪道︰「少年仔,你不知道在很早以前,有著一群輔佐新皇的秘密部隊,這些人是在聯邦體制之外,負責保護及教導新皇武學,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在新皇七世的大歸還事件後,這群秘密部隊就失去了他的目的,開始隱居幕後,自元老會建立後,部分人加入長老團,而不願再多管世事僅存的幾名精銳就向當任新皇辭行,進入聖域中,至今已超過三百年,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存活著。」   高奇歎道︰「哇!聯邦有紀錄可查最長壽的人瑞,是兩百二十五歲,如果這些人真的還活著,他們絕對可刷新聯邦紀錄了。」   沙膽哼一聲道︰「那也要有人還撐著一口氣才行。」   水旭日道︰「高小朋友,這本乾元密本你好好保存,雖不確定這些元老是否存活,但是他們一定有留下關於這方面的蛛絲馬跡,只要新皇點頭,你就可以到聖域中尋找關於你體質變化的線索。」   水旭日看了看沙膽道︰「沙老哥,我想高奇這段時間還是留在水家,以免聯邦所派出的人員去騷擾你們。高小朋友,我同意沙膽對這事的看法,當這本書交回新皇手中時,對所有有野心的人而言,價值性就大大降低,對你而言也是比較安全的做法。後天,有一班船運送貨物至「新康城」,船長是我相當信任的手下,你就搭這艘船以技能競賽為由,到新康城下船,到時自然有水家的人保護你,但是你要記得,這件事情絕不能外 ,知情者也只限於這幾個人,知道嗎?」   高奇回道︰「我知道了。」   沙膽道︰「小子,一路上可得小心一點,雖然有水家保護在安全上還算穩當,應該不會有人敢老虎嘴上拔毛,但是人心難測,小心為上策。好了,我和水老頭還有點事要聊聊,你先出去吧!」   水旭日訝道說︰「沙老哥,那麼多年了,你還跟我計較那些陳年舊事,你真是。」說完他摸了摸鼻上的傷痕。   高奇知道兩人年輕時一定有一段不凡的遭遇,可惜他不能聽,聳聳肩走出廳堂。   高奇從一開始誤打誤撞到現在,總算是初步的明白了他現在體內的轉變,但是因為每個人的狀況皆不相同,雖然沙膽和水旭日同時也是登上先天境界的特級高手,但是他們卻是依循最基礎的路一路穩紮穩打而來,對這種前所未聞的修練方式,也沒有辦法提供什麼給高奇作參考,一切都還要靠高其他自己摸索。   也是因為這樣高奇才能夠不拘泥於一般武學常規,創出屬於他的獨特武學。   高奇邊走邊咀嚼沙膽與水旭日的說法,其實他覺得兩位先進的講法不一定百分之百正確,如果能夠找到開啟門戶汲取體內自然寶藏,教科書中有提到一切神通變化將盡在其中,不需再加以外求,當初寫下這本書的作者一定有種特殊的方法才能夠開啟自身寶庫去應用它,只是要如何做呢!   高奇站在門外望著外邊一片空曠,又開始發呆起來。   「喂!你在想甚麼?」   高奇嚇一跳,抬頭一看眼前一亮,站在面前的是換了一套鵝黃色便服的水天月,衣服上還印著知名聯邦設計師的簽名,洗的褪色的牛仔褲下是一雙小巧的涼鞋,水天月那雙嫩白的腳丫子,露出修剪整齊的指頭。剛才在主館前看到的是英風颯颯的俏模樣,現在則又是另一種不同的居家感受,身上還帶點潔淨的洗髮精的味道。   高奇打趣道︰「哎!奶換衣服的速度還真不是蓋的,一下子就換好了,有甚麼事嗎?」   水天月笑艷如花說道︰「我不是說要帶你到處逛逛嗎?你忘啦!」   高奇看看身上還背著的背包道︰「現在?」   水天月笑道︰「難道還得挑日子啊?你跟我爺爺說完話了吧!那……」   話還沒說完,腳底下就傳來公孫尚凱的呼喚聲。   「天月小姐奶在哪裡?」   水天月壓低聲音,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拉著高奇,悄悄地對他說︰「反正你跟我走就是了,小聲點,別給那傢伙發現了。」   拉著高奇往另一邊的圍牆拱門走去。   高奇不禁有些臉熱,雖說不是沒被女孩子拉過手,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讓像水天月這樣如嬌蕊般的青春少女主動牽手,高奇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手腕上傳來水天月微熱的體溫,高奇好似有些飄飄然,讓水天月拉著他左拐右彎的走屋後另一邊的通道。   水天月帶著高奇穿過一道造型優美的圓形拱門,來到一個相當開闊的庭園,水天月才放開高奇,笑著對高奇說︰「這裡是水家『鑲玉園』,是由爺爺親自設計,請來聯邦有名的建築行家一磚一瓦建構而成,聽說是仿照前朝皇室中的庭園樓閣設計而來,在聯邦可是非常有名的哦!」   高奇抬眼一看,寬闊的園林造景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在植滿荷花的人造湖上一道彎彎的紅色小橋,橫臥在古樸可愛的觀景亭和湖岸之間和湖面上的紅色倒影相映成趣,隨風搖擺的岸邊楊柳輕點湖水。   涓涓細流從湖中慢慢的環繞著水上一棟兩樓高的建築物流動,兩側的圍牆旁種植了許多不知名的花草樹木,亭林小徑曲折延伸至遠方,風吹花動傳來一陣陣氤氳的淡淡花香,讓人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飄然感受。   此處亭林設計自成一格,雖然高奇並不清楚這種相間交替的建構手法有何名堂,但是處於局外人的眼光看來只覺得景中有景,將小空間中錯落的交替影子和現實交疊的迷幻感受產生一種空曠的錯覺感。   高奇和水天月踏著保持良好的林間小徑,穿過幾叢花團錦簇的佈景小道,走到位於其中的兩棟建築物前,恍然發現原來水流並非直接流經建築,而是利用視覺的錯覺讓建築物恍若建築在水中央一般。   其實兩座紅杉木所建的小樓是倚水而居,將陽台巧妙地倚在水面上,引來的湖水則經過樓前假山造景成瀑布小溪,整體看來兩座小樓在湖面粼粼的光線反射下就像兩個倚水而臥的窈窕少女輕輕掬取著湖水。   令人難以想像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距離地面有數千公尺的高空之中,說她是聯邦的空中樓閣也不為過。   水天月對高奇說︰「如何,漂亮吧!」   高奇讚歎道︰「老實說,我雖然並不是很懂得這種建築的手法竅門,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這佈景者的用心,這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渾然一體的自然感受,點出其中巧思絕藝,水總裁真是多才多藝,令人佩服至極。」   水天月得意的說︰「是啊,在聯邦和雷家的『邀月館』及赫連家的『霓裳樓』並稱為三大園林奇景,連聯邦許多園藝名家到我們鑲玉園來參觀時都讚不絕口呢!   在樓上往外看,春夏秋冬四季景致各有巧妙不同,晴雨時陰更是別有一番不同的風味,連這花草都是由世界各處移植來的,各有專人培植灌養呢!」   高奇歎道︰「像這般的頂級景致,恐怕也要像水家這樣的獨門大戶才有可能造成,大概也要幾年的培育才有可能將這來自不同氣候地區的奇花異草養殖在此吧!」   水天月道︰「你說的不錯,在這裡每一區的土壤溫度調節都和其生長地相當類似,從一開始建造到竣工也整整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呢!來吧,我們到樓上看看。」   水天月帶著高奇進到用純木頭建造而成的小樓,這水家老爺子好像特別鍾愛這種仿古式的建築手法,舉目見到的都是這些風格獨特的建築物。   沿著樓梯走上二樓,二樓上是一個開闊的廳子,隨性的擺了幾張桌椅,當然也是酸木製成的,兩面有著虛掩的窗戶,陽台外更是擺了幾張躺椅,欄杆外湖水反射的光閃動著。   高奇踏上陽台,探頭望去除了樓下湖光景致外,放眼隱隱約約可看到遠遠的城市外宗揚河滾動的河水,另一面則是地勢較高的丘陵,利用景物修飾將人工化的城市巧妙的掩住,使人有身在純自然環境的感覺,圓錐緩緩移動,可以將四面八方的美景映入眼簾之中。   高奇歎道︰「好美!這裡到底有多大啊?」   水天月說︰「這圓頂是聯邦磁力建築師『薄長衍』的精心力作,這圓頂共七千四百平方尺,建築物一共七座分佈在各角落,據估算圓頂共重近千萬斤,所使用的磁力核心足可承受這圓頂的重量,並使它在固定軌道上運轉不休。建築分佈呈現前寬後窄的四方形,前面是前廳,西側是浩瀚樓與圖書閣,東側則是水家人居住的地方,後面呢是一個複合式的院落,主要就是包圍著這鑲玉園,你可要小心一點,如果一不小心可會被這迴廊走道,弄得不知方向呢!」   高奇說︰「那東面有一個好像被樹叢包圍的地方,是做甚麼用的?」高奇指著在東南角一個樹叢特別濃厚的地方問。   水天月說︰「那是水家的禁地,平常只有我爺爺或我爹會進去,我也不曉得是甚麼地方,聽說啊,晚上有時還有光源會散出。」   高奇說︰「這麼神秘,奶難道沒有偷偷進去看看?」   水天月吐吐小舌頭說道︰「有啊!小的時候曾想偷偷想進去看過,可是剛進去就被逮住了,還被罰跪在道場一天一夜呢!如果不是我媽媽求情可能還會更慘呢!」   高奇眉頭微皺,思考道︰「這樣啊,紫光……說不定是甚麼寶物呢?」   水天月眼睛一轉,手一攤道︰「大概吧!∼對了!爺爺找你有甚麼事?」   高奇略一遲疑,水總裁說這事必須保密,所以他敷衍道︰「其實也沒甚麼,大概是為了我想借搭你們水家的貨船北上這件事吧!」   水天月懷疑的說︰「就為了這件事,那為啥藍海港沙老爺子會跟你一起來,總不會是順路來訪吧?」   這麼一點小事怎麼可能勞動到爺爺他老人家,何況沙老爺子個性極為孤僻,會和高奇一起來一定有甚麼古怪的事。   高奇礙於水總裁交代最好別再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只好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水天月當然不信,還是一臉懷疑的樣子。   「小姐!小姐!」小樓下傳來一陣呼喚聲。   水天月應道︰「甚麼事啊?」   一個和高奇年齡相似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上樓來。   拉著水天月道︰「原來小姐奶在這,太太聽說奶回來了正在找奶呢!」   水天月道︰「好啦!我馬上去,對了!小儀,奶帶高奇同學到道場客房住下。」   她回頭向高奇介紹說︰「她是我的小師妹安婷儀,是剛才那婆婆的外孫女,也是我從小的玩伴,這是高奇,是我同中心的同學。」   安婷儀一張紅撲撲的蘋果臉上有著兩道深深的酒窩,鼻子上還有著幾顆陽光曬出來的小雀斑,個頭小小的卻是相當健美均勻,兩條烏黑的大髮辮掛在頸間,整個人像朵盛開的山茶花,是個有開朗笑容的甜姐兒。   安婷儀向高奇甜甜一笑,打招呼道︰「嗨!你好!」   她又轉頭對水天月說︰「奶還不快一點,太太正到處派人找奶呢!」   水天月對高奇說︰「好吧,那我先走一步了,希望你在水家住得習慣,有關水家道場的一些規定小儀會對你說明,晚一點我會再去找你的。」   水天月踏著木質樓梯下樓去了,高奇目送嬌艷的水天月離去後,轉頭正好看見安婷儀有些怪異的盯著他瞧。   高奇摸著臉說︰「怎麼了,我有甚麼不對嗎?」   安婷儀聳聳肩道︰「沒什麼,你叫高奇?」   高奇說︰「是啊,不過熟悉我的朋友都叫我ㄚ奇,奶也是水家道場的學員嗎?」   安婷儀一臉頹然道︰「唉∼別提了,在道場待了那麼久,到現在都還是個進階班的學員,真叫人 氣。」   高奇疑惑道︰「怎麼水家中還有分等級班別嗎?」   安婷儀和高奇走下樓梯,告訴高奇關於水家道場的一些架構規定。   原來水家道場中分為初級,進階和高級班,以腰帶分為鑲綠、鑲藍、鑲紅三色。   初級班的學員是剛入門的弟子,一切都要從基礎訓練做起,平時也都需要從事一些雜務和訓練,每半年舉行一次晉級測驗。   而進階班則由水家教練給予教授高級武技,當功力成熟後也可考核晉級,但是高級班門檻可是相當高,許多學員都無法突破。只要是進入高級班者,在武學上,幾乎都算是聯邦相當優秀的菁英份子,結業後,一些人在水家的事業中也都擔任著相當重要的職務。   而高奇這借宿者也必須遵守學員的作息時間,清晨即起練功灑掃庭院,黃昏時階uX在道場中由指導教練教授武技和一些相關的課程。   兩個人邊聊邊走,這安婷儀個性十分開朗,有點男孩子氣,人也相當健談,一路上談笑風生,讓高奇不禁想起許仕途這個開心果,如果兩個人認識一定相當有趣。   高奇和安婷儀通過位在另一端的通行孔,乘著磁托力緩緩下落,回到道場所在的大樓頂層。   兩人轉過一個建築的迴廊,這個院落是一個中庭式的三合建築。   走廊另一面正走來三個穿著道服的男子,領頭的腰上繫著代表高級班的紅色腰帶,身型挺拔,舉手投足之間有種鋒芒外露的傲氣,肌肉賁起身材高大,臉上五官相當俊朗,可惜的一雙桃花眼,眼神流轉輕佻,大大的破壞了本來相當滿不錯的五官。   安婷儀見三人過來露出厭惡的表情說︰「真是倒楣,怎麼又遇上這群傢伙。」忙拉著高奇疾步想避開來者。   高奇正想問安婷儀時,那高大男子兩旁的進階班學員踏上前來,伸出雙手擋住安婷儀的去路。   「小儀姐,怎麼走得這麼快,怎麼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啦!」其中一個較為壯碩的國字臉不懷好意的說。   「是啊,還帶著這個新面孔,奶別忘了奶可是永銓哥的女朋友,這麼大剌剌的帶著另一個男人太說不過去了吧!永銓哥不過離開幾個禮拜,怎麼奶就移情別戀了?」另一個瘦子更是語帶諷刺的說。   高奇看著站在後面抱著手臂一臉看好戲的男子,如果這是安婷儀的男朋友,為什麼會讓這兩個哼哈二將如此對安婷儀不禮貌?   安婷儀冷哼一聲說︰「誰是他的女朋友,馬永銓!別以為你父親是執行長就可以目中無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管本小姐的閒事,快滾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馬永銓扯扯嘴角笑說︰「小儀奶也太大脾氣了,我跟其他女孩子一起也只是逢場作戲嘛,何必那麼認真呢!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奶難道不清楚我嗎?」   安婷儀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道︰「誰管你跟誰做戲,以前我就是被你能言善道的嘴給唬了,才會相信你真的是一個感情專一的人,如果不是讓我偶然間聽到你跟馬執行長的對話,我還真不曉得你的野心還真大,居然把主意打到小姐身上,別想歪了你的心了!」   馬永銓臉色一變,心想原來是被安婷儀聽到了他跟父親的對話,他還以為是前幾天他和小翠打情罵俏時被安婷儀撞見,這幾天避不見面在鬧脾氣呢!   馬義和一直對水家的產業有野心,雖然水時彥相當信任他,但是上頭總還擋了兩位總管,好不容易大總管退休,大老爺又將權力漸漸移轉給水時彥,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時機,囑咐馬永銓對水天月多下點心思,如果能和水家成為親戚,在很多方面都相當方便,馬永銓也對嬌俏可人的水天月垂涎已久,但是又不想放棄安婷儀這塊到嘴的肥肉,所以心裡也打著腳踏多條船的如意算盤。   馬永銓見事情已被拆穿,乾脆攤開來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總會貪個新鮮的,何況我只能算是感情充沛了一點,我們相處的感覺不是很好嗎?奶又何必呢!」   安婷儀呸一聲,說道︰「少不要臉了,誰跟你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賊胚子相處的很好,我現在只怨我前幾年瞎了眼睛,才會把你當成是個正人君子,現在我見到你只覺得想吐!」   安婷儀一面說還一面做出嘔吐的動作,馬永銓三人臉色一變,火氣上湧。   馬永銓怒道︰「賤女人!給奶三分顏色奶倒開起染房來啦!如果不是念在我們之間還有一點情分在,哪容的下奶這樣跟我說話!」   兩個跟班更是邪笑說︰「哼!肥水不落外人田,與其便宜外人還不如讓我們藍海雙傑好生侍候著,保證比這瘦巴巴的小子好的多!」   兩個人相視一眼,同時伸出雙手就要抓住安婷儀,一直在旁邊靜觀的高奇是本來覺得這種感情的事,旁人實在難以置喙,但是見這三人越說越離譜,言詞還越下流,不禁有些替安婷儀打抱不平。   眉頭一皺,將安婷儀拉至背後,背包落至腳邊,雙手以極巧妙的卸力將兩隻手臂格下,打圓場說道︰「嘿∼!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的!女孩子是用來哄的,不是用蠻硬手段就能獲得芳心的。」   這至理名言可是身經情場多年的陳亦仁的座右銘。   瘦高者嗆聲道︰「臭小子,管那麼多閒事,嫌自己命太長嗎?」   兩人四拳就往高奇身上招呼,安婷儀驚呼一聲,卻見高奇各分出一手應付兩人,不管兩人如何變化攻勢,高奇的雙手總有辦法恰到好處的將拳頭的方向卸開。   一陣混亂中,兩人斗大的拳頭被高奇輕輕鬆鬆的接了下來,抓著腕上的脈門。各將一道寒冷的能量,沿著兩人的手臂送進經脈,讓兩人手臂暫時麻痺失去知覺,兩人慘嚎一聲往兩面退開。   高奇自從在藍海港一事後,身體迅速恢復,覺得體內寒冷的能量更加渾厚,不但隨手之間帶有一份寒氣,而且可以將寒氣藉由一種巧妙的空間管道,呈離體的狀態放出,更可以用來探查敵人的狀態,像這樣子用能量癱瘓對手的方式,也是過去沒有辦法做到的。   馬永銓冷哼一聲,向前踏下一步,勢若停淵般立在高奇面前,整個人好像變的更為威猛高大。鑲紅帶級果然不同凡響,只是腳下踏出一步就壓下高奇營造的氣勢,肩頭微俯聚集一種巨大的強勁力量,好像一頭虎視眈眈的豹子,眼內精光乍現。   就體型來說高奇實在是大大吃虧,馬永銓至少高高奇一個頭,高奇一瞬間已經將能量布及全身,就修洛u蕎弘版_估計這馬永銓至少比過去的他強上三倍不止。   不曉得是高奇天生個性中,帶著他不羈的雙親遺傳而來的冒險因子,還是自那天奇異的遭遇後,對於更強更高的障礙,總有著一種打心裡感到血液沸騰的感覺。   這和一向平凡自甘的高奇,有著大大的不同,特別是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感覺越強烈,極端的矛盾讓高奇有種奇異的不真實感。   在這個一觸即發的情況中,安婷儀急喊︰「馬永銓你敢!!高奇可是小姐請回來的貴賓,如果他少了一根汗毛,我看小姐還饒不饒的了你。」   馬永銓聽見水天月的名字,氣勢馬上減弱一點,但是高奇還是覺得他的防禦無懈可擊,不禁心裡暗想,這馬永銓果然是紮實的好對手,主控權操在他的手裡收放自如,沒有任何空隙可趁。   馬永銓心想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弄壞了他在水天月心中的形象,何況要整人那還不容易,將氣勢一收,鼻頭一哼,說道︰「看在小姐的面子上,饒你一回,哼!安婷儀奶可好!!胳臂全往外彎了,到時可別來求我,我們走著瞧。」   帶著抓著手臂的兩個人錯身而過,臨走前還不懷好意的盯了高奇一眼。   安婷儀對著三個人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轉頭對高奇說︰「你別聽他胡說,向他這樣的角色,小姐還看不上眼的,是他癩蝦蟆想吃天鵝肉,自己在那裡做他的春秋大夢,你可別放在心上。」   高奇聞言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看來安婷儀把他當成水天月的仰慕者了,雖然他不敢說他對水天月沒那種心,可是也還不到爭風吃醋的地步吧!   笑道︰「小儀姊奶多心了,我和水同學真的只是同校的同學罷了,我和水同學見面講話的時間還沒有和小儀姊奶來的多呢!」   安婷儀不信的說︰「你別騙我了,我和小姐一起長大的,我可以看的出來小姐的一點心思,何況小姐可是從來沒有親自帶人到鑲玉園來過呢!」   高奇還是不怎麼相信,也不深究,拾起背包問安婷儀︰「對了!這馬永銓是什麼人啊?怎麼如此蠻橫,難道水家長上不管嗎?」   安婷儀露出個鄙視的表情說︰「他是馬執行長的獨子,功力方面在場中是少數能夠接受三次貫頂突破綠級的人,平時見他一副端正有禮的模樣,誰知道私底下脫掉假面具,居然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不是我偶然間聽到他和他老爸的對話,還真以為他是個品行優良的人呢!」   姐兒愛俏,何況馬永銓確實長的不錯,當初安婷儀和一些道場姐妹都還極為仰慕他,對於馬永銓選擇她,心裡也是十分高興,雖然他身邊老是有許多鶯鶯燕燕,但是她也十分相信他,誰知道原來馬永銓私底下對每一個女孩子都是如此,只是掩飾功夫作的十足罷了。   高奇說︰「真有這樣子的傢伙,可惜了他一副好相貌。」心想怎麼不論走到哪裡都會遇到這種麻煩,還好只在這裡停留幾天,避開一點就是了。   兩人穿過迴廊進到迎客館中,迴廊轉角一雙惡毒的眼睛盯著高奇,一閃而沒。   當夜。西側議事房,馬義和肅穆的坐在椅上,眼睛似閉非閉,馬永銓則坐在一旁的躺椅上。   馬永銓撇撇嘴道︰「爸爸!這高奇到底是什麼來頭,一身奇怪的功力,我兩個手下兩隻手居然被這股奇異的能量封閉了數條主經脈,連我都沒辦法解開,過了近三個小時才恢復,真是怪異。」   馬義和張開眼睛眼睛居然透出淡淡藍芒,顯然功力極為不凡,甚至直逼二總管,就連沙膽也沒能察覺到他的底細,可見心機城府極為深沈。   低沈的道︰「這小子是沙膽帶來的人,也許是沙膽的弟子,不知為什麼總裁極為重視他,不過,過兩天他就會搭北上的船走了,倒是不用多擔心,你還是多花一點心思在水天月那丫頭身上。前幾天你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麼會讓人聽到我們的談話,還好沒提到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事跡敗露,我們可很難在水家繼續布線下去。」   馬永銓道︰「爸爸!我們已經在水家十幾年的時間了,到底上頭什麼時候才會行動,難道我們就得一直傻傻的等在這裡,既不知原因也不知道上頭到底有何計畫,這樣未免太盲目了吧!」   馬義和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道︰「上面對我們這些部署在西區中的人一直都漠不關心,也好,我自有打算。水家是一塊極為豐厚的寶地,如果我們能夠將它掌握在手裡,等於是抓著聯邦的心臟,到時候……嘿嘿……所以水天月這一隻棋子可是相當重要。」   馬永銓嘴角微扯說道︰「水天月這方面絕對不成問題,在道場中我早已經打點好一切,除了我道場中還有誰有資格追求她。只是這高奇我越看越不順眼,聽說水天月還特地帶他去鑲玉園,這讓我十分不爽,還有公孫尚凱,我看他也對水天月有野心,得找個機會修理一下兩人。」   馬義和說︰「公孫尚凱你不要去碰他,這是上頭交代的,不要問我什麼原因,至於高奇那小子你可以教訓他一下,但是不要做得太過份。自從沙膽來過以後,水旭日那老頭這幾天都在禁地裡,不曉得作些什麼,這兩天我會隨船北上處理一些移交的工作,你在水家要多注意一點,知道嗎?」   看馬義和把水旭日的名字不在乎的掛在嘴上,就知道馬家父子對水家早打著侵佔的野心,只是心思深沈的他們竟在水家潛伏了十數年之久,好似上頭還有人指使,真是不可思議。   馬永銓道︰「放心,水氏集團現在上下都是我們的人,水家人放個屁都逃不過我們的耳目。」   馬義和道︰「這半年間我就要調升了,你也該在內能功力再潛心進修一番,水家武學是非同小可,可惜我還是一直無法將他們秘傳心法探知,但是只要你打進他們的核心,多多少少可以獲得這方面的資訊。到時候財政大權掌握在我手上,想要控制水家還不是易如反掌,只是……雖然老頭子近幾年來將大權下放,大總管也突然染病提早退休,但是對水家禁地的防護還是相當森嚴,這一切好像順利得有些奇怪。」   馬永銓說︰「爸爸!你會不會太過於擔心,大總管那老不死的上個月就回到他北區極地老家去了,你不是派人跟蹤到北關卡親眼看他出關的嗎?」   馬義和捻著唇上的小馱l說道︰「是沒錯,也許是一切太過順利,讓我有點過度緊張了吧。好了!你行事可得小心謹慎一點,別鋒芒太露。還有,別再去搞那些鶯鶯燕燕了,小心傳到水天月的耳朵裡,那ㄚ頭可是越大越精明了。」   馬永銓不甘不願的回道︰「知道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後,才走出議事廳。   議事廳中陷入一片黑暗之,忽然屋樑上傳來一陣少女嬌笑的聲音。   女音說道︰「大伯伯,我這招請君入甕使的如何啊?你看不到半年時間,一些人的狐狸尾巴就都露出來了,聰明吧!」   一個威嚴低沈的聲音道︰「丫頭,奶可越來越像你那姑祖奶奶了,可惜的是奶還抓不到這兩個人的小辮子,還不知道這馬義和到底是誰派來的,還不能說是成功。這些人城府真夠深,居然能潛藏十餘年而不動聲色,要不是馬義和近年來太過急躁,勢力擴充的太快,引起注意,還真難發現他的企圖。」   嬌俏的女聲說道︰「那可不是,不過馬義和錯在生了一個心機不夠深沈的兒子,自以為勝卷在握,潛在行為開始表面化,該說他道行不夠呢!還是他這老狐狸太過高估他的兒子?現在獵人們搭好了陷阱,就等那個幕後的主使者什麼時候會耐不住氣,自動出現了。對了!大伯伯,祖奶奶這幾天怎麼好像特別沈默,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是不是和前幾天聖土組織來的訪團有關?」   威嚴的聲音說道︰「小妮子,這是老一輩的紛爭了,說了奶也不會懂的,還是專心管好奶的事,奶小心點,可別算計過頭了。」這大伯伯好像略有感歎的說。   女聲不服氣的哼了幾聲,房內又是一陣寂靜。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馬義和父子怎麼也不會相信居然有人能在他們的耳目下,潛在議事堂的屋樑上偷聽他們說話。以馬義和所表現出的功力,足列聯邦高手之列,還以洛u災v潛伏的行動做的一級棒,誰知到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人家的指掌之間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搵}局挫敵∼     隔日清晨高奇跟著新進的學員進入水家主館道場——榻榻米鋪成的地板與將近六十尺空曠的房間,三面牆壁是灰白色強化隔音牆,另一面則是開闊的空間和走廊,兩旁各跪坐兩排學員。   正面水家六位教練身後,一整面牆上寫著一個奇形的「武」字,字體介於古文與現代文之間,龍飛鳳舞極為不凡。   書寫者不但要揮舞著巨大的毛筆,且難得的是整個字型流暢、一筆呵成,毫無停頓點,邊上則落款著——「水旭日」三個工整小字,相映成對比,聽說還是用同一枝毛筆寫出來的,真叫人欽佩得五體投地。   高奇和一幫新進學員也只能在開闊的走廊上待著,還沒有資格能踏進道場,不過聽說道場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挑戰制度,可越級約戰,如果成功則可取而代之,這是水家中極為特殊的慣例。   只見水天月和公孫尚凱也盤坐在左邊,右邊前頭則坐著馬永銓和幾個鑲紅帶學員,一雙雙眼睛不滿的看著公孫尚凱和水天月談天說笑,其中又屬馬永銓眼神特別犀利,但是一臉和悅,再不見昨日那傲氣沖天的模樣。   坐在前頭且留著短需的副場主「水離音」見所有人都已到場,開口說道︰「各位學員們,今日是道場中武技測驗,各位在道場中所學所看,都可盡力在此發揮,這次恰巧道場中招收新生學員,也可以藉此機會讓新生們瞭解,以後在道場中所要達到的目標等級。」   「我水家以武立家、卓然成派,希望各位在踏出水家道場後,能夠在聯邦中各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我不再贅言,現在請柯教練公佈今日有資格上場者,另外我也希望各位學員能夠多多挑戰上一級的學員,只有在更高、更強的障礙前面,武技修為才會不斷進步!」   語畢,旁邊一位教練點名這次經評量後,可晉級挑戰的名單。   「進階班何士良對高級班李炳強!」   一名鑲藍帶學員站起身來,步伐穩固的站在場中,背後的學員不斷為他加油打氣,另一面鑲紅帶中,則緩緩站起一名粗眉大眼的高大漢子,如果按照教育中心的分級來說,這鑲紅帶的漢子可能是強化系中近五級的強手,瞧他不疾不徐的走到場中和何士良昂然相對,場中氣氛極為熱烈,高奇也不禁跟著鼓躁的學員為場中比試的兩人加油打氣。   一名身材不高,四肢卻極為勻稱的教練,站到兩人之間,對他們說了幾條比武的規則,兩人先分開後轉身幾步,整理一下服裝,轉過頭來,四目相交。   場中教練一聲令下,何士良疾步衝向前去,採取主攻的局面,鑲藍帶學員爆出一陣呼聲,高奇卻隱隱掌握到,何士良是在無法突破李炳強固若金湯的氣勢下,企圖爭取主動。   反觀李炳強卻好整以暇的待在原地,等兩方只剩下不到一尺範圍時,大喝一聲,腳下踏出震動地板的一步,氣勢猛發,碰一聲兩人拳頭相對、不分勝負,明眼人卻知道李炳強從靜止到動作的短暫時間內,能運行的強度居然和有加速度的何士良不相上下,確實比對手要高上一線。   何士良毫不 氣,原地不動使出一套威猛至極的「崩」,這是聯邦中強化系特有的專修武技,但李炳強既然能在道場中擁有鑲紅帶等級,自然也對這套拳法極為熟悉,極具自信的使上相同的拳勢,一步不讓的對戰著,何士良本來功力稍弱於李炳強,但是這套拳勢卻正好補上他的不足,使兩人等於是鬥鬥看到底哪一方真力會提早衰竭了。   聯邦正規教育中的技能武技經近千年的演化改善,將武技綜合去蕪存菁,可依科系不同分為三個主要系統。   強化系中主修強化爍勁,修習「崩」、「裂」、「破」、「憾」四種結合所有攻擊型精要的武技。   控制系主修氣息內養,修習「纏」、「奔」、「削」、「溯」四種結合身法內氣,攻守兼具的武技。   而元素系主修精神轉化物質,修習「轉」、「克」、「擒」、「分」四種以防守型為主的專門武技。   這套新武學自四百年前由國家技研所研發公佈後,已經成為聯邦人必修的科目之一,為提升國人體質,聯邦一直致力於推廣這正統武技。   三種科系由聯邦學齡中學員依體質選修,但是大多數教育中心都會提醒學員,這三套是迥然不同的武技,各有其一貫性,最好只修習單一系統武技,等到達一定程度後再選修其他科系武技。   但是高奇在中心裡卻因為轉系的原因,跨修三種不同系統的體技,所以雖然對所有武技都稍有瞭解,卻是雜而不純,讓中心裡的教職員頭痛至極。   兩個人的拳風在道場中狂飆著,連高奇都感覺的到兩人拳頭撞擊時的爆裂震波,場上兩人像兩頭公牛般互鬥著,台下學員看的如癡如醉,大聲疾呼,高奇喊的聲音都啞了。   終於。   李炳強畢竟內能稍強於何士良,何士良的攻勢漸漸轉成守勢,頭上的汗也越流越多,只能勉強維持個不敗的局面,此時水離音打個手勢給場中的教練,仲裁的教練手上對兩人的空隙中壓下一股能量,讓兩人的攻勢再無以為繼,各退開一步。   水離音開口說道︰「兩位的功力資質都相當不錯,彼此的差距也在伯仲之間,所以何士良!你可晉陞入高級班,成為鑲紅帶學員。李炳強你表現得非常好,你的根基練得非常扎實,相當不錯,明天開始你可以進修溯玉功後四式。」   兩方人馬齊聲歡呼,兩人意氣風發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接受同儕的恭賀。   柯教練接著叫兩個進階班的學員,卻是一男一女,兩方都是削瘦型的學員,一上場便各自使出一套快捷的身法,和前一場完全不同的比試,女的輕靈飄逸,男的卻是快捷迅速。   高奇可以明白的判別,男的是控制系組,身法上以內能帶動身法,女的卻是元素系,將空氣中的微小分子作巧妙的轉換,使身體能夠幾乎不受空氣阻力的影響。   兩方滿場遊走,女的顯然功力較高,幾個起落便把對手壓制下來,男的見敗像已呈,只好乖乖認輸。   幾場比試下來,讓高奇眼界開拓不少,許多人在專有領域中都呈現相當專精的嫻熟技能,可見水家能夠在聯邦中成為卓然大家,還是有他的道理所在,但是洛u顙S見到像昨日鄧富昌所使的那種奇異的拳勢呢?   終於所有的比賽都已結束。   水離音似乎相當滿意所見,笑道︰「各位學員表現得相當好,現在還有誰覺得自己有把握挑戰的,歡迎各位出來,不管是現場任何一位都可以挑戰。」   語畢,在一旁的公孫尚凱不甘寂寞的舉手言道︰「是不是任何現場任何一人都可以挑戰。」   水離音說︰「是的,公孫世侄技癢了嗎?」   公孫尚凱笑說︰「既然來到貴道場,怎麼可以空手而回呢?何況現場氣氛如此熱鬧,怎麼可以少了我。」   紅帶學員中一位舉起手來說道︰「師傅,我王伯嚴願意來領教一下公孫家的絕藝。」   水離音說道︰「好吧!你可小心一點,公孫公子可是被譽為聯邦中的武學奇才。」   水離音心想王伯嚴在鑲紅帶中算是相當高位的好手,雖然不知這個公孫尚凱有何特長,但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公孫尚凱向水天月說了幾句話,讓水天月輕笑幾聲,對面的幾名學員對這公孫尚凱輕佻的態度感到相當不高興,都希望王伯嚴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兩方走至場中。   王伯嚴脫掉外衣,露出一身強健的肌肉,公孫尚凱卻只笑而不語。   一聲令下,王伯嚴雙拳陡出,帶著一陣強勁的罡氣襲向對手,氣勁含而未發,顯然是「崩」的進階式,這王伯嚴看來粗豪莽撞,拳勢卻細縞uY.公孫尚凱收起笑容,運指成箭,點向王伯嚴手肘,胸前露出一個破綻,王伯嚴不等拳勢變老,曲肘揉身轉「崩」為「裂」,打算衝進公孫尚凱的懷裡,公孫尚凱才急忙的回防。   公孫尚凱面對王伯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攻勢只是採取守勢,道場中的學員都露出輕視的眼光,這種角色也敢在水家道場丟人現眼。   但是在場中的王伯嚴可不這麼想,他每一個拳勢雖然表面上打的公孫尚凱東躲西藏,但是每一拳擊出卻都好像碰到什麼極為堅韌的東西,能量半點都無法攻進,反而有種反震的力量,讓人十分難受。   高奇看在眼裡,知道公孫尚凱利用每一次攻擊回氣的時間,將極細的能量布在身前,對手每一次攻擊都被這層能量網抵銷掉近五成的攻勢,看王伯嚴氣喘吁吁的模樣就能知道,這公孫尚凱雖然極力隱藏實力,但是其功力比上王伯嚴足足勝上不只一籌,卻不趕快取得勝利,像貓抓老鼠一樣,戲耍著王伯嚴,不知有何目的。   突然公孫尚凱的右手好像被彈開,露出一點破綻,王伯嚴大喜,運起能量猛攻,轉成攻擊力最強的「破」,毫無保留的全力搗入,高奇心裡大叫不好,公孫尚凱氣勢退而不亂,且足下凝聚了另一股能量團,顯然是故意賣出一個假空隙,王伯嚴卻渾然不知。   高奇可不知道在場中能夠單憑眼力,看出能量流向而判斷出敵人下一步攻勢的,恐怕只有水離音一人,水離音眉頭緊蹙,這公孫尚凱大不簡單,年紀輕輕的就有此驚人藝業,可怕的是他似乎還游刃有餘,功力深不見底,不愧是公孫家近五十年來難得的奇才。   果然公孫尚凱長笑一聲,腳下憑空急旋,以強烈的能量團硬生生將王伯嚴的破式彈開,強韌的能量團吸收掉身旁近一尺內所有空氣,再以放射狀爆開,公孫尚凱運足腳力,往被狂奔的氣流扯得站立不穩的王伯嚴膝上三寸一踏,發出一陣骨頭碎裂的可怕聲音。   王伯嚴怪叫一聲,腳下一偏,滾到高奇前面鑲綠帶學員裡面,高奇一陣怒火上升,這公孫尚凱好毒辣的手段,明明功力比王伯嚴高上許多,偏偏裝作不敵的樣子,等對手耗盡體力後,再毫不留情的下手。   這王伯嚴的腿大概得花上幾星期療養,才有可能恢復的了。   旁觀的學員不由得對站在場中的公孫尚凱發出一陣怒斥,水離音眉頭緊皺,這王伯嚴是他首肯下場的,卻沒想到這公孫尚凱下手如此狠辣。   說道︰「別吵!是我們技不如人,有什麼好吵的,還不叫人把他帶下去療傷。」   一群藍帶學員急忙把冷汗直流的王伯嚴帶下去,這王伯嚴倒是個好漢,雖然膝蓋骨碎裂,但卻一聲不吭的由人把他抬下去。   公孫尚凱抱歉的說︰「副場主對不起,因為這位學員的功力實在是不凡,一時情急,下手過重,真是對不起!」   水離音說道︰「公孫尚凱不愧是公孫家中最受矚目的新星,太初正氣已經相當有模有樣了,只可惜∼陽氣好似過度衰減,讓這招「空谷旋風」使的有點不倫不類,威勢上差上一點,真是可惜。」   公孫尚凱臉色一變,太初正氣是極為陽剛的武技,這招空谷旋風更是單憑狂烈的能量帶動身形,臨空急旋,當年公孫家大老使用出來,單憑急旋產生的凌厲風刃就可以讓對手毫無抵抗的能力。   雖然公孫尚凱已經修練至第一重,但他極洛u抱t,對循規蹈矩的修練法有些不耐煩,更因為他雖年紀不大,女朋友卻是一個交過一個,陰盛而陽衰,所以內能有點不濟,得再加上拳腳的攻勢才能擊敗敵人。   就因洛up此,他老爸才將他轉到西區的教育中心裡,遠離那些投懷送抱的女孩子,一再交代要他收心養性,才能再有進境。沒想到讓水離音一眼看出,不禁有些羞怒。   公孫尚凱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道︰「謝謝水教練指點!」轉身下場。   水離音見學員漸漸平息後,才開口說︰「還有沒有什麼人要下場的,如果沒有的話,今天就要到此結束了。」底下的學員心想,連鑲紅帶的王伯嚴都輸了,那還有誰會上場。   平時和王伯嚴並不交好的馬永銓一群人反而心中暗喜,王伯嚴是個倔幫子,和馬永銓一向不合,儼然成為了競爭對手,現在輸的這麼丟人,回頭可以好好譏笑一下他。   馬永銓旁的阿豹等人,向門外的高奇詭異的瞧了幾眼,在馬永銓的耳畔說了幾句。   馬永銓自信滿滿的站起來說道︰「師傅,我想請高奇上來討教一下沙膽前輩的絕藝。」   水離音奇道︰「高奇?是沙老爺子帶來的孩子嗎?」   雖然大哥有交代,說沙膽前輩委託水家送這個高奇北上皇城,但可沒有提到他是沙老爺子的徒弟啊!   水天月皺著眉看向一臉愕然的高奇。   高奇見馬永銓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哪還不曉得是怎麼回事,站起身來緩步走向場中。   水離音開口說︰「高奇,你並非我們水家道場中的學員,你可以拒絕沒關係。」   高奇淡淡的說道︰「沒關係,我的粗淺技藝能跟貴道場的學員切磋切磋,是我的榮幸。」   都讓人指名道姓的挑上了,如果怯戰,反而會讓馬永銓氣焰更加囂張,何況在水天月的面前說什麼高奇也不能退縮,乾脆把心一橫,拋開一切負擔,自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灑脫氣質顯現出來。   後面的新進學員立即為高奇鼓起掌來,他們見過高奇教訓鄧富昌,對他的身手印象深刻,但是其他的學員深知馬永銓的厲害,對高奇不報太大希望,甚至有人預測他只能在馬永銓的手底走上一招就很了不起了。   旁邊的馬永銓走上前來,嘴邊噙著一抹殘酷的笑意,足下落地無聲,高奇暗自警惕著。   水離音對高奇說︰「馬永銓是鑲紅帶學員中資質極優的一位,高奇你可得小心了!」   高奇和馬永銓站在道場兩端。   高奇深吸一口氣,冷冷的能量緩緩流經全身,對高奇而言,這是自進入先天境地以來的頭一戰,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將所有思緒驅出腦外,整個人冷靜下來,思緒一下子清晰起來,想到對馬永銓而言,他高奇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洛u n如此大費周章的挑戰他?就威脅力來說,公孫尚凱這個出身名門的公子哥不是更有資格追求水天月?   馬永銓擺好門戶,自然流露出一種名家風範,而高奇只是隨意站在哪裡,體型的差異一見即知,連一些新進學員一看,也都對高奇失去信心。   馬永銓露出輕蔑的笑意,中間裁判喊聲開始,馬永銓狂喝一聲,疾步踏著有節奏的步伐,右手微向後拉,聚集一陣爆炸性的力量,這是「憾」的起手勢,但是在馬永銓的手中使來卻更見威力。   高奇立在場中,馬永銓含著能量的微粒子如排山倒海般壓過來,讓高奇頭髮衣服向後揚起,馬永銓的每一步都有著極細微的差異,讓人無法判定攻擊的確切時間。   高奇冷哼一聲,腳步先往後一步,受契機牽引,馬永銓拳勢突發,高奇在這危急之時,右腳向前急踏一步,又回到原來位置,馬永銓拳勢已到,但是卻因洛u鼽m錯估,只能發揮拳式七成力量,兩人硬憾一拳,不分勝負。   「咦!」水離音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   高奇這一手類似於元素系中的「克」,制敵於機先,先使馬永銓拳勢未到頂點而發,再踏出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步。   雖然類似,但是卻又有巧妙的不同,正規的武學是將敵勢牽引後,「轉」卸洛uu,使敵人有力難使,但是高奇卻是直接跳至強化系的「崩」,使馬永銓雖然力量大於高奇,卻只能和高奇戰成平手,這讓一向趾高氣昂的馬永銓羞怒難當。   馬永銓一聲怒喝,腳下一個側踢,疾如閃電地攻向高奇腰側,高奇身體微蹲,抱拳守中,這是纏的進階式,專門用來作為防守之用,但是高奇將它略做修改,曲軸向外,讓馬永銓一腳踢在高奇堅硬的手肘上。   雖然表面上高奇被他應聲踢飛,但事實上,馬永銓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腳的小腿部分碰撞到人體中不需鍛煉就相當堅硬的手肘,痛的差點讓馬永銓眼角流出淚來,卻只能死要面子的不動聲色,苦忍著小腿脛骨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感。   高奇被踢的雙腳離地,連退數步才勉強站定位置,兩旁的學員不明就裡,以為高奇不敵,爆出一陣鼓躁聲。   馬永銓心裡急怒難當,想不到這高奇如此難纏,惡念一起,雙掌一翻使出水家溯玉功,棕色道袍高高鼓起,左手疾張,在身前畫出一個半圓,恍若實質的高密度空氣凝結著,右手似拳似掌和左手交錯在胸前,高奇卻見這套拳威力並非極大,但是空間中卻有種凝重的氣氛在聚集著,右手聚上六成能量嚴陣以待。   剛才他是故意激怒馬永銓,不但塤uw婷儀出出這口惡氣,而且他也相當好奇水家中的奇功絕藝究竟有何特殊之處,洛u 慏些聯邦的青年們如此狂熱,不惜投入花費巨大的金錢與時間,他想親身體驗一下這種技藝。   現在的高奇對自己體內的能量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在運用上更是揮灑自如,對他而言,這場比鬥是讓他更瞭解體內能量運用的好機會。   水離音眉頭一皺,這水家溯玉功威力極大,在軍隊中是用來與敵人作生死決鬥之用,平時就吩咐學員不可隨意使用,何況馬永銓是道場中的佼佼者,溯玉功在他手上使來,威力更為不凡。   馬永銓在要追求的目標前面,怎能漏氣。   將體內能量藉由催發的方式聚階ub高奇四周,單臂夾著撕裂空間般的勁力,猛然擊出,高奇躲無可躲,右手握指成拳,以六成能量對準氣網中心點擊下,想破開一點空間,卻好似石沈大海般,被密度極高的能量團所吸收,不禁大訝,在剛才的過招之中,他可以明顯的知道馬永銓的能量含量絕沒有如此紮實,現在不但在力量方面大大提升,而且隱隱有牽動空間扭曲的情況。   眼看馬永銓右拳聚集的強烈勁力就要擊下,危急之中,忽然想起在海中海王在抵抗時,水中穿梭發勁的方法,和現在他所處的情景不是相當類似,只是水壓換成了大氣壓力。   高奇能量聚階ub腰間,猛然發勁順著拳頭飆來的狂風,「鑽」了出去。   兩人錯身而過,高奇反手就往馬永銓的後頸上一敲,馬永銓見這招極具自信的「天羅地網」居然讓高奇溜了出去,正大駭時,頭上就傳來一陣震盪,暈了過去。   四周聚集的能量網此時才慢慢散逸,讓高奇極為訝異,難道這種力量不是馬永銓發出,而是經由空氣中聚集的能量階uX而成?   幾名學員連忙將馬永銓扶到一邊休息。   水離音本來伸出的手掌又收了回來,本來以為高奇會無法接下這溯玉功中極為霸道的一式,想不到反而是馬永銓落敗了。   旁邊的教練訝道︰「這不是水家不傳之密中的「乘風逸嵐」嗎?沙老爺子的徒弟怎麼會這一招水家獨門絕技?」   水天月眼中異采連連的笑道︰「古師傅!高奇不是沙老爺子的徒弟,我可以為他證明,他和我都是教育中心的學員。」   水離音更是驚訝不已說道︰「聯邦正規教育中居然能夠教出這等功力的學員,真是希罕啊!高奇,你剛才那一招身法雖然類似於我水家的獨門武藝,但是卻更有那種突發的爆發力與速度感,可以請問是誰教授與你的嗎?」   高奇尷尬的說道︰「沒有人教我,只是突然靈機一動,想到魚在水中游動時,也向我剛才一樣受到許多阻力,但是卻能夠利用一種擺尾的鑽動,而在水中來去自如,當時也實在無法可想,所以勉強試一試。」   水離音朗聲笑道︰「哈!哈!哈!不簡單、不簡單,當年我水家創始祖先也是從水中游魚的動作而創出這獨門身法,想不到今日卻讓我看到另一個能不拘泥於一般武學,從自然中體悟變化的奇才。」   說到奇才時還斜眼看了一下公孫尚凱,好像在說他奇才之名號名不符實,公孫尚凱笑意仍在嘴邊,但是一雙眼睛卻極為冷冽的看著高奇。   續道︰「想不到聯邦之中也有這樣傑出的人才,真是不簡單!」   水離音說︰「可惜高奇並不是藍海城的人,要不然我還真想讓高奇成為水家道場中的學員呢?」   高奇只是搔搔頭尷尬的說︰「我只是運氣比其他人好一點罷了!」   水離音哈哈大笑說︰「能夠在我水家溯玉功下如此輕描淡寫避過的人,可不只能用幸運來形容,好了!今日的比試就到此洛u馱F,高奇你明日就要搭船北上,早點休息吧!」   水離音帶著一群教練離去,剩下的學員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剛剛的戰況,水天月走到高奇身邊和其他學員對高奇恭賀,反而對公孫尚凱有些冷落。   公孫尚凱眼神銳利的盯著高奇,雖然嘴角還噙著笑意,眼裡卻帶著淡淡的冷意,特別是水天月和高奇一同離去時,眼裡異光大現,又迅速的隱去。   「媽的!我不會放過這小子的。」   馬永銓撐著還在暈眩的額角,眼中透出怨毒的精光。   鄧富昌說︰「但是老大,那小子的功力實在太強,連你都打不過他,我們……。」   啪!!一聲馬永銓一巴掌打在說話的鄧富昌頭上。   馬永銓臉色陰沈,惡狠狠的說︰「他媽的!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那高奇是你他媽的姘頭啊!功力高,呸!我倒要看看他功力到底有多高!!」   其他幾個學員幸災樂禍的看著挨了一巴掌的鄧富昌,也有些膽顫心驚的看著暴怒中的馬永銓。   原本形象既帥氣又犀利的馬永銓,被高奇這一招打落地底,等於將他的自尊心擺在眾人面前踐踏,原本極力隱藏的暴戾性格表露無遺。   一個神色委瑣的瘦小漢子站出來討好的說︰「老大,明天這小子就要搭船北上了,一出道場我們就很難再整治他,你說我們要怎麼做,嘿嘿∼要不要用上那東西。」   馬永銓嘴角露出狠毒的笑意說道︰「沒錯!短命成!東西都到手了嗎?」   外號叫短命成的委瑣男子笑道︰「早就到了,一共是五副,我可是花了好多心血才從南區偷渡過來的正貨。」   其他在場的學員臉色有些緊張。   一名神色猶豫的學員擔心的說︰「老大,這不太好吧!萬一讓場主知道了,那就糟了,而且那東西又是非法的……。」   短命成不悅道︰「擔心什麼,只要小心一點不就得了,何況我們又不是要了他的命,手腳俐落一點,到時候把燈一關,黑天暗地的,他哪會知道是誰堵他!」   馬永銓邪笑道︰「是啊!這件事情只有這裡的幾個人知道,哪一個不怕死的儘管去告密,短命成!東西呢?」   在場的幾個人露出為難的表情,他們平常跟著馬永銓吃喝玩樂,因為勢力大,幾乎在藍海城中橫行無阻,但是倒也不曾真正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頂多在市區中跟警備隊玩玩追逐賽,與其他地區的好事份子鬥鬥拳,表現出壞的一面而已。   可是這個短命成平常就在做一些非法的買賣,從南區偷渡一些違禁品,非法在藍海一帶做起私梟的生意,賺取暴利,馬永銓不曉得看中他哪一點,居然還推薦他入水家道場。   近幾個月來更和馬永銓利用水家商船往來的機會,來來往往南區好幾次,神神秘秘的不曉得在幹些什麼事。   短命成走到床旁,從床底下拿出一包大約巴掌大的包裹。   一臉貪婪的說︰「老大這就是了,保證是純手工精密製造的好貨,保證不會讓你白花這一筆錢的。」   馬永銓貪婪的看著包裹,一把搶下來,急忙的拆開,幾個學員好奇的圍了過來。   打開包裹,裡面是五個由綠、藍晶結合的一種聚化金屬,交錯而成的半圓形奇型儀器,大約兩個指頭寬,翻過來背面,居然是幾支亮晃晃的細針,有點類似人家用來裝飾用的髮飾,但是卻比較粗糙,晶石的透明度也不是很高,邊緣上還有焊工燒黏的痕跡。   馬永銓狠狠的瞪了短命成一眼,惡聲道︰「媽的,這次的品質怎麼那麼差,算了!」   馬永銓拿到手後先是抱怨一聲,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將其中一個儀器熟悉的往後腦杓一插,幾支亮晃晃的細針就這樣沒入發間。   短命成擠進馬永銓身邊,緊張的問︰「怎樣,老大!」   短命成有點擔心,這一次的貨是從南區地下掮客買回來的,最近手頭上有些緊,所以把馬永銓給他的一筆貨款先用來抵一抵債務,因為錢不太夠,所以先買一些價格較差的貨回來,那掮客說雖然外表上差一點,但是效果應該一樣吧?   馬永銓閉上眼睛,頭上的青筋突起,脈搏越跳越快,心臟收縮的次數與力道逐漸上升,可以見到眼皮下眼睛急速轉動著,馬永銓嘴角露出一種無限滿足的笑容。   馬永銓張開眼睛,眼內精光大現,握緊拳頭,身上每一處的肌肉更加高高賁起,深吸一口氣,雙手在胸前緩緩劃上一圈,房間內所有的物品跳動著,有些較輕的還離空而起,馬永銓的身前左右兩手運轉兩股劇烈的氣流,交錯捲動著,所有人被這股旋風刮的東倒西歪,急忙找掩蔽物,避免被東西敲到頭。   馬永銓大喝一聲,聚階ub胸前的氣流被馬永銓兩隻手臂扯開,剝一聲!發出一陣不小的爆裂聲。   短命成看著佇立在房間正中央如神人般的馬永銓,地上滿是物品被扯碎的殘骸。   短命成首先大聲吆喝著︰「老大,好強的功力啊!這麼神乎其技強勁的功力,恐怕是前無先人,後無來者了。就算是水場主恐怕也只是差不多這個程度而已吧!」   馬永銓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臂,感覺到巨大的能量在身體裡竄動著。   這種儀器是南區科技研究所研發出來,短時間增強內能的輔助工具,稱為「增幅器」。能夠直接刺激人類腦髓體,使身體內的腎上腺素急速上升,使身體放出潛在能量,但是用久了卻會使身體造成負擔,掏空身子,這種儀器不用則矣,一用的話就會欲罷不能。   在聯邦中是嚴格管制的違禁品,但是近年來南區不斷有一些半成品流出市面,在檯面下交易的十分熱烈,許多聯邦的青少年都願意花上一大筆錢,買來這種不但可以短時間內強化自己內能,而且感覺非常快活的儀器。   雖然聯邦法治單位大力查緝,但是很奇怪的就是無法查到來源出處。   馬永銓滿足的歎道︰「短命成,這次的貨怎麼這麼棒!不但讓我的功力上升足足一倍,而且那種感覺……他媽的!比操女人更爽!」   短命成抹抹頭上的冷汗,陪笑道︰「老大吩咐,我當然是鞠躬盡瘁,這可是壓箱底的好貨呢,要不是我跟哪裡的人交情好、信用佳,其他人想買還買不到呢?」   短命成心裡噓了口氣,還好誤打誤撞的買了一筆好貨,八成是那掮客誇大事實,說什麼東西還不完整,現在用來不是挺好嗎?   馬永銓問道︰「短命成,這一次的可以撐上多久?」   每一個增幅器都只能使用上大約十分鐘的能源,然後就必須再補充能量,這種能量相當特殊,在聯邦只有用在飛空艇和其他需要大量能源的機器上,所以如果要補充就必須花上一大筆錢,再向賣方購買能源,這些掮客就靠這些賺取暴利。   短命成搓搓手掌道︰「這次的東西看來撐上十五分鐘不成問題,老大!這東西可是很珍貴的,趕緊拿下來吧!免得能源都被消耗光了。」   短命成有點緊張的看著馬永銓頭上開始冒出汗水,青筋冒出抖動,馬永銓卻沒有什麼感覺,還以為是內能激烈變化,使得身體發熱才冒出汗水。   馬永銓不甘不願的取下增幅器,那種體內空虛的感覺,差點讓他又想把增幅器放回去,但是這種能源可是相當昂貴的,就算是他也只能一個月才能用上一次。今天為了高奇這傢伙,恐怕還得大失血的,用上這本來想拿來好好享受的東西,不禁心裡一陣怒火上揚。   狠狠的恨聲道︰「短命成!晚上準備好人手,我一定要讓那不知死活的雜種好看!」   高奇暈陶陶的走在東館庭院迴廊上,剛才水天月特地帶他到鑲玉園去散步,在淡淡水銀燈的照射下,更顯得水天月嬌嫩完美的臉像撲上一層迷濛浪漫的輕紗,一顰一笑都是如此可人。   和水天月交談後才知道,她不但接受聯邦教育中心正規的教育,同時也在水家祖奶奶的教育下,學習過去古時代的詩文、琴藝、畫畫,堪稱是多才多藝難得的才女。   水家姑祖奶奶是聯邦中傳奇性的人物,在五十年前水家出現了一個傲視聯邦,艷冠大陸的奇女子「水盈盈」,風靡了聯邦當時所有的青年。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當年這個水盈盈已達人類體能的極限,成就「御氣凝空」、「踏雪無痕」的神奇境界,但是卻在她芳華正盛的時候失去蹤影,經過近二十年後,才隱隱約約地聽說她又回到了水家,與世隔絕不理世事。   最神奇的是聽水天月說,他姑祖奶奶今年接近九十多歲了,看上去絕對不會比她老上多少,雖然聯邦平均的壽命是一百二十歲左右,但是能夠在九十歲時還像二十歲的少女一般,就太難以想像了。   水天月好像對高奇的態度更加友善,而且明天水天月也打算搭乘這艘北上的船,雖然只有到大東鎮就要下船,前往彩晶城。雖不一定是為了他才搭這艘船,但是高奇不禁有了一些期望和幻想。   高奇步下迴廊階梯,穿過這個庭園拱門就可以到達他住的客館,庭園裡不知為什麼燈光都滅了。園中栽植了許多觀賞用的樹木花草,淡淡的花香還隱約可聞,院裡黑漆漆的,在昏黃的月光照射下,只能隱約看到一條白色的石子路。   高奇跨過典雅古樸的圓形拱門。   突然!!   高奇心中警訊乍響。   那是一種相當虛無飄渺但卻清楚明白的訊息,雖然眼中看到的只是近四十坪栽種著園藝樹木的庭園。   除了高奇走進來的拱門外,左右兩方都還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門戶,一叢叢樹木的黑影隨著微風輕輕擺盪著,乍看下一切平靜如常,沒什麼怪異的地方。   但是高奇明白的感覺到園中一共躲避著六人,最接近的是左側花圃中伏著,氣息粗重的敵人。兩側樹後各躲著兩人,前方十步左右造型古樸可愛的雕刻後,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蠢蠢欲動著。   但是這些人聚階u蕎 澈簪 P,都還沒有剛才高奇一踏進庭園時,就突然消失無蹤,一種若有似無、深不可測的力量來得可怕。   這種強烈毛骨悚然的感覺,高奇只有在當日,突襲沙家的那名黑衣者身上感覺到過,不過這名潛伏的敵人,高明的讓高奇把握不到他的位置。   若不是高奇踏入庭園那一剎那的瞬間,他的情緒波動了一下,要不然高奇絕無法察覺,這股力量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右側圍牆和建築物交會處。   高奇一腳跨在庭內,一腳則還在庭外,停下來大約有近三秒的時間,讓裡面的馬永銓幾乎認為高奇發現了他們。   夜空中,月亮緩緩地被較厚的雲層掩蓋住,庭園中更加顯得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高奇剛跨進庭園內,他可以感覺到所有人的心跳氣息波動更為劇烈,但是那名神秘的潛伏者依舊無聲無息。   剛才高奇幾乎要轉身拔腿就跑,裡面五人中任何一個人和高奇單打獨鬥,高奇都還不是很有把握可以接的下來。裡面雕像旁藏的人,功力更是比他強上一籌,何況還有暗地裡隱藏的敵人。   陰暗的走道中,只剩下高奇一步步清晰的腳步聲,當他踏下第五步時,自告奮勇要埋伏在離高奇最近的花圃的鄧富昌和阿豹,兩人抓緊手上的短棍,等高奇踏下第六步走到包圍圈中間時,便要發難。   當他預估高奇該走下第六步時,鄧富昌立即從潛伏的花圃衝出一棍,刺向黑暗中高奇「應該」在地方,阿豹慢上一步也跟著從另一邊刺出一棍,其他人也隨兩人攻擊後發難,打算來個甕中抓鱉。   鄧富昌一棍搗向前方,卻是一棍落空,大駭之下,頭上立即遭受重擊趴在地上,身體狠狠的撞擊地面,看來是暫時起不起來了。   幾乎同一時間阿豹撲到,近距離的他見到鄧富昌朝他衝了過來,然後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敲了一記,正感到不妙的他,還來不及看清情況,也跟鄧富昌一樣後頸一記手刀,眼前就一片漆黑,趴在鄧富昌背上了。   原來高奇向前踏下第五步後,第六步卻是往後一步,因為院中實在太過昏暗,讓鄧富昌以為高奇已經在正前方,自己衝出來,讓高奇正好手起拳落,不偏不倚的敲到鄧富昌的腦門,接下來阿豹就像是送上門來讓高奇打一樣,伸出頸子,高奇當然老實不客氣如法炮製,這對難兄難弟就這樣「相擁而眠」。   高奇再錯步掠往一旁,馬永銓等人持著短棍衝上前來,高奇面對左方衝來的兩人,蹲低身子,力貫足下。   其中一個學員手持短棍直劈高奇,高奇身體忽然急旋,借了公孫尚凱白天那一招,將棍勢卸向一旁,雖然功力經驗不足,沒辦法刮起護身的風勁,但是卻也讓持短棍的學員下落的角度晃了一下,失去準頭,和隔壁絞在一起。   叩!一聲沈悶的棍棒交擊聲。   「唉唷!!你幹什麼,叫你打他你幹嘛打我!!」混亂中哪知道誰知道誰打了誰。   馬永銓戴上增幅器後功力大增,由藏身處一個飛身持棍就往高奇直刺,棍式夾帶著強大的能量,直逼高奇而來,怕高奇由右側的出口逃掉,狂飆的能量撲天蓋地、氣勢十足,其他人也有心一同的企圖將通往右側的路封住。   但高奇注意的卻是藏身在右側圍牆旁的一點氣息,猛然清晰起來,移往右側拱門出口處,他和馬永銓一樣,都認為高奇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將包圍網突破一個洞口,只要高奇逃往拱門出去後,給馬永銓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繼續追擊。   但是高奇知道只要他一到出口,這股力量將會全面發動。   高奇卻見本來完整的包圍網,終於出現了一個缺口,提聚全身功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利用急旋帶動增強的力量,全力猛攻功力最強橫的馬永銓。   砰一聲!高奇和馬永銓各自往兩側退開,馬永銓魁武的身子阻擋了左側來的兩人,高奇順著退勢,以極高的速度穿過左側的門,瞬間沒入庭園之中。   馬永銓和幾名撲空的黨羽愕然地站在庭院中間,不敢相信的看著高奇毫髮無傷的離開,在場參與夜襲的五個人中有兩名是鑲紅帶級。   何況他們都帶上了增幅器,以這樣驚人實力居然還攔不住一名未滿二十歲,未受過聯邦任何專業軍事技擊訓練的高等教育學生,馬永銓氣的把短棍狠狠的一丟,兩手握拳,牙根咬的嘎嘎作響,全身憤怒的抖顫。   其他人哪敢多說什麼,連忙帶著倒地不起的鄧富昌和阿豹離開。   良久後,黑暗中右邊拱門兩點閃著詭異光芒的眼睛,像黑暗中兩簇幽暗的鬼火,一閃而沒。   整個園中,又恢復了它的寂靜,月兒剛從厚厚的雲層中冒出愛困的眼,探照著依舊黑暗的庭園。         ∼第二章搕穭W風雲∼     隔日早上   高奇背著他的行李走上甲板邊,來來往往的工人正忙著把許多貨物運上船,這艘高奇所要搭乘的船隻,是水家船隊中較小的一艘,但是不論在設備及性能方面都是相當優秀的,船員都暱稱它作「安琪」。   這艘船外表是灰白色聚化合金構成,和過去傳統的船隻相同的地方就只剩下型態相似,前尖後寬龍骨呈現弧度沈入水中,兩旁則有兩個動力推進器,全長大約有五十公尺,最寬處也有近20公尺,分上中下三層,甲板可作開合以容納貨物。   聯邦所擁有的交通工具可分為陸、海、空及宇航艦四種,野ua上有引力列車與磁浮車通行四區大陸,綿密的交通網路將寬廣大陸上的距離空間拉近,緊緊牽扯在一起。   而海運則分為短、中、長航線,短航線船隻屬內航船線,利用交錯的水道通行,既快速又平穩,常是許多聯邦人在寬闊大陸上的理想選擇,而中、長程航線則是來往於各大陸之間,常用來做為貨物托運或旅遊觀光之用,有相當大的使用率。   空運因為礙於「天壁」粒子量波的影響,航道受到若干限制、而且飛空艇所需要的特殊材料造價也相當昂貴,所以一般聯邦民眾除非長程旅遊於兩地,要不然並不太可能去選擇這較貴的消費,所以飛空艇的航班也受到些許的限制。   宇航船是聯邦近四百年來發展出的新技術員從科研院與宇航中心發展出一套太空計畫以來,這種擁有宇航能力形式的船艦就不斷被開發出來,直到近代,聯邦正式在「金相」、「木冕」兩顆衛星上建立太空站以來,來往的宇航船就從未間斷過,不過具有無限時間續航能力且配備最尖端武器於一身的巨型宇航艦,聯邦科研所至今也只發展出七架,高奇父母所搭乘的探索艦也只屬於次一級的「紅葉級」中型艦。   總和統計一般民間使用的運輸宇航船,登記有案的約有數百種,近萬餘架,但功能性質不一。   而屬於官方政府與軍方,具有強大武力性質的,在檯面上卻只有不到七千架,有心的媒體單位近年來計算此類國防預算,在數十年間花費了政府國庫總預算近三成的研發費用,天文數字般的金額,可是所展示的機種卻只有寥寥數十種,叫人質疑。何況在東、西、南、北四區各自申報的船艦中,以南區最少,就常理來說,是相當令人納悶。   南區早在新生代宇航技術發展前,就一直致力於發展此高科技技術,在短短時間中創出相當亮眼的佳績,在數十年前聯邦政府宣佈「在水藍星週遭近千光年的距離中無生命跡象」這個令人 氣的發現後,南區仍然極力爭取與反對這種消極的說法,甚至不惜與當時宇航中心局長在會議上針鋒相對。   南區揚言即使聯邦斷絕所有資助,也不願意輕言放棄這項科技發展,怎麼會在短短幾年間,無預警的政策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三十年間只在最遠的土鳴衛星外建造了七個觀察站,與三艘紅葉級運輸型宇航艦呢?   這話題一直是聯邦人民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但是誰也沒法子去證實到底政府與南區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高奇好奇的看著港口旁,遲到的馬永銓等人緩緩東顛西晃的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好像很累的樣子,不斷的打哈欠,好像還沒睡醒一般,全身軟綿綿的,還要幾個人攙扶著,才能順利的把腳放在地面上走路,記得昨天他們還是「生龍活虎」的樣子,怎麼今天全變了個樣。   其中最慘的就是馬永銓了,整個人好像被強力脫水機「絞」過一樣,再也見不到那種強悍的樣子,反而像一團爛泥般癱在那裡,兩個男子一左一右的撐著他,旁邊一個瘦小男子還不時受他有氣無力的咒罵。   水天月拍拍高奇的肩膀說︰「高奇怎麼了?船要開了喔!」   高奇摸摸鼻子,看著一些工人已經把貨物都運上船,開始在解纜繩了。   他聳聳肩道︰「沒什麼,水同學你們家的船隻看來好特別,都是這一種形式的嗎?看起來好像可以跑得挺快的。」   水天月翹著小鼻子驕傲的說︰「當然棉!我水家船隊大大小小一共有六百餘艘,其中有一半是海運長程貨輪,而這艘四十晶石動力的中型內河航船,是船隊中以速度見長的類型,從這裡出發到新康城逆河而上只需要九天的航程,平均每日可航行近千公里呢!」   高奇問說︰「船隻還有分為航海的和內陸河的嗎,兩者有什麼差異呢?」   「當然不同!!」高奇背後一個雄渾的大嗓門幫水天月回答了這個問題。   「海航船艦不但要考慮到方向海流和海上最恐怖的暴風雨,還要顧及其他各方面潛的在威脅,在配備動力、人手、船體的形狀、材質上,自然與內行船艦截然不同。至於內行船艦,因為不需考慮到天候與海流的威脅,更不用怕暗礁與流冰的考驗,所以將所有的動力都轉用在速度的提升上,連外觀都考慮到風阻,所以將外殼設計的既輕又薄,使速度能夠完全的提升。如果將這艘安琪開到海上,經過海流推擠與風浪拍擊,保證不到一個月就自動支離破碎,沈入海底當人造礁石了。」   高奇轉過身,眼前站著的是一個糾馱j漢,強健黝黑的高大身材足足比高奇多上近二十公分,在聯邦中算是高人一等的身材。背後跟著三個穿著整齊的兩男一女。   水天月開心的叫道︰「周叔叔,原來這艘船是你指揮的啊!你不是到極地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轉過頭來,拉著這糾馱j漢向高奇介紹說︰「高奇,這是周大鵬周船長,以前在水家道場中當過一陣子指導員呢!」   周大鵬豪爽的笑著︰「丫頭,幾年不見,想不到已經長得這麼亭亭玉立了,想當初還是個要人把屎把尿的小奶娃呢!時間過的真是快啊!」   水天月又羞又氣的說︰「臭大叔!人家已經快二十歲了,還說那一些,小心我告訴周嫂,說你當初追她表白的那一晚,其實並沒有喝醉,只是借酒裝瘋,喝的全都是摻了水的假酒,要是周嫂知道,肯定拆了你的骨頭,罰你不准進房門。」   周大鵬瞄了一眼背後手下偷笑的樣子,假裝嚴肅的咳了幾聲,討饒的說︰「好、好,不說就不說,奶這丫頭還是這麼伶牙俐齒的,小心將來沒人要。」   瞧現在周大鵬這副粗獷的模樣,就知道年輕時代的周大鵬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頂多臉上少了一把大馱l、皮膚白上一丁點,老實說,真的是一副貌不驚人的模樣。女孩子見著他,雖然不至於說嚇得像見了鬼一樣,也不會有多少好臉色看。   可是周大鵬他又偏偏喜歡上當時號稱藍海港最高貴美艷的藍海玫瑰,卻又沒那個膽子敢去表白。   當年還是個九歲孩子的水天月,人小鬼大給了他出了一個餿主意,叫他裝作藉酒吐真言,要是不成功還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誰知道當年的藍海玫瑰,今日的周大嫂早就偷偷喜歡上這個外剛內柔豪爽的大師哥,結果就用不著說了。   這結局可讓在旁一大群等著看好戲的人和愛慕者跌破了眼鏡、傷透了心,也讓全程跟監手上抓著全自動攝影器材的小水天月扼腕了好久,可是從此之後周大鵬就有著這個把柄握在水天月手上,三不五時就拿出來用一下。   沒辦法!誰叫他特別怕老婆呢?   周大鵬連忙轉移話題,將焦點移到一旁的高奇,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就是高奇嗎?頭頭跟我說過了,你大可以安安穩穩的待在船上!只要有我在,量誰也不敢打我船隻的主意,我周大鵬可以拍胸脯保證,絕對準時送你到首都。」   高奇說︰「謝謝你,周船長。」   水天月奇道︰「咦?周大叔,聽你這麼一說,難道這趟旅程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嗎?」   周大鵬臉上拉了個大大的笑意,得意洋洋的說︰「丫頭,想不到也有奶不知道的事吧!哈哈哈!奶別問我,這可是奶老爸傳下來的命令,打死我都不敢講,走吧!走吧!開船了。」話一說完,就帶著三名手下開溜了。   水天月把眼光投向高奇。   高奇假裝不知道,撼上行李,趕緊跟在船長後面,伸著懶腰,嘴裡說著︰「唉!不曉得河上穩不穩,要不要多帶幾顆暈船藥?」便一溜煙的逃入船艙內。   水天月在後面喊著︰「高奇你別跑,你們這兩個傢伙給我說清楚!」   高奇左拐右彎的逃到一處迴廊通道轉角,差點迎面撞上正好在走道上的安婷儀。   安婷儀嚇了一跳,嗔道︰「唉呀!高奇!你急急忙忙的做什麼?」   高奇連忙作手勢,叫安婷儀小聲一點,聽水天月的腳步聲走過後,才安心地噓了一口氣。   安婷儀疑惑的說︰「高奇你怎麼了,幹嘛神神秘秘的?」   高奇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說︰「沒什麼啦!對了!小儀姊奶怎麼也在這艘船上啊?」   安婷儀撐大靈活的眼睛道︰「你不曉得嗎?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到新康城啊!前幾天我大哥生了個漂亮的小娃娃,我是特地請假回去的。」   高奇喜道︰「真的,恭喜了!這麼一來,這一路可有個伴了。」   安婷儀挖苦的說︰「你不用陪我們家小姐了嗎?小心哦!公孫家的那個傢伙也上船了,你再不加把勁,小姐可是會被人家追走的。」   高奇眉頭微皺說道︰「公孫尚凱也上船了,他不是還要參加獵牙賽嗎?」   高奇懷疑昨日躲在圍牆後的那個人,甚至那天在水家破窗而入的黑衣人也有可能是他,兩個狂烈的能量實在是太相似了。   安婷儀攤攤雙手說道︰「誰知道,反正我今早上船的時候,他也帶了他的行李上來,人家可是比你要積極多了,小姐雖然對你特別一點,但是你可別傻愣楞的像個呆頭鵝,要行動啊!」   高奇有些逃避的攤攤手,轉移話題道︰「別提這個了,為什麼奶老是稱呼水同學叫作小姐,奶不是水家的學員,而且她還叫奶奶奶作婆婆,奶們的關係不像是部屬啊!」   安婷儀白了他一眼,有點受不了高奇溫吞吞的個性,別人都要採取行動了,他還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她才不相信高奇和她小姐之間沒有什麼。   安婷儀說道︰「我媽咪是小姐的奶媽,而奶奶從年輕時就一直服侍著姑祖奶奶,因為從我小時候就和小姐一起長大,所以才能破例進入道場修習,雖然水家上下對我們一家人都很好,不把我們當傭人或部屬看待,但是我媽說禮不可廢,所以我從小就叫小姐叫習慣了,反正叫歸叫,吵架的時候我也從沒吵輸過。」   高奇心想,難怪她和水天月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個姊妹淘,說話也不像其他場中的學員一樣對水天月恭恭敬敬的。   高奇可不曉得,場中的學員對水天月恭恭敬敬的原因,是因為水天月和安婷儀從小就是一對調皮的淘氣鬼,場中從上到下哪一個人不小心得罪她們,她們絕對是有仇必報,而且是教你哭笑不得的那種。   但是因洛uo們兩個人從小就長的一副甜美可人的樣子,就算被整了也只能自認倒楣,而且兩個人的親衛隊可是一大群。   就拿周大鵬來說,本來他跟他親親老婆的感情路該是平平穩穩的,誰知道這兩個不曉得從哪裡得到一個觀念,說感情這個東西就該像河水一樣,要有擋路的礁石,才能濺起美麗的水花。   於是,兩個人設計了許許多多「轟轟烈烈」的情節讓周大鵬經歷,最慘的是她們每月作一次檢討和成果展,讓師兄弟觀摩她們所設計的狀況,以求更加「精進」。   場中的師兄弟都在想,當初周大鵬武技突飛猛進,早點離開水家道場加入水家船隊,可能是這個原因。   安婷儀說︰「不說這個了,反正你們的事我也管不著,來吧!我先帶你去找地方安置一下,再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窗外,船緩緩開離藍海港,滾滾的宗陽河水依舊不停的湧向大海。   船沿著宗陽河往東走了快三天了,沿途經過許多小城鎮。   船隻性能確實相當優秀,這種由水家研發出來的運輸船,和路上的車輛一樣都是以綠晶石為動力轉換器,經動力組人員操作,吸收空氣中一種游離能源,經元素轉換作為推進動力,不但平穩且速度相當快速。   高奇還是第一次坐船,沿途雖然不需停靠,無法上岸去好好探訪一下各地的風俗民情,不過沿岸的風光景色還是相當秀麗,讓人目不暇給。   高奇的臥艙在左側第二層,從窗口望去,可以看到一些脫光衣服在河中嬉戲的孩子,開心的向他們這艘船打著招呼,充滿著一種童年無拘無束的景象。   這幾天高奇和船長都被水天月日夜「拷問」,高奇真是很佩服水天月的耐力了。船沿著宗陽河寬闊的河道行駛已經三天了,船上就那麼大一個地方,高奇又不能像船長一樣,把艦橋控制室一關,就是不讓水天月越雷池一步,因此水天月就每天三不五時來拜訪一下高奇,硬要從高奇口中挖出這件事情的真相。   要不是水總裁離去前還一再交代,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以免多生意外,在船上除了熟知內情的船長外,再沒有其他人知道,洛u o一趟小小的運貨船,卻要調來在水家船運中當稱首席的周大鵬壓船。   好不容易水天月不曉得在忙什麼其他事,高奇偷了一個空檔,得趕緊來用功一下,要不然等還書之後,在望峰城的賽事,聽說是所有技能競賽中最困難的一項,如果不好好累積一下實力,恐怕會沒辦法通過。   高奇爬上床鋪,先照著修習的步驟,屏氣凝神,一開始腦袋裡卻不受控制的想起水天月嬌俏的模樣,耳朵不免一陣發熱,這幾天和水天月接觸的機會多了以後,難免心裡會有一點怪怪的感覺。   其實像水天月這種大美人身邊,總不乏許多比高奇更好條件的男孩子追求。高奇也幻想過水天月是對他比其他人特別一點,說不定真的像許世途說的一樣,他還真的有點走桃花運。   經過幾刻鐘之後。   高奇慢慢排除雜念,讓形神安正,一念歸中,凝神入氣穴,緩緩調息。   一股寒冷的能量在氣海中凝聚,慢慢沿著經脈的走向,緩緩散入四肢百駭。在這個過程中,本來過去在修習時,都會有一種渾融的熱氣,讓全身有種熱烘烘的舒適感受。但自從踏進先天境地後,這種狀態就被日漸寒冷的感覺所取代,初時只覺得冷的有一種快感,但是隨著時間一久,寒冷漸漸變成冰寒,高奇鼻子呼吸的氣息慢慢噓出一陣白煙,頭髮上也漸漸的結了一層霜,房間裡的溫度陡降,特別是高奇週遭都被一層寒氣所包圍著。還有一些冷氣穿過門縫窗隙飄出門外,還好現在這個時候沒人經過。   高奇體內奔騰的能量開始不受拘束的到處流竄,高奇開始覺得能量有些滿溢的情形發生,且許多頑皮的能量開始自動自發的探索著體內平時不會到達的地方。   不知經過多久時間,高奇總算將恍如脫韁野馬的內能收回氣海,但氣海中的能量還是不斷的試圖竄出。   怪了!過去雖然內能總會自行運轉不休,但是也都依循著有進有出的原則,不需要動用的部分都會安份的在氣海中涵養著,但是現在好像每一滴能量都「活化」起來,每一個能量單位都迫不及待的衝出,幾乎不讓高奇控制,這讓他的感覺非常不好。   張開眼睛,週遭的寒氣雖然散的差不多了,但是室內溫度還是有一點低,窗外夕陽也漸漸斜了。   高奇百思不得其解,內能踏入先天境地正常運行時,難道就是如此嗎?可惜已經離開藍海市,要不然還可以問問水總裁或沙爺爺。   想要伸伸懶腰時,卻赫然發現右手臂居然失去知覺,因為不痛不癢,所以高奇一時沒有發現,現在覺得手臂好像不是他的一樣,完全沒有知覺。高奇緊張的用左手捏捏右手,想知道會不會是坐太久麻掉了,可是就算要麻也應該是腳啊!   慢慢的手才有些微刺痛的感覺,真的像是坐了太久而麻痺。   突然!!   一種接近痛感的尖銳麻痺感突然襲向大腦,讓高奇不禁痛的發出一聲呻吟。   過了恍如一輩子那麼久的時間,麻痺感才漸漸退去,高奇舉起手臂,手指張張合合,麻痺感已經消失,但是為什麼呢??   自從幾個月前,他體內經脈經過改造之後,能量的容量比起以往確實有相當大的長進。   對他而言,這種感覺就像是將身體裡容納能量的空間,從原本如同潭水般的空間轉換成一個較大的湖泊,但是現在水位卻不斷上升,雖然含量增多了,但是相對多餘的能量卻漸漸開始不安分起來。   能量配合心臟每一次的撼動,如同震波般滿溢出來,雖然量並不多,且能量也會自己找到疏通的途徑散失掉,但這是踏入先天境地內能的正常反應嗎?   「叩叩」,敲門聲響起。   一把低沈帶點戲謔的嗓音響道︰「阿奇,吃飯了!高奇∼∼奇怪?會不會是在睡覺?」   是船上的動力控制員小洛,他也是高奇在船上認識的朋友之一,聽說和安婷儀是小時候隔壁的鄰居,但是每一次見面,兩個人就好像貼錯了門神一樣,鬥嘴鬥個不停,人比高奇高上一個頭,只接受過最初等的教育訓練就加入水家船隊,成為船隊的一員,自高奇上船後,就將他當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般對待。   而且,小洛的性格大而化之,沈穩中透著一種生活中歷練出來的早熟,雖然只比高奇大上幾歲,卻有著相當豐富的生活經驗,這是高奇這在制式教育下無法學得到的。   高奇跳下床打開門,小洛黝黑的臉出現在眼前。   小洛露出他雪白的牙齒笑道︰「怎麼啦!還在睡啊?天都快黑了。」   高奇笑道︰「沒有啦!在想一些事情,怎麼還要你來叫我吃飯,平常不是都各自解決嗎?」   平常因為航船的原因,所以船員們都輪班吃飯,時間不一定,高奇平常就和小洛、安婷儀他們一起解決,有時候還爬上艙頂,頭頂著青天看著沿岸的風景,聽著他們兩人聒噪的鬥嘴聲下飯。   小洛皺著眉頭露出個誇張嫌惡表情說道︰「還不是那個什麼執行長,說什麼天月小姐明天就要下船了,要大家一起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唉呀!反正還不是那麼回事,弄那些煩死人的禮儀規定,麻煩死了,所以我早就跟老大說了,我這頓飯不吃了,我寧願跟別人調班,也不要去吃這頓累死人的飯,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小洛在水家船隊中屬實務部門,也就是實際操作船務運作的人員,除水運、海運和近年來積極開發的空運及宇航貨運以外,還有其他經貿及各分部不同的部門,細數的話恐怕得列上幾疊白紙。   基本上,水家的事業可分為三大系統,第一就是水家的老本行,運輸業。這部分雖名義上是由水家本部指揮,但實際的操控權本來在於已退休的大總管手上,大總管的突然請辭,使得這系統的指揮上出現了盲點,目前這部門是由執行長暫代,但是員工中繼任呼聲最高最有聲望的,卻是周大鵬這首席船長,所以系統中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一邊支持馬義和,另一邊絕大多數人則支持周大鵬,這次周大鵬自極地被召回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第二就是貿易及財務上的交通往來,水家與聯邦所有金融體系相互結合,在西半球的經貿上佔了將近十分之一的版圖,這龐大的企業體,直接由目前新任的當家,也就是水時彥所管理,執行上大部分都由四位執行長所操作,以馬義和為主的四位執行長分別掌管財政、行政、人事及管理監督事務,為水家完整的經濟脈絡打下紮實的基礎。   第三就是新開發的事業,水氏集團成立至今已有數百個年頭,企業體之龐大實在是難以估算,為了不使企業體趨於老化而被淘汰,水家每年撥出了天文數字般的經費,從事研究及開發新技術,成績斐然,為水氏集團創造了不少多元化的企業方向,特別是在太空站的開發上,採用更新質料更堅韌的多種有機干細胞神經,使太空站的發展更加完善,而且還調節氣候及研發人工土壤,使人立足於太空站就像是站在星球表面一樣。這群研發人員是一個獨立的系統,直接向前任總裁負責,不受任何部門指揮。   小洛當然是周大鵬這一系統的人,所以對馬執行長一副理所當然事事插手的模樣產生排斥感,加上馬執行長對待他們這些基層員工的態度始終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樣子,難怪船隊中沒幾個對馬執行長有好感。   高奇笑道︰「怎麼了?吃頓飯而已,幹啥這麼緊張,馬執行長人是冷漠了一點,但是也不至於把你拆了吃下肚吧,你啊!還是多想想自己吧。」   小洛攤攤手無所謂的說道︰「我有啥好想的,又不是我去吃這頓飯,如果是我,說不定看了馬執行長那張撲克臉,再好吃的東西都像嚼白蠟一樣,更別提那什麼刀刀叉叉的東西了。」   高奇一把勾住小洛的頸子,在他耳朵旁邊說道︰「別裝蒜了!怎樣,什麼時候向我們親愛的小儀姊吐露心聲,要不要我幫你一把,幫你向她說一聲。」   小洛破天荒的,曬黑的臉上居然浮上了一層緋紅,嘴硬的死不承認道︰「誰喜歡那個瘋婆子啊!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沒做完呢!」夾著尾巴,死命的掙脫高奇的手,拔腿跑了。   高奇在後面還喊著︰「喂!真的不要我幫你說說嗎?男子漢大丈夫,別不好意思嘛!」   原來小洛喜歡安婷儀已經很久了,為了她,他還特地考入水家船運,只求能夠多接近佳人,沒想到當時安婷儀已經是馬永銓的愛慕者之一,小洛自覺絕對比不上外表英俊挺拔,家世又好的馬永銓,只好「悲情」的加入周船長的遠航船隊,遠走他鄉。   高奇真想不到每次碰到安婷儀就鬥個不停的小洛,會有這樣的秘密,要不是船內的組長告訴他,他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聽人說這一種心態,就像小孩子遇到喜歡的女生一定要捉弄她一樣。   現在馬永銓已經不是安婷儀的男友了,可是小洛就是提不起勇氣向心中的佳人表白,只能每次見面就以鬥嘴掩飾。   小洛遠遠的叫道︰「你絕對不准對她說,要不然我就跟你沒完。」   高奇清笑幾聲,搖搖頭,真拿這一對寶沒辦法。   高奇沿著走道拐個彎,右側房間突然被打開,公孫尚凱走了出來,站立在走道中間。   高奇心裡納悶,這公孫尚凱自從上船之後,對高奇都是不理不睬的態度,就算是在船上偶遇,也從來沒打過招呼,今天吃錯了什麼藥。   公孫尚凱手插在口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今天他的頭髮依然整齊梳理成側分,一根根平貼在頭上,高奇在想這公孫尚凱一定隨身攜帶一把梳子,以便隨時維持他頭髮的形象。   公孫尚凱提起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道︰「高奇,你好,你也要去餐廳吃飯嗎?」   高奇不得不停下腳步,客氣的回道︰「是啊!你今天怎麼會有這個閒情雅興,特地在這裡等我,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塤uㄥ隉H」   高奇說這話可不是沒有道理,高奇剛才踏出走道轉角時,公孫尚凱毫無預測的開門走出,明明就是特地聽到高奇的腳步聲時,才打開門堵下高奇。   公孫尚凱劃著鼻樑輪廓,炯炯目光目視高奇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我知道天月跟你是同一個教育中心的同學。聽天月說,你在學校的表現並不突出,在短短時間中卻突飛猛進,讓人訝異,當然這是高奇同學你的私事,我也不便過問,但……」   公孫欲言又止的斜眼瞄了一下高奇。   高奇不動氣的淡淡說道︰「但是什麼呢?」   公孫尚凱扯扯嘴角,眼神中自然流露出傲氣逼人的目光說道︰「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水家和我公孫家是西半球聯邦中鼎立的六大家族之一,上承我聯邦最優秀的血緣,對於階級血統的區分都是相當重視而且嚴格,自聯邦創立以來,我公孫家就是聯邦的重要支柱之一,在聯邦的影響力之大,不是你們這些人所能想像的。不諱言的告訴你,水家雖然政策上與公孫家理念稍有不合,但是這也是屬於觀念之爭,雖然我公孫家並不贊同水家的處事作風,但我公孫家相當有意願讓水家與我建立更親密的合作關係,我想你也是聰明人,應當知道我的意思。我也知道對於一般平民而言,如果能夠和世族們搭上一絲半縷的關係,就可以大大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   高奇打斷的說︰「等一下,我想我應該不需要知道你對於這早已褪流行的階級論的看法吧,你應該也不是要和我討論你們世家的演化史吧。況且,你這番話的對象可能搞錯人了吧?你應該去跟水家的人說,我可是餓了,如果沒事的話……」   高奇抬起手,做了個請讓路的手勢。   公孫尚凱見高奇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禁有些怒氣,旋又壓下,噴出一絲笑意說道︰「好吧!既然高奇你對這話題不感興趣,那我說得明白一點。高奇!水天月的身份不是你這一介平民所能高攀結交的,我是為了你好,別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傷心失望。」   高奇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說道︰「朋友如果還分階級貧富,那就不叫朋友,我很同情你,公孫尚凱,在你的環境中,竟然沒有人告訴你這個道理,也許是你的姿態擺得太高了,我是為了你好,試著放下世族這沈重的包袱吧,試著以平等的心對待人,你會少點傷心失望,況且這也是我與水家的交情,於你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公孫尚凱臉上不再掛著客氣的笑意,不露出任何情緒的臉上,眼神凌厲的直逼高奇。   高奇毫不退縮,回望著公孫尚凱接著說︰「何況,我認為不論世族平民都要能光明政大的做人,絕不要做背後偷襲的小人行徑,可惜有些世族之後總是愛做這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嘿!晚上牆角的蚊蟲一定很多吧。」   公孫尚凱臉上不動聲色,眼裡卻掩不住迅速一閃而過的訝異。   那夜在庭院中埋伏在牆後的人,確實是公孫尚凱,他見到高奇在道場上的表現和水天月對他冷淡的態度,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他如何能受的了。   正想如何教訓一下高奇時,正巧聽到馬永銓等人的密商,心想這可是個大好機會,不管他如何做,最後大家都會懷疑到頭大無腦的馬永銓身上。   可是當夜他雖然在場,但是卻一直到高奇逃去都沒有機會下手,高奇是如何得知他也在現場呢?   公孫尚凱不露聲色的笑道︰「你說的話我不是十分明白,時間不早了,別讓其他人久等了。」   公孫尚凱側身讓出位置讓高奇先行。   高奇心想文的不行,要來武的了,一邊客氣的招呼公孫尚凱,一面緩緩提起能量戒備。   當高奇看似輕鬆漫步走到公孫尚凱身側時,公孫尚凱整體凝聚的能量場突現,高奇先和公孫尚凱周邊能量相觸,身邊一切好像播慢動作影片一樣,高奇先發現公孫尚凱的能量場聚往指尖,成為一個圓錐形的力場,暗藏在腰側的指尖因為聚力而抖動著,蓄勢待發。   這是高奇第一次用明確的感官去觸及能量的變化,過去他總是在動作完成後才感覺到能量場的不同,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先將內能轉至極限,夾著剛剛在入定才孕育涵養的新生力軍,如同將觸感發散出去,內能碰觸到的東西,就跟實際上用皮膚去感覺差不了多少。   高奇手緩緩上抬,像是無意阻斷公孫尚凱的攻擊路線,公孫尚凱的能量團陡然轉向下盤,高奇心裡不禁訝異這公孫尚凱果然家學淵博,竟然讓內能在這極短的時間內突然轉向,控制自如,就像是一個極靈活的活物一般。   高奇在公孫尚凱前面停住腳步。   公孫尚凱假意的說道︰「怎麼了?你走啊!」公孫尚凱已經蓄滿力道於左腳,只差一步就要爆出。   高奇笑道︰「不用客氣,你先走好了。哎!那不是天月嗎?」   高奇抬起手來,故意誤認走過轉角的一名身穿白衣的女侍應生,公孫尚凱一聽內能急收,高奇趁機急行幾步越過公孫尚凱。   其實如果水天月在場的話,他也不敢如此親熱的稱呼她。   高奇假裝尷尬的模樣,朝臉色極差的公孫尚凱說道︰「對不起,認錯人啦!那我先走一步了。」   公孫尚凱見這突襲的時機已經失去,不禁扼腕,而一些控制員也從另一端走向餐廳,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和高奇發生衝突。   公孫尚凱只好悶哼一聲,不理高奇,快步走向餐廳。   高奇看著公孫尚凱的背影,微微感歎的想,這些聯邦中的世家豪門,夾著數百年來培植的強大勢力,與各家雄厚的武學,在聯邦中成為一種凌駕於法律之上的特權份子。   這種不公平的階級分配,數百年來一直都有人不斷鼓吹反抗的意識,但卻都經常被壓制安撫,而所有的平面雜p以及媒體傳播,和各世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聯邦人的所見所聽自然都被牢牢控制住。   難道真的像風綠芽所說,聯邦中的人們被蒙蔽的太久,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嗎?   高奇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只是聯邦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就算是他不滿於聯邦這種規律,那又如何呢?   不過這次的短暫接觸,讓高奇察覺到這公孫尚凱的等級程度雖然超出一般人的範圍,但是仍然不如那夜襲擊沙老爺子家的黑衣人,在內能上差了一截不止,除非公孫尚凱真的深藏不露到連能量接觸時也可以完美的控制,要不然就可能是另有他人,但是究竟是什麼人呢?   一時間千頭萬緒湧上心頭,不知從何理起,只好搖搖頭排去雜念,跟著人群走向船上餐廳。         ∼第三章 異變突起∼     高奇站在船隻前頭甲板旁,倚著欄杆,吹著舒適的夜風,抬頭仰望著天上點點的繁星,那撲天蓋地迎面而來,如同無窮無盡黑絨般的天幕,密密麻麻充滿著層次感的光點,亙古恆存在無垠的天上,千萬年來從未有過改變,就算有變化,也不是生命如此渺小的他,所能去知道的。   高奇心中充滿平靜,自參加技能競賽以來,他就很少仔細的觀察天空星星的變化了,對所有聯邦人而言,天空是如此接近卻又如此遙不可及。   自從聯邦科技院發現了反重力裝置以來,就不斷的試著去探索天空,但是遙遠高空中那層神秘的「天壁」卻依然阻隔著,只要任何物體一接近都會失去一切動力,讓數百年來的聯邦人傷透了腦筋。   多少年來一些在科技有著重大貢獻的前賢們,絞盡腦汁所想的都是如何突破這層障壁。   這層包圍著水藍星,俗稱「天壁」的奇異透明層,來的既怪異又特殊,他既不會對地面任何生物造成傷害,也可阻隔外太空的有害物質穿透過大氣層落入地表。   由外太空往內看,只能見到近乎透明的薄膜,它似乎有意無意的保護著這水藍星。   高奇覺得「它」既然自水藍星的居民有文字紀錄以來就存在,那它應該有著它特殊的作用在,聯邦研究院與其鑽研如何去除這天壁的阻礙,倒不如想想它究竟從何時產生?有什麼作用呢?   想到這高奇不禁笑出聲來,既然他想的到,那麼聯邦院士當然一定研究過了,說不定他們早就研究出這天壁的產生,到底是何種原理。   「什麼事那麼好笑啊!能告訴我嗎?」   水天月俏生生的身影,悄悄的移到高奇身邊,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特別出塵美麗。   高奇望著底下的河水,面無表情問道︰「水同學,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晚餐時在餐廳裡,參與的眾人顯然故意冷落高奇,特別凸顯高奇身份上的差距,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那氣氛就是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一些船上的老幹部都沒有出席,擺明不願意與馬執行長扯上什麼關係。   而水天月雖然沒有加入話題,但也沒有多做什麼聲響,讓高奇吃了一頓頗悶的飯,憋了一肚子氣,所以他才會出來透透氣。   水天月秀眉微蹙,微嗔道︰「你還沒回答人家呢,我也好久沒笑過了,說來讓我笑笑吧!」   高奇臉上勉強扯了一個笑意,將剛才的想法說了一遍。   水天月嚮往的望著天空,喃語道︰「天壁啊?我也從未想過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既然有人,我是說如果有某個人將它擺在那裡,就一定有它的價值含意,也許是我們所懂的還太過貧乏,所以沒法子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作用吧!」   高奇沒說甚麼話,水天月身上透著淡淡的熱氣與香氣,隔著相當近的距離隨風吹了過來,高奇望著飄過幾片雲的天空,腦袋中一片空白。   直到水天月開口,才打破了這一個奇怪凝結的氣氛,她說道︰「高奇,剛才……你生氣了嗎?」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摻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高奇搖搖頭淡然說道︰「沒有,或許是我出身於一般的家庭,對於你們一些世家的觀念,我不是十分能夠接受,當然!我並不排斥與世家的人相處,只是有些無病呻吟罷了。」   水天月撩撩被風吹散的頭髮,瑟縮了一下,移到高奇身邊,僅僅隔著衣服貼著,水天月望向黑暗的岸邊,幽幽說道︰「我並不否認世家的存在確實是一種不公平的階級區分,但是世族的形成卻都是一點一滴經數代努力累積而來的成就,對於如何維持一個這樣大的組織運轉,所要花費的心思與代價,也是一般人所無法想像的,我從未想過我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會如何?因為我自出生就注定要背負著這世家的包袱。」   高奇也學著她俯身在欄杆上,探出身子,讓涼涼的夜風吹在臉上。   高奇由衷的說道︰「其實外在的一切成就或財富並不代表快樂,坐擁不需努力就得來的成就,帶來的卻只是無限的煩惱。我並不否認我曾嫉妒這些世族子弟,厭惡他們能夠不需努力就得到別人所夢想的一切,但是深入去瞭解他們後,我想他們生活的並不快樂,在別人的眼中他們永遠是依靠著世家的名義,不需努力便能擁有常人夢寐以求的財富與權力。不管他們多們傑出優秀,所有付出的努力,都只能換來普通人酸溜溜的一句そそ『唉呀!他們是特權份子嘛!   下了功夫,會得到這榮耀是應該的。』世家的光環對這些人而言反而是一種諷刺。」   陳亦仁是高奇最早認識的所謂世族子弟,兩人是絕不應結交的兩類人,陳亦仁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讓人嫉妒,擁有最優秀的家世,在頭腦體質上更是天之驕子,項項出色。   而高奇卻是平凡的讓人幾乎無法察覺他的存在,兩人卻意外的相識,且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也讓高奇知道背負著陳家龐大壓力的亦仁,其實也渴望一般的友情與瞭解。   水天月感歎的說道︰「高奇,你確實說出了我們這些頂著特殊人物名義者的心裡感受。老實說,從我一踏出水家的勢力範圍開始,我才漸漸感受到一般人對於我們這些世家所抱持的敵意,好像我的身上就是被貼了一張叫『特權』的標籤一樣。不論我們背後付出多少心血,卻依舊無法得到肯定,雖然我並不是非常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是像霜霜這種倔脾氣的人,就受了不少苦頭。」   高奇有些訝異,像赫連霜這樣表面上受盡嬌寵的千金大小姐,也有受委屈的時候,真是想像不到。   水天月見到高奇的樣子,不禁掩嘴輕笑幾聲。   她說道︰「看不出來吧!霜霜只是表面上看來堅強,其實她可是相當脆弱的,不過你可別在她面前亂嚼舌根,她可是會找我算帳的。」   高奇也只有尷尬的搔搔頭,他哪裡敢去惹看起來就不太友善的赫連霜。經過這麼一段小插曲,兩人的氣氛也漸漸顯得輕鬆起來。   水天月斜著頭道︰「高奇,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高奇笑道︰「不會又是老問題吧!」   水天月不服氣的說道︰「哼!你不說,自然有人會乖乖吐露出來,我要問的是你有見到公孫尚凱和馬執行長之間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嗎?」   高奇疑道︰「有什麼問題嗎?」   水天月道︰「你先別管,你和一些船員們較熟悉,這幾天之中有沒有見到兩人什麼異常的舉動?」   高奇道︰「聽奶這麼一說,我想起小洛曾告訴我的事。小洛是動力組的操作員,聽他講昨日公孫尚凱曾經到過馬執行長的房間內,不曉得商量些甚麼,因為那時候小洛剛好在當班,從他的座位上剛好能看到上層艙房的門,大概只有幾十分鐘吧,兩人好像十分熟識的樣子。」   動力室在船側緊鄰著艙房,從透明的玻璃望去,可以見到第二層的走道。第二層中除了一些組長級以上的艙房外,就只有高奇、公孫尚凱和馬執行長的獨立艙房。   水天月沈吟一會,說道︰「從昨天開始,船內就不斷接收到奇怪的電波訊號,又不像是通訊波,所以周船長也十分在意這個問題,從截波器中循線找去,發現這種獨特的電波並不是正常的頻率,所發出的訊號也十分詭異,只有許多不同的密碼與信號。」   高奇大訝,連忙道︰「船上還有配備這種科技器材?這不是一般軍用艦艇才會採用的技術嗎?」   水天月說︰「因為最近在聯邦河道中出現了一個專門搶奪晶石的集團,這個集團不但來無影去無蹤,而且通常是集體行動,可疑的是這些人單單只為了晶石而來,許多船隻的動力晶石都被奪走,而對於一般貨物或財物卻是分文不取。」   高奇說︰「我也稍有耳聞這些晶石盜賊的動向,但是市面上晶石的比例卻是維持相當正常的數目,這些晶石大盜好像並不拿來變賣,而只是一昧的收集晶石,到底有什麼作用呢?」   水天月說︰「最近,我們水家有幾條小型的船隻被這些竊盜集團竊去不少晶石,所以像這艘安琪,才會特別配備這種軍用的攔截器,沒想到首先攔截到的訊號,不是從外面而來,而是從船本身發出。」   高奇說︰「不會是一般通訊器所發出的訊息嗎?」   水天月說︰「不可能,通訊器材根據聯邦所規定的頻率是在四百∼八百赫之間,輔助漣波誤差只在五十之間,而這個訊號卻高達一千二百赫,據資料顯示,這種高頻傳訊只有具特殊聲音構造的動物才可能發出這種音頻,像是海中動物就常利用這種聲波來傳達,聯邦中除了軍隊外,根本禁止使用。」   高奇對這種通訊的專門知識也不太瞭解,聽的是一頭霧水,不經意的抬眼望向黑暗的岸邊,突然發現有幾條黑色的影子在林間晃動。   高奇驚訝的指著河畔稀疏的林間,叫道︰「那是什麼?」   水天月也轉頭看去,船上警報器突然響起。   這是安琪船上裝設的一種警報系統,當船隻偵測到有不明的物體接近時,會自動啟動。   高奇和水天月對視一眼,兩人趕緊疾步跑上樓梯,到位於上層的主控室,一些人員正急忙操作著儀器,周大鵬站在廳中,立體冷光螢幕上出現兩條白色的影子,緊跟在船後不到五十公尺的地方。   水天月問道︰「周叔叔,到底怎麼了?」   周大鵬神色嚴肅的指著銀幕上的兩個白影說︰「這兩個不明物體已經緊跟著我們船尾一段時間,速度相當快,在河面下的顯像器卻又看不到,顯然是特殊構造的潛水機,看外型研判可能就是近來不斷偷襲船隻的晶石大盜。」   高奇說︰「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的船只有足夠的力量抵抗嗎?」   周大鵬突然哈哈大笑,說道︰「像這種小毛賊,想動我們安琪,還早的很呢!叫動力室加強動力,我們要擺脫他們。」   一名頭帶耳機的操作員一聲應是,馬上聯絡動力室加強動力,高奇感覺到船速不斷提升,而那兩個白色影子不斷遠離,最後消失在螢幕上。   周大鵬握起斗大的拳頭,哼一聲說道︰「如果不是船上還載著貨物,老子就停下船,跟這些見不得人的龜孫子鬥鬥,好了!沒事啦!等明天到達分流點,聯邦在那裡設了警示線,諒這些晶石大盜也不敢跟來。」   一場虛驚後,大家的心情一下子緊繃又放鬆,高奇也失去了聊天的慾望,各自回房休息了。   高奇回到艙房突然想起,剛才在岸邊看到的黑影,不曉得和這些晶石大盜有沒有關連。   高奇坐在房內左思右想覺得不對,現在他們的船速算是相當的快,如果他剛才沒眼花的話,這些黑影居然能夠和船競速,看來相當不簡單,還是告訴船長一聲,讓他特別注意一下好了。   正準備拉開門把時,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高奇嚇出一身冷汗。   以高奇現在的知覺感應,就算是公孫尚凱之流想要這樣一聲不響的接近他,高奇也不可能毫無所覺,現在門外這個人到底是誰,高奇一直到他敲門才突然察覺他的存在。   高奇強自鎮定的說道︰「是誰?我正要入定,有什麼事嗎?」   門外的一個略微低沈,高奇確定從沒聽過的聲音說道︰「高奇,船長有事找你,請跟我去一趟。」   高奇回道︰「歐!請稍等,我先整理一下。」   話聲未落,巨變突起,結實的房門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被一個似棍非棍的物體簡單的破開,同時後面虛掩的窗戶,也如鬼魅般落下一個黑影。   高奇全部的注意力被前面由小變大狂飆的棍影所吸引,耳朵根本沒有辦法聽到任何聲音,漫天而來的能量團就像一道牆壁排山倒海的傾向高奇而來,兩造比較起來,公孫尚凱的功力只能說是幼稚園級。   高奇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用盡全身功力,向前以雙手同擊在氣勁較弱的一點,當然是毫無作用。   腳下反而用力一蹬,身形迅速後退,用背部凝聚剩餘的功力,心裡面只希望從窗口進入的這個人,功力不會像破門而入的彪形大漢如此高強。   背後的敵人一招爪勁,突襲高奇背部幾處大穴,高奇暗叫聲苦,全力施為,寒氣猛發,在腰背運起三道能量,勉強抵銷了背後的爪勁,這是高奇首次全力施為,來者就像遇到三種不同的震波,寒氣一波比一波強,一時之間真力難以為繼。   背後的黑衣人大訝,根據資料,高奇只是個教育中心一年級的學生,又沒有接受過任何專業的搏擊訓練,更沒有上過流沙島接受過灌頂,如何能夠擁有如此強勁的內能?   高奇趁著這唯一的機會,旋身鑽過入侵者的空隙,飛身投往窗戶外,這是他唯一逃生的路線,只要他一落入水中,在監控室的工作人員一定能夠發現他。   但是在他穿窗而出的同時,房內的兩名入侵者卻停下腳步,不再試圖抓他。   高奇心裡大叫不好,銳利如刃的能量從高奇頭上電竄而下,像抓小狗一樣的一把抓住高奇的後頸,送入七種怪異的能量,麻痺癱瘓了高奇自感神經,快的連發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高奇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權。   高奇這才發現,窗戶上早就埋伏了一個敵人,正等著他這個笨瓜自投羅網,抓著他頸子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黑衣人,她將高奇交給鑽出窗口的彪形大漢,三名黑衣人夾著高奇,像壁虎一樣伏在圓弧的船身上。   這個方向剛好在動力室背後,雖然動力室還有人在值班,但是卻沒有人回頭看看。   高奇心裡納悶,這些人接近時洛u 絨 麂S有反應,難道是剛剛晶石大盜接近時,這些人利用這短短的時間,趁著大伙都只注意到後面的潛水機時,悄悄潛進。   一名黑衣人拿出一個精巧的裝置,黑暗中閃著點點黃光。   等了一會,此時高奇被那名大漢夾在臂下,雖然意識清楚,但是全身虛軟無力。   在進水家之前,沙膽囑咐他將乾元密本貼身藏在衣內,用不透水的纖維布貼肉包著,就像是多了一層皮膚,但是這些人好像並不急著搜出這本書,反而是警戒的張望著,不曉得在等些什麼。   船上警報突響,遠遠的船後兩道白色的潛水機跟著安琪號。   此時這三人身形突動,抓著高奇的大漢像只夜鷹一樣,魁梧的身體按著一個奇異的弧度離開船側,越過將近七丈遠的水面,單足一點岸上的地面,穿入林內。   高奇心想,這就是高手啦!   就算不知這些人是六大世家哪一家的人,但是這些人肯定是聯邦中屈指可數的高手。   兩男一女在黑暗的林內足不點地的在樹間穿越著,帶頭的女夜衣人,不時左顧右盼的觀察環境,更不時改變方向,繞的高奇也不曉得東南西北。   三人最後在一處森林間的空地停下來。   「怎麼了?」夾著高奇的大漢問著。   帶頭的女黑衣人說︰「大約有兩方的人馬緊跟著,不是我們的人。」   原來剛才他們左繞右拐的是為了甩掉跟蹤的人。高奇聽這聲音還相當年輕,三個人看來都不超過四十歲,在微暈的月光下,可以看出這三人穿著一身墨綠色勁裝。   男的一高一矮,高的聲音粗獷而低沈,語氣中常帶著一種命令的語氣,手中提著一隻大約三丈長臂兒粗的金屬棍狀物,一頭略粗,末端還有接合的痕跡,應該還可以接上另一段武器,另一頭則呈八角錐狀,剛才破入高奇房門的就是這把怪兵器。   女的是一名體型纖瘦,身材高挑的女子,身上有著一種好聞的香水味,就算是在這種時刻,她的語氣依然慵懶閒適,長髮中帶有紅色挑染的痕跡,用束帶綁成馬尾,看來俐落明快,這兩個男的好像以她為首。   令人驚異的是,這些人經過如此劇烈的運動,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哪一方的勢力有如此高強的人手?   較為削瘦矮小的黑衣人說︰「那要怎麼辦?我們的人手都還在林外待命,如果發出訊號,馬上會被人家發現的。」   女的說︰「沒辦法,拚一拚!先把這小子藏起來,依我們的能耐拖到支援來,應該不成問題。」   高奇正試著運轉被封閉的穴道,發現有著一點寒冷的能量慢慢在胸中聚集,聞言更加專心的培養著這小小的能量。   魁梧的大漢粗手粗腳的將高奇塞到陰暗的樹下,一處下陷的地窪中,用雜草覆蓋著。   高奇從草的縫隙中看到三個人昂立在一處空地中。   不到一分鐘。   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樹梢響起︰「哈!∼難得,難得!是什麼風把我們赫連家二少爺吹來了。」   隨著這陣聲音,高奇可以發現左面的樹林出現許多陰暗的人影,好像來了不少人。   那魁梧大漢把覆面的黑巾一把扯下,果然是面貌粗獷的赫連戰天。   赫連戰天手一揮,說道︰「哼!公孫用,你不好好在落日港享清福,帶著這麼幾個傢伙,千辛萬苦的趕來這,怎麼,閒著沒事幹,郊遊踏青嗎?」   公孫用是個發需斑白的中年人,削瘦的身材,鷹勾鼻搭上幾乎是一直線的小眼,雖然不是滿臉皺紋,但是卻給人一種未老先衰的感覺,雙腳踏在樹梢末端,隨著夜風上下輕晃,顯出深不可測的功力。   公孫用張大他那小眼掃過三人,電芒乍現,居然給人一種實質的壓迫感。   說道︰「閒話少說!我知道那本乾元密本已經落在你們手上,交出來我就不為難你們,要不然的話,哼!」   舒季詩嬌笑一聲,阻止赫連戰天發言,以她獨特慵懶的聲調說道︰「公孫先生,你也太不客氣了吧!一開口就想把人家辛辛苦苦得來的成績奪走,太說不過去了吧!」   公孫用力睜大一雙小眼,惡虎般盯著舒季詩凹凸有致的身材,雖然臉上覆著一層黑紗,但是以公孫用的眼力還是可以看出秀致的輪廓,只是更增加一點神秘感,不禁色心大起。   「嘿!嘿!聽說赫連陣營中有一個厲害的舒姓小妞,幾年間建立了一個優秀完整的情報網,甚至能夠侵入國家情報站擷取資料,整個聯邦的資訊網來去自如,難不成就是奶這小妮子。」   舒季詩巴不得他多棉唆一點,多拖一點時間。   笑道︰「公孫先生客氣了,至少我就沒查出像公孫先生這樣高手,居然如此甘於默默無名,真是奇怪了。」   公孫用道︰「呵呵!小妞,有很多傳言並不一定就能夠相信,如果奶想多瞭解一下我,我不會介意多留下一點時間,好好跟奶聊聊,只是∼好像又有客人到了。」   只見西側森林中冒出十餘個穿著紫色衣服,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女,這群人不分男女,長相都十分好看,但是卻都冷冰冰的樣子,手上各提著一把怪造型的武器,眼睛像是點了一簇燈火般,炯炯有神,顯示出能力不弱。   但奇怪的是,這些人都相當的臉生,且氣質與聯邦人有異,照理說在聯邦中有如此能力者,在聯邦中應該都有詳細的紀錄才對,但是連最善於收集情報的舒季詩也認不出來這是屬於哪一個團體的人,更別提其他人了。   從高奇的角度可以看到,這些人胸前印著一隻形象特殊的銀白色怪鳥。   這些人到場後不發一語,各成為幾個三人一組的隊形,和場中兩方人馬對峙著。   另一方面赫連家這一方的人馬也趕到了,赫連家是穿著深藍色的衣服,都是赫連家中的精銳部隊。   紫衣部隊中走出一個中年人,短髮濃眉,腰上斜插著一把劍,冷冷的開口︰「交出乾元密本,要不然殺無赦!」   言下之意,就是沒將場中任何一人放在眼底。   脾氣最沖的赫連戰天提起慣用的奔雷槍就要破口大罵,舒季詩快速的握他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壓下火氣,讓公孫用先試試這些人。   果然,公孫用冷哼一聲,飄落空地。   「哪裡來的傢伙,口氣這麼大,我倒要想看看你是要如何殺無赦!!」   雙手向袖內一抹,腕上多了兩把銳利、前直後彎的勾爪,銳利的刀鋒上還泛著藍光。   那名中年人掃了公孫用一眼,喚道︰「第一組、第二組待命!」   右側兩組共六個人走了出來,都是兩男一女的組合,男的手持著怪形的刀器,柄的部分往上延伸是厚背刀,再上去則形成一彎弧的向內的彎刀,外表上具備厚背刀的威力與彎刀的速度,女的則雙手各持著短刀。   公孫用說道︰「你是打算打團體戰是嗎?好!老子就陪你玩玩。」   公孫用在落日港中沈寂已久,當年他與公孫尚凱的父親爭奪掌舵的位子,輸得一敗塗地的他,失去了權力與當時追求的心愛女子。   於是狠下心來潛修武技,經十餘年的努力,稱的上是公孫家中出類拔萃的頂級高手,被安排在暗地裡,秘密幫公孫家整頓一些反對勢力,所以較不為人知。   兩個小組話都不說一聲,四把怪刀上下左右同時間攻來,彷彿經過千百次演練一般。   公孫用仰天長嘯一聲,狂風般的氣從公孫用身上呈放射狀飆出,旋風般的氣捲動著,靠近公孫用半尺內的雜草全都被連根拔起,普通人根本連眼睛都睜不開,更別提找到公孫用的位置。   持著怪刀的四名青年見狀,雙手持刀向著一個方向下砍,狂飆的能量被破開一個空隙,手持短刀的女子飛身一上一下鑽進旋風中,兩聲金鐵相交的聲音傳出。   狂風散去,公孫用的人恍若無實質的懸在半空之中,兩名女子被震退一旁。他目光炙炙的看著場中的兩組男女,心裡面正疑惑,這些人到底是從何而來,不但年齡輕,一身的功力雖然不算頂尖,但是合擊的力量、威力卻如此驚人與怪異。   四把怪刀又重新組合攻往公孫用,公孫用執起勾爪,纏鬥在一起,速度快的讓一旁的人幾乎看不清楚人影,只見許多刀刃相交的火花如煙花般散佈。   一旁躲在樹叢後的高奇看的是熱血沸騰,公孫用那一招和公孫尚凱在水家使用的招式類似,但威力卻有著天壤之別,武功能練到如此地步,真叫人不敢相信。   高奇靠著本身內能生生不息的特殊性質,打開舒季詩所癱瘓的七條神經,悄悄的躲到一邊,親眼目睹了所謂高手對招,以往在課堂學校之中所教,都只是在口頭上說說而已,和這種明刀明槍硬憾打鬥的那種震撼感,根本無法相比。   公孫用腕上勾爪在空間中不斷畫出一道道彎弧的亮光,每一道亮光都將四把怪刀劈向一旁,若不是這種怪刀帶著一種奇異的凝滯力,卸掉一些氣勁,才讓雙方勉強造成勢均力敵的景象。   本來被震退一旁的兩名女子,開始緩緩逼近戰圈。   公孫用心想,這兩個女子的功力比男的高上一線,又擅長近身纏鬥,如果讓她們再加入戰局,對方就能形成一個有攻有守的戰圈,對他而言久戰不利,何況還有赫連家的人在旁虎視眈眈,想他潛修了這麼久,居然連這麼一個小小場面都沒辦法擺平,怒火上揚。   一聲狂喝,震開四把怪刀。   一個藉力身形往上飄飛,凝滯在半空之中,這種御氣滯空雖然還沒到達凌渡虛空的境界,但是已經算是相當難得。   公孫用雙手交叉,和剛才不同的是,氣流好像停頓下來一般,讓人有種暴風雨來襲前的寧靜的錯覺。雙手再分,四面八方的氣迅速往公孫用所在聚集,公孫用髮鬢俱飛,衣袖高高鼓起。   週遭的氣流好像公孫用使用一個強力吸塵器,凝聚高密度的氣塊。   底下的兩組男女縮小範圍組成一個陣勢,在旁邊的人可沒辦法體會到他們的感受,雖然公孫用離開他們足足有五丈之遠,但是一股壓力氣場卻牢牢的牽引著他們,使他們連越空反擊的能力都沒有,雖然過去上級長官有介紹分析過這種武功,但是沒想到實際遇到時,卻是這樣的光景,只好結成防禦力最強的陣勢,以不變應萬變。   公孫用狂喝一聲!   雙手下擊,帶著勢力萬鈞的巨大力量攻向嚴陣以待的六名青年男女。   轟!!一聲巨響。   地面被開出一個大洞,六名男女被爆開的強烈颶風掃向一旁,不知死活。   舒季詩暗地裡招手喚來後頭一名精靈的男子,秘密交代了幾句,當大家被場中公孫用驚天動地的招式吸引時,這名男子悄悄的退入黑暗的林間。   赫連戰天皺眉說道︰「這傢伙居然能夠引四周的氣流來加強攻勢,公孫一脈的武功真是不容忽視。」   舒季詩說︰「歐?那和老大比起來呢?」   赫連戰天說︰「哼!這點小技巧,和大哥的赤焰手比起來差的遠呢!   如果是老大下手的話,這些人就不會只是傷而不死。」   果然,這些被掃向一旁的人,雖然失去戰鬥能力,但是卻都還掙扎著要站起來。   公孫用不禁心頭一震,這些人真是強韌難纏。   帶頭的中年人一見如此,冷哼一聲。   在場中還剩下五組人馬,但是對方的戰鬥能力卻都還是完整,心念一轉,正想出動所有人馬。   並非他不知死活,而是這種合擊的方式,每增加一組威力就加上一倍,雖然失去了兩組人員,但是剩下的攻擊力對付這些人還綽綽有餘。   突然林中傳出一長兩短的哨音,本來面無表情的中年人,臉色一變,迅速領著人員反身入林,其他人扶起倒地的人員,也快速的沒入林間。   在場的兩方人馬也是一陣疑惑,這些人突然的出現,現在又不知為何突然退走。   倏地,被舒季詩叫去想趁亂將高奇帶走的男子,突然從另一面密林中出現,喊著︰「組長,不好了!點子不見了!」   高奇不辨方向的在黑暗森林中奔著,還好他先一步躲在一旁,剛才在他本來藏身的位置上,至少有三班人馬來找過,不曉得這些人怎麼會知道他被那個赫連戰天塞到樹下的。   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人對這本書感興趣,公孫家、赫連家還有胸前有著怪異標p的人馬,每一方都有著強大力量,沙膽爺爺說的有道理,這六大世家確實每一個都有著顛覆聯邦的能力,如果讓這種平衡的力量打破,令其中一個世家壯大起來,確實相當麻煩。   高奇猛然感受到前方有危險,慌忙躲在一旁,兩個藍衣人掠過。高奇就靠著這奇異的靈覺避過了許多搜索圈。   他心想,在這樣不知方向的森林中,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闖,早晚會被抓走的。   看到身旁樹齡頗大的樹,他連忙手腳並用的爬上去,縮起身子,把自己縮在枝幹交錯之處,只要這些人沒有帶來熱源感測之類的追蹤器,應該能挨上一會,等天亮之後,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河的方向,和水家的人會合。   瞇起雙眼,將身體能透露出動靜的機能盡量降低,且乾脆將外氣斷絕,轉外呼吸為內呼吸,這個方法他試過不少遍,有時狀況好一點時可倚靠著能量運轉撐上幾個小時。看過這些人這種驚人的功力,難保不會有人有能力能夠察覺動物的呼吸或心跳聲。   危險歸危險高奇的腦袋瓜子還是不停的運轉著,想著如果有一天,他也能像那個公孫用一樣擁有,神乎其技的武功該有多好,雖然只有看了公孫用使用一招半的招式,但是對高奇而言已經是受益良多,大開眼界了。   船艦上的眾人看著被破壞的房門和房內完整的傢俱,眉頭緊蹙。   周大鵬和安婷儀在房內觀察敵人入侵的痕跡,希望能夠查出一點線索。   安婷儀擔心的說︰「小姐!你覺得是誰抓走高奇,有辦法救回來嗎?」   水天月指著碎裂成一塊塊的木板房門說︰「周叔叔,你看看這扇門板,你覺得這是用什麼器具所破開的?」   眾人雖然擔心高奇的安危,但是敵人居然能從高速行駛的船上,通過警備系統無聲無息的抓走高奇,完全沒有驚動任何人,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除了高奇的一扇房門被破壞,和幾個淡淡的腳印外,幾乎是不留下任何痕跡,來去無蹤,讓人很難判斷究竟高奇是在何時被人抓走,如果不是安婷儀有事想找高奇,大伙還不曉得高奇發生這樣的意外。   周大鵬說道︰「這門雖然並非極堅硬的材質所制,但是想要將這扇門在不發出巨大聲音的情形下,破門而入,卻也不是如此容易,除非使用分子震盪器,利用極小的震波,先將門的組織平均震碎後,再強行進入或者是利用強勁的陰力侵透木板,先將木板吸住再往外吐,蓄而不發,何況照房中傢俱完整的情況看來,高奇幾乎是在一個照面就被擒走,能夠辦得到的,在聯邦中實在是太多了,不知如何找起。」   如果周大鵬在場的話,就知道想抓走高奇,是花了他們多大的功夫,以赫連三人的能力居然要聯手才能擒到高奇,說出來大概沒幾個人相信。   水天月搖頭說︰「不,你看這塊門板碎裂的範圍是由中心點往外擴散,中心的木頭幾乎都變成粉末,如果是用震盪器或侵透勁發力,木板的破裂方式絕不會如此不均勻。」   一旁的安婷儀訝道︰「小姐,奶是說這是直接接觸破壞所造成的!」   水天月說︰「沒錯!」接著,順手將地上的門板拿起來仔細觀看,說道︰「在聯邦中能夠有這種極為霸道卻又如此陰損的武器和功力者,據我所知,聯邦中六大世家,雷家的武功屬強力的剛猛陽勁類型,要在短時間中,不發出聲音破壞門板,較不容易。   陳家和水家一樣沒有如此大的野心,現在只有唐家、赫連及公孫家有可能。」   水天月眨眨眼睛,整理一下腦中兩家的資料,高奇被抓走,周大鵬再也沒有隱瞞事實的顧慮,將高奇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水天月,水天月在處理事情的精明幹練是所有人所公認的。   水天月說道︰「像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徑,想必各家中的大老不會親自出動,那各家歸納出中生代中,有如此功力者公孫家有公孫無敵、公孫用、及公孫催,赫連家就只有赫連震東及赫連戰天這兩兄弟。其中赫連戰天手中持有的奔雷槍,和公孫催的高磁斬刀便具備了這種的攻擊力與威力。」   雖然聯邦並不出產武器,但還是有管道可以向南區訂購這種特殊的武器,而水家控管中區與南區的樞紐,對於這種行為雖然並不干預,但是仍然列為注意列管的東西。   水天月從小就由水老奶奶一手培育,因為水天月乃是獨生女,所以水老奶奶對水天月的教育中,還有分析六大世家的各家武學長處、何人擅長使用何種武器類型,所以水天月對於六大世家的武功及人物都是瞭若指掌。   周大鵬一掌拍向桌子,發出「轟」一聲,桌子碎裂一地,說︰「他媽的直娘賊,居然用這種偷偷摸摸的小人行徑,如果他們敢動高奇一根毛,老子非把他們的卵蛋掐破不可。」   水天月走到窗前翻著半開的窗戶,看著窗台上幾個淡淡的腳印,說道︰「周叔叔,你別太激動,高奇雖然暫時被敵人俘虜,但是應該不會有安全上的顧慮,就算各世家拿到這本書,也得考慮新皇及水家的威脅,短時間內他們必須盡全力隱藏形跡,如果我們能夠在他們銷毀一切線索前,先找到他們,就能透過交涉將人討回。」   水天月將臉靠近窗側,仔細的嗅了幾下。   「嗯∼∼照房中的腳印研判,入侵的敵人起碼三人以上,而且其中一個一定是女人。」   安婷儀說︰「小姐,奶是怎麼知道的?」   水天月說︰「腳印雖然只有兩組,但是在靠近窗旁卻隱約可以聞到一股女性用香水味,雖然淡,但是依然能夠分辨出來。」   周大鵬走到窗旁,用力的聞了幾下,疑惑的說︰「真的有耶!可是∼那又怎麼樣?丫頭,難道靠這個,奶就能夠查出來者是誰嗎?」   水天月淡然笑道︰「這種香水叫做『魅惑一生』,我曾做過一點研究,這香水有一點相當特殊的地方,它的原料產地並非在聯邦本地,而是生長在極地的雪原中,聯邦中只有三個管道有代理輸入,也因洛up此,在市面上流通相當稀少,而在成品銷售網絡中,需要特殊的手續才能獲得。」   周大鵬忙道︰「丫頭,奶有辦法查出擦這什麼鬼香水的人是誰嗎?」   水天月說︰「雖然範圍稍廣了一些,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人必定來自新康城,因為這香水只有在新康城中的特殊商家才能找到。」   周大鵬 氣的說︰「新康城?幾個世家都有勢力在新康城中,那目標不又分散了?」   水天月笑道︰「周叔叔,你不用擔心,這種香水是限量發售的,何況這種香水的出入販售必然有記錄存在,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夠知道是什麼人抓走高奇。」   安婷儀雀躍的說︰「那麼我們趕快到新康城去!」   水天月說︰「我們必須分成兩個路線,新康城裡已經有我們水家的人在,船隻還是依計畫到達,到時周叔叔請你沿著這條線索追蹤。   水家調查團已經沿著河岸搜索,如果敵人露出形跡,就可以依線追尋。雖然敵人既然計畫的如此周延,留下形跡的機率微乎其微,但是仍然要留下人手塤uㄐC」   安婷儀說︰「那小姐奶是不是依計畫在大東鎮下船?」   水天月點頭說道︰「周叔叔,我回程的船隻準備好了嗎?」   周大鵬說︰「丫頭奶交代的快艇我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奶一下岸,就會有人接應。」   水天月望著窗外灰暗的岸邊說︰「我這次秘密回藍海城原本是早就計畫好的,沒想到高奇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回水家後會用水家的壓力逼其他世家不敢輕舉妄動。同時還是要按照原來的安排,繼續布線抓出這幾年來不斷出賣聯邦和水家重要情報的內間,這事大伯伯已經佈局了數年,不能功虧一簣。關於高奇的安危,就請周叔叔你多費心了。」   周大鵬一拍胸膛說道︰「放心!這小子是在我手上失去的,我也一定會將人完完整整的找回來的!」   高奇縮在樹幹上真的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洛ub高奇腳下不遠的枝幹上突然有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年輕人從另一棵樹上飛悼u br /> 來,一張蒼白的臉上讀不出任何表情。   他離高奇就只有幾公尺的距離,只要他抬頭往上一看,那可就糟了。   還好,樹下又闖出另一個紫衣青年,高奇聽到樹上的這個年輕人跳下樹對他叫著︰「十七號!怎麼回事,你不是應該編列在東側戒護線,為什麼跑到這裡來?!」   十七號也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臉說︰「報告小組長!東側的七組人員中有五組失去行動能力,所以我暫時編列在搜索圈中。」   高奇這才發現這個小組長的肩上比十七號多出一條綠色橫線,顯然是代表階級。   小組長露出驚訝的表情說︰「五組失去行動能力?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敵人的力量又增加了嗎?」   十七號說︰「不!據回報,敵人只有一個人,但是因為敵人的能力實在太強,雖然七個小組一起攻擊,卻無法把握到敵人的動向,還讓敵人癱瘓了五組的攻擊力。」   高奇心想這些人的武技已經是相當強悍,如果七組的人一起圍攻,聚集的力量實在是難以估計,但居然有人能夠擊碎這種力量,真是令人無法想像。   小組長說︰「等支援的隊員帶來熱源探測器和武裝裝甲後,敵人再無所遁形,到時候就能夠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是!」   兩個人再度沒入林間。   高奇抬眼看著依然黑暗的天際,離天亮大約還有兩個小時,如果讓敵人帶來熱源探測器,就算他躲的再好也一樣會被人發現。   整頓一下體內能量的狀態,將體能調整到最佳狀態,到天亮之前如果他沒辦法突破這方人馬的搜索網,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不!這些傢伙真是欺人太甚,我絕不能就此被擒!   高奇輕巧的越下藏身數小時的樹幹,穿入黑暗的林間。   到底高奇能不能在各方強大勢力的重重包圍中逃脫呢?         ∼第四章 得遇奇人∼     顧任那冷冽且嚴肅的眼神,專注的看著正直挺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士兵,一共五個突擊小隊十五人,據醫官的診斷報告指出,這些士兵們都還有著微弱但卻正常的呼吸,身體的各項數據表現出這些士兵們都相當健康,除了臉色依然蒼白得驚人之外,並沒有任何外傷或內部傷害。   但為什麼他們會依然沈睡不醒呢?對!沈睡,他們這種狀況除了用沈睡來形容之外,沒有任何更好的名詞了。   醫官站在一旁,臉上儘是百思不解的疑惑,他開口道︰「這真是太怪了,所有生體機能和腦部掃瞄都沒有任何異狀,連免疫系統都完好無缺,但這些人卻像是陷入了極度沈睡一樣,而且連作夢這種最基本的腦部活動也停止了,到底是什麼方法可以讓人陷入這種狀態,這……真是,唉∼!」   醫官歎了口氣,揉揉隱隱作痛的額角,無力的低聲道︰「據當時也在現場的士兵形容,『那個人』使用一種很奇怪的手勢,被他用手撫過的士兵像是被電流通過一樣,劇烈的顫動一下,接下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難道他拿了什麼樣的尖端武器嗎?這種狀況就像是有某種不知名的原因,限制了血管中血液的流通速度,流經大腦的血液雖然可以維持最基本的生命機能,但是卻沒辦法正常的清醒,就像是電力不足沒有辦法啟動機器一樣。」   顧任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開口道︰「有沒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使他們甦醒?」   醫官聞言更是垂頭喪氣的說︰「顧隊長,我擔任醫官的職務已經有將近二十年的歲月,在我行醫的過程中遇過各式各樣匪夷所思、千奇百怪的病症,我甚至治癒過感染『霍巴嗜血症』的病患,這種病例是我們在第一號附屬星專有的一種病症,傳染源經由有機體交流寄宿在有機生物體上,不斷吸收他們所需的一種特殊養分,患病者的血液會極度缺乏鏈結多醣體,造成一種生理上的異變,患者會去襲擊溫體生物獲取血液,諸如此類的病例都有這異常的細胞變化,所以才能治療。在這門學科上,雖然不敢說高人一等,但是我相信在我們星球上,在醫學界中要與我相比的,恐怕也很難找……」   顧任手一揮,淡淡的說︰「我很清楚你的資料跟經歷,所以總部才會特意挑選你參加這次的行動。但是!我要的是答案。」   醫官一愣,臉上迅速略過一陣紅暈,咳了幾聲才說︰「根據我的判斷,這些士兵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頂多只是睡了一個長覺,等身體的功能恢復後,他們……呃……就會自然醒過來了。」   這不是廢話嗎?醫官在顧任沒有任何感情的眼光下,吐出了這個結論。   顧任沒有再理會醫官,轉頭走出了帳棚。   雖然這次軍事秘密行動中帶來的百名戰士裡,大部分都只隸屬於一般作戰單位,可獨立作戰的戰士並不多,但這些士兵使用三人小組所組成的作戰單位,配合上特殊研究開發的武器後,加上此星球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使士兵能夠發揮更強的體能,其威力即使是上階軍官遇上,也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何況每增加一組,所能發揮的威力更是倍增,按照這樣的估計方法,超過十五人以上的組合應當就可以抵的上這裡所謂紅級的人類的能量,除非來襲的人超過這種等級……不!應當不可能。   顧任隨手向守衛回個禮,走進臨時搭建的指揮部。   在行動開始之前,他們的偵搜衛星掃瞄過附近百公里內所有有機生物的能量變化,除了他們軍團士兵的反應外,只有少數超過藍級以上的能量反應,怎麼可能硬生生冒出一個超過這種等級以上的人,除非這人的能量超出了他們測定值的上限,但這怎麼可能?   本以為這次的行動將是完美無缺,應該可以在上面沒有發現的情況下順利撤離,沒想到現在居然殺出一個不知名的人物,讓他的部隊損失將近一個排的士兵單位,剩下的雖然保有完整的實力,但是平白無故損耗了十餘人,恐怕上頭會開始起疑心。   蒼白的臉上更是浮上一個扭曲的表情。   一名耳上帶著通訊器的人,掀開幕簾走了進來,說道︰「隊長!『西娜』知識長的通訊,你要接聽嗎?」   顧任臉色微變,冷然道︰「接進來。」   通訊兵領命出了帳棚。   不到幾秒的時間,帳棚內漸漸暗了下來,就像是有道無形的濃煙緩緩自中央冒起緩緩擴散,等整個帳棚被黑幕蓋滿後,一點點零星的光點漸漸出現在正中央,光點慢慢變大,像是吞食掉黑暗一樣越變越大,一道道光華漸漸聚階ub寬闊的指揮帳中,顧任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面對著眼前由光點組成,身材曼妙,但臉色陰沈的女子影像。   光點極密,讓這影像與現實的實體沒有任何差異,連皮膚色澤也與實際相同。   顧任故做輕鬆的開口道︰「西娜,有什麼要事嗎?奶不是仍在星艦上做調查的工作,怎麼有空來問候一聲。」   這名叫做西娜的女子身上略略可見也是穿的一身銀白色,火辣辣修長剛健的身材配上披肩直髮,整個人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與異族風味,只見她用冷的嚇人的語氣開口︰「顧任,我想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洛u顙S有經過允許就擅自帶著一師的人手,大規模的潛入西區?上頭的命令明明就要我們暫時修養訓練人手,讓軍團的實戰能力增加,同時調查地面上可能的軍事行動,現在你的行為明顯的違反了你身為軍官的職責範圍,對於這項指控你有何說法?」   顧任雙手一擺,無奈的說︰「西娜隊長,奶要知道我這麼做與我們本來的目標並無牴觸,要提升戰士的素質,就是要讓他們多經歷一些實際的軍事戰鬥,與其在口頭上教育他們,倒不如安排他們實際的去潛入與戒備,讓他們感受身在敵區的震撼感,奶知道我一向主張如此,而且司令也同意了這項行動,你難道不知道嗎?」   西娜冷哼了一聲道︰「顧隊長,據我所知,在司令桌上所安排的行動之中,只安排了部分的偵搜隊實地做敵區訓練,並沒有批准此一大規模的行動,而且你明知道第五小隊仍然有部分人員並未接受足夠的軍事訓練,讓他們貿然進入敵區,你讓他們冒這不必要的危險,萬一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有被召回並接受質詢的準備。」   顧任額角一陣抽動,但語氣仍然保持輕鬆。   「西娜隊長,奶太多慮了,大概是在行政傳達的過程中遺失了這項報告,等我回去之後,會再呈上一份詳細報告書向老總報告,何況在這塊大陸中的軍事戒備並不嚴密,甚至可以說是鬆散,讓這些士兵們增加一些實際經驗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也不會貿然行動。」   西娜甩甩直髮,精亮眼神中閃過一抹厲光,緩道︰「最好如此,在這星球外我們能接收相當的能量,讓所有人維持生物機能,但是在星球內卻只能接收極少數有用的能量,我正在研究這方面的異常狀況,大約再過幾周就會有結果出爐,在這段時間中,我希望你行動前要深思熟慮一番,別讓所有人陪你冒這個險。」   「這段時間我們也搜集到相當多的資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的任務就算告一段落了。目前據傳回來的消息,『最高決策委員會』   正密切地關注這一件任務的發展,他們在評估下一步的行動,在這之前,記得絕對不要作超過命令之外的事情,你自己身洛ua面司令官,要注意別讓所有人陪你冒這個險,我們的第一個目的是搜集資料,我和司令也不希望有節外生枝的意外發生,希望你好自為之。」   顧任舉手作了個致禮的動作,帳中的通訊突然停止,影像一瞬間就消失了。   顧任臉色僵硬,緘默了一段時間後,臉色又回復那平靜的像古井般的表情,短捷叫道︰「至中!」   「是!」站在外頭戒備的士兵中,站出一名高瘦褐髮的青年,迅速進入帳中。   顧任眼光一掃,問道︰「裝甲配備到了嗎?」   褐髮青年嚴肅的報告︰「是的隊長!最新的微機電軟裝甲、生技機組和配備的武器設備都已經送達,一共七套,已經發配給『沈默小組』,等候命令中。」   顧任啪一聲折斷手上的筆,冷冷的下令道︰「通知『沈默小組』出發,全力消滅目標,如有阻礙任務者,一律清除!所有人開始往撤退方向集結,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所有人員裝備集結完畢!」   「是!」通訊官一聲應道,馬上將命令通過微波通訊傳送出去。   高奇伏低身子隱藏在一處草叢,發現他陷入了敵人的包圍網中,前後左右都是敵人。   敵人用的是地毯式的搜索方式,先將所有可疑的地區用定點監視的方式,將搜索圈一圈圈縮小,讓高奇在不得已下,只有利用林間較為隱密的地方潛逃。   從剛才所聽到的消息,東側灌木林敵人的包圍網似乎被人突破了一個出口,不管來人是敵是友,這消息對現在的他來說是再寶貴不過了,但是這消息是否屬實,是不是敵方的一種欺敵戰術,就不得而知了。   本來高奇是希望能夠趁著敵方混亂的時候逃出去,但是當他費盡將近半晚時間才潛進東側灌木林時,卻發現原來東側是一個不小的帶狀空地,將兩種不同品種的樹林明顯的隔開,本來是林牧局為了區隔不同生態圈所設計的好意,但這時卻造成高奇進退不得的狀態。   雖然距離不到五十公尺的地方是一個亂石錯落的小山坡,另一邊又是密林,但空地中卻已經有替補的巡邏士兵,正當他想要回頭時才發現,敵人已經將回頭的路封鎖了,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眼前這片茂密的森林了。   但是他要如何躲過至少三名監視者的耳目呢?   「在那裡有反應∼!」高奇背後突然傳出一聲令他心驚膽跳的叫音。   迅速轉身一看。   有一個全身被灰白色物質包裹著,身上攜帶著各式各樣一看就知道殺傷力十足裝備的士兵,但要命的是,他眼睛戴著那發出詭異紅色光芒的生物探測裝置。   最令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現在環境再不能給予高奇任何保護,一切要靠高奇自己了。   四周敵人開始快速往高奇藏身處聚集,本來在前方的監視搜查員也開始往高奇這個方向迅速逼進。   高奇把心一橫,身形迅速的穿過樹叢,猛然向前奔出!   現在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向另一邊的森林中。   高奇剛向前奔出近二十公尺,背後草叢中立刻跳出五名紫衣士兵,其中一名裝配最新科技微機電軟裝甲及遠距武器,在這同時,左側也跳出兩名赫連家穿著藍衣的行動成員,原來赫連家所派出的小隊一直有人埋伏在這東側出口,監視這些神秘的紫衣部隊,而在高奇正前方二十公尺處,則是三名紫衣敵人正從前面三個據點快速的接近中。   高奇速度奇快的向前方的敵人接近,高奇就像是被逼的走投無路的獵物,盲目的向著逐漸收緊的網子中鑽。   二十尺、十尺、五、四、三、二、終於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高奇最先遇到的是正前方一名高大的年輕人,令人慶幸的是他手中並未持有那種奇怪的武器,高奇就是看準這一點才挑這方向突圍,雖然中心中也有教授武器的使用,但多是紙上談兵,就算過招也只是使用殺傷力最弱的木製武器,對於這種亮晃晃的真刀,老實說他還是有點怕怕的。   雖然高奇面對的敵人沒持有武器,但也不是好惹的,他狂喝一聲,撮掌成手刀帶著前衝的力量與勁道,狂烈如同狂風般的力場先籠罩著高奇,然後帶著撕裂氣流聲的手刀才劈向他。   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與正常的能量對碰有著極大的差距,就像是把手伸進一團濃稠的油一樣,讓人有種幾乎喘不過氣的窒息感,高奇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力量與他甚至任何人都有著微妙的不同,他幾乎感覺不到敵人內能的存在,也感覺不到任何他記憶中的能量反應,高奇既納悶又好奇。   但生死一線,誰還有空思考那不相干的事。   高奇前跨的左腳用力踏下,在微枯的草地上留下一個腳印,右肩下垂,左手帶著聚集已久的力道,順著手臂以身體為中心,用力往上揮,帶動身體呈現扭曲轉動,右手握指成拳,聚集力量蓄勢待發。   前方的敵人只見高奇身體躍上半空中,以最小的角度用轉動的身體側身避開他前劈的一擊,但是他卻因為急奔的前傾慣性動力,無可避免的繼續向前奔出兩步,如果他背後有長眼睛的話,他就知道他應該繼續向前離開,因為高奇聚集了不小能量的一拳,在身體的帶動之下,在空中畫出一道半圓形,搗在敵人的背心上。   這個人立刻以加速度撲向後頭追上來的敵人,讓後面持著武器正在瞄準的裝甲兵失去高奇的方向,使高奇逃過炮火的直接威脅。   目前高奇已經順利將前面的網掙開一個漏洞,本來以為已經脫離敵人包圍網,正想竄入另一邊黑暗的密林中時,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叱喝聲!   本來離高奇還有近二十公尺的兩名藍衣人中,一名較為壯碩者雙手拉著另一名高瘦俊朗的青年,以驚人的臂力將他拋向空中,以最快速的方法縮短與高奇之間的距離,這種巧妙的方法,使這高瘦青年瞬間加速。   他翻滾飛躍在高奇頭上時,叱喝一聲,兩足踏向高奇,此時高奇才察覺到他的存在。高奇突然遭到這種意外的攻擊,一時之間無法變招抵抗,內能即刻做出反應,體內的能量像是一下子全接收到命令的軍隊一樣,由全身各經脈匯流至前胸與兩臂,能量聚階ub前半身而形成一個力場,雙手交叉胸前,腳下迅速運力向後躍起,將所承受的力道降到最低。從高奇發現敵人到轉身禦敵的這個過程,所花費的時間不到半秒鐘。   高奇應變能力之強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攻擊的高瘦青年雙腳不偏不倚的踏在高奇胸前交叉的手腕上,帶著強大的力道用力一絞,將高奇直接踹離地面,斜斜的飛向一旁。   另一邊帶著奇型彎刀的紫衣人見機不可失,迅速掠往高奇落地處。   藍衣青年見狀一落地立刻飛身搶人,他雖然知道高奇被他突如其來的攻擊擊倒在地,但是落腳時高奇浮起身體,攻擊力減半,他還是有可能逃掉,何況紫衣敵人眾多,他們兩人難以抵擋,最好還是盡快搶到人再說。   高奇雖然手腕和胸前劇痛,但是至少距離另一邊的生路縮短到只剩下十公尺的距離。   但麻煩的是,左方有一個紫衣持刀的士兵正快速的掠近,一把彎刀毫不留情,披頭蓋腦的往高奇劈下,這一刀下去,一個高奇可能會變成兩個。   高奇忍著劇痛翻身以正面著地,鼻子和嘴巴還能嘗到泥土混著青草的味道,手掌貼地,右掌運力往下一推,讓身體向旁邊滾了幾圈,左手則抓著一把泥土。   刀落,砍在離高奇臉旁不到幾公分的地方,高奇可以感覺到有幾絲頭髮被銳利的刀氣削斷。   高奇連忙翻身躍起,用奇怪的姿勢正面面向敵人,腳下不停的往後急退,向距離不到五公尺的草叢狂奔。   持刀的紫衣士兵拉起彎刀揮舞著,在空中發出一種奇異的破空聲,腳下更是不停的往高奇逼近。   兩方接近不到兩尺,高奇進入彎刀攻擊範圍之中,紫衣士兵臉上毫無表情,好像他手下要宰殺的不是一條人命一般,毫不留情的由下挑往高奇,冷冷的刀鋒畫出一條圓弧。   背後的藍衣青年趕不及,想不到這一些人的下手如此之狠,居然不將人命當一回事,雖然他們主要的目的也是將人和書不擇手段的奪到手,但是面對如此一條年輕的生命,他也沒有辦法像這些人一般冷血。   高奇面對如此生死關頭,奇異的沒有感到任何情緒的波動,看著刀鋒劃破空氣順著一道完美的曲線,由下往上撩起,他甚至能夠知道每一刻彎刀都將空氣氣流導向彎刀兩邊的兩條深溝中。隨著氣流的變化,雖然表面上彎刀是斜劃而上,但是實際上它卻是不斷的變化方向,在極細微的空間中找尋阻力最小的途徑,並將空氣氣流導向厚背的部分,造成一種凝滯的現象,難怪它能夠和公孫家利用強力風力的招式相抗衡。   心思在瞬間閃過千萬個念頭,時間對於思緒來說,好像是另一種空間中的產物,完全無法用常理來計算。腳下的湧泉穴突然毫無預兆的湧進一股強力的生力軍,如電流一般瞬間貫通全身,每一條經脈分作大小不同的河道,如同堤防崩堤一般,巨量且猛烈的冰冷能量充盈全身。   腳下的湧泉穴就像是這場大洪水的來源,狂暴、無可比擬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湧進,不斷向上奔騰,直達頭頂百會穴後,就好像找不到出口一般,沒有疏導的出口,開始在高奇體內膨脹。   寫來長長的一段,實際上卻只在刻不容緩的一瞬間,高奇將左手剛才握著的一把泥土,猛然放開,含蓄已久的能量將泥土爆開,散向敵人臉面,敵人微頓,眼睛受到攻擊而自然的閉上。   高奇此時全身已經充盈著翻滾不停的能量,右手一掌拍向刀側,雖然高密度的能量塊可以聚集到與銳利的物體相抗衡的狀態,但是人體始終還是不比利器,對於這種從未見過的武器,高奇不敢有絲毫大意。   高奇妙到極點的一掌,不偏不倚的拍在刀身上,將刀鋒拍錯向一邊,但是銳利的刀氣還是在左手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   右手再抱拳曲肘,順著敵人來不及退後所露出的空隙,衝入懷中,帶著全身幾乎要爆開的冰冷能量,沿著手臂,一股腦的全送給他,敵人怪叫一聲,配合著胸前骨頭碎裂的聲音,在空中吐出一口血,拋向背後跟上來的藍衣人,高奇順著反彈的退勢,像一道閃電般遁入森林中。   高奇的頑強與難纏,在這場短短的戰鬥中完全顯露出來,敵人如果想擒獲他,勢必要對他做出新的估計,下一次高奇面對的,就不只這一些人了。   遁入森林中的高奇耳邊聽到的是一陣叫罵叱喝聲,和一連串的奇怪爆裂聲,突然右上臂一熱,好像有甚麼東西穿過,然後才是一道強烈的劇痛,這是甚麼武器,這麼厲害。   要知道現今人類的體質已經有了劇烈的改變,內能的作用影響之下,人類的皮膚表面有著極強韌的能量包裹著,不含有強烈分解性的物理攻擊絕對難以侵入皮膚層。   但就算是聯邦警備隊用的防衛性武器,也只能暫時麻痺神經,使人難以動彈,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的武器,直接貫穿高奇臂上的肌肉,而且透過血液不斷擴散類似毒素的物質。   高奇勉強將這不知名的物質逼出傷口之外,但是已經耗費掉他大部分的體力。   紫衣部隊的士兵開始朝著高奇遁入的方向開火掃射,黑色的槍口上噴出火舌,赫連家的部隊連忙找掩護。   這類型的物理性槍械武器早在千年以前,就因為聯邦法規定立而遭到淘汰,聯邦中也只有博物館和一些特定的地方才能找到,加上現代人體質上比前一世代的人強橫許多,尋常武器絕無法起什麼作用,但這些人所持的武器,好像經過了相當的改良,破壞力強的驚人。   這些人到底是哪個地方跑出來的!?   赫連家的兩名隊員相視一眼,這次行動中,他們也沒帶一些遠距離的攻擊性武器,要不然這種槍械武器他們哪放在眼底。   兩人身手矯健的翻過東側的小山坡,沒入林間。   聚集的紫衣小隊按下通訊器︰「報告!目標物逃入東北四一五區域,阻礙者也在聚集中,請求支援!」   「收到,第七小隊與第九小隊在北方四五六方位,馬上前往圍剿,完畢。」   高奇左手按著右上臂的傷口,傷口並不大,但是透過傷口傳染的毒素就麻煩許多,還好子彈並沒有留在身體裡,要不然恐怕高奇只能束手就擒,真是可怕的武器。   他現在體內的狀態十分混亂,似乎每一道能量都有自己的意識,幸虧剛才那一擊而 出一些能量,使體內的能量含量稍降,所以他還能維持一定的速度,但是為了排出毒素,令他花費不少體力,如今他也沒有多餘的能量來修復傷口自療。   右臂靠近肩膀的部分火辣辣的,溫熱的血液沿著按著的左手掌指間流出,一滴滴落在蓋滿枯黃樹葉的地面上,高奇腳步不停的穿過樹叢,眼前一陣開闊,是一條小小的淺溪,溪邊上佈滿著大大小小的小石頭。   抬頭一看,原本掛在半空中的紅褐色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蓋著,所以森林間才會如此陰暗,空氣中帶點濕氣,恐怕是要下雨了。   沿著溪往前好像是森林的出口了。   高奇連忙踏著飛濺的溪水,順溪而上。   「站住!」   敵人追到了,是剛才那兩個赫連家的藍衣青年,這次又加上另外三名赫連家的人。   高奇當然更是腳步加快,誰會那麼白癡,說站住就站住,又不是瘋了。   高奇終於脫離森林的範圍,眼前是一片荒野,往前不到百公尺處是一條聯邦的產業道路,倒霉的是現在路上連個人影都不見。   就在高奇踏上道路時,赫連家的五人也趕上高奇,將高奇團團圍住。   唉!如果不是他現在體內能量動盪不定,這些人想追上他可難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他靈機一動,呼吸開始變的沈重,左手更是用力,忍著劇痛,將已不再流血的傷口弄裂,讓血跡沾濕肩頭,做出一副重傷的樣子。敵人越是低估他的能力,他脫逃的機會將會大增,私底下趁著這歇息的機會,試圖整頓翻滾的能量。   「小伙子,別跑了,大家省事一點,乖乖的跟我們回去,你會省點皮肉痛。」   其中一個顯然年紀稍長帶頭的中年人,見高奇右臂上血跡斑斑的樣子,認定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雖然點子的能力超過他們的預測,但是現在這種狀況,高奇是插翅難飛了。   一個體型壯碩臉上有著短需,看起來就是一副急性子的壯漢說道︰「跟他棉唆那麼多做啥,小子,你最好不要想逃走,要不然老子就不客氣了!」   高奇嘲諷的開口道︰「如何?就幾個大人一起來欺負我一個小孩子,真是了不起,幾個聯邦中的『高手』,居然合起來對付一個小孩子,高手就是這副模樣嗎?真是教人失望。」   來人這三男兩女可以看出修為都相當不錯,其中又以這首領的中年人功力最高,渾身透著一種流轉的光華,就算是在平時單打獨鬥,高奇也遠遠不是人家的對手,何況是現在呢!   以他目前的體能狀態而言,勉強可以應付兩名敵人,但是必須讓這些人認為他已經是無路可逃,讓他們鬆懈防禦才行。   幾個男女聞言不禁一陣耳熱,如果不是這小子太能逃,他們這些赫連家的精銳部隊,哪會落魄到來對付一個未成年的娃兒。幾個人緊繃的情緒也鬆懈下來,兩名人員自動掠遠來回戒備,觀察四周的動靜,以免又有其他人來干擾。   剩下三人以三角將高奇牢牢包圍起來。   一名較為和善的美貌中年女子道︰「小朋友,我們也只是受上級命令,你就乖乖跟我回去,我們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此女童素玲見高奇手臂上血流不止,不禁有一些心軟,發揮了她母性的本能,這個小孩子雖然不曉得為了什麼,被幾方的勢力追殺,但是事實上他只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小孩子罷了!   高奇心裡叫糟,他現在是要激怒這些人,爭取逃脫的機會,可不是要激起這些人的同情心啊!這樣子他要怎麼辦!?   還好對面這剛才說話的壯漢輕啐一聲,不滿的開口道︰「素玲,奶別又感情用事了,任務就是任務,像這種鬼頭鬼腦的小子,八成是偷了甚麼東西,才會落的這樣的下場,奶別把奶那婦人之仁用在任務上,女人就是這樣。」   這叫素玲面孔清秀的女子聞言,秀眉一豎,潑辣的對著這名壯漢叫道︰「何剛!你才是該死的沙文主義的豬,女人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媽難道就不是女人!哼!我看如果何媽媽知道生出來的兒子會是這樣,還不如生條狗算了,至少你對它好,它還會感激的搖搖尾巴呢!」   何剛漲紅著臉,頭上青筋突出。高奇心想,這像是強化系的壯漢,八成和趙樸一樣不善言辭。   「童素玲奶!」   「怎樣!!」童素玲插著腰,用眼角不屑的盯著何剛。   在一旁旁觀的中年人阻止兩人。   「好了!!在這種環境裡面,你們還吵個不停,小心把命都吵丟了。素玲奶也真是的,命令就是命令,我們的目的就是達成任務,在過程中不許參雜私人的情緒。」   「是!」童素玲橫了一眼一旁幸災樂禍的何剛。   「報告!右方有一輛車子來了。」   中年人和童素玲將頭轉向路尾,觀察這輛逐漸接近的車,聯邦中的引力磁浮車,都有自動駕駛系統,除非必要,否則這些車子不會半途停下。   何剛趁著眾人轉移目標時,沒啥好意的一隻大手劈頭一把抓向高奇。   他口中更是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你認命吧!現在可沒人護著你了。」剛才在前頭空地的激戰中,他清楚的看到高奇的身手,雖然遠遠超過所有人預估的範圍,但是瞧這小子現在一副氣虛的樣子,八成是脫力了。   高奇在這緊急的一刻終於將體內不安定的能量調整至定位,重新取回掌控權,正聚精會神等著這千載難逢的一刻!   高奇意念一動,內能一瞬間運轉至極限,能量像是在他體內引爆一顆小型炸彈一樣,難以估計的力量眨眼間充斥全身。   聯邦標準的武學中,能量運轉都需要先涵養一段時間,越高段者提氣發動的時間越短,但是絕對不會有像高奇一樣,瞬間毫無預兆的,能量就像爆炸一樣散開。   高奇本還佯裝不支下垂的右臂,在空中巧妙的劃了一個圓圈,對面的何剛只覺得前放的攻勢被這個圓圈完全吸收了一樣。聯邦制式教育中雖然有將敵人攻擊力牽引卸掉的方式,但是這種怪異的手法卻不太像聯邦標準武學,有些詭異。   何剛沒細想太多,蠻勁一起,全力收回去勢,心想,你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敢跟他何剛較量,他可不比那些紫色衣服的小角色。   正當他全力往後拉時,卻發現高奇根本沒打算跟他較勁,不但一點抵抗的勁力都沒有,還將他前放的力量加上高奇本身能量全送給了他,雖然不至於造成甚麼實質的傷害,但也叫他夠嘔的了。   高奇逼退何剛後,迅速轉身兩手聚集真力,腦袋拚命回想趙樸私底下教他的強化術,將手掌邊緣的空氣藉由能量轉換凝結成塊,再加強壓力密度使氣塊分子分解壓縮,雖然還是有些氣壓縮效率相當差,但是高奇發現利用它本身的能量團包裹著外圍氣場,更容易使氣場變小濃縮。   中年領隊和童素玲聽到何剛的警告聲回頭時,只見到高奇前衝的身體和兩只好像由小變大的手掌,夾著高奇全力搶攻的能量,銳利如刀芒的氣場,罩著兩人的臉孔。   因為是突然而發,雖然兩人的功力並不比高奇弱,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只好向後逃竄,這兩掌是高奇目前所能控制最強的能量團濃縮而成,在手掌周圍形成一個超高密度的氣塊,童素玲迅速後退,飄飛起的長髮躲避不及被削斷一段,飄散在空氣之中,可見銳利的程度。   兩人心想,在這種寬闊的荒野中,不管逃竄到哪裡都是一見即知,何況他們有五個人,功力又比高奇強大,他能逃到哪去,所以他們並未和高奇硬碰硬的打肉搏戰,他們維持著適當的距離,仍然將高奇包圍在他們之中。   高奇在五個人還沒包圍過來之前,蓄起全身功力,左臂握住右手腕,將能量聚階ub右手,右手掌心高舉向天,做出了一個相當奇怪的姿勢。   高奇心想,能不能順利成功就看這一招了。   不管右臂又迸出血花,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自他口中綻出,右手聚集全身的功力奮力往泥土地一擊!   泥塊煙塵隨著強大爆裂力噴向四周,還好幾天的好天氣將泥地曬的又乾又硬,才有這種威勢,要不然等雨一下,高奇這方法可能就不管用了。   灰撲撲的煙灰揚起,高奇的身影掩沒其中,何剛憑著皮粗肉厚,強行破入氣場,伸手一抓,卻撲了個空。   一輛引力卡車無聲的掠過,車上的司機不曉得是在休息還是怎麼了,視若無睹的飛奔過去。   塵埃落定,卻只見何剛一個人呆看著一個直徑大約二公尺,深度卻有近三公尺的洞口,隨即左顧右盼的搜尋高奇的下落。   難不成高奇會飛,要不然他怎麼會不見了!   中年領隊氣急敗壞的叫著︰「笨蛋!在那輛車上!!」   原來高奇趁著一片混亂,穿出敵人的包圍圈,迅速竄近引力卡車,拉著車尾上的橫桿,忍著手臂撕裂的痛感,把自己拋上車去。   卡車沒有停止速度,順著道路瞬間就和赫連家的人離開一段距離,變成一個小點。   高奇一躍上車還來不及整頓自己浮動亂竄的內能,卻發現車上早已經有了兩個乘客。   這卡車是專門載運一些合成食物原料的貨運公司,不甚寬的空間中擺著大大小小數十個箱子,可能是在上一個城鎮中已經卸下一些貨物,所以還有一些空間可以窩著,靠中間兩側各一方,坐著兩個高大的男子。   其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高奇前幾天在藍海城外遇見,炙世中的「晴天下雨」……不∼是「晴天霹靂」秦宇,他的雙手砍刀不曉得拿到哪去了,雙手空空的,嘴上性格小馱l下依然還是噙著一抹笑意,見高奇翻身進來也沒多大反應,只是朝他看了一眼,就繼續回頭盯著另一邊低著頭,對外界好像不理不睬的高大漢子,看來他是不記得他了。   高奇自己不曉得,先不提他現在因洛ub林間穿梭躲藏而弄得一身髒兮兮的,跟前幾天光鮮的樣子大不相同,更何況因為高奇體內內能不斷循環轉化的影響,每一日高奇的氣質與感覺都不斷轉變,就算是高奇在教育中心親近熟悉的朋友,也會感覺到高奇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何況是只有一面之緣的秦宇。   高奇扶著車旁的架子,在靠車尾的部分坐了下來,雖然雙手 麻的不停顫抖,右臂上的傷口又因為剛才的運勁迸裂了,卻比不上體內能量渙散來的嚴重,從剛才開始,不管高奇怎麼試,內能卻是一反常態連動也不動,好像激烈運動後突然冬眠了一樣。   這樣也好,總比剛才那樣好像要爆開來好一點吧!   稍微歇息了一下,眼光不禁盯著坐在中間的兩名漢子,秦宇對面這名壯漢,身上披著一襲黑色的披風,身體都包裹在其中,但是高大的身體雖然窩在一處,但是還是可以根據身形判斷,他絕對不會比秦宇矮上多少。   他低著頭,頭上沒有頭髮,不曉得是天生的還是剃掉的,在靠近額角的部分有一道閃電狀的白色傷痕,低著頭好像閉目養神,筆直鼻樑下是一張略下垂的嘴角,側臉的輪廓像是刀刻出來的一般,日曬出來的黝黑皮膚看不見皺紋,高奇猜想大約在三十幾歲左右吧!   秦宇抱著手臂開口說︰「鞏兄,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低著頭的男人依然沉默不語。   秦宇伸手拿起在他面前的一片木塊,在手上把玩著,不管對面的男人好像睡著了一樣。   秦宇以淡淡的語氣說道︰「鞏兄,你覺得人活在世界上有什麼目的?」   高奇有點詫異,怎麼會問到這種抓不著頭緒又抽像的問題?   這名姓鞏的男人開口了,聲音既低又沙啞,彷彿是在幽深的地底傳來的微弱呼喚,但是卻又是清晰無比,並不是像破鑼般的沙啞,而是帶一點深沉的磁性。   他不答反問︰「生命又是甚麼東西?」   秦宇將手中兩指寬的木塊,用手略略摩搓,木屑像粉末般掉下,答道︰「生命是一種存在與毀滅的綜合體,有價值的存在與無價值的毀滅。人在我眼中分洛u頂s在與無價值存在,生命與否從來就不是人類所能操控,我們所追求的不就是證明生命存在的證據嗎?」   這名男子又問︰「那你現在感覺自己是存在又或不存在呢?」   秦宇有點啞然失笑道︰「我!∼呵呵!我也不明白我是否存在,也許在某些時刻,我能夠感覺到我確實存在,但是有時卻又覺得自己其實並不存在。」   高奇開始有點摸不著頭緒了。   鞏姓男子冷哼一聲︰「如果生命要分洛u頂L價值,那該有何標準呢?由誰去定義?」   秦宇說︰「沒有標準!也根本無法定義!人別於飛禽走獸就在於他會去增加自己生命的價值,沒辦法增加自身價值的人,自然會被淘汰掉,生命不就是不斷的進化才能夠生存嗎?」   「進化?秦宇,你真的相信不斷的鬥爭是一種進化的方法嗎?」   光頭的鞏姓男子頭一抬,驀然睜開眼睛,高奇只覺得好像兩盞燈光突然亮起一般。   高奇此時才能夠真正的看清楚這名漢子的全貌,濃密且粗黑的兩道眉毛像是被人用沾了過多墨水的毛筆,兩撇畫在他高隆的眉骨上,尖而高聳的鼻樑下人中特長,薄而嘴角下拉的嘴唇,觀骨高高聳起。   雖然分開看五官實在是一大敗筆,但是湊在一起配上他幽深而晶亮的眼睛,就散發出一種屬於野性的粗豪味道,讓人一看就能聯想到據山為王,不受拘束的霸王意味。   秦宇笑道︰「難道不是,自有人類以來,人類的歷史與其說是紀錄時間的書籍,倒不如說是一部紀錄鬥爭的見證,人活著就是一種需要瓜分其他人生存資源的事,不管是對其他人或是對於週遭的環境都是如此。人惟有在不斷淘汰的競爭中,才能有全面性的突破與進展,不是嗎?」   高奇忍不住用他們的語言插入道︰「事實並非如此吧!人類的歷史中確實是充滿自私的爭鬥與掠奪,但是進化的原動力卻絕非來自於此。」   秦宇先是皺起眉頭,他倒沒想到這小子懂他們的語言,光頭漢子卻首次將眼光投向高奇,說道︰「歐!小子原來你聽的懂我們說什麼,你叫甚麼名字,你說的話有沒有什麼憑據?」   高奇抓抓頭說︰「我叫高奇,我說的其實不是甚麼道理,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罷了。」   光頭漢子挑挑眉說道︰「說來聽聽。」   高奇看看秦宇,鼓起勇氣說道︰「不可否認人確實有著一些負面的人性,自私貪婪、好逸惡勞,這些情緒有時會帶給人極大的滿足感,所以有些人寧願沉溺其中。不幸的,這些人卻大部分有著極大的權勢或能力,人類的歷史,因為這種念頭的作祟,所以鬥爭強奪不斷的上演。但!如果以偏概全的將這種行為當成是人類進化的動力,那就過於偏激了。」   秦宇笑道︰「高奇,你恐怕是誤會了我的想法,鬥爭只是一種手段,一種淘汰不適生存者的手段,人類是一種需要外界壓迫才能有所突破的生物,就像是武技,你必須日日修行,讓它保持著一種壓力的狀態,才能維持著一種優勝的狀態,像我手中這塊木塊。」   秦宇將手掌張開,一把造型古樸可愛的小彎刀,維妙維肖的躺在其上,實在很難相信這秦宇居然能空手雕成這種精巧的東西。   「如果它還是塊不起眼的木頭,可能沒人會去多看它一眼,但是現在它卻變得如此可愛,這就是我所說的價值,人類會因粹練而成長,就是同樣的理由。」   高奇搖搖頭︰「你說的並非人真正的價值,而是一種外界給它的評價,人類可貴之處在於它能夠互相扶持,相互成長,鬥爭是一種迫不得已的狀況。人類的進化是因為要解除和減低彼此摩擦鬥爭,就是因為人知道傷害的痛,而會去關心他人,發揮人類心中最珍貴無私的心,當我們能夠瞭解生命是一種需要彼此協調尊重,不再將他人區隔成一個獨立不相干的不同物時,這才是人真正的進化。」   秦宇哈哈大笑說道︰「高奇小朋友,你這種想法未免將人想的太過於美好了吧!人的貪婪醜惡你恐怕都還沒見識過吧!你有見過為了錢將妻子女兒送入妓院任人糟蹋,只為了能夠在賭場再揮霍一晚嗎?你見過為了名利權勢不惜犧牲千萬人,踩著血一步步往上爬的人嗎?為了錢、權勢、女人,人類可以醜惡到甚麼程度,這些你都還沒見識過,如果你見過,恐怕你會對人的想法大大的改觀。」   高奇搖搖頭並不同意這種消極的說法,但是他的經歷與年紀都太過於淺薄也是事實,他無法提出什麼事實來反駁他。   秦宇不再理會高奇,轉過頭去對著鞏姓漢子說道︰「鞏兄,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光陰,當你剩下一堆黃土時,你又如何能夠證明你曾在世上真正的生存過呢?現在大地動盪不安,正是我們創造自己不滅功績的大好時機,當年鞏兄創立的『擎天一派』縱橫大陸,所向披靡、豪情蓋世,提『憾天雷』鞏良,名震四大洲威逼海外,所要追求的不就是在人短短的有限歲月中,寫下萬世不滅的歷史。」   鞏良又閉上眼睛,說道︰「擎天派早已經是過去的歷史了,名聲權勢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秦宇你是白費唇舌了,說吧!你已經跟了我三天了,有什麼廢話就直說吧!」   秦宇笑道︰「鞏兄果然是快人快語,如此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縱觀大陸中,自聖土王朝衰敗破滅以來,聯盟分裂而互相併吞,三股強大的勢力崛起,呈為三強鼎立的局面。其中南王軍雖然佔地遼闊,但是地處邊陲,西南蠻族勢力強大,雖然有南地劍派在其中周旋,但是天性強橫的蠻族自古以來,對於中央大陸富庶的資源與財富一直有相當大的野心,小小南王軍是不是真能夠駕馭這些蠻族,還是個大問題呢?」   「而北面東方旗,雖然打著聖土遺族的名號,但是名不正言不順,他東方家充其量只不過是舊王朝的家臣,奴性太重,雖是佔了東北富庶之地,但是人民只知日日空談,懷念前朝鼎盛時光,看不清眼前的事實。在上者只知私納民脂民膏,欺壓百姓,以人民辛勞的成果當成自己的私產,揮霍無度,民怨醞釀已久,不知國以民為本,愚蠢至極。可笑的是對於這種腐敗的官僚制度,還沾沾自喜的認為自己傳承前朝光輝。」   「上樑不正下樑歪,東方旗主固執自大,故步自封,雖然過去東方旗確實是大陸中無敵雄師,但是聽說近年來,東方旗的旗主不知為何隱居起來,所有事務都交代部屬轉達,據可靠消息指出,他有可能生了什麼重病,到今年只剩下一口氣撐著而已。」   「在東方旗之下的部眾各自擁有重兵,支持著東方旗主的幾名兒子   爭奪勢力,各自為政,私底下暗鬥的相當嚴重,明眼人都知道,東方旗主斷氣的那一剎那,就是東方旗分裂之時。」   「只有我炙世承天命而生,在炙世的勢力範圍中,人人安居樂業,凡我軍所到之處,每一個地方的人民莫不夾道歡迎,我軍仁德遠播大地,且不管聲勢、軍力都漸漸駕馭其他勢力,對於降者妥善的安撫,來奔的能人奇士莫不大大重用,鞏兄你是聰明人,該知道要做何選擇吧!」   鞏良閒閒的開口︰「秦宇,我看你是白費唇舌了,鞏良再不是過去的我,何況∼不客氣的問你一句,你今日來說了這麼一堆話,究竟是你炙世主上的意思,還是康虔力的授意呢?」   鞏良一句話點出了炙世現在所有的矛盾,就來自於內部的分歧。   秦宇摸了摸他性格的小馱l,笑道︰「鞏兄愛說笑了,康帥不就是炙世的一份子嗎?哪還用得著分是誰授意我來的呢?雖然我與鞏兄各處不同的陣營,但是對於鞏兄,我是從心裡佩服,所以才會自願來勸鞏兄棄暗投明,如果鞏兄加入我炙世,以鞏兄這樣的人才,想必一定比我這上位武將更高階,到時……」   鞏良將手舉起擋下秦宇的話︰「秦宇,我再說一次,我不屬於南王軍,當然也不會加入炙世,自我解散『擎天派』那一刻起,我已經跟這種權力遊戲完全脫離,對於誰得權、誰失利,我是真的興趣缺缺,等這場高峰會結束後,你們之間的事再與我無關。」   秦宇聞言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意,但是一旁高奇不曉得怎麼會突然覺得,秦宇的笑意只是為了隱藏他眼中那一閃而過、如秋風般肅冷的淡淡殺意,不禁有些心顫。這秦宇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彬彬有禮,笑容滿面的樣子,怎麼會帶給他這種感覺呢?   秦宇滿臉遺憾說道︰「唉∼真是可惜,小弟還以為能夠跟鞏兄一起創造歷史,唉∼既然如此,小弟先走一步了!」   秦宇站起身,朝高奇笑了笑,突然轉身面對鞏良。   「對了鞏兄,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擎天派舊部近年來由副盟主『朱火慶』號召下,已經重新成立,而且我炙世已經派人前去招攬,如果鞏兄想要見一些老友的話,炙世永遠歡迎你。」   腳步一踏,縱身就往車外跳,他高大的身體離開車子後,並非直接落地,而是先在空中凝住身體,瞬間就失去人影,看的高奇直咋舌。   這幾日雖然見識到不少高手,但是這秦宇功力之高,簡直叫人匪夷所思,假如回教育中心說給許世徒他們聽,他們一定不相信。   鞏良皺起兩道粗眉,歎道︰「唉∼火慶你∼」似乎無限感慨的搖了搖頭。   高奇對著鞏良說︰「鞏前輩,你是南王軍派來的使團之一嗎?」   高奇記得那個聒噪的綠豆芽,說她有個超厲害的師兄,也跟著使團而來,但是卻沒多談他到底長的甚麼樣子。   鞏良懶洋洋的回道︰「是啊!」   高奇喜道︰「那你一定是綠∼!啊!你做甚麼!」   鞏良不知道為甚麼突然兩目發光,將他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風,朝高奇甩手丟來,高奇連眨眼都來不及,寬大的披風像一道黑色巨浪席捲高奇,將高奇從頭到腳全部包了起來,高奇當然極力掙扎,但是這件披風不曉得是甚麼材質做的,超級堅韌。   高奇正想運起內能抵抗時,才突然想起他現在全身真力盡失。   鞏良將高奇包起來後,一把抓著,瞬間向上破出車頂,強化過的塑化鐵對他而言好像只是張紙而已,他剛剛穿過車頂離開的瞬間,一道帶著火光的物體從貨車後門貫入。   轟隆!   貨車被迫擊炮強大的爆裂力撕碎,鞏良和被披風包著的高奇瞬間陷入高溫且夾著劇烈爆炸力的風暴中,碎裂的鐵片和火舌成放射狀的散開,噴上高空足足有數十丈高。   在那一剎那間,高奇被這張奇異不知材質的披風緊緊包圍著,雖然噴射出來的火粒及高溫火暴不至於直接傷害高奇的表皮組織,但是炙熱的高溫讓高奇覺得全身像是被瞬間燙熟了一般,火暴產生的颶風扯的高奇身體彷彿完全不屬於自己一般,一陣昏眩,高奇就暈了過去。   風暴範圍是一個直徑近二十公尺的半圓形火紅色圓罩,在這個範圍中,樹木和地下泥土全部粉碎,裡面的東西先是變成通透的白色,再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全部被火光吞沒,在這種狀況下,恐怕很難有人存活下來。   在北邊離起火點不到百尺距離,顧任和一組身上背著一具類似縮小的炮管的火炮兵,滿意的看著地上被刨起的一個巨坑,中間仍然是一片熊熊的火光。   雖然不能拿到寶書,但是至少達成了次級任務,這種迫擊炮是他們精心研發,將 分子聚階ub不到五公分的微型時空艙中,外面圍著幾種能夠相互吸引卻又彼此不相容的元素,利用這種奇異特性使密集分子撞擊分裂,產生無堅不摧的放射型風暴,應用在戰場上,只要一發就能毀滅一棟五樓建築,在城市戰中能發揮極大的效果。雖然是屬於還在研發中的武器,而且此星球的空氣密度甚大而難以起火,但是效果還是相當令人滿意。   幾分鐘前他收到消息,目標物高奇剛搭上一輛白色貨車,探測結果,車上連司機一共有四人,雖然剛才被一名不知名人士先行脫逃,而且其速度居然能瞬間在衛星追蹤儀上失去蹤影,為了怕再出意外,所以動用這種特等武器,看來裡面的所有人已經喪身其中。   「傳令下去,全團任務完成,撤往第七區。」         ∼第五章 新皇聖殿∼     雷家   「阿虎,你真的將邀請函交給了他了嗎?」   一名身穿粉色套裝的中年女子,坐在桌前翻動著一本老舊的相本。   「是的,姑姑!」   站在一旁的雷虎不甘不願的開口,他真不明白,為甚麼姑姑她那麼重視那個高奇,還要他拿著限量的請帖去邀請他到雷家,參加雷家三年一度的邀月宴。   如果不是他最尊敬的姑姑開口,他才不願意請那小子呢!   雷虎偷偷瞄他姑姑一眼,他這個姑姑人長的漂亮不說,生意的手腕更是一流,短短十年間將雷家的生意打理的有聲有色的,更了不起的是,他姑姑的功力已經到達聯邦武學中「意氣隨心」的境地。   在雷家的歷史中,因為雷家武術偏向於剛猛,女性除體質特異者,幾乎無法有任何進展。在雷家歷代女性中,除了數百年前,一位奇女子曾經到達此種境界外,再不曾聽聞有人到達此種境地。   而雷瓊飛卻是以她純陰體質獨走偏鋒,在雷家正規武術中另辟出一條新天地,堂堂入主特級高手之林。   在雷虎的記憶中,他這個姑姑總是一貫清冷的面孔,除了對他稍稍會有點笑容外,對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就連對著雷家大老也不例外,想不到這一次她聽說了高奇的事後,頭一次出現了情緒激動的表情。   「姑姑……」雷虎吞吞吐吐的開口。   「有甚麼話就說吧!!」   雷瓊飛抬起頭來,望著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侄子。   冷艷的臉,完全看不出歲月刻劃的痕跡,標準的丹鳳眼,眼中帶著一抹淡淡的縱容,令人訝異的是她與高奇相當相似的臉孔,但是她較偏向陰柔,所以仍可看出明顯的不同,究竟雷瓊飛與高奇有什麼關係呢?   雷虎鼓起勇氣道:「姑姑你為甚麼那麼重視那個姓高的小子,還特地邀請他參加我們雷家的邀月宴,這可是我們雷家百年一次的大   事,幹嘛找個不相干的小子來?」   雷瓊飛斥道:「住口!」旋又歎了口氣道:「唉∼阿虎,這是一段相當久遠的往事了,並不是姑姑不告訴你,而是很多事情你年紀還小,還沒辦法明白。」   雷虎見雷瓊飛生氣更是唯唯諾諾喚道:「姑姑∼」   雷瓊飛舉起纖纖玉手阻止雷虎發言:「你只需知道,高奇的父母與我曾經是相當好的同學,當年因為某一些原因,我們之間起了一些衝突與誤會,只是當時年輕氣盛,並不想與他們和解,也就因為這樣失去了聯絡。唉∼多年後想想,我確實是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造成我和他們許多年未見,想不到一收到他們的消息卻是他們兩人已經雙雙失蹤,只留下了一個孩子,所以我想見見這可憐的孩子。」   雷虎默然,他雖然遲鈍了一點,但是也能夠察覺到他姑姑這話事實上有許多隱瞞的地方,他也不敢多問。   在雷虎心中,雷瓊飛是個十分完美的人,十年前她姑姑從中央研究院學成歸來,但是在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他有一個姑姑,對她自己的事她從來就沒有提過,雷虎也不敢多問。   雷瓊飛抬起眼來,看著雷虎,這孩子從小就耳根子軟,在她嚴令管教下,他才稍有收斂,要是讓他那糊塗的哥哥和兄嫂溺愛下去,早晚又會成為聯邦中的一個敗類。   雷瓊飛說道:「阿虎,你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高奇跟你年紀相近,你們較容易成為朋友,別魯莽行事,知道嗎?」   雷虎低下頭,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嘴上應道:「知道了,姑姑。」   雷瓊飛續道:「最近聯邦政府發函要雷家接待東半球的三隊訪團,家裡上下都非常忙碌,你也該多學著一點規矩,別忘了你可是第四代的長孫,別再到處閒晃惹事生非。」   雷瓊飛微皺著眉,阿虎這孩子老跟著唐家那群子弟來往,雖然小孩子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圈子,但是她總覺得這唐家的孩子,眉目中驕縱的氣息逸現,唐母又是出了名的溺愛。光看她的三嫂、也就是雷虎的媽媽,雖然不常來往,但是偶爾碰面就能感受到她那高高在上,世家高人一等的氣息,就像其他人在她的眼中都是低等生物一樣,這種想法教育,老實說她十分不能苟同。   雷虎低著頭不甘不願的說:「是的。」   雖然口頭上說著,但是事實上會不會去做那只有天知曉了。   雷瓊飛揮手示意雷虎可以出去,雷虎如獲特赦飛也似的溜出去了。   雷瓊飛搖搖頭,又翻動手上那本陳舊斑黃的相本,相本中一張張泛黃的相片,這種幾乎可以列入博物館的照相機,所攝出的相片,早被許多日益更新的影像科技代替,只有少數幾個古玩玩家還有留   著。   雷瓊飛摸著相片中兩女一男中男性的臉孔,眼神中略帶著一絲懷念以及更多的感傷,手指輕輕劃過略嫌粗糙的表面,好像可以觸及相片中那燦爛的笑容。相片中的男子,表情神色與高奇有幾分相似,只是年紀更大些,也更為俊偉,一副英氣煥發的模樣,他手中攬著的女孩子不正是雷瓊飛嗎!   雷瓊飛磨搓著相片低語:「高剛,十多年了,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你跟春雪教育的孩子都那麼大了,唉!如果當年不是我太驕傲太任性,也不會……唉∼」   更多的低歎,漸漸瀰漫著整個房間,一聲接著一聲。   雷瓊飛這個奇異的女子到底跟高奇一家有怎樣的因緣呢?   高奇睜開眼睛,頭昏腦脹的發現自己居然被倒吊在一顆楠樹上,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短褲得以蔽身,腳上綁著好像是他破破爛爛的藍色長褲,兩隻手酸軟無力的下垂著,定神仔細一看,從胸膛到肩上扎滿了一根根金色的細針,看不見的背上想必更多。   麻麻的,談不上痛,高奇見自己像箭豬一樣,不由的苦笑。   高奇猛眨眼睛,記憶慢慢回到努力運作的腦袋瓜中,拼湊腦中斷斷續續的片段,記得他從幾方勢力包圍下逃脫後,遇到了「晴天霹靂」   秦宇和以及可能是風綠芽師兄的鞏良,然後不知為何被鞏良突然發   難,毫無抵抗能力的他被鞏良用披風當成包裹一樣捲走,一聲巨響之後,他就只記得一片黑暗了。   高奇左右張望著,居然一個人影都沒有,那到底是誰把他吊在這樹上的?鞏良呢?   這裡看起來像一處小河灣的岸旁,河旁稀稀疏疏的長著幾顆樹,岸邊過長的雜草掩去了河面反射的波光,遠一點好像又是一大叢森   林,因為天上雲氣陰甸甸的,視線不是很好,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時間了,幾隻燕子不斷在高奇可見的天空中來回穿梭著。高奇就被吊在距岸邊十餘步遠的一處樹上,樹下擺著高奇脫下的白色學生制   服。   高奇心想,到底他被這鞏良擒走後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又被六大世家的抓到了嗎?   「啊!我的書!」高奇心裡一驚,突然想到來人既然已經將他身上脫個光溜溜的,一定已經把他身上的書拿走了,沒想到好不容易都已經快要到達目的地了,卻落個功敗垂成。   想到這,一股郁氣梗在喉間,甚是難過,有股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   碰!!   正當高奇懊惱之際,突然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在高奇頭下不遠的地面響起。高奇抬頭一看,不就是那本老舊斑駁的乾元密本嗎?   一陣低沈的嘲諷聲傳來:「一本老掉牙的書,連蛀蟲都懶得咬,有啥值得這麼多人擠破頭去搶的!」   淡淡的聲音,居然來自高奇上頭,高奇奮力將視線轉往樹上,在綁著高奇的那枝幹分岔,一個人悠閒的躺在上面,那不就是鞏良。   只見他仰臥在枝幹分岔之處,仰著頭,雙眼緊閉,兩手環著頭,悠閒的好像這裡是五星大飯店的床鋪一般,那部「乾元密本」就是他聽到高奇的驚呼順手丟下來的。   高奇奮力叫著:「鞏前輩,你幹嘛把我綁在樹上,還把我搞的像箭豬一樣?快點放我下去。」   高奇對於他根本無法察覺到這些來自東半球聖土人的任何氣息,已經不會感到驚異,這些人好像天生都有一種隱形匿跡的能力,來去無蹤。   「渾小子!你以為我閒著沒事幹,跟你耍著玩啊!這叫做『金針渡穴』,你這亂來的笨小子,能不能活命就全看它了,真是的,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什麼,試驗品啊?」   鞏良連眼皮都懶得抬,聯邦人體質真是脆弱,對他這來自聖土的人而言,聯邦人的武學簡直就像是什麼荒謬絕倫的笑話,若不是這個小子體質特異引起他的興趣,他才懶得救他呢!   原來高奇體內能量極度旺盛,經脈流暢四通八達,鞏良雖然不能說前所未見,但是,就連在東半球聖土之中也是寥寥可數,更何況是出現在這裡,發生在一個年紀不足二十的小孩子身上。   更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小子身體內純陰能量異常旺盛,除非是練就邪功,要不然不會有這種現象發生,但是這小子的純陰能量卻是精純厚實,又不似速成偏門小道中的特異狀態。   這讓鞏良起了一點興趣,研究了一下,發現這高奇所練的武功,正是相當古老的一種正宗內家修練法,連在聖土的最古老的流派裡,也早已失傳的一種法門,居然會出現在聯邦這裡。   高奇雖然身體中經脈較一般人流暢,但是卻獨走陰脈,將體內奇經八脈屬陰脈絡當作修習的門路,不斷以本身純陽涵養純陰真氣。   這在武學發展之初,就由真祖一脈做了巨大的改善,真祖修改了這種陰陽不均勻的練功修練法,並將此功法分給三人修練,此後全球就以這種基本功法作為修練的基礎,全面且蓬勃發展出新生代武   學。   此後數百年間,雖然各式各樣的法門發展而出,百家爭鳴的居面持續了近百年的時代,總歸起源,都可以追溯到真祖一脈而來。   而這小子所練的,卻是遠在真祖總括功法之前的內家修練法,這真叫人傷腦筋了。   還好這小子仍是純陽之身,才能夠拖到今時今日,現在累積在他陰脈的能量已經開始反撲,若不是遇到鞏良這練就剛猛純陽能量的特級高手,不到三天,能量將會以驚人的速度,無限量的膨脹吞噬掉高奇,簡單來說就是走火入魔。   雖然高奇早踏入先天之境,但畢竟是速成的路徑,況且高奇不知這修練的正規法門,自行悟通一條前所未見的方法,卻導致陰脈累積的能量異常壯大,陽脈卻是逐漸被壓縮,漸漸阻塞住。   天地之間的萬物,都逃不脫陰陽之道,孤陰不生,獨陽不長,人亦同分陰陽,普通人當陰陽失調時,就容易發生疾病,或產生衰弱疲累,而學武練氣的人更加注重陰陽調和的方法,除非是有一套特殊的練功方法,要不然都需要盡力維持體內陰陽平衡。   這是至少延續了千年的傳統修練法,在經歷聯邦改革後,通過修習內能將精氣轉為能量流,聯邦再將這能量流量化為內能,現代人就利用此內能的能量流做一些日常的活動,大大的改善了人類的生   活。   基本上練就純陰或純陽能量的人不在少數,聯邦六大世家中就有人專門修習此法,但是大多數都有一套特異的心法,穩紮穩打的一點一滴慢慢累積而成,使得身體經脈得以控制體內陰陽的平衡,而像高奇這種一開始就在先天境地中成長的純陰能量,卻毫無規律可   言,雖然成長累積奇快,一個月的時間就等於是尋常人練武一年的程度,但是就因為成長的太快,經脈來不及適應,卻造成了決定性的傷害。   高奇有如丈八金剛摸不著腦袋,聽的糊塗,問道:「鞏前輩,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鞏良偏過頭來,張開他精亮的眼睛朝高奇說:「嘿!小子你是不是照著這本書中刊載的法門修習?」見高奇點點頭,又說:「嘿嘿!   真是絕了,居然有人這麼胡搞瞎搞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了不起,據我估計你大概是在七十個金象月之前開始修練的吧!嘖嘖∼短短   的時間內能發展到這麼驚人,也真是難得,可惜啊∼」   高奇連忙問道:「鞏前輩,可惜什麼?」   「可惜,你這小子這條小命,恐怕活不到下一個金象月了!」   高奇聞言驚愕的說不出話,只能張大口擠出一聲:「啊」   鞏良說:「啊什麼!我這一百零八針的金針渡穴法,加上我的真力只能稍稍平定你體內純陰能量的膨脹,現在你是不是覺得右半身從風谷穴到腳底湧泉穴,有些麻麻的像是螞蟻在血管裡爬行的感覺。」   鞏良見高奇臉色怪怪的,顯然他也感覺到了:「這是因為能量的成長被金針抑制住,不再狂烈的四處奔走,但是一旦你再妄用能量,它就會像是一個無底洞般不斷的吸收外界能源,當能量成長到超過你的身體所無法負荷的境界時,就會……碰一聲!!」鞏良用手在空中做出個煙火散開的手勢,才繼續說道:「你的身體就會像充氣過頭的氣球四分五裂。除非∼」   高奇急忙問道:「除非什麼?」   鞏良緩緩的說道:「除非有人能將能量控制運用至極致,在不傷害身體經脈的情形下,將你體內過度膨脹的能量藉由導引的方法洩出體外,再用和你體內純陰能量相同含量的純陽能量,重塑你體內經脈,然後再灌入新生的能量,使體內能量獲得平衡。這個方法,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   高奇疑惑的問道:「為什麼說是理論上可行,難道沒有人能辦到嗎?」   鞏良挑挑他的粗眉,說道:「這種事情從來沒有聽說有人遇過,就算是有這方法確實能發揮作用,東半球各派中也有許多修習純陽或是純陰能量的高手,但是,要如何能找到兩個可以同源融合卻又是極端不同的能量,極陰與極陽這種絕頂高手呢?就算師出同門也沒有兩人的修為一模一樣,又剛好修練極端不同的兩種能量的人啊!   假如能用機器過濾集合能量,又會擔心經過這一層人工的手續會出紕漏……唉……」   鞏良越說聲音越低,陷入深深的思考中,讓高奇不敢打斷他的思路,但是鞏良提到的方法究竟可不可行呢,在東半球中真的有許多特級高手嗎,那該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呢?   這可不能怪高奇孤陋寡聞,在聯邦的歷史中,徹底根絕人民思想與信仰,采統一思想化,因為聯邦政府絕對的權威,絕不容許有其他人或外來政權的干涉,所以聯邦中絕沒有企圖冒犯權威者,知識與智慧全都是聯邦的給予才能獲得。   而東半球的獨立領導者「東帝」與西半球聯邦推立的「西皇」,形成了兩種不同文化思想的世界。   在東帝所管轄的東半球中曾經歷了許多次改朝換代,疆域的劃分也經歷了多年的分分合合,這也創造出多采多姿的各獨立民族與文化特色,至今仍然保有他們的色彩與傳統。   這種社會與生活形態對聯邦來說是一種難以想像的世界,所以聯邦為了避免國民接受東半球聖土那種「不正確」的觀念與習性,杜絕了聯邦人與聖土接觸的管道,除了一些官方可以來往、經政府同意可發表的媒體新聞之外,一般階級的民眾是絕不允許與聖土有任何關係,更無法得知聖土中的任何相關知識了。   高奇見鞏良又在沈思,也不再理他,乾脆也沈默不語,這幾天的經歷真可以用是驚濤駭浪來形容,完完全全顛覆他原本平靜的生命,奇異的是他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種打從內心裡壓抑不住而湧上來的顫慄,對那種完全異於以往生活的渴望與嚮往。   「喂!!小子,你幹嘛不說話!!」倒是鞏良耐不住性子,普通人聽到這懂攸關生命的大事,哪不急忙追根究底,怎像這小子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高奇擺擺手指著地上的書答道:「鞏前輩我只是在想,為啥你會說這本乾元密本毫無價值,我就是因為這本書所以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何況,書裡是用古文記載了聯邦武學起源的珍貴心法,對於所有人來說,只要弄懂了它,就等於得到了至高無上的力量呢!」   鞏良翻起身子,雙手略一使勁,高大的身體輕巧的飛越過枝幹之間,兩腳一個倒掛,就和高奇一樣倒懸在樹上。   「嘿!你是說這本老古董啊!別笑掉人的大牙了,這種記載與舊記錄在東半球多的像山一般高,雖然這一篇特別了些,但是這種死板板的修練功法,早就應該被淘汰了,只有你們這些聯邦人還拿它當成寶一樣!何況就算你練得書裡的心法那又如何,如果不能搭配上正確的口訣、身法招式,這頂多只能當成健康養生的東西罷了。」   鞏良輕蔑的看了地上書一眼,不屑的啐了一口。   高奇大訝,不是很相信這本六大世家極欲取得的書,卻是如此不值一哂,想想就連沙老爺子也這麼重視這本書,想必一定有他的道理在。見鞏良如此不屑一顧,高奇也不好跟他爭論什麼。   高奇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向鞏良道:「對了!鞏前輩,你是不是有個師妹叫作風綠芽。」   這次可輪到鞏良嚇了一跳,難不成這小子跟他那讓人頭疼的小師妹有關。   「是啊!你認識她啊!」   高奇尷尬的笑笑,說道:「也不能說熟識啦,只是有一點交情罷了。」   高奇把他如何遇到風綠芽的經過向鞏良說起。   一大一小的兩人也不管都還倒掛在樹上,更別提高奇身上還插滿大大小小的金針,就在這話家常起來,如果被別人看到,還不以為是兩個怪異的大小瘋子。   烏雲遮住了天幕,天色慢慢昏暗下來了。   夜幕低垂,細密的雨隨風飄散在空氣中,濕氣緩緩侵入到一間獵戶用的小木屋,這棟廢棄的小木屋是夏末一些非法的獵人進入森林打獵臨時搭建的棲身之所。   黃昏不久後,天就開始下了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   鞏良將高奇身上最後一根金針取了下來,在淡淡的燈火反射中,可以見到高奇皮膚上起了薄薄的汗珠。   「鞏大哥,怎麼樣了?」躺在乾草床鋪上的高奇,緊張的問。   自鞏良知道他認識了風綠芽後,就堅持要再幫他作一次金針渡穴,要不然他那小師妹可會怨他一輩子。   鞏良的兩道粗眉緊蹙,不發一語,執起高奇的手腕,聽取高奇的脈象。   良久∼才見鞏良吁了一口氣。   「渾小子,你這條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可能此後再也無法朝武道極致發展,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啊∼像這種前所未有的奇異脈象,可說是千載難逢,不但全身脈絡開闊而無阻滯,人身重穴也像是已經開啟的寶庫,經脈流暢,能量自然循環不息,在每一處聚集成能量場,不再只拘限在於丹田重穴。   令人扼腕的是,能量一開始就走錯了路,陰陽失調,氣脈渾厚卻只偏純陰過寒,每運行一次就等於是將體內經脈衝撞一次,毫無抑制的辦法,一次次累積下來,對經脈造成了難以估算的影響,現在只能透過他的金針在高奇體內輸入純陽能量,暫時將高奇已經成形的能量封鎖在各已形成氣場的能量場中。   高奇連忙爬起身來,激動的問道:「鞏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高奇而言,在這幾日的經歷中,讓高奇眼界大開,對於武學有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觸,更有種渴望想要去追求那難以想像的境地,特別是看了來自東半球各地的武者,那一種完全超乎想像的武學境界,讓高奇對於武學更加嚮往,鞏良的這個消息無異是潑了高奇一頭冷水。   「高小弟,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鞏良伸手將高奇推了回去,說道:「我只說可能,也不一定就沒有辦法了。」   唉∼∼頭痛啊!偏偏這小子又是小豆芽的朋友,他看的出來高奇對武學有種莫名的狂熱,這叫他該怎麼說呢?   高奇先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鞏大哥,難道我真的錯練了武功嗎?有幾位前輩都曾先後診察我體內能量的動向,只覺得怪異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啊?」   鞏良自簡陋的床鋪旁站起,手背負在腰後,走到門前,看著屋頂滴下的雨滴,沈吟的說道:「高奇,其實這種能量的性質對於人而言,是相當珍貴而無害,更是許許多多練武者夢寐以求所希望達到的。   但,麻煩的是,你當初練就時,是在一種千載難逢的契機中達成,靠著外界自然運轉的力量降低能量,硬生生塞進你的身體裡,而並非日積月累由一點一滴培養而起,所以並不穩定。偏偏你又單練陰脈,初時並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負擔,所以只會覺得你體內能量較異於常人,但是如同我說的,一旦你體內經脈能量含度達到飽和時,並不會像一般練就先天境界者一樣自行壓縮,使能量密度提   高,而是不斷的膨脹。唉∼除非現在真的有人能夠將你潛伏在體內的純陰能量引出,再灌入純陽能量,只是這種事需要掌握太多不定的因素,連我都沒有把握能恰到好處的將你體內過多的能量全部引出,何況到哪去個找像你一般極端、只擁有純陽能量的人呢?」   聽了高奇講述他練就這種心法的過程,鞏良不由得心頭一沈,高奇的修習法與他所知有甚大的差距。   急忙帶著高奇找了一間廢棄的小屋,再幫高奇診斷,果然高奇體內的內能與聯邦的修練法雖然看來類似,但在本質上卻有了決定性的差異,最好的證明就是高奇他的內能並不會只停留在某一個地方,而是可千變萬化在體內任何一個地方自由進出,跟他們聖土所修練的方法相同,但是也並不完全一樣。   高奇這能量乃是奪天地精華所有,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想要再找一個跟高奇一樣遇到這種奇異遭遇,卻又是練就先天純陽能量者,只怕難嘍!   高奇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頹然的癱坐在乾草鋪上。   鞏良摸了把他光亮的光頭,喝道:「嘿!小子!別擔心,我不行的話,還可以請我師傅出馬,光在那裡擔心有個鳥用,天無絕人之路,何況你這小子的面相看來絕不像短命的樣子,就算你們聯邦沒有半   個,在我們聖土人才濟濟,說不定真的有人跟你一樣,練就了先天純陽能量的人。」   高奇勉強振奮精神,露出個比哭更難看的笑,說道:「鞏大哥,謝謝你,我沒事。」   鞏良正色的說道:「你別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我師尊知識淵博,學識博通古今,學比天人,當年我就因為折服於他的氣度,才會放棄一切,拜在他的門下,我現今所學的不過是一些皮毛罷了,我想師尊一定有辦法可解決你的問題。」   高奇道:「咦!鞏大哥,你當年應當是叱吒一方的大角色,是什麼樣的因素你會放棄一切,追隨在你師傅門下?」   鞏良瞇起了一雙眼,回憶起過往,好像有無限的感慨略過腦海,淡淡的說:「其實也沒什麼,我的遭遇就跟許多人一樣,家鄉因為戰爭時被炮火侵襲,在逃難的過程中失去了家人,經過了很多年的顛沛流離,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練就了一身武藝,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自起了一個流派,自己劃了一個自治區作為勢力範圍,本來只是想弄一個可以安穩地過個幾年的地方,沒想到後來不曉得是誰將風聲傳了出去,來投奔的人卻越聚越多,自然而然成為一股巨大的勢力,在當時成為了一個政府單位管不著的法外自治   區。」   鞏良坐在狹窄屋內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眼睛望著前方卻沒有焦距,彷彿在緬懷過去,輕描淡寫的將他艱苦的前半生交代過去,深沈的語音,包含了千萬種情緒,迴盪不去。   高奇張著口,呆呆的聽著這他從未想像過的世界。   「當時,我正和另一個地區勢力做爭奪地盤的拉鋸戰,我記得那是在一場我方壓倒性勝利的戰事結束不久。呵呵!小子,你知道嗎?   當年我正是風光不可一世之時,自己覺得我的武藝已經是天下無   敵,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高奇小心的問道:「那你就是在那時候遇到了你現在的師傅?」   鞏良道:「沒錯!我還記得那是個初雪剛下不久的季節,我剛解決一個跟我作對的小勢力集團,和弟兄們興沖沖的上酒館喝酒,也不知是怎麼搞的,和其他的酒客起了衝突,一群人正打的熱鬧,突然間就只見我的兄弟一個個被扔下樓去,仔細一看,就只見一個高大的老人穩穩當當的坐在一片狼籍之中。」   高奇說道:「咦,那你跟他起了衝突嗎?」   鞏良搓搓頭:「唉∼別提了,我當時酒氣上湧,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說,沒想到……」   「怎樣?」   鞏良搓搓下巴道:「沒想到的是,我連一招都沒辦法接下來,就糊里糊塗的像其他人一樣,被扔下樓了。當時年少氣盛,認為自己只是一時大意,千方百計打聽到了這老人的行蹤,追了他三個月,挑戰了他數十次,每次都敗的一塌糊塗,打到後來實在是不得不服   輸,但也因為如此讓我見識到了所謂真正的強者,就因為這樣我丟下了一切,追隨在師尊門下,我現在還是十分慶幸當年做了這一個決定。」   鞏良和高奇一樣對武學都有種狂熱,當有機會能夠窺視那無上武道時,毅然放棄一切,追求武學極致。   高奇說:「哇!鞏大哥,你怎麼有那個勇氣和決心放棄得之不易的事業,難道你都不會眷戀嗎?」   鞏良笑道:「小子,除了風丫頭外我很少跟人談這一些往事呢?其實當年我對於什麼權力鬥爭和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是有一點倦   了,能夠有這一個機會追求無上武道,這是我畢生的心願,只是長年來被一些俗務所蒙蔽了,師尊的出現只是一個契機,讓我看清了自己,明白了我心中的需求。」   高奇道:「武學的極致?無上武道?難道真的有這種神奇的境地嗎?」   鞏良道:「有的,所有的事物都會有一個界線,武道的修行也是如此,當你步入一種武學的頂端時,講究的就是精神力與意志力的進展,這是天界的起點,也就是進入先天的境界,從有到無、再從無中生有,如果真的有界線這個東西,那界線後面又是什麼?沒有人真的知道答案。」   高奇突然想到,在乾元密本後篇記載中不就有提到類似的話。   「鞏大哥,聖土中各門派還很鼎盛嗎?」鞏良總是稱東半球為聖土,高奇不由得也學著鞏良如此稱呼。   經鞏良解釋後,高奇初步瞭解這些在聯邦中沒有的集團制度,雖然還是沒辦法理解為何有一些怪異的制度,但是總算能夠知道個大   概。   鞏良道:「雖然歷經千年的消耗戰,許多流派沒落消失,但是在聖土中還是各自擁有相當多的信仰者,誰也沒辦法將誰徹底根絕掉,到今時今日,這種觀念之爭已經演變成掌握國家主導權的戰爭,炙世就是其中一個例子,它企圖轉暗為明,加入這爭奪主權的遊戲之中。」   高奇道:「我還有一個問題,在乾元密本記載的法門中,有很多古怪的用詞和境界,可能是當年這些流派所流傳下來的,那麼在這之中可能也有能解決我現在問題的辦法囉。」   鞏良道:「也許吧!但是你現在切記,絕對不要再妄動能量,要不然能量一但擴張至極限,只怕連我師尊也難救了。」   高奇說:「可是我還是必須把書還給聯邦,要不然會很麻煩的。」   鞏良搓搓下巴說:「這樣吧!我明天帶你到新康城外,到了那裡你在安全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你還書後記得到新康港找我,我帶你見見我師尊,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嗯∼你現在又沒有辦法動到能量,萬一遇到危險的時候,恐怕沒辦法抵抗,這樣吧!乾脆我再教你一套逃命的方法,讓你自保。」   高奇說:「只要將書還回去,應該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吧!」   鞏良斜眼瞪了高奇一眼,說道:「你別太樂觀,人心難測,只怕你將書交出去後,反而會替自己遭來災禍。別囉唆了,我現在念一遍口訣,能體會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注意聽了,有不懂的再問我。」   「氣浮動於天地,悠遊四方。靜則散,動則聚,濁氣逸,清氣混。   虛空凝心神淡薄,似醒還夢空復無。氣走重樓三星聚,五行轉動幻無蹤。身在乾離意在坤,念無虛實體分離。空換無,實換虛,虛實之機,動靜之時,念發於未發之際,發無不中得率性之機,發者對乎未發者而言……」   鞏良見高奇閉上眼睛,隨著鞏良念著一段似歌訣般的話語,時而皺眉、時而晃腦,一副好像有所得的模樣。   鞏良推了高奇一把道:「喂!小子,你到底聽懂了沒有,這雖然只是身法的口訣,但是卻是『風神訣』中的重要基礎。」   高奇張開眼睛,愕然道:「這有啥好不懂的,前半段在敘述氣流的控制與精神意念的關係,而中間則提到了一些行進轉折與身法運行時氣流的走向和控制,而後半則是強調能量必須是自然而發,在有意無意之間,循著天地一定的自然軌跡運行,媽呀!沒想到身形居然能做這麼多的變化,真是太神奇了,跟這比起來,學校中教的身法根本是皮毛而已。」   鞏良不禁大感錯愕,這風神訣是他入門後三年才學到,前後也花了一年才弄懂其中的意思,略有所成,想不到這小子卻是一點就通。   鞏良不由得搖頭笑道:「臭小子!如果不是我知道風綠芽這小鬼自己也還沒學全風神訣,我會以為是她偷偷告訴你,呵呵!真是想不到,世上居然真的有這種怪才,誇張的還是出現在這一個異國的國度中。」   高奇摸摸腦袋,尷尬的笑道:「鞏大哥,你別這麼說,因為我一向就喜歡這種舊世界的文言語言,如果我的觀念錯了,你就直說好   了。」   鞏良哈哈大笑說道:「別擔心,你說的都沒錯,只是啊!老子有感而發,如果讓你這小子再多學個幾年,你的成就一定相當驚人。」   高奇笑道:「別說笑了,你不曉得我在學校中的成績是爛的一塌糊塗,別說什麼奇才了,只求能及格就不錯了,出了社會我恐怕也只能作個研究員而已。」   鞏良不禁好笑的說道:「傻小子!當什麼研究員,如果可以的話,到聖土一趟,你會發現自己有多麼特殊。我不會看走眼的,只能說你投錯了胎,如果你是出身在聖土,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另外還有一件事,高奇,這風神訣變化萬千,並非單單只是身法如此簡單,這是我門派入門技藝,不是一般人都能知道的,你要謹慎使用。」   高奇說道:「是啊!我才正想請教鞏大哥,這風神訣事實上是不是也可以當成一種修練的方式,以身法涵養心法,由外而內,更可以運用至對敵上。」   鞏良說:「你說的沒錯,風神訣事實上結合了身、心、技三方面的應用,身法只是其中最基礎的應用,這是我派不傳之密,在沒有得到我師的允許下,我也不敢貿然教你,但是如果師傅見了你,一定會很喜歡你的,也許我可以先透露一點給你知道。」   見高奇一幅躍躍欲試的模樣,又搖頭道:「不行,其他的我暫時不能教授與你,你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動用體內能量,所以若危急   時,可藉風神訣的步法與身法自救,雖然並不如直接用能量驅動來的迅速,但是除非是遇上真正的高手,要不然自保應是沒什麼問   題。你記得人心險惡,除非真的必要,你不要隨意相信別人。」   高奇倒是無置可否,像鞏良、風綠芽是讓高奇一見到就覺得是可以相信,而自然會去親近的人,也許是他們身上都可以感受一種聯邦人身上感受到不到,那種熱情而自然不做作的天性吧!   鞏良又道:「其實我教你風神訣,一方面是你的體質實在特異,相當適合這種不需用到自身能量的武技,另外一方面我是想跟你做個條件交換。」   高奇訝道:「鞏大哥,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儘管說,只要我能夠做得到的我絕對義不容辭。」   鞏良突然歎了口氣,說道:「想要解決你體內的狀態,免不了你需要隨我們回到聖土一趟,去尋找擁有極陽能量者。這趟旅程大約會有一段時間,途中會經過一個地方,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去找一個人。昨日我與秦宇的對話你也聽到了,當年我那幾個兄弟們,如今可能又要被捲入亂世之中,而朱火慶是我當年最信任的手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當初匆匆解散『擎天』,眾兄弟都沒有辦法諒解,尤其是火慶反彈最大。如今不知為何,擎天又重新被組織起來,兄弟一場,我實在不願見他們再陷入紛爭之中,被人利用,想請你   去找一個人勸火慶,也只有她的話,他才聽的進去。」   高奇疑惑道:「這人真的有那麼大本領?」據鞏良形容,朱火慶的脾性就像是一團烈火,個性更是頑固的像萬年不化的堅冰,真有人能勸得了他?   鞏良搖頭有點好笑的說:「這人是火慶的大剋星,只要有她在,火慶絕對不敢亂來,我想請你轉告她,過去的鞏良早已隨擎天的解散而消逝,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回到擎天,希望她能勸火慶別被有心人利用了,相信她會懂得我的意思。」   高奇道:「鞏大哥你為何不直接向他說呢?」   鞏良說:「唉∼說來我有些慚愧,當年是我背棄了他們不告而別,我實在是沒有臉見他。高小弟,就請你幫我個忙,在南半球中央大陸的山脈大雪紛飛之際,到郢南城的『沁采』找老闆娘『米蕙』,她會知道該怎麼找到朱火慶的。」   新康城   新康城是一座高度發展的城市,分為上中下三區,各有交錯縱橫的高空通道相連接,磁浮列車更是四通八達,和古樸自然的藍海城相比,這裡根本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高樓大廈林立,建築風格更是千變萬化,圓的方的,甚至有些還直接建築在引力設備上,使它能夠虛浮在空中,據說雷家的霓裳樓就是利用巧妙的引力裝置,使它能夠憑空飄浮在空中,這可需要龐大的金錢才能辦到,也只有財大氣粗的雷家才能如此揮霍。   宏偉的皇城位於新康城上城,佔地數十里,城牆高數十丈,全由高硬度的硬石堆積而成,連綿豎立在新康城這個高度發展的新穎都市中,看來特別令人感到壯觀和不可思議。   皇城事實上由四個子城所組成,各佔據著重要的戰略重地,保衛著位於中心的聖殿,這是過去基於戰爭所影響,但是戰爭平息後,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新皇的住所。   據說裡面全是仿照舊世界的某一個朝代的宮廷所建,金雕玉琢的極為華麗,但事實上裡面卻擁有足以掌控整個西半球的優勢武力,和最尖端高科技精華結晶,除了令人讚歎的龐大終端機,也就是俗稱人工智能的全能型神經網路「智腦」之外,同時,還有一架結合軍方與古文明科技打造而成的超級戰艦「天狼星」。   古文明時代是水藍星一個最神秘的過去,在聯邦的智腦資料庫之中,能夠追溯到的人類歷史,只有在聯邦年往上推去近三千年的時間,三千年以前是怎樣一個社會,沒有一個專家學者能夠準確的描繪出來,但有大多數的學者都表示三千年前的水藍星一定有一個極為先進,甚至是全球型的社會,這由分佈在全球各地不分疆域的遺跡來看,是可以確定的一件事,但是這段歷史卻完全沒有任何文字或石刻文留下,成為了所有水藍星人心中歷史的盲點。   在這許許多多的遺跡中,最有用的就是在極地發現的巨大地底石洞中所留下各式各樣的圖樣與古文字,雖然也一樣完全沒有當時社會的記載,不過經專家學者數百年研究下,終於解譯了其中幾個部   分。   這天狼星的建造就是結合過去古文明留下的遺產與現代科技所發展而來,本來像這種老掉牙的東西怎麼可能與現代科學相結合,不是早就該被列入國家博物館中塵封了嗎,但是不知為何,聯邦政府卻對這種以機械為主軸的巨大飛行艇產生興趣,聯邦政府不惜一切資源,花費了數十年,投入數不盡的金錢與人力,將這艘巨型戰艦化身為最尖端的一級戰艦,以軍方開發完成的人工智能超級終端機為核心,也是聯邦中第一架不需要全程依賴晶石動力的飛空艦。   這期間,軍方與政府不曉得被參議院批評了多少次,被戲稱為最昂貴的垃圾,但是數年前的一次試飛,卻讓所有議員跌破眼鏡,因為其性能和火力可稱為是舉世無雙,一般的飛空艇根本無法比擬。   特別是它受迷霧障壁的影響極小,能夠自由的出入水藍星的引力範圍,這使得眾科學家開始探討這種新技術的開發,但是自七年前新皇親自主持試飛後,天狼星便被擱置在新皇殿外,更禁止消息外   洩,讓參議院各議員大感意外,摸不清新皇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不過也因為如此,使得科研院發展出可以長時間隔絕迷霧障壁的船隻,在軍方研發的同時,科研院也以相同的技術,開發出這種人工智能操作的飛空艇。高奇的父母也就是剛好適逢其會的,搭上了這第一艘機械與人工智能交構而成的試驗探險船,可惜卻和過去派出的人員一樣,消失了音訊。   這是聯邦高層中的秘辛,一般民眾根本無法得知。   此時的高奇才和鞏良分手不久,剛向皇城的守衛通報完身份,馬上被專車送往位於新康城上城的聖殿,本來高奇只是希望能夠找個政府的人員歸還這本書,但這些守衛卻宣稱上層交代要高奇親自到聖殿。   高奇看著透明車窗外,密密麻麻穿梭不停的車陣,這個聚集了近三千多萬人口的大都市。過去常聽人提起新康城的繁華,常令高奇和一干朋友嚮往不已,因為新康城總是聚集了來自西半球中最優秀的人才,許多新穎的產品也總是走在時代的尖端。   透過車窗往外望去,車子正爬上如長梯般的道路往天際延伸,往下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由腳下一直延伸到地平線那一端的新康夜   景。點點燈火聚集成的寬廣地毯,猶如長廊的河水往西伸展,像是格子和圓球體的建築物,點綴著點點燈火,和陰沈幽暗的天空成了鮮明的對比,星多月不明,人工的星光代替了天空的點點銀光,一樣美麗迷幻的叫人難以相信。   這就是新康城。   自數百年前達欽學者發表了內能學說,使人類的眼界大開,許多高科技的產品更是如雨後春筍的發表,使人的生活更為便利,但是在精神上卻漸漸走向物質的享受,高壽的結果使人更加重視生活的享受,聯邦人卻日益依賴科技,近數百年來據報導顯示,聯邦人的精神力正逐漸的走下坡,越來越多的人不再重視心靈的修養,反而汲汲營營於物質的享受。   新康城的繁榮就反映著聯邦人內心的貧乏。   反觀像鞏良一樣來自於聖土的人們,他們雖然物質沒有聯邦那般優裕與高科技化,但是不管在精神力的發展或武學的領域中,都可以看出比一般聯邦人民更為優秀且更為多元化。   比較兩邊的歷史,聯邦顯然平順多了,因為西半球聯邦本來就有一個相當完整的社會結構,在固定的社會型態中,聯邦一直不斷的再往更先進的社會發展著。而東半球聖土卻因數百年來征戰不斷,許多國家分分合合,戰火從沒有在東半球的土地上消失過,至近代才被雄才傲物的東帝一脈統一,完全不同的背景使得各自的文化有了巨大的分歧。   聯邦中的文化主張追求人類微觀文明,探討基因科學,希望勘破人類基因秘密,使人類身體的秘密能夠量化,使人能夠永遠保持現   狀。   而聖土卻往另一方面發展,他們不再追求眼睛看得到的物質,反而卻探討人類精神與天地的巨觀文明,看人眼無法見到的東西,聽那聽不見的聲音,感受生命,探索生命的本質。   這是和鞏良短短幾天的交談中高奇得到的成果,該說哪一邊較為優秀呢?   高奇自陷入這一場混亂後,就很少有時間好好想一下這前因後果,每一天他都在追逐與掙扎中度過,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過下來,讓高奇滿腦子漲漲的,像是終端機被輸入了太多的資訊,一下子消化不了、卡住了。   就在高奇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請下車!」一名穿著一襲灰白色長袍的男子拉開車門。   高奇走下車子,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不已。   高奇腳下所踩的的是一片寬廣,幾乎望不到邊界的巨大廣場,眼前則是一座可以容納數百人同時登樓的樓梯,怕是有數百階之多,而聖殿的主殿入口就在階梯的盡頭,這座聖殿高度足足有近二十丈   高,主殿旁還有兩個偏殿,除了沒有正殿的雄偉,也是雕樑畫棟、精巧的叫人讚歎不已。   高奇隨著帶路的人一步步登上台階,近看更覺得宏偉不凡,正殿的大門是由精鋼所鑄,高七丈寬四丈,重量叫人難以估計,若不是有巧妙的滾輪裝置,只怕還沒幾個人推的開,數百年來一直都有專人打理,所以仍算是新穎。   高奇在很早已前,仍是小小孩之時,他的父母曾帶他來過,當時的記憶與現在一比,只覺得更為雄偉宏大。   走近一看,兩旁的紅色柱子上盤據著兩條栩栩如生的巨龍,兩雙散發出瑩瑩紅光的眼珠,俯視著來人,膽子小一點的只怕會被嚇得兩腳發顫。   「報告!人已經帶到了。」領頭的男子,對著其中一條巨龍說話,仔細一看,原來柱子上還裝置了一套感應器,只是極為巧妙的嵌入柱子中。   不久後,眼前的大門便慢慢的開啟,只見裡面頗為黑暗,和想像中的聖殿有極大的出入,透著不尋常的神秘。   「請進去吧!」帶領的男子示意高奇進入後,便轉身離開,看來高奇得一個人進去了。   高奇鼓起勇氣,把心一橫,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大步的踏進黑暗的正殿之中。   巨大的鐵門,又慢慢的關閉。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身陷泥沼∼     高奇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心中極為忐忑不安,常聽人說這新皇聖殿如何富麗堂皇,宏偉壯觀,打死他也想不到進來這裡會是這樣一個光景。   廳內並非寂靜無聲,而是有許多怪異的奇異聲響,有點像是機器高頻運轉的聲音,又或是風聲吹過建築縫隙產生的低鳴,高奇就待在黑暗中不曉得過了多久的時間,高奇靈敏的感覺可以感受到有許多不同的放射線掃過他的身上。   高奇雖然暫時失去了內能的操控權,但是透過全身的靈敏度與奇異的感觀仍在,那種被多種不同的探查波掃過的怪異的感覺,直叫高奇覺得渾身不對勁。   剎那間!柔和的光線充斥在這寬廣的空間中。   那是來自於天花板上一團虛浮在空中的白色圓形發光體,並不刺眼,形狀與火球相似,只是並沒有火的熱度與艷紅的色彩,在離地面約五丈高的地方緩緩轉動著,相當美麗而優雅,高奇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怪的東西。   高奇好奇的左右張望著,原來這裡還不是大廳,高奇所站的地方是一條寬敞的通道,只是這個通道大的出奇,而且兩旁的牆上不是石磚堆積而成,而是一種灰白色物質所搭建而成,牆上則懸掛著許多各類型的畫。   大約十餘步兩旁就擺設著許多巨型的雕像,有些姿勢各異的人像,有些則是高奇連從未見過的動物雕刻。   地板下大理石地板上鋪設著一條紅色長地毯,往前延伸進入一條寬闊的長廊。   「你就是高奇。」   一聲低沈卻極洛u酗O的聲音突然在高奇前方響起,嚇了高奇一大跳。   高奇連忙回道︰「是的!你是...」   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有些像是古代服飾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高奇眼前,雖然高奇現在無法動用真氣,但是其靈敏的感官能力都還在,但是明明前一刻,長廊中還沒有人。   中年人細長的眼冷冷的掃過高奇,這讓高奇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用毫無溫度語氣說道︰「跟著我走。」   這中年男子不但人冷的可以,連聲音也是酷到沒話說。   高奇試探道︰「請問.....。」高奇本來還想問一下,聖殿中誰會見他,但是這黑衣男子也不搭理高奇,轉身就往裡面走。   高奇只好閉嘴跟著直走,心裡嘀咕著,幹嘛弄得這麼古古怪怪的,難道聖殿裡的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嗎?   高奇好奇的四處觀望,這聖殿外面好像極為古典,想不到裡面倒是這麼現代化。   高奇跟著帶路的黑衣男子,左拐右繞的,原來長廊中還有許多左右對稱的通道,不知通往何處,而高奇則是進入左面第一個走廊。   不久就進到一個類似會議廳的地方,看起來相當舒適的米黃色天花板,灑下淡淡的光線,高奇好奇的左右張望,卻發現自己身旁不遠處會議桌前,早坐著三個人,而剛才帶路的黑衣中年人,向三人示意行禮後,就離開了。   「你是高奇吧!我是古似墨,是聯邦政府軍方的代表,我代表政府歡迎你,也謝謝你辛苦的將浮生錄帶回聖殿。」說話的是其中較年輕者。   這古似墨樣子非常年輕,似乎不足五十歲,一派斯文的樣子,就是像是高奇教育中心中教文學的學者,實在難以把他跟軍方想向在一起,可能是擔任文官一類的職務吧,體型瘦長,墨綠色的軍裝穿在他身上稍嫌單薄了些,他的臉上則帶著淡淡的笑意。   高奇搖手道︰「不用客氣,我只是想要物歸原主吧了,這裡就是聖殿嗎?」   古似墨親切的笑道︰「也難怪你會誤會,這裡並不是聖殿的主殿,目前你所處的地方是聖殿的前殿部分,事實上,這裡只算是聖殿的外圍區域而已。   聯邦國安局自從乾元密本失落以來,一直不斷的找尋,在這段期間不曉得花費多少的資源來進行搜尋,只是都一無所獲。像是這種國寶級的古文物,一般人莫不想要據為己有,難得的是高奇你年紀輕輕卻如此大公無私,如今乾元密本能夠再回到政府手中,這是新皇恩德所賜,同時也是聯邦所有人民之福,實在是令人感到欣慰。   你現在一定有些納悶,洛u|希望你親自前來,老實說,我也十分訝異為什麼政府派出的人員都沒辦法得到你的行蹤,讓你一個人出現在這裡,這些責任疏失我會請上級好好處理。來吧!我先來向你介紹一下,站在我身旁的這位,是譚炯賜將軍,譚將軍是我軍政院中軍機部的最高指揮,也是我國國防科技委員會的執行委員長,而最旁邊的一位則是我技研院的院長侯東頤博士。」   「高奇同學!你好。」譚將軍是個臉色嚴肅的中年男子,肩部寬闊,高大而強健,腰桿挺的筆直,霜白的頭髮規規矩矩的梳理至一邊,看起來就是標準的軍人風格。   高奇不由得肅然起敬,難怪他會覺得這人的臉好像在哪見過,眼熟的很,原來是譚炯賜將軍,高奇倒是偶而會在通訊媒體上見到相關的報導,譚炯賜他強硬固執的軍事風格,常是左右議院抨擊的目標,但是在軍中,譚將軍卻一直擁有相當高的支持率,所以讓一些想要扳倒他的政客們拿他沒辦法,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他,事情是越來越奇怪了。   而另一邊的侯東頤博士不但身形矮小,而且長的一副尖嘴猴腮不討人喜歡的模樣,頭上是一片沙漠般的荒原,只有頭的兩側地帶還有頭髮,不曉得是不是用腦過多所造成的,一雙閃著光芒的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高奇,看的高奇怪不舒服的。   譚將軍對他倒是很友善,柔聲道︰「高小弟,你先請坐。」   高奇先挑了一個最靠近門邊的座位坐下。   談炯賜將軍和氣的開口道︰「你不用擔心,我們這次的會議,是由新皇直屬研院所,和軍方共同召開,主要的目的除了解決乾元密本的問題外,同時我們也希望藉由高奇同學你的幫助,使我聯邦能夠突破目前所遭遇的瓶頸。」   高奇訝道︰「我?可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恐怕沒辦法提供什麼有效的意見。」   侯東頤縮著脖子,桀桀的笑道︰「對我而言,你可是上天掉下來的寶貝。」   譚將軍皺著眉看了一旁的候博士一眼,對著高奇道︰「高奇,事實上我並不同意這次的會議,我並不相信這種愚蠢的方式,就能夠解決目前的困境。」   「譚將軍!」古似墨警告的叫了譚將軍一聲,譚將軍一瞬間表情閃過憤怒的紅色,又回復面無表情的神態。   這古流墨看來比譚將軍年輕不止十餘歲,可是看他的態度就像是上司對待下屬一般,這古似墨到底是什麼身份。   古似墨又滿臉笑意的面向高奇,拿起手中的一卷資料,說道︰「高奇同學,我就直說了吧!我見過你的資料,在資料中顯示,你父母乃是我國家研究院中優秀的院士,可惜的是在一次探險行動中失蹤,這真是我國一大損失,而目前你唯一的親近的親人是你的阿姨張柔黛小姐。在學校的資料中,高奇同學你的表現可以說在同儕中算是相當不錯,但是在內力等級方面卻一直無法正常的提升,在這項報告中的最後紀錄裡,可以看出此時高奇同學的程度還是相當正常的,有何問題嗎?」   高奇搖搖頭,這古流墨到底要說些什麼。   古流墨轉頭向侯東頤道︰「候博士,在來就請你解釋一下!」   侯東頤站起身來,按下桌上暗置的感應器,桌上緩緩升起一面透明螢幕,燈光隨著變暗。   說道︰「這是剛才高奇身上偵測器陸陸續續傳回來的資料,這可是聯邦科研院的技術結晶,在所有聯邦公民身上配戴的偵測環上,我們擺置人體感測裝置,可藉由資料顯示出這人的體能內力及各項資料,藉以瞭解每個人的現況,也安設了小型的攝影功能,可以對中央終端機做發送的功能。但是只限於區域性,所以我們雖然可以知道人員的動向,但卻很難卻掌握行蹤,但是只要做一點小調整,就可以做定點的搜尋,可惜議會那邊就一直卡在法規不通過,害我只能用在軍隊士兵的追蹤裡,真可惜。」   高奇臉色一變,他還以為這偵測環只是用來方便一般民眾,使用個人身份確認及交易往來之用,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隱藏的功能,還好他之前只是個平凡人,不太受重視所以才沒有被時時刻刻監視著,難道就像風綠芽所說,他們聯邦人民真的連一點個人隱私都沒有。   侯東頤縮了縮脖子道︰「閒話不說了,這是半年前,高奇在教育中心裡的能力體能圖表,而另一張則是剛才所測出的圖表,我們可以很清楚的辨別出來,這兩張圖表的巨大差異,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高奇一定在這期間練就了除常規聯邦武學外的其他修練方法,才有這種驚人的成績。」   原來剛才在門口掃瞄的目的是洛u髡蕎 A高奇可以感覺到會議室中的三人眼光同時擺在他身上。   玻璃螢幕慢慢降下,燈光亮了起來,會議室中一陣寂然。   譚將軍噓了一口氣,歎道︰「這真是太神奇了,沒想到人力居然可以在短時間之內,自然的發展成這種地步。」   古似墨笑道︰「譚將軍,這下子你在不會有反對的意見了吧。」   又向在一旁臉色不定的高奇說道︰「高奇同學,我想我們的意思,應該也相當清楚了,對於你這種不需藉由逆天術或是輔助器的通脈方法,我們軍方相當的感到興趣。雖然高奇你目前還只是未成年的公民,但是對於你這種優秀的表現,我想可以特例專案的方式使高奇同學提早結束學業,投入軍方的行列,在社會身份上你可以馬上晉陞為一級公民,享受所有公民的權力。」   高奇一頭霧水說道︰「但是我並不想加入軍隊。」   古似墨笑臉突然一斂,一股肅殺的氣息,蔓延開來,冷冷的說道︰「高奇,我們現在並非徵詢你的意見,聯邦的公民就有這個義務為國家服務,何況以你現今的能力已經不再適合一般的下級社會,所有對社會造成阻礙發展的人,依法都可以判處流放。何況你父親高剛侵佔國寶,光是這條罪名聯邦政府就有權強制將你和你阿姨移送法庭,但我聯邦政府也並非沒有通融之處,現在因為你自動將乾元密本繳回,所以聯邦政府特別開了特例讓你將功贖罪,為我國發展盡力,以代替你和你阿姨應得的刑責,就算如此,你也還是不願意嗎?」   高奇漠然,這種社會職責的大帽子扣了下來,高奇還能多說什麼,高奇的希望是希望能進入宇航局成為研究員,一旦加入軍隊,基於保密規定,他再也無法進入一般的國營企業中,本來還想多掙扎了兩句。   古似墨手一揮,悍然道︰「好了,不用多說,現在起你就是譚將軍第四軍團的士兵,在此之前,你還必須參與科研院的實驗計畫,將你在乾元密本中所獲得的資料,所有的一切貢獻出來,為聯邦盡心盡力,明白了嗎?」   說完哼的一聲,拉開椅子,逕自離去。   尾隨而去的是一臉怪異笑意的候博士,臨去前還繞到高奇身邊說︰「小子啊!別不知好歹了,身為聯邦的一份子就該為國家有所貢獻,別忘了,明天到研究院來找我啊!呵呵。」   高奇心底一沈,這就是聯邦政府的作風嗎?面對這強勢的壓力下,他還能說什麼。這是第一次,高奇面對這種官僚的體制,起了作嘔的感覺。   在一旁的譚將軍緩緩站起。   看著高奇漠然半響道︰「高奇,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就該好好的為國家盡忠,今天你就好好休息,等實驗研究做完後,自然會有人將你帶到軍隊之中,雖然在此事上我並非完全同意,但是高奇,你既然擁有這不尋常的天分,能為政府服務,應該相當高興才是。」   高奇歎了口氣,回道︰「是的,將軍!」   看來與鞏良的約定,他是無法達成了。   來自於聖土聯盟的三隊訪團,選在今天在聯邦議會大樓中舉行高峰會談,並簽署暫時休戰條約。所有議會中的人員莫不戰戰兢兢嚴陣以待,因為這三方勢力所代表的是可以左右整個局勢。   三方面選擇在聯邦簽署這份休戰條約,除了代表聯邦政府居中調解的身份外,同時也代表兩個國家更進一步的合作發展,基於經濟的立場,聯邦政府的立場絕不希望戰爭影響了兩國相互的往來。   東半球大陸中有許多高價值的產物直接輸入西半球中,雖然歷史文化差異的不同,使官方的來往並不頻繁,但是一般經濟的往來使東半球成為一塊豐厚的大餅。   「哼!裡面到底搞什麼,已經進去快兩個時辰了,老子憋的都快發瘋了!」煞以猛揮動他那粗而有力的手臂,這幾天安排的地方不是狹窄的飯店,就是什麼科技欣賞,早知道就不要自告奮勇,參加這次的訪團。   斯文俊秀的科斯特微微一笑道︰「師弟,你別急,只要今天的會議中達成共識,我們很快就能回到聖土了。」   手邊慢條斯理的整理著他那重約二十斤的長矛,細細的擦拭著,轉頭朝著在一旁無聊的玩著師傅帶來的七巧環的風綠芽,   「風小姐,奶累不累,這幾天還好吧,這裡的風俗與習慣與我國有相當大差異,如果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儘管告訴我沒關係。」   風綠芽有氣無力的答著︰「我沒事!」   唉∼她好想念家鄉那種自由奔馳的感覺,在這裡不管做什麼都不對勁,聽師兄說他前幾天有見著高奇,不曉得他現在怎麼了。   代表南方勢力的赤喉軍一行人是最早到達的,東方旗及炙世的代表也在幾天前陸續到達了,這幾日中三方面不斷的協商,一直無法達成共識,如果不是有心人士事前多方奔走,說服了三方人馬,恐怕早就談判破裂了。   煞以猛突然吼道︰「啊∼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逛逛!」   煞以猛突然跳起,這幾天他都快悶死了,他是天生的戰士,只適合在沙場上呼吸著殺戮的氣息,像這種和平的會議,簡直會要了他的老命。   「師兄!」科斯特還來不及阻止,煞以猛就衝出這間休息室。   一旁坐著的鞏良,開口道︰「科斯特你最好跟著去,煞以猛個性太沖,恐怕會壞事。」   這場會議中,由傲天嘯、司魂彤、以及南疆耆老祖問天負責,其他的人都在外的休息室等候,而其他兩個訪團的人員同時也安排在其他地點,如果讓煞以猛遇見其他訪團者,難免又是一場衝突。   「是的!」科斯特提起不離身的長矛用長布袋裝起,跟著出去。   「小豆芽,奶不准去。」鞏良雖然閉著眼睛,但卻對這鬼ㄚ頭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把已經偷偷的摸到門口的風綠芽叫住,這小娃兒最愛熱鬧,要她乖乖呆著,那可難如登天。   風綠芽一撇嘴硬坳道︰「人家只是去方便一下透透氣嘛,一會就回來了,師兄拜託啦∼我都快要悶死了。」風綠芽拿出她的看家本領,企圖瞎混過去。   鞏良笑道︰「奶這ㄚ頭的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如果讓奶出去,只怕又有收不完的爛攤子。」   風綠芽抗議的叫道︰「哪有?人家也不過是弄砸了一、兩件事,師兄你是大人物呢,大人物怎麼可以拘泥這種小事,拜託啦!幾分鐘就好了。」   風綠芽跳到鞏良身邊,使出她嘰嘰喳喳的本事,軟言儂語的求著自小就最疼他的師兄,鞏良被風綠芽吵的沒辦法,說道︰「好吧!真拿奶這鬼靈精沒辦法,不過奶要保證,絕對不要惹事。」   「沒問題!」風綠芽見師兄答應,還不一溜煙的使出絕頂身法,風一般刮出門外。   房內就只剩下鞏良和始終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的幽天暗地兩兄弟。   風綠芽剛走出門沒多遠,就被一陣喧鬧聲吸引,走近一看,只見煞以猛正和一名精瘦的漢子打的正火熱的呢,科斯特則是站在一旁,和其他不知名的人物僵持著。   場中只見煞以猛聚起功力,雙拳齊飛,而那名漢子則拿了根三節棍和煞以猛正面對戰,威勢驚人,脆弱的建築組織怎堪這些東半球特級高手摧殘,只見連牆壁都給打出幾個大洞來,裡面辦公的人嚇了一跳,紛紛跑出來圍觀,天花板龜裂開始有些碎屑掉了下來,再這樣下去,不曉得建築的結構還支不支撐的住。   兩方人馬一看,連忙喝停!   「師兄!住手!」   「恩翔,別再打了!」   兩人轟然一聲,各自跳開。   「嚴恩翔!你這臭小子總算出現了,我們的賬可得好好清一清了。」煞以猛一出門不久就遇上了這個他一直想除之而後快的宿敵,二話不說,掄拳就打,哪還管的上這次是來談休戰的事。   這嚴恩翔是一名三十出頭的漢子,一臉精明樣,他的身後還站著幾名穿著奇特的人,高矮都有,三男一女,每個人眼光十足,精光外 ,顯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煞蠻子!怎麼,前幾次給你的苦頭吃的還不夠啊。」   這嚴恩翔乃是炙世中上位武將之一,幾次和煞以猛的部隊交鋒,都使用計策讓煞以猛吃盡苦頭。嚴恩翔在炙世中是出名的滑溜難纏,和南王軍的對戰中總是用一擊即走的戰術,就是不和煞以猛的前鋒部隊做面對面的衝突,擅長打游擊戰術,在幾次戰役中讓煞以猛吃了不少苦頭,所以煞以猛一見到他,火氣馬上旺了起來。   煞以猛爆喝道︰「廢話少說!你這卑劣的小人,敢不敢跟我煞以猛來場一對一單挑。」   嚴恩翔嘿嘿笑道︰「煞蠻子,何必呢?如果這次的和談成立的話,我們大有可能就此握手言和,說不定還有機會在同一單位工作呢。更何況在這別人的地方,大家也不好發生衝突,等回到聖土後,有機會再來戰個幾百回合吧。」   煞以猛爆出一聲︰「放屁!等回到聖土你這卑鄙小人早不知躲回哪一個老鼠洞裡了!」   炙世的一群中,有著穿著一襲深黑色系貼身服裝的女子,本來算是優質美女的臉孔卻被她冷漠肅殺之氣完全破壞。   只見她瞇起眼睛,冷冷的看著煞以猛,開口道︰   「煞以猛,我炙世多次看在尊師『南荒狼』的面子上,處處忍讓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這臉色冷漠的女子,叫做『焰青』,是炙世中的狠角色,功力極高,而且擅長突襲暗殺,所領導的一群由她親自訓練的秘密部隊,是炙世中的一支重點勁旅,因為這支部隊幾乎是無孔不入,專司滲透、暗殺、造謠、以及一些檯面下的行動。   性格極為孤僻,就算在炙世中也沒有特別要好的夥伴,據炙世傳出來的小道消息,她特別喜歡折磨一些年輕俊美男女,還設了一個拷問室讓她親自下手,種種繪聲繪影的傳說讓焰青描繪成一個嗜血狂魔,炙世的下層階級也相當怕她。   她在炙世中地位極高,乃是『康虔力』麾下的高級幹部。   風綠芽連忙湊上來插言道︰「少在那說大話了,我看,應該是害怕南荒狼老前輩萬一生氣了,一出手,會把你炙世整個翻了過來吧!」   焰青臉色一變,南荒狼『莫問』稱霸東半球近四十年,高居武道名人堂榜首數十年聲名不墜,地位極為尊貴。   就連聖土聯盟未分裂前的東帝一脈也對他非常尊敬,幾次派遣專人邀請他擔任軍事最高指揮官,但是這脾氣古怪的長者卻誰的帳也不賣,硬是將東帝派來的使者逼出荒原。雖然近幾十年來從沒聽說過他的任何消息。但是除非必要,誰也不願意惹上這喜怒無常的武學宗師,就算是強橫如炙世,也不敢說有信心接下南荒狼的震怒,所以就算是有機會可以將煞以猛除掉,也要做做人情放過他。   焰青瞇起一雙利眼,殺氣直逼風綠芽,露出個比冰還冷的笑意,說道︰「小女孩,奶曾聽說炙世曾怕過誰嗎?我們尊重南荒狼前輩在武道上前無古人的成就,可不是怕了他,這次炙世也是看在南荒狼的面子上才會同意這次和平會談,要不然的話,哼!」   風綠芽皺皺小臉,恃著有人作靠山,不怕死的說道︰「少不要臉了!誰不曉得奶這變態,專門幫炙世作些偷偷摸摸下三濫的勾當,像這種心機不正的教團,作的恐怕都是一些違背常規、邪惡的壞事。」   所有人臉色大變,風綠芽說話不知輕重,當眾污辱炙世教團,這是對炙世全體的挑戰了。   「你!」焰青一個字連著三道奔雷般的白光,直逼風綠芽嬌俏的臉。   當!當!當三聲。   三把細長的柳葉刀,貫入一旁的牆壁之中,連刀柄都沒入壁內。   科斯特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先是執手道歉道︰   「各位都是東半球中出名的人物,想必不會跟小女孩一時的口快計較呢?這一次我聖土三方代表來此,就是希望能夠找到可以和平解決我們之間的戰事,在這裡再起爭端都不是我們所願意見到的。」   科斯特將風綠芽的發言說成是一時激動口不擇言,先堵了炙世的嘴,要不然以炙世高傲的教義,這足以掀起一場戰事。   炙世眾人也在此時才對這南荒狼另一個徒弟,重新作了一番估計。   焰青這飛刀是炙世中著名工匠所鑄,每把重一兩二,相差值在千分之幾之間,每一個部分都經過了嚴格的製造工序,刀身能隨施力的強度大小做方向的轉移,幾乎可做180度的轉彎,在擲出時,可控制方位力道強弱。何況三把飛刀都注入焰青陰柔的能量,幾乎在不到百分之一秒間同時間到達,要閃開直線攻擊不難,因為焰青雖然在盛怒下也沒有要至風綠芽於死地的念頭,但是要像科斯特如此輕描淡寫撥開,卻是需要相當的眼力與功力。   科斯特在短短的一瞬間,將三把不同力道、方位的飛刀,作了三個連貫動作將其撥開,其動作之迅速,快的讓人乍舌。   「好!不愧是南荒狼的弟子,我司徒無心總算是見識了。」司徒無心是一名年約四十的矮小漢子,八字眉銅鈴眼,但是四肢卻相當勻稱,站在炙世中,卻相當搶眼,一看就知道是屬難纏的人物。   焰青又恢復那冷冷的態度,說道︰「我也很希望能夠有機會跟南荒狼的弟子切磋切磋。」   「好說,有機會的。」科斯特不謙不卑的報拳回禮。   「我們走!」   焰青轉身前單手向上一揮,作了一個靈巧的手勢,叮叮叮三聲,被科斯特撥開貫入牆壁的三把飛刀,居然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線牽引,又回到了焰青手上。   這結果讓南王軍一行人心中一震,他們都明白這絕不是三把飛刀有實線連著,而是焰青控制至極點的能量,牽引著已離手的飛刀又收了回去,這發現足以讓所有人對這焰青的功力產生了深淺難測的感覺。   高奇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這幾天他必須進實驗室接受這候博士的檢查,全身貼滿連接到儀器的電線,用機器催發高奇體內的內能,但是不曉得是侯教授的方法不管用,還是鞏良的金針渡穴太過神奇,得到的結果總是叫人不滿意,氣的侯教授哇哇大叫,不知不覺已經在這停留三天的時間了。   研究所位於聖殿前殿的地下,一共有三層,除地面上是高奇進來的前廳外,高奇還沒有進過其他部分,高奇基本上在研究所中的行動還算是自由,只是他總覺得到哪裡都有攝影追蹤監視著,非常不習慣。   在研究所中得到的最大成果,大概就是將腕上的偵測環去除掉吧,據說這是因為偵測環發出的電波會干擾到,儀器的設備,等高奇要回到地面加入軍隊時再裝上。   這研究院還真是非常大,曲折的走廊相通,可劃分為上下七個區域,每一個區域中都負責不同的研究計畫,大都是研究各式各樣強化人類體能的方法,當然也有武術的研究,許多方法根本是想都沒想過的。   嗶∼牆上通訊器乍響。   「高奇,到實驗室來!」候博士興奮的聲音傳來,今天博士好像十分高興。   高奇順著走道,來到位於地下二樓的主實驗室。   候博士站在電腦前,翻閱著資料。   高奇沒抱著太多希望問道︰「博士!我什麼時候能夠出去?」   候博士滿臉奇異的紅光,含糊的說︰「放心,如果今天的實驗能夠成功的話,你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快!跟我來!」   高奇只覺得這個候博士今天怎麼怪怪的,一副神秘的樣子。