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咆哮風雲志 作者:天風黑月   百年前,強盛一時的清王朝陷入風雨飄搖之中,隨著鴉片戰爭的勝利,當時的教皇朱毗特陛下認為將上帝的榮光傳播到東方的時間已經來臨,出動教庭近半數力量,由四名紅衣大主教率領,從中國藏北邊境入境,準備取道中原腹地。然而,結果之慘烈簡直出乎整個教庭的意料,這些教庭的精英甚至沒有能走的出西藏,就被當時由密宗高手和西北武林黑白兩道組成的聯軍層層截殺,最後能逃出生天者十不存一。當時密宗金頂迦藍活佛帶領弟子直追至邊境線上,向教庭遠征軍的最後倖存者指地立下界約——入境者死!   狼人,吸血鬼,教廷……   火熱的激情與冷冽的鋒芒……   一個會中國功夫的狼人,古老的貴族,優雅的皇室公主,性感妖媚的女殺手……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序章 禁忌之夜     倫敦的天空永遠是那麼灰濛濛的,帶著化不開的陰沉和絲絲的濕潤,那種沉甸甸的歷史的厚重感甚至在每一個街頭行人的面孔上表現了出來,那種嚴肅,那種古板,永遠的一絲不苟,當然,這也是許多倫敦人引以為自豪的東西。   沿著泰晤士河行走,沿途可以看到眾多造型精美的帶有著16世紀風格,甚至更加古老的保存完好的古老教堂,雕塑和各種建築,總會讓人不知不覺的生出一種歷史回溯的錯覺。只有那些巨大的色彩鮮艷的招貼和廣告燈箱還在時刻提醒著人們,現在已經是20世紀末了。   華里士古堡位於倫敦郊外以東10公里處,古堡的建築日期已不可考,也許是中世紀,或許更加的古老。古堡佔地100公頃,周圍用高大的石牆圍了起來,大門處插著的「私人產業,請勿入內參觀」的告示牌和筆挺肅立著一言不發的高大黑衣守衛,足以讓所有想進瞧個新鮮的好奇者望而卻步。   沒有人知道華里士古堡的主人是誰,即使是居住在古堡周圍的那些業主也不知道,只是隱隱的知道那是一個非常古老的貴族,家族的久遠甚至超過了這座古堡的歷史。不過,在歐洲,這類貴族世家並不少見,低調、古老、刻守傳統,除了偶爾有些小報的記者之外,自然也沒有什麼別的人去注意他們。   「父親大人!您聽我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在華里士古堡頂層的一間小形會客室裡,23歲的拉菲爾.華里士正跪在地上,低頭苦苦哀求著什麼,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滿面怒容的中年男子,那正是他的父親,也就是這座古堡的主人侖納德.華里士伯爵。   「你不知道族裡的規矩嗎?」侖納德伯爵面色陰沉的看著自己的二兒子,語調中帶著化不開的冰冷。   「我……我知道……但是,但是我請求父親大人您成全!」拉菲爾低頭趴在地面上絲毫不敢抬頭看父親的眼睛,他甚至不敢想像現在的父親是怎麼樣一副怒容。   「不可能!」侖納德伯爵從牙縫裡緩緩的擠出了三個字:「沒有人能破例!」   拉菲兒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的的磕頭。   「你……你想氣死我嗎!」侖納德伯爵重重的哼了一聲,猛的跺了跺腳下的地面,沉悶的撞擊聲中,堅硬的花崗岩地面竟然被踏出了一個深深的足印!   深深的吸了口氣,倫納德伯爵放緩了語調:「我們獸人一族和那些血族,亡靈族不同,血族的那些人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就可以逐漸的進化,變強……但是我們不同,雖然同是黑暗的子民,但我們的獸神力完全是與生俱來的,高貴的血統才是我們力量的源泉!你知道那些教庭的雜種是怎麼稱呼我們的嗎?嗯!」   伯爵的情緒激動了起來:「低級黑暗種族!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那些高級獸人族在中世紀的那場戰爭中被他們用陰謀屠殺乾淨了嗎!我們獸人一族已經足足1000年沒有出過一個獸神將了!知道嗎!我們的每一分血脈都是寶貴的!為了種族的延續,我們需要血統純正的後代!你生為我狼王的子嗣,又怎麼能和那些毫無力量可言的人類結合!」   「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她。」拉菲爾小聲道,雙手用力的抓著地面,十指在地面上留下了十個淺淺的凹洞。一絲血絲從他的指甲中滲了出來,而他卻恍若未覺,可見其內心鬥爭是多麼的激烈。   「你!你這個逆子是想氣死我麼!」倫納德伯爵伸手指著拉菲兒的腦袋,手指因為激動微微顫抖著:「不管怎麼樣,獸人族千年來立下的禁令誰都不能違背!你更加不能!」   「父親……」拉菲爾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只見倫納德伯爵頗為不耐的揮了揮手:「你太讓我失望了!乘早忘掉那個女孩!要是再讓我知道的話……哼!」   看著父親大步走出去的身影,拉菲兒緩緩的低下了頭,身體痛苦的蜷成了一團……   ***   倫敦的夜,永遠是那麼的富有情調,巨大的圓月被天空中薄薄的霧氣遮避的忽隱忽現,隱隱的透出一抹血紅色的光暈,這是聞名世界的「霧都」特有的景色。   「啊……啊……拉菲爾……你真好……我……我要去了……」在位於倫敦南岸大學附近舊街區的一幢獨立公寓中,一陣陣極力壓抑著的撩人呻吟聲正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   在臥室內的一張大床上,兩具年輕的身體正忘情的纏繞在一起,拉菲爾正伏在一個黑髮的中國少女身上快速的律動著,少女忘情的呻吟著,雙手死死的抓住拉菲爾寬闊的肩膀,彷彿整個人都要溶入情人的身體中一般,兩人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顯然都已經到極限了……   終於,在一聲極力壓抑的嗚咽聲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拉菲兒輕輕的將少女摟在懷中,輕輕愛撫著,腦海中卻又想起了父親早上對自己說的話,煩躁的皺了皺眉頭,輕輕歎了口氣。   少女已經從高潮的餘韻中清醒了過來,憑著女性特有的細緻和敏銳的她本能的察覺到自己的情人有些不對勁,情緒似乎特別的低落。她轉過身雙手捧起拉菲兒的臉,輕柔的吻了一口,看著對方的眼睛:「你今天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沒有……」拉菲爾有些慌亂的避開了少女烏黑而清澈的眼眸,打了個哈哈:「你不要亂想,我哪會有什麼心事……」   看到對方顯然是不想說,少女知趣的沒有再問下去,伸手攏了攏批散在耳邊的長髮,將頭靠在拉菲爾的胸膛上,靜靜的聽著情人那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寶貝兒……其實我……」   「不要說……」少女輕輕的搖了搖頭,伸出右手的食指輕柔的按住了拉菲爾的嘴唇:「你不用把什麼事都告訴我,真的,我真的不介意的,誰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少女嬌憨的朝拉菲兒做了鬼臉,接著又抱緊了他:「我只要知道你對我好就夠了,嗯……只要你對我好……」   「小傻瓜……」拉菲爾輕柔的擁著胸前的玉人,心情激盪。相識三年來,這個從中國來的少女永遠都是那麼溫柔體貼,柔情似水,就彷彿她的名字一樣——水柔芸。   和拉菲爾一樣,水柔芸也是倫敦南岸大學的學生,她出生在倫敦一個華僑家庭,幼年時由於車禍父母雙雙身亡,是她的爺爺將她撫養長大的,但就在她考入南岸大學的那一年,可憐的老人因為多年來思念兒子導致心臟衰竭,終於也撒手人寰,水柔芸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兒。也就是在那一年,她和拉菲爾相識了。   事實上,水柔芸是個十分好強的女孩,她依靠課外勤工簡學的機會和優異成績所獲得的獎學金湊足了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她甚至堅持拒絕了拉菲爾替她交學費的好意,這讓拉菲爾又是內疚又是憐惜。不過,也正是由於這種外柔內剛的性格才讓拉菲爾越來越深的迷戀上了她。   「芸!」彷彿突然間下了某種決心一般,拉菲爾猛的坐了起來,雙手抓住水柔芸的肩膀,一臉認真的表情:「你愛我嗎?」   「你……你今天怎麼了?」面對拉菲爾突如其來的動作,少女顯然有些茫然:「當然啦,我當然愛你啦!」   「那麼……我是說如果……」拉菲爾斟酌著語句:「如果我將要離開這兒,去一個小地方……我是說……」   「你去哪兒我都會陪著你的……」少女的話語中帶著不容質疑的堅定語氣,雖然臉上仍舊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茫然,但是那雙澄澈而真誠的眸子卻讓拉菲爾在瞬間明白了女孩的決心。   「您哪兒都去不了了……」就在屋內的二人柔情蜜意的當口,房間的大門發出了彭的一聲悶響,那面堅木製成的門板彷彿一張薄薄的紙片一般破裂,然後散落在地面上。   「少爺……老爺讓我們來請您回去……」三個道黑色的身影跨過已經空無一物的大門跨進了屋內,迅速的成品字形立定。   「撒卡,魯那,巴爾巴斯……」拉菲爾早在門破的一剎那就已經從床上翻身而起,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三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大漢:「父親竟然派你們來!」   「老爺讓我們無論用什麼手段,務必請您回去……」站在三人最前方的,撒卡嗡聲嗡氣的說,他的身材並不是三人中最高大的,但無疑卻是最寬闊的,誇張的肌肉讓人很容易產生一種「鐵壁」一般的聯想。   「無論什麼手段……」拉菲爾輕輕的重複了一遍,眼眸漸漸瞇了起來,一抹刀鋒般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是的,所以……還請少爺您不要讓我們為難。」   「呵呵,那恐怕你們要失望了啊!」拉菲兒溫柔的看了一眼縮在自己身後有些不知所措的水柔芸,斬釘截鐵的道:「我是不會回去的……」   「如此……得罪了!」撒卡的最後一個字剛出口,他左右的人突然動了,一瞬間加速,像兩頭狂狼帶著風呼嘯著衝了過去。個子瘦小的魯那和三人中最高的巴爾巴斯同時出手攻擊拉菲兒的下盤和上盤,由於是要捉拿拉菲爾,兩人使用的完全是擒拿鎖扣的招式。   水柔芸心頭慌亂,剛想驚呼出聲,忽覺拉菲爾低低在她耳邊說:「別怕,一切有我……」微一愣神間,他已經消失了,一閃出現在魯那和巴爾巴斯的面前,拉菲兒的速度快的驚人,閃電般的與兩人以攻對攻,竟然一步也沒有後退。   撒卡終於也出手了,體魄強橫的他動起手來完全是一副硬架硬扛的架勢,鐵錘一般的拳頭沉重的驚人,每一拳擊出都帶起呼呼的風鳴聲。   「這個蠻牛,簡直就是熊人的作戰方式……」拉菲兒暗自咕噥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放慢,雖然棕色的短髮一瞬間被汗濕透,但步法和招式一點也沒有亂,好像狂濤中的礁石,彷彿被一波波浪濤淹沒了,但浪一退又顯示出他的鋒芒。   拉菲兒有意無意的往屋外移動著腳步,在他的牽引下,戰場的位置逐漸轉移到了屋外,而在遠離了水柔芸之後,因為不用顧及自己愛人的安危,拉菲兒的身法開始活躍了起來,閃展騰挪,四人拳腳相擊不時發出啪啪的猛烈撞擊聲。   也許是感受到了拉菲爾堅決抵抗的決心,三人組的進攻越來越不留手,巴爾巴斯和魯那兩人配合默契,招式一變,手刀左旋右斬,像四道閃電連連劃破虛空,逼得拉菲爾一直後退,不一會就被逼到角落裡了。   左手橫削,右手直劈,魯那疾速上前,在拉菲爾背部靠牆的一瞬間,雙手十字斬去。   退無可退,拉菲爾卻不著急,剛才早已算好了距離,他在背部觸牆的一霎那,用腰腹力量擺動後背,水波一樣彈在牆上,身體借力前衝,在十字刀合攏的前一瞬間撞在那魯那懷裡,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悶響,一記沉重的肘擊兇猛的頂在魯那的腹部,強大的衝力撞的魯那忍不住悶哼出聲,嘴角溢出一絲血絲,踉蹌著碎步回退,看來是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   「嗷嗚∼∼∼∼」一聲淒厲的狼嚎聲從魯那的口中爆發了出來,一陣黑色的霧氣從他的身體中瀰漫了出來,沐浴在紅色的月光下,魯那的身體開始了某種非人類的變化。只見他全身的肌肉開始劇烈的膨脹起來,身材微微的變高,整個人看起來在一瞬間大了一圈,瞬間將身上的黑色西服炸裂了開去。原本光滑的皮膚上此時已經佈滿了濃密的棕色長毛,雙手的指甲也爆長了出來,微微的彎曲著,如同某種猛獸的利爪。魯那抬起了一直低垂著的面孔,這已經不是一張人類的面孔了,與身體一樣,整張面孔都被濃密的毛髮覆蓋了起來,整個口鼻向前伸展了出去,兩顆尖銳的犬齒從上唇中齜了出來,泛著森寒的白光——這是一張標準的狼的面孔!   巴爾巴斯和撒卡看了眼已經快要完成變化同伴,互相對望了一下,同時一聲低吼,一股與魯那相同的力量開始從他們身上湧現出來……   水柔芸在魯那變身為狼人的時候就已經暈了過去,今天的事對她刺激太大了,少女的脆弱的神經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種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獸神變……」拉菲爾低笑了一下:「看來,離開的路,還真是艱難啊……」   隨著沖天而起的怒嗥,黑暗的霧氣一瞬間捲起狂風籠罩了拉菲爾的身體,與他的三個對手不同的是這陣黑色的霧氣中竟然透著絲絲紅色的光芒,不久,黑霧散盡,一個黑色的狼人傲立在三人面前,雙眸在黑夜中透出綠瑩瑩的冷芒,刀鋒般的氣勢比起對面的三人,竟然更加的強悍!   「別把教庭的人引來了,我們最好快點解決問題……」拉菲爾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身體猛的一彈向著三個對手撲了過去。不同於血族和別的一些黑暗種族,獸人族是完完全全以物理攻擊見長的種族,而這種所謂的「獸神變」,顧名思義就是將他們血液中的獸神力完全發揮出來,使得肉體發生劇烈的變化,從而讓身體的強度、力量乃至速度都大大的提升。獸神變後力量增長的程度和體內獸神力的程度直接相關,也就是說,體內獸神力越強的個體在變身後也就更加的強悍。   當然,每個獸人血液中的獸神力都是天生的,而隨著獸人年齡的增長這種力量得到的提高是極為有限的,應該說,年老獸人比起年輕獸人的優勢僅僅在於他們的肉體更加的強悍,更加能夠發揮出自己的力量,而戰鬥的經驗也更加的充足而已。可以這麼說,一個獸人一生的成就,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住定了!至少到現在為止,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也正因為如此,獸族的先祖在千年前就下達了禁止族人和外族通婚的禁令,原因很簡單,那些混血獸人血液中的獸神力強度普遍沒有純正的獸人高。為了種族不至於退化,這其實也是一條非常無奈的禁令。   場中的四人正以比剛才更激烈數倍的程度戰鬥著,猛烈的拳腿勁道甚至在一旁的樹上,牆壁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痕跡,雙方都在竭盡全力的以圖更快的制服對手,他們弄出的動靜有些大了,要是引來了警察什麼的人總是不好的,他們這些生活在普通人視線之外的種族,並沒有興趣成為某個焦點新聞的主角。   魯那和巴爾巴斯的合擊之技精妙異常,攻守嚴密,即使其中一個人偶爾露出了什麼空當,另一個人也會馬上將其補上,互相配合之下,拉菲爾很難有重創對手的機會,更何況還有撒卡這個「攻城機器」在一旁擋住了他近乎一半的攻勢。   事實上,此時三人組的心中也是異常的震撼,他們沒想到拉菲爾的真正實力竟然比他們這些精銳的「狼武士」還要高上一籌。交著的戰況讓雙方都有些急躁,卻又同樣的無奈。   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拉菲爾暗自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從一個巧妙的角度左腿蹬地而起向魯那撲去,這是他計算好了的一招攻擊,恰好閃過了撒卡的一記重拳。拉菲爾帶著一股勁風瞬間撲到了魯那的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一旁的巴爾巴斯眼見同半有難急忙從旁救援,向拉菲爾的頸部擊出一拳,逼人的拳風似乎字逼迫著他收招自救。可是這次對方的反應卻出乎巴爾巴斯的意料之外,只見拉菲爾並沒有預料中的作出閃避動作,仍舊去勢不停的向魯那衝去,肩膀微微一提硬是接下了這沉重的一拳!   「彭!彭!彭!」隨著一連串沉重的悶響,三人中實力最弱的魯那鮮血狂噴著被擊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看情況一時之間是無法動手了。   拉菲爾摸了摸左肩,剛才他硬拚著用肩膀挨了巴爾巴斯一拳才將魯那重創,雖然靠肩部的肌肉收縮緩解了大部分的衝擊力,卻仍是隱隱作痛,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拉菲爾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讓我們繼續吧!」   「您很厲害!」撒卡的聲音充滿了凝重,還有一絲無奈:「但是族王的命令我不得不執行……」   話音剛落,撒卡緩緩的向兩邊張開了雙手,深吸一口氣,一抹詭異的暗紅色光芒從他的眼眸中中爆了出來,一瞬間,竟然如斯的明亮,一股強大的獸神力在他的身上聚集了起來,牽扯的滿天的月華都不規則的波動起來。   看這駕勢,他竟然準備將全身的獸神力在一擊之中完全釋放!拉菲爾面色凝重的看著他,同樣開始提升自己的力量。   「嗷嗚!」   撒卡猛的將雙手一合!一個黑色的光球在他的手中成形,隱隱有霹靂般的紅色電花在光球中來回竄動!   隨著氣勢的逐漸提升,撒卡的身體猛烈的抖動起來,彷彿已經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量。   一聲大吼,撒卡雙手推出,立刻,黑色的光球帶著辟啪的爆鳴聲,聲勢驚人的擊向他面前的拉菲爾。   擊出這一擊後,撒卡彷彿被抽乾了全聲的力量一樣,雙腿一軟撲倒在了地上,身體也逐漸的還原成了人類的姿態。   拉菲爾已經沒有心情去注意對手此時的情況,他只知道,如果這一式衝到後面的房子上,那麼這棟老式的樓房必定會被震塌崩離!   拉菲爾仰天長嗥,整個人衝向空中的光球,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接下這一擊,決不能讓光球傷到身後的芸兒!   「轟!」氣流狂飆,漫天塵土飛揚,拉菲爾和黑色的光球激烈的撞擊在了一起,強烈的衝擊波向四周瀰漫了開去,彷彿刮起了一陣颱風,一旁的巴爾巴斯不得不用手遮住了眼睛。   氣流散盡,橫飛的塵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拉菲爾矯健的身形從煙塵中顯露了出來,雖然身體上的毛髮很是零亂,但是畢竟還算完好無損的站立著。   「還要再打嗎?」拉菲爾雙眸炯炯的望著面前的最後一個對手。   巴爾巴斯盯著他看了一陣,還是沮喪的搖了搖頭,身體逐漸的縮小,變回到了人類的狀態,攤了攤雙手:「我不是您的對手,不是嗎?任務是完不成了,我這就回去向族王領罰……」說著,走到一旁抱起倒在地上的撒卡和魯那,一手抓著一個,展開了身法,幾個起落便已不見了蹤影。   就在巴爾巴斯離開不久,拉菲爾的身子忽然晃了兩晃,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原來他也已經是強駑之末了,剛剛接下撒卡的全力一擊耗費了他太多的力量,並且使他受了不輕的內傷,如果最後巴爾巴斯堅持進攻的話,那麼他是絕對無還手之力的!   不知道巴爾巴斯知道了真相會如何感想,拉菲爾的面孔上出現了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身體也漸漸的回復了那英俊瀟灑的人類形態,只是面孔有些蒼白的可怕,不顧形象的坐倒在了地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哦……天哪!你怎麼了?」水柔芸已經醒來了,透過敞開的大門看見自己的愛侶無力的躺在屋外的空地上,雖然她並不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卻仍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一會兒再和你說。」拉菲兒休息了一陣,憑借狼人一族驚人的身體恢復能力,內傷已然好了不少,雙手一撐地面站了起來,拉住關切的在一旁扶著他的水柔芸的手:「我們現在馬上離開!一刻也不要停留!」   也不等水柔芸再說什麼,拉菲爾伸手抱住少女纖細的腰肢,急掠進屋。匆匆的穿了一套外套,提起床邊一隻早已準備好的手提箱,攬過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水柔芸衝出屋外,展開了那驚世界駭俗速度,瞬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遠處,長長的警笛聲已經遠遠的響了起來……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一章 誤射     清晨,燦爛的陽光灑在了阿爾卑斯山的山巔上,空氣中還帶著沒有消散的水氣,林間瀰漫著一陣陣若有若無的薄霧,在陽光的映照下,這些由細小水珠構成的自然景象彷彿染上了淡金色染料的薄紗,頗為賞心悅目。   早晨的山林間永遠充斥著各種聲音,彷彿某種開關一瞬間被打開了那樣,在太陽剛射出他的第一縷曙光的同時,林中的各種鳥類就開始了他們例行的「早課」,各種清脆各異的鳴叫聲瞬間遍佈了整個山林,就像是一場大型的音樂會。   尤夫村的村民們對這些情景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了,清晨,對這些山民來說,就是一天工作的開始,這裡的大部分人都以放牧牛羊為生,經常有來自意大利米蘭的商人來這裡收購羊皮。事實上,你很難想像在20世紀的今天,在工業發達的歐洲,仍舊存在著這樣與世隔絕的小村落。   尤夫村很小,只有十幾戶人家,甚至不能稱之為村。這裡位於阿爾卑斯山山巔上阿弗斯谷地,阿弗斯谷地由北向南長約50公里,與意大利接壤。所在的阿弗斯區佔地93平方公里,共有9個小村,而尤夫村便是其中之一,這裡人口稀少,不足300人。這裡的居民大都於13世紀從瑞士中南部的瓦萊區遷徙而來。這種淵源從他們的姓名中可見一斑。這裡的居民口音中帶有濃重的瓦爾瑟口音,自稱是瓦爾瑟人。傳說當時他們的家鄉發生災荒,人們紛紛外逃,這才來到了這裡。   「靖安∼起床了∼」   「沒聽見……什麼也沒聽見……」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水靖安輕輕的嘟囔了幾聲,拉過身上的被子蒙住了腦袋繼續他的夢鄉。   可惜,好景不長,不一會功夫,頭上的被子就被人掀掉了,水靖安感覺到有一隻手在自己的身上輕拍著:「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小懶蟲!」   「嗯∼再睡一會嘛……」就像所有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一樣,只有10歲的水靖安並不認為早起是一見多麼有意義的事,竭盡全力的拖延著,抱緊了被子翻了個身繼續大睡。   「唉……這孩子……」聽著母親腳步聲漸漸遠去,水靖安不禁興奮的在心底裡比了個「V」形的手勢,賴床成功了!正高興著,一塊冰冷的毛巾蓋在了他的臉上,徹底打破了他美好的夢想,水靖安頓時睡意全消,不甘不願的爬起身來,任由母親替自己擦臉。   「喏,自己把臉抹乾淨,一會兒把幾個煮雞蛋給隔壁的啞爺爺送去。」水柔芸把手中的毛巾往兒子手中一塞,囑咐道。   看著兒子笨手笨腳的動作,水柔芸的心中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溫暖,目光越發的柔和了起來。光陰似箭,不知不覺間,她和拉菲兒已經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小山村裡度過了十一個春秋了,她知道了拉菲爾的一切,但是她並不在意。不是嗎?她認為愛一個人就應該接受他的一切,她很喜歡這兒的生活,這兒淡薄,寧靜,與世無爭,她喜歡這兒的空氣,這兒的山林,喜歡這種室外桃源般的生活。在到這兒的第二個年頭,他們有了一個孩子,是男孩,為了某種特殊的原因,他們並沒有給男孩使用卡門.華里士這個姓,而是給男孩取了一個中國名字「水靖安」,從名字上可以看的出來,他們希望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不過,最近幾天來,水柔芸總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可怕的事就要發生一般。也許是錯覺吧!水柔芸晃了晃腦袋後這麼想。   「媽!你怎麼了?」看到自己的母親在那兒發愣,水靖安有些奇怪的搖了搖母親的手臂。   「噢……噢,沒什麼,早飯已經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了,快去吃吧。」水千柔有些慌亂的拿著毛巾走了出去。   媽媽今天有些奇怪……水靖安暗自想道。   吃完早飯,水靖安提著一隻小竹籃走出了家門,按照母親的吩咐,他要去給住在隔壁的啞爺爺送幾個雞蛋過去。其實,即使是在隔壁,兩家之間也有著相距幾百米的路程,這兒地大人稀,絲毫沒有大城市那般擁擠的景象,居民們劃地為界,利用石頭和木頭造房子。   「爺爺!爺爺!開門啊∼我是小安∼」水靖安來到一座矮小的,完全由森林中的松木搭建而成的小屋前,揮起小拳頭敲打著門。阿爾卑斯山區的建築很有特色,木捨的外牆是用白松樹皮包起來的,鱗形的樹皮把在陽光中映出起伏的波紋。不一會兒,門被輕輕的拉了開來,吱丫一聲,一個佈滿了皺紋的蒼老面孔露了出來,看見是水靖安,臉上漾出了一片慈和的色彩,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拉開門讓他進去。   這位,便是水柔芸口中的「啞爺爺」了。其實,「啞爺爺」並不姓「啞」,事實上,周圍的居民並沒有誰叫的出老人的名字,就連今年78歲的村長魯道夫.孟也不知道。說起這位老人的來歷,老村長只是記得那是20多年前的一天早上,這位看起來有些佝僂的老人獨自出現在他們的村裡,沒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可以看的出,老人竟然是徒步走到這阿爾卑斯山的山巔上的!這對一個看起來接近70歲的老人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這在當時的村裡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老人似乎是很喜歡這兒的景色,在村裡流連了幾天後,花錢向村長買下了那座原本用來堆放雜物的小木屋,一住就是20年。   老人是從中國來的,黑頭髮、黃皮膚,脾氣孤僻,很少與人接近,也從不說話,與人交流都是用手勢或者紙筆,村裡人都認為老人是個啞巴,於是都叫他啞老人。10年前,水柔芸一家搬來了這兒,也許是由於都是中國人的緣故,好心的少女很是同情這位看上去如同一塊乾癟的桔子皮一般的孤獨的老人,隔三差五的送去一些雞蛋啊,自家種的蔬菜啊,已及一些別的什麼東西。而這一送,就送了十年。   「啞爺爺!你好啊!」水靖安看見老人開了門,滿臉陽光的打了個招呼,蹦蹦跳跳的鑽進了門去。小木屋內的佈置非常的簡潔而富有中國特色,你甚至很難想像一座歐式的小木屋竟然能被佈置的如此富有古意。屋內面南的牆壁上橫掛著一副大約一點五米長的毛筆字,是用行草寫成的,筆法張揚不羈,很有幾分狂意,當然,這些東西這兒的村民是看不出來得,他們只知道這是一幅挺漂亮的中國字而已。字的內容很有趣,並不是普通家庭中那些吉祥如意的語句,上面寫了10個字——「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水靖安曾經指著這幅字問老人是什麼意思,老人卻只是笑而不答。   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手工製作的大木桌擺在那張毛筆字的右下方,書桌上方擺放著一些筆墨紙硯等物品。書桌的對面是一張床,床頭有一個木製的小櫃子,看樣子也是手工製作的。   整個屋子中最惹人注意的是一個小小的龕,是釘在正對著門的牆壁上的,裡面供奉著的並不是什麼神仙的雕像,而是幾個漆黑的小牌子,一個青色的小銅爐裡,幾道渺渺的清煙從裡面升起來四處的飄散開去……   「媽媽讓我給您拿雞蛋來!」水靖安舉著手中的小竹籃有些獻寶似的道。   老人微笑著接過竹籃,裡面靜靜的躺著六個橢圓的蛋,比那些大城市的市場裡賣的蛋要略小一些,看的出,這是自家養的土雞蛋。老人把雞蛋拿了出來,一個個放在桌子上,雞蛋溫溫的,還帶著熱氣,顯然是剛煮好不久。老人挑了兩個特別大的蛋,剝了開來,塞到了水靖安的手裡,按了按他的小肚子,比劃了幾下。水靖安倒也不客氣,甜甜的喊了聲謝謝爺爺,接過一個就塞進了自己嘴巴裡,另一個揣在手上,把玩著,不時的看一眼,看那樣子是只恨自己的嘴不夠大。   老人愛憐的看著水靖安那狼吞虎嚥的吃相,臉上密佈的皺紋都一條條的舒展了開來,忽然,老人的笑容定住了,他仔細的看了看水靖安的額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暗暗皺了皺眉頭,暗自伸手掐了幾個怪異的手勢,沉默了一會兒,面色越發的凝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單純的水靖安並沒有注意到老人的異常表情,大口的吃完了另一個蛋後,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提起了一旁的小竹籃:「啞爺爺,我要回去了,媽媽還在等我呢。」說著,擺了擺小手向門外走去。   老人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靜靜的看著男孩消失在了門口。早晨的空氣很是涼爽,但不知怎麼的,老人卻總有些煩悶的感覺,站起身緩步走到桌前,卻不料猛的一陣亂風從窗口狂吹進來,將一支擱在硃砂上的羊毫吹的滾了開去,將平攤在桌上的一張白紙染的一片紅跡。老人心頭一驚,定睛望去,恍惚間,竟宛如一片淋漓的血痕……   ***   「嗨!安!」水靖安正走到家門口,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轉過頭去看,一個金色頭髮男孩正朝他招手。   「魯卡啊,什麼事?」水靖安一下子就認出這是經常和他在一起玩的魯卡,魯卡是村長魯道夫.孟的孫子,今年11歲,比水靖安大一歲,聽說村長正準備明年把他送到位於蒙特勒的一所寄宿學校去讀書。事實上,因為尤夫村的人口實在稀少,所以水靖安的同齡夥伴並不多,而這個卡魯就是其中之一。   「你又在給那個老頭兒送東西嗎?你媽可真是個好人!」魯卡跑了過來,大口的喘著氣,金色的短髮有些濕漉漉的,不知道是因為清晨的霧氣還是由於一路跑來太過急促,魯卡的小臉漲的通紅,低頭看了看水靖安手中的小竹籃,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道。   「哦∼對了!給你看個東西!」魯卡把剛才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拿了出來,手裡拿了一件物事,放在水靖安面前晃了晃:「爺爺給我做的,不錯吧!」   「哇!你真的弄到啦!」水靖安低呼一聲,急忙放下手中的竹籃伸手抓過魯卡手中的物件,仔細打量著。這是一把小型的手弩,形狀是歐洲典型的十字弩樣式,底托用山上隨處可見的楓木製成的,大約30厘米,兩根鋼絲製成的弦拉的緊緊的,弩的頂部還裝了個小巧的瞄準器,弩身上雕刻了一個小鹿的圖案,很是精巧。   「怎麼樣!我就說我能弄到的!」魯卡很是自豪的摸了一下頭髮,水靖安知道,這是他足足纏了老村長一個月的結果。   孟(menn)姓是個大戶,在僅有40人的小山村裡,佔到了半數。老村長魯道夫.孟是這個家族裡最老的人,膝下有7個兒女,事實上,這也是他成為尤夫村村長的最大原因。老村長年輕的時候做過木匠,現在年紀大了才漸漸的不做了,靠餵養一些牛羊和出租度假屋每年還是得到一筆不小的收入。另外,自家菜園裡出產的蔬菜節省了不少生活開支,所以,日子過得小康得很。老人喜歡爬山和打獵,去年度假的時候他還去了趟洛基山,整整爬了兩個星期,過足了癮才回來,平時總愛給村裡的孩子講一些他年輕時打獵的故事,引誘的孩子們都幻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從山上獵下一頭熊來。   魯卡是老村長的第五個孩子詹姆大叔的獨子,也是家族中至今為止年紀最小的成員,深得老村長的寵愛,由於從小的教育和熏陶,魯卡的性格和他爺爺出奇的相似,就連老村長也常常說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翻版。山裡的孩子都是特別的調皮和富有想像力的,不同與那些大城市裡的孩子,山裡的孩子也有自己的樂趣,比如魯卡就經常拖著水靖安一起上山挖陷坑,做壓石等等簡單的陷阱,雖然總是失敗居多,但那偶爾成功的一兩次卻總是能極大的調動起孩子們再次嘗試的興趣。   「我爸要肯給我做個一樣的就好了。」水靖安很是羨慕的舔了下嘴唇:「可惜媽媽不讓。」   「一起去山上打鳥吧!」魯卡提了個很有誘惑力的建議,小傢伙盼著這把手弩已經一個月了,如今終於弄到手了,只想在自己的好友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好啊!」畢竟是小孩子,打鳥這個詞的誘惑力對於水靖安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甚至沒有半點猶豫的時間,水靖安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那說好了啊!一會兒村口見!」魯卡興奮的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轉身向自己家跑去:「我也去準備一下!」   「媽!我回來了!」水靖安隨即衝進了家門,把竹籃往地上一放,毫不停留的衝了出去:「媽!我出去玩……」   「哦,回來啦,幫……」水柔芸口中的後半句話還沒出口,就看見兒子衝出房門,絕塵而去……愣了一會兒,才又好氣又好笑的跺了跺腳:「這孩子……」   「嗨!魯卡!我來了!」跑出家門不遠,水靖安就看到了魯卡那矮小的身影,帶了一頂羅賓漢式的草帽,草帽上還斜插著一根不知哪兒拔來的鴨毛,神氣活現的站在村口。   「看∼像不像羅賓漢?」魯卡移動了一下頭上的草帽,把鴨毛移到了一側,挺胸收腹的走了幾部,可惜因為人太矮小,總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水靖安在一旁笑的打跌,手捂著嘴巴做嘔吐狀,終於引的受到打擊的小「羅賓漢」不依不饒的撲了上來,兩人打鬧在了一起。   」別鬧了……」水靖安伸手架住正拿著帽子想給對方也戴一下的魯卡,擦了擦微微冒汗的額頭,喘氣道:「我們還去不去了?」   這才想起今天還有正事,魯卡做出一副「先饒了你」的表情,把草帽背在背上邁開腳準備出發。   「安哥哥!!!魯卡哥哥!!!」從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稚嫩的童音止住了兩人的步伐,回頭看去,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向他們跑了過來:「等等莉莉亞!!!等等莉莉亞!!!」   水靖安和魯卡同時停下了腳步,互相對了一個頗為無奈的神情,魯卡更是煩惱的抓了抓頭髮,輕聲嘟囔道:「又是這個拖油瓶……」   來者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們面前,那種彷彿就要摔倒的步子讓兩人著實出了一身冷汗。說實話,這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棕紅色的頭髮紮成了兩個小辮子,髮質柔柔軟軟的,很能激起別人摸上一把的慾望,圓圓的蘋果般的臉蛋上長著幾粒小小的雀斑,瞳仁特別的大,烏溜溜的兩粒眸子滾來滾去的透著一股靈氣,扁扁的小鼻子急促的呼吸著,看來是跑的太急促的緣故。   「安哥哥……」小女孩伸手牽著水靖安的衣角,奶聲奶氣的開口了。她的個子實在太矮,足足比水靖柔矮了近一個頭,故而說話的時候必須仰起腦袋才行:「今天你們到哪裡去玩?帶上莉莉亞好不好?莉莉亞也要去!」   小女孩名叫莉莉亞,是村裡唯一一間餐館的老闆傑夫的女兒,今年才8歲,比水靖安還要小兩歲,是村裡年紀最小的孩子。頗令水靖安頭疼的是,這位小妹妹特別喜歡找自己玩,平時總是牽著水靖安的衣角跟在他身後走來走去,故而被魯卡戲稱為「拖油瓶」。   「莉莉亞,今天你就自己玩吧,我們要去打獵,這是男人幹的事!」一旁的魯卡很牛氣的揮了揮手上的小手弩,又鼓了鼓自己那還沒長出幾兩肉的細細的胳膊,顯示自己在性別上的「優勢」。   小女孩一愣,抬頭看了看水靖安,再轉過頭去看了看魯卡,大眼睛裡迅速的蒙上了一層水霧,小嘴也扁了起來:「嗚……魯卡壞,魯卡不和莉莉亞玩,魯卡討厭莉莉亞……」說著說著,眼睛中的水霧愈積愈厚,逐漸的成為了瑩瑩的淚花,隨時有傾瀉而下的趨勢。而那只牽著水靖安衣角的小手卻是抓的愈發緊了。   看到小女孩擺出這副架勢,魯卡瞬間擊敗了,他自然是知道這個看似幼小的身軀中爆發出的哭聲是怎樣的驚天地,泣鬼神。看到卡魯暗暗擺打的一副「老大你幫幫我」的手勢。   又來了……水靖安心裡頗為無奈的嘀咕了一句,蹲下聲用手摸摸莉莉亞的腦袋:「莉莉亞乖哦,不哭,魯卡哥哥逗你玩的。哦∼∼不哭不哭,安哥哥答應帶莉莉亞一起去玩∼」   小女孩這才破涕為笑,湊過小臉去「叭」的在水靖安臉上親了一口:「還是安哥哥好∼莉莉亞喜歡安哥哥!」   三人出了村口向前方山林的方向行去,這裡是一個寬闊的山谷,山谷的木橋上架有廊屋,瀑布奔流於山澗之中,風景十分的優美。側面的山坡上可以依稀看見牛群遠遠地在那兒吃草,在如今的時代,那古今聞名的阿爾卑斯山號角早已成為了歷史,代之而起的就是這叮咚作響的牛鈴,掛上它牧人可以很容易地我到牛群,不管它們漫遊得多遠。水靖安牽著莉莉亞的小手以免她不小心從木橋兩邊的護欄空當中跌了下去。   在山路上逶迤而行,只見滿山林木鬱鬱蒼蒼,因為海拔比較高的關係,這裡生長的大多是常綠硬葉喬木和針葉喬木交雜在一起的混生林,非常的茂密,可以說是遮天避日。星星點點的陽光從各個方向透進林子裡,彷彿一個個大功率的射燈,很是有趣。花草漫生於山谷之間,群山中可以看見中古時期哥特式教堂的尖頂,顯得古色古香,那兒是一座廢棄的古堡,也不知是哪個王朝的產物,水靖安倒是曾經和魯卡去那兒「探險」,只是裡面蛛網密佈,樓梯破敗,故兒也沒有多少深入,只是在古堡大廳裡轉了轉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出去了,從此再沒進去過。近來水靖安偶爾有聽起村中大人們談論著要把那古堡修整一下開發起來,作為旅遊觀光地出租出去,不過那顯然不是小孩能插的上嘴的話題,水靖安也沒有興趣多聽。   走入林中一段時間之後,山中的鳥鳴聲明顯的多了起來,各種各樣的鳥叫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小型鳥雀拍打著翅膀從一顆樹飛行到另一顆樹。   「好傢伙……」魯卡興奮的舔了舔嘴唇,從背上背著的小包裡掏出幾支大約近20厘米長的小弩劍,木質的箭身上安著一個小小的鐵尖,看起來用砂輪磨過,光閃閃的,很是銳利。才11歲的孩子畢竟力氣不大,魯卡將手弩頂在了地上用力才將弩弦拉了開來,扣住,將弩箭裝了進去。   「現在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神射!」魯卡得意忘形的拿著手弩描來描去,竭力擺出一副真正獵手的老練模樣,可惜的是,被他盯上的鳥兒總是能先他一步察覺到危險展翅飛開。誰說鳥兒沒智慧的?水靖安暗暗的在心裡鄙視了一下以前看過的一本科普讀物的作者。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獵人小組至今為止的獵獲數仍舊是零,除了魯卡還在契而不捨的追尋著目標外,水靖安和莉莉亞的注意力都已經轉移到了沿路的風景上去了。尤其是莉莉亞,更是對隨處可見的野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安哥哥!看!看!拉文達!拉文達!」莉莉亞突然高聲叫了起來,放開牽著水靖安衣角的小手,向著一旁跑了開去。水靖安順著她跑的方向望去,一小片綠茵茵的薰衣草正微微的搖擺著,林中不斷有涼風吹過,吹拂著這些美麗的草兒。雖然現在不是夏季,無法看到那些紫得狂野的薰衣花,但是單單從那些莖,葉中透出的陣陣香氣依舊清晰可辯,水靖安不由自主的猛吸了幾口氣,一時間,彷彿連週遭空氣都雅致了起來。   薰衣草的英語叫拉文達,是「洗衣婦」的意思。它源自西班牙語,因為西班牙婦女喜歡將這種植物的花來薰她們洗淨了的衣服,英語的盥洗室,也是由此而來。英語的一名語「用拉文達將它存起來」是「保管好」的意思,因為薰衣草的香氣可以防蛀。在尤拉村裡,熏衣草還被製成各種食品,居民們用整節新鮮的薰衣草花,直接與蜂蜜、檸檬汁一起泡進白酒裡,或浸漬在水果醋、橄欖油裡,數周至數日後,一瓶保留薰衣草艷麗風貌的香草酒、香草醋、香草油就誕生了,製作非常的簡便,香草酒可直接調飲或入菜,醋、油則拌沙拉,調醬汁、醃漬燒烤,是村民們日常常備的傳統食品。   「完了!又被嚇跑了!」魯卡悻悻的看著一隻正撲騰著翅膀飛遠的黑頭雀,著惱的看了一眼正在熏衣草從裡高興的哼著歌兒的莉莉亞。   「好啦好啦!讓她去吧……」水靖安拍了拍魯卡的背安慰了他幾句,回頭看了一眼莉莉亞:「莉莉亞!不要走開哦!安哥哥一會兒就過來找你!」   「好!」小女孩正在那兒把熏衣草拔的不亦樂乎,手中已經捧上了滿滿的一大捧,不時的放到鼻子底下嗅一下,聽到水靖的話,隨口便答應道。   魯卡和水靖安開始在附近的樹林中轉悠起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兩人總是注意和莉莉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時遠遠的注意一下小女孩的行蹤,畢竟森林這麼大,弄丟了可不是說著玩的。莉莉亞倒也很乖,只是在草叢中玩耍,哪兒也沒去。   「看!快看!松雞!」魯卡壓低了聲音掐了掐水靖安的手臂,手指指向前方的灌木叢,水靖安順著他的手勢看去,一隻淺綠色的松雞正在旁若無人的啄食著地上的草籽,肥肥壯壯的,看上去是只小母雞。   「瞄準點,一會兒我們把它烤了……」水靖安也興奮了起來,輕聲囑咐道。   手忙腳亂的上好了弦,魯卡舉起了他的手弩,手指微微一扣扳機……   「嗖!」弩箭劃過了一條美妙的弧線,擦著松雞的腦袋飛入了它身後的灌木叢中。   一片安靜,魯卡尷尬的看著一旁嘴角微微抽搐的水靖安:「嘿嘿……手滑了一下,下次一定打中!」   彷彿是為了嘲笑兩個菜鳥獵手,松雞咕咕的鳴叫了兩聲,噗的留下了一陀BB,瀟灑的一拍翅膀,飛了……   「吼!!!!」正當水靖安喪氣的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聲巨大的吼聲從前方的灌木叢中爆發了出來。挾著一陣腥風,一道矯健的身影從中撲了出來,小牛犢一般的身型,短短的尾巴,灰棕的毛色,兩頰帶著三道列明顯的棕黑色縱紋,全身散有褐色斑點,雙耳尖尖的帶有黑色聳立簇毛,這竟是一隻成年的肉食性貓科動物,也是阿爾卑斯山地區最大的掠食動物之一——猞猁。   一般來說,猞猁是不會攻擊人類的,他們出沒在森林灌叢地帶,密林以及山巖之上,喜歡捕殺□子等中大型獸類和一些禽類,平時看到有人類的痕跡都會自動的迴避。不過這次水靖安和魯卡顯然都不認為自己面前的這隻猛獸會「迴避」。他們清楚的看見,就在猞猁的左前肢上部,也就是肩膀的位置,一截熟悉的箭桿正插在那兒,隨著猞猁的行動顫動著,這枝箭矢顯然對它造成了極大的痛苦,猞猁不斷的用爪子抓撓著傷處,似乎是想把箭拔出來,可惜嘗試了幾次都未能如願。顯然,這支箭插的很有幾分深度。   「呃……我說魯卡啊,我想你剛才說的話不對。」水靖安嚥了一口唾沫,表情古怪的說道。   「怎麼?」一粒汗滴從魯卡的額頭上劃下,落到了地上,魯卡的面色也有些發白。   「你真的射中了……而且還是好大的一隻……」猞猁應為疼痛此時變的憤怒異常,一對銅鈴大眼中佈滿了血絲,他不再試圖拔出肩膀上的箭,慢慢的將頭轉了過來,吼嚨中發出一種低沉的吼聲,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兩個「肇事者」。   「那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魯卡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不知不覺鬆開了拿著手弩的右手,撲通一聲,手弩落在了地上。   「我媽常跟我說,中國有句俗話叫做『三十六計,走為上』,所以……我認為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跑!」話音剛落,水靖安掉轉身子,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等等我!!!」魯卡隨即跳了起來,如同一隻燒著了尾巴的猴子,追了上去。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二章 獸神力     「吼∼」眼見獵物要跑,猞猁吼叫著跟了上去,也許是由於肩膀上插了弩箭的緣故,猞猁跑的有些跌跌撞撞的,一時間竟也沒能追上前方的兩人。   水靖安明白自己和猛獸在速度上的差距,領著魯卡拚命的繞著森林中高低不一,粗細各異的樹木呈「S」型路線的奔跑,由於處於生死關頭,兩人腎上腺激素加速分泌,奔跑的速度竟然變的迅速異常!   一追兩跑,三個生物在森林中開始上演一場新鮮出爐的「生死時速」。   「安哥哥∼安哥哥∼你們在哪裡!」兩人正在「亡命大逃亡」,忽然聽到從左側的隔了幾棵樹的地方傳來了莉莉亞那稚嫩的叫聲,原來莉莉亞在花叢中玩夠了,想要尋找水靖安,然而抬起頭來卻發現兩個哥哥都不見了。等待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來找她,強烈的孤獨感使得小女孩不安了起來。   「安哥哥∼莉莉亞在這裡∼安哥哥∼」小女孩的聲音向水靖安的方向傳了過來,也許是因為聽到了這裡傳來的追逐聲和猛獸咆哮的聲音,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兒童好奇的天性還是佔據了莉莉亞的大腦,急切的想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一邊大聲呼喚著,一邊朦憧的走了過去。   「遭了……我們怎麼跑回這兒來了……」水靖安一邊飛快的跑著,一邊回頭問身後緊緊跟著的魯卡。魯卡的臉色有些發白,由於奔跑所消耗的體能十分的巨大,他劇烈的喘息著:「我……我也不知道啊!不過……不過我們似乎……跑了個圈子又跑回來了……」   相比魯卡那副滿臉汗水的樣子,水靖安的情形就要好的多了,在全力奔跑了一段時間後,他絲毫沒有那種呼吸困難的那種疲勞的感覺,反而有種越跑越輕鬆的感覺,血脈中的血液在身體中奔騰,竟然讓他隱隱有一種灼熱的暢快感覺。   不過,此時的水靖安顯然是沒有心情去關注自己身體內部的奇妙變化,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正向這裡走來的莉莉亞吸引了過去:「麻煩大了……」水靖安暗暗的嘟囔了一聲。   「安哥哥……是你在那兒嗎?」莉莉雅的聲音越來越近,無知的小女孩完全不知道她正在走向一種什麼樣的危險。似乎是聽到了小女孩的叫聲,在二人身後追的正起勁的猞猁漸漸減慢了速度,將頭轉向了莉莉亞的方向。   「回去!不要過來!回去!莉莉亞!」心道不好,水靖安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可惜事與願違,水靖安的聲音聽在莉莉亞的耳朵裡無疑是激勵她前進的動力。小女孩並不明白為什麼「安哥哥」不讓她過去,她只知道,終於找到他們了,自己不用一個人了……   那個小小的身影終於還是出現了在兩人一獸的視野中,猞猁率先停了下來,仔細的打量著被眼前的景象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莉莉亞。在它的眼中,小女孩無非是一個比眼前的兩個逃的像兔子一樣的「獵物」的同類,而且個體看上去更加的小。猛獸的本能告訴它這個個體會比前方的兩個「大型個體」要好對付的多,在凝視了莉莉亞一會兒後,猞猁大吼一聲改變了自己的攻擊目標,向著莉莉亞撲了過去。   「糟糕!」水靖安猛一跺腳,追在猞猁的身後就趕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叫著:「莉莉亞快躲開!快躲開!」他使勁的跑著,竭力的想趕上前方的猞猁,絲毫也沒有想到即使他追上了又能怎麼樣?   面對著凶神惡煞的猛獸,莉莉亞已經有些被嚇呆了,兩眼發直,烏亮的眸子中全是驚恐的光芒,哆哆嗦嗦的向後退去,口中不斷的低聲念叨著:「不要吃莉莉亞……莉莉亞是好孩子……」   水靖安終究還是遲了一步,猞猁幾個縱躍便已竄到了小女孩的面前,長吼一聲,猛的向莉莉亞撲了過去……   「啊!!!」莉莉亞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大步。說來也巧,由於沒有看清楚腳下的地面,小女孩的腳後跟意外的絆在了一根半截埋入地面的粗大樹根之上,在失去平衡的情況下,莉莉亞仰天摔到在地。   「吼!!!」猞猁帶著一陣腥風擦著女孩的頭髮撲了過去,恰巧撲了一個空,真可謂是千鈞一髮……   經過了這一瞬間的拖延,水靖安終於趕到了,他張開雙臂擋在了莉莉亞的面前。正對著一撲不中已經回過了頭來準備再次進攻的猞猁,就彷彿一個正在護蛋的母雞。   莉莉亞此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瑟縮的躲在水靖安的身後。她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灰塵,雪白的手臂上也出現了兩塊青色的淤痕,看來剛才那一跤摔的著實不輕,只是小女孩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關心自己肉體上的小小傷痛了,她害怕的從水靖安身後探出頭來,不時的張望一兩眼前方低聲咆哮著的猛獸,滿臉的不安。不過,由於是躲在水靖安的身後,她的情緒顯然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壞蛋……安哥哥一定會打倒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莉莉亞向著猞猁揮了揮小拳頭。   水靖安本人的心情此時卻與身後的女孩截然相反,強烈的絕望感正充斥著男孩的心靈:完了……這回死定了……水靖安此時的腦海中只剩下了這個念頭。   「回去我一定會被罵死了……」魯卡剛才並沒有像水靖安那樣第一時間衝過去救援莉莉安,他已經被這一切弄的有些手足無措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水靖安已經追著猞猁跑出一段距離了。也許是人性中的懦弱佔了上風吧,魯卡最終也沒有跟上去,卻又不好意思一個人逃走,於是就找了一棵樹躲在後面遠遠的看著。   猞猁緩緩的張開了嘴,鋒利的鐐牙在他的口中閃耀著冰寒的光芒,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彷彿在嘲笑對手的不自量力。它低低的咆哮著,蹲了下去,全身的肌肉如同上緊的彈篁一般縮緊了起來。   在水靖安的眼中,此時的一切彷彿都變成了慢鏡頭,時間,空間,一切的一切,都彷彿變成了某種凝滯的液體。水靖安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猞猁蹲下,然後緩緩的躍了起來,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在他的眼中,一切都變的那麼的緩慢,時間彷彿定格了,他甚至可以看清楚猞猁那猙獰的眼神,那半截斜插入的弩箭,已及猞猁那伸展的寬大腳掌上那鋒利的鉤爪。   水靖安忽然發現,在這種奇異的境界中,自己竟然無法控制身體了!他想躲避,想掙扎,想叫喊,大聲的叫喊,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他彷彿陷入了一個夢魘之中……   風從森林的深處吹來,冷冷的,水靖安感到所有的一切在眼前變的迷濛起來,所有的聲音彷彿在一刻停滯,然後鋪天蓋地的響起,再停,再響起……血液流動的越來越激烈,從未有過的激烈!彷彿燃燒了起來,瘋狂的燃燒,水靖安感覺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正迅速的從身體內部不可控制的湧出來,肌肉慢慢變得灼熱和充滿力量。   「呀!」   是莉莉亞在身後尖叫嗎?那清脆的聲音彷彿是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清晰但卻又不真實,水靖安只能依稀的感覺到猞猁那沉重的身體帶起了風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體內的灼熱在流蕩,彷彿有一種原本便已經存在著的古老的力量正在刺激著水靖安的靈魂。   他感到自己快爆炸了,狂火在體內衝擊迸流,每一次心跳都讓身體有一種近乎爆裂的感覺,強大的熱流來回鼓蕩著想要宣洩出來!   「啊!!!!」隨著一聲帶著些許狂意的嘶吼,水靖安被身體中的力量帶動著,近乎於無意識的向前方揮出了一拳……   「彭!」小小的拳頭和猞猁那攜帶著猛烈慣性的身軀撞擊在了一起,一聲低沉的悶響過後,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猞猁以比它撲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猛的撞擊在一棵合抱粗的白松上,整個身體都被撞擊的扭曲了起來,姿勢怪異的滑落到地上,半天沒有動靜,顯然是連骨頭都斷了。   一片寂靜,站在遠處的魯卡呆呆的張大了嘴巴,一向多話的他此時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臉的不可置信。只聽見白松的針葉漱漱的落下,慢天飛舞,在林間下了一陣小小的「針雨」。   「嗚嗚…………哇!!!!」良久的沉默之後,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終於打破了這異樣的靜寂。水靖安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回頭看去,身後的莉莉亞已經哭的如同噴泉一般,更讓水靖安氣結的是,小女孩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下擺,一邊哭一邊用自己的小臉在上面蹭來蹭去,把一塊平整的布料抹的如同一團皺巴巴的抹布一般。   「莉莉亞∼」水靖安提高了聲調,準備斥責她幾句,但一看見小女孩抬起頭來那張淚眼婆挲的面孔就再也提不起氣來。   「嗚……安哥哥我怕……」畢竟還是個只有丁點大的小女孩,在事情過去後,瞬間的鬆弛使得心中的恐懼完全爆發了出來,莉莉亞完全無法控制那源源不斷的淚水。   一邊驚歎著那麼小小的孩子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淚水,一邊柔聲安慰著莉莉亞,水靖安暗暗的感受了一下剛才那種奇特的力量,令他感到有些不解的是,那種洶湧澎湃的彷彿火海怒滔一般的力量竟在一瞬間消失了個乾乾淨淨,身體中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水靖安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拳頭,老樣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水靖安暗自回頭看了一眼那具猞猁的屍體,沒錯,還在那兒!又伸手猛的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剛才的事不是幻覺了,但那種強大的力量又是從哪兒來的呢?又怎麼會不見的呢?水靖安的心情有些沮喪。   「安……」魯卡從樹後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用彷彿在觀察一條恐龍一般的眼神打量著水靖安:「你……你沒事吧?」   莉莉亞這時已經止住了眼淚,情緒漸漸也穩定了下來,只是還有些抽抽掖掖的樣子。水靖安抬起頭來看到魯卡那種看怪獸一般的眼神,一陣氣急,伸手在魯卡頭上敲了一個暴栗:「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它才有事呢!」說著,用手指了指攤成了一堆爛泥一般的猞猁。   魯卡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緩緩的走了過去,來到猞猁的面前,伸手扯了扯那還帶著微溫的皮毛,嘴裡不時的發出「哇」,「哦」,之類無意義的驚歎聲:「真是誇張啊……就好像被火車頭撞過一樣……」魯卡有些後怕的感歎了一陣,這才轉身回到水靖安跟前,眼睛卻不時的仍向後看一眼那死相恐怖的猞猁。   伸出手來在水靖安身上好一陣揉捏,直到水靖安的額頭青筋隱現,一副殺人之色,魯卡才疑惑的吐出一句話:「奇怪……似乎沒變超人啊……」   「你在想什麼哪!」水靖安忍無可忍的做勢又要丟過去一個暴栗。   魯卡抱著腦袋搶先一步閃了開來,不甘心的追問著:「安!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   水靖安牽著莉莉亞的手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去,心中也是疑惑的緊,於是開口道:「我自己也不清楚,手一揮就這樣了……」   魯卡哪裡會相信,不死心的纏著水靖安詢問著,就連一旁的莉莉亞也是一副好奇而崇拜的神色。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被纏的不甚其煩,水靖安終於停下了腳步,一臉從未有過的嚴肅神色:「你知道BRUCE LEE嗎?」   「知道啊!很厲害的!」魯卡做了幾個中國功夫片中的誇張手勢:「還有Jackie Chan!他也很厲害!」   「那就好……其實……」水靖安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呀∼」的一聲怪叫,擺出一副不倫不類的可笑姿勢,雙手張開大聲道:「其實我剛才用的就是中國功夫!」   可是一旁的魯卡和莉莉亞卻絲毫都不懷疑水靖安的話,有了那只兇猛的猞猁擺在那兒,兩人對水靖安身懷「東方人的神秘技藝」深信不疑,一路上不停的追問著,而水靖安則拚命的發揮自己的想像力,編造著一些連自己都覺得荒誕的如同神話傳說一般的故事講給兩人聽。直吹的魯卡和莉莉亞眼中的崇拜之情濃厚的如同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   有了那麼一段直可說是「刺激的過了火」的冒險旅程,就連三人中最貪玩的魯卡也不想再在森林中呆下去了,三人不停的加快腳步,就彷彿身後有個無形的怪物正在追趕一般。不知為什麼,當尤夫村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三人都有種再世為人的疲憊感覺,互相打量了一眼,不由得都啞然失笑。   剛才由於心情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的緣故,水靖安和魯卡一直都沒有互相注意身上的衣物,直到此時才發覺對方身上的衣服因為在林中急速奔跑的緣故已經被那些灌木和枝丫劃的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豁口。而莉莉亞身上的衣物更是早已被泥污染的髒亂不堪,臉上因為哭過,顯示出一道道清晰可見的淚痕,如同一道道小溝,整個人如同一隻小泥猴一般。   阿爾卑斯山區的建築大多是土木結構,很有特色,這裡沒有高樓大廈,所有的房屋都仿如中世紀鄉村一般,許多木屋門窗雕刻精緻,家家屋簷下掛著串串臘肉,後園裡齊齊整整地堆著冬季燒用的劈柴。此時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許多房屋頂上的煙囪中飄蕩著縷縷的輕煙,整個尤夫村四處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香味。   進了村子,水靖安和魯卡決定先把莉莉亞送回她的家裡。小女孩的家並不遠,步行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幾人很快便來到了一座佔地頗大的木屋前,比較醒目的是,木屋的門前插有一個畫著一雙成「X」型交叉擺放的刀叉的木牌。這是村裡唯一的一家餐館,也就是莉莉亞的家。這餐館年代久遠,據老村長回憶說,當年餐館的主人傑夫的爺爺還在世的時候,這座餐館就已經在這兒了。傑夫一家世代經營著這個小小的餐館,而事實上,這個餐館主要接待的都是那些來此地觀光的旅遊者,瑞士人非常熱愛滑雪運動,特別是在冬季,成群結隊的滑雪愛好者,通常都會在這個小小的旅館中度過寒夜。這裡的冬季寒冷而漫長,高山積雪長達八九個月,是滑雪的理想去處。而對待本村的居民,老闆傑夫是非常好客的,那些相熟的村民要來這兒喝幾杯小酒,傑夫是絕對不會收錢的!這也為他在村中贏得了不錯的口碑。   「哦!天哪!你們這是去做了什麼?」酒館村老闆傑夫張大了嘴巴看著門外三個可憐兮兮的小不點,驚訝了半天才接受了那其中最髒的一隻泥猴就是自己的心肝寶貝。   莉莉亞早已一下撲到了父親的懷裡,眼淚汪汪的不時的吸著鼻子一邊比劃著想要說清楚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無奈小女孩表達能力實在有限的很,再加上心情激盪下更是言不及意,故而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能讓傑夫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依稀知道自己的女兒被水靖安救了,不過這已經很讓他感激了。   「來!來!都進來坐吧!」傑夫熱情的把兩人讓進了屋,屋內的佈置很有些古舊的特色,四周牆皮脫落,房頂上、牆上,掛著落滿塵埃的大蒜、臘肉,一支支燭燈。這其實是店主人精心安排營造的古老純樸的氣氛,這些粗笨的木傢俱,樣式簡單,充分顯示其歷史悠久,與現代文明形成強烈對比,藉以吸引那些從大城市喧囂中逃避而來的人們。   「你們照顧莉莉亞大叔我很感激的,你們也知道莉莉亞她還小,還不懂事,你們以後要多賠他玩玩。特別是小安,莉莉亞她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啊!哈哈哈哈」傑夫豪爽的笑著,伸手撫摸女兒的腦袋,一臉的溫情。   說著,他又壓低了聲音道:「她母親死的早,我一個粗人又不懂怎麼照顧孩子……唉……」   兩個小傢伙很是不好意思,尤其是水靖安,那種由母親遺傳來的東方人的靦腆在他的臉上顯露無疑。侷促的用手抓著自己的腦袋嘿嘿傻笑著。   「看看……大叔又說了這麼多廢話!」傑夫一手攬著一個將水靖安和魯卡按到一張桌邊坐下,用不容質疑的語氣道:「今天無論如何要在大叔這兒吃一頓再走,不然大叔可不放人的!」說著,也不待兩人回答,逕自進屋準備午餐去了。   傑夫很快就把食物端了上來:「來!嘗嘗這燒奶酪!」傑夫笑吟吟地端來一盤切些細長條的奶酪,一盤醃製小酸黃瓜,幾片麵包盛在雪白小籐籃裡,然後端來四方形的酒精燈,手腳麻利地點起酒精燈。頃刻間,奶酪在鐵盤裡燒得滋滋作響,慢慢融化了開來,很快就成了濃稠的奶油,灑上細鹽胡椒粉就可以吃了。這是一道瑞士名菜,聲名遠揚,平常在家裡是不常吃到的。   傑夫笑瞇瞇的看著三個孩子吃的狼吞虎嚥的,隨手拿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支煙就著酒精燈點著暇意的吸了一口,輕輕的噴了一口煙霧在空中,然後看著煙霧緩緩的消散開來。   門外傳來越野車發動機的轟鳴聲,不一會兒,門忽然被拉了開來,一個代有明顯意大利口音的低沉男音自門口響了起來:「老闆,有客人來了!」   「哦!看看,看看!又有客人光臨我們這個小村了!」傑夫迅速從椅上彈了起來,掐滅了煙頭,回頭道:「孩子們慢慢吃,不要急,大叔有生意了,一會兒再來陪你們。」   一隊組合奇特的隊伍從門外走了進來,與一般來阿爾卑斯山度假的遊客不同,這些人更像是一些野外探險隊。當先走入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強悍的大漢,隨著他的進入,餐館的木板發出了『吱呀、吱呀』不堪重負的聲音。大漢的相貌絕對讓人過目不忘,棕色的頭髮亂糟糟的,彷彿幾年沒有梳理過一樣,隨意的披散開來。臉上有著三道深深的爪痕,彷彿是被灰熊抓過一掌一般。他身上的肌肉極其發達,看起來就好像電視上那些職業摔跤手。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T恤,肌肉誇張的手臂完全暴露在外面,上面傷痕纍纍,佈滿了各種各樣的爪痕,背上背著一個巨大的帆布背包。   大漢進門後習慣的向前大踏兩步,眼睛微瞇著四下打量了一下,有意無意的用寬闊的胸膛和手臂擋住了自己身後的同伴。之後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的天主教神甫模樣的人,身穿白色的教士長袍,手中除了一本有些破舊的褐色封皮聖經外沒有任何東西。牧師身上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神聖之氣,彷彿在告訴別人,他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正牌神甫。正吃的起勁的水靖安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知為什麼,自從那個神甫走進來的一刻起,他就產生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的感覺。   在牧師的後面,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年青人,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就彷彿一塊凝結的冰塊,手中提著一個長方型的木盒,看上去邊角有些磨損的木盒上沒有任何的標記圖案,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最後走進大門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個子,最多比一般的桌子高一頭吧,一頂牛皮製的大沿帽將他的臉部都遮蓋了起來,身穿一套已經被磨的起洞的灰藍色牛仔裝,雙臂特別的長,幾乎要夠到他的膝蓋,整個人給人一種如猿猴般靈動的感覺。   看到這幾個可以說是形態各異的顧客,傑夫愣了一愣,一下子站住了,其實也不能怪他,無論是任何人遇到這樣一支隊伍恐怕也都是他這個反應吧。那個領頭的大漢顯然已經是習慣了方這種反應,也不多說,逕自找了張靠牆的桌子坐下,彭的一聲將背上的大包放在了右腳旁的地上,抬起頭來看著傑夫:「老闆!吃飯!」   傑夫隨即便反應了過來,一臉職業性的笑容,大步迎了上去:「諸位都要點什麼?」   「給我來一份意大利面,大塊的的牛排和土豆片!」大漢舔了舔嘴唇,看來他是著實有些餓了。這時,他的同伴也紛紛坐了下來,那名神甫打扮的人先是衝著傑夫輕輕一躬身,道:「願主的榮光照耀您的店。」看到傑夫匆忙還禮,神甫這才笑著要了一份蔬菜沙拉,而主食也是意大利面。而那個小個子和那名面色冰冷的年輕人則要了和大漢相同的食物。   「好的諸位!請稍後!」傑夫轉身向後面的廚房走了過去。   傑夫走後,那名大漢從胸前貼身的口袋中拿出了的鑲著蛇皮花紋的方型鐵皮酒壺,擰開了蓋子湊到嘴邊喝了一口,用手抹了一把嘴唇:「再往南就是米蘭了,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到!」   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如同冰塊般冷峻的年青人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做完這次的任務,我們可以領到一筆不少的錢。」   「是啊,那個血族的人頭還真是值錢啊……」大漢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右手邊的神甫:「這次尼卡斯功勞最大!哈哈哈!這樣一來,我們在行會裡的排行又可以升級了!」   神甫矜持的一笑,右手按在了那本聖經皮製的封面上,低聲道:「一切榮耀皆歸我主。」   忽然,坐在大漢左手邊的那名矮個子仰起頭猛的吸了吸鼻子,嘶啞的嗓音吐出了幾個字:「有獸的氣味……」   水靖安此時的心情並不好,確切的說,從那四個奇特的客人進來後他就一直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和一種發自內心的憎惡,憎惡?是的,一種憎恨和厭惡混雜在一起的古怪的情緒,就連水靖自己也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他偷偷的打量了那四人一眼,自己絕沒有見過對方啊!真是奇怪。   「哦∼哦∼讓諸位久等了!你們要的東西來了!」傑夫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富有感染力,只見他手中托著一個巨大的木盤從後面走了出來,來到四人的桌前,麻利的將一盤盤食物放在了桌上,盤子裡的食物堆的高高的,顯然份量很足。   傑夫拉過一張椅子在一旁坐下,從口袋裡掏出剛才那支吸了一半的煙頭,扭頭問了一句:「不介意吧?」   「哦,當然,你自便。」大漢從盤子中叉起煎的八分熟的牛排,神態生猛的咬了一口,一邊含糊的嘟囔著。與他的迫不及待不同,那名白袍的神甫則是將那本聖經捧到胸前,一臉虔誠的做起了餐前祈禱。   「您是意大利人吧?」傑夫隨口問道正在用餐的大漢。   「我出生在梵蒂崗。」大漢看了一眼傑夫,掏出懷裡的酒壺,又喝了一口。   「哦!那可是個好地方!我曾經去過那兒。」傑夫回憶了一陣:「我還記得那聖彼得廣場上的鴿子真是多啊!呵呵,我女兒還在那兒餵過它們。」說著,轉頭看了一眼莉莉亞。   「她很可愛。」一旁的神甫忽然插嘴道,看了一眼正在吃著奶酪的三個孩子,在眼神劃過水靖安身上時,一抹鋒利的光芒一閃即逝。   「哈哈,謝謝!」傑夫並沒有發覺神甫的異樣表情,高興的笑了起來。   「您一定是位探險家吧!說實話,像您這麼強壯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沉默了一陣,傑夫打量著那名巨漢,讚歎著。   「是的,我們為一個動物研究所工作。」大漢的聲音很低沉:「經常和那些猛獸打交道,身體自然要好一些。」   「您真了不起。」傑夫看著大漢那顯然是因為長期在野外接受陽光照射而變的有些棕色的皮膚,由衷道。說著,又把頭轉向了那位神甫:「恕我冒昧,你們是同路的嗎?」   「哦,是的。」神甫笑了笑:「我來自列支敦士登,這位蒙他特先生是我的朋友,我搭他的車到米蘭去。」   「蒙他特先生,真是一位熱心人啊!」   心不在焉的往嘴裡舀了一勺奶酪,水靖安感到被後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愈發的清晰。也許是直覺的關係吧,他清楚的感覺到那幾個「客人」的視線正有意無意的在自己的身上逡巡。   「大叔!我吃完了,先回去了!謝謝您的招待。」水靖安匆匆的又吃了幾口,站起身來告辭,他決定避開這些令他感到討厭的傢伙。   「這麼快就吃完了啊?不再坐一會兒嗎?」傑夫站了起來,試圖挽留水靖安。   「不了,再說我今天從早上出來後就一直沒有回去,我媽會擔心的。」   「這樣啊……那大叔就不留你了,記得常來坐坐啊!」傑夫陪著水靖安走到了門口,替他打開了門。   「那大叔再見!魯卡,莉莉亞,我先走了!」水靖安很有禮貌的揮了揮手,快步走遠了。   魯卡還在顧自消滅著盤中的食物,抬起頭來含糊的應了幾聲就繼續行動了起來,倒是莉莉亞從蹬子上跳了下來,跟著她的父親將水靖安送出了門,好是大喊了一陣「安哥哥再見∼」   送走了水靖安,傑夫回到剛才的位置了坐了下來,看到還在用餐的四人都有些注意窗外水靖安離去的方向,便笑道:「這是我一個鄰居的孩子,很不錯的,是個好孩子。」   「願主保佑他。」神甫微微閉目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隨口問道:「你們鄰居間的關係很不錯。」   「是啊,我們村就那麼點人,這麼多年下來,大家都和親戚似的。」   「我忽然發覺這兒的風景非常的不錯,我想,我們可以遊覽一下再走。」神甫的臉上滑過一絲冷冷的笑意。   「是啊……很不錯……」一旁的大漢也是狠狠的咬了一口盤中的牛排,低聲說道。而那名年青人和矮個子仍舊不聲不響的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   傑夫忽然覺得隱隱的有些不安……   ***   水靖安感到自己在茫茫的林海上空飛翔,像一條游魚在白雲之間翱翔,極目所望是鐵青色的山巒,嘩嘩的水聲在身下流淌。一條銀帶子似的大河滾滾的向遠方流淌,一眼望不到邊際……這不是萊茵河嗎?可哪裡是自己的家呢,在河的上游還是下游?再飛的高一點應該能看見吧!水靖安極力向高空飛去,向上,再向上,終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他飛快的飛過去,近了,那不是尤夫村嗎!位於村邊的一座尖頂小屋前,一對面容慈祥的夫婦正在那兒親密的並肩站在一起。水靖安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他的父親和母親,他大聲喊叫著向他們飛了過去,那對夫婦顯然聽到了他的叫喊,轉過身來,微笑著向他張開了懷抱。   忽然,電閃雷鳴,烏雲密佈,大地驟然開裂,無數黑氣從中冒出,所有的景色都變得模糊,水靖安看到那個木屋被黑氣拽到裂縫中,那對夫婦面露驚惶的被吸了過去。   「不!」,水靖安從心底感到一陣瘋狂的恐懼,撲過去抓住他們兩個的手,用盡全身力量向外拽……   抗衡中,吸力越來越大,奮力向內拉扯,水靖安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黑氣湧起,竟好像要把他也拖入那深淵,已經不能騰在半空,他墜落地面,雙腳死死的踩入地面,腳尖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還是阻止不了向深淵滑去……   「不要!!!」隨著一聲嘶心裂肺的尖叫,水靖安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沒想到自己剛才是在夢中,動了一下,才發現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隨著一串急速的腳步聲響起,水柔芸的身影出現在水靖安的臥室中,有些驚疑不定的用手撫上了兒子冰冷濕涼的額頭:「沒有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知道為什麼,水靖安中午自從回到家以後就感覺有點昏昏沉沉的,也沒理會母親一連串的詢問,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倒下睡了,連晚飯也沒有起來吃,水柔芸來叫了幾次一直沒叫醒,也只好懷著忐忑的心情繼續由他睡。就這樣,水靖安一直睡到現在才醒。   「沒什麼了,做了一個惡夢。」水靖安平靜了一會兒,急促的喘息已經逐漸的穩定了下來。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水柔芸還是很不放心,可憐天下父母心,看到兒子這種從未有過的軟弱神態,她心裡沒來由的一痛。   「我都說沒事了……」   拉菲爾也已經早早的趕了過來,剛才一直站在水柔芸的身後,此時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他面色嚴肅的開口道:「兒子,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三章 狩魔獵人     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照耀著阿爾卑斯山的山峰,孤高而寧靜,千百年不變。今天天上沒有雲,山峰上反射出潔白的月光,清晰可見。尤夫村今晚靜的出奇,就連平日裡燥動不已的那些尋食的小獸也都安分了下來,就彷彿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壓制了一樣。   山裡的生活很平淡,沒有什麼特殊的娛樂活動,所以村民們習慣早早的休息,還不到九點,村中星星點點的燈火就已經逐漸熄滅了下去,許多家庭已經拉上了窗簾進入夢鄉了。   但是,在那茫茫的夜色的掩蓋中,總有一些不甘寂寞的生物在活動,比如一些掠食者。   一隻矯健的豹貓正在靠近村邊上的某個小屋前的雜物堆中翻動著,這是它每天非常喜歡來的地方之一,作為警惕性很高的野生動物,它很少跑去村中心的位置,本能告訴他:人類活動多的地方都是不安全的。而這個位於村邊靠近森林的小屋在它看來則是非常理想的覓食場所,雖然房屋周圍都設置了柵欄,但是憑借貓科動物那敏捷的身手,它並不認為這能構成什麼障礙。在這裡,他幾乎每天都能翻到一些房屋的主人吃剩下的殘羹冷炙。今天無疑是收穫豐盛的一天,豹貓從雜物堆中找到了一塊有些變質的烤肉,興奮的準備咬下去……   突然,它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即將進行的動作,左右看了看,一口叼起烤肉「嗖」的一聲向森林的方向竄了出去,轉瞬不見了蹤影。   四個黑影無聲無息的自夜色中走了出來,赫然便是中午出現在傑夫店裡的那四個外鄉人。   「你確定是這兒嗎?」為首的巨漢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轉過頭來看著一旁的矮個子低聲問道。   矮個子依舊帶著那頂牛皮大沿帽,帽沿拉的很低,看不清面孔,只見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在地上拈了一下,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就是這兒……」   「嘿嘿,想不到我們這次可是攤上好運了,想不到在這兒還可以賺上一筆外快……」巨漢小聲笑了起來,看了看另一旁的兩個同伴:「我們動手吧,速戰速決!」   白衣神甫將那本永不離手的聖經托在手心上,一手指天,在空氣中劃出了一個怪異的圖案,如果有精通歐洲古代文字的專家在場一定會認出來,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古希伯來文,傳說中第一本聖經就是用這種文字寫成的。   就彷彿用筆在紙上書寫一般,一道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痕跡隨著神甫手指的劃過在虛空中顯現了出來,當神甫完成最後一筆的時候,口中緩緩的念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詞語。虛空中的文字隨即如水波般波動了起來,波動越來越激烈,最後像水滴滲入沙土般漸漸隱沒了下去……   「鏡像之術完成。」神甫向身後的三人點了點頭,這是一種帶有遮蔽和掩飾效果的結界之術,即使結界裡發生多麼翻天覆地的激烈變化,處於結界外的普通人也不會察覺到,他們所看到的就是結界所營造的一個平和的假像,就好比是鏡子中的假像,虛幻而不真實。事實上,在許多情況下,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這種結界之術是經常被用到的。   「那麼……老規矩,各就各位,我們上!」   ***   在父親的追問下,水靖安緩緩的將上午發生的事說了出來,拉菲爾問的很仔細,在他的再三追問下,水靖安,絞盡腦汁,把自己當時的感覺,心態,甚至是一些微妙的只能稱為是第六感的東西也都說了出來。當然,他沒有忘記說明那只猞猁是多麼的凶殘恐怖。   「哦!天哪,我可憐的孩子,沒受什麼傷吧?」作為母性的本能,水千柔驚惶的在兒子生上摸索著,彷彿水靖安已經受了重傷一般。   「嗯……看來,真的是快覺醒了……」拉菲爾嘟囔道,沉吟了一會兒:「兒子,看來,有些事情也應該告訴你了。」   「轟!」一旁的牆壁忽然傳來一聲巨響打斷了拉菲爾接下去的話語,結實的松木製牆面彷彿被載重卡車撞中一樣崩碎了開來。拉菲爾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就已經反應了過來,伸手攬過妻兒閃到牆角,順勢飛起一腳將水靖安的木床踢的飛了起來,向牆面破碎的地方直撞了過來,恰好將直射而來的大部分木塊碎片擋了回去。   一隻巨錘般的拳頭猛的出現在牆面破洞處,摩擦著空氣帶起一陣風聲,狠狠的和木床撞擊在了一起,劇烈的破碎聲中,水靖安這張從小便使用的木床宣告解體,爆成片片碎屑。   「什麼人!」拉菲爾的眼中神光迅速的凝聚了起來,將妻兒擋在了身後,身體一挺,一股強悍氣勢噴薄而出。   「污穢而墮落的生靈啊!被光明遺棄的種族!我以主的名義起誓,必將你送回黑暗之中……」一陣仿如詩歌般的吟唱在屋外響了起來,帶著某種莫明的力量,越來越響亮。   「狩魔獵人!」拉菲爾咬牙切齒的從嘴裡吐出了一個名詞,全身殺氣狂漲。雙掌逐漸收攏了起來,指關節發出啪啪的爆響聲。   水靖安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往日裡熟悉的父親在他的眼中忽然變的陌生了起來。   一個如同科幻電影中食人魔一般醜陋強壯的巨漢獰笑著從牆壁的破洞中鑽了進來,其實與其說他是鑽進來的,還不如說他是撞進來的,那發達的肌肉將本已巨大的破洞變的更加的寬敞,破碎的木片悉悉簌簌的往下剝落,就如同給木屋開了個新門一般。   與此同時,一道灰影一閃,另一個身高僅到巨漢腰部的小個子身型詭異的出現在了巨漢身前,頭上的牛皮大沿帽已經背到了背上,露出了他那明顯帶有純正雅利安血統的一頭淡金色頭髮和一雙冰冷的不帶一絲人類感情的灰色眸子。   「依∼∼∼」一道刺耳的金屬摩擦身響起,矮個子雙手一翻,從胯上緊緊縛著的刀鞘中抽出兩柄雪亮的短太刀,刀面上的血槽發出暗紅色的幽光,這是經過鮮血的反覆浸染才會留下的色澤。銀色的刃上刻著一些繁複的花紋和符咒,更添幾絲神秘的氣息。   「獸神波!」拉菲爾雙手在胸前一抱凝出一個黑色的能量球,四周空氣急劇收縮,黑雲般的霧氣纏繞在雙手上,紫色的電勁在其中時隱時現。這是狼武士撒卡當年在攔截他時曾經用過的一招,當然,撒卡當時那顆要大的多了。拉菲爾自己從來沒用過這招,因為這一擊需要的力量太強,一般要變身後的狼人才能使用,而他現在還沒有變身。管不了這麼許多,為了不連累妻兒,他要先衝出去——   那個矮個子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的強烈波動,知道厲害,急忙向一側閃開。拉菲爾力量暴漲,一顆繞著紫色的閃電的黑色能量彈噴湧而出,筆直的衝向站在牆壁破口處的巨漢。彷彿是對自身的力量充滿自信,門口的巨漢目中寒芒一閃,大喝一聲穩穩站住,坐馬沉腰,全身肌肉高高鼓起,雙掌交疊對著能量彈擊來的方向呈推山之勢推了出去,看樣子竟是想用赤手接住這強猛一擊。   能量球帶起強烈的氣流撞在巨漢的手掌上,「啪,啪,啪……」,兩股力量交織一頓,發出一陣急促的爆鳴。巨漢眉頭一皺,額頭青筋隱現,細密的汗珠為皮膚渡上了一層油光。只見他狂吼一聲,彷彿不堪壓力似的,身體被能量球強悍的衝擊力推的緩緩向身後的破洞移了出去,兩道深深的痕跡在他的一雙皮靴籬了出來,就連他身旁的厚木牆都被這股力量的餘波絞碎衝開。這個招式的威力讓巨漢也大吃一驚,心中暗暗後悔自己的托大,原本以為只是個普通的獸人,哪知道一試之下對方起手就是如此強猛一擊,甚至不需要變身,這簡直已經到了獸王的力量了!可惜現在騎虎難下,想什麼也是無用,巨漢只得用盡全身的力量硬扛了上去,祈禱這股力量能盡快的被消耗掉。   與此同時,此招的副作用立刻在拉菲爾身上顯示出來了,他胸口一窒,刀絞一般,幾乎立刻就要摔倒地上。   一旁的矮個子顯然是看出了拉菲兒此時需要回氣,抓住機會急閃而上,手中短刃如同兩道銀色的閃電,在空氣中帶出一串冷厲的風聲直奔拉菲兒的心臟和咽喉兩處要害而去。   一聲怒喝,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可以說拉菲爾是必死無疑的,因為剛才那一擊使用了他太多的力量而他至今沒有機會回氣來恢復這些力量。   「你們這些壞人!」就在生死立分的關鍵時刻,水靖安忽然一聲大叫從拉菲爾的身後跳了出來,猛撲過去一把抱住矮個子的大腿,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矮個子促不及防被抱了個正著,身型一滯,拉菲爾電一般左腳就踢中了他的小腹,彭的一聲踢了個結實,在他弓腰的時候,右腿掃起他的下頜,矮個子被一下子踢飛了出去。可惜的是,缺乏力量的這一擊並不能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矮個子經驗豐富的將身體蜷縮起來肩膀著地順勢一滾化去了衝力,雙腿一蹬就彈了起來,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絲,神情更加的陰冷。   就在這時,另一邊的巨漢口中爆發出悶吼,雙腿帶動腰部猛的發力一轉,如同仍鐵餅一般將手中的能量彈甩了出去,脫離了控制的能量彈一飛沖天,猛烈的撞擊在了屋頂主梁的位置。   「轟!!!」木屋的主橫樑被攔腰打斷,能量球擊穿了房頂迅速遠去。一陣木料的呻吟之後,小小的木屋終於抵擋不住這種巨力的侵襲傾斜了起來,隨即而來的便是完全的崩塌。   矮個子見事不妙,在第一時間抽身急退,而那身材巨大的巨漢反應亦是不慢,再加上本就站在牆邊上,故而也搶在房屋完全倒塌之前退了出來。   漫天煙塵中,木屋徹底的崩碎了,各種木料和建築材料向著不同的方向以各種姿勢倒塌了下去,拉菲爾猛的將水柔芸和水靖安摟在自己的懷中,用背脊擋住了落下的木料……   「嗷嗚∼」塵埃和碎木紛飛之中,一聲裂帛穿雲的狼嚎聲響了起來,尖銳的聲波撕裂長空直衝天際。   倒塌的木屋終於安靜了下來,塵埃落定之後,留在原地的是一片可以稱之為是碎片的廢墟,再看不出這裡曾經有一座溫馨的小屋存在。整個廢墟彷彿沒有了任何動靜一樣,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爾木料的跌落聲啪啪的響著。   屋外的狩魔獵人仍舊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的廢墟,絲毫不敢有任何大意,這是他們在戰鬥中用血換來的教訓,在敵人沒有確定被消滅前,任何疏忽都將是致命的,況且他們並不認為剛才的獸人已經被解決了。那名巨漢此時也收起了輕視的心態,從隨身攜帶的那個巨大的帆布包中取出一對銀色的金屬護臂,扣在手上。   一個高大的狼人緩緩的自廢墟中站了起來,狼首人身,只見他小心的張開了剛才緊緊抱著的手臂,露出了被他護在其中的水靖安和水柔芸兩人——拉菲爾終究還是變身了。他將妻兒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走了上去,雙目中閃動著冰冷的光芒。   「你們欺人太甚……」拉菲爾突然開口了,全身微微顫抖著,可見他內心是多麼的憤怒。   「我們代表了主的意志,黑暗的子民本就不應該生存在這人間界。」白衣神甫的話仍舊是那麼溫和,那麼悲天憫人……   「是為了那些賞金吧!你們這些貪婪的豺狗!」拉菲爾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再不多言,猛的加速向著對方為首的巨漢攻擊了過去。   作為獸人中以速度見長的狼族,拉菲爾的速度顯然超出了對手的預計,如同一抹灰色的流光在空中閃過,瞬間就出現在了巨漢的面前,右爪直插對方的眼睛。巨漢不愧為身經百戰之輩,大驚之下本能的將雙臂交叉在臉前,銀色的金屬護臂瞬間將整張臉護的嚴嚴實實。   「噹!」在右爪與護臂相撞的同時,拉菲爾的左腿急踢而出,一個強勁的泰式掃踢擊在巨漢的大腿內側。因為視線被自己的手臂遮住,巨漢沒能躲開這一招,一擊中地,啪的一聲脆響過後,兩條人影分了開來。   大腿內側是普通人身體上最薄弱,也是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拉菲兒這足以踢斷普通人腿骨的一擊過後,本以為巨漢至少也該大腿發軟站立不穩一段時間,可沒想到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樣,只是微微後錯一步,然後又瘋狂撲來。   這時,另一邊的矮個子也發動了。他不可思議的旋身急轉,幾圈就已經欺近我的身旁,雙手的短刃幻出了萬千刀影直擊而出,毒蛇吐信一般,銀光閃閃的寒刃帶著死亡的氣息。   面對兩邊的同時進攻,拉菲爾面色凝重,心中一陣權衡之後,不閃不避,完全以爪直擊,一瞬間出了一百多拳,狼族高度的反應神經幫助他判斷出他們的攻擊路線,擊其必救,硬生生截下了兩個個獵魔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憑藉著絲毫不低於獵魔人中以速度見長的那名矮個子刀客的攻擊速度,拉菲兒勉強維持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兩個獵魔人畢竟都是實力強絕的強者,一番拚鬥後,雖然拉菲爾動作迅快,身上還是被撕破了四五處傷口,彷彿被毒牙噬過一般,火辣辣的痛,絲毫沒有癒合的跡象。這是鍍了銀的兵器!拉菲爾心中暗恨:這些該死的傢伙!   對於黑暗的子民來說,銀對於他們就像毒藥與之人類一樣,獸人,吸血鬼這些種族的成員無不擁有著遠超普通人類的強悍肉體和超強的自愈能力,普通兵器對他們造成的一般性傷害他們能在幾秒中之內自動止血癒合。惟獨銀製的兵器是個例外!這種被教庭的人稱為「被上帝祝福的金屬」的物體對與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種族有著異乎尋常的殺傷力,被銀製兵器損傷的傷口非但無法自然癒合而且還會產生類似燒傷的效果。   兩個傢伙的攻擊卻彷彿沒有盡頭,而且招式和速度越來越詭秘,越快,拉菲爾甚至沒有時間來查看一下傷口,只能勉勵支撐,不住後退……   「上帝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一段古老的希伯來語的《創世紀》悠揚的響了起來,一個潔白純淨的光點在天空中顯現了出來,越來越明亮!拉菲爾大驚下向一旁瞥了一眼,只見那名白衣神甫手中的神經正翻開著,上面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白芒。   「想不到竟然是梵蒂岡的高手……」拉菲爾大喝一聲,拼著硬挨了兩拳和一道口子飛身急退。說時遲那時快,天空中的光點閃了幾下,化為一道大約小腿粗細的光柱凌空向拉菲爾剛才站立的地方射了下來,擊在土地上,造成了一片圓形的焦黑痕跡。   拉菲爾剛落地,還沒來得及慶幸,又是一道白光從天上轟了下來,擦著他的頭皮擊在他背後的地面上,幫他免費剃出了一個頗前衛的「凹」型髮型。   第三次閃開聖光的攻擊,拉菲爾已經累得已經氣喘吁吁了,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一旁的兩個狩魔獵人顯然是不會給他任何喘息機會的,互相忘了一眼,再一次撲了上去。   「爸爸!加油啊!」水靖安的聲音從後面的廢墟堆中傳了過來,在一旁母親的講解下,短短的時間裡水靖安已經接受了父親是個狼人的事實。孩子的天性使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那些欺負爸爸的人都是壞人!只見他趴在一跟倒塌的房梁後面,探出半個身子,小拳頭握的緊緊的,大聲的喊叫著,清晰的童音在夜空中迴盪,顯得有些顫抖和單薄。   聽到背後兒子的叫喊聲,拉菲爾的身體明顯的一震,倏的,一股強烈的殺氣從他身上爆發了出來,正在加緊攻擊的授魔獵人們面對著這個反常的表現俱是一驚,不約而同的放慢了各自攻擊的速度。   彷彿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拉菲爾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的光,乘著對手放慢攻擊速度的當口,他忽然向後一躍躍離了戰圈。與此同時,他一口咬破了右手食指的指尖,在落地的瞬間快的在自己面前的虛空中畫出了一個詭異的符號。   空氣中的魔力動一瞬間動盪了起來,面色一直平靜如水的神甫敏銳的捕捉到了這種變化,用少有的嚴肅口氣大聲道:「你們小心!它要拚命了!」   變了!在巨漢和那名矮個子刀客反應過來的同時,拉菲爾的外貌又一次發生了變化!只見他背部的鬃毛再一次變長,彷彿鋼針般豎立了起來,位於上顎的兩顆尖銳的犬齒變長了將近一倍,暴露在空氣中閃爍著冷冷的寒光。全身的肌肉再一次的膨脹了起來,一條條粗壯的血管清晰可見,雙眼變成了徹底的血紅色,帶著狂意。如果說剛才拉菲兒給人的是一種精悍的感覺的話,那麼現在他所給人的就是一種強悍的感覺。   這是一向用肉體戰鬥的狼族的唯一的一種魔法,同時這也是一招被禁止使用的秘術。他的作用就是大量的透支生命力來換取一段時間內更強悍的戰鬥力。這種被稱為「捨身技」的秘術不到最後關頭是絕對沒人會使用的!   「狂狼變體……」在場的狩魔獵人同時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知道自己的獵物是要拚命了!   一聲淒厲而瘋狂的狼嚎聲沖天而起,拉菲爾開始了他最後的,也是最瘋狂的進攻。   神甫口中唸唸有詞,雙手在空中畫出玄奧文字,一顆白色的光點在天空瞬間成型,一道比之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光柱對著拉菲爾當頭轟下,阻住了他進攻的道路。拉菲兒眼中紅芒連閃,猛的發出一聲狂喝,不閃不避,雙手護住頭臉硬衝了過去。任憑光柱將他雙臂上的長毛燒去了大部分。   「好瘋狂的打法!」幾名狩魔獵人均是心中暗驚,領頭的巨漢一拳猛的擊出,妄圖將拉菲爾迫開距離。卻見拉菲爾眼急手快單手迅速抓住其前臂,力貫指端,獸神力沿手臂內側奔瀉指尖抓向他的眼睛,巨漢猛力一掙向後急退,手臂上卻留下了五道皮開肉綻的血痕。   矮個子手中雙刃一閃,整個人仿如急電一般射向拉菲爾的側方,看來是要攻其必救來減輕巨漢身上的壓力。在拉菲爾攻擊力暴增的情況下巨漢唯一的力量優勢也有些捉襟見肘,兔起鶻落之間,身上已被留下了幾條血痕。矮個子的支援無疑給他帶來了很大程度上的緩解,幾道裂空劈來的鋒利銀光使的拉菲爾不得不避,心有不甘的放過了繼續在巨漢身上留下些許痕跡的誘人想法。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四章 血夜     矮個子刀法陰狠,刀刀不離心臟、喉嚨、兩腰、下陰、眉心這幾處要害。全力出手之下,刀勢連環如同雪浪般滾滾而來將拉菲爾罩了進去。拉菲爾變身之後雙手指甲暴長,十根足有三寸的尖利指甲如同精鋼打製一般發出烏亮的光澤,和對手的短刀撞擊出點點火花。   就在拉菲爾與狩魔獵人激烈搏鬥的同時,水靖安的心中正發生著同樣激烈的反應。他握緊著拳頭盯著正與對手戰鬥著的父親,這一幕彷彿如同科幻電影般的場景直到現在還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原來,人真的能變的那麼強……水靖安暗暗的想著,在父親的身上,他第一次意識到了「力量」這兩個字的含義。   「我也要變的這麼強……」水靖安暗暗下了決心。   刀刃和指甲激烈的碰撞著,矮個子的力量顯然不如第二次變身的拉菲爾,在短暫的相持之後被迫的不斷後退,這時,一旁的巨漢剛剛處理完傷口,雙臂一分再一次攻了上來。拉菲爾結束嘴角露出冷笑,矮個子刀客似乎也看出不對,想抽刀卻已經來不及,只見拉菲爾的雙爪忽然一緊,十隻利爪緊緊的扣住矮個子的雙刃,乘著這僵持的一瞬間工夫突然起腳踢在矮個子的小腹上,一聲悶響之後,矮個子面色蒼白的踉蹌倒退了出去,手中的雙刀也隨之從拉菲兒的爪中硬抽了出來,帶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神甫連續不斷的聖光阻住了拉菲爾的攻擊,也給了自己同伴以喘息的時間。此時,矮個子背後的牛皮大沿帽早已經不知道跌落在哪個角落了,雖然他嘴角緊咬著,但一縷淡淡的血絲還是溢了出來,看來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捂著被擊中的腹部大口的喘息了一陣,他手中的刀再一次的指向了拉菲爾……   搏鬥越來越激烈,在拉菲爾以生命為代價透支力量的瘋狂戰術的攻擊下,狩魔獵人一方的三人逐漸的捉襟見肘了起來,漸漸的落了下風。可是,做為一個配合多年的默契團隊,狩魔獵人憑借精妙絕倫的配合柔韌異常的將戰局拖延了下來,絲毫不露敗像!這也讓拉菲爾越發的緊張起來,攻勢更加的猛烈,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的解決這場戰鬥,狂狼變體是以生命力為代價的!不可能無限制的讓自己進攻下去。拉菲爾把心一橫,將進攻的速度提到了極限……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噗的悶響,聲音很輕,輕到足以瞞過普通人的耳朵。這時正逢拉菲爾低頭躲過一刀直向面部斬來的利刃,一枚小口徑槍彈微微的打著旋從他的頭皮上擦了過去……   「混蛋!竟然有槍手!」拉菲爾感受著頭皮上滲出的涼意,口中暗暗的罵了一句,他已經意識到,在某個不明的方位上,有一個隱蔽良好的射手正對他虎視耽耽。   拉菲爾的看法無疑是對的,這支狩魔獵人小隊的最後一名成員,那名看似瘦弱的年輕人終於出手了!作為隊中的唯一一名狙擊射手,他所擔任的任務是警戒。他必須保證沒有任何的「閒雜人員」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的「狩獵場」。出於對自己夥伴實力的信任,他一直不認為對付一個獸人會需要他們四個人同時出手,事實上,就連他的同伴在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在他們眼裡,這次狩獵無疑是他們無數次行動中非常普通的一次,在此之前,他們曾經完成過許多次類似的行動,在他們眼中,這一次也並不會有什麼不同。直到剛才拉菲爾第二次變身時,他才意識到,也許需要自己出手了!不過他還是很高興,畢竟一名高級獸人的命可要比低級的同類值錢的多了!   「嘿嘿……親愛的!你完了……」顯然也聽到了那聲低沉的槍聲,巨漢的衝著拉菲爾咧開了大嘴,露出一口陰森的白牙:「能夠堅持到現在,你的確很強!不過,可惜了!你要小心啊!森克的槍法可是很準的!嘿嘿嘿∼」   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那名被巨漢叫做森克的年輕人此時正熟練的拉開槍拴,退出彈殼,壓上了一枚特製的銀色子彈。他手中的緊握著的是他寸步不離的「寶貝」——一把改進過的雷明登M40A1步槍,平日裡被拆卸了裝在那個他總是提在手裡的長方形的木盒子裡。這是一把精度極高的小口徑軍用狙擊步槍,一體化的設計彈匣槽和後坐突耳直接焊接在機匣上,改進過的溫徹斯特M70的鋼製部件,表面經烏黑氧化塗層處理的阿特金森不袗槍管,容易受潮的木質槍托也被麥克米蘭公司製造的玻璃纖維槍托所代替,而那些最容易損壞的槍機則被從雷明頓公司訂購的筒形槍機所取代。全新設計的UNERTL瞄準鏡是標準的軍用型號,極為顯眼。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都是一把極其精準的殺人利器,在黑市上,這可是有價無市的貨。   拉菲爾迅速的加快了身形開始繞著不規則的軌跡進行加速運動,這無疑是他現在躲避子彈的最好辦法。按常理來說,獸人並不懼怕「槍」這種武器,超強的自愈能力使得他們能在子彈射進身體的同時就修復好破損之處。但是,狩魔獵人們使用的通常都不是普通的子彈,他們有可能使用銀子彈!所以,在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之前,拉菲爾並不敢以身試彈……   子彈呼嘯而來的聲音,瞬間判斷,拉菲爾憑著狼人超乎尋常的速度又躲過了一枚子彈。然而,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在他躲過槍彈的一瞬間,旁邊的矮個子突然跟進一刀,在他的手臂上拖出了又一道口子。   「可惡啊……」拉菲爾手忙腳亂的應付著接踵而來的進攻,他第二次變身取得的優勢已經被對方狙擊手的加入完全的抵消掉了,而場上的形勢也逐漸向著不利於他的方向轉化著,在連續閃避過幾顆槍彈過後,他的攻勢已經完全的被壓制了,對手很聰明的利用近戰的進攻使牽制他的注意力以獲取狙擊手偷襲的得逞。   「要是沒有這些礙事的……哪輪的到你囂張!」拉菲爾接連避過巨漢兩個勾拳,恨恨的看著不遠處的黑暗中的幾棵高大的樹木,他已經根據彈頭的落點判斷出了狙擊手大概的位置,可惜他現在正被對手緊緊的纏著,根本分不出絲毫的精力去對付那個可恨的狙擊手。   時間不多了……拉菲爾的心情越來越煩躁,他明白,每過去一秒鐘,他就離失敗近了一步,他感覺到,變身後帶來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了……   「卡!」   一聲輕響被拉菲爾靈敏的聽覺捕捉到了,這是輕輕叩動扳機的聲音,又是一顆子彈!拉菲爾急忙低身,想像前幾次那樣先一步閃避過去。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他的身體深處泛了出來,時間到了!拉菲爾猛的意識到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身體一顫,就是這一瞬間的拖延,一道火光帶著灼熱的輕嘯從橫越幾百米的距離,正中他的右腿!   伴隨著灼燒般劇痛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乏力,真的是銀子彈!殘酷的事實打碎了拉菲爾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僥倖,這種惡毒的金屬能對狼人身體造成致命傷害!   一切都完了!這是拉菲爾倒地時所想到的。   「爸爸!」這時,躲在房屋廢墟中的水靖安一聲驚叫,繼承至父親的敏銳嗅覺使得他聞到了母親無法聞到的氣味,這是一種讓他本能的感覺到極度危險的氣味——銀彈頭高速摩擦空氣後少量揮發的氣味,他本能的意識到父親現在正極度危險。   「不要傷害我爸爸!」又是一聲大喊,水靖安從藏身處跳了出來,向著正向地面倒去的拉菲爾跑去。他用力的跑著,絲毫沒有想到他的行為其實並不能給父親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此時,他的腦子中只有一個念頭:爸爸有危險了!我要到他的身邊去。   「回來!危險!」是柔芸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自己的兒子,卻是抓了個空,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回去!回去!」拉菲爾見狀大驚,衝著水靖安大幅度的揮舞著手臂,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邊的對手們都是一群怎樣冷血的角色!   「小獸崽子……」隨著一聲冷冷的笑聲,森克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手中雷明登瞄準器上的紅色的十字准心套在了水靖安的心臟上,扣下了手中的扳擊。   水靖安已經跑到了父親的身邊,絲毫沒有意識到隱藏在暗處的危險,蹲下身去想要觀察父親的傷口……   「小心!」隨著一聲驚天的吼聲,拉菲爾拼著最後一絲力量躍了起來了想要將水靖安撲倒在地上。   時間彷彿停止在了這一刻,在以後的日子裡,那難忘的一幕無數次的出現在水靖安的夢中。在某種特殊的力量作用下,那一瞬間,他清楚看見子彈帶著旋轉的氣流向他的心臟射來,銀色的子彈,那種憎惡的銀色……   他看見父親緩緩的躍起,高大的身體佔據了他的整個視野,他看見父親張大了嘴,正在喊出什麼……   心臟,躍動著的心臟,他的心臟,父親的心臟,和那顆銀色的子彈,在那一瞬間,三點成為了一道直線,生命的直線……   他看見從父親背心濺起的血花,紅色的,那麼的紅,讓他想起了有一次莉莉亞被石子劃破了手指,同樣的顏色。   他看見了父親的眼神,在那中彈一瞬間的眼神,竟然是帶著笑的……   在那一瞬間,父與子的生命進行了一次互換……   「彭!」沙塵揚起,一大一小兩具身體交疊著倒在了地上……   「爸爸!爸爸!」水靖安完好無損的坐了起來,大喊著望向一邊倒在地上的父親,聲音中帶著哭腔。拉菲爾高大的狼頭人身的戰鬥形態如同縮水般的乾癟了下去,回復了那個水靖安熟悉的人類的外貌,他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來維持那個戰鬥狀態了。衰老,現在的拉菲爾給人的感覺是異常的衰老!原本一頭飄逸的棕色頭髮彷彿被漂白了一般,變成了死一樣的白色,全身的肌肉都衰弱了下去,皮膚上滿是皺紋,那雙天藍色的眼睛裡再看不到任何的光澤。這就是透支生命力的結果了……   水柔芸跌跌撞撞的來到了丈夫的身旁,再也站立不住,如同被抽去了脊樑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甚至不敢伸出手去移動自己的丈夫,只是呆呆的看著拉菲爾身下那一灘越來越大的紅色和心臟上那一個對穿的血洞。   「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水柔芸忽然發瘋般的從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大塊布料顫抖著手想要去堵住拉菲爾心臟上那不斷往外淌出鮮血的傷口,可是,不斷湧出的鮮血瞬間將那塊布料染的通紅。血,依然在流……   「為什麼……為什麼堵不上……不要再流了……求求你不要再流了……」水柔芸彷彿一隻受傷的小動物,不斷的嘗試著,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拉菲爾已經停止了呼吸,雙眼定定的望著自己的妻子,那是他最後看向的地方,眼眸中那一抹揮之不去的留戀彷彿一把尖刀扎向水柔芸的心臟。   水靖安愣愣的看著母親的動作,看著靜靜的躺在地上永遠不會再和自己玩笑打鬧的父親,一種名為哀傷的情緒瞬間充滿了他的心田,壓的他透不過氣來!雙手無意識的用力抓著地下的泥土,抓緊,再鬆開,再抓緊……指尖滲出了血絲,他卻渾若不覺……   緩緩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狩魔獵人,水靖安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恨!徹骨的仇恨!   「力量!如果我有力量……」強烈的感情波動衝擊著水靖安那幼小的心靈,倏的,一種破碎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彷彿某種自亙古一來就被禁制著的東西終於破繭而出!   血液猛烈的沸騰了起來,一股潮水般的力量無孔不入的蔓延至全身各個角落,這讓水靖安不禁想起了面對猞猁時身體中的感覺,就是這種感覺!擁有力量的感覺!毫無疑問的是,現在的力量來勢更加的強大,也更加的猛烈!   絲毫不給他以思考的餘地,血液中的那股灼熱隨著力量的不斷增長更加猛烈的沸騰起來,汗水從水靖安的額頭上一粒粒滴下,身體似乎要融化了,那是一種連靈活都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忍受不住這種痛苦的煎熬,水靖安張大了嘴想要喊出聲來……   「嗷嗚∼∼∼」一聲地地道道的狼嚎以裂帛穿雲之勢從水靖安的嘴中爆發了出來……   ***   在離水靖安家幾百米的「啞老人」的小木屋中,一爐檀香正裊裊的吐著清煙,屋內沒有任何的照明工具,只有大片的月光從窗口灑了進來。   書桌上放著幾張墨跡已經乾涸的書法,從日期上可一看的出是今天的作品,雖是草書,筆意卻透著一絲亂意,看的出,老人在創作時心情並不平和。   床上放著一個中國式的蒲團,一襲青衣的老人正雙目緊閉的盤坐在蒲團上,呼吸很慢,慢的幾乎讓普通人無法察覺到他在呼吸。屋內靜悄悄的,這是一種中國式的安靜。   屋外隱隱約約的有狼嚎聲傳來,聲音很輕,甚至辨別不出是從哪兒發出來的。說來也是奇怪,這狼嚎聲與那些村子裡常常可以聽到的來自四周荒野的狼嚎聲似乎有些不同,彷彿是被什麼力量壓抑著的,並不十分的清晰,而狼嚎中透出的那種奇異的淒涼卻又是一般的狼嚎所沒有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也僅僅是一聲並不響亮的狼嚎聲罷了,持續時間也不長,才叫了兩聲就停止了。   忽然,老人的眉毛動了動,那彷彿已經睡著了似的眸子猛的張開了,那雙原本在村裡人眼中顯得那麼昏花無力的眼眸中此時竟隱隱有黑色的閃電在流動!在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顯得那麼詭異而不凡。黑芒迅速的隱去了,老人的眼神又回復了那種平凡的淡然,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空氣中聲音的震動,伸手快速的掐算了幾個手勢……   「糟糕……」如果有村裡的其他村民在此,此時一定會驚奇萬分,「啞老人」的口中竟然清晰異常的說出了兩個字。   「刷∼」伴隨著一陣風聲響過,老人已然從床上的蒲團上消失不見,木屋裡再無人蹤,就彷彿這裡本來就沒有人居住一樣。除了那仍帶著餘溫的蒲團和兩扇輕輕搖晃著的窗子……   「哦!終於解決了!還真是麻煩啊!」看著拉菲爾不再動彈的身影,巨漢得意的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神甫:「這可是高級貨色啊!我們可賺到了!」   「很難得,真的很難得,是接近E級實力的魔物……」神甫臉上那淡淡的笑容此時彷彿更加的濃厚了些,伸手在額頭上劃了個十字:「一切都是主的賜與……」   「森克!出來吧!」巨漢向著後方的黑暗處喊叫著,不多時,那個瘦高的年輕人的端著槍走了出來,槍口對著躺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拉菲爾和看起來正在發愣的水靖安。   「你看,你總是那麼小心∼」巨漢看了一眼年輕人那充滿戒備的眼神,攤了攤手。年輕人沒有理睬他,微微打量了一眼目光呆滯的跪坐在地上的水靖安,不屑的吐出一句:「J級的廢物……」   大約在兩百年前,當時的賞金獵公會會長,也是當時教皇座下紅衣主教團成員之一,紅衣大主教朱利亞·瓊·伯德拉維在教皇克利門八世的支持下,頒布了對後世有著重大影響的魔物分級制度。他仔細分析了迄今為止被發現在人間界活動的各類魔物數千種,加以歸類研究,最後以其為參照系統的做了一個力量的劃分,設置了從低到高總共10個等級,以英文字母來表示,分別是:J、I、H、G、F、E、D、C、B、A;其中還分為三大位階:J級∼H級為低階魔物,G級∼E級為中階魔物,D級∼A級為高階魔物。其中高階魔物因為其戰鬥力極其強悍,所以也被稱為「極度危險級別」。在這個級別中,魔物的力量被劃分的更加的細緻,每一個等級都被劃分為上、中、下三個層次,其中以D級下層為最次,以A級上層為最高。   但即使在狩魔獵人工會內部,對與A級魔物是否存在也還只是個傳說。傳說中最古老的血族——Antediluvian,在來自遠古流傳下來已經不可考證的資料中,他們是該隱的孫子,也就是所謂的第三代吸血鬼,這是唯一已知的A級魔物。但是,至今仍沒有人能夠證實他們是否真的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即使是廢物也值不少錢啊!按規矩,J級魔物的腦袋可值一萬美金啊!」巨漢嘟囔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另一邊正檢查著自己愛刀的矮個子,他正在為剛才格鬥時短刃上被拉菲爾的利爪磕出的細小痕跡而心疼。   「矮子!收尾的事就交給你了!」   「不要叫我矮子……」矮個子凶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回頭瞥了瞥哭的滿臉淚水的水柔芸,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的嗜血的光芒:「墮落的女人……」   忽然,一直呆呆的跪坐在地上的水靖安猛的顫慄了起來,全身激烈的痙攣著,皮膚下的肌肉彷彿不受控制的扭曲了起來。   「嗷嗚∼∼∼」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一聲沖天的狼嚎聲從水靖安的嘴裡爆發出來,響亮的嗥聲淒厲而尖銳,衝擊的房屋周圍那層由「水鏡之術」布下的結界也微微的顫抖了起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激烈的變異!濃密的黑色毛髮在水靖安的身體上長了出來,肌肉在迅速的膨脹著,顴骨在拉伸,鋒利的爪牙正在變硬、變長……   「獸神變!」狼族的標準戰鬥形態在水靖安身上出現了!   變異很快就結束了,出現在狩魔獵人面前的是一個全身漆黑的沒有一絲雜色的矮個子狼人,頗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額頭上生著一搓稜形的白色毛髮。   感受到全身不吐不快的力量,水靖安再一次仰天長嗥:「嗷嗚∼∼∼」   「進化了?!有趣……」巨漢微笑看著水靖安,與其說他在面對一頭危險的魔物,不如說他在面對一場有趣的遊戲,很顯然,他對水靖安目前的實力並沒有絲毫的顧忌。再看看其餘幾個狩魔獵人也都是同樣的表情,只是或多或少的有些驚訝而已。   「I級,力量等級躍升一級。」森克輕輕的說道:「可惜,仍然只是個廢物而已。」   水靖安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還沒有完全明白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伸出密佈著長毛的雙爪看了看,反覆的張開又捏緊了幾次,接著低頭看了看身上陌生的肌肉和鬃毛,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眼神漸漸的凝聚了起來,喉嚨裡發出一種攻擊性的低吼聲,狼族進攻的本能促使他不一切的向著面前的仇人撲了過去……   「彭……」無奈力量上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一隻巨大的拳頭猛擊在水靖安的腹部將他打的倒飛了出去,強大的衝擊力打的水靖安幾乎昏迷,趴在地上如同蝦子一般蜷曲了起來痛苦的吐著酸水。   「你們!你們還要幹什麼!不要傷害他!他還是個孩子……」水柔芸突然發瘋一般的衝了過去,抱住了巨漢的大腿,拚命的哀求著。   沒有任何的回應,巨漢猛的一拳擊在水柔脆弱的腹部,當場將她擊飛了出去,沉重的摔在了水靖安的身邊。可憐水柔芸一個柔弱的普通女子,哪裡經受的起如此劇烈的擊打,三魂裡已是少了兩魂,大股大股的鮮血泉湧般從她的嘴角中溢了出來。   「媽媽……媽媽……」水靖安的身體漸漸的回復了人類的形態,他掙扎著爬到母親的身邊,原本天真的眼眸中滿是絕望。   「寶貝……媽媽……要去陪爸爸了……以後媽媽不在了……要……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啊……」水柔芸斷斷續續的說著,顫抖的伸出右手,似乎想再摸一摸兒子的面龐。   水靖安看見母親的動作,趕忙抓起她的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他此時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只是不停的搖頭。   「沒想到我們躲了10年……終究還是躲不過去……」水柔芸愛憐的撫摸著兒子的面頰:「你爸爸他不是人類……是一個狼人……我們一直……一直都沒告訴你……我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不要怪媽……好嗎……」   「嗚……媽……我不怪你……」淚水如同小溪一般流下,怎麼也止不住,水靖安用力的抹著眼淚,卻怎麼抹的光。淚水順著臉頰滲到嘴裡,鹹鹹的……   「如果……如果能出去……去找你爺爺……他在倫敦……記得……」看見兒子重重的點了點頭,水柔芸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眼神開始渙散了起來:「我又看到你爸爸了……他一個人……好孤單的……我去陪他了……拉菲爾……是你嗎……」水柔芸的話語越來越輕,終於沒有了聲息……   「媽媽!!!」一聲嘶心裂肺的慘嚎自水靖安的口中爆發了出來,他呆呆的看著母親的面龐,顫抖著雙手把母親的手抓起來,捧在懷裡,母親的手逐漸的冰涼了下去,而他的心彷彿也隨之冰凍了起來。