在這裡工作的人員不曉得為什麼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除了必要的對話外,也不會再跟高奇說些什麼,每個人都陰陽怪氣的,這也是讓高奇想要離開的主要因素。   不過總算是能夠離開這裡了,算算離跟鞏良約定的最後期限已經不到兩天了,再不走東半球來的訪團可就要離開了。   高奇跟著博士左拐右轉進入一間密閉的無塵室,這裡不是平時不許人進入嗎?怎麼今天的實驗會在這裡舉行,裡面擺著一架可供一個人躺著的太空艙,室內儘是許多高奇看不懂的儀器,一排排控制板面上閃著許多顏色的訊號,許多怪模怪樣的金屬箱發出長短不一的聲響,一旁待命的人員站在儀器前調整著。   「高奇,這是最後一個實驗了,進去吧!」   雖然感到有一點不對勁,高奇還是在研究人員的注視下脫去上衣,身上貼滿許多接收的感測器,高奇脖子上還圍著在藍海城所得到的藍晶項鏈,還好不會妨礙到實驗進行,這次的實驗好像複雜多了,高奇躺入太空艙內,研究人員用束帶將高奇綁住。   「這是幹什麼的?」過去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女研究員回道︰   「這是為了防止實驗中會有稍微的不適,怕你會扯掉儀器做的防護設施。」   太空艙緩緩合上,高奇耳朵只聽到許多儀器規律的跳動聲,要不是高奇不能動彈,艙內倒還算是寬闊。   「高奇,我現在跟你講解一下這個實驗的意義。」候博士那有力的聲音自艙內的擴音器中傳來。   「過去研究院中在乾元密本還沒被盜取之前,也有許多像你一樣修練成功的人,這些人不乏天資相當高的天才,全都是聯邦中的佼佼者,可惜的是...嘿嘿!這些人都失敗了,不過這也沒啥大不了的,為了聯邦的進步而犧牲,這是相當值得的。」   高奇越聽越心驚,在他之前聯邦已經有許多人修習過這種法門?可是為什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可惜的卻因洛up此,聯邦議會禁止這項實驗,銷毀了所有的實驗紀錄,也因為乾元密本的被偷,所以這項計畫暫停了許久,不過新皇上任之後一直不斷的嘗試著將人的體能運用至極限的方法,所以才有本研究所的產生。   你很榮幸的成為這項新計畫的見證者,我將會使用轉換器將你身體的各氣脈以相同的方法打通,使停滯不前的能量重新運行,這種方法你應當相當熟悉,這可以說是逆天術的進化型,嘿嘿!只是稍微粗暴了一些。如果實驗能夠成功的話,我聯邦的歷史會進入全新的一頁,而我就是這偉大歷史的推手∼。」   此時高奇已經來不及發表任何反對,以及問候任何人的祖宗十八代的話,因為太空艙已經通滿了麻醉氣體,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   「血壓正常,呼吸正常,艙內壓力開始上升。」   「很好,開始第一階段實驗,全程追蹤記錄所有數據。」         ∼第二章 高奇之死∼     高奇昏迷的時間很短,在醒過來時,高奇發現艙旁只剩下兩名研究員,正在一旁監控著儀器圖表,高奇連忙控制心跳,以免被發現他已經醒來。   「咦!」一名研究員走進艙旁。   「怎麼了?」   「沒事!數據突然變化了一下,又回復正常了。」   不知是否研究員的疏忽,艙內通話的擴音器居然沒關。   「明天實驗進入第二階段完成後,這實驗體要如何處置?」   「大概跟以前一樣,交給解剖部吧!畢竟對研究所來說,這實驗體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將腦內基因取出,我們就能夠生產出更多超越人體極限的士兵,對於『新人類計畫』來說,可是相當重要的。」   高奇腦中像炸彈爆開般,「轟∼」一聲,差點就沒有辦法控制心跳的規律。   解剖!天哪!不行,得想辦法出去才行。   高奇在艙內急得發慌,好不容易兩名研究員走了出去。高奇張開眼睛,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實驗室。他現在身上還綁著一條帶子,行動受阻,他急忙內視體內狀態,內能轉動的非常慢,顯然還受到限制,但是不曉得侯博士用了什麼辦法,內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高奇深吸一口氣,意志集中,生死關頭,可管不了那麼多了。能量隨著高奇的意念慢慢累積成長,一層層開始掙脫鞏良所限制的範圍,內能在高奇刻意催動下,開始旋動起來,初時還相當緩慢,慢慢地,涓流般的能量漸漸聚在主經脈中,等到聚集足夠的力量,猛然一衝,一個個受阻的穴道豁然貫通,能量在體內上下流動著。   高奇用力一掙,「崩」一聲,束帶崩裂開來。   高奇跳起,扯掉身上的訊號線,在艙內左敲右打著。   「糟糕了!這是強化玻璃。」   透過透明玻璃,可以看見太空艙的開關就在艙旁的門上。   這可怎麼辦呢?   突然!高奇靈光一現,既然能量能夠以離體的方式表現,是不是也可以透過物體來傳達呢?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   高奇手靠著玻璃板,聚氣凝神,一股冷氣經由丹田、胸前、手臂到掌心,再緩緩向外擴散開來,高奇可以感覺到內能像蜘蛛的細絲般,慢慢吐出千百條能量,透過玻璃衍生出去。   憑著聯繫,高奇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能量慢慢接近開關,高奇再催發能量,送入玻璃艙,感覺上很像是將手的皮膚直接觸摸到開關一樣。   還差一點了!高奇一鼓作氣的發出能量團。   「嗶∼」艙門開了,在這同時,實驗室裡刺耳的警報器也跟著響起。   高奇成就了聯邦史上第一次將無實質的能量源穿過絕緣且完全密閉高密度的物體,用單純能量源送出,並可以在空間裡自由控制方向及力量的例子,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也是高奇第一次用能量代替實際觸感的經驗,這個經驗促使了高奇更加瞭解體內能量的運作。   高奇自太空艙一躍而起,迅雷般奪門而出。   逃亡開始了。   「實驗體逃走了!!」   侯東頤坐在主實驗室,聽著研究員的報告,大聲斥喝著︰「蠢才!   快去追,他可是珍貴的實驗材料啊!」   電腦數據顯示,高奇的所有體能數值,全都超越了人類現今所有記載紀錄,只要能再加以研究,一定能夠完全改變人類的體質。   高奇只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叫囂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體內上下不斷衝撞著,也只覺得必須不斷的狂奔,才能稍稍紓解體內的飽和感。腳底湧泉穴像吸塵器般,不斷湧進強橫的力量,恍如崩堤的洪水一般。   高奇憑著初時進來的記憶和奇異的靈覺應用,躲過了研究院人員的搜捕,順著走廊,往地面上奔去。看來對於逃命,高奇似乎頗有心得了。   在控制室看著攝影機的侯博士,忙著調動人員包抄高奇,可惜高奇就像是能預知到搜索人員的動向一樣,往往在包圍網收攏前的最後一刻逃脫。   侯東頤氣急敗壞的叫道︰「馬上派人封鎖住大門,絕不能讓他逃出去!去通知聖殿武士團,叫他們派出精銳人員過來支援。」   高奇好不容易逃到大門附近,可惜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研究員,手持光束麻醉槍,正等著高奇自投羅網。   高奇躲在一間狹小的儲藏室內,暫時躲過搜索人員的包圍。   鞏良說的沒錯,此時高奇的內能正不停的吸納外界的能量,不斷地壯大、成長。   優點是高奇的功力不斷上升,有用之不盡的能量讓他使用,缺點卻是高奇如果再不想想辦法,能量無法疏導,當超過臨界點時,他可能就會爆體而亡了。   抬頭看著天花板,試試吧!   高奇將儲藏室中的儀器雜物疊起來,直到剩下一個人的高度,高奇站上去,單手抵著天花板,心裡想著,他需要大一點的力量,祈禱上面不是鋼板吧!   充沛的陰寒能量開始聚集著,狹窄的儲藏室中開始有一陣陣風刮起,微風變成狂風,狂風再轉變成颯颯作響的颶風,所有的東西開始以高奇為中心飛舞著。   「在這裡!」門外的搜索人員聽見裡面乒乒乓乓的撞擊聲,連忙通知所有人,但是不曉得為什麼房門卻打不開。   「讓開!」   一名高大的研究所守衛,雙手貫入能量,握拳轟向木造的房門。   木造門不堪如此大的力量摧殘,撕裂開來,房間內的能量與氣流造成的氣壓,連著房內的物品全擠出房外,門外的研究員連忙四處躲避,而那倒楣的侍衛則是首當其衝的被扯至一旁,用力的撞上走廊的牆壁,不省人事。   「啊∼!」房內的高奇發出一聲巨吼。   累積至頂點的能量風暴,形成強大上升氣流,往上轟起,只見天花板不斷變成碎末飄下,漸漸形成一個向上凹陷的深坑,「嘩」的一聲,泥土夾著灰白色的石塊坍崩而下,眾人的視線只見到高奇被坍崩的土石埋在其中。   侯東頤博士衝入房間內,只見土石已經掩蓋了這間房間,上方正不斷的落下泥土與石塊,逼的所有人不得不退出房間。   「快叫人上去找!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高奇撥掉頭上的泥土與石塊,穿過柔軟的泥土層,原來這裡是聖殿的中庭廣場,還好研究所的天花板不是鋼板所鑄,要不然就算高奇功力再高,也沒有辦法逃脫。   高奇直直的衝向前殿方向,穿過中庭廣場,守衛的武士見狀,大聲斥喝︰「站住!」   這些武士都是聯邦中最優秀的人才,都曾經親得聯邦「長老團」傳授武力,功力高強,見高奇仍是不發一語,直向前殿大門衝來,怒斥一聲,拔起配刀,四人就像四道流星般,帶著強大的力量,向高奇狂劈而下。   「鏗鏘!」一聲巨響。   只見四把刀卻只能夠劈在高奇強橫無匹的氣罩之外,根本無法傷害到高奇一根頭髮,四把精煉的刀應聲而碎,接著四人被高奇前衝的力量拋至數十丈遠,嘴角溢血,難以相信他們聖殿武士居然連來人一招都接不下。   「轟隆∼」隔絕中庭與前殿的兩扇大門,被高奇以充沛的掌力劈飛而去。   高奇此時頭疼欲裂,腦袋瓜子不但出現一些難以言喻的怪異景象,眼前恍如在迷霧之中,無法思考,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全身經脈好像被吹脹的氣球般,疼痛難耐。   「怎麼回事?」聖殿侍衛長步出房間,外面不斷傳來吵雜的聲音,破壞了聖殿中肅穆的氣氛。   一名武士上前報告道︰「報告侍衛長!有一名從研究院逃脫的人,逃往前殿方向,並且破壞了尊貴的聖殿。」   侍衛長怒叱道︰「那還不趕快派人將他抓起。」   這名聖殿武士吞吞吐吐的說︰「這……侍衛長,你不知道,這名入侵者功力實在太過於強橫,庭內巡防的武士居然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已經有幾十名武士受傷,實在是沒辦法將他擒到。」   侍衛長臉色一變,說道︰「有這種事!」   「侍衛長大人!」侯東頤博士帶著一干研究員,急忙跑至聖殿。   「侯東頤博士!你是怎麼管理研究院的,居然發生了這麼重大的疏失,還讓人破壞了聖殿,快說,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侯東頤博士氣喘吁吁的說︰「別……別棉唆了,快點派遣聖殿武士,將……這個人抓起,他可是關係到聯邦甚至全人類的秘密哪!」   侍衛長眉頭一皺,這侯東頤是新皇批准在聖殿中進行研究,專門探討人類奧秘,還特別批准在聖殿底下建立研究院,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想不到今天會這麼狼狽。   一把宏亮的聲音響起︰「侍衛長,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聖殿裡鬧哄哄的!」三名身穿白袍的老者,緩步走出聖殿大廳。   帶頭的老者蓄著長長的白劂搳A瘦弱的好像被風一吹就會被吹倒一般。後面兩名老者,一個胖如氣球,圓圓的肚子,配上他笑口常開的臉,看來非常有趣;另一個卻是一臉嚴肅的高大老人,三人都穿著代表長老團身份的金色鑲邊黑色長袍。   長老團身份特殊尊貴,在聯邦體制中雖不直接參與聯邦政府運作,但在聯邦的影響力甚劇,其人數不定,地位僅在新皇之下,為聖殿培訓聖殿武士、新皇護衛。   前者專司聖殿的安全,後者則是隸屬新皇的私人護衛,可以說是一批直接聽令於新皇的部隊,也有人稱他們為聖殿的導師。   侍衛長將事情原委向三位長老說起。   胖長老長眉一挑道︰「有這種事,聖殿武士居然不是這名逃脫者的對手。」聖殿武士全是聯邦中所挑出資質最優秀者,嚴格篩選後再經過專門訓練而產生,雖然等級不高,但是也絕對非泛泛之輩。   瘦長老低垂的長眉也微微揚起,朝向前殿方向一看,訝異的說道︰「咦!這人的能量怎麼會如此混亂,但是卻又這麼驚人,簡直不像是聯邦人所能擁有的內能,真怪!」   「鷹堂!」胖長老低叫一聲。   「是!」原本空無一人的階梯下,突然出現一名穿著勁裝的青年,體型高大健美,肩寬而腰窄,低垂英俊的臉上露著淡淡笑意。   一旁的侍衛長不禁大訝,這小夥子好深的功力,居然連他也沒有辦法察覺到此人的氣息,看他的服裝,可能是隸屬於新皇的貼身護衛團,據說這些護衛團長期受長老團的指導,其功力深不可測,平時都隱藏在聖殿之中,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他這長期駐守聖殿的侍衛長都沒見過。   瘦長老吩咐道︰「帶人將這個人擒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名青年一聲應和,瞬間急退,帶著三條潛伏一旁的人影,追蹤而去。   高奇全身汗水淋漓,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體內經脈已經漸漸飽和了,再不想辦法紓解,恐怕就會爆體而亡。   從聖殿衝出已經將近一個時辰,高奇直覺的往郊外逃竄,記得一條宗揚河的分支就在新康城城郊不遠處,假如能夠見到河,沿著河一定就可以找到和鞏良約定見面的新康港,雖然不曉得鞏良還在不在,但事到如今也無法可想了。   高奇緩緩控制內能,將體內能量與外界做交換,稍稍紓解那滿盈的能量,現在他完全純以胸中一口氣運行,能量在通暢的經脈中轉動,像是不斷的在做位移的交換,完全不用刻意控制,有意無意間自然的運行,身旁的景物不斷向後掠過。   這風神訣確實是相當神奇,身體在每一次觸地時,能量自然而然由虛轉實,完全不需催動就能帶動身體往前衝,前進的途徑並非直線,而是按照著天地間最自然的弧度,向前飄動。   靠著這奇異的身法,高奇得以擺脫那些聖殿武士的追蹤,若不是能量漲的難受,高奇應是相當享受這種奇異的感受。   高奇奔過一處土坡,耳朵自然而然聽到了前方微細的水流流動聲。   「往哪裡走!」突然天際響起一聲巨喝,撲天蓋地的棍影挾著撲臉生痛的氣流,向著高奇門面下擊。   追兵已至!   高奇就著棍式,向下倒地一滾,在草上滾過長長的一道痕跡,狼狽地避開這致命的一擊,棍端下擊的地方形成一個直徑近尺的大洞。   微弱的月光下,可以看見來人一共四人,先追至的是持棍的瘦高男子,後面還有三人仍在十丈外,三男一女。   一名漢子高大威猛,國字臉上有著淡藍的僑瞴A一雙眼精光湛湛,修為相當高,並持著一把長柄大斧;另一名英俊青年,手持長刀尾隨在後;唯一的女性,手上則抓著一束類似烏黑短鞭形狀的東西。   高奇在短暫的打量下,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不好惹,身體迅速翻身而起,向另一側狂奔。   追蹤而至的乃是新皇身旁的隨身護衛,由左鷹堂帶領。長期以來,新皇身邊都固定擁有近百名這種功力強橫的護衛,為他執行一些秘密行動,有時當然也從事一些顛覆行動,多年來一直是體制外神秘的一群。   左鷹堂使刀,一柄閃著淡淡青光的刀,注入的能量之強,可以見到刀身在夜空畫出一條長龍,直逼高奇。   四人和高奇維持著固定的距離,並不斷的逼近。   高奇已經是全力的將速度加快,怎奈這些人顯然功力不下於現在的高奇,仍是不斷的縮短彼此的距離。   突然,持斧者大喝一聲。   高大的身體躍空而起,穿過兩方近五丈的距離,手中的大斧在空中急揮,爆出一陣光團,飆起的能量像灼熱的火粒,如狂風般四射。   壯漢飛至高奇頂上時,頭下腳上疾攻而至,大斧在他手上恍若沒有重量般輕巧的掠動,每急轉一圈,真力便累積一層,當大斧真正與高奇接觸的那一剎那,將會是氣勢累積至最強的一刻。   當高奇的注意力被來自上方炫麗威猛的斧影吸引時,左鷹堂悼u @旁,一把刀後發先至;而另一名女子緊跟在後,並不上前;持棍者則還落在後頭約五丈之處。   此時,離江邊尚約百尺。   依時間常理判斷,持斧者應會先攻至,但是高奇卻隱隱感覺到,真正的殺著卻是這看來不帶起半點風聲,完全沒有銳氣破空的青色長刀,這是高奇透過觀察能量動向的發現。當然,如果他將注意力擺在刀上,來自上面的斧也會毫不留情的砍下。   左鷹堂手中的刀,刀鋒隨著前進的軌跡不斷變換方向,使人完全無法準確把握到刀真正到達的時機,上方的持斧者只不過是掩人耳目,兩人這攻擊方式不知練習了多少次,配合的天衣無縫。   高奇心中算計,旋一轉身,面對著左鷹堂,將背面賣個大空隙給持斧者。   兩人大訝,但是攻勢已成,持斧者散去部分真力,光團隨即又變為一柄大斧,向著高奇的背壓下,左鷹堂心中暗想,難道這人真高明到可以識破兩人的組合,看出真正殺著是來自他這把長五尺三寸的長刀。心念一轉,刀影由暗轉明,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低吟一聲,原本淡青的刀身突然變亮,在有限空間中爆出火花般炫目光彩。氣機牽引下,大斧順著下壓的軌跡,由無形變有形,從虛轉實,高奇等的就是這一刻。   內能猛然運轉,能量像燎原大火般蔓延至全身,腳下急蹬,身體倒飛而起,在極短的時間中,內能急轉週身三圈,奔流的能量迅速蔓延出去,分佈在他赤裸的背上。   持斧者在高奇背上留下一道怵目驚心的長條白紋,刀峰只能造成他皮膚表面的割傷,血還來不及流出,高奇藉著借來的一點力量,斜斜飛向一旁。   「三妹!動手!」左鷹堂見高奇離開了他的攻擊範圍,低喝一聲,背後蓄勢已久的女子一悼u揀_,手中粗而烏黑的短鞭在夜色中以手掌為中心突然散開,迅速擴大,原來是張黑色的網。   高奇在空中,能量由實轉虛,在不可能的狀態下,突然停頓了一下,這絕對違反了物理的原理,在不到一秒的時間中急墜而下,在落地的一刻及時躲過網的包圍,往大江的方向電竄而去。   左鷹堂等人大駭。   「漢民,阻止他!」   持棍者此時反而離高奇最近,手中臂兒粗的黑色木棍脫手而出,閃電般往高奇背心貫去。高奇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轉身合掌,藉著棍的來式,更加快速度逃竄而去。   左鷹堂等人急起直追,這些新皇貼身護衛都是一些心智堅強至極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眾多人選中脫穎而出。   四人各展全力,務必要達成任務。   大河在望。   高奇自己的狀況是啞子吃黃蓮,有苦難言。內能經過剛才劇烈的衝突,漸漸又不受高奇控制,這四人的功力確實是高奇前所未見,若不是靠著鞏良風神訣的奇妙運用,和他能感受到他人能量變化的奇異感官,恐怕高奇早就束手就擒。   雖然背上火辣辣的,但跟體內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五臟六腑像是要被翻攪過來一般。到了河邊後該怎麼辦?老實說,他可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只是他絕對不能被擒回去當實驗的白老鼠。   「站住!」   四人畢竟有名師教導,跟高奇這半調子比起來,速度上明顯高上許多。   一拳一斧一腳攻至,高奇避開殺傷力強的大斧,卻擋不住王漢民的拳,背上則硬挨了青衣女子一腳,混戰中,高奇哪還能分出哪一道能量是誰的,只能勉強躲過攻擊力強的能量,三人組成攻勢再不留情,全力向高奇攻來,激烈的貼身戰展開。   高奇背後就是滾滾的江水。   高奇運起最後所能控制的能量,右手順勢撥開大斧,左手回身疾攻青衣女子一掌,震開兩人,藉著王漢民的拳式,右臂硬撼他一拳,高奇就像是被王漢民用力推開一樣。   高奇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人卻成功的飛身到大江之上。   高奇下半身入水,在那一瞬間,剛才一直不見蹤影的左鷹堂,以鬼魅般的速度,毫無預警的出現高奇頭上。   左掌由白轉紅,強大如火焰般炙熱的能量,帶著開山闢地的力量拍在高奇頭頂百會穴上,轟然一聲,發出巨響。   在黑暗的河面上,爆出如同一輪煙火般的能量衝擊波。   剎那間,左鷹堂運足功力的左手居然被彈開,高奇只覺全身的陰寒能量,一股腦的全都聚集到頭上。   隨著左鷹堂拍下的火熱真氣,所有的能量傾巢而出,奮力抵抗,在那瞬間,高奇體內又是空蕩蕩的,能量全部在這一擊中散失掉。   高奇沒入水中。   「隊長!」   左鷹堂腳下輕點水面,悼u^其他三人身邊︰「馬上派人沿河尋找,就算死了也要將屍身帶回!」   怪了!有人能在左隊長那一掌底下存活嗎?三人不敢多問,領命而去。   左鷹堂看著仍在顫抖的手,掌心還微微冒著白煙,他這掌式是大長老親傳,在隊中只有他一人有這種資質能夠修習。   大長老在「聖域」中隱居閉關將近二十年,其資格與功力直逼聖域元老,據說他的年齡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他得到長老團授意,在大長老閉關的地方求了七天七夜,大長老才通過聲波口述傳授。   自學得這項絕藝以來,他絕不輕易使用,也沒有值得讓他使用的對手,但是從來就沒有這種怪異的感受過。   看著滾滾大江,明亮的月亮還懸掛在天上,高奇真的死了嗎?         ∼第三章 竹影飄香∼     一艘巨型空行船靜靜的穿梭在夜色中,寂靜但輕巧的掠過大河上空,在寬廣的河道上印下黑沈沈的巨影。   這艘空行船,造型質樸、古趣盎然,船身異常雄偉,大約可承載約五百人,總重近萬噸,上平如衡、下側如刃,船部下層佈滿整齊的小窗口,開啟時可伸出近百門炮口,兼顧攻守兩方,船艙上下共分七層,此時卻只有約一半艙窗有燈光。   更怪的是它順著寬闊的河道漂浮其上,離水面保持著百公尺以上的精確距離,讓人納悶,究竟是使用何種技術,才能讓它如此巨大的船體漂浮在空中。   在聯邦的歷史中,像這樣巨型船艦不是沒有,但是礙於建造技術,建成的船隻往往較不實用,且這種巨型空行船行動力較為遲緩,大多適合於民間運送貨物之用。   但是這艘空行船不但建造風格與聯邦大異,看她能自由穿梭於天空,且速度及靈巧性更是一般聯邦船所不及,看來東半球聖土的科技技術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聖土與聯邦的建造技術最大的區別,就是聯邦不論在建材或動力源,均大量使用人工素材,而聖土方面卻以人力、畜力、風力、水力等自然力作為動力,以天然建材來建造各式各樣的建築。   就理論上來說,天然材質的強韌性應當遠遜於人工塑材,但是東半球的聖土千年來始終堅持、全心開發此類技術,激發了人們無限的想像力和創造力,彌補了材料上的差距,更使聖土聯盟在建造學上與聯邦並駕齊驅,甚而過之。   在其仍明亮的艙窗中,緩緩傳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音樂聲,恍如溶於夜色中美妙的音符,微弱卻穩定,輕點著河面的波浪,似林間穿梭的微風,徐徐吹動竹葉,飄落至淙淙小溪上,帶動一幅清新的山林野色。   彈琴人琴藝高超,指尖輕撥中,創造出一個純感官的音樂世界,令人歎為觀止。   樂音再轉,一片金黃色草原浮現眼前,使人感受到天寬地闊與天地一線的遼闊,脫去世俗枷鎖,暢遊在感官的世界中,心靈彷彿沈澱下來一般,每個音符好像毫不相干,卻又緊密連結在一起,時而低迷如微風輕拂,時而高亢如驚鴻一現,琴音漸漸沒入幽暗的夜色之中。   樂音乍止,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輕咳。   「小姐!外面風這麼大,奶怎麼又將窗門打開了呢?」一名穿著湖水綠套衫,衣著俐落、面貌討喜、清靈可人的女孩子剛捧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茶進門,就看見她那小姐又倚在窗旁望著月亮,忙是略微埋怨又心疼地看著窗邊身形清瘦的女孩子。   這間艙房是用精緻的屏風區隔成兩間,寬闊的房間中飄著淡淡藥香,外廳置著幾個固定的大書櫃,擺滿了許多種類的書籍,牆上則有著幾張悠遠的風景畫,看來擺設者相當用心,使整個環境既典雅又古色古香。   內廳中擺著一具烏黑、造型典雅的奇型樂器,上頭還擱著主人纖纖精緻異常白晰的手。   倚在窗旁的女孩沒有回頭,頭靠著窗沿,輕聲道著︰「小翠,我沒事的,奶看今天月色如此明亮晶瑩,最是適合觀月的日子,白白浪費豈不是很可惜。」   語畢,又是一陣掩口輕咳。   「我的小姐啊!奶別折騰我了,要是讓上頭知道我讓小姐在這種深夜裡,開窗吹風,我可就慘了。」   小翠趕緊捧了一杯熱茶,給小姐潤潤喉,在她背上輕拍著,順手偷偷將窗掩上。小姐彈奏的音樂實在太美,讓她一時愣在門前,捨不得打斷這船上所有人的福利,但是,如果因此讓小姐又生了病,那可就糟了。   穿著月牙色淡黃薄紗的飄逸少女裝,質料輕柔細緻,服貼在優美曲線上,這種貴族專用的服飾,穿在她的身上更顯得纖秀高雅。   柔若無骨的身子,側倚在一旁的軟枕上,一雙秀致的鞋子露出裙擺外,均勻而曼妙的小腿,在椅側照著節奏輕點著,細緻修長的雙手放下茶杯,輕撩落在前額的髮絲,這種景觀就算是看了無數次,翠兒還是不免看呆了。   像是擁有世間最完美曲線的眉毛,不需修飾就已經是叫人欣羨的完美。像極一潭平靜碧綠,深潭般的淺綠眼眸。稍嫌沒有血色的唇瓣,但卻永遠掛著的慧黠笑意,就像是透視了一切真理般從容深遠。所有能用在對美描述的詞,翠兒覺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小姐。   她有著一張顛倒世人的臉,柔弱無骨的身架。她的美並非艷麗無雙,但卻有種不屬於塵世,清靈俊逸的美感,加上那雙彷彿包含無數感情與智慧,卻又淡薄清澈如同湖水般的眼睛,這讓她擁有一種撲朔迷離,讓人如置身另一個安靜且悠遠的世界的美。   這是她的小姐,擁有上天最優厚賜予,卻又命薄如紙的女子。   「傻小翠,只是看看月亮而已,奶總愛大驚小怪的。」東方竹影嘴角含著笑意,嗔怪的瞄了翠兒一眼。   「小姐,奶還敢說。上次在歸心湖畔,奶信誓旦旦說不會待太久,我一時糊塗,居然讓奶在亭旁吹了一夜冷風,結果呢?那次的風寒可是拖了整個秋天。為了這件事,我可被主母念了足足將近兩個月,主母還說,假使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我這顆小腦袋瓜子就不保了。」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她小姐驚天動地的美麗迷的魂不守舍,心神不曉得飛至哪裡。可惜她是從小見到大,雖然不免出碴,但是多多少少有了抵抗力,加上從小到大的慘烈教訓,她可不敢馬虎。   東方竹影眉頭一皺,說道︰「還提那事,我不是請奶媽幫奶求情了嗎?小丫頭心眼特多,記得特別緊。」手指輕輕地在弦上隨意撥弄著,清脆的樂音一聲聲傳出。   小翠插著腰說道︰「不管怎樣,小姐的身體健康第一,其他事就算是天要塌下來,我都管不著。」   東方竹影曬道︰「不曉得誰才是小姐哩!」   小翠嗔道︰「小姐奶怎麼這麼說,我對小姐的心是唯天可表∼」   東方竹影笑道︰「好了!跟奶開玩笑而已,連唯天可表都出來了,早知道就不帶奶出來了。」   主僕兩人又鬧了一陣子,小翠才想起來的目的。   「對了!小姐,和軍師要我轉告小姐,我們明天就要啟航離開這裡,小姐還欠缺什麼東西嗎?」   這次來聯邦的目的,除了參加三方高峰會議外,東方竹影也要來此採購許多他們聖土未生產的各類藥材原料,以作為研究之用。   東方竹影思索了一下,說道︰「應該沒有漏失什麼。對了,小翠啊!   我記得會議不是後天才結束嗎?洛u暾N要啟程?」   小翠嫌惡地皺著眉,說道︰「聽說會議開的並不是十分順利,南方那些人實在是太過蠻橫,不但要我們交出領土及管轄權,還要無條件讓他們開城北上。想想,如果讓那些沒進化的蠻族進城,後果會是怎麼樣?光是想,就讓我起了一身冷汗。」   東方竹影聞言後,也皺起一雙秀眉。北方的人民一向將南方人視為未開化的民族,即使經過了這麼多年,兩方面的社會體制已經改善許多,但這種觀念早已根深蒂固,這次的會議,也是希望經由交涉夠打破這種思想上的隔閡。   此次她隨團而來,雖無法參加會議,但是其意見也是不容忽視,如今和軍師倉促決定要離去而沒有事先知會她,恐怕會議的情形並不樂觀。難道和平的契機還未到來嗎?   小翠靜立一旁,不敢打亂小姐的思緒。   自服侍小姐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小姐的一切都是那麼不平凡。不但才智高絕,求知慾更是旺盛,家中光是小姐的書籍,就佔了他們居住院所的三分之二,更別提那一整棟的數萬種藥草了。   旗主常常歎道,如果小姐是個男孩子就好了。可是她私心裡想,像她小姐這般,不是比世上男子好上數百倍嗎?何必一定要是男孩呢?   她小姐有著天生異於常人的智商,普通人要學數十年的東西,小姐總是一觸即通,特別是各式樂器與醫學方面的知識,被譽為舉國第一,無人能出其右。   可惜,小姐天生體質特異。旗主的好朋友,醫界權威的雲老爺子曾說,小姐的經脈流暢,不需鍛煉即可上通天橋、下通地脈,但是她同時身具極陰脈像,不但無法修習任何武藝,且陰寒能量糾階ub五臟六腑之中,日日消耗著身體,除非能徹底解決問題,要不然還是回天乏術。   旗主用盡所能想像得到的辦法,遍尋名醫,將東半球能找的醫生秘方全找遍了,可惜都無法治好小姐,這些年都是靠著旗主輸入續命的能量,小姐才得以延續生命,但是距離雲老爺子所說的十九歲大限即至,難道要叫她眼睜睜看著小姐……唉!   忽然,外面一陣騷動,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名和小翠一般年齡,穿著一身火紅的女孩子,慌忙跑了進來。   只聽她直嚷嚷著︰「小姐、小姐∼不好了∼」   小翠插腰問道︰「紅紅,奶這小急驚風又怎麼了,不會是奶養的小烏龜又不見了吧?!」   這名喚紅紅的嬌俏女孩子,紅撲撲的臉上雖稚氣未脫,但卻相當艷麗,五官輪廓明顯,看的出來有些異族的血統。   她忙緩緩氣,聲音略高的說道︰「不好了,外面河上飄著一名死人,不不不∼不是死人,唉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有一個不是死人的死人飄在河上。啊!不對!他現在正在船上……」   小翠白著臉,說道︰「停∼奶是說有個死人在船上∼」   紅紅說︰「不是死人,他還有那麼一點氣在。」   東方竹影皺著眉,說道︰「紅紅,那人現在在哪裡?」   膽子向來不大的小翠尖聲叫道︰「小姐!難道奶想……不行,絕對不行,如果讓旗主知道了,那還得了。」   東方竹影抬手阻止小翠,示意紅紅繼續說。東方竹影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有種難以抵抗的魅力。   紅紅說道︰「剛才探測室發現下面河道上飄著一個物體,本來還以為是什麼水裡的動物,沒想到用掃瞄儀一看,居然是個人來著,想想誰會在這種寒冷的夜裡在河裡冬泳呢?本來軍師是不想理這個人,但是這人的情況實在有點怪異,所以軍師叫人把此人打撈起來,現在還在甲板上呢!」   東方竹影隨即吩咐道︰「紅紅,麻煩奶跑一趟,告訴軍師將此人安置到醫療室。」   「是。」紅紅隨即跑出去通知軍師。   東方竹影向著不情願的小翠道︰「小翠,跟我到醫療室去一趟。」   高奇沒入水中的剎那,五感俱失,精神處在一種難以言喻的狀態下,好像精神與肉體徹底分離。   就感官層面來說,像是沈入一潭幽黑深沈的湖底,無思無感,與外界失去一切聯繫。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漸漸的,精神好像接觸到另一種龐大的力量,高奇貼伏其上,靜靜傾聽著那千萬年來呢喃的低語。   就現實面來講,高奇的呼吸全無,心跳漸漸微弱到幾乎不再跳動,體內沒有任何能量,此時高奇已進入彌留狀態、生機盡失,從醫學的角度來看,高奇幾乎可以算是已經死亡,就算沒有,也已經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他的身體隨著河水在寬闊的河中漂流著。   高奇只覺得神智極為清醒,這個巨大的生命體,如果她有生命的話,正以她的方式向高奇述說著她悠長的生命,雖然高奇無法體會,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那種像母親般慈愛的偉大心靈,這並非針對高奇一人,而是對全部有靈智的生命,高奇就像重回母親懷抱中,溫暖且安全。   河水漸漸進入急流,往西流動,這個區域的水流極為快速,且底下暗藏許多礁石,船隻較少經過此地,只有一些熟知河道的老手,才能穿越重重礁石,進入這條支流,再往西走個百公里,就可以到達出海口了。   高奇的身體隨著湍急的水流,急衝而下,在一瞬間,撞上一顆鼎立河中的大石,虧得這一撞,高奇空無一物的身體,又自然而然的開始聚集能量,全身骨骼格格作響。   高奇被左鷹堂以至剛至陽的掌式,一掌打在頭頂上,他那比常人迅速不知幾倍的內能在那一剎那之間,全都聚集湧上了頭頂,破開百會穴的通道,強挨了這一掌,卻也因此讓體內所有極陰能量渙散而出,雖然粗暴了些,但終於解決了高奇走火入魔的狀態,說來還得感謝左鷹堂這一掌哩!   但是也因洛up此,高奇進入了假死狀態,如果沒有這擋路的礁石及時一撞,將高奇自動而發的能量循環回來,高奇就會由假死變為真死,回天乏術。   如今高奇步入先天境界中最重要的一個階段,將其體質完全改變,此時再也找不到所謂內能的聚集點,全身充滿了圓融的能量。   一股炙熱熱流由百會穴如灌頂般進入,暖暖的真氣沿著開闊而通順的經脈,直流而下,在週身循環一大周天後,沿著四肢百脈緩緩分流而去。   在高奇全身骨骼的格格聲中,肌肉中的所有養分一起釋放出來,熱氣在繞行全身後重回百會穴,消失其中,不是散失,而是不見了。   高奇體內所有細胞全都活化了起來,並釋放出能量,這是因為腦中受某種力量影響,開啟了人體自身的寶庫,潛伏的能量開始改變高奇的體質。   若將幾個月前的那次奇遇當成內在「神」的改變,那這次就等於是外在「形」的變化。   接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高奇腳下湧泉穴居然又湧上一陣寒流,和過去不同的是,這股寒流冷的剛剛好,中和了過熱的體內經脈,沿著舊路慢慢而上,在丹田氣海中溫養一會兒後,再由湧泉穴消失。   高奇就這樣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處在這種怪異的情形之中,他原本沈在水中的身體,卻慢慢漂在水面之上,像是浮筏一般順流而下。   忽然!寒熱兩股能量一起衝入了高奇體內,兩股不相容的能量相互抵抗著,高奇原本沈在安靜且深遠的靈智中,忽然起了巨大的變化,一幕幕怪異且神奇的幻象,「湧」入高奇的腦海中。   一場場慘烈且無比真實的戰爭,在高奇腦中播放著,難以意會卻又極為深刻地刻畫在腦海中,最後「轟」的一聲,奇異的感覺流入四肢百脈之間,隱隱約約中,高奇知道他接觸到了那種至高無上的境地,一種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極致。   兩股能量受到一種奇異的牽引,漸漸融合,卻又不相容的匯流在一起,再各自由原路消失。   高奇整個人起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就外在形體來說,等於是脫胎換骨,使身體能夠適應這種巨大力量的衝擊。   這種曠古絕倫的奇異變化,超出了所有文字所能記載的範圍,就算是創造乾元密本的作者重生,恐怕也無法解釋這種神奇的景象。   高奇若有還失地和那股偉大且慈悲的精神力量分離,他知道這種經歷在他短暫的生命中,無法解釋且理解的來,但是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高奇重回「自己」的精神之中,感覺那種空虛,卻又無限飽和的矛盾感。   恍如一輩子,又如同一瞬間,高奇進入深深的胎息中,以這種怪異的型態漂浮在水面上,入定而去。   就連他的身體被拖離水面,帶到這艘改變他一生的大船上,他都一無所知。   和浚之搭著這名怪異落水者的手腕,聽取他的脈象,發現這名「男子」的體內脈息全無。   在這個時代中,除了一些特殊情況的人外,幾乎人人都習有武功,況且這人心跳極為緩慢,慢的幾乎讓人覺得就快停止了一般,皮膚溫涼如暖玉,雖然處處傷痕,但是卻異常晶瑩剔透,絕不像一般落水者應有的狀態。   和浚之是一名外表約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蓄著一頭黑色長髮,以特殊的編髮束在頭上,強調了他削長的臉型。   五官中最讓人注意的是一雙帶著金棕色的眼睛,那是一種如同剛從地底取出的黃金般的顏色,深邃且帶有一種奇異的魔力;頎長且精瘦的身材,比高奇所熟知的聯邦標準高上許多,每一寸肌膚都像是深藏著不可限量的力量,叫人不敢忽視。   和浚之再試著送入一道能量,想試試這人是否假裝昏迷。如果此人是針對他們而來,他不得不承認,這人的功力真是讓人感到深不可測。   送入的能量,就像是泥牛入海般,不見蹤影,他已經試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如此,真是怪異至極。   他在東方旗中擔任軍師一職,近十年來一直與各方集團勢力交手,就經歷來說,已算是相當豐富,但是這種奇異的狀態,他還是第一回碰上。   他和家侍奉東方一族已有百年,他父親過去跟隨東方旗主南征北討,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其實在東方旗中,他們和家的地位早就與其他重臣平起平坐,極為榮貴。   十年前他父親因舊傷發作,壯年而逝,他臨危受命、遵守著父親的遺囑,接下軍師一職,雖然不少人輕視他年輕而難以擔當大任,但是他以事實證明,他確實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手腕及能力,在東方旗中,漸漸建立起一種新的勢力。   「軍師!狀況如何?」   小翠扶著身材高挑卻嬌弱無力的東方竹影進入房中,她拗不過東方竹影的命令,只好忍著害怕,負起照顧小姐的責任。   和浚之忙推開椅子,恭敬的說道︰「郡主,奶怎麼來了,這種小事怎麼還讓郡主親自來處理。」   原來這東方竹影乃是東方旗主兒女中最小的一名女兒,集千萬寵愛於一身,是東方家中最受寵的掌上明珠。   東方竹影上有兄弟三名、姊妹四人,除她以外,都各有家室或婚嫁,就只有這名傳奇般的郡主仍是雲英未嫁,各方王公大臣莫不極力的想將這名受寵的郡主迎入己家,以增加其權勢,但不知洛u A東方旗主一直不肯將郡主婚配。   東方旗的架構一直延續聖土聯盟和東帝王朝自數百年前傳承下來的制度,雖然在各方面的發展已經相當現代化,但是在社會結構與身份制度上卻從未改變過,仍然一昧的使用舊朝的制度與官制。   以東方旗主為首的東方一族,統治北大陸與東北沿海一帶,已有相當悠久的歷史,早在東帝建立統合東半球以前,就已經存在,其來源據說可以考據到古代八大族之一,血統歷史之悠久淵源,也是東方家一直引以為傲的事。   和浚之低垂著眼,恍如多看一眼就是褻瀆一般。東方旗上下階級之分非常明顯,雖然近年已經改變了許多,但在和浚之這守舊派的眼中,東方家的血統地位是絕對的高不可攀。   東方竹影被翠兒強制帶到離床上那「物體」有十公尺以上距離的椅上,揮手道︰「軍師不用那麼客氣,聽說這名落水者極為怪異,我十分有興趣,才會想來這裡看看,讓軍師勞煩了。」   和浚之抬起頭,垂手立至一旁說道︰「郡主千萬別這麼說。這名落水者的情況確實極為怪異,不但漂浮在水面上,不沈入水中,呼吸細長悠遠且脈象深藏,查不出任何能量源,就像是一名未練過任何功力的普通人。但其經脈卻極為流暢,不但是屬下前所未見,就連船醫也說是他行醫數十年來,第一個碰上具有如此優秀體質,卻沒有任何功力的人。」   船上的船醫本來是旗主派下隨行照顧郡主,但事實上,郡主本身的醫學知識早就遠遠超過一般的水準,所以船醫頂多只能幫幫船上的船員治治暈船,英雄無用武之地,想不到今天卻是招呼在高奇身上。   東方竹影訝道︰「哦!真有如此怪異的體質?」   她雖身俱天生不需鍛煉就異常流暢的體質,但是因為純陰體質的影響,所以不能練就任何功力。   她思考半晌旋又道︰「在醫學的角度來說,這種特異體質除非打娘胎就帶著,要不然在後天的修練中除非已經達到反璞歸真的境地,才有可能,不過……」   東方竹影踱步至床前這名男子身邊,仔細觀看。和浚之也隨之移到床畔,掩蓋在眼皮下的一雙眼忽然閃出精光,衣衫下的肌肉異常緊繃。   東方竹影道︰「這名男子看來不超過三十歲,怎麼可能達到如此神奇的境地。」   仔細瞧瞧,這名男子膚色白晰,五官不算俊秀卻極為深刻,雖眼睛緊閉,卻可感覺得到那種清逸閒適的味道,就好像睡著一般;棕紅色長髮披肩,雖然聖土的男子大多長髮,但是像這名陌生男子一般好看者,倒不多見;均勻的四肢,極為瘦弱,但骨結粗大,若養好身子,必定極為威猛,身長約七尺,就算在北方也算是相當鶴立雞群的身材。   和浚之說道︰「看來,此人似乎不像是聯邦人,屬下將他撈起時,他全身上下只剩下胸前一條藍晶石,這種晶石在聖土中雖然並不難找,但是在聯邦裡卻極為珍貴,並且不拿來作裝飾之用,除了東方旗以外,其他的國家都有這種裝飾習慣。」   任和浚之再高明,他也想像不到高奇怪異的遭遇。世事變化難料,誰想的到在半年前仍是平凡學生的高奇,會在短短半年內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東方竹影搭上高奇的手腕,一種怪異的感覺由高奇手腕上傳來,一閃即過,快的讓人捉摸不住。   東方竹影眉頭一皺,在醫學方面,她啟蒙於東方旗的醫學院院長,也許是久病成良醫,她沈醉在醫海的浩瀚知識中,漸漸的,院主再也無法教授予她,所以她靠著自修的方式,更加探討醫學的境界,在醫學上可說已經到達成家立派的境地。   但是面對如此怪異的狀況,東方竹影以她超人的記憶力,迅速找尋記載在她腦子裡龐大的醫學院資料庫,但是都沒有類似的例子,東方竹影不禁勾起一點興趣。   其實此時高奇在精神上已可與外界溝通,但是卻頑皮的不「醒」過來,一切生機都維持在寂靜的狀態中,享受著兩人肌膚間的觸覺。   怪了!高奇對於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怪異行為也不禁納悶,過去的他若遇到這種狀況,只會乖乖的轉醒過來,但是現在對於這種惡作劇的心理,卻是自然的像呼吸一般,沒有半點內咎,而且這帶著一身藥香的女孩子,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讓他越不想醒過來。   甚至,還將他那獨特的感知源,藉著兩人那一點點皮膚的接觸,送到這名女孩子身體中,只是極為細微,加上東方竹影本身並不具任何內力,只當是錯覺而已。   高奇不知道他本身經天地獨鍾的先天能量,完完全全改變了他的體質,連思考方式也都像是初生嬰兒一般,天馬行空,不受任何拘束。   高奇接觸到東方竹影的特異體質時,他完整的能量正巧可以補上東方竹影缺憾的體質,自然而然的相互交流。   他感覺到東方竹影似乎特別需求他的能量,兩人的能量源好像呈現一種互補的狀態,東方竹影的身體對高奇而言,簡直像是透明一樣,將他的能量完全吸收。   透過這種奇異的方式,他瞭解了東方竹影缺憾的體質,並因此而完全吸收了她微弱的能量,隨即,衰弱的高奇又陷入深深的長眠入定之中。   「怪了!」東方竹影將手離開高奇,不但覺得胸前鬱悶的感覺鬆弛了些,同時精神也較為飽足,額頭上冒出了點點的汗水,飽含智慧的眼中也不禁有些疑惑。   翠兒走上前來,將小姐扶回椅子上,問道︰「小姐,怎麼了?」   和浚之也擔心的道︰「郡主如果累了,就讓翠兒送郡主回去休息吧!」   東方竹影揚手道︰「你們別當我是陶瓷娃娃一般纖弱,事實上,我覺得精神還不錯呢!軍師,既然這名男子可能是我們聖土的人民,基於人道的立場,就將他帶回聖土,等他轉醒後再做打算吧!」   東方竹影對高奇這種怪異的醫學特例也相當有興趣,而且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男子與她之間一定有什麼奇異的牽絆。   和浚之說道︰「就照郡主的意思,反正我們此次會經過西岸,如果他半途轉醒,應該也離家不遠吧!」西岸是炙世與赤喉軍勢力的分界點,假使這名男子是兩方面的人,也好讓他回去。   只是對這名男子,他仍有警覺,若是此人圖謀不軌,他也好早做準備,事實上在郡主接近他時,他就已經提聚全身功力,如果他有任何異動,就將他立斃當場。   就這樣,高奇隨著東方旗的專屬船隻,光明正大的通過聯邦重重的包圍,離開這個他度過將近十九年的地方。   船艦在三天後由中部轉往南下,一路穿越了宗陽河地界,繞往南區近海,再轉向東半球,飛行在寬闊的海域上。   就地理學上來說,在久遠以前,東西半球的大陸版圖是接合在一起的,但是經過長年地殼變動,橫貫南北的一條水道經劇烈板塊運動後,一分為二,漸漸散落成現今的模樣。   東西半球在地理上有著明顯的標示點,在東經四十三點七度的海域中央,有著一條亙古長存的海溝,將水藍星劃分為東西兩半,隨著年月的變動,海溝日漸變寬,將地表撕裂成兩半。   西半球沿著東岸逐漸隆起,成為高山峽谷,造成東高西低的特殊景觀,而聖土所屬的東半球卻因為板塊移動,逐漸拉長東移,發展至今,東半球的野ua就像是斜臥在海洋中的人像,肢體慵懶的向側邊延伸,腳邊則輕倚著與西半球南區交接的白色沙漠。   所以,往來東半球的交通要道,大多會選擇沿著南區外海,略過乾燥荒蕪的沙漠,在南區最大港停留補充物資後,再穿過寬闊的海灣,沿著大陸腳邊逆流而上,再轉入流經東半球「西大陸」險峻卻美麗的半月江。   當高奇醒來時,船隻正沿著寬闊的海灣北上,離高奇上一次甦醒,至今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了。   此時說高奇醒來其實並不算正確,在這段時間中,高奇雖然身軀在沈睡中,但在某一層面的感知上仍然醒著,他的耳朵仍然開放、接納著,他可以透過純聲音構成的世界,「生活」在船上,探查四周。   他將身體機能郊uC,身體的需求幾乎停止,這是一種很奇異的經歷。   在聲音的世界中,他得知這艘船叫巨鯨號,是這隊船艦中的主艦。   船上手藝最精湛的廚師,叫做崔老湖,在每次的用餐時間前,他那暴躁的吼聲幾乎掩蓋住鍋鏟的聲音。   最有風情的女孩叫做瑤清,是船裡的女孩子中感情較為「開放」的,這是幾天前在底下艙房中幾名年輕小夥子聊天時聽來的。   所有船員中最強壯英俊的叫梁奉,但他私底下卻有點像是自戀狂;   最花心的是常歡,只要一群人聚在一起,嗓門最大,聽起來身家頗豐,常常對著眾人描述哪家的酒吧當紅主唱多美、哪家的小姐身材最妖嬈多姿,聽的一干兄弟心癢難耐,當然他也是船員中較受歡迎的人物。   最難上手的是翠兒,沒事常偷懶的是房家旬,有色無膽的是魚空群,少年得「痣」的是溥育孺,紅紅暗戀的對象叫冉傑……等,諸如此類,高奇對於船艙上下每一個人幾乎是非常熟識。   在過去中,高奇對這種方法只是偶而為之,但是現在只要他想聽到任何聲音,只要仔細聽,就能將其他雜聲過濾而突顯出來。   就這樣,他和船上眾人以這種奇異的方法生活在一起。   但是有幾個地方高奇卻是不敢「擅進」,例如第三層的艙房,有幾個房間中,高奇每次想要注意探聽,裡面的人馬上有所警覺,高奇想大概是功力等級較高者居住的地方吧!   高奇這個聽取的行動等於是侵入人家的隱私,但是他卻只覺有趣,並且全力發展這項「功能」。   船上幾名隨船護衛感官較靈敏的,往往能警覺到「有人」入侵。一次可以說是錯覺,但是一天中出現數次,就不尋常了。不過,沿著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追蹤而去,卻往往沒辦法追蹤出任何來人,令人頭痛不已。   這些東方家的護衛哪知道,入侵者是以這種怪異的方法入侵,只好解釋是自己疑神疑鬼,但日復一日,整個船上的護衛團幾乎都快被高奇這種行為搞瘋了。   本來高奇是想跟著這艘船到達南區後,在半途再行離船。但在船上的日子中,他整合這些日子所見所聞,在思考後,發現一些以往想不到的事。   例如說,當高奇帶著乾元密本離開魁首城,一路上被許多人跟蹤追討,既然聯邦在身份環設有追蹤特定對象的功能,洛u髂p邦政府卻對他進城、出城不聞不問?難道聯邦政府並不希望乾元密本回到聯邦,但是這是為了什麼?   意外的是,高奇卻毫髮無傷的出現在聖殿中,這讓聯邦有些亂了手腳,而推出軍政代表將高奇強留在聖殿中。   在研究中,發現了高奇出乎意外的體質與功力,就聯邦立場來說,高奇不應該,也不適合存在,但是他還有利用價值,可以利用他來解開乾元密本之謎。   他逃出聖殿後,人脫離聯邦的範圍中,對他阿姨來說,只要他不出現,聯邦政府就不會輕舉妄動,因為所有的紀錄都會指向高奇最後出現的地方是聖殿,政府大概會編一些藉口解釋,就像他父母一樣,在聯邦的紀錄中,完全消失。   他有點懷疑,當初父母是不是真的參加了探險團?   不管如何,只要高奇能夠脫離聯邦的範圍,則天寬地闊任他遨翔,也可趁這機會到聖土,並完成許多過去在聯邦層層法規中,沒有辦法做到的事。   想到這,高奇忍不住一股戰慄的興奮湧上心頭。   所以,他在這段時間中,乾脆不要醒來。因為,雖然高奇能講各地共通的語言,但是仍然帶有口音和一些習性,這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變,加上在船上雖然能不斷地吸收知識,但仍嫌不足,索性不聞不問、繼續沈睡,省得麻煩。   經過風平浪靜的一個月,高奇的順遂日子結束了。   令高奇警覺的第一點是,艙中最近的對話變少了,氣氛漸漸緊繃,船上的警衛系統越見嚴密,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跡象。   第二點,船隻本來的速度頗快,但是近日來,船隻幾乎停頓不動,好像在等待什麼。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某天夜裡,高奇閒著無聊,再將聽覺發揮至極限,在寂靜的艙房中除了打呼磨牙的聲音外,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對話。   雖然對話者聲音極為微小,但是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高奇卻能稍微接收到。   「準備好了嗎?」發聲的是一名聲音壓低的女聲,聲音束而不散,若不是仔細聆聽,也會忽略過去。   一把低啞的男音回道︰「當然!月滿烏陵時,水位將達最高,水脈在那時會衝到最高,船艦上的導航器會開始出現交錯淤結,如果船隻再不走,就要繞險路而行……料事如神,絕不會出差錯。」當這名男聲說到名字時刻意壓低,高奇也聽不出來。   「很好,這幾日你要小心一點,雖然這丫頭不懂任何武藝,但是智慧之高,絕不容輕視。」   兩人後來的談話因為高奇隔壁艙房住的人醒來而打斷。但是由此高奇可感覺到,有一件陰謀針對著這東方旗郡主而來,兩人聲音壓的極低,辨認不出是何人,但是卻可以知道這兩人在船上的地位一定不低。   船中最令高奇印象深刻的就是這名傳奇般的郡主,船上人員很少談及她,但是只要說起,都是既崇拜又尊敬的語氣,在她房間四周,有許多暗伏的高手,一點空隙都沒有,不過時常傳出的樂器聲,讓高奇嚮往不已。   高奇決定,為了感謝這東方旗搭救的恩情,也為了試試當高手的癮,他要靜觀事情的發展。   等著月滿烏陵的時刻。   和浚之站在會議室中望著窗外的滿月,瘦長蒼勁的身軀映著月光,更顯的挺拔不凡,但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幾名形象各異的男女,魚貫進入。   「軍師,今天叫我們來階uX,是否為了明日將進入銅腸峽的事?」   一名臉如鐵鑄,形象粗獷,但是身上卻穿著一套白色武裝的粗豪大漢首先開口。   在他身邊是一名相當年輕,體型健美、肩寬腰窄的男子,對面則是髮鬢俱白,穿著墨黑色鑲金邊、連身長袍的瘦小老人,最後則是一名穿著粉色系服裝的麗人。   「各位!先坐下再說。」等眾人坐定,和浚之旋又道︰「無求說的沒錯,明日水漫烏陵,假如船隻再不穿過銅腸峽,等水脈淤結,船隻將沒有辦法辨識方位,恐怕要繞路南走,經過赤喉軍範圍。我想,諸位對於我將船隻停留在峽外三天,都有點疑慮吧!」   銅腸峽是進入半月江的門戶,兩側高山峽谷縱錯,綿延百里,水道曲折,河寬但處處淺灘,每年只有夏秋兩季水位上升後,才能容得下像巨鯨號這種大型船艦通過,這時正值水位最高。   當水漫烏陵後,水位將降,那時巨型船隻就必須繞另一條通過南部的水道而行。   聖土的航船經多代改良,可不必利用水的浮力運行水面上,而是沿著水脈的磁場航線與四通八達的磁力線通行,但是水脈會隨著漲潮退潮而不斷變化,這是自然的現象,任誰也無法改變。   眾人眼光聚向左側的俊秀青年,只見他那臉色稍變道︰「軍師,我確實不同意洛u L緣無故將船停留此地,假如有心人士此時來攻,巨鯨號也有充足的能力克敵致勝,越將時間往後拉,反而不利於我方,何況此次會談結束後,三方同意暫緩戰事一年,我盧明寬不懂,洛u x師下令全隊不准前行呢?再這樣下去,船上糧食將盡,人人浮躁不安,平白添了許多困擾。」   這盧明寬乃是東方旗中隸屬大皇子一派的禁衛統領,本就對較傾向三皇子的和浚之不滿,此次他帶著所屬的精銳部隊,本來想壓壓這和浚之的氣勢,想不到這和浚之手段高明,利用郡主之名,處處壓著他們這群心高氣傲的禁衛軍,讓他們數月以來只能在船上度過,心裡正是氣悶不已。   好不容易回程,卻又不知緣故,在這不能靠岸的地方待了足足三天,早在會議前就到處放話,懷疑和浚之的領導能力,所以語氣間也不是很客氣。   一旁容貌傲人的美麗女子,笑道︰「軍師既然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盧統領稍安勿躁,聽軍師怎麼說吧!」   這名女孩子容貌姣好,眼神總帶著淺淺的笑意,薄妝清點,帶著一種迷離的美感,粉帶束腰更顯得纖細而嬌麗,端莊的美帶點慵懶氣味,身材高挑卻極為均勻,惹的眾人一雙眼老不由自主往她那兒飄。   房中粗豪漢子是申無求,是立場中立的另一禁衛統領,老人則是中樞院代表範典,心思深沈,此次領命作監督之責。   容貌出眾、閒適淡雅的麗人,則是旗主手下得力大將之一,名喚喬靖妍,其地位與和浚之不相上下。   和浚之淡淡的說︰「在回程中,我方的探測人員一直不斷傳來消息,赤喉與炙世雖說籤下停戰合約,但是在私底下仍不斷擴充勢力。此次途經兩方勢力範圍,可疑的是兩方按兵不動,情勢詭異,但是如同盧統領所說,我船隊並不是毫無作戰能力之輩。」   環顧一下眾人,和浚之又道︰「但是假如我軍進入銅腸峽中,前有軍隊橫江,後有敵軍鎖住退路,那又該如何?」   申無求皺眉道︰「軍師此話可有根據?我東方旗與其他兩方勢力雖為敵人,但事實上卻沒有發生過什麼戰事,假如在此地方發生戰事,除非殺盡所有人,要不然以我東方旗的威勢,必定尋求報復,對彼此是有害而無一利,炙世或赤喉軍會在這當頭做這等蠢事嗎?」   和浚之道︰「當然不可能,敵軍根本不需勝利就可得到他們所要。」   范典挑起白眉,露出興趣的表情道︰「哦!此話怎講?」   和浚之利眼一掃,道︰「想想,假如在此敏感時刻,我軍受襲,經過了一場戰役後,我軍受到相當的衝擊,甚至損失掉一些人手,而來襲者卻留下炙世或赤喉的旗幟,那情況會是如何?」   喬靖妍輕聲回道︰「我東方旗必定盡發國內所有軍力,報復來襲的集團。」   申無求拍桌而起,道︰「而事實上,真正突襲之人卻可坐山觀虎鬥,享受漁翁之利。」   一旁的盧明寬潑冷水說道︰「別忘了!這只不過是軍師的假設,事實上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是軍師想得太多了。」   和浚之淡淡瞄了盧明寬一眼,盧明寬不自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和浚之朗聲說道︰「這幾日,我在峽外三天,私底下派了幾隊人員進峽觀測,暫時查不出有何危險之處,所以召階uU位前來,就是要討論一下明日進峽的細節。」   眾人討論一番進峽的進退方式,經和浚之一提醒,眾人不得不嚴肅討論這可能性。   會議中,和浚之一直注意著盧明寬,當和浚之提出希望武力堅強的禁衛軍斷後時,盧明寬也無異議的接受。   會議結束後,眾人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發佈命令。   「和軍師!」喬靖壞ub眾人離開後,去而復返。   「喬小姐還有事嗎?」   喬靖妍姣好的臉上勾起淺笑,言道︰「你瞞得了其他人,又怎能瞞得了我呢?老實說,我不相信炙世與赤喉軍會明目張膽的來攻打我們的船隊。」喬靖妍的情報網並不遜於和家,自然知道其底細。   和浚之笑道︰「當然,這場會議只洛u酗艉H而設,當然逃不過『七巧玲瓏』喬靖妍的法眼。」   喬靖妍走進和浚之身邊,望著明月淡然道︰「只有笨人才會在這當頭隨意挑起爭端,炙世與赤喉軍近年來雖然勢力大增,但是不得民心,底下爭端不斷,仍需要一段時間來休養生息,將底下咱u嶸リJ管理。炙世權力鬥爭劇烈,赤喉軍人心思動,南王還需時間安撫,他們巴不得這一年之中能休息生養、聚集力量,你說誰有空來突襲我們呢?」   雖然赤喉軍與炙世對於據東北富庶的東方旗都野心勃勃,但是兩方勢力不斷拉鋸,使東方旗中有一種和平的假象,且東方家除了據地形之便,易守難攻,東南島群還有一些不屬於雙方的游離勢力,藉著兩方曖昧的關係成長,除非南王軍能撤除此地根深蒂固的小勢力,才能進入東方旗領地。   中部大陸則與炙世隔著大江對望,一望無際、毫無遮掩,儘是綿延數百里的乾草原和紅石場,除非炙世肯冒著被赤喉軍和東方旗兩面夾攻的危險渡江而上,否則正面入侵幾乎是不可能。   多年以來,兩方勢力不斷藉由許多管道入侵,許多人常常是被利用而不自知,近年來雖然稍有安分一些,但是事實上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和浚之柔聲道︰「我和家為東方盡心盡力,希望能避免這場紛爭,但是顯然是徒勞無功了,這場混亂即將開始,希望奶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方家的未來著想。」   喬靖妍仰著頭,柔美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道︰「我看是為了東方郡主吧!」   和浚之微微一笑道︰「是也好,不是也好,總之明日是關鍵的一日,希望奶能夠好好保護郡主。」   這喬靖妍手下能人無數,連他也不清楚她究竟有多大能耐,但是只要喬靖壞ub郡主左右,當可保證郡主安全無恙。   喬靖壞u 澈D笑的瞧了和浚之一眼,轉身清移蓮步,在出門前說道︰「你放心的對付敵人吧!郡主妹妹我保證沒人動的了她一根汗毛。」   和浚之聽著喬靖妍落地無聲的腳步,其恍如古井無波的臉容,泛起一陣難以捉摸的笑意。   人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月滿烏陵之時。         ∼第四章 初生之犢∼     一輪黯淡紅月高掛,風起雲動,為大地掩上一層薄紗,夜色呈現一種濃稠的黑,讓人透不過氣的詭異氣氛,蔓延開來。   兩艘中型戰艦導引,三艘烏金戰艦斷後,固如金湯的將巨鯨號收納懷中,兩岸的峻山野嶺傳來斷斷續續的夜梟聲,船艦上透出的點點燈光映在流動的河水上,如同點點螢光在水中翻滾。   和浚之立在船首甲板上,面容如同平靜的深潭,不起半點波瀾,望著兩旁急悼u L的崇山峻嶺,心念如電光般運轉。   自他繼承父親的軍職成為東方旗軍師以來,面對著的是詭譎多變的政局鬥爭,講究的是手段謀略與制敵機先,以智謀高絕、運籌帷幄的絕對冷靜而突出於眾人之上,與東方旗中另兩位謀士並稱三大學士,曾幾何時,人們忘了他和家在武學領域中,也曾獨領風騷、傲視群雄。   和家侍奉東方旗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極得旗主信任,勢力龐大且集富貴權力於一身,得罪的權貴重臣也不在少數,想要淫除他和家勢力的,更是不可勝數,但事實證明,沒有人能夠動的了他和家一根汗毛。   自他父親遽逝,許多依附的部眾紛紛離去,許多人蠢蠢欲動,他們等著看他這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子犯錯,等著將和家的勢力瓜分。   和浚之臉上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原本被夜風吹的向後飄揚的衣衫,卻慢慢停頓下來,怪的是並非風停了,但是在這獵獵作響的夜風中,站在船首的和浚之,衣衫卻是片袖不起,怪異至極,一雙有神的眼睛精芒乍現,隱隱可見電光流動。   自接掌軍師一職以來,和浚之已經很少跟其他人交手,他都快要忘了血液奔騰是怎樣的滋味了,希望今夜不會讓他太過於失望。   艙內轉出一名穿著一身藍黑色、氣度沈穩的男子,疾步向前。   「軍師,探測組回報,前面不足十里峽彎最狹窄的地方,有人員聚集的能量出現,分佈在峽灣邊四周,我們是否要提高船的高度,離開峽谷?」   這名男子是上官望,是和浚之手下出色的部眾之一,直接接受和浚之的命令,行事作風低調,背後交錯插著雙錘,這次由他帶領共百人的精銳部隊,一直隱藏在船上,等著進一步的命令。   和浚之臉色不變道︰「不!在敵我難分的狀況下,如果主艦升空,恐怕招圍攻的機會將會大增,而且如果對方有重型武器的話,失去了峽谷的遮蔽,巨鯨號的行動反而會遲緩許多,呵呵!這些人想必是有備而來,地點時間掌握的不錯。」   上官望笑道︰「這些人恐怕連真正的戰爭都沒見過,拿這小兒科的戰術就想動我們,未免太過天真。」   和浚之虎目放光,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道︰「還早的很呢!上官,這麼早就露出形跡,引開我們的注意力,敵方一定另有計畫。」沈思片刻又道︰「後頭又有什麼動靜?」   上官望道︰「斷後的艦上燈火通明,艦上人員表面看來都很正常,按各班次輪值,但事實上卻是全艦動員,只是按兵不動,不曉得在等什麼。」   和浚之拍著上官望的肩,言道︰「既然人家戲碼做足,我們可也得捧捧場才行,傳令下去,一切按照計畫行事。」   上官望一個點頭,轉身鑽回艙房。   和浚之仰望夜空,輕視他和浚之的人,都要付出相當昂貴的代價。   高奇窩在廚房中,吃著這個月以來的第一餐,雖然入定後不需飲食,但是醒來後肚子那空虛的感覺,著實叫人難過。   他是在下午醒來,但是外頭人員走動,他沒有機會偷溜出來逛逛,一直忍受到半夜,人員漸漸睡去,他才偷偷竄下艙,偷拿這二廚特地留下來想討好他那女友的食物,可惜現在都進了高奇的五臟廟了。   高奇吃乾抹淨,癱在廚房隱密的一角,感覺舒服的快要死了一般。   高奇身上穿著船員的便服,均勻的骨架撐起稍嫌緊一些的衣服,雖然瘦弱了點,但卻給人昂揚不凡的感受,手指長而纖細,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晶瑩細緻,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頭髮隨意用撿拾來的帶子綁起,幾縷髮絲落在額上,如刀削般的五官,略可在眉宇之間見到過去高奇的影子,一雙精亮流光乍現的眼,配上不在乎的笑容,給人一種成熟卻又精靈跳脫的不和諧感,但是卻有著一股怪異的魅力。   高奇外表上看來大約二十來歲到三十歲左右,很難正確判斷年齡,剛開始高奇一見自己變成這副德行,還哀悼了一會他早逝的青春,他就像是直接從青澀的年少時期一下子長大成人,不過想想也好,至少以這模樣闖蕩聖土時,應該會少掉一些年齡上的麻煩,何況還可以做很多以前只能想像而不能去做的事。   高奇過去那種不在乎的灑脫感,被千百倍的強化,不受任何約束本來就是這先天境界的特性,在轉化過程中,精神氣質自然改變,現在只是將其外放而已,這種自由不受任何世俗所拘限,才是生命的本質。   忽然,外頭傳來腳步聲。   高奇眼中光芒乍現,黑暗的廚房中好像有兩盞燈光亮起,電芒突現,在聯邦古文書記載裡,這稱作「虛室生電」。   高奇的身體像是毫無重量般瞬間竄上艙窗外,附著船身,手上自然出現一股吸力,將他的身體貼在圓滑的船身上。   一名穿著白色廚師制服的年輕男子摸了進來,在高奇拿食物的地方東翻西找。   「奇怪?怎麼會不見了呢,我明明放在這裡啊,難不成被貓偷叼走了?」   原來是來找東西孝敬他那女朋友的二廚,高奇心裡好笑,這東西早就進了他這高手的肚裡,再怎麼找都沒用了。   只見這二廚還真有耐心,翻東翻西的就是不肯放棄,高奇心念一轉,反正都已經吃飽喝足,不如再回去睡睡大頭覺。   於是他沿著艙窗慢慢往上爬,在夜風中距離地面有百公尺的距離,任何人看了都會感到腳底發冷,當爬過第三層艙窗時,一處窗門輕掩,窗內傳來一陣陣音樂聲,看來這東方郡主又睡不著覺了,高奇像壁虎般在艙窗之間橫移,爬向靠船尾的東方竹影的房間。   高奇偷偷探出大頭,只見寬闊的房間中擺著一扇大型的屏風,擋去內室風光,淡淡的藥香充斥整個房間,在入定的時間中,高奇最想見到的就是這東方郡主,雖然他能夠在別人的耳語中瞭解她,但還是不如親眼一見來的真實。   琴音丁丁聲漸止,一陣衣衫摩娑的聲音傳來,高奇好奇心大作,到底這東方郡主長的什麼模樣,總不能一直待在這等她出現吧!   房門口有幾個幾乎不可聞的氣息,顯然有高手隱藏著,高奇也不敢擅進,要不就乾脆打退堂鼓,回去睡覺算了。   然而,船後不遠處突然傳出一陣喧嘩,夾著一陣火光,發生什麼事情了?   和浚之看著後頭三艘戰艇無故起火燃燒,紅色的火光照亮兩側高崖,他坐在一張特地搬上來的桌旁,就像沒事一樣的泡著從東方旗帶來的高山茶,一旁則站著上官望及另一名黑衣漢子,好像在看戲一般,欣賞著像盛開紅花般的火焰。   和浚之淡淡笑道︰「若要我給這場戲評分,我會說這編劇太過做作,扣十分。」   上官望瞇著眼道︰「演員不夠投入,再扣十分。」細看船上火光後人影晃動,兵刃相交的聲音都嫌太過稀少,仔細看還有人偷懶的在一旁觀看呢。   一旁黑衣男子冷冷的道︰「爛戲一部,不予置評!」   和浚之好整以暇道︰「上官,前面敵人如何了?」   上官望道︰「申統領帶著五百人員前去迎戰,敵人據地形隱藏在各處,在數量上來說勉強可算勢均力敵,但申統領經驗老到,想在他手下僥倖獲勝,只有一個字,難!前面的障礙應該很快就可以清除。」   和浚之欣然道︰「那戲肉就要來了。柴宣,你與上官帶著一隊人員,去『支援』我們的友軍,給他們一個深刻的回憶。」   這柴宣是和浚之的重要伏兵,一身功力僅次於他,此次回程特地帶著一隊精兵隱藏在這峽灣外,和浚之待在峽外三天,也就是為了等待這一批精銳,而敵人以為他們這批訪團只帶了兩隊禁衛兵以保護主艦,所以才敢明目張膽來襲。   上官望與柴宣帶領五百名養精蓄銳已久的戰士跳上小型艇,迅速向後面約三里處斷後的烏金船艦逼近。   和浚之斟一杯茶,朗聲道︰「各位既然已經到來,何不下來趁著這好夜色,一同喝個一杯聊聊呢?」聲音聚而不散,雖然低沈,但是卻一字一句傳遍峽內,造成一股回音。   突然,兩側高崖上出現近十名臉上綁著黑巾並將臉遮上一半的黑衣人,駕著一種怪異的白色物體飛至船隻上方,數人一躍而下,一名高大的男人背著一雙對斧大喝︰「赤喉軍南王前鋒剎以猛領教了!」   來者身形威猛,加上背著剎以猛聞名的雙斧,在夜色掩護下確實相當神似,一旁甚至還有持長矛的瘦高男子,乍見之下,確實是赤喉軍幾個著名的將領級人物。   和浚之恍若未見眾人一般,看著手上的茶杯,淡淡言道︰「剎前鋒好久不見!自從去年在疆北道左相逢後,想不到一別已經數年,最近過的如何?煞前鋒洛u髂y上覆著黑巾,難道有什麼原因嗎?」   「剎以猛」一聽,露在巾外的臉一陣錯愕,旋又惡狠狠的道︰「哼!   閒話少說,私人交情又算什麼,戰場上只有敵人沒有朋友,動手吧!」曾幾何時,剎以猛的語音與反應變得如此古怪,雖然身形類似,但是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奇怪。   和浚之仰頭大笑,笑聲中藏著充沛的能量,震得每個人的耳膜生痛,眾人心底一驚,這和浚之好驚人的功力。   「笑什麼!!」   和浚之停下笑聲,面容變的毫無情緒,冷哼一聲,不屑地沉聲道︰「我和浚之長年來身在東北,從不曾涉足過南方,你這剎以猛是在何處與我結交呢?」一字一句帶著深沈的殺機,撼動在場每個人的心。   眾人相視一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刀劍齊出,務求在最短的時間中將和浚之處理掉。   但,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團炫目的光芒出現在和浚之的手上,桌椅首先在他驚人的能量下承受不住而寸寸碎裂,木塊帶著和浚之驚人的能量氣勁飆向眾人,在場眾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有些甚至是成名數十年的人物,但沒有人能夠看清劍芒從何而發,更別提包裹其中的和浚之了。   圈外眾人不再隱藏真實本事,生死當頭,誰還有空扮演自己的角色,只見剎以猛丟掉一斧,將手上單斧做刀使,在胸前變化出細微的刀招,微往後拉再挾著炙熱能量一舉進攻。   持矛者拉出藏在腰間的三節短棍,虎虎生風的在胸前聚集能量團,將冷冷劍芒拒於其外,看來功力不低。   藏身眾人之後的一名老人,雙手黝黑,與劍芒交擊之時,還隱然有金石交錯之聲,其他功力較弱者,根本沒辦法接近方圓近丈的劍芒中,略一接觸,胸前就像被巨石撞擊一般,只能退在圈外,勉強運氣抵抗觸膚生痛的氣勁。   和浚之劍芒再展,向外擴大一圈後,毫無預警的回收,和浚之手持長劍昂然立於場中,洒然挺拔的身形在淡淡燈火中更顯出色,主動權在他手上,要攻要守全由他控制。   這是和家祖傳劍法,創於和浚之的高祖,最擅長以一敵眾,在千軍萬馬中最能發揮其特點。   和浚之微微一笑道︰「『滾浪刀』胡天冶、『蓋世棍』焦俊,而這位髮鬢俱白的前輩恐怕是『赤練手』景文離吧!真是稀客,諸位不在東北城裡享清福,反而勞師動眾的來迎接我們這群訪團歸來,真是辛苦了。」   嘴角雖帶著笑意,眼睛中卻帶冷冷的殺意緊鎖著眾人。這些讓和浚之點名的人物都是東北赫赫有名的,「赤練手」更是一派宗主的身份,隨便哪一位都足與他和浚之平起平坐,怎知今天卻來做個藏頭藏尾的小賊。   在場眾人肝膽欲裂,想不到僅僅一招就讓和浚之逼出底細,不過就算是被認出又如何呢?只要目的達到,眾人在京城中又有不在場的證人,任憑和浚之怎麼說,也不會有人相信。   不發一語,再結殺陣群攻而至,這和浚之功力之高出乎眾人預料之外,但是事至如今,後悔也沒有什麼用,只能全力狙殺和浚之。   和浚之仰頭深吸一口氣,望著高掛的棕紅色木冕月,炙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著。大喝一聲,劍招再起,像是平地驚起一聲響雷,劍芒煙火般再現,這次他再不保留,氣流橫逸,刮起陣陣凜洌的寒氣,劍芒之盛幾乎包括了甲板上所有的空間,夷然不懼的將所有人納入劍網中。   這一頭,高奇沒上前去看熱鬧,因為高奇發現有幾個穿著黑色有著類似鱗片,像是潛水衣般的人從水底冒了上來,將繩索往上拋射,吸附著船底,幾個人慢慢往上移動。   他默默伏在船影之中,藉著夜色打量來人。   這行人共有五個,個個身形矯健,迅速的往東方郡主的艙房移動,在第三層兵分兩路,分出三人潛往另一側艙房,其他則靜靜的在東方郡主的窗台下等待。   高奇心想,這些人是如何得知東方郡主的房間所在,難道有人偷偷告訴他們?   竄進另一邊艙房的三人,悄悄推開窗戶進入,突然斥喝聲大現,在郡主窗下等待的兩人一躍而入,一陣聲響後,背著一團黑影的人出現窗外。   怪了!這東方竹影的四周,常常都有許多功力深不可測的護衛在,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被人擒走。   高奇四肢並用,頭上腳下的倒懸在黑衣人上頭。   「喂!」高奇突然叫上一聲,底下黑衣人嚇得差點跌下去。轉頭一看,只見斗大拳頭迎面而下,他眼前一黑就攤在窗台上。   高奇大手一抓,將一團裝著人的布袋抓起,身子一個空翻,踏著這倒楣的黑衣人一躍而上,腳下在艙窗輕點,影如鬼魅般竄進上層的房間中。這層是船上侍衛的居所,現在當然沒人在。   將布袋放置床上,急忙打開,要是讓郡主這麼好的人被嚇到了,那可就不好了。   布袋一解開,高奇大頭湊上去一看,只見這郡主容貌姣好,膚白勝雪,一幅海棠春睡的模樣,柔軟的身軀嬌憨慵懶的側在一旁,上身穿著短袖半臂衫,套穿在粉白色長衫外面,窄而合身,高腰裙則特別強調她那半臂環繞的腰身,頭上則紮著雅致的髮結,在窗外微光照射下,現出恍如世間至美的型態。   高奇雖然外表成年,但事實上卻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小子,雖然被這郡主驚人的美貌所吸引,但心靈純淨,剎那間感覺到有些不對。   照理說這郡主應當是被強行擄走,但他觸手卻覺得皮膚柔軟,並不像是一般人被禁制的狀態,腦中靈光乍現,頭頂與腳底同時作用,兩股能量瞬間分佈全身。   原本躺至床鋪上的「郡主」驟起發難,一雙纖纖玉手,以電光火石的速度遊走高奇胸前大穴,高奇只覺全身一麻、不能動彈,無力的癱在床側。   這名女孩子不就是喬靖妍,她事先將郡主移至其他房間中,在房中靜靜等候這些突襲者的來訪,假裝受制,打算將這些人背後的主事者揪出。不料卻被這高奇攔下,這喬靖妍不動聲色,這名看來不像和入侵者一夥的人究竟來自何方。   高奇全身麻痺,還好在事前能量轉動的作用下,消去部分禁制,但是仍然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將這女子的怪異禁制能量消去,叫道︰「喂!奶抓著我幹嘛!是我救了奶耶,奶知不知道?」   高奇只好先拖拖時間,希望不會被發現他體內能量正試圖解去禁制,這女人八成是底下那群神秘高手的頭頭,雖然高奇在入定之時沒有辦法探查這些人,但從船上其他人的言語中,可以知道,這喬靖妍來歷可不簡單。   喬靖妍將高奇翻過身來,巧倩兮兮的說︰「我知道,我不正在報答你嗎?」一雙手輕撫著高奇上下,探查這名怪異男子的來歷。   高奇怪叫道︰「喂!奶這樣是性騷擾啊!別亂摸,我可還是冰清玉潔的處男哪!」   怕被喬靖妍發現他仍有能力去掉禁制,只好將能量藏在體內靜置不動,這種方法經過經脈改造後,使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喬靖妍滿臉笑意道︰「死傢伙,我這般對你,難道你不知我的心意嗎?何況我至今也是仍未婚嫁,這不是正好嗎?」   這男子在船待了月餘,喬靖妍居然沒有辦法查探出這人是什麼來歷,不但體內經脈極為怪異,體能狀態也大異常人。   高奇求饒道︰「這位大姊,奶可要看仔細一點,我長的又醜,家裡更是奇窮無比、家徒四壁,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更別提娶老婆了。   大姊奶長的國色天香,如仙女下凡,世間罕見,不如我們當成沒見過,雖然我救了奶,但是男子漢大丈夫,這等小事,何足掛齒。倒不如放了我,下次!下次我再介紹幾個優質壯男給奶……∼啊∼別摸那裡啊∼」   高奇喋喋不休,一筐話溜口而出,暗裡諷刺喬靖妍想男人想瘋了,連他這根嫩草都想吞下去。   喬靖妍把手放在高奇的丹田氣海上探查,氣海中渾沌無一物,根本無法得知這名怪異男子的武功來源。   喬靖妍淡道︰「既然遇上,我也只好認了,還沒請教我這未來的老公叫啥名字呢?」   高奇見喬靖妍居然沒什麼反應,更加重語氣,希望藉著能量生生不息的特性解開束縛。   他大聲叫道︰「我姓倪名老爸!瘋婆娘!奶是想男人想瘋了,還是寂寞難耐想找個姘頭,快點放開我,要不然等我兄弟來了以後,奶就慘了!」   高奇是瘋了不成,在這當頭還敢惹喬靖妍這女煞星生氣,萬一喬靖妍把心一橫,賞高奇一掌,以她強橫的功力,高奇還有命在嗎?   高奇在賭!賭這喬靖妍還沒探查出他的來歷之前,不敢下殺手。但如果真讓這女人探出他的能量特性,說不定真有辦法將他牢牢制服住。   與其如此,還不如下一棋險著。   喬靖妍望著這有著怪異魅力的男子,收起笑意,玉臉生寒,柔弱無骨的手掌一伸,高奇就像是被高壓電擊般,被打至房間角落,吐出一小口血。   高奇心裡大喊打的好,能量不停的流竄體內,自然而然將這一掌抵銷,更順勢將胸前受阻的穴道打通。   這女子掌力真重,打的高奇胸前隱隱作痛。   房外腳步聲響起,步伐沈穩有力,立於房門前。   「小姐。」   喬靖妍道︰「我沒事,你去看看前面甲板戰事如何了?」   喬靖妍步下床鋪,慵懶的伸展肢體,雖然鳳眼帶煞,但是一舉一動仍是那麼的柔美。   在東方旗中,她的地位極其尊貴,要不是這男子看來不像是跟來襲者一路,她才手下留情,否則這高奇挨上她一掌,只怕小命早歸西了。   喬靖妍將眼光放到嘴角冒血的高奇身上,她也不曉得洛u 鮚M而然的與這小子開起玩笑來了,這跟她平時清冷的形象不同,看著高奇委靡癱在角落,忍不住心中有些不忍,腳步輕移。   突然,窩在牆角的高奇奮力一躍而起,雙掌聚集已久的力量轟然而至,隱然可聽見風雷之聲,這喬靖妍雖然是倉促中受襲,但其姿態仍是那麼曼妙,雙掌如白色蝴蝶般交錯飛舞,不急不徐的將高奇的掌力卸於一旁,驚異的發現這男子居然堪堪與她匹敵。   她這掌法名曰「摧玉掌」,雖然外表上看來輕飄飄的不著力,但是事實上,掌力卻有裂石斷金的能耐,雖不是全力應付,但在東方旗中能與她相較者寥寥無幾,這男子居然能在挨她一掌的情形下,再行反擊。   高奇見一輪強攻無效,不禁大為詫異,在未經歷脫胎換骨前,高奇的掌力甚至可將聖殿研究所的天花板打通,雖然當時是功力數倍膨脹後,但現在功力雖不如當時狀態,也應當沒差到哪去,這看來柔弱的女孩子居然跟他不相上下,甚至尤有過之。   高奇將掌勢再變,收合掌勁,背城借一,和喬靖妍相對一掌,藉著掌勁急退,穿窗而出,口中大喊︰「瘋婆娘!我不跟奶玩了!有緣再見!喔!不對∼最好別再見了∼」噗通一聲,墮入冰冷河水中。   喬靖妍移至窗口,看這奇異男子離去前還不忘逞口舌之便,原本如冰般冷漠的至美臉孔,不禁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假如高奇覺得這麼簡單就可以逃出她「七巧玲瓏」的手掌心的話,那可就太小看她了。   前面甲板上的戰鬥也將近尾聲,場中黑衣人除三名功力較為強橫者之外,全都負傷在一旁,若不是場中三人強架著和浚之的攻勢,恐怕今晚會有許多人血濺當場。   「赤練手」景文離明顯的不管功力招式都比其他兩人來的優勝,但卻仍然無法攻入和浚之如同水銀潑地般的攻勢,其他兩人就更不用說了。   和浚之大喝一聲,劍芒在不可能的情形下再擴大一圈,將其兩人「擠」出劍圈之外,倏地,將銀白色光點集中在老者身上。   「滾浪刀」胡天冶與「蓋世棍」焦俊正被和浚之劍招逼的走投無路時,壓力突輕,連忙退出戰圈之外,哪還有空管景文離的死活。   光點忽散,景文離帶著一蓬血光急退,蒼白的髮絲狼狽不堪的披散在臉上,手背上鮮血淋漓,怕是廢了。   和浚之立劍當場,笑道︰「各位,還想繼續打下去嗎?」言下之意似乎有放他們走的意思。   在這個局勢中,人多的他們反而屈居下風,不但多人掛綵,其中最強的景文離也廢了一隻手,而和浚之船上的高手都還沒出現呢!   其中扮演剎以猛的胡天冶道︰「哼!是我們技不如人,和浚之你想如何?」   和浚之淡淡笑道︰「不如何,今日一戰,浚之興致已到,若要留下諸位性命,恐怕我也要付出點代價,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諸位自便吧!」   一干黑衣人驚疑不定,這是一舉殲滅他們的大好機會,難道這和浚之會白白放過?   景文離止住血,尖銳叫道︰「好!和浚之,今日之事我記著了,我們走!」   說完,黑衣人紛紛跳入數百尺下冰冷的河水中,潛往岸邊。   和浚之仍然立於甲板上,臉上一陣紅暈上湧,良久才又恢復原來的臉色。   原來這威力強大的劍招,消耗他相當大的能量,今日來襲的敵人都是東北半球屈指可數的高手,他一開頭就以這強橫無匹能量,配合全攻擊型態的劍招,強行壓制眾人,外表上從容不迫的單劍禦敵,將其意志銳氣消去大半。   將這種無敵的形象牢牢深植於眾人心中,在所有武學中,當武力到達一定程度時,勝敗決定於勢的掌握,武功深淺不再是主要原因,而精神力更決定了勢的走向,當然武功未達此種境界者,是無法體會此種狀況。   今日來犯者本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卻得假裝其他人物而拿著不稱手的武器,做見不得光、毛賊所做的事,何況又被和浚之一言道破,心裡的窩囊更深。   勢既以失,又摸不清和浚之來去無蹤的劍招,一身功力只能發揮不到七成,如何能不敗?但和浚之雖有將其盡滅的把握,但是同時也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   剛才要不是其他兩人私心作祟而及時抽身,以三人之力,說不定還能扭轉局勢。但這些人平時就各霸一方,感情不算交好,又怎麼會以身試險呢?   在這緊要關頭,受任何傷都可能造成難以彌補的錯誤,何況今日能將赤練手這等宗師級好手廢去一臂,已是相當傲人的戰績,足以大幅減低對手的能力,而放這些人回去,對他而言不但無害,反而有相當的益處。   和浚之抬頭看著後方戰況,火光已經漸漸熄滅,看來戰事已經接近結束。   高奇在冰冷的河水中載浮載沈著,最近他好像跟水特別有緣,沒事就要下水洗洗澡。   在急湍的江水帶動下,高奇離開龐然大物巨鯨號,展動著四肢,緩緩往另一頭的峽彎游去。   高奇現在倒不擔心這東方郡主的安危,顯然船上的人早就有所準備,先一步將郡主偷龍轉鳳移往其他安全的地方。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離開這地方,畢竟高奇是偷渡過來,既然曝了光,不太方便再繼續留在船上。   雖然郡主看來是個不錯的人,但是船上其他人的態度就不得而知了,還是早點離開較好。   這頭戰事正打的火熱,高奇仰頭看去,護衛訪團的三艘先頭戰艦,正企圖將船隻靠向行動力較為便捷的敵船旁,但是這些船艦卻好像不願意做正面衝突一般,在空間中邊打邊退,四艘平底的小型艦艇以一個彎弧上下交錯在前頭,幾艘小艇在陣中小規模的交戰著,打得異常燦爛。   這些聖土的士兵,個個人高馬大、勇猛似虎,手上持著刀、矛、斧等適合近攻的武器廝殺,並隨著一種固定的頻率,進退有據的戰鬥著。這是戰場上的實況,不是你亡就是我死,毫無任何疑問。   在戰場中,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改變什麼,遠遠的看去,雙方似乎正僵持不下,點點刀刃交錯的閃光到處閃動著,失敗者由空中戰場落下,水面上浮沈著許多屍體,高奇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戰爭的殘酷與慘烈,不禁有些惻然,將他初臨異鄉的興奮的心情壓抑不少。   過去都是聽新聞媒體傳真報導,總對這種戰爭有種不真實感,而現在他是真真正正進入了這一個紛亂的地方。   高奇心想,倒不如到這些船上「借」點東西,也好渡艘小艇,順流而下。   在高奇的認識中,聖土中有一樣聯邦沒有,但卻非常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錢」。   聯邦中,所有金錢交易都由公家機關所掌握,人們只能在存款記錄中見到一排數字記錄,而聖土中卻仍有這種特殊的貨幣流通,以特殊的金屬礦物作為基本交易單位,人民不管任何活動都與這錢有著重大干係,所以高奇想要在聖土中活下去,這東西可是非常重要的。   高奇閉氣潛入水中,能量自然循環不息,在暗黑的水中,找定前方火光之處,穿過水面激烈的戰場,到達四艘船艦中靠右後方的一艘特別大的船艦,這艘船旁還系有幾艘備用的小艇。借來一艘,應當不成問題吧!   船上燈火通明,怪的是這艘船艦上並不像其他艦上有著許多戰士戒備著,反而一反常態的特別安靜。   高奇冒出水面,對著距水面五十多公尺的船底,雙手向水面一壓,水面像是被兩團實質的氣塊壓的凹了下去,高奇的身體翻飛而上,這種方法跟不久前他衝上水家的圓形住屋方法大致相同,只是這次他可以順利利用體內的能量,再也沒有那種狼狽像了。   他飛到船底吸附在上頭,然後一步步攀上船身,現在所有人的眼光正集中在前面的戰事中,對一旁的戒護應當沒那麼嚴密。   悄悄攀上其中一扇沒有燈光的窗戶中,裡頭正對窗戶的是一扇滿典雅的屏風,怪了!這些聖土的人怎麼這麼喜歡用這種上頭畫滿圖畫的屏風做裝飾?   翻身進去,靜聽一會,確定房內沒有任何人,高奇才大膽的將室內環境看清楚,這裡是一間相當小巧的房間,房中充滿一種特殊但說不上來的香味,應該是女孩子的房間吧!   高奇用能量將一身濕氣逼乾,小心翼翼地在房內找東找西,就是沒見到有長的像錢的東西,只有一些女孩子用的珠鏈首飾之類。   高奇想,他一個「大男人」(現在是了)拿著這些女人用的東西,不是太奇怪了嗎?何況雖然這些人和東方旗家是敵對的狀態,但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干係,就算是偷東西也該是盜亦有盜,只拿自己所需的。   突然高奇靈覺一現,忙竄入房間中唯一可藏人的床底。   房門被推開,來人不但腳步落地無聲,一切可察覺的動能,幾乎微不可查,要不是高奇有這種奇異的靈覺,恐怕來人就算站在高奇背後,他也是一無所覺。   一雙纖足踏入房中,站在房中良久,高奇盡全力抑制所有生機,這女子比鞏良更神秘莫測,高奇緊張的冷汗直流,本來以為以他現在的功力,就算是六大世家裡任何一人他也有把握接的下來,現在才知自己還差的遠勒。   這名女子不曉得為什麼站在房間正中央,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扣扣∼」房門傳來敲門聲。   這名女子才將一雙穿著紫色淑女鞋的腳移往房門,高奇在肚裡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姬小姐,主人請奶到會議廳。」一個低沈男音。   「紀先生,今天有人來打掃過我的房間嗎?」這名姓姬的女聲,聲音甜縞u茯X和,尾音帶點磁性,不但好聽且叫人回味無窮,聽她說話就是一種享受一般,讓高奇印象深刻。   「沒有,我照著小姐的意思,房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且從未有人進入過,船上的人員們也都知道這個房間是不准進入的,怎麼?小姐難道丟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只是問問罷了!」   兩人一陣招呼後,姬姓女子隨這名將軍而去,高奇才大大的吐了一口氣,探出頭來。聖土真是能人無數,高奇隨便挑上的房間,都能夠遇上個罕見的高手來,真想不到。   高奇再不敢在這間房中多待,悄悄推開木製房門,外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前後兩頭都有著上下的樓梯,高奇將感官觸覺發揮至極限,這次他可不敢再大意了,潛往通往另一頭往上的樓梯,上面的甬道比下層寬闊,且較為宏偉些,兩方牆上掛著精緻的八角風燈。   對面則可往上通至甲板上,此時隱約可聽到一旁房間中有談話的聲音,高奇本來想再回頭到下層比較像是寢室的房間中再碰碰運氣,但好死不死的,下頭忽然有人往高奇這方向走來,高奇連忙跳上甬道,找了一間裡面感受不到人的氣息的房間,推門而入。總不會每次運氣都那麼背吧!   原來是一間小小的休息室,一邊面對著窗口,窗外就是那艘懸掛在船側的小艇。   這下可好,高奇也不敢再去偷啥東西,想想乾脆走人算了,但是另一面牆傳來幾聲尖銳的討論聲,吸引了高奇的注意。   高奇忍不住將耳朵貼在牆上偷聽。   一把粗豪的聲音說︰「這是怎麼回事?景老師帶領的一行人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   幾個紛亂的聲音,紛紛出聲討論。   此時一個陰柔卻帶點尖銳鏗鏘聲,聽了讓高奇起雞皮疙瘩的聲音道︰「這次的行動,我看可能失敗了,要不以景老師一行人的力量,怎可能如此毫無動靜,我們太小看和浚之這小子了,我看,我們該用這後備計畫了。」   原先那粗豪的聲音為難的說︰「但郡主還在船上,萬一發生什麼事,這……」   眾人安靜了一會,一聲溫和特殊但卻叫人打心底陰寒的聲音道︰「自古以來要成大事則必須有人犧牲,就算是親如手足,在這厲害關頭之上,也無法再顧及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只是對仲孫恐怕要失信了。常將軍,派人將艙底的『火雷』取出來,做好一切準備,命船艦繼續引敵艦至峽彎中,等巨鯨號經過即刻放出火雷,記住!不要留下任何證據。」   高奇心中大駭,這些人真是狠毒,雖然他不知這火雷是何東西,但是聽他們的語氣,恐怕是一種威力強大的爆裂物,本來高奇還對偷他們的小艇有點不安,現在他可是毫無顧忌,而且他還必須想辦法救救這好心的郡主。   隔壁眾人討論一陣之後,紛紛推門出去。   高奇打定主意後,悄悄躍出窗外,先偷偷將懸掛在船身旁的小艇解下。   沒有動力的小艇隨著地心引力落下水面,前面戰事的巨大聲響掩蓋住高奇的行動,高奇看著小船平穩地落在水面上,載浮載沈,隨著水流飄到燈光不能及的地方。   高奇潛回船裡,藉著靈敏的感知力,躲過船上的人員,一路往下潛入艙底倉庫。   運氣不錯的高奇順利找到了位在樓梯最底端的倉庫,裡面擺著一箱箱物品,高奇撬開一看,裡頭用隔板放置了一個個形體古怪的多角體物品,這大概就是那什麼「火雷」了吧!   他小心的將其中一顆取了出來,開始有點傷腦筋了,這該怎麼啟動呢?   自古以來,對付這種船艦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它失去動力弄沈它,所以高奇就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高奇在上頭找到了幾顆按鈕,麻煩的是他不知道哪一顆可以啟動,按理說,這武器可以遙控,也應當可以由人工啟動才是,不過萬一它還有什麼自爆裝置,那他這條小命可就……管他的,高奇挑了其中一個按鈕按了下去,這顆沈手的火雷居然緩緩的飄了起來,同時黝黑的身體開始透出光芒,就像是什麼人在裡頭放了一盞燈一樣。   高奇不曉得他到底按對了沒有,但是這火雷越來越亮,漸漸的,亮光照亮了陰暗的倉庫,高奇開始覺得不妙,正想離開之際,上頭一陣腳步聲。   我勒!糟糕了!   高奇抱著頭跳了起來,這真是前後受敵了,怎麼辦哪?!   對了!這裡是船艦底層,透過這層地板就可以出去外面了。   高奇敲敲船底,回想當時打穿研究所的天花板時,是用強勁的急旋陰勁,當時他的功力可以說是到達頂點,現在呢?   這種船隻是採用水密隔艙,大大增強了船體的強度,做為材料的似木非木,堅比金石,是東北大陸的特產,高奇空著手想弄沈這艘船並不容易。   外頭聲音已經漸漸逼近,高奇連忙將艙門關上,再用木頭抵住。   高奇將全身功力聚於雙手,貼著船底,炙熱的陽勁為內,包裹著一層寒冷的陰勁,用上七分真力催發能量,忙了半天,船底竟只削去一層薄薄的外皮。   高奇揉揉酸軟的雙手,忍不住抱怨道︰「媽呀!什麼怪東東,居然這麼硬。」   要知道,高奇現在的功力已非泛泛,就算是聯邦中用來作為建材的塑化鐵,對高奇而言也不算什麼。   但這種怪木似金石般堅硬,卻又有足夠纖維韌性可以抵銷所有外力破壞,就算是聯邦中重型武器,也不見得能夠完全貫穿,高奇手上又沒有任何利器可以挖洞,就算是有,等高奇挖穿船隻層層交疊的水密隔艙時,早就來不及了。   這時候艙房內被這顆火雷照的頗亮,還發出陣陣熱氣。   船隻此時開始啟動,慢慢的往後峽彎出口移動。   糟了!這下該怎辦!   高奇忙將手抵住艙底,雙手聚集能量。   對了!高奇腦中靈光一現,既然強行打穿不行,那試試用吸的如何。   這次他不再用陽勁強行攻堅,而是將極陰能量由腳底湧泉穴中經至丹田氣海,匯階u角@股大軍,進軍手臂再分散至手掌外圍,氣勁意外的自己旋動起來,產生一股尖銳的氣芒,但是仍稍嫌太弱,比剛才只好了一些,一些木屑開始被刨起。   「咦!艙門怎麼打不開。」門外的人已經試圖將門扯開。   高奇見此方法有效,便不再保留地全力催動能量,腳底湧泉穴不斷跳動,高奇可以感覺得到冷流經由腳底湧泉穴沿著任脈順延往上,匯入氣海,等到溫養至足夠的力量,開始集結往上,經過胸前時,一股涼颼颼的感覺直逼頭頂。   帶動百會穴直貫而下的熱流,經背部督脈沿著開拓的氣脈遊走全身,感官無限的加強了,能量在氣海中相聚,奇異的不再互相排斥,融合成為一股難以估量的力量,隨著高奇的意念,灌入雙臂,轉變成陰勁,導引至船身。   波!一聲。   被高奇弄得鬆軟的船體組織,哪經的起高奇施力下壓,船底被打了兩個直徑約三公尺的大洞,高奇被自己的力量往下帶,穿過船體,掉落近五十公尺的距離,直接插入水底。   水面上濺出一陣陣漣漪,一下子流動不停的河水又恢復原樣。   高奇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精疲力盡游上水面,為了打這個洞,高奇早將所有能量用上,哪還有力氣游泳。   高奇飄遊至小艇旁,將自己丟上小艇。   看著船底被他打出的大洞裡透出一種很詭異的白光,船上的人開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一些人影開始慌亂的喧嘩著,這下子,這些人什麼詭計都使不出來了,如果再不逃命,恐怕連小命都不保了。   漸漸的,開始有人往其他船艦逃去,棄船者越來越多。   突然洞裡光線一滅,高奇正在納悶是不是計畫失敗了。   「轟隆∼」一聲巨響,船底先炸開一個大洞,然後又是一連串爆炸聲,所引起的連鎖效應,使船底的火舌往上竄升,整個船體開始劇烈搖晃。   躺在小艇上的高奇有些愕然,這火雷的威力還真嚇人。   停了半響,忍不住這荒謬的笑意,躺在小艇上哈哈大笑--他進入聖土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居然就是弄沈人家的船。   看著大船逐漸傾向一邊,船上的物品紛紛墜落。   高奇以手代槳,慢慢遠離這場戰事,算是為了感激東方旗的人救了他一條命,送給他們的一項大禮吧!         ∼第五章 初臨貴境∼     美麗曲折的半月江,源於中部穆而亞昆山,在聖土的語言中有月亮之泉的意思,因為在群山中圍繞著一處水源地,在每年的秋冬之際,月光透過水面反射出一道空中流洩的光彩,劃過天際,就像是由月亮上灑落的噴泉般,極為美麗,是當地的自然奇景。   而在平時,江水流經乾燥廣大的平原,沿著開闊的河道蜿蜒而下,在明月當空的夜色中由高處往下看去,就像是在綠色草皮中,蜿蜒的一條銀帶。   江水靜靜向西蔓延,幾條支線緩緩注入被當地人喻為生命之源,優雅恬靜的半月湖。這蔚藍的寬廣湖泊,沿岸景色多變,風光秀麗迷人,數百年來就是附近居民賴以維生的地方,水道並在此分為數條,流入海中。   在聯邦未建立前的戰國時代,幾支民族在許多原因的促使之下,到了此地,許多人在當地停留下來並落地生根,歷經篳路襤褸、千辛萬苦的歲月,在此地建立了第一座城池「月畔城」,以紀念過去艱辛的時光。   幾番時光流轉,歲月的痕跡刻畫在斑駁的城牆上,如今的月畔城成了海路進聖土的第一座關卡。   在這兒,人民與來自各地的旅團交易頻繁,商旅來往絡繹不絕,人口極為鼎盛,就算是戰爭中的佔據者,也都盡力維持商機交易,以獲取巨大利益。戰火雖不曾止息過,但生活依舊要過下去,此地人民的生活形成了一種自給自足的天地。   高奇沿著江水,花了數日時間逆流而上,餓時停船上岸,找尋一些鮮艷的野果吃。此地因日夜溫差極大,水果容易累積甜份,充沛的水源也利於果樹生長,讓高奇暫時不必擔心食物的問題。   本來高奇是下水抓魚,抓是很容易,但一抓上來,面對活繃亂跳的魚,高奇反倒不知如何下手,他只吃過聯邦中的合成食物,充其量在船上吃過人家料理好的東西,對該怎麼把這魚變成美味的食物,他可是一無所知,乾脆將魚放了回去。   還好高奇現在體質大異,幾日粒米未進,還沒什麼關係。   一路上高峻的風景美色,讓高奇幾乎目不暇給,也許是身體產生變化,一樣用眼睛去看事物,但現在的高奇卻覺得世界彷彿多姿多彩了起來,一靜一動都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天上白雲過境,甚至風吹蟲鳴,都有種難以言喻的律動,更別提在漆黑的夜空中,那寬闊的像是無邊無境的星海了。   在聯邦生活那麼多年,城市裡的夜空總是模模糊糊的,只有閃爍幾顆小小的亮光,微弱地在耀眼的霓虹中殘喘著;也許是城市中形形色色的吸引太多,聯邦人早就習慣了人工建構出來的夜光,白天與黑夜也幾乎分辨不出差別,早已忘了天空中仍有如此壯闊優美的景致了。   小船漸漸漂行到有人煙的地方,江面上也有許多艘奇特形狀的航行船暑似B婕疤煒綻賜q┤笞擰?現在高奇是身無分文,對於如何賺取所需的金錢和完全不同的國度與社會型態,他也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在聯邦時,他曾讀過相關聖土社會型態的書籍及報導,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高奇樂天的想,他現在不再是小孩模樣,手底下也有兩下子,像他這種優質人才,是可遇而不可求,隨便走到哪都會有人搶著要,所以他也不太擔心。   輕划著船往人口密集的地方行去,在一處看來往來人群相當熱絡的小港口上岸。   高奇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離月畔城不遠的渡船口,是月畔城與外地聯絡‵吞吐貨物的小港,在此轉陸路往北就可進入城中,人物來往極雜,主持這裡商務事務的是當地的民間自治組織,這是聖土中一種極具特色的文化。   在聯邦少得可憐的記載中,聖土在聯邦年大約四到五百年中,發生過一次相當大的變動,詳情未知,但據說因為這場戰事,東帝的勢力在聖土中取得了全面主導權,社會與文化結構產生了極大的轉變。   當時的社會就產生了這種極具特色的民間文化,漸漸地成為一種巨大的穩定力量,剛開始確實幫東帝王朝平定了民間反對的聲浪,但隨著時間變化,卻成為一種足以對抗中央的地方力量,等當權者發現時,它早已根深蒂固的深入一般社會中。   據說,赤喉軍就發源於這種民間組織之中,而現今所有勢力大多與它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高奇隨著人潮步入位於東側的一處市集,東張西望。這裡對高奇而言,到處都是新鮮事。   奇異的建築風情、人們的穿著服裝和裝飾物品,以及一旁攤販販賣的形形色色商品,都讓高奇這來自異地的人感到極為新鮮。   這裡的建築特色都還有聯邦年前舊時社會的影子,也許是當年來自聯邦的拓荒者到聖土所建的,高奇感覺就像是走進聯邦的古城邦動態化博物館一樣。   高奇就這樣在市集中東摸摸、西逛逛,渾然不知在旁人眼中,高奇的形象奇特、行為舉止也是特別怪異。   東摸西看,對一切東西都像小孩子一般好奇,有時還阻礙到別人的行動,一副就是外地人的模樣,和此地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是,高奇現在雖然體格稍瘦,但鶴立雞群般的身高,加上他特殊的長相及氣質,在這秋末微涼的季節,身上仍穿著單薄的衣服,雖然讓人感到奇怪,但也沒人去干涉他。   高奇站在大街中央,驚訝地看著市集上來來往往的人與獸,除步行的人外,還有許多兩足高大的動物,昂首挺拔的以一雙有神的眼睛看著路人,看來既有型又精靈。   另外還有一種非常特殊、白色無足、身體呈現扁平狀、尾巴上有著雜色長鬃毛,沒有任何支撐卻能緩慢悠遊在半空中的長形奇獸。   「哇!怪怪 這是啥東西啊?」高奇跑到一處看來像是店家的地方,門口也綁著幾隻這種特殊的動物。   兩足有蹄,高高揚起的長尾,腿長而均勻有力,長而厚實的身子,筋結脈絡交錯縱橫,結實而蘊含力量,背上披著一些精巧的掛具,細長的脖子頂端有著像鳥類的喙,但是卻比鳥大了十幾倍不止,臉上有雙美麗的大眼,正悠然的低頭吃著綠草。   聯邦的記載中從未提及這種動物,難道是聖土特產嗎?   另一種更奇異的生物則被牢牢綁在一旁,體型較一旁兩足動物小,略微扁平的身子後面是一條帶鬃毛的長尾,同樣有雙紫色大眼睛,類似紫晶的顏色,但卻更透明剔透,怪的是牠並非貼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就像是在水中游動一般,身上仔細一看,全身披附著一層細細的短毛,毛色隱隱透出光澤,看似流線感十足,極為美麗。   高奇前前後後仔細觀察,還不時用手觸摸這龐大的動物。   在聯邦記錄中,大型動物幾乎在聯邦政府建立以來就瀕臨滅絕,多年來,只剩下小型動物在山林中活動,而聖土中則因為地多高低不平的廣大大陸、難以估計數目的島嶼地形,及人煙較難生存的高山峻嶺,所以長年以來就發展出一種與自然和平共處的模式。   最特殊的就是這種被聯邦稱為「類神經多元有機智能」的培養——擷取在當地一些奇異生物的基因,作全方位的研究與改善,將這種原本只能生存在山林中的桀驁生物馴養,廣泛應用於人類的社會中。   在此聖土與聯邦的物質科技有了決定性的分歧,但這種技術與文化被聯邦斥為落後,不屑一顧。   而社會結構方面,在久遠以前,聖土原本存在著原始部落,各有其特殊的文化及生活環境,但在種族融合的漫長歲月中,發生了許多戰亂與抗爭,經歷了幾紀元的動亂之後,近代因東帝王朝的崛起,才有了短暫大一統的規模。   但是東帝王朝的盛景也維持沒有很長的時間,在東帝一脈失去領導權之後,東半球又開始陷入四分五裂的局勢,這些歷史因為聯邦記載極少,而且聯邦也不將一些東半球的資訊對民間公佈,所以像高奇這種一般人民,根本無法從官方記錄中得知有關這方面的任何知識。   「喂! 你幹什麼!」一名像是服務生,見高奇鬼鬼祟祟的在客人坐騎旁活動,大聲斥喝著。   高奇陪笑道:「這位大哥,請問一下,這兩種動物叫什麼?」高奇指著在天空悠遊並有一雙紫色大眼的奇異生物和啃著青草的兩腿生物。   服務生一臉鄙視地看著衣賴ン〉母咂媯{械潰骸改睦錮吹南綈屠校?連「天舞」和「陸行獸」都沒見過,真是孤陋寡聞,去去去!別來這打擾我做生意。」   高奇不在意的笑笑,伸手摸摸那種奇異生物的身軀,「天舞」好美的名字,高奇依依不捨的離開這種有著美麗眼眸的動物,如果有錢的話,他一定先買一匹來試試悠遊於天空是怎樣的滋味。   高奇走到大道中央,天上棕紅色的衛星已經高高斜掛在空中,街上的人群漸漸越來越多,他走馬看花地閒晃在這一條看來寬闊的橫向大街上。   這裡居民的生活步調和高奇所生活的世界有相當大的不同,在聯邦,所有的人就像是被時間不斷推趕著,如同鎮日滾動不停的齒輪,不曉得是被其他人推著走還是被自己所驅使,不停地被時間壓搾著,每天一睜眼起來,就不由自主的被生活緊迫的時刻表層層拘限住,唯一可以感到輕鬆的地方,恐怕只有在不受外界限制的夢境中!   而在聖土生活的人們,就像是不知道何謂時間一樣,只是隨著自己的生活步調,該走即走、該停即停,沒有任何目的,也沒有任何事物會去催促你為某件目標而前進。   在他們的臉上找不到聯邦人時常粉飾其上的虛假與冷漠,情感的色彩在他們臉上毫不在乎的揮灑,高奇打心裡享受這種不同的時間感。   正當這個時候,遠遠的,有種不協調的喧鬧聲,由小而大地傳入高奇的耳朵中。   高奇轉身一看,在大街的另一頭,有幾聲驚叫聲打破了小鎮的寧靜,由遠而近,叫囂聲越來越大。   走在高奇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不會吧!又來了,這大小姐也真是太閒了,再多來個幾次,大家生意還要不要做啊!」   其他路上的行人也紛紛避到一旁,所有店家急忙把東西收起來,大街上一下子有些混亂了起來。   高奇有些納悶,想想還是先看看狀況好了,也跟著走避的人退到路旁看熱鬧。   喧鬧聲越來越大,慢慢可以看到幾個黑點越來越大,陣陣點地,有規律的幾道蹄聲從大街尾傳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幾匹不停噴氣的各色陸行獸出現在路中央。   高奇從蹄聲判斷這隊奔獸共有五匹,就是剛剛高奇看見的那種腳上有蹄的陸行獸,狂奔起來的速度驚人,而且操控者的技術相當高明,在人潮頗多的大街上狂奔,居然沒有撞倒任何人或物品,但是這種行徑也太過危險了吧!   杜靈輕巧的駕著她的寶貝「白光」——一匹全身純白的讓人驚異的陸行獸,以超出其他人的速度跑在最前面,邊跑她忍不住興奮的心情,風鈴般清脆的笑聲遠遠拋給後頭緊緊追趕的三男一女,笑道:「這次你們可服氣了吧!上一次我是沒把我這寶貝帶出城來,要不然你們就只有在我後頭吃灰的份,記得我們的打賭,輸的人可是要當勝利者一個月的小弟喔!」   前方一頭淡金髮色的男孩子高聲叫道:「靈靈!勝負還未定呢!現在說這些還嫌太早吧!離城還有幾十里路,你還是小心別太過得意,給「白光」摔了下來呢!」   後頭臉上還帶著雀斑的女孩子,朝後面看了看,大聲笑道:「靈姐!   那傻瓜還跟在後頭呢!我看他是打定主意要跟著你不放了,我看乾脆叫姨丈幫你推掉這婚約好了,省得他一天到晚跟在我們後面轉,什麼地方都不能去,煩都煩死了。」   杜靈拉著白光跳過一個來不及退開的行人頭頂,速度不變的開口道:「早就說過了!真不曉得我那老爸頭腦是用什麼東西鑄的,古板堅硬的叫人發指,都什麼時代了,還時興指腹為婚那一套,夠老土吧!不管我怎麼說,他就是那一句「人不能無信」,拜託!最叫人生氣的是,那傢伙居然信那一套,好像是我非他不嫁一樣,真受不了。」   臉上有著幾點雀斑的女孩子看了兩邊暗自竊喜的男孩子,故意開口道:「可是靈姐,他長的也還不錯,家裡更是聖土裡首屈一指的大豪門,配你也算是門當戶對,而且瞧他對你一副死心塌地的樣子,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另一名較高大的男孩子插嘴道:「小麻雀,如果你那麼欣賞他的話,那倒不如你去倒追他算了,說不定他一時精神錯亂,會看上你也說不定。」   綽號小麻雀的女孩子尖聲道:「柯文勉!你胡說什麼!小心我把你喜歡那個人的事說出來!」   杜靈聞言回頭道:「哦!小勉有喜歡的人?嘿嘿!小麻雀快點說出來讓大家知道。」   柯文勉連忙否認道:「小靈!你別聽小麻雀胡說,你小心看路!萬一發生意外就糟了。」   杜靈自信滿滿的說:「擔心什麼,就算是我閉著眼睛,白光也能一路跑回月畔城去……喝!」   話聲未落,白光就突然劇烈的跳起,幾乎要把坐在上面的杜靈甩下背來,杜靈身手矯健的拉緊韁繩,在空中作了一個非常漂亮的飛躍動作,白光在急速中居然還能迅速改變方向,只不過牠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樣,跳個不停,杜靈急忙控制安撫白光激動的情緒,白光鼻孔還不停噴氣,顯然受到的刺激很大,原來路旁突然竄出一個人影,讓白光嚇了一跳才會有如此脫序的行為。   這時候高奇手裡抱著一個小孩子,在地上翻了幾圈,狼狽的滾到路旁。   剛剛有個小孩子在父母沒有注意下,在街旁玩耍,手中抱的球突然滾了出去,小孩子不懂得危險,跟著球走到路中央,本來園墜獾牧榍□強梢遠愕墓瞳s暻p咂娌□恢T勒庵致叫惺奘薔茬釪禰尷疙嬾t鶌佷Y飧g瞧渲凶鈑判愕鈉分鄭狙k~嘀行願褡鈦繃嫉睦嘈停絞g殖潭鵲淖純鰻梢鄖嵋錐愎瞳u炊頨p咂嫻耐蝗歡u□g諾縫?高奇只見到小孩子正在陸行獸的行進路線中,怕他發生意外,連忙竄了出去,將小孩子從白光蹄下拉走。   杜靈的其他同伴忙趁著這個機會,紛紛穿過杜靈身邊,還大聲喊著:「小靈!這次一個月傭人你是做定了。」   杜靈好不容易安撫好白光的情緒,一見到眾人已經離她有一段距離,氣急敗壞的指著坐在路旁的高奇叫道:「都是你壞了我的事!   你給我記著!」一說完連忙驅趕著白光,快速的跟上前面同伴的腳步。   高奇一陣錯愕,他好心幫她救了一個人,居然還落的被罵的下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一位婦人連忙衝到了高奇身邊,抱起受驚嚇的小孩子叫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我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   她對高奇道:「年輕人,謝謝你救了我的小孩子,多虧了你,要不然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高奇抓抓頭道:「沒什麼啦,我好像又惹事情了。」   在路旁的路人聚了上來,將高奇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一名騎著另一匹灰色陸行獸的青年,走到眾人身邊,跳下獸背,臉色和悅的道:「是不是杜靈又闖禍了?」   這名青年穿著一襲棕色的騎士套裝,頭髮略帶紅棕色,腰間圍著一條長鞭當作腰帶繫著,身型頎長,體格相當不錯,從其身上的行頭可以知道來頭挺大的,臉上帶著一抹讓人覺得有好感的笑意,身上見不到驕縱的氣息,是一個讓人覺得容易親近的青年人。   婦人說道:「佟少爺,剛剛大小姐帶著一隊人經過,我這小孩子不小心跑到了路中間,還好是這年輕人救了我的小孩。」   佟少祺略帶無奈的搖搖頭,向著四周圍觀的民眾朗聲道:「各位大叔鄉親們,靈兒年紀還小,難免愛玩了一點,今天她如果有什麼不對,就讓我向各位先道個歉,真是非常抱歉!如果她有造成任何損失的話,我佟少祺一定照數賠償到底,還請大家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一名壯碩的中年人開口道:「佟少爺,你不用那麼客氣,大小姐她是我們從小就看到大的,她什麼樣的性子我們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雖然她是調皮了一點,但是人也算不錯了,至少她沒有欺壓過我們,還幫我們擺平了不少糾紛,雖然常是越幫越忙,但我們不會跟她計較什麼的,你放心好了。」   胖胖的婦人也附和道:「是啊!前幾天她還幫我教訓了我家那死鬼,叫他別老是往賭場鑽,現在我家那死鬼安分了不少。」   「沒錯!大小姐是頑皮了點,常開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玩笑,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了。」   佟少祺笑道:「謝謝各位這麼疼愛杜靈,先向各位道謝了!」   寒暄了一會,眾人漸漸散去。   高奇拍拍身上的灰塵。   佟少祺向著高奇說道:「真是對不起,我那同伴一定對你說了許多不禮貌的話,你沒事吧?!」   高奇連忙搖手道:「沒有啦!不過話說回來了,那女孩子是什麼人啊?為什麼大家好像都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佟少祺爽朗的笑了幾聲,友善的伸出手與高奇握手後,熱情的拉著高奇往不遠處的一間小店舖走去,邊道:「這事說來話長了,你一定是剛到這裡的外地人吧!難怪你會不知道杜靈是誰。來,我們先去顧老爹的店裡坐坐,我再慢慢的跟你說。對了!你是哪裡來的?   雖然這裡來往的人不少,不過像你這樣特殊的,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高奇開始時有點不適應這種聖土式的熱絡,但是想想,既然他要融入聖土的社會,就不能用聯邦人處處防備的角度去看,隨即釋然道:「我叫高奇,老實說,我是從另一邊的國家來的。」   佟少祺不以為意的領著高奇走進客人不少的小店裡,回問道:「哦?   是從炙世的領域來的嗎?不過聽說炙世的邊防關卡近日來查的很嚴,許多地方都已經封關封路,限制人民出入,你是從海路還是空路來的啊?」   高奇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我是從西半球的聯邦來的!」畢竟他可是非法入境。   一瞬間,小店裡突然安靜下來,有夾菜剛想送進嘴裡的,就停在張大嘴的牙齒之間,有舉杯喝酒的,拿杯子的手停頓在空中不動,走動的侍者和客人一下子全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高奇,他們的眼神就像是盯著外星人一樣。   這尷尬的景象停頓了大約幾秒的時間。   「乒!」一聲杯子落地粉碎的清脆聲音打破沈默。   有一個正在倒酒的客人,高高的舉起酒壺,但是卻一直到酒杯都滿了起來也不自覺,過了半響才突然發現,於慌忙之中把杯子撥下了桌子,發出了打破寂靜的一聲。   就像是螢幕畫面被定格後,又突然接續下去一樣,小店裡的人突然又忙碌了起來,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算帳的繼續算帳,但是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悄悄打量著高奇。   佟少祺也是大受震撼,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道:「你……你真的是來自那個……「聯邦」的人,那有著什麼……內……量還是什麼能的國家。」   高奇UQ劬πΦ潰骸付裕∥揖褪悄歉觥甘裁礎沽O鈑凶擰甘裁礎?內能的人。」   也難怪這些聖土居民如此訝異,他們和聯邦的情形相當類似,聖土中從來也沒有跟聯邦人有過什麼樣的接觸,一切都只能靠著一些偶爾的報導與流言得知,就像是高奇第一次見到聖土居民一樣,他也覺得他們相當古怪。   佟少祺臉上驚訝的表情未過,連忙拉著高奇坐到店裡其中一張桌子旁,以高三度的聲音,興奮的問道:「我的老天啊!你真的是來自西半球的人啊 真奇妙。哎!高奇,你們的那個叫「內能」的東西是藏在哪裡,我聽說你們可以拿它來發動機械,是真的嗎?可不可以拿出來讓我看看?」   高奇發現店裡許多人也拉長了耳朵,偷聽他們這一桌的談話。   高奇揚揚手有些無奈的說道:「聯邦的內能是一種類似聚合能量源的物體,說它能發動車子,其實類似啦!只是跟你所認知的方式不太一樣,而且連聯邦人也沒辦法將內能以實體的方式表現出來,想要我拿出來給你看,這……恐怕有些技術上的困難,而且我現在想找自己的內能,可能也要花上一些時間。」   現在高奇的體內狀態已經是一片渾沌,能量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存在於高奇體內,不需催動便自然而然到處循環走動,有時聚集在一起成為能量團,有時則分散在全身流動,高奇也不知道體內的能量到底會形成什麼狀態,以前內能以氣海為基地,不管使用與否,它都會流回氣海,但此時可大大不同了。   佟少祺還以為高奇在開玩笑,有些失望的說道:「是這樣子喔!不過沒關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來自西半球的人,原來你長的跟我們差不多嘛!跟傳言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高奇瞧了瞧自己,聳聳肩道:「我也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不像印象中的聯邦人了。」   佟少祺驚訝過後,整了整思緒說道:「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過呢!   咳、咳 我叫做佟少祺,是聖土西大陸「南半球約協組織合作聯盟」   的一份子,可以簡單的稱作「南約組織」,這裡算是我們所保護的城市區域。」   高奇疑惑的問道:「南約組織?怎麼這裡不是赤喉軍的領地嗎?」   佟少祺熱情的拍拍高奇的背說道:「既然你知道赤喉軍那就好解釋了,赤喉軍、炙世和東方旗,是我們東半球目前的三大主導勢力,他們掌握了東半球大部分的政治實權,名義上等於是所劃分領地的最高指揮,而我們這些民間組織就是實際在人民階層中的執行者。」   「赤喉軍也就是南王的領地,是由我們各界的統領組織「南約組織」   來做實際的運作;相同的,炙世也有「虛幻國度」的組織,來領導地下階級;而東方旗的情況就較為複雜多了,他們是沿用舊時代的制度,由中央派遣官員駐地統帥,而民間方面又有許多各式各樣的組織,一時之間也沒辦法說的清。總之,這裡既是赤喉軍南王的領地,同時也是南約組織的管轄地,這樣說你懂了嗎?」   高奇楞了半響,消化了新得到的資訊,才噓了口氣說道:「真是複雜,既有什麼三大勢力,底下又有另一套管理組織,那麼你們的南約組織就是當地的管理者嘍?」   佟少祺皺了皺眉頭,不太贊同的回道:「什麼管理不管理的,我們之所以有南約組織的產生,只是為了保護我們所深愛的家園,跟管不管理沒有什麼關係。聖土跟你們聯邦不同,我們的歷史中,經歷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戰亂時代,在東帝的時代裡,雖然維持了暫時的大一統和平日子,但是自從東帝王朝瓦解之後,戰爭又再一次降臨。」   「所以我們學會了自己必須要有力量,才能夠保護自己;集合眾人的力量,才能保護我們所愛。事實上,聖土的所有人都是愛好自由的,為了保護在這一塊土地上的一景一物,所有人都竭盡所能地去捍衛家鄉,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南約組織的一份子,你們說對不對啊!」   小店裡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的客人們,轟然叫好,氣氛又熱絡了起來。   一個有著圓滾滾體態的中年人,從裡面的廚房走到高奇他們的桌前,「碰!」一聲,放下一大盤盛著各式各樣高奇從未見過的食物,香氣四溢,類似肉類的東西堆的像山一般高。   佟少祺站起來向高奇介紹道:「高奇,這是這店的店長,是我們這個地方有名的廚師,大家都叫他顧老爹,至於他的本名可能老早就沒人記得了。」   高奇看的出來,這顧老爹在這些居民心目中的份量不輕,以至於所有人都盯著顧老爹看,看他怎麼對他這聯邦來的偷渡客。   顧老爹有著一臉頑固的表情,圓滾滾的身材是高奇的三倍大,鼻下滾著往上揚起的白色八字鬍,他上下左右盯著高奇瞧了一會,沈吟的說道:「我對什麼聯邦,一直沒多大的好感。聽說那是一個冷冰冰的世界,不但沒有什麼人情味,連吃的都是什麼人工營養素,哼!   一聽就叫人噁心,不過……」顧老爹突然綻出一個大大的笑意續道:「你這小子倒是挺人模人樣的,哈哈!不說誰會知道你是聯邦人,你這小子上輩子八成是聖土人,這輩子投胎投錯了地方,今天算是你回到家了!來!盡量吃!今天小店請客,哪一個敢還沒醉就走出門口的,以後就不用來了!」   顧老爹揚手一招呼,小店又爆出陣陣歡呼聲,連外頭的行人也被他們這群人高分吹納~課o犐p瓽?高奇同樣跟著拍桌叫好,乾脆豪爽的顧老爹給他相當深刻的印象。   聖土人的熱情和不受拘束的天性,表露無遺。他們不問高奇是怎樣的人、為何來、來做什麼,他們對人的態度,取決於對人的第一印象,直接而不囉唆。   最讓高奇感動的是,所有人就好像把他當成隔壁自小長大的鄰居一樣,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擠上來跟他認識,問他一些關於聯邦的怪異問題,有些甚至天方夜譚到離譜的程度。   佟少祺在一片混亂中問道:「嘿!高奇,還沒問你為什麼跑到我們這裡來哩,聯邦的人民想到聖土來,不是要經過很多手續嗎?」   高奇一邊學著別人用手抓著食物塞進嘴裡,一邊啜飲著熱情客人送來的液體飲料,一喝下去,高奇的喉嚨一直到胃裡都是熱呼呼的,舒服至極,他懶洋洋的說道:「我啊,我也不曉得怎麼來的。在聯邦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後來我只記得迷迷糊糊的就上了一艘船,不久之後就到了聖土。反正這樣也好,我早就想來聖土看看了。」   佟少祺又喝了一大杯別人遞來的飲料,拍拍胸脯,有些大舌頭的說道:「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幹,難得碰見來自異國的人,這樣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就充當一次嚮導好了。」   高奇繞著場子一圈回來,耳朵有些不太靈光,說道:「什麼?你說什麼啊?嘿嘿!這種飲料是什麼啊?還滿好喝的,乾!」   佟少祺有些疑惑的看看高奇手中的杯子,然後再看看自己手裡的,說道:「我剛想說,這種東西不能……喝……呃……太多……會醉……醉……的……」   高奇回頭一看,佟少祺已經趴在桌上,他含糊不清的說道:「啊?   不……早說……」   液體裡有許多種不同的化學成分,進到細胞中會產生許多不同的刺激,身體將這種含麻痺神經的化學成分吸收進血液中,隨著血液的大循環,一股腦的將這些化學成分推上了腦幹的神經裡,眼前馬上一片模糊,全身輕飄飄的,舒坦至極。   外界的聲音早就變成了高高低低不同的旋律聲,高奇只覺得每張笑臉都在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終於只剩下一片黑暗。   高奇不曉得喝了多少杯這種奇異的飲料,也不清楚這場奇怪的聚會怎麼結束的,總之等他的身體將這種飲料的化學成分完全排出體外後,他的大腦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恢復正常的思考功能。   他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寬敞的大床上面,頭頂的天花板就是房子尖尖的屋頂,像是一間屋子的閣樓。   「你醒了啊!」   高奇轉頭一看,顧老爹正走著階梯,上到這像是閣樓的地方。   不轉還好,一轉,他的眼前就像是冒出了無數火花一樣,先是亮了一剎那間,然後又是一片黑暗,腦袋瓜裡轟隆隆作響,過了足足有幾分鐘的時間,才又慢慢恢復正常。   顧老爹翹翹的白鬍子正在高奇眼前,眼裡帶著有趣戲謔的意味,嘴裡還嘖嘖作響道:「不簡單!第一次喝到「火龍」的人,居然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就醒了過來,真有意思。」   高奇撫了撫乾燥的喉嚨跟著說道:「火龍?是酒精之類的東西嗎?」   顧老爹斟了一杯水給高奇,鼻子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酒精?   渾小子你太小看它了吧!它的威力哪是酒精所能比的,如果真的是酒的話,哪能讓你這種等級功力的人倒上一天一夜。」   顧老爹在扶高奇上樓時就發現,高奇的功力狀態他連聽都沒聽人說過,他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   高奇沒有注意到顧老爹的訝異,疑惑的問道:「不是酒,那是什麼東西啊?」   顧老爹臉色古怪的曖昧的笑了笑:「那是秘密!說了就不值錢了。」   顧老爹的店之所以有名,就是有這一種名叫「火龍」的特殊飲料,據說每一年火燃月與土鳴月交接的那一段時間,顧老爹總會一個人往北方走,過了十天半月之後,他就會回來,神秘兮兮的閉門不營業幾天,像是在做什麼獨門的配方,不過誰也不敢去偷看,顧老爹的脾氣眾人皆知,誰也不想去得罪他,反正店裡總是供應這種讓人喝了舒舒服服的飲品,什麼原料做的,有什麼關係呢!   高奇聳聳肩,並不怎麼在意,突然想到一事問顧老爹道:「咦!怎麼沒見到佟少祺,我記得他不是比我先倒下的嗎?難道他比我先醒過來?」   顧老爹撇撇嘴應道:「那小子喝不到三杯就癱了,雖然喝的份量不多,但是想醒過來啊,至少得過個兩天。你倒下不久,他家裡的人就把他扛回去了,在離開店前,他還稍微清醒了一會,囑咐你醒來之後,一定要到月畔城去找他。」   高奇從床鋪跳了起來,伸展了一下肢體,向顧老爹問道:「好吧!   那月畔城怎麼走?」   月畔城是一座相當大的城市,在聖土裡算是戰略地點相當重要的大都市,城市居民人口少說也有幾百萬,在服裝上主要以棕、藍、紅三色為主體,用色鮮艷且大膽前衛,幾乎都可以排上聯邦時尚雜誌封面了。   這裡的人民生活步調較為緊湊,在寬闊的大路上,可以看見天空和地上到處穿梭著天舞與陸行獸,再高一點的地方,還可以遠遠地見到一種黑色翅膀、紅色身體的巨型飛行物,牠們相當快的速度穿梭天際,因為距離地面實在太遠,高奇只能從夤凵嚇卸鮮且恢窒袷巧L鍤檣纖◥D齙姆尚猩L鎩?這裡的道路是用一種大的驚人的青石板所鋪設,從高奇進門的城門口,一直延伸到正前方視力遠遠不及的地平線。   街道並非規劃的一成不變,而是有點像是迷宮般左右交錯、高低堆積,高奇可以看見在街上戲耍追逐的小孩子,一下子從左面的角落進入,不一會又從高奇後頭突然冒了出來,見到高奇這個陌生人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也拉著他一起玩耍。   高奇就這樣陪著一群小孩子在大街上東奔西竄,享受著那種童年遊戲的樂趣。   越往裡頭鑽,這裡的房屋建築也變得多變而有特色,房屋不像聯邦是用人工塑料所組成,而是採用許多自然材料,譬如堅固的硬石、花崗岩、色彩繽紛的色石和質地特殊的木材,最特殊的一棟建築甚至是直接將房屋建在一棵高奇從未在聯邦見過的超級巨大樹木上,枝椏還活生生的往四面八方伸展著,但是沒人去修剪它,任憑它在陽光下自由的成長,就像是哪一位建築大師,一時頑皮的興致來了,便將所有的城市建築都設計成叫人讚歎不已的藝術品一樣。   充滿了生命力,是高奇對這月畔城的第一印象。   高奇隨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在陽光灑落的街道上,隨意的走著。青石板鋪設而成的寬闊大道上,各行各業的小攤販就著路邊,做起營生的小生意來。   每一條不同的巷弄街道,都有不同類型的人群吆喝著,一切都盈滿著無限的生命力,在每張臉上都刻畫著各自不同的故事,高奇幾乎是醺陶陶的享受這一切。   自由!天寬地闊,無限的自由。   脫去聯邦所加予的限制和奇特的身份,異國的街道,在高奇心中充滿,壓抑不住直想仰天長嘯的感動。   高奇穿梭在擁擠的街道中,東晃西逛的,有時與這些天真的聖土小孩嬉鬧,有時則蹲在一旁攤販的攤子上,玩賞聯邦沒有的特殊玩意。   當然,還有最讓高奇這年輕小夥子注意的,就是街上穿著五顏六色、嬌俏可人的少女們。   此地的女孩子們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手上持著特殊的鈴鐺或各色裝飾品,天籟般的笑聲,配上叮叮咚咚的清脆鈴聲,相當撩人,吸引著路人的眼光。   高奇可以見到不僅是男人身上配戴著各類型的武器,就連看來嬌弱的少女們,也都配掛著裝飾優美的刀劍或武器。   也許是長年的社會型態所致,女孩子也要有相當強悍的戰鬥力,不過這樣的造型看來,不但沒有什麼突兀的感覺,高奇還覺得相當好看呢!   這些聖土的少女看見高奇這長相奇特的男孩子,也是大膽的投以注目的眼光,高奇也撐大了眼皮,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些像蝴蝶飛舞般的女孩們,惹來一陣交頭接耳的嬌笑聲。   其中在高奇前面有著一群特別讓路人驚艷的隊伍,當中一個身穿耀眼紫紅交錯薄衫,背著高奇的女孩子,尤其搶眼。   她有著一雙挺直好看的長腿,在一群讓人眼花撩亂的女孩中,顯然是帶頭的模樣,高奇覺得她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這七、八個女孩子浩浩蕩蕩的走在路上,不只高奇,連街上的行人也露出了驚艷的表情,可惜她不久就走進附近一棟看來相當富麗堂皇的屋子裡。   高奇在月畔城裡閒晃了半天,等到陽光慢慢消失後,才走到了目的地——佟少祺的家。   這棟原木造的房子座落在住宅區中,和其他房子比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低矮的籬笆可以看見裡面的人正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慌慌張張的。   「快點!通知城主了嗎?什麼?!不在?這下麻煩了!」一名老者在台階前煩躁的搓搓手,還不停走來走去。   高奇站在門前揚聲道:「請問?」   口裡唸唸有詞的老者這才抬起頭來,盯著高奇應道:「咦?你找誰?」   高奇道:「請問這裡是佟少祺的家嗎?」   老者遲疑片刻道:「是的,這裡是佟家,請問你是……」   高奇道:「是這樣的,我叫作高奇,跟佟少祺有約。」   老者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就是高奇,少祺出門前有交代,說你會來,唉 一忙起來,我還真的忘記了。」   高奇問道:「佟少祺不在嗎?」   老者煩惱的說道:「是啊!少祺大約在黃昏的時候,就出門說要去調查一件事情,結果到了現在還沒回來。唉 麻煩的是杜靈小姐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居然知道少祺要去「香格里拉賭場」,並帶了一隊人去攪局,唉!城主又不在,這該怎麼辦!」   高奇道:「香格里拉賭場,那是什麼地方?」   老者答道:「唉!實際情形我也惶帨解,這間賭場是去年才成立的,規模相當龐大,不僅各類型賭的博遊戲應有盡有、設備完善,來自各地的賭客日夜不斷,所流通的金額也是前所未見,但還沒出過什麼亂子。表面上看來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據少祺說,這間賭場的可能用賭博作晃子,在私底下進行犯罪的勾當,他要私底下去調查一番,所以假扮賭客混進賭場。誰知道杜靈小姐一收到了消息,居然也跟著去了賭場,真不曉得會發生什麼危險,我正找不到人去通知少祺呢!」   高奇腦筋一轉,指著自己道:「那我去好了!」   老者楞了一下,喜出望外道:「高奇你願意去是最適合不過了,你是外地人,賭場那些人自然不會認識你,你去通知少祺,實在是最佳的人選。」   高奇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好了!」   他剛剛想起來,不久前在街上遇見的那群女孩子中,那一個帶頭的女孩子不就是昨天在港口小鎮遇到的那個莽撞少女,所以他才會覺得眼熟。   高奇一決定,馬上回頭以超高的速度,足不點地的穿過大半城市街道,在街上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不消幾分鐘,他就站在這間掛著「香格里拉」四個大字,富麗堂皇的賭場前。   賭場建築相當華麗宏偉,以多種角柱體建構而成,來往的賭客絡繹不絕,裡頭燈火通明,音樂聲與人聲不斷,在賭場的四周圍也聚集了各式各樣、不同類型的商場,聚集的人氣形成了一個共生的商圈,充滿著一種迷幻的不夜城景象。   高奇踏上寶紅色圓弧狀的階梯,低頭看著這美輪美奐的階梯——以亮眼的紅色為基底,鑲著型態各異的色石及花紋,想必價值不菲。   高奇走到大門前,正想進入,一雙手攔了上來。   「喂!小子,站住!」   兩名高大、凶神惡煞般的守門警衛,站在高奇面前,輕蔑的看著他。   「這裡可不是窮人該來的地方,去去去,哪兒涼快哪裡待去!」發言的警衛邊說邊推高奇,像趕蒼蠅一樣,不客氣的將高奇推出門外,要將他驅趕到一旁。   高奇一看自己身上所穿,和一旁的人比起來,確實是寒酸了一點,加上面黃肌瘦的,看起來就是一副窮酸樣。   高奇打著笑臉道:「兩位大哥,我有認識的人在裡面,我是來找他的,能不能給個方便,讓我進去幾分鐘就好。」   警衛一聽,對看一眼,爆出一陣狂笑道:「臭小子!你有沒有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你們這種人可以進去的嗎?快滾!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另一名也指著高奇的額頭,擺擺手道:「這小子八成頭腦秀逗了,八成是到這裡來找他老爸來著。小朋友,我看你八成是找錯地方了,要找爸爸的話,就到隔壁街那種小賭館去找找吧!說不定你老爸正輸個精光,被扒光了衣服丟出大門呢!」   兩個警衛譏諷的大笑著,一邊揮手驅趕高奇出門。   高奇心底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對兩人的揶揄也不感到生氣,嘴上還是掛著笑意,正要另外想辦法進去的時候,裡頭的人群轟然一聲,兩名警衛也隨之回頭一看。   高奇採取行動了。   佟少祺滿頭大汗的看著賭桌上的寶盅,裡頭的骰子在女荷官巧妙的力道底下,還不停的轉著,仍然沒有落下,但是桌上已經堆滿了一座像山般立起的籌碼,它們來自於讓佟少祺頭疼的另一個來源——正一副看你又如何的表情,傲氣十足的妙齡少女。   佟少祺在這裡已經賭了將近五個多小時,前面所贏的籌碼,已經超過了一般人所能負擔的天文數目,幾乎是賭場一年獲利的範圍,所有的賭客都聚集到這一桌來湊熱鬧,看看這難得一見的大賭局。   佟少祺已經注意這間賭場相當長一段時間,賭場的營運是合法的,但是佟少祺卻有些懷疑,這麼大規模的賭場應當有個相當硬的後台來支持,但是登記的老闆卻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商人,那麼龐大的資金,居然有辦法在短短時間中籌措出來,這讓佟少祺懷疑,經過一段時間調查資金的來向,卻都查不出個什麼線索,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資金全都由境外轉輸而來。   佟少祺今天會如此大手筆的目的,就是想逼出這賭場的幕後老闆,他就是接到消息說今天這幕後黑手來到賭場,才會顧不得還在宿醉、頭昏眼花的狀態,急忙趕到賭場。   但萬萬想不到的是,幕後主持者還沒出現,就來了一個蓄意攪局的人。   杜靈嘴一撇,不滿的看著緊挨在佟少祺身邊的兩名衣著暴露的美艷少女,心想這佟少祺明知道在「名義上」他算是她杜靈的未婚夫,居然還敢到這種地方鬼混。   她一接到姊妹淘的消息,馬上帶著人馬浩浩蕩蕩的趕來,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在這半小時裡,她蓄意搗亂佟少祺的思緒,在不到幾十分鐘內,她故意輸掉了一筆巨大的數目,同時也用盡辦法讓佟少祺無法專心,連帶著也去了一筆不小的籌碼。   佟少祺閉上眼睛,終於在一群聒噪的聲浪中,勉強聽到骰子落到桌面的聲音,把前面的所有籌碼一推,所有人猛吸一口氣,瞠目結舌的看著這驚人的一注。   小麻雀湊到杜靈耳朵旁,悄悄的說:「靈姐,你瞧這大呆瓜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錢,而且還玩得這麼狠,難道說他這麼有把握,還是天生就這麼愛賭?」   杜靈大眼一撇,沒見到佟少祺眼中示意的眼神,只見到那兩個艷女將豐滿的胸脯緊貼著佟少祺的手臂,不耐煩的回答:「我怎麼知道!」   額上流下一滴冷汗的荷官,手顫顫的掀開了寶盅。   現場爆出一片喝采聲。   佟少祺的籌碼當然又翻升了一倍,這一注幾乎要將賭場的大半贏了過來。   荷官當場腿軟,臉色發青。   「呵呵呵!佟少爺,今天手氣不錯嘛!有沒有興趣陪我玩上一把啊?」一聲嬌媚的女聲,自荷官背後傳出。   一名年紀約在三十歲上下的美艷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其中有一名肥胖的中年人,手上還忙著拭著頭上的大汗,他不正是賭場名義上的老闆,看來這女子就是佟少祺所等的人了。   這美艷女子個子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難以逼視的感覺和光芒萬射的壓迫感,有一種長年在領導階層的權威;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烏黑的發上裝飾著相當古典的髮箍,一身貼身的火紅色旗袍裝,腳上還蹬著細細的恨天高,一副光彩奪目、艷光四射的模樣。   佟少祺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虛幻國度」的歐陽真小姐,真是難得,身為虛幻國度核心份子的你,居然會有空來到月畔城,難道月畔城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吸引真小姐嗎?」   虛幻國度不屬於正規的集團之一,活動範圍一向是在炙世的領域中,它收納了聖土中各式各樣的人才與技術人員,為它構成了一個完整且繁忙的體系。   在它所管轄的範圍中,可以說沒有任何制式的規則與法律,犯罪者、失意的政治家、獨裁的軍事天才、才氣縱橫的科學家,真是要什麼有什麼,而它的總部更是闊氣得叫人咋舌,據說是設在星球天壁外的一顆人造衛星裡,大小可以比擬一座巨大的城池,並且是以最尖端的科技建構而成。   同時虛幻國度設有自己的常備軍隊,以強大的軍事力量統治自己的區域,在東帝王朝的時代中,它就已經發展得十分迅速,具有讓人不容小覷的潛在力量。   在東帝王朝沒落後,炙世迅速茁壯發展之際,它就與炙世有了協議,以合作的方式使炙世不費吹灰之力擁有了龐大的力量與技術,在短短幾年時間,就發展成能與其他兩種勢力鼎足而立的局面,可以說炙世今日的成功,跟虛幻國度有脫離不了的關係。   虛幻國度的勢力居然透過這種方式滲透進他們南約組織的城市中,而且發展得如此的快,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歐陽真對佟少祺丟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嬌媚笑意,道:「佟少爺,你知道我們生意人是哪兒有生意就往哪兒鑽,而且這賭場只是我自己的一個小玩意,佟少爺又何必那麼認真呢?」   佟少祺心想,如果這賭場真是虛幻國度出資,那這麼一點籌碼對它而言,真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   杜靈在旁悶了半天,看著佟少祺跟這女人「眉來眼去」,醋勁大發道:「喂!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啊?本小姐可還沒玩夠呢!」   歐陽真柔媚的笑道:「唷唷 真對不起,我忽略了現場居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位小姐在,真不好意思。」   杜靈叫道:「囉唆!到底還有沒有人要來搖骰子,不想做生意了啊?」上一名荷官早在不久前就被抬下去休息了。   歐陽真仍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模樣,嬌聲道:「別忙!杜小姐可是大客戶呢,怎能讓底下人來招呼?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就讓我來跟兩位玩一把吧!」   一個聲音插進來道:「不介意不介意,有漂亮小姐可以看、有新鮮玩意可以玩,怎麼會有人介意呢?」   一個大頭突然鑽進佟少祺跟左邊衣著暴露的侍女中間,朝著歐陽真露出了個天真且極具魅力的笑臉,大剌剌的坐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杜靈、歐陽貞與佟少祺無一不是功力超群的高手,但是這個人的出現卻稱的上是神出鬼沒,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仔細看這極具魅力的青年,一頭黑髮隨意的綁在腦後,身上穿著一襲跟體型不太搭的粗布衣服,手腳頎長且靈活至極,有些營養不良的瘦,但是骨架寬大,如果養好身子的話,一定相當威猛。一張臉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雙古碌碌轉、精靈般的眼睛,眼神深遂,幽黑的像是隱藏了無窮無盡的智慧,但卻偶而透出些許天真以及對萬物好奇的不協調感,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懾惑力。   沒錯,除了高奇有著這副特殊的眼睛,還有誰?   佟少祺驚喜的叫道:「高奇?你……你怎麼來了?」   高奇還沒回答,在旁邊瞧了他半天的杜靈指著他大叫一聲:「啊!   是你!那個擋路的笨蛋!」   高奇朝著她咧嘴一笑,做了個滑稽的鬼臉,指著自己說:「不就是我嘍!」   歐陽真默默無語地盯著高奇,臉色有著些許變化,循著她的眼光望去,可以看到人群外圍的保全警衛一陣混亂,兩名守門人員直挺挺的立在兩旁,像兩尊銅像般,一群人正如無頭蒼蠅般,不知四處找些什麼。   歐陽真臉上又堆滿了笑意,朝著高奇道:「佟少爺的朋友嗎?真特殊。小夥子,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高奇無所謂的聳聳肩,答道:「沒錯,我不是在地的人,「阿姨」   你好像也不是在地人吧!」   歐陽真後頭的賭場主持和隨扈人員倒抽了口冷氣,年齡是女人的公敵,特別是超過了三十歲以上的女人。   聖土不像聯邦有著基因改造的工程,他們平均的壽命都在百歲左右,但是論起人口數量,卻是聯邦的三倍之多。   歐陽真不怒反笑,掩嘴呵呵的笑了幾聲才道:「小夥子真會說話啊!   好吧!我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請吧!」   歐陽真手腳熟練的抄起桌上的賭具,在胸前畫出一道道俐落的軌道。   佟少祺搭著高奇的肩,奇怪的是高奇一來,他突然覺得壓力減輕了許多,大概是杜靈她殺人的眼光轉移了目標,直直對著一臉興高采烈的高奇射去,而反觀高奇,他根本就不怎麼在意杜靈她凌厲的眼光。   高奇用手肘頂頂正在喝水潤喉的佟少祺,道:「喂!少祺,這東西該怎麼玩啊?」   佟少祺差點就把一口水給噴了出來,訝道:「不會吧!高奇,你們那裡沒有這種東西嗎?」   高奇擺擺手,眼光仍然直盯著歐陽真越來越快的手勢,說道:「我們那裡禁止一切跟金錢方面有關的遊戲,當然也沒有這種賭場啦!」   非法的當然有,但是高奇是一個奉公守法的聯邦公民,哪會見過這種東西。   佟少祺有些洩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能幫上我的忙呢!唉 這寶盅,就是那像鍾狀的蓋子,裡頭有三個八角六面正方形的骰子,就是剛剛在桌上所看到的,每一面有著不同的點數,三個骰子總和數最小是三點、最大是十八點,九點以下算小、十點以上算大,而賭客就是要將賭注壓在他們認為寶盅裡骰子的總和數目的方格裡,如果可以準確的知道裡頭每一顆骰子的點數,所押中的彩金就會越高。」   高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那你能知道裡頭確切的數字嗎?」   佟少祺有些洩氣的說道:「普通的荷官,也就是搖骰子的人,我能夠聽的到大約有兩個骰子的確切數字,且是七八成的把握,但是這歐陽真是非常高明的高手,我勉勉強強只能聽到一顆骰子滾動的聲音而已,其他的就得靠運氣了。」   高奇靜默半天,耳朵學著佟少祺不停聳動,功聚雙耳,果然聽到許多不同高低的敲擊聲,每一下撞擊聲都有著微妙的不同。   高奇開口道:「是不是每一面重量不同,所以撞擊時的聲音也會隨著不同,像是六點的那一面撞擊時,就有點沈重,而一點就有些清脆。」   佟少祺喜道:「沒錯!高奇你居然也聽的到,那我們贏的機率就很高了。」   歐陽真臉上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意,寶盅揮動的速度變緩,骰子的聲音反而不見了。   佟少祺臉色一變,臉色如同死灰。   高奇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少祺,這是怎麼了,怎麼聽不到骰子的聲音了?」   佟少祺先看了看臉色一樣不妙的杜靈,她也是箇中好手,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麼。   佟少祺洩氣的說道:「歐陽真的手法太高明了,她根本不讓骰子有機會撞擊到盅壁,直接利用手法將骰子巧妙的控制在寶盅的中央不停滾動,這下子沒有人會知道骰子到底是在哪一面、多少點。完了!   就算我運氣好,押中了寶,所獲得的彩金也沒辦法對賭場造成什麼實質的影響。」   根據賭場不成文的規矩,假如當天賭客所贏得的彩金超出賭場一年的交易量,那就由賭場協調,請出賭場經理或主管陪賭客玩上一把,不論輸贏,賭場都送上一份額外的彩金,但是今日這位賭客就只能賭到這裡為止。   高奇眼光迸出精彩萬分的光彩,耳朵發熱,耳朵裡精確捉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神秘的湊到佟少祺的耳朵旁邊,交頭接耳,神秘兮兮的盯著正落下的寶盅。   歐陽真自信滿滿的將寶盅穩穩的蓋在桌面上,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骰子落在桌面的聲音居然只有短捷的一聲。   佟少祺驚喜萬分的叫聲:「真的嗎?高奇,你真的有把握?」   高奇雙手一擺,一副吊兒郎當、不負責任的說道:「信不信由你嘍!」   佟少祺沒有懷疑的時間,雙手一推,所有的籌碼應聲倒向桌子。   「給我壓三個三,豹子!」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聖土芳華∼     高奇和佟少祺伏在一棟建築物屋頂上,屏住呼吸收斂所有可能洩漏行蹤的訊息,他們的眼前就是不久前兩人大鬧一場的的香格里拉賭場,此時裡頭的燈光漸漸暗去,在逐漸沈入夜色的街道中,看來就像是一頭有著許多眼睛的龐大巨獸,正慢慢闔眼睡去。   佟少祺瞇著眼睛,仔細的看著人群漸漸散去的香格里拉,望望天色,天空的顏色已經慢慢從深沈的黝黑轉變成帶有層次感的墨綠色。   天就快要亮了。   高奇學著他聽著賭場內的一切變化,一邊擠眉弄眼對著一旁的佟少祺問道:「嘿∼少祺,我們盯著這間『你的賭場』已經快半晚了,除了一些賭客和相關的阿貓阿狗也沒見到什麼奇怪的人,我們到底在等些什麼東西啊?」   佟少祺神秘兮兮的說:「如果我料的不錯的話,賭場一定藏著什麼奇怪的事物,等天一亮,這間賭場將會歸『你』所有,所以他們要不就按兵不動,要不就在今晚前將所有的東西一併銷毀或帶走。」   一個人說『你的賭場』,一個人說『歸你所有』,到底兩個人在搞什麼鬼?   原來剛剛兩人下了那一注前所未見的豪賭中,押中了賠率最高的一門,就算是將賭場所有全部都賠下後,賭場原主人歐陽真還欠了他們一筆鉅額的數字,兩人一夕之間成了巨富,但是兩人居然誰也不肯接下這能日進斗金的大賭場,高奇本來就對數字沒有什麼概念,這對聖土人而言的超級財富,他根本不在意。   而佟少祺的家本來就是西大陸中首屈可數的大富豪,對賭場的生意他根本就不感興趣,加上萬一他接下了賭場的營運,被他那老爸知道,說不定會以為他這不成材的兒子終於醒悟,決定接手他的家族企業,派人抓他回去處理那像山一樣高的文件,那可就糟了。   他本來就幾乎接近是逃家的狀態離家,搪塞了一個去找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這個爛理由,才得以在外頭逍遙了好一陣子,要他冒這個險去接這個燙手山芋,除非等他神經錯亂再說   所以兩人在那裡爭執了半天,一個說賭本是他出的,獲利應該全歸他佟少祺所有,一個則是說他只是出個賭資,壓這個大冷門全都是高奇出的主意,他必須負上全部的責任。   兩人在賭桌旁爭得臉紅脖子粗,吵的居然是這種讓人羨慕個半死的問題,讓在一旁看的人是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兩人乾脆將問題丟給在一旁看好戲的杜靈,反正這城是她家的管轄範圍,總會找到人可以管理的,兩人把問題一丟,在眾人訝異的眼光下,一溜煙的跑了。   兩人在外頭瞎混了一陣子,又回到了位在賭場對面的這間房子屋頂上,盯著賭場。   高奇突然一拍佟少祺,低喝道:「嘿!別說了,有狀況了。」   此時時間已經相當晚了,天空東方已經有些淡白色出現,黎明前一刻最是黑暗,再喜歡夜遊的人此時也該都已經進入夢鄉,四週一片沈靜。   賭場突然燃起一小點火,不是那種足以造成火災的火,而像是在焚燒什麼東西一樣。   高奇悄悄問道:「少祺,我們不去阻止嗎?他們燒的可是你的東西呢?」   佟少祺眼光直視賭場,邊開口道:「真正最重要的東西他們絕不會燒掉,燒的只不過是一些周邊的東西,我們要等的是拿著最重要東西的那個人。」   高奇道:「是歐陽真嗎?」   佟少祺搖頭道:「歐陽真的身份雖然高,但是功力仍然不算頂尖,這東西一定在她的貼身護衛,虛幻國度著名的高手『黑達子』身上,但是他的身手相當快,高奇你可要用你的那對耳朵仔細聽。」   高奇的耳朵所能分辨的音階,居然比他這賭場老手要高上將近三度,接近了野生動物的不可思議的接收音頻,野生動物能夠接收到的音域一直到現在仍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謎,例如在水中的哺乳類動物,他們的族群即使是在水中隔了幾百里的範圍,仍然能藉著一種特殊的音頻來溝通,幾乎不受環境的影響,這一直是生物學家研究的難題。   佟少祺雖然聽都沒聽過有人的耳朵可以銳利到這樣的境界,但是高奇這能力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高奇功聚雙耳,所有週遭的細微稀疏聲一點不漏的傳進他的耳膜中。   一道奇異的頻率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立刻將所有的聲音排去,將此細小的聲音放大幾十倍,就像是側耳貼在牆壁上聽隔壁房間的聲音一樣。   一聲似男似女的聲音道:「準備好了嗎?好,我們走!」   高奇用手勢告訴佟少祺他的發現,此時賭場大門打開,歐陽真手上抱著一個不到十五公分見方的扁平盒子走了出來,迅速的搭上從路口飛駛而來的一部造型奇特的車子,往城外的方向迅速無聲的飛馳而去,高奇沒空問那是什麼交通工具,拉著佟少祺飛落過大街,往著另一邊漆黑的角落奔去。   東方旗家的航船漸漸停泊在月畔城空航碼頭上,發出轟隆的一聲,讓旁邊幾隻正閉目休息的黑翼龍,嚇了一跳,張開近百公尺的黑色長翼拍打著,還有一隻懶懶的張大滿是利牙的大嘴,慵懶的打了個呵欠。   喬靖妍和東方郡主等人坐在廳上聽著屬下報告追蹤的結果。   喬靖妍沒好氣道:「咦!這小子原來不是聖土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藉著我們的船混進聖土了,不過,他還真不像是聯邦人呢。」   東方竹影聽完後,笑道:「這年輕人膽子真大,如果是我的話,恐怕我也不會這麼貿然的進入這麼一個動亂的國家,不過他也真是特殊,整個體質跟我所知道的聯邦人大是不同,不曉得他是修練哪一種方法,居然如此神奇。」   喬靖妍小鼻子哼一聲,不滿說道:「這傢伙居然藏在我們船上這麼長一段時間,不動聲色,我看他的心機也不是普通深沈,幾乎都快可以跟我們和大軍師相比了。」   心裡不由得想起高奇那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不由得心裡一動,她怎麼會將高奇的形象記得如此清楚,想想這小子確實有那種讓人頭痛不已的本事。   在一旁細細思考的和浚之笑道:「怎麼又扯上我了,不過這年輕人的能力確實神通廣大,上岸不到一天就跟赤喉軍南約組織的大老,佟家的小兒子搭上線了,昨晚還在月畔城鬧了一場,對上的居然是炙世的虛幻國度的人,真是叫人不可思議。」   范典皺眉道:「怪的是在這夜紛亂後,那小子就不見蹤影,不知往何處去了,我派人在月畔城附近來回的尋找就是找不到線索,他跟佟少祺出了賭場之後,兩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東方竹影奇道:「連范典老師也找不著他嗎?會不會離開了月畔城呢?」   范典沈吟了一會道:「我加派了人手在月畔城出城的關卡徹夜守候,但是卻一無所獲,只見到月畔城城主的女兒帶著她的那些娘子軍在城內外到處尋找,看來她也是沒有任何線索,本來我是在猜想,他們可能跟著虛幻國度的歐陽真往東方去了,但是我派出的人手跟了虛幻國度的人一整晚,也沒有下文。真傷腦筋,以佟少祺和這年輕人的功力來說,他們想隱藏行蹤進出月畔城是在容易不過了,現在不曉得要往那個方向找了。」   東方竹影秀眉微皺,細聲道:「假如他們鬧著賭場是有特殊目的的話,他們一定會有下一步的行動與計畫,但賭場與虛幻國度又探查不到兩人的行蹤,那一定有什麼環節我們忽略了。」   眾人靜了下來,不去打擾東方竹影的思路。   東方竹影翻動眼前的資料,思索的說道:「嗯,據資料來說,這香格里拉賭場建立的時間不久,但是所砸下的財力與排場是一般商人所萬萬不能比擬,當然,現在我們知道有虛幻國度這龐大的組織在背後支持著,但以虛幻國度他本身的規模而言,玩這種算是小遊戲般的規格,其動機叫人懷疑,賭場裡又出現了歐陽真這種核心人物,這賭場的內底恐怕大不單純,佟少祺想必是有了什麼線索,所以才會在賭場鬧了一場,為的可能是某一種東西或消息。   月畔城是西岸中心交通運輸的樞紐,赤喉軍一向相當重視,而南約組織也在此地經營的相當不錯,虛幻國度會如此秘密的在此地建立這隱密的據點,而且想避開南約組織的耳目,這件工程可是相當浩大,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   虛幻國度近幾年來在炙世的強盛光環下,一直表現的相當低調,也沒有較大的動作來擴充他們的勢力,安份的叫人覺得詭異。但幾件事情比較讓我注意,第一件事,虛幻國度的總部,在今年第三度偏離軌道,接近南半球的領空範圍,就一般的情形,這種情況簡直可以說是異常,但是他們卻沒有什麼讓人矚目的行動出現。   第二,他們所接近的地方是在白夜沙漠的附近,那裡長年風暴環繞著,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可注意,但是虛幻國度的人員卻不斷在那附近出沒,不知道在搜尋些什麼東西,也許跟虛幻國度這些年的怪異舉動有些關係。   第三,叫人關心的是虛幻國度居然放棄了最接近他們的衛星佔有權,出讓給赤喉軍使用,當然這牽扯到許多政治糾紛,也讓炙世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這幾件事和這今天這賭場糾紛,雖然乍看下沒有什麼關連,但虛幻國度幾個偏離常軌的活動,想必都有著重要的目的。   再想想這件事情的始末,歐陽貞既然知道這物品如此重要,假定它能解開虛幻國度的怪異行為,那她絕不會也不能讓別人有機可趁,可是具范典老師的人回頭報告,歐陽真一行人的行蹤雖然匆忙,但其動向仍然清楚,而且在隨行的人員中,獨獨不見那一名跟她形影不離的護衛。既然我能想的到,地頭蛇的佟少祺一定也察覺到了,他們要不就直接往虛幻國度去,要不就是回南約組織的老本營「野火城」,要不然的話…,就…一定跟著虛幻國度的另一批人員而去。」   東方竹影在推論時,眼光閃閃發亮,但是臉上原本的紅暈卻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不健康的蒼白,額頭上到最後也冒出了點點的汗珠,在一旁的小翠連忙扶著她。   東方竹影向一臉擔心的小翠揮揮手,表示她沒有什麼事。   范典一擊掌道:「這樣的話那我就將人手派在野火城就行了,不管他們走哪一路線,途中必定會經過野火城這個要衝。」   高奇發揮風神訣奔馳如電的特性,在陽光初升之時,踏過一大片甘草丘陵地,雖不是足不點地,但其速度卻是非常驚人。   過去高奇在身法上,都依著控制系的特性,將氣在體內含養後藉由分子的最小單位,透過呼吸,將空氣,也就是以氧為主體的百來種氣體吸入胸腔,透過深長的呼吸法在體內外循環不息,去蕪存菁後將氣體結合血液產生了一種動能,和聯邦內能相配合,以達到輕身提縱的目的。   但現在,他根本不用刻意的去將能量作變化,自然而然的外界與內在的張力,產生了一種推進的動力,帶動高奇向前飄動。他並非脫離了聯邦的武學範疇之中,事實上,他發現這種方法反而更加接近當初達欽學者所提出的內能學說,只是聯邦政府將內能學說演化成後來的三大體系。   體系間透過每個人體質的差異,形成不同的修練技巧,分歧也越來越大,但是對現在的高奇而言,已經無法去區分是屬於哪一種體系,高奇在想會不會聯邦在將人區分為三大體系時,忽略了什麼重點,強制將人作格式化的區分,反而使人喪失了許多其它的特質。   踏地狂奔,清晨帶點涼意的微風略過耳畔,心神大是暢快,眼前是好像看不到邊界般的草原,草叢中有時會出現許多出來覓食的動物,高奇像陣狂風吹過,精神不斷伸展出去,探索著每一處草叢底下的動靜。   佟少祺腳步一步步踏在青草地上,眼光放遠盯著那一點小小的影子,腳下仍然不停的急奔,他有些訝異的發現和他比肩而行的高奇,臉上居然一點吃力的表情都沒有,甚至還有餘力。   東半球聖土和西半球聯邦的人民在外型上就有相當大的分別,聯邦因為長年以來處在一個極為科技化的社會中,歷史的發展文化的洗煉與社會型態的改變,就連修練的方式也與現代科技有相當大的關連,較不重視單純體能的研究與開發,而趨重於體內潛在能量的應用與修持,也因為如此聯邦的人民在外觀上較聖土人白晰及矮小許多。   而聖土中發展的卻是追求一種返祖現象的境界,在聖土的先民開闢荒山野嶺與自然相抗衡的同時,也演化出一種結合當地文明的全新觀念與修練方式,他們在自然界萬物的動與靜中體悟出了順自然而行的理論,為了生活必須,他們必須有更快的速度、更銳利的眼光、能感受周圍一切的精神力,所以在不斷精煉的結果下,不管在外型體能上聖土人民都比聯邦優勝許多。   最重要的巨大分歧就在長短與數量上。   長短指的是人的壽命,聯邦根據統計聯邦人民的生命週期經過多代的不斷的基因改善,已經提升到幾乎接近平均值兩百歲,這讓人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與成長,想想假如讓以前的偉人先哲們有更長的壽命可以去發展的話,人類的進步會呈現怎樣的一種局面呢?   而相對的看看聖土,他們人民的是壽命與千年前的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頂多因為體能和能力上的改變,將其存活的歲月提升到接近百歲而已,這比起聯邦人,簡直是短的讓人訝異,但是聖土人並不試圖去改變它,因為聖土的人認為,人類也應當是這自然界的一份子,花開花落是最自然的一種生命型態,時間該到了該走時,就該回去,去投入生命的循環週期裡,而新的生命也是如此誕生、成長、衰老,然後再歸於平靜。   這一項的巨大歧見,讓兩方人民幾乎是以異類的眼光看待彼此。   而數量則是指人口的比例,聯邦人經歷了許多次的改革,生命延長,但是人口數量卻直線下降,人們失去了延續下一代的慾望。因為年輕歲月長,聯邦人的適婚的年齡一直在往後推,甚至發展出許許多多抱持著單身主義的觀念,即使結合,生兒育女的責任也逐漸交待給聯邦福利局去作基因培養人工受孕的工作,讓國家去培養新生代的聯邦人民,親子之間的關係疏離的幾乎陌生。對一些抱持著天然的信仰者,這是一種褻瀆生命的行為,但是這種情況在聯邦幾乎已經是司空見慣的平常事了。   聖土則仍然維持著最原始的婚姻制度,但是並非有任何的法律約束力,聖土人生兒育女的時間也相當早,也許是因為生命週期短,抱持的態度也不同,所以是聖土的嬰兒出生比例是聯邦三倍以上,這種壓倒性的數字一直讓聯邦政府相當感到威脅。   如果說聯邦發展的是以先進科技的追求,將生活提升至最完美便捷的狀態,那聖土就是以人內在精神心靈鍛煉與外界結合至最接近自然的境地,兩者的型態幾乎是呈現背道而馳的局面,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互不溝通的兩個國家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兩者無法說誰勝誰劣,但在氣質上確有著很大的不同。   佟少祺的體型在聖土來說已經是相當優秀,他的功力結合了強盛的體力,以時速百公里的狂奔一整夜,整整快十個小時,他仍然覺得感覺有些有疲倦。但高奇一路上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一句都沒有喊累,現在看來他簡直跟剛剛起跑沒什麼兩樣,連汗都沒滴下一滴,到底高奇是修練了什麼武功啊?   高奇指著前面道:「哎!少祺他好像停下來了。」   他們所追蹤的黑達子,從出月畔城他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他們倆也不怎麼在意,因為出了月畔城往南走快幾千公里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想躲也沒地方躲,乾脆就來場馬拉松的長跑吧!   從月畔城出發他們先是往南跑,後來這黑達子就帶著他們,在這一望無際的荒原東奔西跑的繞了一大圈,到現在他們終於跑到草原的盡頭,再過去一點就是紅巖地,這裡離月畔城已經是相當遙遠了,難怪東方旗的人怎麼找都找不到他們。   佟少祺仔細看,果然前面的黑達子已經停了下來,一點黑影越來越大,這黑達子果然是虛幻國度的高手,以佟少祺的腿力,居然追了一整夜都沒辦法把兩方的距離接近一點,如果是在建築密集的城市裡的話,黑達子早就不見了,可惜這附近的城都是南約組織的勢力範圍,黑達子如果躲進去的話,那下場會更狼狽。   兩方逐漸到面目可見的距離了,黑達子居然一點都不黑,年齡正當男人魅力最強盛的四十出頭歲,發末有著沾雪般的白髮,身上穿的一襲黑色勁裝更顯得他的臉色白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光中有些訝異追了他一整夜的人,居然是兩個年輕人。   高奇和佟少祺停下腳步,跟黑達子對立著,兩方一陣靜默的尷尬。   高奇頂頂佟少祺,低聲問道:「喂!你幹嘛不說話,追了一整晚就為了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啊!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啊?」   佟少祺臉色有些僵硬道:「囉唆!我也正在想啊!」   這回答真是叫人噴飯,兩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了黑達子一整晚,居然搞不清楚是為了什麼,說出去會不會叫人笑破內褲。   佟少祺當初去鬧賭場,也只接到消息說,這間賭場有些古怪,他也只單純去探探而已,並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後來逼出虛幻國度這大角色,他才覺得事態有些嚴重,到了高奇一來,兩人合作搞垮了這間虛幻國度的賭場,順理成章的兩人就追著虛幻國度的人跑,只是追到了人,他們所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他可是毫無頭緒,這該怎麼說呢?   佟少祺靈機一動,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喝一聲叫道:「黑達子,終於追到你了!快把東西交出來,要不然我們兩兄弟和南約組織可不會放你甘休。」   高奇也配合著喝道:「是啊!如果你不拿出來哪我可就不客氣了。」   兩人反正不知道這黑達子所帶的秘密是什麼,反正胡搞一通就對了。   黑達子瞇著眼睛,冷冷說道:「我要是不交,那有如何呢?」   兩人大喜如獲至寶。想不到瞎猜真讓他們給猜對了,這黑達子果然帶了某種東西。   佟少祺立刻說道:「你們虛幻國度實在是欺人太甚,居然混到了我們南約組織的勢力範圍來了,這件事情於法於理你們虛幻國度都是理虧,這樣吧!只要你把『東西』交出來,大可以大事化小事,小事化無事,大家擦把臉忘了!」   高奇故做豪氣的擺擺手:「你別以為我們只是兩個小毛頭,告訴你,你可能沒聽說過我們兩兄弟的名聲,那可是轟動樓上驚動樓下,在南方聽見我們的名字,連哇哇叫的三歲小孩都會嚇得不敢說話,提到我們的戰績,更是會讓你嚇到腿軟…,幹嘛!別一直戳我啦!」   佟少祺在高奇背後拚命用手戳著他。   高奇回頭一看,差點連褲子都嚇掉了。   只見背後的天空之中,虛懸著幾名穿著各色不同衣服的男女,在離地七八尺高的地方凝視著他們,光看他們能滯浮空中的能力,就知道幾個人的力量絕對比他們兩人高上不知多少倍。   這樣的力量懸殊的戰役還需要打嗎?   帶頭的是一名穿著清涼的美貌紫衣女郎,她曬道:「兩位小兄弟,我倒是從來沒聽說過南約組織哪裡冒出了這麼偉大的兩個高手,我倒得好好見識一下了,唷!這不是佟家的少爺嗎,怎麼在這裡當起剪徑的小毛賊了呢?」   佟少祺和高奇了人相視一眼,知道今天的事絕不可能善了,佟少祺把胸一挺,喝道:「賈夫人,你們虛幻國度擅自侵入南約組織的領域範圍,更在月畔城中建立虛幻國度的秘密駐站,這可違反了三七年我們所約定的互不越界條約,而況你們的人更在月畔城中取走了重要的物品,這件事情你該怎麼說?」   佟少祺言畢,虛幻國度的人不曉得為了什麼居然一起笑了起來,佟少祺和高奇面面相覷,佟少祺難道說錯了甚麼話嗎?   美艷的賈夫人和其他人在笑聲中漸漸落到地面,高奇突然有種念頭一閃而過,還來不及告訴佟少祺,賈夫人便道:「呵!唉∼笑死我了,好久沒這樣笑過了,佟大少我想你是誤會了吧!那間香格里拉賭場只是歐陽小妹的一個小小的休閒消遣,根本與虛幻國度無關,又哪裡會有違反協約的是發生呢?何況你老是說黑達子偷了你們月畔城的重要物品,那我問你,他到底拿了什麼東西,需要佟大少如此大費周章的行事呢?」   佟少祺張口卻發不出聲音,因為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仍不知道黑達子到底拿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賈夫人後面一位個頭特別粗壯的男人不懷好意的說道:「我看這了個小子是專門找我們虛幻國度的麻煩來著。」   高奇硬撐叫道:「誰說我們不曉得他運了什麼東西出月畔城,就是那一件東西嘛!」   賈夫人臉色略微一沈道:「歐!那你可得仔細說說,如果是真的的話,虛幻國度絕對奉上雙手歸還,說啊!到底是什麼?」   正當佟少祺與高奇不知該怎麼回答時,一陣像鈴聲般好聽的女聲從高奇背後,黑達子的方向傳出來。   「那是『白沙之心』,重九十九克重,色澤透出迷幻的紫色,恰巧與夫人喜歡的顏色一樣,形狀就像是充滿爆炸力的放射狀,十五公分的大角共有三根,短一些的十公分細角則有十二根,左右對秤,表面上沒有任何的瑕疵,光滑且有種厚重與清亮並存的不協調色澤,其特殊之處舉世無雙絕沒有辦法複製,是千年之前在白夜沙漠中所取得,在夜裡能發出在空曠地帶十里內都可見的迷幻光暈,所以必須用特殊的方法收藏,賈夫人你說是不是啊?」   那是一個清脆如樂器敲打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傳入高奇的耳朵,每個語音間總維持著一定的頻率與速度,不高不低,但是卻給人一種充滿遐思奇異好聽的感覺,讓高奇忍不住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擁有如此特殊的嗓音…   這是因為高奇曾經一個月中處在一個純聲音構成的世界中,所以對於人的聲音他特別有所感覺,這人的聲音並非特意提高,甚至在語末都可抓到那種在喉間轉折而出的輕脆嗓音,語氣腔調都帶有一種讓人從骨子裡舒坦的味道,高奇在想,如果能叫她唱首歌來聽聽一定相當動人。   眾人一陣愕然,佟少祺和高奇突然轉身一看,只見黑達子臉色沈如烏木,從他的背後探出一隻藕白的手探入黑達子的胸前,取出一見用黑布包裹的紮實的方形盒子狀物體。   同一時間,高奇敏銳的感官發現,在他們周圍聚集了近數十名不同能力的人物,那是一種純感官的認知,因為環顧週遭一片空曠的大草原,完全見不到任何人甚至是動物。   賈夫人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完全沒剛才那種貴婦的形象,尖聲道:「夏初音!你別故做神秘了,這件寶貝根本就不屬於你們百族所有,而你們也沒有那種技術可以去使用它,讓你們擁有它根本是糟蹋了它,你還是將它交給虛幻國度,我們會讓它有更好發揮的地方,我們才是它應該的擁有者。」   賈夫人的話正表示了,這件東西正是『白沙之心』,而這件東西像是屬於她口中的『百族』所有,虛幻國度是從他們手中盜取了這件東西。   女聲的主人這才從黑達子的背後走了出來,高奇見到了他這輩子都難忘的景象。   陽光剛剛突破厚厚的雲層,破開雲霧灑下千百道淡淡的金光,像是某種天喻般,棲息在她潔白樸實的斜肩上,就像是千百道光束聚集在她身上一般。   她並不是非常高挑健美,說來她還稍嫌纖細削瘦了一點,冬初帶寒的夜風吹過她單薄的亞麻素色的服飾上,貼著軀幹略可見她並非豐盈的身軀,但是卻顯得那麼纖合穠度,人家常說減一分則瘦,增一分則肥,大概就是這個模樣了吧!   她的穿著非常具獨特的民族風味,一種閒適又具穩定力量的氣息瀰漫四處,粗糙卻高雅的布料上以特殊的針織手法,畫龍點睛的在其上點綴著不同的色彩與掛飾,串連了整體的搭配,在披掛的米白色披肩下,短袖的上衣露出兩段渾圓藕白的手臂,更顯得有種渾然天成的完美,細腰上隨意的扎綁著多層次的片裙,不顯得厚重反而有種飄飄欲飛的感覺,合身的服裝上利用許多不同的圖騰及縷空的設計手法,構成了強調穿著者的飄逸感。   高奇真想問問到底是那個服裝名家設計的。   她並不漂亮,至少不是俗艷的那種美,在她沒有任何人工色彩的臉上,透著種健康的嫩紅色,那是一種任何化妝品都沒辦法取代的顏色,吸引人的是她的唇判若有似無的笑意和兩個淺淺的梨窩,一雙眼迷幻而帶著讓人想窺讀秘密般的深邃,像一潭不見底的湖水蕩漾著。   在她腰間還繫了一把細刀刃的長劍,劍輎古樸無華沒有多餘的花紋擺飾,呈現一種墨綠色隱隱浮動的暗光色澤。按理來說,像這樣的銳器任人想破頭也沒辦法將它和這纖纖弱質的女子結合在一起,只是這樣的搭配出現在她的身上卻出奇的吻合,不帶一絲殺伐之氣,只覺得劍的剛硬恰巧和女子的柔軟感混合了,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佟少祺頂頂發楞的高奇,高奇的眼光簡直可以跟散發驚人殺氣的賈夫人比較,不同的只是動機罷了。   夏初音向著在場的眾人露出了讓人為之一亮的笑意,連賈夫人的殺氣都消退了不少。   夏初音淡淡的說道:「賈夫人,虛幻國度的人在去年的時候,侵入了我們的部落,雖然傷了十三人,但並沒有人員傷亡,這是我們的幸運,也是貴虛幻國度的幸運,但是在那次的攻擊行動中,我們遺失了族內保護了近千年的鎮族寶物,『白夜之心』,而我族發佈了所有可用的人手,追蹤的腳步遍及東半球各地,但奇怪的是在這種嚴密的搜索網裡居然找不到任何線索。」   佟少祺湊在高奇的耳朵旁說:「這一個事件我也有聽說,南方百族所發出的追擊令聲勢之浩大,幾乎把全東半球翻了一遍,這一事件的後遺症相當大,不過就是因為如此,百族才會以幫助赤喉軍調停南方的戰亂為交換條件,動用赤喉軍龐大的資料庫,也因為如此,南王獲得南方各民族的支持,力量一下子強盛起來,使赤喉軍的聲勢超過炙世,成為三種勢力僵持的局面。」   夏初音的聲音繼續傳來:「直到了今年,我們才發現,原來這『白沙之心』一直以來就不在聖土之中,而是藏匿在西半球的聯邦裡,藉由這次的交流之中,這『白沙之心』才又再度的回到了聖土,在機緣巧合下,炙世原本設計的完美的計畫出現了偏差,也因為這兩位朋友的意外行動,才讓我們又從得回了這失落的寶物,佟少祺和這不知名的朋友謝謝你們。」   高奇和佟少祺有些訝異,這件事居然這麼複雜,兩人連聲道:「沒什麼啦!我們是誤打誤撞才會遇上。」   賈夫人恢復了她貴婦般的嫻靜道:「既然夏小姐取回了貴族的物品,那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賈夫人不愧是虛幻國度核心幹部之一,在她冷靜下來之後,立即發現到附近悄悄掩來的包圍網已經將附近堵的水洩不通,所來的人,更是百族之中的頂尖高手,以他們現有的力量與實力,根本連一拼的機會都沒有,只好放棄他們計畫了三年,花費了難以想像的物力與人力,才從百族聖地偷來的『白沙之心』,沒辦法,形勢所趨。   夏初音洒然的擺擺手,示意他們離去的方向。   賈夫人悻悻然的朝了高奇與佟少祺瞄了一眼,一群人迅速北方離去。   夏初音將黑布包著的盒子慎重的交給從隱密處出現的一名老人,只見那老人一副慎重與臉上掩不住的喜出望外,讓高奇與佟少祺覺得即使他們沒有實際上得到什麼東西,但是能讓百族重新得回他們的鎮族寶物,這一趟算是走的有價值。   夏初音走近兩人,近看更是覺得這夏初音真是受盡老天的眷顧,散發著一種強大的女性魅力與威攝力。   她向佟少祺與高奇深深一鞠躬,兩人一下子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直挺挺的受了她這個大禮,夏初音以她飽含感情的嗓音道:   「兩位對百族所做的貢獻,對我們而言意義實在太大了,我謹代表百族向兩位道謝,我是夏初音,是百族前族主的女兒,目前暫時擔任代理族長一職,兩位如果有什麼需要百族幫助的,百族絕對竭盡所能,無論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   佟少祺頂頂高奇,呆楞的高奇嚇了一跳道:「啊?!沒有啦!不用什麼報答啦!我們本來也沒想到要追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是碰巧追的人跟小姐你們追的人是同一個而已,而且光憑我們哪有可能從虛幻國度的口袋裡掏出那個寶貝來,還不是得靠著百族的威力去逼虛幻國度乖乖退讓。」   高奇不管佟少祺在一旁擠眉弄眼拚命給他打暗號,僵硬的答完之後,夏初音見兩人一個急的跟猴似的,一個則是只懂得用攝人的眼光直盯著她,不禁有些好笑。   嫣然笑道:「別叫我什麼小姐不小姐的,喚我初音就可以了,既然兩位沒有什麼要求,下一次如果經過百族時,我們族內上下會非常歡迎兩位,再見了。」   夏初音和百族的人就跟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迅速消失,高奇呆楞楞的看著夏初音離去的方向和留下來淡淡的香氣。   佟少祺狠狠的用力的拍了高奇的背,將高奇從木頭人狀態中拍醒。   高奇哀聲道:「我勒!幹嘛!很痛呢!」   佟少祺誇張的說:「你這傻蛋!只知道像白癡一樣看著人家,你知不知道百族傳出了一個消息,只要能夠找到他們鎮族之寶『白沙之心』的人,百族願意用所有的東西來回饋,包括百族的領導權,只要你稍微漏點口風,那妞就可能是你的了,再不濟,百族之中,美女與數不盡的寶物隨便一樣都有著難以估計的價值,而你這傻瓜卻只要了聲謝謝。   你知道,南王赤炎花費了多少心思與力量想討這夏初音歡心,擁有了她等於掌握了百族龐大的力量啊!如果不是早就有意中人的話,我老早就自己先上了,你這笨蛋!」   高奇回道:「唉!兄弟,強求來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何況憑我們如此優秀的人才還怕找不到妞兒喜歡嗎。何必強迫人家呢?要不然就用我無堅不摧的愛情攻勢讓這夏初音乖乖的依偎在我身旁,唉∼。」   說到最後高奇也知道只能在口頭上逞逞強而已,夏初音的身份是何等尊貴,要她對高奇這個連名字都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傾心,那得等五顆衛星連成一線才有可能了。   高奇洩氣的看著佟少祺說道:「你不也是,要是你去請百族幫你追求你那像野馬般的未婚妻,保證不到幾天,她就會乖乖的嫁給你當老婆,為你生了一大堆小少祺了。」   佟少祺擊掌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可是,那又有什麼趣頭的,唉∼高奇你說的對,強迫來的愛情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像我這樣偶而去撩撥一下,刺激一下心臟,不知有多趣味呢!」   高奇聞言做出了訝異的表情:「原來佟大少是喜歡那一味的啊?我知道了,那我得去買個皮鞭或蠟燭送給杜大小姐,讓她可以時常給你『鞭策』一下。」   佟少祺罵道:「胡說八道!」   高奇望著空無一人的荒野,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回月畔城?」   佟少祺應道:「不了!你還想在狂奔一天回去啊。哪∼從這個方向往北走,不到百公里的地方就是『野火城』了,那裡也是南約組織的重要基地,我們南約組織在此地經營的還算是不錯,我們就先到那裡去休息一下,再看看下一步要作什麼吧!」   佟少祺指著紅巖構成的荒原,遠遠的山頭那邊似乎有些白色的點,夾在高低不平的群山之間。   兩人邊走邊聊。   高奇問道:「嘿!佟少祺,百族究竟是什麼東西啊?是真的有一百個族群聚集在一起嗎?他們是住在白夜沙漠裡面,可是我記得那裡好像都是一片荒蕪,而且氣候和生存環境極為惡劣,那裡也能住人啊?」   佟少祺笑道:「你還忘不了夏初音啊?好吧,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百族這個名字說的並非真正有一百個族群,或許在很久以前,在白夜沙漠的周圍,那個地方真的居住了一百個族群,但是在經過了非常長一段時間的動亂之後,所剩下來的也沒幾個了。   在聖土的記載裡,最早而且最古老的文獻中記載著,這些族群早在聖土發展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他們為了某一個目的或理由,居住在聖土中央大陸中心的一個沙漠之中,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知的白夜沙漠,這眾多族群之中有許多不同的語言與傳統,但是相同的是他們都相信白夜沙漠的中心有著所有一切的來源,不知道該說是他們的宗教或是信仰呢?   只知道在當時這些古民族為了領導權,開始交戰,經過了數百年的戰事,這些族群的人數開始消減,加上當時聖土正是動亂戰火頻傳的時刻,外界的戰爭與社會衝擊侵入了他們的生活,他們開始整頓自己,抵抗外界的入侵,經過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對抗與協調,於是這塊地方也就成了保留地,專屬於這些強悍的民族所有。   百族的由來就是沿用了當時的名稱,實際上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交流與通婚,百族之名也是圖具名義而已,但是他們所有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仍然讓人深深震撼。」   高奇問道:「不可思議的能力?」   佟少祺也是一臉不敢相信答道:「對!除了我們剛剛看見百族人,那種來去無蹤的隱匿能力之外,據說在白夜沙漠之中的沙暴也是百族蓄意而為,而且據說百族人不但能夠聽到萬物的聲音與動物溝通,更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   高奇驚訝的說道:「哇!真驚人,他們到底怎麼辦到的啊?」   佟少祺聳聳肩道:「我也不曉得,這也只是傳說而已,說不定只是好事者的以訛傳訛,不過白夜沙漠著名的風暴存在確實是事實,而百族人能夠平安的穿梭在其中也是不可否認的,說不定他們真具又一些奇怪的能力也說不定。」   高奇望著遙遠的一方,嚮往的喃語道:「白夜沙漠啊?」   在他們經過一片紅色粗沙粒與強韌的芒草交接的地方時,芒草原裡傳出一陣陣暴喝聲與金鐵交擊的聲音,佟少祺與高奇的第一個直覺就是虛幻國度不死心的派人截擊百族的人,旋又想想,夏初音他們是往東方的地方走,而虛幻國度雖然是往北方走,但是跟百族人不可能在此地相遇啊。   兩人悄悄掩進芒草堆中,在高到頭頂的芒草園中向著聲音推進。   兩人撥開密集的芒草,一看,芒草園中本來密集長著芒草的地方,被裡頭的人夷平了一塊幾百公尺為直徑的圓狀空地,裡頭大約有七、八十人,動手的卻只有中心的十多人,其他的人壁壘分明的分在兩旁,高奇與佟少祺鑽出來的角度正好在兩方面的中央,可以清楚的看見場中的情形。   兩方面的服裝都很特殊,左面的隊伍穿著各色鮮艷的聖土服飾,有男有女,各色刀劍武器都有,個個體型高大健美且滿臉彪悍之氣,而右面的隊伍則體型較為矮小,身上穿的服裝也是清一色的灰色制服,臉色沈重的看著場中,持有武器者不多,但是都清一色的持刀,且樣式一模一樣,都是長二尺九吋的配備,明顯可以看出穿著鮮艷的人比穿著一色制服的人多了將近一倍有餘。   場中正有三對人交戰著,其中打的最精彩的就是兩個體型同樣高大,而且所施展強勁剛猛的招式居然也如出一轍的兩名壯漢。   只見兩人越打越起勁,所用的力量也越來越大,所發出的氣圈漸漸壓迫在兩旁也正在對打的男女,逼的他們不得不收起攻勢,退到自己的陣營中觀看。   穿著制服臉上長著大鬍子的大漢,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持著一把短柄大刀,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加上他驚人的氣勁,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氣網,向著敵方壓制。   另一方則是一個和他同樣體型,但是肩膀卻比普通人要寬,方臉無須,手上持著一把鋸齒狀的厚重的大刀,但是在他手上卻像是無比的輕鬆,攻勢同樣走猛烈的路子,且招式多變,行動力也是異常的敏捷。   兩人斗的燦爛異常,從地上開始打,漸漸發揮力量開始在空中做近身的攻防戰,兩人的特色都是氣息悠常,一時半刻之間兩人居然都懸在空中,不停的交戰著。   底下的人只得抬頭看著天空上的戰事。   佟少祺在高奇旁邊說道:「真奇怪,這兩方的人我居然都沒見過,看那一邊的穿著有些像是東方旗北大陸的居民,但是他們閒著沒事跑到西大陸來幹嘛,而另一邊的人就更奇怪了,根本就不像是聖土人。」   高奇回答道:「他們確實不是聖土的人,他們來自聯邦。」   佟少祺訝道:「聯邦?那不是高奇你家嗎?」   高奇答道:「是啊?而且那上頭的大漢還是我認識的人呢。」         ∼第二章 野火燎原∼     高奇還沒有機會向佟少祺解釋,場中又有一番變化。   上頭的兩名壯漢依舊乒乒乓乓打個不停,底下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聖土這方面的人馬中,一名削瘦型的男子,下巴留了一小撮馱l,手上提著一把一端是半月鏟、另一面是短槍形狀、長約三丈怪模樣的重型武器,和身邊的人交頭接耳一陣之後,對著來自聯邦隊伍中一名看來較壯碩者叫道︰「喂!那個大胖呆,你出來,老子跟你打。」   那被戲稱做大胖呆的聯邦人,氣得滿臉通紅,一個箭步跳出來,用聖土語叫道︰「該死的傢伙,你說誰是大胖呆?!」   這方爆出一陣轟然大笑,叫戰的瘦子尖酸刻薄的說道︰「拜託!你嘛幫塤uㄐA在你們裡面誰的噸位比你更有份量?拜託你睜開眼看看吧!喔!真不好意思,原來我搞錯了,你是睜著眼睛不是閉著,是你臉上的肥油太多,把你原本就只有綠豆那麼丁點大的眼睛遮住了。」   服裝鮮艷的這一方又爆出陣陣譏諷的大笑。   胖子這下子連脖子也紅了,抽出長刀遙指著瘦子,恨聲道︰「給我出來,如果我不把你卸成三塊,我就不姓陳!」   「怕你不成!」   語聲未落,瘦子在一瞬間縮短兩方的距離,半月鏟在空中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弧,直劈向敵手,腳程之快,叫人感到不可置信。   胖子也不甘示弱,長刀帶起一陣刺耳的破空聲,夷然不懼的迎向他,刀鋒化起一片灰色的光影,發出變幻莫測、詭奇走險的招式,在短短的幾個回合中,轉守為攻。兩方的實力看來相當,而且彼此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兩方人馬的情緒開始浮動,繼他們之後,也有許多人開始互相叫囂,雖然有點語言不通,但這是不需要太多溝通的,把武器一指,用自己的語言叫罵一陣,就可以準備捉對廝殺了。   高奇和佟少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推開芒草跳出來。   佟少祺是當地地下階層的領導階級,此地的安全都由他們來防護與管轄,現在有人在南約組織的勢力範圍鬥毆,職責所在,他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而高奇因為這些聯邦人是來自跟他同一個地方,主戰者更是他熟悉的人,他當然有必要阻止這場戰事。   兩人齊聲喊道︰「等一下!全都住手!」   眾人愕然,仔細一看,發話的居然是兩個年輕人。   佟少祺昂首叫道︰「我是南約組織的佟少祺,你們正在我們南約組織所保護的區域中。在此區域裡禁止流血衝突,請表明身份跟來意,如果兩方有什麼誤會的話,南約組織會為你們調停。」   底下的零星戰事停了下來,圍著高奇和佟少祺形成一個半圈,這下子變成三方對峙的局面了。   「你們兩個算是什麼東西,就憑你們兩人也想阻止我們,太不自量力了吧!」發話者是那個瘦子,他正打的興起,卻被兩人阻止,心裡正老大不高興。   佟少祺不動怒,朝四周先舉手示禮,然後才振振有詞道︰「見你們的穿著打扮,想必是來自於北大陸的居民,雖然南約組織與東方旗並沒有什麼往來,卻也一直相安無事。南約組織非常歡迎各位前來遊歷,但如果是在我們的地盤上隨意尋仇鬥毆,我們也不會視而不見。南約組織雖然一向主張盡量避免衝突,但如果有人騎到我們頭上來,我們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欺負的。」   那瘦子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在他旁邊一名夥伴湊上前來,在他耳朵旁說︰「耿副將,這裡是南約組織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總是要給人幾分顏面,而且這佟姓年輕人可能是南約組織大老的兒子,他老子的話在南方很有份量,如果搞的大家都難看的話,我們在西大陸的行動會很不方便,還是等老大打完了再來決定吧!」   瘦子負氣道︰「哼!看你年紀輕輕,說話口氣倒是挺大的,不過我不跟你一般計較,等我們老大打完了再來講吧!」   另一方的聯邦人似乎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只有幾人面對著他們,其他的都盯著天空上纏鬥的戰事。   佟少祺拉過看的津津有味的高奇道︰「嘿!高奇,看樣子這兩個領頭者的功夫和力量都不相上下,等他們打出結果,大概天都要黑了,而且如果任何一方有所傷亡,這場架我們就難勸了,你有沒有辦法讓上頭的兩個人分開?」   高奇微微笑道︰「那簡單!」   他向前奔出兩步後,腳往下一蹬,兩方人馬發現高奇想衝上戰圈時,紛紛發言阻止。   「喂!你幹什麼!快點住手!」   「危險哪!」   幾乎接近聯邦藍級頂層功力的兩種強大力量撞擊,就連站在戰圈外幾丈,也能感受到那衝擊波的威力,任何物體或人要是不知死活的闖進兩種力量推擠的範圍內,必死無疑。   高奇將力量集中在眼前,利用飛躍前進,像一柄燒熱的刀子切進奶油般,直接穿入兩人交戰的中心點。酣戰不已的兩人,同時發現了他的存在,此時住手已經來不及,更何況不知來人是敵是友,左邊的一把大刀切向高奇腰際,另一把厚重的鋸齒刀則是從高奇頭頂,要直接將他剖成兩半。   在這危急的一瞬間,高奇冷靜到近乎冷酷的思想,快速的驅使著他的身體做出反應。   兩手先在胸前做了個美妙至極的手勢,將力量導引至手上,一冷一熱的氣流先在胸前轉做一股圓形的光圈,在刀鋒貼近他的頭皮和腰間不到幾寸時,雙手扯開胸前的氣團,往不同角度爆開,炙熱的陽勁送往頭頂的厚背鋸齒刀,冰寒的陰勁則是隨著若有似無的霧氣飄向砍在腰間的雙手大刀。   鏗!鏗!兩聲不同音階,但同樣尖銳的暴音傳了出來,威力之大幾乎震痛了眾人的耳膜。   「什麼東西!」穿著較為鮮艷的一方,握著仍然不住顫動的鋸齒大刀,整個手臂都麻了起來。   另一方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只見對方雙手所持的大刀上,居然透出了陣陣的寒煙,同樣仍顫動不停。   「小子!你是什麼人?」   高奇看看來自聯邦的大漢,只見對方上上下下疑惑的打量著他,好像還沒認出他來,他笑道︰「我是南約組織的朋友,兩位有話好說,又何必動刀動槍的呢?」   聽了高奇的聲音,那聯邦大漢臉上的疑惑更深,默默不語。   那中年大漢揮手道︰「南約組織?幹你們什麼事,我打的正痛快,還沒過足癮勒!小孩子快讓開,別來打擾我的興致。」   在他陣營中的一名年輕人出言道︰「老大,時間快來不及了,再不去接頭頭,他可能又會離開了。」   那壯漢猛然想起他們一行的目的,低咒一聲,向另一邊的聯邦虯需大漢喊道︰「喂!大馱l!我現在有急事趕著去做,跟你的這場架下次再來打完,記得我是『擎天』的『朱火慶』,不服氣的話就到北大陸來找我!」   說完,帶領著一群人,火速往南方急驅而去。   高奇搜索記憶,試圖記起這聽來很熟悉的名字,猛然想起,他不就是鞏良說的那個擎天的老弟兄,不曉得他們是不是接到消息,去找從聯邦回來的鞏良。   高奇落回地上,佟少祺走上來,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讚道︰「你這臭小子居然還有這麼一招,真了不起,我倒不曉得你居然有這麼厲害的功夫,剛剛你就應該跟那些虛幻國度的人打上一場,讓那百族的夏初音看看你的英姿,說不定你還有機會讓她刮目相看哩!」   高奇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道︰「我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力量,只是覺得我應該可以做的到,就上了,我也不曉得會有這種效果,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也許……我是變的比較強了也說不定。」   那名虯需大漢走上前來,遲疑的向著高奇問道︰「你們是南約組織的朋友吧!非常感謝你們。」   佟少祺笑道︰「今天是怎麼搞的,大家都在向我們道謝,這位是來自聯邦的朋友吧!可以冒昧的請問一下,你們這次來是單純的訪問,還是別的目的?」   那名虯需大漢先是打量了兩人,對高奇的目光中仍然是有些疑惑,回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這次我們接受東方旗的邀請來處理一件私事,同時我們也要向你們打聽一個人,這個人是搭乘東方旗的船進入聖土國界,但是他在半途就離開了,他是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身高不高,黑色的頭髮略帶點紅色,長相嘛……非常酷似你身邊的這位朋友,喔!他的名字叫做高奇。」   佟少祺拉著高奇,疑惑的推到周大鵬的面前道︰「他不就是高奇嗎?   怎麼你不認得他嗎?難道還有另一個高奇也來到了聖土嗎?我所認識來自聯邦的高奇,可只有這麼一個。」   高奇習慣性的抓抓頭道︰「周船長,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高奇啊,當日搭你船去新康的高奇啊!」   沒錯!這壯漢的魁梧身材和臉上那把正字商標的大馱l,高奇在聯邦認識的熟人中,除了水家船隊的周大鵬周船長外,再沒有其他人了。   周大鵬張大了口,瞠目結舌的看著突然『長大』的高奇,這個高奇足足比過去高上二十幾公分,臉上也沒有過去那些稚氣與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獨特的氣質與浪蕩落拓的感覺,髮型也從短髮變成狂放的長髮,根本就不像是聯邦人,反而跟他身邊南約組織的年輕人一模一樣,是個十足的聖土居民了。   後頭的聯邦隊伍走出一對男女對著高奇道︰「你真的是高奇?!   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難道那些研究所的混蛋,對你做了些什麼嗎?」   高奇看了看發話的男女,認出了他們︰「噫?蕭盈副安官和屠大副,你們也來了。」   兩個人是周船長手下的得力助手,高奇在船上就跟他們相處的不錯,所以他認得他們的名字。   這下子眼前的人確實是高奇,用不著懷疑了,周大鵬終於把嘴合了起來,抓著高奇,激動的抱著他說道︰「高奇!你真的是那乾巴巴的小子,天哪!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終於追到你了。」   高奇被他猛然一抱,差點喘不過氣來,連忙道︰「哇!周船長你先別那麼激動,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聖土這裡的,還這麼快就找到了我,我踏上聖土的土地都還沒幾天呢!」   周大鵬拉開高奇,雙眼精亮的看著高奇道︰「你這讓人擔心的小子,自從你在船上消失之後,我們就運用了全部的管道去搜尋,但是卻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不久前,我們透過關係往新康城調查,本來是追到赫連家那條線索,一再查問下,赫連家卻是死不承認。」   「在這當頭,又傳出你在聖殿外出現的消息,我們不知道消息是真的或是赫連家推卸責任而放出的煙霧。經過查證後,才發現你真的進入聖殿之中,但那又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我們透過了左右議會的力量去影響聖殿,但是聖殿卻是將責任推向軍方,本來我們想直接對軍方施加壓力,不久後,就聽說聖殿起了一陣混亂,聖殿的中庭被人挖了一個大洞,讓位於地底的秘密研究院曝了光。」   「這些軍方的傢伙真該死!居然在聖殿底下做什麼人體實驗。這件事掀了底,在聯邦沸騰了好一陣子,在社會輿論的壓力下,研究所才將一些內幕吐露出來,我們才知道你去參加了這個人體實驗。」   「本來軍方單位還推說你已經加入軍隊組織,一切個人資料保密,一再追問施壓下,又說你失蹤了,到此你的消息就完全消失。」   「幸好不久後,東方旗向我們詢問一個人的資料。據他們形容的時間與地點,我們這才聯想到會不會是你,所以才組了個搜索隊,藉由與我們一向關係友好的東方旗,申請到入境許可,但是一到聖土,你這小子又不見蹤影,所以我們才會深入內地來找你,沒想到你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高奇有些傻了,沒想到水家會為了他這個不起眼的陌生人如此勞師動眾,動用了水家在聯邦的影響力,一直追著他的線索,循線追來。   高奇感動的說道︰「周船長,謝謝你們!我不曉得你們這麼擔心我,只是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我一直沒有機會向你們報個消息,還讓你千里迢迢的追到聖土來,我怎麼過意的去呢?」   周大鵬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高奇的臂膀,笑道︰「你果然是那個婆媽的小子!啊!抱歉!對女性我沒有什麼歧視。你這小子外表變了個模樣,本質卻還是沒有變,很好!很好!」   蕭盈副安官走上前來對高奇道︰「不管如何,只要能找到高奇你,證明你平安無事,那我們來聖土的目的就算是達成一半了。」   佟少祺走上前來向周船長等人拱手做了一個聖土式的招呼,高奇和周船長的對話都是用聯邦語來溝通,所以他也只能聽懂大概。   高奇拉著他向周大鵬介紹道︰「周船長,他是這裡的民間團體南約組織的人,是我到聖土交到的好朋友,他叫佟少祺。」   然後用聖土語充當翻譯,向佟少祺介紹道︰「這是聯邦六大世家之一的水家裡,最卓越的一位船長,我在聯邦時受過他非常多的照顧。」   周船長用聖土語跟佟少祺寒暄了兩句。   高奇疑惑的問道︰「對了!周船長,你為什麼會跟擎天的人在這裡發生衝突,你們也是要去野火城嗎?」   周船長聽到高奇提起朱火慶一行人,火氣一冒,大聲喝道︰「提起那些王八羔子我就一肚子火,我們本來是要往野火城的方向北上,因為那是進入中部的一個大關卡,我們想在那裡打聽你的消息和辦一些事情。結果在半路就和那一群人遇上了,本來兩方交錯也沒什麼大衝突,但是那些傢伙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居然無緣無故找起我們的麻煩。那些傢伙說的話,嘰嘰呱呱的根本聽不懂,連我們的翻譯官都來不及翻譯就打了起來。說到底,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而打,不過那帶頭的傢伙,叫什麼朱火慶的功力還真不弱,我也好久沒好好伸展了,一打就上了火,停也停不下來。」   蕭盈說道︰「對方是看我們的服裝異於他們,所以說了幾句,語言上的隔閡,加上兩方的人都是火爆性子,就起了衝突,唉∼我們這身衣服在聖土裡是怪了一些,隊裡又大部分只懂得粗淺的聖土語言。沒想到聖土裡的語言還分這麼多種,真叫人傷腦筋。」   蕭盈邊說還邊嗔怪的瞄了周大鵬一眼,這場架打的可以說是沒頭沒尾。   高奇有些哭笑不得,聯邦人和聖土人本來就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習性的社會與文化,聖土語言又是多變且區域性強,每一地方都可能有不同的語言。巨大的隔閡下,一有小小誤會,就有可能擦槍走火,演變成剛剛那種火爆的場面。   周大鵬後面的隊伍中,一名瘦瘦高高、臉色青黃的男子走了出來,在他耳旁說了幾句,周大鵬朝佟少祺瞧了幾眼。   周大鵬朗聲道︰「高奇,你們也是要到野火城吧!我們先到那裡再說,我們要到那裡去找一個人。」   周大鵬振手一揮,聯邦的人聚階u角@個小單位,往不遠的野火城走去。   佟少祺和高奇跟在周大鵬的後頭,看著聯邦隊伍以這種小集團式的方式前進,高奇看佟少祺有些疑惑,便說道︰「這是聯邦的一種行軍方式,用這種方式在敵陣中推進,可以防止來自於四面八方的攻擊。」   佟少祺有些氣悶的說道︰「他們以為這裡是哪裡啊!戰場嗎?在我們南約組織的領地下,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戰爭發生了,這些聯邦人的想法還真是奇怪。」   言下之意,就是把高奇視作他們聖土的一方了。   高奇笑道︰「你要體諒一下,他們是來自於完全不同生活環境的人,當初我進入聖土前,也是以為這裡狼煙遍佈,每一個地方都在廝殺作戰呢!」   根據高奇在聯邦所收到的聖土訊息,聖土總是處在戰爭的狀態,為期數百年的大小戰役一直持續的通過聯邦的媒體,傳播到全西半球各地。通過如神經般的通訊網路,將聖土混亂的消息傳達給聯邦國民,讓所有聯邦人以為聖土是一個極端危險、動亂且落後的國家,高奇不曉得聯邦政府是怎樣的一個心態,不過,就他所見到的,跟他以往的認知有非常大的差距。   佟少祺再瞧了緊張兮兮的聯邦人一眼,才回頭問高奇道︰「喂!高奇啊!怎麼你在聯邦裡的時候身高才只有一丁點大啊?總不會是在聖土吃了我們的東西後,突然『劇烈』成長吧!」   高奇聳聳肩道︰「我也不曉得,我只記得我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起來之後人就在聖土的領域,身體也變成了這樣,我也不知道是哪個時間產生變化的,反正沒有什麼妨害,就當作是成長期長得特別快吧!」   佟少祺搖頭道︰「天哪!我還以為你年齡跟我差不多,再少也有二十二、三歲,你居然……居然只有十九歲,我的天老爺,那你足足少了我六歲耶,但是功力比我只高不低,你是從娘胎就開始練啦?」   聖土人雖然生命的週期短,但是他們年輕歲月相當長,所以佟少祺看起來仍然十分年輕,外表根本猜不出年齡來。   高奇聳聳肩、不在意的說道︰「到底怎麼回事,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高奇抬頭仰望,剛踏進野火城的城門時,馬上就被眼前壯觀的景色震撼住。   聖土大陸雖然地多不平,不像西半球一樣較多平原丘陵,但是所建造出來的建築房舍,不但美觀實用,而且都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大。   月畔城的規模已經是壯觀得令高奇難以置信了,但是這野火城卻足足比月畔城大了不知多少倍。   聯邦的人口密度相當高,光是小小的一個西區就聚集了如同螞蟻般密集的人口,所以房屋的建築方式只有往上發展,都市裡處處都是一棟棟的高樓大廈。高奇老家雖然住在郊區,但也只是小小一棟,並和鄰居緊緊挨著。   而這裡的房舍卻像是巨人居住的一樣,不但高且寬敞,雖不像新康城那般美輪美奐,卻也別有一番特殊風味。地上的行人和天空的天舞分道而行,人群來來往往相當熱鬧,寬敞的大路上沒有聯邦劃得清清楚楚的號p線,許多千奇百怪的野u ~來往行走著,城中的建築一直延伸到遠遠的地平線上那棟位於山丘上巨大的建築物,讓高奇看的連脖子都酸了。   房屋建築特色是絕大多數由紅色巨岩構成,但卻沒有粗糙的表面,反而有些幾乎是削成整片如鏡子般晶瑩,牆面上還反映著高奇的輪廓。   尖塔、圓柱、菱狀和圓形的建築物都隨處可見,最有特色的,算是在另一端的尖塔上,懸空的外圍圈著一圈圓形的環狀物,隱約可以見到裡面有人走動,跟聯邦的反重力建築相似,但體積卻是聯邦遠不能及,水家的懸空圓頂相較還小了一些呢!   居民的服裝更是精彩萬分,民族風、未來感、性感、樸實、簡單與華麗各式各樣,只要你想像的到的,都可以在街頭上見到,所以聯邦人清一色的制服一出現在街頭,馬上引起一陣騷動。   周大鵬本來就是神經特大條的人,他毫不在意地在野火城的中心街道裡大搖大擺的走著,高奇可以感覺到路人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此起彼落,從他們進城後就從未停過。高奇現在可以體會,為什麼剛剛朱火慶的擎天一眾會對他們發生興趣。   佟少祺和高奇「自動」離開他們幾步距離,交談道︰「高奇,他們這樣子實在太引人注意了,早晚會出問題的。」   高奇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果不其然,麻煩出現了。   眼前一隊穿著制服,但是卻披掛著黑甲的野u ~隊伍出現了,野u br /> 獸上還掛著長劍,大約有七、八騎,不約而同的朝著他們這群人而來。   佟少祺道︰「他們是野火城的防護部隊,屬於赤喉軍的系統,跟我們南約組織不同的是,他們是專司保護城市的專職戰鬥人員,我看我去向他們解釋一下好了。」   佟少祺連忙趕過聯邦隊伍,迎上黑甲部隊,對著帶頭的騎士打了一個招呼,那騎士見到了佟少祺,居然連忙揮手停止隊伍,並跳下陸行獸來,對著佟少祺行一個恭敬的禮。   高奇這才知道,這佟少祺在南約組織的地位可能很高,雖然他口頭不講,但是從旁人對他的態度看來,他絕不會單單只是南約組織的部眾而已。   高奇連忙趨向前去,在周大鵬的耳朵旁說道︰「周船長,你們如果要在聖土裡行動的話,我看得換換服裝才行。」   周大鵬瞧瞧身上穿的衣服,道︰「怎麼了,我的衣服沒什麼不妥啊?」   蕭盈笑道︰「船長啊,你不覺得這裡的人都把我們當成什麼奇裝異服的怪人嗎?這裡是聖土不是聯邦,入境隨俗嘛!改變一下服裝也是應該的。」   此時佟少祺也已經跟黑甲騎士說完話,走回到眾人面前,對大家道︰「這樣吧!我們先到城邦護衛團的基地去落腳,順便拜訪一下當地的領導者,並看看情況,再來做下一步的決定吧!」   周大鵬和其他人商量後,點頭沒有意見,一行人在黑甲騎士的開道下,往東面的街道前進,不一會兒就到達一棟樸實嚴肅的大型建築前。   門口正站著一名文官型的斯文男子,他迎上來向佟少祺拱手致禮道︰「佟總衛,你怎麼有時間到野火城來,你不是在月畔城度假嗎?」   佟少祺嚇了一跳連忙回禮,尷尬的笑道︰「許叔叔,別叫我什麼『總衛』,這麼彆扭的名詞,虧我那老爸居然也想的出來,我又不管事,給我頂了個大帽子多不習慣,你還是叫我少祺好了。」   許長德摸摸光潔的下巴道︰「誰叫你一天到晚閒著沒事,又不理組織裡的正事,你老爸才會替你掛個責任,免得你成天像野馬一樣,管都管不住。你老爸交代下來,每一個人都得稱呼你的職稱,提醒你已經掛上了憲衛部的統領,早點回去管你那群兄弟吧!」   佟少祺苦叫道︰「我今年才二十出頭而已,叫我管那麼一大群人,我哪辦的到,老爸明明是在給我找麻煩嘛!嘿∼許叔叔,打個商量,你叫老爸換別人作這『衛統』的位子,要不你也不錯啊!許叔叔你當衛統既夠資格,說的話也夠份量,幫塤uㄨ嚏I」   許長德搖頭道︰「別給我找麻煩,這是你跟你老爸的問題,別把我攪和進去。對了,你帶這麼一堆陌生人,是要做什麼啊?改變主意想來搶許叔叔野火城護的職位嗎?」   佟少祺拉過高奇,口中念道︰「別開玩笑了,我躲都來不及,還搶呢!這是高奇,我在月畔城認識的好朋友,他是聯邦人,但是他長的不像來自異域對吧!我也這麼覺得,他是因為一些意外,才會進入我們的聖土,其他這些人則是為了找他而來,剛剛才在城外遇上,所以先帶他們到這裡來跟你打個招呼。」   高奇和許長德打了個照面,近看才知道,這許長德的年紀其實不小了,但是長的一副娃娃臉,白晰的臉上又總是堆滿笑意,讓他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輕上許多。   周大鵬帶著一名翻譯官走了上來,他站在許長德的面前,跟他握手道︰「你好!我是周大鵬,我是來自聯邦的水氏集團,我們總裁在我臨出發前,曾叫我來野火城找你,希望你可以幫助我們尋找一件東西。」   他們的對話當然是透過翻譯來交談。   許長德皺眉道︰「水氏集團?是水老夫人的家族吧!當年水老夫人曾來過聖土,我對她的印象還非常深刻,不知道她老人家身體是否還健康。」   水老夫人是聯邦的傳奇性人物,她也曾來過聖土!聽許長德的語氣,她來到聖土的時間,好像在許多年以前了。   周大鵬也不知道許長德居然見過水老夫人,只是水旭日在他們出發前,曾說過要他們到野火城找一個叫許長德的人,他會有較多的管道可以幫助他們。   他道︰「水老夫人隱居已經很久一段時間了,這幾十年裡,除了總裁和她的曾孫女去見過她之外,從來沒有人可以進入水家的縱谷別院,我在水家快十幾年了,也沒見過她老。」   許長德沈吟道︰「是嗎?老夫人的個性還是那樣剛硬。對了,別在外面吹風了!請到裡面,我會派人清理一處地方讓你們居住,其他的事情,我們再慢慢談。」   高奇坐在自己獨間的房間裡,盤膝在床上入定休息,雖然他不覺得身體疲累,但是照理說,他和佟少祺整晚耗費真力追那個虛幻國度的黑達子,體內的能量應該消耗了七七八八才對,只是他怎麼覺得越跑,能量越是旺盛,這種極端的感覺會不會是異常呢?為了保險起見,他也是和眾人一樣,回自己的休息處入定涵養。   只是入定了幾個小時,幾個循環中,他還是發現他的能量和原來的情況一樣,仍然維持著滿盈的狀態,精神飽滿、神圓氣足,不虞匱乏,就連當他在運用正反兩種不同能量去抵銷朱火慶跟周大鵬充滿力道的一擊時,他也不覺得他的能量有短缺或是傾盆而出的感受,只覺得「它們」有著自己的想法與存在方式,但是卻又跟他的大腦息息相連,念頭一動,他就可以隨意動用體內的能量,而且它又會循環自動補足,不多不少,剛好是他現在的狀態,這讓他有些百思不解。   「高奇,你入定完了哦!」   隔壁傳來佟少祺的聲音,他安排好住在隔壁,跟高奇隔了一面牆,以便想講話時,可以對談聊天,而另一邊隔壁則是怕高奇又不見的周大鵬,挑緊貼在高奇房間旁的屋子裡。其他的人員則是圍著他們,住在一個小院落裡。   高奇邊開口邊聆聽隔壁周大鵬的聲音,只聽見他的氣息悠長,還在入定狀態中的樣子,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   「是啊!喂,少祺,你到底在南約組織是什麼地位啊?一次講個清楚好了,怎麼突然從南約組織的部眾,升作人人見到你都要行禮問好的『衛統』?嘿!佟衛統大人,說來聽聽吧!」   佟少祺哀嚎式的低聲咒罵了一句,才道︰「都是我那吃飽沒事幹的老爸啦!無緣無故給我安個什麼憲衛部的統領。拜託!要我每天應付那麼多人,且整天坐著批一大堆公文,我會瘋掉的。所以,我才會像逃難一樣地離開組織,為的就是躲掉這個大包袱,誰知道,任職令居然真的批了下來,我才會找了個藉口去找杜靈,躲到月畔城這個較偏遠的城市,反正離的越遠越好。乾脆,你如果要回聯邦,我跟你一起回去算了。」   高奇失笑道︰「你!到聯邦?!噢!我的天哪,如果讓你去過我以前那種日子,保證你會比當什麼衛統更加痛苦百倍,更何況,我並不打算回聯邦。」   他實在無法想像佟少祺像他以前一樣,穿著聯邦的標準制服,準時去教育中心安安穩穩的坐在教室裡上課,或是在任何一家公司上班的情形,不管他想像力再怎麼豐富,他都覺得那是不可能會發生的情景。   佟少祺也只是隨口說說,也沒有真要進聯邦這個陌生國家的念頭,倒是他聽到高奇沒有回聯邦的打算時,他訝異的問︰「高奇,你不回家去啊?難道你不想念你聯邦的家人和朋友嗎?」   高奇攤攤手,雙手撐在後面床鋪上,看著天花板應道︰「我在聯邦裡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只剩下我母親的妹妹黛姨了,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猜啊!他們八成是忘了水藍星上還有一個兒子在等他們,忘記回來了。至於朋友嘛……我在當聯邦時,有幾個很有趣的朋友,他們都很有自己的個性,我在他們之中只算是很微弱的存在,也許等我回去之後,他們認不得我是誰了也說不定。」   佟少祺聽了高奇的話,靜默了半響。他以為高奇的父母已經離開他去世了,誰知道,高奇是真的相信他的父母,高剛夫妻,一定是在外太空發現了什麼令他們感到好奇的事情,所以才會忘了回來,等他們想起這裡還有人等著他們時,他們自然會回來的,至少高奇是這麼相信著。   高奇一面回想著這好像是很遙遠的往事,但事實上,在幾個月前,高奇還是一個循規蹈矩的聯邦學生,只是在高奇的感覺裡,那好像是很久遠以前的記憶了。   佟少祺勉強笑道︰「既然不回聯邦了,那你想在聖土裡做些什麼呢?   不如你到南約組織來吧!跟我一起在組織裡做事,你可以認識很多新的朋友,重新開始你的生活。」   高奇從記憶中回到現實,道︰「我?不會吧!你都想脫離組織了,還想拖我進火坑啊!說到新朋友,我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朋友,她是女的,也是聖土人,不過我只知道大概的地點,我想去找她。」   佟少祺訝道︰「你還認識其他聖土的人啊?你知道去哪裡找她嗎?」   高奇道︰「我不曉得她現在在哪裡,不過我可以去找她師兄,我知道他在今年大雪降臨中央大陸的山脈時,會在郢南城裡,找到她師兄應該就可以找到她了。」   佟少祺哀嚎道︰「郢南城,天哪!那是南約組織的中心基地啊!我才從那裡費盡千辛萬苦逃脫出來,你居然還要去?」   高奇噴笑道︰「你運氣真背!我可不是故意挑這一個地方,聖土的地名我也只認識幾個而已,偏偏你們南約組織的總部要設在那裡,這可不關我的事。」   突然,周大鵬渾厚的聲音插入兩人的談話中︰「高奇,你不能去,你要回聯邦。」   高奇和佟少祺愕然,異口同聲道︰「為什麼?」   周大鵬剛剛入定結束,之前跟朱火慶那場粗暴的架,打的實在痛快,但是所消耗的能量也是非常驚人,他好不容易才將內能能量補滿。   周大鵬開口道︰「高奇,聖土實在太危險了,到處都有人要跟人家挑釁打架,你年紀那麼輕,生命最美好的事物都還沒有享受到,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我看你還是回聯邦去比較安全,至少聯邦有我們水家當你的靠山,你可以回去過你平靜的生活。」   佟少祺不滿的說︰「聖土裡也有我們南約組織可以當高奇的後盾啊!   難道我們南約組織的能力會比水家差嗎?何況,現在就算是有人想找高奇挑釁,還得秤秤自己的斤兩呢!你自己試過高奇的功力,你覺得他會差你到哪裡去嗎?」   周大鵬默然半刻,才道︰「對了!高奇,我一直想問你,你的功力為什麼忽然突飛猛進,和我幾個月前見到的你,幾乎有天地之別,你的能量又顯然有別於聯邦內能,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大鵬又傳音,低低的說︰「是不是乾元密本的關係?」   高奇回答道︰「也算是,也算不是,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一回事,莫名其妙地,我就擁有了這種奇妙的功力。」   高奇遭遇之複雜,恐怕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最初是起源於乾元密本的一頁,三級跳的邁進先天之境,接著又被極寒能量吞噬了所有的能量,在新康城郊,遇上了新皇護衛團的人,一擊之下,功散人亡。後來在迷迷糊糊之中,又誤打誤撞的脫離了武學常軌,將極陰與極陽兩種極端相反的力量,同時吞納在身體裡,進入一種誰也無法形容的奧秘境地,連高奇都無法解釋那是什麼樣的境界,他又怎能期望別人能夠幫他理解現在是處在什麼樣的狀態中?   隔壁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高奇可以想見,周大鵬一定又在抓他的落腮僎阯咫F。以現在高奇的尊容,就算他願意回聯邦,光是身份確認就是一項難題,更何況,高奇的聯邦身份是登記在軍隊的編制中,假設高奇通過了一切身份確認,他也是必須立刻向軍隊報到,而軍方又會對他採取什麼樣的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佟少祺傳音到高奇耳畔道︰「高奇,趁大馱l在想事情,我們出去逛逛好不好?」   高奇回了個好,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出去了。   高奇深深的吸了口初秋微寒的冷空氣,季節已經漸漸進入蕭瑟的秋天了。聖土的四季變化,不像聯邦有著人工的氣候調節,四季非常分明。   夏季熱浪襲人,冬天則是大雪覆蓋,由西大陸一直延伸到北方極地,氣候從熱帶開始轉變為寒帶,北方現在想必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佟少祺學著高奇,吸了口他熟悉的味道,但覺得沒像高奇那樣陶醉,難道高奇吸進去的空氣比較特別嗎?   高奇夢囈的說著︰「聖土啊!累積了世世代代獨特的風味,又會用怎樣的風貌呈現在我面前呢?」   佟少祺問道︰「高奇,你在自言自語個什麼啊?走了啦!」   高奇站在街道中央,那不理旁人的作風,承續了他在聯邦的壞習慣,習慣成自然,他得來這麼一下,才有那種踏進這片土地的真實感覺。   高奇大步跟上佟少祺,環顧四周道︰「野火城的居民看來好像有非常多種族混雜在一起,好有趣,你們的城都不限製出入境的嗎?」   佟少祺朝街道向他致禮的民眾揮手,回頭向高奇聳聳肩道︰「限制入境,有必要嗎?在這個時代中,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地飛越過野火城這種城牆,你要用什麼去限制進出,用武器來一個打一個嗎?別傻了。野火城是西大陸裡最中心的都市,也是所有交通的中心轉運站,在此地的飛翼船,可以直通東半球的任何一個地方,當然啦!   不能飛越聯邦。你們在邊界設的那個什麼方陣對空炮塔,讓飛龍很感冒,它更沒有興趣去穿過光炮的炮火陣。野火城聚集來自東半球各地不同的民族在此地定居、旅遊、通商、或是轉站,所以野火城才能有今時今日的規模。」   高奇問道︰「飛龍?是不是在天上飛的、那種黑翅紅身的大動物?   看來好威風啊!」   佟少祺罵道︰「威風個屁!飛龍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拗,萬一惹它生氣而給你一顆火炎彈,你就慘了。不過,最近東方旗馴養的飛龍品質不錯,有空倒是可以去搭搭看。」   佟少祺指著野火城高處一棟弧形的建築物,許多飛龍來往進出該處,果然是飛翼船的航站。   高奇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在聯邦裡,他連飛空艇都沒坐過,對這種異國的空中載具相當好奇,加上這種空中交通工具居然是用獸力拖載,更是前所未聞,有機會真得好好見識一番。   兩人沿著街道小巷,向人多的地方鑽,佟少祺是識途老馬了,帶著高奇在數不清的街道中穿梭,穿過了一條狹窄的暗巷後,眼前一片光明,到處都是人,此時天色已經漸漸低沈,街上的燈火也點亮了起來。   佟少祺介紹道︰「這裡是野火城的南北大街,貫穿了野火城的精華路段,不管你在任何一個時候來,這裡永遠都有新鮮的東西可瞧。」   佟少祺話還沒說完,回頭一看,高奇已經被一家奇怪的寵物專賣小店吸引,大剌剌的蹲在那裡,逗弄著許多長相奇特古椎的小型動物。   「少祺你看,這東西好奇怪,好多毛喔!」   高奇捧著一隻圓滾滾的飛鼠類幼獸,向佟少祺獻寶。   佟少祺接過那只牙尖嘴利的小獸,左看右瞧,實在看不出這種老鼠有什麼可愛,抬頭一看,高奇又溜到另一頭的店家去了。   佟少祺有些無奈,這個來自聯邦的高奇,好奇心實在是旺盛的驚人,左摸摸、右瞧瞧,不一會兒,兩人就被來往的人潮衝散了。   佟少祺高聲叫道︰「高奇,記得等一下到東邊的品茶小站會合啊!   記得!」   高奇的耳力真不是蓋的,雖然兩人之間已經隔著幾百公尺,而且還在非常吵雜的人潮中,他仍然將佟少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用傳音的方式將聲音逼成直線,在佟少祺的耳朵旁應了聲好,一下子,人潮就吞沒了兩人。   高奇在街上閒晃著,出門前佟少祺就塞了一袋摸來硬邦邦的東西給他,據說那是聖土通用的「錢」,他邊走邊嘗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看起來就跟逛街的聖土人沒什麼兩樣,只是他的長相奇特了些而已。   他溜到一群聚集的人旁邊,聽著他們討論。   有名戴著斑紋帽子的人,前面擺了一個小小的攤子,賣的全是一個美貌女子的動態相片、音樂盒子、靜態的相片海報及各式各樣相關的產品,看來聖土也有表演者或歌者。   高奇在學生時代也和其他的少年人一樣,曾喜歡聽聯邦的流行樂團,也喜歡過所謂偶像,但是沒想到聖土也流行這一套。   這老闆拿著一隻紙扇一拍,氣憤不平地對著眾人道︰「聽清楚了沒有,紅麗小姐本月將在這裡舉行一場巡迴表演,但是只限於有邀請函的人,媽的!欺人太甚!我等著這一天已經足足有一年的時間了,就為了聽紅麗小姐的一場現場演唱。沒想到居然限制入場資格,我打算扛著棉被到會場外,就算不能進去,能聽見紅麗小姐的聲音也好,總之,我一定要親眼見到紅麗小姐一面,紅麗小姐應該是屬於大家的,怎麼能被幾個人霸佔!」   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他們也是對主辦單位一陣討伐,高奇湊熱鬧的起哄,所有人都附和老闆的意見,打算當天就聚階ub會場外抗議兼聽紅麗小姐的歌聲。   高奇身邊一名有點年紀的中年人,問高奇道︰「你也是紅麗小姐的歌迷吧!紅麗小姐在東半球的表演會屈指可數,這次好不容易來到了野火城,怎麼說也要讓我們見她一面才可以。」   高奇不好意思說他根本不認識紅麗是誰,聽著前面的人越說越激動,他悄悄溜到一邊,繼續他的探險了。   走出人群,這條人潮洶湧的街道算是到了盡頭,比起裡面的熱鬧滾滾,這相隔不到幾尺的縱向街道,反而冷清的有些詭異,兩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高奇走在這條有些陰暗的道路上,心想他現在不曉得在什麼角落,該不該回頭呢?   一下子事情就發生了,高奇眼前不到幾十公尺的地方,突然落下一群人,開始打了起來,這場戰鬥進行的速度很快,轉眼就已經結束了。高奇總算看清楚局勢,七、八個男人顯然是一路的,圍著兩個體型嬌小的女生,你來我往的打著,旁人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那七、八個人挾著一名女子往南方遁走,而一名小小的影子則倒在一旁。   高奇連忙上前去,扶起這名女子,不!是小女孩,她看來絕不會超過十五歲,臉上被泥土抹黑了一塊,睜著一雙無垢的眼睛,驚恐的望著高奇。   高奇忙道︰「我不是壞人,奶怎麼了,有沒有事?!」   小女孩眼眶馬上蓄滿淚水,叫道︰「我姐……姐姐被他們抓走了,求求你趕快去救她!」         ∼第三章 再做突破∼     高奇沿著高低不平的屋簷低空飛掠,充足的眼光在夜空中如探照燈般,掃瞄著大街小巷,尋找可疑的人物。   他張開雙手鼓著夜風,讓空氣的對流推起他的身體,讓他可以飛得更高,在底下的人群偶爾抬頭,也只以為是夜間飛行的飛翼船橫過天際。   高奇臨走前交代那小女孩去找佟少祺來塤uㄐA不曉得她找到人了嗎?那群人以這種圍斗的手法抓走了人,想必行事也不是很正大光明,光憑這一點,高奇就不能坐視不管。   何況就算聖土是個自由的國家,在聖土人心中自有一套行事標準,但這種攔街擄人的行為,不管是在哪一個國家,都應該受到譴責。   高奇將眼睛瞇成一條細線。正常人的眼睛瞳孔可以自動調整,以適應週遭的光線,將眼睛瞇成直線可以減少光線進入眼中;將目標物集中,可以加強直線的視距。   而像高奇這樣等級的人類,反而可以將光線完全吸收,將眼球的水晶體強度擴展到最極限,眼界就像是亮了起來一樣,只要週遭有一點光線,就與白天沒有兩樣。   高奇將眼光投向東方的巷道中,有幾個移動迅速的黑點,距離他目測約為三公里左右,正快速的往東南方遁走。   高奇左手振臂一揮,身體在空中呈現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整個人像頭獵鷹盤旋半圈後,直接往東方俯衝,在短線加速後,腳步落在一間十樓建築物的屋頂上,運勁一彈,建築物裂開一個裂縫,然後藉著這一彈,往上迅速攀升,縮短跟目標的距離,再重複俯衝的動作。   這樣的行動比較容易消耗力氣,但是速度非常快。   前面的人似乎也發覺有人綴著他們,但是他們卻不分頭跑,反而一行人保持隊伍不變,直接加快速度,往前面的城牆跑。   野火城的建築物間,巷道複雜多變,這些人並不像是當地人,因為他們並不利用這些隱蔽的巷道來隱藏行蹤,反而走在較容易穿梭的無人巷道裡,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高奇在短短幾個起落間,已經將雙方的距離縮短到幾百公尺。高奇已經能看見對方的臉孔,有一名身高較高者,背著一個穿著灰色服飾的人影,跑在中央,其他的男女都有,大約有五人,由速度來看,每個都是相當強勁的高手,這些人敢在南約組織的眼皮底下行事如此囂張,背景看來一定不簡單。   在到城門前,前面的隊伍突然分出兩個人來,退到左右兩邊,同時放慢速度。高奇眼光一飄,兩個人已經跟他並肩,並且摩拳擦掌惡狠狠的盯著他,高奇沒有放慢速度的打算。   前面的人急奔到城牆後,雙腳一點,立刻攀著垂直的城壁,以極快的動作往上面爬。高奇腳步一蹬,第一落腳點在離地面約十公尺的城壁上,第二點卻急速攀升在那個背著人的高個子後頭了。   左右兩個人同時發動,一左一右夾擊,同時,背著人質的高個子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一腳往後頭踢。   高奇在這三面受敵的時候,腦筋轉的飛快,身體一縮一放,將第三點的落腳處點在高個子的小腿上,同時整個人往後方彈升,左右來襲的人頓時落空。也虧他們應變的快,他們錯位飛過之後,兩人像是搭擋多年的夥伴,同時伸出手來拉住被高奇一腳踩下,正往下跌的高個子,三條人影迅速攀上高牆,沒入另一面。   高奇在空中瞧了仔細,手臂用力一掙,硬生生將身體改變方向,推到牆邊,攀著高聳的城牆,手腳並用的爬上去。   我的媽呀!這些傢伙的本事還真不是普通的高明,更叫人訝異的是,他們那種巧妙的默契,像是可以心靈相通,聖土的怪才還真多。   高奇翻過野火城厚重的城牆,底下的人已經乘著一駕由兩隻天舞拖著的車子,馬不停蹄的開出,朝地平線彼端狂奔而去。   高奇歎了口氣,看來又要跑上一場了。來到聖土後,他的運動量是他在聯邦整整一年的份了。   佟少祺坐在基地的大廳裡,皺著眉頭苦思不已。周大鵬則是煩躁的走來走去,沒一刻停下來。   門外許長德匆匆走進來,不發一言的坐在中心的椅子上,先斟了杯茶喝,佟少祺便走上前來問道︰「許叔叔,有沒有消息?」   周大鵬不耐煩的吼道︰「快說啊!到底怎樣了?」   許長德搖頭道︰「還是找不到人,不久前有人通報幾個人越過了東側的城牆往東方而去,但是不知道高奇有沒有在裡面,昨天在南北大街上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故,一切都很平靜,連最尋常的鬥毆事件都沒有,除了小小的集會之外,根本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叫我們如何找起。」   周大鵬火氣一升,怒道︰「好好的人怎麼會一下子又不見了!」   佟少祺勸道︰「大家先別著急,人只要在南約組織的範圍之中,就一定有辦法找出來,以高奇的能力與一身不可思議的功力,想要不動聲色的抓走他,似乎不怎麼可能。所以,高奇是以自我意志出城的機率大些,我們野火城裡的人手充足,分作幾路往四方去找,一定可以找到人。」   周大鵬側耳聽隊裡翻譯官的解釋後,揮手道︰「我們也分出半隊人員去支援搜索的行動,另外半隊按照原訂行程去執行任務,由大副帶隊,等找到高奇後,我會帶著他去跟你們會合。」   另一旁,許長德在佟少祺的耳旁說了幾句,佟少祺訝道︰「真的?   怎麼可能?」   許長德看了正整隊待發的聯邦隊伍,點頭,以肯定的語氣道︰「是的,據他們形容,這東西確實在百族的手上。」   佟少祺搓著下巴,沈吟的說道︰「怎麼可能?!據百族族長說,那件物品不管運用任何技巧也無法複製,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兩件一模一樣的東西,還是真的有複製品呢?」   許長德搖頭道︰「我也不曉得,不過這件事情牽扯到百族,怕會很難纏,我們南約組織真的要趟這灘渾水嗎?」   佟少祺笑道︰「別提水家跟我們南約組織在往日有那麼一點交情在,就算是為了高奇,也應當協助聯邦水家人去追出這件事情的真相。   不過,這事實在有些怪,唉!不管了,先找到高奇再說吧!嘿∼高奇這小子跟百族的族長還滿有緣的,說不定這件事情會是高奇的好機會,嗯∼可得好好計算計算。」   許長德見佟少祺一個人竊笑不已,不禁又搖搖頭,自從佟少祺遇見來自聯邦的高奇後,整個人變的有些阿達阿達的,說不定是被那些聯邦人的怪習性給傳染了。   這一頭,高奇正以相當快的速度朝東方奔馳著,天色已經慢慢亮了起來,周圍的景物也漸漸清楚了起來。這裡是一片荒草原,可能氣候已經接近秋季,所以大部分的長草都已經枯萎,腰也慢慢垂了下去,眼前的視線暫時不會受到太多限制,再過去一點,是巖粒構成的高低丘陵地,景觀也逐漸起了變化。   高奇的步伐仍然保持穩定,但是在前方不到一公里的車子,卻也以相當的速度往前飛馳著。人要跟天舞這種特殊且可長時間飛行的動物比較速度跟耐力,實在是不太可能,高奇的速度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雖然速度比天舞快上一點,但是問題就在於持久力。   經過了一整夜的追逐,高奇的體力也慢慢接近耗竭,原來,他的能量也是會有消長,只是消耗與補充的速度相差不多,所以高奇平時會覺得能量經常保持滿盈,而產生一種能量好像完全不會削減的錯覺。   但是事實證明,肉體生理機能畢竟是有限度的,經過了連續兩夜的狂奔,再強悍的人也會感到不支,高奇目前雖然可以維持一定速度,但是身體叫囂的訊號已經越來越強。   在不久前,高奇試著將速度減慢,本來只是為了將體內的能量再度充盈,使他有更長久的持續力,但是他卻發現前面的車子似乎也有放慢速度的跡象。   高奇不是笨人,他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昨夜裡,他遇見了一場真實的綁架案,之後他在野火城中發現了一群人,扛著一名看起來像是被擄的人質,當時的他正在找尋這樣的跡象,毫不考慮將這些人當成目標,開始追逐。   但是這些人明明知道有人追他們,既不試圖解釋,這也就算了,他發現他們並未盡全力來對付他,只是敷衍一下,好像只是在誘導他,讓他更深信這些人就是他的目標。   第二個疑點,這些人的行動不但快,而且每一個人都具有深不可測的實力,高奇在跟他們短暫的接觸後就知道,隨便派個一兩個人拖住他,他們即可達到脫逃的目的,但是他們並沒有這樣做,反而聚在一起,讓目標成為一個,這是讓人最懷疑的地方。   第三個讓人起疑心的就是他們像是計畫好了一樣,讓高奇和他們保持著讓他看的見,卻又追不上的距離,好像是帶著他一直往一個目的地走。他們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呢?   高奇越想越奇怪,他挑了挑眉,在他試圖第三次減慢速度,已經接近一般人奔跑的時速時,他證實了前面的車子是根據他的追逐速度來控制車子,他停下腳步,想了半晌,忍不住笑了起來,跑了一整晚,好像被人當猴孫耍了。   高奇回頭開始漫步往來時的路回去,他離野火城雖然遠,但是方向固定,只要他直往西邊走,就能回到出發點。   高奇腳踏在紅色的巖粒上,穿過許多巨石組成的迷宮裡,在這丘陵地中充滿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巖粒,最小的像是沙子一樣遍佈地面,而大型的可以比一棟三樓建築更高。   巨石被千萬年的風用歲月塑造成各種千奇百怪的藝術品,這是集全世界的藝術大師也沒辦法做出來的完美作品。