一種徹骨的寒意不可遏制的從他的骨子裡蔓延了出來:「沒了……媽媽沒了……爸爸也沒了……」水靖安呆呆的嘟囔著,彷彿在呻吟……   「一切結束,gameover……」在水靖安的身後,矮個子右手的刀刃緩緩的舉起,板著的臉上閃過一抹透著濃重血腥意味的陰冷笑意,對著蜷縮在地上渾若為覺的水靖安劈了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件細小的暗器橫空而至,猛的和砍下的刀刃撞在了一起!「噹!!!」一聲巨響,矮個子只感到手上一股無可名狀的大力湧來,銀刃竟被擊的高高仰起,差點就把握不住脫手飛出!體會著從自己虎口上傳來的酸麻異常的感覺,矮個子的那張撲克臉上也顯露出一種驚駭的表情來!他心痛又有些恐懼的看著自己右手的短刃,原本鏡面一樣的刀刃上,如今竟然出現了蛛網一般細密的裂紋!要知道就在剛才,這把短刃曾經硬碰硬的和拉菲爾那鋒利而堅硬的爪子猛烈的撞擊了數百下,也只是留下了一些肉眼難見的細小損傷而已。   究竟是什麼暗器能有如此強大的威力?!事實上,矮個子覺得自己剛才的一刀就彷彿砍到了一整塊金剛石上。他低頭在地上飛速的尋找了一遍,結果馬上就揭曉了,一顆指甲般大小的青色卵石正在他的腳下微微搖晃著,一條白色的刀痕在卵石表面清晰可現。竟然是一顆普通的卵石!   用一顆普通的卵石將一個用刀高手的猛力一擊擋住,並且將一把千錘百煉的寶刃擊裂!這究竟需要多大的手勁和多麼高超的眼力?!不但是矮個子,就連在場的其餘三名狩魔獵人也都如臨大敵的轉過了頭去。   究竟是何方神聖架臨?!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五章 隱者     黑暗的夜色中,一個中國老人的身影走了出來,勾僂著背,不急不緩的走著,走的似乎很慢,卻眨眼就來到了眾人的面前,這種快與慢的劇烈反差讓人不禁感到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四個狩魔獵人全神貫注的瞪視著面前的老人,雖然他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連路都快走不動的老人,可是卻沒有人敢有絲毫的輕視,不說他投石擊裂短刃的那份手勁,就說他能看透水鏡之術的偽裝走入結界之內就說明了他絕不是個一般的老人。   「亞洲人?」巨漢嘟囔了一句,用英語開口道:「老頭!你是什麼人!」   「啞爺爺?!」水靖安此時也抬起了頭來,當他看清楚老人的面容時明顯的一愣,一時間,連滿臉的悲哀都凝固了起來,這不是那個他熟悉的鄰居啞老人又是誰?   「啞爺爺!你不要過來!他們都是壞人!你快走!不要過來!」眼看老人越走越近,水靖安忽然恐懼的大叫起來,在一片寂靜的夜裡,男孩的喊聲顯得單薄而又淒涼……   「老頭!快說!你究竟是誰!」巨漢顯然並不喜歡這種有些壓抑的氣氛,有意無意的捏了捏雙拳,那粗大的骨節炫耀似的發出了喀喀叭叭的爆響。   老人仍舊自顧自的走著,就彷彿把在場的四個狩魔獵人當作了空氣一般,他走到距離諸人大約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環視了一眼那完全倒塌了的房屋,橫屍於地的夫婦,滿臉淚痕的孩子……   「做孽……」老人輕輕的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悔恨:「還是來晚了一步,終究是沒能阻止這場死劫……天意,天意啊!」老人歎了口氣。   「混蛋!」感受到自己被輕視,巨漢有些忍受不住了,胸部強壯的胸肌起伏鼓動著,眼看就要爆發了。   一隻手按在巨漢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衝動,巨漢一臉怒意的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的神甫衝他微微的搖了搖頭。「哼!」重重的哼了一聲,巨漢緩緩的鬆開了已經握緊了的拳頭。   「尊敬的長者,我們在這裡執行主交給我們的任務。」神甫剛才並沒有參加近戰,一身雪白的袍服上沒有沾上一絲一毫的灰塵,他把右手按在左胸上微微的行了一禮,動作充滿了紳士風度,當然,如果背景換成富麗堂皇的宴會大廳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主?呵呵,老夫我不信上帝!」老人不屑的冷笑了兩聲,仰頭看了看天,一口純正的英文很是流利:「老夫我從不信什麼亂七八糟的神。」   神甫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起來,忽紅忽青了一陣,終究是沒有發作,依舊是淡淡的笑容,聲音變的無比的虔誠:「主無所不在,無所不能!主是宇宙間唯一的真神!主告誡我們,只要全心全意的信他,愛他,就可以得到救贖!主是仁慈的,光明的,正義的……」一邊說著,神甫暗暗的把左手伸到背後,向著站在身後的森克做了個手勢。   森克會意,裝做不經意的向旁邊挪了幾步,來到巨漢的背後,用巨漢高大的身型遮擋住老人的視線,悄悄的從腰間抽出一把鍍著黑色塗層的手槍……   「您真的要袒護這些黑暗而污穢的罪人嗎?」神甫的聲音中滿是聖潔。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陰陽相化相生,本是一體。既沒有黑暗,又何來光明!荒謬!」老人沉聲用中文道,接著又搖了搖頭:「你們怎麼會懂這些,對牛彈琴……」   就在此時,森剋扣動了手中的扳擊,子彈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向著老人的心臟射去!   「卑鄙!」老人的眼中精芒暴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橫移數尺,輕巧的避開了子彈。脊樑一挺,老態聾鐘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一股鋒芒畢露的強悍氣勢在老人身上噴薄欲出。   「20年沒有出手了……老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老人彷彿變了個人一般,話語中透出無比狂傲的自信。一頭披散的白髮沖天而起,端的是氣勢驚人!   「既然你甘願墮入黑暗,那麼,我們將秉承主的意志,毀滅你……」神甫臉上的神情也變的嚴肅了起來,似乎是覺察到面前的老者很不好對付,他全身的聖力不斷的匯聚起來,隨著一連串抑揚頓措的吟唱,漸漸在身前凝聚起一個巨大的白色十字架。   而就在森克射出子彈的同時,兩旁的巨漢和矮個子早已經動了,巨漢的手臂上筋肉繃起,口中發出野蠻人一般的巨吼,聲勢驚人!而另一邊的矮個子,則是雙手舉刀一定,帶著一股陰寒至極的殺氣向老人的下盤飆去!他們在一瞬間加速,像兩頭野獸帶著風聲呼嘯著衝了過來。   「螢火之光也想和浩月爭輝……」老人雙手一盤擺出一個奇奧姿勢,水靖安在一旁注意到,呼吸之間,竟彷彿有大股的氣流在老人雙手之間湧動著。就在他一愣間,老人已經消失了,一閃出現在巨漢的面前,速度快的簡直超乎空間的限制,彷彿破碎虛空一般。這一切顯然出乎巨漢的意料之外,距離的變幻讓他的招勢瞬時落空,急忙變招,倉促間擊出了一拳,力量已是小了不少。   老人不閃不避,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單單右手在巨漢擊來的拳上一帶,一掌靠著其手臂斜擦而上,在巨漢一拳落空的同時拍在他的肋骨上。看似輕輕一掌,巨漢只覺得肋部彷彿被一個重型鐵錘敲中一般,身體本能的向下一縮,老人身型再進,用他那與對方相比瘦弱的有些可笑的肩膀猛的撞擊在巨漢的胸部。   電光石火的一瞬,兩人已經換了兩招,水靖安甚至沒有看清楚老人到底做了什麼就見那如山嶽般強壯的巨漢被高高拋起,如同被載重卡車撞中一般倒飛幾米,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一股殺氣從側面殺到,老人身型如游魚般一晃,冰冷的短刃緊貼左胸而過。是那個矮個子刀客,此時見一刀不中另一刀隨即跟上左手一翻短刃直插老人脖頸要害。老人右手內旋,向外勾拿他的手腕,同時左腳向前跟進一小步,右腿起腳踢去……   矮個子大驚,以速度聞名的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用擒拿手法拿實,要知道「拿」和「打」不同,如果沒有超出對方的反應和速度是絕不可能在搏鬥中將對方拿住的,更何況對方手持兵器!躲閃不及急下,矮個子當機立斷棄刀後翻跳開。老人隨即跟進,一隻手,閃電一般上下出擊,把矮個子逼得步步後退。   「退開!」眼見局勢急轉直下,那白衣神甫忽的大聲忽喝,矮個子聽聞忙在第一時間向側後急退。   「送你一程!」老人抬手一記凌空勁,強大掌風橫過幾米虛空印在矮個子腹部,只聽一聲悶哼,矮個子以更快的速度退了開去,一股血水已經從他的口中滲了出來。   數秒鐘的時間內,四名狩魔獵人已經兩人受傷,而老人看起來卻是油刃有餘,這份戰力卻是驚世駭俗!   神甫高聲祈禱著,身前的白色十字架越發的耀眼璀璨,就在矮個子被一掌擊飛的同時,神甫猛的將身前的十字架向老人推了出去。   「這招還有點看頭……」老人看著迎面飛來的十字架,點了點頭,雙掌在腰間一抱,如同推山一般緩緩推了出去,在與十字架接觸的瞬間猛的發力:「破!」   十字架出手後,神甫面色蒼白的大口喘息著,這招耗費了他太大的聖力,使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罡風四溢,亂石紛飛,只見散發著白光的十字架與老人的雙掌牢牢的頂在了一起,就彷彿實物一般。在與老人相持了一陣不得寸進後,十字架終於開始潰散,從十字的交叉點,也就是與老人接觸的那點開始猛的向外一張,在場諸人只覺得眼前一亮,緊接著「彭!」的一聲破碎聲響,十字架煙消雲散。   重新站起的巨漢已和矮個子在十字架消散的第一時間回身殺到,看來是不準備老人絲毫喘息的時間,如兩道狂風一般的左右攻擊而至。森克也開始發揮作用,只見他從兜裡掏出一個連射彈夾熟練的接在手槍上,槍口隨著他手臂的移動上不斷的冒出火光,直奔老人的要害而去。老人又一次的消失了,他的速度快的難以想像,一閃之間已經脫出了兩名狩魔獵人的夾攻出現在森克的面前。   一連串沉悶的重擊身在森克身上響了起來,老人面沉若水,攻勢絲毫不留餘地,一掌快似一掌的在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的槍手身上連印十幾掌,隨著一連串骨骼的斷裂聲響起,大股夾雜著內臟的污血從森克的五官裡噴濺了出來,整個人就如同一個被抽去了脊椎的皮囊一般攤倒在地上,看的出,他全身從骨頭到內臟都已經被陰勁擊碎了。   「哦!天哪!天哪!你竟然殺死了他!你殺死了森克!」巨漢抱著腦袋大聲的哀嚎了起來,狀極痛苦,半晌,他抬起頭來瞪著老人,一對銅鈴大眼中竟隱隱有血絲冒出。   水靖安在旁邊呆呆的看著這一邊倒的搏鬥,從一開始的極度驚訝到之後的沉默,他發現自己的頭腦已經完全的亂了,「啞爺爺」和「絕頂高手」這兩個本來毫不相關的詞語在他的頭腦中環繞著。不過,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也太沉重了,父母的慘死已經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劇烈的悲傷彷彿千斤重物壓在他的心上,以至於無論面前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感到震驚了。直到森克濺血倒地的那一幕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可以說是血腥的場面在他看來居然是那麼的美妙!一種復仇的快感在他的心中升騰了起來,尤其是當他看到巨漢那悲傷欲絕的表情時,水靖安那幼小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冰冷的令人感到心寒的笑意……   「你這是在和教庭做對!你袒護魔物,殺害主的使徒……你有大麻煩了!」事到如今,神甫也終於無法保持那種神職人員特有的超然物外的聖潔、淡然,不斷的搖著頭,右手反覆的在胸前畫著十字,拿著聖經的左手微微顫抖著,顯然,他此時的心情非常的不穩定。   「老夫早就說了!我不信上帝!」老人反背雙手,一股超然的高手風範油然而生。   「我們中國人講究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正所謂『現世報』,你們既然感做出這種事,就應該早就有覺悟了!今天既然老夫出手了,你們一個都走不了了!」老人的臉上透出一股濃厚殺意,向巨漢和矮個子迫了過去,緩慢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如同暮鼓晨鐘一般,發出有節奏的渾厚響聲。此時如果有武功高手在場一定會感到震驚異常,老人現在的動作顯然是內家真力已練至絕頂的表現,罡氣外布,形之與外,可見其下一擊必然是石破天驚!   「我要殺了你!!!」巨漢狂吼起來,全身的肌肉鼓漲的如同岩石一般,猛的一拳向著老人揮了過去!   這一次,老人絲毫沒有使用那種巧妙的卸勁手法,以剛破剛,風雷般的擊出一拳,剛猛的拳勁上竟帶有悶雷般的怒鳴!兩個看起來大小相差懸殊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了一處……   「轟……」一聲悶響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巨漢嘶心裂肺的慘嚎,和同樣清脆的骨節爆裂的聲音!只見巨漢右臂的拳頭已經被老人擊的不正常的扭曲著,顯然是已經碎了!隨後就是一連串的骨頭碎裂的響聲,這種碎裂沿手臂而上,不斷的爆發,達至肩部,瞬間蔓延至整個全身。一個強壯的可以生裂獅虎的猛漢在一擊之下被打的如同一攤爛肉一般,這種場景無論誰看了都不能不感到畏懼。事實上,就連狩魔獵人中最冰冷的那名矮個子,看著一旁正在如同森克般七竅噴血的巨漢,眼中都閃過了一抹畏懼的光芒。   「我隱宗『七傷拳』又豈是靠這一身蠻力可以硬拚的!」老人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地上已經不成人型的「巨漢」。   神甫忽然猛噴出一口血,發瘋般的將全身聖力完全的催發出來,一時間他身體外層的白芒暴長,整個人如同沐浴在聖光中一樣,頗有些耶和華降世的味道。十道聖光被他同時逼出體外向老人射了過去。而在聖光離體的同時,他也像被抽乾了渾身力量一樣跪倒在地上。   就在聖光射出的同時,矮個子也在第一時間跟進發起了與敵同歸與盡的亡命攻擊,短刃只攻不守舞成一片刀影向老人捲了過去。老人不緊不慢的逼了過去,如同閒庭信步一樣從聖光組成的陣勢中穿過,竟是輕鬆異常!其實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些聖光在接觸到老人身體外的護體罡氣時都做了微小的轉折,絲毫沒有威脅到老人身體。老人慢慢擊出一掌,動作並不快,飄飄然,悠悠然清晰明瞭,可那片片刀影卻彷彿薄紙般被一擊而破!矮個子的身體就彷彿是自己硬湊上去一般送到了老人的掌上,在掌心印實在其胸前的那一刻,就連水靖安也看到了矮個子臉上那深深的驚恐、掙扎、不可思議的表情。   「噗……」矮個子噴出一股血霧,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地面上,抽搐了幾下,就再不再動彈。   「中國人的魔法……中國人的魔法……哦!上帝啊……」神甫喃喃的嘟囔著,臉上呈現出一種死灰之色,用那種彷彿看到撒旦復活一般的眼神盯著正向他走來的老人。   「不要過來……不要……」神甫此時已經完全的沒有了繼續抵抗的意志,坐倒在地面上不顧形象的拚命向後挪動著。事實上,他全身的聖力也已經在最後一擊裡用的乾乾淨淨,即使想做出什麼也是無能為力。   「老夫平生最恨的便是你這等軟骨之人!」老人伸手在神甫全身連點幾下,抓小雞一樣把他提了起來,走到水靖安面前,將他扔在地上。   「孩子……你看著辦吧。」老人輕歎了一聲後,背轉了身去,不再看一眼地上的神甫。   神甫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全然無發控制自己的身體了,老人的那幾指就彷彿切斷了他身體與大腦的聯繫一般,除了腦袋之外,他無法控制自己身體上的任何部位。   水靖安愣愣的看了一會兒面前的神甫,這個任他處置的「物品」讓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永遠都不會說話的雙親,眼睛漸漸的紅了……   報仇!報仇!我要報仇!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水靖安的心頭響起,越來越響亮。「報仇,我要報仇……」水靖安不知不覺的輕聲呢喃了起來,眼神也越來越凝聚,透出一種令人心寒的殺意,他抬起頭四處搜尋了一陣,一把銀色的短刀插在距離他不遠處的空地上,這是那把被老人奪下後隨手丟開的短刀,這把刀原來的主人顯然已經不能在使用他了。   水靖安踉踉蹌蹌的站起身,蹣跚的走了過去,用力拔起了這把刀,拿在了手裡。刀很沉,若有若無的散發著絲絲寒氣,刀刃上浮現出淺淺的流水一般的紋路,顯然這是一把好刀。不過水靖安此時並沒有心情來欣賞這把刀的好壞與否,他反握著刀走到神甫的面前。   神甫此時顯然也明白了面前的男孩想對自己做些什麼,恐懼的大聲叫喊起來:「哦!不!不!你不能殺我!把刀放下,你不能這麼做!」   水靖安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短刃,冷冷的盯著神甫的眼睛。   男孩的沉默令神甫感到萬分的驚恐,這令他的喊聲聽起來尖銳而淒利:「不!你聽我說!你不能這樣對付一個神職人員!我是上帝的使者!對!上帝……殺害神職人員會被上帝懲罰的!」   天空中傳來了一陣沉悶的雷聲,春季的阿爾卑斯山總是多雷的,但是這雷聲在神甫聽來卻又有了不同的意義。   「你看!這是上帝的旨意!你看……」彷彿真的是為了回應神甫的話,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密集,還伴隨著閃電,浠浠瀝瀝的小雨開始飄落下來。   「上帝……」水靖安抬頭看了看天空,冷冷看了看正大聲祈禱著的神甫:「我討厭上帝……」聲音中帶著化不開的濃濃的仇恨,反手一刀就插了下去……   「不!」一聲慘嚎自神甫口中爆發了出來,由於水靖安持刀的手劇烈顫抖著的緣故,這一刀插在了神甫的肩膀上。充耳不聞哀嚎和求饒的聲音,水靖安拔起了短刀緊接著又是一刀插了下去,不知是由於天意還是由於什麼別的原因,這一刀又插歪了……   神甫的白衣早已不再是白色,鮮紅的鮮血噴濺出來染紅了水靖安的雙手、臉龐,水靖安近乎瘋狂的一刀接著一刀在神甫的身上穿刺著,你很難想像,在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臉上能看到如此猙獰的表情,耳邊求饒的聲音漸漸的輕了下來,終於沒有了聲息。不過,這一切並沒有讓水靖安停止下來……   「報仇……我要報仇……」在越下越大的漫天雨幕中,一個幼小的身影面對著一具千瘡百恐的屍體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短刀,這是何等詭異的一幕……   「好了……孩子,停下來吧……」一隻蒼老的大手輕撫在水靖安的頭上,一股和暖的熱流順著他的頂門直貫而下,滋潤著他那傷痕纍纍的肉體,同時也將他那滿是鮮血和仇恨的負面情緒壓了下去。   「好了,他已經死了。」老人緩緩的摸著水靖安的腦袋。水靖安呆呆著看面前的屍體,手中的短刀不知不覺的劃落下去「噹啷」一聲落在地上。他忽然覺得自己好累好累,腦子裡一片空白,全身的力量就彷彿被抽空了一般,水靖安晃了兩晃,昏倒在雨水中……   「唉……」老人一聲歎息,看了看地上的小男孩,看來,自己的隱居生活要結束了……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六章 拜師     「頭好痛……我這是在哪兒?」水靖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身體酸痛異常,就好像被一百隻大象來回踩踏了一遍一樣。他費力的抬起手,想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哪知道剛撐起一半,忽的頭部一陣暈眩,上身一晃就要從床上滾下來。如果不是一隻蒼老的手掌及時出現將他扶住的話,恐怕水靖安真的會摔個狗啃泥。   「是啞爺爺?」水靖安看著老人手裡端的藥碗,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父母雙亡的慘況,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費力的扭過頭看了看四周,果然不是自己的家,顯然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老人的住所,屋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松木的香味,牆上掛著一串落滿塵埃的大蒜,不過已經乾癟了,顯然是不能再食用了。周圍有幾件粗笨簡陋的木傢俱,看樣子像是箱子已及櫥的樣式,作工頗為簡單,房子看的出是直接用松木搭成的,很小,甚至比老人原先的那間房子還要小,除了兩張床外就不剩多少東西了,看樣子,這裡的格局倒像是山裡偶爾能見到的那種廢棄的守林人的小屋。   「啞爺爺……我的爸爸媽媽他們……」不知怎麼的,水靖安心中還留有一絲小小的希望,也許是希望自己的記憶只不過是一場惡夢吧,水靖安滿是不安看著正拿著一隻木勺為他和藥的老人。   「我幫你把他們葬下了,不要再多想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老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以後就叫我謝爺爺吧,謝正淵,這是我的真名。」   一切果然都是真的,水靖安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老人的話,隨後一聲不吭的看著天花板,眼淚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老人顯然也不怎麼擅長安慰別人,一時間,一老一少各自沉默不語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木勺,開口道:「差不多了,來……把這個喝了。」說著,拿著藥碗來到了床邊,一手將水靖安的上半身托了起來,讓他床坐著,拿過木勺替他餵藥。   藥湯呈黑色,很苦,不知是什麼東西熬成的,這不禁讓水靖安很懷念以前母親在他生病時給他喂的那種甜甜的糖漿。「爺爺……這是什麼啊?好難喝……」男孩癟著嘴,兩條眉毛皺在了一起,極力的不用舌頭碰到藥湯,小口小口的直接將其硬吞了下去。無意中,倒也減少了幾分悲傷的情緒。   「良藥苦口利與病……」老人淡淡的說道:「別小看它,你這次昏迷了三天,能醒來,還多虧了這藥。」   「這麼厲害啊……」水靖安看著老人手中的藥,這苦黑的藥汁似乎瞬間可愛了許多,又奮力拚搏了幾口,終於將碗裡的藥湯消滅了個乾淨。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我睡了這麼久?」   「不錯,你的身體似乎被某種力量激發了潛能,應該就是獸族所謂的『獸神變』了吧!只是這股力量太過霸道,而你的身體又沒有發育完全,還很脆弱,故而受到了一些傷害。」老人緩緩的說。   「爺爺您……您也知道……我是狼人?」水靖安的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後兩個子已經輕的如同蟲鳴一般,如若不是老人耳力超凡恐怕還真沒法聽清他說了什麼。   「呵呵,我自然知道,其實當年你母親和你父親搬來的那一天,我就一經看出來了。」老人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別怕,別怕,狼人就狼人嘛,這也沒什麼。」   「那天風雨太大,人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最易被寒邪之氣入侵得病,況且你身體又弱……這次能不落下什麼病根真是萬幸啊,這還多虧了你先天的素質要比一般人強上很多,若是換了個人……」老人欷噓著,他並沒有說這三天裡他用本身功力不斷的替水靖安洗筋伐髓溫養肌體,若是光靠藥石之力也未必能那麼快的恢復過來。   這裡還有一點老人和水靖安都沒有意識到,那就是:水靖安並不是純正的狼人,而是人類和狼人的混血,所以相對來說,他身體內的獸神力就要小的多。而純正的獸族在沒有外力的刺激下,第一次變身,也就是獸族中所謂的「初進化」,一般要到16歲才會發生,因為在那時,獸人的身體才成長到基本可以承受的住獸神變的強度而不崩壞。像水靖安這種由於外力刺激過早的產生進化,對於純血的獸族來說,那後果通常都是致命的!過於強大的力量沒有相對強度的身體來支持那結果是不言而預的,就如同一個衝進了過度氣體的氣球,損毀便是它唯一的下場。而作為混血的獸人,水靖安體內的獸神力強度遠不如一般的獸族,即使在進化後才達到I級魔物的水平,而不是普通狼人的H級甚至是當年他父親初進化時的G級,就這一點上來說,水靖安不是一個合格的獸族。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關係,他的身體才沒有因為過大的能量而崩壞,一飲一啄真可謂是天注定!   水靖安似懂非懂的聽著老人的話,只是依稀的聽明白了自己的身體是老人好不容易調理過來的,心中對老人不由自主的又親近了一層。   「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老人撫了撫自己的鬍子說道。   「為什麼呢?」水靖安的好奇心被逗起來了,生病怎麼會是好事呢?   「這一點,我也是替你治病時發現的,你的身體和一般人不同,恢復力異常的迅速!適應力也非常的驚人!據我觀察,在你使用了那股力量之後,你的身體在這幾天不斷的成長著……不是!你在想什麼,我不是說長高!」老人看著男孩傻傻的比劃著自己的身高不由得好笑。   「我說的是身體的強度,內在的承受力在不斷的增加,依照這種趨勢,很快你就能夠在基本不損傷身體的情況下的發揮出那種力量了。我不知道這種成長的極限在哪裡,不過就這一點來說,你的確是得天獨厚!」   其實,如果不是這三天以來老人不斷的用內氣替水靖安按摩調養恐怕也不會有這驚人的發現,這三天來,老人每天都用內力替他在全身經脈中走上一遍,順便驅逐出一些寒氣已及療治一些內傷,這才會發現水靖安的經脈壁已及身體組織的強韌度每一天都在以很高的速度提高著,這不禁讓老人驚訝異常,要知道,在中國,一些習武有成的高手因為長期修煉內力其經脈的強度的確是大於常人,不過那都是經年累月強化鍛煉的結果,像水靖安這樣成長強化速度簡直是蜚疑所思。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讓老人明白了所謂獸神力的真正面目,按照水靖安身體中的變化看來,獸神力其實可以說成是獸族身體中一股與生俱來的奇怪真元,他們並不需要像中國的內功高手那樣要靠後天修煉來獲得力量,他們的力量是先天的,這不能不說是上天的恩賜!只是因為獸族並沒有專門用於修煉的法訣,所以造成了他們能使用這股力量,卻無法增加這種力量,雖然每次用完了力量之後經過一定的時間力量總會自動的補回來,但是就總體的上限而言,力量卻不會再增加了,這也正是困擾獸人一族的血統問題的真正原因所在。   「那就是說我以後會很厲害了!」水靖安雖然沒有完全聽明白老人口中的話,不過卻也隱隱的知道自己的身體是與眾不同的,揮了揮小拳頭,有些期待的看著老人。   「是的,會很厲害。」老人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會和爺爺那麼厲害嗎?」   「會比爺爺更厲害……」輕輕的撫摸著水靖安的腦袋,老人的臉色愈發的慈祥。他一生名聲顯赫,一身功力鬼神莫測,卻因為生性孤僻,獨來獨往,行事亦正亦邪,故而別人惟恐避之不急,更別說是與他攀朋論友了。敬他懼他之人如過江之鯽,真正能與之交心的卻是一個也找不出來。故而對水靖安這個他看著長大的,一直以來都是爺爺長爺爺短繞在他身邊的小男孩實在是愛煞。老人沒有子女,看著水靖安就如同看著自己的小孫子一般。   「我要和爺爺學功夫!」水靖安忽然很認真的看著老人。   「哦,為什麼要學功夫呢?」聽到水靖安主動提出這個要求老人很是高興,其實,就是他不說老人也準備把一身的本領傳給他。   「我要……我要像爺爺一樣殺壞人!我要變強……要變的很強很強……」小男孩想了想,一字一句的說著,聲音並不大,但是裡面包含的堅定信念卻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只要你想學,爺爺都交給你。」   又過了大約一周的功夫,水靖安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如老人所說的,他現在的情況甚至比以前更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體內的經脈也已經停止了自我強化,不過這也在意料之內,看來即使是獸族,想要能夠更好的使用天賦力量也是需要長期的鍛煉的。   「爸爸,媽媽,爺爺已經答應教我功夫了,我會變的很厲害的,再也不會被人欺負……」水靖安跪在草地上,輕輕的念叨著,在他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墳包,上面的泥土被拍的非常的結實,這是水柔芸和拉菲爾的幕,老人將他們火化後葬在了這兒,墳的前面還立了一個大約半米高的石碑,是選取附近的花崗岩就地取材做的,上面刻著水柔芸和拉菲爾的姓名。   墳址就選在他們現在居住的那間小屋旁邊的小山包上,四周的風景非常的優美,按照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風水很好,前山後水,從山包上向南望去,可以依稀的看到看海拔2592米的瓦龍峰,這是阿爾卑斯山的主峰之一,常年積雪。山坡北面有一個小小的瀉湖,湖水清澈澄靜,可以直接飲用。從小屋走上山大約只需要5分鐘的腳程,很近,水靖安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墓前看看,雖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是來這裡感受一下父母的氣息,多少也是一種慰籍。   在山上呆了一會兒,水靖安依依不捨的下了山,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爺爺要他早點回去。   他們現在居住的那間小屋是老人整理出的一間廢棄的守林人用的小屋,在綿延幾千里的阿爾卑斯山脈,像這樣小屋真是不知凡幾,分佈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甚至有許多早已經破敗的無法居住了。   回到小屋裡,老人早已經在等他了,與往日不同,老人今天的神色特別的嚴肅,他今天要收下他今生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弟子。與世界上別的國家不同,中國人的師徒觀念是非常的重的,所謂師徒如父子,又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特別是在門派觀念根深蒂固的武術界,在一些古老的不為世人所知曉的門派裡仍然流傳著那套最傳統的授徒方式,在一代又一代的傳承裡,這些古老的習慣一直被人們保留了下來。   老人把兩張床都移到了一邊,在小屋裡清理出一塊空地,用幾塊木板在靠南面的牆壁旁搭了個檯子。接著,從屋內的那個大木箱中取出一個包好的青色布包,這個木箱是老人從尤夫村帶來的唯一物品,老人小心翼依的把包打開,裡面是一個黑色的牌位,老人雙手捧著牌位來到檯子前,放好。然後又從木箱裡拿出一個小香爐,放在牌位前,點上了三支香。   「孩子,跪下。」老人拉著水靖安退後幾步,在牌位前跪了下來,朗聲道:「歷代祖師在上,隱門天行宗第二十一代弟子謝正淵叩上,今有十齡童水靖安,品性根骨俱嘉,弟子決意收其為本門第二十二代弟子,望其能刻苦勤勉,光耀我宗。」   說完,老人看了一眼一旁跪的端端正正大氣都不敢喘的水靖安道:「來,給祖師磕三個頭,拜……」說著,低頭拜了下去,水靖安急忙學樣。   「再拜……」   「再拜……」   老人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床上坐下,把水靖安招了過來:「來……跪下,再給爺爺磕三個頭就好了。」水靖安依言跪倒,規規矩矩的又磕了三個頭。   「好孩子,來,起來。」老人把水靖安拉了起來,在身上摸了一陣,從袍內摸出一把型制古拙的短匕遞給了水靖安:「爺爺身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這把東西是當年爺爺的師傅交給爺爺的,也算的上是削金切玉的寶貝,曾經救過爺爺的命,如今我也不上他了!不如就給了你,也算是爺爺收徒的禮物,你要小心收藏,不要弄丟了。」   「謝謝爺爺!」水靖安把短匕接了過來仔細打量著,匕首的鞘是水綠色的鯊魚皮鞘,顆粒飽滿,摸上去很有質感;鎦銀的吞口,上面雕刻著精緻的海浪浮雕,柄是黃檀木的,渾黃的包漿透著油光。緩緩的把匕首拔了出來,鋒刃清澈似水,泛出青色的波光,古刃特有的刃紋如同流水一般清晰可見,刃脊上留著一道細細的血槽,泛著暗紅,一直延伸至刀尖。整把短匕雙面開刃,呈短劍的形態,只是比一般的短劍要短,只有普通獵刀的長度,刀刃的底端用小篆刻著兩個字「雲水」。水靖安拿著這把短匕,越看越喜歡,情不自禁的反覆把玩著。   「好了!一會兒再玩吧,聽爺爺給你講講我們宗派的歷史,這是你應該知道的。」老人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的敘述了起來。   說起隱門的歷史,必須追述到唐代。唐高宗時期,摩尼教開始傳入中國。武則天延載元年,波斯國人拂多誕持《二宗經》至中國。開元七年,吐火羅國(位於今阿富汗北部)支那汗王帝賒上表,獻解天文大慕(承法教道者),請置法堂。元和、長慶年間,摩尼教僧侶作為回鶻的官方代表出使唐朝,並在唐帝國各地設置寺院。摩尼教勢力的擴張引起了佛教各宗的警覺,雙方產生了種種矛盾。直至會昌三年,由於政治原因,唐皇下令沒收摩尼寺的莊宅錢物,焚燒其書籍圖畫,流放其僧侶,死者大半。至此,摩尼教開始轉入地下,依附佛教、道教以自存,逐漸演變為一種秘密宗教,被稱為明教,這也就是如今隱門的雛形。當時教內也不乏來自五湖四海的武藝精深之輩,為了護教自保,便將各自武功毫不藏私的傳授給教眾,各派武功在教內流傳融合,逐漸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武學體系。北宋至道中,當時明教教主,也就是教內第一高手李廷裕設立二宗三派制度,將明教下屬分為二宗,三派,共五個流派,以便於更好的發展,當時,由教內五位武功最高強的長老分任二宗三派之首。二宗分別為烏衣、天行二宗,而三派則為奪月、隱瀾、五行三派,又經過多年的發展後,二宗三派逐漸發展為五個實力強橫的強大流派,其功法各顯其長,俱是博大精深。然而,明教的發展逐漸引起了統治階級的注意,北宋宣和二年方臘發動大規模農民起義之後,統治者大為震驚,嚴厲鎮壓各種宗教結社,重立禁約,矛頭直指明教。礙於當時明教勢大,官府遂聯合武林各大門派許以重賞對抗明教,而各大派亦是早有此心,故而一拍即合,宣佈明教為「吃菜事魔」之徒,更污蔑其「教中淫亂、拜魔為尊」,魔教之名由此而來,至此之後,武林中多稱明教為魔教,又或魔門。此後不久,官府出動數萬禁軍與八大派高手數百人圍剿明教總壇,遭到激烈抵抗,惡戰兩晝夜,教主以下五大護教長老戰死四人,數千教眾大部戰死,當時明教教主張光庭見事不可為,隻身突破重圍,其間連斃正道頂級高手72名,全身而退,天下皆驚。此戰戰果極是慘烈,明教總壇被滅,死者以千計,而八大派數百高手得已倖存者也不過寥寥數十人,官府禁軍的死傷更是以萬計,此戰之後,武林元氣大傷,而正道與明教的深仇就此結下。此後數百年間,互相攻伐,武林間從未有一日寧日。直至清乾隆年間,明教第十六代教主熊元旭頒布「隱教令」教內教眾活動均轉入地下,明教也改稱隱門,此後,隱門漸漸淡出武林各派的視線。   「哇……好厲害……」水靖安聽的心馳神往,忽然問道:「那爺爺就是天行宗的嘍?」   「爺爺不但是天行宗的,而且還是本代天行宗宗主。」老人傲然道。   「那爺爺為什麼會這兒來呢?」水靖安有點不理解,電視上那些大人物不都是前呼後擁的嗎?   「呵呵,你知道天行這兩個字的含義嗎?」老人笑而不答,只是問了個問題。   水靖安搖了搖頭。   「所謂天行,是指我們宗派的獨特修行方法,行萬里路,遊遍四方,我宗歷代祖師都認為,武功只有在不斷的遊歷和磨練中才能得到更快的提高,事實上,也正因為如此,我宗的武功在隱門內一向是排行第一的。至於爺爺為什麼會在這阿爾卑斯山區居住下來嘛……」老人的眼眸一下子變的深邃。   「為什麼?」水靖安一臉的仰慕。   「因為這兒風景好……哈哈哈哈……」   「撲通!」   「噫,你怎麼摔倒了?唉……這孩子,看看,太不小心了……」   木屋前的草坪上,水靖安正努力的進行著基礎的拳法練習。   「460,461,462……」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太陽火辣辣的照在人的皮膚上,男孩劇烈的喘著氣,紮著馬步,用力的揮舞著拳頭,他面前立著一排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的松木樁子,深深的打進泥土裡,樁子的表面用麻繩一圈圈扎的緊緊的,男孩那小小的拳頭用力的擊打在木樁的表面,每一下都帶起一陣輕微的顫動。男孩的拳頭已經因為摩擦和撞擊變的通紅,不過他並不準備停下來,不停的擊打著,口中不斷的數著自己揮出的拳數,一頭黑色的短髮就如同水中澇上來一般,大滴的汗水流淌下來,在他的面孔上匯成了一條條小溪,將額前的劉海都糊住了,水靖安只是用手一撥,卻並沒有停下手中的練習……   「錯了!錯了!停下!」老人從後面的木屋中走了出來,行到男孩的身邊,揮了揮手,面容上絲毫沒有往日的慈祥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嚴肅。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用蠻力!要放鬆!來,你抓住我的手臂,感受一下。」老人伸出了他的手臂,瘦瘦的,看不到一絲肌肉。水靖安依言走了過去,用力抓住了老人的手臂。   「抓緊了嗎?」老人問道,見道水靖安點了點頭,老人隨手一抖,是的,只是一抖!水靖安只感覺手中那原本軟綿綿的手臂瞬間變的剛硬無比,一股強大的力道隨之湧了過來,他再也抓不住手中的手臂,如同一隻小鳥般騰空而起,飛到了五米外的草叢中。老人用的勁很巧妙,水靖安輕輕的落了地,絲毫沒有摔傷。   看見男孩抓著頭髮走了回來,似乎有點想不通的表情,老人繼續道:「拳法中所謂發勁,並不是讓你去胡亂的用力打樹!」老人做勢拍了拍一旁的木樁:「手臂的力量再大,那也只是手臂的力量!即使你鍛煉成那種肌肉男一般的體形,又有什麼用?」   「爺爺不是教了你內功嗎?好好感覺一下他的存在!放鬆身體,不要用力去限制他!明白嗎?讓全身的發力連成一氣,這樣,一拳就能打出全身的力量!」看見水靖安若有所思的表情,老人又道:「你必須隨時隨地的學會放鬆,用心去感覺這個世界,而所謂的緊,那只是發勁一瞬間的事情,明白嗎?你要學會把身體內在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看著,爺爺給你做一遍!」老人擺了個和剛才水靖安一樣的駕勢,看似隨意的向木樁擊了過去,為了讓男孩看清楚,老人做的很慢。   「彭!」一聲爆響之後,木樁從內部炸裂了開來,就連木樁外面捆的嚴嚴實實的粗大麻繩也被崩裂成一截一截,看的一旁的水靖安直吐舌頭。   「看明白了嗎!繼續!」   水靖安換了一根木樁,思考了一下,重新開始了練習,動作明顯的輕快了許多,而木樁的顫動也似乎比剛才更加的明顯了,雖然這個變化並不是很大……   老人的臉上微微的閃過一絲笑容,轉身走回了木屋。背後,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身伴隨著小小的童音有節奏的響起:「11、12、13、14……」   ***   山中無甲子,一晃,四年過去了,水靖安已經十四歲了。在謝正淵老人嚴格的教導下,水靖安的進步一日千里。說實話,老人是個非常不錯的老師,學識異常的淵博,不但在武學上,就在其他方面老人也有著驚人的造詣!也許正應了那句古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見識的廣博使得老人在地理,歷史,中醫等方面的見識遠遠的超過了某些領域的專家。甚至在這些科目上,老人還擁有著幾所大學的博士頭銜。   不過這麼一來,水靖安需要學習的東西也是大大的增加,老人想把他塑造成一個全才,而不是一個武夫,按老人的話說「光有功夫不行,還必須有頭腦。」這四年來,水靖安每天5點起床,練習一個小時的入門內功,然後吃早餐,接著去父母的墳前看看;八點鐘準時在老人的督促下開始學習文化方面的知識,側重點著重放在地理,語言,中醫等幾個方面;吃過午餐後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然後開始可以說是嚴酷武功練習,老人對基本功非常的重視,每天總是抽出大量的時間來訓練水靖安的基本功,這也使得水靖安本來就比一般人強悍的肉體有了更大幅度的跨越,基本功扎的紮實異常,這對與他以後學習更高級的技巧已己內功而言,無疑是是半功倍的。   按老人的打算,每天晚上原本是沒有訓練的,老人怕太多的訓練會打擊男孩的訓練積極性,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水靖安在每天晚餐後,仍舊會回到木屋前的練習場地上,默默的練習著基本的拳法,步法,從不偷懶。這也讓老人更加的看中和喜愛這個好強的孩子,畢竟勤奮的徒弟是每個做師傅的都喜歡的。   在每天的訓練結束後,老人都會用由草藥浸泡而成的熱水替水靖安擦洗,活血,打熬筋骨。也許正是由於這些草藥的妙用,和他本身強大的恢復能力,水靖安在四年的訓練中竟從未有過重大的傷痛。那些挫傷,淤腫雖然不斷,但一般只要睡一覺就會消失的不見蹤影,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水靖安晚上只睡三個小時,其餘的時間都用來打坐練功,這是老人對他的要求,而他也一直堅持了下來,並且養成了習慣。事實上,在撐過了最艱難的頭一個月後,這樣練功的效果就已經顯示了出來,水靖安內力提高的速度大大的增加,而且精神飽滿,要比睡足一晚更加的有精神。現在,他甚至開始嘗試晚上整晚打坐雖然說有一定的難度,但是效果也是更加的明顯。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七章 狼性     星月高懸,結束了一天的辛苦訓練,水靖安正在木屋不遠處的瀉湖裡洗澡,今天的天氣非常的不錯,天空異常的清澈,就連遠處總是隱藏在雲霧背後的瓦龍峰也現出了原形。   現在是三四月間,湖水很冷,事實上,即使是在夏季,這兒的湖水溫度也很少有超過25攝氏度的。不過,這種足以令普通人凍得牙齒打戰的溫度卻顯然並沒有給水靖安帶來任何的不適,哼著不知名的山間小調,水靖安怡然自得的擦拭著身體。   當年那個矮矮的小男孩已經成長為一個俊美的少年了,父母的優點完全的展示了在他身上,筆挺的鼻樑,烏黑的頭髮黑亮光潤,一雙眼睛如同蔚藍色的天空般清澈,由於年紀的緣故,下巴還有些微圓,透著些許稚氣。因為長期鍛煉,水靖安的皮膚呈現出健康的淺棕色,而他的身體也顯得頗為的早熟,肌肉勻稱,強健而有韌性,給人的感覺異常的和諧和富有爆炸力,就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   水靖安舒服的泡在水中,將呼吸調節到深長綿和的狀態,體內的內力隨著他的呼吸從丹田運行到四肢百骸,運行一圈之後又流回到丹田,如此往復不停的流轉,而內力就在這種流轉中緩慢的積累增加著。這是天行宗的基本練功法門——混元功,取的是天地初開時一片混元鴻蒙未分之意。為的是培養出基本的內力,並且將體內的細小關竅一一打通,從而為以後更高層次的修煉打下基礎。在這點上,水靖安可謂是得天獨厚,當年那次獸神變替他一次性的打通了許多細小的關竅,並且強化了體內經脈,這就使得水靖安在短短的四年內完全的練成了這門功法,而據老人說,當年他年輕時完成這一步用了足足十年。   回想著爺爺已經答應傳授給他更高層的功法,水靖安很是興奮。   「吼……吼……」一陣低沉的獸吼聲遠遠的傳了過來,隱隱的激盪著水靖安的耳膜,頓時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是熊吼!」水靖安仔細的分辨了一會兒,很快便得出了答案,只是隱隱的熊吼聲中似乎還夾雜著某些其他的聲音,與熊吼聲針鋒相對,似乎是野狼的聲音。   水靖安從小在山區長大,叢林經驗早已豐富異常,他辨別了一下風向,他所在的位置正處於下風口,逆轉的風向使的他的氣息和聲音不容易傳到上風的位置。所以,相對來說,他所處的環境更具有隱蔽性。幾乎在瞬間他就做出了決定,獵奇的心理理所當然的佔了上風。   去看看吧!難道是野狼和熊打起來了?少見的事啊……水靖安念頭急轉,嘩啦一聲從水中竄上了岸。   從一旁的樹枝上檢起早先掛在那兒的外衣穿上,水靖安一頭鑽進了一旁的林子裡,矮著身子輕手輕腳的摸了過去……   在阿爾卑斯山地區,狼和熊同是身處食物鏈最高層的肉食性動物。狼是狗的「祖先」,所以,狼的長相和當地的雪撬犬很相似,兩耳直立,只是嘴比狗略尖,狼的牙齒也比狗的牙齒大些。 狼的嗅覺非常靈敏,性機警,多疑而兇猛,在缺乏食物的季節裡,他們甚至會成群結隊的出沒,形成可怕的狼群。而作為當地最大的肉食動物,熊絕對是比狼更強大的存在,厚實的毛皮和無窮的蠻力使它們在自然界除人類之外沒有任何的天敵。一般來說,除非是在食物最缺乏的冬季,狼,尤其是單個的狼,是絕對不會去招惹熊的。   水靖安按照老人交給他的方法減緩了呼吸的速度,靜靜的趴伏在長草之中。在他前方大約50米左右的距離外,一隻體長足有兩米的成年棕熊正張大著嘴,不斷的吼叫著。這種體重達到200公斤以上的龐然大物和它們的近親的黑熊不同,相比之下,他們更加的巨大,凶悍和富有攻擊性!水靖安眼前的這頭棕熊顯然已經發怒了,一身褐色的皮毛抖動著,頸背部的鬃毛根根豎起,它不斷的用巨大的前掌拍擊著地面,氣勢煞是驚人。   兩頭灰狼正在和棕熊對峙著,俱都是黃灰色的體毛,白色的腹部,雖然有兩頭,但是就場中形勢而言,它們明顯處於劣勢。兩頭狼背靠著一個灌木叢,喉嚨中發出一種低沉的帶有威脅性的吼聲,四肢緊繃,保持著一種攻擊性的姿態。   一般來說,兩頭狼是絕對無法對付一頭成年的棕熊的,在通常情況下,狼都會選擇退讓以解決衝突。而現在這種情況是十分少見的,兩頭狼死死的守候在原地半分也不肯退讓,這讓水靖安感到非常的奇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對峙了一段時間後,棕熊顯然忍不住了,吼叫著撲了上去,揮起巨掌便向其中那只個頭稍微大上一些的灰狼拍去,灰狼敏捷的向側面一閃,躲開棕熊的巨掌,閃電般前躍,在棕熊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後飛快的退了回來,繞著棕熊開始了遊走,而另一隻狼也配合著自己的同伴對棕熊開始了挑逗性的攻擊。這是狼群在對付比自己強大的野獸時慣用的伎倆,由一隻或者幾隻狼吸引對方的注意,其餘的狼負責進攻,不斷的對對手造成傷害,從而一點點的拖死對手。只可惜,就現在而言,兩頭狼在數量上實在是太單薄了一些。   這一點點傷痕顯然並不能給棕熊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反而更加的激怒了他,棕熊的眼眸裡佈滿了根根紅絲,狂怒的吼叫著,水靖安甚至可以看清楚從熊口中滴落下來的腥臭的口涎。   面對灰狼的這種磨盤戰術,棕熊左拍右咬,如果不是躲閃及時,有好幾次都差一點要把灰狼拍飛出去。隨著時間的推移,灰狼們的劣勢逐漸體現了出來,由於缺乏足夠的殺傷力,雖然它們又在棕熊的身上留下了四五條血痕,但那似乎根本沒有對棕熊帶來什麼影響。巨大的棕熊就如同一頭龐大的肉山穩穩的立在那兒,絲毫也無法動搖。而相比之下,灰狼們的處境可以說是險象環生,在棕熊呼呼的掌風籠罩下,他們疲於奔命的躲避著,相對來說單薄的多的皮毛使得他們無法承受的起棕熊任何一下,哪怕是「輕輕的」擊打。   終於,那頭負責吸引棕熊注意力的體型相對較小一些的灰狼出現了一次微小的,但卻足以致命的失誤,它在躲避熊掌的時候右前腳似乎是踩到了一塊圓形的石子,站立不穩下,身體出現了短時間的傾斜,雖然馬上調整了過來,但是這短短的一瞬間的失物卻使他終究沒有能避過那沉重的一擊。   「彭……」一記悶響之後,這頭灰狼被棕熊一掌擊在腰部上,當場飛了出去。狼有銅頭鐵骨豆腐腰之說,可見其腰部是如何的脆弱,如此一擊之下,灰狼翻滾了幾下耗盡了衝擊力停了下來,用力的站了幾下,沒能站的起來,後半身不正常扭曲著,顯然是遭到了致命的創傷,不斷的哀鳴著。棕熊並沒有就此放過對方的打算,興奮的衝了過去,舉起了巨掌準備再來一下。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令一隻體型較大的灰狼奮力一躍,高高躍起,乘棕熊不備之機竟跳到了棕熊的背部!一口咬住了棕熊那圓型的小耳朵。其實,灰狼此舉可以說是完全為了救援自己的同伴,犬科動物的獵食模式與那些大型的貓科動物不同,他們的顎骨缺少那種足夠強大的咬合力量,無法如同貓科動物那樣撲到獵物身上用咬或者抓扭斷獵物的頸骨,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最直接而有效的捕獵方式莫過於利用準確的嘶咬切斷獵物的喉管。   如此看來,這只體型較大的灰狼這看似精彩的一撲實際上是把自己送進了死路。果不其然,棕熊耳朵吃痛之下,立即放棄了給眼前半死的對手再補上一掌的想法,雙腿直立了起來,想要把背上的灰狼甩下來。而灰狼則是牙齒緊咬,依靠咬合的力量將自己牢牢的吊在棕熊的身上,任憑對方如何晃動也絕不鬆口。   狂痛之下,棕熊做出了一個非常有效的動作——打滾。只見他迅速的在地上翻滾起來,仰面朝天,用背部在地面上使勁的蹭來蹭去,200多公斤的重量加上自身的力量一下子完全壓在了灰狼的身體上,一時間,哀嚎不絕於耳。不過即使是這樣,灰狼還是死死的不肯鬆口。一陣塵土飛揚之間,忽然聽見棕熊發出一聲慘厲的嚎叫,水靖安定睛望去,清楚的看見棕熊的右耳只剩下了半邊,分明是被扯破了。只見棕熊狂怒非常的抓,拍,踩,咬地上的灰狼洩憤,不多時的功夫裡,硬是將一隻強壯威猛的灰狼給嘶咬成了一堆碎肉。   棕熊似乎是還不解憤,不斷的發出兇猛的吼叫聲。就在這時,一陣稚嫩的叫聲從一旁的灌木叢中發了出來,小小的,聽起來很是柔弱。棕熊的視線隨即被吸引了過去,就連水靖安都很是好奇,究竟那兒有什麼呢?   一旁的另一隻體型稍小的已經垂死的狼忽然發瘋般狂叫了起來,聲音頗是淒涼,似乎是要用盡自己的最後一分力氣,然而棕熊顯然並不為它所動,它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那叢矮矮的灌木吸引了過去。棕熊低吼著行了過去,用前爪扒開了灌木,幾個灰色的小東西隨即暴露在漫天的月華中,小東西互相擠來擠去,察覺了棕熊的到來,它們本能的覺得不安。   這是四隻剛出生沒多久的灰狼崽,看體型,他們應該還沒有斷奶。   原來如此!水靖安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兩隻灰狼寧可戰鬥到死也不肯離開這附近的真正原因了,他們要保護他們的骨肉!這一幕,在水靖安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又想起了那個令他家破人亡的夜晚,父親那戰鬥的身影,母親那哀傷的哭聲……   水靖安的眼睛漸漸的紅了,眼前的棕熊漸漸的與他腦海中狩魔獵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混蛋!」   棕熊看了看面前的小小的肉團樣的東西,覺得甚是無趣,隨意一掌便拍了下去。然而,還沒等他拍下第二掌,一股強烈的殺氣已經從它身後升了起來。野獸生存的本能讓他不能不注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對手,棕熊再顧不得掌下的小狼,迅速回轉了身來。在它的面前,水靖安正踏出了草叢一步一步的向棕熊走來。   雖然對方身上透出的危險氣息微微的讓自己感到不安,但是棕熊畢竟是森林中最不可一世的凶獸,並沒有太把眼前這個看起來還未成年的普通人類放在看中,大聲的咆哮著,犬齒必露,似乎在炫耀自身的強大。   可惜,此時的水靖安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看到猞猁都會嚇的落慌而逃的小男孩了,四年的艱苦訓練讓他的身體和心志都變的自信和堅強。水靖安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張牙舞爪的棕熊,輕輕出腳一踢,地面上一塊溜圓的卵石應腳而出,帶著些許內力,重重的撞擊在棕熊的腦門上。   「吼!!!」額頭吃痛之下,棕熊被擊怒了。猛的撲了上來幾是一掌,水靖安腳踏老人傳授的奇門步法,向右斜移開,讓過棕熊的一擊,左手同時擊出從側面攻擊棕熊的腰部。   吐氣開聲,一拳正中棕熊肩後方的位置。   四年來,水靖安在老人的教導下拳頭上的勁力已經非常的沉重剛猛了,屋外的木樁也已經被巨大的石塊所代替,現在用力一拳猛的擊打在棕熊的身上頓時將其擊的哀號連連。如果不是熊皮實在厚實強韌,恐怕這一拳就能要了棕熊半條命。但中拳處傳來沉悶痛楚也令棕熊怒氣大盛,凶性大發。   水靖安卻是在棕熊前方停了下來,勾了勾食指,一臉輕蔑的彷彿在宣揚剛才擊中一拳的威風,他很清楚的記得爺爺曾經和他說過「要想戰勝敵人,就必須先讓敵人失去平常心」。此舉就似火上加油一般,棕熊雖是動物,卻也依稀知道對方看不起他,剛剛產生了一絲警覺也拋到了九霄雲外,頓時火冒三丈、暴吼一聲!   棕熊人立而起,雙掌發狂般拍了出去,水靖安早有準備,游身閃避,幾掌過後依舊毫髮未傷,倒是四周的樹枝灌木被棕熊拍斷了數根。忽然,水靖安趁著棕熊揮掌的瞬間,矮下身子從它的雙臂下方的空隙中鑽入,對著棕熊胸口的那圈白毛的部位猝然猛擊出一拳。全身放鬆,四肢百骸的內勁聚攏成團,打出一股強大勁道在棕熊的心臟內部炸了開來……   「嗚…………」棕熊全身頓時僵住了,喉嚨中發出一聲嘶啞的哀鳴,晃了兩晃,就此倒了下來,森林中最難對付的棕熊竟然被一擊斃命!要知道,這可是一般獵手用大口徑獵槍都要數槍才能解決的猛獸啊。   水靖安抹了抹頭上的汗,逕直走到被棕熊撥開的灌木叢處,探頭望去:非常可惜,裡面的四隻狼崽只剩下了一隻,另外三隻在剛才棕熊剛才的一擊之下被拍的骨斷筋折,早已沒了氣息。   水靖安伸出手去抓住狼崽的頸項皮把那唯一的一隻倖存者提了起來,小東西真是非常的小,只有他的手掌大,毛絨絨的,肉肉的胖胖的一團,大大的腦袋圓滾滾的,短鼻子短腿,兩隻眼睛還沒有睜開,顯然是才剛出生沒幾天。水靖安把它捧在了手上,小狼崽可憐兮兮的拱來拱去,用濕潤的小鼻子蹭著他的手心,不時的嗚嗚叫兩聲,似乎是在找奶吃。   「可憐的小東西……你也沒有媽媽了……」水靖安自言自語道,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那頭深受重傷的灰狼。   灰狼顯然已經是快不行了,全身趴伏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噴出血沫,只有眼睛還眼巴巴的看著水靖安,也許是水靖安身上那種狼族的氣息讓它本能的感到親切,又也許是因為水靖安打倒了那頭熊救回了它的一個孩子,總之,灰狼的眼中並沒有敵意。   「你想看看你的孩子嗎?」水靖安走了過去,這才發現,這只灰狼奶頭鼓鼓的,是一隻母狼。他把小狼崽放在母狼的頭旁,小狼崽嗅到了母親的氣味,跌跌撞撞的爬了過去,找到奶頭吸了起來。灰狼掙扎著抬起頭,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孩子,在那一刻,水靖安分明看到了曾經在母親眼中看到的那種慈祥的神色!誰說動物沒有感情?!   母狼就那麼堅持著看著小狼吸完奶,鮮紅的血沫隨著呼吸從它的口中不斷的湧出,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多麼堅強的意志!直到小狼崽吸完了奶,哼哼嘰嘰想鑽到母親肚子底下睡覺,母狼忽然使勁的用鼻子把小狼頂到了水靖安面前,做完了這一切,母狼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最後一分力氣,無力的趴著,卻還不肯閉上眼睛,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水靖安。   水靖安把小狼崽抱了起來,捧在手心裡,看著一旁的母狼,忽然福至心靈:「你是要我照顧你的孩子嗎?放心,我很喜歡它的!我會好好待它的!」   也許是聽懂了水靖安話語中那真誠的語氣,母狼終於閉上眼睛,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竟似乎是在微笑…… 第一卷 隱在黑暗中 第八章 天輪拙火     清晨,輕煙般的霧氣乘著山風帶著微微的濕意在瓦龍峰附近的林海上空飄蕩著,這種景像在阿爾卑斯山脈是非常常見的,每週都有那麼兩三天,只要太陽不強都能看到。   一隻褐色的大水獺「哧溜」一聲從湖躥上岸來,口中拖著一條足有兩三斤重的山鱒魚。這種生長在高山瀉湖中的細鱗魚類是此地的特產,每年春季節都會順著多瑙河徊游到海中去產卵。大水獺左爪按著還在竭力掙扎的魚,用右爪抹了抹沾滿黏液的鬍鬚,俯下身子準備享受自己的早餐。   「嗷∼」忽然一聲猛獸的嗥叫聲從附近的灌木叢中炸雷般響起,驚的大水獺一個激凌,抬起頭還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只見一個灰影高速迎面撲來,然後就覺得自己的大尾巴一痛,似乎被什麼咬住了……   灰影和大水獺撞在了一起,獸毛翻飛中嘶吼聲不絕於耳,半晌,只聽見大水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加,猛力一掙脫出了對手的糾纏,頭也不回的狼狽鑽入水中,速度竟比上岸時還要快上幾分。   岸上,一隻半大的小狼驕傲的挺胸抬頭站立著,嘴上咬著半截水獺尾巴使他的樣子看上去頗為的滑稽。這是一隻大約一歲大的灰色小狼,也許是因為營養好或者什麼別的原因,小狼看起來已經和普通的成年灰狼沒什麼不同了,只有從它那仍舊沒有發育完全的被毛和略圓的鼻子才能看的出依稀的稚氣,小狼的額頭上生有一拳彎月狀的白毛,這使得它看起來多了幾絲靈慧之氣。   「撲,撲!」劇烈的拍水聲從湖中傳了過來,那頭褐色的大水獺浮上水面,憤怒的伸出前爪拍打著水面,似乎在咒罵著岸上的對手。小狼毫不在意的吐掉了嘴中的半截尾巴,張嘴叼起了地上被大水獺遺留下來的鱒魚,惡作劇般的轉過身朝著水中的倒楣鬼擺了擺尾巴,屁顛屁顛的小跑著離開了……   ***   水靖安正在一處裸露的花崗岩山壁旁揮汗如雨的訓練著,這兒的花崗岩的質地非常光滑而堅硬,即使水靖安全力擊打在上面也只能留下一個淺淺的白色凹坑,這在普通人眼中已經是驚世駭俗的力量在水靖安眼中卻遠遠不夠。他進入瓶頸期已經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中,實力始終無法有任何的突破。   「該死的……究竟要怎麼樣才能達到那種程度?」水靖安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任憑瀑布般的汗水流淌下來在身下造成一小灘水漬,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同樣的山壁上的一處崩塌,堅硬的山壁大片的崩塌了開來,碎裂成手指大的小石子,造成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坑。這是他的師傅謝正淵老人為他示範時全力一擊造成的結果。   所謂平頸期,是指武術修煉者在功夫達到某種程度後的一段功力停滯不前的時期,在這段時期內,無論如何刻苦的修煉,功夫也不會有明顯的進展,因此,這段時期也被叫作高原時期。在此期間中,身體緩慢的進行著由量變到質變的反應,蓄積潛力,可以這麼說,一旦突破了這個階段,那麼本身的實力勢必會上一個大的台階。當然,對於如何才能突破這個問題,不同的人都有著不同的答案和機緣,有的人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突破,而有的人則幾年都無法突破,這和個人的天賦,心性以及勤奮的程度都是分不開的。對於普通的人類來說,水靖安的天賦無疑是異乎尋常的出色,以至於他能夠憑借僅僅十四歲的稚齡練成了天行宗的築基功法混元功,然而,即使是天才也終究無法逃脫瓶頸期的到來,在失去了那種每天都在進步的感覺後,水靖安最近非常的苦惱。   一年之前,老人正式的傳授給了水靖安隱門天行宗獨門功法「天輪拙火」,這是百年前天行宗的一位前輩在參考了明教內流傳的密法典籍和中國道家的心法後創出的一門神功,與傳統的中國經絡理論不同,「天輪拙火」的理論來自源於古唐密和藏密的密法,所謂「拙火」,指的是身體中的能量,也就是武術中所說的真氣。他指出,人體的一身經脈是由分佈與全身的七大「輪穴」所控制的,梵文「Chakra」意為「輪」,他們是由生命最基本的能量轉動所形成,位於人體脊柱上各神經叢,各有特性,分別掌管人體的各種身心狀態活動。這七大輪穴從下往上依此為:位於會陰穴的底輪;位於肚臍下方三寸的位置的臍輪,在中國又叫做丹田,是道家練氣的基礎;位於身體中央接近胃部位置的太陽輪;位於身體的心臟部位的心輪;位於身體喉嚨部位的喉輪;位於雙眉之間與腦下垂體的交接點的額輪,又稱為第三隻眼,在佛家被稱為天眼;最後是位於頭頂的部位的頂輪,道家又稱為天靈蓋。   當然,這七大輪穴普通人是完全無法感覺到的,也就是說,普通人的輪穴都是閉合著的,只有通過刻苦的修行才能逐個的開啟,被開啟的輪穴在體內緩緩的旋轉著,就如同一個小小的漩渦,蘊含著無匹的力量。也就是說,每開啟一個輪穴,對於修行者的實力都是一次爆發性的提高,而且據說某些輪穴的開啟還能帶來一些意外的好處,比如說,佛家所說的「天眼通」就是額輪開啟的結果。不過,雖然這七輪的威力巨大,卻也並不是那麼容易開啟的,即使是謝正淵老人本人也僅僅開啟了五個輪穴,眉心的額輪至今仍處於將開未開的狀態。而水靖安在通過一年的苦修後已經順利的打通了底輪,如今在第二個輪穴,也就是臍輪處,水靖安終於遇到了難題。   「呼……」水靖安緩緩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運起了體內真氣,依照混元功的運行模式在身體中運行了一圈後,緩緩的將真氣歸為一股,在會陰穴的輪脈上旋轉了幾圈後,依照老人所教的口訣向上行,然而,就彷彿有某種力量限制著一樣,真氣在肚臍的部位徘徊良久卻絲毫無法開拓出下一個輪脈來。   水靖安的額頭上逐漸的滲出了汗水,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推動著真氣更加強烈的鼓蕩,卻仍舊無法體會到那種豁然而通的感覺,良久,他   輕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還是不行!   忽然,一陣悉悉簌簌的的聲音從附近的林中傳了出來,亂草搖擺,一條灰影倏的從水靖安身後的灌木叢中躥了出來,向著已經轉過了身來的水靖安猛撲過去!   水靖安顯然是早已經察覺了這名不速之客,但他出奇的沒有擺出任何戒備的姿勢,反而衝著撲來的灰影張開了雙臂。灰影撲進水靖安的懷裡嗚嗚的叫著,正是那只剛剛欺負完大水獺的半大小狼,小狼的大腦袋不斷的搖擺著,顯然是非常的高興。   「調皮鬼!又去哪兒玩了!」水靖安用手拍了拍小狼的腦袋,滿臉疼愛的替它理順了被灌木帶的有些零亂的毛髮,笑道。   這正是水靖安當年從熊口下救出的灰狼幼崽,當年水靖安將它的父母埋葬了之後,揣著小狼回到了家中。很快,一件棘手的問題就擺在了水靖安的眼前,出生剛不久的小狼每天需要大量的奶水,而水靖安不是母狼,自然沒有奶水,謝正淵老人也沒有。由於沒有奶水的關係,小狼很快就被餓的奄奄一息,還是謝正淵老人急中生智,將肉切成細碎的肉末做湯煮粥,就用這種肉粥做狼奶的替帶品,這才將小狼的小命從死神懷裡給拉了回來。也許是由於從小與人一起長大的緣故,又也許是由於水靖安的狼族血統發生了某種不知名的作用,小狼自小就非常的通人性,尤其是對自小最照顧他的水靖安更是情有獨鍾,經常捉些小動物之類的東西,以他自己的方式來討好水靖安。就這一點,謝正淵老人曾打趣說小狼不像是一隻狼,更像一隻小狗。   「嗚∼嗚∼」小狼用力的晃了晃腦袋,將嘴裡的東西甩的大幅度的擺動起來,幾粒水滴濺落在水靖安的面孔上。   「哈哈∼本事越來越大了!這條魚是從哪兒弄來的?」水靖安伸手取下了小狼叼在口中的山鱒魚,一邊誇獎性的撫了撫它的背毛。小狼一臉驕傲的吐著舌頭,連眼睛都瞇了起來。   「好你個月光!一誇你就了不得了!」水靖安一把扯住小狼兩頰的長毛,趁其不備把他撲翻在了地上,一人一狼嘻鬧著打起了滾。月光是水靖安給小狼起的名字,名字的由來便是小狼額上上那撮醒目白色彎月狀的毛。一人一獸打鬧了一陣,喘著粗氣仰天躺在地上,水靖安四肢大張成一個標準的「大」字型躺在草叢中,小狼月光則有學有樣的以同樣的姿勢躺在水靖安的肚子上,模樣甚是滑稽。   仰天看著碧藍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那陣陣青灰色的霧藹已經消散無蹤,陽光將天空映照的有些刺目,水靖安微微瞇了瞇眼睛,猛然發現,剛才因為功夫無法突破而很是鬱悶的心情,在打鬧了一陣後竟然奇跡般的平復了下來。   「呵呵,你還真是我的開心果……」水靖安心中忽然一動,似乎體會到了什麼,嘴角溢出一絲笑容,伸出手輕輕的揉著月光的小腹,小狼很是受用,舒服的哼哼著,吼嚨中發出呼嚕呼嚕的鼻音,連續不斷。   良久,水靖安翻身站了起來,快要睡著的月光一咕嚕滾到了地上,有些不滿的叫了幾聲,見水靖安沒有沒理會它,於是閉上了嘴巴,一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後面。水靖安從一旁的草地上檢起那條毋自仍在不時掙扎幾下的山鱒魚,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一章 瀑布     謝正淵老人正一如往日的端坐在木床的蒲團上瞑目打坐,這是當他還是一個從師學藝的弟子時,就已經養成的習慣,正所謂「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松。」這是他的恩師反覆強調給他的,他也把這個習慣原封不動的傳給了他的弟子——水靖安。自從般到這兒的時日開始,每日早晨水靖安練習完內功出去活動的時候,就是老人開始練功的時候。   而自從一個月前,水靖安的武道修行進入瓶頸以來,水靖安的生活發生了變化,雖然每日早上的練功仍舊不允許偷懶,但是其他時間的訓練卻被暫停了下來,所有的時間交由水靖安自己支配,老人不聞不問。按照老人的話說就是「已經學了這麼多了,自己消化領悟一下,武學的瓶頸不是輕易的就能夠躍過去的,武道的路途也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好好的思考一下,思考一下,問題的本質……」   其實,老人也未必就真的要水靖安完全依靠自己來突破瓶頸,但是作為一個有遠見的武道高手,老人十分明白探索的重要性,作為師傅,不但要教會弟子一身的功夫,更要教會弟子如何的進步……就憑這一點,不能不說謝正淵老人用心良苦。   老人的眉毛微微的動了一動,幾乎是在同時,屋外傳來一聲很有點陽光意味的喊聲:「爺爺∼我回來了!」   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水靖安腳步輕捷的行了進來,身後跟著四處探頭探腦的月光。   「爺爺!這是月光給抓的!」水靖安晃了晃手中提著的鱒魚,轉頭撇見身後小狼搖頭擺腦邀功的樣子,輕唑道:「看它那個樣子……」   「呵呵,放到外邊的缸裡去吧。」老人的臉上現出一絲笑意,下巴小幅度的駑了駑放在屋外簷下的瓦缸。   已經半死不活的山鱒魚在進入了水缸之後掙扎著活動了起來,緩慢的在水中游動了起來,這時,屋內的謝正淵老人開口道:「安兒,今天是不是有什麼突破了?」   老人的觀察力是非常之敏銳的,自從水靖安進門起他就已經察覺到,與早上出去的時候比起來,現在的水靖安顯然心情輕快了不少,這也是他許多日來第一次有如此的好心情,老人自然是有些欣慰的。   「還是沒能突破……」聽到老人的話,水靖安從水缸旁站了起來,走到老人面前,情緒微微有些低落,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只是在想,嗯……我可能太急於求成了,我覺得,我以前的方法也許不太對……」水靖安的面頰微微有些發紅,抬頭看了看老人,在他想來,他的這些想法似乎有點「偷懶」的嫌疑。   老人的臉上依然是一幅古井不波的神態,在水靖安忐忑的目光中,老人閉合著的眼睛終於睜了開來:「不錯!你終於能明白這點   ……很不錯!這說明你在心靈的修煉上又進了一步!」   「心靈的修煉?」   「是啊!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欲速則不達』這句話嗎?」老人的眼中充滿了叡智的光芒,看的水靖安有些心慌,他竭力的回想著,似乎……老人是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我說過,所謂武道,並不是只要身體上的刻苦修行就可以了的!更重要的,是你內在的修煉!」老人說的很慢,水靖安沉默著,仔細的思考著老人的話。   「內在的修煉……是指內功嗎?」   「那也是一個方面,但不是全部,你需要重視的不僅僅是內功而已,還有這裡……」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心?」水靖安愈發的迷惑了。   「是的,心靈。」老人頜首道:「你知道為什麼這世界上習武者眾多,但高手卻廖廖無幾嗎?」   水靖安老實的搖了搖頭。   「呵呵,這是因為他們都沒能真正的明白這點……」老人再一次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這裡……」   「你必須知道,凡是源自於中國武術都離不開一個最根本的宗旨,那就是『道』!」   「是道教嗎?」水靖安想起老人曾經和他說過的,在中國有一類特殊的修行者,就和歐洲的那些神甫們一樣,只不過他們所供奉的並不是全能的上帝,而是三清祖師——三個由凡人變化的神。凡人怎麼可能變成神呢?水靖安直至今天也沒有想明白。   「不是……」老人搖了搖頭:「我所說的道,並不是道教,也不是道家,那都是表像。我所說的……是『天道』!」老人的表情在那一刻近乎虔誠。   「天道?」這對於水靖安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詞。   「是的,天道!」老人指了指床頭:「你坐下來。」水靖安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端端正正的坐的筆直。   老人伸出一根乾瘦的食指,在面前虛畫了一個圓:「在最古老的典籍中,道所代表的符號就是一個圓,一個不斷旋轉著的圓!」   「圓融,此消彼長……」老人頓了頓,看著身邊大眼睛裡寫滿了「我不懂」這三個字的水靖安,歎了口氣:「你知道,武道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嗎?」   「我知道!」水靖安急急的說:「是將人的潛能發揮到極限!」他說了一個自認為非常精彩的答案,有些驕傲的看著老人。   「錯了……」老人搖了搖頭。   阿勒∼這都不對!水靖安的臉上很是無辜。   「即使將人的潛能發揮到極限,那也還是人……」老人的語氣異平靜:「人力有時而窮,再強大的人比起這個天地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你好好的聽著,爺爺今天告訴你!」老人緊緊的盯著水靖安的眼睛:「武道的極至,就是要超越人類肉體的極限!」   「超越人類肉體的極限……」水靖安無意識的複述著。   「是的!通過不斷的修行以達到那種至高的境界!自古以來,這被稱為是『天人合一』!」   「最強的武者,能夠將自己的精神與整個天地契合!以人類的肉體來操控天地間無窮的力量……」老人看了看一旁的水靖安:「安兒,如果有一天,你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那麼爺爺也就滿足了!」   「好厲害!」水靖安忍不住問道:「爺爺達到了嗎?」   「爺爺還不行……」老人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爺爺這麼厲害都不行……那麼……我真的可以修煉到那樣的程度嗎?」水靖安的眼中,老人就是最強的人,此時聽聞老人都做不到,不由得有些懷疑自己的能力。   「不要懷疑你自己的能力,你天賦異秉,爺爺在你這個年紀可遠遠不如你。」老人摸了摸水靖安的腦袋,指著屋外的若隱若現的山巒:「你看這山川的起伏,河水的流動,這風雲變換,天地運行……冥冥中,無不由規則控制著,誰也跳不出這個規則,這就是天道。」   「想要悟通天道,除了肉體的修煉以外,更重要的是精神的體悟,用你的心去體悟這天地的規則……」老人看著一旁若有所思的水靖安:「懂了嗎?」   「似乎聽明白了點……但是還是不很明白……」水靖安伸手抓著腦袋,有點不好意思。   「能聽明白一點就不錯了,爺爺這麼大年紀也沒能全部弄明白呢。」老人笑了笑:「以後慢慢的體會吧。」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斟酌著什麼,良久,緩緩開口道:「明天你和爺爺去一個地方,也許……能讓你再進一層。」   「爺爺……你是說……站到那下面去?」水靖安赤足站在一個巨大瀑布邊的水潭中,在他面前是一副銀河倒捲的壯觀場面。巨大的水簾跨越近20米的落差奔洩而下,砸在下方的岩石上,發出極富衝擊力的轟鳴之聲,飛濺而起的水霧在幾十米外都能感受的到,因為常年累月的衝擊,下方的岩石已經變的異常的光滑。水靖安感受著陣陣撲面而來的水霧,頭髮已經被浸的濕透了,不過他顯然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此時,他正伸出右手指著瀑布下那平坦圓滑的岩石開口問道。   「是的。」在他的身後,謝正淵老人的聲音一如往日的平靜。   「但是,爺爺……那個瀑布這麼大,不會有問題嗎?」水靖安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瀑布,強大的水壓直似要將下方的岩石都擊烈似的。   「爺爺想了很久,這裡應該是你修煉的最好場所了!」老人頓了頓:「我對你說過,你的功夫一直無法提升,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內在的修煉不夠。」   「嗯,您昨天和我說過,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水靖安道。   「嗯,我這麼說吧。」老人整理了一下思路:「你的天賦很高,所以一直以來,你的進步都很快,小小的年紀已經突破了『天輪拙火』的第一輪,當然,這和你自己的努力也是分不開的。」   「不過,」老人話風一轉:「我昨天和你說過,所謂武道,不僅僅是發揮肉體的力量,更要再精神上進行淬練!這裡的『武』和『道』兩個字是無法分開的,爺爺不要求你能夠馬上悟通天道,這是爺爺自己也無法做到的,但是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高手,你必須做到的是精神和肉體的融合!」   「精神和肉體?」水靖安滿是敬仰的看著老人,在他的眼中,爺爺彷彿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汪洋,總是有許多自己沒聽說過的東西教給自己。   「是的,肉體是精神的基礎,沒有強大的肉體做支持,精神的修煉只是一句空話罷了,這也是爺爺為什麼一直都只強調讓你加強肉體上修煉的原因。」   「你學藝也有五年了吧?」老人突然道。   「是……是的!」不知道老人怎麼會問起這個問題,不過水靖安還是老老實實的答到。   「很不簡單!五年就能達到這一步,真的很不簡單……」老人凝視著前方的瀑布:「相比你肉體的修煉程度,你的精神修煉還有著很大的距離,當然,內功只是一個方面。」   「這種差距以前只是潛在的,而現在終於在你的身體上反應了出來,這就是你為什麼無法提高的原因!你一天無法做到心與意合,也就是精神和肉體的徹底同步,那麼你就一天無法更進一步!這麼說,你明白了嗎?」老人看著水靖安。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我現在必須進行精神上的修煉!但是……怎麼煉呢?」水靖安有些茫然。   「精神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他無法依靠特定的功法或者訓練方法來提升,也就是說,他是在不經意間得到提升的!」老人看了看四周潭中湍急的水流,繼續道:「水無常形,法無常勢,也正因為這樣,精神境界的提升才顯得尤其的難能可貴!」   看道一旁水靖安大失所望的樣子,老人微微一笑:「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在某些地方,比如印度,修煉瑜珈術的苦行僧侶們通過近乎自虐的刺激肉體來得到精神上的進步。這種方式,未必就是好的,但是卻也有一定的道理。」   「哦?」   「還是一個度的問題……依靠強大的外力的確可以磨練意志,但是不可能無限制的提升。不過,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這種方法卻是再適合不過了!」老人指著前方轟鳴著的瀑布:「從今天開始,你要學會在瀑布下打坐。」   ***   極力無視耳邊巨大的轟鳴聲,水靖安艱難的運轉著體內的真力,晃若千斤的水流衝擊在身體上,將他的身型衝擊的如同一片風中的枯葉一般,原本並不算瘦弱的身軀在大自然的威力下顫抖著,堅持著……   水靖安現在正在養氣,即是使氣凝聚不散的沿著特定的筋脈運行,不讓身外景物誘導而外洩。真氣運行之時,整個人進入一個極靜的虛無狀態,這不同與格鬥時的運氣,養氣講求不動心,無論外面天崩地裂,山搖海嘯,我自巍然不動。呼吸之間,陰陽不斷的轉換著,積累著真氣,從量變到質變的轉化著,以求達到下一個境界。   不過,水靖安顯然是快不行了,巨大的水壓使他不得分出大量的功力來抵抗著,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的衝擊力讓他連坐穩和呼吸都很難,又談何養氣呢?水靖安極力的支持著,想要進入那個空靈的境界裡。然而,身體只是稍微的放鬆了一下,頓時就失去了平衡,轟的被衝了出去,一頭栽進了一旁的水潭中……   「嗚……」一直守在一旁岸上顧自玩耍著的月光看到小主人落水,急忙跳下水去,用嘴頂著水靖安把他拱起來,拱到淺水的區域。   「呼……」水靖安伸手扒住岸邊,用力翻了上去,就這麼翻身仰躺在地上,胸部如同拉風箱般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修煉已經進行了十多日了,從最初的剛走進去站不到幾十秒就被衝出來,直到現在的能堅持住十多分鐘,這不能不說是一個突破。且不論腳下被衝擊的光滑異常的岩石和上方成噸落下的水瀑,就說想要在這種環境如此惡劣的地方靜下心來都是困難至極的。   有些虛弱的抹著額頭上的水珠,水靖安怔怔的看著一旁飛洩的瀑布。也許是發現了他的心情不嘉,小狼月光在一旁笨拙的追著自己的尾巴玩,試圖吸引小主人的注意力。   撫摸著月光柔軟的皮毛,水靖安有些沮喪,不能不承認,大自然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長時間的瀑布衝擊下,身體異常的酸痛,這也還是他用內力護體的結果,如果換成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經被沖的屍骨無存了。   微風輕撫皮膚上,柔柔的,帶著草木的氣息,很舒服。這讓水靖安不禁又想起了小時候賴在母親懷裡的感覺,母親……想起這個詞,水靖安轉過頭去看著遠出那個小山坡的方向,那是他父母埋葬的地方。   「媽媽……爸爸……」水靖安輕輕的呢喃道。一旁的月光已經停止了笨拙的跑動,他注意到,小主人的眼神逐漸變的鋒利而堅毅。   「無論怎麼樣……我都要變強……」咬咬牙站了起來,水靖安再一次向著瀑布的方向走了過去……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二章 歷練     「這裡是法國國家廣播公司的特別新聞報道,各位觀眾朋友們你們好,我是露卡,現在我在位於巴黎塞納河畔的盧浮宮博物館為您發回報道!」   「各位請看,這裡就是盧浮宮博物館的大門,現在已經被警方封鎖了起來,標上了白色的警戒線,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有專職的警衛負責盤查。就在今天上午,博物館傳出消息,兩顆共價值1950萬歐元的鑽石在一場古董和珠寶展示會上不翼而飛,隨之失蹤的還有幾件國寶級文物,其中包括弗郎索瓦·克魯埃的著名作品《奧地利公主伊麗莎白肖像》。雖然至今為止,由於警衛的阻止我們仍無法進入博物館內獲取更詳細的資料,不過在我們多方查訪下,某博物館工作人員基本上已經證實了這一消息,他們表示失竊的主要原因是展覽會的警衛缺乏基本的安全保護措施。不過,警方似乎並不認同這種的說法,在他們看來,小偷的本事實在是驚人,讓工作人員防不勝防。」   「不過無論哪一種說法被證實,警方也都是難辭其咎,這已經是今年第三起文物失竊案了,在短短的一年中出現了三起文物失竊案,並且都是在警方所謂『嚴密監控』下發生的,我們實在難以對警方的執法能力抱有信心。感謝您觀看這次新聞節目,我是露卡,在稍後的時間內我們將為您播報更詳細的新聞內容……」   「彭!」   在法國總統府的一間巨大的會議室裡,法國總統希萊克雙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柚木質會議圓桌上,猛的站起身來,兩腮微微抖動著,表情猙獰的可怕。   「伏克斯貝爾……你太讓我失望了!竟然在這大選前夕又出了這種事!你看看,那些記者們是怎麼說的!」希萊克瞟了一眼一旁的大型等離子電視,喘著粗氣盯著眼前噤若寒蟬的警察廳最高長官伏克斯貝爾。   「你知不知道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反對黨給我添了多大的麻煩?!!就為了你這件事……他們甚至在議會上提出了提案!說我執政不利!你……你實在太無能了!」   「這次……這次真的是那小子太狡猾了……」伏克斯貝爾輕聲的嘀咕了一句,這位平時高高在上的警察廳第一號人物此時內衣都濕透了,天氣雖然很冷,然而臉上的冷汗還是止不住的向下滑落。   「你還敢狡辯!」希萊克又是一聲大吼,房間裡頓時又靜了下來,氣氛愈發的壓抑。沉默了一會兒,希萊克忽然道:「這次又是他幹的?你能肯定?」   「我敢肯定是他幹的!除了他誰還有能力從那麼嚴密的保安措施中把東西偷出來!我專門派人察了入境紀錄,事發當時他曾經在巴黎出現過,可是後來又突然消失了,查不到任何的蹤跡……哦!上帝啊∼誰能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伏克斯貝爾終於逮到了機會,滿腹的苦水頓時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的傾瀉了出來。   「行了!別再說了!」希萊克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不過面色總算是好了一些,這也讓伏克斯貝爾暗地裡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話多少起了一點作用。   「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不然的話輿論會我很不利的。幾個月後的大選絕對不能被這件事所影響。」希萊克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幾圈,猛的轉過頭來:「我只給你一周的時間,記住了!是一周!一周之內你必須把事情給我解決掉,把東西追回來。不然的話……我們恐怕需要一個替罪羊了……」   「可是……可是……」伏克斯貝爾有些支支嗚嗚:「如果是他的話……一周恐怕……」   「只有一周……我們必須盡快堵上那些反對黨的嘴巴!」希萊克再一次重複道,他想了想,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笑意:「放心,我會派一些人手幫你……只要那些怪物出手,即使他再能跑也跑不掉……」   ***   11月間的阿爾卑斯山脈,異常的寒冷,飄飛的大雪將平日裡便潔白的峰頂又加厚了幾層。在這樣的季節,除了那些狂熱的極限滑雪愛好者外,即使是阿爾卑斯山本地的山民也是很少外出的,大都躲在溫暖的木屋中烘著壁爐打盹。   布利德溫泉鎮外的高速公路上,一個身著天藍色滑雪服的青年肩上背著一隻巨大的雙肩登山背囊背正緩緩的向前行進著,一頭東方人特有的黑髮和明顯帶有歐洲血統的藍色眼眸使他看起來頗為惹眼,很明顯,他是一個混血兒。地上的積雪很厚,踩在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青年人不時的抬起頭四處的張望著,在他的身側,一條類似與當地雪撬犬的灰色犬科動物正緊緊的跟隨著,不時的用自己的皮毛去蹭主人的小腿。   「嗨∼小伙子!要搭便車嗎?」一輛白色的雪佛來越野車在青年身邊停了下來,司機搖下了車窗,露出一張帶著金色大鬍子的面孔,用帶著濃厚德國口音的粗豪聲音問道。   青年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摸腦袋:「我要到霞慕尼去,您方便嗎?」   「哈哈哈∼順路,來吧,來吧,上車!」司機伸出右手的拇指指了指車廂的後座。   青年解下背後的背囊,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那隻犬科動物輕巧的一躍跟著進了車廂,趴在主人腳旁。   「小伙子,你的狗很不錯嘛,是雪撬犬吧。」越野車平穩的向前行駛著,司機是個強壯的中年人,頭上包著紫色的復古哈雷頭巾。   「呃……是啊,他叫月光,是我從小養大的。」   「嗚……吼……」青年手中的「狗」低吼了幾聲,似乎有些不高興。   「嗚……汪!」略微壓抑著的犬吠聲從司機旁邊的座椅上傳了出來,一隻喜樂蒂牧羊犬的腦袋從椅背後面探了出來,彷彿感覺到什麼似的,對著月光咆哮著,頗為戒備的樣子。這是一種外形和著名的蘇格蘭牧羊犬極其相似的狗,只是身型骨骼要小的多了,曾經被看做是蘇格蘭牧羊犬的變種。月光顯然並不在意這個「同類」的挑唆舉動,只是威脅性的低吼了幾聲便不再理會。   「尹布都!平時怎麼教你的,對客人要有禮貌!」司機呵斥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沖後座的青年道:「尹布都平時還是很大方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哦,沒關係!我家的月光有時也這樣。」   「嗚……」又是一聲不滿的低吼。   「哈哈∼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狗可真是不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威風的狗。」司機有些羨慕道:「對了,小伙子,你是來這兒滑雪的吧,這大雪天的可不好找車啊!」   「您叫我安就可以了,朋友們都這麼叫我。」青年伸手摸了摸月光的腦袋:「我是來阿爾卑斯山徒步旅行的,就如您所說的,這兒的車還真是不好找。」   「安?你的名字還真是特別啊,好像東方人的名字。」   「是啊,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我自小跟母姓,她為我取名叫水靖安。可惜……她很早就離開了我……」   「哦……這真是不幸。」車內沉默了一會兒,司機開口岔開了話題:「不說這個了……看我,我還沒自我介紹過吧!我叫亨特,你也可以叫我大鬍子亨特,德國弗裡堡人,可不是那個瑞士的弗裡堡哦∼這孩子叫尹布都,才一歲半。」司機指了指一旁的狗。   「亨特先生,您也是來旅行的嗎?」水靖安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著的景色,問道。   「是啊,我每年都來。比起那些大城市,這裡的空氣實在太好了,就是專程來呼吸一下這新鮮空氣,也是值得的。」司機比劃了一下:「要不是公司裡催我回去,我非得再住上幾天不可,可惜了,聽說今天晚上有專門的焰火晚會,還有滑雪表演可看。」   「這兒真的很不錯……」水靖安有些留戀的向後望去,透過後車窗,此時瓦龍峰的方向只能看見漫天的飛雪。他下意事的撫摸著背囊外的凡布層,背囊裡裝著離開時老人為他準備的護照和信用卡已及一些衣物等必需品。   在瀑布下刻苦的修煉了兩年後,水靖安終於突破了「天輪拙火」的第二個輪穴——臍輪,與此同時,他在阿爾卑斯山的學習和修煉也走到了終點。在跟隨老人學習了最後一年後,就在三天前,在水靖安十八歲的生日那天,謝正淵老人宣佈水靖安已經出師了,按照天行宗的門規,他將在各地進行至少三年以上的遊歷,增長見識和閱歷,也為他的武道修行打下更紮實的基礎。   「不要被表面上的東西所迷惑,好的……不一定是好的,壞的……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水靖安又想起了臨走時師傅最後和他說的話,迷茫的摸了摸腦袋,難道師傅已經看到了什麼?   越野車在邊境的檢察站略微停了一下後,於當晚深夜來到了位於法國、瑞士、意大利三國交界處的霞慕尼鎮,這是一個位於勃朗峰腳下的著名的小鎮,風景幽雅,交通便利。水靖安在這裡下了車,在答應了一定會去弗裡堡看看後,與熱情的大鬍子亨特分手了。   水靖安漫無目的的在小鎮的街道上走著,此時,小鎮上各處還閃耀著暖洋洋的暈黃燈光,鎮上唯一一家娛樂場門口停著各式各樣的小車,生意頗顯火爆。水靖安挑了一間門面不大的旅店走了進去,旅店還沒打烊,美麗的女店員熱情的迎了上來,水靖安隨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精緻的大堂猶如自家的客廳,沒有一樣奢華的東西,大量的木料和格子棉布讓整個空間格外溫馨,連小小的電梯門也精心地用木板和貼花裝飾起來,不留意根本注意不到有這麼一個現代化的物件。   旅店的各方面服務都不錯,只是女店員熱情的似乎有些過份……水靖安躺在旅店為他提供的單間的床上暗暗的想著。床很軟,是席夢絲的,很舒服。不過這卻讓睡慣了木板床的水靖安感到有些不習慣。他拉開窗戶,窗外的氣溫很低,窗戶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水氣。水靖安深吸了一口屋外的空氣,放鬆全身的肌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逐漸進入了養氣的狀態中,開始了每天必修的「功課」。   真氣圍繞著兩大輪穴不斷的循環往復,在身體裡運行壯大著,在成功打通了臍輪之後,水靖安的武道為在各個方面都上了一個新的台階,而且由於長時間的在瀑布下承受著超乎尋常的壓力,水靖安在肉體的力量已經素質方面也是提升了一大步。   「沙沙沙……」一連串雜亂而急促的踏雪聲傳入了水靖安的耳朵中,他眉頭一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倒不是說這聲音有多麼的沉重,相反的,腳步聲在漫天的風雪聲的遮蔽下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這正是讓水靖安敏感的原因。   有高手……長期的訓練讓他本能的感覺到了這點。   「月光,你留在這兒等我回來。」水靖安回頭看了看趴在腳邊似睡非睡的灰狼,拉開窗口一躍而下,如同一隻輕飄飄的大鳥瞬間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   四道行動迅疾的身影正相互追逐著向霞慕尼郊外的松林飆了過去,其中行在最前方的一道灰影不斷的變換著前進的方位和路線,躥高伏低,似乎是想要甩開後面的尾巴。但是身後的三道黑影顯然也非善與之輩,非但沒有被甩下一絲一毫,反而逐漸的拉近了與灰影的距離。   忽然,那道灰影猛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這是一個身著灰色風衣的瘦削年輕人,大約26∼7歲的年紀,一臉滿不在乎的笑容,微有些急促的喘著粗氣,似乎是不準備再跑了。   三道緊隨其後的黑影也迅速的站住了,成品字形將年輕人圍在了中間,這是三個穿著黑色西服臉戴墨鏡的大漢,寬肩厚背,神情剽悍,從他們站立的姿勢上看的出來,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   「銀狐索洛,國際刑警組織特別備案,首屈一指的珠寶大盜,果然名不虛傳,真是讓我們費心了……」為首的那名黑衣大漢開口道,機械式的語氣中帶有隱隱的興奮。   「麻煩了……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人纏上來了,為什麼每隔一段時間總有那麼多貓啊狗啊的要來騷擾我呢?」這個被稱作「銀狐索洛」的灰衣人有些煩惱的抓了抓腦袋,旁若無人的想了一會兒,絲毫也沒有理會被他稱為「貓狗」的黑衣人頭上暴起的青筋,轉過頭去:「喂,你們是哪兒來的?」   「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行動部隊,你涉嫌盜竊盧浮宮藏品,我們奉命前來抓捕你。」也許是由於憤怒的原因,黑衣人的語氣頗為壓抑。   就在距離四人不遠處的一株巨大的松樹上,一道蝙蝠般的身影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倒掛著身型,靜靜的注視著下方的一舉一動,沒有驚動任何的人。   「盧浮宮被盜了?那可真是大新聞啊!」灰衣人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但是你們來找我又有什麼用呢?我可是什麼都沒干啊!」   為首那名黑衣人走上一步:「索洛!不要再裝了!我們知道是你幹的!」   「證據!證據!你們有現場的錄影帶嗎?你們有照片嗎?有人指證我嗎?你們只會說:『哦!那一定是索洛干的!』但是證據呢?證據?」灰衣人的語氣一下子強烈了起來。   「上帝啊!您看看,他們竟然想冤枉一個遵守法律的好公民!冤枉一個純潔的如同羔羊一般的人!」灰衣人張開雙手誇張的大叫著。   「不管是不是你幹的,總之,我們把你帶回去就什麼都清楚了。」為首的黑衣人忽然冷笑了起來,手一揮,三個黑衣人緩緩的逼了上來。   「你們這是非法的!這是綁架!」灰衣人嘴上大叫著,臉上卻沒有一點緊張的神色。   「別動……你最好配合一點!」為首的黑衣人顯然是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伸出一雙鐵鉗般的大手向對方扣了過去。   「彭!」灰衣人右腳突然插入雪中一挑,一蓬飛濺而起的雪沫劈頭蓋臉的朝黑衣人砸了過去,雪沫之中,一記充滿力度的踢擊直衝著黑衣人的下陰而去,這一下要是踢實了,會有什麼結果恐怕不說可知。   黑衣人倒也不是易於之輩,倏的遭到襲擊並沒有手忙腳亂,雙腿猛的用力在第一時間拔身而起向後躍去,無意中避過了這陰狠的一擊。落地後本能的向後疾退了幾步擺出了一個防禦的架勢。   「不錯嘛,反應挺快的。」出乎這名黑衣人的意料,他面前的灰衣人並沒有繼續進攻,而依舊是那副玩事不恭的神情,吹了個呼哨,舉起手掌拍了起來,輕脆的掌聲聽在黑衣人的耳朵內格外的刺耳,彷彿在諷刺他反應過大一般。   黑衣人大吼一聲騰空而起一記強勁的高位掃踢衝著對手的頭部而去,與此同時,另外兩名黑衣人則封住了灰衣人的背後退路。   「法國腿擊術?」灰衣人的眼眸中精光一閃,脖頸一縮躲過這一擊,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關節怪異的扭動了起來,以彷彿舞蹈一般的動作,角度怪異的連續閃過了對方的幾次攻擊。   灰衣人使用的是一種名為Capoeira的技擊術,起源於南美洲巴西一帶的國家,主要是由於當時南美洲采奴隸政策,貴族與蓄奴者以武力暴行壓迫這些非裔巴西人奴隸,當奴隸受不了貴族及蓄奴者的壓迫時大家開始起來反抗爭取自由,這些黑人奴隸的雙手都被鎖鏈綁住,所以很自然的開始發展出各種以腳的攻擊方式反抗這些壓迫他們的貴族及蓄奴者,是巴西的一種格鬥技。後來演變成巴西的一種名俗舞蹈藝術後,慢慢的加入了敲擊樂器的伴奏。這種非裔巴西人傳統的藝術,同時也是一種舞蹈。灰衣人使用的是非常傳統的Capoeira,這種古老的技術即使是在現在的黑人中也很少有人會了。   為首的黑衣人的出腿非常的迅捷有力,不斷的向對手的頭部和肋部猛掃而去,而他的兩名同伴之中其中一人出拳非常的快,拳頭摩擦著空氣發出「呼呼」的聲音,顯然一名拳擊高手,他的攻擊給灰衣人帶來了莫大的威脅,好幾次都幾乎擊中對方。而奇怪的是,第三名黑衣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手,只是靜靜的站著。看的出來,他們的目的是要活捉對方,所以至開始以來都沒有拿出過任何武器。   灰衣人的身法異常的靈活敏捷,就如同一條滑溜異常的魚,老練的閃過了兩名黑衣人幾乎所有的進攻,忽然,就在為首的那名黑衣人又一次起腿掃擊對方頭部的同時,灰衣人猛的側向倒地,單手按住地面的同時雙腿成剪刀狀將其猛的剪翻在地。他的手部非常的有力,絲毫不亞於普通人的大腿力量,在剪倒對方的同時自己並沒有因此而失去平衡,只是輕輕一按地面整個人便騰空而起落在一米開外。   「好了……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裡逗你們玩了∼」灰衣人詭異一笑,雙眼竟然散發出幽藍的光芒,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氣流緩緩的圍繞著他的身體生氣,如果不是他的頭髮在輕輕地浮動起來,這氣流就輕微得無法察覺。每邁出一步,這輕微的氣流就隨著他的身體不住流動,看上去,他整個人也彷彿模糊起來,在漫天的風雪中,就如同一個幽靈般飄乎不定。   「各位,後會無期了!」灰衣人一臉得意的打了個響指,身型越來越模糊,即將完全的隱沒在風雪之中……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的黑衣人終於開口了,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超能力?你就是憑此你就是憑此盜出盧浮宮寶物的吧,很不錯,但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順利的離開嗎?很可惜,我們早已經徹底的調查過你,你太小看我們了……」說著,緩緩舉起雙臂,在眼前交叉著左右分開,伸直,同時雙腳併攏,身軀筆挺,整個人宛如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黑衣人開始吟唱,一連串古怪的音節從他的口中不斷的湧了出來,一個又一個的渦形透明波紋在空中出現,只見他張開雙手正對著灰衣人消失的地方:「聖光破邪……」   一股淡淡的乳白色光華在黑衣人的手中亮了起來,就如同一朵綻放的白枚瑰,向著四面八方照耀了開去,這種光並不刺眼,但卻給人一種越來越明亮的感覺,這是一種聖潔的明亮,彷彿來自與天堂的光芒……   「這是什麼光?」在漫天的光華中,灰衣人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已經隱去的身形又顯露了出來,在潔白的雪原上,這種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讓不禁讓他產生了一種無所遁形的赤裸裸的感覺。   就在他失神的一剎那,突然,兩個早有準備的黑衣人猛地飛身而起向灰衣人撞去,灰衣人反應神速雙手一分,硬是格開了兩人的攻擊,然而,因為事出突然,他始終是無法完全化去兩名黑衣人的強大衝擊力,踉踉蹌蹌的有些站立不穩。   而就在這個時後,兩名黑衣人同時在腰間一抹,兩把柔韌異常的細劍頓時被他們握在手中迎風抖的筆直,厲嘯著向灰衣人的肩頭插了過去!灰衣人也算不凡,竟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將身體奇跡般的扭動了幾下,險之又險的避過了刺向右肩的一劍,不過終究是無法完全避過另一隻刺劍的攻擊,慘哼一聲,身子搖了幾下,才穩穩站住。   就在此時,漫天的白光逐漸暗淡了下來,逐漸的消失在那名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的臉色有些疲憊,緩緩的放下了雙手:「這下……你跑不掉了吧!」   「原來你才是他們中最強的……我真是看走眼了。」灰衣人面色蒼白的盯著那名釋放聖光的黑衣人,語氣平靜的說道。   「不錯,我才是他們的隊長。哈哈哈哈,你確實很難纏,要不是你看走了眼,我們又怎麼能捉住你呢。」黑衣人的話中帶有幾分掖渝,不過的確也頗為誠實。   「你那招叫什麼名字?你也是特異功能者?」灰衣人緊緊的盯著對方的眼睛,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多少不知名的力量……特異功能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黑衣人看了看天空,神秘的一笑:「我們信仰主,因為信仰,我們獲得了力量……」   黑衣還想說什麼,可惜身後響起的一聲格外嘹亮的狼嗥聲打斷了他的話。   「嗷嗚∼∼∼」   多年養成的警覺的習慣讓幾個人同時望了過去,在離他們大約50多米的一株巨大的松樹下,一隻青灰色的巨狼正仰天望月嗥叫。   「他說的沒錯,這世界上的力量,的確不止一種。」眾目睽睽之下,一道黑影從十米多高的巨大松樹上自由落體一般直墜而下,很快便落在了下方的雪地上,並沒有如同眾人所想般的轟然巨響,他的落地異常的輕盈,僅僅在雪地上踩出了兩個淺淺的腳印。   高手……在場眾人心頭同時一震。   「其中最骯髒的最讓人厭惡的……就是這所謂上帝的力量了。」此時在場之人都已經看清楚了,這名不速之客是一名年輕人,黑色的頭髮被風吹的飛散開來,藍色的眼睛,驃悍的身型一看便知是經過異常嚴格的訓練,唯一讓人感到有些可笑的是,他居然穿著一套睡衣。這不是水靖安又是誰?   水靖安低頭看了看腳旁一臉親熱模樣的月光,笑了笑,輕聲道:「怎麼,等不急了嗎?不是讓你在房間裡等的嗎……」   「陌生人!無論你是誰,你侮辱了全知全能的主……你必須收回你說的話!」三名黑衣人面色大變,語氣中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憤怒。   「我有哪裡說錯嗎?」水靖安輕輕的抬起了頭,一股抑制不住的殺意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雙眼中血絲隱現,彷彿正燃燒著一股火焰。這麼多年來,他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只能眼睜睜看著父母倒下的小男孩了。從謝正淵老人的嘴裡,他完全明白父母是死在什麼人的手上,也明白了所有暗黑子民的宿敵——教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雖然,他現在已經遠不如當年父母死去時那樣的悲痛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忘記了仇恨,相反的,這種仇恨一直深深的銘刻在水靖安的心底,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刻骨銘心。而今天,在他第二次看到了使用著與當年殺害他父母的兇手同樣力量的人時,這種仇恨終於爆發了出來。   強烈大危機感讓幾名黑衣人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的降臨,他們不約而同的散開了原本圍住的灰衣人的陣勢,互相靠攏著,面向水靖安擺出了戰鬥隊形。而被原本被他們圍住欲跑無門的灰衣人則乘機向後退去……   「主是光明,是正義,他是至高至善的,是博愛的……」黑衣人隊長布道式的語氣讓水靖安感到極度的不爽,他陰沉著臉問道:「那麼……不信奉主就是黑暗了嗎?」   「不是光明,即是黑暗。」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信奉黑暗……」水靖安冷笑道。   這時,黑衣人隊長忽然彷彿察覺了什麼,他的面色大變,忍不住伸出手來指著水靖安:「你是獸族?!!」   「你才發覺嗎?真是遲鈍啊……」水靖安嘲諷冷笑了一聲,伸手接住一朵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手中化為一粒水珠……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污穢而墮落的生靈啊!被光明遺棄的種族!我以主的名義起誓,必將你送回黑暗之中……」黑衣人隊長的面容一瞬間變的聖潔起來,他拿下了帶在眼睛上的墨鏡,輕輕的吟唱起流傳了數百年的戰前祈禱詞。他在樊蒂綱學藝的時候,他的老師曾經告誡過他,凡是黑暗的種族都是邪惡的,為了人類的和平,必須消滅他們。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老師的話。   「好熟悉的話啊……當年……也是這段話吧……」水靖安壓抑的話聲讓面前的三名黑衣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不過,他們都明顯的感覺到對手身上的殺氣更加的強烈了。   不能再等了!從水靖安身上透出的越來越危險的感覺使得兩名手持有細長刺劍的黑衣人迅速撲前而出,手中刺劍抖出一片劍花,如水銀瀉地般地向水靖安攻了過去。   水靖安體內天輪拙火神功頓時發動,渾厚的真氣在兩大輪穴中收縮鼓蕩著,水靖安的如果穿花蝴蝶一般足不點地的在漫天的劍花中閃避著,身法迅快異常,全沒有普通人在雪地中走路的那種吃力感覺,整個人就彷彿在雪地上飄行一般,腳印極淺,雖然不能說是踏雪無痕,卻也相差不遠。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劍法嗎?華而不實……」學藝八年,水靖安在武學上的眼光已經極其高明了,對比起博大精深的中國武術這種相對要粗糙的多的西洋擊劍術自然是難入其法眼。   兩名黑衣人顯然是經過極嚴格的訓練,在如此明顯的劣勢之中仍然不露絲毫的沮喪,攻勢預發的兇猛,水潑不進的劍花摩擦空氣發出呼呼的聲音,狠辣異常。   兩名黑衣人的劍法並不簡單,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在那告訴揮動著的細長劍刃之上,有一層乳白色的光芒覆蓋在上面,這種加持著「聖力」的劍鋒,在某種時候,破壞力甚至遠遠超過了子彈。兩人互為奇角的揮舞著手中的刺劍,在多次攻擊無效的情況下很快的轉變了戰術,幻出一片閃著寒光的劍網,組成一道防衛嚴密的劍網將水靖安罩在其中,看來他們的戰術不在殺敵,似乎只是想將水靖安脫住一時半刻。   兩把刺劍組成的劍網,如果是普通高手,莫說是要在片刻間破陣,就是想要自保也不是件易事。   就在這時,黑衣人隊長抓住機會出手了,兩枚由聖力組成的白色十字架脫手飛出,帶著破空的厲嘯向著被「困」在劍網中的水靖安擊了過去。   水靖安冷哼一聲,十指齊張,絲絲勁氣凝於指縫之間,在閃過一枚十字架的同時,猛的揮掌擊向一另一枚十字架,只聽一聲爆響,這枚閃耀著白光的十字架煙消雲散。   就在兩名圍攻水靖安的黑衣人因為擊破十字架帶來的氣浪和光爆一愣神的當口,水靖安猛的加速,整個人已肉眼難辨的速度急速前行,直接撞進了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一名黑衣人的懷中,爆炸般的力量瘋狂的擊打在他的身體上。   「七傷拳……」水靖安低吼一聲,已然用上了老人傳授給他的天行宗拳法奧義。這是一種配合著天輪拙火神功才能使出的恐怖拳法,他的心法非常的獨特,簡單的說就是兩個詞:收縮和爆炸。   這種特點和天輪拙火神功的性質有著很大的關係,每一個天輪拙火神功的練習者,他們體內的真氣並不是如同普通內功那樣往返運行著的,而是以一種收縮,鼓蕩的方式以輪穴為中心運動的,這種鼓蕩所帶來的力量是異常強大的,而七傷拳正是運用了這種原理,在輪穴鼓蕩的同時爆炸性的發力,從而在對方的體內造成毀滅性的破壞,也就是說,天輪拙火神功每提高一個輪穴,修煉者的七傷拳勁也隨之提升一個層次。   一連串激烈的如同霹靂一般的蒙響過後,一條黑色的身影如同被抽去了脊樑一般以怪異的姿勢癱軟著倒在了地上,模糊的血肉從五官中溢了出來,煞是詭異。在水靖安瘋狂而爆裂的轟擊下,他的內臟骨骼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團肉漿,而一身皮囊卻絲毫未損。   原本,水靖安也不是如此嗜殺之人,但是此時他的心情已經完全被仇恨和憤怒佔據了,故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至人死命的重手法,黑衣人隊長並不知道,是他最後那段祈禱詞勾起了水靖安記憶深處那段最血腥和悲痛的記憶,也徹底的斷送他們自己。   場中的氣氛彷彿凝固了,氣溫似乎下降到了冰點,兩名黑衣人似乎不敢相信來時還好好的同伴就這麼淒慘的死去了,震驚、仇恨和無法置信的情緒就如同火山中的岩漿一般在兩名黑衣人的心中積累著,凝聚著,終於爆發了……   「我要殺了你!」終於,另一名手持刺劍的黑衣人痛苦的大叫起來,雙眼充血、意態若狂的揮舞著手中的刺劍揮舞的如同狂滔一般向水靖安硬撞了過去,重重的劍光遮蔽了他的身形,狂捲成一顆劍球。   「不要!帕洛蒂,回來!」黑衣人隊長看到了水靖安臉上那種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一般冰冷的表情,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大叫起來,可惜仍然遲了一步。   那名名叫帕洛蒂的黑衣人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了,他將全身聖力狂催至頂點,手中的刺劍亮起白色光華,亮度竟比之前提升了幾倍!捨生忘死的向水靖安撲了過去!簡直是想以命換命!   黑衣人隊長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口中急促的開始了吟唱。   而此時,水靖安已經和帕洛蒂對上了,帕洛蒂的情緒顯然已經有些失控了,原本綿密的擊劍術在他手中使來一派大開大闔,彷彿要將水靖安劈開斬碎一般,雖是威猛了許多,可對水靖安的威脅卻是下降了。   「力量再大,打不到人又有什麼用?」水靖安輕輕的念叨著這句老人常常掛在嘴邊的話,狼族本就以速度見長,水靖安提氣輕身之下速度更是快了不止一籌,對手根本無法威脅到他。   看準機會,水靖安一掌敲在帕洛蒂的手腕上,這帕洛蒂倒也是堅忍之輩,在腕骨欲碎的巨大痛楚之下居然只是哼了幾聲,手中的刺劍卻沒有落地。不過即使是這樣,仍舊給水靖安抓住了機會,就在他手中刺劍被打偏中門大露的當口,水靖安一縮身子靠了進去猛的肘擊膝撞肩靠,中國武術素有「撒遍全身都是手的說法」,也就是說功夫練到高處,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能打人。   就在這時候,耳邊忽然想起劇烈的破空聲響,水靖安並不回頭看,而是順勢一個移步換影,轉到了帕洛蒂的身後,抬頭望去,一把巨大的白光組成的十字劍已然射到跟前。   「啊!」一聲慘叫響起,可憐帕洛蒂已被水靖安打的神智不清,根本沒有注意自己被當成了擋箭牌,猝不及防下被光劍貫體兒入,口鼻噴出熾白色火焰,剎時間就被燒的如同一根焦炭一般,撲倒地上。   最後剩下的那名黑衣人隊長呆呆的看著自己的下屬被自己釋放的法術擊斃的情況,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無比仇恨的看了水靖安一眼,扭轉身向後飛退而去,他現在唯一的念頭是,快走,行動失敗了,必須向總部報告。   「吼!」雪地中,一直在一旁觀望的月光忽然急奔而去,猛撲而起一口咬住黑衣人隊長的右手,黑衣人隊長怒喝著伸出另一隻手想要向月光的頭上擊去。就在此時,水靖安伸手在腰間一摸一甩,一道碧光一閃而過……   「噗」黑衣人隊長畢竟不是以體術見長,等到發覺有異物近身已是遲了,只覺得背心被一股大力撞中,全身力量煞時間向傷口噴湧而出,他艱難的伸手向背後摸了摸,再把手掌伸到自己眼前,一手淋漓的鮮血……   「撲通」最後一個黑衣人也終於雙膝跪地,隨即倒在雪地上。   水靖安走了過去,拔出了插在黑衣人隊長背上的雲水短刃,用黑衣人隊長的衣服擦乾了血跡,歸鞘,小心的收藏回腰間。他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現場,雪越來越大,漸漸的將三具屍體掩蓋了起來……   「嗨∼前面那位朋友∼」正當水靖安想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名早已躲的不見了蹤影的灰衣人不知又從哪兒冒了出來。   「哦!哦!這位朋友,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雖然我知道自己長的很帥很有型,但是你用這麼深情的眼光看我我還是會害羞……」灰衣人延著臉湊了上去,看見水靖安那仍然帶著殺意義的眸子,急忙擺起了雙手。   水靖安顯然是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加之心情也不好,顧自轉過了頭:「月光,我們走。」   灰衣人急忙趕了上去,粘到水靖安的身旁:「我來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索洛·喬治,巴西人,來自里約熱內盧。」   「我們很熟嗎?」水靖安面無表情的問道,腳下絲毫未停下來。   「哦∼您怎麼能對您的戰友如此說話!」索洛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用手掌蓋住自己的面頰,卻從指縫裡偷偷的望著水靖安。   「戰友?」水靖安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這從何說起?」   「你看……他們要抓我,然後我們動了手……」索洛伸手指了指身後,比劃著:「再後來你也和他們動了手,還把他們都幹掉了。我們兩個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和同一夥的敵人戰鬥,我們不是戰友麼?」   「你這人倒也有趣……」水靖安看著索洛,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是個珠寶大盜,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哎呀∼這都讓你看出來了!真是了不起啊!」   「是這樣的……你看……我們合夥怎麼樣?」索洛到也不扭捏,眼中光芒一閃,表情也隨之認真了起來。   「合夥?沒什麼興趣。」   「哎呀∼不要拒絕的那麼快啊……」索洛似乎是早知道水靖安會這麼回答,換了個話題:「看的出,你絕對不是普通人……」   水靖安沒有回答,不置可否。   「那麼,能說說,你今後有什麼目標嗎?」   「目標啊……」水靖安站住了,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想過,出來的時候只是想到要出去歷練,然而真正出來了卻又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過一個真正的目標。   「應該……是變的更強吧……」水靖安緩緩的開口了,仰頭望著天空。   「那要如何變強呢?」   水靖安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總該是有辦法的吧。」   「我想,我這裡也許有你想要的……」索洛神秘一笑:「你認為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你能得到多少提高嗎?哦∼那是不行的!你必須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你需要一種刺激的,完全不同的生活。怎麼樣,跟我合作吧,正如你今天見到的,我的工作非常的刺激和具有挑戰性,不是嗎?」   「刺激……」水靖安凝視了一會兒索洛,後者也一眨不眨的和他對視著,忽然,水靖安笑了,伸出了手:「好吧,如你所言,我認為我或許應該嘗試一下。」   黑月是大學畢業班的學生,現在就要畢業了,明天要回學校,以後的半個月裡要補考,畢業論文答辯,體檢………所以要有一段時間沒辦法更新,請大家諒解。T_T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三章 盜賊工會     愛琴海,這片擁有浪漫名字的海洋,分隔了土耳其和希臘,海面平和安詳,沒有半點風浪,近岸的淺藍海水清澈見底,越深入大海,越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藍,加上蔚藍的天,構成最美的風景。愛琴海有一個非常美妙的稱號:「葡萄酒色之海」。據記載,春夏二季,在強烈陽光的照耀下,愛琴海顯得異常透明清澈,那是一種恬靜之美,當太陽漸漸西下的時候,愛琴海會從湛綠碧藍變成葡萄酒色的絳紫色,與遠處小島的各類古建築交相輝映,不是畫卻勝似一幅畫。   愛琴海裡的小島統稱為Cycladic Islands,上千個大大小小的島嶼在海洋中星羅棋布,組成了愛琴海最獨特的風景線。   