巨大的岩石經過時光的淬鏈後,所殘存下來的全是最堅硬的部分,風化的痕跡在上頭刻著數不盡的線條,就像是包含了一種宇宙的奧秘,以一種另類的語言呈現在高奇眼前。   高奇抬頭仔細看著周邊的石頭,一邊緩緩散步著,越看他越感到心裡起了一種奇妙的變化。這些巨石明明一動也不動,但是高奇覺得它們好像有什麼話在向天地週遭傾訴,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到最後他乾脆停了下來,站在一處四面八方都有著大大小小不同巨石的石頭陣中。   高奇瞧著一座座不同的「塑像」,不禁有些呆了,這種奇怪的念頭很像是過去有段時間曾經經歷過,但是高奇卻又想不起來是何時何地曾有過這種意念,環繞在他身邊的紅巖巨石,姿勢、型態各異,固執的伸展著肢體。   初生的陽光已經從和煦慢慢轉為烈日,雖然季節已經慢慢進入微涼的秋季,但是日正當中的太陽還是能逼人出了一身大汗,讓人忍受不了,至少已經有人忍受不了了。   一把低沈的聲音叫道︰「喂!臭小子,你是和石頭一樣成了化石不成,老半天了動也不動,你到底在看些什麼?這裡除了紅巖之外,還是紅巖,有什麼可看的地方,說來聽聽好嗎?」   高奇正好像想到了什麼,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虛空中抓了抓,像是沒聽到別人的聲音一樣,兩眼直視著佇立在眼前,一座兩角開岔七、八丈高的紅巖。   那紅巖左右兩隻參天、如同手臂的尖角。巧奪天工的是,兩個部分居然一模一樣,只是一個尖角往南,一個尖角往北,但是不用實際去測量,高奇就能清楚的知道,兩隻尖角的比重和質量絕對是一模一樣,它就像是活的生物一樣,由主幹往旁延伸,越上去越尖,逐次縮小,外型上毫不起眼,但是這不經過人工的修飾,卻有著如此完美的對稱,不禁讓人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此時隱藏在巨石後的人都一一冒了出來,以高奇站著的地方,圍了一個小小的包圍網,男女都有,一共是九人。   高的、矮的、年輕的、蒼老的各有其特色,但共同的特點是,他們的能力都很強,就算是在聖土裡,想要同時找到這麼多能力高強的好手,也很不容易。   肩上斜背著一把青銅色二尺七寸半薄劍的女孩子,朝高奇的方向,雙手拱在嘴邊叫道︰「喂!有沒有人在家啊?聽到了沒有,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突然癡呆了?」   緊挨在她身邊的年輕男生,瞇眼笑道︰「大概是看見我們這麼多人,嚇昏過去了也說不定。」   另一邊的中年人,發著低沈的嗓音也消遣道︰「大概是太陽太大,曬昏頭了,我看也不用麻煩了,叫個人下去把他扛上來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頭一個發言的女孩子笑道︰「蕭叔叔你是扛人扛上癮了啊?扛了一夜還不嫌累?也對啦!也要看是扛誰,如果我是男人,要我做這好差事,就算扛個七天七夜也不嫌累。」   中年人有些無奈的聳聳肩道︰「嘿!別誤會,我可沒有其他的意思,任務要緊,還是先派人下去探探。據頭兒的形容,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妥當。」   「原來是這樣啊!真了不起。」   眾人一陣愕然,原本像是入定的高奇突然冒出了一句話,出其不意的嚇了大家一跳。   高奇說完後,才抬頭看看週遭,冒出一句︰「咦?怎麼多了這麼多人?」   敢情高奇是這時候回過神來才發現眾人的接近,剛剛顯然魂遊太虛去了。   不過,說他是魂遊太虛,倒也貼切。   高奇看著眼前怪石的每一個刻痕缺口,看來雖然平凡無奇,但是在高奇的眼中,卻像是藏著千萬種不同知識,以某一種獨特語言撰寫的書,記載著許許多多關於歲月的不變真理。   那種感覺是雙向的,高奇投射在巨石上的感覺,就像是被每一點不同角度、不同深淺的凹痕,以不同的方式回答他,就像是一座數不清面數的鏡子,大大小小的映在高奇的心靈中,讓高奇一下子好像是被它吸引進去一樣。   造物者的神奇之處在於純真得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一就是一。自然界萬物的所有一切,雖然時時刻刻有著不同的面貌,但是自然也有著它固定的週期,萬物中唯一相同的特性就是變化。   人就是其中最多樣化的代表,人的外貌日日在變,昨天的你與今天的你,絕不相同。人的情緒刻刻在變,上一刻還是晴空萬里的好心情,下一秒鐘可能就變成狂風暴雨的颱風天。甚至,連人的眼睛所見的景象都不斷在變化,那不變的是什麼?   高奇沒有找到答案,他只能找到最接近不變的事物,就是「時間」。   每一秒鐘都在前進的時間,為什麼高奇會認為它會不變呢?照理來說,它應當是最多變化的。   可是再想想,幾千億年前的時間,與現在又有何差異?一樣天天日昇月落,以固定的時間週期,作著一切的變動。歲月在這顆巨石上,刻畫下一點一滴的紀錄,從不知多少年以前,時間開始刻畫著它,既不知從何而始,也不知從何而終,就在這樣反反覆覆的巡迴中,高奇開始去感受時間的流動,那一瞬間,高奇可能在某一個時間的刻度上,跟這巨石同步,去感受完全捕捉不到、更無法形容的存在。   時間是人類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卻實實在在存在的一種無形監牢,人窮極一生完全無法從時間的囹岳中脫身,你既無法將時間向前多推進一秒鐘,也無法追溯已經逝去的時光,時間就像是將人類的空間拘限在一個固定的軌道中一樣,對著這種摸不著實體的東西,千百年以來,人們都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無法突破這種時間的限制,連帶的使人的發展受陷於眼前固定的地方。   曾有學者用生物的眼光深研過這種問題,認為人類之所以無法突破時間的限制,是因為人的大腦前,有一塊在生理學上無法定義的區域,這塊區域能將人的感覺專注於眼前的這一刻,而不至於在時間的狂流中迷失。但是也因為這小小的一塊「定位器」,讓人類始終無法超過這個限制,只能將意志存留在我們所處的空間中,無法跨越。   也有人說,只要人類能跨越這層限制,人類就能產生全面的進化,再不受肉體的局限,不受距離、時間的控制。   一直到了現代,人類歷經一次次進化,體能與精神力漸漸增強,但是始終還是無法突破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只有許多特別卓越的人,能在某一個時刻、在入定中,稍稍突破這層限制,進入那種無拘無束的空間中。   但是,畢竟人類還是受限於肉體的障礙,只能短暫的停留在那種境界中。所以,歷代以來,一直有大智慧者前仆後繼,終其一生鑽研這項問題。   在無法感受時間與空間的冥想中,高奇終於在無思無感的境界中,感覺到了時間的「存在」,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感受,一時之間所有情緒,狂悲、狂喜,湧上心頭,然後又像是大海的海水退潮後的平靜,那是一種安靜的像是很久以前人還在母親的身體中,那種深沈的寧靜,一切的生命歷程就像是從未發生一樣。   在高奇的意識中,好像過了一輩子的時間那麼久,他的感知才又一點一滴回復到現實之中。   高奇仍然沈浸在突然獲得的明悟中,一時還沒辦法釐清他現在身在什麼地方、做些什麼事,就像是他在這時間中睡了很長很長的一個覺,他完全記不起來夢境中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種奇怪的疏離感把他將現實隔開了,半響他才道︰「哦!你們幾個就是昨晚的那些人。」   中年人眼光犀利的掃過高奇,不禁有些愕然,如果高奇的功力高強,他不意外,因為頭兒在出發前一再囑咐,這人的能力並不尋常,身手如天馬行空、來去無痕,沒有一招一式是按規矩來的,像是全憑意念而發,這種人才是最難纏的。   但是此刻在他們包圍網內的人,卻像是完全不懂任何武力,由他黯淡眼神中可以判斷,他根本跟頭兒形容的高手兩個模樣,只是這個人追了他們一整晚,卻是事實,難道真有人可以完全將能量隱藏起來。   中年人雖然肚子裡滿是疑惑,但他還是開口道︰「高奇,我想你也應該發現昨晚那一場小把戲,全是為了引你出城,並且希望你能一路跟我們走回去。本來你的能力我們已經是估算的很高了,但是不可否認,你的表現大出我們意外,雖然如此,我們還是希望你跟我們走上一趟,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絕沒有什麼惡意。」   在一旁的妙齡少女搭腔道︰「說請呢,是客氣。你不答應也沒啥關係,我們反正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你還沒到目的地就發現了,我們也可以用勸說的方式來請你跟我們回去,如果你一路上都沒發現,那是最好的,也省了我們的功夫,不過我也不反對用另外一種方法啦!」   高奇繞了一個圈圈,數了數,聳聳肩道︰「才九個人就想要請到我,也太少了吧!不如說清楚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如果我閒著沒事的話,也許我會考慮一下。」   那女孩子瞠大了眼睛,盯著高奇,笑道︰「你別癩蝦蟆大喘氣,瞎吹一通了,憑你三腳貓的手腳,我一隻手就可以把你捏扁。笑什麼!   你不相信啊!?」   高奇看著這個看來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頂著紅紅的臉蛋,一手指著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佟少祺那口子,兩個人都是那種任性的讓人生氣,但是你卻提不起性子去對她發脾氣的類型。   高奇有一點想念那不矯揉不作態的風綠芽了,就算是這些人真的沒有惡意,他也沒有空去探究他們到底找他幹嘛,如果再不出發,他恐怕就會錯過中央大陸的第一場雪了。   高奇的眼光向著北方投去,不再言語,一時之間,眾人忽然有一種錯覺,高奇就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當然高奇是好好的站在眼前,這是一種純感覺的靈感。   女孩子身邊的年輕人跳下紅巖,站在高奇面前,指著他輕蔑的說︰「不用珊珊出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說吧!你是希望讓我們把你當貴賓請回去呢?還是要我們把你當布袋扛回去?」   高奇收回眼光,突然他對這一切都感覺到有些厭倦,從在聯邦開始,就一直有人追著他不放,就連來到聖土也是一樣。   高奇的情緒變化之快,快的讓人感覺到眼前的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眼神表情儘是無盡的深邃幽暗,像是可以把人給吸引進去。   感覺最深刻的就是站在他眼前的年輕人,他不禁湧上想好好哭一場的衝動,也虧他是難得的好手,馬上抑止了情緒上的波動,在這對戰的當頭上,產生情緒的波動,等於是在自尋死路。   他情不自主的單手一撥,「唰」一聲,腰間長刀出鞘,搖指著高奇。   刀尖還不停震動,在風聲中產生嗡嗡的鳴叫聲。   上頭感受沒那麼明顯的眾人,馬上出言制止。   「顯華你幹什麼?還不趕快把刀收進去,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請人,不是來傷人的!」   叫顯華的年輕人,也楞楞的盯著自己已離鞘的長刀,他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因為他的第六感感覺到眼前有種非常危險的壓迫感,在他訓練得幾乎已經是反射動作的神經下,立即做出反應。   高奇歎道︰「既然已經離鞘,又何必再收回去呢?何況,說到最後,大家還不是會動手,要不然大家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是在做什麼呢?   離鞘與收鞘又有什麼差別呢?」   中年人訝異的看著氣質和上一秒完全不同的高奇,和氣的說︰「高奇,老實跟你說吧!我們是東方旗的人,我們的目的也只不過是想請你到東方旗作一下客,見一些人,我們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圖。」   高奇淡淡的說︰「東方旗?我沒興趣,我還有事要到別的地方去,如果一年半載後,我順道去看北方極地冰火同源的奇景時,說不定會考慮繞去北大陸逛逛,到時再說吧!」   珊珊生氣的叫道︰「一年半載!那就來不及了,我不管,你現在就要跟我走。」   高奇突然孩子氣的向氣跳跳的珊珊說道︰「我要是不走,奶就要拿第二種方法對付我,對吧?」   一時之間,高奇又從陰暗的情緒中,轉變成精靈跳脫的活潑個性,變化之大,叫人看的嘖嘖稱奇。   高奇雙手一擺︰「好吧!既然要動手就快點,我還要趕著回去跟夥伴會合呢!」   中年人見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只有用粗暴一點的手段了。眼神示意中,又有兩個人跳進場內。   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在高奇面前大聲道︰「我是東方旗的韓翊方、余俠。」   高的韓翊方手持短劍,矮的余俠反倒是持著一根烏黑長棍,看來恰是有趣,加上已經通名的顯華,成三角型圍著高奇。   高奇不動,眼睛甚至不看三人,一副悠閒的樣子。   三個年輕好手不敢鬆懈,以全部的精神專注的盯著高奇。光是這份老練與專注力就可以知道,這些人的功力都是一時之選,東方旗的力量果然不容輕忽。   顯華先將手中長刀收到了腰間,雙拳如滾輪一樣,組成一股攻勢,朝著高奇面門搗去;持短刀的高個韓翊方,冷冷刀芒在手中像是毒蛇般晃動、刀尖的一點寒星像是毒蛇的眼睛,他反覆在高奇眼前打轉,伺機而動;矮個余俠,木棍在地上點起一陣茫茫的煙霧,在煙霧中略可見棍影閃動,但是又不知它會從何而發。   三人都是東方旗年輕一輩中,相當卓越的好手,對敵時的慎重也處處顯現出他們底子的紮實,像這種好手,假如是以前的高奇,或許他會應付得很吃力。   高奇就像是沒見到三人的攻勢般,沒有任何防備的站著。三人手起交錯而過,在擾起的煙霧中,幾道悶聲傳出,三個人又回到三角包圍的角落,高奇依舊穩穩的站在中央。   三個人各自發出訝異聲,剛剛他們明明順著人打過去,可是怎麼像是摸不著東西一樣,撲了個空,回頭一看,高奇仍然在中央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上頭眼力較高的中年人,眼神中也是充滿驚疑,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高奇一共變化了七次立足點,躲過了顯華的拳式、韓翊方的劍招、余俠的棍勢,就連他這個在外頭觀戰的人,也只能模糊的見到高奇移動的影子,更別提在場中的三個人了。   他沈聲道︰「公羊、李梁,我們上!」   所有人臉色凝重,公羊贊跟李梁與中年人是東方旗隨扈中,領頭級的角色,從來也沒見兩個人一起出手過,何況是三個人一起對付一個未足年的年輕人。   高奇一掃後來的三人,眼神轉為犀利,瞇眼道︰「我以為你們會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顯然是我太過高估你們了。」   中年人先是向高奇一拱手,作了個聖土的禮儀,歉然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奉命行事,如果沒請到你,我們回去很難交差,只好對不起了。我是蕭子經,密衛部青二品,他們另外兩位都是我們旗裡二品級的人物。高奇,我們真的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再一次邀請你跟我們到東方旗的北大陸一遊。」   高奇有些火大,不發一語,豪氣的把手一擺,一股威猛氣勢同時表現出來,逼的在場三人紛紛運起能量抵抗,此時的高奇不再是青澀的慘綠少年,也不再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威懾大地的壓迫感,就像是在天頂端低頭探視著他們一樣。   「繃」一聲,高奇頭髮上的束帶斷裂,烏黑帶點紅色的頭髮如同燃燒般,隨著他的能量飛揚,眼睛不再是暗淡無光,而是像灼人的烈日般掃過眾人,衣衫高高鼓起,一種難以形容的能量聚階ub四周。   帶頭的蕭子經內心一震,但是三人都是百戰沙場的老手,沒有表現在表情上,各自擺出一套獨特的姿勢,遙遙抵抗著高奇像狂風般的衝擊波。   隊伍中以蕭子經的能力最強,三個人都沒有拿武器在手,武功到了他們這種級數的人,有沒有武器在手,對敵的殺傷力都不會減少多少,三人自恃身份,也不會去占手無寸鐵的高奇便宜。   在高奇左側的李梁性子最是剛烈,三人中他也最先動手,一記貫手直取高奇左臉,起手不帶起風聲,力量集中度十足,速度更是快的驚人,在貫手的角度上,更是取高奇難以躲避的方向,只要高奇一動作,三人的攻勢一起,高奇將會像是落入蜘蛛網的獵物般,處處受限。   高奇此時已經不是以前那只隨偶來靈感,才懂得應用招式的初手,在聯邦、聖土經歷了許多場不同型態人物、招式的激戰,讓高奇的能力更加成熟。每一種體驗都是一把開啟高奇體內寶庫的鑰匙,就像是將直通往高奇控制中心的大門,一層層開啟,直到如今,高奇已經能夠全面領導他體內能量的運作。   他念頭一動,一股熱氣衝上左手,手指自然彎曲,一刻不停的往上迎向李梁的貫手,一剎那和李梁的力量作了接觸,高奇的彈指將李梁的貫手撞開了軌道,使李梁的身形不由自主往前一步,跟高奇的距離只剩不到一尺,如果兩人此時開始貼身戰,其他人就無法保持圍攻的局面。   站在兩人面前的蕭子經看的最清楚,在這時候出手介入,一記劈空掌向兩人中間的空隙擠入,要逼的高奇往後退,迎向蓄勢待發的公羊贊。   高奇心靈一片通透,這種狀態以往只能在偶然的機會,或是在非常危急的時刻才能感受到,但是現在就像是可隨手拈來一樣,他洞悉了場中三人的意圖與能量的走向,不用眼睛去看,只憑藉風聲與能量的波動,就能夠仔細的評估攻擊者的角度、目標和時間。   高奇先往側邊踏進一大步,形成幾乎是可以跟李梁跳起貼面舞的角度,蕭子經一記劈空掌即告落空,另一面的公羊贊大步踏前,虎虎生風的拳式直逼上來,高奇卻滑溜的轉了個方向,變成他和公羊贊之間還隔了個李梁。   李梁也不是省油的燈,高奇一變方位,他立即隨機應變,一記頭錘往高奇撞來,本來十拿九穩的攻擊,但卻突然間失去高奇的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人飛上了天不成?   人的視界受到生理構造的影響,只能大約可見到一百八十度左右的視界,但是真正能看清楚的只有眼前大約九十度的視角,練武人可以將這九十度外的眼睛餘光經過訓練而加強,可以比常人更敏銳的觀察到更寬廣的世界。   但是也僅限於這一百八十度的距離中,高奇在李梁眼前突然消失,這自然表示他在這短短的時間中,超過了他可觀察的距離,要在一個相距不到一公尺的人面前消失是非常容易,只要走到他背後就可以了,但是在李梁的感覺中,那一瞬間消失的震撼感是相當大的,他慌張的左右張望,來回尋找。   在李梁旁邊,甚至眼前的人,都能很清楚的看見高奇,因為他就在李梁的身後,像李梁的影子一樣,貼在他的背後活動著,不管李梁怎麼找,在他的視界中,都見不到高奇的存在,這讓他有一點慌了。   「李梁,在你背後!」   話雖如此說,但是不管李梁怎麼轉,高奇始終像是背後靈一樣貼著他,三人組成的包圍網中,因為李梁的意外舉動,讓圍式不再存在,蕭子經和公羊贊也只能稍稍退開,讓李梁的活動範圍擴大,免得傷到自己人。   李梁使出了渾身解數,向四面八方使出一套細密的掌法,同時藉著巧妙的步伐,企圖將高奇逼開,但是高奇卻真的像是他背後的另一個影子,連動作呼吸都一樣,看起來詭異至極,就像是李梁在教導高奇學這套掌法一樣,一投手、一跨步,高奇都模仿的一刻不差。   這是高奇剛剛領悟的另一種時間差,他追上了李梁的同步時間,倣傚他呼吸、動作與思想。   李梁在場中翻翻滾滾的打完一整套掌式,卻仍然不見高奇蹤跡,但是眾人的眼光明明白白指出,這高奇確實在他身後,可是他卻是怎麼也看不到。   「格老子的,我就不信邪!」   李梁這時候顧不得身份,一個躍起翻身,在空中面朝天空背朝地,如果高奇還堅持要在李梁背後,那他只會被李梁壓個七葷八素。   高奇等的就是這一個時刻,他手腳齊出,挾在李梁的背上,運一個巧勁將李梁翻了過來,變成了李梁面朝地,他朝著李梁的背用力一踏,藉著這個力量,飛向巨石頂上。   蕭子經出言警告︰「小心,他要跑了!」   高奇的腳剛踏上紅色巨岩,突然左右兩陣刀影夾擊,一個是說話咄咄逼人的珊珊,一個則是不知名的中年婦人,兩人手上的武器都具有極度殺傷力的,在這一刻抓准高奇剛力竭的時候,一起攻向他。   高奇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腳尖點了一下石頭,又飛身向場中。   李梁今天可能是他今年最倒楣的一天,他被高奇踩了一腳,以他的身份地位受到如此的污辱,他怎麼受的了,還沒跌落地面,他就借力反彈上半空,以求在最短的時間中追擊到高奇。   但是一轉過頭來,只見到一雙大腳丫,不偏不倚的踏在他的頭上,把他硬是逼落了地面。   高奇藉著李梁這天外來的一「頭」,他又翻上了半空中,落在另一邊的巨石上,翻落另一邊,不見人影。   蕭子經叫道︰「不用追了,憑他的腳力,就算是追上去也沒有用。」   眾人想想也是,高奇能用兩隻腳跟上飛駝車的速度,而且跟了一夜,這份耐力與速度已是罕見,加上他全力竄逃,能見到他留下的煙,已經是算幸運了。   公羊讚道︰「這該怎麼辦才好,憑我們的能力居然抓不到一個平民,說出去我們的臉子該往哪裡擱?」   蕭子經搖搖頭,無奈的說︰「這人的力量與能力已經不是我們所能估計的,我看要請喬小姐再想想辦法,要不然,這件事情恐怕只能就此作罷!」   珊珊湊上前來叫道︰「怎麼可以,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一勞永逸的方法,可以解決旗主擱在心頭多年的心事,怎麼能讓這機會白白溜走?雲先生說過了,『她』也只能再撐上一個土鳴月,假如在那之前不趕快找到解決方法的話,那……那……」   看珊珊一臉急得快哭出來的表情,眾人臉色也不禁一陣哀戚。   李梁嘴一撇,不屑的說道︰「事情不一定非得找那小子不可,憑旗主天分才情,一定可以在土鳴月再次來臨之前,找到解決的方案。」   雖然大夥情緒低落,但是發話的李梁頭上,仍然有著兩個明顯的腳印,配上他脹紅的臉,看來突兀的叫人覺得好笑。   蕭子經歎道︰「如果事情真的有那麼簡單就好了,旗主花了將近十餘年的時間,用盡了所有的心血與精力去研究,但是事實證明,他仍然是一無所獲。這幾年來,東方旗的政策一直呈現停滯的狀態,如果再不想辦法,恐怕後果難料,這事我們還是先告訴喬小姐吧!   也許她會有其他方法也說不定。」   眾人眼光投向高奇遁走的方向,不禁想到,如果東方旗不是用這種方法想強押高奇北上,事情應該不會鬧的這麼僵吧!   高奇追逐著在白日出來覓食的野生動物們,和體型健美的貓科動物競速,有時則衝上半空中,在一大群顏色斑斕的鳥群中穿梭,讓鳥群忽散忽聚,形成一種相當有趣的畫面。   紅巖陣的突然體悟,讓高奇的眼界與能力突然攀上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峰,所以他才能在東方旗的高手眾目睽睽下,用這種獨特的方法脫走。   他心靈保持著那種以往偶爾才能得到的清亮通透,能量的每一種變化,他都把握的清清楚楚,不再像以前一樣格格不入,身體的能量與他就像已經真正成為一體,再分不出彼此。   高奇將氣流順著地面磁場推送著,讓身體就像東方旗的飛行航船一樣,在固定的軌道中漂浮著,雖然仍有引力的影響,但是短時間之內,他仍然可以保持短暫的滯空狀態。   幾天前,他和佟少祺在野外見過「虛幻國度」的賈夫人一行人,一開始他和佟少祺被虛幻國度可以自在的漂浮空中的能量給嚇到,事後想想,虛幻國度的人用的方法其實並不困難,他們並非實際力量強橫到可以用純能量滯空,而是通過控制磁場的反動力,將體內分子的正負方向作一個小變化。   只要學過簡單的物理理論就可以知道,兩個磁石同端相對時,會產生一股相推的力量,使兩者產生一種固定的力量與距離。   而大地的磁場雖然比這種磁石不知複雜了多少倍,但是仍然可以找到一點點規律,想必虛幻國度的人也是用了這種方法吧!   高奇不知道的是,雖然虛幻國度的人確實是採用了這種磁力漂浮的方法,但是可以完全控制體內正負電子走向的人,畢竟是少之又少,他們也需要憑藉著虛幻國度開發出來的「平衡器」,才能在空中漂浮,像高奇這樣的怪才,也不是隨便就能產生的。   高奇不知在空中停滯了多久的時間,舒服的他,根本不去想大氣的氣流會將他推到那個地方,他正享受著這種難得的秋日陽光。   「高奇!是你嗎?」一句高奇熟悉的聯邦語,在高奇底下響起。   高奇翻身想去看是誰,哎呀一聲,脫離了磁場的軌道,從半空中迅速墜落,高奇手忙腳亂的掙扎了一會,才狼狽的四腳落地,滾了一小圈。   「喂!你沒事吧!」   站在高奇眼前的,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他身上穿著最尋常的聖土服飾,但是髮型仍然一絲不苟的貼在頭皮上,臉上帶著嚴肅的老氣。高奇記得,有在周大鵬的隊裡見過他,但他不記得他是誰了。   這年輕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然後嚴肅的向高奇道︰「高奇,我是皮向丹,是聯邦特遣隊的一員,我們找了你一整晚了,你到底上哪去了,而且……」皮向丹抬頭看看天空,眼神怪異,有些興奮的說︰「剛剛你是飄在空中嗎?」   也難怪皮向丹訝異,就算是聯邦人想不藉助高科技器具遨遊天際,也需要相當強的能量將自己的重量抵銷,但高奇在天上的樣子,就像是有一面網子將他托住,讓他安安穩穩的睡在上面一樣。   高奇微笑道︰「有空我可以教你方法,對了!其他人呢?」   皮向丹有些掩不住的興奮情緒,但是他力持鎮定,沈靜的說︰「周隊長還在野火城等我們消息,其他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出發了。我們得趕快回去,要不然就追不上其他人了。」   高奇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搜索隊的人要去哪裡?怎麼都沒有向他提起過。   高奇追著速度不慢的皮向丹,往野火城的方向趕去。   野火城中周大鵬仍然急躁的在大廳走來走去,廳裡的地毯都快被他走出一條溝來了。佟少祺則是懶洋洋,姿勢不雅的攤在椅子上,一雙愛困眼看著外面的陽光,手拿著一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風,其他的人也是沒精打彩的在做著自己的事。   「回來了!高奇回來了。」滿身是汗的皮向丹先衝進廳裡,向裡面的人報消息。   佟少祺是所有人最先動作的,皮向丹的話還沒說完,佟少祺就像枝箭射出去一樣,消失在門外。   不一會就看到佟少祺攬著高奇打打鬧鬧的走進了大廳。   周大鵬用大嗓門叫道︰「你這讓人擔心的小子,你知不知道大夥花了多少時間去找你,你到底溜到哪裡去了?」   高奇歉然道︰「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我昨晚遇到了東方旗的人把我支開到城外去了,還好我半路就發現這是場騙局,所以才會搞到現在才回來。」   高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下,眾人表情各有不同。   周大鵬哼一聲道︰「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搞什麼把戲,大概沒什麼好差事。」   佟少祺說道︰「東方旗的人行事一向都很慎重,這次大費周章的將高奇騙出城,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可能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說不定。高奇你也真是的,既然遇上了,洛u韝ㄟ悖黹拓 M楚呢?」   高奇聳聳肩道︰「反正我不喜歡他們那種神秘的伎倆,有沒有要緊事對我來說,並不是重點。」   以高奇看人的眼光,居然會被個小女孩戲弄了,這是整件事情中最讓高奇感到不舒服的地方。高奇看人時,首先必先看一雙眼睛,心術不正的人,眼睛一定飄移不定,但是昨夜高奇看見的小女孩,卻有著一雙最動人的純黑色眼眸,像是精靈般清澈不含任何惡意,所以高奇當時沒有任何懷疑就相信這小女孩子的說詞。   但是她所說出的話卻是天底下最離譜的謊言,讓高奇覺得心裡有個疙瘩在,就算是東方旗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高奇都覺得有些窩囊的感覺。   佟少祺反手一拍高奇高聲道︰「反正人平安回來就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啦!」   周大鵬也道︰「是啊!人能夠完整的回來是最重要的,不過我們可能要趕一下路了,其他人都早我們一夜出發了,現在出發的話,大概還能趕上他們。」   高奇抓抓頭道︰「出發?到哪裡啊?」   佟少祺眼神精亮的說︰「到白夜沙漠去找你的心上人啊!」   白夜沙漠地點位於最近東半球中心的地方。在中央大陸偏北的巨大版圖上,從外太空看是一個上尖下寬的葉型,繞著白色的周邊一圈大約是三萬公里,從最邊的沙漠區出發到達中間的白夜沙漠,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因洛ub沙漠中除了沙駝外,其他任何機具都沒有辦法穿越,就連空航船隻在低於三千公尺的地方,就會被白夜沙漠特有的沙暴捲入,就算僥倖不死,在沙漠中能夠存活到有人找到他們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   北方接著寒帶地區,高低不平的地面夾著一條深深的大峽谷,將北方的寒風終年不停的帶入,讓這沙漠變的乾燥,日夜溫差更是讓生物無法生存。所以,在這大沙漠中,幾乎沒有任何人跡。   這一塊文明無法入侵的地方,靜靜的存在聖土人的心裡千百年的時間,既神秘又叫人感到不可思議。   據說,在白夜沙漠中心,存在著一塊巨大的沙漠綠洲,百族人千百年來就生活其中,這綠洲如何形成的,誰也說不上來,就連在哪裡,也沒有人能夠實際指出,至於存不存在,也沒人能夠證實。   這塊傳言中的綠洲,被稱作是聖土中的最後一塊淨土。   這樣的一個地方,聯邦特遣隊要去做什麼?         ∼第四章 白沙巨獸∼     高奇的頭髮被強勁的對流風吹的幾乎根根樹立了起來,他眼睛望著看不到盡頭的白色沙海,那幾乎是一大片純白色的景觀,但是卻和大雪覆蓋的那種冰雪世界,有著很大的差別。   至少冰雪不會時時刻刻都在變動,眼前的白色沙海雖然表面看來平靜,但是仔細一看,每一個沙丘都像是有生命一樣,緩緩的移動,要在這裡找一個固定的景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幾天前他們剛進入沙漠區時,眼前是一片漫漫的黃沙,一切都是灰濛濛的,叫人看了沈悶,令人感覺沙漠除了沙子之外,還是沙子。   但是高奇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沙漠之中,沙子只佔了整體環境的六成左右。除此之外,巖粒、風化的石頭、高地不平的丘陵地,以及在這種惡劣環境中,仍能生存的各類植物與動物,各佔了部分。當然,還有大自然界的奇跡,沙漠中的珍珠--綠洲。   佟少祺跨在欄杆末端,對高奇說︰「很神奇吧!在整個大沙漠中,週遭外圍都是正常的黃色沙子,但是唯獨在中央部分,大約直徑數百里的範圍中,卻是這種潔白的沙粒。最叫人奇怪的是,這白沙似乎有著它自己的意志,一直繞著中心點圍成圓周,不斷的循環,像是有意保護其中的某件東西一樣。」   高奇眼光帶著詠歎的看著一望無際的白色世界,大自然的奇跡如同巧匠妙手偶得的靈感,如此壯觀美麗,他歎道︰「早知道這裡這麼美妙,早幾年就算是綁著,我也要來了。」   佟少祺向後面操縱飛翼船的夥伴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要下去了,因洛up果再下降高度,如同守護獸的沙暴將會開始作用,把所有侵入的事物完全擊毀。   佟少祺揶揄道︰「別說大話了,等會下去後,你就會知道,為什麼這裡會稱作白色禁地了。」   腳下猛一用勁,佟少祺矯健的身影就像只獵鷹一樣,衝出飛翼船,其他聯邦搜索隊的人,也紛紛背上從聯邦帶來的設備,學著佟少祺一樣,衝出飛翼船。   高奇向背負著他們的一隻暗紅色巨龍,揮了手感謝它的辛勞,巨龍暗黑的大眼有靈性的朝他眨眨眼,高奇也跟著大家衝下一望無際的白色沙漠中。   高奇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在中央大陸中心的米亞大沙漠偏北的地方,大約在東半球中央點的位置,此地緯度偏高,地形在地表上形成高高低低的峽谷絕壁地形,自古以來就不斷受北方乾燥寒風吹襲,造成乾地效應,使此地部分地區形成沙漠地形,加上野ua板塊佔地版圖遼闊,來自海上的水氣無法到達,鮮少人跡,只有少數遊牧民族藏身其中。   在這個版圖巨大的大陸,北方與北大陸隔了一條海溝遙遙相望,東南方則與聯邦南區有些許的區域交接,但是並不明顯,且地形險惡,聯邦的公權力也管轄不到這個地方,真正是一塊三不管地帶,而聖土居民大多聚階ub沿海地帶,形成叢聚的城市。   高奇和周大鵬一行人,在幾天前抵達了這米亞大沙漠的外圍城鎮,到了之後他們才明白,要進白夜沙漠並沒有想像中簡單,就算是長年生活在此地的居民,也沒有人敢輕易的闖入沙漠區。   何況是要尋找到生活在其中,行蹤成謎的百族人。就算是聯邦搜索隊帶來了設備完善的維生系統,但是要在白天與黑夜溫差超過百度的沙漠中生存下來,除了能力外,堅強的意志力也是重要的一環。   所以,商量之後將隊伍縮減到不足二十人,這些人的能力都在水準之上,在生活條件嚴酷的沙漠中,生存力也比其他人要來的強上一些。   聯邦來的搜索隊洛u n找和聯邦毫不相關的百族人呢?高奇在出發前就詢問過周大鵬,答案很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原來在高奇失蹤後不久,水家發生了一次非常大的變故,詳細情形周大鵬也講的模糊,但是就在這次變故中,水家失去了一件世代保護的傳家寶物,這件東西是水家不知幾代前的老祖宗,在一次出海捕魚中,意外獲得。   這件物品與水家的起源和發跡有著極大的關係,對水家人的意義非凡,所以水家馬上組織了搜索隊伍,往失蹤的地方循線追查。就這樣,周大鵬一行人追到了高奇所在的聖土,所以他才會說找到高奇,他們只完成了一半的目的。   但是這物品奇異的地方叫人嘖嘖稱奇,根據周大鵬形容的外觀,和高奇不久前遇到的百族族長所形容的「白沙之心」,居然極為相似,高奇雖然沒有實際見過,但是他幾乎可以肯定,水家的那件傳家寶貝,跟百族人所持有的「白沙之心」,外觀上幾乎是相同。   雖然這件事情離奇的讓人覺得荒謬,不過聯邦的搜索隊似乎認為,百族人所取走的「白沙之心」,實際上卻是他們水家失落的寶物,所以他們才會追到這白夜沙漠來。   高奇乘著風,在火熱的上升氣流中,尋找可以順利駕馭的軌道。就他的眼光望去,世界就像是一個倒蓋的圓碗,以一個奇怪的弧度繞在白色沙漠中,這是因為四周完全的平坦,讓視界可以觀察到整個地表的弧度,但是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好像世界可以讓他攬入懷抱中一樣,非常舒服。   其他人可就沒那種閒情雅興了,周大鵬和其他的聯邦組員,將肩上的飛行設備張開到適當的距離,把動力源調至最小,讓沙漠上多種交錯的氣流對他們的影響不會那麼大,他們採用迴旋的方式,緩緩的繞著圓圈下降,仔細的分析風向的速度大小,讓數據載著他們找到適當的地點。   佟少祺的方式豪爽多了,他直接被地心引力拉著往下衝落,速度以級數的方式躍升,在接近地面不到一千公尺時,他將全身力量全部放開,在身體邊緣形成一道無形的網,讓身體產生一股反動力,硬生生的將急墜的身形停下,這種方法根本不需要什麼輔助用具,只需要強悍的能力和膽子夠大就成了,所以他到達的時間比所有人都來的快,他趁這個機會坐在地上調息一番。   高奇呢?   他是最後跳下飛翼船的人,但是他的速度卻比聯邦的隊伍更快,因為他根本沒作什麼減速的動作,在大約離地三千公尺左右,他就追過周大鵬等人,而且他也沒帶什麼減緩速度的機具,只是直直的往地面衝去。   就在他超過剛剛佟少祺開始運力反抗下墜力的最佳距離一千公尺時,大家都為他捏了把冷汗,但是他在接近地面時,身體卻好像失去了質量,自然的像片飄絮在風中搖晃了一下,便像沒有任何重量般,輕飄飄的落在佟少祺身邊。   周大鵬和其他人落地的位置都相當接近,最遠的是皮向丹,他足足差了兩、三公里遠,但是在這種惡劣強勁的風向中,能誤差這麼少,已經誠屬難得。   高奇不理其他聯邦搜索隊的人對他的異樣眼光,他懶洋洋的說︰「好了,既然我們已經到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周大鵬看了高奇一眼,從隨身的設備中,取出一件類似雪茄盒的銀色物品,翻開夾層,裡頭充滿了閃耀著亮光的按鍵。   周大鵬指著上頭的一個亮點說道︰「這是我們在遺失東西後,水家的工程師做出的追蹤儀,它能偵測到紫晶發出來的微小能量,原理跟探礦的儀器很像,不過它只專門追蹤波度在三以上的高聚量紫晶,誤差絕不會在千分之一以上,我們就是根據這件儀器,才能確定水家寶物已經落在聖土之中。」   高奇拉起行功完畢的佟少祺,說道︰「那我們該往哪個地方走?」   周大鵬皺著眉,不太確定的指著遠遠較高的沙丘說︰「這裡的地磁很奇怪,干擾很多,不過還能看的出來大概的方向。來吧!往北北西的方向走。」   聯邦搜索隊檢視裝備後,在周大鵬的招呼下,開始動身。   佟少祺拉長著臉道︰「我的天哪!哎!高奇,你那周船長到底知不知道,這白夜沙漠的範圍有多大?!千分之一!那少說也得走個十幾二十公里,如果換算成直徑的話,那範圍就更是大的離譜,他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高奇聳聳肩道︰「大概不是吧!」   兩人沒有辦法,事到如今,他們只好相信這件誤差不會到千分之一的儀器了。   幾個小時過去了,炙熱的太陽不斷的向眾人展示它的威力,高奇等人開始感受到沙漠洛u |讓人無法長期生存的理由了。那種噬人的熱氣,和完全不見前路的煙塵,像濃的化不開的實體霧氣一樣,就像是把人關進一個過熱的烤爐中,煩躁與悶熱由四面八方不斷的壓迫他們。   鼻子吸進肺裡的熱空氣,全是夾雜著細沙的煙塵,讓乾燥發痛的喉嚨更是難受,腳下稍一不慎,運力過度,就陷近四、五尺深的柔軟深坑,那種舉足維艱的感受,讓人有種深深的無奈感,再加上眼前望出去的一成不變的沙漠景觀,不管走了多久,就像是一群人根本在原地不動一樣。   這種像是漫無目的的行軍方式,一點一滴磨耗著眾人的體力。   周大鵬、高奇等人的功力強橫,仍有餘力,聯邦隊員中有些提縱術較差的,漸漸開始有落後的跡象,但是一行人的速度仍算快速。   高奇故意落在最後,在皮向丹的背後走著,只見皮向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點點汗跡。奇怪了,皮向丹在聯邦特遣隊的能力資質都只能算是中等,洛u韞L會參與這次的行動?   高奇在皮向丹第一百零一次把腳陷入炙熱柔軟的沙粒中時,伸手到皮向丹的腋下,將他扶起。   皮向丹只覺得有一股冷的讓人痛快的能量,自手臂傳到他的體內,整個身體都輕鬆了起來,腳步也輕鬆了許多,轉頭一看,只見高奇微笑的看著他。   皮向丹囁嚅的說︰「高奇……謝謝你,我好像拖累了你們吧!」   高奇笑道︰「不會啦!你的能量很強呢!我以前在聯邦時的內能,都還沒這麼強呢!想必你是下了一番功夫去開發,哪像我那時候整天只想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連體術都只有丙等的成績,中心裡的教授見到我,都只有搖頭的份,說我是他們教過的學生中,最叫人感到挫敗的。」   皮向丹綻出一個難得的笑意,然後又正規正矩的說︰「高奇,你才真的了不起,居然敢一個人赤手空拳的闖進聖土裡,換做是我或是其他人,只怕怎麼都不會做出這種決定。」   高奇故作肅容開玩笑的說︰「你是說我不知輕重、膽大妄為吧!」   皮向丹整個人跳的退後一步,急忙揮手道︰「我!?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高奇也想不到皮向丹會有那麼大反應,急忙把他從沙堆里拉起來,瞧他急的連護身能量都解除了,差點把腳都陷進沙堆中了。   高奇溫和的笑道︰「跟你開開玩笑啦!別這麼認真,對了,我教你怎麼可以讓力量用在行動上好了,免得你都把力量浪費了。」   皮向丹訝道︰「浪費?可是我已經把力量都用在輕身提縱上了啊!   我現在已經沒有餘力可以再用在其他地方了。」   高奇握著皮向丹的手,將他獨特的能源探入皮向丹的內能中,稍稍刺激「它」轉動起來。   高奇說道︰「像這樣把內能的力量稍稍作一點改變,使外圍的流速和內部的流速產生一絲絲的不同,在不同質量的力量衝擊下,內能便會開始緩緩轉動起來,對!就是這樣。」   皮向丹確實是一點即通的優質人才,他開始憑自己的意識,緩緩轉動內能,讓他原本堅固不動的內能,開始伸展著力量,雖然慢而且也不夠靈動,但是這種經驗,對從未試著去操控內能的聯邦青年來說,是一種巨大的震撼。   皮向丹瞠目結舌的幾乎是以看待神跡的姿態,內視著自己的內能居然以小幅度的速度開始動了起來。   高奇笑道︰「對,就是這樣,不要去抵抗力量,而是順著排起的動能,將它緩緩駐在身體四周,讓能量在週身循環著,不是單純的向下壓迫,而是把自己想像成一個滾動的輪子,往前滑動,而內能就是驅動輪子的輪軸,借力使力而非一昧蠻幹。」   高奇讓皮向丹嘗試的往前走,皮向丹幾乎是飄行向前,這讓他錯愕的楞在那裡,直到腳都陷入沙堆中,才突然醒來。   高奇的體內經歷了幾乎天翻地覆的大變動,什麼怪異的狀況他都經歷過,何況是將他熟悉的內能作小小的一番修正,也虧這皮向丹這麼相信高奇,任由他的指導,改變他自貫頂後就從未改變過的內能狀態。   不到幾刻鐘的時間,皮向丹已經可以不用藉著高奇的扶持走在沙上,而且還行有餘力,興奮的向前加快速度,嘗試他新學到的方法,體驗從未感受的經驗。   佟少祺溜到高奇身邊,訝異的問高奇道︰「嘿!你是給死板板的小子吃了興奮劑是不是,我看他如果有一雙翅膀,保證已經飛得不見蹤影了。」   高奇聳聳肩無辜的說道︰「我哪有?我只是給他一點點粗淺的建議而已。」   佟少祺懷疑的說道︰「是嗎?」   高奇攤攤手,一副你不信也沒辦法的表情。   佟少祺笑著搖頭道︰「我看你這小子肚子裡不知道還藏著些什麼東西,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全都挖出來看看。對了!我看你那大馱l朋友的那東西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我們已經在這裡兜了好大一個圈子,他還是堅持一定在這附近,我看得用用我們聖土式的方法了。」   高奇疑惑的道︰「聖土式的方法?」   佟少祺朝高奇慎重的點點頭,而後又朝正停下來在那追蹤器上調整的周大鵬努努嘴,沈重的道︰「對!聖土式的。」   佟少祺在旁邊開始作勢運氣,裝腔作勢的左搖右揮,好像在做些什麼暗語號p,看來煞有其事的樣子,然後雙手一插腰,居然朝著天空張開大嘴,以嚇死人的音量吼道︰「百族的夏初音∼∼我是佟少祺和高奇啊∼∼我們來找奶啦∼∼快一點出來啊∼∼」   高奇差點把嘴巴張得跟鱷魚一樣大,原來佟少祺所謂的「聖土式」   方法就是這樣,真是被他給打敗了。   佟少祺突然的舉動,也讓走在前面的聯邦特遣隊嚇了一大跳,紛紛投以訝異的眼光。   高奇看見佟少祺自己一個人喊的好像很過癮,也加入他的聲音道︰「是啊∼∼我們就是上次奶在草原上遇見的那兩個人啊∼∼快點出來啊∼∼百族的人!你們在哪裡啊∼∼」   兩人都是聚著力道發出,一字字夾著充沛的能量,聲音之大,幾乎要讓所有人掩耳拒聽,聲波通過了雲層後又反射了回來,在天地之間迴盪,形成了一種音箱作用,保證遠近十幾公里都清晰可聞。兩人的力量夠強,傳送的聲音又是以聚束的方式投射出去,聲音聚而不散,一字字就像是在耳朵旁邊說的一樣。   周大鵬搖頭看著驚訝不已的眾人道︰「別管他們,小丹!別學他們發瘋。」   原來,在一邊躍躍欲試的皮向丹也想試試嘶吼的滋味,卻被眼尖的周大鵬制止。   高奇和佟少祺越叫越起勁,說的也越來越離譜。   佟少祺喊道︰「夏妹妹快出來啦∼∼奶未來的老公來啦∼∼快一點出來迎接啦∼∼」   高奇接著叫道︰「對啦∼∼奶未來的老公來了∼∼快點出來啊!!   咦?∼∼那是說誰?」   高奇話一出口才發現有奇怪的地方,於是連後來那句疑問句,也運了力送了出去。結果那句讓人爆笑的疑問詞,也在沙漠四野傳播著。   佟少祺捶了高奇一下,一臉忍俊不住的怪異表情,聯邦的眾人也一臉訝異的看著高奇,高奇忍不住破天荒的老臉浮起一陣暗紅,反擊的踢了佟少祺一腳,讓一時不備的佟少祺一頭栽進沙堆裡,然後就坐在沙堆捧腹大笑了起來。   周大鵬咳了幾聲道︰「你們兩個玩夠了沒有,該趕路了。」   聯邦隊員指著天邊尖叫道︰「隊長!不好了!你看!那是什麼?」   遠遠的天空中,撲起一陣陣灰濛濛的霧氣,仔細一看,它好像是被風吹起的沙塵而已,但是伴隨而來的卻是一陣隆隆的震動聲音,連距離幾十公里遠的他們,都能感覺到那種像是大地震前夕的小餘震,四周的風一下子像是停頓了下來,安靜的空氣中,隱約可見沙塵漸漸落下。   佟少祺有些苦笑的看著高奇,道︰「你猜這沙暴是被我叫來的,還是被你那一句疑問句給驚醒的。」   高奇也是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我想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事情大條了!」   沒錯!風已經從原來的微風開始緩緩加速,風的等級一直往上攀升,從吹動髮際的微風,變成讓衣袖啪啪作響的巨風,然後再變成撲面生痛的狂風,最後幾乎成為可以席捲一切事物的烈風。   像是身邊所有的空氣都朝著高奇他們眼前的巨獸狂奔而去,也像是沙暴張起巨大的口將附近所有的風吞噬進它的身體之中,越來越壯大。   周大鵬叫道︰「進入一級緊急狀態,將所有的裝備拿出來,所有人聚在一起,圍成小圓圈,纜繩、勾索、固定器、標準儀、維生設備準備,高奇快過來!」   沙暴已經進入肉眼可以看清的距離了,它本來有三個直柱狀的個體,但是中間那一個似乎力量特別強,它吞噬了兩旁形體較為鬆散的沙暴,形成一個寬度高度都相當驚人的巨體龍捲風,並用難以想像的高速,有目標似的朝高奇一行人狂奔而來。   高奇幾乎睜不開眼睛,沙粒無孔不入的鑽進他的耳朵、鼻子、嘴巴,甚至他感覺到呼吸進肺葉的空氣中,都充滿了沙粒。   周大鵬塞給他們兩人兩具維生設備,無法交談的他們,只能用眼神交流,因為一張嘴,沙子馬上會一股腦的湧進嘴裡。   所有人圍成一個小圓圈,將所有的力量向中間靠,形成一個小小的力場,艱辛的抵抗著風暴夾著如針刺般的沙粒襲擊,每一顆沙子靠著瞬間加速度,以百公里計的速度,瘋狂的攻擊著在範圍內的所有人與物。   高奇困難的微微張開眼睛,沙暴的外圍已經籠罩著他們,灰茫茫的一片,他們腳下的白沙,像是被颶風推上半空中狂舞著,耳朵在這種環境中已經失去任何作用,風摩擦的聲音就像是萬人一起在你耳旁嘶吼著,那幾乎要將耳膜寸寸撕裂的感覺,如銳利的尖刀般刺進大腦之中,讓神經緊繃的幾乎斷裂。   抬眼看去,灰雲蓋頂的天空,還透著一種詭異的白光,高奇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在那裡窺視著他們一樣。   不知經歷多久的時間,突然,一切靜了下來,高奇仔細一看,他們居然身在沙暴中心點,奇異的,裡頭一片空洞,一切就像是夢境般。   環顧週遭,颶風形成的沙牆圍著他們,像是一座聳立的高塔,而他們正處在塔的中心點。高奇仰著頭,一小圈沒有雲層的蔚藍天空,藍的出奇,高奇幾乎要說他從未見過這麼藍的一「片」天空。   沙粒在這平靜的風暴柱狀中心點,就像是被強烈的磁力吸著一樣,完全不受週遭狂暴的風速影響,靜靜的貼在地面。   「咦?怎麼回事?風暴停了嗎?」   皮向丹的頭抬了起來,往外面奇異的景觀看了一眼,訝異的說。   「小丹!快趴下!!」   周大鵬緊急警告的語音未落,倏地,狂暴的沙暴再起,席捲了所有人。   鬆了力道的皮向丹,首先被足以拔起大樹的風力,硬生生的從小圈中拉起,像是被人用力扯起一樣,快速的往上攀升。聯邦特遣隊的所有人雖然都很想伸出援手,但是他們連在沙暴中維持自己的穩定,已經相當不容易,何況是再分出餘力幫人。   就在皮向丹被風拉走,後面圈子裡馬上接著又出現一條往上衝的人影,不久從小圈子中又往上跳出一條人影。   高奇沒有任何遲疑,他的身體幾乎是第一時間立刻做出反應,他在皮向丹被拉上之後,立刻發勁的往上躍去,讓狂烈的上升氣流將他往上推,像是腳上裝上噴射氣流一樣,爆發性的往上衝,他馬上追上心不甘情不願被捲上去的皮向丹,牢牢的抓住他的雙腳。   皮向丹本來以洛u災v是死路一條,千百種殘酷、身體支離破碎的畫面浮上心頭,害怕、恐懼幾乎掩沒了他。   驀然,他發現有東西抓著他的雙腳,勉強的往下一看,發現高奇眼神堅定的看著他,眼睛裡甚至還帶著笑意。   高奇拿出所有壓箱的本事,在身體被劇烈的對流風扯碎之前,將所有力量用在控制風的軌道,讓他們不至於被風拖進風力最強勁的外層,再被沙暴甩在堅硬的地面上,極力擺脫摔的支離破碎的命運。   就在這當頭,高奇腳上一緊,仔細一看,佟少祺也抓著他的腳,在強勁的風中試圖保持穩定。   高奇忍不住眼眶有些微濕、有些感動,佟少祺雖然認識他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他居然可以在這種生存機會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危機中,奮不顧身的和他共存亡,光是這份勇氣就叫人刮目相看。   高奇不再保留,將所有能量提了出來,讓三人的週遭都充滿了一種微微精亮的螢光,把風的軌道迅速的分解出一條縫隙,將三人鑲進其中。三人就像是飛舞的沙粒,被風越捲越高,在沙暴的橢圓形軌道中,不曉得滾了多少圈。   越往上層走,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高奇不曉得他還能撐上多久,但是他現在也只能盡力而為。   烈風撕毀了他的衣服,像是無數根鞭子抽打在他的皮肉上頭,寸寸裂開;眼睛、耳朵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作用,但是唯一不變的是,他手上抓著的皮向丹,和抓著他腳的佟少祺,兩種責任與感情支持著他。   就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的時間,沙暴突然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預兆的消失了。   三人的身體突然失去了支撐力,自千尺以上的高空落下,高奇一時之間,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一種深深的疲憊感湧上來,兩眼發黑,昏了過去。   高奇的感官一點一滴的醒了過來,眼皮沈重的像是有人在上頭壓了幾百公斤的巨石一樣,身體就像是和他的意識完全分離,他失去了和身體的聯繫,迷迷糊糊中,只感覺到有人以一種冰涼的物體,接觸著他的皮膚,一種抒解的感受從接觸點上傳了過來,些些放鬆了他仍然緊繃的情緒。   他什麼也不能想,甚至不能思考,在這種冰涼的觸感中,他又沈沈睡去。   經歷了不知多長的一段時間,高奇終於轉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他反射的握緊雙手,一種利刃切割的感覺從手臂襲上大腦,麻、痛的感覺如同千百種酷刑,交錯折磨著他的神經,良久良久這種感覺才慢慢消退。   他張開眼睛,漆黑的四周讓他一時之間搞不清楚自己是睜開眼睛或閉上眼睛,當眼睛的瞳孔慢慢習慣周圍的環境後,他才搞清楚了所在的環境。   他躺在一個冰涼涼的石床上,這塊石頭黑漆漆的,但是卻透著一種觸手溫涼的感覺,好像有些什麼神秘的能量緩緩漫出。   眼前的房間是一處巖洞,雖然它看來跟一般的房間大小差不多,但是不管天花板、牆壁或桌椅,都是由石頭造成的,房間中空氣清新、乾燥,沒有普通巖洞中那種潮濕、陰冷的感覺。   高奇困難萬分的移動著他也像是石頭般僵硬的四肢,一寸寸將身體撐離舒服的石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他的記憶中,他仍然停留在白夜沙漠,跟佟少祺和皮向丹所處的那一場沙暴中,只記得最後沙暴像是雨後的彩虹一樣,突然消失,之後他就乏力的昏了過去。   高奇終於坐在床沿,努力回想著所發生的事情,就連這一個平常的動作,他都覺得困難萬分,身體受創之嚴重,可想而知。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眼前透著淡淡微光,像門的地方傳來一陣細微的談話聲,看來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做的還不錯,他撐著沈重的身體,開始一步步往前走。   皮向丹緊張的向守門的衛兵說︰「到底怎麼樣了?族長不是說,這幾天高奇的意識就能恢復嗎?怎麼都過了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拜託!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讓我進去看他一眼就好,真的,我保證只要讓我看一眼就可以了。」   衛兵的頭仍然往橫向移動,說道︰「不行!族長交代了,在他自己轉醒之前,誰都不能去驚擾到他,要不然,之前所做的處置效果將會大打折扣,而且你不用太擔心,這『母石』是我族珍貴的醫療寶物,以往只有族內勇士受傷時才會送到這裡,只要還有一息尚存,它就可以讓人維持著一定的生命能量。」   皮向丹還是不能釋懷,高奇受了這麼重的傷,可以說都是他害的,而且在這種地方,既沒有先進的醫療設備,也沒有完善的技術,只憑著這些百族人的話,實在讓他無法完全放心。   皮向丹正想再向衛兵溝通一下,石門緩緩被開啟。   高奇探出頭來,眼睛尚不能適應外界的光線,用手遮著光線,瞧著外頭的兩人道︰「嘿!怎麼回事?這麼快就天亮了啊?」   皮向丹驚喜的叫道︰「高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你那麼神通廣大,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高奇被皮向丹扯了幾下,手臂像是快被扯離身體一樣,連忙苦笑的制止興奮過度的皮向丹。   一旁的衛兵也露出笑意道︰「高勇士,你終於回復意識了,我該去報告族長這個好消息。」   說完,朝著高奇做了個鞠躬的奇怪致禮方式,轉頭走了。   皮向丹扶著高奇,說道︰「高奇,你快把我嚇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十天了,這十天裡每一個人都在為你擔心啊!周隊長還說如果再不醒,他就算是搶也要將你搶出,送你回聯邦接受完善先進的醫療,還好你終於醒了。」   高奇仍然是腦子裡一片迷糊,搞不清狀況,連忙道︰「等等,我們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我們不是在白夜沙漠嗎?」   皮向丹笑道︰「我們還是在白夜沙漠啊!只是從地面轉到地下而已。」   原來百族人在十天前那一場沙暴剛剛過後,就出現在他們身邊,將他們一行人帶到百族人生活的地方,一個讓人想破頭也猜不到的地方--這裡居然就處在白夜沙漠的地下,一個四通八達而且巨大的地下洞穴。   這個地理上的奇跡,不知道是在幾萬年前就形成了,裡面不但空氣暢通,而且長年都維持著一定的溫度,裡頭乾燥且溫暖,高奇所在的地方正是其中的一條甬道。   皮向丹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跳起來說道︰「對了!我得向其他人說這個好消息,高奇,你等等啊!」一溜煙似的,往另一頭跑掉了。   這小子好像個性變了不少,不曉得是不是跟高奇這人在一起久了,也被他傳染了有些瘋瘋癲顛的症狀。   高奇扶著牆壁,觸手處是一種溫溫涼涼的舒服感覺,高奇透過掌心,可以將感覺延伸出去,這牆壁是類似鐘乳石的碳酸結構,有些像是火山活動時,流動的岩漿在經過某一種低溫的地表並迅速蒸發後,在厚厚的火山岩底下充滿的大量空氣,無處可去,自然而然形成了如現在這甬道般的氣孔。   但究竟是怎樣的機緣巧合之下,才能形成如此巨大且四通八達的地下洞穴,這就不是高奇一個小小的人類所能知道的了。   高奇沿著走道前行,這走道並不狹窄,和一般所認知的地下通道有些不同,十分寬敞,通道的大小有時並不一致,最低的地方,高奇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到天花板。   週遭並不陰暗,高奇原以為是某一種照明設備之功,但是仔細一看,光源是來自於牆壁上一小點一小點的螢光,只是數量實在太多,讓人遠遠看上去會覺得整片地面、牆壁和天花板都透著一種柔和且明亮的光芒。   高奇往甬道的一頭走,這裡好像通往洞穴較中心的位置,沿路還經過幾條不知通往哪裡的相同走道。高奇走上一階階的步梯,往上走,前方的出口好像有些夾雜著此起彼落的說話聲音。   高奇的視線慢慢的從甬道中往外加寬,首先進入視線的是遠遠的、有些灰濛濛像是地平線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那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覺,因為那一端距離實在太過遙遠,遠到只能隱約見到盡頭的顏色。   對!高奇仍然還在地下洞穴中,只是這洞穴也大的太驚人了吧!   別提高到不知幾公里遠的圓頂般的天花板,從高奇所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出去,往四面擴充出去,不知有多大的範圍,只能稍稍判斷它是一個接近圓形的巨大廣場,但是究竟大到什麼樣的程度,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   高奇站的地方是一個繞著這圓形廣場,鑲在牆上的走道,看不出人工的痕跡。高奇目瞪口呆的向前走了幾步,靠到岩石欄杆上,往下一看,高奇以洛u災v眼花了,搓搓眼睛仔細再看。   裡頭真的是一個城市,街道、建築物一應俱全,當中還有許許多多人群來往穿梭,人數相當的多,男女老少都有。怎麼回事,百族不是應該是封閉且不與外界來往的民族嗎?難道這些都是百族的人?   高奇身邊突然傳出一陣嗓音,清亮如同弦撥動時那種音符敲打的旋律,任何人只要聽過一次,就能牢牢記住的聲音。   「高奇,怎麼?覺得很奇怪嗎?百族人不是應該長年住在某一個狹窄的帳棚中,夜晚時圍著營火烤著獵捕來的野獸,順著鼓聲與敲打聲,在風沙處處的沙丘上,高聲嘶吼著,而不是現在你所看的那麼平凡嗎?」   高奇只覺得全身的神經都一下子緊繃起來,然後又感覺到一種沁入脾肺的舒坦感受湧了上來,心靈空蕩蕩的,眼前如用放大鏡觀看一樣,纖毫般清楚的顯現,人群的熱力與不受拘束的感覺傳到了高奇心中,高奇的感知力一下子像放射線一樣擴充出去。   高奇懶洋洋的說道︰「是吧!我還真的以洛u 雕H是不與外界接觸,封閉且神秘的民族,想不到這裡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光景,這裡的人難道都是百族人嗎?」   高奇不用轉頭去看,就知道來人一定是百族之女,夏初音。她那種獨特的聲音,高奇敢說,普天底下,恐怕很難找到如此特殊且讓人印象深刻的聲音了。   夏初音笑道︰「百族存在已經超過千年以上的光陰了,就算再多的人數也經不起遺傳基因的衝擊,百族或許在很久以前是封閉且蠻荒的,但在幾百年前就有智者領導所有人去學習外界的一切事物,努力讓百族人與外面的世界同步。但是外面的發展實在太慢了,許許多多的事情阻礙了人類的進步,連聖土也是一樣,長年的戰亂毀壞了文化、技術與思想上的立足點。雖然在許多短暫的和平時刻中,外界的人們也創造出許許多多不同的知識與進展,但是絕大多數的時間裡,總是充斥著鬥爭與茫然,所以百族的族民並不在外界露面,也是這一個原因。現在這裡的人,有些是單純百族人延續下來的血緣,但更大多數都是從外面而來的人,在此地定居、成長,有些人來了又去,有些人則是在此代代延續下來。」   高奇歎道︰「這真是名符其實的『百族』共和的地方。奶說的沒錯,外面的時代歷史中,總是脫離不了戰爭、慌亂、鬥爭與更多時間的茫然,人們不知自己所在何處、不知道為什麼而來,更不知道將去到何處,到頭來,無知的到了這個世界,到終時仍然是無知的消失,這是種很深沈的無奈與悲哀,人類要到何時才能脫離這種宿命般的輪迴呢?」   高奇語音越低,越顯得如濃稠般的無奈充斥,眼神也從精亮慢慢轉為深沈的幽暗,整個人就像是蒙了層化不開的黑霧。   夏初音有些訝異的看著他,悄然道︰「其實事情也並非如此絕望,人類的寶貴之處,就在於有著無限的可能,現在人的眼光已經慢慢的在成長,人類開始察覺到,人真正在追求的,並非感官上的享受,而是在心靈上的進步,雖然慢,但是至少並非裹足不前,也不是沒有希望突破現況。」   高奇突然轉頭,雙眼現出一陣光芒,眼光灼灼的像兩把在夜空揮舞的火把般,看著夏初音叫道︰「真的嗎?百族人找到突破的路了嗎?」   高奇終於有機會兩眼直接看到夏初音了,而且是近距離的接觸。   夏初音今天穿了一套短袖的輕便服裝,不像那天所見用披肩將全身上下包圍著,玲瓏有致的身軀上,撐起絲綢般的衣料,潔白的上衣有幾條流蘇在胸前掠過,看來既飄逸又美觀。   有些百褶裙意味的粉色長裙,不規則的圍在腰際,以一條手工制的腰帶繫著,上頭還懸掛著一些小鈴鐺,看來既俏皮又有趣。   在她髮際旁別著一朵小小的白色花朵,淡淡的散出高雅香氣,仍然讓人驚艷的臉龐上,依然掛著微微笑意,像炎炎夏日中一道讓人沁涼的水流,洗滌掉人們身上所有的疲累與負面的感覺,只覺得好像可以永遠這樣凝視著她一樣。   夏初音柔柔笑道︰「你這人哪!怎麼可能這麼快,這種需要長時間的改變,更不可能一觸即及,這事不但讓人摸不著頭緒,更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疑問,要找到解答,恐怕還得等上不知多久呢!你啊∼∼別這樣朝著人家看好嗎?人家是女孩子嘛!」   夏初音就算是再冷靜自持,在高奇那種赤裸裸的眼光下,也會感覺到不自在,臉頰上不禁有兩朵紅暈浮上,在夏初音身上首見的女孩子嬌羞的感覺,讓高奇幾乎快被一陣火熱的情緒衝上雲霄。   高奇忍不住撐厚著臉皮說道︰「夏小姐,奶這麼說是不是有一些些對我有點意思,才會怕我去看奶,嗯∼初音,奶說是吧!」   高奇可能是把這輩子所有的勇氣都一次提領了出來,居然敢對見面兩次,不對!正確來說是見面不過一次的女孩子,說出這種近乎無理的話,如果夏初音翻臉的話,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初音臉上紅雲更甚,然後奇跡似的又消失不見,她淡淡的笑道︰「高奇,任何女孩子在面對你這種眼光的時候,恐怕都沒有人可以裝作沒事一樣吧!」   高奇頓時像 了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精神萎縮了下來,萬分失望的念道︰「我……我還以為,奶也感受到那種美妙的感覺,看來是我誤會了。」   夏初音不禁有些嗔道︰「你這個人啊!我又不是那個意思!」說完,臉上又浮現兩暈紅彩。   高奇如獲至寶的猛然精神起來,目光以剛剛兩倍的光芒閃動,像顯微鏡一樣的仔細觀察夏初音臉上的表情,只可惜夏初音早就將情緒隱藏起來,還不服氣的盯著高奇看。   高奇正想再進一步探究時,背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高奇啊!你這小子,大病初癒居然還敢亂跑,你這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這正字標記的大嗓門除了周大鵬之外,恐怕找不到其他人了。   高奇臉上浮起挫敗的苦笑表情,夏初音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被周大鵬用大熊式的擁抱「撲」上半空中,還好高奇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這一下保證他又得躺上十天半個月。   隨行在後的佟少祺等人同時也發現了夏初音,訝異的說︰「族長,奶也在這裡啊?」   夏初音朝著眾人作了個柔美的行禮姿勢,笑道︰「高奇的身體已經回復得差不多了,大家可能有很多話想對高奇說,我不打擾了。」   說完,朝著另一個甬道走去,在大家的眼光中消失。   佟少祺走上前來,用拳頭在高奇的肩頭上捶了一下,然後學著周大鵬狠狠的抱了高奇一下,吼道︰「你這傢伙!真是叫人受不了。」   高奇大病初癒的身體,哪經的起被兩人用這麼熱情的方式招呼,一臉快吐血的表情道︰「嘿!怎麼回事,我們三個人不是都被捲進風暴中嗎?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傷得這麼嚴重啊?看你們兩個人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難道是我特別倒楣,從風暴中掉下來時,掉到岩石堆裡了嗎?」   佟少祺白了他一眼,狠狠道︰「你這笨蛋,我才正想罵罵你呢!你把所有的能量全部都用在保護我們三個人身上,能量團越扯越薄,讓我們三人週身都籠罩在如細絲強韌的氣團中,我們兩人當時又不是暈倒了,我們能築起防護網,只是沒辦法像你一樣傳導到其他人的身上而已。像你這麼做,等於是將自己身上防護的力量減少了一半以上,當然我們三人裡,你的傷勢會最重,真受不了你。」   高奇抓抓頭,當時的狀況下,只有一種想法,就是要將三人牢牢的保護住,其他的也沒有去想那麼多。   他聳聳肩說道︰「在那種情況下,哪考慮得到那麼多,既然大家沒事就好了。」   周大鵬將皮向丹拉到眼前來,皮向丹對著高奇深深一鞠躬,恭敬的說道︰「高奇,這次要不是你,恐怕我的一條小命就得丟在這個異鄉野地中,我實在非常非常的感謝你,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報答你對我的大恩,以後只要你需要我的地方,一句話,不管是什麼事情,我一定幫你做到。」   周大鵬搓著皮向丹的頭髮說道︰「這不知輕重的楞小子,居然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要不是還得顧著其他隊員的安危,我早就衝上去了,幸虧高奇奮不顧身的出手,要不然,我不曉得怎麼回去跟他的家人交代。」   高奇搖搖手道︰「沒什麼啦!我只是想,我應該有辦法可以在沙暴中生存下來,只是沙暴的力量超出了我的估計,才會落的這種下場。」   周大鵬道︰「小丹自從在小洛那聽說你的事情之後,就一直很想好好跟你認識一下,見了你之後,他更是對你的勇氣佩服不已。這次的沙漠之行,本來以他現在的能力,應當是在外面等我們消息才對,要不是這小子一直求我,我才不答應他。」   小洛就是高奇在水家船隊中認識的動力操作員,兩人的感情不錯。   高奇有些訝異的指著自己說道︰「我?我有啥可佩服的地方?」   皮向丹兩眼發亮道︰「高奇,你忘了,你教我的那種運力方式,實在是太神奇了,我的速度幾乎是以前的一倍耶,加上內能能夠自由活動,我的力量一下子提升不少,這都是因為高奇你的提醒,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內能還能作這樣的變化。」   眾人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出︰「小心啊!小丹,希望你不會突然的就變成聖土的野蠻人,那時候聯邦入境局不讓你進入,你可就糟了。」   說話的,高奇記得是在第一次見面時,和朱火慶一行人打起來的一個胖子,他靠在牆壁旁,略帶諷刺的斜眼看著皮向丹。   皮向丹不服氣的哼道︰「變成聖土人有什麼不好,至少能像高奇一樣。」   胖子胡瑞故作姿態冷笑了幾聲,說道︰「有人喜歡當野蠻人,我哪有什麼閒情逸致去管那麼多。」   周大鵬揮手道︰「好了,好了!胡瑞別說了,這件事情我會和其他人再研究一下。小丹,你暫時別用這種方法去驅動內能,以免留下什麼後遺症。」   高奇的這個舉動,在聯邦是一種非常讓人訝異的方法,誰都沒想過內能居然可以脫離固定不動的氣海,並且以不斷運轉的方式存在,這事在聯邦隊伍之中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高奇沒想到一時起意,教皮向丹運用內能的方法,會引起這樣的結果,這是當時他想不到的。   皮向丹心不甘情不願的應諾了一聲。   這時候,走廊裡走出了幾個人,他們向眾人拱手行禮後,說道︰「各位,族內的領導已經在等待各位,請各位跟我來。」   佟少祺對高奇解釋道︰「高奇,在你昏睡的期間,我們已經不只一次向百族提起我們此次來的目的,但是他們好像不怎麼願意取出那件東西,看看是不是他們族內的『白沙之心』,還是屬於水家的寶貝?這次他們聚集了百族的領導者,就是為了討論出一個結果來。」   高奇跟著眾人繞著圓形廣場往東側走,心裡有些奇怪,百族的頭頭不是夏初音嗎?難道還有其他人?   眾人魚貫地進入一處天然的大洞穴中,高奇和佟少祺走在最後,裡面突然傳出幾聲爭吵,兩人相視一眼,看來這場會議可不怎麼平和。   高奇望著圓弧的拱門,心裡七上八下的,不曉得夏初音有沒有在裡面,學著佟少祺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相當寬闊的空間,一張圓桌旁座落著幾個形象各異的人,夏初音就坐在正中間的位置。   高奇依然首先將眼光落在夏初音柔和的臉龐上,然後才望向其他人。   圍著桌旁的男女各佔一半,共有六人,其中最叫人注目的就是年紀較長的一位長者,頭髮和長長的馱l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歲月一樣,顏色就像外面的白沙一般雪白,臉上的皺紋如同被風吹襲風化了的岩石表面一樣,刻紋起伏。   在其他人都將眼光盯著進來的聯邦人時,他仍然緊閉眼睛,像是沈沈睡去一樣,他的身邊坐了一個很漂亮的七、八歲小女孩,正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陸續進來的高奇一行人。   周大鵬首先站出來,說道︰「各位,我想我們不用再解釋洛u 蕎 br /> 了,我想聽的是百族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我希望能夠平和的解決這個問題。」   在高奇左面,一個年紀輕的不像是該出現在此會議的年輕人,用指頭敲了敲桌子,冷冷的說道︰「先別說你們是來自異國的陌生人,跟百族一點關係都沒有,憑什麼到我們族裡大剌剌的要求要看我們百族的聖物,哼!無憑無據的就要我相信你們,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何況,『白沙之心』在經歷這麼多年的失落之後,好不容易才能回到百族,是你們想看就能看的嗎?」   周大鵬說道︰「凡事我們都講一個理字,百族的『白沙之心』確實與我們水家失去的物品長得一模一樣,這件事情的確相當匪夷所思,剛開始我們也不太能夠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碰巧的事。我們有理由懷疑,當初盜走這件物品的人跟盜走百族『白沙之心』的,可能是同一批人,我們追蹤至此地後,才發現在同一地點,紫晶偵測儀出現了兩種能量反應,但是只出現一下子就消失,也許在賊人運送過程中,與百族的『白沙之心』弄混了也說不定,所以我希望能夠讓我們察看一下百族的『白沙之心』,以確定我們所追尋的目標並沒有錯。」   那年輕人瞇眼說道︰「如果我族的『白沙之心』真的跟你們的東西一模一樣,那你又該怎麼分辨啊?難道你說是就是了嗎?不管怎樣,族長!我『鷹部』絕對不許有人再去褻瀆聖物,這件事情我投反對票。」   在年輕人旁邊的領導也紛紛同意他的說法,眾人一下子騷動了起來。   夏初音先是朝眾人嫣然一笑,然後說道︰「這件事情的爭議非常大,鷹部的『諸星』有他的堅持存在,百族失去『白沙之心』已經相當長一段時間,好不容易它又回到我們族內,不管什麼理由都不應當再有侵擾的行動,但是……」   夏初音的視線往週遭環了一圈,清澈的眼光像是一陣清風拂過,讓房內焦躁的氣氛冷靜了許多,她緩緩說道︰「我也要請各位想想,假使這位來自聯邦的朋友說的話是事實,我們所以為的『白沙之心』   也有可能是被掉包過的物品,以虛幻國度深沈的心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各位說是不是?」   那諸星不禁語塞,負氣的哼了一聲,不發一語。   這時候,夏初音旁的老者將眼光抬起,居然是一雙湛藍的眼珠,他直接將目光投向站在後頭的高奇,像是飽含著無限智慧的海洋藍眼眸閃著耀眼的光芒,但又像剛出生嬰兒毫無雜質的眼睛般清澈。   高奇有些訝異,這老者居然擁有如此深不可測的眼神。   老者看了高奇一會後,又緩緩閉上眼睛,他身邊的小女孩,居然調皮的拉了拉他的長劂搳A讓老者抬起被長眉掩沒的眼睛揪了她一眼,小女孩吐吐舌頭,然後一溜煙的跑到夏初音旁,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   夏初音眼光閃動了一下,笑道︰「對了!我怎麼忘了這項族規。」   夏初音聽完後,捏捏小女孩紅通通的臉龐,向眾人道︰「這件事情,有一個解決的方案,不曉得大家願不願意接受?」   周大鵬叫道︰「什麼辦法?奶趕快說來聽聽。」   夏初音緩道︰「我族自久遠以來流傳一個傳說,在我們所生存的白夜沙漠中,存在著一種神秘的力量,這種力量能使人超脫生死,脫離肉身的限制而產生無比的力量。在久遠以前,沙漠民族中有著一位勇士,他擁有最強悍的體魄與如同沙暴般強大的力量,他深入去探討著這項傳說,經過了白夜沙漠給他的重重磨難之後,他發現了一件隱藏著無限力量的東西。這物品給了他超越所有人的知識與力量,但是這位勇士自從發現這項東西後,就不言不語,像是失去了所有感覺一樣,但他沒有向任何人說明什麼。在某一天之後,他突然消失在沙塵之中,而這件東西就這樣在沙漠民族中流傳了下來。   這件物品就是今日我們百族所擁有的『白沙之心』。」   眾人有些納悶,夏初音怎麼突然說起故事來了,但是夏初音的語調與表情實在太過動人,也沒有人去反對她繼續說下去。高奇有些楞了,怎麼他好像覺得夏初音的故事,他好像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夏初音朝著眾人一笑道︰「相信以後的結果大家都能夠推論到,之後在沙漠生存的民族就開始了搶奪這件『白沙之心』的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就認為擁有這件『白沙之心』,就能獲得無窮的力量,它也就成了所有人心目中力量的代表。其中的過程我不再多說,因為那是一段讓人不願回憶的歷史。到了如今,百族融合之後,『白沙之心』就成了我族精神的代表,相信來自聯邦的諸位,能夠體會到這件物品對我們的重要性。」   胖子胡瑞說道︰「奶說了那麼多,還沒提到什麼辦法可以解決。」   夏初音說道︰「其實辦法非常容易,那是在當時流傳下來的一個習俗--族內擁有最強大力量的勇士,將可以接受『白沙之心』的洗禮。這一項傳統雖然流傳至今,已經成為了一種象徵式的慶典,但是今日也許可以用來解決這項糾紛。」   鷹部的諸星臉上變色道︰「族長,這是我族重要的傳統,怎麼可以讓外人來參加呢?」   其他坐在桌旁的各部領導臉上也有不豫之色。   老者身邊的小女孩叫道︰「諸星哥哥,這主意可是郝爺爺提出來的,他也只認同一個人能參與這件事,你不聽郝爺爺的話了嗎?」   小女孩口中的郝爺爺當然是坐在一旁的老者,只見眾人的眼光投向在一旁像是睡著的老者,由他們崇敬的眼光可以知道,這老者在百族中的地位非常的高。   周大鵬雙眼一瞪,說道︰「那是誰有這個資格參加?如果奶挑了個最差的,不擺明拐個彎拒絕我們嗎?」   諸星把臉一撇,說道︰「要不要隨你!大家也可以一拍兩瞪眼,你們也可以早點回去了。」   夏初音道︰「聯邦的朋友們你們也先別著急,智者所挑選出來的這個人,既然可以在白夜沙漠的沙暴中生存下來,他的能力絕不會低,而且也因為他是我們百族的朋友,我們才會給他這個機會參與這項族內的重要傳統。」   聯邦的所有人和佟少祺不約而同的看向高奇。   高奇也指著自己的鼻子,失聲道︰「我?!」   佟少祺一拍桌子叫道︰「高奇,這也是一個讓夏初音對你產生好感的機會,反正也沒其他的辦法了,你就當成是向夏初音示愛的爭奪戰,你可知道根據百族以往的歷史,百族族長的繼任者通常都是歷屆的百族勇士,假使你在這場盛會中得勝,你跟夏初音的距離就一下子拉進不少,說不定這次的機會是夏初音特別給你的呢!」   高奇有些無奈的啜著茶水,他這個人最討厭什麼責任之類的東西了,這次居然要他去和人家爭什麼百族勇士,擺明了趕鴨子上架嘛!   前些日子的會晤達成的協議,居然成了高奇要背上這次任務成敗的重責大任,但不管他怎麼抗議都一律無效,終於到了要決定百族勇士的日子了。   周大鵬剛剛跟其他聯邦隊員溝通完畢後,進門來,嚴肅的看著高奇說道︰「我想可能沒其他可以折衷的辦法了,百族的防衛力量實在太過於強大,在『白沙之心』放置的洞穴外圍,有著多重的防衛網,就算我們能取到『白沙之心』,想逃出這個沙漠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百族那方面又只願意用這種方式解決,我看還是得試試看。」   高奇放下茶杯,歎道︰「周船長,難道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周大鵬揚揚手,氣道︰「如果有的話,也不用聽這些人的擺佈了,百族人的思想簡直硬的跟石頭一樣,說什麼『白沙之心』是他們沙漠的守護者,這種鬼話他們也相信,都什麼年代了。要不是我們的支援部隊都在沙漠外圍沒辦法進來,身邊的設備和武器不足,我早直接闖進他們的洞裡去看一看,唉!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怎麼會搞得如此複雜。」   周大鵬說完後,搔了搔馱l,又走了出去。   高奇和佟少祺對看一眼,還好這次來的聯邦特遣隊人數不多,要不然以周大鵬莽撞的性子,可能真的會跟百族發生衝突。   皮向丹悄悄的溜了進來,朝著高奇興奮的說道︰「高奇怎麼樣,你準備好了嗎?外頭熱鬧的很呢!我對你有信心!」   佟少祺拍拍皮向丹的肩膀,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以高奇的能力要拿個什麼勞子勇士還不簡單,小丹對不對?」   皮向丹一臉崇敬的看著高奇,連忙點頭,所有人之中,以佟少祺跟皮向丹最瞭解高奇那一種深不可測的力量與能力。   高奇攤攤手道︰「好吧!事情既然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我也只好盡力而為了。」   「高奇!高奇!你在嗎?」一名七、八歲的漂亮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   佟少祺和高奇連忙跑過去將小女孩抱了起來,打打鬧鬧,她正是那天在沙族智者身邊傳話的小女孩。   沙族智者是百族中地位非常崇高的人物,也是百族現今碩果僅存的一位,據說年紀已經大到無法說話,只能靠心靈的交流,透過這有著異能的小女孩去傳話。小女孩幾天下來,已經跟高奇他們混熟了。   佟少祺捏了把她那紅通通的可愛臉頰說道︰「巧巧,奶怎麼跑來了,有什麼事嗎?」   正格格笑著的小女孩巧巧,說道︰「我是來提醒你們,慶典的時間就快要到了,百族一年一度的儀式將要開始,族長姊姊要我來叫你們。」         ∼第五章 百族之戰∼     高奇踏進場中,原本已經相當吵雜的圍觀民眾,更是爆出一陣陣喧嘩聲浪。   只見場中張燈結綵,色彩繽紛的花圈、色帶滿天飛揚,人群在場外圍成一片黑壓壓的圓環,正引頸期盼著新一屆百族勇士角逐者的出現。   這裡剛好位於整個地底城市中心的一個圓形廣場,大約有三、四個足球場那般大,可容納數萬人同時擠在一起。   在廣場裡架了五座高塔,形象特殊,弓背六腳,像五把大型彈弓同時往五個方向拉,高約二、三十丈,每一座高塔上都和其他高塔連接著一條堅韌至極的灰色纜繩,在場中心結成一個五芒星的圖形。   高奇走向場中央一座高塔旁,巧巧正在塔底下等著。   巧巧興奮的叫道︰「高奇快!比賽快要開始了。」   高奇看了看其他塔底下,也各站了一名穿著不同顏色衣服的年輕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高奇看。   高奇懶洋洋的問他的小小支持者道︰「巧巧,這場競賽有什麼規則沒有?」   巧巧因為興奮而紅通通的臉蛋發著光,笑道︰「基本上只要不發生意外就可以了,參加的人都是百族各部中的一流好手,下手都自有分寸,嘿嘿!偷偷告訴你喔!本來今年最有希望的贏家是鷹族的諸星哥哥,但是現在我可不這麼想了。」   高奇對面的人潮突然爆出一陣陣聲浪,聲音彷彿會傳染一樣,湧向其他的觀眾。鼓躁的聲音如同大火蔓延一樣,撩過整個場地,讓聲音直衝上天,在天花板上反彈下來,充滿了火熱的情緒。   諸星舉著雙手,在眾人的歡呼聲、簇擁中,走到場中。   巧巧用小鼻子哼了一聲,說道︰「諸星哥哥在百族中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天生體質優異,加上出類拔萃的才華,短短幾年間就冒出頭來,近來又被推選為鷹部的領導,被幾個部的領導拱起做為新一代族長的接班人,處處跟夏姊姊唱反調。他本來不是這樣子的人,可是被別人一扇動,就以洛u災v已經在百族中找不到敵手,個性也變的自大起來,反而在功力方面沒再有多大的進境,郝爺爺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你加入這場角逐,希望你挫挫他的銳氣,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高奇發現巧巧的思想模式似乎不太像是一個普通七、八歲小女孩應有的敏捷與通透,不解的問道︰「巧巧,奶跟郝爺爺都是第一次見到我吧!為什麼你們好像對我的底細很瞭解,對我這麼有信心呢?」   巧巧晃晃頭笑道︰「這是我跟郝爺爺的一個秘密,不讓你知道,快快快!比賽快要開始了。」   高奇仍然一副輕鬆的模樣,有些懶洋洋的,如果跟他相處久了的朋友就會知道,高奇已經將所有的思緒與體力調整到最佳的狀況,正蓄勢待發。   號令一起,在場邊的參賽者,像點燃的沖天炮一樣,離開地面,落在灰色纜繩上,高奇也一樣,瞬間點燃體內能量,身體拔地而起,   被一陣反動力推上半空,再輕巧的落在纜繩上。   纜繩上,加上高奇共有五人,清一色都是男生,不曉得是不是當地的習俗。   從左邊開始,穿著顏色各異的四人分別是,烈部的李琅、鷹部的諸星、羽部的楊正保、鷲部的盧常。   高奇仰望著上頭髮著微微亮光的天花板,耳朵裡聽的是底下百族觀眾的吆喝吵雜聲,心裡忍不住湧起一陣荒謬絕倫的感覺。   幾個月前,他還是在西半球聯邦中一個平平凡凡的高等部學生,每天按著規定的週期,過著平淡卻穩定的生活,日復一日,按著計畫好的道路平穩的走著,雖然常常有一些天馬行空的幻想,但是壓根就沒想過,在現實中會有如此奇異的際遇。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話,他現在應該在教育中心裡,和其他同學討論著這一次技能競賽的結果。亦仁應當可以通過最終的競賽吧!他一直是如此優秀的,不知道趙樸和許世途怎麼樣了?   在他耳邊依稀還可以聽的到許世途的誇張笑聲,趙樸和陳亦仁也像是仍在他的身邊,念著一些他不可能實現的念頭。魁首城來往不停的人群和一棟棟看不著頂層的高樓大廈,冷漠且充滿流動感的大都會,張柔黛有些嚴厲的電訊,爸媽的模糊面孔,還有水天月如花般嬌艷的臉孔……高傲美麗的百族族長夏初音!   高奇突然醒了過來,整個意識像是被人從一場夢境中拖出來一樣,   他眨了眨眼,眼前仍然站了四個全身充滿力量的百族勇士,耳畔依然充斥著陣陣驚人的聲浪。   那一瞬間,他從存在著水天月的聯邦記憶中,直接跳入百族的夏初音,然後又回到眼前的賽場上,讓人很難相信在這種場合中,還有人敢神遊太虛,發呆起來。   場裡虎視眈眈的幾名參賽者已經挑好了對手,簡單來說,這是一場混戰,參加者必須自己判斷怎樣對自己最有利,這需要老到的戰鬥經驗和絕佳的判斷力。   諸星和他身旁的李琅幾乎同時發動攻擊,在空中爆出一場燦爛的激戰。兩人相識已久,對彼此的實力瞭解甚深,他們知道對方就是這次的關鍵,對方的落敗會讓自己人獲勝的機會大增。   而其他兩位百族勇士似乎有默契的從看來最「弱」的高奇先動手,   兩人聯手一左一右攻向高奇。   高奇虎目放光,整個人似乎突然「漲大」了不少,這是因為高奇身體邊緣聚集了許多微量的能量磁場,在光線折射下,看起來會覺得有些光暈在高奇皮膚外擴散。   高奇雙手一揚,氣流開始在高奇身邊聚集,往上刮起一陣強風。   高奇體內的能量像一根引線燃到了盡頭,突然引爆威力驚人的炸藥,能量波浪一下子從高奇週身發出,席捲了兩名百族勇士。   這兩個人恐怕是挑錯對手了。   身形削瘦精壯的盧常嚇了一跳,連忙做出防禦,被一波能量浪頭帶開。而一臉驃悍的楊正保雙掌合併,雙臂直伸急衝向前,在胸前的雙掌形成銳利的三角錐,如同進入密集度很高的液體中,一寸寸進入高奇驚人的氣網中。   高奇朝楊正保微微勾起嘴角,能量波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楊正保因為反作用力的慣性壓力,身體突然失去依靠,失速衝向高奇。   楊正保的身體在一下子失去重心的情形下,仍然矯健的在空中做了個翻轉,腳點在纜繩上,猛然提氣向上,身體呈現拋物線的狀態,   飛到高奇頭上,臉上充滿凝重。如此龐大的能量與收放自如的能耐,   任誰也不敢忽視。   他慎重的在雙手聚集能量後,一左一右劈出一陣陣氣塊,在空氣中絲絲的氣流如輕煙般飄散,就像是一根根的羽毛飄落一樣,似乎沒什麼威脅性。   高奇額上的髮絲被一陣強勁的氣流往後拉,在他的眼中可不像旁觀者見的那麼輕鬆。楊正保雙手揮舞的氣塊,就像有一對無形的巨大翅翼,不停的拍擊,每一擊都含聚著點點如同實質沙粒般獨特的能量,無孔不入的侵襲著。   高奇的肩、肘、膝、掌每一點都拿來當成武器,與楊正保無形的羽翼在空中對抗著,看他好像「玩」的很開心的樣子。   高奇將每一擊的能量變化成防衛性質的波塊,在高奇的身邊就像是有著看不見的玻璃牆,不管楊正保的攻擊波從哪個刁鑽的角度出現、再怎麼變化強度,就是無法侵入高奇的防衛中,他的心頭火一起,在空中繞著高奇轉了起來。   楊正保的能力是屬於遠距離的攻擊性武器,像鞭子也像綵帶一樣地遙控氣場,利用加速的原理使攻擊力倍增,讓目標物完全無法掌握攻擊的方向與角度,像高奇這樣能預測他的攻擊點,並且輕鬆的抵銷,楊正保還是第一次見到。   高奇正像陀螺一樣,在纜繩上滴溜溜的轉著圈,腳底突然傳來一陣衝擊力量,原來是盧常捲土重來,在纜繩下方組成一股攻擊波,雙腳以一種奇異的方式不停蹬踏,每一擊都巧妙的攻向高奇不得不救的要點,和楊正保上下夾攻。   兩人在百族中都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將壓箱底的攻夫都拿了出來合擊高奇,對高奇的評價可以說非常高。   事實上,高奇一開始所放出的強烈能量,就震撼了所有的人,當然包括在遠遠一角激戰的諸星和李琅,兩人也分出一些心思注意這一角的戰事。   高奇的注意力被盧常的腳吸引了過去,在他的眼底,盧長的腳就像是慢動作一樣,在空氣中踏著一陣陣推擠的壓縮真力,帶著碎金斷玉的高密集能量波,以高奇的腳作為目標,腳還沒到之前,一陣陣牽引的強風,就先讓高奇身上的衣服牢牢的貼在軀幹上,若被他踢上一腳,後果不堪設想。   高奇雙腳運力一絞一踏,灰色纜繩先是向下一沈,通過物理波段定律,纜繩形成兩個高低不平的波浪,往兩邊腳柱逼去,撞擊到柱子後,波形並未消失,反而像海浪回潮一樣捲回高奇的腳下。   原本沈到最低點的高奇,被兩邊回流的纜繩拱起,腳下一點,他迅速脫離纜繩的範圍,飛越到半空中。   楊正保輕蔑的一笑,空中戰是他的專長,高奇恐怕有些太不自量力。   楊正保雙手一張,像是張開了一雙巨大的羽翼,在空中滯留了一會後,繞著一定的軌道朝著高奇追去。   高奇輕飄飄的蕩上了高空,底下的人看來都小了許多,還好這廣場的天花板高的異常,要不然他可得一頭撞上去了,眼底餘光一掃,   楊正保正斜斜的往他追來,盧常也是一樣,一前一後的綴著他,高奇心頭湧起惡作劇的笑意。   高奇雙手往後一張,他的腋下就像長出蝙蝠翅膀般的攔截氣場,倒掛停頓在空中,雙手學著楊正保聚集能量波,左掌心發熱、右掌心則帶著冷流,朝著楊正保和盧常各劈出一掌,雖然他不能像楊正保一樣做出那操控自如的遠距能量,但是模擬這種效果他還做的到。   離手的能量開始在空氣中迅速的轉了起來,邊緣開始變成鋸齒狀的凹凸不平,發出了一種尖銳的嘯音。聲音夠大,但是速度好像不夠快,高奇有些失望,還是不能跟楊正保的獨特能量波一樣嗎?   果然,楊正保雙手一鼓,人就閃過了能量波,而盧常在空中沒有閃躲的打算,一個翻滾,腳下踢出幾步,打算直接抵銷這陣能量波。   底下的聯邦隊伍正在場外注意的看著空中的戰事。   胖子不屑的說道︰「哼!這種三腳貓不入流的招式也敢用出來,學別人的招式卻學的不三不四,我看還是別對他抱太大希望,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吧!免得失望太深。」   皮向丹恨恨的橫了說風涼話的胖子一眼,朝佟少祺說道︰「高奇是怎麼了,怎麼被追著打呢?他的實力明明不只有這樣子啊!」   佟少祺搖頭道︰「別太小看他們,這些百族人的能力不簡單,他們的武功招式都是由自然界的飛禽走獸而來,既具有野性,又具有相當的威力,挺難纏的。高奇並非發揮不出來,只是不知該如何去破解而不傷人。」   皮向丹叫道︰「管他哪麼多,只要能贏就好了,不是嗎?」   佟少祺拍拍皮向丹的頭,說道︰「小丹,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安靜的看吧!」   「砰!」巨響在廣場上像打了個響雷,不!應該是一前一後的兩聲,   只是時間太過於接近,兩條灰色纜繩無預警的突然斷裂,讓人難以分辨是哪一條先斷。   兩條纜繩因彈力的影響,在斷裂後像橡皮筋一樣,在空中往兩邊掀開,然後「咚!」一聲落在兩邊的觀眾群中,幸好沒壓傷人,但在觀眾群中可是起了一陣大騷動。   好端端的纜繩怎麼會斷了呢?   夏初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纜繩是用沙漠中特產的駝獸鬃毛所編,就算是用刀砍火燒也無法切斷它,可以說強韌度極高,尋常招式要劈斷纜繩是很不容易的,而這高奇兩手甩出的衝擊波居然如此簡單的削斷纜繩,真是奇怪。   原來高奇甩出的能量波雖然速度慢,但是維持相當的距離都未消散,向著楊正保的一掌直接通過纜繩後,纜繩應聲而斷,而且斷裂的部分居然有著燒融的痕跡。   而劈向盧常的一掌更是驚人,盧長的雙腳與這能量波對撞,像是踢到了什麼硬邦邦的岩石一樣,震得他兩腳生痛,不得已只好狼狽的退往一旁,而跟盧常對抗的能量波居然沒有消失,直接撞上纜繩,   纜繩剛與能量接觸時並沒有斷,而是被硬生生壓斷,被壓成V字形,   就連連接兩端的腳柱也彎了,像巨大的彈弓一樣,拉到彈力極限,   然後從一端的腳柱斷裂,而能量波則在地面留下一個深深的圓形孔。   現場除了一些尖叫聲外,其他旁觀的百族民眾鴉雀無聲。   夏初音身旁那個原本好像睡著了的智者,眼睛突然張開,爆出一陣湛湛藍光,嘴裡發出聲音念道︰「大……陰……陽力!大陰陽力……沒想到啊∼居然世上還有人有這種力量,呵呵!」   在智者旁邊的各部領導都幾乎想掏掏耳朵,看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已經十幾年沒有說話的智者,居然「還能」開口,大家都還以為他已經失去說話的能力呢!   夏初音倒是沒有太大的訝異,瞧了一眼又閉上眼睛的智者和其他以洛u災v產生幻覺的各部領導,然後再看向場中停在半空中的高奇,   喃語道︰「大陰陽力?他居然擁有這樣的力量?」   高奇看這兩團能量波切斷了兩條纜繩,場裡面就剩下三條纜繩交錯著,原本完整的五芒星變得不倫不類的,柱塔也被他毀了兩根,現場觀戰的民眾一片混亂。一個好好的、熱鬧的祭典變成這副德行,   他不禁有些壞人好事的感覺。   在另一邊原本打的燦爛的諸星和李琅當然也受到了波及,繩索斷裂時李琅剛好站在其中一條上面,繩子一斷,李琅立足之地突然失去支撐力,一下子手足無措的掉落,好不容易回過神,才狼狽的又登上繩頂。   而諸星也被這陣混亂嚇了一跳,沒有去追擊李琅,楞楞的看著兩條纜繩斷開,這種狀況在百族幾百年來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四人驚訝過後,互視一眼,有志一同的往高奇的方向撲去。   不管他們承不承認,高奇的功力確實大大超過他們所能想像的範圍,對他們的威脅大增,四人在心中浮上的第一個念頭,都是要先將高奇淘汰掉,以免變生不測。   諸星有著最快且最猛烈的強悍力量,在衝刺過程中身體左搖又晃,   速度忽快忽慢,每一次快慢之間,驚人的能量都往上提升了一點,   越接近高奇,他的速度越慢,但是所產生的力場卻不斷的擴張。   李琅的身體就像是被一團烈火包圍住,紅色的光暈往四面八方流竄,熱氣流產生一股上升的推力,將李琅整個人拱上半空。   楊正保開始在空中盤旋起來,繞行的軌道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快,   到最後幾乎只能見到他模糊的身影,像一簇流光在高奇周圍閃動,   好像隨時會展開石破天驚的攻擊,威脅力十足。   盧常站在纜繩上不動,但是纜繩卻慢慢下沈,他的眼睛更爆出一陣陣精光緊盯著高奇,在他身旁的光線慢慢變成光暈,就像是光線透過濃稠的液體一樣。盧常居然能在體內製造出重力場,讓自己的質量不斷的增加,纜繩和柱塔發出讓人豎起汗毛的緊繃聲,像隨時會斷一樣。   佟少祺歎道︰「精彩!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聯邦所有人也是楞楞的看著百族的各類奇妙技藝,其特殊之處讓這些來自聯邦的客人們,簡直不敢相信。   皮向丹擔心的說︰「四人圍攻一個,高奇會不會有問題啊?」   佟少祺指握成拳,敲了一下皮向丹的後腦杓,罵道︰「廢話!他會有什麼問題,說不定高奇這怪胎心裡正高興勒!」   皮向丹抱著頭發出一聲哀嚎,甚麼話也說不出。   高奇全身顫抖,他不是因為害怕才抖了起來,而是太過於感動了。   百族人招式獨特之處,就在於它完全符合於天地萬象,取之於自然。   其變化之大簡直讓人匪夷所思,是高奇以前連想都沒想過的。四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不斷的刮起強風,在場中捲起一場小型的風暴,   而在中心點的高奇不禁想起幾天前在沙暴中見到的那一幕畢生難忘的景象。   底下觀戰的群眾,連忙往更外圍的安全的地帶退去,免得被捲入能量風暴中,在場的群眾鴉雀無聲,萬人以上的群眾完全不發出任何聲音,安靜的令人感到詭異。   剎那間,四人不約而同的發出吼聲,群眾功力差一點的,不由自主的將耳朵掩上,但眼睛仍然專注地看著這場可以說是百族祭典開創以來,最驚人的一次競賽。   四種角度、四種足以劈石裂地的龐大力量朝高奇狂湧而來,在這讓人屏息的一刻,高奇仍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嘴角還帶著暈陶陶的笑意,他已經知道如何化解這次攻擊了嗎?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亙古之秘∼     此刻的高奇,猶如在暴風中心點,被四種強悍的力量推拉著,衣服受不起這種強烈的空氣推擠而破碎,發出了讓人難受的撕裂聲。   高奇還在等什麼?   離他最近的諸星已經衝進他可攻擊的範圍之中,離他不到一尺的距離了,其他人的衝擊力量也將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到達。   高奇仰著頭,眼光變的深邃遙遠,嘴裡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道︰「不曉得中央山脈的初雪,將在什麼時候落下呢?」   說時遲、那時快,當底下旁觀的眾人以為高奇將硬挨四人合擊的力量時,四人的中心點爆出了一陣光影。   功力弱者,眼光情不自禁地避開了強光,眨了一下眼睛,就在那一眨眼之間,戰事已有了結果。   功力強者如周大鵬、佟少祺之輩,就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事,但是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奇在那一瞬間,像是變成了四個人,在同一時間分別迎上來自四個方向的攻擊。這是因為視覺暫留的原因,人的眼睛只能看得見在那交鋒之際、無法計數的短暫時間中,因兩股衝擊力所造成,雙方停頓後留下的影像。   但是眾人確確實實的見到那一刻,高奇由一變四,分別與四位百族勇士對撼的景象,這景象深深地刻印在他們眼底,想忘也忘不了。   別說在旁邊觀戰的觀眾們無法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就連被一一擊落地面的諸星等人,也搞不清楚剛剛高奇是施了什麼法術,居然能同時對抗他們四人傾全力的一擊。   諸星的功力較其他人高出一線,感觸最為深刻。在他的手幾乎觸及高奇的那一剎那,時間的流動似乎突然慢了下來,他的思緒雖然很清楚,但是身體的動作卻無法追得上自己的思緒速度,他只見到高奇轉身面向他,朝他揮出一道炫目的光芒。   那景象就像是所有人都在慢動作的模式中,但高奇是唯一可以正常行動的人。   光幕像是切開了一種空間,讓他突然又掉落正常的速度之中,受到強大力量衝擊的他,被一種等同反彈的力量給震了開來,他很清楚那是他自己的獨特力量,他居然是被自己全力一擊所打下來。   其他落在地上的人也是一樣,一臉迷茫,他們剛剛的遭遇跟諸星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們更是完全理不出頭緒。   皮向丹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在他恢復視力之後,只見到百族的四個參賽者跌落地面,而高奇則高高的懸在空中,他楞了一下,隨即興奮的喊道︰「高奇贏了,他贏了!天哪!」   這陣聲音將所有人喚醒,在場的觀眾們先是靜了半響,然後就爆出一陣陣的喝采聲,雖然他們跟皮向丹一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這個來自外地的年輕人贏得了這項比賽,他們也不吝嗇地為他喝采。   場中就只見高奇立在殘剩的纜繩上,在一陣陣聲浪中,隨著激戰後的短暫平靜,輕輕搖晃著。   歡樂的氣氛一直在延燒著,每個人都可以聽得到,地下城中的百族民眾正在熱熱鬧鬧的舉行慶典活動,每個人都放下了日常的工作,為這難得的日子慶祝著,在笑聲中充滿了無拘無束的感覺。   聯邦特遣隊和佟少祺一行人,在競賽過後不久,馬上被人帶到原本會議的洞穴房間中。   所有參加的成員都與那日相同,獨獨缺了鷹族的代表,這也難怪,看來傲氣十足的諸星,居然會敗在一個不起眼的外地青年手上,不只百族人訝異,就連跟高奇同行的夥伴,都覺得不可思議。   夏初音先環顧臉色各異的各部代表,緩緩說道︰「我想,這件事情各族代表應該再沒有理由反對了。來自聯邦的高奇,如各位所見,具有相當驚人且不可思議的能力,他理所當然有謁見『白沙之心』   的資格。」   只見各部代表一片沈默,反對最力的諸星都輸了,他們還有甚麼話可說。   夏初音續道︰「來自異域的客人們,根據我族的規定,在黎明之前,新一代的百族勇士才能進入密室中,接受白沙之心的考驗。到時,智者會引導『受知者』進入白沙之心的所在地,請回去好好休息吧!」   高奇依習慣還是走在隊伍後面。聯邦特遣隊中,除了周大鵬及副官這些舊識對他態度不變之外,其他的成員都對他投以一種奇異的眼光,眼神中透著些許不解與迴避,或許對他們而言,高奇的能力已經超出他們所理解的世界。   「喂!高奇,能不能解釋一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為什麼在那一瞬間,你好像變成了四個人,你是用了什麼邪術不成?」佟少祺拉住高奇,問出這個其他人想問但是又不敢問的問題。   高奇正不知該怎麼跟佟少祺解釋時,夏初音那獨特的嗓音出現在他們身後說道︰「那恐怕是『流光速度』的影響吧!」   佟少祺張開嘴,訝道︰「流光速度?!」回頭看著第一次聽見這名詞,一臉不知所以然的高奇。   夏初音身後還跟了小丫頭巧巧,她蹦到兩人面前說道︰「沒錯!流光速度。那是一種超過我們所處世界的最高限速,進入以第二種速度為單位的另一種空間,跟物理學上所說的正負質子空間相類似,但是並非只有空間轉換這麼簡單,而是包含了一種時間與空間上的精密轉換。」   這話如果是聯邦的任何一個人說出來,高奇都不會像現在如此驚訝,因為聯邦高等教育的專業知識中,就包含了宇航學的『正、負質子空間理論』這門極為生澀艱難的學識。   大意是說,人類所處空間的最高速度是光子所能前進的速度,肉體所能見到、感知的『真實世界』,都是由一個個光粒子所組成,在這世界中再沒有比光子的速度更快,稱作正質子空間。這種平衡的力量與規則構成了整個世界,一旦這規律被改變時,世界將以另一種無法預知的面貌呈現在眼前。   聯邦在許久以前,著名的先知、賢者們在宇航時代發展之際,發現了另一種神秘的空間,在這空間中,光子所能達到的速度反而是最慢的一種,時間與空間的流速不再是常數,而是以一種難以理解的速度存在著,可以稱作負質子空間。   在這空間裡,人類根本無法生存,因為人類習慣了正質子空間的速度。在負質子空間裡,人類的感官意識根本無法跟上時間的流動速度,如果強行進入這個空間,將使人類的肉體產生毀滅性的崩離。   所以一直以來,從未真正證實這空間的存在。   多少年來,聯邦的研究單位一直想突破這時間的限制,證明確實有這種空間存在,如果理論成立的話,人類就能夠克服體能上的障礙,順利應用這負質子空間來使能力產生劇烈的變化,暢遊宇宙的每一處。不過,到目前為止,這仍只是一門如科學神話般理論的學科而已。   而在這看來跟什麼宇航學無法牽扯在一起的地下城市,從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口中,聽到這個極為艱深的名詞,讓人不禁感到有些荒唐。   佟少祺皺眉道︰「流光速度不是神話中的一種名詞嗎?我記得只有在小時候,聽長者們提過這種神跡般的能力,在真實世界中真的能辦到嗎?」   夏初音說道︰「流光速度並非是人類的速度真正超過了光速,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是一種存在於意識與意志力控制的空間中。   人的肉體雖然受到了時間的影響,但是思想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拘束,當人能真正把握到那種時間的『超限數』,超過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就能以意志控制空間,進入流光速度存在的空間之中。」   高奇和佟少祺一樣,也只能楞楞的聽著夏初音解釋,因為他雖然能感受到超越空間與時間共鳴的方法,但是那是怎麼一回事,他也沒辦法說的清。   佟少祺拉著高奇問道︰「高奇啊!進入流光速度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會不會很奇怪?你有見到什麼奇怪的景像嗎?」   高奇抓抓頭,有些好笑的說道︰「我只知道在外界與內在的世界中,能夠產生一種逆時間的變化,將我所存在的時間變得慢上一點,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麼超過常人的地方,更別提甚麼進入第二空間的感覺了。我只覺得有種像是意識神遊的迷離感,當我將思想抽離的那一瞬間,身體和思緒就像是分處於兩個不同世界,一邊是感官上的接觸,另一方則是純精神的感受,很難解釋,有點像是你在吃東西時,生理的感覺明明告訴你是熱的食物,但是另一種感覺卻明白的告訴你,吃到的是涼颼颼的冰塊一樣。」   佟少祺挑挑眉、搓搓下巴,思索般念道︰「意識與感覺的分離?怎麼可能!」   夏初音的眼神閃出令人炫目的光彩,略高一線音調說道︰「就是這樣了!無洛u茯陛A有思無思之間,才能越過那一層阻隔,進入那層天地。如果要說能比得上光流動的速度的,就非思想莫屬了。」   「有意無意間……無為……無思……!」在另一條甬道旁傳出一陣呢喃聲。   佟少祺叫道︰「是誰?出來!」   高大英挺、渾身是勁的諸星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些迷茫與疑惑,本來常掛在臉上那不可一世的銳氣已經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種相當沈穩與含蓄的態度。   諸星走到高奇面前,盯著高奇老半天的不發一語。   佟少祺嗆聲道︰「嘿!你想幹嘛?輸了比賽不服氣嗎?」   想不到諸星不發一語,對著高奇就是深深的一鞠躬,嚇了佟少祺和高奇一跳。照他們對諸星的印象來看,他實在不像是那種會對人低頭的人。   諸星抬起頭來,臉上綻出一種真摯的笑意,說道︰「不!我現在才覺得真的輸得心服口服,絕不冤枉。本來在剛剛聽到你們所說的話之前,我還有些不服氣,或許還有點僥倖的態度,認為高奇只是勝在偶然,因為實在是輸得太不明不白了。」   他續道︰「但是,現在我才真正感覺到我跟高奇之間的差距,不是現在的我所能觸及、所能攀上的境界。以前的我實在是名符其實的井底之蛙,自己畫了一個界線,以洛u災v已經走到了頂點,若不是高奇,我怎麼也不會知道,原來我所知所學只是大海中的一點小水滴,微乎其微,過去我還以此而自滿,說來真是慚愧,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巧巧蹦蹦跳跳的溜到諸星身邊,說道︰「這才是我喜歡的諸星哥哥,郝爺爺說過,看得清楚自己缺點與自我界線的人,才有可能進窺無上武道,巧巧也覺得這樣子的諸星哥哥比過去好多了。」   佟少祺爽朗的走上前,拍拍胸膛笑道︰「你這個人還算不錯!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看不清自己的敗因,只懂得將責任推給別人、目光如豆的人,像你這樣能接受自己的失敗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高奇搭著佟少祺的肩膀說道︰「諸星大哥,你別太抬舉我了,我那幾手不成氣候的技藝,只能偶爾用用,用時還得憑憑運氣,上不了大場面,你們四位的能力其實不亞於我,只是給我取巧扭曲了你們本身的力量,反送回給你們而已,只要懂得方法,根本不值一哂。」   諸星豪爽的朗笑道︰「好!擁有如此驚人力量,態度卻仍然平和謙虛如同一般,這種讓人佩服的胸襟才是真正的高手,現在想想過去的我,真是愚蠢固執的讓人發指,差點就失去了認識兩位的機會,還好現在還來得及補救,從今天開始,兩位的事,就是我諸星的事!」   巧巧連忙湊上一腳,學諸星拍拍小胸膛道︰「也是我巧巧的事。」   趾高氣昂故作豪氣的模樣,逗的場中一陣笑意。   夏初音掩嘴笑道︰「奶這小淘氣,本事不高,口氣倒是挺大的。」   巧巧一溜煙似的跑到夏初音身旁,賴著她說道︰「夏姊姊,既然知道巧巧本事不高,那奶就趕緊教巧巧幾招拿手絕活,巧巧學好之後,不就成了絕世高手啦!」   夏初音寵溺的揉揉巧巧的頭髮說道︰「不只夏姊姊可以教奶,奶諸星哥哥、高奇、佟少祺哥哥都可以教奶啊!只要奶能把他們壓箱底的本領挖出來學到手,到時百族下一屆劃時代的女勇士,就非奶莫屬了。」   諸星聽完,連搖雙手說道︰「別找我,前些日子還鬧的不夠啊!」   巧巧小臉一撇,哼一聲說道︰「諸星哥哥每次都是在敷衍我,我才不找你呢!」眼角一甩,對著高、佟兩人使出『撒奶功』,肉麻兮兮的說道︰「高奇哥哥、少祺哥哥∼你們本事那麼大,一定有很多東西可以教我,對不對嘛!」   高奇與佟少祺同時間指著對方叫道︰「找他!」   兩人頓了半秒,然後開始誇讚對方的本領多棒又多強,推卸責任可是他們的拿手絕活。   氣的巧巧嘟著嘴,撇過臉道︰「不教就算了!」   佟少祺一看開玩笑開出火來了,連忙湊到巧巧身旁,討好道︰「我的好巧巧,少祺哥哥跟你開玩笑的,只要是巧巧大小姐願意學,我一定貢獻生平所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高奇幫腔道︰「沒錯沒錯,巧巧小姐想學什麼,只管說,我高奇一定傾囊相授,還有售後服務、包君滿意。」   巧巧回過臉來,斜著看他們一眼,懷疑的說道︰「真的嗎?」   佟、高兩人單手貼著胸前、一手指天,煞有其事的發誓,終於逗的小巧巧笑了出來。   夏初音走上前來說道︰「好了,巧巧,我們該走了,要去為明天準備一下了。高奇,明日破曉之際,請你在廣場中央等候,今晚好好休息吧!」   言下之意,明天的事恐怕不會多好過,叫人有些納悶,到底要準備些什麼,如此慎重。   高奇心裡不禁有些忐忑。   翌日清晨沙漠的黎明破曉,非常特殊。   高奇發現在廣場邊緣、一處面向東方的洞穴上,有一道設計非常精巧的設施,利用光源影像折射的原理與巧妙的建築手法,將光線送入廣場中,使得廣場經常保持著明亮溫和的光。   這個時候,高奇一個人站在廣場正中心,也就是前晚競技場的五芒星中央,此時的廣場當然已經空無一物,所以視線能完全將四周納入眼底。   他比預定時間早到了些,因為前晚的競賽,那種讓人亢奮的刺激感還殘留在他的血液中,當然佟少祺一整晚的聒噪嘮叨,也是讓他無法入眠的原因之一。不管如何,當他來到這裡時,四周圍的街道一片幽暗,照明的光線似乎弱了許多,但他還能見到廣場上空無一人。   不是說天亮前要到嗎?   正當他感到有些悶的時候,一種讓人讚歎的變化,瞬間印入了他的眼底。   高奇感覺有點像是在看聯邦的立體投射電影一樣,光線透過東面的一處通道,將光投射了進來,光點在廣場中央散開來,變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像。   隨著光線轉亮,高奇抬起頭,發現光點在虛空中聚成了清晰的影像,那是一片有著數不盡星光的漆黑夜空,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陷在一片無邊無盡的沙海之中。   高奇甚至可以明白的辨別那幾顆在天象課上教過、特別明亮的星系。此時的季節,正值木冕與水晶月的交接之時,可以見到透明如白玉的水晶月,剔透的光芒交疊過木冕月棕色黯淡的星輪,遠處還見到起伏不停的沙丘,瞭望無際的沙海靜靜沈在幽暗之中,耳際宛如還能聽到不知是胡狼在遠處哀嚎的聲音,或是風削過石縫所發出低沈如樂器的響音。   東面的天空率先出現變化。天空的顏色先是從濃稠的黑轉成深沈的藍,深藍慢慢擴張勢力往四周發展,像是許多煙霧擴散了出去,由中心點越散發出去,顏色越淺。   由深藍稀釋成淺藍,淺藍慢慢被排擠出去,此時整片天空幾乎已經被藍色系的光暈所佔領,星兒漸漸合上了眼眸,只有幾顆仍然睡眼惺忪的一級星,微弱的眨著眼,也許因為沙漠中沒有任何阻礙物的關係吧!天空看來特別寬闊,寬的像是整片天幕都快要支撐不住,垮了下來一般。   東方的色系一直不斷地變化,天空也漸漸看得出輪廓了。突然,毫無預警地,一道讓人刺眼的光芒衝了出來,劃破天際。緊接著的幾秒鐘,讓人簡直眼花撩亂的光芒,陸陸續續冒了出來,一瞬間,四周就亮了起來。   當初升的陽光真正露出臉來時,一切才像是一場交響樂團,激烈完美的演奏後,又復歸平靜。景象慢慢的淡去,在高奇眼前的,又是寬闊的廣場。   他不是在地下城中嗎?怎麼能見到上頭沙漠的景觀?這是怎樣一種科技,居然能將外頭的景觀變化,完全地投射至廣場,讓人衷心的讚歎。看來就像是專程讓這些長年生活在地下城的居民,不會錯過上面的奧妙世界所發生的自然奇跡,感受大自然磅礡卻又無比溫和的龐大力量,真正與世界同步活著。   「高奇,時間到了。」   高奇猛轉身,眼前出現的不就是巧巧,但是她的打扮與昨日的俏皮截然不同。今日以一身色彩繽紛、民族風濃厚的落地長裙,搭配著層次感十足的上衣,亮眼的金銀金屬片掛滿腰際胸前,十分華麗美觀。   烏黑的髮絲被一束束紮起,編成造型特殊的髮辮,額上還蒙上一層薄如蠶絲的細紗,眼睛輕閉著,臉上莊嚴的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所說的話更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穩重與沈靜。   巧巧開口說道︰「請跟我來。」   領著高奇往西走,廣場裡仍是空無一人,靜的詭異,特別是昨天此地還是個萬人吶喊、鬧烘烘的場所,今天卻是這樣靜的像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環境。那種感覺上的落差,讓高奇心裡也不禁跟著緊張了起來。   巧巧以穩定的步伐,雙眼仍緊閉著向前進,帶著高奇穿過如迷宮般的通道,高奇感覺他們一直在往下走,深入地下,牆壁的涼意更盛,溫度更是隨著每往下一步,隨之下降。   高奇有好幾次都想向巧巧發問,但是巧巧臉上嚴肅的緊,不發一語。   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步伐卻出奇的快,對於那些複雜的通道,更是熟的像是她家後院一樣。   路是越來越難走,通道越來越小,而且自他們往下走時,照明的光線逐漸淡了,到後來高奇根本記不得他們到底走了多遠,只有緊跟著巧巧。   當高奇穿過一條黑暗的通道後,眼前的光線突然亮了起來,那是兩盞用油脂點燃的古老燈火,火光不停閃動。   眼前是一個圓形的洞穴,在高奇正面有著一道窄門--這實在讓人很難想像,為什麼在這種地底下,會有人想去建造這麼一個看來如此不協調的怪門。   這道門不僅樣式普通,而且很像那種巷子裡處處可見的後門。高奇趨近一看,門板上原本應該裝飾雕刻著許多花紋,但不曉得是年代久遠還是怎樣,上頭幾乎都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烏黑的殘漬反而成了它上頭的唯一裝飾。   高奇指著門道︰「這……這……真的是放置白沙之心的『聖地』?」   巧巧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高奇握上了不知是銅還是鐵製的金屬門把,輕輕的轉動。因為這把手實在太過古老,他深怕稍一用力不慎,門把就會應聲而斷。   門縫間發出了讓人覺得不舒服,木頭摩擦的嘎嘎聲。高奇的心跳有些加快,裡頭不曉得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高奇將門完全拉開,裡頭不意外的,就如同高奇想像,同樣是一片漆黑。高奇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巧巧也跟了進來,順手掩上了門,兩人立刻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高奇聽見自己的心跳不斷加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高奇靈敏的耳朵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高奇並沒有在黑暗中呆太久,過了短短幾秒鐘後,高奇開始往前『走』,不是高奇自己的腿往前走,而是整個地面突然動了起來,產生一種向上托起的力量,將高奇的身體往前送。   更讓高奇訝異的還在後頭呢!   隨著高奇前進的速度,高奇左右突然亮起了一盞盞燈光,一直往前延伸出去,高奇這才能仔細看見他所處的地方。   高奇正踏在他最常見最熟悉的輸送器上,這種磁性輸送器,高奇從小到大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在聯邦的各大都市、甚至小鄉鎮都很常見,算是最普通的一種搭載工具,身邊亮起的燈光也是高奇熟悉的能源燈。   這條通道的牆壁仍然是岩石所造,但明顯地經過了多次的修繕、磨平,跟聯邦一般建築物沒什麼兩樣。   輸送器將高奇送到了通道盡頭後,就停了下來。高奇往前走了兩步,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形容詞,才可以表達他此時此刻的感覺。   他看到的是一個設備完善、極具現代化、寬敞明亮的工作室,且高科技化得讓人咋舌。高奇熟悉的與不熟悉的,人工智慧、機械儀器、密密麻麻的線路和閃爍著各種燈光的螢幕。   甚至,在高奇正對面,還有一整面全方位投射的影像螢幕。   在左面的一角,有著高奇叫得出名字,但只有高層研究單位才可能擁有的幾部複雜的計算儀器,其精密的程度大多用來計算星系間因運行而產生的相互引力交錯所造成的影響,或是慧星在某一點穿越過星球所產生的變化與數據,其複雜的程度可見一般。   高奇只有在某一次參觀宇航局中曾經見識過這種儀器,想不到居然在這種地方也能見到。   裡頭的光線明亮、一塵不染,透明的玻璃將幾處分成隔間,幾條通道不知道還通往何處,但顯然景況跟此地差不多。   就算是高奇的想像力豐富至極,對百族所謂收藏寶物的聖地再多的猜想與假設,但這種景象,讓高奇只有錯愕的份。   一直在高奇身邊的巧巧,突然一把將覆在額上的輕紗扯下,亂沒氣質的說道︰「唉!熱死了,幹嘛每次都要搞成這副樣子才能進來,煩死了!」邊說手還邊不淑女地扇著風,跟幾分鐘前的穩重模樣大相逕庭。   「巧巧,怎麼可以一下子把形象都破壞光了,虧奶還是百族的『導引者』呢!」   夏初音一身輕便的服裝,出現在兩人面前,向扯著一身隆重服裝的巧巧,故做嚴肅地數落著她。   巧巧將身上厚重的傳統服飾和叮叮噹噹的飾品脫下,撒了一地,向夏初音聳聳肩道︰「反正高奇哥哥又不是外人,有什麼關係?」   夏初音捏著她的小鼻子,寵溺的說道︰「奶啊!真擔心我們教奶太多,寵奶寵過頭了,以後不曉得會變成怎麼一個樣?」   接著,又回過頭向著有些傻了的高奇說道︰「高奇,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高奇搔搔頭說道︰「這有點誇張吧!就算這裡是一座超華麗的宮殿建築,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居然是一個研究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把帶著溫存笑意、厚實的嗓音說道︰「其實說這是研究室,太誣蔑它了,在這裡的每一項東西都是水藍星中難以估算的智慧結晶,聚集了古往今來全人類的研究精華,只要在這裡按一個鈕,你可以見到環繞在水藍星的每一個星系的詳細數據與軌跡,累積了千百年下來,各時代的先知們所研發的技術、人類所能知的知識一應俱全,如此的地方,就看你要如何去定義它了。」   出現的是巧巧口中的郝爺爺--在百族人心目中地位崇高的智者,百族古老種族「沙族」碩果僅存的老人。   但是此刻的他卻是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的模樣,兩抹閃耀著藍光的眼睛,非常有神。他並沒有像以往出現一樣,坐在椅子上,而是行動自如的走到高奇面前--白天坐著的時候沒有發覺到,他甚至還比高奇高上幾乎半個頭,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跟平時簡直是天差地別。   高奇覺得他今天的經歷、心情起伏之大,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他還在作夢嗎?   沙族智者帶著充滿智慧的笑意,向盯著他張嘴卻說不出話的高奇,緩緩說道︰「別太訝異了,要不然等一下要向你解釋的事情,你會承受不住。」   高奇臉露苦笑,舉手投降道︰「到底有沒有人能跟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夏初音斜著頭,得意的笑道︰「瞧你這樣子,哪像昨日那個在競賽場上威風凜凜的大英雄,呵呵∼好啦!好啦!不耍你了,跟我來吧!   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不曉得為什麼,夏初音在這裡好像人也變的開朗活潑許多,不像在上頭時的穩重與自持,還會跟高奇開玩笑。   夏初音帶著高奇穿過中堂,到一個寬闊的弧狀洞穴中。這裡有著類似半圓形的天花板與幾個籃球場大的寬闊空間,跟外面不同的是,這裡並沒有擺設任何儀器,也沒有人工修飾的痕跡,洞窟中只有幾處簡單明亮的照明,各式各樣的書籍資料散落在地上,牆上佈滿了無法估計數量的奇怪文字與圖形,由牆角到天花板頂端,刻得密密麻麻的。   這讓高奇想起他父母工作的地下工作室,很明顯的有人長期在此地作一些研究的工作。   夏初音指著四周圍說道︰「其實最初,這個深入地底的古洞,最主要的只有這個充滿難解圖形的洞穴,其他的東西都是幾十年間陸續添加進來的。說它是古洞,是因洛ub百族的歷史中,自從有文字紀錄以來,這洞穴就一直是百族的聖地,不知道建於何時、何人之手,但在百族口耳相傳的神話中,我們相信這裡就是百族人的起源地。」   高奇仰著頭,發問道︰「起源地?奶是說百族的先人定居在這裡,開始聚居的部落起源嗎?」   夏初音搖頭道︰「不!我說的是『人』的來源,也可以解釋為我們水藍星的全種族的來源。」   高奇撐大了眼睛,疑惑的問道︰「人的來源!?」   智者看著整面密密麻麻的圖形,有些詠歎的說道︰「沒有錯!其實我們都一樣,水藍星並非我們『原來的家鄉』,對這塊土地、這顆星體而言,我們充其量只是侵入者,一群外來客而已。」   高奇眉角上揚,有點忍不住滿肚子荒謬的笑意,如果不是情況太過於奇異,在場的人是如此嚴肅,高奇幾乎認為這是一場整人的鬧劇。   夏初音指著牆上一大面的點狀壁畫,對高奇說︰「你看這張圖,你能看出它是什麼東西嗎?」   高奇走上前幾步,仔細看看這由許許多多點狀和深深淺淺的灰色霧狀所構成的圖形。   它非常龐大,上頭與天花板連結在一起,兩邊幾乎概括了三分之二的牆壁,上頭的點非常密,但是卻非常清楚,每點之間都區隔得清清楚楚,仔細看,每點的色澤還有相當的區別,深深淺淺得彷彿立體的浮雕,雖然只是刻在平面上,但是仔細一看,卻可以發現,它是呈現一種廣泛的空間變化。   這種刻畫技術,可說已經是相當頂尖的一門技藝,要製作出這種高水準的壁畫,除了眼力跟毅力驚人之外,也需要有相當的藝術天份。   高奇上上下下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智者將手指向最右邊的一個角落,緩緩說道︰「也許你從那裡開始看起,會比較清楚。」   高奇滿肚子疑惑的看看一臉鼓勵的夏初音和滿臉慈祥的智者,順著智者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是一片環形的圖案,在一顆比較大點,帶些暗藍色光澤的點旁,錯落地分佈著五個小點,再遠一點還有連結著幾團看來較為幽暗的圖形,大約佔了一面牆的十分之一左右。   高奇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腦袋瓜靈光一現,指著那顆暗藍色的小點拍掌道︰「啊!那是水藍星和金、木、水、火、土五個衛星……嚇!那不就是天女星系。」   天女星系是目前聯邦宇宙航行最遠的一站,是聯邦在大約五百多年前發現,經過多年的探索與研究,對她是再瞭解不過。   雖然她的星團分佈極為廣泛,正確的來說,大約由七千多顆主要行星所組成,另外再加上附屬的流星群小行星、小型衛星和許許多多瓦斯氣狀的雲帶,其範圍大約都散佈在幾百光年的範圍中。   雖然如此,但是天女星系缺乏人類所需的生存要件,其所屬的星體不是在炙熱的融漿狀態,就是在絕對零度以下,所以一直沒有再多作開發,只單純作為一些研究或其他探勘之用,不過對聯邦而言,那已經是聯邦宇航上的盡頭了。   高奇從這一個小角落往外看出去,如果他荒謬的想法沒有錯,那其他的小點都代表著一個個的星系,再如果這是一張準確的星圖的話,那就表示久遠以前就有一些人,擁有著目前的科技無法辦到的能力,超過現今人類所能到的範圍,並記錄下這難以置信的宇航圖,或是很久以前,當時人根本是來自其他的『地方』。   這……這怎麼可能!?   高奇臉色發白,一下子發不出聲音來,全身乏力,全身的神經繃的緊緊的,連轉個頭這簡單的動作,都像是要用盡他所有的力氣一樣。   脖子發出很奇怪的摩擦聲,種種奇異的念頭一股腦兒湧了上來,空虛、無奈,像溺水者抓不到任何浮物,那種從心底湧出的頹喪,想說些什麼,但是聲音到了喉頭卻變成了一種很奇怪的格格聲,高奇只覺得眼前一陣亮、一陣暗。   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夏初音在他身邊扶著他,他才不至於癱軟在地上,可見這件事情對他的震撼有多大。   智者的眼睛仍散發著慈祥的藍光,和藹的看著他說道︰「孩子,現在你知道為什麼過去所有進入聖殿的百族勇士們回到上頭之後,就會不言不語,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再也吸引不了他的眼光了吧!也因為這個原因,百族自古到今一直守著這項秘密,世世代代的子孫守著這一片荒蕪的沙漠,直到永遠。」   此刻浮上高奇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人類並非此星球的原生種族,而是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從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遷移而來,那麼人類的真正家鄉究竟在哪裡?   高奇咳了幾聲,扯著嘶啞的嗓子,艱難的問道︰「那……我們……他們……唉∼『水藍星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高奇有些不曉得怎樣稱呼他們自己,過去的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是「異星人」,現在只能勉強仍然用『水藍星人』來代替以前和現在生存在這顆星球的人。   智者的眼光透著一點難以言喻的哀傷與感情,指著在反方向遠遠的一個角落說道︰「大概就在那裡吧!」說完忍不住低沈的歎了一口氣。   高奇掙開夏初音的扶持,腳步踉蹌的走了上去,每走一步,身邊的星圖就不斷的變化,有大有小,悠遠而寧靜的深色星系、色彩斑斕的彩色星團,每一步都代表著令人難以想像的距離。   高奇把手貼上,在最角落的一端,他一眼就可以見到她,有著同樣水藍色的小點,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小小的衛星伴隨著她。   她是在一顆發光恆星身邊數來的第四顆,看來既美麗又充滿充盈的生命力,高奇楞楞的回頭看了他剛剛所待過,他們水藍星所在的位子,這幾步的距離,如果換算成實際距離的話,那是多麼的遙遠,一段幾乎是永遠無法跨越的距離。   高奇心裡湧上不知是何滋味的感受,頹喪、失望、傷心與漫不著邊際的空虛,眼前一陣恍惚,覺得心底空蕩蕩的,他不曉得其他人聽到了這種事會有什麼感受,不過對他而言,那是一種像是打破以往他本來以為堅如城堡的信念,整個世界被這陣顛覆的大地震,完全摧毀、碎裂。   夏初音不忍的走到高奇身邊,輕聲的說道︰「凡是有資格進入這洞穴的人,必須擁有最強韌的精神意志與絕對豁達的觀念,才能在知道這亙古難解的秘密之後,仍然能夠堅強面對。百族歷來的勇士們,雖然不乏智慧過人、通達自信的人才,但是在知道這項事實之後,鬱鬱終身,甚至發瘋的也不少。高奇,你來自於知識與技術都相當發達的聯邦,應該更能夠接受這項『事實』。」   高奇抱著頭,帶著頹廢的哭音道︰「難怪在聯邦政府的法律中,嚴禁聯邦人民去研究超過四千年以上的歷史,甚至連過去的文字、遺跡與所有有關的記述都完全銷毀,因為水藍星人根本沒有超過四千年以上的歷史,我們全都是『外來者』,一群連『家』都回不去的人。」   智者暴喝道︰「誰說我們一定回不去!!」   高奇倏地抬起頭來,張大了嘴,看了看智者,問道︰「我們……真的有辦法『回去』?」   智者笑道︰「如果真的是無法到達的距離,那麼幾千年前人類的第一批祖先是怎麼到達這個地方的?」   高奇的眼神閃動著光芒,他拍了自己的頭一下說道︰「對!我真笨!   既然以前的人有能力來,那我們一定也有辦法回去,啊∼可是要怎麼回去?」   根據現今最快的宇航船來換算,就算真的有用之不盡的能源、永不損壞的機體,如此遙遠的距離,大約也要幾千年以上的航程才有辦法到達,人有辦法活那麼久嗎?   智者朗笑道︰「這該歸功於幾十年以前,送給我們這些設備的那對聯邦佳偶,他們教會了我們如何去使用這些知識與高科技的儀器,讓我們能夠真正的去解析這些絕跡的文字,去使用這些讓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理解的知識與技術,加上我們百族『白沙之心』的力量,終於給我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高奇撐大了眼睛,雖然他隱隱約約猜到這些設備來自於聯邦,但是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能將如此精密且應屬管制類的劃時代科技,運送到這片沙漠之中。   智者慈祥的說道︰「來吧!我想你們也該見見面了。」   說完,智者領頭走了出去,夏初音則帶著鼓勵的笑容,陪在他身邊。   究竟是誰有這種能力--這讓高奇心底翻起了沖天的疑惑。         ∼第二章 水藍星謎∼     高奇走入另一間不同的洞穴。事實上,高奇的感覺根本不像是在深入地底數百公尺的地方,這裡的建築明亮且通風良好,堅硬的岩石牆壁被修磨得十分工整美觀。   高高的天花板上,懸著一盞照明用的能源燈,型態類似高奇當初在皇城中所見到的照明設備,如同一簇溫和的火光,緩緩旋轉著。   寬敞的起居室裡,有一面傳送影像用的大型螢幕。   夏初音走上前去,將訊息送出。   高奇看著他熟悉的傳訊設備,漸漸顯現出影像來。這種先進的傳訊設備,可以直接通訊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甚至連距離幾光年的太空站,都能做即時的傳訊,是聯邦相當普遍的一種通訊系統。   「郝老哥!近日好嗎?」   螢幕中出現的是一名頭髮均白,但卻很難去判斷出年齡的人物,雖然他滿頭白髮,但是臉上卻找不出一條皺紋,年紀似輕,但是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尊貴感,氣象沈穩,又像是歷經相當歲月洗禮過的老人。   沙族智者朗聲笑道︰「傲兄,幾年不見了,你還是沒什麼變化,仍然是那麼精神奕奕,你看,我都快比你老了。」   這位姓傲的高大老人洒然朗笑應道︰「哈哈!郝老哥,你老人家天天鑽研那複雜的計算程式,追那幾乎飄渺無可計算的目的,天天勞心勞力,難怪你會老的快,我勸你還是早點退休,讓那些年輕人去傷腦筋吧!我離世島雖然不大,但是多了個閒人,也還算的上寬敞,來我這享享清福吧!」   夏初音嬌聲道︰「傲老師,你老人家一個人什麼都不管,丟了這麼一大堆謎團給我們解,那也就算了,現在你想拉走我們最重要的智囊,那可不行,我看還是你老人家到這裡來聚聚好了。」   傲姓老人搖頭道︰「嘿嘿!奶這小丫頭長的越大越難纏了,我一到你們那裡,怕不給你們拖著算那繁複的研究,幾個月都走不出那間智庫,還聚聚呢!奶這小妮子,我擔心奶這性子啊∼萬一找不到如意郎君可嫁,說不定就當一輩子老姑婆嘍!」   巧巧跑上前去叫道︰「傲爺爺,這你就別擔心了,夏姊姊啊,心裡早有個底了。」   夏初音聞言罵道︰「巧巧!奶在胡說些什麼,小心我割了奶的小舌頭。」   傲姓老人揚起眉說道︰「哦!是怎樣非凡的人物,居然能讓我們眼光高的像冰封山脈般孤傲的夏大族長動心,對他青眼相待?我倒是得仔細的看一看。」   夏初音故作無事的說道︰「哪有!傲老師你別聽巧巧瞎說,別提這事了,這次我們找你是為了正事,別盡說些有的沒的。」   在場的幾個人眼光都很曖昧的看向企圖轉移話題的夏初音,當然高奇這神經線特粗的木頭,倒是沒發現什麼奇怪的感覺,他專注的看著螢幕中出現的老人,他一直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好像似曾相識,但是就他的記憶,他確實從未跟這樣特殊的人有過交集啊!   沙族智者說道︰「傲兄,這次我們是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這位年輕人相當特殊,擁有少見的『大陰陽力』,他的年紀更是輕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他跟你還有些淵源,嚴格說來,他跟你還是同鄉呢!」   傲姓老人聞言訝異的蹙眉道︰「大陰陽力?!我已經十多年沒聽過有人擁有這種能力了,你說的該不會是在你身邊的年輕人吧!」   沙族智者搖頭道︰「我也是不敢相信,不過事實卻是擺在眼前,這個年輕人叫做高奇,半年之前才從聯邦來到聖土。高奇,這是傲天嘯傲先生,就是他教會我們使用這些儀器、提供我們這些先進的科技與知識,他也是來自於聯邦。」   高奇雖然滿肚子疑問,但是還是先有禮的打了個招呼︰「傲先生,你好,我是高奇。你……真的是聯邦人嗎?」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傲天嘯臉色嚴肅的仔細打量了高奇,不發一語,停頓的時間長的讓在場的眾人都覺得有些尷尬,然後才石破天驚的說道︰「年輕人,你是在何處得到『乾元密本』的?」   高奇張大了口,一副愕然狀,這傲天嘯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一身所學是源於『乾元密本』。   傲天嘯手搓著下巴又搖頭道︰「不對!乾元密本的奧秘豈是如此容易悟通,性質也大不相同,又有點像是皇門一脈的『蛻化術』,但是部分氣息卻像是北方族群的太古密術。嗯∼小子!難不成你是我大徒弟所說的,那個脈勁步入先天境地,卻獨練陰脈,導致氣息擴張過度,接近走火入魔的那名聯邦少年?」   高奇腦中靈光一現,指著傲天嘯說道︰「啊!你是鞏大哥和風綠芽的師傅!」   傲天嘯聽完後,忍不住仰天長笑,開心的笑道︰「命運這東西真是他媽的不可思議,原本不相干的人,卻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線,牢牢地牽引在一起,真是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啊!」   高奇焦急的問道︰「傲先生,鞏大哥呢?他等不到我,一定很著急吧!」   傲天嘯笑聲稍落,說道︰「他等了你幾十天,等不到你,索性一個人潛進皇城一探,才知道你已經逃出皇城不知所蹤,所以他一個人留在聯邦尋了幾個月,最近才說要回來。」   高奇自責的說道︰「唉!都怪我當初只想到要盡快離開聯邦,沒有多考慮,讓鞏大哥擔心了。」   傲天嘯眼光一掃,讚歎的說道︰「你這小子真是得天獨厚,誤打誤撞突破後天限制,由有復無,將肉體限制擴張到最極限,合了從無轉有的意念,成了獨走偏鋒的速成法。更叫人覺得訝異的是,以你走火入魔的身體狀態,居然能順利逃出聯邦,到現在更成就了大陰陽力的體質,還產生了『蛻化』的狀況,完全轉化成另一種特異體質。這真是前所未聞、前所未見,那種幾乎必須滅絕一切生息、由死轉生,不到幾萬分之一的成功機率,你居然能順利存活下來,其中的機巧變化,真是絕的叫人難以想像。」   高奇搔搔頭問道︰「其實我一直對自己的狀態是迷迷糊糊的,身體狀態也非常複雜,就像是有許多不同的能量一直影響著我,直到最近才能真正去掌握自己的力量。我從聯邦幾位長輩知道自己進入了上古的一種上乘能力狀態中,不過,大陰陽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什麼是蛻化術?我從未聽過這樣的名詞,難道是聖土的新武學嗎?」   傲天嘯挑眉問沙族智者道︰「怎麼,你沒向他說起嗎?」   沙族智者攤攤手道︰「這事實在太過於複雜了,或許讓擁有相同領域的你來說明,會清楚一點吧!」   傲天嘯無奈的搖頭說道︰「郝老哥,你真是會替我找好差事做,這叫我該怎麼解釋呢?」   夏初音說道︰「傲老師,這大陰陽力和蛻化術也是你告訴我們後,我們才知道這方面的事,你來說明應當不難才對。」   傲天嘯道︰「奶這小妮子,就是不肯放過我這老骨頭,好吧!高奇!」   「是!」高奇看著其他人像打謎語一樣,不過他可以知道這事有些複雜,難以解釋。   傲天嘯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要解釋這兩種名詞,可能要從我自己開始說起吧!但是這事請不要再對其他人說起,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是也不需要去多作渲染。」   高奇點點頭吞吞口水,夏初音拉著他一起坐到螢幕前方的座位上。   「你也許會很奇怪,我洛u 「 茼 髂p邦。這話大概要從五十幾年前說起吧!那時候的我,並不叫傲天嘯,而有一個專門的稱號,我自己的本名我倒是忘的差不多了,那時候的我被許多人稱作『新皇』。」   高奇張大了口,直覺的想衝口而出,但夏初音軟綿綿的手掩了上來,用眼神示意他安靜的聽,因洛uo也對這件事瞭解不多,十分好奇。   「我在聯邦的生活圈很小,從小我就跟一群人被刻意的培養成新皇的候選人,在許多年的歲月中,我只懂得不斷的接受外來龐大的智慧與資訊,直到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減少。到了某一天,被當時負責教導我的長老們帶到一間很奇怪的密室,左面是一整面包含了歷代先人們所開發研究出來的知識與武學,當然也包含了乾元密本這部書的大部分內容,這也就是我所說的『蛻化術』的原型。」   他續道︰「這種藉由外力壓迫來將潛能提升到最極限的功法,聯邦現今所通行的『灌頂法』可說是最初級的一種方式,而皇族才能修持的『蛻化術』,卻能完全轉化體質。簡單的說,就是讓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力量的人,在短時間中,變成絕頂的高手。當然,你親身體驗過了,這種方法的風險性非常高。而右面所刊載的,也許你已經見過了,是一大面讓人驚異的浩瀚星圖,如果你瞭解它所代表的含意,你會發現,水藍星上的居民們都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不知名的星體,在若干年前,不知為了什麼原因而來到這裡。」   「我是在許多年之後,因緣巧合之下才發現,百族中的地下城底居然也隱藏了一幅一模一樣的星圖。我不曉得歷代的百族人士如何看待這件事,當時的我只覺得萬念俱灰,連長老們告訴我,我由那日起成為新一代新皇繼任者時,心中都提不起半點歡欣的感覺,就算那原本是我生命追求的目標。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只是啃嚼著先人留下來的龐大知識及力量,越是瞭解,心中那種無奈與空虛越是嚴重,那種感覺就像是日復一日的病痛,漸漸侵蝕著我的心靈,將我吞沒。」   「這種情形,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我生命的那個人,『她』給了我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向與無限生機的天地,我開始考慮著用另一種方式去改變現況。我得到了一個靈感,將皇族本身的特殊法門,也就是取自於乾元密本的蛻化術,跟另一種不同的方法相融合,嘗試用非物理的力量去突破時間與空間的隔閡,那是一種讓人完全無法接受的方法,其中的過程不再多說。最後,我可以說成功了,也可以說是失敗了。」   高奇忍不住拉開夏初音的手,問道︰「為什麼呢?」   傲天嘯用鼻音一嗤說道︰「因為我發現這種方法在幾千年前,人們就已經會使用了,只是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被歷史埋藏起來。當時的我,心高氣傲,自以為是天地間的第一人,但是到頭卻發現,我只是在延續著他人的路子。洛u飽A我失去了我心愛的人。萬念俱灰的我,用盡了一切方法,將過去埋葬,遁入聖土隱姓埋名,不再過問其他的事了。」   夏初音顯然也是第一次聽完這件事的始末,她發問道︰「那種方法是不是就是『大陰陽力』?」   傲天嘯的情緒略顯波動,頓了一會之後回答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大陰陽力是我自己起的一個名詞,因為原名叫做什麼,已經無可考究,但在數千年前,這是當時人所擁有的一項相當普遍的能力,那是種超越現今人體極限的狀態。在我的研究過程中發現,這種狀態只不過是一種過程,但是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清楚。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當時的人類擁有讓我們忘塵莫及的能力。也許大家會很奇怪,既然大陰陽力是當時人的一項普遍能力,為什麼現今的人卻看不到那種記錄或留下的修練法呢?」   他續道︰「真實原因已不可考,但是在水藍星斷斷續續搜集來的片段歷史,可以想見當時人類初到水藍星時,這裡的景象絕對不像現在我們所見到的景觀一樣。據我判斷,當時水藍星的氣候與自然環境絕不適宜人類生存,反而是經過了一項天翻地覆的大變化後才可以,而在這個過程中,可能就是讓現今人類與古時的人類體能狀態迥異的主要原因,這項變化,可能跟我們現在的『天壁』,有很大的關係。」   高奇滿肚子疑惑的問道︰「天壁!?這跟天壁又有什麼關係?」   天壁到底存在多久的歲月?這個問題從未有學者真正能確切的回答。天壁可說是水藍星人生存的必然條件,覆蓋在整個星體的防護網,既限制人們往外發展,也防止宇宙的有害物質侵入水藍星。   傲天嘯道︰「這讓郝老哥來說明,或許會比較詳細吧!」   沙族智者道︰「這叫六月債,還的快!傲兄不也替我找了個好差事嗎?」   傲天嘯朗笑道︰「郝老哥,你鑽研這方面的問題已經數十年的光景,論資格,我相信水藍星上再也沒有人可以跟你相提並論。」   沙族智者搖頭道︰「傲兄忘了一個人了,這方面的知識我遠不及她,論資格,我只能作個替她提鞋、斟茶水的小廝罷了。」   傲天嘯歎道︰「你總是不忘損我一番。唉!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什麼事都該隨歲月掩沒了吧!」   沙族智者也歎了一聲,復道︰「我也是離題了,好吧!要解釋這個論點之前,我們必須肯定一個事實--水藍星人是在若干年之前,由某一個其他星體遷移到此處,並且不知何種原因,一切記錄與知識背景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記錄,當時的先民們在此星體建立起一個完全不同於過去的文明。如果假設正確,那我們原本所來的那個地方的文明,將會與現今我們所熟悉的一切完全不同,甚至匪夷所思。」   沙族智者的藍色眼睛突然深邃了許多,續道︰「根據這幾十年來,陸陸續續從水藍星各處得來的地理資料數據與地表地質探測顯示,證明這『天壁』存在的時間跟我們水藍星的先民當初『移民』到此地的時間上,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天壁是當時星體移民到達的同時,在一場天翻地覆的大變異中所形成的,甚至相信也是因為『她』的存在,人類才得以在這星系生存下去。」   這想法相信連傲天嘯都第一次聽到,只聽他咦了一聲,說道︰「郝老哥,這想法倒是很新鮮,第一次聽你這麼說。」   沙族智者續道︰「這想法是幾年前,我在一次相當奇特的『神遊』   後,突然浮上的念頭。當時入定後的我,接觸到一種很奇怪的波動,我從未遇過如此特殊且充滿了無邊無盡感情的靈智,讓我心中湧起無可遏止的共鳴與莫名的感動,許多難以言喻的感觸與感覺,就像是要向我訴說些什麼,但是我的智能實在是太低,根本無法接收它的含意。在我神遊以來,雖然或多或少會有短暫接觸到這個龐大的能量,但是都是若有似無,像這一次如此清楚明顯而且時間相當長,這種經驗是絕無僅有的,但是自從那一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接收到這種訊息了。不過,經我多方的探討,與當時的儀器記錄,我終於能確定的知道,這股能量波段來自於包圍在我們水藍星上的『天壁』,也間接的證實『她』事實上是另一種型態的生命體。」   高奇突然站起來大叫一聲︰「啊!」   夏初音和眾人也被高奇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說道︰「高奇你怎麼了!?」   高奇說道︰「我……我好像也曾經有過這種經驗,那種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一滴水滴回到大海那種浩瀚與回歸的感受,感覺到無邊無盡的時間與空間不斷的延伸,並且接收到一場場奇異的片段,就像是經驗與知識直接通過另一種方式傳導進入我的腦中一樣,我當初還以為是我自己的想像。」   傲天嘯搖頭道︰「怎麼可能,就算你是用速成的蛻化術去完全改變體質,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中就成就『神遊』的本事,就連我也是經過了蛻化術後二十多年,才慢慢掌握到這個竅門的。這怎麼可能?!」   沙族智者笑道︰「傲兄,你又太過自信了,這事實已經明顯的擺在你的面前,高奇這個年輕人所經歷的,甚至超過了我們這些老傢伙所能想像的境界,我們用自己的想法和經驗想去理解這事,或許有些落伍了吧!」   傲天嘯歎道︰「說的也是,初音這個例子已經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現在再加上一個高奇,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了。」   夏初音嫣然笑道︰「傲老師你這樣說的意思,好像很不滿意初音能夠突破年齡與經驗的限制,進入另一層次的境地,你是初音的老師嘛!作學生的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才顯現得出老師你的本領,不是嗎?」   傲天嘯說道︰「說的好、說的對!我想,我總算不用擔心眼光高得驚人的百族族長沒有對象了,不錯不錯!」眼光在高奇和夏初音身上溜來溜去,眼光帶著揶揄的笑意。   傲天嘯這完全不搭調的回答,讓伶牙俐齒的夏初音楞了半響,這次注意聽兩方對話的高奇,總算聽到了這弦外之音,忍不住脫口笑答︰「謝謝傲先生,我會好好努力的。」   夏初音不禁以高三度的聲音罵道︰「謝什麼?人家又不是在說你。」   高奇攤攤手說道︰「不是說我,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傲天嘯也道︰「是啊!難道還有其他人不成?」   這話擺明要夏初音表明心跡了。   夏初音豈是如此容易被人設圈套逼供的人,話鋒一轉,俏皮的說道︰「哼!我才不上當呢!傲老師擺明幫著外人來欺負我,我不理你們了。來!巧巧我們走。」拉著在一邊看好戲,看的正過癮的小巧巧走出起居室。   傲天嘯笑道︰「這小丫頭從小就一副不服輸的倔脾氣,年紀越大,心思越是難懂。高奇,這下你可麻煩了。」   高奇聳肩笑道︰「總有辦法的。對了!傲先生,既然幾十年前就知道了我們來自於宇宙某一個地方,洛u饃q未聽過有任何大規模的尋根活動,不管聯邦或是聖土,好像從未聽過有人試圖去尋找這方面的線索。」   傲天嘯說道︰「其實聯邦的探索行動並不能說晚,只是礙於技術與一些現實考量而無法有更深一步的進展。據我所知,在十餘年前就曾有過一次大規模的宇航行動,那次的參與者中還包括了一對古文學者夫妻,目的就是為瞭解讀當時所接收到的一連串難解的信號,那訊號特殊的地方不在難懂,而是在於它居然可以用水藍星的遠古語言翻譯,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這股訊號的發送時間,離我們居然相當近。」   訊號是一種光線、電波或任何一種能量,訊號按能量不滅定論,可以在宇宙中無限的傳送而不會消失,所以可能在幾十億年前由某處發送的訊號,到了今天才被接收到。時間與空間對無窮無盡的宇宙來說,是那麼微不足道且無所不在,可惜的是,有限生命的人類能夠探索的,僅有那無窮盡分之一。   高奇又忍不住站了起來,張口結舌無法說話。   傲天嘯也是心思玲瓏通透的人,高奇的奇特反應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續道︰「我記得他們姓高吧!這一對有趣的夫妻在許許多年以前跟我有些來往,我所知道的是他們留下了一個孩子,托給親人照顧,繼續生活在聯邦之中,難道你……」   高奇眼眶濕潤,嘶啞道︰「是我!那是我爸媽!」   經過了如此長的一段時間,高奇終於知道了當初他父母參與宇航行動的目的,原來他們並非聯邦當局所聲稱的是去從事一項研究活動,而是去探索他們水藍星人的故鄉,可惜從此一去不回。   傲天嘯搖頭道︰「想不到、想不到,也許我們真的是有緣份吧!你的父母在十幾年前,曾用自設的通訊設備攔截到我和百族人通訊的波段,老實說,我還真的嚇了一大跳。郝老哥,是吧!」   沙族智者笑道︰「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們智庫剛建立不久的時候,居然有人能神通廣大到用這種方式直接進入我們的主幹系統中,真是了不起。」   傲天嘯看著一臉渴望的高奇,說道︰「這對夫妻跟我們通訊大約一周不到的時間,訊號就被聯邦的軍事衛星偵測到而截斷了,結束前,我記得他們曾提起過,他們那次探索的目的地是在天女星系旁的一處黑色星雲,叫做『深層地帶』的地方,訊號就是由此而來。」   高奇口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眼光中有著一抹熟悉的堅毅,他從未放棄希望,至今這個信念也從未改變。   傲天嘯說道︰「剩下的事,大概郝老哥都能告訴你了,如果沒事的話……」   高奇突然叫道︰「等等!傲先生,那個……小豆……不!風綠芽現在在離世島上嗎?」   傲天嘯懷疑的看看高奇,說道︰「呃!不!鞏良托那丫頭到郢南城去見一個人去了。怎麼,你有事找她嗎?」   高奇在心底念道,那還是得上郢南城一趟了,嘴裡卻回答︰「不,沒什麼事,只是想見見她而已。」   傲天嘯與沙族智者寒暄兩句就結束了這次會面。   高奇看著空無一物的螢幕,心裡面突然像畫面一樣,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沙族智者體諒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緩緩走出這間傳達室,讓高奇一個人好好想想,面對這驚人的新資訊,能夠坦然接受的人實在不多。   高奇不知他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身邊何時多了一個人。   聯邦歷史從未記載的新皇繼任者居然出現在聖土裡,水藍星的人類到底是不是原生種族,還是全是外來者?他們的來處究竟在哪裡,有辦法可以知道嗎?『深層地帶』裡究竟藏了什麼,為什麼他的父母一去十餘年了無音訊?他的身體狀態可以用傲天嘯所說的蛻化術來形容嗎?他所接觸到的龐大靈覺究竟是不是他所熟悉的天壁?這一切是真實的,還是只是一場串通好的大玩笑?   越是思考,越覺得一連串的謎團越是糾結不清、越是混亂。交錯複雜的問號、無解的歷史疑問、失落的過去、對生命與存在的懷疑……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不知道這一切,寧願接受一個精心打造好的理想世界,寧願……不知多久的時間,高奇的思緒才塵埃落定。   只感覺身邊多了一份重量,夏初音倚著他的肩膀,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高奇看著夏初音像是上天精心打造的完美臉龐,每一個曲線都受盡上天眷顧,像是闡釋著什麼樣的真理。高奇很仔細的看著,就像是當日從千古遺留的紅巖中得到體悟一樣的認真。   他緩緩將眼神掠過光滑的額頭、細緻的眉間,再爬上隆起的鼻樑,順著曲線滑落,攀越過帶著些許笑意的唇後,在輪廓間流轉著,跟當時在沙漠巖場所感覺到的那種抽離感不同,高奇很明確的感受到時間慢慢的流過,精神與意念全集中在「現在」這一刻。   一種自進入星圖洞穴後,心裡的凝重與空虛,剎那間被一種莫名的滿足給掩蓋了過去,思想不再隨處的亂飄,而是專注在這存在的空間中。   夏初音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以夏初音的能力,怎麼可能沒有感覺到高奇如同實質般的眼光。   高奇輕聲的威脅道︰「如果我在這時候輕薄奶,奶會不會還說心裡面那個人不是高奇?」   夏初音眼睛仍閉著,嘴上以蚊子般的聲音說道︰「這事怎麼說的定,人的心思可善變的很,今天是你,明日說不定又是別人了,難說。」   這話間接的證實了夏初音心底確實擺了個高奇。   但是高奇聽完後,突然將身體抽離夏初音的身邊。面對高奇突然的舉動,夏初音連忙張開眼睛,眼神中帶著驚恐和莫名的怨懟,心裡正想高奇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誰知眼睛一張開,就突然迎上高奇湊上來的臉孔,赤裸裸的雙眼對視。   高奇臉上帶著惡作劇成功的笑意和勝利,一把將夏初音攬入懷裡,不懷好意的笑著。   夏初音的臉上果不其然馬上冒出紅暈,一抹嫣紅浮上臉頰,那種誘人的風情,讓高奇差點就想一口咬下去。   夏初音無力的掙扎道︰「不公平啊!高奇,你都還沒追求過人家呢,怎麼可以這麼賴皮!」   高奇眨眨眼道︰「噯∼夏大族長不是被我的真情告白所感動,所以才來投懷送抱嗎?」   夏初音失笑道︰「真情告白?!哈!你那天說的話啊!那只能算是痞子死皮賴臉、自作多情的對白。我只不過是稍稍打個盹,借你的肩膀當當靠枕,別當自己是萬人迷,哼!哈哈∼」夏初音的嘴巴絲毫不饒人,一副把人瞧扁的表情,那不妥協的驕傲表情,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高奇挑挑眉,額頭抵著夏初音的額頭說道︰「如果不是被我的真情告白感動,那一定是對我有意思了,要不然,奶怎麼會偷偷趁我入神的時候,賴在我身邊佔我便宜、吃我豆腐。」   夏初音撇撇小嘴,罵道︰「你臭美哪!誰會去吃你的臭豆腐。快點放開我,要不然我就叫人砍了你的手。」   高奇賴皮說道︰「砍我的手可以,但是得夏大族長親自砍才可以,如果奶狠的下心,就砍吧!誰怕誰!」   夏初音有點消受不了高奇的賴皮和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從小就在眾人的呵護下成長,尊貴如她,曾幾何時跟男性有過如此的接觸,何況始作俑者還是她自己,要不是她給高奇這個機會,即使高奇再大膽也不敢如此越軌,不禁一時語塞。   眼看著高奇大軍壓境,夏初音一時拿不出主意對付高奇這賴皮鬼。   「哇!大人真好,光天化日……喔!不是,是昏天暗地之下都可以做些抱抱親親的行為,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巧巧,雙手撐著下巴趴在椅背上看著眼前兩個人,很煞風景的吐出一句話。   兩個人全副精神都擺在眼前的伊人身上,加上巧巧這鬼靈精身手不錯,居然能躲過兩人的耳目。   事實上巧巧剛剛說出第一個字,兩人就馬上彈離幾十尺遠,幾乎兩個人各靠到一邊的牆壁上了。   夏初音的臉上如果剛剛只是一抹紅暈,這個時候幾乎像是煮得熟透的蝦子了。   高奇還好些,但是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畢竟他還算是情場初手,叫人碰見這尷尬的場景,難免有些難為情。   而我們的夏大族長,初音小姐上一秒鐘還站在高奇和巧巧兩人的眼前,下一秒就像憑空消失一樣,只見到一陣黑影晃動,一道影子穿過傳達室的大門,消失無蹤。   高奇咳了幾聲,故作無事說道︰「巧巧,奶什麼時候進來的?」   巧巧攤攤手道︰「大概是在什麼真情告白那一段的時候進來的吧!」   高奇不禁老臉發熱,那不是說她幾乎從頭聽到尾了?!   巧巧繞過沙發椅,一屁股跳坐上去,故作老氣穩重的說道︰「唉∼別太在意嘛!難免都會有第一次的失敗,下一次再接再厲不就得了。」   高奇走到巧巧身邊,推了她的頭一下,罵道︰「小鬼!奶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巧巧湊到高奇身邊,曖昧的說道︰「高奇哥哥,你喜歡初音姊姊對不對啊?」   高奇故作無事狀,應道︰「小鬼靈精,奶又想動什麼歪腦筋?」   巧巧晃晃綁著馬尾的小腦袋,說道︰「高奇哥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巧巧可是從那麼一丁點大的時候,就認識初音姊姊了,初音姊姊的一切,我是再瞭解不過了。從她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欣賞什麼樣的事物,這些非常重要的情報,我都瞭如指掌。如果高奇哥哥你想獲得初音姊姊的芳心,嘿嘿∼我可是非常重要的喔!」   高奇沒好氣的說道︰「說的倒是頭頭是道,聽來好像很有道理。好了!說吧!奶想要什麼代價?」   巧巧眨眨眼道︰「說代價多難聽,我這叫做合理的供需平衡,這是你們聯邦最通行的普世理論,不是嗎?」   高奇瞪白眼道︰「合理的供需?我怎麼突然覺得我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   巧巧拍拍高奇的背說道︰「別擔心,慢慢你會習慣的。」   高奇還能怎麼辦,看著巧巧笑的像個市儈的商人,一臉精打細算的模樣,他開始相信為什麼諸星說他這輩子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跟巧巧打交道了。   高奇在地下洞穴中呆了三天,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呆坐在那間有著一大面星圖的房間中,看著那比現今聯邦宇航局所探索出更遠更寬廣的星系分佈,想像著幾千年以前的人類是如何跨越過這叫人難以相信的距離,到達他腳下所踏的水藍星上的。   直到沙族智者那溫厚的聲音在高奇耳邊響起,他才從冥想中回過神來。   「高奇,你過來。」   高奇漫步出房間,沙族智者和夏初音都在研究主控室中,事實上這三天,他們兩人的時間幾乎都花在這稱作智庫的主控室裡,操作那些複雜難懂的儀器、分析一堆叫人頭大的數據,難怪傲天嘯打死也不肯到這裡來。   沙族智者面對著一面立體的星體圖,招手要高奇過去。   高奇可以很清楚的辨別出,這是水藍星系的縮小星圖影像,在交錯的各色星體中,還是以水藍星最為明顯,五顆不同大小顏色的衛星環繞著她,在每個衛星之間都有著數個太空站與傳訊衛星,通過這些人工衛星可以構成一直線的轉運站,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女星系。   沙族智者指著在天女星系旁的一個黑褐色陰影說道︰「這一點就是『深層地帶』,我想這是你想要知道的。」   高奇看著只有大約一個指幅寬,呈現狹長型的陰影,實在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   夏初音將模型放大,整個畫面一直往這黑褐色的陰影拉近,不到幾秒的時間,整個畫面就佈滿了這種特殊如霧氣狀的氣體,色澤是黝黑中帶點橘紅色的光線,有點像是火山融巖還未冷卻的顏色。   在這一片不起眼的黑霧中,最明顯的就是三座不同方位的太空站,雖然在模型中的太空站只有大約一公分寬,但是實際的體積最大的一個,寬約十公里、上下兩端根據實際數字標示約三十一公里多,呈現一個陀螺形狀,上寬下窄,可以勉強容納萬餘人生活其中,算是聯邦太空站中體型較為龐大的,但是它並非聯邦政府出資建造。   沙族智者指著最大的那個陀螺狀太空站說道︰「這是你們聯邦的戴蒙所擁有的太空站『旋球』,建立的時間大約在三十幾年前,那時我們都還不明白洛u 劂X居然肯花上天文數字去建構這一個無用、巨大的『旋球』,直到這間智庫成立後,我們才發現戴蒙並非只是單純的瘋狂太空迷,而是在這深層地帶中另有玄機,藏著一種相當驚人的東西。」   高奇指著另兩個不知名的太空站說道︰「先不提深層地帶藏有什麼,這兩個太空站是來自於哪裡?在我記憶中的聯邦宇航星圖,好像從未有這兩處太空站存在。」   夏初音指著其中一個體積較小,型態呈現多角連結體的銀色太空站說道︰「這是『虛幻國度』所建造的,時間較晚,大約十年前所建,我猜想虛幻國度可能也知道了水藍星的來源,所以近年來才會積極的開發太空站技術。」   沙族智者指著最後一個建在外圍,體積扁平的灰色平台說道︰「這是我們百族與南王合作建立的研究站,因為『深層地帶』佈滿了虛幻國度與戴蒙所設的防衛線,所以只能建在外圍的軌道上。」   高奇略訝異的問道︰「虛幻國度跟戴蒙有合作的關係,這是怎麼一回事?」   沙族智者道︰「兩者利害關係一致的話,自然一拍即合。」   高奇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手無意識的揮著說道︰「到底『深層地帶』藏了什麼東西,怎麼好像一大堆不相干的人都湊上了一腳似的。」   沙族智者搖頭道︰「我們只知道這深層地帶的空間密度相當異常,凝聚了相當於同體積中子星的質量,有可能是小型星體爆炸後產生的空間凝結作用,在理論上可能會出現所謂的『蟲洞』現象,但是我們並沒有辦法取得更進一步的資料。」   高奇問道︰「蟲洞?是不是就是『空間跳躍窗』?」   空間跳躍窗是一種宇宙的特殊現象,當宇宙時間的係數不等於常數時或星體毀滅時,在那一瞬間所產生的極大力量會使空間發生扭曲,所可能造成的結果,其一有可能產生所謂黑洞現象,但是也有極小的機會造成『空間跳躍窗』現象,將兩個不同的空間暫時連結起來。   簡單的來說,假如甲地與乙地的位置本來可能在一張平面紙張的兩端,但是這張紙卻可以扭曲起來使甲地與乙地的距離無限量的縮短,這就是『蟲洞』的理論,但是這種宇宙現象仍是一種理論的推演罷了。   夏初音說道︰「沒錯!但是這想法到目前為止都只是推測而已,尚無法得知是否正確。」   沙族智者瞇著眼,沈吟的說道︰「如果正確的話,那這條路也許可能通往我們真正的『來處』所在。」   高奇拍腿叫道︰「對啊!宇宙的距離有可能是無限延長,但是也有可能是無限縮短,這樣就可以解釋洛u 磲 儔~水藍星的先民們能夠跨越如此長的距離而來。」   沙族智者搖頭道︰「這只能解釋其中之一的可能性,穿越蟲洞時因為空間的不同,會產生相當大的衝擊力,幾乎沒有什麼有生命的東西能夠保持完整的通過,除非……」   高奇揚眉道︰「除非怎樣?」   夏初音代答道︰「除非當初到達水藍星的先民們,人人都擁有能自由穿梭負質子空間的神奇能力,才有可能忍耐這樣強大的壓力。」   高奇搖頭不敢置信的說道︰「這,難道第一代在水藍星生存的祖先們都是超人不成?」   沙族智者笑道︰「當然不是,我想當初我們的先民們移居水藍星時一定有種強大的力量保衛著他們的肉體,要不然衝過蟲洞時的強悍壓力會將人類脆弱的肉體寸寸撕裂,自然也就沒有我們這些人的存在了。」   夏初音說道︰「其實百族的傳說中,曾就這個事件有過描繪,只是因為內容太過於荒謬,所以我們才無法將兩件事連結起來。」   高奇問道︰「那是怎樣的傳說?」   高奇也十分好奇,百族存在的時間幾乎與水藍星的歷史相同,或許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沙族智者緩緩念出一段似歌謠般的文字︰「『黑雲掩蓋了天空,黑色的瞳孔刻印著恐慌,雪落在樹間,樹枯萎了,落在水面,水灰了,大地在咆哮怒吼,一朵朵柱體花連結著低壓壓的天地,一切都在燃燒著。」   他續道︰「天裂開了一個口,光被黑暗吞食了進去,天與地的連結失去了力量,紅色的血光自眼前每一寸冒出,尖嘯聲充斥了所有意識,星辰被擠成光幕,在無限長又像是無限短之後,不能聽、不能說、直到『她』將我們推進藍色的球裡。』當然,這是我用現代文翻譯出大概的意思。」   高奇訥訥的說道︰「那『球』指的就是……」   沙族智者點頭道︰「應該是當時百族祖先第一眼見到水藍星時的印象。」   夏初音道︰「後面所描述的可能是當時的人衝過蟲洞時所見到的景象。我們最初還以為這是在描述上古的一場大災變,但是現在我們發現,那可能是一場星體的大災禍,也是造成當時人們移居其他星體的原因。」   高奇說道︰「那麼『那地方』,不就可能毀滅了?」   夏初音和沙族智者默然,沙族智者沈重的說道︰「那是我最不願去猜測的一種結局。」   三人的心情都很沈重,他們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個猜想可能很接近事實,要不然當初水藍星的先民們又何必千里迢迢的離開原本的星系來到這裡。   「怎麼了,幹嘛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   巧巧抱著一個方形盒子,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見高奇三人臉色沈重的樣子,疑惑的問著。   夏初音搖搖頭道︰「沒什麼,說了奶也不懂。我叫奶去拿的東西呢?」   說的也是,要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去思考幾千年以前,一個遠在數千光年外,某一個星系毀滅的可能性,實在是為難她了。   巧巧把手上的盒子捧上來獻寶道︰「不就在這裡嗎?」   高奇指著眼熟的造型特殊盒子道︰「這不是收藏『白沙之心』的盒子嗎?」   夏初音接過手來說道︰「沒錯!這收藏『白沙之心』的盒子,是我百族百年前的一位藝匠精心打造,用上古奇獸的骨骸鍛造而成,能吸收『白沙之心』所發出的特殊波光,讓能量完整的保存下來。」   夏初音邊說邊將緊閉的盒子打開,高奇的心底不禁有些緊張,他這次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周大鵬他們確定一下這百族的寶物到底是不是和水家的傳家晶石『紫晶護心鏡』弄混了,萬一要真如周大鵬所猜想,這百族的寶物真是水家遺失的晶石,那該怎麼辦?   夏初音將盒子開了一個小縫,『滲』出了一陣光暈,光並不是直線透出來,而是像煙嵐一樣緩緩漫了出來,柔和的光暈中帶了一種如夢似幻的紫彩,如綵帶般繞著在場的人,彷彿置身雲端。隨著夏初音掀開盒子的手,光暈越來越明顯,待整個智庫都瀰漫在這股紫光之中,高奇才看到了『它』。   那是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就外表而言,『白沙之心』確實是個舉世無雙的藝術精品,那是聚集世上所有最高超的巧匠大師都無法創造出來的頂尖傑作。   放射狀的尖角光滑明亮,璀璨的像是有許多光點不斷的消失、再生,一直循環著這種奇異的狀態,像是活物一般,它完美無瑕的身體伸展著,紫色的光暈就像能量波一樣不斷的送出,乍看下似乎透明,但是晶石內部卻透著一種很深邃的顏色,像是包含了無窮無盡的知識。   高奇感覺到意識就如同被一股漩渦捲入,直探它的中心,沈浸其中而不可自拔,一種恍惚的感覺蔓延著。   啪!夏初音將盒子突然合上,一瞬間迷幻的紫色光暈完全消失,就像是作了一場夢境一般。   高奇有些愕然,訥訥的說道︰「這就是『白沙之心』?」   沙族智者點頭道︰「百族幾百年來為了它,不知發生過多少的戰事、犧牲了多少人,才能完整的將它保存下來。」   高奇詠歎道︰「難怪虛幻國度會想打它的主意了。」   夏初音搖頭道︰「虛幻國度並非單純的只想擁有這『白沙之心』,只是想利用它所蘊含的強大力量去做一件事。」   高奇訝道︰「強大力量?這該怎麼說?」   夏初音答道︰「當初賈夫人說我們百族不瞭解這白沙之心的力量,她其實錯的離譜,百族人不但很早以前就知道這『白沙之心』蘊藏驚天動地的強大能量,同時更知道該如何去使用它,只是這力量實在太過強橫,不是我們所能去操控的,所以我們一直牢牢的守護著它,嚴禁讓外族人謁見,也是這個原因。」   高奇懷疑的問道︰「這『白沙之心』究竟有什麼力量呢?」   夏初音微微笑道︰「你還記得你剛進白夜沙漠時遇見的沙暴嗎?」   高奇睜大眼睛,震驚道︰「難道那沙暴是人為的嗎?」         ∼第三章 星燦細語∼     夏初音微笑道︰「可以說一半是人為,另一半則是白沙之心自己的意識。」   高奇道︰「這……是怎麼弄的?」   沙族智者邊用手一招,讓智庫的燈光暗了下來,邊說道︰「這是一種百族很久遠的古老防禦機制,相傳在當時的百族祖先們能力非常強,能夠直接靠意念的交流與「白沙之心」作溝通,並且將百族的所在,用沙暴搭起一道無形的防禦網,隔絕外界的一切騷擾。」   他續道︰「但是這項能力在千年以前卻漸漸失去了,在那段時間中的百族四分五裂,被外來者入侵擄掠,百族人一直往沙漠中心遷移,少數倖存者躲入這地下城中,那是百族最黑暗的一段歲月。直到有一件東西的出現,百族才又得回這項天賦。」   高奇眼前一亮,本來智庫中心是空無一物,但在此時,研究室中央的地方隔出一個寬約一丈的空間,有些類似小平台,呈現多角形狀。   平台中央開始一片片打開,像是一片片花瓣盛開的場景,最中心的花蕊部分是一個由色彩繽紛的彩晶所交錯鑲砌的立體晶柱體,高奇知道為什麼要將光線調暗了,因為光一旦進入這塊晶石,就會反射出更耀眼的多色光芒,就算是在這昏暗的智庫,所收集到的光線也足以讓高奇要用手擋住那發出的強光。   高奇失聲叫道︰「七天星盤!!」   這下子訝異的反倒是其他的人了。   巧巧雀躍的叫著︰「高奇哥哥你怎麼知道那叫做「七天星盤」,巧巧沒有告訴你啊!」   夏初音和沙族智者聽巧巧這麼說,更加訝異了,如果不是巧巧告訴高奇的,那高奇怎麼會知道這收藏在百族中已經數百年的稀有上古寶物?   高奇指著不斷反射出光芒的「七天星盤」說道︰「這是我聯邦一個朋友家中遺失很久的傳家寶物,據說在聯邦初年的遠古戰役中就遺失了,怎麼會在這裡?」   沙族智者點頭道︰「你說的那位朋友大概是陳家的嫡系子孫吧!在許多年前,聖土尚未有今日的規模,舉世一片混亂,戰火在大陸間處處蔓延,當時的百族在沙漠邊緣救了一支來自異國的隊伍,這些人當中有部分人就在百族中留了下來,當時帶頭的一名陳姓男子更在百族中落地生根,這七天星盤就是在那時候被保存在百族之中。」   高奇心想,那這一個陳姓男子就是陳亦仁的曾曾曾叔祖了,據說陳亦仁的這個祖先是個相當特異的高手,能用「七天星盤」運算出未來的走向,準確率幾乎百分之百,在當時的戰國時代中,是相當重要的一個人物,但是卻在一次戰役中失去了他的消息,還以為他戰死在沙場中,原來他因緣際會的到了百族這個地方。   高奇問道︰「那這陳姓男子還有後人在百族之中嗎?」   夏初音道︰「有。」   高奇問道︰「是誰?」這人的後代子孫和陳亦仁算是遠房親戚了,如果告訴亦仁,他一定會很訝異的。   沒想到巧巧跳到高奇面前,得意洋洋的說道︰「就是我!」   高奇楞了一下,說道︰「奶……巧巧,奶就是那個人的後代子孫?」   夏初音笑道︰「巧巧是那位陳姓奇人第十代的子孫,這「七天星盤」   除了智者之外,巧巧也是唯一能與它溝通的一個了。」   沙族智者搖頭道︰「這小妮子的能力還不到家,上次高奇遇到的那次沙暴,應該在接觸後就隨即消失,但是在緊急的那一刻,這丫頭一時思緒亂了起來,短暫的失去了掌控沙暴的能力,真該好好打這小丫頭的屁股一頓。」   巧巧低頭道︰「人家只是一時貪玩,所以想把聲勢弄得壯大一點,嚇嚇入侵者,誰知道沙暴怎麼會一下子變的那麼大而難以控制。對不起嘛!高奇哥哥。」   高奇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說道︰「沒關係,巧巧,我不是好好的嗎?   不過,這七天星盤怎麼會如此神奇,它蘊含如此大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   夏初音道︰「這七天星盤和白沙之心一樣都與自然界的種種息息相關,這些具有潛藏力量的晶礦,能夠藉由巧妙的導引,去影響自然界中的一些微小因數。譬如說,我們都知道雨的產生是因為空氣中含有的濕氣超過一定凝結程度所造成的結果,如果能影響空氣中濕氣的比例,當然就能夠造成下雨,而落雷則是因為大氣中帶有的正離子,經過空氣的不斷堆積,到一定值後,跟大地的負離子產生作用而發生電弧效應。簡單的來說,這些都只是影響自然界中的平衡,只要懂得方法,就能夠辦的到。「白沙之心」與自然界的一種龐大能量有著難以形容的共通關係,而「七天星盤」就是人與自然界的一種媒介了。」   高奇張口結舌道︰「這才是真正的呼風喚雨呢!」   沙族智者笑道︰「遠古以前的人類甚至用不著這些媒介,以他們的能力直接就能跟大自然產生共鳴,當時的人類以現今的眼光來說,每一個都像是超人了。」   高奇也自嘲的笑道︰「那我們這些現代人跟他們比較起來,真的是差太多了。」   巧巧不服氣的說道︰「巧巧才不差呢,巧巧一定會比以前的人強!」   夏初音道︰「看著巧巧和高奇,我會覺得恢復以前的那種能力也許是真的有可能,巧巧的溝通與控制自然的能力、高奇的超越空間與時間的大陰陽力,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人類將能夠和遠古以前的先人一樣,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甚至能自由遨遊宇宙也說不定。」   沙族智者用他深邃的藍眼,渴望地看著星圖上無窮無盡的宇宙,歎道︰「希望真的有那麼一天!」   佟少祺在廣場踱著方步,和他反方向的另一邊,皮向丹也在廣場上左右張望著。   廣場上人不多,因為時間已經接近黃昏了,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城內自己的家中享受著晚餐。地下城居民的生活都相當規律,又是剛剛過了盛大的祭典,熱鬧過後,百族的居民們都有種懶洋洋的感覺,像是將精神都用在那幾天去了,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慢慢恢復,連市集都早早收攤打烊,一副鬆散慵懶的氣息。   「怎麼搞的?去了三天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啊!」佟少祺邊自言自語邊踢著廣場的石頭。   自從認識了高奇以後,日子變的很有意思,所遇到的趣事比他待在南約組織中的日子來得多姿多彩;相對的,高奇一不在,他好像總少了些什麼一樣,沒人可以跟他一起鬧,亂沒意思的。   「真無聊∼」佟少祺腳下用力一踢,石頭應聲飛出。唉唷!一聲驚呼,石頭不偏不倚敲中正發呆的皮向丹。   皮向丹揉著頭,埋怨的叫道︰「佟大少,我知道高奇不在你很無聊,可是你也別拿我出氣嘛!」   幾天的相處下來,皮向丹的聖土語居然也溜了起來,大概跟佟少祺一有空就去耍耍他有關係吧!   佟少祺搖搖頭道︰「高奇這小子八成又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真搞不懂,為什麼高奇總會遇上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   皮向丹晃晃指頭,一副老學究的模樣道︰「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和分析,應該說這些麻煩事總是會找上高奇,加上高奇的個性又古古怪怪,對一些怪東西特別有興趣,自然遇到的機會比別人高上許多。   嘿∼該說高奇運氣好,或是太倒楣呢?」   「叩∼」一聲,皮向丹又抱著頭大叫一聲。   「在背後說我閒話,是誰古古怪怪的啊?」高奇站在皮向丹背後,當頭就給皮向丹一記爆栗子,敲的他眼冒金星。   皮向丹氣憤的指著佟少祺喊道︰「佟大少∼你居然出賣我!」   佟少祺早就見到高奇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皮向丹背後,他攤攤手表示無辜的說道︰「不關我事啊!我只是沒出聲而已。」   皮向丹抱著胸口,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虧我把你當成最好的弟兄,你……你居然這樣待我……嗚嗚∼」   高奇看著兩人笑道︰「你們兩個幹嘛,演雙簧啊?」   佟少祺指著高奇道︰「還說呢!你這小子一失蹤就是三天,累的我還得應付這性格大變的麻煩傢伙。快!一五一十的把這幾天遭遇的事說出來,要不然我可跟你沒完!」   皮向丹也衝上前來,拖著高奇道︰「對啊!你一定又遇到很多奇異的事情了,快說來聽聽。」   高奇眨眼道︰「想知道嗎?」   佟、皮兩人連忙點頭,一副期待的樣子。   高奇皮皮的歎道︰「很可惜,我答應了百族的人,千萬別讓一些什麼「閒雜人等」的傢伙知道太多,所以嘍!」高奇手一擺,看著臉色開始有些扭曲的兩人,不等話說完,開始準備腳底抹油,開溜了。   「高奇∼」佟少祺、皮向丹有志一同的異口同聲叫出一聲,然後開始追逐腳程一流的高奇。   高奇和少祺、小丹在地下城的街道上演你追我跑的老戲碼。   「高奇!」周大鵬站在一處木製房舍前叫住他。   高奇驟然停在周大鵬前面,佟少祺、皮向丹也追至,停下腳步。   周大鵬身上穿著地下城居民的布制棕色衣服,看來跟一般的聖土居民們沒什麼兩樣,唯一特殊的就是臉上那一把大馱l了。   周大鵬招手道︰「你來的正好,我聽說你出來了,正要找你。」   高奇跟著周大鵬進到樸實的房子裡,張望道︰「周船長,你怎麼會搬到地下咱u A你們不是住在上頭的石洞裡嗎?」   周大鵬朗道︰「還不是蕭盈那傢伙,說難得來到異國一趟,要親近百族人的生活、感受一下不同的生活,所以才會遷到這裡,想不到這地方雖然看來不起眼,住起來也算是舒服呢!」   蕭盈是周大鵬的老部屬,在這聯邦隊伍中算是參謀的角色。   高奇笑道︰「蕭副安官說的也有道理,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也算是好事一件。」   周大鵬招呼眾人坐下後,神色稍緊張的問道︰「別的事先不提。怎樣,到底結果如何?百族的那東西是不是水家失去的紫晶?」   高奇搖頭道︰「我看你們可能追錯方向了,百族的「白沙之心」雖然跟你所說的特徵很像,但是它是一體成形的紫晶,並沒有你所說的「蟬翼」斑紋。」   「蟬翼」是寶石結晶的一種特殊現象,晶礦在形成過程中難免會有其他物質摻雜,而蟬翼就是指晶石的外表有著如同蟬的翅膀般的裂紋,雖然略影響晶石的價值,但是在能量的儲存上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門口傳來一聲尖細的反對聲︰「我不相信!就憑你一句話,難不成我們就這樣,摸摸鼻子自認倒楣的走了嗎?」   胡瑞和其他聯邦的人陸續走了進來,說話的當然就是跟高奇一向不對盤的胡瑞,其他聯邦隊員也是一副有所保留的模樣。   胡瑞口氣不是很好,懷疑的說道︰「說不定他跟百族有了什麼暗盤交易,故意幫他們掩飾也說不定。」   佟少祺拍桌怒道︰「你說什麼?!」   胡瑞也怒眼相對道︰「你們這些聖土人古古怪怪的,誰曉得是不是串通好了。」   周大鵬威嚴的開口道︰「胡瑞!別亂說話!」   胡瑞很不情願的撇撇嘴,從鼻子哼一聲,自顧的走到一邊。   蕭盈走上前來說道︰「我想高奇應該沒有什麼理由說謊,而且百族的「白沙之心」是對他們具有深刻價值的東西,就算是其他價值再高的物品也無法代替,我看我們是被虛幻國度的人擺了一道,水家的紫晶恐怕已經到了他們的手上。」   周大鵬長歎一聲,說道︰「看來要將東西拿回是很難了。老總裁說過,東西拿不回來就算了,但是萬一被拿去用在不正當的用途上,那就很不妙了。」   高奇知道這種紫晶具有相當強大的能量聚階ub其中,光看「白沙之心」的威力就知道了,如果這種力量被用在歧途上,不曉得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蕭盈也是一臉落寞的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周大鵬想了半天,說道︰「不管怎樣,我還是繼續追下去。蕭盈,奶和屠大副領著其他的聯邦隊員先撤回去,對老總裁說清楚這件事的始末,我留在聖土看看有沒有消息。」   蕭盈道︰「唉∼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皮向丹喊道︰「我……我也要留下來。」   聯邦眾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對他們而言,聖土畢竟是異國,一切風土民情都是那麼怪異和不習慣,皮向丹居然想留下來?!   蕭盈驚道︰「小丹!你要留下來做什麼?」   皮向丹道︰「我要在這裡歷練一番,反正回聯邦我也沒有什麼用,倒不如留在這裡,最起碼我還可以幫上一點忙。」   蕭盈見皮向丹一副頑強的樣子,拿他沒辦法,搖搖頭對高奇說道︰「高奇,那你呢?你想不想回聯邦?」   高奇微笑道︰「我想,近期內是不會回去的。蕭副官,奶回聯邦後,麻煩轉告我阿姨,說我人很平安,請她不用太擔心。」   蕭盈無奈道︰「好吧!那你們自己小心了。」   高奇躺在床上,思緒有些亂,白天剛剛送走了蕭盈和屠大副一行人,臨行前,蕭盈還一再交代他,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和周大鵬、小丹趕緊回到聯邦,畢竟那裡才是他們的家。   高奇雖然口中答應,但是他也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況,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能夠回聯邦過以前平凡學生生活的機率,已經是微乎其微,感覺就像是脫離青澀的少年時期,步入煩惱的成人世界中,感受到無限的無奈與空虛。   「喂!高奇,你在想些什麼?」   佟少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聽聲音判斷,佟少祺也是一夜沒睡。   這也難怪,高奇不久前才告訴過他們在智庫的遭遇,雖然他們沒有親眼看到那幅驚人的景象,但是憑想像就叫人覺得難以置信了。   皮向丹自從聽完高奇的敘述後,一言不發,自己躲回房裡去了,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高奇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告訴他們,畢竟這是關於全體水藍星人的一項大秘密,他們早晚會知道,而且高奇只委婉的告訴他們,水藍星的先民或許是在很久遠以前,自另一個不同的地方遷居到此地,對於其他讓人無法接受的部分,他略有保留,但是這就足夠讓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的兩人錯愕半天後,才做出反應。   高奇之所以願意告訴他們,也是因為兩人的年紀輕,對這種異想天開的事情比較能夠接受,像巧巧根本就不怎麼在意真正的來處,對她而言,她的家鄉就是這水藍星,就是這個地下城。   高奇楞了一下,回答道︰「你呢?在想些什麼?」   佟少祺有些渾厚的聲音透過牆壁傳來︰「我也不曉得自己在想些什麼,雖然知道那是好幾千年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那種由心裡面透著挫敗、無奈的心情仍然揮之不去,我想那時候的祖先們,一定是想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去了,所以乾脆將所有的紀錄全部銷毀,讓歲月慢慢將這段記憶洗去,只是留在他們血液中那種渴望尋根的衝動,卻一代代的留了下來。」   高奇應道︰「也許吧!人類自有歷史以來,不斷的想往水藍星外發展、探索,不明原因的渴望,讓人想離開這裡,但是要到哪裡去,誰也不知道。」   佟少祺道︰「我比較擔心的是小丹,我這個人凡事大而化之,對想不開的事情乾脆就不去想,可是小丹那小子原來的個性就很悶,雖然最近性格變了不少,但是真怕他會受不了刺激,腦筋一時轉不過來,那可就不妙了。」   高奇歎道︰「我也在擔心啊!不曉得告訴他是對還是錯。」   佟少祺靜默片刻後道︰「先別提這件事了,你到底有什麼打算,還要在這地下城繼續待下去嗎?」   高奇有些遲疑的說道︰「我想,該是離開這裡的時候了。越往南走,季節會越來越接近冬季,我還得在初雪之前到達郢南才行。」   佟少祺打趣道︰「那對於夏大族長,你該怎麼辦,你放的下她嗎?」   高奇習慣的聳聳肩,發現佟少祺看不到,才補道︰「我也不知道,本來我跟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她又是一族之長,身上背負著百族數萬人的責任,我想,她不會像我們一樣說走就走的。」   佟少祺挖苦道︰「你還真看的開,如果是我,說不定趴在她裙下,求她跟我一起走呢!」   高奇眼光深邃幽暗許多,說道︰「誰知道,也許我現在看到她的話,說不定真的會這麼做也不一定。感情這東西實在很難形容,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只能一切隨緣吧!說來也很奇妙,在聖土短短不到半年,但是我的感覺卻像是經歷了好長又好像極為短暫的一段時間,很多時候都像是一場大夢的感覺,跟人的相聚分離也像是夢境與夢境的交接。那種虛無縹緲的感受,只有在某一些短暫的時刻,我才能真正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佟少祺訝道︰「高奇,你越說越玄了,你該不會突然就悟通什麼稀奇古怪的境界,然後突然消失吧!」   高奇失笑道︰「天哪!佟大少,你的想像力比我還豐富,人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   佟少祺煞有其事的說道︰「那可說不定。連「流光速度」這種驚人的空間都存在,或許也有讓人「啵!」一聲就瞬間消失的境地也說不定。」   高奇笑的肚子都有些痛了,忙道︰「求求你別再說了,笑得我快掛了。」   佟少祺悶哼一聲,半天不作聲響。   高奇道︰「嘿!佟大少,幹嘛不出聲,生氣啦?」   佟少祺沒好氣的答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累了,有話明天再說。」   說完就自顧自的沒再作聲,不管高奇再怎麼撩撥他,就是一片寂靜。   高奇看著天花板,半點睡意都沒有,胡思亂想了一番,歎了一聲,認命的翻身起床,看來今晚他是別想睡了。   高奇走出房間,時間正值子夜,一切都沈在一片黑暗與寂靜之中。   微弱的光線散佈在地下城的街道,悠悠的薄暈光線,有種說不出的不真實感。高奇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地下城偌大的廣場走去,彷彿有種美妙事物在導引著他,讓他的腳步隨著夜的寧靜與安詳越落越輕。   穿過街道,眼前的廣場一如以往的空曠,廣場中央坐著一個高奇熟悉的身影——她席地坐在廣場中央,仰著頭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高奇情不自禁的走到她的身邊,也學著她抱膝坐下,讓光暈灑落肩上,將眼光放遠。雖然兩人間沒有言語溝通,但是有一種奇妙的情愫在彼此的默契中交流著。   夏初音身上穿著單薄輕便的衣裳,肩上披著保暖的羊毛披肩,斜著頭讓直亮的髮絲隨意的落在肩上,顯現出截然不同於平常的溫柔嫻靜,潔白的臉龐在薄薄光暈中顯得晶瑩剔透,彷彿高奇記憶中舞台劇裡常用的開幕場景,故事的開端。   光線一如高奇那日清晨所見,先是透過東面的轉折點,然後散入空中化作點點的亮光。不一會,地下城的屋宇就慢慢的被投影的景象掩沒,在他們的身旁變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空中散佈著無窮無盡的光點,星輪依舊,蒼涼中點綴著迷幻,沙漠夜晚的獨特和讓人著迷的遼闊與寂靜,構成了只有在最深沈的美夢中,才能看見的完美世界。   夏初音眼波中漫著小女孩般的欣喜,念道︰「高奇,你可知道我從小就很喜歡像這樣看著這片遼闊的星海,從來都不會覺得單調,因為星空的變化是那麼難以想像的深遠。啊∼「星海」,多麼美麗的名詞,星繁似海,每一顆星光都代表著遙遠的距離與無限的可能性,感覺自己的渺小,透過無限的想像空間,彷彿自己也置身其中一樣。」   高奇突然覺得有種遇到同好的感覺,看著自小看到大的浩瀚星盤,歎道︰「每一次看著夜空,總會再一次讚歎造物者的神奇與感動,到底這穹蒼宇宙究竟有沒有盡頭呢?如果有,那盡頭的一端又是怎樣的景象,會不會又連結著另一個不同的宇宙呢?」   夏初音笑道︰「我才不會去想這種難解的疑問,我只是很單純的看著、欣賞著這片無邊的景象。人類的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每一天都該珍惜能見到這種景象的時刻,生命才不至於白白虛度。」   高奇深吸一口氣,感覺到精神界面無限延伸出去,一種脫離一切事物的解脫感蔓延出來,一切的思緒就像被淨化了。   每一次與夏初音在一起,高奇都會感覺到一種由心而起的穩定與契合感,那是一種來自於最深層心靈的呼喚。   高奇歎道︰「悠遠、寧靜,卻包含了難以想像的激烈和無法計數的力量——人的生命又何嘗不是如此,生命誕生於最濃烈的激情,在漫長卻又無限短暫的一生中,歷經萬般磨難後,再歸回平靜。人是不是很可悲,竟無法逃脫這種像宿命般的命運。」   夏初音的身體突然一個顫動,訝異的看著高奇,高奇帶著熱切的笑意回視著她。在那瞬間,高奇觸及了夏初音最真實的感受,感覺到了她那種對生命的熱愛與感動,那是種可以超越一切言語的美妙感覺,完全分享彼此的思想與感情。   夏初音的眼神中帶著讓人心醉的亮光,說道︰「我沒有答案,我想可能也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高奇聳聳肩道︰「如果每個問題都有一個答案,那一切都會簡單多了。」   夏初音鈴聲般的笑聲,在星子下漫開來。   夏初音柔柔的道︰「高奇,你知道嗎?第一次見面時,你的樣子就像是要把初音咕嚕一聲吞下肚子一樣,簡直像是個沒有禮貌的登徒子,害初音嚇得說不到幾句就落荒而逃,那是初音第一次在人面前有如此失常的表現。那時的你,一點也不像現在這樣有著讓初音能傾訴心底話的深刻智慧,如果你能每一刻都保持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初音會情不自禁的投懷送抱也說不定。」   高奇聞言不禁為之氣結,這小妮子明明對他是大有意思,但偏偏又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一點也不肯認輸,不過也是因洛uo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性子,才會顯的如此特別。   高奇想了半天,夏初音那時候的表現,完全看不出來有半點驚慌的樣子,反而一副氣定神閒、落落大方的樣子,如果不是他記錯了,就是夏初音的掩飾功力太過高強。   高奇此時的精神狀況可以說是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心靈上一片沈靜,將注意力集中至夏初音的心靈中,掌握著她的呼吸、思緒,同時又跟外界的寧靜結合為一體,藉由這種空靈的境界橋樑,直接觸及夏初音的每一絲情緒變化。   高奇的眼神變的深邃、飽含無限的吸引力,又帶著一點純淨的童真,惹的夏初音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許多,夏初音的身體變化當然逃不過高奇的眼睛,相對著高奇的每一個念頭,也同時投影在夏初音的心靈中。   高奇帶著笑意,眼睛透著期望的亮光,對著夏初音說道︰「那天見到奶,有個念頭就一直縈繞在我心底,這想法在我心裡擱了好久,不曉得有沒有機會可以實現。」   夏初音笑道︰「是什麼?說來聽聽。」   高奇的眼睛漾著孩子氣的渴望說道︰「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能讓初音用她那獨特而纖細的聲音唱首小曲來聽聽,那該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就算要我拿我所有去換,也是值得。」   夏初音側著臉,一臉不可置信、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高奇。   高奇抓抓頭說道︰「怎麼?這念頭很怪嗎?」   夏初音的嘴角勾起了笑意,露出臉頰上淺淺的兩個小梨窩,那樣子足夠讓高奇看傻了眼,這下子該高奇心跳加快了。   夏初音嬌靨如花,笑罵聲︰「呆子。」   然後夏初音的唇畔就慢慢蕩出一陣輕巧的音符,高奇聽不懂那是來自於哪一個民族的語言,但是卻十分動聽。   聲音構成了一個迷離的世界,隨著細緩如流水般的高低音階,慢慢包圍著他們,夜晚的沙漠中帶有一種獨特的蒼涼、悠遠,伴著若有似無的風聲,成了最天然的伴奏曲。   夏初音的嗓音像是在耳畔的細語呢喃,卻又遙遠的像是來自天際的呼喚。清亮的高音讓人情不自禁的豎起耳朵,隨著峰迴路轉的聲響遨翔荒野;唧噥的低音又讓人忍不住側耳傾聽,輕的像是在模糊的美夢中,深情款款的枕邊細語。   天邊的星光眨著眼,看著底下一對小佳偶,兩個影子越來越近,慢慢的連成了一片。   荒漠的風呼呼的吹著,日復一日的將沙漠不斷的搬移,一個個沙丘緩慢但穩定的移動著。   在陽光與陰影交界的稜線上,有著四個全身包得緊緊的小點,在風沙中緩緩移動著。   「嘿!佟大少,到底要多久才會到啊?」落在後頭,騎著一匹灰色四足騎獸的高奇,向著在前面帶路的佟少祺如此問道。   佟少祺瞇著眼看著前方,口中敷衍道︰「快了、快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把握,這條路離他上次來過,已經過了快十年的時間了,又沒特別的地標,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如出一轍的沙丘,除了知道往東南方走以外,沒別的線索。   皮向丹倒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回過頭來叫道︰「有什麼關係?   多走幾天也許就能出這片沙漠了,到時再問問就好了。」   這皮向丹幾天前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但是自從百族送他們這四匹長年生活在沙漠中的四腳騎獸讓他們代步後,皮向丹這小子就對著活生生的交通工具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這騎獸有著四隻又長又強健的腿,腳上有寬大的蹄,走在柔軟的沙上也不會陷下去,利於長途沙漠旅程。由於生長環境的關係,身體並不需要太多水分,再加上體型龐大,一次可補充大量的水,往往整個月都不須再吸收水分。而且,全身披覆著長長的鬃毛,既可抵抗烈日曝曬,又具有散熱的作用。   皮向丹和高奇一樣自小生活在聯邦中,從未見過如此活生生的龐大動物,會感到興趣也是正常的。   高奇看著皮向丹又恢復那有些搞笑的個性,心頭輕鬆不少,皮向丹畢竟年紀輕,對於幾千年前的真實人類背景,雖然剛開始會有些難以接受,但是時間一長,慢慢的就會適應。   高奇一行人是在幾天前向百族辭行,耳邊似乎還聽的見諸星粗獷的道別聲。   諸星用他強壯的手臂抱著高奇,嘴裡還不停念道︰「你們這兩個傢伙,來這還不到幾天,我都還沒有機會好好跟你們聊上幾句,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真是不講義氣,至少等我把部落裡的事處理完,我再跟你們一起去嘛!」   高奇被諸星報複式的用力拍背,臉上痛苦的說︰「我也不想啊!只是我們有事在身,至少你知道我們的去處,到時候再到郢南城找我們不就好了。」   夏初音說道︰「人世間的際遇是無法確定的,也許我們很快就會相聚也說不定。」   佟少祺搭著諸星寬厚的肩膀笑道︰「說的不錯,就怕你捨不得離開這片沙漠。」   諸星道︰「好!等我事情一處理完,我就趕上去跟你們會合,到時候佟大少你這地主可要好好帶我到處去開開眼界。」   佟大少拍胸脯道︰「那有什麼問題。」   夏初音牽著巧巧,只見巧巧噘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高奇蹲下來,跟巧巧一般高,摸摸她的頭髮道︰「小巧巧怎麼啦?!   捨不得我們啊!奶也可以來找我們啊!別忘了,我還欠奶一個約定呢!」   巧巧眼眶微紅,扁扁嘴說道︰「你說的,可不准騙我喔!打勾勾。」   高奇跟巧巧小指相勾,高奇信誓旦旦的表示絕不食言,巧巧這才笑開來。   夏初音向巧巧問道︰「巧巧,奶不是有話要告訴高奇嗎?」   巧巧點頭道︰「高奇,有一件很重要的訊息從七天星盤裡顯示出來,跟你有很大的關係。」   高奇和佟大少湊了上來,圍著巧巧問道︰「到底七天星盤顯示了什麼事?」   巧巧嚴肅的指著南方道︰「昨夜七天星盤突然發生很劇烈的感應,那種感應跟以前不一樣,非常清楚且毫無預警,所有的物品都被一種強大的能量捲了起來,到處亂飛,七天星盤的意念自動的打開智庫所有的動力,但是所有的設備都失去效用。」   她續道︰「一種訊息透過某種傳達方式進入我的腦中,顯示南方的某一個地方,有一個非常大且邪惡的力量開始聚集,真正的目標我無法解讀出來,但是我知道這件事跟高奇會發生很大的關係,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一個掩蓋天地的大災難即將發生,高奇哥哥你必須去阻止這一件災難的發生。」   巧巧的眼神透出那種不屬於同年紀小女孩的睿智,語氣也透露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凝重。有時候高奇會想,七天星盤是透過巧巧這個媒介表達出它的意念。   高奇望著南方天空,一片沈重烏雲籠罩著,彷彿呼應巧巧的預言,在烏雲中閃出一陣陣電光與沈悶的雷聲。   「嘿∼我看到了!那是不是郢南的入口?」往前探路的皮向丹興奮的叫喊著。   在沙漠盡頭的地方,連綿著一片城牆,看來他們到達要找的地方了。   「郢南」是一個總括的地名,它佔據在中央大陸偏南方的精華地帶,範圍幾乎囊括中央大陸最富庶的地區。   東南方靠海岸線,是聖土中最繁華的地區,聖土的三分之一人口全聚階ub這塊東西狹長、總面積共四萬多公里的沖積平原地帶,西面連接著難以跨越的沙漠地帶,東面則面對著富庶寬闊的海洋,北方有著中央山脈形成的天然屏障。自聖土文明發展以來,這塊地區就是具有戰略、經濟的中央主控站。   「郢南城」,稱它作南半球中最重要,也是最先進的科技化都市,實在一點也不為過。它匯聚了來自聖土各方的資源人力,經過數百年來不斷的創新與新科技的延伸,讓此都市成為聖土中三大主流都市之一。   高奇一行人穿越過龐大的灰色城牆,這城牆比起高奇所見過的都要來的雄偉,它由北方遙遠的山脈延伸過來,越過高奇站立的拱門,向著南方像是無限制的延伸下去,如此龐大的工程,可以說是建築學上的奇跡。   它不但具有阻擋外敵入侵的作用,還有個更重要的功能——阻擋來自中央沙漠日復一日的風沙侵襲,將沙漠的影響阻擋在城牆之外。   千百年來,沙漠的演變從未對城牆內的地區產生過任何影響,讓聯邦傷透腦筋的沙漠化嚴重環保事件,在此地完全的被解決了。高奇除了讚歎城牆建造主事者的魄力外,更佩服他眼光的深遠。   皮向丹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更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根據刻板印象,城牆內部不就應該是屋宇或是住家嗎?可是他們從遼闊的沙漠穿過數百公尺的拱道,放眼望去,眼前除了幾棵耐乾旱的樹、眼光能及的地平線一方有著一群一群的動物正在漫步之外,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動的跡象。   佟少祺剛剛和守城的警備隊打完招呼後,走到他們身邊道︰「嘿∼怎麼了?不趕快走的話,日落前可到不了能落腳的地方。」   周大鵬畢竟見多識廣,搖搖頭道︰「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井底之蛙,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達郢南城?」   佟少祺屈指算道︰「目前我們的交通工具暫時只有這百族的騎獸,走個十天大約能到達有飛駝或是空中交通站的城市,如果有直達航班的話,大約再花個七八天就可以到了。」   皮向丹整個人癱在騎獸上,哀嚎道︰「不會吧!」   高奇鉤住佟少祺的脖子道︰「喂!佟大少,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這裡可是你的地盤哪!難道你就不能想想辦法?」   佟少祺攤攤手道︰「這我也沒辦法,除非我老頭收到消息,知道我回來,要不然最快也要幾天時間,我才能聯絡到南約組織的人。一來一往,等他們找到我們,大約我們也快到郢南的邊緣都市了。」   周大鵬指著天邊幾個小點說道︰「好像不用那麼久了,你們看。」   嘯聲自遠而近不斷變大,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一隊五人穿著黑色英挺的貼身胄甲的年輕人,騎乘在飛行的騎獸上,那是聖土的獨特生物——「天舞」奇獸,比高奇先前看過的型態較為流線。   這隊人馬以驚人的高速狂奔而至,在高奇一行人面前緊急煞車,幾名身手敏捷的年輕人,俐落的從天舞的背上翻身而下,單膝點地,朝著佟少祺喊聲︰「衛統大人!」   佟少祺一臉扭曲,雙手在胸前連搖道︰「不要叫我什麼勞子衛統,我沒那麼大本事,你們別折騰我了。」   帶頭的是一名黑髮,個子不高的年輕人。他笑瞇瞇的抬起頭,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說道︰「佟衛統大人,人事命令在上個月已經正式發佈下來了,從那日起,憲衛部全體上下的弟兄們就一直等著你回來帶領我們。」   佟少祺無奈的看著高奇他們一眼,咬著牙道︰「冷遙,你這傢伙居然帶頭來鬧我,虧我還跟你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居然幫我老頭整我,全都給我起來!」   冷遙一行年輕人站起身來,由冷遙發言道︰「嘿嘿,你就認命吧!   上頭這次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定要你當這個衛統的職務,我們只是人家的下屬而已,沒有什麼可置喙的餘地。」   佟少祺恨恨的說︰「遲點再跟你算帳。」朝向高奇、周大鵬、皮向丹三人介紹道︰「這些穿著甲冑的年輕人都是郢南憲衛部的人,他們隸屬於南約組織的地方防衛組織,主要是維護郢南內部的安全機制,算是中央的一支禁衛隊,人數不多,都是來自於各地部隊的菁英。唉!真是一群大麻煩。喏!那一個長的有點娘娘腔的傢伙,就是其中一個大麻煩之一,他是冷遙。」   冷遙瞇著眼的臉上雖然仍掛著笑意,但是眼神充沛的眼睛利光一現,威脅的看了佟少祺一眼後,朝著高奇一行人道︰「來自異域的朋友你們好,幾位的來歷我大約已經知道,諸位雖然來自另一個國家,但是來到此地,請各位遵守我們南約組織的法令,當然佟衛統的朋友就是我們南約組織的朋友,歡迎你們。」   冷遙是那種乍看下毫無威脅性,外表看來溫和好講話的人,但是高奇從他週身外 出來的微微光暈可以看得出,這冷遙的功力相當強悍,而且走的是偏鋒剛猛的路子,其他的人也是難得一見的好手,但冷遙顯然是其中功力最高者。   冷遙手一招,後頭的年輕人拉下四匹天舞給高奇一行人。   佟少祺和其他人熟悉的飛躍而上,周大鵬和皮向丹雖然從未騎過如此特殊的騎獸,但是他們的身手也不弱,勉強算是正常的坐了上去。   高奇摸摸天舞身上長長的鬃毛,看來這幾匹天舞的脾氣都算是很穩定,高奇學著其他人,單手一搭,輕飄飄的坐上天舞的背,感覺很像是坐在軟軟的坐墊上,但是觸手溫熱,有種說不出的柔軟感。   佟少祺朝冷遙道︰「好久沒比一下了,怎樣,有沒有興趣?」   冷遙掛著他招牌的無害笑意道︰「佟衛統興致這麼好,屬下怎麼能不奉陪。」   嘯聲一起,天舞倏地衝上天去,高奇所騎乘的天舞像是和其他天舞有著默契一樣,接連的跟了上去。         ∼第四章 不祥徵兆∼     底下百族送給他們的騎獸,一下子就只剩地平線上的幾個模糊小點。呼嘯的風聲在耳畔狂掃而過,強勁的風聲逼的高奇等人不得不盡量壓低身體,免得被強風掃落。   我的媽呀!這天舞的速度比起高奇在聯邦常用的「風行者」毫不遜色,而且更加靈活。天舞不需要任何外力去輔助它的速度,因為它本身就擁有著天生的奇妙能量,跟人類的生物能相當類似,但是卻更為猛烈。   高奇透過皮膚的接觸,發現到天舞的心臟即使是在如此全速疾奔的時候,仍然有著穩定而且強力的壓縮動作,可以將血液通過一次次強而有力的壓縮,迅速的流遍全身。   這個過程相當於人類將體內蘊含的內能量動力全開時,人體細胞表面與核心「膜電位」微妙的變動,使得生物身體中累積產生「生物電」的微妙能量,讓身體平常不能發揮的潛藏能量釋放開來。在這種極端的狀況下,常能發揮出平常數倍以上的能力。   而且,天舞在飛行時並非全然抵抗風的阻力,而是透過某種能力將空氣「融」   開,鑽進這個縫隙中,這也是洛u韝捋R可以不受引力的影響,自由的悠遊在空中,與高奇所掌握的地表磁能有相當的差異,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人類也可以借師這種方法,不用依賴器具而飛舞在天空中。   皮向丹放開喉嚨嘶吼著,但是一張嘴,風就灌進嘴裡,整個臉變的扭曲,聲音剛剛從喉嚨出來,就被遠遠拋在後頭,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而周船長雖然自顧有餘,但是跟皮向丹的距離過遠,也不知道皮向丹到底叫些什麼。   高奇在喉頭聚起能量,凝力成束、聚音其中,將聲波逼成一條直線送進皮向丹的耳朵裡。   皮向丹勉強轉過頭來,驚慌訝異的看著高奇——為什麼高奇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風聲中仍然這麼清楚?   皮向丹的耳朵響起高奇的聲音道︰「小丹,記得聯邦有種光波追蹤聲道嗎?   聲音其實並非只有用擴散的方式可以傳播,你將每一個字都含著能量而發,將傳播的軌道盡量縮細,使音頻不至於經過空氣阻力而太早消失。聲音的構成是由空氣的震動,使耳膜接收到高高低低的音頻,透過直線能量傳遞,可以使聲音少受風速的影響。來!   試試看。」   皮向丹不是很有信心的點點頭,費力的將聲音照著高奇的方法逼到離他十餘公尺距離的高奇耳朵裡。   高奇猛然一震,連忙摀住耳朵,身體一陣晃動,差點就從天舞上摔了下去。   高奇聚音成束傳音道︰「我的天哪!小丹,不用這麼用力,我的耳膜差點就被你震破了,輕一點。」   皮向丹這次試著將力道放輕︰「這樣可以嗎?」   高奇傳音道︰「可以了,不用像平常說話一樣提高音調,只需要在喉間震動出聲音即可。對了!你剛剛在喊些什麼?」   皮向丹像是發現了新鮮事物一樣,心裡頭正高興,被高奇一問,這才猛然想起他正在千尺以上的高空,大喊一聲,還好不是聚力送到高奇耳朵,要不然他的耳朵可就遭殃了。   皮向丹臉色發青,聚音道︰「高奇,我好怕,這東東到底安不安全啊?我的裝備全給其他隊員帶回去了,萬一掉下去,我……我的天哪!」皮向丹稍微往底下看了一眼,雙手緊緊抓住天舞的鬃毛,可以看得到幾根被扯落的長毛,隨著狂風飄揚。   高奇安撫道︰「小丹,你放心,這飛行騎獸叫做「天舞」,是聖土最基本的代步駝獸,非常溫馴,況且就算你不小心跌落下去,有我在,你怕些什麼?你看周船長還不是第一次坐,他倒是挺享受的。   還有啊!你手別抓的那麼緊,別把它的毛都給扯光了。」   皮向丹雖然心頭稍安,但是全身仍然緊繃著,哭喪個臉道︰「我們到底還要多久才會到?」   高奇聳聳肩,看著前面帶頭飛奔的兩個背影說道︰「我也不曉得,乾脆先睡一覺好了。」說完高奇翻身躺在天舞背上,在強勁的風聲中,看的皮向丹手腳發癢,冷汗直流。   皮向丹哀嚎道︰「哪個人來救救我啊!!」   天舞在天空整整疾奔了一天一夜,耐力驚人,速度足可比擬聯邦磁浮車,本來需要至少十天路程才能到達的郢南邊緣都市,隔日清晨,曙光出現時,他們就已經降落在一座看來相當熱鬧的市鎮之中。   皮向丹不曉得是緊張過度,還是慢慢習慣了那種速度,居然真的趴在天舞上睡著了,叫都叫不醒,累的高奇還得扛著他,爬上他們落腳的旅店房間。   據說佟少祺和冷遙比他們早了一個時辰到達,早打點好一切蒙頭大睡去了。   看的出來,佟少祺還是很高興能回到自己的家鄉。   高奇身邊躺著邊睡邊流口水的皮向丹,正想靜下心來好好打坐入定時,皮向丹突然大叫一聲,坐了起來。   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一臉茫然。   高奇被他嚇了一跳,狠狠的敲了他一記說道︰「小丹,你是發什麼瘋啊?好端端的叫什麼叫,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皮向丹抱頭邊呼痛邊疑惑的問道︰「我怎麼知道?咦∼我們不是在那個什麼天舞的東西上面嗎?怎麼會在這裡?」   高奇兩眼一翻說道︰「你這好命的小子,昨日在天舞上居然還真的睡著了,害我還得隨時注意你這小子有沒有被風吹走,你喔!」   皮向丹不好意思的說道︰「是你說睡上一覺就會到了嘛!我怎麼知道糊里糊塗就睡著了,歹勢啦!」說完打了個哈欠,續道︰「既然到了,那我可以安心睡了。」   高奇無可奈何道︰「睡你個大頭鬼啦!什麼睡意都被你剛剛那一叫給嚇走了,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皮向丹拉起被子說道︰「好!慢走。」真的就轉了個身又傳出鼾聲,當真是睡神轉世。   高奇啼笑皆非的看了他一眼,推門走了出去。   這座小城鎮叫做「天方城」,是取天之一方的意思,因為它算是郢南外圍邊城中最末也是最熱鬧的轉驛站,是郢南的主要對外窗口之一,在地理位置上兼具經濟、軍事前哨的重要地位,人口總數約在二十萬上下,算是相當繁榮的小城鎮。   街上可以看見許許多多剛從外地回來的旅人、商賈、全副武裝的軍人、英姿颯爽的邊疆美女,真是各式人種都有。一條貫穿南北的大街,兩旁林林總總的設了不下數百家的商家,琳琅滿目,交易熱絡。   高奇在街間隨處瀏覽著,突然一陣小紛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吵雜的大街上,其實大聲吆喝的聲音很多,在許多聲音中剛好有一個說話的聲音被風吹進他的耳朵中,如果說只是當地居民的小爭吵,他也不會真的雞婆地去湊熱鬧,但是他聽到的卻是用標準的聯邦語罵出的詞句,聽聲音來判斷,似乎是個女性。   高奇從他所處的地方往上風處眺望,但是那聲音像是曇花一現,再也聽不出下落。   高奇本來還以洛u災v一時聽錯,正準備回去睡他的大頭覺時,那聲音又透過另一邊的房舍傳了過來,高奇這下子肯定自己不會聽錯了,他聽見了聯邦時下年輕人常用來罵人的粗話,除非聖土中也流行這種不甚雅觀的黑話,要不然這發話者就很有可能是聯邦人。   高奇拔身而起,身體竄上一邊的棚子,縱身飛上屋頂,腳下點著街旁房子的尖頂,不理底下聖土民眾的怒罵聲,快速的穿過熱鬧的幾條街巷,到隔了他剛剛所站的南北大街兩、三條街的一處空地上。   空地上正有幾名身穿一色服飾,腰間掛著特殊長劍的幾名年輕人,圍著一名看來氣跳跳的辣妹,看來有點搭訕的味道。   高奇落到地上後,幾名面向他的年輕人看見了他,斂起了臉上的嘻笑,向其他年輕人使了個臉色。   高奇有些納悶的看著這位穿著聖土服飾的亮眼妹妹,他怎麼覺得她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一樣。   這群年輕人交頭接耳後,一名像是帶頭的削瘦年輕人,指著高奇用聖土語口氣不佳的發話道︰「喂!你看什麼,不曉得我們是「南地劍派」的人嗎?快走,別妨礙我們做調查。」   高奇在腦中搜尋了一遍,那張臉像是有個模糊的印象,但是高奇卻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   高奇拱手做出聖土的禮儀道︰「請問你們在做些什麼調查,這個小姐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這群年紀都在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嗆聲道︰「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快滾!」   接著,手一拍腰間的長劍續道︰「看你臉生的樣子,外地人吧!南地劍派的弟子做事當然有道理在,你再妨礙我們做事的話,小心我連你也一起帶回去調查。」   南地劍派?高奇似乎有聽過佟少祺說過這一個南方的著名派系,有些類似聯邦六大世家的武學地位,但是人數更多,屬於民間一個普遍的流派,但是沒聽說他們跟南方組織一樣,擁有糾察秩序的身份啊!   高奇正感到有些不知該如何做時,後頭那名紛爭的主角,甩開一名試圖要限制她行動的年輕人的手,狠狠的啪一聲,結結實實的賞了那名年輕人一個耳光,手法又快又狠,看的出來身手不弱。   「拿開你的臭手,噁心死了!一群無可救藥、腦震盪的豬,快給本小姐滾開!!」   這段話當然是標準的聯邦語了。   南地劍派的年輕人雖然不懂她嘶吼些什麼,但也知絕是不會是什麼好話。那個被打了一巴掌的年輕人,整張臉漲的通紅,惱羞成怒的喝道︰「奶這臭娘們居然敢打人!」   正當這一頭火氣漸升時,高奇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拍掌道︰「我想起來了!」   難怪他會覺得這場景、這女孩子似曾相識——她不就是在幾個月前「破凰賽」   中與唐子峰、雷虎一行人發生衝突的,那個既辣又嗆的小辣椒?!記得她好像叫做白曉蘋的樣子。   高奇指著白曉蘋用聯邦語道︰「奶是白亞明的妹妹對吧?」   白曉蘋一臉又驚又疑的表情,說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又怎麼會懂聯邦語?」   真的是白曉蘋!難道聯邦已經開始開放觀光旅行團進出聖土了嗎?   要不然,怎麼不管到哪一個地方,都遇得到來自聯邦的人。   南地劍派帶頭的年輕人不滿的叫道︰「喂!你們在說哪門子的話,看來你們像是認識的,那兩個都有嫌疑。走!跟我回去接受調查。」   說完後,使了個眼色給其他同伴,後頭的同伴二話不說,中間一人攔腰抱起白曉蘋,其他兩人分左右抓住她掙扎的手腳,前頭四人不約而同向著高奇衝上去,托大的他們也不拔起腰間的長劍,四人赤手空拳組成一股堅強的攻擊網,圍向高奇。   這種聯攻的手法雖然遇上多對一的場面或許會非常有效果,但是偏偏他們遇上的是高奇這種級數的高手。   高奇腳下一蹬,在沙礫地上深深的印下了一個鞋印,地面順著揚起的風,掃起一股灰濛濛的煙霧。   高奇單手一滾一甩,灰霧變成一股弧狀的衝擊波掃向四人,前兩人無處可躲,急忙做出防禦,被阻了片刻,變成落在陣式後頭,後面本來慢上一線的兩人火速拔出配劍,一上一下將衝擊波劈開。   在這短暫的空隙中,高奇趁機衝上前去,穿過揮劍的兩人,兩手看似不經心的向下一劃,剛剛好劃在兩人長劍血擋的部分,被灰霧阻上片刻的另外兩人,看見高奇衝上來,手剛剛抓住劍柄,高奇的速度在不可能的狀況下再提高,像陣風從兩人間穿過,穿過時只聽到清脆的叮叮兩聲。   高奇的目標就是被制住行動的白曉蘋,希望在敵我情況不清的狀況下,先將人救出。但是到達時,他救的居然是抓人的那三個南地劍派的年輕人。   原來是,白曉蘋被抓不久,雙手一翻一扭,施了個相當詭異的手法,兩條手臂就從抓她的手掌中,像蛇般滑溜的鑽走了。而後,雙手快速的以扭曲的角度往後一戳,後頭抱人的年輕人的腹部兩側馬上見血,留下兩道長長的血痕,哀嚎一聲,往後退開。   白曉蘋氣他如此佔她便宜,下手也不留情,趁他痛的放開手時,身體一個急轉,眼光中透出行功至極的異芒,一道凌厲的破風聲自她指尖響起,指尖前發出一股銳利的利芒,被這一下砍到,可不是躺個幾天就能解決的。   高奇見情勢不對,雙手漫出一圈能量,將白曉蘋畫出的凌厲銳氣納入手中,從手上差點抓不住的猛烈力道判斷,這很像是公孫家的獨門氣勁,具有將空氣實質化達到傷敵的作用。白曉蘋怎麼會如此霸道的武功?!   「咦!啊!怎麼會這樣?」這時候先前攔路的四人把手上的長劍抽出,卻覺得重量一輕,仔細一看,四個人的長劍都剛剛好斷在血擋的部分,只剩下空空的劍柄,四個人面面相覷,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白曉蘋瞪著阻止他動手的高奇罵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不是來幫我的嗎?   幹嘛阻止我!」   高奇道︰「他們雖然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也不需要用到這麼陰損的懲罰方式吧!」照高奇的判斷,如果剛剛三人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正面挨上這麼一記,恐怕不只皮開肉綻,連骨頭都可能被削斷。   「你!」白曉蘋腳一跺,氣的說不出話。   躲過一劫的三個南地劍派弟子,連滾帶爬的退到同伴的那一方。   手上還持著斷劍的帶頭青年,大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在我南地劍派的地盤上惹我們,不想活了嗎?!」   高奇閒閒的轉頭道︰「你們還在啊?雖然我不太清楚南地劍派在此地究竟有什麼特殊的權力,但是你們的行為依我看,好像也不怎麼光明正大吧!南地劍派的聲譽在赤喉軍的範圍中好像還不錯,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流派,幾人圍著欺負一個女孩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南地劍派的子弟該有的行為。」   帶頭年輕人的臉從脹紅的顏色變成豬肝色,指著高奇開罵道︰「好你的小子,真有種!居然敢如此污辱南地劍派的子弟,給我報上名來!我崔大強不殺無名無姓的傢伙。」說完,從一旁的同伴腰上抽出長劍,指著高奇,劍尖顫動不停。   高奇皺眉道︰「凡事都該知道量力而為,我還以為聖土至少都還有著法律條規,規律聖土人的行事界線。況且,隨意逞強鬥狠更不是一個修武者應該有的態度,你不會連敵我的實力差距都看不出來吧?」   崔大強旁邊的同伴也拉著他的手試圖阻止他,但是氣急敗壞的他哪聽的進去,甩開其他人的手,大喝道︰「去你媽的放什麼狗臭屁!   有話等老子把你打趴在地上後再放吧!看我的「狂風劍法」!」   劍光閃動,銳利的氣芒步步直逼高奇臉面,劍勢氣象森嚴、劍走極端,從空氣的碎裂聲中可以判斷出劍網既綿密且殺傷力不弱。兩尺七八的劍身彈性佳又夠強韌,可以依著施力者運力的方向做不同程度的擺動,更顯得劍法詭奇難以預料,是一套相當有水準的劍術。   即使持劍者的手法並不怎麼樣。   崔大強看著高奇不躲不避,面對他這「威力強大」的劍招一臉無畏無懼的閒適模樣,腳底不禁有些發寒,本來按劍勢應該步步逼近敵方,但是腳步卻一直在原地打轉,看看後頭同伴也是一臉不看好的模樣,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這能空手輕易斷去他腰間利劍的傢伙實力深不可測,順著劍招再揮出一步,然後就順勢收入劍鞘中,腳下連退數步,退回同伴行列中。   崔大強邊退邊叫道︰「哼!知道我的利害了吧!南地劍派劍術的博大精深被我表露無遺,如果你還知道什麼叫做知難而退,就趕緊給我滾開,或許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高奇有些楞了,這……這未免太卒仔了吧!   他笑道︰「是……是,簡直讓我「大開眼界」。」對崔大強的卒仔功力還真是前所未見。   崔大強從鼻子噴氣鄙夷的說道︰「知道就好,雖然你的手下還有幾下子,但是萬萬遠不及我,今天算你運氣好,我的心情還不錯,就放你一條生路,以後不可以再干預南地劍派的事,知不知道!」   高奇簡直是啼笑皆非,臉上盡量不露出笑意道︰「知道。」   崔大強滿意的帶著其他人面對著高奇盯著他,然後腳步往後退,怕高奇以那種奇異的速度追上來,等他們退到街角後,再叫囂道︰「臭小子,你給我記住!   我們南地劍派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然後一行人神速地消失在街頭。   高奇終於忍俊不住放聲大笑,除了許世途許大頭之外,高奇還沒見過這麼卒仔的傢伙。   高奇笑了一會,突然想起要問問白曉蘋為什麼會來到此地時,轉過頭一看,後頭空無一人,白曉蘋居然不見了,不曉得是在什麼時候就悄悄離開了。   高奇抓抓頭,這真是奇怪了,白曉蘋到底是怎麼來這個離聯邦千萬里外的城市,白亞明也一齊來了嗎?   這對兄妹行事風格都有些詭異,跟高奇的交情也不到熟識的程度,根本不曉得這對兄妹到底有著什麼背景、為了什麼理由來到聖土。   高奇思索了片刻,還是想不出什麼頭緒,便無奈的聳聳肩,循著路離開了。   「啊∼高奇到底又跑哪去了,他這老毛病老是不改,總愛一個人單獨行動,說不定又遇上什麼稀奇的事了。」佟少祺打了個哈欠,看著天色已經漸漸入夜了,而高奇仍然不見蹤影。   「又在說我什麼閒話了,佟大少越來越像是管家婆,鎮日就是在碎碎念。」   高奇剛剛好踏進旅社門口。   皮向丹消遣的說道︰「我們佟大少呀!外表看來瀟灑高傲的緊,其實骨子裡最愛湊熱鬧,跟三姑六婆沒什麼兩樣,標準悶騷型的人。」   冷遙馬上接口故做感歎的說︰「唉∼真不幸,我居然認識這傢伙二十幾年,還當了他的下屬,本來還想替他掩飾的,既然他的真面目被你們識破,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佟少祺叫道︰「嘿!慢點,怎麼幾個人聯合起來損我啦!算了,我勢單力薄、形勢比人弱,隨你們怎麼說。對了!高奇你又晃到哪去了,一天沒見到你的人影,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高奇攤手道︰「遇到了一件滿離奇的事,在這個離聯邦幾萬里的地方,居然還遇得到我在聯邦認識的人,只是眨眼間,她就不見了,所以花了些時間查了一下。」   高奇左思右想,總覺得這事處處透著古怪——在不適當的地點遇見了不可能出現的人,所以他又繞著城鎮晃了一圈,可惜都沒見到相關的線索。   皮向丹皺眉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說不定只是長得很像的聖土居民而已,聖土這麼廣大,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高奇用聯邦語道︰「你這無可救藥、腦震盪的豬。」   皮向丹委屈的說道︰「高奇,好端端的幹嘛罵人?」   高奇搖頭道︰「我不是在罵你,只是在重複我遇見的那個女孩所說的話。這罵人的話是現代聯邦年輕人喜歡說的罵人詞彙,如果她不是聯邦人,那我只能說聖土的資訊實在是太先進,在這個郢南邊陲城市居然也能聽的到聯邦社會流行的用語。」   佟少祺聽了皮向丹翻譯成聖土語的意義後說道︰「是不是聯邦人,找來問問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當地居民,那在聖土一定十分顯眼,查一下就知道了。南約組織的耳目在聖土中還算頂尖,大概馬上就會有消息了。」   冷遙用聖土的通訊設備向邊境出入局查詢,這通訊設備的體積比聯邦的腕上隨身儀稍大,收納時約三指寬,張開後約手掌寬的透明薄翅泛著透明光澤,型態很像是捕捉反射聲納的一種生物,但表面有著許多不同顏色波段顯示。   冷遙表明身份後,查詢近來進出的人員記錄,搖頭道︰「沒有。最近三個月以來,沒有任何奇特的人物進出過邊界,更別提是來自異國的人。」   佟少祺把話說滿了,不禁有些尷尬的笑道︰「看來郢南的防衛體系似乎有些漏洞,除非他們是用飛的進入郢南,要不然,怎麼會沒有相關紀錄?」   連當地的地頭蛇都查不出消息,恐怕想知道白曉蘋的下落,不是那麼容易了。   東方旗專用的小型飛翼船印下的影子,正越過屬於天方城的邊緣平原,黑色長翅伸展著,駕馭著氣流在空中滑翔著。   「哥哥!我們到底要去那什麼東方旗的地方做什麼?我們回去好不好?」白曉蘋站在風勢稍弱的內艙,朝著立在欄杆前的一名男子央求道。   男子轉過頭來,看著白曉蘋,皺著眉說道︰「曉蘋,我不是說過了,這件事我們沒有回頭的路,為了我們家族永久的榮耀跟後世千萬年的未來,我們不需要遲疑,也不能遲疑!」   白亞明?不!不可能。白亞明個子不高,稱不上是瘦弱的體型,但也非剽悍,是個有張國字臉,外表白淨爽朗的年輕人。但是眼前這一個人,卻擁有一副藏著難以估計力量的強悍體魄和極不搭軋的白色短髮,精悍幹練的臉龐中,帶著狂熱堅定不移的信念。   但是不可認的,他的臉孔確實有著那個爽朗又有些神神秘秘的聯邦西中元素系白亞明的影子存在,況且白曉蘋又叫他哥哥,難道白曉蘋還有另一個哥哥?   白曉蘋倔強的搖頭道︰「我沒有害怕,也沒有遲疑,但是……哥哥,那些人的話,真的可信嗎?我們這麼做,真的可以取回我們家族的榮耀嗎?」   白曉蘋的哥哥臉色一沈,陰鷙的眼中爆出狂怒,喝道︰「曉蘋,如果奶不是我唯一的妹妹,憑奶這些話,我就可以當場斃了奶!我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懷疑戴先生,他是我們家族的大恩人,也是因為他,我們才能取回這些原本就屬於我們的力量,哼!」   他手一揮,一股強悍的衝擊波脫手而出,從小型飛翼船的船舷部分穿透而過,將堅如鋼鐵的烏木削去一半,船尾的部分出現了一個大洞,底艙的人員一陣騷動。   很難相信他單是隨手一揮,所產生的風刃居然能破壞飛翼船堅實的結構。這船體與當初高奇初入聖土之際,在銅腸峽所潛入的戰船的材質相同,而高奇當時費盡了幾乎所有的能量才能勉勉強強鑿穿一個開口逃生。   只能說這男子的一身力量,已經到了超越常人所能想像的境界了。   他滿意的將勁道一收,瞪了白曉蘋一眼道︰「奶自己好好想想,什麼對我們才是最重要的!」頭也不回的往另一方向走了。   底下的船員們衝了上來,圍在艙門附近觀看,但是就沒一個敢接近,直到那男子走後,一個發需俱白的老先生走上前來,拍拍楞在當場的白曉蘋,說道︰「曉蘋啊,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白曉蘋淚懸欲下,搖頭道︰「沒什麼的,伯伯!真的沒什麼。」看著遠去的男子背影,小聲的喃喃自語︰「哥哥,希望你真的明白什麼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郢南城   風綠芽撐著下巴,嘟著嘴,都快可以吊上三斤的豬肉了。   她姿勢不雅的蹲踞在一張看來價值不菲、油亮烏黑的古董木雕椅上,手肘則搭在一張鑲滿各色珍貴的彩晶、價值連城的三腳石桌上。   彩晶的天然色澤巧奪天工似的構成一幅活靈活現的鳥鳴圖,外環則是用通體烏黑的礦石一體成形地將彩晶包圍其中。如果拿到聯邦拍賣會中去喊價,一定是破天荒的天文數字。   風綠芽手撐著臉,一張原來討喜的臉孔被她擠得扭曲。   無聊!無聊透了!!   風綠芽剛剛還窮極無聊的想把桌上那幾隻由晶石構成,看起來彷彿要跳出來的色彩斑斕長尾雀,一個個給扒出來,看看能不能玩個拼圖遊戲,但想想這可能會讓某個人瘋掉,還是算了。   她來到這已經整整一個多月了,人卻沒有半點消息,本來還興沖沖的想來這好好大玩特玩一番,沒想到這裡的閒人簡直像是打不完、揮不走的一大群蒼蠅。   不!不對,如果他們是蒼蠅,那她不就是那個東西了嗎?不,應該說是一群鎮日在耳朵旁嗡嗡叫個不停的蜜蜂。   這些人是怎麼搞的,從沒見過女人嗎?只要她一出門,身邊就會跟著一群揮之不散的跟屁蟲,還玩些什麼?!連想去看聖土中擁有舉世無雙、最撼動人心的當紅名伶的表演都去不得。   現在啊!她天天就巴望著朱火慶趕緊回來!她交代完話之後,就能快點,喔!   不,是火速離開這裡。   唉∼風綠芽又歎了一聲氣。   啪!碰∼!雕花精細的大門被大剌剌的推開,那出自聖土有名設計師之手的彩繪玻璃,在撞上牆壁後,小小的哀嚎了一聲,裂開了一個縫!可以想見,有人的心頭又要滴血了。   風綠芽連頭都不回,懶懶的說︰「嘿!這可不要算在我頭上,我只負責七隻花瓶、六個石雕和一幅畫而已。」   來者是個年約三十歲上下,散發著成熟韻味的成年女性,穿著入時,一把烏黑的長髮被編成一條粗粗的辮子,斜倚在她曲線美好的胸前,給人一種脫俗的典雅味道。   米蕙斜眼飄了一眼,用那具有磁性的嗓音緩緩道︰「別忘了,還得加上昨天奶用來砸人的那個雕塑品。一大清早翻遍了整個「天殺的」   地方找不到奶這小麻煩,「老娘」就知道奶這闖禍精一定又躲到這「混蛋」   的禁地來了,小心等那「王八羔子」回來,奶這粉嫩粉嫩的小屁屁可就要遭殃了。」   米蕙保持著她一貫優雅的態度,在風綠芽的面前坐下,從外表看來,她就像是典雅高尚的貴族般,連罵人的粗話她都能用迷死人的低沈嗓音,細細的吐出,叫人歎為觀止。   風綠芽差點腳一滑而滾下椅子,噴飯道︰「我的天哪!米蕙阿姨,奶怎麼能把罵人的話說的這麼優雅,怎麼辦到的啊?」   米蕙順順風綠芽額頭上的髮絲,順手捏她一把臉頰道︰「小麻煩,別羨慕「老娘」,這可是多年的練習才能得來的,誰叫我是「土匪」   的女人呢!「老娘」說話粗野一點,也是應該的嘛!」   風綠芽楞楞的被這外表看來穩重典雅的成熟女子吃了記豆腐,現在她才真的相信師兄說的沒錯,這女人確實是朱火慶這輩子最大的剋星。   據說朱火慶是在十多前的戰亂中,遇見當時只有二十出頭,在戰亂中失去親人的米蕙,師兄對其中的過程也沒有多說什麼,不過米蕙當時好像不是因洛u@而「跟」了朱火慶,其中火爆、激情的場面,鞏良都以一句「未成年不得觀賞」   給擋了回去。   總而言之,米蕙和朱火慶這兩個看來極端不同的人,居然就這樣一起生活了十幾年。   其實風綠芽不管怎麼看,都像是朱火慶「跟」了米蕙阿姨一樣,平常在外人面前一副所向無敵的朱大頭頭,在米蕙的面前時,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說到這兩人相處的景象,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絕。   米蕙最常用來罵朱火慶的字眼中,除了沒有什麼意義的王八羔子、混蛋之外,就是「強盜」這兩字,因洛u隊 y就是一群桀驁不馴、強悍且具制度的「擎天一脈」的頭頭。   其實擎天在聖土中,要說它是強盜集團也未免太誣蔑它了。它雖然不比目前東半球三大勢力集團而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也不比南約組織與虛幻國度這民間自治集團來得龐大,但是它盤踞東南沿海一帶大大小小四千六百多座島嶼,經營的觸角更是深入中央大野uU地,與南約組織關係密切,在郢南當地擁有相當的影響力。   它悍然遊走在炙世與東方旗的模糊地帶中,但是並不受南王軍所管轄,是一支獨立於三大勢力外不可輕忽的力量。   但是米蕙可不這麼想,或許是跟經歷過戰亂、失去親人的過去有關,在她的觀念中,像擎天這樣不受任何法規約束,一切行事都憑自己好惡而走的團體,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較為龐大的強盜窩而已,雖然朱火慶十幾年來一直想將擎天的這種形象自米蕙的刻板印象中去除,但是顯然不怎麼成功。   米蕙閒閒的開口道︰「別煩了!告訴奶一個好消息,那混蛋最近就要回來了。」   風綠芽聞言叫道︰「真的!什麼時候?!」   米蕙橫了一眼看來迫不及待的風綠芽,搖頭說道︰「不知道,大概這兩天吧!   看來他們是沒遇上鞏大哥了。」   風綠芽撇撇嘴道︰「早告訴過他了,如果師兄不想見他,不管他怎麼找、再怎麼神通廣大,都只是白浪費功夫。」   米蕙說道︰「鞏大哥也真是的,幹嘛不乾脆跟那頑固不通的傢伙說清楚,讓他死了這條心,也許事情會單純一點。」   自從鞏良放棄一切,跟隨傲天嘯追求無上武道後,「擎天」名義上已經失去它原始的意義。但是分散的部眾在當地已經是根深蒂固,各自都擁有一片不錯的產業,仍然以朱火慶為其主要領導人物。在朱火慶一聲號召下,擎天重新組織,並且在近年間迅速擴展其版圖和勢力範圍。   風綠芽小心翼翼的說道︰「米蕙阿姨,問奶一件事情,如果擎天真的解散的話,奶是不是真的會嫁給朱大頭頭?」   米蕙到了今時今日始終不承認兩人之間的感情,總認洛uo跟朱火慶的關係,說好聽一點是情人,難聽點就是姘頭了。整天嚷著要名份的,反倒是朱大頭頭了。   米蕙思考了半天,悠悠地歎了口氣,說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擎天發展到今日的規模,已經不是單單幾個人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萬人以上的體系,再加上家眷及關連的產業,解散之後所延伸出來的問題,實在很難評估,跟我當初的希望已經大不相同了,所以說,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風綠芽想想也是,當初師兄要他轉述給朱大頭頭的話中,並沒有要他解散擎天的意思,而是表明他不再是擎天的一員,要朱火慶好好想清楚自己與擎天的方向,該怎麼做,全都憑他自己了。   米蕙看著窗外蕭瑟的景象,寒冷的冬季已經來臨,不知何時薄薄的雪花已經落下,勉強撐著一點綠意的長青樹,終究還是壓不過寒冬的到來,最後寥寥幾片乾黃的葉子抖顫了幾下,飄落一地。   米蕙突然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風綠芽知道米蕙不但是出身貴族之後,而且在她家族的血液中,帶有一些特殊的力量,連風綠芽這完全不懂什麼叫做煩惱的人,也感覺到有種說不上來、凝重的氣息在悄悄蔓延。   高奇指著底下一個小點說道︰「等一下!底下好像有些動靜。」   也虧高奇眼睛利得可怕,他們在數千尺以上的高空中飛馳,居然能看見一大片乾草原中,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影子。   佟少祺壓低了天舞,看仔細一點,確實像有些什麼東西,連忙揮手要前面帶頭開道的人員等等。   高奇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率先脫離隊伍衝下地面,其他人也跟著俯衝而下。   情況真是只有慘烈兩字可以形容。   高奇剛剛踏上地面,才發現底下不只一人,在高過人頭的乾枯長草下,躺了十餘人,血跡斑斑灑落一地,支離破碎的人體讓人慘不忍睹。   可以預見,當時的戰事一定發生的十分突然,有幾名死者腰上的武器都還來不及拔出就一命嗚呼,現場遭破壞的地方並不多,可見敵人一定擁有壓倒性的人數及力量,這簡直像是一場屠殺。   佟少祺和其他南約組織的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開始四處調查線索,在離他們大本營的郢南咱up此近的距離,居然發生了如此的事件,對他們南約組織是前所未有的大威脅。   佟少祺在幾名還稱的上是完整的屍身上,尋找這批人的來歷,但是卻一無所獲,在他背後的周大鵬突然噫了一聲。   周大鶻翻過一個穿著紅藍勁裝的瘦漢,在他手上還緊緊抓著一把剩下半月鏟狀的武器,周大鵬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武器的另一頭應該是一個短槍的形式。這些人應該就是前些日子,我們在野火城郊遇上的那群人。」   皮向丹有些怕怕的走了上來,勉強瞄了一眼,叫道︰「沒錯!是跟胡瑞起衝突的那個山羊厭G子,他怎麼會死在這裡?」   擎天的人為什麼會死在這裡?什麼人擁有如此迅速、強大的力量,敢在南約組織的眼皮下,幹下這毫無人性的屠殺?在場的佟少祺等人面面相覷,沒有任何線索,死的人當然也沒有辦法為他們解答這個問題。   冷遙走上來,眼神中也帶著一絲恐懼,說道︰「一共十一具屍體,外傷全是被某種銳利的武器劃開,每一道傷口都深可見骨,而且十分詭異,聖土中從沒見過如此有效率的刀劍,幾乎可以活剖人體,傷口又不容易癒合,狠一點的幾乎是一刀斃命。我已經通知了城裡的鑒定師匠們趕來,很快就可以知道。」   聖土人的體質從中古時代以來,就不斷的進化,比聯邦人強悍數倍,可以說一身的功力全表現在外功上,而這些刀口嗜血的擎天強徒們更是其中之最,就算他們不抵抗的送上去讓人家砍,也不見得能傷他們半分。到底是什麼可怕的銳器,居然能在他們身上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勢?!   皮向丹畢竟從未見過這種慘烈的情況,已經撐了半天,苦苦忍著胃裡的翻攪,終於忍不住蹲在旁邊乾嘔了起來。   佟少祺點頭思考片刻後問道︰「咦?高奇不是先下來嗎?他呢?」   高奇的聲音在另一頭遠遠的傳了過來︰「我在這,你們快點過來。」   高奇好像有了什麼發現。   佟少祺一群人連忙飛越過長草,高奇正翻著一堆枯黃的草堆,只見底下也躺了一個人。   高奇扶著這個年紀看來很輕,似乎不到二十出頭的青年,他的心跳已經非常微弱,全身的血液也已流失了將近三分之一,血液交換氧氣的效率已經縮減不到兩成。多虧他運氣好,剛好跌進一個可能是野生動物所挖的大窟窿中,才能躲過敵人的搜索,只是他現在也離死不遠了。   高奇通過接觸青年的手掌,送過一道能量,勉強運行他的氣息,讓他維持在一息尚存的狀態,並利用聯邦的細胞重建法,修復他不斷失血的傷口。   很可惜的,這年輕人的傷勢已經過重,只剩下心臟勉強維持著每分鐘幾下的跳動,細胞重生的速度比不上生命消逝的速度,就一般的情況來看,就算送到最先進的聯邦醫學中心,生存下來的機率也相當渺茫。   佟少祺、周大鵬等人一眼就看出來這年輕人已經是回天乏術,但是高奇仍盡全力輸送他充沛奇異的能量,企圖延續這年輕人的生命。   周大鵬拍拍高奇的肩膀,勸道︰「高奇,算了,來不及了。」   高奇不發一語,注意力全擺在這性命垂危的年輕人身上,左手放在這年輕人胸前,右手則是貼在他的背心,全身流動不停的能量開始活躍起來,通過接觸點形成一股來回不停的交換橋樑,高奇週身開始產生一種螢螢亮光,凝聚的空氣中發出低沈的鳴叫聲。   「波!」一聲。   高奇拿出了所有的力量,全灌輸在這年輕人身上。以高奇跪著的地方為中心,七尺範圍中形成了封閉的光圈,形成的效應就像是蓮花表面的奈米現象一樣,所有的東西全被擠出來這刻意濃縮後的封閉光圈中,高奇眼中爆出一陣陣異芒,隱隱可見電光閃動。   眾人一陣錯愕,高奇怎麼突然無預警的發出這麼強的力量,而且是用在一個已經可以被判定死亡的人身上。   老實說,連皮向丹也都覺得高奇是不是看到這裡的景象,受的刺激過大而有些秀逗了,居然將所有的能量灌輸在一具屍體身上。   這副景象維持了幾刻鐘的光景,就算是徒勞無功,但是高奇持續發出的能量,其龐大的程度,也叫這些南約組織的防護部隊大開眼界。   就在周大鵬想阻止高奇繼續浪費能量之際,奇跡居然出現了!   高奇抱著的年輕人居然咳了一聲,吐出一個血塊,然後喉間冒出血絲,緩緩的張開了渙散的眼睛。   在場的眾人心頭一震,連忙圍了上來。   高奇收起光圈,雙手仍然源源不斷的送進真正能稱做起死回生的力量,周大鵬、佟少祺也各扶住這命大的年輕人,兩人錯愕的發現,年輕人雖然仍然命在旦夕,但是至少有了生存的機會。   那年輕人的眼中仍然帶著驚慌,恢復視力後,他掙扎的伸起一隻手抓住高奇,困難的吐出語音不清的話︰「……救……老……大……有叛……叛徒。」   佟少祺最先聽懂他從喉嚨所湊出的肢離破碎的話,問道︰「你們老大有危險,他在哪裡?」   年輕人顫顫的指著東南方向,然後又頹然的放下。   皮向丹緊張的叫道︰「喂!怎麼不動了,該不會死了吧?」   周大鵬搖頭道︰「不!只是失血過多,乏力昏過去而已,但是如果再不接受完整的醫療處理,可能再多幾個高奇也救不回他了。」周大鵬雖然知道高奇的能力已經達到一個超人的境界,但是萬萬也沒想到會如此神奇。   冷遙張口結舌半天,才吶吶的說道︰「沒問題,已有一隊醫療小組火速趕來。」   高奇送進最後一道續命真力,然後緩緩放手,站起身來,其他的人員馬上接手,小心翼翼的繼續維持著這年輕人的生命。   高奇臉上紅白顏色交替出現,顯現出能量過度消耗的情形,然後才慢慢恢復原來的臉色。   高奇的心中從來沒有充滿過如此負面的情緒,臉冷的嚇人,形隨念換,雖然沒有任何激烈的言語,但是整個人充滿了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綁住頭髮的束帶因為剛剛的能量衝擊而斷裂,紅色的發端似乎更往上延伸了一點,在夕陽的餘暉中,像是有把火在他肩上燒了起來一樣。   高奇凝重的問道︰「往東南方去是什麼地方?」東南方看來像是有幾座古怪的小山,七零八落的散著。   冷遙答道︰「在距郢南城約四、五百公里的邊緣,有一座進入郢南的小驛站,一般商旅都會在那落腳過夜。」   高奇的臉色從沒有如此難看過,他冷冷喝道︰「我知道敵人是誰,我需要一批精銳去救人,對方的力量超乎想像的強悍難纏,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夕陽掛了半邊在天邊的山頭上,鮮紅的有些刺眼,像是不忍看到即將發生的傷亡一樣,趕緊躲進地平線。   變異已經悄悄蔓延開了。         ∼第五章 血腥戰場∼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快,半輪夕陽剛剛才掛在山邊,一下子就沒入陰影之中了,但是卻聽不見有任何夜行性的昆蟲與動物的鳴叫聲,在這世界即將落入黑暗主宰的一刻,靜的讓人覺得詭異。   但是很少人會去注意到這件小事,至少朱火慶沒有注意到,他正把一大壺剛剛打來的烈性酒精灌進喉嚨裡,讓火辣辣的液體在胃裡化做一股往上冒起的蒸氣,衝上腦門,麻痺所有的神經。   他一手扶在桌上,愈喝心情愈糟,忍不住將空酒壺隨手一摔,千百塊的碎片散落一地,幾塊飛過門檻,落在一個人的腳邊。   朱火慶醉眼喝道︰「不是說誰都不准來打擾我嗎?!」   一名臉上蓄著灰白相間的漂亮小馱l,年紀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漫步走到桌前坐下,伸手取了酒壺也斟了一杯酒,捏著杯沿說道︰「怎麼?又沒找到頭兒?」   朱火慶睜開醉眼,音量降了幾分道︰「是你啊!唉∼到底是怎麼回事,鞏良那傢伙為什麼就是不肯見我?你說說看!大家作兄弟幾十年了,我有哪個地方對不起他!當年一聲不吭的離開,我也從沒怪過他,沒道理連兄弟都不見啊!倪昆,你說他的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偌大的產業好好的不要,偏偏去尋那淡出T.M.D鳥武道!」   倪昆掛著淡淡的笑意,將杯子送到嘴邊啜飲了半杯後,揚著杯子,沈吟的說道︰「人各有志!鞏良他一向比我們都來的聰明,知道什麼時候該放手,有時候我還真的很羨慕他,既沒有任何事物羈絆,自由自在的做個逍遙人,又有你這好弟兄天天惦記著他,把頭子的大位給他牢牢的留著,說來他還是佔了天大的便宜。」   倪昆話裡有話,有些不太對勁,但是朱火慶也沒多在意。   朱火慶模糊不清的念道︰「倪昆,你在說哪門子的屁話!當初我們幾個兄弟空手起家時,什麼都沒有,要不是頭兒在,我們怎會有今天的好日子過?可能老早就把命丟了!那時候多好,兄弟們大家同心協力,在數不清的敵人包圍裡,開出我們自己的道路來,那種不在乎生死一線、熱血沸騰的豪氣,兄弟攜手合作創出轟轟烈烈千秋大業的日子……唉∼如果時間能再退回那時候就好了。」   倪昆嗤鼻笑道︰「那種日子真是想忘也忘不掉。天天刀口舔血的生活,每一天太陽升起時,都要慶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一睜開眼,又是提心吊膽、敵人隨時來襲的顛沛生活,真美好啊!呵呵∼可能的話,我寧願不去回想,全都忘了也許輕鬆一點。如果你問我的話,我可是一點都不想念那樣的生活。」   倪昆摸著膝上在天氣轉變時仍隱隱作痛的舊傷,笑意雖然仍掛在嘴邊,卻達不到眼睛裡。   朱火慶啐了一聲,罵道︰「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說吧,又想拿多少錢去補你那幾個大洞?!」   倪昆雖然在擎天是第三把交椅,卻不太有什麼實際的權力,但是為人海派,出手闊綽、交遊廣闊,所以累積了不少人望,對外的公關事務也都交由他去打理。   但是日擲千金的代價,需要相當雄厚的財力支持,雖然擎天每月供給他龐大的產業利潤,供他生活支出所需,又撥出多項對外的公關項目給他使用,但常常還是入不敷出。   因為他不但外頭花錢極凶,家裡頭還擺了九房妻妾--又剛好是那種崇尚名牌、生活極度揮霍講究的千金貴婦,朱火慶一班兄弟都戲稱他家裡有幾個補不完的大洞,而他也經常向朱火慶預支金額去補財務上的缺口。   擎天雖然出身草莽,但是近年來在朱火慶蓄意改革下,成了一個制度完善的組織,所以才能成為聖土三大勢力之下,最具影響力的獨立團體,財政事務也有專屬的單位處理,所以才能使擎天擁有相當良好的體質。   就算是朱火慶也沒辦法動用太多的金額,所以倪昆常常要挖東牆補西牆--這在擎天也不算是什麼新鮮事了。   倪昆搓搓馱l,笑道︰「老大,你別以為我找你都只為了借錢,想跟兄弟喝喝酒不行啊?」   朱火慶粗獷的拍拍倪昆的背,朗笑道︰「兄弟幾十年了,還不瞭解你啊!好吧,既然你要跟我喝酒,今天我們就不醉不歸,跟我們過去一樣。」   倪昆大聲喝道︰「好!好久沒跟老大你一起喝酒了!不知道你的酒量退步到什麼程度了,說不定幾杯下肚,我就得叫人扛著你回郢南了。」   朱火慶拍桌高興的說道︰「憑你這句話,今天你就肯定下不了桌了!   唉∼至少我還有你們這些兄弟在,如果頭兒肯回來就更完美了。幾個兄弟跟當年一樣圍著桌子,灌他幾缸黃湯,要多快活就多快活,尋什麼屁道。」   倪昆臉上仍掛著笑意,眼神漸冷,低聲的說道︰「是啊!如果一切都跟當年一樣就好了。」   高奇帶著從郢南憲衛部火速調來的三十人精銳部隊,以極高的速度全力趕往朱火慶落腳的驛站。   高奇帶頭驅使著白色天舞,在夜空中像是一道白色的流星劃過天際。   在冷遙身邊一名看來精靈的年輕人,把頭偏過冷遙這一邊說道︰「喂!冷哥兒,什麼來路?看來挺了得的樣子,跟我們新上任的上司有什麼瓜葛啊?怎麼人還沒踏進城門,就惹了這麼大事端來?」   另一邊壯碩的短髮青年也趨近問道︰「嘿∼我們現在到底要怎麼做?   不是要給我們的新衛統一個小驚喜嗎?多了一人也沒什麼差吧!」   冷遙掃了他們一眼,潑冷水道︰「不管你們有什麼計畫,勸你們一句話,最好統統取消,免得自討苦吃。」   一臉精靈的年輕人訝道︰「冷哥兒,你不會是那種臨陣打退堂鼓的人吧!我們在城裡的佈局都安排好了,就等貴客上門,給他新上任的大禮。現在才叫我們收斂,未免太掃興了吧!」   冷遙搖搖頭嚴肅道︰「什麼理由,你們等一下就會知道了,現在最好做好準備,免得沒命回去!」   平常最吊兒郎當的冷遙說出這麼嚴重的話,表示這一戰不怎麼好過。   兩人雖然嘴上不在乎的應諾了一聲,但是私底下,身體不斷的調節能量,將精神意志維持在最佳的狀態。他們全是南聖土最頂尖的戰士,也是沙場上的老手,心裡明白什麼時候該全神貫注,收斂起輕鬆的態度,全心面對即將發生的惡戰。   高奇的眉間皺出了一條長痕,讓他的臉看來更是陰鷙,嘴唇緊閉,一雙眼睛如同漆黑夜空一樣深不可測,沒人能知道他心裡有何打算,但是從他週身發出的訊息可以知道,他現在正處於一個非常緊繃的精神狀態中。   佟少祺緊跟在高奇身邊,望著遠方地表不斷起伏,臉色同樣不是很好看。他開口問道︰「高奇,我們的對手是什麼人?看你的樣子,似乎情形有些嚴重的樣子。」   高奇噓了口氣,鬆鬆那種緊繃、負面的情緒影響,緩道︰「其實我也不是十分確定,我在幾個月前曾經遇過一批人,他們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能力十分高強,身上總是穿著相同的特殊服裝,而且隨身配上一把很奇特的彎刀。我不曉得該怎麼去形容彎刀給我的那種感覺,但剛剛我們在擎天遇襲者的屍體上所見到的刀痕,讓我一看就立刻想到那種詭異的武器。」   佟少祺臉色嚴肅的問道︰「那批人是否胸前繡著一隻銀色的怪鳥,長相語言都跟我們極不相同?」   高奇揚眉道︰「你遇見過他們?」   佟少祺搖搖頭道︰「我只是聽說過有這麼一批人的出現。大約七、八年前,南約組織在南方荒漠與聯邦交接的一處邊界觀察站,曾傳訊說發現一批怪人在沙漠邊緣地帶活動,形象跟你所描述的相當類似,但是並沒有配戴任何武器,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事故,所以只當成是聯邦人闖入,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已經悄悄的在聖土活動了。」   高奇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這些人下手幾乎是毫無人性可言,就像是專業的殺人部隊,既迅速又確實,也不知道到底有何目的,甚至不能確定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我怕如果真的發生戰鬥,傷亡人數恐怕很難估計。」   高奇至今仍然對這些手持奇特彎刀、下手狠毒無情的特殊部隊印象深刻,當時的高奇如果不是幸運的步入先天境界而擁有強韌的精神力與意志,恐怕早就跟剛剛那些擎天的人一樣,身首異處了。   佟少祺不愧是從小被培養成領導人才,在如此緊張的狀況,仍然能夠沈著的掌握行動的步調。他伸出手向隊伍作了幾個特殊的手勢,背後身穿黑色夜行裝甲的三十人部隊,立刻拆成三個不同隊形的小隊,一批人仍然跟在他們後頭,其他兩組以極高的速度貼著地面往兩邊分開,繞往兩邊偵察。   高奇眼睛一瞇,前方不到幾里處的山丘旁,幾個房舍般的黑影已隱隱可見,在這驛站的旁邊挾著一條深深的山溝,背後則是倚著耐寒杉樹林立的小樹林,非常容易藏匿敵人,也因洛ua形多變,確實是一個非常適合夜襲的地方。   高奇望著黑壓壓的驛站,心裡有些忐忑不安,該不會來不及了吧!   朱火慶忘了他已經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過來時,他躺在冰涼涼的溝底,身上到處是血污,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幾十道,不斷流出血液,身體上的疼痛比不上心裡的痛楚。   幾十名弟兄用性命掩護他,他才能夠苟活至今,每犧牲一人,朱火慶心中的怒火就更增一分,不但是對於那些下手狠辣的敵人,也是對他自己!   他為什麼要如此嗜酒如命?!如果他聽部屬的建議,今天就誑u^郢南,就不會讓敵人有可趁之機;如果不是他對倪昆太過放心,怎麼會毫無所覺的喝下那杯讓他力量癱瘓的毒酒。   倪昆!那狗娘養的龜孫子!居然狠的下心謀害他們這些幾十年相交的弟兄。   那時,當朱火慶感覺到進入喉嚨火辣辣的酒液中,摻著一種很奇特、淡淡的異樣感覺而連忙吐出來時,已經有幾分的毒液滲進血液之中,猛烈的麻痺毒素迅速發生作用,如果他全都吞進去的話,恐怕馬上就會一命嗚呼。   「倪昆你!」桌子被朱火慶一把翻了過來,杯盤殘飧散落一地。   朱火慶感覺到身體正迅速的失去主控權,憑著強悍的意志力與深厚的功力才不至於癱軟在地。   倪昆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他」保證過這東西能毒倒十匹飛龍,朱火慶怎麼還站得住腳。   倪昆顫顫的說︰「老大∼你別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誰教你老是要找鞏良那傢伙回來,他一回來,我的情況不就更慘了嗎?如果擎天還是以前那個制度多好,你偏偏又聽那女人的話,把擎天弄得跟監獄一樣,又不肯跟炙世一起合作,白白斷送了一條發財的路,兄弟們都覺得路已經是到了無處可走的境地了,你……你就安心的走吧!我保證,擎天一定可以發展成一個橫跨全球的大組織。」   從門外傳進來激烈的叱喝與廝殺聲,兵刃金鐵相交的刺耳響聲更是絡繹不絕,朱火慶恨恨的說︰「你這白癡!居然跟炙世勾結上了!」   從外頭衝近幾名手持彎刀的士兵,將朱火慶圍了起來。   倪昆見到朱火慶雖然仍能語言,但是臉色蒼白、不斷冒出冷汗,知道藥物發生作用了,心中稍安的說道︰「嘿嘿∼老大,你知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的道理吧!炙世的力量不但龐大,而且看樣子   很有可能統一聖土,甚至稱霸水藍星。這麼大的靠山,老大你卻不懂的睜開眼看清楚,老是想著什麼過去的時光。別怪我用毒,老大你實在太厲害了,不用點非常手段,怎麼能撂倒你呢?」   說完,朝著殺氣騰騰的彎刀士兵揮手叫道︰「上吧!還等什麼!」   匡啷一聲!屋頂破了幾個大洞,幾名身穿斑斕服裝的大漢狂撲而下,他們全是跟在朱火慶身邊幾十年的舊人,身手不凡,雖然知道寡不敵眾,但仍然突破外面的封鎖線,進來救人。   短短幾秒間,幾名大漢跟手持彎刀的士兵發生激烈的衝突,兩名漢子夾著朱火慶,撞破驛站的木造牆壁,衝進黑壓壓的樹林中。   房屋內,地上躺了三名硬擋下追勢的擎天部屬,而穿著一色服飾的士兵也多多少少掛了彩,一時間很難重組隊形追上去。   倪昆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們這群飯桶,還不快點追!如果讓朱火慶活下去的話,事情就不堪設想了。」   士兵們冷冷的看了倪昆一眼,取出一具小型的通訊機,用從未聽過的語言聯絡外頭的指揮中心。   在陰冷的山溝裡,朱火慶勉強撐起仍然麻痺的身體,不曉得其他人怎麼了。   剩下的擎天部屬分作兩路,少部分人掩護著朱火慶往偏僻的山路走,而另一群人則刻意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讓朱火慶能平安的離開。   敵人的封鎖網非常廣泛,可以知道來襲的人數非常驚人,掩護朱火慶的人雖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但是在敵眾我寡的情形下,也一個個的犧牲了,朱火慶就是在危急之時,被其他人丟進這條山溝中,希望能爭取到一線生機。   朱火慶心中滿是痛苦的怒火,幾乎要衝出喉嚨狂嘯而出--與其像是陰溝老鼠般被狼狽的追著打,還不如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回。   怒火加上亢奮、視死如歸的情緒,毒性暫時的緩和,被壓了下去。   功力迅速恢復的朱火慶一躍而起,隨即衝上山坡,他的厚背鋸齒刀『龍牙』不知道已經到了哪去,他在山邊隨手抓起一支手臂粗的堅硬杉木,聚集了整晚的怒氣,狂吼了出來。   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遠近數十里都清晰可聞。   朱火慶躍上一座小山的山頂,底下聚集了大約兩、三百名叛變的擎天部眾以及穿著一色、手持彎刀、胸前繡著銀色怪鳥的士兵,大約十組約四、五十人左右,全是聽到朱火慶的嘯聲聚階u蕎 滿C朱火慶滿是血絲的眼睛,冒著怒火掃過底下的人群,看得擎天叛變的部眾一陣膽顫心驚,只有他們才知道朱火慶這個統領過萬名擎天部眾,傲立於三大勢力之外的集團首腦人物的可怕之處。   「中隊長!偵察兵發現了有幾股力量正不斷的逼近,已經破壞了我們幾處的封鎖網,加上這次行動的損傷人數,已經達到了行動極限,如果再拖延下去,對整體戰力會有相當程度的虧損。」一名肩上掛著二級軍官徽章的短髮士兵,走上來向這次行動的指揮官報告。   臉色沈峻削瘦的中隊長,看了看週遭的情勢,和負責偵察戰場情況的軍官溝通後,下了一個口令。而後,只見這些臉色一樣蒼白,威力十足的奇特部隊迅速集結後,往山坳的另一方撤退。   叛變的擎天部眾錯愕地看著這些古怪的軍團,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一聲不吭的消失。   倪昆被一群親衛兵圍在場中,低聲暗咒這些炙世派來的人真是一點都不可靠,不過也虧這些下手狠辣、能力驚人的部隊,朱火慶的人才會如此簡單的被殲滅,現在就剩下朱火慶了,就算他能力再強也是孤掌難鳴了。   倪昆心裡膽子一壯,指著朱火慶道︰「朱火慶!你這頑固不通的傢伙,就只知道死守著這小小郢南,限制了擎天的發展,造成擎天四分五裂。擎天不是你一個人的,如果再讓你獨攬大權的話,擎天恐怕就會在聖土中消失,我們只不過是順應部眾的希望--為了幫裡上萬名兄弟的未來前途、為了讓擎天再度在聖土興望起來,你就跟你的那些兄弟安息吧!」   朱火慶將怨氣吼出來後,人變的極為沈靜,只有那湛湛的眼光中難掩滿腔的怒火,他感歎道︰「擎天?頭兒說的沒錯!擎天早該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消失,現在的擎天早已經失去它的意義,只剩下個空殼子了。」   倪昆身邊的部眾都是在擎天重新組織時新加入的徒眾,他們沒有跟擎天過去的歷史有過交集,更未曾和朱火慶一幫舊人有過什麼過命的情份,極有可能大多數人都是從炙世那方面滲透進來的間諜。   朱火慶難掩悲傷的念道︰「頭兒啊∼我錯了,是我的固執讓弟兄們白白浪費了生命。」   倪昆看見朱火慶頹靡的模樣,趾高氣昂的高聲道︰「朱火慶,還不快下來送死!!」等了這麼多年,一直屈居人下的他,終於就要將擎天這龐大的組織完全納入囊中,光明燦爛的前途與取之不盡的金錢權勢正等待著他,這一刻,可以說是他這輩子最風光的一刻了。   朱火慶眼神一變,冷冷眼光一掃,倪昆等人就像是被電擊一樣震撼了一下,倪昆雀躍的興奮心情更是冷卻不少。   「倪昆,你這條命如果能留的過今晚,再說大話也不遲。」朱火慶冷冷的話聲中帶著堅定不移的信念。   倪昆心頭一寒,隨即強自鎮定心神--朱火慶已經是強弩之末,沒什麼好怕的。   一場數百人對一的混戰開始了。   高奇到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景象。   高奇帶頭衝破了幾組手持怪異彎刀士兵的封鎖線,他現今所擁有的力量已經是非同小可,這些當初讓他吃盡苦頭的部隊,完全無法攔下他的腳步,經過他身邊的士兵們被他狂怒的能量震開,重者被強大的氣漩捲入而體無完膚,輕者也暫時失去完整的行動能力。   只是這些士兵的人數實在太多,每個又憑恃著特性怪異的武器,極為難纏,所以郢南調派來的精銳部隊慢慢的跟不上高奇的腳步,被叛變的擎天部眾和穿著特殊的士兵組成的聯軍阻開他們與高奇之間的距離,只有佟少祺和周大鵬兩人緊緊跟在高奇左右。   佟少祺吼著交代他們幾句,確定他們仍應付的來後,便被如潮水湧來的敵人淹沒了彼此的視線。   高奇心無旁騖,哪裡的敵人聚集最多,他就往哪鑽,往前衝進戰場將近十里後,朱火慶的嘯聲在吵雜的戰場中響起,三人連忙轉往東南方向往山頭急奔。   一路上一片狼籍,慘死的擎天部眾無一倖存,鮮血幾乎染紅了遠近幾里間的山坡地,殺伐聲震耳欲聾的掩去所有的知覺,黑暗的林間中只見人影和夜光鏡的紅色光束到處閃動--濃濃的肅殺氣氛、鼻間化不開的沈重呼吸、無處不在的血腥,這就是戰場了。   高奇的臉色轉為哀戚,戰場的真實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這個殘酷的空間中,沒有什麼人性之類的名詞存在。   高奇等人通過一群攔阻的敵軍後,衝進一處較平坦的山坡地,陰暗的戰場因為刀光閃動而顯得明亮許多。舉目望去,摩肩擦踵的敵人全朝著中央的方向,虎視眈眈的怒喝著。   戰事正值最危急之時,朱火慶雖然或許是聖土中最超卓的戰士之一,但是敵人的數目實在是太龐大,加上朱火慶趁手的「龍牙」又不在手上,所以就算朱火慶已經締造驚人的戰績--將數百的敵人削減到只剩下接近半數,但是倪昆仍然安安穩穩的被一班能力高強的親衛兵牢牢的保護著,在遠遠的一邊看著朱火慶浴血苦戰著。   而朱火慶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的力量已經接近耗竭,只剩下意志力與滿腔怒火支持著他,他已經數不清身上有了多少傷口,現在他只能讓敵人的利刃不去造成致命的傷害。   一把長矛由左打橫越過圍攻的群眾,準確的貫入朱火慶的左大腿。   倪昆帶著一絲殘酷的笑意,親自出手了。   朱火慶不怒反笑,這龜孫子果然跟當年一樣沒有耐心,如果他肯再等上半個時辰,等他的力量再消耗至極限,或許真能穩勝於他。   而正當倪昆準備給朱火慶這個多年稱兄道弟的老大送上一程時,外圍的哀嚎聲不斷傳出。   朱火慶哪會放過這手刃大敵的大好機會!他以跟他現在頹靡外表截然不同的高速,從一旁的叛變敵軍手中奪過一把因為劈砍硬物而致刀鋒都已經鈍了的鋼刀,大力一揮,刀尖響出一陣刺耳的嘯聲,劃過兩人短短幾尺的距離。   朱火慶狂喝一聲,冷冷的刀芒突破物理的慣性理論,呈現一道彎彎的光圈,朝著倪昆急奔而去。   倪昆立即心神失守,朱火慶這一擊聚集了數十年的精華功力,走向狠辣刁鑽,刀還未到,銳利的刀芒已經先卸去倪昆所有的防衛罡氣。   在這瞬間,倪昆突然發現,他是孤立在朱火慶的刀圈之下,身邊所有的親衛兵都被這一刀的強大銳氣逼到了一丈之外,其威力可想而知。   高奇等人此時已經衝進擎天叛軍之中,快速的往中心推進。   但還不夠快。   高奇喊道︰「佟大少!鞭子借我。」順手將佟少祺向來不離身,當成腰帶使用的長鞭抽出。   佟少祺楞了半刻,遲疑了一下,並不是他心疼這自小就不離身的慣手兵器,而是他這鞭子是用特殊材質所做,長一丈七五,比一般的鞭子稍短,但是重量卻只有一般鞭子的十分之一,簡直可以說是輕若無物,拿在手上力道稍用多一點或少一點,都會讓鞭子失去控制,如果控制不好,就跟替敵人抓癢一樣,沒有任何威脅力。當時他為了學會控制這種奇鞭,光是基礎就足足學了三年的時間,高奇能用嗎?   但是這項疑問在高奇揮出第一鞭時,就被打破。   高奇從佟少祺腰間抽出這條帶著淡淡光澤的長鞭,在觸手的那一秒就感覺到這武器非常特殊,不但在皮膚接觸時帶著一股冰涼涼的觸感,而且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難怪佟少祺會將它掛在腰上當腰帶用。   高奇將能量抽成一絲絲如同人發一樣的型態,通過鞭子表面如同毛細孔般的細微小洞,從手掌延伸到鞭梢,幾乎感覺不出有何不同,真是個好東西。   高奇一揮一抖,鞭子化成波浪形,從左而右像陣大浪席捲而過,給這股能量聚階u赤漁 Y掃過的敵人,十足像是被一根實心大鐵棍兜頭直擊一樣,當場頭破血流,跌到一邊哀嚎。   高奇每一鞭揮出,前面首當其衝的叛軍一定被狂飆的能量掃到一邊,高奇宛如開路般在前面排出一條人群聚階u赤漕i道。   周大鵬和佟少祺一左一右,將從兩旁回流來襲的敵軍一一給擋了回去,下手也沒什麼留情的餘地,三人組成的尖鑽陣就這樣突破重重敵軍,直往最中央的朱火慶方向推進。   就在朱火慶這一刀即將穿過倪昆額間時,朱火慶突然一陣氣竭,本來壓制下去的神經毒性,在這要命的一刻居然發作起來,也許因為朱火慶一整晚的耗力過大,剩餘的能量再也壓制不住猛烈的毒性,手下的刀芒立即弱了三分。   在銳氣威脅下的倪昆立即感應到,尖聲笑道︰「朱火慶!天注定你要死在我倪昆的手下!認命吧!」長矛閃電般竄上臉面,將朱火慶力竭的長刀盪開,像毒蛇閃動般化作一條黑影直取朱火慶喉心。   朱火慶正當萬念俱灰之時,一聲暴喝像平地旱雷般響起,倪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一陣突如其來的衝擊力從胯下將他往上推起。   倪昆哀嚎一聲,長矛脫手,人被拋上半空,手舞足蹈著。   高奇在這危急的一刻終於趕到,人未到,鞭子已帶著強大威力由下往上,將地面刨出一條深溝,然後狠狠從倪昆胯下往上掃起。   朱火慶將手中鈍了的剛刀丟出,刀鋒在空氣中扭曲,出現一陣怪異的嗡嗡聲。倪昆畢竟算是沙場老手,雖然被高奇一鞭打的卵蛋可能已經破裂,劇痛難當、能量潰散,但是躲過這一擊仍然綽綽有餘。   佟少祺順勢奪過一支斷柄長槍,貫力丟出,後來先至的將刀撥了一下,偏了一個角度。   周大鵬也劈手抓了一個武器,跟著丟出,巧妙的撞了長刀的側邊,讓長刀的軌道變的難以預測。   而高奇更是信手往空中揮出一鞭,長刀的柄寸寸崩裂,剩下刀鋒的鐵片,迅如急雷般穿過倪昆的身體。   在場的叛變徒眾,人人都見到了在半空中被刀貫過的倪昆,愣了半響。   倪昆被刀的衝擊力帶往更高的地方,翻了幾圈,然後成拋物線落下。   本來嘶吼聲、叫囂聲、震耳欲聾的戰場,突然靜了下來。   而後,不知道是誰先開始,驚恐的叫聲一波波的傳開,以高奇等人為中心,敵人開始沒命的往四處奔逃。   這場血腥短暫的戰事終於落幕了。   南約組織郢南憲衛部「這次的事件粗略計算了一下,擎天約有四百多人戰死當場,傷者已經送往各地醫療院所醫治,估計參與這場戰亂者,約有五百到千人左右。」冷遙肩上裹著一圈白紗,這是在昨晚攔阻一隊形象特殊的部隊時,被一名瘦高的中年人所傷。   雖然算不上是多大型的戰事,但是居然在離南約組織總部不到百里的地方發生,這件事情所產生的嚴重隱憂,對南約組織的安全機制產生相當的威脅。   佟少祺沈吟道︰「洛u |有如此大的落差?逃走的敵軍不是大多都在早上被緝拿歸案了嗎?」   冷遙合上了資料簿,說道︰「清點這次所傷亡的人數,並沒有發現昨晚參與戰事穿著特殊的奇怪部隊,連屍首都被清的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就像是從未有這一群人出現一樣。」   冷遙摸摸肩上的傷痕,以他的能力居然擋不了那中年人一刀。這群人究竟是從哪裡來,為什麼他搜遍了郢南遠近的各處交通要道,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難道這麼一大群部隊會憑空消失嗎?   高奇走進會議室,剛好聽到冷遙的話,說道︰「這些人在水藍星的活動似乎已經非常久,而且非常廣泛。在聯邦中,他們的行動也是異常迅速且來去無蹤,如果不是有非常龐大的力量在背後支持著,說什麼我都不相信。」   佟少祺說道︰「現在已經知道炙世也有介入這次的事件,但是炙世的旗下根本不可能有這一批來歷不明的部隊,就算是炙世真的能訓練出這麼一批可怕的軍隊,也不可能一點訊息都沒有,難不成他們是在外太空訓練不成。」說完佟少祺也覺得自己是在胡言亂語了,哼笑一聲。   冷遙搖頭道︰「至少我們已經發現了有敵軍能滲透進我們的防衛網,我會針對這部份再做加強,我先下去了。」   佟少祺點頭道︰「你也受了傷,好好休養吧!」   冷遙點點頭,出去前欲言又止的說道︰「那個……兩位如果沒事的話,也早點休息,別出去走動了。」說完這怪怪的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高奇和佟少祺四眼相對,摸不著腦袋說道︰「佟大少!你這新部屬怪怪的。」   佟少祺聳聳肩道︰「他這人本來就怪,別理他。對了,朱火慶的狀況怎麼樣了?」   高奇眉間緊蹙說道︰「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雖然嚴重,但是身體強韌的驚人,大多數的傷口都開始收口癒合,應該是不怎麼要緊了。   比較麻煩的反而是他身體裡存在著一種不知名的毒素,侵蝕著他的身體內部,雖然目前能夠抑製毒素,將它控制在安定的狀態,但是還找不到可以解毒的方法。」   佟少祺訝道︰「郢南的醫療部是全國最頂尖的醫療單位,難道他們也找不出這毒素的來源?」   高奇搖頭道︰「恐怕這毒藥是從未見過的類型,不曉得聯邦方面有沒有專門的研究單位。不過幸好的是,身體所吸收的毒素含量不多,經過控制後大概近期內不會有什麼影響。」   佟少祺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他這憲衛部頭頭還沒上任就出現了這麼多事情--炙世無孔不入的進侵、一批來去無蹤能力強悍的神秘軍隊、查不到來源的神經性毒藥……天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高奇問道︰「佟大少,你通知了城裡擎天的其他部屬了嗎?」   佟少祺點頭道︰「這麼大事件,如果不是為了避免恐慌,強行壓制下來的話,恐怕早傳遍郢南上下了。我早上派人去知會了擎天的二頭目,大概等一下就會來了。」   高奇搖頭道︰「這麼麻煩的事情,要我解釋可是一個頭兩個大,我可管不了,只好讓郢南的『保防官』去解釋了。」   佟少祺點頭道︰「這件事情解釋起來確實很麻煩,加上發生的前因後果我們又不太瞭解,手邊的資訊也不足,該怎麼解釋這次參與混戰的團體中,居然憑空消失了一群從未見過的軍隊呢?這明顯是我們南約組織的大漏洞,郢南的什麼『保防官』怎麼去向擎天的其他人解釋呢?……哎!∼等等,郢南哪有什麼保防官?」   「保防官」是聯邦的衛士司令的頭銜,許世途的老爸就是高奇老家魁首城的保防官,高奇以前還常常麻煩許世途他老爸,對他偷偷離境的事睜只眼、閉只眼,說來對他還算是不錯。   高奇在佟少祺面前晃晃指頭道︰「你這憲衛部的衛統大人,負責郢南千萬居民百姓安全的重要守門者,不正是郢南的保防官嗎?我們的佟衛統大人也有相當的機會成為將來南約組織的掌舵手,怎麼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呢?你應該早點學學坐這大位所需要的技巧跟手段了。首先呢,就從這件小事開始吧!」   高奇邊說邊退到門邊,說完時正好一個閃身竄出門外。   「高奇∼∼∼∼!」佟大少的哀嚎聲不絕於耳,高奇可以想像的到佟少祺被幾大堆文件埋起來的景象,還真有點同情他,呃∼只是有點喔!   高奇踏出寬廣宏偉的郢南憲衛部肅穆的大門,守門的兩名衛士向高奇舉手敬禮,高奇也尷尬的揮手回禮。   走下長長的階梯,看著潔淨寬闊的大街廣場,心情好了許多。昨晚的經歷讓高奇心裡充滿了憤恨、冷酷、哀傷等等負面的情緒,使他的精神一直處於一個相當緊繃的狀況,這跟他原本與世無爭的個性實在大相逕庭,對他而言,那是相當痛苦的經驗。   雖然是逼不得已而出手,但是血肉在眼前噴飛的景象,讓高奇的心裡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受,每當手觸及人體溫熱的血肉,心頭就一陣抖顫。一回想起那種景象,高奇的胃裡還是一陣翻攪。   高奇隨著人群走進郢南城這個富有相當歷史意義的城市,身為聖土三大主流都市之一的郢南,是一個相當古色古香的都城,可以看見各個時代背景的獨特建築,有類似聯邦高聳、科技化的奇特摩天大樓,也有著飛簷流壁、奇特的木造宏偉房舍,各分成獨立的一區。   高奇對這些聖土古典的建築較有興趣,隨著人群轉進了一條像是時光隧道的街道中。   兩旁的建築物透露著某一時代專有的風格,商店、酒館一應俱全,而且裡頭的民眾大多穿著較為簡單,卻具有相當特色的傳統服飾。   高奇走馬看花的穿梭其中,看來郢南的居民很習慣於這種未來與過去兩種不同時光交織的生活。   遠遠的看著剛剛走進來的街角,還見得到那聳立在閃耀陽光下的大樓,但是回頭一看,前方又是一條不同時代的木造橫巷,街角還立著一個不曉得什麼字體的招牌,看來很有意思,高奇順著招牌指著的方向轉了進去。   背後遠遠綴著高奇的兩個人,見到高奇走進這間名為『沁采』的店,對看一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風綠芽煩躁的在大廳晃來晃去,她的行動又快,身手又輕盈迅速,看久了就像是一團綠光,在幾尺見方的廳裡飛來飛去,看的眼都花了。   科斯特慢條斯理的整理著他手上的兩節長矛,雖然矛身已經潔淨的都快可以當成鏡子照了,他還是拿了條潔淨的白布,像膜拜般一寸寸擦拭著,那專注的模樣就像是天地間就只剩下他與矛兩者存在。   「小麻雀啊!奶別跳來跳去了,我的兩隻眼睛都快跟不上奶的腳步,變成鬥雞眼了。」剎以猛扯大了嗓門,對著風綠芽吼著。   風綠芽跳上剎以猛的椅背上,有恃無恐的扯著剎以猛臉上幾天沒刮、雜草叢生的馱l,不滿的叫道︰「還說!都是你們,幹嘛不敢讓我去看朱火慶到底怎麼了,怕他少只胳臂還是缺個腿嗎?我都不怕了,你們怕什麼!」   剎以猛無奈的忍著痛說道︰「嘖嘖∼輕點、輕點,小麻雀啊,不怕他缺手少臂的,就怕他只剩下半個頭,那奶還想去看嗎?」   風綠芽一愣,隨即不服的扯著剎以猛道︰「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死人,何況要成為一個高手,早晚得殺上幾個人,只不過是屍體嘛……嘿!朱火慶真的只剩下半個頭嗎?」風綠芽有點漏氣的補上了一句。   科斯特笑道︰「風小姐,奶師傅交代過我們,盡量不讓奶接觸到這些比較負面的一些事物,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用意存在,奶乖乖的待著等米蕙小姐回來,我看馬上就會有消息了,何況這次衝突中,死的人數恐怕不在少數,還是少看為妙。」   風綠芽如果骨子裡有「乖乖的」這個形容詞存在,他師傅傲天嘯就不用抓了兩個人來看住她了。   她眼睛一轉,哼一聲說道︰「你們不帶我去,我難道不懂的叫其他人帶我去嗎?」身影一閃,掠過了兩人守著的門口,身手矯健的穿過了另一邊的窗口,消失在樹叢中。   科斯特收起長矛,輕鬆的朝剎以猛說道︰「師兄,你猜這次我們誰會先找到她?」言下之意,風綠芽這動不動就失蹤的戲碼已經上演不知道多少次了。   剎以猛站起來鬆鬆筋骨道︰「這小麻雀不管到哪都有一陣混亂,要找到她還不簡單。」   科斯特拱手道︰「高見!高見!」   兩人對風綠芽的恭維還真沒錯,風綠芽走沒幾步,尖尖的耳朵就聽到了前方的店面裡傳來一陣陣喧鬧聲,忍不住好奇的她,馬上情不自禁把腳步往聲音的地方跨。   剛剛踏進門口,一把椅子就飛了出來,匡啷一聲,砸破了放在一旁觀賞用的盆栽。   呵呵∼有人要倒大楣了。   店裡已經十分混亂了,七、八名看來一身精鏈的男女高手,位置遠近的圍著坐在中央的一名年輕人。   這年輕人讓風綠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有幾分熟悉但又十分陌生。   這氣質殊異的年輕人,有著一臉精靈佻脫、如同斧削刀刻般的立體臉形,半長且帶點紅色的頭髮隨意的束在腦後,個子不算壯碩,但是骨架卻十分均勻,難以判斷他實際的年紀,整個人透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奇特魅力。   整張臉中最特殊的是他那雙帶著一點點不馴、流光乍現的眼睛,就像是飽具無限的感情,但是有時卻又淡薄的讓人覺得如同寒冰般冷峻,不是俊秀的如同科斯特一樣的帥哥,但是卻讓人一眼見過就很難忘記。   看來好像有什麼熱鬧的事情要發生了。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再遇故人∼     這一片混亂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高奇坐在店裡可能唯一還沒遭殃的桌子旁,有些無奈的看著將他重重圍住的青年男女,難道真的像皮向丹說的一樣,他的運氣總是特別差,麻煩的事情總是特別容易找上他嗎?   高奇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如果他現在溜走,事情是不是會簡單一點?   況明雲瞇著眼,警戒地看著不將他們放在眼底、從頭到尾就只望著外面天空的高奇,雖然他們是蓄意找碴,裝作兩班人馬在店裡一言不合幹起架來的小混混,並製造一片混亂,故意將高奇扯進這事件之中,將來如果上頭追問起來,也好一問三不知。   只是,不管他們再怎麼鬧,這小子就是當作充耳未聞,只一股勁的看著窗口發呆,根本不將他們當一回事。   況明雲打了個眼色給另一邊的人。   高奇身邊一名穿著伏貼的半身旗袍,裙擺幾乎快側開到腰上,在鏤空的兩片裙上灑脫地用細繩拉起若隱若現的防線,一身挑戰視覺極限的猛辣服裝,看起來火辣辣的姣女。   她收到對方傳來的訊息,用力朝高奇面前的桌子一拍,對著況明雲一方辛辣的開罵起來,現場一陣你來我往的對罵聲。   高奇前面那張脆弱的酸木桌哪禁得起這些各具奇能的南約高手折騰,桌面立刻坍了一邊,桌上的杯盤倒了一片污漬,沿著桌面流向高奇坐著那端,當然是蓄意而為的了。   高奇腳下一蹬,變了個姿勢,身體向後仰,椅子剩下兩腳支撐著地面,左腳勾住桌底,人就這樣躺在搖搖晃晃的椅子上。   高奇終於將眼光調回眼前,看向正佯裝罵得起勁的兩幫人。   高奇聳聳肩,看來是躲不過了。朝著嘴裡對罵,但是眼光卻始終離不開他的眾人,懶懶地說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跟了我一路,又帶著一群人找到這裡來,不會只是在我眼前演場戲吧!」   以高奇的靈覺,怎麼可能不知道有人跟蹤他,雖然他們的形跡隱藏的不錯,但是對高奇超乎常人的耳力來說,是完全沒什麼用的。   並非是他真正看到或聽到,在來來往往吵雜的大街上,諸色雜陳的吆喝交談聲與來往人群的腳步聲中,人人都帶有某種規律,腳步或輕或重、速度或急或緩,雖然看來大同小異,但是隨著年齡、體重、心情、目的的不同,所呈現出來的聲音都有著微妙的差異。   但在這許許多多的人群之中,高奇卻發現背後有一組人是隨著他的「規律」在動。   他走,他們就跟著走,他停,他們也跟著停止,遠遠地吊著他。本來高奇並不怎麼在意,或許是佟少祺怕他在郢南發生了什麼事,派人綴著他,所以從一出憲衛部就有人跟在他後頭,不過看來事情好像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單純。   況明雲臉色微變,慎重地打量了眼前的年輕人一眼。看來,冷遙對這叫做高奇的年輕人所作的評論也不全是危言聳聽。   昨日參與戰事的三十人中,許多人前些日子都還興致勃勃的要加入這場小小的測試遊戲,但是今日卻全都一反常態地安分了起來,剩下的就只有眼前這一群人。   雖然況明雲有些納悶,但是沒有親身體驗過,他實在不相信眼前的年輕人,有他們口中所說的那麼厲害。   況明雲故作生氣喝道:「臭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看你是活膩了,需要有人好好調教調教一下。火娃,你說是不是?」   原來高奇旁那辛辣火爆的女郎就叫做「火娃」,真是人如其名。   只見她杏眼一飄,接收到了況明雲的眼色,將事情硬生生地拗到了高奇身上。反正他們的目的不就是這樣嗎?   火娃施了個眼色給同伴,口中說道:「況小兒,你說的沒錯!這不開眼的紅毛小子,確實看來皮癢了的樣子,看老娘給他好好再教育一下。上!」反正把戲都快被揭穿了,乾脆來場大混戰好了。   最接近高奇的是火娃,而站在高奇背後的是頭上蓄著短髮、眼神犀利的年輕人。   火娃自恃身份不去圍攻高奇,反而退了一步,給了高奇和短髮的年輕人多一點的「活動」空間。   短髮的年輕人身手不弱,腳下如鞭子一樣,猛然往高奇屁股下的兩隻椅腳掃出,要高奇當場摔個腳朝天。   但是腳還未到,高奇眼神爆出一陣異彩,眼前的況明雲知道事情不妙了。   高奇像是後腦杓長了眼睛一樣,右手沿著椅腳下揮,指頭弓起。   這些人看來都像是佟少祺將來的部屬,佟少祺想管得動這群桀敖不馴的部眾們,可得好好傷一陣腦筋了。   巧到極點的一個彈指,準確地命中短髮青年腳背上的脛骨,發出一聲悶響。   小腿的脛骨部分有許多痛覺神經叢聚集,而且沒有強韌的肌肉保護,一旦受創,那可是非常痛的一件事。   短髮青年感覺到一陣劇痛從腳背上襲來,還沒來得及哀嚎出口,眼前本來是椅背的部分,突然一個轉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道隨之而來,將他整個人托起飛過桌子,跌向況明雲的方向。   火娃若是易與之輩,南方組織也不會從北部延攬她進憲衛部來擔任重職。   她眼見情況不妙,在高奇剛阻斷短髮青年的攻勢,將他丟向其他人之際,一陣紅影剎現,高奇屁股下的椅子立即吋吋俱碎。   高奇勉強藉著能量轉動,飛越到桌子上,避免了當場出糗的窘境。   火娃渾身發出晶亮的光芒,猶如讓人一團眼光撩亂的彩光,撲向停頓在空中的高奇。   火娃的動作快得令人吒舌,比起高奇遇過的任何人都要快上許多,足以擠身聯邦藍級的高手之列。   放眼郢南,能跟她比快的,屈指可數。連冷遙、況明雲都得甘拜下風。   火娃在超越人類極速的短暫時間中,共揮踢出七掌、六腿,每一擊均帶著絢爛的光彩,錯亂敵人的目光。   每一擊也都帶著不同的力道,或輕或淺各有不同,每一點都剛剛好可以對身體各部份造成程度不同的傷害。   力道斟酌之準確,巧妙的叫人不敢相信。   她來自於北方一個至今仍讓人覺得神秘的族群。   在廣大的水藍星上,曾經居住了相當多而且生活形態迥異的種族,曾多到不到幾里就存在著兩個生活形態、語言、文化完全殊異的民族。   如此特異的情況,是水藍星歷史上族群演化的一個大謎團。   當然現在知道有一種造成這種狀態的可能性,就是在當初水藍星第一代先民來到此地之際,其中就包含了許許多多不同的民族。   在水藍星落地生根後,自然演發出各具不同習性的種族,並根據當初先民們宇航工具降落的地點,選擇生活的區域,才會造成如此特異的情形。   在上下三千年的悠久歲月中,他們起起落落,彼此興衰著,不知道已經消失了多少特異的族群。   在聯邦的歷史中,因為近代科學文明的興起,古老的種族大多已經消失在統一的社會中。   經過聯邦基因再造的遺傳工學演化後,人類的獨特性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過淘汰、統一化的優良血統。   而聖土中雖然經過數不清的戰亂年代,但是仍然有許多原生種族殘存了下來,並且在聖土許多尚未完全開發的地區中,擁有自己的獨特社會型態。   如百族,雖然容納了數不清的族群,但仍然尊重各部之間個別的獨特性,讓原生族群尚能稍稍窺見一線生機。   火娃來自北方一個古名為「剎」的原生族群,意思為閃耀、明亮的意思。   所以在火娃的攻勢中,處處可以見到像點燃一團火光般絢爛的彩光。   高奇眼前一片炫目的亮光,不但見不到火娃從何處而來,甚至大半的視界中都充滿了炫麗的五色彩光,一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還好火娃下手仍有分寸,力道稍淺,只在高奇身上留下幾道如火灼般的傷痕。   火娃落地後,訝異的看了看手掌。為何她的拳掌在接觸到這人的身體時,都有著一種難以形容,柔韌如絲的感覺。   那情況就像是將手掌攤開,用力拍打水面一樣,雖然攻擊時會有實際的觸感,但是因為水面的凝結力會迅速回流,不管施了多大的力量攻擊,對水面都不會有什麼實際上的改變。   高奇的眼睛迅速恢復視力,剛剛他算是小小吃了個悶虧。雖然體內的能量即時在皮膚外迅速形成一層薄薄的防衛網,但是仍然有幾許火勁侵入,如被蜂螫一樣的麻辣感在傷口處蔓開。   這些南約組織的頂尖高手果然不好惹。   其他人大聲叫好,幾名躍躍欲試的年輕人急欲下場,好伸展一下平日幾乎要生蛌漯熊為屆C突然,一聲嬌呼和著一團綠光竄進了場中。   「有熱鬧的事,怎麼可以少了我呢!」輕盈的幾乎可隨風而起的身手,夾著一陣陣清脆如風鈴般的笑聲,像股沁涼的風般吹過。   風綠芽在一片混亂中輕巧地在眾人頭上繞了幾個圈,最後落在歪了一邊的桌子上,像只綠色蜻蜓般停在上頭,圓圓的臉上兩道深深的酒窩,看了直叫人打心底冒上一股舒坦的笑意,現場的火藥味立即消散不少。   火娃忍不住跟著笑了一聲,本來繃著的臉也鬆了下來,說道:「小妹子,你的身手可真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風綠芽先是淺淺笑了笑,回道:「穿紅衣服的大姊姊,你的身手才棒呢!不過怎麼跑到這鬧起事來?我是風綠芽,這裡的主人暫時不在,我是幫著看店來著。」   火娃歉然地說道:「小妹子,真對不起!翻了你們的東西。不過你不用擔心,會有人賠的。」   風綠芽撇撇頭道:「我才不擔心呢!又不是我的東西,我也是想下來湊湊熱鬧,不過穿紅衣服的姊姊,我可不跟你打,我打不過你。」   風綠芽自家人知自家事,同樣是屬於高速型的身手型態,火娃的勁道、老練,比起風綠芽高上許多,除非真的生死相博,要不然風綠芽對上火娃的勝算不高。   況明雲本來眼看架是打不成了,想鳴鼓收兵,找個理由收場,卻想不到這小女娃不是來勸架,而是來湊上一腳的。   他趁機會走上前道:「如果風小姐不嫌棄的話,我來陪你走上幾招吧!」朝火娃打了個眼色,叫她繼續試一下高奇的底細。   錯過這次機會想再重施故技,可能困難度會增加不少。   風綠芽挑挑彎彎的眉毛,道:「好吧!反正你長得跟我討厭的一個人滿像的,就你吧!」話聲剛落,綠影乍現。風綠芽真是說打就打,像陣夏日午後的雷雨般,水銀洩地的攻勢,朝況明雲飆去。   況明雲嚇了一大跳,這外表看來嬌嬌弱弱的女孩子,身手居然如此強悍。如果不拿出真本事來,說不定他這憲衛部煉金堂的堂主,真的會敗在她的手下也說不定。   高奇在風綠芽背後考慮了半天,還是不曉得該用什麼開場白跟風綠芽解釋。   他不曉得風綠芽還記不記得他這聯邦的朋友,但是如果他記得「那個」聯邦的高奇的話,他該怎麼解釋「現在 」的高奇就是以前在聯邦「那個」瘦瘦幹幹的高奇。   他左思右想,想的自己頭都大了。   火娃見在風綠芽後頭正煩惱出神的高奇,不曉得想到些什麼,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拍掌念道:「管他的,反正這個高奇還是以前那個高奇,她應該能夠理解吧!」   她嬌喝一聲道:「楞小子!看到漂亮娃兒就失了魂,不將我放在眼底是嗎?」   高奇一愣,連忙揮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   火娃怒喝道:「多說無益!再來吧!」其實她也很在意剛剛跟高奇的交手中,那一點點奇怪的觸感,而且就算是她下手力道稍弱,延燒入體的火勁也多多少少將造成一點傷害,怎能像高奇現在,一點影響都沒有的模樣。   火娃重新催發起一陣陣炫目的光彩,朝高奇狂奔而去。   高奇見到了風綠芽如記憶中般精靈淘氣,心境上好了許多。   風綠芽就是有那種說不上來的魅力,可以讓旁人感受到她那完全不受任何條規束縛,無拘無束的自由心靈,加上她晶瑩剔透的心思與個性,讓人捨不得去破壞她那完美的世界。   這次他來聖土的主要目的中,有大部分的原因就是為了這一段單純而美好的友誼,來見風綠芽這奇妙而且讓人難以忘記的朋友,現在目的達到了,心情上放鬆不少。   他的心情好了,那該有人準備遭殃了。   高奇本來也該正是愛鬧愛玩的年紀,在這種火熱的場合裡,腦筋開始活躍了起來。   從昨夜就一直沉悶的情緒總算放晴,連眼前這一點點不愉快也不放在心上了。   好吧!既然要玩!那大家就來鬧上一場吧!   高奇的心思開始沉靜下來,如深沉的湖水緩緩蔓延開來,焦躁、怒氣、無奈……等等,從昨夜就在他心頭徘徊不去的負面情緒,慢慢沉入心靈的深潭。   雙眼激盪出些許隱隱電光交錯,像暴風雨前的天際,閃動著乍現的光芒。   高奇開始往後退去,步伐看似緩慢,但是卻以相當高的速度穿入左方圍觀的兩名青年中間,這兩名青年雖然功力略遜於火娃,但當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對高奇的逼近立刻產生反應。   直覺的,兩人腳下先往兩邊退出一步,一個採取主攻,一個雙手畫出堅實的防衛,都針對意圖突圍的高奇而發,看來似乎無懈可擊。   高奇口中大喝一聲,累積至滿盈的能量以難以估算的速度運轉,嘴角帶著絕對的自信,左右手像是擁有不同的意識一般,以兩種截然不同的速度往兩旁揮出。   右肩略低,給了臂部更寬一點的伸展空間,由下往上的詭異角度,穿過在他右手方看似牢不可破的防衛網中,速度忽快忽慢、捉摸不定,動作中更不帶風聲。   直叫對手膽戰心驚的力量,就已先潰去了敵手精煉的能量。   從這膚色黝黑的年輕人視界中,見到高奇的手似乎漲大了兩三倍,如蒲扇般的手掌先左右晃動,他組成的防禦居然如此簡單的被化解開,且潰散的力量不斷流失,不管他怎麼抵抗,高奇的手總能先一步的佔去先機,處處制著他,簡直像是他能預知他的下一步動作一樣。   高奇像抓小雞般一把擒住年輕人的衣襟。   左手則畫了個奇妙的圓形,對手強攻的力道全被納入圓中,空氣高度凝結的狀態堅實到能用肉眼見到一個完整的漩渦。   這方的對手是個唇上有著兩撇小鬍子,瀟灑的中年人,能力比起其他人更是強上半籌。   輕視的啐了一聲,不慌不亂將力使足,順著高奇漩渦的方向,變化成爆發性的衝擊波。   如果高奇力量比他稍弱,他累積起來的力量將讓高奇結實地挨上一記。   高奇一聲低喝,兩手再做一個變化,漩渦居然消失了。   小鬍子驚慌地發現他的力量全被卸往兩人的腳下,急忙變招,腳步一踏,震碎一塊地磚,硬生生將力道抽回。   高奇豈會如此簡單地放過他。左手做了個聯邦標準武學「纏」的應用手法,將敵手所有力道再牽引向前,使得他身體幾乎被牽著往前撲。   同樣地,左手順勢抓住了失去平衡的小鬍子。   這本來只是個一虛一實、實戰中最不起眼的手法,但是從高奇手中演來,卻有著神奇的效果,連小鬍子這種老練的戰士都被高奇的虛招所惑。   小小幾個動作中,高奇應用了在聖土所見到的獨特擒拿手法,再加上他在西中所學到的控制系武學,順利地將兩種看似完全迥異的手法應用在實戰中。   當然,如果不是高奇本身力量與速度比兩人強上許多,也不會如此簡單就能成功,兩人腳下急退跨出的一步都還沒走完呢!   高奇就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制服了兩名憲衛部中的高手。   身體微蹲,兩人被高奇向前扯的力量帶往前傾,兩個人雖然試圖反抗,但是高奇手中傳來一陣酥麻如同電流的能量,卸掉了他們的身體主控權,使他們欲振乏力。   從退後到抓人,整個過程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快的讓人不敢相信。   火娃帶著一簇彩光緊追著高奇,眼睜睜看著兩個同伴居然毫無地抗能力,輕易地被高奇拎著往她的方向推來。   心裡不禁有些錯愕,就算是她,想如此輕描淡寫的抓住兩名好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兩個同伴跌跌撞撞地被高奇推著往火娃撲去,但火娃實戰經驗豈是高奇所能相比,當然不會輕易被高奇耍的小把戲唬弄過。   蓮步輕點,速度不變的在空中美妙地繞了個圈,滾起一陣色彩繽紛的彩影,飛過兩人,往藏在兩人後面的高奇攻去。   高奇緊貼在兩人身後,突然風聲自頭上乍現,火娃帶著耀眼光華,像顆下落的流星般,對著高奇全力下擊。   高奇有些佩服火娃過人的膽識與身手,再狂喝一聲,兩名南約組織高手脫手而去,跌扑地滾到同伴的身旁,而高奇則像定格般停在原地。   說停就停,完全無視於慣性力量的影響,看的旁人是頭皮發麻。   高奇這個動作看似簡單,但是在他身體裡的能量卻做了相當於正常人七倍的運轉速度,才將身體前衝的力量完全抵銷,光憑這一點,眼前的高奇就足以與南約組織領頭級的高手並列。   火娃迅捷如同一抹飄忽不定的燭火,在高奇眼前閃動,完全無法捉摸她的動向,更別提要從彩光中分辨火娃的攻勢。   高奇腦中一個念頭一閃,竟然閉上眼睛!他找死不成?   高奇腳下開始踏著顛顛倒倒的步法,看起來就跟喝醉酒一樣,但是步調卻極其緩慢,確有種說不上來的清奇怪異,有些不合章法,仔細看卻又帶點氣象森嚴、拘謹規矩,像是照著某一種步法規則,又加入一些錯綜複雜的步調。   高奇閉著眼睛,在一片黑暗中,靈敏的耳朵卻更能接收到眼睛看不見的訊息,火娃的彩光雖然能炫惑視界,但是真正進攻的點卻依舊不變。   高奇將鞏良教給他的風神訣稍稍作變化,加進一些這些日子的體會,將原本用來逃命的風神訣限制在不到幾公尺見方的地方,形成了一種特異的步法。雖然怪,但是卻十分有效。   火娃拿出壓箱底的技藝,狂風暴雨的攻勢密如雨點而落,但是高奇卻總是能恰好躲過她的拳掌腳踢,這讓火娃越打越心驚。   自火娃從十幾歲藝成離開族內後,從未遇過能完全躲過她全力出手的攻勢的人。   她先是一陣愕然,漸漸怒上心頭,環繞在她身旁的彩光越顯耀眼,流出的火勁範圍越來越大,逼得本來想壓陣的同伴越退越遠。   高奇雙眼緊閉,渾然不知他這種不在乎的態度,已經惹火脾氣本來就不怎麼「溫柔」的姣火堂堂主,依然故我地踏著亂七八糟元素的步子。   火娃演完最後一套攻勢,一個鷂子翻身,重新滯留半空中。   一雙鳳眼帶煞,一身彩光炙熱的叫人不敢直視,一種不怒自威的沉重壓迫感隨之而生。   熟識她的人才知道,這是她脾氣瀕臨爆發點的前兆。   火娃再無保留,因為到了此刻,她發現眼前的高奇給他的威脅感絕不下於任何強敵。長年在生與死的戰場中所培養出來比思緒更快的直覺,針對高奇做出全面、毫無保留的反應。   火娃在空中做出幾個美妙的動作,口中低吟著一種獨特的音調。   隨著音調的清晰,在不到十餘尺見方的店中滾起熱浪,席捲所有的物品。   空氣中因迅速蒸發的水氣而產生絲絲破碎的氣流,如利刃般破壞大廳裡的物品。   讓人幾乎窒息的熱空氣從腳底一直延燒起來,火娃認真起來了。   每個音調就像是促燃的物質一樣,讓熱浪步步升溫。   高奇面對著成為一團烈火的火娃,只覺得熱粒子不斷地藉著空氣的媒介,無所不在地以驚人的高速往他的臉面奔馳而來。   張開眼睛,面對著是一大團無法細數的各色彩光。如果剛剛火娃所用的是一大把火束,那現在簡直像是燎原大火了。   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反倒覺得一片清朗,沒有什麼害怕之類的情緒產生,更是以旁觀者的態度,讚歎地看著火娃強大且帶著無堅不催的可怕力量。   人類的能力居然可以催動至如此境地,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況明雲本來正和風綠芽交手不休,耳旁突然聽到火娃好幾年沒用過的梵音。轉頭一看,火娃捲起的熱浪正一波波狂湧而起。   他不禁為之愕然,連忙躲過風綠芽的一擊,飄身到另一方。還好,風綠芽也發現這方面情形不對,停下攻勢沒再追擊。   「搞什麼啊!」   別說火娃本身的力量就足以毀滅這棟房屋,她所用的「梵音天火」更是比聖土的防禦型對空武器「電漿炮」,擁有更強大驚人的能量。   只在數年前的大型戰役中才見她使用過一次,那次還是他們被炙世十餘名將官級的高階將領圍攻,逼不得已才用出。   由此可知,火娃這招式耗力之大、破壞力之強。   現在居然在市區中使用,如果眼前的高奇如果也擁有相同,甚至更強的力量的話,對這地區的破壞將會難以估計。   「火娃!!快住手!!」「住手!」剛剛才聽到喧鬧聲的科斯特、煞以猛師兄弟也剛好來到,連忙制止。   但像火娃這階級的高手一旦動了真怒,豈是簡單收手的事,火娃雖然有想過要停止,但是能量已經像脫韁野馬般順手而去,再也改變不了。   高奇心思牢牢地與敵手相繫住,感覺對方的呼吸、脈搏與細微的心思變化。   火娃的能量非常特別,那是一種介於純能量與某種火熱力量之間的混合體,比高奇的兩種極端能量稍不平衡,所以才會產生如同火炙一般的熱能源。   奇妙的是,這種方式在聯邦中從未被提起過。   對聯邦修武者而言,維持陰與陽兩種力量的平衡,才能產生可控制的內能量,內能的基礎理論就是從這種平衡的力量而來。   綜觀聖土所遇見的人中,並未發現有什麼平衡的力量,大多數的人都偏向某一種性質,而且都帶有自己獨特的味道。   雖然兩者之間追求的目的不同,但是都能產生非常大的殺傷力。   也許武道之路並不限制於某一個區域中,更不會受限於任何型態。   高奇將能量調節至剛好跟火娃恰好抵銷的範圍中,現在的他,對體內可陰可陽的能量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若將能量做單位化,性質稍稍做點改變,則能量可以是一種非陰非陽的單純能量,也可以是猛烈的陽勁或是陰柔的陰勁,端看要如何去使用。   但是高奇卻發現所改變的單位量並不如預期來得精細,有大部分都只能團體的改變,而少部分卻能以較小的單位改變,有些成為塊狀分佈,有些卻是如同霧狀的存在。   高奇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內視自己體內的能量單位,難不成他體內的能量也有區域與族群的區別嗎?   高奇眼神爆出不遜色於火娃的光芒,週身捲起一股帶著略寒的風,從腳底蔓延出去。   不像高奇剛開始變化體質時的純陰寒意,而是有所保留,如同初冬秋末時霜降前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涼意。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火娃脫手而出的能量在剛剛觸及高奇週身之際,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像是雪花在陽光升起後的地面迅速消融,而原本足以開山裂石的猛烈能量,就像一股奔騰的江流,流入大海後沉靜下來,一切都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能量消失後產生的一陣狂風,掃過現場的眾人,讓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擋著這讓人張不開眼睛的風。   火娃從未失手過的壓箱獨特絕招,居然平白無故的消散了,這是幾乎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啊!   就像是一場看不出底細的魔術秀一樣,火娃楞楞地落地。   她的「梵音天火」是族中不傳之密,自現代文字還未出現的年代,一代代以密傳的方式流傳了下來。   威力之強大,據說當年的先人能開山裂海。現今她所使用的『梵音天火』雖然無法像傳說一樣擁有那般驚人的力量,但是所產生的威力也絕非尋常,眼前的高奇還是人嗎?居然能完全吸納她的天火。   高奇深深吸一口氣,疏疏胸中那口鬱悶的氣息。   理論上,雖然他所用的能量跟火娃所用偏極陽的能量相類似,但是卻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同。有部分無法化解的力量直接跟他對撼,要不然應該連風都不會產生,而是完全散逸才對。   能量並不會消失在空間中,而是轉成另外一種形式存在,只是對人再也沒有直接的影響罷了!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你用的是風神訣對不對!」風綠芽首先打破僵局,指著高奇叫道。   高奇正想開口跟風綠芽「相認」時,科斯特瘦長瀟灑的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之間。   一向看來溫和的科斯特居然滿臉嚴肅的用長矛指著高奇道:「你究竟是何人?以你的外表來看絕不超過三十歲,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你究竟來自何處?」   科斯特本身就是罕見的高手,對於高奇這超乎常理的強,直覺地生出一種特異的感應,因為現在的高奇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居然十分相似。   高奇倒是被科斯特的表情嚇了一跳,連忙揮手道:「我沒有敵意,我是南約組織的朋友。」高奇以為科斯特是南約組織的人,而且等級很高,對他所蘊含的力量有所感應起來。   火娃跟況明雲先密語了一會,向高奇拱手說道:「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我們是憲衛部的人吧!」   見高奇點點頭,續道:「對於造成你的困擾,我們深感抱歉。我想高奇,以你的表現足讓我們所有人服氣,確實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會對這次的事件向上頭自請處分。」   況明雲向另一邊科斯特拱手道:「尊駕是西荒狼的弟子吧!這位年輕人確實是我南約組織的貴客,他的安全就是我們全南約所有人的責任,不過以高奇的能力,我想也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得了他,不過我還是希望盡量避免衝突。我們先走一步了,我是況明雲,這裡的一切損失,我們會全額賠償。失陪了!」   況明雲沉穩地拱手後,帶著一群部屬離開。   風綠芽撇撇嘴開口道:「果然人長的像,個性也是一樣死板板的討人厭。」風綠芽撇了一眼科斯特,兩人確實有幾分神似。   科斯特此時也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收起長矛道:「真是對不起,我只是一時太過驚訝,才會如此冒犯。不過……你究竟是怎麼鍛煉的,居然強到超越常人所能想像的範圍,簡直進入了超人的境界。」   風綠芽也是一臉興趣的盯著高奇道:「哎!你說你叫什麼高奇來著,我有個朋友也叫這個名字呢!」   高奇連忙指著自己說道:「我就是那個高奇啊!綠豆芽你不認得我了嗎?」   科斯特、煞以猛盯著兩人,難不成風綠芽跟這年輕人是舊識。   風綠芽歪著頭,滿臉疑惑地說道:「你是高奇?不對啊!我雖然記性差了一點,但是我可還記得,高奇是一副發育不良的模樣,怎麼可能長得這麼高?」風綠芽手一比,現在的高奇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   高奇笑道:「你還記得那個時候,我曾經承諾過我會到聖土找你,還說下次見到我時,我一定會長的像棵大樹一樣。現在都實現了!」   風綠芽張大嘴巴,尖聲道:「你真的是高奇,我的天吶!」   ※※※   黃昏後   郢南城開始展現她另一種風情,忙碌不休的日間漸漸褪去一層光鮮亮麗的外表,披掛上一層美麗的黑紗。   黑夜悄悄來臨。聖土的城市沒有像聯邦一樣,有著許多明亮閃爍的霓虹燈光,取而代之的是許許多多各色的光點。   不刺眼的光芒暈亮了郢南的夜,但是抬頭望去,卻仍能清楚的看見掛滿天際的光帶。   風綠芽一樣撐著下巴,只是這次不是無聊,而是怕嘴巴一不小心張得太大,有損她「聖土無敵美少女」的稱號。   高奇洋洋灑灑地將這些日子的遭遇用最簡單的方法向風綠芽說明,但是這事複雜的程度實在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辭去描述才好,就算他掐頭去尾挑了重點講,仍花了他幾個小時的時間。   風綠芽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我在你們那裡再留上幾天就好了,這麼有趣的事情我居然沒有參與。」   高奇有點哭笑不得,其中的驚險曲折,步步都有可能要了他的老命,而風綠芽居然覺得有趣,這小妮子的好奇心跟佟少祺、皮向丹有得拼。   高奇說完後,整個人攤在鑲著各色圖案的太師椅上。   仔細想想,這段日子的遭遇還真是用驚濤駭浪可以形容,其際遇也是匪夷所思的離奇。   誰想得到他從一個平凡的聯邦中學生,到現在居然成了聖土擁有最大勢力的南約組織座上賓,更親身探過聖土中最神秘的百族部落,經過多次生死交關的劫難,至今仍然活得好好的,讓人覺得有些荒謬,說出口可能也沒幾個人相信。   風綠芽湊上前來,好奇地摸摸他的身體。   高奇揚揚眉道:「怎麼?綠豆芽,你在找些什麼?」   風綠芽道:「我找找你那麼大的力量到底收在哪裡了?既然師傅說的那什麼『蛻生術』改變了你的體質,應該有個地方可以藏著你的能量,要不然能量從何而來?」   高奇想想,說道:「我也不曉得耶!有時候我只要念頭一動,能量就像是無中生有地出現,並且不斷地增加。本來體內的內能量與外界的龐大力量是相通的,但是卻又不見得時時刻刻相連;能量有時在體內循環不定,到了某一個階段就不見了,真該找個時間好好理解一下體內的狀態。……喂!喂!別亂摸,很癢!哈!」高奇情不自禁地扭動著身體。   風綠芽不耐煩地叫道:「別亂動嘛!我快找到了!」風綠芽將離手的能量探入風池、玄宮再轉到檀中、天庭,順著常人小周天的路子去找。   她發現這份能量運行的方式很怪,比普通來得慢,但是又有些許不同。   「喂!!兩位,這裡可是公共場所,要打情罵俏請移駕別處好嗎?」米蕙一回來就見到店裡一片混亂,還以為遭小偷了。   進到內堂,就看到風綠芽正在非禮一個看來精靈的年輕人,難怪風綠芽對那些猛獻慇勤的擎天弟兄沒興趣,原來喜歡這一型的。   風綠芽不在意地跳離高奇身邊,湊到米蕙身邊說道:「米蕙阿姨你回來啦!朱火慶沒事吧!」   米蕙翻翻白眼,沒好氣道:「那混蛋死不掉的!別提那強盜,一提到他我就滿肚子火。」   ※※※   米蕙早上一聽見朱火慶遇襲的消息,火燒屁股地趕去醫療所看他,結果朱火慶居然好端端的在院裡大吵大鬧,直說要出院!   也虧得是朱火慶超人的體格,經過緊急醫療後恢復神速,不到一天時間就清醒過來,只是傷口都還未癒合,已收口的創傷也沒那麼容易恢復,還得一段時間的休養才行。   可是他一醒過來就吵著要離開,一整隊醫療院的人員都制止不了他。   正當醫療所快被朱火慶掀翻的時候,米蕙一到,朱火慶就像是老鼠見著貓一樣,被米蕙罵得狗血淋頭,吭都不敢吭一聲。   結果,朱火慶當然不甘不願地留在院裡繼續休養。   米蕙向高奇點一下頭,道:「那年輕人是誰啊?你朋友嗎?」   風綠芽喜孜孜地拉著高奇道:「他是我上次在聯邦交到的朋友啦!他是高奇,他的本事可大了,連郢南那些憲衛部的部眾都奈何不了他。也虧了他,米蕙阿姨你的店才不致全毀。」   米蕙無奈道:「看來跟全毀也沒什麼兩樣了。高奇你好,我是米蕙,丫頭叫我阿姨,你也跟著叫好了。你是特地從遙遠的聯邦來找這小麻煩嗎?聯邦好像很遠呢!」   高奇點頭笑道:「米蕙阿姨你好。我會到聖土來,說來也是誤打誤撞、一場機遇巧合下的結果,也不能說特意啦!會來找綠豆芽也是因為當初的一個承諾,我也沒想到能有機會再見到風綠芽這個聖土的朋友。」   米蕙仔細地上下打量著高奇,眼裡閃著一種炯亮的閃光。   默然片刻,似乎像是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嘴裡喃喃自語著一種讓人弄不懂的方言,高奇被觀察得有些尷尬。   風綠芽奇道:「米蕙阿姨,你怎麼了?」   米蕙緩聲說道:「你……高奇,我突然有種十分特殊的感覺。丫頭,你的朋友很不簡單,有一種非常人所擁有的特質,這種例子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我居然無法判別出高奇你將來的去向。我只略略感覺出,在你的眼前等著你的是一片模糊不清,如同大霧掩去前程的路途。我很少會遇見無法判別的人,不知道是好是壞?」   高奇疑惑地看看風綠芽。這初見面的典雅女子在打些什麼啞謎啊!他怎麼聽不懂。   風綠芽解釋道:「米蕙阿姨是聖土一個特殊民族的後裔,有種很奇特的能力,能夠看的到一個人的未來走向。那是種第六感的判斷力,正確率通常非常高。」   高奇訝道:「以前我在聯邦認識的一個朋友的二叔公也有類似的能力呢!」高奇說的是陳亦仁的二叔公,聯邦的一個傳奇性人物。   米蕙笑道:「是嗎?也許在很久以前,我的家族與你那位朋友有些許血緣關係呢!」   高奇想想,也許有這個可能性。水藍星在歷史中經過許許多多的族群變動,也許聖土與聯邦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有些牽連也說不定。   風綠芽道:「別說那麼多了。高奇,你難得來郢南一趟,可得好好逛逛才行。」   米蕙捏著風綠芽的小鼻子道:「我看是你這小頑皮想到處惹事才是,別以為有高奇當你的靠山就行了,別忘了外頭還兩個門神跟著呢!」   風綠芽開心地說道:「現在他們兩個人對高奇的好奇心比我還來得有興趣,如果不是我霸著高奇,他們早拉著高奇去試試他的能耐了。」   事實上,科斯特跟煞以猛正磨拳擦掌地準備好好跟高奇切磋一下。   米蕙一臉訝異地看著高奇,道:「哦!能讓西荒狼的弟子這麼刮目相看,還真是難得,被你這麼一說,我也滿好奇的。」   風綠芽拉著高奇嚷道:「那可不行!今天晚上是『紅麗』最後一天的表演了,我要跟高奇去看,明天高奇再讓給你們。走,快點!」說完,風綠芽拉著高奇就往外面走。   高奇被風綠芽拖著走,一臉疑惑地說:「走去哪啊!西荒狼是誰?紅麗又是誰?」   高奇雖然對這幾個名字有點印象,但是他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聖土人,對這幾個響遍聖土的名字仍感陌生。   風綠芽停下腳步,誇張地說道:「你不曉得『西荒狼』?不知道聖土首屈一指的武學宗匠,也不知道『紅麗』這號稱水藍星空前絕後的絕代名伶?」   高奇聳聳肩道:「兩個名字都好像有聽說過,但是我還是不明白。」   風綠芽道:「不認識西荒狼老師沒關係,反正明天你就有機會跟他的傳人交手了。紅麗更不用說了,等今晚過後,你就知道為什麼她能跨越國界的障礙,成為全聖土最受歡迎的曠世名伶了。」   高奇想了想說道:「要去可以,我想帶幾個『愛哭愛跟路』的傢伙去。」   風綠芽錯愕道:「誰啊?」   高奇笑道:「去就知道了。」         ∼第二章 絕代名伶∼     高奇剛剛才擠過一大群幾乎要呈現暴動的民眾,還來不及擦去頭上的冷汗,風綠芽就一把拉著他,匆匆越過試圖控制場面的警備人員,這簡直就像是全郢南的居民都湊在這宏偉劇院的大廣場上。   風綠芽興奮的小臉發燙,說道:「這可是紅麗在南半球的最後一場表演了,南王不知花了多少心力,才將這紅遍聖土的超級偶像請到此地,這次如果聽不到,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種機會了。」   高奇回頭看著黑壓壓的人潮,歎道:「我的老天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紅麗到底是何許人也?這麼有吸引力。佟大少,這裡不是你的地頭嗎?不如你登高一呼,讓群眾理智一點,你意下如何?」   佟少祺剛氣喘吁吁地擠過人牆,搖頭道:「別搞我,這場不平等待遇的跨國表演可不是我的主意,要怪就去找南王,這禁止一般民眾進入的古怪規定是他提出來的,我也沒辦法。」   「南王」赤炎,這個一手掌握南半球絕大部分富裕疆域的男人,外界對他的臆測相當多,傳說他今年已經八、九十歲,但是功力超凡入聖,所以從外表看不出衰老的痕跡,但是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說他見過的南王,不到三十出頭,長得俊美閒逸,看起來就像是富家公子哥的模樣,更誇張的還有人說南王是個女人。諸如此類的猜測,眾說紛紜。   不過南王的行事一向低調且嚴謹,一般民眾對南王的印象都相當模糊,所以南約組織就發揮了它最大的功效,成了南王與廣大地區民眾之間的橋樑。   皮向丹讓周大鵬從情緒激動的群眾中拉了出來,汗流浹背的他像是剛跑完長途馬拉松一樣,攤在一旁,所謂「愛哭愛跟路」的不就是指佟少祺跟皮向丹這兩位仁兄了。   皮向丹被人群擠得眼冒金星,上氣不接下氣道:「我……不行了,到底……到底……門口到了沒?」   跟在後頭的科斯特不改依然輕鬆的面孔,柔聲道:「皮小弟,我們已經在劇院門口了,不用擔心。」   煞以猛那副天生「戰將型」的尊容和一站出來就能唬人的魁武身材,自然在群眾中排出一條路來,所以科斯特一路走來還算輕鬆。   高奇一行人正站在郢南市中心的一座大型劇院中,這座地標型的建築物是郢南城都建設處特地建立的,造型極為前衛,融合了實用與藝術的表現方式,讓複式的重樓廣場發揮了最大的容納度。   從最前面的拱型大門到正廳門口的白石廣場,據說可容納超過十萬人,今天可能就是證實這個估計值是否屬實的最好時刻了。   群眾們不斷呼喊、叫囂著,但是他們當然知道他們絕對無法通過這些被情商來充當護衛,來自郢南各部會的好手,所以乾脆用聲浪表達出他們的不滿。   高奇和風綠芽一行人被引進大門,穿過華麗的長廊。   眼前一亮,原來這劇場別有洞天,裡頭就像是來到室外一樣的透天空間。   這是一座室內的圓形表演場,正中央有著一座略高的舞台,連結著通往四方的長舞台,天花板上並非密封,在高聳的建築圍繞下,透著一大片天空,光線如金粉般灑落,天然的聚光燈落在中央的舞台上。   裡面的談笑聲此起彼落,和外面人聲鼎沸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長舞台格成的每一區內都有著舒適的椅子,此時大約有幾百名衣著入時的賓客穿梭在其中。   高奇突然聽到跟在後頭的佟少祺哀嚎一聲。   回頭一看,有個長腿妙齡女子領著一群由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所組成的娘子軍,惡兮兮地擋住佟少祺的路。   帶頭的長腿女子正扯著佟少祺的耳朵,不客氣的左右拉著。這不就是杜靈,佟少祺那精怪的未婚妻,想不到她也來了。   佟少祺一臉尷尬無奈,只見他好說歹說、小心翼翼地安撫著他氣跳跳的小未婚妻,跟平常自信滿滿的模樣落差甚大。   在一旁的皮向丹等人覺得十分有趣,停下腳步看熱鬧。   糾纏了一陣子,杜靈扯著佟少祺往另一頭去了,其他人也興致勃勃地跟著他們。   而風綠芽則一股勁地拉著高奇往中央走,想盡量擠到舞台旁,可以就近欣賞到這場難得的表演。突然,一個人影攔住了兩人的路。   攔路的是一名風姿煞爽的年輕人,眉目英氣煥發,身形頎長高瘦,穿著搭配得宜的華麗服飾,腰間則繫著把代表身份、雕工細緻的配劍,不用說,這年輕人一定有點來頭。   他先是利眼一閃,眼光略過風綠芽拉著高奇的手,然後臉上推滿笑意說道:「綠芽兒,你不是說不想來嗎?早知道你要來,我就讓車隊繞個彎去接你就可以了,何必多花時間走那擁擠的大門呢?還好,紅麗小姐正有點事,延後了表演時間,要不然你就會錯過精彩的『冥想曲』了。疑!這一位看起來眼生的很,新朋友嗎?」   看他一副熟捻的樣子,好像跟風綠芽認識很久似的,不過他明明十分在意高奇這陌生人,卻裝成一副不在意的熱忱模樣,給人感覺似乎有些做作。   風綠芽一雙大眼一翻,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豬尾草!你煩不煩啊!從我踏進郢南城開始,你就陰魂不散,你是哪根筋突然錯亂!」   這年輕人有些尷尬地笑了幾聲,仍然風度翩翩地說道:「綠芽兒,我的名字叫『祖偉操』,你怎麼老是叫我小時候的綽號。我們七、八年沒見了,好說歹說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我會想多照料你一下也是應該的啊!」   風綠芽鼻子不客氣地哼哼兩聲,說道:「是喔!青梅竹馬!我可沒忘了小時候你是怎麼捉弄我的。滾啦!」一手撥開這叢豬尾草,拉著高奇往下走去。   高奇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臨去前,高奇見到這豬尾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庭廣眾之下,他似乎有點下不了台,臉色不善。一群年輕人擁了上去,將他拉到一旁。   高奇聳聳肩,反正不干他的事,他也不想多管。   風綠芽興致不減地拉著高奇到了面對舞台正前方的位置,這幾排座位跟其他區的顯然不同,視野相當良好,看來就是一副貴賓座的模樣。   雖然仍然有許多空位,但是好像沒幾個人敢來坐,可能跟四個角落站的剽悍高手有關吧!   這些看來就不好惹的剽悍巨漢,眼神犀利、氣象沉穩,從兩人擠進這塊區域起,就一直緊盯著兩人。   如實質般的眼力所施加的壓力,保證能讓一般人嚇得屁滾尿流。   興致不減的風綠芽可不管那一些,扯著高奇就往舒適的空位上坐。   本來這像是保鏢護衛的剽悍巨漢想攔著他們,但是頓了一下,眼神往上頭望了片刻,又回到他原本的位置站著。   高奇靈敏的感官哪會錯過這些反應。他抬頭一看,在他們左上方位置,有名懷裡倚著一名風情萬種的美女的中年人,朝他們笑了笑。   在這中年人的身邊還坐了幾名形象特異的男女。   在一對長相如出一轍、雙塔般的兩位高大老者旁,還對比鮮明地坐著一名瘦瘦幹幹的小老兒,手裡拿著一條奇怪形狀的物體,圓頭的一端還不停地冒著煙,在他看似輕鬆的眼神中,隱見如電光般的綠芒閃動,姿勢極為不雅地蹲踞在寬大的椅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其他幾名男女也是一副頂尖高手的模樣,但是都比不上這坐在中央的中年人來得有吸引力。   高奇眼神迅速地掃過,心頭不禁一震,連忙收回眼神。   據他估計,這長相十分邪氣、俊美無濤、氣質迥異的中年人,一身功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難得的是不漏半點訊息。   如果不是高奇這種感官能力全開的怪才,眼力敏銳至極,誰也看不出這像是養尊處優、富商般的中年人,其實是一位罕見的高手,可以說是自高奇出聯邦以來,所遇見最高深莫測的一個。   這人到底是誰?   斜倚在中年人懷裡的嬌艷美女,柔媚地說道:「炎,你怎麼啦?突然對小女孩有興趣起來了。」   這名叫炎的中年人,閒適地說道:「天大的誤會啊!我可不是在看那小妹妹,我是在看那長相奇特的年輕人。」   那美女妙目流轉,別了高奇一眼說道:「長的還算不錯,但也沒啥特別的啊!」   中年人道:「你可別小看這年輕人,說不定連你都打不過他呢!」   美女格格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顫,一身風情表露無遺,如果在平常一定讓許多男性流了滿地口水,但是今天,在一旁的其他人眼神連飄都不敢飄向他們這個方向。   這意態慵懶的柔媚美人柔弱無骨地貼在中年人胸前,軟軟地說道:「這真有趣了,要不要試試看啊!我也好久沒動動筋骨了。」   中年人不懷好意地笑道:「好久沒動筋骨?你是在嫌棄我昨晚太過偷懶是不是?我還記得昨晚不知道是誰在求饒呢!」手下更是不客氣地到處游移,惹得這妖艷美女更是一陣蕩人心魂的笑聲。   兩人一陣耳畔噥語,低細的耳語加上有些火熱的動作,一點不漏地流進某個人耳裡。   風綠芽本來正專注地看著前面舞台,回頭一看卻只見到高奇臉上一陣通紅,問道:「高奇,你怎麼了?」   高奇尷尬地裝咳了幾聲,搖手道:「沒事沒事!」   高奇怎麼好意思說他不小心聽到有點限制級的對話,他這雙耳朵就是有這種壞處,不管他願不願意,除非他把耳朵故意封起來,要不然十尺內的對話都逃不過他的聽力。   不過他這下子倒是知道這中年人是誰了,這種場合能坐在這裡的大人物實在不多,根據這些跡象簡單推理一下,這叫做炎的男人,八九不離十地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南王」赤炎了。   高奇尷尬地笑笑,舉目看去,眼前的舞台慢慢有陣光影開始閃動,看來表演就快要開始了。   人群的聲音開始靜了下來,許多氤氳的光暈從舞台慢慢流洩出來,光透著色彩與若有似無的霧氣飄散在空氣中。   特殊的光彩變化,帶領觀賞者進入另一個虛幻的世界中。   在光最炫目的舞台中央,隱隱約約可見到一個物體,緩緩立起,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   仔細一看,是一名穿著純白色、聖土古典服飾、體型嬌小的女子。在她身上輕若煙嵐般重重的絲布,披在舞台四周如水波般將她拱起,看來就像是在水面中緩緩升起的一朵白荷。   聲音不是從舞台中央出現,而像是從廣場最遠處的角落回溯回來,來自四面八方的風將聲音送回廣場中央,可能是這圓形廣場的特殊回音設計,讓那股悠蕩在空氣中的聲音漸漸收攏。隨著聲音的漸漸清晰,舞台中的女子漸漸顯現出她的面目。   令人訝異的清秀臉龐,鑲著飽含無限感情的一雙眼眸,憾人心魂。   眼波在抬眼的那一瞬間,就像是化作銳器般,深深刺進高奇的心裡,那彷彿透視世間一切迷霧,清澈的叫人難以置信的眼睛,透明的讓人屏息。   高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不過在她身旁的風綠芽在同一時間,身體也抖了一下,其震撼可想而知。   天際傳來一聲來自遙遠山脈的呼喚,那聲音既清晰又模糊,柔軟清亮的嗓音,音域難以置信地寬廣,引人入勝的音調,叫人忍不住側耳傾聽是何種語言,居然能用單一音階表達出如此動人心弦的感情。   在此刻,語言再也不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因為聲音本身就足以表達它所能包含的一切。   高奇恍如沉浸在一片悠悠的寬闊荒野中,時空轉換成深夜,他又像是回到許久許久以前,仰望星辰、感受天地變動的那一刻。   所有的在場聽眾都沉浸在這奇異的感官空間中。   經由聲音的導引,思想變得澄清、單純,許許多多個人的情緒都沉澱了下來,融入表演者的情感中,隨之載浮載沉。   表演台上掀起一陣波浪,當中的女子幾乎沒有重量般,隨著揚起的清紗,化出一陣陣優美的舞姿,沒有太激烈的動作,一切就像是沉入透明的水中一樣,緩慢柔軟。   聲音順著旋律漸漸高亢,在不可思議的高音中抑揚頓挫,卻又是段段清晰,讓人不禁感歎人類的聲音竟然能到達如此的地步。   聲波的震撼如潮水般漫過在場的聽眾,每個人幾乎都暫停住呼吸,深怕錯過了這堪稱絕無僅有的聲音。   隨著若隱若現的配樂,一段段似無關連卻又像是環環相扣的曲子,在這個如夢似幻的空間中闡述著一段段特定的故事。   時間像是停止流動一樣,依依不捨地停留在此刻。   音波逐漸隨著一聲聲咚咚震撼的鼓聲聚集,由幾乎微不可聞的鳴聲慢慢成為驚天動地的巨大能量,一聲聲衝進聆聽者的耳膜內。   在聲波幾乎聚成海嘯,追逐著最高的浪頭之際,毫無慾警地,一切又回復平靜。   高奇突然張開眼睛,原來剛剛他情不自禁的閉上雙眼,感受那聲波全面的衝擊力。   向著表演台上一看,上頭又是空無一物,就像什麼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在場的聽眾比高奇好不到哪去,在聲音消失後足足幾分鐘的時間中,現場仍然是一片寂靜。   「好!太棒了!太神奇了!!」一聲激動的叫喝聲先出現,高奇眼光一飄,果然是皮向丹這傢伙。   此時現場的聽眾才像回復神智一樣,開始鼓掌叫囂,高奇和風綠芽同樣將手掌拍得通紅,像皮向丹一樣大聲嘶吼著,好像不這樣做,就沒有辦法表達出內心的激動一樣。   尖叫聲此起彼落,高奇此時才真正瞭解,為何紅麗能以超然的身份悠遊在聖土各大勢力中。   風綠芽興奮的扯著高奇道:「這就是紅麗名聞聖土的『冥想曲』!太……太不可思議了。」   高奇也是深受震撼,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說道:「人類的聲音居然能應用到如此境地,可以說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階段了。」   跟紅麗的表演比較起來,聯邦那些所謂偶像、聲樂家的流行樂,都像是聒噪的噪音了。所謂聲音的極致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風綠芽此時就像是腳上裝了彈簧的跳蚤,沒辦法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叫道:「紅麗的慣例每一場表演都隔一個對時,我們趁這機會溜去後台看看怎樣?」   高奇想想,他實在也有些心動,想就近見見這能擁有如此聲音的主人,點頭低聲道:「好啊!可是紅麗小姐的護衛一定很嚴密,你知道怎麼進去嗎?」   風綠芽嬌俏的竊笑道:「我早打聽好了,跟我走就對了!」   高奇和風綠芽兩人偷偷摸摸地從跟進來反方向的通道溜了出去。   佟少祺剛好眼尾瞥到這兩個傢伙的行動,又見到後頭幾個人偷偷跟了上去,心裡笑道,高奇又要去惹麻煩了。   皮向丹疑道:「高奇要去哪啊?」   佟少祺沒好氣地應道:「雞婆丹,管那麼多幹嘛,看你的戲吧!」   ※※※   高奇和風綠芽行動敏捷地穿過重重的護衛,兩人功力高,動作又極為敏捷,尋常的護衛對他們的行動根本毫無所覺。   兩人縮在一個走廊交會的狹腳下,高奇偷偷探出頭一看,沒想到前面的人似乎有所感的回過頭來,嚇得高奇連忙把頭縮回來。   風綠芽道:「怎樣,是不是這裡?」   高奇點點頭道:「應該在這啦!冷遙、火娃都在這裡,看來紅麗小姐的休息處就在這裡沒錯。」   剛剛轉過頭的正是火娃這個喜歡穿著火辣服裝的憲衛部高手,這麼多頭目級的高手戒護的地方,想必一定是了。   「糟了!火娃他們走過來了!」像火娃這種等級的高手,一點點蛛絲馬跡都可能引起她的注意,何況是兩個這麼大的人。   風綠芽焦急道:「怎麼辦!又沒地方可以躲。」   高奇眼睛一轉,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主意,笑道:「我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趁機會去見紅麗好了。」   ※※※   冷遙跟在火娃身後問道:「火娃,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南王非常重視這次的表演,對於紅麗小姐的安全也是極度關心,加上不久前才發生「擎天叛亂」事件,所以他們這些堂主級的人員親自戒護在紅麗小姐的身旁,以防止有意外發生。   火娃疑惑地說道:「似乎有點古怪,好像有一股視線。」高奇和風綠芽雖然極力隱藏形跡,但是仍無法變成隱形,自然引起火娃這種級數高手的注意。   火娃和冷遙等人走到離休息室幾步遠的轉角,在眼睛剛好可以見到這頭走廊全貌之際,就那麼剛好見到一個人的衣袖翻飛而起,迅速轉進另一頭相通的走廊。   但是在火娃的視界中,就只見到那一瞬間衣袖飛起的畫面。   火娃低喝一聲,以極高的速度穿過高奇和風綠芽剛剛躲藏的地方,到達走廊的另一端,但是卻又那麼剛剛好只見到一個人影,轉進走廊底的另一條通道,如果不是巧合,這人掌握的時間點真是准的叫人咋舌。   火娃說道:「有人!冷遙,你留在原地保護紅麗小姐。」說完,人就失去蹤影,追著目標去了。   待在門前保護的其他守衛,突然輕輕的碰了一聲,聽到門合起的聲響,回頭一看,門仍然是緊閉著,高聲道:「紅麗小姐,你沒事吧!」   裡頭傳來一聲清柔的回答道:「沒事,辛苦各位了。」   冷遙回過頭來,看了看門口的守衛,沒發現什麼異狀,回答道:「紅麗小姐放心,有我們在,沒有任何人能驚擾你的安寧。」   紅麗柔亮的聲音傳來一陣笑意,然後才道:「這個是當然了,有冷堂主在,沒有任何人能進得來,你說是吧!」語氣中好似帶了幾分笑意。   冷遙不禁有些暈陶陶,咳了幾聲回道:「距下一場演出還有幾刻鐘,紅麗小姐請好好休息吧!」   ※※※   高奇繞了幾個彎,總算是擺脫掉火娃的跟蹤,不過他也迷了路。這建築的設計還真滿有意思的,迴廊幾乎是條條相通,但是卻又有各自不同的方向,有點像是繞著中心的表演場跑,那他大概走到盡頭就可以找到通道了吧!   風綠芽應該已經見到紅麗小姐了吧!可惜他沒有緣份拜會到那天籟之音的主人,有點可惜,只好等一下再問問她。   高奇走了不久,眼前就出現一群人,來者約七、八個年輕人,帶頭的不正是剛剛他和風綠芽遇見的那個豬尾草。   「操哥!就是那傢伙,你要小心一點,這傢伙不簡單。」祖偉操旁邊一名國字臉的青年有些戒心地看著高奇。   祖偉操笑道:「大強,你怎麼去了邊城一趟,膽子就變得那麼小,難道你以為我會輸給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傢伙嗎?放心吧!我手邊還帶著我爺爺收藏的那東西,就算他再厲害那又如何。」   崔大強聞言,心頭定了不少。幾天前那場遭遇,他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兩方接近至幾步距離。   「等一下。」祖偉操伸手攔了高奇的去路。   高奇心裡早有準備,客氣說道:「有事嗎?」   祖偉操帶著笑意向一旁的手下點頭道:「聽說幾天前在天方城,他們跟你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我是特地來瞭解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   高奇看了看其他幾個有些眼熟的青年,擊掌道:「原來是你們啊!還真巧,繞了這麼一大圈,居然在這裡碰上了。」   這幾個人正是在天方城裡,跟白曉蘋發生衝突的那群南地劍派的弟子,高奇對他們還真是「印象深刻」。   崔大強跳出來叫道:「臭小子,你再囂張啊!這位可是我們南地劍派的少門主,祖偉操少爺。你真是不知死活,在天方城鬧事也就算了,居然跑到我們南地劍派的地盤來。」   祖偉操叱道:「大強,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准拿南地劍派的招牌到處壓人,你這小子就是學不了乖,這次一定是你這傢伙又去闖禍了對吧!被人教訓也是活該!」回頭向著高奇客氣的說道:「剛剛見到綠芽兒跟你在一起,你們是朋友吧!如果我的這群屬下有失禮的地方,我先向你道個歉,不知你叫什麼名字,說不定大家可以交個朋友。」   這祖偉操倒是出奇的謙遜,高奇不動聲色回道:「哪裡!只是一場小誤會而已,祖少門主不用這麼客氣,我叫作高奇。」   祖偉操姿態放的很低,語帶玄機的報拳道:「高兄弟你可能來自外地,所以不太瞭解我們的一些常規,南地劍派雖然是聖土第一大門派,但也因為人數過多,所以管理上難免會有一點疏失,不過我們對於門生的行事規定都有著非常嚴謹的條律,不知道高兄弟是為何跟他們發生衝突。」   高奇對這祖偉操有點拐彎的個性有些不耐煩,現在他稍稍能夠知道,為何風綠芽會不喜歡這人了。   高奇臉上掛著敷衍的笑意道:「那日也許只是觀念上的錯誤認知,我還以為南地劍派只是單純一個武術的流派而已,為了一個朋友,跟他們發生了一些肢體上的衝突,諸位應該不會如此記恨吧!」   祖偉操施了個眼神給崔大強,續道:「詳情我聽了大強的說法,大強的作法確實有些不對的地方,基本上我們南方劍派不主動糾舉不法情事,只是擔任一個輔助的角色。大強他技不如人,被教訓一下也是他應得的。但是,南方劍派的門生讓人如此瞧不起,就不是一件隨便說是誤會就可以交待得過的了。」   高奇攤攤手,瀟灑的說道:「祖少門主這麼說的話,就是不管如何,我這個不知死活的外地人,千不該、萬不該去惹到南地劍派這麼一個戒律嚴謹的『大』門派就是了。」   崔大強譏笑道:「現在才知道要糟,來不及了!」   高奇不在乎地笑道:「那諸位又要如何?」   祖偉操嘴角帶著笑意說道:「我們南地劍派也不是欺人凌弱之輩,這樣吧!前面是一個小的庭院,我一個人跟你對挑,只要十招,喔!不,百招內,你能像大強他們敘述的一樣,斷我腰間的長劍,這件事情就當成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如果在百招中,你仍動不了我一根汗毛,你就必須自縛雙手跟我們回總門裡受審。當然,我們也不會太為難你,只是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高奇腦中電光般轉動,這祖偉操如此有自信,一定是有什麼必勝的把握,崔大強等人應當將他那日過程詳細向他說過,這麼托大地向他叫陣,難道這祖偉操真的厲害到連他都看不出來的境地?   「怎樣?不敢嗎?」祖偉操略有挑釁地向高奇說著。   高奇嘴角帶著慣有的笑意答道:「有何不可。」   祖偉操後頭的南地劍派門生爆出一陣鼓喝聲。   祖偉操點頭道:「那我們走吧!」高奇被這群南地劍派的門生夾在中央,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外面已經是慢慢沉入夜色之中,季節也漸漸深入冬季,夜晚冷冽的空氣慢慢包圍過來,似乎又有一場雪要降臨了,不過中庭的燈光倒是還算是充足。   這是一塊設計來讓觀賞表演的賓客休息、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不過此刻每一個人都被紅麗即將開始的第二場表演所吸引去,所以中庭裡沒半個人在,祖偉操就是看中這一點,才約高奇此時到這裡來,可以不受到任何干擾。   祖偉操站定在中庭中央紅磚空地的一角,笑道:「高兄弟來吧!我先說明,這一戰只是遊戲性質居重,不管誰輸誰贏都不可以跟其他人說,你可以接受嗎?」   高奇心裡笑道,你是怕我跟風綠芽說才是,應道:「可以,祖少門主請吧!」   祖偉操先拱手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可客氣了。喝!」   這祖偉操也不簡單,全身一瞬間聚集驚人的能量,腳步向前跨出一步,但是卻像是縮地成吋一樣,拳風剛起,就狂奔到高奇的臉面,拳頭由小變大,顯然聚集了相當多的力場能量。   高奇心思剎動,這祖偉操明明一身能力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境地,但是人卻是有些不太端正。   以他這樣的高手,度量與修為應該要正好成正比,但是顯然地,這祖偉操的容人之量跟他的修為不太能符合,一出手就是咄咄逼人的招式。   高奇心思電轉,身體也隨之動作,仰著頭先避過了第一道拳風,腳下一轉,右腳隨著慣起,以右腳腳跟橫著對上祖偉操的拳頭。   祖偉操嘴角帶著狡猾的笑意,原本藏在腰際的左手猛撲而出,空氣中居然出現嗡嗡的震動聲。   高奇敏銳的耳力立刻接收到這不尋常的高頻聲,身體裡如潮流的能量瞬間加快流動速度,護身力場包圍著來不及收回的右腳。   轟隆一聲!沉悶的響音讓附近花草樹木都情不自禁抖顫一下。   高奇已經在心頭做好最糟的打算,沒想到這祖偉操居然藏有一手。他的左手一擊,所蘊含的龐大能量比十個祖偉操合起來還要可怕。   高奇被這一下擊中,嘴角馬上溢出血絲,胸口悶的叫人難過,能量一陣翻騰混亂,整個人順著受襲的勢子滾到一旁,這還是他已經做好了防禦準備,要不然他此刻應該已經去掉了半條老命。   祖偉操左臂一伸,袖口經不起巨大的反擊衝突,裂了一個大口,露出裡頭型態造型特殊的護腕,上頭正中鑲著一塊拳頭寬的扁平藍晶石,血紋般紅色的條紋順著藍晶石延伸往護腕四處,微微發著一陣螢光,能量的流動十分詭異,像是吸收了祖偉操的能量,再無限量的強化後,轉變成為另一種噬人的能量波。   這東西給人的威脅,比祖偉操大上許多。   祖偉操臉上此時帶著讓人刺眼的笑意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太過用力了。高兄弟你沒事吧!如果你現在認輸的話,大家好說話,只要你肯跟我的手下磕個頭,這件事我就當沒事了,大家說是不是?」   其他南地劍派的門生一陣起哄,見高奇被祖偉操一擊就狼狽的滾到園角,紛紛恥笑崔大強等人一定是誇大了高奇的功力。   高奇咳了幾聲,爬了起來,抹去嘴角一絲血絲,居然自喉間自揄地笑了幾聲。   祖偉操道:「高兄弟你怎麼了,如果想停的話可以說啊!」受到他猛力一擊居然還能站的起來,功力可能還有一定水準,大概剛剛的力道還不夠大的樣子。   不過這也好,他還沒玩過癮呢!   高奇甩甩手似乎在自言自語笑道:「我本來還想說剛剛來到這裡,至少可以低調一點,別太過引人注目,不過……」   祖偉操道:「不過什麼?」   高奇眼睛迸出逼人的光華,在開闔之間居然可見詭異的電光閃動。   不知從何而起的風,由著高奇四周清出圓形的空間,連其他功力稍遜的南地劍派門生都發覺到,高奇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身形突然變得大了許多。   高奇低笑道:「我想,這是你自找的。」   ※※※   表演廳中   「嗯!」南王赤炎眉頭微挑。   正沉醉在紅麗迷人的歌藝中的司魂彤依偎在他的胸口,感覺到這手掌南半球最大權力、君臨天下的男子,身體的血液突然急速流動,顯示他的情緒變化急遽。   司魂彤道:「炎,你怎麼了?」   南王赤炎靜默幾秒後,又慵懶地捏捏司魂彤的下巴道:「沒什麼,只是有點事情發生了。乖,繼續看表演。」   事實上不只南王感覺到異樣,其他功力超越人類極限的高手,都在同一時間若有似無地感覺到似乎磁場有被牽動的情形發生,差別的只是在強弱而已。   ※※※   祖偉操右手按住左臂,左手不停地抖顫,手臂上的青筋條條漲大得幾乎快要繃裂開,全身的力量順著右手不斷輸入在左手腕上的護臂中。   此時的護臂變化更加劇烈,原來護臂還能夠將隱藏在其中,如圓盤般的薄膜轉成一個一尺見方的小圓盾,在每個透明薄膜間都有著如同扇骨的金色支撐物,強化這小盾的防禦能力。   在接近掌背的部分還有一段精小的短刃,發著讓人膽顫心驚的冷冷寒光。這樣的奇兵異器確實稀有罕見,這些特別的功能連把玩這奇寶幾年的祖偉操自己都不曉得,那這些東西都怎麼跑出來的?   高奇不斷催動急速上升的重力場,他不主動去攻擊這不知來歷的東西,也不採近身肉搏的方式,反而用種消耗量較大的遠距交戰模式,驅動空間裡的無形粒子,對著祖偉操進行壓迫。   因為這護臂對高奇的威脅遠比祖偉操這個人來的大,貿然強攻的話,怕的不是這東西傷害到他,而是怕它會禁不起如此大的衝擊而損壞。   而且他覺得這東西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個地方有見過一樣。   兩人此時的狀態,高奇站在庭院中央,而祖偉操卻虛懸在空中。   在兩人所處的空地裡,有一個扭曲半圓形的奇異空間,這是百族中某一族特有的一種能力變化,重力場的應用。   高奇在百族中的經歷讓他受益不少,所遭遇的每一種特殊的能力與技巧,都讓高奇的眼光更寬、更遼闊。   也是因為高奇這種多變的特質,才能讓他歸納東西兩方武學特色,整合成一套獨特的武學風格。   祖偉操怒喝一聲,逼出全身聚至頂峰的能量,暴風般的力量像巨石般投向高奇。   這已經是他至今所能施展出的最高功力,加上護臂的加乘效果,足以傲視這郢南年輕一代的眾高手,但是這似乎對高奇毫無作用。   在兩人之間的特殊空間中,物理力量似乎並非呈線性的變化。   祖偉操雖然能在護臂的加持下,隨心所欲地展現超越一般的力量,但是對於眼前的高奇,就是有種施不上力的挫敗感,身體的感官產生一種錯亂的感受。   雖然他自小接受相當嚴格的武學訓練,對戰的應變力也相當優秀,但是視覺產生扭曲、耳朵所能聽到的只有嗡嗡的細小鳴聲,眼睛雖能見到崔大強等人張大口嘶喊,但是聲音就是傳不到他的耳朵裡。   果然,他聚集全身力量脫手而出的能量,不到幾公尺就莫名其妙的削弱,甚至消散殆盡。   在外界不斷增加的壓力下,他也無法再滯空虛懸,和眼前讓人可怖的對手保持距離。   高奇看著祖偉操落下地來,揚起手,分佈在他倆尺許的半圓形重力場立即消散。   刷一聲!祖偉操的左手抽出腰間長劍,好像這樣子可以給他帶來力量一樣。眼前的高奇龐大得幾乎像座須仰頭才能觀望的巨山,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迫感,高奇的能力等級實在是超越他太多太多。   高奇歎了一口氣,說道:「祖少門主,結果已經很清楚了,你不是我的對手,難道你還要再繼續下去嗎?」   本來高奇只是好意,但是幾句話出口,似乎傷了眼前這自視甚高的南地劍派少門主的自尊心。   祖偉操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幾乎是不顧形象地破口罵道:「放你媽的屁話,我手上仍拿著劍,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似乎是悲憤給了祖偉操力量,祖偉操遽然聚集了強大無匹的力量,長劍居然冒出近尺的銳氣,乍看下似乎雄風再起、無堅不摧,撲面而來的劍芒銳利如實質,居然能劃破三丈外高奇的皮膚。   但是眼尖的高奇發現,在祖偉操左手的奇異護臂逼出閃亮的光芒,祖偉操全身的生氣被護臂不斷地吸取再灌輸到長劍之上。   祖偉操雙眼通紅,全身青筋奮起,拚命的他居然提取生命本源的力量奮力一搏,或許他不知道這樣子的人,輕者會折壽損命,重者會讓人全身精血乾涸,剩下一個空殼子。   這護臂此時對祖偉操來說已經是會要命的東西了。   高奇長歎一聲,說道:「這又是何必呢?」   高奇將聯邦強化術聚集在兩指間,形成短刃般的效果,衝入祖偉操劍網中。   他要速戰速決,拖的越久,祖偉操這條年輕的生命消逝的速度越快。   兩人近身交擊,祖偉操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所使用的劍勢卻是極為精奇無雙、具大家之風,一時之間居然跟高奇鬥了個勢均力敵。   高奇不但攻不進祖偉操的劍網之中,而且銳利的劍氣不斷從他身旁飛過,庭園中花草木被狂飆的劍氣摧殘得宛如大災難來臨。   不明就裡的南地劍派門生還在遠遠的一角鼓噪著,原來他們的少門主這麼了不起,竟然能逼出七、八尺的劍氣,還打得高奇毫無還手能力。   祖偉操越打越起勁,以往不能用的南地劍派鎮派之寶「玄動劍法」居然能突破他以往狀態最佳時所能達到的第六層,到了爺爺所說「一線懸命」的第七層境界,他豪氣頗發、洋洋得意地隨手揮灑。   高奇抽空看了看祖偉操的狀態,事態嚴重,祖偉操恐怕已經走火入魔,能量瀕臨破裂邊緣,看來得冒一點險了。   祖偉操撩劍下擊,高奇低喝一聲,身體的動作突然停止,削金切玉的劍氣切過他的臉面,在他頰上留下一條血痕,他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眼睛直盯著不斷變化的劍尖。   這劍法如果不是聖土最頂尖的劍招,那就是高奇的眼光出了問題,到了現在高奇才想到唯一一個,也是最危險的應對方法。   祖偉操斥喝一聲:「逮到你了吧!」本來靈動不停變化的劍影從光影中現身,直貫高奇而去。   高奇自停下動作起,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劍尖,完全不理呼嘯而過的劍氣,也不理劍氣在身上造成多大的傷害,他專注的看著。   終於在祖偉操變招之際,計算到劍的規律。右手如閃電射出,食指與中指夾住劍身,以他充沛的能量抑止銳利的劍氣傷害,但是仍然讓指間畫出一道傷口。   左手立刻運指成劍,劃過祖偉操左手上的奇異護臂。鏗一聲,護臂裂開一道口子,雖然不得已要破壞這難得的東西,但是高奇還是盡量不去破壞它的主體結構。   在護臂落地的同時,能量恍如泡沫般迅速消散,祖偉操全身癱瘓一樣軟了下去,高奇手中挾的長劍也同時吋吋俱裂,掉落一地鋼片。   南地劍派門生衝了出來,走到高奇身後時,又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   高奇皺眉道:「趕緊救人吧!楞著幹嘛!」崔大強一行人急忙將祖偉操扛起,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這次的事情鬧大了,連祖偉操也受了傷,他們可難逃上頭的懲罰。   高奇看著南地劍派的一群人,消失在建築中,心裡面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不過他想,這南地劍派的少門主可能會有段時間無法動彈,也許他會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正確的,不過他很懷疑他會不會這麼想。   天空開始出現一點一點的白色小點,落在高奇的肩上、頭髮上。   高奇行功一小周天,讓身上的傷口慢慢收口、回復,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卻被祖偉操的劍氣削得破破爛爛的,如果這時候進去表演場中,恐怕不太禮貌吧!   高奇長長噓了一口氣,眼神慢慢又回到黝黑深邃如同一窪深潭的狀態,能量如同海水般一樣,慢慢退去。   真奇怪?能量到底退回到那個地方去呢?   高奇仔細觀察慢慢回溯的能量,流動的量與質都又回復穩定,那為何當他行功時,能量會有如此劇烈的膨脹,大到超過他所預估的範圍。   自功成以來,他少有機會全力施為,所以以往看不見的問題,在最近都慢慢浮現上來。   他的一身功力可以說都是無師自通,好處是天馬行空、無斧鑿刀工痕跡,但是卻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定象,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程度、上限究竟在何處?   他本身的內力跟聯邦的內能在性質上有了巨大的分歧,但是他仍然習慣以內能的觀念去看它。   他現在的內能如果強要冠上一個等級,或許已經突破藍級,跟六大世家的高手們比肩而行,上探紅級的神奇領域。   但是他卻覺得他本身使用內能上卻跟同等級的高手們差上許多,這跟他自身能量並不統一有很大的關係。   人類的內力都是從日常的修練中漸漸累積起,就算是經過灌頂補入內能,也需要時間來漸漸消化,而高奇現在的能量雖然強大,但似乎只把高奇的身體當成一個「暫存區」。用完了,能量就慢慢消失、退去,難道這是打開天地之間的寶庫後,身體的自然狀況?   也許他該去請教跟他有相同經歷的前輩,但該問誰?   低頭一看,薄薄的雪花落在剛剛被高奇削落的那個奇異護臂上,一下子就融化成水,護臂上居然還有著淡淡的溫度。   此時護臂所有的增幅裝備全都收了回去,似乎要有相當力量的催動,這些特別的裝備才會顯現出來。   高奇撿起護臂,只見在護臂後的扣環部分已經脫落。剛剛高奇剛好削在護臂邊緣的地方,雖然護臂暫時失去作用,但是只要有行家加以維修,或許還可以回復舊觀。   不過這麼危險的東西,或許讓它維持這種狀態還好上一點。   高奇總覺得這東西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他曾經在什麼記載中見過這種東西嗎?   「你是高奇嗎?」正當高奇出神之際,背後傳來一聲溫醇的聲音。   高奇嚇了一跳,就算他心不在焉,但是能在他身邊無聲無息出現的人,能力絕不會太弱。   高奇轉身一看,是一名身高頗高、約三十出頭歲的年輕人。   沉穩削長的臉上鑲著閃閃發光的金棕色眼睛,長髮披肩,形象溫和儒雅,但是卻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勁道。   他罕見的雙眼一直打量著高奇,那眼神中帶著如電磁波般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就像在他的眼神中,高奇完全透明一樣。   事實上,對方的訝異絕不會低於高奇。   高奇開口道:「有事嗎?」   這金瞳的男人溫和道:「我想你應該是高奇沒錯了,你的變化真是非常大,我都認不出來了。」言下之意,似乎他認識高奇一樣,但是高奇對他的臉面一點印象都沒有,倒是聲音有些熟悉。   他續道:「對不起,我本來應該先自我介紹的,但是因為情況特殊,對我的身份暫時打個小啞謎,我並沒有惡意,我想你應該感覺的出來。我想請你跟我去見一些人,這件事情關係到一個人,甚至一個國家的興亡,希望你不要拒絕。」   高奇思考片刻,他對這人的好奇心也不小,也感覺得出這人對他確實沒有什麼惡意,雖然他神秘兮兮的樣子讓高奇有些猶豫,但他還是點頭道:「好吧!請你帶路。」   這奇異的男人贊許地點頭,領著高奇穿過庭院往另一端走去。   到底他們要去見什麼人呢?這個讓高奇覺得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究竟又是誰?         ∼第三章 背後黑手∼     風綠芽在出口處東張西望的,就是沒見到高奇從劇場裡出來。怎麼回事啊?難道高奇沒能躲過那些護衛人員?這怎麼可能?!   皮向丹鼓起勇氣走到風綠芽身邊,用他有些蹩腳的聖土語道:「咳咳!風小姐,你在找高奇嗎?」   風綠芽回過頭看著這個跟自己個頭差不多的年輕人,這時候他的臉上還泛著一陣陣興奮的紅色油光,疑惑地說道:「你是高奇的朋友,難道都不擔心他的下落嗎?」   事實上,佟少祺、周大鵬這些高奇的「朋友們」,都很輕鬆地在一旁閒聊著,一點都不會去想高奇這小子究竟溜到哪裡去了。   皮向丹見風綠芽居然肯跟他說話,抓抓頭興奮地說道:「風小姐,你不用太擔心。高奇他呀,總是這個樣子,偶而就會消失一陣子,然後又會出現在我們面前,有時候還會帶著一連串奇妙的遭遇回來,我們早就習慣了。」   風綠芽一雙眼咕嚕嚕地轉著圈,有些埋怨地說道:「人家有一大堆的經歷想跟他說呢!這死小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風綠芽剛剛順利地溜進紅麗的休息室,不但跟她心目中的偶像見了面、聊了天,還跟幾個特異的人物交了朋友,一肚子的遭遇想跟高奇分享,誰知道這小子直到紅麗三曲表演都結束了,還是不見人影,真氣死人了。   皮向丹偷偷看著風綠芽姣好的臉,鼓起勇氣說道:「我……我的名字叫做皮向丹,高奇他們都叫我小丹。如果風小姐不嫌棄的話,我可以陪你聊聊天解解悶……我沒有什麼其他意圖的。」皮向丹一張臉皮漲得通紅。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跟如此出色的女孩子相處,他不禁有點手足無措。   風綠芽被皮向丹這麼死板板的樣子惹得一陣輕笑,說道:「你不用這麼拘束,叫我綠芽就好了,不過切忌不要加個『兒』,我最討厭人家隨便給我加字了!」只有她大小姐認定的朋友才能叫她這小名,那個豬尾草就是犯了這個大忌,所以風綠芽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皮向丹如獲至寶,急忙說道:「當然當然,風小姐,啊……綠芽小姐……啊!不對!綠芽,你跟高奇怎麼認識的啊?高奇到聖土也不過半年多,怎會認識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姐?」   風綠芽笑道:「這話說來可長嘍!」   ※※※   高奇被這金瞳男子引進一間采光良好的小廳中,這裡是一間臥房外的私密小廳。高奇一進到這裡,就聞到一陣陣女孩子專用的香水味道。   這裡的主人一定是個女孩子,這讓高奇心裡有些緊張。根據他的經驗來說,聖土的女性遠比男性難纏得多,而且如果不是重要事情的話,他一個大男生如此進入女孩子的起居房,除非是十分親匿的人,要不然不管是在聯邦或聖土,都是相當不合禮儀的一件事。   金瞳男子在高奇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以帶笑的眼光看著高奇,不作聲響,眼神中透著一抹奇異深思的光芒。   高奇忍不住開口道:「那個……你不是說有人要見我嗎?」   金瞳男子說道:「她的表演快要結束了,你再稍等一下,這件事情的原委我們會詳細地跟你說明。」   高奇的腦中像響了一個雷,他撐大眼睛,吶吶地說道:「表演完?   難道要見我的是那個人?」   金瞳男子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房門驀然開啟,幾名夾著熱力與香風的人影闖了進來。   帶頭者的身上穿著隆重的特殊服飾,拖地的禮服還得讓後頭的人員拉著,才不致於絆倒人。   進來的是三名女子,他們像陣急驚風般頭也不回地就跑進另一邊的臥房中,一陣陣衣物摩擦的聲音傳出,看來她們好像是在換衣服,還不時傳來一陣陣女孩子聚在一起時,才會出現的細語低笑的談笑聲。   高奇非常尷尬地呆坐在一旁,這種場景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回頭看那金瞳男子,沒想到他居然不見了。   高奇的心臟不自覺地加快,該不會遇上仙人跳了吧?!   「高奇?」裡頭突然傳來叫喚聲。   「是的!」高奇嚇了一跳,脫口應和。   裡頭傳來一陣女孩子柔柔的低笑聲,一個不同音調較為沉穩、慵懶的聲音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們找你來只是為了我們之前的不禮貌,跟你說聲對不起。另外,還想懇求你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非常重要,至少關係了一個人的生死,希望你能答應我們。」   高奇只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驢,額頭上三條黑線出現,因為他到現在仍然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高奇情不自禁地抓抓頭道:「你說的是很清楚,但是我卻聽得很模糊。你們到底是誰?」   「怎麼?短短幾月不見,你就忘了我啦!」隨著聲音,裡頭轉出三名換好裝,一身輕便的女子。   帶頭的是一名身穿鵝黃色清紗宮服的高挑女子,柔美的臉上有著一種迷濛的風情,既撩人但也有著一種維持距離的飄渺感。   高奇一見到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她大叫一聲:「瘋婆娘!」   後頭個頭不大,但是身材傲人的紅衣女子跳了出來,撐著腰,一副茶壺狀,指著高奇罵道:「你說什麼?!你敢罵喬小姐瘋婆娘,不想活了?!」   是的!帶頭的那一位,就是東方旗三大學士之一的喬靖妍。   幾月前,高奇剛剛到達聖土時,就是藉著他們的船艦過關,跟喬靖妍也有過短短的對面交手。至今高奇仍然對她高深莫測的性格、威力十足的掌勁,印象極為深刻。   喬靖妍的美目閃過異芒,先揮退氣跳跳的紅紅,眼光掃過跟幾月前截然不同的高奇。   此時的高奇經過一段時日的調養,跟剛剛蛻化功成的瘦巴巴模樣,實在有著天壤之別。原本骨架就十分勻稱、威猛的他,現在更是增添了一份攝人的氣質,但是精氣神卻更加內斂,不看他那雙如深潭般深邃的眼睛,整個人就跟個普通聖土人沒什麼兩樣。   喬靖妍淺淺笑道:「高奇,奴家雖然當時打你一掌,是有不對的地方,但你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不會對這一點小事耿耿於懷才對。」   高奇一見著她,頭就忍不住痛了起來。這喬靖妍可以說是他遇過的人之中,最讓高奇摸不透的。不但功力極高,而且她的身邊經常都有著一群實力高深莫測的部屬,雖然現在這些部屬好像沒有跟來的樣子。   高奇將感知力施展至極限,確定臥房、走廊,甚至方圓十餘丈內都沒有人員隱藏著。   東方旗對於他可以說有恩,藉由他們的幫助,他才得以順利擺脫掉聯邦各方人馬的追逐,並且進入聖土這嚮往中的國度。   但是幾次的際遇,讓他對於東方旗的印象實在不怎麼好,特別是在野火城的遭遇,讓他對東方旗又添了幾分壞印象。   高奇又坐回到椅子上,但是全身仍然處於一種警備的狀態,他狀似輕鬆的說道:   「這次,你們又想怎樣?」   喬靖妍居然先是盈盈地向高奇施了個拜禮,嚇了高奇一跳,她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先向高奇你慎重地陪個不是。之前我們東方旗對於你的態度實在是非常蠻橫,造成你對東方旗敵視的態度,這都是我的不對。其實我們的關係應該可以更和諧,甚至可以當成朋友一般,都是我太魯莽了。」   「不!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偷偷帶著部屬們去為難高奇,說不定高奇也不會對東方旗如此敵視,都是我的錯才對。」喬靖妍身後的一個女孩子衝了出來,帶點哭音地說道。   高奇仔細看了她的臉,擊掌道:「你是在野火城的那個女孩子!」   在那次引誘高奇出城的詭計中,作為引子的,就是這名看來清秀純真的女孩子。當時高奇心頭會如此不舒服,就是因為對於識人眼光一向有自信的他,居然毫不考慮就相信了這個女孩子的說法。   但事實證明,這女孩子從頭到尾都是在撒謊,但是她所流露的感情卻是這樣逼真,這讓高奇百思不得其解。   喬靖妍抱著這女孩子安撫幾句後,向著高奇說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那日她剛好在野火城附近,偷聽了我和東方旗的簡報後,居然領了部眾,自己去設計一場鬧劇,想用強硬的手段讓你隨我們北上。唉!如果用強硬的手法可以威脅高奇的話,那高奇就不是高奇了。來,『紅麗』,跟高奇道個歉。」   高奇忍不住叫道:「紅麗?!」   我的媽呀!難道這看來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就是那個名聞遐邇的絕代歌姬,那個連南王赤炎都很難請得動的「紅麗」小姐?!   這名清秀的女孩子轉過頭來,朝高奇九十度鞠了個躬,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你一定要救救她。」   仔細一看,這女孩子果然跟喬靖妍有幾分相似,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那日在野火城因為天色又暗,加上她特異地喬裝成髒兮兮的模樣,高奇倒是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相像程度。   紅紅也走上前,臉上也是一片哀戚地說道:「我也要跟你說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對你太凶,拜託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姐,她不應該就這樣……就這樣……嗚……」說到最後,紅紅居然跟另一邊的紅麗抱頭哭了起來。   高奇有些楞了,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喬靖妍搖搖頭,低聲囑了兩人幾句,兩人的抽噎才慢慢平息下來。   喬靖妍領了兩名哭得鼻頭紅通通的女孩子坐到高奇身邊,向著高奇說道:「你現在一定還是不怎麼清楚事情真相,我慢慢跟你說吧!」   高奇如逢大赦,現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東方旗這麼焦急地要他到北方去,到底是要去作什麼?好像還是要去救人的樣子。   「我們東方旗從聖土戰亂時代開始,就一直保持著自己的制度與法規,至今國內都還維持許許多多舊有規律。我們的社會結構主要仍維持千年之前的君主制度,以旗主為最高統帥。高奇,我知道你來自於另一個國度,所以對於這種國情或許你比較不能理解。」   高奇點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講。   「其他的,我不再多說。從千年前以來,旗主這個人選一直是以世襲的方式傳承,旗主的責任就是維持國家的安定與決策國家的政策方針,可以說是我們國家的中心主幹。但是近十餘年來,這個責任卻一直在停頓的狀態中,因為我們當代的旗主為了救一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餘力去做其他事情。」   高奇提問道:「那人就是你們要我去救的人?」   喬靖妍點頭道:「沒錯!」   高奇訝道:「我聽說東方旗主一身功力已經是登峰造極,是聖土中屈指可數的一流高手。他都救不了的人,為什麼你們會認為我救得了?」   高奇從佟少祺和其他人的口中陸陸續續吸收到的訊息中,東方旗主一直是聖土的傳奇人物。他們家族分自於當年的聖土聯盟,最遠甚至可以追溯到跟百族同時代的遠古八大族之一。   在黑暗混亂的戰國時代,於「東帝」的領導下,東方旗一直是東帝旗下百戰百勝的一支無敵雄師,可以說東帝的帝國有大部分都是東方旗替他打下。   自從東帝的最後一滴血脈自聖土消失後,東方旗就獨立起來,在北方形成一個強悍而且封閉的國家。   在歷代旗主的帶領下,在各方面都呈現卓越的成長,特別是在空中交通的發展上,幾乎聖土所有的空運工具都來自於東方旗。   高奇所搭乘過的那紅身黑翅的飛龍空航交通工具「飛翼船」,就是最具有特色的一種。   而東方旗主的身份就如同他們聯邦的新皇一樣,但是其中有一點有著決定性的差異——那就是聯邦的新皇至今僅有尊貴的地位而無實際權力,但是東方旗主卻掌握了這北方大國的所有決策方向,既封閉卻又難以置信地進步神速,在聖土各大勢力中,相當獨樹一格、旗幟鮮明。   喬靖妍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光芒,答道:「高奇,自從你離開東方旗的船艦後,其實我們就一直注意著你,當初我對你的身體狀態、功力來源,就一直非常有興趣。後來你遇見南約組織的人,跟虛幻國度、擎天發生衝突,又跟來自聯邦的人進入百族,這些我們都有在密切注意。」   高奇的身體情不自禁地動了動,原來一路上他都被人觀察著,這讓他心頭怪怪的。   喬靖妍笑道:「高奇,你也不用太在意,以你日益進步的功力,想跟蹤你實在需要花費很多的人力與物力,我們早在那次野火城的遭遇後,就放棄了跟監行動,不過我們仍然陸陸續續都有接收到你的消息。經過不斷地比對證實,我們確定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喬靖妍雖然幾句帶過,但是當初為了跟蹤高奇所投入的龐大資源,實在是一筆相當驚人的天文數字。   高奇指著自己道:「我?我有啥特別的?」   紅麗指著高奇的肚子說道:「你人不算挺特別,但是你肚子裡的東西可是我們找了好久的救命法寶。」   高奇順著紅麗的指頭,看向自己的肚子,一臉迷惑。   喬靖妍說道:「我們需要的是你那具有極陽與極陰兩種極端殊異,但是卻又能相生相成兩極平衡的『太古力』。」   高奇道:「『太古力』?」   喬靖妍道:「沒錯!也就是百族人說的『大陰陽力』。這種源於上古先民的力量,失傳了近千百年,雖然旗主學究天人,但是這種力量卻早已經失去原貌,就算刻意去練就,也失去了它原本單純的性質。只有高奇你,你所擁有的『大陰陽力』不但極為精純,而且又具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豐沛生機,所以你才能救起那已經半死的擎天徒眾,我們所要的就是你這種力量。」   高奇看了看三張期盼的美麗臉龐,聳聳肩道:「我是沒什麼關係啦!」   紅紅和紅麗跳起來叫道:「小姐有救了!」「太好了!」   喬靖妍感激地說:「高奇,謝謝你不計前嫌,那我們馬上啟程吧!」   高奇愕然道:「現在?!」   喬靖妍的雙眼閃出一陣光芒,說道:「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高奇揮手道:「不成、不成,我還有事沒辦,怎麼能現在北上?」   紅紅叉腰道:「你想反悔!!你不是答應了嗎?!」   高奇連忙搖頭道:「我不是反悔,而是這……實在太倉促了。我才剛到這裡沒幾天,怎麼一下又要趕路到遙遠的北國去,太誇張了吧!」   高奇覺得自己到聖土以來,每一天都像是在趕路一樣,每一處都是走馬看花地匆匆略過。   紅麗跳上前來,叫道:「不行!我們明天就要啟程回國了,你若不跟我們一起回去,萬一你反悔不來,那怎麼辦?」紅麗此刻再怎麼看,都不像是剛剛在表演台上那靈氣逼人的絕美形象,當真是千變萬化的絕代名伶。   高奇被兩位氣焰高漲的「小女子」逼到椅子一角,說道:「至少給幾天緩衝時間嘛!我保證我一定會到北國去,絕不食言!」   紅麗和紅紅瞇著眼睛,惡狠狠地逼近高奇道:「是嗎?」   喬靖妍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別再耍高奇了,這事情至少也要經過旗主的同意才能進行,高奇晚點到也是好。我們先回去準備一些應變的措施,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也說不定。」喬靖妍話裡有話,似乎高奇這一趟北國之行並不如她們口中如此簡單。   紅紅和紅麗此時才收起故意板起的臉孔,在高奇眼前展出兩朵嬌艷的燦爛笑意,原來剛剛兩人一搭一唱是在耍他。   紅麗坐到高奇身邊,出人意外地就在高奇臉上香了一個吻,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從遇見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但是我還是騙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願意幫助我們,你不曉得這個人對我們有多重要。」   紅紅先是遲疑了一會,也學著紅麗,坐到一臉受不起這飛來艷福尷尬模樣的高奇另一旁,說道:「只要你能救得了我們家的小姐,紅紅會感謝你一輩子。」說完,快速地在高奇臉頰留下一個淺吻,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高奇本來還十分尷尬,不過心思透明的他,也知道這是三女對他先硬後軟的籠絡手段,情不自禁的打趣道:「紅紅你這樣大膽,不怕冉傑知道了會吃醋嗎?」   高奇在東方旗船上,對於這些名字與關係、來龍去脈,可以說是比他們自己還清楚。紅紅這個小丫頭在當時被人談論的機會可以說頻率相當高,所以高奇對她既陌生又熟悉。   紅紅羞得臉上一片緋紅,躲到喬靖妍的旁邊,聞言探出頭來愕然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冉傑?啊!」   她這下子不就承認她自己暗戀的對象就是冉傑,這下子羞得連脖子都跟她身上的衣服一樣紅了。   喬靖妍雙眼異芒乍現,說道:「原來那時候你真的神通廣大到可以在船內四處遊走,可是為什麼沒有人察覺到你離開房間?」   曾經喧鬧一時的間諜事件,原來真的是來自於當時被眾人認為昏迷不醒的高奇。那時負責全船安全的喬靖妍,不斷地接到手下表示被人監看的感覺,讓她著實還傷了好一陣子腦筋。   高奇吊兒郎當地聳聳肩道:「我當時可真的是動彈不得,不過我也是因為猜到你們要我去救的是什麼人,才會答應的這麼爽快,畢竟她也算是對我有恩。對於她,我也是十分好奇,究竟你們的『竹影郡主』有什麼樣的魅力,可以讓這麼多人想去爭奪她?」   那時高奇偷偷攀到敵艦上,聽到當時的事件真相其實只是為了要擄走東方竹影,不禁想要知道這個郡主究竟在東方旗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為了她,居然有人會如此大動干戈,事情可能不怎麼簡單。   紅麗臉色一肅,跟喬靖妍兩人眼光交會,然後看著她身邊這個越來越讓人弄不清底細的年輕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喬靖妍不愧是東方旗三大學識之一,驚訝只在她柔美的臉上一瞬間閃過,她掩飾的笑道:「我很意外,高奇你居然知道這麼多事情,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   高奇居然大膽輕浮地摸了紅麗的美麗臉孔一把,讓她又楞了一下,笑道:「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說這些,只是回報一下你們耍了我這麼久。」   紅麗確實跟喬靖妍有著血緣的關係,只是舞台不同,喬靖妍的心思深沉應用在詭譎多變的政治舞台上正好,而紅麗雖然「功力」較差,不過她在表演台上所表現出來的情緒變化,可以說是非常精彩。當初高奇就是被她表現在外的激動情緒所騙,才會呆呆的入局。   被吃了一記豆腐的紅麗呆了一下子,隨即嬌笑起來,走回喬靖妍身邊說道:「高奇,別忘了!你這一下子我可記在帳上了,你一定要到東方旗來,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喬靖妍說道:「高奇,你可要小心了,我這個妹妹一旦槓上某個人,結果可是比我更厲害些。」   紅麗撒嬌道:「妍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可都是你教出來的。」   高奇從左看到右,聖土的女孩子確實是惹不起,作風大膽又有自己的思想及風格,想想佟少祺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他還是少惹為妙。   房門又突然開啟,金瞳的男人走了進來。   現在高奇知道這人一定是跟喬靖妍齊名的東方旗三大學士之一的「和浚之」,他功力等級高得連高奇的感知力都察覺不出來,剛剛直到他握上門把的那一瞬間,高奇才察覺到有人在門外。   兩人都是相當精采的人物,不曉得剩下的另一位學士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和浚之向高奇點點頭說道:「高奇,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應該都已瞭解了吧!郡主對於東方旗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人物,可以說有她的存在,東方旗才能維持現今穩定的局面,如果她有什麼意外的話,後果實在讓人不敢想像,請你不要介意我們用這種半強迫的方式來邀請你。」   高奇瀟灑地聳聳肩道:「沒關係,我知道這事對你們的嚴重性,我不會太介意的。」   和浚之露出難得的溫和笑意,說道:「當初郡主果然沒救錯人。你的朋友們正到處找你呢!是該說再會的時候了,希望下一次見面,我們會是在東方旗。」   和浚之伸出手來和高奇握在一起,表示高奇未來的行程底定。   下一站是東方旗。   ※※※   風綠芽聞言不禁有點失去淑女氣質地張大嘴巴,撐大眼睛盯著高奇。   佟少祺拉著高奇問道:「你……真的……剛剛跟紅麗小姐在一起?!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可是剛剛高奇確實是被紅麗的隨身安全人員護送出來。   皮向丹更是誇張,哀嚎一聲,差點沒去撞牆,懊悔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應該緊緊跟在高奇身邊,為什麼這種事情就是沒我的份!我恨啊!」   周大鵬看著皮向丹挫敗的模樣,搖搖頭道:「高奇,你這小子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居然連紅麗這聖土知名歌姬也對你有興趣,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風綠芽錯愕過後,興奮地扯著高奇道:「高奇,那你有沒有見到紅麗身邊那一些特殊的人,好棒喔!你也認識了,對不對?」   高奇笑道:「他們確實是很特殊。」大名鼎鼎的東方旗三大學士來了其二,自然表相上是不同凡響。   風綠芽像只雀躍不已的畫眉鳥般跳來跳去,叫道:「你說紅麗邀你到東方旗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想再聽一次紅麗的歌聲!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聽不到紅麗的表演了。」   高奇轉頭看著佟、皮兩人,他們這次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不管如何,高奇到哪,他們絕對亦步亦趨的跟到底,徹底發揮他們「愛哭愛跟路」一族的最高指導原則。高奇再來就算是如廁,恐怕也別想離開他們的視線一步。   高奇對著周大鵬道:「周船長你呢?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周大鵬搔了搔鬍子道:「我不能去了!根據不久前紫晶信號消失的地點來看,似乎它是被攜往南下而非北上,我可能再到南半球去探一探。」   皮向丹有些愧然地想起他的任務,說道:「那我呢?」   周大鵬豪爽地大笑道:「你這小子還是跟高奇去闖闖好了,反正你在我這裡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佟少祺也不願意皮向丹這開心果跟他們分開,拍拍胸脯說道:「周船長放心吧!我會派遣南約組織的人手讓你差遣,他們的功用絕對比小丹這小子好用多了。」   周大鵬道:「那就謝了!」   高奇挑眉道:「佟大少,怎麼沒見你那口子,你就這麼丟下她行嗎?」   杜靈這次千里迢迢地趕到郢南,佟少祺若不趕緊加快攻勢,萬一又惹得杜靈不高興,那佟少祺的皮可要繃緊一點。   佟少祺聳聳肩道:「她呀!她又跟她老爸回去月畔城了。唉!這小妮子實在太愛玩了,或許時間還沒到吧!」   高奇調笑道:「我看是你慣壞她了吧!」   佟少祺對他這未婚妻可以說是完全放任,加上杜靈這大小姐天性調皮愛玩,沒幾年收心養性,佟少祺是馴服不了她的。   佟少祺吊兒郎當地說道:「那就隨她去吧!人活在世界上不過短短幾十年,如果什麼事情都沒辦法隨自己喜歡去做的話,那有什麼意思。」   聖土人的平均壽命比經過基因改造的聯邦人約短上一半左右,大約只有七、八十年的壽命,所以他們對於人生的態度也就更加豁達,更有著自己一套獨特的思想,這種灑脫的態度也是造成聯邦跟聖土人氣質迥異的原因之一。   高奇豎起大拇指說道:「說的沒錯!女孩子就是要讓她像蝴蝶一樣,自由自在的飛翔,她才會展現出最美麗的顏色,逕自拿了個牢籠限制住她,只會讓她日漸凋零、失去原本的繽紛顏色。佟大少的想法還滿新潮的嘛!」   佟少祺原本挺起胸脯,一副男子漢大丈夫的模樣,沒想到皮向丹在一旁和風綠芽大聲的「竊竊私語」道:「不曉得剛剛在外面畢恭畢敬地送走月畔城主和杜大小姐的那個傢伙是誰?還說灑脫呢!我看剛剛他就差眼淚沒掉下來了。」   「就是嘛!明明是杜靈姐根本不想理他,頭也不回地坐上飛駝車要走了,還是他苦苦哀求,杜靈姐才勉強回頭對他說上幾句話,囑咐下個月她生日,一定要準備能讓她滿意的禮物,要不然就別去見她了。那時怎麼不見他這副大男人的模樣?」   佟少祺馬上像洩了氣的氣球般,頹然道:「你們兩個,別說的那麼『真實』好不好?是!我承認我拿杜靈沒辦法,這樣總可以吧!」   高奇同情地拍拍佟少祺的肩膀,道:「兄弟,別傷心了,愛上一個人絕對不是你的錯!放心,等我們從東方旗回來,我幫你弄一份讓杜靈感動得死去活來,恨不得立刻嫁你的大禮給她。」   佟少祺兩眼放光道:「真的!是什麼?」   高奇愕然道:「呃?!這……得再推詳推詳。」   佟少祺叫道:「什麼!還得推詳,難不成你是隨口說說而已?!」   看佟少祺緊張的模樣,他確實是拿杜靈沒辦法了。   四個人打打鬧鬧的輕鬆氣氛裡,高奇渾然不知他的北陸之行將捲進什麼樣的混亂之中。   ※※※   虛幻國度總部   在離地面三萬七千尺的稀薄大氣層外,「她」就虛懸在這可將廣大星球地平線納入眼簾的臨界點上。   形象非常類似中古時代的巨大城堡,但是沒有尖塔,也沒有綠色的庭園,有的只是一片片用來吸收恆星光能的巨大太陽能板。   她順著一定軌道仰視著水藍星,從她的角度看下去,地面的一切都只成了視界上的小點,那麼微不足道,就像是可以攤開手將它納入掌心一樣。   建造她的人,其心思與野心從這點就可以窺見一斑。   「國主!」歐陽真有些提高聲調叫喚著。   在這個可以透過頭頂上造價極為昂貴的透明強化玻璃,將水藍星景觀完全呈現的空間中,在離地近尺的中央,虛懸著一名身穿黑色貼身長袍的男子,一頭銀色長髮披肩,不知是蓄意染的還是天生的,只是這種特殊的髮色似乎相當適合他。   他轉過頭來,出人意外的年輕,外表上看來約只有二十出頭,一張秀氣的臉,陰柔得不像是男性,柔美的五官加上纖細的身材,讓他變的十分中性化。他一張口,柔韌如絲的嗓音也叫人驚艷不已,他會是虛幻國度的國主?   他道:「真,聽說你的行動似乎並不順利。」   歐陽真身後還跟著高奇遇見過的賈夫人,歐陽真聽見這有些中性的男人的問話後,居然全身情不自禁地顫抖一下,低下頭慌張的回道:「國主,屬下在南約組織的據點雖然被破壞,但是至少完成了運送其中一個紫晶的任務,讓『聚神計畫』可以完成約九成進度,只要再輔以其他替代性的能源石,這計畫仍然可以依照時間表進行,而且……」   「但是仍然不完美?對吧!」   這確定是虛幻國度主人的年輕人,打斷了向來趾高氣揚的歐陽真的話,語氣中加了點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讓人透不過氣的沉重壓力開始逐漸加溫。   歐陽真噗通一聲,居然跪倒在地。   後頭一向喜愛穿著紫衣,美艷的賈夫人插嘴道:「國主,如果不是兩個該死的年輕人插手的話,我們本來可以將兩個紫晶石順利地取回,而且南王跟百族都已經派遣了大量的眼線在聖土,我們能送回一個,已經是相當……啊∼∼」   賈夫人話還沒說完,毫無預兆的,臉頰上居然出現三道血紋,而且開口往外翻起,就像是被鈍器劃過,在她美艷的臉上留下醜陋的痕跡。   虛幻國主居然帶點笑意的說:「一個美女就算是擁有天下無雙的美貌,但是一旦有了小小的損傷,就不再完整、不再美麗。一件完美的計畫,需要最準確的眼光與判斷,實行時必須毫無疑慮,必要時可以犧牲一切,這才是我要的!而你們計畫了幾年的時間?!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居然只拿到一半的紫晶石,還敢說是因為有人阻撓。為什麼你們人好好的,東西卻不見了啊腄v   說到最後,這外表看來年輕的虛幻國主情緒越來越激動、語聲越說越重,可以見到他白細的肌膚居然不正常地浮現出一條一條的青筋,看來可怖至極。   原來虛幻國主會將總部設在這水藍星外圍的地方,不單單是為了誇耀它的強大,而且還是因為虛幻國主的年紀已經超過百歲,身體的使用已經漸漸走下坡。   為了抵抗時間這人類的大敵,他花費龐大的資金,將他的身體作了多種抗老化的機制,但是仍然無法避免衰老一步步侵襲,極端的他已經將全身能換的東西全都換完了,在沒有地心引力的外太空,他的身體能保持約在二十幾歲的模樣,但是一旦情緒激動起來,身體血液快速循環,身體的不適應症狀開始出現,便會出現如此可怖的情形。   歐陽真磕頭道:「國主請保重身體,請饒了賈夫人,聚神計畫已經按照計畫開始建構,相信不久之後,就算沒有百族的紫晶石,一樣能發揮它的功用。」   虛幻國主的情緒慢慢平穩,臉上的青筋才慢慢平復回去,看看縮在一旁不敢聲張的賈夫人和跪在地上的歐陽真,眼睛一瞇,說道:「聽說你們是敗在兩個不知名的毛頭手上?」   歐陽真回道:「是的。一個是南約組織大老的獨生子,另一名的來歷我們還沒有辦法調查出來。」   虛幻國主怒喝道:「飯桶!」   「是什麼人惹國主生這麼大的氣啊?」在另一邊的落地大型螢幕上出現一個穿著十分簡單清爽的中年男子的影像。   這名中年男子臉上留了個短短的鬍子、鼻高唇薄,就像邊疆民族的深刻輪廓,看來極為瀟灑又魅力,嘴邊帶了個若有似無的笑意,有些睥睨一切、高高在上的感覺,身上穿了聖土獨特的粗布衣杉,極為質樸平凡,但是卻又跟他的氣質十分搭調。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品就是如同佟少祺一樣掛在腰間上,一條有些棗紅色的鞭子。   虛幻國主笑道:「原來是鞭王『康虔力』,怎麼有空來探望老朋友啊?」   康虔力的眼睛悄悄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異芒,輕鬆地開口道:「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國主的樣貌似乎又年輕了許多,相信功力方面也是有所突破吧!」   虛幻國主揮退歐陽真兩人,朗笑道:「虔力兄你也是,總是這麼一副天塌下來也壓不著你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炙世最近幾個行動都被人破壞呢!難道虔力兄真的到了不動心的高段境界嗎?」   康虔力嘴角帶了個洒然的笑,搖頭道:「如果真能到那不動心境界,那我們今時今日就不會再見面。我康虔力只是個庸庸碌碌的小人物,天大的事情有國主這種重量級人物頂著,我何需太過擔心呢?」   虛幻國主笑意稍斂,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變化,他道:「認識虔力兄,說來也已經有三十多年了吧!一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麼。權勢和美女這些東西對虔力兄而言,似乎都不是必要的東西,究竟什麼才是虔力兄要的呢?如果我能辦的到,甚至是將一半水藍星全讓給虔力兄,我都可以考慮,如何?」   聽這虛幻國主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水藍星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一樣。不過他居然會說出願意讓出一半水藍星的話來,如果讓虛幻國度的人聽到,一定會十分訝異。   事實上虛幻國主不過是在試探,根據他在炙世的眼線傳來的消息,康虔力在炙世中的生活讓人難以置信地簡約刻苦,連生活起居、食物、用具都由他自己一手打理,生活得像是個苦行者。   依他在炙世的地位,他甚至可以享盡人間所有極致的奢華,但他卻選擇這種生活方式,而且十餘年來均是如此,這點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康虔力仍然維持淡淡的笑意,說道:「我要的東西恐怕我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也許有天,等我們的目的達到後,我就能知道,到底這麼多年以來,我需要的是什麼樣的東西,我非常期待那一刻的來臨。」   康虔力的眼光中透著企望,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追求一件一直想要的事物,過程中花費了難以置信的代價,一直到了那事物就要實現的一剎那,居然不只是單純的喜悅,還包含了一點點落寞、一些些失望。這種奇異交雜難以形容的情緒,讓康虔力一直處在一種既緊繃又放鬆的狀態中,他很享受這種難得的情緒波動。   虛幻國主一直注意看著康虔力的情緒轉變,朗笑道:「虔力兄果然是『那個人』的徒弟。怎麼,是不是有些後悔跟我合作呢?」   當虛幻國主提到那個人的時候,康虔力就像是大夢初醒一樣回過神來,臉上出現痛苦與仰慕的錯綜情感,良久後才歎了口氣道:「國主啊!你就是喜歡直搗別人心中最深處的秘密,這個壞習慣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沒變,請你別再提了好嗎?何況跟你合作,對我們而言是合則利、分則害的一件事,你說是嗎?」   康虔力如此誠實的回答虛幻國主的問題,讓虛幻國主反而不能在這方面再深入,巧妙地迴避了虛幻國主的試探。   虛幻國主揮手道:「好吧!是我不對。不過最近炙世和虛幻國度的事,破壞的人似乎都跟兩個小毛頭有關,虔力兄你應該有收到消息吧!」   康虔力道:「這兩人出現的時間點上,實在是巧得讓人覺得可怕,兩人出現的地方,都剛剛好在我們計畫的關鍵上,確實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特別是一個來歷不清的年輕人,功力高的嚇人,連擎天三當家倪昆也讓他一鞭打死。真有趣,聖土裡好久沒出現這麼有趣的人物了。」   虛幻國主呵呵笑道:「虔力兄,這種人對我而言只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收錄其下,讓我好好重用他,另一種嘛!不用我說,虔力兄也該知道該怎麼處置。」   康虔力搖搖頭道:「如果這年輕人這麼簡單就可以屈服或除掉,他就不會至今仍自由自在地活在聖土裡了。不要小看他,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親自會會他。」   虛幻國主臉上浮現殘酷的笑意道:「那虔力兄的動作可要快了,聽說這小子最近要往北方的東方旗去了。這小子真會選時間,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選在這最緊張的當頭到東方旗去,如果我那些屬下們一不小心就宰了他,那虔力兄可就少了點樂趣了。」   康虔力道:「呵呵∼如果他這麼快就玩完,那也不會給我帶來太多樂趣。不過國主你可要小心,東方旗的事如果加上這年輕人這個不知名的變數,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一子錯可是會落的全盤皆輸的局面喔!小心了,哈哈∼∼」   影像在康虔力若有所指的笑聲中慢慢消失,虛幻國主臉上也回復平靜無波的柔美臉孔。   他思考片刻後道:「『長空』他們出發了嗎?」   門外傳來應聲道:「正要出發!」   「叫他們進來,我有話對他們說。」   「是。」   虛幻國主看著一片蔚藍的水藍星,喃喃自語念道:「快了,再過不久,我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水藍星她依舊那般澄清蔚藍,一如億萬年來相同的模樣。         ∼第四章 南王現身∼     「這麼說的話,你們就要往北方去了。唉∼我真捨不得你這小丫頭,待沒幾天又要走了,你這小沒良心的。」米蕙拉著風綠芽搓搓她的額頭,不捨地說道。   高奇在旁搭腔道:「米蕙阿姨,我們這趟去北方可能停留的時間不會太長,大約下個月還會往南半球去調查一下,到時候我們會再來探望你的。」   皮向丹正趴在桌前大嚼米蕙為他們做的佳餚,聞言抬起頭來說道:「對啊!聽說東方旗全國都處在寒帶氣候的區域中,他們的首都更是靠近極地,那種冰天雪地的地方,恐怕待上一陣子人就會變成冰棒了,也虧東方旗的人民能在那生存了那麼久的一段時間。」   佟少祺聞言,搖搖指頭說道:「呆瓜小丹,你錯的可離譜了。東方旗雖然全區處於寒帶地區,但是北方也是火山群聚集的地方,火山釋放能量活動頻繁,造成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冰火同源』極致景觀,東方旗人更是將這種龐大的地熱能源完全分解使用,其文化、社會型態、建築、藝術,甚至科技發展都處於聖土的頂點,東方旗被稱作『琉璃天境』並不是浪得虛名。」   高奇笑道:「沒錯,我在聯邦時就非常嚮往這種得天獨厚的地理景觀,還做了許多相關的一些研究。在聯邦中,最靠近這種景象的區域在東區極地,但是也僅有小區域的可觀範圍,大部分的變動都在東半球發生,雖然能透過全球衛星觀望,但是總覺得不夠真實。所以到聖土來,其中一個重要目的,也就是要親眼去看看這冰火同源的奇特景觀,我可是等待好久了。其實東方旗不找我去,我早晚也會去上一趟。」   皮向丹一副沒興趣地說道:「不就是從冰裡面冒出火嘛,有什麼好看的?倒是那紅麗小姐是不是真的會親自來見我們啊?還有還有,那竹影郡主長得究竟是怎樣的傾國傾城、沉魚落雁,聽高奇說,似乎有一大票人想得到這竹影郡主耶!」   佟少祺翻翻白眼道:「你這小子就對漂亮女生有興趣而已,真是不爭氣,至少也培養一點氣質嘛!」   皮向丹一副無所謂的死樣子說道:「我確實對聖土的女性比較有興趣嘛!看美女總比看那些不會說又不會動的東西好的多吧!」   米蕙用力拍了皮向丹的背,先逼出一句不堪入耳的髒話後,讚賞地說道:「我欣賞你,做人還是誠實一點最好。咦!你們怎麼了?」   佟少祺原本拿著湯匙的手抖了一下,裡頭的湯灑了;風綠芽嘴裡還含著半根雞翅,兩眼圓睜定格;高奇的筷子則是錯手差點插進鼻孔裡;皮向丹錯愕地掏掏耳朵,很懷疑自己剛剛聽到的髒話真的是從這個幽雅中年美女嘴裡說出來的嗎?   米蕙含蓄的掩嘴笑笑道:「你們的樣子好好笑,我說錯甚麼話了嗎?」   風綠芽拉著米蕙咬耳朵,高奇跟米蕙認識時間長一點,知道她偶爾會語出驚人,倒是沒有那麼訝異。   皮向丹向著佟少祺詢問道:「嘿!佟大少,這句話好像是前些日子你教我的那句聖土專門問候人家祖上八代的話吧!我沒記錯吧!」   佟少祺張著嘴巴道:「沒錯,你的記性沒問題,我的耳朵也沒出錯。」   米蕙聽了風綠芽的話後,捂著嘴不好意思的說道:「原來這句話是這麼一回事,我有時候聽那強盜頭子說過幾回,不過我問其他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時,也沒人肯回答我,我還以為只是句普通的語氣詞呢!」   如果有人聽了這句話還肯平心靜氣的回答她,那個人的修養一定非常到家,而且面對如此氣質典雅的一位女士,誰也不會去解釋這句話所含的猥褻成份。   「怎麼這麼熱鬧?」科斯特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外頭。   皮向丹站起來招呼道:「科斯特,快點進來啊!你是怎麼搞的,從昨天聽完紅麗的表演後,你就不見了,跑哪去了?」   科斯特站在門外笑道:「不了!我今天來是有事在身,不多停留。」   佟少祺疑道:「怎麼沒見你師兄剎以猛?」通常科斯特一出現,剎以猛那大個子也一樣會出現,今天怎麼這般反常。   科斯特答道:「師兄他有急事先離開郢南了,本來我也要跟著去的,但是我特別為了高奇留了下來。」   高奇笑道:「不會是為了跟我的那場約戰吧?往後日子還久得很,總會有機會的,不是嗎?」   科斯特俊秀的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道:「跟高奇的約戰只是其中一個目的,不過現在高奇可要跟我去見一個人。」   「誰?」   科斯特語含恭敬的說道:「南王。」   高奇錯愕道:「南王要見我?」   佟少祺眉頭一皺,十分懷疑的沉吟道:「南王怎麼會無緣無故要見高奇?跟我們申請要跨越國境去東方旗有關嗎?」   科斯特跟其師兄是隸屬於南王的軍系系統陣營,跟佟少祺所處的南約組織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系,與佟少祺這些一般性組織其實並不太相往來,所以就算他們同處於郢南一地,佟少祺仍然跟科斯特等人不熟識,要不是因為風綠芽的緣故,他跟科斯特有可能老死都不會認識。   科斯特略有保留的笑道:「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南王似乎對高奇很有興趣。」   高奇跟其他人對望,眾人都是一頭霧水。這雄霸一方的領導者為何要見高奇這麼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   ※※※   南王在郢南的住處落在地勢較高的城北一帶,距離稍遠。高奇一群人跟著科斯特魚貫地上了接送的飛駝車,南王還派出三、四十位士兵隨隊護航,慎重得叫人覺得心頭有些不舒服。   皮向丹透過窗外看了看一臉不苟言笑的護衛團,忍不住拉拉佟少祺的衣角道:「嘿!佟大少,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覺得我們好像是被人家押送的一群犯人。」   佟少祺抓了皮向丹一把斥道:「別胡說,什麼被押送?!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說!等一下見南王時,你這張嘴可要閉緊一點,要不然你這條小命恐怕怎麼丟的都不曉得。」   其實佟少祺心裡面也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南王雖然長期統治南聖土,但是一般人想見他一面可是難之又難,就連他也是在幾次的大型聚會中,跟著他的父親見過他幾面。對南王,他可是沒有太多的印象。   佟少祺移了個座位,湊到一副若無其事跟風綠芽聊天的高奇身邊,說道:「喂!高奇,你什麼時候見過南王?為什麼南王會這時候想見你,你自己心裡有沒有個底?」   風綠芽糗他道:「怕什麼?!咦!平常一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模樣,現在一聽到要見南王,居然嚇到腿軟,真丟人。」   佟少祺噴氣道:「我怕什麼?我這話是幫小丹問的,我見過南王好幾次了,南王說不定還記得我呢!」其實離上一次見南王,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自成年之後,他就一直躲在外地不肯回來,當然沒有機會再見到南王。   高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好了,別吵了。反正到底是怎麼回事,等一下就知道了。」   ※※※   飛駝車快速穿過郢南城人口密集的市區,往北飛馳,低頭可以看見井然有序的建築漸漸變少,在越過一條如金帶般的大河之後,進入了位於郢南城城北軍事與政經的主要分佈地。   此區域是屬於較高階級的赤喉軍政人員駐守的地區,由分佈寬鬆的一棟棟宏偉建築就可以明顯看出兩者之間的差別。   這些建築與一般住所有些許不同,屬於高階人員的私人住所與辦公所在,經由這些決策中心的運作,控制了南聖土所有經濟貿易、政治、社會文化的正常運作,難怪這些地區外圍都有著相當嚴密的防衛網,而且一座座在聯邦見不到的聖土武器「電漿炮」也分佈在外圍數百里的地表上,足見這地區的重要性。   在眾人忐忑不安的等待心情下,飛駝車以極高的速度飛馳了兩三個時辰,在黃昏之前終於到達南王所居住的行宮。   南王的居所出乎意外的簡單,雖然就佔地和規模來說,已經是相當宏偉,但是就高奇的經歷來說,這簡單的石城建築樸素得不像是這重量級人物的居所,跟想像中的南王居所有相當的差異。   以聖土常見的灰色岩石搭建的石牆,沒有太多的裝飾,顯得肅穆而沉穩,大門前各站了四名修為不低的士兵,他們朝科斯特行了個禮便放行。   科斯特在前頭引路,戒備森嚴的護衛一層層戒護著內外的安全,他們一路長驅直入,這種嚴肅凝重的氣氛讓皮向丹連大氣都不敢吭上一聲。   他們進入主建築的長廊後,穿過重重內院,到達位於中心的一座院落。   高奇現在對於庭園建築知識已經豐富不少,這種左右對稱的特殊建築手法,跟聯邦水家的仿古建築相當類似,但水家的建築似乎流於純欣賞的視覺型搭建手法,雖然色彩豐富、極為舒適,但是總少了點真實感。   而南王的居所則是強調了實用性與生活性,少了很多雕工精細的斗簷拱柱、裝飾用的艷麗花草盆景,建築物也趨向實用不花俏的型態,整體感覺給人有種厚實的舒適感。   庭院中央有座亭子,亭中石桌旁坐了三個人,桌子左手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正擁著嬌艷美女與對面一名瘦小的老人下著棋,身邊還站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高大老人正在觀棋。   高奇在劇場見到的那名男子果然是南王赤炎。   科斯特帶他們到亭外後,也不做介紹,朝他們微笑後逕自離去。   裡頭對他們先有反應的反而是依偎在南王身邊的妖艷美女,她笑意盈盈地走出亭外,走到風綠芽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你就是傲先生的小女徒,風綠芽吧!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我是司魂彤,常聽傲先生說他最疼愛的徒兒是如何優秀,果然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來!我們女孩子家說些悄悄話,別理那些無聊的臭男生。」   風綠芽被司魂彤帶到一旁,剩下的人則是尷尬的站在一旁。   南王手下鏗一聲,放下一隻棋,笑道:「祖老,你輸了。心裡有事時最好不要跟人下棋,要不然連褲子都當了也不夠輸。」   祖問天拿了從不離身的煙斗,呼嚕嚕地吸了口煙,吐出一陣陣煙圈,眼睛閃動著綠光,一來一回地看著高奇等人,才緩緩說道:「南王說的沒錯,心裡頭擱著事時,確實是不適宜下棋的。不過事情是可大可小,小事我還真不屑去理,只是有人侵門踏戶地欺上門來了,我可不得不過問。」   南王搖頭道:「祖老先慢些,來者是客,何況不知事情始末,不該這麼快就下定論。諸位!」南王突然轉過頭來向著底下聽的一頭霧水的高奇等人。   南王確實是一個極富魅力的人,他如同實質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幾乎所有人的心跳都急速加劇,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東半球中擁有最大權力的其中一人。   高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南王的眼神既溫和又極度寒冷,是那種城府深得讓人永遠摸不透的那種人。   威攝力十足的眼睛跟他的眼神交會之際,高奇身體裡的能量居然自發性地蠢蠢欲動起來,就像是感應到什麼東西一樣。   南王的眼光掃過高奇等人,其中只有最前面的紅髮年輕人反應跟其他人較為不同。   這紅髮年輕人不避開他如同侵略般的眼神,用他充足的眼力跟他對視了幾秒的時間--這已經是叫南王覺得訝異了。   簡單的一個眼神中,包含了難以言喻的精神力量,以南王這種等級的人,在他刻意施加壓力的眼光下,能跟他對視的人已經是少之又少了。   南王收回眼神笑道:「後生可畏,確實是後生可畏!其實倉促地叫你們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聽說你們最近就要出發到東方旗去了,我想托你們帶點東西過去。」   佟少祺直接問道:「南王希望我們帶什麼東西去呢?」佟少祺雖然忍不住避開了南王飽含壓力的眼神,但是他畢竟也算是一流好手,立刻反應到南王剛剛是測試他們能力的深淺。閃動一下眼神後,運足眼力回視南王,對他自己剛才的表現免不了有些覺得窩囊。   南王赤炎讚賞的看著佟少祺道:「你是佟家的人吧!常聽你父親提起你,確實是個人才,只當個衛統可能太埋沒你了,有沒有興趣進入我赤喉軍?」   佟少祺連忙搖手道:「如果可能的話,這衛統我都想早點擺脫掉。在南約組織裡,我充其量也只是個掛名充數的,謝謝南王的好意,我還是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負擔。」   南王惋惜道:「可惜了一個好人才,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赤喉軍永遠歡迎你,倒是其他兩位似乎是來自異域的客人是吧?」   高奇照著聖土的致禮方式作了個手勢說道:「我是高奇,他是皮向丹,我們都是來自於聯邦,因為一些難以預料的遭遇,所以輾轉來到這裡。」   皮向丹鼓足勇氣站出來說道:「聽說你是這國家的統領者,可是你看起來沒那麼老啊!」   高奇和佟少祺同時堵住皮向丹的嘴巴斥道:「小丹,別胡說!」   南王朗笑道:「沒關係,好個可愛的小朋友,你是小丹是吧!我是赤炎,在外表上確實跟傳聞中的年紀不怎麼符合。我今年已經八十六歲了,就聖土的標準來說,我已經慢慢進入衰老期,唉∼年齡確實是人類的大敵啊!」   南王出乎意料的和煦親切,跟他們想像中手掌大權的頂尖人物有些差距。   皮向丹喃喃念道:「八十六歲?那不就跟我叔公同年紀,聖土人不是都比較快老嗎?」   佟少祺橫了皮向丹一眼,拱手道:「南王叫我們來這,不單單只是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吧!如果只是這樣簡單的事,大可以叫科斯特傳個話就可以。」   南王赤炎點頭道:「今天叫你們來確實不單單只為了這件事,我知道你們來郢南之前已經先進入過白夜沙漠,跟沙漠中的隱者『百族人』有過接觸,並且在百族中待了一段時間。通過百族傳來的訊息,讓我對你們起了很大的興趣,一向不理外界世事的百族,為何會對你們如此禮遇,事實上我很訝異你們是如何通過白夜沙漠的狂沙暴。」   雖然南王說的是對他們有興趣,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他指的可能是高奇一個人的成分居多,大家不由得想起外界傳說南王極力追求百族之女夏初音的風聲。   高奇的心頭不由得急遽跳動了幾下,夏初音的絕美面容不由得浮現在心頭,跟眼前的南王相比,他實在是微不足道到極點。   一個是手掌聖土南半球最大權力的主宰,一個是擁有神秘背景與力量的一族之長,兩個人站在一起可以說是一對最佳組合,連高奇他也不由得承認南王赤炎確實有追求夏初音的最佳條件。   但是這念頭只浮現那麼一下子,隨即被他與夏初音在百族中的相處點滴給推翻。   如果夏初音追求的是人世間最高的成就的話,或許雄才大略的南王是她最佳的伴侶,但是夏初音所要的並非只是一般人的炙熱感情,而是一種超越人類膚淺情慾,一種恆久的至善境界。   事實上,高奇雖然能跟夏初音以神識共通的方式交流共鳴,但是他也知道夏初音要的是更深更遙遠的目標,是有限度生命的人類所無法追求到的目標,跟高奇的一段愛戀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小部分,高奇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也更被她無私、遙遠的願望而感動。   高奇面前的南王等人,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高奇的氣質一直不斷地在變化。   從剛剛見面的平淡到幽暗,然後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那種不斷流動變化的感覺,實在是叫人難以形容。   南王赤炎跟祖問天交換了一下訝異的眼神,現在高奇的氣質神態簡直就是當初來跟南王商議借用赤喉軍龐大的資訊網,那個叫人驚艷不已、氣質神秘深邃的百族族長夏初音的翻版。   祖問天低喝道:「你們昨日是不是遇見一個叫做祖偉操的年輕人?!」   高奇如同大夢初醒,腦中思緒電轉,朗笑道:「原來是為了這件事來著。想不到號稱南聖土第一大派,居然度量如此狹小。」   祖問天反而不生氣了,他眼光中閃著灼灼綠光,煙桿湊到嘴邊呼嚕嚕吸上幾口,斜著眼掃過高奇,才緩緩說道:「這話怎麼說?」   佟少祺跟皮向丹心頭一愣,怎麼高奇又闖禍了嗎?這看來形相粗俗佝僂的矮小老人,從他能跟南王赤炎平起平坐的情況來看,身份應該不會太低。   佟少祺在腦中將赤喉軍的重要幹部姓名搜索過一遍,這老人那種特殊的形象跟語氣……突然一個念頭一閃,佟少祺想起在赤喉軍中一向地位崇高的顧問人物,南地劍派中現已經不管事的一名元老級人物--祖問天。   如果真的是他,那高奇麻煩可就大了。   祖問天雖然已經是半退休狀態,但是其獨子正是此時南地劍派的掌門者,南地劍派又是赤喉軍專屬培訓人員的地方,在現在仍任職的重要將領中,有大部分都跟南地劍派或多或少有些關係,可以說是權傾一時。從某個角度來看,南地劍派跟南約組織這南王旗下的兩大機關團體建構了南王赤炎的勢力王朝。   高奇沉穩地回道:「事情原由,我想應該不用我來說了吧!昨日在現場的人還包括許多南地劍派的門生,他們應該說的夠清楚明白了,只是加油添醋了多少的差別罷了!事情從一件小誤會到聚眾鬥毆,都不是我願意的事情,理虧的應該不是我。難道南地劍派處理事情的態度,都是以護短為先嗎?」   祖問天由鼻間哼出一聲,瞇眼道:「聽你說來,好像一切都是你身不由己的樣子。一個銅板是敲不響的。不過,南地劍派的人也不是不講理,只是我並不相信那幾個小兔崽子所說的話,看你的年紀說不上也該只有二十出頭,哪有那麼通天的本事,可以把偉操幾招內就打得去掉半條命,更別提你是空手對上我南地劍派的劍招,這話說出去,我南地劍派的招牌往哪擺?」他的語氣到最後已經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了。   不過,高奇什麼時候又惹上了南地劍派的少門主了,他們最近不都在一起的嗎?佟少祺和皮向丹相視一眼,也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南王插話道:「祖老你也別太衝動,傳言自然有些許誤差,不過我也十分好奇百族如此推崇的青年高手的能力究竟好到什麼地步。這樣吧!這件事情我作個和事佬。祖老的孫兒雖然受了傷,但是經過『幽天暗地』兩位老師的調養,也不會太過嚴重,這對令孫也是個很好的經驗,說不定因此而得到些益處,而且南地劍派門生聚眾圍堵在先,已經理虧,這件事在此打住吧!」   南王出乎預料的袒護高奇,這叫人十分意外。祖問天似乎在南王的介入下也不再渾身火氣,但是仍不吭一聲,淨用他那雙幽冥冥、發著綠光的眼睛盯著高奇不放,足見他在赤喉軍的地位份量十分重,連南王也不一定能說得動他。   南王轉過頭來和煦的對著高奇說道:「你雖然來自異域,但是我也十分好奇,你的功力究竟是如何鍛煉的,南地劍派的少門主雖然年紀輕,但是一身修為絕不會低到哪去,你能以一個人而且赤手空拳對上南地劍派名震南疆的劍術,光是這份膽識就叫人刮目相看。」   佟少祺眼見事情似乎有了轉圜的餘地,忙挺身說道:「南王你有所不知,高奇今年可是才十九出頭,過今年才會滿二十歲,一身功力可以說是超乎異常的強,連我跟他相處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都還摸不清他的底線究竟是在哪裡,每一次的遭遇都會讓他更加內斂深藏。有機會的話,我倒想看看他的能力究竟到達了哪種地步。」   亭內眾人一陣錯愕,高奇的外表經過了蛻化術的改變,身體中潛藏的能量被完全釋放出來,呈現一種肉體最顛峰的狀態,所以外表上看來約是在二十多歲到三十出頭的成年外貌,比他實際的年紀還要老上幾歲,會讓這些眼力超群的特級高手感到意外也是應該的。   高奇在心裡一陣咒罵,佟少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眼前的狀況明明就是一個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佟少祺還說些挑動的話,萬一惹得面前這些聖土頂尖好手意動的話,他豈不是又遭殃了。   佟少祺心裡正是打著這鬼主意,反正有南王頂著,事情也不會鬧大,這南王似乎對高奇特別禮遇優待,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夏初音的關係。   今天這場面可以說是十分難得,眼前的都是南聖土屈指可數的宗師級人物,手下當然都有兩把刷子,讓他們來量量高奇這怪才的深淺是再好不過了,要不然依高奇這疏懶悠閒的性子,恐怕他再怎麼努力試探也沒辦法摸清他真正的實力。   南王赤炎眼中露出一絲有趣的閃光,這佟家的小子還挺有心思的,知道今天他們大費周章的目的,不外乎是為了高奇這個神秘的青年,順水推舟地撩了他們一下,也好。   「這麼說來的話,倒是要好好開開眼界了。」南王向佟少祺挑挑眉說道。   高奇挫敗地歎了口氣,這佟大少就是不肯放他一馬,從認識他以來,就對他超乎異常的能量有著很大的興趣,幾次都想好好試試高奇。   不過高奇天生就不喜跟人發生什麼衝突,對於技斗這回事更是興趣缺缺,總是不肯正面跟佟少祺好好較量,這次被他逮到這機會,看來高奇是在劫難逃,但是他也不會讓佟少祺在一旁看熱鬧。   高奇走上前拱手道:「南王千萬別聽佟大少瞎扯,其實佟大少自己才是深藏不露,聽說依據聖土的等級區分,佟大少的功力已經足以跟赤喉軍一級將官並駕齊驅,別看他一副畏縮的樣子,那都是掩人耳目作作樣子,況且佟大少在南約組織中的威望、經驗十足,如果南王想培養足以擔當重任的部下,當然佟大少是最好的……唔……」   佟少祺臉色大變,連忙捂著高奇滔滔不絕的嘴,陪笑道:「南王大人千萬相信高奇的胡言亂語,我資質實在太過平庸,所以連我老爸都不敢用我,只勉強給了個衛統的填名小角色,在南約組織中也只是個徒具虛名的小人物,高奇初來乍到的,所以搞不清楚狀況,請南王千萬別介意。」   南王笑道:「這正好,幽天暗地兩位老師自出道以來,不管面對多少人都是兩人一起出手,我正傷腦筋不曉得要讓哪位試試高奇的能力呢!既然高奇如此推崇佟小弟,那兩位就一起出手吧!」   幽天暗地就是南王身後兩個臉色陰沈的老人,他們在赤喉軍中是以超然的客卿身份作為南王的左右護衛,南王居然會請他們來試試高奇的身手,可見南王對高奇的評價很高。   幽天暗地這對兄弟漫步出亭,他們也不是多話的人,立定在高奇等人前,一前一後就如同兩株枯乾高瘦的枯木般,眼睛半閉半開,一副閒適的模樣。   想來也是,以他們的地位跟身份,面對兩個後生小輩實在是有辱他們的名聲,但是這是南王的命令,他們沒有懷疑反對的餘地。   此時,剛跟司魂彤聊天去的風綠芽,蹦蹦跳跳的回到高奇身邊,看著高奇跟佟少祺兩人大眼瞪小眼,便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而從頭到尾都沒進入狀況的皮向丹,一見到有熱鬧可以看,則大聲吆喝著。   風綠芽聳聳肩道:「怎麼了,我錯過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嗎?」在高、佟兩人面前站著兩位長得如枯樹般一模一樣的老人,十分特殊,風綠芽也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皮向丹拉著風綠芽到一旁道:「你回來的正好,好戲正要開鑼呢!」   場中,佟少祺跟高奇還逕自鬥嘴鬥個沒完,好像一點都沒把眼前的兩位老者放在心上。   「都是你,好端端地說些什麼屁話!你看,又多事了吧!」高奇橫了佟大少一眼,埋怨地說道。   佟少祺拉緊衣襟,不甘心地回嘴道:「還敢說!今天的事說到頭來,還不是你這惹禍精又招惹回來的禍端,大伙明明一起去看個表演,怎麼就沒人惹事,偏就你一人,居然還去動到南地劍派,動的還是人家的心肝寶貝少門主。這下子可好了,打贏也不是,打輸也不是,一弄個不好,說不定哪天莫名其妙又成了一堆人的上司,光是批那些公文就快讓我撞牆自殺了!」   高奇鼻子噴氣哼了一聲道:「還提呢!不曉得是誰拍胸脯說什麼郢南是他家的地盤,一切都包在他的身上。誰知道,來不到兩天,就被人『堵』了兩次,我看還是早點離開,說不定運氣還好些。」   佟少祺腳下緩移,眼睛漸漸累積光華,嘴裡仍不饒人的道:「不曉得是誰命裡帶屎,專走霉運,連累著一大夥人也跟著走衰運。」   南王看著一副輕鬆樣還互相調侃的青年好手,搖頭感慨地向祖問天笑道:「祖老!你覺得如何?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在我跟他們一般年紀的時候,恐怕都還沒有這樣的膽識跟能力呢!」   高奇與佟少祺年紀都相當輕,但是光是面對像幽天暗地這樣超水準的對手,還能保持如此輕鬆的態度,這一點就十分難能可貴。   一個武林高手之所以能超越眾人之上,不全因為是有著強悍的武力,更重要的是心智和精神上的強韌度。   世上所有事物都沒有所謂一蹴可幾的天方夜譚,練武者都是從最基礎學起,一點一滴累積經驗,終成就一身藝業。   但是修武者眾,能踏出這超凡入聖一步者,卻是屈指可數。絕世高手當然也不會一出生就當成的,但是這些人必然有些超越常人的特質,這小小的差異就造成了凡與聖的差別。   祖問天不在意地吐了口煙,嘲諷地說道:「兩個不知死活的小鬼,只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雖然祖問天嘴上這麼說,但是佟少祺與高奇這種不畏不懼的態度確實十分特殊,連嘴硬如他也不得不在心裡面暗讚幾聲。   幽天暗地半閉的眼睛中閃過瞬間即逝的波光,他們從未向人提起過他們的來歷,除了南王這些寥寥可數的人之外,沒人知道為何他們之間有種別人難以理解的溝通方式,不須透過言語交流即可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所以兩人聯手的默契遠超過世上任何人。也因為如此,兩人從來都是一起動手,而且絕對是毫無預警!   佟少祺和高奇雖然已經是提起十萬分專注精神,在仔細觀察眼前這兩位特異人物的動靜,但是還是沒料到兩人的動作會那麼快。在一瞬間,兩人就失去了蹤影。   高奇嘴中猛然低喝了一聲「上頭!」,佟、高兩人立即分開,兩簇如同兀鷹下撲的灰影,穿過兩人剛剛站立的地點,快的可怕,特別是兩人的動作根本沒有辦法預期,高奇僅能憑著他超人的感官力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而兩名老者就這樣悠然地立在佟少祺跟高奇之間,背對背各自面對著他們。   高奇高聲喝叱:「佟大少!那個長得瘦點的傢伙給你,這個長得圓些的給我,把他們分開來,我們才有贏的機會。」   佟少祺聞言苦笑道:「你別開玩笑了!誰分辨得出哪個是哪個。」   說的沒錯,幽天暗地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其相貌、衣著甚至連氣質都是如出一轍,但是他們所修習的內力性質卻是截然不同,對上他們的人,第一個吃虧的地方就在於不知道兩人誰是誰,何人用的是剛硬的功法,何人又是使用陰損的柔勁,光是在變換應對的力道就足以讓人忙個頭昏眼花。   高奇探出頭朝佟少祺皺眉道:「你沒見到這兩個人長的不一樣嗎?面向我的眉毛細些、臉色有點紅潤,而面向你的那個,嘴唇稍有點厚、眼睛也有些下垂,看起來嚴肅些,你不覺得嗎?」   佟少祺先是低聲咒罵一聲,然後仔細看著眼前面對他的一名老者,而幽天暗地也是有趣,就站在他倆中間讓兩人看個仔細。   片刻後,佟少祺挫敗地喊道:「死高奇,我看不出來,怎麼辦?」   高奇罵道:「佟公少祺先生,你是活膩了不成,在這緊要關頭居然跟我說不行,算了!算了!」語聲調低,用聚音成束的方法將聲音逼到佟少祺耳畔道:「你仔細看看眼前的那個人,是不是有一道小傷口從左邊……喔!不對!應該是從右邊的髮際延伸到耳後,而我這邊這個則是從左邊髮際開始延伸到耳後。」   當高奇說完後,場中除了風綠芽和皮向丹完全聽不到之外,包括南王在內的特級高手全都臉色一變,特別是在兩人中央本來一臉面無表情的幽天暗地兩老,雙眼突然圓睜,眼神中閃出錯扼和隱隱的殺意,就像是被人揭露什麼秘密一樣。   原來幽天暗地兩老出生之時雖說是雙胞胎,但是他們卻是「一起」出母胎的,也就是聯邦出生管制局在新歷九八七年後,開始嚴格管制新生兒資質良率後,從未發生過的「連體嬰」這種特殊狀況。   幽天暗地一出世,兩人的頭顱就一左一右各自相連,而且在兩個大腦的前緣,被稱作「松果體」的部位相連,這種嬰兒的存活率通常不到千分之一,就算不在成長過程中夭折,體質、智力方面也會相對的孱弱,因此聯邦在做新生兒基因分析時,如果發現可能產生這種案例,都會將受精卵取掉。所以,聯邦近年來從未發生過這種事件。   幽天暗地兩人還好不是出生在聯邦,要不然他們連存活的機會都沒有了。   在兩人出生後,又幸運地接受當時聖土的醫療聖手將兩人分開,成為兩個獨立的個體。就這樣,長大成人後的兩人之間,仍然存在著一種超乎尋常的聯繫,而這也是他們最大的一項秘密。   而高奇卻一語道破兩人身體特徵上唯一的不同點,一人的傷痕是由左邊髮際往左耳後延伸,而另一個則是從右邊髮際延伸到右耳,兩人如果湊在一起,你可以發現,兩人之間的傷痕是可以湊對相同的,發現這一點的高奇雖然用密音傳耳只讓佟少祺知道,不過這也讓他們惹來更大的災禍。   佟少祺顯然也反應到這一點,全身精神一下子緊繃起來,現在他可感覺到幽天暗地全面性的殺機一波波襲擊著他們。   這高奇真是天生的惹禍精,一句話就把兩人推到了死亡的邊緣。   練武者修習的方法、途徑都可以算是一種最隱私的秘密,在聯邦或聖土中都是一樣,萬一被外人得知,就可以依性質做出應對破解的致命點,何況是幽天暗地這種刀口嗜血的軍方人物,搞不好兩人弄假成真,就把兩條小命掛在這裡也說不定。   南王皺眉思索片刻,本來他想開口收回這場本來是遊戲性質的技鬥,但是又考慮到幽天暗地兩人的自尊心與脾性,只得搖搖頭道:「兩位老師,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下手留幾分情面。」言下之意,對高奇、佟少祺兩人的前途抱持凶多吉少的態度。   祖問天心頭暗喜,這兩個臭小子自己找死。   幽天暗地蠟黃的臉顯得更是嚴肅,破天荒地開口道:「我兩兄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難得,真是難得!藏風,你說是吧!」   面對高奇的那名老者嘴角稍揚說道:「這還是首次有人一眼就能分辨我們之間的差別,真是有趣的小子。嘯雨,讓我先來吧!」   原來兩位老者並不是一個叫做幽天、一個叫做暗地,他們的名字還挺詩情畫意的,一個叫做藏風、一個叫做嘯雨,幽天暗地原來只是他們的綽號,不過這件事情恐怕只有南王赤炎才知道。現在,兩人居然自己報出名字,這代表著什麼?!   藏風說道:「活到這把年紀了,什麼事情也都該看開了。年輕人,我是古藏風,小心了!」   高奇不曉得是不是真的不知死活一樣,仍然掛著他的招牌笑容,說道:「古前輩,來吧!」   幽天暗地居然分開動手了。古藏風先對上高奇,他雙手一拍,轟然一聲,就像是他的手上藏了一個威力強大的爆竹一樣,硬生生地響了個旱雷般的巨響,看來古藏風是兩人中用陽剛手法的那個人。   沒有什麼花俏的招式,古藏風大步朝高奇跨去,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像是近在咫尺一樣,古藏風跨出一步,就將高奇全身籠罩在他的掌影之中,每一擊都帶有開天裂地般強悍的力量,尋常好手就算能跟上他的速度,恐怕也難以阻擋他精煉的能量。   高奇深吸一口氣,不躲不避,整個人充滿了暴風般的能量,隨提隨起,完全不需催動,整個人就突然像是漲大了幾分,形象極為威猛。   雖然眼前的古藏風比他足足高出十餘公分,但是比起氣勢,居然一點都不遜色,在他專注的臉色中看不到任何畏懼的表情,高奇是打算跟他硬碰硬嗎?   高奇絲毫沒有懷疑,他最慣用的聯邦標準拳式混合著聖土的怪異掌法一起出爐,但是全都是捨身攻敵的招式,火力全開的招式全是兩敗俱傷的極端攻擊法,短時間內居然跟古藏風鬥了個不相上下,打得燦爛非凡,狂飆的能量波及十丈內的所有物品。   兩人越打越慢,慢得讓人覺得奇怪,像是仔細思考後才慢慢試探出一招,但是每一下都像是雷鳴般發出破裂的悶響。   另一個老者朝著目瞪口呆的佟少祺說道:「小子,換我們了,小心了。」   佟少祺收斂精神,抱拳恭敬道:「請前輩賜教。」   古嘯雨眼中閃過一絲絲微不可察的笑意,身體居然就像個棉花糖般開始擴散。   佟少祺皺眉功聚全身,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沒有像高奇那般奇異的遭遇,也沒有那麼強悍深不可測的能耐,有的就是他一股不服輸的性子,他沒有抽出他繫在腰間慣用的長鞭,原因很簡單,因為幽天暗地也是赤手空拳,而且高奇也沒有任何武器!   高奇跟他的關係雖然是朋友,但是也有那種互相競爭的意味,依佟少祺的自尊心,更不可能拿武器對上赤手空拳的人,即使對方的功力比他高上數級。   功聚雙眼的佟少祺勉強可以見到,眼前的古嘯雨並非是整個人變成了煙霧,而是他奇異的步伐和行功時如流水般流暢的動作,讓他的視覺產生錯亂,這種陰柔至極的功法,佟少祺還是第一次遇上。   佟少祺索性閉上眼睛。不曉得是不是跟高奇在一起久了,連他也傳染到高奇那種有些瘋狂的性子,抱著置死地而後生的念頭,用他自小就十分靈敏的耳力去聽、去觀察。   這項長才他過去只用在聽取骰子的滾動頻率,自從跟高奇在賭場的際遇後,他才開始發覺這項能力也可以用在其他的地方。   佟少祺的身體自然隨著一種頻率緩緩動作,像是在表演著一種很奇特的舞蹈。   古嘯雨繞著佟少祺不停遊走,外面觀戰的人就像是看到一面煙霧聚成的牆壁,圍繞著佟少祺,而且越來越小。   佟少祺猛喝一聲,身形如電穿入古嘯雨快速的身法形成的灰影之中,「碰」一聲,佟少祺嘴中噴出一口血,猛退七、八步才勉強停住顛簸的腳步,他的情況可比高奇狼狽多了,但是卻也讓古嘯風停下了腳步。   因為剛剛佟少祺搶攻的那一點正是古嘯風下一步會到達的方位,佟少祺憑藉著自己體悟出來的耳力,判斷出古嘯風下一步的行動,而且毫不遲疑地捨身強攻。   光看這一點,佟少祺足以晉陞一流高手之列。   古嘯雨臉色紅白交替出現,剛剛佟少祺先一步阻了他的行動,讓他倉促中變招攻敵,雖然佟少祺的強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但仍是需要一些時間平復躁動的能量。   而高奇和古藏風這邊也到了勝負立判的關鍵時刻。   高奇將全身的能量都提到了外功之上,除了因為眼前這宗師級的長者實在太過強悍,就算是高奇蓄意全力放手一搏,他仍是游刃有餘,而且一步步壓制著高奇,高奇雖然一再提高能量,卻只能鬥個不勝不敗之局。   突然,高奇有了個很瘋狂的念頭。   高奇一直以來困擾著他的問題,就在於他一點都不瞭解自己本身的力量由何而起,也就因為如此,他的能量經常是起起落落。而今,他想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測試一下,到底他的能量本源在何處,所以他沒有保留,幾乎是用以命搏命、不要命般的方式散發能量。   古藏風有些納悶,眼前這個年紀不到他四分之一的年輕人,是從何處修習到如此精純而且源源不絕的功力,居然能跟他近百年的功力相抗衡,心頭不由得有些不快和一絲絲惜才的念頭出現。   古藏風招式一變,變得更為簡單,簡直像是小孩子打架般,完全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直拳就是直拳,沒有任何花巧。   高奇低喝了聲好,同樣夷然不懼地一拳揮出,兩人的拳面就像是沾了什麼東西似的黏在一起。兩人同時催發更強勁的力量,轟隆一聲,在兩人身邊的兩座石柱同時破碎,兩人居然比起內力來了。   南王一見狀況不對,站了起來。   比拚內力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方式,弄個不好,不到一方油盡燈枯的情況是絕對無法停止的,如果沒有辦法的話,他恐怕要下手幹預了。   古藏風的臉色更是凝重,高奇這種行為簡直是自殺了,就算是高奇屢獲奇遇而晉陞一流高手境地,也絕對沒法子跟他這種修練近百年的宗師級人物相比。   高奇感覺到體內所有的能量全都從體內一上一下的兩條主經脈,順著最原始的路徑,一上一下的將力量全都傾巢而出。他不由得細細回想,很久以前在一切剛剛開始的那一刻,變異就是從那一秒開始發生的。   高奇並非自尋死路,而是想到了一種他連作夢都沒發現的方法。   他的力量創始於在迷霧谷神秘的那一夜,好像所有的一切改變都是從那一夜開始發生。   從他冒出迷霧谷冰涼的潭水後,他就不再是過去的他了,那一種無法用言詞形容的感覺改變了他,現在他要找尋他最原始的力量來源,最簡單也是最危險的辦法,就是重新再體驗一次那種經歷。   但是那種千百年來才有一次的奇遇豈是隨便就能促成的,今天的難得場面卻讓他興起了一個很荒謬的主意。   高奇也不是一開始就預定要這麼做,而是一種強烈的念頭突然冒上他的腦袋,讓他做了這最愚蠢的方法。   南王和祖問天在同一時間下手幹預,一左一右出手,兩人在同一個時間浮上一個相同的念頭,讓這個年輕人就這樣走火入魔而死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古嘯雨也看情形不對勁,遁身古藏風的背後,一掌按住他的背心,送進源源不斷的內力,南王和祖問天則各搭住欲罷不能的兩方。然而,高奇居然露出一種讓所有人難以理解的笑意,低嘯一聲,將所有的內能全都放出。   南王、祖問天、幽天暗地兩兄弟同時間感覺到高奇體內呈現出一種絕對真空的凝結,還沒來得及深究,反撲的力量就全面襲擊向毫無抵抗能力的高奇,他們各導引出一道力量,將本來應該讓高奇全數承受的力量分作四等份,讓在場這些南聖土最尖端的高手各自領了一份。   「轟!」的一聲,以高奇為中心的地面,吋吋俱裂,由此可知這股力量之強大。   南王等人成四個方位站在已經被刨起一個大坑的四個角落。而高奇就站在中央,除了身上的衣服裂開,臉上蒼白了些,居然看起來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謝謝各位前輩。」高奇說出這一句讓人捉不著腦袋的話後,居然吐出一口血,人就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祖問天恨恨地吐了一口口水,罵道:「這小鬼不老實!居然騙老子平白無故幫了他一個天大的忙!」   皮向丹指著祖問天叫道:「你還敢說!你們四個人把高奇打得暈過去,還說風涼話。」   南王和幽天暗地則是相視一眼後,仰天大笑。   到底四個人幫了高奇什麼忙,對高奇的益處會有多大?         ∼第五章 謎樣美女∼     南王身邊仍然斜倚了個慵懶的司魂彤,邊聽邊抱怨道:「早知道這邊的事那麼有趣,我就不走開了。」   南王笑道:「這小子確實有一套,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何百族人會視他為上賓。」   祖問天罵道:「不過是個狡猾的小子罷了!」   祖問天仍然是氣呼呼的,他本來找高奇的目的是為了替他孫兒好好出一口氣,結果卻演變成他也插了一手促成高奇的好事。   不想不氣,一想起來,他嘴裡的煙桿冒出的煙就越多。   佟少祺被推派出來,代替弄不清狀況的其他人問道:「南王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在高奇的身上作了什麼事嗎?」   剛剛他稍微探了高奇的經脈,發現高奇現在的身體簡直就跟個空殼子沒兩樣,他那種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力量居然不見了,現在這個樣子簡直跟個普通人沒兩樣,這種狀態的他,怎麼去赴東方旗的約會?   南王搖頭道:「不是我們對高奇如何,而是高奇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佟少祺回道:「我還是不懂。」   幽天暗地其中一人開口道:「高奇是蓄意將身體所有的力量用盡,讓身體回到最原始的一種狀態。這種行為簡直是一種自殺行為,逆天地自然規律而為,將一切回歸原點。」   另一名接著道:「這種類似胎息的原始狀態將使高奇完全脫去痕跡,不是從頭開始,而是改變能量存在的性質,讓一切回歸原點。」兩個人同時都講了一個「回歸原點」的名詞,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一旁仍昏睡著的高奇。   在高奇身邊的風綠芽先探探高奇的狀況,然後懷疑地說道:「好奇怪。高奇身上好像空蕩蕩的,但是經脈的流暢度卻比以前好上幾倍,跟師傅說的那種狀況好像。」   皮向丹問道:「什麼狀況?高奇是不是沒事了?」   風綠芽聳聳肩道:「我也不曉得,師傅曾說過在很久很久前,曾有一個人完全打開自身所有的門戶,吸引天地之間的龐大力量,讓它在身體裡流動著,不過那人最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種既空蕩蕩又像是飽足的狀況,跟高奇現在好像,不過我也不是十分確定。」   南王點頭道:「沒錯!也虧高奇運氣好得出奇,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想得出這種危險的方法幫他踏出這突破的一步,真是好賭如命。」   佟少祺思索片刻,回道:「這種方式有些類似我們聖土所說的大圓滿境界,既空虛又飽滿,既沒有開始更沒有結束,這種奇妙的練功方式真的是高奇想出來的嗎?」   想想高奇那種既懶散又無所謂的個性,他能成為一流高手已經是跌破眼鏡的一件事了,現在居然又晉陞另一層精妙的境界,天下居然有那麼好的事!   南王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高奇踏上的是不同於我們所追求的路,雖然在這分歧點上我們能幫他一把,但是誰也不知道他走的這條漫漫長路會通到哪一個地方。也許只是一條死路罷了!」   原本暈厥的高奇,悠悠道:「死路?什麼叫做死路,只不過是一種界線的分隔,界線又是怎樣一個東西?一條路的盡頭如果是面牆壁,那牆壁後又是什麼?」   高奇張開充滿感情的眼眸,遙遠的想著他跟夏初音曾討論過這類的無解問題。   皮向丹跑上前,喜道:「高奇,你醒了,太好了。」   高奇朝皮向丹點點頭,然後站起來朝南王等人深深鞠了一個躬,誠摯地說道:「謝謝諸位今日之助,如果高奇他日能夠有所小成,都是拜各位所賜。」   幽天暗地兩兄弟可能數十年來都沒有今天說的話多,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高小弟,我們兩個老傢伙這輩子除了南王大人之外,可能從未這樣服過一個人,但是對你這小子,我們可是真的打從心裡面服了你。」   南王溫和地笑道:「高奇,你是用真正的勇氣打動了兩位老師的心,連祖老都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非凡,更是令我們這些老骨頭大開眼界,體驗到什麼叫做人外有人這種已經好久都沒感受到的感覺。呵呵∼高奇,只要你願意,赤喉軍永遠是你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一種預感,聖土的未來似乎就牽引在你們這些新一代人的手上,放心去闖吧!只要呼應一聲,赤喉軍會替你們搖旗吶喊的。」   在場參與的眾人一陣錯愕,雖然知道南王對高奇的評價已經非常高,但是也想不到會高到這種地步。   南聖土最高統帥者的這話一出口,高奇一下子就成了赤喉軍的代表人物,他隨時可以動用赤喉軍的支持與軍力,這也是高奇當初踏入聖土時所想像不到的。   南王之所以這麼做,除了真的是欣賞高奇外,同時也為了高奇是真正能夠獲得百族這個神秘族群信任的人。   南王這一席話,不但是將高奇攬進他赤喉軍的行列,更拉攏了百族這個擁有強大神秘力量的族群,當真是老謀深算至極,不愧是聖土當今最高掌權者。   ※※※   高奇和風綠芽一行人踏出南王府邸時,不禁深深地噓了口氣。   沒有人知道踏進南王府的高奇,和現在的高奇究竟產生了什麼改變。外人可以從南王府上下對高奇恭敬的態度,知道此行之後,高奇在赤喉軍的地位已經大大的提升,但是誰知道改變最大的不是高奇的外在,而是他身體裡的變動。   佟少祺搖搖頭苦笑道:「本來想好好弄清楚高奇的功力究竟到了哪一種境界,沒想到到最後,仍是一片迷糊。」   高奇感覺到身心都處於一種微妙的境界中,正暈陶陶地享受著,聞言不禁罵道:「你還敢提那件事!我先警告你,下一次如果你再沒事幫我找事,就不是兄弟了!」   佟少祺歎道:「我哪敢啊!萬一下一次又是發生這樣的事,你突然就飛身成仙消失了,夏初音找我要人,我該拿什麼東西賠她!」   風綠芽蹙著細緻的眉說道:「為什麼夏初音姊姊會找你要高奇,難不成……」高奇在轉述百族那一段經歷的時候,理所當然將他和夏初音那種既微妙又複雜的感情一語帶過,所以風綠芽並不知道其中的關係。   皮向丹不在意的說道:「夏族長跟高奇是……嗚!」   佟少祺摀住皮向丹的嘴,陪笑道:「高奇,這還是你自己解釋會比較清楚。」拉著一臉不情願的皮向丹先走一步。   高奇有些疑惑地看著似乎有些不開心的風綠芽,這種表情他從未在永遠樂天的風綠芽的臉上看見過,他問道:「綠豆芽?你怎麼了!」   風綠芽先是默然思考了一下,突然搖搖頭,對著高奇嗔道:「沒事!」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高奇有些楞了,一直以來他都將風綠芽當成一個同性般的友人,他從未見過在她的臉上出現這麼女性化的表情,這讓高奇的心頭不禁有些異樣的感覺。   高奇隨即追上又跟佟少祺打打鬧鬧的風綠芽,她的臉上已恢復那種無憂無慮的笑容,剛剛可能是看錯了吧!   風綠芽學著佟少祺的頑皮未婚妻一樣,扯著他的耳朵,吼道:「佟大少!你們一定有事瞞著我!快說!」   佟少祺哀嚎道:「冤枉啊!我哪有什麼事瞞著你,只不過就是夏族長跟高奇有點曖昧關係,我覺得當事人自己說會比較好罷了!」   風綠芽狠狠地扯了他一把,拍拍手掌道:「我跟高奇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才不是你那骯髒腦袋想的那樣呢!」   皮向丹開心地笑道:「對嘛!大家都是朋友!有甚麼話要偷偷摸摸地說啊!」   佟少祺陪笑臉道:「是!是!是我想太多了!」心裡面卻暗暗咒著沒事人般的高奇。   四人中以佟少祺的年紀最長,見的事物多了,心裡也明白這種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的感情問題最是複雜,他也不想多管了。   ※※※   隔日天未亮,四人在赤喉軍的安排下,坐車展開北上的旅程,但是出乎預料的是,這趟北陸之行居然又多出一個人。   科斯特斯文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諸位,請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盯著我,小弟只不過作個陪客而已,就算不歡迎我這個朋友,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佟少祺從牙縫逼出一句話道:「朋友?!會有朋友把人推進火坑的嗎?」   高奇搭腔道:「虧我還以為你是個不錯的人,想不到有這麼大的事情,連句報信的話都沒吭一聲。」   科斯特一臉無辜的說道:「南王特別交代要好好試試你們的反應,特別囑咐我什麼事都不能透露,頂頭上司都這麼說了,我還敢說些什麼?我也只是人家的手下罷了,大家朋友一場,多多包涵。」   風綠芽小臉一撇,說道:「就知道你這傢伙一肚子壞主意,老實說吧!你到底要跟我們到什麼時候?」   科斯特揚揚眉道:「其實這次我跟你們北上並非上頭的指示,是我自己特別請了長假,專程陪你們北上東方旗,一方面是為了探探東方旗的一些動向,一方面是為了跟高奇好好研討一下武道上的問題。」   高奇訝道:「不會吧!你還是念念不忘這件事情啊!唉∼你這個人還真是固執得可以。」   科斯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難得遇見像你這種特異的高手,如果讓這個機會白白溜走的話,我科斯特在追求武道的漫漫長路上,將會留下一個難以彌補的遺憾。」   皮向丹不怎麼懂聖土的風俗民情,一副納悶地說道:「有那麼嚴重嗎?不過就是少打一場架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科斯特眼睛光芒一閃,望向窗外,應道:「或許來自異域的你們不太能瞭解我西荒門下所追求的武學是一種充滿運與命的長距拔河。人的一生際遇何其之多,每一次的際遇都會對未來產生一種無可預知的改變,一旦放下了改變運命的棋子,影響的將不是一個方格所代表的時間,而是對整個未來的影響。老實說,我很害怕跟高奇的那一場約戰。雖然高奇的強,連南王都無法估計,但是我沒有退縮的打算。一旦我躲避掉這次的際遇,通往武道的路途又會變得更加遙遠。這樣說,你們能理解嗎?」   科斯特一回頭,從左邊的皮向丹到右邊的佟少祺,全都瞪了個眼睛盯著他,一副木然模樣。   高奇最先回復神智,以不搭軋的表情向風綠芽說道:「虧你還能跟他相處那麼久的時間,真是難得、難得。」   風綠芽忍住笑,裝作痛苦的說道:「我也不願意啊!是我師傅硬要他們師兄弟跟在我身邊當跟屁蟲,現在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佟少祺伸手探探科斯特的額頭,打趣地說道:「科兄,你沒發燒吧?你在說些什麼天方夜譚,我怎麼連一句話都聽不懂,什麼棋子不棋子的。哈囉,你還活在現代嗎?」   皮向丹更絕,看著科斯特歎歎氣,再看看他,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同情的眼光。他們簡直把科斯特當成瘋人院跑出來的瘋子在胡言亂語。   科斯特忍不住翻白眼氣道:「你們!我不說了!」   佟少祺忙安撫道:「科兄,不要這麼認真嘛!」   高奇也陪笑道:「是啊!開開玩笑而已。」   科斯特無奈的看看眼前嘻皮笑臉的兩人,歎氣道:「認識你們,不知是我科斯特的幸,還是不幸?」   佟少祺坐到科斯特旁邊說道:「言歸正傳。科兄,有一個問題,我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是不問的話,這疑惑又弄得我耿耿於懷、不吐不快,既然我們『迫於情勢』要同進同出一段時日,不問清楚的話,我心頭總是不太舒服。」這個傳聞已經在南約組織裡傳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只是沒有人去證實罷了。   科斯特笑道:「佟大少是想問關於那人跟我們西荒門的傳聞吧?」   佟少祺點頭道:「沒錯!我直說了吧!聽說『鞭王』康虔力這個人,原本是西荒狼的弟子,如果傳聞屬實的話,為何他又會變成炙世的人,而你們師兄弟卻又投身在南王的陣營中,這不是很矛盾嗎?」   什麼!?康虔力曾是西荒狼門下?那不就跟科斯特、剎以猛兩人是師兄弟?   包括皮向丹在內的所有人,都非常好奇地注視著科斯特。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西荒狼乃是聖土最受人尊敬的武道宗師,也因為如此,他的動向一直影響著聖土勢力的消長。   如果康虔力是西荒狼的弟子,那表示西荒狼可能傾向炙世的機會大增,但是科斯特師兄弟卻又在赤喉軍的陣營中,跟康虔力所處的炙世教團打對台,這就叫人懷疑這傳聞的可能性。   科斯特眼中爆出包含複雜感情的精光,漠然片刻後才直言不諱地承認道:「是的!康虔力確實是我們的大師兄,但是自從十幾年前他離開西荒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後來才聽說他投奔了炙世。」   高奇楞道:「那你們加入赤喉軍的行列,這是你們師尊西荒狼的意思嗎?」   科斯特搖頭道:「師尊從不會去改變我們所做的任何決定,真正的原因,請恕我無法透露。」   其他人見科斯特不願意說,也沒有那個意思多問,因為這畢竟是人家門派的事情,不過大家總算是真正證實了康虔力確實是西荒狼的弟子,不過為何會變成眼前這個局面,實在是叫人難以想像。   車子猛然煞車,裡頭的眾人幾乎衝撞成一團,佟少祺打開窗口罵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一名穿著南約組織憲衛部黑甲的年輕人,駕著天舞衝上前來,叫道:「佟衛統,事情不好了!東北分部的弟兄們遇上敵人,目前已經有數十名弟兄被陸續送回醫療所。情況緊急,冷堂主要我務必攔下你們的車隊。」   佟少祺怒道:「難道又是那群天殺的什麼部隊?!」那群神秘軍隊自擎天叛亂事件後就不見蹤影,難不成又出現了?   只見那人吞吞吐吐地說道:「不……不是,那人……那人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請佟衛統馬上跟屬下去看一看。」   佟少祺的眼睛一掃裡面眾人,下令道:「準備天舞,我們去看看!」   ※※※   高奇等人離開原來的航道,往東北方急奔。不到幾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在連綿山脈腳下的一片濕地平原。   遠遠地就見到數十名穿著一色黑甲的部眾,有些在地面戒備,有些則是飄在空中圍著中央的一個人警戒著。   一大夥人仔細一看,中間那個被說的像是什麼兇惡匪徒的人,不是那些手持怪刀、殺人不眨眼的神秘部隊,甚至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武功蓋世的高手——她是個女人,還是個極為漂亮的女人。   她全身被包裹在發散著微微光澤的銀色貼身衣服裡,如果那算是一件衣服的話。那薄得幾乎緊貼在皮膚上的緊身衣,將女子全身的美好曲線展露無疑。   她長得相當高挑,以聖土的比例來看,也許算是鶴立雞群了。   烏黑的秀髮被風吹得飛揚飄逸,別有一份性感的風情,只是她堪稱完美五官上的表情,卻是叫人冷到骨子裡的寒慄。眼光極冷,冷得像是沒有任何感情,整個人發散著一種既冷又酷到極點的氣質。   最重要的是,她看起來不像聖土人,當然也不像是聯邦人。   她也是虛懸在濕地上空約五十公尺處,胸前抱了個約足球大小的灰色圓形物,不曉得是什麼東西。   佟少祺一見差點傻了眼,就為了這麼一個活脫脫的大美人,冷遙居然要人千里迢迢去攔他的車,要他火速趕回來?   佟少祺朝著在一旁緊盯著這銀衣女子的冷遙叫道:「冷遙,你有沒有搞錯!就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誤了我們的旅途?」   冷遙一副嚴肅,連頭都不回,口中卻答道:「佟衛統,你別低估了她,我們已經有十幾名弟兄被她不曉得用什麼方法放倒了,至今還昏迷不醒呢!連況明雲都擋不了她,要不是我們即時趕到,恐怕她早就溜了!我懷疑她跟前些日子出現的那群神秘部隊有關係。」   高奇皺眉道:「不管怎樣,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女孩子,好像說不太過去吧!」   冷遙苦笑道:「我也不想啊!只是這女人用的不曉得是哪門子的邪招,防不勝防,好幾名弟兄莫名其妙地就被一陣光給打中,現在誰也不敢太過靠近她,只得用人牆先圍住她,趕緊通知你們。」   佟少祺道:「你說她跟那些神秘部隊有關係?何以見得,不會是同樣都穿銀衣,你就當成他們有關係吧!」   冷遙不客氣地應道:「你以為我是那種糊塗的傢伙嗎?這女的莫名其妙地一個人就突然出現在這保留區的濕地上,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她是如何進入這個地方的。巡守的煉金堂人員遇上時,本來以為是一般民眾闖進這裡,心想驅離也就是了,誰料這女的突然就對巡守人員動手,說的又是很奇怪的語言,還好我們的通訊系統都是保持開放的,才能第一時間發現有狀況發生。可惜,前來援救的人員一個個都被抬著出去。我見事況嚴重,才召集堂主級的人馬來支援,勉強困著她。不管在態度還是所說的語言上,我都認為這女的跟那群殺人部隊脫不了關係。」   場中突然一陣騷動,在另一邊的幾名憲衛部好手,商議了幾分鐘之後,決意聯手制敵、一起出手,但是中央的女子突然對他們念出一堆不曉得什麼語言的話,而她手中抱著的那灰色球型物居然也發出一陣聲響。   而後,一陣白光閃現,比較靠近中央的幾名人員突然從空中墜落,下面的人員連忙接人。   高奇和佟少祺面面相覷,那女子用的方法極為詭奇。突然間,在她周邊就聚集了相當多的游離電子,形成電擊的效果,簡直就跟變魔法一樣,難怪冷遙會趕緊使人去攔他們回來。   高奇聽著那女子喃喃自語的話,眉頭一皺。   風綠芽在高奇身邊見高奇臉色有異,問道:「高奇,你發現了什麼嗎?」   高奇搓搓下巴思考說道:「她……她說的語言,我好像在哪曾經聽過。好奇怪,真是奇怪。」   皮向丹緊張的說道:「高奇,我看她好像不太對勁,好像又要施什麼怪法術!」   那銀衣女子懷裡抱著的灰球突然一陣光點閃動,發出一陣模糊的聲響:「謝天謝地,終於修好了!嘿!你們聽的懂嗎?喂!難道還是不行?」   冷遙楞了一下,高聲叫道:「喂!你會說我們的語言嗎?你是誰?為什麼來到這裡?!」   那女子停了約幾秒之後,開口說了幾句話,但仍然是一堆讓人迷糊的語言。她挺生氣的拍拍灰球,不久後,那灰球才又響起一陣聲響:「你們別再靠近我,我啟動了……靠近我,就會受傷的,快讓我走……該死……又……壞……」然後又是一陣模糊的機械音。   如果不是眼前這種緊張的情況,高奇還真的很想笑他幾聲。   風綠芽仔細聽了之後,懷疑的說:「那女子說的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一種語言,不過就算是在聖土,也很久沒有人用這樣的語言溝通了。」   高奇拍掌道:「對了!難怪我會覺得在哪聽過這種語言。」   高奇十幾歲時,在接受他父母親的影碟教育中,曾接觸過高剛夫妻倆專門研究的古文系統。   這語言似乎是水藍星人很久遠以前共通的語言,高奇也是因為這樣才能勉強翻譯乾元密本中的古文體,而這女子所操持的語言就是類似這種系統,只是更為艱澀複雜。   高奇絞盡腦汁搜刮腦中的詞彙,高聲叫道:「你懂我說什麼嗎?如果懂得話,點點頭。」   那女子像觸電般看著高奇向她叫著她的家鄉語,她疑惑地點頭道:「你是我的同胞嗎?顧任呢?你為何跟這些水藍星人在一起?」   其實高奇也是略略懂上一些而已,這女子突然吐出又快又長的一段回話,高奇只聽懂了「水藍星人」一句話。   他大聲應道:「是的,沒錯!你是誰?」   只見眼前的女子突然又快又迅速地說出一陣話,好像越來越生氣的樣子。   佟少祺不禁瞪著高奇問道:「高奇,你究竟說了什麼,她怎麼突然像是吞了炸彈一樣。」   高奇無辜地說道:「我沒說什麼啊!」事實上,高奇也不知道他是哪觸犯了眼前的女子。那女子的臉色越來越見嚴肅。   ※※※   幾天前,不知道是通訊系統出了毛病或是發生了什麼問題,這個名叫西娜的女子,突然與地面部隊失聯。   她身為艦隊的「知識長」,發生了這種嚴重事件,她立即通報司令,但是卻一直得不到明確的指示,這讓她更加懷疑這次的通訊中斷並不是單純的故障事件。   事實上,從一開始到任,她就感覺這次的任務似乎有點變質。   本來她接到的任務只是單純提供相關的專業知識,讓地面部隊順利搜集情報,將情報匯回基地等待評估。   但是她卻發現地面部隊經常從事一連串非常規性的秘密行動,而且身為指揮官的顧任隊長一再忽略她的建議,並且直接接受艦隊司令的指揮,這讓她身為知識長的職責變得極為尷尬。   在得不到相關的訊息下,她只好獨自進入這星球瞭解情況,沒想到在進入大氣層的時候,小艇發生了一些故障,產生劇烈的震盪,使她的小艇遭受相當的破壞,而迫降在這陌生的地方,更糟糕的是又遇上一群滿懷敵意的水藍星人,這真是最惡劣的狀況了。   她一進入這星球,身上穿的增幅裝甲就自動啟動了防禦機制,只要有物體靠近她身邊五公尺的距離,她的防禦機制就會發射強烈電弧,將靠近的危險來源癱瘓。   雖然極為有效,但是似乎那些昏倒的水藍星人已經呼叫了同類來支援,一下子就出現了幾十個穿著相似的人。   而偏偏在這時候,翻譯語音系統又因墜地時的震盪而故障,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   西娜的眼睛緊盯著眼前這可能是地面部隊一員的年輕人,警告地說道:「你是哪一師的士兵?隸屬哪一個單位管轄?我是西娜知識長,我必須立即見到你們的指揮官。」   如果地面部隊的人跟這些原生物種有接觸的話,那她就得仔細評估地面部隊是否已經有了叛亂的情況發生,這是最嚴重的一項猜測,也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一件事。   可惜半桶水的高奇根本抓不到她真正的意思,只模糊聽到她說了幾個名詞,便比手劃腳地說道:「不懂你說什麼。你是誰?」   西娜皺著眉聽著高奇怪腔怪調的語言,說道:「你是怎麼回事?語言晶片損壞了嗎?報上你的職階跟名字。」這些低階的傢伙,難不成因為在這氧氣稀薄的星球久了,造成記憶體混亂,連她都不認得了。   西娜的隨身智能電腦「灰影」響道:「這人不在資料庫建檔資料中,偵測能源體異常,搜索不到智能晶片的連結。」   西娜訝道:「不是地面部隊的人?那他為何能說『地球語』?」   灰影道:「資料不足以分析。情況建議,施用電磁脈衝,估計可造成四分之一兆赫的磁風暴,但是會將能庫所儲電力降到將近十分之一,將會失去跟母艦的訊息聯繫,約估此星球的十又二分之一圈自轉後,才能重新連線。」   西娜當機立斷,應道:「馬上傳送能量,開啟能庫。」   佟少祺頂頂高奇道:「喂!情況怎樣?她好像認識你。」   高奇苦笑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眼前的冷艷女子似乎想對他問些什麼,但是他卻是滿頭霧水。   語言是一種連貫的詞義,跟紙上談兵的研究比起來差別可大了。   跟著來的科斯特皺著眉道:「這女子似乎擁有相當奇怪的能力,能聚集空氣中的能量加以控制,但是又不見她用什麼手法,這是哪一門派的武功?」   高奇搖搖頭道:「似乎不像是什麼武功,而是一種很奇特的控制能力。咦!糟了!好像又有什麼動靜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叫人不舒服的怪異感覺,空氣摩擦所產生的靜電力逐漸累積並開始往中央堆積,天空的雲層受到電場的變動牽引,開始有變多變厚的跡象出現,原本晴朗的天空居然慢慢地聚集黑壓壓且充滿水氣的雲,掩蓋了陽光。   皮向丹驚恐的叫道:「媽呀!這是什麼神通力?」   高奇也是深受震撼,他念道:「難道這女的身上也具有『大陰陽力』的能量嗎?」所謂大陰陽力就是一種能與自然界溝通,並且適度控制自然變動的一種原始能力,而這種聚集能量的方法非常像是百族聚集沙暴的能力。   雲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當然氣流也開始產生排擠作用,一陣陣無目的的風開始吹了起來。   閃光開始在黑壓壓的雲層中閃動,聚集了許多電能的雲層漸漸往中間的女子方向聚集,一種很詭異的感覺蔓延著,就像是這場風雲是這女子呼喚來的一樣。   科斯特看看天際,歎道:「這種力量真叫人歎為觀止,幾乎超出了人類的想像範圍。佟兄,你最好趕緊叫你的人退遠一點,要不然後果堪慮。」   佟少祺點頭,向其他人員下命令,要他們撤到十里以外的地方。   高奇看著能量場的聚集,搖頭道:「這力量影響的範圍恐怕不小,我看就算撤到十里外也躲不過。」   高奇靈智一片空曠,他可以感覺到自然界不正常的變動,精神力駕馭著奇異的感知力,感覺到這女子正在「呼喚」一種強大電場的聚集。   在這女子的周圍現在只剩下高奇等六人,其他人都在外圍遠遠地監控。   ※※※   西娜腦中的智能晶片開始迅速的計算。透過「灰影」,她提取儲存在這星球表面區域性的游離電量,更不斷地累積變化。複雜的操作程序全都經由她比一般人優良數倍以上的「智腦晶片」加以演化來產生特殊力量,讓她可以順利控制這股力量。   這種智腦晶片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裝設,而是像她這種擁有高度智商與操控力的人類才能做到,這也是為何她能以這麼輕的年紀當上「知識長」這一個職位的原因之一。   她朝著留在現場的水藍星人警告著,但是似乎是徒勞無功。眼前的水藍星人似乎無法跟她溝通,而那名可以說出她家鄉語的年輕人似乎也不像是她的同胞。但為何他會懂得地球語呢?這事透著非常奇怪的訊息。   這陣電磁脈衝將會使以她為圓徑的一百公里之內的所有生物、任何電訊用具完全失去作用,引起一場小小的磁風暴。而她可以藉著這機會修復小艇,或是先藏匿起來,等母艦發現她的狀況後,派人來找她。   ※※※   其他人都將武器拿了出來戒備著,連佟少祺都抽出他極少用的長鞭——由此可知這女子給他們的威脅有多大。冷遙則是擎著一把藏青色的長刀,聚集了相當的力量,遙指著女子,蓄勢待發。   高奇始終覺得不太妥當,搖搖頭向一臉嚴肅的科斯特說道:「科兄,可以借你的長矛一用嗎?」   科斯特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但仍然拋過他手中的兩截式長矛。   高奇正在納悶科斯特為何有那種表情出現時,眼前的女子已經開始發難。   ※※※   「灰影」發出聲響:「能量聚集接近極限,第一次磁能放射開始。」西娜閉上眼睛,身上開始出現光華。   這種釋放電磁脈衝的攻擊型能源彈,是「最高委員會」特許將官級以上裝配的一種尖端科技武器,跟她身上所穿的增幅裝甲相同,都是由軍團研發部門所發展出來的特種戰鬥系統,可以適應任何一種星球結構,雖然這裡的環境極為險惡,能源收集極為困難,但是應該能幫她度過這次的危機。   電光以西娜為中心往外擴散,像是一個巨大的泡泡往外擴張勢力。   佟少祺等人早有了準備,放出全身的能量,在體表形成一層保護層,科斯特和佟少祺拉著皮向丹幫他運起護身真勁。   高奇則是慢條斯理的組合起科斯特的矛,他現在的體內狀況仍然是虛晃晃的一片,但是他卻比過去更有自信,因為他掌握了自身跟天地自然之間的變化——無就是有,有也能轉為無。   電光像陣掃瞄波一樣掃過眾人,觸體的能源像是電流一樣,但是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害,只讓人覺得皮膚一陣酥麻。   皮向丹吐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麼事嘛!」   轟隆一聲!狂風伴著耀眼的光線爆開,所有人都被捲進這陣由能源造成的龍捲風內,什麼武功內力全失去作用,全身只覺得一陣疲軟,強大的電流促使心臟短暫的停止,耳朵完全聽不到聲音。   這陣電磁脈衝的影響範圍比想像中還要來得大,造成方圓百里內的所有能源全都消失,一種奇怪的寂靜在爆炸聲後蔓延開來。   高奇手中握著長矛,長矛似乎傳來一種很奇異的訊息,這矛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識,它自然地隨著高奇的動作,利用電磁脈衝經由矛尖所引起的電磁叢聚效應,將電磁波打開一條小縫。   以高奇為首的眾人就藉著這個小縫,躲開了這陣電磁脈衝的直接衝擊。   高奇在這一瞬間突然將神識提升到另一種境界,這時候他「聽」到了許多的聲音,以前的他根本沒有辦法順利使用將神智與身體完全抽離的方法。他順著手中冰涼矛身傳來的一種很奇怪的聯繫,跟某一個聲音有了短暫的接觸。   但是強大的氣流也使他們無法停留在空中,紛紛墜地,而眼前的神秘女子似乎也無法停留在空中,緩緩降了下來。   ※※※   西娜將所剩的能量全放了出去,現在就只剩下維生裝置的能源了,她正傷腦筋要怎麼在這個沒有任何支援的地方找到維修工具。張開眼睛一看,差點嚇得她花容失色,眼前的這些水藍星人居然沒有失去意識,六個人全都張大眼睛盯著她。   高奇走上前,試圖用他僅知的古代語言說道:「我們並不會傷害你,你究竟是誰?」   這陌生的女子用那種很奇異的音調說道:「你們……你們怎麼可能在電磁脈衝下仍然可以行動,你們到底是什麼怪物?我的天哪!一定是有人說了謊,為何我的資料沒有這方面的訊息,你們應該是癱瘓得無法動彈才對。」   高奇這次聽了個仔細,總算能稍稍抓到她話裡的意思,他說道:「我們不是什麼怪物,我們只是經過了相當的修練,擁有比較強韌的體質。」   西娜蹙著秀眉道:「修練?!那是什麼意思?水藍星人特有的文化嗎?為何你們跟我的資料庫中的描述完全不同?」水藍星人應該是還處在一種低階的人類生活形態,甚至連機械都還不會運用,還得依靠著獸力才能在地表上行動,文明落後他們約千年以上,難道收集的資料有錯嗎?   高奇先是露出一個友善的笑意道:「我想我稍微能懂你的話了,你是來自於來哪裡?聽你話的意思,你似乎並不是這裡的人?你是誰?」   事實上,高奇有些懷疑這女子很有可能並非生長在這水藍星上的人,但是這實在是太天方夜譚了,高奇也不敢肯定。   而聯邦近代宇航學的發展,證實其他星球不可能有發展文明的機會,更何況眼前的女子長得跟他們沒什麼兩樣。   佟少祺先是試了試通訊器,發現所有的通訊全都中斷,這時也沒有辦法通知外面的人員,不知道撤退到外圍的人員的死活,只見他怒氣沖沖地走上前來,質問道:「你到底用了什麼邪術?說!」說完便伸手企圖控制眼前這個似乎失去力量的謎樣女子。   當佟少祺以快速的擒拿手法握住西娜的手臂時,只見她驚恐的大叫一聲,居然癱軟地暈過去了,嚇得佟少祺連退幾步。   這女子一身謎團,佟少祺也不敢去扶她,萬一她身上還帶有什麼電力還是劇毒之類的東西,就糟了。   高奇一個箭步上去,扶住這不知名的女子。   風綠芽責備地說道:「佟大少,你到底對人家怎麼了?怎麼會把她嚇暈了?」   佟少祺無辜地說道:「我根本沒做什麼啊!只不過握住她的手而已嘛!瞧!高奇還抱著她呢!」   高奇搖頭道:「佟大少太衝動了,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來幫我們解開謎團呢!」   冷遙說道:「這女的實在太詭異了,連況明雲都擋不了她的怪電光,我看也只有高奇才有辦法制得了她,我看你們就帶她北上好了,反正也只有高奇聽得懂她說些什麼。」   冷遙是抱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反正他們的頭頭佟少祺不負責任地請假北上,也沒人能作主,乾脆就請佟少祺當「伴手」帶去給東方旗好了。   皮向丹怕怕地叫道:「什麼!要我們帶著這女人北上?萬一她突然又來一次剛剛的那種攻擊,那該怎麼辦?」   風綠芽湊上前去,說道:「我也對她滿好奇的,她的服裝、語言都處處異於常人,在她身上一定有很多的秘密。」   皮向丹哀嚎道:「不會吧!我們真要帶『她』一起走?!」   這女子究竟是什麼人?難道她真的跟那些神出鬼沒的軍隊有什麼關係?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神人境界∼     穿越過了崎嶇不平、橫貫大陸東西、如一道鐵柵般的縱谷高山與高原後,面對的是在水藍星地表上最寬闊、佔地最廣,但是氣候環境跟生存環境卻也是同等惡劣的極地平原。   從高空俯視,位於郢南遙遠北方的中央山脈,隔絕了北方濕冷的冷空氣入侵,造就了郢南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   而越過連綿高聳的山脈之後,所見到的則是一大片高高低低的荒原與濕地,構成綿延千里的不毛之地,除了遊牧民族和許多土生土長的當地種族之外,鮮少有人會想在當地定居落戶。   順著地表再過去,映入眼簾的儘是一道冰封的冰雪地帶,白茫茫的一片,自有人類歷史以來,從不曾消失過的白色結界。   視線調回眼前這片極地平原,這片開闊的荒地由耐冷植物與糾結強悍的原始林交織而成,分隔了東半球中央大陸上的三大勢力集團。   位於西面的炙世教團,南面的赤喉軍與北面位在緯度最高的東方旗,皆是軍事上的重要地點。而這片極地自然也是三方面唯一可以藉由自主性交通運輸來往的重要通道。   但是,也由於此處的獨特地形,使得當地的生活形態迥異他處。   據說遠古以前,這塊土地原有連綿千里的內陸湖泊,湖面上原本生存的浮游植物大量繁殖,越積越厚,漸漸覆蓋住了水面,年復一年,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   在生態學上來說,自然界中自有一種循環平衡,此消彼長,本來不可能會形成這種單一物種極度發展的景象,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些浮游植物在短短幾千年中,劇烈成長,將湖面完全覆蓋住,形成了眼前這片寬闊的荒原。   據探測,這片看來紮實的地面下數百公尺的地方,居然是完全中空。   底下仍然是一大片湖水,而且還經常性的流動,形成四通八達的地下水脈,流通於這塊大陸之中,形成極具特色的地形。   人走在這像是鋪著厚厚地毯的草地上時,在某一些地點,可以感覺到像是站在浮於水面上的筏子一樣,有著微微的浮動感,也因為如此,當地不可能建造什麼永久性的房舍,頂多像是遊牧民族所居住、流動性強的帳棚屋舍。   加上這塊土地名義上雖然是赤喉軍的屬地,但是西北方卻緊鄰著炙世,而東北方也隔了一個狹長的海灣與東方旗遙遙對望,軍事的重要性遠大於經濟的需求,所以很少有人會定居此處。   