水靖安此時正在一艘名為「海王星」的中型客輪上眺望著海面,他們是從希臘雅典的卑雷斯港上的船,船的甲板上還有一個露天游泳池。一望無際的海面被太陽照射著,有一層金色的韻味,波光粼粼的,只有海鷗在頭頂上飛來飛去。對於水靖安這種第一次見到大海的人來說,這一切無疑都是非常富有吸引力的。上船已經一個小時了,他還沒有去過客艙,站在甲板的頂層出神的望著大海,而精力充沛的月光則在一旁追逐著一隻毛色雪白的薩摩耶雌犬。   身後傳來一陣拖塌的腳步聲,索洛手中端著一小杯紅葡萄酒走了過來,懶洋洋的靠在水靖安身旁的欄杆上。   「Hello!」對著一個迎面走過的棕髮美女做了個挑逗性的手勢後,索洛用手肘輕輕頂了頂水靖安:「這法國妞真不錯!」   「你怎麼知道她是法國人?」水靖安沒有回頭,淡淡的問道。   「直覺!」索洛豎起一根中指,頗為神秘的道:「男人的直覺!」   「…………」   「怎麼?不想知道麼?」看著毫無反應的水靖安,索洛做出一副氣餒的樣子:「哎∼真是服了你了,總是那麼一副酷酷的樣子。」   「我就破例告訴你一次,這可是秘密哦∼」索洛湊近了水靖安:「很多人都說法國女人很浪漫,其實據我情聖索洛的經驗,事實並非如此!法國女人在穿著打扮上很有韻味,熱情浪漫,但她們對性卻十分的保守。所以說,雖然她穿的很暴露,但是當我招呼她的時候,她只是輕輕的一笑,而不是美國或者西班牙女人的誇張回應……明白了嗎?」   「你的觀察力很仔細……」水靖安輕輕一笑。   「過獎過獎∼哈哈哈哈∼」   離開雅典後,船直接駛向艾基那島,那是著名古跡阿帕伊亞神廟的所在地,它是公元前490年,為紀念薩拉米斯海戰而建,是古希臘晚期仿古神廟的代表作之一。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兒?」水靖安回頭看著索洛,遠方的地平線上,艾基那島已經歷歷在目,成群的白色房子建在山崖上,襯托著蔚藍的海岸,遊客們聚集在甲板上,已經在做下船的準備了。   「你不認為這兒風景非常不錯嗎?」   「當然,但是我不認為你會僅僅為了風景而來。」水靖安掃視了一眼甲板上的乘客,他那黑髮藍眸的英俊面容和獨特的氣質引的不少女郎大拋媚眼。   「哎……看來你真的是很受歡迎啊,要不要泡一個試試?今天晚上∼」   水靖安的面孔掠過一抹紅暈:「不要岔開話題,這一路上你總是這樣。」   「OK∼OK∼我說就是了……」索洛湊近了水靖安的耳朵輕聲吐出了幾個字。   「什麼?你是說……地下盜賊工會?」水靖安有些驚奇的看著索洛。   「噓……輕點聲……」索洛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聲的解釋道:「我們這些人經常會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得到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要自己出手危險性實在是太高了,而且很難公開找到買家。而那些真正想要這些寶貝的富豪們也同樣無法直接的找到我們。所以說,買賣的雙方都需要一個渠道,一個秘密的地下渠道。而地下盜賊工會就是這個渠道,明白了?」   下了船,兩人以散步般的速度一路逛了出去,艾基那島的商業氣氛很是濃厚,一路上,各式小店舖招攬著遊客,出售一些很有特色的紀念品,島上有許多海鮮館,一隻隻肥大的墨魚懸掛在欄杆上引誘著食客的視線。   兩人並沒有在這些地方停留,一路想內島行去,穿過東北面松林掩映的山坡來到了一個位置頗為偏僻的小酒吧門前,索洛停住了腳步。這間小酒吧造型極為的普通,就是愛琴海一帶最常見的那種白色的房屋,幾乎沒有任何的特點可言,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生意很是冷清。   「就是這兒了。」索洛帶著水靖安在門前停了下來,剛想伸手敲門,門忽然開了,兩個身材火爆高挑的女郎笑瞇瞇地走了出來。見到門前的索洛和水靖安俱是一愣,接著便滿眼的笑意,二個女郎一齊走到水靖安的面前樓住了他,同時在他的左右兩頰上吻了一口。其中一個還對他用英語說:「你好」。   水靖安頓時滿臉通紅,有些手足無措的味道,這種突如其來的艷遇讓他有點反映不過來,還沒等他有什麼具體的表示,這兩位女郎就嘻笑著跑開了,留下他一個人傻呆呆地站在那裡,還有旁邊一臉賤笑的索洛。   水靖安看了看已經離開的兩位女郎,用手抹了抹臉上的口紅印跡想了想,總是感覺不太對頭。伸手向口袋裡一摸,壞了,裝著護照和信用卡的錢包不見了。原來如此!他在吃驚之餘連忙向前面的女郎追去,沒想到,前面的女郎看到水靖安在追她們,跟本就不像普通小偷那樣撒腿就逃,而是嘻笑著看著他。水靖安的速度很快,數息間就已經來到了她們面前,這倒是讓兩個女郎臉上帶上了些微驚訝的神色。   「好了∼卡莎拉,安捷莉娜,你們就不要再逗他了,還給他吧。」正當水靖安一臉憤慨的想要開口索要的時候,索洛從他的身後走了上來。   「喏∼給你,小弟弟!以後可要看好了哦∼」一名穿著露臍低胸短衫的褐髮女郎挑逗般的沖水靖安飛了個媚眼,伸手在自己的胸圍裡掏了掏,摸出了他的錢包,用食指串著轉了幾圈,隨手向他丟了過去。   水靖安伸手接過了飛來的錢包,女郎豪放的姿態看的他又是一陣臉熱心跳。   「安,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同行。」索洛臉上的賤笑看的水靖安有種把他揉扁搓圓的衝動,索洛指著那名褐髮女郎道:「這位大美女便是安捷莉娜,而這位……」索洛指了指另一個面帶笑意的紅髮女郎:「這是卡莎拉,哦∼卡莎拉,才幾個月不見你更漂亮了!」   「你每次都是這句話,就不會變個花樣嗎?」紅髮女郎伸手撩了撩一頭滑順的長髮,啐了一口,轉過頭去伸手指著水靖安道:「這是新來的嗎?是你的拍檔?」   「這是安,我的新拍檔,安可還沒有女伴哦!」   安捷莉娜毫不掩飾的表現出對水靖安的興趣,伸手攬住水靖安的一隻手臂,用豐滿的胸部靠著:「小弟弟,有興趣的話,晚上一定要來找姐姐哦∼姐姐會教你的∼」   「哎呀∼臉紅了呢,真可愛∼」   「你們就放過他吧,我們還要去工會呢。」終於正視到水靖安求救的眼神,索洛做了一個要熱情擁抱卡莎拉的姿勢:「其實……如果兩位願意,我完全可以代替他來找你們,怎麼樣?考慮一下?」   索洛接到的是兩雙無言的白眼。   「好吧∼不逗你了!再見哦∼小弟弟∼」安捷莉娜叭的在水靖安臉上親了一下,笑嘻嘻的拖著卡莎拉跑開了,跑到遠處還不忘回頭頭來揮了揮手臂。   「呼……」送走了兩個女郎,水靖安長出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應付這兩個女人要比單挑三名黑衣人還要累。   「她們……真是熱情啊……」水靖安苦笑著晃了晃腦袋,謝正淵老人的教育潛移默化的帶給了他許多中國式的東西,他一時間還無法適應這種可說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熱情。   「呵呵,她們兩個可都是大美女哦∼我看你可是很有機會和她們親近親近的……」   「月光!給我咬!」   「啊∼∼不要啊∼老大!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   走進了大門,裡面是一個格調雅致的酒吧,一個侍者在吧檯上百無聊賴的擦著杯子,看見索洛進來,也不答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拿起了手中的杯子。   索洛和水靖安找了一個比較僻靜的靠牆壁的位置坐了下來。水靖安發現,在不遠處的另一張座位上坐著一位非常幽雅的美女。   這位女郎身材修長,體態豐滿,身穿一件淡黃色的無肩短裙,雙腿交叉疊放,白潤豐滿的秀腿伸展著,身體斜靠在椅子上。女郎一手放在桌上用手支撐著臉,一隻手舉著一隻點燃的香煙,聚精會神地看著膝上打開著的書。只見女郎輕輕地吸口煙,然後慢慢地仰起頭來,一縷輕煙從性感的小口中渺渺飄散。她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咖啡,還沒有喝完。   索洛舉起手來和這位女郎打了個招呼。女郎微微一笑,之後依舊悠閒地看著書。   向侍者要了兩杯波爾多紅酒,索洛悄悄地找了一張紙在上面寫著:「天使∼你真美麗。」然後夾上一美元,招呼來侍者,並向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女郎。侍者笑著點了點頭,馬上就在給這位美女添加咖啡的時候送上了索洛寫的紙條。不一會兒,這位女郎在那張紙條上寫了幾個字,放到了桌子上。索洛一看,忙又招呼來侍者,又遞上一美元:「請給這位小姐送一杯『藍色夏威夷』」。   「你不是要我來看你怎麼泡妞的吧?」水靖安看著索洛的眼神很有些古怪。   「哦∼放鬆點夥計,來,喝一杯。」索洛舉起了手中的紅酒,輕輕的泯了一口:「美麗的女人就好像精美的藝術品,不是麼?」   這時,侍者已經將酒端了上來,在給那位女郎送上酒的時候順手將放在桌上的紙條拿了過來,交給索洛。只見在他的留言下面寫著:「在艾基那喝『藍色的夏威夷』並不浪漫」。   索洛乾笑了幾聲,站起身來,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走吧,我們過去。」   「哦∼我親愛的天使!你真的是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天使了。」索洛走了過去,作勢伸手要去攬女郎的腰,女郎仍舊是一臉矜持的笑意,拿著藍色夏威夷的手不著痕跡的一轉,將酒杯塞在了索洛的手中。   索洛顯然已經被如此對待過許多次了,全然不已為意的端起手中的酒杯聞了一聞:「好酒……」   「安,坐吧,我介紹一下,這就是工會在艾基那的負責人——天使小姐。」說著,衝著女郎一拍水靖安的肩膀:「我的新拍檔,安。」   「也談不上什麼負責人,只是一個負責接頭的線人罷了。」女郎淡淡的笑了笑,轉過頭看了看水靖安,伸出了手:「很帥的小伙子,你好,我的接頭代號:『天使』,你可以直接叫我天使。」   「你好,我是水靖安,初次見面,多多指教。」水靖安伸手握了握女郎的手,女郎的手很是白晰柔軟。   「安捷莉娜和卡莎拉剛出去,那兩個鬼精靈沒有為難你吧?」女郎的語氣很溫柔,給人一種彷彿大姐姐的感覺,一下子博得了水靖安的好感。   「呃……沒有……她們很熱情……」想起剛才的事,水靖安的面孔又是一紅。   「哎……我就知道她們又捉弄人了。」女郎看了看水靖安的臉色,有些頭痛的用手扶著額頭歎了口氣:「她們就是這樣,喜歡捉弄新人。」   「哎∼大家不說這個了,先談正事吧。」索洛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酒,揮了揮手。   「根據慣例,由我向新人介紹一下我們這兒的規矩。」女郎正了正神色,盯著水靖安:「索洛他應該和你說過一些我們工會的事吧?」   「嗯,說過一點。」   「那我再說一下重點。」女郎點了點頭:「首先,我們工會只是提供一個渠道,一個買賣的渠道,幫助出手物品的渠道,無論什麼難以出手的物品都可以拿來這裡,由我們估價,尋找買家。」   水靖安認真的聽著,不時的點點頭。   「但是,我要強調的是,我們提供的只是一個渠道,所以我們不會參加任何的行動。並且這個渠道也是有限制的,我們只接手有收藏價值的物品,也就是說,毒品,人口,這些東西我們是不會接手的。並且,就個人來說,我也不希望你們去碰這方面的事,明白了嗎?」女郎的臉色一瞬間變的很是嚴肅。   「沒問題。」   「好,還有幾點是你必須知道的。第一……」女朗伸出一支手指:「所有的交易都在工會內部進行,也就是這裡,出了這個酒吧,我和你們都是互不相識的,誰也不認識誰。」   看到水靖安有些疑惑的眼神,女郎解釋道:「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減少暴露的可能,國際刑警組織一直在注意我們這個工會,只是他們始終找不到我們確切的位置,我們不希望因為一些不必要的意外而暴露,這樣會給我們雙方帶來很大的麻煩。」   「我明白了。」水靖安釋然。   「那就好,除非有特殊的情況,不然這條是必須遵守的。」女郎點了點頭:「以後沒有索洛的陪同你也可以來這裡,但是你必須記得,進來後我們會裝做不認識你,你可以把這裡當作普通的酒吧,不用理會我們。但是如果你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們,那麼就必須按照規矩來做,也就是剛才索洛做的那樣,當然……不用像他那麼過分。」女郎的俏臉也是微微一紅。   「哦……你這麼說太傷我的心了……」索洛在一旁做出一副欲泣狀。   女郎完全不理會索洛的舉動:「你可以讓侍者給我一杯酒,如果我接受了,那就代表我們可以接頭。而如果有某些特殊情況,比如我們發現你被監視了,或者我們自己被監視了,我們不能接頭,那我就會拒絕這杯酒,到時候你必須馬上離開,並且注意自己的四周。」   「還有最後一點!絕對不准洩露和出賣工會的消息!不然,會招到非常嚴厲的懲罰和報復!」接著,女郎輕輕的一拍手:「好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沒有了。」水靖安點了點頭。   「那好,如果你還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索洛,他會告訴你,那麼……」女郎招來侍者從新為三人斟滿了酒,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為了以後的合作,乾一杯。」   「干……」   「對了,索洛,盧浮宮的那批貨我們已經找到了買家,對方是一個阿拉伯石油大亨,付錢很爽快,我們已經把錢打入你瑞士銀行的戶頭了。按規矩,我們抽取其中的20%。」   「沒問題∼你看著辦就是了。」索洛豪爽的擺了擺手,忽然,索洛面色一變,目光忽然變的純淨而清澈,臉部的線條也彷彿堅毅清晰了起來……   「哇……你要做什麼∼」看慣了索洛那副放蕩模樣的水靖安不由得一驚,連一旁的月光都嚇的閃到了水靖安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腦袋。   「咳咳……我說……最最美麗可愛溫柔善良的天使小姐∼我上次的提議,您覺得怎麼樣?」索洛的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和富有磁性,溫柔的讓水靖安汗毛直豎……   女郎恬靜的一笑,將香煙在空中畫了一個圈:「你讓我將頭顱套進去嗎?然後,你也會鑽進這個圈。」說著又用香煙畫了一個圓圈,看著兩個冉冉生起的煙圈,女郎忽然調皮一笑,嬌媚的笑容看的兩個男人都有些發愣:「我現在的生活很自由∼我還不打算改變。」   「那就算了……」索洛彷彿一個被銼破了的氣球,一瞬間又回復了原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端起酒杯大口的喝了幾口:「不過我不會放棄的!」他嘟囔著。   「天使∼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情報啊?你知道的,我很窮的,不努力工作是要餓肚子的……」索洛不知不覺的又喝完了手中的紅酒,這次,他乾脆叫了一瓶波爾多,替自己倒滿。   「你的銀行存款足夠讓你每餐都吃法國大餐吃到撐死……」女郎淡淡的白了他一眼,拍著腦袋慢慢的回憶著:「讓我想想……」   「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個埃及油商最近和我們接觸,以私人名義下了一份定單,他希望我們能夠弄到收藏於英國不列顛博物館里拉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   「他出什麼價格?」索洛不動聲色的問道。   女郎伸出三個手指:「這個價。」   「有趣……」   「另外有一點,我們懷疑他的背後可能有埃及政府支持……」   ***   與我共舞/在你的美麗和炙熱的小提琴音中與我共舞   直到驚恐不再/心靈平和將我如橄欖樹枝般高舉   做我的導航鴿/引我歸家……   也不知是哪一家餐館中傳出了雷諾·科恩的《DanceMetotheEndofLove》,悠揚而沙啞的歌聲伴著傍晚的海風輕撫著整座小島。遠方,太陽正落下海平面,整片愛琴海都是紅紅的,而且紅得發紫,紅得發亮,這是愛琴海一天中最光輝的一刻。   船漸漸的離港了,這是今晚的最後一班客輪,甲板上,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的索洛,索洛難得的沒有多話,靜靜的看著大海。   「真美啊……」   「是啊……總也看不夠。」   「你似乎有心事?」水靖安看了看索洛,輕聲道。   「沒有……」索洛忽然轉過了頭來,逼進水靖安的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看我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嗎?」   一旁,正在滑稽的學著主人的樣子用前爪扒著圍欄看海的月光,失去平衡滑了下來……   「算我沒問……」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四章 雕像     新的一天,太陽依舊早早的升起,照耀著大地。今天是週末,就向往常的無數個週末一樣,倫敦不列顛博物館裡人頭遄動,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慕名來到這裡參觀各式各樣的珍貴館藏。作為和紐約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巴黎的盧浮宮同等級的世界三大博物館之一,她的展覽館裡保存著最能代表英國藝術和文學的珍品,有很多極珍貴的文件與手稿,如英國大憲章的原稿、莎士比亞手稿真跡等等;有埃及、西亞、東方、希臘、羅馬和英國的歷史文物;有英國歷代的「戰利品」,如小巧的埃及獅身人面像、從雅典女神殿取來的愛爾琴大理石等等;此外還收集了中國、印度等歷史悠久國家的民俗資料、美術品及出土文物。自然而然的,她的保護措施之嚴密也是首屈一指的。   「就是這個嗎?」在埃及館展廳裡正中央的一座打開著的巨大石棺前,兩個遊客打扮的人正意態隨意的參觀著,不時的互相討論幾句。   「不錯,就是他,拉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其中一個穿著高領羽絨衣的人淡淡道,此人有些蒼白的面孔,瘦高的個子,正是國際級珠寶大盜「銀狐索洛」無疑。而他身旁的,自然也就是他的新拍檔水靖安了。   「真不敢想像,為了這麼一塊石頭埃及政府竟然肯出這麼高的價格……」水靖安有些驚歎。   「哦∼我的朋友,你不清楚他的價值,你看他的雕刻,他的紋理,這種歷史的痕跡……哦!太美妙了,你不清楚這種感覺,我甚至能聞到金字塔的味道,這太神奇了,他能讓你看到整個世界……」索洛一臉癡迷的讚歎著。   「不過……我看了你給我的資料,同類型物品往年在黑市上的價格應該是達不到這麼高的吧。」   「確實如此,不過你知道嗎?為了這個雕像,埃及方面曾經幾次交涉過,希望英國博物館歸還,但是始終沒有結果,英國人不肯放手。」索洛看了一眼豎立在石館旁的「請勿觸摸」的牌子和石館四周厚厚的鋼化玻璃,輕輕一笑。   「看來這次埃及政府有些抓狂了,不過即使是弄回去了,他們就不怕被英國政府知道嗎?」   「那又有什麼關係,到時候就說是從黑市上買來的,從文物販子手中得來的,從海關截獲的……總之,誰知道呢?中國人有句話叫什麼來著……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聲,對了!就是這句話……」   ***   「媽的……今天可真他媽的冷啊……」不列顛博物館的監控室裡,年輕的警衛皮特正抱著雙手埋怨著。   「沒辦法,暖氣機已經壞了兩天了,今天下午公司的人來過電話,說明天會派人過來,你就熬一熬吧。」一旁的一位年長些警衛悠閒的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不時的看一眼旁邊的監視屏幕。   「那些奸商……」皮特罵罵咧咧的縮了縮脖子,轉過頭:「我說泰勒,你那兒還有咖啡嗎?再給我一包。」   「誰讓你牛飲的,這可是你的最後一包了,還有有一包我可要自己留著……」年長的警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從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小包速溶咖啡丟了過去。   「我說,會有小偷嘛?這麼大冷天的,哪個笨賊會來偷東西啊?」皮特打開了飲水機的開關,一邊沖泡著咖啡一邊囔著。   「沒辦法,職責所在,還是盯緊點吧。」   埃及館展廳裡一片幽暗,只有展品跟前的黃色背景燈微微閃著淡淡的光。毫無聲息地,身著一身黑色緊身衣黑手套的水靖安如同一個吸附在天花板上的巨大壁虎緩緩的游動著,早上來這裡踩點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摸清了這裡的一切,這個展廳裡有兩個監視器探頭,分別隱藏在大廳兩頭的的兩個角落裡。可以清晰的監視到展廳裡所有的圖像,可以說幾乎是沒有死角,而天花板,卻恰恰是監視器唯一的死角。   水靖安靠近了一個攝像頭,小心翼翼的在上面吸附了一個小巧的器械,這是索洛交給他的,據說是一種干擾儀,能讓監視器的畫面保持不變。他在另一個監視器上也如法炮製的動了手腳後,輕出了一口氣:「搞定……」   「喂,我說泰勒,你說這些個機器都怎麼了?時好時壞的……」皮特用力的拍了拍滿是雪花點的監視屏幕,不一會兒,屏幕恢復了正常。   「設備要更新了∼唉∼如今的器材啊,質量越來越差,湊活著用吧。」年長的警衛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咖啡。   在展覽廳正中央,就是是今天早上剛剛公開展出過的拉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跟其他的文物。水靖安無聲無息的游動到拉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的上方停了下來,只見他四肢張開用背部吸在天花板上,腹部有規律的呼吸起伏著,非常的緩慢,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下面。   「呼……」水靖安輕輕吐出一口氣,輕巧的落了下來,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身旁,氣流開始湧動,一個淡淡的人影浮現了出來。這彷彿幽靈現身的景像要是一般人看來非嚇個半死不可,然而水靖安卻絲毫沒有在意。   「動手吧……」索洛的聲音從虛幻的人影口中傳了出來,很快的,他的身型便完全的暴露了出來,維持這種獨特的「隱身」技巧對超能力的損耗是非常之大的,索洛並沒有能力維持的太久。   遠遠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在拉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上。現在它被放置在精心仿製而成的石棺裡面。上面那些坑坑凹凹的風化痕跡彷彿在述說著什麼,索洛從貼身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特製鋼筆型工具……   突然,走廊那裡遠遠地有手電筒的光照過來。兩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對視一眼,急忙趴在展櫃的陰下,一動不動,昏暗的光線下,黑色的緊身衣成了他們最好的偽裝。燈光只是朝這裡晃了幾下就過去了,沒有絲毫的停留,等巡夜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耳中,兩人才站了起來。   索洛拿起手中的工具在鋼化玻璃上輕輕的劃了一個圓,在這個圓還差最後一點就要合圍的時候,水靖安雙手按了上去,運起內力牢牢的吸住了玻璃。   「啪∼」隨著一聲輕響,一塊直徑約半米的圓形玻璃被切割了下來,水靖安將玻璃放在了一旁,小心翼翼的從石棺中取出了他們今天的目標——拉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索洛從背上取下了一個用合成材料製作的小扁平小箱子,打了開來,將雕像放進去,蓋上蓋子。隨後將箱子重新背回到了背上。他看了看表:3:15分。   「走……」   「這是哪兒?」索洛愣愣的看著四周,四周是一片似曾相識的破敗不堪的景象。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是一雙十歲左右兒童的手,髒兮兮的,他四下看了看,從地上的一潭污水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一個十歲左右,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弱的小男孩的形象,滿臉的塵土。   似乎……總有些地方不對勁。   「哥哥!哥哥!」一陣熟悉的呼喚聲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索洛回頭一看,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出現的,正怯生生的拉著他的衣角。   「哥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小女孩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對了!這是愛羅麗雅,是他最親愛的妹妹,也是他相依為命的為一的親人。是的……唯一的……   「哦∼沒什麼,愛羅麗雅,有什麼事嗎?」索洛疼愛的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咕咕……」小女孩的肚子裡傳來幾聲清晰的腹鳴聲,配合著她可憐巴巴的表情,清晰的向索洛說明了一個事實——她餓了。   但是……上哪兒去找吃的呢?   索洛使勁的緊了緊紮在腰上的破布條,他想起來了,他們兄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他茫然的望著四周,這裡是位於巴西里約熱內盧的一個貧民窟,骯髒的環境,貧苦的居民,他實在想不到該上哪兒去找吃的……   前面……似乎是一個頗有些規模的酒店。索洛領著妹妹跌跌撞撞的走著,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已經走了多少路了,只知道他們早已經走出了貧民窟的範圍。   「哪兒來的小鬼?!出去!」就當索洛領著妹妹想往酒店裡走的當口,一個身材高大的保安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索洛吃力的仰起頭來看著,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凶神惡煞般的中年男人。   「先生……我們一天沒吃東西了,不知道裡面的先生和小姐們能不能施捨一點給我們……」索洛伸手指著酒店大廳中的那些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   保安的面空愈發的沉了下來,不耐的揮了揮手:「滾……別來這兒撒野。」   「可是……我們只是想要點飯吃……」   「讓你滾你沒聽到!再不離開我可不客氣了!別擋了這兒的生意!」   「可是……」   「呯……」索洛只覺得腹部好像被一個大錘砸重了似的,接著,他重重的飛了出去,摔在不遠處的地上。   「哥哥!哥哥!」愛羅麗雅哭喊著跑了過去,撲在索洛的身上大哭起來:「哥哥,我們不吃了,不吃了……愛羅麗雅不餓,愛羅麗雅已經飽了……」   索羅使勁的撐起身子,右邊的肋骨痛的鑽心,他忍不住哼了一聲,看到妹妹驚恐的樣子,忙又擠出一副笑容:「沒事,哥哥沒事……走,我們去別的地方……」   索洛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高大的保安,他正在罵罵咧咧的擦著自己的皮鞋,彷彿剛才踢到了一團狗屎一般。   又是一段長長的路……愛羅麗雅忽然身子一晃跌倒在了地上。   「哥哥……我走不動了,實在是走不動了……」小女孩的臉孔異樣的蒼白,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踝關節,全身輕輕的顫抖著。   「怎麼了?」索洛扒開妹妹的手一看,愛羅麗雅的腳踝腫的高高的,顯然是扭傷了。   索洛艱難的抱起妹妹,一步一晃的走到一旁的牆腳邊,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流:「愛羅麗雅,聽話,你在這兒等哥哥∼哥哥去找吃的,找到了就回來接你。」   「嗯!」小女孩用力的點了點頭。   「媽媽!我要吃甜麥圈∼」「好∼媽媽給你買∼」一旁的小店裡,一個身材微胖的母親正寵溺的抱著自己的兒子。索洛遠遠的看了一會兒,他又想起了他的母親,一個低級妓女。在他八歲前的日子裡,母親也曾給過他很多的溫暖,只可惜後來,母親死與職業病……   索洛低著頭走著,忽然,一絲肉香飄進了他的鼻孔中,他抬起頭向前看去:   前方的大鐵門前栓有一條狗,一條高大的而兇猛的杜賓犬,也許……這是哪位富豪人家的宅院吧。然而,索洛現在看在眼中的卻並不是這條狗,而是杜賓犬面前食盆中的一快看上去還帶著血絲的排骨。   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索洛不知不覺的走了過去,也許是感覺到有人對自己的食物夠成了威脅,杜賓犬呲牙咧嘴的咆哮了起來。   不管了!被咬死也比餓死強……索洛看了看氣勢洶洶的大狗,又瞟了瞟狗盆裡的排骨,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索洛大叫一聲,帶著無比畏懼的心情撲了上去……   「汪∼嗚∼吼∼吼∼……」一陣激烈的嘶咬爭奪過後,索洛帶著一隻皮開肉綻的血淋淋的右手衝了出來,左手上拿著那快冰冷的排骨。在他的身後,那只被鐵鏈拴住的狗正瘋狂的吠叫著。   索洛興奮的看著手中的排骨,終於拿到食物了!這時候,右手的傷口似乎也不怎麼痛了。他看著排骨嚥了口口水,終於還是沒有咬下去,咬咬牙,衝著和愛羅麗雅分手的地方跑了過去。   但是……妹妹在哪裡?當索洛氣喘噓噓的跑回到和妹妹分手地的時候,迎接他的只有一個空空如也的牆角。   手中的排骨趴踏一聲掉在了地上,劇烈的恐懼頓時撕裂了他的心靈:「愛羅麗雅!愛羅麗雅!你在哪裡!」   「愛羅麗雅!」索洛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中光芒大盛,床間中的那些細小物件都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好一會兒,索洛才平靜了下來,劇烈的喘息著。他抬起頭看了看窗外,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天空陰沉沉的,月光被漫天的雲霧遮的朦朦朧朧的,壓抑的很,艱難的透出一星半點的光華。   「又是這個夢……」索洛自言自語著,動了一下,才發現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濕透了。他呆呆的坐了一會兒,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換上一件便服,悄悄的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月光……你說,我的選擇正確嗎?」水靖安盤坐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替面前的月光挑著虱子,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著。   「嗚……」月光躺在床上,任由主人挑著身子上的害蟲,舒服的全身的毛都張了開來。   「那時候頭腦一熱也就答應了他,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也是滿有趣的……」   「嗚吼……」   「師傅曾經說過,不要管世俗的眼光,做自己想做的事……師傅的話總是不會錯的。」   「嗚嚕……」   「不過,我總覺得索洛並不是個這麼簡單的人……」水靖安繼續自言自語著,低頭看了看月光,竟然已經舒服的瞇上眼睛睡了過去。   「靠!這條懶狼!」水靖安狠狠的掐了下月光的尾巴。   「嗷嗚∼」月光火燒眉毛般彈了起來,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的主人,不知道睡的好好的主人為什麼掐自己。   忽然,從一旁索洛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水靖安警覺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仔細的分辨了一下隔臂壁的情況,只感覺隔壁的能量波動頗為強烈,難道……水靖安心中一動……   「索洛……」水靖安嘟囔著起了身,換上了衣服,正想去隔壁探視,忽然聽到吱丫一聲,那是打開窗戶的聲音。他忙跑到自己的窗邊向隔壁看去,他們現在所在的是倫敦郊外的一間鄉村小旅館,兩個房間的窗戶設計在同一個水平面上。隔壁的窗戶果然打開了,水靖安隱隱看見有一個人影躍出窗戶迅速的遠去。   「索洛這麼遲去做什麼?」水靖安皺了皺眉頭,打開了窗戶,悄悄的跟了上去。   英國孤殘兒童慈善基金會是一個隸屬於國際紅十字會的純慈善機構,他致力於使那些人為的被父母拋棄或者因為非自然因素失去父母的孤兒和殘疾兒童得到溫暖,他下屬設有多家孤兒院和兒童福利機構,這些機構沒有絲毫的贏利,完全靠社會各界的捐助來進行日常的正常運轉。   已經很遲了,但慈善中心接待室的門還亮著燈,接待員露莎是來這兒做每週一次的義工的。雖然,義工沒有任何的金錢報酬,但是她還是非常的喜愛這份「工作」,在這裡,他感到自己的靈魂的到了救贖。對於基金會的主席和創辦人拉塔塔女士,露莎是十分崇敬和仰慕的。「她是一個真正的天使……」露莎常常和別人這麼說。   在基金會的會長室,拉塔塔女士仍舊在工作。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但是對她來說,熬夜已經成為家常便飯了。他手中拿著幾份下屬孤兒院發來的報告,報告的內容是關於孤兒院設施老化嚴重和規模不夠急待擴容方面的問題,拉塔塔女士承認,這些都是不得不解決的問題。但是,更現實的問題正擺在她的眼前,那就是資金短缺的問題,更新設施和擴大孤兒院的規模都是需要大筆資金的,這些資金的來源無疑讓她感到非常的頭痛,基金會是非贏利的機構,依靠社會各方面的捐助得來的款項總是讓她有捉襟見肘的感覺。   這些……先緩一緩吧……拉塔塔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手中的報告放在了一旁。   「您好!先生,這裡是孤殘兒童慈善基金會,請問您有什麼事嗎?」露莎看著面前這個身才瘦削的陌生面孔,雖然不知道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但出於禮貌,還是微笑著開口詢問道。   「您好,美麗的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見一下拉塔塔夫人,請您幫我通知一下。」   「啊,是這樣啊……」一句「美麗的小姐」讓露莎的心情變的陽光了起來。也許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吧,她暗暗的想著,拿起了一旁的內線電話:「她應該還在工作,我幫您通知一下。」   「喂,是拉塔塔夫人嗎?」「嗯,我是,是露莎嗎,什麼事?」「這裡有一位先生要見您,說是有重要的事。」「哦,是這樣啊,請他稍等一會兒,我這就過來。」   「哦∼是索爾洛先生嗎?」拉塔塔女士剛走到樓下,遠遠的看見傳達室門口站著一個似曾相識的熟悉身影。難道是他?拉塔塔女士精神一振,快步迎了上去。   「夫人,一年不見,您還是那麼風采照人。」燈光下,這位拉塔塔女士口中的索爾洛先生,赫然就是剛剛從旅館窗口翻出來的索洛。只見索洛微笑著沖拉塔塔女士張開了雙臂。   「索爾洛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拉塔塔女士笑著和索洛擁抱了一下,引著他向裡面走去。   「非常感謝你,露莎小姐,我想,我應該表示一下謝意。」索洛忽然回過頭,彬彬有禮的說道。   「您太客氣了∼那是我應該做的……」露廈面孔一紅,這為索爾洛先生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紳士,她這麼想著。   在會長室裡,拉塔塔女士替索洛倒了一杯咖啡:「抱歉,我這裡只有這種速溶咖啡,真是怠慢了。」   「哦!不不∼我可不是來喝咖啡的,這已經非常好了。」索洛接過咖啡杯,捧在手中,順便看了看四周,和印象中相比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要說一定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比當年更陳舊了一點。   「索爾洛先生,用您在去年留下來的錢,基金會又興建了兩座孤兒院,並且更換了一部分器材,增加了一些工作人員,您看,這是具體的帳目,我們沒有亂花捐助者的每一分錢。」拉塔塔女士從一旁的書架裡找出了一疊資料,大致的講解了一下,將它遞給了索洛。   索洛拿過資料隨手翻看了一下就將他合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您知道的,我不是很懂這些具體運作的事情,不過我當年既然說了是讓您全權負責那就不會過問您是怎麼用了,對於您的為人我一直是非常仰慕的,我很相信我的眼光。」   「謝謝您的誇獎,這真讓我無地自容。」   「我這次來,主要是想瞭解一下基金會最近有沒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助?」索洛正了正神色。   「坦白的說……我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您看,這是我們下屬的幾所孤兒院給我的報告。」拉塔塔女士的臉色一黯,將放在桌子上的那份報告遞了過去。   「現在最主要還是設施老化的問題,現在的許多設施包括體育題材都還是創辦時的老器材,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維修和更換,讓孩子使用這樣的器材,說實話……這是很危險的,但是我們也很無奈,我們只是民間機構,不可能依靠國家的撥款,而那些政客只有在作秀的時候才會想到我們……」拉塔塔兩隻手用力握在一起,關節都有些發白,看的出,她的心裡很不平靜。   「現在還差多少資金缺口?」索洛看著手中的報告,開口問道。   「嗯……大約500萬左右吧。」拉塔塔女士仔細的算了一下,開口道:「如果有了500萬我們就可以初步把所有的老舊設施全部更換,並且可以對那些還能使用的器材進行系統的保養和維護。」   「嗯,那麼加上這部分呢?」索洛指了指報告最後的那幾頁,那是關於擴大孤兒院規模的報告。   「那些……雖然我們目前已經遇到了因為孩子過多而場地過於擁擠的問題,但我認為這還是可以克服的,只要……」拉塔塔女士還想說下去,卻被索洛打斷了。   「親愛的夫人,中國人有句話叫做『治標不治本』,如果這樣做的話問題雖然一時間可以解決,但我認為那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嚴重。」   「您的話是對的,但是我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如果要擴建孤兒院的話,關於土地,建設和隨之而來的工作人員的增加將會是一筆巨大的今費,我認為現階段基金會沒有能力負擔這樣的支出。」   「我想知道,這大概需要多少?」   「我估算過,加上以後維持的費用和一次性的投入,絕不會低於2000萬美金。」拉塔塔有些無奈,在她看來,這實在是一筆過於巨大的金錢。   「嗯……這樣啊。」索洛點了點頭,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拉塔塔女士:「這裡面是一張信用卡和它的密碼,裡面有大約3000萬美金,這就算我個人捐助給基金會的吧。   「這……這怎麼可以,這筆錢太巨大了……」面對如此的巨款,拉塔塔女士一時間也有些呆住了,語無倫次的道。   「不瞞您說,我從小也是個孤兒,我非常瞭解一個孤兒的感受,這是我唯一能替他們做的……」索洛的臉上滿是真誠。   「或許……您再考慮一下?」   「拿著吧……」   拉塔塔女士顫抖著手拿過了信封:「您真是一個仁慈的人,哦∼上帝會保佑您的!」   上帝嗎?也許吧……索洛無聲的笑了笑:「還是按老規矩,不必對外界公佈,捐款的事只要您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您是個真正的慈善家!」拉塔塔女士的眼中充滿了敬仰。   「您自己不也是嗎?」索洛笑了:「好了,我想我必須走了,很晚了,打擾您的工作了。」   「哪裡,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拉塔塔女士再三挽留不果,遂將索洛送出了大門。   「希望,下一次見面時,您依然如此的美麗健康。」兩人再一次擁抱了一下。   「那麼,再見!」   「再見,原上帝保佑您!」   這本是非常秘密的一次會面,然而,作為當時人的雙方卻都不知道,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基金會的屋沿上,一個倒掛著的身影完整的窺視了他們見面的全過程。   「索洛……」黑影若有所思的嘟囔了幾聲,默默的停留了一會兒,身型一晃,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黑夜的拉斯維加斯,金碧輝煌,這是一座建立在一片乾燥的不毛之地上的不夜之城,一座令人震撼的特殊的城市。是的,這就是拉斯維加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工化城市。美國最奇異、最虛構,也最具魔力的城市。它以毫無顧忌地宣揚賭博、追求享樂而聲名鵲起。當沿著15號高速公路逐漸接近市區時,任何人的目光都會被那閃耀的霓虹燈及極有特色的豪華觀光旅館所吸引,甚至於在完全脫離日常生活的幻境中迷失自我。這裡是全世界的娛樂中心,所有城市的設計都是為了盡情的享樂。   燈光通明的光影大道,人潮洶湧澎湃,度總觀光客人次高達3000萬人次的流量使得這裡的酒店和賭場業如同滾雪球般膨脹發展起來。賭場一家挨著一家,雖然賭博的花樣基本一致,但是賭場本身的佈置卻各有特色。米高梅賭場大樓造型就是獅身人面像,幾面燈光全部打成綠色,非常醒目,花園裡的天橋映襯著後面七個小矮人的粉紅色宮殿;海盜賭場定時在水中小島上噴放煙火,總是吸引無數人觀看;貝利賭場以它環繞大樓的絢麗燈光取勝;亞歷山大賭場金字塔頂上的明燈光芒四射。   在著名的貝拉喬豪華賭場中,興奮的嚎叫聲一陣高似一陣,在賭場的一個輪盤賭的輪盤前已經聚集了數百名賭客,正在瘋狂的下注。這是一種非常簡單的賭博方式,有一個莊主,所有賭注都押給莊主,輪盤賭具由轉輪和賭注圖案兩部分組成,轉輪在中間兩邊各設一圖案。莊主宣佈開賭後,參加者開始下賭注,下賭的位置由自己選擇。轉輪向逆時針方向轉動,然後掌盤人把一個象牙球放在微凸的輪盤面上以順時針方向旋動,在這個過程中,賭博者可不斷下賭,待小球轉速下降,落入輪盤上任何兩個金屬間隔之間,上面標著賭贏的號碼、顏色等,掌盤人把輸掉的賭注收起來,按規定付給獲勝者。   看起來大約三十來歲年紀的莊主此時滿臉是汗,他不停的偷眼看著面前那個身材瘦削的男子,在此之前,他已經連贏13盤了,而且每贏一次,就把贏來的籌碼全部投下去賭下一局,他此時所下的賭住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你說……我們投什麼比較好呢。」索洛看著面前不斷轉動著的輪盤,看著一旁百無聊賴的水靖安。   「隨你吧……」水靖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伸手安撫著腳旁被四周的賭客擠的快要發飆的月光,輕聲的嘟囔了一句:「反正,無論賭哪裡你也有把握贏的,不是麼?」   「哎呀∼都被你看出來了啊∼」   「你的手段太拙劣了……」   「嗯……既然如此,我們就下紅色7吧,最後一局∼」索洛瀟灑的豎起了一根手指,將面前的籌碼全部推了過去:「這次也是全部壓上……」   「哦……天哪!他又全部壓上了!」「他壓的是什麼!」「快跟!快跟!」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嘈雜的喧嘩聲,與此同時,一群賭客手忙腳亂的將自己手中的籌碼也都壓了上去,一時間,莊家面前聚集了小山一般的籌碼,清一色的壓在紅色7上。   小球不停的旋轉著,不但是壓了注的賭客,就連莊家的額頭上也滲出了點點的汗滴,只有水靖安和索洛兩人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表情。   混蛋……莊家心中暗暗咒罵著,悄悄的按動了設置在暗處的一個小小的按鈕……   小球的速度慢了下來,越來越緩慢,在眾人的注視中,他停在了紅色的7上……   巨大的歡呼聲響了起來,但是突然,這個歡呼聲就像被某把無形的刀子斬斷了一般,輪盤裡的小球居然又動了,輕輕的滑出了一格……   失望,哀嚎,惋惜頓時充斥了全場,甚至還有人大罵莊家作弊。從大喜到大悲的變化甚至讓幾個心臟不太好的老者一頭載倒在地上。   莊家得意的瞟了索洛一眼,令他失望的是,索洛的眼中顯然沒有他所預想之中的那種失望,悔恨的情緒,依然是那麼悠閒而平靜。忽然,索洛的眼中一抹精光一閃而過……   精光?莊家抹了抹眼睛,人的眼睛怎麼可能發光呢?錯覺,一定是錯覺……莊家釋懷了。   又是一陣轟然歡呼聲響了起來,莊家急忙向輪盤看去,怎麼可能?!!原本早應該停止的小球居然還在轉動,緩慢而艱難的爬過一個又一個的格子,就像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驅使著一般堅定而執著的運動著,轉過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又轉了回來,越來越慢……   小球終於停了下來,艱難的,也是穩穩的停了下來——紅色7。   太令人驚訝了,太不可思議了!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甚至讓在場的眾人都忘記了叫喊,呆呆的看著面前的輪盤。   「撲通∼」巨大的刺激讓莊家有些接受不了,腿一軟,竟然摔倒在地上。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索洛攤了攤雙手,伸手揉了揉一旁有些發呆的身著游泳衣式超短裙的漂亮女招待的胸脯,取過一枚大約一百美金的籌碼塞了進去:「寶貝兒,這是給你的,餘下的給我兌換成現金存進這張卡去。」說著,他彈出了一張瑞士銀行的信用卡,準確的落在了女招待的手上。   「是……是的……」女招待也有些口吃,跌跌撞撞的跑去計算籌碼。   不一會兒,賭場的大堂經理陪著那名女招待趕了過來:「尊敬的先生,您很有本事,我們老闆想見見您,不知可否賞光?」   「哦∼不不不∼我不是什麼高手,隨手玩玩的,哪裡知道運氣就這麼好!哈哈哈哈∼」索洛看著大堂經理寫滿了不信的面孔,攤了攤手:「運氣這東西……誰知道呢?」   要是光靠運氣就能在我們這裡贏上千萬美金,恐怕賭場早就做不下去了……大堂經理心中暗罵,臉上卻仍然堆笑道:「不管怎麼樣,我們老闆還是想見您一面。」   「這恐怕就要讓您失望了,我這人天生膽小怕事,見不得什麼大人物,您只要把錢給我就行了。」索洛一口回絕了大堂經理的邀請。   「看到大堂經理一臉尷尬和為難之色,索洛又道:「難道說……貝拉喬連這麼點錢都輸不起?哦∼這太讓我失望了……」索洛如此一說,一旁的賭客也都紛紛鴰噪了起來,他們也都是跟著索洛下注的,聽他這麼一說,如果索洛拿不到錢,那麼他們的那些錢也就危險了。   「各位!各位!」大堂經理急忙舉起雙手,用力的拍了好一會兒才將聲音壓了下去:「貝拉喬的信譽大家不用擔心,各位永遠不會在鄙處遇到拿不到錢的情況……」說著,經理沖一旁的女招待揮了揮手,女招待急忙遞上了索洛的那張信用卡。   「很好。」索洛毫不在意大堂經理眼中隱隱透出的絲怨恨的神色,逕直走到大廳中的刷卡機前刷了一下,看了一下裡面的金額。   「那麼,我們兩清了,後會有期。」索洛隨意的擺了擺手,向大門外走去,水靖安隨後帶著月光也施施然的跟了上去。   「這個人你認識麼?」貝拉喬賭場而頂層的一間豪華的辦公室裡,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正眼露凶光的盯著監視屏幕裡索洛的身影。   「老闆,我從沒有見過他,也許是新出道的吧?還不懂規矩……」一個面目粗豪的大漢在一旁恭聲道。   「不懂規矩?他既然敢來我這兒絞場子我就要讓他懂得規矩!不然以後我弗侖特還怎麼在這行混?」胖子陰陰的說,看了一眼一旁的大漢:「梭侖,這事就教給你去辦吧,乾淨利落些。」   「明白老闆……」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五章 亂之始     「各位觀眾朋友們你們好,歡迎您關注法國國家廣播公司的特別新聞報道,我是露卡,繼三日前警察廳廳長伏克斯貝爾因為日益猖獗的珠寶大盜事件引咎辭職後,英國不列顛博物館也發生了失竊事件,竊賊在警衛人員的眼皮底下竊走了位於埃及館展廳的珍貴文物拉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   「在此之前,英國已及歐洲各國的博物館也都發生過文物失竊的事件,據負責這次案件的湯姆森警探說,這些竊賊是有嚴密組織和分工的盜賊集團,作案的手法非常的專業,銷贓的手法也是異常的隱蔽。為此,各國的警察部門決定加大合作的力度,新上任的警察廳廳長阿留申先生表示他們將盡一切力量將竊賊繩之以法。在此,我們希望阿留申先生能在這一點上比他的前任做的更好。好了,歡迎您關注法國國家廣播公司的特別新聞報道,我是露卡,下次節目再見……」   「唉,每次都是這樣,他們就不能有些新意嗎?」索洛看了看一旁街頭的大屏幕衛星畢錄電視。   「即使找不到我們,他們還是會抓幾個替罪羊的吧,就像那個伏克斯貝爾一樣。」   「這就是政客。」索洛搖了搖頭:「我們也許要在這兒逗留幾天,現在回歐洲會很麻煩。」   「嗯,我沒意見。」水靖安點了點頭。   「這次我們贏了足足兩千萬美金,哈哈哈,拉斯維加斯真是個好地方。」索洛打了一個響指,街頭傳來重金屬樂隊的瘋狂嘶叫聲,聽在耳中,頗有些群魔亂舞的感覺。   「對了,你那份我已經幫你劃過去了,一人一半。」   「這裡,真是一座奇妙的城市啊……」   「嗯?」索洛一呆,順著水靖安的視線望去,只見一旁的大橋下,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汗身上裹著幾條破爛毯子,緊緊的蜷縮在一起,互相依畏著,在這寒冷的夜裡依靠對方的體溫取暖。   「這裡有近萬這樣的人,凡事不能陷的太深,比如說賭這個東西……拉斯維加斯就是這樣的一個城市,他可以讓你一夜暴富,但更多的人……」索洛用下巴指了指橋下的流浪漢:「喏,就像那樣。」   「失敗者總是遠遠多於成功的人……」水靖安若有所思道。   「所以說,量力而行,少去做沒把握的事。」索洛還想說什麼,忽然看到水靖安打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我們也許被跟蹤了……」   索洛沒有回頭,側耳聽去,只聽見身後一百米處,隱隱的有汽車引擎的聲音,若即若離的跟隨著。   「從我們出了賭場的大門他們就已經跟著了。」水靖安繼續道。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這麼輕易的讓我們離開的,畢竟是兩千萬啊……」索洛輕輕一笑:「本來想是來好好的玩一場的,現在看來我們真的有樂子找了。」   「老大,他們往小路走了!」   「正好……找個僻靜的地方我們動起手來也方便。」一輛寬大的福特汽車裡,梭侖冷冷的哼了一聲,丟開了手頭吸了一半的煙頭,看著一星火光飛快的墜入了河水,他們的前方,水靖安和索洛的身影轉身走拐進了一條小巷裡。   福特車緩緩的前行,漸漸的深入了拉斯維加斯老城區的一條陰暗的街道,隨後在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幾名身著西裝大漢一邊詛咒著下了車,他們西裝的襟口打開著,胸口鼓鼓的,右手俱都插在襟口之中。   「他們往那兒走了,老大,如果我記的不錯的話,前面是個死巷……」加上司機,包括領頭的梭侖在內一共是六名身穿黑色西裝,明顯身上隱藏著武器的大漢。其中一名大漢低頭向梭侖匯報道。   「跟上去……」梭侖的命令簡明非常,他一揮手,帶頭跟了上去。   道路的盡頭,索洛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兒,他的背後是一堵高達三米的圍牆,這是一條死巷。看著遠處迅速接近著的六名大漢,他的嘴腳冒出一絲笑容。   「你們是幹什麼的?黑社會麼?哦……上帝啊!」索洛看著面前的六名氣勢洶洶的大漢,誇張的叫喊著。   「怎麼只有一個?不是還有一個人麼?」梭侖看著一旁的手下,皺了皺眉頭。   「剛才,我的確是看到兩個人的,可是……可是不知怎麼的……」那名大漢結結巴巴的有些不知如何解釋。   梭侖揮了揮手:「算了,有他在就行了。」說著,從懷裡抽出了又手,順勢掏出了一支M11衝鋒鎗來,衝著索洛咧了咧一口白牙:「這位先生,不要害怕,我們專門來找您商量點事……」   索洛作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舉起了雙手:「哦∼我說,這玩意兒很危險,不是嗎。我認為您把他放下也許會更好些。」   「親愛的,你是說這個嗎?」梭侖擺了擺手中的槍:「M11,一秒種能打20發子彈,就像潑水一樣,很棒的傢伙。」   此時,周圍的幾個大漢也紛紛從懷裡拿出了清一色的M92九毫米口徑手槍,人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在遇到比他們弱小的同類時,他們總是非常的願意炫耀自己的強大的,並且以此為樂。哪怕僅僅只是看起來的弱小……   「真的是很漂亮的傢伙,」索洛飛快的點著頭,一副怕死鬼的神態:「但是……幾位大哥來找我這個,可憐的,小人物做什麼呢?」   「可憐的小人物?哇哈哈哈哈∼」梭侖忽然囂張的大笑了起來,接著神情一冷,用異常陰冷的語氣說道:「那麼……可憐的小人物先生,把你的信用卡交出來吧!」   「什麼信用卡?您看,我只是一個窮人,一個輸光了的賭徒……」   「哦∼不!不!不!」梭侖伸出一支手指晃了晃:「你不但不是一個輸光了的賭徒,而且還是一個高手……你很厲害,非常的厲害∼」   「拿出來吧,我不想用強的,你知道,我是一個好人,我一向來不喜歡強迫別人……但是我的手下未必就有我那麼好說話了……」梭侖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那些大漢,那些大漢配合的獰笑了起來,指關節發出格格巴巴的爆響。   「好……好吧……」索洛在身上摸索了好一會兒,終於取出了一張瑞士銀行的信用卡,卡片剛取出來就被梭侖劈手奪了過去。   「嗯……就是這張。」梭侖拿起信用卡看了看,將卡放在自己的外衣口袋裡,擺了擺手中的槍:「接下來,請跟我們走一趟,我們老闆想見見你,而且我們也需要你的密碼……」   「老闆?」索洛一驚,忽的大聲道:「哦,我知道了!你們是貝拉喬賭場的人!你們……你們不守規矩!」   「規矩?哈哈哈哈∼規矩是由人定的……」梭侖用槍捅了捅索洛:「現在,我就是規矩!啊哈哈哈哈∼」   「是嗎……」索洛忽然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梭侖愕然的發現剛才表現的懦弱膽小的索洛的眼睛中此時竟然忽然沒有了任何的恐懼,充滿了譏嘲的神情,他迅速向後急退,一邊舉起了手中的衝鋒鎗,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覺得腦後風聲響起,接著就是一下重重的撞擊,隨著眼前亂冒的金星倒了下去。   一道閃電般的黑影迅快異常的在六人的身後一掠而過,幾下沉重的撞擊聲幾乎在響起的一瞬間就已經結束了。   水靖安看了看地上毫無知覺的六個人,冷冷的哼了一聲,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索洛:「我沒有殺死他們,不過一天之內他們恐怕是醒不過來了。」   「都是些不知所謂的人,這樣最好,殺了他們的話我們也會有麻煩的。」索洛走到梭侖俯臥著的身體旁邊,噶腳把他翻轉了過來,伸手從他的衣袋中掏出了那張被拿走的瑞士銀行信用卡。   水靖安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了一個圈放進口中響亮的吹了個呼哨,只一會兒的功夫,月光從一旁的另一條小巷中鑽了出來,跑到水靖安的腿旁,狀極親熱。   「既然那位貝拉橋的大老闆這麼想見見我們,那麼我們順便去拜訪他一下吧。」索洛臉上露出了壞壞的笑容。   「索洛,我發現你真的是個壞小子……」水靖安的臉色忽然變的有些古怪。   「哦?是嗎?」   「真的……」   「啊哈哈哈哈∼」兩拍擋相視大笑,勾肩搭背的走遠了……   大約,五分鐘之後……   依然是剛才的那個死巷,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被擊倒在地面上的六人也沒有任何要甦醒過來的跡象。就在這一片萬籟俱寂之中,死巷上方的空間彷彿被某種莫名的力量扭曲撕扯著一樣,一股奇異的波動越來越劇烈,緊接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力量將整個空間都破了開來。令普通人無法置信的一幕發生了,就在躺在地上的六人上方大約一米處的虛空中,一個黑色的裂口越來越大,就如同一面被打破了的鏡子般,逐漸擴大至一人大小。   這個黑色的裂口深不見底,彷彿通往另一個空間一般,裡面隱隱的傳出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陰森氣息。一個全身都籠罩在一件有些殘破的黑色布袍中的黑影從裂口中鑽了出來,彷彿不受地心引力的影響一般靜靜的飄浮著,他的整個腦袋隱藏在一個黑色的斗蓬中,看不出絲毫的長相。   「一切……就從你們開始吧……」黑影看了看地下躺著的六人,發出一種刺耳而低沉的陰笑。   「沉睡在地獄的怨靈啊,遵循俄賽裡斯王的旨意,降臨到這個世間吧……」隨著黑影低沉的咒語聲響起,一個巨大的黑色六芒星在地上現了出來,一絲絲黑色的氣體從中溢散而出,組成了一個個虛幻的骷髏,彷彿掙脫了某種束縛,盤旋嘶叫著,狀極興奮。   「這些就是你們的食物,去吧……」黑影看了看地下還沒有恢復知覺的六個人,語言中帶著誘惑。   那些黑色的骷髏彷彿聽懂了他的話,興奮的嚎叫著,爭先恐後的鑽進了六人的身體之中。異變發生了,地上的六人猛然清醒了過來,大張著嘴巴,雙眼翻白,全身收縮成了一團,彷彿在經受著莫大的痛苦。忽然,他們的身體劇烈的膨脹了起來,緊接著,連串的爆裂聲在他們的腹部想了起來,內臟,血污,脂肪組織在一瞬間噴濺了出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扇形的恐怖圖案。但是,更恐怖的事還在後面,這些原本應該立即死亡的人並沒有倒下,他們歪歪扭扭的站立著,臘黃的口水順著大張著的扭曲的嘴角滴落,腹部敞開著,甚至可以從中看到肋骨。這些已經不能稱為「人」的活屍,四處看了一下,緩緩的順著巷口走了過去。   「哼哼哼哼哼……」黑影低低的笑著,忽然,他彷彿發現了什麼,轉身投入了那道黑色的裂縫之中,轉眼之間,黑色的裂縫合攏了起來,一切能量的波動瞬間消失,除了滿地的血污和正在向著巷口走去的活屍外,一切都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六個活屍行動速度並不快,從巷尾到巷口大約100米的路程足足走了3分鐘才走完,就在他們走出巷口的時候,兩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神甫擋在了它們的面前。   「吼∼吼∼」活屍們發出一陣陣無意義的咆哮,雙眼碧光閃爍,伸出雙手向著兩名神甫走了過去。   「剛才的能量波動就是這些東西發出來的嗎?骯髒的東西……」一名金髮的神甫皺了皺眉頭:「以前可從沒有發現過這種形態的魔物。」   「看樣子,這些僅僅只能算最低等的魔物,他們還沒有產生智慧。」另一個褐髮神甫觀察著不斷走進的活屍,若有所思道。   「無論怎麼樣,先把他們消滅掉吧!」金髮神甫默唸咒語,手掌張開正對著活屍,一縷乳白的光華在他的雙手間閃耀了起來。   「吼∼吼∼」面對這些越來越亮的白色光芒,活屍們表現出焦躁不安的神態,大聲的咆哮著,紛紛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聖十字驅魔……」作為最為有效的攻擊法術之一,三枚由純白色芒凝聚而成的十字架自金髮年輕人手中飛了出去,轟擊在三具活屍的身上。就如同燒紅的鐵條遇見了蠟燭,三具活屍在被十字架擊中的一瞬間竟然溶化了起來,幾道黑色的骷髏狀氣體飛散了出來,彷彿想要逃逸開去,但是一接觸到那些白色的光芒便瞬間灰飛煙滅……   一旁的另一名神甫也使出了同樣的法術,三枚脫手而出的白色十字架將另外三個活屍當場擊穿。   「是不死生物……」褐髮的神甫神情嚴肅了起來:「只有真正的不死生物才會如此的懼怕聖光,只是,這種來自地獄的生物怎麼會出現在這人間界呢?難道……是那些死靈法師?」   「但是那些死靈法師不是和我們有過約定麼?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褐髮神甫沒有答話,他徑直走到地上的幾具屍體前,彎下身在屍體身上的血跡上粘了一點,伸到鼻子旁嗅了嗅:「沒有腐爛的氣味,血還很新鮮……竟然對活人使用這種惡毒的法術!真是該死……」   「看來,我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想我們需要回梵蒂岡一趟,向上面報告這件事情。」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六章 敲     在貝拉喬賭場頂層的那間豪華辦公事裡,一場頗為激情的春宮正在上演。在辦公室的巨大真皮沙發上,一名身上衣物少的可憐的妖媚拉美裔女郎正像一條蛇一般纏在這裡的大老闆,胖子弗侖特的身上,兩人激情的擁吻著,胖子的雙手在女郎高聳的胸部用力的動作著,彷彿要把她揉碎一般。而在他的身下,他的褲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另一名同樣近乎赤裸的金髮女子正用嘴替他服務著,一邊發出野貓叫春般的呻吟聲,房間四周的地板上,各種被撕碎了的內衣褲散落了一地,景象異常的淫靡。忽然,弗侖特喘息聲猛的急促了起來,全身的肥肉都顫抖了起來,看來是快要到極限了。   「哦!這裡真是熱鬧啊!」一連串的掌聲在房間裡響了起來,弗輪特全身一震,猛的回過頭去,只見兩個頗為眼熟的男子正悠閒的站在房間的一角看著他的「賣力表演」,大腦急轉間,他便已經認了出來,這正是他派人去對付的索洛和水靖安。而其中索洛的手上更是把玩著一把M11衝鋒鎗,正是他的得力手下梭洛隨身攜帶的武器。但是,梭侖呢?他本能的看了看旁邊,梭侖並沒有回來。   「你……你們想怎麼樣?」也許是感覺到胖子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起來,兩個正沉醉其中的女子也將頭抬了起來,看到一旁的水靖安和索洛,尤其是梭洛手中的槍支,不由得發出了兩聲尖叫。   「叫什麼叫!」弗侖特不耐的將兩女一把推到一邊,兩女驚恐的縮在牆角,顯然還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真是的……我們有這麼恐怖嗎?」索洛看了看一旁驚惶的兩女,有些無辜的嘟囔了一句。   「你們……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弗侖特喘著粗氣盯著兩人,剛才的激情使得他的下身還是濕漉漉的,順著兩人的目光,他向自己的下身望了一眼,急忙抓過一旁扔在沙發上的一件上衣蓋住自己的下體。   「走進來的,笨……」水靖安開口了,有些輕蔑的看了面前的胖子一眼,衝著一旁房門處喊了一句:「月光,快點……」   弗侖特順著水靖安的眼神向房門的方向看了過去,頓時又是一驚,只見為他把守房門口的兩名黑色衣保鏢已經躺倒在地上,人世不知。一隻巨大的灰色「狼犬」正咬住褲管把他們從門外拖進門內。隨後用嘴將房門頂上。   弗輪特開始有點明白他們是怎麼「走」進來的了……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弗侖特的口氣雖然依舊是一副不服軟的語氣,不過明顯已經色厲內荏的多了。   「哦,不是您『請』我們來的嗎?您看,您的手下就是拿著這個東西來請我們的呢,唉……真的是令我們很為難啊,沒辦法,只好來見您一面了。」索洛晃了晃手中的衝鋒鎗。   「這……這……」弗侖特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確是要梭侖將索洛「請」來,但卻沒想到會在如此的情況下見面,主客完全顛倒的情況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來踢到鐵板了。弗侖特心中明白,既然對方已經找上了門來,那麼就一定不會輕易的離開,看來今天自己還真是不幸啊。   看著弗侖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結結巴巴的樣子,索洛眉頭一皺:「真不乾脆,我們可是很趕時間的……」   這時,水靖安伸手拿過了索洛手中的M11,輕聲道:「趕時間就應該這樣……」說著,猛的打開手中衝鋒鎗的保險,扣動頒擊突突突的掃射了起來,一時間,橫飛的碎屑和子彈在房間內劃出一道道危險的弧線。弗侖特抱著腦袋滾到了沙發下,死死的趴在地上,大聲喊叫著:「哦∼不!不要!」   激烈的掃射過了好一會兒才結束,弗侖特幾乎以為自己要命喪槍下,直到槍聲停後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腦袋,抬頭便看到水靖安正在向他微笑著,急忙又把頭低了下來,好一陣子才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拚命的檢查自己的身體,直到確定自己並沒有被子彈擊中這才鬆了口氣。   「真是把容易走火的槍啊!有位先生怎麼說來著?一秒種20發子彈……」水靖安轉身看了看索洛。   「沒錯……真是把好槍,您怎麼看呢?」索洛舔了舔嘴唇,轉過頭去盯著弗侖特,就好像貓盯著爪下的老鼠:「對了,還沒請教大名?」   「弗……弗侖特……」這是兩個瘋子,瘋子!弗侖特的心中暗暗嘀咕著。剛才的一通掃射已經徹底的將他那一點僅存的僥倖和傲慢掃了個乾淨,他現在只想快一點將這兩個瘟神送走,一切都等他們走了以後再說。   「弗侖特先生。」索洛點了點頭:「我就不繞圈子了,您違反了規矩,如果我們把您做的事散佈出去,那麼恐怕您以後就不用在這裡混了。或者,我們直接把您做掉……」索洛眼中的光芒看的弗侖特直發寒。   「不……不要殺我,一切都好商量……」弗侖特下意識的往後走了一步,圍在腰上的衣物掉了下來,又露出了他那短小的下身。   「您不用這麼緊張,就如同您所說的,一切都好商量。不過,這個代價嘛,您當然也要破費一點,我想您財大氣粗是絕對不會斤斤計較的……」索洛打了個響指。   「你們要多少?」弗侖特咬牙切齒的道。   「這個嘛……安,你說呢?」索洛轉過頭看著水靖安。   「貝拉喬一年的利潤。」水靖安冷冷的道。   「什麼!」弗侖特雖然是早有準備,也是大吃一驚。要知道,作為拉斯為加斯有名的豪華賭場,貝拉喬一年的利潤可是足以用天文數字來形容的,一下子要拿出如此巨額的財富,即使是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弗侖特還是感到難以接受。   「這個要價太狠了吧……」弗侖特不顧一切的跑上了兩步,大聲道。   「對你這種『穩賺不賠』的賭場來說……我不認為我要的高了……」水靖安哼了一聲,有意無意的把穩賺不賠四個字讀了重音。   「可是……」   「一句話決定吧,給?還是不給……」水靖安的語聲中透出一股寒意,只見他的右有隨意的搭在一旁的實木桌子上,用裡一握……   「卡嚓……」堅硬的黃檀制桌面竟被他徒手生生扯下了一塊來。   「我給……」弗侖特抹了抹眼睛,努力的嚥下了一口口水……   「什麼?你是說……帕洛蒂、巴克、塞爾塞斯他們都死了?」   在法國國防部的一間巨大的辦公室裡,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陰沉男子正在與他面前身著陸軍中將服飾的法國陸軍副參謀長邦傑裡特談話。   男子的制服非常獨特,好像是軍服的樣式,卻又不是已知的任何   一個軍種的制式服裝,漆黑的服裝上一枚金色的十字架標誌被繡在胸口上,異常的醒目。他的肩膀上別著類似軍銜的標誌,上面鑲著一枚黃金雕刻的羽翼狀圖案。   D男子的面孔冷冷的,沒有任何表情,不過從他不斷捏緊又鬆開的右手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並不如表面上那樣平靜。D   「巴克羅迪,你太放肆了!難道你竟然連作為下屬的基本禮貌都不懂嗎?你怎麼能用這種口氣對副參謀長閣下說話!」一個身著陸軍中校服裝的副官語氣嚴厲的質問出聲。D   黑衣男子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絲毫也沒有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D   「你……」那名中校還想再說什麼,卻只見邦傑裡特中將擺了擺手:「好了,洛文,不要說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就不要去理會了,談正事。」D   「是的,副參謀長閣下。」副官洛文恭敬的退到了邦傑裡特的身後。D   「他們的屍體是由當地的警察部門發現的,他們在接到幾名遊客的舉報後,在霞慕尼郊   外的一片松林中發現了他們三人的屍體。屍體上有明顯的打鬥痕跡,因為當時是大雪,所以現場的痕跡已經剩不下什麼了,警察搜查了他們身上的物品之後發現了國防部的特別證件,這才將他們的消息報告上來。」邦傑裡特拿出了手中的一疊文件:「這是具體的資料。」D   黑衣男子接過資料仔細的翻閱著,面色更加的陰沉:「上面說,巴克的死因是體內臟器骨骼被某種力量擊碎而死?」D   「是的,這是法醫在解剖了屍體之後得出的結論。」邦傑裡特點了點頭,用遺憾的口吻說道。D   「這是高手干的。」黑衣男子忽的用異常凌厲的眼神望向中將:「你們當初給我的情報上說對方僅僅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盜賊,我才放心的派他們三人前去,但是……現在看來,當初的情報存在重大失誤,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D男子的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竟使得邦傑裡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D   「當初我們曾做過很詳盡的情報調查,我個人不認為那份情報會有什麼錯誤。」D   「既然這樣,那麼副參謀長閣下,你又怎麼解釋三名通過了梵蒂岡嚴酷訓練的高手被全部擊斃,甚至沒有人能夠逃出來這個事實呢?」D   「這……」D   「哼!也許是他們自己學藝不精。」副官洛文在一旁冷冷的道。D   「是嗎……」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華:「你這種沒有絲毫價值的廢物在我眼裡一百個也比不上他們一個。」D   「夠了!」邦傑裡特大喝一聲,肅容道:「巴克羅迪,雖然我沒有權利干涉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也是一名法蘭西軍人!」D   「哼!」黑衣男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向著房門口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了,緩緩的開口道:「這件事我會辦好的。索洛……哼哼……」說完,快步走了出去。D   走廊上的腳步聲迅速的遠去了,辦公室裡一時間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D   「閣下,他實在是太猖狂了。」過了好一會兒,副官洛文微低下腦袋湊在邦傑裡特耳旁道。D   「他們這些人都是這樣的,沒有辦法,國家還是需要他們的。」邦傑裡特嘴上雖這麼說,但是眼中的冷意卻如堅冰一般。D   ※※※   D   「安,我今天才發覺你原來有做惡棍的潛質。」出了貝拉喬賭場,索洛吹著口哨把玩著手中的信用卡,說道。D   「客氣了,彼此彼此嘛。」水靖安輕輕一笑:「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D   「不要這麼說,我可是一個紳士。」索洛正了正衣服,一臉肅穆和高尚的神情。D   「紳士?」水靖安古怪的看了看索洛,猛地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發出啪的一聲響。D   「不要拍這麼重啊,我很脆弱的,嘶……」索洛吸了一口冷氣,伸手揉著肩膀。D   「原來紳士就是這樣的。」水靖安點著頭。D   「安,我發現你越來越壞了。」索洛做出一副哭喪的表情。D   「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月光,你說是不是?」D   「嗚吼!」D   「嗯?那是什麼?」水靖安的臉上忽然顯出一種專注的神情,索洛聞言一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遠處的房頂上幾道灰影疾速的縱躍而過,轉眼間只剩下一個背影,看不太清楚。   D在他們的眼力下尚難以看清這些黑影的行蹤,如若是普通的人,恐怕連注意也不可能吧!兩人的好奇心一時間升到最高點。D   「月光,追上去!」水靖安衝著一旁的月光指了指前方的人影,月光輕吼一聲追了上去。D   「看看去!」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的索洛,索洛點了點頭,兩人隨即展開身形跟了上去。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七章 忍者     這裡是一個日式料理餐館,店的位置有些偏僻,位於拉斯維加斯老街的一處小巷裡。   餐館並不大,七八十平米的樣子,進門的地方種植了幾棵蘭花與翠竹,顯得極富古典情調。餐館內的空間用紙格子門分割成了一些小單間,佈置得古樸素雅,拉開紙格子門,幾張日式的櫸木方桌前,圍坐了一些膚色各異的客人,木桌上的青瓷細頸花瓶中斜插著一支白色的茉莉,潔白的花瓣上滴著幾顆水珠,花瓶旁是一隻古色古香的水罐。幾個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跪在米黃的榻榻米上,為客人上菜添酒。   餐館很安靜,來這裡的客人們都很自覺的壓低了自己的談話聲音。事實上,來這裡的客人很多都是熟客,這間純日式風格的小餐館在這一帶頗有名氣,它的名氣來自於這裡的純正風味的日式菜和安靜古雅的氣氛,在聲色犬馬的拉斯維加斯,這樣有特色的小店是非常的少見的。   今天的客人並不多,作為這間小餐館的主人,身著素白和服的雪緣君代靜靜的跪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裡想著心事。面前的矮几上,白瓷製的茶盤映著燈光反射出淡淡的光芒,碧綠的茶水倒入茶杯中,上下翻滾著,沉浮不定。良久,一枚枚碧綠的如同針尖般的茶葉逐漸的舒展了開來,散出裊裊的茶香,沁人心脾。   捧起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雪緣君代輕輕的歎了口氣,來這裡已經一年了,一年來,自己全身心的經營著這間小店,用工作來逃避那段傷痛的記憶,但是,該面對的永遠無法逃避,她知道,自己終究是有一天要面對那些人的……   自己還能再回到故鄉嗎?雪緣君代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記憶中,奈良的吉野山那慢山遍野蓮灰色的櫻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   我該怎麼辦?雪緣君代看著窗外的清冷的月光,眼眸中漸漸的蒙上了一層無助的淚花:父親大人,您在天之靈請告訴女兒到底該怎麼做吧……   門外傳來了幾聲敲門聲,雪緣君代收拾了一下心情,擦了擦眼睛:「進來吧。」   一個身著淡紫色和服的圓臉年輕女子踩著細碎的步子從門外走了進來,轉身拉上了門。   「是惠子啊,有什麼事嗎?」   「君代姐,外面有幾個日本客人想要見你。」這名叫惠子的年輕女子是旅居拉斯維加斯的日裔,從雪緣君代的餐館開張時就應聘來這兒工作了,平時一直是姐妹相稱。   「日本客人……」雪緣君代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口氣急促的問道:「是什麼樣的客人?」   「嗯……」惠子歪著腦袋想了想:「他們有5個人,是一些挺奇怪的人,對了,那些人的眼神都是陰森森的,就像……就像是狼一樣,怪嚇人的。」   「難道是他們……他們終於來了……」雪緣君代喃喃道。   「君代姐?是不是讓他們進來?」惠子輕聲道。   「不,不要!」雪緣君代的反應異常的強烈,就彷彿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惠子,你去拖住他們一些時間,越久越好……」   「哈哈哈哈……不用了,我們自己進來了……」一陣低沉的笑聲自門外響了起來,接著,門猛的被拉開了,五個身著便裝的日本男子走了進來。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惠子站了起來,試圖阻止他們入內。   五人絲毫不為所動,其中一名男子右手輕輕一揮,一記手刀準確的劈在惠子頸部大動脈上,低沉的悶響過後,惠子如同一段被伐倒的木頭倒下了。   「武田……是你!」雪緣君代那柔媚的眼神瞬間變的犀利起來,她一眨不眨的望著五人中走在最前方的那個中等個子的男人。   「君代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男子精壯的身軀便是藏在一身便服之內,也讓人感到從中透出的驚人力度。那雙冷酷至極的黑色雙眸射出不像活人的冰冷眼神,整個人好像是一座沒有生命的石像。   「想不到,居然連你也出馬了……你是來抓我的嗎?」雪緣君代緩緩的站了起來,寬鬆的和服穿在他的身上絲毫沒有一絲的臃腫,反而給人一種天鵝般纖長優美的感覺。   「作為忍者,我所做的只有服從,這次來是奉了少主之命。希望君代小姐能同意那件事,這樣對雙方都好……」   「不可能!」雪緣君代絕決的搖了搖頭,語聲中透出不可忽視的決心:「讓他不要癡心妄想了!他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我……」   「既然如此,少主吩咐過,務必要把您『請』回去……」武田雙手逐漸的緊繃了起來:「君代小姐,請恕在下得罪了……」   話音剛落,卻只見雪緣君代落在腰間的手猛的一扯,繫在腰間的一個特製的活節頓時鬆脫,整件和服像一張大網般張了開來向著她面前的五個男子罩了過去……   「八嘎!」武田怒喝一聲,伸手撥開和服,抬眼看去,雪緣君代的已然衝破一旁的窗戶而去了。   「追!」武田的面色陰冷的一揮手,幾人身上的便服紛紛爆碎,露出了內裡一身灰色的忍者勁裝,緊根在雪緣君代的身後縱躍而去。   雪緣君代此時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忍者裝,無袖,如瓷般光潔的雙臂露在外面,緊身的勁裝將她身體的曲線勾勒的異常完美,一頭瀑布般的黑髮在風中飄動著,在月光的照耀下的確是嬌艷非常。   耳邊傳來劇烈的破風聲,她竭盡全力的向前疾馳。不能不說,拉斯維加斯密密麻麻的建築群在此時幫了她很大的忙,在很大程度上,這些建築遮擋了她身後追兵的視線。雪緣君代不斷的變換著方向,在房屋和房屋之間縱躍著。   追擊還在繼續著,雪緣君代身後的五人絲毫沒有一點要被甩掉的跡象,作為優秀的忍者,他們在行動之前早已經勘察過了附近的地形,這無疑使得雪緣君代的逃跑之路雪上加霜。   「有趣……靠這樣就想甩掉我們嗎?」盯著前方不斷變換著角度的目標,武田冷哼了一聲,雙手連續的作了幾個手勢力,身後的四名手下迅速分成兩組向著左右兩個方向包操了上去,而他自己則腳不停步的緊緊咬住雪緣君代不放。   搘秉銇ヮ茷瑹P的腳步聲和破空聲,只見一名灰衣忍者飛身躍起向她撞了過來,看來是妄圖將她逼落地面。終於被追上了,雪緣君代暗歎一聲,星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右手自後腰間拔出一把短刃向身側的虛空劃去。   搦l氣十足的一刀劃破空氣辟出清晰的破風聲,她的眼力頗為高明,原本劃在虛空處的一刀卻正好封住了這名忍者的路線,將其逼退了回去。   寒光一閃,短刃倏然變招又往右面劈去。   「叮!」   一聲兵刃相交發出的聲響在虛空中響起,原來,就在這名忍者被逼退的同時,與其同組的另一名黑衣人隱藏了自己的氣息在雪緣君代的另一側發動了攻擊,由於實力上的差距,終究是被看穿了。   隨著一聲慘哼聲響起,這名忍者手中的兵刃已然脫手而出,在空中翻騰幾周後落到了雪緣君代的腳前。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這把彎認並不是常見的日本刀,而是兩面都開了鋒,更像是是一把彎劍,它的把柄是利於雙手握的長柄,海浪鐵潭,劍身上帶有一條長度恐怖的血槽,這是一把極其鋒利的小烏丸……   雪緣君代並沒有就此停住,手中短刃連續揮動,逼退二人後絲毫不停留的繼續向前飛奔,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的交手後,她離另外三人的距離又被追上了不短的一段距離。   一連竄暗器的破空聲響了起來,在雪緣君代的前方布成了一道網,獨特的嘯聲異常的輕微。   手裡劍……雪緣君代眉頭一皺,手中雙刃連舞,迅快的將射向自己的暗器打飛了開去。   「嗚……」突然,從雪緣君代的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一枚手裡劍穿過了她的防禦插在了她的左手肩膀上。她伸出右手用力一拉,又是一聲輕哼,拔出了這枚手裡劍,反手向暗器飛來的方向擲了過去。   「啊!」   搕@聲尖銳的慘叫劃破了夜空的靜謐,又驚起了不少歇宿在房簷屋上的夜鳥。   「果然不愧是水月流最年輕的中忍!這麼輕鬆的就殺傷了我手下的三個下忍。」一陣低沉的語聲從前方傳了過來,雪緣君代聞言一驚,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灰色的人影一動不動的擋在了她的面前,赫然便是武田!她甚至沒有發覺他是什麼時候趕到她的前方的。武田語帶嘲諷,似乎一點也不為下屬的死傷而感到絲毫的憂傷。   雪緣君代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她看了看四周,這裡是一片露天的倉庫區,四周頗為空曠,排列有序的低矮庫房遍佈四周。夜了,工人們都下班了,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在她的身後,三名灰衣下忍也逼了上來,其中一人的手臂上和另一人的肩膀上都有明顯的血跡。顯然是剛才被她擊傷的。雪緣君代的眼中透出一絲絕望:「武田,我是絕不會跟你們走的,來吧!」   「那就以忍者的方式來決定……」武田最後一個字的話音未落,便已疾速移動到雪緣君代的眼前,他的步幅並不大,但是頻率異常的快,整,雙腳幾乎是擦著地面狂飆而來,由靜止到高速的轉換竟是如此的自然流暢。   雪緣君代大喝一聲,伸手一摸身後拔出另一柄短刃,一聲清脆的聲響,短刀應聲出鞘,青色的刀光映著天上的明月撒下一片光斑。給人一種異常淒厲的感覺,四周的空氣也似乎感受到了刀上的殺氣,一瞬間,都靜了下來。   「好刀!」武田雙眼微微聚攏,雙手也摸到了腰間的長刀,雙眼中的神色依然冰冷如劍。   「這兩把,就是水月流名刀二天一吧……」武田的右手穩靜緩慢的從刀柄下面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將刀鍔向右斜前稍推,動作穩靜而流暢,竟使雪緣君代感受不到絲毫的破綻。   雪緣君代立刻感到眼前的人似乎一下子變成一張拉滿了弦的弓,一道道凌厲的氣息自武田的雙眼中透了出來,迫得她手中的短刃微振,發出隱隱約約如龍吟般的震鳴之聲。   不能再等了!雪緣君代一躍而起,兩道讓人心寒的青光,劃破夜空,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大大的「X」向武田斬了過去。   「受死吧!」   搨措齔菢P命的攻擊,武田絲毫不見驚惶,只見他腰部那把繪飾有火炎紋飾的長刀終於出鞘,拔出的速度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有些緩慢,然而至中段時他的動作倏的變快,及刀尖快脫離鯉口時,速度已如疾風閃光般的快速,直斬雪緣君代的雙刀。   搢漡D清冷的刀光在空中閃著動人的流火,似乎是來自幽明無間的火焰,要吞噬一切的生物。   「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擊聲,雪緣君代身軀微顫,止不住連續後退了幾步,看的出,已是吃了暗虧。   「橫一文字?」雪緣君代臉色有些蒼白。   「是居合……」一刀斬出,武田的氣勢愈發的強悍,緩緩向著雪緣君代逼了過去,不待其身形立定,斜跨上一步,刀身上的青芒流轉,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軌跡,劈向雪緣君代的左肩。   這一刀充滿有去無回的駭人氣勢,四周的空氣頓時變得陰冷起來,只看見沒有一點的溫度的刀刃,透出森寒的冷光。   「真的是居合斬……」雪緣君代手中雙刀在身前架成十字形,用力的格了上去……   一陣令人牙齒酸痛金屬磨擦聲過後,雪緣君代手中的雙刀漸漸的被壓了下去,離自己的面孔越來越近,兩道殷紅的鮮血順著她的虎口流了下去。   「君代小姐,你還是放棄吧,這樣的抗爭是沒有意義的。」武田的的語聲就彷彿從九幽中傳來的誘惑,在雪緣君代的耳旁迴盪。   「絕不……」雪緣君代咬緊了牙齒。   「是嗎,那麼……」武田手中的長刀一轉,一挑,雪緣君代只覺一股大力湧來,手中的雙刀脫手飛出。長刀鋒利的刀尖頂在她柔軟的喉嚨上,絲絲的寒意順著接觸點緩緩的擴散了開來。   完了……雪緣君代閉上了眼睛。   「把她帶走!」武田納刀入鞘,揮手對三名下忍說道。   「安!你看,他們正在綁架這位小姐呢!一共是……1∼2∼3∼4∼哦!四個男人圍著這位小姐!這簡直是太無恥了∼」一聲誇張的喊叫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了起來,與此同時,武田的眼眸中瞬間充滿了殺意,凶芒畢露的掃視了過去。   一旁的倉庫頂上,兩條黑影悠閒的站立著,其中一名身材瘦削面色蒼白的男子正用誇張的手勢比劃著,表示著他的驚訝與不滿,顯然,剛才的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但是,相對來說,另一名男子卻更容易引起眾人的注意,這是一個高大矯健的青年人,一頭齊耳的黑髮,看上去非常的柔軟,順著風飄散著,強健的身軀給人一種輪廓鮮明的力度感,有力,但卻絕不臃腫,彷彿一隻隨時會撲起的美洲豹,隱隱的蘊涵著一種爆發性的力量。最獨特的是他的那雙眼睛,就彷彿天空一般,竟然是藍色的,配上他那英俊的容貌,「少女殺手」這四個字絕不為過……   雪緣君代好奇的看著兩個人,正巧水靖安的目光也朝她望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瞬間交匯,心頭均是微微地一顫。   「諸位先生∼在美國,綁架可是違法行為哦,作為一名有責任心的人,我想,我和我的同伴有必要提醒諸位……」水靖安轉過頭去,盯著武田的眼睛,微微一笑。   武田冷笑了一聲,猛的出手在雪緣君代的脖頸上一擊,絲毫來不及做任何反抗的雪緣君代一下子軟倒在地上。   「幹掉他們……」   一陣勁集如雨的破空聲傳來,水靖安足尖點地,飛速後退,幾十顆閃著寒光的手裡劍追著他飛退的身形射來,「篤篤」地直插入地面,濺起藍汪汪的火星。   武田身後的三名下忍兇猛的撲了上來,不斷的投射著暗器。   索洛閃避方式可說是非常的不雅,看見前方密集交錯的寒光,他大叫一聲立刻撲倒在地,倒也躲開了所有的攻擊,只有其中的兩道寒光緊貼著他的脊背擦過,衣服頓時撕裂。   半空中傳來極其輕微的振動聲,無數枚特製的八角手裡劍旋轉著飛下,曲線多變游移不定,既薄又輕,混跡在夜色中難以察覺。   「好手段……」水靖安身形一晃,踏著一種異玄奧的步法,彷彿一條滑不溜手的游魚,瞻之在前乎焉在後,豪發不傷的避過了所有的手裡劍,順便雙手一操捏住其中兩枚,運勁朝著其中兩名下忍反擲了過去。   對於這種八角型的暗器,水靖安並不精通,他僅僅憑著手勁硬擲而出,在天輪拙火強悍的功力作用下,這兩枚手裡劍沿一條筆直的軌跡倒飛而回,摩擦著空氣發出恐怖的嘯聲,兩名忍者面色頓時大變,雙手握緊手中兵器衝著飛來暗器砍了下去……   「噹!」一聲巨響過後,兩把小烏丸的劍刃上出現了兩個深達一寸的缺口。好強的手勁!如果肉體被擊中的話……兩名忍者不由得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高手……這個人確實值得我出手。」在倉庫下負手而立的武田輕輕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碗,飛身躍了出去。   「這兒太危險了……我差點就完了……」索洛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哭喪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不知是在心痛自己的衣服還是在慶幸躲過了一劫。   「其實,我有個好辦法……」水靖安忽然做出一副頗為神密的表情湊了上來。   「什麼?」   「那個辦法就是……」水靖安忽然裡貫雙手猛的向前方的屋瓦上一擊,石棉瓦鋪制的倉庫頂經受不住如此大力的擊打頓時被破出一個大洞:「這不就成了?」   「這……」索洛顯然還沒有想通。   「捉迷藏有玩過吧?」水靖安臉上現出一絲壞壞的笑容,飛起一腳踢在索洛的屁股上將他踹了下去。   「我似乎越來越喜歡捉弄他了……難道我真的變壞了?」水靖安惡作劇般的想著,一縱身自己也躍下了倉庫。   「一定要幹掉他們,我們今天的事絕對不能洩露出去……」武田站在水靖安跳下的地方,沉聲道。   「嗨!」三名下忍輕輕一躬身,陸續跳了下去,緊接著,武田自己也跳了下去。   倉庫裡一片漆黑,不過對於幾個生於黑暗戰於黑暗的忍者來說,只是瞇了瞇眼便已適應了,三名下忍自動分散開來,四處搜索。武田抱著雙手站在倉庫的中央,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角落。   倉庫很大,這是一個存放重型卡車的庫房,足有幾百平方米,零亂的放著各種各樣的器械用具和車輛,庫房頂上開了一個寬大的洞,這是水靖安留下的,乳白色的星光從洞孔中灑下,使人不自覺地仰面向上,這是倉庫裡唯一的一點光源。   一聲悶哼突然從西面的角落裡傳來,一名忍者突然摔了出去,撞上牆壁,頭軟軟地垂在胸前,竟然被人一拳打斷了頸骨。   數枚手裡劍旋轉著射了出去,射向那黑暗的角落,濺射出一連串的火花,顯然是沒有擊中。其餘的兩名下忍閃電般撲了過去,寒光在手中閃耀,「倏」一聲,水靖安從一輛卡車的後面閃了出來,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在地上一陣急滾,避開各種呼嘯的暗器,靈活躍起,貼住了正前方的一名忍者,揮拳猛擊。對面的忍者封住了水靖安的一拳,卻被沉重的拳勁帶的站立不穩向後退去,一連串拳掌交擊聲響起,拳頭不斷的落到了這名下忍的身上,將其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另一名下忍怒吼著衝了過來,瞬間逼到水靖安身後,小烏丸呼嘯著斬向他的頸部。   「啪」的一聲,水靖安奇跡般的轉過身來,就彷彿身後長有一隻看不見的眼睛一般,一掌拍在小烏丸的側面,一聲悶響過後,刀刃被打偏了開去,砍在了一旁的虛空中。   這些忍者的確是強悍已極,另一名忍者剛才已經被水靖安打的口鼻都滲出了鮮血,此時才緩過一口氣便又揮舞著兵器劈了下來,氣勢凶悍異常,招招都是有死無生,兩敗俱傷的招數。如此一來,倒也逼的水靖安一時間無法作出有效的攻擊。   拳腳和利刃劃破空氣發出的嘯聲不絕於耳。忽然,水靖安身體前傾,做勢要攻擊那名已經帶傷的下忍,早已吃了大虧的忍者急忙把手中兵刃揮的風雨不透,幾道縱橫交錯的刀網將面前的空間完全的封閉了起來,自己也本能的向後退去。另一名忍者高舉手中利刃一個上段切順著水靖安腦門急斬而下。卻不料水靖安絲毫沒有乘著這個間隙雙腳一錯一個移形換影,將身體轉了過來,反身切入身後那名下忍的中門之內,那名下忍正處於兵刃高舉要落未落的當口,中門大開毫無防備,當下被水靖安順利切入,一手封住其高舉的兵器,另一手猛的運勁一拳轟在他的面門上。隨著一陣清晰的骨碎身響起,這名下忍的面骨被擊的生生凹陷了下去,隨著一蓬沖天濺起的鮮血仰天倒了下去。   就在此時,一刀鋒利至極的刀勁帶著空氣的振顫從一旁的黑暗中猛的劈下,直奔水靖安胸口而去,赫然便是一直沒有出手的武田!武田此招不可謂不狠辣,他趁著水靖安和自己手下搏鬥無暇他顧的時候潛身來到最有利的位置,眼看手下被殺而不去救,而是在手下倒地的一瞬間,也就是敵人最鬆懈的那一瞬間出手,務求一擊必殺!真可謂為達目地不擇手段!   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水靖安反手一扣,自那名身死倒地的下忍手中奪過那把小烏丸,揮擊而上,全身功力瘋狂催動下雙眼竟隱隱有金芒逼出!   一記項亮的交擊之後,水靖安手中的小烏丸承受不起兩邊巨大的衝擊力斷裂了開來,水靖安順手一擲,半截斷刀激嘯著向武田射了過去,倒也將其迫了開來。   「好刀……」水靖安負手站定,冷冷的盯著武田手中的長刀。   武田緩緩的舉起了手中長刀,在屋頂流洩而下的月光照耀下,青灰色的刀身上流動著水波一樣清冽的光澤,刀身上隱隱可見由梵文雕刻的「風林火山」四字。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此謂日本劍聖宮本武藏所著《五輪書》中引中國兵法大家孫武子的一段話。   「備前長船大師親制名刀不知火,你死在此刀下,也不枉了……」武田看著手中長刀刀刃上那泛起的妖異嗜血的光芒,眼神凝聚而專注。   「很可惜,我年輕有為,還不準備死呢,不如……你代我去吧?」水靖安雙手一攏,全身骨骼爆響,七傷拳勁貫全身。   兩人的眼神,等同利刃,在空間交擊。武田手中長刀漸漸放平,刀尖一點水靖安,緊接著將刀拉了回來,刀刃朝外收在自己右胸,背部如同一張上滿了弦的弓,漸漸的收緊了起來。   水靖安沒有絲毫的移動,依然凝立如山,雙目射出鷹隼般的精光,緊緊鎖定對手。   武田的右腳試性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全身的重心愈發的放低,全身的力量積蓄到了一個臨界點上。   「安!你放心的上吧∼我已經幫你解決了這一個∼」索洛的聲音從倉庫的一側傳了過來,只見他腳下踩著那最後的一名下忍,伸手比著「V」字,也不知是用什麼辦法擊倒的。   水靖安絲毫沒有去注意索洛的動靜,他已經完全的將心靈靜了下來,就彷彿又回到了那瀑布下的修煉,整副精神完整而凝固,不可動搖。天輪拙火的內功隨著他的呼吸不斷運行著,在對面的武田眼中看來,水靖安此時就彷彿一汪沉靜大大海,越來越深沉……   「拳法之道,講求內動外勢,所謂意在拳先,全身務必混元一氣而不求外型,意是主,型為次。敵不動,我亦不動,敵若動,我隨敵動,為此,方能立於不敗之地。」老人的話如同一股清泉,緩緩的在水靖安心中流過。   武田的眼神愈發的凝重,他曾經聽師範說過,在古老的中國,存在著一些超乎想像的武道高手。在那個古老的國度裡,那些流傳千年而不倒門派確實是無法測度的……   當年已是忍術大師的師範在說這話時,臉上那敬畏而恐懼的表情,武田至仍沒有忘記。他知道,師範在年輕時,曾遊歷過中國……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中國拳法?」武田忽然出聲道。   「隱門……七傷拳……」水靖安瞇了瞇眼睛,一字一字的說道。   「請指教……」武田終於動了,異常迅快的圍繞著水靖安移動著,全身灰色的服裝在黑暗中更好的隱藏了他的身型,只能看見一團灰影神速地衝錯、迴旋、大幅度的來回游遊走著,迅速絕倫。   如果是普通人,面對這種比下忍還要快上幾倍的移動速度恐怕連人影也未必能看的清楚。事實上,這也是忍者常用的戰術,用高速的移動晃花對手的眼睛,以達成那必殺的一擊。但水靖安卻並不懼怕這個,有著狼人血統的他,速度恰恰是他最擅長的,不過他並不急著行動,而是靜靜的站著,以不變應萬變,他想要看看,這所謂的「忍者」究竟還有多少本領。在武田強大的壓力下,他依然保持著空靈的心境,呼吸緩慢悠長,全身毛孔放鬆,所有感官,全部發揮作用。不單是五感,連全身的皮膚,也處在高度的警覺狀態。   武田終於發動了攻勢,長刀舞動間勁力強悍,凜冽似秋水寒濤,幻出一弧青光斜劈而下,聲勢洶洶。表面上他依舊從容,暗地裡卻震驚不已:以往,就算是特級高手,在自己的快攻面前也不能保持絕對的冷靜和從容,往往被自己的移動搞的暈頭轉向,而面前之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似乎全身都是破綻,又彷彿全身沒有一點破綻,絲毫沒有任何防禦的表示。這樣下去,如果自己不進攻,那只能是白白消耗精力。   武田不知道,在瀑布下長達兩年的訓練早已把水靖安的心靜訓練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僅僅是快速的移動已經絲毫無法打亂他的心境了。水靖安依舊採取守勢,展開了綿密的防衛網,甚少反擊,他也在考驗自己的真才實學。畢竟面前的敵人可說是他出道以來最強的,他打算好好的觀察一下對手,並不急於進攻。在有驚無險的接下了武田迅疾絕倫似的一陣快攻後,水靖安的招式愈發的流暢,真氣在全身奔騰流動,力道不減反而有愈來愈強之勢。   老人曾經告訴他,對方如若出手攻擊,不必急於封架,看準空隙切入行雷霆一擊,一擊就可以了結。他決定等待空隙的出現,但他也不能不封不架,武田實戰經驗極為老到,不但攻得空前猛烈,攻中有防,而且身法詭異忽進忽退,看的出是經過極嚴格的訓練的,光憑技巧想要找到雷霆一擊的機會的確很難,一定要把握好十分精確的攻擊時機和部位。   一時間,雙方似乎半斤八兩,棋逢敵手。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武田知道不能久拖,他的劍法講求「勢和力」,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久攻不下對於他是很不利的。而想要連續攻擊而精力又不至於衰竭,他還沒有這份功力。武田搶先變招,片刻間,換了十餘處方位,都是一擊即收,攻擊幅度雖然短促,但是由於力量突然迸發,勁道平空增加了一倍,劍勁呈爆發狀的向水靖安劈去,他要力爭在幾招內解決戰鬥。   「這就是居合斬麼……」水靖安認出了這種刀法便是當初武田擊敗雪緣君代的刀法,極富暴發力,每一擊都是氣勢驚人。但是,他同時發現,由於過度的強調力量和氣勢,在出招的一剎那武田總會有一個比較長的積蓄力量的時間,而這個時間對普通人來說也許僅僅只是電光石火的一剎那,然而對於水靖安來說,這就足夠了……   「噹!」響起一陣震耳清鳴,火花四濺,水靖安在武田舉刀欲砍的一剎那閃身切入其刀勢之中,順勢一記手刀擊在武田長刀之側將其打偏了開去。   水靖安絲毫不給武田以喘息的機會,雙拳如迅雷一般上下出擊,每進一步武田定後退一步,令他只得放棄進攻,全力防守。   至此為止,武田終於開始領教到七傷拳驚人力量,水靖安一身真勁像火山爆發般噴湧出來,每一拳都是勁氣逼人,即使轟在空處也會發出雷鳴般爆響。武田手中長刀在接到第十拳時被生生擊裂,無奈之下武田八方旋走,疲態畢露,比起開始時的速度完全判若兩人,拼全力封架閃避。   武田臉色發白,暗自叫苦勉強支持,已明顯到了真力漸竭,封架力不從心了的地步。   「彭……彭……彭……」水靖安接連三拳擊在武田的右臂之上。   武田連退三大步,右臂軟軟的垂了下來,不正常的彎曲著,顯然是被擊斷了。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那些迫入體內的拳勁狂猛霸烈,憑他那種清泉般的內氣跟本無法壓制住它。   好厲害的氣合術……武田猛的狂噴一口鮮血,硬是將大部分拳勁迫出體外,只見他左手猛的將手中那半截斷刀向水靖安投擲了出去,一副兩敗俱傷的氣勢。   水靖安向後一退,避過飛來的斷刀,就在這一退之間,武田終於抓住了一絲空隙,只見他左手在腰間一抓向地上一投……   「轟……」隨著一聲爆炸般的響聲,一股濃密的煙霧瞬間擴散了開來,擴散的很快。由於不知道煙霧中是否有毒,水靖安急忙向後退去……   煙霧瞬間瀰漫了整個倉庫,無奈之下,水靖安也吸入了幾口,內氣運行之間並沒有什麼異樣,看來只是普通的煙霧,水靖安再向前方看去,朦朦朧朧的煙霧中,隱隱有一道灰色的身影穿過屋頂的破洞急遁而去……   「後會有期了!」水靖安急忙追了出去,四下裡一片空曠,早已經不見了武田的影子,只有一聲音還在隱隱約約的迴盪著。   「後會有期……」水靖安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冷冷的一笑。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八章 雪和水     水靖安靜靜的注視著躺在床上的女子,大大的眼眸緊閉著,五官精緻的有如白瓷捏成一般,彷彿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看上去如此嬌弱的女子竟然會是一個精通忍術的高手。   「她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呢?」水靖安又想起了在倉庫頂上那驚艷的一瞥。   「不∼不要∼」忽然,雪緣君代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口中喃喃自語著,全身顫抖了起來,彷彿看見了什麼恐懼的東西。她的右手在床邊漫無目的胡亂抓著,就好似一個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終於,她一把抓住了水靖安的手臂。   也許是由於情緒激動的緣故,少女的手抓的很緊,以至於指甲甚至刺進了水靖安的手臂中,鮮紅的血順著皮膚被刺破的地方流了出來,水靖安皺了皺眉頭,沒有做聲。   終於,雪緣君代的眼睛緩緩的睜了開來,頸側被武田擊中的地方隱隱做痛,整個腦袋暈沉沉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我這是在哪兒?」雪緣君代的聲音很是虛弱,她轉過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藍色的眸子:「是……是你……」不知怎麼的,她的心中竟隱隱產生了一種安全感。   「你終於醒了。」水靖安笑的有些勉強。   雪緣君代還想說什麼,忽然發覺自己的右手正用力的抓著什麼東西,低頭看去,鮮紅的血正順著自己的指甲流下來。   「呀!」少女觸電般的將手縮了回來,不知所措的看著水靖安的手臂,眼中滿是不安和內疚,幾乎要哭了出來:「對……對不起。」   「不要緊的。」水靖安寬容的一笑,打開了一個隨身攜帶的急救包,從裡面拿出一小卷紗布,笨拙的用牙齒咬著紗布的一端想要纏上去。   「我來幫你吧……」雪緣君代伸手拿過水靖安手中的紗布卷,抓過水靖安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替他包紮著。   「真的很對不起……」少女一圈一圈的纏著紗布,一邊把頭深深的垂了下去,露出如天鵝般優美光潔的脖頸。   「沒什麼,不痛……」看著少女那烏黑柔順的如同瀑布一般的黑髮,聞著那有著櫻花般香味的髮香,水靖安忽然有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變的有些曖昧了起來……   「你……」   「您……」   彷彿感覺到了這種氣氛,兩人同時開口了,又同時閉上了嘴。   「真是失禮了……」雪緣君代又低下了頭,不知道怎麼的,她發覺自己的面頰紅的厲害,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平時並不是這麼容易害羞的人啊……   水靖安擺了擺手,開口道:「女士優先,你先說吧。」   「能請教您的名字嗎?」雪緣君代的聲音有些羞澀。   「水靖安,你呢?」   「雪緣君代,請多多指教……」說著,少女已經替水靖安包紮完畢,麻利的打了一個結,手法頗為熟練。看的出,她並不是第一次替人包紮。   「我能叫你君代嗎?」水靖安摸了摸包好的手臂,很結實。   「嗯……」少女的聲音很輕,細若蚊蠅。   抬頭看了看四周,雪緣君代有些疑惑的道:「那些追殺我的人呢?」   「打跑了。」水靖安的回答很是輕鬆,但在雪緣君代的耳中聽來卻無疑是驚濤駭浪一般,那個在她眼中彷彿是不可戰勝的武田上忍竟然被眼前的年輕人打「跑」了?   「真是……真是太感謝了……」迴響起如果被他們抓回去的下場,雪緣君代不由的一陣後怕,撐起身子跪坐在床上向水靖安鞠了一躬。   「不用這麼多禮。」水靖安有些苦惱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你再鞠下去我都想鞠躬了……」   說著,扶住雪緣君代的肩膀:「還是躺下吧,你才剛醒。」水靖安的雙手有力而穩健,雪緣君代順從的躺了回去。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君代這麼好本領的女子呢。」水靖安笑道,看了看雪緣君身上的忍者服。   「讓您見笑了,我的本領……實在是低微的很……」水靖安的話似乎是觸到了雪緣君代的心事,一時間,她沉默了起來。   「想不到,現在還有忍者的存在。」水靖安岔開了話題:「我一直以為,這種職業在幕末就已經消失了。」   「忍者一直都存在著,古老的技巧流傳下來,並沒有失傳,只是一般不為人所知罷了。」雪緣君代解釋著,忽道:「您的日語很好?」   「我的老師是個學識廣博的人,他教會了我許多種語言,包括日語。」   「哦∼您的老師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師……」   「君代。」   「嗯?」   「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麼會被他們追殺呢?」水靖安好奇的問。   「這個……」雪緣君代有些遲疑了,往事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出現,那惡夢般的景像……要不要對他說呢?無疑,自己對他是有些好感的,至少,和他在一起有種很舒服的感覺……看起來,他似乎也並不排斥自己,那應該對他說吧?其實自己也很想找人傾訴一下的……   然而,又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叫喊著:「你是個不祥的女人!你只會把惡運帶給他!想想你的父親吧,你的哥哥,你的家人……你能帶給他的只有不幸,那你又為什麼要讓他知道呢?還是說,你想要把所有關心過你的人帶入不幸?放棄吧……對手太強大了,所有的一切就由你自己去面對吧!   雪緣君代的眼神忽然空洞了起來,她猛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水靖安一把抓過少女的右手,按上她的脈搏,細細的聽著。   雪緣君代側著頭看著水靖安那認真的姿態,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久沒有人這麼在乎自己了吧……絕不能連累他,少女暗暗的下了決心。   「奇怪……脈搏很正常,只是有些快,應該是由於你身體虛弱的關係吧。   「靖安君……」   「嗯?」   「我有些口渴,能幫我倒杯水來麼?」   「哦,沒問題。」水靖安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啊呀,飲水機裡的水居然被喝完了,你等著,我去下面拿一瓶水來。」說著,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雪緣君代眼神複雜的望著水靖安的背影,只可惜,後者並沒有看見……   「別了,靖安君,有緣再見吧……」   「君代!水來了!」水靖安提著一個暖水瓶,打開了房門。   「君代……」迎接她的,是一張空蕩蕩的床。   水靖安放下手中的水瓶,緩緩的走到床前,只見枕頭上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水靖安拿了起來,上面寫有一行日文,字跡秀麗:靖安君,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保重……   水靖安猛跑到一旁敞開著的窗戶前,大聲的呼喊了一聲:「君代!保重!」   「嗚吼∼」睡的迷迷糊糊月光從床底溜了出來,迷茫的看著主人,似乎在問為什麼要吵醒自己。   「怎麼了,大半夜的……」索洛穿著睡衣抱著一個枕頭出現在水靖安的房門口。   揉了揉眼睛,索洛左右看了看:「她走了?」   「走了。」   「真是的,走了也不通知我一聲……」索洛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忽然,他注意到了水靖安手上的紗布:「安?你怎麼了?難道……」   「沒什麼……」水靖安伸手扯下紗布,裡面的皮膚光滑如新看不到一絲傷痕,看來獸人血統中的自愈能力果然是非同小可。   「沒事還包紗布,真是古怪的僻好……」索洛搖了搖頭:「還以為是你意圖不軌,被人打傷了後跑了呢……嗚……」   索洛話還沒說完,就只見一張飛來的棉被在眼中放大,再放大……   「你這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水靖安死死的按著一團蠕動著的棉被拳打腳踢,哀嚎求饒聲在房間裡迴盪著……   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梵蒂岡城國,簡稱梵蒂岡,是當今世界上最小的國家,是歐洲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位於意大利首都羅馬西北角呈三角形的高地上。它地處台伯河右岸,以四周城牆為國界。簡言之,城,是梵蒂岡的首都,亦即國家,故曰「城國」。面積0.44平方公里,國中宮院、教堂、圖書館、郵局、電台、火車站、飛機場等設施一應俱全。人口830人,另有3000名僱員,官方語言為意大利語和拉丁語,居民多信奉天主教,首都梵蒂岡城。   做為全世界最大的教堂,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座落於聖彼得廣場一側,於1450年開始興建,1626年最後完成。整座教堂長約200米,最寬處有130餘米,從地面到穹窿大圓屋頂頂尖十字架的高度達137米。教堂之大,可同時容納5萬餘人。   聖彼得教堂之所以著名,不僅僅因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還在於它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家與藝術家米開朗琪羅、拉斐爾、勃拉芒特和小莎迦洛等大師們的共同傑作。在教堂正門向右拐角處,有米開朗琪羅25歲時的雕塑名作《母愛》,聖母瑪麗亞右手緊緊摟著受難後遍體鱗傷的耶穌,左手微微攤開,垂首凝目,悲痛欲絕。而進門靠左是貝爾尼尼雕塑的《聖水缽》,缽呈貝殼狀,兩個稚嫩頑皮的小天使各捧一邊,用雲母石雕刻而成。   聖彼得教堂最為人稱道的,莫過於大廳上的穹窿大圓頂,它為米開朗琪羅晚年的建築傑作,龐大的圓頂呈現出完美的弧度,那簡潔的造型已經用不著任何雕塑來裝點它,巨大的圓頂本身就是一件驚世傑作,觀賞的遊人彷彿獨立在天穹之下。在這裡,你能體會到為什麼眾多建築家和藝術家對大圓頂情有獨鍾?因為,這種巧妙的設計確實能夠給人以難以訴說的完美的感覺。   在朦朧的月光下,兩名身著白袍的神甫風塵僕僕的穿過聖彼得大教堂前的廣場來到教堂前。   「我們有要事求見古拉·揚科爾紅衣主教大人。」其中一名一頭褐髮的神甫語氣急促的對站立在門口的侍從道,一邊掏出一張製作精美的銀色的證件在他的面前一晃,侍從不敢怠慢,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教堂。   「這次的事件可不小啊,聽說已經有許多地方發生了類似的事情了……」另一名金色頭髮的神甫出聲道。   「現在就看大人的決定了……」那名褐髮的神甫百無聊賴的歎了一口氣,轉過頭觀賞著一旁的廊簷下那幅由文藝復興初期著名畫家喬托所作的鑲嵌畫——《小帆》。畫面上描繪的是耶穌的門徒在小船上到風暴顛簸前進的情景。畫面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各不相同,有的表示恐懼,緊緊抓著船舷,有的非常鎮靜緊握著划槳,有的人卻合著雙手祈求上帝的保佑,而那暴雨正猛烈地抽打著他們。   不一會兒工夫,剛才的那名侍從大廳中快步走了出來,伸手向前一引:「大人有請……」   穿過安裝著聖彼得青銅像的中央大廳,兩人在侍從的引領下穿過一條陰暗的長廊,來到了長廊盡頭的房間前,侍從敲了敲房門,道:「大人,我已經把他們帶來了!」   「進來吧……」裡面傳來一聲頗為陰柔醇和的聲音。   侍從打開了房間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退了下去,兩名神甫整了整自己的儀容,肅容走了進去。裡面是個極為寬敞的書房,在書房裡面靠著三面牆壁都是高大的書架,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在角落的地方擺著一個高高的扶梯,書架實在是太高大了,一直通到房頂,沒有那道扶梯根本就沒有辦法夠得著上面那一層。   書房朝南的那面牆壁上安裝著幾面巨大的落地式窗戶,在窗戶前的一張寬大的皮躺椅上,一個有著一頭披散的淡金色長髮的男子正懶洋洋的躺著,專注的翻閱著手中一本厚厚的典籍,聽見兩名神甫進屋的聲音,他隨手將手中的書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蘭德羅·康特拉見過大人!」   「霍華德·馬丁見過大人!」   兩名神甫在那名男子面前立定,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古拉·揚科爾轉過臉看著兩人,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臉,一臉淡淡的微笑,仔細看的話,他的微笑中帶有某種悲憫的成份。   「你們應該還沒有完成職責內的教區巡察工作吧,這麼急著趕來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古拉·揚科爾坐直了身子,直視著兩名神甫。   「是的,大人。我們原本是在在拉斯維加斯的教區巡查,在那兒,我們發現了魔物……」   「嗯……那是個墮落的地方,也難怪那些魔物聚集在那兒……」古拉·揚科爾若有所思的道。   「可是大人,我們這次發現的並不是普通的魔物。」   「哦?」   「我們發現的是一種不死生物……」生著褐色頭髮的蘭德羅·康特拉把頭抬了起來。   「你是說?有人在使用死靈系魔法……」   「不僅僅如此……」蘭德羅·康特拉輕聲道:「我們事後還發現,從那些死靈生物身上的血液都是新鮮的……」   「你是說……有人在用活人製造不死生物?」古拉·揚科爾的聲音陰柔的不帶一絲煙火氣息,他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右手,白皙手指上,一個翠玉色的貓眼戒指閃爍著清幽的光芒。   「當然,這僅僅只是我們的推測,當時,我們在事發現場的周圍感覺到很濃重的死亡氣息,並不同與普通魔物的暗黑氣息……」   「你們能分辨出那是一種什麼種類的魔物嗎?」   「不能,我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類型的魔物。」兩人同時開口道。   「連朱利亞的魔物大辭典中都沒有記載?」   「沒有。」   「不過,在我們看來,這似乎一種是類似於殭屍的低等不死生物,對聖光沒有絲毫的免疫能力。」一旁的霍華德·馬丁補充道。   「所以我們懷疑……」蘭德羅·康特拉的話語停頓了一下。   「說下去。」古拉·揚科爾揮了揮手。   「我們懷疑……是不是那些死靈法師正在用活人進行著某種魔法實驗?」   古拉·揚科爾忽然站立了起來,一身鑲著金邊的鮮紅色神袍將整個身體都罩了起來,他緩步在房間內踱了幾步,忽然轉過了腦袋:「這件事,我會親自向教皇陛下匯報的。可能的話……宗教裁判所將會派人調查此事。」   宗教裁判所……聽到這個名詞後,蘭德羅·康特拉和霍華德·馬丁面色均是微微一變。   