但是也有例外。   高奇和皮向丹、風綠芽三人從另一邊較高的小山丘,用力向下猛踩,效果就像是一個龐大的彈簧床一樣,他們被彈上十餘尺高的半空中,然後再迅速墜落,像是三顆興奮過度的乒乓球,蹦蹦跳跳的在厚厚的草皮上用縱越的方式前進。   這種把地面當成彈簧床的瘋狂行為,恐怕也只有在聖土這個地方才能看得到。   佟少祺可沒有高奇他們的閒情逸致,他跟在不發一語、往前急奔的科斯特背後。   悶了一整天的他,終於忍不住高聲喊道:「科斯特,你到底想把我們帶到哪去?我拜託你說句話吧!整天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你要知道,你這樣子真的是非常討人厭耶!」   自他們通過了聖土三大勢力界定的分隔點後,科斯特神秘兮兮的停下飛駝車,帶著他們往東北漫無目的地飛馳著。   問他,又不肯說出個所以然,只說走上這麼一趟,對他們這次的北陸之行會有幫助。   這一片險惡的地區,地形陷阱極多,有時候幾百里的範圍都是深不見底的浮動地表,加上沒有顯著地標,走上數百里,眼前的景色還是一樣,惡禽猛獸又大多在水面下虎視眈眈,功力差點的,不辨方向的隨處亂走,極有可能一去不回,所以並沒有遊牧民族在此流動。   但是這科斯特就像是極為熟悉此地的地形,帶著他們一連走了兩天的時間,腳下所踩的還是較為堅實的地面,難道科斯特以前來過此地?   科斯特轉過頭來,俊秀的臉龐浮出一副苦笑的表情,勉強笑道:「佟大少,你的話能不能說得婉轉一點,我知道你對我或許還不太熟悉,但是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們絕對是百分之百的友善。」   耳尖的高奇聽到了科斯特和佟少祺的對話,一個翻滾,彈到了兩人面前,對著科斯特問道:「是啊!我們進到這片濕地已經兩天了,除了一大片濕地外,根本沒有東西嘛!你到底要帶我們到哪裡去?」   眾人雖然談笑自如,但是腳下可沒有閒著,仍然以極高的速度往東北方,在高高低低的山丘間飛馳著。如果按他們的腳程算來,他們大約已經偏離正常的北方航道將近五、六百公里了。   科斯特的眼神帶著無限的感情,緩聲說道:「這片土地,我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本來我也沒有打算再回到這裡,只是思考了很久,我覺得高奇應該來這裡走上一趟。」   高奇指著自己,疑惑的說道:「我?科兄,你又出什麼啞謎?」   科斯特笑道:「高奇,你還記得幾天前你向我借矛一事嗎?」   高奇皺眉道:「那又如何?」   科斯特眼中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說道:「你先回答我,你接觸到矛時,有什麼樣的感覺?」   高奇腦中閃過那日的情景,懷疑的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怪。那日接觸矛身時,我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是有種電波突然流通到我的腦中一樣,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很像是意識神遊時突然碰上另一種意念波,很奇怪,但是也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   科斯特歎息道:「果然沒錯。」   風綠芽嚷道:「喂!你們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哪個人解釋一下好不好?」   佟少祺也抗議道:「是啊!不要什麼事情都只有你們知道就好,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科斯特看著起伏的山丘,說道:「自從我第一眼見到高奇,我就有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在跟高奇相處之後越來越強烈,但是我沒辦法釐清,到底這感覺是不是我一時的錯覺,就在前幾天當高奇向我借了矛之後,那種形象與奇妙的精神異力,在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數。」   高奇與佟少祺相視一眼,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的感覺,問道:「科斯特,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科斯特笑道:「你們以為我想帶你們去見誰?我既然來自這地方,那這裡是哪?你們應該很清楚了,就算高奇他們這些異鄉人不知道,佟大少,你是土生土長的聖土人,你應該最是清楚,不是嗎?」   佟少祺臉色一變再變,他已經猜到他們要前往的地方是哪裡,更知道他們要見的是什麼人了。   佟少祺吶吶的說:「他……他……不!他老人家在這!不會吧?!據我所知,他老人家的住所不是在西北沿海一帶嗎?」   科斯特帶著無限的崇慕歎道:「既然名為『西荒』又怎麼會離開荒原呢?」   佟少祺睜大雙眼叫道:「傳說中的『西荒』就在這裡!」   科斯特輕描淡寫笑道:「沒錯!遠古八大族之一的『金狼族』後裔所生存的西荒,指的就是這一塊土地。」   所謂「金狼族」是包含百族中殘存的遠古族群、北方東方旗與其他歷史淵源可以追溯到三千年之前,並稱於世的八個主流族群種族之一。   這些族群形成了當時水藍星的基本族落,在現今聯邦博物館中,仍保存著神州大陸中這些強悍民族曾經生存過的證據與古文物記錄,不過那對聯邦社會來說,都是相當遙遠的事情了,目前只有聖土這種未經歷過強制性基因革命的社會,才會有這種獨特種族血緣的人民存在著。   而金狼族則是遠古八大族之中,力量最龐大、人數卻最稀少的種族。   風綠芽興奮的說:「我們真的要去見『西荒狼』他老人家?!太好了!   我從小到大聽他的名字不曉得聽了幾千遍,但是誰都不敢確定究竟『西荒』指的是哪一個地方,更沒有人敢去探詢他老人家究竟身在何方,原來就在這裡啊!」   科斯特笑道:「那是因為這片土地並不是固定在一處。隨著季節變化,地形景觀會隨著地下的巨大水脈移動,常常相隔一晚,就差距有千里之遠,就算是熟知此地的當地民族,也不敢篤定方位,就連我也花了幾年的時間,才學到如何進出這塊土地。」   皮向丹很好奇的問道:「西荒狼莫問究竟是什麼人啊?聖土中的各個團體似乎都相當敬畏他,難道他會比南王更偉大嗎?」   雖然皮向丹已經努力要習慣在他這個聯邦人眼中極為怪異的風俗民情,但是他還是無法明白,為何聖土人似乎很喜歡膜拜那種神話的偶像。   在他的觀念中,聯邦的新皇雖然在聯邦社會中佔有相當崇高的地位,但是也只不過是一個受人尊崇的精神領導罷了!所以,他實在不太瞭解這西荒狼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   佟少祺啐了皮向丹一口,道:「笨小丹!那種敬畏是不一樣的,對於南王或是其他兩大勢力的統帥,人們對他們是抱著一種依賴,追隨他們的理念與力量,相信他們能夠帶給自己榮耀或是更豐裕的生活。而對於西荒狼這個武學至尊來說,他代表了一種最頂級的顛峰象徵,不光是他傳奇般的生命與無敵的形象,更因為他超然於世間所有一切的身份,他等於是所有聖土人心目中神祇般的角色,你懂嗎?」   皮向丹搔搔頭道:「那他既然是聖土人心目中的神祇,那幹嘛不乾脆請他出來統一聖土算了?!」   佟少祺搖搖頭道:「就是因為西荒狼莫問這種超然於權力之間的態度,所以他老人家才會這樣特別。」   皮向丹指著科斯特說:「那他們師兄弟為什麼又投到南王的陣營?加上前些日子不是說炙世教團那邊的一個人也是西荒狼的徒弟,這跟你剛剛講的說不通吧!」   ※※※   佟少祺不禁語塞,這事確實非常複雜。   高奇盯著科斯特,虎目放光,咄咄逼人道:「科兄!這中間的問題癥結,你這當事者應該是最清楚不過,難道西荒狼莫問是刻意造成這種矛盾的情勢嗎?或者是另有原因?」   科斯特先是默然片刻,然後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說我是西荒狼的最後一位弟子,這種說法並不是十分正確,正確來說,我應該是師尊『閉關寂滅』前所收的最後一位弟子。」   佟少祺一臉糊塗的說道:「科斯特,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閉關寂滅?」   科斯特嚴肅的說道:「其實師尊他老人家在二十餘年前,三大勢力崛起後不久,就進入了深長的入定之中,從那一天起,他就不曾再『回來』過。」   高奇驚訝的撐大眼睛說道:「二十年?!」   皮向丹張大嘴劈口叫道:「該不會西荒狼早就掛了吧?!」   佟少祺罵道:「科斯特,你別亂說!據說東方旗主在三大勢力剛剛開始成形之際,還曾經到過西荒,想請他老人家出世去統合聖土。據聞,當時東方旗主被西荒狼用很奇異的方法給拒絕,雖然沒人知道是什麼回事,不過,這可是聖土歷史上明明白白登錄的一件事情。」   科斯特笑道:「我說師尊入定寂滅並不是說他仙逝了,只是師尊的精神已經離開他身體的軀殼。師尊的身體雖然仍留在西荒,但是靈智卻不知早已遠遊到何處去了,只是仍或多或少能感覺到他的精神力的存在。」   他續道:「不過那次東方旗主的到訪,也是我最後一次感覺到師尊的存在。往後的歲月中,師尊就一直處在閉關寂滅的深長入定之中,我和剎師兄大部分的武技都是經由二師兄的轉述教導而來,而我們大師兄也就是你們所知道的康虔力,他在東方旗主離去不久之後就不知所蹤。」   高奇和其他人嘴巴張的開開的,簡直像是聽神話一樣。   高奇搖搖頭道:「我只知道入定神遊確實可以讓神智暫時性的離開身體,穿梭於無限的空間之中,但是我從沒有想過居然有人能夠做到這種境地,難道西荒狼莫問先生已經掌握了生命的奧秘?」   眾人不禁肅然起敬。要做到完全脫離軀殼,無牽無掛的一去不回,是需要多寬廣的靈智與精神,高奇自己雖然能夠偶爾做到神遊的境界,但畢竟仍有一絲牽連在他自己的身體之中,也許假以時日,他也能找到路徑做到,但是那得花費多久的時間啊!   百族的夏初音曾經說過,他們百族自古以來的歷代智者,一直在探索生命的變化與奧妙,雖然略有所成,但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充其量也只是粗淺的接觸到了生命的真意。   百族人結合了聯邦精神文明的微觀理論與聖土的巨觀文明,破天荒的以一種全新的角度去解析人類的生命,雖然成果有限,就像是將人類從文盲般的程度晉陞到可以理解文字的範圍而已,但這已經是相當驚人的進步了。   而這西荒狼莫問似乎已經達到了另一種玄妙的境界,能夠將精神來去自如的離開軀體,這是多麼驚人的成就。   皮向丹一個箭步往前趕到科斯特前面,揮著手問道:「那他不用補充營養或是喝水嗎?他還有沒有呼吸啊?心臟還在跳動嗎?」皮向丹始終還是懷疑這個聖土的什麼宗師會不會真的死了。   佟少祺用肩膀頂了皮向丹一下說道:「小丹,你真沒禮貌!西荒狼他老人家既然已經到了神人的境界,那一定能夠吸納天地之精華、辟榖絕粒。科斯特,你說對不對?」   科斯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從師尊入定之後,二師兄就不准我們去見他。之後,我和師兄也就離開西荒了。」   高奇抓抓頭道:「既然西荒狼他老人家正在入定之中,那我們還去幹嘛?」   風綠芽也懷疑的說道:「是啊!如果西荒狼已經入定神遊那麼久了,見著他也不過是一副軀殼而已,有什麼意思?難不成他老人家會突然回來啊!」   科斯特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眾人愕然,特別是已經將西荒狼視為已過世者的皮向丹,更是撐大眼睛叫道:「怎麼可能?!」   科斯特一拍背上的矛說道:「這把矛是我師尊年輕時的隨身武器,陪伴了師尊非常久遠的一段時間。師尊帶我入門時,他曾問過我想選擇何種武器,也許是基於對師尊的情感的緣故,我自然而然就選了長矛。當時的師尊只笑了笑,就將這把矛傳給了我。從此,這把矛就再也不曾離開過我的身邊。」   難怪科斯特會如此重視這把看來不起眼的矛。   科斯特眼中閃爍著異芒,續道:「經過了很長久的時間,這把矛跟我之間也有了一種很奇異的聯繫力,我透過它彷彿能夠感覺到當年師尊握著它面對千軍萬馬的敵人時,那種豪氣萬千的感覺。說句很慚愧的話,我甚至把自己當成當年的師尊一樣,我一直追尋著師尊的腳步,也堅信這條路是正確的。」   「只是當我第一眼見到高奇時,高奇的身影居然跟我想像中的師尊影像兩者重疊在一起,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當時的心情,我並非說高奇跟師尊相似。事實上,他們兩人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但是卻在某一些地方極為相似。」   「那天高奇向我借去長矛,那一瞬間透過長矛,我感覺到了師尊的存在。精神力是無遠弗屆的,在意識的空間中,距離更不是什麼問題,而高奇的精神力卻跟師尊極為相似,所以我相信高奇或許能接觸到師尊的意念,甚至可以喚回師尊。」   高奇失聲道:「科斯特!你別逗了,別說我根本從未聽過這種事情,我更不知道該怎麼去讓一個入定神遊的人回到自己的軀殼中。而且,照我們聯邦的內能理論來說,入定修練者最重要的就是完全安靜的空間,萬一有了個差錯,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我可是不敢保證。」   科斯特一臉堅定的說道:「等時間一到,你就會知道該怎麼做了。」   看來科斯特對高奇的信心,比高奇對自己還要來得大上許多。   ※※※   五人沿著佈滿縱谷丘陵的地表,穿越眼前像迷宮般的乾涸濕原,帶頭的科斯特在一處山坳前停了下來。   跟在最後的皮向丹探頭探腦的問道:「到了嗎?」   仔細一看,原來有個人坐在山坳前。   如果不是科斯特停下腳步,說不定眾人都還沒發現這人物的存在。   他一身棕黑的簡單服裝,圓臉上儘是一種閒適安靜的表情,身形不高,但是卻有著一股很難形容的氣質。   潔淨的外表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受,白霜般的長髮披肩,卻不像尋常的老化髮絲般纖細,反而是一種如白雪棲息在他肩頭的自然。   他像是不曉得他們來到眼前一樣,面對著一大片的荒地,閉著眼睛,悠然自得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動時,給人就像是融合在這片環境中的錯覺。   乍看之下,會覺得這人相當年輕,但是仔細看他眉宇之間,卻可見到許多歲月的陳跡,但是當你想更進一步觀察時,卻又覺得他似乎沒有想像中那般老,跟高奇一樣是非常難判斷年紀的人。   科斯特恭敬的問道:「二師兄!好久不見了!」   圓臉的男子睜開眼,眼珠呈現一種金棕色的光澤,一看就知道是罕見民族所擁有的眼睛,他沒有任何訝異,像是閒話家常的對科斯特笑道:「科斯特,你回來啦!好久不見了嗎?你不是前些日子才剛出門?這麼快就回來啦!」   科斯特眼中帶著一種孺慕的思念,眼眶濕潤的說道:「二師兄,我已經離開西荒快十年了!二師兄你還是一樣,都沒有變。」   圓臉的二師兄想了想,不在意的笑道:「十年?是嗎?時間過得還真快,剎小子不是跟你一起出去嗎?怎麼沒見到他?」   科斯特說道:「師兄他也很想念你,過些日子就會回來了!二師兄,師傅呢?」   二師兄聳聳肩道:「還是那個樣子,師傅這一覺睡得可舒服了。咦!   又要下雪了。」   眾人看看天空,雖然空氣中瀰漫著冷冽的空氣,來自於海面的北風也吹得人衣襟翻飛,但是頭上仍然是一大片高高的藍色天際,連一片積雲都沒有,哪來的雪?這個西荒狼的二弟子,人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科斯特居然也跟著笑道:「是啊!快下雪了!」   二師兄站起來,拍拍科斯特的肩頭說道:「我得去多準備一點材火了,免得到時候雪一下,什麼都被雪給掩蓋了。」   他朝高奇等人揮揮手,居然自顧自的走了,連問一下高奇等人是誰都沒有。   皮向丹等他走遠了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囁嚅道:「科斯特,你二師兄是不是腦筋秀逗了?怎麼說的儘是一些怪話,他好像不記得你離開很久了,他是有失憶症嗎?」   科斯特笑答:「我二師兄的腦筋可比你我都來得清楚。」   佟少祺指著晴朗的天空說道:「可是他說快下雪了,你看,天氣這麼好!他是不是因為你師傅的關係,震驚過度,所以有點錯亂了?明明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就算是再怎麼不懂天候的人,也不會說出這麼離譜的話來。」   風綠芽頗有同感的點頭,這人確實有些奇怪。高奇看著在另一頭悠然整理物品的二師兄,心中似乎感受到了些什麼,二師兄抬起頭來朝他笑了笑。   科斯特好整以暇道:「二師兄打從我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了!一切自然界的變化,風起、雨落、霜降、雷鳴,他就像是事先都能夠看到一樣。花草樹木的枯榮變化、四季的接替繁衍,在他眼中,都像是一本已經攤開的書籍一樣,他融合、沉醉在其中。時間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實際存在的東西,只是推動一切變化的一種力量而已,我和剎師兄所學的幾乎大半都是來自於他的教導。你們等著看吧!不出兩天,天氣就會開始改變了。」   風綠芽好奇的說道:「那他是怎麼教你們啊?不會是教你們整天就盯著天空發呆吧?!」   科斯特認真道:「我們曾經在荒野上躺了一個月,不飲不食、不言不語,斷絕一切外在的誘因,只看著日昇日落、月圓月缺,這是一種精神的修持,很類似苦行修練的意味,但是更加深奧。」   高奇回過頭來,很感興趣的問道:「那種感覺是怎麼樣?生理的需求難道不會影響到修行的過程嗎?」   高奇曾試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食,那是在初入聖土之際,不過那時候他因為蛻化術的變化,身體剛剛釋放出大量的能量,足以讓他那時的生理機能維持在最低水平,撐上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假如不是無意而為,完全斷去外界的供求,那身體能夠堪得住嗎?   皮向丹像是被人踩上一腳的貓一樣,哀叫道:「天哪!高奇,你別跟這些聖土人一樣發瘋好不好,像他們那種自殺式的修行法有什麼好說的。拜託,人好端端的,幹嘛絕食?」   像是聖土這種接近自虐式的修行法,對皮向丹這種新一代的聯邦青年而言,簡直是荒謬絕倫的一件事。   佟少祺也一臉不贊同的表情,對這種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方法,他也是十分不認同的。   風綠芽倒是十分有興趣的說道:「想想,假如人能夠練到完全不需要吃東西,身體卻不會缺乏能量,那也是相當不錯啊!至少以後出遠門的話,那就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了。」   高奇突然好像有什麼念頭浮上腦海,眼睛閃出一種讓人覺得很不妙的光芒。   佟少祺連忙推推科斯特,打岔道:「嘿!科斯特!你不是要帶我們去見西荒狼他老人家嗎?怎麼扯到那邊去了!他老人家到底在哪裡?」   科斯特說道:「穿過這個通道就是了,裡頭是一個山谷一樣的寬闊丘陵地,可能很久以前是一座山脈,所以才會形成這樣的形狀,而我們所站的部分就是過去的山頂部分了。長久以來,師尊和我們師兄弟就一直居住在此地,不過你們能不能順利見到師尊,這可就難說了。」   風綠芽訝道:「怎麼?難道有什麼機關嗎?」   科斯特失笑道:「當然不是,只不過自師尊入定之後,身體龐大的能量並不是全部都跟隨靈智的離開而消失,在他周圍幾里的範圍中,充斥著師尊他的精神能量,形成了一個障壁網,雖然師尊的靈智並沒有在此地,但是他身體的自然反應也足以隔絕掉外界所有的干擾。平時也只有我二師兄會進入他老人家所居住的地方,當年的東方旗主在師尊的住所外待了三天三夜,不言不語,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第三天的夜裡,東方旗主突然長笑幾聲,然後就離開了西荒。」   佟少祺搓著下巴冒出的青色鬍渣,回憶般續道:「後來有傳說指出,東方旗主本來想藉著當時強悍的武力、充足的軍備,繼承當時東帝所留下的舊朝勢力而統一聖土,就是因為西荒狼莫問的緣故,所以東方旗甘願退居北方韜光養晦。不過,當初西荒狼他老人家到底是說了什麼,使東方旗主打消南下的念頭,這就是一個很大的歷史疑問了!」   皮向丹搖頭道:「不對啊!西荒狼不是早就進入什麼入定寂滅,難道他還能夠像是回家一樣,來來去去?」   科斯特搖搖頭,沒有回答。   高奇樂天的聳聳肩道:「管他三七二十一,進去不就知道了。」   科斯特帶著眾人往內走,這山坳似乎只是兩顆切半的岩石所開出的一條通道,不到幾步的距離,前面就是一片光亮。   科斯特說道:「進入之後,不管見到什麼景象,不要勉強自己強行前進,如果受不了的話,轉過身直走,就能夠回到剛剛進來的地方,記得了。」   科斯特這話似乎有些奇怪的含意,難道裡面還有什麼奇異的景象不成?   皮向丹聳肩道:「知道了!」   高奇是跟在科斯特之後走出通道,在他後面還跟了風綠芽和皮向丹兩人,佟少祺則是靠在他身邊一起走,但是下一秒鐘高奇就發現眼前的科斯特不見了!   他的眼前只有一大片遼闊的原野,他彷彿立足在一個很高的山丘上,視野往下瞭望,左右環顧,發現所有人都不見了,本來進來時應該是一座石壁和通道,現在也都消失了。   我的天哪!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力量,居然可以造成這麼真實的景象。   高奇的靈識感覺到這是一種虛幻的精神感受,透過他眼睛傳送到他大腦所見到的景象並不是正確的資訊,這景像是從他大腦去影響眼睛的視覺,有種奇特的力量促使高奇見到、聽到、聞到這看來極為美麗的一切。   聯邦近年來曾流行過一種虛擬實境的遊戲,還造成當時一陣轟動。   那主要是利用數以萬計的微小電流刺激大腦中的記憶區,使得大腦皮質層能夠釋放出許多能量,讓視覺暫時改變輸送方式,藉由特定的記憶區釋放,讓虛擬的物體能夠如同真實般出現在眼前。   但是聯邦的那種虛擬遊戲畢竟是利用精密的科技去做成,還得搭配上每個人的內能強弱不同,牽扯到大腦的活動力與記憶區的存取速度,才能使得虛幻的物品看起來更加真實,這複雜的腦細胞活動相當艱深難測,所以還是需要相當精準的儀器輔助。   人類其實是十分容易受到眼前所見景物迷惑的生物,人的五感所接觸的只是大腦的一種記憶呈現,讓人能夠「感覺」到火的熱度、冰的冷冽,這其實都是大腦透過慣有記憶的存取去反應出來。當你能夠控制大腦的存取,真實與虛幻就不再處於對立的極端。   不過,這……這也太驚人了吧!   高奇漫步走下丘頂,微風緩緩吹過,腳下蒼綠的草地上有著朵朵紫白色相間的小花,綻放著羞答答的笑顏。高奇剛剛所處的山坳外正值入冬,而且此地的緯度偏高,按照道理來說,除了耐寒的植物外,幾乎都是一片乾枯的黃褐色,而踏進這裡面,所見所聞的卻像是初春一樣的季節,這真的是幻覺嗎?   高奇揉揉眼睛,對這週遭的一切,他還是不怎麼敢相信。他邊走邊看著這一片廣闊的景觀,他每走一步,身旁的景致就不斷的變化,就好像把所有大地的美景全都聚集到他的眼前一樣。   這並不是高奇前行的速度變快,而是影像類似卷軸一樣往前撥動,讓高奇每踏下一步就像是飛越過幾十里的範圍,不一會兒他就從丘頂走到了底下的平原。   舉目望去,四周儘是一片平坦,整個天地充滿著一種奇異的顏色,那是在似曾相識的夢境中,曾出現過的綺麗浪漫景象。   在東邊有一片波光閃耀的湖面,在地平面上緩緩搖動著,彎彎的弧線呈現一種滿盈的飽足感,高奇不由自主的往那個地方走去。   不知為什麼,高奇的心中感覺到一片靜謐安詳。雖然他也不懂為何會有這種奇妙的變化,只是這種感覺非常舒服,舒坦得讓人覺得就像是沉醉在一場夢境中。   他漫步走在草地上,每走一步,就像聽到許多悅耳的聲響在他耳旁響起。當他走過這一段距離時,才又突然發現天色已經慢慢昏暗了下來,皎潔的月光灑下一片光幕,讓湖岸邊更是美得無與倫比。   高奇早忘了來到這裡的目的,他脫下鞋子,將雙腳伸入透明清澈的湖水之中,讓水波緩緩搖動著他的腳,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他忍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   清新的空氣自他的鼻子送進他的肺葉中,再經由呼吸系統而分解成個別的小單位,進入人體的組織之中。   人的肺葉分做五個,左邊三個、右邊兩個,並不是左右對稱,血液經由肺葉帶走空氣中的氧分子,經過心臟的壓縮,順著遍佈全身密密麻麻的血管通路,運送至各部位去,然後經由靜脈搬運人體產生的二氧化碳再回到心臟,並送往肺葉,通過鼻腔將所有的氣體排出體外,透過一次次「交換」的程序,人體才得以正常的運作。   但是事實上,人吸進的空氣中只有大約百分之十六的氧分子被人體所吸收利用,絕大部分的氧氣都透過呼吸又排了出去。   可以說,人的呼吸其實是不用那麼頻繁的,只要懂得方法,呼吸吐納外界的氣,使一進一出之間全為人體所吸收,人類便可以跟一些深海的哺乳類動物一樣,長年在水面下活動,就跟當初高奇捕捉海王那時一樣。   呼吸本來是人最基本的一項能力,每個人都能呼吸,都會呼吸,也都明白氧氣與二氧化碳交換的過程。但是,哪一個人能夠真正知道自己吸入空氣時,它在身體裡面是如何的工作,並且能夠控制這個過程嗎?   高奇雖然張著眼睛,但是他卻能夠仔細的「看到」自己身體裡面有著巡迴不停、從沒有停止過的工作過程。   雖然聯邦的科技已經進化到能夠分析每一個基因組中所代表的意思,但是卻極少有人能像高奇一樣,完全透視自己身體內每一個器官、肌肉組織、血液中氧氣與養分的交換,甚至是每一個細胞核產生的微小電量。   只是高奇目前只能看到、觀察到,他尚不能明白這對他有什麼意義。   不一會,溫柔的陽光從他背後升起,湖面上浮光躍金的蕩漾著耀眼的光芒,日與夜的交換竟然是如此迅速和不合邏輯。   但高奇卻一點都不感覺到奇異,就像是一切本來就該當如此的理所當然。   他張開眼睛,望著天空。天空似乎不是他所熟悉的藍色,而是一種很奇異的黝黑,雖然太陽就在他的頭頂不停的散發熱力,但奇怪的是,它卻一點都不刺眼。   仔細一看,原來太陽表面就像是波濤洶湧的水面一樣,不斷的翻湧交替,就像是整顆太陽全都沸騰了一樣,高高冒起的火光形成了齒輪般的邊緣。   如果按照實際高度推算,每一次冒起的火光至少都有數萬尺以上的高度,激烈中帶有無可言喻的生命力,整顆太陽就像是活物一般,展現著傲人的姿態。   高奇思緒一動,眼界就突然改變了。他不再是坐在湖畔,而是漂浮在無垠的天空中,但是他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只能看見下面是一片發著光的淺褐色地表與藍色的湖水,平視過去則是一片白茫茫的地平線繞著他成為一個大圓,而這大圓之上則是無窮無盡的一大片黝黑,點點的亮光散佈在各個地方,他到底在哪裡?   ※※※   佟少祺是最快出來的。   他又穿過石壁間的通道,疑惑的走出來,左顧右盼的找了一會,沒半個人在。   佟少祺扶著額角,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怪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剛剛他進到裡頭,狀況跟高奇一樣(當然,此時他並不知道其他人的遭遇)。突然間,所有人通通不見了。唯一不同的是,進入前,通道外是一片光明,但是當他踏進裡面的範圍時,周圍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於是他立即提起全身的力量警戒著,同時大聲呼喊著高奇和其他人,但是過了半晌,週遭仍然是一片靜悄悄。   他不敢躁進,雖然他不覺得有遇見敵人的感覺,也不相信科斯特會害他,但是這種奇怪的情況讓他很不舒服,而且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別說要見西荒狼了,就連他下一步要走往何方,他都不敢確定。   撐了一會,終於還是照著科斯特的指示,回頭大步走,走沒幾步,天又亮了起來。他仔細一看,又回到那條通道之中了。   佟少祺站在通道外死命的抓頭苦思著--明明通道只有幾步路,一眼就能看透對面的出口是亮晃晃的,怎麼會一進去就是一片黑?   正當佟少祺想不透之際,皮向丹有些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皮向丹差點迎頭撞上正在門口站衛兵的佟大少,他楞了一下,鬆了口氣道:「佟大少,你在這裡啊!我還以為……以為……」   佟少祺懷疑的說道:「以為怎樣?」   皮向丹打了個哈哈,搖搖手說道:「沒事沒事!我是說,我還以為是我走錯路了!」   佟少祺試探道:「小丹,你不會懷疑我們故意整你,丟你一個人吧!   嗯?」   皮向丹小心翼翼的賠笑道:「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只是突然見到你們都一起不見了,有些擔心罷了!對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其實他剛剛心裡確實有一點點那種念頭,但是打死他也不敢說出來。   佟少祺攤攤手道:「我哪知道!出來老半天了,就只見到你這小子而已。嘿!小丹,你剛剛進去後看見了什麼?」   皮向丹不解道:「裡頭就是一大片空地而已啊!沒有半個人在,也沒有什麼叫西荒狼的人在,有的就只有一堆沙粒,連個房子都沒有。   你猜會不會是科斯特耍我們啊?喂,佟大少你怎麼了?你的表情好奇怪。」   佟少祺突然像是聽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僵在原處,隨即一臉古怪的喃喃自語道:「難道剛剛我看見的都是幻覺不成?不成,哪能就這樣無功而返!走!小丹,我們再進去一次!」   皮向丹一頭霧水道:「再進去一次?裡面根本什麼都沒有,還進去幹嘛?」   佟少祺應道:「裡面大有文章,只是我們沒有找對路而已,說不定高奇和其他人已經見到西荒狼了呢!小丹,你也不想每一次有好玩的事都被高奇先遇上吧!」   皮向丹頗有同感的回道:「沒錯!我就不信只有高奇能有那麼多奇異的遭遇,我們可得趕快走,要不然又要錯過了。只是……我們到底要怎麼走啊?」   兩人又穿過通道,停在入口幾步的地方,看著眼前的一片光幕。剛剛走的匆忙,沒仔細看洞口的情景,佟少祺這次可得先仔細的觀察。   佟少祺看了老半天,思索道:「看來這入口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反正再走一次看看就知道了。小丹你先等著,我先進去看看有什麼反應。」   話畢,佟少祺大步跨入通道。   進入光幕的範圍之後,佟少祺就像是進入一片濃霧之中,眼前又是伸手不見五指,佟少祺馬上又將腿收回來,人又回到了洞口。   皮向丹一臉迷惑的說道:「好奇怪!佟大少,你怎麼會突然消失,然後又出現,就像是前面有一片看不見的牆壁,而你卻沒入牆壁中一樣。」   佟少祺歎道:「果然!這是一種精神障壁。西荒狼不愧是一代宗師,他已經將精神能量運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了,看來也只有在他老人家願意的情形之下,進入者才有辦法進入他的住所,這……我真不曉得該怎麼形容。」   雖然佟少祺自小就一直聽到西荒狼莫問這一個高居聖土武道榜首數十年,如神一般的人物的種種神奇傳說,但是傳說歸傳說,總是會有些許誇大的誤差,但是他真的沒想到,光是西荒狼的精神力量,就足以讓他大開眼界。   皮向丹哭喪著臉道:「難不成我們就呆站在外面等他們出來啊?不會吧!」   佟少祺虎目異光閃爍,沉聲道:「難得有這種一輩子都難以遇見的機緣,怎麼能就這樣白白浪費掉?小丹,把手給我。」   皮向丹吸氣挺胸,故作豪氣的說道:「沒錯!怎麼可以輕言放棄?就算硬闖,我也要闖進去。」伸出手,跟佟少祺握在一起。   佟少祺深吸一口氣,功運全身,眼中爆出異芒,口中喊道:「準備了!」   皮向丹有些顫抖的說道:「好!」   「我們走!」   ※※※   風綠芽回過頭來,只見到佟少祺和皮向丹像是兩尊石頭人像,呆立在入口處,兩人手還緊緊拉在一起,臉上一副從容就義的表情,直叫人啼笑皆非。   風綠芽調侃道:「你們兩兄弟感情也未免太好了吧!連這麼一小段路也得要『攜手』同行,難不成你們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癖好?」   佟少祺與皮向丹兩人頭一低,才發現他們手還拉在一起,連忙放開。   皮向丹漲紅著臉,看著眼前的景象,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看來既疑惑又尷尬。   佟少祺則是有些掛不住臉,拚命搔頭硬撐道:「我們兄弟感情好那還用說,不過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在兩人的眼前是一片谷地平原,佔地滿寬廣的,絕大部分都是空地,因為週遭都有著高高的山壁擋住風沙,所以此地的草木都還算是茂盛,在谷地的正中央蓋著幾間屋舍。   說是屋舍,其實只是用一些基本的材料所搭建起來的簡單居所,雖然不是什麼像樣的住所,但是相當實用而堅固,看的出來花了不少功夫,感覺上十分簡潔舒適,風綠芽和科斯特就站在其中一間看來較有整理的屋子門前。   風綠芽疑惑的說道:「怎麼進來?就走進來啊!只是你們兩個和高奇不曉得為什麼突然就不見了,只剩下我和科斯特,等了你們老半天了。高奇呢,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   佟少祺走近門前,不解道:「你都沒見到什麼奇怪的景象?」   風綠芽反問道:「我應該看見什麼奇怪的景象?」   佟少祺勉強笑道:「沒什麼,高奇真的沒在這裡嗎?」看來西荒狼前輩是有點「重女輕男」,耍了他們一趟,害他們出了糗。不過還好,高奇說不定還被擋在洞外進不來呢!他還不算是最衰的一個。   皮向丹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道:「那我剛剛見到的地方是哪裡?明明就是一大片空地啊!」   科斯特似乎有回到家的感覺,心情相當不錯。他熟悉的在幾間房舍間穿梭,像是十分懷念這裡的景物,朝著皮向丹呵呵笑道:「皮小弟,你剛剛可能被師尊的精神力量影響了大腦的運作,所以暫時被自己大腦所產生的幻象所迷惑。就你的感覺而言,可能會覺得自己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之中。」   皮向丹苦笑道:「你是說我剛剛看見的一大片空地,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   科斯特笑道:「沒錯!不過皮小弟你的所見所聞,可能也反映出自己潛在精神世界的另外一面。你感覺到空間變化越多、越豐富,就代表著你的腦細胞運作的速度越快,這類型的人通常是不受一般常規所限制,有較大的機會能上窺更高層次的武技。」   他續道:「反之,如果你所見到的空間是一片空白,那就可能要多思考一下,你是否是那種只敢在安全的範圍中,做別人已經做過的事。   這類型者在武道的修為上,可能比較適合一步步扎根的方式。」   科斯特意有所指的用比較含蓄的方式來訴說,不過那也表示皮向丹的腦細胞活動範圍恐怕不是非常活躍。   佟少祺對著皮向丹損道:「聽到沒有?就是說你的腦袋瓜都是充滿了硬梆梆的條律規文,一點都不活潑。你啊!自己可得小心一點。」   佟少祺雖然嘴上調侃著皮向丹,但是心裡面也是幫自己捏了把冷汗。第一次進入精神幻象中,他所見的世界居然只有一片漆黑,這是代表什麼?難道他的精神力比起皮向丹還要更差?那他為何第二次進入時,會是一片迷霧?這可得私底下問問科斯特。   風綠芽饒有興致的問道:「那我什麼都沒見到,是不是代表著我的精神力比其他人都來得差?」   科斯特笑道:「當然不是,那只代表風小姐你的精神力已經是相當凝固,不怎麼受外界的影響,就算強如師尊這種龐大的精神能量,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   風綠芽惋惜的說道:「是喔,好可惜!我從沒有想過我自己腦中的世界會是怎樣的一種景象,好想看一看。喂!小丹,那種感覺怎樣?」   皮向丹本來還有些挫敗,自己的精神力居然有些孱弱,但是一聽,風綠芽居然沒有見到任何景象。   他仔細一想,可能每個人適合的方式都不同,像他這樣子按照基本一步步走來的方法,不一定就比較差。於是,他開開心心的將自己剛剛所見的景象描述給風綠芽聽。   佟少祺走到門前張望道:「噫!怎麼真的沒見到高奇,他不會還陷在自己的幻象之中吧!」   科斯特默然半晌,疑惑的說道:「按照我對高奇的認識,他對師尊的精神力應該只會產生兩種結果。第一就是他像我和風小姐一樣,完全不受影響,但是卻一直沒見到他的出現,難道……」科斯特走到居中的一扇門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打開構造簡單的木門。   風綠芽和皮向丹看見兩人的行動,也緊張的在後觀望。   木門還算順暢的滑開,並未發出什麼太刺耳的摩擦聲響,科斯特帶頭進入這住所之中。   「高奇!」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叫道。   原來高奇就坐在屋內的一角,姿勢相當奇怪,不是入定般的盤坐,而是一腳屈膝,另一腳直伸,雙手輕鬆的擺在曲起的膝上,雙眼輕輕閉著,但是透過眼皮下的快速起伏,可以知道他的眼珠子正不停顫動,這是一種大腦快速傳輸的訊息。   他就坐在這不到幾尺房子的角落,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樣進到這房間之中。   在這房間中還有另一個「人」,他非坐非臥,而是倚在這房子裡唯一的窗戶旁,身體斜靠在窗邊,頭則是面向著窗外,那姿態就像是正在觀看著外面的景致。   由於他是背向著木門,所以沒有辦法見到他長得什麼樣子。   但是照理說,這房間裡面應該是住著在聖土人民心中最崇高的武學至尊--西荒狼莫問才對啊!   正當其他三人心裡驚疑不定之際,科斯特全身顫抖,踉蹌著腳步,朝著倚在窗前的男子雙膝下落,哽咽的嗚噎道:「師尊!科斯特回來了!」   「他」,真的是西荒狼莫問。         ∼第二章 奇妙生命∼     高奇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正漂浮在平靜的海面上一樣,他在兩種不同顏色但卻同樣寬廣的空間交界處飄移著。   他沒有實體的身體,有的只是清晰的眼界,只能透過視覺「見到」   眼前奇異的景象,但是他卻又能感覺到風吹拂皮膚的騷動,耳朵仍能夠聽見許多他從未聽過的聲音。   一切都非常平靜,高奇的思緒卻比往常更加清晰,思想如電般快速運作。他並非依自己的意識存在這個空間,高奇知道有種非常強大的力量將他帶到這個地方,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不管是對這個環境,或是牽引他到這個地方的力量。   如果他的記憶沒錯的話,在他眼界的一側,有著褐色和藍色相間、看起來像面凹凸不平牆壁的地方,分佈著熟悉的陸地板塊與藍色區塊,就如同宇航學所教導的模型一模一樣,那應該是水藍星的地表沒有錯,只是他現在根本沒有上下的分別,所以一時沒看出來。   那相對的一面所延伸到的無窮無盡的黑暗空間,不就是水藍星外的宇宙景像嗎?他是漂浮在水藍星的大氣層外圍?這也是他的虛擬幻想嗎?   「不是的,高奇。」突然,在高奇的腦內響起一聲輕得如同歎息般的聲音。   「是誰!?」高奇忍不住驚愕,脫口問道。此時他才發現他原來還能開口,只是聲音來源有點怪而已。   「我是誰?」那聲音居然也疑惑的應了一聲。   高奇試探道:「你是西荒狼莫問先生嗎?」   「西荒狼莫問?西荒狼,莫問。喔!是啊!我的名字確實是這樣沒錯。」那聲音居然像是想起遺忘很久的事情一樣喜悅。   高奇滿肚子疑惑的問道:「你……你在哪裡?」   那聲音說道:「在哪裡?那有意義嗎?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都在這裡。」   高奇情不自禁的想搔頭,但是又突然想起他現在沒有實體在,哪來的頭好搔呢?   那聲音呵呵笑道:「看來你還不是很習慣只有單純的靈智存在的方式。好吧!那我們就用你習慣的方式好了!」   高奇眼光一掃,自己的身體又出現在原來該有的地方了,他神經質的揮舞了一下手臂,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一陣來自於四面八方的風開始聚集,在高奇眼前形成一個小小的風洞現象,他親眼目睹了一團看來像是光點的物體慢慢結合,漸漸成為一個人體的形狀,輪廓越來越清晰,直到連一根根髮絲都清楚的顯現出來。   「他」朝著高奇笑道:「這樣你應該比較能習慣了吧!」   高奇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一個人居然能從無生有,這叫他怎麼相信?可是這又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他」外表看來十分年輕,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烏黑的髮絲俐落的撩在耳後,散亂的髮絲隨著風被吹散。   整張臉上,最吸引人的莫過於他的五官,眼睛太過細長、鼻子有些過於渾圓、嘴唇厚厚的,偏偏又有著過於女性化的細眉。   老實說,真的不怎麼好看。但是當這些特徵全湊在他刀削般立體的臉上時,卻出奇的具有一種驚人的魅力,特別是他那雙漆黑如同剛剛出生的嬰兒般的眼睛,反射著些許點點的星光,裡頭像是包含了深遠的智慧與無盡的慈愛,讓高奇不自覺的升起一股孺慕之情,就像是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親人般熟悉。   高奇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他心裡面的疑惑與瘋狂的念頭開始發酵,忍不住又再一次問道:「你真的是西荒狼莫問先生?」   這名看起來跟高奇差不了幾歲的青年,溫和的說道:「小朋友,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事情往往都只是表面的幻象而已。大腦所能產生的景象會比真實還要來得真實,你的任何一項感覺也都可以由大腦來模擬。你現在所見到的我,是跟你差不多年齡的時代,這都只是你大腦所呈現出來的影像而已。當然,如果你想見到符合實際年齡的我,也是可以。」   在他說話的過程中,他的外表一直在不斷的變化。從青年時期慢慢隨著變化進入了中年期,髮絲也慢慢的由黑轉灰,然後再轉成白色的髮絲,等到他話聲一落,他已經變成了一位白髮蒼蒼的慈祥老者。   高奇壓下驚訝,低呼道:「莫問先生,你真的能自由存在於靈智的空間中,分離肉體與思想的界線!你是怎麼辦到的?」   一轉眼,莫問又恢復成跟高奇差不多歲數的年輕人。   他瞇著眼望著那片無垠的漆黑空間,用他充滿著感情的聲音道:「其實過程非常簡單,時間到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就像是解脫掉身上的重擔一樣。只是……我不確定我真的是解脫了嗎?」   高奇興奮道:「莫問先生,你的成就可以說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想像的範圍。自由自在的存在於靈智的空間之中,打破了肉體的局限,這已經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難道你還遇見什麼困難嗎?」   莫問悠悠的歎了口氣道:「如果我真的是完全自由,此刻你就不會見到我了。」   高奇楞了一下,疑惑道:「這話怎麼說?以你的智慧與如此超凡的能力,難道還有辦不到的事情嗎?」   莫問不答反問道:「高奇,你知道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在何處嗎?」   高奇應道:「我知道,這裡應該是在水藍星的大氣層外的地方,我們居然能在這個離地面如此遠的地方說話,這真是一項奇跡。」   高奇看了看水藍星的方向,因為實在是離地面太遠,所以他也不覺得有高的感覺,只是看了之後,覺得腳底一陣發癢而已。   莫問歎道:「我最遠能到達的地方,也僅限於此地罷了!這有什麼可以被稱做是自由的?」   高奇一陣錯愕,難道精神體也有距離的困擾?   ※※※   風綠芽蹲在牆角,雙手環膝,將小臉擱在膝蓋上並歪著頭,看著眼前像是陷入沉睡的高奇。   高奇維持這副樣子已經一天一夜了,姿勢也沒變過,就像化做了石頭一樣,連呼吸也是輕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唯一在動的就是他眼皮下的一雙眼珠。   佟少祺悄悄的走了進來,深怕驚擾到裡頭的任何一個人。   他也跟著蹲在高奇的面前,緊張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綠芽妹子,高奇還是完全沒反應嗎?」   風綠芽以平常的聲調,皺著眉看著一副正經樣的佟少祺,迷惑的問道:「佟大少,你幹嘛一副戒慎恐懼的樣子?科斯特不是說過了,高奇是靈智暫時性的離開了身體,封閉了五感六覺,所以沒有辦法接收到身體的訊息,又不是睡著了。用任何方法都沒法子叫醒他,除非他的靈覺自己回來,要不然,就算你在他耳朵旁大吼,他也聽不到的。」   佟少祺扯扯嘴角,抬頭看看那位已經站在窗戶旁二十多年的聖土傳說。   他實在是無法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功力等級,才能變成這個樣子。   假如有一天,他也擁有那樣的能力,他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連軀殼都不要了?那樣的話,人還算是人嗎?沒有了身體,功力再高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認真的說道:「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高奇回來,我可不想他就這樣待在這一輩子,我們還有很多精彩的路途要走呢!何況,東方旗的人還等著他去赴約,你也想再見到紅麗吧!」   風綠芽歎了口氣,才道:「可是不曉得高奇要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據科斯特的說法,西荒狼莫問老師應該是對高奇沒有惡意才對,可是到底為什麼他要將高奇的靈智帶離開他的身體呢?唉∼只可惜師傅就是不肯教我『神遊』的能力,說什麼我根基尚淺、元神還沒穩固,要不然我直接用神遊的方式去找他不就結了!」   風綠芽眼角一瞥,看見佟少祺露了個滑稽的古怪表情,她罵道:「佟大少!你是什麼意思,幹嘛做那種奇怪的表情?」   佟少祺連忙搖手,否認道:「我哪有?我只是惋惜你師傅還沒將這項絕技傳授給你,要不然事情就會簡單多了。」   佟少祺可不敢說,傲天嘯老師篤定是怕貪玩的風綠芽學會了神遊的功夫後,會不想回自己的身體。光是實體的風綠芽就搞得旁人一個頭兩個大了,何況是摸不著的靈智!   佟少祺越想越覺得傲天嘯不教風綠芽神遊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風綠芽瞇著眼道:「是嗎?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笑容帶著古怪,就跟科斯特還有我師兄一樣討人厭。」   大概都是受害者吧!佟少祺心想。   佟少祺道:「我看高奇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了,科斯特也好像不想走了,他打算跟他那奇怪的二師兄在這裡住一段日子,這下可好了,原本還以為可以趕在北方峽灣結冰之前渡過的,現在可得另外想辦法了。」   中央大陸與北方陸地隔著一段狹長的海灣相望。每到冬季,峽灣就會結冰,厚一點的地方甚至可以讓人在冰上行走,是相當特殊的景觀。   風綠芽不感興趣的隨口應道:「喔!」   佟少祺搖搖頭,這小妮子對高奇的依賴越來越重了,沒高奇跟她打打鬧鬧,人也變得無精打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關係變得不單純了,只可惜一直到現在,所有人裡面似乎只有他感覺到,只是將來該怎麼收尾,他也管不了。   佟少祺說道:「我明天回去跟等著我們的部眾交代一聲。別忘了,我們車隊上還有一個大麻煩,不曉得她醒了沒有,如果又發生意外就糟了。」想起飛駝車上那個銀衣美女,佟少祺不禁又是一陣頭痛。   本來很單純的北陸之行,怎麼會變得這麼複雜?!他邊歎氣,邊走了出去。   風綠芽又撐著下巴,噓了口氣道:「高奇啊高奇,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   高奇的身體毫無重力的在翻轉著,整個天地都在移動著,連他的腦袋瓜也不禁一陣翻湧。   「你是說,你的靈智是被『天壁』限制在水藍星中而無法出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連聯邦的宇航船都能通過水藍星的天壁,為什麼西荒狼超凡的靈智卻無法通過這一層薄薄的限制?   莫問微笑道:「人類的靈智和外界所有的各種力量相比,是顯得多麼微不足道,多麼渺小。你看看,外面這片無窮無盡的浩瀚宇宙所擁有的,是多麼龐大而且遙遠,就算是窮盡我全部的生命,也無法真正理解到它所代表的億萬分之一的意義。我不曉得當我出去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只知道我必須去做。我的時間不多了,高奇,我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   高奇不解道:「我?莫問老師,我能幫上什麼忙?」   莫問和悅的說:「這層你們聯邦所說的天壁,是一種我們人類很難理解的『生命』,或許不該這麼說她,不過依我們所能理解的文字與觀念,實在沒有辦法解釋她的存在。」   高奇點頭道:「其實這個觀念百族人已經略有想到了,但我還是很難相信,她究竟是以怎樣的型態存在的呢?」   莫問笑道:「我也不知道。自我神遊以來,我就一直與她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聯繫著,也是因為她,我才得以知道有你,高奇的存在。我只知道她是一種很慈悲的生命,且以她自己的方式保護著水藍星上的生物,使人類能夠在這顆星球中生存下去,而不受外太空的任何力量影響。自這個星球有人類居住以來,她就一直不斷的用她的龐大能量滋養著水藍星的所有生物,只是……唉∼」莫問說到後來,不曉得為何歎了口氣。   高奇疑道:「莫問先生,難道有了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莫問眼神中充滿感情,看著覆蓋在地表的那層透明天壁,說道:「雖然她保護了脆弱的水藍星人得以在這顆星球中生存下去,但是愚昧的人類卻無法感受到她的存在。」   「千百年以來,我們對於這種慈悲的生命體習以為常,並不斷的浪費時間。我們本來擁有最佳的條件,可以跟她一樣成為宇宙中一種獨特的生命,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類卻只懂得關心自己的慾望,因而即使已經過了幾千年的歲月,人類始終還在原地打轉。」   「雖然幾千年來有不少人擁有神遊的能力,不過也因為她那龐大的力量化做一層強韌的保護網,使得人類的靈智被限制在水藍星的範圍中,無法出去探索更廣大的宇宙,這是第一件讓我覺得遺憾的事情。」   高奇失聲道:「難道從古至今所有能成就神遊的人,都被限制在這層範圍之中嗎?他們難不成跟你我一樣,只能遊蕩在這天地交界之間?」   那是多麼可怕和孤寂的情況。   莫問微微一笑道:「當修行走到了盡頭,絕大多數超凡的靈智必定會走上脫離軀殼而探索更廣大空間之路。只是,大部份的人皆茫然不知自己究竟要往哪去。處在這種情形下的精神體就會被她容納,等待那一刻來臨,少部分掌握了更深層智慧者,就能夠以單獨個體的方式離開這裡。」   高奇簡直像是在聽神話般,不敢置信的說:「是誰?」   莫問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她告訴我的,我只知道從有人類歷史以來,以這種方式離開的,不到十人。」   十人!?這真是一個讓人驚喜、咋舌的數字。   高奇試探道:「那∼莫問老師,你……。」   莫問慧黠的說道:「你是不是很納悶我既然離不開水藍星,怎麼沒被她容納?」   高奇不好意思的說道:「既然你說了,那我就直問好了。」   莫問歎道:「這就是讓我覺得遺憾的第二件事了,也是要請你幫忙的一件事。」   高奇不禁一陣錯愕,究竟西荒狼要高奇幫他什麼忙?   ※※※   天才剛亮,皮向丹就在西荒狼莫問的居所前探頭探腦,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   「怎麼辦?佟大少又走了,萬一……呸呸呸!我在想些什麼?!」   皮向丹偷偷的在門旁隔著門縫,不曉得在看些什麼,邊看還邊自言自語。   風綠芽剛出房門,見到了皮向丹的奇怪舉動,偷偷繞到他的身後,跟著他向裡頭打量,開口問道:「小丹,你在看些什麼?」   皮向丹煩惱的應道:「我在考慮是不是該把高奇帶回去聯邦……啊∼∼」皮向丹突然回過神來,大叫一聲。   風綠芽退了幾步,拍拍胸脯罵道:「死小丹,你在幹什麼?差點沒被你嚇出心臟病來!」   皮向丹見是風綠芽,鬆了一口氣道:「是你啊!我才真嚇了一跳呢!」   風綠芽不解的問道:「小丹啊!你剛剛說要把高奇帶回聯邦,你在想些什麼啊?」   皮向丹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人,才湊近風綠芽耳朵旁,小聲的說道:「別大聲嚷嚷,我是想啊,高奇一定是被人動了什麼手腳,要不然普通人怎麼能一連三天都不動,連水都沒進過一口?你想想,人的身體哪堪的住這樣折騰,我乾脆聯絡周船長,將高奇火速送回聯邦接受專業的治療才是。」   皮向丹始終還是不怎麼相信什麼神遊、靈智之類的怪東西,更不相信會有人一入定就是十幾年。他直覺認為高奇八成是被聖土的一些觀念催眠洗腦了,還是相信聯邦的科技比較妥當。   風綠芽翻翻大眼,無奈的說道:「高奇是意識脫離身體神遊去了,又不是生病。他身體的機能已降至最低的限度,短時間內不需要補充任何養分,難道你們聯邦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嗎?」   皮向丹懷疑的說道:「真的有那種事情嗎?內能應該是一種單純的能量源,是可以用數位化的方式去解析的能源體,透過內能不斷的凝積,將使得功力等級往上攀升。就算是聯邦最頂級的紅級領導人,也從未聽過發生什麼神遊的狀態。我可以理解你們聖土的風俗不同,所以才會有不同的理解方式。不過,高奇可是聯邦人啊!你們的觀念真的能夠用在他的身上嗎?萬一弄錯了,高奇豈不是會跟裡頭那個人一樣,永遠醒不過來?」   對於聯邦來說,內能是一種生活的基本技能、工具,甚至是進入高等管理階層的通行證書;而對於充滿浪漫思想的聖土人來說,修行與探討力量的根源,就是生命的一切。   所以兩方雖然生活在同一星球中、源自於同一血脈系統、有著類似的修練法,但是卻因為社會型態與思考方式的不同,而有了極大的差異。   風綠芽好整以暇的抱臂道:「你們聯邦人才奇怪呢!將人細分做許多格式化的系統,將人限制在一定的特定領域中,這等於是把自己關進一個小箱子中,只看得到自己箱子的上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還寬廣的很;只知道利用自己的力量,而不去深究力量本源是什麼,本末倒置。特別是你們的內能文化,雖然略有可取之處,但是方向卻完全弄錯了。」   皮向丹滿臉通紅辯駁道:「內能的產生是我們聯邦千年來最偉大的發明,累積了聯邦的智慧與科技的精華。因為內能的出現,使得聯邦脫離了舊時代物質文明,進入精神文明的範疇,使得人類成為宇宙中獨一無二的主宰者。至今,聯邦文明的發展已經到達了一個顛峰的狀態。可是反觀聖土,卻仍然停留在落後的戰亂時代,各種奇怪的修練方法都還沒有辦法整理成一套正規的系統,連生活方式都還停留在原始的狀態,這你們又該怎麼說,難道是進步嗎?」   風綠芽歎道:「可憐的小丹,如果你認為你們聯邦是一種文明的終點,我只能說你們真的非常可憐。我去過你們聯邦,雖然你們內能文明的立意相當不錯,確實也為你們的社會帶來巨大的便利,但是卻也讓數百年來的聯邦停下了進化的腳步,停留在千年以前人類的狀態。不!甚至還有退步的跡象。」   皮向丹大聲道:「你胡說!」   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傳出:「小丹,綠豆芽說的沒錯,我們聯邦確實在這幾百年之間處於原地踏步的景象,雖然新的科技與更便利的工具不斷的發明,但是想一想,這種進步的假象蒙蔽了我們的眼睛,我們只是往物質文明又退了一步而已。」   「高奇!」   高奇打開大門,眼中充滿了一種深邃的感動,他望著皮向丹說道:「聖土雖然看起來戰亂不斷,人民生活在一種蠻荒的環境中,但是他們的精神不斷的磨練,無可限量的思想給了他們不斷進步的動力。他們所追求的不是肉體上的享樂,而是一種心靈上的修養,我們的內能創立之初不也是這樣嗎?只是經過了一代代制式化的系統之後,卻成為生活享受的一種工具了。」   皮向丹掙扎道:「不會的!哪有這種事情?!」   高奇歎了一口氣道:「聖土崇尚自然,追求的是一種返祖現象,所以他們能更貼近自然界的一切,論起精神力的發展,聖土確實超過我們聯邦許多。但是你也別太妄自菲薄,當初達欽學者踏出的那一步,確實是非常重要且正確的,他使得聯邦有機會踏進精神文明的開端,只是後來的路走錯了方向,只要更正一下,聯邦的發展進化是不可限量的。」高奇眼中充滿智慧、心中盈滿感動,只覺得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風綠芽跳到高奇眼前說道:「高奇,你見到了西荒狼莫問先生嗎?他有對你說些什麼嗎?」   皮向丹也暫時將那些複雜問題拋在一旁,小心的問道:「是啊!高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滴水不進的入定了三天呢!我差一點就想把你帶回聯邦去接受治療了。」   高奇神秘的笑道:「天機不可洩漏,不久之後你們就會知道了!」不理兩人的抗議,續道:「咦,佟大少呢?怎麼不見他的蹤影?」   風綠芽先是橫了他一眼,不甘心的說道:「他先回去北方航道打點一下其他部眾,順便看看那銀衣女子醒了沒有。」   「高奇,你回來了!」科斯特和他二師兄從另一側房屋中走了出來。   高奇點頭道:「是啊!這一趟真是來對了,知道了很多我以前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不過,我想西荒狼莫問老師是不會再回來了,你們有何打算?」   莫問已經找到了一條通往另一種生命的途徑,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並不留戀這個空間與軀殼了。   科斯特和二師兄相視一笑說道:「我暫時不走了!我要留在這裡盡我為人徒弟的一點責任,順便跟我二師兄學一點東西。高奇,你比我們明白,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如果你遇到我剎師兄的話,請轉告他一聲。」兩人眼神中一片平靜,雖然他們知道西荒狼莫問已經不會再回到這軀殼中,但是他們心中只有欣喜,沒有傷心。   高奇欣然道:「我會的,你們自己也要保重。」   二師兄上前一步,用他那雙奇異的金棕色眼睛看著高奇,柔聲道:「高奇,不要勉強自己改變,仔細聽聽自己心裡的聲音,忠於自己最初的感覺。當你迷失方向時,她會帶領你找到方向。」   高奇思索片刻,歎道:「我不曉得能夠幫上多少忙,但是我會盡我的力量。」   ※※※   「喂!高奇,剛剛你們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告訴我們嘛!別這麼不夠意思!」風綠芽和皮向丹夾著中間的高奇,依著科斯特指示的方向,往他們出發的北方航道飛奔著。一路上高奇就是死閉著一張嘴,兩人簡直快被他氣死了。   高奇嘻皮笑臉道:「都說了是秘密,說出來就不值錢了,反正不久之後你們就會知道了,幹嘛這麼急?」   風綠芽忍不住扯著高奇的耳朵吼道:「我不管!我現在就要知道!」   高奇呼痛道:「輕……輕一點哪!唉∼這真的是不曉得該怎麼說起啊!啊∼你們看,前面那個不是佟大少嗎?他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好像還帶了人。」高奇連忙轉移話題,心裡慶幸佟大少這救火隊來得剛剛好。   其他兩人仔細一看,那遠遠的幾個小點,正沿著丘陵不斷移動,速度極快,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看的到人影輪廓了。   帶頭的果真是佟少祺。也虧高奇眼尖,要不然誰看得到在變化萬千的高低丘陵地上,只有指尖大的小點。   皮向丹疑惑道:「佟大少不是去交代他那些部眾嗎,怎麼不到一天就回來了?咦!他後頭的是誰?」   風綠芽運足眼力,仔細一看道:「好像是一個魁武的大個子,另一個是個年輕人。嘿!另外一個不就是那天那個銀衣女子,她怎麼也來了?」   皮向丹嚇道:「啊,不是吧!她來了?!」皮向丹對這銀衣女子真是有些怕怕的。不管是她超乎常人的力量,還是她的態度,都叫皮向丹全身起雞皮疙瘩,雖然說聖土人也很奇怪,但是這銀衣女子更是其中之最。   高奇瞇著眼,說道:「咦!那不是……連他也來了,怪了!」   「高奇∼∼」跟在佟少祺背後的壯碩青年一見到高奇,遠遠的就開始扯著嗓門大叫。   高奇也大笑應道:「諸星!你這小子怎麼來了!」原來是高奇在百族中的朋友,諸星。   雖然他曾經說過要來找高奇,可是沒想到那麼快就來了。   諸星的速度陡然增加,像陣狂風般穿過幾里的距離,熱情的衝上來跟高奇抱在一起。看來高奇離開之後,他也沒有閒著,比起高奇剛見他時,更黝黑強悍了。   諸星拍拍高奇的背,豪爽的說道:「還好我來得早,要不然就跟你們錯過了!」   高奇也十分興奮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西荒,只有你一個人嗎?」   高奇心臟不爭氣的跳了幾下,「她」也來了嗎?   諸星退了幾步,埋怨道:「還說呢!我一到郢南就聽到你們已經往北陸出發的消息,也不等等我!想放我鴿子啊!還好你們在半路停了下來,要不然我還趕不上你們呢!這次我是一個人出來的,族長他們還留在族裡。不過,我出來之前,智者和族長說了,不久之後百族可能會先撤走一部份的人,聽說跟那日巧巧的預言有關係。」   高奇點頭道:「我也是最近剛得知有一件大事即將發生,我想應該有點關連。」   此時佟少祺和其餘兩人才到達,佟少祺氣喘吁吁的說道:「媽呀!一連跑了兩天,下一次可不可以弄個交通工具?」   西荒所處的這塊土地因為地下水脈龐大的水量不停竄動著,使得此地的磁場氣流相當不穩定,別說是飛翼船盡量避免穿越過此地,連天舞這種特殊的生物在這裡都沒辦法好好的駕馭氣流,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眼下的這兩條腿了。   背後的高大漢子眉頭一皺,看著高奇說道:「你就是救了我的高奇?」   高奇應道:「你是朱火慶!你怎麼也來了?你的傷……」   風綠芽跳出來叫道:「朱大頭頭,你的傷好了啊!咦?你沒缺個胳膊少條腿啊!我就說你朱大頭頭像鐵鑄似的身子,就算是用刀砍斧劈也奈何不了你,怎麼可能受什麼大傷……喂∼好端端的跪下來幹嘛?」風綠芽嚇了一跳,連忙閃到高奇背後。   朱火慶居然單膝點地,這突然的舉動嚇了所有人一跳,只見他嚴肅的向著高奇說道:「我朱火慶這輩子就只服過鞏老大一個,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服了!我不是跪高奇你救了我的命,我的命還沒那麼值錢,雖然我很感謝高奇你救我,但是我更感謝你救了練飛一條命。」   高奇連忙跳開三步,手足無措的搖手道:「朱火慶你別這樣子,我擔當不起,而且練飛是什麼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快點起來。」   朱火慶認真的向高奇鞠了一個躬,站起來朗笑道:「高奇,你還記得在草原救的那個年輕人嗎?他就是練飛,他父親是我最好的部屬,當初在戰場上為了掩護我而死,那時候練飛還沒出世,留下他母親一個人辛苦的把他拉拔長大。唉∼他母親也夠苦了,年紀輕輕的就做了寡婦,也虧得她夠堅強,只是她就練飛這麼一個兒子,我原來不想讓練飛加入擎天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可是他卻執意要跟隨我,想不到卻遇到這次變故。」   他續道:「我死了沒關係,我朱火慶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   活了這把歲數,這輩子也算是夠本了!可是練飛不一樣,他還有一個母親等著他去奉養呢!聽說連郢南那些醫療小組都對練飛能夠奇跡生還感到嘖嘖稱奇。高奇!我真的很感謝你啊!」   高奇忙道:「我只是盡力而已,你不用這樣。」   在一旁的皮向丹突然哀嚎道:「媽呀!你別過來。」   皮向丹連忙躲到其他人背後,原來在朱火慶和佟少祺身後站了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她」仍然是一身銀色裝扮,臉上也依舊是一片寒霜--她不就是那操著奇怪語言的那名神秘女子嗎?   諸星走近高奇的身邊,說道:「對了!我還想問問你怎麼會認識這個女孩子。她說的語言已經是三千多年以前的古水藍星語,難道你們聯邦有專門研究這種語言的地方嗎?」諸星是因為生活環境特殊,所以略有接觸這種已經算是絕跡的古體語。   佟少祺湊近高奇耳朵旁,像是自言自語般低聲道:「我是在半路遇上他們的,這銀衣女子居然能跟諸星交談,而且還挺友善的。聽說諸星是在我們的飛駝車遇見她和朱火慶,諸星把她當成我們的同伴了,還帶著她一起來找我們,我可不敢告訴他真相,你現在知道我一路上有多緊張了。」   佟少祺這一路上辛苦的可不是趕路,而是要時時防備這一名來歷不明的銀衣女子,萬一她突然又歇斯底里,那可就糟了。   高奇有些無奈的瞪了佟少祺一眼,他始終不覺得這名銀衣女子有什麼惡意,他只覺得這名女子一定有著很讓人意想不到的來歷。   高奇拉著諸星走到銀衣女子面前,用簡單的古體語說道:「你好!我是高奇。」高奇伸出手表示友善,但是銀衣女子皺著秀眉搖頭說出一長串的話。   高奇求救的看著諸星,諸星翻譯道:「她是說,她不習慣跟生物體有皮膚上的接觸,而且她的週身有著低周波的電子護甲(增幅裝甲),隨便接觸會導致靜電效應。上一次就是因為電量過低,加上導引不良,所以她才會被過多的資訊流癱瘓記憶晶片。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喔!後頭那句是我問的。」   高奇也是一陣模糊,他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銀衣女子突然向天一招手,其他的人嚇了一跳。特別是皮向丹,連忙躲到離她最遠、壯碩的朱火慶後頭。該不會又要來一次吧?!   嗡∼∼一道灰影自天而降。   高奇仔細一看,那是銀衣女子那日抱在懷中的球狀怪東西。   銀衣女子說了幾句話之後,灰色球體突然閃出一陣光芒,奇異的是光芒卻漸漸被銀衣女子吸收進她的身體之中,她的身體簡直就像是個大電池,居然能夠存取外界電量。   諸星納悶道:「高奇,怎麼你們聯邦的人那麼奇怪,居然能夠吸收自然界的電力,我還以為你已經是最奇怪的呢!」一個高奇已經是叫諸星大開眼界了,沒想到這女子卻比高奇更怪。   高奇遺憾的說道:「我想你可能猜錯了!她可能不是聯邦人,我想她可能來自另一個地方。」   諸星撐大眼睛道:「另一個地方?!高奇,你在開玩笑?」   高奇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諸星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銀衣女子已經將光線完全納入身體之中,與其說是納入身體,不如說是電量流經過她的身體之後,再還給外界的空間。   她張開美目,閃著一種隱約的電光,一開口,居然是用標準的聖土語言說道:「終於將語言系統資料收集完畢了。你們好!我是西娜,隸屬於地球最高委員會星系指揮部,我是星系探索部門的知識長,我現在應該可以用你們的語言溝通了吧!」   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這說著標準聖土語的銀衣女子,她到底施了什麼魔術?   ※※※   飛駝車中   風綠芽撐著臉問道:「所以說,你是來自於一個很遠、很遠、很遠的星系,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   驚訝過後,一群人以看待奇跡的眼光看著眼前的西娜。雖然就理論來說,宇宙如此寬廣,有著其他生物存在也不是太令人意外的一件事。只是,誰會相信外星人長得這副模樣,不會是開玩笑吧!   西娜點頭後又道:「其實正確的說,我是來自於『地球帝國』在太陽系中的第三十一顆殖民星。我目前擔任探索號星艦的知識長一職,我們遵循最高委員會在太陽曆七七四五年星際會議中所做成的決策,往外界探索所有擁有智能生物的星系,進行研究及觀察。」   她續道:「不過貴星球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擁有人類外觀的生物,而且不可思議的是,你們的文化似乎跟我們相當類似。在這麼遙遠的地方,居然有這樣相似的生態存在,我十分訝異。」   高奇好奇的問道:「在你們那個地球,有著許多人類?像我們一樣的人?」   西娜似乎對高奇特別注意,她眼中閃爍著一種很奇特的光芒盯著高奇,應道:「不!我們那裡的人跟你很不一樣。事實上,可以說是截然不同,我不是指外表,在外觀上,我們身體的構造非常相似。但是,你們卻有著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與肉體,而且你們居然可以不依賴電力就能擁有強悍的武力,甚至不畏懼磁能風暴的強悍破壞力。特別是你,我覺得你非常特別,甚至有別於其他的水藍星人,我想我有必要再瞭解一下你們的一切,這也是我的職責之一。」   諸星舉手道:「我有一個問題。既然你是來自其他星球,可是你卻能說水藍星已經非常稀少的古體語,難不成你一開始學的就這種特殊的語言?」   西娜也是一頭霧水,不解道:「不!我說的是地球語,這語言是我們地球帝國統一的語言。在我帝國的歷史中,這語言系統一直都沒有改變過,是每一位地球帝國的公民都會說的語言。這……真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所以當初高奇用這古體語跟她試圖溝通時,西娜第一個直覺就是高奇是他們地球帝國派遣來的人,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跟這些被研究的「異星生物」有了非法的接觸。   風綠芽嘟嘴道:「可能我們很久以前是同一族群的,後來經過分散,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那也說不定。」   眾人一震,特別是高奇,他脫口而出道:「沒錯!說不定我們水藍星人的故鄉就是西娜所說的地球。」   水藍星人並非原生物種的事實,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略有所聞,對於高奇的這個說法,也不免深思是否有這種可能。   皮向丹坐在離西娜最遠的角落喊道:「不管是怎樣,他們可是要來侵略我們的外星人呢!我們應該把她交給聯邦政府或是聖土的什麼單位處理吧!」   西娜冷冷的搖頭道:「如果我們要侵略你們的話,派來的星艦早該已經覆蓋住你們水藍星的天空,而不會只派了幾架星艦來。我們目前接到的命令只是觀察你們的文化、社會狀態,以及所有一切的制度與文明發展,如果需要我們協助的,我們才會派遣小組來幫助你們提升至高度文明的生物型態。」   她續道:「根據我們的星際律條,我們不會隨意干涉異星球的社會文化發展。只是,你們的狀態實在是太過奇異古怪,目前最高委員會正在研究為何會有如此類似的兩個生物族群存在,所以才會派我們來紀錄與觀察你們的生態與社會文化相關的行為。我再一次強調,我們的任務是為了使整個宇宙都處於和平與文明的發展。對於其他文明與生活形態,我們都是非常尊重。但是很遺憾,對你們的評語,我目前只有『落後』兩字可以形容。」   佟少祺目露殺機道:「你說謊!你們的軍隊已經在我們聖土活動很長一段時間了,甚至侵入了我們的社會之中,還造成了許多人的傷亡。   我們本來還在猜測,到底是哪方面的人,居然有辦法訓練出如此有效率的殺人軍隊,原來問題不是出自內部,而是外來的敵人!」   朱火慶也是一臉煞氣,指節喀喀作響。他在那場擎天內亂中,對那個古怪軍團印象深刻,如果不是高奇的話,他可能早就成了刀下亡魂。朱火慶全身氣勢陡起,蓄勢待發,他可不管什麼外不外星人。   高奇揮手擋下兩人,說道:「先聽聽她怎麼說,我要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太多的謎團需要仰賴她來幫我們解答,朱大哥你們先不要衝動,而且朱大哥你身上的毒還未解,最好不要妄動能量。」   朱火慶這次來,除了練飛的事情之外,同時他也要到東方旗。朱火慶所中的毒,搜盡了赤喉軍所有的醫學紀錄,從未發現過有這種病例出現。以朱火慶的等級,居然有毒素能傷害他,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說到解毒這門學問,水藍星上對藥物醫學研究最深入的、歷史淵源最久遠的,就屬東方旗,而且其中之最就是高奇將去解救的東方郡主。   況且朱火慶的老本營本來就在東方旗與赤喉軍之間的海域中,高奇這一趟北陸之行,朱火慶能同行,也對兩方面的關係有好處。   西娜冷冷的臉上不見一絲畏懼,她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雖然在水藍星上有佈置探索小組,但是也僅為了搜集這顆星球的資料,並不是專屬的戰鬥單位,更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殺傷力。這一次,我違反規定獨自進入觀察,也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風綠芽對她比較友善,她試探道:「會不會是你們上頭已經下令要侵入水藍星,而你卻不知道?」   西娜堅決道:「不可能!所有的命令都要經過我和星艦司令兩人同時簽署的傳訊才有辦法與基地聯絡,絕不可能有越過我這層級而發佈命令這種事發生。」   佟少祺沉聲道:「但是顯然有不屬於我們這地方的人在聖土進行一些活動,而且這些人與聖土的某些勢力已經有結合的趨勢,這件事情我們絕無法裝作不知道。」   西娜皺眉道:「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會查清楚。」   高奇揮手道:「先不提這事,我想知道你為何認為水藍星的文明發展是落後呢?我們一樣擁有宇航的能力啊!」   西娜默然半晌,才道:「簡單的說,就我搜集到的訊息,你們西半球的人類雖然生活得較為文明,不過仍然需要利用固定的能源運用才能在地表上生存。在大多數有限的自然資源漸漸耗盡下,需求沒有減少,而真正耗之不盡的能源卻一再的被忽略,真是可惜。」   「我曾分析過西半球人類的生活形態與科技發展,我發現你們仍然不能自由自在的利用自然的能源,而需要透過轉換或是一些機械輔助。顯然的,西半球的人類習慣於制式的生活形態,雖然社會文明進步,但卻還有膜拜偶像的不文明行為,甚至建立許多不實用的大廟與殿宇來讓少數人使用,這些都是文明落後的象徵。」   「而東半球的人類更不用說了,甚至需要依賴著其他生物才能在地表上移動,還有『戰爭』!我的天,這種極度惡劣、殘酷的人類行為,居然還存在於你們的社會之中,你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建立高度的人類文明。我簡直無法相信跟我們同樣外型的生物圈中,竟然還有如此落後的生活形態。」眾人不禁感到有些受辱的感覺,以西娜這外來者的眼光評斷水藍星的文明,確實只有落後可以形容。   西娜蹙著眉頭,遲疑的續道:「可……可是,為何你們的體質會如此強悍?你們並不能驅使自然的電能,可是卻擁有另一種型態的能量。令人費解的是,那種能量並不是產生於自然界或是這顆星球的資源,若再加上我們之間語言的共通性,一切就更顯得離奇。是我的資料搜集的不齊全嗎?」   說到後來,西娜的臉上露出罕見的不知所措。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高奇揚揚眉道:「我想,事實與你想像的結果可能有些差距吧!」   風綠芽興奮道:「既然你都『下來』了,乾脆跟我們一起體驗一下我們實際的生活,那你不就能夠知道我們的文明到底是落後或是進步。」   佟少祺不服氣的哼道:「我們聖土的文明經歷了不斷的進化,至今已經是相當有規模,你只看到外在的表相,哪能瞭解我們聖土人民的文明意念所在?」   皮向丹也是不服輸的說道:「說的沒錯!我們聯邦也是一樣,我們早就進入高度開發的文明時代。我看是你們什麼『地球帝國』的文明發展水準太低,根本就不能理解我們的文明。你趕快傳訊息回去,我們才不屑你們的幫助呢!」   高奇笑道:「西娜,我看用解釋的可能沒有辦法完全向你表達我們兩種文明所代表的意義。當然,我承認擁有操控自然電力的你們,擁有叫人意想不到的文明,但是請你仔細思考一下,所謂文明的表現方式並非只單純一條路而已,也不是用所謂的等級就可以加以區別。我希望你幫我們解開在我們水藍星上存在了非常久遠的諸多謎團,到時候你再來判斷,究竟我們的文明是落後或是進步。」   西娜點頭道:「我正有此意。」         ∼第三章 笑裡藏刀∼     高奇一行人來到了位於中央大陸與北方極地版圖交接、最狹窄的一道峽灣,說是狹窄,其實這海峽實際算來也該有幾百里的間距。此地緯度已經進入寒帶,地表的最低溫度已經降到幾近冰點。   放眼望去,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世界的顏色就只剩下岩石和遠方山脈勉強露出冰封地表的黑色,以及天地間無止盡的白色而已。   舉目望向遙遠的對岸,氤氳霧氣挾帶著隱約可見的山脈,籠罩了整個北陸。   這就是北陸極地最有名的冰火同源所產生的水蒸氣,將遠方的山脈烘托得像是在飄渺的仙境中。   皮向丹全身包得緊緊的,雖然他的內能不弱,但是溫度實在是太低了,冷得幾乎連內能都像是被冰凍起來,流動極為不易,他還是需要厚重的御寒衣物才能勉強保持活動力,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增加了御寒衣物。   高奇和風綠芽等人雖然功力已經超越人體生理的限制,對外界的溫差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他們仍然興沖沖的穿了許多厚重的大衣,把自己包得像雪人一樣,看起來臃腫不少,再互相取笑。   唯一最突兀的,就是西娜了。   只見她在這寒冷的天候中,仍然是那一副貼身的緊身裝,只是顏色卻變成了帶有光澤的黑色,隱隱可以見到光影反射,加上她臉上冷冰冰的表情,簡直酷到不行,可以跟外界的溫度媲美了。   據她形容,這身電子護甲就像是她的第二層皮膚,它並非固體的物質,而是一種接近液態的物體。   在他們的國度中,這算是最尖端的一種科技,專門用來作為星際探索時克服惡劣情況所用,而且可以自由轉換成任何形狀,必要時甚至能化作武器來使用。   西娜身體所有的代謝都可以藉著它散發出來,而且表面不斷流動的電子會自然的形成一層保護網,任何物理性的傷害都不足以損害它,可以說是一項全能型的護甲了。   西娜除了必要時才會卸下,這身護甲可是她唯一的衣物了。   高奇和佟少祺「撐」在一起,像兩團球靠在一起,互相取笑一番之後,抬頭望向已經結冰的岸邊。在這種氣候下,會有人來迎接他們嗎?   高奇心不在焉的說道:「不是說我們一到,就會有人來接我們嗎?」   佟少祺埋怨道:「這些東方旗的人也不曉得是怎麼搞的,動作這麼慢,要不是天舞不適應這種寒冷的天氣,我們直接坐飛駝車過去就好了,何必等。」   西娜突然說道:「有生物接近了,移動速度非常快,在東北四十五度方向往西南移動,每小時以四百五十里的高速移動,非常龐大。如果速度與方向不變,大約二十七分四十五秒後會到達此地。」   風綠芽指著天空問道:「西娜姊姊,那也是你那『灰影』告訴你的嗎?」   西娜顯然不太適應跟人之間的感情表達,但是她似乎也擋不住風綠芽這個熱情小姑娘的熱絡,勉強扯扯嘴角,露出難得的笑意朝風綠芽說道:「是的。灰影在離地表五千公尺的地方不斷搜集資訊與電力,也提供環境與地形的資訊給我腦中的智能晶片分析使用,讓我可以更加清楚掌握所處的狀況。雖然目前資訊量與電力搜集都相當困難,但是還是可以勉強維持最低的水準。」灰影是西娜隨身的個人智腦,可以說是她的寵物,但是其功用可比寵物好用萬倍。   據她自己形容,進入水藍星之後,他們的能力會降至原本水準的三分之一,這是因為他們無法直接接收到充斥於宇宙間的游離能量。   雖然這星系中也有恆星的太陽光供他們吸收轉化成身體所需的能源,但是不知為何,水藍星的天壁對他們也造成了非常大的障礙,即使她的晶片等級已經算是非常高,這種影響仍是非常嚴重。   雖然高奇他們不怎麼懂西娜所說的一些專有理論,但是天壁這奇異的生命體所造成的影響,似乎不僅僅只有對水藍星人而已。   高奇將靈覺放射出去,在灰濛濛的一片白色世界中,確實有一個移動快速的物體往他們的方向移動。   皮向丹咕噥道:「什麼鬼天氣,我看最落後的就是聖土而已!」   皮向丹自小就居住的神州大陸,除了處於氣候溫和的溫帶地區之外,聯邦科研所已經可以操控這大氣的天候濕度變化,將居住的生態環境調整至最適合人類居住的狀態,所以天氣也不會產生什麼劇烈的變化,而皮向丹他更沒有去過東區的極地,那可是有錢人才會去的高級渡假勝地。   果然沒多久,一個巨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們的頭上。   一頭,那應該可以用一頭形容吧!   它比高奇等人所乘坐過的飛翼船更加龐大約三倍左右,百尺長的黑色長翅所拍起的風量幾乎將地面的積雪整個翻起。頸子很長,頭上長著金色犄角,一雙眼睛閃耀著灼灼紅光,氣勢十足。它盤旋在半空中約幾百公尺的地方,將整個天空全佔據了。   從上頭落下了幾個身影,俐落的緩降在高奇等人的面前。   帶頭者是一名老者,滿頭白髮、精明幹練,雙手都套著毛皮製成的手套,看來特別醒目。   其他的都是一流好手,身手都相當不錯,不過高奇仔細一看,所有人都相當陌生,並沒有他認識的東方旗人。   老者眼光倨傲的掃過眾人,不算客氣的說道:「我是來迎接諸位的,似乎比原先預計的多出了不少人。」   高奇這群隊伍中,可以說是奇怪的了。別提高奇和皮向丹這兩個來自聯邦的年輕人,其他有來自百族的諸星、擎天頭目朱火慶,再加上來自異星球的西娜,當中最正常的反而是佟少祺和風綠芽了!   高奇先照聖土禮節拱手道:「你們是東方旗派來的人嗎?怎麼不見喬靖妍或是和浚之他們?」   老者雙眼閃著湛湛光芒,朝著高奇一行人掃視了一遍,說道:「喬小姐與和軍師很忙,所以派我這糟老頭來接人。各位遠道而來,辛苦了!請上飛翼船吧!」   跟隨老者前來的其他男女不發一語,只冷冷的盯著高奇等人,不過眼光落點最多的還是在高奇身旁奇裝異服的西娜。   他們一句話都沒有再多說,手一揮,居然自顧自的上船去了。   高奇和佟少祺面面相覷,東方旗這態度究竟算什麼?   皮向丹氣道:「這些東方旗的人是在跩些什麼?是他們請高奇來幫他們的郡主治病呢!居然用這種態度!瞧不起人嘛!」   佟少祺也是一臉氣憤的說道:「連句招呼的話都沒說,這就是東方旗的待客之道?高奇,我看這一趟不去算了。」   高奇倒是心平氣和的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到這裡了,不去看看,心裡總是不甚舒坦。而且,他們的態度反而讓我更好奇,東方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相信你們也看出來這老者的精、氣、神,各方面都已經到達了超人的狀態,這樣的人物居然親自來迎接我們,我們還是先上去看看好了。」   「好吧!不然還能怎麼樣。」皮向丹歎口氣無奈的答道。   高奇吸一口氣,能量轉動一圈,產生往上的反重力,身體就像是失去地心引力般往上衝去。   今非昔比,在聖土的日子中,高奇無形中更精練了能量的運作方式。   幾番突破,更讓他晉陞到了屈指可數的高手境地,加上在西荒中的奇遇,讓高奇看到了另一個更高的層次。   現在的高奇不管在肉體或是精神方面,都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到達的極限。他偶爾會想,這一切荒謬得像是在作夢,但卻又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緊跟在高奇身後的反倒是西娜這個異星訪客,她根本不受水藍星的引力影響,她腦中植入的智能晶片,等於是她大腦第二個更有效率的中樞神經,能有效的處理大腦龐大的資料運作。   只需要一個意念的電流送入,她就能改變電子護甲中電粒子流動的方向,瞬間即可產生磁浮動力。   況且西娜根本不擔心東方旗與高奇等人的複雜人際關係,她的職責與目的就是觀察高奇這個奇異的水藍星人,供她修正關於水藍星人類的資料。   ※※※   高奇一踏上甲板,就見到一群人排成一列,似乎就是在等著他。   正中央站著一名衣著極為不凡的年輕人,他帶著滿臉溫和的笑意,第一印象就給人非常好的感覺。   不光是他長得極為俊偉,一舉手、一投足都令人如沐春風,更因為他給高奇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的長相跟高奇在聯邦中的好友「陳亦仁」居然極為相似,就差在沒有戴上陳亦仁那副招牌的金絲眼鏡。   這名年輕人急步上前,熱情的抱住高奇,口中念道:「高奇,你終於來了!真是太好了。」然後才退開幾步,歉然道:「對不起!高奇,我實在太失態了,不過你能夠趕到,我實在是非常感謝,竹影她總算等到你了。喔!我還沒自我介紹,我是東方行忌,竹影的大哥。」   東方旗的大皇子!東方旗傳統的制度中,大皇子往往是下一任旗主的繼承者,以他在東方旗如此尊貴的地位,居然會到這裡迎接高奇,可以知道他對東方竹影這個妹妹有多愛護了。   高奇不曉得為什麼楞了一下,眼神閃動著難以言喻的愕然,然後才道:「不用客氣,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我當然希望能夠對郡主小姐有所助益。」   東方行忌似乎十分隨和,一點架子也沒有,他欣然說道:「剛剛景老師特地先去試探一下各位,果然十分讓人訝異,不單是你,還有你其他的朋友都是相當不簡單的人物。不好意思,剛剛景老師冒犯諸位,請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剛剛那位老者此時笑容可掬的向他們拱手致歉。   東方行忌熱情的招手,請高奇等人進入寬敞的艙房中。   皮向丹頂頂佟少祺低聲道:「這才像個待客樣子嘛!」   高奇的耳朵聳動了幾下,然後才跟著其他人進了艙房。艙房裡是張圓桌,桌上擺著準備好的精緻佳餚,還熱呼呼的冒著暖氣,裡頭的溫度也相當暖和,非常舒適。   東方行忌招呼眾人坐下之後,先舉起杯子,向著在場的眾人道:「首先,歡迎各位來到東方旗。雖然各位來自於各個不同的國度或是團體,對東方旗這一個守舊的國家或許所知甚少,但是各位進到了東方旗的領域之中,就是我東方行忌的客人,對於各位停留在東方旗期間的一切需求,我會竭盡我的全力來招待各位,希望這一趟旅程能夠過得愉快,各位請。」   這東方行忌不但沒有架子,而且作風穩重、熱忱,年紀不大就已經有一國之主的風範,讓人打從心裡覺得受到尊重,更讓皮向丹等人對上船前的小小誤會也不放心上了。   高奇也舉杯喝了一口,眼神閃過微不可見的亮光。眼光一掃,只見東方行忌熱情的招呼著其他人,同宴席的還有那位景老師,聽說他是東方行忌的師傅之一,他略有深意的看著高奇。   高奇吐了吐舌頭,說道:「好辣!不過滿好喝的。」又將杯底剩下的液體倒進喉嚨中。   景老師朗笑道:「這可是東方旗窖藏多年的好東西啊!可是很難得的喔!」   東方行忌一一與高奇一行人認識,等介紹到西娜時,誰也不曉得該怎麼去介紹,高奇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這位是西娜……呃!我的乾姐。」   東方行忌歎道:「西娜小姐是聖土人嗎?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去造訪聖土,雖然我國的女子美則美矣,卻極少擁有西娜小姐這樣獨特的氣質,如果西娜小姐不嫌棄的話,在東方旗的這段時間,我可充當導遊為各位介紹東方旗的特殊景觀。」看來這東方行忌對西娜似乎有點意思,不過他要是知道西娜不是水藍星人,會作何感想呢?   西娜冷冷的搖頭道:「不用了,極地的地形我不曉得看過多少次了。」   這是事實,在西娜的檔案庫中,對於水藍星北端的極地地形儲存了龐大的資料,就算是找個東方旗的地理專家來,也許都還不及她瞭解的一半呢!   東方行忌碰了個釘子也不怎麼介意,略微自嘲的洒然笑笑,高奇等人也慶幸順利蒙過西娜的身份。   宴席就在融和友善的態度下進行著。   朱火慶也跟這未來的東方旗主攀上了點交情,東方旗本來對擎天這個團體也挺感興趣的,雙方也有些許的來往,所以不用介紹,東方行忌也知道朱火慶這個人物。   佟少祺剛剛開始還對這東方行忌有些防備,畢竟他所處的赤喉軍對東方旗雖稱不上敵對,但是也不甚友善,不過這東方行忌的作風似乎跟佟少祺滿合的來,兩人痛飲了幾回。   現場只有西娜的筷子一直沒有動過。她已經不需要從消化系統吸收任何能源,她能從恆星所發出的光線吸收到身體所需要的養分,也許因為她所處的星球一直以來都有著一顆恆星不停的散發光芒,所以在他們的進化過程中,也將這太陽光視為一種能量源,尤其在經過非常久遠的宇宙探索時代,他們的人體已經進化到只要有恆星的存在,他們的能量就不會耗竭。   高奇對這一點非常有興趣,一路上討論了不少兩個相似的人類系統為何在進化上會因為環境的影響而產生如此不同的變化。   這場宴會一直進行到晚上,讓人對東方行忌落落大方的風範留下一個非常好的印象。   除了高奇不小心打翻風綠芽的杯子,潑了自己一身的小插曲之外,賓主都算是非常盡歡,連一向不沾酒的皮向丹也被灌了幾杯,意識不清的被抬回房間。   飛翼船一直維持穩定的速度往北飛行,進入東方旗的心臟,前往號稱琉璃仙境的東方旗首都「冰封城」。   ※※※   高奇坐在飛翼船的艙頂,飛龍張開黑色長翅,正無聲滑翔著。   高奇雙手撐著身體,仰望著天空。在緯度如此高的地區,似乎更適合觀星,雖然溫度極低、空氣稀薄,但是天空卻更加開闊,星光似乎更加明亮。   冷星、寒月,如此美妙的景觀,讓高奇不禁想起同樣美麗,卻有著不同風情的沙漠夜空。   「高奇,你有心事?」   高奇目光爍動,語氣遙遠的說道:「我很羨慕西荒狼莫問老師。」   風綠芽換了一襲粉綠色的連身套衫,下擺垂著裝飾用的流蘇,簡單而俐落的剪裁,很有東方旗古典的風味。   額上髮辮編成聖土流行的少女髮型,兩道瀏海搖晃的落在眼尾,帶著幾許青春煥發的奔放,讓她看來比平常多了點不一樣的味道。   風綠芽坐在高奇身邊,饒有興趣的問道:「喔,羨慕他什麼?他強悍的力量?還是他深遠的智慧呢?」   高奇眼光深邃,望向無垠星海歎道:「羨慕莫問老師的勇氣,面對未知一切的勇氣!他是如此奮不顧身而完全拋開所有世間的牽扯--地位、權力、力量、鬥爭、情感等。這些人活著就不可避免會牽涉到的束縛,就像一張織就綿密的網,牢牢的將人限制在人世中,無法動彈。我羨慕他,不光是他超越現今人類眼中所知的力量與智慧,更羨慕他能說走就走的灑脫。」   高奇越說,眼神更加幽暗,整個人更透著一種奇特的迷離感,如此奇異的氣質恍如融入夜色中一樣。   風綠芽突然攬著高奇的手臂,低頭囁嚅道:「高奇,你不要說得那麼愴然,好可怕!好像你隨時都會像西荒狼一樣,離開我們。」   高奇失笑道:「傻丫頭,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我只是突然覺得像莫問老師那樣的人,擁有世人羨慕的一切,甚至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掌握半個水藍星,享盡作為人類最高的享受、擁有古今自有人類歷史以來最高的榮耀。但是,他卻願意放棄一切,去追尋虛無縹緲的目標,他甚至不敢確定那是否真的存在。從有紀錄以來,許多擁有超凡智慧的人,為何都會走到這一步呢?」   當人類的智能發展到一定的境界,都會想要去探索更寬闊的世界,突破空間與時間的障礙,飛得更遠、更快,接觸更多的知識。   但是在這過程中,卻又發覺自己的渺小、生命的有限、所知所學僅僅只是滄海一粟,只能隨著生命的週期閃耀,然後消失,再一直重複這個過程。   而西荒狼莫問他們找到了另外一條路徑,完全擺脫掉肉體的限制,直接以精神存在的不滅狀態離開。如此斷然斬去俗世牽絆,這種驚人的意念跟勇氣,確實是讓人覺得欽佩萬分。   但是以精神體的方式存在,是否會失去一些肉體所能感覺到的諸多美妙情緒呢?   風綠芽自然的靠著高奇,歎了一口氣道:「這問題我聽我師傅說了不曉得多少次了,人類雖然被這身皮囊限制在這個空間與時間之中,但是也因為這個身體,我們能感覺到喜悅、感動、歡愉,甚至是苦惱、憎惡、頹廢等等,各式各樣無法用言語盡訴的感覺。一旦失去身體,該用什麼方式去感覺這人類最正常細微的情感呢?難道修行到最後,為的就是斷去一切感覺,無思無感嗎?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高奇彷彿夢囈的道:「一定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能夠讓人擁有人類複雜的感情,又能悠遊無限世界。」   望著寬闊的星空,心境似乎一下子也變得遙遠了許多。   「高奇。」在兩人之間又湊上了一個女聲。   高奇打趣道:「咦!西娜,你怎麼還沒休息,難不成你連睡眠都不需要嗎?」   西娜答道:「不,我們的身體在固定週期中,仍需要時間來整理身體的資訊。以我而言,因為能量仍然達不到標準的水位,所以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讓生理機能做暫時的休息,以減少耗能,而且……」   風綠芽失笑道:「西娜姊姊,你別那麼認真,高奇是跟你開玩笑的。來!坐這。」風綠芽拉著西娜坐到她的旁邊,親熱的攬著她的手臂。   她很喜歡接近西娜的身體,總覺得有種麻麻的感覺,有點舒服。   西娜的臉色有點勉強,卻又不忍心推開這對她一直都十分友善的小女孩,她實在是不太習慣這些水藍星人皮膚的接觸,還好她已經將護甲的電量調到內需的低水位,要不然風綠芽可能會被她身體的防禦機制給擊昏。   她望向高奇問道:「我是想問高奇,白天為何蓄意將酒杯撥倒?根據我的計算分析,高奇撥倒酒杯的機率不到百分之一。你為何這麼做呢?是水藍星人的習慣嗎?」   風綠芽驚奇道:「高奇,你是故意的?為什麼?!」   高奇低呼道:「西娜,連這種事你都可以分析、計算出來?!我看,真的要帶你去給亦仁的祖叔公看一下,一定很有意思。」   高奇發現西娜的思考方式似乎跟聯邦的分析學相近,而陳亦仁的祖叔公更是其中的權威,想像兩人一老一少見面的場面,那種景像一定會十分有趣。   風綠芽不滿的捏了一下高奇,氣勢洶洶的叫道:「不要轉移話題。快說,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   高奇聳聳肩道:「其實我不是不告訴你們,只是既然沒造成什麼傷害,我就不太想說。」   風綠芽和西娜聽高奇這麼一說,更好奇了。兩張漂亮的臉孔撐大了眼睛盯著高奇,等他解釋。   高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半晌,兩人的臉孔更湊近高奇。   高奇不禁失笑道:「我現在發現,你們兩個長得還滿像的呢!特別是一臉疑惑的時候。」   兩個人同時抗議,威脅叫道:「高奇!」   高奇雙手做投降狀,忙道:「好、好,我說!其實,一上船我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風綠芽疑道:「難道他們不是東方旗的人?這些人都是在騙我們的?」   高奇搖頭道:「他們確實是東方旗的人,那位東方行忌大概也真的是東方旗的皇子。只是,我想他們並不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歡迎我們的到來。」   西娜撩撩長髮,不太懂高奇在說些什麼,一頭霧水的問道:「不過看起來,這些你們所謂東方旗的人,似乎對你們十分禮遇,不是嗎?難道這樣算是不友善嗎?」   高奇默然片刻,說道:「我也是聽到了東方行忌的聲音,才警覺到事情有古怪。」   風綠芽道:「聲音?」   高奇點頭道:「我說過,我到聖土的經歷是藉由東方旗的船隊而來,在半途也因緣際會的遇上了東方旗的戰事。當時我登上了攻擊竹影郡主的船隊主艦,在上頭我意外的聽見了當時主事者的談話,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其中一名年輕人的聲音。」   風綠芽先向西娜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要解釋高奇當時的經歷可是非常冗長的,一時半刻也很難說得清。   風綠芽問道:「那個聲音是東方行忌的聲音?他要害他自己的妹妹?怎麼可能?!」   高奇沉聲說道:「事實上,他們是要將東方郡主劫走,去做某一項交易。我一直在注意船艙裡的情況,這船艙其實隱藏了許多不知名的高手,他們的武功比檯面上這些衛兵可要來得利害多了,不過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他們並未對我們採取任何行動,他們似乎只針對我一個人而已。」   西娜抓了個大概,問道:「這話怎麼說?跟你撥倒風綠芽的杯子有關係嗎?」   高奇冷冷道:「他們還算是有良心了,只在我的杯裡動了手腳。我探過綠豆芽的飲料,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害的成分,但我自己的杯裡卻多了一樣性質很奇怪的東西。」   風綠芽驚聲道:「那你還喝了它,你沒事吧?」   西娜伸手抓過高奇的手,送過一道麻麻的電流,疑惑的說道:「高奇的生理機能十分穩定啊!不像是有任何有害物質入侵的現象。」   高奇嘻皮笑臉道:「要有事,我還能坐在這跟你們聊天嗎?」   風綠芽生氣道:「厚∼嚇我!討厭啦!」忍不住敲了高奇幾下。   西娜道:「那高奇你是用什麼方法不著痕跡的倒掉那杯酒的?」   高奇笑道:「當然真喝了,要不然馬上就是一場混戰發生了,哪來這麼悠閒的時間坐在這看星星。」   兩女一臉迷惑。   高奇臉色平淡的說道:「這東西的性質還真是怪,我用能量從口腔包著它順著喉嚨,咕嚕一聲,吞到胃裡。在胃中不斷的稀釋分解它,但是這東西不但沒有消失,反而還越來越強悍,如果讓它融入血液之中,後果會怎樣,可就難說了。」   「不過這似乎不是什麼即效的東西,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沉得住氣。換句話說,就算喝了下去,身體暫時不會有什麼異狀出現。它似乎只是單純的潛伏在體內,如果不去觸碰它,也許就這樣一直存在身體之中。」   「我足足花了三、四個時辰的功夫,才將這玩意經由皮膚的汗腺排出體外。這種奇怪的東西,我似乎很久以前遇見過一次,不過我也不是十分確定。」   這種毒素似乎跟高奇當初在聯邦受狙擊時,所遇見的毒素性質類似,雖然沒有那次那麼具有攻擊性,但是卻難纏許多。   西娜皺著眉頭說道:「高奇,你將剛剛穿的那件衣服給我,我分析一下這物質的成分,也許能夠將它分解出合成式,那就能依著它的性質調出中和劑。」   高奇點頭道好。   風綠芽一臉氣憤道:「沒想到這東方行忌表面上看來那麼隨和,心腸居然會這麼惡毒,連自己的妹妹都想害。如果高奇有了意外,竹影郡主豈不是也連帶著遭殃,他到底心裡面在想什麼?」   高奇勉強笑道:「我想,這趟北陸之行恐怕不是那麼好過了。」   西娜指著西北方道:「有一個物體逼近了,速度不慢,照形體看來似乎跟我們搭乘的這只飛行獸相同。」   風綠芽蹙著眉道:「是誰呢?」   高奇道:「也許是喬靖妍或是和浚之的人手,看來有人可以幫我們解釋一下情況了。」   一頭體型較小的飛龍自雲堆中探出頭來,一雙閃著亮光的眼睛朝高奇他們的方向看了幾眼。在它腳下的船體還燈火通明,人影閃動,看來似乎很忙碌的樣子。   這艘飛翼船跟高奇所搭乘的大型飛翼船維持著相同的航道,並肩飛著。   底下突然傳出一陣清朗的嗓音:「蕭子經參見大皇子!」   東方行忌的聲音從高奇腳下另一面的船艙傳出:「蕭護衛這麼晚了還匆忙趕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   蕭子經硬著頭皮喊道:「皇子,我等是為了高奇而來。」   東方行忌朗道:「喔!既然如此,請上船吧!」   幾個人影敏捷的從移動中的小飛翼船越過幾十尺的空間,跳上船上甲板。   高奇擠眉弄眼,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道:「似乎滿有趣的,要不要去看一看?」   蕭子經一臉苦惱,他們一收到高奇抵達的消息,馬上安排飛翼船準備去接高奇一行人,誰知道不知為何,這消息居然走漏了。   他們到預定接人的地方時,卻撲了空,讓人捷足先登接走了高奇他們。想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他額頭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幾條。   曾跟高奇交過手的李梁走上前來,擔憂道:「蕭大哥,你說高奇他們沒事吧?」雖然不確定為何大皇子先一步劫走高奇,但是在這緊要關頭卻發生這樣的意外,很難讓人不起懷疑。   蕭子經眉頭稍稍抒解,說道:「高奇一身功力高深莫測,特別是腦筋動的快得叫人咋舌,而且高奇又是旗主親自下令接待的貴賓,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就是怕發生什麼萬一,所以才叫我們要注意高奇一行人的動向。沒想到先一步去接高奇的,居然是大皇子的紅岐龍,難道大皇子當真要與旗主正面衝突嗎?」一想到這,蕭子經的眉頭又鎖得分不開了。   東方行忌和隨行的部眾走出甲板,溫言道:「蕭護衛,辛苦你了!真是的,我居然一時忘記叫人去通知你們了,我真的是太疏忽了。我不曉得蕭護衛要去接高奇,我一收到高奇進入東方旗國境這消息時,我覺得我一定要親自歡迎高奇才可以,所以自作主張的來了,卻害蕭護衛白跑了一趟。」   蕭子經拱手致禮道:「大皇子千萬別這麼說,喬小姐早在幾日前吩咐屬下,一定要將高奇安全的送進冰封城中。如果讓上頭知道蕭子經居然怠忽職守,還勞動大皇子去接待高奇,屬下勢必會招到責罰。不知是不是可以請高奇……」   東方行忌溫厚的臉上堆滿歉意,誠摯的說道:「當然,來人!請高奇他們出來。」   「不用了!」高奇從船頂一躍而下,拍拍手掌道:「我在這。」   佟少祺和其他人早就聽到外面的聲音,也紛紛走出來,皮向丹更是一臉睡意的走了出來。   「高奇!」蕭子經和其他護衛見到高奇還活繃亂跳,心裡面頓時鬆了口氣。   東方行忌說道:「高奇,相關的情形我想你也聽到了,我看你就跟蕭護衛搭乘同一艘船好了,要不然造成他的困擾,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蕭子經有些驚疑不定--東方行忌怎麼會如此簡單將高奇還給他們,難道有什麼古怪?   蕭子經道:「是啊!高奇,本來應該是我們去接你的,只是慢了一步,如果喬小姐知道我接人居然接丟了,一定會不高興的,還好你們沒事。不過,還是請你搭乘我們的飛翼船吧!至少也可以彌補失誤。」   高奇聳肩道:「我是沒什麼差別啦!」   東方行忌朝其他人說道:「諸位呢?是否要繼續搭乘我的飛翼船?反正目的地都是一樣。」   佟少祺看了看其他人,不是很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道:「我們還是跟著高奇好了。」   ※※※   大伙移到較小的飛翼船之後,睡意也消得差不多,反正也快天亮了,乾脆坐下來好好說清楚。   蕭子經招呼高奇等人坐定之後,遲疑的問道:「高奇,你……你沒事吧!」   高奇吊兒郎當的說道:「會發生什麼事?嘿!到底是什麼情況,現在也該好好說明了吧!反正我已經是上了賊船,跑不掉了。這一趟究竟藏了多少風險,也該讓我有個底。」   風綠芽也幫腔道:「是啊!高奇不是特地來幫你們郡主治病的嗎?怎麼情況似乎有一點混亂,難道有人並不希望郡主痊癒嗎?」   蕭子經為難道:「這……唉∼說來,這是我們東方旗的家事,本來不應該跟外人說的。」   佟少祺無名火起道:「什麼外人裡人的!到底是什麼事情,你最好說清楚哪個是敵人哪個是朋友,免得我們到時候送掉小命都還不知道!」   佟少祺剛剛才知道,原來東方行忌跟邀請他們的喬靖妍、和浚之兩人是在政治上的死對頭,剛剛的盛宴原來只為了要方便對高奇下藥,如果剛剛不是只針對高奇一人,那他們不就全都中招了!   蕭子經歎道:「好吧!其實這牽扯到我們旗主的家庭糾紛,本來只是小事,但是卻越演越烈,到現在已經演變成東方旗各勢力自結陣營在互相內訌。」   「事情應該從頭說起比較容易解釋。我們旗主一共有七名子女,有三位皇子,年紀較長的三名郡主都已經嫁與東方旗中的貴族,只剩下最小的竹影郡主還未婚嫁,但是他們卻並非同一母親所生。」   蕭子經緩緩道來這東方旗存在已久的秘辛。   東方旗主年輕時,先後共娶了四名女子為妻,每一位都是集容貌氣質於一身的佳麗。   可惜的是,她們都沒能留住東方旗主的眷戀太久,相互間暗鬥明爭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的新聞了,但是也因為東方旗主並未特別鍾情於其中一位,所以彼此間都還維持著一種穩定的狀態。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東方旗主遇到了他第五任的夫人,才開始產生變化。   她也就是東方竹影的生母,她的出現使得東方旗主將所有的感情全都投注在她的身上,或許是她實在太過特別,所以才讓東方旗主如此傾心。   她並不是東方旗主妻子中最美麗的一個,但是心地卻極為善良柔順。   在她與世無爭的心靈中,世間一切彷彿被淨化了,這種超脫凡塵的氣質,深深吸引住旗主的心,可惜太過美好的人總是不太長命,竹影郡主出生之後不久,她就過世了。   但是,東方旗主並沒有因此減少他對竹影生母的愛意。他開始失去對外界一切的興趣,整個國家的政務都陷入停擺。   直到竹影郡主漸漸成長到懂得人事的時候,她開始顯現出遺傳自她母親的慧黠。小小年紀的她,就懂得勸說東方旗主必須重新振作,東方旗仍然是一個人治的國度,需要一個主導者來使它運作。   東方旗主後來真的重新推動了許多改革,讓東方旗走向一個新的時代。   只是長久以來,累積的隱憂漸漸表面化。在不知不覺間,被東方旗主長年忽略的其他小孩也慢慢長大了,除了被安排嫁與其他東方旗貴族的郡主外,三名皇子背後都有著一名滿懷憤恨的母親支配著,讓這場延續十幾年的感情問題,變成了動盪國家的禍端。   風綠芽楞楞的聽完後,開口道:「真像是在聽什麼時代劇一樣耶!」   皮向丹只覺得剛剛好像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樣,脫口道:「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事情啊」   蕭子經搖頭道:「我也很希望這只是一場三流編劇所做的一場戲而已,可是這卻發生在我們的真實世界中。」   朱火慶罵道:「就為了這麼一場家庭糾紛,變成要你殺我、我殺你的戰事?真他媽的荒謬。」   蕭子經道:「如果這故事是發生在一般家庭,或許只是一場小小的家庭革命而已,但是這故事中的當事者卻都是掌握東方旗大權的人,只要處理個不好,禍事馬上會降臨在東方旗這片土地上。」   高奇像個乖乖聽講的小學生,舉手疑惑道:「有一個問題想問。」   蕭子經點頭示意。   高奇道:「請當事者出來談一談,事情不就可以和平的落幕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哪來那麼大的仇恨?」   蕭子經沉聲道:「很難!這已經不單只是感情的問題了。演變至今,已經變成權力者間的互相拉鋸賽。大皇子所代表的陣營中,擁有紅、黑兩旗的貴族支持著,更有著東北各派系的高手相助,而三皇子是白旗的代表,加上旗內新生代派系的支持,形成了兩個壁壘分明的陣營,只要有一方退縮,就會演變成一場動搖國本的大混亂。」   顧名思義,東方旗的結構是以旗為代表,共分為四色旗。黑、白、紅、金四色旗幟,分別代表了旗主以降的四個最有力量的家族,與聯邦六大世家相似,但是他們世代都只侍奉東方一家,至今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   風綠芽數了數,問道:「還有一個呢?老二吧!」   蕭子經露出凝重臉色道:「最難以預測的反而是按兵不動的二皇子了。他也擁有不少的力量,但是卻一直讓人摸不透,兩方面的人也是因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發生,所以一直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狀態。」   西娜一邊用記錄器詳細分析,一邊問道:「你們的那個旗主不管嗎?」   這種特殊的社會型態,西娜怎麼會放過吸收資訊的機會。   蕭子經看著西娜在一片光影中不停的點著,不曉得在做些什麼,楞了一下。   高奇道:「對啊!東方旗主在這場鬥爭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蕭子經歎道:「自從我國的醫道大家雲老爺子,證實竹影郡主自出生就帶了九絕陰脈這種絕症之後,東方旗主就一直持續的用他深厚的能量為竹影郡主續命,如果不是這樣,竹影郡主早就因為這病症而夭折了。近十年來,旗主幾乎都隱居在『冰霧峰』峰頂的別苑中,誰也見不到他。令人擔憂的是,旗主為了替竹影郡主續命而消耗大量功力。他現在是不是還有全盛時期的水準,誰也說不定。」   旗主是整個東方旗的支柱,而且旗主所擁有的令人望塵莫及的強悍力量,也是支撐東方旗稱霸北方數百年的基石。   如今,東方旗暗潮洶湧,如果旗主失去力量,東方旗勢必馬上面臨動亂。   風綠芽道:「喔!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高奇去幫竹影郡主治好病,東方旗主就有餘力可以整頓東方旗內的內亂。可是,假如高奇因為中毒而救不了竹影郡主,我是說萬一啦!那東方旗主不是更沒有後顧之憂嗎?那大皇子幹嘛要害高奇?」   蕭子經楞了一下,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大皇子的母親對竹影郡主可以說是深惡痛絕,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麼不理性的行為。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高奇,是不是真是雲老爺子說的那名能救竹影郡主的貴人。據說,二皇子同樣找到一名身具起死回生的『太古力』能力者,這幾日喬小姐一直在處理這一件事,用盡全部的調查網去搜集這一個人的來歷,才會導致情報延誤,讓大皇子先一步接走高奇的事件發生。」   朱火慶皺眉道:「你是說還有一個跟高奇具有同等力量的人?這……可能嗎?」   皮向丹奇道:「像高奇這種怪胎居然還有一個,這就有趣了。他跟高奇比起來又如何呢?誰比較強一點?」   蕭子經臉色猶豫的說:「我只見過這名男子幾回,很難去評論什麼。」   風綠芽揚眉道:「男的啊?蕭大叔,你就說說看嘛!」   蕭子經有點傷心自己居然已經到了被人叫大叔的年齡,他可還沒娶老婆呢!   蕭子經深思道:「如果說高奇給我的感覺就像『寂靜湖』的湖水一樣深不可測,卻沒有咄咄逼人的侵略性,而是一種代表著穩定而無法撼動的力量。但這名男子……」蕭子經不禁顫抖了一下,這對於久戰沙場的他來說,是極少發生的下意識動作。   「他就像是深藏在寒地的烈焰熔岩,擁有讓人畏懼的爆炸性力量、擁有足以將所有一切毀滅的狂烈能量。我實在很擔心,萬一他並非真心想為竹影郡主治病,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蕭子經這麼一說,大概就表示他並不看好高奇現在的功力。   高奇眼中異光閃動,流露出非常有興趣的表情說道:「那可得好好見上一面了。你說他叫什麼名字?」   蕭子經想了一會,不確定的說道:「好像叫……叫白……亞什麼的。   啊!對了!叫做白亞明啦!」   高奇驚愕的脫口叫道:「什麼!?」   「冰封城到了!」外面的人高聲喊著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第四章 東方旗主∼     「好美喔!!」風綠芽撐大眼睛朝著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的詠歎著。   「冰封城」倚著一座宏偉的大山而建,順著山勢,由腳底寬廣腹地往上延伸,就像是爬階梯般一層層往上建立,整座山全是透明的白色,在反射的陽光下,就像是將無數的建築物建在一塊大冰塊上一樣,層層交疊,分不出哪一個是實體,哪一個是反射的幻影。   整座城就像是一座美輪美奐的巨大藝術品。   左邊是一面鏡子般的湖泊,在現在這種低溫狀態下居然沒有結冰,湖面上反而瀰漫著一股霧氣,清澈的湖水反照著天地間的顏色,並透出多種色彩的浪漫光暈,氤氳了眼前的景色。   高奇從沒有想過,原來冰雪是可以變化成這麼豐富的色彩,這些建築的顏色都像是透明的水晶中摻入了明亮的色素,完全異於聖土實用卻多變的建築風格,也不同於他們聯邦高科技化的高樓大廈,而是一種綺麗迷幻如同夢境般的世界,美輪美奐得不似真實一般。   飛龍鼻孔裡噴著氣,在空中展開了長翅,緩緩滑翔至降落地。將船體平穩的放置於設計良好的凹槽後,伸展了一下龐大的肢體,隨即飛往東面聚集著許多各型飛龍的休息場。   雖然在聖土見過不少飛龍,但是一下子突然見到數以百計的飛龍聚集在一起打瞌睡、嬉鬧的壯觀景象,也夠叫人大開眼界的了。   飛翼船放下長梯,讓船上的人陸陸續續走下船。   喬靖妍領著一干人員在入口廳迎接高奇等人。   她仍是那副慵懶閒適的俏模樣,見到高奇後,眼睛閃過一絲讓人無法捉摸的亮光,緩道:「高奇,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呢!」   高奇道:「怎麼會呢!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何況能來北陸旅行,是我從小到大最期盼的一趟旅程呢!」   「喬姊姊!」風綠芽蹦蹦跳跳的冒了出來。   喬靖妍愛憐的看著精靈可愛的風綠芽,撫著她烏黑的髮絲說道:「你這小頑皮也來了,紅麗可想你的緊,整天都在嚷著,不曉得你這丫頭什麼時候才會到,念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風綠芽張望道:「紅麗姊姊呢?怎麼沒見到她?」   喬靖妍笑道:「她說要準備一場表演來歡迎你們,這幾日正忙著綵排呢!」   風綠芽興奮道:「真的啊!我們趕快走,我好想念紅麗姊姊的歌聲喔!」   喬靖妍拉著風綠芽的手道:「各位貴客請跟我來吧!各位初來乍到,一定對東方旗這個國度十分好奇吧!就讓小妹充當解說員,為各位介紹一下吧!」   眾人在東方旗迎接人員的陪伴下,浩浩蕩蕩的走出專供飛翼船起落的航空站。一出門口,高奇等人不禁楞了一下,門口列了整隊全副武裝的戰士,陣容嚴肅的分列一旁。   聖土北方的戰士體態實在強悍得驚人,高奇等人之中,也只有朱火慶勉強可以比得上。   佟少祺問道:「這……不會是東方旗向來迎接客人的陣仗吧!還是喬小姐你向來就帶這麼多的人出門?」初步估計,這大約百來人的陣容全都是一副戒備的模樣,有必要這麼隆重嗎?   喬靖妍歎了口氣道:「這話說來可長了,先上車,再慢慢向你們解釋吧!」   一台由幾匹白色長毛異獸拉著的車子,靜悄悄地滑了過來。原來這裡的路面全是由光滑的冰面所構成,想平穩的走在上頭,還要有點技巧呢!   高奇等人上車後,前導的蕭子經下了口令,將他們所坐的車子夾在中央,百名戰士緊跟在車旁護送。   這種情勢顯得有些緊張,難道在東方旗會有什麼危險發生嗎?   高奇勉強笑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東方旗的傳統嗎?」   喬靖妍蹙著秀眉,正容道:「老實說,現在我真的不曉得高奇這趟來得對或不對了!高奇,請你老實的告訴我,你是否跟南王有過什麼協議呢?」   高奇疑惑道:「協議?!什麼協議,我不懂。」   喬靖妍仔細的看著高奇的眼睛,良久後才道:「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和軍師的直覺,高奇絕不是心思深沉到難以捉摸的人,可是為何高奇你會突然變成赤喉軍的代表呢?」   高奇有些難以解釋的開口道:「這該怎麼說?我也不太清楚為何南王會這麼看得起我,可是這又跟我到東方旗有什麼關係呢?」   喬靖妍道:「近來冰封城一直流傳著一些負面的消息,也不曉得消息從哪走漏。民眾們知道了有名年輕人將從中聖土要來幫竹影郡主治癒她的病,也同時傳說赤喉軍派了間諜要來破壞這一件事情,使東方旗內部的動亂更加擴大。而非常不幸的,二皇子剛好不知從哪裡找來一位和高奇一樣具有上古奇能的年輕人。」   風綠芽接著道:「而高奇卻慢來了一步,且高奇還是南王親自指定的赤喉軍代表,結果那名年輕人變成了救世主,而高奇就是那名奉了南王密令要來搞破壞的間諜!」   皮向丹怒道:「這是什麼跟什麼!就因為他們先到一步,他們就是大好人,而我們就變成人見人厭的過街老鼠?」   喬靖妍無可奈何的說道:「民眾的想法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加上高奇真的是南王親自召告的赤喉軍代表,為了這件事情,我與和軍師已經不斷的消毒滅火,但是仍然有許多激進份子不斷鼓動,加上與我們對立的陣營不斷在後頭煽風點火,我想等會你們可要有點心理準備才好。」   高奇等人不禁啞口相對,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   咆哮的民眾雖然被警備的護衛擋在兩側,但是人擋的住,聲音可是擋不住的,一路上走來,簡直是罵聲不絕。   高奇想不到他才剛到東方旗不到幾刻鐘的時間,就已經熟悉了東方旗所有語言中可以用來罵人的詞彙了。   雖然民眾不至於火爆到丟擲東西的地步,不過那種情狀也叫人看了難過。喬靖妍說的還是客氣了,冰封城的民眾何止不歡迎他們,簡直把他們當成罪犯來看待了。   喬靖妍柔聲道:「請各位不要怪他們,他們只是太關心竹影郡主的安危了。」   西娜冷冷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的驚訝,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們所說的竹影郡主究竟是什麼人?一個人居然可以引起如此龐大的情緒反應,這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理解了。」   在西娜的國度中,情緒變化是落後的人類文明的代表,許多時代的動亂都是因為當權者的一時好惡,或是少數人的情緒鼓動,使得整個文明產生了破壞性的波動。   所以,自銀河系「最高委員會」成立以來,就強調帝國人民必須控制與抑制異常的情緒變動,才能使星系間和平永久持續下去。   高奇似乎不怎麼在意,他輕鬆的說道:「這也證明了竹影郡主確實對東方旗十分重要。越來越有趣了,我十分期待能一睹這個奇特的人物。」   高奇剛剛才知道所謂三大學士,說的是掌控東方旗安全機制的「喬靖妍」、在東方旗軍隊中擁有龐大實力的「和浚之」,最後一位居然是東方旗人民心中最尊敬與憐惜的「東方竹影」。   原來三大學士並非東方旗制式的階級名稱,而是東方旗人民口耳傳誦的一個代名詞。   喬靖妍出身於東方旗中超然於制度之外的一個家族,喬家與東方家從東帝時代就一直有著交流與聯繫,有幾代的東方旗主甚至娶了喬家的女性作為旗主夫人,而每隔一段時間,喬家也都會派出若干的人,幫助東方旗度過動亂與難關,而這代的代表人物自然就是喬靖妍了。   而和浚之更不用說了,他以實際的能力證明了他是不亞於他父親的人才,他繼承了父親的軍師之名,在不到十年的時間之中脫穎而出,在東方旗軍系中擁有相當的實力,更是東方旗少女們崇拜的對象。   東方竹影呢?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她居然是三大學士之一。   東方竹影的母親是一位傳奇性的女性,雖然她的生命短暫得令人扼腕。她出生於東方旗著名的醫療世家,在醫術方面算得上是師匠級的好手,一身所學都貢獻在東方旗的人民身上,深受人民愛戴。   而東方竹影從小就顯現出她遺傳自母親過人的才華與天分。不到十五歲,她對醫學與草藥的重要貢獻,使得東方旗在醫學一門中獨步聖土,在東方旗中更成立了專門研究的學院,雖然她不能親自主持,不過這學院造就出不少優秀的人才,分佈在東半球各地,對於各地人民都有著非常大的助益。   說來可能難以置信,不過東方旗的醫學程度可能要比聯邦來得先進許多,因為不管承不承認,聯邦醫學院許多不具名的研究,可能絕大多數都來自於東方竹影之手,而這些讓聯邦醫學院跌破眼鏡的發現,促使了聯邦社會許多先進的全新療法出現。   聯邦政府一直不肯鬆口透露這研究員究竟是誰,還曾掀起一陣討論,不過這人始終都沒有露面。   到了此地,聽喬靖妍提起後,才發現原來聯邦醫學院曾在這十餘年間秘密組團,經過東區的主席協調後,進入東方旗的領地而帶回許多珍貴的資料。   看來,聯邦私底下與聖土的交流,要比檯面上多了許多。   究竟東方竹影是怎樣的人呢?愈瞭解,高奇就愈覺得好奇——一個女孩子居然能有這樣驚人的能力,卻又如此命薄如紙,需要別人不斷灌輸續命能量,才能勉強存活著。高奇現在非常後悔當初在船上時,沒有偷偷看她一眼。   車隊隨著攀高的道路緩緩往位於山腰上、俯視山腳龐大腹地的城邦式建築前進。   ※※※   「哥哥。」白曉蘋走到站在窗口的男人身後,輕聲喚道。   白亞明瞇著眼睛看著高奇的車隊進入較高階層的東方旗人居住的中城,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讓人不寒而慄的笑意。   他道:「有什麼結果?」   白曉蘋遲疑的說道:「呃……這個人聽說在半年前才出現在中聖土,就在三大勢力剛剛結束和平會談之後不久。在聖土這邊完全找不到他的資料,所以無法判斷他的功力等級究竟到達哪種境地。不過……曾有個很荒謬的消息說他……他也是來自於聯邦。」   白亞明訝然轉身,剛毅的臉上浮現有趣的表情說道:「聯邦人?這可有趣了,難道他是新皇那邊的人?長老會那些老不死的,居然也研發成功了。呵呵∼就不知道比較起來,究竟是誰比較強了。也好!我可是好久都沒找到可以讓我發揮力量的對手了。」   白亞明亢奮的握緊雙手,嘴角噙著嗜血的笑意,感覺到全身熱血沸騰,身體裡就像有只蠢蠢欲動的野獸,按捺不住要衝出來一樣,他渴望宣洩!   白曉蘋看著她已經不再熟悉的哥哥,勉強說道:「父親有傳訊息過來,要我們盡量打入東方旗的系統中,等待機會,暫時別太引人注目。」   白亞明不滿的抿緊嘴唇,披風一甩說道:「父親太過高估東方旗主了!二十年前,或許他是聖土最頂尖的人物,但是現在,也不過是個畏畏縮縮的老傢伙罷了!哼,算了!虛幻國度那方面的人怎麼樣了?」   白曉蘋答道:「最近他們從中聖土又調派了不少高手,行動詭異。看來他們似乎另外有自己的計畫,這幾日常見他們在密謀些什麼,有許多人來來去去。我想,他們並不可靠。」   白亞明哼道:「早料到這些聖土人不會乖乖聽我命令。不管他們!反正我們的力量足夠,不需要憑借虛幻國度的幫助,我一開始就反對跟這些愚蠢野蠻的聖土人合作。曉蘋,另外派人盯住他們,如果他們有什麼行動的話,我要第一個知道。」   白曉蘋應道:「是。」   白亞明看著唯一的妹妹,臉上露出罕見的溫和表情說道:「曉蘋,我知道你並不喜歡這裡的生活,也不喜歡鎮日打打殺殺的日子,但這是為了我們的偉大理想、為了我們家族的榮耀。不用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成功的日子就快來臨了。」   白曉蘋柔聲道:「哥哥,我知道,我只是覺得有些疲累。戴蒙先生對我們家族有著天大的恩情,這一點我承認,我也非常感謝他。可是,他到底在計畫著什麼?我們一無所知,只知道要照著他的話行動。但是,這一切真的能如我們所願嗎?這麼做是否真的值得?」   白亞明眼中閃過一絲迷惘,但是隨即又被凌厲的眼神代替,嚴詞道:「你在說什麼!戴蒙先生是當今水藍星上最超卓優秀的人,他深遠的眼光與偉大的願望是我們這些平常人所無法想像的,我們正在改變這個愚蠢落後的世界。看看我,這才是最完美的人類形象,我實在不懂你為何不同意?!不要再說了,這問題你已經問過太多次了,我的回答都是一樣。」   白曉蘋一臉慼然的看著白亞明,就像小時候,她和哥哥相依為命時,她被人欺負而回來投訴的表情。   白亞明扶著額角,頭上有些冒汗,臉色變幻不定,喊道:「我又頭痛了,幫我拿藥來。」   白曉蘋急忙從桌上拿來一瓶透明玻璃藥罐,白亞明劈手取過,從裡面倒出幾顆紅色的膠囊,一股腦兒吞下。好一會,他才慢慢恢復正常。   白曉蘋取過一杯水,勸道:「哥哥,你頭痛的機率越來越頻繁了,要不要問一下研究院的人為何會這樣?」   自從白亞明經歷蛻化術後,就經常有頭痛的副作用出現,雖然研究院的人說只是暫時性的排斥現象,過一段時間就會慢慢消失,但是白亞明這半年來,發生疼痛的時間卻越來越密集了。   白亞明皺眉道:「沒事的,只是小小的頭痛罷了!你出去吧!」   白曉蘋遲疑道:「真的不要緊嗎?」   白亞明煩道:「跟你說沒事,你聽不懂啊!出去、出去!」   白曉蘋眼睛中充滿著擔憂,轉頭走了出去。   白亞明伸起手,感覺到身體裡面的騷動隨著藥效而慢慢平息下去,手臂皮膚上賁起的血管也隨之不見。難道研究院的人有隱瞞著什麼?   ※※※   高奇漫步進入如夢般奇幻的街道,在進入城門後,見到的又是另一種景觀。   這裡是東方旗另一階層的住所,東方旗的階級制度非常鮮明,一般平民就只能居住在山腳下寬廣的腹地之中,而這半山腰的城鎮則是居住了中高階層的東方旗人。   喬靖妍說道:「這裡的民眾大多數都是東方旗中階級較高的,比較不會像下城的人民一樣容易受到挑撥、躁動,可以比較放心了。」   風綠芽疑道:「怎麼?這裡還不是東方旗主住的地方啊?」   喬靖妍笑道:「當然不是!冰封城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城市,在遠古時代就已經存在,當時的社會比現在還要專制,城池的建造是依據戰爭時的需要而建。如果仔細來分的話,可分為山腳腹地的下城、山腰的中城,與東方旗上階將領所居住的上城。」   她續道:「這種建構模型是從遠古的戰亂年代就已經設立,當時大多是考量戰爭攻守方面的問題。下城沿著山勢地形建立一道堅實的防線,將敵軍拒守在第一層城牆之外。如果不幸被敵軍突破第一層防禦時,中城就發揮了它居高臨下、易守難攻的特點,由此處可以安排中長距離的遠射程武器,給予敵軍直接的破壞。」   皮向丹好奇的問道:「如果連中城也守不住了呢?」   喬靖妍揚手道:「各位可以仔細看看前往上城的通道。看出什麼了嗎?」   喬靖妍指著在中城的建築後,有著一條如銀帶般的長梯,蜿蜒的往上攀升,直直的通往雲霧之中。   雖然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是海拔相當高聳之地,但是這上城的位置似乎更高得遙不可及。   佟少祺拍腿道:「通往上城的唯一通道就只有這東方旗著名的『銀龍道』,除此之外,任何方法都沒辦法到達。通道上勉強可讓三人並肩而行,如果強攻的話,死傷的人數將會難以估計,在上固守的戰士只需要以逸待勞,等待精疲力竭的敵軍攀上千級的階梯時,再一舉殲滅即可。如果想勝利的話,恐怕兩方的人數相差起碼要三倍以上。」   皮向丹聳聳肩道:「用飛翼船或是空航船上去,不就好了?」誰會那麼笨,用走的上去,光用看的就累了。這種高度只要他們聯邦隨便一艘宇航艦來,三兩下就清潔溜溜。   喬靖妍搖頭道:「皮小弟,你太小看這座冰霧峰了。在這座山的任何一面都部署著近百座電漿炮,空航船根本無法越雷池一步。加上這座冰霧峰本身就是特殊礦巖所構成,除了堅硬無比外,也具有擾亂導向電波的功用,特別是聯邦用晶石為動力的宇航艦,只要經過北水藍星的磁場範圍中,便會被地表強力的磁波所排斥,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西娜仰著頭閉上眼,雙手上揚,認真的說道:「確實如此,我過去只在水藍星外勘查過北陸的地形板塊,只覺得此地的構造非常特殊,似乎絕大部分的火山岩漿都在此地做不定時的釋放能量,沒想到居然有這麼有趣的地質。真想不到!」   西娜試著跟灰影做聯繫,但是卻發現有著非常強的電磁波隔離了她跟灰影之間的通訊,而且此地也吸取不到任何電能,就像是他們正站在一塊龐大的磁鐵上,強大的磁力牢牢的將能量儲存在地底某一處,磁力場就像一大團黏度極強的橡膠,緊緊的抓住任何一個電子,成為無法分割的龐大地能。   喬靖妍有些疑惑的看著西娜,高奇尷尬的解釋道:「西娜她很喜歡研究水藍星的地形,她的意思是說,她觀察過衛星從水藍星外拍下來的影像。」   喬靖妍的眼神飄過一絲狐疑,笑道:「好吧!我先安排你們居住在東方旗招待貴賓的住所中,稍晚我會為你們申請通往上層的通行證,大約幾日後才會有結果,這幾日我會請紅麗帶你們參觀東方旗著名的冰火同源和其他特殊的地理景觀。」   風綠芽等人雀躍道:「好啊!我老早就想好好欣賞一下東方旗的奇特地理景觀了。咦!高奇,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風綠芽身後的高奇突然臉色發白,嚴肅得緊,額頭上不停冒出冷汗。他揚手阻止其他人的發話,神情凝重的看向四周,如臨大敵。   西娜蹙著眉,雖然她現在無法跟灰影取得連線,身體的能量也不到平常的水平,但是對環境的警戒掃瞄功能仍在,她發現了有一股不尋常的波動在附近,不像是尋常人類生理機能的波動。   高奇突然抬頭,一股強烈的視線猛然衝進高奇的眼中,變故突然就發生了。   事情發生之快,快得讓人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一個人影毫無預警的衝向眾人,殺氣冷森森的籠罩了所有人。   每一個人都感覺到殺意是衝著自己而來的,前所未有的龐大壓力如千斤巨石往每個人的胸口狠狠一擊,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被逼開幾步,高奇獨自面對著這可怕的人。   高奇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目標只有自己一個人,其他的人都只是被他強大的殺意所震撼而退開。   這個人不知不覺地潛入高奇的靈覺範圍之中,如果不是他蓄意讓高奇發現,恐怕高奇至今仍然是一無所覺。   如同海嘯般的殺氣狂湧而來,宛如一場醒不過來的夢魘,撲天蓋地的牢牢抓住高奇。   高奇感覺到全身的毛細孔全都張開,體內內分泌急速運作,整個生理機能全都處在一個極度緊繃的狀態,血液運行氧氣的速度比平常快了十倍不止。   神經系統透過綿密的網路傳輸著龐大的信息量,皮下汗腺異常的運作,透過皮膚不斷的稀釋並散發在空氣之中,沒有揮發掉的就在皮膚上形成了汗珠,然後越積越多,最後一滴汗才落入地下。   高奇只見到一團黑色的影子中,冒出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掌上的紋路清晰可見,蒼勁而有力,每一個指甲都剪得極為整潔,透露出主人是個一絲不苟的完美主義者。   高奇不曉得為什麼有時間去想到這一些,他只能看著手掌由下往上而蓋住他整個臉面。如果讓他按在高奇的天靈蓋上稍稍施勁,高奇就算是再經歷十次蛻化術也救不回來。   高奇豈是乖乖等死的人,實戰經驗漸漸豐富的他,口中低吟一聲,突然發勁轉身,以右腳做為軸心,能量像爆炸般充滿了他的身體,左腳以一道合乎天地間最完美的弧線,直奔模糊黑影的頭部部位。   速度與力道隨著身體的扭轉而不斷增加,能量融開了空氣的阻力,不發則矣,一發驚人。這一腳可是高奇截至目前為止的顛峰之作。   黑影中的人似乎也對高奇天馬行空的招式感到有些訝異,他停下了前衝的動力。   以他如此高的速度說停就停,沒有任何阻滯之處,看得讓人心驚,因為高速而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顯現出一個高大的人影。   高奇狂喝一聲,速度再增,毫無花巧的一招,期盼能以單純的力量克制速度,因為他突然明白,他跟眼前這人之間的距離仍然有相當的差距,他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   誰知道,黑影並沒有停頓下來。在那一瞬間,黑影又再度因超越極速而模糊,高奇為軸心的右腳一鬆,左腳被一股強大的拉力一拖,他最得意的一招即告失敗。   這人將高奇整個人往上提,一抖一搖,高奇就像是變成了任人擺弄的布偶,無力反抗。   風綠芽和西娜沒有任何遲疑的時間,一左一右奮不顧身的衝向高奇。   風綠芽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招式,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全,以她閃電般的速度穿過幾步距離,疾攻向攻擊高奇的襲擊者。   而西娜雙腕交疊,充沛的電能產生強力的電弧,她曾經用這電弧擊倒過她曾遇見的巨型異星野獸。這電弧屬於被管制類型的傷害性武器,非到緊急狀態時不能隨意使用,不過此時西娜想的可不是關於上頭的條文規定了。   黑影同樣探出另一隻手,這是因為他的速度實在太快,由於視覺暫留現象,人類眼睛只能見到速度低上一線的手腕。   他施了個巧妙的手法,風綠芽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覺得不管從何處攻擊,都只是白費力氣。   就在微微頓上一刻的空間中,黑影以極詭異的身法,居然以風綠芽為中心呈弧形的走向,就像身體綁了一條線般被「拋」往西娜右側方向。   黑影速度極快地略過了西娜,西娜手中令人刺眼的火花乍現,巨型的電弧帶著青與白交錯的尖錐,選擇性的導向黑影,但是這幾乎讓人難以目視的弧光尚未靠近黑影,居然就被扭曲導入地底。   這是不可能的!有人竟然能彎曲高達百萬單位的超高電弧?難道他不是人?!   西娜不禁呆在原處,一臉驚慌。   如同來時的迅速,黑影鬼魅般的身手穿入重疊交錯的建築之間,整個過程沒有超過三秒鐘。   皮向丹張開嘴巴,指著高奇消失的方向,說不出話來;佟少祺拉出腰間長鞭,但是卻無法出手——敵人的身手速度和功力等級實在超過他們太多。   風綠芽嬌呼一聲:「高奇!」就要追著去。   喬靖妍連忙揚聲阻止道:「小妹子,別追了,追不上的。」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測,是「他」的話,那世上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跟上他。   風綠芽滿臉驚慌的說道:「喬姊姊,高奇被抓走了耶!怎麼叫我不要追呢?」   佟少祺沉聲道:「喬小姐,看你的模樣,你好像知道那個人是誰。」   喬靖妍自己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苦笑道:「我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確定,不過,放眼整個東方旗,有這種身手的人,恐怕只有一個人了。」   皮向丹道:「誰?」   喬靖妍眼中閃過一絲難解的光芒道:「東方旗主。」   啥?東方旗主!他好端端的抓走高奇,到底有何用意?!   ※※※   高奇一直是清醒的。   令人疑竇的是,這人似乎也不準備改變這種狀況。高奇被他挾在臂下,像個大包袱般,不能、也不敢動彈。   他們正沿著似乎是古火山口形成的巨大穴口邊緣,往北方「飛行」。   是的!幾乎是飛行了,他們左右兩側看來都是不見底的絕谷。雖然高奇屢經突破,突破人體的體能極限,但是他可不是鳥啊!   也許是因為長年地底能量釋放,所以這裡的地形變成下陷崩裂的破碎地形,加上北方陸地因板塊擠壓,與熔岩累積成往上凸起的形狀,身邊這黑漆漆的裂縫說不定直接通到往下萬尺深的堅硬地殼。   高奇他們所走的火山口邊緣,往往就只有不到幾指幅寬的一條「路」,如果還可以稱之為路的話。   兩旁全是不見底的無底深淵,就算提縱術再登峰造極,也不會有人想在這種地方試驗吧!途中偶而會攀上輪廓極為明顯的尖峰,然後從千尺以上的峰頂一躍而下。簡直比高空彈跳還刺激,而且是不綁繩子的那一種。   襲擊者的身手極高,高奇幾乎沒有感覺到他腳落地的接觸感,速度快得讓身邊的風景幾乎快看不清,只有遠方的固定輪廓依稀可見。   聲音已經比他們前進的速度慢上許多,所以此時開口也是白費功夫,高奇乾脆閉上嘴,苦苦忍耐著風迎面撲來的刺痛感。   他們幾乎橫越過整個火山區,處處可見溫泉與濃煙分佈在變化劇烈的地表上,每一週期的能量釋放都使得北陸地表上產生新的裂痕,也幾乎都會產生被擠壓升起或是熔岩冷卻後的新生陸地——這一塊土地可以說是水藍星上變化最劇烈的陸地了。   終於,他們在一處龐大岩塊形成的高山旁停了下來,似乎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一路上,高奇一直在想,這人到底是誰?雖然這人飽含殺意的強勢能量幾乎一面倒的壓制著高奇,但是卻只有殺勢而無殺意。就是說,他並不想致高奇於死地。   但是高奇面對他時,確實感覺到他在剛剛那一剎間,想將之斃於掌下,只是突然改變了意圖而變為擒走高奇。這是為什麼呢?   高奇眼界突然一片黑暗,原來他們鑽進了巖巖中間的一個小孔,孔內通道非常狹窄,但是還是勉強可以讓兩個人通過。   高奇一進入通道時,一種異樣的能量籠罩了他的全身,就像是整個人潛進了類似水之密度的空間中。有東西在這裡,而且是非常奇異的東西。   他們在複雜的孔道間忽上忽下的竄著,高奇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他們往下墜落,最後落在實地上,高奇順手的被拋在一旁,全身的禁制同時消失了。高奇身手敏捷的滾了幾圈,警戒的退到一旁,匆匆掃視了所處的地方。   百餘尺高的洞穴上有著個小洞,剛剛他們就是從這兒來的,整個空間跟百族的地下城很像,只是充滿了一種混合硫磺與類似化學藥劑的味道,顯得乾燥而悶熱。   大概是此處的地層較薄,接近熔岩流動的路徑,所以並不覺得此地陰暗,只是也沒有光源可以照明,以高奇的夜視力只能勉強看到約五十尺內的事物。   人影自放下高奇後就一直不動。現在高奇才看見,這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肩寬腰窄,身材極為標準,比高奇高上半個頭左右。黑髮灑脫的披在肩上,從側面看他臉部的輪廓,高鼻薄唇,輪廓極深,留了修剪整齊的鬍子,不是雅痞那種浪漫的氣質,而是極有男性魅力的那種型。   就算是以高奇男性的角度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確實是位罕見的美男子。   那一雙眼即使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也可以清楚見到他明亮如探照燈般的眼中,帶著的淡淡哀傷,那是種很深沉的虛無感——高奇從未遇見有人能擁有這樣的眼睛。   高奇試探道:「你是東方旗主?」   男子冷冷道:「你是從哪一點判斷我是東方旗主?」   高奇故作輕鬆道:「用大腦想一想就知道了嘛!在這東方旗的領地中,擁有這麼高的身手、如此熟悉此處的地形、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喬靖妍這個東方旗情報總長眼皮下抓人的,除了她的頂頭上司外,還能有誰?」   高奇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抓他的人真的是北陸東方旗最高統帥,難怪具有如此駭人聽聞的身手。   東方旗主冷哼一聲,氣勢突發,一波波浪潮般的能量以他為中心,狂湧而出。高奇嚇了一跳,念隨意動,全身機能瞬間提至緊繃。   還真是翻臉跟翻書一樣,說打就打!   東方旗主像鷹隼般斜衝上天,在空中猛然俯衝而下,完全無視於物理法則。   高奇在眼前拍出無數掌影,勉強與東方旗主快得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相抗衡,只不過是守的多、攻的少了。   東方旗主最大的特點在於他的「快」,他那已經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給予他另外一種形態的力量。   常人受限於身體的限制,理論來說絕對沒辦法超過一定的界線,但是東方旗主似乎掌握了某種超越人類體能的法門,讓他自由遊走在突破空間與人類所存空間之間的灰色地帶。   高奇保持著心靈上一片澄靜,思想以另一種速度運行著,他畢竟無法像東方旗主一樣,將身體機能呈現到那麼極端的現象,但是他卻擁有另一種能力。   高奇邊戰邊走,腳下開始踏著歪七扭八的步伐,忽左忽右。本來看似無規則般隨意亂走,但是慢慢的,高奇卻跟上了東方旗主每一次攻擊的速度,而且從一面倒的防守,開始變成有攻有守的狀態。   他並沒有像東方旗主一樣超越極速,而是就像看見東方旗主下一步會出現的地方,搶先一步到達,以彌補速度上的不足。   高奇越鬥,體內的能量越積越多。他現在體內的能量平時都以暫存的方式堆積在身體各部分,不用時,就像是壓縮後的氣體般集中;需要使用時,就釋放出來。   這要多虧南王等人當初的幫助,使得高奇等於又歷經一次蛻化術,再度精化了他的能量。   高奇面對東方旗主如密雨般的攻擊,信手拈來最適合還擊的招式。拳掌、膝肘,身體每一點都可以拿來當作攻擊武器。提縱飛騰、翻滾縱越,每一招一式都像是天馬行空無確實脈絡可循。   有時像是聯邦正規的武學,有時又像是狂放無拘束的聖土招式,更大多數的時候是讓兩種不同型態的武學相輔相成,彌補每一次回氣攻擊時所產生的小小空隙。   東方旗主似乎也發現了這種狀況,他不再用游鬥的方式,速度也慢慢減緩下來,但是所施加的壓力卻越來越重,招式也越來越精奇詭異,忽而大開大闔,忽而細膩綿密。   此時,高奇反倒是手腳無措,暴露出他最弱的一環。   綜觀高奇的功成與經歷過程,幾乎全注重在力量方面的演化,也是因為高奇的能量太過強大,所以就連喬靖妍、幽天暗地、南王這等級的人類,也對高奇異於常人的功力感到嘖嘖稱奇,但是卻忽略了一個重點。   不論高奇的內能與精神異力,單就招式與對戰經驗來說,高奇實在跟一年前那個體技勉強及格的高奇差不了多少,充其量東沾一點、西學一點其他人的獨特招式,加上他充沛的能量與超乎常人的精神異力,遇上普通高手或許還能有點看頭。   但是高奇這時候遇見的可是北聖土最強的人類,曾統帥百萬雄師的不敗統帥,就算西荒狼重回軀殼,跟東方旗主鬥起來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高奇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與東方旗主在武技上的差距就像是大人對個小孩一樣。   高奇越打越覺得能量窒礙難行,業已失去心靈上的那種澄清狀態,對於東方旗主撲朔迷離的掌式越打越驚,又陷入了只能防守的挨打局面。   東方旗主掌心變化了一個小型氣洞,高奇此時正當技窮無措之際,見東方旗主忽然純以力量轟來,心頭一喜,全身力量傾巢而出,往中間的方位貫入,並迅速往後遁走。   只要保持距離,應該勉強能用其他方面彌補武技上的不足。   誰知高奇一招未盡,整個人突然失去力氣,全身的能量被眼前這個不起眼的氣洞吸蝕殆盡。   東方旗主手一揚,高奇整個人被掃往一旁,撞上洞壁,摔個七葷八素,眼前一片發黑,昏了過去。   ※※※   紅麗開心的拉著風綠芽在雪地上尋找一種北國特殊的漿果,這種漿果不但不畏懼寒冷的極地天候,而且只產在萬年冰雪不融的極高峰頂,非常珍貴,除了可以當成珍貴的藥材外,也可以直接食用,對於練武者也有鞏固內力的功效。   風綠芽突然歎了口氣,癱坐在剛剛飄落、軟綿綿的雪地上。   紅麗剛採了不少漿果,回頭一看風綠芽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取笑道:「小豆芽,好端端的,怎麼又歎氣了?厚∼我知道了,你又在想高奇對吧!」   風綠芽嘟嘴,言不由衷道:「誰想他!」   紅麗糗她道:「看看你一副思春的表情,除了想高奇還會想誰?!」   風綠芽跳了起來,揮舞著拳頭,尖叫道:「紅麗!你說誰思春了?!」   紅麗掩不住笑意,連忙改口道:「好好好,我道歉就是了嘛!開玩笑也不行啊!」   風綠芽火氣過了,又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說道:「說真的,到底東方旗主什麼時候才會放高奇回來?都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呢!」   紅麗安慰道:「雖然不曉得旗主到底帶高奇去有什麼用意,但是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才對,旗主還得靠高奇來救竹影姊姊呢!」   風綠芽說道:「不是有一個白亞明嗎?聽說最近二皇子極力勸說,要讓白亞明試試能不能治癒竹影郡主的宿疾。如果只要是擁有太古力的人就能救得了竹影郡主,那就用不著高奇啦!」   紅麗皺皺鼻子道:「我才不相信他們是真心想救竹影郡主呢!而且那白亞明看起來就是一副不怎麼可靠的樣子,雖然他妹妹人還算不錯啦!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   風綠芽不解道:「二皇子不是跟你挺好的嗎?怎麼你卻懷疑他推薦的人呢?」   紅麗揚眉道:「東方成獲這人雖然外表看來總是一副樂天的模樣,像是凡事都聽他母親三夫人的話,對他大哥東方行忌也是言聽計從的模樣,外表看來似乎沒什麼定見,也沒什麼威脅力,但是我感覺到三個皇子之中,就屬他心機最深沉。東方行忌雖然奸詐了些,但是他的目的卻很明顯,手段與計謀都算得上相當不錯,只是太過鋒芒畢露了。」   風綠芽聽得頭大,疑惑道:「如果二皇子不是好人,那你幹嘛還跟他那麼好?他的未婚妻不是還跟你是表姊妹嗎?」   紅麗露出凝重神色,以不似她年齡的成熟口吻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姬渺渺雖然跟我是表姊妹,不過姬家早在幾百年以前就因為理念不合而離開我們族內,雖然仍有聯絡,但也是形同斷絕往來了。如果渺渺是真的喜歡東方成獲而跟他在一起,我當然十分祝福她,不過如果兩人的關係並不如表面單純,那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風綠芽無名火起,道:「怎麼會這麼麻煩啊!每個人都在勾心鬥角、爭來爭去的,真是煩死了!幹嘛每個人都那麼小心眼,有甚麼話大家挑明說不就好了,真是夠無聊的了!」   紅麗轉眼又笑艷如花般道:「我們的風大小姐說的沒錯,這些人真是無聊透頂,我們還是不要理他們,管他們去爭個你死我活。耶!小丹和佟大少這兩個大懶蟲又溜到哪去偷懶了,老半天都不見人影,我看他們皮又在癢了。」   風綠芽也四處張望著,剛剛叫這兩人去找要為朱火慶配藥的紅漿果,不曉得他們又失蹤到哪去了?   ※※※   皮向丹躲在一堆雪後,小心翼翼的探頭看著不遠處一隻模樣可愛、白色毛茸茸的小動物,正忙著摘下位於峭壁旁的紅漿果,模樣看來十分可愛有趣。   皮向丹偷偷縮回頭,向著佟少祺緊張的說道:「等一下你從上面包圍,我從下方夾攻,一定能成功。」   佟少祺壓低聲音說道:「小心點,這次可別又搞砸了。」   皮向丹翻翻白眼,前幾次不曉得是誰砸鍋的!   兩人屏氣凝神,掩蓋起全身所有可能透出訊息的動能,蓄勢待發。   「喂!你們兩個幹嘛?」紅麗和風綠芽站在兩人身後叫道。   那只白色的小動物迅速轉身朝兩人藏身的地方一望,眼睛中居然透著紅色的光澤。身長約近尺,大部分的體積都在那白色長尾上,它如驚弓之鳥般身手迅捷的往峭壁一躍而下,居然像鳥般在空中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後,才回轉飛向另一側的山壁,一轉眼就不見蹤影。身手之快,比人類不曉得高上幾倍。   皮向丹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在原地,懊惱的將頭整個栽進雪堆中,佟少祺則無奈的看向兩位淑女。   風綠芽驚喜道:「那是什麼,好可愛喔!」   紅麗也是不敢置信道:「那是狐麒耶!東方旗已經有好久沒有出現過這種生物,還以為已經絕跡了呢!」   皮向丹突然跳起來道:「你們兩個闖禍精,我和佟大少已經追了這東西幾天了,終於有機會可以抓到它,卻被你們弄砸了啦!」   風綠芽嘟嘴道:「誰知道你們在幹嘛?!你們又沒有立個牌子說不許打擾。」   紅麗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兩個這幾天就是為了抓這狐麒,難怪每次到了峰頂就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每次都採不到幾顆紅漿果,還以為你們兩個都跑到哪偷懶了呢!」   佟少祺苦笑道:「我和小丹幾天前就發現了這只動物的行蹤,原本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所以才會瞞著你們。沒想到這動物的身手真好,動作不但快得驚人,而且還能御空飛行一段很長的距離。好不容易今天能這麼近距離的接近它,沒想到……唉∼」   風綠芽糗他道:「給我們一個驚喜?我看佟大少是想帶個禮物送給杜靈大小姐當做生日禮物吧!說的那麼好聽。」前些日子看佟少祺為了杜靈的生日日漸逼近,正煩惱得一個頭兩個大。   佟少祺尷尬的搔搔頭道:「反正都一樣嘛!」   皮向丹勉強道:「紅麗,你說這東西叫做狐麒,是你們東方旗的特產生物嗎?」   紅麗聳聳肩道:「詳細的記載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小時候聽大人們說的。這種上古奇獸非常珍貴,兩眼都是質地極純的紅晶石,在歷史上曾被當成進貢的珍貴貢品,不過這種生物幾乎已經絕跡了,如果想知道詳細一點的話,可能去問竹影姊姊會清楚點。」   風綠芽喜道:「好啊!我最喜歡聽竹影郡主說話了,漿果采的也差不多了,我們趕緊回去讓郡主製藥,好幫朱大頭頭解毒。」   佟少祺點頭道:「問清楚這生物的習性也好,至少可以知道它喜歡在哪種地形出沒。有計畫的補捉,總比我們這樣碰運氣好多了。」   於是,四人各自施展提縱術,從冰霧峰頂飛越而下。         ∼第五章 石壁刀印∼     高奇在一片黑暗中張開了眼睛,全身像是被幾千斤重的巨石壓著,他艱難的掙扎著身體,舉步維艱的在地上往前緩慢的爬動。   他爬到一窪水池旁,將頭靠近池內,緩慢的啜吸著看來相當混濁的黑水。這池不知名的黑水裡還不斷翻湧著氣泡,像是滾了的開水一樣,黝黑水中的不知名氣體隨著破碎的氣泡飄散著。但是高奇似乎不怎麼在意,貪婪的一口接一口喝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高奇怎麼會弄到這樣狼狽的模樣!?   高奇喝了水後,似乎精神舒緩了許多,勉強翻過身體,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感覺到身體慢慢的吸收吞下的液體,完全的將這看似沸騰但卻是極度冰寒的液體,一點一滴的透至全身經絡百脈之中。   原本透支到消失殆盡的內能又慢慢聚集起來,漸漸凝聚到昨日此時的水準。   一陣衣衫飄動聲響出現,東方旗主熟悉的身影眨眼間現身在洞穴中央。   東方旗主那雙帶著淡淡憂鬱的眼眸,注視著癱在池畔的高奇說道:「你明白了嗎?」   高奇奇跡的一反剛剛頹廢的模樣,一躍而起,火大道:「明白什麼?!你也不說清楚到底要我明白什麼,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會明白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東方旗主不動氣的伸出兩隻手指,說道:「我說過了。你要離開這個地方只有兩個方法。第一,用武力打倒我,我就帶你離開這東方旗的密穴。第二,自己參悟離開這地方的方法。只有這兩個選擇。」   高奇哀叫道:「拜託!這洞穴到處充滿著強大的磁力網,別說是人了,就算是老鼠也別想鑽得出去,更別提這牆壁硬得跟什麼似的,連個痕跡都刻不上去,你叫我要怎麼找到離開的路?!」   東方旗主失笑道:「看來你的內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還有體力可以活蹦亂跳的抗議。不過,我是叫你找離開的方法,可不是叫你自己鑽一條洞。」   這些巖壁都是經過了億萬年的地層擠壓,加上難以估算的歲月風化與蝕刻,才自然演化成今日的模樣。   比較起硬度來,尋遍水藍星上,恐怕還沒有比它更高硬度的鑽頭,可以在這裡鑽出一條路來。   高奇懊惱道:「不早說,害我還花了半晚的時間挖洞,早知道拿來睡覺了。」   東方旗主臉色稍斂,警告道:「注意了!」話聲未落,身影立即消失。   高奇的眼睛瞬間爆出灼灼精光,如同在黑暗的空間中點亮了兩把火炬。   高奇的眼光似電般追著東方旗主無法捉摸的身影,肩膀微俯,全身肌肉賁起,一股睥睨眾生的霸氣自然而然顯現出來,如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等待獵物的豹子,正鎖定目標伺機而出。   東方旗主心裡也不禁暗讚,這小子這些日子來的進步真是驚人。剛到此地的高奇甚至不能在東方旗主的手下走完一整套招式,到了今天,反而是東方旗主需要戰戰兢兢的全神貫注,一個不小心就會給予高奇可趁之機。   高奇此時已經忘了什麼叫做思想與肉體分離的狀態,什麼大陰陽力、太古力之類的精神異能,因為這種精神異力已經成為了他呼吸的一部分,在他說話、走路、甚至睡覺時,都處於這種奇異的狀態中。   但是高奇並沒有因此而像西荒狼一樣,離開身體去神遊,也許是因為此地凝結的磁力網使得他無法讓神識離開身體。   不過,也因為這樣,使得他更專注的集中在他所處的這個空間之中,就像此刻一樣,將精神力全收縮在眼前的一點,如密集的放射線一樣聚集在他身邊週遭,他的皮膚就像是分佈著無數的眼睛,敏銳的洞察著對手的舉動。   高奇突然往右踏出一步,東方旗主就像是突然破開空間,霎眼間出現在高奇正前方。一樣的手掌向著高奇,撲天蓋地的能量如巨浪湧來。   高奇暴喝一聲!升至顛峰的能量隨著毫無花巧的一拳,正對著眼前的東方旗主轟出。   拳風所刮起的熱風充滿了兩人所處的洞穴,不斷翻滾著噬人的熱浪,瞬間將洞穴的溫度提高了幾十度,讓原本就十分悶熱的環境更是讓人難以忍受、威勢十足。   但是東方旗主似乎極有把握的不做出任何回應,僅是用他那彷彿能透視人心的雙眼盯著高奇。   高奇揮出的拳頭才到一半,他便如悶雷般低喝一聲,眼中爆出異芒,不可能改變方向的拳頭居然急轉直下,狂悍的拳力將地表砸出一個淺坑。   以高奇現在的拳力,打穿幾十丈的地層也不是一件難事,但是這淺坑卻只有淺淺的一個凹痕,其堅硬程度可想而知。   高奇藉著堅硬地面所產生的反震力,抱拳蓄勁,吸收往上的動力,身體如彈簧般縮小至極限,再往上奮力彈開。   同時,體內的內能就像做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原本正轉的內能居然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停頓,然後以倍增的速度逆轉。在空氣中的劇烈氣流擠壓下,摩擦出讓人耳膜幾乎要震破的巨大聲響。   加上密室產生的加乘效果,如果在這密室中有第三人存在,一定會被這強悍的力量給扯個粉碎。   普通人這麼做,全身血液早就因為受不了如此強大力量的擠壓而噴出體外,但是高奇經無限強化的經脈,卻硬生生的挨了下來,而且滾成一股更強大的能量。倍增的能量加上迅如雷電的招式,可以說完全不照正常的武技範圍而走,極端危險,卻也具有驚人強大的力量。   東方旗主眼中透出賞識的光芒,但是動作一點也沒慢。他超乎人類的速度將他裹入一層如黑紗般的黑影之中,完全感覺不到實體究竟在哪裡。   高奇經過這些日子的體驗才知道,東方旗主的身體之所以幻成模糊的影子,並不是因為他直線速度太快,使得人類的眼睛產生暫留現象,而是因為東方旗主本身奇異的功法一旦運作起來,體內能量的運作速度將以奇異的高速運行,體表自然會呈現霧化的作用。   不光是外在超乎常人的速度,就連內在的能量流動速度也快得讓人無法理解,令人很難相信人的身體是如何能夠容納速度如此異常的能量流動。   高奇只覺得他原本已經倍增的力量在接觸到東方旗主呈現霧化的影子時,遭到非常小,幾乎小到無法辨識的密集震動慢慢消蝕著。   就像是那影子一小點一小點,但是非常有效率的啃蝕掉他的力量,讓他空有驚人的力量,但是卻始終也碰不到東方旗主一根汗毛。   不等高奇招式用老,東方旗主從一團模糊的黑影中探出手,狠狠的就往高奇臂下肋骨部分一轟。高奇噴出一小口血,滾到常待的老地方,全身乏力的喘息著,身上殘破不堪的衣服受不了如此大的衝擊,裂出幾道大口。   還好這次沒有暈過去,不過也差不多了!   東方旗主瀟灑的身影又重現眼前,他微笑道:「不錯!這次居然能抓住我的實影,也懂得運用變化武技了,可惜還是找不出對付我『影龍身法』的方法。不過,我想依你目前進步的速度,估計大約過個一、兩年就能超越我。」   高奇哀嚎道:「一、兩年∼∼咳咳!我的天哪!」   東方旗主歎道:「可惜我們沒那麼多時間了,如果一年之內你還是沒辦法用這兩個方法走出洞穴,雖然捨不得,我還是必須殺了你。唉∼你好自為之吧!」東方旗主看著眼前的高奇,雖然這些日子以來對這小子漸漸產生好感,但是如果真到那一刻,他還是得依照祖規殺了高奇。   東方旗主如同來時一樣,眨眼間就消失在天花板上的通道中。   高奇休息片刻,勉強撐起身體,腳步蹣跚的走到那池黑水旁,整個頭沉入水中,大口的喝著。   這奇妙的黑水不曉得是什麼物質所構成,雖然看起來火熱滾燙而且混濁,但是入口冰涼,喝下去感覺極為舒暢。   高奇在這段時間中,就靠這池黑水過活,它不但能夠充飢,有著能迅速治癒傷勢的神奇功效,還能幫助內能凝聚,也沒聽東方旗主提過這是什麼東西。   高奇喝了幾大口黑水後,胸中的鬱悶抒解開來,原本用元素回復法醫療自己的傷勢也需要幾天的時間,但是現在只需要半天的功夫就行了。   高奇喘息的抬起頭,甩去發上的水珠,抹抹嘴角,漫步走向位於洞穴最裡側的一處平台。   雖然東方旗主不怎麼提這洞穴到底有何作用,但是依東方旗主的態度看來,這洞穴恐怕是東方旗的秘密聖地,要不然東方旗主為何會說,如果高奇沒辦法依他提出的兩條路離開,他就必須殺了高奇。   高奇這些日子將此地的環境摸得非常熟,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在洞穴中到處行動。   在這裡頭,除了奇形怪狀的岩石和這池具神奇療效的黑水之外,在這平台後的石壁上完完整整的有著一個明顯的凹痕。讓人疑惑的不是它居然能在如此堅硬的巖壁上,凹進如此完整的形狀,而是它的形狀根本就像是一把形狀奇怪的刀,看起來就像是可以讓某一把刀鑲進裡頭去。   但是高奇找遍了這洞穴中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敲了每一塊石頭,每一吋都沒放過,依然沒發現任何一個可以稱之為刀的東西。   如果沒有刀的話,那幹嘛弄個刀印在這裡?莫非東方旗主將刀收了回去?可是那又跟他有什麼關係,高奇直覺的感到這刀印就是第二條路的重點。   高奇思考了老半天,搔搔頭洩氣道:「這簡直比中心測驗還難嘛!到底要我明白什麼。找什麼呢?」依他現在武技的進境,就算不眠不休的鍛煉,想跟東方旗主這聖土武學巨擘比起來,仍然有一大段無法跨越的距離,更別提要在一年之內打倒東方旗主了。   高奇自然的坐上平台,盤膝坐好。在這些日子中,除了昏迷不醒不算之外,大多數的時間,他就是在這不到幾尺見方的平台上盤坐入定。   在平台上盤坐,除了是要思考怎樣破解東方旗主的「影龍身法」,也因為這地方似乎本來就是用來打坐的。   難道東方旗主就是在這修練嗎?他是希望高奇跟他一樣學會影龍身法嗎?那也要教他怎麼開始啊!   高奇自怨自艾了一會,實在想不到東方旗主到底要他想些什麼。搖搖頭,甩去煩人的思緒,乾脆不去想了——反正思考本來就不是他的強項。   高奇深深幾個吐納,開始將呼吸頻率變得緩慢綿長,漸漸將煩惱的思慮沉澱下來。沒多久,就進入另一次深深的入定之中,時間不多了。   ※※※   「喂!你想幹嘛!這裡不准閒雜人等進來,你知不知道?哎!你這人怎麼講不聽啊?!」小翠有些撒潑的尖叫聲,打壞了冬日午後眾人聽「老師」教學的靜謐氣氛。   風綠芽皺皺眉罵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在前面鬧事?喂!佟大少,去處理一下。」   佟少祺指著自己,委屈的說道:「我……」他什麼時候變成人家的手下了?   風綠芽不耐煩的揮揮手道:「對啦!還不快去?!」轉頭後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朝另一邊的美麗女性溫柔的說道:「竹影姊姊,然後呢?東帝王朝就這樣步入衰敗期了嗎?」   雖然她從小生長在聖土,但是對於上一代東帝王朝的故事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在東方竹影柔柔的嗓音下,不管聽什麼故事都會令人覺得好像進入一個甜美的夢境中一樣。   東方竹影綻出淺淺的酒窩,笑道:「綠芽,不可以這樣子,我們先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果想聽,以後多的是機會。」   在場的有佟少祺、皮向丹、風綠芽和諸星,與不斷記錄資料興致勃勃的西娜。朱火慶因為身體內的毒素仍然頑抗著不肯離開,正被安排在東方旗的醫學院中接受治療。   而東方竹影跟他們之間則是隔著一個散發著藥香的薄薄竹簾,這竹簾不光只是為了分隔之用,而是竹簾浸泡過特殊的藥材,可以隔絕空氣中的有害物質。   東方竹影姿態優雅的側臥在專屬的籐椅上,整個房間處處擺設著關於醫學與囊括各式各樣艱難知識的書籍,方便主人隨時取用,書的味道跟藥香混合成一種獨特的氣氛。   佟少祺這群人沒事的話,成天就是賴在東方竹影的居所之中,拖著她為他們講述聖土的歷史逸聞。   有關醫學知識、甚至星象、聯邦複雜艱難的宇航學,東方竹影都稍有涉獵,而且就算是東方竹影一個字都不懂,她還是有種莫名的魅力,讓人感覺到非常舒服,十分願意跟她相處。現在他們可懂得,為何這東方竹影能在東方旗中擁有幾乎所有人民的支持與愛戴。   在小翠幾乎高分貝的聲音中,小翠口中的那個閒雜人等終於到了東方竹影居住的小樓下。   一個渾厚的男音朗道:「竹影郡主,我是白亞明,是否能有機會跟郡主商討有關治療方面的問題?」   東方竹影淡然答道:「白先生,感謝你對竹影的關心,只是現在竹影有客人在,不便招呼,可以下次再談嗎?」   白亞明忙道:「匆忙來訪,是我的不對。不過亞明已經來過幾趟,只是剛好湊巧郡主身體欠安,總算今日聽到郡主邀請幾位朋友聚聚,亞明就厚顏來訪了。不過在座的朋友都是白亞明想結交的對象,相逢不如偶遇,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機會,認識一下在座的各位。」   東方竹影遲疑道:「這……」白亞明幾次來訪,都被小翠用郡主身體不適打了回票,而且他一直十分謙然有禮,態度也十分誠懇,如果硬是推拒,似乎有些不近人情,而且對二皇子也交待不過去。   其他人交換過了眼色,這白亞明的態度似乎跟想像中有些差距。   佟少祺朗道:「既然如此,白兄請上來吧!我也想認識一下白兄這樣的超凡人物呢!」   白亞明大步邁進樓中,踏上階梯,但是卻沒有應有的腳步聲,只有聽到他爽朗的笑答:「佟兄真是太客氣了,聽聞各位來到東方旗已經一段時日了,小弟實在非常想認識各位,只是因為諸位的時間實在太難掌握,才會拖到今時今日,還好沒有錯過,要不然就真是遺憾了。」最後一個字剛剛結束,白亞明高大英挺的身影便出現在二樓,一秒都不差。   諸星和佟少祺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白亞明剛踏上樓梯時,腳步幾乎輕如羽翼,沒有發出任何應有的聲響,但是走到中段時,卻變成落地有聲的厚重腳步聲,如巨人踏入這小樓一樣,讓樓板都微微震動著,但是到最後一段卻是一腳輕、一腳重。其中的奧妙變化,也只有佟少祺這種等級的高手才能明白。   白亞明輕鬆的朝眾人做了個聖土的致禮手勢,然後大剌剌的坐在眾人之中,一點也沒有倨傲或是不安的情緒。落落大方的態度,叫人不由得產生好感。   諸星先開口試探道:「白兄,是否知道我們是喬小姐邀請來的客人,跟白兄所處的陣營是兩個敵對的政敵,白兄這樣跟我們會面,不怕二皇子到時候說些什麼嗎?」   白亞明先是表情生動的歎了口氣,然後眼光灼灼的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諸星臉上,說道:「諸星,你有所不知,我當初接受二皇子的邀請,並沒有想到會如此麻煩,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的政治糾葛,我只是單純的想來幫助竹影郡主。據二皇子說,只有我身上具有的『太古力』才能夠治癒竹影郡主的病症。老實說,也不怕各位見笑,其實自亞明聽聞過關於竹影郡主的傳說後,我心裡面就一直有個希望,希望能夠來親眼目睹,世上真的有如此良善美麗的人嗎?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不管東方旗到底有著怎樣的政治糾葛,我想我白亞明還是願意盡我一切力量,為竹影郡主盡份心力。」   看來白亞明已經將他們的資料掌握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才能隨口就叫出他們的名字。   佟少祺開門見山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聖土中從未有你的紀錄,二皇子總不會無中生有的把你變出來吧!」   白亞明欣然道:「如果各位是因為我的來歷才對我有所疑慮,那可真是冤枉了。聖土裡當然查不出我的任何資料,因為我並非聖土人。我來自於聯邦南區,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入聖土這個國家。去年在二皇子的積極接觸下,我區主席戴蒙才會用專案的方式,申請我與妹妹進入聖土之中。如果各位早一點問我,我們就不會產生這麼多誤會了。」   皮向丹訝道:「你也是聯邦人?」   白亞明用聯邦語柔聲道:「是的,皮小弟,我跟你和高奇一樣,都來自於聯邦。我是南區九一九號軍區的居民,只不過我從小就是在南區成長升學,後來就進入了南區自治軍部。順便一提,我離開前的軍階是紅級軍官。」   皮向丹啞口無言,聯邦紅級軍官已經算是一個極高的位階。在南區這個以軍籍為管理的地區,紅級軍官的地位就等於聯邦四天聖使,能在這麼遠的地方遇見這樣的人物,簡直是匪夷所思。而且這白亞明看來還這麼年輕,不出三十歲吧!   竹影郡主微笑道:「白先生……」   白亞明舉掌,表情有趣的說道:「郡主可以不用這樣生疏,叫我亞明就可以了,要不然叫我阿明或是小白都可以,我的外表看起來應該也沒有那麼老吧!稱呼我白先生,實在太過沉重了。」   諸星撇撇嘴道:「小白?拜託,你看起來實在跟小白這名字有很大的差距。」   白亞明尷尬的摸摸臉道:「我今年才二十出頭呢!真的看起來很蒼老嗎?」   皮向丹失聲道:「二十歲?!那不是跟我同年,怎會差那麼多?」   風綠芽道:「難道擁有太古力的人都會長得比實際年齡來的老嗎?那還真是很吃虧,還好我不會。」   東方竹影淡然道:「綠芽,不是的。太古力是一種人類進化的狀態,並不是指某一種武技或能力。簡單來說,就是能釋放出身體中儲存的隱性能量,讓大腦與身體的『適用性』達到比較高的一個水平。事實上,就理論來說,每一個人都擁有這種能力,只是不懂怎樣去啟發、釋放出這種能量。」   白亞明讚歎道:「郡主說的確實是簡單明瞭。當初我是在南區戰技研究院中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用各種方法試探與開發自身的潛能時,意外的獲得這種奇異的能力,雖然研究院的博士們可以用比較數位的方式解釋,但是卻都不如郡主的一句『適用性』來得恰當。」   皮向丹很好奇的說:「適用性?那是怎麼一回事?」   其他人也很好奇的看著東方竹影,白亞明挑挑眉似乎略帶挑戰意味的看著簾內的東方竹影。   東方竹影微笑道:「事實上,竹影也是懂得一點皮毛而已,只是因為跟自己有著切身關係,所以理解的要比平常人多一點而已,實在稱不上什麼專家。」   白亞明道:「我想聽聽郡主有怎樣的想法,那對以後的醫療過程應該會有很大的幫助。」   風綠芽也道:「是啊,我也想知道到底太古力是怎麼樣的一回事!」也許對高奇也能有點幫助,風綠芽私心底下也悄悄幫高奇與白亞明偷偷評分。   東方竹影皺皺眉道:「我所接觸到有關這方面的知識,大多偏向於醫療與人體的變化,或許有些艱深,我盡量解釋得簡單一點。各位都知道我們水藍星的平均大氣壓力跟最近的星系比較起來,大約高出十倍不止,導致了南北兩極的地形演變非常極端——這是水藍星奇異的壓力對於環境的影響,而對於生存在水藍星的人類來說,影響更是巨大。」   「按照最原始的記載,文明的人類聚落大約出現在約四千年以前,當時的人類幾乎都被各個年代的考古學家當成神話般的人物,因為他們不但可以如鳥般自由飛翔於天空,而且力大無窮。許許多多的遠古圖騰都記載著當時的許多英雄們,驅惡獸、殺猛禽的英勇傳說,那個時代的人類,似乎每個人都擁有一種和這星球環境極不相稱的力量。」   「就生物學的角度來看,人類在當時似乎沒有任何的天敵,這幾乎只會導向一個後果——人口發展過剩,資源被極端開發。當食物與自然資源越來越少,一種人間地獄的情形就會出現。」   眾人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沉重,在他們腦海中也出現了許多生動而且殘酷的情節,一旦這種生態浩劫發生,什麼文明、社會都會崩裂瓦解,最後走向滅亡一途。   東方竹影續道:「但是真實的演化卻並非如此,在三千年上下的時間中,人類的體質似乎急速變弱,也不能說變弱,而是變得符合這個生態環境了。就像是脫軌的生物圈又緩慢的回復平穩,人類也開始慢慢的懂得回饋到這個自然之中,人口的出生率也慢慢獲得了一種默契。在後來的水藍星中,人類變得平凡了,比較少再有英雄或是超乎異常的人類出現,這對生物圈自然是一個相當好的現象。不過,到底是怎樣的改變,讓人類的能力被抑制下去,這是一個人類進化史上的大謎團。」   西娜罕見的停下不斷記錄的手指,開口插話道:「那就是太古力?聽起來很像是將腦域功能開發至極限的人類。難道水藍星的遠古居民擁有這種極高的技術?看來那『兩人』說的似乎是真的,值得成立專案小組好好研究一番。」   東方竹影不太懂西娜的意思,笑答:「這是根據生物的眼光來觀察的結果,太古力可以被看作是一種對於環境的最佳適應力,人類曾經擁有過,但是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埋藏了起來。對於像亞明或是高奇這樣以導引或是壓迫的方式去將埋藏在身體中的寶庫打開來,可說是方法之一,但卻是極端危險的方法。」   白亞明歎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從來不曉得這種能力居然可以用這麼宏觀的角度去看它,我還以為這是人類身體經過了千百年進化的結果呢!原來我們一直都在追尋著古老以前曾失落的力量。如果南區研究所能夠請到郡主來作首席顧問的話,也不用花了那麼多年,走了那麼多冤枉路了。」   東方竹影搖頭道:「這只是竹影的一點個人意見,不足以掛齒,說出去說不定會被斥為荒謬呢!」   白亞明爽朗道:「郡主客氣了。今日亞明就叨擾到此,真是收穫良多。」   風綠芽一聽,訝異道:「你要走了?」   風綠芽可不是捨不得他,而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這白亞明對於東方竹影的興趣非常高,而且現在的氣氛也算是融洽,正是進一步表示好感的大好良機,如此簡單就走人,倒是叫人覺得奇怪。   白亞明苦笑道:「我實在也是不想走,難得跟幾位一起聊天,能如此親近郡主,更是上天掉下來的運氣。可是看來郡主的身體似乎又有點不適,大概是太過勞累了,我情願下一次等郡主身體狀況再好一點,可以促膝長談時再來拜訪。各位,希望下次有機會再好好聊聊。告辭!」   大家看看東方竹影,果然她的臉色蒼白了些。白亞明拱手致禮後,瀟灑的走下樓。   皮向丹苦惱的歎道:「高奇輸定了啦!」   風綠芽緊張的跑到東方竹影身邊關心。   佟少祺神情凜然說道:「這人絕對不如表面簡單。諸星,你的看法呢?」   諸星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說道:「難說。白亞明如果不像外表看來爽朗優秀的模樣,那他絕對有資格稱作心機深沉的老狐狸,連我都不得不對他的態度產生一點好感。」   佟少祺歎道:「高奇啊高奇,你到底是跑哪去了?再不回來,我們恐怕只有乖乖整理包袱走人的份了。」   ※※※   一種異樣的感覺自高奇內心深處升起,這是高奇在入定之中從來沒有發現過的事情。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關閉五感六覺,完全感受不到外界任何的波動,靈識之中應該由外在的感官世界,轉為內斂的精神空間。   但是此刻,他卻覺得有著一股很奇怪的衝動,但是他又無法瞭解到底那是什麼。   雖然他的精神無法透過神遊的方式離開身體,就像是被緊緊束縛在身體之中,但是這種禁錮的方式卻讓高奇意外的發現了一個內在的新宇宙。   高奇從未想過身體中的變化居然會如此多姿多彩,而且是難以想像的複雜。   就算是一個細胞的產生、消失,也都必須經歷非常複雜的多重手續才能辦到,但是人類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個結締組織、每吋肌肉、皮脂部,甚至一根頭髮,都由百萬、甚至數以億計的細胞所組成,而這些變化,從一個人呱呱落地就已經開始運轉,但是人類徒然擁有這麼精密複雜的身體,卻從不懂得如何去使用。   這並不是說人類不懂得走路、吃飯,以及日常生活中需要用到的機能。事實上,這些只是身體運作後的結果而已,而大腦是如何經過神經系統發命令給四肢,去做我們想做的事情,傳輸訊息的力量有多大、速度有多快,真正的答案讓人實在無法想像。   常聽到有人形容「思考如電」,但是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小看身體傳輸訊息的速度了。   當身體做出一個肢體動作時,大腦會傳數以億萬計的微小電波瞬間傳送至身體各系統去輔助這個動作的完成。「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句話說的真是再貼切不過。   從大腦傳輸到腳底,再回溯到大腦的訊息速度,如果換算成外界實際的速度,大約可以來回一趟天女星系與水藍星了,而天女星系與水藍星的距離大約在四百七十光年左右。   這是多麼驚人的速度!   但是水藍星的人類卻到了文明發展四千多年之後,才能踏上天女星系的土地上,該說我們忽略了人類身體所擁有的是怎樣難以置信的瑰寶啊!   現在高奇才慢慢瞭解到,什麼叫做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擁有著一座寶庫,自給自足、不假以外求的意義。   在高奇感悟到身體變化的奧妙之後,他也同時感覺到了有種奇異的東西存在,無法形容,那彷彿是存在另一個空間的「物體」。   對!物體。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高奇在這段時間一直試圖追上身體傳送訊息的速度,但是這實在太難了。   你如何要一個只懂得用雙腳走路的人,去追趕上急速飛馳的磁力列車,而且這「磁力列車」還真不是普通的快。   高奇一直嘗試著不斷加快自己追尋的速度,但結果卻是他和大腦訊息剛從起點一起出發,大腦訊息眨眼間就已經回來了,而他卻還正在起點剛起步而已。   不服輸的高奇一直持續著這種看來似乎十分愚蠢的事情,他居然在跟他自己的身體賽跑,而且試過數都數不清次數,結果卻都一樣。   正當高奇挫敗到萬念俱灰之際,一個想法莫名其妙的浮起,就像是他根本什麼都沒想,但是答案卻自己蹦出來一樣。   身體是他的,他卻蠢得去用兩種不同的速度解讀。何不試著乘著訊息去做一趟超高速的旅程呢?   高奇開始完全的沉澱意念,不是像入定一樣靜心思慮,而是真正的無思無感,似乎連思考都慢了下來,然後漸漸停止。   這一段過程,出人意表的長,但是時間對現在的高奇已經不具任何意義了。   在經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之後,高奇才「感覺」到那物體的存在,也才順帶的發現,他已經跟上了身體訊息傳輸的速度,進入了另一種速度空間。   整個世界都改變了,似乎連思考的速度也變得有些緩慢,但這是就比例而言,如果將身體的每一道訊息變成光子的速度,那就可以看見,整個身體都充滿了光移動所留下的暫留軌跡。   高奇又花了一些時間去掌握那物體究竟是什麼東西,沉浸在這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之中,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了。   ※※※   風綠芽蹦蹦跳跳的踏進小樓中,她的頸上居然圍了一條奇怪的純白色圍巾,雖然好看,但是卻感覺極為不對稱。   「竹影姊姊!竹影姊姊!」風綠芽一進小樓,自動的就往樓上鑽。   小翠插著腰擋在樓梯口,佯怒道:「你這小麻煩,一天來個兩三趟,煩死了。」   風綠芽拉著小翠的手,撒嬌道:「小翠姐,我知道你心疼你們家小姐,我保證不會耽誤竹影姊姊太多時間,你就讓我上去嘛!頂多下一次,我幫你多帶幾朵冰霧峰頂的『冷紅』回來給你。好嘛!」   小翠捏捏風綠芽因為在雪地太久而紅通通的臉頰說道:「真拿你這小丫頭沒轍,小聲一點,小姐正在看書。」   風綠芽應道:「我知道!」興沖沖的就要進去,卻被小翠拉了回來。   小翠皺眉看著風綠芽頸間的那「東西」,有些嫌惡的說道:「別忘了,你不能帶它進去。」真搞不懂,怎麼會有人喜歡弄個活生生的東西在身邊。   風綠芽低頭笑道:「對喔!差點忘了。小喜,你自己去外面玩,等一下我再去找你。」   只見風綠芽頸間那團毛茸茸的圍巾居然動了起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看來極為可愛的動物,她的眼睛散發著絢爛的紅光,靈動的轉了幾圈,一轉眼就飛出窗外,消失在外面的白雪之中。   小翠這才勉為其難的放手。   風綠芽像陣風刮進了東方竹影的房間,直接跳到東方竹影的籐椅上,賴在正在看書的女孩子懷中撒嬌著。   東方竹影寵溺的說道:「小麻煩,又想來聽故事啊!」   風綠芽聞著東方竹影身上的藥香,慵懶的說道:「不是啊,我只是好想竹影姊姊,所以才來看你。」   東方竹影失笑道:「我們昨天才剛剛見過面,說來不算久吧!」   風綠芽誇張道:「好久好久了呢!有好幾個時辰了。」   東方竹影溫柔的將風綠芽凌亂的髮辮解開,然後靈巧的幫她重新結著,風綠芽像只溫馴的小貓臥在東方竹影的身邊。   東方竹影笑道:「既然你不想聽我說故事,那又該輪到你說嘍!」   風綠芽睜開眼睛,數著指頭說道:「該說什麼?小喜跟我前天去冰霧峰探險的事說過了,離世島的事也說了,百族夏姊姊的事情也說完了,好像沒什麼新鮮的題材可以說了。」   小喜就是幾個月前佟少祺和皮向丹兩兄弟,一直想抓卻抓不到的那只狐麒。風綠芽在東方竹影的指導下,上冰霧峰一整個星期的時間,熟悉了狐麒的出沒環境,用東方竹影教她的方法,居然順利的馴服了這只奇獸,也許是這只狐麒跟風綠芽投緣吧!不過,這也讓佟少祺和皮向丹捶心肝地惋惜了好久。   距離他們剛到東方旗的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年了,在這段時間裡,高奇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但在這期間,讓人意外的是,東方旗主居然罕見的出面,並拒絕了白亞明對東方竹影進行任何醫療,讓下城的居民幾乎要群起暴動。   幸好在喬靖妍一方的人馬安撫下,才慢慢平息。   這出乎意外的舉動,打亂了所有人的計畫。   最引人注意的後續消息就是幾位皇子和四色旗的反應,大皇子態度堅決的反對這項決定,他甚至將所有人馬撤出上城,以表示抗議。   這是東方旗中數百年來從未有過的情況。一旦大皇子離開上城,就表示他放棄了直接繼承權,這不但讓人覺得錯愕,而且也不可思議。不過,大皇子的人民支持率倒是不降反升,也許這是一項相當高明的政治謀略。   而白亞明所屬的二皇子陣營卻極端的低調,甚至連白亞明都不再出現在東方竹影的面前,這又是一件讓人覺得詭異的情況,不過這樣的情況倒是讓東方旗維持了一段滿安定的日子。   東方竹影嚮往的說道:「再說說你跟高奇是怎樣認識的吧!你們真好,可以自由自在的四處遊歷,而我卻只能受限在這個小樓中,像只被關在鳥籠中的金絲雀一樣,無法飛出去看看廣闊的世界。」   風綠芽猛然抬頭,信心滿滿的說道:「竹影姊姊你放心,等高奇回來之後,他一定能夠治好你的病,那時候你就能跟我們一起去探索這個廣大的世界了。」   東方竹影拉下風綠芽笑道:「看看你,好不容易綁好的髮辮又散開了。其實我也很好奇,為什麼你們對高奇這麼有信心呢?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當時在船上只見過他一面,實在很難想像,他跟你們所描述的那個人會是同一個人。」   風綠芽呵呵笑道:「竹影姊姊,等你見到他,就會知道了。他實在是很古怪,但又非常有趣,讓人永遠都摸不著他的腦子裡到底藏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他很特別,既不像是聖土人,又不像是單純的聯邦人。哎!反倒是跟西娜姐有些像耶,都是古古怪怪的。」   東方竹影失笑道:「西娜是因為生存在一個跟我們極不相同的社會之中,型態與習性都有著相當的差異,怎麼你會覺得高奇跟西娜像呢?」   奇怪的是,除了風綠芽極愛跟東方竹影膩在一起之外,最接近她的人居然是西娜。兩個一冷一熱,生長社會型態極端不同的兩個人,居然產生出比姊妹更為親密的友情。   西娜是什麼人,東方竹影甚至知道的比風綠芽他們更加清楚。   風綠芽道:「我也喜歡西娜姐,我知道她是好人,只是她腦中所裝設的智能晶片從來都只用來運算資料與數字,太過數位化的思維讓西娜姐變得有些死板、太過認真,不過除了這些,她算是非常不錯了。」   「那我該謝謝綠芽的誇獎嘍!」西娜冷艷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窗外,打趣的說道。   風綠芽抗議道:「西娜姐怎麼可以偷聽我和竹影姊姊說話。」   西娜穿過窗戶,冷冷的臉上扯扯嘴角道:「怕人聽到就不該在別人背後說別人壞話,下次要是我再聽到,我就要打你的小屁屁。」   風綠芽拉著東方竹影,有恃無恐的說道:「我知道西娜姐才不會真打我呢!」   西娜依然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可不一定。」   東方竹影打圓場道:「好了!西娜你就別再耍綠芽了,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平時西娜雖然常常來找東方竹影「吸收」關於水藍星的知識,不過大多數時間,西娜都在維修她的小艇,最近也好久沒見到她了。   西娜道:「我修好了小艇的搜尋系統,透過『灰影』穿過大氣層在水藍星外用雷射光束掃瞄搜索的方法,將整個極地板塊全都記錄下來,分成極小單位一點一點的解析,花了大約十七個水藍星日,終於找到一處異常結構的地方,所以我來問竹影是否知道這地方。」   風綠芽雀躍道:「你是說,高奇可能是在那裡?!」   西娜公式化的道:「根據推論,高奇有極高的可能性被隱藏在此處。」西娜手一揚,一道光線變成片面的光點,漸漸組織成完整的地形圖,高高低低的山脈形狀清晰可見。   東方竹影訝道:「這是在正北方,位於水藍星自轉弧度的中軸點,離冰霧峰幾乎有三千多里的距離。」   在北方這塊龐大的極地大陸,萬年不融的冰層集中在水藍星最頂端的極北地區。   不可思議的是,這裡也是能量釋放最頻繁的地區,沒有任何生物能在這地方生存下去。   每一秒鐘,腳下所踏的地面都有可能成為無底的深淵,也是這種獨特的地形,成為分隔聯邦東區與東方旗的明顯界線。只是東區那一面可用的陸地更為狹小而已。   西娜道:「如果小艇修好的話,大約不到半個水藍星日就可以到達。不過此地的地磁異常,我怕小艇沒有辦法忍耐這樣高密度的磁力線。」雖然西娜的小艇船身相當堅固,但是磁力線所破壞的並不只有固體的船身,西娜更怕它會將小艇的控制系統整個毀掉。   東方竹影歎道:「這個地區飛龍也無法到達,只能用步行這個原始的方式。不過,地形極度險惡,可能需要十幾天的路程才有可能到達。」   風綠芽懊惱道:「高奇到底是怎麼跑到那裡去的?!東方旗主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個招呼都不打。」   西娜道:「如果要組織搜索隊的話就要快,我在搜索極地板塊的時候,發現此處地層下的溫度變動有漸漸升高的情況,可能最近又會有一次劇烈的能量釋放。」   眼看著又要進入土鳴月地脈噴發的季節了,這也是東方旗醫療聖手雲大國手給東方竹影最後的極限,如果過了這個土鳴月,東方竹影還沒有遇見能幫她完全轉化體質的那個人,恐怕就會因此而香消玉殞。   眾人心裡都明白,卻從沒有人敢提起,只是隨著時間的逼近,每個人的心情越來越感到焦慮不安。   「不好了!不好了!」跑進來的是東方竹影兩名婢女之一的紅紅,只見她神色驚慌的衝上小樓。   紅紅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說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風綠芽罵道:「小辣椒,到底發了什麼事?你不是跟佟少祺他們去下城買東西嗎?怎麼只見到你一個人回來?」   紅紅吐了幾大口氣,緊張的說道:「我……我們一到下城,就聽說南邊又發生戰爭了!」   東方竹影皺眉道:「三方約定的停戰條約時間仍未過,難道有人毀約嗎?」   紅紅搖頭道:「不是!聽說是西半球的聯邦軍攻過來了!」   三女一陣錯愕!聯邦軍隊攻擊聖土?已經維持了千年和平的兩國,好端端的為何發生戰爭?難道聯邦有野心要統一水藍星?!   如果傳言屬實的話,那麼一場前所未見的全球性戰爭就要開打了。   高奇,你要快點回來,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大戰爆發∼     高奇醒了!   他關閉六識,將自己完全沈入內宇宙的奇異空間中,跟隨著身體脈動,穿梭在人體廣大卻極其奧妙的神秘世界中,四處探索。   人類確實是一種得天獨厚的生物啊!高奇不禁感歎,我們擁有的這麼多,但是有些能力卻是終其一生都沒有使用到。   聯邦雖然透析了基因所包含的知識與鏈結,窮極力氣去研究生物能,但是卻忽略了人與外在的世界是息息相關,我們是這空間的一部份,不需要去試圖改變世界,因為改變的就是我們自己。   當這種明悟浮上高奇的心頭時,高奇就像是一滴水經過遙遠的流浪後,又重回大海一般,沒有了界線、沒有了形體的禁制,也沒有了時間。   經過了不知多久的時間,「它」喚醒了高奇,可以說它一直跟隨著高奇,當高奇追上思想傳輸的速度時,一個完整的輪廓漸漸浮現上來,但是高奇還是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直到高奇的意識由大海中又分離出來,記憶重新流回高奇的大腦中時,高奇想到的居然是在一年多前,這一切都還沒發生前,聯邦西區教育中心裡,他的鍛金術教授「胡一鐵」在課堂上曾經講過的話。   胡一鐵那雙銳利的眼睛緩緩掃過底下噤若寒蟬的學生,他體型較一般成年聯邦人高大,但因為長期坐在研究桌前,而顯得有些駝背。   此時,他散發出一股異於平時的壓迫性氣質,緩道:「煉兵器?如果你們認為鍛金術的目的就只是為了取得更強韌、更高級的武器素材,或是只為了提煉某種特殊物品而產生的專門技藝,那你們大可以現在就把東西收一收滾出去了!」   胡一鐵的脾性本來就不算是溫和,一旦提到有關於鍛金術之類的爭議,更是頑固得讓人受不了。   胡一鐵續道:「怎麼,沒人要走?哼!我胡一鐵花了大半歲月研究的鍛金術居然淪落到成為三流的學科,唉∼算了。」說到最後,他居然略有感傷的輕歎一聲。   胡一鐵偶而會突然莫名其妙的發神經,在座的學員早就習慣了,只是在底下偷偷的翻翻白眼,反正風頭一過就沒事了。   意外的,在一片緘默中,後半段位置的學員中,突然有人不知死活的在此時舉起了手。   高奇有些膽怯的開口道:「教授,那到底鍛金術是什麼?既然不是單純變化物質的性質,那又有什麼用呢?」   陳亦仁和其他同學簡直以為高奇瘋了,竟敢在胡一鐵發飆時去捅馬蜂窩,如果不是鍛金術這門學科佔整體學科份量頗重,相信大概沒幾個學生願意來上。   意外的,胡一鐵聽了高奇的話後,居然沒有生氣,只是眼神凌厲的盯著有些後悔衝動發言的高奇。   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緘默後,胡一鐵居然應道:「好!衝著你這份勇氣,我只說一次。但是,出了這門口後,每個人都把它忘了。」   這是什麼道理,要說明白,卻又要人家把它忘了?   胡一鐵那總是陰沈沈的眼睛中,閃爍著一種執著狂熱的光彩,他用低沈的嗓音緩緩的說道:「鍛金術是一門非常、非常古老的技術,在內能尚未在聯邦出現的年代中,人類為了追求永生與無上的力量,嘗試著透過儀式或是物質的交換來產生一種未知的能量。」   「在那一切知識都渾沌未明的年代中,這些人常被認為是妖異或是擁有魔力的神人,他們的事跡被掩埋在恐懼之中,被當成是危害社會的異端,因而被逐出人群,或是被恐懼的人們趕盡殺絕。但那種未知的力量始終吸引著人們,令人情不自禁的想去探究、擁有,所以一切就在朦朧與神秘中被保留下來,但是始終沒人能明確說出那是怎樣的一種神秘力量。」   「當人類步向精神文明之後,這項力量被證實了。人類確實可以控制物質的變化,從虛無中創造實物,甚至改變生命的性質。」   「你們當然熟知這種技巧,透過物質的單一元素取出與加入,會變化成兩種截然不同的物體,這是你們必須也是最基本的能力。但是,你們可知道,這種力量可以擴展到什麼程度?那是進入第二空間的大門啊!」胡一鐵壓低聲線,但是卻掩不住眼神中更顯興奮的光彩。   「掌握了鍛金術的奧秘,你就可以突破空間、時間,甚至是超越生命的限制!」   說著說著,胡一鐵的眼中散發出超乎異常的執著與堅定。   當時的高奇只想到,或許胡一鐵會被趕出研究院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是,高奇現在仔細地思考,也許胡一鐵說的話太過誇大、偏激些,但是所謂的鍛金術與百族中的第二種速度,或許有同工異曲之妙,都著重在超越我們感官所處的物質世界。那是否如同鏡子兩面一樣,都有著一個完整的空間,而所謂物質變化,只不過是將兩個空間的物體來往交換而已?   高奇的思緒慢慢回流,由精神世界又轉回身體所處的物質世界之中。   他張開眼睛,眼前的一切讓他錯愕的喃語道:「原來是這樣啊!」   眼前的景物在他有意的變化下,居然呈現了一種很奇特的光與點的變化。雖然仍舊是一個空蕩蕩的洞窟,但是透過高奇的眼睛看來,一切都有了不同。   實體的洞壁與天花板成了不斷流動的水瀑,那不是真的水光,而是能量粒子的流動,一切的物體都顯得如此美麗。地底下龐大的紅光,發出讓人震撼的光影,令人如同置身滾滾江面,而四周都佈滿網狀的磁力線,這就是他衝不出去的原因吧!   這並不是所謂的流光速度,也不是負質子空間,而是透過高奇另一種奇異的感官去看見這世界的「真實模樣」,那是一個由能量軌跡所構成的空間。   高奇腦中靈光一閃,身體毫無重量的飄起,轉身面向石壁。   那刀印仍然深深的嵌在石壁之中,但是卻有了不同的變化。刀印就像是連結著另一世界的樞紐,在這小小的框內湧現著難以置信的生命力,瑰麗的磁光在流動著。   高奇情不自禁的探出手來觸摸這道光芒,一股如電流般的力量傳入他的手中,磁光變化得更為劇烈,各種繽紛的彩光隨著他的動作而流洩出來。   高奇單手一握,能量如同水壩崩堤般浪湧而出,龐大的力量將他推離平台而退到了洞窟的中央。他單手高舉,如絲綢般的彩光迅速的回流到手中。   他凝視著手中一團糾結的光芒,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個完整的模型,手中的光影也一直在不斷的變化型態,隨著他的意念不斷的改變、凝結。   一陣強光過後,一切歸回平靜,剎那間整個洞窟中的光影全都消失了。   仔細一看,高奇手上就握了一把看來年代已久,似乎生蛂A型態極為古怪的刀。   高奇苦笑道:「這……這就是我創造出來的刀?」   不曉得是他鍛金術學得太差,還是這東西本來就是種型態。刀身上並不甚光滑,而是一種奇特的條紋,原來刀身上不是生蛌疑C色,而是黃蚺仃a點紅銅色,手摸上去有種電流流轉、麻麻的感覺,整把刀沈甸甸的,握起來倒是相當合手,它非鐵非剛,不似一般的金屬物。刀長約三尺,比一般的長刀更為厚重,刀鋒看起來不甚鋒利,一點都看不出特別的模樣。究竟是誰那麼大費周章,將它「藏」在刀印之中?   轟隆一聲!   整座洞窟突然猛的搖擺了一下,正陷入苦思的高奇差點就站不住腳。   發生什麼事了?火山爆發了嗎?   東方旗主飄逸的站在一座小山上,一雙眼淡然地掃過周圍的數十名男女。   穿著各異的男女,年紀最老的已是白髮蒼蒼,年紀輕的大約只有二十出頭,全都殺氣騰騰地緊盯著眼前曾經獨霸北方的強者。   東方旗主好整以暇的問道:「公勤,你也跟了我有將近四十年的時間吧!金旗仲孫家為我東方旗南征北討,奠下穩固的基業,也為了東方家貢獻不少,如果想背叛東方旗而獨立,那過去有太多的機會了,為何要等到你我都已是垂垂老矣,才來起事,不嫌有點晚了嗎?」   仲孫公勤是一名身穿華服,體型福泰的白髮老者。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是空手而來,因為他明白東方旗主的功力早已超越了兵器所拘限的範圍。   仲孫公勤歎道:「旗主啊!人活的越久,才明白自己所能擁有的是那樣少。我仲孫家那麼多年來為東方旗奉獻出多少子弟的鮮血,忠心耿耿的為東方家做牛做馬,但是到頭來又得到些什麼呢?我老了!我也知道我享受的日子不久了,但是我仲孫家後代子子孫孫難道都要跟我一樣,一輩子只能當他人的奴才嗎?旗主啊!你才真的是老了,如果是在四十年前,我們這些人算什麼呢!」他畢竟還是對東方旗主的功力有所顧忌。   人類的功力一旦過了體能的高峰期,就會漸漸走下坡,這是無法避免的自然現象,加上東方旗主這十幾年來不斷的輸送續命真氣給他的女兒,如果不是有幾分把握,仲孫公勤怎敢如此大膽的圍攻東方旗主。   東方旗主目光掃過來自於各門各派的龍頭級人物。這些人果然都是一時之選,其功力都不在仲孫公勤之下,難怪如此有恃無恐。   東方旗主扯扯嘴角,自嘲的笑道:「是啊!我是老了,心老了,再也提不起一絲氣力去參與這場權力的鬥爭。不過,至少還看得出,你們的主要目的不是想要我的命,只是想拖住我不讓我離開罷了,真正的重頭戲恐怕是在冰封城吧!」語畢,東方旗主身影一滅,幻作一團模糊的影子,穿入往南的包圍網中。   仲孫公勤急忙喝道:「影龍身法!不要跟他比快,堵住他的去路。」   一陣刀光劍影閃動。這數十名高手想必早就想好克制東方旗主這超乎常人的速度的方法,每個人都捲起一大片狂飆的氣勁,將東方旗主困在有限的範圍中。   他們不跟東方旗主作一對一的直接接觸,也不求能對東方旗主造成傷害,而是聚集數人的力量形成障壁網,且戰且走的將東方旗主留在他們的陣勢之中,盡量消耗他的力量。   巨大的力量硬撼著,能量群聚衝擊的破壞力,將早已體無完膚的地表又轟出一個個的大洞。這些擁有不尋常力量的高手們,絕大部分都是各旗頂尖的龍頭,如果不是因為對手是東方旗主,誰想得到這些各霸一方的頂尖高手會如此不顧身份的以眾凌寡。   東方旗主往南衝出七、八里,但是仍脫離不了這些人的包圍網。心裡暗歎一聲,仲孫公勤和東北各門派頂尖高手,這些曾是他手下大將,對他的武功瞭如指掌,雖然無法給他致命的打擊,但是他們的目的顯然只是為了要拖住他的腳步,讓他無法去援救冰霧峰上的東方竹影,一旦東方竹影遭擒,敵方就有了談判籌碼,所以他們也不急著要他的命。   東方旗主低吟一聲,雙掌急拍,如龍捲風般的氣洞狂飆而出,眼前一老一少兩人被逼開幾步,功力較差的年輕人立刻吐出一小口血沫,不過馬上又有人上來替補。雖然他有盡殲現場所有人的力量,不過所要付出的代價也相對的大,而且那時不知還有沒有餘力可以去支援冰霧峰的戰況。   當東方旗主猶疑不決之際,一聲巨大爆炸聲由西方不遠處傳來,地表整個搖晃了一下。   現場的人馬一楞,無緣無故的,為何會有爆炸聲?   東方旗主也是楞了一下,然後朗聲大笑道:「終於功成了!這小子   真了不起,短短半年,居然能找到『鑰匙』,哈哈!真想不到,『紫電』終於找到新主人了。」   紫電,難道是高奇手上那把刀的名字嗎?   高奇手持著那把怪刀,沿著不斷崩塌的通道往上竄逃,大小石塊不時砸在他的身上,根本連躲都躲不過,虧得他護身氣勁強橫,要不然早就掛了。   通過彎彎曲曲僅可勉強一人容身的通道,高奇眼前終於出現了光線,在洞口完全封閉的千鈞一髮之際,一鼓作氣衝出已經剩下一個縫隙的洞口。   「我的老天,還好來的及。」高奇忍不住鬆了口氣。   回頭一看,原本是小丘般的巖壁,此時早已夷平為一個下陷的凹痕,如果再晚個一秒,他就可能會被活埋在裡頭。都怪東方旗主當初也沒說清楚。   這把怪刀一抽出來,整個石洞就像是真空狀態突然被戳破了一個洞口,整個磁力突然壓了下來。在一陣天搖地動之後,那堅硬的石壁居然一塊塊的被扯碎,可以想見那力量有多麼可怕。   可惜沒有多喝幾口那池黑水,那液體對身體與內能似乎有著神奇的效用,看來是沒有機會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成分了。   東南方一陣爆音陸續傳出,高奇自地面彈起,抬頭望去,感覺到遠方有許多龐大的能源不斷的衝擊著。高奇不禁納悶,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高手激烈的戰鬥著,心念一動,身影便消失眼前。   東方旗主的雙手正穿入一名使劍的中年人的劍影之中,雙手一絞,完全無視於銳利的刀鋒,三尺長劍眨眼間就成了一堆鋼片,使劍者胸前深陷,肋骨更是吋吋斷裂,被東方旗主隨手一掌劈到一旁,看來凶多吉少。   但是,其他人此時可沒時間去關心同伴的生死,東方旗主全力施為之際,普天之下恐怕也沒幾個能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等閒視之。   東方旗主一反常態,完全不作任何保留,一身功力盡數釋出,打得眾人幾乎不能招架。這種耗費體力的戰鬥法,絕對無法持久,但東方旗主就像是有恃無恐一樣,掌握主動權,壓得眾人只能苦苦抵抗。   所有人將護身真勁運至極限,各自形成一個防護網,以防止像剛剛「鬼劍」鍾玉書一樣,被東方旗主隨手破去劍式,而如他的別號一般,成為掌下遊魂。   此時,聯手的陣勢開始分解,各自為政的結果,反而給予東方旗主更大的空間,因為誰都不想單獨對上東方旗主可怕的功力。   仲孫公勤氣的大喊:「結成陣式封住他的攻勢,不要讓他有機會削減我們的戰鬥力,攔住他的行進路線!」   可恨他的老搭檔「赤練手」景文離被廢了一隻手,無法跟他聯手制敵,讓他們的力量大打折扣。   其他人心裡大罵--東方旗主的速度不但快得超乎預料,他們能勉強跟上他的動態,已經是相當吃力,更別提去援救其他陷入苦戰的同伴了。   雖然這陣式事前已經模擬練習過許多次,但是畢竟每個人功力高低有異,面對東方旗主超乎異常的速度後,難免會有破綻出現,而且東方旗主的功力一點也沒有像仲孫公勤說的那樣衰退或是減弱的趨勢。眾人是越打越心驚,再也沒有當初的把握了。   東方旗主心中再也沒有任何掛慮,全力放手一搏,速度提升至有史以來的高峰,在數十名東北高手間來回穿梭,如滾滾巨龍般在大地間翻動。如此的功力,已經達到了人類所能到達的顛峰狀態。東方旗主超越極速的身影,與空氣磨擦所產生的風洞,劃成無數的線條,將所有人都捲進這如同奇跡般的人造風漩中。   天上的雲霧似乎感受到地面龐大氣壓的變動,漸漸聚集起來,並且以盤狀漩渦型態,開始緩緩轉動了起來,地面也呼應般響起一陣如野獸低鳴的震動。種種駭人聽聞的現象,不斷的消減仲孫公勤一干人的信心。   仲孫公勤把心一橫,口中爆喝一聲!肥厚的身軀以絕不對稱的高速突出於眾人之上。這一把豪賭,他壓上了全副身家,沒有任何退路。   一旦退縮,將會是全族盡滅的不歸路。   他雙眼爆出一陣懾人的綠光,額角青筋浮起,全身籠罩著一層黑氣,衣衫鼓起,遠遠看就跟顆圓球沒兩樣。   他衝進東方旗主的幻影陣中,兩手如開天闢地般,撕裂出一絲空隙,更悉數重擊在東方旗主的灰影上。不過,強大的反震之力也讓他吐出一大口血,身影疾退至陣式之外。   其他人豈會放過這大好機會,紛紛輪攻因仲孫公勤搏命一擊而有些許空隙的東方旗主。人影不斷輪替穿梭,哀嚎和兵器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些人本來就是功力頂尖的高手級人物,心性也是極為堅強,讓仲孫公勤帶頭奮力一搏所激起的戾性一起,輪番以團體戰的方式,不斷消耗東方旗主的真力,務必要將東方旗主置於死地。   武器所聚起的閃光,遠近幾里內悉數可見,地面的小丘全都因不堪如此巨量的能源衝擊而夷成平地,原本高立的石林與懸崖峭壁,全都成了殘破不堪的坑洞,如雷般的金石交擊音,似戰鼓般傳遍遠近百里。   巨龍眨眼間消失無蹤,破碎不堪的地上,橫躺著七、八具屍體,這一場高水準的戰鬥,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負傷在身,受傷最輕的反而是一開始捨身猛攻的仲孫公勤了。   反觀東方旗主,他仍然一派閒適地站在場中,一點也沒有因為消耗大量真力而引起衰竭現象。而且,他的功力不但沒有消退現象,反而比記憶中更加強橫。難道傳聞東方旗主因為喪妻而心神失常,導致功力衰退的消息是錯的?!   「哇!打的真激烈,應該不用我插上一腳了吧?!」高奇剛到現場,就見到這屍橫遍野的情形,整個峽谷都像剛經歷過什麼大災難一樣,幾乎變成了凹陷下去的盆地地形。   仲孫公勤臉色一變,罵道:「你是什麼人!到底是人是妖?」在這片無人的荒野之中,居然突然冒出一名披頭散髮,全身彷彿從泥裡打滾過一圈,看不清面目的人,手上還拖了個類似刀的物體,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之中,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來者功力之高,出乎尋常。   高奇朝仲孫公勤說道:「你猜呢?」   一名瘦高的老者持長刀指著他,罵道:「混帳!關你屁事!識相的,就給我滾到一邊去!」   高奇好整以暇,滿不在乎的道:「嘖嘖!這你可就錯了。所謂,路見不平、氣死閒人,這句話說的有理。既然被我碰見了,怎麼能說不干我的事呢?」   仲孫公勤圓臉上煞氣盡現,雙手一翻,黑氣籠罩在他的週身,罵道:   「不要讓這小子拖延時間。哼!不管你是誰,如果敢阻擋我們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高奇聽完仲孫公勤的話後,突然狀似瘋狂的仰天大笑,笑聲中含著真力放出,震得眾人耳膜生痛,配上高奇那似人似鬼的形象,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仲孫公勤運足力氣吼道:「笑什麼!」   高奇笑聲稍歇。其實他只是在發發神經,為了拖延一點讓東方旗主休息的時間罷了!剛剛的激戰,饒是超人的東方旗主,也不由得感到有些不支,只是外表上看不出來而已。   高奇故意壓低聲音,由齒縫陰側側的道:「仲孫公勤,你還不知道嗎?你的罪行敗露了,現在全世界都在通緝你們金旗仲孫家,政變已經宣告失敗,其他叛亂份子全都被一一誅滅,現在只剩你們這一群了!」   高奇雖然表面上對所有事情一副瞭若指掌的模樣,但實則他是強忍著心頭的震撼--東方旗叛變?我到底被困在地底下多久了?希望事情還沒有糟到不能補救的地步。   仲孫公勤惡狠狠的說道:「滿口胡言亂語的傢伙,你應該就是那個叫做高奇的傢伙吧!半年前東方旗主帶著你消失在北極地中,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居然讓虛幻國度與炙世如此忌憚,看來也不過爾爾。」高奇的聲音語調透出了他的年紀,仲孫公勤立即聯想起這名意外的人物。   高奇巴不得他多講些廢話,應道:「沒錯!我就是高奇,你這死胖子還有幾分眼力嘛!」   仲孫公勤的臉漲成豬肝色,怒道:「放肆!」   旁邊同是金旗高手的青年,眼尖的看見老半天不言不語的東方旗主臉色煞白,大聲叫道:「東方老賊受傷了!他只是虛有其表而已,別被他騙了!」   高奇突然大叫一聲:「我要動手了!」   高奇眼見拖延戰術敗露,決定先發制人。長刀拉起一陣嗡嗡銳氣,高奇經過不斷進化的內能眨眼間爆發,刀影撕裂著空氣,劃出一道彎彎的弧線,直奔仲孫公勤而去。這一刀聚集了高奇精氣神皆達顛峰狀態的內能,充滿了一去無回的味道,務必要以一擊重挫敵人。   仲孫公勤也非泛泛之輩,全身呈現一股黑色的光澤,護身真勁高高鼓起衣衫,雙掌各自聚起兩團黑色的能源球,如同黑洞般不斷吸入四周的空氣。暴喝一聲!肥胖的身軀如炮彈般後發先至。   高奇的眼睛只看著刀尖,感覺到刀破開空氣的微微觸感,那感覺就像是手臂的延伸一般,那樣清晰,人與刀似乎結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個體。   高奇以前或許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麼神奇的刀招,但是一握上這把鈍刀,在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就出現了最適合的招式。在那一刻,高奇進入了武道中上乘的武技境界。   突然,仲孫公勤大喝一聲,單掌劈在刀身上。   高奇大笑一聲,道:「你中計了!」   黝黑的刀上居然沒有蓄著任何力道,被仲孫公勤一劈,刀身猛然震動,奇異的刀身居然能吸取仲孫公勤的黑色真氣。刀回縮至高奇胸前,再如炮彈般彈出,刀尖順著軌跡,劃了個完美無缺的小圓,並將仲孫公勤的黑氣消化。刀如游龍,順著高奇週身,幻出一圈一圈的刀影,將兩人完全包圍起來。   仲孫公勤暗罵一聲好狡猾的小子,倉皇變招後,狼狽地被高奇手中的鈍刀逼得連退十幾步。以他這等功力與身份,居然有人敢用這種伎倆唬弄他,不過也是因為出乎意外,所以特別有效。   高奇劈得興起,讓不斷浪湧而起的內能全加諸於刀上,一刀比一刀重,每一刀都刁鑽的讓人頭皮發麻,將仲孫公勤劈得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只見仲孫公勤額頭上已經冒出斑斑汗跡,苦苦忍耐著高奇恍如綿綿不絕的真力。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功力強橫的仲孫公勤被打得沒有還手的餘力。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   當高奇的內能到達顛峰之際,刀鋒突然如龍吟般低沈的鳴叫,隱隱可見紫色刀芒漫出,一條紫影突然衝上幾尺的空中。   高奇石破天驚的暴喝一聲!高舉手中鈍刀,往下一劈,無數的刀影又重回單一的實體,蓄至頂點的力量加上無可匹敵的霸氣轟出,地面似乎隨著這一擊而猛然動搖了一下,只聽見仲孫公勤哀嚎一聲,戰事已經有了結果。   只見高奇面前深陷出一道長約十幾尺的刀痕,就像是被一把龐大的刀,用力砍上一個大坑一樣。   仲孫公勤抱著血流不止的左肩,踉蹌地避至一旁,原來應該在肩上的手臂已經斷去,落在不遠的小坑旁,他蒼白如紙的臉上儘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居然會敗在這麼一個無名小卒手上。   其他正在圍攻東方旗主的人馬,見到高奇居然一刀斷了仲孫公勤一隻手臂,不禁也為之一愣,手上的招式也慢了下來。   高奇將刀指向其他人,眼中異芒乍現,一股不怒自威的威懾力顯現而出,朗道:「還要打嗎?」   仲孫公勤止了斷臂的血,罵道:「楞在那裡幹什麼,上啊!」   高奇面無表情的冷冷道:「你們想清楚,不要浪費寶貴的生命。」   其他人面面相覷,先不提東方旗主是否已是強弩之末,他們激戰至今,已失去了近一半的戰力,連帶頭的仲孫公勤也沒了一條手臂,眼前高奇的力量又深不見底,這樣的戰鬥還用得著打嗎?   兩名年紀較輕的金旗弟子看見仲孫公勤被擊傷,激憤之下,奮不顧身地衝上前來。兩人都是使劍,一取高奇腳下、一取高奇喉間,速度快得驚人。兩人能激戰至今還沒被東方旗主收拾掉,其功力也是不容小覷,可惜他們顯然眼光略遜於其他同級數的高手一籌。   高奇喉間低鳴一聲,手起刀落。他再不留情,如果不用雷霆手段鎮住敵人,這場戰事勢必要戰到有一方全數滅絕不可。   兩名金旗的年輕好手只覺得高奇手中那把鈍刀似乎突然扭曲了一樣,一道紫芒剎那間閃過兩人的眼中,就像是一抹煙花突然在眼前綻放,但是卻又快得讓他們無法感覺到什麼。高奇的身影突然自他們眼界中消失,兩人剛想停下腳步時,才發現地面離他們那麼的近--不過,他們已經沒有機會知道原因了。   生命如火花般閃耀後,消失。   高奇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但嘴上仍然冷酷無情的說道:「下一個還有誰?」   兩名青年如人偶般倒地,鮮血自身下漫出。好快的刀!高奇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到達的極限,現場除了寥寥幾人外,沒人能看清楚高奇的動作,但是就算能看清,誰又有把握能接下功力與精神都處於顛峰的高奇手上那把刀。   高奇這一個無情的舉動,確實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眼前的東北高手像是看到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樣,臉色發白。   背後的仲孫公勤嚎叫:「天祐!君磊!你!你!」   這兩名金旗的弟子是他們族內最優秀的子弟,也是仲孫公勤最鍾愛的弟子之一,這次的戰役是他特地帶兩人來增加歷練,沒想到卻死在高奇的刀下,他心中的悲痛再無法忍耐。   仲孫公勤勢如瘋虎衝上幾步,血紅的眼睛佈滿憤恨的血絲,大口的喘著氣,像是要將高奇吞下肚一樣。   東方旗主走到高奇身旁,眼光依然有著那奇異的波光,他憐憫的看著這數十年的老部屬歎道:「公勤,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我都已近百歲的人了,卻為了權力、金錢這些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的東西而犧牲了一切,值得嗎?這一切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仲孫公勤臉色一變再變,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名青春方艾的弟子,他仰天長嘯道:「哈∼為了什麼!為了什麼!都是你!都是你為了一個女人而背叛了我們這些忠心耿耿的部眾,才會讓東方旗走到今時今日的局面。今天我殺你不死,但是你也別想好過!我們走!」   仲孫公勤兩眼赤紅的看了高奇一眼,隨即和其他人消失在地平線上。   高奇低頭看著地上的屍體,心裡面千頭萬緒,不知該作何感受。這雖然不是他第一次殺死人,但是為了權宜之計而假裝冷血,去殺害兩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敵人,那感覺讓高奇心裡著實不好受。   東方旗主拍拍高奇的背,安慰道:「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呢!」   兩條人影鬼鬼祟祟的沿著天花板,溜進了上城正殿的屋樑之上。底下的大殿燈火通明,一個個穿著銀色戰甲、手持重斧的戰士,來回不斷的巡弋,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滴水不漏的防衛兵力,氣氛凝重緊張。   「聲音輕一點,早叫你不要跟來了!」壓低聲音的女音,對著後頭緊張兮兮的人說著。   「綠芽,我們幹嘛大半夜這樣偷偷摸摸的侵入?又不是當賊,白天再來不就好了?」皮向丹有些神經質地撥著滿頭的蜘蛛絲,一臉納悶。   風綠芽這小妮子眼睛圓睜,瞪了委屈的皮向丹一眼,說道:「那你幹嘛跟著我?」要不是出門時被這傢伙碰上,她才不想帶個跟屁蟲哩!   皮向丹囁嚅的說:「我……怕你……怕你發生危險嘛!你一個女孩子家,三更半夜總是需要有人陪著比較妥當。」   風綠芽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拜託!我的功力比你好多了,還用得著你保護!廢話少說,你要嘛就閉上嘴跟著我走,要不就自己想辦法回去!」   這確實是事實,風綠芽乃是傲天嘯這前任新皇的入室弟子,雖然資歷尚淺,不過以功力來論,可比皮向丹高上幾倍不止。   皮向丹道:「等一下。」   風綠芽不耐煩道:「又有什麼事?」   皮向丹指著底下走過的綠衣女孩子,說道:「那不是小翠姐嗎?她手上捧著的東西一定是要送給竹影郡主的,我們如果跟著她,不就能知道竹影郡主現在在什麼地方?」   風綠芽喜道:「沒錯!看來你還有點用嘛!我們快走。」兩道人影如蝙蝠般穿過大殿天花板,穿入另一側陰影之中。   小翠手上捧著剛剛調理好的藥湯,心裡頭七上八下的。這幾日城裡頭到處都很混亂,南方戰火蔓延的消息,讓整個東方旗都人心惶惶,加上旗內近來發生多起殺人事件,連中樞院的重臣范典大人也被人發現死在自家住宅中,這事件震動東方旗上下,恐慌與不安充斥著旗內。   雖然喬靖妍小姐調派來一整隊的軍隊,防衛著上城的安全,以免又發生類似的情形,但是兇手到底是誰?東方旗近日到處都傳有叛亂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真叫人擔心。   小翠轉了個彎,進入另一個園子中。眼前突然冒出一個人影,嚇得她幾乎放聲大喊,一隻手掌及時摀住她的嘴。   「小翠姐,是我啦!」風綠芽朝驚嚇過度的小翠眨眨眼睛,身後還跟著皮向丹。   小翠捂著仍然跳個不停的胸口,罵道:「嚇死我!你這小妮子到底在做什麼?」   風綠芽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確定沒人後,說道:「小翠姐,我是想問你竹影姐姐現在怎樣了?已經半個月沒見著她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翠蹙著眉,道:「你還不曉得嗎?我正奇怪你們為什麼好久都沒到上城呢!」   風綠芽說道:「別提了!我們這幾天簡直就像是犯人一樣,被人牢牢監視著。要不是我偷偷溜上來,我連上城的大門都進不來呢!」   小翠納悶道:「怎麼會?喬小姐雖然加強了防衛的保安工作,但是沒道理連你們也限制行動啊!」   風綠芽揚手道:「先別提這檔事,竹影姐姐呢?她怎麼樣了?」   小翠歎息道:「小姐的狀況越來越不好了,土鳴月又要到了,小姐的病況往往到了這時候就變得比較嚴重,但是從未像今年這樣。唉!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來吧!你們跟我來。」   風綠芽心裡面有些擔心。跟著小翠越過迴廊,到達一處拱門之前,門口還有兩名守衛候著。   「小翠姐,這兩個人是?」一名守衛指著風綠芽問道。   小翠道:「阿武,他們是小姐的朋友,來探望小姐的。沒關係,放他們進去吧!」   這名叫阿武的年輕守衛皺眉說道:「這不合安全程序。喬小姐說過,不許旁人進入打擾郡主。」   小翠罵道:「有什麼事,我跟小姐說就是了。」   小翠是東方竹影的貼身婢女,地位也比一般的侍女高上許多,守衛只能無奈的讓他們過去。   通過守衛,三人進入一座小廳,小翠領著兩人往內房走去,整座廳子都是滿滿的藥味。   「咦!小綠,你也來啦!」另一名竹影郡主的侍女紅紅也在房裡。   「紅紅,竹影姐姐呢?」風綠芽瞧兩人的臉色,有些焦急的問道。   紅紅無奈的指指內室。   小翠插著腰埋怨道:「不是叫你看好小姐,讓她好好休息嗎?」   內室傳來竹影郡主熟悉的溫和聲音,說道:「小翠,你別怪紅紅,是她拗不過我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還能看這種月色多少次了,就讓我任性一下吧!」虛弱但是堅定的語音,透著一種面對生死無所畏懼的淡然。   風綠芽迅速推開簾子,跑進去喊道:「竹影姐姐。」   東方竹影柔美的身體仍然倚著窗邊,手邊還拿著一本書籍正在看著,見到風綠芽來了,欣喜道:「小頑皮,你來啦!」   東方竹影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見不到往日的淡淡紅暈,原本已經非常纖細的身體,此時更是瘦弱,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她一樣,唯一不變的是她臉上那股堅毅安定的溫和氣質。   風綠芽心疼道:「竹影姐姐,你還好嗎?」   東方竹影拂著風綠芽的頭髮,滿是寵溺的說道:「怎麼了,我不是好好的嗎?幹嘛這麼不開心的樣子?」   一看就知道東方竹影的生命正一絲一絲的消逝中。難道她真的逃不過雲大國手所說的大限之時?   風綠芽像孩子般,將頭窩在東方竹影的胸前,道:「我相信高奇他一定會及時趕回來的,只要他回來,竹影姐姐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東方竹影笑笑地看著風綠芽,眼中沒有對於死亡的恐懼。她望向窗外,看著彎彎的月亮,說道:「其實生命的長短有什麼差別呢?對於恆久不變的萬物而言,我們的存在就像是眨眼即逝的朝露,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強求那一年、十年,或是百年的生命,又有何意義呢?」   東方竹影自覺不算特別,她的生命與世界上任何生靈都一樣,到達生命的終點時,就會順其自然的消逝。這就跟每日的日昇月落一樣是改變不了的定律,何必強求呢?   風綠芽頑強的搖搖頭,道:「竹影姐跟別人不一樣,我不要竹影姐姐離去。」   東方竹影笑道:「傻丫頭,人怎能抵抗自然的變化呢?」   皮向丹道:「郡主,我也相信,如果高奇能及時趕回來的話,一定會有方法可以治癒你的病症。我曾親眼見過高奇將一名已經幾乎被判定死亡的人,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東方竹影悠悠歎道:「我的生命比起東方旗千萬人民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呢?東方旗內已經四分五裂,再也無法挽回東方旗敗亡的命運,縱然竹影有通天本領,也無法改變這種結果,我也已經成為了東方旗的負擔。假使敵人利用我去驅使東方旗的人民,這一項罪孽將使得竹影成為千古罪人。」   東方竹影超人的智慧早已預料到,東方旗在外來勢力與內部崩離兩方面的交相衝擊下,已無法保全這千年古國的存在了,而她的存在已經變成東方旗人民的負擔。   喬靖妍的聲音從外室傳來:「唉∼雖然勢已不可為,但是憑我們的力量,至少還能維持短暫的安全局勢。如果旗主能即時帶領東方旗大軍,突破敵軍包圍,那至少我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喬靖妍臉上失去了平時閒適優美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疲憊。   風綠芽忙道:「到底現在情況究竟如何了?」   喬靖妍勉強笑道:「前線有和軍師在,暫時不用擔心,只是……」   風綠芽問道:「只是怎樣?」   東方竹影歎息一聲,代答道:「應該是大哥他們採取行動了吧!」   東方旗會如此混亂,跟內部分裂脫離不了關係。   喬靖妍道:「從昨日起,兩位皇子的人馬就消失不見了,整個中樞院現在亂成一團。范老師遭刺之後,中樞院的大臣們人人自危,深怕成為下一個被刺殺的目標,我們現在是孤立無援了。」   風綠芽叫道:「還有我們啊!」   喬靖妍苦笑道:「我就是不願意你們白白犧牲,所以才禁止你們到上城來,沒想到你這小傢伙還是上來了。」   皮向丹道:「就算我們避過這一趟災劫,他們大概也不會放我們安全的離開。」   風綠芽同意道:「說的沒錯,反正是走不了了,乾脆所有人都集中起來。敵人想殲滅我們,也得付出代價。」   東方竹影如預言般,歎息道:「唉∼這場戰役影響的恐怕不止東方旗,敵人的野心之大,超乎我的想像,我怕整個水藍星都將因此而陷入動盪不安的局面。」   高奇伏在一處樹叢下,偷偷地看著被重兵封鎖的城門口。   上一趟進入冰封城是直接搭飛翼船越過城牆進入的,想不到這一次居然得用偷偷摸摸的方式潛進去。   高奇低聲道:「旗主,你的影龍身法想飛越過這種程度的城牆,應該不成問題吧!雖然人是多了點。」   東方旗主微笑道:「越過第一層防衛的城牆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後頭有數以萬計的弓弩手、重槍兵,以及北方特有的巨獒犬。若想直接打到上城啊,那可得有九條命才行了。」   東方旗能稱霸北方千年之久,其軍事力量就是最重要的基石。他們兩人雖然都是能以一擋百的絕頂高手,但是光是兇猛的北方巨獒犬,就足以抵得了數十名戰士的戰力。更何況,這種犬隻的數目多得超乎你所能想像。   高奇懊惱道:「那我們該怎麼進去?」   東方旗主道:「跟我來。」   兩條如輕煙的人影,沿著城牆往西奔去。雖然城牆外一排排的探照燈火將方圓幾里內照得如同白晝般明亮,但兩人的速度實在太快,雖然有些功力較高的衛兵能感覺到些許異狀,卻也僅僅只是覺得有一抹黑影晃過而已。   高奇跟著東方旗主到達西側城牆一處空曠地,停了下來。東方旗主蹲低身體,高奇正納悶幹嘛停在這麼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時,東方旗主在一處城牆下敲出一陣有規律的響聲。   咿呀一聲,原本是硬石築成的城牆,居然陷了進去,成為了一個黝黑的大洞。東方旗主先一步進入,高奇連忙跟進,一下子城牆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裡頭一片漆黑。走了一段路,高奇感覺到這是一個地底通道,雖然目不視物,但是他以靈敏的感知力,仍然可以大略知道外界的輪廓。   兩人順著地道翻開一面牆壁,走進一處石室中,這是一個看來像是地下儲藏室的地方,高奇身邊還有著幾袋味道像是穀物的東西。   跟著東方旗主,他們爬上垂直的樓梯,從一處看來像是房間角落的地方冒出來。   一位外表看來質樸的老人跪在地上,朝東方旗主道:「旗主啊!你終於回來了,老奴等你好久了。」   東方旗主連忙扶起老漢,道:「陳叔,你別行這麼大禮了,我受不起啊!」   這名老漢臉上儘是激動欣喜的模樣,一身簡單的粗布服飾,外表上看來平凡的如同在街上隨處可見的鄉下老人。他的臉上滿佈皺紋,不知已經活了多少歲了,但是看東方旗主的態度,這人的來歷似乎不簡單。   東方旗主扶起老漢後,介紹道:「陳叔,這是高奇,他是聯邦人。   高奇,這位是先父的部屬,同時也是最能信任的夥伴。」   高奇連忙問好,心中暗忖,這看來不起眼的老人,想必是東方旗主布下的暗棋了。想想也是,東方旗主如果心機手段不夠深沈厲害,哪能跟赤喉軍與炙世三分聖土。這位老人似乎幾十年以前就被安排隱藏在下城之中了。   老人抬眼掃過高奇,高奇居然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這老人原本有些駝背,所以看來身形有些小,但是一抬起頭,在低垂的眉毛下,居然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掃瞄波打量過高奇一般。   老人收回眼光說道:「不錯的小子,難得的是年紀還這麼輕。」   東方旗主揚眉道:「陳叔,這次你可看走眼了。能取得『紫電』的人,可不是用不錯就能形容的。」   老人聞言,突然挺起腰桿,整個人變高了幾吋,張大雙眼,眼中異芒閃動,目光如炬般盯著高奇,驚訝萬分道:「『紫電』?是先王說的那把上古神兵?想不到真有人能破解這流傳了幾百年的秘密。」   高奇苦笑道:「是不是什麼神兵,我可不曉得,不過除了力量大些,看來似乎沒有其他什麼樣的神奇功效。」高奇抽出插在背後的那把鈍刀,擺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眼睛放光,伸手觸摸上頭不規則的紋路,如同膜拜般來回探視著。半晌,才回復他那副佝僂的模樣,歎道:「終於有人取出這把神兵了,是不是也代表著東方旗的命運已經不能改變了呢?」   東方旗主道:「陳叔,天意如此,我們也不必再強求什麼。」   高奇收回刀,搔搔頭道:「什麼意思?這把刀到底是何來歷,現在總該能告訴我了吧!」   東方旗主道:「這話可長了,先聽聽陳叔說說最近城內的狀況吧!」   三個人就著臥室的桌椅坐了下來。   陳叔先泡上了一壺茶後,才道:「南方的沿海城鎮這半個月一直受到聯邦軍隊的炮火攻擊,和浚之那小子已經去部署鎮壓了,加上三皇子的人,出不了什麼大問題的,反倒是其他地區與冰封城的變化叫人擔心。」   約在半個月前,東方旗南方突然遭受強烈的攻擊,一批穿著裝束像是聯邦軍的部隊不斷侵入東方旗腹地,與邊防的軍隊產生激烈的戰事。東方旗及時調派軍力支援,使得內部的防衛頓時產生空洞,東方旗所屬的數個都市相繼發生激烈的叛亂,使得和浚之所率領的軍隊不但要應付南方的敵軍,還得討平國內四起的叛亂行動。   而冰封城內此時內防空虛,只剩下喬靖妍直屬的部隊鎮守上城。大皇子東方行忌在不久前發動勤王政變,他所代表的三旗派系,以東方旗需要一名領導者為由,擁立他成為新任的旗主,不過他仍未取得中樞院的正式承認。但范典死後,中樞院也形同虛設了。   東方行忌的軍隊佔據了冰封城中下城的重要關卡,並且不知從哪裡引進一批強徒,以軍事鎮壓的方式,取得中城與下城的領導權。雖然喬靖妍利用上城的天險,拒絕東方行忌進入上城,不過近日來,東方行忌的動作似乎越來越激烈了,他獲得了絕大多數東北將領的支持,如果想強攻上城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東方旗主淡然問道:「成獲呢?他不應該會這麼笨,採取這麼吃力不討好的方式吧?」   老漢說道:「東方成獲和姬渺渺似乎另有計畫。政變一發生,他們與來自炙世與虛幻國度的人就消失在城內。所有人當中,他們的行動最讓人想不透。」   聽老人這麼一說,似乎這東方成獲比起他大哥,心機要來得深沈些,而且他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為了要成為東方旗的主宰。   東方旗主歎道:「唉∼都該怪我年輕時不懂事所種下的因,如今才造成了這種結果。高奇,你記得不要跟我犯下同樣的錯誤。」東方旗主略有深意的看著高奇。   高奇楞了一下,和他有什麼關係?   陳叔說道:「通往上城的路全被封住了,潛入是沒什麼問題,不過若想援救小姐,恐怕有些困難。」   東方旗主堅決道:「竹影的大限之日就快要到了,不管怎樣,明天我們一定要進入上城之中。」         ∼第二章 宿命之戰∼     高奇剛剛竄上一處屋脊,遠方的城鎮便傳來小小的爆炸聲,火光和喧鬧的人聲順著風聲隱約可聞。開始了嗎?   想不到東方旗主潛伏在冰封城的人馬有那麼多。前任旗主卸任之後,這群忠心耿耿的部眾們便在特意安排下,陸續分佈在各個階層之中,或許是歷代旗主為了防範未然,所以埋了這麼一手暗棋,雖然不到千人,不過全都是一流好手。他們同時突襲城內各個戰略地點,使得城內守軍勞於奔命,也讓高奇有了機會往上城潛去。   換個角度想想,像東方旗主這樣掌握絕對權力者的生活,或許也不是多輕鬆愉快的一件事呢!   高奇手一拍背上的鈍刀,心中升起一陣奇妙的感受,情不自禁想起曾經擁有這把刀的人物。   「玄真言」,大多數的聯邦人都只稱他做真祖的第三弟子。在聯邦的歷史上,他的名字非常罕見,絕大多數的記載也都對他的生平草草略過。在聯邦初年戰略記事的記載中,他是一名叛國的異端份子,隨著當年聯邦叛軍逃入聖土之後,就不知所蹤,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   當年退入聖土的叛軍,後來大多融入了聖土的社會之中。以真祖二弟子為主的叛軍,曾在聖土中有著一段不算短的歷史,建立起聖土的粗略模型,後來的東帝王朝也殘存著些許的叛軍血脈。   不過,這段歷史中的重要人物「玄真言」,自入聖土後就失去蹤影。   真祖三位弟子之中,以他的功力最為接近真祖,幾乎已達神人境界,個性也極為質樸溫厚,並以武道極致為終身信仰。   據風綠芽所言,當初真祖入滅之前,在選擇繼承人時,本來是想傳予玄真言,但後來卻遭到當時的大弟子,也就是當時的新皇一世反對,他結合各地勢力將他給驅逐出境。其中的歷史有著兩種版本,高奇也不知該相信哪一種。   但是,這段聖土與聯邦交錯複雜的歷史,總算慢慢讓高奇理出了一點頭緒。   只是,玄真言這般頂級的人物不管到哪個地方,都應當是獨領風騷的人物才是,就算他不願意,只要他仍存在人群之中,就應該留下些許的事跡,但是他卻在聖土歷史中消失。   透過東方旗主的轉述,約略知道他的最後歲月是在東方旗度過,在此之前的數十年間完全不詳。那時的東方旗充其量只不過是北方眾多民族中的一支,玄真言幫助當時的東方旗建立起長達千年的獨裁政權,可以說,東方旗的建立是由他一手造成的。然而,這段秘辛卻僅限於東方家自己知道,而高奇所待的那個洞穴,也就是玄真言最後寂滅的住所。   這樣一個非凡的人物,最後卻如此黯然消失了,想想也叫人難過。   而這把刀就是他的隨身兵器,關於這把刀的來歷,也因為年代久遠而湮滅在記憶之中。不過,在玄真言寂滅之時,曾對當時的旗主說,這把名為紫電的神兵再度重回世間之時,也代表著東方旗的國運走到了盡頭。   雖然不知道這句預言的真實性如何,不過目前東方旗確實面臨了滅亡的重要關鍵--南方大敵壓境,但是東方旗的內部卻呈現四分五裂的局面。四旗貴族各自擁兵內鬥不休,東方旗主被逼迫失去政權,最有影響力且可以號召東方旗人民的東方竹影卻命在旦夕。   一切就如同預言般,難道大局已經無法挽回?!   高奇如夜鳩般穿梭過中城的屋舍,趁著城中混亂之際對空中的防備不再那樣嚴謹,斷然地朝通往上城的唯一通道--銀龍道飛掠而去。   底下街道巨獒犬讓人毛髮聳立的低鳴不斷,在陰暗的巷道裡,幾對綠色的小點朝著高奇遁飛方向追去。在光與影交錯的街道,可以見到同人高的四腳巨獸正放足狂奔著,但是還好這群猛獸沒長上一雙翅膀,要不然誰躲得過它們天生的夜視眼與靈敏的嗅覺。這批特地培訓的護城獸的威力,就連東方旗主自己也不敢大意。   正當高奇腳下一點某處樓宇尖端,藉力往前俯衝時,全身的神經剎那間緊繃了起來。微弱的奇異響音透過高奇異於常人的耳朵,刺入他的大腦之中,雖然他的眼界中見不到敵人的蹤影,但是透過第六感的靈智領域,他感覺到高級數的敵人正隱藏在附近。   高奇猛然將身體硬生生在半空中煞住,就像是撞上一堵無形氣牆,完全脫離物理的拋物線定律。一枝墨綠色的長槍自他臉面擦過,鋒利的銳氣將他前襟的衣服劃破一道開口。這把槍在黑夜中完全沒有任何銳氣破空的聲音,換作是其他人,早就被一槍貫穿了。   高奇不禁大怒,是誰下手如此陰狠?   剛才他特異的靈智感覺到有一閃而過的殺意突然出現,耳朵聽到那幾乎微不可聞的細小破空音。在常人覺得極短暫的時間裡,高奇猛然發動體內內能,強行抵銷身體的動能,化不可能為可能。   若非高奇的思緒能力提升進入另一種速度之中,就算高奇能發覺敵蹤,也無法瞬間反應,而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敵人的攻擊。   長槍劃過近百尺的距離後,再慢慢力竭而下落,可見灌注力道之強悍。   驀然,一個身形垂直飛起,俐落的將失去準頭的長槍接下。同時間,高奇腳下的街道屋宇陸續出現許多身形各異的人影。   高奇壓下心頭的暴怒,臉色變得冷漠無比,整個人就這樣凌空虛懸在半空中。   長空不禁為之驚愕,這一槍可以說是虛幻國度的頂尖好手施樂一生功力所聚,將所有的力量完全濃縮進這特殊設計的長槍之中,完全不會帶起任何風聲,就算是高奇知道施樂這一槍是對著他而發,也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何況他們是在高奇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之下發動暗襲。   高奇冷冷的掃了暗襲者一眼,只見他臉色灰暗、心神大亂,高奇帶有奇異威懾力的眼睛,如實質般壓迫著因一時失手而心神失守的發槍者,這批為數七人的高手大概是專門為了他而來的。   長空臉長而削瘦,顴骨特別突出,更顯得他那雙細眼銳利得叫人不寒而慄。他迅速恢復因驚愕而鬆動的心神,低沈沙啞的聲音自喉間冷笑道:「難得、真是難得,不枉我們為了你等了這麼久。」   高奇眉間皺成長線,一股陰騺之氣充滿眉間,說道:「等我?看來你們不是找錯人。」高奇盯著一個熟悉的臉孔,續道:「虛幻國度的人幹啥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我與你們似乎沒有非要到你死我亡的仇恨吧!」   事實上,高奇已認出其中一名正是他剛入聖土就遇見的黑達子。   虛幻國度共有四名護法,專司保護虛幻國度高級幹部的責任,現在居然出現了兩位,虛幻國度對他可真是「優待」。   長空一雙細眼瞇的更緊,眼神中流露出嗜血的殺意說道:「你實在是太礙事了!東方旗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我們不希望再有任何的變化,世界上不需要第二個擁有太古力者。」   高奇心神一凜,隨即想到要掌握這北方古國最好的辦法並非用武力攻打。東方旗的階級制度仍然維持著古制,上位者擁有著絕對的權力,如果有辦法可以掌握像是東方竹影這樣受全國人民崇拜的人物,那要控制東方旗這威力強大的軍隊也不是什麼問題。   高奇鼻間不屑的哼了一聲,心中充滿了憤怒。不知為何,他對這說來素未謀面的竹影郡主有種很奇特的情感,想到這群人處心積慮的要對東方竹影不利,他的心頭便升起了一股無法遏止的怒氣。   高奇的手搭上了橫掛在背上的紫電,冷冷的殺意剎那間籠罩了所有人,頭上的髮絲隨著催發的能量如野火般飛揚著。此時的高奇沒有了過去溫吞灑脫的模樣,腰脊一挺,身型陡然似乎變大了許多,眼神中帶著睥睨眾生的自信,牢牢的擒住所人的目光。   在場的人都感覺到這名青年散發著一種無可抵擋的霸氣,特別是剛剛失手的施樂,他臉色大變,感覺到高奇的威脅力不斷的增加,所有的殺氣似乎都集中到他的身上,頓時心神失守。   長空本身即是頂尖的高手,知道絕不能任高奇這樣累積氣勢,隨即由喉間聚集真力,發出一聲震動耳膜的嘯音,率先動手。   原本站在屋頂上的他,突然失去蹤跡,下一刻他就突然出現在高奇左側。一拳擊出,周圍空氣似乎都被他的拳頭全部吸走,在他擊出的點上形成巨大的漩渦。   高奇的耳朵充斥著空氣摩擦的隆隆巨響。他的雙眼爆出異芒,大喝一聲,紫電由他背上抽出,迅雷般劈在長空的拳頭上。   兩者相交,居然爆出耀眼的光芒,發出沈悶的響聲。高奇居然不敵長空赤手空拳的一擊,失去懸空的優勢,往地面掉去。   底下的其他人哪會放過這大好良機,各種武器朝高奇合擊而去。   長空的警告還來不及出口,高奇失速的身體突然停止下落。一個翻轉,紫電陡然而發。   紫電黝黑的刀身化作無數刀影,分別擊在先攻到的一男一女的兩把劍上。刀上除了高奇本身的能量外,還吸收了長空的力道。男的刀劍一交,龐大的能量順著劍身傳到手上,虎口迸裂,胸口如同被大槌打中一般,臉色慘白。女的功力似乎更深厚些,但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侵體的能量逼的她不得不退開幾步。   不過,高奇的目標不在他們,而是由後面偷襲的施樂。   施樂來不及將慣用的長槍取回,隨手抽出一把長劍,劍身平指,一點寒星直奔高奇頸後,威勢驚人。眼見兩個同伴被高奇一招逼退,大喝一聲,前進的速度再度提升,要趁高奇來不及回氣時,一劍貫穿高奇頸部。   誰知高奇棄前面受挫的敵人不顧,猛然轉身,兩眼帶煞的盯著他。   施樂心頭一涼,氣勢自然而然減了幾分。   高奇紫電上撩,險至極點的將施樂的長劍撥開,銳利的刀風自耳畔略過,劃斷幾縷髮絲,飄散在空中。   高奇的刀順勢貫進施樂的胸前,刀尖破開衣服、皮膚、血肉、骨頭的觸感,忠實地傳導到高奇的手上,一種荒謬的念頭在高奇腦中爆開--為何他殺人時,越來越沒有任何感覺,他能決定別人的生死嗎?   這種生死交鋒的一刻,在其他人的眼中或許非常快速,但是對腦中資訊超越光速的高奇而言,這一秒就像是慢動作的電影一樣,讓他不自覺的生起了很多奇異的念頭。   高奇口中暴喝一聲,紫電蚻鶞漱M身穿過施樂的身體。   長空自空中直撲而下,但已經來不及阻止,雙掌翻飛,捲起如崩堤般滔滔大浪狂湧而來,一把長槍向著高奇左大腿遞來,角度取的刁鑽滑溜,避無可避。另外一名白臉漢子也手持黑色短棍,滾起一陣棍影,掃向高奇的腰間。黑達子則悄悄的掩至高奇身後,等待高奇力竭的那一刻,施予致命一擊。   這些人都是虛幻國度中經驗老到,長年嗜血的殺手,雖然驚異於高奇超乎尋常的功力,但是絕對不會因為失去一名同伴而有所感傷。   對他們而言,唯一的目的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殺死敵人,不管暗殺或是群攻,都是必要的手段之一。這也是虛幻國度惡名遠播的原因,不過也因為這不擇手段的方法,才讓虛幻國度迅速壯大。   高奇雙眼閃著讓人無法對視的精芒,內能突地提升至極限。將紫電交到左手,使出一套綿密的刀法,與長空如鐵鑄般的雙掌對抗著。   同時,側身一扭,使得白臉漢子的短棍堪堪扯破衣服,激起的銳氣擦過腰側,留下一道白痕;右腳一抬一踏,將槍尖踏在腳下,招式老練得像是經歷過數百場生死激戰的老手。   高奇硬擋功力最高的長空一輪後,隨即往地上一滾,滾向白臉漢子   的方向。   持槍者隨即跟上,重炮般的火力在高奇滾過的地上留下一個個深達數吋的坑洞。高奇刀影環著身體,也如影隨形的跟著急退的白臉漢子雙腳幾公分距離。持槍者追著高奇滾動的身體,而高奇的刀芒則逼得白臉漢子不斷後退。   白臉漢子突然獰笑一聲,居然拼著自己雙腿不要,停下腳步,沈重的短棍下擊,跟在高奇背後的長槍當然電射而至。   高奇的紫電突然冒出淡淡光芒,這是聚力至極點的現象。伴著高奇的吼聲,腳下鋪設的厚重石板突然爆裂,破裂的石塊和地上的積雪奔向四面八方。煙塵瀰漫,只見到一條紫色光彩剎那間發出耀眼光輝。   持槍者幾乎拿不住槍身,一陣陣強悍的力道透過槍身傳到手上,完全看不清眼前情況,連忙退回其他人身邊,驚愕的發現長槍已經只剩下特殊材質製作的墨綠色槍身,切口平整,似乎是被什麼銳利的武器一刀兩斷。   剩下五人面面相覷--高奇手中不起眼的鈍刀究竟是何來歷,居然能削斷虛幻國度用纖維鋼材特殊鍛造的武器?!   煙塵迅速下落,一個人影突然衝出,長空一掌擊出,卻突然發現是自己的同伴。他臉色一變,伸手震開同伴,紫電從此人臂下穿出,抵住長空的心臟下方。   長空臨危不亂,顯現出長年在刀口討生活的狠辣,當刀尖刺進皮膚時,肌肉運力夾住,手握上刀背,阻止刀身再繼續推進,整個人往後急退。   高奇的人也順著前進的刀勢,逼著長空維持同樣的速度。長空向後猛退,破開一間房子的牆壁,往後的腳步不停,帶著高奇進入這家人的客廳。   高奇怒喝一聲,刀身往後微拉,再鼓起勁力前推。長空大驚失色,整個人側身讓刀劃過腹部,留下一道怵目驚心的傷痕,但至少保住了生命。   高奇居然沒有趁勝追擊,他昂然立在當場,目光如炬的看著隨自己進入民宅的敵人。   七人中有兩人已經失去生命跡象,長空也受了不輕的傷,但是高奇仍毫髮未傷。他游刃有餘的模樣,讓這群向來目空一切的高手有些膽顫心驚。   長空按住不斷失血的腹部,沈聲問道:「為何不殺了我?今天你不殺我,別以為虛幻國度就會放過你。」   高奇將刀收回背上,搖頭道:「不打了。今天死的人已經太多了,我不願意再殺人了,你們走吧!」   長空臉色肅穆的說道:「高奇,經過今天,你已經成為我虛幻國度第一個必須除掉的人,他日如果在其他戰場上見到,虛幻國度勢必盡全力誅滅你這可怕的大敵。你真的不殺我?」   長空說出這番話,已經是對高奇現今的功力下了最好的註腳。經過了東方旗主在武技上的補強,高奇已能發揮內能百分百的戰力,長空現下身受重傷,高奇想殺他易如反掌,但是如果讓長空傷勢痊癒,下一次高奇就有可能會死在長空這等特極高手手下。   高奇嘴角噙著一抹不在乎的笑意,說道:「誰曉得明天會是怎樣?   你們再不走的話,說不定我改變主意,那你們可就走不了了!」目光緩緩掃過敵人,一股君臨天下的霸氣,壓制著這群虛幻高手的氣勢,沒有人敢懷疑高奇語氣中的自信。   技近乎道,到了高奇這種等級者,除了武技上的修練外,最重要的是在於勢的應用。人力有時而窮,但是超越人類體能極限者,卻能利用情勢壓迫敵人,達到滅敵致勝的目的--高奇開始懂得應用這種「勢」的方法了。   長空也不多說,領著黑達子等人迅速退出,消失在街道中。   高奇臉上笑意漸歇,心頭湧上一股難掩的鬱悶。對他來說,殺人這檔子事可以說是絕對逼不得已,但眼前的局勢卻讓他不得不選擇雙手沾染血腥。你不殺別人,但是別人卻想盡辦法要將你除之而後快。   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高奇整理了思緒,耳朵聽到狂嘯的巨獒犬正聞到血腥味往這聚集而來。內能轉動,穿過屋頂,往人聲鼎沸的上城飛掠而去。   一個人影藏在建築交接的巷道中,看著高奇遠去,一個女孩子出現,喃喃自語道:「難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嗎?」   中城廣場正在激戰不休,其中較顯眼的就是一名高大粗獷的大漢正揮舞著一把鋸齒刀,大開大闔的往四方廝殺著,造成敵軍的陣腳大亂。如潮水般的戰士們手持重斧與各類近身廝殺的武器,將包圍中城的敵軍殺開一個缺口。   朱火慶火氣一起,悶了幾個月的鳥氣終於找到替死鬼可以發洩了。   手上持著東方旗頂尖鐵匠為他重新打造的龍牙刀,衝鋒在敵陣之中,一來一往居然沒有人擋的住他。   在他身邊數百名擎天死忠的戰士跟隨著他,形成一個尖錐陣往敵軍中央突破。擎天本來就是出身戰場,十幾年來能在三大勢力下,自成一個獨立區域,他們的力量絕不容忽視。半月前,這批幫手在朱火慶號召下潛入東方旗,也虧得這群強徒幫忙,冰霧峰才不至於失陷。   朱火慶反手折斷一支長槍,正在心裡打量著是否該退回上城,這一次的突襲是沒有計畫的,只是見中城守備大亂,他帶著一批人下來撿撿便宜,等敵人又回流到這裡,那就不妙了。   突然,在中城上空傳來一聲叫喚聲。   「朱大頭目!」   朱火慶抬頭一看,一名紅髮青年從東南方往他方向飛馳而來,朱火慶大笑道:「你這小子終於肯回來了,混蛋傢伙!」   這不就是失蹤半年的高奇嗎?   兩人會合後,敵軍又重新組織好陣容,朝著兩人衝了過來,朱火慶大呼一聲:「眾弟兄們!扯呼了!」   擎天的部屬們又回流到銀龍道入口,與東方旗的守城士兵會合。   佟少祺氣急敗壞的趕上來罵道:「朱火慶,你是怎麼搞的,這樣不聽命令貿然出戰,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   東方行忌的軍隊數量龐大,而他們只有不到千名的守城將士,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苦苦守著上城的銀龍道隘口,諸星、佟少祺與朱火慶輪流把守,以免敵軍用人力強攻。   剛好今日輪到朱火慶把關,誰知他居然莽撞的領兵出陣,萬一不小心銀龍道失陷,敵軍攻上冰霧峰,他們是完全沒有任何退路,只能選擇力戰而死或是乖乖束手就擒。   朱火慶說道:「我是看中城突然遭受不知名的攻擊,導致軍隊恐慌,這時候如果不去削減一下敵人的力量,要等到什麼時候?何況也是因為我衝下去,才能接到他啊!」   佟少祺一翻白眼,不耐的嚷問道:「誰?」   朱火慶從背後拉出高奇說道:「哪!高奇回來了!」   佟少祺先是驚愕一下,然後大喜道:「高奇,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   眼前的高奇與半年前並沒有太大差異,只是神色間多了一股沈穩,頭髮從微紅轉成帶褐色的紅髮了。   高奇笑道:「佟大少,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高奇!」一聲尖叫聲響起,一個綠色的身影直接撲進高奇的懷裡,高奇差點就被撞倒了。後頭的皮向丹與諸星也聞訊趕到。   風綠芽又哭又笑道:「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分別半年,這群好友終於又重新相聚在一起。高奇又是安撫、又是好言相勸,才讓風綠芽破涕為笑。   一行人急忙擁著高奇往上城而去。   高奇這還是第一次走進這座東方旗上城。半年以前,高奇剛來到此地,就被東方旗主給擄了去,所以這算是他第一次踏進這東方旗最尊貴的宮殿。   穿過了兩旁巨大石柱構成的上城大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都市,跟聯邦中的皇城極為類似,都像是有著千年以上歷史的建築物了。城牆壁沿繪著活靈活現的色彩圖樣,整面城牆都是用動物作為浮雕的素材,各類高奇未見過的奇珍異獸盤據其上。   高奇跟著領路的眾人,順著一條小碎石鋪成的大道走著。存在些許落差的路面並未影響行走的步伐,反而在地面上形成一幅立體抽像的圖案。這條路直通到約兩三里遠的一座白色冰城,房宇屋舍同樣用水晶礦石構成。由於東方旗的地表長期受到龐大壓力擠壓,所以晶礦產量居全球之冠,才能建立起這樣不可思議的城市,充滿了千年古國的藝術文化的氣味。   這一趟路走了大約半個多時辰,沿路儘是一身軍裝的戰士到處巡邏著,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樣。看來,東方旗的狀況真的很糟。   高奇等人翻過一座人工橋墩後,東方旗千年以來的權力中心--冰封城主殿,赫然就在眼前。   媽呀!這座宮殿真的是用人工造出來的嗎?   每座屋宇樓塔都是用色彩繽紛的透明水晶搭建而成。雪花覆蓋在上頭,如同敷上一抹白紗般,美得虛幻。如果是在白天,陽光透過透明琉璃,幻化成多色彩的光線會將整座宮殿襯托得如同在雲端一般。整座宮殿就鑲在巖壁之中,在煙嵐瀰漫的霧氣中,如挽著薄紗出浴的絕色美女,就算在夢裡,也想像不出這樣美麗的地方了。   喬靖妍站在宮殿大門前等待著高奇,高奇走上前去,不好意思的說道:「雖然遲了些,但我總算還是來了!」   喬靖妍眼波中流轉出溫柔的眸光,笑道:「早來晚來,總比不來的好,她已經等你好久了。」   高奇的心臟不自禁的跳了幾下--終於可以見到傳說中的東方竹影了。   高奇走進通往內殿的走道。左手邊是一處修剪良好的庭園,佔地相當寬廣,右手邊則是一間間的隔間。   高奇踏上這偏殿時,心裡面就浮上了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彷彿突然進入一種很奇妙的境界之中,心神跟某一個人緊緊鎖住,那是一種純粹靈識的感受。冥冥之中,高奇跟這位素未謀面的郡主兩人之間,似乎扯著一條命運線,從高奇踏進聖土到現在,兩人總有著若有似無的牽絆在。   紅紅領著高奇進入一處藥香濃郁的地方,並招呼著高奇在廳外等待。   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讓高奇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樣。小廳裡放置著許多書籍與各種奇異的物品,三面書櫃上擺滿琳琅滿目的古文書,底下放置著一些不知什麼用途的裝置,就像是高奇在聯邦的家的研究室一樣,只是多了許多瓶瓶罐罐的藥材。   高奇在小廳外走來走去,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畢竟聽別人形容多了,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跟東方竹影本人接觸。   一陣腳步聲傳來,高奇情不自主的轉頭,終於見到東方竹影本人。   她很高,比起高奇過去的身高還要高上半個頭。骨肉均勻對稱,北國的人民普遍比溫帶地區的人平均身高還要來得高上不少,可能是地處寒帶的關係,身體自然而然地儲存許多能量來抵抗惡劣的氣候,但是眼前的竹影郡主卻只給人一種如果不捧在手心呵護,就會如水晶娃娃般易碎的感覺,是那麼的纖細孱弱。   她那雙碧綠的深邃眼眸透著清亮,晶瑩剔透得如同未受任何污染的寶石。高奇直盯著那雙就像是看破世情般淡然清亮,卻又像是隱藏著些什麼的眼眸。在她眼眸深處,似乎禁錮著一縷靈魂,正無力的吶喊著。   高奇不知為什麼,就是感覺眼前的東方竹影似乎並沒有外表上看來如此孱弱,在她眼中透露著對生命無盡的嚮往與熱愛,只是被一層層束縛牢牢綁住。高奇也不懂,為何他能從東方竹影的眼神中看到那麼多,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東方竹影是屬於柔弱的那種美,過於蒼白的膚色,並不能減去她驚人的美貌,反而給予她一種不屬凡塵的美麗。在她如模特兒的平肩上,另外加了一層披風,垂地寬大的披風,將她整個人全都包住。   紅紅在一旁不厭其煩的替她拉緊襟口,怕外面的冷風會使得她寶貝的小姐又感染上風寒。在兩人身旁還站著一名臉色溫柔婉約的中年婦人,她牽著東方竹影的手,將她安置在小廳中的躺椅上。   高奇將注意力擺到旁人身上,畢竟東方竹影的身份尊貴,哪受的了高奇這樣無理的冒犯。陪伴在東方竹影身旁的中年婦人,外表看來大約三、四十歲,長得十分美麗,與東方竹影相當相似。歲月十分寬待她,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只是東方竹影的生母不是已經過往了嗎?   她看著高奇道:「你好,我是影兒的二娘,影兒自小就由我一手帶大的。」   高奇這倒是有些意外--東方旗主的幾位夫人不是彼此不合嗎?   不過,意外歸意外,高奇還是乖覺的叫了聲:「二夫人你好,我是高奇。」   二夫人臉上帶著淺淺笑意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旗主一共有五位妻子,其中只有我並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我跟影兒的生母是表姐妹,兩人感情也還算不錯。事實上,誰也沒有辦法真正恨過她。   年輕時,我也曾掙扎怨恨過她們母女,怨她們搶走了旗主全副的心力,但是影兒的母親逝世之後,我發現那種恨意是如此可笑。我接過了照顧影兒的責任,剛剛開始或許只是一種彌補的心態,但是隨著這小丫頭的長大,我居然也感覺到一種身為母親的喜悅。」二夫人臉色帶著淡淡的遺憾與不知名的情緒,這種多角感情的事情,局外人是難以理解的。   高奇點頭道:「我懂了,所以你是郡主實際上的母親。」   東方竹影會如此多才多藝,看來受二夫人薰陶教育良多,這二夫人應該也不是什麼平凡的人物。   二夫人一臉溫柔和煦的看著高奇道:「我知道你擁有一種能夠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是那還不足以改變影兒的體質。你的力量太過強橫,影兒已經太虛弱,無法再承受如此的衝擊,所以雖然那白亞明擁有相同的力量,但是他同樣無法救得了竹影。」   二夫人和東方竹影的母親同出一脈,都是東方旗一支以醫道聞名的民族,也是已過世的醫學權威雲老爺子的高足,東方竹影的身體全由她一手調理,她對於東方竹影的情況是再瞭解不過。   高奇訝異道:「那該怎麼辦?!」   這件事情居然這麼複雜,高奇還以為可以像那日在草原上救那擎天的徒眾一樣,用強大的能量維持人體的生體機能,透過跨越陰陽兩極獨特的內能量產生令人難以置信的治癒力量。   二夫人的眼光略過高奇背上的鈍刀說道:「你背上的紫電能給你解答,旗主應該跟你提過這把刀的來歷,你必須要能真正發揮它的力量,將你的力量昇華至超越生與死的境界。只是這方法除了當初寂滅的玄真言之外,誰也沒有辦法理解。逝者已矣,但是透過他留下的線索,或許你能參破這份奧義。」   高奇忍不住摸上紫電的刀身,一種奇異的能量遊走在他的指尖。   紅紅插話道:「可是小姐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如果不讓高奇用太古力救她的話,雲老爺子所說的大限之日就要來了,該怎麼辦啊?」   二夫人歎了口氣道:「我明白時間緊迫,只是這是唯一可以解決影兒獨陰體質的辦法。太古力能承納天地的能量,作為生與死的橋樑,但是除非有個容器能夠完全吸納這種力量,去除不穩定的爆發性力量,用這樣的力量逆轉影兒的經脈,使鬱塞在五臟六腑的糾結之氣隨著能量排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高奇不禁一陣頭皮發麻,這麼複雜而且精細的工作,憑他自己能夠控制得那麼精準嗎?   東方竹影淡淡的開口道:「二娘,讓我跟高奇獨處一陣子好嗎?」   二夫人慈愛地看了看東方竹影,和紅紅走出小廳。   高奇不禁有些手足無措,他故意咳了幾聲,開口說道:「郡主,這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還沒謝謝你當時把我從水裡面救起來呢!」   東方竹影掩嘴笑道:「你這人啊!當時我還以為你真的是落難,才會漂流在江上,原來你是裝昏迷,累的我查遍了醫學文獻,就是沒有相對應的理論,還害我白擔心了一陣子。這些日子從綠芽那小頑皮嘴裡聽了不少關於你的描述,對於你,我的感覺上並不陌生呢!」   高奇強自鎮定打趣道:「綠豆芽八成說了我不少壞話吧!」   東方竹影道:「不,她說了很多關於你的經歷與冒險。來自聯邦的你,比起聖土的人們多了一點很奇特的氣質,或許你自己沒有注意到,你所具備的狂放不羈的外表與聯邦的奇異精神能量,給人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或許初音也感覺到你如浩瀚星海般的內在,所以才會拋開一切,與你相戀。」東方竹影走到窗旁的椅上坐下,眼波中流轉著戲謔的笑意,看著高奇。   高奇不禁老臉一紅,忍住要去搔頭的衝動,隨即疑惑道:「聽郡主的語氣,似乎跟初音認識。」   他與夏初音那段奇妙的感情,連佟少祺等人都不甚清楚,為何東方竹影會如此肯定他與夏初音之間並不單純?   東方竹影慧黠一笑,有些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可別讓二娘和紅紅他們知道。幾年以前,百族透過南王,派人到東方旗傳達希望達成三方和解的消息,那時我跟初音有幾次書信方面的訊息來往,間接有了幾次接觸。」   她續道:「後來初音派人送來了一件禮物,那是一件百族自己研發出來的低周波通訊器,可以躲過東方旗與聖土某一時段的通訊警戒網,不過可惜只能利用聲音來傳達訊息。就這樣,我跟遠在南聖土的初音有了直接通訊的管道。」   那時段通常都在深夜的時刻,難怪兩個人都喜歡在夜深人靜時徹夜不眠,原來還有這樣奇特的原因。   高奇不禁莞爾一笑。兩個同樣地位尊貴的女孩子,因為不同的責任與外界的壓力,使得她們不得不擁有超齡的知識與能力,但是除此之外,她們仍然是普通的二十來歲年輕女孩,也嚮往有著同年齡的密友。   高奇誠摯的說道:「我真希望能立即解除命運加予你身上的禁錮。   你跟初音一樣,都有著獨特、無限寬廣的思想,可惜都被現實條件所束縛。你是很特別的女孩子,應該擁有更好的一切。」   東方竹影撩開垂在額間的瀏海,悠悠歎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認識你很久了呢?你與初音是很像的那種人,充滿著一種無拘無束的氣質與習性,這種特質是我一直想要而得不到的,那是一種流浪的氣味。」   高奇灑脫的聳聳肩道:「也許是來自我父母的遺傳因子作怪吧!那種流浪落拓的日子,確實是我所嚮往的。世界是多麼廣大及多姿多彩,人的一輩子實在太過短暫了,能見識的世界實在太過有限。如果不是太過嚮往另一個國度的風采,我也不會因緣際會地來到聖土,認識那麼多形形色色的朋友。」   東方竹影略帶嗔怨的說道:「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是多麼渴望能過那種生活,還要說些讓人心動的話來挑動人家。」   高奇心底有著一股衝動,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我會帶你去……噢!   不是,我是說我一定可以轉變你的體質,讓你有機會能夠見識這萬千世界。」   高奇在剛剛那一瞬間,心裡突然浮起一個念頭--如果能讓夏初音和東方竹影跟他一起探索世界的話,那該是多美妙的一件事!但是,他又立刻推翻自己的幻想,因為這即使只是幻想,也是褻瀆她倆的行為。   東方竹影看著尷尬的高奇,掩著嘴笑了幾聲,碧綠的眼眸中閃出一陣讓人為之動容的光彩。   驀然,轟隆隆的爆炸聲由前殿傳來。   發生什麼事了?!   此時,整座美輪美奐的主殿建築已經塌陷,而且從裡面不斷傳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如同野獸般的嘯音傳遍了整座上城。   高奇匆忙趕至上城廣場,所有人也都聞聲趕至。   佟少祺和諸星正灰頭土臉的由殿中退出,看來裡面的人功力不弱。   高奇問道:「到底是誰,是敵人嗎?」   佟少祺撥著頭上的煙塵說道:「不知道,裡頭那傢伙不曉得是從哪冒出來的怪物,力量強悍的讓人連靠近他都不可能,狀似瘋狂。你看看,不到幾分鐘,主殿就讓他破壞殆盡。老天!哪冒出來的瘋子。」   所有人心痛的看著千年的建築物毀於一旦,那是多麼寶貴的文化資產啊!   「哥哥!」一聲尖叫,一個女孩子自人群中衝出。   高奇及時拉住她,她頭上的帽子掉落,一張憔悴的臉出現在高奇面前。   「白曉蘋,是你!」高奇很意外的發現,這女孩子居然是他在天方城見過的白曉蘋。   白曉蘋臉色蒼白,哭道:「高奇,求求你救救我哥,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   高奇納悶道:「你是說在裡頭的是你哥哥……白亞明?!」   白曉蘋眼眶裡立刻蓄滿淚水,道:「戴蒙他騙了我們,他說這種蛻化術絕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可是哥哥所吃的藥越來越無法抑制他龐大的能量不斷膨脹,神智時而清醒、時而混亂,他很痛苦,求求你幫幫他。」   高奇聽得一陣迷糊,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曉蘋娓娓道來。   原來白亞明兄妹乃是百年前聯邦皇族白姓的後裔,當初白應謀因為意圖偷取乾元密本,而連累白姓被逐出皇族。此後,白姓一族就慢慢沒落,但是他們並沒有忘記要取回白姓尊貴的地位與權力。到了白亞明父執輩這一代,與南區戴蒙結合起來,進行一項從來沒有人想過的計畫。   白亞明自願接受南區研究院的改造,他們用一種新的科技刺激白亞明的身體,使他在短時間中獲得了超乎異常的能量,完全改變了體質。這種人體實驗並不是百分之百安全,但是白亞明執意要擁有這種力量,而戴蒙也保證絕不會有嚴重的副作用,可是必須要長期服用一種抑制的藥劑。   但是白亞明自從功成之後,性情大變,整個人變得陰沈易怒,常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而且頭痛的頻率越來越短。一發病,像是所有能量在他身體裡亂竄,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高奇看著偌大的宮殿一下子就完全被摧毀,想到如果當初他沒有經歷過由死轉生的假死現象,他現在可能也跟白亞明一樣,陷入瘋狂的狀態。   皮向丹道:「停下來了。」   經過一番破壞,主殿中的聲響突然停了下來。   白曉蘋企望的看著高奇,說道:「高奇,你跟我哥哥一樣,擁有同等的力量,你一定有辦法幫助我哥哥的,對不對?」   高奇不禁一陣頭痛,現在的白亞明雖然瘋狂,但他的功力可是高得驚人,他光站在外面就能感覺到白亞明的功力比起他是只高不低。   他該怎麼救他?   一個人影腳步蹣跚地自大殿走出,臉上毫無表情,眼神低垂。   喬靖妍一聲令下,數十名銀甲衛兵將白亞明團團圍住,但是白亞明卻毫無反應,他清醒了嗎?   「上!」帶頭的衛兵一擁而上。   高奇感覺到不對勁,還來不及警告眾人,白亞明眼中爆出讓人震撼的精光,兩臂一揚,龐大的能量形成一圈高密度的力場,成放射狀往四面八方爆開。所有人都被這陣能量暴風給捲入,上前包圍的衛兵更慘,有幾名還來不及反應,就丟了命。   高奇等人急退到離能量波幾百公尺遠的地方,仍然能感覺到強悍的破壞力。   佟少祺目瞪口呆的看著毀之一旦的建築物,拍拍高奇的肩膀道:「快點想想辦法,要不然不用等敵人攻上來,我們就已經被全部毀滅了。」   高奇額頭上不禁冒出冷汗,再看看一臉哀戚的白曉蘋,他實在不知道這場仗該怎麼打。   波的一聲,一道從天而降的電擊打在白亞明身上,但毫無效果,弧光迅速凝結成團,所構成的光球圍繞在白亞明的身旁。   光球化作許多弧光,攻向已經瀕臨瘋狂的白亞明,白亞明反射性的雙手一擊,居然將電擊劈散。這還算是人類的力量嗎?   西娜由空中出現,手中操持著電光,一陣強攻無效,她迅速退到高奇的方向,說道:「怎麼回事,這水藍星人是誰?怎麼有如此龐大的能量?」   西娜幾天前就消失在上城之中,反正她一身奇異的力量,其他人也不會為她擔心,皮向丹反而還慶幸不用天天見到她。   高奇突然靈機一動,上前問道:「西娜,你能在這裡呼喚自然界的能量嗎?」   西娜皺眉道:「這裡的磁力線太過密集,我不曉得能否開啟能庫。   你要我用磁能放射攻擊他嗎?」   高奇搖搖頭,指著自己道:「不,是攻擊我。」   不理眾人一副錯愕模樣,高奇續道:「正確的說,是幫我引來雷電,讓我想個辦法,一次解決兩件事情吧!」   天上雲氣開始不停的滾動,西娜漂浮在離地面數百尺的空中,不斷搜集能用的能量。   高奇昂然站在廣場中心點,手中紫電遙指著感覺到高奇龐大威脅力的白亞明。高奇不斷提升全身能量,其他人都遠遠的避開這兩個都擁有神秘的太古力,同屬「怪物」級強者的戰鬥。   兩人眼光交擊,頓時感覺四周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無形的精神力正在做著激烈的攻防戰。高奇一身所學已經跨過先天境界的局限,進入精神領域的高階領域。   而白亞明神智雖然混亂,但是強韌的生命力與精神異能卻更加強悍,超越了人類的極限。   兩人的體質同樣都經歷過蛻化術的改造,不同的是高奇是取順應自然之道,而白亞明則是逆轉這個過程,誰也不敢判定這場戰役誰占的贏面大些。   白亞明雙眼通紅,沈重的呼吸聲自他喉間吐出,如同野獸般低沈。   下一秒鐘,人影一失,銳利的爪勁就撲向高奇臉面而來。   高奇心頭一緊,白亞明雖然瘋狂,但是手頭上卻一點都不含糊,手法方位抓的既准又狠。高奇冷喝一聲,紫電化做刀浪,一步不退的迎向白亞明。   白亞明完全無懼於高奇的紫電,單手就接下高奇的攻擊,含勁一拍刀身,揉身向前直取高奇心臟,高奇迅速倒轉刀頭,刀柄迎向白亞明的手。   鏗然一聲!高奇連退幾步,好霸道的力量。   白亞明一擊未中,怒嘯一聲,追著高奇的腳步,劈出幾記高密度的能量波。高奇持刀硬擋,震得虎口發麻,右腳突然向後一跺,內能逆轉,整個人像枝箭般衝向白亞明,雙手持刀石破天驚的劈向白亞明。   白亞明似乎沒料到高奇居然如此難纏,微微錯愕一下,又聚起十成功力,雙手向下一抓,居然將鋪在廣場重達千斤的石磚應生生刨了起來,推向高奇。高奇聚至顛峰的一刀,眨眼間將石磚劈成兩半。   一聲怒吼,白亞明自天而降,雙腿聚起真力踢來。高奇刀橫胸前,白亞明如山洪爆發的力量轟向他,他連退幾十步,步步深陷地下幾吋,才將這股力道抵銷。   高奇胸口一陣沈悶,白亞明一身的力量已經到達難以想像的境界,就算是他的功力水平達到最顛峰狀態,恐怕兩人也只在伯仲之間。   更何況,白亞明的招式裡帶著至死方休的狂氣,或許兩敗俱傷可以,但是想讓他回復理性,卻是力有未逮。   白亞明看見高奇居然能擋下他的攻擊,怒火更炙。人滯留在半空中,仰頭高嘯一聲,龐大的能量圍著他形成一股颶風,在他身旁的高密度能量隱隱可見電芒閃動,整個廣場都為之搖動,看來他真的是氣瘋了。   高奇喊道:「西娜,好了沒有?我快頂不住了。」   西娜聚起聲音,在高奇耳畔道:「還不行,預計到達能庫可開啟的水平還要兩分十五秒。」   高奇倒抽一口冷氣,苦笑道:「兩分多鐘,我怕頂不到那時候了。」   在白亞明身旁可以見到一圈紅色的弧光,扭曲的能量聚集成一個重力場,不斷摧毀著附近所有的物體。幾里內的房屋建築都給掀掉了屋頂,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火球般耀眼。   在上城圍觀的其他人,心裡面都是一陣抖顫。那簡直不像是人類的戰鬥,不到幾秒,堅實的殿前廣場就已經崩塌了一角,數以萬噸的落石滾下山,大多數都順著山勢滑到懸崖底下,但有些許的石塊壓垮了上城的幾棟建築,造成的損失難以估算。   高奇開始不斷的揮舞著紫電,感覺紫電成了他身體的一部份。融合鞏良教予他的「風神訣」、東方旗主的奇異掌法、南地劍派的劍法脈絡、聖土各門派的獨特武技、聯邦三大體系中經他自己去蕪存菁之後的武技,這些因子在他身體中經過了時間的發酵與不斷的思考,漸漸整合出一種屬於他自己的武技。   紫電吐出如火焰般的弧光,刀勁居然可以直逼十餘尺外。高奇如癡似狂地在已成廢墟的廣場四處遊走。似緩實急的刀,恍若有了生命一樣,在虛空中劃出一條條曲線。原本黝黑的刀身,開始放出一種奇妙的色澤,就像是在熔爐中不斷翻動的鑄鐵一樣,透出炙熱的光芒。   白亞明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看著高奇幾近瘋狂的舉動,似乎有了些奇異的感覺。   天空中開始有了變化,厚厚的雲層不斷的堆積。北極地的氣候極為濕冷,雲層一靠過來,如拳頭大的冰雹就隨著狂風開始落下。雲層間可見不正常的電弧閃動,雲層壓得更低了,開始有一些含電量較重的雲朝著地面放電,如同落雷般打在地面較高處,連山腹的中城與下城的居民也發現了上頭奇異的現象,幾道落雷還打在下城較高的屋宇上。   白亞明抬頭發現了這種異常的天氣變化,似乎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西娜腦中的智能晶片不斷計算修正數據。經過這些日子的累積,能庫的能源大約已經恢復至七成的比例,當西娜正專注於融合帶電的正負原子時,突然發現一股強大的力量朝著她直撲而來。   白亞明捨棄高奇,朝著西娜方向如炮彈般飛來。西娜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該不該直接將磁能放射聚集成的能量加諸在這名水藍星人身上呢?依照計算,有百分之七十的機率,這名水藍星人會因為磁化電擊而失去生命。   突然,高奇的身影出現在兩人之間,高奇身上出現了絲絲的水蒸氣,整個人像是剛剛浸過熱水一樣,手上的紫電發生了奇異的變化,它成長了。整把刀像是脫胎換骨一樣,刀身拉長了近尺,刀身上的紫紋更加明顯,如盤龍般佔據其上,透著一種奇異的光澤。   高奇兩手高舉,刀舉過頭頂,口中如龍吟低嘯,怒吼一聲,雙手全力下擊,佔據由高往下的有利位置。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劈向白亞明聚起的能量圈。   強力的一擊,饒是白亞明也吃不消。雖然高奇的刀勁並沒有在他身上造成傷害,但是他仍被高奇這聚集了全身精力的一刀給逼退墜地,高奇的刀勁將地表劈出一道月牙形的缺口。   高奇不禁有些乏力,但是他知道白亞明實際上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他問道:「西娜,好了嗎?」   西娜點頭道:「可以了!但是,真的要這麼做嗎?太冒險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方法,萬一要是有什麼意外……」   西娜顯得有些焦慮。這已經完全超出她所學的知識範圍,這些日子   她一直在研究水藍星人與他們地球人,雖然相同的身體與構造,但是卻能擁有超乎她所想像的力量,這實在令人無法理解。   高奇回頭苦笑,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西娜默然片刻後道:「如果你死了,我希望能將你的身體帶回地球研究,也許你能夠幫我解釋相同物種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導致這樣的結果。」   雖然西娜仍沒有確定的證據,但她也開始相信水藍星人或許是在遠古時代,從太陽系中離開的人類。   高奇苦笑道:「謝了!真是莫大的鼓勵。」   西娜居然破天荒的笑了起來,像是雪地裡的鮮艷冰紅突然一起綻放,看得高奇一呆,但她隨即回復冷冷的模樣,說道:「開始了。」   高奇勉強喚回心神,開始調整體內所有機能,能量貫注全身奇經八脈,完全的開放。他的每一條脈絡都像是完全不設防的通道,讓能量急速在開闊的通道中運走。高速運行的能量比人類正常運行的速度快上幾千倍,而且還不斷往上攀升,高奇掌握著身體每一個最微小的電量傳輸。   眨眼間,高奇進入了第二種速度的世界之中,整個眼界都是龐大的能量流。他緊盯著地上一點,一股渾濁的黑氣正不斷的擴大範圍。   白亞明果然毫髮無傷的從深陷的凹洞中緩緩升起,全身包圍著讓人膽顫心驚的能量,頑強的地底磁力居然被他扯了起來,磁力線繞著他不斷的扭動,但是全被他漆黑如黑洞般的重力場給吸收進去。   整座冰霧峰都在顫動著,他全身肌肉暴漲,青筋浮於筋肉之上,身體比剛剛還要大上一倍,臉色異常扭曲,眼睛充滿紅色的光芒,中間則凝聚一點異常的白光,簡直已經不似人形了。   兩人心神緊緊鎖住,他們都明白這是最後一擊--兩人不可能並存於世。   一道弧光劈在附近的一座尖塔之上,爆出耀眼的火花,兩人同時動作。高奇凌空而降,紫電化作一道紫虹,人和刀如同結合為一體,流星般下落。白亞明帶起潛藏在地底下的強大磁力線,如實質的海嘯般撲向高奇。   高奇狂喊:「就是現在!!」   西娜開啟能庫,天空雲層突然打開一道缺口,強達數萬兆赫的磁化電力,全數打在高奇的紫電之上。紫電就像是牽引了天上所有的電弧,發出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光芒,高奇的身體成為了最好的導體。   高奇如同神人般聚集天上雷電之威,喉間響起震撼大地的怒吼,舉刀下劈。   白亞明的的護身能量如枯木般立即被瓦解。拳頭與紫電交擊,在極為短暫的一瞬間,像是凝結在一起似的。高奇的左手順勢搭上白亞明的頭頂,全身聚集流竄的電量像是找到出口一樣,一股腦全放了出去。   一聲淒厲的吼聲接著一聲巨響,傳遍了冰霧峰上下。   佟少祺等人趕回來時,高奇站在一個大坑裡頭,手裡抱著一個人緩緩走了上來。   「哥哥!」白曉蘋衝上前來,看著全身如氣球洩氣般的白亞明。   高奇輕輕放下白亞明,白亞明掙扎了幾下,睜開眼睛,看著淚如雨下的白曉蘋說道:「曉蘋,別哭,我這樣……很好。」他似乎回復神智了。   白曉蘋哭叫道:「哥哥,你怎麼會變這樣?」   高奇遺憾的說道:「我利用雷擊之力,將亞明身體裡的能量全都宣洩了出來,但是他所用的蛻化術,使內能全都糾結在經脈之中,能夠維持一線生機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高奇實在難以啟齒,恐怕白亞明以後將會全身癱瘓。   白亞明苦笑道:「這是我應得的。我錯了,錯的太離譜,竟然天真的以為力量能夠改變一切。你不用為我感到傷心。」   白曉蘋撲在白亞明身上痛哭失聲,這樣的結果實在太過殘酷了。   高奇將白亞明將交給其他人,佟少祺上前扶住同樣搖搖欲墜的高奇。   風綠芽關心的問道:「高奇,你怎麼樣了?」   高奇苦笑道:「你試試讓雷劈在身上,看看有什麼感覺。不過,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我還必須做一件事情。」   佟少祺問道:「什麼事?」   高奇髒污的臉上露出笑容道:「我找到改變東方竹影體質的辦法了。」         ∼第三章 致命武器∼     高奇從東方竹影寢宮離開後,足足睡了三天,全身精氣維持在最低的水平,連翻個身都沒有,他是真的睡著了,而不是以往的入定神遊。   看來高奇似乎睡上癮了,閒著沒事就睡他個十天八天的。   風綠芽蹦蹦跳跳的跑進高奇的房間,在她肩上站著她的小寵物,狐麒「小喜」,它張大紅色的大眼,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高奇。   風綠芽一屁股坐上高奇的床,一點都不覺得有啥不妥,她手邊拿著剛剛摘來的冰紅,喜孜孜的說道:「高奇,你看,這是我剛剛和小喜發現的冰紅唷!小喜好厲害喔,連這藏在雪裡幾十尺的冰紅株的味道,它都聞的到耶!可惜這種品種只能生長在永遠冰雪不融的北極地,要不然我好想帶回離世島給師傅看看,也許師傅能改變它的生態,讓它也能在南方種植。」   她續道:「說到南方,好奇怪喔!最近都沒有傳來敵軍大舉入侵的消息了。怪了,他們根本沒佔到什麼便宜,怎麼突然休戰?最近所有的飛龍和守衛獸都變得好怪呢!它們的脾氣全變得好焦躁,連小喜都變得怪怪的,天氣也變得悶悶的,真的有點古怪呢!」   忽然,風綠芽又興高采烈道:「對了!對了!高奇,你知道竹影姐姐好像真的痊癒了呢!不過她還是很虛弱,小翠姐姐都不准我去看她,還說……」   基本上,風綠芽的對話只能說是自言自語,不過讓人佩服的是,她居然一連幾天「滔滔不絕」的在高奇耳旁,像這樣自言自語的說個沒完。   整座城裡最清閒的,除了抱頭大睡的高奇之外,大概就屬她了。外面的戰鬥有喬靖妍和佟少祺這些人死命的抵抗叛變的各旗叛軍,宮裡面又為了剛剛經歷過由死轉生、如同接受蛻化術洗禮的東方竹影,上上下下忙得不得了。   東方竹影身體既虛弱,又從未接受過任何武技方面的訓練,身體鬱結的奇經八脈讓高奇以導通法,接天地之遊離能量,模擬一種從母胎重生的力量,破繭重生。只是,缺乏專業醫學知識的高奇只開了頭,接下來的後續動作當然得讓同樣出生於醫學世家的二夫人來做補強動作。   不過,至少東方竹影是真正從上天給她的束縛中重生了。   風綠芽劈里啪啦的說了一長串後,終於停下來了。自從高奇回來之後,不曉得為什麼,她的心裡就覺得很安定踏實,沒有了前些日子的若有所失,饒是她神經再大條,她也慢慢感覺到自己對於高奇的感情,有了一些變化。   風綠芽的手輕輕撫著高奇輪廓分明的臉。   自有記憶以來,她就有一個了不起的師傅和一個武技高強的師兄。   她的世界向來都很單純,人人都喜歡她,將她當成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丫頭,寵她疼她,她也理所當然的樂當一個開心果,無憂無慮的長大。   在聯邦的意外旅程中,她遇見了一個很特別的朋友,也許是因為不同國度的關係,剛開始她只是非常興奮交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朋友,可以讓她向其他人炫耀,雖然相處只有短短一天,但是兩人之間確實有著單純的友情。   在米蕙阿姨店裡,第二次的相遇。   她剛開始並不知道這一名紅髮青年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聯邦矮冬瓜,只覺得他好特別,一種奇怪的悸動讓她有些陌生,初見面的第一印象就鮮明的烙印在她的心裡,但還來不及確認那是種什麼樣的情緒,他便說出他是高奇。當時,異地重逢的喜悅蓋過了一切,她分不清心裡面那是什麼感覺。   當高奇在身邊的時候,她只覺得兩人就像是朋友一樣,有個人可以陪她一起冒險、一起做些瘋狂的舉動。但是在高奇幾次面臨死亡關頭,或是離她遠去時,她就會感覺心裡面像是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空蕩蕩的。這是人家所說的……愛情嗎?她跟高奇?可能嗎?   風綠芽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臉上破天荒的紅了起來,她兩隻手掌貼上臉頰,喃語默念著:「我在想些什麼。應該不會的……   應該……」   風綠芽偷偷瞄了高奇沉睡的臉龐一眼。高奇經過了這大半年在聖土東奔西跑的歷練,臉上曬黑了些、輪廓更加明顯。睡著了的他,似乎比較接近他的實際年紀。   事實上,高奇的內能經過不斷的吸收與煉化後,他的外表又慢慢轉為二十出頭的模樣,一段時間沒見面的風綠芽等人,當然會覺得高奇似乎「幼齒」了許多。   風綠芽的兩頰似乎又更紅了些,連耳朵都紅了大半。她慢慢的將身子探向高奇的臉,兩張臉貼近到不足十公分的距離,她的一雙大眼迷濛的看著高奇緊閉的眼睛,沒發現高奇擺在身旁的手掌緊張得握成了拳頭。   風綠芽停下了動作,屏住呼吸,時間就像是停頓了下來一樣。她慢慢閉上眼睛,又繼續貼近,近到她滾燙的臉頰所發出的熱氣就像導熱一樣,讓高奇的臉也熱了起來。   「綠芽,你在裡面嗎?」皮向丹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風綠芽的身體突然一震,眨眼間就跳離了高奇的床邊,連她肩上正歪著頭看著他們的小喜都差點被她甩了下來。   風綠芽自言自語念道:「我到底在幹什麼!」反身衝出了門口。   「咦?綠芽,你的臉怎麼那麼紅,生病了嗎?」   「要你管啊!不要再跟著我了!」   「綠芽、綠芽,等等我啊!幹嘛好端端又生氣了。」   兩個人的聲音逐漸遠去之後,高奇才睜開眼睛--這小子原來是醒的。   高奇臉上同樣熱了起來,風綠芽對他的心思,他也慢慢明白了,雖然慢了一點,但佟少祺這段日子裡,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他,他當然不是木頭人,只是他對風綠芽的感情始終沒有去思考太多。他們是朋友,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但是隨著時間的發酵,兩人之間會產生些什麼嗎?高奇腦筋裡面一片糨糊。風綠芽對他而言,除了超越性別的朋友之外,還能有什麼嗎?   高奇腦海中一時千頭萬緒,呆呆看著天花板。   「搞不定了吧?!」西娜的聲音從窗口傳來,她的語氣中居然帶點戲謔的成分。   高奇從床上彈起,不禁老臉發熱道:「西娜,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西娜清冷的臉上不見表情,道:「我說過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觀察記錄你的體能狀況,你忘了嗎?」   高奇像是吞什麼東西被嗆到,劇烈的咳了起來。   西娜若無其事的說道:「根據我觀察,東半球水藍星人似乎存在著所謂婚姻制度的配偶文化,但是仍以男性為主軸,這很有趣。我觀察過大多數的星系生物中,大都是以母系為中心的社會系統,你們卻更為複雜些,而且你們之間的一些情緒變化,更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剛剛綠芽是想做些什麼呢?她的生理機能數據提高到相當異常的狀態,腦細胞活動也比平時高出幾倍,這算是調情嗎?」   高奇實在是很難跟一個像西娜這樣的成熟女性,討論這種關於男女之間曖昧的情緒。他連忙扯開話題,道:「西娜,最近的戰況有什麼變化嗎?」   西娜別有他意的瞥了高奇一眼後,道:「目前東半球的戰況仍呈現膠著狀態,聯邦軍隊在近期內攻陷了南半球幾個重要據點之後,就不再進行全面性的戰鬥,改採零星野戰的方式。戰況較為激烈的地區反而是中央大陸偏北地區,北大陸南線遭受聯邦與炙世聯合軍隊的攻擊,還好目前叛軍的目標是擺在攻克冰封城上,所以暫時沒有腹背受敵的危險。不過,自從十日前你與白亞明那場戰鬥過後,底下的叛軍反而安靜了起來,看來他們是在等待『聚神器』發揮功效。」   高奇還是首次聽到「聚神器」這名詞,納悶道:「聚神器?是種武器嗎?」   西娜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不正面回答道:「上個水藍星月我修復好小艇的部分功能,可離開水藍星的磁力影響範圍。本來是想與星艦上的工作小組聯繫,不過卻意外發現了這可怕的東西。」   西娜的臉上首次出現一種既害怕又恐懼的表情,續道:「聚神器是我太陽系在一千多年以前的星際戰爭時期,所研發出來的一種特殊用途的衛星。當年研發的目的是為了抵抗冥王星系中一處特殊的重力星系,它會將所有經過的任何物體全吸納進它的引力範圍之中,而它的位置正好位於我帝國的星際航道。所以,當時的頂尖科學家研究出一種能將龐大能源吞納、聚集到固定物體中的機器。當初的設定僅僅只是為了能夠清除掉航道上的障礙、獲得新的能源體。」   「但是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這種機器不但吞噬了重力星體中所有的能量,同時不斷的成長,像是擁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斷往四周的星體蔓延。在短短四個地球年中,就吞食了近百顆恆星。而且,聚集起來的龐大能量,嚴重的影響到整個太陽系的安危,並造成引力不斷塌陷扭曲。還好,當時所使用的機器核心是強度只在十一左右的礦石,所以當能量聚集到極限時,它便自己毀滅了。」   「因為它的質量與能量類似於一顆中子星,當它毀滅時,所分散出來的暴風與磁力能量,使得左近的星體被推出軌道,其產生的連鎖效應,足足經歷了一千三百四十一個地球年才慢慢平息。然而,太陽系通訊完全被摧毀,且每一個星系的文明都回復到最原始的狀態,只能依靠著自然的資源生存著。在我帝國的歷史上,這是最糟糕、黑暗的一段紀錄。」   高奇張大嘴巴,楞楞的說:「那……那聚神器現在出現在水藍星?」   西娜嚴肅的說道:「沒錯,雖然形體與規模較小,但是因為我曾經研究過當時的一些研究報告,所以我一眼就能認出那確實是聚神器沒錯,而且還不只一個。」   「什麼?!」這麼要命的東西,居然不只一個?高奇的麻煩大了。   喬靖妍坐在訊息室大廳,臉色凝重。   高奇伴著佟少祺、諸星等人進入,喬靖妍站起來迎接高奇,她朝著高奇恭敬的作揖道:「高奇,你醒了。」   高奇有些錯愕,說道:「喬小姐,你怎麼了,幹嘛這麼客氣?」   喬靖妍臉上有些感傷道:「我先感謝你治癒了郡主的頑疾。次之,唉∼旗主在日前已經離開了東方旗,臨行前將東方旗的大權全數交還給東方旗人民。東方旗經歷了近千年的起落,終於也到了回歸歷史的時候了。」   喬家一脈自戰國時代起,就遵循著祖訓,輔佐東方旗,這個任務總算也走到了終點。   高奇有些錯愕。雖然高奇也感覺到旗主決意跟隨西荒狼莫問的步伐,走上武道極致這條不歸路,但是沒想到會走得這麼快,這樣洒然。   高奇心裡也有些失落感。東方旗這個千年古國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而靜止一樣,始終維持著千年不變的風貌,但是時代的巨輪卻不斷的推進。東方旗主曾說,高奇取出紫電的那一刻,也是東方旗氣數已盡之時。雖然讓人很難接受,不過看著制度崩壞的東方旗,當年留下這一句話的玄真言是否已經預見了今天的結果呢?   高奇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將這訊息通知全東方旗?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東方行忌吧!」   一旦東方旗不再進行獨裁政治,旗主一位就等於失去了他尊貴的地位。東方行忌已經花費了那麼多的代價,絕不可能說停就停。   喬靖妍說道:「東方旗想成為一個平等階級的國家,還需走上一段很長的道路,不過這段時間總是需要一個可以讓民眾信服的人物出來推動這項改變。竹影妹子的聲望雖然合適,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她虛弱的身體一年半載都還無法恢復健康。我與其他人討論過了,高奇,你是最合適的選擇。」   高奇幾乎是下意識的連忙推托,搖手道:「別搞我!別說我沒那個資格與經歷,何況我是異國人,怎們可以干涉東方旗這麼重大的事情,別找我!」   喬靖妍美目含笑,道:「你是推脫不了的,憑你的力量,就算是成為新任的旗主,也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資格。你如果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就爽快一點的答應吧!」   高奇如驚弓之鳥,連忙扯開話題,敷衍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盡快平定東方旗內的叛亂,其他的,以後再說吧!對了,聽西娜說,我們頭上現在就有一個聚神器正在成形,有沒有辦法將它打下來?」   喬靖妍也不逼高奇,心裡面主意已定。領著高奇回到大廳中央,指著全幅地圖說道:「我們國內的叛亂除了冰霧峰之外,和軍師所帶領的大軍已於幾日前將侵入的敵軍引入北大陸的南峽谷,佔據了易守難攻的谷地。預計再過幾天,他就能抽出一部份軍力來支援冰封城,只要能撐到那時候,冰霧峰的危機應該可以稍稍舒緩。」   「最麻煩的就是來自於天壁之外的那個聚神器,如果西娜說的沒錯的話,這個小型的聚神器將會吸收掉整個天壁的能源,連帶著會使得整個國家的武裝完全癱瘓。事實上,現在的飛翼船、空航船,絕大多數都因為大氣劇烈變化而動彈不得,除了少數人工機械式的飛行器之外,其他的空戰武器全都癱瘓了。」   「這還只是初期的狀況而已。如果聚神器成功吸取掉天壁的能量,一切能源體將會消失,而整個聖土也都將暴露在敵人的攻擊炮火之中,任何人都能直接侵入任何一處地區,東半球將形同失守。所以,我們必須先去除掉這個威脅。這可怕的武器如果運作成功,將會讓整個水藍星完全失去反抗的力量,任人宰割。」   佟少祺問道:「該怎樣破壞這玩意,用電漿炮可以打得到嗎?」   喬靖妍說道:「不成,天壁所造成的障壁效應仍在,電漿炮根本無法對它產生任何效用,除非……」   諸星道:「除非什麼?」   西娜走進來,冷聲道:「除非能夠派人直接上去破壞它。」   喬靖妍同意道:「是的,只有這個方法。但是,目前能夠飛行的船艦,體積都太大、目標太過明顯、速度也太過緩慢。一旦升空,馬上就會被叛軍以火力攻擊,飛龍雖然能躲過炮火,但是它的飛行高度也無法突破天壁。」   西娜毅然道:「我的小艇可以帶人上去。」   高奇皺眉道:「西娜……」   目前間接證實了地球帝國的人參與了這一場戰爭,而依西娜這個外來者的角度來說,她實在沒有理由幫助他們。   西娜清冷的臉龐不見一絲猶豫,說道:「我雖然身為地球艦隊的知識長,但是我有理由懷疑這一件事情是地面部隊的單獨行為,並沒有接到來自地球帝國最高委員會的命令。而且,根據我帝國星系法律,這種會嚴重破壞星體的武器是絕對不被允許使用的。」   高奇想了一下,說道:「我上去。」   「那我也要去。」眾人背後突然冒出這句話。   只見風綠芽一臉堅決的走了進來,背後跟著滿臉黯然、表情古怪的皮向丹。   諸星皺眉道:「綠芽,你不能上去,太冒險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佟大少或是朱火慶,都是比較合適的人選,你還是乖乖留在城裡。」   風綠芽堅持道:「我一定要上去,不管用什麼辦法,如果你們不讓我跟高奇上去,我就自己上去。」以風綠芽的脾氣跟功力,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娜走上前,說道:「綠芽,你為什麼那麼堅持一定要上去呢?」   風綠芽拉下西娜,在她耳畔說了些什麼,兩個人咬咬耳朵不曉得在商議什麼,還不時瞥向高奇。   西娜思考了一會,回頭看向眾人,說道:「好吧!三個人或許有些擠,但是也勉強可以。」   雖然沒有人知道風綠芽是用什麼方法說服西娜,但大家都清楚風綠芽的理由一定跟高奇脫不了干係。   高奇走到風綠芽面前,他現在心裡面有些亂,也無法釐清對風綠芽的感情,他輕輕問道:「綠豆芽,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們上去?你明知道這件事情非常危險。」   風綠芽眼神中透著些許的羞澀和一抹不同尋常的堅定,她道:「我已經決定了,不管你到哪裡,我都要跟著你。」   高奇有些感動,他從風綠芽的眼中看到了坦率與最真實的感情。   佟少祺走到皮向丹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丹,別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想開一點!」   皮向丹一臉失落,啞聲道:「佟大少,你知道嗎?」   佟少祺露出一臉疑惑,皮向丹續道:「你是最沒有資格跟我講這句話的人。」   的確,只要想想佟少祺討好他那口子的樣子,他的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佟少祺為之氣結,道:「你這傢伙!」   ※※※   傍晚西娜的小艇停在上城修復過的廣場上,讓從沒見過此種空航艦的東方旗技師大大地開了眼界。   整個小艇是多面球型,跟個大型的泡泡似乎沒什麼太大分別。從地面到頂點大約有兩人高,表面上的光澤跟西娜的衣服類似,摸上去有種很特殊的柔軟感覺,像是活生生的血肉一樣。難道那什麼地球帝國的星艦,都是長得這副模樣嗎?如果不是西娜指揮著這球體從城外隱藏處飛來,真是讓人懷疑這東西究竟能不能飛行。   西娜摸著球體,彷彿這玩意是她的寵物一樣--異星人的興趣真叫人難以想像。   高奇走到球體前面說道:「這就是你的小艇?哇∼了不起。」   風綠芽忍不住興奮道:「怎麼沒有入口?」她繞著球體轉了一圈,連個縫都沒瞧見,更別說是門了。   西娜答道:「這是我自己研發出來的探測小艇,它的船身是用類似我身上穿的電磁護甲的液體材質所做成,所以沒有任何的縫隙。裡面是一個類似液體的空間,液體中有足夠的氧分子可以呼吸,對你們而言,感覺上會有點怪。不過,這液體可以緩衝小艇進入亞光速時所產生的衝擊,保護人體的機能,使人體的內外壓力不會因為速度而崩潰,這是宇航中最基本的一種方式。」   風綠芽問道:「那該怎麼進去?」   西娜臉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兩人說道:「我先說明一點,這擬似液體有一點特性比較麻煩。」   高奇和風綠芽對看一眼,不解道:「什麼特性?」   西娜雙眼閃著一抹戲謔說道:「它只接受像我身上這種特殊材質的護甲,其他的物質都會光質透明化。別怪我,我建造這小艇時,可沒想過會讓非帝國人搭乘。」那表示高奇和風綠芽兩個人進去裡面後,會變得光溜溜的。   風綠芽尖叫一聲,兩手抱著身上的衣服,宛如現在就要被脫光一樣。   高奇苦笑道:「西娜,你是在開玩笑嗎?」   西娜揚揚眉,兩手一攤,表示她也沒辦法。高奇和風綠芽兩人一陣尷尬。   西娜道:「也別太擔心,只是會變得有些光點聚集在身上。呃!會到怎樣的程度我也沒試過,畢竟除了我之外,從沒有人進去過。」   喬靖妍和一群部眾走了過來,朝著三人說道:「大約午夜時候,聚神器的軌道會剛好跟我們這地區同步,那時升空會比較恰當。咦!   怎麼了?綠芽的臉好紅啊!」   風綠芽擺擺手道:「沒事、沒事。」這種羞人的事,怎麼好意思說。   喬靖妍對著高奇說道:「竹影妹子要見你,離開之前先去見見她吧!」   ※※※   高奇走進小廳裡,濃濃的藥香依然在,不過至少東方竹影以後可能不用為了維持生命而吃藥了。   二夫人先走了出來,比起上次高奇見著她時,要來得憔悴許多。   高奇這種破天荒的醫療法,完全不遵守正常的醫療步驟,以天地游離的能量為東方竹影治療。他的靈感是來自於聯邦的灌頂法,以外來的力量導引東方竹影本身已經通暢的經脈。東方竹影的體質特殊,天生就具有絕世高手才能具備的極陰脈象,高奇以元陽導引電擊和東方竹影形成一個來往的通道,每一周天的運轉都會將東方竹影深深糾結在經脈中的淤結帶走。   高奇當初在船上第一次接觸到東方竹影的預感沒錯--東方竹影的身體渴求著他的能量,更正確的說,是需要他身體裡已經成形的渾沌內能、太古力或大陰陽力。   但是,這種方法別說二夫人從未聽過,連高奇自己也是不甚清楚,會有什麼影響,也必須靜待往後的觀察才能知道。   這段時間,二夫人幾乎不眠不休的守在東方竹影身邊。雖然東方竹影的極陰體質已經改變,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連日的高燒,與外來力量和身體的激烈磨合階段。當這股力量真正為東方竹影的意識所掌控之後,那才算是大功告成。   二夫人笑道:「高奇,她正等著你。進去吧!」   高奇有些納悶,當初他之所以成就這種先天境地,是經過了相當一段時間的醞釀,而東方竹影的起步雖然快了許多,但是應該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煉化才能將這種力量完全消化,難道這段過程出了什麼變化?   高奇掀開竹簾走進內室,裡面卻是空無一人。   正當高奇覺得有些奇怪之際,一陣笑聲自高奇頭上傳來。   東方竹影坐在天花板上的橫樑,上頭有個開闊的天窗,東方竹影正探了半身出去。   她笑道:「高奇,上來。」   東方竹影雖然身子依舊瘦得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跑,臉色也同樣是缺少血色的蒼白,但是只要有長眼睛的人都知道,她變得健康許多了。   誰想像的到,以往孱弱的郡主,居然能爬到天花板上看風景。   高奇一個縱身,跳到了她的身旁。往窗外望去,能將覆蓋著白雪的冰封城一覽無遺。更遠處的山頭,雲彩妖嬈地環繞著山峰,在城外如鏡子般的湖面,於夕陽光暉中,閃著氤氳的煙嵐。   東方竹影歎道:「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會這麼美麗?是誰創造出她來?給她如此多變又如此遼闊博大,卻給我們人類如此短暫的生命和受限制的肉體。如果可以選擇生命的型態,我希望能成為一隻鳥,不斷的飛行,將所有的一切全納進我的眼中。」   高奇笑道:「貪心的女孩,人類能夠擁有的一切實在太多太多了,多到我們就算燃燒完生命,也無法完全理解。透過身體,我們能見到、聽到、聞到、嘗到,甚至能感覺到這一切美麗的變化,那已經是最豐足的收穫了。」   東方竹影吐吐舌頭說道:「確實,不過你也別怪我,我被我的身體限制了十九年的時間。世界就像是透著一層玻璃,對我展示著她的變化,但我卻永遠只能隔著玻璃想像那種感覺,但是那都過去了。   從今天起,我要親自去感受這個世界!」東方竹影喜極忘形的張開手,朝著外面叫著。   高奇勉強笑道:「不過我們最好趕緊下去,免得馬上就有人衝進來,把你綁在床上。」   高奇指著剛剛走出庭院的二夫人,她正一臉不贊同地看著探出身體的兩人。   東方竹影朝二夫人尷尬的笑笑,乖乖關上窗戶,朝高奇做了個鬼臉。   看來高奇不但治好了東方竹影身體的疾病,也釋放了東方竹影壓抑了十九年的靈魂。   東方竹影在高奇的幫助下,跳下了橫樑。看她笨手笨腳的模樣,剛剛她居然能自己爬上去?不過,你能要求一個自小就跟床離不開的人有怎樣的表現呢?   東方竹影臉上浮現一陣因運動而起的紅暈,然後又回復蒼白的臉色。她小口的喘著氣,說道:「我真希望能夠擁有像你們一樣的武技。」   高奇疑道:「你想學武技做什麼?」   東方竹影張開美目,嚮往道:「假如我能像你們一樣擁有高強的武技,就能自由地在這個世界到處冒險;擁有高來高去的身手,就能不受任何限制地活動。你別笑我,這是我打小就有的願望呢!」   高奇搖手道:「我不是笑你,而是在想我以前跟你的想法其實很像,總是鎮日發著白日夢,幻想著有一天能擁有頂尖的身手、能夠飛越過城牆,到處去歷險。不過,其實也有可以替代的方法啦!」   東方竹影嫣然笑道:「是不是說你偷偷躲過守城衛兵的那段經歷?」   高奇楞了一下,說道:「咦?你怎麼……啊!綠豆芽那傢伙。」忘了風綠芽已經把他的底細全報告給她的竹影姐姐知道了。   東方竹影溫柔的笑道:「你們的故事實在很有趣,綠芽整天都把你掛在嘴上,對你們相處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得很清楚,她是真的很喜歡你呢!」   高奇有些老臉掛不住,勉強說道:「我不太明白綠豆芽對我究竟是友情多上一些,或是男女的感情多上一點。」   東方竹影像個大姐姐般,看著高奇道:「你呢?你對綠芽的感情又是怎樣?」   高奇苦笑道:「我對她也分不清是怎樣的情感,可是我又對其他女孩子有著感情,只覺得跟她們在一起都有著不同的感覺,我是不是太濫情了?」   事實上,東方旗主的教訓歷歷在目,實在令高奇有些遲疑。   不管是水天月、西娜等女,對高奇而言,都是生命中最美好的際遇,無關感情,而是高奇悠遠澄清的神智中,一種無可取代的存在。   東方竹影眼波中摻了些許奇異的神情,說道:「水天月對你而言,也許是最初的一段感情,所以記憶深刻;而初音是你傾慕的對象;綠芽則是你身邊最親密的朋友,也許這些感情都摻了一點點愛情的元素。高奇,你很特殊,你也許不知道你有著一種吸引人的特質。   人的一輩子是極為短暫的,有些事情是一旦失去,就不會再回來的。」   說著說著,東方竹影將手貼上高奇的掌心,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兩人之間傳遞。   高奇坐在東方竹影身邊,享受著那種無聲勝有聲的感覺,或許跟男女之間的情感無關,也許又摻了那麼一點莫名的情愫,但是兩人之間似乎有種不用言語形容的契合,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   兩人說著話,感覺不到時間慢慢的消逝溜走,天色漸暗,出發的時間接近了。   ※※※   喬靖妍特地將場地清空,一切都保持著最高機密。這次的行動不光只是東方旗的事,也關係到整個水藍星的安危。   西娜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對高奇和風綠芽說道:「我已經調整了小艇的設定,它已確認你們兩人的身份,現在只要跟著我進去就可以了。」   佟少祺走上前來拍拍高奇,說道:「記得平安回來。」   高奇道:「你自己也小心,別忘了你家那口子還等著你呢!」   提起杜靈大小姐,佟少祺整張臉就皺得跟苦瓜沒兩樣。他居然錯過了杜靈的生日,這對杜靈來說,簡直是不能饒恕的大罪,雖然佟少祺透過各種管道向杜靈賠罪,但是訊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如果佟少祺不想辦法補救的話,杜靈恐怕會給他好一陣子的苦頭吃。   高奇想了想,把他脖子上的角狀藍色晶石墜子拉了出來。這墜子是他在聯邦藍海城的比賽中所得。從那時開始,這墜子就沒離開過他,陪他經歷過一切。對高奇而言,這墜子代表著他現在與過去的高奇之間的相同點,也是他跟聯邦唯一有關連的物品了。他把心一橫,解開環扣,將墜子塞進佟少祺的手中。   佟少祺看著手中閃著迷幻藍光的墜子說道:「這是?」   高奇說道:「反正這玩意在我身邊也沒啥大作用,就讓你當禮物送給杜靈吧!」   佟少祺搖頭道:「這太貴重了!就算是在聖土,也不一定能找到質地這麼清澈的藍晶石,我不能接受。」   高奇用力拍著佟少祺的胳膊,罵道:「是兄弟的,就不要這麼扭扭捏捏,等你把杜靈娶回家時,再好好感激我,不就得了?」   佟少祺堅持道:「好吧!但是,不是在這時候。這藍晶角等你回來之後再給我,記得。」他很不喜歡高奇就像交代遺物一樣的態度,他寧願等高奇安全回來後,再接受這藍晶角。   高奇拗不過佟少祺的硬脾氣,笑笑的將藍晶角掛回頸上,改變話題道:「小丹呢?怎麼不見他來。」   佟少祺歎氣道:「這小子向來就挺會鑽牛角尖的,等他自己想開就行了,過兩天就會沒事了。」   誰都看的出來,皮向丹這小子對風綠芽的心意,不過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是一廂情願就能了的。現在風綠芽明著對高奇有了情愫,雖然還稱不上是愛情,不過不管如何,皮向丹的機會都是很渺茫了。   高奇也是心靈通透的人,他也只能苦笑。好像人與人之間一旦扯上了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會變得複雜了。   西娜瞇眼看著天空,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   高奇背上紫電,用眼神向風綠芽示意。   風綠芽臉色一紅,點頭道:「我準備好了。」   西娜道:「跟著我。」   於是,西娜率先走進了圓球之中,就像是圓球的表面不存在一樣,高奇和風綠芽也隨著走了進去。   高奇就像是進到了水中一樣,真如西娜所言,仍然可以正常的呼吸,只是感覺很怪,液體經過鼻腔到達肺部,但是只釋放出相當於空氣的元素,便穿過身體的組織又排出體表。雖然沒有感覺到重力,人也輕飄飄的,但是行動仍然相當輕鬆,感覺很好。   整個圓球就是一個小型的艙房,除了進來了三人而顯得空間有些擁擠外,和一般的小型船艇沒有太大差別。剛剛他們走進來的地方,就像是水波在艙體產生漣漪,又迅速回復平靜。從裡面可以很清楚的透過像是視窗的物體而看到外面的景物,不過外面就無法透視進裡面了。   風綠芽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忍不住屏住呼吸,但見高奇也沒有什麼異狀,才敢嘗試著小口呼吸,不過他們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全變成透明啦!而是像附著一層淡淡的光暈,除了身體曲線比較明顯外,也沒什麼。風綠芽張開口想說話,但是一開口,液體就湧進嘴裡,她嚇了一跳,連忙捂著嘴巴。   西娜開口道:「沒關係,聲波的傳遞仍然跟平時沒兩樣。這種液體的單位非常小,進入身體後,會隨著人體的循環管道再散發出來,沒什麼關係的。」   風綠芽試著吞進一口液體,液體沒有在胃裡停留太久,就慢慢的穿透過肌肉組織,又從皮膚排出身體之外。   風綠芽道:「好奇怪的感覺。西娜姐,你要怎樣開這艘船啊?」   西娜手一伸,一座上面有著面板的控制平台從地板升起,她道:「我們要出發了,自己找地方坐下吧!」   高奇正想問哪有椅子,船身突然一陣晃動,他和風綠芽的身體情不自禁往後躺,屁股下居然就出現了一個椅子狀的柔軟墊子,正好承接住兩人,而西娜也坐在控制台前,雙手快速地操作儀器。   沒有任何激烈的能量爆發,他們甚至還來不及跟外面的人打聲招呼,小艇就直衝上天。   外面的風景不斷變化,他們的速度快得驚人。不到幾秒鐘,冰封城就小得像是玩具一樣,在廣場送行的人群也小得看不清了。但是,速度流動的慣性重力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西娜的家鄉確實在宇航上有著相當卓越的文明。   小艇的速度確實夠快,又佔了出其不意的優勢。當城外叛軍發現他們升空時,攔截的飛龍已經追不上了,但是反射性質的電漿炮立刻反應。在地表上像是巨型花苞的炮台,眨眼間膨脹,裡面的能源碰撞滾動。當能源上升至頂點時,像流星般的電漿炮以高速噴出,不斷向他們逼近。別說被打到,就算是被它帶的能量波掃到,也會讓小艇馬上報銷。   西娜腦中的智能晶片不斷的運作,小艇的操作面板同樣產生許多難解的文字與數據,小艇像游魚一樣左右穿梭在電漿炮火之間。   西娜確實是個非常好的飛行員,這時候的高奇和風綠芽也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看著幾顆電漿彈險至極點的掠過身旁。此時就算兩人功力再高,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西娜喊道:「要進入天壁了!」   眼前可見電漿炮一旦進入天壁的範圍,馬上就被分解,變成電波訊號,在天壁的內圈中發出一陣陣的弧光。小艇鑽進光影之中,產生劇烈的震盪,艇身冒出電極磨擦如煙火般的火星,眼前全是一陣白光。這種情況維持大約不到一分鐘,等高奇眼睛適應環境,慢慢回復視力時,他們已經在水藍星外了。   小艇的速度像是慢了下來,無聲的滑行在無垠的虛空中。   風綠芽張大眼睛看著艇外的景物,她是第一次以肉眼實際去看到整個水藍星外的景致。高奇也差不了多少,雖然在西荒狼的導引下,他曾以靈智的方式來到水藍星外,但是這種景觀仍讓他再一次驚艷不已。   「這就是水藍星?真美。」風綠芽讚歎道。   西娜將小艇設定為自動駕駛,回頭道:「是的,真是美麗的星球。   我第一次見到你們的星球時,心裡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感覺--居然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星球,而且居住的生物的相似性居然如此之高。當初我還以為是環境的因素,沒想到……」   西娜沒想到水藍星的人類有可能是數千年前,從所謂的太陽系中,經過漫長的旅行而來到此地定居、發展文明。   西娜面前的操作面板突然閃起一陣紅光,高奇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由得想起以前黛姨也常常用這種急訊用的通訊信號。   「不會是有人找你吧?」高奇對著西娜問道。   西娜臉色沉重,示意兩人安靜,將通訊設為單邊影像通訊,讓對方見不到她艇內的高奇與風綠芽兩人。   一個投射影像在三人正前方出現。那是一個臉色嚴肅的老人,臉上的皺紋使得他的臉給人不苟言笑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長期位居上位、權威型的人物。   「西娜知識長,你是怎麼回事?居然沒有經過我的命令,就私自進入觀察星球。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帝國法規,我有權可以革除你的職務,將你呈報上最高委員會懲處。你對自己的違法行動有何解釋?!」   西娜道:「司令,我發現我們派遣的探測小組一直在進行非目標性的活動,而且他們的行為已經超過了他們應有的職權,而我卻一直等不到你的確實命令,所以才會沒有申請進入許可。請調查地面探索小組的行動是否合於法則規定。」訊息傳遞出去,過了大約幾分鐘的靜默。   「住口!顧任是地面的總指揮官,他的一切行動都有經過最高委員會的批准,這些報告書都有知會過你,他也有權力可以因情勢而變通對他們最為安全的活動型態。你身為星艦的知識長,居然擅離職守,更嚴重的是懷疑同胞的忠誠。你要知道,這是一項非常嚴重的指控。我以星艦司令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返回星艦!這件事情我會通知最高委員會,我相信上頭會一致同意,西娜知識長你並不適任於這次的任務,帝國會派遣另一位知識長來接替你的工作。」   司令的斥喝聲否定了西娜的懷疑,如果她不接受返航的命令,將會被視作違法行為,面臨帝國的法庭審判。   西娜默然沒有回答,螢幕上老者的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冰霜,不見任何情緒波動,就跟西娜剛遇見高奇他們時一樣。不過這段時間中,明顯地,西娜的情緒變化開始慢慢顯現在臉上,也慢慢有了一點人氣。   那位老者似乎對西娜的靜默感到非常生氣,儘管如此,他仍是冷冰冰的說道:「西娜知識長,你知道違抗命令有什麼後果,你是最高委員會所培訓出來最年輕、優秀的知識長,別為了錯誤的決定而毀了前途。」   西娜的手指不斷的在操作面板上點著,同時說道:「如果司令能解釋為何水藍星會出現這種禁絕的武器的話,我就立刻回航。」   西娜傳完資料之後,立即切斷通訊。她能想像,幾分鐘後,星艦上將會因為她所傳輸的聚神器的畫面,而產生多大的混亂。   高奇和風綠芽雖然不懂兩人之間在談些什麼,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次的談話非常不愉快。如果地球帝國確定參加了這次的戰爭,那西娜將會被視作叛國者。不管是哪一個種族,這應該都是非常嚴重的一件事。   西娜噓了一口氣,道:「我不敢相信我居然這麼做了,我的天哪!」   生平第一次,她違抗了上級的命令--這絕對不應該發生在接受過帝國教育的她身上。   怎麼回事?是水藍星的什麼東西影響到她?她開始不經過智能晶片去思考反應,難道水藍星上存在著什麼看不見的力量?   高奇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那個人似乎不怎麼好相處,他是命令你回去嗎?他就是星艦司令?」高奇勉強能聽懂一兩句地球語。   西娜冷然道:「沒事,我們該去找聚神器了。」   小艇突然加速往地平線一側飛去。   ※※※   南半球高地沙漠。   顧任手攬著身旁體態妖嬈的黑髮女子,兩手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到處游移著,更不時調笑著,傳出一陣陣的嬉鬧聲。   「看來顧先生似乎很能適應水藍星的生活。」關子戒緩步走了進來,看著室內狂歡後的狼籍,臉上仍是帶著有禮的笑意。   「關將軍。」顧任隨手揮退身旁的女子,臉上迅速回復冷冷的面孔,續道:「人總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調適,重點是變好或是變壞的差別而已。」   關子戒在桌旁坐下來,笑道:「那顧先生認為這種生活是好,是壞呢?」   顧任扯著嘴角說道:「以前我會認為這是一種沉淪、落後的生活,但是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人活著就應該有各種慾望與情緒的需求。   若非這水藍星的磁力影響了我腦中的智能晶片,讓我『醒』了過來,我根本無法感覺到這麼美妙的事情。」   剛開始時,水藍星的特殊環境型態對顧任等人確實有著很難適應的情形,不過經過一段時日之後,全隊的人都感覺到身體起了變化,他們的體質能力開始變強,不光能運用智能晶片來吸取能量,生理機能也開始發生非常美妙的轉變。   而且,他們的思想與情緒也開始有了更多的變化,不再只是冷冰冰的單一情緒--這種變化給了顧任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全新想法。   關子戒微笑道:「顧先生能夠喜歡這樣的生活形態,是再好不過了。」   顧任眼神犀利的掃過眼前南區主席身旁最有實力的將軍一眼,問道:「關將軍突然來訪,不會只是為了關心我最近的近況吧?」   關子戒歎道:「顧先生說的沒錯,我這次來是因為我們在北方的計畫發生了變故,無法順利控制東方旗。失去了東方旗這顆棋子,東半球的戰況可能會陷入長期對抗的局面,而這對於我們的合作計畫,會有著相當程度的影響。」   顧任不滿道:「我們的每一次行動都按照你的要求做到了,為何還會失敗?」   關子戒歎道:「雖然一切都按照預計的情勢進行,不過就是漏了一個傢伙。他破壞了所有的計畫,不但朱火慶沒死,連東方旗主都活得好好的。這兩個人不死,我們所獲得的力量就削減了許多,加上聖土百族神出鬼沒的游擊戰,使整個戰況變得難以控制。假使不能在聚神器吸取全部能源前清除這些妨礙,就算滅神計畫成功,得到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顧任用指尖點著桌面,冷冷的道:「就是那個叫高奇的傢伙?」從聯邦到聖土,這小子的命可真韌,還一次比一次難纏。   關子戒遺憾的道:「別小看他只是一個人,赤喉軍、百族、東方旗三方的人都對他十分友善,如果讓他們結合起來,那事情將不堪設想。虛幻國度與炙世現在都將他列為頭號的狙擊對象,如果他不死,那他將會成為我們的心頭大患。」   顧任道:「你要我帶人去殺他?」   關子戒道:「不!會有人去料理他的,我們的動作必須加快了,你應該開始執行下一步的行動。」   顧任伸手阻止道:「等一下,我的人呢?」   關子戒笑道:「顧先生你放心,所有人的強化程序都已經接近完成,比起以前要增加十倍以上的力量。別擔心,他們會跟你在目的地會合的。」   顧任獰笑道:「要去哪?」   「藍海城。」         ∼第四章 大顯神威∼     「水藍星」   位於仙女星系的右翼懸臂上,一顆體積大於星體約一千四百倍的巨大恆星正在公轉著。自轉一圈換算約為地球時四十小時,公轉一圈約為一又四分之三個地球年。三分之二的地區都是海洋,在星球外圍繞著五顆大小不同的行星群,所產生的引力效應使得海水潮差力量相當驚人。   季節的變化則因為星體軌道與發光恆星相對應軌道較為偏差,使各地因緯度不同而產生極端氣候。由於大陸板塊推擠效應慢的有些不尋常,以星球年歷表來估算,是屬於相當年輕的星球,約只有一億年左右的年紀。   地殼的性質構造相當特殊,堅硬地殼比尋常岩層的探測指數高上一倍,底下蘊藏著異常的能源波動,能源的釋放集中於北半球地區,以北極地為最密集的釋放區。   地質成分解析顯示,整顆星球大部分的地表上都覆著一層黑褐色的土壤,成分相當罕見,擁有相當豐富的養分與礦物質。據地層風化解析的結果,這層表土似乎是在約四千多個水藍星年前左右才形成,此星球有可能經過相當的壓力變動,使得物質轉變程序加劇,才會產生這樣均勻的結果。   最特殊的是,在水藍星球上空籠罩著一層難解的能量磁力場,並產生凝聚性的壓力,使得大氣壓力比同體積的同類星球多上三倍。高密度的氧氣與巨大恆星所發散的太陽光,使星球上生存的動植物都承受了相當於高倍數濃縮的養分,對於人體機能有著意想不到的活性化力量。但是相對的,會使人體能接收的能源大幅度下降,而由於目前生物體資料不足,所以無法分辨對生物體有何影響。   西娜一面看著水藍星,一面喃喃念著她所搜集而來的水藍星資料。   小艇平穩的行駛於天壁的邊緣,所產生的磁力排擠,使得小艇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一樣。一道白色的氣流從小艇下噴出,就像是小艇划過的水痕一般。   高奇皺著眉,說道:「或許是生存的環境不同,使得同種類的人類卻發生了不同的演化過程,外貌上或許相差不大,但是身體的機能卻因為壓力與基因演變而發揮了不同的功能。」   西娜無法正常而長期的生活在水藍星上,因為她的身體已經進化到不需吸收外界物質來維持生理需求,但是卻得依賴許多游離的能源來補充,特別是太陽光。但是在水藍星裡,她的生理機能的活化程度增加,可是吸收能量的力量卻大幅下降。如果無法得到完整的補充,就等於是長期處於「營養不良」的情況下。   風綠芽道:「那我們還算是同一種人嗎?」   經歷了數千年以上的各自演化,地球人與水藍星人仍能算是相同的種族嗎?   西娜說道:「這就需要高奇的幫助,讓我詳細的搜集水藍星人的生體機能資料。不過,就生物的眼光來看,我們仍可以說是同一系統的同種生物,但是這需要生物學家去做進一步的判斷。」   現在知道風綠芽為何能說服西娜讓她跟來了,因為她答應西娜等事情完結之後,讓高奇借她做一些身體研究。高奇不禁翻翻白眼,也許因為在聯邦的經驗,讓他對當實驗動物是興趣缺缺。   風綠芽張著大眼,迷惑的說道:「就算證實了我們是同族同種的生物,那又能代表什麼呢?」   西娜默然半晌,說道:「這是人類進化史上的大發現。同種生物因為處在不同環境,在不改變靈長目型態的情形下,居然能各自形成獨特的系統。而且就歷史的眼光來說,當時的地球文明應當沒有發展出長距宇航能力的太空船,但是你們卻證明了這件事的可能性。   我想,只要是研究文明的學者,一定會對這事感到興趣的。」   高奇突然靜默下來,風綠芽敏感的感覺到高奇的功力波動加劇。   風綠芽迷惑的說道:「高奇,你在幹什麼?」   高奇等了一會,才張開眼睛說道:「我試著改變身體的運作方式。   當初在西荒時,我曾就這個問題向科斯特請教了許多觀念,我發現我們的人體機能要變成跟西娜一樣依靠自然界游離能源來補充身體所需物質是有可能的,只是有些地方還不怎麼明白。」   托玄真言最後寂滅的那個高磁力聚集洞穴的幫助,高奇明白了身體是一個不亞於外界的小宇宙,若透過適當的導引,可以將一些生理機能調整至最低的水平,而靠一些其他的管道來吸收養分。   風綠芽有趣的問道:「那該怎麼做?有什麼感覺?」   高奇眨眨眼道:「我還沒想通,不過就快了。」   如果他真能將身體變得像西娜一樣,那就代表現今的水藍星人與地球帝國的人是有許多共通的地方,也許他們之間四千年的差距可以藉此拉近。   西娜有些不相信的瞥了異常興奮的高奇一眼,改變話題道:「大約再四小時,我們就能到達聚神器的建造地點,你們有什麼破壞的計畫?」   高奇和風綠芽對看一眼,訝道:「難道西娜你不曉得怎麼去破壞聚神器?」   西娜一愣,慢慢回頭道:「你們沒計畫過怎麼破壞聚神器?」   高奇無厘頭的搔搔頭,道:「我以為你既然知道聚神器的來歷,也應該知道該怎麼破壞才是啊!不是只要讓你去設定一些什麼炸彈或自毀程式就行了?」   西娜低呼道:「天哪!我只是曾經研究過一千年前所留下來的資料,我哪知道該怎麼去停止它?」   小艇一陣靜默。   高奇樂天的道:「也許我們可以嘗試直接用武力破壞,就跟上次一樣,西娜幫我聚集自然界的游離電量,我藉紫電聚雷電之威,將聚神器劈成兩半。」   雖然做一次這種導引天地能量的事,必須讓身體休息一段很長的時間,但是目前高奇最具威力的招式就是這一招了。   西娜道:「不行!聚神器本身的功能就是為了儲存龐大能量,我就算能夠聚集到整個能庫全滿的力量,也只是幫它更快速的聚集能源而已。而且,這個聚神器的核心性質很奇怪,我從來就沒見過這種性質的結晶體,根本無法估計它到底能容納多大的能源。」   風綠芽問道:「結晶體?西娜姐,你有那東西的樣子嗎?」   西娜手在操作面板上點了幾下,說道:「這是我讓灰球先去觀察,所傳送回來的影像。」   西娜轉過頭來,一道光束在三人中間成形。   約一個人頭大的蛋形物體顯示出來。一半鏤空的外殼,可以直接看到內部的構造,另一半則是有著一層黑色的傘狀翅膀,表面有著類似骨幹的突起。   許多工作用的艦艇在裡外不停穿梭忙碌著,略略可見到整體雛形。   在蛋的正中心有著一團彩光四溢的物體,在遠鏡頭的觀察下,就像是活物一般,中心一點散發著紫色的光芒,如同眼睛的瞳孔一樣。   隱隱可見,光華自天壁上被扯出,進入黑色的傘狀翅膀中,順著如血管般的通路,進入中央的瞳孔部分。如呼吸般,每一次脈動都使得瞳孔部位的晶石聚合體更加通透清晰,且發出妖異般的光芒。   高奇瞇眼道:「紫晶?難道會是水家的紫晶護心鏡?!」   雖然遠距離觀測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如此大型的紫晶,除了百族尋回的白沙之心,水藍星上應該再也找不到第二顆了。   風綠芽指著「眼睛」道:「你看,這都是高純度的藍、綠、紅晶石,數量大到幾乎超過聖土十年的晶石產能。難怪最近晶石如此缺貨,原來都給拿到這裡了。」   高奇搓搓下巴道:「不只聖土,聯邦近十餘年來發生過難以估算的晶石搶案,看來這個計畫已經佈局了很久。說到聚集能源的導體,除了晶礦外,確實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導體了。但是,光憑搶奪的數量,要建造成這麼龐大的晶石團,還是不夠,除了聖土的炙世、虛幻國度之外,難不成……」   聯邦中靠著礦產致富的家族,以六大世家之一的公孫家為最。但是,近年來晶礦屢遭竊盜,晶石產量卻一直非常穩定,從來就沒有缺乏或是多產的情形。就市場而言,十分異常。   而且,近十年來,聯邦一直致力於替代晶石的發展,公孫家族的財富卻是有增無減,看來公孫家與竊盜集團有來往的傳聞或許不是空穴來風。   西娜問道:「有可以破壞這晶體結構的辦法嗎?」只要破壞了核心,聚神器就無法發揮作用。   風綠芽估計了一下比例,訝異道:「聚神器的核心大概比我們的小艇大上好幾倍呢!如果沒有重型武器助陣的話,要破壞它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呢!而且裡面的敵人看來不少,強攻的話,一點勝算都沒有。」   高奇道:「我或許有辦法,不過那要我們能夠躲過敵人耳目,潛進去才行。」   西娜說道:「這小艇可利用恆星光折射來產生隱形效果,但時間只有半小時。」   ※※※   高奇和風綠芽將內勁聚集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膜,抵抗宇宙的真空氣壓,這一點兩人都可以辦到。他們嘴上銜著西娜給的空氣膠囊,藉之保持著呼吸,只是不能開口交談罷了。   西娜在小艇的隱形效果掩護下,順著聚神器外環鏤空的通道,悄悄進入內部。   整個聚神器就像是一個小型衛星,在內部有著重力裝置與稀薄的氧氣,強力的中心能源使得這座聚神器就像個小行星般,虛懸在大氣層外,許多人員都穿著厚重的太空裝在外圈工作著。   聚神器內部以核心為主,四面八方全都連接了管狀的通道。核心部位是一個小型太空站,外圈是一個平台,充當艦艇停靠站。   西娜將小艇藏在中央平台的西側,三人動作迅速的潛向位於蛋形中央的基地。基地裡面有著充足的空氣與人工重力,更可以見到許多穿著工作裝的人員正忙碌的穿梭在各透明通道中。   西娜身上的裝甲自由變化成太空裝,和高奇兩人不同的是,她無法在體表聚集防護力,而需要裝甲覆蓋住她全身,並且在臉面上形成一個透明窗口,可維持數星期的氧氣用量。型態雖很奇怪,但卻十分有效果,真是全功能型的好東西。   一架工作艇慢慢停泊到平台上,兩名工作人員走了下來,進入減壓艙,三人悄悄的跟著兩人潛了進去。   三人打暈兩名倒楣的工作人員,高奇和風綠芽穿上他們的服裝,躲過一群安檢的武裝人員,伏身在一層網架上,看著在寬廣的平台上聚集著數量眾多的人員。   大多數工作人員正忙碌地在晶石周圍調整著儀器數據,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是高奇和風綠芽從來都沒見過的。   密密麻麻的線路和高奇從沒見過的機械模型,將晶石牢牢鉗制在中心。高奇突然有種奇怪的錯覺,就像看到一匹活生生的巨獸被困在其中。   西娜壓低聲音說:「再過二十分鐘,聚神器就會進入星球的陰影中,那時小艇的隱形能力會消失。現在可以說說你有什麼辦法了吧!」   高奇指著散發迷幻紫光的晶石,說道:「看那中心的紫晶,看到了嗎?我知道在它的表面有著蟬翼紋路,這使得它的硬度降低許多。   我要用藍晶角當鑿子,把它打出一個洞來。」高奇不由得感謝佟少祺堅持讓他帶來這像護身符的藍晶角了。   西娜說道:「你打算要怎麼靠近呢?就算真能成功,該怎麼離開?」   高奇在西娜耳旁說了他的計畫,西娜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說道:「真的要這麼做?」   出乎意料的戰鬥方法,確實是她無法想像的,也只有擁有特殊能耐的水藍星人能夠辦得到。   高奇點點頭,說道:「你和風綠芽按計畫由外部製造一些小混亂,我則趁亂靠近晶石。」   風綠芽一臉不同意的道:「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行動。」   高奇說道:「綠豆芽,你聽話!我身上具有上古奇力,可以在真空環境中保持完整的力量,但是你們不能,我們按照計畫行事吧!」   風綠芽抗議道:「我也能夠生存在真空中啊!我不走,我可以支援高奇的行動,讓西娜姐去製造混亂就好了。」   西娜見風綠芽一臉抵死不從的模樣,無奈的說道:「高奇,你還是帶著她吧!」   高奇搖頭歎道:「好吧!」   ※※※   太空站外發生了一場小型的爆炸,引起一陣騷動,不斷往外洩出的空氣,形成一道氣柱。   「莫名其妙,怎麼會突然過載走火呢?」   虛幻國度的首席科技顧問安逸博士低咒一聲,指揮其他部門人員進行維修。眼下正是運作的關鍵時刻,可不容許有一丁點的差錯。   高奇和風綠芽趁著平台的人員注意外面的混亂時,大搖大擺走上晶石外的二樓梯架。   本來一切都算順利,卻突然有個安檢人員喊住他們:「你們幹什麼?   沒有特殊命令,不可以靠近晶石,快下來!」   這一喊,頓時惹得一、兩個人回頭看著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高奇使了個眼色給風綠芽,邊走邊答道:「上面的線路銜接有一些問題,怕是受到剛才震動的影響,我們上去看看。」   安檢人員側著臉看著他們:「站住!你們看來好面生,哪個部門的?」   高奇隨口扯道:「我們是維修部的。」腳步不停的往上走去。   那安檢人員斥喝道:「什麼維修部?」   兩人眼看形跡敗露,突然加快動作,往上層竄去。   「不明敵人侵入!」所有人這下子全都將注意力擺在他們身上了。   一位帶頭的老人喊道:「別用武器,那會破壞儀器的結構!快抓他們下來!」   高奇不由得感激這發話的老者,如果用武器掃射他們的話,他們可也吃不消。他忙抓緊時機,站到了位於四樓平台紫晶的位置,紫晶與百族的白沙之心確實長的一模一樣,它正被鑲在其他晶石的中心。   高奇拔出紫電,奮力在其他擋路的晶石裡劈出一條通道。   此時,敵人手持著武器迅速逼近,風綠芽拔出藏在衣服下造型古怪有趣的短刀,嬌喝一聲,身形飆至極限,來襲的敵人幾乎同一時間遭受她如暴雨般的攻擊。高奇則將內能運至極限,拚命刨著利用融合方式銜街在一起的大小晶石塊。   就這樣,底下聚集的敵人越來越多,不斷的往上飛躍攻擊,但是都被風綠芽以極快的速度給擋了下去,而高奇根本不管其他事情,拼了命的挖洞,晶石被他刨出了一個人高的大洞。整個畫面既刺激又有趣。   雙頰削瘦的安博士哀嚎心痛,道:「別挖了!別挖了!」   這可是他安博士數十年的結晶啊!眼看終於到了完成階段,卻被高奇發狂似的破壞--這簡直像是在割他的血肉一樣。   高奇費了好大的勁,才靠近到紫晶。紫晶像是被用奇怪的方式鉗制住,高奇本來想整塊卸下來,但是旁邊的支架物不曉得是用什麼物質作成,不管施多大勁,就是劈不開,而紫晶的硬度更是大出高奇的意外,只憑手中的紫電,根本破壞不了。   「高奇快點,人越來越多,我快擋不住了。」風綠芽喊道。   整座基地的防護部隊全冒出來了,手持銳利的武器,自四面八方攻擊著風綠芽。風綠芽就算身手再好,終究只是一個人,她一步步退到高奇刨開的洞口,能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了。   高奇把心一橫,拉斷頸上的藍晶角項煉,將尖端擺在紫晶放射角旁的蟬翼紋路上,而後將紫電後拉,倒轉刀鋒,內能轉至極限,由氣海輸向四肢百骸,眼底放光,口中怒喝一聲,刀柄狠狠的擊在藍晶角上,發出尖銳的碰撞聲。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藍晶角破裂之時,浮現高奇腦海,但卻快得讓高奇還來不及理解,便消失無蹤。   高奇將刀柄緩緩移開,藍晶角碎裂成粉末掉了下來,而紫晶卻依然好端端的一點痕跡都沒有。   高奇傻眼了,紫晶的硬度真不是蓋的!   他舉起紫電,像是發飆洩憤似的聚集力道,一刀刀劈擊在紫晶上。   一時之間,火光四溢。   過了半晌,高奇力竭,停下來喘息,不禁苦笑道:「搞什麼?真的假的?」   紫晶仍舊不為所動,連一個刀紋都沒有。   風綠芽朝著洞口喊道:「高奇,敵人主力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風綠芽眼尖的看見幾個身手高強的彪形大漢,滿臉煞氣朝著她飛過來。   高奇不禁一陣扼腕,破壞不了這紫晶核心,將會為水藍星帶來很大的災難,正回頭打算跟風綠芽一起奮戰之際,耳朵突然聽到一聲很清脆的迸裂聲。猛然回頭,只見紫晶順著蟬翼紋路,往外裂出一道如蜘蛛網般的紋路,紫光慢慢加強。   高奇來不及高興,拔腿就跑。   此時,風綠芽正擋下敵方一名高手下劈的重斧。一道影子飛過,那名高手就被飛掠而來的高奇踢翻,往樓下墜落,壓翻了幾名敵人。   「開溜了!西娜!!」高奇朝著通訊器大喊。   一陣讓人情不自禁閉眼的弧光在透明壁外閃起,整座太空站忽然搖晃了一下。   天花板厚達數尺的強化玻璃破了一個大洞,外洩的強大氣流扯著所有物品往外流去。高奇和風綠芽嘴裡銜著空氣膠囊,聚起力量保護身體,腳尖一點,讓氣流扯著他們往外飛去。   整個晶石開始發出耀眼異樣的光彩,從中心點開始漸漸往外崩裂。   高奇抱著風綠芽,將兩人用能量包裹起來,駕著噴出的氣流,在虛空中快速的往聚神器外圍飛去。從透明的玻璃看過去,可以見到裡面的情況亂成一團,許多人急忙往外逃生。   「快進來!」西娜的小艇突然現身,飛到高奇身邊,兩人連忙進入小艇中。   敵方在外面戒備的戰鬥艇開始對他們開火射擊,幾團綠色液體狀的炮彈危險的擦身而過。高奇不曉得那是什麼類型的武器,不過他絕對不想在這時候知道。   西娜喊道:「坐穩了!」   小艇猛然加快速度,往水藍星方向飛去,後面一整群的戰鬥艇緊追不捨。小艇的速度雖快,但終究比不上專司戰鬥的戰鬥艇。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炮火也越來越密集。   一陣暴風傳來,猛烈搖動著他們的小艇。高奇回頭一看,整座聚神器已經分解成兩半,往一旁傾倒,其中一半發生爆炸,所造成的威力將來不及逃生的小艇跟人員全捲入其中。   宇宙中沒有空氣,所以並沒有太多火花,不過造成的強烈暴風和氣體,形成一個小核心般的形狀,往外擴散。   「成功!」三人同聲歡呼。   「小心!」正慶幸之際,一顆液態彈擦過他們的小艇。劇烈晃動後,他們的右翼已經被侵蝕掉一塊,小艇正不斷的洩出液體。   西娜忙道:「不妙了,我們必須緊急進入大氣層。灰影,給我最近的迫降地點資料。」   三人心頭都是一陣緊張,小艇撐得過天壁的強力磁力場嗎?   ※※※   「什麼?毀掉了!」虛幻國主手中的杯子被捏碎,發出讓人難受的聲音。   負責監造聚神器的安逸博士,一臉倉皇說道:「有一對男女闖了進來,將聚神器的核心破壞,還將基地破開了一個大洞,損失了大半的人手,真是太可怕了。」   虛幻國主從牙縫逼出冷颼颼的聲音,道:「人呢?」   他清秀的臉龐眨眼間變得青筋畢露,醜惡非常,就像血液要從皮膚迸出一樣,銀色的髮絲一根根上揚。   安博士忙道:「他們被打中船身,迫降到北極之地,其他人正緊跟著他們。」   虛幻國主恨聲道:「給我把他們碎屍萬段!他們如果不死,你就先死吧!混帳傢伙!」   說著說著,他的大手一揮,一道銳利的風刃劈進通訊螢幕,將整座牆毀掉。多年的心血,居然就這樣付之一炬,讓他恨不得將兇手撕成兩半。   而後,虛幻國主轉頭道:「給我調集所有人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   海面上冒起一道水柱。過了很久,一艘毀損嚴重、扭曲變形的小艇浮出水面。   高奇拉著兩女,掙扎的冒出水面,爬到小艇上面。   「哈!得救了!」高奇環顧四周,到處都是流冰與冰山,他們大概在北極海域之中,只是不曉得距離陸地多遠。   西娜說道:「還沒呢!敵人馬上會發現我們的位置,我們必須快點離開才行。」   風綠芽撥開黏在臉上的髮絲,問道:「我們要往哪一個方向走?」   西娜道:「我們降落的地點,大約是在離北大陸一千多里的海域之中。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體力和時間往回走了,我們必須往另一面走,距離陸地比較近。高奇,你還能夠飛嗎?」   高奇在心裡面估計,那應該是西大陸的方向。他轉動內能,產生反重力能量,飄浮在空中。   風綠芽有點為難道:「我的力量可能不太足夠飛那麼遠的距離。」   雖然風綠芽以身法見長,但是內力並不如高奇那般深厚。   高奇拉著風綠芽的手道:「沒關係,我帶著你,應該可以撐到陸地。」   於是,西娜啟動反引力能量,往東南方飛去,高奇和風綠芽隨後跟著。   ※※※   天色漸漸全黑了,黑夜幫助他們躲過敵人的搜尋。三人花了將近五個小時,才找到最近的一座小島,決定先休息一天後,再出發。   天空漸漸亮起,遠方的海鳥在海平面上三三兩兩的飛行著。即使是在這樣寒冷的極地裡,仍然會有生物能夠生存下去,而且生命力極為強韌。   高奇三人躺在沙灘上,瞇眼看著陽光從東方的天空升起。   高奇突然道:「不妙!」   「怎麼了?」兩女抬起頭看著高奇。   「有兩三群很強的力量接近了,八成是敵人聚集後追來了。」高奇奇妙的感知能力幾乎可以媲美西娜的掃瞄儀,只是西娜的智能晶片在北極地這磁力極強的地區,根本無法探索到什麼東西。   「怎麼辦?」風綠芽有些六神無主。   經過昨夜體力的消耗,三人此時根本沒啥力氣去擊退敵軍。   高奇腦中迅速思考,三人現在的戰鬥能力大打折扣,加上敵方人數眾多,而且都是一流的高手,想在他們手下討便宜,是不怎麼可能的,現在只有一種方法了。   高奇鄭重的回答:「逃吧!」   廢話!兩女賞了高奇一記大白眼--誰不知道要逃命?!   她們異口同聲的問:「怎麼逃?」   高奇說道:「西娜,你的空氣膠囊還剩幾個?可以維持多久?」   西娜將身邊的空氣膠囊取出,說道:「還有三個,可以供我們三人大約七個小時的用量。」   兩女此時大約能掌握到,高奇是想從水面冰層下離開,不過幾近零度的冷冽海水,想起來還真讓人起雞皮疙瘩。   高奇搖頭道:「三個空氣膠囊,你們兩人大約可以撐上十幾小時,就算再不濟事,也該能到達西大陸的外海,那時候……」   風綠芽拉著高奇,道:「那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高奇握著風綠芽的手道:「我當然要走,不過我們兵分兩路。我可以改變身體的運作機能,從水中擷取氧氣,用不著空氣膠囊。別擔心,我不是傻瓜,不會做沒把握的事。記得,上岸後,找南約組織的人接頭,他們會帶你們到安全的地方。」   風綠芽搖頭道:「你跟我們一起走,我知道你的個性,你一定又想幹什麼傻事了,我不要你犧牲自己。」   風綠芽太瞭解高奇了,他這小子總是會做出一些損己利人的事情。   高奇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道:「我保證絕對不是幹傻事,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我肚子裡的寶貝。現在我們三人中,只有我能夠抵擋得了敵軍的攻擊。我的計畫是這樣,我們分兩頭走,我引走敵人的主力,就算我的行蹤被發現了,以我的功力要逃走,絕對不成問題,而三個人在一起的目標太大了。別說了,西娜,好好照顧綠豆芽,我先走了。」   高奇露出牙齒笑笑,一拍紫電,彈了起來。   「答應我,一到西大陸就趕緊來找我們。」風綠芽皺著小臉說道。   「沒問題。」高奇一個漂亮的縱躍,躍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西娜說道:「我們也該走了。」   ※※※   高奇如游魚般在水中穿梭著,繞了一大圈之後,居然又回到小島上,此時兩女早就離開了。   高奇頹然的坐在沙灘上,念道:「人類怎麼可能像魚一樣在水裡面呼吸,頂多撐個幾百公里,還不是一樣會被追上。」   高奇的能力雖然強,但是想完全推翻物種之間的隔閡,還太早了點。   如果給他多一點時間,說不定他能夠辦到。可惜敵人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剛剛自信滿滿的模樣,只是為了讓兩女能夠安全離開而扯的漫天大謊而已。   風綠芽對高奇的評語沒錯,他老是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高奇現在身體裡面的功力水準,頂多只恢復到平日的六成,他現在回到小島,就是想爭取更多休息的時間,不過最多能恢復到八成就算不錯了。   他閉上眼睛,養精蓄銳,將紫電擺在腰側。惡劣的情況讓他的思緒更加清晰,身體不必要的機能動作完全停止,心臟頻率變得更加緩慢,但卻顯得更為有力。   練武與一般運動的最大差別,就在於身體機能的差距。   平常運動時,會使心跳速度頻繁、血液流動更快,讓氧氣與二氧化碳的循環過程加速,迫使肌肉釋放能量。   但是使用武技卻是相反的情況,心臟的頻率會降至最低水準,每一次的壓縮卻比平常更為有力。外呼吸經常性停頓,但內呼吸卻更加劇烈。細胞間因為得不到充足的氧氣供應,必須釋出堆積於細胞內的能量,這種能量或是稱之為氣的東西,讓身體機能的爆炸性一下子提高至最極限,而這深藏於體內能量的含量高低,就要靠平時日積月累的成果了。除非能夠直接將能量像充電一樣灌輸進體內,要不然每個人的身體都會有個限度……啊!慢著!   高奇張開眼睛,眼底閃爍著一絲光彩,楞楞的喃喃自語道:「能量?   電能?」   一種被電擊般的念頭打進高奇的腦海中,他像木頭般僵在原地,過了足足幾刻鐘,突然高嘯一聲,雙腳一彈飛至空中。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大陰陽力、風神訣、身法、心法、先天密境、靈智不滅、西娜的導天地之力量、西荒狼的苦行修身法,原來都是這樣!凡一切事物到達終點,居然都是一樣的!天地陰陽生化為道,天地電能合一為起源。倘能運用天地陰陽變化之妙,合天地電能為一,則可操縱天地無止無盡的變化,內外一致無所區分,這就是鍛金術、這就是武道的至高境界啊!」高奇忍不住想仰天長嘯的衝動。   高奇所學、所見、所想,像是急速掠過的電影螢幕一樣,快速的捲動。過去有些想不通的事物,像是缺失的篇章,慢慢的被其他的物品所填滿。高奇開始經歷了他這場武技之旅的最後一段歷程。   高奇的嘯音在海面上到處迴盪,驚起許多寒帶動物一陣騷動。他飄在空中,迎向陽光,身體的內能全化作如霧般的型態,散入百骸中再緩緩往外透出,能量從毛細孔中透了出來,漸漸消逝掉。   高奇的身體與外在世界結合為一體,裡就是外,外就是裡,神智在剎那間提升至另一層次的境界,那是高奇曾進入過兩次的奇妙世界。一次是神功初成,在生與死交錯之際意外闖入;一次是在西荒狼的導引之下,他曾見到瑰麗世界。   高奇的神智如流水般又回到身軀之中,能量也如那百川入海般,源源不絕的進入身體之中。虛空之中就像是有著什麼實質的東西鑽進了高奇的身體中,由四面八方納入他的經脈氣海之內。   良久,高奇感覺身體暖洋洋的極為舒坦,讓他不自禁的深深歎了口氣。   「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武功,藏雷你說是吧!」一聲柔韌的語音在高奇身畔響起。   高奇張開眼睛。在他四周已經飄滿了人,為數沒有百人,也該有七、八十吧!看這些人滯空的能力,就知道這些人大概是敵方的精銳部隊了。   藏雷臉色永遠那樣冷峻,他道:「聖土上古奇力與聯邦皇族武技交構成而能力。國主說的沒錯,這個人存在的威脅,已經大到動搖我們的理想了。」   所有人當中最強者,大概就是離高奇最近的四名武者,其身上都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那是一種頂尖高手的沉穩與自信混合而成的氣質。有兩位高奇早已見過,還有兩位功力更深不可測。   「混戰嗎?」高奇的語音帶著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沉著。   一名穿著深紅衫的美貌女子掩嘴笑了起來,模樣十分動人,她低笑道:「年輕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憑你一個人,值得讓我們一起動手嗎?我是秋楓紅,秋天的紅楓葉,乖乖的告訴姐姐,其他兩個女孩子上哪去了?姐姐下手會輕一點。」   秋楓紅、藏雷、長空、黑達子,四個虛幻國度中護法級的高手,全數到位。   高奇朗笑道:「不是一個人,是兩個,紫電!」   高奇口中低吟一聲,在小島沙灘上的紫電,像是感應到他的呼喚一樣,倏地飛至他的手中。那種超乎尋常的控制力,讓敵人汗毛豎立。   高奇立馬橫刀,目光如炬的掃過敵人。如實質般的精神力量,讓所有人的心不由得一跳。   藏雷放開纏在臂上的鐵煉,長約三丈,如指般粗的鐵煉末端還繫了一顆拳頭大的鐵球;高奇背後的長空早已經領教過高奇手中紫電之威,更是不敢輕敵,握緊手中長刀;黑達子兩眼發赤,早在高奇初到聖土,他就因為百族白沙之心而與高奇結下樑子,第二次受挫更是讓他氣得幾乎發狂,今天終於有機會將高奇凌遲致死。   高奇的心神剎那間提升至前所未有的狀態,精神眨眼間與整個環境連結在一起,靈智潛入流光速度之中。   藏雷喉間低鳴一聲,也不見身體有所動作,鐵煉像突然間有了生命一樣,朝著高奇直奔而去。秋楓紅消失在空氣之中,只剩下一陣紅影,在高奇身邊忽隱忽現。四人中功力最強者,非藏雷莫屬,其功力早已超過聯邦所評等的藍級。   高奇紫電刀尖繞著鐵煉上的圓球,不停劃圈,人也不斷的往後退。   長空手中長刀幻化出一道青龍,朝高奇猛噬。高奇一聲低嘯,錯身格擋,將鐵煉順勢撥向長空。   秋楓紅突然出現在高奇身後,劍影突現,就像是煙火突然在高奇眼前散開般。   高奇像是腦後有眼睛一樣,紫電冒出紫芒,刀身嗡嗡低鳴,紫色刀身自高奇腋下刺出,與秋楓紅劍影中的一點寒芒互擊,秋楓紅差點握不住劍柄。高奇每一擊都飽含著奇異的精神異力,防不勝防。   黑達子的烏黑短棍劈頭蓋臉的朝高奇摜下,吹起的勁風讓高奇的衣服全都貼在身上。   「第一刀,紫雷剎現!」就像是天空突然傳來隱隱悶雷,蓄勢已久的能量如山洪爆發般湧出。   高奇自功成以來,首次將摻雜著亂七八糟元素的武技融合一體,卓然成家--高奇此生第一套自創刀法誕生了。   他手中的紫電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電弧繞著週身遊走。高奇的形象恍如神人,刀隨心轉,劈出他有生以來最完美的一刀。   黑達子的短棍與紫芒相遇,電流突然自手中短棍傳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紫芒化做千百條火舌,即將吞沒他的身體。   不過,他長年在刀口討生活也非泛泛之輩,隨即運起全身功力,手中短棍一絞,誰知短棍居然像橡皮糖一樣扭曲變形。手上傳來一股巨力,鐵槌般的衝擊力狠狠的擊在他的胸口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響。   黑達子的身體像斷線風箏般拋起,然後掉落海面。高奇也想不到他結合本身的奇力與兩方獨特武學的刀法,居然具有如此意想不到的威力。   「殺啊!」一陣震天狂吼,現場的敵人沒因為黑達子的死而稍有退卻,反而更激起凶性。   混戰開始了。   高奇在血泊中殺紅了眼,敵人像是不怕死一樣,一波波湧了上來。   重斧與長槍從各個角度攻向高奇,他還得小心藏雷等人趁隙偷襲。   這些人都是戰場上的老手,絕對不會講什麼一對一的公平戰鬥,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擇手段的殺死敵人,這是戰場的不二法則。   高奇驚險的躲過秋楓紅掠過臉面的一劍,很奇怪的,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什麼憐憫、恐懼、驚慌或是害怕的情緒。對於敵人的攻勢,他反射性的回擊,紫電穿過敵人的身體時,與骨頭相撞的奇異感受透過手上與紫電連結的部分傳了過來,在他眼前的敵人,他幾乎無法想起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一種虛無飄渺與無奈的感覺在心靈深處升起。   海面上飄散著破碎的人體與幾乎染成血紅色的海水,範圍越來越大。   「第二刀,血海狂濤。」高奇低低的吐出了幾個字。   高奇雙手握住紫電,冒出的刀芒直逼十步外。他將雙手上舉,聚集的力量在他週身形成一個高密度的能源圈,逼得左右的敵人不自禁退開。   一聲爆吼!一把巨大的紫色刀影,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向下沒入海面中。像是引爆數萬噸的炸藥一樣,紅色的海水變成一道驚人的水柱,往上冒起數百丈高,掩蓋了所有人,藏雷等人急速退開。   強力的水流將所有人捲入,在水影中隱隱可見紫光閃動。海水向上噴起後,迅速回落,變成一場紅色大雨,讓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也迅速沖洗掉身上的血跡。   在血雨過後,高奇的身影飄飛在場中,閉著眼睛、仰著頭,接受血雨的洗禮。   長空估算一下人數,帶來的人迅速銳減至五十人,他的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就算是長年在死亡戰場掙扎的他,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招式。   藏雷漠然片刻,說道:「你們回去報告國主,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除掉這可怕的大敵。」   事實上,繼百多年前聖土出現西荒狼這個曠世奇才後,再也沒有人能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秋楓紅姣好的臉孔此時也失去從容的模樣,厲聲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長空道:「藏雷,你呢?」   藏雷居然笑了起來,他道:「能夠遇到這樣的敵手,我這輩子算是活夠了。除了西荒狼、東方旗主以外,我還能到哪去找能讓我如此熱血沸騰的對手?」   秋楓紅和長空兩人一陣錯愕,藏雷跟他們一起擔任虛幻國度的護法幾十年了,從來就沒見他笑過。為了完成藏雷的心願,他倆對視一眼,振臂一呼,其他人便隨著他倆離開,現場就留下藏雷和高奇兩人,以及海面上那吹不散的血腥味。   高奇張開眼睛,灼灼眼光看著藏雷,說道:「你不走?」   藏雷似乎是笑上癮了,他低笑道:「你既然在這裡,我要走到哪裡去?」   高奇似乎也感受到藏雷那份期待,笑道:「是啊,還能走去哪?」   武者終其一生,或許就是在等待著這一刻。   高奇現在可以真正體會到科斯特所說的,人的命運都像是在走一盤棋,每一個環節和每一子都環環相扣。普通人汲汲營營於生命俗事的追求,追求權力、財富,但是走上追求武道顛峰的人,追求的又是什麼呢?也許沒有人知道。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鞏良、西荒狼、東方旗主,甚至秦宇、康虔力之輩,所找的不光只是人世間的東西,那充其量只不過是一種遊戲罷了,最重要的是在於突破生命的障礙!他們選擇了武道這條路,或許前途的道路虛無縹緲,但是在勝負對峙的那一刻,生命就像是找到了存在的理由一樣,不可避免。   高奇的手緩緩抹過紫電,一種與紫電前任主人心靈相通的感覺浮上心頭。在千年以前,這把刀曾經讓一個神話中的人物握著,那種超越時間與空間的感覺,讓高奇湧起無法抑制的興奮,自背脊敏感的神經往整個身體擴散。   藏雷手中的鐵煉升起,在他頭上形成一圈烏雲,速度越快,鐵煉交錯所產生的刺耳聲響越大,到最後幾乎成為轟然巨響。整個空間氣流全都被藏雷手中的烏雲吸引過去,形成一個暴風中心。   高奇幾近膜拜的將掌心貼住刀身,眼光中不見一絲猶豫,他念道:「第三刀,逝者如斯。」   「來吧!」藏雷高吼一聲,發動攻擊。   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錯,居然隱然感覺到空間搖晃了一下。兩人同時消失在所處的位置,下一刻已經出現在海面中央,短暫的閃過影像後,又再度消失。   每一次出現,海面上都像是爆過一陣閃電。出現的速率越來越頻繁,到最後整個天際幾乎都充滿了刺眼白光。這種超越人類極速的戰鬥,無法用常理來看待。   兩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海面上,就像是慢動作播放的影像一樣。藏雷的鐵煉碎成片片鐵屑,每一片鐵屑都帶著他無堅不摧的能量,如散彈般穿過高奇的身體。   而高奇的手推著紫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阻擋著他前進,非常緩慢。   這當然是眼睛的相對錯覺,這一刀就像是把所有的一切全吞納了進去。高奇低吼一聲,紫電一動,一條紫色閃電劃破天際。   突然一切都平靜下來,海風也停了,海面也回復平靜。   高奇像失去力量一樣,墜入海中。   藏雷飄浮在空中,低笑道:「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胸前的血跡越染越大。波的一聲,身體潛藏的刀氣爆發,從他背脊上噴出一道血霧,然後他的身體才慢慢墜入海面。         ∼第五章 滅神計畫∼     高奇在那場戰役後,在海面上隨著浮冰漂流了好幾天,無法辨別方位及方向,只好隨著海潮漂浮在海面上。   在第七天傍晚,終於見到海岸線,並在西大陸北端的某個海岸登上陸地。   藏雷這等級數的高手,其臨死一擊非同小可。高奇的身體受創頗深,雖然他悟通了吸取天地游離能量來修補身體的方法,但是也花了幾天時間,才得以復原。不曉得西娜和風綠芽兩人怎麼樣了?   高奇沿著海岸往西方走去,不遠處似乎是一處漁村的港口。由於冬天北海飄流的浮冰封海,幾艘漁船都還停泊在港口內,遠處可見幾縷炊煙飄起,相當寧靜愜意。   「嘿∼你是誰?怎麼會從海裡面跑出來?」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孩,從防風林的樹叢裡冒出頭,兩頰紅撲撲的,顯然是長年生活在海風吹拂下的漁村小孩。兩個眼睛機靈的盯著高奇這個陌生人,且特別注意高奇隨意斜插在腰後的鈍刀。   高奇和煦的笑道:「小朋友,我迷路了,我要去野火城,你知道該怎麼走嗎?」   高奇估計西娜和風綠芽如果聯絡上南約組織的人,應該會被安排到野火城這西大陸的第一大城,等他去會合。如果等不到他,也應該會通知野火城的城守。   男孩子機警的看看左右,確定沒人後,身手矯健的跳下樹叢,拍拍身上的髒污,說道:「野火城?那離這裡好遠啊!而且現在到處都在打仗,想去也去不了吧!」   高奇心裡一驚:「打仗?難道一直以來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   聯邦軍隊、聖土炙世和來自異星的武裝部隊,三者的行動似乎趨於一致,讓人很難不去思考三者間是否有了什麼協議。聖土遭受大規模的入侵與動亂,似乎代表著這場災難已經開始。難道西荒狼所說的大浩劫,就是指這場席捲全球的戰爭?   西荒狼莫問神智已渺,臨行前曾告訴高奇,天壁這偉大的生命體正在逐漸消逝中,她負載著自古以來所有超凡的靈智,完成了提升人類新生命的使命,但她的力量已經不堪負荷。不久的將來,她將繼續她悠長生命的旅程,誰也不知道她會往哪去,但高奇卻被選中,為這充滿無限慈愛感情的生命體做最後一項工作。   當初高奇在河中漂流、面臨死亡關頭時,她如燈塔般指引著高奇完成精神與體質的完全蛻變,現在該是高奇回饋的時候了。   「小亨!你在哪裡?」一個女子的聲音叫喚著。   高奇眼前的男孩嚇了一跳,朝高奇擺擺鬼臉,整個人又鑽進濃密的樹叢中。   從海灘另一頭走出一個婦女,外貌秀麗,她訝異地看著佇立在一旁的高奇,說道:「你、你是外地人吧?」   在他們這偏北的小漁村裡,難得見到像高奇這樣俊朗的年輕人,雖然他的衣衫有些殘破,但是那股灑脫的氣質,卻不會因為衣著而有所改變,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一種隨性的閒適味道。   高奇以聖土手勢拱手道:「是的,我跟同伴走散了,迷失了方向,我要到野火城去跟同伴們會合。阿姨,你能告訴我去野火城的路嗎?」   婦人微皺秀眉,說道:「野火城,那是赤喉軍的領土範圍了,離我們這有幾千里的距離,就算有飛翼船可搭,也要花個幾天的時間,何況我們這裡對外交通不便,幾個月都沒有船隻經過。嗯∼這樣吧!   你跟我回去,我問問我丈夫,也許最近會有商隊來本地收購漁獲。   不過……機會可能不大。」婦人說到最後,有些欲言又止。   原來高奇偏離預定地點,到達了炙世教團的領土。西大陸炙世教團的領地大多偏東北,那高奇現在應該在西大陸的右上角了。   高奇也不好意思告訴人家,以他的功力,這樣的距離幾日夜的時間就可以到達,不過不曉得最近西大陸的情況如何,還是先向村人打聽一下。   高奇點頭道:「那麻煩阿姨了。」   婦人回頭帶著高奇走往村子的方向,走了幾步回頭,語氣有些嚴厲的說道:「小亨!還不走?再不久,我叫爸爸打你屁股了。」   那男孩先是靜默了一會,才跳出樹叢,懷疑的看著高奇是不是他洩漏行蹤,高奇舉起手示意自己是無辜的。而男孩的身手敏捷沒有露出任何聲息,婦人卻仍然能清楚的知道他的藏身處,顯然耳目也不弱。   婦人沒好氣的幫男孩擦擦臉,朝高奇笑笑後,牽著男孩的手往街上走去。   高奇看著兩人親匿的背影,心裡頭突然若有所失。等諸事底定後,他一定要去「深層地帶」,探探為何他父母會一去不回。   小村子大約百來戶人而已,因為接近北方極地,所以人口也不多,大多數都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見到高奇這樣面貌陌生的年輕人後,皆十分好奇,一傳十、十傳百,全都擠到了婦人的房子前,探頭探腦。   婦人的丈夫是一個粗豪的漢子,長相不俗,年齡約在五十歲上下,兩眼開闔間閃著一股風采,實在不像是長年蝸居於這偏僻小村的尋常人。   他請高奇坐下,看著高奇,眼睛閃動一陣異彩後,說道:「年輕人,你怎麼會到這麼偏遠的漁村來呢?要到野火城去找什麼人呢?」   高奇的眼神維持著黯淡平穩,客氣地道:「我叫高奇,和兩個朋友在極地上空遇到一點麻煩,意外墜落在海中央,後來又發生了一點問題,所以我跟她們兩人分散了,不過我們約好要在野火城會合,不曉得大叔能不能告訴我往野火城的方向?」   婦人的丈夫朗笑道:「我太失禮了,我叫做馮相,這是我的妻子顏采霧。高奇,如果我的眼光還沒退化的話,你的功力恐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前幾日北極海面上的那場極大能量衝擊,應該跟你脫離不了關係吧!」馮相兩眼放光,盯著高奇。   高奇抓抓頭道:「我不敢說我是什麼高手。是啦!前幾天我跟虛幻國度的人發生了一些衝突,所以才會跟同伴失散。」   聽到高奇說出虛幻國度,眼前的兩人似乎震動了一下,兩人交握的手緊了些,這些小動作都沒逃過眼尖的高奇。馮相抑制住的功力波動稍稍放鬆,高奇感覺到馮相自身的力量高得驚人,比高奇原先估計的還高上幾倍,這種人物怎樣都不像是甘於平凡之輩。   馮相皺眉低喃道:「果然是虛幻國度的人,我還以為他們是……」   接著開門見山的對高奇說:「高奇,看你的身手架勢,並不似尋常人,想必是聖土其他勢力的戰士。我們這裡並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從來都只是一個平靜的小漁村,所以不希望有意外的災劫發生,我看你還是離開吧!」   婦人秀麗的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情道:「相哥!」   馮相伸手阻止妻子的發言。高奇心裡頭也有這個想法--如果讓虛幻國度的人重新召集人手找來,這小漁村可能會掀起一陣大騷動。   高奇抱拳道:「好的。還請大叔告訴我野火城的方向。」   高奇往西南飛馳著。西大陸的板塊雖然相當龐大,但以他的速度,大概兩、三天就能到了。高奇不願意用速度較快的飛行方式,因為那不但會消耗不必要的體力,而且很容易被敵人發現。   據那馮相說,在西大陸,炙世與聯邦的聯合軍隊已經侵蝕掉東岸的各城鎮,且與赤喉軍戰得正激烈,和東方旗的狀況雷同。看來,東半球都已陷入了激烈的戰火中,不曉得聯邦參戰,是南區的單獨行動,抑或整個聯邦的決定--如果是後者,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高奇速度飛快的穿過廣大的凍原。突然,他壓低身影伏在一處雪堆之中。   一隊騎著兩腳駝獸,人數近百的戰士們,人人臉上都掩著面巾,擋住紛飛的雪花與冷冽的冰雨,由南往北急奔而來,轆轆的蹄聲在空曠的雪地上迴盪著。   高奇心想,這隊人馬會是來搜捕他的嗎?看來又不像,如果想抓他,至少得派像藏雷那樣的人來,而這些人似乎都像是專司戰鬥的沙場戰士,只有帶頭的幾名功力超過藍級,雖然已屬難得,不過對現在的高奇來說,一般的高手已經遠不及他。   眨眼間,這群人馬已經匆匆穿過高奇眼前,消失在遠方。   高奇心裡有點不祥預感,調頭尾隨他們而去。   馮相身邊倚著他的妻子,兩人握緊雙手並肩站在村口,迎接著這一群來意不明的騎士。   「喝!」帶頭的黑衣女子焰青拉緊韁繩,將駝獸停在兩人面前,其他人也以扇型圍著村口的出入通道,後面的馬隊迅速封住小村往外的通道。   焰青先將眼光放到馮相身上,然後才用充滿怨妒的神情,狠狠盯著馮相身旁的顏采霧,但顏采霧只是溫柔含笑地看著她。   尾隨在後的高大男子跳下駝獸,上前熱絡的拍拍馮相的肩膀道:「馮帥,好久沒見了,你好嗎?」赫然是高奇認識的「晴天霹靂」秦宇!   馮相淡淡微笑道:「秦宇,我早就不是什麼馮帥了,你還是叫我馮相,我比較習慣些。」   秦宇摸摸小鬍子,失笑道:「你這倔脾氣幾十年了,還是沒改。我們兩兄弟有十一年不見了吧!咦?嫂子還是這樣溫柔可人,你們的小傢伙呢?應該長大了吧!」   顏采霧握著丈夫的手,感覺丈夫給她的信心,答道:「是啊!小亨十二歲了,托秦上將的福了。」   秦宇依然笑臉不改,說道:「男孩子應該會像馮帥一樣英挺才是,我真想見見他,在那裡呢?」   馮相答道:「小孩子怕生,在家裡沒出來。秦宇,咱們也不是認識一、兩天了,你也不會特地到這北方極地來找我敘舊,有甚麼話就直說了吧!」   馮相自始至終都沒將警戒心放下,雖然秦宇看來笑臉迎人,但是他比誰都瞭解他,如果必要時秦宇會多麼無情。   焰青譏諷道:「馮帥,忘記我是誰了嗎?怎麼不打聲招呼?」怨毒的眼光盯著依偎在馮相身旁的顏采霧。   馮相歎道:「小青,好久不見,你還是沒什麼變化。」   焰青兩眼透出又愛又恨的掙扎情緒,眨眼間又回復冷冷的眼光,說道:「好的很,只怕比你們兩個還要好得多了。堂堂炙世教團的右帥,居然淪落到這樣一個極北小村當個普通漁夫,不嫌太過委屈了嗎?」   炙世教團以教主為尊,底下有著左右統帥,以下分為護教戰士團與專司戰鬥的軍系組織,統領著教團底下百萬的戰士與制度分明的系統。右帥負責統率護教戰士團,地位極為尊貴,怎麼會出現在這小漁村中?   馮相吸氣挺胸,身形猛然高大許多,雙眼異芒閃動,整個人增添了一份懾人的氣勢,朗笑道:「一點都不委屈。離開了你爭我奪的權力遊戲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平凡安定的日子,才真正擁有生命的個中真味。這十幾年的日子是上天賜予我最好的禮物,能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才叫作生活。」   焰青突然尖聲叫道:「住嘴,我才不相信過著這種三餐不繼的日子   有什麼好!你一定很後悔當初放棄一切、放棄我,像只見不得人的老鼠一樣,遠遠避開人群,跟這個人盡可夫的賤……」   「住口!」一聲讓人震耳欲聾的吼聲,阻止了焰青繼續發飆。   「我不會容許有人污辱我最愛的妻子!」馮相夷然無懼的看著焰青。為了心愛的人,無論面對千軍萬馬,他都不會有一絲遲疑。   秦宇打圓場道:「兩位別傷了和氣。馮帥,今天我們並無惡意,只是為了請你回教團助我們一臂之力,康帥與主上都十分期盼你重回教團。當年你與康帥兩人,為教團打下半壁天下,奠定了我炙世的基礎。今天我們『滅神計畫』終於開始實行了,就缺你來繼續完成這項偉大的計畫。回來吧!跟我們一起改造這個世界。」   馮相搖頭道:「今天的教團已經變質了,再也不是我過去全心全力扶植的炙世。自從虛幻國度加入了我們炙世以來,教團已經忘了當初的理想,現在的炙世只是為了野心者而存在的盲從者而已。回去吧!我不願意跟以前的夥伴發生衝突。告訴主上,我馮相現在只是一個平凡的漁夫,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   焰青語帶威脅的說道:「馮相,你很明白教團的作風。當年的叛團出走,主上不願意再計較,但是今天你一定要給我們一個答覆。」   馮相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豈會受人威脅,他頑固的搖頭道:「別浪費唇舌了,我當年決定離開教團時就說過,除非炙世跟虛幻國度完全斬斷關係,要不然我絕不會再踏進教團一步。」   秦宇婉言道:「何必呢?咦!」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名穿著黑衣的護教戰士偷偷潛進村內,意圖不軌,但是不知被什麼人一把踢翻,撞破房舍牆壁,哀嚎著滾到街上。   馮相立作反應,拉著妻子疾步退回村子中央。此時,兩旁竄出約一、二十名手持武器的村民,看他們的身手十分敏捷,動作也相當老練,像是經過一番訓練、調教的戰士。   秦宇眼光一亮,道:「馮相果然是寶刀未老,居然能將普通漁民調教成這般陣勢,不簡單!不過,憑這些人想擋住教團的戰士,戰力不顯得薄弱了些嗎?我知道馮帥功力高強,想殲滅你們也須付出很大的代價。這樣吧!馮帥,你只要能夠擋得住我和焰青兩人聯手百招,我們今天就不再為難你。怎樣?」   不提兩人後頭近百名如虎狼般,當初由他一手培訓出來的強悍戰士,就算只有秦宇和焰青兩人,也是難纏的高手。雙方實力相差懸殊,馮相一方的勝算微乎其微。如果只是馮相一人,以他的功力,也許能夠撐得過秦宇的霹靂刀法和焰青的柳葉刀。   馮相正感為難之際,突然屋頂上有個人搶先發話:「真會說大話,一手講和,一手派人抓人質要脅,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虧你說的出口。這樣吧!如果你們兩個能擋得下我紫電三招的話,那我的頭就砍下來讓你們當椅子做!」一句帶著濃濃嘲諷的話傳來。   高奇和小亨坐在屋頂上,看著底下眾人。   馮相本來還擔心為何裡頭一點動靜都沒有,因為所有的婦孺都躲在剛剛護教戰士被人丟到街上的那間房子的隱密地窖中。   焰青罵道:「臭小子,好大的口氣!你是誰?」   高奇抱拳作揖道:「我?我是高奇。」   高奇不在乎的報上名字,但是秦宇等人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人震驚的事情一樣,錯愕的退了幾步。   秦宇臉上笑意盡斂,神色凝重的打量眼前的紅髮青年道:「你就是那個單槍匹馬,力抗虛幻國度四神護法的高奇?四神護法兩傷兩死,你……你還活著?」   高奇躍下屋頂,心裡面倒有些納悶了,怎麼好像他的名字他們都知道?消息到底怎麼傳的?   事實上,他不只對上了虛幻國度的四神護法,還殲滅了數十名的虛幻國度戰士。雖然他當時因為力盡而在冰海上漂流了幾天,不過,沒道理當他已經掛了吧!   高奇不知道,他的名字已經透過虛幻國度那一役回去的戰士,口耳相傳地響遍了整個聖土。他被稱作繼西荒狼莫問之後,最年輕、也是最超卓的武道高手。   西荒狼莫問當年出道時,年齡不過三十出頭,在當時的聖土聯盟中,找不出可以與他匹敵的對手,因此在短短二十年之中,迅速在武道名人榜中竄升,如慧星般劃過東半球的天際,但卻在聲勢最高時,退隱消失,隱居西荒之中。   此後數十年,聖土戰亂紛擾,東帝王朝迅速瓦解,後起之秀紛紛冒起。如南王赤炎、東方旗主、炙世康虔力、擎天朱火慶等等,但都沒有人可以與西荒狼不敗的傳說作比較。對聖土人而言,西荒狼莫問已經是個被神化的人物。   但是高奇在聖土不到兩年時間,在這極短的時間裡,先是孤身闖百族禁地(不曉得打哪傳出來的)、一鞭打死擎天叛將,後與南王赤炎結交。北海一役後,在赤喉軍中的地位更是大大提升。又傳說東方旗主指定高奇統管東方旗,虛幻國度數度全力攻擊未果,最後出動了四神護法,戰果卻是藏雷與黑達子兩位護法慘死。雖然最後高奇力盡「死於」北極海域,但是許多聖土居民都將他視作是西荒狼莫問後,最耀眼的一個人物。   如果高奇知道流言將他傳成這個樣子,不曉得作何感想?   焰青跳下駝獸,如臨大敵的站到高奇面前,嗤鼻道:「我還以為是怎樣了不起的人物,原來只是個嘴上無毛的小鬼。憑你也能殺死虛幻國度四位護法中,功力最高的藏雷?別開玩笑了,傳聞果然不值一信。」   焰青嘴上說的輕鬆,但是全身肌肉緊繃,精神意志一直在高度警戒狀態。雖然她對眼前自稱高奇的紅髮青年有些懷疑,不過傳聞繪聲繪影地將高奇的功力形容得如同神人一般,想必有幾分本事才是,要不然虛幻國度早把他給解決了。   高奇不在乎的搔搔耳朵道:「這位歐巴桑,你講完廢話了沒?如果你真不相信我有這份能耐,那你幹嘛緊張兮兮的?依我說啊,要麼你們就一起上,要麼就各自回家睡大覺。」   秦宇阻止焰青發話,笑道:「小兄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如果你是高奇,你可知道,虛幻國度、炙世教團與聯邦戴蒙三方,已經將你列為優先『處理』的對象之一,你居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我們面前,不怕我們動手殺了你嗎?」   高奇傲然道:「如果你們自認為比虛幻國度四護法還強的話,歡迎!」   秦宇和焰青臉上同時色變,難道虛幻國度四神護法真的敗在這看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手上?   秦宇使了個眼色給焰青,摸著唇上的小鬍子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西荒狼莫問佔據六十年的武道榜首位置,恐怕得換人坐坐看了。不過,我仍有個疑問。。你年紀看來不過二十出頭,雖然年輕,但是在兩年前你出現在聖土之前,從未聽過你的名字。你就像是突然從哪個洞裡蹦出來的一樣,你可以說說你的師承究竟是誰嗎?難道真如傳說,是來自異域?」   高奇好笑道:「怎麼?秦宇,你不記得我?我們說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算算應該是第三次了,你沒認出我是誰嗎?」   高奇經蛻化術變化後,在生理上突然成長,但是長相、氣質仍然有著高奇過去的影子。   秦宇一陣錯愕,他見過高奇?   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紅髮青年。聽高奇這麼一提,雖然有些記憶,但像高奇這樣特殊的外貌,怎麼可能沒留下深刻的印象。   「聯邦宗陽河、擎天大當家鞏良、磁力車、生命何價?想起來了嗎?」   高奇有些不厭其煩的提示道。   「是你!!」真是大驚喜,當初的瘦小男孩,怎麼會變成今天的模樣?真讓人匪夷所思。   「喝!」焰青趁高奇心神略分之際,發動攻擊。   眨眼間,高奇左右十丈內全是飛刀的軌跡,每一把柳葉刀都有著自己的特性與方向力道,而且這種柳葉刀專破護身真氣,比中古世紀的槍彈更能傷害現代人堅韌的身體。   柳葉刀形成的刀圈,密密麻麻的將高奇整個人圍起來,越壓縮越小,所帶起的銳利氣流將高奇的衣服割碎,鼓起的勁風揚起左近十丈內的泥土煙塵。   高奇在刀圈中顯得異常冷靜,他看著遠處的焰青手上居然纏著如絲般的能量,牽扯著他身旁的每一把柳葉刀,讓每一把刀都有著不同的性質。他不能去碰觸到任何一把,因為那會引起連鎖反應,讓柳葉刀的動向變得更加複雜、密實。   刀圈已經小到劃傷高奇的皮膚,可是高奇仍然沒有任何動作,讓外面的馮相等人捏了一把冷汗。   高奇思索良久,思考著武器的特性、性質與動向。在他比常人更迅速的思緒中,腦筋動了近千百種模擬的方法。   忽然,高奇眼睛一亮,就像是想到如何解開謎題的小孩子一樣。他以最小的動作,迅速抽出腰間紫電,但手臂仍然被劃了幾道傷口。   他的眼珠子不停隨著看來似無定向的刀影遊走。   「逮到你了!」高奇的紫電朝著其中一把柳葉刀劈去,改變了它的方向。   沒想到,如此一來,柳葉刀居然一把接一把的相互碰撞,紛紛脫離了焰青的控制範圍,從半空中掉下,落了一地。   焰青不敢置信,高奇居然能破得了她的「刀影陣」。   秦宇也是一陣錯愕,見己方信心已失,打個圓場笑道:「高奇果然不愧是高奇,今天之事就到此作罷!高奇,我們後會有期了。」   秦宇確實是聰明人,高奇的實力已經到了圍攻不能致勝的程度。放眼聖土,除了寥寥幾人可以跟他正面衝突之外,恐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不過他們今天知道了高奇仍然活著的消息,這就足以讓他們對上頭有個交代了。   「馮帥,請你再考慮一下吧!如果改變主意的話,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我們走!」秦宇對著馮相留下這句話。   而後,就跟來時一樣,一群人滾起雪花,走了。   「什麼是『滅神計畫』?」高奇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   馮相一臉感歎的搖搖頭,良久沒有回應。高奇接過顏采霧遞給他的熱毛巾,擦擦臉,又啜了口熱茶,回頭又問了一次。   馮相苦笑道:「其實當初這滅神計畫只是一項異想天開的神話故事而已。」   高奇十分有興趣的問道:「怎麼說?」   馮相說道:「炙世是一個古老的教團,我們所信奉的教義,簡單地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所謂『滅世重生』,跟我們水藍星的歷史,其實有著非常重要的關係。高奇,你知道水藍星三千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嗎?」   高奇點點頭,簡單的敘述他所知道的來自於百族與其他陸續得來的知識。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說了。我要說的不是關於水藍星人來自何方,而是來了以後所發生的事。」   「大約三千年以前,這世界……不!這水藍星,並非現在這模樣。   當時的大氣含量並沒有這樣高,而且引力極低。活在那時的人類,每個人都擁有超凡入聖的力量,雖然人口不多,但為了爭奪這水藍星的主宰權,這些部落或族群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以他們的力量,那場戰爭不是現在的我們所能想像的激烈。」   「而當時天地之間似乎有一個龐大的力量,它干預了這場戰事,將整顆水藍星作了天翻地覆的大改變。我們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景觀與力量,不過在那之後,人類失去了力量,成為平凡的生物,而殘留的文字與歷史,破碎的分散在這世界各角落,形成各自的文明與發展。」   「而炙世的創教者從那時就一直保留了當時記述與口耳相傳的故事,我們的先人們致力於追查這件大變異的起源。我們開始探索著這種力量的起源,經過千百年來的努力,我們發現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天壁所造成的。她限制了我們的力量,如果不是她,我們有可能已經成了這星系或是宇宙的統治者了。所以,我們決定釋放我們的力量,並且畢其終生於這項行動。」   高奇皺眉道:「難道你們沒想過,如果不是那場翻天覆地的大變動,水藍星人可能因為彼此力量太過強大而互相毀滅,或是將整個星球毀於一旦?」   炙世與百族同樣是傳承這項人類秘密的古老團體,但他們的觀點卻完全相反。   馮相苦笑道:「是的。我們也曾想過,不過人類被剝奪了這項力量,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我們當初的戰鬥有了結果,存活下來的人成了更超卓的人類,那不應當是一項最偉大的進化嗎?至少當時我們是這麼想的。」   高奇搖頭道:「先不提當時的人類力量是從何而來,難道沒人想到,天壁這樣偉大的生命,為何會苦苦守護著水藍星這小小的星球嗎?」   馮相無奈道:「並非我們的宗教太過狂熱,只因一切都僅是天馬行空的幻想罷了!除了不斷探索著讓我們得回原始力量的方法外,炙世的教義大多數都是勸人為善,所以才能吸引那麼多人投入教團之中。」   他續道:「但是有一年,一個瘋狂的想法改變了一切。虛幻國度宣稱擁有可以破壞天壁的方法,能使全人類重新回到那輝煌的時代,但是需要炙世的全力配合。本來沒人肯相信,但主上與虛幻國主談過之後,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他們得到了一項超乎想像的東西。」   高奇道:「聚神器嗎?」   馮相訝異了一會,續道:「看來你知道的比我還多。是的,聚神器。   這一項不知道從哪來的『東西』,完全超乎我們的科技水準之外,而且所需要花費的物力與金錢更是高得令人匪夷所思。當年我參與這項計畫,經過不斷的研討後,我知道這東西將會替水藍星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   他續道:「我當時力主絕不應該跟虛幻國度合作,來創造這種不管成功與否,都將造成水藍星天翻地覆、重大變化的東西。後來,我又經過一些事情的打擊,心灰意冷之下,離開了炙世。我還以為他們已經停止這項瘋狂的計畫了。」   高奇搖頭道:「他們還在做,而且已經接近完成的階段。不過,上次已經被我打下了一個。」   馮相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一樣,看著高奇,錯愕道:「打下一個?」   高奇若無其事的點點頭。   馮相噓了口氣道:「不敢想像。不過還有另一個相同的東西,但是他們應該還沒完全啟用,要不然這世界不會如此平靜。」   高奇道:「可是他們已經接近完成階段了。上次毀掉的聚神器雖然威力不大,但也造成北半球氣壓驟變。我無法想像,當聚神器完全發揮功效時會有什麼結果。我必須去阻止他們,而且,我還得利用這聚神器的特性,來做一項未完成的使命。」   高奇想做什麼?跟當初西荒狼莫問托付給他的責任有關嗎?   週遭的景色從寒帶慢慢的轉變,白色的融雪漸漸消失,空氣依舊冷冽,但是底下乾枯的林地,已經慢慢有些綠色的嫩芽開始冒出。   高奇放開速度,奔馳在高山縱谷之間。地形漸漸隆起,高奇攀上附近看來最高的山巔往南看去--雲海環繞,太陽高高掛在天空,驅散了不少雲霧,在寬闊平坦的地面上,開始有許多凹凸不平的小點散佈於地表上。終於進入有人煙的區域了。   自三日前,他按照馮相的指示往南飛馳,一路上儘是白茫茫的一片,人煙罕見。   高奇摸摸肚子,雖然一路上滴米未進,但身體自然吸收外界的游離能量,形成一種特殊的能源,讓身體的機能不致耗竭,只是那種感覺仍然很怪、很難適應。   他畢竟不像西娜已經習慣用這種方式來擷取身體所需的能源,雖然身體的機能也經過大幅度的變化了。他想找地方休息一下,順便打聽消息。   高奇進入城鎮之中,緩步走在甚是熱鬧的街上。這裡是離野火城北方不遠的城市,看來兩方的戰火似乎還未蔓延到此地,不過來往街上的人群身上,或多或少都披掛著武器或防具,透露了戰火逼近的訊息。   高奇走進一間小酒館,在桌旁坐下,要了一些食物,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但是夾了幾箸後,就放下筷子,只是喝水。身體太久沒有用這種方法吸收營養,有些不太能適應,現在他能明白西娜的感覺了。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興沖沖的跑了進來,和高奇隔壁桌幾個年輕人熱絡的打了個招呼,聲量略高的說道:「嘿!知道嗎?聽說那個人可能最近會經過這裡,很多人都拉長脖子等著呢!」   一名較胖的青年說道:「真的假的?你從哪聽來的?」   進門的青年壓低聲音道:「是我一個在炙世裡面的朋友說的。現在炙世上下緊張兮兮的,深怕萬一他和南約組織的人聯合起來,就會對現在的戰況產生影響。你們知道嗎?現在炙世有個謠傳,說他就是西荒狼的轉世。」   「不會吧!」   「真的。你知道東方旗吧!本來炙世是打算先拿下這塊區域,不過就是因為他,所以炙世將力量全撤回中區戰場上,迅速擴展自己的疆域。所以,在北方的炙世軍隊全進入中區,聚集的龐大軍力連野火城也一度受到威脅呢!」   高奇嚇了一跳,野火城是西大陸中區的主要大城,炙世的力量居然擴展得這麼快。東方旗的戰況稍微抒解是唯一讓人欣慰的事情,至少不用再為佟少祺他們擔心。不過,他們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一路上聽路人交頭接耳,似乎都在傳聞著有某一個人物正迅速崛起,隱隱牽動著聖土的戰況。   高奇再也坐不下去,他丟下飯錢,就匆忙的從南城門出城,往野火城方向奔去,也許西娜和風綠芽還在野火城等他也說不定。   走了半日,高奇遙望天際,有一股紅光正在蔓延著,許多劇烈的能量在消長變化,似乎有個戰場離他很近。   驀然,高奇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迅速飛近戰場。   戰事正在緊鑼密鼓之際,兩方戰士正打得難捨難分。   聖土的軍隊戰鬥模式比較原始且直接,沒有太多重裝甲等裝備,戰士都拿著殺傷力強的手持武器,面對面的戰鬥著。   天空許多黑翼龍和戰船也激烈戰鬥著,受傷的人員和飛龍紛紛落下地面。那種戰場上的強烈壓迫感與血腥味,讓高奇胃裡不禁一陣翻騰。   高奇掩至戰圈外圍,瞇眼看去,地面儘是密密麻麻的戰士,武器的光輝連結成一片刺眼的光芒,殺聲震天。   聖土主要的遠距武器是一種黏液似的炮彈,帶有強烈的腐蝕性,所以戰場上到處有著一灘灘墨綠色的液體,與被腐蝕後殘留的肢體骨骸。   弓箭、弩、矛和槍之類的物理性武器,在戰場天空到處飛著,一不小心就會被這些飽含強勁力道的武器給掛掉。   高奇並不打算介入這場戰事,只憑他一個人,就算再強悍,也改變不了什麼。他悄悄的沿著戰場邊緣往裡面推進,希望能找到發號司令的人,不管是南約組織或是炙世的人都好,也許能從他們嘴裡聽到正確的情報。   走了大約十幾里,一群穿著較特殊的族群,吸引了高奇的注意。在紛亂的戰場中,這一群型態特殊的戰鬥方式,明顯有別於聖土的戰士。   他們是聯邦人,高奇一眼就可以清楚的辨別出來。不光是服裝跟武器的迥異,而且他們以單位為主的戰鬥模式也是高奇所熟悉的。這群人數約在近千的聯邦軍隊,聚集在一座小山谷邊緣,固守著一處葫蘆型的山谷入口。駐守在外圍的守軍,正不斷抵抗著不曉得是哪一方的聖土戰士攻擊。   這是怎麼回事?好像兩方的聖土軍隊都對這聯邦軍隊採取敵對的態度,他們不是炙世的盟友嗎?   聖土的戰士均具有強韌的肉體,一波波的人群就像是人肉戰車般,不斷往山谷入口推進。聯邦的軍隊在體型與力量上明顯略遜一籌,但其中有幾位聯邦領頭的將領,功力水準比其他人高上不少,帶領著聯邦軍進退有據的佔據有利地點,一時之間仍然有攻有守,但是聖土戰士人數源源不絕,只怕這種狀態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高奇眼尖的看到其中一名聖土將領似乎有些眼熟。上次來到野火城時,似乎跟他們打過照面,好像是野火城城邦護衛團的領頭將領,叫什麼來著?   高奇心念一動,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中,不過他的速度極快。打得正兇猛的兩方人馬,只覺得有個人影穿過,還來不及反應,高奇已經不曉得溜到哪個地方去了。   高奇用風神訣的步法穿梭在人群之中,刀劍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他掠到那身穿威武黑甲的將領背後,那人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手中重劍劈頭就揮了過來。   高奇手一揚,用兩指夾住這威猛的一劍。   那將領心裡一驚,敵人中居然有這麼厲害的角色,他全力的一劍居然被他輕鬆的接了下來。身經百戰的他,身體立刻做出反應。左腳抬起,往高奇大腿方向刁鑽的踹下,同時重劍使勁一扭,藉力掙脫。   高奇連忙往後跳起,喊道:「我不是敵人!我是佟少祺的朋友啊!   你還記得嗎?我們見過面的。」   那將領楞了一下,看清高奇的臉面後,叫道:「你是高奇大人,真的是你!」   大人?高奇什麼時候變成什麼勞什子大人?   高奇躲過後頭橫飛而來的一槍,回道:「我有話問你,我知道你很忙,能不能說句話?」   這粗壯威武的聖土將領劈翻一名試圖偷襲的敵人,高聲向另一名同樣裝束的人道:「姚同!這裡交給你啦!」   高奇拉著這名將領,一瞬間就脫離戰場,登上左側的一座小山丘。   高奇說道:「你還記得我!不過我不太記得你的名字了,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野火城黑甲騎士中的一員吧!」   那將領恭敬的說道:「是的,高奇大人。我是胡懷信,我們等待你的來臨已經很久了。你終於來了,野火城上下軍民一定會很開心的。」   高奇有些納悶道:「你叫我大人?好奇怪,我又不是赤喉軍的人。」   胡懷信朗道:「高奇大人,你有所不知,你破壞了炙世的聚神器,讓原本失去作用的船艦與重型武器又能重新登空,不但讓東方旗方面有能力可以跟敵軍對抗,也讓赤喉軍不再節節敗退。空中交通可以重新啟用,讓赤喉軍能夠利用地緣優勢,跟聯邦與炙世的聯軍打成五五波的局面。西大陸的炙世軍隊失去了可以威脅東半球的武器,現在與我們變成了勢均力敵的狀況。所以,南王頒令,讓你成為橫跨三區的特級將領……」   高奇聽得頭都大了,連忙伸手阻止道:「等等,讓我先搞懂狀況。   東方旗方面的戰況穩定了嗎?那敵軍的軍力分佈現在又是怎樣?」   「是的,東方旗的戰況雖然仍處於膠著狀態,但是現在中央大陸以郢南城為中心,北方戰線有我赤喉軍的部分軍團正試圖尾隨敵軍北上,如果能順利跟東方旗接上線的話,在兩方夾擊下,應該能化解東方旗的危機。而南方聯邦軍則被百族與赤喉軍阻隔在沙漠邊緣、炙世教團在各處作游擊戰,若不是他們纏著一部份軍力,南王早將那群王八羔子打回老窩去了。不過,西大陸這邊的炙世教團人數也不少,我們正試圖將炙世的軍隊逼回東岸。」   聯邦軍與炙世合起來的軍隊人數還真不少,居然能在開闊的東半球上進行這麼多線的戰鬥。如果不是高奇擊落聚神器,他們憑藉這些軍力,就可以將整個東半球掃平了,可惜被高奇破壞了他們的計畫。   高奇指著小山谷中的聯邦軍隊說道:「那他們這群軍隊是怎麼搞的,他們是炙世的聯軍嗎?」   胡懷信也是一臉納悶道:「我也不清楚。昨夜我們與炙世的軍隊遇上,從南方『紅土蒼原』一直打到這裡,好像是在早上才遇見這群為數千人的聯邦軍隊,不過炙世的人似乎也在攻擊他們,打到都糊塗了。」   高奇看著漸漸抵抗不了聖土戰士強悍攻擊的聯邦軍隊。這群聯邦軍隊完全沒遇過聖土這種腐蝕性的液體彈藥,根本不知道這種液體具有腐蝕性,還會發揮超強的黏性,如蜘蛛網般限制住人體的行動力,相當有用。   高奇勾勾嘴角,說道:「這麼奇怪?我去探探好了。」   畢竟是來自同一個國度,人不親、土親嘛!瞭解一下這群聯邦軍隊有何目的,問一下聯邦近況也好。   高奇朝胡懷信囑咐了幾句話,兩人又衝進戰場之中。   高奇飄在山谷上空,運勁將聲音逼出,形成巨大的聲音,道:「南約組織的弟兄們,撤往谷地北側!」   這個蓋過戰士吶喊嘶吼的巨大聲音讓所有人嚇了一跳,全都抬頭看著飄浮在空中的高奇。   胡懷信趁這時候吼道:「黑甲部隊!往北百步!」   訓練有素的聖土戰士一聽到頂頭上司的命令,毫不猶豫的開始往北面集結,而炙世的敵軍這時候起了一陣騷動。面對敵手突如其來的意外舉動,他們心裡一陣納悶,但是也跟著撤到了北坡,又開始激烈的對戰。   在谷地之中,就只剩下幾十名炙世與聯邦軍,正零星的戰鬥著。不一會,勢單力薄的炙世戰士也紛紛退去。   高奇落下地面後,聯邦軍一名領頭將領向著高奇用聖土話喊道:「你是南約組織的首領嗎?」   高奇用久違的聯邦話說道:「我是南約組織的朋友而已,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哪一方面的人,你們似乎也不是炙世方面的人,那為何到這地方來?」   那聯邦將領詫異的和其他人交換眼光,說道:「你會說聯邦語?」   高奇說道:「先不要管我是誰,只需要說明你們的目的。這裡離聯邦將近萬里之遙,你們如果不是跟炙世聯盟來攻打聖土,那你們究竟有何目的?」   那將領見高奇似乎不是使詐,而且憑他能滯空的表現,可知能力不弱。他考慮片刻後,揚手道:「請跟我進去見我們將軍,我們的處境相當危險,我不希望發生什麼差錯。」   高奇毫不猶疑,便無所畏懼的在千名聯邦軍的注視下,隨著這名將領前去會見他們的將軍。   經過了狹小的通道,一名穿著軍裝的老者迎面走來。   「譚炯賜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裡?」高奇非常震驚看見這個在聯邦中、聲名顯著的軍界大老級人物。   譚將軍也吃了一驚,眼前這裝束像是聖土人民的人,開口說的不但是聯邦語,而且居然一語就說出他的名字。   「你是誰?」即使是在這樣窘困的環境中,譚將軍的腰桿仍然是打得筆直,一副軍人的傲骨模樣。   高奇感覺到頭皮突然發麻,搔著頭說道:「我……呃!我……該怎麼說?我在一年多前還是聯邦人,我們還曾經在聖殿中見過面,你記得嗎?」   譚將軍上上下下打量著高奇,說道:「你曾是聯邦人?這……難道你是那名從研究院逃走的年輕人?我記得是叫作……高奇吧!」   高奇道:「太好了,你還記得我。可是你怎麼會來到聖土呢?」   譚將軍看著面目形體與上次見面截然不同的高奇,也沒有太多訝異,他很明白研究院在做些什麼事情。事實上,他一直都很反對這樣的事情。   他歎道:「我是來求援的。」   「求援?」   譚將軍一臉悲慼,歎息道:「是的。舊聯邦政府現在已經被推翻了,新的領導組織現由新皇與長老團代管,全國進入三級備戰狀態。西區的優勢防禦能力目前維持了神州大陸的安全,但其他地區,唉∼都已經被戴蒙的『沙漠軍團』佔領了!」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迫在眉梢∼     「看!那就是野火城了!」高奇指著在前方不遠處,座落在山峰之間暗紅色的聖土都市。   曹威擔憂的說道:「高奇,你真的能夠說服這些南聖土人出兵援救我們聯邦嗎?我們向來與他們沒有什麼來往,雖然說稱不上有敵意,不過……」   這麼多年以來,聯邦中央對於東半球的國家始終抱持著一種高人一等的姿態,對於東半球落後的文化與蠻荒的社會型態顯得不屑一顧,現在聯邦發生了災難才要求援於他們,想想機會實在非常渺茫。   高奇笑道:「曹聖使你放心,聖土的人民其實都是非常友善、和平的。雖然我們對於聖土的印象都是紛亂不堪,但是事實上,聖土所處的社會,有著他們自己的平衡機制,且維繫著整個聖土的存在,只是我們聯邦人很難瞭解而已。雖然聖土現在也正值戰亂,不過南王赤喉軍的實力龐大,或許他們能抽出部分軍隊來幫助聯邦。」   高奇和這輪廓清臞的聯邦四天聖使之一的電使「曹威」匆匆趕至野火城的目的,不為別的,只因為聯邦同樣也遭受與聖土相同的命運,除了戴蒙的沙漠軍團與不明部隊的全面侵襲外,在南極地的天壁外,也有著致命的威脅--「聚神器」。   西半球所有需要能源運作的人造機械與運輸設備,全都癱瘓而無法使用,情況甚至比聖土還要來得嚴重。   西半球先進的高科技化文明,現在反而成為致命的缺點。全聯邦除了西區有著一批不需晶石動力的古文明空航船,不受大地磁力變動影響,勉強可以抵抗外,其他各區幾乎在毫無抵抗能力下,遭受戴蒙的南區軍隊入侵。   聯邦原本的四區聯合機制完全遭到推翻。西區地位超然的聖殿,擔任起領導的角色,組織起聯邦原有的軍隊,封鎖對外交通,並以地面對空的方陣光炮與古文明空航船,勉強築起一道防線,使西區成了全聯邦唯一不受戴蒙侵入的地方。   但是以戴蒙的強勢軍力,這種防衛系統恐怕無法維持太長的時間。   聖殿的決策單位聽說東半球聖土同樣遭受聚神器的影響,卻在日前成功的擊落這具致命武器,且南區強悍的沙漠軍團至今居然無法完全攻克聖土任何一區的土地,這簡直是叫聯邦人無法相信的戰果。   於是,聖殿做出破天荒的決定,派出譚炯賜將軍帶領著一支部隊突圍,到東半球的聖土這個落後且不文明的國度,尋求破壞聚神器的方法,以及能幫助他們的人。   曹威在飛馳中,觀察著眼前這充滿奇異氣質的年輕人。高奇的眼神似乎有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奇妙力量,稍稍平復了曹威起伏的情緒。   曹威既然身居四天聖使的職位,本身功力當然超過聯邦藍級的水平,眼光十分犀利精準,但是眼前這年輕人的功力深淺,卻讓他無法辨別。   他的年紀輕輕,但是氣度與精神卻相當博瀚平穩。聽他的語氣,似乎與赤喉軍關係匪淺,而且那些聖土士兵似乎也肯聽他的話。他到底是何身份?   曹威與高奇並肩,不解的問道:「高奇,據你描述,你在聖土不到兩年的時間,但似乎對聖土的各大勢力相當瞭解,你是怎麼辦到的?」   高奇洒然的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其實我也是進入聖土後,才慢慢開始瞭解這個國度,後來更因緣際會的認識了一些聖土朋友,藉由這段時日裡的經歷與奇妙的遭遇,對於各大勢力都有了一些接觸,也跟赤喉軍有了一點點淺薄的交情。」   高奇心裡暗忖,如果他說南王曾下令給他能調動赤喉軍的權力,且東方旗希望他成為東方旗走向平等民治的新領導者,而炙世則發佈了全面追殺令,不擇手段的要將他殺死,不曉得有沒有人肯相信。   曹威讚賞道:「你還這麼年輕,卻有著如此優秀的身手與膽識,真是難能可貴。如果你加入聯邦軍,我敢保證你未來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曹威電使的身份與軍系互動良好,遇見像高奇種人才,當然起了延攬的念頭。   高奇連忙拒絕:「我對於加入軍隊實在沒有什麼興趣,還是謝了!喏,那就是野火城的入口城門了。」   ※※※   野火城熟悉的宏偉城門近在眼前,外城的守軍正在外面聚集,不曉得是不是在為戰爭作準備。高奇與曹威加快步程接近城門部隊,正想說明來意。   一個將領模樣的英偉年輕人迅速迎上前來,單膝點地朝高奇作了個恭敬的軍禮:「高奇大人!你終於來了,野火城上下聽聞你要來的消息,都非常興奮,十分期待能一睹你的風采呢!」   高奇嚇了一大跳,看著曹威兩眼射來迷惑不解的眼光,他連忙扶起這名年輕將領,說道:「你別這樣,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那名年輕人抬起頭,黝黑的臉上露出笑容,道:「高奇大人,你現今在聖土之中,可以說是鋒頭最勁的當紅人物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高奇游白沙禁地、毀聚神器、戰虛幻國度四神護法的經過,在赤喉軍與東方旗刻意加油添醋的宣傳,以及人們輾轉相傳間穿鑿附會,將高奇這個名字弄得聖土人盡皆知,並且營造出一種繼西荒狼莫問之後,新一代武道新星的形象,更加強了在這次戰亂中的敵我觀念。   聯邦沙漠軍團的入侵被塑造成外來邪惡勢力,而炙世與虛幻國度本來的形象就有些負面,經過南王與東方旗陣營不斷鼓吹,更顯得他們的立場不穩,使得聖土人民對於他們的支持度普遍的下降。這是在戰爭中相當高明的心理宣傳戰的應用,不曉得是何人想出來的。   高奇不禁頭皮發癢、背脊一陣陣發涼。雖然這項宣傳成功的讓南王的赤喉軍大張正義之師的旗幟,在聚神器失去作用後,勢如破竹的陸續收復被炙世與聯邦沙漠軍團佔領的地區,但是對高奇而言,這項殊榮實在是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高奇扯著勉強擠出的笑意說道:「我想,這中間一定有了什麼誤會。這樣吧!我們還是先回歸正題。我們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想找野火城城護許長德許大人,順便打聽幾位朋友的下落,不曉得我們能不能進去?」   高奇扯著不自然的笑意,向曹威笑笑表示。   曹威不懂得聖土語,只覺得這些聖土人對高奇的態度實在恭敬的有些異常。   年輕人拍拍胸膛道:「謹遵大人吩咐。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做許永樂,就讓我為高奇大人充當一次開路兵吧!」   高奇來不及提出反對的意見,這熱忱的年輕人已大聲朝城門前的部隊吼了一聲,數百名英姿煥發的戰士動作一致的往兩旁排開,形成一條寬敞的通道,旁邊馬上有人牽來三匹駿逸的陸行獸。   曹威在登上陸行獸時,懷疑的看著高奇,說道:「這些聖土人一向對於外來者都這麼友善嗎?」   高奇打個哈哈道:「是啊!沒錯。聖土人不管對自己人或是外來的朋友,都是這樣熱情和盛大,這是他們的習俗,久而久之你就會習慣了。」   許永樂斥喝一聲,三匹陸行獸迅捷的朝野火城內馳去。   高奇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一到內城,一陣巨大的聲浪如爆竹般在他們耳畔炸開。   放眼望去,眼前黑壓壓的野火城民眾,熱情的揮舞手中旗幟、大聲呼喊著,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與喝采聲,直上雲霄。似乎野火城的居民全都跑到這條縱貫野火城的大街上來了。當然,他們都是為了爭看這名在聖土奇跡式崛起的傳奇人物。   在聖土這個充滿浪漫與諸多英雄式傳說的國度中,人們仍然追求著那些似乎不切實際的夢想與天地。   聖土自從西荒狼後,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這樣的人物了,高奇離奇的故事與如同傳說般繪聲繪影的戰績,正好帶給了他們無限的想像空間,所以高奇的形象才能在聖土流傳得那麼快,真如野火燎原般,如火如荼的在聖土各處被討論著。   曹威既震撼於野火城有別於聯邦建築龐大的建築格局,同時也被聖土人的熱情嚇了一跳,眼裡透著若有所思的懷疑,看向高奇,高奇只是裝傻的聳聳肩矇混過去。   還好許永樂領路的速度夠快,沒多久他們就到達城東的城邦護衛基地,門口也站了許多人正等著他們。   「周船長!你也在這裡。」高奇驚喜的看見周大鵬站在許長德身邊,而西娜與風綠芽兩女沒有意外的也站在指揮所前。   周大鵬熟悉的爽朗笑聲傳開,他道:「你這小子,在聖土居然闖出了這麼響的名堂,累的連我想找你都還得掛號排隊,幸好半路遇上了這兩個丫頭,要不然我還真不曉得該到哪去尋你呢!」   高奇跳下了陸行獸,疾步走上前來與周大鵬來了個大熊式的擁抱,歡欣之情溢於言表。   寒暄幾句,高奇便介紹曹威給周大鵬與許長德認識。周大鵬跟曹威在聯邦似乎有一點交情,加上在異地見到熟悉的同胞,自然很快的交談起來。高奇也簡單的跟周大鵬與許長德敘述聯邦目前的狀況,將這重責大任丟了出去,氣氛霎時有些凝重。   回頭一看,西娜與風綠芽兩女反而是一反常態的異常安靜,見到了大劫歸來的高奇,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高奇走到兩人面前,低聲問道:「怎麼了,不高興見到我嗎?」   西娜原本就是一副清冷的表情,此時眼神中居然帶了點火氣,兩道會讓人結冰的眼光死盯著高奇;風綠芽則是抿著唇,臉色同樣有些不豫的盯著高奇。兩人半晌不發一語,情況有些尷尬。   高奇有些不知所措,緊張的問:「你們離開小島後,有遇見敵人嗎?還是有了什麼意外的遭遇,沒事吧?呃∼當然,沒事才能站在這,我是在問些什麼傻問題。」說完又有些可笑的抓抓頭--眼前兩女毫髮無傷的站在這,當然是沒發生什麼變故。   風綠芽終於忍不住,嘶啞的叫道:「你這笨蛋!臭雞蛋!臭鴨蛋!居然騙人家!」她的眼眶情不自禁的冒出眼淚,一把衝進高奇的懷中,大滴大滴的眼淚像水龍頭般滲進高奇的衣襟,邊喊還邊用力的捶著高奇。   西娜跺腳責道:「綠芽,我們不是說好要給這傢伙一個教訓,他才不會每次都作這種自尋死路的蠢事,你怎麼一開口就壞了事,這樣這小子永遠都會這樣自以為是的!」   當時,高奇為了兩女的安全,說謊騙她們說他有辦法可以逃離敵人的追蹤,讓兩女信以為真的憑著西娜的空氣膠囊從海底離開,而他自己則面對虛幻國度的狙殺,引開敵人注意力。   事實上,那時高奇本身的能量也因連夜逃亡已經消耗了大半,若不是在臨危時,融合悟通天地至道、創出三式刀招,他百分之百會力盡戰死。   當時的情況雖然在民間傳言中描繪的轟轟烈烈、極其精彩,但是個中險惡的狀況,恐怕只有當事者的高奇與兩女才能明白,高奇這條小命能活到現在,簡直是一項奇跡。   高奇被風綠芽猛力亂捶胸口,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臉上扯著懺悔的表情,討好道:「咳∼別捶、別捶了,再打就重傷了。當時,我真的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如果三個人死守著在一起,也只不過是白白犧牲。而且你看,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嗯!別哭了。你看,連鼻涕都飆出來了,再哭下去可就變成醜八怪了,有損你大美女的形象耶!」他拉著衣襟擦擦風綠芽哭花的臉龐,邊逗逗這小ㄚ頭。   風綠芽顧不得抽咽,把高奇的衣襟全扯起來,用力一擤鼻涕,還順便抹了幾下,兩眼一翻,帶著很重的鼻音負氣罵道:「臭高奇!我才不會那麼簡單就原諒你,誰叫你騙我。」說完還朝高奇擺了個鬼臉,站到西娜身邊表明立場。   高奇苦笑的看著胸前衣襟上一片狼籍,西娜露出一臉他活該的表情。   許長德走上前道:「高奇,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實在無法決定,還是請你親自向南王說明比較妥當。」   在這正逢戰亂與聖土勢力重組的關鍵時刻,要赤喉軍發兵遠赴西半球,而且是為了一向沒有太多交情的聯邦,不用許長德明說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困難度。   周大鵬也為難的緊張的搔搔他的大鬍子。西區雖然暫時保持了和平的狀態,但是戴蒙這人可以養兵蓄銳一、二十年,其心思與城府絕不容小覷,難保不會有更大規模的戰鬥發生,他也十分擔心藍海城水家的安危。   他道:「高奇,你與聖土這些勢力關係良好,也許可以試著說服他們調派出一批軍隊來保護聯邦,要不然也可以向百族借調一些高手,夏族長應該不至於拒絕才是。」   高奇沉吟道:「光看敵人在北半球與南半球各架了一個聚神器,明擺著戴蒙對於整個水藍星都有野心,如果加上西娜那方的異星軍團與外星科技,以聯邦與聖土剩餘的力量與軍力,恐怕很難單獨打贏這場多方戰線的戰爭,如果不擺脫以往的歧見聯合起來的話,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周大鵬點頭道:「目前聖土的局面正是如此。只是,赤喉軍的南王赤炎有了百族這群神秘且實力深不可測的強力後盾,現在放眼東半球聖土,論聲勢、比實力,南王確實有繼東帝之後,成就一統大業的力量。他會願意在這關鍵的一刻,釋出軍力幫助聯邦嗎?這實在很難說啊!」   聖土三大勢力中,東方旗目前已經是名存實亡,沒有多餘的力量可以爭霸聖土,炙世教團就成了南王赤炎唯一的競爭對手。   依目前情勢來看,炙世失去了聚神器這項強大的武器,戴蒙的沙漠軍團現在的重心軍隊又擺在攻克西半球,絕大多數兵力都不在聖土,只要再一段時日,赤喉軍便可滅掉炙世這個大敵,屆時就算是聯邦完全被戴蒙攻陷,他一樣能佔據著東半球聖土,與戴蒙對抗。對南王而言,這才是最理想的戰略方策--只要時間還夠的話。   高奇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得走上一趟郢南。許大人,麻煩請你幫我安排一下,用最快的方法趕過去。」   看到高奇似乎十分有把握可以說服南王出兵幫助聯邦,眾人疑惑的交換了眼神。難道高奇掌握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關鍵嗎?   ※※※   這一次的旅程速度快上了許多,北方聚神器被高奇和兩女合作擊落,東半球大地磁力又回復正常,聖土的各項空航器具可以正常的運作,赤喉軍西大陸的兵援也因為如此,才能及時解除郢南的危機。   現在南王這邊的戰況正激烈,像幾日前高奇遇上的大規模戰役,在南聖土中幾乎天天上演。   炙世教團的部隊分佈在南疆與西北方濕原一帶,戴蒙的沙漠軍團在北方聚神器被擊落後,失去壓倒性的力量,但滯留在聖土的軍隊人數仍然有百萬之數,目前與赤喉軍的軍力呈現五五波的狀態。   若沒有意外,南王能夠順利與北方東方旗的部隊彙集起來,所形成的力量應該能大於炙世與戴蒙的軍力。現在的關鍵點就在於東方旗的內亂能否平息、赤喉軍與北方部隊的合作計劃能不能成功。   而在南王這份計劃中,高奇扮演了一個很微妙的角色。   高奇自在北極海一戰成名之後,已經隱然有繼西荒狼後,聲勢最旺的武道名人。雖然這是赤喉軍與東方旗刻意擬造出來的形象,不過高奇與百族的關係良好,百族為赤喉軍聯繫著聖土南半球各族群為南王效力,百族所擁有的奇妙且神秘的力量更是赤喉軍的一大助力--失去百族的力量,等於失去南聖土百萬的蠻族戰士。光憑這一點,高奇在南王眼裡就有了不輕的份量。   若再加上東方旗顯示出對高奇的重視程度,在這場爭霸的競賽中,高奇這來自異域的年輕人,意外的成了這場戰事的核心。   而這「核心」現在正苦喪著臉、摀住耳朵,整個人癱在桌上。   西娜與風綠芽兩人一個冷著臉、一個嘟著嘴,正在疲勞轟炸已經被她倆審問了一天一夜的高奇。   高奇放下捂著耳朵的手,哀嚎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如果能解釋的話,我一定說。只是,一直到現在,我仍不瞭解西荒狼所說的『那一刻』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真的只知道西半球的聚神器將會扮演一個很重要的關鍵,我必須在它將天壁所有的能源吸收殆盡之前消滅它。」   西荒狼臨去前的交代,只提到天壁的力量在不斷的削弱,在不久的將來,它將會帶著千百年來水藍星超凡的靈智繼續它漫長且無止境的旅程,而它挑中了高奇,在高奇經歷蛻化術的過程中,給了他超卓的力量與靈智,希望高奇能夠為它執行最後一項任務,幫助它繼續它的旅程。   雖然高奇明白是因為聚神器使得天壁無法順利離開水藍星,也順利的擊落了其中一個聚神器,但是誰也無法預料,如果天壁消失,會對水藍星產生什麼樣的巨大變化,也不知道天壁離開的那一刻,將會有著什麼樣的光景。   只是,這件事情是非做不可,不管是為了天壁這慈悲偉大的生命,或是為了所有的水藍星人。   西娜秀眉緊蹙。雖然在她的知識範圍中,明白生命的型態可以是非常多變化的,在探索異星球的過程中,也遇見不少千奇百怪的生物,但是如高奇形容得這樣龐大到可以覆蓋整個星球的生命體,她還是第一次聽過。   西娜道:「照你所說,這個龐大的生命體,有可能在數千年前與水藍星人離開原生星球之時相遇,並且保護著當時的人通過時空跳躍窗的負質子空間。這樣一來的話,或許能解釋當時科技程度如此低劣的水藍星人,為何能越過如此漫長的距離,來到水藍星定居,在過程中更提升了水藍星人的體質,難怪……」   風綠芽白了高奇一眼說道:「就知道這傢伙一定還隱瞞什麼事情沒說。西娜姐,你看我們該怎麼對付他?」現在風綠芽可是跟西娜站在同一戰線,一鼻孔出氣地對付高奇這滑頭的傢伙。   高奇卒仔的眼中閃著祈求的光芒道:「兩位英雄∼放過我吧!我真的已經把我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們了,我保證絕對沒有任何隱瞞。」   西娜皺皺鼻子道:「你的保證根本值不了幾個錢,反正到郢南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就不信挖不出事實。哼!綠芽,我們走!」   風綠芽朝高奇吐舌頭、擺個滑稽的鬼臉後,踢著女兵正步,跟著西娜走了出去。   高奇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不管是聯邦、聖土,或是任何一個地方的女孩子都是一樣,平時都是一副很好講話的模樣,可一旦鬧起脾氣,那種非得與你抵死相陪的感覺,就讓高奇覺得小生怕怕。   周大鵬跨進艙房,抓著鬍子說道:「怎麼了,看那兩個小妮子好像打了什麼勝仗一樣,一副喜孜孜的模樣。」   高奇一臉無奈的癱在桌子上,道:「別提了!」   周大鵬皺著濃眉,語重心長的看著高奇,說道:「高奇,這地方的女孩子雖然嬌俏可愛,但是始終是異族的人,別忘了,你最後還是要回到聯邦的,最好別去招惹太多的聖土女子。而且,你難道不掛念水丫頭嗎?」   周大鵬雖然不太懂年輕女孩子的心思,不過他也看的出來,他們水家那個讓人頭痛的大小姐對高奇確實有著些許的情愫,但高奇似乎在聖土結交了不少紅粉知己。身為人家長輩的,總不免替自家人有些擔心。   高奇腦海中閃過水天月美好的臉龐,頓時有一股熱氣衝上頭頂。   他馬上彈離桌面,忙著解釋道:「周船長,你怎麼突然這樣說,我跟水同學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我跟綠芽、西娜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想太多了吧!」   周大鵬一瞪眼,不悅的道:「那百族之長夏初音呢?你以為我不會自己看嗎?唉∼我也不是阻止你去交其他異性的朋友,我也不是沒年輕過,我懂年輕人總是心思不定。但是聖土這個國家的風俗民情畢竟跟我們聯邦有著很大的差異,如果你回聯邦,她們會願意跟你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嗎?還是你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裡呢?相信我,水丫頭還是比較適合你。」   以聯邦人的眼光來看,聖土的一些習慣與風俗實在跟聯邦有著天差地別,還真的讓周大鵬難以接受。   高奇有些傻眼,苦笑道:「周船長,我只能說,你真的想太多了!將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而且我跟她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何況,如果聖土願意幫助聯邦解決目前的難題,兩國也許有機會能夠化解彼此之間的誤會,那時還分什麼聯邦與聖土呢?」   周大鵬固執的搖頭道:「總之,如果聖土願意借兵給我們,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聯邦。你的問題應該解決得差不多了,只要聖殿方面有所決定,你應該就能回到聯邦平安的生活了。」   高奇攤攤手道:「一切隨緣吧!」   回到原本的生活,可能嗎?高奇的心裡面不禁起了一個不小的疑問。   周大鵬以為高奇答應,點頭道:「這樣才對。是了,我還沒對你說我在南方看見的奇怪景象呢!」   周大鵬數月前繼續跟著紫晶的線索南下,但反而是在北方的高奇找到了水家紫晶的下落,只是……   高奇滿臉歉然道:「周船長,那紫晶護心鏡……」   周大鵬拍拍高奇的肩膀道:「碎了,對吧?唉∼或許這樣也好,省得讓人利用它來做些危害人類的事,這件事我聽其他人說過了。其實,那紫晶護心鏡本身的質地就有些瑕疵,而且近百年來,水家歷代主人一直利用特殊的方法,提取紫晶蘊含的奇妙能量來增長自身的力量,紫晶護心鏡中聚合的能量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要不然你怎麼能那麼容易破壞它啊!唉∼現在總算是知道了它的下落,也算是對老總裁有了交代。」   高奇點頭道:「原來紫晶還有這種功效啊!難怪水家的武學能在聯邦一直是數一數二的地位。」   周大鵬道:「這是水家的一項家族秘密,自從水家先人得到這紫晶之後,水家在武學方面的領域開始超越其他人,並且迅速發展茁壯,成就了今日水家的基業。這項隱私,除了水家直系親屬,外人不可能知道,就連我也是老總裁在離開藍海城後,才告訴我的。」   高奇疑道:「既然這麼秘密,那盜賊是怎麼知道這東西的存在,而且還成功的偷出水家,運到了聖土這遙遠的國度呢?」   百族的白沙之心雖然隱藏得非常好,但是它始終是聖土流傳的物品,所以聖土的許多人都知道這項神奇寶貝的存在,但是水家的紫晶是世代傳承的私有物,外人能得知它的存在,真是怪了。   周大鵬點頭道:「沒錯!這件事情顯示著一種可能,就是水家內部出了問題。這件事情我在離開水家前,已經著手調查,應該能查個水落石出。」   高奇道:「對了,南方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看你的態度,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   周大鵬情不自禁的搔搔鬍子,遲疑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起初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不過依據後來陸陸續續得知的情報來判斷,那異象有可能就是那個什麼聚神器搞的鬼。」   高奇有點不祥的預感,道:「聚神器就算開始運作,造成大地磁區混亂,讓所有能源失去作用,這應當不算什麼新聞吧!在北半球,那聚神器雖然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是也沒有西娜所形容的那樣可怕,難道南方那個比較特殊嗎?」   周大鵬搖頭道:「我從郢南往南走,經過了米亞大沙漠,因為在半路空航機失去作用,所以我足足走了將近兩個月,才越過了南陸疆域中的高地縱谷。直到抵達聯邦與聖土交接的地域,我才知道情形嚴重到什麼地步。你認為南區聯邦軍為何會如此大動作的越過米亞大沙漠來攻擊聖土?」   高奇訝道:「不是因為戴蒙與炙世結合起來,要統一聖土嗎?事實上,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啊!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周大鵬心有餘悸的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止這個原因,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跟我所見到的景象脫離不了關係。高奇,你知道我看見什麼嗎?那景象,我打從出娘胎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周大鵬凝重的臉色,似乎是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異象。   「我那時候是站在南半球最高的山脊往南看,在遙遠的南極地大陸天空,就像是破了一個漆黑的大洞。我無法估計那範圍有多麼的大,依當時我離南極地的距離來算,那大洞應該籠罩著整個南極地。」   「整個天空就像是一個大漩渦,不斷的滾動,劇烈的龍捲風上下連結著天地,這還是我目光所能及的區域。真正南區的景象,不曉得已經變成什麼模樣了。所以,我判斷聯邦軍之所以會如此大規模通過米亞大沙漠而進入聖土的疆界,有一個可能是因為南區已經發生了什麼難以預料的大變化,使得當地的駐軍不得已的往北撤離。」   高奇猛抽一口冷氣,道:「難道南區會去侵入聯邦其他地區的理由,也是因為這樣?」   周大鵬說道:「實際的情況我並不清楚,雖然南區跟我們水家一直有來往,但老總裁對戴蒙這人,向來都保持著一定的戒心,因為南區數十年來不斷發展軍備,可能他早就想一舉控制整個水藍星了,所以才會跟聖土的炙世有牽扯不清的關係。但我實在無法想像,為何南區會產生這樣的異變,也不明白戴蒙這樣做有何好處。」   南方發生這樣的大災變,如果是戴蒙蓄意而為,那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高奇流下冷汗。北極地的聚神器非常輕易的就讓高奇擊落,讓他心裡認為,西娜所說的可怕武器似乎沒有那麼了不起,而所謂的可怕災難也沒有發生。   假如北方那聚神器是因為尚未完全啟動,加上作為核心的紫晶本身有著嚴重瑕疵,所以才那麼簡單的被破壞,那南方那個已經開始運作的聚神器,會產生怎樣的災害呢?高奇不敢想像,他實在太輕估聚神器的威力了!   除了百族的巧巧透過「七天星盤」預知了南方產生了巨大變化,西荒狼莫問也一再提醒有股非常龐大的力量正侵蝕著天壁的生命,而西娜也不止一次形容這聚神器在他們的家鄉星系所造成的巨禍。   但每一次思考起這問題時,高奇總是偷懶的下意識地逃避這樣的責任,也因為在東方旗的經歷,讓他更加忽略了聚神器將帶來的災難。   周大鵬眉頭緊鎖,道:「我擔心的不只是目前聯邦的亂局,我更煩惱那個黑洞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加龐大,屆時會發生什麼樣的大災難,我根本不敢去想。高奇,你有辦法嗎?」   對周大鵬來說,高奇一身所擁有的力量越來越深邃難懂,而且比起一年前在白夜沙漠時,更無法預測,或許他會有辦法改變這項異變。   高奇全身汗毛直立,感覺龐大的壓力沉甸甸的落在他的肩上。   自入聖土以來,他總是是用一種隨遇而安的第三者眼光來看待這一切,或許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離奇,每一段際遇都讓他覺得就像是一場發不完的大夢一樣,就算是在戰場對敵的生與死交關的時刻,都彷彿是一場你來我往的遊戲一樣,那麼的不真實、那麼的虛幻。但是此時,他突然驚覺,他正深深的陷在這場前所未有的大變動中。   高奇迅速組織目前的所有資訊,透過許多陸續得知的跡象與線索,讓整件事情漸漸能夠拼湊出一個完整的輪廓。幽暗與光華不斷在他眼中交替出現,雖然他一直很懶得動腦筋去思考一切,但他的才智與思路並不亞於任何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在一旁的周大鵬訝異的看著高奇不斷變化的神色,發現他那原本漆黑深邃的雙眼中閃爍著一股難以逼視的精光。此時的高奇完全沒有平時的輕佻與吊兒郎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氣質。   良久後,高奇才歎道:「太晚了。」   周大鵬愕然道:「什麼太晚了?」   高奇怎麼會突然沒頭沒腦的就冒出這樣一句話呢?   高奇不禁扼腕道:「其實一切都早有痕跡可循,炙世在東半球的地面戰事與南區聯邦軍的行動都只是『計劃』中的一環而已,我應該早就醒悟才對,現在要去阻止,實在顯得太遲了。」   所有事情都依著一定的軌跡在走著,其實高奇自己一直都在這風暴的核心中,只是他領悟的有一些晚了。   周大鵬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的道:「高奇,你在說些什麼?」   高奇說道:「周船長,你知道炙世教團『滅世重生』的意義嗎?」   周大鵬點頭道:「稍有聽聞。」   高奇稍稍整理腦中的思緒說道:「這件事情其實一開始就牽扯到整個水藍星所有人。在若干年前,來自於遙遠星系的異星人來到水藍星,不知他們實際的目的為何,但不知為何,他們與南區戴蒙有了接觸。戴蒙在數十年前就致力於太空科技的發展,也許就是為了今天而做的準備。」   「炙世與戴蒙他們的目的不只是為了單純的奪取政權而已,他們要的是整個水藍星,好來執行炙世所謂的『滅世重生』計劃。本來這件異想天開的事情不過是炙世千百年來流傳的傳說而已,但是異星科技中的聚神器卻給了他們實行的可能性。」   「聚神器能將籠罩在水藍星球上的天壁消除,使得整個水藍星的大地磁力產生變化,癱瘓水藍星上所有的能源設備。雖然誰也不知道這項異變會使得人類產生什麼樣的變化,不過可以知道的是,早有準備的戴蒙與炙世,將會是這件異變中的直接受益者。」   「所以在這幾十年之間,聖土與聯邦一直都在發生著晶石失竊或是晶石遭搶的案件,他們不斷搜集著這聚神器所需的儲能設備,為的就是要建構足以將整個天壁完全消除的兩具聚神器。」   周大鵬搖頭道:「我還是不懂他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滅世重生,難道是要將全人類消滅嗎?」   高奇歎道:「不!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場整個種族進化的大計劃。或許你還有記憶,戴蒙這狂人曾經發表要強化全聯邦人的體質,要進一步脫離水藍星的局限,往外星發展的可行性言論。後來是因為聯邦宇航局提出報告,認為水藍星沒有往外發展的必要性,才完全封殺了戴蒙所提出的意見。而南區在這場轟動一時的輿論中,意外的接受了這種結論。」   「但實際上,戴蒙根本沒有放棄這個理論,而且還跟聖土的炙世結合起來,因為炙世的教義理論中,與戴蒙的理論恰好不謀而合,兩大強權的結合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這……怎麼可能?」周大鵬實在很難接受這一種說法。   高奇點頭道:「在百族的智庫中,我看見了南區在天女星系邊緣的『深層地帶』所建立的太空站『旋球』,也知道這幾年來虛幻國度一直致力建立天壁外的衛星基地。他們花費如此多的金錢與物力,為的就是要在這場翻天覆地的『進化』中佔有領導的地位。」   「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重點--假使天壁真的消失,水藍星根本無法防禦來自星球外的攻擊。別忘了,戴蒙經營太空科技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假如聯邦一些風聞屬實,那戴蒙至少擁有超過千架以上的宇航戰艦,加上炙世的份,整個水藍星還能做什麼抵抗?」   周大鵬焦慮道:「如果真的如此,那我們該怎麼辦?」   高奇沉吟道:「這件事情我們還是需要聖土的幫助。以西區目前的力量,就算能抵抗戴蒙地面軍隊的侵襲,一旦天壁失守,全球都將會面臨來自大氣層外的武力威脅,我們根本毫無勝算。」   周大鵬道:「但南王真的會願意幫助我們嗎?」   高奇眼中透著一種深層的智慧光彩,說道:「這是全水藍星人都將面臨的變化與考驗。關鍵的時刻來臨了,南王是高瞻遠矚的領導人,他會明白這不單單只是一場爭霸的戰爭,也是水藍星人邁進新紀元的一刻。」   現在高奇明白了西荒狼莫問所說的那一刻所代表的意義。   ※※※   郢南城   進入郢南城中,處處可見全副武裝的軍隊來往備戰,也可以見到所有人臉上掩不住的笑意,顯示著赤喉軍前線連戰皆捷的好消息。   高奇在侍衛的引路下,到達了南王的辦事廳。   高奇進入大廳時,南王離開石桌走下階梯,對著他笑道:「你來啦!」   南王比上次高奇見到時,更加霸氣橫逸。他俊逸的臉泛著一股紅光,兩眼中閃爍著逼人的精光,幾尺外就能感覺到他的精神處在一個顛峰亢奮的狀況。   說來也是,放眼現今聖土,手中擁有最大力量者就是他了,統一東半球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自然顯得躊躇滿志。   廳裡面還有著南地劍派耆老祖問天,不過他對高奇仍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幽天暗地兩老依舊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模樣,隨侍在南王身邊。   見到高奇,兩老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高奇的修為竟然更推升一步,連他們兩人都無法估計高奇現今的力量究竟到達怎樣的境界。   最讓人意外的是,科斯特與剎以猛兩師兄弟也出現在此,顯示南王已將所有軍力都擺在這一役上了,南王會願意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優勢嗎?   南王的眼光掃過眾人,又落在高奇身上,說道:「事情我已經聽長德說過了。本來憑你與我赤喉軍的關係,我應該義不容辭的調出人馬幫忙才是,不過……現在聖土正值戰事白熱化的一刻,我軍全數軍力都投入這場戰役,你應該還沒收到消息吧!北方東方旗的和浚之在日前與我協議合作條約,兩方的部隊合流整合後,近日就能討平北方叛亂,再一段時間就能對炙世與戴蒙軍隊迎頭痛擊,到時候……」   高奇接口道:「到時所有武器將失去作用、防衛設備將完全癱瘓,聖土將整個淪陷,所有人只能接受戴蒙的奴役。」   南王斂起笑意,瞇眼說道:「高奇,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祖問天插言道:「哼!只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   高奇搖頭道:「我也希望是我自己在瞎說,但這卻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結果。」   南王睥睨的看著高奇,說道:「高奇,你說這話可否有任何證據?目前我軍的力量正盛,炙世與聯邦軍節節敗退,聖土將近七成的疆域都掌握在我赤喉軍的手下,實在看不出有任何跡象顯示你所說的結果。」   高奇虎目異光閃動,鏗鏘有力的說道:「目前的勝利都只是暫時性而已,聯邦軍與炙世雖然連連敗退,但是他們正在等待,等待著更有力的援軍來臨!」   祖問天嗤鼻道:「你是說西半球戴蒙的那些酒囊飯袋嗎?只要他們敢踏進聖土一步,我敢保證他們在聖土寸步難行。何況,他們若真的發兵,至少也得花上一個月的時間,那時整個聖土早就平定了。」   目前戴蒙絕大多數的軍力都擺在攻克西半球上,如果他們順利控制西半球,調集兵力東征,就時間與距離來看,確實要花上一點時間。   高奇搖頭道:「不是他們。這些地面部隊都只是為了做計劃中的第一步部署而已,他們只是要順利在全球各處建立基地,等待下一步時機的到來。所以他們並不會跟我方軍隊發生什麼太激烈的戰事,大多數都只是一觸即退,不斷的在廣大的聖土各處做游擊戰。我說的沒錯吧!」   在西大陸的炙世教團的人就是如此,他們不斷在西大陸中竄走,雖然表面上他們被赤喉軍逼的不斷往東岸撤去,但也始終沒有損失太多戰力。   南王在廳裡來回踱步。這數月以來,聯邦軍與炙世教團的人確實都跟他們打游擊戰,雖然兩方正規軍人數都有著上千萬之數,但是聖土疆土廣大,如果要真的殲滅任何一方,都是一項非常困難的事。難道他們真的是在拖延時間?   祖問天呼嚕嚕的抽著煙,斜眼看著高奇等人,說道:「你是說他們有著必勝的把握,所以根本不打算跟我們浪費軍力,只是拖著我們,不讓我們有懷疑的時間?你有何證據?我很懷疑你說的真實性,他們所等待的究竟是什麼?」   高奇誠摯的說道:「我敢用我的性命保證,絕無虛言。如果我想的沒錯,他們在等著南半球那個聚神器真正發揮作用。」   南王開口道:「我方早就有間諜衛星傳回那聚神器的資料,那東西的擴展速度非常快,但是一時半刻還不至於對我方造成影響。我就是想趁這個空檔,先一步掌握聖土,就算那聚神器對聖土發生作用,使得空航載具無法升空,那也無關緊要了。」   高奇搖頭道:「南王,我們都太輕視這東西的威力了。它不僅僅會吸取掉天壁所有的能量,導致大地地磁發生異常,同時也會影響整個水藍星的環境生態,令其發生異常的變化。所有人都將發現,我們所賴以生存的力量將會消失,人類將會變得既脆弱又渺小,但是我們的敵人卻已經做好準備,完全沒有喪失力量,而且又擁有著完全的制空權與強力的武器,那時還有人能夠反抗嗎?」   根據百族與西娜兩者交叉比對的研究,現代水藍星人的體質與能量,幾乎都是依據著天壁所造成的奇妙引力與高濃度的大氣物質滋養而來。   在三千年漫長的歲月中,天壁一直在幫助人類不斷改變體質,但是人類卻一直沒辦法更做突破,憑自己的力量獲得如大陰陽力或太古力那般奇妙的能力。萬一天壁真的完全消失殆盡,所有人將無可避免的失去現今所擁有的力量。   南王臉色冷峻,微怒道:「怎麼可能?高奇,雖然你是赤喉軍的朋友,但是我絕不允許有人發佈這種毫無根據、動搖軍心的謠言!」   祖問天瞇眼道:「聚神器算是什麼東西,你不也很輕易的擊落它了嗎?難道你是指我們赤喉軍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你?」   高奇苦笑搖頭道:「能夠擊落北半球的聚神器,只能說是我的運氣太好。那個聚神器的核心是聯邦水家的傳家寶物,本身除了質地已經有了瑕疵之外,所含有的能量早就被水家歷代提取了絕大部分。但是,南半球的聚神器已經啟動一段時日,而且已經席捲整個南區了,根本沒有任何飛行器能夠靠近,如果再不去阻止的話,後果難以想像。」   南王踱步回到桌前,點著桌面,沉吟道:「就算聚神器真的將天壁的能量整個吸走,那對我們應該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我們反而要感謝他們將一直困擾著我們往外太空發展的阻礙給去除。你要知道,我們也並非沒有軍力分佈在天壁外。」   聖土的科技發展一直與聯邦不相上下,就算是水藍星地表大地磁力混亂,使得地面部隊失去空中交通,以他們現今的科技與武力,也能以空制空。   高奇歎氣道:「南王,你還不明白嗎?千百年以來,沒有人明白天壁究竟有何功用,對於水藍星來說,它的存在似乎並沒有任何好處,但我卻明白,萬一天壁真的消失,包括你、我,以及處在這星球的居民,都將失去累積在我們體內的任何力量,因為那是天壁日夜提供給我們的資源,失去天壁,能量自然散失,但是敵人卻擁有不受影響的武力,那時優劣立場互換,沒有人能置身事外的。戴蒙他們一方早就做好了準備,相較之下,我們卻還是各自為政,一旦事情真的發生,誰都無法改變這個結局。而聚神器這異星機具還會對水藍星帶來長遠且可怕的後遺症,一旦讓它吸收到天壁這麼龐大的能源體,它將會失去控制而將整個水藍星吞噬進去,這連戴蒙這始作俑者都無法阻止它發生。」   所有人不禁為高奇所形容的景象感到毛骨悚然--那是星球的大浩劫啊!   南王質疑道:「這種事情真的可能發生嗎?」   「可能的。」一句如夏日風鈴般清脆的聲音傳入廳中,夏初音英姿颯爽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踏入廳門。   「不但可能發生,而且已經開始了。」         ∼第二章 鞭王風範∼     「事情真的已經糟到這種地步了嗎?」風綠芽張大眼睛,像只馴服的小貓,討好的偎在她最喜歡的夏姐姐身邊問著。   一群人自南王府邸離開後,便被安排住進此處,靜待南王赤炎與其幕僚商討後做出決定。   夏初音緩緩說道:「百族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密切觀察著南半球的變化,我們發現聚神器的磁吸作用影響是以一天擴大直徑約十里的速度往外擴散。依照原本的估計,應當再過兩個土鳴月才可能會影響到整個水藍星。但是,最近三天,聚神器的擴張速度卻以級數劇增。經過重新設定數據後,得到一個可怕的結果--如果擴增的速度不變,不用到三個月,聚神器就會將整個天壁吸食殆盡。」   周大鵬放下杯子,一頭霧水的問道:「我還是不懂。假如天壁消失,所有人都失去力量,那他們能佔到什麼便宜,難道他們有方法可以不受天壁消失的影響?」   高奇答道:「應該這麼說,天壁的消失代表著水藍星人進入一項新的紀元,但不是所有人都會產生負面影響。當初我一直十分納悶,為何異星軍團對於我所攜帶的『乾元密本』如此感興趣,這書所記載的修練法,對他們異星人而言,根本沒有作用。」   「但這個問題在見到白亞明後獲得了解答。要這本書的人,定是南區戴蒙。南區正大量研發著擁有這種強韌適應力的士兵,在天壁消失之後,絕大多數人原本能儲存在身體內的能量會因大氣遽變而無法使用,但是這些經過蛻化後的新種士兵,卻能夠適應這種變化。」   「看白亞明的狀態就知道,他們的研究已經在成功邊緣。如果天壁消失,我們失去力量,而戴蒙卻有著力量強如白亞明的無數士兵,加上西娜所說的在水藍星地面行動的一整團異星軍隊,戴蒙要征服水藍星是易如反掌。」   驀然,一陣戰慄般的寂靜在房間內蔓延。   一個白亞明就能鬧得東方旗陣腳大亂,何況是一群無法估計數目、相同力量甚至更強大的武裝士兵。   風綠芽問道:「那聖土的炙世與虛幻國度,甚至東方旗的叛軍,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他們願意屈就於戴蒙之下?不可能吧!」   夏初音飽含智慧的眼眸掃了所有人一眼,說道:「炙世教團是一個古老的宗教團體,對於他們來說,『滅世重生』是一個追求的目標與願望,也是他們畢生所追求的夢想境界。但是炙世教團的目的絕非希望水藍星被戴蒙所統治,戴蒙一定在某些環節上欺瞞了炙世。」   「虛幻國度的理由倒是比較單純,虛幻國主是個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權力與利益的交媾,驅使他與戴蒙合作,虛幻國主無可遏止的邪心與戴蒙的野心目標一致,兩者自然一拍即合。」   「而東方旗叛軍方面,可能是這件事情中的最無辜者。從頭到尾,他們根本不在這滅世計劃中,他們不過是一枚棄子,就算讓東方旗叛軍成功獲得政權,天壁一失,他們的下場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去。戴蒙一定放下了許多潛伏者在東方旗境內,以便隨時鉗制住這北方古國。」   夏初音一條條分析現今聖土的各勢力架構。百族四通八達的情報網遍及全聖土,他們精準的情報與戰況分析,一直是赤喉軍得以控制情勢的重要利器,可信度極高。   風綠芽像是想到什麼般,擊掌道:「難怪!東方成獲與姬渺渺這兩個東方旗的重要人物,一早就消失得不見蹤影,他們可能就是敵人安排隱藏在背後的最後受益者。糟了!現在南王要跟東方旗合作,那東方成獲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先下手為強。」   不管東方旗的叛變是否成功,最後控制東方旗的,一定是戴蒙所布下的人手,他們只需要讓兩方人馬鬥個兩敗俱傷,即可獲漁翁之利。   但是現在優劣狀況倒轉,叛軍不但無法攻克東方旗首都,取得直接領導權,而且南王赤喉軍現在全力支持冰霧峰東方竹影一方,情況漸漸不再為他們所控制。   高奇正容道:「東方旗絕不能失。不管從戰略立場或是兵力而言,東方旗在這場變化中,都擁有著重要角色。東方旗擁有不受天壁變化影響的空中強悍軍力--黑翼龍,這種奇妙生物能抵抗磁力變化,更能迅速來往水藍星各戰區。而東方旗所處地區更是跨越東、西半球,扼守東西交通要道,一旦讓敵人掌握這地區,他們就能從南北兩線夾攻,事情會更不妙。」   東方旗北方疆域銜接聯邦與聖土,一旦天壁消失,北方強韌的地表磁力自然隨之散失,西半球的軍隊就能隨時開拔、通過原先被封絕的北極地通路,那聖土將直接遭受兩面夾擊。   夏初音點點頭,說道:「高奇說的沒錯,我們要先清除潛伏在東方旗這塊區域的敵人勢力,在接下來的戰役中,才有勝算。」   風綠芽道:「可是南王真的相信我們的話嗎?」   夏初音雖然代表百族證實高奇的言論,但是決定大權仍操縱在南王的手中。   眾人默然--這事情實在太離奇了,而且絕大多數都只是估計跟預測,如果南王相信他們的話,那南王勢必要放棄現在垂手可得的戰果,甚至要想辦法與炙世達成協議或休戰,以免兩方自相殘殺的結果讓戴蒙撿了便宜,甚至還得派兵支援聯邦戰局、破壞聚神器,這等於是叫南王放棄稱霸聖土的絕佳機會。   高奇道:「不管如何,明天我們就要到東方旗去,避免情勢繼續惡化。」情勢明朗之後,高奇越發擔心起東方郡主。不管是明攻或是暗襲,東方竹影都是敵方最主要的目標。   周大鵬站起來說道:「好,我去準備一下,也該好好動動筋骨了。」   風綠芽開心拍掌道:「好呀!我也好想念竹影姐姐、紅麗他們,還有小喜。夏姐姐,你呢?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夏初音疼愛的摸摸風綠芽的頭,說道:「是的。我會帶領一批百族的戰士尾隨你們去支援,我也很想親眼見見竹影。」這兩位一南一北著名的女性,雖私交甚篤,但卻從未實際見過面,想來也真是古怪。   風綠芽像只小麻雀般,開心的跳來跳去,拉著高奇的手說道:「好啊!大家一起去接佟少祺他們,說不定還能一起出發到聯邦去呢!」   高奇用指頭推推孩子氣的風綠芽的額頭,責道:「你以為是去玩啊!我們是去打仗啊!」   風綠芽嬌憨的吐吐舌頭,兩眼咕魯魯轉著,心裡打著主意,拉著走出大門的周大鵬,纏著他,要他說一些聯邦的事讓她作為參考。   上次匆匆來去一趟,又有著炙世在後頭趕著,根本沒玩到什麼地方,這次可得好好計劃!   ※※※   房內就剩高奇和夏初音了。   高奇拉起伊人的手說道:「老實說,把我捧成聖土超級明星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夏初音眼睛笑得瞇瞇的,露出一絲難得的頑皮笑意道:「別找錯人算帳,這件大事可是竹影提議的。我,充其量只是沒有反對而已。」   高奇恨恨的磨著牙說道:「你們這兩個小妮子,知不知道你們可害慘我了。現在不管我走到任何一個地方,每個人都把我當成珍奇異獸看待,你說該怎麼辦?!」   夏初音事不關己,聳聳香肩說道:「那有什麼辦法!要怪就怪你的經歷實在太過奇妙,傳播的速度才會如此快速,何況現在聖土確實需要一個能夠統合各方勢力的人選,來消弭這場災禍。和平的重責大任,自然就需要有能力者來擔綱嘍!」   高奇伸手攬住夏初音纖不盈握的腰身,耍賴道:「你可是堂堂百族之主,這麼重大的任務由你或是由南王來做,不是更理想嗎?你何苦要拉我下水!」高奇的性格天生就不喜出風頭,何況是扛著這麼大的招牌,還閃閃發光咧!   夏初音皺皺鼻子道:「這話像是夏初音所依賴的英雄該說的嗎?」夏初音兩眼閃著叫人心動的光彩:「高奇啊!聖土已經經歷了太久的戰亂,竹影與我都企盼著能夠藉由這一次的危機,來使聖土真正離開戰爭與野心的威脅。你是上天所挑選出來擔任這項偉大任務的執行者,我真的希望你能為聖土帶來真正永久的和平。」   高奇垂頭喪氣道:「我只想作個平平凡凡的小人物,但卻好像總是事與願違。」   夏初音的額頭頂著高奇的胸口道:「我知道,但是就這麼一次,就當為了初音、為了竹影,也為了聖土千萬的人民,好嗎?」   看著夏初音柔軟絕美的女性化表情與態度,一股溫暖的感覺自高奇的心頭升起,就像是一整桶熱水從頭淋下,幾乎融化了他。   高奇抱著夏初音纖細的身軀,心中盈滿無可言狀的柔情,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我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   南王赤炎斜靠在躺椅上,妖魅的司魂彤倚在他的膝上。今日的南王情緒平穩內斂了許多,外表上看不出任何情感變化。不曉得他的決定為何?   南王開口,用不含情感波動的柔韌嗓音緩道:「高奇啊!你實在是丟了一大難題給我,如果你所說屬實,那現在赤喉軍的兄弟們所打下的戰果將化作泡影,我們毫無選擇的餘地,將打一場不知未來戰果的戰役。」   高奇誠摯的說道:「南王,這是一場關係全水藍星人的戰爭,我們的敵人不光只有戴蒙或任何野心者,還有來自於無法改變的進化路程。這一役將決定水藍星人未來的發展,也許我們會失去現今所擁有的一切,但是另一種可能,我們卻能夠延續數千年以前,先民們未完成的進化旅程。」   「當年水藍星人在離開原生星球後,經歷了一場難以想像的進化,而擁有著現今強韌的身體與能力。但是,人類的劣根性卻導致毀滅性的全球戰爭的發生,使得天壁這慈悲的生物不得不干預人類愚蠢的行為,讓整顆水藍星充滿了高聚化的大氣,在限制人體能力的同時,開啟了人類精神方面的文明發展。現在不管願不願意,全人類都將面臨天壁離去或消失所帶來的影響。」   南王手輕輕佻著司魂彤的柔細長髮,雙眼中異采連連,顯然心裡正進行劇烈的天人交戰。   高奇並不奇怪,面對這種前所未見的巨變,任何人都會變得舉棋不定,現在只希望才智超卓的南王能夠理解。   司魂彤美目流轉,緩緩道:「其實,其他人並不同意我們放棄現在的一切。」   高奇不禁心中一沉。   只見司魂彤慢吞吞的說道:「但是,以高奇跟赤喉軍的關係,所說出來的話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我們無法忽視這種事情真的發生的可能性,而且百族也提出許多佐證,所以我們想了一些折衷的辦法。」   高奇急忙道:「什麼辦法?」   南王沉穩道:「首先就是北方東方旗方面,我們仍按計劃與東方旗軍合作鞏固北方戰區,先確定北方安全無憂。這樣一來,我們可連結南北勢力,形成一道堅強的防禦陣線,其次就算敵人真的成功使天壁消失,而你所說的那種滅世景象出現了,我們也不至於沒有抵抗的能力。」   高奇點頭同意道:「我們的意見也是如此,我打算今日就北上與東方旗的人馬會合。」   南王伸出兩根手指,說道:「第二個關鍵點在於炙世,如果僅是我方單方面停戰,則我們會遭受到炙世反撲的力量,這對我方來說大大不利。而且,也沒有任何訊息顯示炙世不是這件事的主謀者。這件事情棘手至極,炙世教團方面如果一昧開戰,我們絕不可能光挨打而不反擊。」   高奇搓著下巴思索--這件事情確實是相當麻煩,炙世跟赤喉軍一向是最大的死對頭,兩方對抗已經數十年了,所累積的仇恨與傷亡,絕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況且炙世教團至今仍相信戴蒙與虛幻國度所說的「滅世重生」的進化謬論,如果不是很有重量的人物出面調解的話,這場戰事恐怕很難停止。   高奇腦中電光一閃,從椅子上跳起來,擊掌道:「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人?!是了!只有他的話,炙世教團的人才聽得進去!」   南王挑挑眉道:「高奇,你想到什麼了?」   高奇雀躍道:「我想到了一個人,他對於炙世的目標與教義是再瞭解不過了,只要他願意向炙世說明不管戰爭是否持續,天壁的消逝都已成為定局,而他們的最終願望已經達成,也許便可以改變炙世現在的動向。只要炙世明白戰爭其實只是白白浪費生命、為戴蒙作先頭炮灰,赤喉軍與炙世將有可能停戰言和。」   「喔,是誰對炙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高奇說道:「前炙世右帥--馮相。」   南王有些意外道:「是他?!高奇你居然認識這樣一個人物,這人是炙世元老級的人物,不過聽說他已經消失了十多年。」   南王與炙世周旋了數十年,對於炙世的將領也是瞭若指掌,當然認識這一名曾帶領炙世打下大片江山的頂尖武將。   高奇說道:「當然,除他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關鍵人物。我想,得請科斯特幫我引路一下了。只要這兩人同意,相信炙世方面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南王似乎明白高奇所指何人,點頭道:「只要炙世方面願意停兵,我立刻調派人馬啟程前往西半球。」   高奇心中暗忖,該是時候與西荒狼的傳人、現今炙世的左帥「鞭王康虔力」見面的時候了。   想到這,高奇心裡忍不住一陣興奮的戰慄--最具傳說性與爭議性的西荒狼大弟子,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呢?   ※※※   「你真的要去見我大師兄?這……」許久不見的科斯特整個人削瘦許多,但是整個氣質變得更加悠遠而清朗,兩眼中閃爍著點點異光,顯示著待在西荒的那段日子使得他的修為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科斯特一臉為難的看著高奇。對於高奇的請求,他是意外加上錯愕,現在的高奇等於是赤喉軍扛在肩上的旗幟,聖土各敵對勢力莫不想盡辦法要將高奇殺死,以便對赤喉軍的士氣造成難以彌補的影響。   高奇避開這些凶險的暗殺都來不及了,現在居然要去見其中最可怕的對手--這該怎麼形容,自投羅網?   高奇微微一笑道:「科兄,你是在擔心令師兄見到我,會對我不利嗎?」   科斯特苦笑道:「不是擔心,而是一定會發生!大師兄一見到你,十成十會跟我當初第一眼見你時,有相同的感覺。到時候,和談的事情都還沒著落,弄個不好,反而變成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死戰,對大局來說一點幫助都沒有。」   西荒狼門下都信奉著命運與自然界的平衡運行,對於宿命和因緣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更是奉若終生職志。   高奇這種人物的出現,對他們而言,更是一生企盼的對手,能使他們的生命提升到最火熱的境界,藉著這種類似儀式的對決或對抗來掙脫命運的牢籠。   雖然科斯特現在與高奇打不起來,但是他的心中仍有著那股衝動,更遑論西荒狼首席大弟子康虔力了。於公於私,康虔力都沒有放過高奇的理由。   高奇夢囈般說道:「你我都明白,走上這條武道極致的不歸路,我們都將在這條漫漫長路上的某一點相遇,這是誰也無法避免的命運,我想令師兄當然比我更明白,我也十分好奇當初令師兄為何會選擇投向炙世一方。」   科斯特歎道:「高奇,你這是在玩火。大師兄跟隨師尊的時間最早,其力量更是超越我們難以估計的距離,假如他打定主意要除掉你的話,那除非南王親自出馬,要不然……唉!而且老實說,如果我是炙世的人,我也會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高奇,你要知道,你在這場戰爭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你敗在炙世的手下,那赤喉軍所佔的優勢將消失。你考慮過這事的嚴重性嗎?」   高奇嘴角噙著高深莫測的笑意,說道:「我有一件西荒狼前輩所托付的大禮要轉交給他,我們的會面是遲早的事情,而且也只有透過他,炙世教團才會改變態度,雖然不至於與赤喉軍合作,但是至少可以拖延上一段時日,觀察整件事情的變化。」   炙世既然等待著「滅世重生」那一刻的來臨,不管願不願意,這件事情都會因為天壁的消失、遠去或是被聚神器吸納殆盡而發生,那何不和平的靜靜等待這不可避免的命運的到來。   科斯特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既然南王已經答應了,那我也無話可說。我會用本門的獨特聯絡方法,讓他到北方濕原,炙世與赤喉軍勢力交界之處與你會面。高奇,你真的要這麼做,不再考慮一下?」   科斯特仍不敢相信高奇真的要獨自面對康虔力這名在聖土武道名人榜中,排名不在三大勢力統領之下的人物。   高奇好整以暇,拍拍科斯特的肩膀道:「只管安排就是了!」   ※※※   高奇面對著遼闊的濕原,冷冽的空氣充滿著淡淡的原野香味,天空出奇的清朗。   碧藍的天際中,只有幾抹薄薄的雲霧殘留在這片寬廣的藍色畫布中。站在空無一物的濕原中,就像是站在一個圓形的巨丘上。地平線繞著高奇成一圈天地銜接的線條,高奇舒懶得幾乎想躺在地上,好好地睡他一覺。   看高奇這副樣子,實在很難想像他是要去面對一名絕對有能力可以置他於死地的大敵。高奇心中絕對找不到什麼緊張或是恐懼感,或許因為他是「那個人」的弟子吧!   高奇實在無法想像,西荒狼莫問的弟子會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物,也許是一種刻板的印象,但是高奇就是沒辦法提起防備的心態,去面對這名他風聞已久的人物。   靈智提升至無可限量距離的他,清楚的感覺到東南方數百公里處躲著幾個人,那熟悉的能量波動,不用想也知道,是風綠芽與西娜這兩個絕不聽話的女孩子。   雖然,她倆刻意抑制住能量的波動,但是高奇的內能已經臻至大成,達到內外圓融的大圓滿境地,只要是生命的波動,絕對無法躲過他的靈智。   高奇不禁想起夏初音,心頭隱隱有著一抹連結到遙遠彼方的波動。   夏初音應高奇的要求,前往西大陸北方去尋找馮相這名在炙世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前護教右帥。   憑夏初音獨特的個人魅力與她尊貴的身份,勸說馮相重新出世的任務確實非她不可。這也顯示南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只是苦了高奇和夏初音又要分別一段時日了。   高奇曾經仔細區分他所遇見的女孩子與他的關係,夏初音在他心中擁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他們之間不光只是男女之間的情慾關係,反是更超越凡俗的感情而達到神智契合的夥伴。在人類平凡孤獨的一生中,能找到這樣的同伴,夫復何求。   水天月則是他心中最初、最單純的一段初戀,或許沒那麼深入與精彩,但是那種初嘗男女之間微妙感覺的悸動,也是無可取代,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間。   風綠芽對他的愛戀是最真誠與單純的眷戀,混合著依賴與相知相惜的友情,使得兩人間仍是渾沌不清的尷尬時期,但是這種感覺卻叫人動心。   至於東方竹影,高奇對她有著疼惜與仰慕,心疼於她那柔弱的身軀承受了旁人難以想像的龐大壓力,更仰慕於她超凡的知識與見識。兩人間若有似無的情愫,讓人無法忘懷。   西娜這來自異星的女孩,成天就巴望著要把高奇整個拆開來研究,似乎與他最無關男女情感,但是在某一些時刻,高奇卻又覺得西娜與他之間又不只那麼單純。是他多想了嗎?   高奇的年紀正當情感最旺盛的階段,每個對他微笑的女孩子都是可愛的。雖然拜他離奇的經歷所賜,他的智慧與能力超乎尋常,但是在感情方面,仍是令人意外的單純淺薄,畢竟這種事情可不是有人教就能學會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明白的。更何況,高奇現在還沒有時間去好好釐清這些糾結的情感,這還得讓時間慢慢發酵,才能真正懂得箇中滋味。   正當高奇張著眼睛、習慣性的望著藍晶晶的天際發呆時,一種奇妙的感覺讓高奇從思緒中驚醒。   那是很難解釋的感覺。那段無法判斷是否帶著惡意的意念,直接進入高奇的靈智之中,如入無人之境--高奇的精神領域就像是不設防的疆域讓人入侵。   一瞬間,天地變色,雖然眼前景象沒有絲毫改變,但是高奇卻明顯的感到一個奇異的精神體進入他的靈智範圍。   他來了。   沒有任何預兆,就像是一場奇異的魔術秀一樣,一個身穿黑袍的中年人出現在上一秒鐘還空曠無一物的濕原上,雖然離高奇所在地大約七、八十公里遠,但是影像卻是極度清晰的印入高奇眼中。   黑色的衣服通常會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錯覺,讓人感覺到內斂沉穩或是晦暗幽深,但是這剪裁樣式簡單的黑袍覆蓋在他的身上,卻是給人一種爆炸性的戲劇化感受,就像是在天體中的黑洞不斷吸納外界的一切,但是卻安靜的叫人不敢置信,因為連聲音也無法逃出它塌陷的空間。   高奇此刻的感覺就是如此,他無法將眼光自這名中年男子身上移開,事實上他也沒有任何移開的念頭。   在異族人的深刻輪廓中,鑲刻了兩泓如包含天地之間最激烈情感的深潭,有著對世界最難分難捨的深刻感情,同時也有著能毀天滅地般強烈如火山融漿的狂熱,兩種同等熱烈的情感交錯容納在他的眼瞳中。   這種人,如果不是絕對豁達的大智慧者,就必定是最殘酷無情的暴虐帝王。   澎湃狂熱的能量自他身體不斷湧出,壓迫著高奇,那是讓人無法想像的狂烈力量,那是單純的強大,強得超越任何一種限制,完全毫不掩飾,赤裸裸的表現在高奇面前。   他,就是康虔力。   「我們終於見面了。」高奇的耳際響起粗嗓般的音調,彷彿他已經尋找了高奇很長一段時間一樣。   高奇的心智完全的開放,兩人超凡的靈魂透過神遊交纏在一起。透過這種直接心對心的方式交談,傳訴兩人之間那種歎息與感動。   高奇的嘴唇情不自禁地顫抖,害怕、恐懼、興奮與感動一股腦湧了上來,全身的毛細孔像是突然全數張開,汗剛剛湧出體表,就被身體周邊的強烈能量給蒸發,最後僅化作淡淡的一句:「是啊!我們終於見面了。」   就算是面對聖土中最超卓的人類「西荒狼莫問」,高奇也不至於如此失態,因為西荒狼所經歷的境界,已經不是一個擁有人類軀殼的高奇所能窺視瞭解。對於莫問,他只有最崇高的仰慕與佩服。   但是面對康虔力時,居然觸動了高奇心裡面最激烈叛逆的一面,那是種渴望,相同於當初四神護法之首藏雷面對高奇時的悸動。   那是修武者窮極一生所夢想遇見的情況,一個可以與之匹敵卻完全無法預知結果的對手,那是一種對於生命茫然無知的一種挑戰。   在與對手交戰,情感與神智提升至最濃烈階段之際,似乎能從那無可捉摸的一剎那,得到超越生命局限的缺口,雖然那通常伴隨著死亡與幻滅,但是那股衝動幾乎讓高奇喪失思考的能力。   只求一戰!   就在高奇幾乎壓抑不住心裡激昂渴望之際,夏初音的影像驀地浮上心間,就像是一股穩定的力量,突然注入了高奇的身體中。   康虔力在短短幾秒之間,就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近至十餘尺範圍。距離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有太大意義的。   「咦?」康虔力的眼光突然投向西北方,那是西大陸方向。   高奇不禁感到一陣羞愧。剛剛他幾乎是一觸即發,如果不是夏初音與他之間有種難以形容、不受距離影響的深層心靈聯繫,在他幾乎失去理智的那一瞬間將他拉回來,他與康虔力的一戰絕對是至死方休,那麼他們所苦心計劃的一切都將化為灰燼。   科斯特的話,或許料對了部分事實。他與康虔力兩人之間,無可避免地有著宿命般的牽扯,兩人一旦會面,勢必有著難以避免的對抗,只是沒想到,忍受不住那種渴望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高奇忙朗笑拱手道:「鞭王?或者該稱你為康帥呢?」   康虔力摸摸極有魅力的小鬍子,兩眼中露出饒有興致的光芒,說道:「隨你吧!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名詞而已。」   剛剛高奇明明全身充滿著無可抑制的戰意,但是在眨眼間,卻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飄逸與深邃,這與剛剛一閃而過的波動有關係嗎?   「是你利用本門極密的聯絡法找我?」除非有巨大變故,要不然西荒門人絕對不會使用這種聯絡法。   高奇倒是沒想到,科斯特居然用這樣的方法避免被炙世的人圍攻,他抱拳道:「是我托科斯特破例代我聯絡康帥,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原諒。我這次請來康帥,是想為赤喉與炙世兩方調停。」   康虔力露出有趣的表情,說道:「調停?我還以為赤炎已經準備好要作聖土之主了。以赤喉軍現在的聲勢,不用多久就可以平定聖土,統一東半球。這時候突然不打了,這是何道理?」   高奇苦笑道:「別人不清楚,難道你康帥不知嗎?就算讓南王統一聖土,等天壁一失,所有人被打回『原形』,到時整個水藍星還不是得拱手讓人。」   康虔力笑道:「打回原形?這真是個有趣的形容詞,也很真實。看來,南王似乎也明白了天壁消失所帶來的巨大影響。」   高奇點頭道:「這滅世重生的計劃已經進入無法退縮的階段,但是我們仍然可以稍稍改變這場災厄所帶來的殺戮與毀滅的後果。」   康虔力饒有興趣的說道:「喔?」   高奇沉聲道:「以康帥這般超卓的人才,應該不會如此簡單就相信戴蒙所說的話,所謂滅世重生也不該是野心家用來控制權力的手段,何況我從頭至尾都不相信天壁消失後,水藍星人真的能夠重新獲得那上古奇能。」   康虔力眼中閃爍著一種挺詭異的光芒,淡淡的說道:「我壓根就沒期望天壁一失,所有人就能超越肉身極限,得到傳說中的無上力量。那只不過是炙世的一段荒謬傳說罷了!」   高奇錯愕道:「那你還促使這滅世計劃的完成?」   康虔力眼中慢慢流洩出一種精亮的閃光,從喉間格格笑道:「那不是很有趣嗎?」   見高奇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康虔力續道:「你想說我瘋了嗎?呵呵∼也許吧!也許你認為西荒狼莫問的弟子都該是看破世情的大智大慧者,或是剛正不阿、對人性充滿正面信仰者。錯了!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黑暗,同樣的道理,善的背面必然是惡。我追隨師尊,所學到的是對生命、對世間所有一切的熱愛,我信奉著這樣的意念走到了天境與地界的交界點。」康虔力看著空曠的濕原,慢慢地踱著腳步。   「可笑的是,我有一天突然醒悟,就算我真的達到了師尊所擁有的境地,那又有什麼意義?我依然會失去自我意識,讓天壁吸納進去,成為眾多意志中的一點。呵呵!也許那是很多人企望的理想結果,但是那絕不是我要的!」   高奇看著康虔力那介於瘋狂與智慧之間的神態,他突然升起一陣明悟--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並非是對於生命本身,而是面對完全超乎我們所能理解、茫然無知、無法掌握的害怕。   西荒狼莫問無疑的,是超凡的。他無所畏懼,斷然地拋開所擁有的一切,包括形體,勇於去面對完全未知的領域。   但是目睹這一切的康虔力卻無法接受,當人走至極境時所得到的居然是這樣的結果--被吸收進另一個生命體中?   西荒狼莫問的離去,帶給了康虔力非常大的震撼,那是一種完全斷去塵世一切牽絆,投入另一種生命型態的方法。但是與其說是離去,不如說是一種回歸到更大的生命型態中。這對於當時已經擁有神遊力量的康虔力而言,是一項多麼不敢置信的事實。   如同高奇一樣,他也開始思考,這種方法真的是這條路的終點嗎?是不是真的要放棄所有的一切,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是被禁錮在另一種型態的監牢中。   高奇雖然也思考到這種可能性,但是遠比不上康虔力思考的深入與不甘。是的,不甘。   高奇歎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仍要說,你的方法錯了。」   康虔力停下腳步,瞇著眼,危險的看著高奇,不怒反笑,道:「我錯了嗎?這可有趣了,你能告訴我什麼才是對的嗎?」狂暴的力量隱隱作動,整個濕原似乎都被扯進一個類似於莫問的精神障壁的空間中。   高奇露出極有魅力的笑容道:「如果我能告訴你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就好了,那我們也不用在這裡多費唇舌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天壁之所以容納千百年以來所有超凡的靈智,絕沒有任何惡意。這如神跡般的生命體,給了我們所有人生命與力量,讓我們得以將生命提升至你我這般的型態,但是這最後一步,仍然需要我們自己去克服。」   高奇能感受到天壁這慈悲偉大生物的思想與精神,那要歸於天壁從億萬的人群中「找」到了他,給了他超越常人的體能與靈智,使他能與它作了一段短暫的交流。只是,這種經驗飄渺難尋,實在無法向康虔力解釋這段純靈智的交流。   康虔力冷冷的看著高奇,說道:「我不明白你所說的,我只明白,我即將要完成這件前所未見的曠世功勳,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的決定。」   週遭的空氣瞬間凝結,一股讓人無法喘息的沉重壓力施加在高奇身上--那是殺意,足以撕山裂海的殺意。空氣完全靜止下來,甚至可見到空氣間的塵埃緩緩落下的軌跡。   高奇苦笑喃語道:「最後還是得用這一種方式來解釋,這可不是我自願的。」   高奇有些抖顫的手,情不自禁的搭上背後的紫電,興奮與恐懼的氣泡同時間湧上心頭,不斷翻攪著。但是高奇卻得苦苦抑制住想放手一搏的衝動,勉強將手離開刀柄,因為他明白,這一役關係到水藍星億萬人民的生命。   「你不想用刀?」康虔力漆黑的雙瞳中閃著掠過夜空的鬼火,不帶感情問道。   高奇挺起腰脊,心頭激起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氣,瀟灑的笑道:「今天我來是想勸和,而不是製造仇恨,康帥如果喜歡的話,大可一鞭掛掉我的小命。」   又在發失心瘋了!如果風綠芽等人在場的話,一定會翻翻白眼這樣說道。   康虔力楞了片刻,居然仰天笑了起來,狀極開心。笑聲像是會傳染一樣,高奇也露出一口白牙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確實有趣,難怪到現在還死不了。好!」康虔力笑聲暫歇,抽出腰間的棗紅色長鞭。   