「這次你們做的很好,嘉獎令馬上就會下來,但是……」古拉·揚科爾淡淡一笑:「我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出去,明白了麼?」   「是的,大人……」兩人急忙躬身。   「那好,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們下去吧。」古拉·揚科爾站在巨大的落地式玻璃前,靜靜的注視著窗外的月華,不再說話。   兩人躬身退了出去。   「呼……」出了房間,反手關上了房門,兩名神甫同時出了一口長氣,相視面色均是有些發白,身上的內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濕透了。古拉·揚科爾紅衣大主教真是一個可怕的人,雖然表面上沉靜似水,但那種內斂的、壓抑著的巨大壓迫感卻讓他們簡直有些喘不過氣來。兩人暗暗的想著,毫不停留的出了聖彼得大教堂。   ***   依舊是貝拉喬賭場頂層的那間辦公室,弗侖特用手機播通了一個電話。   「喂?找誰?」一連串的盲音過後,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沙啞而中性的聲音。   「我從朋友口中知道了這個電話,我打聽到,你們是最好的……」弗侖特壓低了聲音道。   對面是長時間的沉寂,好一會兒才說道:「這點你不用懷疑。」   「我想請你們辦件事……」   「沒問題,我們可以幫任何人做事,只要你能出的起價錢。」   「我知道規矩。」弗侖特的聲音有些陰沉。   「那好……」那個中性的聲音吐出了一個帳號和一個郵箱:「把具體的資料寄到這個郵箱裡,我們會給出價錢,等你把錢打進帳戶後,我們就開始工作了……」   「如果你們失敗了怎麼辦?」弗侖特忽然問道。   「我們從沒有失敗過……」   「那好,很好,願我們合作愉快。」弗侖特中斷了通話,他打開了手機的手蓋,拿出了裡面的芯片順手丟進了一邊的紙簍中。   「你們兩個混蛋等著,我弗侖特要送你們一件大大的禮物……」一股陰沉的笑意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第二卷 亂之序章 第九章 沙海迷蹤     埃及的西部沙漠位於撒哈拉沙漠的東北方向。從利比亞東部起,穿越埃及西南部,延伸至蘇丹的西北端,連成一片浩如煙海的沙丘。西部沙漠約占埃及全國面積的2/3。地勢南高北低,南部海拔350--500米,中部和北部海拔100--250米。沙漠中四處可見各種盆地似的低地,其中最著名的是位於埃及北部的卡塔拉低地,最低點低於海平面134米,這裡水源奇缺,植物生長十分困難,埃及人把卡塔拉低地稱為「惡魔之地」。   這裡是距離古代著名的錫瓦綠洲約140公里的沙漠地帶,沙漠靜寂而廣闊,在傍晚的夕陽下,沙粒看來十分平整而寧靜,一道一道起伏的沙崗,給人以十分柔滑舒服的感覺。偶爾有一陣風吹過,捲起了一陣陣黃沙,在那樣平靜的沙漠之中,   一支由都靈大學歷史系教授羅伯特牽頭組織的十人探險隊正在這茫茫沙海中艱難而緩慢的行進著。   「老師,我們的通訊裝置到現在還發不出訊息,真是邪門了!」在羅伯特教授的身邊,他的得意弟子卡特爾正皺著眉頭抱怨著。   「已經幾天了?」   「大約是……十天吧,我們已經和總部失去聯絡十天了。」羅伯特教授心算了一下,開口道。   「那麼,估計我們也快找到它了……」白髮蒼蒼的老教授顯然還是一副樂觀的態度:「依照遺留的文獻記載,那座遺跡就應該在這附近了。放心,我們的食物和水還都充足,沒有問題的。」   「快看!那是什麼?」前方代路的本地嚮導忽然大聲的呼喊了起來,眾人順著他的手指向前看去,只見在地平線的那一頭,隱隱有黑色的建築物出現。   「哦!快過去看看!」整個探險隊的人立即都興奮了起來,不顧連日來跋涉的疲乏,加快步子趕了上去。   在大約行進了一個小時後,探險隊的人如願以償的看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發現。這是一座已經廢棄了的廟宇的遺跡,從廢墟的痕跡來看,廟宇長約100米,部分已經被風沙毀壞掩埋在厚厚的沙地下,儘管廟宇牆體已完全倒塌,但從散落的石塊上那些精美的浮雕和圖騰上,依舊可以想像出這裡曾有過怎麼樣的輝煌。   這是一座宏偉而壯麗的廟宇。   「上帝啊!我想我們終於找到它了!」老教授激動的熱淚盈眶,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廢墟,小心翼翼的觀察撫摸著四周的遺跡。探險隊的其他成員也紛紛進入了遺跡,分散了開來,四下查看著。   「真的是圖坦卡門時期的古物,一定就是這裡了……」在一堆破碎的瓦礫堆中,羅伯特教授正端著一個放大鏡仔細的查看著剛剛發現的幾個瓦瓶,喃喃自語著。   忽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遺跡的最南面傳了過來:「老師!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羅伯特教授聽出那是自己的另一個學生瑪麗蓮的聲音。那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很受探險隊眾人的喜愛。   「老師,你看。」瑪莉蓮正站在一座地下洞穴的入口處,可以看的出,這裡是一座人工開挖的洞穴,多少年的風吹沙蝕使得原本的大門被破壞倒塌了,露出裡面鑿在岩石裡的石階。   「來,我們把它清理一下。」羅伯特教授指揮眾人初步的清理了一下洞口的浮土和遮蔽物,洞穴完全暴露了出來,這時已經可以肯定是發現了一座陵墓的入口。然而,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完全可能是一座尚未建成的墓,或修建之後並未使用。即使墓中葬著木乃伊,也很可能像許多古墓一樣被人盜走了。   「我們應該下去看看,是的,我們必須這麼做!」羅伯特教授手持強光手電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洞中非常的黑暗,在走了大約50米左右,前方露出了一座大門,大門的上半部被石塊堵住砌牢,並蓋有印章。   羅伯特教授仔細觀察封戳:「大祭師的墓!這裡真的就是圖坦卡門王首席大祭師的墓,想不到他真的存在!」老教授拿起手電照了照四周,只見入口的上方存有建陵工人的住房,可以證明這座陵寢至少從第二十朝以後尚未遭受劫掠。在墓門的正中央還有一個拉手,看樣子像是某種開門用的機關。老教授一面激動得雙手發顫,一面在那墓室的門上仔細觀察著。   「這裡有一行字……」當手電的光芒照到墓門正上方的時候,眾人同時發現,在那兒有著一行用象型文字陰刻著的語句,由於歲月的關係,這行字已經有些不清楚了。   「老師,上面寫著什麼?」看到老師的面孔逐漸的嚴肅了起來,卡特爾不禁好奇的問道。   「這裡寫著:凡是打擾我安眠的人,阿奴比斯將與你們同在……」羅伯特教授一字一字的翻譯了出來。   「阿奴比斯?那個死亡的引導者?」卡特爾忽然覺得有些冷,下意識的緊了緊衣襟。   「是的,古埃及傳說中荒泉的守護者,豺狼之神阿奴比斯……」老教授的面孔也有些僵硬。   眾人均是一陣沉默,由於這段神秘文字,這周圍的一切剎那間也彷彿陰森了起來,就彷彿這墓門的那一面正封印著某種不知名的魔鬼。   「老師……我看,我們今天還是到這兒吧,等大部隊到了再繼續開挖?」瑪麗蓮在一旁小聲的建議到。   「不!作為一個真正的考古學家,我們的目的就是探求真理。現在,真理就在我們面前了,我們又怎麼能這麼放棄!」老教授義正詞嚴的說著,一時間,那蒼老的身軀竟也彷彿高大了起來:「何況,那只是古人的迷信罷了,哪又有可能真的有什麼阿奴比斯……」   「不行!不能這麼做!詛咒會要了我們每個人的命!」隊裡的當地嚮導忽然神情激動的站了出來,比劃著反對。   「我是這次探險的隊長,一切的事由我負責,不願意進去的人可以留在外面。」老教授堅持道,接著,他又對著嚮導說道:「阿蒙,我們知道你們當地人有著一些古老的信仰,這次探險的報酬我會按雙倍給你。」   嚮導動了動嘴,似乎是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無奈的退到了一旁。   羅伯特教授伸手握住了門上的一個拉環:「一會兒大家小心些也就是了!」說著,猛力一拉!   在一陣支支軋軋的磨擦聲中,門終於被打開了!   進入第一道門,門裡面是一條斜坡狀通道,通道裡堆著滿滿的碎石。盡頭是另一個門,和第一個門一樣,以一堵牆封住,蓋有同樣的印章。不知怎麼的,在場眾人都同時鬆了一口氣,也許是沒有出現傳說中的惡魔的緣故吧。在碎石都清開了後,羅伯特教授用顫抖的雙手,搬開第二個石門的幾塊石頭,並從窟窿裡伸進一支蠟燭。起初墓穴裡的熱氣使燭光搖曳,隨後,顯現了一些奇特的動物形象和雕像,到處金光閃爍。   羅伯特呆住了,不發一言。一旁的卡特爾焦急地問道:「老師,看到了什麼東西了嗎?」羅伯特教授仍在驚愕之中,只能答道:「是的,我看到了一些神奇的東西。」   搬開了所有擋在門口的石頭,所有人摸索著進人了內室。這間屋子是一間巨大的墓室,正方型的屋子長,寬都是30米左右,高也只有五米多,牆壁上畫著各式各樣的壁畫和圖騰,羅伯特一眼就認了出來,壁畫上描述的是埃及著名的傳說--死亡審判的過程。   在古埃及的傳說中,人死後,阿努比斯神將帶死者的靈魂至冥王奧西裡斯面前接受審判,合格者才能獲准進入西方極樂世界,而且阿努比斯還將負責用天平秤量死者的心臟,天平的另一端是真理女神瑪特的羽毛。如果死者生前沒有大奸大惡,心臟就會和羽毛等重,反之,天平會向羽毛一側傾斜,阿努比斯就立刻吃掉他的心臟,死者就再也休想進入天國了。   屋裡擺設著各式各樣的器物,尤其令人吃驚的是,這些器物居然都是用黃金製成的,雖然經歷了千年的時光,卻依舊隱隱的泛出金黃色的光澤。地下有些木灰,應該是桌子椅子之類風化留下的,而在一邊的一堵牆壁上挖出了一個櫃子上陳列出的物品。經過數百年的歲月,這些物品還靜靜的呆在石壁裡,靜靜的看著這些探險者。   「老師,真的是大發現啊!這一定會轟動整個考古界的!」卡特爾激動的走到一個黃金製作的貓面神像前仔細的觀察著。   一眾探險隊員欣喜若狂的四下觀看著,不時的拿起放大鏡對著某樣物品鑒定一番,更多的人則是拿著考古用的小刷子打掃著這些珍貴異常的文物。原本還有些顧慮的「死亡的詛咒」早已經被他們丟到了九霄雲外。   羅伯特教授並沒像他的學生一樣興奮得忘乎所以的衝上去觀察這些東西,當然並不是他否認這些物品的價值,他注視著的,是這裡最有價值的物品--圖坦卡門王大祭師阿塞羅希斯的棺木。   那是一個巨大的大理石製棺材,保存完好,棺材上刻著一行象型文字:「肉體死亡為靈魂開啟通往永生的大門。」   棺材的質地雖然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是在棺材的側壁上,卻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羅伯特教授走了過去,來到棺材旁蹲下身子,仔細的辨認著上面的字跡,緩慢的念了出來:「D   ……D   我如拉一般地來了,   像那未經命名者般地來了。   我像昨日一樣來了,D   像那仍未被人稱道的,   千萬年來盡瘁於列國和萬民的先知。D   我是向那昨日、今日和明日的大道走去的孩子。D   我就是一,是那唯一,D   不息地穿過一切天宇,D   繞著他的路程前進;D   他的瞬息在你的軀體中,而他的形象D   安息在他們自己的廟堂裡,隱秘而又顯耀;D   他把你們掌握在手中,卻沒有一隻手D   能將他握住;他知道年的名字和季候,D   但你們,無論何等生物,卻不能知曉;D   歲月為他在不斷的過去中回轉,D   輝煌地移向時間的終點。D   是的,我是他,再也不會死亡;D   無論人,無論成聖的死者,甚至無論眾神,D   也不能從不朽的路上將我回轉。D   ……」   上面雕刻著的,是古埃及《亡靈書》的一部份,羅伯特教授開始是閉目沉思,然後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巨大的大理石製棺材,額頭滿是汗珠滾落,身體在抖動,雙手也有些顫抖了起來。   D慢慢的,羅伯特教授的眼睛變得迷茫,他緩慢的邁出一步,再吃力的邁出一步,緩慢的伸出手向棺材蓋伸去,就彷彿一個被人操縱的傀儡在行動。   D終於,一旁的瑪麗蓮發現了老師的情況,驚叫一聲,急忙上前去拉他,令她吃驚的是老教授的身上此時湧現出不可思議的力量,一揮手將瑪麗蓮甩得飛了出去。D這麼一來,卡特爾以及其他的人也發現了,上前抓住羅伯特教授的肩膀,使勁向後拽,出乎意料的,老教授的身體此時居然比一頭大象還重,任憑眾人如何的拖拽居然也拽不回。D   「是詛咒!一定是詛咒。」這時候,隊伍中的那名本地嚮導忽然恐懼的大叫一聲,瘋狂的順著來路跑了出去。   D   「吼!」從羅伯特教授的口中發出了一聲非人的吼叫聲,只見他雙臂用力一掀,竟把那重達數百斤的棺材蓋生生掀了起來。   D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和老教授瘋狂的嘶吼聲中,一股濃黑如墨的黑氣從棺材中噴湧了出來……D   ※ ※ ※   D   此時已是冬季,希臘愛琴海上米科諾斯島上,海水很是清冷,即便如此,還是有眾多的遊人在游泳嬉戲。D一如其他地中海海灘,這裡的海水含鹽量很高,遊人可以很輕易地浮游在水面上。無數魚兒在清澈的海底漫遊,與人們一齊在這寧謐的大自然裡嬉戲。D   沙灘上有婦女正在享受半裸的天體日浴,其他遊客也不加理會,兀自與家人或寵狗享受晚夏艷陽下的沐浴。D地中海式的享受以及懶散和閒情逸致,在此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D   沐浴在傍晚的艷陽下,水靖安和索洛兩個人有氣無力的趴在旅館陽台上的兩張寬大的充氣躺椅上曬著日光浴,他們預訂的旅館,位於小島的西北部,遠離鬧市。   D旅館和鄰里的私人住宅區依山傍海而建。這裡的建築屋是用大石塊砌成像堡壘式模樣,所以這區叫城堡區。   D   由旅館的窗口、欄杆陽台或石階處遠眺,可看見隔著一條小馬路的白色沙灘和藍色的海水。這個叫阿吉歐史芬尼海灘的遊客較少,遠離南部著名的樂園海灘和超級樂園海灘。這裡只有兩家餐館和酒廊,不及南部海灘那樣,到處有氣氛熱鬧喧盛的酒吧、餐館和迪斯科跳舞場。D   「……由都靈大學歷史系教授羅伯特先生帶領的十人考古隊,於日前在埃及西部沙漠進行考古探險時失蹤。羅伯特教授是當今世界考古學界對埃及歷史最有建樹的幾位專家之一,尤其是在研究圖坦卡門王朝的歷史方面曾經有過獨到的見解,被譽為最有可能獲得下屆諾貝爾歷史學獎的考古學家之一。目前,埃及警方已經展開了救援工作,但是直至發稿時止,仍未能發現任何蹤跡……」D   水靖安手中拿著一份當地發行量頗大的新聞週刊翻閱著,看了一陣之後,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聊的將報紙丟到了一旁。在他的身邊,索洛正一臉色咪咪的拿著望遠鏡觀察海灘上的美女。D   「索洛……」D   「嗯?」索洛隨意的應了一聲,但是並沒有把手上的望遠鏡拿下來。D   「我們真的是來接任務的嗎?」D   「沒錯。」D   「哦!哦!你看你看……」索洛忽然手舞足蹈了起來,水靖安順著他的手指向前望去,只見海灘上正有幾個身材豐滿的辣妹經過,緊身的上衣後背僅靠幾條帶子縛著,下身穿著性感的緊身牛仔褲,似乎她們美麗的胴體都將爆炸一般。D   水靖安無奈的歎了口氣,一頭跌回了躺椅上:「我怎麼覺得我們像是在度假?」D   「勞逸結合嘛!」索洛終於放下了望遠鏡,轉過頭來沖水靖安擠了擠眼睛:「不趁年輕的時候多享受一下這種人生的樂趣,以後可是要後悔的。哎!這就是人生啊!」某不肖男感歎道。D   「別噁心我!」水靖安伸手比了比右手的中指。D   「我這可是有感而發。」索洛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拿過身旁桌子上的一串烤黃魚引逗著同樣與他們一樣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的月光,月光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曬太陽。D   「我說你的月光可是越來越有個性了,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狗啊。」索洛引逗了一會兒,在絲毫得不到回應之後,有些喪氣的說道。D   「吼嗚!」(我不是狗!)D   水靖安靜靜的看著天空,不知怎麼的,一抹櫻花的香味忽然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水靖安有些出神的想著。D   「安……安?」索洛的聲音把他從沉思中喚了回來。D   「什麼?」D   「我發現,你最近似乎經常發呆啊?」索洛用手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神態:「不會是這裡出了什麼問題吧?」他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D   水靖安二話不說一腳把他從躺椅上踹了下去,一臉鄙視的看著他。D   「我知道了!」索洛大喊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伸出食指指著水靖安:「安,你還是個處男吧?」D   「這關你什麼事?」水靖安的面孔有些古怪。D   「這就對了!」索洛猛地用右拳擊打了一下左手掌心:「你一定是思春了。放心,作為你忠實的夥伴,我索洛馬上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D說著,在水靖安目瞪口呆的眼神下,索洛兩隻手圈在嘴前做喇叭狀,衝著前方的海灘上幾個衣著火辣的美女大聲的喊道:「嗨!美麗的小姐們,不介意的話一起來喝一杯!」D   「天哪!我認識了一個白癡嗎?」水靖安嘴角抽搐的望著索洛,再也說不出話來……E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一章 狙殺者     深夜,已經是凌晨時分了,米科諾斯島上的喧囂聲漸漸的平熄了下來,除了那些通宵營業的酒館和娛樂場所,大多數的房屋都已經熄滅了燈光。這是一片沒有污染的空間,和倫敦的霧氣不同,這裡的空氣中沒有一絲工業的味道,天空中,星光格外的燦爛,燦爛的銀河撒的海面上一片銀色的光芒。   水靖安帶著月光沿著海灘緩緩的走回旅館去。遠處的天體沙灘上還不時的可以看見一些全身赤裸的遊客在酣眠,裸露的身體毫無顧忌的暴露在空氣中。相傳,海神波塞冬就是因為搬起這塊名叫米科諾斯的岩石,才戰勝了神力的巨人,如今的米科諾斯與任何紛爭無關,它被西方遊客比作「最接近天堂的小島」——於是有了這種米科諾斯式的「天體海灘」。   「哦!讓我們度過一個激情而難忘的夜晚吧……」回想起剛才在舞廳裡索洛左擁右抱滿臉酒氣的樣子,水靖安有些無奈的用手摸了摸額頭。   「我怎麼會認識了一個這樣的混蛋……」他輕聲嘀咕了一句,一旁的月光也是無精打采的,看來是被舞廳裡那種瘋狂的重金屬搖滾震的有些暈暈乎乎了。   「但願他吃的下才好……」回憶起那些辣妹們豪放的作風,水靖安不禁有些壞壞的想像著明天早上索洛會是怎麼樣一副手軟腳軟的樣子。   海風中傳來一股濕潤的鹹味,吹的水靖安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忽然,一種莫明的怪異感覺湧上了水靖安的心頭,這是一種盲刺在背的感應,說不清道不明,確又那麼的真實,彷彿在冥冥中,有某人正在窺視著他。水靖安眉頭微微一皺,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暗暗的留了個心眼,小心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水靖安猛的一個加速向一旁沙灘上的一塊豎立著的巨大礁巖閃去。正在此時,尖哨的破風聲驀的響起……   水靖安的目中精光陡射,身形加速至極點,隱隱的帶起一絲殘影,在瞬間橫移動了一米多的距離靠在了岩石的後方。   「噗噗……」只聽見兩聲輕響,在離水靖安剛才站立的地方不遠的地面強多了兩個細小的洞眼。   是狙擊手……   水靖安一動不動的貼在岩石背後,面無表情,雙目平視,眼中尤若一抹深不見底的寒潭,令人完全無法猜測他接下來的行動。   嘴角牽出了一道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暖意的微笑,水靖安再一次瞟了一眼四周,他現在處於沙灘中的一塊突出的礁石後,沙灘的旁邊是一條約20米寬的公路,為了便於遊客穿越,公路的兩旁沒有圍欄。路上靜悄悄的,因為是深夜,沒有車輛開過,公路的另一邊是一片散佈著度假別墅的觀海住宅區,在淡淡的月光下,一幢幢白色的別墅撒下一片片的黑影,正是潛在的掩蔽物。   水靖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運起輕功,身型如一道迅電般飆射而出,越過了海灘旁的公路,他的速度快的出奇,幾個縱躍便隱沒在別墅間的黑影之中,對方顯然沒有料到人類竟然能達到這種速度,散亂的開了兩槍,倉促間都沒有命中,子彈滑出弧線消失在夜色之中……   究竟是從哪兒射來的子彈?水靖安在別墅之間迅快的移動著,向著子彈射來的方向迂迴前進,一邊計算著剛才射向自己的彈道。看方向,子彈應該是從沙灘上射過來的,但是這一馬平穿的沙灘上如果潛伏有狙擊手的話,自己無論如何不會不發覺到的。水靖安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海岸邊的燈塔上,在遠處海岸邊的港口附近的礁巖上,豎立著島上唯一的一座燈塔,這也是島上最高的建築。   「想幹掉我嗎?看看究竟是誰幹掉誰吧……哼……」水靖安如同鬼魅一般向燈塔的方向沿著「S」型的路線前進著。他不斷的縱躍著,從一幢房屋到另一幢房屋,此時,黑夜成了他最好的保護色,再加上他那非人的速度,林立的建築物和極低的能見度讓對方根本無法把握住他的行蹤。   ***   「該死的,這傢伙太靈活了,上面不是說是D級任務嗎?怎麼會遇上這樣的傢伙?」在港口旁燈塔的最高層,一個一頭灰白色頭髮的壯漢正輕聲抱怨著,他手中端著一把加利爾狙擊步槍,是加利爾AR 7.62mm步槍的狙擊型,這種重量僅為6·9公斤的以色列特種部隊制式裝備足以適應各種野外的惡劣環境。   「沒錯,看來這次我們有麻煩了……」他的同伴與他一樣長著一副標準的猶太人的面孔,頭上包著一個草綠色的頭巾,瘦高個子,身材略顯單薄,灰色的眸子套在狙擊槍的夜視瞄準鏡上。事實上,兩人現在都非常慶幸自己的狙擊槍上加裝了這種夜視裝置,如果缺少了這種裝置,他們甚至無法看清楚水靖安的移動。   這是一個標準的兩人狙擊小組,由一個射手和一個瞭望手組成,他們伏在燈塔的窗上仔細的觀察著他們的目標。燈塔上的鏑燈的電氣系統因為老化,不時的發出吱吱的噪音,一些由海風帶來的水氣在窗框上凝結起來,偶爾有一兩滴劃落下來落在兩人的頭上。   「這傢伙是蜘蛛人嗎?這麼快……」灰髮壯漢再一次調整了步槍腳架的位置,扣動了頒擊。   「混蛋!又射偏了……」   「這是個怪物,他不是我們能對付的。」無奈的看著水靖安的身型再一次在瞄準鏡中一閃即逝,瘦高個子快速的收起了手中的槍械,熟練的將其拆了開來:「黑鯊,我們必須離開,再不走,恐怕我們以後都不用走了……」   「可是……」灰髮壯漢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夜幕,似乎還想說什麼。   「沒什麼可是,即使任務失敗了,回去接受組織的懲罰就是了,況且這也不完全是我們的過錯。」瘦高個子的聲音冰冷而平靜:「你忘記狙擊手的戒條了嗎?」   「我明白了……」灰髮壯漢語調低沉的回答道,飛快的站起身將手中的槍械拆開裝進一旁的手提式皮箱中。   「走……」   「來遲了呢……」水靖安站在燈塔的頂層注視著掌心中一枚被遺棄的步槍子彈殼嘟囔了一句,這是他剛剛在窗台旁撿到的。   「你們逃不掉的……」水靖安拋了拋手中的子彈殼,伸出右手插進口中猛的吹出一聲呼哨。   燈塔的後方有一條窄小的民宅街道間,每相隔幾個民宅或商店,就會遇上一間小教堂,多不勝數。據說小教堂是當地居民作為報答神明保佑他們的丈夫、兒子出海捕魚或經商後,安然歸島而建立的,用以實現他們對神明許下的承諾。   現在是深夜,這些小教堂和商店都已經關門了,窄窄的小巷裡只有兩個身著便裝手提皮箱的男子正在匆匆的行走著。   靠近小巷盡頭的拐角處建立著一座島上最為著名的教堂——巴拿吉亞教堂。它由五個小教堂組成,由於上層的教堂已關閉了,而下層的一間教堂有一個「小門」,所以這組合的教堂也叫「小門教堂」。據說這圓拱型的教堂,是由一群無名的水泥匠,以他們的想像力和經驗,經過了16和17兩個世紀的歲月,從一個廢墟建造出這一座獨一無二的教堂。   「願上帝保佑……」兩人中的那個瘦高個子在教堂前站住了,對著教堂尖頂上的十字架虔誠的在胸口上劃了一個十字。   「那是什麼?」一旁的矮個灰髮壯漢忽然警惕的盯著小巷盡頭的拐角,他注意到剛才在那兒有個灰影一閃即逝。   「你看到什麼了?」瘦高個很是機警,手瞬間伸進了左胸的衣襟中,低聲問道。   「那兒似乎有情況……」灰髮壯漢話音剛落,只見一隻灰色的犬科動物的身影出現在小巷的盡頭,沖二人低吼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原來只是一隻狗……」兩人同時呼出了一口氣。   「我說,我們都有些神經過敏了吧。」灰髮壯漢自嘲的笑了笑,習慣性的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不袗製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支煙想要放到嘴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到身邊同伴凶狠的眼神,悻悻的笑了笑,又將煙放了回去。   「哈嘍∼我們終於見面了……」就在此時,一句頗有些悠閒意味的英語聲在巷口響了起來,聽在兩人的耳中卻無疑如同遇見厲鬼一般,面色俱是大變。抬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雙手插在腰間的口袋中斜靠在巷口的牆上,側著腦袋看著他們,兩名接受過嚴格訓練的大漢竟都沒有察覺到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緊張,在這個面帶微笑的年輕人面前灰髮壯漢湧起了一種強烈的緊張的感覺。這是一種人類對危險的本能的直覺,就如同那面對著巨蟒的青蛙,灰髮壯漢不禁回想起,即使是當年在阿富漢的戰場上,在那彈盡糧絕估量無援的情況下他也從未有過如此的緊張。不僅僅是他,就連他的同伴也顯然有著同樣的感覺,作為訓練有素的戰士,兩人在同一時間作出了同樣的反應。   「趴噠……」灰髮壯漢手中的煙盒落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兩把鍍著黑色塗層的小口徑消音手槍同時出現在了兩人的手中。   「砰∼砰∼砰∼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槍聲在兩人舉起手槍的同時響起,被消音器壓抑著的槍聲和著淡淡的火藥味在窄巷裡散佈了開來,兩人在一瞬間將槍中的子彈完全發射了出去。   「卡∼卡∼卡∼」彈夾中已經沒有子彈了,但是情緒顯然是有些失常的兩人還是有些失態的用力連扣了兩三下空頒擊才止住了動作。   兩人劇烈的喘息著,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劇烈的喘息著,向著水靖安剛才站立著的地方望了過去。然而,更令他們感到恐懼的事發生了,那個令他們感到緊張的男人居然不見了!   在拔槍射擊的同時,兩人就已經想好了許多的應對措施,如果能當場將水靖安擊斃那當然是最好不過,如果不能擊斃的話,在這樣密集的彈幕覆蓋下,至少也要將其打的重傷,或者是輕傷……而現在的情況顯然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他們的面前非但沒有人,甚至連一滴血跡都看不見,他們的目標居然如同憑空蒸發了一般不見蹤影。   難道說剛才自己看到的是錯覺?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同伴望去,不可能錯覺是不可能同時發生了兩個人的身上的,在看到對方眼神的同時兩人已經肯定了這一點。那麼……既然不是錯覺,水靖安人又去哪兒了呢?   「兩位的歡迎方式很不友好呢……」彷彿為了回答兩人的問題一般,一聲淡淡的聲音從兩人背後響了起來,直令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一陣寂靜之後,瘦高個子忽然低吼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然而還沒等他回過身來,一記沉重的手刀已然帶著呼嘯聲降臨在了他的脖頸上。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頸骨斷裂的聲音,瘦高個子如同一棵被伐倒了的大樹倒在了地上。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鼻孔和嘴唇流了出來……   「青狼!」灰髮壯漢淒厲的嚎叫了一聲,同伴被殺的悲痛和身後巨大的壓力刺激的他孤注一擲的轉過了身來,舉起剛才在瘦高個被擊殺的同時已經上好彈夾的手槍對準了身後的「惡魔」……   然而,就在他想要扣動頒擊的一瞬間,水靖安的右手一把搭在了他的手槍上,伴隨著一個無聲的笑容,手掌猛的收緊……與此同時的,又是一聲劇烈的嚎叫聲從灰髮壯漢的口中響了起來,與剛才那聲嚎叫有所不同的是,這聲嚎叫中伴隨著某種強烈的痛苦的意味。   水靖安把手鬆了開來,原來在他一捏之間,已經將灰髮壯漢持槍的手連同那把用特種鋼材製作的手槍捏的扭曲在了一起。   「你……你這個魔鬼……」灰髮壯漢緊緊的抱著自己那只再也不能握槍的手,惡狠狠的瞪著水靖安,豆大的冷汗不斷的從他的額頭上滑落下來。   殺手反而叫自己的獵物是魔鬼……這個世界真是好玩呢……」水靖安嘲諷的笑了笑,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指在眼前晃了晃:「何況……我本來就不打算做什麼天使。」   話音還未落下,就只見水靖安的手指忽的擊出,迅雷般的在灰髮壯漢的身上連點數下……   撲通一聲,灰髮壯漢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灰髮壯漢一臉驚恐的看著水靖安,用力的咬著牙齒,努力想站立起來,可惜的是,除了腦袋之外,他的身體就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完全無法控制。   「很簡單,用了一點小小的技巧而已。」水靖安微微一咧嘴角,蹲了下來盯著灰髮壯漢的眼眸:「我想,現在你必須說些什麼了……」   「魔法!這是魔法……哦……上帝啊,我真的遇到了魔鬼……」灰衣壯漢喃喃自語著,眼神逐漸的有些混亂和狂熱:「不過……即使你是魔鬼也別想從我的嘴裡拿到一丁點的東西,是的……任何一點……」   水靖安眉頭一皺,正想說什麼,忽的看見一絲詭異的笑容自灰髮壯漢的臉上浮現了出來,緊接著,壯漢的身體猛的痙攣了起來,瞳孔也跟著擴大了開來……   「不好!」水靖安醒悟過來猛的去捏灰衣壯漢的嘴唇,但已經晚了!灰衣壯漢最後嘟囔了幾聲便停止了呼吸,全身逐漸的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色來……   水靖安捏開他的牙齒觀察了一陣:「該死的……他的牙齒上竟然裝有氰化物……」   佛羅倫薩皮薩飛機場是意大利著名的大型飛機場,這裡服務周到,設施現代化,每年接待著成千上萬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   下午一點三十分,午後的陽光將機場的地面曬的很是燙手,這是所有人最昏昏欲睡的時刻,一架塗上了法國航空公司標誌的巨型的空中客車飛機緩緩的降落在了皮薩機場的跑道上。   客機停穩後,跑道上的地勤車輛迅速的將弦梯接在了客機的艙門上,艙門隨即打了開來,隨著空姐彬彬有禮的「歡迎再次搭乘」的聲音響起,膚色和髮色各異的乘客們開始走下了飛機。   走在所有人最後的是七個遊客打扮的人,雖然都是遊客打扮,但是他們身上那種非同尋常的氣勢卻還是讓人很難不注意到他們。就連飛機下方的地勤人員都不時的把注意力放到他們的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鼻樑上架著黑色墨鏡的年輕男子,褐色的頭髮,一身黑色風衣使他看起來異常的瀟灑飄逸,吸引了在場眾多女士的目光,讓人沒法不聯想起某部獲得奧斯卡獎的著名電影中那名經典的角色。刀削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加上無法看到他墨鏡後的眼眸,使人心裡生出一股無法捉摸的感覺。   他身後緊緊跟著一個身材火爆的性感女子,穿著一身緊身的牛仔裝,藍色的牛仔將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來,胸部和臀部構成的優美曲線讓在場的男人們都不自覺地吞著口水。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種彷彿柔若無骨一般的氣質,那異常纖細柔軟的腰肢和那一頭瀑布般柔滑的淡金色長髮更突出了這一點,那長度驚人的長髮自然的披散在腦後,發稍一直延伸到她的臀部,掃來掃去,再加上女子嘴邊那一絲挑逗的微笑,撩撥的所有的男人都心癢癢的。   再後面是一個身形遠比其他人高大壯碩的白人大漢,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T恤,一身彷彿健美冠軍一般的強悍肌肉結實的就如同雕塑一般,他雙手提著身上掛著大大小小六七隻行李箱,從他那滿不在乎的表情和輕快的步伐上就可以看的出這些重量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   走在大漢身旁的是一個始終面帶笑容的中年人,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聖經,不同與大漢那強悍的表情,中年人的神態要謙恭的多了,這讓不少人猜測他的職業或許是一名學者或者是神甫。   比起他們,後面三個人就沒什麼特別之處了,身上恐怕沒什麼地方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要說一定要找出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的話那就是他們的眼睛。是的,眼睛,他們的眼睛異常的銳利,就彷彿高山上獵食的鷹隼,透著危險的氣息。   「巴克羅迪,你說我們這次真的能瞞過那些人嗎?」那名性感女子緊走兩步來到那名帶頭男子的身旁,輕聲道。   「這次有內應幫助我們,一定能把那條狐狸引出來的……帕洛蒂他們絕不能白死……」男子的聲調冰冷,捏緊的拳頭中不時的發出骨節的爆響聲。   「況且,我們也要做給那些國防部的廢物看看,免得他們小瞧了我們……」   「有隊長出手,那條狐狸一定跑不掉,嘻嘻∼」女郎嫵媚一笑,卻不知她和男子竊取竊私語的樣子在旁人眼中就如同情侶一般,也不知有多少男性旅客在心中暗暗詛咒著這名帶頭男子的「艷福」……   ***   埃及,西部沙漠。   菲利少尉率領的搜索隊進入沙漠地區已經足足四天了,他們沿著都靈大學探險隊遺留的蜘絲馬跡向前尋找著,這四天來,他們前進了超過兩百公里。   搜索隊的成員都是來自當地駐軍的士兵,為了搜尋那支無故失蹤的探險隊,當地政府組織了由30名現役士兵組成的搜索隊,在陸軍少尉菲利的率領下進入沙漠搜索。   真是個該死的任務,天知道那些混蛋們走到哪兒去了……天色已經傍晚了,太陽在地平線上掙扎著發出他最後的光芒,眼看今天的搜索又沒有結果,菲利少尉暗暗的詛咒了幾句,伸手摸了摸被乾燥的風吹的有些掉皮的面頰,舉手喊了一聲:「停車!」   由七輛軍用越野車組成的搜索隊向前開到一個巨大沙丘的背面停了下來,顛簸了一整天的士兵們迫不及待的跳下車開始往下搬運給養,還有的士兵在地上使勁的跳著想要把被風灌進袖子裡的沙子倒出來。   看著面前的這些士兵,菲利少尉不由得歎了口氣,雖然說這些士兵裡有許多都是本地人,但是長時間的艱苦搜尋也讓他們露出了疲態。   「真主保佑……」菲利少尉歎了口氣,作為一個虔誠的穆斯林,如果說現在要說要他向安拉許個願的話,那恐怕就是讓那些失蹤了的探險隊在下一刻出現在他的面前吧。   沙漠裡的溫差變化很大,早上還熱的像火爐的沙漠到了夜晚就冷的刺骨,不過由於搜索隊的成員大多都是自小在當地長大的,所以並沒有露出太大的不適,30名隊員圍著三個火堆坐成了三圈,低聲的交談著,偶爾發出一兩聲爽朗的笑聲。   「我離開一下。」   上等兵希勒米向同伴做了一個「方便」的手勢,起身站了起來,走到離營地大約70米外一個眾人視線不及處的沙丘背後,截開褲子哼著歌開始「方便」起來。   「吼……」忽然,一聲低沉的吼聲從他的身旁響了起來。   「誰?是誰?」希勒米下身的尿由於緊張軋然而止。他保持著方便的姿勢警覺的望向四周,身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   難道是錯覺?希勒米搖了搖頭,努力的放鬆下身試圖進行剛才未完成的任務。   「吼……吼……」就在這時,一陣更加清晰的咆哮聲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這次希勒米終於聽清楚了,這是類似某種肉食性猛獸吼叫的咆哮聲!大驚之下他轉過頭去,一個巨大的身影站立在他的背後,在看清楚身影的樣子後,希勒米的面孔頓時僵住了,一種混合著極度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了他的面孔上,他張大了嘴,似乎想要喊出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喊不出來,身下還沒有排乾淨的黃色尿液順著他的褲子流到了鞋子上……   「啊!!!!!!!!!!!!!」   「嗯?那似乎是希勒米的叫聲?」在一聲巨大的慘嚎過後,所有的搜索隊員都衝著希勒米離開的方向望了過去,菲利少尉站了起來,神情嚴肅的拔出了腰間的佩槍。   在這種荒涼的沙漠地帶有著各種各樣足以致命的兇猛野獸和爬蟲,作為這裡的最高長官,菲利少尉可是絲毫也不感大意。   「所有人都帶上武器,來十個人跟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菲利少尉一揮手,頓時有十名士兵手持槍支成戰鬥隊形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幸好來的時候帶上了足夠的武器,菲利少尉瞟了一眼士兵們手中端著的AK47突擊步槍,這種大威力高可靠性的武器無疑給了他很大的信心。   「大家小心些,注意著四周!」菲利少尉晃了晃手中的手槍,在他看來,希勒米應該是遇到了沙漠狼一類的猛獸。   「可憐的傢伙……希望他沒被咬死吧。」少尉暗自嘟囔著。   「哦!天哪!我看到了什麼!」忽然,走在隊伍左邊沿著沙丘搜尋的一個本地士兵大聲的叫了起來,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他背對著眾人看著地面上的一樣東西,由於視線被他的身體擋住的緣故,眾人無法看清楚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離他比較接近的幾名士兵們小心的圍攏了過去,緊接著,同樣驚恐的聲音紛紛從他們的口中冒了出來,有幾人甚至止不住的往後退去。   「都給我站好!別忘了你們可都是軍人!」菲利少尉緊皺著眉頭大聲的呵斥著,快步走了過去。   「究竟發現了什麼,都鎮定點,看你們像什麼樣子!讓開,我看看……」少尉伸手去撥前方擋著他視線的一名士兵的肩膀,可話音剛落,還沒等他的手接觸到那士兵的身體,那名士兵就如同聽到什麼赦令一般向後退了開去,連退了好幾步,就連他旁邊的幾名士兵也都是如此。   「你們……」少尉一眼看到了地上的那件物體,剛到嘴邊的斥責聲頓時卡在了喉嚨中,他猛的嚥了一口唾沫,有些艱難的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句已經被撕爛了的人類的身體,皮膚和衣服被某種類似猛獸利爪的東西撕裂了開來,皮膚上遍佈著深的可怕的爪痕,整副內臟都被扯了出來,散步在軀體的周圍,腹部大大的敞開著,裡面血淋淋的肌肉完全翻了出來,胸腔被整個大扒開了,讓人想起那烤熟的羊排,一根根血紅色的肋骨歪斜著支了出來,整副軀體上要說完好無損的恐怕就是那張面孔了,這是一張眾人都熟悉萬分的面孔,正是剛才出去「方便」的上等兵希勒米,只是那副驚恐的扭曲在一起的表情凝固在他已經死去的臉上,讓人全然無法把平時那個和藹愛笑的小伙子和這張臉聯繫起來,鮮紅的還未乾透的血跡撒在四周的土地上,更使這一切增添了某種詭異和恐怖的氣氛。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干的?」菲利少尉面色發青的澀聲道,聲音本能的壓低了幾分,就彷彿怕驚擾了某種不知名的怪獸一般,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正在害怕著什麼。   「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狼……」站在他身邊的一名士兵以同樣的低聲道。   一陣陣劇烈的血腥氣衝擊著眾人的嗅覺,再配上這種淒慘異常的景象,的確是讓人的胃部一陣陣的翻滾。   「嘔……」下等兵納西比終於忍受不住,低下頭嘔吐起來。他是去年才加入軍隊的,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不知是什麼時候,四周隱隱的飄起了一股灰色的霧氣,霧氣蔓延的很快,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已經將四周的大片地方都籠罩了進去。等以菲利少尉為首的一眾搜索隊員反應過來的時候四周已經都充斥著霧氣了,這些霧氣造成的直接效果就是能見度大大的降低,在這等濃霧中,普通人根本無法看清20米以外的任何事物。   按理說,沙漠中起霧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在這種缺乏水份的乾燥地帶,空氣中根本沒有一絲水氣,缺乏水這種生成霧的必要因素又怎麼可能起霧呢?然而,這種顯然是顛覆常理的事卻真實無比的發生了……   「起……起霧了?」菲利少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四周,忽然,他彷彿想起了什麼,大聲的喊道:「快退,我們離開這裡,回去!都回去!」   正在這時,在他們身後的營地的方向傳來了一連串慘烈的喊叫聲,那種絕望而恐懼的叫聲讓菲利少尉等人也不由得一陣陣發冷。緊接著,劇烈的槍聲響了起來,伴隨著槍聲響起的還有類似於某種野獸的吼叫聲……   「走……我們去看看!」菲利少尉將手中的槍平舉在身前,滿是冷汗的手指緊緊的扣在頒擊上,只要前方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就會毫不遲疑的扣下頒擊。   一旁的士兵們滿臉畏懼的神情,可以想像,如果此時有幾輛越野車在身邊的話,他們一定會毫不遲疑的跳上車逃走,面對這種自身認知之外的敵人,這些士兵們實在提不起任何的勇氣。可惜的是,他們的越野車,食物,補給品全都留在營地裡,所以,他們沒有退路。   花費了來時數倍的時間,士兵們小心翼翼的挪到了營地上。此時,營地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聲音,只有一股濃重的彷彿要低出血來一般的腥味緩緩的飄蕩在營地的上空。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二章 血腥黃沙     「真主啊……我都看到了什麼?」   菲利少尉呆呆的看著已經面目全非的宿營地。殘肢斷臂,支離破碎的人體,此時的營地完全就像一個血肉屠場一般……   「卡曼達!你怎麼樣了卡曼達……」一陣呼喊聲把菲利少尉從震驚中喚了回來,他有些茫然的向一旁看去,只見納西比正抱著一名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大聲呼喚著,他認了出來,那名倒下的士兵正是納西比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卡曼達。   卡曼達顯然已經不行了,他的一隻左腿和右手已經失去了蹤跡,身體的斷口上甚至可以看見其中帶著血絲的骨骼,更致命的是,在他的胸口上有著一個巨大的爪印,很顯然已經傷及心臟了……   在納西比的喊聲中,卡曼達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沒有絲毫焦點的眼眸定定的看著虛空,裡面充滿了恐懼的味道:「魔鬼……魔鬼……」   忽然,卡曼達猛的瞪圓了他那已滿是死灰色的眼睛,迴光反照般的掙起了身子,一把抓住面前的弟弟的肩膀:「納西比!快走……離開這裡……離開這裡……」說著,嘴裡湧出大股的血沫,無力的倒了下去,睜目而逝。   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菲利少尉剛想宣佈離開這裡,忽然一股強烈的不舒服感覺襲上心頭,還來不及思索就看到一旁邊豎立著的帳篷猛的被撕裂了開來。   與帳篷的撕裂聲一起響起的還有兩名士兵的慘叫聲。這兩名士兵本來站在營地中間最靠近帳篷的位置,帳篷支離破碎的同時,他倆胸前猛地出現一個巨大的血洞,下一秒,鮮血找到了從體內宣洩而出的途徑,從胸前背後狂噴而出。與此同時,他倆的身形也被一股巨力推動,凌空飛起向著其餘士兵聚集著的方向,也就是菲利少尉站立著的方向撞了出去。這血腥的場面刺激的本已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士兵們猛的扣下了扳機,於是這兩名不幸的士兵當場就被打的如同蜂窩一般。   在兩人的屍體終於落地的同時,仍然生存著的眾人終於看清楚了這個敵人的長相。   「木……木乃伊?」在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中,菲利少尉喃喃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那竟然是一個身體上纏滿了古舊發黑繃帶的巨大木乃伊!這種埃及的「特產」本是在場之人都見了不知多少次了的,按理說也沒什麼,然而問題是,這具木乃伊竟然是活的!並且活生生的站在眾人的面前!這就不能不令所有人感到恐怖了。   這具巨大的木乃伊比普通博物館裡常見的那種因為縮水而瘦小乾枯的展覽品顯然要大上不止一個檔次,大概有兩米左右的高度,臉上的繃帶因為時間的洗禮而斷裂脫落了,露出裡面發黑乾枯的腐敗皮膚,一雙眼窩裡已經沒有了眼球,散發著綠油油的幽光,就彷彿夏夜裡墳地中的鬼火一般,沒有了嘴唇的嘴巴咧開著,彷彿在笑。木乃伊向前微微的躬著身子,一雙手前伸成爪型,上面滿是鮮血,連想起剛才看到的死難者身上的傷口,眾人當然不會認為這些鮮血是它自己的。   簡單的說,這是一個只有在最可怕的惡夢中才會出現的怪物。然而,這種只生活在傳說中的虛幻的怪物此時正活生生的站立在眾人的面前。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餘下的士兵同時扣下了他們手中的頒擊,對著木乃伊的方向展開了絕對狂暴的掃射。   有人說,恐懼的力量是無窮的,這句話一點沒錯。在短短幾秒鐘之內,這些被極度的恐懼刺激的已經趨向於瘋狂的士兵們已經把他們手中步槍中滿滿一彈夾的子彈完完全全的射了出去,它們大聲的吼叫著,猛烈的扣動著頒擊,似乎想要把肺部的空氣也當作子彈射擊出去,以此來消除心中的恐懼。誤庸置疑的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打出了他們平時在演習中都未能達到過的最好成績。   彈雨終於停止了下來,士兵們手中的槍支因為情緒過度的激動微微的顫動著,他們劇烈的喘息著,絲毫不敢放下手中的武器。所有人的視線全部交匯在一點,那就是那個巨大的木乃伊。   然而,他們絕望的發現,他們的瘋狂攻擊似乎並沒有對這種超自然的怪物產生有效的損傷。木乃伊仍舊好好的站立著,它低下頭看了看身體上多出的那些彈孔,接著又抬起了腦袋,眼中的光芒更加的明亮,只見他猛的發出一種劇烈而沙啞的嘶吼聲,雙腿彎曲了下去,頭部向前探去,很顯然,那是一個即將攻擊的姿勢……   「啊!!!」在這種顛覆常理的力量面前,士兵們最後的抵抗意識也在瞬間崩潰了,一名站在最外圍的士兵忽然大叫了一聲,一把丟下手中的步槍向著停靠越野車的地方狂奔了過去。   一個人的逃跑瞬間變成了全面的潰退,在死亡面前,就連指揮官菲利少尉也失控般的向後狂奔了起來。不過,即使在這種時刻,仍舊有一個人牢牢的站在木乃伊的面前。   「你殺了卡曼達……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站在隊伍最前方,距離木乃伊最近的的納西比此時一反常態的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面前的怪物。   「納西比……」菲利少尉邊跑邊回過頭,有些驚異的看著這個平日裡隊伍中最為懦弱的士兵,只見納西比的眼中滿是瘋狂的神色,身體由於激動不斷的顫抖著,眼球上遍佈著血絲,大聲的吼叫著扣動了扳擊。   與此同時,木乃伊也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吼叫聲,向著唯一膽敢挑戰他的納西比衝了過去,絲毫沒有顧及射向它身體的子彈。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盲目的勇氣,特別是由瘋狂支撐起來的勇氣,並不能解決問題,實力上的差距依舊是無法彌補的,在菲利少尉的視線中,納西比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抵抗的被撕裂了開來。   木乃伊的利爪撕扯他身體的動作絕不會比普通人肢解一塊黃油要吃力多少,幾乎在利爪插入身體的一瞬間,納西比就被分解了開來。肌肉,內臟,骨骼,鮮血,滿天噴濺了開來……   菲利少尉終於明白了那些恐怖的屍體是如何形成的了,他掉轉了頭不敢在看那無比血腥的場面,此時,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了對於袍澤之死的悲痛,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跑,跑的越快越好!離開這個恐怖的怪物……   木乃伊在撕裂了納西比之後,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就衝著正在奔逃的眾人追了上去,他的步幅度很大,嘶吼著向前追去,只一會兒功夫便趕上了跑在最後的一名士兵,這是隊伍中幾名不是本地人的士兵之一,是一名黑人,來自首都開羅。   只見木乃伊伸手一操,一手左踝一手右踝,它的手勁大的驚人,一把將士兵凌空提了起來,被握住的腳踝立即發出骨碎的斷裂聲,接著一種刺耳的撕裂聲響起,這名士兵的膝蓋、大腿、下陰,腰部骨盤,全部在一瞬間被拉扯的裂了開來!露出其中紅色的肌肉組織,痛得他幾乎暈了過去,忍不住發出了不若人聲的慘號!   木乃伊大聲的吼叫著,握住腳踝的爪子猛的向兩邊一扯!只聽「嘶拉」一聲,士兵的左半聲和右半身生生拉裂開來,皮內細細的紅色肉屑即刻漏出,木乃伊隨手把屍體擲了出去,又追向下一個受害者。一時間,血肉橫飛,不斷的有受害者被洞穿或者撕成碎片。   終於來到車前了,菲利少尉猛的拉開車門,鑽入駕駛室,顫抖著手拿出鑰匙想要插入鑰匙孔中,但是倉促之中顫抖的手彷彿有些不聽使喚,怎麼也無法將鑰匙順利的插進去。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後面響了起來,強大的氣浪將菲利少尉的座車都掀的一陣劇烈的抖動,菲利少尉明白,這應該是另一輛越野車被怪物擊穿了油箱之類的東西所引起的後果,他不敢往後看,猛的一用力,這一次終於將鑰匙順利的插入了孔中,用力一擰,他心中不停的祈禱著:真主保佑,這輛爛車可別在這時候給我出什麼故障……   幸好,真主彷彿聽到了他的祈禱,車子順利的發動了起來,菲利少尉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古蘭經,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剛剛發動起來就聽到車後方傳來木乃伊那恐怖的嘶吼聲,緊緊追著不放。   菲利少尉駭的魂飛魄散,緊緊的踩著油門不放衝上了一座沙峰,誰知越野車剛衝上峰頂,突然發現前面是一個大沙谷,菲利趕緊踩一腳剎車,可就在車速放慢的一剎那,後方的木乃伊又一次趕了上來,猛的一躍,攀住了車側的窗戶,那流著噁心的黃色液體的口部貼在了車窗上向車內張望,那閃爍著綠芒的雙眼看的菲利少尉一陣膽寒……   車下是軟沙,被木乃伊的重量在車側面一壓,再加上剎車的慣性,越野車的前輪頓時一沉,車身呈了側翻之勢!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生死一瞬間,菲利少尉福至心靈,猛的一打方向盤,整輛車順著慣性橫移了一個巨大的角度,險之又險的將車輛的重心穩定了下來。   也許真的是真主保佑,車輛橫移的巨大慣性一下自將木乃伊甩了出去,跌在了不遠處的沙地上,而越野車則車頭向下穩穩地滑下沙谷,避免了一次「側滾翻」。   前方是一馬平穿的沙地,軍用越野車轟鳴的引擎瞬間將仍舊緊追不捨的怪物越甩越遠。終於,在認識到自己無法追上這最後一個獵物的時候,木乃伊停住了腳步,有些不甘的大聲咆哮了一陣,聲音淒厲異常……   菲利少尉有些癱軟般的貼在駕駛座上,虛脫般的喘息著,冰冷的汗水將他原本淡綠色的軍服染成了深綠的顏色。他戰戰兢兢的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後視鏡,木乃伊的身影已經變成了遠遠的一個小點。   菲利少尉單手控制著方向盤,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向前開著,雖然現在看來暫時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新的怪物?在這個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少尉看來,只有在奔馳的車上才是最安全的。他另一隻手顫抖著手從胸口掏出一個煙盒,打開後胡亂的抓了一支,迫不及待的塞進口中,任憑其他的煙撒落在車廂裡,他已經顧不得這些細節了,險死還生的他急需一支煙來保持自己清醒的頭腦。   用打火機點燃了煙後,少尉重重的吸了幾口,一下子將整支捲煙吸去了一半,這才有些緩過氣來,他伸手拿起了車上的軍用通訊器,定了定神,按了幾個號碼:   「喂∼喂∼是總部嗎?我是菲利少尉……是的,是我,我有事要報告……搜索隊完了……」   ***   水靖安手中提著一個小巧的皮箱,身後跟著月光走進了位於港口附近的「愛琴海之夜娛樂城」,這是米科諾斯島上最著名的娛樂場所之一,他們以提供最「完全」的服務而聞名。   見到水靖安進來,娛樂城的大堂小姐步履款款的迎了上來,嬌聲道:「先生,歡迎您再次光臨。」這是一個身穿紅色低胸長裙的金髮女郎,滿臉艷麗的笑容。   「哦,你記得我?」水靖安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他還沒有意識到,憑著自己出眾的外貌,到哪裡都不可能不成為眾人、尤其是女人注目的焦點。   「像先生那麼英俊的男士,我們自然是不容易忘記。」大堂小姐捂著嘴輕笑道。   「能得到那麼美麗小姐的稱讚,我真的是感到很榮幸啊……」水靖安頗有風度的笑了笑,在索洛那個色鬼的耳濡目染下,他應付女人的手段也漸漸的圓滑了起來。   「先生真是會說話……」   水靖安向四周看了看,雖然此時已經是深夜,但是這裡卻還是熱鬧非凡,不斷的有各種膚色的遊客談笑著走過。他衝著小姐笑了笑說:「嗯,我些事來找我的一位朋友,就是上次和我一起進來的那位先生。」   「哦!您說的那位先生……」大堂小姐稍稍想了一下:「對了,他應該在舞池裡。」不知為什麼,水靖安總覺得小姐的話中帶有些許曖昧的意味。   「那謝謝了,其他的就不打擾你了。」   小姐深深的鞠了下躬,便側身退開了。沒等水靖安走出幾步,小姐忽然又出聲叫住了他:「對了,先生,我叫安莉,您隨時都可以來找我。」說著,遞過一張粉色的名片,上面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紀梵希香水的味道。   「很香,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水靖安笑著接過名片,轉身向前走去,順著大堂望前走就是一個巨大的舞池,在舞池正前方的舞台上有著一支披頭士風格的樂隊正在彈奏著一曲重金屬風格的搖滾樂,電吉它和激烈的鼓點聲將氣氛烘托的很是激烈。   巨大的舞池中央有著上百人正在劇烈的舞動著,不少男男女女成雙成對的貼著,不時互觸碰一下,隨著音樂的節拍有節奏的搖動。一陣陣的煙霧不停地從四周噴出,變幻無常的燈光反覆閃耀著。   水靖安一眼就看出來,其中有些人明顯是磕了藥的,搖得有些忘乎所以,大多是一些年輕的少男少女們,他們正拚命的搖著頭,有的人將身體彎成九十度,上半身跟隨著頭部瘋狂的晃動著。對於他們來說,吸食這種軟毒品是他們發洩精力的常用手段。   在扭動的人群中,水靖安認出了一個面孔頗為熟悉的性感女子,身體豐腴,上身穿著簡單的T恤,下身套著一條低腰的牛仔褲,在激烈的晃動中,她豐滿的雙乳在T恤裡上下顫動著,而牛仔褲也幾乎被甩脫下去,姿勢誘人異常。水靖安記得她叫蘇珊,是被索洛約來的幾個辣妹之一,性格很是大膽。   「那只蒼蠅一定在這附近……」水靖安摸了摸下巴,四下張望著,果不其然,在舞池的中央他發現了索洛的身影。   比起其他的人,索洛的舞蹈動作異常的誇張,除了腰之外,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扭動,彷彿是某種原自巴西的舞蹈,只不過在索洛的身上,這些舞蹈動作更加的狂野和奔放。被索洛的出色表演吸引,周圍的不斷的傳來尖叫聲和鼓掌聲。   「那個白癡……他以為自己是演員嗎……」水靖安忍不住比了一個中指。   索洛舞動著,向著蘇珊的方向接近了過去,臉上露出一種放蕩的笑容,是的,放蕩,至少水靖安是這麼認為的。索洛來到蘇珊的身後,從後面貼住了她,蘇珊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愉的表情,轉過頭挑逗般的一笑,更加熱烈的扭動了起來,不時用自己的臀部輕輕的觸碰索洛。而索洛的雙手也是有意無意在在蘇珊豐滿的前胸徘徊著。   眼看兩人就要乾柴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水靖安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收拾了一下心中的負罪感,走上前去伸出右臂一把勒住了索洛的脖子。   「不好意思,親愛的蘇珊,我想我得借你的舞伴用一下……」水靖安壞壞的笑了笑,幾乎是用拖的勒著索洛離開了。   早已經被摸的渾身燥熱的蘇珊睜著水汪汪的眼睛,一臉的迷亂,顯然她的思維此時正處於半停滯的狀態,完全沒有意識到水靖安和她說了些什麼,只是劇烈的擺動著臀部,顯然她對身後忽然空虛下來感到非常的不滿……   「哦∼我親愛的夥伴,你不知道打斷別人的快樂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嗎?」被水靖安用手臂夾著,索洛哀嚎著,掙扎著,就彷彿一隻被奪去了到嘴鮮魚的小貓。   水靖安一言不發,架著索洛向著舞池邊的椅子走去。   「雖然說,我非常的高興再一次的見到你,但是你聽我說,這種事憋久了對身體不好,會有心理障礙的,你不希望看到你最忠實的夥伴年紀輕輕就不舉吧……」   「親愛的安,如果你真的非常想念我,可以明天早上再來找我……哎呦∼痛∼痛∼我說……你能不能不用這麼野蠻的手法……」索洛捂著脖子抱怨著。   「是嗎,我認為這是很有效率的方法呢……」走出舞池,水靖安一把把索洛按在牆上:「不開玩笑了,我剛才遇到了殺手……」   索洛的叫聲嘎然而止,臉上輕佻的表情漸漸的不見了蹤影:「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半個小時之前吧。」水靖安鬆開了索洛,索洛整了整被拉扯的有些雜亂的衣服:「這裡人多,我們到一邊去說……」   兩人走到角落裡的一個位置裡坐下,水靖安打了一個響指,馬上有服務生走了上來:「先生,要些什麼?」   「兩杯黑咖啡。」   「好的先生。」   服務生退了下去,不一會兒便端著一個盤子走了上來,將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兩人的桌子上。   「兩位請慢用。」   「先醒醒酒吧,一嘴酒氣……」水靖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伸手指了指索洛的面前。   索洛拿起咖啡往嘴裡灌了一口,漱了漱口之後嚥了下去,歎了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懶洋洋的半躺在椅子上:「味道太重了點,我還是比較喜歡卡布奇諾。」說著,向著舞池的方向望了一眼,一個大腹偏偏的男子已經取代了他剛才的位置和蘇珊舞的火熱。   「可惜了……原本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夜晚……」   「只要你有命在,這種機會多的是……」水靖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看看這個。」他拿起那個放在腳邊的皮箱,扔在了桌上,這是一個普通的旅遊用手提箱,談不上華美精巧,但是看的出用料相當的考究紮實,邊角縫隙處都經過專門的防水處理,索洛在皮箱靠近把手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用黃銅鑲嵌的標記「路易•威登」。   「這可是定製品呢,專門向路易•威登公司定做的,好東西。你哪兒弄來的?」索洛說著,伸手一按皮箱把手下的按扭,小心的打開了皮箱……   雖然四周的光線並不明亮,有些偏暗,但是索洛還是一眼便認出了裡面的東西,那是一把被拆成零件仔細放置著的加利爾狙擊步槍,幽暗的金屬光澤閃爍著一絲冷意。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蓋上了皮箱蓋子,雙手按在皮箱上看著水靖安。   「這是他們的東西?」   「沒錯,不是普通的職業殺手。」那名灰髮壯漢服毒自殺的場面在水靖安的腦海中一閃即逝。   「只有軍隊裡德專業狙擊手才會使用這種東西。」索洛緩緩的說道:「難道是哪國的軍隊盯上了我們?」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僱傭兵和退伍軍人。」   「那些殺手呢?憑你的本事應該不會讓他們逃掉吧?」索洛注視著水靖安:「有沒有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什麼線索?」   「別提了,當場做掉了一個,本來想留下另一個來審問的,哪知道他卻自殺了。真是硬的很。」水靖安伸出手指隨意的敲擊了幾下桌面。   「他們的嘴裡藏有氰化物,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是嗎?那真是麻煩了……」   兩人默默的喝著咖啡,也許是心理作用,舞池裡狂亂的音樂帶給人一種壓抑和灰暗的感覺。   「對了,這兩人都是猶太人 ,其中一人的外號應該叫做『青狼』。」水靖安想了想,緩聲道。   「這就要好辦的多了,我們可以委託『天使』幫忙調察。」   「調查是一定要做的,看來已經有人盯上我們了……以後要小心了。」水靖安磨挲著手中的咖啡杯,看了看索洛:「他們既然能找到我,那就說明我們的行蹤已經被人摸透了,只有實力強大的組織才有這種力量,也許是某個國家,也許是某個集團。」   「總之,我們注意些就是了∼」   索洛臉上的嚴肅神色只保持了一會兒便又不見了蹤影,一臉輕鬆的神情,坐直的身體也重新攤回到椅子上。他悠閒的把玩著帶在自己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鑲著精細的骷髏圖案的銅戒,只有水靖安才知道,這枚看似裝飾品的戒指其實是一件頗為凶狠的暗器,可以大大加強出拳的破壞力。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水靖安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一口氣喝盡了杯中所有剩下的咖啡……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三章 諸世紀     大七數輪迴完結之時   相互殘殺發生了   它發生在這一千年開始不久   那時地下的死人將破墓而出   ——《諸世紀·第二十四章》   作者:法國·諾查丹瑪斯   ***   梵蒂岡教皇宮,在聖彼得廣場的右側,那是一座石造的巨大宮殿,充滿了莊嚴肅穆的感覺。教皇宮的正門口,身披鎧甲手持長槍的瑞士衛隊士兵們面無表情的肅立著,這些被人們戲稱為「天兵」的衛隊始建於1506年,由100名天主教徒組成。瑞士衛隊每年5月6日都要在聖達馬索院內舉行宣誓儀式,誦念4個多世紀來一直不變的誓詞,祈求上帝保佑自己圓滿完成任務,為效忠教皇可以獻出自己的生命。   古拉·揚科爾紅衣大主教帶著一臉淡抹的笑容步履穩健的走進教皇宮的大門,作為教庭中級位最高的紅衣主教團的成員之一,門口的衛士自然是不敢阻擋他的道路,其中站在最靠門的那名衛士更是躬身替他打開了大門。   與此同時,在教皇宮二樓的一間辦公室裡,現任教皇米羅二世正靜靜的負手站立著,身形有些佝僂,他原是波蘭人,今年已經76歲高齡了。歲月的滄桑清晰的刻在這位老人的臉上,那一對不再銳利的昏花眼神彷彿在告訴所有人,老教皇已經時日無多,這也使得近些日子來,下任教皇人選的問題逐漸的成為教庭核心人物心目中的焦點。   米羅二世的面前懸掛著一幅米開朗基羅的重要作品《末日的審判》,這是一副摹仿的極其逼真的仿製品,是老教皇特意讓人臨摹後掛在這兒的。這是米羅二世最喜愛的幾件藝術品之一,每天他總要靜靜的在畫前站上一會兒,這彷彿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沒有人明白,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這幅畫的原畫在西斯庭禮拜堂正面祭壇的牆壁上。米開朗基羅作這幅畫時已經60歲了,他用了5年時間來畫這幅偉大的傑作。他在結束這幅傳世之作時做了一件讓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讓自己走進了這幅警世之作中:在畫中人物聖巴爾托羅梅奧向審判者展示的人皮上,有一張癱瘓的臉,米開朗基羅在這張癱瘓的臉上畫下了一幅痛苦的自畫像,令人驚心動魄。   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米羅二世沒有轉過頭去看,只是靜靜的道:「進來。」   一個神著白袍的神甫打開了門,在門口躬身道:「陛下,古拉·揚科爾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吧。」   神甫點了點頭關門退了下去,不一會兒,門再一次的被打開了,一個身披紅色長袍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古拉·揚科爾參見陛下。」 古拉·揚科爾的聲音永遠是那麼悅耳低沉,作為梵蒂岡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他一直很得米羅二世的器重。   「進來吧。」米羅二世緩緩的走到他的桃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這張桃木辦公桌已有四百年的歷史,上面擺放著一些供教皇平時參閱的資料和宗教典籍,教皇合上了一本攤開在桌子上的書,將它插回到一旁的書架上,古拉·揚科爾清楚的看到,那是一本《諸世紀》,十六世紀時被羅馬教庭列為禁書的著作之一,這本書還有一個名字——《大預言》。   傳說此書是以中世紀占星術為思想基礎寫成的,《諸世紀》一書有1000首預言詩,這些詩晦澀難懂,後世有人試圖將世上發生的一些事件與《諸世紀》預言詩句聯繫起來,以求找出預言的靈驗之處,竟然一一應驗。   「陛下,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認為有必要向您匯報……」古拉·揚科爾恭敬的站在教皇的桌前,對於這個執掌了教庭近三十年的老人,他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什麼事?說吧……」教皇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昏昏欲睡的味道,有氣無力。   「前些日子,負責巡察拉斯維加斯的教區的蘭德羅·康特拉神甫和霍華德·馬丁神甫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說他們發現了一種不死生物,我派人驗證後,發現在別的一些地方也出現了類似的事件……」   「拉斯維加斯教區的不死生物……嗯……」米羅二世閉上眼睛想了一下,伸手從一旁的資料中翻出了一份,遞給古拉·揚科爾。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古拉·揚科爾走上一步,雙手接過資料,他略略的看了看,心中猛的一緊,這份資料上的報告異常的清晰完全,自己多日來派人總結出的材料這裡竟然都有所記載……   古拉·揚科爾飛快的翻閱著資料,資料中一些數據的詳細程度甚至是自己都沒有調查到的。他的心中越來越慶幸,慶幸自己至今為止都沒有在老教皇面前表露出任何的野心,看來這個看似已經垂垂暮年的老人,未必就像教庭中其他人猜測的那樣昏聵而不理教務啊。畢竟是掌握著世界上最大宗教的人,身邊那股隱藏在暗處的潛勢力絕對是不可輕視的……   心中臉上自是沒有流露出絲毫表情,古拉·揚科爾輕輕的把資料放回到教皇的面前:「陛下真是無所不知,想必這一切都已經在陛下的掌控之內了……」 以他據傲的性格,雖然表面上對教皇保持著臣下的本份,沒有絲毫逾越之處,但真要說出這樣恭維的言語實在還是不常有的事。   米羅二世抬起昏黃的老眼,看了古拉·揚科爾一眼:「這件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一直都沒有行動……」   古拉·揚科爾靜靜的傾聽著,沒有說話。   「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有把這份資料交給那些裁判所的人麼?」 米羅二世頓了頓,緩緩的說道。   「是因為……卡修斯的那些手下辦事過於莽撞?」 古拉·揚科爾試探著說道。   「你也不用替他們遮著……他們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的確是有些過了。聽說,就連教庭內部也有不少人很懼怕他們啊?」米羅二世輕輕擺了擺手。   古拉·揚科爾異常敏銳的從教皇的話語中察覺到一絲厭煩的意味,難道……教皇陛下想要對宗教裁判所下手?   「權利是一把雙刃的劍……」 米羅二世輕輕的道,他止住了話語,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說,要是讓裁判所來幹,他們會怎麼做?」   「按照卡修斯的習慣……」 古拉·揚科爾伸手成刀狀一劃。   「沒錯,他們只會把事情鬧大……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米羅二世仰躺在座椅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對面牆上的《最後的審判》……   房間裡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米羅二世靜靜的不說話,窗外的陽光透過安裝著水晶玻璃的落地式窗戶照射進來,照射在擺放在房間一角的青銅製耶酥受難雕像上,泛出滑潤的光澤。   「古拉……」米羅二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歎了口氣:「唉……人老了就容易走神。」   「陛下……」   看到古拉·揚科爾開口像是想要勸慰什麼,米羅二世舉了下手掌:「不說這個了,你知道諾查丹瑪斯這個人吧?」   被老教皇跳躍式的思路弄的微微一楞,古拉·揚科爾略微思考了一下道:「您說的是那個號稱能看透未來的占星術士?」   「不錯,就是那個十六世紀號稱最偉大的占星術大師……」聽米羅二世的口氣似乎對他頗為的推崇。   「可惜……他生不逢時啊,如果他生在今時今日,我倒想好好的和他談一談。」老教皇頗是感慨。   「當時,他幾乎就被打成了異端。」   「異端嗎?呵呵,有才能的人總是會被人所嫉,是有人怕了。」米羅二世淡淡的道:「在所有的預測方式中,星辰的力量是最難被遮蔽和改變的力量之一,但也是最深奧最難看透的力量之一,一旦能參透星辰之力,那他將能看到最真實的未來……」   「擁有能看透未來能力的人,總是不讓人喜歡的,他們能看到你所恐懼的,你所慾望的……」米羅二世深深的看了古拉·揚科爾一眼,那是怎樣燦若星河的一眼啊,老教皇虛弱的身體彷彿在那一瞬間猛的高大了起來。   也就在那一瞬間,古拉·揚科爾竟然升出了全身被看個通透的感覺,彷彿他正赤裸裸的站在教皇的面前。以他的修為,這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至少,在這之前,他自己曾是這麼認為的。   身體猛的一僵,古拉·揚科爾的心頭狂跳,再去看時,米羅二世又恢復了那副有氣無力的神態。難道是錯覺?不……絕不是那樣……看來教皇陛下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古拉·揚科爾的心中頭一次對一個人生出了一種敬畏的感覺。   「難道……陛下也在這方面有所突破?」 古拉·揚科爾小心的試探道。   「我看到了一些東西……但遠遠不是全部……」米羅二世伸出那只蒼老的佈滿皺紋的手,從書架中抽出了那本《諸世紀》。   「我還無法看透,這最後的結局……」   「究竟……全知全能的父想告訴我們什麼?」米羅二世的視線再一次的落到了古拉·揚科爾背後的那副巨大的油畫上去。   「聽說,他在這本書裡作出了一些灰色的預言……」 古拉·揚科爾的措辭很是謹慎。   「預言無所謂色彩,無論你是否承認他,該來的必將到來。」米羅二世的臉色第一次嚴肅了起來:「只是……對於那不該到來而將要到來的……我們也許能改變……」   「只要我們看到了……應該就能改變。」   「您的意思是……改變命運的軌跡?」   米羅二世沉默了一會兒,撫摸了一下手掌下那微微泛黃的紙張:「願上帝保佑世人……」   「拉斯維加斯的事,絕對不允許透露給其他的人知道,明白嗎?」老教皇的臉上透著些許憂慮。   「自從中世紀之後,教庭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和那些魔鬼的僕人們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了。」   米羅二世忽然柔聲道:「古拉,這麼多紅衣大主教裡,你是最受我看重的,你要記住,一定要記住!教庭的政策是削弱黑暗的力量,但並不是依靠大規模的戰爭來削弱!明白嗎?」   古拉·揚科爾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出什麼,點了點頭。心頭不禁泛上了一絲受寵若驚的感覺。   「好了,沒有其他事的話,你下去吧。我有些倦了……」老教皇伸手按下了放置在桌旁的一個電鈴,門很快打開了,領著古拉·揚科爾進來的那名白袍神甫出先在門口。   「那麼,我告退了。陛下保重。」 古拉·揚科爾輕輕一欠身,轉身衝著門口走了過去,白泡神甫一邊引著古拉·揚科爾出去,一邊替教皇關上了房門……   米羅二世默默的閉了一會兒眼睛,低下了頭,睜開雙眼看著桌上攤開的書卷,書是用古拉丁文寫成的,他用食指緩緩的劃過一段文字:大七數輪迴完結之時,相互殘殺發生了,他發生在……   一陣微風吹過,窗外的十字形風鈴輕輕的搖擺著,發出叮叮咚咚的碰撞聲,米羅二世伸手捏住了胸前的銀製耶酥受難像,自言自語般道:「主啊……我們將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   「天使,這次我有一個情報想要交給你調查一下。」在艾基那島東北面松林中那間名為「海螺」的小酒吧中,水靖安和索洛正在和那個代號「天使」的美麗女郎做在一張桌子上品著紅酒。   「說吧。」女郎今天穿了一件純白的薄毛衣,一個淚滴狀的藍寶石墜子被極細的銀鏈穿了起來,在胸前微微的擺動著,她斜靠在椅子上,凹凸有致的豐滿身段說不出的庸懶迷人,就連水靖安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唉……」索洛忽然歎了口氣,做出一副沮喪的表情。   「大名鼎鼎的銀狐索洛也會歎氣?難道你們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女郎皺了皺她那小巧的鼻子,纖細而白晰的手指緩慢的轉動著手中的水晶酒杯。   「我是在歎息有一隻優美的白天鵝在我的眼前飛舞,而我卻怎麼也抓不住她……」索洛目光灼熱的盯著女郎。   「你還是這麼貧嘴。」女郎輕輕掩嘴一笑,避開了索洛的目光,轉過頭看著一旁正一臉無力的看著窗外的水靖安,頗感有趣道:「安,你在看什麼呢?」   「哦,剛剛看到一隻麻花鴨追著一隻天鵝飛過去了……」水靖安指著窗外。   「吼吼……」   蜷在水靖安腳旁睡覺的月光忽然抬起頭來,用只有水靖安明白的吼聲輕吼了兩聲。   「主人……你說慌,哪兒有麻花鴨了?」   「看吧,連月光都說它看見了……」眼見對面索洛殺人的目光,水靖安一臉無辜的指了指腳下的月光。   「我沒有……主人說慌……」月光努力的發出一連串的低吼聲,可惜他的吼聲除了自小長大並且擁有狼族血統的水靖安外,在其他兩人聽起來只是一連串無意義的音節。   「不要再吵了,都知道你看見了。」水靖安一腳將月光的腦袋踩了下去,用武力「壓制」了呻訴……   莫非真的有麻花鴨追著天鵝?兩人想像著那令人滴汗的情景向窗外看去,窗外自然是什麼都沒有,恰好有一隻烏鴉拍著翅膀大聲鳴叫著飛了過去……   「啊∼啊∼啊……」   「…………」   「咳咳,我們還是說正事吧。」索洛咳嗽了幾聲,伸手從衣兜裡掏出兩張照片。   「這是兩名猶太人,受過職業化軍事訓練,能夠熟練的使用加利爾狙擊步槍,其中一人的外號應該叫『青狼』,我已經在照片上標注了……」   「這兩人已經死了?」女郎接過相片,照片上的一人面色灰白面容扭曲,而另一人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色來,雙目緊閉著。很顯然,這兩人在拍這兩張照片時都已經死了。   「他們是殺手,在執行任務時失敗了,就這麼簡單……」水靖安喝了一小口杯中的紅酒:「我們想知道,他們究竟為誰工作?」   「我明白了。」女郎收起了這兩張照片,將它們放到了隨身的一個小包中:「這並不困難,我們很快就能查出他們的來歷。」   「那好,到時候你應該知道怎麼樣通知我們。」索洛啪的打了個響指。   女郎點了點頭,伸手撥弄了一下掛在左耳上的一個小巧的紫水晶耳墜,沉吟了一下,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四周,一邊站起身來衝著水靖安和索洛輕聲道:「你們和我來一下……」   女郎衝著門口吧檯上的侍者點了點頭,侍者會意的走了出去,關上了酒吧門,掛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   女郎領著兩人走進了設在酒吧角落裡的一個房間裡,這是一個類似於休息室的房間,很是寬敞,在天花板的邊角上裝飾了一些菱形花紋的石膏浮雕條。房間內的陳設簡單而舒適,除了幾張寬大的布沙發和一些小方桌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東西,房間的牆壁刷著簡單明快的白色塗料,上面貼著幾張奧黛麗·赫本的巨幅劇照,在房間的角落裡有一個用木料板材包裹裝飾的更衣間,木料表面刷著的清漆有些泛黃,看起來是已經用了許多年了。   女郎打開了更衣室的門走了進去,水靖安和索洛面面相覷的站在外面,不知道該不該跟進去。   「難道……天使讓我們跟來保護她換衣?」索洛的臉上浮現出一屢看起來相當「淫蕩」的笑容。回答他的是水靖安豎起的中指。   「你們兩個,在外面愣著做什麼?進來啊……」   更衣室裡的空間很小,三個人外加一條狼已經將空間擠的滿滿當當,只見女郎伸手關上了更衣室的門,另一隻手握住了更衣室牆壁上一個看來因為年久失修而變的很是鬆弛的金屬掛衣鉤旋轉了起來,水靖安多了一個心眼,他用眼角的餘光瞟向女郎的手,他注意到女郎把掛衣鉤向左旋轉了五圈,向右旋轉了四圈,接著再左旋兩圈,右旋一圈,最後她把掛衣鉤用力的向外一拉。   「卡噠……」隨著一聲清晰的金屬敲擊聲,掛衣勾下的一塊木質牆板向外翻了開來,露出裡面一排金屬案鍵和一個液晶指示燈。   女郎在按鍵上飛快的按了幾下,只聽更衣室微微的搖晃了一下,水靖安和索洛頓覺腳下一空,整座更衣室竟在向下沉去!原來這座更衣室竟然是一座電梯!   「我最親愛的天使,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索洛忍不住開口道。   「去一個能安全說話的地方……」女郎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電梯指示燈的數字不停地跳動著,電梯不停的向地底下降,大約過了三十秒左右的時間,電梯再次震動一下,停了下來,女郎伸手推開了更衣間的門,此時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已經不再是那個寬敞的休息室,而是一條乾淨整潔的通道,通道裡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影,只有天花板上的冷光燈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這裡是公會的秘密,只有受到信任的會員才會被帶來這裡,不過同樣的,絕對不允許洩露出去……」女郎豎起了食指,認真道。   還沒等索洛和水靖安開口,她忽然又晃了晃手指,用少有的調皮的語氣道:「不過我也知道你們是不會去亂說的∼好了,跟我來吧∼」   通道很長,足有上百米,每隔幾米就可以看到一扇緊閉著的門,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完成了如此浩大的工程。水靖安暗自思索著,心中暗暗驚訝盜賊公會的實力。看來這個公會所擁有的財力和物力,人力遠比自己所看到的要大的多。也不知道背後究竟是怎麼樣的勢力在控制著工會。   走在這個神秘的所在,就連平日裡多話的索洛也收斂了自己的嘴巴,好奇的四下張望著。   「好了,就是這裡。」女郎在一間房間的門口停了下來,在門上的一個小鍵盤上按了幾個密碼,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房間裡的陳設出乎意料的簡單,就如同一個普通的電腦操作間,幾台電腦放在電腦桌上,天花板上架設著一個投影儀,投影儀對面的雪白牆壁上安放著一塊巨大的鋼化玻璃,看來是用作投影屏幕的。房間裡一塵不染,很是乾淨。   「隨便坐吧。」女郎伸手打開了一台電腦,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水靖安和索洛也不客氣,拖過兩張轉椅坐了下來,月光依舊是趴在水靖安的腳旁。   「這次請你們來這裡,是有一些很特殊的情況。」女郎看著水靖安和索洛,臉上少有的嚴肅。   兩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女郎,女郎點了點頭,繼續道:「這次我這裡有一個任務,是由工會的名義發佈出來的,工會上層希望你們能夠接下這個任務。」   此話剛落,水靖安因為進入工會時間不長還不是非常熟悉這裡的情況,而索洛卻是心臟重重的跳了兩下。   依慣例,盜賊公會為會員提供的只是一個渠道,一個聯繫買賣雙方的渠道。而公會本身是絕對不插手任何的行動的,除非有特殊的情況,否則無論是多麼暴利的行動,公會一律都不插手參與。這在索洛和天使打交道這麼多年來,還從沒有聽說公會有破例的行為發生。   而今天,天使居然說以公會的名義發佈任務,那就意味著公會終於打破了這個慣例,看來是遇到了所謂的特殊情況了,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任務。   「能具體的說明一下嗎?」水靖安在一旁道。   「當然,我不需要你們現在就給我答覆,事實上,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我先來給你們說明一下這次任務的情況。」女郎打開了一旁電腦桌最上層的抽屜,拿出了一張用白色薄膜密封的光碟,拿了出來,放入電腦光驅中去。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四章 死海古卷     天花板上的投影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道藍色的光華投在了對面牆壁上那塊巨大的鋼化玻璃上,一組黑白照片隨著投影儀投下的光芒出現在諸人眼前。與此同時,一個低沉的解說音在房間角落的壁掛式音箱中傳了出來:   在1947年的春天,有兩個牧羊少年人在死海旁康隆的一個山崖腳下牧羊,因為羊走失,去找羊的時候,年輕人無聊便隨意丟了一個石子到崖上的一個小洞裡。原本他以為會聽到石子打到巖洞裡石塊的響聲,沒想到聽到嘩啦的物體破碎聲,他便嚇得跑回家。後來他開始想或許那個洞不是什麼野狼狐狸洞,而是黃金財寶洞。於是他與他的夥伴回去,便發現那的洞裡有很多細長的瓶子。其中還有一個裡頭有一些皮革……   這些古卷遠在第一世紀以前大約一百年的時候就被藏在死海西北山洞中。因為這個地方離開耶路撒冷大約只有十五、六哩的路,所以就稱這些古卷就被叫做「死海古卷」。當時,並沒有人意識到這些古卷的價值,也沒有人能讀懂這些用古希伯來文寫成的古卷,而這些卷軸有些就直接被拿到伯利恆的古董市場出售……   古本是抄在羊皮上面,距離今天大約有二千年以上的時間。在這以前世界上最古老的舊約聖經抄本也不過是九百至一千年以前的抄本,名叫馬素列古卷。但是聖經最前面的摩西五經是在3500年以前寫的,這中間經過了太長的歲月,沒有人知道,真正原版的聖經究竟是什麼樣子……   「死海古卷……就是傳說中那部上帝在西奈山上親自授予人類的聖典?」聽著從音箱中傳出的解說詞,水靖安突然開口道。   「不錯,不過那僅僅是傳聞,誰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什麼樣子……」女郎語氣平淡的道。   投影在玻璃上的畫面轉為了一片氣候乾燥的荒漠,驕陽似火,這是中東地區典型的地理特徵。強烈的陽光甚至使得照片的邊緣上帶上了一些圈狀的光暈。   音箱中的解說詞還在繼續:   50年前,法國天主教聖經學院院長羅蘭·德·沃克斯初次對出土這批古卷的瓦迪·庫姆蘭--一片位於死海西北角的乾燥河床進行勘測時,推斷這片神秘的廢墟是當年稱作艾塞尼教派的猶太教異端教派的活動中心,他們在這片渺無人煙的地方遁世苦修,研究教義。公元68年羅馬人入侵時,他們將這批寶貴文庫藏匿在山洞中使其免遭毀滅。   死海卷發現了舊約聖經除了以斯帖記之外的每一卷。死海卷的時代,是從耶穌之前一百七十年到耶穌之前五十八年。沒有一卷寫在耶穌之後。   解說到這裡就停止了,畫面定格在幾張古舊的被長時間的風化作用侵蝕的發黑,甚至有些殘缺不全的羊皮捲上,上面隱隱的可以看見密密麻麻的文字。   「想必你們也已經聽出來了,這次的任務就是和這些死海古卷有關。」女郎指了指玻璃上的投影,雙手互相交叉著放在了膝蓋上。   「這些卷軸就是死海古卷,我們在大約三天前收到麥凱倫從佛羅倫薩傳來的消息,他通過某種途徑拿到了一些古卷……」   「麥凱倫?就是那個外號獨行者的麥凱倫?」索洛若有所思的插口道。   「是的,就是他。」女郎點了點頭:「但是他同時也受到了某個組織的追殺,有可能是那某個組織正窺視著他手中的東西,也有可能是他根本就是盜取了那個組織的東西。具體情況我們不得而知,他並沒有向我們說明。」   水靖安和索洛互相對望了一眼,兩人心中均是同一想法,一定是那個麥凱倫從某個有勢力的組織手中偷來了這樣東西,要不然又怎麼會受到追殺……   「天使,據我所知,這個死海古卷是工會明標高價收購的物品之一吧?」索洛轉過頭道。   「索洛,什麼是明標收購?」水靖安在一旁低聲問道。   「是的,這個死海古卷的確就是我們工會明標要收購的物品之一。」女郎點頭道,接著她又對著水靖安解釋道:   「我們工會在建立之初就定下規章不插手諸位的各種交易,只是提供渠道,但是也有例外的情況,工會高層曾經列出了幾種特殊的物品,大多是一些非常少見的有宗教價值的古董,如果會員得到了這些物品後,工會享有優先收購的權利。以工會的名義高價收購這些物品,價錢上絕對不會低於任何人。當然,這些物品都是非常難以得到的,而死海古卷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物品有什麼特殊的用途麼?」水靖安若有所思道。   「其實這些物品都是會長閣下的私人愛好,他喜歡收集這一類東西。呵呵……」女郎掩嘴笑道。   「這麼說,麥凱倫願意將古卷賣給工會了?」索洛道。   「是的,其實這些古卷對於非專業人員來說並沒有實際意義,只有在收藏者的眼中才能體現出其價值。」女郎解釋道。   「但是,他現在遇到了困難,那個追殺他的組織過於強大,而且他們似乎知道我們工會的大致位置是在愛琴海,所以在這一帶附近布下了大量人手。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裡的確切地點,但是即使是這樣,麥凱倫的處境依然很危險,他無法通過任何途徑到達這裡。所以,他通過秘密的方式向我們求助。」   索洛一臉鄭重,能夠有如此勢力的組織顯然不是小貨色,他心中暗自嘀咕著:那個該死的傢伙究竟惹上了哪一撥危險人物啊?   「你們知道究竟是什麼組織在追殺他嗎?」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女郎有些無奈的道:「事實上,我們也並不知道太詳細的細節,因為是三天以前得到的消息,而且消息非常隱晦,所以我們現在能確定的只是麥凱倫現在的所在地。」   「那麼好吧,需要我們做的到底是什麼?」水靖安啪的打了個響指。   「接應……你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接應麥凱倫,你們去佛羅倫薩,在那兒他會把手中的死海古卷交給你們,然後你們秘密的把古卷帶來這裡,任務就算完成了。」   邁泰奧拉修道院,歐洲最古老最神秘的修道院之一。   它位於希臘特裡卡拉州色薩利區,是該地區眾多修道院的總稱。這些修道院雄踞於一座座巨大的山巖的頂點。這些巨大的山巖從廣闊的塞薩裡亞平原拔地而起,有的超過400米,它們形狀各異,色彩不一。在幾乎無法到達的山峰上,自9世紀以來,修道士們在這如同通天柱般險峻的山峰上修行。自從11世紀開始,教庭在克服了難以想像的困難之後,修建了24座修道院。山巖上的修道院建築與這些山巖本身以其莊嚴和靜穆的形象與相隔數千米的現代都市的喧鬧和繁碌形成鮮明對比,給人以心靈的觸動。被當地人稱為「天空之城」……   「邁泰奧拉」意為懸在空中。修士們渴望能在這裡尋求與上帝溝通的途徑,要上去得爬上那危險的搖搖欲墜的梯子,那些梯子有30.5米長或更長些,繫在岩石上。在品都斯山脈高聳陡峭的山壁上,這些神跡般的修道院已經足足屹立了近千年的歲月……   山風呼嘯,在雲霧繚繞的山峰之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正在瞑目打坐,一身粗布製成的長袍被山風吹動的獵獵做響,長袍顯然是已經穿了很久了,被洗的有些發白,只能依稀的看出這是一件紅袍。在老人的腳下山壁間一塊突出的平台上,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奇跡般的聳立著。   山壁上傳來一連串的響聲,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老人身後的山壁上攀了上來,一縱身,輕巧的落在了老人的後面,從他嫻熟的動作看的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爬這條路線了。   「老師,卡修斯大人來拜訪您……」這是一個面容英俊的金髮年輕人,多年的修道士生活讓他的臉上多了一絲堅毅和滄桑的氣息。   老人一語不發的靜坐了良久,長出了一口氣,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卡修斯嗎?他來做什麼?」   「不清楚,他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見您……」年輕人垂首站在老人的身後,神態異常的恭敬。   「最近……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老人若有所思道,站起了身,老人的身體並不高,只有一米七十左右,這對於歐洲人種來說,實在是非常矮小了。   「走,我們下去吧……」   作為「邁泰奧拉」最重要的修道院之一,埃其烏斯尼古拉斯修道院一直以來都是人跡軍至,修道院裡最重要的建築是一個有著高大圓頂的主聖顯容教堂,是根據16世紀傳統的拜占庭方十字型式修建的,教堂內的飯廳裡有圓形石桌和用5根柱子支撐的拱形屋頂。   修道院用石頭建造,紅瓦房頂,木質走廊令人眩暈地在深淵之上伸出,內設塔樓、醫院、餐廳、廚房等。由於巖高坡陡,既缺建材又缺水,於是在岩石上鑿出蓄雨水的蓄水池,教堂內部用壁畫裝飾,明亮、通風,有利於展示保存得很好的壁畫。這裡有很多精美的16世紀壁畫,都是一位從克里特來的名叫西奧非尼斯的畫家畫的。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正背著雙手緩慢的在教堂裡來回踱步,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杯開水,在這個物資匱乏的修道院裡,燒熱的開水就是唯一用來待客的物品。在教堂門口的小門處,兩個黑衣修道士正垂首站立在那兒。   門外傳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身披紅袍的老人在一個白袍青年人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達赫蘭大師,您終於來了。」卡修斯少見的快步走上幾步,銳利而森冷的鷹眸裡擠出一絲笑容,這的確是非常難得的情景,作為宗教裁判所的最高裁判長,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即使見到至高無上的教皇也不曾有過如此恭敬的舉動。   老人的身材非常的矮小,比起身高近一米九零的卡修斯大主教更是矮了一個頭以上,但這絲毫不影響老人身上那股沉穩厚重的氣勢。   「是卡修斯啊,你已經十年沒有來過這裡了吧。」老人在一張圓木凳子上坐下,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則在老人旁邊的另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   「大師記的不錯,十年不見,您的風采依舊不減,我能體會到,大師的力量更加的浩瀚無邊了……」   「一切都是主賜與的,只要我們擁有虔誠的信仰,我們就能擁有無限的接近主的機會……」老人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回過頭來看著卡修斯:   「卡修斯,今天你來見我,不是那麼單純的只想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吧?」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乾笑了一聲:「其實我這次來除了專程來拜望大師外,還想借用大師的智慧……」   「智慧?呵呵,無非是在主的指引下,能看到更多一些的東西罷了……說吧,有什麼事嗎?」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轉過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修士們。   「你們都出去吧……」老人揮了揮手,站在門口的那兩名黑袍修道士和老人身邊的白袍年青人同時在身上劃了個十字,躬身退了出去。   「好了,說吧。」老人看著白袍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轉過頭來看著一旁的卡修斯。   「教庭正在滑向一個可怕的未來!」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臉色嚴肅了起來:「這些時間以來,教庭的巡查神甫們在一些地方,比如拉斯維嘉斯,發現了不死生物的痕跡,並且是由活人製成的不死生物,這種禁忌的黑魔法本應該是在中世紀後就被禁止的……您應該看的出,這是什麼人在背後做的。」   「嗯……那些死靈法師們是有能力做出這種事……」老人撫摸了一下鬍鬚。   「那陛下的意思呢?」   「陛下隱瞞了這所有發生的事,甚至沒有對紅衣主教團的成員說起。」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話語中很有些不滿。   「嗯……」老人沉吟著,沒有言語。   「陛下並不想追究那些破壞了約定的魔鬼的信奉者們的責任。」卡修斯歎了口氣:「我從陛下身邊的神甫口中得知,陛下是有意的想壓下這件事。」   「你……懷疑陛下的立場?」老人盯著卡修斯,眼眸中沒有任何的表情。   「主說,骯髒的血從出生開始就是帶著罪的……」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臉上閃爍著一股聖潔的光芒,堅定的看著老人:「消滅這世上的罪,難道不是教庭的責任嗎?」   老人微微一笑,轉過頭去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白雲飄的很低,彷彿一伸手就能夠到一樣,「天空之城」果然名副其實。從窗口望去,左邊可以看到一座直立高聳的山壁,陡峭孤高,只有一條細細的天梯通向山頂,讓人望而生畏。那上面,便是老人每日靜坐修行的地方。   「每日裡,我嘗試與主交流……」老人緩聲道:「主的力量是偉大的,主說:信仰我,你將的到光明,從此不在黑暗的道路中走。」   「我問主,什麼又是黑暗?主說:黑暗不再是黑暗。」老人看著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頗有深意的道:「你明白麼?」   「大師的境界確實是高深莫測……請恕我不完全明白……」卡修斯大主教搖了搖頭。   「現在的黑暗,將不再是黑暗,而真正的黑暗,即將到來……」老人不無憂慮的道。   「您的意思是……」   「當我在品都斯山頂的時候,我忽然感到在南方,似乎有什麼黑色的力量正在咆哮……也許……某種力量正要降生到這個世界上……」   「這麼說,您的意思也是暫時不去追究那些罪人的責任?」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顯然還有些不甘心。   「事情未必就像他表面那樣……」老人閉上了眼睛:「聽從陛下的意思吧,陛下是上帝的代言人,遵從他,是我們的責任……」   「那就依大師您的話吧……」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意興闌珊的站起身:「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著,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堂。   老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卡修斯的背影,緩慢的舉起了右手,同樣的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   從希臘的海島漂回意大利南端的布林迪西港,索洛和水靖安直接登上了向北行駛的豪華列車。   「索洛,你去過那兒嗎?」水靖安手中端著頭等艙侍者送來的免費咖啡,喝了一小口,淡而且涼。   「沒有。」索洛的回答異常的簡捷明快,他想了想又道:「不過倒是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名句。」   「哦?什麼名句?」水靖安開始對這句竟然能讓索洛都記住的名句好奇起來。   「我記得這句話是這樣說的,」索洛輕咳了一聲清了下嗓子:「你們的生活和豬一樣,只知道睡覺、嚼舌、閒逛、縱酒、淫樂。」   「嗚……嗚……」   「安?你怎麼了?」   水靖安很艱難的把嘴裡的咖啡嚥了下去,表情古怪的看著索洛:「這就是你記得的名句?」   「是啊,我記得是十六世紀的一個人說的……叫什麼來著?」索洛伸手摸著下巴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是從哪兒看到的這句話。   「算了……別想了……」水靖安無言的繼續捧起手中的咖啡。   前方的咖啡廳裡不時的傳來一陣咖啡機的蒸氣鳴響,四周的座位上可以聽到三三兩兩的法語和意大利語的閒聊聲。   帽子歪歪斜斜的列車查票員哼著一支不知名的小曲走了過來,領帶鬆鬆散散地聳拉在襯衫上。捏著水靖安和索洛的車票看了看,懶洋洋的道:「你們要去佛羅倫薩?那可是個好地方……」   「是啊,聽說那兒很漂亮,想去那兒玩玩。兄弟,是意大利人嗎?」索洛接過查票員遞回的票,開口道。   「算個半個吧,我是個混血兒,我父親是英國和埃及的混血,我母親是意大利人,就住在佛羅倫薩。我從小在那兒長大的……那兒真的不錯。」查票員是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甩了甩一頭的棕髮,補充了一句。   「哦,那可真是巧了。」索洛拍了一下手掌:「我們從來沒有去過那兒,看這天氣,到那兒也是晚上了,你能給我們推薦一間便宜又好的旅館嗎?」   「嗯……我想想啊……」這名年輕的查票員顯然也是名熱心人,歪著腦袋想著……   「對了!」還沒等查票員想出個結果,索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我聽一個朋友說那兒有間叫「金槍魚」的小酒店非常不錯,你聽說過麼?」   「哦,那間啊,知道。我常去那兒喝咖啡,就在花之聖母大教堂後面的小巷裡,那兒的老闆保羅可是個不錯的人。」   查票員意猶未盡的顯然還想說幾句什麼,這時前方傳來了別的乘客的求助聲,這名年輕人衝著水靖安和索洛聳了聳肩,轉身去了。   「『金槍魚』?那是什麼地方?」看著查票員走遠了,水靖安輕聲的問索洛道。   「那是工會的一個接頭的地方,裡面都是自己人,安全,會給我們提供一些必要的情報和幫助。工會在每個大城市裡都有這類小酒館,全都起名叫金槍魚,並且都建立在很隱秘的地方,一般人不容易找到。我可不知道佛羅倫薩的『金槍魚』在哪裡,要是不問清楚的話我們可要走冤枉路了。」索洛有些沾沾自喜的道,炫耀著自己的「精明」。   「那你當初怎麼不問一下天使?」水靖安有些奇怪的問。   「這種小事都要問她的話豈不是顯的我很沒用?」   「你……算了,我是服了你了……」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五章 誘襲     「您看……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合適嗎?」在艾基那島盜賊工會的地下,就是當日那間接待過水靖安和索洛的房間,穿著一身米黃色西裝短裙的天使小姐恭敬的立在一名老人的身後。   老人身上穿著一套用上好的尼料製作的黑色西服,西服燙的筆挺,從針腳上能看的出是用手工精心縫製的,黑色的領帶,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雖然老人的西服上幾乎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品,但是那種逼人的尊貴氣質,卻讓人只要看一眼就無法忽視。   「死海古卷中藏有莫大秘密,我們必須派人去奪取。」老人轉過頭看了一眼天使,他的面色呈現一種奇異的白色,是那種毫無血色的死白色,讓人很容易把他當作那種病入膏肓的病人。   「我是說,族內有那麼多的高手,不都比他們強上許多嗎?為什麼要派他們去完成這個任務呢?」   「藍絲,難道你忘了我們和教庭的約定了嗎?」   「他們那也算是遵守約定?背後弄了個什麼賞金獵人公會,擺明了就是來獵殺我們黑暗的子民的,就差撕破那張紙了。」天使彷彿很是不滿,頗為不屑的撇了撇嘴。   「可是他們畢竟還沒有撕破那張紙,如果高等級血族出手,無疑是可以很簡單的完成任務,但是一旦讓教庭察覺我們擅自調動高級血族進入意大利,那麼我們將會非常的被動。我不想給他們任何的借口。」老人揮了揮手。   「怎麼?難道你擔心他們?」老人突然開口道。   「怎……怎麼會,他們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我怎麼會……況且這次的任務只是要他們接應,恰好是最適合索洛那種超能力的任務,即使對手太過厲害,被人追擊,他們也應該可以跑的掉嘛。」天使急急的辯解著。   「不過死海古卷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倒是有些奇怪。還有那個麥凱倫究竟是用什麼方式拿到這件寶物的呢?」   「是啊,說來也是奇怪,無論這件寶物流落到哪個組織的手中也都不是麥凱倫那種水準的人能得到的,況且他又何必冒著被人追殺的危險拿一件根本沒有力量保護的東西呢?」天使伸出一根青蔥般的食指點在自己的嘴唇上,也是一副頗為疑惑的神情。   「總之我不喜歡那個麥凱倫,賊眉鼠眼的……」   ***   到達佛羅倫薩時已近深夜,窗外大雨滂沱,今天正是這裡的週末狂歡夜,許多年輕的佛羅倫薩人在車站裡避雨聚會,上演音樂會、幽默啞劇及驚險滑輪表演,小小的車站一時間變成了人聲鼎沸的大舞台。   「真是熱鬧啊……」   「是啊……這麼多人在歡迎我們。」   剛下車的水靖安和索洛舉著在車站旁小店裡臨時買的雨傘毫無營養的交談著。在水靖安的腳旁,剛從「跌宕起伏」的寵物車廂下來的月光走路還留有一些「8」字步,顯然是還沒有完全的調整好身體的平衡。   在火車站的旅遊局領到了免費的地圖和導遊圖,兩個初來乍道的人和一條狼蹲在車站的台階上攤平了地圖對著路燈琢磨了半天,一致決定了他們的路線:出了火車站向北走,穿過一條商業街,應該就能望見那個舉世聞名的花之聖母大教堂了。   雖然是深夜了,天上下著大雨,但是商業街上的店舖依舊都還亮著燈,絲毫沒有關門的跡象,這裡有很多名牌店,主要銷售一些做工精良的皮衣和各種圍巾。   兩人快步的向前走著,順便從路邊的小吃攤檔上買了兩個簡單的比薩和三明治,一邊吃著一邊向前走,就連月光的嘴裡也叼上了一根烤的冒著油香的香腸。   對面的大街上,一對年輕人正在旁若無人的熱情擁吻著。索洛猛的吹了個呼哨,那對年輕人迅速分開了嘴唇,而其中的那名女子居然還對索洛嫵媚一笑。   「真是夠勁的妞……」一臉豬哥像的索洛撫摸著下巴淫笑著,開始編織他的獵艷計劃。   她現在怎麼樣了呢……水靖安也有些出神,他不其然的再一次想到了那個櫻花般的女子……   兩個各有心事的人默默的向前走著,前方,花之聖母大教堂已經歷歷在目。   花之聖母大教堂的圓頂是世界上最大的不用柱子支撐的圓屋頂之一,高30米,直徑44米,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第一個圓屋頂,同時也是著名建築師布魯奈列斯奇的成名之作。時至今日,舒展在佛羅倫薩天空下最令人注目的建築,仍然是花之聖母大教堂的圓頂,它也是這個城市的光榮標誌和驕傲。   教堂的正面是由白色、紅色和綠色的大理石雕塑,玫瑰色的窗戶和馬賽克組成。它的尖頂和生動的雕刻洋溢著濃厚的哥特和古羅馬風格。教堂的左面是高聳雲天的喬托鐘樓,它是意大利天才藝術家歐洲繪畫之父喬托的傑作。鐘樓高84.7米,也是由紅白綠大理石砌成,中有許多精緻的讓人窒息的雕塑。整個外形細長而優雅,他的色調和對面的洗禮堂相得益彰,是和諧完美的統一。   花之聖母大教堂的對面是洗禮堂,洗禮堂最著名的是他的天堂之門,上面的十個金色浮雕講述的是聖經的十個故事。   「了不起的傑作……」索洛大聲的讚歎著,誇張的做了一個手勢。   「骯髒的地方……」水靖安的反應和他截然相反,眼眸中滿是陰翳和冰寒的光芒。這不禁又讓索洛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的那個夜晚,想起那凶暴的殺戮,索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啊∼安,我想我們現在還是繼續往前找比較好……」索洛並不認為讓水靖安這顆隨時有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待在這兒是一個好主意,仰天打了幾個哈哈,一把摟住水靖安的肩膀繼續向前進發。   在教堂後方不遠處,兩人找到了查票員口中說的「小巷」,其實,小巷並不小,但是比起那條現代氣息濃厚的商業街來,這條小巷實在是頗為的古老了,當地政府顯然對那些古老的建築保存的很是完好,這條小巷兩邊的建築還保留著文藝復興時期的風格。   兩人在小巷中走著,這裡很暗,隔一段很遠的距離才出現一盞路燈。身後一陣馬蹄聲破雨而來,一輛看上去像18世紀風格的馬車駛了過來,把這條老街的石板路面軋的亂響,然後消失在深巷的盡頭。   又走出不遠,兩人終於找到了那間叫做「金槍魚」的旅館,旅館的門面並不大,外牆上安裝著一個簡單的壁燈,閃爍著昏黃的光,大門上方橫著伸出一塊木牌,上面畫著一條奮力躍起的金槍魚的圖案。   索洛上前擰了擰門上的銅製把手,鎖著。於是他便開始敲門,越敲越響,大約過了一分鐘的時間,在索洛提起腳,準備用腳代替手繼續工作的時候,門終於開了。一個滿臉硌腮鬍子,長的有些像電影裡的海盜的男子打開了門,用身體擋在了門口,表情不愉的盯著兩名不速之客。   「店已經關門了,請明日再來……」   「我們從天使那兒來,你不會打算讓我們睡街頭吧?   男子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索洛和水靖安,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容,側過身體讓出進門的通道:「進來吧。」   旅館的大廳裡有一個小小的吧檯,水靖安和索洛在吧檯前的高腳木凳上坐了下來,不一會兒,那名男子手裡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從吧檯的角落移了過來。   「意大利有句話:男人就要像一杯好咖啡,既強勁又充滿熱情。來,喝一杯。」男子在兩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咖啡,隨後在吧檯後坐了下來,自我介紹道:「我叫保羅,是這兒的老闆。兩位想要點什麼?」   「我們是來接應麥凱倫的,我們想知道關於他的消息。」水靖安吹了吹漂浮在咖啡上的泡沫,喝了一口,輕聲道。   「這次的事比較特殊……」索洛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銀製天使塑像把玩了一會兒,又放了回去。這是當日天使交給他的信物,是在替公會執行任務時持有的,可以得到工會下屬機構無條件的幫助。   「我們根本找不到他,除了三天前他主動用電話與我們聯繫了一次外,我們根本把握不到他的行蹤。」保羅看了索洛手中的銀製雕像一眼,開口道。   「我聽天使說,有組織在追殺他?」水靖安道。   「他自己在電話中是這麼說的,事實上,我們曾經試圖主動與他聯繫,但是馬上就受到了跟蹤,跟蹤的人是高手,好不容易才擺脫。所以,我認為僅僅憑借我這個小旅店的力量根本無法將那東西護送回總部。」   「那些事我們會做的,你只要告訴我們如何才能找到他就行了,我們需要聯繫上他。」索洛道。   保羅從吧檯下面的抽屜中拿出一張收據單,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撕了下來:「明天上午我們會再聯繫一次他,你們可以出去熟悉一下環境,有了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   ***   在特裡卡拉飛往梵蒂岡的高空航線上,一架波音737中型客機正平穩的飛行著。飛機白色的外殼上漆著一個獨特的圖案:兩把交叉著的天國鑰匙,托著一個有著上中下三層的皇冠,這種被稱為「三重冠」的皇冠是教皇登基時帶的冠冕,象徵著神權,司法權和立法權。他們組成的這個圖案便是梵蒂岡的國徽,很顯然,這架飛機是梵蒂岡某個大人物的專機。   「混蛋!那些老傢伙通通都是膽小鬼!」隨著一聲憤怒的吼聲在客機的頭等艙響起,「啪啦」一聲,一隻水晶制的高腳杯在地上化做了碎片,它在四周還散步著其他幾堆碎片,那些都是先它一步殉難的「同伴」們。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滿面怒容的在機艙裡來回走動著,喘著粗氣,肩膀不斷的顫抖,配上他那高大的身材,就彷彿一隻正在發怒的熊。   「大人不要動怒,老年人的思想自然是保守些,也許……也許……」作為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心腹,樞機主教瑪克沙在一旁小心的說著。   「也許什麼!這是背叛!這是對教義的背叛!這是對主的背叛!」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憤怒的拍著桌子。   「依我看來……」瑪克沙一副想說卻又不敢說的表情。   「說,依你看怎麼樣?」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有些不耐煩的盯著瑪克沙。   見到引起了自己主子的興趣,瑪克沙急忙道:「依我看來,您還是要順從陛下的意思……」   「教皇陛下的旨意我除了順從自然是不能做什麼……」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面色有些陰沉。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您表面上順從……」瑪克沙瞇著眼睛輕聲道。   「哦?」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頓時來了興趣:「說下去。」   「您想,如今的教廷中除了陛下外,像您這般有威望的紅衣大主教屈指可數……」瑪克沙緩慢的說著,不時的看看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臉色,看到他微微一笑,便繼續放心的說下去。   「像達赫蘭大師這般的畢竟是年紀大了……而古拉揚科爾大人嘛……」   「別提那個乳嗅未干的小子,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如此年紀輕輕就提升他為紅衣主教團的成員。」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臉上一臉的輕蔑。   「自然了……論起資歷、威望,教廷內能與您比肩的在我看來,的確是屈指可數……」瑪克沙湊到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耳旁。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擺了擺手。   「但是,像您這樣有威望有作為的人,雖然都是主的信徒……但是未必人人都像我一樣看待您……或許陛下就……」瑪克沙的聲音壓的很輕:「中國人有句話:樹一旦大了,就容易招來風。您想,這教廷內部……」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豎起手掌止住了瑪克沙的話,默默的想了一陣,抬起頭來:「繼續說……」   看到自己的主子有了興趣,瑪克沙頓時興奮了起來:「不過,這也不代表我們就這麼讓那些魔物猖狂下去。」   「哦?」   「您完全可以假他人之手……」瑪克沙陰陰一笑:「我們可以從賞金獵人工會開始入手,逼那些魔物們先動手……」   ***   第二日一早,天空中依舊下著小雨,水靖安把月光留在了旅店中,隨著索洛打著傘出了旅店大門。出了旅店不遠便是環繞佛羅倫薩城的阿若諾河,向南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羅倫薩城最古老的橋——韋奇奧橋。橋是石頭建築,橋面很寬,兩邊是一家挨一家的珠寶店,很是繁華。   兩人百無聊賴的往前走著,就好像來此遊玩的普通遊客,用心的把沿途的地形一一記住。   不久,小雨變成了驟雨,狂風把沿街的許多踏板電單車吹倒。雨勢很大,兩人走入了一家位於廊橋和三聖橋之間的咖啡館,招牌上寫著「伊麗莎白」。作為濃縮咖啡的發源地,這裡的街頭確實是咖啡館林立。   水靖安衝著吧檯的侍者點了一份卡布奇諾,索洛要了一杯濃縮咖啡,不加牛奶,不加糖。   「我總覺得這次的任務有些古怪……」水靖安用勺子攪動著咖啡,若有所思道。   「怎麼?」索洛抬起頭看著水靖安。   