高奇忍不住頭皮發麻--這算不算在自尋死路?   康虔力露出笑意道:「雖然不知道你在弄什麼把戲,不過,我跟你這小子一把。」隨手將長鞭往旁一丟,隱沒在草叢間。   賓果!!   高奇心裡大喜,忙將紫電取出,往旁一丟。   康虔力眼中重新聚集風暴,看著高奇道:「準備好了嗎?」   高奇絲毫不敢大意,內能瞬間提升至極點,紅色長髮如火把般往上揚起飛舞,整個人就像充氣一樣,聚滿著威猛與霸氣。因為他知道康虔力與他之前遇過的敵人都不一樣,在聖土中是能與東方旗主、南王等人相提並論的強者。   康虔力空著的雙手緩緩向上升起。大地開始震動,整個地面像是突然沸騰起來,絲絲水氣被狂湧的氣流扯上天空。剛剛還萬里無雲的藍色天空,在短短幾秒間,無中生有般不斷滾出一段段的烏黑雲層。   雲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地面的水氣往上蒸發後聚集的霧氣,但是像現在這樣突然間出現的壯觀景象,還真是絕無僅有。   高奇兩眼爆出一陣異芒,小心控制著剛剛搜集來的微小電量,電光在他的週身不停遊走--這不是西娜擅長的招式嗎?想不到高奇這小子,連外星人的能力也學得有模有樣。   黑壓壓的烏雲擴張著它的勢力,以兩人為中心,往外形成大約百里的大圓。氣流以高上平常數倍的速度相互摩擦著,發出類似絲綢撕裂的巨大聲響,在雲層間不斷累積驚人的正離子電量,隱約可見銀龍在空中閃動。   「啊∼」一聲清晰的嘶吼,為這場奇異的戰鬥揭開序幕。   高奇不想打這一場戰役,至少不是現在。但是他又無法說服康虔力明白天壁所蘊含的偉大與慈悲的使命,所以他決定用最直接的方法「告訴」康虔力,但前提是不能被康虔力威震聖土的鞭法打死才行。   高奇踏進流光速度的神奇境界,消失在濕原中,只剩下清晰可聞的吼聲。   康虔力微提嘴角,身影忽動,轉過身對著虛空疾刺一指。高奇略顯狼狽的倉促閃過,扭身後,右腳隨之提起往上踢去,狂風似乎被高奇這一腳給壓制了下來。康虔力的身體詭異的向上翻轉,運指如爪般往高奇頭上蓋下。   高奇腦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估算兩人攻擊的速度--當他的一腳接觸康虔力的身體時,他的頭也將像西瓜一樣被剖開,兩敗俱傷。   高奇腦中以超乎異常的速度,模擬任何一種互鬥的方式--不管他們再怎麼變招,最終結果都將是一樣。   高奇眼中爆出異芒,他得扭轉這種結果。   「來的好!」高奇大喝一聲,硬生生將踢空的腳收了回來,一個後翻倒掛金勾,單腳朝康虔力的手迎了上去。   沉悶的響聲甚至比雷聲更驚人,巨大力量對撼的結果是,地表被兩人刨起一道大溝,深達數十尺。   高奇的鼻孔溢出血跡,有些狼狽的在草地上翻滾了幾圈,一身狼籍。而康虔力則毫髮無傷的高踞半空中,就外觀上至少好看許多。   高奇的胸口一陣氣血翻騰,隱隱作痛。   兩人同樣具有開天闢地般狂裂的能量,每一擊都是生死所繫,還好是空手對戰,如果手持著武器,那兩人現在身上一定都缺了點東西--高奇不禁慶幸。但是如果再來幾次對撼,那就難說是否兩人都能保持身體完整了。   康虔力深深吸了幾口氣,臉上紅白相繼浮現,顯然他的狀況跟高奇差不多。   「痛快!我好久沒遇見這樣的人了。」康虔力雖然受了點內傷,但是兩眼卻是更加精亮有神。到了他這樣的等級,才能體會到對手難求的道理。   高奇不禁苦笑道:「我可是一點都不期待這樣的結果。」   康虔力的臉就像是會發光一樣,如獲至寶的看著高奇,道:「就讓我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我等待吧!」   康虔力運指成刀,全身聚滿驚人的氣勁,這也是康虔力會爽快的丟掉鞭子的原因之一。雖然世人稱他「鞭王」,以神出鬼沒的九尺長鞭威震聖土,但是像他這種等級的人類,又何須依靠武器來增加力量。   高奇沒有回答,因為他的大腦不斷模擬著一種類似西娜智能晶片的功能。龐大的記憶與能量聚集在他的週身,形成一道道藍色電芒。   從西娜的例子可以知道,其實知識與能量的取得非常類似,一樣都可以依靠著電粒子的傳遞來往大腦的記憶區,所以西娜可以在短短的幾秒間,容納水藍星龐大的語言系統,將搜集來的知識用電載著龐大的資料,一瞬間「灌」進腦中。   康虔力歡欣的大叫,鬼魅般浮動在高奇面前。高奇瞬間拔身而起,脫離引力的影響,飛到半空之中,但是康虔力已經在他的前面等著他,其驚世駭俗的速度,幾乎與東方旗主的影龍身法相比肩。   高奇暴喝一聲,半空中像是打了個旱雷。他灌注全身力量的雙拳,一前一後的奔向康虔力的門面,在他身旁的藍色電芒也同時被吸入體內,從體內帶著龐大的能量與記憶粒子,順著手臂狂奔而出。   康虔力毫無畏懼,雙眼一亮。雖然不明白為何高奇的功力運行如此詭異,但是他沒有任何猶疑,同樣運足了力量迎了上來,完全相信自己有作為一個強者的基本條件。   兩人的間距,瞬間縮短到幾乎臉面相貼的距離。   高奇意外的強行煞住了拳頭,猛烈摩擦的氣勁聚成轟轟巨響。慢了千分之幾秒的拳頭突然張開,握住了康虔力的兩條手腕,但是康虔力狂飆的氣勁也貫進了高奇的肋骨,骨頭清脆的迸裂聲清晰可聞。   高奇腦中突然像有顆核子彈爆炸一樣,龐大至難以估算的記憶與一段段奇妙難懂的景象,在那極為短暫的時刻中迅速捲動。   而在這兩人接觸的寶貴短暫時刻裡,載滿高奇腦中有關於天壁的神智與知識,也一股腦的衝進了康虔力的腦門中。   在兩人接觸的那一刻,刺眼的白光像是出現第二顆太陽一樣,爆開。         ∼第三章 扭轉乾坤∼     遠方一大片不正常的烏雲不斷激烈滾動,電光如蛇般在厚厚雲層間扭動。隨著不斷鼓動的震撼聲響,風綠芽心裡面不禁有些忐忑不安--高奇一個人去見這炙世頭號人物,到底要不要緊?   「西娜姐,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咦!你在幹嘛?」風綠芽轉頭看著西娜,卻發現她正蹲在一旁,在她眼前浮現著許許多多難懂的畫面與符號。   西娜頭都不抬,專心的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數據,說道:「我正在測試放在高奇身上的『螞蟻』是否能完整統計人體的變化。」   這是風綠芽在東方旗時答應西娜的條件,讓西娜在高奇的身上放置她個人研究的探測器。雖然高奇千百萬個不願意,不過面對兩張怨懟的臉,他也不好堅決抵抗,只好讓西娜在他身體中植入許多水藍星語為「螞蟻」的微型不明器具。   西娜有些僥倖的想,還好帶來了這些專門為外星怪物所設計的偵測器。當然她可不敢讓高奇知道,當初她設計這些東西是為了對付遠在旺角星系上,體型超過十尺以上的原生巨獸,只是想不到這種專為擁有強悍生命力異星巨獸所設計的偵測器,會放置在和她外型一樣的人類身上。   風綠芽看著許多奇怪的符號與光影閃動,好奇的問:「那你測到了什麼結果呢?」   西娜滿臉不解,指著一道紅色樹枝狀的圖形說道:「這是螞蟻傳回來的生物電能變化。毫無意外地,這數據變化幅度極強,但卻好像是一個擁有高等智能晶片的高階人類所能負載的巨量資料運算,太正常,也太不正常。一般來說,只有最高委員會所認可的人類,才能負荷這樣大量電能的運算。這結果在我或是任何地球高階人員身上都不足為奇,只是這卻是發生在高奇身上。他幾乎與我的體能狀態一模一樣,但是他當然沒有智能晶片作為控制中樞。難道水藍星人的大腦進化比地球人更為優秀嗎?」   西娜的家鄉比起水藍星在文明的進化上,超前了數千年的光陰,不管哪一種方面,都應當超越水藍星這原始的星球一大截才是。但是從高奇的身上,西娜卻發現了許多不合理的變化。光是腦電波的變化,就大大超過西娜所能理解。越研究,西娜就覺得她無法找到合理的科學解釋。   風綠芽斜著頭,懷疑道:「那不好嗎?這表示高奇的生物電能跟你們很類似啊!這很正常啊!」   西娜越來越多表情的冷艷臉上,出現兩眼一翻、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綠芽,你知道我帝國的科學家花了多長的時間,才研究出這智能晶片嗎?整整一千四百六十一年呢!人類的大腦一直都是科學中的盲點,數千年以來,帝國就一直尋求突破的方法,最後才引導出這智能晶片的出現,讓帝國人得以自由自在操控大量電能與知識,讓帝國……嗯,該怎麼用水藍星語表示呢?對!踏進神的領域。」   風綠芽不在乎的說道:「可是高奇現在不就已經做到了?這表示這界線似乎也不是太過遙不可及。」   西娜竟一時語塞。高奇能夠模擬類似智能晶片的運作,是鐵一般的事實,他的能力相較於帝國人,更是古怪奇妙得叫人咋舌。西娜也不知道應該高興,或是感到害怕。   風綠芽拉著發楞的西娜,道:「那你能知道高奇現在怎樣了嗎?」   那一大片烏雲似乎有強韌的精神異力阻擋著,風綠芽完全無法感知裡頭的能量變化。既然西娜放在高奇身上的小東西能傳訊出來,那表示高奇現在還好好的嘍?!   西娜回過神來,盯著光影,訝異道:「咦!訊號消失了?」西娜的十指在光影上不斷點觸,但是剛剛色彩鮮艷的圖案,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風綠芽仰起頭訝道:「雲散了。」   剛剛天空中出現的不正常烏雲,此時卻失去聚合力般,開始往四面八方擴散,越扯越淡。   西娜收起光影,站起來道:「我們去看看。」   ※※※   高奇身體呈現大字形,仰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看起來似乎一切安好,除了他左胸斷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斷骨差一公分就插入肺葉中,現在正劇烈作痛。   身上的衣服與皮膚因為大電流突然流過而焦黑冒煙,額頭上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緩緩冒出血水。真的,還算完好無缺。   「喂!高奇,你死了沒有?」高奇頭上出現了聲音。   康虔力以相同的姿勢仰躺在高奇的上頭,同樣全身冒著煙,連小鬍子都焦了。   高奇有氣無力的說道:「死不了!又不是沒被閃電打過。」   一切都在高奇的掌握中,除了最後因為傳送大量知識與記憶時,龐大的電能負載突然引起了電弧效應,導致天上聚集的電能同時間引發而對地面同時放電。   不是蓋的,那一根根柱狀電弧形成的龐大電量,比起在東方旗那一次更為壯觀,真可惜沒有人錄下來。   康虔力居然格格的笑了起來,思索片刻後,詠歎道:「師尊決定這種生命型態,或許是正確的吧!至少目前來說,沒有更好的方法了。不過,你何必將天壁所灌輸給你的『知識烙印』傳到我的腦中,那有可能是『成仙入聖』的另一種法門呢!」   康虔力用比較古老的語詞生動的表示著,除了成仙入聖這句話,還真找不出合適的詮釋。   高奇本想習慣性聳聳肩,但一陣痛楚讓他齜牙咧嘴哀叫一聲後,緩道:「我想,在我有限的生命裡,無法完全理解這『知識烙印』,也不明白這印記中所要表達的究竟只是單純的記憶,或是真的有著跨越生命界線的無上法門。倒不如能傳給幾人就傳給幾人,說不定有人能完全吸收也說不定,到時候再向他請教不就好了。」   在新康城郊冰冷河水中,高奇在天壁的龐大靈智中所見到的那一幕幕奇妙難解的景象與知識,他一股腦的都奉送給了康虔力。反正他也無法理解,也許康虔力能夠有所突破也說不定。   康虔力勉強撐起身體,搖頭道:「如果真有人能理解,那他早就超越生命的層次,進入另一次元了,還能向你說些什麼?」   高奇想想也是。如果有人能勘破天壁這偉大生命所要表達的意念,那他一定掌握了生命的奧秘,早脫離生命的局限,還能抽空為他解答嗎?   人類長久以來一直企望能夠突破生命型態的束縛,悠遊無限的宇宙,但是卻受限於有限的形體與短暫的壽命。如果能從天壁這偉大的生命型態得到寶貴的經驗,而不必依賴天壁就能以單獨的型態進化,那應該就是他們所要追尋的最終目標了。   「喂!你要走了?」高奇聽見康虔力站起來的聲音,馬上也搖搖晃晃的撐起半身說道。   康虔力笑道:「都打不起來了,還呆著幹嘛?」   此時的康虔力雖然沒有那強悍的能量,但是他眼中的光彩卻更加懾人。去除了那種狂烈的情緒,康虔力整個人活脫脫就是西荒狼莫問的翻版。   高奇急忙問道:「那炙世的事怎麼辦?馮相和你如果肯阻止這場戰爭的話,將可以避免赤喉與炙世兩邊無謂的傷亡。你可別像你師尊,還是東方旗主一樣,一走了之。」   康虔力慢慢撿起他的鞭子,思索道:「炙世方面的軍事行動我不宜干預太多,在教團中對我抱持戒心的將領不少,不過我會試著聯絡秦宇他們,盡量延緩戰事擴張。教團的決策目前仍掌握在教主手上,你們找到馮相是很正確的抉擇,馮相雖然離開教團一段時日,不過他的部屬大多數都還在教團任職,在教主面前,他所說的話,份量仍不輕。」   「只是目前為止,仍沒有任何理由讓教團相信戴蒙是另有所圖,畢竟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戴蒙所做的事與炙世的目標仍是一致。不過,只要赤喉軍適時表達停戰意圖,那雙方應該能相安無事一段時間,炙世中也不是每個人都那麼熱衷戰爭的。」   「不過虛幻國度就難說了,他們與戴蒙向來是如膠似漆,以我對虛幻國主的瞭解,也沒有什麼人能改變虛幻國主的決定,你自己斟酌吧!」   高奇估算著,如果炙世願意停戰,那聖土應該能安靜一段時間。東方旗方面的戰事如果底定,兩大勢力結合的結果,可使聖土的穩定力量大於顛覆,虛幻國度的問題雖然還在,但只要百族緊咬著虛幻國度不放,那短期內也不至於產生太大變化。   「那康帥……咦?走了。」高奇回頭一看,只見濕原上空無一人。他埋怨道:「真是的,我還想請教一下那『知識烙印』究竟有何奇妙之處,居然走得這麼快。」   「高奇!」風綠芽與西娜正朝著高奇癱坐的地方飛奔而來。   ※※※   冰封城   佟少祺疲憊的坐在中城屋頂上,看著數十里外的下城。震天的廝殺聲伴著火光閃動,他突然有種脫離現實的錯覺,就像是深陷在一場醒不過來的惡夢中。   一陣風聲掠過,一名高大強悍的巨漢如貓般,輕巧的從隔壁屋頂躍了過來。   「佟小子!怎麼?累了?」朱火慶肩上扛著龍牙刀,鋸齒狀的刀鋒上血跡未乾,不曉得剛剛是哪個倒楣鬼讓他碰上。   佟少祺舒展一下僵硬的肢體,手握著已經好久都沒離身的薄刃劍,苦笑道:「朱大頭頭,我們已經打了多久了?」   朱火慶搔搔幾日沒刮而冒出一根根硬毛的鬍子,不確定的回道:「大概七、八天了吧!自從叛軍強攻銀龍道,就打的天昏地暗的,誰還有時間去想過了多久。」   天壁消失後,叛軍癱瘓冰封城的計畫失敗,和浚之領軍的東方旗正規軍立即反撲,在北方各地的戰區中漸漸取得上風,短短一個月裡,就將叛軍所佔領的城區取回近七成。   在冰封城內外的叛軍主力試圖挽回敗勢,全力攻上冰霧峰,企圖挾持東方郡主,以使東方旗正規軍投鼠忌器,可惜讓朱火慶和佟少祺領導的戰士打回了中、下城,而變成現在的消耗性街道戰。   朱火慶怒視了一眼大雪紛飛的冰封城,道:「這些他媽的傢伙,全不曉得龜縮到哪去了。要麼就痛痛快快打上一次,像這樣到處流竄,像什麼樣子?一說起來,老子就有氣。我要再去宰幾個不開眼的傢伙,你要不要來?」   冰封城說大不大,但是也囊括了兩、三百里的地區,叛軍到處流竄,加上連日來的暴風雪,讓視線更加惡劣,幾乎令人看不清十丈外的景致。   朱火慶他們就像在迷宮中到處轉著,偶而遇上敵軍,就開火惡鬥,不一會敵軍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朱火慶打著打著,也跟他那群如狼虎般的擎天部眾失散了。   佟少祺腦中閃過幾個念頭,心頭有些納悶--東方行忌已經沒有任何勝算了,而和浚之所率領的正規軍,正不斷平定東方旗叛亂的都市,往冰封城一步步逼近,這次叛亂已經確定失敗,可他們卻還緊咬著冰霧峰不放,是何道理?難道是期望奇跡出現,可以扭轉局面嗎?   「先等等,小丹到哪去了?」佟少祺拉著朱火慶問道。   朱火慶怪笑道:「誰知道?這小子不曉得怎麼突然開竅了,這幾天可威風了,跟著諸星和蕭子經那些東方旗的傢伙殺進殺出的。我看他八成跟他們衝到下城去了,我怎麼能輸給他呢?不行,我得再去找幾個該死的傢伙。」   佟少祺正顏道:「我們的目的是防衛上城,等到外面的正規軍平定叛亂,冰封城的戰況自然可解。我們可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你忘了嗎?」   朱火慶一時語塞,反駁道:「我可沒有胡亂殺人,而且皮向丹那小鬼殺的人可比我多的多了,我只是口頭上說說罷了!」   佟少祺看著毀壞的城市與街道,說道:「戰爭只會帶來負面的效應,以戰止戰只不過是最終,也是最糟糕的手段而已。如果東方郡主知道我們如此破壞她的家園,你想,這是她願意見到的嗎?」而後,又搖頭歎道:「走吧!我們去找小丹,將人員全部集中後,撤回上城。」   ※※※   佟少祺與朱火慶一眼就看到正大開大闔在敵陣中廝殺的皮向丹。   這些日子中,皮向丹像是突然成長了,在力量方面突飛猛進,加上他的內能因為高奇的指點而活性化,不再只是單純的運作,使得他的動作與武技更上層樓。   不過,更讓人刮目相看的是,他面對敵人時的那種異常冷靜與狠辣,下手時絕不留情,比起朱火慶等長年處在戰場的擎天強徒,更是不遑多讓。   皮向丹手中長刀畫出一道弧形軌跡,劈斷左面敵人的右腕。刀一收,順手穿入另一名敵人的身體中,臉色沒有任何猶豫,對敵人的哀嚎聲毫無感覺。濃烈的血腥味掩蓋了他的思考,刀的動作越來越快,敵人鮮血飄散開來,像是一場血的盛宴。   「小丹,夠了!」佟少祺喊道。   皮向丹停下刀勢,冷冷的看著身旁的敵人驚恐的散開。   「快滾吧!」朱火慶威嚇性的將龍牙刀一揮,剩下的叛軍如鳥獸般逃竄,正規軍這一方的戰士一陣叫囂歡呼。   皮向丹蒼白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淡淡的看著手上的紅色血跡和地上漸漸被拳頭大的雪所掩蓋的七零八碎的屍體。這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小丹嗎?   佟少祺扯開喉嚨喊道:「叛軍已經不敢跟我們對戰,我們回上城!」走近皮向丹身邊,關心的道:「小丹,你沒事吧?」   皮向丹下意識的摸摸持刀的右腕,說道:「沒事。我們回上城吧!」說完,自顧自的跟著隊伍撤回上城去了。   朱火慶與佟少祺對視一眼。在這段日子中,他們都感覺到皮向丹似乎有了一些改變,但是好是壞,還很難判定。   諸星渾身血污的走了上來與兩人打了個招呼,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小丹這傢伙變了很多?這幾天,我跟他一起追逐叛軍時,發現他的功力狀態似乎有些混亂,時高時低,且又是一副拚命三郎的模樣,逕往敵陣裡沖。要不是我在後頭跟著他,恐怕他那條小命早不曉得丟在哪裡了。」   佟少祺道:「小丹一身的功力本來就挺不錯的,看的出來他有了進步,只是跟高奇那怪胎比起來,幅度上差了許多,所以一直被忽略了。會不會受到刺激後,突然開竅了?不過……功力也不會突然間提升那麼快啊!怪了。」   諸星抹抹臉上的血滴,聳聳肩。   蕭子經走上前來拱手道:「辛苦了。叛軍被我們一輪猛攻後,已經失去了組織,不過仲孫公勤與『赤練手』景文離這些棘手的領頭角色卻一直沒有露面,不曉得他們有什麼計畫。我們人手也明顯不足,回上城采防衛姿態也許是不錯的選擇。」   佟少祺思量道:「我也是擔心這個問題。我們上城的戰士人數充其量不過是叛軍的三分之一不到,若在廣大的冰封城中進行城市戰,並不能討到太多好處。而且,叛軍原本就是東方旗的舊軍隊,對冰封城的地形十分瞭解,可他們自聚神器被高奇擊落後,只象徵性的強攻冰霧峰幾次,就常理推斷,實在不太合理。我怕東方行忌被逼急了,可能會採取極端的手段。」   蕭子經點頭同意道:「確實如此,以東方行忌的行事作風,叛軍如此渙散,確實是有點蹊蹺。」   「轟隆」一聲巨響,上城方向爆出一陣陣火光。   「不好了!敵人封鎖住通往上城的關卡,其他人都被包圍了!」手持雙劍的珊珊速度極快的從中城飛來,大聲警告著。   三人聞言大驚,慌忙提起武器前去支援。   ※※※   高奇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一陣陣腳步聲密集的通過,城裡面似乎很不安靜。好不容易所有聲音都停止了之後,高奇將地窖門緩緩往上推開,室內一片漆黑,四下無人。   高奇帶頭跳出地窖,悄悄掩近窗邊,看著下城的街道、聽著遠方此起彼落的斥喝聲響。   風綠芽是第二個冒出地窖的人。她挨近高奇身邊,好奇問道:「高奇,你怎麼知道這個秘密通道的?這裡是冰封城的下城了吧?」   高奇看著周大鵬悄悄掩上地窖入口,答道:「這說來話長了,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聯絡上佟少祺他們,免得被巨獒犬聞到我們的味道,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以他們四人的身手想避過人的耳目相當容易,可是要躲過巨獒犬的鼻子可就難了。   西娜看來是所有人中最冷靜的,但是聽到巨獒犬這兇猛的護城獸時,臉上突然出現了些許畏懼的表情。   眼尖的風綠芽問道:「西娜姐……你不會是怕狗吧?」   西娜故作鎮定的說道:「只是有些過敏罷了!對於這種低等生物,我可沒有太大的興趣。」   高奇揄揶道:「這種特殊品種的犬類是北方特產呢!你不打算抓一隻來研究一下嗎?反正這裡的巨獒犬可多了,抓一隻也沒什麼關係吧!」   西娜有些提高聲調,握緊拳頭,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道:「不……不用了。這星球上的生物資料已經夠多了,不用你費心!」   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娜,居然怕狗?這倒新鮮了。   周大鵬將門推開一條縫,觀察一會後,說道:「好像所有的士兵都往同一方向聚集去了,我們也趁機往上城去。」   高奇沒有時間調侃西娜了,四人把握這警戒鬆懈的一刻,立刻往上城遁去。   ※※※   佟少祺橫劍在胸前,劍身向內彎成了一個弧形,因為一把重劍正不斷施壓,將他往後逼退。佟少祺的身體如落葉般隨著重劍的力道,飄上半空之中,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背後刺目的刀影已向著他的背部重穴襲來。   敵人的主力終於現身了!   「滾浪刀」胡天冶雙眼爆出精光,手中的厚背刀交織成複雜的刀網,帶著擾人耳目的尖嘯聲全力下擊。   佟少祺低喝一聲,身體猛然扭轉發力,薄刃劍劃破刀網與厚背刀交擊,精準犀利,比起這些東北好手絲毫不顯遜色。   胡天冶不驚反喜,心想你這如此細薄的劍身居然敢跟我這厚重的刀身互擊,實在愚蠢至極。怒喝一聲,手推著刀背,運勁將刀身直逼佟少祺的頸子。   佟少祺嘴角露出笑意,薄刃劍轉了個角度,與厚背刀交抵部分居然彎成九十度。一陣火光剎現,薄刃劍彎曲的劍身磨過厚背刀,發出尖銳的叫聲,奏響了胡天冶的引魂曲。薄刃劍在強韌的劍身離開厚背刀的那一瞬間,迅速拉直,一道漂亮的弧線劃過胡天冶的脖子。   手持重劍從後追擊而來的仲孫公勤,錯愕的看見胡天冶的頸間噴出一道紅色霧氣,兩眼瞪大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失力的往下墜落。   「哼!一點用處都沒有。」仲孫公勤低聲罵道。   自上次胡天冶等人突襲和浚之失利後,這一群人的武技不進反退,原本桀驁不馴的一群人,居然變得畏畏縮縮,上次連圍攻東方旗主都藉詞不出,害得他們落了個慘敗的結果。   這次在東方行忌的運籌帷幄下,終於誘得他們傾巢來攻,沒想到三、兩下,胡天冶就被赤喉軍的小鬼給殺了,真是沒用。   仲孫公勤剩下的一隻手拿著重劍,攔住佟少祺。重斧般的威力,劈得佟少祺只能苦苦抵擋,對於前線危急的戰事一點忙都幫不上。   「朱大頭頭、諸星,趕快去銀龍道攔住敵人!」佟少祺在重劍之間抽空朝著另一方的朱火慶大喊。   「格老子的!別他媽的擋路!」朱火慶大為光火,橫刀劈翻一名敵人,但是馬上又有一大群敵人替補上來,雖然沒幾個能在他手下撐過十下龍牙刀,但是人數實在太多。   朱火慶推進的速度極為緩慢,只能眼睜睜看著敵人一步步攻上銀龍道。諸星更別提了,敵方的幾名高手全聚在他那兒,看來也是分身乏術。   其他如蕭子經、公孫贊之屬的正規軍精英部隊,也被卡在敵人的人海戰術之中,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皮向丹雖然近來武技突飛猛進,不過對上他的是赤練手景文離這老狐狸,他能保住性命已經是大幸了。   叛軍這引蛇出動的計策完全奏效。誰也沒想到,一向高傲的東方行忌居然能想到「示敵以弱」這記手法,將上城的守軍拉下到中城及下城,利用正規軍人數不足的缺點,將戰線拉長,再一鼓作氣用人海戰術限制住佟少祺這些精銳的腳步,其他的人則是強攻防守薄弱的上城。   銀龍道下的廣場聚滿人數難以估算的叛軍與正規軍,戰士們手持著殺傷力十足的斧頭、鋼矛、軍刀之類的各式物理性武器,近身砍殺,吼叫聲震耳欲聾。   這是一場純力量的戰鬥,叛軍擋住銀龍道入口,不讓正規軍有機會救援上城的守軍。廝殺聲與哀嚎聲此起彼落,倒下的人數直線上升,這可能是叛軍最後一次取得勝利的機會了。   天空的雲層低的像是貼在地上一樣,雪越下越大,能見度越來越低,但是絲毫無法減弱戰場火熱的氣息。敵我任何一方都明白,這將是改變命運的最後一戰。   遠遠的,一大群巨獒犬的吼叫聲越來越大,逐漸逼近戰場,那驚人的吼叫聲幾乎蓋過激戰中的戰士們的吶喊聲。   四個人影突然躍到了人群之上。緊隨他們身後的四腳巨獸也跟著衝進戰場中,猛烈的衝擊力撞得正在激戰的戰士人仰馬翻,哀鴻遍野。許多人被巨獒犬拋上了半空,一時之間,戰場出現了一陣混亂。   巨獒犬有著非常龐大健碩的身體,四隻腳都有著人類大腿般粗壯,從它那滿是利牙的大嘴到粗短的尾巴,足足有七尺長,體重起碼超過兩百斤重,更別提它奔跑起來的速度之快,從被它撞翻的人身上的慘狀,就能知道那力道驚人的程度,被重炮襲擊也不過如此。   「我的老天爺!西娜,你真的跟狗很不投緣呢!全城的巨獒犬好像都被你引來了,這真是一項異能。」高奇居然還能抽空回頭看著臉上紅白交錯的西娜,閒閒的說道。   一路上他們已經是盡量隱藏形跡,但是這些護城獸就像是知道他們之中有著一名特別恐懼它們的人,那種味道像是特別引它們興奮。   還沒越過中城,一大群巨獒犬就成群結隊的跟了上來,巨獸狂奔的聲勢讓他們連隱藏形跡的機會都沒有。追逐而來的巨獒犬,比起上次高奇一個人時,足足還要多上三倍有餘。   「囉唆!我就說我最討厭狗了∼」西娜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在空中飛馳的速度更是直逼高奇。   「高奇!」「混小子,你終於來了!」高奇的戰友們驚喜的看著依然活蹦亂跳的高奇。   「哈!給我聽著∼高奇來也!」高奇扯著喉嚨,運勁將聲音散播到冰封城各處。既然他的名字還有些重量,那就好好利用吧!   果然,東方旗叛軍陣腳一時大亂。高奇在聖土的大小戰績,奠定了他在聖土人心目中的地位,加上他在赤喉軍中的影響力,讓人直接聯想到赤喉軍的大軍可能也已經到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誰都不想直接面對這個在聖土武道名人榜中,火速竄升的人物。   不過,還是有例外啦!一個不怕死的人影打橫著飛越至高奇前奔的路線中。   「讓老子來會會你!」   「赤練手」景文離身形如鬼魅般飄忽不定,雙手透出一股詭異的黑色光澤,在胸前劈出幾道銳利無比的氣刃,身上衣服鼓起成球狀,頭髮翻飛直豎而起,他的眼睛……呃,眼睛……   高奇連讓景文離做心理準備的機會都沒有,心神突然攀升至流光速度,瞬間爆發的內能如海嘯狂撲,似慧星般破開景文離像是無堅不摧的氣刃,一掌頂在景文離的胸前,身形如狂風般吹過。   景文離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凹陷下去的胸口,那是人類該有的速度嗎?   ※※※   皮向丹臉色灰敗,看著風綠芽跟著高奇踏著人群的頭,和偶爾往上飛起的武器,往銀龍道頭也不回的直奔而上。   實在太遙遠了,他與高奇之間的差距實在太遙遠了。就算他現在的功力再強上十倍,也跟不上高奇進步的速度,一股萬念俱灰的感覺自皮向丹心頭湧起。   一把薄刃劍劃過,將伺機偷襲皮向丹的敵人點倒在地。   「小丹!發什麼楞,反攻啦!」佟少祺甩開糾纏不清的仲孫公勤,發揮薄刃劍貼身進攻的強悍威力,不斷往銀龍道上攻去。   皮向丹兩眼冒出淚水,說道:「佟大少,我是不是不管做什麼都比不上高奇?你看,綠芽根本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皮向丹這幾日苦苦忍住的情緒終於崩潰。   佟少祺兩眼一翻,簡直快暈倒。在這個場合,他居然還得充當安慰失戀者的角色?!   媽的!雖然心裡面干的要死,但是佟少祺還是不動聲色的安撫道:「小丹,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風格與特色,只是像高奇這種怪胎,千百年都出不了一個。你和我都是一樣,並不是不如高奇,而是比較正常而已。我早說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總有一天你會遇見比綠芽更好的女孩的。現在,麻煩你先專心對付敵人!」   佟少祺低頭躲過敵人的一擊,還得抽空幫皮向丹掩護,真的快累死他了。而皮向丹的臉色仍是不好,但是勉強算是接受佟少祺的說法--他只是比較正常而已。   「弟兄們!殺啊!」朱火慶率領著擎天與東方旗正規軍,結成殺陣切開陣腳大亂的叛軍,往上攻去。   ※※※   高奇突破叛軍的防線,往上城飛馳,看著底下的東方旗正規軍正苦苦抵抗著人數差距懸殊的叛軍,突然高嘯一聲,腰間的紫電離手。   紫雷剎現!   在銀龍道上空出現一個高度聚集的巨大刀影,轟然一聲,銀龍道出現一道裂痕,十幾名叛軍逃生不及,滾下山去。正規軍士氣大振,將叛軍又逼回銀龍道中央部位。   高奇回頭喊道:「周船長!你幫幫他們。」   「交給我吧!」周大鵬抽出雙手大刀,停下腳步,豪氣萬千的吼了一聲,加入正規軍的行列。有了周大鵬這生力軍的加入,正規軍開始一步步將敵軍逼下銀龍道。   上城的戰況也是十分激烈,能像高奇一樣越過正規軍防衛線登上銀龍道者,都是叛軍中的佼佼者,此時正與喬靖妍的護衛軍打的難分難解。   西娜與風綠芽也被阻在上城廣場的戰區中,敵人雖然不到百名,但是功力強橫,這次東方行忌方面的高手可真是傾巢而出了。   高奇持著紫電,準備加入戰局。   一刀一槍從不同角度瞄準高奇的軀體,力道火候十足,充滿著殺伐血腥之氣,顯然是帶頭人物了。   高奇腳下踏著風神訣,詭異的腳步一閃,躲過了刀的襲擊,但手持長槍、作武將打扮的人物,武技卻驚人,長槍只緩緩回拉一段,就如狂風暴雨般撲向高奇全身。東方行忌的陣營中居然有這樣的人物?   高奇冷靜躲過一波槍影,腳步連退十步。因為槍尖所布成的銳利氣漩囊括了遠近十丈的空間,讓高奇簡直不知道該從哪裡突破,只能不斷後退。   眨眼間,槍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名威猛無比的大漢立在高奇面前。國字臉,濃濃的眉毛下有著一雙銳利的藍色眼睛,烏黑頭髮用銀圈綁起,耳朵上穿著銀色耳環,一襲聖土戰場專用的鎖子甲上有著十分特殊的圖騰,一看就知道是罕見民族的戰士。   一把銀色長槍指著高奇腳下,微微跳動,一股壓迫性的氣勢橫溢,那是長年征戰的戰士才有的肅殺氣質。   他背後手持長刀的中年人正想上前圍攻,想不到這氣質特殊的大漢把手一橫,擋下他的同伴。   「常將軍……」   「你不是他的對手,你去應付其他人,讓我來對付他。」大漢的地位似乎十分高,因為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大漢聲音低沉充滿自信,瞇著眼看著高奇這個年紀出乎意料年輕的敵手:「你就是最近十分出名的高奇?」   高奇點點頭,說道:「你應該是東方行忌麾下的首席大將,常無浪常將軍吧!你的名字讓人印象深刻。」   喬靖妍不止一次提到這在大皇子的派系中、在軍系中最舉足輕重的一名大將。他的名字不如景文離或是一旗之主的仲孫公勤般響亮,但這是因為他長年都在軍中,名字鮮為人知,但是就武技而言,長年在戰場歷練的他,早已打破人類的極限,達到技近乎道的境界,那是在戰場中學習到的經驗。   高奇誠摯的道:「你知道,這場政變早已經面臨失敗的命運,赤喉軍已經答應與東方旗正規軍聯手平定叛亂。不久之後,赤喉軍的部隊就會進入東方旗,那時候不管大皇子東方行忌再作什麼掙扎,都是徒勞無功。你若肯放下武器,大家平心靜氣的來解決東方旗的問題,可以減少很多人的傷亡。」   常無浪這軍系中的重要角色,就如同譚炯賜將軍在聯邦的地位一樣,對於東方旗軍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就是因為有他支持東方行忌,東方行忌才能號令如此龐大的軍隊。只要常無浪點頭的話,可以讓很多人不必在戰場中喪失寶貴的生命。   常無浪剛毅的臉上不見一絲鬆動,冷冷的道:「人各有志,也許你認為東方旗走向民治或是接受赤喉軍的和平締交會是很好的結局,但是對我們而言,那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來吧!只要還有著一點希望,我們絕對不會放棄的!」   高奇心頭不知該作何感受。他畢竟來自於異國,無法真正理解聖土東方旗這個古文明大國所有人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誰是對,誰是錯?如果東方旗繼續維持千年來不變的制度,那是否會有著更好的結果?誰也不知道,不過命運將他處置於變動的這一方。   如果不是他意外闖入聖土,東方竹影早死於重病,赤喉軍又怎麼肯介入這場與己無關的戰爭。是不是有著不可抗的力量注定了這個古國的未來走向呢?   現在的高奇也開始有點願意相信,如同西荒門下所信仰的,冥冥中有種巨大的力量在推動著這一切。   高奇的紫電散發著微微的熱氣,讓落在上頭的雪花融成了水滴--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誰都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長槍一動,扭曲的銀色閃電以令人無法置信的高速奔至高奇臉面,肅殺之氣大起。高奇立起紫電,擋住長槍鋒刃,順著銀色槍身揉身前衝,刀尖響起尖銳破空聲,刀身紫光更盛。   常無浪一拍槍身,槍與紫電猛然撞擊,迸出刺目的火星,將高奇推出原來的軌道。長槍停頓千分之一秒後,飆出千百道扭曲的蛇影,將高奇整個人籠罩在槍影中。   老辣的招數與猛烈的力道,讓高奇一時窮於對付。但高奇豈是泛泛之輩,紫電發揮如盾般的防守力,滴水不漏的防禦著長槍的強悍攻擊力。   兩人狂飆的戰意往外擴散出去,更捲起廣場中厚厚的積雪,到處狂飛。就像是身處暴風雪中心一樣,其他人都遠遠的避開,以免被波及到。   常無浪灼灼逼人的藍色眼瞳好像燃燒起來一樣。長槍是遠距強悍的全攻擊性武器,但是如果不能憑著強大的攻擊力一舉破開敵人的防禦,就會非常消耗持槍者本身的力量,何況是面對像高奇這種怪物級的人物。一旦長槍無法維持現在的可怕攻擊力,讓高奇有攻擊的機會,那戰況將會完全扭轉。   常無浪能維持多久這樣強盛的攻擊力?   一刻鐘、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了,大雪已經停了,天也慢慢亮了起來,而常無浪仍然心無旁騖的全力猛攻。這是讓人無法置信的體力與戰意。   這還是高奇功力大成以來,第一次只能處在防守的一方。常無浪的武技確實超越了人類的瓶頸極限、超過了力量的範疇。高奇的力量雖然高上常無浪數級,但是在常無浪無堅不摧的槍影中,他看到了執著於武技的顛峰,那是不同於他的力量,技近乎道。   高奇舉著紫電,翻過常無浪的頭頂,長槍就像有著自己的意識,在常無浪腰間滾了一圈,又如暴雨梨花般鋪天蓋地而來,毫無半點空隙。   高奇奔走在槍影的末端,但是常無浪的腳步根本沒有動過,銀色的長槍就像是他完美無缺的防護罩,在長槍可及的範圍中,高奇根本無計可施。   佟少祺與周大鵬等人已經將叛軍全驅趕到下城,重新取回銀龍道的優勢。上城的戰爭也因為擎天與正規軍的幫助,慢慢接近尾聲了,但是高奇這一面卻是欲罷不能。   兩人所釋放出來的能量,在兩人週身數十丈形成一圈讓人無法進入的能量風暴,就算佟少祺他們想介入,也是毫無辦法。   天已大亮,高奇越來越佩服這名與他敵對立場的東方旗戰士,不管就持久性的力量,或是化繁為樸的槍技而言,這難得可見的人物如果就這樣消逝,將是一件無可彌補的遺憾。   「赤喉軍的軍隊來了!」   遠方透出黎明曙光的天空,出現了許多一群一群聚集的小點,那是黑翼龍與赤喉軍的空航船所組成的空中部隊。赤喉軍與和浚之的正規軍終於合流,抽出軍隊回冰封城了,這也宣告東方旗的叛變正式結束。   常無浪與高奇的對決也到了最後階段。常無浪嘴中低嘯,將長槍施展至極點,氣勢暴漲倍餘,但是高奇的力量比他高上一段距離,同時逼出狂嘯般的能量。   高奇知道這是常無浪全身最後一點力量了,能與高奇僵持到如此地步,讓高奇完全處於防守狀態而毫無還手的餘地,已經是傲人的戰績了。   當力量升至極點之際,常無浪的臉色眨眼間變成一片蒼白,嘴角溢出血來,銀槍所具的強悍力量突然消散得無影無蹤,他閉上眼睛,等著死亡降臨的一刻。   在常無浪長槍乏力點地的同時,高奇用紫電指著他的喉間,勝負已決--正規軍爆出一陣陣歡呼聲。   高奇的力量收放自如,當常無浪脫力的那一刻,高奇無堅不摧的能量就轉成了一陣撲面的涼風。   「為何不殺我?」常無浪看著高奇將紫電回收,插回腰際。   高奇笑道:「戰爭已經結束,沒有人會再因為戰爭而失去生命--這是我真正想要的結局。」   常無浪沉重歎道:「你們贏了,東方旗的輝煌王朝已經正式走到了盡頭。」   正規軍立刻將常無浪的話迅速傳遍整個冰封城。底下原本仍激戰不休的叛軍,一見到赤喉軍與和浚之回援的軍隊後,信心早失,又聽到常無浪將軍承認叛亂失敗,再沒有人有戰鬥的慾望。   有些戰士的兵刃情不自禁的掉落地上,有的則頹然呆立當場,更有許多人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迅速逃入中城的街道之中。   高奇吩咐蕭子經善待投降的叛軍時,蕭子經十分激動,眼眶不自禁流下淚水,慶幸漫長的戰爭終於停止了。   「是的,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高奇看著被繳械的叛軍說道:「他們畢竟都是東方旗的人民,雖然因理念不同而造成彼此的仇恨,但是記住,戰爭已經結束了,別讓戰爭的殘酷命運繼續延伸下去。」   蕭子經對於高奇寬廣仁慈的心無限欽服,領命下去傳達高奇的話。高奇現在的話就如同旗主親自下令,這使許多人得以保住生命、減少人命的損失,也使東方旗未來重建國度的路走得更容易一些。   佟少祺丟掉沾滿血跡的薄刃劍,和諸星大笑著走上來,用力的跟高奇擁抱著,風綠芽等人也簇擁了上來。   經歷了戰爭與分離,真摯的友誼更能顯現出珍貴之處。   朱火慶朗聲大笑:「你這小子真有一套!要是老子,早就把這群傢伙砍頭洩氣了,哪還考慮那麼多?說不定你真的有那個資質可以當一國之主喔!」   高奇用拳頭捶在朱火慶胸前,開玩笑的罵道:「朱大頭頭,你別胡說八道了!看你這副模樣,一定宰了不少人,還不滿意啊!小心一堆人來找你尋仇,那時候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朱火慶大手一揮道:「哈哈∼不怕死的,歡迎他們來!」   高奇看著默然無語、呆在一旁的皮向丹,探頭問道:「小丹!你的功力提升好多,內能也好活潑,都快比佟少祺的波動明顯了,你也下了好一段苦功吧!」   高奇眼力超強,一眼就看出皮向丹的內能巨幅的成長,比起他在聯邦時幾乎不相上下,連週身也漫著一種很奇特的光芒。   皮向丹在風綠芽的打量下,扯出一點不自在的笑容道:「還好啦!」   朱火慶大掌一拍皮向丹的背脊,說道:「這小子好像突然開竅了一樣,連殺人都不眨一下眼睛,真叫人刮目相看。」   高奇眉頭蹙了一下。雖然在戰場上殺人是免不了的,但是皮向丹殺人不眨眼?高奇心頭有些怪怪的感受。   風綠芽跳到皮向丹面前,撐大眼睛詢問著皮向丹是不是真的殺過人了?感覺如何?   只見皮向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中有些飄移不定,面對著風綠芽清澈的眼睛,殺人這件事情似乎就有了一種罪惡感。   「高奇∼綠芽∼西娜∼」紅麗從正殿中奔出,背後還跟著喬靖妍。   風綠芽這人來瘋的丫頭立即跟她的姐妹淘紅麗抱在一起,又笑又跳。   喬靖妍臉上帶著疲憊,看著遠方赤喉軍與東方旗的聯合軍隊緩緩逼近冰封城,臉上露出笑意道:「和平的日子終於來了!謝謝你,高奇。」   高奇習慣性的搔著頭道:「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我是來警告你們,東方成獲和姬渺渺或許與戴蒙有勾結,他們是等著你們與叛軍鬥個兩敗俱傷才來撿便宜,我想他們和虛幻國度的人應該還隱藏在這冰封城中,你們要提防小心他們的突襲,以免我們的努力功虧一簣。」   喬靖妍笑道:「郡主早就想到二皇子絕不會這麼簡單就離開東方旗,我們也一直在警戒著他們的突起發難,而且我們也明白他們的目標一定擺在郡主身上。昨夜叛軍攻上冰霧峰時,他們就先一步突襲了郡主的住所。」   高奇緊張道:「那郡主沒事吧?」   喬靖妍微嗔的看著高奇道:「你當我的手下全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嗎?更何況郡主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副虛弱的模樣,她腦中所思考到的環節可比我清楚多了。七十一名來襲的殺手被擊殺了近半,剩餘的絕大多數都被生擒了。可惜的是,不見東方成獲與姬渺渺這兩人的蹤影,他們也沒參加昨晚的突襲行動,要不然就能一網成擒了。」   高奇喜道:「那郡主呢?」   喬靖妍臉色古怪,掩嘴笑道:「她在一個沒人想得到的地方。」         ∼第四章 最後一擊∼     喬靖妍帶著眾人往下山的方向走去。怪了!郡主不在宮殿裡嗎?   東方旗的戰士們迅速打理殘破的家園,將不幸喪生的戰友與叛軍的屍體運走,做妥善的處理,以避免疾病與傳染病的滋生。   這些生前兵刃相對的北方戰士們,都將受到對等的尊重。   戰爭沒有所謂的正義或邪惡的一方,亡者更無關是非對錯,死者已矣,戰爭所帶來的醜惡與仇恨,都該隨著戰爭的落幕而緩緩消散。   事實上,已經有許多身上仍穿著叛軍服飾的戰士,開始默默的清理被破壞得千瘡百孔的家園,誰也想不起來昨夜是為了怎樣的目的而戰鬥廝殺。就讓一切傷痛隨著時間流逝而歸於平靜吧!   沾滿血跡的銀龍道上已經見不到肢離破碎的屍體。從雲隙露出臉的陽光慢慢融化著雪,將血腥氣味沖淡不少。   眾人緩步走到中城廣場中,抬頭可見回援的部隊與赤喉軍正開始控制在冰封城外到處流竄的叛軍部隊,仍有零星的炮火不死心的僵持著,部分黑翼龍越過城牆緩緩降落到下城的空航站。   高奇滿心疑惑的問道:「郡主她不在上城?在昨夜那種混亂危急的情況下?」   紅麗聳聳肩膀,表示她也不知道這回事。她一直以為郡主該在受保護的內殿中,因為絕大多數強橫的禁衛軍都被安排在內殿中,如果郡主不在內殿,那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喬靖妍神秘兮兮的說道:「其實自高奇離開後不久,郡主就透過秘密通道離開了上城,只是這是極端秘密的行動,這件事情連保護內殿的禁衛軍都不知道,他們都如同紅麗一樣,一直認為他們所要保護的郡主就在內殿之中,這是郡主自己一手策劃的。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戰場守則。」   這種帽子戲法在高奇遇見東方旗的人時,她們早就玩了一次。那次郡主所乘坐的船隊在銅腸峽受襲時,喬靖妍偷龍轉鳳的將郡主與她的房間對換,那次可讓高奇吃了好大一記悶虧,記憶尤其深刻,但昨夜那種混亂的場面用這種計謀,不免太過鋌而走險了吧?!   佟少祺提出一個大家都很想知道的問題:「那郡主到底在哪裡啊?」   喬靖妍走到昨夜戰況激烈的中城廣場,纖指朝著廣場邊緣東北角巷弄中,一間不起眼的三樓建築物一指。   啥?!   佟少祺一臉錯愕道:「那裡?我昨天還在那屋頂上坐了老半天啊!郡主就待在這麼一個沒有安排任何防衛軍的地方?你在開玩笑的吧?!」   佟少祺的耳目何其靈敏。他昨夜在那建築物頂樓一整個時辰,又跟朱火慶在上頭聊天商議了好一會,一點都感覺不到任何強烈的防衛能量,難道喬靖妍安排了超頂尖的好手,連他都毫無所覺?   喬靖妍歎道:「就是因為太過冒險,我也無法同意這樣的危險行徑,不過就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法,連我們自己都不敢相信,敵人當然絕對無法知道郡主真正的藏身處就在戰場的正中央,這賭注下得連我都覺得有些荒謬。」   高奇張大嘴巴,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建築物。   東方竹影的腦袋瓜到底在轉些什麼恐怖的念頭,難道是高奇為她進行治療時出了差錯,還是這小妮子天生就帶有這種危險的思考邏輯,只是以前被孱弱的身體所限制住而已?真是如此的話,那她現在脫離了原本的灰暗命運,將來還會動些什麼可怕的計畫,讓人一想起來,腳底就一片發涼。   「各位!好久不見!」和浚之一身軍裝,領著幾名將領快速的走到廣場中,掩不住的興奮、喜悅,洋溢在他俊朗的臉上。   和浚之瘦了許多,臉上五官輪廓更加明顯,他那雙罕見民族的金色眼眸閃著讓人動容的光彩,淡綠色軍裝襯托得他更加挺拔與氣勢逼人,不愧是魅力堪稱東方旗「女性殺手」的人物。   這幾個月裡,和浚之在這場戰爭中表現的能力與統御能力,足以讓他登上聖土名將之列。   他領著人數明顯低於來襲的聯邦軍與叛軍的東方旗正規軍,打著兩線戰役,利用聯邦軍不瞭解北大陸地形的缺點,將戴蒙的軍隊牽制於南岸,就算是在喪失空航器具的惡劣情況下,他仍表現的可圈可點。   特別在南峽谷一戰,以寡敵眾的正規軍以退兵為誘餌,將聯邦軍誘導進前寬後窄、全長數十公里的特殊布袋型峽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速度,從峽谷北端唯一入口,封鎖住聯邦軍行動,加上遠距攻堅武器與他親自帶領的精銳部隊,消滅了一整團的聯邦部隊,奠定這場勝利的基石。   面對北方陣線的叛軍則不採取硬碰硬強撼的手法,而是在東方旗數百城鎮都市中,採用宣傳戰與零星游擊戰,用最少的人手達到牽制叛軍的最大效果。   特別是高奇北極海一戰成名後,正規軍更是利用高奇與東方旗正規軍的關係,到處散播消息。高奇的名聲能震撼到整個北大陸,深入叛軍人心,他們的宣傳效果居功甚偉。   和浚之先恭敬的在喬靖妍手上一吻,以表達他的感激之意。這一內一外的兩大學士,穩定了整個北方的戰事,喬靖妍保護了東方一家正統的血脈,在冰封城戰力如此懸殊的狀況下,以鮮血保存了冰霧峰的完整,更強化穩固了正規軍的軍心。如果兩人任何一方失敗,今天得到勝利的人絕對不會是他們。   和浚之回頭攬住高奇,喜形於色道:「高奇!我們勝利了。」   高奇雖然欣喜,但是情緒與眼光卻無法跟和浚之一樣專注,因為他看見了走在後面的夏初音。   她終於趕上了!   風綠芽正拉著大隊人馬把夏初音介紹給其他人。這一出現就吸引住眾人眼光的百族美女身穿貼身勁裝、風姿綽約的模樣,叫人移不開眼光。   夏初音抽空朝著高奇做了個成功的手勢,不知她用了什麼樣的勸說方法,終於說動馮相出面去試圖改變這一項關係全水藍星的命運。   喬靖妍揚聲道:「好了!敘舊也該夠了吧!和軍師,你不是特地來向郡主報告戰果的嗎?」   和浚之點頭說道:「是啊!郡主呢?在上城嗎?咦,你們的表情怎麼這麼古怪,出了什麼事嗎?」   高奇心想,希望和浚之在知道他心目中最尊貴的郡主,就待在眼前不起眼的房屋中,度過昨夜的戰亂時,不會暈倒。   ※※※   高奇一行人帶著歡欣的喜悅,進入巷道中。喔!只有在聽完眾人解釋後,就一臉蒼白的和浚之除外啦!   進入中城青石磚鋪成的巷道時,一名嬌小的人影從巷尾急忙的迎了上來,仔細一看,竟是白亞明的妹妹,白曉蘋。   她帶著滿臉笑意,對著眾人叫道:「你們贏了!太好了,郡主知道的話,一定很高興的。事實上,天亮之後聽不到外面廝殺的聲音,我們就知道一定是我們勝利了!和軍師你也回來了,那外面的戰況應該也很順利嘍!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白曉蘋的聖土話夾著一些聯邦語,讓人有些沒頭沒腦的,除了高奇和皮向丹等人聽得懂全部之外,其他人都聽的有些模糊。   皮向丹問道:「白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喬靖妍解釋道:「白小妹是我安排來照顧郡主的。郡主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他們兄妹的住所,除了他們兄妹倆,沒有其他人知道郡主就在這裡。」   白曉蘋似乎開朗了許多,轉身往上跑去,邊招手道:「高奇,快點來,郡主正等著你呢!」   一絲香風隨著和風吹過來,鑽進高奇的鼻子,讓高奇的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   高奇臉色未變,轉頭朝著夏初音說道:「對了,郡主應該也沒見過你吧!她一定很高興能夠見到你。」他的眼中閃爍不定,傳遞出許多莫名其妙的訊息。   夏初音臉色一變後,又恢復正常,配合道:「是啊!我早想來拜訪竹影了,只是一直未能成行。」   兩人在眼光交錯的一瞬間,交換過許多訊息。高奇與夏初音兩人在靈識上都已超越了語言的範疇,能夠透過心靈的波動來交流,傳達語言所無法完整表達的真實情緒。   高奇先一步跟上白曉蘋,在曲折的巷道中走著。因為建築物都在山腰上,所以配合著地勢起伏,巷道十分有趣的忽高忽低。   高奇跟著腳程甚快的白曉蘋,說道:「對了,亞明的身體恢復得如何?聽說二夫人曾親自診療過亞明,說她或許有辦法可以讓亞明重新站立起來,進行得怎麼樣了呢?」   白曉蘋笑答:「是啊!二夫人的醫術好厲害呢!哥哥的身體也好了許多,說不定真的能夠站起來呢!只是……郡主她……郡主……」白曉蘋突然吞吞吐吐起來。   高奇連忙走近幾步,問道:「郡主發生了什麼事?是否舊疾復發,還是有什麼後遺症?你倒是說啊!」   兩人這時候離喬靖妍等人已有大約七、八步的距離。   白曉蘋低垂的眼中閃出一陣讓人背脊發涼的詭異光芒,她用低到幾乎要側耳近聽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郡主這幾天一直在嚷著頭疼,她的腦部好像……」   高奇幾乎貼在白曉蘋的身畔,做出仔細聆聽的模樣,背後的雙手卻不斷做出一陣奇怪的手勢。   一點銳光如電般自白曉蘋懷中竄出,不到半公分的距離就要貫入高奇的眉間,但是卻突然停頓下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支約幾吋長的銳利長針,針尖還漫著一點藍色光澤。   高奇的手在千鈞一髮時,握住白曉蘋持武器的手腕,阻止長針繼續前進,但白曉蘋雖然單手受制,反應卻一點都不慢。   另一隻手變化出千百個掌影近身攻擊,被制住的一手居然還能運勁一縮一放,長針陡然離手,招式既狠毒又有效率,十足頂尖高手的架勢。   白曉蘋何時擁有如此的身手?又是為什麼突然要殺高奇?   高奇頭一偏,躲過長針的攻擊,聚力成掌與白曉蘋打的燦爛。一陣激鬥過後,白曉蘋身手矯健的退到巷道上方,屋頂上同時出現許多人影,看他們藏行匿跡的本事,絕對是頂尖的殺手。   只是白曉蘋為何突然背叛,又是從哪裡找到這麼多擁有驚人功力的高手?   喬靖妍滿臉鐵青道:「白曉蘋!郡主呢?」   難道郡主已遭遇不測?   高奇搖頭笑道:「她不是白曉蘋。」   兩方人手一陣錯愕,高奇是昏了頭嗎?白曉蘋明明就站在他們面前。   紅麗躲在和浚之背後,突然醒悟,叫道:「啊!她不是白曉蘋,她是姬渺渺!」   姬家與喬家同屬北陸一脈獨特民族,姬家本來就擅長於藏行匿跡的暗殺活動,對於易容變裝更是聖土個中翹楚,就算是與真人站在一起,也無法分辨出哪一個是本尊、哪一個是易容者。   只見到「白曉蘋」的雙手在臉上揮舞了幾下,一張臉竟然換了另一個模樣。   長而魅的眼睛掛在粉妝玉琢的小山眉下,散發著驚人的狐媚魅力。巴掌臉,微翹的鼻頭下有著稍嫌單薄的雙唇,微微勾著一抹嬌艷,一副清純可人的表情,但是骨子裡卻隱藏著一種強烈的誘惑力。   姬渺渺兩手往下伸直,身體發出一陣陣喀喀的骨頭摩擦聲響,整個人居然拔高了幾公分,高挑而瘦不見骨。居然有人能將身體硬生生縮下幾吋,這種易容術真可說是一門出神入化的技藝。   姬渺渺伸展著極富女性魅力的身體後,朝著高奇等人柔柔笑道:「表姐、表妹,好久不見了。」   姬渺渺連聲音都變的柔美而甜膩,就是那種讓人不由自主想入非非的聲音。   但是,在她的語氣中,一點都不因無法刺殺高奇而露出絲毫的沮喪或失意,連情緒起伏都不見--這種人才是真正可怕。   和浚之拔出腰間長劍,謹慎的面對周圍的敵人,厲聲問道:「姬渺渺,你究竟將郡主怎麼了?」   姬渺渺慢條斯理的擺手道:「別急別急,我有一個很大的疑問想先問問高奇,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白曉蘋的呢?我自問沒有任何地方有漏失掉,樣貌、聲音、動作、口音,我都有自信模仿得維妙維肖,你怎麼可能看的出來呢?」   對於易容術,姬渺渺自認為整個聖土已經找不到有人能夠像她一樣達到形神同步的程度,高奇怎麼可能一眼看穿。   高奇聳聳肩道:「你自己去猜吧!我可沒有義務要告訴你。」   事實上,高奇也驚異於這門技術的精妙。他無法分辨兩人外貌上的差異,剛剛若不是姬渺渺太過靠近他,讓他抓到一絲熟悉而且獨特的香味--那是他初入聖土之際,在伏擊巨鯨號的敵艦上曾聞過的香味--要不是高奇的嗅覺足以媲美巨獒犬,他真的會死於那一記毫無殺意的突襲。   如果下一次姬渺渺又化妝成另一個人,高奇能分辨得出來嗎?一想到這裡,高奇的腦門就一陣發麻。   姬渺渺毫不洩氣,嬌笑道:「這還是第一回有人能看穿我的技藝。沒關係,我自己會去找到答案。」   佟少祺譴責道:「高奇,你還跟她哈拉什麼!郡主到底是不是在你們手中?!」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片焦急,但是高奇卻好像無所謂的樣子,還跟這妖女聊起天來了。   姬渺渺好整以暇的抱臂道:「你們如果要郡主平平安安的,最好乖乖丟下武器投降,說不定還能見到郡主一面喔!」   高奇突然嘖嘖怪笑起來,笑得眾人一陣迷糊。   佟少祺問道:「高奇,你是怎麼了?怎麼瘋瘋癲顛的?」   高奇搖頭道:「他們還以為真的穩操勝卷呢!剛剛姬渺渺匆忙化身為白曉蘋出現,就是為了拖住我們的腳步,讓另外一隊人馬,可能是東方成獲吧,領著另一群人去劫持東方郡主。」他擺手安撫眾人焦急的情緒續道:「你們難道都沒發現我們之中少了人嗎?」   果然,隊伍中剛剛明明還在的夏初音跟諸星兩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竟連一直黏在夏初音身邊的風綠芽都不曉得。   高奇看著終於變了臉色的姬渺渺,揶揄道:「不曉得東方成獲帶的人手能不能挨的過百族戰士的攻擊。」   別說夏初音是一名不遜色於高奇級數的頂尖高手,百族的人都有著隱形匿跡的能力,有他們去援救東方竹影,高奇並不擔心。   姬渺渺銀牙一咬,下達必殺令,但她自己卻反身往另一邊迅速遁走。   高奇追上幾步又停下來,一陣扼腕--姬渺渺居然能在他精神異力的籠罩下,如此簡單的遁走,表示她也是精神控制方面的高手,讓她逃走,對他們而言,實在是一個無法預知的麻煩。   殺聲四起!   屋頂上與隱藏在周圍、佔據有利位置的敵人往下撲殺,威力驚人。看來,昨夜被殲滅的突襲隊,還不是姬渺渺他們的主力。   佟少祺抽出腰間鞭子應敵,嘴邊大聲喊著:「高奇!這些傢伙給我們對付!你去對付東方成獲他們那一邊,保護好郡主最重要!」   佟少祺、和浚之等人無一不是特等高手,敵人就算人數再多上一倍,也不至於對他們造成傷害,高奇根本不需替他們多擔心。   高奇眼看著空無一人的巷道,心裡一陣微歎。姬渺渺這種人物站在正規軍的敵方,對於東方旗的重建畢竟是個威脅。   口中低嘯一聲,高奇的身體像失去重力一樣,陡然升上半空,幾名不長眼的傢伙居然佔了個居高臨下的優勢,持著武器猛劈。   高奇的內能陡然轉了個方向,身體突然在上升軌道中抖了一下,就像凝結在空氣中一樣,微微下沉後,又突然往上拔起,完全無視於引力的限制。   高奇連紫電都懶得拔出來,指掌交錯。   一陣鏗鏘刺耳的聲響,敵人的武器全讓高奇硬是給掰成了碎片,敵人錯愕驚恐的往後退去,高奇朝他們擺了個鬼臉,往上提氣,將身體拋向天際,朝著南方飛馳而去。   ※※※   夏初音這一方的戰事一點都不激烈。   因為百族戰士的實力遠超過敵方,雖然人數不到敵方的一半,但是全都是一流的好手,身具各式各樣野性的奇能,這一點高奇早就體驗過。   最特別的是夏初音,這還是高奇第一次見到夏初音的本事。   那不像是一場戰鬥,而像是在看著一場優雅而迷幻的表演,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高奇無法想像是什麼樣的武技能將那把劍使得那麼完美。   一圈一圈帶著青色光澤的劍影,將夏初音整個人包了起來,就像是綵帶般,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作著規律的運行。   身體的曲線順著每個動作起落,蘊含著天地間自然的真理,劍刃印著陽光反射出刺眼白光,讓整個劍圈更瀰漫著撲朔迷離的不真質感。   以東方成獲為主的五名敵人,形象服裝都非常特殊,持著不同的武器從各種方位試圖攻進夏初音的劍舞中,但是卻怎麼樣都找不到任何缺口。   可是當如果有人想抽身而退時,劍圈就像是有靈性一樣,往外擴大一圈,將人又拉回攻擊範圍之中。   那簡直超過了劍所能觸及的範圍,但是偏偏劍舞又不至於對他們造成傷害,那種有力難使的痛苦感覺,直叫這些敵方高手們氣得幾乎吐血。   夏初音灼灼有神的雙眸,像是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懾惑力,將五名敵人都拉進一個如塌陷黑洞般的空間中,無法逃脫。   那是一種精神上的強大力量,緊緊擄獲住敵人的心神,從內而外不斷破敗著敵人的信心。這是最高級的一種武技,不戰而屈人之兵。   夏初音的對手並非庸手,而是等同聯邦藍級以上的程度,甚而過之。但是再強悍的攻擊,對她的劍舞都起不了作用。   那並非只有劍的韌度,而是包含了夏初音超乎尋常的高密度能量所形成的一圈氣網,加上她手中的劍舞不斷劃開大氣的空間,其造成空氣凝滯的現象,高奇自問也無法在她完美無缺的劍圈中找到空隙。   其他的百族戰士正將其餘敵人打包,綁在一起。這些人的下場就比較慘了,不是滿臉血污,就是缺手斷腿的苦苦忍耐著痛楚。諸星朝高奇作了個勝利的手勢,指著背後的窗口,表示郡主安全的在房間中。   「啊∼老子不打了!」一名手持鐵錘的敵方巨漢大聲嚷嚷。   看他輕鬆的揮舞著這重型武器,一身筋肉外露,看來就像是從哪個山頭跑出來的野人,但是他手中的鐵錘對上夏初音的細刃劍,卻一點都發揮不出重型武器的力量,就像是打在什麼柔軟的棉絮上一樣,氣得他滿臉通紅,將沉重的鐵錘一丟,居然不作任何抵抗,耍賴的一屁股坐在屋脊上。   劍圈自然而然將他排除在外,沒有傷到他一根汗毛,收放都由夏初音操控自如,這種奇妙的武技怎麼不叫人讚歎。   「阿和,你幹什麼?!」東方成獲身旁的唯一女性罵道。   「又打不過人家,還打什麼打?老子不打了。小女孩!你真的很強,我朱和算是服了,要打要殺隨你吧!」看來這巨漢也是個直來直往的傢伙,打不過人家乾脆認輸,真是有趣的傢伙。   夏初音嘴角微微一笑,透露出在劇烈攻防中令人驚心動魄的美感,使得在場眾人心頭都是一陣震撼--夏初音在他們的猛烈攻擊下,不露任何空隙,還纏得他們無法抽身,居然又像是行有餘力的露出笑意。   夏初音的劍圈驀地又擴大一圈,將其他人逼出安全距離,劍影突然間消散,露出她風姿婥約的身體。   東方成獲心中一陣氣餒,神色不定的道:「你一定是百族之女夏初音吧!只有夏初音才能擁有如此出神入化的神技,今日我東方成獲敗得不算冤枉。」   夏初音之名,在聖土中就代表了神秘與強大的力量,對上這種傳奇中的神奇武技,想不俯首稱臣都難。   東方成獲與東方旗主俊秀的外表非常像,挺直的鼻樑上有著淡淡的刀痕,較為細長的眼睛帶著一股邪氣,身形挺拔健美,一副北方戰士的強悍體魄,在黑袍下的肌肉蘊藏著驚人的爆發力。   東方旗主的四名子女中,除了三皇子外,高奇都已經見過。若比較起來,東方成獲的氣質最接近東方旗主,只是卻更加晦深難明。   就外貌來看,實在無法相信他的城府如此深沉。居然挑這正規軍大獲全勝之際,每個人的警戒心都鬆弛下來之時,採取這項極有可能成功的反攻計畫。   夏初音收劍入鞘,笑道:「初音獻醜了。」   東方成獲的嘴角情不自禁一陣抽動,看著四周不斷出現的防衛軍,恨恨的叫道:「我們走!」   情勢發展至今,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成功的機會了,所有人都必須在叛軍被完全弭平之前逃出東方旗,要不然他們將再沒有機會離開。   那高奇在幹嘛?   只見他居然攬著剛才丟下武器的巨漢的肩膀,學著他蹲在屋頂上,閒閒的問道:「喂!你怎麼不逃?」   那叫朱和的巨漢撇撇嘴道:「跑到哪去?我對當過街老鼠沒興趣,輸了就是輸了,反正你們又吹不破我、拉不長我,我怕什麼?早知道是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我就不來了!」   高奇哈哈大笑,拍拍這像是鐵鑄般的巨漢說道:「我欣賞你。你是虛幻國度的人嗎?」   朱和看著這一點都不怕他的年輕人,說道:「我不是什麼勞什子虛幻國度的人,我是朱和,就是朱和。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直說吧!」   高奇朝著跟上來的喬靖妍說道:「我能不能放他?」   大家就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高奇要放了這個人?   喬靖妍秀眉微蹙道:「高奇,你認識他嗎?」   高奇搖搖頭。   佟少祺罵道:「那你要放他?!」   高奇露出牙齒笑道:「他讓我想起我的一個朋友,我很欣賞他,反正戰爭都已經結束了,沒有必要再秋後算帳了吧?」   喬靖妍無奈道:「高奇,你真是……唉∼好吧!但是他要讓我們調查是否具有危險性之後,才決定是否放人。」   萬一這個人是東方旗通緝在案的大壞蛋,怎麼辦?!高奇這種憑第一印象看人的方法,真的讓人很難接受。   高奇揚揚手道:「謝啦!」   朱和撐大一雙如銅鈴般的眼睛,看著高奇疑問道:「你……你是高奇?」   高奇洒然的聳聳肩,一副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樣子。   這就是最近聖土傳得鼎沸,堪稱今年最火的人物,繼西荒狼莫問後,最閃亮的武道巨星?朱和一臉錯愕、張大嘴巴,看著比他矮上一個頭的高奇。秤秤體重,高奇還不到他的三分之一呢!   喬靖妍下了幾道命令,封鎖冰封城各處通道,除了搜查城內還有沒有叛軍集結外,更調查了這一群神出鬼沒的高手。   不過,這種等級的好手,想攔也攔不住。就如同當初佟少祺對高奇所說的一樣,城牆這玩意對聖土高手來說,根本就不具任何意義,頂多要城內的警衛部門更加小心罷了!   ※※※   東方竹影看起來體力與氣色方面好多了,一雙碧綠如湖水的眼睛更加深邃動人,如同破繭的蝴蝶般散發出一種飽含智慧的光彩,與夏初音這獨特的美女站在一起,就像兩個閃亮的發光體,那種震撼美感直叫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高奇忍不住想,如果兩個人在聯邦現代化的街頭出現的話,恐怕連一向少情寡慾的聯邦人,也會忍不住一陣熱血翻騰吧!   「嘻∼」高奇一想起那種畫面,情不自禁像白癡一樣,傻傻的笑了起來,打破了那種凝結的畫面。   兩女帶著奇怪的眼光看著高奇,高奇連忙遮住眼睛,搞笑的喊道:「別這樣一起看我,我脆弱的心臟會受不了!」   佟少祺等人一陣笑罵,風綠芽跳上前去,一左一右讓人欣羨的攬住兩女的手臂,笑道:「好好喔!夏姐姐跟竹影姐姐站在一起,就像是好美好美的夢境,讓人都忘記說話了哩!」   佟少祺調侃道:「想讓綠芽這小麻雀忘記說話,那可真是難得。」   「佟大少,你說什麼?!」風綠芽叉腰恰北北看著佟少祺罵道。   紅麗不懷好意看著佟少祺,道:「啊∼你完了!佟大少,你居然敢得罪我們綠芽小姐?別忘了,你那月畔城親親未婚妻,可是我們這邊的人,你還敢得罪她?不想活命了。」   「我哪敢啊!」佟少祺一聽到他那刁蠻未婚妻,臉就皺了起來,哀怨的瞄了高奇一眼。如果不是高奇的藍晶角在破壞聚神器時碎了,他現在就能拿這難得的好禮物去賠罪了。   高奇只能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扯開話題說道:「咳咳∼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和軍師,現在東方旗的戰亂算是平定了,以後該怎辦呢?是不是還是一樣以東方一家為主事者,還是組織一個新的領導團隊?」   和浚之一臉為難道:「目前國內雖然大部分的叛亂經過我軍和赤喉軍的鎮壓,都已經慢慢平息,但是受到這樣大的破壞,重建與安撫人民都需要一段時間。東方旗畢竟經歷了千年以上的古制,現在突然間要變成一個民治的國家,就現實面來說,實在很難辦到。更糟的是,萬一進行的不順利,激起民怨,那又是一場浩劫。而且,聖土目前仍不平靜,加上西半球聯邦軍虎視眈眈,此時來談變革,實在太過倉促,還是要從長計議才好。」   喬靖妍也同意道:「從內政的角度來看,東方旗就本質而言,是一個金字塔型的國度,貿然將這種型態改變,反而會適得其反,使得國內經濟與社會制度大亂。最好仍是由郡主與三皇子為主的決策中心來領導,等待整個動亂平息之後,再慢慢實施改革的腳步。唉,這個過程恐怕會很漫長而艱辛。」   一內一外兩個學士都贊成目前情勢仍不明朗,想突然轉變為民治的國家,是不可能的任務。   高奇忍不住搔頭,心裡暗罵東方旗主這老傢伙,就這樣揮揮手,瀟灑的揚長而去,丟下這麼一個天大的麻煩,讓他們這些人頭痛,真是圈圈叉叉……   高奇抓抓頭,提議道:「反正這種政治的事我不懂,就讓你們決定吧!我要回赤喉軍那裡看看狀況如何,如果炙世肯接受停戰的話,我可能會回聯邦一趟,下一次再來不曉得是何時了。」   高奇估算一下日子,離開聯邦算來也有兩年了,不曉得聯邦的同學和黛姨過得如何。   在這段奇妙的旅程中,他曾不止一次想起家鄉,但是總被許多新的際遇所填滿。現在終於要考慮回聯邦了,高奇的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陣思鄉的情緒,那畢竟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地方。   紅麗拉著高奇道:「那可不行,你是旗主指派的繼承者,改革國家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可以拍拍屁股走掉?不行,我不讓你走!高奇∼你不要走啦!而且你還沒聽過我為你們準備的表演呢!不行走!」紅麗拉著高奇,一臉堅決的模樣。   高奇無奈道:「我也不想這樣到處奔波,只是天壁消失的時間越來越逼近了,若不回聯邦去阻止戴蒙的野心,我的家鄉、我的朋友、親人,都將會陷入戴蒙獨裁的統治,我是恨不得能留在這,可惜……」   高奇看著東方竹影那碧綠的眼波中透出許多許多的情感,幾乎讓他的心整個融化了下去--他又何嘗不希望留在這美麗的國度,只是……   夏初音點頭道:「南聖土方面,馮相答應回炙世勸說教團改變策略,停止無謂的戰事,讓一切都等到天壁消失後再說。不過在這之前,就如同康虔力所說,教團真正的決策權,仍然是在他們的教主手上,會有怎樣的變化,現在還看不出來,只希望一切都能按照希望,讓聖土的戰亂暫時和平落幕。我也需要回南聖土一趟,調動南方各族與炙世暫時停戰。」   夏初音名義上仍為南方各族的聯繫者,一旦炙世與赤喉兩方要休戰,這些桀驁不屈的戰士也需要百族的安撫。   東半球的和平,仍有賴於東方竹影與夏初音這一南一北兩位人民心中的指標人物來維持。   紅麗喪氣的說道:「初音姐姐,你也要走啊?」   夏初音眼中透著淡淡的平靜,說道:「雖然此時大家仍然有各自的任務,為自己的責任與命運奔向茫然無知的未來,但是等到和平真的降臨於水藍星時,大家仍會有機會重聚的。」   夏初音略帶預言般的話語,透著如命運齒輪般往前滾動的不可抗性。   明天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恐怕只有老天才會知道了。   ※※※   郢南城   依依不捨的與夏初音分開,高奇心中還擁著無限的眷戀與柔軟。每一次與這個像是受盡上天全部眷戀的尊貴美女相聚、分離,都在高奇的心裡添上一筆新的體驗與惆悵。   高奇始終都明白,夏初音並不像世間一般的女性追求著凡塵間的愛戀,也並不嚮往炙熱激情的短暫愛情,她要的更多,卻也更為難懂。   每一個人自呱呱落地後,就是一個完整的個體,既獨立卻也是同等的孤獨,從沒有人能完全瞭解另一個人的想法,就算親如兄弟、愛如夫妻都一樣,人在生命中依舊是孤獨的個體,在生命的歷程中燃起,然後緩緩消逝。   而高奇與夏初音之間卻有著超越生命的奇妙連結,比高奇跟東方竹影之間那種心靈交流的關係更為奇妙。   他們在某個意義上是戀人,也是無可取代的夥伴,在彼此寧靜悠遠的靈智中,尋求著生命的缺口,渴望能像天壁這種偉大的生命一樣,超越人類肉體的界線,昇華成生命的另一種型態。   在這條茫然未知的漫長路途中,兩個有相同目標且契合的靈魂,是多麼難能可貴。但是凡世的眾多問題與紛擾,卻讓他們不得不各自為自己所背負的責任奔走。   他們和東方旗主、西荒狼不同,無法像他們一樣灑脫的揮揮手,斬斷所有牽絆而飄然離去,那不是他們所要的。   「高奇,怎麼了?還在想夏族長啊?!」佟少祺用手肘頂頂發呆的高奇,促狹的問道。   同車的夥伴,人人一臉感同身受。像夏初音這樣出色的美女,只要是男人,都會恨不得將她牢牢抓緊在手中。   所有人中,風綠芽蹙著眉、嘟著嘴有些埋怨的瞪了發話的佟少祺一眼,而皮向丹則是眼光難懂的看了高奇一眼後,迅速低下頭,偶爾偷看著風綠芽含嗔的臉龐。   高奇沒好氣的罵道:「佟大少,你想你那口子的話,乾脆我們抽個空到月畔城一趟算了,你好像巴不得別人都像你一樣思春才甘心。」   高奇已經懶的解釋他和夏初音的關係,至少在某種意義上,夏初音是她的戀人,這點讓他確實有些沾沾自喜。   佟少祺撇撇嘴,打腫臉充胖子道:「誰想那頑劣的小妮子!她不主動來找我,慰問我在戰場上的辛勞,還要我堂堂男子漢像哈巴狗去月畔城討好她,想都別想!」   佟少祺好像什麼都豁出去了。他錯過了杜靈的十八歲生日,不但禮物沒著落,一直到現在都還無法抽空去安慰個性火爆的杜靈,他已經開始有些自暴自棄了。   周大鵬翻翻飛駝車的窗簾,扯著嗓門疑道:「咦?他不是月畔城城主嗎?他來向南王報告戰況嗎?」   佟少祺聞言,馬上跳到周大鵬的背上,急忙翻開窗簾,只看見一群赤喉軍戰士呼嘯而去。   周大鵬歉道:「喔!原來看錯了,不好意思。」   佟少祺為之氣結,狠狠的拍了周大鵬一掌,笑罵道:「連你也耍我!」   周大鵬攬著佟少祺道:「佟老弟,老婆這東西啊,可以疼、可以惜,但是千萬不能寵,一旦讓她爬到你頭上時,那你以後可就糟了。」   佟少祺斜眼看著周大鵬道:「周船長,聽說閣下也是怕老婆一族的人,說這話,不嫌有些言行不一致嗎?」   周大鵬老臉掛不住,瞪了高奇一眼,高奇帶著滿臉怪異笑意,掩著嘴別過頭去。   周大鵬硬撐道:「我是心疼我老婆,所以才處處讓著她,跟你還沒到手就被耍得七葷八素可不一樣。來,我有一個法寶贈你,包準你那未婚妻不但不會生氣你錯過她的生日,還有可能讓對你死心塌地、全心全意。」   佟少祺大喜道:「真的?」   兩個人交頭接耳,不曉得在談些什麼,只見佟少祺一副受教的模樣,高奇忍著幾乎傾巢而出的笑意。   他那雙耳朵就算兩人聲音再低,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周大鵬那幾招追妻的招式,以前水天月就跟他描述過,他只能說,佟少祺要自求多福了。   飛駝車緩緩在南王府邸停下,高奇等人魚貫走下。   迎面而來,只見科斯特與他師兄剎以猛一臉嚴肅的模樣。兩方先是一陣寒暄,高奇便被科斯特拉到一邊,一副事態嚴重的樣子。   高奇問道:「怎麼了?與炙世的和戰進行的不順利?還是聯邦那邊的戰事有了變化?」   科斯特搖頭又點頭,歎了口氣道:「不是聯邦方面的問題,炙世方面也表達了願意停戰的意願。」   高奇聳肩道:「那還有什麼問題?」   科斯特一臉嚴肅搖頭道:「問題在於炙世教團提出一個條件,而這個條件經過南王幕僚的商議,很有可能會同意。」   高奇疑道:「炙世提什麼條件?跟我有關?」   科斯特用充滿挫敗的語氣,憤恨的說道:「炙世要你親自到他們教團一行,而且不許赤喉軍派任何人隨行,真是可惡!」   高奇一旦入炙世的手裡,還能完整的出來嗎?         ∼第五章 事與願違∼     南王仍是那副悠閒自信的模樣,坐在主廳的正中央位置。圍著這兩排會議桌的各式人物,全是赤喉軍中各地領導的幹部,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在南聖土隨便跺個腳就會地震的大角色。   坐在南王左手邊首席的是個壯碩中年人,一臉精明的生意人模樣,剛毅的臉上帶著一絲友善的笑意,盯著高奇。   為何會特別提一提這中年人?因為他跟佟少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八成就是佟大少的老爸,南約組織的大老。   「各位,這就是高奇,相信每個人都聽過他的經歷,我只能說,此子的奇妙際遇簡直是匪夷所思,一身奇異的功力也是前所未見,讓我們頭痛了十幾年的虛幻國度四神護法,兩死兩傷,大大削弱了敵方的實力,我們才能有今天的戰果。」南王的開場白,簡直將高奇捧到了天上去。如果高奇不知道炙世提出的停戰條件,可能真會喜翻了天。   高奇沈穩的以聖土專有的手勢,向在場將領拱手問安,朗道:「不敢當,南王的話實在太過謬讚,我只是一個糊里糊塗誤入聖土的異鄉者,我十分感激赤喉軍對我這麼友善。論起功力,在場各位的沙場經歷更是遠超過我一大截,能活到現在,只能說運氣使然罷了!沒南王所說的那麼誇張。」   祖問天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客氣:「高小弟客氣了。你的功力,我們是有目共睹。你以為藏雷等人是易與之輩嗎?赤喉軍這些年來,折損在他們手上不知凡幾,這多虧了你,赤喉軍才能打破數十年來三足鼎立的局面。是了!聽說東方旗主好像離開了東方旗,這消息是否是真的?」   祖問天就算在這種嚴肅的場合,仍然是以他「獨特」的姿勢坐在椅子上,離不開手的煙桿倒是沒點上火,只能乾吸幾口過過癮頭。   他斜著眼,眼裡有著一絲刺探,注意聽著高奇的回答。現在的他,對高奇倒是一反前例,十分友善。   高奇眼中迅速閃過幾點光芒,反倒是有些疑惑說道:「咦?東方旗主?他不是正在冰封城領導著正規軍整頓家園嗎?我離開冰封城的時候,他還要我為赤喉軍對他們伸出援手致謝呢!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傳聞?要不然的話,你們可以問問佟大少啊!」   南王赤炎的臉色突然閃過疑惑與不解,修長的手指一點,立刻有侍衛出去叫人。   高奇站在廳中,一臉怡然自得的模樣,但是心裡面卻一陣緊張,希望佟少祺不要出紕漏才是。   佟少祺有些縮頭縮腦的跑了進來。不曉得是因為面對這些赤喉軍的重量級大老,還是故意裝給他老爸看的,一點都看不出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模樣--看來是後者居多。   南王臉色和悅的說道:「少祺,這一路辛苦你了,聽說在冰霧峰上,如果不是你帶領著東方旗戰士抵抗,東方旗正規軍也沒辦法撐到援軍到來。」   佟少祺抓抓頭道:「我沒那麼了不起啦!若非朱火慶照著我,我可能早死了。」   南王點頭道:「擎天的朱火慶是吧!聽說他一身硬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可惜擎天一直不肯加入我赤喉軍,真是太可惜了。啊!對了,聽說東方旗主不在冰霧峰是吧?」南王突然加上一句問話。   高奇背上有點冷汗冒出,心臟一陣緊縮。   只見佟少祺一臉茫然看看在場的統領,應道:「啊?不是吧!東方旗主不是在冰封城嗎?高奇,喔?」   高奇也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啊!還說了東方旗主囑咐我向赤喉軍道謝呢!現在東方旗正是需要有人領導整頓的時候,東方旗主怎麼會離開呢?」   高奇和佟少祺這兩傢伙一搭一唱,到底在搞什麼鬼?   南王和其他將領交換過幾個眼色,揮手道:「沒別的事了,少祺你先下去吧!我們還有事想跟高奇獨自商議一番。」   佟少祺做了個恭敬的致禮,退了出去。   高奇裝作不知的問道:「對了,南王大人,炙世那方面的狀況怎麼樣了,他們願意停戰嗎?我很擔心聯邦方面的戰事,想盡快趕回聯邦。」   南王一臉為難道:「這……這件事,我不知該怎麼樣對你說起。」   高奇一臉疑惑道:「有了什麼變化嗎?炙世不肯和解?」   南王歎氣道:「炙世方面已經派了使者來向我方表達願意暫停戰爭,而且更正三七年與我方所簽訂的疆域和平界線,訂定新的和戰條約,但是卻堅持附加了一個條件。我已經派人與炙世溝通了許多回,都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我實在很為難。」   高奇蹙眉道:「他們提出很難接受的條件?」   南王擊掌恨道:「他們要你!高奇,他們一定要你代表赤喉軍親自到炙世教團去簽訂這一項停戰約定。」   高奇走出南王府邸,大大的吐了一口氣,全身力氣像是消耗殆盡一樣。   佟少祺等人迎了上來,低聲問道:「怎麼樣,他們真的要你自己去炙世本部走一趟?」   高奇聳肩算是應答,佟少祺恨道:「那不等於要你去送死?!」   高奇一臉若有所失,拍拍佟少祺的肩膀道:「謝謝你幫我,如果不是你,東方旗這個文明古國可能在不久的未來就會消失。其實你跟我不同,你應該站在赤喉軍的立場的。」   赤喉軍獨霸聖土,應該是南約組織所企望的。   佟少祺略帶責怪道:「我不只是為你。郡主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希望和他們發生戰事,就算違抗赤喉軍的命令,那又算得了什麼?說來,這次要多虧科斯特這小子先一步通知,要不然我們如果據實回答東方旗的現況,戰爭隨時都有可能再復發。」   科斯特向高奇透露赤喉軍內部最近的舉動與密集的機密會議,顯示著赤喉軍並非真的百分百支持著高奇的論調。   南地劍派將領以祖問天為首的幕僚集團,正大力向南王建議赤喉軍有著足夠的力量可以統一分裂的聖土,並不需要憑藉任何外力,而且東方旗內部混亂,正是吞併這塊版圖的大好良機。一旦讓東方旗恢復國力,三方的勢力依然互相牽絆,一切將回到原點。   正好這時候炙世提出要高奇親自前往教團的條件,正符合了祖問天一班人的希望。只要東方旗主不在北方坐鎮的消息確定,東方旗形同群龍無首,加上戰爭後國力大傷,想要趕在聚神器產生威脅之前,短時間秘密進軍東方旗取得領導權,也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   而且,高奇一旦去了炙世,炙世教團的人自然會去牽制他,等大事底定後,高奇就算能回來,看在赤喉軍為他發兵海外援救聯邦的份上,高奇也不會跟他們翻臉。   這些意見當然都是由祖問天這一方陣營提出,但是基於利益一致的關係,南王與南約組織也考慮了這件事的可行性,畢竟這關係到國家大事,其他的個人因素都應該拋到一邊。   就算南王對高奇十分欣賞,但那絕對比不了稱霸聖土那種美妙的想法。   科斯特雖然沒有參與這幾次會議,但他自有方法得到消息。他將這訊息透露給高奇知道,高奇立刻領悟到,面對稱霸聖土這無法抵抗的大誘惑,只要是正常人都很難拒絕,何況是本來就野心勃勃的南王。   現在高奇的立場微妙,他既是赤喉軍的盟友,也是東方旗所相信的人,南王如果想趁機併吞東方旗,高奇的角色就顯得有些礙手礙腳。   因而,一旦高奇這個關鍵點暫時消失,那以南王的手腕與號召力,要取下東方旗就簡單許多。   所以,高奇才與佟少祺撒了這個漫天大謊,只要東方旗主這個威震北陸的統帥還在東方旗,北方的軍民仍有個可追隨的領導,東方旗的戰力仍不可輕忽,赤喉軍絕不敢貿然出兵。   高奇歎了口氣,事情一旦牽扯到權力鬥爭,就往往沒有什麼好說,這可能是人心最無法剝離的一種原罪。   夏初音看來是無法隨他一起回到聯邦了,只有透過百族來制衡南方、由東方竹影安定北大陸,聖土才可能維持著三方的和平。   風綠芽一臉慼然道:「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是高奇戳破了戴蒙的野心,穩定了戰亂,聖土才能有現在的安定模樣。高奇,要不這樣,我去找我師傅出來向南王說說,也許你可以不用去炙世。」   高奇堅定的搖頭道:「這是我跟南王的條件交換,我去炙世教團,而赤喉軍則發兵前往聯邦,阻止戴蒙的野心。放心吧!教團有康虔力和馮相兩個人在,他們不至於真的要殺我,而且如果真的要我的命,他們得付出很慘痛的代價。」   以高奇現在的功力,若想要他這條小命,得不少人陪葬,何況他背後還有著赤喉軍、東方旗、百族、擎天的實力支持,炙世應該不會那麼傻吧!   高奇看著空曠的天空,心中也沒有太多把握,只希望一切都能有個和平的落幕。   西大陸北方高原區高奇孤身一人站在充滿岩石與砂粒交錯的荒草原,看著一道煙塵自遠方呼嘯而來。   耳朵旁沒有人嘮叨的感覺,好奇怪!   高奇居然開始有些想念跟一大群人吵吵鬧鬧的日子。老天!他跟佟少祺這一缸子人分手,還不到半日呢!   以前的高奇雖然身邊總是有著陳亦仁、趙樸與聒噪的許世途等這些勉強可以稱為好友的同學在,但是在心態上,他仍是有些離群的。   他並不喜愛人群,所以他總是獨來獨往,這種想法在聯邦環節相扣的社會中,可以說是異端了,但卻也顯得高奇的獨特。或許是他的父母本身就不太受一般觀念的局限。   考古學者嘛!喜歡無生命的文物勝於與人之間的交際,所以接受他們教育的高奇,自然的也並不喜愛與人群太過緊密的制式生活形態。   但是在聖土的高奇,漸漸有了些改變。   聖土人的滿腔熱情與坦誠爽朗的個性,讓高奇感受到溫暖與自由,特別是經過了蛻化術變化的他,感情與情緒變得豐富又有層次,並真真實實的感受到生命,發現原來人與人之間還能擁有著真摯的情感,也漸漸認同聖土人對這一片土地的想法。   如果用兩分法來區別東西半球,他可能會選擇過聖土這樣自然質樸的生活。   聖土的經歷在他的觀念中,慢慢植入了「夥伴」的關係,那是比朋友更深入、更親近的聯繫,他可以為夥伴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高奇!」數名臉色嚴肅的男人,已經在事前約定好的地點迎接高奇,一架飛駝車正等著他,在車的四周肅立著一整隊的炙世戰士。想當然爾!他們的眼神中,絕不會是友善的。   高奇點頭後,夷然無懼的登上了飛駝車。   一聲斥喝,整隊炙世戰士飛馳而去。   「嘿!佟大少,他們走了呢!我們該怎麼辦?」風綠芽躲在一堆草叢中,悄悄問著。   佟少祺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確定炙世沒有派遣其他偵測兵,回頭道:「別擔心,反正西娜的追蹤範圍能涵蓋數百里的區域,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畢竟這裡可是敵區。記得了,別放開自己的能量,高奇那小子的感知力能到什麼程度,我們可不清楚,反正我們遠遠綴著就是了。」   西娜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佟少祺站起來遠遠叫道:「小丹、諸星!」   皮向丹和諸星從另一頭山邊冒了出來,手邊牽著五匹不同顏色的天舞,邊揮手示意。   「好了!我們走吧!」   飛駝車與炙世護送的軍隊,進入一座十分熱鬧的城市。這是炙世中部的重要據點,人口約在七十萬之數,商業與經濟發展十分興旺。   炙世同為聖土三大勢力之一,居民與疆域幾乎與赤喉軍相等,兩方僵持了十幾年,都各自發展出一套適應的社會型態。   高奇心裡面有種沈甸甸的不祥預感,他無法形容那是什麼,但是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什麼人盯著一樣,但是那怎麼可能?   以他能涵蓋數百里的感知力,就連後頭遠遠跟著他的佟少祺等人,都沒漏過一個,而聖土能躲過他感知範圍者,除非是像南王赤炎或夏初音這種功力突破人類瓶頸或具異能者。   難道是炙世教主要親自對付高奇?   不!高奇隨即推翻自己的想法。炙世教主既然已經確定要跟赤喉軍議和,應該不會用這半路攔截的方法,若要殺他,最好是將他誘進炙世內部予以狙殺。   在這種人口密集的城市中要殺高奇,要動用的人手絕不會少於千人,但高奇到目前為止,卻感覺不到任何一位高手的波動。   究竟是他自己在大驚小怪,還是真的有人在一旁窺視?   很不妙!真的很不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高奇的額頭上冷汗直冒,這種奇異的感覺已經救過高奇很多次了,但是從來沒有像這樣讓高奇無法確定的。   佟少祺等人小心翼翼的落後飛駝車約百里左右,停在一處森林,警戒的看著一支炙世軍隊飛馳而過。   這裡已經相當深入炙世在西大陸的地盤,他們只得更加小心。天邊一個小小的黑點,這樣的距離加上他們刻意壓抑能量,高奇應該不能感覺到他們偷偷跟來吧!   然而,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道光從遠方的天上打了下來,伴隨著一陣爆炸聲,腳下突然傳來巨大震波,讓他們幾乎站不住腳,接下來是一陣炙熱的狂風迎面掃過,然後才看到一朵盛大的紅色火花直冒天際。那是什麼?   「是高奇那個方向!」風綠芽指著那陣大火的方向尖叫道。   「王八羔子!炙世果然不懷好意!」諸星破口大罵。   「我們快去看看!」   滿目瘡痍。   整個地面大約數里的範圍全被刨起,形成一個如隕石掉落的圓坑,劇烈的大火燒盡了所有地面上的東西。   以圓坑為中心,在爆炸所及的範圍中,建築物全毀、傾倒,甚至化為灰燼;焦黑的軀體與讓人目不忍賭的破碎肢體散落在破壞力較弱的周邊,哭嚎聲與尖叫此起彼落。   突如其來的大災難,毫無預警的奪走了這城鎮難以推算人數的生命。   趁混亂潛入城內的佟少祺等人,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煉獄景象。   「這……真的是炙世自己做的嗎?」皮向丹訥訥的說道。   就算炙世教團有意要對付高奇,有必要牽連他們自己的子民嗎?   「高奇呢?」風綠芽左顧右盼,但就是沒見到高奇的蹤跡。   一陣劇烈的亂流掃過,空氣更形稀薄。在這種高度往下看地面的那一個坑洞,只剩下一個黑色的點與不斷擴散的黑煙,看起來似乎微不足道,但是卻是數千條的生命啊!   高奇無法熄滅心中那把無法遏止的怒火,紅色的髮絲一根根肅立而起,身畔充斥著一層螢螢光澤,內能在體內造成一股旋風,於四肢百脈到處狂流,如果是普通人的身體,早爆炸身亡了。   高奇以驚人高速飆上萬尺以上的高空,一頭撞進天壁的範圍中,速度不但不減,反而更加速衝入一陣電磁弧光中,造成磁力線劇烈摩擦,火光隨處亂竄。   天壁的限制或許對普通人有用,但是對高奇這種等級的人類,已經不構成太大的困擾。   高奇就像是冒出水面一樣,從大氣層氤氳的霧氣中緩緩升起,虛懸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上,腳下的天壁層一陣電磁亂流,良久才慢慢平息。   高奇調整著急促的呼吸,身上因為高速摩擦空氣而冒著白煙,凌厲的眼神看著一個形狀奇怪的建築物,它很像是一座中古的城堡,只不過它是掛在離地面約三萬多尺的地方。   就是它!   高奇在那陣破壞光束擊毀飛駝車前的一刻,才明確感覺到一股龐大的惡念從天際傳來,他比光更快的思緒迫使他的身體瞬間做出反應。不過,他只來得及逃離飛駝車十幾公尺遠,就被這巨大的毀滅光速硬生生壓到了地底,他的肉體幾乎承受不了那毀滅性的力量,但他還是存活了下來。   其他的人就沒高奇這麼幸運。這陣破壞光束直接貫入飛駝車路過的城鎮中心,爆炸的威力讓範圍內的所有生物無一倖存。   那種慘狀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會感到無比憤慨--到底是誰如此視人命如草芥?   高奇手一伸,紫雷刀像是無中生有一樣,從虛無中現身。   「紫雷剎現!!」高奇怒嘯一聲,手起刀落,在這空氣稀薄的氣層外,居然出現一把巨大的刀影,直奔那座奇怪的城堡。   轟隆一聲!刀影準確的刺進城堡東側,整座建築物如受重擊般搖晃了一下,許多氣體順著破開的裂縫洩了出來--這下子,裡面的人總該知道高奇來了吧!   不到幾秒鐘,整座城堡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當然許多功力夠的,立刻跑出來看看狀況。   高奇瞇著眼,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當然他們也看到了虛懸在天壁外的高奇。   「你沒死?!」賈夫人驚駭的看著明明被總部「激光炮」擊中的高奇。那是虛幻國度研究室開發出來的終極武器啊!   激光炮是目前所有遠距武器中能有效貫穿天壁的最新科技,每一次攻擊都必須耗費將近百萬以上單位的晶石能量,是他們與聯邦南區合作研發的強力武器,可是居然無法殺死區區一個人類?   除了虛幻國度的人之外,最讓高奇覺得意外的,就是東方行忌與只剩下一臂的仲孫公勤。   這兩人在東方旗叛變失敗後,居然跟虛幻國度混在一起了,這兩人應該是所有人當中最怨恨高奇的了。   東方行忌等人雙眼發赤,恨不得立即將高奇吞吃入腹。若不是高奇攪局,此刻的他們應該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主。   高奇冷冷說道:「為何如此殘酷?那些居民與你們有何深仇大怨?跟你們結怨的是我一個人,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我難道會逃避嗎?」   賈夫人見到如神人般的高奇,早已嚇得失魂落魄,哪還能回答。   「哼!幾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東西?只要我想,隨時能結束那些不堪一擊的低等生物的微小生命。那種低賤的生命就像是隨處可見的蟻髏,有何好可惜的?」一把柔韌的聲音在這缺乏空氣傳播的地方,居然異常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   一名銀髮的年輕人背著雙手,自空中緩緩下降到高奇面前。   高奇怒喝道:「那是千名以上的寶貴生命啊!擁有力量,了不起嗎?高人一等了嗎?!放屁!!」   虛幻國主白晰清秀的臉上充滿著嘲譏的不屑,他淡淡的說道:「在這美麗的星球裡,最低等醜陋的生物就該屬於人類了。除了只會日復一日的消耗與破壞之外,毫無益處,就像是侵入星球的病毒一樣,不斷繁殖,並且毫無目的地污染著環境。這種生物居然值得你這樣聲嘶力竭,為他們感到悲傷?真是可笑!」   高奇心中怒火更炙,但整個外表反而迅速沈靜下來。   見到賈夫人等人恭敬的態度與來人那股如無底深淵般的可怕威脅感,高奇就知道,眼前這外貌只在二十出頭,纖秀得不像是男人的青年,該就是傳言中的虛幻國主,那名年紀就算在聯邦也早該入土為安的人物。   高奇的紅色髮絲也平靜了下來,不再到處飛舞,但是雙眼中燃燒的怒氣更甚,臉色冷峻,眉宇間充斥著一種駭人的氣勢。   他沈聲相譏道:「你和我,不都是人嗎?卻又不見你如此低賤自己的生命,這種雙重標準,不覺得也是挺可笑的嗎?」   虛幻國主額上青筋一浮,又迅速恢復平靜,笑道:「高奇啊!你和我應該都一樣,已經超越了人的限制而到達了天界的領域。我們不是一般的人,而是能隨手掌控生命的神。你不覺得嗎?人命在我們手中是如此脆弱而微不足道,就像是把玩在手中的玩具一樣……」   「呸!我看,最低等的人就是你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裝成小孩子的模樣,八成心理變態!這種人你們居然還尊他作為領導,真不曉得是你們太笨,還是有被虐待狂!」高奇不等虛幻國主發表完他的長篇大論,立刻反唇相譏道。   「放肆!」一群虛幻國度的部眾豈容高奇如此污蔑他們的國主,氣憤填膺的衝上前來。   虛幻國主手一揚,阻止所有人上前,不怒反笑道:「幾十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如此說話卻還能繼續呼吸的人,你該明白我對你的重視。高奇,加入我們的理想國吧!那是一個只有強者與受挑選過的人,才能存在的完美國度,那將沒有任何紛擾、沒有任何無知愚蠢的干擾者。加入我吧!」   虛幻國主張開雙手,雙眼炙熱的看著高奇。   高奇將紫電扛在肩上,越聽越好笑,道:「難怪你們的名字叫作虛幻國度,那真是虛幻無聊的可笑至極!經過挑選的人?」高奇的眼神轉為嚴肅:「就為了這種瘋狂的理由而挑起戰爭,消滅絕大多數人種?愚蠢、可笑!你!要為這場無謂戰事犧牲的人付出代價。」   高奇的紫電指著虛幻國主,沈聲指責。   賈夫人等虛幻國度的部屬,全如噤聲寒蟬,因為他們太瞭解虛幻國主那種超乎常理的可怕力量了。   虛幻國主雙唇緊閉,白晰的臉上開始浮上一條一條的青筋,形象極為可怕,銀色髮絲無風自動往上飄起,但是衣服卻是緊緊貼在身上,沈重的威脅力充斥在這空間裡。   這是一場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戰鬥。   上一秒鐘,高奇還扛著刀,站在天壁邊緣;下一刻,他的紫電就狠狠劈在虛幻國主揚起的手臂上。高奇握刀的虎口一麻,差點握不住刀柄,他就像是砍到異常堅韌的物體一般。   兩種力量硬碰硬衝突的結果,讓整個空間突然搖動一下。   數十年來,虛幻國主的身體經過虛幻國度研發實驗室的數百名科學家與醫生利用匪夷所思的方法與頂尖科技進行不斷的更新與活化,早超過了人體所能達到的顛峰狀態,任何物理性武器根本動不了他一根汗毛。   虛幻國主詭異的一笑,握拳狠狠搗進高奇的小腹。   高奇如受電擊般,往外飛出,喉頭一甜,血沫隨之噴出。內能雖然瞬間聚集在受攻擊的小腹,聚成強勁的護身氣勁,但那如尖錐般的冰冷能量,仍然直透進背脊之中,造成不小的傷害。這種幾乎無法阻擋的詭異能量,讓高奇吃了好大的一記苦頭。   「喝!」高奇的恢復力也是快得驚人,內能爆發定下身形,但虛幻國主的身影卻消失在高奇的視界之中。   高奇腦後汗毛直立,連想都沒想,手肘抵著刀背,腰間運力狂扭,身體急速轉了一圈,招式老練沈穩,應變力十足。   虛幻國主果然虛懸在高奇背後,他也十分訝異高奇的應變速度,雙眉一揚,手掌上升起一圈光球,對上急奔而來銳利的刀氣。   轟隆!空中像打了個響雷般。   高奇手背一抹嘴邊的血跡,警戒的看著一副沒事人般的虛幻國主,心裡面一陣震撼。   我的天哪!想不到虛幻國主的功力高到這種境界,比起東方旗主或康虔力一點都不遜色,甚至在武技上有過之而無不及,論起力量來,也不會比高奇差上多少,精神領域更是滴水不漏,高奇獨特的精神力量完全對他起不了作用,佔不到半點便宜。面對這樣可怕的死敵,高奇心裡面一點把握都沒有。   虛幻國主冷道:「高奇,你還有後悔的機會,歸順於我吧!要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條!」   高奇腦海中浮起那幅人間煉獄的模樣,臉色浮現凜然神色。   很多時候,他總不忍去傷害任何人,對他而言,善與惡的分歧點並不是絕對那樣清楚,只是所站立的立場點不同,而有了對立。何況他並不瞭解聖土各勢力間紛紛擾擾的恩怨,總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一名流落異鄉的過客而已,不適合牽扯進這權力的角力遊戲中太深,但世事往往無法盡如人意。   然而,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如此殘酷而毫無理由的傷害無辜的人!   高奇虎目異光閃爍,以從未有的口氣冷冷道:「我從未這樣用心想去殺死一個人、如此厭惡一個人,但是你卻讓我有了這樣的感覺。一個人的惡念居然會造成這樣大的災厄,牽連了千百萬人的生命,我們之間勢必有一個無法繼續生存下去。」   虛幻國主目露殺機道:「你選擇了死路,你將會後悔這個決定。」   高奇瞇著眼道:「不到最後關頭,不曉得後悔的人是誰呢!」   激戰繼續展開。   天壁被打了一個洞,就像在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巨大漩渦。激烈的電弧閃動,遠近數百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不明就裡的人,可能以為是某種天諭也說不定,但誰知道這只是兩個人所造成的。   佟少祺一行人在地面遍尋不著高奇,又發現天上激烈的能量起伏,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五人驅策著天舞直衝上萬尺高空,但天舞的飛行高度有限,他們也只能待在天壁內,看著兩團龐大的力量互相纏鬥。   西娜道:「我偵測到有一架形象奇異的衛星正慢慢的降低高度,大概在東南方離我們約五十里的距離。」   佟少祺搓著下巴問道:「諸星,你覺得是誰在跟高奇對決?這種人選應該不多吧!」   諸星低呼道:「難道是虛幻國度的大頭頭,親自出手了?那可不妙。」   佟少祺道:「我看,八成是高奇自己找上門居多。西娜說的那艘奇怪船艦,一定就是虛幻國度花了大把金錢打造的總部衛星,除了虛幻國度之外,誰會去建這種奇怪的衛星站。」   諸星道:「虛幻國度這幾年在聖土網羅的高手眾多,實力深厚,高奇就這樣大剌剌去挑了人家的總部?」   佟少祺歎道:「你又不是沒看到剛剛那種情形,以高奇的個性受得了嗎?我看等一下虛幻國度的總部下來,可能又有一場大規模戰役,你看底下炙世的人馬也在集結,就是不曉得是對付我們或是虛幻國度了。」   佟少祺警戒的搭上腰間的長鞭。出現在這地區的能量團越來越多,不知是敵是友。他們深入敵軍勢力範圍,還是小心為上。   諸星應道:「放心吧!等一下就會有人來支援了。」   高奇身體穿過天壁的電弧層,頭上腳下,紫雷刀一氣呵成的劈出三刀,形成凝結的刀氣奔向後頭追至的虛幻國主。   這三刀貴在接續完整,完全沒有任何空隙,而且速度各有微妙的不同,內容也是極其精彩。   頭一刀看來氣象沈穩,但虛幻國主橫手一劈卻是虛晃晃不著半點力,根本沒有聚著任何力道。   第二刀具有炙陽至剛的真勁,如實質般硬撼著虛幻國主,爆出響亮的一聲。   第三刀卻極端逆轉成如絲綢般的陰勁,如千萬根針刺入虛幻國主的身體。   虛幻國主滿臉怒氣,不屑道:「彫蟲小技。」雙手一揚,侵入身體的陰柔真勁立刻散去。   高奇眼尖的看見虛幻國主眉頭一皺,心裡立刻有了計較。   這三刀是高奇利用他變換萬千的內能特性所使出來的刀招,基本原理與他自創的三招刀式中的首招「紫雷剎現」相同,但是更包羅萬象。   利用內能陰陽比例不同所包含的勁道,更是讓人防不勝防,就算是虛幻國主這種等級的人類,也對高奇這變幻莫測的能量感到頭痛。   「再試試我這一招。」高奇大叫。   紫電刀尖聚起一團如水滴般的光圈,高奇臉色發亮,內能如洪水暴漲般透過開闊的經脈輸入雙臂中,再源源不絕的進入手中的寶刀,讓紫電就像是根通了電的燈泡一樣。   虛幻國主哪會任高奇聚集氣勢,身影詭變的消失在高奇眼前,聲音迴盪在雲端間道:「不過是些毫無力量的小把戲,別浪費時間了,受死吧!」   虛幻國主現身在高奇頭上,一掌壓下,所有的空氣全都被排擠在外,就像是空間出現一道裂縫,什麼護身氣勁都起不了作用,爆炸性的力量直劈高奇腦門。   高奇頭也不抬,冷笑道:「不知誰要死呢!」   高奇迅速滾了一圈,刀芒將他的身體包裹了起來,形成一個人高的圓形。發亮到幾乎刺眼的紫電,劈出空前完美的一擊。   虛幻國主變招迅速,化掌為爪,企圖搶掠高奇手上的紫電,但一與刀身接觸,一股陰涼的酸麻就透過手腕上的經脈,迅速往上蔓延。   虛幻國主大受震撼,立刻放開紫電,怪叫一聲,身形急退,手上還冒著煙。   高奇見一擊得手,穩下急旋的身體,重新組織戰力。手中紫電大開大闔,一步步進逼虛幻國主,紫雷刀此時居然對虛幻國主的身體有了威脅力,但虛幻國主的招式詭變至極,雙手或拍或點,總能避開紫電對他的威脅,銳利的刀芒只能在他週身滾滾流動。   兩人交纏的能量極為驚人,形成一團堅實的暴風圈,從萬尺以上的高空往下延伸到地面,成為一個柱狀的龍捲風,席捲了數十里內的所有東西。   高奇額頭上冒出點點冷汗,他將內能完全開放至極端,至剛的陽勁包裹在紫電外圈,而如絲綢般的陰勁則流動在紫電的內部,也因為這樣極端的組合,才能對虛幻國主的身體造成物理性的傷害,但是這種方法耗力極巨,他也不曉得能維持這樣的力量多久。   虛幻國主的臉容扭曲,不正常的青筋浮現在他臉上,顯示著血液不正常的流速,也明顯表現出虛幻國主憤怒的情緒。自尊極高的他,豈能忍受處於弱勢!   「吼∼」虛幻國主的身體爆出一陣異芒,狂飆的能量如放射線一樣,往外噴出。   那龐大到像是核融合爆炸般的力量,讓高奇幾乎擋無可擋,被強大氣流往下壓回到離地面數千公尺處。而天壁的電磁粒子也像是受到了劇烈的破壞,往上突起於星球氣層表面,擴散至極限的氣流迅速回補,形成一根難以估計範圍的氣柱,簡直像個小型風暴。   還好是在萬尺以上的高空,要不然不曉得會死多少人!   高奇臉色蒼白,為了抵擋虛幻國主暴走的能量,他的護身氣勁幾乎消失殆盡,體內的能量流速迅速降至平常水準。他深吸一口氣,將天地間游離散落的能量吸納進身體之中。   虛幻國主披頭散髮,形如鬼魅般出現在高奇眼前,眼神透著深不可測的黝黑,臉上的青筋居然全都消失,臉色平靜的看著高奇,整個人像是突然衰老了十幾歲一樣,連銀色的髮絲都褪了光澤,但力量卻有增無減。   高奇全副心神集中,他知道一旦失去信心,整個水藍星將會繼續陷入動盪與不安中。   紫電透過手的連結,與高奇的心靈緊密結合。在這孤獨無助的一刻,高奇感覺到紫電蘊藏的奇妙力量千百倍的加強,並且跨越數百年的光陰,讓他與它的原持有者玄妙的連結在一起。   這兩人彼此都對敵手的力量有了認識,力量一旦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對於物理的力量已經無法評論誰強、誰弱些,所比較的僅在於心靈力量的堅毅程度與情勢的應用。換包話說,已到達了另一種境界的鬥爭。   兩人的視線緊緊鎖在一起,同等龐大的精神力量進行著更為激烈的拔河。   高奇握著紫電的手,傳達了一種奇異的能量,他的眼神突然不再尖銳,反而變得遼闊而深邃。他感覺到自己與整個天地結合了起來,從置身處往外不斷擴散出去。   虛幻國主錯愕的喃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最愛這片天地的,應該是我才對,怎麼可能……」   高奇感到虛幻國主的精神突然出現一絲空隙,他的眼神中聚起一道異芒,深深刺進虛幻國主的心靈深處,大聲喝道:「虛幻國主!暴力與殺戮者必受天地唾棄,就算是力量再強,也不過是幻影一場。你只知道追求不滅的肉體與極端的權力,早就已經注定了你失敗的命運!」   虛幻國主厲聲道:「胡說!我是這水藍星中最超卓的神,這一切一切都該歸我所有。是你!是你破壞了我完美的一切,該死的是你!」   虛幻國主暴怒的力量全開,整個空間塌陷下去,高密度的空氣全聚集在他的身上。那種沈重的壓迫力,足以讓任何物體全化作碎片。   高奇沈聲道:「倒行逆施者,必敗!」   紫電再現曖曖光芒,在高密度的空氣中做著緩慢的動作,一環一環的刀圈在兩人之間不斷形成,由大至小,再由小至大。而後,越劃越快,到最後幾乎形成一片光壁。   虛幻國主和高奇同時低嘯一聲,像是有默契似的,拔身而起,迅速縮短彼此的距離,眼光卻始終交纏在一起。   高奇的紫雷刀在前進的軌道中不斷變化速度、忽快忽慢,刀尖的一點星芒卻依著某種不變的軌道往前推進。   虛幻國主的雙手聚力為掌,無懼於高奇手上的武器,飄忽不定的在胸前閃動。   高奇屏氣凝神,內能猛然攀上極速。紫電與一雙肉掌在剎那間交擊數百次,就像在天際間突然出現閃電,照亮了雲層。   兩人速度越來越快,戰鬥的場地從天上一直打到地面,造成了一根高達數百公尺的巨大石柱崩倒,壓垮了一整座森林。   等崩落的巨響塵埃落定時,戰鬥也有了結果。   虛幻國主不敢置信的看著胸前半截的刀身,而持刀的高奇右手下垂,鮮紅的血沿著指尖散落在空中,左手卻堅定的握在刀柄上。   「這……這是不可能的事……我……我輸了?」   虛幻國主緩緩往後墜落,身體離開紫電的刀身,紅色的血液就像染料般染紅了紫電,他的嘴裡仍然喃喃重複著同樣的疑問。   高奇的臉上沒有獲勝的喜悅,看著紫電的刀身被虛幻國度的血所染紅,一股罪惡感不由得湧上心頭。   又殺人了!而且是蓄意去消滅一個生命,這樣到底跟虛幻國主有什麼差異?人類難道只能互相傷害,才能進步嗎?   高奇落寞的飄在空中,抬頭看著天壁這廣大而偉大的生命體,他沒有答案。   「納命來吧!高奇!」突然,高奇耳畔一聲怒喝。   仲孫公勤與東方行忌已經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這一刻。   重劍與一把單刃劍幾乎同時到達高奇的背後。高奇為了誅滅虛幻國主,已經耗盡所有力量,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更別提去擋住兩個蓄勢待發的高手。   一把帶著青色光澤的細刃劍突然打橫的出現在兩把突襲的武器前,持劍者將細刃劍稍稍改變了一下角度,仲孫公勤的重劍與東方行忌的單刃劍就被牽引至一旁,避過了高奇的身體。   擁有如此神出鬼沒的能力與驚人奇妙的劍技者,放眼聖土,高奇只認識一人。   夏初音!   這尊貴的百族之長用細刃劍布起一陣光幕,逼得仲孫公勤和東方行忌一步步退開後,劍影驟失,夏初音曼妙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虛幻國度的部眾與東方行忌方面的高手也陸續現身,大約近千名左右。高奇殺死了虛幻國主,讓他們苦心經營的理想國眨眼間幻滅,憤怒與莫名的情緒充斥著他們的內心,虎視眈眈的盯著高奇。   除了殺死高奇,他們想不出任何宣洩的方法!   「有初音在,誰也別想傷害我的男人。」夏初音第一次如此露骨坦白的宣告兩人的關係。   高奇驚喜錯愕的看著夏初音被汗水濕透的背影,夏初音感覺到高奇灼熱的視線,回頭露出嬌媚的笑容道:「別忘了,我能感覺到你的情緒波動。一感覺到那充滿負面與憤怒的情緒,我就知道你遇見麻煩了。」   夏初音的力量雖然強,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要從南聖土趕到此地,幾乎是全力狂奔了。高奇可以感覺的出來,夏初音一身功力損耗甚鉅。   高奇眼眶發熱的感動道:「謝謝你,初音。」   「夏初音!高奇!」東方行忌兩眼充滿血絲,恨聲道:「我東方行忌與你們勢不兩立,在此做個了結吧!一起上!」   「等等!我來了!幹架的事,怎麼可以少了我!」一聲豪氣萬千的吼聲冒出。   一群如狼似虎的戰士,隨著一名高大的漢子,衝進虛幻國度的隊伍中,造成一陣混亂。   朱火慶高舉龍牙刀,大聲喊道:「剛好讓我趕上了!」   朱火慶一聽高奇被派往炙世後,就聚集擎天的精銳部眾跟了來,一路潛行匿跡,準備炙世若敢動高奇,他們立刻動手搶人。   「還有我們呢!」佟少祺也帶著一群隊伍衝進戰場。那隊伍居然是炙世方面的軍隊。看來,炙世教團對虛幻國度剛剛的轟炸突襲感到非常憤怒。   高奇乏力的靠著夏初音的身軀,突然覺得好累,不管身體或是心理上,都對戰爭與仇殺感到萬分疲憊,他歎道:「我們這樣做,真的就是對的嗎?」   夏初音充滿智慧的雙眸,眨著一絲憐惜道:「也許我們並非正義,也不是絕對正確的一方,但是我們只能挑選對所有人都好的一條路來走。」   高奇闔上眼睛道:「什麼時候,這一切才能落幕呢?」   高奇突然好想念兩年前那有些平凡無趣的聯邦學生生涯。   倦了的異鄉遊子,總會情不自禁開始思念家鄉。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重回聯邦∼     新歷一三一四年火燃月第十三周   藍海城警備隊隊長常亦豐眉頭緊蹙,望著控制室中央螢幕上的藍海城全區一覽圖,出神發呆,老半天都沒移開過眼光。   這對一向穩重冷靜的常亦豐來說,是相當罕見的情況,其他警備隊的工作同仁也十分明白此時隊長的心情。   事實上,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低落,特別是在聖殿將通往神州中部的各交通要道管制截斷之後。   藍海城全區包括了海岸線外七十里黑潮匯流的珊瑚礁島、宗陽河重要交通樞紐藍海港,以及已經被攔腰截斷的海底隧道與「曾經」擁有千萬人口的藍海城。   令人不勝唏噓的是,以往的繁榮景像已不復見,現在藍海市一片死氣沈沈,能逃離的人,早利用各種管道離開了,而無法離開的平民百姓,絕大多數也都只能待在家裡不敢出門。空蕩蕩的街道,讓人看了不由得一陣感歎。   想到這,常亦豐眉頭更加緊蹙。   沈悶抑鬱的氣氛一直揮之不去,整個控制中心沒有人敢吭上一聲,就怕擾了隊長的思緒。   「隊長、隊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一名方臉的小伙子,老遠就扯著喉嚨大呼小叫,一臉歡容的跑進控制室。   常亦豐回過神來,嚴肅抿著嘴道:「現在這種情況還能有什麼好消息?中央願意派兵力支援藍海了嗎?」   一臉誇張表情的史豪搖搖手,興奮道:「不是!不是。隊長,還記得幾個月前中央曾派人到東半球求援嗎?聽說譚炯賜將軍已經成功的與聖土的人達成了共識,讓聖土派兵來支援聯邦了呢!據說這批軍隊已經陸續離開東半球了,近日內應該就能到達。」   常亦豐聽到了譚炯賜將軍時,臉色稍稍抒解了些,譚炯賜將軍是政府中僅剩幾個仍持續關心藍海戰況的官員,不久前確實聽說他帶了第四軍團的部隊突圍,到東半球的聖土去求援,如果消息是真實的話,那確實是天大的喜訊。   常亦豐仍保持一貫持平冷靜,沒有被這突來的消息沖昏頭,問道:「情報確定嗎?是聖土哪一勢力的人?東方旗或是赤喉軍?他們搭乘什麼交通工具?人數多少?幾時能到?」   史豪被常亦豐一連串的問題嚇了一跳,抓著頭、張嘴結舌,說不出個所以然。   「史豪,你倒是快說啊!幹嘛吞吞吐吐的?」所有人都聚到史豪身邊緊張的問著。   史豪搔搔頭道:「詳細情形……這……我也不清楚,只是傳達室曾收到這批軍隊的先發部隊傳訊,說他們大約這幾日就能到達。」見眾人一臉氣悶模樣,史豪急忙揮手道:「不過,我有探聽到率領這一批軍隊的人是個年輕人,據說他是聖土一名很重要的人物,也許是三大勢力其中之一的統帥喔!」   說了不是跟沒說一樣!大家賞了史豪幾個大白眼,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留下一臉尷尬的史豪。   常亦豐安慰性的拍拍史豪肩膀。藍海城近日來遇到的惡訊實在太多了,先是以長老會、新皇為主的聖殿領導單位,決議放棄藍海屏障,將防護戰線拉至神州中央;接著說是兵力不足,要集中力量保護聖殿。   又遇上敵人連日趁夜突襲,造成藍海城守軍元氣大傷,連藍海城聞名全國的海底隧道都被敵軍炸毀,讓藍海港與藍海城無法迅速集結調動兵力,各種晶石動力的機械載具又全都故障,只能依靠著人力來維持著藍海的防衛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唯一仍可稍微安慰的是,位於藍海城,聯邦六大世家之一的水家,並沒有放棄藍海這南部大門,反而在中央棄守後,將全國各地的水家精英全召回了藍海城。   靠著水家強悍的實力,藍海才能維持著目前平穩的局面,但是在戴蒙沙漠軍團虎視眈眈的圍困下,這種暫時的平靜又能撐上多久呢?   常亦豐看著熟悉的藍海城,心中也暗自禱告,希望來自聖土的援助,不是空穴來風!   高奇坐在飛翼船前端,兩腳懸空在空蕩蕩的萬尺空中擺晃著,心臟弱點的,保證嚇出一身冷汗來。   黑翼龍強健的翅膀拍起的漩流,在高奇耳旁呼嘯著。空氣中隱約可聽到黑翼龍如鼓般沈穩古樸的呼吸聲,在每一次擺晃之間,敲出規律的音符。   放眼望去,一片海天深藍,分不出分際點在何處,只見遠遠的地平線呈現一條白色弧線,忽高忽低的上下起伏著。   越接近聯邦,天壁稀薄的程度越發嚴重,空氣中的能量粒子已經無法供應一般聯邦內能的正常供需。   雖然絕大多數來自聖土的戰士們,都能憑著自身能量流轉來維持能量平衡,但卻得花上更長的時間來進行入定與修持的工作,對於整體戰力來說,已經是大大的打了個折扣。   若非是由黑翼龍這種聖土特殊生物來擔綱運輸的責任,他們想從聖土越過遼闊的海洋到達聯邦,起碼得花上將近三個月時間,而不是像現在如此悠哉悠哉的模樣了。   高奇瞇著眼睛看著視線可及的遠方,熟悉的山巒起伏,慢慢突出在海面之上。   他終於回來了!結束了聖土兩年的旅程,他終於回到他成長的地方。   這一路上他心中總有個沈悶鬱結的感覺,就像胸口上壓了塊大石頭,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樣的感受,但是那種感覺越接近聯邦的國界,就越顯得清晰,像是有著什麼預感一樣,讓他焦躁難安。   直覺的,好像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只得上來吹吹風,安定一下情緒。   「那就是你生長的地方嗎?」西娜剛健的身體無畏強勁的氣流,穩穩的站在高奇身邊。   在所有人當中,只有她和高奇不需要長時間的入定,就能補充到完整的能量。   高奇雙眼中透出無限的思慕與一些些莫名的情緒,淡然道:「人在遠離家時,並不會覺得對自己的家有著什麼依戀或牽扯,但是在揚帆回航時,見到熟悉的環境與景物,卻有著一種很難形容的眷戀,在那一瞬間,通通冒出心頭。曾經以為淡忘了的印象,一下子全都清晰了起來,這算是人類記憶儲存的一種自然現象嗎?」   西娜困惑的搖搖頭道:「我不清楚,在我們那裡,『家』是一個很空泛的名詞,我的家就是整個帝國。自有記憶以來,我就是在不斷接受帝國對我的教育與知識,以期望將來能夠為帝國盡一份心力,成為一名優秀的帝國人。對於你所說的那種什麼感覺,我無法理解,也許你們跟我不一樣吧!」   高奇揚揚眉。這還是第一次聽西娜提起她們地球帝國的事,聽起來似乎不是一個什麼溫暖的地方,難怪這些異星人全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他道:「在不久之前,我仍是平凡的聯邦學生的時候,我跟妳的感覺有些相似。聯邦有些時候就像個沒有感情、硬邦邦的機器,讓我有些灰心、有些無奈,我並不是很喜歡。只是,一旦聽到來自於家鄉的壞消息時,心裡總情不自禁回想起她的種種好處,至少聯邦給了我們一個優渥安定的生活。不管如何,我還是不能忍受有人想刻意去破壞她。」   高奇站起來,雙手平伸。   西娜瞇著眼睛,看著高奇的身體慢慢的有了一層薄薄的光影,在陽光透射下,呈現七彩的美麗色澤,那是電極叢聚的現象。   西娜十分訝異的說道:「你也能從太陽光中汲取能量?」   高奇張開光彩流轉的眼睛說道:「記得我在北極海曾說過的話嗎?我們與妳們的國度其實十分類似,數千年進化的區隔並不是太難以跨越的距離。你們的國家使用類似於中樞系統的智能晶片,其實只能代替部分大腦的功能,人類的大腦是無限精細與廣闊的。但是,要不是在這種外界能量極其缺乏的環境下,我還無法真正領略到這種將太陽光轉化為生理能量的要訣呢!」   西娜臉色變化不定,不敢置信的看著高奇沐浴在瑰麗的光彩之中,最後悠悠的歎了口氣道:「越跟你們在一起,我越不瞭解你們,甚至對於我從小所吸收的知識與技能,都起了懷疑。當初我到這裡的時候,只是用著一種觀察的眼光來評斷著你們,就像是拿著望遠鏡從外太空一寸寸分析著,總有著一種區隔感。」   她續道:「但是實際進入水藍星後,接觸你們所謂的文化、社會與人文,我真的有一種很茫然的感覺。什麼才是對的呢?我也很擔心,帝國人是否能接受另一個不同、甚至更優秀的文明存在呢?」   對於地球帝國的人來說,水藍星的生活與文化都是一個他們無法想像的世界,雖然是生理構造上相似的兩個種族,但兩個全然不同文化的衝擊,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呢?西娜也說不上來。   高奇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將來的事誰說的定呢?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解決聯邦的威脅,讓水藍星的和平能繼續維持下去,我才能放心離開這裡,去尋找我的父母。」   這是高奇從小就打定的主意,現在他長大了,而且清楚的知道了他父母的去向,高奇沒有理由不去問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是忘了他還在水藍星上等待著他們的歸來嗎?   「那很好啊!」西娜清冷的眼中閃過一抹難得的喜意,腦中浮現她在帝國實驗室那一大堆的「特殊」儀器。高奇想去他們那裡,她是求之不得。   看著西娜的眼光,高奇背脊突然有些發涼,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快到藍海海域了!全員進入一級戒備!」導航員大聲宣告著。   美麗恬適的藍海,高奇回來了。   聖土的黑翼龍部隊很快的顯現在藍海城的螢幕上,成為一群小點,這讓整個藍海防衛中心都沸騰了起來。   藍海城的居民已經領受太多壞消息了,不管這來自異邦的部隊是否能真正幫助他們,至少他們開始有了希望。   「報告!聖土的部隊在藍海北北東黑灣口上空與戴蒙的軍團遭遇,目前兩方正在僵持著。依軍力來分析,聖土軍隊的人數要比戴蒙一方少上三成,但是卻明顯佔在優勢的一方,目前以每小時七十里的速度往藍海城方向推進,預估明天黎明前,就能進入我們的防衛範圍中。」長髮清秀的小娟興奮的報告目前的戰況。   常亦豐振奮道:「很好!讓第一、二隊的警備組員在出海口守著,準備迎接遠道而來的朋友。邊防巡守隊開啟方陣光炮炮口,隨時支援戰事。順便派人通知水家,讓他們也知道這個好消息。」   「不用了!我自己來了!」水離音爽朗的聲音傳進控制室中。   常亦豐站起來迎接,熟稔的寒暄道:「離音,你怎麼來了?」兩人從小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在這危難之時,兩人互動更是頻繁。   水離音與常亦豐互拍肩膀,笑道:「我早聽說聖土方面派了軍隊要來幫助聯邦,一接到消息,上頭就催促著我來確定一下。怎麼樣了,知道是哪一方面的人領軍嗎?」   目前水家從西半球各地調動回來的人員,大部分都派遣下去援助藍海城內外的防衛線,其他機動的人員則由水離音帶領,隨時馳援各地。   水家的實力何其雄厚,足以媲美一支軍團,這也是藍海城為何在聯邦聖殿宣佈棄守後,仍能堅持固守的重要原因。   常亦豐道:「到目前為止,只知道是一個年輕人帶領著聖土軍隊,還不曉得究竟是哪一方勢力,不過從路線來看,可能是赤喉軍的機會大些。」   水離音搓搓下巴的鬍渣思考道:「聽說南王赤炎也是一個外貌十分年輕的人物,會不會是他親自帶人來?你還記得周大鵬吧!」   常亦豐點頭表示知道。   水離音續道:「在幾個月前,通訊設備還未斷訊之前,他曾經傳來他在赤喉軍領域的消息,也許是他從中穿針引線,讓譚將軍說服南王派兵而來。」   常亦豐搖頭道:「就算真是赤喉軍的部隊,就聖土現在的狀況,南王親自前來的機會也不大。真不曉得那年輕人是什麼來頭,也不明白聖土的軍隊是為了什麼理由,肯萬里遠征來幫助聯邦,難道聖殿方面給了聖土什麼大甜頭嗎?怎麼可能?」   常亦豐隨即自己否決掉這種想法。他現在對於中央與聖殿,可以說是非常失望,因為聖殿決議攔截南方通往中部的交通要道,使得物資與人員都無法從陸地運送而來,一度造成藍海城幾乎陷入斷水斷糧的絕境。   這種無情的措施,確實像是聖殿會做出的決定。他們可能會突然改變態度,低下身段央求聖土的幫助嗎?   水離音同感道:「目前新組成的聯邦政府讓唐、赫連與雷三家所把持住,以他們三家豐厚的資源與現有軍力,仍可讓聯邦維持一段很長的偏安局面,所以聖殿才會如此決然的斷去南方的聯繫,為的就是要讓敵人無法藉由開闊的海面來對聯邦進行空襲,並藉著神州中部廣大的腹地成為屏障。」   他續道:「這種思索方式乍聽下好像可行,但可笑的是他們沒想到,萬一藍海失守,南部天然防護一失,戴蒙可以大剌剌在南部聚集軍隊,等候上一年半載,讓中部資源枯竭後,再以龐大的軍力進駐。那時,誰能擋得住?這種只求一時偏安的心態,說明了中央與聖殿的鴕鳥心態,我也不信他們肯提出什麼好條件,讓聖土人來幫助藍海。」   常亦豐看著螢幕在藍海區域出現的光亮小點,心中一片疑惑。假如聯邦沒有辦法提出什麼吸引人的條件給聖土,那這批聖土軍隊又是為何肯遠渡重洋來幫助他們呢?   一輪明亮柔和的橘色光團自海面上羞澀的露出臉來,讓原本深藍黝黑的海面,緩緩透出光澤。   浮光耀金的海面反射光線上來,明亮了週遭的環境;鹹鹹的海水味隨著海風撲鼻而來,就像是在記憶中從不曾改變過一樣。   高奇跳上堅硬的陸地,心中突然冒起一股無可言狀的喜悅眷戀。這塊孕育他成長的土地,仍是那樣溫柔美麗,高奇忍不住俯臥在地,親吻著這塊土地。   當然這種奇怪的行為,讓陪伴在旁的藍海城警備隊員一陣錯愕,但是誰也不敢露出任何奇異的神色,只能在心裡猜測,也許這是聖土人的習俗吧!   從外表來看,聖土與聯邦人的區別非常明顯。聖土戰士們大多擁有著一身強健的體魄,外表裝束各具獨特風味但並不一致,身上所配戴的各種武器防具更是五花八門,唯一的相同處是,在每個戰士身上都可見到森然肅殺的悍然氣味。   這群赤喉軍的強橫兵團更是南王旗下最頂尖的一批,霸氣橫逸,眼神如實質般灼人,長年征戰沙場的冷冽氣質,更讓迎接的藍海警備隊一陣心驚膽跳。   只是這群狂氣橫逸的戰士卻恭敬的跟在這名行動怪異的年輕人身旁,半點都不敢逾越。   警備隊的人不由得好奇,眼前這氣質與其他聖土戰士大不相同的年輕人,究竟有何特異之處,竟然能馴服這群如狼似虎般的「野人」們。   高奇站起身來,眼光慢慢掃過迎接的聯邦人員,所有人在接收到高奇眼神時,身體就像是被一陣電流觸動一般,一陣奇怪的感覺從頭頂灌到腳下,高奇的眼眸中像是帶有什麼奇妙的能量,穩定且和善的安撫了所有人忐忑的心情。   一名肩上掛著副隊長徽章的男子迎上前來,用著流利的聖土語拱手道:「歡迎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一路上辛苦了,我是藍海城的警備隊副隊長柯孝長,我謹代表全藍海市民,誠摯的歡迎各位的到來。」   高奇只微微頷首示意,讓人有些高深莫測的感覺。高奇一身聖土軍服,肩上穿著黑色披風,加上他蒼勁的身軀,居然帶有些幾分威勢,連一頭紅髮也讓風綠芽給綁成了髮辮,用著銀色發圈束成小辮垂在耳畔,更添加一些特殊民族的風味。   現在的高奇,誰看得出來他在兩年之前,曾經是聯邦公民。   周大鵬走上前來與副隊長熱絡的握手寒暄後,介紹道:「副隊長,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年輕人是聖土赤喉軍的『軍團長』,高奇先生。目前我們所帶領的前驅軍隊共約在五千人左右,都是聖土赤喉軍中身經百戰的戰士,其他後續還有大約三批的部隊陸續會到達,估計大約一個月內能調動五十萬名戰士到位。」   柯孝長喜道:「那真是太好了!老實說,我們這段日子被戴蒙的軍隊欺壓得實在太久了,今天早上終於讓我們好好出了口怨氣,這還得感謝這些聖土的朋友們呢!」   高奇所帶來的軍力中,還包含一整隊具有戰鬥力的黑翼龍船隊,其長驅直入,衝進戴蒙的海上艦隊與部分空中軍機所組合而成的戰線,就像是一把尖錐般,鑽進了藍海海域。   黑翼龍狂悍的機動性與破壞力十分驚人,敵方根本來不及應變,等他們緊急調動軍艦,尾隨著黑翼龍群進入近海海域時,藍海城陸上的方陣光炮立即反應,打得敵方潰不成軍,狼狽的退回外海。   這難得的戰果,讓藍海警備隊低迷的情緒振奮了不少。   柯孝長揚手道:「請各位到藍海城防衛中心,隊長與藍海水家的人已經在那裡等候各位大駕光臨了。」   聽到藍海水家,高奇的腦中不由得浮現一個嬌俏的倩影,不曉得她好嗎?   在警備隊的開道下,高奇一行人被迎接進入藍海城,帶來的黑翼龍與部隊則在藍海近海待命。   巨大的黑翼龍懶洋洋的沈在海水中休息嬉戲,所拍起的幾尺浪濤打擊著海岸,近海的淺灘對牠們來說,就像個小池子一樣,這可讓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生物的聯邦人,大大開了眼界。   本來高奇是想以聯邦人的身份回到藍海,但是同為聯邦人身份的周大鵬,卻第一個反對。   高奇現在的身份代表了聖土一方,怎麼可以用聯邦人民的身份與聯邦政府進行交涉,感覺上就像是被貶了一級,對於赤喉軍來說,是相當不禮貌的一件事。   何況,聯邦的記載中,高奇的戶籍已經被編入了軍隊系統,萬一洩漏身份,到時候高奇的處境將變的十分尷尬,最好還是用聖土的軍團長身份來進行活動會比較適宜。   其他人也都有著同感,高奇再怎麼說也是聖土赤喉軍百萬軍團的代表人物,用一介聯邦平民的身份實在不太合適,還是先暫時讓高奇充當是聖土人,在對中央決策單位對話時,身份上也比較站得住腳。   風綠芽偷偷的貼在高奇耳畔說道:「喂!沈穩一點。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南王的軍團長呢!有威嚴一點。」   高奇不自在的聳聳肩道:「幹嘛搞什麼排場!還不准我說話,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風綠芽幫他綁的髮辮一直在眼前晃動,扎的緊緊的頭髮也讓他覺得很不習慣,總之就是覺得全身不對勁。   佟少祺湊上來道:「你就別抱怨了,你可是重要的主角呢!當然要保持一點神秘感,到時候遇見聯邦上層的領導人時,氣勢上才能壓過對方,明白吧!」   高奇翻翻白眼,一臉不同意的模樣。   來自聖土的一群人迅速通過藍海市的街道,一路上卻不見往日熱鬧繁華的景象,三三兩兩的路人見到他們這群形象特殊的外來者,給了高奇他們幾個驚愕的眼光後,就趕緊匆匆離去。聳立的高樓大廈也沒有了往日的人潮流動,整座城市死氣沈沈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藍海市怎麼會變成這般蕭條的模樣?   周大鵬滿臉錯愕的問道:「副隊長,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藍海城的人都跑哪去了?」   柯副隊長歎道:「周老哥,你離開太久了,不曉得藍海城這段時日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所有的公共設施全在一夕之間失去了動力,電力的供應停止了,連人們的內能也慢慢的消退。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巨變,全城都陷入恐慌之中,又加上戴蒙的沙漠軍團突然舉兵入侵,本來我們是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坐以待斃。」   他續道:「還好中央前幾年研發的古文明戰艦在危急之時發揮了作用,有效的阻止了戴蒙的軍隊。唉∼可惜的是好景不常,中央在前幾個月突然無預警的宣佈撤守藍海,說什麼要集中防線保衛中央精華地帶。真是放他媽的狗屁!∼抱歉!請原諒我的失言。」   柯副隊長仍是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深吸幾口氣後續道:「就這樣,城內有能力撤走的,全都往北方去了,剩下大約百萬的居民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待在藍海城,等著奇跡出現。還好,水家在中央撤守後,立即召集全國的人力與物力,集中在藍海戰線,藍海城才能撐到今時今日,要不然藍海城早落入戴蒙的掌握中了。」   情況真是極度惡劣,藍海城現在就像寂靜的死城,見不到任何正常的活動,堆積如山的垃圾與髒污的街道,跟高奇兩年前到此地時的生氣勃勃,簡直是天堂與地獄兩種極端的景象。   周大鵬點頭道:「我們水家發源自藍海,怎麼樣都不會讓藍海失守,老總裁也不會輕言放棄,何況現在又有聖土這生力軍,我們更有信心能保護藍海。」   柯副隊長拍拍周大鵬肩膀道:「是啊!唉∼如果你們早一點來就好了,藍海港也不至於會……唉∼」   周大鵬疑惑問道:「藍海港發生了什麼事?看你的表情似乎是很嚴重的樣子。」高奇也豎起耳朵,緊張的聽著。   柯副隊長欲言又止道:「這……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說?防衛中心到了,等一下你們與隊長會面之後,應該就能明白了。」   高奇心中那股很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藍海港發生了什麼事故?讓柯副隊長居然說不出口。   常亦豐在見到高奇時,突然感覺到有些錯愕,不是因為這聖土的軍團長看起來是如此年輕,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常亦豐卻對高奇的長相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他們在哪曾見過面一樣。   常亦豐錯愕過後,仍按著聖土禮節拱手道:「各位好!我是藍海城的警備隊長,我叫做常亦豐,這位是水家的代表,水離音先生。」   水離音也對這年輕的聖土軍團長多注視了幾眼,他們都有種感覺,這年輕人怎麼看起來就是有些眼熟。   周大鵬喜道:「離音,真的是你?怎樣!水家一切都安好吧!」   水離音拍拍周大鵬寬厚的背道:「你這老小子一離開就忘了回來!一去就是一年多,害的師妹天天跑來質問我到底何時你才會回來,我還得低聲下氣的安慰師妹,你真是害死我了。放心吧!水家一切都很好,早點回家去吧!師妹正等著你呢!」   周大鵬搔搔頭,他也是很惦記著他親愛的老婆,一別經年,他也恨不得立即飛奔回去。   高奇心裡急得不得了,偏偏周大鵬又不問重點,他忍不住破禁,用聯邦語開口問道:「到底藍海港發生了什麼事!有誰趕快說出來吧!」   藍海警備隊與水離音有些錯愕,眼前的聖土軍團長居然能說流暢的聯邦語,常亦豐愕然道:「你……你會說聯邦語?」   高奇沒有得到回答,不由得雙眉微拱,微怒道:「不管是誰都好,只要告訴我,藍海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故!」高奇黝黑眼中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常亦豐眼神中帶著悲傷道:「唉∼事情發生的很突然,藍海港在上個月發生了敵軍入侵事件,敵人帶著一種很奇怪的武器,突破了我們的防線,進入藍海港中大肆破壞,更將藍海港與藍海市的海底通道破壞,使得兩地的聯繫中斷。雖然靠著陸地交通仍能互相支援,但是我們的人員不足,無法保護陸地的安全,所以藍海港與藍海市暫時被區分成兩個獨立的區域,各自防護著海岸線。」   高奇焦急的問道:「那藍海港沙家是否還安好?他們在藍海城中嗎?」   常亦豐雖然疑惑這來自聖土的年輕人為何知道沙家,但在高奇帶有威懾力的眼光中,他悲憤的咬牙道:「沙膽沙老爺子在那一波突襲行動中不幸受傷並且中毒,因為我們無法分辨那到底是什麼毒性,加上沙老爺子的傷勢一直惡化,在幾天前……沙老爺子……沙老爺子他老人家就這樣過世了。」   高奇腦中就像被雷擊穿過,一陣空白,整個人僵直呆立在廳中。   風綠芽急忙跑到高奇身邊,搖晃著他道:「高奇、高奇,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高奇腦中迴盪著在藍海城參加比賽時的經過,與沙膽這有趣和藹的老人家相處的一幕幕情節迅速掠過眼前。   沙膽沙爺爺死了?那慈祥友善的長輩過世了?怎麼可能?!   高奇突然悲憤的高嘯一聲!聲音透過室內迴響,震動著整棟建築物,所有人情不自禁摀住耳朵。   高奇反身狂奔,朝著海灣方向而去。   周大鵬指示道:「丫頭、少祺,快跟上去!我怕高奇會做出不理性的行為。」   水離音拉住周大鵬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聖土的軍團長認識沙老爺子?大鵬,你倒是說清楚啊!」   周大鵬搖頭道:「說來話長,我看等會再跟你說明好了,現在有沒有辦法立刻趕到藍海港?高奇恐怕會大鬧一場,我看可能也要調動一下兵力去隨時支援。戴蒙也真是倒楣,誰不好惹,偏偏去動到高奇這種人物。嘿∼先做好一點心理準備吧!這種戰鬥場面,保證你們打娘胎出來都沒見識過。」   水離音與常亦豐面面相覷,這來自聖土的奇怪年輕人真有什麼通天的本事嗎?   高奇腳下踏著藍海灣的海水,就像陣狂風一樣,從水面上飛騰而過。   從清澈的水面往下看,隱約可見斷成幾截的海底隧道,不曉得被什麼武器破壞,從中央的部份向上拱起,堅硬的強化玻璃被燒融了一個大洞,海灣底的柔軟砂石被強大的爆炸力往外推起,從千瘡百孔的海底可以想見當時戰況之激烈。   高奇眼前一片模糊,心中翻湧著激動的情緒。   高奇無法相信常亦豐所說的是事實,沙膽沙爺爺的功力已經突破藍級領域,進入聯邦先天的紅級領域,那使在最惡劣的情況下,要傷害他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沙爺爺真的中毒,沙芷君沙大姊一身頂尖的醫術,應當能想出辦法來化解,怎麼可能讓沙爺爺因為中毒過深而離去。   不∼我不相信!   高奇腦中一片混亂,分不清楚是害怕或是激動,害怕常亦豐所說的真的是事實。他飛馳的速度加快,快得讓後頭追趕的西娜幾乎跟不上他。   「西娜姐∼等等我!」風綠芽和佟少祺速度亦不慢,但是在這天壁極為稀薄的地方,外散的能量比起產生的速度要來的快,使得他們的速度相對的變得更慢,雖然能夠像高奇一樣踏水而過,但是消耗的能量要比在聖土時,多上三倍有餘。   西娜看了看前方已經剩下一小點背影的高奇,連她都趕不上高奇現在的速度,更別提風綠芽與佟少祺兩人了。   她停下身形,虛懸在海水之上。   風綠芽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穩定身形在海面上隨風擺盪著,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消耗了她不少的能量。她深吸了幾口氣,拍拍胸口道:「高奇呢?」   西娜清冷的臉上浮上一些憂慮道:「不曉得,應該已經進入藍海港了。」   佟少祺情況比起風綠芽好些,但是額頭上也冒起了些許汗跡,他道:「這沙家的人跟高奇好像有些淵源,看高奇這麼激動的樣子,我有些擔心。」   西娜歎道:「高奇的精神與生理狀態非常混亂,顯示他的情緒處在相當極端的狀況,我沒見過高奇的情緒起伏變化這麼大過,這個過世的老人對高奇一定很重要。」   風綠芽滿臉擔憂道:「那我們趕緊跟上去。」   西娜點頭領著兩人,依著高奇身上植入的感測器訊號的方向,跟了上去。   熟悉的沙家,二樓的窗戶新換的痕跡依舊還在,那是兩年前高奇在沙家遭襲時,被那名黑衣者破壞的地方,門前的草地上仍舊是一片綠草如茵,整理得十分完善。   高奇記得沙爺爺最喜歡自己親手整理這一片草地,當高奇在沙家休養時,還曾和沙爺爺兩人蹲在草地上一根根拔起野草,享受著藍海充沛的陽光。   高奇心中忍不住湧起一絲絲希望,這一切都只是誤傳而已。   刷∼一聲,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打開了紗門,抱著一籃衣服走出走廊。   她一抬頭,看見一名穿著奇特的男子站在家門口,不由得嚇了一跳。驚叫一聲!一籃子衣服掉落在走廊上。   「什麼事!」兩名漢子立刻由房中竄出,迅速將女子掩至身後,動作如豹子般迅捷,可見功力不淺。   高奇只楞楞的看著沙芷君臂上突兀的黑紗,一動也不動,心裡最後一絲企望也宣告破滅,兩行眼淚情不自禁掉落下來。   「你是什麼人?大清早的在這做什麼!」長得十分俊秀的男子見高奇似乎沒有敵意,但也不敢掉以輕心,謹慎的問道。   高奇只呆望著沙芷君,眼神中透著一絲茫然與無限的哀戚。   兩名男子對望一眼,弄不懂這奇怪的年輕人為何能無聲無息的突破他們的警戒線,進入沙家的範圍中,至今他們仍沒有收到來自外圍弟兄警告的訊號,加上這年輕人一身奇特服裝,似乎不像是藍海居民,態度更是怪異。   「高奇……?你是……高奇。」沙芷君端詳注視了眼前的怪異年輕人一會,總覺得似乎有些眼熟,特別是那雙眼睛,她記憶十分深刻,跟兩年前來此地參賽受傷的那個聯邦學生一模一樣。   高奇啞著嗓子說道:「芷君姐,妳還認得我……妳真的認得我?」高奇情不自禁走上前,淚水更是洶湧。   沙芷君推開保護著他的兩名男子,步下走廊走近高奇,現在的高奇已經比她要來的高,但是臉容依稀可見當初那青澀的模樣。   兩名男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提聚功力,一點都不敢大意。   沙芷君伸出手碰觸著高奇的臉龐,搜尋記憶中那張青澀蒼白的容顏,最後確定的說道:「你真的是高奇!」   高奇情緒終於崩堤,跪下來抱住沙芷君激動的叫道:「芷君姐!沙爺爺他……他真的……」   沙芷君溫柔的撫著高奇的臉,輕歎道:「唉∼高奇,你回來的太晚了,爺爺他不久之前,已經離開我們了。」兩位護衛的男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高奇雖然已經知道這消息,但從沙芷君口中證實,更讓他忍不住悲傷的情緒,像孩子般哭泣哀嚎起來。   尾隨而來的西娜等人見到這種景象,也忍不住一陣鼻酸。   沙家客廳   高奇情緒已經稍稍平穩下來,雖然眼眶中不時浮上淚水,但也沒有像剛剛如此失態,風綠芽硬擠到高奇旁邊,軟語安慰著他。   沙芷君端出茶點招呼眾人,西娜也跟在她身後幫著端東西。   沙芷君坐下來道:「兩年中,爺爺一直十分注意有關你的消息,聽說水家已經在聖土中找到了你,在那也生活的很好,看來確實如此。」   高奇黯然說道:「都怪我太晚回來了,要不然事情應該不會變成這樣子。」以高奇現在的力量,如果他在的話,一切都會不同,但是現在就算再後悔,也無法喚回沙膽的生命。   兩名男子中較瘦高的一名漢子眉頭蹙了起來,不同意的說道:「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不管是誰都沒辦法改變這厄運。雖然老總裁已經派了道場的許多好手守衛在藍海港中,但是戴蒙的那批人實在是非常可怕。在那場戰役中,道場損失了兩位鑲紅帶的高手與十幾名藍帶的道場弟兄,還讓沙老爺子受了傷,想起來就像是一場惡夢。」   兩名護衛的男子中,一名較為俊秀高挑的叫做武永鋒,另一名方臉高鼻的叫做魯耀東,都是水家道場中師匠級的高手,週身隱隱浮現著藍色透明的波光。   在那場惡戰後,水家道場加派人力支援,更加注重沙家的警備,所以才讓兩人常駐在沙家。   魯耀東點頭道:「敵人的武器全都浸了一種很奇怪的神經毒素,功力越高者,毒素侵入的時間越短,而且水家至今仍沒有辦法找出有效的抑毒解藥,我們許多道場的弟子們,現在仍然躺在病榻上無法動彈。真可惡,如果讓我碰見,我非將他們碎屍萬段不可。芷君小姐,妳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幫沙老爺子報這個仇!」   武永鋒也義憤難平的道:「是的,水家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要跟戴蒙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以告慰沙老爺子在天之靈,以血洗血!戴蒙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高奇看著沙芷君一臉的無奈。沙芷君本來就是一個充滿愛心的女孩子,在她柔軟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過仇恨這可怕的東西,她學的醫術更是為了來救人而非傷人。   在她的觀念中,傷害別人本來就是一件錯誤的行為,為了報仇而導致更多人受到傷害,更是她所不願見到的。但是在這群情激憤之時,任何有關寬恕與慈悲的言語,都會被嘶吼的怒火給沖淡。   高奇故意扯開話題問道:「神經毒素?西娜,在東方旗時,妳曾取樣分析過我身上的神經毒素,有什麼結果?」   西娜沈吟道:「那是一種混合許多物質的化學成分,有許多元素在水藍星上或許還找不到,但是如果要解毒的話,也不是不可能。我知道竹影的藥庫中,就有至少超過一種以上可以暫時清除或解毒的物質,上次朱火慶所中的神經毒素也是同樣性質,也許他的血液中就能提煉出作為導引的血清。」   沙芷君訝道:「高奇,你們有辦法解這種毒素?」   高奇點頭道:「芷君姐,妳知道聖土北方有一個叫東方旗的古國嗎?這國家的郡主擁有著出神入化的醫術,我們曾有一位同伴也中過這樣的神經毒素,且就在東方旗中被治癒,下一批的聖土船隊中他就會抵達,到時候可以從他的血液中找到抗體,尋找出可解毒的血清。」   西娜道:「其實以我現在的資訊是可以先找出抑製毒素的化學成分,只是需要一位瞭解這星球醫學藥方的人來幫我。」   高奇道:「那你可問對人了,芷君姐就是聯邦最好的醫生,對於醫藥的知識是再瞭解不過。芷君姐,妳願意嗎?」   沙芷君微笑道:「高奇,謝謝你。如果爺爺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開心。」   她明白高奇是為了讓她不再沈浸於悲傷中,找些事情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也能理解她並不願意讓水家的人繼續犧牲生命來為沙膽報仇。   西娜與沙芷君邊走邊討論有關這毒素的專業話題,走進位於另一面沙芷君的研究室中。   高奇回過頭來,眼神一變、笑容盡斂,黝黑而深不見底的眼瞳散發著一股濃郁的煞氣,震撼著廳中兩名水家的高手,他嘶啞著嗓音,輕聲問道:「好了,現在告訴我那群傢伙駐守在什麼地方吧!」   高奇此時再沒有剛剛那種脆弱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睥睨眾生的霸主威勢,雖然高奇人沒有動,但是在兩人的眼中,高奇就像是整個人漲大起來,他凌厲的眼神緊緊箝制住兩位水家高手的心神。   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瀰漫開了。         ∼第二章 怒火狂濤∼     關子戒一身軍戎勁裝,匆匆走過軍艦甲板進入船艙裡,落地有聲的腳步聲,顯示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守衛在艙底一間棗紅色大門門口的兩名士兵見狀,就肅立行了舉手禮,但人卻沒有讓開,其中一人更伸出手攔住關子戒一行人的去路。   守門衛士冷冷道:「關將軍,有什麼事嗎?」兩人胸口上同樣繡著一頭銀色猛禽,臉色白皙。   關子戒忍著怒意,沈聲道:「我有事要見你們顧任隊長,給我讓開!」身後隨扈也是一臉不善,還有些人將手搭在劍柄上。   守衛的士兵臉上毫無懼色,仍是一貫冰涼的應道:「隊長有令,這段時間中任何人不得侵擾,請關將軍先到候客廳稍等吧!」   關子戒鼻孔噴氣,提高音量不怒反笑道:「敵人都打到顧隊長的床畔了,顧隊長居然還有那份閒情雅致擁美高眠,真是叫人羨慕啊!」   「關將軍難得大駕光臨,怎麼可以這樣怠忽貴客!請關將軍進來。」顧任的聲音由房內傳出。   守衛的士兵恭敬的打開門,讓關子戒一行人進入。   房內豁然開朗,印入眼簾是大紅色寬闊豪華的船艙,設計極其奢華,擺飾傢俱無一不是聯邦高檔的設計名品,撲鼻而來濃厚的香味,是聯邦最名貴的動物性香料,處處透著一種帝王般的頂級頹廢享受。   特別是隔間臥房,同樣鮮紅色系絲綢覆蓋的大床上,起伏的優美曲線與充滿在空氣中的蘭馨香氣,讓人不由得心生異想。   關子戒可完全沒有任何閒情逸致去欣賞房間設計,他踩著落地有聲的步伐,瞇著眼、盯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顧任,語帶寒意輕聲道:「顧任!昨夜東二軍起碼發了超過七次以上的紅色警訊,為何就是不見你的士兵支援戰事?難不成有人故意將命令壓下,顧隊長才不知昨夜有敵人來襲?」   顧任仍是一臉舒適的捧著酒杯,聳聳肩道:「我知道有人闖進藍海海域,本想憑貴軍團的力量,應該很簡單就能殲滅敵人,誰知道貴軍的防衛力竟然如此薄弱,居然擋不住區區幾隻畜生。等我要派遣兵力支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突破封鎖線,我也沒有辦法。」   關子戒怒極,反倒冷靜下來,他語含諷刺道:「這麼說的話,那顧任隊長是故意讓這群傢伙毀我八艘戰艦,讓我方平白損失四百多名士兵,在幾近毫無阻擋的情況下,進入藍海嘍?」   高奇這群完全無法偵測方位的黑翼龍軍團,就像天降神兵般,毫無預警的從高空俯衝而下,將他們的包圍網突破一個缺口,如入無人之境。   昨夜遭突襲的是隸屬於戴蒙沙漠軍團的艦隊群,遭入侵的艦隊多次請求顧任的特殊軍隊出動,但卻完全沒有回音,只得眼睜睜看著聖土這批強悍的兵團進入藍海城。   顧任眼神有些閃爍,擺著手道:「一支不到幾千人的小軍隊,就讓一向冷靜的關將軍嚇成這個樣子,真想不到。放心吧!就算讓他們進入藍海城,那又怎麼樣呢?不過是網中又多了幾條小魚罷了!怎麼值得讓關將軍一大早怒氣沖沖的登門問罪。」   關子戒眼中透出肅殺,語氣冷峻道:「顧任,我們包圍藍海已經好幾個月,早已經過了主席給我們的期限,你還要再拖上多久才要將藍海拿下?主席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顧任放下酒杯,眼底放光的看著臥室中,一名起床梳妝的女人美好的背影道:「上個月我們不是才突襲過藍海港,截斷了藍海港與城內的重要交通嗎?現在的藍海就像不著片縷的女人一樣,任我們予取予求,我正等著他們聚集更多的人力在藍海港中,讓我一網成擒,到時候藍海城不攻自破,不是更省力嗎?」   關子戒拳頭握的格格作響,瞇眼道:「你想得太容易了,藍海水家的力量豈是如此簡單就能摧毀,現在又加上這批聖土人的軍力。顧任,你所要求的我們都給了你,財富、美女、權勢一應俱全,更動用了南區最尖端科技,將你們所有人員改造成更具力量的軍隊,你還想怎樣呢?自從到了藍海之後,你就只懂得按兵不動,難道你是另有所圖?」   顧任收回眼光,失笑的看著關子戒道:「另有所圖?這大帽子我可擔當不起。關將軍,你試著感受一下,當你被囚禁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荒島幾十年後,突然讓你發現了一個多姿多彩的美妙國度時,你會有什麼反應?呵呵∼放心吧!聚神器已經癱瘓了西半球整個動能,在它的神奇威力下,他們還能掙扎多久?你們就等著接收這個超級大禮吧!」   關子戒冷冽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鄙視,掃過顧任道:「這次帶領聖土軍隊的統領,就是在東半球破壞聚神器的那個傢伙。別小看這個叫高奇的年輕人,他能殺的了虛幻國主,代表著他可以在聚神器的有效範圍中維持力量不衰,也表示他跟你們一樣不用依靠天壁的高純度能量,就能發揮戰鬥力。你如果還過著這種醉生忘死的糜爛生活,我可以保證,你在這多姿多彩的美妙世界中喘息的時間也不多了。」   顧任不在乎的揮手道:「一個小鬼能發揮什麼作用?告訴戴蒙,我保證三天中能取下藍海港,不用一個月,整個藍海我就能雙手奉上。」   關子戒眼光掃過充滿頹廢氣息的房間,語含諷刺道:「先不要說大話,別忘了你與我們的協定,盡心盡力做好你答應的事情就行了。奉勸你一句,最好先能離開這房間再說吧!」   語畢,關子戒領著隨扈,頭也不回的離開。   顧任眼神霎時變冷,又回到當初那副陰沈冷靜的模樣,一個人自斟自酌,眼神閃爍不定,但沒過多久,在酒精催化下,他的眼神又變的有些迷茫與渾沌。   「親愛的,怎麼了?別繃著臉嘛!發生了什麼大事嗎?」臥室中的妖嬈美女搖晃著腰肢,風情萬種的坐入顧任的懷中,在他耳畔軟軟的問道。   顧任捏著懷中美女的腰肢,惹來一陣清笑,他輕鬆道:「沒事,小寶貝,幾隻不自量力的小蟲而已。妳應該最清楚我的實力,我可是擁有著全宇宙最強悍的一支軍隊,就算要取下整顆星球,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是,是,我們顧大隊長可是來自九霄天外的超人哪!還有誰是你的對手?對了!你可得記得,你說過要帶我去你來的那叫什麼地球的地方,看看你有多麼威風,多了不起。」   顧任淫笑道:「昨晚不就帶妳去過了嗎?妳還不知我有多麼威風嘛!」眼光意有所指的巡弋她曲線畢露的美好身材。   「討厭死了!」   一陣嘻笑打鬧聲傳出房門,耳朵稍尖點的還能聽到衣衫摩擦的聲響,沒多久,陣陣讓人心癢的喘息聲就飄到了門口守衛的耳裡。   兩名衛士交換過一種曖昧的眼神,身體不由得更貼近門板。   正當顧任欲罷不能之際,門外傳來倉促腳步聲與衛士斥喝阻止的聲音,一個粗獷的聲音高聲道:「報告!西方百里天空發現敵蹤,並且不斷的往我們的船艦方向推進。外圍戍守的弟兄數分鐘前傳訊,敵方移動速度太快,難以估算行蹤,已經有多名人員失去行動能力。目前中隊長已經帶了兩支中隊去支援。另外,從監視網上發現,在藍海城陸地東北角同時有數個不明訊號出現,不知是人或飛行器,這批訊號正快速接近我方!」   顧任推開懷中光溜溜的女子,怒道:「飯桶!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叫所有人戒備,準備出擊!嗯……我的軍刀呢?給我找出來,我要親自出擊!」   門口傳令士兵面面相覷,但是仍不敢違背軍令,應諾一聲。   高奇雙眼低垂,在未閉闔完全的眼皮下,隱然可見如星光般閃動的光彩流轉,腰間的紫電仍未出鞘,但高奇全身上下充斥著鬥氣,刺激紫電微微顫動著。   高奇一身俐落聖土軍裝,抱著雙臂,身體像沒有任何重量般,緩緩降落在一艘海面上的軍艦甲板上。   艦上百餘名士兵人人手持武器圍在高奇身旁,形成一個數十丈的圓圈,惡狠狠的盯著這身深入敵境的年輕人。   雖然他剛剛才將隔壁一艘飛魚級艦艇劈成兩半。   高奇張開眼睛,雖然是在白天,但所有人仍有像兩盞強力探照燈突然掃過的錯覺,還來不及深究,高奇如黑洞般的眼瞳就深深牽扯住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那純然的黑中,帶著一簇絕不會錯認的怒火。   高奇以前所未有的冷峻口氣道:「我找一群穿著紫色服裝、胸前繡著銀色怪鳥的部隊,不是你們,不要浪費自己寶貴的生命。」   艦上官兵有些亂了手腳。高奇雖然只是孤身一人,但是身上強大的威懾力卻深深震撼著所有人,那完全無法用聯邦的能量等級來辨別,讓一向習慣於數量化的聯邦士兵,完全摸不透眼前一身煞氣的年輕人能力深淺。   加上高奇根本毫無畏懼於船艦炮火攻擊,在火網間穿梭自如,那種出神入化的身法,叫人深深為之震撼。   從外圍鎖海的前線部隊到中堅的火炮陣營,沒有一道防線能阻止脾氣瀕臨失控邊緣的高奇前進,高奇所表現出來那超乎異常的功力,足讓敵人為之膽顫心驚。   高奇站在甲板上,將靈智拓展出去,覆蓋整個海面之上,就像是連接天與地般,搜尋所有動能,篩選尋找著他的目標。   憤怒變成提升他能量運作的要件,深沈的悲慟與傷心,在他的胸口不斷的擴張奔流著,急需找到一個可以發洩的出口。   從確定沙膽的死訊之後,高奇的精神狀況變的異常亢奮。在沙芷君面前,他不敢表現出來,怕嚇壞了心地極為柔軟善良的沙芷君。現在的高奇極度渴望手刃兇手,來平復他心頭那激昂的怒氣。   艦上官兵見高奇上船之後,老半天一動也不動,終於有人忍耐不住,互使了個眼色,提起武器往高奇背後移動,準備突襲。   幾名自恃功力高強的軍官舉起手中長刀,緩緩向前推去。聯邦制式長刀帶起的風聲極小,由下往上劃出的角度十分完美。持刀者功力等級不低,應屬領導階級軍官。   當刀尖幾乎觸及高奇背部時,突襲的幾名軍官大喝一聲!速度猛然飆至極速,往前推送,所有人神經緊繃至極。   在高奇正面者,眼看著背後突襲者手中長刀幾乎盡沒入高奇背部,心中大喜,隨之動作,幾十把長刀配合攻擊劈向高奇,但其他能看的到背後實際情形的艦上官兵卻毫無反應,像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現象一樣。   就在幾十把長刀接觸高奇身體之時,攻擊的士兵卻感覺手上虛晃晃的不著力,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受阻的力道,從刀尖開始一直到刀柄所在,就像是從空間中消失了一樣。   只有粉末不停地從長刀與高奇身體的接觸點上掉下,一把把硬度在七點以上的特製軍刀,就像麵粉捏的一樣,化成了飄散在空中的粉末。這種前所未見的荒謬狀況,幾乎嚇呆了現場所有人。   高奇根本不去理會身邊發生的事情,他將注意力從來自於藍海城方面的訊息拉回,似乎有幾股特殊的能量從藍海城方面正迅速趕來,並不像是周大鵬等人調動的聖土軍隊,比較像是聯邦高聚化能源。   在這種惡劣的狀況下,還能使用如此大量的能量者,應該是水家高層的人物。   「你是什麼人!?」一名中年人帶著一群人數約在五十上下,手持奇型武器的部隊,飄浮在軍艦上空。一色的紫色服飾,胸前都繡著作為標誌的銀色猛禽符號,高奇對這種符號是再熟悉不過。   終於出現了。   高奇怒氣開始不受控制的升起,連空氣中都可以感覺到那種不正常的波動,如一波波的浪潮撲面而來,底下軍艦上的官兵全都情不自禁的開始往後退去。   高奇深深吸上一口氣,眼神如利刃般犀利:「就是你們夜襲藍海港,害死沙爺爺?」   中隊長神色警戒,仔細打量這名穿著異族服裝的年輕人,恍然道:「你就是那名叫做高奇的小鬼。打從一開始,你就不斷阻撓我們的計畫,從聯邦一直到聖土從沒停過,現在居然又回到聯邦了?你還真是命大。」   高奇感覺到從耳際一陣發燙,並且迅速沿燒到腦門,全身情不自禁開始顫抖,高奇冷冷地再一次問道:「我說,是你們害死沙爺爺的嗎?」   中隊長臉上毫無表情,扯著嘴角道:「是又如何?你們這些生物在我們眼中只不過是一群低等族群,在我偉大帝國的光環下,只能算是殖民星系的等級。與其作些徒勞無功的抵抗,不如趁早歸順,也許能減少一些人命損失。」   高奇身體像失去重量一樣,往上飄起,臉色蒼白沈靜的說道:「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擁有力量的就是高等生物?那你猜,我跟你之間,誰是低等生物?」   整個空間以高奇為中心,突然塌陷了一塊,在中隊長身後經過特殊改造強化後的紫衣部隊立刻發動。   整個海面就像突然沸騰了起來,強烈的氣流捲起十幾丈高的海浪,將船艦往外推去。   在風暴中心,倒楣的幾艘船艦就像玩具般被海浪高高推起,墜落後開始解體,船上的士兵們只能試圖逃離這場人為的風暴。   圓弧狀的奇形兵刃,高奇早在兩年前就見識過它的威力。仔細觀察,可見刀身上有許多細小的孔隙,在每一次揮舞中發揮推進與吸收空氣阻力的作用,就在噴氣與吸收之間,造成空氣凝滯現象,所以才會如此難纏。   而且比較起來,這些人的力量比起兩年前高奇所遇上的士兵更強上數倍,並完全無懼於天壁的稀薄,他們所使用的能量類型居然跟高奇所使用的十分相似,在每一個士兵的體內就像藏了個龐大的發電廠,不斷的產生能量。   跟白亞明當初的型態類似,但他們的行為與動作並不瘋狂,就像個完美無缺的機器一樣,依照一定的速度與陣勢組合,不斷攻擊。   來往不停循環的陣勢抵擋的了高奇達到頂峰的渾厚能量,看來戴蒙已經成功研發出擁有太古力的士兵,而且順利移植到這群來自異星的殺人部隊上。   高奇悲嘯一聲!紫電終於出鞘。   高奇並不是法官,無法斷定這些人是否有罪。他在短短幾年的時間中,經歷了普通人無法想像的經驗,歷經生與死的界線,讓他更珍惜於生命的寶貴,擁有的力量越大,他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渺小。這種感覺在接觸天壁這偉大的生命時,更為清晰,人在這浩瀚的宇宙中,實在渺小的幾乎等於無,所有人都應該追求一種更為寬闊而遠大的境界。   但是很多時候,人的貪婪、慾望、恐懼、甚至憤怒,常造成許多無法回復的傷害,高奇一直避免成為情緒的奴隸,不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事情的對與錯。   但凡事都該有個界線。   高度凝聚的空氣形成絲絲破碎的氣流,在天際間突然出現一道十餘尺清晰可見的風刃,正中一名士兵胸前的銀色怪鳥,透體而過。   還來不及錯愕,高奇在一瞬間步入流光速度,身體幻化作十幾道光影,往不同方向狂奔。   來得及抵抗的士兵只能勉強舉起兵刃擋住致命的一擊,但多數士兵根本只感覺到白光閃過,高速摩擦而扭曲的空氣,分散成了細小的水分子,如雲霧般纏繞著所有人。   中隊長將長刀揮舞成一層刃網,擋住白光的侵入,身形急退到戰場外幾十丈,在他白皙蒼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恐懼。   海面的天空變的十分陰暗,雲霧幻化的漩渦由小變大,將在場中的紫衣部隊全吞噬了進去。   在滾滾雲霧間,可見電光如毒蛇般閃動,兵刃相交的巨大聲響變成了隆隆雷聲,實體般堅實的氣流底下尖錐的一點,連接到了海面之上,將大量的海水吸上了半空中,變成了一個水龍捲風,飽含水氣的氣流形成黑壓壓的雲霧,像一頭黝黑的龐然巨獸,在天地之間咆哮著。   一聲如旱雷的嘯聲傳遍整個海面,龍捲風突然被整個扯散,較重的水滴往下落,輕的霧氣隨著氣流四處飄散。   不久,幾聲重物墜海的聲響自腳底下傳起。過了一會,幾具失去生命跡象的屍體慢慢浮起,鮮紅色的液體像高濃度的染料一樣擴散開來,屍體隨著海流晃動一會,然後就慢慢沈入海底。   葬身在這遙遠星球的深沈海域中,不知道他們的靈魂是否能找到回家的道路?   高奇眼中充滿血絲,許多種情緒不斷交替出現,最後只剩下濃厚血腥的色澤伴隨著亦發難以控制的憤怒。   他雙手握著紫電,手不受控制的顫動,不知是痛苦、痛快?或者只是深深的空虛、無奈。   五十多名帝國士兵此時剩下不到半數,剩下的也都受了輕重不同的傷勢,膽顫心驚的看著眼前的煞星。   高奇簡直不像是人類,那種超乎異常的力量,真是一個跟他們相同的軀體所能容納的嗎?   中隊長難以遏止心中浮起的恐懼,用急促的帝國語朝其他發楞的士兵吼著,接收到命令的士兵立即整頓隊形繼續攻擊。   中隊長卻迅速脫離戰圈,往東方天際退去。   「中隊長,你要去哪裡?」顧任突然出現在中隊長眼前。   中隊長臉色更顯蒼白,額頭上冒出點點冷汗,解釋道:「指揮官,我……我是想……想回去找支援,敵人的力量實在超乎我們所能想像……」   「住口!身為前線指揮官,居然拋下同袍脫逃,帝國是這樣教你的嗎?」顧任眼神陰冷,口氣更冷。   一把銳利的長刀穿透中隊長的身體,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沒入胸口的刀柄。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帝國士兵一時之間全都楞了。   「呸!叛徒。誰要敢臨陣脫逃,我以帝國授與我的權力發誓,絕不讓這種人污辱了我們帝國的驕傲。」顧任眼神狂暴的朝著在場看見這場處決的所有士兵,宣誓般用帝國語吼道。   所有帝國士兵就看見中隊長帶著指控的眼神看著顧任,墜海後失去蹤影。   「帝國的驕傲?顧任,你應該就是顧任吧!你們所謂的帝國似乎並沒有授權你要與人合作征服這顆星球,更沒有讓你肆無忌憚的以士兵的生命來創造你的功勳,你好意思說你是為了什麼帝國的屁驕傲?」高奇用著他拼湊而來的帝國語,一字字清晰的說著。   顧任先以嚴厲的眼神掃過心思浮動的士兵,許多士兵眼神開始有些疑惑,但身為地面指揮官的顧任,在他們的心目中還是擁有著絕對的權威,他們絕不會懷疑顧任所下達的命令。   顧任回過頭來,倨傲的看著高奇道:「愚蠢的低等民族哪能瞭解我們帝國偉大之處,你或許是這顆星球中特異的高等人類,但是在我的眼中,你仍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落伍人類罷了!」   高奇胸口一把火延燒了起來,冷喝道:「侵略、殺戮、自以為是的一統思想,才是這宇宙最劣等的行為。你自以為有多高等?瓜分著其他同種族的生存條件、奴隸其他生物,這就是你們帝國所謂的高等人類?」   顧任嘴角噙著諷刺道:「就說你們這種無知的落後民族,無法理解我們偉大的地球帝國是多麼至高無上,超越你們可笑的文明難以估算的距離。憑你們一個落後的小小的星球,想要達到我們現今的水準,起碼得花上千年以上的時間,這還不包括修正你們星球中錯誤的文明與思想。現在我們給你們這個機會,讓你們能跨越千年以上的歲月,進入先進文明的範疇中,你們應該感謝我們才是。」   高奇呸了一聲,冷道:「強行干預其他星球的文明發展,在你們所謂的帝國法律的星際條款中,似乎是一條『終身囚禁』的重大罪刑。顧任!你應該知道的比我清楚才對。」   顧任臉色閃過一絲愕然,沈聲道:「你為何知道我帝國法規的條款?難道……」   高奇眼神轉冷道:「你以為你在水藍星上的所作所為都沒人知道嗎?就算水藍星的法條無法規範於你,難道你能逃的過你自己的國家與族人嗎?」   顧任臉色浮上一陣青白,眼神驚慌,復又強自鎮定,高聲道:「逃?你在說些什麼荒唐話!我們是偉大的地球帝國的子民!全帝國的人都會為我們所創的功勳而感到欣喜,你們的朋友、親人都會為你們現在的作為而感到光榮!」轉向高奇,眼神轉為峻厲道:「哼∼你這低賤的人類是無法理解什麼叫做無上榮耀的,阻擾我們的行動者,就是阻礙帝國偉大計劃的妨礙者,給我殺!」   「等等!你們別再讓顧任利用了!他才是背叛帝國的叛徒!」西娜突然現身在場中。   有一些士兵見到西娜知識長出現,眼神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顧任高聲下令:「不要管她!現在是一級緊急狀況,不需理會其他人的命令!動手!」   動令一下,士兵眼神轉為堅定冷漠,不管西娜再怎樣下達指令,這些士兵全都充耳不聞,完全無視於西娜高等監察員的身份,開始形成兵團陣式,將高奇與西娜團團圍住。   顧任獰笑道:「我早料到是妳這叛徒在幫助這些低賤人類。沒用的,所有士兵現在都只能接收我的命令,經過了一點小小的修正程式,他們已經成為一批絕對服從命令的無敵兵團。在這星球中,我們身體中所產生的特殊新生力量,加上帝國智能晶片的活性化,兩者所交匯而成的無上力量能到達怎樣的程度。哈哈∼妳很快就能感受到了。」   他續道:「西娜知識長,妳早應該乖乖在星艦待著,作妳的資料蒐集紀錄不就好了,也不至於落到今日的下場。」   西娜雙頰氣的發紅,咬牙道:「顧任,你竟敢這樣做!難道不怕帝國的制裁?」   顧任瞇眼道:「看來知識長也感受到了這星球的神奇之處,看看妳現在的樣子,妳還不明白嗎?有很奇妙的事情在我們身體裡面發生了,我不用再依靠什麼太陽光的擷取來補充電能了!我活了、醒了過來,開始產生很多以前從沒有想過的問題與感覺,這才是一個人該嘗到的滋味,等我將這顆星球變成帝國殖民星,那全帝國的人都能享受到這種美妙的滋味,誰會去制裁我?哈哈∼。」   西娜罵道:「你瘋了!」   「不服從我者,就是不服從帝國,妳也是阻礙者,都要剷除!」顧任陰颼颼的道。   兩人對話都用快捷的帝國語交談,高奇只能聽懂部分內容,不過從兩人表情與肢體上,高奇大概能明白個七、八分。   高奇猛喝一聲,先發制人。   紫電劃出一道超過丈長的高度凝聚氣刃劈向顧任,但還未及身,幾名士兵就手持著圓形彎刀,將氣刃抵銷掉。   這一批帝國士兵等級與功力,都比剛剛那群士兵高上一級,難怪顧任敢如此托大。   在場每一個士兵功力都直逼當初的白亞明,而且完全聽從顧任的命令,重視他的生命更甚於自己,想要殺死顧任,恐怕得盡誅這批軍團。   吼∼!高奇低嘯一聲,殺紅眼的他哪管的了那麼多,雙手搭上紫電刀柄。   若是依照高奇平時的性格,說不定他會想辦法盡量避免這一場戰事,但是現在的高奇滿腔怒火,幾乎要燒盡他的理智,顧任可真是挑錯了時辰。   紫電剎現!血海狂濤!逝者如斯!   高奇自創的三式刀招一次全都出籠,連成一個完整的循環,雖然只是簡單的三種刀技,但是卻包含了來自於聯邦與聖土兩種極端不同的武學成分。   聯邦著重於氣與精神的顯現,而聖土則重視靈與力量的結合,融合而成的能量大的驚人,海水瞬間沸騰,空氣中凝集的水蒸氣厚重悶熱,簡直像是在密閉的空間中一般。   兵刃交擊的聲響傳遍整個海面,兩方纏鬥力量之強使天地為之變色,這場戰役足以媲美千年以前的遠古戰役。   西娜黯然退到了遠離戰圈百里之外,這種超乎異常的戰鬥沒有他人插手的餘地,更何況其中一方更是她的同胞,不管誰勝誰敗,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傷害。   「西娜姐!」風綠芽與佟少祺湊到西娜身邊,欲言又止的呼喚著。   西娜臉色有些蒼白,心中從未有過那麼多種矛盾複雜的情緒,她苦笑道:「不管怎樣,這些士兵們都只是無辜的受害者,他們只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可是,現在誰都無法阻止高奇。」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高奇此時的能力,那種力量已經到達了她無法想像的境地。   「你們是聖土人嗎?」一聲清脆友善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身邊。   一個年紀跟風綠芽差不多的白衣女孩子出現在三人面前,一臉和善的笑意,在她嬌嫩的臉頰上有個小小的酒窩,讓她看來更為嬌憨可愛,挑染的淡紅髮絲在風吹撫下到處飛散,只見她十分好奇的撐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三人,是那種一見就讓人心情十分清爽的美麗女孩。   這時候西娜等人才發現大約七、八個形象各異的聯邦男女,正飄在戰圈之外觀看著這場戰事,所有人都擁有在稀薄天壁中滯空的能力,能量相當強盛,就算在聖土中,也是屬於頂尖的高手。   風綠芽本來就是十分開朗熱情的性子,她跑過去拉起這名女孩子的手道:「妳長的好漂亮喔!妳會說聖土語啊!」   女孩也不計較眼前陌生的女孩子突然的就牽著她的手,她柔柔笑道:「略通一點啦!這麼說,你們真是來自於聖土的客人嘍!離音叔叔真的沒騙人。我叫水天月,是水家的人,你們好!」   佟少祺指著女孩子脫口道:「水天月,妳就是水天月?」高奇曾略略有提過在聯邦水家的這一名美麗女孩的事情。   水天月疑惑道:「你認識我?」   風綠芽嘟嘴看著佟少祺搖頭擺手一臉糗樣,她雀躍道:「我是風綠芽、那呆瓜是佟少祺,這位冷冷的大姊姊是西娜,不過她可不是聖土人喔!有機會我再向妳解釋。水姊姊,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呢?」   水天月看著眼前一大團黑雲道:「我姑祖奶奶發現一股特殊強大的能量波動,跟她熟悉的人很相似,還以為是某個她認識的朋友,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年紀這麼輕的青年,真是叫人不敢置信。那是你們的朋友嗎?」   風綠芽心直口快說道:「那是高奇,他是我們赤喉軍的軍團長。」   水天月秀眉一蹙,這熟悉的名字在她心裡起了不小的波瀾,她輕聲唸道:「高奇、高奇,真的是他嗎?」   西娜突然道:「好像有人要干預這場戰事了。」   隨著水天月出現的七、八個人中,有著一名髮鬢全白的女子,十分特殊的是,她的臉龐卻十分年輕,童顏鶴髮一身樸素的服飾,臉孔肖像於水天月,但她卻顯得成熟而妍麗,風霜似乎只帶給她另一種沈澱的韻味。   她的身形毫不畏懼於戰圈引起的強風,速度不減的直穿進戰圈中央。背後幾名身手也十分優秀的水家高手們同樣跟著進入戰圈。   水天月匆匆說道:「我姑祖奶奶他們要進去了,我也要進去看看狀況,你們呢?」   西娜點頭道:「如果有人能夠阻止這場戰事,那是最好不過,周大鵬他們那方面也開始行動了,不久之後就能到達。」西娜偵測到聖土的飛翼龍開始一隻隻從地表升空,顯然聖土軍隊已經開始要加入這場戰事,同時敵軍這一方也從各海面調動兵力,合攏了過來,一場激烈衝突戰又將開始。   高奇雙手握緊紫電,紫電上的蚻鶡漭彩更盛,刀光直逼十丈之外,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紅色電光,沈重的呼吸聲與心臟急速跳動的聲響佔據他的耳朵,在他眼睛中全是一片紅色光影,他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狂哮的力量在他體內膨脹,嘶吼著要衝出來,自功力大成之後,高奇還是第一次如此狂暴的使用力量。   整個空間以他為中心塌陷進去,他就像是一個風暴中心,越靠近他所在的位置,密度越重,空氣變的極度稀薄。   顧任與所有經改造後的帝國士兵,全都被高奇籠罩在一個幾乎呈真空狀態,如球場大小的空間中。   外呼吸全都停頓下來,因為根本沒有空氣可供呼吸,所有人包括高奇自己,全都將生理機能降至無的狀態,極度壓縮自己身體的極限。   高奇大喝一聲!紫電平伸,刀尖對著顧任臉面直奔,一點寒星如天際劃過的流星。   兩道人影交錯而過,兩把圓弧彎刀一左一右絞住高奇的紫電寶刀,企圖控制高奇的行動。   這種彎刀居然能耐的住高奇紫電寶刀的劈砍,速度奇快,在刀身上有著淡淡白霧,但這種攻勢也只能阻擋高奇那麼一瞬間。   高奇運力一絞一頓,兩把彎刀被一股巨力迸開,紫電立刻恢復自由。   「殺了他!殺了他!」顧任大聲嘶吼著,在護衛的保護下倉皇逃至遠遠的一角。   他身上的軍服早就殘破不堪,呼吸急促臉色潮紅。   在這種幾乎呈真空狀態中,需要相當龐大的能量才能維持生理機能,而顧任並沒有接受過南區技研所的人體改造,又在這段時日中已經習慣了不依靠陽光來補充電能,原本的奇特能力一落千丈,所有力量與能力不進且退,又逃不出高奇所製造出來的精神障壁,只能靠著其他士兵的保護,倉皇失措的到處逃竄。   高奇胸口怒火絲毫不減,但臉色卻更冷,如古井般不起一絲波瀾,揮刀一劈,又一名士兵墜海失去蹤影。   在他的領域中,只有失去生命者能離開,那種可怕的威脅力,就算是這些一向沒有什麼情感波動的帝國軍,也為之震撼。   「高奇∼!」風綠芽慌張的尖叫聲在這亂流狂奔的空間中顯得極為渺小,但居然奇跡的傳進了高奇的耳朵之中,讓精神陷入狂暴的高奇稍稍回復理智。   騷動的空氣慢慢停頓了下來,原本烏雲密佈的天空雲層也稀薄了起來,幾縷陽光突圍進入這時間彷彿停頓的空間裡。   高奇雙眼發赤,手持紫電寶刀,如天人般氣勢凌人的環顧四周,一群穿著聯邦服飾的男女闖入他的領域之中,幾雙眼睛專注的打量著他。   顧任不可一世的氣焰早隨著過半數被殲滅的部隊沈入深海,剩下數百餘人的貼身部隊,將他圍住保護著他。   他所謂的無敵部隊遇上了高奇,就像碰上剋星一樣,這場戰事中,帝國軍的損失慘重,讓人無法想像這完全是憑一人之力所為。   「你不是他。」一句沒頭沒腦的肯定句出自那名童顏鶴髮的女子之口,她最接近高奇,兩道如寒星的眼光上下打量著他。   高奇心頭怒火未平,臉色一冷,手中紫電微揚,一聲尖叫阻止高奇發動攻擊。   「高奇,不要亂來!她是我姑祖奶奶。」一旁的水天月急忙喊著。   高奇赤紅的眼中此時才見到水天月熟悉的身影,神智總算慢慢清晰了起來,從充滿怨憤、痛苦的自毀思維中清醒過來。   高奇就像剛剛從一場腥紅的惡夢中醒來,他看著斑斑血跡的雙手,腦中一片空白。   風綠芽、佟少祺、西娜等人也上前探視。   「高奇,你還好吧!」風綠芽關心的扯著高奇的手臂,看著高奇一臉哀戚嚴肅,她的心頭像被扯下一塊肉一樣。   高奇發了一會呆,黯然說道:「我沒事。唉∼憤怒真是可怕的情緒,連我都無法避免陷入情緒的牢獄中,如果不是綠芽妳喚回我的理智,恐怕死的人會更多。」   高奇眼神掃往顧任,揚手高聲喝道:「顧任!今天我不殺你,你的罪行不該由我評斷,更不應由其他無辜的士兵為你犧牲。去吧!但下次如果仍在戰場中相遇,你該瞭解我手中紫電絕不會對你留情!」   顧任臉色一變再變,發狠道:「呸!別太得意,今天算我栽在你這毛頭小子手上,但是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將你們全都碎屍萬段!」   佟少祺舉起拳頭罵道:「叫你滾還那麼多廢話!還不快走!」   西娜道:「顧任隊長,不!顧任,你最好早點向帝國艦隊自首,雖然事情已經發展至如此田地,但如果等到帝國發佈通緝令的話,這星際間再也沒有你容身之地。」雖然明知自首的命運大概差不了多少,但是至少能以帝國人的身份死去,這對顧任而言是最好的結局。   顧任臉色發寒,在部隊擁護下,往西方天際退去。   高奇神色萎靡、身體無力的依靠著風綠芽,輕聲道:「這樣做!沙膽沙爺爺會覺得安慰嗎?」   風綠芽應道:「當然會嘍!妳幫沙姊姊報了大仇耶!」   高奇搖頭道:「是嗎?」   「你是高奇,那這小丫頭該是那人的小徒弟了!」水天月口中的姑祖奶奶饒有興致的看著風綠芽:「看來那人的眼光還不錯。」   風綠芽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妳好!妳應就是水盈盈,水前輩了,妳看起來好年輕喔!一點都不像跟我師傅同年紀耶!」   高奇此時才猛想起,水天月的姑祖奶奶,不就是聯邦著名的傳奇人物,水盈盈女士,她的年紀早過了聯邦高壽的標準,但是卻依然保持著年輕的外貌,一身功力在聯邦名人榜中,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眼光一撇,水天月一臉哀怨的看著高奇,她嬌憨可人的模樣,一如高奇記憶中的印象。   高奇躬身抱拳道:「姑祖奶奶妳好!」   水盈盈點頭緩道:「鞏良那小子在離開聯邦前來找過我,向我提過你的事情。看來,你跟『他』也見過面了,難怪你也擁有大陰陽力,我還以為是……」說到最後,水盈盈的眼光有些黯淡。   風綠芽連忙跑過去拉著水盈盈的衣袖道:「水前輩,我師傅總是提起妳有多漂亮、多了不起,我早就想見妳一面了,師傅還說啊!整個聯邦他就只惦記著妳一個人呢!」   「我才不信那老傢伙會跟妳說這些,不過你這小女娃確實挺精乖的,難怪那老傢伙會破例收妳當徒弟。」   「哪有?師傅每次都說收錯了我這徒弟,怎麼教就是不開竅,如果我有水前輩你的千分之一就好了。」   水盈盈點頭道:「小丫頭的嘴挺甜的。」   一老一少居然熟稔了起來。   水旭日當然也在其中,他上前打量著高奇,拍拍他的肩膀道:「看不出來,當初的瘦小少年,今天居然會變成這般威武的模樣,真是出人意料,這些日子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高奇感激的說道:「我還沒能好謝謝老總裁呢!要不是你鍥而不捨的派人追蹤我的下落,今天我也不可能再回到聯邦。」   水旭日朗笑道:「這可不能全謝我,最大的功臣另有其人呢!這件事情她一直掛在心上,幾乎每天都要念上一回。」   「爺爺!」水天月俏臉發燙,脫口斥道。   高奇看著水天月,心中百感交集,兩人之間曾經有著那麼一點若有似無的情愫,但那已經是久遠以前的事情了,雖然眼前的水天月還是那般叫人心動,但是水天月是否仍記得他呢?   高奇開口道:「水同學,妳……妳還記得我是誰?」   水天月揚起小臉,嘟著嘴道:「你可好!現在是聖土的軍團長,身份可不一樣了,在聖土兩年,看來是樂不思蜀,可能還怨我們水家太多管閒事呢!」   高奇習慣性的搔頭道:「不是這麼回事,因為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一直拖延了回來的日子。這兩年,妳……過的好嗎?」   水天月臉色有些黯然道:「最近聯邦發生了很多大變動,所有人的內能隨著逐漸稀薄的天壁慢慢消退,整座城市就像個死城一樣,誰能過的好。」   高奇神色嚴肅,一拍胸脯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徹底解決天壁的問題,不管是誰,都沒有權力可以為一己之私而破壞水藍星的和平。東半球的三大勢力集團此時正在擬定合作條約,等時機成熟,聯邦方面也能合作的話,自然就能消彌這場災噩。」   轟隆∼∼!如煙火般的光炮在海面上到處紛飛,幾隻巨大的飛翼龍張開雙翅遮住海面的陽光,底下的戰役正激烈的展開。   周大鵬領著聖土的精銳部隊與藍海城的防衛兵力,趁著高奇破壞藍海包圍網的大好良機,一舉衝進敵軍核心,進行大規模戰役。   這場戰事如果順利的話,將會讓藍海脫離戴蒙的掌控,改變整個戰局。   水旭日舉起手喝道:「今天是我們藍海所有人民一吐怨氣的時候了!」   有了聖土這批強悍的空中部隊打頭陣,加上高奇適才所展現出來,讓敵人喪膽的功力,一舉壓制了戴蒙軍隊的氣焰,打擊敵軍信心,現在優劣情勢逆轉,該是讓藍海自由的時候了。         ∼第三章 舊地重遊∼     高奇踏上位於樓頂的水家道場,眼前兩排身穿道服的水家弟子肅立在兩旁,睜大眼睛看著他們這一群來自聖土的人們,眼神中好奇與陌生皆有之,鑲藍、綠、紅帶三等的弟子依序一字排開。   高奇左右瞄了一下,當初他來拜訪時的弟子大多仍在,但是卻獨缺了跟高奇有宿怨的馬永銓等人。   「高奇∼」在弟子群中突然傳來一把壓抑興奮的低聲呼喚。高奇偏過頭去,見到安婷儀和小洛在一旁朝他擠眉弄眼的打著招呼。   高奇心頭一陣溫暖,他知道不管他外在變化多大,朋友們始終是朋友。   高奇朝他們擺了個大大的笑臉,揮手示意,沒想到這個舉動居然讓站在一旁的道場弟子一陣騷動。   高奇領頭帶著聖土赤喉軍的高階將領,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水家道場,其中當然包括後來趕到支援戰事的朱火慶、皮向丹與諸星等人。   經過將近十天的激戰,戴蒙的沙漠軍團終於在聖土黑翼龍軍團、藍海警備隊與水家艦隊合力追擊下,退離藍海海域,正式解除對神州南部的威脅性,為這場戰爭掙下首次的勝利。   其實戴蒙的軍隊不管在人數與武器上,比起藍海這一方,都佔了絕對的優勢,但是卻都被高奇和顧任那場非人般的戰事嚇得失去鬥志。在戰場上喪失信心,已經失去致勝先機,加上聖土黑翼龍矯健的速度與龐大駭人的形象,更使得敵人膽顫心驚、節節敗退,才能在敵我數量如此懸殊之際,得到如此佳績,只能說是運與勢適逢其會吧!   水旭日滿臉笑意的站在道場大門前,以正式禮節接待高奇一行人。   現在高奇的身份可是東半球聖土一方全權代表,在他的背後,有著東半球聖土近千萬的軍力支持,水家身為地主,當然不能失了禮節。   高奇以聖土問禮手勢,向水旭日等人致禮。水家於公於私對高奇都只有正面的助益,有著水家的強力支持,在日後與聯邦政府對談中有相當的幫助。   「請!」水旭日將人帶領至大廳中,依序落座,而高奇雖然十分彆扭,但還是坐上了首位,跟水旭日隔了個桌子對望,依席位底下排的是水天月的父親水時彥、警備隊長常亦豐、水離音等。   水旭日顯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滿臉紅光,朗聲道:「首先,我為聯邦藍海千萬的人民們,向諸位致上我最誠摯的感謝之意。在聖土友人的幫助下,藍海重獲自由,並且在日前與神州中央重新取得聯繫,重新接駁上中部與南部的交通。現在退居神州中北部的藍海居民們,正陸續返回家鄉,相信再過不久,藍海就能恢復以往的繁榮舊觀。」   此話一出,廳中與在廳外聆聽的所有人爆出一陣歡呼,歡欣興奮的情緒溢於言表。   等鼓噪稍微停止之後,水旭日揚手介紹道:「這次藍海危機能夠解除,要歸功於來自聖土的朋友們,特別是這次統領軍團的『高奇』軍團長。讓人不敢置信的是,他竟然如此年輕,但是功力卻比我們這些老傢伙只高不低,聖土一方真是臥虎藏龍。日前我已經接到來自於新政府的電訊,正式邀請聖土的代表北上與聖殿進行對談。」   高奇有些楞了,要他與聖殿的人親自對談,有沒有搞錯?對自小生活在聯邦的高奇而言,聖殿代表著崇高尊貴的地位,雖然上次進聖殿的經歷讓他對聖殿的印象打了點折扣,但是要他去跟聖殿的人進行交涉?還是找別人去會比較妥當吧!   風綠芽在高奇腰際偷偷的捏了一把,在這種正式場合中,高奇居然發起呆來了。   高奇受痛,臉色一變,還好沒當場叫出聲音,他以聖土語裝模作樣回應道:「水家與藍海的代表們太過抬舉高奇了,這次能擊退敵人,絕不是聖土一方就能做到,也是靠著與水家及藍海警備隊的合作,我們才能締造如此佳績。」   他續道:「聖土與聯邦在永世河的區隔下,斷絕了來往近千年的光陰,但是仍斷絕不了兩方血脈相連的羈絆,或許藉著這次的機會,聖土與聯邦能夠重新產生一種新的合作關係,那也是兩方人民樂見的一件事。」這也是高奇衷心希望見到的結果。   在翻譯的高聲朗讀下,聯邦一方的人大聲喝好,會議的氣氛一直維持著相當良好的狀況。   會後,大多數人全都退席後,高奇深深的吐了口氣,癱在椅子上。   佟少祺拍拍高奇的肩膀道:「『軍團長』,表現的不錯喔!」   高奇斜眼看了佟少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佟衛統大人,你別太開心,下次到了中央的時候,你就能好好表現你精湛的口才了。」   佟少祺雙手在胸前劃叉道:「別搞我,要打架我可以,但是要這種正經八百的場合發言,別找我,找朱火慶還是諸星好了。」   高奇失笑道:「如果想要聖土與聯邦翻臉的話,我會考慮讓朱大頭頭上台發表一下。你別想逃,反正你會有機會當軍團長一職,主持會議的。」高奇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回復聯邦人的身份或是乾脆落跑開溜。   佟少祺一臉無關緊要的樣子,擺擺手。   水時彥走上前來,微笑道:「如果父親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兩年前那個少年,也想不到短短兩年之間,高奇你居然能將功力提升至如此駭人聽聞的程度,真是前所未有了。」   高奇急忙跳下椅子,拱手道:「水場主你好,這兩年間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別說是你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只能說一切都是因緣巧合吧!」   水時彥瘦了很多,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戴蒙的兒子與他的好友關係。   高奇依稀記得,水時彥當初與南區相當交好,如今戴蒙成為聯邦公敵,對於他而言,是否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水時彥當時咄咄逼人的銳氣已經全都收斂殆盡,如今的水時彥週身光澤雖然因為天壁稀薄而有些黯淡,但是高奇卻能感覺到水時彥慢慢蛻化習慣於天壁的稀薄,這一類人在天壁完全消失之後,反而能夠迅速適應環境,成為新世代中領導風騷的一群。   水時彥友善的拍拍高奇肩膀道:「天月一直都挺掛記著你,記得去看看她吧!」還好水時彥這話是用聯邦語說的,要不然讓風綠芽聽見又要鬧彆扭了。   高奇有些臉紅,尷尬道:「我會的。」   水時彥走後,諸星露出一抹沉思道:「這人不簡單,所有與會的聯邦人當中,他最深藏不露,讓人摸不清深淺。高奇,他跟你說些什麼?」   高奇先思索片刻,應道:「沒什麼。」   水時彥身為水家一族的繼承者,一舉一動都有他考量之處,現在他對高奇如此友善,更有那麼點意思鼓勵高奇與水天月接近,是否有些利益上的考量呢?   「各位客人,請跟我來。」一把低沉的嗓聲傳來,嚇了眾人一跳,一個胖婆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   「婆婆!好久不見了。」高奇雀躍叫道。   二總管細小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慈愛,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好,總裁交代要安排各位在道場休憩,讓我帶各位到你們的房間吧!」   高奇跟著二總管輕巧的步伐東繞西晃,水家複雜的迴廊設計總是讓高奇搞不清楚方向。   諸星跟朱火慶等人都被安排住到高奇住過的接待小樓裡,但是獨獨高奇沒被安排住所,惹的風綠芽拉長著臉,不甘不願的跟西娜湊在一塊咬咬耳朵,不曉得又在計畫些什麼花樣。   「咦!婆婆,這裡不是水家的禁區嗎?」高奇越走越覺得不對,依稀記得在水家靠東面一方是水家不開放外人前往的禁區,水天月曾說過,連她都很少有機會可以進入。   二總管答道:「這裡曾經是擺置水家密寶『紫晶護心鏡』的場所,只有水家嫡生的子弟能夠進入,不過紫晶石在去年已經讓人給盜走,現在此地已經改為休憩別院,讓盈盈小姐當成住所。」   高奇搔搔腦袋道:「到底是誰偷走紫晶石呢?虛幻國度的人再神通廣大,也不至於能不知不覺潛入水家,難道真如周船長所說,是內神通外鬼?」   二總管冷哼一聲道:「日防夜防、內賊難防,這兩父子在水家待了將近二十年光陰,在水家深植勢力,雖然我們早防著他,放下了陷阱讓他跳,想不到這廝動作還真快,居然膽大包天的潛入禁地,盜走紫晶石,只抓了個老的,小的卻讓他逃了。」   高奇納悶道:「究竟是誰花了那麼久時間潛伏水家?」   二總管從鼻間噴氣道:「哼!馬義和。」彷彿多說一字都是多餘。   高奇揚眉訝道:「馬執行長?難怪剛剛在道場上見不到馬永銓等人。婆婆,你們有找出是誰要他們潛伏在水家嗎?」   二總管沉默片刻,才道:「讓你知道應該沒關係,但是你可別洩漏出去,我們一直以來都懷疑是公孫家的人。」   「公孫家?六大世家之一的公孫家?!」這就出乎高奇的意料之外了,對公孫家的印象除了跋扈的公孫尚凱與曾出現過的公孫用之外,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印象。   二總管瞇成一條直線的眼中閃過一點寒星,點頭道:「雖然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不過我們一直懷疑公孫家跟戴蒙私底下早就暗通款曲,只可惜我們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證據。」   高奇突然想起聚神器上晶石一事,連忙向二總管提了一提。   二總管停下腳步楞道:「真有此事!那聚神器真是用巨量的晶石做為核心?那就對了!公孫家一直以來都靠著晶石礦業致富,但是近年以來,隨著替代性晶石出現,公孫家的採礦行動卻是有增無減。這麼龐大的晶石產量,也只有戴蒙這種人能夠吃的下去。」   聯邦的採礦行為一直以來都飽受批評,除了在探勘時造成無法恢復的自然浩劫,一個個深入地底廣度超過百里,覆蓋在地表上的岩石坑洞,使得任何植物都無法生存,完全改變該地的環境,造成生物異常遷移。   更因為晶石出土之後所釋放出來的微量能源釋放到空氣中,使得天壁的能量粒子波動的更為劇烈,不斷壓縮聯邦的空航領域,所以近代的替代性晶石一直是最熱門的研究主題。   高奇搖頭道:「公孫世家在聯邦的地位與權勢都已是站在金字塔頂,為何還妄想著更多的利益與權力,人的無窮貪慾難道真能使人感到更多快樂嗎?」   二總管又往前走去,歎道:「人的胃口就像是無底洞,欲令智昏,公孫家這一趟可真的會落個崩壞敗裂的下場了。」   穿過一道圓形拱門,高奇進入一處充滿奇異光暈的地方,到處栽種著高奇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聞的奇花異草。   許多拳頭大的花苞發出淡淡螢光,味道反而不濃烈,而是一陣清新淡雅的香氣,如風鈴般串串花朵攀上支架,隨風搖晃著。風綠芽如果有跟來,一定愛死這個地方了。   「高奇。」一身素雅的水天月輕聲叫喚著。   時光彷彿瞬間拉回兩年前的那個夏末秋初的季節,熱切的情感剛剛醞釀而出,青澀的味道如枝頭上剛成熟的果實帶點酸澀與不知名的甜蜜,在腦中潛藏已久未曾淡去,一經觸動,如湧泉般冒出。   水天月點著腳步,走到了高奇面前,抬著頭看著高奇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龐,眼神中帶點不一樣的光彩。   水天月掩著嘴失笑道:「你真的長的好快喔!上次你才跟我一般高而已,現在我竟然要仰著頭才能看你。」水天月的個子本來就不高,在聯邦的角度來看,只算是正常標準,但是高奇卻在短短兩年間「長大」了十幾公分,兩相比較下,當然有些突兀。   高奇習慣性的搔搔頭,尷尬的說道:「水同學,你倒是一點都沒變,剛剛我突然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呢!」   水天月撇了高奇一眼道:「還水同學呢!人家都已經畢業好久了。叫我天月吧!」   高奇想想也是。算算時間,如果他沒流落到聖土兩年的光陰,他現在也跟陳亦仁、趙樸、許仕途一樣自高等部畢業,順利的話,他現在說不定已經依著志願進入宇航局任職了。   但老天卻跟他開了一個這樣的大玩笑。   高奇搖搖頭道:「水同……喔!天月。」水天月瞪了高奇一眼,他連忙改口:「這裡現在不是你姑祖奶奶的住所嗎?為何二總管帶我來這?」   水天月臉上突然浮起一抹紅霞,眼睛不由自主的避開高奇的眼光,飄向別處,應道:「我姑祖奶奶想見見你。」   高奇胸口突然有些悸動,不自在的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水天月臉上紅雲更盛,轉頭走了幾步,回眸道:「我怎麼知道呢?快點跟我進去,不要讓姑祖奶奶久等了。」說完,居然自顧自的小跑步進了小徑之中,看起來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到底水天月的姑祖奶奶要跟他說些什麼?高奇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花叢間的碎石小徑十分雅致,從圓形拱門往南延伸,越過一道原木拱橋後拐了個彎,在潺潺小溪的牽引下,一棟別緻的石屋慢慢出現在高奇的視線中,水天月鵝黃的身影剛剛踏進石屋門口。   石屋和一般尋常的房舍設計不同的地方,在於它的屋頂同樣是用大小相似的石塊,依著圓弧由兩端慢慢往上疊起,在最頂端部分緊密契合著,沒見到任何人工黏接的痕跡,但那種平衡力量的強度,就像是橫跨於空間與時間的形狀,只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那種穩定平衡的設計。   高奇仰著頭專注的看著密合的屋頂,走進石屋之中。   「高奇!」水天月提醒的叫道。   高奇這才像回神般,將眼光拉回室內,水天月有些不高興的看著他。   除了水天月之外,在屋內石桌旁有著兩個人,一站一坐。   一個是水盈盈,這位聯邦名人堂的著名人物,而另一位則是一名臉色蒼白的老者,在他開闔有神的眼光下,高奇就像不著片縷一樣,這老者一身功力似乎不亞於水盈盈。   「姑祖奶奶!」高奇先朝水盈盈恭敬的問候一聲。   水天月拉著老者道:「這是我大伯伯,是水家的大總管,從我有記憶以來,大伯伯就一直在水家了,他最疼水月了。」   高奇拱手問候,心想水家不愧是聯邦六大世家之一,除了檯面上可以見到的系統之外,不管是二總管或是眼前的大總管,兩人的功力就足以掃平一整隊像顧任那樣的異星軍團,更別提水盈盈這樣頂尖的高手了。   水盈盈將銀白的髮絲束起,臉龐找不到一絲皺紋,看起來真的不像是已經年近九十歲的老人,她緩道:「看來那人的理論也不是沒有他的道理所在,至少在你的身上真的見到了所謂大陰陽力的實現,或許這種破而後生的法門會是另一種新世代的武學也不一定。」   大總管頷首道:「『姑爺』的理論確實是可行的,人類確實能在不接受天壁的滋養下,達到另一層的境界。」   水盈盈皺眉道:「單哥!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再叫他姑爺,我和他已經再也沒有關係。」   大總管閉上眼睛,固執道:「姑爺就是姑爺。」   水盈盈無奈的搖搖頭,不再爭論這個已經是陳年的往事,高奇雖然知道兩人所說的姑爺很有可能就是風綠芽的師傅傲天嘯,但這也是人家的私事,雖然滿肚子好奇,他也不好意思過問。   水天月拉拉水盈盈的衣服,提示道:「姑祖奶奶,你不是有事要問高奇嗎?」   水盈盈拍拍水天月的手,調侃道:「好,姑祖奶奶知道。你這小妮子真是沈不住氣。」   「高奇。」水盈盈眼神突然有些嚴厲的掃過高奇。   「是。」來了!高奇心臟忍不住跳快了幾下。   水盈盈道:「你是在前年離開聯邦,後來在聖土待了兩年時間,你與天月同年,那該是二十一歲了。」   高奇有些納悶應道:「沒錯,為什麼突然提到我的年紀呢?」   水盈盈道:「你先別問這些,你先告訴我,跟你一起來的兩個女的跟你是什麼關係?」指著當然是西娜跟風綠芽兩人了。   「姑祖奶奶,你幹嘛問這一些?」水天月似乎也有些錯愕。   高奇皺眉道:「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水盈盈道:「好朋友?那像這樣的好朋友在聖土還有幾個?」語氣似乎有些不對勁。   「姑祖奶奶!」水天月跺跺腳,兩頰飛上一抹紅雲。   高奇平心靜氣道:「姑祖奶奶,我不會否認我對風綠芽她們是有些不單純的友情,我喜歡她們,並且願意盡我一切能力讓她們開心、快樂。在聖土的際遇中,讓我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相遇、相知是多麼難得與珍貴。如果你問我在聖土中是否還有牽掛的異性,我會說有的。」高奇腦中同時間浮起尊貴傲然的百族之女夏初音與充滿知性柔美的東方竹影,相信沒有人會忘的了她們。   水盈盈倒是沒想到高奇居然這樣爽快承認,她看了一眼別過頭去不知表情的水天月,歎道:「唉∼真是胡鬧。」向著高奇臉色嚴肅的說道:「其實我並不贊成這當頭提這事,但是天月他爺爺與父親都十分欣賞你。本來想,既然你也是聯邦人,那也沒有國籍的問題,如果天月跟你先定了這個婚約,那也是美事一樁,可是你既然有了其他的女友,那這事確實有再商議的必要。不過,若你肯跟其他女孩子斷絕來往的話,水家會十分歡迎你的加入。」   高奇看了看乾脆轉過身子,肩頭微微顫動的水天月,高奇實在不想傷害任何人,對他而言,水天月在他的心目中佔有同樣重要的地位。   高奇呆在現場,氣氛變的有些尷尬,高奇腦中浮現與水天月相識、相處的種種美好回憶,情不自禁幻想他與水天月真有可能湊成一對。這是他從來就不敢奢望的事情,現在卻有可能成為事實。   但風綠芽有些孩子氣的嬌俏臉龐、夏初音、東方竹影甚至西娜的影子交錯出現,他真能捨棄這些對他有情有義的紅粉知己嗎?   高奇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姑祖奶奶,這件事情實在是來的突兀,請原諒我無法給你任何確實的答案。但是若你要我忘卻其他對我來說同樣重要的女性,那我只能說,感謝水家的錯愛。」水天月的肩頭突然的抽動一下。   高奇說完後,堅決的轉頭就走。   「高奇!」   踏出大門時,聽到水天月哀怨的叫了聲他的名字,但高奇卻沒有再回頭,因為身份懸殊的關係,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麼機會在一起,也沒有太多的感情基礎,與其曖昧的在愛情與友情之間游移,乾脆說個明白,對彼此都好。   看著高奇如大理石般堅決的背影,水天月心裡面不曉得氣憤、尷尬或是失望哪個的成分大些。   自小她就是水家最鍾愛的掌上明珠,加上她天生外交官般的柔軟手腕,幾乎很少會有無法得到的事物。   對於高奇,確實對他有不同於其他異性的感情,但是也沒有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後來見到了成長後的高奇,形象與兩年前那瘦小的年輕人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心裡面著實有些悸動。   在水旭日與水時彥的蓄意撮合下,為了水家未來的發展,結合聖土的力量確實有其必要,對於這樣的安排,她心裡也有些竊喜、一點點期待。   但高奇卻斷然拒絕,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這讓一向自視甚高的她有些受傷,不知該作何回應,水天月霎時有些手足無措。   「姑祖奶奶,我該怎麼辦?」水天月眼神有些黯淡,靠著水盈盈。   水盈盈拍拍水天月的肩膀道:「傻丫頭,這不是很好嗎?反正這只是你爺爺與父親打的如意算盤,你沒有必要為水家做出任何犧牲。高奇這年輕人確實是非凡的人物,但也不是碩果僅存的一個,你年紀這麼輕,未來還會遇到許多更好的人,你大可不必將未來投注在一個無法獨有的感情上。」   水天月瞇著眼眸,看著高奇消失的方向,心中似乎有些奇怪的情緒在發酵。   高奇走出圓形拱門,不禁停下腳步,深深吐了口氣。   他畢竟對水天月有份不可否認的感覺,如果水盈盈在兩年之前對他說出同樣的話,高奇可能會喜翻了天,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年前他只不過是一個平凡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平民,連跟水天月交上朋友,都會讓人覺得不敢置信,更別提與她相戀。對於聯邦信奉階級主義的人來說,光想像就是一種褻瀆的行為了。   而現今的高奇不但是聖土的軍團長,肩負聖土與聯邦合作的重責大任,更有著他重要的使命--消彌這一場關乎全球的浩劫,釋放禁錮水藍星進化關鍵數千年的監牢,幫助天壁這偉大的生命繼續完成她的旅程。他實在無暇再去思考水家是否想藉由他與水天月之間的關係來提高水家的地位。   高奇浮動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他已經太過幸運了,也不應再奢求另一份真摯的情感。   「喂!喂!高奇,你在發什麼呆啊?哇∼水家不愧是聯邦六大世家之一,裡面的景致好漂亮呢!」   「你們……」高奇聽到聲音突然轉過頭,只見風綠芽攀在圍牆上,兩腳騰空,看著水家禁地裡頭的美麗景致,兩眼精靈古怪的轉著,嘟著嘴,一點都不像是在欣賞風景的樣子。   當然,西娜這大幫兇也坐在圍牆上,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高奇身體裡有著西娜植入的感測器,就算水家再大上百倍,西娜都有辦法找到他。   西娜口氣很冷,但是眼睛裡滿是捉弄意味道:「高奇,你幹嘛不答應她們,你不是很期待能回到聯邦,見到水家大小姐嗎?」聽西娜說這話,就知道佟少祺這「好兄弟」一定把高奇出賣了,所以才不敢出現。   風綠芽轉過頭,酸酸的說:「是啊!人家可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大小姐呢!而且又是個活脫脫的大美女,這種大甜頭只有笨瓜才會拒絕。」這兩個小妮子耳朵可尖的呢!看來是一句話都沒漏過。   高奇氣悶道:「你們不知道偷聽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風綠芽才不怕高奇,朝著他吐舌頭扮鬼臉道:「說來說去都該怪你這愛拈花惹草的壞蛋,原來招惹了那麼多女孩子,害那麼多女孩子傷心,還敢教訓別人。」   西娜幫腔道:「我現在可知道,水藍星的男女之間是該有著所謂忠實與獨佔性,可是高奇你好像特別不遵守這種常理喔!」   高奇舉手投降道:「冤枉啊!兩位法官,我從來就沒想過會有女孩子那麼『笨』,會喜歡上我這麼一個平平凡凡的傢伙,更沒想到有兩個『傻瓜』會那麼緊張我的感情生活,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啊!」   風綠芽嗔道:「誰笨!誰是傻瓜啊!」   高奇聳聳肩道:「誰搭腔不就是誰了。」   「西娜姐!電他!」風綠芽話音一落,西娜雙手馬上聚起一圈藍色弧光,丟向高奇。   高奇邊躲邊嚷嚷道:「笨瓜打人啊!兩個傻丫頭打人啊!」兩女追著高奇又罵又打,吵吵鬧鬧的穿過迴廊。   藍海的天空看來色澤特別沈鬱,似乎在幫高奇消逝的淡淡初戀,下了一個藍色的註腳。   水家銀白色的內航船隊在港內藍海市民的歡呼聲下,迅捷的進入宗陽河河道,往北方駛去。   聖土的軍隊仍不斷的抵達了藍海,人數也逐漸超過數十萬人,暫時駐紮在藍海近海。   在沒有獲得聯邦新政府的同意下,聖土的軍隊也不敢貿然進入神州,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畢竟對於聯邦人來說,對聖土是充滿著不信任與陌生的。   在連日的溝通下,聯邦政府決定先邀請高奇等人北上,商議合作事宜。   在水家的安排下,順著高奇曾經走過北上的水路往北行駛,希望這次不會像上次一樣出意外吧!   「小洛,雷家的邀月清宴不是七年才一次嗎?我記得上次我來的時候,雷家正要舉辦,怎麼這次又會邀請我去?」高奇看著手上印著雷家家徽的請帖道。   記得在兩年前,他也從雷虎手上拿過一模一樣的東西,他跟雷家還真是有緣。   小洛仰躺在艙頂平台,用手擋著陽光,黝黑的臉上更顯得他那口白牙特別不搭調,他懶懶道:「聽說上次雷家的邀月清宴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而取消了,好像跟雷家家族紛爭有關。我也不知道啦!反正今年又要舉辦一次,你這聖土軍團長剛好到達,乾脆就讓你們這些聖土的鄉巴佬開開眼界了!」   高奇一個翻身,手肘順勢打在小洛肚子上,只聽見小洛應聲哀叫。高奇罵道:「你這話可別讓綠芽聽見,要不然你就倒大霉了。」   小洛跟風綠芽似乎特別不對盤,見一次面就吵一次架,最讓高奇覺得佩服的是,一個聯邦語是破的要命,另一個則是完全不懂聖土語,這樣的兩個人居然能吵的有聲有色,叫人噴飯絕倒。   小洛齜牙咧嘴道:「誰不知道那番婆這幾天都到別的船上去,我才懶得理她。對了!說到那番婆,我就想到小丹。小丹到底是怎麼搞的?從聖土回來後就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不是鎮日發呆,就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我看八成在聖土受到什麼驚嚇了。」   高奇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皮向丹喜歡風綠芽不是什麼新鮮的新聞了,偏偏風綠芽眼裡面卻只看的見高奇,而皮向丹明知道自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卻愛鑽著死牛角尖,走不出感情的死胡同,這對三個人都造成一種心理壓力。   但這種問題,卻只有當事人才能解,以高奇的角度,實在無法幫上皮向丹什麼忙,只能多拜託佟少祺、小洛這些好友開解他了。   高奇自己也有類似煩惱,雖然高奇沒有答應水家的婚約,但這次北上,水天月卻也跟著上船了,但幾十天來,水天月卻從沒有跟他說過話,只用一雙帶些哀怨的眼睛看著他。   這種模糊不清的情況,不但讓高奇一個頭兩個大,也讓風綠芽像打翻醋罈子一樣,好幾天都窩在西娜那裡,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高奇,快到中部的警戒站了!」佟少祺站在甲板上大聲喊著。   小洛道:「高奇,你確定真的要回家去一趟啊?你的身份萬一洩漏出去,對你這趟的行程很不妙耶!而且你現在在聯邦沒有任何資料,又沒通行證,你要怎麼回魁首城?光是城門那一關你都過不了。」   高奇嘴角噙著笑,拍拍小洛肩膀道:「不用替我擔心,我會有辦法的,在船隊到達新康城之前,我一定會趕回來。」   高奇一個縱躍,身體輕巧的從艙頂落回甲板之上,與佟少祺並肩站在一起。   佟少祺點頭道:「放心去吧!反正沒人認得聖土軍團長到底長什麼樣子,叫朱火慶這大塊頭冒充一下,應該出不了什麼大問題,只是你記得要準時回來,要不然聖土軍團長這一個職位可要開天窗了!」   高奇不在乎的挑挑眉道:「你以為我讓你待在船上幹嘛?萬一朱火慶出了什麼紕漏,你這郢南衛統立刻升等為軍團長,如果還應付不過,那你就乾脆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的裝病算了。」   佟少祺一臉苦瓜樣,誰叫他熬不過風綠芽、西娜的「刑求」,把高奇的底細都給交代的清清楚楚,害高奇被兩女修理的鼻青臉腫的,報應來了吧!   高奇兩腳一踏船緣,人就像陣風般刮至河水之上,在拋物線物理性的慢慢下墬後,就像岸邊有條繩子綁住高奇,突然猛力拉扯一樣,眨眼間,高奇已經沒入岸邊的森林之中。   不到幾秒的時間後,一道銀白連著粉綠色的影子也從另一艘船的窗口飛出,隱約可聽到風綠芽氣急敗壞的叫道:「臭高奇!你別想丟下我們!」   高奇這次的行動完全沒告知團內其他人,只有一個被人抓著把柄,負責擦屁股善後的佟少祺知道,風綠芽跟西娜怎麼會知道高奇在這時候離船呢?當然,這又是佟少祺的傑作了!   佟少祺一改剛剛苦情的模樣,朗笑道:「高奇啊高奇∼你命中注定身邊絕少不了跟屁蟲的。認命吧!哈哈哈……」   「佟少祺!等我回來再找你算帳∼∼」高奇恨的牙癢癢的聲音傳回船上。   沒有人發現另一艘船上也有個人影悄悄跳上岸,身手十分靈巧,看來高奇的麻煩不只兩個啊!   高奇摸摸仍然隱隱作痛的耳朵,嘴裡嘀咕著,就算功力再高明,高奇也沒辦法把耳朵練得金剛不壞、水火不侵,更無法抵擋兩個氣頭上的女人宣示她們不滿的情緒。   「你在念些什麼?是不是在偷罵我們?」風綠芽斜著眼看著高奇,她肩上的小喜張著大眼,物肖主人樣,這雪山狐麒也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他。   高奇雙手連搖道:「沒有、沒有,小的怎麼敢呢?小的是在說越過前面這座迷霧森林就是魁首城了。」   在月光照射下,迷霧森林確實名符其實的幽離迷幻。   森林間獨特的沼氣與樹葉堆積所產生的濕氣,在夜間慢慢擴散到空氣之中,將連綿到遠方的迷霧森林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輕紗中。   在詩人騷客的眼光中,此景顯得有些詩情畫意,但若落在不知方向的人眼中,這種情境氣氛那可就顯得有些可怕了。   「啊∼」突然東側一隻貓頭鷹拍了拍翅膀,嚇到了偷偷尾隨在後的某個人。   高奇皺眉道:「是誰?」居然有人能躲過他的靈覺,偷偷潛伏在這麼近的距離內。   「是我。」一雙水靈大眼在月光下首先出現,然後才是水天月那張宜嗔宜喜的臉龐。   「水姊姊,你怎麼也來了?」風綠芽向來看人就憑第一印象,而水天月恰好對了風綠芽的胃口,所以不管高奇是否跟水天月有過什麼瓜葛,風綠芽還是沒辦法討厭水天月。   水天月有些手足無措,兩手不自在的拉著衣角。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來,高奇離船時,她正好在窗口發呆,不知什麼力量驅使之下,她便尾隨著高奇下了岸,憑著水盈盈教授給她的身法,偷偷跟著三人。   四個人在有些陰暗的森林小徑中突然僵持住了,還好是風綠芽先跑過去拉著水天月的手,對著高奇罵道:「水姊姊一定是看到高奇這壞蛋,不曉得幹嘛私自離團,所以才跟來問問個仔細,對不對?」   水天月看了看高奇,低著頭,算是默認了。   西娜年紀最大,打圓場道:「反正都來了,現在回去也不知船隊已經到哪了,乾脆跟我們一起到魁首城去吧!」   風綠芽笑道:「好啊好啊∼小喜,你也很歡迎水姊姊對吧!」小喜在風綠芽的脖子旁翻個觔斗表示同意。   好像沒人問高奇的意見,不過,高奇有那個膽子敢反對嗎?   高奇有些無奈的疾步走進如迷宮般的叢林間,鼻息間儘是他非常熟悉的氣味。   對於高奇來說,迷霧森林就像是他家的庭院,從小到大他不曉得已經來過多少次,雖然絕大多數地區以他當時的能力仍無法到達,但是他有個最熟習地形的「當地導遊」陪伴他走過許多的歲月。   高奇腳步加快,在濃密樹葉縫隙中,月光掙脫了重重束縛為高奇領路,順著依稀熟悉的路線,耳畔漸漸聽到那從來未曾忘過的聲音,那是在聖土的兩年漫長旅程中,令他魂牽夢縈的景象。   順著樹叢中野獸奔走的小徑,前方突然亮起。   那是個美得讓人無法置信的寧靜幽谷,小小的瀑布經過幾公尺的高低落差,注入清澈的潭水之中,在幽幽暗暗的月光下,更顯得潭水深不可測。滿溢的潭水隨著瀑布衝擊的力道緩緩漫出,在長滿綠苔的大小石頭間,聚成一條條水流,流向更幽深的森林之中。   瀑布拍打著水面的清涼響音,配合著整座森林共鳴的聲音,夜梟呼嘯低鳴、樹葉抖動著一身水珠滴落在厚實如鼓的落葉上、青蛙鼓動著腮幫子群聲應和、蟋蟀不甘寂寞的拍動翅膀發出激昂的求偶詩句,多層次的自然交響樂,將整個空間徹底美化。   「好……好漂亮的地方喔!真是太……太美了。」風綠芽壓低了嗓音,情不自禁的詠歎著。   西娜張大美目呆楞在原地,眼神迷濛的看著她從未見過的的美麗景致。   水天月歎息道:「迷霧森林竟然有這麼美麗的小谷,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小谷似乎完全沒有人來過。高奇,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高奇深深吸了一口帶有冷冽潭水味道的空氣,心裡似乎像找到了歸所般安定,他仰頭看著小谷上那在樹葉縫隙露出帶點紅色的月亮,滿足的歎道:「這裡是我一個好朋友帶我來的,我在這個地方幾乎度過了我所有的少年時期。對我來說,這裡比家還重要,若沒有回來這一趟看看這裡,心裡頭總不踏實。」   風綠芽好奇道:「好朋友?」   高奇回頭笑道:「是的,很好的朋友。但是,不知道它是否還在這個地方?不知還記不記得我?」   風綠芽肩頭上的小喜,突然伸長了它的大鼻子朝著空中嗅了幾下,四處張望,在喉頭間持續的發出奇怪的咕嚕聲,一副緊張的模樣。   「小喜,你怎麼了?」風綠芽從沒見過小喜這樣異常的情況。   小喜一反平常溫馴的模樣,尖叫一聲,跳離風綠芽的肩頭,騰空飛到左近的一株有雙手合抱粗的闊葉樹上,迅捷的往上攀去。   「小喜,你要去哪?快回來。」風綠芽緊張的叫著,這迷霧森林這麼大,如果小喜在這陌生的地方走失,那該怎麼辦?   高奇耳朵聳動,一陣陣聲響自森林深處傳出,草叢連連搖晃,就像是有什麼猛獸在暗處伺機而動,而且越逼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   三女緊張的環顧四周,陰暗的森林給人一種壓迫感,加上四周詭異的聲響,更讓人心跳加快。   反觀高奇卻是一臉不敢置信,他向著潭旁奔進幾步,大聲叫道:「酷拉賽!!是你嗎?我是高奇啊!我回來了!」   說也奇怪,高奇叫了幾聲之後,聲音和騷動的樹叢全都停了下來,四週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瀑布仍不停流洩著。   「簌∼」一聲樹枝搖動的聲音,一道黑影自幽暗的樹叢間如箭般射向高奇。   西娜眼尖喊道:「高奇,小心。」   這道黑影就在幾乎接觸高奇的時候,突然奇跡似的減速,也讓人看清了它的形體。   一個長的像小喜般的四腳生物衝進高奇的懷中,在高奇週身亂爬著,吱吱有聲的叫囂著,似乎在攻擊著高奇,但高奇卻滿臉喜悅的手舞足蹈著。   「酷拉賽!酷拉賽,真的是你,你沒有離開,你真的還認的我!」   高奇滿心雀躍。這種上古奇獸的行蹤原本就十分飄忽不定,若不是因為高奇的關係,這狐麒也該隨著季節遷移到更深遠的無人森林中,沒想到高奇這老朋友還在這迷霧谷中忠實的守護著他們倆的記憶。   酷拉賽跳到高奇的肩頭,用它近尺長的長尾巴將高奇圍起,好久不見的酷拉賽似乎毛色又更白上了一些,兩眼靈動的瞅著高奇,似乎在控訴著高奇一走就是兩年,害它在這迷霧谷中等了好久。   高奇歉然道:「對不起,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我也不想一聲不吭就失蹤啊!」一人一獸間那份真摯的友情表露無遺。   風綠芽安撫著回到她肩上的小喜說道:「高奇,它也是狐麒耶!跟小喜長的好像喔!」   兩隻狐麒形體相似,小喜身體小了許多,但毛色是一色雪白,不像高奇肩頭上這只狐麒是褐色與白色交雜而成,可二者的晶紅雙眼,卻一樣靈動有神。   酷拉賽此時才發現跟它長的很像的另一隻狐麒,興奮的跳上靠近風綠芽的樹丫上,朝著小喜比手劃腳的叫著,一副急於表達友善的模樣。   不過小喜只撇了它淡淡幾眼,就縮成了一團圍在風綠芽脖子上,根本不搭理酷拉賽,讓酷拉賽當場僵在原地,一副好笑的模樣。   這種滑稽的景象逗的眾人笑聲四起,酷拉賽垂頭喪氣的跳回高奇肩頭,還不時偷看著風綠芽肩頭上的小喜。   「酷拉賽,這次你可踢到鐵板了。」高奇揶揄道,酷拉賽悶悶的叫了一聲。   高奇抬頭看看時間,近午夜時分了,他道:「如果我時間沒記錯的話,城門的守城衛兵就要換班了,我們也該準備進魁首城了。」         ∼第四章 邀月清宴∼     「我是高奇,開門!」   一陣光點閃動,眼前這白色弧形公寓的大門立即開啟。   「丫奇,歡迎你回來!!」聽到這熟悉的呼喚聲,高奇的眼眶幾乎要流出眼淚來,雖然只是錄音播放,但高奇心中仍然有著一種回家的感覺。   天花板溫暖的白光照亮著室內,雖然高奇已經兩年沒有回來,但是室內卻十分乾淨,也沒有太多的灰塵,只是傢俱不曉得為啥原因大多已經換過,可能是黛姨整理的吧!   風綠芽到處瀏覽,道:「高奇,這就是你的家啊!你一個人住嗎?」   西娜與水天月也好奇的在這小巧的公寓中探視,西娜還是第一次進到聯邦的房子中,跟聖土的建築物十分迥異,而水天月從小就是生活在家世優渥的家庭,對這種家庭式的小公寓倒也覺得十分新鮮。   高奇點頭道:「嗯,這是我在西區的住家,我唯一的阿姨住在東區,但是現在不曉得怎麼樣了?」   高奇習慣性的打開許久沒有動過的視訊螢幕,但是沒有任何訊息,東區現在已經被戴蒙所接管,通訊也全數中斷,不曉得黛姨這兩年間過得如何?唯一的侄子莫名其妙失蹤,一定讓她很擔心。   高奇發呆似的坐在客廳沙發上,一臉落寞。   風綠芽自動黏到高奇身邊,說道:「高奇,你怎麼了?回到家了,不開心嗎?」   高奇搖頭又點頭道:「我很高興,只是對我來說,聯邦那個平凡的生活已經離我好遠好遠了,才短短兩年的時間,我的感覺卻像是歷經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有時候不管是哪一個,都像是在做一場醒不過來的夢,分不出何者才是現實。」   西娜雙手搭著沙發道:「彷彿就像進入不同世界一樣嗎?其實我也有這種錯亂的感覺。我探索過不同的殖民星系,每一個星系上的人類都有著自己的生活習性,越深入參與,越覺得不可思議與遠離現實。」   水天月坐在高奇對面道:「其實你就是你,雖然時空背景變遷,但只是心境上改變了而已。」   對著三張美麗嬌艷的臉孔,什麼不開心都不會持續太久的。   高奇感激道:「謝謝你們,我沒事的。」   水天月提議道:「好了!讓我們來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填飽肚子吧!總不能老是餓著吧!」   風綠芽馬上舉雙手贊成道:「沒錯沒錯!人是鐵、飯是鋼,我的肚子早餓得扁扁了。」風綠芽突然皺著張小臉道:「可是我可不想吃那什麼速食包。」上一次來聯邦的經驗,可讓風綠芽對這種速食包倒盡了胃口。   高奇苦笑道:「可惜我記得我這好像就只有一些速食包,加上這兩年不在,也沒跟餐廳續約,怕是連速食包都已經過期了。」   風綠芽道:「那怎麼辦!你跟西娜姐可以不吃不喝,我跟水姐姐可不行。」高奇肩上的酷拉賽用後腳站起,拍拍小胸脯比手劃腳。   高奇道:「歐!酷拉賽,你有辦法找到可以吃的東西?」   酷拉賽吱吱回應,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   風綠芽摸摸肩上雪白的狐麒道:「那小喜你跟酷拉賽去一趟好不好?」小喜有些不耐煩的瞅了酷拉賽一眼,勉強點點頭。   酷拉賽開心的在高奇肩上翻觔斗,兩隻狐麒一前一後,在夜色中飛馳而去,速度可真不慢,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高奇揚揚手道:「我這房子有兩間臥房,一間讓西娜跟綠芽住,另外一間就給水月住,房間小了一點,勉強度上一宿。」   風綠芽問道:「那你晚上睡哪?」   高奇拍拍沙發道:「客廳吧!」   水天月搖頭道:「現在已經是土鳴月了,一入夜溫度還是很冷,我看我跟綠芽妹妹她們擠一間好了。」   「你要跟綠芽她們睡?」高奇有些不敢置信。水天月出身聯邦六大世家,一切生活起居自小用的都是最好的,個性上不免也帶著點大小姐的習氣,現在水天月居然願意跟其他女孩子共用一間房間,令人有些詫異。   水天月翹著鼻子道:「怎樣,不行啊!」   風綠芽拍手笑道:「好啊!西娜姐還可以說些她們星球的事情給我們聽聽。」   高奇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那二樓的主臥室就給你們用了。」   高奇緩緩走入地下室,燈光隨即點亮。   「天哪!怎麼回事?大地震啊!」   整個地下室全被翻得七零八落的,每一本書都被翻過,連嵌在牆上的櫃子也被刨開,傾倒在一旁,看來當時那些想找乾元密本的人,還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堆積成山的書本與各類物品雜列,連靠在牆角的書桌也缺了條腿,沒有一件東西可以稱得上完整的。   「混帳!」高奇肚裡一陣火氣上湧,隨即警惕的壓下怒火。   原本放置在牆上書櫃一整排的影碟片,全都被掃至一邊,差點沒連牆壁都鑿洞,大多數的影碟全都被破壞,露出裡面的磁軌,這是高奇的父母親留給他的珍貴影像啊!   高奇心疼無比,拾起這些伴隨他童年的回憶,仔細檢視尋找,但是絕大部分的影碟全都被破壞的十分徹底,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片,或許還可以修復。   雖然高奇現在得知父母的去向,但是他們的行蹤與現況仍然沒有確切的消息,如果他們真的成功通過「深層地帶」的蟲孔,越過難以想像的距離到達西娜的家鄉,那為何十餘年來沒有任何訊息回報?他們現在到底是生是死?該怎麼去找尋他們?高奇仍然沒有把握,想到這裡,他的眼眶不禁一陣泛紅。   「高奇!酷拉賽它們回來了,還帶回好多蔬菜喔!你在哪裡?」風綠芽拉長嗓音呼叫著。   高奇擦擦眼角,鎮定的回道:「我馬上出來。」高奇珍重的將僅存的影碟放入衣袋中,再環顧一下凌亂的地下室,毅然關上燈,讓這伴隨高奇慘綠少年時期的回憶之地,陷入黑暗之中。   新歷一三一四年 土鳴月第一周   魁首城 西區   地表的震動慢慢平息,地殼釋放能量的週期又開始啟動了,遠方天空的橘色光影隨著緩緩停止的震動,也慢慢緩和下來。   陳亦仁推推金絲眼鏡,看著許久不見的景象,俊秀斯文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所思的悵然。   「亦仁,我們在這裡。」許世途與趙樸坐在一家室外咖啡廳,朝站在大道旁的陳亦仁揮手招呼著。   許世途一身聯邦軍裝,站在人群之中,居然顯出幾分風采,他肩頭上掛著嶄新的聯邦標記,滿臉壓抑不了的興奮。   陳亦仁笑道:「大頭,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看你這二級軍官的一身行頭啊?」   許世途驕傲的擦擦胸襟上的二級軍官徽章,說道:「這可是我憑實力得來的,同級的學員中,只有我升上這二級軍官,多麼顯示出我的與眾不同。你等著看好了,過不了多久,我這一梯次的軍官就能派遣上戰場去鎮壓叛亂了,到時候別說二級了,連將官我都有可能當上。」   趙樸酸溜溜的說道:「別在那癩蝦蟆大喘氣了,萬一要是真的上戰場,說不定沒幾下就被戴蒙那群叛逆給抓去閹了,憑你也想升上將官,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甘願做個傳令兵,給你捏腳捶背。」   趙樸本來一畢業就跟許世途商量好,兩個人都要選擇軍職,但趙樸家裡面就只有他這麼一個長子,他的父母堅決反對他從軍,加上他那口子抵死要脅,才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而許世途的老爸本來就是軍人,也沒有什麼理由好反對。   許世途拍拍趙樸寬大的背,歎道:「唉∼兄弟,別太羨慕我,如果我真的在戰場上立功,升上了將領級的將官,我一定撥個職位讓你過過癮。怎樣,夠意思吧!」   趙樸撇撇嘴道:「哼∼希罕。」   陳亦仁揚手道:「好了!別鬧了。怎樣,今天有什麼大事,幹嘛急著叫我出來?」陳亦仁現在正在他自家的企業中任職,學習著如何管理陳家龐大的家族事業,雖然陳亦仁天生就是領導型的天才,但也要花上一些時間熟悉整個企業架構,很少有時間跟這群中心的好友見面了。   許世途忽然神秘兮兮的看看四周低語道:「你們聽說了嗎?」   趙樸濃眉蹙在一起,不悅道:「幹嘛神秘兮兮的,有話就說。」   許世途罵道:「死大個,有耐心一點嘛!我是說,你們有聽到藍海那邊的消息嗎?」   趙樸道:「我聽秀善說,水天月她們家正調集所有西半球的人力往藍海駐防,但是情況似乎並不樂觀,還聽說藍海港已經遭受戴蒙軍隊的入侵,連海底隧道都被炸斷了呢!」透過飛訊新聞片段的報導,雖然戰火還沒延燒到西區中部,但卻也感受到了戰爭的緊張氣氛。   陳亦仁推推金絲眼鏡,饒有興致的看著許世途。如果只是這種小消息,許世途也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找到他們,身在軍中的許世途一定聽到了什麼官方不願意公開的消息。   果然許世途壓低嗓音道:「那可都是幾百年前的舊聞了,現在的藍海已經解除緊急情況,將戴蒙這些叛逆軍打的是落荒而逃。更聽說,藍海之所以能擊退叛逆軍,是因為有一支從天而降的『神兵部隊』幫助他們,那場戰事打的是天昏地暗,什麼龍捲風、電擊、落雷啊!超級誇張的。真的,我不蓋你,這可是我得到的第一手資料呢!」   陳亦仁眉頭蹙起,不是因為許世途誇張的描述法,他們早已經習慣許世途這種加油添醋的說話方式。他是為了在他們左方不遠,一張背對他們的桌子旁坐著的一男三女,他似乎有個感覺,這一桌子的人正在注意聽著他們的對話。   雖然天壁極度紊亂,使得他們的內能受到相當大的限制,不過陳亦仁自身的力量卻消退得比常人緩慢,這使得他的感官更加敏銳。   這一桌子男女似乎都不是尋常人。   許世途在陳亦仁眼前揮揮手道:「嘿∼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我發誓,我真的沒有誇張,從南方傳回的消息真的就是這樣說,你們相信我吧!」   趙樸撇嘴道:「你的話裡面的真實性通常得七折八扣,不過能聽到藍海解除危機,總是不錯的消息,秀善應該可以放心了。」   許世途苦著一張臉說道:「我真的沒……唉∼算了,你們不相信就算了,反正這消息早晚有一天總會曝光的,到時候你們就會後悔不相信我。如果高奇在就好了!他一定會相信我所說的話。」許世途負氣的吸著飲料,一臉委屈。   趙樸罵道:「幹嘛沒事又提他。可惡,你到底有沒有找到他?」高奇自兩年前失蹤,就聽說已經加入軍隊,被派遣去執行一項機密行動,連中心都辦理了退學,連一點消息都沒有,連他黛姨都不曉得高奇到底是被派遣到哪裡。   許世途拍桌子道:「什麼玩意!國安局那群傢伙一直死鎖著高奇的檔案,我已經提出不下百次的申請,什麼方法我都用過了,就是打聽不到高奇的去向,如果讓我在軍中見到他,我就掐死他,居然一聲不吭就跑去執行什麼機密行動,混蛋!」   許世途嘴裡唸唸有詞的埋怨著,趙樸則沉默了下來。高奇毫無預警的突然退學加入軍籍,人就這樣徹底的消失了,就算官方甚麼話也不說,他們也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亦仁眼神黯淡,他花了很大的功夫調查,所知道的也比兩人更多,但也僅限於高奇最後的行蹤曾到過聖殿,後來就沒有進一步的訊息。   兩年間,陳亦仁也曾透過陳家許多特殊管道去搜尋高奇,但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訊息,高奇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三人沉默了幾秒。   陳亦仁勉強轉移話題道:「別生氣了。對了!不是聽說唐子峰那群廢料也加入了軍中,好像還是跟你同一軍區的,你有見到他嗎?」   許世途翻翻白眼道:「提到那混蛋我就生氣,唐家的勢力還真是無遠弗屆,連軍中也不例外,唐子峰那批人居然在軍中瞎搞了個什麼『討逆軍』,根本是在亂起哄,可是上頭居然聽了他們這一套,還給他們安了軍階。我最不服氣的就是這一點,唐子峰根本沒有任何作為,何德何能居然比我高上一階,憋了我一肚子鳥氣,才會乾脆請假出來找你們聊聊。」   趙樸安慰道:「別為那種人氣壞了身子,划不來的,反正上了戰場,看的就是真本事,像那種貨色根本挨不了幾下,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陳亦仁瞇眼看著街角道:「真是冤家路窄,以後有沒有好戲可看我不曉得,但是你們可得有個心理準備,現在這場戲可比較難挨了。」   兩人轉頭一看,不是那唐子峰與雷虎還能是誰,只見他倆帶領著一群穿著黑色軍服的年輕人,朝著三人的位置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唐子峰整個人胖了不少,一樣病態般的蒼白,原本還算有精神的眼睛卻帶了黑黑的眼袋,步伐十分沉重。   他就是很典型受天壁消散影響的例子,聯邦人的內能漸漸失去動力,不再供給全身能量運作,若能夠勤奮的刻苦修持,內能會像陳亦仁一樣慢慢轉成自身意志所控制,減緩消失速度。可是若完全不去理會它,內能就會像耗盡能源的電池一樣,慢慢失去電量。   唐子峰尖聲道:「唷!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二級的,見到長官還不敬禮!哪個單位的?」   許世途不甘不願的肅立敬禮。軍隊裡上下階層十分嚴格,許世途也不會讓唐子峰有借題發揮的機會,反正就當是跟條狗敬禮算了。   唐子峰點頭道:「很好!至少你還知道誰是長官,我就在奇怪,為什麼老半天都沒見到你,原來是開小差來這偷懶啊!回去寫份報告給我,要不然我就以擅離職守辦你。」唐子峰刻意提高聲調,周圍的人開始把注意力擺在這裡,讓許世途越發窘困。   趙樸忍不住氣罵道:「姓唐的,你別太過份!這裡可不是軍中,要吠、要叫,就滾回自己家去。」   與唐子峰一向形影不離的雷虎大掌一拍,罵道:「閒雜人等插甚麼話!看清楚!我們可是聯邦討逆軍,難道你敢跟我們作對?」雷虎得意洋洋的亮出臂上刺目的火焰徽章,這八成是他們自己設計的。   趙樸站起來,和雷虎對峙道:「不然你想怎麼樣!」雙方火氣都不小,兩個人又都是強化系的身材,更顯得可觀。   陳亦仁語氣平穩,推推眼鏡道:「唐少尉!討逆軍成立的目的似乎是在征伐戴蒙這批叛逆,可不是用來騷擾民眾。趙樸說的也有道理,這裡可不是軍隊裡,許世途也是依規定請假外出,你有意見的話,請回軍隊調查詳細後再說,像這樣隨便安個罪名就胡亂鬧事,我倒想問問看,軍中是否沒有人可以管得了你?」   唐子峰惡狠狠的盯著陳亦仁,他最不服氣的就是在中心裡沒有辦法整倒這陳亦仁,就連出了中心,他也對這沒有任何官階的陳亦仁束手無策。   陳家同樣是聯邦世家之一,政經實力也不會輸給唐家,唐家的影響力對陳亦仁根本毫無作用,這可讓他恨的牙癢癢的。   唐子峰摩拳擦掌道:「哼!好個陳亦仁,就是夠冷靜、夠犀利,可惜我早查過了,許世途的假單根本沒有按正常程序申請,而且我懷疑他可能涉及洩漏軍情,你們這些人都可能觸犯洩漏秘密罪,我可是依法請你們回去接受調查,如果想反抗我們討逆軍,會違反聯邦法規,我是愛莫能助啊!」   陳亦仁看看許世途,瞧他一臉懊悔模樣,就知道唐子峰說的確是事實,才會讓唐子峰抓住這小辮子借題發揮。原本可能只是一樁小小的違紀事件,但若真的跟他們回去「接受調查」,那想要完整的走出來就難了。   陳亦仁內能緩緩轉動,摘下眼鏡道:「唐少尉這樣專注工作,真是讓人欽佩,不過能不能讓陳某通知家人,也好交代一下其他事務。」   趙樸與許世途見到陳亦仁摘下眼鏡,就知道他動手在即,這是他向來的習慣,兩人也暗暗蓄勢待發,就算會觸犯聯邦法規,至少也是三個人一起承擔。   唐子峰毫無所覺,獰笑道:「那可不行,萬一你又將重要機密洩漏給其他人知道,那可就麻煩了。」其實他根本不曉得許世途有什麼重要機密可以洩漏,但是好不容易抓到了許世途這個把柄,如果不好好趁機整治一下這群眼中釘,怎麼對得起他自己。   「唉唷!好痛!」   「啊!是誰打我。」   「嗚!」   唐子峰背後的爪牙突然一個個哀嚎出聲,不曉得什麼東西攻擊他們,但卻見不到任何實質的物體,有些被打落一口牙齒鮮血直冒,捂著口鼻,口齒不清的哀叫著。   「誰敢冒犯我們討逆軍!∼唉呦!我的牙齒!」真是見鬼了,完全沒有見到任何東西,但是唐子峰一行人就是持續遭受著攻擊。   雷虎頭一偏,一道白影伴著勁風自眉間飆過,靠著強健的外功,雷虎硬挨了幾下,也能稍微躲過這不知名的物體襲擊,但是攻擊是同時間來自四面八方,他兩手亂揮,根本搞不清到底攻擊來自何方。   唐子峰更慘,捂著鼻頭,鮮血自指縫間流出,拉著雷虎,企圖用他龐大的身體擋著,可是攻擊者似乎特別青睞於他,整張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雷虎環顧四周罵道:「是誰?有種的就出來跟我雷虎一對一!」   唐子峰縮在雷虎背後叫道:「我們是聯邦討逆軍!誰敢……嗚!」只見唐子峰兩顆門牙飛出。   只見唐子峰一群人在大街上抱頭鼠竄,哀嚎聲也沒有停過。   這一次這群跋扈的世家子弟可真的踢到鐵板了,連是誰打他們都不知道,還真以為白天見到鬼了。   許世途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奇景」,就連他們這些旁觀者也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像有某種外力好好的修理了唐子峰他們一頓,但是除了偶而出現的白影外,什麼人都沒見到。   趙樸有些懷疑的看著四周,他似乎看到兩道影子閃動著,但影子的速度實在快的驚人,他只能稍稍見到是從左方先竄出一條白影。   陳亦仁排開逐漸散去的人群,向著一直背對著他們的那三女一男走去。他謙和的打招呼道:「朋友,謝謝你們出手幫了我們。」   陳亦仁從氣流的來向判斷,有幾道巧妙的氣勁是來自於這一桌的某一人。   跟上來的許世途訝道:「是你們出手教訓那群混蛋?」   趙樸眼尖指著其中一個女孩子道:「你不是水天月嗎?你怎麼在這裡?」仇秀善天天都在擔心著藍海水家的情況,趙樸當然十分熟悉她。   那長髮的女孩子回過頭來,朝三人柔柔的笑了笑,掩嘴笑道:「好久不見了,你們好。」可愛的小梨窩剎現,果然是水天月。   陳亦仁此時也認出這當初的西中三大校花之一,他也順便環顧三位長相奇特的男女。   在男子旁是一名個子十分小巧的女生,紅撲撲的臉上掛著圓圓的眼睛,帶著滿盈的笑意,大剌剌的盯著他們三個陌生人瞧,一點都沒有普通女孩子害羞的感覺。   另一個較成熟的女生,艷麗臉孔與凹凸有致的身材,活脫脫是個超級大美人,但全身上下只能用一個「酷」字來形容,雖然穿著聯邦正常服飾,但是氣質根本就不像是聯邦人。   最讓人無法忽略的,是中間那名滿臉笑意的男子。   陳亦仁發楞的看著那具有熟悉的笑容但卻又十分陌生的臉,從那雙黝黑的眼睛中,他感受到一種很親近的感覺,但是又說不出是誰,這個男子是那種很容易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他不可能不記得啊!   趙樸和許世途也楞了一下,平常他們第一個會看的絕對是三個超級大美人,但是不曉得為什麼,他們就是特別注意這名男子。   「你是?」許世途遲疑問道。   高奇忍俊不禁,朗笑道:「死大頭,你不是要掐死我嗎?怎麼不動手?機會我可只給你一次而已喔!」   趙樸腦中像突然被雷擊中一樣,指著眼前的男子大叫:「啊∼高奇!」   「真的假的?你真的去過聖土又回來了?我的天哪!扶著我,我要昏倒了。」許世途誇張的手舞足蹈,吐著舌頭、抱著頭,倒向趙樸。   趙樸隨手撥開許世途問道:「那聖殿底下真的是一間人體實驗室嘍!難怪那陣子好多這樣的消息傳出來,不過你也變的太多了吧!跟以前完全不一樣,雖然輪廓沒多大變化,但是感覺卻像是另一個人似的,我都不認得你了。」   高奇嘴角噙著笑意道:「你也變的不少啊!人長高了些,又更黑了許多,倒是大頭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聒噪。」   許世途氣得呱呱大叫,差一點脫衣服證明自己也有「長大」,只是礙於現場女性朋友抗議,所以做罷。   陳亦仁搖頭道:「只是短短兩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居然成了聖土什麼軍團長。不可思議,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高奇與昔日好友「相認」後,除了掩不住的興奮外,三人更想知道高奇兩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莫名其妙消失,更奇跡式的變了一個模樣,出現在他們眼前。   所以一行人一窩蜂的擠進陳亦仁在這裡住宿的地方,傻楞楞的聽著高奇娓娓道來兩年中所發生諸般離奇曲折的事情。   許世途湊到了西娜面前,仔細瞧道:「你……真的不是水藍星人?」   西娜手一伸,一簇藍色電芒流竄在她掌心,她扯扯嘴角道:「要試試嗎?」   許世途卒仔般的揮手連退道:「不用了,不用了。」   陳亦仁道:「不過要多虧這兩隻狐麒,我們才能避過唐子峰的暗算。」兩隻狐麒現在安分的蜷在被窩裡睡覺,聽到有人提到它們,豎起耳朵抖了幾下。   也只有狐麒這種能高速移動的異獸,才能做這樣的突襲行動,而讓人根本看不到蹤跡。   高奇有些責怪的看著風綠芽道:「這次唐子峰落的這樣狼狽,一定會把氣出在大頭身上,現在大頭又是他的下屬,恐怕在軍中的日子會不好過。綠芽你也真是的,稍微教訓他們一下即可,何必搞得他們這樣狼狽。」   以唐子峰狹窄的胸襟,哪受得了這樣的侮辱,許世途早晚都要跟唐子峰一起共事,將兩人仇隙加深,沒有任何好處。   風綠芽嘟著嘴,將臉撇向一邊。   許世途哼道:「誰怕他,要來就來!反正我這軍官也當厭了,大不了鋪蓋一捲回家吃自己,還怕餓死嗎?何況高奇現在可是軍團長呢!投靠你不就成了。」誰都看的出來許世途是在說負氣話,以他父親那種軍人性格,如果他被軍隊趕出來,恐怕會一棍子打死他。   高奇笑道:「你不怕到時候被安個叛國的罪名,那豈不是更慘。何況我這次回來聯邦,用的是聖土人的名義,聯邦的高奇已經消失了,現在的我,是聖土赤喉軍的代表,明天我就要北上去參加雷家的邀月清宴,我也幫不了你。」   陳亦仁道:「不用擔心大頭,雷家的邀月清宴是聯邦年度重頭戲,這次又是因為兩年前臨時取消後重新舉辦,場面更為盛大,與會的都是聯邦政商名流,唐子峰跟雷虎豈會放過這提升自己身份的場面,暫時他會沒有空理大頭,放心吧!」   趙樸問道:「可是北上的交通路線全都安置了檢查哨,你們根本就沒有身份證明,想掩藏形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明天怎麼去參加雷家的宴會?」   高奇看著有些倦意的風綠芽,寵溺道:「我答應過這丫頭,要讓她試試『風行者』跟聖土的天舞有些什麼差異,你們的風行者都還留著吧!」   陳亦仁楞道:「你們要用移動板穿越千里的距離,在一天之內到達新康城?」   「水姊姊應該已經跟水家的人聯絡上了吧!不曉得是她們會比較快,還是我們比較快?」風綠芽興奮的抓著手上的風行者,這新鮮的玩意,讓她的小臉直發亮。   高奇拉拉黑色的手套,戴上黑色流線墨鏡,蒼勁的身軀上裹著一身勁裝,紅褐色的頭髮依風綠芽的強烈要求而綁成辮子掛在耳畔,一股子洒然的特殊氣息,在舉手投足間表露無遺,讓兩女不禁一陣臉頰泛紅。   高奇渾然無所覺,道:「這要看我們的本事了,風行者的速度幾乎沒有什麼上限,端看個人內能的強弱。西娜的電能與聯邦內能有些類似,轉換上應該不成問題。綠芽你的內能是循我研發的路線來走,經過提升後,也混合了些聯邦的內能知識,操控上注意一些駕馭的問題就可以了。」   西娜又換回那一身銀色貼身護甲,炫目而且緊緊包裹著她美好的身軀,讓陳亦仁三人幾乎不好意思把眼光轉向她。   陳亦仁推推眼鏡道:「高奇,你的修練法門十分有趣,有空的話我會好好試試,記得事了之後,到我落日港的家來,我父親與二叔公都十分惦記著你呢!而且我也十分好奇那名持有陳家密寶『七天星盤』的遠房表妹,也許我們能安排機會到聖土一訪。」   七天星盤的出現,對陳家來說,是非常不得了的大事,陳亦仁立刻第一時間通知了家族裡的長輩。   許世途叫道:「高奇說的方法何止有趣,我現在就覺得全身充滿力量,高奇乾脆自己創上一門武術流派,到時我一定是首席的絕世高手。」   趙樸罵道:「死大頭,高奇不是說改變內能需要時間醞釀,你這樣亂搞,小心出問題。」   許世途搔搔頭道:「我是想趕快能像高奇一樣變成絕世高手,到時上戰場之後,我就能好好的對付戴蒙那群叛逆,說不定我當將官的願望就能提早實現了。」   高奇笑道:「我教給你們的修持法只是驅動內能的入門法則,勉強可以抵抗天壁的日漸稀薄。若想成為高手,那可得憑自己的天分了,而且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戰爭發生,至少要縮小傷亡的範圍,如果許世途真的上戰場,就表示我的任務失敗,那大家就一起跟著完蛋。」   高奇將這些日子的所得融會成一套新的系統,把基本的運行方法教與陳亦仁等人,希望他們能夠在天壁消失後更快適應,不過高奇並沒有透露太多,有些事情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會幸福一些。   陳亦仁拍拍高奇道:「你放心吧!在東區斷訊之前,我還跟你黛姨有著聯絡,戴蒙雖然佔領東區,但是所有的東區人民都一樣維持正常生活,你黛姨應該十分安全才是。」   高奇點頭道:「我知道,戴蒙不會笨到破壞佔領區的經濟活動,戰爭是需要非常多的財源與動力的,雙方僵持越久,消耗資源的速度也會更快,除非聖殿與戴蒙放手一搏,要不然兩方都要維持區域的正常性。」   看魁首城絲毫沒有感覺到戰爭的影響,就知道至少在這一點上,新的聯邦政府倒是做的不錯。   「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走了,保重!」高奇與三名好友握手道別後,將能量灌入風行者,移動板漂浮在半空中,三人一躍而上。   「拜拜!高奇你一定要記得回來啊!」   高奇與兩女揮揮手,低嘯一聲,一陣狂風突現。   陳亦仁三人被強風逼退幾步,抬起手掩住眼睛,等嘯聲逐漸遠去,高奇三人已經變成天邊的三個小點,速度真是驚人。   「真不可思議,不曉得有沒有可能有那麼一天,我也能像高奇一樣,登上高手的境界。」許世途羨慕道。   陳亦仁推推金絲眼鏡,眼眶中閃著一絲沉思道:「高奇已經走上我們難以想像的道路,與我們再也不同了,也許我們再也見不到他也說不定。」   趙樸道:「我也有這種感覺,高奇似乎離我們很遠很遠了。」   許世途搞笑道:「當然遠了,現在高奇說不定已經越過迷霧山脈了,還不遠啊!」   兩人一陣笑罵,但三人心裡都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高奇似乎是來跟他們道別的。   新康城   美麗炫目的新康城依然維持她科技先進的面貌,霓虹燈連結成的光帶與天際的星光相互輝映,在寬闊河面上反射迷幻的光彩。這裡是璀璨光彩之都,所有聯邦人嚮往的富庶都城。   水家船艦緩緩駛入港口,靈巧的在河面上轉了個彎,泊入設計良好的港口旁,一道梯子緩緩伸了出來。   所有人引頸以待,這來自聖土的人究竟長得怎生模樣?   高奇緩步走下樓梯,背後跟著風綠芽、西娜與水天月,朱火慶與佟少祺等聖土部眾也魚貫的下船。   底下迎賓的人員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爆出一陣掌聲。   所有人心裡面不由得納悶,想不倒這聖土的軍團長居然這般年輕,看來似乎只在二十出頭,聖土怎會派出這樣半大不小的人當軍團長?而且他一點都不像傳聞中聖土人那樣粗獷,倒是後頭那方臉的壯漢比較像是傳聞中落後原始的聖土人模樣。   高奇終於在船艦靠港前一刻回到船上,還讓船長在港口繞了個彎,拖延一下時間,換好服裝準備粉墨登場。   古似墨帶領著一群政府官員走上前去,與高奇等人握了握手,用臨時惡補的聖土語寒暄了幾句。   高奇心裡想,真是冤家路窄,這古似墨兩年前那副官僚嘴臉他仍是記憶猶新,想不到這次的接待人員又是他。   高奇故做姿態的朝身邊的西娜說了幾句話,西娜現在掛的身份可是翻譯官,她用流利的聯邦語道:「你好,古將軍是吧!軍團長十分高興能見到你,也十分欣喜古將軍學了幾句我們的家鄉話,相當用心。」   古似墨喜道:「軍團長遠道而來,我們聯邦當然要竭力款待。請跟隨我來,讓我帶領各位貴客到會場,與我們聯邦的諸位議員們會面。」聯邦兩議院掌控全國的運作,雖然現在政治勢力重組,但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請。」   高奇等聖土一方的代表,全坐上了運輸的磁浮車,往市中心奔馳而去。   風綠芽扯著繁複的衣服道:「累死了,還好趕上了。」   雖然搭乘「風行者」奔馳十分過癮,但是畢竟是第一次操作這種東西,長時間下來,還真的消耗了她不少力氣。   西娜疑道:「天壁急速消散萎縮,為何這新康城的能量卻好像沒受到影響,一切機具似乎都維持著正常運作。」   高奇也是一臉納悶道:「新康城整座城市全都籠罩著一種奇異的波光,那不像是我所熟悉的能量流,反而像是一種新的能源體,其中最龐大的,就是在那。」高奇指著北方山丘上的聖殿,有一股相當龐大的能量流聚集著。   西娜皺眉道:「這種能量很有趣,我依稀記得,似乎在帝國舊文獻中曾見過類似的能源體,但我不敢確定。」西娜陷入思索中,似乎想到了什麼。   水天月述道:「據說這次戴蒙叛變,聖殿動用了一直保存在聖殿中,傳說中的古文明戰艦,使得戴蒙無法入侵西區任何地方,才將主意打到最偏遠的藍海去,不過我也沒有實際見過這古文明戰艦的模樣,只知道這戰艦能產生龐大的能量,足以提供整座城市的能量,估計這新康城所有的能量八成就這樣來的。」   高奇看著一片燦爛的城市,眼神淡薄道:「難怪他們會放棄藍海,以這種方式維持自己的安全,但是這種短暫的奢華假象,究竟能維持多久?再多的能源總有一天會耗盡,如果聯邦新政府的每個人都抱持著這種獨善其身的態度,那我們這次的任務根本毫無意義。」   水天月歎道:「聯邦已經病入膏肓了,要他們這些人挺身抵抗戴蒙?機會渺茫。但如果能爭取到雷家、赫連家與唐家三門皇族的支持,或許有那麼一點可能,但重點仍在聖殿的長老會。現在的聯邦政府形同虛設,若長老會不肯點頭的話,聯邦絕不會發一兵一卒。」   高奇沉吟道:「聖殿、長老會、新皇……」   風綠芽道:「高奇,你想到什麼了嗎?」   高奇皺眉道:「非常時期需採用非常手段,我再想一想。但是如果能用和談的方式促使聯邦與聖土合作抵抗戴蒙,或許不需要用到如此極端的方法。」   磁浮車緩緩停在一棟豪華建築物前,一名衣著入時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   「歡迎各位遠方的朋友們到來,我是雷浩。」雷浩是雷家的中堅人物,雷虎的叔叔,知名的企業家,同時也是幾屆的聯邦商會理事,在聯邦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高奇只淡淡的拱手致禮,姿態擺的很高,舉手投足間給人一種深切的壓迫感。   雷浩眉頭皺了起來,但沒敢失禮,將高奇一行人帶入雷家這座在聯邦與水家「鑲玉園」及赫連家的「霓裳樓」並稱為三大園林奇景的「邀月館」。   邀月館是一座平面莊園,地點居然位在新康城精華的市中心,光是土地的價值就是一筆天文數字,與自然優美的鑲玉園就像是極端的兩種對比。   她完全採用聯邦最尖端的造景科技,各式各樣的建築物利用磁浮動力漂浮在半空中,高低落差之間用強力磁浮系統將人送往各處;噴泉水舞透過五彩繽紛的彩光,在空中搖曳著美麗的姿態;利用虛擬影像的火樹銀花此起彼落的飛舞著,恍如置身七彩繽紛的夢境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捧著酒杯淺笑低語,極其美麗奢華。   若在和平的時期,這種景像極其吸引人,但是與藍海城那種寂靜近乎死城的景象比起來,這種奢侈的浪費宴會,反倒是一種可笑的諷刺。   水天月低垂著眼光,心中不由得為藍海的人民感到不平與哀戚。   藍海城的百萬居民在戰火威脅下,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但是這些身處富庶首都的人們,卻對他們漠不關心,甚至只想到放棄藍海以阻止戴蒙入侵。   突然有人抓著她的手,順著手臂一看,原來是高奇悄悄握上她的手,一股力量由掌心傳來。   「這就是來自聖土的客人吧!」一把尖銳如鐵器的聲音傳來。   高奇轉頭一看,以前常在飛訊新聞上見過的政界大老公孫齊,正一臉不善的盯著他,後頭跟著公孫用及公孫尚凱等高奇見過的人物,叫人意外的是,高奇居然看到馬永銓出現在公孫家的陣營中,看來水家的推測是正確的。   公孫齊凌厲的眼神看著高奇道:「聖土未免太兒戲了,居然派了個小娃兒當統帥,聖土真的沒有人才了嗎?」語句一點都不客氣,看來公孫家對這群聖土的援軍,一點都不感到高興。   高奇揮手制止其他人,兩眼放光注視著公孫齊,以流利的聯邦語道:「如果聯邦政府都只剩下閣下這種目光如豆的『人才』,那聖土確實是十分缺乏人才。」此話一出,讓隨行接待的人員嚇了一跳,這聖土軍團長不是不會聯邦語嗎?   公孫齊不怒反笑道:「小小娃兒脾氣還真不小,各位不遠千里而來,總不會只懂得逞逞口舌之能吧!」他的挑釁意味十分濃厚,但現場並沒有人有制止的舉動,反而興致勃勃的圍了上來。   高奇深吸一口氣,突然醒悟。這些聯邦所謂的大人物,根本沒有任何歡迎他們聖土一方的意思,甚至對他們的態度就像是在對待低等民族一樣。   高奇難忍怒火,將能量逼在雙眼,橫掃過在場賓客,就像一陣強力電波掃過,叫人不由得驚駭,這年輕的聖土軍團長好驚人的能量。   高奇朗道:「原本我以為聯邦至少會有幾個人有那份勇氣敢去對抗戴蒙,可是,我突然發現我錯得離譜!看看你們首都的景象,再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聯邦頂尖人物,真是叫人失望透頂。」   一旁的赫連戰天罵道:「喂!你這是將所有人都罵進去了,聽了真刺耳。看來你這什麼勞什子軍團長還有幾分本事,有沒有興趣露個幾手,看看是誰叫人失望?」   此起彼落的叫囂聲響起,好像沒人記得高奇等人是為了幫助聯邦而來。   雷浩出來打圓場道:「各位,這是雷家的重要場合,對我雷家非常重要,請各位給我雷某一個面子,諸事以和為貴。聖土的友人不辭千里為幫助聯邦脫離戴蒙的威脅而來,這份情誼令人十分感動。聯邦政府給雷某這樣一個機會接待聖土友人,在雷家,他們就是我雷某的客人,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請各位多多擔待。」   赫連戰天悻悻然的低語了幾句,但也不至於在這樣的場合給雷浩難堪。公孫家的人馬不懷好意的瞄了高奇等人幾眼,拂袖而去。   佟少祺湊到高奇耳邊道:「看來這些聯邦人對於合作的提議是一點都不感到興趣,我們這一趟會不會是白來了?」   高奇低語道:「重點還是在那種奇怪的能量吧!如果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可以依賴著這種能量維持現況,他們就不會感受到任何來自於天壁或戴蒙的威脅,自然提不起任何興致去抵抗戴蒙,我們得想個法子調查清楚這種能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各位好,我是雷瓊飛。」高奇正在跟佟少祺咬耳朵時,一個柔軟的嗓音突然在高奇耳畔響起,嚇了兩人一跳,這女子居然能靠近他們而不讓他們發覺。   高奇轉頭一看,一種很奇特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他好像曾經見過這名女子。   「高剛……歐!不,對不起,原諒我的失態。」這名叫雷瓊飛的女子見到高奇時,居然叫出高奇父親的名字,一臉錯愕模樣,但隨即恢復清冷表情。   「我帶各位先在館內安頓下來,請跟著我來。」   西娜湊上前來,在高奇耳畔道:「高奇,這個女子長的跟你有點像耶!」   說的也是,仔細看看蛻變後臉型變得深刻的高奇,與這雷瓊飛柔美中帶點堅毅的臉龐,居然有幾分神似,只是高奇的臉孔更男性化些。   高奇蹙著眉,壓抑不了心中的疑問,疾步跟了上去。         ∼第五章 勇闖聖殿∼     高奇滿腹疑惑,眼前帶路的女子一身素白,看起來十分年輕,大概沒有超過四十歲,長相十分冷艷,但還沒有到西娜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冷漠,而是一種近乎寂然平淡的態度,風格獨特,隱約在她眉間可見揮之不去的愁意,這讓她平添了一份風霜與成熟的韻味。   高奇從未對一個陌生人感到這樣的好奇。她就像沙芷君一樣,給他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但高奇確定從未見過她,聽她自稱雷瓊飛,應該是雷家的人吧!   但雷家的人怎麼會認識他的父親?兩年前,雷虎所說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眼前這名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高奇心思晃蕩,沉默不語,盯著眼前帶路女子的背影發呆。   雷瓊飛在一處院落停下,說道:「這是我雷家為各位遠方的朋友準備的居所,各位在聯邦這段時間中,都可居住在此地。邀月清宴為期三天,每日都有不同的主題。半個時辰之後,今天的重頭戲『凝星』就要開始,各位可自由參與,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儘管吩咐。」在院落內站了兩排擔任接待的僕人,向他們恭敬的鞠躬行禮。   佟少祺皺眉道:「等等∼我們這趟來是應聯邦聖殿邀請,商議共同對付戴蒙的大事,怎麼會將我們就丟在這裡。我們何時要進聖殿?還是你們聯邦的決策單位會過來與我們商議?」   目前一等大事應該是盡快促成聖土與聯邦的合作,以去除戴蒙與聚神器所造成的災害與威脅,怎麼還有空辦什麼流水席宴。   聚神器這異星武器已經造成整個水藍星天壁的稀薄與消散,更深切影響到生活在水藍星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危,可是看這些聯邦人,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事態的嚴重性,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雷瓊飛一臉平靜道:「這我就不清楚了。雷家只負責接待各位,若聖殿方面有進一步通知,我們會馬上知會各位。」語畢後朝他們盈盈一福,轉身離去。   「請稍等一下!」高奇實在耐不住好奇,跟上去喊住雷瓊飛。   雷瓊飛看著高奇,失神一愣,眼光似乎透過他見到另一張臉孔,神色和煦的問道:「軍團長,還有什麼事嗎?」   高奇居然有些手足無措,靦腆道:「可以請問一下,你剛剛見到我的時候,突然叫了一個……好像是什麼『高剛』的名字,怎麼回事呢?雷小姐是否認識跟我長得很像的人?」高奇知道這樣問實在很不禮貌,但他對這女子十分介意,她與高奇的父親是否是舊識呢?   雷瓊飛淡淡回應道:「沒什麼,只是軍團長跟我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很像,一時脫口叫了他名字,真是失禮了。」   高奇揮手道:「不、不!聽你這麼一說,我也十分好奇這名叫高剛的男子,是不是真的跟我長得很像。想想我聖土與聯邦相差何止萬里之遙,居然有長得跟我相似的人生活在這水藍星一角,那不是很有趣嗎?這個人是否在新康城呢?」   雷瓊飛心道,這聖土軍團長的好奇心未免也太過旺盛了吧!   她嘴裡仍有禮道:「不!我已經十幾年沒跟他聯絡過了,我也不清楚他現在在何方。」   風綠芽走上前來問道:「高奇,發生了什麼事嗎?」她不懂高奇幹嘛一直纏著這名女子扯東扯西。   「那我就不打擾了。」雷瓊飛趁機離去。   高奇呆看著這帶給他十分奇異感覺的女子背影,不曉得在他心中那份無法形容的感覺,是怎樣一回事,有些急切、有些緊張,以及諸多的疑惑。   佟少祺走上前來,嘴裡邊罵道:「這些僕人根本就不懂聖土語,一問三不知,把我們就這樣丟在這裡,搞什麼東西嘛!要不是我們得依靠聯邦那什麼古文明戰艦來離開水藍星地表引力,乾脆我們聖土自己行動算了。可惡!」   高奇收斂起心神,思索片刻後道:「聯邦一向沒將聖土擺在同等地位上,說句難聽的話,聖土一方對長年處於科技尖端的這些聯邦高層來說,只算是野蠻的次等民族,要不是看在藍海水家的面子上,我們恐怕連進首都的機會都沒有。」   諸星握拳道:「哼∼太瞧不起人吧!以為這種虛華的假象就是進化的代表,認為自己高高在上了。嘿!乾脆大鬧一番,大家一拍兩散算了!」   朱火慶喝道:「說的好!自從來這什麼鬼地方之後,老子悶了一肚子鳥氣,不顯點威風給這些目高於頂的聯邦人瞧瞧怎麼行?」   佟少祺揮手道:「別胡鬧!我們這趟來是為了促成聯邦與聖土的合作,我們的敵人是戴蒙與那天殺的聚神器,敵人都還沒打,我們就自己窩裡反,還合作個屁。高奇!你也說句話嘛!」   高奇搓搓下巴,瞇眼道:「我贊成諸星的想法。」   「嘎!」所有人不由得錯愕,一向懶散平和的高奇,居然會贊成諸星這種方法。   佟少祺罵道:「高奇,你瘋了?」   高奇語帶玄機道:「我們是要鬧鬧這場邀月清宴,而且要鬧得人盡皆知、轟轟烈烈!聯邦三家皇族跟所有聯邦人沉溺在安逸的假象中太久了,是需要有人給他們好好打上一劑強心針。既然沒人對我們聖土一方有任何期待,那我們也不用對他們太客氣!所有人好好準備一下吧!」   水天月納悶道:「準備?準備什麼!」   高奇眼底放光道:「準備好趁手武器、修養精神!我們要直接闖進聖殿!」   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那不是更嚴重?弄個不好,聯邦與聖土會馬上翻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   凝星,光輝燦爛的星辰顯現在雷家莊園的天際,這是利用虛擬雷射光仿造而成的星海實況,人們可以悠遊在各光彩斑斕的星系之間,觀察從古自今彷彿未曾變過的星際,漂浮在身旁的氤氳霧氣在光線透射下,瑰麗而夢幻。   但這始終是人為的假象,真實的天際比這還要來得壯闊、豐富,而且極其多變。   高奇站在宴會入口,心裡面想著的是在遙遠白夜沙漠的百族地下城,在那裡所見到的那一段終身難忘的景象,是無法用任何人工架設出來的極致風光,比較起來,這雷家所謂的「凝星」,可笑的像是三歲小孩的程度。   「諸星。」高奇點頭示意。   諸星摩拳擦掌,從袋裡拿出一顆拳頭大的褐色物體,在手掌中一捏,呵呵笑道:   「這可是我特製珍藏的好東西,保證讓這些聯邦人大開眼界。」   諸星運足臂力,將手中百族製造用來取代狼煙的「閃光彈」,往會場的天空一丟。   轟隆∼∼   爆炸聲響起,場內正專注觀賞凝星的賓客一陣慌亂,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隨著爆炸聲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他們畢生從未見過的景象。   如脫疆野馬般的白色光華,不僅照亮整個雷家莊園,壓過那什麼所謂的凝星,在新康城遠近數十里,都可見到一陣強烈的白光往四面八方奔走,光芒不再是單純的直線照射,而是像瀑布般宣洩而下。   狂流的光彩掩蓋了所有人,但光芒接觸皮膚卻沒有任何溫度,那是一種類似磷光的物質,是白夜沙漠中一種夜行生物身上的特產。   這種亮如白晝的異常景象,在新康城的天際維持足足一分鐘,讓所有首都的人民全都見到這不可思議的景象。   「你們在幹什麼!」身為主人的雷浩,厲聲叫著。   高奇等人全都換上一身聖土軍裝,腰間配掛著隨身兵刃,氣勢凌人的沐浴在白光之中。   高奇淡然的眼神掃過底下錯愕的賓客,淡然道:「我們已經決定了,現在就往聖殿一行。若聯邦方面沒有給我們正面的回應,那我們也不必苛求聯邦挺身對抗水藍星的大敵,我們會立刻帶著所有戰士們返回聖土,準備迎接未來艱苦的戰役。」   底下嘩然一片,若聖土部隊一走,第一個淪陷的必定是藍海戰線,因為水家必定不會再相信聯邦政府,甚至有可能在聖土軍團護航下,全數撤到東半球。   赫連霜跟在他大哥身旁,見到水天月也是一身勁裝站在其中,喚道:「小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天月眼神堅決道:「藍海水家支持聖土的決定,若聖殿仍決定放棄藍海,那我們水家也沒有任何義務為聯邦錯誤的決策犧牲水家子弟寶貴的生命,就算水氏一族自聯邦除名,也在所不惜。」此言一出,在場與會人士一陣驚呼。   公孫齊陰惻惻道:「哼∼自不量力的傢伙,你們憑什麼闖聖殿?」   赫連戰天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道:「是給你們聖土面子,才邀請你們來到新康,別給臉不要臉。」   高奇眼光一掃,幾乎他以前在飛訊新聞上常見的聯邦大人物全都到齊了。   赫連、唐與雷家三家皇族當然列身其中,赫連家除了稚氣未脫的赫連霜外,赫連戰天那副好戰的臉孔讓他記憶深刻。   公孫家掌權派幾乎全員到齊,連第三代的公孫尚凱都來了,只見他一臉妒恨的看著水天月站在高奇身畔。   唐家與雷家關係深刻,與會者更多,高奇熟悉的唐子峰與雷虎臉上仍是有些鼻青臉腫,見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場合,兩人全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若能在這種大場合露臉,對他們來說當然是提升自己身份的大好機會。   陳家似乎沒有派人參與這場奢華的宴會,像這種浮誇的場合,確實不為一向務實的陳家所喜好。   這些六大世家的高手們,對以前的高奇來說,都像是高不可攀的偶像與目標。但在今天高奇的眼中,這些所謂的頂尖人物,卻是一群看不清現況,仍在為一己之私做著春秋大夢的可憐人。   高奇將精神提升至通透的境界,眼眸變得更加深邃黝黑,精神異力攀升至有史以來的高點,將這些聯邦的高手們全都籠罩進他的精神空間中。   從他低吟的嗓音中,吐出的每個字雖然輕,但是卻清清楚楚的透進每個人的耳朵裡,更透過刻意的傳播,將聲音以雷家邀月館為中心,傳播到整個新康城中。   高奇歎息道:「我曾經以為聯邦是先進而且極度文明的國度,但是我所見所聞,卻跟我所想像的有著極端的差距,聯邦人在這場進化戰爭中已經落後太多了。在千年以前,真祖的時代中,聯邦有著獲得超脫凡俗的絕佳機會,但是物質的力量卻壓過精神的追求,聯邦忘卻了精神文明的本質,走進了自我毀滅的死胡同。」   高奇每一句話都蘊含著深刻的精神能力,把些許從天壁取得的精神印記,像刻字般,將每句話鏤印進所有人耳裡。   唐子峰的等級太低,根本感覺不到高奇精神異力的遼闊,自然也不覺得高奇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有多麼奇妙,他罵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瘋了不成!」這個時候當然沒人理他,連雷虎都若有所感。   高奇繼續緩道:「戴蒙或許是所有聯邦人中第一個感覺到這種情況者,他選擇了極端的手段,要在破壞之後再重新創造。不管是聖土的炙世、虛幻國度,甚至是來自遙遠星系的異星人,他們都在尋求一種突破。姑且不論他們的作法是否正確,但他們仍隱約的感覺到了,且對現況極端不滿,因而採取了最快但也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方法。但是,不可否認的,他們對水藍星都有著極為深刻的感情,不管是慾望,或是渴望擁有。」   高奇語氣中含著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蒼涼與遼闊,試圖向這些聯邦頂尖人士闡述這整件事情的背景與動機。   雷瓊飛道:「我不懂你的意思,難道戴蒙所做的才是正確的嗎?」此言一出,所有人顫動了一下。   高奇停了一下,掃過眾人,發現所有人開始注意他所講的話,搖頭道:「戴蒙想利用外星科技將天壁完全吸取,讓全水藍星動力全都消失,動機並不單純。除了他強烈的權力慾外,他更想擁有天壁的力量,那是一種超越任何生命的無上力量。」   當天壁透過西荒狼莫問向高奇顯現她的力量時,高奇就知道那並不是單純的能量而已,而是包含了無法想像的經驗、智慧與遼闊得沒有邊境的慈愛,那才是天壁的力量所在。   公孫齊眼神閃過渴望的利光道:「無上力量?這可有趣了,難道軍團長認為我們這些人全都是只懂享樂的駑鈍之材,根本不配與戴蒙對抗嗎?」   高奇眼神轉為嚴厲道:「公孫家確實不笨!你們提供大量的晶石,供戴蒙建造聚神器,但是你們知道聚神器會將水藍星變成怎樣的一個地方嗎?」   公孫齊一拍桌子,喝道:「別在那血口噴人!我公孫家與戴蒙向來毫無瓜葛,根本沒有任何來往,你這樣污蔑我公孫家,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這消息在聯邦已經傳了很久,可是還真沒人敢這樣質問公孫齊。   高奇眼光盯著眼神遊移的馬永銓道:「你們費了那麼大功夫,讓馬家父子潛伏在水家二十多年,偷走水家的紫晶護心鏡,變成聚神器的核心,造成聖土動力盡失、內部動盪,但是你們獲得什麼了嗎?戴蒙有告訴過你們他想做些什麼嗎?」   眾人將眼光擺在馬永銓身上,公孫齊獰笑道:「無憑無據,難道就憑你這外來者隨便幾句話,就想把公孫家變成聯邦公敵嗎?依我看,你這挑撥的動機才叫人可議,誰知道你聖土是不是跟戴蒙串通好了?」   高奇語氣平淡道:「至少我聖土明確的與戴蒙站在敵對的一方,而你們呢?仍在游移不定。天壁已經消散到所剩無幾,眼看水藍星就要失去所有抵抗的能力,但是我看不到你們有任何舉動,這該是常理嗎?藍海城的百萬居民全都是你們的同胞手足,但是聯邦政府卻將其視若蔽屣,使得許多藍海人民生命白白犧牲,這是聯邦常理嗎?!」   說到最後,高奇眼眶有些發赤,沙爺爺的白白犧牲,說到底都是因為聯邦中央的腐敗與自私。   高奇將議題從大方向的進化角度切入,配合著他獨特的精神力量,讓雷瓊飛等能力到達一定程度者,感受到他深切的情感,更明白天壁的真實面貌,再針對公孫家一切不合宜的行動強力抨擊,由深入淺,開始將話題拉回目前的情況。   「我們見不到需要即刻出擊的理由,現在聯邦雖然失去東、北兩區,但是一切經濟活動仍持續正常進行,戴蒙頂多取得領土的支配權,但卻得花費龐大資金使兩區正常運作。反觀我們西區透過縮小範圍集中軍力,可維持長時間的正常運作,加上新開發的能源足以供應西區中、北方數年活動之用,以我們現在的軍力想去與戴蒙硬碰硬,實在沒有勝算。」赫連震東從頭到尾全都穩穩坐在座位上,點著煙,他在商言商,剖析聯邦的現況。   高奇收斂精神道:「若沒有聚神器這異星武器,或許聯邦這種以逸待勞的措施是相當高明的策略。各位或許都已經知道,南區的天空已經出現相當可怕的景象,連戴蒙自己的南區軍民都被迫離開南區,可以想像那是怎樣一種可怕的災變。假如天壁的能量讓聚神器吸收殆盡,這種可怕景象擴展到全水藍星,姑且不論戴蒙是否能控制聚神器龐大的能量,難道各位認為你們所謂的新生能源,就能讓你們置身事外嗎?」   赫連震東帶著邪氣、俊美的臉,露出嚴肅表情道:「難道軍團長有辦法證明,聚神器也會將我們的新能源全都吸走嗎?」   從戴蒙叛亂發生至今,西區憑藉著近年以來聖殿研發出來的古文明戰艦,捍衛著神州精華的區域,更在天壁消散稀薄之後,發現這種新生的能源,提供西區絕大部分都市所用,截至目前為止,仍沒有絲毫枯竭或是讓聚神器吸走的跡象。   西娜代答道:「你們所謂的新能源,只不過是一種落後的能量體,在我帝……呃,在聖土的記載中,這種稱作『核子動力』的機械性能源,早就被其他無污染的能源所取代,想不到在這裡還見得到這種古老的能源。」西娜差點脫口說出自己地球帝國的名字。   公孫齊不屑的勾勾嘴角道:「誰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開河、胡說一通?」   赫連戰天道:「公孫老頭你別插話,喂∼你有辦法可以證明這什麼核子動力會被聚神器所吸收掉嗎?到目前為止,這能源都完全不受聚神器影響。」   西娜沒有正面回答赫連戰天的話,她站出來幾步,閉上眼睛,雙手平伸,讓人搞不懂她這樣做有何意義。   「搞什麼?」雷虎與唐子峰站在人群前面罵道。   高奇手貼在西娜背脊上,將兩人體內波長調整至一致。與其去說,倒不如讓這些聯邦領導人見識一下可能發生的情況。   「喂!說話啊!」唐子峰不識相的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推西娜與高奇兩人。   佟少祺伸手一攔,喝道:「唐痞子!幹什麼?滾下去!」前面三個字是用聯邦語罵出,所以唐子峰聽得很清楚。   唐子峰楞了一下,突然、也沒想到,這聖土人怎麼會知道其他人給他的渾號,退下了幾步,突然醒悟後,怒火上揚罵道:「你這番子罵我什麼?」   佟少祺抱臂站在唐子峰面前,氣勢凌人,壓得唐子峰根本開不了口。   唐學忠叱道:「別丟人現眼!回來。」唐學忠哪會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有何本事,趕緊叫住唐子峰,免得自取其辱。   唐子峰一臉不馴,怨毒的看了佟少祺一眼,不甘不願的退回去。   嗡嗡的鳴叫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所有人都感覺到周圍空氣中的含電量突然高度上升,皮膚上的汗毛全都豎立了起來,一陣麻麻的感覺遊走全身,四周的燈光忽明忽暗,情況有些詭異。   「天哪!有鬼。」昨天剛被狐麒捉弄,仍心有餘悸的唐子峰脫口而出。   從雷家邀月館可以看到大部分的新康夜景,那原本該是非常美麗的一個景象,但是此時卻讓眾人一陣心驚膽跳。   遠方的燈火就像是有志一同的切斷電源一樣,黑暗從城市外圍的大樓往內呈現圓形收斂,極快的擴張它的勢力,但內緣的燈光卻更加燦爛,在邀月館中的燈火更是千百倍的加強了亮度。   「磅!」「匡啷∼」爆炸的聲音與玻璃落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新康城的能量全都被導引到邀月館來,透過游離的電子灌輸進西娜的身體中,讓西娜就像個發光體一樣,她修長的身體被磁力緩緩推升,漂浮起來。   高奇把手離開西娜背脊,現在的西娜聚集了相當於整座城市的電力,比上次在聖土作磁能放射時更強上許多。   新康所有居民全都跑到漆黑的街道上,看著夜空中出現一個耀眼的「太陽」,而且剛剛還有一段很奇怪的對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轟隆∼」終於,新康城的所有光源全都消失殆盡,全城陷入一陣黑暗的寂靜之中。   全城唯一有亮光之處,就是在雷家邀月館,那像是第二顆太陽的光源。   赫連震東終於變了臉色,喃語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   聖殿   幾道白色人影匆匆走過複雜的聖殿廊道。   「二長老!新康方面有大事發生了。」一臉嚴肅的高大老人,臉上顯露著焦慮的表情,背後跟著幾位同樣裝束的老者。   二長老如枯槁的臉孔沒有太多驚奇,最顯眼的是他那把長得驚人的白鬍鬚,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紀了,低垂的雙眼閃過一絲光亮,他道:「很不尋常的能量波動,來者的能力很不簡單。鷹堂呢?」   胖長老頷首道:「鷹堂帶了人手正在主殿戒備,二長老,你覺得來人那種奇特的能量波動是不是很像……那個人。」   二長老兩眼圓睜,旋又閉上道:「他或是他的傳人終於也肯回到聖殿了,走吧!如果真是他回來了,鷹堂擋不住的。」   ※※※   高奇駕輕就熟的將聖殿大門推開。兩年前他劈開這兩扇門逃出聯邦,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後,今天他又回到這裡了。   背後的佟少祺等人,跟聖殿武士們打得不可開交,西娜看起來最是輕鬆,她身上仍聚集數億兆赫的電力,雖然只是隨手一撥,當場便將數名聖殿武士電昏過去,像他們這般魯莽的闖進聯邦聖殿,恐怕是聖殿創立以來頭一遭吧!   「侵入者何人!報上名來。」左鷹堂帶領著新皇護衛團共一百一十名戰士嚴陣以待,他們全是聯邦最頂尖好手,但是面對眼前這名青年,卻有著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高奇看著曾奉送一掌給他的左鷹堂,心中沒有太多情緒。   抬頭看著宏偉的宮殿建築,聖殿的存在是所有聯邦人心中尊貴的殿所,但是千年以來,層層的條文規律將聖殿綁成了一個畸形的大怪獸。   也許西娜說的沒錯,聯邦在某些地方仍落後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高奇報拳道:「聖土高奇來訪,特地登門請求聖殿號召聯邦人民抵抗戴蒙的侵略,時間緊迫,如有冒犯之處,請多見諒。」   左鷹堂握緊手中長刀,喝道:「無禮者!聖殿乃是聯邦最尊貴的地方,豈是你說來就來,還不束手就擒。」   高奇漫步走向廣場,毫無畏懼道:「水藍星已經面臨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沒有時間可以在浪費在繁文縟節上,請一名可以作主的人出面好嗎?」   「荒唐!」左鷹堂豈能讓高奇這樣放肆,長刀化作一道青龍,狂奔至高奇臉面,速度夠快夠狠,可惜對手是高奇。   高奇眉間含煞,手指上揚,在半空中畫出幾道弧線,指間一彈,一道氣勁擊在青龍的額頭,刀氣瞬間渙散,左鷹堂身體只微微一頓。   「咦!」高奇有些錯愕,他經過了數次提升力量,一身功力已經到達聖土大圓滿境界,雖然只是單純一擊,但也包含了太古力無上氣勁,居然對左鷹堂起不了多大作用。   左鷹堂迅速牽引刀勢,在有限空間中不斷劈砍,造成氣流迅速凝結,雙手微拉刀身後,組織成一團白光往前猛撲,如山洪爆發的能量宣洩而出。左鷹堂速度雖快,但手中那把刀卻清晰的印入所有人眼中,他確實已經把握到刀的特性,進入高段的武道顛峰。   高奇已經到了開宗立派的武道大家境界,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巧妙,身形不退反進,往前「擠」入左鷹堂長刀可及的範圍。   「喝!」左鷹堂不敢大意,聚集全身力量灌輸在刀上,速度在不可能的狀態下再度提升。   高奇不閃不避,在刀鋒已經幾乎貼近胸襟,刀氣將透體而過時,兩手握拳猛然合擊,妙到顛峰的敲在刀身之上。   這除了高奇一身功力與銳利的眼光外,還要有一顆夠強的心臟才行。   以高奇現今的功力,隨手一記都是足以裂碑碎石的聚勁真力,左鷹堂雖然功力異常強橫,但仍比不上高奇這怪胎。   兩股能量一衝擊,左鷹堂虎口爆裂,刀雖未脫手,但是人卻給硬生生震退幾尺。   他每退一步,腳下廣場石板都留下了深深的腳印,顯示兩人衝擊力道之強。   「老大!」在場的護衛團成員一陣驚駭,隊長居然經不起人家隨手一撥。   左鷹堂穩定身形,凌厲眼神緊鎖住沒有趁勝追擊的高奇,手中長刀居然留下兩個拳印,此人功力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   高奇十分訝異這左鷹堂的難纏與強悍,幾乎與白亞明不相上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全都退下。」二長老出現在聖殿階梯口。   數道白影瞬間出現在高奇身旁,看過去全都是些白髮蒼蒼的老者,仔細算算也有個十七、八人,這些人的年齡加一加起碼超過兩千歲。   這些站在聯邦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面對高奇也絲毫不敢大意,謹慎的圍著他。   二長老兩眼閃過不敢置信的情緒。眼前的青年一臉平靜,身上感受不到強悍的能量波動,但是卻能清晰感受到他龐大的精神異力,難道有人真的能到達脫胎換骨、反璞歸真的境界?   「你是聖土人?」二長老仔細的看著高奇。   高奇拱手道:「我是高奇,我保證我和我的朋友們對聖殿絕對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眼見水藍星已經面臨危急關鍵的時刻,可是仍不見聖殿有任何應對,只好深夜來訪。」   聖殿乃是聯邦最尊貴、最高的決策中心,新皇與長老會如果不肯同意出擊,那聯邦軍絕不會發一兵一卒。   碰!大門猛然關上。   朱火慶運力將主殿大門闔起,並用龍牙刀卡死門栓,外頭的聖殿武士在沒有獲得允許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強攻主殿。   佟少祺拉著衣襟煽風道:「真是,怎麼這麼多人,還真是打死不退耶!」聖殿武士的功力雖然奈何不了他們,但是經過長老會親自挑選的聖殿武士們,不管體能、心智,全是一等一的優秀好手,前仆後繼的一窩蜂衝上來,想在不傷人命的情況下與他們對峙,還真是一項不可能任務。   風綠芽與諸星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左鷹堂率領的護衛團就將他們四人團團圍起,一臉不善,看來裡面不比外面好過喔!   二長老看著眾人,撫著長鬍鬚道:「聖殿建立已經這麼久的時間,這還是頭一回來這麼多不速之客。」   嚴肅的高大長老道:「聖土軍團到來的消息我們早已經接到,只是仍未選定適當的時機與各位見面,看各位來勢洶洶的模樣,真以為聖殿是讓人隨意來去之所嗎?」   高奇吸一口氣,力量釋放開來,形象變得威猛而剛強,眼光如炬般掃過,朗笑道:「這是聯邦聖殿的態度嗎?我們是代表著聖土億萬人民,向聯邦表達和平捍衛共同家園的信息而來,可是你們似乎不將水藍星的存亡當成一回事。」   二長老先揮退圍著佟少祺等人的護衛團,冷道:「聯邦根本不需要依靠他人力量來捍衛家園。我倒要請教各位,聖土自己內部紛爭不斷,至今仍然呈現分裂狀態,你等真能代表聖土嗎?」   高奇仔細觀察左鷹堂等百名戰士所顯現出來不合常理的能力。除非他們在兩年間跟高奇一樣經歷過多次提升,要不然怎能到達這般超常的功力,而且聖殿長老會有恃無恐的態度,更讓高奇確定他們必然已經把握到兩年前他們想從高奇身上發掘出來的力量。   巧的很,南區戴蒙也同時研發成功擁有太古力的士兵,看來兩方都有還沒掀出的底牌。   高奇想到這,不由得諷刺的大笑。   胖長老罵道:「你在笑什麼?」   高奇迅速將所有資訊整理一遍,朗道:「聖土雖然經歷過長年紛亂苦戰,但是卻讓人民提升進入正確的道路,在精神與武道方面,都已經到達了頂顛的狀態,可是看著你們聖殿卻自己陷入自己的死胡同,固執的認為力量能代表一切,你真以為憑著這些從『乾元密本』修習得來的的力量,就能扭轉戰況嗎?」   二長老雙眼圓睜,厲聲道:「你怎會知道『乾元密本』?難道你真是他的傳人!」   所有長老會的成員難掩激動情緒,有些開始扯著自己的鬍鬚,有些更是以一種詭異的眼光看著高奇,所有人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起來。   高奇想不到只是提一提「乾元密本」,居然惹來這群老人這麼大反應。   二長老搖頭道:「這絕對不可能,他怎麼會將皇族不傳之密傳給一個異族人。」   胖長老道:「可是若是他真是那人的傳承者,該怎麼辦!」   二長老否決道:「別胡言亂語,憑著這麼薄弱的訊息,怎麼能確定他與那人有關係。全都安靜!」所有長老會的人全都安靜下來。   「高奇,你是從哪知道乾元密本的事情?你是否跟那人有關係?」這問題似乎很重要,因為所有長老會的人盯著他看。   高奇開始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這些老人似乎都有些顛三倒四,他道:「我是為了結合聯邦與聖土力量,對抗戴蒙與聚神器的任務而來。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什麼那個人?難道聖殿沒有一個人願意討論怎樣解決水藍星的困境?」   二長老揮手道:「戴蒙的問題暫且不提。我問你,你是不是經歷過『蛻生術』的變化。」   高奇不避諱的點頭道:「沒錯!我確實經歷過蛻生術的演化。」   二長老嚴詞道:「你真是聖土人嗎?『天傲』怎麼會這樣糊塗,將皇族之密傳承給一個外族人?」   天傲?這個突然出現的名字似乎有點耳熟。   高奇突然醒悟長老會在繞些什麼啞謎了,他搖手道:「不!不!你們誤會了,傲天嘯前輩並沒有將什麼皇族之密傳承給我,他的傳人站在那裡。」高奇指著風綠芽,突然有種惡作劇的念頭浮起。   「女的!」胖長老尖叫一聲,像是快昏了。   風綠芽嘟嘴道:「怎樣!不行啊!」   風綠芽的師傅傲天嘯是聯邦上任的新皇,不曉得什麼原因離開聯邦,放棄尊貴的新皇之位隱居在聖土中,但事實上,他對自己的過去從不肯多說,連他的本名「天傲」也是風綠芽後來才告訴他的。   事情似乎有了奇怪的轉變。   二長老看著高奇,眼神轉厲道:「既然你不是他的傳承者,那你為何擁有皇族密藏心法,又怎麼知道乾元密本這本書。」   高奇有些不耐煩,這些長老會的人怎麼老是在什麼皇族問題上打轉。   他一拍腰間紫電,喝道:「乾元密本的存在似乎不是什麼神秘的消息,我所修習的武技更和什麼皇族密藏心法無關!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在如何解決戴蒙的問題。聖殿究竟肯不肯跟聖土一起對抗戴蒙?」   胖長老撐大眼睛,指著高奇腰間寶刀大叫道:「那是!天哪∼那是紫電!那真的是紫電!」   長老會的一干老人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高奇無奈的翻翻白眼,一頭霧水。這些人真的是聯邦最高的決策單位嗎?   高奇突然感覺到自己跟這些不知道活了多大年齡的老人,真的有很深、很深的代溝。   二長老突然逼近高奇,伸手探向紫電。   高奇當然立即反應,伸手格檔。二長老雖然瘦弱到像是風吹會倒的模樣,但是身手卻出奇矯健,又佔到一個出其不意,兩人短暫交鋒後,二長老退回原位,手中卻拿著高奇腰間的紫電寶刀。   高奇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二長老一退,其他長老會的人立刻將高奇圍起,不讓高奇前進。   二長老恭敬的將紫電捧在手上,一吋吋檢視著,滿臉不敢置信,嘴裡念道:「跟傳說中一模一樣,真是他手上的那把罕世神兵。」   高奇有些動怒,這些行動古怪固執的老人真的是聯邦奉為智慧導師的長老嗎?   高奇心念一動,紫電立刻感受到主人的召喚,從二長老手裡跳起,在空中如電般閃爍飛馳後,乖乖的回到高奇手裡。   二長老見到紫電飛回高奇手上,呆楞了片刻,居然就單膝點地道:「紫電的擁有者,聖殿的傳承者,您終於回來了。」   其他長老會的成員,包括左鷹堂在內的護衛團,全都單膝點地,恭敬朝著高奇致禮。   佟少祺楞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怎麼會這樣?」   風綠芽翻白眼道:「你問我,我問誰?」這種詭異的情形發展,誰能想的到。   ※※※   高奇呆楞的看著牆上那幅生動的浮雕。圖中天地十分昏暗,在一片幾乎壓在海面上的雲層中,有一道紫電劃破天際,在強烈的閃光中,一個人出現在海面上,面目清晰可辨,時間彷彿靜止,那種怪異的感受,非筆墨可以形容。   那男人高舉雙手,手上握一把怪刀,彷彿瘋子一般披頭散髮。   浮雕十分有震撼力,裡面的人物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圖中男人手舉著的那把刀,高奇再熟悉不過了,他幾乎天天帶在身邊,每一條曲線他都十分瞭解。   「這是真祖?」高奇指著圖中男子訝道。   二長老道:「這圖是千年前『浮世生』親手所繪,委託當時的頂尖工匠雕刻上去。那把紫電原本是真祖的隨身寶刀,但是從新歷初年以來,這刀就下落不明瞭。這把刀足以代表著,高奇,你就是真祖的傳承者。」   其他長老會的長老全都圍在圓桌旁,滿臉喜意、如獲至寶的看著高奇。   高奇搖頭道:「我只是誤打誤撞取得這把寶刀,這原本是『玄真言』最後留在東方旗的遺物,難道隨便一個人拿了這把刀來,都會變成真祖的傳承者嗎?」   真祖的三弟子當年逃離聯邦之時,可能就攜帶了這把代表真祖繼承者的寶刀,只是經過那麼久的時間,誰也不曉得到底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   胖長老低垂著眼道:「紫電會自己挑選繼承者,這是聖殿自創立以來留下的傳說。」   高奇拒絕道:「傳說、傳說都只是傳說,我不會同意這種可笑的說法,而且這也是你們聯邦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希望聖殿能做出決定,派遣軍隊與聖土會師,一起對抗戴蒙。」   二長老固執搖頭道:「聖殿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的。」   高奇訝道:「為什麼?我還以為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是攸關於整個水藍星人的大事,天壁若是讓戴蒙完全吸取殆盡,接下來聯邦的古文明戰艦所產生的核子動力,同樣也會讓聚神器吸收,到時候戴蒙可不費吹灰之力接收整個水藍星。不光如此!聚神器這異星武器並不會因此而消失,最糟糕的結果,它有可能無限擴張,將整個水藍星吞噬進去,水藍星會從此消失在宇宙之中。」   胖長老閉眼道:「這是聖殿的規矩,長老會只是一個輔佐新皇的單位,自傲天離開後,我們虛構出一個新皇,並採取許多措施以維持聖殿的地位,這已經違反長老會存在的意義,除非……。」   高奇道:「除非什麼?」   二長老詭譎道:「有兩種方法。其中最簡單的,就是你成為聯邦繼任新皇,自然有權力下令全國動員,向戴蒙全面開戰。」   高奇否決的揮手道:「第二個方法呢?」   二長老和其他人交換過一個奇怪的眼色後,道:「第二個折衷辦法,就是除非大長老也同意聯邦全面開戰。這古文明戰艦原本就是由大長老所提出來,他曾說過,古文明戰艦只能用在用在聯邦發生危難之時。而且老實說,這幾艘戰艦有許多很奇怪的設備,我們根本不懂得使用,如果你想要操作這幾艘戰艦,最好去問問這原始的設計者。」   高奇無奈問道:「那大長老在哪裡?」   二長老崇敬道:「大長老隱居聖域已經很多年了,若要見他,你必須進聖域一趟。」   高奇心裡不由得冒起荒謬絕倫的感覺,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請繼續期待《名動天下》續集         ∼第一章 關鍵人物∼     聖域   聯邦最禁忌神秘的區域,它位於武學殿堂「流沙島」北方五百公里處,由於聯邦長年封海,禁止一切活動,因此更添加了它的神秘感。   在聯邦的歷史中,只知道這裡是真祖「金永聖」悟道之所,聯邦一切社會人文活動都與此地隔絕,僅有經過聖殿允許者才能進入,時間彷彿被禁錮停留在這神秘區域中。   長老會肯讓高奇這「異族者」進入,這還是聖域千年來頭一遭。   左鷹堂雙臂施力,輕巧的將小艇停泊在一處簡單的渡口。   「諸位,請跟我來吧!」左鷹堂將小艇繫住,謙和的揮手示意。   高奇、佟少祺等人加上執意跟隨的水天月,踏上這傳說中的秘境,只是想不到會如此「簡單」。   這小島,還真是名符其實的小,從外觀上來看,大約半日就能繞行全島一周,島上有著和緩的山丘與不甚茂密的熱帶叢林。   緩步進入山丘間的小道,蔭涼的環境孕育出不少鳥獸,各色鳥禽走獸似乎不怎麼畏懼他們這群外來者,在他們左近探頭探腦窺視著。   這是聖域?一點都沒有什麼神秘緊張的味道,至少也要有著大霧或是瘴氣,最起碼也要有插著什麼禁止生人進入的標示嘛!   風綠芽拉著高奇的衣服問道:「高奇,這裡真是聯邦禁地嗎?看起來怎麼像是什麼渡假小島。」   這句話真是問到眾人的心坎裡了,這地方就差沒有白色沙灘和幾把陽傘,看起來就跟一般觀光度假用的小島沒什麼兩樣。   高奇低語道:「我也不知道,當聯邦人十幾年了,我也從沒聽人家說過聖域中的景象,也許聖域只是名稱上有些嚴肅吧!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在此停留了數十年的時間。」   佟少祺湊上一腳道:「我看這裡八成只是掩人耳目的前哨站,聖域一定還有古怪的地方。」   穿過叢林小道,在眼前開闊的平地上,有著幾處用石板搭建起來的屋舍,可住上約十數人不成問題,更讓人覺得丈八金剛摸不著頭緒。真有渡假小屋?   一路沉默引路的左鷹堂停下腳步,微笑道:「各位請在此地留步,接下來的路程需要高奇一個人前往。」   佟少祺拋了一個眼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朱火慶粗著嗓音道:「那怎麼行!誰知道你們到底搞什麼古怪?聖域有什麼了不起,老子什麼地方沒見識過。」   左鷹堂臉色微斂道:「諸位是來自異邦,所以並不瞭解聖域對我們所代表的尊貴地位,我並不怪各位。就聖域的傳統,這裡稱作『離界』,大凡進入聖域者,在此地需齋戒十日,仔細思考自身一切牽掛與凡世情感糾葛,如果真的能淨化一切疑慮,才可進入聖域。當初我進入聖域前,在此地日夜不眠思考了七日,才決定踏入聖域,請各位嚴肅看待這一件事情。」   左鷹堂神色間露出一副凝重略帶自傲之色。在聯邦人的思想中,進入聖域等於必須切斷一切凡塵牽掛,以虔誠淨化的心靈進入。   聯邦許多前輩先賢進入聖域後,就像消失一樣,再也沒有任何訊息,這也是要如此慎重的原因之一吧!   風綠芽緊張的拉住高奇的手,意外的發現水天月也扯著高奇另一隻手腕。   不同的國家社會中有著完全迥異的習俗與文明,他們這些生長在聖土的人,同樣對聯邦這個社會文明感到陌生。   水天月問道:「既然這個地方這樣重要,為什麼沒見到任何守護的人,看起來就像是完全不設防一樣。」   「年輕人說話怎麼這麼不謹慎,當我們幾個老傢伙全都是木頭嗎?」一把略帶喜感的蒼老聲音突然出現在他們的左側。   所有人轉頭看去,只見到四名衣著十分粗簡的「老者」,或坐或臥的出現在樹蔭下,似乎他們早就在那裡待著。只是,他們進來之前,樹下明明就空無一人。   說他們是老者,其實就外觀來看挺不合理的,中央發話的小個子,滿頭烏黑的髮絲,兩眼精亮有神,有著一副十分討喜的面孔,讓人一看就覺得十分和藹可親,他臉上的皺紋看起來就像是深深的笑紋,紅紅的飽滿臉頰讓人無法推斷他的年紀。   其他三位形態各異,個頭最魁武的跌坐在地上,他的高度還比站著的另一名背著他們,白髮蒼蒼的同伴還高,光亮的腦袋找不到任何皺紋,就像一塊佇立在地的岩石。   還有一個直接側躺在樹根上,姿勢十分怪異,右腳撐地,左手頂著腦袋,身體就像座拱橋撐起,一動也不動。滿臉似乎從沒整理過的鬍子,掩蓋了他的五官,糾結的頭髮,隨意披在地上。   「守門者,好久不見。」左鷹堂恭敬的拱手問候。   「又是你這小子,這次怎麼帶了一大班人,難道那些老東西又要派人進入聖域嗎?」小個子老者饒有興致的看了看這幫奇怪的隊伍,看到高奇時,詫異道:「咦!這小子有點古怪。」   如岩石般的巨漢張開眼睛迅速掃過高奇一眼,其他兩名老者也將注意力擺在高奇身上。高奇只覺得好像突然變成透明一樣,被多種不同探視能掃過。   左鷹堂道:「這些是來自於聖土一方的朋友們,聖殿特許他們進入離界中。而這位乃是聖土軍團長高奇先生,他將進入聖域中面見大長老,為聯邦維持了千年的法規,親自向大長老請益。」   「聖土人?不是吧!他的體質能量雖然異於常人,但卻是正宗聯邦心法,正符合聯邦賢者『達欽』所言,渾沌歸元,虛實唯一的正統內能境界。左小子耶!你別跟我們開這種玩笑,他怕是你們聖殿近年來培養出來的人選吧!」發言的黑髮趣致的老者,兩眼嚴肅的緊盯高奇,口氣卻是再輕鬆不過。   高奇有些錯愕,雖然他曾想過他的經歷或許在誤打誤撞中,正符合了當初聯邦初年「內能之父」達欽學者所提出的最原始的內能學說,但他一身所學,混合了聖土獨特的體技,與從西娜身上學到的電磁轉化,按照道理來說,已經與聯邦技藝有了些許的差距,但這守門者卻一口肯定高奇是正宗聯邦心法,難道三者竟然有共通之處嗎?   左鷹堂眼神怪異疑惑,拱手道:「不,這位真是聖土的軍團長,雖然不清楚高奇先生的所學源流,不過他同時也是真祖遺物『紫電』的擁有者,可以證實他確實也與聯邦共出一脈,或許是這個原因吧!」這推論雖然有些牽強,但也是唯一可以解釋這種異常狀況的理由。   「『紫電』!?……難怪、難怪,你說你要去見大長老,為什麼?」   高奇致禮道:「我此趟而來是為了阻止戴蒙的野心蔓延,希望聯邦能摒棄成見與聖土聯手,只是長老會堅持要大長老應允,才肯動用聯邦古文明戰艦,可是這卻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什麼古文明戰艦?」黑髮守門者一臉不解。   水天月道:「就是自遠古時代存留下來的文明遺跡啊!聖殿研發多年才將這奇特的飛航艦艇改造完成,你老沒聽說過嗎?」這可是聯邦近年來的大事呢!   守門者搖頭道:「從沒聽說,我們兄弟在此地守護聖域已經好久好久的時間了,久的連我都忘了自己幾歲了!記得我當初來的時候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呢!那時候達欽賢者還親自為我們解說了他的新發現,那真是讓人懷念的往事啊!那景象到現在還是很清晰,至今也不曉得過了多久。」   所有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眼前這黑髮守門者,外貌上看來也不會超過七十歲,若照他估算的時間推算,他起碼已經滿兩百歲以上,就算是依聯邦人長壽的標準來看,也是極其驚人的。   風綠芽眨眨眼睛討好道:「老爺爺,那你怎麼看起來這麼年輕?」   守門者瞇著眼,摸摸肚子笑道:「是嗎?呵呵∼」   風綠芽挑挑眉道:「老爺爺,我們也一起進去聖域,你說可不可以啊?」   守門者搖頭道:「小朋友,你們就算想去也是無路可走。聖域可不是尋常地方,說走就能走的,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在特定時間中進入聖域,就算我想放行,聖域也不會同意的。」   佟少祺以蹩腳的聯邦語道:「真有那麼奇怪嗎?」   守門員瞇眼嚴肅道:「不信啊!盡可以試試,但是我得先說明,在我守門的歲月中,來了不少用各種管道找到此地的人,其中不乏比你們更高強者,但是我只見過他們一次,後來就從沒見過他們出過聖域了,說不定你們可以遇見他們。當然,只要他們還存在的話。」   西娜低言道:「此處的磁力場比北極地更為密集複雜,完全無法測量出實際距離與方位,空間扭曲與錯置,極有可能產生任何奇怪的變化,無法估計危險程度,最好的建議是不要進入。」   佟少祺問道:「左兄,你不是進過聖域嗎?真有那麼複雜?」   左鷹堂搖頭道:「當年我選擇進入聖域,花了三晝夜時間才勉強徘徊在大長老閉關之處邊緣,是大長老以聲波引導指示,我才能夠一窺聖域景貌,但那種奇妙的景像我也不便多說,我也不懂那是怎樣的狀況。」   風綠芽湊到高奇耳旁悄悄道:「會不會跟西荒狼莫問老師的居所是一樣的情形?」那種奇妙的精神幻象確實很像聖域的情況。   高奇點頭道:「或許,不過此地的能源波動更為複雜,很難說。」   左鷹堂道:「那就請各位在此地停留等候。高奇,請跟我來。」   眼看高奇跟著左鷹堂進入林間,風綠芽緊張的扯著水天月道:「會不會有危險啊?」說完自己失笑道:「我在擔心什麼,以高奇現在的力量,不管遭遇什麼樣的事情都足以應付,我真傻。」但風綠芽的眼光總離不開高奇消逝的通道口。   水天月攬著她的肩頭,親匿道:「傻ㄚ頭,喜歡上這樣一個奇怪的人,確實算傻了。高奇似乎總和一些奇異古怪的事情脫不了關係呢!」   風綠芽同感點頭道:「真是如此耶!自我們認識高奇以來,所遇見的經歷,儘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唉!該說高奇運氣不佳,或者是他根本是天生的惹禍精呢?」   佟少祺肯定道:「我看啊∼八成是後者的機會居多。」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得心有慼慼焉地點頭。   高奇耳後一陣發癢,情不自禁抓了幾下。   「怎麼了?」左鷹堂奇怪的看著高奇古怪的模樣。   「沒事、沒什麼。」   兩人快步穿過幽徑,眼前海天一色,他們居然橫跨了整座小島,這座「小」島確實是名符其實。   左鷹堂站在小道盡頭,揚臂道:「這就是通往聖域的入口,我的職責只能帶領你到此地,請吧!」   高奇舉目望去,除了眼前一片蔚藍海水與成群飛舞的海鳥之外,根本見不到任何東西,難道所謂的聖域是藏在海底嗎?   高奇蹙眉道:「左兄,這哪有什麼入口?你別唬弄人了吧!」   左鷹堂神色自若道:「剛剛守門者就說過了,聖域只為它所允許的進入者在特定時間中開啟入口,我只能依著聖殿自古流傳來的時刻帶領你來到此地,其他的,還得看高奇你的際遇造化了。」   左鷹堂說完後,即抱拳致禮退回小徑,就這樣丟高奇一個人在這空無一物的海岸上。   「搞什麼?」高奇始終覺得這些聯邦聖殿中的人有些古怪。   高奇看著空曠的海岸線,心裡毫無頭緒。在西荒時,還有科斯特為他們引路,讓他們得以面見聖土最偉大的武學宗匠,窺見那種至高無上的心靈力量。但此時,卻只有幾群覓食的海鳥在海面上來回穿梭著。   高奇在狹窄的岩石礁岸來回尋找,但卻是徒勞無功。這片巖岸大小只有約數百公尺,兩邊的盡頭都是數公尺落差的峭壁,高奇幾乎連峭壁都攀下去一一檢視過,遠近數十里的海面高奇也沒放過,就是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時間早已過了中午,陽光漸烈,高奇只得找了棵寬葉樹下躲著,看著海面發呆,心裡面雖然焦急,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了,但是卻也無可奈何,這些聯邦聖殿中的人到底搞些什麼鬼,聖域真的那樣神秘嗎?神秘到連入口都如此難找。   高奇看著來往飛舞的海鳥,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急如焚的高奇也想不出任何方法。習慣性的思緒越飄越遠,心裡面千百種思緒緩緩滲了出來,想著在聖土的遭遇、想著聯邦政局的變化、想著遙遠彼端的伊人……   慢慢的,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在高奇的眾多思緒中凸顯了出來,但高奇卻抓不到那是什麼,好像有什麼異樣的念頭一閃而過。   眼前仍是一片蔚藍海洋,天空甚至見不到幾片浮雲。   有著灰黑色羽毛、長長的脖子上頂著長喙,頭上有著鵝黃色羽冠,這是海濱港口都常見到的雜食性海鳥,一群群往海面俯衝,鑽進水中後停留約數秒時間,再浮上海面,嘴裡幾乎都銜著銀白色小魚,然後一再重複這個過程,一直到它的胃裡撐滿了食物後才滿足的飛往岸邊,應當是築巢在那,也許還有著幾隻嗷嗷待哺的幼鳥。   一切似乎平靜的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啊!」   高奇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像全身通電般跳了起來,開始往海面狂奔而去。海鳥們因高奇突然的行動而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紛紛振翅飛起,在天空盤旋飛舞著。   高奇越過岸邊礁石,縱身往有數尺落差的蔚藍海水跳下。   「果然是這樣!」高奇低頭看著腳下,在他腳底板下雖然是波瀾起伏的海面,但是他卻沒有因此落水,仔細看去,有一道約手臂寬的藍色礁巖隱藏在水面下,將海水分隔開來,所以那些覓食的海鳥們在穿入水中時,永遠是分成兩種相反方向,如中分線般在礁巖左右兩側入水。   要不是高奇坐下來發呆,怎會在無意間發現這種看似正常的微妙變化。   這就是通往聖域的道路?可是是通往哪裡?延伸在海平面上儘是一片汪洋而已。   高奇正在思索,這奇怪的礁巖什麼時候出現?為何在他剛剛檢視海面時卻沒有發覺,他很確定剛剛明明就沒見到這臂寬的藍色礁巖。一個波浪打了上來,高奇的腳踝卻慢慢被海水淹沒。   「啊∼潮差!」高奇擊掌道。   這條藍色礁巖因為顏色與海水相近,所以就算因退潮接近海面時,也不容易被發現,而且要走在這條礁巖上,只有在退潮最低點時那一段時間,現在海水又緩緩升起而淹沒這條唯一能指引高奇的通道。   高奇沒有任何遲疑的餘地,潮水已經慢慢蓋過他的腳踝。在陽光反射下,水底下的藍色礁巖緩緩消失,大約再過幾分鐘,這條藍色礁巖就會再度消失在海中。高奇開始沿著這條奇怪的「道路」放足狂奔。   這條藍色礁巖似乎並非人工搭築,而是純粹由海浪日積月累堆積而起,高低起伏不定,有些地方的海水已經深及大腿,但高奇卻不得不一步步踏在礁巖上。   礁巖左拐右彎,有時繞了個大圈、有時卻只剩下約手掌般寬度,麻煩的是海底也有著如迷宮般的礁巖,形狀幾乎和高奇腳下的藍色礁巖一模一樣,怕一個不留神就失去指引。   過了約半刻鐘的時間,高奇停下腳步,身處茫茫海中央。剛剛的來的小島早已經不知所蹤,站在礁巖之上,海水剛好淹到高奇肩膀,如果風綠芽跟來,早就淹過頭頂了。   「奇怪!沒有路了?」高奇腳往前探,礁巖確實已經到了終點。   高奇深吸了口氣,潛入水中。陽光透過澄清的海水將水中景物變成如薄霧般的世界,高奇眼光一掃,原來前方不是沒有路,前方數尺處有著一塊礁巖,有著半人高的一處黑黝黝的入口,只是被海水淹沒而已,不知有多深。   高奇又冒上水面,踮腳站在礁巖上,因為現在高奇只剩下頸部以上能伸出海面。   難不成聖域真是建造在海底?   高奇腦中思緒電轉。海底就像是另一個神秘的宇宙,其中奧秘仍是現今人類極欲探索的所在,不曉得這條通道究竟通到何處。   都已經到了入口,沒有任何遲疑的理由,高奇深深吸了在地表世界最後一口氣,一個翻身入水,如魚般矯健地鑽入洞穴之中消失。   「呵呵∼你這小ㄚ頭還真有趣,如此說來,聖土倒也算是一個挺不錯的地方。」守門者撥動著柴火,紅色火光照亮了四周。   風綠芽揚著清脆如鈴般的笑聲道:「老爺爺,那有空的時候你也到聖土去拜訪一下啊!」   守門者開朗笑道:「去不了嘍!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哪還有力氣到那麼遠的地方,何況,我還得守著這塊聖域呢!」   水天月疑道:「老爺爺,你不是說這塊聖域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進入,既然尋常人等都無法進入,那你們究竟在守衛著什麼呢?」   守門者應道:「小姑娘,我們並不是為了限制人們進入聖域而守衛在此地,而是為了更重要的原因。」   「喔∼什麼原因啊?老爺爺,你就說嘛!」風綠芽好奇心大作,跳到守門者身旁,張著水靈大眼望著他。   守門者搖頭道:「不能說、不能說,反正與你們無關,你們只要乖乖在這等你們的小情郎回來就行了。」   「老爺爺!」兩女脹紅著臉頰罵道。   一旁的諸星突然眼神銳利的一掃四周,長年生存在沙漠那種艱難環境的百族人,對於週遭的細微變化特別敏感,彷彿天生的異能,諸星似乎感覺到環境有些不尋常的變化。   「喔∼小伙子感知力還真不錯,居然只比我們這些老傢伙晚一步發覺。」守門者若無其事笑道。   佟少祺等人,身手矯健的一躍而起;朱火慶握緊新鑄的龍牙刀,眼神犀利的環顧四周;風綠芽抽出腰間彎刀,與水天月並肩站在一塊;西娜冷靜的搜尋四周,確實有著很多不尋常的能源體在附近活動著,能靠他們這麼近才被他們發覺,來襲者本事也不小。   四名守門者仍維持著他們一貫的姿勢,發言的黑髮守門者高聲道:「既然都來了,何必縮頭縮腦的?全都出來吧!」   這些闖入者還真聽話,守門者這麼一吆喝,紛紛從幽暗的林間竄出,居然有四、五十人之多,身形剽悍,行動出奇迅速安靜,像支規律嚴謹的軍隊。   他們沒有遮掩他們的面目,從臉孔特質可以區分出這些全都是聯邦人,而且毫無疑問的全都是一流好手,特別的是,在他們發間都放置著一具如髮飾般的藍色物體,十分顯眼。   風綠芽叫道:「你們是誰?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八成不是好人!」   一名左眼上橫著一道疤痕的老者站出來,冷然道:「在下是白道存,與各位沒有任何恩怨,但是基於立場關係,今夜勢必只有一方能留在世上。」   這白道存看起來就是那種剛硬古板到無法理喻的那種人,說話也處處充滿一意孤行的味道。   「白道存?你是白家的人,白練堂跟你是什麼關係?」黑髮守門者詫異問道。   白道存不由得錯愕,仔細看了看眼前這黑髮老人,道:「白練堂是我父親。敢問閣下是?」   「父親,難怪長的這麼像。都過了這麼多年頭了!唉∼」黑髮守門者自言自語的歎了口氣,搖搖頭,沒有回答白道存的問話。   白道存雖然訝異這老者居然認識他的父親,但是卻也改變不了他們今夜的行動。也不再深究這老者奇怪的態度,手一揮,數十人的部隊將場中眾人全都包圍了起來。   「動手!」一聲令下,刀劍尖銳的摩擦聲大響,殺氣瀰漫。   「哼!人多的一方,不一定代表有絕對優勢。」黑髮守門者只淡淡看了他們一眼。   轟∼整個地面突然劇烈搖晃了一下。   原本如磐石般不動如山的其他守門者,在同一刻出手了。守護這塊神秘區域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對於來意不善的擅入者,也沒甚麼話好說的。   燃著熊熊火焰的營火突然變成往四面八方狂奔的流彈,火星隨處流竄,四名守門者以超越常理的高速穿梭在火星間,火焰突然旺盛起來,將四周照的亮晃晃的,佟少祺等人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四、五十名來襲敵人眨眼間全倒了一地,只剩下那名叫做白道存的老者,橫刀胸前,疾退到數十步外。   這四位聖域守門者一身功力全都到達了驚人的人類極限,稀薄的天壁對他們似乎沒有太大影響。看他們超乎尋常的速度,一點都感覺不出他們都已經是超過兩百歲以上的老人。   白道存瞇著眼,似乎一點也不訝異眼前的情況,他道:「聖域裡居然還藏著像四位這種人物,看來聖殿也保留了不少實力啊!」   風綠芽叫道:「喂!現在剩下你一個了,該怎麼辦啊?要不要投降算了。」   白道存嘴角扯著笑意,眼神凌厲道:「小姑娘,要強攻聖域這聯邦最神秘的區域,難道我會只帶這些人來嗎?補充一點,剛剛你們說的也沒錯,人多的一方不一定有絕對的優勢,但是人數相差懸殊時,人多的一方絕對就是勝利的一方。」   嗡嗡∼一種很奇怪的空氣震動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如黑雲般的飛行船幾乎擋住半個天際,風綠芽等人從未見過這種形狀的飛行船,前寬後尖,像著某一種昆蟲的型態,在機腹有著兩圈奇怪的葉片急速旋轉,那種奇怪的震動聲就是從此處發出。這樣的東西居然能飛?   一個個人影絡繹不絕的跳下飛行船,人數難以估算,起碼是好幾個師的部隊。   在這種能量極其缺乏的時刻,這樣大手筆的行動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夠執行。以這種兵力,就算是想攻打任何一座城池,都綽綽有餘了,何況只是佔領這樣一座小島,敵我兩方的人數差距實在太多了。   白道存瞇眼看著佟少祺等人,道:「如果你們肯放下武器,或許還能保留個全屍。」言下之意,他們是非要將他們這群人徹底剷除,絕不留下任何活口。   面對這樣的威脅,粗獷剛猛的朱火慶把龍牙刀扛在肩上,搓搓長滿厚繭的手掌道:「來了聯邦這鳥地方這麼久,總算能好好伸展一下了,要不然啊!連骨頭都要生蚺F。」似乎一點都沒將眼前的景況放在心上。   水天月有些擔心,蹙著眉看著風綠芽道:「綠芽妹妹,你們有把握對付這麼多人嗎?」   風綠芽好像一點都沒感覺到壓力,她仍是笑的燦爛,點頭道:「放心吧!這種小場面又不是沒遇過,等等記得跟緊西娜姐就行了。」   西娜沒有多說廢話,她早已經做好戰鬥前準備。全身覆蓋的電子護甲透出一種奇妙的光澤,將她全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肌膚包裹起來。   油亮的護甲將她高挑的身材襯托得更完美,在腹部與兩手腕外緣呈現金屬鱗甲的形態,微微閃動著一種詭異的藍芒。   烏黑的髮絲因靜電效應而緩緩揚起,明亮的眼中居然隱約可見電光竄動,搭配上她近乎冷酷的冰冷表情,形象十分特異。   佟少祺和諸星相視一眼,佟大少長鞭一抖,自信道:「誰輸誰贏,那也得試試才知道!」   白道存瞇眼看著眼前這一群奇怪的人,他們的狀態十分輕鬆,一點都沒有將眼前這優劣明顯的局面放在眼裡,他們真的以為能跟千人以上,專司戰鬥的軍隊對抗嗎?   是驚嚇過度導致不正常,還是這些人真的有把握能與他們的部隊對抗?   白道存手一揮,戰鬥開始了。   高奇頭一抬,居然從水面冒出,他不是在海底洞穴裡面嗎?怎麼又有水面?高奇舔舔嘴唇,確實是淡水啊!他居然是在一條寬敞的河川中?!   高奇左右張望著,黑黝黝的水面上映著一抹土黃色的月輪。仰望天際,厚厚的雲層堆積著,土鳴月在薄霧般的雲層中,勉強露出半邊臉孔,飄落幾縷光線。   高奇在海底洞穴中左鑽右拐,順著不甚寬敞的通道前進一段不短的距離。   他還以為所謂的聖域是像百族地下城一樣,建立在海底的遠古氣穴中,可是現在他卻又浮上水面,是他弄錯路了嗎?   在海底洞穴中,他並不覺得他有往上的感覺啊!反而是一直往地層下行,怎麼會進到這條河裡?真是奇怪。   那他現在在哪裡呢?   高奇游向河邊,河邊散佈著許許多多大小不同的鵝卵石,真是越來越詭異,這種石頭不是在山溪中經過不斷流動翻滾,才會形成的嗎?他明明是在一片熱帶島嶼之中,如果真的游到了某一座島嶼中,也該是附近的小島而已,怎麼會在這種奇異的環境出現?   「難不成我又進入了精神障壁之中?感覺起來又不像啊!」高奇試著將精神力探往四周,這裡確確實實只是普通的平地而已,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峽谷平原地形,雖然感覺到有異常的磁場叢聚,卻也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年輕人,過來!」一個蒼老和煦的聲音突然自高奇左側出現。   高奇真是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嚇出一身冷汗來。他已經將精神異力全面開放,但是他始終沒感覺到他身邊有著任何生命的跡象,那眼前這名坐在岸邊的老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老先生……你……是人嗎?呃∼我沒有污蔑的意思,只是?你……真的是有血有肉的人嗎?」高奇知道自己這樣問很蠢,但是從西荒狼莫問的例子來看,高奇知道很多時候眼睛所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   白髮蒼蒼的老者轉過頭來,和藹道:「年輕人,放心吧!雖然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但是現在仍然可以算是活人吧!」   問的奇怪,答的更是奇怪,什麼叫做可以算是活人?   高奇恭敬道:「你是大長老?我叫高奇,聖殿長老會要我來拜訪你的。」   大長老從外表上看真的很「老」,別說他那滿是皺紋的臉,整個人就像是脫水過一樣瘦小,跟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一般高矮,白髮垂肩,兩個耳朵出奇的厚實,看起來極不對稱,但閃耀在他眼瞳中飽含深邃智慧的湛湛波光,高奇這輩子只在一個人眼中發現過。   高奇續道:「大長老,你跟我認識的一位長者感覺好像。」   大長老乾癟的嘴呵呵笑道:「你說的該不會是聖土的莫問先生吧!」   高奇驚訝道:「大長老,你……你怎會知道?聖土與聯邦的距離如此遙遠,兩國又幾乎互不往來,你怎會認識莫問老師?」   大長老轉回頭去,說道:「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久了,自然會懂得一些稀奇古怪的門道。何況在這個星球中,『訊息』是無所不在的,只要懂得存取的方法,就算距離再遙遠,也不過是觸手可及的範圍而已。認真說來,我並不認識莫問先生,不過在『訊息』中,莫問先生卻佔有很大的空間,讓我不得不知道他。你懂得我在說些什麼嗎?」   高奇點頭道:「大長老果然是聯邦的智者,相信你曾與天壁這偉大的生物接觸過,所以才能與她作訊息的交流。」   大長老突然轉過頭來,一反剛剛和藹模樣,眼睛圓睜厲道:「偉大的生物?!你稱她作偉大?年輕人,是我已經老得耳朵出了問題,還是你說錯了?對於這樣一個可怕的物體,你居然稱她作偉大的生物。」   高奇結實的嚇了一跳,沒想到大長老突然對他的話產生這麼大反應,他囁嚅道:「可怕?可是……天壁……嗯……該說是這宇宙中的另一種形態的生命體,她為了保護我們水藍星而停留在這星球數千年之久,將自己的身體與血肉做為資源,供給全水藍星的人類使用,這……不該稱為偉大嗎?」   聽了高奇的話,大長老情緒平復下來,悠悠歎了口氣道:「保護水藍星?另一種說法確實如此,可是那又如何呢?換個角度來想,水藍星不過是她培植的一塊牧場罷了!而我們這些人類,亦不過是她所豢養的一群牲畜,我不知這該稱作偉大嗎?」   高奇眼睛圓睜,張著嘴巴說不出一句話,老半天才勉強自喉間錯愕道:「什麼?!!」   大長老緩歎了口氣,道:「高奇啊!你可知道為何我和聖域元老們要待在這扭曲的空間狹縫中如此長的時間,就是因為我們不願也不肯喪失自我啊!唉∼可惜我的時間已經快到盡頭了,恐怕我們再也無法等待天壁真正消散的那一刻了。」   高奇先消化剛剛的錯愕後,吶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白天壁會將所有擁有超凡靈智的人在他們生命消失那一刻,將他們吸收,不過這種狀況只是為了不讓這些超凡靈智消逝而保存他們的意識。我不懂,為什麼你們會如此害怕呢?」   大長老搖頭道:「吸收與消滅又有何差異呢?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樂意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可是我們卻沒有選擇的餘地。當我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卻發現我們無法保存獨立的意識,只能接受唯一的結果,就是讓天壁融合為一,這實在讓人憾恨啊!」   高奇默然,他當然能理解大長老的想法,當初他聽到莫問老師解釋天壁的作用時,他心中也有著同樣的疑問,雖然天壁出發點或許是好的,但是這種方式真的適合每一個人嗎?   不管願不願意,當擁有超凡靈智者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只能像水滴回到大海般被融合、甚至消失獨立意識。   高奇語氣有些薄弱的反駁道:「可是也有人曾以獨立的意識狀態離開水藍星啊!雖然只有幾人哪……可是至少有人辦到過。」   大長老歎了口氣,點頭道:「我知道,可是那畢竟是極少數中的少數,就連你,你自問能達到那樣的境界嗎?」   高奇張大嘴巴,無法肯定,就算他一身所學已經到達聖土大圓滿境界,他還是不能肯定當他生命消失時,是否能以自我獨立意識離開天壁,因為那無關肉體力量,而是另一層次的精神力量。   大長老道:「就是這樣,我們也無法知道我們是否能夠辦到?所以,經過長久的討論,我們想了一個辦法。」   高奇道:「什麼辦法?」   大長老肯定道:「不要讓靈智離開這塊區域。」   「嘎∼」高奇愕然。這是什麼荒謬的想法,人有辦法可以控制靈智在軀體死後不會消逝嗎?難道無形的靈智可以用盒子裝起來不成?   烏雲終於整個遮蓋住天空,月黑風高夜,這種天氣換個角度想想,似乎也是一個適合殺人放火的理想日子。   熊熊烈焰由小島邊緣開始竄起,由外圈往內沿燒,除了能飛的生物能在濃濃黑幕中竄出外,其他的生物恐怕難逃這場災禍了。   佟少祺慢慢將鞭子纏在手臂上,看著四周慢慢被火光包圍,緩道:「還真是斬草除根啊!」   白道存語氣中略帶敬意道:「這聖域跟我們家族有著很深的仇怨,不是針對任何一個人,但也針對任何一個人。事實上,我還真沒想到在如此遙遠的異域中,居然存在這麼多高手。」   超過千人以上的精銳部隊,訓練時間超過三年。強化體能與經脈利用新研發出的灌頂法,數倍提升士兵的能量,加上精心打造的武器與裝備,竟然不到半個時辰就死傷過半,對手居然只有十人,僅僅十人。   西娜全身包裹在一層圓形光幕中,身體自然而然讓磁力托上半空,就像一個刺眼的發光體一樣,電弧形成的觸手像是能受她意識控制般活動自如,超過數萬伏特的電壓掃過敵人,簡直是所向披靡,跟個發電廠沒兩樣。   水、風兩個小ㄚ頭緊緊跟在西娜身邊,敵人根本連靠近她們都不可能,所有遠距離攻擊武器只要進入西娜電弧放射範圍,必自動引爆,根本發揮不了什麼屁作用。   朱火慶可能是裡面打得最是痛快認真的,仔細聽聽遠方傳來敵人的哀嚎聲,就知道朱火慶大概殺到哪個地方了。   諸星與四位守門者各據守小島一方,逐一殲滅登岸的敵人。   別提聖域守門者超過兩百歲以上的驚人功力,找上他們的敵人只能說是自尋死路,就連諸星這年輕人,也是來自聖土最神秘的族群,百族未來的族長候選人。他憑藉著夜色與叢林,簡直與環境融為一體,神出鬼沒的本事更是讓敵人聞風喪膽。   白道存似乎不太將己方的死傷放在心上,他從開始戰鬥至今,都與佟少祺站在原地對峙著,看著他的士兵逐漸被一一殲滅,也不見他採取過什麼樣的措施。   佟少祺將長鞭仔細依著一定規則纏在手臂上,謹慎而認真,他以沉靜的口吻道:「看你這有恃無恐的模樣,似乎你們主要目標也不在我們身上,該是去找高奇麻煩了吧!」   看了看所有敵兵中,眼前擔任指揮官的白道存顯然是最厲害的一個,只是要對付他們,這樣的力量只能拖住他們的腳步罷了!敵人的主力應該還是在對付聯邦聖域中的人吧!   白道存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道:「小伙子確實有些小聰明,既然知道我們主要的焦點是放在高奇身上,那也一定知道對付他的人必定是頂尖的精銳,可你似乎也不是挺擔心,就這麼相信你們的軍團長嗎?」   佟少祺朗笑道:「高奇如果是那種被人家三兩下就打發的人,那他在聖土不曉得死上幾萬次了,何況我要是走了,到哪再去找像你這樣的對手。」佟少祺有些手腳發癢,他可是好久沒遇見值得動到他寶貝鞭子的敵手了。   白道存瞇眼道:「不妨告訴你吧!白家出動了家族中所有紅級以上的一流高手,其中不乏比我更高明者,就算是現今聯邦軍隊中,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跟他們對抗。就算是如此,你還是不為你的同伴擔心嗎?」   佟少祺露出一口白牙道:「與其為你們幾個找錯對手的同伴擔心,不如先替你自己擔心吧!」   佟少祺肩膀微張,綁著鞭子的手臂前伸,一股驚人的氣勢立即展開。   一直以來都與高奇同行的佟少祺,在這段歲月中也有了驚人的進步,不管在眼界或是武技上,都有了顯著的成長,只是常待在高奇這怪胎身邊,一直沒有顯示出來而已。   白道存點頭低語道:「後生可畏啊!唉∼可惜,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成就一定也跟你差不多吧!」白道存臉上堆著一層愁緒,看起來似乎老了幾歲一樣。   佟少祺高聲叫道:「你在說些什麼,到底打還是不打?」   白道存雙眼爆出精芒,揚眉道:「想找死的話,我倒是很樂意送你一程。」   高奇冷抽了一口氣,吶吶道:「那……那麼那些聖域元老們全都將精神……呃……嗯∼該說是將全部靈智寄托在大長老的身軀之中嘍!那該是多龐大的精神力量啊?」難怪完全感覺不出這空間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原來這些傳說中的聖域元老終於也耐不過時間這個大敵,一個個都仙逝了。功力就算再高,人類的軀殼也是有使用限度的。   高奇續道:「可是你們如果不肯讓天壁將你們的靈智吸收的話,為何不試圖突破天壁呢?而要等待像戴蒙這種懷有不良意圖的人替你們將天壁除去?」   比較直接的辦法,乾脆以肉身狀況離開不就好了,反正他們身體中「攜帶」著其他聖域元老的精神,只要離開天壁範圍,應該就不受天壁限制了吧!   大長老與聖域元老的思想方式其實與西荒狼莫問已經非常相似,他們同樣具有神遊的力量,能探知到天壁這龐大能量的存在,也知道人一但失去軀體之後,靈智就全都會被天壁所吸收容納,但他們卻採取與莫問老師截然不同的方法。   他們全進入聖域這個奇妙的區域,在這個可以說是扭曲的空間中,他們保存了自己完整的靈智力量,利用類似於聯邦灌頂的方法,讓所有人的精神與智識能夠存在而不滅,這種匪夷所思的方法,簡直叫人無法想像。   大長老用他充滿深邃智慧的眼瞳看了高奇一眼,現在高奇知道那是包含了數十人,近千年以上的智慧累積,大長老歎道:「你以為我們沒想過、沒嘗試過嗎?」   高奇腦中靈光一閃,擊掌叫道:「啊∼古文明戰艦!」   大長老點頭道:「沒錯!在許久以前,我就極力研究這種能擺脫天壁影響的宇航艦,目的就是希望能藉由這種機械動力的機具,載運著聖域元老不滅的靈智離開這顆星球。」   高奇道:「那你不是成功了嗎?古文明戰艦確實能夠不受天壁影響而離開水藍星啊!這也是我來的原因。」   大長老搖頭道:「雖然物理性的機體能離開天壁,但是卻無法將無形的靈智帶離水藍星啊!唉∼為了那一次的行動,我們還損失了好幾位元老的靈智。一突破天壁,雖然寄托在其他人身體中,可是他們的靈智卻仍然被天壁所吸收了。唉∼可惜他們已經等待了那麼久的歲月,想不到最後卻落得同樣的結局。」   高奇可不敢問他們到底等了多久,問道:「那你們是默許戴蒙的行為嘍!難怪聯邦一直沒有對南區進行任何強制性的行動,放任戴蒙去研發這種可怕的武器。」   大長老點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唯有如此,水藍星人才能真正擺脫掉天壁,也唯有如此,我們這些人才能真正達到自由的境地啊!」   高奇搖頭道:「我十分敬佩你們的成就,不過我仍是認為你們錯了!天壁既然保護著我們經歷了如此遙遠的距離來到這顆星球上,又以自身的血肉為養分,滋養著我們這些微不足道的人類們,不管是從哪一種角度來看,我都不認為她對我們擁有任何敵意。」   他續道:「可惜說這些話都為時已晚了,就算能改變你們的想法,天壁的消逝也已經無法阻止,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去除聚神器的威脅,以免造成水藍星嚴重的崩壞,那將會是全球的大浩劫。不管你們同不同意,就算是用搶的,我也會取得戰艦突破天壁,阻止這一件災難的發生。」高奇說完後,轉頭就想走。   大長老露出深思眼光,說道:「等等吧!也許你的想法有幾分道理。在我們之中,也有不少人跟你的想法相似,只是我們從未想過另一種方法罷了!」   高奇轉頭道:「那你們是同意借給我嘍!」   大長老慈祥一笑道:「真祖的繼承者,我們怎樣都該給幾分面子吧!」   「咦!!」話還沒說完,兩人同時感覺到周圍磁場的變化,接著整個地面全都開始搖晃起來。   高奇叫道:「怎麼回事?」   大長老嚴肅道:「有人破壞了這個空間,企圖強行進入,看來我的時間真的已經到了盡頭了。」一旦這個奇異空間崩裂,大長老的軀體也面臨極限了,到時候,所有聖域元老與大長老這些超凡的靈智,都將被天壁所吸收。   高奇拱手道:「我會完成西荒狼莫問老師與天壁的托付,請放心吧!你們絕不會被永久困在天壁之中的。」   大長老歎道:「希望如此吧!」         ∼第二章 失序崩壞∼     「就在這裡沒錯了吧!」一名壯漢手持巨斧,雙臂筋肉糾結,猛力朝著海面上一處發著奇怪光線的地方劈下;在下斧點上出現絲綢般堅韌的波光震動,將斧頭彈回去,但持斧者功力不弱,在那大塊頭的肌肉下,更是藏著驚人的力道,幾下功夫,波光變得越來越破碎。   「二叔,你說這個地方真的就是所謂聖域的入口嗎?」一旁年輕白淨的青年問道。   被稱作二叔的是一名長相帶有幾分仙風道骨,穿著一身連身長袍的中年人,捋著下巴漂亮的長鬍鬚,緩道:「根據文獻資料調查,聖域處於這塊海域磁力線最強的交會地,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不過這種空間狹縫的情況,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的,只是這種因強力磁場形成的扭曲空間,通常只會存在於宇宙新舊星球交替產生之時,只是想不到所謂的聖域,居然是存在於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難怪如此神秘難找。」   在幽暗的海面上,虛空漂浮著十幾個人,成圓形圍著這一塊區域,光看外表就知道全都是不簡單的人物,特別是其中幾人太陽穴高高鼓起,兩眼間儼然閃動著精光,看來白道存所說的白氏菁英就是這群人了。   手持巨斧的壯漢大喝道:「打開了!!」   就像是海底一個拴塞被用力拔起,海水全被吸入這個大洞之中,形成一個可怕的大漩渦,平靜的海面立即變得波濤洶湧,海水擠壓的巨大聲響震耳欲聾,龐大的氣流像蒸汽一樣往上冒起,海底就像有只大海怪不斷翻攪著海水,兩個維持平衡的空間產生了崩塌現象。   「喝!」高奇紫電一揮,一道氣刃自漩渦中心飆出,將正全力下劈的巨斧一把震開。   高奇居然從漩渦中心「冒」了出來,在他腳下的漩渦隨著他的出現而突然消散,兩個空間的交界處也瞬間閉合了。   「你就是聖土的那個軍團長高奇是嗎?」一身長袍的中年人手一揮,全部的人警戒的圍著高奇。   高奇沒有回答,他眼神迷離的看著幽幽暗暗的天空,感覺到無數超卓的靈智升至天空後,慢慢融進一個龐大的意識中,經過了這麼悠長歲月等待的他們,始終沒有擺脫被吸收的命運。   「喂∼我二叔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高奇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愕然道:「白亞明,你怎麼在這?咦!不對,你不是亞明。」   眼前的年輕人跟兩年前高奇認識的那個,有著爽朗笑意的白亞明十分相像,但仔細一看,兩人仍有些許不同,特別是現在經過蛻生術變化後的白亞明已經跟以前大不相同,而且現在全身癱瘓的白亞明應當仍在東方旗接受醫療。   那年輕人疑道:「你怎麼會認識我堂哥?你見過他?」   高奇環顧著四周,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全都來自於同一個家族,輪廓與長相都有著相同的特徵,難道這些人都是白亞明兄妹的親戚嗎?這可難辦了。   手持巨斧的粗獷漢子喊道:「小子!你見過亞明,他還活著?」   看來沒錯了,高奇拱手道:「你們該是亞明兄的家人吧!亞明兄和其妹現在都平安無事的在聖土東方旗中療養,不久之後就能回到聯邦。」   「療養?」長相酷似白亞明的青年疑道:「堂哥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久的時間失去他的消息,我還以為他為了完成任務而犧牲了。」   高奇猶豫了片刻,考慮著該不該將實情告訴他們。   「快說,亞明到底怎麼了?」   高奇沉聲道:「亞明兄的身體經過不當的蛻生術變化,強行將身體潛能發揮至極限,擴張過度的經脈經不起強大壓力的擠壓,而導致嚴重的破壞,若不是正好身在東方旗的範圍之中,得到及時的治療,恐怕連醫療技術超凡的竹影郡主都回天乏術。」   中年人道:「不當的蛻生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亞明的蛻生術變化明明十分成功,你是在質疑什麼!」   高奇歎了口氣,搔搔頭道:「這該怎麼說呢?」   看著眼前一大群有著敵意的白家人們,一副他要是敢批評戴蒙,就會跟他拚命的模樣,讓高奇不由得一個頭兩個大。   基於白亞明的關係,他實在不太願意跟這些白氏家族的人動手,可是白氏一族卻對戴蒙忠心耿耿,急欲取回他們在聯邦的地位與權勢,這跟高奇本來是沒啥大干係啦!可是他現在卻是站在跟戴蒙對立的地位,這種狀況該怎麼辦啊?   白淨青年一拔腰間長劍,指著高奇喝道:「看你這支支吾吾的樣子,難道是你將堂哥打傷。」   高奇皺著眉道:「我與亞明兄確實有過衝突……。」他不能否認白亞明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跟他脫不了關係。   「果然是你!」劍光閃動,逼得高奇不由得往後急退。   「易華!」中年人手一揮,阻止年輕人進逼,看著高奇道:「我是白秉,現在在場者都是我白氏一族的頂尖好手,不論你與亞明是什麼關係,這事先按下不談,看你裝束的模樣,確實就是我們要找的聖土軍團的軍團長高奇,我們此次本來就是為了你而來,你該明白是為了什麼。」   高奇抿嘴道:「我知道,你們白氏一族自被逐出皇族後,就一直在聯邦各處活動,近年來更是結合了戴蒙的力量,進行許多顛覆聯邦政府的活動,更協助戴蒙進行培育新生代人類的實驗計畫。不過這些事,都跟我沒什麼太大關係。」   白秉挑眉道:「喔!看來亞明確實跟你接觸過,你才能知道這麼多關於白家的訊息,既然跟你沒關係,那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到聯邦這裡?」   高奇眼神轉利道:「因為聚神器!這個可怕的異星武器,處在戴蒙陣營的你們應該最瞭解這武器的恐怖之處,或是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這聚神器究竟會產生什麼可怕的影響。」   白易華說道:「聚神器是我們成功的關鍵武器,更是帶領我們重回榮耀的引路者。」   高奇嚴肅的接著道:「它卻也是破壞整個星球的關鍵元兇。若放任它這樣無限制的吸取能量,整個水藍星的能源都將被吸收殆盡,對星球造成無法回復的巨大災害,這些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白秉瞇眼道:「戴蒙先生的思慮周全,他一定已經有辦法能控制聚神器,這用不著你來擔心。」   高奇質疑道:「如果戴蒙真能控制聚神器,為什麼現在的南區會變成這般景象!」整塊南區大陸都已經陷入幾乎無能源、無重力狀態,不僅沒有任何能量,而且空氣幾乎稀薄到無法供給任何生物生存。   白易華仍固執道:「那只是一時性的反應罷了!我們相信戴蒙先生的決定。」   高奇罵道:「愚忠!就算事實已經擺在你們眼前,你們還是仍然相信戴蒙,就算他將白亞明當成實驗白老鼠來試驗,你們仍覺得是一種光榮,是吧!」   此話一出,幾乎惹火了每一個在場的白家人,他們就像當初的白亞明,完全對戴蒙忠貞不二。   白秉怒道:「你一再地污辱戴蒙先生,這罪狀就足以讓你死去好幾次。」   高奇歎氣道:「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不可理喻,人竟然可以盲目到這種程度。到底戴蒙是怎樣的人,竟然有這種魅力可以讓這麼多人完全的對他死心塌地,毫不懷疑他的所作所為,這也算是一種特殊力量吧!」   至今,高奇已經見過水藍星球上幾位各領風騷的頂尖人物,南王赤炎與東方旗主兩位都是雄霸一方的領導人物,他們也同樣具有一種特殊的魅力,能讓部屬們為他出生入死,或許戴蒙也是一樣吧!   「哼!廢話連篇!你究竟是要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們麻煩一點?我可是一點都不會介意。」白易華平舉著長劍道。   高奇一臉平靜道:「看來話你們是聽不進去了,我也沒有想改變你們想法的意思,我的時間很緊迫,恐怕沒有辦法陪你們浪費太多的時間,我看你們還是一起來吧!」高奇的語氣很平淡,可是聽的人感覺就不一樣了。   「什麼!混帳!」在場白家高手罵聲四起。他們全是千錘百煉、精挑而來的一時之選,就算對上聯邦最頂尖的六大世家高手,也是綽綽有餘,高奇居然要他們一起動手,未免太輕視他們了。   白易華年輕氣盛,怎堪高奇這樣輕視的語氣,長劍一抖,化作無數長虹,直奔高奇門面。劍氣四逸,速度極其驚人,他能以這樣年紀擠身白家頂尖高手之列,功力不容小覷。   高奇連紫電都沒動,右手手掌上翻,手指在虛空中畫出幾道完美的曲線,運力一彈。   鏗∼!空氣中居然出現金鐵交擊的尖銳響聲。   白易華手腕一陣發酸,虎口發燙,驚訝、錯愕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他卯盡全力的一擊,高奇居然隨手就將他擊退,這怎麼可能?   高奇伸出一根手指,沉下臉來說道:「我再說一次,要嘛!你們就一次全上來,別浪費我的時間,要不大家就這樣一拍兩散,早點回家去睡覺,如何?」   若在平時,高奇絕不會用這樣輕視的口吻說話,不過對於這樣一群頑固的人,他實在沒有辦法改變他們根深蒂固的想法,又考慮到白亞明兄妹的關係,不能殺害任何一個白家人。   所以,乾脆用他的力量直接震撼這群白家菁英,讓他們知難而退吧!必要的時候,開溜也是可以。   高奇語氣越重,整個人就越陰鷙,就像融入大地夜色之中掌管黑暗的帝王一般,強大的存在感壓迫著他們。   所有在場的白家人不由得心跳加快,高奇的力量似乎遠超過一般常識的範圍。   白秉看著判若兩人的高奇,皺眉道:「深不可測的力量,你確實是戴蒙先生的大敵,難怪戴蒙先生會派我們來對付你。白家的手足們!報答戴蒙先生大恩的時間到了,上吧!」   所有人應諾一聲,為了戴蒙先生的大計,他們就算犧牲又有什麼關係呢?   高奇打的如意算盤似乎不怎麼管用,看來得想想脫身的辦法了。   轟隆∼一片火海中爆出猛烈的氣流,將燃燒中的殘灰高高捲起,氣流的中心點只剩下空蕩蕩的焦黑一片,噢∼不!還有著兩個人站在仍冒著煙的地面上。   佟少祺一臉髒污,整張臉只剩下牙齒仍是白的,他咧著嘴道:「嘿∼白道存,你們的人都快要死光了,你還要掙扎嗎?」白道存的人雖然多,可是功力等級上遠不及他們,雖然敵人毫不畏死,前仆後繼的湧上來,不斷消耗他們的體力,可是敵方人數也不斷消減,勉強算是勢均力敵吧!   看看白道存他也好不到哪去,除了衣服破爛之外,連鬍鬚都被燒了大半,他不在意的說道:「那又怎樣?你說,你是叫做佟少祺吧!你那條鞭子使得不錯啊!」   佟少祺手一揚,手中長鞭就丟到白道存眼前,說道:「你還滿識貨的嘛!借你用用看吧!看你手上的刀,大概沒法子用了吧!」白道存手上那把刀已經完全扭曲,刀鋒捲起,連血擋都不曉得掉哪去了。   白道存拿起長鞭試揮了幾下,然後竟然將長鞭丟還給佟少祺,罵道:「你是在開我玩笑嗎?如果我會使這種武器,那你早不知死幾次了。」   事實上,白道存的功力確實不亞於佟少祺,說不定還高上一線,只是佟少祺一手鞭法使得極其詭異,不但飽含驚人氣勁,而且完全不知道會從哪一個方向襲來,脫離了鞭子的正常範圍,達到技近乎道的大家境界,彌補了佟少祺在功力上的不足。   佟少祺啞然笑道:「確實如此,那你還打上不打?」   白道存看了看手上扭曲變形的刀,思索了一會後,將刀一丟道:「不打了,反正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佟少祺疑道:「時間?什麼時間?」   白道存道:「告訴你也沒關係,攻擊此地不過是整個行動的一部份而已,如果不是因為其他行動而調派去太多的人力,你們現在還能活的好好的嗎?這一次的行動是全面性的,算算時間,這時候我們的同伴們大概已經順利掌握聯邦政府了吧!」   佟少祺訝道:「除此之外,你們還有攻擊其他的地方?哇∼你們到底有多少人啊?」   白道存道:「這次的行動囊括南區海面艦隊,從外海包圍聯邦,並且經由內部滲透、進行破壞,配合上我們的盟友們推翻現今的聯邦政府,一切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這場戰爭的勝利還是屬於我們的。」   佟少祺並非聯邦人,所以也不怎麼為聯邦擔心,不過要是高奇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不曉得他會怎樣做?   高奇紫電一揮,一頭形象猙獰的莽龍竄上天際,然後繞著所有人狂奔一圈,在海面上掀起一陣巨浪。   諸多武器齊攻而下,大開大闔的巨斧、刁鑽狠辣的長劍、靈動自如的快刀,但速度再快,也趕不上眼前那一抹模糊的影子。   情勢很明顯,高奇的功力幾乎是壓倒性的凌越眾人之上。他融合東西兩地各自獨特的武學,開創出另一種前所未見的武技,綜合了聯邦的內涵與聖土的招式,若以功力論,在這星球之上有資格與高奇一較長短的,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啊!」白易華長劍從中折斷,他呆呆的看著切口完整的斷劍,奇跡式的,他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就僅是武器折損而已。   抬頭一看才知道並不是僅有他如此而已,許多人手中的武器命運都跟他一樣,紛紛自場中退下。   白秉大聲喝道:「全都住手!」   白秉利眼一閃,含憤道:「高奇,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污辱我們嗎?我承認你的功力等級超越我們甚多,不過我們不需要你的憐憫!」   高奇聳聳肩,有些吊兒郎當的說道:「老實說,我根本不想跟你們戰鬥,我們根本毫無仇怨,只是因為觀念的不同而對立;世界上到處都有著不同思想的人們,也許你們是對的也說不定,不過我已經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也一定會去做。」   白秉握著劍的手因怒氣而顫動,恨聲道:「你不斷破壞我方的計畫與行動,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形同死敵,我們必不擇手段來殺死你,就算如此,你仍不肯動手?」   高奇瀟灑的擺擺手,不發一語。   白秉高聲道:「這一戰勢必要有一方被毀滅,不管你動不動手,我們至死方休!」   所有白氏一族的戰士們激情的舉手應和。   高奇心裡面歎道,難道真的要逼他動手嗎?   轟隆隆!驚人的巨響在天地間迴盪著。   異變突起,整個海面全都掀起,高奇也是一陣錯愕,發生了什麼事?   但巨響過後,突然間,一切都平靜了下來,不只是平靜,而是寂靜,彷彿連海水都不再流動,風也全凝固了起來。   高奇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不斷消失中,整個心口沉甸甸的。高奇猛一抬頭,突然發現所有的星辰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烏黑,那……那是……   天壁終於消失了,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該說天壁終於被聚神器給完全吸納,這個時候的水藍星天空是完全開放,照理來說,應該是可以見到更寬闊明亮的宇宙與星辰,但是此時的天空卻是一片墨般的漆黑,完全沒有任何光線,沒有任何聲音,所有人都被這種異常的狀況驚呆了。   沒多久,一陣密集的顫抖聲由小開始慢慢變大,最後大到幾乎震耳欲聾。   海水的水位迅速的消退,甚至有些淺的部分已經露出位於海底的礁巖。   遠方海平面一片紅色火海,不是一處,而是蔓延整個海面,天空開始從沉重的黑轉成為如血腥般的紅光。   可以感覺到整塊地面,不!是整個星球的地面都在進行著移動,原本被天壁高密集壓力控制在地殼下的能量,開始往上竄起,原本只會在極地釋放的能量,將會隨時在每一個地方出現。   在場的白家人全都慢慢自空中降下,呼吸漸漸變得混濁而沉重,原因無他,天壁已經不再供應高密度的能量,空氣中稀薄到所剩無幾的能量完全斷絕與身體的能量交換,除了高奇這種已經達成大圓滿境地的頂尖高手之外,其他人已經無力再擁有凌渡虛空的能力了。   高奇悠悠歎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   白秉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天壁失去後,會變成這樣可怕的景象。   高奇不再理會白氏族人,往感覺到佟少祺等人氣息的方向飛去,他們該做些什麼了。   「高奇,我剛剛聽說戴蒙的人已經攻陷聯邦,你覺得是不是真的啊?」佟少祺抽空問道。   高奇點頭道:「事情發展至今,已經到了要互掀底牌的時刻。天壁消失,能量已經完全消散,聯邦目前只剩下唯一可抵抗的古文明戰艦,而戴蒙至今仍有許多主要的戰力還未出現,不過除此之外,我更擔心聯邦內的崩壞。」   佟少祺道:「你是說公孫家?」   高奇腳下運勁,海面立刻出現一波起伏的暗潮,讓小舟像是在海面上飛行一般。   能量極度稀薄的結果,讓御空飛行變成非常耗損體力的一件苦差事,佟少祺等聖土來的夥伴身體同樣變得非常沉重,雖不至於像聯邦人那樣嚴重,但是也不若過去那樣迅捷。   高奇看著黑暗中隱約可見的城郭道:「公孫家日前被我們當眾戳破指責,面子盡失,加上白家的人都能滲透到這裡,想必他們更在新康城中佈置好一切,現在聯邦失去動力,正是他們的大好機會,你想他們會放過嗎?」   前方的海岸線一片紅光,不知是地殼釋放能量所產生,或是戰火已經蔓延開來。   新康城   寂靜。   真的是一片平靜,高奇等人十萬火急趕回新康,原本以為會見到大規模的戰役,但是想不到看見的卻是這樣的一個景象。   新康城所有的人全都離開了建築物,呆立在街道上,寬闊的大街上沒有任何燈光,也沒有喧鬧的聲音,林立的大廈、空中樓閣、磁力通道、任何一種會動的機器,所有的一切全都靜止了。   天空中沒有任何景象,沒有星光、沒有月亮、甚至連一片薄雲都沒有,只是黑、漆黑,沒有人見過這樣一種異常的景象。   恐慌已經不足以形容聯邦人民的感受,連感覺都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逃!是第一個冒上心頭的念頭,但是逃到哪裡?現在全水藍星每一個角落都是相同,全都陷入一片黑暗中。   高奇等人穿梭在靜止的人群之中,感覺一切都像是深陷在一個醒不過來的夢魘裡,每個人的腳步越來越沉重。   除了天壁的消失造成他們體內能量不斷消退之外,外在環境那種沉重的壓力就像壓在胸口的大石頭一樣,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風綠芽拉著高奇的手臂稍稍喘息一下,減輕一些奔跑的負擔,邊嚷道:「高奇,剛剛進城之前跟西娜姐說了些什麼?怎麼看她突然像根沖天炮一樣衝上天。如果她在的話,不是能用磁力帶我們直衝聖殿,何必還在這浪費時間?」   所有人當中,只有西娜這異星人與高奇這怪胎不怎麼受天壁消失影響,西娜本身可以利用電磁力漂浮,風綠芽已經習慣依賴著西娜帶著她飛行,西娜一不在,風綠芽馬上吃到苦頭了。   高奇點頭道:「我要西娜去爭取時間,不管地面的戰況怎樣發展,都不關我們的事了。或許聯邦能獲得勝利、或許戴蒙能取得領導權,那都不是我們所能改變的,我們現今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去除掉聚神器,讓天壁重獲自由,避免事情變得不可收拾,所以我叫西娜先『上去』準備一下。」   佟少祺仰頭看著漆黑的天際,這種詭異的天空還真是叫人不舒服。   聖殿   四週一片狼籍,主殿的一片屋頂不見了,圍牆也塌了一大塊,連門口長階梯也下陷了幾個坑洞。   雖然四處可見血跡斑斑,不過也沒見到傷亡的屍體,從現場看來可以知道,剛剛確實有一場不小的戰役,但是現在似乎停息了。   進入中庭,黑壓壓的人群全擠在廣場上,明顯形成兩方對峙的場面,雖然仍是火藥味十足,但卻沒有動手的跡象。   一面是長老會的成員們、聖殿武士團、左鷹堂等新皇貼身侍衛與六大世家各界的高手們,另一面果然是公孫世家與一些身穿軍服的部眾,兩方面各有約千人左右,可是現在也像是新康城內的景像一樣,一片寂然。   高奇與佟少祺、朱火慶、諸星、水、風兩女,疾步走向中央,人群自然而然開出一條路來讓他們走過。   所有人的表情全都相同,充滿著失落、懊悔與恐懼,包括公孫齊這些大老們,此時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漆黑的天空。   二長老唏噓道:「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   風綠芽搶先問道:「二長老,到底什麼來不及了?」   二長老道:「你感覺不到嗎?所有的一切全消失了,我們的力量正不斷的消減,所有曾經存在於水藍星上奇異的能源體,全在眨眼之間消失了,連古文明戰艦上所開發的新能源也不能例外,全消散得無影無蹤。」   高奇看著公孫齊一方的人馬,問道:「那這是怎麼一回事?」   左鷹堂左臂上有著一條長長的傷痕,看得出來是讓尖銳的利物劃傷,他憤然道:「這些聯邦的叛徒!居然投靠戴蒙那一方!」   公孫尚凱手指著左鷹堂喝道:「放什麼屁!誰是叛徒!你們這些欺騙世人的神棍才是聯邦的叛徒,明明沒有新皇這個人的存在,還欺騙了千千萬萬聯邦的人民們,假傳命令,這種行為才叫人不齒。」   兩方人馬相互叫囂指責,公孫齊喝道:「別吵了!」利眼一閃,掃過高奇等人,道:「我們不否認我們支援戴蒙一方,但不要認為聖殿就永遠是正義的一方,我們與戴蒙的結合雖然是利益為先,但是並非完全贊同戴蒙的作法。像聚神器這次的恐怖行動,就讓我們無法認同,本來我們可以先滅了聖殿,但是這樣對大局一點好處都沒有。」   二長老低沉道:「那你想如何!」   公孫齊朝高奇點頭道:「高奇軍團長,請原諒我日前的不禮貌。你說的沒錯,我們愚蠢的將晶石送給戴蒙去建造這可怕的武器,造成現在這樣恐怖的後果,我十分後悔,我希望你能不計前嫌,為聯邦所有人去除這個恐怖的威脅。」   這聯邦趾高氣昂的政界大老,居然向高奇請托,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高奇心知肚明,戴蒙一定在這聚神器上對公孫齊撒了什麼謊。   高奇拱手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從來沒變過,我只希望不管聯邦或是聖土的人民們,能夠擁有一個和平的國度。不管如何,我還是會去做。」   胖長老搖頭道:「不過……古文明戰艦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動力,現在全聯邦也沒有任何一艘能升空的空航機械,就算高奇肯上去,也無計可施啊!」   高奇神秘一笑道:「天無絕人之路,現在就該看西娜能不能完成任務了。」   「西娜姐!!!」風綠芽站在聖殿最高塔上,朝著緩緩下墜的一團霧光喊著。   在模糊的霧光中,隱約可以見到一名身材美好的女子,不是西娜還能是誰?   她週身流轉著難以置信的龐大電能,簡直是前所未見、匪夷所思至極。   「這……這……太……」二長老一臉不敢置信,在這種稀薄的環境中,連他都無法滯空太久,更別說像眼前這女子一樣,散發著如此驚人的能量了。   高奇笑道:「這才是我們最後的能源。」   原來在天壁剛剛被聚神器消散時,高奇吩咐西娜急速升空,設法「搶得」能源。   水藍星人雖然能在身體中產生能量,但是卻無法像西娜一樣,吸收外界電能儲存在體內,高奇也是突然想到這個主意,讓西娜變成一個蓄電池,做為古文明戰艦的動力源。   二長老喜道:「確實沒錯!有了這麼龐大的電能,就能驅動古文明戰艦升空了。事不宜遲,我馬上叫人準備。」   水天月拉著高奇遲疑道:「高奇……」眼神中透露著許多不同的情緒。   高奇柔和道:「怎麼了?」   水天月想了想,搖頭道:「沒事了!自己小心一點,你一定要回來,我跟綠芽會等著你回來的。」   礙於功力的關係,水天月在天壁消散後,能力大幅下降,怕無法負擔在真空中的戰役,只能乖乖留在地面上。   高奇露出白牙笑道:「放心吧!我的命硬的很!沒那麼容易死掉的。」   一艘通體棗紅色的怪異船艦慢慢自聖殿地下升起。艦體以現在的眼光來看並不大,約可容納百人左右,高約三層樓,寬約三十尺,跟東方旗的空行艦有些類似,這種奇怪的設計似乎只在歷史博物館中看的到。   高奇手觸摸著冰涼的船身,這種鑄鐵高奇還是第一次見到,似乎非常厚重,接縫十分粗糙,跟近代宇航船所採用的質輕強韌的船體材質大相逕庭,讓人實在很懷疑這玩意真的能在宇宙航行。   高奇問道:「二長老,到底這船艦的設計是怎麼來的?好像跟現代科學搭不上邊?是大長老自行設計的嗎?」   二長老嚴肅道:「這戰艦的原型並非大長老獨創,大約在聯邦中世紀時代吧!那時候聖域一直是禁止任何探勘行動的,可是當屆的『天宇新皇』殿下卻獨排眾議,堅持對聖域進行全面的研究,就是在那時候從聖域的海底找到當時的原型船身的遺跡,雖然大部分的船身都已經遭到腐蝕與風化,但是重要的動力核心卻保存得相當完整,但那時只將這艘沉船當成是古文明遺跡而已,並未深究。一直到了近代,大長老還在聖殿任職時,才發現了其中奧妙,並開始著手研究,進而以原型為藍圖,創造出各種不同形態的機型,有許多觀念更與近代宇航學結合起來,使宇航的腳步跨進一大步。」   高奇心道,就是因為這種新技術的發現,他的父母才會一去不回,眼神不禁落寞了幾分。   「高奇∼你進來看看,裡面好多奇怪的東西喔!」風綠芽自入口探出頭來叫道。   高奇跨進艙內,裡面的形態跟一般宇航船結構倒是相似,看來似乎只在外觀上保留原型。   「高奇,你看。」在船體最前端應該就是駕駛室,但是卻見不到任何操作的儀器,寬闊的斗室中,只在中央擺了個懸空的座椅。   高奇納悶道:「這……這該怎麼駕駛?」一般來說至少要有控制介面吧!   風綠芽跳上椅子,拉著頭上一具長得像是太陽眼鏡加上發圈的奇怪玩意,眼裡閃著得色道:「你看著。」風綠芽熟練的把那奇怪的玩意戴上,雙手在空中飛舞著一連串奇怪的姿勢。   「西娜姐,你聽到了嗎?」風綠芽道。   不知從哪傳來西娜的聲音道:「聽到了,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看看啊……嗯!好吧!我們先練習一下升空的程式好了。」風綠芽歪著頭想了一會,不在意的說道。   佟少祺揮手道:「升空?等一下,我們的能源已經不夠了,萬一……。」   不等佟少祺說完,風綠芽雙手輕舞,俐落道:「好了,出發!」機身一陣搖晃,高奇等人還沒任何心理準備,人差點往後仰。   看看前面原本空無一物的機體,出現一大片藍色天空,好像變成透明的一樣。還沒回過神來,眨眼間他們居然就衝上萬尺高空,底下的長老會成員楞楞的看著只剩下小點的船身。   佟少祺扶著紅腫一塊的額角罵道:「死ㄚ頭,你也拜託一下!要飛前先通知一下嘛!痛死了!」   「抱歉、抱歉!第一次駕駛有點不穩,下次就不會了!」風綠芽將頭上那副控制器提起,露出一雙眼睛道。   碰!一聲巨響後,機體又是一陣搖晃。   佟少祺抱著頭道:「風綠芽!你又搞什麼鬼?」   風綠芽兩手揮揮道:「不是我,我可沒做什麼。」   西娜那具有磁性的嗓音傳道:「注意!有不明攻擊。據偵測,起碼有超過百顆以上的高聚合能源彈正鎖定我們的船艦,預估十三秒後會遭遇另一波攻擊。」   高奇叫道:「怎麼回事?有敵人嗎?」   風綠芽戴上控制器,兩手急揮。兩旁船壁一幅幅變成透明狀,顯示出來自於各角度的視角,只見漆黑寬闊的天空裡有著難以計數的黑色船艦閃著詭異的燈光,一朵朵如煙火般的紅光正朝著他們急奔而來!   高奇叫道:「是戴蒙的軍隊!趕快反擊!」   西娜道:「沒辦法!我們現今所有能源全都只夠供給飛航所需,無法自行回收能源,若強行運作攻擊性武器,則會讓能量急速耗損。」   佟少祺著急道:「那快逃啊!再不走,我們就成了炸麻花了!」   風綠芽點頭道:「東北角敵人似乎比較少!西娜姐,我們朝那走。」   「好。」   戴蒙的大軍終於開始行動了,長久以來擔任防衛型態的天壁消失,所有對空武器全數癱瘓,聯邦現在就像不設防的空城,只能眼看著戴蒙來自於外太空的龐大軍隊慢慢逼近。   「還是沒辦法嗎?」高奇看著一大群如蝗蟲般的黑色宇航艦跟在後頭。   這麼龐大的軍隊,就算是天壁未失,聯邦也不一定能贏,何況是現在。   「咦!不好!前面也有軍隊!」風綠芽叫道。   在前面出現了點點亮光,如螢火蟲般在虛空中閃爍。真是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啊!   佟少祺仔細一看,揉揉眼角道:「不太對喔!好像不是戴蒙的人。」那種亮光的型態好眼熟。   高奇喜道:「是赤喉軍的軍隊!還有東方旗的船艦!」   張著巨大翅膀的黑翼龍劃過天際,大約近千匹如足球場大的黑翼龍張著亮晃晃的眼珠子,威風凜凜的看著高奇的棗紅色船艦。   「和軍師、蕭大叔!原來是你們,好久不見了。」高奇驚喜的看著他們的老朋友,東方旗的蕭子經與三大學識之一的和浚之。   蕭子經笑道:「確實好久不見,看來我們來的可真是時候。」   和浚之嘴角噙著笑意道:「一段時日不見,高奇在功力上似乎又有進境,真不可思議。」   高奇搔搔頭道:「沒那回事啦!對了!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剛好需要幫忙,聖土來這裡距離可不近啊!」   蕭子經道:「高奇,你不知道,你們離開約一個月後,東方旗來了一個貴客,他要求我們立刻整頓軍隊,出兵聯邦,所以我們才能來得這麼快。」   「貴客?」   和浚之道:「就是百族之長,夏初音,夏小姐。」   風綠芽叫道:「是夏姊姊要你們來的?」   和浚之道:「是的,夏小姐應該早就預知到會有今日這變故,所以親自前往東方旗請求我方派兵。另外,南王赤炎也與我方達成暫時協定,組成聯合部隊飛往西半球,沒想到半途遇見天壁消散,還好飛翼龍並不受天壁消散影響,可是我們的飛行船因為地磁變異,幾乎無法控制,所以就得委託這些龍群們駝來了。」   後方閃著一陣耀眼的爆炸,一隻額頭上有著歧角的飛翼龍穿梭在黑色船艦間,長長的尾巴一掃,將一艘中小型艦艇硬生生劈成兩半。   「郡主大人可好?」高奇問道。   和浚之道:「托你的福,郡主的身體恢復的很好,而且也開始跟著夏族長學一些強身健體的武技,學的十分不錯呢!」   風綠芽叫道:「夏姐姐在教竹影姐武技?真偏心,下次我也要叫夏姊姊教我。」   佟少祺指著前方的戰事道:「我看聖土方面的人馬也沒有辦法支撐太久,我們還是先回新康城再作打算吧!」   高奇道:「也好,消滅聚神器的大事越快越好,以免戴蒙將整個天空封鎖,憑他的力量是可以做到的。」   所有人不由得心情有些沉重。         ∼第三章 絕世梟雄∼     和浚之看了看手中聯邦軍情局所給的資料,一臉無法相信的模樣,搖搖頭、歎了口氣,再搔搔他那頭長髮。   雖然美男子一舉一動都讓人挺賞心悅目的,不過在這緊要關頭,恐怕沒有人有那個心情欣賞吧!   佟少祺試探道:「和軍師,如何?以你來看,我們現在的軍力能跟戴蒙對抗嗎?」   說到硬碰硬的行兵打仗,放眼全水藍星中,誰比的過東方旗三大學識之一的和浚之。   聯邦軍已經習慣依靠能源,一旦失去內能,就跟平凡人沒兩樣,除了較高階軍官的內能還未完全散失者外,聯邦千萬軍隊能用的,恐怕不到一半,頂多加上六大世家的人手,勉強可組成薄弱的防禦網,以這種實力想跟戴蒙對抗,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和浚之終於放下資料,搖搖頭道:「我們所帶來的現有兵力中,約有三百五十餘頭飛翼龍,暫時可保住神州北部方面的安全,也可鞏固一條對空航道讓高奇出發,不過一旦出了大氣層,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粗略估計,戴蒙現在部署在大氣層外的兵力超過以萬計數的紅葉級宇航戰艦,加上起碼有百艘以上大型的宇航母艦,如果一起開火射擊的話,連只小蒼蠅都逃不了,更別提這麼一大艘船艦了,你們連靠近聚神器的機會都沒有,目標明顯的高奇他們,定會成了敵人的箭靶子。至於後續的對抗……」   和浚之停了幾秒,續道:「我只能說,我們的機會渺茫。就算再向東半球求援,東方旗加上南王軍,甚至連炙世可用之兵都算進去的話,頂多達到戴蒙軍力的一半,而且戴蒙還佔了個制空權的優勢,任我們再怎樣計算、佈局,我們還是毫無勝算。」   「所以我的建議是,縮小戰略範圍。以目前的情況,我們可在神州撐上三天,若能順利擊落聚神器,解除目前無能源的困境,或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可是那也得高奇能到達聚神器所在之處,要不然…   …」   廳裡參與戰略會議的眾人一陣寂然。   風綠芽提議道:「要不然我們繞道北半球後再突破大氣層,然後再從另一面接近。」   佟少祺道:「這樣的話,在時間上起碼要超過七天以上,那時候恐怕戴蒙已經控制整個水藍星了。」   「那該怎麼辦?」   高奇口吻堅定道:「直接闖吧!選擇最短的航線,直接通往聚神器。但是,這趟上面的乘客只要西娜跟我就行了,其他人請幫我引開敵人的注意力。以我跟西娜的力量,應該能承受這樣的衝擊,就算船艦全毀,只要能接近聚神器,我們就有機會。」   風綠芽跟水天月同聲反對道:「不行!那不是去送死嗎?」   和浚之頷首道:「我同意高奇這種方法。我們所有人當中,也只有高奇與西娜小姐能有這樣的特殊能力,可以透過無生命物體傳達能量。不過我要老實說,成功的機率實在很小。」   高奇不在意,聳聳肩道:「不管哪一種方法,我們贏的機會都微乎其微,可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聚神器不除,水藍星勢必會陷入永遠的能量枯竭,甚至不用等到那時候,整個地表就會被地底拱起的能量拆的七零八落了。」   佟少祺擔心道:「可是戴蒙會輕易讓高奇接近聚神器嗎?」   現場沒有人答腔,誰都知道答案。風綠芽說的沒錯,這根本跟送死沒兩樣。   「高奇,我們想想其他的辦法好不好。」風綠芽苦著一張臉,仰靠在浴室窗戶下的牆壁叫道。   高奇舒服的躺在浴缸中,享受大戰前最後一刻的安寧,他笑道:「嘿∼我正在洗澡呢!你這樣子可是性騷擾喔!」   風綠芽紅著臉叫道:「怕什麼!又不是沒見過你光屁股的樣子!   你別轉移話題,你真的決定要去嗎?」   高奇望著窗外道:「是啊∼聯邦畢竟是我的家鄉,雖然我也不喜歡現在的政府,不過大多數人畢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無法替他們決定將來要過怎樣的生活,但是也不能任由聚神器破壞掉所有的一切,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了。」   高奇並不相信聯邦就是正義的一方那一套標準官方說辭,高奇從被迫離開聯邦那一天開始就知道,那只不過是當權者玩的一種敵我遊戲。   高奇畢竟也曾是聯邦人,對於聯邦雖然有著無法割捨的情感,但他也明白聯邦這個龐然巨獸已經進到了一個衰敗的紀元,長期沿襲下來的階級與權力政治,使得聯邦脫離了精神文明的路途,形式上是進化了,但是骨子裡卻退回了蠻荒的物質時代,外表儘管裝飾得光鮮亮麗,但卻藏不住內部腐敗透出的氣味。   高奇沒想過能回復以前那種生活,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曉得的聯邦人。很多事情聯邦都無法自圓其說,他的父母不也因為這種官僚的政策而一去不回,連他自己都差一點成為了聯邦人體實驗室中某一角落的「肉塊」。   為聯邦政府奮戰這件事情,讓高奇實在沒有什麼太大興趣,不過最起碼他能做到讓戰爭不致擴張,這是為了他所關心的朋友與親人而做。   將來會怎樣,那只有天知道了。   風綠芽道:「我們可以找夏姊姊或是竹影姐,再想想其他更好的辦法,不一定得去送死啊!」   高奇從窗台探出半個身子,望著一團黝黑的天際說道:「如果真有其他兩全其美的辦法的話,我也不會這樣冒險。說老實話,這次上去我還真沒有多大把握可以成功。但是別擔心啦!我死不了的。相信我吧!你說我有沒有騙過你呢?」   風綠芽撇撇嘴道:「每一次你都嘛這樣說!高奇,你讓我跟你去好不好?至少有個人可以互相照應。」   高奇用濕漉漉的手掌搓著風綠芽的頭髮道:「傻ㄚ頭!明知道是去送死還要跟啊!不行!」   風綠芽兩眼骨轆轆轉著,不曉得打什麼主意。   高奇懶懶說道:「你別打什麼鬼主意了,我會叫人牢牢把你拴在地面,這可不是開玩笑,萬一真的遇到狀況,西娜與我可能都自顧不暇,更不可能顧及到你。」   風綠芽倔強道:「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的力量也不弱啊!」   高奇搖頭道:「天壁的消失影響的不只是聯邦人而已,雖然你的能量消失速度很慢,但是仍沒有過去全盛時期的七成。雖然你運行著跟我一樣的方法,可是轉化體質的路程沒那麼容易。你乖乖聽話待在這裡,我保證我一定好好的活著回來,我還想帶你去給我阿姨看看呢!」   風綠芽低著頭老半天悶聲不響,過了好一會才伸出手,聲音低啞道:「高奇,不准騙人,記得嗎?說謊的會變成一隻小狗喔!」   記得很久以前,風綠芽與高奇在聯邦約定時,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高奇伸出手跟風綠芽打了個勾勾,道:「我保證絕不騙人。」   好不容易哄著風綠芽回去睡覺,高奇剛想回到房間中一個人靜一靜,沒想到有個人影正靠在他房間外的廊柱,看來正等著他。   高奇輕聲道:「水……天月,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   水天月穿著單薄的鵝黃襯衫,一頭秀髮用著簡單的緞帶綁起,柔軟的髮絲垂在頸後,就算高奇離水天月幾尺的距離,他仍能聞到水天月身上那股淡雅清潔的香味,突然而來的悸動讓高奇的心跳不爭氣的加速跳動。   水天月朝著高奇笑了笑,露出她頰上的小酒窩,她道:「高奇,我有話想對你說。」   高奇吞吞口水,眼光不自在的飄移,抓抓頭道:「什麼事?」   水天月抿嘴道:「如果今天我不說的話,我怕我會後悔一輩子。」   高奇眼睛仍不自在的看著自己的房門。 水天月走上前來,仰著臉,柔美大眼中布著一絲迷濛,她認真道:「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是像風綠芽那樣很單純美好的女孩子,她可以很乾脆、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是我卻像是心機深沈的壞女人,一再假裝自己,刻意討好她,讓她能接受我。」   「從你回到聯邦以來,我就一直利用著她,可是她卻那般單純的相信我。我好嫉妒她能那樣自然的表現自己的感情,那樣沒有偽裝,赤裸裸的表現自己。」   「其實,我接近你,都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 為了水家的永續發展,策略性的婚姻是必要的,若沒有利益的結合,我父親根本不會讓我一個女孩子家跟著你們,聽來有些可笑吧!」說到最後,水天月的臉浮上自嘲般的紅暈,情緒越來越激動。   高奇一把拉住水天月,將她攬進懷中,安撫的拍拍她的背,緩道:「別說了,也許很多時候,人總會背負著某些無法拋棄的包袱,就像你無法改變自己是水家的獨生女一樣,我明白的。但你不必全盤否認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永遠記得你在我記憶中那般美好的模樣。也許我們的開始並不完美,但是我希望用以後的時間慢慢來填補,假如你願意的話。」   水天月從高奇懷中抬起頭來,大眼迷濛道:「真的?你會接受我這樣一個心機深沈的女人嗎?」   高奇眼神一轉,飄向他自己房門幾眼,低頭輕輕吻住水天月輕啟的櫻唇。良久後,兩人才各自分開,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高奇自持冷靜道:「天月,相信我。等諸事一了,我就帶你回藍海去向姑祖奶奶請罪,不管結果會如何,我對你的心從此不會改變。」   水天月全身柔軟的貼在高奇身上,羞澀的低語道:「是你說的,可不准反悔。」   高奇豎起指頭道:「天地為鑑!」   水天月眼光灼灼看著高奇,兩隻耳朵紅通通的,羞澀但堅定的拉下高奇,主動在高奇唇上輕點了一下,才離開高奇的懷中。   「記得你的承諾,要不然我會一輩子恨你的。」水天月小臉像發光般充滿生氣,嬌俏的踏著腳步離開。   高奇一個人呆立在房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唉∼這世界是怎麼了?女生都變得那麼主動,想想就害怕。萬一哪一天有個女人突然冒出來說要跟我緣定一生、山盟海誓,哇∼那可怎麼辦!」   佟少祺打開高奇的房門,走了出來,背後還跟著諸星與朱火慶,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看來三個人在高奇房裡已經喝了不少,三個人都用著曖昧的眼光看著高奇。   諸星點頭道:「自古英雄本多情。高奇,看來你也不例外。」   高奇老臉發赤道:「還不是你們在後面鼓譟!最差勁的就是你們,居然躲在後頭看戲。哪!現在戲你們也看完了,該回去睡覺了吧!」   剛剛水天月正激動表白的時候,躲在裡頭的三人就不斷用傳音鼓動著高奇,幫他想些肉麻的情話,要不然高奇哪說得出那麼肉麻的誓言。   在剛剛水天月被攬進高奇懷中時,三個人激動的簡直就要破牆而出一樣,大叫著要高奇乾脆「吃」了她,讓高奇的耳膜幾乎都要震破。   朱火慶大笑道:「真看不出你這小子還真有一手,這樣簡簡單單就讓你拐到一個花朵般的女孩子,看來老子還要跟你多學學呢!」   高奇罵道:「什麼拐到?我可是真心真意的。」   佟少祺舉著手上不知從哪來的酒瓶,大笑道:「反正你這小子命裡八成帶了一大把桃花,注定這輩子跟女孩子會糾纏不清了。本來我們是想趁這開戰前一夜,兄弟們聚一聚,所以才跑到你房裡,沒想到卻剛好遇上這麼有趣的事情。好∼不說了,反正你今晚大概也聽了不少鼓勵的話,大概也不需要我們了,我們也不打擾你。走了、走了!」   佟少祺三人搥了高奇幾拳後,搖搖晃晃的走往另一個方向。   高奇趕上他們,狠狠的勒住佟少祺脖子,罵道:「說什麼屁話!   還是不是兄弟!」   諸星拍拍厚實的胸膛,有些大舌頭道:「只要我諸星活著的一天,我們就是貨真價實的兄弟。」   「好!」四人舉起拳頭碰在一起。雖然沒有星月為憑,但是那股豪氣充斥著四人的心胸。   明天也許將面臨生離死別,但是至少今天他們能夠一起大醉一場。   夠了!   天亮了,如果按照正常時間的話,現在應該算是天亮了吧!   陰沈沈的天空捲著奇怪漩渦形狀的雲層,將天際所有的光線全都掩蓋了。   地面不時的強烈震動更提醒著眾人所剩時間無幾,原本只在南北極釋放的地殼能量,擴散至全球。   此時整顆水藍星都在進行劇烈的地殼版塊運動,原本數百年才能完成的地表移動,竟然在一夕間完成。   根據最新消息,東北方的東區島嶼已經慢慢往南移動拱起,原本散佈在海平面的島嶼,慢慢連成一弧形的新生陸地。   南北極地的氣候丕變,大量的熱氣冒出地表,溶解了萬年不化的堅冰,使得整顆星球的海平面不斷上昇,淹沒了許多地區。   如果這種異變再不停止,用不了多久,整個水藍星就會變成一片漫漫汪洋了。   已經做好最後調整的古文明戰艦就停在聖殿中庭廣場,似乎所有人都到齊了。   聖殿的人穿著一身金紋黑袍肅立一旁。六大世家中,公孫家沒見到有人出現,其他倒是全到齊了。   赫連、唐家、雷家與陳、水兩家都派人前來送行,顯示他們對高奇的誠意,不過應該是基於利益角力的成分居多。   除了水家與陳家派了重要的人物參加之外,其他世家與聯邦議會的重要成員都未出現。   水天月當然也出現其中,與風綠芽在一旁咬著耳朵,兩女不時向著高奇投來讓人動容的眼波,那種情狀讓高奇心裡無限感慨。如果不是別無選擇,他也絕不願意再一次做這種決定。   「真是現實。」佟少祺一邊喃喃念道。   高奇聳聳肩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實際面來看,我們能逆轉局面的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但是聚神器又不能不除,現在絕大多數人都看好戴蒙,或許他真有辦法能控制聚神器,使它能為他所用。   若真是這樣,我們也不用再掙扎什麼,乾脆回到聖土算了。」   佟少祺搭著高奇肩膀啐道:「呸呸呸!怎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你沒聽西娜說啊!就連他們這些創造這聚神器的人,都因為害怕它所產生的後果而不敢使用。假如真的讓她料中,聚神器無限擴張,將整個水藍星吞食掉,那可就什麼都玩完了!」   高奇仰天歎道:「我知道,我知道。」   二長老上前說道:「高奇,時間已經到了,該出發了。」   體型龐大的飛翼龍拍動著翅膀,在起飛前,強健的雙腳如彈簧般微蹲,銳利的角爪在堅硬的岩石地上留下深深的三條印記,當力道積累至極限,看似笨重的身體如炮彈般離開地面往上仰衝,帶起的狂風幾乎蕩平地面所有的物品,一隻就已經是如此驚人,何況是百隻以上的飛翼龍同時起飛。那種壯觀景象,包準讓人一輩子想忘都忘不了。   高奇所搭乘的古文明戰艦被三隻紅岐龍包圍在其中,看起來渺小得像只麻雀一般。   這三頭龍可是大有來頭,牠們是東方家專用的龍,年紀都已經超過百多歲,算是龍群的領頭,炯炯有神的眼睛常會盯著人瞧,看得讓人腳底發冷。   紅身黑翅的飛翼龍在萬尺高空上突然分散成數群,以不同的速度鑽進中氣流層中。這裡本來該是天壁阻隔的地方,也是飛翼龍最高飛行限制,現在天壁一失,飛翼龍的航行高度隨之提昇,若天壁永遠消失或遠去,這樣的飛行生物或許會在水藍星上成為重要的通航載具,那該是怎樣的壯觀景象啊!   高奇情不自禁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高奇!敵人出現了。」西娜清冷的聲音出現,拉回高奇遠飄的思緒。   高奇集中精神道:「知道了。」   眼前的透明螢幕出現許多黑點,在離開大氣層外的虛空中,停泊著難以計數的宇航艦,正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   這些宇航艦大多利用與古文明戰艦同樣的機械原理,結合水藍星宇航科技而成。   這麼龐大的陣容,看了就讓人不由得一陣氣餒。 和浚之說的沒錯,論實力,他們必輸無疑。   幾乎是同時,當高奇在三頭紅岐龍包圍下冒出大氣層的那一刻,所有戰艦萬炮齊發。   在剎那間,暗黑的宇宙中像是開出無數朵絢爛的煙花,如果目標不是高奇自己的話,或許他會覺得還挺壯觀漂亮的。   如花火聚集的能源炮迅速劃過虛空,鎖定毫無反擊能力的古文明戰艦。   高奇喊道:「西娜!準備了。」   轟隆∼!   到處都有著爆炸出現,準備已久的其他黑翼龍同時冒出大氣層,迅速穿入戰艦群中,一艘連著一艘的戰艦立刻被爆炸波及起火,可惜黑翼龍只能突然來這麼一下,就立刻俯衝回大氣層下了。   黑翼龍雖然強悍,但畢竟還是生物,受生物極限所困,無法在宇宙真空中待上太久,但這麼一下擾亂的行為,讓敵艦無法連著發出第二波攻擊。   能在真空中撐上比較久的紅岐龍,巨眼中紅光更盛,強韌的翅膀猛力往外拍動,在沒有空氣的太空中,居然形成一波強力的震動波,將數萬顆第一波攻擊的能源炮逼離原來軌道,大多數的能源炮全都被大氣層給吸收抵銷。   帶頭的紅岐龍銳利眼睛一閃,黑色長翅猛地全力一拍古文明戰艦艦尾。   那力道可真不是開玩笑,在艦內的高奇感覺到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就像是黏在座椅上,五臟六腑都像是被這一下給逼的從喉嚨跳出來一樣,眼界內剎那間一片空白,那是大腦突然受強大壓力逼迫的結果,跟靈魂出竅沒啥兩樣。   高奇強盛的內能保護著身體不至於崩潰,就像是一輩子那麼久的時間,等高奇感覺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都歸回原位後,他們已經脫離戴蒙的宇航艦包圍。   高奇的呼吸系統總算能繼續運作,他頭痛欲裂,整個人像是躺在地上被飛翼龍狠狠踏了幾下,抱著頭哀嚎道:「到底是誰提議要這麼做的?提醒我回去扒了他的皮。」   西娜看來也不好受,尖聲抱怨道:「還不是你那好兄弟提的鬼主意,要算帳,算我一份。」   「佟大少!新仇加舊恨!等我活著回去,就馬上把你打包送到月畔城,讓你那未婚妻好好」照顧「你。」高奇咬牙切齒道。   佟少祺想出的這一個辦法雖然讓執行者非常難過,不過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黑翼龍的力量超級強橫,而古文明戰艦雖然因為能量缺乏而沒有辦法發動武器,但是艦體之堅韌卻是前所未見,不管是聯邦或聖土,都找不到任何可以比較的材質,兩個條件加在一起,就讓佟少祺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像全壘打一樣,把古文明戰艦給敲出宇宙。在沒有空氣阻力的宇宙中,瞬間速度直逼光速。眨眼間,他們已脫離了戰圈,雖然敵軍隨後立即追趕而來,不過至少爭取了一段時間。   西娜在後頭動力室中,將能源注入,讓艦體在宇宙中加速航行,她道:「目前我們脫離敵方艦隊約四千公里,聚神器在南極地上空往西移動,我們約往東南飛行四十分鐘之後,即可見到聚神器的蹤跡。   不過在聚神器附近,戴蒙也布下重兵鎮守,那時可就沒有人可以保護我們了。」   高奇搖搖頭甩掉那種暈眩感,點頭道:「早知道沒那麼簡單!我們的艦體雖然強韌,但是只怕也挨不了人家全力轟炸多久的時間。西娜,你得留些能量,到時候我們可要自己想辦法接近聚神器。」   「我盡量吧!」西娜閉上眼睛,將資訊傳達至全艦。   船艦在虛空中速度再次提昇,沿著地表曲線往南方飛去。   「我一定要宰了那個傢伙!」顧任盯著螢幕中那一個光點,眼光含淚道。   他恨不得能將高奇生吞活剝,高奇破壞了他苦苦經營的一切。   他本來可以順利接收這水藍星,可現在他卻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他失去了大半的士兵,更沒想到,天壁一失,他聚集恆星光的能力也大大消減,居然跟那些低等的水藍星人一樣,他始終也想不出是何道理,只能將滿腔怨恨一股腦的算在高奇頭上。   關子戒冷冷道:「別太看得起自己了,難道上次的經驗你還沒得到教訓嗎?」   顧任不禁為之氣結,滿臉通紅厲聲道:「關子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關子戒抱著臂,看著發福而顯得臃腫的顧任道:「若不是主席還要借重你腦中的智慧與科技知識,我真想看看異星人的腦袋是不是跟我們水藍星人差不多,而那智慧晶片是不是正好泡在你那油脂過多的大腦裡。」   從一開始,關子戒就看這顧任不順眼。沒有人會喜歡叛徒,何況是背叛自己的國家與族人。   以前顧任仍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所以關子戒對他保持客氣,可是現在顧任除了腦中那一套異星科技知識之外,已經沒有多大的利用價值了,關子戒自然不再需要跟他客套應對。   顧任怒極道:「關子戒!」   「好了!別再鬧了,高奇還沒來呢!自己人都搞的快打起來了。」   帶著一絲妖艷氣質的雲渺渺慵懶的依偎在一名男子旁,不滿的說道。   這不是東方旗二皇子東方成獲?他們已經換去東方旗的傳統服飾,穿上聯邦的流行服飾,一時間還真讓人很難認出,他們竟然能躲過東方旗的通緝而離開聖土,叫人有些意外。   東方成獲搖頭道:「高奇這種人已經到了超越凡俗的層級,想殺他可沒那麼容易,想想虛幻國主的下場吧!」   雲渺渺數著蔥白手指道:「難道對他一點輒都沒有嗎?他破壞了所有的計劃,甚至可能威脅到你們戴主席所規劃的一切,就這樣任他去?你們男人可真是慷慨。」   關子戒環顧廳中的人,語氣中透著尊敬道:「這一切都在戴蒙主席的掌握之中,或許高奇的出現是這計畫中的一個意外,但是卻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東方成獲略帶嘲諷道:「難道戴蒙能勸高奇不要去破壞聚神器嗎?   聚神器一旦被擊落,所有艦隊的能量補給立刻會出現問題,難道天壁消失只影響敵方嗎?關將軍,別自欺欺人了。」   關子戒皺眉道:「艦隊的能源是我們最高機密,為何你能知道這種事情?」   雲渺渺嬌笑道:「一個秘密一旦超過兩個人以上知道,那就不該叫做秘密了。」刺探搜密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東方成獲道:「不管怎樣,你們最好將高奇列為要處理的頭號問題,要不然你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顧任諷刺道:「你是被高奇打怕了吧!堂堂一國的」前「皇子,居然這樣膽小?你不想回到你的國家重掌大權了嗎?真要讓你那妹妹掌控一切,在異國做一個有家歸不得的流浪犬,那我可真是佩服。」   顧任這酸溜溜的話其實也有幾分在說他自己,帝國他是回不去了,回去必然是死路一條。   東方成獲居然沒有生氣,嘴角掛著一抹笑意道:「也許吧!這樣也好,不是嗎?」   雲渺渺瞇著眼看著他的男人。或許他們失去了成為一國之尊的機會,那曾經是他們夢想中的一切,但是自從東方旗大皇子東方行忌被擒獲與東方旗主失蹤的消息,透過他們在東方旗留下的耳目陸續回來之後,東方成獲便開始有些改變。   勝與負、對與錯並非絕對,只是要看你站在哪一個角度罷了!   顧任怒氣沖沖看了在場眾人一眼,轉頭離開大廳,離去前在嘴裡低聲咒道:「一群沒用的傢伙!」   雲渺渺眼都沒抬一下,手指輕輕一彈,一道細細的閃光迅速穿過數尺範圍,在門關上那一刻貫進顧任大腿。   「唉呀!」門後清晰傳來顧任哀嚎的聲音。   雲渺渺若無其事道:「那戴先生要如何處置這高奇呢?」   關子戒面無表情道:「處置或不處置,也要高奇能穿過我們的戰艦群再說,他應該很明白他沒有任何機會能躲過超過千架以上紅葉級戰艦的攻擊,就算他能」奇蹟「的穿越過戰艦陣營,後頭還有我們數萬名強化士兵等著他。何況聚神器已經完成,就算是他力量真的強橫到這般難以想像的境地,世上也沒有任何力量能停止聚神器,就算是我們,也阻止不了未來將發生的一切。」說到最後,關子戒似乎有些遲疑。   東方成獲搖搖頭道:「高奇雖然是我的大敵,但是我仍要說這小子實在是很不可思議,他總能在不可能中創造可能,任何小覷他的人,都得付出慘痛的代價。這是我的經驗,希望他不要成為你的夢魘。」   東方成獲與雲渺渺站起來,瀟灑的揮揮手。   關子戒問道:「二皇子,你們要去哪?」   雲渺渺代答道:「不管何處,反正只要有高奇在的地方,一定就會不得安寧,我看我們還是躲遠一點吧!」說完後,他倆真的就走了。   關子戒不禁愕然,想不到東方成獲對高奇的評價會高到這樣的地步。不過是一個人類,真有這般驚天動地的能力嗎?   「子戒。」一聲讓關子戒不禁頸後汗毛肅立的聲音,突然出現。   關子戒驚訝的轉頭,失聲道:「主席!你……你不是在深層地帶嗎?」   一名留著一頭白色長髮的中年人肅立在廳中,如透明般的白髮一根根整齊的束在腦後。   方正的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但這笑意卻沒達到他的眼中。   額頭上明顯的皺折顯示出歲月與精神壓力的長期洗禮,細細的鼻管下有著薄利的嘴唇,方正的下巴沒有一絲鬍渣,雙眼中透著一絲威嚴,但卻一點都沒有咄咄逼人的威勢。   身材很高,但是卻一點都不健碩,反而有些病態的瘦,那一襲棕色長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空蕩蕩的,這就是野心勃勃的南區主席戴蒙?   「高奇醒醒,我們快到了。」   高奇睜開眼睛,眼前螢幕上出現著一座他十分熟悉的東西,聚神器。   剛剛他利用時間睡了一覺,雖然只是短短十幾分鐘,不過對他來說卻是相當難得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大多是利用打坐來代替正常的睡眠,因為他的身體自然有著循環代謝的功能,並不會感覺到疲倦。可是不能像一般人睡覺,也就不會有所謂「夢」的產生。   剛剛他做了一個夢。   夢境是大腦在人體睡眠時仍繼續運作的結果,時間對大腦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實的幾秒,在夢境中可能長達幾個小時的片段,夢境的內容通常都是因為腦中的潛意識在身體休息中浮現的現象,高奇做了一個很不錯的夢。   他夢到他又回到聖土,不曉得是在百族地下城或是在東方旗的一個大廳中,他牽掛戀慕的兩個人,東方竹影與夏初音居然同時出現,水天月、風綠芽與西娜也在。   佟少祺被他那頑皮的未婚妻揪著耳朵從門外拖進來,朱火慶、諸星與他所有認識的朋友都在抱著酒罈痛飲,最讓人意外的是,他黛姨竟然也出現在那裡,雖然不曉得那是一場怎樣的聚會,不過那真的是一個很美好而且極為生動的夢,雖然在醒來時已經忘去大半。   西娜繼續傳音道:「這聚神器跟我們上次見過的那一個似乎有些不同,在外觀上有八成以上都是相似,但是在晶石後方的那黑色骨架,看起來……呃∼似乎有點古怪。」   高奇瞇著眼看過去。那如翅膀般張開的黑色骨架正不斷散發出一種很詭異的光線,似乎正不斷的將宇宙中的微小電能一絲絲扯進它如蛋形的身體中。   上次在東方旗所見到的聚神器似乎並沒有將骨架完全撐開,原來那黑色的翅膀是一層如透明薄紗般的模樣,類似於蝙蝠的皮膜。   而且這聚神器的中心點,那如眼睛般的晶石塊更是靈活得驚人。   沒有紫色的瞳孔部分,但藍色的晶石卻透著奇異的波光,如煙嵐閃爍著,猛一看,高奇錯覺的以為聚神器正盯著他瞧呢!   西娜遲疑道:「高奇,你有沒有覺得……這聚神器似乎在看著…   …看著我們?」   高奇心臟突地急跳了幾下,駭道:「西娜,你也有這種感覺?那就不是我自己在發神經疑神疑鬼嘍!這玩意,好像有了靈魂一樣,好詭異。」   上次那個已經夠嚇人的,這個還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物體。   越看越覺得這聚神器有古怪,它漂浮在水藍星南極地上空,順著水藍星自轉的軌道緩緩移動著。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的關係,高奇感覺聚神器似乎已經知道他們來了,從剛剛就停止自然的轉動,由有著如眼睛般晶石塊的那一面對著高奇他們,難怪高奇會覺得聚神器似乎一直緊盯著他。   西娜聲線高了幾度道:「不可思議!難道帝國資料記錄中漏寫了什麼?聚神器除了那如黑洞般恐怖的吸收力之外,難道還會有著自我的意識,不……不可能,機械始終是無生命的物體,就算能量再大也不可能啊?」   西娜自己也不敢確定,聚神器在她的家鄉造成的浩劫實在太過嚴重,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再提起那一段歷史,除了文書資料外,也沒有任何詳盡的紀錄。   高奇搖頭道:「我可不知道你那地球帝國以前遇到的聚神器是什麼樣,我只知道吸收天壁這偉大精神的聚神器,有著一種很奇特、很難形容的感覺,它就像是有著生命一樣。」   「看!它開始動了。」西娜尖叫道。   聚神器居然開始脫離軌道,往西南方位迅速遠去,速度還真不慢,那跟高奇他們來的方向正好相反。   聚神器這一個行動並不在對方的計畫中,因為許多飄在聚神器左右的船艦被聚神器給撞離航道,引起一陣混亂。   這下子沒有任何疑慮了,聚神器是真的知道想破壞它的人來了。   高奇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他們的計畫除了對付戴蒙龐大的軍隊之外,可沒想到還要應付這麼一個有著自我意志的聚神器啊!   西娜先恢復鎮定,她提醒道:「我們離戴蒙的宇航艦隊越來越近了,大約在五分鐘後就會進入他們的射程範圍,我要開始準備亞光速所需動力,以躲開敵人炮火,等一下再見。」   戴蒙的兵力多的讓人咋舌,雖然早料到敵我相差懸殊,不過也沒想到會這麼誇張,不過他們現在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高奇叫道:「等一下,那我該做什麼?」有西娜在,她幾乎掌控了所有艦體運作,難道他只能坐在這看著炮彈朝他飛來啊!   西娜想了一下,說道:「你想想該怎麼對付這已經活化的東西吧!」   丟下這麼一句不負責任的話,西娜就關閉了通訊系統。   高奇嘟噥念道:「這可是你們家那裡發明的怪東西,要我自己想辦法?有沒有搞錯!」   高奇正在埋怨的時候,眼睛偶然一掃螢幕,停頓幾秒時間,然後揉揉眼睛再看一次。   「西娜!西娜!」高奇大叫起來。   西娜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道:「什麼事啊?我正在忙呢!」   高奇指著螢幕道:「你看前面的戴蒙軍隊,他們好像全都散開了,有什麼古怪嗎?」   前面本來糾結成一團的星艦群,此時向四面八方散開,又不像是要包圍高奇,好像是開出一條空曠的航道。難道他們是要歡迎高奇進去嗎?   西娜分析艦隊移動的方向之後,應道:「他們的武器系統全都收進去了,也沒有任何隱藏性重型武器的反應。不對!有一艘大型航艦正從中央部分往我們方向航來,似乎是敵人的主艦。」   高奇更是滿頭霧水。這戴蒙的軍隊到底在搞些什麼花招?先是聚神器脫離軌道,又是艦隊突然散開,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高奇,有訊息傳來,來源是從對方主艦發出,我們要接收嗎?」   高奇摸摸下巴後道:「收!看他們玩什麼把戲。」   一陣雜訊後,螢幕上漸漸出現影像。   「高奇你好,久聞大名。」一名留著白色長髮的中年人和藹的說道。   高奇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他驚叫出聲道:「戴蒙?」   西那跟著訝異道:「他就是敵方的主腦人物?」   高奇自小就聽過南區主席戴蒙的名字了,聯邦四區主席中,戴蒙連任時間最長,好像有近五十年的時間了吧!   那是聯邦複雜的政治角力遊戲,高奇雖然略有耳聞,但他並非南區居民,也不明白戴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不過由他統治南區所顯示的強悍手段與軍事力量,向來是聯邦最讓人敬畏的領導人物,所以他的臉孔自然為高奇所熟知。   說起戴蒙這個人,傳奇之處絕不下於任何一位名人,他的崛起雖然有諸多爭議,但南區的強盛卻是有目共睹的,許多政論家更為他立傳出書,說來高奇以前學生時代還挺佩服這樣一個強人。   不過戴蒙會出現在這戰場前線,還挺讓人意外的。   眼前的戴蒙如同一名和藹老者,實在跟高奇印象中那名軍事強人連不太起來,不過那張臉孔確實是同一個人。   戴蒙眼中透出一絲讚賞道:「想不到你如此年輕!你可知道你壞了多少人的計畫啊?」   高奇震驚過後,立刻回復鎮定,聳聳肩道:「很多事情只是因緣際會吧!我自己也想像不到有這麼一天,我會站在南區主席的面前跟他說話。」這話可是百分之百真誠。   戴蒙笑了起來,說道:「因緣際會,真的是因緣際會。記得很早以前我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唉∼那段時代真是令人懷念。」   高奇左看右看,實在沒有辦法將這樣的和藹老者當成敵方最後的大魔頭,事實上高奇也不太認為自己一定與戴蒙是對立的一方,他勉強擺起臉孔道:「戴主席,你究竟有何指教?你就直說了吧!總不會只是傳訊來跟我哈拉幾句吧!」   「大膽!」有幾聲清晰的叱喝聲明顯傳過來,可以見到戴蒙背後一列軍官臉色變的鐵青。   戴蒙咳了幾聲,所有雜聲立刻消失,戴蒙續道:「高奇,我想你應當已經知道聚神器是從哪裡而來的吧!我也是在一個意外中得知有這種滅世武器的存在,或許很多人認為我是個崇尚武力的狂人,或稱我為獨裁者,這些我都承認。當我知道這種武器能幫我達成長久以來的願望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在最短的時間中建造完成,徹底消除長年阻礙在水藍星人頭上的那層障壁,讓那些思想已經被眾多條文綁住的聯邦官員們看看什麼叫做進步。」   高奇一臉平靜,看著戴蒙這掌握水藍星最大兵力的男人自言自語著。   「可是我又想到,一旦聚神器將天壁去除後,再來又該怎麼辦呢?   所以我開始窮兵黷武,進行一連串武力強化的過程,並且開始研發最頂尖的太空科技,在深層地帶進行太空站」旋球「的建立與空雷防衛網的形成,更訓練一支最強悍的部隊以便將來對付來自於」另一頭「的競爭者。說來或許簡單,但是我卻花了幾十年的時間來準備,一直到了今時今日,一切都按照了我的計畫成形。」   戴蒙悠悠一歎,道:「可惜,為何會出現你這樣一個人呢?」   高奇心裡雖然有些震撼於戴蒙的眼光與氣魄,但他仍是那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模樣,癱在椅子上道:「也許是命中註定吧!當你開始這計畫的時候,我甚至還沒有出生呢!」   戴蒙笑道:「確實是後生可畏,不過你仍出生的太晚了,若你再早十年出生,也許聚神器連出現的機會都沒有呢!」   高奇雖然外表十分輕鬆,不過思路卻再清晰不過,他悠然道:「戴主席,你有沒有想過你所做的決定或許是錯誤的呢?」   戴蒙搖搖頭道:「誰能決定誰是對、誰是錯呢?若干年後,水藍星是否會記得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歷史又會給我們什麼評價呢?我不知道。我一向認為只有現在才是最真實的,我能掌握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包括歷史都能為我而改變。」   高奇眼底放光道:「說到這裡,戴主席還是沒有將目的說出來,你是希望勸說我放棄自己的行動嗎?」   戴蒙居然搖頭道:「我說過,你出現的太晚了,我要的結果我已經得到,現在的水藍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反抗之外,已經沒有任何能阻礙我的力量存在了。」   高奇不禁凜然,戴蒙所說的確是事實。   高奇咬牙道:「還有我呢!」   戴蒙笑道:「你必須去對付聚神器,你忘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戴蒙居然要他去對付聚神器?   高奇先是楞了一下,隨即領悟道:「你放棄聚神器,只為了牽制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戴蒙點頭道:「我喜歡聰明人,聚神器只是為了吸收所有水藍星的能源體,現在目的已經達到,我的艦隊雖然失去這個後勤補給能源,但是已經有足夠的時間與力量能控制一切。雖然聚神器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不過那不是我的責任了,你去對付聚神器,而我則去接收我的星球;你成了英雄,而我則成為主宰;各得所求,難道不是很完美的結局嗎?」   高奇不禁沈聲怒道:「你完全沒想過萬一聚神器失控的後果嗎?   就算你成了水藍星的主宰,那又如何?只不過是死氣沈沈的一顆星球罷了!」   戴蒙微笑道:「世事總不可能完全圓滿。 老實說,我早已作了最壞的打算,若聚神器真的壯大到產生威脅,我還能用」旋球「將它拉離軌道,將它拖到深層地帶,並利用蟲孔將聚神器送往遠在數千光年以外的星系中。不過,現在似乎有更好的辦法了。」戴蒙的笑意中帶著一種讓高奇感到不妙的意思。   高奇不禁為之氣結,想不到最後居然被這老狐狸算計了。   戴蒙揚揚手道:「我也祝你能夠成功,如果可能的話,歡迎你到我的星球來參觀,我會把你當成貴賓款待的,再會。」   訊息中斷。   戴蒙所有的艦隊開始往四面八方離開,他們的目標不用說也知道。   高奇頹喪的癱在椅子上。戴蒙確實是非凡的人物,他的計畫之周詳遠不是高奇這毛頭小子所能想像。   他們真的沒有逆轉的機會了嗎?         ∼第四章 意外援兵∼     高奇呆坐在椅子上,甚麼話都不想說。   一種深沈的無力感充滿他的全身,戴蒙的話就像把利刃般,插在他的心頭,他們至今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毫無意義一樣,現實就是現實,高奇根本沒有任何力量能改變水藍星的命運。   西娜安慰道:「高奇,你也不必太過氣餒,一切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   高奇語氣黯淡道:「我實在把一切想得太過於簡單了,我還以為只要能將聚神器擊落,就能保住水藍星,可惜的是,戴蒙連這一步都想到了,他們並不將聚神器當成是最後的依靠,還順便將我一軍,就算我們死活將聚神器破壞,也只是幫戴蒙去掉一個無利用價值的物品罷了!」   西娜不同意道:「不!聚神器對戴蒙而言並非如他所說的那般不重要,他所有艦艇的動力源全都仰賴聚神器來供給,一旦離開聚神器,他龐大的艦艇也僅能維持不到半個月的動力。如果加上戰爭的損耗,他們實際的力量並非如他剛剛所說那般樂觀,你也不必太過妄自菲薄,這場戰爭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相信你的夥伴吧!」   高奇驚醒道:「那剛剛戴蒙那一番話,不就是在矇我的囉!」   西娜道:「這個戴蒙確實有他的一套,看他能毅然放棄聚神器來孤注一擲,將全數艦隊投入水藍星方面的戰役,就知道這人確實在行兵作戰方面有他獨特的一套思想邏輯。對他來說,最好的狀態就是你和聚神器一起消失,他一下子去了兩個心頭大患,更可以打擊水藍星上的反抗力量,在心理戰術方面可以說是用得恰到好處,這人的心機真是深沈的可怕。」   高奇想了片刻,點頭道:「確實有這個可能,那我們現在還是按照原訂計畫去破壞聚神器嗎?」   西娜道:「沒錯!咦?戴蒙的軍艦並沒有全部離開,在聚神器的前方還有著數艘艦艇。」   高奇仔細看著螢幕。他們船艦行駛的速度頗快,與聚神器的距離又更拉近許多,可以清楚看到,在藍色的聚神器前方確實有著一小群宇航艦,戴蒙剛剛話可是說的很滿,現在又留這麼幾艘船艦是什麼意思?   西娜道:「有新的訊息傳了進來,要接收嗎?」   高奇點頭道:「看看是何方神聖?」   螢幕收到一陣雜訊後,讓他們眼熟的人出現在螢幕上。   「喔!原來是你。」高奇迅速掃過螢幕上的人,都是些老相好了。   顧任的臉有些發腫,他嘿嘿笑道:「高奇!想不到是我在這等著你吧!或許你是個打不死的怪物,可是你畢竟只是一個人類,我就不相信你能在這樣的炮火下存活,哈哈哈∼來吧!讓老子送你一程。」   在他背後的黑衣老者冷著臉道:「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高奇。」這獨臂的胖老人不就是東方旗的仲孫公勤。   高奇聳聳肩道:「我看我們還是相見不如懷念的好,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還真是不死心。」   仲孫公勤鐵青著臉道:「住口!要不是你,我們早就成功了,斷臂的仇恨總算能報了。」   高奇搖搖頭,沒有再多作口舌之爭。不可否認,他確實也惹了不少仇家。   顧任陰狠道:「來吧!這裡就是你葬身的地方了,我……」   螢幕突然恢復視角,訊息中斷。   西娜若無其事道:「沒有營養的話還是少聽吧!估計敵方有著十三艘軍艦,每艘都配備高聚合能源武器,正常射程預估在一千里左右,大約三十秒後,我們就會進入對方射程範圍。另外在聚神器附近似乎也有一些小型的游擊戰鬥艦,挺麻煩的。」   雖然戴蒙將大部分兵力全抽到攻克水藍星的戰役上,不過顧任與東方旗叛軍餘孽隨便算算也有個幾千之數,光是武器火力上就差人家一大截,唯一的優點就是他們的船艦速度夠快,艦體也夠堅韌,但光憑這兩點不足以靠近聚神器,他們還得要有其他計畫才成。   高奇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說道:「敵人數量再多,對我們也沒啥差異,反正比人數我們本來就沒有任何勝算,現在只希望這艘古文明戰艦能多撐上一段距離,只要我們能登的上聚神器,其他的,就聽天由命了。」   西娜問道:「高奇,你怕不怕?」   高奇眼神開始透出一種深沈的黝黑,緩緩將精神力聚集在眼前這一刻,他勾勾嘴角,露出個極有魅力的笑容道:「老實說,誰不怕?   貪生懼死畢竟是人類的天性,不管擁有多不凡的力量或再豁達的智慧,始終脫離不了這個拘限,怕的是無知的將來,怕的是肉體消滅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高奇雙眼迸出光彩,道:「對我而言,生命就像是老天開的大玩笑,一切都不真實得像個醒不過來的大夢。生命畢竟是有限的,對永恆來說,不過是一剎那間的光與熱,我始終認為自己並不特別,我只想做我覺得正確的事情,就算燃盡最後的一絲光華也沒有關係,因為至少我曾存在過。」   西娜深思片刻,應道:「我不太懂你的想法,不過如果你回不來的話,我還是想對你說,很高興認識你。」   高奇笑道:「我也是。」   一條條如流星般的高聚合能源彈劃過長長的空間,在漆黑的宇宙中看來特別刺眼。   一條棗紅色的艦艇在炮火間如飛魚般靈活閃躲著,可以看出操控者的技術相當不錯。艦艇如逆流般往前突破,逐漸接近前方的艦隊群。   聚神器龐大的機身似乎感受到眼前激烈的能源衝突,顯得更加耀眼,薄膜般的翅膀更是擴張至極限。   聚神器似乎沒有再移動的跡象,但向著高奇那一面的藍晶眼眸更是散發著一種妖異的波光,看的讓人心裡覺得毛毛的。   高奇坐在艦艇最前端的駕駛座上,但他可沒有這麼高超的駕駛本領,只能把自己緊緊固定在椅子上,不讓突然的大回轉給甩出去。   整艘船雖然從外面看挺賞心悅目、靈活無比,但是坐在裡面的人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衝過去了!」西娜尖叫道。   突然間,他們從耀眼的炮火群中脫離出來,高奇從螢幕上可以見到他們已經越過敵人第一波的艦隊包圍,幾架大型艦艇正要調過頭追他們,零星的炮火正緊跟著他們的尾巴。   高奇喝道:「好!盡量接近聚神器,然後按計畫行事。」   群集在聚神器外的小型戰鬥艦立刻圍了上來,這些小艦艇的速度與靈活度都不亞於高奇他們的戰艦,對付起來會比較麻煩。   西娜就算駕駛技術再好也不由得放緩了速度,只停頓了一下子,後頭大型戰艦已經趕了上來。   高奇背上橫插著紫電,整理好行裝,站到通往外頭的密封艙前,道:「西娜,準備好時就告訴我。」   西娜道:「目前離聚神器還約有十公里的距離,我已經盡力了,祝你好運。」   高奇堅毅道:「我一定會回來!」   一條人影竄出艦艇,速度快的驚人,在敵方的小型戰鬥艇間縱越著,就像是在有重力的地面上一樣,讓人不敢相信那該是人類辦得到的事情。   西娜等高奇一離開艦艇,立刻掉頭往敵方包圍最薄弱的地方沖。   剛剛是因為敵人知道他們要往聚神器方向前進,所以很容易抓到她的行動,但現在可不一樣,只見古文明戰艦幾下回轉,就脫離戰鬥艦的包圍,往宇宙更深處鑽去。   這是什麼怪計畫?難道西娜只留高奇自己去對付敵人嗎?   高奇將內能散發在體表上形成一層薄膜,保護著身體,並維持體內外真空壓力的平衡,轉外呼吸為內呼吸,兩眼中閃爍著微微精光,強健有力的肌肉下蓄滿爆炸性的能量,靈智無限提昇,感覺自我充斥在整個虛空之中。   就算是他,在這真空中也要花費大量的能量才能正常的運作身體。他腳下踏著到處流竄的小型戰鬥艇,一邊躲過敵方無所不在的流彈攻擊,一方面也謹慎計算自己的速度與力量。   突然,前方的艦艇全都有志一同的散開。   想必是有人看穿了他的想法,本來密集度很高的小艇,形成一座橋樑,他只需踏著小艇就能不斷往前飛奔,但現在前面完全空蕩蕩的虛不著力,尤其是在宇宙中,上下左右根本就分不清,只能依靠著體內自行製造的重立場加以平衡,萬一失去作為基礎的依靠,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高奇手搭上背上紫電寶刀古樸紮實的刀柄,一陣人刀相連的深刻顫動冒上心頭,迅速拔出後,往虛空中奮力擲去。   高奇幾乎全力施為的紫電,在幽暗的宇宙中變成一道光華,劃破黑暗。奇妙的是,高奇就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拉著一樣,往前被扯飛。   在沒有空氣阻力的宇宙中,高奇如炮彈般飛馳,等紫電去勢緩和後,高奇趕上紫電,再重施故技。   幾番施為的結果,讓高奇越來越接近聚神器,這與炙世教團中的焰青用的方法相當類似,不過焰青驅動的是刀,而高奇卻是利用刀驅動自身,巧妙各有不同,端看如何使用而已。   遠遠看來,高奇就像是御刀飛行一樣,其實原理都相同,只是在這真空的宇宙中,沒有任何支撐的的氣流,施行起來難度較高上許多,但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高奇只能直線前進,目標實在太過明顯。   尾隨在後的艦艇哪會跟高奇客氣,立刻發炮攻擊,   高奇剛剛將紫電接到手裡,離聚神器只剩短短幾百公尺,背後一道炮火已經逼近。   心裡大叫來的剛好,腰身猛力一扭,回身將紫電橫刀胸前。紫電突然間亮起來,刀體幾乎變成透明狀,巨力轟擊著紫電刀身,爆出耀眼火花。   高奇被爆炸撞擊,雖然震的高奇兩手發麻,但他也藉著這記炮火,眨眼間越過數百公尺距離,搭上聚神器的機身。   終於到了。   聚神器彷彿為了迎接高奇到來,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高奇一秒都不敢浪費,開始往中央的藍晶石部分狂奔。   才踏上位於聚神器中央平台,腳步都還沒站穩,一把大刀就迎面砍下,撲面而來火辣辣的熱氣觸膚生痛,腳下勁風突起,兩把重鎚一左一右瞄準他膝蓋砸下。   高奇腳尖運力一點,縱身飛起,紫電隨即電射而出。   這些人雖然是經過強化後的特級士兵,隨便站個人出來就能以一擋百,在戰場上是令人不寒而慄的菁英部隊。   但是,高奇顯然比他們還要高上數級。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如炙世教主、康虔力或是東方旗主那樣超凡的人類,技術上或許能提高人體的力量至生物的極限,至聯邦紅級的內能程度,但越過先天瓶頸後的高手,重點已經不是肉體或武技上的能力,而是精神力的強弱,在這一點上,高奇明顯的在級數上與這些士兵們有著顯著的差距。   攔截的強化士兵約有兩、三百之數,但鮮少有人能拖延高奇狂奔的腳步。   高奇整個精氣神全都拔昇至前所未見的巔峰,強悍無匹的精神異力加上紫電橫掃下,如強颱般的刀氣橫湧、肆意狂飆。   敵人還未實際接觸,就已經被如實質的精神異力給削去戰鬥意志,就這樣被高奇強行劈開一條道路。   聚神器的內部構造與東方旗那一座相似,不過相形下,更顯得龐大些。不曉得是不是心理因素,在聚神器中,高奇總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壓迫感,有種揮不開的沈悶感覺壓在心頭。   高奇劈開最後一位捍衛在艙門前的士兵,一舉衝進位於正中央的平台基地。   眼前就是由難以估計數目的晶石聚集而成的巨型藍晶石,但是讓人納悶的是,裡頭居然沒有半個人在。寬闊的圓頂廣場中,除了密密麻麻的線路與儀器之外,沒有任何防衛的士兵,顯得空蕩蕩的,跟外頭那嚴謹的防禦比較起來,顯得十分詭異。   高奇二話不說,怒吼一聲!紫電化成一道巨大刀影,裂地而去。   這時的高奇全身正處於極端亢奮的高峰期,氣勢累積至最頂點,擊出的刀氣光是掃過地面就使得堅石地板幾乎全毀。   讓人不敢置信的事情發生了,高奇傾全身之力聚集的一刀,往前急奔一段後,竟然在半路消失無蹤!   饒是高奇心智堅毅,但也不免心神大受震撼,他完全沒感受到有任何抵抗或撞擊的感覺,這一刀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失蹤了?   高奇定下心神,將精神力提昇至極點,剎那間再入流光速度中,仔細觀察是否有敵人隱藏在左右。   龐大的能量流形成一種冷冷的藍光,在廣場中到處流竄,除了無所不在的藍色能量之外,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生物能或其他異樣的感覺。   那剛剛是誰擋下他那一刀?   高奇手掌順著紫電刀背緩緩劃過,全身警戒,一步步走向巨型晶石,他忽然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當高奇踏到剛剛刀氣消失的範圍時,眼前原本充斥在空間中的藍色能量突然凝結,變成如海嘯般的龐大浪潮,撲天蓋地的朝他而下。   異變實在來的太過迅速,高奇雖然早已作了最壞的打算,但仍讓這一波能量巨浪給拍擊上了半空,能量推擠的力量將高奇狠狠拍向透明的強化玻璃。   高奇狂喝一聲!紫電在最後一刻先身體一步撞上堅硬的強化玻璃。   紫電刀鋒在透明的玻璃上畫出一道裂痕,然後高奇的身體才猛然撞擊在這道裂痕上,向外凹進一個圓弧狀的窟隆,玻璃碎裂部分如蜘蛛網般往外擴散,由高奇所在部分開始崩離。   高奇首當其衝的被劇烈的氣流扯住,高奇是很想像上次一樣逃離,可惜的是他還沒有完成他的任務。   高奇全身如彈簧般緊縮後,奮力移開自己的身體,往旁邊還沒破碎的玻璃壁上移動。光是這樣的舉動就困難萬分,可以想見往外扯的氣流力量有多大。   高奇費力的將自己的身體固定在地板上,剛剛確實是眼前這聚神器的核心對他發出攻擊。   高奇不禁苦笑,這簡直是荒謬到極點,聚神器吸收了天壁這龐大的能源,本身已經具有超乎想像的能量,現在再加上它似乎有意識的保護著自己,這簡直是開玩笑。   更讓高奇訝異的事情發生了,剛剛還發出轟然巨響崩裂的玻璃壁,突然停止了崩離的狀況,劇烈流動的空氣也一下子凝固起來,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高奇全身汗毛直立,因為阻止氣流再往外噴出的不是別人,正是充斥在這廣場中的藍色能量,它凝結住所有可流動的氣流,以讓人無法想像的力量,平衡住內外的壓力。   這簡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物體了,但是高奇卻感覺不到任何友善的訊息,有的只是越來越沈悶的壓力。   高奇耳朵開始嗡嗡作響,在他肩上就像壓了千斤巨石一樣,感覺身體極端沈重。   重力!聚神器改變了這廣場的重力,高奇將內能提昇至通透的境地,但還是揮不去那種無所不在的壓力。   高奇揮著紫電,喝道:「你是誰?」高奇隨之又覺得自己簡直有些思考錯亂,居然對著無生命的晶石問這話。   奇異的,晶石居然發出一陣炫目的閃光,一種充滿著負面與邪惡的意識突然衝進高奇的腦袋中,冰冷、沒有任何生物應有的情緒變化,讓高奇就像整個身體被丟進一大桶冰水中一樣。   高奇的身體情不自禁開始顫抖了起來,他所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生物,而是聚集了一整個星球能量的怪物。   強橫無匹的霸道力量壓迫著高奇,跟它比較起來,高奇的能量幾乎渺小到看不見,讓人無法置信的是,那種類似於精神異力的強悍能源,卻是那麼冰冷而毫無感情。   吸收天壁的聚神器居然會有這麼極端負面的能量,高奇簡直無法置信。天壁中曾存在過許許多多超凡而偉大的精神,但被融合進這聚神器後,為何會變成這樣一種邪惡而可怕的精神體?   高奇心中湧起頑抗的憤慨情緒,他背負著太多人的期望,天壁、西荒狼、聖域元老與古往今來眾多超凡靈智們,他必須從這冰冷的囹圄中釋放他們的靈魂。   聚神器似乎感覺到高奇的激昂情緒,那種冰冷的精神異力更無限量的加強。高奇手裡緊握著紫電,保持著心頭一片澄清與冷靜。   聚神器的力量實在是強得可怕,他在聚神器龐大精神異能的壓迫下,還能站著已經是非常很不容易的事了,無孔不入的精神異力更是如腐蝕般漸漸吞噬掉他的意識,更別提能有餘力去破壞它了。   在他腦海中冒起許許多多扭曲紛亂的景象,人類所有負面的情緒一湧而出,痛苦、恐慌、害怕、畏懼與無邊無際的空虛如浪潮般湧來,讓他全身充滿一陣惡寒,這種痛苦與空虛就像永遠無法結束一樣,蠶食著高奇的意識。   那種冰冷的感覺彷彿會感染般,負面自毀的念頭在高奇心中迴響著,直到萬念俱灰的高奇,再也提不起一絲力量反抗。   「高奇!」西娜的聲音突然在高奇腦海中清晰的響起。   許多在水藍星上等待著他歸來的朋友、親人,夏初音、東方竹影、水天月、風綠芽的臉孔一一浮現眼前,他絕不能認輸!   高奇緊握住紫電,開始緩緩向前移動,血沫自他鼻間與嘴角冒出,每一步都慢的彷彿靜止,他與聚神器的幾尺距離就像永遠無法到達一樣。   整個腦海中仍是充滿了怪異扭曲的景象,眼前一片赤紅,根本看不到任何物體。   突然間,高奇感覺到自己的腳碰觸到一種東西,所有異象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高奇眼界突然看的見東西了,他正站在巨晶石的前面,藍色晶石發出耀眼的光芒。   高奇無暇多想,紫電往前猛推。   刀尖碰觸到晶石表面後,高奇沈聲怒喝!雙眼爆出一片光華,紫電半截刺入藍色晶石中,高奇猛力往上舉起,在晶石表面留下一道長達數尺的裂痕。   正想補上一刀時,巨晶石突然劇烈顫動起來,藍色的身體突然亮得像是通了電一樣,更要命的是,從裂縫中突然噴洩出大量的能量,全數轟在高奇身上。   這一記,足以比擬高聚合能源炮,高奇受重創後的身體哪受的了,喉頭一甜,在空中噴出一口血霧,全身乏力的被氣流捲上天空。   功敗垂成啊!高奇勉強想聚集渙散的意識,這一擊還不足於毀掉聚神器,他還不能走。   高奇勉強拉住玻璃壁,尖銳的玻璃刺入手心,整個人吊在玻璃圓頂上,隨著強烈噴出的氣流搖晃著。   高奇被聚神器噴出的能量一擊,幾乎碎掉了高奇整個肋骨,壓迫到胸腔內臟,大量出血的結果,讓高奇的意識越來越薄弱。若失去意識,可是會被宇宙強大的真空壓力給扯碎的。   當高奇感覺到逐漸失去意識之時,一隻機械臂突然從後緊抓住高奇,將高奇帶離玻璃圓頂。   西娜及時趕到,趕緊將高奇抓進古文明戰艦中。   高奇被拉到艙內,西娜將駕駛設為自動後,急忙跑到高奇身邊。   「高奇,沒事吧!」   高奇稍稍回復神智,掙扎的想站起來道:「還沒完呢!不能讓聚神器再繼續吸收能量,要不然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它了。」   聚神器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若再讓它繼續吸收這宇宙中的能量下去,早晚會像西娜的星球發生相同的情況。   西娜搖頭道:「不需要了,我已經聯絡到了我的同胞,其他的就交給他們吧!」   高奇掙扎的回頭看了螢幕一眼,聚神器外圍正打的激烈呢!有著難以估算數目的奇怪宇航艦正在與顧任的戰鬥群激烈交戰著。   高奇從未見過長相那麼奇怪的宇航艦,尖的、圓的、扁的,各式各樣很難形容的大型艦體,但是在外殼上都是由紫色與銀色交錯混合而成。   在艦體上有著一頭銀色怪鳥的標誌,武器上全都一式使用類似弧光的炮彈,威力十分驚人,難怪剛剛高奇在裡面跟聚神器對峙時,外面會那麼平靜。   高奇心神一鬆,竟就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高奇昏迷了一段很短暫的時間,以他這種超越生物瓶頸的人類來說,已經是相當嚴重的情況,與聚神器的對峙大量消耗精神異力,比起高奇面對過的任何一場戰役都還要來的嚴重。   高奇睜開眼睛,眼前站著兩個人,老者一臉嚴肅剛毅,看見高奇醒來,原本毫無表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西娜急忙扶著高奇從病床中坐起來。   「你是?」高奇注意到週遭,他們仍在古文明戰艦中,那這名眼熟的老者究竟是從哪來的。   西娜解釋道:「這是我們探索艦隊的星艦指揮官,」沃索「司令,我在半路與他們聯繫上的。」   一臉如嚴霜般的老者,搖搖頭,說出一大串他們的語言,高奇只瞭解其中幾分意思,求助般看著西娜。   西娜笑道:「沃索司令也十分訝異你的體質,他也同意我所做的調查確實對於帝國有莫大的貢獻,水藍星人確實是我帝國探索宇宙以來所見到最特異的例子。」   沃索司令見到西娜笑了,居然一臉震撼,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西娜自知失態,連忙收斂表情,但眼波中仍閃爍著一絲惡作劇的笑意,讓高奇不禁一陣莞爾。   西娜在水藍星這段時間確實改變很多,從一開始的冷淡如霜,到現在偶而會開心的笑,感覺上多了幾分「人味」。   高奇搖頭笑道:「那,顧任他們呢?聚神器呢?」   西娜看看沃索司令後,惋惜道:「顧任在他的親衛兵保護下,從戰場上逃離了,不過大部分敵人都已經放棄武器投降,至於聚神器…   …」   沃索司令用有些怪腔怪調的水藍星語道:「聚神器的設計畢竟是來自於我帝國,對於顧任居然竊取這種禁制兵器且施用在水藍星系上,我們也感到十分震驚與不解,經過我帝國最高委員會的討論,在日前已經做出決策,解除顧任帝國軍隊指揮官的職務,並且下令以星際罪犯的名義通緝他。至於聚神器,這遠古的禁制武器若可能的話,我們希望能將它帶回帝國作為研究之用。」   高奇聽了模模糊糊的一大段前敘,終於聽到重點,他詫道:「你們還想帶回聚神器?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剛剛的經驗讓高奇一想起來就全身顫抖,那種負面冰冷邪惡的精神能量,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中。   沃索司令一臉冷淡道:「這是我們帝國的決定,我想這是不需要外人插手。西娜知識長,最高委員會對於你的貢獻十分讚揚,不過你私自進入觀察星球與違抗上司命令,仍是非常嚴重的違反了帝國法規,所以最高委員會也下了命令,要你即刻回帝國向最高委員會的委員們報告。」   西娜遲疑道:「可是我在這裡的資料收集仍還沒有結束,而且…   …」   沃索司令一臉不贊同道:「西娜,記得你剛到我的星艦時,是那麼優秀而且遵守帝國法規的帝國軍人,為何在這短短時間中,你會變得如此奇怪?不但腦中的智慧晶片功能大幅削弱,而且在控制情緒方面也一再失常,我想你確實需要再回去接受新的教育訓練,也許是長年的星際航行損壞了你的晶片功能,我不會追究你的失責,但是我希望這種情形不會再發生。」   西娜臉上閃過許多難以言喻的情緒後,低頭道:「是,非常抱歉!」   高奇皺眉,還想說些什麼,但西娜卻丟給了他一個乞求的眼神,高奇搖搖頭,不再反駁這冷淡老者的話。   砰∼整個艦體劇烈搖晃了一下,發出讓人難受的巨響。   高奇掙扎站起來喊道:「糟糕∼大事不好!」   有股巨大的能量放射衝擊到他們的艦艇,那可怕的感覺除了聚神器,不會再有第二個。   三人跌跌撞撞跑到前艙,螢幕上的戰場中正發生著高奇所擔心的事情。   聚神器整個機身環繞著一層淡淡光芒,在中央被高奇砸破個大洞,放置巨晶石的平台廣場發出一陣妖異的耀眼藍光,聚神器上撐開的翅膀不斷吸取空間中的游離能量,造成空間塌陷,剛剛的衝擊波就是從聚神器機身上發出。   在他周圍的艦體本來正設法用雙手合抱般粗的銀色鎖煉將聚神器繫住,連結在四周接駁艦型的帝國星艦上,不過聚神器釋放出驚人的能量,使得四艘星艦反而被聚神器拖著撞擊在一起,其中兩艘從中裂開發生爆炸,正有著許多小艇從裡面逃生,但也有許多來不及逃生的小艇被剛剛的衝擊波毀壞。   沃索司令似乎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張目結舌吶道:「那是怎麼回事?聚神器似乎自己在吸收能源。」   仔細看,空間塌陷的現象越來越明顯,在聚神器周圍的小艇本來已經逃出爆炸,但現在卻又慢慢的被扯了回去,就像掉進蜘蛛網中黏滯住一樣,聚神器如活生生的物體,正吞噬著這星系中所有的游離能量。   比起剛剛,它的能量似乎又更龐大些,一個猛力搖晃,銀色鐵煉應聲而斷,到處飛散的鐵煉碎片砸毀不少倒楣的宇航艦。   高奇歎道:「不要再天真的以為能夠控制這怪物了,它吸取了水藍星上的天壁與存在其中的無數超卓靈智,它的力量已經大到你難以想像的地步,跟你們曾經製造過的聚神器已經大不相同。現在它仍羽翼未成,就像是剛剛甦醒過來一樣,還不能把握能量的使用,但是它學習的很快,很快的它就會將剛剛被我破壞的部分彌補起來,那時候就真的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它了。」   西娜道:「司令,高奇說的確實是事實,這聚神器至今仍在發展成形階段,但是已經能夠擁有自我操控的思考能力,如果再不阻止,它將會變得比我們帝國曾製造的那聚神器更為可怕萬倍,而且它絕不會自我毀滅。」   沃索一臉嚴肅,思考道:「但最高委員會發給我們的命令中,卻要我們將這聚神器留下,這對我帝國會有莫大的幫助,如果我們違抗命令的話……」   高奇喝道:「什麼時候了,還在考慮那些死的條文,如果你們真的是先進的文明,那就更應該懂得珍惜生命。你看看你們的同胞,你還想浪費他們的生命,去遵守遠在數千光年以外那群人的命令嗎?」   沃索臉色微變,沈聲道:「你並非我帝國人,不瞭解我們的文明,不過……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艦橋!我是沃索司令官。」沃索司令朝著胸前的銀色怪鳥徽章按下。   徽章中傳音來一陣帝國語。   沃索司令以帝國語下令道:「傳送我回去,並且要副司令開始準備」天眼炮「。」沃索壓低聲線發出一種怪異的音階。   高奇拉著西娜道:「天眼炮?那是什麼?」看西娜也是一臉訝異的樣子。   西娜嚴肅道:「那是我帝國威力最強大的終極武器,可是自和平時代來臨以來,已經數百年沒有使用過了,連我都只聽過這種武器而從未實際見過,我也不曉得我們的星艦有配備這種武器。」   沃索司令官朝著西娜道:「西娜知識長,請盡快回到星艦進行移交的作業,下次回帝國的星艦在近期內會出發,請注意期限。」   說完後,沃索司令就慢慢化作一陣光影,一絲絲的從空間中消散,高奇可以感覺到一陣能量從艦體外傳送出去,異星人的科技確實有他獨特之處。   高奇不捨道:「西娜,你真的要走嗎?」   西娜冷艷的臉孔閃過一絲黯淡,勉強笑道:「帝國是我的國家,我終究還是要回去,而且我在這裡的研究也已經告一個段落,再來就沒有我的事了。」   高奇開玩笑道:「你不是說想要我去當你的研究品嗎?萬一你走了,你們帝國那麼大,我到哪去找你?」   西娜笑靨如花道:「別忘了,你的身體裡面還有我放的」螞蟻「在呢!你不管跑到哪,我都能知道!」   高奇搔搔頭道:「對喔!」   陸續傳來的爆炸與衝擊波打斷他們的話,聚神器更是狂暴的釋放出巨大的能量衝擊,擊落了不少帝國星艦,現在可沒有任何星艦敢靠近,全都躲得遠遠的。   被扯斷的幾條銀色鎖煉,漂浮在聚神器的周圍,到處散落著船艦的殘骸與物品。   高奇皺著眉毛道:「你們那什麼」天眼炮「到底有沒有用?還是要我再進聚神器一趟,直接破壞晶石簡單些,不過聚神器一定不太歡迎我。」   有了剛剛的經驗,聚神器若真有自我意識的話,一定很恨高奇在它身上劃的那一刀,想要再度進入聚神器的話,困難度必定大大提昇。   西娜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天眼炮「雖然是帝國終極武器,傳說它能一擊毀掉一顆紅巨星,可是那已經是數百年前的紀錄了,自從帝國一統四大星系以來,所有毀滅性武器就只是備而不用,現在是否能毀滅這一具聚神器,這我也不敢說。」   高奇道:「希望真的有用。」   「天眼炮」,就高奇的眼光,這武器看起來似乎缺了那麼點……   威勢吧!應該可以那麼說。   高奇左看右看也不覺得這「玩意」像西娜所說那麼厲害。   說它是炮,確實它有著一根長長的炮管,底部則連結著一個銀白色圓球,圓球上並不是光滑表面,而是有著無數如蠅類眼球構造般的瓣膜,仔細看,就像無數小鏡子一樣,體積比高奇所搭乘的古文明戰艦大上兩、三倍吧!   在它上、下、左、右又各有四個菱形的物體,也是一色銀白,在虛空中與中央的炮管保持一定距離,但感覺不出有什麼驚人的能量蘊含其中,究竟是用什麼來當能源?   高奇指著這形狀怪怪的物體道:「這就是天眼炮?」   西娜搖搖手道:「我不知道,我的資料庫中也沒有儲藏這戰爭武器的紀錄,我和你一樣,對它一無所知。」   高奇得承認,這天眼炮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何特殊之處。   沃索司令的影像出現在螢幕上道:「高奇、西娜知識長,請盡快離開這個星域,天眼炮在一分鐘後發動攻擊。」   高奇訝道:「這天眼炮真的有那麼大的威力嗎?」聚神器跟他們因剛剛的追逐與偏離軌道,現在離水藍星約有三百光年左右的距離,水藍星成為眾多星光中的一點,如果真的發生大爆炸的話,應該不至於影響到水藍星。   沃索司令道:「這天眼炮乃是帝國終極武器,因為威力實在太大,怕會造成星球間無可彌補的破壞,所以只有在最高委員會同意下才能使用。」   高奇一句話梗在喉嚨沒有問出,怕弄僵彼此的關係。   既然這種武器威力足以毀滅一顆紅巨星,那可是比現在水藍星要大上一倍,為何來水藍星的帝國星艦會帶著這麼一件武器?   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而且在聚神器一事上,顧任不過是一個地面指揮官,為何會知道聚神器這禁制武器的設計,這些事情疑點重重,高奇也不便說破。   西娜將戰艦先遠遠退開,聚神器只剩下約拳頭大小。   高奇對這天眼炮仍沒有什麼信心,他內視自己現在的體能狀況,現在他的功力水平不過是巔峰狀態的七成左右,如果要他再闖進聚神器一趟,能不能活著成功回來,他自己也沒幾分把握。   毫無預警的,在天眼炮位置的空間突然像是被打穿了一個孔,下凹如漏斗,從孔內噴出足以傾斜星體的怪異能量。   「那是負質子能量!!」高奇叫道。   天眼炮居然在抽取另一空間中的力量,而且力量龐大的叫人難以置信。   負質子空間是宇航學上最神秘的一環,它有著如同這宇宙裡相同的能量,但更為奧秘難解,高奇雖然能以流光速度稍稍涉入那一層領域,不過那是純精神狀態而言,他實在無法想像帝國人居然能將負質子空間的能量抽取出來使用,這不會造成兩個空間平衡錯亂嗎?   聚神器彷彿感受到那強大的威脅,機身顫抖一下,開始往宇宙更深處移動。   轟隆∼明明沒有任何空氣的宇宙,居然整個搖動了一下,連遠在萬里以外的他們都能感覺到那股強大的爆炸威力。   負質子與正質子空間的失衡,造成如黑洞般可怕的天體傾斜,在它們周圍的小型星被拉離原本的軌道,造成的改變牽動著整個星系的運作,可以想像這種力量有多大。   吸取這力量的天眼炮,從左右四個菱形的機體連結成一個擴張的能量網,將負質子空間冒出的能量「網住」,堪堪撐住那龐大的力量,然後一股腦全灌輸進中央那圓球中。   一道沒有任何顏色的炮火由炮口中噴出,因為那是深沈的黑,與外界相同顏色的火焰,眨眼間越過千里以上的距離,準確命中聚神器中央的藍晶部位,但更讓人訝異的是,這股黑色能量居然一股腦地全被藍晶吞食了進去。   一陣天搖地動後,高奇緊盯聚神器,它還在!不但沒被天眼炮毀掉,而且還吃掉了天眼炮的負質子炮。   高奇不敢相信,但這確實發生了。   高奇驚愕過後,沈聲道:「西娜,我們走!」高奇胸臆中充滿著一去無回的豪氣。能對上這樣一個可怕的怪物,就算消逝,他也沒什麼遺憾。   西娜也是錯愕萬分,帝國終極武器居然毫無作用。   高奇摸著紫電冷冷的刀身,略帶苦澀笑道:「這下子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想到出發前向風綠芽信心滿滿的拍胸脯保證,他絕不會拋下她,想不到真的當了食言而肥的小狗了。   西娜突然尖叫道:「慢著,高奇你看!」   高奇回頭一看,聚神器的藍色波光似乎更為耀眼,但在巨晶石卻有著一股黑色影子正不斷擴散,那個部位不是高奇剛剛破壞的地方嗎?   不到一秒的時間,巨晶石從高奇紫電劃過的地方往上裂開,變成兩塊崩解開來,接踵而來的是一陣藍色火焰,巨量的能源往外擴散開來,在宇宙中變成一股大型漩渦。   「成功了!」高奇興奮的抱著西娜轉了一圈,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將聚神器擊落。   但他們可沒有開心太久,聚神器爆炸後不到幾秒,突然一陣天搖地動,一陣強烈氣流將高奇的船艦整個往前拖行數百公里,跟在海嘯中沒啥兩樣。   高奇一手緊抱著西娜,一手抓住固定在地上的座椅,劇烈的翻轉讓船內所有的物品到處飛舞。   不知道過了多久,船體才不再翻滾,艙內一片凌亂破碎,所有儀器、線路全都冒出點點火花,虧得船體堅韌禁得起這般摧殘,要不然他們早就被甩到外太空去了。   高奇關心道:「西娜,你怎樣?」   西娜仍是兩眼昏花,扶著額角道:「我沒事。」西娜走到控制盤前,檢視破壞的狀況。   高奇不可思議的看著外面的景象,愕然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西娜突然尖聲道:「不好!我們艦體的能量全都消失,不,不光是我們的船艦,整個水藍星系的能量全在剛才的能量海嘯中不見了。」   沒有能源?那他們怎麼回去!         ∼第五章 回歸原點∼     風綠芽摀著心頭,腦海閃過一絲異樣感受。   佟少祺關心道:「怎麼了?」   風綠芽手持慣用短刀,仰望著天際道:「不曉得,剛剛我好像聽到高奇的聲音。」   佟少祺聞言不禁啐道:「呸呸呸!說那什麼不吉利的話,高奇可是還在外太空努力著,什麼聽到他的聲音?」   佟少祺臉色一變。以前常聽老一輩的人說,人如果面臨死亡威脅的一刻,會將這訊息傳送到他最關心的人身旁,所以沒事最好不要常常幻想自己聽到什麼聲音。   風綠芽不禁失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是說我好像感覺到高奇在叫我,哎∼沒什麼啦!跟你說你也不懂。」   佟少祺報復似的搓搓風綠芽的頭髮道:「說我不懂?也不曉得你們兩口子搞什麼鬼。」   「綠芽!你的飲料。」皮向丹那張好久不見的臉突然從兩人中間冒了出來,手上還拎著一袋飲料。   佟少祺一把抓住他道:「你這小子怎麼越來越神出鬼沒,沒聲沒息的突然出現?嚇人啊!」   說的也是,佟少祺跟風綠芽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皮向丹居然能躲過他們的耳目潛到他們身後,雖然天壁的影響使得兩人五感大受阻礙,但也不至於毫無所覺啊!   看來一段時日不見,皮向丹的功力似乎有了相當的長進。   皮向丹不在意的聳聳肩道:「是你們太大意了,現在可是非常時刻,敵人隨時都會來呢!」   風綠芽指著天空道:「小丹,你這烏鴉嘴!敵人真的來襲了。」   幽暗的空中出現眾多閃爍的光點,數量驚人。   聖殿的警報聲即刻響起。   戰火首先從離地面一萬到三萬尺的空中前哨戰展開,矯健狂猛的黑翼龍穿梭在難以估算數目的艦隊之中,牠堅硬的鱗甲保護著它的身體,尋常的炮火對它來說根本不痛不養,銳利的爪、牙與如長鞭般的刺尾,就像巨大斧頭般破壞艦艇的機身,成熟期的黑翼龍更能從身體中產生如火焰般的能量團,腐蝕非金屬物質,造成敵人不少損失。   但是,這仍無法阻止戴蒙大軍壓境。   戴蒙的艦艇起碼超過百萬艘以上,幾乎將水藍星的天空完全遮蔽,超過七成以上的軍艦全集中在西半球聯邦部分。   而飛翼龍所能造成的破壞,不過是戴蒙大軍的冰山一角,他們所能做的只不過是盡量拖延敵方降落的時間而已。   聯邦地面上的軍力部分,聖土方面的人馬以佟少祺、諸星、朱火慶、風綠芽所帶領的赤喉軍與東方旗和浚之的北國戰士約百萬之眾,聯邦各系菁英全聚集在聖殿左近,以目前聯邦所能動用軍力而論,大約是聖土戰士的三倍。   以新康城為中心的神州八大城發揮古老的防禦機制,在聯邦的中古戰國時代中,這八大城本來就是為了抵抗敵人而特地建造,不過這種依靠人力的作戰,早在幾百年前就已被聯邦所淘汰,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用場了。   南面有藍海水家捍衛著藍海城,望峰城、彩晶城各佔一面岐角與藍海聲息相通,中部以魁首城為中央城堡,東埔化、西落日,形成廣大的平原腹地,倚靠著迷霧山脈盤據,形成易守難攻的雄城地形。   北方開闊的高原荒地,由有著北關之稱的北角城據守,而新康城就位在八大城尖椎之位,雖然敵人擁有絕對制空權,不過部隊一旦下到地面,憑的可就是真本事了。   這種古老的戰術絕對不是聯邦軍系的戰略專家所能想的出來的,事實上,聯邦軍的戰略專家全都鑽研在科技、武器與科學戰略方面,根本對這種原始的行陣佈兵的法門一竅不通,這可全都來自於東方旗三大學識之一的和浚之。   和浚之他只看了一眼神州的全區地形圖,立刻將戰區規劃成脈脈相連的防衛陣法。   這八大城本來在聯邦年之前建立時,就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不過經過那麼長久的歲月,連文獻都不曉得早就埋在古文圖書館哪一個角落了,更別說有人懂得如何應用。   敵人不管從外或從內進入任何一個戰區,牽動的防衛機制將可將敵人置入三面受敵的狀態,不過這古老的防衛機制畢竟已經年代久遠,理論上雖然完美,不過對付戴蒙這些訓練精良、配備先進的士兵,恐怕只能勉強抵擋一段時日而已。   從東半球傳來的訊息中,聖土三大勢力的全數兵力也投入這一場全球戰役,以北東方竹影、南百族夏初音為領導核心,將部份戴蒙的艦隊牽制在東北空域,情況似乎比聯邦來的好上一點。   他們正等著第二階段的戰鬥,戴蒙的軍隊始終需要靠近地面,雖然因為天壁消失,絕大多數人的內能因此無法運行,不過至少還有超過十萬人以上的聯邦紅級菁英,還有聖殿自行研發擁有太古力的戰士,但可想而知,那將會是死傷慘重的絕望戰爭。   風綠芽手心發汗,一向鮮少使用的短刀,今天都還沒有離開過她的手。雖然這段時日中參與過了不少冒險與戰鬥,但面對戴蒙壓倒性的兵力,任誰都沒辦法保持冷靜。   皮向丹低頭認真看著風綠芽道:「綠芽,你不用擔心,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皮向丹似乎慢慢蛻去了以往有些畏縮刻板的個性,變的沈穩而內斂許多,只是看的出來,他還是無法完全釋懷這一段沒有開始的單戀,雖然佟少祺他們已經盡力去勸解他,不過看來功效不大。   風綠芽瞄了他一眼道:「拜託,你先顧好你自己就好。可惡!每次在這種緊張的時候,高奇總是在最後關鍵時刻才肯出現。」   皮向丹皺眉,眼睛望向天際道:「高奇雖然有著超凡的力量,但他畢竟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說不定會來不及趕回來。」   佟少祺回過頭來,不贊同道:「高奇這傢伙說出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他說會及時趕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風綠芽幫腔道:「沒錯!高奇答應過我,他一定會回來的。」風綠芽始終堅信高奇一定會信守承諾。   戴蒙以優勢的兵力在空曠的神州西南部先行布下了近百萬的兵力,緩緩往北方邁進。   部隊沈重的腳步聲,幾乎震動著整塊大陸,而這不過是戴蒙一小部分的兵力而已。   東半球的戰事顯然並不理想,至今派遣去的部隊仍未攻下任何一座重點城池,聖土戰士的強悍超乎他們的想像。   原本以為聖土這落後的國家,力量應當比不上先進的聯邦,不過事實證明,他們的認知恐怕有著挺大的差距。   戴蒙坐在指揮艦上看著水藍星一覽圖,上頭用藍色標示著他們佔領的地點。   西半球部分除了西區神州大陸還沒有變成藍色之外,其他大多已經納入他理想的版圖中,可是東半球的戰爭仍處於膠著狀態。   聖土一向不使用天壁所需求的能源體,也就是晶石能量,而大多使用自然界的能源,所以大部分武器仍沒有失效,特別是聖土獨特的電漿炮。   去除天壁的磁場障壁之後,電漿炮的炮彈居然能穿越大氣層而不消散,隨著星球自轉的弧度,如流星般在大氣層上飛竄,迫使他們的軍艦群不斷往北移動,無法在聖土的任何地區降落。   雖然如此,但是他們仍已經有近千萬的地面勁旅,利用北方極地道路與南方米亞大沙漠的通道進駐。   以如此龐大的軍力,不用三天,他們就能將兵力部署到全東半球,雖然聖土三大勢力意外的連結起來,給他們帶了些阻礙,但仍不足動搖他們稱霸水藍星的信心。   關子戒與所有戴蒙親信的將領全聚在一起,看著這最偉大時刻的來臨。   關子戒道:「養兵千日,用於一時。 我們苦心訓練出來的部隊們,總算能發揮其戰力,離成功之日已經不遠了。」   「是啊!我們苦苦等待了這麼長的時間,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一名年近花甲的軍裝老者激動的叫著:「為了這千百年以來,從來沒有人完成過的稱霸統一,我們投入了多少的歲月與人力啊!眼看著,今天終於到了豐收的時候了,主席……主席……」   戴蒙背著手,站在水藍星全覽圖前沈吟不語,臉色不見一絲歡容。   關子戒與其他將軍們面面相覷,不懂事情進行得那麼順利,主席為何不見一絲歡容?   關子戒問道:「主席,你還在擔心些什麼嗎?」   戴蒙轉過頭來不答反問道:「如果戰爭一直持續下去,以我們儲存的能量能撐上多久?」   整個水藍星現在進入能源枯竭期,無法利用任何熟知的能源,而他們則利用儲能方式保留了一部份能源體,佔了這場戰爭中最關鍵的優勢。   關子戒有些納悶,但仍謹慎估算道:「若以現在全球開戰的消耗量來說,大約能使用十五天左右,不過若我們能將戰艦全數降落在地上,不消耗多餘的能量,則約能使用上三個月、甚至半年都不成問題。」   戴蒙回到桌前坐下,揮手道:「若要以地面部隊攻克水藍星,最糟糕的情況甚至要花到半年,以我們這樣的能源存量,實在不夠。」   關子戒道:「可是至少我們已經幾乎掌握了大半個西半球,東半球的聖土雖然仍有頑抗的能力,可是失去天壁的補充,他們的能力將會一天比一天弱;反觀我方的士兵們經過體能提昇後,在這樣的惡劣的環境中,仍保持著充沛的戰力,此消彼長之下,我軍要掌控全水藍星是易如反掌。」   戴蒙搖頭緩道:「本來我也是這麼想,但是卻想不到會有高奇這樣的人出現。有這麼一個例子,難保在廣大的水藍星上不會再出現第二、甚至第三個這樣擁有太古力者,聯邦方面仍保留了不少實力,不可輕視。而聖土出了幾個卓越的領導性人物,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攻克。   所以,我們必須陸、空雙管齊下,空航戰艦負責重點轟炸的角色,地面部隊則蕩平反抗的敵人,盡量避免地面遭遇戰。」   想不到戴蒙對高奇的評價居然這麼高。說來也是,像高奇這樣的人如果出現個一、兩個,則足以抵擋過萬人的力量,對軍心士氣的傷害更是無可彌補的大。   連一向忠心耿耿的白家在這最後時刻居然託詞不出,雖沒有臨陣倒戈的跡象,但白家乃是南區軍系中重要的指標性派系,這樣的行為已經讓許多士兵產生動搖,雖然現在暫時沒有對白家做出任何處置,不過一旦他們統一水藍星後,白家恐怕沒有現在那麼風光的日子了。   關子戒臉色陰鷙,他與白家派系雖不致於對立,但也不算友好,白家垮台,他在戴蒙眼前的重要性反而大大提昇。   關子戒應道:「僅遵主席指示。」   會後。   戴蒙站在透明船艙旁,凝視著水藍星全景。失去天壁的水藍星看來色澤似乎幽深許多,一批批重裝的戰艦不斷在大氣層外巡弋,充滿肅殺之氣。   在地表上此起彼落的轟炸,像一朵朵黑色的菌菇,向上蒸發,碰到大氣氣流時成放射狀散開,灰燼與煙塵遮蓋了大部分的天空,加上星球地底下龐大的能量如巨獸般到處流竄,有時甚至在地殼薄弱的地方開始噴出熔岩,大陸板塊、海洋洋流扭曲變形,這是他一直想要的水藍星嗎?   「主席。」關子戒恭敬的站在身邊。   戴蒙歎道:「子戒,要當一個獨裁者是件很辛苦的差事,你無法相信任何人,越想掌握所有的一切,卻會讓很多人失去所有,想作個掌握天下的第一人,就得去除掉所有阻礙的事物,這是必要之惡啊!」   關子戒頷首道:「主席的眼光與智慧是我等所不能及的,你會選擇這一條路,想必有你的考量。」   戴蒙轉過頭來,摸著鬍子道:「水藍星的進步實在太慢了,聯邦建立已經千年的歲月了,但還是無法將東半球的聖土統一。在同一星球上,卻有著兩極化的文明與發展,這只會互相拖延彼此的腳步,加上現今聯邦政府無能、幼稚,對這樣的危機毫無警覺,只想著能永遠保住自己的權力與地位……」戴蒙越說越氣憤,最後卻發出一聲長歎:「唉∼若我們仍有足夠長的時間,也許兩方的文明能夠在未來的某一天接軌而融合,就算是讓聖土來統一聯邦,那也是不錯,但那不知是幾百年後的事了。」   關子戒滿頭霧水道:「主席,為何你會這麼說?屬下實在不懂你的想法。」   戴蒙手背在背後,踱著腳步道:「從我建立」旋球「,在深層地帶布下空雷防衛帶,與地球帝國的顧任開始接觸後,我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關子戒道:「主席你想到什麼呢?」   戴蒙舉著指頭道:「一個很簡單的比較題,水藍星與地球帝國比較起來,哪一方比較強大?」   關子戒道:「若以顧任他的說法評斷,或許水藍星在質量上超越他們的機械文明許多,不過若以戰鬥力與數量上來看,我們水藍星的兵力與戰爭技術上實在差太多了,光看這聚神器的設計與製造,就能很清楚的看出來,地球帝國在破壞性上起碼高出我們不只一籌。」關子戒領悟道:「主席是怕,萬一地球帝國要來侵略水藍星,那……」   戴蒙點頭道:「分析的不錯,從知道在深層地帶中有蟲孔通至遙遠的星系,而且對方已經知道有我們存在的那一天起,我就將所有的金錢與力量投注在建立深層地帶的防衛網上,並且不斷研發出更新的宇航艦體。但在這之前,已經有許多異星宇航艦通過蟲孔了,在這方面我們早已經落後一大段,雖然目前他們仍沒有進一步的侵略活動,但是那一天總是會來,若不作準備,我們只能坐以待斃。」   他續道:「可惜的是,聯邦這些短視的庸才卻有自己的一套荒謬理論,竟希望自己成為對方的附庸星,可笑也可悲。從對聯邦失望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自己該做些什麼。炙世的」滅世計畫「或許太過偏於宗教性,但至少與我們的目標一致。水藍星必須改變,而且要快,就算得淘汰掉絕大多數的人,我們也必須走上這條路,不做的話,我們的後代子孫終究會成為他人的奴隸。」   戴蒙眼光看的很遠,對於異星帝國的心態更是瞭如指掌,也許是因為他就是典型的獨裁主義者,對於地球帝國的行為他有著比他人更深入的瞭解,他十分明白當兩個同樣族群的生物強弱太過明顯時,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關子戒臉色數變,恭敬道:「主席,你說的沒錯!為了理想,我們勢必要做出一些犧牲與代價。可是,為何以前從沒聽你提起過這些事情?應該讓所有人都知道主席你的遠大眼光與思想。」   戴蒙搖頭道:「理想畢竟只是理想,或許能打動一些人,但是卻遠不如獨裁性的命令來的有用。奴性,這或許是人性的最大弱點。而且,跟你說這些話,不只是為了讓你瞭解我們的行動是為了什麼,主要是因為我忽然有種感覺,我們所做的一切,似乎無法達到我所想要的目的。」   關子戒疑道:「主席難道怕我們會輸了這場戰役嗎?這怎麼可能?」   以他們今時今日的兵力,征服區區一個星球,怎麼可能會敗北?   戴蒙道:「你看看水藍星。」   關子戒透過窗戶,看著處處狼煙的水藍星。   戴蒙唏噓道:「沒想到失去天壁會對水藍星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就算我們掌握了水藍星所有政治實權,但是誰來阻止水藍星的崩解?」   關子戒楞了一下,啞口無言。   戴蒙眼神中閃過些許後悔與感傷,歎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原本估計,天壁消失,水藍星進入能源枯竭期後,人類的體能會急速進化、適應這個環境,縮短蛻變的時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水藍星地殼下還有這麼龐大的地脈能源,如果沒有抑制的方法,水藍星或許在一、兩百年後,就消失在這宇宙了。可惜的是,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突然,他們腳下的艦體一陣劇烈搖晃,艦內的燈光突然消失,搖晃持續了大約半分鐘,才回復平穩。   關子戒朝外喝道:「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   一個軍官跌跌撞撞的跑進會議室,滿臉驚容道:「報……報告,剛剛的震動後,我們的艦體能量突然無緣無故大幅消退,同時間接到在聚神器方向發生劇烈爆炸的訊息,不知道是否有關連。」   戴蒙問道:「剩下多少能源?」   軍官答道:「大概不到三分之一。」   戴蒙與關子戒面面相覷,難道是高奇?   高奇納悶的看著漂浮在艦體旁,崩解後的聚神器殘骸,一臉茫然。   高奇喃喃自問道:「為什麼?聚神器不是被破壞了嗎?為什麼水藍星系仍失去所有的能源呢?」   現在的水藍星系所有游離的能量全都一股腦的消失了,除了恆久不滅的太陽光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能量,整個星系全都呈現能量枯竭的狀況。   西娜快步走進前艙道:「可以了,還好我身體裡仍儲有部分能量,這些能源應該夠讓我們航行回到水藍星。」西娜看著陷入思考的高奇續道:「高奇,你怎麼了?」   高奇抓抓頭道:「奇怪,聚神器機體已經崩解,可是蘊藏在它身體中的天壁。與無數水藍星前賢們的靈智到哪去了?我一直用精神力搜尋著這空間中的能量波動,可是卻感受不到任何能源,難道天壁和其他靈智們就這樣消失,這就是解脫嗎?」   西娜感覺不到純精神體的靈智,所以無法提供高奇什麼資料,她道:「我用艦上的掃瞄儀探測過,因天眼炮是引取負質子空間的能源作為炮彈,在產生空間裂縫的時候,使得我們所處的正質子空間產生微妙的變化,雖然肉眼見不到,不過根據能量互補定律,開啟負質子空間裂縫後,正質子空間會產生空間凹陷迅速回補這缺口,就像眼睛一開一閉,天眼炮這名稱大概就是因此而來。至於剛剛的能量海嘯,有可能是負質子空間在封閉時,吸入大量的能源所造成。」   高奇遲疑道:「難道天壁與先賢靈智們全進入了負質子空間?」   高奇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要探索這宇宙,利用負質子空間跳躍的方式也不是不可行的一個方法,以純精神體來說,負質子空間的限制對他們而言是不存在的。   高奇有些失落道:「真的就這樣走了嗎?」高奇呆呆的看著幽深得彷彿無窮盡的宇宙,不知該作何感覺。   西娜推推他道:「嘿∼事情還沒有結束呢!戴蒙已經將全數兵力投入水藍星,綠芽他們大概撐不了多久。雖說聚神器已毀,所有能源體也隨之消失,不過戴蒙仍有著相當龐大的兵力,這戰爭我們贏面仍是很小。」   高奇摸著下巴思考道:「雖然你們沃索司令說過願意幫我們,不過我總覺得不太妥當。老實說,西娜,你們帝國軍對我們所有水藍星人來說,在某種意義上,恐怕比戴蒙好不到哪去,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並不希望帝國軍參與這場戰事。」   西娜蹙眉道:「不靠帝國軍的幫助,那你要怎麼對抗戴蒙?」   高奇一陣默然,戴蒙的兵力數量龐大,憑他一個人的力量能做些什麼?   「何不改變一下想法呢?」高奇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聲音,嚇得高奇從椅子上跳起。   「誰?!」高奇環顧艙內,除了西娜之外根本沒別的人在。   西娜看著高奇突然的奇怪的舉動,訝道:「高奇,你怎麼了?」   高奇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事,扶著額頭似乎正專注的在想些什麼。   過不了多久,他眨著眼睛道:「對抗?為什麼是對抗,對啊!為什麼我們一直往死胡同中擠呢!這場戰爭並不是非得爭個你死我活的才行,你說的沒錯!乾脆我們幫戴蒙完成他所想要的事情不就好了!」高奇像是想通了什麼事情一樣,自言自語後,突然擊掌大笑起來。   西娜瞪大眼睛,看著一副樂不可支模樣的高奇,不知他又在動什麼瘋主意了。   高奇興奮道:「快!我們趕快回去!」   水藍星的戰況一下子變得十分混亂。   戴蒙許多的戰艦群失去能源,必須迫降在最近的地域,一下子從空中戰轉為地面戰爭,東半球聖土方面趁機收復多座具戰略指標的城市,東方旗的黑翼龍群更因沒有空中壓制的炮火,一隻隻不斷從北方起飛,迅速支援各地戰況,讓東線戰區陷入拉鋸戰中。   西線戰區因為仍有許多宇航戰艦未完全失去能源,除了神州大陸之外,其他三區全還在戴蒙掌握之中,受到的影響較小,不過這意外讓戴蒙原本空、陸並進的戰略無法施行,為這場全球戰役投下了不安定的因數。   戴蒙的主艦航行在神州大陸上空,艦上一陣兵荒馬亂,原本好端端的能源怎麼會在無外力干擾下,無緣無故大幅衰減,艦上所有科學家與工程師想破了頭,就是想不出個合理解釋。   關子戒急步走進會議廳,戴蒙正兩手合掌閉目養神,一點都沒有慌亂的模樣。   關子戒不由得打心裡尊敬起來,就是這種絕對的冷靜自持,讓戴蒙成為水藍星的一代梟雄,他從不將情緒表現在外,連他這已隨戴蒙多年的部屬,也時常摸不清他到底想些什麼,他似乎不在乎最後的結果是否成功。   戴蒙張開眼睛,一種沈穩的力量自然顯現出來,他道:「現在的戰況如何?」   關子戒連忙翻開手中文件道:「東線戰區受到聖土軍隊強力反抗,我軍四萬三千四百艘中級戰艦裡,只剩下約七千五百艘紅葉級戰艦還可昇空,不過仍是無法突破敵方飛翼龍的防守範圍。」   「在西大陸方面,赤喉軍與炙世教團各佔據南北兩方,我軍行進的路線受到相當限制,中聖土的南王赤炎彙集南方所有族群投入這場戰役。」   「而北聖土的東方旗以冰霧峰為領導中心,以飛翼龍群馳援中北部的戰況,對我軍產生不小影響,當初我們就是怕這種情形發生,所以才刻意挑起聖土的紛亂,若不是高奇闖入破壞,這一切都不該發生。」   「不過我們地面部隊已經集結在中央大陸西南與北極地一帶,隨時都可開始對聖土大陸發動全面戰,雖然會因此產生大量死傷,不過以我們現今的兵力,最長不超過一個月就能取下聖土版圖。」   「西線方面,因為戰艦動力不足,已經有數百艘戰艦迫降在神州大陸腹地中,雖沒有遭受敵人的攻擊,不過不管部隊移往哪一方,敵軍就在後方牽制,雖沒有發生大規模衝突,但是我們的軍隊卻沒有辦法攻打任何一座城,我已經調動更多兵力支援,只要我們的士兵數量足以應付敵方夾擊,即可行動,請主席下令發動全面戰役。」   戴蒙沈吟不語。   關子戒謹慎道:「主席有什麼顧慮嗎?現在只要我們下一個命令,整個水藍星就能掌握在我們手中。」   戴蒙瞇眼道:「發動這種面對面的毀滅戰爭,會將整個水藍星的人口削減至少三成以上,隨著戰爭而來的疾病、經濟、環境與文明的毀壞,則會造成難以估算的損失,沒有三、五十年絕無法回復,擁有這樣一個星球值得嗎?」   關子戒揮手道:「可是現在離成功只差一步了!主席。」   戴蒙臉色肅穆點頭道:「好吧!……」   「嘿∼哈囉!通了嗎?」會議室的所有螢幕突然全都亮起,高奇的大頭出現在螢幕上。   在同一時間,水藍星全球都見到了高奇這奇怪的通訊影像,整個星系全都沒有任何能源,那高奇是怎麼將全球通訊連結在一起的?   高奇清了清喉嚨後道:「各位!我指的是聯邦聖殿諸位、聖土冰霧峰、郢南城南王殿下與炙世教主,當然還有戴蒙主席。這通影像傳訊是透過百族地下城的智庫轉到全球各地,利用」特殊「能量連結所有通訊設施,所以各位的每一句話也能傳送到全球各地。」   一陣紛亂的雜音出現,眾多聲音中,聖殿方面傳來風綠芽驚喜的大叫,而東方旗冰霧峰則傳來兩聲柔美的問候聲,這通訊竟然橫跨全球三方勢力,該說是前所未見了。   高奇眼神閃過深邃波光,似乎能從螢幕上看到每一個人,他肅道:「我在此代表著天壁與整個水藍星系的靈智們,向各位提出一項建議。我想各位都注意到整個水藍星系都因為聚神器的毀滅而進入能源枯竭期,且水藍星本體因為天壁的消失而面臨一項非常嚴重的威脅。」   「那就是,在水藍星地殼下潛藏數千年以上的龐大能量,現在失去天壁壓制的力量,已經全面復甦,對整個水藍星的居民們造成莫大的影響,大概不到一個紀年,水藍星就會發生板塊崩離的景象,大家應該都明白那將代表什麼意思。我請各位手掌大權的領導人們仔細想想,這場戰役再繼續打下去有何意義?」   一陣尷尬的靜默持續著,這前所未見的奇怪會議來的意外,一下子所有人似乎都有些無法接受。   高奇語氣鏗鏘道:「所以我想說,不!應該是說我請求各位不要用戰爭手段來解決水藍星的紛亂,那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這宇宙如此廣大,又何必苦苦爭奪一顆星球呢?現在天壁消失,雖然暫時造成水藍星人體能消退,不過這只是過渡現象,生命總會找到出路。我希望能提出一個方法,讓三方面的人能共處於這水藍星,不要再傷害彼此的手足同胞,再打下去只會產生玉石俱焚的下場。」   南王赤炎柔韌的聲音道:「我們也不喜歡戰爭,不過若是有人想侵略我們的家園,我以性命起誓,絕對會帶領著聖土人民戰到最後一兵一卒。」   聖土方面,最先遭到戴蒙大軍侵入的就是南方,雖然只有短短幾小時,但死傷人數已經難以估算。   「南王請先息怒!」夏初音清脆如鈴般的嗓音響起:「現在我們所談的,是關係到全水藍星超過百億以上的生命。其實,我們一直在尋求能用和平的會談方式解決水藍星上千百年來的分歧,但一直苦無機會,現在傷害已經造成,不過我們仍有機會可以彌補……」   戴蒙低喝道:「情勢已經很明朗,你們絕對沒有任何勝算,不要再企圖用什麼和平之類的謊言拖延你們失敗的時間。抬頭看看,我軍已經掌握了整個水藍星。高奇,我看你是白費功夫。」   接下來又是一陣叫囂暴喝,太多人發言的結果讓聲音全混在一起,高奇只好先調降各地發言的音量。   螢幕上只能見到高奇一個人的影像,其他人的聲音變得遙遠了些,高奇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眾人,搖搖頭道:「人自以為是這宇宙中最高等的一種生物,總喜歡倚著自己的力量與思想去控制他人,沾沾自喜於自己有限的優勢,在短暫的生命中,只能汲汲營營在蠅頭小利上,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將來往何而去。」一些叫囂聲音逐漸變小。   關子戒冷著臉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歪理!我只知道你們已經失敗了,不管你們再如何掙扎,一切都沒有意義。」   高奇的眼神彷彿能透過螢幕看到每個人的內心一般,他道:「將軍,你掌握了龐大的軍隊,以這般強勢的武力,或許能征服任何一個星球,但是你能保證這樣以武力得來的政權,千百年都不變嗎?」   關子戒冷笑道:「這不用你擔心,我們自有一套管理的制度。」   高奇嚴肅道:「你們要的就是將整個水藍星奴隸化嗎?若是這樣,我想我們可以關上通訊,我無話可說。」   關子戒臉上一陣青紅交加,反駁道:「胡言亂語!什麼奴隸化,我們是為了整個水藍星的未來著想……」   戴蒙揮手阻止關子戒後道:「就算是奴隸化,那又如何?水藍星勢必要有一個一統的政權。長年的分裂,使得整個水藍星的發展一再延誤,現在天壁已經去除,就算只有一紀年的時間,我也有把握將水藍星擴展到其他星系,甚至研發出更新的技術以遏止水藍星崩壞。」   高奇點頭道:「不愧是戴蒙主席,果然很有魄力。可是沒有任何能源的水藍星,能夠發展出什麼先進科技?現在不只水藍星本身,而是全水藍星系的有用能源全都消耗殆盡,整個星體進入無能源期,連宇航艦都無法穿越星系。戴主席,你真那麼有自信能在短短一紀年中改變現狀嗎?」   戴蒙不禁語塞。   高奇聳聳肩續道:「所以,我說這場戰爭再打下去有何意義?」   戴蒙道:「但是我們失去所有能源,若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整合全水藍星的力量,假如異星帝國對我們發動殖民戰爭,我們豈不坐以待斃。」   聖殿長老會聞言嗤鼻道:「又在危言聳聽了,從十幾年前就聽你說什麼殖民、異星帝國,我看你是瘋……」   「你說什麼!」   眼看又要起口角,高奇連忙打斷道:「戴蒙主席說的有他的道理,水藍星確實需要一個可以統合的機制,但是並非需要靠著武力來決定才行,我希望能用合作的方式來治理水藍星。」   又是一陣雜音叫嚷,讓高奇不禁有些頭大,深深感覺到要統合所有人的意見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戴蒙揮手道:「不管如何,水藍星已在我的掌中,我可以承諾不傷害任何人,但是我要所有水藍星的反對勢力全解除武裝,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此話一出,可想而知會有什麼結果。   高奇語氣略重道:「看來不拿出點東西,是沒有辦法有效整合意見了。西娜!」   西娜清冷的聲音從螢幕傳出道:「早準備好了。」   不到幾秒,一陣奇怪響音出現。   戴蒙一方的聲音突然一陣混亂,戴蒙大聲喝道:「高奇,你做了什麼!」   高奇冷冷道:「讓大家的地位平等,才有談的空間,你說不是嗎?」   戴蒙怒道:「你抽掉了我軍所有的能源?!」隨即錯愕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原本剩下三分之一能源的戴蒙軍隊,這下子所有的能源全都消失了,原本在大氣層範圍的戰艦此時全都緩緩下落,而在大氣層外的戰艦,失去動力,只能漂浮在虛空中。   這下子,大家都沒有能量可以用了。   高奇道:「這該感謝你將天壁吸收進聚神器中,從聚神器突破而出的天壁竟擁有了吸收能源的能力,這使得它能順利穿梭正負質子空間。好了,這樣大家都站在同等的條件下,可以來談談怎麼合作了吧!」   戴蒙沈默了好一會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讓人摸不透這手握重兵的一方霸主究竟有何打算。   戴蒙緩緩收斂笑聲後,歎道:「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會出現你這樣的人,我服了,我真的是服了,也許這樣的結局也是挺不錯的。好吧!   反正我一部份的目的已經達到,聽聽其他人的意見也好,不過我們仍有一個問題。」   高奇道:「什麼問題?」   戴蒙道:「就算我們真能坐下來討論合作的事情,甚至能研究出一個和平共存的機制,但如你所說,我們已經無任何能源,萬一異星帝國真的來襲,那結果又有什麼不同呢?」   高奇微笑道:「我說過我是代表天壁,天壁既然有能力可以吸收這星系所有的能量,當然也能反向施予這星系一部份能源。事實上,天壁與蘊含在她身體中的靈智作了一個決定,將她自身的能量淨化並且分出一部份來,供給我們整個星系使用。」   關子戒質疑道:「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荒唐的事情?一直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憑據證明你所說的什麼偉大的靈智的存在,我十分懷疑你話裡的真實性。」   高奇閉上眼睛,幾秒之後,他張開眼睛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先撥出一部份能量,先給予這星系運行的力量吧!」   話一說完,一股柔合的光芒從宇宙一角蔓延出去,漸漸的擴散至整個星系之中。那光芒迷幻而美麗,一波波的漣漪由小變大,逐漸淹沒水藍星系,那是多壯觀而神奇的景象。   水藍星上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從天而降,穩定住空氣中叫囂的波動,制止住地殼下龐大的能量。   全水藍星人在那一刻都感受到了生命昇華的力量,如母親般無私的慈愛,安撫著每個人的心靈,那是曾在最深甜的夢中曾感受到的感覺,那樣柔軟圓滿而無瑕。   事實上,那力量一直與他們同在,只是長久以來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忽略了。   在這神奇的一刻,水藍星超過百億以上的人們全安靜了下來,那種恬適安寧彷彿能無限持續下去一般。   良久後,許多人悠悠長歎,他們這麼長的時間中到底做了些什麼?   戴蒙低歎道:「好吧!我同意暫時停兵,但我要聯邦與聖土跟我成立一個新的領導制度,這個領導機制將使得我們全水藍星人重新進入進化的旅程中。」   一場原本毀滅性的戰爭,就在重量級領導人的點頭下煙消雲散。   「高奇!∼∼」遠遠的就見到風綠芽哭花了臉,像陣風般衝了過來。剛剛踏出艙門的高奇,險些讓她給撲倒回去。   佟少祺拉起高奇道:「幹的好!這次總算功德圓滿,避開了最惡劣的戰爭,要不然不曉得會死多少人呢!」   和浚之微笑道:「這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也是郡主一直想推動的事情。拋開私慾與權力,這才是真正的進步,戰爭始終是一種罪行,不管用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解釋,都無法改變他醜惡的本質。」   高奇勉強安撫緊勒住他脖子的風綠芽,讓水天月又哄又拉的將她扒離高奇的身上,高奇苦笑道:「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用強迫的方式讓所有人接受我的想法,這也許是另一種觀念上的獨裁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欣然接受這種結局。」   也虧得戴蒙的胸襟夠廣,要不然就算高奇抽掉了戴蒙大軍所有能源,他仍有足夠的軍力能橫掃全水藍星,況且戴蒙投注了多少人的心血與他畢生的精力,才建構出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計畫,在這最後一刻,居然放棄垂手可得的勝利果實,那該需要多大的勇氣。   和浚之點頭道:「戴蒙確實不愧是一方之霸,若不是他放手,我們不可能全數完好無缺的在此聚首。」   諸星振臂道:「不管怎樣!我們都能回家了!」   聖土眾人爆出一陣熱烈應和,原本應當死傷慘重的一役,突然扭轉情勢,雖然後續仍然有著許多的問題需要解決與協調,不過這都不歸他們管的了,重要的是他們都還活著,能夠平安回去聖土,回到他們牽掛的家人身邊。   戰爭平息的喜悅一直在水藍星上持續著,不管是聖土或是聯邦所有人,都在慶賀著這和平一刻的來臨。   二長老為首的聖殿長老會從聖殿主殿走了出來,聚集在廣場中的人們全自動自發的讓出一條路來。   二長老滿是皺紋的臉孔露出一絲柔和鬆懈的神色,緩道:「從所有人民的反應來看,我們就能知道高奇你做的確實是正確的選擇。聯邦確實需要改變了,但這並非一朝一夕可及,何況戴蒙雖然同意不採用武力的手段,但是也無法排除他會有反悔的可能性,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聖殿,繼承聯邦新皇的光榮傳統。你意下如何?」   高奇右手一把攬住風綠芽的腰,一手拉著水天月,居然對著尊貴嚴肅的長老會吐了吐舌頭,扮了個古怪的鬼臉,不理錯愕的長老會眾人,喝道:「誰要當什麼勞什子的新皇,那種枯燥日子我可過不了。   西娜!我們開溜了!」   高奇兩腿微蹲,如彈簧般用力撐直,身體像火箭般往天空竄起,西娜當然如影隨形的跟在他身後。   高奇在空中大叫道:「各位弟兄!我先走一步了!我們聖土見!」   「高奇!你竟然偷跑!」底下罵聲不絕,可惜高奇一定聽不到,因為他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往北方飛馳而去,只剩下狂風大作的現場。   「高奇!我們要到哪去?」風綠芽開心大叫道。   水天月也是一臉驚喜道:「是啊∼我們不先回藍海城嗎?」私心底下,她還是希望高奇先去水家一趟,至少要先讓她祖奶奶知道。   高奇放開了一切束縛,心胸一片開朗,感覺自己的精神隨著寬闊的地表無限延伸開來,他快活的說道:「現在去藍海,不正好給他們逮到,我才沒那麼笨。我們先去東區看我黛姨,然後再往聖土去逛上一圈,最後我們乾脆跟著西娜到她的家鄉去,我要去找我的爸媽!」   雷家那名女子仍是他十分在意的,也許黛姨會告訴他,這雷瓊飛跟他父親有何干係?   現在水藍星恢復平靜,夏初音與東方竹影也不必背負那麼大的責任,或許她們能暫時拋開一切束縛,跟他們去探索更深遠的未來。   還有,也該找個時間回魁首城看看大頭他們,說不定去落日港看看,也想去藍海探視芷君姐……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高奇一個俯衝,從千尺高空墜落般飛翔而下,水、風兩女一陣嬌呼。   「現在所有一切都塵埃落定,從此以後,海闊天空任我們探索了!」   高奇扯開喉嚨,放聲高嘯,伴著風綠芽與水天月風鈴般的清脆笑聲,迴響在天地間。         ∼後記∼     耶∼結束了喔?不會吧!   很像是在電影院裡,突然間在空白螢幕上出現「結束」兩個大字,整場電影院的燈光同時亮起,有一點點遺憾和一種突然從幻想世界被拉回到現實的感覺。   如果你有著這樣的感觸,那就對了,因為ㄚ樹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不過這場幻想,我一共作了三年。   從學生時代末期開始,到軍旅生涯然後進入職場,在高奇歷經人生最不可思議的際遇之時,同時我也度過了人生前半最……該怎麼說,最晃蕩的三年,可能往後的四十年中,我的生活可能不會有如此劇烈而密集的變動了。   所以當編編大人問起我是否還有創作的意願時,我沒想太多,因為除了在網路上創作以外,我再也找不出我自己特別的地方。   我很享受創作時的哪種熱情,就像Giddens說過,至少我自己創作時是很火熱澎湃(沒趕稿的時候啦!),當然我也很愛那種躲在背後操縱別人生死的感覺,哈哈∼∼我是無情無血的藏鏡人!   如同開始時說過,第一次創作搞到這麼大陣仗連我自己也不相信,七十幾萬字!我居然能完成這部作品,可能也要感謝說頻的「幫助」,讓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腸枯思竭,當然也感謝編編給ㄚ樹很大的空間來發揮,要不然這部作品大概也只是茫茫網海中突然冒起頭的浪花罷了。   仔細想想創作的過程跟元素的融合,只能用亂七八糟來形容,所以別再叫我寫長一點,因為我從來也沒想過要怎樣弄個豪華的大創作,簡單單純是我對名動的要求,也請諸位勉強點吞吞粗糠,如果不夠盡興的話,在說頻中,還有許多更優秀的作品,保證讓你目不暇給。   我以前很喜歡許如芸的那一首「美夢成真」中的詞,有一句:當小說忽然寫到最後那一頁……   這是怎樣的感覺呢……現在我正沈浸在這種有些感傷、有些喜悅更有很多難以形容的情緒之中……   其實要我寫嚴肅的後記,我實在想不出怎樣寫的字字珠璣,讓人回味無窮。 只能藉著小小的白話抒發自己一點點感觸,如果還有機會,希望能很快與各位在另一個幻想世界中重逢,see you later!   ㄚ樹   《名動天下》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