「我還沒想清楚,純粹是一種直覺,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   「這個麥凱倫的確是有些神神秘秘的。」索洛附和道:「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驟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窗外,街道籠罩在一片雨後的薄霧中,咖啡館裡卻湧入了更多的人,今天並不是週末,水靖安再一次想起了索洛那段關於豬的「名句」不得不承認,這兒的生活的確是非常的悠閒。   兩人又說了幾句,喝完了手中的咖啡,正準備起身,忽然,索洛隨身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索洛摸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著一條短信,短信非常的短:黑人住宅區,聖菲利普教堂。   聖菲利普教堂是一座普通的小教堂,是按19世紀的美國的小邊區村落教堂的式樣設計的,教堂的立面是由水泥粉刷的,出自布魯克林的美國建築師埃德遜之手,只是水泥牆同周圍的褐色石牆有點格格不入。但是它獨特的小方形壁柱的線形網絡構造很現代,頗具國際流行的卡彭特哥特式構造的風格。   也許是由於資金上的原因,小教堂建立在黑人街區的一處僻靜的所在,教堂的周圍有著幾幢破舊的房屋,半荒廢著,從那空蕩蕩的窗戶中可以看的出已經沒有人居住很久了。   「這兒真是偏僻啊……想不到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會有教堂。」水靖安不斷的打量著四周。在一個好心的黑人婦女的指點下,他和索洛摸索著來到了這座在地圖上甚至沒有標住出來的破舊教堂。   一路走來,路邊的許多街燈已經毀壞了,特別是靠近教堂附近,這些原本應該是由當地的居民區負責出錢修復的,但顯然這件事並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   「這兒的地價便宜吧。」索洛不以為然的道,看著教堂前門可羅雀的景象也知道教堂的收入情況一定好不到哪兒去。   「那是當然的,大多數人都會到花之聖母大教堂去做禮拜,畢竟那兒要大的多了。」水靖安一腳踢開了路上的一個空易拉罐。   「不過,說真的,在這兒藏身倒是不錯。」索洛道。   兩人來到了教堂門口,教堂的大門緊閉著,水靖安伸手按下了大門旁的電鈴。   「叮咚,叮咚……」   一陣清晰的電子鈴聲之後,門被輕輕的拉開了一道縫隙,一個瘦削的男子面孔從門縫後往外看,在看到索洛後,男子的眼睛一亮,拉大了門,沙啞著嗓子道:「進來吧……」   回靖安和索洛走進了門內,那名男子小心的看了看門外,關上了門。教堂內很是陰暗,並沒有打開任何的照明設施,水靖安微微一瞇眼睛適應了這種黑暗的環境,他轉過頭打量著那名男子,只見他大約一米八零左右的個頭,全身都隱藏在一件破舊的灰色修道士袍下,甚至連頭上的斗蓬都沒有翻下來。這多少給人一種神秘詭異的感覺。   男子反鎖上大門,轉過了身,抬起頭盯著兩人:「你們就是工會派來的人吧?」   男子生著一雙小眼,不斷的轉動著,給人一種油滑的感覺,水靖安第一眼看到這名男子就起了一種莫名的厭惡的情緒。不過東方人特有的含蓄血統讓他並沒有把這種情緒表現在臉上。   「我們從天使那兒來。」索洛掏出那個銀製天使雕像輕輕一晃。   「很好,我等了你們很久了,我就是麥凱倫。」男子伸手翻下了頭上的斗蓬,露出一頭淡黃色的短髮。   老鼠,那種潛藏在陰溝中的老鼠,這是兩人在看了麥凱倫的面容偶不約而同想到的。也許這就是他被稱為獨行者的原因了,實在是很少有人願意同這種猥瑣的同伴合作的。   「我這裡並不安全,你們隨我來……」麥凱倫招了招手,示意兩人跟隨他走進教堂裡面。   教堂內部出奇的寬闊,最讓人注目的是裝飾在教堂頂部一個直徑為10米的玫瑰窗,它講述了耶穌復甦的故事,由猩紅、祖母綠、深藍和葡萄紫調色而成。雖然因為缺乏保養已經很是陳舊了,但是從外面透過玻璃照入的朦朧的光還是帶給人一絲神聖的感覺。   在教堂裡面,有156個座位,被重新裝配成了一個舞台劇院。而宗教意味則表現得相當微妙,像由逆光所形成的十字架的側面輪廓倒映在屋前22米高的不袗網孔狀屏幕上。   「這倒有些像是個大劇院……」索洛嘀咕道。   「這兒原來的確是個小劇院,後來因為資金困難辦不下去了才改做教堂。」麥凱倫隨口道。   按這麼看來,這個教堂的下場也許並不會比它的前身劇院要好上多少。水靖安心中暗道,開口問道:「那麼原本負責這個教堂的牧師呢?他怎麼會把教堂教給你的?」   「我使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我想,你不會想知道的。」麥凱倫回頭神秘一笑,露出了一口黃牙。   「嗯,那是什麼?」麥凱倫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臉向著教堂左邊的一排天窗喊道。   「嗯?」索洛聽到麥凱倫的喊身後本能的將頭轉了過去,就在這一瞬間,一抹陰險的笑容從麥凱倫的臉上現了出來,袖底閃出一抹銀光向著身邊的索洛插了過去……   「你想幹什麼?」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瞬,一隻鐵鉗般的手掌牢牢的扣住了麥凱倫的手碗,這隻手的手勁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麥凱倫的腕骨在被扣住的同時就因為承受不起那股力量而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噹啷∼」一把銀色的匕首從麥凱倫的袖子中跌落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想……你應該向我們解釋一下吧?麥凱倫先生……」出手救下索洛的赫然便是水靖安,他緊緊的扣住麥凱倫的手將其拉了起來,眼中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知道嗎?我最討厭你這種兩面三刀的雜種……」   「媽的,想暗算老子……」索洛這時也反映了過來,猛的一拳擊在麥凱倫的腹部將他打的弓成了蝦米狀。   「嘿嘿……你們完了,你們今天死定了……」麥凱倫喘息著,忽然陰陰的一笑。   「是嗎……」水靖安猛的一用力,只聽見卡嚓一聲,麥凱倫那只被捏住的手臂竟然被他單手捏的斷裂了開來。   「啊……」麥凱倫忍受不住斷骨的痛苦,口中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   「他們會來救我的,你們完了……你們快出來啊!你們答應保證我的安全的!」麥凱倫忽然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不好!我們可能中了圈套,先退出去再說……」聽到麥凱倫的話水靖安心道不好,轉過頭對索洛道。   「你們走不了了!」正在此時,一個陰沉的男聲在教堂裡響了起來,與此同時,教堂兩側靠近天花板的天窗紛紛爆碎,七條迅快的身影從穿窗而入,躍下天窗,異常訓練有素的分散開來守住了水靖安和索洛所有能夠退走的通道。   水靖安和索洛快速的掃視了一眼四周,發現自己已然沒有了退路,很顯然對方對他們的逃跑路線都經過了精確的計算,一出手就封住了他們所有的退走路線。   「放開他,把他交給我們……」一個褐髮身著黑色風衣男子雙手負後走了出來,得意的看了一眼水靖安和索洛,就彷彿在看兩隻落入了陷阱的小雞,語氣中充滿了位居上位者的傲慢。   「你認為……我們會放過他?」水靖安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名黑衣男子。   「你們沒有退路,如果把他交給我們,也許我們會讓你們好過一點……」男子冷笑了一下,嘴角咧起了一道殘酷的弧線……   「我早就說過,他們會來救我的……」麥凱倫的聲音雖然因為疼痛有些抽搐,卻還能聽的出得意的味道。   「是嗎?」水靖安看了麥凱倫一眼。   「能告訴我,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嗎?」   黑衣男子從胸口掏出一張證件,證件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上面印著一個金色的法國國徽,國徽的下面是一雙張開的銀色羽翼。   「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行動部隊!」一直在水靖安身旁的索洛低低的叫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的嚴肅了起來。   「索洛先生好眼力。」黑衣男子收回了那張證件:「如果您的記性還不錯的話,應該記得我們之間還有一些『小小』的過結吧……」男子刻意的把「小小」兩個字讀了重音。   「過結……」索洛忽然笑了起來:「似乎是有一些過結呢,想不到這些陳年舊事你們都記的這麼清楚,真是小心眼……」   「他們是什麼東西?」水靖安轉過頭看著索洛,很顯然,他並不知道索洛口中的「過結」是什麼。   此話一出口,在場之人的臉色均是一變,他們想不到水靖安在如此劣勢的情況下還能用這種滿不在乎的口氣把他們稱為「東西」。   「還記得你第一次遇見我時追我的那三個人嗎?一夥的……」索洛用大拇指指了指周圍的人。   「哦……你說的是那三個廢物吧……我還以為他們是教庭的狗呢。順手做掉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水靖安嘲弄的看了一眼領頭的黑衣男子。   事實上,這些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行動部隊的成員的確都是由教庭一手訓練出來的。作為歐洲最大的宗教勢力,幾千年來,梵蒂岡教廷一直與各國政府保持著一種奇異的共生關係。作為上帝在人間的代言,教廷內高手如雲,實力深不可測,因此,各國政府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秘密要求教廷為他們訓練一些精銳的部隊來完成那些普通士兵無法完成的艱難任務,作為交換,各國政府也紛紛為梵蒂岡提供經濟和政治上的優惠政策。比如這次親自出馬的秘密行動部隊隊長巴克羅迪本人,也就是那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就是被教廷最神秘的機構之一——宗教裁判所訓練出來的高手。   「原來是你殺的他們……」巴克羅迪的眼睛慢慢的瞇了起來。   「沒錯……就是這麼幹的……」水靖安抓著麥凱倫的手猛的鬆開,一縮一伸,隨著一聲悶雷般的聲音,一拳擊在了麥凱倫的胸口上。   麥凱倫的嘴一下子張大了,彷彿要叫喊,卻什麼也喊不出來,一雙眼睛都暴凸了出來,裡面滿是血絲。   水靖安伸手扣住麥凱倫的脖子將他丟在了巴克羅迪的腳下,只見麥凱倫不斷的抽畜著,似乎是非常的痛苦,整個身體都蜷縮了起來,猛的,只見他乾嘔了一聲,大口的吐出了一口血水,緊接著,就彷彿抑制不住一般,大口大口的血水從他的口中冒了出來,血水中甚至夾雜著一些清晰可見的破碎的內臟。   「救……我……」麥凱倫看了一眼巴克羅迪,呻吟般的吐出了兩個字,頭一歪就不再動彈了。   「果然是你幹的……」男子的臉上再無表情,用那特有的低沉的聲音道:「動手……」   包括巴克羅迪在內的七人迅速的開始了戰前祈禱:「讚美主,你是永恆,讚美主,你是一切的王,讚美主,你是所有的光芒……」   連綿不絕的祈禱聲化為強烈的能量波動加持在他們的身上,使得他們的力量不斷的向上提升……   水靖安深吸一口氣,全身天輪拙火的內勁澎湃鼓蕩,全身骨骼發出辟辟叭叭的爆響,強敵當前之下,水靖安再無保留,內勁貫通四肢百脈,雙拳隱隱傳來雷鳴之聲,赫然便是隱門天行宗憑以橫行天下的神功——七傷拳。   水靖安發出一聲長笑:「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中國拳法。」說著,手指對著身後的索洛隱晦的做了一個只有他才看的懂的手勢,身體化成一道流光閃電般的向著七人中身體最強壯的如同肌肉人一般的那名白人大漢狂飆而去,擺明了要以強破強。   那名大漢一聲冷笑,手上舉起一面銀色的金屬大盾遮在自己身前,猛的一聲大吼,大盾上頓時布上了一層耀目白光,就彷彿那些神話傳說中被眾神加護的神兵一般。   「聖騎士技!聖盾!」大漢的吼聲中充滿了自信與戰意。   水靖安絲毫不為眼前的耀眼華麗所動,抬手一拳擊在盾上,空中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大響聲。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白人大漢一聲大叫,身體踉踉蹌蹌向後退去,盾牌上的光芒也剎時暗淡了下來。   水靖安沒有絲毫的停留,雙拳連環轟擊在白人大漢的盾牌之上,在擊至第五拳時將其手中大盾一拳擊的碎裂開來。那名大漢終究擋不住這種強大的衝擊力向後飛了出去,不過也幸虧聖盾的保護他才沒有被一拳擊斃。   其他諸人大驚失色,隊伍中號稱力量最強的亞伯居然擋不住對手看來簡單的幾拳。   「中國人的魔法……」 巴克羅迪表情越發的陰沉:「所有人注意配合!小心些……」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六章 破局     「不好!隊長,那個索洛不見了!」站在巴克羅迪旁邊的一名身著牛仔裝的性感女子忽然出聲驚呼。   所有人的視線在瞬間都集中在了水靖安的身後,卻只見原本躲水靖安身後默然不語的索洛此時全然不見了蹤影,水靖安的身後此時空空蕩蕩的,就彷彿從來沒有人出現過一樣。   作為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行動部隊的隊長,巴克羅迪在一瞬間就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警惕兩名對手出色的默契。   原來,水靖安剛才憑借那聲勢浩大的一擊並不單單只是用來炫耀自己的武力,而是要將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的身上,這樣就給索洛留出了一個短暫的空當。果不其然,就在眾人都在注意水靖安的當口,索洛發動了他的超能力技「潛隱」,成功的隱出了眾人視線之外,現在也許已經隱藏在包圍圈之外伺機出手……   水靖安臉上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容,這讓巴克羅迪更加肯定了他的看法,只見水靖安雙腳一錯,肩膀下沉,兩手在身前虛抓,十指內曲,指關節頂出,雙手的形態,就彷彿大張的龍口一樣,正對著巴克羅迪,正是七傷拳一招起手式——「龍型」。   七傷拳最重攻擊,遇強破強,號稱無堅不催。分為五型七大勢,五型指的是拳法攻防的五種形態,而七大勢指的是拳法中七種威力驚人的禁招。其中的「龍型」乃五型中最為狠辣一式,乃取佛門八部天龍之相命名,八部天龍為佛門八天鬥神,職司護法,法力強橫,降妖伏魔。故而龍型一式,實是催堅破岳的強悍招式。   大聲的祈禱聲猛的響了起來,一名始終微笑著的中年人將手中托著的一本聖經翻了開來,右手在虛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只見聖經上發出一股淡淡的光芒,他大喝道:「以主的名義……神聖枷鎖……」   一條純白色的鎖鏈憑空出現,降臨在了水靖安的身體上,彷彿一條白色的大蟒,不斷的收緊,想要禁滯住水靖安的行動。   「這就想困的住我……」水靖安爆喝一聲,坐馬沉腰,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那瀑布下的嚴酷環境,那數千斤的強悍水壓下訓練出來的狂猛功力足可拔山扛鼎。   「給我開!」全身內勁猛的爆發了開來,在那一瞬間,甚至可以看到水靖安的身體外多出一圈恍若實質的氣勁,白色的鎖鏈在一瞬間被繃的筆直,緩緩的被拉扯了開來……   白色的聖焰在巴克羅迪的手中升了起來,白熾的光芒將整個教堂映照在一片異樣的蒼白中。火焰猛的化為一個燃燒著的十字架,向著被困住的水靖安擊了過去。   「聖十字驅魔!」   「破!!!」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水靖安身上的白色鎖鏈終於經受不住強悍力量的撕扯,寸寸斷裂,水靖安縱聲長嘯,身法一展沖天而起,身形旋空,那道猛擊而來的白色十字架在剎那間擦腳而過。   避過這猛烈一擊後,水靖安輕巧的落在地上,耳邊忽然傳來破空之聲,三道銀色的劍光呼嘯著向水靖安撲來,右手扯下身上那件帆布外套,勁貫其中,外套應勁劇張,且不斷地發出似如海浪般,一陣又一陣的狂風嘯聲。只一卷,一把刺劍已被外套捲住,猛的一絞一擊,灌滿內勁的外套被束成了一條布棍,擊在劍手的肋部將其打飛出去。   另外兩名劍手手中刺劍已然刺到,劍尖不住的顫抖著,就好似毒蛇吐出的信子,每一劍刺出,都夾帶著烈烈地破空聲。   充斥著天輪拙火內勁的外套,其韌性超乎想像,幾道鋒利的足以催堅破銳的劍勁劈在外套之上,竟只能將外套劈陷一道一道的凹痕,出現的凹痕在水靖安內勁不停地灌注下隨即恢復原狀。   兩名劍手極盡刁鑽之能事,眨眼間便連環攻出三十餘劍,但就是攻不進水靖安手中那一件薄薄的外套。   「可惡啊!老子就不信邪,會劈不破你這件衣服!」最早被水靖安打出的白人大漢亞伯大吼著沖了回來,手上多出了一把雙手大劍,這是一把中世紀時騎士在戰場上用來擊破敵人鎧甲的重型戰劍,很是沉重。   亞伯此時顯然是狂怒了,只見他的嘴角殘留著淡淡的血跡,顯然在盾牌被擊毀時已經受了不輕內傷。大劍在他全力運轉下劍身上發出清晰可見的白芒,每一劍攻出,都完全投注了全身的聖力,幾乎是捨去防禦的不要命打法。   兩名刺劍手精神一震,配合亞伯想要攻入水靖安外套之內,從他們熟練的站位可以看的出,顯然,類似的配合他們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   水靖安長笑一聲,外套一旋,再次收束成棍,一條布棍舞動的夭矯如龍,赫然便是七傷拳「龍型」。難以想像,一條柔軟的布棍此時此刻,就是擊在空處也能發出轟然雷響。   先與亞伯對碰一記,亞伯一身聖力雖然強橫但在近身格鬥方面又怎及的上中華綿延千年的武道傳承,面對天行宗無上玄功,硬生生地被震退數步。   緊接著,水靖安甩手一抖,布棍如神龍擺尾,兩下重擊將兩名手持細劍的劍手掃的踉蹌退開。   「真是棘手的傢伙……」巴克羅迪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隱去身形的索洛依舊沒有出現,也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出手,不過這種盲刺在背的感覺卻讓他很不舒服。   衝著最後兩名隊員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加入戰場,巴克羅迪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沒有任何的聲音,自己甚至感覺不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聲,看來這個索洛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纏。   索洛使用的是一種名為遮蔽的超能力技術,運用念力在自己的身外形成一圈保護屏障用來隔絕光線和氣息,聲音,從而達到隱身的效果。這種方法的缺點在於隱身術發動的時間較長,需要好幾秒的時間在身體外部構築保護層,在這其間容易受到攻擊,然而一旦建立了保護層後,那就很難被對方發覺。   巴克羅迪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教堂內的每一寸結構,緩緩呼了一口氣,既然感應不到對方的話,靠的就只有靠那個方法了……   就在巴克羅迪想方設法想要找出索洛的時候,場上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   「以上帝的名義!」亞伯大聲的吼叫著,雙目圓睜,身上再一次爆發出白色的聖光。其餘的三名劍手彷彿也被感染了,劍尖高舉。   「以上帝的名義!」   「看你們還能燃燒到什麼程度……」水靖安注意到四人嘴角流下的淡淡的血絲,冷笑道。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將聖力一再提升,但是很明顯,他們的身體顯然正在承受巨大的負荷。   「聖十字驅魔……」與此同時,那個手持聖經的中年人也唸唸有詞的捧起了手中的聖經,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正在他的面前迅速成型。   作為使用頻率最高的戰鬥法術之一,聖十字驅魔的優點在於他的可操作性,他不同與別的法術需要特定的聖力才可以發動,聖十字驅魔需要的聖力是由發動它的人控制的。也就是說,根據你使用的聖力大小,你可以將發出的十字劍控制在手掌大小,或者至無限大……   「又是那一招……」   水靖安撇了撇嘴,外套化剛為柔護住週身上下,撞入三名手持刺劍的對手之中,四把刺劍劈在外套之上,盡數被外套裡含的柔韌勁氣卸開。   如此一來,中年人手中的法術因為怕誤傷同伴始終無法放出。穿過三名劍手的水靖安,外套急舞,注入真氣的外套旋成一面圓盾,側身避過亞伯一記重斬,轉身又是一招將外套衝著那名虎視眈眈的中年人擲了出去。   飛旋的外套帶著震耳的嘯聲,橫掃而過,在天輪拙火真氣的摧動下,柔韌的凡布料登時化作精鐵硬鋼。   傳說在中國嵩山少林寺裡有一門珈裟伏魔神功,可將柔軟的珈裟化做無堅不摧的兵韌,威力之大足可降伏妖魔。水靖安的外套雖然無此威力,不過此時此刻,如果被撞上了,恐怕也要落個骨斷筋折的下場……   外套高速旋轉著向中年人撞了過去,倉促之間,正與水靖安纏鬥的四人均已來不及出手相助了。無奈之下,中年人雙掌一揮將身前原本準備進攻水靖安的十字架推了出去,轟向外套……   「彭!」沉悶的雷響,外套被凌空打的爆裂了開來,成為了幾條破裂的碎布。   就在此時,那名中年人手中的聖經忽然跌落地面,人也踉蹌的往前走出幾步,他伸手摀住左肩,一道深深的傷口正在不斷的往外湧出血來……   很顯然,索洛終於出手了!隱藏在暗處的他在水靖安出手的一剎那同時在中年人的背後出手,最好的掩飾了自己出手一瞬間的殺氣和出手帶來的氣息波動,雖然中年人在最後關頭有所察覺將那對準了心臟的致命一刀偏移了幾厘米的距離,但是畢竟無法完全躲開這一刀,還是受到了重創。   「聖光破邪!」空氣開始波動起來,一道蓮花般的光芒在巴克羅迪的手中綻放開來,中年人的受傷讓他捕捉到了索洛的位置。明亮而聖潔的光芒瞬間將包括中年人在內的巨大範圍都照了進去。   就如同冰遇到了火,在號稱能照遍一切黑暗的聖光的照耀下,索洛的身影顯現了出來,然而此時的他早已轉移了位置,來到了中年人背後的牆壁下,很顯然,他已經預料到出手後會被對方察覺到行蹤,所以他現在作出了最明智的選擇——閃人。   果不愧為銀狐之名,索洛逃命的功夫果然不凡,幾下便輕巧的爬上了教堂天窗,擊破一面玻璃飛身躍下,揚長而去,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安!幫你做掉了一個,餘下的你自己看著辦了!」教堂外遠遠的傳來了索洛的叫聲……   「可惡,這個膽小鬼……」巴克羅迪旁邊的性感女子在腰間一拽,終於抽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條銀色的不知用什麼材料織成的長鞭,怒氣勃發的追到了高牆下,正要飛身而上,卻被攔了下來。   「隊長!為什麼不讓我去追他!」女郎滿臉怒意的看著巴克羅迪。   「我們現在不能分散實力……」巴克羅迪看著還在激烈戰鬥著的諸人:「其次,雪莉,你未必能追的上他……」   「我……」這個名叫雪莉的美女顯然是還想說什麼,抬頭看到巴克羅迪嚴厲的目光,重重哼了一聲,用力的一跺腳,轉身跑回到坐倒在地的中年人身旁替他止血……   「差不多,我也該走了吧。」水靖安估摸著索洛已經走遠,暗自咕噥了一句:「不過……不給你們點教訓怎麼行呢……」   此時,正在圍攻他的四人也都已經是強孥之末了,身上的聖力再沒有開始時那麼明亮,而其中一名刺劍手更是被水靖安一拳打斷了左臂。   憑借玄奧步法接連閃過兩把刺來的刺劍,迎頭便是亞伯重劍砍到,水靖安深吸一口氣,縮身試圖逼入亞伯門戶之內。已經被對方的拳法打怕了,亞伯急忙後撤想要拉開和水靖安的距離。   水靖安雙拳一翻,一股內勁直貫雙拳,拳上隱隱聚起兩團淡淡白芒,猛的擊了出去,凌空勁!也就是中華武術中所謂的隔山打牛。亞伯猛然覺得胸口彷彿被兩把巨錘敲中,眼冒金星,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鮮血,仰天倒在地上。   正當水靖安準備一拳幹掉亞伯時,一道銀鞭緊緊的纏住他的兩臂,讓他無法揮拳。水靖安一聲冷笑,右腳擊在亞伯的左肩上,亞伯左臂頓時發出清脆的骨碎聲,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翻滾著摔了出去。   水靖安兩手抓住銀鞭,曖昧的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雪莉道:「鞭子這種武器不是美女應該用的……」說著,猛的用力一拉,將雪莉扯了過來,抬腳踹在她的屁股上將其踢了出去和亞伯滾做一團。   「無恥!」遠遠傳來雪莉羞惱的喊聲。   教堂的地面忽然顫動了起來,發出一種有節奏的震顫,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從教堂的一腳爆發了出來。水靖安轉過頭去,只見在教堂一角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熾白色的,大約直徑一米的六芒星陣。巴克羅迪單膝跪地,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在祈禱著……   「啊!!!」忽然,在巴克羅迪的口中爆發出一聲劇烈的嚎叫,只見他猛的站了起來,雙手用力從六芒星陣中抽出一把白色的巨大雙手劍。   「要拚命了嗎?」水靖安詭異一笑,忽然飛身躍起,輕飄飄躍上天窗。此時此刻,剩餘的隊員們根本無法有效的阻止他的行動。   「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那個拿著光劍的老兄,我們後會有期了!」說著,人影一閃,水靖安已然不見蹤影……   「都不要追了!」巴克羅迪叫住了還想追出去的雪莉和兩名未受重傷的刺劍手。他面色陰沉的收起了手中光劍,雖然一招未發,但從他那急促的呼吸上可以看出,這招絕不是那麼輕易就能使用出來的……   「任務失敗……必須承認,我們小看他們了。」   「啪,啪,啪,啪。」巴克羅迪顯然是還想說些什麼,忽然從教堂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傳來一陣掌聲,掌聲過後是一句頗有些魅力的男中音:「知錯就改,巴克羅迪……看來我是小看你了,只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改的機會了……」   教堂裡的諸人均是大驚,齊齊看去,只見教堂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出現了一個身材極高,西裝革履棕色皮膚的男子,外貌很是俊朗,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沒有人發現他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就彷彿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阿爾菲斯·唐·麥克華萊士,當然這名字有點長,記不住的話,你們可以叫我阿爾菲斯。」男子用中世紀的騎士禮鞠了個半躬。   「阿爾菲斯?」巴克羅迪緊緊盯著俊朗男子,大腦急轉,忽然間,他的面色陡變:「『魔術師』阿爾菲斯!你……你是那個叛逃者……」   「正確!」阿爾菲斯的嘴教微微翹起:「想不到這麼多年了,我還沒死吧……巴克羅迪,你能記得我,我真的很高興。」阿爾菲斯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絲毫沒有任何高興的意思……   「雪莉……」   「嗯?」   「一會兒,你們帶著亞伯和馬杜克走,不要管我。我想,我們有大麻煩了……」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七章 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     已經是傍晚了,在佛羅倫薩花之聖母大教堂後的金槍魚旅館內,老闆保羅悠閒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手拿一快白布趴在吧檯上仔細的擦著一個高腳玻璃酒杯,在他的面前,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排七八個已經擦好的酒杯。一旁的CD機裡放著一首已經叫不出名的老歌,就像往常一樣,這個偏僻的小旅館並沒有什麼生意。   「啪!」   隨著一聲門把旋動的聲音,門被重重的推了開來,撞在了牆壁上。索洛搭剌著腦袋走了進來,身上的外套磨破了好幾處。在他的身後是水靖安,這位乾脆連外套也丟掉了,身上只套了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精壯的健美的身材。兩人俱是一臉的風塵之色,進屋後一言不發,逕直向裡面走去。   「哇!你們做什麼啊,輕點不行嗎!我的門可還想再多用幾年呢……」保羅大呼小叫的跑了出來,仔細的查看著旅館的大門,當兩人經過他身旁時,保羅輕輕的問了一句:「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一言難盡啊……簡單的說,我們讓人給耍了……」索洛丟下了一句讓保羅莫名其妙的話,向樓上走了上去。   「我們要向可愛的天使匯報情況,不過,相信她不會願意聽我們帶來的消息的……」   來到保羅為他們準備的標準雙人房,水靖安掏出鑰匙開了進去,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灰影輕吼著撲了出來,水靖安出奇的沒有躲閃,任其撲到了懷裡,灰影在他的懷裡拱來拱去,不停的嗅著,赫然便是守了一天房間的月光。   水靖安抱著月光進了房間,仰天倒在床上逗月光玩,一旁的索洛則掏出了懷裡的移動電話,在鍵盤上迅速的按了幾個按鈕,舉到嘴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您好,此號碼不存在,請重新撥打……」   索洛靜靜的等待著,等到那個女聲第三遍響起的時候,他開口道:「天使,我是索洛。」   電話那頭靜了大約一分鐘,傳來了一個索洛熟悉的女聲:「索洛嗎,呵呵,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聯繫我了,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   「這是個陷阱,完完全全的陷阱!」索洛揮了揮拳頭,接著有些喪氣道:「我們都被耍了,你們得到的資料是假的,麥凱倫那傢伙是個叛徒。」   「究竟是怎麼回事?」電話那頭的女聲嚴肅了起來,可以想像的出其主人此時的表情。   「真是一言難盡啊,簡單的說,其實這一切都是個騙局,根本就沒有什麼死海古卷。」   「這麼說,麥凱倫一直都在欺騙工會?」   「是啊,他應該是投靠了法國國防部的特殊部門,所有的佈局都是他們設計的,就是為了引出我們。」   「這個叛徒……」天使顯然是非常的生氣。   「不過你也不必生氣了,他已經被安給做掉了,那雜種居然想從背後捅我黑刀。」   「那你……你沒有受傷吧?」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有些緊張。   「想不到我們的天使大美女也會著緊我!啊!我今天真是太幸福了……」索洛調侃道,滿臉做幸福狀。   「鄙視你……」一旁的水靖安衝著一旁故作陶醉的同伴狠狠的豎了下中指。   「總之呢……其餘的事你們去調查一下就可以了,哎呀,今天差點就陷在那兒了,真不容易啊!」索洛開始叫苦。   「沒死就行了,答應的錢工會調查後不會少你們的,還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的女聲又換成了公事公辦的口氣。   「還有個事。」索洛的語氣忽然認真了起來。   「什麼?」   「天使,想我了麼?」   「啪……」那頭掛上了電話。   索洛搖了搖腦袋,隨後取出移動電話背面的一塊芯片丟進嘴裡,咬了幾下生生吞進去,跟著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再用腳使勁踩了踩。將碎片撿起來丟進了一旁的垃圾箱裡。   ***   群山圍繞的京都,距離日本關西工商業都市大阪大約40公里。這裡有著特別多的歷史古績與神奇傳說。京都有不少神社,寺院,宮殿及精心設計的大小花園,更有不少工藝好手,世代相傳,使當地出產的絲織品、錦緞、漆器、陶瓷品、紙扇及娃娃等精美異常。   這座千年古都的最初設計是模仿中國隋唐時代的長安和洛陽,整個建築群呈長方形排列,以貫通南北的朱雀路為軸,分為東西二京,東京仿照洛陽,西京模仿長安城,中間為皇宮。宮城之外為皇城,皇城之外為都城。城內街道呈棋盤形,東西、南北縱橫有秩,佈局整齊劃一,明確劃分皇宮、官府、居民區和商業區。   時值四月,正是櫻花開放的季節,近幾日來天氣一直不好,天空中連續幾天一直下著濛濛的小雨,這讓京都的許多家庭賞櫻的計劃無法實現。今天是一個難得的晴天,京都的嵐山上,賞櫻的遊人一下子多了起來,空中飄蕩著日本因能樂大師世阿彌所作謠曲《櫻川》,氣氛熱鬧非凡。   相對的,在每年的這段時間裡,往日裡遊人如織的金閣寺等廟宇就相對的清靜了下來。金閣寺是京都最負盛名的廟宇之一,是1397年足利家族第三代將軍義滿作為別墅而修建的,義滿死後被改為禪寺「菩提所」。據說以金閣為中心的庭園表示極樂淨土,被稱作鏡湖池的池塘與金閣相互輝映,似乎是京都代表性的風景。特別是在晴好天氣,可欣賞到倒映在鏡湖池中金壁輝煌的金閣和蔚藍色的天空,如同美術明信片。   在金閣寺後山的一個小茶亭裡,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正和一個年約六十身著日本傳統神官服飾的老人對坐在光潔的塌塌米上,討論茶道。   這是一座標準大小的茶室,有四張半榻榻米大小,四周整齊的放置著一些茶具,在這個如此狹小和簡單的茶室中,任何的娛樂都是無法進行的,這無疑是表達了一種觀點:茶道是一種修行,任何物質上的慾念都不能存在在茶室之中。   沒有什麼的話語,兩人就自然的跪坐在榻榻米上,年輕人很自然的,就添炭茶釜,開始燒水。   神官打扮的老人瞇著眼睛看著他,年輕人的動作完美無暇,處處自然而無處不符合禮儀規矩,這使他十分驚訝,但是他安納了自己心,去感覺著由年輕人帶來的茶道。   每個人的茶道都不一樣,某位茶學大師曾經說過,通過茶道的修行,你可以完善自我,同時也能夠最深刻的瞭解一個人的本性。年輕人進行的茶道的動作熟極而流,不但完全符合茶道的禮儀和規矩,而且如行雲流水的自然而然的動作中,彷彿和某種未知的力量融為一體,更顯示出一種高貴雍容的氣勢。   老人的人臉色一動,若有所思。   時間在流逝,而兩人幾乎沒有感覺到,等點了茶,用茶碗喝入口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兩個小時了。   茶的香氣流露出來,老人喝了一口。   「好茶!」   然後,再無言了。   「還請指導!」年輕人低頭行禮,雖然如此,但是在他身上的那種氣勢並沒有絲毫的減弱   老人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景致,遠遠的可以望見金碧輝煌的金閣寺,典雅傳統的庭園,涓涓盈流的池水。天空中艷陽高懸,金閣寺閃閃發亮,彷彿一座純金的殿堂。   「神宗少主的茶道又有進步了,足見您的修為又有提升,真是可喜可賀啊。」老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細細的品味著。   「能得到大陰陽師的誇獎,千鶴真是慚愧。」不過在他的話語中,對老人的誇獎卻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   「少主的心裡有事藏著。」老人輕輕的笑道。   「大陰陽師真是無所不知,前不久,我得到消息,武田失敗了……」年輕人點了點頭,臉上微微的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哦?難道水月流還有高手?」   「不,據說是一個年輕人……」年輕人說話時,眼中神光一閃即逝。   「不過,我已經派出伊賀谷更強的高手前去,這次不會再失敗了。」   「嗯……我只是提醒一下,那個能擊敗武田的人……不簡單啊,小心些總是好的。」   「大陰陽師說的是,千鶴受教了。」年輕人又是一拜到地。   ***   開羅的大清真寺,這是埃及最大的伊斯蘭教堂。大清真寺規模巨大,建在一座小山上,遠遠就可看到清真寺高聳的尖塔和巨大的圓形屋頂,氣魄宏偉,十分壯觀。清真寺的外圍是高大的圍牆,很像蘇格蘭的巨大城堡。清真寺的核心建築是大禮拜堂,佔地足有幾千平方米,高達七八十米以上。整座建築除了周圍粗大的柱子,無一陳設,像個小足球場,可供上千伊斯蘭教徒一起作禮拜。   清真寺的尖塔內是一個小大約30平方米的屋子,如同每天清晨一樣,埃及大伊瑪目穆罕默德•塔維正跪坐在一張小毯上,面對著聖地麥加的方向,暝想祈禱。   身後的房門忽然打開了,一個身著傳統阿拉伯厚重白袍的毛拉輕聲的來到穆罕默德•塔維的身邊,躬身道:「尊敬的伊瑪目,總統閣下親自來訪。」   穆罕默德•塔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從小跪毯上站起了身:「帶我去。」   在清真寺的一間專位貴賓準備的會客室裡,埃及總統穆貝姆正雙手負後觀看著貼在牆壁上的一張麥加禁寺內石殿「克爾白」的大幅彩照,那是全世界穆斯林心中最聖潔的「天房」,阿拉伯語音譯又稱「真主之室」。伊斯蘭教認為,「克爾白」系人類始祖阿丹始建,先知易卜拉欣及其子易斯馬儀重修,623年12月,穆罕默德在麥地那宣佈為穆斯林禮拜朝向。   雖然從表面上看來,總統的意態頗為的悠閒,但是有心人還是可以從那不斷糾纏搓動著的手指上看出來總統此時的心情並不像他的表情那樣的平靜。   會客室的門被打開了,埃及大伊瑪目穆罕默德•塔維在毛拉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在穆罕默德•塔維的示意下,那名年輕的毛拉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尊敬的伊瑪目,見到您真是太高興了。」穆貝姆總統雙手合十放在前額上做了一個傳統的伊絲蘭禮節。   「見到總統閣下,我也感到同樣的高興。」 穆罕默德•塔維做了一個同樣的禮節:「願安拉保佑您。」   「不知道,總統閣下今日來有什麼事呢?」兩人分別面對面就坐後,穆罕默德•塔維開口道。   「魔鬼已經降臨到了我們的土地,就在那西方的沙漠上,我們需要借助安拉的力量……」   「西方的沙漠……」 穆罕默德•塔維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穆貝姆:「從您的臉上看的出,惡魔很強大。」   「是的……」穆貝姆總統沉默了一下:「在一次救援行動中,我們有29名士兵回到了安拉的懷抱……」   「偉大的安拉將會保佑他們的靈魂。」 穆罕默德•塔維的眼中露出一絲哀憫。   「只有一名士兵逃了出來,但是當我們的救援人員找到他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了,他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幾乎崩潰,這是我們根據他的話整理出的資料。」 穆貝姆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拿出了一個寫著絕密字樣的文件袋。   穆罕默德•塔維拿過文件仔細的看著,臉色逐漸的凝重了起來:「這件事,卻定是真的嗎?」   「開始我們也有些不信,不過至今為止,我們已經對那個區域派出了兩架軍用直升機執行調查任務,結果……全部失蹤了。」   「這的確是魔鬼……」 穆罕默德•塔維大伊瑪目抬起了頭看著總統。   「我希望,安拉的戰士,能夠保衛埃及。」   「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信仰他者,皆能得到救贖。」 穆罕默德•塔維大伊瑪目莊嚴道,他重重的拍了兩下手,門開了,一個毛拉走了進來,穆罕默德•塔維在他的耳邊輕身說了幾句,毛拉躬了下身子,轉身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十名全身裹在阿拉伯式的白色大袍中的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白布包頭,戴著黑色的頭窟。他們全身散發著一種驃悍強大的氣息,一雙雙散發著精芒的眸子格外的引人注目。   「謝赫(導師),您找我們?」為首的一個人躬身道。   「是的。」穆罕默德•塔維點了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轉過頭看著總統:「他們都是已經獲得了『真理』的戰士,是安拉最虔誠的巴圖爾(勇士)。」   「你們將要面對邪惡的魔鬼,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願意把一切都獻給安拉嗎?」   「我們是安拉最虔誠的僕人,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我們無所畏懼……」   天空中沒有一絲雲氣,擁有完美弧形的月牙顯得相當尖銳。水靖安仰躺在金槍魚旅館房頂的瓦片上,默默的想著心事。   在這種夜半無人的時刻,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這麼多年過去了,雙親慈祥的音容笑貌卻彷彿就在眼前。眼睛忽然有些發酸,水靖安猛的晃了晃腦袋。   看著天上的明月,水靖安忽然覺得無比的孤獨,至今為止,自己竟然沒有一個可以稱的上是親人的人,即使是現在的拍檔索洛自己也沒有告訴他自己獸族的真正身份,也許他已經多少猜到了一點什麼,但絕不是全部。   一直以來,自己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過自己的真實身份,除了如父如母的師傅外,似乎自己也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傾述的人了……   水靖安歎了口氣,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彷彿一個異類,一個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的異類。他不禁又想起了母親臨死前說的話:   「如果……如果能出去……去找你爺爺……他在倫敦……記得……」   自己有一個爺爺在倫敦,但是……倫敦那麼大,自己又從何找起呢?   輕巧的腳步踏在瓦片上發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索洛的聲音。   「怎麼了?一個人想心事?」索洛來到水靖安的身旁,學著他的樣子躺了下來。   「這月亮就像人生一樣,總是不那麼圓滿啊……中國人有句話,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水靖安輕輕道。   索洛看著天空上的明月,也許是因為天氣不錯的緣故,橢圓月亮顯得特別的明亮,皎潔的月光灑向了茫茫大地。   「也許,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完美的事吧……」索落難得的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   似乎是都想到了什麼心事,兩人一時間都不說話。   「索洛,我一直想問你,當初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我加入一起幹的?」水靖安轉過頭看了一眼索洛。   「說實話,當初我是被人追怕了,難得遇到你這麼一個大高手當然要拿來做擋箭牌。」   「哦?你不是號稱銀狐麼?我可是聽說從來沒有被人捉住過啊……」   「越難捕到的獵物才越有吸引力不是麼?總是被不同的勢力追殺,我可是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啊。」索洛苦笑了一下。   「那也是很刺激的生活啊。」水靖安隨手折了一根生在一旁瓦上的草莖含在嘴裡:「師傅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現在想來,師傅的話真是一句不錯啊。」   「有師傅真好,像我,就從沒有人肯教過我。」索洛不無歎息的說道。   「哦?你的超能力不是拜師學的嗎?」水靖安有些奇怪,側過腦袋望著索洛。   「我們這類超能力者都是天生的,學不來。再說,即使可以學又有什麼人願意傳授給我……」索洛坐起聲子雙手抱著膝蓋,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   「我在貧民區裡長大,從小沒有父親,母親很早就死了,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妹妹……」   索洛的話忽然頓住了,只是定定的看著天空。   「那你的妹妹呢?」水靖安忍不住問道。   「失散了,一直都沒有找到……」索洛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水靖安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顫音。   「很抱歉,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沒什麼……」索洛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此後,為了尋找妹妹,我四處流浪,到過許多地方,最後妹妹倒是沒有找到,卻學了一身亂七八糟的本事,直到……我17歲的時候,在一次意外中我終於發現了自己是超能力者。」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室……居然全說出來了。」索洛磨了摸腦袋:「你呢?安,說說你的吧。」   「你知道狼人麼?」水靖安猛吸了一口氣,用力吐掉了口中的草莖。   「狼人?就是那個……嗷喔∼∼」索洛兩手在嘴前圈成喇叭狀,輕輕的學了一聲狼嚎。   「就是電影裡的那個?」   「沒錯,你相信他存在麼?」   「信!怎麼不信,既然連那些使用什麼上帝力量的人都出現了,我對那些狼人啊,吸血鬼什麼的早就不懷疑了。」索洛用手肘輕輕的頂了頂水靖安:「說真的,我有時候真的以為自己以前是白活了。其實,在遇到你和那些怪物一樣的人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厲害的……」   「我應該算是半個狼人吧……」水靖安沒有看索洛,自顧自說下去。   「其實,我不能算是一個完全的人類。我出生在瑞士的一個小山村裡,我的父親是狼人,我的母親是一個中國人,他們都是好人……真的,他們從沒做過什麼壞事,就好像普通人一樣。」水靖安面無表情的說著。   「我也一直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很普通的,和村裡的朋友們一起長大,以後也會一起去大城市的學校讀書……」   「現在想來,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樣。呵呵……」雖然在自嘲般的笑,但是水靖安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笑意:「在我十歲那年,夢終於醒了,幾個狩魔獵人光臨了我家……」   索洛看了一眼水靖安,嘴唇微微的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說話。   「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上帝的使徒……父親最終還是戰死了,他們連我的母親也沒有放過……」   「全都死了……」水靖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芒。   「然後,師傅救了我,幫我報了仇,教給我這一身本領……」   「我發誓要讓那些該死的教廷付出代價……我要變的更強……」   索洛無言的伸出一隻手在水靖安的肩頭拍了拍,月色依然如水,各有心事的兩個男人默默的看著月亮,無言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夜晚的佛羅倫薩街燈昏黃,街上沒什麼人,夜風瑟瑟,很是涼爽。穿越整個城市的阿諾河沉靜、溫和,不似塞納河那樣漿聲燈影,笑語喧嘩。河上偶爾有孤舟,輕快駛過,波紋一漾開去,不一會就恢復平靜。   在位於金槍魚旅館所在的小巷盡頭的一片有待整修的陳舊古街區裡,忽然飆起一股沖天的殺意,頓時將屋頂上兩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過去。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八章 偷襲     魔物的歷史與人類本身的歷史一樣漫長,傳說中,那是魔鬼在人間留下的後代。在綿延幾千年的歲月裡,以教廷為主的人類勢力與魔物們展開了漫長而持久的戰爭。   相對於普通的人類,魔物天生擁有著體能、力量、恢復能力等諸多方面的優勢。因而,在對抗魔物的過程中,人類發展出各種各樣的武器以及使用的方法,一般來說,以刀劍為主的冷兵器是最為常用的,憑借上帝賜於的力量,虔誠的修行者可以在這類冷兵器的表面形成聖力的加持,從而對魔物的身體造成無法回復的巨大傷害。   在熱兵器盛行的現代,各類槍械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武器以及戰術的豐富程度,經過特殊處理的銀質子彈可以對魔物,特別是低級魔物造成很大程度的傷害。但是,由於製作工藝複雜,銀質子彈的價格頗為昂貴,再加上對於高等級的魔物來說,子彈並不能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   所以,在真正的高手和那些職業狩魔獵人的眼中,槍械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相對而言,他們寧願選擇保養和攜帶更加簡便,更廉價可靠,更能發揮他們實力的冷兵器。   …………   宗教裁判所戰鬥神甫參閱書籍——《偉大的力——兵器卷》   ***   一個消瘦的身影從尚未整修的古街區裡走出來,背著一個沾滿了各種已經乾透了的顏料的畫夾,手上提著一個外殼上佈滿了劃痕的塑料畫箱,從他一身款式陳舊的如同工作服一般的衣服可以看的出來,這是個落魄畫家。   他的步伐相當沉穩,不會讓人有無力的感覺。在他的身上並沒有一般的落魄藝術家身上那種頹廢的感覺,雖然頭髮頗為零亂,但是不能不說這是一張很有些滄桑的男性魅力的面孔。   男子似乎異常沉醉於四周這些年代久遠的甚至可以追述到15世紀的古代建築,不時的停下腳步,在一座雕刻有模仿百合花與九藥徽章的梅迪奇家族遺留下來的建築物前,男子入神的觀賞著。   這是一個著名的家族,提起「花之都」佛羅倫薩,就要提到這個據說出身於藥商,城市的保護人的梅迪奇家族。當年就是梅迪奇家族的人發現了13歲的米開朗境羅,讓他開始學習雕刻。這個家族還援助拉斐爾,從而使他完成了代表佛羅倫薩的花之聖母教堂,當時許多著名藝術家的後台都是梅迪奇家族的人。文藝復興初期,這些為數眾多的藝術家像閃耀的群星一樣圍繞在梅迪奇家族這個太陽周圍。   男子觀察了一會兒這座歷史久遠的建築,從背後拿下了畫夾,打了開來,從裡面拿出一沓速寫紙,準備將其夾在畫夾上……   就在他拿出速寫紙的同時,異變陡生,沉悶的槍機的碰撞聲在離他不遠的的一扇窗戶裡急速的響了起來,瓢潑般的彈雨掃射下,男子雖是飛身急閃,但是由於是背對著槍手,而且對方又是突然襲擊,那種急速而火辣的劇痛感覺還是光臨了他的背脊。   「嘖嘖!即使是血族,年紀不夠大的還是沒用。」一名手上持著一把顯然是被高手改裝過的加強形的AK47大口徑步槍的大漢在窗戶後冷哼了一聲,縱身躍下了窗口,不屑的說道。從他的話中聽出,原來這名落迫的畫家的真實身份是一名血族,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吸血鬼。   「快閃開!」在他對面的窗台躍下的另一名神情驃悍,手持兩根短棍的中年人忽然大叫道,並且飛快的向他奔跑而來。   看著同伴邊奔來邊咆哮的模樣,手拿步槍的大漢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挨了他幾顆「加了料」的大威力的步槍子彈,即使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但在轉瞬間,他就改變了自己的看法,那名在他看來已經重傷了的血族雙目中猛的紅光暴射,身體瞬間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失去了蹤影,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卑鄙的東西!!!」一記蓄滿全力的上鉤拳揮出,不偏不倚的打在大漢的腹部,大漢兩眼一黑登時鮮血狂吐,雙腳離地倒飛了出去,砸在了身後的一個街頭自動販賣機上,將販賣機的金屬製外殼都撞的凹了進去……   這名「畫家」的身體有些顫抖,背脊遭槍傷所創的傷口冒出了一些紅色的液體,他深吸一口氣,猛的用力,只聽幾聲金屬撞擊地面的輕微碰撞聲音響起,那幾顆被打入他身體中的銀色子彈都被硬生生擠了出來!由於銀的關係,他的傷口並沒有馬上癒合,但是在血族那種比獸族更強的愈合力自療下,傷口很快便不流血了。   「又是你們這些雜碎般的狩魔獵人!」   周圍的建築物裡先後又跳出了幾名氣質強悍的狩魔獵人,眼見同伴的慘狀,這些人顯得無動於衷,沒有人跑去關心他的傷重程度,非是他們無情無義,而是現下該是任務為先。以這名血族為中心,眾狩魔獵人迅速佔領了四周重要方位造出合圍之勢。   「污穢而墮落的生靈啊!被光明遺棄的種族!我以主的名義起誓,必將你送回黑暗之中……」一種古老的仿如聖歌般的詩句在狩魔獵人們的口中吟唱了起來。   「這些話應該在你們這些無恥的敗類偷襲前說才對!卑鄙小人……」血族的面孔因為憤怒和痛苦而變的有些扭曲。   「對於邪惡,我們可以用任何手段。」那名手持雙短棍的中年人開口道,他的臉上一臉絡腮鬍子,從他那銳利的眼神和被曬成深色的皮膚上可以看的出絕對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手。只見他手中雙棍接在一起,一擰,棍頭上啪的彈出一個銳利鋒刃,赫然便是一把長槍。   「說的真好聽啊……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因為賞金獵人工會提高了懸賞價格吧!」血族男子冷笑了一聲。   「大家上,不要給他喘息的機會!」這名中年人再不說話,揮槍直接攻上。   另一名狩魔獵人的短斧和他的長槍幾乎是同一時間發動的,兩人的攻勢不取任何花巧,直逼對手面門而去。血族男子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遞出雙手,尖利的利爪透指而出,此時他的雙手已經無法稱之為「手」了,而是「爪」。只見他一把抓住了槍身而另一隻手捏住了斧刃。   從兩人使盡吃奶的力氣也推之不動的表象看來,形勢是偏向於身形看來並不強壯的血族男子一方的,但那只是表面,因為其餘的狩魔獵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一名手持刺劍的狩魔獵人,大吼一聲,循著一定的時間差,在血族男子來不及回身檔格的情況下,朝著他背上還沒有癒合的傷口攻去。   完美的搭配,理應得手。劍尖上透出淡淡白芒擊在傷口上,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鋒銳更勝子彈的長槍並沒有透體而入。仔細一看,血族男子的肌膚上不知何時已經血色盡退,變為了死人一般的灰白色,兩枚銳利的犬齒從他的嘴角伸了出來,兩張巨大的黑色蝙蝠翅膀刷的張了開來,帶起了一陣強大氣流。   這是血族的完全戰鬥形態,每當血族使用這種形態戰鬥的時候,他們的力量以及速度都會比一般形態提升幾倍。   一個轉身,血族男子把手持長槍的中年人和短斧的大漢甩向那名手持刺劍的大漢,三名狩魔獵人跌撞成一團,狼狽異常!   背脊上的創口已然合愈,全身灰白色的血族男子扇動著巨大的翅膀緩緩的停留在離地一米高的空中,雙目中紅光隱現,只見他用快速而古怪的語調念叨著,雙手扣在一起,手指交叉成一個怪異的姿勢。   隨著「隆、隆」的聲響,空氣微微的發出震顫的聲音,幾乎是在同時,血族男子腳下的虛空忽然扭曲了起來,彷彿液體一般的扭動著,形成一個彎月狀的「氣刃」以幾倍於音速的速度猛的狂飆而出。   巨大的風壓聲讓站在氣刃前方的狩魔獵人們大驚失色,迅速的臥倒在地上,就在同時,一聲巨大的嘯聲擦著他們的頭髮一掠而過,猛的撞擊在後面的牆壁上,擊出一道「一」字形的巨大刀痕,深達一尺。   血族男子顯然並不打算這樣就結束自己的攻擊,只見他雙手一張,三個新的「氣刃」同時在虛空中成形,只見血族男子身體如電般射向狩魔獵人,雙臂揮舞著,三道氣刃呼嘯著向前擊了過去。   氣刃破壞力強大,血族男子向前攻擊時還夾帶著一陣使人難以睜目的碎沙風暴,飛沙走石中,一名狩魔獵人慘叫一聲被氣刃打個正著,整個顱骨都被砍了開來,緊接著被快攻而來的血族男子一拳轟中腦袋猛的擊飛出去,看起來是凶多吉少了。   那名手持長槍的中年人長槍挑地,借反彈力躍上半空脫離氣刃的殺傷範圍,居高臨下的向血族男子疾刺,槍身泛起神聖光芒。這光芒淡淡的並不強烈,散發著一種柔和的聖潔的意味,憑藉著那似乎不顯眼的聖力,這槍現下已具備了殺傷血族男子的資格。而血族男子也看穿了這點,當下停止繼續攻擊,揮拳轟向長槍。   拳槍相接,豈知這名中年人毫不使力,以槍尖頂著拳頭順勢滑落,迅速的轉身化出漫天槍影將血族男子籠罩在其中,被聖力加持的長槍銳利非常,一時之間血族男子也只有檔格的份。   這樣的優勢沒有持續很久,血族男子雖然只守不攻,但拳頭的勁道漸漸加重,持槍中年人苦不堪言,此消彼長之下武器落地只是遲早的問題。終於,短斧趕至加入了纏鬥,兩人默契十足的交換了下眼神,攻勢略微穩定了下來。   面對槍斧似潮水湧來的攻勢,血族男子夷然不懼,他知道,憑借自己特異的體質哪怕再戰三天三夜也能應付,眼前的兩人待會就會乏力,不是問題。可慮的是另外幾個狩魔獵人正在朝這裡趕來,得留心暗襲。   「大家小心些,這傢伙看來不是那種低級貨色……」手持長槍的狩魔獵人衝著他的同伴高聲喊道。   又有三名手持兵器的狩魔獵人加入了戰團,其中包括那名使用刺劍的大漢,他們緊緊的纏住血族男子,讓戰局面變的僵持了下來。   經過特殊訓練的身手和煉金秘術處理過的肉體使得狩魔獵人們都擁有著不亞於低級魔物的速度和力量。在普通人眼中,雙方此時的動作就好比快進播放的高速電影一般,令人眼花繚亂。   幾聲沉悶的轟響聲響起,一枚閃耀著白色光芒的由聖力凝聚而成的十字架擊在血族男子的背上炸了開來,留下了一片焦黑的印記。   血族男子怒吼一聲,抬手操縱兩枚氣刃朝著一名站在遠處的正使用法術偷襲的狩魔獵人打了過去。   「轟∼轟∼」又是兩聲沉悶的巨響,兩枚氣刃和兩枚對撞而來的聖光十字劍碰了個粉身碎骨。   …………   傑克是一家信託投資公司的員工,公司的規模並不大,為了節省資金,老闆只僱傭了十幾個員工,繁重的工作壓的員工們連咒罵他們那個該死的上司的時間都沒有。與往常一樣,在接待完最後幾個客戶後,傑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中。   「再這麼幹下去我會短命的……」傑克嘟囔著,毫無風度的一頭倒在臥室的床上,用手揉著酸痛的肩膀。   看來有必要考慮一下換個工作環境了,自己的老客戶勞倫斯先生一直都對自己很感興趣,看來自己有必要考慮一下……傑克想著想著便沉入了夢鄉,他實在是太累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從窗外傳來的沉重撞擊聲吵醒了傑克。   「該死……又是那些建築公司在拆除房屋嗎?」傑克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窗外還是一片黑暗。   「那些混蛋不知道夜間施工是違法的嗎!我一定要去投訴他們……」傑克站起身,晃了晃腦袋,發現自己的一身西服還沒有脫下,於是一邊解開西服的扣子,一邊向著窗戶走去。   傑克居住的區域都是一些有待拆除和重修的老建築,在政府的措施和地產商的磋商下,許多居民早已經另尋新的住宅,只有一些經濟不太寬裕的家庭還繼續居住在這裡。   明天下班後要抽空去地產中介公司注意一下,看看哪兒有待租的房子。傑一邊想著,打了個哈欠,走到窗台前探出腦袋……   「哦……上帝啊!那是些什麼!」傑克張大了嘴巴,使勁的揉了揉雙眼,用力的將上下眼皮睜開到極限,再次望了出去。   只見在窗外的街道上,一個彷彿傳說中惡魔般的生物背後大張著黑色的雙翼,正在飛快的撲擊著,另一群應該是人類的傢伙手持發著微光的銀亮的兵器將那個「惡魔」團團圍在中間,不過……這些人的行為似乎也已經不能稱之為正常人了,他們用難以置信的速度進行著攻防,四周飛沙走石,石屑橫飛,可想而知這些人的力量有多麼強橫。   甚至有神甫打扮的人雙手發射出類似魔幻電影中那些用電腦特效模擬的法術一般的白色十字架,傑克好奇的注意了一下,這種白色十字架擊在堅硬的石板鋪就的地面上,碎石四濺,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十字形印記。   傑克恐懼的看著這一切他無法理解的東西,下意識的伸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他用力的在臉上捏了一下,很痛,不是幻覺……   「上帝啊,請原諒我的無知,從今天起,我一定按時參加教堂的週末禮拜……」傑克虔誠的祈禱著,拚命的在身上畫著十字。   正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街道上正在殊死搏鬥著的雙方並不知道,他們在無意中又「創造」了一個虔誠的基督徒。   「安,你看,那是什麼?」兩條黑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潛行到正在激烈搏鬥的戰場旁的一幢尖頂式建築的屋頂上,從傾斜的瓦面向下望去可以清楚的看見底下激烈的搏鬥。   「哦∼那是什麼?魔鬼嗎?」索洛輕聲驚呼,忽然彷彿想起了什麼,看了一眼水靖安,閉上了嘴。   水靖安並沒有注意到索洛的小動作,而是仔細的觀察著下方,臉上浮現出一種冷冷的笑容:「我聞到了狩魔獵人的味道……」   索洛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我說安,你不會是就要出手吧?下面的事和我們無關,我看我們還是看看再說……」   「是啊……是要看看……我們要給他們來一個驚喜……」水靖安話語中帶著的濃洌冷意讓索洛嚥回了原本還想說的話,有些無奈的摸了下鼻子。   「好吧,好吧,如果你認為這是對的……」索洛嘟囔著。 第三卷 風動八方 第九章 血族     手中的裂風槍下已經不知埋葬了多少魔物的生命,史密思·唐沒有理由不自信,雖然這次遇見的血族真的很強,看來位階絕對不低,但是史密思·唐自信集合兩支狩魔獵人小組的力量一定能將其搏殺於此。   「疾風之狼」狩獵小組是賞金獵人工會裡少有的沒有戰鬥神甫參與的狩魔獵人組合,隊長史密思·唐是公會中小有名氣的狩魔獵人,這位曾經受訓於宗教裁判所的蘇格蘭人曾經在單槍匹馬的情況下搏殺了一名變身後的高級獸人。   顧名思義,「疾風之狼」狩獵小組擅長以暴風般的近距離攻擊擊殺獵物,缺乏遠距離法術的支援也使得他們對近距離合擊之術頗有心得。   而這次與他們合作的「天使之羽」狩獵小組則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組合,成立不到半年,戰績也是乏善可陳。不過,這正是史密思·唐所需要的,按照工會的規矩,兩支狩魔獵人小組進行合作完成任務時,他們得到的分成按照他們在工會隊伍級別按比例分成。也就是說,在這次任務中,作為B級小隊的「疾風之狼」小組將分得至少三分之二以上的報酬。   這種看似並不十分公平的分成方式「天使之羽」一方確絲毫沒有任何的怨言,原因很簡單,在完成任務後,除了獲得報酬外,他們更看中的是獲得工會的積分,而完成任務的積分則是兩個小組對半分的,而這一次如果能夠成功的搏殺這個血族,那麼他們將獲得足夠的積分成為C級團隊。   「小心些,這傢伙說不定已經達到D級下層了!」   是到達極度危險級別的魔物……史密思·唐暗暗咒罵了一聲那些提供情報的線人,竟然沒有說清楚,不然自己也許會選擇更穩妥的伏擊方式。   現在看來要花大力氣才能收拾下它……史密思·唐一邊想著,一邊挺槍直奔血族的眼睛而去。   史密思·唐使用的是在宗教裁判所中學到的破魔槍法,這種源自於歐洲中世紀騎士槍的槍法直來直去,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絲歐洲的騎士精神,堂堂正正,走的是以強破強的路子。   槍尖上的聖芒越來越明亮,史密思·唐試圖在隊友的配合下一舉催垮對手的防禦,而其他的狩魔獵人也非常有默契的從各個角度向血族男子展開進攻,不讓它有喘息的機會,一時間搏殺進行到了白熱化……   一股強烈勁氣忽然從頭頂狂飆而下,直指史密思·唐的後胸,速度迅快之極,史密思·唐尚且來不及反應便已中招,。但身為疾風之狼的隊長,他畢竟是經驗豐富,倉促之間本能的將左肩往下縮了兩寸,只聽見一聲沉悶的骨裂聲響起,史密思·唐的左肩跏骨不正常的扭曲了起來,看來是被生生打的脫臼了。   右手裂風一挑,如車輪一般急轉,史密思·唐強忍左肩傳來的碎裂般的疼痛,裂風槍狂旋,槍尖疾轉著切向來者。來者不擋不避,狂雷般的拳法如同天外飛來的流星轟擊在史密思·唐的槍上。與此同時,更有一股詭異霸烈的能量順著左肩中拳的部位向史密思·唐的體內滲透,這是一種極具破壞性的能量,彷彿要將他的整個身體都撕裂開來一般。這是史密思·唐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他試圖使用聖力將那種能量壓制下去,然而,這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能量,相比結構單純的聖力,那種奇怪的能量就彷彿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異常難以壓制。   場面一時間混亂之極,史密思·唐的受襲使得狩魔獵人們的陣勢再也無法困住那血族男子,得到強力的外援相助,血族男子氣勢大振,轉眼間又擊傷了一名狩魔獵人。   史密思·唐艱難的揮動著裂風槍,他面前的對手對近身搏擊之術顯然有著極高超造詣,在他裂風槍拚死反擊之下一步未退。史密思·唐暗暗觀察了一眼對手,來者黑髮藍眼,冷冽的眸子中閃爍著冰寒的光芒,身型極是標悍矯健。   來人正是水靖安,他的眼光很是高明,一眼便看出史密思·唐就是這些狩魔獵人的首領,是以全力以赴做出必殺一擊,正所謂擒賊先擒王,若不是史密思·唐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仍能隨機應變,恐怕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   就在水靖安對史密思·唐步步進逼的同時,那名正在使用聖光十字劍遠距離攻擊血族的戰鬥神甫猛的發出一聲慘叫,嘴角溢血,雙目圓睜面容扭曲的緩緩倒了下去。   「作為一個戰士,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背後。」索洛那修長的身影從這名神甫的背後淡淡的浮現了出來,吹了個口哨,用那種特有的不鹹不淡的口氣道。   「呂克!」   這一切都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發生了,直到那名神甫倒了下來,狩魔獵人們才完全反應了過來,幾名「天使之羽」的成員同時驚呼出聲。   史密思·唐也是一驚,本能的一陣錯愕,雖然僅僅是一剎那的功夫但是畢竟露出了空當,水靖安把握良機,見隙而入,七傷拳全力擊出打擊他的腹部。   「蓬∼」   一聲悶響之後,史密思·唐踉蹌後退,只覺得腹部被一股與肩頭同樣性質的破壞性力量猛的搗入,兩股力量夾擊之下,他再也壓制不住剛才肩頭侵入的七傷拳真勁,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史密思·唐心知今天自己再無幸理,心下發狠,將全身聖力悉數貫注到手上的裂風槍上,猛的朝水靖安擲了過去。   由於全身的聖力都聚集到了槍上,身上的七傷拳勁再也無法壓制,在裂風槍擲出的同時,史密思·唐五官齊齊噴出鮮血,撲倒在地上。   裂風槍撕裂空氣發出前所未有的呼嘯聲,史密思·唐這垂死一擊端的是不可小視。還未接手水靖安就已經感覺到這槍上蘊含著一擊必殺的氣勢,心中凜然,雙掌抱在胸前一盤,一股柔韌異常的氣勁在雙掌間來回湧動著。   「蛇盤」——七傷拳五大型中唯一以柔勁見長的形態。要將七傷拳剛猛的勁力轉化為繞指柔,這份控制力可謂是非同小可,故而這也是七傷拳中最難練成的一型。想當年,水靖安為了練成這一招真是吃盡了苦頭。   水靖安並沒有硬碰硬的硬接這一槍,而是雙手一圈,掌中氣勁韌絲般向裂風槍裹了上去,身體隨即轉動,整個人旋轉起來就彷彿一個太極一般,將裂風槍帶偏了過去……   「轟……」   在水靖安牽扯下,這狂猛一槍在虛空中劃出一條曲線,繞過水靖安直直的插在堅硬的石板鋪就的街面上,碎石四濺。   在場的狩魔獵人目光中流露出震驚之色,顯然他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隊長擁有什麼樣的實力,眼前的敵人能夠如此快的解決史密思·唐,雖然是偷襲,其實力也是非同小可。但狩魔獵人們卻沒有絲毫退卻之意,多年狩獵魔物的危險生活使他們明白只有拚力一搏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對視一眼後,其中兩名狩魔獵人同時撲上!其中一名撲向水靖安,另外一人則攻向他們正在攻擊的血族男子,其餘的狩魔獵人向四個方向同時急退。   「哪有這麼容易……」水靖安冷哼一聲,功聚集雙拳,向著撲來的狩魔獵人轟擊過去,想要一舉擊倒這個擋路者。   面對水靖安的正是那個手持短斧的狩魔獵人,他的實力顯然不如史密思·唐,在水靖安猛烈的攻擊下,很快就身中數拳,但出乎水靖安意料的是,這名對手出乎意料的頑強,高舉著手中的短斧死死的糾纏住水靖安。   鮮血不斷的自他嘴角流淌下來,忽然,他猛的抖動手腕,手中的短斧直奔水靖安的面門而來。   這樣盲目的攻擊怎麼可能打的中我……水靖安心中暗道,側身避過短斧,就在這時,那名狩魔獵人做出了一個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動作,張開雙臂向他撲了過來……   「彭……」水靖安全力一拳轟在對手空當大露的胸口上。   招受重擊之下,狩魔獵人還是拼盡餘力抱住了水靖安的腰,死死的抱住,就彷彿要用盡自己的最後一分力量拖住水靖安。   「不會讓你過去的……」嘴角不斷的湧出血沫,眼睛中的光芒越來越暗淡,水靖安明白,他的這個對手已經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了。   「作為個人講,你是個不錯的對手……」水靖安輕聲道:「很可惜……你是狩魔獵人……」   一股強烈勁力從水靖安身上爆發出來,抱在他身上的狩魔獵人彷彿被汽車撞擊一般飛了出去,滾落在地上,再也沒有聲息……   餘下的狩魔獵人已然不見了蹤影,佛羅倫薩交叉縱橫的房屋交通結構為逃遁提供了最便利的條件。   歎了口氣,水靖安轉過了身,伸手抹去了外套上沾上的血跡,他抬起頭,迎面看見的是一張文質彬彬的笑臉,只是那一頭零亂異常的頭髮令人不禁感到有些莞邇。不知什麼時候,那名血族男子已經解除了戰鬥形態,恢復了基本的人類形態。事實上,即使是他現在穿著一身殘破不堪的衣服,還是很難想像到一個如此富有貴族氣質的男子竟然是一個如此強悍的戰鬥生物。   一旁的地面上躺著另一具狩魔獵人的屍體,胸口有一個巨大的血洞,顯然是血族那雙無堅不摧的利爪造成的。   「鄙人李斯閣,感謝閣下出手相助。」男子向水靖安躬了躬身子。   「你是血族?」水靖安開口道。   「正如閣下看到的。」   水靖安還想說什麼,忽然轉過頭看著右側,打了一個響指:「好了,出來吧。」   「又被你發現了……」索洛的聲音從水靖安的右側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淡淡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安,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水靖安沒有回答,他衝著李斯閣笑了笑:「有客人來了,這裡的動靜看來太大了,我想,我們還是換一個地方比較好……」   ***   位於法國西南部吉隆德省的邊境上,座落著一個小型的軍事基地,基地設施先進,透過重重鐵絲網和高壓電防衛的外牆可以看到基地內巨大的測控雷達在晝夜不停的旋轉。基地直接隸屬於法國國防部管轄,基地內有著一支精銳的特種部隊進行三班制的巡邏,確保即使是一隻老鼠想要進入基地都要付出血的代價。一直以來,就連當地的政府官員都不明白這座透著神秘氣息的防衛嚴密的軍事基地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用途。   此時,在基地內部的一間辦公室內,一個男子正面色陰沉的看著窗外出神,銳利的眼眸,褐色的頭髮,身著黑色制服,正是那日伏擊水靖安和索洛的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行動部隊隊長巴克羅迪。他的手中端著一杯伏特加酒,不時的喝上一口,一旁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已經見底的酒瓶,這是一瓶1979年產的「Absolute Vodka(絕對伏特加)」,一直被認為是現代蒸餾工藝所能製造的最好的伏特加酒。   巴克羅迪猛的一仰頭將餘下的酒液完全灌了下去,習慣性的伸手抓過一旁的酒瓶,向杯中一倒,可是只倒了小半杯就再也倒不出什麼了。   他把酒瓶往辦公桌上重重一砸,瓶底碰撞桌面發出沉重的悶響。一口喝乾了杯中的烈酒,巴克羅迪隨手將杯子向地面摔去……   「啪∼」地面上滿是晶瑩的碎片。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無聲無息地閃了進來,巴克羅迪沒有回身,卻像知道來人是誰似的,開口道:「雪莉,亞伯他怎麼樣了?」   一陣微風從窗口吹進來,揚起了女子一頭瀑布般的淡金色長髮,一身緊身牛仔裝勾勒出女子動人的曲線,不是雪莉又是誰?   雪莉走到巴克羅迪身後,歎了口氣:「已經沒有危險了……」   「那就好……」巴克羅迪輕聲道:「這次的損失真是太大了,全都是我的責任,我會一力承擔責任……」   「不,隊長,這不關你的事……」雪莉有些激動:「如果不是你,我們遇到那個阿爾菲斯根本沒有可能沖的出來!」   「但我們還是損失了三個人,亞伯還身負重傷。」巴克羅迪揮了揮手:「更何況伏擊索洛的行動我們也沒有完成,這才是國防部想要的,高層非常渴望以此來平息輿論的壓力。但是我們失敗了……」   雪莉垂下頭來,她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們的損失太大,馬杜剋死了,三名刺劍手也只剩下費尼一人,在不補充新的隊員前,我們是無法執行新的任務了……」巴克羅迪的神情難得的有些落寞。   「上面的有些人早就看不慣我了,這次他們一定會乘機打壓的,呵呵,那些政客需要的只是一隻惟命是從的狗。」   房間裡一時間陷入沉默之中,過了一會兒,雪莉開口了,有意的岔開了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對了,隊長,你似乎認識那個阿爾菲斯?他到底是什麼人?」   「魔術師,阿爾菲斯,那是個可怕的男人……」巴克羅迪默然半晌,道:「雪莉,你是前年加入我們的吧。」   「是啊,是聖誕節的前一天。」   巴克羅迪點了點頭:「那麼,你聽說過教廷近20年來唯一的那次叛逃事件麼?」   「知道啊!不不不是很清楚。」雪莉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大概是7年前吧,聽說當時教皇陛下震怒,派出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員追殺,然後我就不知道了……估計那人早就死了吧。」   「死了……呵呵,死了倒也乾淨。」巴克羅迪伸出食指敲了敲一旁的桌子:「那人就是阿爾非斯。」   「啊……」雪莉有些誇張的捂著嘴巴。   巴克羅迪的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他從小在法屬非洲的布瓦開長大,他的父母都是那裡西部叛軍組織的成員,他是在戰場上出生的。」   「那場戰亂……很早就被平息了吧?」   「是的,法國政府軍的大規模介入使得戰爭在幾年後結束了。當時,他7歲,他父母所在的游擊隊在一次和政府軍的遭遇戰中全軍覆沒,他是那場戰鬥的唯一倖存者。」   「他的父母死在政府軍的槍下,此後,他在非洲的各地流浪,當時,一名負責替教廷選擇孤兒進行培養的教士看中了他的天賦,你也知道,教廷的精銳戰士都是從小開始培養的。」巴克羅迪看了雪莉一眼,見雪莉點了點頭,便繼續說下去。   「阿爾菲斯·唐·麥克華萊士,他是個真正的天才!他在半年內便領悟獲得了聖力……」   「啊……我用了兩年才……」雪莉輕呼道,忽然想起了什麼,低下了腦袋,有些小女兒態道:「我很笨的……」   「沒什麼,用了三年才領悟的也有不少。」巴克羅迪輕笑道。   「在他之前的近百年中,教廷中有記載的在最短時間內領悟聖力的人用了8個月。你知道,那是誰嗎?」   雪莉搖了搖頭。   「是當今教皇陛下。」看著雪莉一臉震驚之色,巴克羅迪繼續道:「他的天賦當時在整個教廷內引起了轟動,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前途無可限量……」   「那他怎麼……」   「不知道……也許,是要尋求更強大的力量吧!在他20歲那年,當時已經被紅衣主教團提名為大主教的阿爾菲斯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決定,他宣佈解除教廷教籍,辭去所有教職,加入暗黑教團……」   「當時教皇陛下盛怒之下嚴令宗教裁判所追殺,不論生死。」巴克羅迪深吸了一口氣:「在此後兩個月的時間內,他憑一己之力搏殺了20名追殺他的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員,其中有兩人甚至是大主教級別的……」   雪莉倒吸了一口冷氣,她自然知道,宗教裁判所的大主教擁有怎樣可怕的實力……」   「他能從一次次看似全無希望的圍捕中逃出生天,就彷彿奇跡一樣,「魔術師」的外號由此而來,最後,追殺行動不了了之……」巴克羅迪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踱了兩步。   「四年前,銷聲匿跡三年的他再次出現。那是那年的7月14日國慶日,希萊克總統的車隊在檢閱部隊的途中經過南部山區,那時碰巧我們小隊也在,那是在你加入之前的事了……」   「當時,阿爾菲斯單槍匹馬刺殺希萊克總統,當場擊毀總統的座車,幸好那天總統閣下換乘了另一量車,這才倖免於難。」   「那後來呢?」雪莉好奇道。   「那次,我們損失了五個人,加上幾十名特種部隊成員,這才將他拖住。」   「好厲害……」雪莉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發白。   「是啊,這次如果不是馬杜克使用燃燒生命的法術,恐怕我們都逃不掉……」一說起犧牲的同伴,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報告∼」門外傳來的響亮的報告聲,一名身著軍服的士兵目不斜視的戰在門口。   「進來。」巴克羅迪揮了揮手。   「報告長官,國防部急電。」   「拿來。」巴克羅迪從士兵手中接過一封電傳,揮了揮手。士兵敬了一個禮轉身走了出去。   巴克羅迪低頭閱讀電傳,電傳很短,只有幾行字,巴克羅迪只看了一眼面色便沉了下來,雪莉注意到巴克羅迪的身子微微一震。   「寫了……什麼嗎?」雪莉有些遲疑道。   「呵呵,看來我沒料錯啊,只是想不到他們如此的迫不及待……」巴克羅迪隨手把電傳遞給了雪莉:「國防部令,從現在起,我不再是你們的隊長了……」   ***   「這麼說……這是一場陰謀了……」 依舊是在艾基那島盜賊工會的地下的那間房間裡,那名面色蒼白的老者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天使」小姐送上的資料。   「是的,經過事後調查和分析已經可以確定這是由法國國防部策劃的陰謀。」「天使」站在他的身旁,懷裡抱著一疊資料,臉色很有些陰沉,只見她握緊了拳頭揮了揮:「可惜那個該死的麥凱倫已經死了,不然倒要讓他嘗嘗出賣工會的下場!」   「藍絲,這不是淑女該做的動作。」老人輕聲道。   女郎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言。   「死海卷本就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的東西,我們想了這麼多年始終也無法得到它。這次的消息本就讓我有些懷疑,只是利益太大,不能不嘗試一下,失敗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老人把手中的資料交還給女郎。   「最近還有什麼事麼?」   「工會裡倒是一切正常……」女郎想了想:「對了,最近有許多族人受到狩魔獵人的攻擊,我們損失了不少人。」   「狩魔獵人嗎,一直都這樣,又不是第一天。」老人有些不以為然。   「但是,最近狩魔獵人似乎特別的瘋狂,他們受到的攻擊頻率已經超過平時的一倍了。」   「哦?這是怎麼回事?」老人有些好奇。   「據說是賞金獵人工會加大了狩魔獵人的培訓力度,並且提升了賞金額度。」女郎有些憤怒的道。   「難道他們真的想再進行一場戰爭嗎?」老人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厲的寒芒:「米羅二世這個老傢伙不是老的糊塗了吧!」   亨利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一直沒有什麼官運的他對經常對人自嘲自己是那屆警校畢業生裡最不成器的,事實似乎也是如此,他的許多同學或者已經做了警長,或者已經調到警察廳任職,只有他做了二十多年還是一個小小的警員。亨利有個愛好就是看電影,從小到大,這個愛好一直沒變,除了看懸疑推理影片來活躍思維,就是看恐怖影片,尤其喜歡日本那種擅長營造恐怖氣氛的影片。   這天夜裡,他所在的佛羅倫薩中心警署接到多個不同報案,位於花之聖母大教堂後方的古街區裡傳來距離的奇怪聲響,裡面甚至有類似爆炸的聲音,最離譜的是甚至有人聲稱自己看到了惡魔。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在亨利看來,這恐怕是受到極度驚嚇的居民由於心理作用看到的幻覺,或者是有意的誇大了事實。不過無論怎麼說,有一點是明確的,那裡確實是出事了。   幾輛警車呼嘯著從警署駛出,亨利作為最先出發的刑警,在身上小心的穿了兩件防彈衣。按照多年的經驗,不排除黑幫火並的可能性,而且對方手中很可能有重武器。   亨利駕駛著警車在路上飛馳,車內的無線電通訊已經調到了警用頻率,伸手從兜裡摸出一隻煙,叼在嘴上點著,讓煙霧在口腔中迴盪。   這年頭警察是越來越難做了,那些個黑幫一個比一個囂張,局裡單是今年就死了兩個警察了,但願哪天別輪到自己,平平安安的熬到退休就好了。亨利心中暗道。   警察很快就到達了花之聖母大教堂後方的古街區,亨利狠狠的抽了幾口手中的煙,伸手把他掐滅了丟在一旁,另一隻手打開了車門。這時,後方的幾輛警車也陸續到達了,警察們掏出配槍,全神戒備地下了車。   想像中的激烈槍戰和黑幫並沒有出現,古街區就如同往常一樣安靜。   難道是被人耍了?不可能啊,應該不會有幾個人同時報警就為了耍警察吧。一眾警察散開隊形,小心翼翼的由街口向裡搜查。   也許因為季節的原因,氣溫有些涼,亨利吸了吸鼻子,空氣中隱約瀰漫著一股甜味。   甜味?亨利猛的一驚,又仔細聞了聞!二十多年的警察生涯讓他迅速的驚覺過來,這種奇怪的甜味不正是人血的味道嗎?一時間,他只覺得自己整個後背都是涼涼的,正想出聲示警,忽的聽到走在他旁邊的一名警察驚呼出聲。   附近的警察迅速的圍攏了過來,只見地上躺著一個身著便服的男子,胸口的地方有一個恐怖的血洞,從前胸直通至後背,這名男子顯然已經沒有了氣息。這究竟是什麼造成的傷口?   「這是什麼?」一旁的一位警員突然出聲道,伸手指向屍體的手中,這時,站在一旁的亨利發現男子的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把類似於擊劍比賽用的花劍的武器,只不過這一把顯然不是那種比賽用的器具,這把劍的劍身上閃爍著寒芒,顯然是鋒利異常。   「快來看!這裡還有!」這時,離他們不遠處的又傳來一聲叫喊,亨利趕過去看,這是一具頭顱被劈開的屍體,死狀甚是可怖。   直到這時,眾警察才發現周圍的地面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痕跡就連周圍的路燈,垃圾箱上也都彷彿遭到某種鋒利的物體劈砍過一樣,破壞的十分嚴重。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槍械能夠製造出的痕跡。   帶著疑問,警察們繼續搜尋,在街道的另一頭,一把精鋼打造的黝黑長槍直挺挺的插在那兒,彷彿是用打樁機打進去的一般,一名警察試圖把它拔出來,用盡了力氣,長槍還是紋絲不動。長槍的前方是一片模糊的血跡……   又有三具屍體被陸續找了出來,其中一具屍體是一名神甫打扮的人,被人從背後一刀插中心臟而死,還有一具屍體的手中握著一支經過改裝的AK47步槍。   「該死的,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亨利在一旁暗暗嘟囔著。   詭異帶來的沉默籠罩在所有警察的心頭,沒有人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一時間氣氛變的壓抑而沉默……   打破這片沉默的是亨利的頂頭上司詹姆斯探長,他隨手拉過一個看著地上屍體發呆的警員,沉聲交代道︰「立刻和總部聯繫,說明這裡的情況,讓他們派專家來!」   過了大約半小時的時間,警員們把現場都管制了起來,設置了禁止通行的標緻,這時候,天空中傳來了羅旋漿的聲音,一架黑色的軍用直升機在眾人的視線中緩緩的降落在地上,飛機還沒有停穩,就只見數名全副武裝的特種部隊成員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在他們身後,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走下飛機向著詹姆斯探長走了過去。   他的長相很普通,那種不會給人留下什麼印象的普通,大概扔到人群中誰也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不過他的打扮可一點也不普通,一身的黑色,除了露出的皮膚外就沒有其他顏色在身上出現,連臉上也要戴上一副又寬又大的墨鏡。   看到眼前成一字排開的幾具屍體,黑西裝男人只是輕輕的皺了下眉頭,馬上又恢復了一張標準的撲克臉,走到詹姆斯探長面前,墨鏡後的銳利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語氣冰冷的開口問道︰「是詹姆斯探長麼?」   見探長點頭,他伸手從胸口的兜中掏出一本藍色證件遞了過去,證件的封面上鑲著一個圓形的圖案,圖案的中心是個五角星,五角星的背後是一個齒輪,旁邊由橄欖枝葉和橡樹葉環繞,這是意大利的國徽。   「事關國家機密,這裡的一切從現在起由我接管,你的人在3分鐘內撤出這裡,並且不得對外洩露這裡的一絲一毫。」   見探長張了張嘴還想問什麼,黑衣人又加了一句:「回去後統一口徑,就說是黑幫火並,如果任何人洩露出去,一律按照叛國罪論處!」   聽到「叛國罪」這三個字,詹姆斯探長猛的嚥了一口口水,他打開那本證件看了一眼,神色又是一肅,恭敬的將證件還了回去,啪的一個立正敬禮:「是的,長官!」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一章 夜談     從很久以前,妥芮朵族就是各種美的愛好者。美對妥芮朵族意義非凡,因此,他們把全副精力用於感覺美,讓自己沈浸於美的世界裡。妥芮朵族自認是美的保存與守護者,也是靈感之火的傳承者。所有吸血鬼中,妥芮朵族是最羨慕人類成就的氏族。   妥芮朵族的族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放縱,他們說這都是為了啟發藝術的緣故。就大多數的情形而言,此言不虛,因為妥芮朵族的確有許多才華洋溢的藝術家、音樂家、作家、與詩人。但另一方面,族裡也有一些裝模作樣的傢伙,這些人想像自己是偉大的藝術家,卻沒有創造美的能力。   ——《魔物大全·血族篇》   ***   李斯閣是這裡的地頭蛇,具其所說,他已經在佛羅倫薩呆了許多年了,三人繞過建築林立沉舊的老城區,來到了一座白色的兩層獨立式住宅前停了下來。這裡坐落著幾座外觀相似的白色建築,看來是一片頗為高檔的住宅區。   李斯閣仔細觀察了一下門縫,在鑰匙孔左面的門縫中抽出一條頭髮絲,看了看,轉過頭對水靖安輕笑道:「還好,沒問題。」   「你很小心。」水靖安在一旁道。   「沒辦法啊,那些可惡的狩魔獵人可是無孔不入的,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那些傢伙瘋狂的很,就好像今天……」李斯閣從中從褲子中掏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進。」   房間佈置的稱不上富麗堂皇,並不像許多小說中對吸血鬼城堡的描寫:陰暗,陳腐,古老,富有貴族氣息……   這裡的佈置更多的是一種濃厚的藝術氣息,房間中的陳列架上擺放著一些瓷器、花瓶和一些式樣另類的金銀器皿。雖然這些都不是什麼異常珍貴的物什,但是單從擺放的位置和物品的精緻程度來看還是不能不佩服房間主人的審美眼光和匠心獨具。   房間的牆壁上高低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一些著名的油畫作品,比如瓊.雷夫波威爾的《真理女神》,提香的《烏爾賓諾的維納斯》,雷頓的《普賽克洗浴》……當然,水靖安知道,這些都是贗品,他們的真品都擺放在幾大著名的博物館中。   「高手……高手啊!」   出於職業因素,索洛在進入房間的第一時間就本能的注意到了這些名畫,他湊到畫前端詳良久後,站起身來呼出口氣。   「見笑了!」李斯閣從客廳角落的衣架上拿起一件真絲的睡袍披在身上,他剛才的一身衣物已經在戰鬥中損毀了,一直赤裸著上身。   「這些都是模仿之作,用來裝飾房間的。」李斯閣輕輕一笑,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我這裡沒什麼名貴的東西,就這麼粗粗的佈置一下,其實就算有也不敢擺啊,誰知道那些狩魔獵人什麼時候會衝進來呢。」   「不不,我覺得這已經非常不錯了。」   水靖安四下打量著,來到窗前向外看去,窗外便是佛羅倫薩著名的西尼約裡亞廣場,西尼約裡亞廣場曾被稱作執政官廣場,八個世紀以來都是佛羅倫薩的政治與民事心臟的中心地帶,距離宗教中心主教堂只不過數百米。   透過窗戶向外望去,西尼約裡亞廣場上燈火輝煌,即使是深夜還是有不少各種膚色的遊人留連其中。廣場上充斥著濃郁的古典文化氛圍中,幾尊著名的白色大理石雕塑形態逼真,呼之欲出。詹博羅尼亞雕制的美第奇家族的大公科西莫一世的騎馬銅像異常的顯眼,科西莫一世一身戎裝,雙目炯炯,凝視前方,其威風凜凜的騎馬雕像,令人遐想聯翩。另一尊由阿曼納蒂雕塑的海神戰車噴泉與海馬和白色大理石巨人雕像,更令人歎為觀止。戰車正中矗立著一尊滿臉鬍鬚的白色大理石裸體雕塑,也稱「白巨人」,下面幾尊海神雕像也形態各異,或側臥,或斜坐,栩栩如生。   水靖安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轉身走回了客廳,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沙發的旁邊是一個裝滿水,裡面還養著眾多海洋生物的大玻璃缸,是所有陳設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件擺設。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妥芮朵族的李斯閣·瓦倫蒂諾,再次感謝閣下的援手。」   「妥芮朵族……」水靖安想了想,接口道:「是那個號稱血族中的藝術家的族群嗎?」   「謝謝你能這麼說。」李斯閣展顏一笑,似乎很高興水靖安能夠這麼稱讚他與他的族類。   「事實上,我一直認為力量並不是我們唯一的追求,我們應當有另外的追求……但是很遺憾,至今為止,別的族群似乎都不這麼認為。」 李斯閣無奈的搓了搓手,歎了口氣:「而事實上,在大部分時間裡我們由於方方面面的壓力必須去追求力量……」   「這也是必須的,畢竟我們都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環境和時代中。」水靖安隨意得當把手掌展開,然後又捏緊,悠閒的聽著骨節發出辟辟叭叭的爆響。   「血族,就是指吸血鬼麼?」一旁的索洛忽然插嘴道,見李斯閣點了點頭,不由得興奮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好奇道:「我說朋友,你們真的吸人血麼?」   「是的∼」李斯閣邪邪的眨了眨眼睛,看見索洛驚訝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其實一般來說,我們都習慣喝那些從醫院的血庫弄到的血,雖然偶爾也從人身體上吸取新鮮的血液,不過那也都是在他們自願的情況下。」   「還有人自願被吸血!?哦!這真是不可思議!」   「不但有,而且非常多,現在可不是17世紀了,對於刺激的嘗試,現代人總是趨之若鶩的。」 李斯閣的嘴角露出了他那閃著寒芒的虎牙,耶諭道:「要不要嘗試一下?這可比吸毒刺激多了,不少人願意嘗試的∼」   「哦,多謝多謝……」索洛連連擺手,看的一旁二人同時大笑起來。   「對了,我有一些問題,你也許能告訴我答案。」水靖安忽然坐直了身子,看著李斯閣。   「請不必有任何客氣。」李斯閣也同樣正了正身子,一臉笑容:「你救了我的命,我們就是朋友,朋友之間是不需要有任何客氣的。」   「是的,我們是朋友。」水靖安也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客套了。」   「我的名字是水靖安,這位是我的朋友,索洛。」水靖安指了指一旁。   「就像你所見到的,我們都不是普通人。」   「普通的人類不會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尤其是你,非常的強壯!比我看到過的許多人都要強。」李斯閣點點頭。   「我的父親來自狼族。」   「哦……」李斯閣有些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使勁的打量著水靖安,許久,才解釋道:   「失態了,請見諒,事實上,你的實力真是超乎我的想像,我真是想不到狼族中有如此實力的年輕高手。」   李斯閣的話是有原因的,雖然獸人一族是以戰鬥力而著稱的種族,但是自高等獸族逐漸消亡以來,在幾大黑暗種族中,獸人一族與血族的實力差距越來越大,逐漸的被認為是二流的族類,更何況,狼人一族即使是在現今的獸族中也並不是最出類拔萃的。   其實,真正引起李斯閣驚訝的還有一點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水靖安在剛才的戰鬥中根本沒有變身!   眾所周知,獸人族在遇到強大的敵人時都會變身成專門的戰鬥形態,在變身之後肌肉力量已及速度,感官靈敏度都會有跨越式的提高,戰鬥力成倍增加,而外形也會產生很大的變化,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會出現獠牙,利爪,全身覆蓋毛髮等「獸化現象」。   而水靖安在剛才的戰鬥中並沒有進行任何的獸化,而是憑借本身的肉體發揮出如此強悍的戰鬥力,這的確不能不讓李斯閣感到吃驚。   「你說的不錯,我的力量並非來自我的血統。」水靖安微笑道。   「哦?」李斯閣又是一愣。   「我是個……嗯……武術家。」水靖安看了看窗外,緩緩道。   「功夫?」   「不錯,中國功夫。」水靖安笑了笑:「那是一種奇妙的力量……」   「中國……」李斯閣有些神往道:「那是一個古老的國度……」沉吟了一會兒,他隨即搖頭微笑道:「不過可惜我除了對長城瓷器和茶葉有所瞭解外,對中國的瞭解實在是少的可憐。」   李斯閣起身去放置在牆角的酒架上抽出一瓶白蘭地,替水靖安和索洛都倒上一杯,再替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悠閒的泯了一口。   水靖安端起酒杯輕輕的晃著,看著杯中純淨的液體在燈光下變幻著奇妙的色彩:「也許,你該去看看,那是一個偉大的國家。」   「被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有些好奇了。我想,我會去看看的,也許在那兒我能找到創作的靈感。」   索洛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發出刺耳的蜂鳴聲,他打了個抱歉的手勢,拿起手機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旁的窗戶旁。   看了一眼正在聽手機的索洛,水靖安忽然道:「問一個私人的問題,你知道一個名叫拉菲爾的狼人麼?」   「拉菲爾?」李斯閣仰起頭,將身體靠回到沙發的靠背上,嘴裡嘟囔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扶著沙發把手的右手猛的一緊,李斯閣整個人向著前方的水靖安前傾了過來。   「你說的,是不是狼族族王之子拉菲爾·華里士?」李斯閣盯著水靖安的眼眸,壓低了聲音,不待水靖安回答,李斯閣接著道:   「大約是在……嗯……十年前,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那個時候,也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他忽然失蹤了,當時狼族的人曾經大肆搜索過他,最後沒有找到,這件事現在還是不了了之了。」李斯閣聳了聳肩膀。   「你再想想,狼族中有沒有別的叫做拉菲爾的……」   「應該沒有了,據我所知,除此之外狼族中再沒有第二個拉菲爾。」李斯閣很肯定的道。   水靖安沉默半晌,迴避了李斯閣那略有些疑惑的目光,輕輕的問道:「華里士家族是在倫敦麼?」   李斯閣點了點頭:「倫敦郊外的華里士古堡……」接著忍不住又道:「怎麼?你不知道?」   水靖安苦笑道:「我是個名不副實的狼族,除了父親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別的同族……」   見李斯閣很是驚奇的表情,水靖安又道:「我十歲那年,父母便為狩魔獵人的所殺,幸為師傅相救,學得這一身本領。說實話,我一直想看看我的同族……」   「原來如此……那也是難怪。」李斯閣也是一陣沉默,水靖安的遭遇也不禁讓他想起了一些不願回想的過去。   這就是黑暗生物共同的悲哀,一輩子都在躲避著層出不窮的追殺……   「也許,你應該去倫敦看看。」看見水靖安的情緒有些低落,李斯閣提議道:「你會得到一些幫助的。」   「謝謝。」水靖安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那裡有著一個金色的掛墜,是他父親留給他的唯一紀念,上面雕刻著一個正在咆哮的狼頭。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二章 占卜者     「安,我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是天使打來的。」   索洛接完了手機走到水靖安身邊輕聲道。   「不好意思,有一些事情,我想我們必須離開了,很高興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水靖安衝著索洛點了點頭站起了身微笑著對李斯閣說道。   「用東方人的話說,那是緣分∼」李斯閣也站起了身,從一邊的櫃子上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了一些字,遞給水靖安。   「客氣的話就不說了,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來找我,這是我的聯繫方式。」   告辭離去,滿天星光燦爛,雖然已經很晚了,但街上還是不時的有一對對情侶旁若無人的互相擁抱著,這裡不是法國,但是年輕人那種追求浪漫和愛情的方式並不遜與巴黎的青年們。   「天使說了什麼?」水靖安一邊小心的注意著四周,一邊小聲問道。   「是關於上次那兩個殺手的,她查到了一些東西。」   「哦?動作很快嘛,說說看。」水靖安一下子來了興趣。   「扎比·穆薩,前以色列特種部隊『哈貝雷』成員,因為毆打上級而被開除出軍隊,後行蹤不明。不過據調查其加入了國際級殺手組織「人面蜘蛛」,綽號「青狼」,善於使用狙擊槍械,是國際殺手排行榜前948位的高手。另一名殺手是他的搭檔,綽號黑鯊,與他同是『哈貝雷』的成員,在他離開軍隊的同時一起離開了軍隊。」   「職業殺手……」水靖安舔了舔嘴唇:「看來有人盯上我們了。」   「沒錯,天使給出的情報一般來說不會有大的問題。看來……我們有麻煩了。」索洛的臉色有一些凝重。   「麻煩?」   「是的,不知道是誰僱傭了他們,『人面蜘蛛』這個組織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殺手集團,以辦事不擇手段而聞名。」索洛頓了頓,又道:「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看來有人對我們有深仇大恨啊,這樣的殺手組織價格不便宜吧。」   「非常的高昂。」   「挺麻煩的殺手組織……嗯……我們能找到他們嗎?」水靖安摸了摸下巴,突然道。   索洛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些殺手就像鰻魚一樣,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們。」   「那就等著他們來找我們吧,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會讓那些人知道,要我們的命,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水靖安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冽電芒。   兩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水靖安忽的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下了某種決心:「這兒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索洛,明天我們動身離開這兒,去倫敦……」   ***   「各位親愛的旅客你們好,歡迎乘坐本次航班……」在空中小姐溫柔的語調中,水靖安和索洛所乘坐的空中客車公司生產的巨型客機緩緩的騰空而起,離開了機的跑道。   飛機逐漸進入了平穩的飛行狀態,索洛招手向空中小姐要了一杯咖啡。   「先生,您的咖啡。」這是一個身段高挑的棕髮女郎,索洛雙手接過咖啡的同時右手有意無意的蹭過女郎纖細的腰肢。   「知道嗎,你的身材真的非常的出色。」索洛曖昧的衝著空中小姐挑逗的眨了眨眼睛。   「謝謝您的讚美,先生。」空中小姐不溫不火的回了一句,轉身離開的同時不忘報以一個美麗的微笑。   「哦,你看見了嗎,那妞挑逗我,真是夠勁!」索洛興奮的用肘部輕輕頂著水靖安,小聲道。   「行了吧,你以為那是埃及的肚皮舞孃啊……」水靖安扭頭看著窗外的雲層,好不客氣的豎起右手中指。   「你就會潑我冷水……」索洛低聲嘟囔著。   「要不然到了倫敦,找一間夜總會,我請客,足夠你干到精盡人亡的……」   「你知道,我對那種女人沒興趣。」   ***   就在水靖安和索洛所乘坐的飛機離開佛羅倫薩機場跑道的同時,另一架美國航空公司的波音747客機緩緩的降落在了佛羅倫薩機場的跑道上。   「都是那個該死的派對……」司機麥克張大著嘴打了個哈欠,暗自嘟囔著趴在出租車的方向盤上。   「今天中午一定要回去好好的補個眠……」麥克扭過頭望了望一旁的機場出口,和往常一樣,來往的人流還是那麼的繁忙。   後車門忽然被拉開,一陣淡雅的香氣隨之飄了進來。   麥克懶洋洋的回頭看去,不禁精神一振,這是一個長相很是精緻的東方美女,曲線玲瓏的身段,白瓷一般的皮膚比起歐洲女性要光滑細膩的多,雖然她的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看不清她的眼睛,但從那挺俏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唇還是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一等一的美女。   哇賽,大美女耶,麥克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艱難的把視線從乘客的臉上拉了回來,輕咳了一聲輕了輕嗓子,用他自認為最有魅力的聲音輕柔的道:「小姐,請問去哪兒?」   女郎的意大利語雖然有些生硬,卻是說不出的輕軟悅耳:「去聖羅倫茲教堂。」   出租車輕快的在街上行駛著,儘管一路上麥克萬分慇勤的可說是滔滔不絕的介紹著沿途的風景,但是女郎那種東方人特有的含蓄使的這種交談並沒有什麼深入的進展。   聖羅倫茲教堂那種頗有沙漠感覺的土坯外牆很快的出現在了前方的視線中。   今天的路程怎麼特別的短呢?麥可有些懊惱的心道,回頭強笑道:「您要去的地方到了。」   接過女郎遞來的車費,麥可忍不住開口道:「不介意的話告訴我您的名字好嗎?」   看著女郎好奇的眼神,麥可誇張的道:「像您這樣的美女可是不常見的,上帝啊!我甚至以為我看到的是天使∼」   「君代,我叫君代……」女郎微微一笑。   這名女郎正是那天被水靖安救回又不告而別的日本少女雪緣君代,自從那次離別水靖安之後為了躲避來自日本的追殺,她不斷的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可是依舊無法完全擺脫身後那尋血獵犬般的追逐。命運真的是一種如此奇妙的東西,甚至可以說是巧合吧,就在佛羅倫薩這座古老的文化名城裡,水靖安和雪緣君代這兩個一生注定將有著無數的糾纏的人擦肩而過。   雪緣君代緩緩的在街上走著,仔細的辨認著一旁的門牌號碼,現在是這個城市最繁忙的時刻之一,這裡的每一條小巷都可以看見川流不息的遊客,大小商店都似乎生意興隆。如果說美食與購物代表了更多世俗的幸福,那麼佛羅倫薩真是兩全了。   看著街頭那些衣著前衛的青年男女,雪緣君代又一次想起了剛才那個司機所說的話,不禁有些出神,下意識的伸出修長的手指劃過面頰:「這話要是『他』說的該多好啊……」   ***   嘴裡哼著節奏感強烈的朋克音樂,麥克漫不經心的開著車在街上兜著生意,一面向著飛機場的方向開了回去,剛才美女那輕柔的聲音讓他感覺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街邊三個頭戴牛仔帽一副遊客打扮的小個子伸手攔下了出租車,麥克停下了車,衝著車外的乘客吹了個口哨:「上來吧!」   「嘿∼你們是日本人吧!」麥克注意到上車的這三名乘客俱都長著一副標準的東方人的面孔,那種筆挺的坐姿和並不高大的身材頓時讓他想到了東亞的某個島國。   「是的,我們是來旅遊的,還請多多指教。」坐在麥克身邊的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名大約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衝著麥克微笑了一下,他的髮型非常的有個性,長長的流海把他的右眼完全的遮了起來,非常容易讓人聯想到日本某個格鬥遊戲中的經典人物造型。   「說吧,去哪兒∼」   「聖羅倫茲教堂。」   「又是那兒。」麥克口中咕噥了一句,隨口道:「今天還真的是奇妙的一天啊,說起來,我剛才還拉了一個你們的同胞呢,去的也是聖羅倫茲教堂,那可是一個美女啊!」麥克還有些神往。   「哦……」三名日本人聞言俱是雙目一亮。   那名坐在麥克身旁的日本人更是從懷裡摸出一張相片,遞到麥克的眼前:「請問,是不是這個女子?」   麥克低下頭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名非常美麗的日本女子,秀氣的黛眉,一雙如煙似霧的眸子,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其實我也不敢確定,她帶著一副墨鏡的,不過按臉的輪廓看應該是她沒錯的。」麥克想了想道,一面又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樂曲。   幾個日本人相視一望,臉上均現出一股喜色。   「有西……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名日本人將照片放回自己懷裡,一邊向麥克道:「請再加快些,那名小姐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和她約好再那裡會面,遲到是很失禮的。」   麥克聞言雖有些奇怪卻還是依言加快了車速。   ***   在一間門面不大的日本料理店門前,雪緣君代停了下來,這是一間非常普通的日本料理餐館,並沒有什麼特意之處,就如同那些開設在意大利街頭的同行們一般,這間日本料理門面並不如何的張揚,只是在大門頂上掛了一快用日語書寫的橫木牌:山之上。   雪緣君代推開門,門口站著一個身著和服的少女,看見有客人進來,趕忙低頭鞠躬:「歡迎光臨。」   「我找你們的老闆近籐,他在嗎?」雪緣君代微笑道。   「啊,他在,您請稍後。」少女又是一躬,便踩著小碎步匆匆的去了。   「是誰啊……」沒多久,一個大大咧咧的男聲從遠處傳了過來,這是一名大約五十多歲的日本男子,一副日本傳統的廚師打扮,頭上紮著白巾,濕漉漉的雙手在腰間的衣服上不斷的抹著。   「近籐,還認識我嗎?」雪緣君代微微一笑,把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   「是……是……」這名叫做近籐的男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臉上現出一種似驚似喜的表情來。   「請隨我來……」男子穩定了一下情緒,躬了下身子,一面轉過頭對那名站在門口迎客的年輕女子道:「久美,今天早些關門。」   這是一間不大的小廳,小廳建在廚房的旁邊,廳內的設計很是獨特,全部是和式的設計,地板上鋪著一平米一塊的塌塌米,廳子的中心有一張和式的小几,几上擺著一副茶具,四周還丟著幾個跪墊。一旁的牆壁上鑲著一面巨大的特製而成單面透光的黑色玻璃,從小廳裡向外望去直接可以望見餐館的大門,餐館裡客人就餐的情況盡入眼底,而從餐館中看則只能從玻璃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大小姐,老僕終於還是等到您了……」一進入小廳,近籐一下子跪倒在地,伏在雪緣君代面前痛哭了起來。   「近籐,不必如此,快起來……」雪緣君代伸手將他攙了起來。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的到來也許會給你們帶來災禍的。」說到這裡,雪緣君代的話語有些黯然。   「身為忍者,必須有利刃之心,生死……早已經看的淡了。」近籐站了起來,說到此處,又是一躬身。   「自從那次的事件之後,伊賀的人不停的在追蹤我……」兩人在小几兩旁跪坐了下來,雪緣君代接過近籐替自己泡上的一壺茶繼續道:「你們現在怎麼樣?」   「自從消息傳來之後,我們一直擔驚受怕,和總部又一直聯繫不上,直到今天看到大小姐你才總算安心一點。」近籐說著說著又有些嗚咽起來:「神宗家這此真是太狠了,我近籐十兵衛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討還個公道!」   「談何容易啊……」雪緣君代輕輕的在心裡呻吟了一聲,只是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沒有答話,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餐館的大門忽的被打開了,三名遊客打扮的東方人大步走了進來。當先一人的形象特別的突出,長長的頭髮遮去了右邊的一隻眼睛。   「糟糕!他們來了……沒想到他們連這裡都能找到……」透過那塊黑色的玻璃向外望去,雪緣君代的面色瞬間變的蒼白,急促的對近籐說:「我必須馬上走,趁他們還沒有發現我。」   「大小姐你往這兒走,近籐拉住就要往外衝的雪緣君代,走到房間的角落將一快塌塌米翻了起來,下面的地板上有著一個半米見放的木板蓋板,蓋板上有一個提索,近籐手持提索輕輕一提木板便打了開來,下面是一個地洞的入口。   「大小姐,走這裡能通往外面,您快走,我去拖住他們……」   「你自己小心……」雪緣君代雙眼濕潤的看了近籐一眼,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瞬即消失在了洞中。   雪緣君代走後,近籐按照原來的樣子蓋回蓋板,從新鋪好塌塌米,換上一臉生意人特有的笑容快步走了出去。   「老闆,這幾位客人說是要找你。」剛進餐廳,就看見迎賓的久美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身後跟著那三名剛進餐館的客人。   「你就是這兒的老闆近籐?」為首的那名客人一臉的笑容,但是近籐注意到,從他的眼眸中絲毫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笑容,反而是說不出的陰冷。   「是的,不知客人想要點什麼?」近籐一臉笑容的躬了躬身。   「很好,我們要找一個人……」客人的笑容逐漸的收斂了下去,緊緊的盯著近籐的眼睛。   「客人請說,我們這間餐館也已經開了幾年了,這附近的人多多少少是認識一些,不知道客人想要找誰?」近籐依舊在裝傻。   「水月流,雪緣君代。」   餐館後的牆外是一處頗僻靜的小巷,在小巷的牆角處有著一個廢氣的下水道口,年久失修的下水道早已經乾涸了,這裡面本是佛羅倫薩城的老地下管路,自從新的管路投入使用後就再沒有人來保養了,再加上這兒本就是偏僻的角落,久而久之也就荒廢了。   天空中萬里無雲,本是很好的天氣,但是這道陽光直射不到的小巷裡卻依舊陰暗。倏的,牆角蓋在下水道上的塑料蓋板被頂了起來,雪緣君代身形矯健的從中一躍而出,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辨別了一下方向,急匆匆的向著離餐館相反的方向快步離去……   ***   法羅爾區是佛羅倫薩近郊一個小小的吉普賽人聚居區,因為規模小,在新版的地圖上甚至沒有標注出來,可以說,這是一個被遺忘的地方,相比內城那些華麗的建築群這裡的房屋無疑是要破舊的多了。   雪緣君代為了躲避身後的「尾巴」,一路上也不辨路標,只是朝著餐館相反的方向急走,神不知道鬼不覺的就來到了這裡。   這裡的街道並不寬闊,甚至不能稱之為街道,因為它們的寬度只夠一輛大客車單向通行。街道兩旁不時的可以看到手捧吉它的吉普賽藝人高聲彈唱,還有一些年幼的孩子在一旁翩翩起舞,從那獨特的舞蹈中依希可以看齣電影《卡門》中跳著誘惑狂放弗拉門戈舞的西班牙吉普賽女郎卡門的影子。   吉普賽人自稱「若姆」。據考證,「若姆」源自於古印度的「多姆族」(印度北部),多姆族大多是歌舞者和占卜者。多姆族原居住在印度中部德干高原。公元十二世紀左右,由於長久的戰亂,造成本地居民流漓失所;高爾王朝的大舉入侵,更使多姆人大規模地向外遷徙。一部分人在印度境內流浪,一部分人向境外遷徙。向境外遷徙的路線有兩條:一條是從印度出發,經波斯、土耳其進入歐洲;他們首先到達希臘,然後轉道羅馬尼亞、匈牙利、波希米亞、德國;到德國後,一部分人去丹麥、瑞典、芬蘭、挪威,一部分人去英國、西班牙、意大利。另一條是從印度到波斯,然後到達亞美尼亞,又經俄羅斯到達歐洲,流浪的足跡遍及歐洲各國。   作為忍者的本能又一次感覺到了身後那股獵犬般的氣息,那些尾巴又跟上來了,雪緣君代本能的皺了皺眉毛加再一次快了腳步。   近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近,看來這次伊賀真的派出了跟蹤追跡的高手,雪緣君代焦急的打量著四周,希望能找個適合與隱藏的地方。   空氣中似乎多了些什麼,隱隱約約的,若有若無的觸碰著雪緣君代的第六感。她猛的停下了腳步,駐足細細的體會著這種感覺,這是一種直覺,是純精神上的神妙體會,只覺的似乎有另一股氣息波動著,潛伏在周圍。對了!這是一種波動!雪緣君代一邊扭頭四下裡尋找著,一邊更努力的體會著這種波動。似乎有種神秘的力量正在呼喚著她身體中某種與生俱來的東西。   不多時,她便找到了這股波動的源頭——那是一個座落在街道邊的一個小小的陰暗的鋪子,鋪子外面被厚厚的簾子遮蓋著。這種陰暗並不是指光線上的,而是指心靈上的,不!應該是精神上的!這個帳篷周圍環繞著一股沉鬱的氣息,那是一種凝滯的波動,無形中也影響著周圍的人們,讓人們本能的忽略它。如果不是那種力量的吸引,恐怕雪緣君代也不會注意到這裡有著這麼一間鋪子……   也許是好奇心的驅使,也許是某種神秘力量的感招,又或許是兩者兼有……總之,在一系列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促動下,雪緣君代在這個如此危機的時刻懵懂的走了過去,就像夢遊一般,不知不覺間,便踏進了帳篷。   這是一個狹小而陰暗的空間,裡面的陳設很簡單,一個不大的案台被擺放在了鋪子的正中,一個老舊的小燈站立在案台的一角,忽明忽暗的閃爍著,似乎不太穩定,跳動的光線荒的室內的陳設的彷彿也抖動了起來。   雪緣君代的眼睛本能的瞇了起來,這樣能夠幫助她更快的看清楚環境。   「有客人來了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嘶啞而低沉,不禁讓人聯想起夜晚的墳地裡那種透人心扉的冰涼,略微的帶有一抹詭異的氣息。   雪緣君代忍不住倒退了兩步,她的心跳很快。即使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她,在此時也顯得有一絲畏懼,那是一種人類對於未知的畏懼。她本能的摸了摸藏在衣服中的短刀。   「哦!小姑娘,別害怕,來,過來……」   聲音再次的響起,這次,雪緣君代終於注意到了聲音的源頭——那是一個盤坐在案台前的有些佝僂的身影。一件墨黑色的長袍使得她幾乎溶入了周圍的黑暗之中,而剛從外面陽光普照的世界中跨入這兒的她,雙眼也並沒有完全適應這黑暗的環境,難怪一時間沒有能發現到此人的存在。   雪緣君代小心的走了過去,一邊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毫無疑問的是,她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大到甚至看不出她確切的歲數。一臉溝壑般的皺紋縱橫交錯,令人毫不懷疑那任何一條皺紋之間都能塞下一個硬幣。花白的頭上簡單的挽了一個髮髻,也許是由於長期不見光亮的緣故,她的臉色顯得十分的蒼白。不知道為什麼,這讓雪緣君代本能的聯想起許多童話故事中所描寫的女巫,這是一個有些奇怪的老婦人,她暗暗的下了個結論。   「噢呵呵呵呵,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來,這兒坐。」   輩出老婦人微微的咧咧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整個人頓時多了些許光彩。一隻筋脈必露的枯瘦手掌從黑袍中伸了出來,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雪緣君代注意到,那兒有一個蒲團。   「很抱歉,打擾您了!」雪緣君代鞠了一躬後在墊子上跪坐了下來。   「沒關係……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拜訪老婆子了……」老婦人饒有興味的看了她一眼,緩緩的瞇起了雙眸。   「老婆婆……」雪緣君代四下張望了一番後,有些猶疑的開口道。   「很失禮的問一句,您在做什麼啊?」   老婦人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沒有便即作出回答。只見她從一旁取過兩個小木杯,放在面前的案台上。隨手提起身旁的一個褐色的小壺,一種濃褐色的液體緩緩的自壺嘴中湧出,不多時便將兩個小杯都注滿了。   老人伸手捧起面前的杯子,細細的嘬了一口,舒適的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似在品位著什麼……過不多時,老人睜開了眼睛,瞟了一眼面前的杯子,見雪緣君代副如坐針氈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努了努嘴示意道:   「怎麼,不試試嗎?」   「對不起老婆婆,我想我必須走了……」   「是因為外面的那些人嗎?」老婦人輕輕的笑了一下,還是那麼鎮定自若的表情,臉上沒有透出絲毫不自然的神色。   「您……您怎麼知道的?」雪緣君代驚疑不定的看著老人。   「因為,我能看見……」老婦人神秘的一笑,笑容裡有很多說不出的東西。   「來,喝一點。」老婦人看了一眼雪緣君代面前的杯子。   「噢,是……是的……」雪緣君代忙不迭的回應著,雙手捧起面前的杯子張口喝了一口。   「嗚……」   一種苦澀的味道伴隨著這種飲料刺激著雪緣君代的味蕾,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腥味,總之,那絕不是什麼美味的佳飲。女孩皺了皺眉頭,手中的飲料讓她想起了那種完全不加任何調味料的黑咖啡再加上某些不知名的草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看著雪緣君代微微皺了皺眉頭的樣子,老人臉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濃了。   「呵呵,怎麼樣?味道很獨特吧!這是老婆子自己調製的一種飲料。以前我讓人喝的時候他們也都和你一個樣,喝多了慢慢就習慣了。」   「真是……非常的『獨特』。」   雪緣君代附和著乾笑了兩聲,將杯子重新放回了自己面前的案台上再不去動它。   「來自遠方的姑娘……你不是個普通人啊!」老婦人瞇著看似昏花的老眼打量了一會兒雪緣君代,用飽含深意的口氣道。   「您……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沒什麼特別的啊……」女孩心中一急,本能的反駁道,在目前的情況下,她的身份是絕對不能洩露出去的。   「你身上有一種神秘的力正潛伏著……」   老人繼續不緊不慢的說著,那聲音此時在雪緣君代聽來有些魔魅的感覺:   「力?我並不強大啊?」雪緣君代心中有些猶疑不定,難道這個老人已經看穿了自己身為忍者的事實了嗎?   「力不僅僅在於身體,還在於心靈……」老婦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這裡。」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一臉狐疑的神色。   「跟著你的那些人已經走了。」老婦人忽然道。   雪緣君代一驚,仔細的感覺了一下,驚訝的發現那種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的感覺竟然無影無蹤了。   「這……您是怎麼做到的?」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呵呵,讓他們看不見就可以了。」老婦人依舊小口小口的喝著手中的飲料,一臉的平靜。   「但是……但是他們都是……」雪緣君代激動之下差點就把「忍者」兩個字給說了出來。   「呵呵,想要隱藏一件事物,我們所要瞞過的並不是對方的眼睛,而是對方的心。」老婦人緩緩的說道:「只要他們的心看不見那麼即使他們的眼睛看見了,那也是看不見的……」   彷彿一道劃過夜空的驚雷在雪緣君代的心中閃過,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爺爺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隱蔽的最高境界,是避過對手的心靈,真正的忍者所潛伏的,永遠是對手心靈的死角……」   「受教了……」她猛的躬身拜倒,這個有些佝婁的老婦人此時在她的眼中猛的變的高大了起來。   「您是一個偉大的智者。」雪緣君代由衷道。   「我不是什麼智者,」老婦人笑者搖了搖頭:「嚴格的說,我只是一個占卜師。」   「吉普賽的占卜?!」雪緣君代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一個手捧水晶球的女巫的身影。   「不錯,占卜師。」老婦人的嗓音依舊平和低沉不見一絲波動。   「可是,我以前也見到過許多的占卜師啊?」   「呵呵呵,是那些唬弄小孩子的傢伙吧。」老婦人笑了起來。   雪緣君代面孔一紅,低頭把玩了一會兒面前的杯子。   老人看了她一會兒,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副卡片來,背面朝上放在雪緣君代面前。   這是一副塔羅牌,看上上很是陳舊看來已經有些年月了。雪緣君代想起自己曾經看到過關於塔羅牌的介紹。   早在遙遠的中世紀,歐洲各國的貴族已經有人玩塔羅牌,其間羅馬教廷對塔羅牌加以禁止,將其定性為魔鬼的圖冊、異教徒的物品。之後大批的巫女因為宗教原因被獵殺,許多以塔羅牌為占卜工具的占卜者遭到殘酷清洗。直到現代,塔羅牌作為一種時尚重新流行了起來不過顯然和以前的又有所區別了。   「來抽一張試試……」老婦人笑瞇瞇的看著雪緣君代。   雪緣君代伸出手,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感到有些緊張了起來。猶疑了一下,她伸抽手去抽出了一張牌。   她抽出一張牌,緩緩的翻了過來,這並不是一張令人感到舒服的牌,牌上畫著一副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圖畫:一具身披鎧甲、散發出攝人氣味的骸骨。他騎著一匹戰馬,宛如是來自地獄的死神一般,他身後熊熊的烈火,空洞的眼神無神的望著這個世界,肩膀上扛著的巨大鐮刀上那鮮紅的痕跡隱隱的散發著一股血腥味道。   XIII(死神)   雪緣君代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婦人,似是想從老婦人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可是老婦人的面孔依舊平靜如水,她伸手一隻乾枯的右手將牌移到了一邊。   「再抽一張。」   這次抽出的是一張奇特的牌,它的圖像是一個被倒吊著的男人,男人的手中還握著一袋金幣。   XII(倒吊男)   老婦人依舊一言不發,將牌移到了一邊。   「最後再抽一張牌。」   最後一張牌上畫的是一個被月桂樹葉子,各式各樣的花草與小動物所包圍的美麗的少女,   XXI(世界)   老婦人把三張牌按順序排了起來,半晌,她抽出第一張牌,緩緩道:「這是你的過去。」   「哈得斯,冥皇,十二主神之一,古羅馬時期也稱他為普魯托。」老人緩緩的道:「我們吉普賽人常說,生命就好像一場夢。只是在這場人生的夢境裡,所有的掙扎,試煉,與痛苦,悉數逼真如是。死神嘲弄的嘴臉總在生命最艱困的時刻裡浮現,你終究不能分辨那是神應允的解脫,亦或是靈魂怯懦的棄守。」   老人的手指劃過死神背上那鋒利的鐮刀,雙眼忽然緊緊的盯著女孩的眼睛:「我聽到亡靈的聲音,我聽到你心底的悲哀,你的過去充滿了死亡和血腥的味道。」   雪緣君代面色有些蒼白,輕聲道:「您說的不錯,我的過去的確是……」   老婦人擺了擺手:「死神之死,在於置諸死地而後生,並不是沒有希望的,這樣的結束,未嘗不是一種開始。」   看著雪緣君代若有所思的樣子,老婦人拿起了第二張牌。   「天神創造人類時,遺忘了人類,普羅米修斯便向宙斯要求火種,卻被宙斯所拒。因此他跑去偷火種,並帶到地上。於是宙斯放出洪水,要毀滅地上的人。   普羅米修斯警告他兒子丟卡利翁,要他造方舟,並要他帶妻子皮拉到船上。人類因此而保存。但宙斯並沒放過普羅米修斯,把他綁在高加索山上,一隻老鷹啄他的肝,而他的肝每天都會長出新的來。」   「這張倒吊男所代表的……是你的現在。」   老人晃了晃手中的牌:「這張牌有著兩重涵義,報復和犧牲的意味。復仇者通常都活在過去的時空裡,他不能忘記過往,背負著不能改變的事實,所以看不清未來的可能。犧牲者的犧牲也有復仇的意味,卻不單單是復仇,但是,這樣的犧牲是否真的有價值……」   「無論值不值得,有些路,是必須要走下去的……」雪緣君代輕聲道,但在那一瞬間從她眼中閃過得去軟弱和迷茫卻並沒有逃過老婦人的眼眸。   老婦人輕輕的搖了搖頭,微笑著沒有說話,只見她撿起了最後的一張紙牌:「這張世界是一張很獨特的牌,這上面畫的是羅馬神話中的愛神阿芙洛黛蒂。她是一為調解紛爭、教導慈愛、孕育生命的女神,世界就是在她手中宣告完成的。」   老人忽然開口向雪緣君代問道:「孩子,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我……」女孩大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來是有的……」老婦人笑了起來,將牌放在女孩的手心裡。   「赫耳馬佛羅狄托斯是赫爾墨斯與阿佛羅狄忒之子,山泉仙女薩爾瑪客斯愛上了他,緊緊的將他抱住,並說:『神啊!我不想再離開他了!』於是他們合為了一體。」老婦似笑非笑的看著滿臉通紅的雪緣君代   「如果你能看到幸福,那麼抓住他,不要讓他飛跑了。這張牌,是你的未來……」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三章 犬斗     位於華盛頓D.C賓夕法尼亞大道1600號,坐落著一幢舉世聞名的乳白色建築物——美國白宮。白宮建於1792年,由美國首任總統華盛頓親自選址興建。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於1800年首次入住白宮後,白宮一直成為美國歷任的國家元首辦公和居住之地。19世紀中葉以耒白宮一直被稱為元首大廈,但一般民眾稱其白宮,因其建築物外牆上塗上白漆而得名。1901羅斯福總統為其正式定名,此後美國官方或民間均以白宮相稱。   在白宮的一間辦公室內,總統湯姆森剛剛放下手中的電話聽筒,有些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那些該死的軍火商,居然要求政府今年追加採購50億軍火合同,他們不知道議會的那些人有多難對付嗎!」 湯姆森總統恨恨的抱怨了幾聲,揮手示意一旁的一旁的秘書替自己倒一杯咖啡。   抱怨歸抱怨,湯姆森總統心中明白,這些軍火巨頭們在他競選時都是資助了巨額的選舉金費的,面對這些「衣食父母」的要求,他無法不做出表示。喝了一口秘書遞過來的咖啡,總統苦惱的歎了口氣。   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吧。」   一個身著西裝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的幹練男子匆匆走了進來,湯姆森總統認出這是來自國家特別事物科的機要秘書羅林迪爾。   「總統先生,這是來自埃及的工作人員發回的情報。」 羅林迪爾遞過幾張打印出來的資料:「裡面還有我們科的內部分析人員整理出來的資料。」   羅林迪爾所在的部門是一個異常神秘的部門,專門負責國內宗教、靈異、已及一些未知事物的處理工作。其保密程度甚至要高於位於美國內華達州的第51區。   「這件事,你們確定嗎?」總統看著文件上的內容,表情逐漸的嚴肅了起來。   「埃及政府已經派軍隊對其周圍地區進行了封鎖,我們的情報人員很難滲透進去,但從我們僅有的資料來分析,這份情報是可靠的。」羅林迪爾冷靜的分析道。   「衛星照片上怎麼顯示?」   「非常的令人驚訝,事實上,我們無法從衛星照片上觀察到任何的東西,那裡所有的一切都被厚厚的雲層所籠罩了。」   「雲層?該死的,難道要在埃及沙漠裡下暴風雨嗎?!」湯姆森總統咒罵著,站了起來,背著手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圈。   「我相信這些情報都是真的,穆貝姆那老傢伙不至於老年癡呆的把這麼大規模的軍隊調動到西部沙漠去曬太陽,即使什麼都不干每天的補給也都是不小的錢啊……」湯姆森總統盯著窗外,緩緩的道。   「那總統先生,你看我們是不是需要採取一些行動?」   「如果真的被他們找到了傳說中的圖坦卡門的力量,對美國的國家利益來說並不是好事。」   「您是說……」羅林迪爾隱約有些猜到了總統的想法。   「不好辦……這種事情只能暗地裡來,我們沒法在國際上施加壓力。」湯姆森總統皺著眉頭:「出動特種部隊嗎?不行……這次所要面對的不是他們能力之內的事……」   「我們可以動用『守護者部隊』。」羅林迪爾輕聲道。   「不行,這些事情不能讓那些梵蒂岡訓練出來的傢伙動手,我們必須隱秘……」總統的面色有些陰沉:「他們的手伸的越來越長了,我們不能總是受制於人。」   「霍夫曼博士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湯姆森總統忽然道。   「基本上成功了,還需要進行一些後期的調試。」話剛出口,羅林迪爾的面色忽的一變:「您不是想出動那些怪物吧!」   「在現在的情況下,出動他們恐怕是最好的選擇。」湯姆森總統道,他緩緩的從放在口袋中的煙盒裡的抽出一支哈瓦那雪夾點上,放到嘴裡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煙霧:「啟用那些用基因技術改造出來的傢伙,即使行動失敗,我們也能推個一乾二淨……」   ***   「什麼?來自埃及的消息?」位於梵蒂岡的宗教裁判所總部,卡修斯大主教剛剛完成了他的晨間祈禱。   「埃及西部沙漠……這份情報可靠嗎?」卡修斯大主教有些動容的看著一旁的心腹瑪克沙樞機主教。   「這份情報是教庭在開羅傳教的神甫打聽到的,教皇陛下那兒也有一份同樣的。」   「陛下那兒怎麼說?」   「不清楚,聽那日當值的神甫說,陛下拿到資料後面無表情,並沒有說什麼。」   「這個老狐狸……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卡修斯大主教輕輕的把玩著套在右手拇指上的那枚雕刻著白銀十字架的戒指,忽的道:「這件事……我們有必要派人盡快動手……是的,要盡快,越快越好!」   「只是……那裡是穆斯林的土地,會不會不太好辦?」瑪克沙提醒道。   「不好辦也要辦,圖坦卡門的大祭師是當年埃及歷史上最強大的祭師,因為他的力量,在當年開掘圖坦卡門法墓穴的時候我們曾經付出了血的代價。從當時墓穴裡發掘到的資料也表明,在大祭師的幕裡一定有什麼重要的寶物存在!」   「您是說……」瑪克沙自然也知道那次發生在盧克索帝王谷山谷令教庭上下所有參與過的人都悔默如深的事件。   「那個寶物,很有可能就是大祭師力量的秘密……」   「既然如此,那我立刻去佈置……」   「慢著……」卡修斯大主教抬起一隻手:「這件事一定要小心,挑最心腹的人去辦,不能走漏一點風聲……尤其是不能讓陛下知道!」   「屬下明白。」   ***   倫敦的蘇荷區,是全倫敦最真實也是最赤裸的地方,這裡有倫敦最美的妓女和男妓,同性戀酒吧裡的男同志帥得讓人黯然失神,好像《生活在別處》的主唱佈雷特•安德森分身有術,在滿街遊走。這裡的脫衣舞孃可能在張開自己大腿的時候,臉上有厭倦冷漠的表情,但卻並不妨礙人們狂迷的熱情。蘇荷要到夜晚才會甦醒,綻放自己的妖媚,那種妖媚是英式的,玩世不恭,帶著一副洞悉世事的厭倦表情,夜晚掩蓋著一切的罪惡,這是現代倫敦的秘密。   蘇荷區東區的漢米爾頓酒吧是一家小有名氣的酒吧。當然,在蘇荷區,一個酒吧想要出名那單單有絕好的美酒是不夠的,漢米爾頓酒吧的名聲在於這兒的漂亮豪放的酒吧女。   時間已經是傍晚了,和許多日子一樣「霧都」的街頭又起了一層淡淡的薄霧,酒吧裡充斥著曖昧的音樂和調笑聲,兩名客人來到了漢米爾頓酒吧的門口。   「您好,兩位先生,裡面請……」門童恭敬的替兩人拉開了門。   來者正是剛剛在倫敦機場下飛機的水靖安和索洛,下了飛機後,索洛提議先去一個具有倫敦特色的地方放鬆一下,順便喝上一點。也許是心中患得患失的心理作怪吧,水靖安也並不準備馬上就去見自己的家人,於是在索洛的慫恿之下便來到了這處酒吧。   「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隨手給了門童10英鎊的小費,索洛一臉興奮的一旁身穿超短裙漂亮豐滿酒吧女吹了個口哨。   水靖安沒有理會一旁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同伴,四下打量著,酒吧都裝修得古色古香:厚重的橡木桌椅,雕花的門窗和樓梯欄杆,磨花的大玻璃窗面,暗褐色的、油漆得珵亮的吧檯以及那亮晶晶的杯子。啤酒杯又高又大,一杯差不多就可以裝一瓶啤酒。酒吧裡的人氣很是不錯,幾乎所有的桌子上都坐滿了人,只有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空著,水靖安踢了一腳腳下閒的有些無聊正在繞著他轉圈子的月光,拍了拍索洛走了過去。   兩人買了一大杯吉尼斯黑啤酒,慢慢的喝了起來,這種又黑又濃的啤酒產自愛爾蘭。非常的不錯。味道微苦,口感濃郁,有很強的飽腹感。想到還沒有吃飯,兩人分別要了一份黑胡椒牛牌,不得不說,這裡的牛排做的很地道,誘人的香味引誘的一旁月光大聲的呼嚕起來。   「倒把你給忘了……」水靖安揮手招來一旁侍者,指著面前的牛排:「照這個再來一盤。」   酒吧門口的大街上,兩輛黑色奔馳轎車緩緩的停了下來,緊接著,從前一輛汽車裡鑽出四名神色凶悍身著黑色西裝頭戴墨鏡的大漢,警惕的四面八方打量了一陣,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其中一名大漢走到後面那輛車前,拉開了後車門。   一名長著棕色頭髮的年青人在兩名同樣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的護衛下從車上走了下來,此人身著一件咖啡色花格西裝,沒有扣扣子,衣襟隨意的敞開著,面色蒼白,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年青人的手上牽著一條銀色的鋼鏈,鋼鏈的另一頭牽著一頭很是威猛的大狗,寬闊的額頭,暗褐色的三角眼,全身肌肉發達,粗硬的被毛紅白相間,這是一頭純種的秋田犬。   「這些是什麼人?」索洛一把拉住身旁的侍者。   「噓……您可輕聲點,這些都是俄羅斯黑手黨的人……」侍者顯然是對這些人很是忌殫,面色蒼白的小聲道。   「俄羅斯黑手黨,他們在這裡勢力很大嗎?」水靖安出聲道。   「兩位客人不常來這兒吧?」侍者看了看水靖安和索洛,輕聲解釋道:「這蘇荷區的東區以前都是倫敦華裔黑幫的地盤,但是從去年開始,這兒發生了幾次大的火並,死了很多人,現在這兒是俄羅斯黑手黨的地盤。那位牽著狗的,就是黑手黨大老闆的弟弟。」   「管他呢,我們喝我們的……」一旁索洛輕輕一笑,往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啊呀呀∼彼得先生大架光臨,真是榮幸之至啊!」   酒吧老闆點頭哈腰的替年輕人打開了門,那名叫做彼得的年輕人在六名大漢的簇擁下走入了酒吧。   「我要麗莎和露易絲陪我。」年輕人抽出一支煙,旁邊立即有人遞過打火機替他點上。   兩名濃妝艷抹的酒吧女趕緊迎了上去,左右挽住年輕人的手臂,急盡風騷的用自己豐滿的乳房磨擦著年輕人的手臂。   水靖安注意到,自從年輕人走入酒吧以來,酒吧裡的調笑聲和說笑聲迅速的減輕了下去,四下的酒客俱都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來。   正在此時,一陣兇猛的犬吠聲在酒吧裡響了起來,那條一直被年輕人牽在手中的秋田犬猛的爆發出一陣激烈吠叫聲,全身的毛髮根根直立了起來,身體壓低,齜牙咧嘴的擺出一副進攻的姿態。   一旁的幾名客人紛紛起身走避,以免被這條看似發了狂的巨犬傷及。   「怎麼了,哈格比?」年輕人大聲的呵斥著,用力拉扯手中的鋼鏈,一邊順著愛犬吠叫的方向看去,他很快便發現了愛犬如此失態的原因——就在酒館靠窗的一張坐位旁邊,一條青灰色的大狗正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愛犬。   這條秋田犬所要攻擊的對象赫然便是水靖安腳下的月光!   秋田犬本是生長在日本的優良獵犬品種,在日本的北海道,秋田犬配合獵人們捕獵狼熊的歷史可以追述至上百年前。也許是天性使然吧,這條秋田犬在進入酒吧的第一時間便發現了這裡居然存在著一條自古以來的死敵——狼。獵犬的血統本能的催使它不顧一切的想要撲上去撕碎眼前的敵人。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年輕人忽然大笑了起來,這條犬是他花了足足一萬美元從德國買回來的純種,繼承了秋田犬血統的所有優點,兇猛,強壯,沉默。這次居然在一條看起來甚至比它要小上一些的犬面前表現的如此衝動,這不由得令年輕人感到有些好奇,更多的卻是興奮。   他猛的鬆開了抓在手中的鋼鏈,臉上滿是嗜血的笑容:「哈格比,撲上去嘶碎它!」   水靖安的眼中剎時閃過一絲怒芒,如此任意妄為之人當真是視生命如兒戲!   「月光,咬死它!」水靖安冷哼了一聲。   月光會意的低吼一聲,目光已牢牢索定了來犬的頸部大動脈。   一連串的嘶吼中,一犬一狼戰到了一起,從體形上看,秋田犬要比月光強壯一些,寬闊的胸膛和額頭讓他看上去好似小熊般結實,而月光的身體就比較修長一些。   場上的形勢似乎也比較不利與月光,秋田犬蠻橫的撲咬著,試圖用力量去壓倒它的對手,月光則是連連躲閃,雖然因為靈巧的動作並沒有掛綵,但在旁人眼中,失敗似乎只是時間問題了。   「好∼好∼寶貝兒,就是這樣,嘶碎它!」那名年輕人也是越發的興奮,低聲的嘟囔著。   又是一次猛烈的撲咬,秋田犬高高躍起,雪亮的鐐牙噬向月光的肩頭,月光此時已被逼到了桌角,身後是高大的橡木桌,退無可退之下眼看就要被咬。然而在秋田犬即將合嘴的一剎那,月光輕巧的向右邁了一步,整個身體同時伏了下去,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秋田犬重重的一頭撞在了月光身後的橡木桌上。   這記撞擊顯然是相當的沉重的,秋田犬被撞的有些昏昏沉沉的,用力的擺動著腦袋想要恢復過來。   說時遲那是快,月光猛的竄了上去,用力的咬住了對手的頸部大動脈!   與狗把對手撕咬的遍體鱗傷的戰鬥方式不同,狼的戰鬥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攻擊對手的頸動脈。這種歷經了多少萬年的演化所遺留下來的攻擊方式,就像本能一樣世世代代保留在狼的血脈中。   秋田犬還在劇烈的掙扎著,但是勝負卻已經分曉了,月光用力的咬合著自己的上下顎,將整個身體都懸掛在秋田犬的身體上,只是劇烈的擺動頭部擴大著傷口。鮮血像流水一樣從動脈中流淌下來,在地上積起了紅色的一灘,秋田犬很快就失去了力量,掙扎逐漸的緩慢了下來,徒勞的張大著嘴,眼珠暴突,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想要多吸一口空氣。   終於,在一聲短促的嗚咽之後,秋田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月光鬆開嘴,輕吼了一聲,滿是驕傲的跑回水靖安身旁添了添他的手掌,重新趴了下來。   「該死的……」年輕人的面空陰沉的可怕眼睛死死的盯著月光也不知在想什麼。   四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連一直在年輕人身邊賣弄風騷的兩名酒吧女都知趣的閉上了嘴,氣氛變的有些怪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年輕人和水靖安的身上。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彼得先生」在下一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咳咳∼親愛的彼得先生……」酒吧老闆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他的臉上做出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戰戰津津的走上前去……   年輕人一把推開了酒吧老闆,伸手指著水靖安:「你這條狗,我要了!」   水靖安彷彿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話一般,冷冷的哼了一聲,自始至終沒有轉過頭去看一眼年輕人,右手叉起一塊牛排,輕輕的放進口中,不緊不慢的嚼著。   「今天居然遇到一個白癡……」索洛在一旁輕輕的嘟囔了一聲,聲音雖小,但在這安靜的針落可聞的酒吧裡卻清晰異常。   「你小子找死!」一名身軀壯碩的黑衣保鏢直直地朝著水靖安站立的位置走過來,伸出手就要去抓水靖安的肩膀。   卻只見水靖安拿著餐刀的右手看似不經意的輕輕一揮,緊接著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自那黑衣保鏢口中爆發了出來。   黑衣保鏢的左手捏著自己的右手腕,面色慘白,踉踉蹌蹌的退了回去,就在他那正不斷抽畜的右手掌中,一把銀色的餐刀正牢牢的插在那兒。   「不錯嘛……」年輕人面無表情的拍了幾下手掌:「有幾手,看來你滿能打嘛……」   「馬克烏斯,上去和這位先生試試。」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鏢應聲走了上來,隨手摘下墨鏡,脫下外衣,路出一身強壯的肌肉,這是一個剃著板寸頭的黑人,只見他身體輕扭動了一下,全身骨骼關節發出一陣辟辟啪啪的聲響。猛的一腿掃踢踢在一邊的椅子上,硬生生將一張橡木椅子踢的碎裂開來。   「馬克烏斯可是兩屆美國西海岸自由搏擊冠軍,你要小心了。」年輕人露出一絲陰沉的笑容。   這時,整個酒吧中除了角落中還有幾桌客人因為好奇而沒有離開外,大體上只剩下我們一桌人仍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大部分客人都已經悄悄的離坐避到一邊,惟恐殃及池魚,而酒吧的大掌櫃則是面色如土的縮在一旁的角落裡,念叨著滿天神佛的名字,祈求自己的店舖不會被砸掉。   只聽到這名黑人用明顯代有美國腔的英語說到:「黃種人,讓我們來較量一下……」   水靖安森冷的望了他一眼:「出手吧。」   黑人見他這般傲慢,顯然面子上有些下不來台,暴喝一聲,以左腳尖為軸心整個身體旋轉半圈,提膝出腿,向水靖安橫掃而來,動作乾淨狠辣。   水靖安一直緊盯著他的動作,右手霍然一抬,肉掌迅速的迎上了那帶起一溜風聲猛擊而來的右腿。只聽一聲輕晰可辨的骨折聲響起,在一片驚呼聲中,那名黑人直直地向後飛出兩米距離,砸碎一張橡木桌子,雙手抱住自己的右腿滿地打滾,狠顯然,腿斷了。   「不自量力!」水靖安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輕蔑的看了一眼一臉驚訝和尷尬之色的年輕人。   「媽的,你能打又怎麼樣!你打的過手槍嗎!」年輕人劇烈的喘息著,雙目圓睜,猛的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槍來,直指水靖安,有些神經制的大叫著。   除了兩名受傷的黑衣保鏢外,其餘的四名保鏢也紛紛從口袋中掏出手槍,一時間,整個酒吧就如同炸了鍋一般,尖叫聲呼喊聲此起彼伏,許多酒客雙手抱頭縮在牆角,甚至有人躲到了桌子底下……   面對眼前黑洞洞的槍口,水靖安和索洛相視無奈一笑,只見水靖安右腿猛的一抬,他面前的橡木桌子被踢的旋轉著向黑衣保鏢們砸了過去。   閃避不及之下,兩名保鏢被砸的當場昏了過去,餘下的兩名保鏢和那名年輕人則是劇烈的扣動了頒機。一陣硝煙過後,定睛一看,三人驚訝的發現他們的面前空空如也,水靖安和索洛兩人早已失去了蹤影。   沒有任何預兆,彷彿瞬間移動一般,水靖安突兀的出現在了兩名保鏢的面前,尚未等二人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兩下沉重的撞擊就已經轟在兩人的小腹上,兩名看似凶狠強悍的保鏢就如同兩條被放倒的麻袋一般倒在了地上。   「混蛋!混蛋!」口中歇斯底里的叫囂著,那名年輕人彷彿還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舉起手中的槍想要攻擊水靖安,忽然覺得下身彷彿被大鐵錘轟中一般,一股劇烈的疼痛感頓時壓倒了他。   「嗚!!!」年輕人雙手捂著自己的下身跪倒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不斷有不知名的液體從他的口中滴落到地面上。   「抱歉,似乎稍微踢的重了一點……」在他的身後,索洛正滿臉作抱歉狀收回了自己剛剛踢出的右腳。   「老闆,買單!」   解決了這一干人等,水靖安四下看了看這四下裡散亂破碎的桌椅,晃了晃腦袋,看來酒是喝不了了,出聲買單。   酒吧老闆哭喪著面孔看著這滿地狼汲的一幕,神情恍惚,直到水靖安叫了數聲才反應過來,連連後退,哪裡還敢收錢。最後兩人只得「鬱悶非常」的吃了一頓霸王餐。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四章 大祭師     位於法國西南部吉隆德省邊境上的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部隊軍事駐地的一間辦公室裡,三名碩果僅存的隊員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原來這傢伙是總統的侄子……」   雙手不停的敲擊著鍵盤,刺劍手費尼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有著金色頭髮的男子照片。   「原來如此,我說一個毫無背景的新手怎麼可能被任命為我們這支部隊的新長官。   「看來總統閣下是想完全的控制我們了,誰讓隊長以前總是對他們愛理不理的呢。」費尼重重的敲了一下回車鍵,轉過腦袋道。   「那些政客!他們是公報私仇!」   「政客的腦袋裡當然只有政治。」   「亞伯,現在隊長被停職禁閉了,我們該怎麼辦你倒是出個主意啊!」   一頭金髮的雪莉不斷的在辦公室裡繞著圈子,不時的用力跺一下腳以表示她心中的焦急。   「我……我……」而她的詢問對象,身體高大的亞伯此時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中拿著一長條法式麵包,低頭狠吃著。   「你別光顧著吃,倒是想個辦法啊!」雪莉柳眉倒豎,一把奪過亞伯手中的法式麵包隨手丟到一邊。   「喂,那可是我的晚餐啊……」亞伯低聲的嘟囔了一句,看到眼前雪莉充滿殺氣的眼眸,頓時不敢再抗議,只是用有些可惜的眼光看了一眼那還沒吃完的麵包。   「要不……我們殺進去把隊長救出來?」壯漢想了一會兒,提出了一個建議。   「啪!」雪莉隨手操起一旁的雜誌拍在亞伯的頭上,大聲吼道:「你白癡啊,能這麼幹的話我們還研究什麼!」   「如果這麼做的話,我們幾就形同叛逆了……」拿過一旁桌子上放著的咖啡,費尼輕聲道。   「我們還必須面對國防部的通緝,甚至有可能是教廷的介入……」費尼搖了搖頭:「所以說,這招行不通。」   「你們也知道我只會打仗……」亞伯小聲道。   眾人又都沉默了下來,半晌,亞伯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該死的……國防部的那些官僚!只知道落井下石。」雪莉罵罵咧咧的詛咒著。   「或許……我們可以去求求那個白蘭度·赫本?」   「求那個傢伙?可能嗎?」雪莉撇了撇嘴巴。   「至少得試試,畢竟他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費尼的話語有些無奈。   「那麼,誰去呢?」亞伯在開口道。   「雪莉,你去一趟吧,你是女人說話比較方便……」   「不行!我不去,我總覺得那傢伙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說美女!難道你想讓我們兩個去?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費尼勸導道:「不管怎麼樣,為了隊長你就去試試吧。」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愣愣的看了一會兒窗外,忽然道:「好!我去!」   ***   埃及,西部沙漠。   太陽還沒有落山,沙漠中的夕陽永遠是那麼的壯觀,帶有一種悲劇般的壯麗。身披一身阿拉伯白袍的扎布爾與他的隊友們在沙漠中小心謹慎的走著,不時的抬起頭來看一下四周的動靜。自從六天前他們這支特別行動小隊進入這個地區以來,他們已經遭遇過許多次戰鬥了,對手越來越強,就在今天早上,已經有一名隊員在戰鬥中被木乃伊戰士撕成了兩半。   這片地區非常的奇怪,彷彿被某種力量影響著一樣,絲毫不像一般的沙漠,這裡沒有一絲一毫的風。   「願真主保佑埃及……」扎布爾在心中暗自祈禱。   一路上的情景讓的讓隊員們的心情變的有些陰鬱。一路下來,他們已經發現了許多死狀淒慘的屍體,從一些還可以辨認的屍體上來看,屍體在死前絲毫無法作出任何的反抗。   死者大部分都是一些士兵的屍體,身著埃及國防軍的軍裝,很顯然,他們是被派來執行調查任務的。   在扎布爾看來,這可以說是一場屠殺,一場讓屠夫們充分展示技巧的屠殺。   眼前顯然又是幾具受害者的屍體,沙土中的血跡早已經乾涸了,四周遍佈著頭顱、手臂、半截的身體和一塊塊的內臟,因為時間的關係,這些屍體都變的有些乾枯了,就好像風乾的蠟肉……   空氣中除了淡淡的血腥味道,還夾雜著一縷縷腐敗的酸臭。   「等等!」觀察了一下這些屍體的碎塊,隊伍中一名名叫卡桑的隊員叫住了眾人:「這些人不是軍人。」   「他們似乎就是那個失蹤的探險隊。」隊長扎布兒從一件肢離破碎的上衣裡掏出了一張滿是血污的護照,上面依稀可以看出受害者的名字——「卡特爾·吉普森」   「是的,他的確是那個探險隊的一員。」扎布爾歎了口氣:「看來他們早已經遇難了。」   「我們繼續向前走吧,應該就在前面了。」扎布爾揮手道。   口中輕輕的念誦著古蘭經,九名最虔誠的穆斯林毫不停留的繼續向前,翻過一座高高的沙丘,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場景讓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前方是一座壯麗輝煌的遺跡,殘破的牆體已經完全倒塌,但從那散落的巨大石塊和精美浮雕上依舊能看出這裡曾經是一座巨大的埃及式廟宇。沐浴在天邊最後的一縷晚霞中,這座龐大的廟宇顯得驚心動魄的宏偉。   很顯然,這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了,也就是一切怪異事件的源頭——前埃及圖坦卡門王朝大祭師的墓葬。   正當眾人剛剛踏足遺跡的一剎那,一個極為巨大的話音突然響了起來,明顯帶著憤怒:「是誰!我嗅到了人類的味道!是誰膽敢冒犯大祭師的權威!」   一個巨大的怪獸忽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這是一隻約有三米高的人頭獅身的巨獸,銅鈴大小的雙眸中,兩團金色的火焰燃起,死死地盯著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竟感打擾偉大的大祭師!」巨獸的語音沙啞而沉重,充滿了暴躁、狂怒的意味。   「我們是安拉的信徒,我們的使命是讓這些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全部的消失!」作為眾人的首領,扎布爾的聲音堅定而執著。   巨獸橫向一躍,擋住了眾人的去路。它伏低身子,伸出那生著尖銳利爪的腳掌猛的拍擊地面,激起陣陣煙塵。   「冒犯大祭師的人,都要死!」很顯然,巨獸的智商並不高,只知道固執的執行他主人交給他的任務。   「大家小心了,這傢伙不好對付!」扎布爾指揮著他的同伴呈戰鬥隊形分散來開來,其中兩名隊員從長袍中摸出兩把AK47突擊步槍對著巨獸猛烈的掃射起來。   「吼!」巨獸發出爆烈的咆哮,在子彈的打擊下,它的身體居然絲毫無損!它憤怒的吼叫著,縱身躍起,巨大的前爪高高輪起,一爪向離他最近的扎布爾砸了下去。   扎布爾靈活地一閃,巨爪貼著它的身邊落下,在遺跡那滿是沙礫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五道足有手掌深的爪痕。扎布爾心中一驚,這一爪如果直接落在它身上,足以將他當場砍成數段!當真是力量驚人。   此時那兩把AK47早已經被扔到了一邊,在確定子彈對其無效之後,眾人紛紛使出了自己真正的絕技。   作為安拉最精銳的戰士,這裡的每一個隊員都身負一項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這些能力在穆斯林的詞語中被稱為「真理」,只有被挑選出來具有特別天賦的戰士才能夠修習這種神秘的技藝,而交給他們這些技巧的人便被稱為「謝赫」,也就是他們的導師。   一名隊員雙手組成一個怪異的手勢向著一旁的沙漠凌空一引,四周的沙土彷彿有生命一般迅速的凝聚了起來,聚集成一條巨大的沙蟒拔地而起,超過一米的身軀使這個這條完全由沙土組成的異獸聲勢驚人,向著那人面獅身體的巨獸噬咬而去。   這是一種名為操縱的能力,能夠操縱自然界中那些沒有生命的物體來進行攻擊。   沙蟒和巨獸很快便纏繞撲咬在了一起,飛沙走石,淒厲的嚎叫聲不絕余耳。   另一面,數個風刃和金色的火球從幾名隊員的手中脫手而出,向著巨獸砸了過去,這些都是由念力凝聚而成的元素體,他們與西方教庭的聖力不同,完全是有自然界中的元素凝聚而成的。   這些火球和風刃轟擊在巨獸的身體上發出沉重的悶響,竟在那子彈也無法穿透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見的傷痕。   巨獸越發的瘋狂,身體上的傷痕雖然並不致命,但卻給它帶來了劇烈的痛苦,他很難想像如此渺小的生物也能傷害到它。   不一會兒工夫,那個操縱著沙蟒的隊員便露出了疲態,畢竟操縱如此巨大的怪獸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他手中的沙蟒也漸漸不支了起來,它的一條尾巴已經被對手撕了下來,身體在對方的擊打下也細小了許多,漸漸已經抵擋不住了。   而那頭人面獅身的巨獸也掛了彩,身體上被咬傷多處,左腿上吃了沙蟒尾巴重重一抽,行動有些踉蹌起來。   就在沙蟒即將潰散的關頭,三名同是擁有著控制能力的隊員同時伸出手掌抵在那名操縱著沙蟒的隊員的後背上,三隻手掌間黃光閃動,一種類似傳功的方法將四人的能力聯合了起來。   沙蟒隨即活躍了起來,原本已經被打的肢離破碎的身體瞬間凝聚了起來,四面八方的沙土好像被某種力量吸引著一般向他附著了過去,使得沙蟒的體形增加到了兩米粗細。   「吼∼∼∼∼∼」已經開始支持不住的人面獅身巨獸猛的爆發出一種奇異的吼聲,巨大的聲波遠遠的向著四面八方傳了開去。   就在此時,沙漠中的最後一屢陽光也終於消失在了地平線上,天終於完全黑了下來,夜晚降臨了……   一股陰沉的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廢墟,只見原本平靜的沙漠上,一個個黑色的身影從沙土中鑽了出來,攜帶著死亡的氣息,開始向著正在戰鬥著的隊員們逼近了過來。   「真主啊,難道地獄之門被打開了嗎?!」扎布爾有些鍔然的看著這些向他們逼近的鬼物。   這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啊!完全是由身披鐵甲的骷髏士兵與木乃伊戰士組成的,盯著那一雙雙空洞的眼眶中閃耀著的綠色的光芒,即使是經過嚴酷訓練的隊員們也覺得有些毛骨聳然了。   「快,沒時間了!先把這個大的解決掉!」扎布兒忽然高聲大喝,雙手之間已然凝聚出一個金色的火球。   隊員們瞬間醒悟了過來,猛烈的攻擊聚集自愛了獅身人面巨獸的身上。只見那條巨大的沙蟒猛的發力,巨大的身體一撞將對手撲倒在地,一口咬斷了它的一條腿骨。   兩大怪獸在僵持之際,一個面容堅毅的高大武士縱躍起,手中一把幾乎與他身體一般高大的巨形阿拉伯彎刀帶起一溜殘影狠狠的向獅身人面巨獸砍了過去。   納赫——埃及大伊瑪目穆罕默德·塔維的十名弟子中唯一一名擁有「強化」能力的戰士。他能將自身的體能成倍數的強化,從而成為最恐怖的戰士。   「殺!」納赫口中大聲的呼喊著,向巨獸砍了下去。   「吼!」也許是感覺到了這將要臨頭的一擊的凶險,巨獸劇烈的掙扎起來,它奮力掙脫沙蟒,想要向鈉赫撲去。沙蟒自後撲上,一口咬住了它的腰椎,又將它撲倒在地。   刀光一閃!   人面獅身巨獸的巨大頭顱高高飛起,居然被一刀兩斷!只聽見轟的一聲,巨獸的身體頓時分散了開來,彷彿一個巨大的沙丘一瞬間崩塌了一般,化為一粒粒細小的塵埃,四散飄散開去,諾大一隻怪獸轉眼化為滿天黃沙。   原來這隻獅身人面巨獸竟也是由沙土凝聚成的!   就在巨獸化為灰燼的同時,新的戰鬥也隨之展開,大批的骷髏士兵和木乃伊戰士從四面八方圍攏了上來。   看著酷髏戰士手中那繡跡斑斑的武器,所有的隊員都自覺的聚攏了起來,扎布爾縱聲狂呼道:   「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   「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所有的隊員們都同聲高呼,一股狂熱的氣勢開始升騰起來。   雙方的戰士很快便混戰在了一起,漫天飛舞的火球風刃與骷髏士兵手中兵刃閃過的寒光相互交織著,不斷可以看到骷髏士兵被打的碎裂開來的景象。   巨大的沙蟒來回撲咬騰躍著,它那巨大的身體每一擊都可以將一名骷髏士兵或者木乃伊戰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手持巨大彎刀的納赫也是勇猛異常,他將彎刀輪了一圈,用刀背重重砸向一個骷髏士兵。光噹一聲巨響,骷髏士兵手中的盾牌被砸得粉碎,持盾的左臂也被打的斷裂了開來。納赫側轉肩膀猛的一撞便將這個骷髏士兵徹底打的粉碎。   相比之下,夾雜在骷髏士兵之中數量卻要少的多的木乃伊戰士就要難對付的多,相對與普通人要快的多的速度和巨大的力量已經給納赫的身上留下了數道血痕了。   扎布爾已經陷入了重圍之中,他和幾名隊員擋在負責操縱沙蟒的四名隊員之前,替他們阻擋著一波又一波彷彿沒有止境的攻擊。然而,敵人實在是太多了,身邊忽然傳來一聲淒厲慘叫,一名隊員被一名木乃伊戰士活活洞穿了心臟。   「該死的!」扎布爾大喝一聲,一掌按在腳下的地面上,一片沖天而起的火柱以他們這一干人等為圓心擴散了開去,頓時將方圓三米之內的骷髏士兵和木乃伊戰士捲了進去。   還沒等他鬆一口氣,一名身穿將軍服飾的骷髏猛的衝破火焰手起刀落向他猛劈而下!   完了!扎布爾心中暗道,想不到自己最後居然死在一個骷髏刀下。   「噹!」一把巨大的彎刀橫空出世,將骷髏的大刀牢牢的擋在了扎布爾頭上一寸處,在最危急的關頭,納赫出手了!   「謝了!」扎布爾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滴,感激的一笑。   納赫憨厚一笑,反手將骷髏將軍劈了出去,大聲道:「老大,我們得想個辦法啊,這樣下去不行!」   扎布爾心中暗自歎氣,如今的情況下,除了戰鬥之外還能怎麼樣。   就在此時,一種巨大的不知名的力量忽然籠罩了整個混戰中的戰場。   本來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積滿了黑雲。雲層如有生命一般,還在從四面八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聚集著。   雲層中央很快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漩渦中電光閃耀,巨大的雷聲不停的傳來。所有對戰的雙方手中都緩了下來,就連那些沒有生命的骷髏都停止了行動,畏懼地看著天地間的異象。   一種巨大而古老的吟唱聲充斥了整個空間:   …………   我如拉一般地來了,像那未經命名者般地   來了。我像昨日一樣來了,   像那仍未被人稱道的,千萬年來   盡瘁於列國和萬民的先知。   我是向那昨日,今日和明日的   大道走去的孩子。   我就是一,是那唯一,   不息地穿過一切天宇,   繞著他的路程前進;   他的瞬息在你的軀體中,而他的形象   安息在他們自己的廟堂裡,隱秘而又顯耀;   他把你們掌握在手中,卻沒有一隻手   能將他握住;他知道年的名字和季候,   但你們,無論何等生物,卻不能知曉;   歲月為他在不斷的過去中回轉,   輝煌地移向時間的終點。   是的,我是他,再也不會死亡;   無論人,無論成聖的死者,甚至無論眾神   也不能從不朽的路上將我回轉。   …………   「這是什麼聲音?」看到自己的頭領的臉色越來越嚴肅,納赫將手中巨大的彎刀扛在肩膀上,粗聲粗氣的問道。   「這是古埃及的《亡靈書》……」扎布爾的神情無比的戒備,整個身體甚至因為興奮有些微微的抖動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說,人死後成為永恆……」扎布爾輕聲道:「看來……正主兒終於要出現了!」   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般,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出現在遺跡正中的高台上,他默默的注視著戰鬥的雙方,孤傲的氣勢就彷彿一個君王,無窮無盡的威壓自他身上散發了出來。   除了扎布爾等八人之外,所有的骷髏士和木乃伊戰士同時伏倒在地,死死的趴在地面上,竟然不敢有分毫動彈!   身上的黑袍被風吹的獵獵做響,那道黑影緩緩的轉過頭來,凝視著八名特別行動小隊隊員。   隊員們這才發覺,那雙眼睛居然是黑色的,那種彷彿沒有瞳孔般深沉的黑色,如同深淵一般。   「你是羅伯特教授!」扎布爾忽然指著那張面孔大聲道,他想起了他曾經看過的照片。   「羅伯特教授?」半晌,那人緩緩的道,語氣冰冷而深沉:「我不是他,或者說……我曾經是他,但現在……我是永恆!」他忽然拔高了聲調。   只見這名黑衣人猛的張開了雙臂,彷彿要抱住什麼東西:「我是永恆!」   「你佔用了他的身體!」扎布爾忽然領悟了什麼,手指指著黑衣人道:「你到底是誰!」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五章 黃雀     「我是誰?哈哈哈哈哈∼」黑衣人大笑了起來,笑聲在四野迴盪:「我是偉大的圖坦卡門法老大祭師阿塞羅希斯!」   「奧西裡斯王賜與我永恆的生命,我是不朽的!」   「我從沒有聽說過凡人可以真正的不朽,只有安拉才是真正的不朽!」扎布爾大聲反駁道。   「安拉……啊哈哈哈哈哈!」阿塞羅希斯忽然狂笑了起來。   「該死的異教徒!」納赫大吼著衝了出去,巨大的彎刀閃爍著寒冷的光芒,堅定的信仰使得他容不得任何對安拉的不敬。   「納赫!不要!」扎布爾來不及阻止。   高台就在眼前,納赫縱身一躍,彎刀對著阿塞羅希斯的腦袋猛劈了下去。   「愚蠢!」阿塞羅希斯冷冷的一笑,伸出雙手捏住了彎刀的刀尖,於是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的兵器竟然如此僵在半空。   雙眼緊緊的盯著納赫的眼睛,阿塞羅希斯的眸子中猛的暴射出詭異紅芒,隨即就聽到納赫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嚎,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納赫的頭顱竟然憑空爆成了血粉!   「撲通……」納赫那失去腦袋的巨大身軀重重的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哈哈哈哈哈∼∼∼∼」   「納赫!」一干隊員目疵欲裂,其中一名叫莫托托的隊員更是在雙掌中凝聚出一個巨大的風刃,猛的向著阿塞羅希斯擊了過去。   長度足有數米的巨大風刃呼嘯而前,帶起凜冽的嘶鳴聲,然而阿塞羅希斯卻彷彿完全沒有察覺一般,只是在輕聲的自語:   「無知的人啊,永遠不知道神的偉大。」   高台上的阿塞羅希斯似是在喃喃自語,然而奇怪的是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一個字比一個字聲音更大,到了最後幾字,竟是一股極大的聲浪在整個空間中迴盪著。   阿塞羅希斯從袍袖中伸出一截手指,只是輕輕一揮,沒有任何先兆的,那個巨大的風刃在離他只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瞬間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一條巨大的沙蟒在阿塞羅希斯的身後拔地而起,沒有人知道,這條巨大的怪獸是如何不知不覺的潛伏到這兒的。   沙蟒那巨大的頭顱衝著阿塞羅希斯直擊而下,讓人毫不懷疑如果擊實的話能將其撞擊成肉泥。   一把純黑色的長槍出現在了阿塞羅希斯的手上,這是純粹由黑色的光線凝聚而成的長槍,閃爍著耀目的黑芒。是的,耀目的,這種純粹的黑色居然給人一種無法直視的感覺!   阿塞羅希斯猛的一擲,長槍劃過一道黑色的閃電,迎頭撞上了沙蟒的頭顱,就像用利劍刺穿黃油一般,毫無阻礙的穿過了沙蟒的頭顱直飛天際。   整條沙蟒猛的扭曲起來,在一瞬間分崩離析,重新化為了滿地的黃土。   「噗!」扎布爾身邊的四名操縱著沙蟒的隊員齊齊噴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面色變的蒼白萎靡。   「你們居然一再的冒犯我!冒犯偉大的大祭師阿塞羅希斯!」阿塞羅希斯的雙手不斷的朝天空揮動著,全身的黑色長袍劇烈的飄動起來。   「出現吧!忠誠的戰士,遵循我的意志,那幽冥的深淵,再次回到這世界上……」   一股強大的波動從阿塞羅希斯的身上擴散開來,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似乎是在響應著股波動一般,更多的骷髏從沙土中鑽了出來,與剛才的骷髏兵不同的是,與這些骷髏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匹匹的骨馬。   死亡騎士,很明顯,這是比骷髏兵和木乃伊更高等級的單位。   一個個身披鐵甲的骷髏騎士翻身騎上了骨馬,向著同一個地點聚攏了起來。馬蹄踏著沙土濺起陣陣塵埃,破舊的鐵甲撞擊著骨骼發出冰冷的磨擦聲。很顯然,這些骷髏生前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即使死後仍舊保留了一個戰士的戰鬥本能,很快的,一個瀰漫著殺氣的方陣被排了出來。   剛才匍伏在地的骷髏士兵和木乃伊戰士也重新站立了起來,整個廢墟已經變成了一片戰場,只是戰鬥雙方的數量顯然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   距離廢墟北方大約一公里外的一個巨大的沙丘上,一批身著白色本地人長袍用白布圍住面孔的大漢正趴在沙地上仔細的觀察著前方骷髏軍團,雖然看不清楚面孔,但是從那淡藍色的雙眼和眼睛附近裸露在外的白色皮膚還是可以看的出來這些人並不是本地人。   這些人顯然並不想讓正在對執的雙方發現自己,小心的隱蔽著,有的人甚至將自己大部分身體都埋在了沙土中。   「哦,上帝啊,那是什麼樣的邪惡啊!」驚歎與阿塞羅西斯的強大,一名大漢輕聲嘟囔著。   「勞倫斯大主教大人,那些埃及人快要不行了,我們要不要……」一個操著一口純正意大利語的男子開口向他身旁的人問道,伸手做了一個前衝的手勢。   「再等等,不要小看了那些穆斯林,他們應該還有後手的。」 作為這些人的頭領,這名被稱為勞倫斯大主教的男子輕聲道,一雙冰冷的眼眸瞇了瞇,淡淡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手下。   「大人說的是。」   「裁判長給我們的任務是要找到那傳說中的寶物,至於這些埃及人……讓他們拚個兩敗俱傷好了。」   ***   「難道……難道真的不行了麼?」面對滾滾而來的死靈軍團,扎布爾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絕望的感覺。   這一次,似乎完全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萬能的安拉啊!這難道是你在考驗你的勇士嗎?」扎布爾仰頭看了一眼層雲密佈的天空,烏雲翻滾著,天空中看不到一顆星星。   骷髏騎兵越來越進,幾乎可以感受到骷髏馬的的馬蹄踐踏沙土所產生的那種獨特的血腥味。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孩子們!衝啊!踏碎他們吧!」大祭師阿塞羅西斯那肆無忌憚的笑聲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隊長,使用那一招吧!」扎布爾回過頭來,說話的是阿卡特,是他們中年齡最小的隊員,只有25歲。   「禁忌之術,那是當你們有把全身心都奉獻給我主安拉的覺悟時才能發動的招術……」謝赫的話語又一次出現在扎布爾的腦海中。   他低下頭來看了看胸口的那枚純銀製雕刻有紅色新月徽章的標緻,這是當他終於領悟「真理」的那一天,謝赫親手為他戴上的榮譽。   「從今日起,你即為守護安拉的戰士,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無論面對什麼,你將無所畏懼……」   扎布爾回過頭去,7人互相望了一眼,眼中俱是堅毅的光芒。   「安拉與我們同在!」扎布爾猛的深吸一口氣,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怪異手印,在他的身後,他的六名同伴做出了與他相同的動作。   一道璀璨的光芒自他們的身體上冒了出來,異常的明亮而聖潔,彷彿天界發出的聖光,撕裂了這夜晚的黑暗。隨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無數的光芒自他們身上亮起……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一切讚頌,全歸真主,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報應日的主。我們只崇拜你,只求你祐助……」   古蘭經的誦讀聲伴隨著光芒響起,越來越高昂,其中包含著令人心悸的狂熱與執著……   不斷上升的能量終於讓阿塞羅西斯面色驟變,口中唸唸有詞,雙手發出黑色的光芒……   忽然,就如同奇跡一般,所有的光芒全部匯聚了起來,聚集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射阿塞羅西斯站立的高台,隨後就是爆炸,被光柱照耀到的地方全都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強烈的衝擊波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爆炸持續了許久才漸漸平熄了下來,漫天的光芒也已經消失無蹤,七名發動這禁忌之術的隊員靜靜的站立著,雙手放在胸前,還都保持著剛才招數發動時的姿勢。   一陣微風吹來,七個人全身化為了灰塵,四散飄散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所謂禁忌之術,就是依靠燃燒生命力來釋放的最強禁術,施放者在燃燒完自己的生命之後,下場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回歸真主的懷抱。   阿塞羅西斯所站的高台被平空削掉了數米,成為了平地,煙霧緩緩的散開了,阿塞羅西斯一臉灰燼的站立在那兒,雙手交叉護著頭臉,很是狼狽的劇烈喘息著,身上的黑袍被激烈的衝擊波撕扯的支離破碎。   他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從那有些發青的面色可以看的出,在這種捨棄生命而發動的強烈攻擊面前,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傷了。   「該死的,他們竟然打傷了我!他們竟然打傷了偉大的阿塞羅西斯……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已經不是懦弱的人類了,我是神!我怎麼可能受傷!」阿塞羅西斯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著,神態中漸漸透出顛狂的味道來。   「一定是由於這個身體,這個身體太孱弱了。是的,一定是這樣,這個該死的身體……」   天空中的黑色的雲團中絲絲縷縷的射出淡青色的火焰,彷彿如同燃燒起來一般,一種比剛才那一招禁忌之術更強大的力量正從廢墟的北方散發出來。   越來越強大的力量終於將阿塞羅西斯從狂亂中喚醒了過來,一種濃黑如墨的死亡力量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全都要死!敢於挑戰我的,全都要死!」   十幾名來自樊蒂岡宗教裁判所的高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前進到距離廢墟北面不足幾百米處的沙丘上,高聲吟唱著,越來越強大的聖力自他們的身體上散發出來。   十幾名高手按照特定的方位站立著,作為他們中修為最高的人,勞倫斯大主教此時雙手緊握著一個金色的十字架,高高舉過了頭頂。這是一個頗為古舊的十字架,就如同一個普通的裝飾品一樣,原本也並不令人感覺有何特異之處,只是上面雕刻著的耶酥受難像異常精美,那耶酥受難時悲天憫人的表情竟彷彿有生命一般,不能不令人動容了。   黃金十字架,當年聖徒彼得遺留下來的聖物,一直供奉在梵蒂岡的宗教裁判所中,想不到這次竟被勞倫斯大主教攜帶出來,由此可見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對於這次行動是多麼的重視。   從十幾名高手身體中催發出來的聖力此時都向著一個同樣的目標——勞倫斯大主教身上匯聚了過去,道道聖光從大主教的體內衝出,一股澎湃的力量猛的從卡修斯大主教的身上暴發出來,金黃色的十字架上散發出一股聖潔而龐大的氣息,呼應著大主教身上的聖力,越來越強大……   在神聖力量下,勞倫斯大主教慢慢浮上空中,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轉成了燦爛的金色。   「以神聖天父的名義,我將毀滅眼前的邪惡!」大主教此刻的聲音說不出的低沉而威嚴,卻已經不帶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隨著他的吟唱,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陣在他的頭頂的虛空中轉動了起來。   「這……這不是人類的力量……」阿塞羅西斯盯著勞倫斯大主教手中的黃金十字架,臉色越發的嚴肅起來。   隨著勞倫斯大主教法術的完成,他頭頂虛空中的的六芒星法陣光芒閃耀,一道足有數十米直徑的光柱自天空直射而下衝著阿塞羅西斯壓了下去,宛如神跡。   阿塞羅西斯一揮手臂,黑色的火焰從身周噴出,形成了一道火焰護壁。強烈的聖光照射在火焰護壁上,就彷彿水遇見了火,發出一連的爆炸,每一次爆炸都使火焰搖晃暗淡了一些。片刻之間,阿塞羅西斯的護壁便被消融的搖搖欲墜。   「奧希里斯王啊!」阿塞羅西斯仰天長嘯,只見一枚玻璃彈子大小的黑色珠子自他的眉心印堂穴直射而出,懸浮在半空,一股濃黑如墨的力量自珠子中噴薄而出,原本快要消失的護壁在這股力量下竟又起死回生般的重新穩定起來。   聖光與黑炎不停的碰撞著,光與暗的相持碰撞越來越激烈,終於,也許是承受不了這種巨大的壓力,又也許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一道細小的血口從阿塞羅西斯的身體上爆裂了開來,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阿塞羅西斯的整個身體都開始崩裂了開來,漫天的鮮血從他的身體上噴射了出來。   「不!不可能!我是永生不滅的!不可能……不可能……」在一連串絕望和不可置信的叫喊聲中,阿塞羅西斯的身體終於爆裂了開來……   漫天的煙塵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在聖光的照射下,方才遍佈廢墟的數百不死生物早已化為了灰塵,而阿塞羅西斯本人也已經在自爆中粉聲碎骨。一個近百米長的巨大爆炸坑出現在廢墟的中央,整個地面就彷彿被一枚空氣炸彈蹂躪過一樣。   天空中滾滾的烏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了開來,沙漠中的天空一如往常般清朗,巨大的月輪上環形山清晰可見。   勞倫斯大主教面色蒼白一臉疲憊,很顯然,即使有聖物的輔助,剛才的那一擊還是花費了他太大的力量。   其餘的高手也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不過這次任務的緊迫感讓他們並沒有停留太久的時間,只是稍事休息了一下便開始在廢墟中搜尋了起來。   勞倫斯大主教趴在爆炸坑的中心,也就是剛才阿塞羅西斯站立的地方搜索著,扒開一層浮土,一枚黑色的珠子靜靜的躺在那兒,正是那枚從阿塞羅西斯的眉心飛射而粗的珠子,想不到在他的身體粉身碎骨之後這枚珠子卻依然存在。   勞倫斯大主教欣喜萬分的拿起珠子,珠子入手光滑異常,隱隱的有一種淡淡的吸力,彷彿能吸住手指似的,勞倫斯大主教將珠子對著天上的明月,漆黑如墨的珠子透不過一絲光線,只能隱隱的看出在珠子的中心有一絲細微的裂紋。   勞倫斯大主教取出一個隨身攜帶做工精緻的銀製盒子,將珠子放了進去。   「大人,我們發現了這個!」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墓道中終於傳來了消息,一名高級神甫將一塊大約手掌大小,用整塊瑪瑙雕刻而成的蠍子小心翼翼的交到了勞倫斯大主教的手上。   「哦……多麼強大的力量啊!」幾乎是同時,勞倫斯大主教便從這塊雕像中體會到一種異常強大的能量,這是一種不同與聖力的力量,但是他的強烈程度甚至要強與那枚現在正掛在大主教脖頸上的黃金十字架。   「卡修斯大人要找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了……」勞倫斯大主教用白布將雕像裹了起來,放置在另一個隨身攜帶的銀匣子中,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趕緊離開這裡。   「不要讓埃及的軍隊發現我們,要趕快……」   「目標數量,15,確認……目標行動路線分析……還有兩分鐘接觸目標,各單位注意,進入戰鬥狀態……」   沙丘上,正在匆匆前行著的一眾宗教裁判所的高手並不知曉,在這一片看似平靜的沙漠之下,正有一雙雙冰冷的眼眸正注視著他們。   這次任務完成的這麼漂亮,回去以後,卡修斯大人相比一定會非常的滿意,那麼那個空懸已久的副裁判長的人選……想起那個夢寐以求的尊榮顯耀的位置,牢倫斯大主教的臉上禁不住現出一抹志得意滿的光彩來,一時間,這難行的沙地也彷彿不那麼難走了。   異變突起!幾道閃電般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一旁的沙地中疾撲而出竄入隊伍中,淒厲的嚎叫聲和銳物撕裂空氣的聲音隨即響起,漫天的鮮血噴濺出來,人體被撕裂,促不及防之下,瞬間有數名裁判所的高手血染黃沙。   「敵襲!敵襲!」眼見自己帶來的高手傷亡慘重,勞倫斯主教又驚又怒,氣急敗壞的大聲吼叫道。   之前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加上在先前與阿塞羅西斯的戰鬥中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量,這使得裁判所的高手們瞬間陷入了劣勢之中。   「獸人……是獸人族!這些該死的傢伙!」終於看清了進攻中的敵人,那是一些如同直立的野獸一般的戰士,他們全身批滿毛髮,依靠鋒利的爪子進攻,速度和力量均幾倍與常人。   似乎看出了勞倫斯主教是這裡的首領,兩名獸人同時朝勞倫斯主教撲了過來,兩道血色的爪弧猛的揮出。   勞倫斯大主教不愧是高階的神職人員,倉促之下還是揮手在自己身前布下一道銀色護盾,只是由於體內的聖力消耗的七七八八,這道護盾並不十分的渾厚。   兩道爪弧撞在由聖力組成的護盾之上,巨大的兩股能量撞在一起,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看見勞倫斯大主教前方的護盾猛地一暗,那兩道爪弧終究沒能突破進來。   沒有聲響並不代表威力小,實際上勞倫斯大主教比任何人都清楚獸人利爪的可怕,他曾經親眼見到一名獸人以利爪擊穿了一輛重型主戰坦克的裝甲板,就如同洞察穿了一層黃油一般,其鋒利和堅硬程度可想而知。   兩名獸人根本不給大主教以喘息的機會,雙爪連揮,一道道爪弧帶起破空的利嘯聲,從各個方向準確地命中他面前的銀色護盾。   很顯然,這兩名獸人都不是高階的獸人戰士,他們甚至比起勞倫斯大主教曾經遇見過的許多獸人都要弱的多,更不用說那些獸人族中著名的勇士了。儘管如此,他們的攻擊還是讓本就已經力不從心的勞倫斯主教顯得非常的捉襟見肘。   爪弧接連不斷地撞擊在銀色的護盾上,每一道衝擊都讓勞倫斯大主教竭盡全力的輸出僅剩的那一點聖力來修補,根本沒有時間來做出一點點的反攻。   即使這樣,護盾上的能量還是逐漸的暗淡了下來,勞倫斯大主教本就所剩無幾的聖力開始乾涸了,終於,在一次猛烈的衝擊中,那面搖搖欲墜的聖盾化為了碎片。   「撲∼」「撲∼」隨著兩記令人牙齒發麻的銳物入體和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勞倫斯大主教眼中的神光漸漸渙散了開來。   「這就要死了嗎……」勞倫斯大主教費力的轉過頭來看了看四周,入眼處皆是一片如血的紅色。不知怎麼的,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句中國人的諺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知道我會不會上天堂……」大主教輕輕的嘟囔了一聲,仰天倒了下去……   ***   與許多國家不同,英國街頭的色彩顯得頗為單調,而鮮艷的顏色大都來自兒童和老人。英國人偏愛深色調時裝,尤其以黑色為首當其衝的流行色,並且經久不衰。黑皮夾克、黑超短裙配高筒黑皮靴--一身漆黑是女郎標準的時髦行頭。   "英國人真是偏執啊……"   出了酒館門口,水靖衝著對面十字路口的幾個衣著暴露的阻街女郎看了一眼,感歎道。   "這就是所謂的傳統了,有時候,審美觀念也是傳統的一種,你知道,英國其實是一個非常古板的國家。"看了一眼那幾個身材高挑的女郎,索洛答話道。   一連串的震動聲響了起來,索洛掏出扣在腰間的手機:"Hello……"   一旁的水靖安隱隱約約的聽到對方是一個女聲,聲音有些熟悉。   "哦!是天使啊!每次聽到你的聲音總是那麼的令我愉快而陶醉。"   這傢伙,無論什麼時候總不忘要調笑別人幾句,水靖安輕輕晃了晃腦袋,轉過頭觀察著街頭不時駛過的出租車。倫敦的出租車的顏色只有黑色和深紅色兩種,非常醒目。再加上其特有的老式車型,極易辨認。   "什麼!你是說找到了!你確定?!"一旁索洛的音調陡然高漲起來,一張頗有些蒼白的臉此時呈現出反常的紅暈,就連聲音也隱隱有些不穩定起來。兩人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水靖安還是第一次見到索洛如此的失態,不由得有些奇怪。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天使!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好,拜拜……"索洛放下了手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臉是壓抑不住的激動神色。   "怎麼了?你還好吧?"水靖安在一旁拍了拍索洛的肩膀。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索洛猛的轉過頭來看著水靖安:"安,恐怕我們要分開一段時候了,我要去見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水靖安看著索洛的眼睛。   "非常重要,那是我自小失散的妹妹。剛才我收到天使者的信息,終於有消息了。"   "有困難麼?"   "應該沒有,只是去見她一面而已。"索洛摸了摸腦袋,滿臉止不住的笑意。   "看你的樣子也是等不及了,不留你了,你趕緊去機場吧,應該還趕的上今晚的航班。"水靖安伸手拍了拍索洛:"我要回家去看看,最近都要留在倫敦。你辦完了事再和我聯繫吧。"   "好的。"索洛點了點頭,張開雙臂擁抱了一下水靖安:"保重。"   "保重……"   看著索洛帶著一溜小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水靖安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郊外的華里士古堡,知道嗎?"   "當然了先生。"   司機是一個五十對歲的老先生,衣著整潔,談吐幽默,頗有紳士風度。道路非常的順暢,沒有什麼堵車的情況發生,水靖隨意的和司機交流了一些倫敦的風土人情等話題後,巨大的華里士古堡已經出現在眼前。   夜裡的華里士古堡隱隱的透出一種壓抑而深沉的氣氛,這也許是那個時期建築的特色吧,這種帶有歌特式建築風格的古堡讓水靖安很容易的把他和"貴族","吸血鬼"等字眼串聯起來。   "我可是個狼人呢……"   水靖安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稍稍整了整衣冠,向著古堡大門走去。   "您好,先生,這裡是私人產業,請止步。"還沒走到大門口,兩名一身黑衣的保鏢模樣的人上前擋住了水靖安的去路。   "是這樣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找這裡的主人,請你們通報一下。"水靖安在說話的同時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兩個黑衣人,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驃悍而野性的味道,很明顯,他們都不是普通人。   "抱歉,如果沒有預約的話,我們老爺是不見任何人的。"其中一個黑衣開口道,聲音冰冷。   "那你們把這個拿給他看,他會見我的。"水靖安想了想,從脖子上解下了那枚雕刻著金色狼頭的掛墜,遞了過去。   在見到這枚掛墜之後,兩名黑衣人瞬間變的緊張起來,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接過掛墜來仔細看了看,猛的一躬身道:"這位先生請稍後,我立刻去通報。"   不一會兒,這名黑衣人匆匆的從古堡內跑了出來,緊隨其後的還有一名面色和藹滿頭銀髮的老者,老者看上去七十來歲的年紀,看到水靖安後先是打量了一下,然後和善的一笑,一臉恭敬的道:"這位先生,我叫莫利斯,是這裡的管家,您請隨我來,我們老爺有請。"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六章 回家     「那有勞帶路。」   水靖安點了點頭,領著月光跟在管家莫利斯的身後走進了古堡,古堡內並沒有如同他想相般的陰森,出乎意料的,這裡的裝飾非常的富麗堂皇,可以看到許多雕刻精美的雕塑被擺放在顯眼的地方作為裝飾。   跟隨著莫利斯來到二樓,兩人在一間頗為寬大的檀木大門前停了下來,莫利斯伸手敲了敲門:「老爺,是我。」   「進來吧!」裡面傳來一個沉穩而厚重的聲音。   「這間休息室是老爺平時待得時間最多的地方,他現在就在裡面等您。」莫利斯躬身拉開了門,示意水靖安進去。   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緊張的情緒,也許是因為快要見到自己親人的緣故吧,這種緊張的情緒竟然壓抑不住的高漲了起來。   就連那與狩魔獵人戰鬥的時候自己都沒這麼緊張吧……水靖自嘲的笑了笑,昂首走進了房間內。   休息室佈置的非常的奢華,房間很大,有大約兩百平方米的空間。休息室裡面堆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珍貴藝術品。   靠著南邊的窗口放著一排高及膝蓋的矮櫥,矮櫥是用上好的檀香木精心雕刻拼接而成的,精美的雕花和厚實緻密、光潔明亮的紫紅色漆層,令人感到這矮櫥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靠著牆掛著一幅幅不同地域、具有各自獨特風格的繪畫。   其中有來自於西臘的以遠古宗教為題材的氣勢磅礡的油畫,來自意大利的精美肖像畫,來自法國浪漫主義畫家的山林風光畫,還有幾副明顯是出自於印象派畫家的田園風光畫,除此之外還有極為罕見的來自於東方各國的人土風情畫。其中幾副明顯是來自與中國的水墨山水字畫倒是讓水靖安多看了幾眼,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受業恩師,那個中國老人也是非常偏好此道的。   在屋子中央圍著圈放置著幾張靠椅,靠椅是用結實而又輕巧的籐條編成,在籐椅上面厚厚地鋪著一層鋪著厚厚的駝絨,厚厚的皮毛使得籐椅又軟又暖和。   靠著房間的一角,安放著一個青銅鑄造的暖爐,裡面不知道點著什麼熏香,隨著一縷縷青煙,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瀰漫在整個房間中。   「年輕人,是你要見我嗎」看見水靖安進來,一個氣度不凡的老者從靠椅上站了起來,水靖安注意道,老者的手中拿著他的那枚掛墜。   「我來找這裡的主人。」   「我就是這座古堡的主人侖納德伯爵,年輕人,你能告訴我,你的這枚掛墜是從哪兒得來的嗎?」老人的似乎有些激動,語聲中竟有些顫抖。   「其實,這也是我這次來這兒的目的,這枚掛墜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你父親……他叫什麼名字?」老人看著水靖安的眼睛裡,竟然隱隱有著一抹期待的光芒。   「拉菲爾……」水靖安頓了頓道:「我的父親叫拉菲爾·卡門·華里士。」   「孩子……」老人聞言一臉驚喜的表情,一把抓住水靖安的雙肩仔細的打量著:「像……真像……」   「孩子,我就是你的爺爺呀!」老人顯然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一把花白的鬍子不斷的抖動著。   「爺爺……」水靖安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老人,老人的眼角爬滿了皺紋,歲月的侵蝕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可以想像,一個失去了兒子的老人在二十年的歲月裡是多麼的孤獨。   爺爺……一個多麼親切的詞語啊,水靖安不由得又想起了孩童時期一家三口的快樂生活和那個永難忘記的家破人亡的夜晚……   「爺爺……」水靖安猛的一把抱住老人,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祖孫兩抱頭痛哭了一會兒,兩人的情緒都有些平靜了下來,老人拉著水靖安在靠椅上坐下。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老人看著孫子的面孔,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叫水靖安,是個中國名字。」   「水靖安……」聽到沒有使用華里士家族的姓氏,老人不由得一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神情有些黯淡:「你父親他是怕我去找他吧,其實這麼多年了,我早就想通了……」   「這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名字……」水靖安輕聲道。   「你父親呢?他怎麼沒來?」顯然也不想在名字的問題上耽誤太久,老人輕輕的撫摸著那枚掛墜:「這枚墜子是他當年八歲時我親手給他帶上的,我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   「父親……他已經不在了……」水靖安輕聲道。   老人一下子呆住了,連手中的墜子跌落到地上都沒有發覺。   水靖安有些擔心的看了老人一眼,緩緩的把自己的身世,父母的死,師傅收留自己,直到藝成下山的經過都詳細的敘述了一遍。時間如流水般渡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述說中度過了。   「這些該死的狩魔獵人……」當聽到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時,老人的眼中滿是仇恨的火光:「當年你的奶奶也是死在狩魔獵人的偷襲之下的……」   「要是我當年不阻止他們的話,他們也不會……」心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侖納德伯爵現在的心態完完全全只是一個痛失兒子的父親,當初那種一心爭雄的念頭早被他拋到了腦後。   水靖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在一旁默默不語,伸手玩弄著月光的皮毛,月光倒是有些反常,自從進入了這間房間之後就一直很乖,似乎對老人有種天生的畏懼。   待得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老人抹了抹眼睛:「對了,孩子,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是從一個叫李斯閣的血族那兒得到的消息,這才找到這兒來的。」   「李斯閣……嗯,這個人在血族中也算小有名氣。」   「嗚……吼……」耳邊傳來月光的輕吼聲,水靖安低頭看去,原來是月光趴得久了有些無聊,站起身來自己追著自己的尾巴玩的正開心。   「不錯的狼。」老人看了看月光,點了點頭。   「這是我的朋友,從它還是這麼大的時候就和我在一起了。」水靖安用手比劃了一個手掌的大小。   「嗯……」老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我們狼族裡有一門將野狼訓練成強有力的戰獸的方法,一會兒讓莫利斯教給你。」   「戰獸?那是什麼東西?」   「戰獸嘛,顧名思義,就是用來戰鬥的野獸。」老人笑了笑道:「用特殊的方法強化野獸的肉體使之在速度、力量、恢復力上都有大幅度的提升,高等級的戰獸其戰鬥力並不弱與一般的獸人戰士。」   「那麼厲害!」水靖安一驚,不過又有些猶疑的道:「會不會有什麼復作用?」   「好心腸的孩子。」老人贊許的點了點頭:「放心,不會對你的小朋友產生什麼壞的影響的。只不過過程艱難了些,畢竟想擁有一頭戰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們狼人一族也有許多秘法流傳下來,你可以去好好的學一學,相信對你有所幫助。」   「是的,我這次回來的確也有這個打算,我想要變強。」水靖安嚴肅的點了點頭。   「好!年輕人有上進的心很不錯!」老人振奮了一些:「你不用急,這些我都會讓莫利斯去安排的。」   「你看,我們這一聊就聊了這麼久。」老人看了看窗外,站了起來:「你這風塵僕僕的樣子,這樣吧,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們祖孫倆再好好聊聊。」   水靖安點了點頭。   老人伸手在牆上的一個按鈕上一按,不一會,休息室的門打開了,莫利斯走了進來,一躬身:「老爺……」   「莫利斯,這是我的孫子,拉菲爾的兒子,水靖安,他終於還是回來看我了!」老人拍著水靖安的肩膀介紹道:「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莫利斯,有什麼不明白的多問問他,他是這裡的管家,你父親當年也是他帶大的。」   「少爺。」老管家衝著水靖安一鞠躬,雖是不說什麼,但是那眸子中蘊滿的笑意還是讓水靖安感到有些親切。   「還請多多指教。」水靖安笑道。   「對了,莫利斯,從明天起,你要教給安兒一些貴族的禮節……」   ***   「貴族的禮節,莫利斯,那非學不可嗎?」出了休息室,水靖安跟在老管家身後一邊走著,一邊苦惱的抓了抓腦袋。   「是的少爺,我們華里士家族可是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古老貴族啊。」 莫利斯笑瞇瞇的點頭道。   莫利斯將水靖安帶到西樓一角的一間房間裡面。   「就是這兒了,這兒以前是拉菲爾少爺的臥室,少爺走後,老爺經常過來看看,一切都還是當年的樣子。」   房間裡面的佈置破為精緻,雖然比不上休息室的豐富華麗,但是卻顯得更加的溫馨,佈置上也體現出主人高雅的品味。因為房間正好位於整棟建築物的西側,因此三面都有窗戶,透過百葉窗,月光灑在了柚木地板上。   房間帶有獨立的衛生間,裡面設施齊全,非常的方便。   靠著北面的窗戶下擱著一張大床,是那種帶有四根支柱、上面雕刻精美的華貴大床。   正中央隔著一道花梨木的屏風,水靖安曾經在意大利的一間經營高檔奢侈品的店裡面見過同樣的一幅,沒有這副大,那是從中國收購來的,價值不菲。這道屏風自然而然地將房間一分為二。   南邊窗戶之下,擱著一張楠木雕花書桌,西邊是一扇落地窗台,外邊應該是陽台。   房門右側是一排書架,雖然遠比不上書房裡面的書架那麼壯觀,不過卻要精緻得多。   房門左側正對著床頭的地方掛著一幅精美的肖像畫,那是一位非常美麗充滿了成熟魅力的貴婦人的畫像。   「這位是您的奶奶,繆絲夫人,她是個仁慈的人。」看見水靖安在觀察這副畫像,莫利絲在一旁解釋道。   「該死的狩魔獵人……」水靖安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總有一天……」   輕輕的歎了口氣,老管家的眼中閃過一抹欣賞的神色   「那麼,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老僕就先離開了,少爺有事的話可以按床邊上那個紅色的鈴,一切都會有僕人來打理。」   水靖安點了點頭:「麻煩了。」   「少爺哪裡的話,都是份內之事。」   痛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水靖安披上一身睡袍,懶洋洋的趴在床沿上逗弄著月光的長毛,趕了一天的路,月光也顯然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的蜷縮在床角上,趴在一堆軟軟的褥子上舒服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月光,你說……是不是像做夢一樣?」水靖安輕輕的撓著月光的下巴:「爺爺比我想像中的要和藹的多。」   「吼嗚……」月光張大了嘴打了個哈欠,舔了舔嘴唇,輕吼了一聲,它的意思很簡單:你高興就好。   「這就是當年父親生活過的地方。」水靖安仔細的觀察著房間裡的每一件物品,一面伸手撥弄著月光的耳朵。   「對了,倒是那個什麼訓練戰獸的方法要去問問莫利斯,你也想變強吧。」   「吼……」   「嗯,那就好!」水靖安換了個姿勢,呆呆的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月光,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唯一的聽眾已經進入了夢鄉。   「真是只懶狼。」水靖安撇了撇嘴,站起身來到窗前開始練習每天必修的內功……   ***   第二天早上七點正,水靖安在一如往常的做完每天的「早課」後走出了房門。   「少爺,早。」一名身穿女僕服飾的女子正在清掃走廊,見到水靖安走出房間,急忙躬身行禮。   「嗯,早。」水靖安隨意點了點頭,看來過了一夜這裡裡僕人都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爺爺呢?」   「老爺正在樓下餐廳用餐,他吩咐您醒了之後就直接去樓下。」   「好的。」水靖安點了點頭徑直向著樓梯走了過去,身後跟著搖頭晃腦的月光。   當水靖安到達餐廳的時候,下人們已經在佈置餐桌了,餐廳的地板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地毯是用柔軟的羊絨製成的,踩上去非常的舒服,但這種舒適的享受所花費的代價顯然也是高昂的。即使這個季節羊絨的價格並不貴,但這麼大的空間總還是要花不少錢的。   餐廳中央放置著長長的餐桌,這種餐桌平時不用的時候顯然是可以折疊起來的。如果將餐桌所佔的地方空出來的話,這個客廳還是挺空曠的。餐廳的東西兩面牆壁上安裝著幾盞式樣頗為古典的銅製壁燈,因為此時的陽光很旺盛,壁燈並沒有打開。   靠著東邊的牆壁上安著一個壁爐,現在的天氣已經轉暖了,所以壁爐被閒制著。餐廳的頂上掛著一盞銅製的大燈盤,顯然剛剛擦亮過。東面牆壁靠著角落的地方開著一扇小門,後邊應該是廚房。   「安兒啊,來,坐這兒。」侖納德伯爵正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看到水靖安下樓來,笑著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桌子上的早餐非常的豐盛,一鍋蛤蜊濃湯,切成薄片的奶酪盛在盤子裡面,放在濃湯旁邊,喜歡多少自己加多少。   一盤蔬菜拼盤,裡面裝著的是新鮮的剛剛採摘下來的萵苣、捲心菜、生菜和黃瓜,都被切成片疊在那裡,配上胡蘿蔔絲,再淋上些奶油鮮醬汁。再加上一大盤塗上番茄汁的烤肉、讓人看了充滿食慾。   桌上擺放著一些牛奶和果珍,用大號的玻璃杯盛著。   「怎麼樣,還合胃口吧?」侖納德伯爵夾了一口萵苣,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盤子裡,微笑著看著一旁正大口吃著的孫子。   「非常的不錯。」水靖安用力的咬了一口烤肉,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對一旁候著的僕人道:「對了,替我的狼準備一些肉食,要新鮮的。」   「是的,少爺。」   「爺爺,這些人都是我們的族人嗎?」隨意的掃了一眼餐廳裡忙碌著的僕人,水靖安發覺這些人無論男女都是身材健壯高大之輩,不由得輕聲問道。   「是啊,確切的說,這整座華里士堡裡所有的人都是我們狼人族的人,這裡就是狼人族的總部。」   「呵呵呵,安兒啊∼其實,我們獸族之是有一種方法用來辨認自己的同族的。」侖納德伯爵微微一笑,指著眉心道:「你試試把體內的獸神力都集中到這兒來。」   在水靖安的體內,一直存在著兩股不同的力量,一股「天輪拙火」內勁自是非同小可,而令一股則是他與生俱來的獸神力,平日裡這兩股勁力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以來,水靖安依靠師傳拳法克敵,再加上他天生只有一半狼族血統,雖然父親是狼王之子,但是他體內獸神力卻仍舊弱於一般普通狼人,故而長久以來,他並沒有使用過體內的這股天生的力量。   依照老人的話,水靖安將全身的獸神力緩緩的聚集到眉心的位置。   眉心猛的一陣跳動,水靖安只覺得雙眼中閃過一縷明光,這時候如果有人仔細觀察他的眼眸的話,一定會發現,那藍色的眸子裡正閃爍著一股妖異的光芒。   水靖安抬頭向四周看去,隱隱約約的覺得世界在自己的眼中產生了一些變化,當他把視線放在屋內的眾人身上的時候這才發覺變化所在,屋內的眾人身體上都出現了一個淡淡的明黃色的光圈,光圈不斷的收縮鼓動著,煞是奇怪觀。他再看了一眼身旁的侖納德伯爵,伯爵身上的光圈異常的明顯,是屋內所有人中最大的,也是顏色最深的,呈現出土黃的顏色。   「這……這是什麼?」水靖安大為驚訝。   「你再看看這兒。」侖納德伯爵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面頰。   水靖安定睛看去,老伯爵的面頰上三道狼爪般的痕跡赫然在目,發出金色的光澤,再看一邊的僕人,他們臉上也都有這樣的爪痕,只不過都是銀色的。   「看到了吧?」   「是的……」水靖安有些興奮的四面觀察著,就好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我看到三道爪痕。」   「這就是我們狼族的印跡了。」侖納德伯爵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你的臉上也有這樣的痕跡。」   「是嗎?」水靖安隨即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老人絲毫沒有懷疑的就確定了自己的身份,他忽然有些好奇:「我的是什麼顏色的。」   「只要擁有狼人王族的血統,這個標記都是金色的。」侖納德伯爵解釋道:「你的是淡金色的。」   「但是我還看到一些黃色的光圈,那是什麼東西?」   「你所能看到的是他們散溢出來的能量場,也就是他們獸神力的高低。」   難道這就是佛家傳說中的「天眼通」?水靖安心頭一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也能看到黃色的光芒,但似乎要弱上許多。   那自己的內力呢?為什麼自己的內力沒有產生這樣的光圈?水靖安隨即又是一楞。   看到自己的孫子表情數變,倫納德伯爵自然想不到他在想什麼,還以為他是因為看出自己體內的獸神力不如他人而氣餒,不由安慰道:「你只有一半的狼族血統,獸神力自然不如一般人,不過如果能夠巧妙運用的話也未必就比其他人差了。」心中卻是暗暗歎氣。   與東方武術門派中系統完善的內力修煉體系不同,獸族的獸神力是天生的,並沒有任何的提高的手段,所以每個獸族一生所能達到的成就在其出生時就已經確定了,對於獸族來說,血統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在伯爵看來,自己的孫子確實是天資有限。   沒有理會自己祖父的「有感而發」,水靖安問道:「爺爺,嗯……在戰鬥的時候,我是說如果我遇到了敵人,我可以通過這種方法觀察他的力量嗎?」   「不行。」倫納德伯爵搖了搖頭:「事實上你只能看到自己同族的獸神力大小,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擁有同樣性質的力量吧。」   「這只是一個確定自己同族的小辦法。」 倫納德伯爵笑道:「來,快吃。」   「事實上確定對手實力的方法一般是憑經驗。」伯爵頓了頓:「是的,戰鬥的經驗。」   水靖安心中一歎,看來這並不是天眼通,那種博大精深的神通果然是沒辦法取巧領悟的……   不過倫納德伯爵接下去的話倒是讓水靖安有了一些興趣。   「你可以去翻閱一下這裡的藏書館,那裡有我們狼族獸神力的練習方法,還有一些別的東西,也許會對你有幫助。莫利斯會帶你去的。」   獸神力……水靖安第一次對著個一直被自己遺忘了的力量產生了一些興趣。   ***   華里士堡的佔地巨大,堡內有森林,湖泊,和許多建築,這裡的所有建築都還保留著16世紀的古老建築風格。作為堡內最重要的建築之一,藏書館位於距離古堡主建築大約1000米左右的一個小湖邊,湖旁是一片樹林,環境十分的幽雅。   穿過一片綠地,水靖安來到了這座藏書館前。   這是一幢三層樓磚石結構的房屋,久遠的歷史在它的外牆上留下了道道歲月的刻痕,房子的外圍爬滿了綠色的薔薇科植物。   悠久的歷史並沒有給這座建築物增添太多的雕塑,除了房子頂上一圈站著幾尊石像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儉樸。   藏書館的防衛非常的嚴密,不但是大門口,就連房屋周圍也都有人在巡視著。   「這裡有一些孤本的書籍很是珍貴,必須小心保存。」莫利斯如是說。   與門衛交待了一下,莫利斯帶著水靖安徑直走進了藏書館。   藏書館內部相當的大,這裡所有的牆壁都被打通了,一眼看去,入眼的都是一排排的書架。燈光並不是很明亮,這裡的光線有些幽暗。眾多的藏書看的水靖安一陣冒汗。   樓梯造在沿牆的地方,坡度很小,故而樓梯看起來有些長,而樓依舊是滿滿的一屋書架。   莫利斯領著水靖安來到造靠著牆壁安放的兩排書架旁:「少爺,這裡應該有你所需要的書籍,裡面有許多關於我們狼族的修煉方法,您可以先翻一翻。」   這兩排書架顯然有些歷史了,很多地方的油漆早已經剝落了,顯露出裡面紫檀木的底子。這是一種質地極為堅硬的優質木材,正因為如此,經過了幾個世紀的時間,這些書架仍舊如此堅固牢靠。   「好的,莫利斯。」   「三樓是休息的地方,您可以拿了書到那兒去看。」見到水靖安點了點頭,莫利斯轉身走下了樓梯。   這裡的每本書看起來都有著上百年的歷史,水靖安隨意的抽出了一本。   《力量之源》——卡斯特洛斯著。   水靖安翻開了書,這是一本狼族前輩寫的書,寫的是怎麼去瞭解體內的獸神力已及如何去使用這種力量。這正是目前水靖安所需要的,他又挑了幾本書走上了三樓。   三樓靠著窗戶的地方擺著一溜鹿皮沙發,沙發前擺放著幾張長方形的雕花木桌。   獸神力是一種奇妙的力量,它可以用來催化肉體,使力量,速度,恢復力變的更加強悍,也可以直接催發出體外用來攻擊對手。雖然,我們至今仍無法找到方法提高體內的獸神力,但是通過鍛煉,我們能夠將技巧掌握的更好……   水靖安仔細的翻閱著手中的書籍,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了……   「少爺,早茶準備好了。」莫利斯的聲音從聲邊響起,管家推著一輛小推車,車上放滿了各種精緻的小點心,正中央是一套銀質茶具和一壺不知道什麼飲料。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的掛鐘,已經九點了。   「我剛吃過早餐沒有多久,現在並不餓……」   「不,不,不,您必須養成這個習慣,早茶和午茶是上流社交圈最重要的組成部份之一,您的父親當年也學過這些東西的。」   「好吧好吧……」水靖安無精打彩的拿起一隻茶杯。   「您出生與一個貴族家族,有些事您是必須學會的。」莫利斯笑瞇瞇的道:「老爺的意思是讓您成為一名真正的紳士……當然,只要表面上就行……」   「有人請你喝早茶,說明他們已經接受了你進入他們那個圈子,至於午茶的邀請,則說明別人已經將你當作了自己人,或者是有相當重要的事情請你幫忙。因此,茶會將是你正式進入社交圈的第一個考驗,你要充分掌握其中要領,現在拿起你手裡的點……少爺,您看我的動作……」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七章 惡魔     雙拳外凝聚出兩團黃色的氣芒,水靖安輕喝一聲,氣芒脫手而出將前方五十米處的一個人型靶轟的粉碎。   華里士堡有著佔地廣闊的室外訓練場,最近一段時間裡,水靖安經常來到這裡練習從書本上看到的東西。   經過一周時間的訓練,水靖安已經基本掌握了體內獸神力的使用技巧。這種超乎尋常的學習速度顯然是出乎侖納德伯爵所想像的。   而莫利斯對他的的評價則是:少爺對於戰鬥彷彿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天賦。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長期的內力訓練讓水靖安體內的筋脈比普通的狼族更加的寬闊和堅韌,這使得他體內的獸神力的運行速度要大大高於普通的狼人。   心中反覆的將獸神力的使用和內力的運行相互印證,所獲得的成果對於水靖安來說著實是收益誹淺。   此時的水靖安,對於獸神力的理解在某一方面上來說也許要比終生浸淫其中的侖納德伯爵更深。在他看來,獸族特有的獸神力是一種介於精神力和內力之間的奇妙的力量。   在翻閱了專門的典籍後水靖安明白了他之前曾經遭遇並與之戰鬥過的狩魔獵人和教庭的神甫們所使用的力量是一種與自己截然不同的能力,被稱之為「聖力」。   由於長期的敵對甚至是戰鬥,獸人族前輩對聖力的性質進行過深入的分析,並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與暗黑巫師們的黑魔術一樣,聖力是一種源自與精神的力量,依靠精神力量的修煉來獲得強大的戰鬥力。   與來自東方武術家使用內力從根本上改造肉體來提升肉體力量不同,教庭的聖騎士們使用精神力來催化肉體,激發肉體潛能,這兩種方法雖然看似效果相仿,但事實上是有著本質的不同的。正如當年謝正淵老人曾經對水靖安說過的,人力有時而窮,在東方人看來,這種依靠催發肉體潛能為代價進行戰鬥的方法無疑已經走上了邪路。   但是,精神力也是有著其獨特之處的,比如神甫們所使用的法術,就是依靠精神力來引起空間中的能量共鳴,以打到攻擊對手的目的。這與東方的武者依靠體內渾厚的內力攻擊敵人是不同的。熟上熟下尚不可定論。當然,傳說中最強的武者可以依靠自身之力操控天地,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而獸族所特有的獸神力卻又不同與教庭所謂的「聖力」,在水靖安看來,這是一種不純粹的力量,既有精神力的特點,可以操縱一些特定的魔法,又有內力的某些特徵,比如能夠增強肉體,但限於量的局限,獸神力的能力並不能被完全發揮出來。   在狼人族流傳下的書籍中,水靖安還瞭解到,在中世紀的戰爭時期,八大獸族之外曾經還存在著一些高等獸族,他們天生的力量要比現在的獸族強大許多。他們中最強大的戰士被稱為「獸神將」,戰鬥力足強悍異常,只是由於教庭後來不顧代價的追殺,本就人數不多的高等獸族最終死傷怠盡,只留下現在的八大獸族,而能被稱的上獸神將的戰士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嗯,學習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應該可以試著替月光弄到一顆戰獸水晶。」水靖安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中不由想到了幾天前莫利斯交給他的那本書,根據上面所說,想要將一隻普通的野獸變成戰鬥獸,第一步就是必須得到一枚魔界魔物的魔核……   「少爺,真的不需要多些人手幫忙嗎?」夜晚,圓月高照,在華里士古堡內的莊園深處,莫利斯正亦步亦趨的跟在水靖安的身後,兩人是單獨出來的,身旁並沒有帶隨從。   「莫利斯,我都說了我一個人能行的,你一定要跟來……」水靖安有些無奈,他並不認為憑借自己的力量無法完成這件事。   「但是,少爺……那個法術我們很久沒有使用了,誰也不知道會從裡面跑出個什麼東西來。」   根據資料中記載,戰鬥獸和普通的獸類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們的能量來源,戰鬥獸的強大能量來自與他們的核心,也就是所謂的魔核。魔核是他們吸收和貯存能量的源泉。而普通的野獸靠的則是肉體力量,固而要創造一頭戰獸的第一步就是獲得一顆魔物的魔核。   而所謂魔核,並不是所有的魔物體內都有的器官,只有那些上古時期的魔獸體內才擁有這種特殊的能量器官。水靖安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魔物,至少不屬於純人類吧,但自己顯然就不是依靠魔核來提供能量的。   天知道要到哪兒才能找到一頭這種魔獸,那種低智慧的東西即使存在恐怕也已經被教庭的人殺光了吧?所以,水靖安選擇了一個更簡單的辦法,從異世界召喚一頭魔物……   召喚魔物本是黑魔法中一種用與攻擊的法術,被召喚出來的魔物異常的殘暴嗜血,會進行不分敵我的攻擊。但是厭惡光明的本性使得他們會在潛意識中將使用聖力的人作為優先的攻擊對象,所以在中世紀的戰爭中,暗黑陣營中的術士們曾經大量的召喚出魔物,用與攻擊與之敵對的教庭。   在一片靠著樹林的綠地中,水靖安停了下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點頭道:「不錯就是這裡了!」   接著,他轉過頭來道:「莫利斯,放一個迷霧術,一會兒可能會有很大的動靜,我可不想把蘇格蘭場的人招來。」   莫利斯雙手張了開來,面對著面前的虛空低低的念叨了幾句不知名的咒語,猛的揮了揮手。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四周已經是濃霧四起,將整個小樹林都包圍在了伸手不見五制的黑色濃霧之中。這種詭異的霧氣與一般的白色霧氣不同,彷彿生命一般,就像一條黑色的河流圍繞著樹林緩緩的流動著。迷霧術——這是一種類似與教庭的水鏡術的小法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隔絕一定空間內的聲音和光線外洩。   水靖安從懷中拿出一本用頗為古老,甚至已經有些發黃的羊皮卷訂成的書冊,翻到其中一頁,一邊看著手中的書頁一邊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刻著一個圓形的巨大而又複雜的圖案。這是一個圓型的圖案,很大,直徑足足有二十米長,各種複雜的圖案和紋飾隱隱的構成了一個六芒星的造型。   由於是第一次,水靖安畫的很慢,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他終於完成這項艱難的工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水靖安咬破手指擠出一滴鮮血滴在圖案上,在鮮血和圖案接觸的一瞬,原本靜寂的夜空中開始起風了,四周的草葉開始隨風翻騰了起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四面洶湧而來,彙集到地上的那個圓形圖案之上。似乎與這種力量相互呼應一般,地上的圖案中那些複雜的條文和符號環環相扣的發出暗黑色光芒,這是一種奇異的顏色,雖然是黑色的,但在夜空中又是極為耀眼的,這種極端的視覺感受讓一旁觀看的兩人都開始戒備起來。   地面上那的光芒越來越強盛,逐漸變的有如實質一般,將周圍空間的霧氣驅散了開來,在一大片黑色的迷茫中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球形空間。   水靖安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圖案裡的每一個變化,漸漸的,圖案裡的空間開始扭曲了起來,扭曲的程度逐漸的加大,一直到光線都開始扭曲的時候,一點黑色的霧氣開始從圖案裡憑空冒了出來。水靖安看見這個變化後一邊向內輸入獸神力維持住這個變化,一邊開始緩緩的後退,照著手中的書冊開始念頌一段音調詭異的咒語:「薩哈,帕薩頌,卡尼加……」   隨著咒語的催使,圖案裡的淡淡黑色霧氣逐漸開始凝聚成一整塊黑色的屏障。當水靖安的咒語完成之時,那道黑色的屏障幾乎已經平行的籠罩在圖案之上。   「真是邪惡啊……莫利斯,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做的就像那些恐怖電影中所描寫的一樣?」水靖安回過頭來展顏一笑。   「少爺……這時候你還有心思說笑……」莫利斯一臉的無奈。   隨手將書丟給了身後的莫利斯:「好了,他要出來了,莫利斯你保護好書在一邊看著,可別弄破了。」   話音剛落,那道黑色的屏障開始緩緩的向上升起,在屏障與圖案之間的空間裡有如突然打開一道大門一般,一隻生相凶悍的怪獸隨著那道屏障的上升同時逐漸現身在兩人面前。   這頭怪獸雙足直立的站立著,生著一隻山羊的頭顱,兩隻巨大的羊角彎曲著捲向背後,全身披滿黑色的毛髮,有著起伏線條的身軀每一寸都似乎積蓄著無窮的爆發力,上肢強健有力,手掌和人類相似,只是要粗大的多,一把巨大的長柄鐮刀被他扛在肩頭,森冷的目光中透著殘忍血腥的光芒,直立的雙足肌肉糾集,原本應該是腳掌的地方生著一對巨大的山羊蹄子,不斷的踐踏著地面,激起陣陣塵土。這隻怪獸總的來說就彷彿一個人與山羊的結合體。   怪獸冷冷的看了一眼水靖安和莫利斯,冰冷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的善意,它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猛的仰天長嚎起來……   一陣令人幾乎窒息的強烈氣息狂瀾般沖天而起,就連四周布下的迷霧也幾乎被衝擊的散了開來。   「我似乎放出了一個很猛的東東……」水靖安輕聲道。   莫利斯則是面色大變,大聲道:「惡魔!這是惡魔!少爺!這是高等級的魔物啊,我們應付不了的,還是快走!」   「惡魔嗎?」水靖安一臉的興奮:「那麼它的魔核一定也是非常的強大嘍?」   身高足有兩米以上的惡魔帶著滔天的凶唳之氣大步向著水靖安踏了過來,口中沉重的呼吸聲帶著不斷噴濺而出的泡沫端的是猛惡異常。   「少爺,快走吧!不走就來不及了!」莫利斯幾乎要哭了出來,在他看來,水靖安身上那連普通狼人都不如的獸神力確實不足以與這煞星對抗。   「刺激!」水靖安絲毫沒有被惡魔強猛的威勢所震撼,身體中洶湧澎湃的內勁瞬間爆發了開來,強悍爆烈的勁氣直逼惡魔而去。   「莫利斯!退下!」水靖安猛的一聲大喝,內勁全力催發下肌肉鼓脹,上衣被撕裂了開來。   看著面前鋒芒畢露的水靖安,莫利斯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話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並不能看透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惡魔鼻孔中不停的噴射出腥熱的氣息,在空氣中形成了清晰的白色氣柱。它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了水靖安的身上,那血紅色眼睛所帶起的凶煞之氣毫無阻攔的正面向他湧來。雙手上緊緊握著的巨大鐮刀上冰寒的光芒形象的向人栓釋著「危險」兩個字的含義。   水靖安全身罡勁密佈,雙手已然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似乎是隱隱的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殺氣,惡魔猛的一揮手中的巨大鐮刀,仰天一聲又是一聲咆哮……   「吼!」   惡魔手中的鐮刀高高的舉了起來,猛的向水靖安衝擊了過來,沉重的身軀每踏一步就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聲勢驚人!   水靖安冷冷的看著惡魔狂吼著猛撲而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全身上下發出了劈劈啪啪的暴響聲,這是七傷拳運勁時的徵兆。   惡魔的速度出乎意料的迅速,巨大的身軀迅速的橫過數米距離來到水靖安面前,幾乎是同一時間,鋒利的鐮刀帶著巨大的風壓向水靖安當頭砍至。這霸道狂猛的一擊,足以裂鼎開巖!   水靖安沉身一閃,伏低的身形如一頭狡猾敏捷的狐狸,在刀鋒壓體前,從旁竄開丈餘。惡魔應變也是奇快,見對手走脫,猛的將手腕一翻,鐮刀向著水靖安腰部削到。   水靖安雙腳一挫,整個人如一刻炮彈般撞入惡魔的懷中,左手順勢按住惡魔持刀雙手,右肘便猛擊在近在咫尺的那張羊臉上。   促不及防之下,惡魔被打的一陣暈眩,水靖安趁此機會雙肘猛擊惡魔的胸腹。強烈的碰撞竟發出金鐵撞擊般的沉悶響聲。   這惡魔也是凶悍異常,被擊的倒退數步,口中爆發出瘋狂的吼叫聲,拼著硬挨水靖安兩記肘擊,一把鐮刀橫擊而至,將他逼了開去。   這傢伙是金屬做成的嗎?水靖安腳步不停閃過一道逼面而來的刀鋒,心中暗到,剛才在攻擊惡魔時他已經感覺到面前的對手身體結構強健異常,骨骼和肌肉的密度也是異常的堅固,自己滿含勁力的攻擊擊打在其身體上只覺得反震強烈,如同打擊在鋼鐵上一般,很難造成大的破壞。   惡魔的的雙眼射出詭異的紅芒,剛才水靖安的攻擊顯然也使它非常的不好受,他開始憤怒了,手中的鐮刀舞動的如同車輪一般。   在普通人看來,惡魔的速度已經是非常的迅速了,如同一抹灰影一般,你很難想像如此笨重的身體也能達到這種速度。但是運起輕功的水靖安在速度上並不處於劣勢,他繞著惡魔遊走著,不斷的攻擊著對方的肋下,脖頸,關節等薄弱的部位,連續的攻擊給惡魔造成了巨大的痛苦,更加的狂怒起來,瘋狂的追逐著水靖安。   身型一轉,一拳擊在惡魔的腰部,水靖安的心中卻是暗自苦惱,惡魔的身體太強壯了,他的七傷拳勁很難對其造成致命的打擊。自藝成之後,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就在這一走神的工夫,惡魔反手一刀向水靖安的腦袋削了過來,在那眼見就要一刀兩斷的當口,水靖安伸吸一口氣,身體憑空橫移出去,巨大的鐮刀幾乎是貼著他的額頭掃了過去,幾絲黑色的髮絲緩緩的飄落下來,刀刃擠壓空氣形成的銳利刀風也在水靖安的額頭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痕跡。   背後流下幾滴冷汗,水靖安面色一肅,暗自提醒自己不再分心。   此時的惡魔似乎已經完全的喪失了那僅有的一點理智,就連那生著堅硬雙角的頭部也成為了可怖的武器,猛烈撲擊水靖安。由於惡魔是體型巨大的怪獸,打起來聲勢更是非同小可。沉重的身軀將地面上的泥土都掀翻起來,讓躲在一旁的莫利斯看的驚心動魄。   隨著一聲嘯叫,惡魔手中的鐮刀用力一揮,巨大的長柄鐮刀化為一隻鋒利的圓盤,有如在空中飛切的刀刃一般發出了破裂空氣的厲嘯,以肉眼難辯的高速當頭向水靖安削來。   一個旱地拔蔥拔地而起,鐮刀貼著水靖安的腳底橫削而過,扔出武器後,惡魔低下了頭顱,彎曲而沉重的巨大雙角對準了水靖安所將要落下來的位置,如一同發怒的公牛狂衝而來。   仍在半空的水靖安躲閃不及,左右腿在半空中連踢數下,身型奇跡般的又拔高了半尺,伸吸一口氣,右腿在已衝至面前的巨大雙角上一點,勉強的避開這一擊,滑向了一邊。   剛剛落地,就聽見背後一陣巨大的風聲響過,水靖安本能的向右一閃身,一感到左臂一麻,鮮血噴濺而出,那把巨大的鐮刀彷彿一個巨大的回力鏢般飛了回來擦過水靖安的手臂回到了惡魔的手中。   水靖安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皮膚被撕裂了開來,一道約有六七厘米長的口子橫在那兒,有些觸目驚心。幸好,獸族天生的強悍恢復力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止住了血液的噴出,只是傷口還沒有癒合。水靖安運氣感覺了一下,只覺得傷口附近似乎有某種奇怪的力量盤距在那裡這股力量的存在使得傷口的恢復速度大大的減緩。   轉念一想便已明白,這惡魔生為高級魔物必然有其獨到之處,異界之中多是恢復力極強的生物,弱肉強食的生存環境下,克制別的魔物的恢復力也是削弱對手的必要手段之一。   看到水靖安險象環生的戰鬥場面,一旁的莫利斯早已經緊張的坐立不安,幾次出聲要求上來助陣都被水靖安拒絕了回去。   惡魔伸手一操重新握住了鐮刀的長柄,看了看刀鋒上緩緩劃落的血珠,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狀極興奮的吼叫起來,一陣接一陣的吼叫聲直衝蕭漢,雙眼中的紅色光芒一瞬間膨脹了起來。   突然,惡魔的背部皮毛一鼓,接著一對仿如蝙蝠般的翅膀展了出來,一種黑色的能量從惡魔的身體中溢了出來,如液體一般纏繞著它的身體流動了幾圈後猛然一收,全部沒入了惡魔的背部,隨著一陣陣力量的波動,水靖安發現面前的惡魔的肌肉開始變化,一根一根粗大的筋脈暴凸了出來,佈滿了全身上下。   惡魔的眼睛此時已經完全的化為了紅色,就連瞳孔都已經不見了蹤影,血紅色的眸子中滿是瘋狂的色彩。   只見惡魔猛的將手中的武器向地面一插,在它強大的力量下,巨大的鐮刀幾乎整把都沒入了地面之中。   惡魔那雙蝠翼劇烈的一扇,按翅膀和身體的比例來看,這對並不巨大的翅膀無疑是不可能使得惡魔飛上天空的,但就速度來說,有了這一對翅膀的幫助,惡魔幾乎是貼地滑行起來。拋棄了武器後,惡魔的速度變的越發的迅速,再加上肌肉的變異和身後的翅膀,惡魔以比原來進倍的速度向著水靖安猛撲而來!   幾乎是一瞬間,惡魔那嗜血的面容就已經來到了水靖安的面前,帶著沉悶呼嘯聲的拳頭炮彈般轟向水靖安全身上下。   缺乏了速度上的優勢,水靖安再也無法向剛才那樣自如的閃避,無奈之下,與惡魔展開了拳拳到肉的對攻戰,悶雷般的沉悶響聲聽的一旁的莫利斯頭皮發麻。   水靖安已經處於絕對的下風,只是依靠巧妙的拳法在苦苦支撐著,力大無窮的惡魔彷彿如同鋼鐵鑄成一般,不知疲倦的攻擊,每一次檔隔都會發出巨大的聲響,劇烈的衝擊讓水靖安感覺自己的雙臂都彷彿要碎裂了一般。   又是一記劇烈的頭錘撞至,水靖安雙手交叉在頭頂和上方直擊而下的一對彎角撞擊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讓水靖安覺得雙手彷彿麻痺了一般再不聽身體的控制,就在這個時候,惡魔的雙拳毫不留情的轟擊在水靖安的腹部……   天噴出一口鮮血,水靖安被擊飛了出去,將一旁樹林中一棵碗口粗的小樹攔腰撞斷後翻滾著摔進了灌木叢中生死不知……   「少爺!」莫利斯一聲大叫,全身猛的爆發出渾厚氣勢,整個變身過程在瞬間完成,莫利斯化為了他的戰鬥形態——一隻高大的灰色狼人,縱身朝惡魔撲了上去。   沒想到剛才站在一旁的不起眼的老頭竟然一直在「扮豬吃老虎」,惡魔無可奈何的放棄了原本衝上去徹底把水靖安撕成碎片的打算,迎向了莫利斯。戰鬥幾乎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憤怒並不能彌補實力上的差距,無論從力量還是速度上來說,莫利斯都遠不如面前狂暴的惡魔,在猛烈的攻擊下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他與其說是在戰鬥,不如說是在支撐來的更形象一些。   莫利斯的心中越發的驚訝,剛才少爺一直面對著的是什麼樣的對手啊!   在惡魔猛烈的連續重擊下,水靖安體內的內氣幾乎要潰散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時間動彈不得。   「就這麼結束了嗎?」水靖安痛苦的掙扎著,竭立想爬起來,但是身體中充斥著的散亂的內力像洪水一樣四散奔流,一時間很難將其重新引導回正確的軌道。   一種無奈的感覺漸漸浮上了水靖安的心頭。   迷茫中,一副副熟悉的畫面掠過心頭,一片血一般鮮紅色色彩中,一個高大的身影高高的躍起,再倒下,銀色的子彈,父親最後的笑容,母親的哭喊,自己的無助……   「不!我怎麼能這樣就放棄……我要起來,要繼續戰鬥……」雙掌猛的握緊,極度的用力以至於掌心都被指甲刺出了鮮血。他用雙手撐起上身,踉蹌著爬了起來,體內混亂的內力並沒有平復下來的趨勢,反而越演越烈起來,在激盪的內力催動下,水靖安體內的獸神力也開始運轉了起來,兩股力量不停的衝擊著他的筋脈,彷彿要尋找機會宣洩而出。水靖安完全是靠毅力在支稱著,原本俊逸的面孔上全是扭曲的暴凸的筋脈,由此可知他在忍受多麼巨大的煎熬。   筋脈的韌性是有極限的,即使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筋脈也無法承受這種內力長時間的高密度衝擊,水靖安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嗷嗚∼∼∼」   就在莫利斯即將支持不住的時刻,一聲沖天而起的狼嚎聲裹狹著一股強悍剛猛的氣勢從他的身後爆發了出來,響亮的嗥聲淒厲而尖銳,衝擊的周圍那層由「迷霧術」布下的霧氣也紛紛潰散了開來。   不但是莫利斯,就連惡魔也停住了手中的攻擊扭頭看去,在他們的身後,水靖安正在進行著激烈的變異!濃密的黑色毛髮從他的身體上長了出來,肌肉在迅速的膨脹著,顴骨在拉伸,鋒利的爪牙正在變硬、變長……   就在剛才,為了保護身體不由於內力的衝擊而崩潰,水靖安的身體本能的變異為了狼人的形態,使的全身的各方面素質,力量,堅強程度,恢復程度都……進行了大範圍的提升。與此同時,水靖安體內無處宣洩的天輪拙火內力和獸神力在長時間的互相衝擊和高強度的壓力作用下開始融合,兩種不同屬性的力量在筋脈內強大壓力的擠壓下合成了一種全新的力量,新的力量如同洪水一般急欲尋找新的突破口,終於,水靖安只覺得身體內轟的一聲巨響,彷彿有某種東西突然破碎開來一般,一直以來無法突破的天輪拙火心法的第三重,位於身體中央接近胃部位置的太陽輪終於被打通了,新的內力以天輪拙火心法的路線快速的運轉著,並且加速融合,在很短的時間內,水靖安身體裡的原本涇渭分明的兩股力量就完全被這種全新的力量所取代。   水靖安一時間只覺得渾聲勁力洶湧澎湃不吐不快,仰天長嘯,聲波混合著氣流向著四面八方波及開去,華里士堡內外數公里範圍都是清晰可聞。   「莫利斯,我還沒敗。」   水靖安的雙眼因為身體中強烈的運轉著的真氣而變的精芒爆射,氣勢一時無兩,就連還在戰鬥中的莫利斯也一時為其所懾,下意識的抽身退了開去,同樣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水靖安身上,惡魔也無暇去追擊抽身而退的莫利斯,謹慎的上下打量著狼人形態的水靖安,那種強烈的多的氣勢已經讓他明白,對手與剛才不同了。   四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起風了,越來越大,疾吹的勁風將周圍綠地上的長草吹的狂亂的舞動起來,水靖安緩緩的向惡魔走了過去,他走的並不快,但卻給人一種沉穩異常的感覺,是的,那是一種山嶽般不可動搖的感覺。其實,這也是由於水靖安剛剛突破了內功的瓶頸,體內爆漲的功力他本身還不能完全適應的結果。沒有完全收斂的勁力帶給周圍的人的感受是非常之強烈的。   水靖安抬起了手,一臉輕蔑的沖惡魔招了招。   雙翼一拍,惡魔一聲低吼向著水靖安直撲了過去,高等魔物的自尊使它無法忍受這樣的挑撥,銳利的爪子帶著呼嘯的勁風向水靖安的面部抓了過去。   水靖安不閃不避,吐氣發勁一拳正面一拳轟在了惡魔抓來的爪上,只聽一聲震耳轟鳴之後,水靖安穩穩立與原地,惡魔竟被生生震退了兩步。   這對於生性高傲的惡魔來說,不蒂是個奇恥大辱,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明白,面前這個幾分鐘前還被自己壓著打的「小東西」(對於惡魔來說,水靖安的身高是只能說是個小東西)的力量怎麼在變了個外形後竟然提升到這種層次。   驚疑的看了看水靖安,惡魔向後退出幾米,猛的一拍翅膀,利用雙翼拍擊空氣和雙腿猛烈蹬擊地面所產生的合力低頭向水靖衝了過來。   這是至今為止惡魔進行過的最快速的一次衝擊,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幾乎是在一瞬間便來到了水靖安的面前,水靖安就那麼站立在那裡,似乎來不及作出反應,絲毫沒有做出防禦的動作,竟就那麼被撞了個粉碎!   惡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不要高興的這麼早……」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它的身邊響起,瞬間將他的這個笑容凍僵在了臉上。   直到這時它才發現,那個被撞碎的「水靖安」並沒有噴濺出鮮血之類的東西,而是迅速的化為了虛無。   換句話說,他撞碎的只是一個殘影!   水靖安右手死死扯住惡魔的左翼,左手並指成刀,對準惡魔的翼根部狠狠的斬了下去……   「嗷∼∼∼」   隨著一聲痛苦至極的淒厲嚎叫,惡魔的左翼被水靖安生生撕裂了下來,紫色的鮮血噴濺而出,極度的痛苦使的惡魔徹底的瘋狂了。   困獸游鬥!惡魔最後的反擊是異常激烈的,一滴滴淡黃色的液體自嘴角滴落了下來,撲咬,撞擊,惡魔已經化身為純粹的野獸。   進攻,再進攻,水靖安以強破強,與惡魔展開慘烈的對攻戰,在內功提升了一級後,七傷拳的威力也終於展現了出來,惡魔的動作越來越軟弱無力,毀滅性的拳勁在他的身體內部肆意破壞著,許多細密的裂痕已經在它的骨骼上擴大了開來。   矮身閃過惡魔的一個熊抱,水靖安整個人向下一個蓄勁,深吸一口氣,吐氣開聲:「天行宗——七傷拳禁技,龍咆!」   龍咆,七傷拳七大禁技之一,將體內的內氣凝聚起來一瞬間貫入對手的體內使之引爆,威力之大就如同天龍的咆哮一般。然而,使用這種技術也並不是沒有代價的,當高凝聚的強大內氣團通過手臂筋脈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因為筋脈不復合而導致手臂筋脈受損,當然,這種損傷和對手受到的打擊相比起來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但即使如此,「龍咆」還是被天行宗的前輩定為了禁技,即不能輕易使用的技術。   水靖安此時顯然沒有這層憂慮,狼人的形態使他的筋脈強度要大大的超過普通的人類。也是因為這樣,他使用龍咆時雖然手臂筋脈雖然仍舊要承擔巨大的負擔,但還是在筋脈的承受極限之內的,自然也就不會受傷。   水靖安雙手合抱在胸前如抱球狀,緊接著掌心相抵猛的擊出,隨著一聲彷彿如撞鐘一般的沉悶響聲,一切都停止了下來,水靖安的動作停止了,惡魔的攻擊也停止了,前一秒還在生死相搏的敵對雙方倏的停止了移動,如同兩尊雕像,凝固在惡魔被擊中的最後一刻。   水靖安半蹲著身體,擊出的雙掌印在惡魔的小腹部,輕輕的吐出一個字:「爆!」   又是一聲撞鐘般的沉悶響聲,只見惡魔的背部正對水靖安雙掌擊中的地方猛的震動了一下,一股衝擊波強烈的爆發了出來,緊接著,惡魔的身體猛的晃了一晃,緩緩的載倒了下去……   「終於搞定了……」水靖安輕聲嘟囔了一聲,費勁的站了起來,剛才的戰鬥強度是在是太過激烈了,一放鬆下來,整個身體就如同失去了力量一般,軟綿綿的,混身酸痛,雖然精神還是十分的亢奮,但是水靖安心中知道,其實自己已經是強駑之末了。   水靖安轉過視線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莫斯利,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身邊又多出了十幾道黑影,看他們的身形姿勢俱都是狼族內的高手,就連歲靖安的爺爺侖納德伯爵也出現了,看來這些都是在迷霧術潰散後被這裡巨大的動靜給驚動的,只是除了侖納德伯爵外,別的人都以一種敬畏的眼神看著水靖安。   侖納德伯爵緩緩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惡魔,一臉欣慰和激動的表情,重重的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連說了三個好。   「好好好!我狼人一族後繼有人!」   * * *   40歲的安東尼·亨特擁有博士學位,是美國加尼福尼亞的地產大亨,身家數億美元。可以說,他是一個非常有品位的人,他的鬍子修剪的十分漂亮,目光銳利,機靈,穿著無可挑剔,他唯一的愛好便是女人,是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正因為如此,他每隔幾個月在生意上有空的時候都會去泰國度假勝地芭堤雅遊覽一番。   在泰國,「芭堤雅」幾乎是「色情」的代名詞。   安東尼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安東尼在芭堤雅固定居住的賓館裡玩「21點」。她有一種超出常人的美,個子高挑,長而閃亮的紅髮,藍色的眼眸,淡紫色的眼影邪惡而又性感,皮膚雪膩而又光潤,完全沒有一般白種女性的粗大毛孔,一張融合了惡魔和天使的面龐。她簡直就是個尤物,一個女神。她那紅色的迷你裙很短,而且緊緊地貼在皮膚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畫在皮膚上的一樣。上衣的背部是很低的V開口,露出她那優美的沒有絲毫贅肉的曲線。   她正在贏錢而且應該是個高手,而安東尼則和往常一樣不好也不壞。安東尼看到她休息的時候也離開了桌子,跟著她到休息室。   「您介意我和您一起坐一會兒麼?」當她坐在靠近最裡面的一張小桌旁時他走過去禮貌地問道。   「當然不。請坐,我喜歡有人陪著我。您剛才好像手氣不是太好啊。我叫潘妮洛普。」   「我叫安東尼·亨特,你可以叫我安東尼,美麗的小姐。」   安東尼微微一笑:「是啊,剛才手氣是不太好。不過您可是高手啊,當然,您有天生的優勢,當您坐在桌旁時誰還有心思注意手上的牌呢?」   潘妮洛普笑了笑說:「這完全有可能。不過如果你在莊家牌面是7或比7大的時候要到17點,莊家牌面是6點或比6小的時候要到12點或不要的話,你贏的機會就比較多了,呵呵……」   在點了飲料之後,安東尼開玩笑說:「你可以算得上是血腥瑪莉了。」   安東尼完全被潘妮洛普的聰明和機智迷住了。潘妮洛普無疑是一個非常擅與說話的女人,她非常的聰明,以至於當安東尼把自己的情況完完全全的告訴了潘妮洛普時,他卻僅僅知道對方來自英國。   此時,賓館的大廳裡放起了歡快的華爾茲樂曲,一些遊客紛紛拉著自己的女伴下場偏偏起舞。   「你喜歡華爾茲嗎?」 潘妮洛普忽然問道。   「華爾茲?」安東尼一愣:「哦∼當然,華爾茲,是的,你知道嗎,他起源與奧地利,是的,我喜歡這種舞蹈。」安東尼小小的賣弄了一把自己的學識。   「那麼好吧!我們還等什麼?不介意和我一起跳一曲嗎?」 潘妮洛普微笑著站起身。   「當然,當然不。」安東尼匆忙站了起來,竭力表現的向一個紳士,他向潘妮洛普伸出了手。   兩人輕盈的滑入了大廳中央的舞池,當兩人的身體真正的接觸在一起的時候,安東尼才清楚的明白了潘妮洛普的身材是多麼的精彩而有彈性,甚至還有那股從她身上發出的若有若無的香氣無不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潘妮洛普的舞技非常好,甚至可以稱的上專業的水準,而安東尼跳的雖不算差,但是和她比起來就相信組型見拙的多了,所以更多的時候可以說是由她引領著安東尼在舞池中飛旋。   不知是偶然或是什麼別的原因,潘妮洛普那凹凸有致的身軀不時的在安東尼的身體上觸碰一下,這不由得讓安東尼感到非常的亢奮,以至於他連續踏錯了幾個步子,在潘妮洛普的腳上踩了幾下。   一曲舞蹈完畢,兩人繼續坐回了剛才的位置,安東尼滔滔不絕的對潘妮洛普的舞蹈水平展開恭維。   「你跳的真是太精彩了,哦,我很少見到有人能跳的像你這樣優秀的……」   「等等。」   她打斷他道,安東尼沒有注意到她正把那件迷你裙拉到腰部上面,露出平坦光滑的小腹。他怔怔地向下注視著,完全沒有打算要和她爭是不是應該被打斷。   潘妮洛普知道他正在看,而安東尼知道她知道他正在看。   「我們剛才跳舞的時候你踩了我好幾腳,」她笑了笑說:「我叫你『等等』是因為我的左腳趾頭現在有些不舒服,你能幫我看看嗎?」   在安東尼急著要鑽到桌子下面去摸她的腳的時候他的頭撞到了桌子上,他的面孔一紅,瞬間又開始慶幸,因為此時的潘妮洛普並不能看到他的臉色。   「哦……你撓得可真溫柔,我覺得非常舒服,安東尼。」   安東尼覺得她說這話時候的腔調充滿了誘惑。   當周圍的人們開始瞪著他們看的時候潘妮洛普終於忍不住說道:「安東尼,你在幹什麼呢你……快停下!我知道我應該把內褲穿上的。」   安東尼爬上來繼續呼吸時潘妮洛普說:「快點,把你的飲料喝完。我請你吃晚飯,我真的是有些餓了!」   安東尼重新坐到桌子旁看到自己的飲料顏色古怪,他問道:「你在我的杯子裡放了什麼東西麼?」   「是啊,我是放了點東西進去!」她再笑,而他忍不住也笑了。   「我放了些昆蟲做的汁子。」 潘妮洛普笑著說:「你肯定聽說過,斑蝥花金龜,也就是西班牙綠頭大蒼蠅。」   「啊?!」   「你有沒有聽說過馬可斯·德·薩德侯爵用和我給你添的完全一樣的東西調製出一種藥劑並用來引誘年輕女性以滿足他的性慾?不幸的是有一次他用的量過大,結果是把他的女朋友們給毒死了。」   「這是真的麼?」   「當然。而且兩千年前羅馬的莉維婭,就是嫁給了尼祿的某個手下後來又嫁給了奧古斯都的那個當時最有名的妓女,曾經用少量這種藥粉作為食品的調料。這也是為什麼整個王室家族無一例外的性濫交或性變態。」 第四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八章 魔女     安東尼覺得下身隨著她的話在逐漸變化,為了掩飾他的尷尬他提出到餐廳去邊吃邊聊。   服務生是個本地人,英語非常的不錯,他彬彬有禮的送上了一份菜單。   「哦,這兒有『大衛的餡餅』?嗯……要一份,再來一些色拉和開胃菜。其他的你幫我們點吧!」 潘妮洛普將菜單遞還給服務生,微微一笑。   可憐的侍應生和安東尼一樣已經為眼前這個尤物而癡迷了,他呆呆的望著潘妮洛普那個媚惑的笑容好一會兒才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   「『大衛的餡餅』究竟是什麼?」安東尼問。   「非常好吃,用愛爾蘭土豆和希伯來肉蛋做的小圓餅。」   潘妮洛普露出惡魔般的笑容接著說:「希伯來肉蛋就是用牛奶煮的山羊睪丸。這個菜譜來自『卡瑪箴言』,據說它的美味可以極大的提高性能力。」   安東尼的反應是張大了嘴,無助地喘息著,似乎空氣中沒有足夠的氧氣供他呼吸一樣,差點暈倒。   「哈哈哈!安東尼,和你開玩笑可真好玩呢!」   他們非常愉快地享受了這頓漫長而悠閒的晚飯,這個過程中基本上是安東尼在說話,講著一些美國式的笑話,而潘妮洛普似乎對他的笑話很感興趣,嫵媚的輕笑著。   「你是不是在這個旅館有自己的房間?我能上去洗個澡麼?我身上都臭了。」 潘妮洛普小聲地問安東尼。   安東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要是他自己的話可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提出這樣的問題,不過既然是她提出的,作為紳士的自己除了同意以外還能說什麼呢?更不用說,因為飲料的關係他已經忍受下身那無法想像的腫脹好幾個小時了,如果不是他把那件長夾克的扣子都扣上的話早就露餡了。   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平時很聰明的自己在潘妮洛普的面前就像個白癡處男。   潘妮洛普緩緩拉上了窗簾,她轉過身,眼角媚媚的瞟向床上的安東尼。安東尼半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盯著潘妮洛普,還時不時的猛咽一下口水。   潘妮洛普艷光四射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小嘴微微開啟,裡面的丁香小舌閃爍著晶瑩的液體挑逗似的掃過嘴唇。她右手往香肩上一撫,身上的浴巾應聲落地,露出了潔白的肩膀和半裸的胸部。   潘妮洛普搖曳著身姿向那個男人走去,走到床邊,她靠著男人坐了下來,她柔軟的香臀緊貼著男人的大腿,她幾乎可以感受到男人身體傳出的熱量。   「安東尼,不覺得這兒太氣悶了嗎?」潘妮洛普俯著身子,貼近男人的耳邊,吐氣若蘭的呢喃著。   安東尼急促的喘息著,他眼睛下垂,正好看到潘妮洛普高聳的胸部。   看著安東尼緊盯著自己胸部不放,潘妮洛普嬌喘一聲,將整個人都斜靠在男人的身體上,把自己美麗驚人的臉對著安東尼的眼睛,嘴裡嗔道:「幹嗎老盯著人家的身子啊,我的臉不好看麼。」   安東尼的眼睛裡幾乎能噴出火來,他一把環抱住潘妮洛普,低頭想去吻她時開時閉的香唇。潘妮洛普卻嬌笑一聲,一把推開了安東尼,嘴裡撒嬌道:「你幹嗎這麼急麼,像個色狼一樣,人家可不是隨便的女人。」說著,她站了起來,面朝著陳會長,一邊拋著媚眼,一邊用輕柔而充滿誘惑的動作脫下了絲網長筒襪,潘妮洛普把長髮攏到了身後,又對著安東尼迷人的笑了起來。   安東尼帶著沉重的呼吸半坐起來,伸出一隻手搭到潘妮洛普的香臀上,將潘妮洛普拉到了自己身邊。他將頭伸到潘妮洛普雪白的脖頸上拚命親吻著,嘴裡不清不楚的喃喃:「親愛的,你真美,你簡直就是個女神……」   潘妮洛普被陳會長撫摸親吻著,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聲嬌喘。   安東尼伸出舌頭舔著潘妮洛普的耳垂和嘴唇,一隻手伸向後面,偷偷打開了上衣唯一的活扣。   潘妮洛普嬌嗔了一聲,輕輕搖了搖身體,多餘的衣物便輕鬆褪了下去。   潘妮洛普開始輕輕地咬他的脖子,同時雙手開始在他的胸膛上和腿上抓撓,直到她看到有鮮血流出來。她用絲網襪子包著的腿在他全身上下不斷地摩擦著,不斷地挑逗他直到他的膨脹開始令他感到痛苦。   看到安東尼下身的帳篷越來越高,潘妮洛普抓著他的四角短褲頂部把內褲翻過來開始往下扒,一直拉到膝蓋下面。   潘妮洛普把他含在嘴裡,整個都含進去了。她快速用力地活動著,時而輕輕地咬他幾下聽他的呻吟聲和間歇的尖叫聲。這是快樂的尖叫。   「哦!你真是個魔女……」安東尼呻吟著。   「是嗎?讓我來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魔女……」   潘妮洛普淫媚的笑了起來,像一條美女蛇一般纏住了安東尼,腰部狂野的旋轉律動著,彷彿不知疲倦般的運動起來,安東尼感到自己絲毫沒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快感,這個女人無疑在技巧上是個高手,一波波潮水一般高潮瞬間淹沒了他。他很快就忍受不住了,緊緊的抱著潘妮洛普的豐臀,彷彿要將她捏爆……   但是,在他噴射完從快樂的顛峰落下來並感到渾身乏力的時候,潘妮洛普並沒有停止下來,她那修長的雙腿不知什麼時候緊緊的夾住了他的腰部,盤住了他,只見她雙腳互相扣緊,猛的用力起來,越鎖越緊……   這是柔道中一招著名的地面技巧,可以夾斷一個人的脊椎。   「哦!哦!親愛的,我喘不過氣來了!」安東尼那快樂的喘息聲瞬間變成了痛苦的嚎叫,他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完全全的身下的女人被鎖住了,絲毫動彈不得。而回答她的,只有潘妮洛普興奮的喘息和尖叫聲。   她拿起那團絲網襪子塞住了他的嘴,修長的雙腿不斷的用力,整個景象看起來香艷異常。安東尼的雙眼彷彿離開了水的金魚一般暴凸了出來,終於,在潘妮洛普仿若高潮的尖叫聲中他的腦袋歪向了一邊……   「再見了,真是個令人快樂的小傢伙……」潘妮洛普下了床,不慌不忙的穿好了她的衣服,伸出手來輕輕的彈了一下床上男子仍然直立著的那個部位。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了起來,潘妮洛普掏出了她隨身攜帶的手機以她那一貫輕柔的語聲道:「Holle?」   「任務完成了嗎?」手機中傳來一個陰沉的男聲。   「你說呢?」 潘妮洛普的聲音誘惑而嫵媚。   「很好,你現在回總部,有新的任務給你。」   …………   次日上午,服務生發現了安東尼僵死在床上的屍體。在服務生因恐懼而癱倒前,他用顫抖的手撥了報警電話。很快驗屍官的檢查結果就出來了:安東尼先生在死前曾有過激烈的性交痕跡,床單上遺留有大量分泌物,而他的死因是因為脊椎骨第十節斷裂,殺手不知所蹤……   ***   位於德國波恩市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是一座高達35層的高層建築,同時也是著名的德國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的總部。   德國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是一個以經營電子元器件為主的公司,成立五十年來,在第一代董事長白勒克·漢威尼先生的經營下,從一個員工不足十人的小公司發展到擁有數億美元資產的大型集團公司。白勒克先生沒有子嗣,他唯一的夫人在他三十歲那年死於一場車禍,從此之後他就再未聚過妻子。白勒克先生收養有一名義女,那是他在巴西旅遊時從街頭撿回來的一名可憐女孩。此外,他還有兩名侄兒,只是這兩名侄兒可說是不學無術,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唯獨不通經商。   這名卓越的經營者在三年前去世了,在病房中,他招來了公司董事會的所有股東和兩名大律師,宣佈在他去世之後將他所有的財產完全交給他的義女索菲亞繼承,對於他的兩名侄兒,他只留下了一句話:「我不會將我賺到的任何一分錢留給兩個賭徒的。」   在此後的三年中,索菲亞以自己的行動證明了白勒克先生的眼光獨到。畢業與美國哈佛大學,擁有工商管理學和法學雙碩士學位的年輕女孩在三年內將公司的總資產往上翻了一翻,她引入了集團化發展的理念,分細了公司的業務範圍,在短短的幾年間使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從一個單純經營電子元器件的公司轉變為如今的涵蓋了家電製造,高精度機床,精密儀器,電腦配件等多個行業的大型集團公司,甚至還在去年簽署了一部分來自軍方的研製先進導彈內部電器件的高額訂單。   「天才少女」——這是德國工商界對她的憑借。   處理完手中的最後一份文件,索菲亞懶洋洋的躺倒在寬大的皮轉椅上,輕輕的用腳撥著地面讓轉椅左右轉動著,這是一個非常孩子氣的動作,無論業界對她的憑借有多麼之高,畢竟她還只是一個剛過20歲的花季少女。   半晌,她歎了口氣。今天她的心情並不好,原因很簡單,今天早上,她終於和她的兩名「兄長」決裂了。   她的兩名表兄,也就是白勒克先生的兩名侄子魯道爾和拉米尼都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他們最大的愛好就是流連於那些街頭夜總會舞廳和賭場。巨大的花銷使得他們在幾年間就把繼承自父親的遺產揮霍一空。白克勒先生看在早逝的弟弟的份上資助了他們一些錢想讓他們經營一些實業,誰知兩人轉手便拿著叔叔資助的錢去拉斯維加斯豪賭,輸的血本無歸,這件事讓白勒克先生異常的氣憤,從此以後再不拿出哪怕一分錢交給兩人。   在白勒克病重其間,原本無所事事的兩人忽然變的勤快起來,三天兩頭的去白勒克先生所在的醫院探聽消息,所謂司馬召之心路人皆知,白勒克先生自然知道兩人打的是他這筆數額巨大的遺產的主意,當下立下遺囑,宣佈在自己死後將遺產完全交給義女索菲亞打理,兩人沒有絲毫的繼承權。這個決定讓兩人大失所望,然而自然不會有人去理會他們的抗議,就在立下遺主一周後,白勒克先生因為肺癌晚期擴散導致器官衰竭經搶後救無效離開了人世。   在白勒克先生去世後,魯道爾和拉米尼也來找過索菲亞幾次,每次來都是一個理由——借錢。兩人找出種種理由痛哭流涕要痛改前非,向索菲亞借一筆公司的啟動資金。索菲亞是個容易心軟的女孩,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她每次都會拿出一些錢來交給兩名表兄,那些所謂的啟動資金總會在一兩個月內被他們以各種名義花銷一空,而那所謂的公司卻始終不見蹤影。   終於,在今天早上,當魯道爾和拉米尼第四次來找索菲亞「借錢」……   「親愛的表妹∼唉……生意真是難做啊,你上次借我們的錢我們投資失敗……結果……」在索菲亞的董事長辦公室裡,魯道爾一臉無奈,不停的搓著手。   「是啊,不過我們這次也吸收了不少的教訓,相信下次我們一定會成功的,表妹,我覺得那些高風險的投資不適合我們,所以我們兄弟兩準備開一家貿易公司,做低買高賣的生意,聽說這樣收入穩定些。」拉米尼在一旁幫腔,臉上滿是掖媚的神色,看著索菲亞的表情彷彿在注視著一張張花花綠綠的美元,就連一旁正在處理文件的秘書臉上都不由得現出厭惡的神色。   「你看……親愛的表妹,你是不是再支援我們一些資金……」魯道爾終於說到正題上了,而一旁的拉米尼也不停的點著頭。   索菲亞面沉若水,一言不發的注視著面前這兩位兄長,這種冰冷的神色不由的讓魯道爾和拉米尼兩人心中有些忐忑。不過,兩人都是面皮可與城牆相抗衡的高手,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小的挫折而退縮,沉默了一會兒,魯道爾道:   「看在死去的叔叔的份上……親愛的表妹……」   「再借你們一點錢去賭博嗎?」索菲亞打斷了他的話,聲音緊接著提高了一些,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就像你們把我上次借你們的錢『投資』到賭馬上一樣?!」   「哦!親愛的,仁慈的表妹!這次我們是真的願意痛改前非……」   「夠了!同樣的話我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了!」索菲亞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會總為你們的賭資買單的,我沒有這個義務……」   「不要這樣我的表妹……」   「我認為對你們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也許我真應該聽從我父親當年的話,不給你們一分錢……」索菲亞擺了擺手:「你們走吧,我還要工作。」   「表妹!怎麼說我們也是你的表兄!你就一點情面也不講?」拉米尼在一旁也拉下了面孔。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替你們那些無聊的花銷買單!」   「對不起,我還很忙,艾米莉,送兩位先生出去。」索菲亞低頭拿起了一邊的文件。   「兩位先生,董事長還有事,請……」一旁的秘書快步走了上來,伸手向門外一引。   恨恨的看了索菲亞一眼,兩人這才不情不願的走了出去……   「你會後悔的,該死的婊子,你一定會後悔的……」魯道爾輕輕的嘟囔著,可惜索菲亞並沒有聽見……   ***   這時,秘書艾米莉抱著一疊公司月度財務報表走了進來,艾米莉是索菲亞在哈佛進修時的同學,辦事幹練又和索菲亞有著非常好的私交,所以在索菲亞成為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的董事長後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把她挖到了自己的手下。   艾米莉留著一頭淡金色的短髮,有些中性的面孔看上去要比長著一張娃娃臉的索菲亞要成熟的多,而事實上,她僅僅比索菲亞大了不到一個月。   「董事長,董事長?」看到自己的好友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好笑,重重的呼喚了兩聲。   「艾米莉,我不是說過了麼,叫我索菲亞就可以了……」懶洋洋的拿過艾米莉放在面前桌子上的報表,索菲亞漫不經心的翻看著。   事實上,索菲亞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精緻的瓷娃娃一般的面孔加上異常火辣成熟的身材使得她在上流社會中有著眾多的追求者。   「那怎麼行,現在是在工作嘛,是不是啊,索菲亞董事長?」艾米莉輕輕一笑,沖女孩眨了眨眼。   「啊!」艾米莉忽然摀住嘴巴,一臉很驚訝的樣子。   「怎麼了?」聽見一旁的好友發出一聲輕輕的尖叫,索菲亞不由得一愣。   「又大了呢,我們的索菲亞真是迷死人了……」艾米莉猛的湊了過來促狎用手比了比索菲亞的胸部。   「臭艾米莉你又笑話我!」索菲亞剛才還臭臭的小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兩女笑鬧成一團……   笑鬧了一陣,兩女終於平靜了下來。   「謝謝你,艾米莉。」索菲亞摸了摸自己紅通通的臉頰,輕聲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安慰我。」   看到索菲亞臉上的苦惱之色一掃而空,艾米莉輕輕笑道:「其實啊,要我說你就是太心軟了,那兩個只知道賭錢玩女人的廢物有什麼好同情的?」   …………   在距離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的東北方僅一街之隔的一座寫字樓裡,一名面色有些蒼白的瘦削男子正手持一副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對面的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   透過他的望遠鏡,他所觀察的赫然便是索菲亞董事長辦公室所在的第八層。由於索菲亞辦公室靠窗的一面牆完全是由整塊的玻璃和鋼骨結構構成的,雙面透光,所以這名男子可以很清晰的觀察到索菲亞此時的一舉一動……   當看到兩女玩笑打鬧的樣子時,男子的嘴角微微俏起一個圓滑的弧線,輕聲嘟囔著:「真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看了一會兒,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面孔。索洛,這不是與水靖安分別多日的索洛嗎?可是,他怎麼會在這兒?   「我最親愛的妹妹啊,還記得我這個哥哥嗎?」索洛的面孔此時異常的溫柔,如果是水靖安在場的話一定會懷疑自己的拍檔是吃錯什麼藥了。   索洛點上了一支當地產的捲煙,吸了一口,就著緩緩升騰的煙霧向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周圍的幾座房子看去。   忽然,他敏銳的覺得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在附近出現,這是高手對於危險的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索洛急切的四下觀察了一下,發現正對著大樓的那座剛剛建成正在裝修的商業寫字樓的頂層上一個明亮的反光一閃即逝。   「糟糕!」微微一愣,面色隨即大變,索洛伸手在腰間一抹拔出一把足有二十厘米長的「虎牙」軍用刺刀,拉開窗戶,向著對面索菲亞所在的辦公室奮力丟了過去。接著掉轉頭狂奔出門急速向樓下跑去。   這把美國軍隊制式軍刀配重極好,旋轉著劃一個巨大拋物線,飛越上百米的距離猛的和索菲亞辦公室內的巨大落地窗撞擊在了一起,穿過被撞的四散破碎開來的玻璃筆直的插在索菲亞面前的辦公桌上,距離索菲亞的右手僅僅十公分。   就在軍刀撞碎玻璃的一瞬間,一個極輕微的聲音在對面那座仍在裝修中的商業寫字樓的頂層響了一下,這是狙擊槍的聲音!   與此同時,為了避讓四散飛濺的玻璃碎片,索菲亞本能的一縮腦袋,她並不知道,就是這輕輕的一縮讓自己免去了一場死劫!那顆狙擊槍的子彈幾乎是貼著她的頭皮飛了過去……   「啪!」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一隻擺放在索菲亞辦公桌上用作裝飾的清花瓷花瓶被劃過的子彈打的粉碎!   「危險!索菲亞!」就在索菲亞本人對這一系列的變故還有寫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旁的艾米莉已經反應了過來,她面色大變的看著那只被打碎的瓷瓶,大喝一聲把索菲亞拉倒在地死死的按在桌子底下。   「警衛!警衛!」就在艾米莉放聲大叫的同時,幾輛黑色的麵包車同時在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的正門前停了下來。車門在車輛停止的一剎那拉了開來,十幾名頭帶黑色面罩的壯漢手持武器向大門衝了進去。這些人手中的武器各式各樣,大部分都是拿著長刀鐵棍,見人就砍,只有少數幾人手中拿的是手槍和小口徑步槍等熱武器。   當頭的是一名手持一把M16步槍的胖子,他舉手一梭子子彈將門口幾名呆若木雞尚未反應過來的警衛掃倒,大手一揮:「快!快!快!兔崽子們,都給我去把她找出來,要死的不要活的!」說著一面抓住門口負責接待客戶的小姐,拽住她的胸口將其提了起來,惡狠狠的道:「快說,你們董事長長在哪兒!嗯?!快說!」   那名小姐幾乎被嚇的神智不清,全身顫抖的如同糠篩一樣,結結巴巴的道:「在……在……在……」   「在哪裡!!」胖子咆哮著,冰冷的槍管頂上了她的頭顱。   「在……在八樓……」小姐只覺得一股冰涼的液體順著自己的大腿流了下去,在極度的恐懼之下,她終於把話說完全了。   「八樓!電梯太慢,你們直接上!」隨手將那名嚇的失禁的小姐丟到了一邊的地上,胖子指揮手下直接從樓梯衝了上去,自己則領著幾個人牢牢把住了大門口。   這是一場時間的較量,在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的正面被暴徒衝擊的同時,索洛一路狂奔已經出現了在了大樓的西面,也就是大樓背對正大門那面那面的樓下。   大樓建早城市的黃金地段,依靠街道而建,所以索洛此時站立的地方恰恰是一條人行道。   站在樓下索洛抬頭朝上望去,整撞大樓外壁是用類似青石的裝飾材料覆蓋而成的,表面凹凸不平,從外部看去,有一種古代城堡的質感,轉眼間,索洛有了計較。   只見他跨過人行道和大樓中間的花壇,來到大樓牆角成九十度的夾角處,不顧路邊行人驚訝的目光,縱身一躍,用雙腿緊緊的貼住牆角兩邊的牆壁,有力的雙手扣進了青石拼接的縫隙處,就這麼如同一條壁虎般手腳並用向上爬去,速度極快。   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索洛就已經攀爬到了八樓的高度,他伸出右手扣住一旁的玻璃窗,用腳一登牆面,整個身體猛的撞了上去,然後便是玻璃迸裂的聲音,索洛以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進入了索菲亞的房間之內。   房間裡的場面很是危急,艾米莉倒在一旁生死不知,不過身體上沒有血跡,有可能是遭到了鈍物的擊打。   三個蒙面的男子在屋裡正圍索菲亞,還好,他們手中拿著的是冷武器,其中一人拿著長刀,兩人手持鐵棍,索菲亞舉起一個長燈架,靠牆護著自己,看起來還沒有受傷。   索洛衝了過去,將身體中的異能完全發揮出來的他,速度足足是普通人的數倍。   那個手持長刀的男子立刻轉頭對付破窗而如的不速之客,他馬上發現索洛的速度駭人,剛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揮刀就被索洛一掌斜切打碎頸骨。這時另外兩名男子同時向索菲亞出棍,堅硬的棍身帶著呼嘯直奔索飛亞的腦門和腹部而去。   旋身,索洛擋在索菲亞身前,舉臂格住一根鐵棍,同時壓低重心一腳踢去,擊中另外一個人的小腹,他慘叫一聲,鐵棍偏離,「噹啷」的一聲落在地上。   右臂有些微麻,索洛站直了腰,冷冷的看著唯一站著的那個男子。他一臉的恐懼似乎被索洛的驚人身手嚇到了,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猛的大喊一聲,瘋狂的舞動手中鐵棍向索洛衝了過來。   「砰!」一記沉重的掃踢將這名男子踢飛了出去,撞碎一張辦公椅躺倒在了地上。   走廊裡傳來一陣槍身,同時伴隨著幾聲人臨死前淒慘的哀嚎聲,緊接著就是快速而連續的腳步聲。   「該死的,來的這麼快……」索洛面色一變,伸手攬過一旁一副受了驚嚇樣子的索菲亞就要向窗台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發現眼前的陌生男子如此親密的攬住自己的腰,索菲亞的身體本能的一陣顫抖,自從成年以來,她還沒有和年輕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過,雖然面前此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還是不由得掙扎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愛羅麗雅,聽話,不鬧……」幾乎是本能的,索洛說出了一句從小哄妹妹時經常說的話語。   索菲亞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那驚喜的樣子說不出是想哭還是想笑:「你……你是哥哥……」   「傻丫頭,這麼多年想不想哥哥?」索洛溫柔一笑。   「想……」索菲亞的眼中竟湧出淚花來。   「好了,抱緊我……」打斷了索菲亞即將出口的千言萬語,索洛面色一肅,從口袋中掏出一卷繩索來,這是一種類似與尼龍的材料編製的繩索,繩索的一端連著一個做工精巧的飛抓。   把飛抓在窗槓上一扣,試了試牢固度,索洛抱緊懷裡的索菲亞,單手抓了繩索從這八樓的高度一躍而下……   「啊……」在索菲亞一聲壓抑不住的低呼中,索洛抓著繩索,以幾乎自由落體的速度急降到了地面。   背後的窗戶上傳來一陣陣憤怒的呼喝聲,伴隨著幾聲槍響,匆忙下子彈射的不那麼準,打在了索洛左右的街道上。   索洛摟著索菲亞衝上了一旁的街道,站在街道中心,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在他們的面前剎住了車子。   「喂!我說你們兩個……」司機顯然還沒弄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罵罵咧咧的停下車,還沒說完一句話就被索洛一掌擊在後腦,司機暈了過去。   拉過他隨手一甩丟到一邊的人行道上,索洛拉開車門將索菲亞塞了進去,自己衝到另一頭拉開車門接過方向盤,猛踩油門向前衝去。   身後傳來巨大的吆喝聲,還有隱隱約約的槍響,從後視鏡可以看到,兩輛黑色的麵包車已經駛過了街角,遠遠跟了上來,其中駛在前面的那輛麵包車上甚至還有一名黑衣男子不固危險的將半個身體從後車窗裡探了出來,手中持槍不斷的扣動著頒擊。   「真是陰魂不散……」索洛冷哼了一聲,將油門一踩到底。   三輛車子在大街上激烈狂飆,見車超車,連闖四盞紅燈,端的是真人版生死時速。   「彭!」隨著又一聲槍響,整輛車子忽的一震,後車跆被打爆,方向猛的失靈,車頭打滑向右偏了開去。   「糟糕,被他們撞了狗屎運了……」索洛一踩剎車,猛打方向盤,整輛車因為慣性的緣故如同陀螺般連續打了兩個圈,終於有驚無險的停了下來。   「聽話,趴著別動!」叮囑了一聲一旁被轉的昏昏沉沉的索菲亞,索洛一腳踹開車門,從反方向跳了出去。果真,踹開的車門外,立刻傳來幾聲噗噗的悶響。   箭一般的衝出去,索洛發現周圍是一片開闊地,路邊一點遮蔽都沒有。   「該死的……」在地上做出一連串的翻滾躲避著子彈,索洛乘機發動了他的獨特異能力——隱形。   「哪兒去了?他……他不見了?!」發現自己的目標突然失去了蹤影,兩輛黑色麵包車上的人都是一陣惶惑而湖可思議的驚叫。   聽到子彈呼嘯而來的聲音,索洛早在開車時就已經判斷出來,身後有兩把槍,聽聲音應該都是手槍。   閃身躲避,有一發子彈還是擦破了左肩。   竟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幹掉他們!索洛的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聞的殺意,看著前方正在向四周胡亂開槍的兩名槍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一陣風過,索洛已經衝到一個趴在麵包車門後的持槍男子身前,飛起一腳踢碎他的下頜……   接下來的可以說是一面倒的屠殺,根本無法看清索洛所在位置的兩輛車上共5名劫匪被索洛在幾息之間全部擊殺。   「好了,沒事了。」鬆了一口氣,索洛現出身形,走回車前將索菲亞扶了出來。   「唉呀,你受傷了!」索洛一眼看到索菲亞額頭上趟下一道血跡,很顯然,這是剛才停車時受的傷。一陣慌亂,索洛忙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條來替她包紮起來。   「哥哥真厲害!」   完全沒有一點傷者自覺的索菲亞倒是一臉的興奮,見到一直想念著的哥哥的喜悅讓她彷彿又變為了當年那個總跟在索洛身後的小女孩,滿是崇拜的看著索洛。   四周傳來了警笛的聲音,雖然遲了點,但是警察總算是趕到了。 第五卷 倫敦的天空 第一章 戰獸     時值傍晚,淡淡的夕陽籠罩著整個華盛頓市,馬路上車流滾滾,到處都是下班歸家的人潮。   位於D.C賓夕法尼亞大道1600號的美國白宮此時卻依舊是防衛森言,全副武裝的警衛們絲毫沒有因為換班在即而有一絲半點的鬆懈。事實上,持械衝擊白宮的事件每個月都會出現幾起,當然,至今為止事情還算順利,幾乎所有的事件都在警衛們的迅速反應下被瓦解了,沒有出什麼大的亂子。當然,這也使得這裡的守衛必須每時每刻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絲毫放鬆不得。   「這麼說……你們這次的行動很成功?」在白宮內的總統辦公室,湯姆森總統正悠閒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享受著一杯香濃的咖啡。   「是的,總統閣下,基因獸部隊的人按我們制訂的計劃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國家特別事物科的機要秘書羅林迪爾此時正面無表情的做在湯姆森總統的對面。   「出乎意料的是,教庭的人也在那兒有了大動作,事實上,如果沒有他們的插手我們恐怕無法如此順利的完成任務。」羅林迪爾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眼睛微微的瞇了一下。   「哦?」   要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令這個地球上最強大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忌憚的事,那麼位於梵蒂綱的神聖教庭——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宗教組織,無疑是其中之一。   「這是我們這次行動的資料,請您過目……」羅林迪爾顯然很瞭解自己的上司心中的想法,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   湯姆森總統接過了資料,輕輕泯了一口一旁的咖啡,半晌,開口道:「不錯,很完美的奇襲,這讓我想起了一句東方的諺語……嗯,是的……說是有一隻螳螂要捕捉一隻蟬,卻不知道背後有一隻黃雀正在盯著自己……」   「總統閣下,您真是學識淵博……」羅林迪爾不著痕跡的捧了自己的上司一下。   湯姆森總統臉上閃過一絲笑容,顯然很是受用這一句恭維,正了正容色,總統下意識的壓低了嗓音:「你確定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嘛?這件事絕對,絕對,不能讓教庭的那些老頑固們知道……」   總統很少見的在一句話裡用了兩個絕對。   「請放心閣下,我們這次出動的基因獸部隊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即使他們留下了些許的蛛絲馬跡被教庭的那些傢伙聞出了什麼味道,他們也只會認為是獸族的那些傢伙動的手……」羅林迪爾陰陰的一笑。   「這樣就好……」湯姆森總統滿意的點了點頭,仔細的觀察著資料上附帶的幾張高清晰照片:「想不到這次連傳說中的聖彼得的黃金十字架都弄來了,這可是傳說中的聖物啊!教庭這次可真是虧大了……」   「把這些都盡快送到夏洛克博士那兒去,讓他的實驗室加快研究進度,告訴他,我們可以加大投入的力度。」湯姆森總統曲起了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   「東西已經送過去了,經過初步檢測,夏洛克博士的工作小組可以確定這些物件中蘊涵著一些巨大的能量,並且以一種我們所無法理解的形式聚合著,博士正在想辦法找出分離這些能量的方法。」   「很好,告訴他,我要盡快看到成果,越快越好……」略微沉穎了一會兒,湯姆森總統又加重了語調道:「實驗室的防護工作也要做好,我不希望有任何的一絲一毫洩露出去……」   「關於這一點,請您放心,我保證,就連一隻蒼蠅都無法完整的從實驗室內飛出去……」羅林迪爾習慣性的扶了一下自己的金絲邊眼鏡。   「我要的是,即使不完整的蒼蠅也不能放出去!」總統的話裡沒有一點玩笑的語氣。   「是的,總統閣下!」   ***   這是位於倫敦華里士古堡的領地內的一間佔地巨大的室內練功房。練功房內的設施異忽尋常的簡單,完全沒有古堡內其他建築的奢華和古典的氣息。除了一層足有數米厚的由堅固鋼筋混凝土材料澆鑄而成的外牆外,練功房內連最起碼的木製地板都沒有鋪設,如果是一個不明所以的外人來到這裡的話,一定會以為這只是一間沒有經過裝修的毛胚建築。   堅固,這座建築給人的感覺只有用這兩個字才能形容。除了鋼筋混凝土外牆外,整座建築沒有使用任何易與損壞的材料,無論是地基還是房頂,都是使用先進的技術一體化澆鑄而成的,彷彿……這並不是一座練功房,而是一座為了防禦大口徑艦炮轟擊設計的陸基要塞炮台。   當然,如果考慮到來這座練功房內訓練的對象的話,那就完全有理由明白當初設計者做出如此設計的苦心了,畢竟在狼族戰士激烈的大強度對抗性訓練下,即使是如此堅固的建築也必須不時的維護和整修,而那些缺乏必要強度的材料則根本不適合安裝在這個獨特的練功房內。   練功房的中央描繪著一個巨大而又複雜的有些妖異的圓型圖案。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微甜的味道,讓人不那麼舒服,看的出,這副腥紅色的圖案竟是用血液描繪成的!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才形容此時屋內的情景,那麼「詭異」這個詞用在這裡的確非常的合適,這裡的一切非常容易讓人想起某種秘密團體的結社和某個邪教的祭祀活動。   水靖安蹲在房間的一角,小心的替這個圖案補下了最後的一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站起了身,他的身旁放著一隻快要見底的塑料桶,桶裡裝的就是這次他所使用的「顏料」——人血。真正的人血!   當然,這自然不會是將活人捉來放血得來的,在現代社會中,大醫院的血庫中有著數量巨大的新鮮血漿。   「嗚……嗚……」   月光在一旁無聊的玩著自己的尾巴,一邊不明所以的看著主人所做的奇怪的事,在被水靖安呵斥了幾聲之後,它已經不敢再用舌頭去舔地上的血液了。   深吸了一口氣,水靖安仔細的觀察著面前自己描繪的這一副圖案。這種魔法陣的描繪是絲毫馬虎不得的,任何細小的錯誤都有可能帶來不可知的變數,而後果多半是非常嚴重的!   在小心的確定了每一個細節之後,水靖安來到了練功室的出口,一扇鋼板厚度達到五厘米的厚重鋼門前。門此時是從內反鎖著的,門邊的牆上安裝有一個電子通話裝置,可以讓屋內的人直接與屋外的人交流。   「喂?」水靖安拿起了這個電話樣的通話器,此時屋外門前正守著兩名高大的狼族戰士,自從上一次擊殺惡魔的事在整個華里士堡人盡皆知後,整個狼族上下對水靖安憑空多了幾分敬意,這是他所不知道的。   「少主,有什麼事嗎?請吩咐。」兩名黑衣打扮的狼族戰士從擴音器外聽到水靖安的話,忙恭聲答道。   「我要施展一種法術,一會兒無論裡面有任何動靜你們都不要進來,也不要放任何人進來,明白嗎?」   兩名狼族戰士是莫利斯管家派來協助水靖安的護衛,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水靖安要做什麼,只是隱約知道少主要進行一項實驗。   「是的,請您放心。」   水靖安點了點頭,放下通話器,領著月光走上了這個巨大的魔法陣的中心位置,盤腿坐了下來。   「月光,一會兒乖乖的不要動,也許會有些難過,不過按照典籍中所說的,你將擁有強大的力量。」水靖安摸了摸月光的腦袋。   「嗚……嗚……」月光並不明白水靖安到底要做什麼,他只是覺得這一切非常的好玩,伸出舌頭來舔水靖安的臉。   「好了好了……一會兒再玩。」水靖安一邊揉著月光的腦袋,一邊伸手從兜裡拿出純黑色的珠子。   如果這時候那位被派去埃及的勞倫斯大主教大人還活著,並且在場的話,他一定會非常驚訝的發現這顆珠子與他們在廢墟中得到的那顆珠子竟是異常的相似,同樣的光滑異常,不透一絲光線,只不過這顆珠子並不是完全漆黑的,而是隱隱的帶有一絲深藍色的光澤,並且在大小上也要小上一些。   這就是資料中所記載的魔核了,這是在水靖安殺死惡魔後,從惡魔的顱骨中取出的。在解剖了惡魔的屍體後,水靖安才明白,這種魔核生長在惡魔顱骨位於眉心的位置,被密集的神經從包圍著,很顯然,異界魔物的身體構造是和這個世界上的生物有著很大不同的。出乎意料餓是,當日裡當水靖安伸手將魔核取出惡魔的身體後,幾乎在一瞬間,惡魔的身體便化為了一堆飛灰。這種奇異的情景讓水靖安隱隱的有些把握到了魔物強悍的與眾不同的身體的奧秘——也許這些強悍的肉體完全是依靠那顆小小的魔核來支撐的,一旦缺乏了魔核的支持,肉體也將灰飛煙滅……   水靖安按照資料上所說的,運起體內的內力,小心的散佈在魔核的周圍,將其完全包裹起來,原本這一步是必須使用獸神力來完成的,但是水靖安體內的獸神力已經在那次與惡魔的戰鬥中完全的和他體內原本的天輪拙火內力融合了起來,轉化為一種新的內力了,所以不得已,水靖安只能使用這種新的力量來完成這一步,幸好,在水靖安的試驗下,這種新的力量似乎包含了獸神力和天輪拙火兩種力量的所有特性。   以食指和大拇指捏起魔核,水靖安將其輕輕的按在了月光雙眼之間的眉心位置,就在魔核與月光的眉心接觸的一瞬間,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它一樣,魔核就彷彿一顆黑色的水滴,就那麼憑空的融入了月光的皮膚中,隨著一陣刺目的黑色光華閃過,不見了蹤影。   戰獸的改造,其實就是一個替普通野獸構建一個新的能量核心使之轉變為魔獸的過程,在自然的條件下,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普通的野獸無法承受魔核中所擁有的力量,他們那脆弱的身體將會被狂暴的力量撕扯的粉碎。   由於內力包裹的關係,水靖安始終把握著魔核在月光體內的活動情況。就在魔核融入月光身體的同時,異變驟然產生,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魔核中湧了出來,向著月光的身體各個器官,神經,脈絡,湧了過去,在資料中水靖安瞭解到,這是一個改造,也可以說是「洗筋伐髓」的過程。但是如果任由這麼強大的力量肆無忌憚的來進行改造的話,月光的肉體是一定承受不了的,正所謂「過由不及」。   水靖安手掌抵在月光的額頭上,加大內力的輸出,牢牢的將魔核包裹了起來,將那股巨大的力量都壓縮在一個小小的範圍內,只留下一條細小的通道供一部分力量流向月光的四肢百骸……   即使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力量,對於一條普通的狼來說還是非常強大的,月光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可憐的嗚嗚叫,身體則由於強大能量的洗伐而絲毫動彈不得。   整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幾乎有數個小時的時間,魔核中湧出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不斷的衝擊著水靖安以內力形成的保護層,這種拉鋸戰一般的能量衝擊不斷的消耗著水靖安的內力,大滴大滴的汗水從他的身上流淌下來,一人一狼可以說都在苦苦支撐著……   多明我僧團因其創始人多明我而命名,又因為多明我的諧音贏得「主的獵犬」的綽號,其標誌便是一頭口銜熊熊火炬的狗,他們的另一個稱呼是黑衣僧團,這由於多明我修道僧個個身著黑色披風。應該說,多明我的名字——一個人和一個僧團,始終同反異端活動相聯繫著,如此的緊密縱觀整個教會史也是罕見的。僧團的宗旨明確規定為「剷除異端,消滅邪惡,宣講信仰,培養道德」;在以後的歲月裡,在反異端的方面,該僧團始終保持著其犬的本性。   多明我修道僧——也可普遍及其他僧團中為羅馬教廷看中的修道僧——之所以成為宗教裁判員的當然人選,西方隱修制度自本篤開始便以紀律的嚴厲著稱,多明我僧團踵從的是嚴格程度決不低於本篤制的所謂聖奧古斯丁會規,紀律的訓練不僅鍛造了隱修士們的意志--他們在任何時候都能像鐘錶裡面的機械那樣不停地運轉而不屈從於自己善良的偶然覺悟,而且培養了他們絕對服從的習慣。多明我僧團的修道僧可謂個個都是高手。   天主教正統應該永遠感謝這批有著特殊生活、特殊性格和特殊貢獻的宗教裁判員。正是他們在十三世紀末的勤勉和努力,天主教會迅速地以各個修道院為據點建立起全歐洲範圍的思想監視和懲罰之網,從而有效地維護了自己的思想統治並臭名昭著到了現在。正如一位教會史家所指出的,「十三世紀,乞食修會的修道院,多少成為某種兵營,住著突擊部隊,隨時等候命令出擊。他們在城市中形成一個佈防網,不留任何空白點。」   ——《宗教裁判所揭幕》   ***   「該死的,早知道這麼艱難的話自己應該會考慮清楚吧……」水靖安有些咬牙切齒的運起身體中已經消耗了大半的內力牢牢的包裹著月光體內的魔核,魔核內湧出的力量越來越大,這同時也意味著他內力的消耗速度也在成正比的提升。   其實,並不是每一顆魔核中都會有著如此多的能量的,一般低等級魔物的魔核中所包含的能量只有水靖安手中這顆的十分之一左右,高的也不過三分之一左右,而像他這樣以惡魔的魔核做為戰獸水晶的人,即使在整個狼族的歷史上也找不到第二個。要是換了一般的狼人,依靠他們體內的獸神力是根本沒有辦法支撐到現在的,這也驗證了一句老話:「想要獲得更大的收穫,就必須有更大的付出。」   終於,在水靖安的內力運轉到極限的時候,魔核中的能量湧出開始減小了,這終於讓水靖安暗自鬆了一口氣。一方面也為惡魔的魔核中所擁有的力量暗自心驚。   源源不斷的力量在月光肉體內錘煉、改造,這使得它的肉體強度已幾何級數迅速的向上提升著。   終於,在經歷了大約5個小時的艱苦歷程之後,魔核中的最後一絲能量也流入了月光的體內,水靖安輕出一口氣,撤下了按在月光頭上的手掌,運起體內僅餘不多的內力,口中開始吟誦一種音調頗為怪異的咒語。   一種彷彿音波一般的力量隨著水靖安的吟誦開始向著以其為圓心的四周震盪開去,彷彿被微風吹起的水波,越來越強烈。   與之同時,地面上的血色圖案也開始發出一股血紅色的光芒,彷彿在呼應著水靖安的吟誦聲,整個圖案竟開始緩緩的旋轉了起來,紅色的光芒越來越明亮,充斥了整個房間。   終於,水靖安結束了他的吟誦,伸手向著月光的確眉心一引,房間內所有的光芒剎時間開始匯聚起來,向著月光的眉心聚合了過去。當所有的光芒都消失在月光眉心的時候,月光的眉心中出現了一個彷彿遠古時期象型文字的奇怪紅色印記。   這是最後的一步,利用狼族的秘術將魔核的力量真正的穩定下來,成為月光身體的一部分,也就是它的新能量核心——戰獸水晶。也許月光現在還不能完全發揮出他體內的力量,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將習慣這種力量,就好像習慣自己的身體一樣。   當所有的一切完結之後,異變開始了,月光的身體開始膨脹,爆炸性的肌肉開始鼓凸出來,骨骼也在不斷的拉伸,原本只有中型犬大小的月光在短時間內成長到足有一頭金錢豹的大小,體重足以與那些兇猛異常的大型獒犬相提並論。只是這種巨大的體積卻並沒有給他帶來愚笨的感覺,相反的,月光的身體變的矯健而健美,給人的感覺絲毫不亞與一隻敏捷的貓科動物,兇猛而優美。   月光原本一身狼青色的皮毛倒是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只是更家的濃密柔滑了一些,彷彿一塊絲綢織成的緞子,帶著水滑柔順的光芒。   身體終於能動了,身體被解脫了的月光本能的甩了甩全身的皮毛,伸出舌頭舔著自己的身體,一口利齒發著淡銀色的光芒,竟有些金屬的味道在裡面。   此時月光已經完全完成了從野獸到戰獸的轉化,可以說,他的身體質地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變的與他體內戰獸水晶原本的主人——惡魔的身體一般堅不可摧。   很快便發覺了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月光開始興奮了起來,在整個房間內跑跳追咬了起來,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以至於在周圍的牆壁上留下了道道深深的爪印。   「嗯,很不錯的攻擊力……」水靖安在一旁一邊緩慢的調息,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月光瘋了般的玩耍,半晌,開口道:「月光,過來我看看。」   聽到主人的召喚,心中興奮已極的月光屁顛屁顛的像水靖安猛衝了過來,只是……他忘記了自己的力量已經很大了,所以沒有控制好身體的力量……   「彭……」一聲巨響過後,水靖安抱著月光,被連人帶狼撞在了牆上。   「哇!月光,你要謀財害命啊……」水靖安被撞的暈暈忽忽的,剛撐起上身,就看見自己的面強是一張碩大的狼臉興奮候在那兒,然後就是一頓狂舔……   「嗚……嗚……髒……月光,給我走開!!!!!」   ***   梵蒂岡是一個奇特的國家,每當一個遊客進入這個國家,無論他是不是主的信徒,他都會發覺,宗教信仰所產生的力量是多麼的令人難以置信。在梵蒂岡,一個強烈的感受是,與宗教為敵,就是與人類為敵。   梵蒂岡的建築都是由世界級的建築設計大師參與設計的,除了教堂的大屋頂設計出自米開朗琪羅之手,聖彼得廣場是貝爾尼尼設計、督建的。這個世界上最小的國家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教堂,全世界十億天主教徒嚮往著這個他們心中最神聖的地方,每天,數以千萬計的天主教徒來到這裡朝聖。   廣場上擺放著數不清的椅子,是供朝聖的天主教徒坐的。在教堂門前,面向廣場有一頂方形的紅色華蓋帳篷,每隔一些日子,教皇都會在這兒接見教徒。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在任的教皇米羅二世並沒有坐在那兒,他出現在兩台巨大的屏幕上,那兒反覆在播放的好像是一個慶祝教皇壽辰或梵蒂岡慶典之類的片子,教皇看上去已經十分衰老了,當然,這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德高望重,他用正用嚴肅而莊重的口吻解釋著教義,這些話讓屏幕裡的教徒們興奮不已,他們發出的喊聲像潮水一樣在廣場上轟鳴。   「真是些吵鬧的烏鴉……」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面色不豫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窗外信徒們的喊聲讓他的心情很是煩悶。   門彭的一聲被推開了,瑪克沙樞機主教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臉色一片蒼白:「大……大人,不好了!」   面對手下心腹少有的失態舉動,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面色一沉,呵斥道:「有什麼事大驚小怪的,不要忘了你高級神職人員的儀態!」   「對……對不起大人,有……有壞消息……」瑪克沙樞機主教不斷的喘息著,急促的呼吸使得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不要急,慢慢說,是什麼事?」卡修斯紅衣大主教也隱隱趕到事情非同小可,皺了皺眉頭,還是出言安撫道。   「我們這次派去的人……包括勞倫斯大主教在內……基本上全軍覆沒!」   此話剛落,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猛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什麼!全軍覆沒?!不是讓他們帶著聖物去的嗎?這怎麼可能!」   「他們這次攜帶的聖彼得的金十字架也失蹤了……」瑪克沙樞機主教終於緩過了氣來,不過此時卻還是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上司一眼。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卡修斯有些失態的咆哮起來,此時的他早已將自己剛才所說的所謂「高級神職人員的儀態」拋在了腦後。   隨手拿起桌上的幾個天然水晶制裝飾品在地上砸個粉碎後,卡修斯大主教一屁股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色陰晴不定。整個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壓抑了起來。   「勞倫斯這個白癡,我當初真不該派他去……」卡修斯大主教沉默了半晌,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面前正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也不敢動的瑪克沙樞機主教,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把事情說一說。」   瑪克沙樞機主教小心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上司的面孔,嚥了口唾沫:「這次勞倫斯大主教在行動時並沒有帶上所有的人,而是留了兩人在營地裡接應,正是這兩個唯一倖存下來的人給我帶們帶回了消息。」   「那兩個人呢?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們剛剛回到梵蒂岡就來見我,我已經把他們帶來了,現在正在門外。」 瑪克沙樞機主教忙道。   「讓他們進來。」   瑪克沙樞機主教應聲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工夫便重新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兩個身穿白色神袍的神甫。   「赫拉見過大人。」   「普拉索見過大人。」   「你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目光鋒利而陰沉。   兩人畏畏縮縮的互相看了一眼,還是普拉索開口道:「我們到達埃及後勞倫斯大主教閣下為了掩人耳目讓我們全部穿上當地人的打扮,事實上,當地歐美遊客也不少,所以我們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們裝扮成旅行團的樣子,租了一輛大巴,一路向西,原本按照計劃我們是準備在沙漠邊境的小鎮上做最後一次補給,可以的話問當地人買幾匹駱駝然後進入沙漠的,但是沒想到埃及軍隊搶在我們的前面封鎖了所有通往沙漠的關卡……」   「軍隊封鎖了所有的關卡?」卡修斯大主教若有所思道:「看來埃及政府也注意到這件事了,那些穆斯林們出動了嗎?」   「我們為了不引起軍隊的注意,做了少量補給後步行潛入沙漠區,大約在第三天的時候,我們發現了應該是由穆斯林宗教分子組成的部隊。」   「我們發現了他們宿營的痕跡。」普拉索搓了搓手,看了一眼卡修司紅衣大主教,見後者正在傾聽,急忙繼續道:「看他們的行動路線我們判斷他們的目的和我們是一致的,所以當時我們便一路跟著他們的蹤跡向前搜索,我們始終保持與他們一定的路程,再加上我們比較小心,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   「說重點!你們最後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其實我們也不太清楚……」普拉索話音剛落就見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急忙辯解道:「那是最後一天,當時勞倫斯大主教留我和赫拉留守營地,他帶著其他人遠遠的跟在穆斯林的後面,原本是想見機行事的。按勞倫斯閣下的話說:如果有危險的話,讓那些穆斯林先去踩,我們可以保存實力。」   「後來……我們就一直留在營地裡沒有跟去,直到過了整整一天,勞倫斯大主教閣下他們還沒有回來,於是我和赫拉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搜索,但是……我們最後找到的只是他們所有人的屍體。」   「是那些穆斯林干的嗎?」卡修斯的目光在普拉索和赫拉兩人間徘徊了許久,半晌道。   「應該不是,事實上,按我們的觀察,勞倫斯閣下應該已經完成了任務。我們發現了那個圖坦卡門的大祭師的遺跡,並且在那兒發現了激烈戰鬥的痕跡,但是,在那兒我們沒有發現任何屍體。而勞倫斯閣下他們應該是在回營地的路上遭到襲擊,這是我們根據屍體的所在地判斷的,我們檢查過,屍體上的傷口多是由於利爪撕咬造成的……」   「你是說……獸族或者血族?」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咬牙切齒道。   「我們這裡還有一些照片……」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赫拉忽然開口道,掏出幾張經過放大處理的照片。 第五卷 倫敦的天空 第二章 親情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接過照片仔,這幾張照片上盡都是一些放大了的傷口的特寫,傷口成撕裂狀,就好像被一種巨大的砍刀砍過一般,以卡修斯的眼力自然一眼便看出這樣的傷口是如何造成的。   「這些該死的傢伙,想不到他們也派出了人……」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臉色異常的難看,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由於什麼造成的。   「我當初說過,你們這次行動絕不能讓那些穆斯林知道……」   「大人放心,我們將現場處理過,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患。」普拉索在一旁急忙道。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在他辦公桌背後的窗戶前站定,這是一面巨大的落地式窗戶,窗框裝飾精美,屋外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照在他的身上,卻是絲毫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面色一如萬年霜凍的寒冰。   「你們先下去吧……」良久,他向後擺了擺手,普拉索與赫拉兩人如蒙大赦,急忙躬身退了下去。   「大人,我們這次……」見上司許久不說話,瑪克沙樞機主教出言試探道。   「不好辦啊……這次的事情麻煩了。」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的臉色從沒有過的陰沉。   「丟失聖物可是不小的過失啊……」   「只要我們不讓教皇陛下知道……」瑪克沙樞機主教小聲道。   「盡量的隱瞞……不過光靠隱瞞也不是辦法,聖物丟失的事情萬一傳了出去……陛下問訓起來讓我怎麼回答?主教團的那些混蛋們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落井下石的好機會的!」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裝過身來來回走了幾步,道:「當務之急,是我們要把失蹤的聖物追回來。」   「大人……這恐怕很難,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幹的,聖物究竟被藏在了哪兒?我們甚至不知道動手的究竟是血族的那些傢伙還是獸人的某一個種族……」瑪克沙樞機主教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為難的道。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自然也知道這不可能,只是潛意識中還抱有一絲幻想,此時由瑪克沙樞機主教直接說出來,臉色不由得更加難看起來。   房間中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了,前途未卜的壓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還有一個方法也許能過這一關……」半晌,瑪克沙樞機主教吞吞吐吐的道。   「哦!」眉頭一挑,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急切道:「快說!」   「其實……遺失了聖物也許並不是一件那麼嚴重的事情……」瑪克沙樞機主教斟酌著開口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慮什麼!」   「也許……我是說也許,我們可以製造一個假像,一個能夠堂而皇之的解釋聖物的去向的假向……」   「哦……」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開始有些感興趣了:「說下去。」   「只要我們讓他們相信……讓陛下相信……」 瑪克沙樞機主教指了指頭上:「有某種不可抗力——足夠大的不可抗力參與了這件事,那麼……丟失聖物的責任就不在於我們了……」   卡修斯沉默著,猶疑不定的道:「你的意思是佈個局?」   「沒錯,我們可以把這件事說成是黑暗教團的人幹的,至少要讓所有人相信,是他們幹的,那麼無論事實是不是他們幹的都無所謂了……」   「但關鍵是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去做呢?教皇陛下雖然老,但還不至於老糊塗了,他不會相信我們的一面之詞的!」   「我們可以製造一個既成的事實,比如說血族高手襲擊教堂這個事件您看怎麼樣?」 瑪克沙樞機主教陰笑著。   「血族的人也不是白癡,他們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你不是不知道,自從《禁約》簽訂後,教庭和暗黑教團已經很久沒有大規模的衝突了……」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歎了口氣。   「現在,他們自然沒有理由這麼做,但不代表以後也沒有……」瑪克沙樞機主教湊進自己的上司身旁,小聲道:「我們可以給他一個理由……」   「如果他們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落在了我們手中……或者是人,或者是物,而恰好他們又知道我們將那這樣東西藏在了哪裡,那麼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想要奪回去的……」瑪克沙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簡直是微不可聞。   「很好,很好……」卡修斯紅衣大主教不住的點頭,同樣壓低了聲音道:「瑪克沙,這件事……你有把握嗎?」   「要做到這件事,我需要高手。大人,您知道的,他們並不那麼好對付。」   「嗯……這次的事情我把黑衣僧團交給你!那些修道僧的能力你可是知道的,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了……」   「大人您一定不會失望的。」瑪克沙樞機主教躬身道。   「瑪克沙,好好幹,你是我的心腹,我不會虧待你的!」黑沉沉的房間中,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   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前一片混亂,呼嘯而來的警車已將公司的門口圍的水洩不通,幾名身著警服的警員已經在公司的門口架起了隔離線和路障。   作為一家年利稅上千萬的大型集團公司,漢威尼集團公司的影響力和知名度在整個波恩市絕對可說是舉足輕重的。這次發生在漢威尼電子公司的惡性暴力事件無疑將成為本年度波恩市警察系統最重大案件之首。   匪徒在警察到來前就已經離開了,此時的漢威尼電子公司中除了到處可見的血跡和被砸的亂七八糟的物品外,所有沒有受傷的人員都被警察集中了起來詢問並且做筆錄。不時的有鮮血淋漓的傷者被急救醫護人員從大門口抬出來送上救護車。   隔離線外滿是圍觀者,好奇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不過在巡邏警察的維持下,秩序還算良好。   身為波恩市警署的警長,亞里桑德羅警長今天可說是焦頭爛額,在接到報警的第一時間他就帶人趕到了這裡。滿地的鮮血和碎片就好比當頭敲來的悶棍,讓亞里桑德羅警長差點站立不穩,他深知這個著名的集團公司在上面的影響力。天知道這樣的事件會不會對自己的仕途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失蹤的索菲亞小姐,但願那群兔崽子給我快一點,可千萬別讓這位小公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從來不信宗教的警長心中此時默念滿天神佛的名字,祈求自己派去的救援隊伍能夠早一些找到漢威尼電子公司的董事長——索菲亞小姐。   「該死的……怎麼還沒回來!」正當亞里桑德羅警長在漢威尼電子公司的大門前焦急的來回踱步的時候,兩名大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擠過圍觀的人群,想要穿過隔離線向裡走,卻被一旁值勤的警員攔住了。   雙方迅速的爭執了起來,很顯然,警員並不相信這兩名男子的話,堅持不讓他們進入現場。   「怎麼回事?」 亞里桑德羅警長心頭正煩,見到此事皺了皺眉頭快步走了過去。   「警長閣下!」那警員見上司來到,急忙舉手敬了個禮:「這兩位先生一定要進入公司裡面去看看,但他們並沒有公司高級管理人員的證明,所以按規定並不能入內。」   亞里桑德羅警長不耐的一揮手,正想出言驅逐,忽然聽其中一名男子大聲喊叫了起來。   「亞里桑德羅先生!您還記得我們嗎?我是拉米尼啊!」   見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亞里桑德羅警長一愣,趕忙嚥下了即將出口的話,隨即打量了一下對方,這是兩名標準的日耳曼男子,金髮,身上那種痞子氣讓身為警察的亞里桑德羅不禁想起了經常和自己打交道那些流氓,賭徒……也難怪警員會不讓他們進來了。   「我們是索菲亞小姐的哥哥啊,那天晚上我們見過面的……」見亞里桑德羅警長長時間沒有想起自己,那名男子有些著急。   「哦……」經此一說,亞里桑德羅警長終於想了起來,三年前在索菲亞就任漢威尼電子公司董事長的宴會上,他倒是見過此人。   「這位是白勒克先生那麼這位就應該是……嗯……」   「魯道爾,警長先生。」一旁的魯道爾急忙伸出手去和亞里桑德羅警長握了握。   「讓他們進來。」 亞里桑德羅警長衝著一旁的警員點了點頭,招呼兩人向漢威尼電子公司的大廳走去。   「哦!我的上帝啊!這裡遭到炸彈襲擊了嗎?!」大廳裡此時佈滿了警察,得知這裡發生了噁心暴力事件後,亞里桑德羅警長幾乎把警署中所有沒有任務的警察都帶了過來。魯道爾在看了一眼大廳中殘破不堪的景象後,誇張的大叫道。   「這次的事件在波恩市近十年來都是罕見的,這些匪徒太猖狂了!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亞里桑德羅警長的面色變得有些陰沉。   「警長閣下,不知道……我那親愛的妹妹索菲亞現在在哪兒?」急切的四處觀望了一陣,拉米尼忍不住問道,語氣有些緊張。   「索菲亞小姐至今仍沒有消息……」亞里桑德羅警長看了一眼身旁的魯道爾和拉米尼,兩人臉上一閃既逝的奇怪表情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保證索菲亞小姐的安全。」   「盡力就行,盡力就行……」拉米尼在一旁道,臉上似乎並沒有任何擔心的神色。這讓亞里桑德羅警長更是感到些許奇怪,不禁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我們會全力配合警方的行動,為了營救我那可憐的妹妹,我們大家都應該盡力……」見到警長的眼神,拉米尼似是有些緊張,急忙補充道。   警長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轉過頭去繼續道:「但願我們警方的人能及時趕到……這次的事有些離奇,事實上,不像是搶劫的,如果匪徒需要的是現金的話,他們不會來搶這裡,我想,銀行會是更好的選擇。就我個人初步判斷,也許是貴公司或者索菲亞小姐個人得罪了什麼人。」   「是是……」拉米尼輕輕擦了擦額頭,輕出一口氣。一旁的魯道爾急忙接上話:「您看……是不是恐怖分子所為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過……」警長剛想繼續說,忽聞遠方一陣警笛聲傳來,警車的發動機轟鳴聲由遠而近在門外軋然而止。   「走……出去看看。」   警長剛走出漢威尼電子公司大門就見一名警員快步迎了上來,赫然便是他方才派去搜索救援索菲亞小姐的警員。   「警長閣下,索菲亞小姐已經被我們接回了,只是受了點輕傷。」這名年輕的警員指了指身後的警車,索洛正攙扶著頭上綁著繃帶的索菲亞從車上走下。   「哦!感謝上帝,看到索菲亞小姐你平安無恙真是太好了!」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亞利桑德羅警長緊繃的面容瞬間放鬆了開來,連連高呼上帝。   不知為什麼,拉米尼和魯道爾兩兄弟的臉色卻在這一瞬間變的難看之極,彷彿自己的妹妹能夠平安歸來並沒有令他們感到有多麼的高興。   兩兄弟臉上的表情轉瞬即逝,隨即擠出一臉不自然的微笑,跟在警長身後迎了上去。然而,這一切俱都被剛下車的索洛看在了眼中。   「亞利桑德羅警長先生,您的警員來的非常的及時。」索菲亞禮節性的向警長招呼道。   「索菲亞小姐,我對發生了這樣的事感到非常的遺憾,我想,我們一定能察出來是誰幹的。」亞利桑德羅警長將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聳了聳肩膀。   「說實話,我真的是嚇壞了……」   「哦……我親愛的妹妹,你沒事吧!」魯道爾那誇張的聲音非常不和諧的插了進來。   「這是誰?」一眼瞥到站在索菲亞身後攙扶著她看樣子很是親密的索洛,魯道爾本能的瞇了瞇眼睛。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看似柔弱的妹妹性格是多麼的高傲,以至於至今仍沒有一個男朋友。   「這是我自小失散的親哥哥,今天多虧了他呢……」索菲亞並不準備隱瞞自己和索洛的關係,異常親密的抱了抱索洛攙扶著她的肩膀,滿臉的幸福。   此話出口,在場諸人都是一愣,拉米尼和魯道爾自然是知道他們的這個表妹當年被收養時還曾有一個哥哥失散在外這件事的,當年為了幫索菲亞尋找哥哥,白勒克先生花了不少的金錢和人手,只是一直沒有線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也漸漸的淡了。卻不曾想在今天,在現在這個時刻,這個本以為永遠不會再出現的哥哥居然橫空出世了……   「真是太好了。」聽聞這個消息,亞里桑德羅警長並沒有多大反應,微笑的祝賀道。   一旁的拉米尼和魯道爾兩兄弟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皺起了眉頭,魯道爾話語有些陰冷的道:「我說妹妹,這個人的身份恐怕還優待商榷啊,你年紀輕,可不要輕易就相信了陌生人的話……」   「對啊,漢威尼可是個大公司,這小子不會是來騙錢的吧。」拉米尼也在一旁幫腔。   「哼……」索洛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厲的光芒,輕輕的哼了一聲,那種冰冷的氣勢彷彿一股寒流讓在場之人的心頭俱都是一沉。   「請兩位注意自己的措辭……」索菲亞的聲音中任誰都可以聽出一股怒意,精緻可愛的面孔此時竟是漲的通紅,很顯然,小妮子生氣了。   「我們這也不是為你好嘛……」魯道爾乾笑了幾聲試圖緩和場中的氣氛。   「警長先生,我想問問,我的秘書艾米莉小姐她怎麼樣了?我看見……她被那些匪徒用鐵棍擊倒了。」再不去理會自己的兩名「兄長」,   「您是說艾米莉小姐?我們已經送她去附近的醫院了,不過您放心,生命應該沒有問題。」   「那就好……」索菲亞鬆了口氣:「我會去看她的,現在我有些累了,很抱歉,警長先生,這裡的事就麻煩您了,我想我還是先回去休息。」   「是否需要我們警方派一些人手對您加以保護?」亞里桑德羅警長在一旁道,他在心中暗道:要是這位小公主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自己的心臟可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那就麻煩您了,可以在我的別墅周圍佈置一些人員。」索菲亞並沒有拒絕警長的好意。   「那麼警長先生,再見。」再次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索菲亞再不多說一句話,就那麼將拉米尼與魯道爾兩兄弟晾在那兒,拉著索洛顧自走了。   「妹妹……」魯道爾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見索菲亞絲毫不作理睬的將頭轉了過去。   ***   在通往郊外的高速路上,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跑車正以時速兩百碼的速度風馳電掣的飛奔。   「愛羅麗雅,你這輛車可真棒!」 駕駛座上,索洛興奮的將腳下的油門一踩到底,很顯然,他是個有競速傾向的人,再加上這條路上車輛並不多,這給了他有些沉浸其中。   索菲亞的私人愛車是一輛限定版的Stradale,Stradale是360 Modena車型的改型車,採用直噴技術,其中有許多硬件都是經高手手工特製作的。這使得這種跑車只有那些有「特權」的顧客才可以通過關係在法拉利總店訂購到。   為了使得乘坐更舒適,車內飾物、真皮的門內側壁、中央支撐架和收音機等已經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橡膠襯以及一個碳素纖維的支撐柱,經過改進的儀表盤用黃色的底面配亮紅色指示針,嵌裝在碳素纖維材質的儀表板上。一種來自F1賽車用的方向盤帶有一根較長的換擋開關以幫助操縱6速電液變速箱。堅固而又輕便的座椅是由碳素纖維製作的。   「要是哥哥喜歡的話,就送給哥哥好了……」索菲亞此時正舒服的閉著眼睛,腦袋倚在索洛的肩膀上,活像一隻乖極了的小貓。   「愛羅麗雅長大了,現在會賺錢了……」索洛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幼年時妹妹奶聲奶氣的話語……   「我長大了,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買很多很多的東西給哥哥……」許多年以前,一個僅僅只有五歲的髒兮兮的小女孩曾經很認真的和她的哥哥——一個比她大了僅僅三歲的男孩這麼說。   不知怎麼的,眼角忽然有些微潤,索洛一下子失去了飆車的心情,放慢了車速。   見到哥哥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索菲亞有些怯怯的,伸手搖了搖索洛的手臂:「是不是愛羅麗雅惹哥哥生氣了……」   「沒有,哥哥怎麼會生愛羅麗雅的氣呢,哥哥是高興愛羅麗雅現在有本事了……」索洛的眼中滿是溫柔,愛憐的伸手緩緩的撫摸著女孩絲綢般柔順的長髮。   索菲亞抬頭看著索洛那熟悉的眼神,心中一瞬間彷彿被某種暖暖的東西填滿了……小時候,每當索洛討到什麼吃的東西,總是把大的那份留給妹妹,而自己只留下那很小很小的一份,然後坐在一邊微笑的看著妹妹狼吞虎嚥的吃,就是這種眼神,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親切……   自從媽媽死後,幼小的哥哥倔強的,用他那並不強壯的身軀替妹妹遮擋著風雨……   有一種感情叫做思念,就像酒,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香醇……索菲亞忽然感覺到一種很久以來一直封閉在自己心中的情緒猛的爆發了出來,再也忍耐不住,那種純純的,酸酸的感覺……   「嗚……哥哥!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女孩抱著索洛的手臂嗚咽了起來,雖然極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但噴湧而出的淚水還是瞬間將索洛的袖子染的濕透。   「好了,乖……不哭,乖……」索洛開始試圖用一種哄小寶寶般的方法哄他的小妹妹……   如果,是水靖安在場的話,看到這副情景恐怕會連眼睛都掉下來吧……想不到那個浪蕩的索洛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而索菲亞似乎也很享受索洛的這種溫柔,整張小臉哭的梨花帶雨的在索洛的袖子上蹭啊蹭。   靠在哥哥的身旁,一種莫名的安全和舒適的感覺在女孩的心中緩緩的漾了開來,這彷彿是一種催化劑,讓女孩本能的想將這些年來全部的委屈都哭出來,哭給親愛的哥哥聽。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在白勒克先生死後,整個漢威尼電子公司的經營和發展就完全落在了索菲亞的身上,而這樣的一個有著多種經營項目,人事制度複雜的大型產業集團公司要以一個人的肩膀將其撐起,能將其完好的繼承下來就已經是不易的事了,更何況還要在短時間內發展壯大,這即使是對於一個精力充沛的壯年男子來說也是非常艱難的。而作為一個年輕的女孩,其在讚譽和成功背後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也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   這種沉重的壓力隨著時間的積累不斷的發酵,讓她感到很累,很累……而她並沒有一個可以傾述的對象, 這種心靈上的勞累時常讓索菲亞感到難以忍受。現在索洛終於出現了,他就彷彿是一把鑰匙,將女孩心中那道封閉以久的閘門打開了……   「哥哥,你現在好棒哦!」雖然當時因為頭部受傷的原因躲在車上,索菲亞並沒有看見索洛隱身的那一幕,但是之前的一翻驚心動魄的追逐搏殺還是讓索菲亞明顯感覺到了發生在自己哥哥身上的變化。   「我曾經加入過軍隊……」索洛輕輕的說了一句,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臉上現出一種異樣的神情來,也不知是悲傷還是懷念……   索菲亞看到索洛這個表情,很聰明的不在問下去,隨即轉移了話題。對她來說,只要哥哥回來了就好,無論在哥哥身上發生了什麼,那都是她的哥哥。   「嗯……哥哥,向那兒開,馬上就到了。」在女孩的指引下,跑車繞過幾個彎道向著城郊的別墅區開去。   索菲亞的私人別墅位於波恩城郊的別墅區,這裡景色優美,有著大片的森林植被覆蓋,事實上,在歐美的一些發達國家,由於城市中的人口密度和工業化程度的關係,許多有錢人更願意住在環境相對優美,人口分佈密度較低的城郊。事實上,由於交通的日漸便利,公路網的逐漸完善和發達,從城郊到市區的時間也被大大的縮短了。   索菲亞的別墅是一間典型的德國式鄉村別墅,別墅的前面配有花壇,別墅的周圍種著一些常綠闊葉植物,四季常青。   「這裡的環境真不錯。」索洛四處看了看道。   「嗯,這座屋子是我義父留給我的,我很喜歡。」索菲亞的話語有些落寞:「可惜他已經去世了……」   索洛的伸出手輕輕的樓著索菲亞的肩膀,這種無言的溫情讓女孩很是受用,小腦袋靠了過來,輕輕倚在索洛肩膀上。   別墅內的佈置很是雅致,客廳非常的大,落地式的窗戶提供了室內良好的光線,整個房間以米黃色為主基調,非常的和諧。房間的佈置很簡單,並沒有許多富豪的房間裡那種窮奢極欲的奢侈感,最引人注目的是擺放在牆邊一張金屬骨架絨布外套的搖椅上一隻巨大的毛絨熊公仔,令人忍俊的是,這只巨大的公仔頭上被打了一個桔紅色的蝴碟結,異常的醒目,不用說,這一定是出自索菲亞之手。   「你一個人住嗎?」索洛有些好奇。   「是啊,我不太喜歡前呼後擁的,一個人住多好。」索菲亞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客廳裡的電話,要附近的餐廳送一些餐點來。   「來,哥哥,和我來。」放下電話,索菲亞很是興奮的拉著索洛的手要帶他參觀自己的這間別墅。   別墅設施齊備,是按照專門的度假別墅的級別建造的,分上下兩層,帶有兩個專門的衛生間,獨立的防火防盜設施,甚至後院還帶有一個室外游泳池。   「哥,你看,這是我的臥室!」看著蹦蹦跳跳獻寶一樣拖著自己四處轉悠的妹妹,索洛的心中忽然有一種異常非常快樂的感覺,似乎一瞬間,所有的煩惱都一掃而空。   不知已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索菲亞的臥室很顯然是她自己佈置的,有著一種濃厚的女孩氣息,拼花的格子布窗簾,上面畫著一些童話故事裡出現的劇情。   一盞燦爛的水晶吊頂安在天花板下面,這也許是整個房間裡最精美的物品,幾百根水晶墜子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第五卷 倫敦的天空 第三章 舞會     臥室的牆壁用上好的柚木包裹了起來,幾副風格輕新的自然風光油畫作品被懸掛了起來。   原本不大的臥室因為開著窗戶的那面牆壁早已經被完全打掉了,那裡安著六扇落地大窗,因此顯得開闊多了。   臥室裡面的傢俱倒是並沒有多少,仍舊只有一座衣櫥,一張床,和一個梳妝台,當然,梳妝台上擺放著一些女孩喜歡的護膚品,口紅和一些別的化妝品。   索洛的視線在索菲亞的臥室裡轉了一圈,忽然間停住了,雙眼直愣愣的盯著索菲亞的床頭。   一個破舊的布娃娃被端端正正的擺放在索菲亞的床頭上,布娃娃並不大,只有兩個手掌的大小。這是一個很是破舊的布娃娃,嚴重的退色和磨損甚至使的它已經無法看清其本來的顏色。這使得這個娃娃與整個房間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恍惚中,索洛的記憶依稀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哥哥,那個娃娃真好看……」一個吮著手指的小女孩,牽著一旁一個稍大些的男孩的衣角,目不轉睛的盯著街對面一家玩具店的櫥窗。   「…………」男孩穿著一身破舊的已經許多日沒有換洗的衣服,全身髒兮兮的,他輕輕的看了一眼女孩所說的娃娃,低下了頭,拉著女孩快步向前走去……   一月後……   「今天是愛羅麗雅的生日,你看哥哥給你買了什麼?」晃著手中的娃娃,男孩的臉上滿是笑容。   「哇!是娃娃!是娃娃!愛羅麗亞最喜歡哥哥了!」女孩那因營養不良而顯得蒼白的臉上竟也發出光彩來,愛不釋手的接過娃娃抱在懷裡再也不肯放開。   這是女孩這一生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   索洛認識這個布娃娃,這是他在妹妹6歲那年生日時替她買的禮物,為了買這個其貌不揚的娃娃,索洛半饑半飽的撿了足足一個月的破爛。至今,他仍能回憶起當時當自己抖抖瑣瑣的將一把髒兮兮的硬幣攤在櫃檯上時,那個胖營業員鄙視而厭惡的目光……   索洛小心的伸手拿起床頭的布娃娃,平日裡穩定異常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顫抖了起來。看的出,索菲亞一直很小心的保存著這個娃娃,布娃娃的許多地方都被小心的打上了補丁,用線細細的縫合了起來,整個布娃娃被洗的乾乾淨淨,沒有絲毫污跡。   眼睛忽然有些發酸,索洛伸出手想要揉揉自己的眼角。   一旁傳來止不住的嗚咽聲,很顯然,索菲亞也明白自己的哥哥想起了什麼……   兒時的日子,太艱難了……   只覺得心中一種名為矜持的東西被猛的擊碎了開來,索洛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一旁的妹妹,用力樓在了懷裡……   「我真的好怕……愛羅麗雅,你知道嗎?我跑遍了整個城市,找了整整一天都找不到你……我真的好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聽著索洛帶著哭腔的話語,索菲亞極力想要止住的眼淚頓時滂沱而下,兄妹兩終於哭成了一團……   由古城佛羅倫薩往南,才剛出城郊,馬上就進入奇揚第連綿起伏的丘陵地了,油綠的圓丘上滿佈著葡萄園及橄欖田,不時還點綴著 高挑深綠的柏樹,山頭上立著城堡與別墅,放眼望去,是全托斯卡那,甚至全意大利,最秀麗的景致。在如此迷人的風景裡,出產的葡萄酒是全意大利知名度最高的紅酒「奇揚第」。   在歷史上,佛羅倫薩與席恩那是托斯卡那兩個互相敵對競爭的城邦,奇揚第在地理位置上正處在這兩個城市之間,也一直是兩軍必爭之地。在13世紀初,兩地都對爭奪奇揚第的長年戰爭感到厭倦,於是約定兩軍的騎士在清晨雞鳴時出發,以雙方騎士相遇之處劃為國界。佛羅倫薩的騎士選了一隻好幾天沒有餵食的黑瘦公雞,天還沒亮就餓醒啼叫,佛羅倫薩的騎士因此可以提早出發,最後在離席恩那只有20公里逢特路托裡村與對方的騎士相遇。佛羅倫薩也由此佔有大部分 奇揚第的土地。不論是真有其事或只是傳說,1202與1208兩軍確實在逢特路托裡村簽訂了和平條約。現在奇揚第葡萄酒選用一隻瘦黑的公雞做為標記,它出現在每一瓶的奇揚第葡萄酒瓶頸上。   由於歷史和地理的原因,在這片土地上遍佈著許多大大小小佔地廣闊的酒莊,形成了該地區富有特色的釀酒文化,被譽為遊覽佛羅倫薩不可不去的一景。每年吸引著成千上萬從世界各地而來的遊客。   卡那特酒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酒莊,和本地的其他許多酒莊一樣,絲毫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麼就是「平庸」,非常的「平庸」。酒莊所屬的土地廣達170公頃,其中有32公頃是葡萄園,如同大部分的托斯卡那酒莊,也種了滿山的橄欖樹,出產全意大利最頂級的橄欖油。酒莊附近的葡萄園是近450公尺高的山坡地,除了加列斯托土,有更多的石塊,讓這裡的桑嬌維塞葡萄表現強勁卻相當優雅的紅酒風格。   唯一比較特別的是,這間酒莊的主人是一名日本人,幾年前,一些從日本遠道而來的商人以高昂的價格從酒莊的前任主人手中買下了這片土地,只是令人有些不解的事,幾年過去了,酒莊的一切經營活動仍舊如同以前那樣,絲毫沒有什麼大的變動。和別的酒莊一樣,年復一年的生產著橄欖油和葡萄酒,日本商人的精明似乎並沒有在這裡體現出來。   月色下,卡那特酒莊葡萄園旁的小湖泛起粼粼波光,惹人心醉。時正月圓,湖面倒映著天上的明月,皎潔明朗,配上岸邊沐浴在銀色月光中的葡萄園,倒不能不說是一副少有的美麗景色。這片小小的湖水可說是上天賜與的眷顧,每年都能替酒莊的主人省下一筆不小的灌溉金費。   一個黑影從葡萄園中走了出來,這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小個子日裔男子,左手握著一根棍狀物,用藍布包裹著,從他那被西裝嚴密包裹的身形中依稀可以看出經過嚴格訓練的精悍肉體,雙目冰冷而有神,男子沿著湖泊緩緩的向前走,不斷的四處察看著,很顯然,他應該是這裡的巡邏保衛人員。   搢滬虒茼漯漱k人究竟藏在哪兒了?真是不可思議!一個普通的中忍竟能逃過伊賀谷中以追蹤技術聞名的飛鷹佐勝大人的追蹤,難道,她身上真的藏著某個秘密?   日裔男子心中暗自嘟囔著,晃了晃腦袋,快走幾步,他來到了湖畔一塊巨大的岩石旁停了下來,四顧了一下,眼中有些不解的神色,抬頭望了望半空的明月,自語道:「田中那個混蛋怎麼還不來?接班的時間已經到了啊……」   「你是在等他嗎?我替你送過來了……」一聲冰冷的女聲從不遠處的另一顆樹裡響起。接著,這樹的一部分好像活動起來一般,慢慢凸現出一個人影來。   日裔男子心下一驚,一抖左手的棍狀物,裹在外層的藍布落地後,裡面赫然是一把造型古樸的武士刀。另一隻手一抖,幾枚六芒星型的飛鏢脫手打出,盡皆打在了那個人影之上,竟是出奇的順利!   「撲通!」人影以一種笨拙的方式跌落在地上,彷彿一個沙袋一般,甚至沒有一點的防護動作。   日裔男子的臉上依舊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興奮神色,反而愈趨凝重,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雖然夜晚光線略顯幽暗,但是他還是很快就看清了那個躺伏在地上的黑影。   這人打扮與日裔男子一模一樣,同樣是一身黑色西裝,並不高大的個子。可惜現在這雙眼楮緊閉,胸口沒有絲毫的起伏,一絲血腥氣從他身上飄散了出來,顯然這個人已經死了。   日裔男子眼神中露出驚疑不定的光芒,因為他已經認出了,這正是將要接替他崗位的人。同是伊賀谷的高手,這個人的身手並不比他差多少。   收斂了心情,日裔男子的眼神開始變得凌厲起來,望著對面的樹叢,他手中的武士刀抽了出來,橫在身前,映著朦朧的月光顯得格外的鋒利。   「你們這些神宗家的鷹犬,既然你們執意苦苦相逼,那就不用回日本了……」那個女聲在日裔男子的耳中迴響著,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恨意。   葡萄林裡傳來了一陣陣沙沙的風聲,如海濤般綿綿不絕,隱隱約約還有鬼號般的聲音飄忽不定,然後一個全身穿著藍色無袖忍者裝,有著眩目身材的女忍者從林中走了出來。   「君代小姐,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看清來人後日裔男子心頭倏的一陣驚喜,來者竟然是己方久尋未果的雪緣君代。   「不錯,我是來超渡你們的。」   「同是中忍,你未免太自信些了吧……」   日裔男子輕輕哼了一聲,不過既然有同伴橫屍當場作為前車之鑒,他也是不敢小看對手的,緊緊的盯著對方一舉一動,在他內心想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自己能堅持一段時間,自然會有援兵趕來。   兩把形式古拙的太刀插在雪緣君代背部的腰際,刀柄和刀鐔上都分別鑲嵌著一櫻花與海浪的圖案,只是顏色不同,分別是銀色與金色的,在如水的月色下透著冰冷與古樸,一股無形的殺氣幾乎要脫鞘而出。可以想像得到,這兩把太刀曾經斬殺了無數的敵人。   雪緣君代雙眸輕輕瞇了起來,雙手同時摸上了身後的兩把刀把上,一聲清脆的聲響,兩把太刀應聲出鞘,青色的刀光映著天上的明月撒下一片光斑。一陣濃烈的刀氣如箭,指向日裔男子,四周的空氣也似乎感受到了刀上的殺氣,發出隱隱的流動聲。   「砰!」只聽一身炸響,日裔男子身上的黑色西裝應聲炸碎,露出一身灰色忍者勁裝,他身軀微躬,雙手中的武士刀擺出了一個前指,他的目光凝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難道你……已經達到上忍的水平?」   話音剛落,日裔男子立刻感到眼前的雪緣君代似乎一下子變成一張拉滿了弦的弓,一道凌厲的殺氣排空而來,迫得他手中的長刃微振,發出隱隱約約如龍吟般的震鳴之聲。   兩道讓人心寒的青光,劃破夜空,一先一後劃出兩個半圓向日裔男子斬了過去。   面對著致命的攻擊,日裔男子不敢怠慢雙手持刀舉過頭頂,以斬擊的手法迎向急襲而來的刀刃。   三道冰冷的刀光在夜空中閃過,映照著如水的月光,更顯的刺骨的冰寒。   「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擊聲,日裔男子的身軀微顫,退了半步,很顯然他有些不敵。   不待對方身形立定,雪緣君代斜跨上一步,刀身上的青芒流轉,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軌跡,劈向對手的左肩。   這一刀充滿有去無回的駭人氣勢,四周的空氣頓時變得陰冷起來,只看見沒有一點的溫度的刀刃,透出森寒的冷光。   「這絕不是一個中忍能做到的攻擊!」日裔男子的臉上滿是驚駭。   自己絕不是她的對手,必須找個機會……心中快速的掠過這樣的念頭,日裔男子一邊竭盡全力的自保。   不斷的後退,暫避其鋒,鋒利的武士長刀在面前劃出了層層疊疊的防護網。   乘著血緣君代追擊的瞬間,日裔男子倏然收刀,飛快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球形的物事,猛的往地上砸去……   「轟!」   一陣瀰漫的濃煙從地上冒了起來,瞬間在樹林中蔓延開來。   乘著濃煙將對方視線遮蔽的當口,日裔男子甩手向前擲出武士刀,毫不遲疑的伸手從懷中抽出一把帶有消音器的手槍,直指煙霧中雪緣君代的所在連續扣動頒擊……   將一支彈夾的子彈完全打空,日裔男子收槍停了下來,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對面還未消散的濃煙,臉上閃出一絲頗為自得的笑容。   「簇……」   笑容還未從臉上消散,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輕響,就像那利刃滑過空氣的聲音,男子忽覺得脖頸一涼,還沒覺察到是怎麼一回事,就發覺自己忽然旋轉起來……不斷的升高……升高……   等等……那不是自己的身體嗎?   雪緣君代無聲無息的從日裔男子的身後走了出來,在她的面前,一具已經失去了頭顱的軀體正緩緩的倒在地上……   「第二個……」雪緣君代輕輕的吸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老師,無論這樣的復仇是否有價值……我都必須去做……」   雙手一抖,振去了刀上的血滴,收割了一條生命後的雙刀依舊鋒利如昔,還刀入鞘,雪緣君代轉身隱入了黑暗之中……   讓一個中忍在短時間內突破至上忍,究竟……在這個日本女孩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難道是因為那個神秘的占卜者?   ***   那不勒斯國際機場,一架飛往倫敦的飛機剛剛起飛。   美麗清純的空姐蘇菲端著一杯咖啡悄悄地走到了一位一頭金髮面容英俊的男子身旁,剛想說話,卻發現男子雙眼微閉,像是睡著了。   蘇菲回頭看了看站在頭等艙門口正探頭探腦的幾位好友,她們臉上古怪的笑容以及調皮的眼神都明顯無誤的在暗示催促著她。   一抹紅暈悄然出現在蘇菲白嫩的臉蛋上,她吸了口氣,平定一下緊張慌亂的心神,而後鼓起勇氣:「先生……」   藍色的眼眸緩緩睜開,就像是一潭純淨深藍的湖水,蘇菲完全被那雙充滿憂鬱卻又顯得無比溫柔的眼神征服。   「這是您要的咖啡。」蘇菲低著頭,幾乎不敢再看男子的眼睛。   「謝謝!」男子微微一笑,接過了水杯,饒有興趣的看著身前這位臉色微紅的美麗空姐。   「哦,我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吧!」   「請……請問……您是安德烈先生嗎?」蘇菲並沒有離開,而是鼓起勇氣開口道。   「哦,是的,我就是安德烈。」男子的很有風度的笑了笑。   「我……還有我的朋友都是您的歌迷,很高興能看到您,請問您能給我們簽個名嗎?」蘇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一本小小的記事本和一支筆,滿臉通紅的遞了過去,因為激動,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安德烈翻開了記事本,這是一本全新的本子,他在第一頁簽了一個名字「安德烈·朱利亞」。   「您有幾位朋友?」安德烈一邊落筆一邊問道。   「哦,三位。」   「好的,那我就簽在這後面了……」安德烈在隨後的三頁上又簽上了三個名字。   「謝謝!真是太感謝您了!」蘇菲激動鞠了一躬。   「這不算什麼,舉手之勞嘛。」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有什麼事請千萬吩咐!」   「哦,對了,能幫我一個忙嗎?」 安德烈及時喊著了蘇菲。   蘇菲興奮的跳轉了回去,燦爛的笑著:「安德烈先生需要我幫什麼忙呢?」   安德烈仰頭看著蘇菲興奮的神情,眨了眨眼:「叫我安德烈就行了,美麗的小姐,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蘇菲!」蘇菲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興奮的心跳聲。   「蘇菲,啊,很好聽的名字。」   安德烈輕聲念了幾遍,而後抬頭微笑著說:「蘇菲小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呢?」深情凝視身前美麗女孩的大眼睛,他又柔聲說:「我想預定一家倫敦的酒店,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的選擇呢」   美麗的空姐連連點頭,而後彎腰在安德烈身前的那個液晶屏幕上幫他設置起來。   「這裡有一些著名酒店的資料,您可以先看一下,其他的手續我們都可以替您辦好……」   而安德烈也很適時的把頭湊了上去,不但把臉龐貼上空姐垂落肩頭的金髮,這傢伙還伸手輕撫,嘴上也是不停的讚歎:「好漂亮的頭髮,蘇菲小姐一定是那不勒斯最漂亮的空姐。」   「謝謝!」清純空姐玉容通紅,聲音也是輕的幾乎聽不見。   安德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蘇菲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邀請您喝一杯呢?」   「好……」蘇菲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不過接下來她又猶豫了:「不過我只能在倫敦留兩天……」   「沒問題,只要蘇菲小姐願意。」安德烈聳肩輕輕一笑,捧起金色柔順的長髮,做了一個輕吻的舉動。   「這兩天我都有空,到時候我來接你。哦,對了,這是我的名片。蘇菲小姐什麼時候有空就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來到美麗迷人的蘇菲小姐身邊。」   「好的……」蘇菲接過名片臉又是一陣通紅,再不敢看安德烈一眼轉身跑出了機艙……   「真是一道可愛的甜點……」看著蘇菲的背影,安德烈輕輕的舔了舔嘴唇。   ***   春日的陽光總是來的很早,還不到清晨七點,天已經大亮,相比起倫敦市區,華里士古堡的空氣可要清爽純淨的多,莊園中綠樹鳥鳴,春意盎然。   「吼!」   「嘿!」   古堡中的室外訓練場上,水靖安正在與月光進行實戰訓練,猛烈的拳勁迎上獸爪中透出的勁氣發出激烈的碰撞,將一些不幸被捲到其中的草葉攪的肢璃破碎,震耳的交擊爆鳴聲將四周樹上的鳥兒驚的撲楞楞的四處亂飛……   勢均力敵!在一連串拳爪碰撞之後,人獸雙方回到了對峙狀態之中。   水靖安小心的觀察著面前的月光,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經過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月光還是表現出一副游刃有餘的兇猛姿態。   經過幾日以來的不斷磨練,如今的月光已經基本適應了身體中暴漲的力量,在正常戰鬥可以毫不困難的擊敗一名普通的狼人戰士,這無疑令水靖安感到非常滿意。   「少爺,老爺找您,讓您去一下。」一名穿著女傭服飾的女孩出現在訓練場的邊上,向水靖安喊著話。   自從那夜水靖安擊斃惡魔的事鬧的全堡皆知之後,全堡上下的狼族成員對水靖安的態度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如果說,以前他們對水靖安的恭敬僅僅是停留在表面,是因為他擁有著狼王的血統的話,現在他們可以說是發自內心的對這個了不起的「少主」產生了認同。畢竟數千年來的歷史使得狼族上下多少有著一種崇敬強者的習慣。   「是莫尼卡嗎?我馬上就來。」   見到小主人一眼遍認出了自己,女孩很高興,興沖沖的點了點頭,笑瞇瞇的在訓練場邊等著。莫尼卡是老管家莫利斯的孫女,自小就生活在華里士古堡內。   在這裡,有必要說一下狼族的一些傳統。數百年來,狼族的歷代族王,也就是華里士家族,都居住在華里士古堡內,這裡也就成為了整個狼族的中心,狼族所有的典籍,寶物,都被收藏在這裡。而為了培養對種族的忠誠並且對年輕的成員進行一些完善的訓練,遍佈在各地狼族成員在年輕時候都會被父母送來華里士堡進行一段時間的學習和生活。當然,也有一些人是從小就一直生活在古堡的,這些人都是比較高階的成員,比如管家莫利斯。狼族是一個階級觀念很強的種族,所有的狼族成員在堡內都會被指派做僕傭,護衛等工作,培養他們效忠族王的意識,當然,這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而訓練則是在他們空閒的時候秘密進行的。   「莫尼卡,爺爺叫我有什麼事嗎?」剛從訓練場上下來,水靖安一面換著衣服,一面漫不經心的問莫尼卡。莫尼卡長著一張娃娃臉,而且是非常可愛的那種,所以雖然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水靖安還是一眼便能將她認出來。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似乎是老爺收到了什麼請帖……」莫尼卡眨巴著大眼睛,一面回答著水靖安的話,一面卻很是好奇的看著走在水靖安身旁的月光。   看到女孩的樣子不由感到有些好笑,水靖安指了指月光道:「想摸摸嗎?不會咬你的哦。」   「真……真的能摸摸看麼?」女孩有些意動了,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   「月光,過來……不准欺負莫尼卡哦。」   「哇……好可愛哦……」也不知道小妮子的審美觀念是怎麼樣的,這樣一隻在常人看來是凶神惡煞的戰獸居然被她說成是可愛……   莫尼卡興奮的抱著月光的大頭用手撓它的下巴,奇怪的是,月光居然並不排斥女孩的撫摸,舒服的直哼哼,就像一隻乖極了的大狗。   這只色狼……水靖安心中暗自下了個定論。   「哦,是安兒來了啊,來,坐。」莫尼卡將水靖安第一次與倫納德伯爵相見的那個休息室,轉身退了出去。房間裡,倫納德伯爵坐在房間中央的鋪著馱絨的靠椅上正在翻閱今天的報紙,看到水靖安來了,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水靖安坐了下來,他注意到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張製作精美的紅色請貼。   「今天晚上,福爾摩斯爵士要舉辦一個大型的慈善舞會,邀請了許多社交界上流人士的參加,王太子殿下也會參加。」倫納德伯爵指了指桌上的那張請貼:「這是請貼。」   水靖安拿起請貼翻開看了一下,和一般的請貼一樣,裡面照例寫了一些恭維的話,末尾還寫了恭候光臨云云……   將請貼放了回去,水靖安疑惑道:「這個福爾摩斯爵士是什麼人?怎麼會和我們扯上關係的?」   「呵呵呵,孩子啊……」倫納德伯爵笑著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你知道麼,在這個世界上做許多事情都是需要錢的,雖然說,錢並不是萬能的,但是缺少了錢可是萬萬不能的,即使是我們狼族也不例外……你看,別的不說,就說我們這華里士堡每日的各種費用就是以十萬計的。」   「這點我懂。」水靖安不明白爺爺怎麼忽然說起了這個,有些不解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這些錢是從哪兒來的嗎?」倫納德伯爵看著水靖安的眼睛。   難道是……殺手?水靖安腦海裡閃過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想來想去,以狼族戰士的實力,作為殺手應該是不錯的。或者……軍火?販毒?那應該都是賺錢的東西。   見水靖安一時間答不上來,倫納德伯爵繼續道:「其實,我們華里士家族主要做的是石油生意,我們的華里士財團下屬的石油公司是現在英國第二大石油公司。當然,我們還有一些分支公司經營一些別的生意,比如電子,比如化工。」   水靖安有些明白了,他拿起桌上的請貼道:「那麼這個福爾摩斯爵士……」   「生意上的夥伴,做生意沒有應酬怎麼行。再說,我們華里士家族也算是英國最古老的貴族家族之一,這類上流社交圈的活動,有時候也是拒絕不了的。」   「那麼……您希望我去參加?」水靖安有些明白了自己祖父的意思了。   「怎麼?緊張了?」倫納德伯爵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的孫子。   「不是……我在想,現在就接觸這些生意上的事,是不是太早了?而且,我的老師要求我四處遊歷增長見識……」   「哈哈哈,這不就是讓你去長見識嗎。」倫納德伯爵大笑著打斷了水靖安的話,用手在虛空中按了按:「放心,放心,爺爺明白你的意思,這次只是讓你去看看,畢竟你以後也是要繼承華里士家族的產業的,有些人有些事你遲早都會接觸到的。」   「好吧,那我去看看。」   「這就對了,一會兒讓莫利斯送你去。」   ***   福爾摩斯爵士舉行舞會的名義是為了英國孤殘兒童慈善基金會募捐,邀請了許多在倫敦上流社會富有影響力的人物,而這類具有公益性質的慈善活動英國大多數知名人士與皇室成員都是樂與參加的。   舞會定在下午3時開始,地點是倫敦市中心的多切斯特飯店舞廳。下午兩點,一襲盛裝的莫利斯和水靖安乘坐著一輛豪華奔馳轎車開出了華里士古堡,按照傳統,兩人都是西裝筆挺,脖子上打著黑色的領帶。當然,這樣的裝束使得向來衣著隨意寬鬆的水靖安很有些不舒服。   一路上,莫利斯向水靖安初步介紹了今天的主人,那位福爾摩斯爵士。福爾摩斯爵士名下的化工公司與華里士家族名下的石油公司有著多年的合作關係,當然,這位爵士先生和那位柯南·道爾先生筆下的著名的偵探福爾摩斯沒有半點家族或是血緣上的關係。不過很湊巧的,這位福爾摩斯爵士卻恰恰是一位福爾摩斯推理小說的忠實愛好者,不誇張的說,這種愛好已經到了有些癡迷的程度。據莫利斯描述,這位福爾摩斯爵士平日裡最喜愛的裝束就是一套小說中福爾摩斯的經典打扮——格子尼大衣和煙斗。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汽車轉入著名的公園街,兩旁高級飯店和住宅林立,各種膚色的人在這裡比肩繼踵,讓人不得不歎服倫敦的繁華。   「少爺,那兒就是海德公園」莫利斯伸手指著車窗外道。   海德公園海德公園佔地160萬平方公尺,是倫敦最知名的公園。十八世紀前這裡是英王的狩鹿場。北方有著名的演講角,這是一個大的可以公開發表自己觀點的地方,經常可見有人在此即興演講。在海德公園的南端有騎兵營,清晨首先看到的一定是在訓馬。海德公園西邊即為肯辛頓公園,有一個蛇形湖泊,其旁的同名藝廊頗受歡迎。   知道水靖安是第一次來倫敦,莫利斯頻頻向他介紹著周圍的景點。   「少爺您看,前面就是多切斯特飯店。」   多切斯特飯店位於倫敦的中心位置,俯瞰廣闊的海德公園,附近有許多有名氣的商店和街道,使這裡非常適合休閒和談生意。飯店裡的餐館包括多次獲獎的東方餐廳以及傳統的英國格裡爾廳。烤肉館保持著上世紀30年代的原汁原味,可提供再傳統不過的英國美食。健身房裡的器械由美國著名影星史泰龍精心挑選,並有倫敦最優秀的健身教練隨時為客人提供指導。   自20世紀30年代以來,多切斯特飯店一直是英國社交界最時髦、最豪華的代名詞。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倫敦街頭晚上通常空無一人。但隨著戰爭的展開,客人又開始陸續返回多切斯特飯店。多切斯特飯店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為其贏得了倫敦最安全飯店的美譽,包括哈利法克斯爵士和達夫&;#8226;庫珀在內的許多英國內閣大臣在那個時期都在多切斯特飯店住過。   汽車在飯店大門前的小廣場上停了下來,立即便有身著紅色服裝的侍者上前來恭敬的拉開車門。   「歡迎光臨多切斯特飯店。」   「請帶我們去舞廳。」兩人從車上走了下來,莫利斯開口道。   「兩位是福爾摩斯爵士的客人吧,能讓我看一下兩位的請帖嗎?」   莫利斯遞過了請貼,侍者略略一看便遞還了回去,欠了欠身:「兩位請隨我來。」   這時,在水靖安和莫利斯身後,另一名侍者引著那輛奔馳車開往地下停車場。   侍者領著兩人向著位於頂樓的舞廳走去,莫利斯則不時的小聲替水靖安介紹著這裡的裝飾風格,以及佈局,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水靖安注意到這裡佈置了許多先進的電子設備,包括41英吋等離子電視屏幕、互動式觸摸屏,這些設備在別的飯店裡是很少見到的。   侍者將兩人送到舞廳的門口便離開了,水靖安則跟著莫利斯走了進去。   大廳足夠寬敞,容下個上千人不成問題,四周還有連通的小廳和走廊,過道上鋪著昂貴的進口提花地毯,地板均用豪華的經過打磨的優質大理石鋪成,足可以映出人影。大廳正前方穿著禮儀服的樂師們早已準備停當,只等主人宣佈開始。這裡俱都是一些衣官楚楚的紳士、貴婦,看見有人走了進來,一些客人都不由得向此處望了過來。   在大廳靠近門口的地方,一位生著一隻碩大鷹勾鼻的凸頂老者正與一些客人言談正歡,此時見到有客人到來,告了個罪,抽身迎了上來。   「是莫利斯啊!真是好久不見。」老者大笑著走了過來,莫利斯輕聲對一旁的水靖安道:「少爺,這位就是福爾摩斯爵士。」   水靖安迅速打量量了一下老者,當然,今天這位福爾摩斯爵士並沒有把他那套傳說中的行頭穿出來,他穿著一身燕尾服,打著白色的領節,微腆的肚子,個子並不高,典型的老年富豪形象。   就在水靖安打量福爾摩斯爵士的同時,莫利斯已經微笑著迎了上去:「爵士,見到您風采依舊真是令我感到高興,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華里士家族的繼承人,少爺上周剛剛回到倫敦,老爺特地上他來見見您。」   「您好,見到您很高興,您可以叫我安。」   「哦!這該是老華里士的孫子吧!可真是個帥小伙子!」福爾摩斯爵士誇張的感歎道,熱情的張開雙臂,水靖安急忙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兩人擁抱了一下,接著,福爾摩斯爵士頗為熱情的攬著水靖安的肩膀向大廳中走了進去。   「哈哈哈哈,我和你爺爺可是故交了!到我這兒不用客氣,你可以叫我福爾摩斯叔叔,你看,我還是喜歡和年輕人在一起……」   「福爾摩斯叔叔,您看起來非常的年輕。」水靖安也是一臉笑容。   「這話我愛聽。」福爾摩斯爵士又是一陣大笑,狀若神秘的湊過腦袋去輕聲道:「我說賢侄啊,一會兒可千萬不要拘謹,這兒的美女可是不少啊……」   福爾摩斯爵士有說有笑的拉著水靖安來到一大堆紳士和貴婦面前,大聲道:「諸位,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倫納德伯爵的孫子,很有趣的小伙子啊。」   水靖安對這些倫敦的上層人士還不熟悉,眼前的人幾乎是一個不識,還是在福爾摩斯爵士的介紹下才見禮認識了一些人,看來福爾摩斯爵士可算是一個交遊廣闊的人。當然,因為華里士家族的關係,這些人也都對水靖安抱有很大的興趣。   「這位是馬提尼男爵及夫人,這位是羅傑斯先生,羅傑斯先生的房地產生意可是做的很大啊!這位是碧希絲候爵夫人……」在一連串的介紹後,雖然心中不怎麼願意,但水靖安也只能微笑著重複說「認識您很高興」「非常榮幸認識您」等一系列廢話,當福爾摩斯爵士把所謂「比較重要」的貴族們介紹完後,水靖安覺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快要僵硬了。   這時,現場的人數已經超過三百多人了,水靖安告了個假溜到了大廳的角落裡,總算是擺脫了福爾摩斯爵士的「糾纏」……   「少爺!你在看什麼啊?」莫利斯見水靖安四處觀望著,也不由得向四面看了看。   「哦,聽說今天查理王太子要來,我想有些好奇。」水靖安隨口道,一邊順手端起一杯侍者送來的葡萄酒,呡了一口,酒很不錯,琥珀色的酒液泛著沁人的香氣,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王太子現在還沒到,按慣例一般都要遲些才會入場。」莫利斯輕聲解釋道。   今天在場的男士大多以有些年紀的中老年人居多,像水靖安這樣年輕的,尤其容貌又是如此的英俊的男子著實不多,所以說雖然水靖安與莫利斯站在大廳的角落少與人接觸,但在一些有心人眼中卻還是比較顯眼的。   水靖安注意到有許多衣著考究身材曼妙的女子有意無意的在他的附近轉來轉去。   「少爺,看來您很受歡迎啊。」老管家看水靖安的眼神頗為曖昧。   由於從小在純樸的山村長大,之後又跟隨謝正淵老人學藝多年,水靖安從骨子裡來說對這些歐洲上流社會奢華放蕩的風氣並不十分的贊同,對於莫利斯的話他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我曾聽說,許多女子為了置辦這一身行頭即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水靖安轉了轉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前方不遠處一名打扮的風情萬種的女子,正孔雀似的穿梭人群之中。   莫利斯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點了點頭:「這種事不少見,比如那件伊夫聖洛朗設計手工製作的晚禮服標價就是六萬英鎊,差不多可以買一套兩居室的房子了,這也是一種投資吧,畢竟人人都希望自己是那童話中的灰姑娘。」   「拿感情做投資……」水靖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怎麼?少爺對這些交際花不感興趣嗎?」老管家倒是見的多了,有些見怪不怪。   「我對這種女人不感興趣。」水靖安淡淡的道。   「王太子殿下來了!王太子殿下來了!」人群忽的騷動了起來。水靖安隨著眾人的視抬眼看去,一個約摸50歲上下的中年人從一邊的側門走了出來,微微有些花白的頭髮讓他看起來略顯老態,身型瘦削,皮膚卻是保養的很滋潤,雖然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還是讓人感到一種略帶滄桑的暮氣。   這也難怪,如今的伊利莎白女王壁下都已經80歲了卻還沒有蒙主召喚,天知道這位「王太子」要什麼時候才能繼承大位。   我注意到查理王太子身旁還跟著一名年輕女子,神情頗為親密,此時也被眾人包圍了起來。   「那是克裡絲汀公主,去年剛從意大利回國,很得女王陛下和王太子的寵愛,也是幾個王孫中唯一一個沒有誹聞纏身的。不過,她很少出席這類社交活動,今天能來倒是難得……」莫利斯在一旁道。   水靖安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名公主,只見她大約20歲的年紀,身材苗條修長,一臉的微笑,一副大家閨秀的淑女風範,她身穿一條白色晚禮服,裙擺的真絲手工釘珠魚尾裙襯托出長長的優美流線;脖子上掛著一條極細的項鏈,上面墜著一顆鑲著小粒鑽石的鉑金十字架,從那不時閃耀的光芒和考究的風格來看,絕對是件價值不菲的飾物。   克裡絲汀公主的氣質高貴典雅,隱隱有一種令人不敢褻瀆的聖潔意味,一出場就使得場中所有的名媛黯然失色。   水靖安盯著克裡絲汀公主胸前的這枚十字架,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並不是因為這枚十字架的昂貴,以他的修養,就算遇到更加稀有的飾品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浮動。   「這是聖力……」水靖安輕輕的張了張嘴,束音成線,傳入了一旁莫利斯的耳中,在別人眼中,只能看到他張了張口罷了。   莫利斯身體微微一震,也暗自留上了心,兩人都明白,這名皇室最為神秘的公主恐怕不那麼簡單,現在唯一無法弄明白的便是究竟是公主本人便擁有聖力,還是僅僅是因為那件裝飾品加持的關係。   「諸位!」福爾摩斯爵士走到大廳中央高聲道,舞廳裡迅速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   福爾摩斯爵士滿意的向四周看了看:「歡迎大家能來到這裡參加我舉行的這個的舞會……」   他招了招手,一旁的一名飯店侍從迅速的端上了一個托盤,盤子裡放著三個小酒杯。   「這裡有三杯酒,是我要敬給諸位的!」福爾摩斯公爵端起了第一杯酒。   「首先!」   「請允許我!向我們尊貴的王太子殿下和克裡絲汀公主殿下致敬!歡迎兩位的光臨!」說著,一飲而進。   一片掌聲和致意聲中,一旁的查理王子一臉笑容的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向四周示意了一下,也是一飲而進,就連一旁的克裡絲汀公主也拿起酒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在喝這第二杯之前,我要向大家介紹一位尊敬的女士……」福爾摩斯爵士右手拿起了第二隻酒杯,另一隻手平平的伸了出去:「來……拉塔塔夫人您請過來。」   「這位就是英國孤殘兒童慈善基金會會長,著名的慈善家!拉塔塔夫人!」 福爾摩斯爵士的聲音充滿了力度感,在眾人的眼光中,一名面目慈祥的中年婦人從大廳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是她……水靖安微微瞇了瞇眼睛,他已經認了出來,他曾經見過索洛向這位夫人捐助了一筆巨額的款項。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這位婦人的打扮也許是在場諸人中最不起眼的了,一身素白的晚禮服雖談不上廉價,但也只是異常普通的機製品,與那些動轍數萬的手工精品來比自然是有天淵之別。而且婦人身上除了脖頸上圍了一條細細的沒有任何墜飾的金項鏈外全身上下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裝飾品,這在今天這種場合,比起在場的許多全身上下珠光寶氣的名媛貴婦來,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了。   「拉塔塔夫人在丈夫去世後,將全部的近千萬美元家產,都投入到她一手創辦的慈善基金會,這數十年來,以一人之力,使數千名孤苦的孩子獲得食物和教育……就我來說,是非常的敬仰啊!」福爾摩斯爵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至少我知道,我老福爾摩斯是絕對做不到女士那樣的!」   「來,女士,和諸位說幾句。」   「爵士真是客氣了……」拉塔塔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這個基金會是完全公益的,所以,僅僅靠我一個人的努力是遠遠不夠的,為了基金會能順利的運轉,每年我都能收到許多好心人的援助,現在爵士把這些都歸功於我,我真是非常的慚愧……」   「這些年來,我們收養了很多孩子,有許多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了,有的是因為貧窮,還有的因為殘疾……他們沒有家庭,沒有食物,沒有接受教育的權利,甚至沒有地方住……」婦人的聲音變的有些無奈。   「基金會的力量還很有限,沒有辦法幫助所有的孩子,但是我們還是希望盡我們的每一分力量,因為,那也許能改變一個孩子的一生……」   「我是一個基督徒,主說過,他愛每一個人……我經常想,如果能通過我的手,讓那麼多可憐的孩子都感受到主的溫暖,能夠看到那些可愛的笑容,我就感到很滿足了……」說到這裡,拉塔塔夫人的臉上泛起一種說不出的聖潔的光彩,那是發自內心的。   「謝謝大家……」女士躬了躬聲。   場中一片寂靜,緊接著便是風暴一般的掌聲。   「聖母瑪利亞……」水靖安甚至從他身邊的一名紳士口中聽到這樣的低呼。   「您是一名真正的基督徒!」福爾摩斯爵士面色莊重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讓我們為這位高尚的女士乾一杯!」   又客氣了幾句,拉塔塔夫人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走了回去,只是此時,對於她的衣著,再沒有人的目光中再留有一絲半點的輕視。   「最後,為我們偉大仁慈的女王陛下的健康……」福爾摩斯爵士舉起了最後一杯酒。   「乾杯!」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喝下了那血一樣鮮紅的酒。   「接下來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大家玩的盡興!」福爾摩斯爵士衝著早已經準備多時的樂師點了點頭:「開始吧。」   隨後開始了一如既往的無聊社交活動。眾人三三兩兩的分散開去,組成一個一個的小團體,場中的樂師也彈奏起了他們手中的鋼琴和薩克斯,一時間,悠揚的樂曲開始在大廳中飄蕩起來。舞池中,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婦已經在一些紳士的邀請下開始翩翩起舞起來,福爾摩斯爵士更是挽著一名足足比他小了20多歲的少女跳的正歡。   水靖安在接受了一名名媛的邀請下場跳了一曲之後,有些不適應對方那種幾乎要把整個身體都掛在自己身上的「熱情」,在拒絕了幾位同樣熱情的女子後,在許多失望的目光下,抽身來到大廳一側的陽台上看風景。   倫敦這個城市一年到頭很少有陽光燦爛的日子,今天也不例外,天空陰沉沉的,微風拂面而來,水靖安的頭腦不禁一清。   嗅著城市空氣中隱隱的那種化學氣體的味道,水靖開始有些懷念小時候大山中的空氣,那是真正的清爽純淨的沒有任何污染的味道啊。   也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背後傳來腳步聲,水靖安微微轉過臉一瞥,有些意外的發現來者竟然是今天舞會上光彩奪目的克裡絲汀公主殿下,臉上帶著些許不耐的神情。看來,這位美麗的公主殿下也是被那些不停圍繞著她的蒼蠅們弄的有些不勝其擾,與水靖安一樣來此「避難」了。   對公主殿下微微一躬身,水靖安繼續轉過頭去想他的心事。卻不曾想,他這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引起了公主的興趣。 第五卷 倫敦的天空 第四章 拍賣     夜魔:出身地:德國。中譯名薩丘巴斯,女夢魔。莉莉絲的後代。以美女的形象出現在男人的夢中誘惑男人與其交合。中世紀教會將其視為引誘修道士墮落的最大元兇之一。   ——《百鬼夜行》   ***   克裡絲汀公主容貌艷麗,身份尊崇,再加上她那種聖潔的氣質,從小到大,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是視線和人群的中心和焦點,總是有許多她的所謂追求者和仰慕者想在她的面前拚命表現自己已圖博取美人一笑。這對別的女孩也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對於從小就在這樣一個圈子中長大的克裡絲汀公主來說,這實在是無聊煩悶之極的,這也是她非常不願意參加這類社交舞會的原因。   那些表面上彬彬有禮的紳士們在看自己的時候眼中那種壓抑不住的色慾的光芒,讓克裡絲汀公主非常的不舒服。   而現在,面前這個年輕人能夠一臉淡然的對待自己,這不由得令公主有些好奇起來。   克裡絲汀公主走到水靖安的身旁偷偷打量了他一下,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在自己面前這樣過,但那不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就是自慚形愧的有自知之明。這名年輕男子顯然不是前兩者,他高大而英俊,身形修長和挺拔,透過那一身合體的西服可以感受到那充滿爆炸性力度感的肌肉。但那平和的淡淡的眼神非常明確的告訴她,這個男子的注意力並不在自己身上。   「不介紹一下自己嗎?這樣將一位女士冷落在一旁可是很不紳士的哦……」 克裡絲汀公主歪著腦袋微笑了一下。   身邊響起的話語讓水靖安微微一愣,他轉過身體,克裡絲汀公主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神聖力量讓他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卻不知,正是這個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動作讓克裡絲汀公主心中一陣氣苦,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公主吧,竟讓他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啊?氣歸氣,好奇心倒是越發的重了。   「失禮了,華里士家族的水靖安願意為您效勞。」水靖安自然不會明白自己下意識的一個動作竟讓面前的公主有了這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俯下身體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式禮節。   「華里士家族……」克裡絲汀公主略略一思索:「我只知道那是一個經營石油生意的家族,別的就不清楚了。」   「我祖父為人較為低調,不太在公眾場合露面。」水靖安微微一笑。   「您的名字很特別,有些像東方人的名字。」   「是的,那是我母親替我取的。」   這時,一名端著托盤的侍者來到二人身邊,托盤中擺放著許多倒了酒的酒杯供客人拿取。水靖安從侍者的托盤裡拿起了一個盛著紅酒的高腳杯,輕輕轉動了一下,向克裡絲汀公主略微示意,抿了一小口。   並不想將話題糾纏在自己的名字上,水靖安瞟了一眼公主胸前散發著聖力的的十字架,裝做有意無意的道:「您的這條項鏈非常的特別,我感覺,它非常的與眾不同。」   聰慧如克裡絲汀公主自然明白對方不想說下去,便不在問,只是微微一笑:「您也這麼認為嗎?這是我非常喜歡的一條鏈子。」   說了等於沒說……水靖安心道,也不好再問,裝做不經意的點了點頭:「我只是覺得它非常的適合您。」   深深的看了水靖安一眼,從那一臉微笑的臉上克裡絲汀公主絲毫也看不出對方只是在普通的恭維還是真的看出了什麼,不過,不管怎麼樣,她越發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了。   「謝謝您的誇獎。」   「聽說,您在意大利生活過很長時間?」水靖安輕輕的晃著酒杯中的紅酒。   「是啊,我曾在羅馬留學,我非常喜歡那兒的文化。」   「呵呵……」水靖安輕笑道。   「您為何發笑?」   「抱歉,我忽然想起了愛倫.坡一首詩。」   「哦?能說給我聽聽嗎?」   水靖安吟誦道:「海倫,你美麗的容顏,你紫藍的秀髮,你那仙女般的丰姿令我深信,光榮屬於希臘,偉大屬於羅馬。」   「很配您,不是嗎?」   「呵呵,謝謝您的讚美。」克裡絲汀公主也笑了起來,心中的那一點小小的芥蒂瞬間消退下去,沒有女孩不願意被別人稱讚,兩人間的氣氛頓時融洽了起來。   克裡絲汀公主不愧為是人群的焦點,即使站在陽台上都能吸引很大一部分人的視線,水靖安可以感覺到,大廳內不停的有視線向這邊掃視過來,有讚賞的,也有嫉妒的。   克裡絲汀公主臉上逐漸綻開的笑容讓一些有心人開始坐不住了,終於,正當兩人將話題轉到意大利的風光上時,有人站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看來公主殿下今天很高興呢,真是難得。」一陣頗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水靖安轉頭看去,一名容貌頗為英俊的金髮男子端著一隻裝著紅酒的高腳杯向兩人走了過來。   「親愛的公主殿下,好久不見了……」男子很是風度偏偏的拉過克裡絲汀公主的手吻了一下,接著轉過了腦袋看著水靖安:「這位是?」   「您好,安德烈先生,這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水靖安先生。」從克裡絲汀公主那矜持的僅僅是適度熱情的面容上,水靖安早已明白兩人間的關係並非這位安德烈先生所表現出的那麼親熱。   「您好,初次見面。」水靖安同樣很有風度的舉起了手中酒杯,向對方示意了一下,泯了一口。   「真是幸會幸會。」這名叫做安德烈的男子同樣笑著舉起了酒杯。   兩人相視一笑,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   雖然安德烈的笑容讓人看上去非常的有好感,但是水靖安顯然並不這麼認為,安德烈的手掌冰涼而潮濕,這讓他想起了山洞中的毒蛇。   「我忽然想起還有應酬,既然安德烈先生是公主殿下的舊交,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請容我失陪一下……」   水靖安微笑著向克裡絲汀公主躬了躬身:「很高興認識公主殿下,今天聊的很愉快,希望以後還能再有機會。」   意想不到的告辭將安德烈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完全堵了回去,微微一愣才道:「哦,請便,請便。」   水靖安微一點頭,轉身向大廳內走去。   克裡絲汀公主也是一愣,此時雖是反應了過來卻也來不及再說什麼,只能目送水靖安離開,不過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卻又變的波動起來。   說走就走……難道我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   就連克裡絲汀公主自己也不清楚,平日裡一派雍容華貴的自己為什麼現在居然會出現這種小女孩心態……   「少爺,您今晚的表現非常的出色……」莫利斯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來到水靖安的身旁,笑瞇瞇的看著他。   「貴族的禮儀真是麻煩……」水靖安看了看莫利斯,輕聲道。   「對了,那個叫什麼安德烈的人是誰?」   「少爺,您平時一定不去注意新聞的娛樂版。」老管家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陽台上,那個叫安德烈的男子正笑容可掬的和克裡絲汀公主談著什麼,不過從公主殿下只是偶爾禮貌的回應幾句。   「呵呵,我從不看那些東西。」   「那就怪不得您不知道了,安德烈·朱利亞是演藝界頗有聲名的歌手,『情歌王子安德烈』,只是此人向來好色,誹聞不斷……」   等水靖安和莫利斯到二樓拍賣廳的時候,已經有許多紳士與貴婦早早的坐在那裡了,許多人手中拿著由侍者發放的小冊子,水靖安的手中也有這樣的一本小冊子,上面詳細的介紹了今天晚上將要拍賣的物品,並且配有每件物品各個角度的照片。雖然拍賣還未開始,不過廳內的各個角落已經有些保安站在那裡,不斷的東張希望,防衛措施的確是頗為的嚴密。   水靖安打量了一下四周,靠北牆的中間有著一座大約一米多高的木製歐式拍賣台,從那雖然還是甑亮但已經變的深黃色的清漆可以看的出已經很有一些年月了。拍賣台上面放著一個話筒,很顯然,這個拍賣台是等一下供拍賣師使用的。拍賣台的右邊是一張三人長的桌子,桌子後面有三張椅子,那是供記錄員,公證員等工作人員坐的。拍賣台的左邊是一個較矮些的桌子,看樣子是用來展示物品的。   拍賣台前是大片的坐椅,整齊的擺放在那裡,水靖安和索洛挑了兩個靠前些的座位坐了下來。   今天來參加拍賣的人非富即貴,有許多人甚至在自己的家中都建有藏品收藏室,故而今次拍賣的水準還是頗高的,看手中的小冊子上介紹,這次的慈善拍賣會甚至得到了英國王室的支持,查理王太子自己就捐出了幾件珍貴藏品。   不一會兒,身後的門口傳來一陣喧嘩,水靖安回頭看去,原來是克裡絲汀公主到了,是一個人,一些紳士正向她鞠躬致意。在英國,男子見到王室成員必須鞠躬行禮,而女子則要行趨膝禮,不然會被當作是粗魯的表現。   克裡絲汀公主進來後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到水靖安時向他笑了一下,在水靖安揮手致意之後,公主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不一會,那名名叫安德烈的歌手也走了進來,看到公主後雙目一亮,在公主的右邊不遠處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時間很快就到了,場中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到的差不多了,除了極個別人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到場之外,幾乎所有下午參加舞會的人都來到了這裡,六點三十分整,身著一身筆挺灰色西服正裝,打著領節的拍賣師來到了拍賣台上站定。另一邊,三名身著白襯衣的記錄員和公證員在拍賣台右邊的長桌上坐了下來。   拍賣師五十多歲,笑容滿面的注視著場內的眾人,高聲道:「歡迎諸位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參加今晚的慈善拍賣活動,首先,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亨特,卡羅裡·亨特,來自蘇富比拍賣行,一會兒將由我主持今晚的拍賣。」   「今天的拍賣品來自幾名熱心慈善事業的紳士的私人收藏,其中甚至有幾件是皇室收藏,對於這種行為,我們蘇富比拍賣行上下都是非常之欽佩的,所以,在今天的拍賣開始之前,我想宣佈一點,今天的拍賣活動,蘇富比拍賣行,包括我個人,將不收取任何的酬金,所有拍賣所得全部捐獻給英國孤疾兒童慈善基金會。」   水靖安正饒有興趣的翻看著手中的小冊子,在這本小冊子上所標明的每一件拍品下都標明了捐獻者的名字,從某一個角度來說,這類慈善拍賣會也正是各方富豪們表現自己仁慈和豪富的一個舞台,同樣的,一些著名的拍賣公司也非常熱衷於此類活動,雖然他們幾乎都承諾不收取任何的費用,但是單是這類拍賣活動在上流社交圈內所產生的影響力就已經替他們收回了廣告費。   「少爺,怎麼樣,有感興趣的嗎?」一旁的莫利斯始終是那麼一副笑瞇瞇的神態。   「嗯……」水靖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也許……看情況。」   「今天參與拍賣的一共是十五件珠寶首飾和四件古玩珍品。為了確保每一件物品來歷的真實可靠,我們曾邀請了著名的收藏家,英國皇家收藏品協會會長亨特曼爵士參與了鑒定,並且出示了鑒定證書,各位盡可放心競拍。」   拍賣會隨即開始,首先進行拍賣的是一套著名珠寶設計師索菲亞·羅蘭親自設計的藍寶石首飾——海洋之戀。   小冊子上的價格也極為公道,一套由耳環、項鏈、戒指、手鏈組成的首飾標價僅為5萬英磅,水靖安粗略一算,就是鑲嵌在上面的那些上等藍寶石也差不多值這個價錢了;再看屋子裡的這些富商巨賈們臉上都露出欣賞的表情和拍賣師抑揚頓措很是老練的手法,可以想見,今晚的拍賣會一定會進行的非常的順利。   「感謝這位先生,10萬英磅,成交!」   這套首飾被一位年輕的紳士拍了下來,價格並沒有因為競爭而高的離譜。一來屋子裡的人大多是有身份的富豪和貴族,自然沉得住氣;二來拍賣師把飾品介紹的極是細緻,什麼樣的體形、什麼樣的肌膚穿戴它好看,讓眾人心中有數,自己究竟該買還是不該買,於是價格就被控制在了一個合理的範圍內,得到的人在覺得自己很有面子的同時又不會覺得太挨宰。   接下來的幾場拍的都是首飾,全都是由名家設計的精品,屋子的氣氛越來越熱烈,逐漸的出現了幾次高潮,比如一套由蘇珊·喬·克萊恩設計的印第安樣式的項鏈竟賣出了20萬英磅的高價,超出了預計價格的兩倍。   很快,一件特別的物品被裝在一個小小的鋼化玻璃盒中運了出來,擺放拍賣台旁的展示台上,這是一件頗為特別的拍賣物品,因為他既是首飾,又可以說是文物收藏品,所以這件東西一出現便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這是一枚元朝國師八思巴生前曾經佩帶的轉輪指環。   八思巴(1235-1280年),元朝帝師,又譯八合思巴、發思巴。吐蕃薩斯迦人,本名羅古羅思監藏,號八思巴(聖者)。窩闊台(元太宗)時,蒙古軍進入烏思藏地區。乃馬真後三年(1244年),伯父薩斯迦班彌怛應蒙古闊端太子召赴涼州,他隨行。元憲宗元年(1251年),繼為薩斯迦教派法主。三年,謁見忽必烈於六盤山,被留在身邊。八年,忽必烈召集僧道教辯論《老子化胡經》真偽,他駁倒道教一方。中統元年(1260年),忽必烈即帝位,封為國師,賜玉印,統領天下釋教。至元元年(1264年),領總制院,管轄全國釋教和吐蕃僧俗政務。曾受命創製蒙古新字(八思巴字),定為國字頒行。並被晉封為「皇天之下大地之上西天佛子化身佛陀創製文字輔治國政五明班智達八思巴帝師」,十七年(1280)十一月二十二日八思巴在薩迦寺圓寂,薩迦派舉行了盛大追薦法事。消息傳到朝廷,忽必烈「不勝震悼,追懷舊德,建大屠波於京師,寶藏真身舍利,輪奐金碧無儔」,並賜號為「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輔治大聖至德普覺真智佑國如意大寶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師」。   指環是由黃金製成的,因為年代的關係,色彩變的有些烏潤,指環的做工很是精美,分為內外兩個完全不相連的環,內環套在手指上而外環可以任意轉動,外環上刻著六個藏文字母,分別是藏文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這種指環在西藏被稱為轉輪指環,傳說將外環轉動一次就等於念誦了一遍六字真言。   這也是一件讓水靖安感興趣的東西,他看了看手中的小冊子,這件裝飾品是由一名叫做卡洛琳的女富豪捐贈的,這位女士的丈夫剛剛去世,而她本人則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不太喜歡這類「異教徒」的東西,於是就把它捐獻了出來,也算是一件公德。   雖然這枚指環上並沒有那種許多上古神物都擁有的,強大的令人窒息的力量波動,但是不知怎麼的,水靖安本能的覺得面前的這件東西不簡單。   似乎有某種力量正在呼喚著自己……   25萬英磅的價位轉眼就被45萬英磅的高價取代了,水靖安轉頭看去,喊出這個價位的恰恰正是那位一身聖潔氣息的克裡絲汀公主。   「45萬英磅,還有哪位想要加價嗎?」拍賣師一臉笑容,很顯然,能拍到這個價格他已經很滿足了。   難道她也感覺到了?看著克裡絲汀公主盯著指環那種專著的眼神,水靖安心中暗道。   「45萬第一次……」拍賣師手中的小木槌已經舉了起來,而他的雙眼卻仍舊四下觀察著,不放棄任何一點希望。   「45萬第二次……」   其實,在這樣的價格上,幾乎沒有人會去同克裡絲汀公主爭奪這枚指環。既然公主喜歡,那為什麼非要和她做對呢?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可惜,有一個人是例外,就在拍賣員即將敲下手中木槌的時刻,水靖安舉起了手中的出價板。   「好!又有先生出價了!這位先生出50萬英磅!」拍賣員顯然是非常的興奮,在這樣高的價位上,竟然有人一加就是5萬英磅。   克裡絲汀公主微微皺了皺眉頭,淡淡的看了水靖安一眼,咬了咬牙,再一次開出了價格。   「52萬英磅!還有人要加嗎?現在是52萬英磅!」   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在拍賣師話音剛落的瞬間,水靖安再一次舉起了出價牌。   「60萬英磅……」拍賣師看到這個價格甚至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嚥口水的聲音,就連場中眾多人的目光也都向水靖安的方向聚集了過來。想必,此時有許多人已經把水靖安當成是隨意揮霍家業的的紈姱子弟了吧。   克裡絲汀公主咬著下唇看了水靖安一眼,看見水靖安一副悠然自得的平靜神情,思量再三,終究是沒有再出價。其實,她也只不過是隱隱覺得這指環有些不凡而已,但要她僅僅為了自己這個虛幻的感覺而投入超乎預想的金錢她終於還是覺得不值得。   「60萬英磅!成交!」   「這東西克裡絲汀公主似乎也喜歡,如果我不是一下子將她嚇了回去,沒準以後還會爭出來個更高的價格來……」直到小木槌落下,水靖安方才轉過頭去和身邊的莫利斯說。   「少爺真是精明……」莫利斯暗暗點頭,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濃厚了。   「著名華人設計師周文的作品——「維納斯的衣領」,起價50萬英磅!」   「還真是有不少好東西啊……」水靖安瞇著眼睛看了看台上的首飾,根據拍賣師的介紹,這件首飾便是今天拍賣會和舞會的舉辦人,福爾摩斯爵士捐獻出來的,同時也為紀念他那已經亡故的妻子,這原本是他妻子最為喜愛的一件飾品。   這條「維納斯的衣領」是中西合璧的典範,項圈左邊以細金絲祥雲圖案裝飾,酷似傳統中式長衫的衣領,與之對比的是右邊由鑽石組成的具有顯著現代風格的明朗 線條。這件18K白金鑽石項飾由802顆圓形美鑽鑲嵌而成,總重160·66克拉。   此時,已經有人開出了新的報價。   「52萬英磅!」   說起來52萬英磅並不貴,單單就看這項圈上那802顆雕啄精美的圓型美鑽便知道絕對值得,何況這還是名家所作。   54萬,這個價格是克裡絲汀公主出的,看來女人終究是抵擋不住漂亮物品的誘惑。   這次和公主競價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胖子的身旁坐著一個神色妖媚的女子,摟著胖子的手臂,看來,這個項圈是要買給她的。幾次爭奪,價格已經提高到一個非常高的價位了,只是雙方都還不肯罷手。   70萬!胖子開出了一個新的價位。   公主的臉色很不好看,也難怪,難得遇見兩個想下手的東西,第一次的指環被我用高價硬是嚇的罷了手,而第二次又半路裡殺出這麼一個胖子,相比公主此時的心情除了憋悶還是憋悶。   終於,在價格升到73萬英磅的時候,克裡絲汀公主放棄了。   胖子得意的摟著身旁的美女,顧盼神飛。正在這時,又有人出價了,那是坐在離公主不遠處的安德烈,他開出了75萬英磅的高價。   76萬英磅,胖子的目光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他來湊什麼熱鬧……水靖安轉過頭去,卻看見安德烈正一臉得意的看著一旁的克裡絲汀公主,好似一隻開屏的公孔雀,心中一動。   那胖子便喊出了80萬英磅的天價。   這價格實在高出底價太多,眾人的腦袋齊刷刷的轉了過去,連拍賣台上一直笑容可掬的拍賣師也是一臉驚喜的光彩。看來胖子是急了,和安德烈扛上了……   「82萬英磅!」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安德烈的牌子又舉了起來。   83萬,胖子轉瞬間加了一萬。   安德烈此時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再一次狠狠的加了一萬。結果,加價似乎變成了鬥氣,兩人交替著加價,不一會工夫,價位已經被突破到了95萬,突見那安德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舉起了牌子。   「100萬!100萬英磅!」拍賣師那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高亢的聲音幾乎連廳外的人都要聽到了。   100萬英磅是個什麼概念?梅塞德斯公司最昂貴的跑車之一「CLK-GTR」的單價就是100萬,這幾乎是歐洲某個足球隊的二流球員的全年收入,即使是在安德烈來說,100萬英磅也已經算不上是一個小數目了。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就連那揮金如土的胖子也吃驚的張大了嘴。只有坐在最後排的拉塔塔女士一臉忍不住的興奮,她知道基金會的資金問題暫時是不用愁了。   其實這些富豪顯貴們都是在錢堆裡打著滾出來的,別說一次100萬英磅,就算是1000萬英磅,該花的時候我想他們也決不會皺一下眉頭。只是錢究竟能不能這樣花,恐怕人和人之間有著不同的想法。   水靖安暗自好笑,看來想要贏取美女歡心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啊。   那名胖子此時面色有些發白,反覆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舉起木牌,必竟這個價格實在是有些高了。   不過安德烈的臉上此時也沒有任何勝利者的興奮與驕傲,看來他此時心裡應該也有些後悔吧。   很快便輪到了最後一件物品的拍賣,奇怪的是,剛才還競價聲不斷的拍賣場此時卻安靜了下來,眾人難得的議論紛紛,只是始終沒有人肯出價。   這是一隻異常精美的臂環,是以鉑金打造的,兩條暗金打造的毒蛇一左一右糾纏在一起扭成了一個環,張著大嘴彷彿要擇人而噬的雙頭遙遙相對,由紅寶石鑲嵌出來的蛇眼泛著妖異的光芒,蛇的每一枚鱗片都被雕刻出來,花紋繁複精美,顯得妖異而又輕盈。   這應該是一隻女式的臂環,異常的輕盈,顯然有著很高的工藝水平。   奇怪,這麼精美的東西怎麼會沒人要呢?   水靖安側過頭去傾聽了一會兒周圍的議論,這才明白過來,這是一件「帶有詛咒的首飾」。   這只臂環的出處已經不可考,聽周圍的人議論,這只臂環應該是它的第一任主人在某個城市旅遊度假時無意中買回來的,只是買回來不到一年,首飾的第一任主人——一名頗有名氣的外科醫生便因為心力衰竭而去世了。此後的短短五年間,這只臂環更換了3個主人,而就在前天上午,臂環的第四任主人,一位以固執出名的收藏家——63歲的約翰男爵,被女兒發現死在自己家的臥室裡,死因是心肌梗塞……   總之,幾條人命之後,這只臂環在英國的上流社交圈裡也變的小有聲名了。看來,那位約翰男爵的家人也是因為恐懼這只臂環的「魔力」才將其捐獻了出來。   只是……誰又敢買呢?   拍賣師已經在上面左顧右盼了好一陣了,始終沒有人願意出價,要是再沒有人出價,看來這件物品就要停拍了。   「似乎是個不錯的東西呢……」水靖安向一旁的莫利斯打了個眼色。   「是啊,少爺,我看應該買回去看看……」莫利斯的眼睛也瞇了起來,滿臉的皺紋都一動一動的。   的確,這樣的東西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是惟恐避之不及……只是,水靖安那一家子可沒一個是普通人呢……   「好!這裡有位先生出價了!還有沒有人要出價?」拍賣師如蒙大赦的抹了抹額頭。   自然是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所以也不會有人再一次出價。再一片「小子不知好歹」的眼神中,水靖安以底價買下了這件首飾。   一萬英磅,比起前面的幾件,的確是很便宜呢……   ***   「哦∼夥計!這酒真不錯!哈哈哈哈……」   倫敦郊外的公路上,一輛被漆上怪異另類的骷髏標緻的哈雷摩托車正以每小時40英里以上的速度奔馳著,留下一路瘋狂而又肆無忌憚的笑聲。   丹尼爾是一名25歲的青年人,就如同許多被當成反面教材的小流氓一樣,他吸毒,酗酒,濫交,飆車,生活靡爛而又頹廢。   他剛從一個飛車黨的聚會歸來,按他的話說:多喝了幾杯,開車正有勁。車的後座上做的他的夥伴,也可以說是酒友,克羅澤。   克羅澤是一名黑人,認識他的人都叫他「獅子」,倒不是說他的性格和獅子有什麼相似之處,僅僅是因為他的頭髮,他那一頭比小羅那爾多還囂張上三分的頭髮。   此時,克羅澤的手中拿著一瓶德國黑啤酒,一邊高叫著一邊往自己的口中灌上兩口。   當然,這兩位年輕的騎士顯然都不知頭盔為何物……   當摩托車高速轉過一個彎道之後,丹尼爾終於忍不住了,猛的一緊剎車將車停了下來,就那麼橫在路中央,轉過身來和克羅澤爭搶那瓶啤酒:「該死的,你給我留點。」   兩個酒鬼就這麼站在路中央你爭我奪起來。   「先生們,請問,能把你們的車拿開嗎?」一聲略微沙啞而極富有磁性的女性嗓音隨著一束雪亮的車燈傳了過來,一輛灰色的豐田越野車緩緩的停在了兩人身後,車門打開,一個女子走了下來。   「哦!上帝啊……」由於面孔正對著那輛停下的越野車,就著汽車的燈光,克羅澤看清女子的容貌,身體頓時僵住了,目瞪口呆的死死瞪著對方。   丹尼爾一把從對方手中搶下啤酒,猛的喝了一口,抹了抹嘴道:「看什麼呢?」接著將頭轉了過去,隨後,他也愣住了……   燈光下,一名艷麗至極的女子微笑著向兩人走了過來,長達腰部的紅髮在燈光下反射著燦爛的光隨風狂亂地飄舞著。   她太美了!他們兩個加起來超過50年裡從沒見過可以和她相媲美的女人,他們絕不會用「美麗」或「漂亮」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她,因為他們認為那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她已經超越了那種形容詞……   克羅澤小聲對丹尼爾耳語道:「她長得像天使……我的意思不是說她是好的那種天使,她可能更像是個死亡天使。」   隨著她的走近,兩人的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她穿著鮮紅的迷你短裙,和她腳上帶紅色蕾絲花邊的黑色印第安皮靴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的上衣開口很低,緊身的布料將她胸部擠出一個誘惑的深溝,紅指甲長長的就像是爪子一樣,和她衣服的顏色很搭配。她的個子很高,碧藍的眼睛,皮膚光滑白晰,還有,她的臉像是邪惡的天使。   兩人身體的某個部位幾乎是同時挺了起來,這是個尤物,是的,他們從沒看到過任何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讓人一見就聯想到床。   那個女人臉上帶著媚惑的笑容,此刻,他們所能想到用來描述那笑容的詞兒只有一個——邪惡。   但是,邪惡艷麗而又誘惑的魔女不正是男人心靈深處最渴望的東西嗎?   畢竟也算是花叢老手了,克羅澤此時已經恢復了過來,他的目光正鎖定在她那高聳的胸部和那突起的乳頭上。沒有戴胸罩——他裝腔作勢地衝著丹尼爾擠了急眼睛,心裡暗暗地說。   「兩位先生,難道你們就準備這麼一直在路中央站下去嗎?」女子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誘惑而動人。   「哦,當然不……」克羅澤攤了攤手,嘴上說不,行動上卻沒有絲毫要把摩托車拿開的意思,只見他輕佻的挑了挑眉毛,上前走到女子身邊答刪道:「我說小姐,您是如此的美麗,我能有幸知道您的芳名嗎?」   「呵呵,您真有趣……」女子並沒有生氣,反而捂著嘴輕笑了幾聲,那動人的姿態看的兩名男人著實是慾火焚身。   「潘尼洛普,我叫潘尼洛普。」   丹尼爾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開玩笑,這麼誘人的肥肉怎麼能讓她白白溜掉……   「真是好名字,是的,我是說,這是我聽到過的最動人的名字了。」丹尼爾挪動身體靠到了潘尼洛普的另一邊,一邊說話,雙眼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那豐滿的乳溝。   「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我們能有幸和您交個朋友嗎?」看來,丹尼爾的行為遠比克羅澤要大膽的多,他的一隻右手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穿越了潘尼洛普的腰部輕輕的摟住了她。   似乎毫不介意身旁陌生男子的挑逗行為,潘尼洛普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聲音卻變的更加的嫵媚誘人:「哦,是什麼樣的朋友呢?」說著,有意無意的挺了挺胸部,絲毫不介意兩個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   她這種近乎於鼓勵的行為使得身旁的男子更加的大膽,克羅澤的大手甚至覆蓋住了她的臀部,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一臉隈褻的笑容:「是那種快樂的,讓人感到非常愉快的朋友……」   「快樂……」潘尼洛普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克羅澤下半身的某個部位,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在他的下巴上輕輕一挑,以近乎挑逗的語氣輕聲道:「你有這個能力嗎?小東西……」說著,輕輕的在男人的耳朵裡吹了口氣。   「潘尼洛普小姐,您竟然懷疑我,看來我有必要向您證實一下了……」克羅澤從身後摟住了她,他的下半身幾乎是緊緊的貼在了潘尼洛普的後臀上,牢牢的頂著她,雙手來回在她身上游動著。   而一旁的丹尼爾則知趣的跑到一旁將潘尼洛普的汽車和他自己的摩托車都開到路邊停好,看來他們已經準備就地「行動」一番了。   「哦,您這是做什麼,您這是在侵犯我嗎?」潘尼洛普的腰肢有技巧的扭動著,擺動的臀部摩擦著克羅澤的下體更是讓他慾火如焚。   「不,美麗的小姐,我只是覺得有必要向您證明一下我自己……」說著,克羅澤猛的一把抱起潘尼洛普,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向公路旁的小樹林跑去。在他的身後,丹尼爾也摩拳擦掌的跟了過來……   …………   兩小時後,在倫敦著名的牛津大街上,一輛灰色的豐田越野車正疾馳而過,車內的司機赫然正是那美艷的彷彿妖精一般的潘尼洛普小姐,只是……她不是正被克羅澤和丹尼爾纏著的嗎?   隨身的手機發出一陣陣的震動,潘尼洛普姿態曼妙的拿起了手機。   「Hello?」   「夜魔,你的目標出現了,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倫敦,這真是個美好的地方……」潘尼洛普伸出舌頭舔了舔她那肉感的唇,無論在什麼時候,她的動作總是帶有一種奇異的誘惑力。   「那裡的男人看來要倒霉了……」電話那頭輕輕的嘟囔了一句,隨即便恢復了開始的平板冷淡的公式化口吻。   「你說你在倫敦,很好,目標現在也正巧在那裡。他剛剛參加過一個在多切斯特飯店舉行的慈善舞會,關於他的一切資料我會給你發過來。還有什麼問題嗎?」   「聽說這次的目標是個帥哥,但願他不是虛有其表……」潘尼洛普輕笑了一聲。   「不要小看了目標,關於這次任務,組織已經失手過一次了,所以這次不希望你再失手,明白麼?」   「無論他再怎麼不同尋常,也還是個男人……」   「好了,那麼就這樣,祝你好運。」手機的那頭啪的一聲斷開了。   「還是那麼無趣……」潘尼洛普輕哧了一聲,猛的一踩油門向前行去……   ***   倫敦郊外的夜晚,月上中天,如水的的光華照耀著大地,在通往華里士古堡的路上,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正在飛馳著,這裡已經離城區有些距離了,附近倒也頗寂靜,偶爾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沙沙的鳴響。   水靖安坐在車後座上,手上不住的把玩那只拍到手的雕刻著六字真言的轉輪指環,他把指環戴在右手的中指上,不知道為什麼,這枚指環帶給他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似乎整個心靈都平和了許多。難道配戴這枚指環還能有寧心靜氣的功效?水靖安心中不由的竊喜。   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可以看到一棵棵的行道樹立在道路的兩旁,還有一小片一小片的樹林,由於倫敦市區一直是世界上有名的工業污染地區,所以近幾十年來,市政府花了大力氣和金錢用在改造環境和植樹綠化上,現在看來還是初見成效的。至少近幾年來,倫敦市的鳥類種類多了不少,這不能不說是這些樹木的功勞。   忽然,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水靖安那略微帶著微笑的面孔一下子凝住了,雙眼收縮了一下,抬頭向窗外望去。   黑沉沉的夜幕中,似乎有幾個模糊的影子從不遠處的樹林中一閃而逝,如果是普通人注意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認為自己看到的是錯覺。   「注意到了嗎?」水靖安忽然出聲對坐在他身旁的莫利斯說道。   莫利斯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只是不如水靖安那麼卻定,他略有些遲疑的看了自己的少主一眼:「似乎是……有高手在附近?」 第五卷 倫敦的天空 第五章 人造人     「停車!」隨著水靖安一聲輕喝,奔馳車嘎然停了下來。   「應該是兩批人,一批在逃,另一批在追……」說著,水靖安拉開車門躍了出去。   「我跟上去看看,一會兒直接回去,放心,他們傷不了我……」丟下一句話,水靖安人影一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莫利斯開口剛想說什麼,水靖安已然跑的遠了,看著那瞬息來去的身形微微愣了會,莫利斯忽然笑了,很是高興的摸著自己下巴上那並不長的灰白色的鬍子,轉過頭對愣在那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司機道:「開車,沒聽到少爺的話嗎?」   嗯,看來少爺的本事越來越高了……聽著汽車向前加力的引擎聲響,莫利斯心中如是說。   ***   「跑,不停的跑……」揮手用力一揮撥開了一根攔路的枝條,7號縱身一躍躍上了一旁的一棵大樹。向後望了望,幾個黑色的身影正以一種普通人無法想像的速度向他迅速的逼近著。   是的,7號,他的名字就叫做7號,作為美國聯邦政府最秘密的基因計劃的產物,他從生命開始的那一剎那起就有了這個名字——7號。   「該死的……真的不肯放過我們嗎……」嘴裡輕輕的嘟囔了一聲,7號回頭看了看背在自己背上的23號,她的雙眼緊閉著,看來是睡著了。可憐的孩子,她已經快三天沒有睡了吧……   雙腿猛的用力,7號如同一頭輕巧的豹子從三米高的樹枝上一躍而下繼續向前飛奔而去。   畢竟是背負了一個人,況且連日來曠日持久的反追擊和逃跑已經消耗了他太多了力量,7號還是被緩緩的追上了,他甚至可以聽的到身後那些追兵的腳步聲。   投降嗎?這樣的念頭只在腦海中閃現了一下就被拋到了腦後,看看身後那些大腦中被安裝了芯片的「同類」就知道投降將是什麼樣的下場了,恐怕最好的結果就是變成向他們那樣的只知道完成任務的殺戮機器。   寧可死也好過變成那種沒有自我的野獸,當初自己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逃出來的嗎?可惜……當初一起出來的6名夥伴現在就只剩下自己和23號了……   已經可以聽到背後那些基因戰士特有的沉重的呼吸聲了,逃不掉了,7號把心一橫,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來。   「7號,我們奉命帶你回去。」5名身著黑色戰鬥服的身影成圓形將7號圍在了中間,當先一人開口道,聲音冷冰冰的,木然的不帶一絲感情,彷彿用機器合成的一般。   7號緩緩的搖了搖頭,這時,他感覺背上的衣服一緊,眼角一瞥,原來是23號已經醒來了,小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一張本就雪白的小臉因為恐懼變的沒有一點血色。   她還是個孩子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7號反手抱起背上的背上的23號,慢慢的退到一棵大樹旁,將她護在身後。   「我再給你一次選擇……」冰冷的聲音依舊是不帶一絲感情。   堅決的搖了搖頭,7號的身體忽然微微的躬了起來,全身的肌肉也開始崩緊,一聲低吼從他的口中爆發了出來,那是一種從靈魂深出發出的吼聲。   「啊嗚…………」彷彿一頭立於空曠原野的蒼狼正在對月長嗥,隨著一聲非人的吼叫聲響起,7號的身體開始膨脹,上衣很快因為承受不住膨脹的肌肉而破裂了開來,濃密的長毛從他的身體中生長了出來。緊接著是顴骨開始向前突出,尖利的獠牙和利爪從他的口中和雙手伸長出來。他竟然變成了一個狼人!   「注意,執行第二套方案,殺死目標……」隨著領頭者冰冷的聲音,5名追兵的身體也開始了同7號同樣的變化,在極短的時間內變為了獸人的形態。與7號不同的是,他們其中的三人分別變化為了貓科動物的形態,而另一人則變化為了熊人的形態。   這些黑衣人身上的緊身黑衣顯然是經過特殊製作的,並沒有如同7號的上衣一般破碎開來,這些黑衣具有很好的柔韌性,能夠承受他們變身後膨脹的身體。   「殺!」隨著一聲沉悶的低吼,7號化身為一道閃電向著一名站的離他最近的對手衝去,他今天已經不存任何逃出生天的希望了,只希望能多幹掉一個,這樣23號就有更大的可能活下去……   所有的人手中都沒有帶任何的武器,完全是赤手空拳的,這不能說是他們托大,事實上,包括7號在內,這些獸人的雙爪便是最好的武器,長度超過10厘米的堅硬雙爪便好似那無堅不催的短劍甚至可以撕裂重型主戰坦克堅硬的前鋼板。   7號的雙爪轉瞬就來到對方的胸前,那人顯然沒有料到這只已經落入羅網中的困獸還敢主動進攻,並且攻勢如此的猛烈,匆忙中雙手一分想要架開7號的攻擊。   背後傳來銳物破空的呼嘯聲,分明是向著自己的後心去的,心臟,這是獸人最大的弱點。即使不回頭7號也可以想像出那銳爪向著自己心口奔去的樣子。   早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7號並沒有閃避,只是身體微微一扭錯開了心臟的位置,雙爪則以更猛烈的力量向面前的對手抓了過去。   雙臂相交,在有心算無心之下,那人的急切出手的雙臂僅僅將7號刺向胸膛的左手帶偏,卻沒有能防的住隨後擊至的右手,他的右胸就因為這一時的大意被穿透了一個巨大的血洞。雖然說以獸人的回復能力,理論上來說只要沒有傷及心臟的傷口都可以很快恢復,但是如此巨大的撕裂傷畢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回復的,況且已經洞穿了內臟,恐怕一時半會之內此人是不能與人動手了。只能踉踉蹌蹌的退到一旁。   只是,為了造成這樣的戰果,7號付出的代價也是頗為的慘烈,左肩被背後抓來的一爪硬生生帶去一塊血肉,雖然避過了要害部位卻也是痛徹心肺。   看見一名同僚眨眼便受了重傷,餘下四人再不托大,全力出手搏殺7號。   搏殺異常的激烈凶狠,由於人數上的差距,7號幾乎要使用以命換命的打法才能勉強維持住一個不勝不敗的場面,但是一道道的傷痕卻迅速的在身體上綻了開來,若非他特異的體制,換成是普通人,此時就算是流血只怕也流死了。   奇怪的是,四名黑衣人的招數和7號異常的相似,所不同的是,7號的招數在變化上要更加的靈巧一點,而其餘的四名黑衣人則更像是編好了程序的機器,這使得7號在某種程度上佔了優勢,但是,畢竟人數上的差距太大,不到一會兒工夫,7號已經岌岌可危了。   「啊∼」一聲壓抑的呼聲從一旁的大樹後面傳了出來,原來是一直躲在樹旁看著雙方打鬥的23號,她此時縮在大樹的後面,只將小腦袋露了出來,看見7號險象環生鮮血飛濺的樣子不由的驚呼出聲。   「4號,你去把23號處理掉……」為首的那名黑衣人衝著另一名黑衣人淡淡的道。   那名黑衣人點了點頭抽身向23號撲了過去,當頭便是一爪插下……   「啊……」小女孩模樣的23號顯然沒有受過任何關於格鬥的訓練,只是本能的抱住腦袋蹲了下去,卻不知這本能的一蹲卻救了她的命。利爪幾乎是擦著她的腦門滑了過去擊在她身後的大樹上,「啪嘶」一聲扯下一大片樹皮。   「可惡!跟你們拚了!」瞥見一旁的23號已臨生死存亡的關頭,7號硬是挨了三人幾道重爪帶著七、八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衝出了包圍圈。   隨著一聲爆怒的吼叫,7號雙爪以無堅不摧的氣勢向著那名已經抖去了手上的木屑,正準備給23號以最後一擊的黑衣人4號的後心插了過去。   4號變化後的形態是一名臉上佈滿了虎紋狀斑紋的虎人,感覺異常的靈敏,聽到身後傳來的破空身響急忙往旁邊一跳,此時飛撲而至的7號順勢一把抱住23號就地一滾將其救了下來。   此時局面又回到了一開始,7號和四名黑衣人重新開始了緊張的對峙,只是此時7號的身體上遍佈了大大小小的可怕傷痕,雖然因為恢復力的原因傷痕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但是肉體上的疲勞和大量能量的消耗卻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回復過來了,局勢異常的凶險。   空氣中佈滿了肅殺之氣,場中的氣氛彷彿一根崩到了極點的弦,再加一點力量就會崩斷開來。   「如此涼風朗月,大家真是有興致啊,在此鍛煉身體……」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在雙方的耳邊響起,令正要拚個死活的雙方同是一驚……   ***   追蹤著前方急速奔跑著的神秘黑影,水靖安一路跟了上去,他此時的心情並不如何的緊張,因為就他看來,前方的這些神秘人的力量並不如何的強大,比起普通的狼族戰士都稍有不如。當然,這樣的力量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但是對他來說,追蹤這些人而不讓他們發現似乎並不是一件有難度的事。   在一片小樹林中,前方的追蹤對像停了下來,水靖安悄悄的潛了過去,如同一隻輕巧的夜梟,運起輕功,無聲無息的滑落到對方附近的一棵大樹上。向下看去,一切一目瞭然,果然如他和莫利斯所說的,樹下一共是兩批人,5名身著黑衣的壯漢正以半圓形的陣勢將一名面帶絕望的男子逼到一棵樹下,而那名男子的背上似乎還背著一個小孩,嗯……應該是女孩。   奇怪的是,水靖安自那被圍的兩人身上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氣息。自己以前應該沒有見過這兩人吧?就在水靖安若有所思的時刻,另一件另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那名被圍住的男子居然變身成為了一名狼人,而其餘的幾名黑衣人也隨即變身成為了獸人,戰鬥隨即展開……   怪不得自己會有那種感覺,原來是由於同是狼人一族的關係,水靖安心中一動,依照侖納德伯爵教給他的方法將一部分力量緩緩的聚集到眉心的位置,隨著眉心猛的一陣跳動,他清楚的看到,那名躲在男子身後的小女孩臉上清晰的分佈著三條銀色的爪痕。   看來她也是狼族一員,只是年齡這麼小,恐怕力量還沒有覺醒吧……水靖安心中暗道,只是不知道那些獸族的人為什麼要圍攻他們,似乎沒聽說過狼族和其他獸族有什麼仇怨啊?   恐怕自己有必要幫幫他們……   水靖安打定主意,縱身躍下了樹梢,高聲道:「如此涼風朗月,大家真是有興致啊,在此鍛煉身體……」   對於突然出現的水靖安,處於對峙中的7人齊齊把目光投了過來,其中的幾名黑衣人更是面帶殺氣。   「獸人一族向來相安無事,不知幾位為何要追殺我狼族的成員?」先不去看那被圍住的兩人,水靖安淡淡的掃視著幾名黑衣獸人。   「請問這位先生是狼人族的嗎?」聽到水靖安的話,一旁的7號面上忽然現出一絲喜色,忙道。   「不錯。」水靖安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他為何明知顧問。 第五卷 倫敦的天空 第六章 鬼胎     其實,這也是由於水靖安一開始就把7號當成是真正的狼族成員才會這麼想的。他卻沒有想到,事實上此時的7號只是空手狼人的身體和力量而已,並不知道如何去運用,也不清楚狼人族內的諸多秘法,比如如何辨識同族。之前的戰鬥他完全是依靠變身後肉體的力量來戰鬥,不止是他,就連那些追擊他的黑衣獸人也是如此。   「還請先生出手相助,我帶來了重要的情報……」7號急切道。   「既然有我在場,他們自然不能動你們一根毫毛……」水靖安淡淡一笑,語氣中飽含無限自信,他轉過頭去看著那幾名獸人,似乎要等他們一個解釋。   「殺……」5名獸人絲毫沒有任何想要溝通的意思,為首的熊人用那種機械的語調的吐出一個殺字,當先向他撲了過來。   眼見水靖安一副負偶而立的高手風範,這名熊人倒也不敢怠慢,低喝一聲,將所有力量都催發了出來,整個身體又漲大幾分,加上他那本就比水靖安高上一頭的體形,卻實是威勢驚人。   在獸族中,單單就力量一項,熊人要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更何況是狼人這種根本不以力量為優勢的族類。在黑衣熊人那簡單的大腦中,眼前甚至連變身都沒有進行的水靖安是根本不可能擋的住自己一拳的。   在他進攻的同時,其餘幾名黑衣獸人隱隱封住了水靖安退避的路線,等於是逼著兩人硬拚一記。   熊人低聲的咆哮著,每一步都將結實的地面踏出個洞。由此可知其力量強橫到個什麼程度。   水靖安瞇了瞇眼睛,輕吐一口氣,一個箭步向前衝去。此時就不但是一旁的7號,就連23號看著水靖安的眼裡也滿是止不住的擔心。   畢竟從肉眼對比,水靖安的體積只有對方的一半。   「既然你想要殺死我……那就給我去死吧!」   就在兩人快要撞在一起的時刻,水靖安的拳上猛的爆發出一股強悍拳勁。七傷拳狂猛爆裂的破壞力沿著熊人的臂骨向上蔓延,迅速將他的整條手臂都催的粉碎。   「吼!」一聲慘烈的大吼自熊人口中狂呼而出,兩旁黑衣獸人想要救援已是不及,只見水靖安雙手順勢在懷中一抱,掌根相抵,掌心向前如龍口般擊出,接接實實轟在熊人的心臟上……   拳不行善!   既然要戰,那就決不手下留情,師傅曾經的教誨歷歷在目,出手中有意無意的也帶上了些許狠辣的風範,也許,這樣的理念也是隱門被稱為魔門的原因之一吧……   水靖安的實力出乎意料的強,幾乎眨眼之見,4名黑衣獸人便都倒在了地上,全是心臟被擊碎,眼見得都活不成了。   「厲害……」7號不由得輕輕嘟囔了一聲,想不到這些實驗室最新開發出來的最強生物兵器在對方手中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現在場中唯一還站立著的黑衣人就只剩那名右胸被7號擊穿的獸人了,強悍的恢復能力使得他的右胸早已止住了血,透過被穿透的黑色服裝可以看到他的傷口周圍的肌肉如同一條條蠕動的蚯蚓正緩緩的生長恢復著,只是由於傷口實在太大,離完全恢復還差的很遠。   看見自己的四名同伴轉瞬間都已經倒在了地上,這名獸人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嘴裡嘟囔了幾句什麼,忽然猛的抱住自己的腦袋,痛苦的哀嚎了幾聲就那麼倒了下去……   「怎麼回事?」水靖安身形一閃來到這名獸人身旁,伸手一探,已然沒有了呼吸,只見這名獸人的雙眼完全爆突了出來,佈滿了血絲,死狀異常的恐怖……   難道是中毒?水靖安暗自疑惑。   「是自毀……」一旁的7號走了過來,此前因為長時間的戰鬥和追殺他的精神和肉體一直都處在一個異常緊張的狀態上,現在終於放鬆了下來,整個人顯得有些虛弱。   「自毀?」   「他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獸人,而是被植入程序芯片的人造基因人……」   ***   就如同許多歐洲國家一樣,許多德國人有著過夜生活的習慣,特別是工作了一天之後,瘋狂的夜生活通常能將一天的疲勞全都洗去。   泡酒吧是許多人都會選擇的一種生活方式,酒吧是夜店中最具爭議的場所,也是最難定義的地方——它既是最大眾的場所,也是最小眾的場所。因為大眾,它才可以讓各種各樣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地方,因為小眾,它才可以安頓這座移民城市裡各種不同的人的心境。不去光顧酒吧的人一般都會否認酒吧的意義,理由是它「太亂」;光顧酒吧的人則會肯定酒吧,理由是它不僅夠自我、夠隨意,更大的好處是,你瘋狂了,卻顯得十分得體。   「狂野」是一間很普通的酒吧,說他普通是因為他並不惹人注目,這間酒吧建立在波恩市的老城區,按當地人的話說:這裡的治安不那麼好。大麻,地下賭場,性交易……許多正統人士避之惟恐不及的東西在這裡或明或暗的存在著。建立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就注定了「狂野」酒吧不可能成為一個如同波恩著名的「Boomerang」酒吧那樣註明的娛樂場所。   不過,這並不代表「狂野」酒吧就沒有人氣,事實上,這附近有許許多多的人需要這麼一個地方。「狂野」最著名的就是他的搖滾樂隊,黑火重金屬樂隊常駐與此演奏著他們的原創搖滾樂。在火暴的音樂和絢目燈光的掩蓋下,附近的毒品販子,流氓,甚至妓女,都願意到這裡來這裡喝一杯或者尋找自己「生意」的對象。有許多人把這裡當成了「據點」……   如同往常一樣,這天如了夜之後,天色逐漸的暗了下來,「狂野」酒吧外的巨大霓虹燈間歇性的閃爍起來,耀眼奪目。搖滾樂的聲音透過牆壁傳了出來,迴盪在酒吧前的小巷子裡,通常,這樣的喧鬧要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凌晨。   一個面色灰白的中年男子來到了「狂野」酒吧的門前,他身著一件高領的風衣,半遮著面孔,非常小心的四周看了看才推開了門。   一陣如同衝擊波一般的狂爆音樂險些將他沖了個踉蹌,男子有些侷促的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走到吧檯前。   「說吧,兄弟,要點什麼!」吧檯侍者正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中的杯子,屁股跟隨著音樂的節奏晃動著。   男子衝著吧檯侍者輕聲道:「是博伊叫我來的……」   侍的目光微微一凝,身體頓時停止了晃動,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指了指最靠角落的一個位置:「你去那兒坐著。」   半晌,一個身軀龐大的胖子從酒吧的內間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名面目冰冷的保鏢,手中提著一瓶黑啤酒,大大咧咧的坐到了男子的對面。男子似乎有些畏懼他,見他坐下,便又向角落裡靠了靠。   「魯道爾你這個混蛋是不是在坑我?」胖子將酒瓶重重的敲在酒面前的桌子上,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的男子。   男子將低著的頭從高聳的風衣領口中抬起來,赫然便是索菲亞的「表哥」之一——魯道爾先生,他似乎是非常的畏懼面前的胖子,以至於整個身體都有些瑟縮了起來。   「怎……怎麼可能呢,您是在開玩笑……博伊先生……」魯道爾竭力想要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只可惜他目前的笑容遠比哭還要難看。   「開玩笑?」胖子的瞪起一雙滿是血絲的牛眼,唾沫幾乎要噴到了魯道爾的臉上:「我損失了7個兄弟就是為了和你開玩笑?啊!」   「你說,為什麼那女人身旁會有那種高手的?」胖子一把抓住魯道爾的領口將其拉了過來,兩人的額頭幾乎碰在了一起:「你是不是想故意讓我去送死?早知道你小子沒安什麼好心……」   「不……不……不……不是啊……」魯道爾已經被駭的口齒都有些不清楚了,只是拚命的擺著手:「您聽我說,您聽我說啊博伊先生,我那妹妹的公司平時的確是只有一些保安,我的的確確是看過,她也沒請什麼私人保鏢……」   「那那個高手是從哪兒蹦出來的?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胖子打斷了他的話。   還真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魯道爾心中暗自嘀咕,只是口中自然不敢這麼說,只能陪著笑道:「今天您的人一走我就去打聽過了,我們這次真是太不湊巧了,我那妹妹失散已久的哥哥居然回來了……」   「哥哥?她的哥哥不就是你們兩個混蛋嗎!」   「這是她的親哥哥,我不是和您說過嗎,這個女人只是我舅舅從外面撿回來的義女,原本我舅舅這碩大的產業應該由我們來繼承才對,沒想到那個老不死的腦子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居然剝奪了我們兄弟兩的繼承權,把財產全都過繼給那個不知哪兒來的野女人……」魯道爾越說越是咬牙切齒,索菲亞在他的口中已經成為了擋他財路的「野女人」。   「夠了!給我說重點。」胖子打斷了魯道爾那顯然有滔滔不絕傾向的抱怨,這種抱怨他已經聽了不止一次了。   自己也發覺有些偏離話題了,魯道爾縮了縮脖子,輕咳了一聲:「那個野女人原本是有一個哥哥的,但是失散了。據說她當時被我舅舅撿回來的時候是因為昏倒在路邊,我舅舅一時同情就將她帶了回來,沒想到她還有個哥哥,之後想要去尋找已經找不到了。這麼多年來,原本我們也以為她的這個哥哥是找不回來了,沒想到,不知怎麼回事,那傢伙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時間還真是湊巧……」   胖子的面色變了數變:「那現在怎麼辦?!你可別忘了,你們兩兄弟還欠了我們200萬美金,原本說是只要殺了你那妹妹就能讓你們繼承那筆遺產,現在外面風聲那麼緊,我可不想冒著被警察一鍋端了的可能去做第二次。亞里桑德羅那個老伙已經開始注意我了……」   「這……」魯道爾重重的嚥了一口口水。   「我這個人一向來都是很講道理的……」胖子拉長了聲調,整個人向後仰去靠在酒吧的木靠椅,把玩著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欠債還錢,你欠了我的賭債,自然是要還的,你妹妹的事,我是不想管了……你舅舅不是還給你們留了一套房子嗎,你把他抵給了我,就當是還了債了吧……」   魯道爾混身一軟,這房子可是他們兄弟兩最後的財產了,要是抵了出去,那他們可能就要睡大街了。他抬起頭來想要說些什麼,卻看見胖子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槍來,裝模作樣的裝著子彈,頓時便又軟了下去。   這些人可是亡命之徒,自己範不著和自己的命開玩笑。難道要再問索菲亞去要一次錢?魯道爾的腦海中剛蹦出這個念頭就被自己否決了,不可能的,女個女人不會給一分錢給自己的……   「怎麼樣……想好了嗎。」胖子的聲音聽在魯道爾的耳中就如同催命的無常一般。   「能不能……您再出手一次……」魯道爾吞了口唾沫,艱難的道。   「你小子在開玩笑?」胖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凶光:「還是你以為那些警察真的都是傻子……」   「不不,您聽我說,我有一個絕妙的主意,是的,絕妙的!」   「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   「只要成功了,等我們兄弟繼承了財產,就把那公司賣了,到時候別說是200萬美金,我們可以付給您一千萬……不,是兩千萬的現金,您想想,這可是好機會啊……」   「好機會……」胖子冷哼了一聲:「也許吧,就讓你說說看。」   「嘿嘿,我剛才忽然想起來了,再過一周可就是我舅舅逝世的日子,到時候我妹妹一定會去掃墓的,而且到時候她身邊的人絕對不會多,就幾個親戚,只要您事先在幕地中埋下一顆炸彈什麼的,或者埋伏幾個槍手在附近……嘿嘿……」魯道爾興奮的磋著手:「以您的勢力,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你小子還真是個雜碎……」胖子盯著魯道爾半晌,蹦出了一句話。   「好!這事我辦了!」胖子一字一句道:「記住了,事成之後2000萬……」   「那是,那是,哪能忘了您那份呢……」魯道爾喜形與色。   「你回去可給我查清楚了,要是再出現像上次那樣的情況……」   「不會的,當然不會的……上次那是意外,意外而已……」看著胖子那猙獰的面孔,魯道爾急忙擺手。   打從心底不想在這種地方再呆下去了,既然正事已了,魯道爾站起身來:「那麼……博伊先生,今天我就不打擾您了,具體的事情我改天再通知您……」   「嗯,對了,這些天都不要用電話和我聯繫,風聲緊小心些總是好的,有事去馬裡布大街23號的那個倉庫找我。」說著,胖子揮了揮手:「走吧,記得盡快通知我。」   魯道爾連連點頭後轉身離去,看著他那興奮得意的甚至有些輕飄飄的背影,胖子冷冷的撇了撇嘴:「兩千萬?嘿嘿,一到了賭場你還不是有多少吐多少……」   一仰頭將手中的酒喝了個底朝天,胖子衝著身後的保鏢一揮手:「我們也走……」   「老闆,那傢伙不會出賣我們嗎?」一名保鏢忍不住湊到胖子耳邊道。   「出賣?哈哈哈∼不會,這種膽小的傢伙,借他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   「但是……」   「放心,你忘了保羅嗎?上次我們能搶在亞里桑德羅那個老傢伙前面撤出來還多虧了他,對了,你再往保羅的帳戶上打一萬美元,讓他最近多盯著點……」胖子邊說著,帶著兩個保鏢從酒吧的後門走了出去。   眼見得胖子和魯道爾都已經離開,一名坐在酒吧的不顯眼的陰暗處背對著兩人的男子忽然推開了身旁正與他調笑的吧女,伸手掏出一張一百美金塞在了吧女暴露的乳溝中。   「哦,親愛的,我得離開了。」男子在吧女的乳溝上放肆的捏了一把,很是瀟灑的站了起來,絲毫無視一旁的吧女那媚的彷彿要滴出水來的目光。   一旁的樂隊正在瘋狂的演奏著,狂野的樂曲配合著迷離的燈光將男子那略微蒼白而稜角分明的臉形清晰的勾勒了出來,赫然便是索洛!   「自找的,可怨不得我……」嘴上以極輕不可聞的音調咕噥了一句,索洛臉上帶著一抹難明的笑意離開了酒吧。   這幾天來,索洛一直在調查發生在漢威尼電子公司的事情,他本能的覺得這次的事件很有些蹊蹺。闖入者並沒有搶劫公司中的錢財的等值錢物品,而事後對公司損失的統計也說明原先擔心的公司核心機密的失竊也沒有發生。既然暴徒的目的既不是為了金錢也不是為了技術,那他們的動機就非常的令人疑惑了。要說整個事件只是單純的暴力宣洩沒有任何目的那任誰也不會相信的,況且對方在行動中表現出的組織性,已經能在警方到來前全身而退,這些都說明對方是有一定組織的暴力團伙。   既然針對的不是公司的財物或者技術機密,那麼更大的可能便是針對人員了,針對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而據事後調查和當時遭遇襲擊的公司職員的調查,當時這些匪徒是直接往總經理室去的,再加上索洛一開始便破壞了的那名狙擊手的襲擊,整件事情基本上可以確認是針對索菲亞展開的,應該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關於這個問題,索洛也曾私下裡問過索菲亞,可是索菲亞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事實上,索菲亞是屬於那種很可愛的女孩子,性格也頗為溫柔活潑,良好的教育和幼時的經歷使得她待人溫文有理,即使是面對下級也從不輕漫,所以說,如果是她由於私人上的原因和人結了仇,並且這個仇怨大到對方非殺之而後快的地步,那麼任誰都不會相信的,所以這個可能性也可以排除在外。   那麼接下來的可能性就是工作上的,當然,漢威尼公司在索菲亞的領導下急劇擴張,的確給一些別的公司帶來了壓力。但是由於索菲亞推行的是集團化的經營模式,在她擔任公司董事長之後,領導公司在許多以前並沒有涉及的領域進行拓展並獲得了成功,也正因為這樣,公司的贏利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新拓展的領域上獲得的。而在某一單一的領域上,比如電子產品,雖然也有很大的發展,但是並不像許多人想像的那麼突飛猛進。作為漢威尼的對手,那些別的公司的確在這幾年感受到了索菲亞所帶來的壓力,但也只是壓力而已,雖然丟失了一小部分的市場份額,但對於那些同樣家大業大的電子公司來說,還遠遠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當然,對於買兇殺人從肉體上消滅索菲亞這個競爭對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但這個可能性總是不那麼大。   那麼,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有人要殺索菲亞呢?任何人要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當然,某些精神不正常的人事除外。   利益,一般是大多數人辦事的目的,為了達到某種程度的利益。從某些方面來說,人們工作的目的就是為了達到金錢上的利益。   那麼,那些想要殺索菲亞的人是為了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呢?這只要看她死後什麼人能夠獲得巨大的利益便可以知曉。其一,就如同前面所說的,那些與漢威尼公司處於競爭狀態的公司是可以獲得利益的,但是這種利益和他們將要承擔的風險未必成正比,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巨大的足以令人鋌而走險的利益做誘惑,很難想像有哪家公司會做出買兇殺人這類足以令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的事來。所以說,這種可能性雖然有,但卻是不大。   那麼還有什麼人能獲得更大的麼?結果自然是有的,雖然這個結果是包括索菲亞本人在內的許多人都不願意去想或者根本沒有去想的……   親人!   索菲亞並沒有婚配,自然也不存在子女,那麼按照法律,她一旦亡故所有財產將由其親屬繼承。索菲亞身為白勒克先生義女,那麼她死後的遺產繼承對像便為白勒克先生的兩名侄子……   在這樣的假設下,回想當日出事後索菲亞的兩名兄長的所作所為和言行舉止就不能不令人感到疑惑了。   首先,那日事情發生後不久,索菲亞的兩名兄長便同時來到現場打聽情況,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他們出現的時間就很容易讓人起疑,幾乎只比警察晚了一步,當然,警察是接到了報警才能在短時間內出動,但他們兩人又是怎麼會知道漢威尼發生了意外的?   其次,兩人在事情發生後雖然百般打聽妹妹索菲亞的情況,急切之色溢於言表,但在真正見到索菲亞平安無事歸來後卻絲毫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激動神色來,似乎並不感到如何的高興。事實上,當日裡索洛雖然並沒有與其他人有過多的交談,但是作為一個高手的直覺,他近乎本能的對周圍的環境和別人的一舉一動都保持的高度的注意和仔細觀察,尤其是妹妹的這兩位所謂「義兄」,在平民區長大的他,對於他人的善意和惡意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而在魯道爾和拉米尼兩人的身上,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一點善意。   隨後索洛便在兩人身上展開了調查,當然,這種調查是不能讓索菲亞知道的,雖然小時候經歷過一段艱辛的日子,但是這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索菲亞的性格,總的來說她還是個純真的女孩子,雖然在商業上她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但是在為人處事的某些方面,她並不太瞭解人類心中的陰暗面。也許……可以說是有些天真吧,這也是為什麼她明知魯道爾和拉米尼兩兄弟只會把錢扔進賭場裡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錢交給他們。   另一方面,出與對收養她的義父白勒克先生的感恩的心理,索菲亞其實並不願意面對兩名「義兄」想要謀害她的事實。索洛曾經和索菲亞提起過對兩人的懷疑,當時索菲亞的面孔一瞬間變的很是蒼白,她並不苯,有些事情只是不願意去想而已,一旦索洛將一切挑明白了她自然也明白這種懷疑並不是無緣無故的。   「哥哥……算了,放過他們吧,你看我也沒什麼事,好好的,不是麼……」   當時,索菲亞以異常軟弱的語調說出了這樣的請求。當時,索菲亞自然有理由不去追究兩兄弟的嫌疑,但那不代表索洛會這樣善罷甘休。尤其是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他最親愛的妹妹身上,這是令他無法忍受的。   為了讓妹妹安心,索洛當時答應了索菲亞不親手對付魯道爾和拉米尼兩兄弟,不過……對付一個人難道非要自己親自動手麼?   動用了自己的一點小關係,再加上幾天來的暗中跟蹤,索洛已經把兩兄弟的底細摸清了,這是兩個標準的紈錮子弟,每日裡吃、喝、嫖、賭……說的不客氣一些,這是兩個真正的人渣。也難怪白勒克先生沒有把自己的遺產繼承給兩人,恐怕是早已看透了,這兩名侄子一旦接手了遺產轉手就會全部變賣為賭本的吧。   而他們今天接觸的那個博伊先生,其實他的身份也並不神秘,乃是當地勢力頗大的一名黑幫首領,名下經營有幾家地下賭場,而魯道爾和拉米尼便是他賭場中的常客,並欠下了巨額的賭債。   想必,兩人敢於策劃如此陰謀有很大的原因也是由於賭債無法償還吧。   ***   駕駛著心愛的大切諾基越野車,亞里桑德羅警長帶著一身疲憊回到了家中。   「親愛的,今天怎麼回來這麼遲?是不是局裡又出什麼大事了?」妻子瑪麗熟練的替自己的丈夫換下穿了一天的警服,遞上一件睡袍,一邊開口問道。她是個很賢惠的女人,即使是在警局裡也有許多人知道局長太太是個溫柔的人。   「還不都是那件案子……」亞里桑德羅警長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還是沒有一點進展,這件案子的線索有些複雜,調查起來不是那麼簡單的。」   「瑪麗,替我泡杯咖啡來。」亞里桑德羅警長開口道。   「還是先晚餐吧,總是喝咖啡對身體不好。」瑪麗還想勸兩句,忽然一旁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那是從她丈夫的警服中傳來的。   「該死的!又是誰這時候打來……」輕聲咒罵了一句,亞里桑德羅警長從警服中拿起了手機。   「喂,我是亞里桑的羅。」   「是警長閣下嗎?您好,請原諒我這麼晚還來打擾您。」手機那頭是一個頗為低沉的男聲,顯然是對方故意使用了一種改變聲音的技巧來和他說話。   「我似乎並不認識你。」亞里桑德羅警長微微一皺眉頭。   「您是否認識我並不重要,事實上,我只是想幫您一個小忙……」男子的聲音不急不燥,甚至有一種獨特的優雅在其中。   「小忙?我想我不需要……」   「不,您需要的,我這裡有您非常想要的消息……」 亞里桑德羅警長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對方打斷了。   「什麼消息?」說實話,亞里桑德羅警長並不喜歡對方這種有恃無恐的語氣。   「一些您非常想知道卻又無從入手的事情……比如說……最近的某件案子……」   「哦!你知道了什麼!」亞里桑德羅警長的眼眸倏的一凝。   「不要急,警長閣下,我既然說了會告訴您,那就一定會告訴您的。您看,我是個優秀的公民呢,一有消息第一個就想到您……」   「如果你真的有線索的話,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提,我可以考慮……」亞里桑德羅警長認為自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哦,哦,警長閣下,您錯怪我了,我怎麼會向您提要求呢,好吧好吧,既然您這麼想知道的話……」男子的聲音頓了一頓道:「馬裡布大街23號的那個倉庫,您要的人現在在那兒呢……我想,您該明白我的意思的。」   「馬裡布大街23號的倉庫……」亞里桑德羅警長輕輕的重複了一遍,忽然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您一定會相信我的,不是嗎?您是個聰明人,即使我騙了您您也不過是白跑了一趟而已,而如果我沒騙您的話……這可是個大案子啊!而且,您看我像那麼無聊的人嗎?專程來消遣您?」   「好吧,那你究竟是什麼人?」雖然知道對方不會說的,但亞里桑德羅警長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只是個小人物,您不會想知道的。另外,祝您今晚順利,警長先生……」手機那頭傳來一陣盲音,看來是被掛斷了。   「是什麼人打來的啊?」一旁的瑪麗夫人見丈夫眉頭緊鎖,不由得出聲問道。   「瑪麗,恐怕今天的晚飯我吃不成了,你先吃吧,我得回局裡一趟。」說著,亞里桑德羅警長一手抓起警服一邊向外走去,另一隻手撥通了屬下的電話。   「喂,是霍恩斯嗎?對……是我,是警長,趕快回局裡來,另外通知刑警對的人都趕回來,對,都給我機靈點,不要通知不相關的人,我們有大買賣了……」   ***   保羅是波恩市警察局的一個小小的警員,是的,小小的,一個上百號人的警局裡論地位他只能算是倒數的幾個,那不是小是什麼?   25歲警校剛畢業的他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青年,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平庸,非常的平庸。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世界上的人總是由大多數平庸的人和少數的不凡者組成的,就如同許多同樣不起眼的普通人一樣,保羅在警察局裡也可以算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雖然工作已經一年了,但是進級對他來說似乎還只是個遙遙無期的奢望。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個好士兵,雖然保羅也明白自己並不如那些局長眼中的紅人一般精明強幹,但這並不代表他就非常滿足現狀,在內心深處,保羅也有一些小小的願望,比如說升職……姑且不論這些願望純潔與否,也許只是為了加一些工資,但願望畢竟是存在的。   有願望並不意味著就付諸於行動,出警的時候他還是更願意躲在那些比較安全的地方,看著隊伍中的骨幹成員身先士卒。自然,這樣一來升職的機會就離他更遠了。   然而,再落魄的窮漢也有時來運轉的時候,這句話用在保羅身上也許不錯。最近幾天,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保羅的工作熱情猛的高漲了起來,就連局裡熟悉他的那些同事都感到奇怪,保羅那動力十足的工作熱情和滿臉發自內心的笑容甚至讓他們紛紛猜測他是不是中了什麼巨額的彩票大獎。亞里桑德羅局長也很難得的由於他的工作態度專門的表揚了他一次。   口中的哼著某首不知名的歌曲,保羅雙手插在褲袋中邁著小方步向家走去。現在已經是夜晚了,月上中天,這幾天局裡上下因為漢威尼公司的案子忙的雞飛狗跳,幾乎所有人都加了班,好在警局離家不遠,不用像有些同事那樣擔心因為晚點而趕不上末班地鐵。   保羅的心情很好,就在剛才,他的私人帳戶裡又多出了一萬美金的存款,那名博伊先生真是太可愛了!加上上次的一次性打入的5萬美金,僅僅一周時間,他的存款就幾乎向上翻了一倍。而他們需要的,僅僅是在局裡有什麼重要行動時通知他們一聲就行了,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舉手之勞。   保羅覺的他開始有些喜歡這種輕鬆的「賺錢」方式了。   保羅轉入一條小巷,前方是一座廢棄的小教堂,聽說地皮已經賣給了房地產公司,只是由於那間公司的資金還沒有到位故而遲遲沒有能拆掉改建其他建築。   這條小巷裡的行人不多,曾有傳聞說有人看見過那個廢棄的教堂中有幽靈在遊蕩,更有人捕風捉影的說那是某個死於二戰中的神甫,無論這樣的傳聞是多麼的荒誕,總之,一到了夜晚,這裡的行人總是非常的少。   對於這樣的傳聞,保羅一向來是不屑一顧的,他是一個無神論者,向來是不太相信那種鬼神之類的東西。但是,每當夜晚單獨從這條路走過的時候,保羅還是會忍不住的感到一陣心慌,也許,這就是人類對於未知的本能恐懼吧。   今天也許是因為時間晚了些,當保羅來到這裡時小巷裡很是寂靜,沒有其他的人。小巷很長,昏暗的路燈下,保羅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依稀有些猙獰的感覺。   一隻黑色的野貓輕快的在一旁的牆上跑過,回頭看了看保羅,「瞄∼」的叫了一聲,繼續向前跑去。保羅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喀踏……喀踏……」的響著,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開玩笑,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他在心中暗暗替自己壯膽著。   眼看便要走到巷尾了,前方原本一無所有的小路上猛的出現了一個人影!是的,一個身著長風衣的男子就彷彿從天而降一般憑空出現在了保羅的眼前。   保羅的第一反應是眼睛花了,他用力的伸手擦了擦眼睛,當確認沒有看錯時,猛的爆發出一聲豪壯的喊聲……   「哇!!!!鬼啊!!!!!」   只是叫聲尚未傳出多遠便嘎然而止,男子伸手扣住了保羅的喉嚨,男子的手掌雖然並不粗大,但卻異常的有力,單手只一用力便將保羅臨空提了起來。   無視與手中因為窒息而劇烈掙扎的保羅,男子的臉上顯現出一種可說是「溫文爾雅」的笑容:「保羅先生,您不用怕,我不是鬼,不過……有些事我想請您幫個忙,一點小忙……」   保羅此時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拚命的擺動手臂,直道手中的人已然雙眼翻白,全身抽搐,再無力揮動手臂,男子才輕輕一笑:「很好,很好,想必您是答應的……」   手一鬆,保羅撲通一聲做倒在了地上,雙手摀住脖子劇烈的咳嗽著,面孔漲的通紅。半晌才稍微緩過氣來,畏畏縮縮的抬起頭,面前的男子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屑,人不可貌相,真是很難想像這樣的身體中居然擁有如此強大力量。   「您……您想要做什麼?想要錢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警察的身份,保羅的心中說不出的恐懼,顫抖著想要將錢包掏出來。   「我要的不是錢。」男子依然笑著,只是這種笑容看在保羅的嚴重卻彷彿惡魔般恐怖。   「那……那您想要什麼?」   「很簡單,我只要你打一個電話……」   ***   位於馬裡布大街23號的倉庫內此時燈火通明,胖子博伊正在指揮手下將幾輛黑色的麵包車進行重新噴漆的工作,如果此時有漢威尼公司的職員在場的話一定能認的出這幾輛汽車正是那日裡匪徒們所乘坐的。   這間面積頗大的倉庫原本便是一間半廢棄的汽車修理用倉庫,在博伊從倉庫的前主人那兒半買半搶的弄過來前,這兒只接一些洗車之類的小生意。當然,現在這兒已經變成了博伊手中的一處秘密據點。許多「犯過事」的黑車在這裡經過一番改頭換面之後便又能繼續投入使用。   「老闆,最近外面查的很緊,你說那些警察會不會查到這兒來啊?」一名剃著光頭右耳上穿著奇怪耳環的男子噴完了一筒油漆,乘著加油漆的工夫小聲的問一旁的胖子博伊。   「誰會想到我們在這兒,別把那些警察看的太神了,放心,他們查不到這兒來的,等再過一陣風頭過去就好了……」   胖子正說著,身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拿起一看博伊的眉頭一皺,那是個他不太願意看到的號碼。   「喂,親愛的保羅嗎?找我有什麼事嗎?」拿起手機,胖子的臉上頓時呈現出一派頗具親和力的笑容來。   「博伊先生,您有麻煩了……」保羅的聲音與往日似乎有些不同,總有些說不出的奇怪,但是胖子此時已經沒心情去顧及那是否奇怪了,他的心神完全被那個「麻煩」吸引了過去。   「哦?是什麼麻煩?」   「亞里桑德羅警長已經帶人往馬裡布大街23號的倉庫趕過去了,我不知道您是否真的在那兒,不過如果您如果在那兒的話,我希望您能有個準備……」   博伊的面孔在一瞬間變的很難看,他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親愛的保羅,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你不知道這是個多麼重要的消息……」   「對了,據我所知,是一個叫魯道爾的男人報的案,也許您認識他……」保羅也不待胖子再說什麼,又道:「我必須掛電話了,祝您好運,博伊先生……」   「該死的……」   關了手機,胖子的臉色陰沉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然後,在一眾手下不解的目光中,胖子如同屁股著了火的猴子一般跳了起來。   「快快快!帶上傢伙,我們馬上離開這兒!警察馬上就要來了!該死的!我們被魯道爾那雜種出賣了!」   此話一出,倉庫裡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叫罵聲不絕於耳,十幾名男子手忙腳亂的將幾輛已經噴好漆的麵包車開了出來,加上汽油,至於剩餘的幾輛已經拆開來還沒有來的及噴漆的車就索性丟在那兒不去理會了。   倉庫的大門打了開來,幾輛油漆未干的汽車狂飆著衝了出去……   ***   「警長,您確定就是這兒嗎?」黑沉沉的夜色中,十餘名身配槍支的警員正向前方的一座倉庫逼近著,領頭的赫然便是亞里桑德羅警長本人。   倉庫的窗戶裡透出燈光,可知裡面有人。事實上,這麼一座看上去早已廢棄了的倉庫居然在夜晚還開著燈,光憑這點就不能不讓這些敏感的警員們懷疑了。   看來那傢伙說的是真的……桑德羅警長心中暗道,一邊向後揮了揮手:「傑米,你帶6個人繞過去,到倉庫後面去,不要讓他們從那兒跑了。」   就在桑德羅警長調兵遣將的當口,倉庫的門猛的打開了,幾輛明顯剛剛上好油戚還未乾透的麵包車狂衝了出來。   「該死的!不能讓他們跑了,讓他們停下!」   門口隱藏在陰暗中的警察們也有些不知所措,聽到桑德羅警長的話才反應了過來,一名警員甚至跑到路中央做手勢試圖攔住這些車輛。   「停車!我們是警察!停車接受檢查……」哪知道那幾輛麵包車看到倉庫門口的警察開的更加飛快,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只聽「呯」的一聲,那名攔路的警察被撞飛了出去。   「開槍!給我開槍打他們的輪胎!」桑德羅警長大聲喊叫著拔出了配槍。   剎時間,在場警員紛紛拔槍射擊,與此同時,那些已經開上公路的麵包車中也響起了連續的槍聲,其中甚至充斥著AK47那沉悶的吼聲。   「他們有槍!注意隱蔽!」四周的槍聲響成了一片,幸好由於對方逃跑心切,再加上對方的槍手也缺乏必要的訓練,並沒有警員出現傷亡。   忽然,只聽一陣輪胎爆裂的聲音響過,開在最後的那輛麵包車猛的一歪,向一旁的電建築物撞了過去,顯然是車後胎被擊中了,在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中,汽車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   警員群中響起了一陣歡呼,幾名小心翼翼的警察從側面摸了上去打開了車門。車上坐著四名匪徒,除了後座的兩人尚在呻吟外,做在前排的似乎已經被撞的昏死過去了,司機更是滿臉鮮血的躺在駕駛座上生死不知。看來由於沒有系安全帶的緣故,他們都被撞的有些重。   此時其餘的幾輛麵包車已經逃離了警察方的視線,桑德羅警長手忙腳亂的用步話器通知各個道口組織警力圍堵,雖然他知道現在這麼晚了,即使能組織起警力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能堵住對方的機會並不大。不過,人事總是要盡的,至於成不成就聽天由命了。   ***   「該死的!我一定會報復,那個該死的魯道爾……我發誓,是的,我發誓!」奔馳的麵包車裡,胖子咬牙切齒的悶吼著……   似乎……有人要倒霉了…… 第五卷 倫敦的天空 第七章 瀆神     「你是說……他們收集獸族的基因製造基因戰士?」在華里士古堡的休息室裡,侖納德伯爵正面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管家莫利斯垂手站在他的身旁,他的面前,是被水靖安救回來的17號。   「是的,據我所知,這個基因戰士計劃已經執行了數年之久,除了總統之外,即使是在國防部也沒有幾人知曉。」17號點了點頭。   「這麼說,你和這個小女孩也是被基因改造出來的?」倫納德伯爵看了一眼身旁正被水靖安抱在腿上大口吃著桌上果盤裡水果的23號。   「是的,確切的說,我們都是被『培養』出來的獸戰士。」17號在「培養」這個詞上重重的頓了頓。   倫納德伯爵運起獸神力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17號與23號,半晌,長歎了一聲:「果真是一模一樣,就連我也分辨不出來……想不到如今的科技業已達到如此水平。」   「那些實驗室的科學家使用的是克隆技術和基因催化技術……」17號解釋道:「他們從收集到的獸族組織樣本中提取擁有活性的細胞,和人類的卵子結合,在生化實驗室的培養槽內將我們培養出來……」   「這麼說……他們可以大批量的製造獸人族?!」侖納德伯爵聞言大驚。   「不可能的……」17號搖了搖頭:「先不說這樣培養一個獸人胚胎代價高昂,關鍵的是,他們這種克隆技術目前還是不完善的,成活率極其低下,平均每30個左右的胚胎最終只有一個能夠成活……」   「之後,最終成功成活下來的個體被稱為初級實驗體,當初級實體被確定健康後他們將使用一種生體催化藥物促進實驗體的身體和大腦迅速發育,在一年內便達到普通人五歲時的模樣……」17號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一旁的23號。   「就像23號現在的樣子,被稱為次級實驗體,當然,其間又有大約1/4的個體會因為承受不了藥物劇烈的排斥反應而死去。」17號說著,面孔輕輕的抽搐了一下,顯然是想到了那種不堪回首的往事。   屋內的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了水靖安懷裡的23號一眼。   「哥哥,23號要那個……」這時,水靖安腿上的小女孩已經吃完了手中的一片西瓜又把眼光轉向了不遠處的一個紅通通的蛇果。   「唉……」水靖安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23號光滑的頭髮,伸手把果子替她拿了過來。   「請繼續說下去。」水靖安開口向17號道。   「之後實驗體會接受訓練,比如語言,槍械的,總之各方面的訓練。其間還會再進行兩次肉體催化,直至肉體的完全成熟……」17號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就像我一樣,被稱為完全實驗體……」   「你們猜我幾歲?」17號看了看有些猶豫的水靖安和倫納德伯爵。   「其實我才7歲……」   「我是第一代的實驗體,剛才追殺我的那些人都是第二代的……」   「他們居然敢暗自進行這樣的研究!難道那位總統先生不知道一旦暴露將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嗎?」侖納德伯爵沉聲道:「先不說我們的人,單單是教庭的宗教勢力就不會放過他們,這可是褻瀆神的舉動。宗教裁判所裡的那些瘋子可不會聽他們解釋……」   「他們的防守很嚴密,實驗室周圍都被列為軍事禁區,沒有人可以進的去……」17號解釋道。   「神聖教庭……哼,他們連自己的後院都管不好。」   「想來,誰也不希望總被人壓上一頭,這類超自然的力量自然如果能掌握在手裡自然有人願意玩火……」水靖安緩聲道。   「他們要的只是一把能夠絕對掌握的劍……」17號點了點頭:「他們希望我們能夠如同機器人一樣,成為只為完成任務生存的工具。」   「那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侖納德向前欠了欠身子。   「因為我有了感情。」   「嗯?」這句話讓眾人有些不解。   「他們需要的只是機器,所以當他們發現我們擁有了自己的感情以後……」17號的身體居然輕輕的顫抖了起來,顯然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他們想要把我們的改造成生物機器人……」   「生物機器人?」   「就是在我們的大腦中安裝一個控制芯片,用來代替大腦發佈命令,將我們變成徹底的行屍走肉!」17號看了看水靖安:「就是您剛才所看見的那些人……」   「經過腦部改造的人都會被抹去自我意識,成為徹底的機器……」17號的聲音冰冷如寒冰:「除了我們逃出來的幾個外,現在所有的基因戰士都被強制改造了。只是我們逃出來的幾個也因為追殺只剩下我們兩個……」   「你們這次往倫敦而來恐怕也是想尋找我們狼族庇護吧。」倫納德伯爵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自從孫子回來後,他就漸漸的喜歡上了這些東方的東西。   一旁的水靖安心中一震,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自己便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不是如祖父所猜的那樣,這些人又怎麼會這麼巧的來到倫敦呢。   「就如您所說的……」17號似乎也想不到被對方一眼看破,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們為這次逃跑做了許多的準備,其中就曾經找機會私自翻閱了實驗資料,從上面看來,用來培養我們狼系獸人戰士的基因樣本是在倫敦附近收集到的,所以我們就想往這兒來碰碰運氣……」   「嗯……」倫納德伯爵沉穎了一會兒:「這件事非同小可,我會馬上聯繫其他幾族,這位總統閣下他是在玩火!」   「您必須盡快行動,我怕他們發現追殺我的人全部失去聯絡後會進行轉移,到時候再要找出實驗室的位置就難了。」17號的眼中閃爍著仇恨的火焰。   「嗯,到時候還需要你的配合。」倫納德伯爵點頭道。   「17號願意為您效勞。」   ***   在倫敦諾桑大街「天鵝絨」夜總會的雅座上,深著一身深藍色西服的安德烈正形神優雅的小口品著面前的一杯白蘭地。英俊的相貌加上得體的舉止使得周圍許多貴婦淑女們神不守舍的不時朝他望來。   安德烈非常享受這種感覺,事實上,他對自己的外貌是非常自信的。事實上,在他風度偏偏的外表和甜言蜜語的攻勢下很少有女子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當然,那個克麗絲汀公主殿下是個例外中的例外……   「昨天的那個蘇菲真是個不錯的可人兒……」想起昨天剛剛做了親密接觸的美女,安德烈微微一笑,右手的食指輕輕的放到鼻尖嗅了嗅,似乎還能聞到那美妙的體香。   追逐美女就是享受人生的過程。……安德烈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天鵝絨酒吧是附近數一數二的豪華夜總會,擁有大批穩定的顧客,許多紳士和貴婦都喜歡在空閒時來此地坐坐,當然,除了觀看夜總會頗具特色的歌舞表演外,更多的人是來這裡尋找一夜情的刺激的。   當然,安德烈也是抱著這種想法來的,誰知道今天會不會有一夜難忘的艷遇呢?   「先生,那邊那位小姐請您過去。」一位侍者來到安德烈身旁,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   「哦?」順著侍者的手看去,安德烈的雙眸驟然一亮,那是一位如同黑色太陽般耀眼的美女。是的,黑色的太陽,妖艷,性感,而又優美,彷彿能夠勾起男人心底最深沉的慾望,也無怪乎這名美女周圍的幾名男子都時不時的用癡迷而充滿火焰的眼神偷偷打量著她。   美女看到安德烈看過來,微微一笑,舉了舉手中的高腳酒杯。   今天真是來對了!安德烈在心中大聲的讚美上帝,站起身來,微微整了整衣服,大步走了過去。   「非常榮幸認識您,美麗的小姐……」走到美女桌前,安德烈輕輕捧起美女向他伸出的玉手,吻了一口,手上傳來的幽香讓他也不禁生出一種心襟搖蕩的感覺。   「我叫潘尼洛普,不自我介紹一下嗎?英俊的先生……」看到安德烈坐了下來,女子開口道。聲音中帶有一種誘惑的意味。   「安德烈,安德烈·朱利亞……」   「您就是那位情歌王子安德烈?」女子做出有些驚訝的樣子。   「潘尼洛普小姐能知道在下的名字,真是我的榮幸。」安德烈表面上一派溫文爾雅,心中也不禁一陣得意。   「呵呵,聽說您是個很風流的人呢……」女子抿嘴一笑,說不出的魅惑挑逗。   安德烈心中大叫尤物,心中暗自認定今晚一定要把這只美麗的蝴蝶把到手……   只是?究竟誰是真正的蝴蝶,也許並不如他所想呢…… 第六卷 索諾蘭的紅蓮華 第一章 局     波恩市聯邦警署的審訊室外,亞里桑德羅警長輕輕的點上一支雪夾,放在嘴裡吸了一口,靠在門邊上,若有所思的聽著從審訊室內傳來的聲音。一陣陣連綿不斷的哀號慘叫聲正從門的那面傳了過來。   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卡踏一聲門被打開了,一名身材高大粗壯的警員走了出來。粗壯的右手提著一根塑膠警棍棍頭在左掌上敲擊著,一臉冷酷的笑容。   「警長先生!」見到守在門外的上司,警員急忙立定行了一禮。   「怎麼樣?說了麼?」亞里桑德羅警長擺了擺手,沉聲道。   「當然!」警員輕輕揮了揮手中的警棍,一臉的得意:「這些傢伙的嘴可是硬的很呢,我們用了些特殊的詢問方式才撬開來的。」   「這次的事很不尋常,無論你們用什麼方法都無所謂,只要能問出來……」亞里桑德羅警長深吸了一口雪夾,用力擰滅了煙頭,問道:「那幾人說了什麼?」   「重大的突破,」警員嚥了口口水後答到:「這次的事情真的是他們幹的,主謀是一個名叫博伊的人。」   「博伊……」亞里桑德羅警長沉默了一下:「這個人我有印象,他和本地的黑幫團體有很大牽扯。」   「只是我們無法問出他們為什麼要襲擊漢威尼公司,我們抓住的人都只是小角色,真正發號施令的人不是他們。」   「小角色也比沒有好,至少我們知道了主謀是誰。」亞里桑德羅警長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鬍子碴:「你們開始繪製圖樣,通緝令必須馬上發佈下去。」   警員點了點頭,轉身重新走進了審訊室。   一陣突兀的鈴聲響了起來,亞里桑德羅警長伸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我是亞里桑德羅……」   「哦,尊敬的警長,還記得我嗎?」一個令亞里桑德羅警長印象深刻的熟悉而又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了起來。   「是你?」亞里桑德羅警長一怔,隨即警惕的瞇了瞇眼睛。   「哦,哦,我親愛的警長閣下,不要緊張,我可不是來向你討要那份懸賞金的。」   「無論如何,我必須感謝你向我提供了那個線索,事實證明,你沒有欺騙我。」 亞里桑德羅警長緩緩的道。   「這只是一個正直的公民應該做的。」   「說吧,這次找我有什麼事?」並不準備和對方糾纏下去,亞里桑德羅警長心中明白,對方絕不可能僅僅是因為想念他才打手機給他。   「好吧好吧,我必須說,您是我見到的最精明的警長。」那個男音頓了頓。   「您還記得漢威尼公司董事長索菲亞小姐的那兩位兄長嗎?」   「是魯道爾和拉米尼兩位先生嗎?」亞里桑德羅警長想了想道,他並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兩人。   「兩位先生?哦後∼您真是太客氣了,那是兩個真正的混蛋。」   「您的意思是……」亞里桑德羅警長一時間有些發愣。   「跑題了跑題了……我想說的是,這兩個混蛋現在正處於危險之中,我想,您也許應該派一些警員去保護他們,如果您不希望明天《波恩早報》上出現『兩男子橫屍街頭』這樣刺激的新聞的話。」   「那兩個人……」亞里桑德羅警長沉默了一會兒,謹慎的問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您知道的,這是規矩!」聽著電話那頭的男音,亞里桑德羅警長甚至能想像到一條小小的惡魔尾巴正在得意的晃啊晃,這種感覺令他感到非常不愉快,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我只能告訴你,有人想要幹掉他們,槍手很快就會出手,這幾天您的人可要留心了。」   「但是……」亞里桑德羅警長還有些遲疑,畢竟最近要用到警力的地方太多了。   「我知道您很為難,不過這就不是我能夠幫助您的了,我只能說,祝您好運,親愛的警長先生……」還沒等亞里桑德羅警長再說什麼,手機就已經掛斷了。   「該死的……」嘴裡輕輕的嘟囔了幾句,亞里桑德羅警長忽然發現原本剛剛散開一些的壞心情又都聚攏了回來,他來回踱了幾步,下了決心,匆匆的離開了審訊室。   ***   在波恩市「柏林自由」大街的小街角有一座單門獨座的小屋,屋子頗有些年代了,這是波恩市議會議員波萊特先生的產業,波萊特先生的童年時代就是在這裡度過的,現在雖然不再居住在這裡了,不過也一直沒有將這座屋子賣掉,偶爾還是會帶著全家來這裡小住兩天。事實上,這類瀰漫著歲月痕跡的老屋也是萊茵河邊的一種獨特的風景。   「這裡還真不錯,至少那些警察可不會想到我們藏在這兒了。」往日安靜的小屋裡今天顯然有了新的主人。寬暢的客廳中,一個身材巨大的胖子正瞇著眼睛把玩著手中的一支手槍。   這是一支1911式半自動勃朗寧手槍,這是二戰時期最著名的美國手槍。在西美戰爭期間,美軍普遍反映小口徑的左輪手槍威力不足,軍隊急需一種有較大威力的大口徑手槍。在這種需求下,1911式45口徑勃郎寧手槍誕生了,到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60%在法國的美軍士兵都配備了它。一戰後,又在扳機、撞針、握把和結構上對它進行了改進,主要是使它更輕便。在二戰期間,它只配備給軍官和班長,並不是美軍步兵的制式武器。但是禁止士兵配備手槍的條例被仍到了一邊,在前線許多士兵都擁有一把1911式手槍。它被認為是最後可以依靠的武器,儘管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有更有效的武器可用,但沒有人會否認它所帶來的安全的感覺。直到1984年,它仍然是標準的美軍隨身武器。而由於這種槍的可靠性和易用性,他同樣受到世界各地黑幫成員的鍾愛。   這名正在玩槍的胖子正是讓亞里桑德羅警長頭痛萬分急欲抓之而後快的「博伊先生」。只是不知道,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那是自然,又有幾個人會想到堂堂市議員閣下竟然會收留我們呢……」一名臉上帶著一條刀疤的粗壯大漢在一旁幫腔道。   客廳中此時或坐或站了七八個人,這些人顯然都是和博伊一起逃出來的手下。   「想不到亞里桑德羅那個老傢伙突然給我們來了這麼一下,措手不及,措手不及啊!要不是保羅,恐怕我們還真被他們給包圓了……」博伊雙手一攏,做了個包圍的手勢。   「約翰,你剛從外面回來,現在外面的風頭怎麼樣?」博伊轉過臉對著一旁的一名手下。   這是一名身材中等的年輕人,如果要說他有什麼特點的話,那就是普通,普通的彷彿一丟進人群中就會消失一般,也難怪博伊會選擇他去探聽消息。   「聯邦警署的人似乎全部出動了,我去了一些地方,發現在交通要道和一些公共場合都張貼了通緝令甚至還有警察在盤查,您經營的那些賭場也已經被查封了……」看著自己老大越來越陰沉的面色,約翰的話漸漸的輕了下來。   「壞消息,全都是壞消息……」胖子博伊嘴裡喃喃道。   「報復!是的,我一定要報復!我要讓人知道,我博伊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站起身來走了幾步,胖子忽然開口道,怨毒的語氣讓所有在場的手下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老闆,保羅不是說都是魯道爾兩兄弟出賣了我們嗎?要不要……」一旁的另一個手下忽然出聲道。   「這事我總覺得透著蹊蹺……那個魯道爾為什麼要出賣我呢?難道是為了那筆債務?那也應該等到我們替他辦成了那件事才動手啊……」博伊忽然有些舉棋不定。   「約翰,你去走一趟,我總覺得這件事可能有些問題,你去看看,可能的話你可以接觸一下那兩個混蛋……」博伊想了想,又道:「把你的那把槍帶上,小心些。」   「是的,老闆!」   ***   魯道爾和拉米尼兩兄弟最近很鬱悶,不好的消息接連不斷的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首先是胖子博伊在一間老倉庫被警方端了,據一些「消息靈通」的狐朋狗友說起,似乎他們還和警察進行了槍戰。這個消息讓兩兄弟大驚失色,他們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胖子博伊還能不能履行他們之間的「約定」,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更要擔心的還是如果博伊真的被抓,會不會把他們給供出來……   他們試圖聯繫博伊,不過很遺憾,無論兩人用什麼方法,胖子博伊就如同完全消失了一般。   隨之而來的便是地下賭場被封,警方雷厲風行的查封了老城區的那些骯髒的地下賭場,聽說還順便破獲了不少經年累積的案件,因為有一些混跡賭場的打手和莊客其實是在警方留有案底的通緝犯,這次也被順帶一網打盡。   失去了最大的「娛樂活動」,兩兄弟如同兩條被抽去了脊樑的爬蟲整日魂不守舍。不過,就在昨天,他們發現,命運之神似乎並不準備讓他們有些許的喘息,更讓他們感到驚恐的事出現了。兩名身著警服的警員從一大早開始就在兩兄弟所住的兩層小屋附近巡邏警戒,不時的停下檢查一些可以的人員,從兩名警員腰間的槍套開看,這兩位顯然都是帶著「傢伙」的。   警察的出現,無疑很受到同處於一個住宅區的別的住護的歡迎,畢竟這樣一來,這裡的治安看起來安全了許多。但是對於心中有鬼的兩兄弟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的現象,兩兄弟總覺得這警察是衝著自己來的……   「我說……那些警察會不會知道了什麼啊?」拉米尼趴在窗戶口上向下看,他保持這個姿勢了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就在他的下方不遠處,也就是他們小屋前的道路上,兩名警員正來回巡視著四周的行人。   「不會吧……我們這事做的很隱密的。」魯道爾也有些疑惑,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子。   「除非……博伊那傢伙被抓住了?」魯道爾喃喃道。   「不可能,我今天早上還看到報紙上掛著通緝令,是在第二版上,想來是警方還沒有什麼進展,再說那個胖子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拉米尼在一旁開口道。   「我想也是……」魯道爾輕輕呼出一口氣,似是鬆了口氣,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那兩個警員又怎麼解釋呢?這種時候亞里桑德羅那兒不應該還有閒人能來我們這種無足輕重的小街區做例行巡邏吧?」魯道爾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們這兒又不是什麼重要地段。」   「是啊,這兒僅僅是普通居住區而已,沒理由啊……」   就在兩兄弟疑惑不已草木皆兵的當口,胖子博伊的手下約翰也已經來到了魯道爾與拉米尼兩兄弟的住宅附近……   ***   「我說老彼得,今天警長交給我們的任務可有些奇怪啊。」在魯道爾和拉米尼的樓下,兩名正來回巡查的警員頗有些無所事事。   看了一眼正把玩著手中警棍的年輕同事那名有些上了年紀的警員搖了搖頭:「這兒只是普通公寓區,沒什麼大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知道老闆是怎麼想的,難不成這兒有他的相好?」年輕的警員忽然曖昧的一笑。   「少說這種話,讓人聽到了不好……」   「我說老彼得,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做事瞻前顧後的。」年輕的警員不以為然道:「對了,今天來的急,都還來不及吃早餐,老彼得你這兒有吃的嗎?」   「人老了,膽子就小了,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退休……」老警員走到一旁的巡邏摩托旁,在車後座的器材箱裡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紙盒裝的漢堡,遞了過去。   「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吃早餐的,早幫你準備了。我說啊,晚上少去夜總會,那不是個好地方……」   「又來了,你都快趕上我家老頭子了。」年輕警員不以為然的晃了晃腦袋,一把抓過漢堡,兩三下去掉包裝,塞進嘴裡吞嚥起來。   「倒是把你們家的安妮莎嫁給我才是真的……」年輕警員嘟囔道。   「你這個混小子就別給我做夢了,吃你的早餐……」老年警員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踱著小步四處觀察著。   忽然,一個正在向他走來的男子的身影走入了老警員的視線中,多年來的經驗讓他本能的感到這名男子有些不對頭,並不是說那名男子的穿著打扮或者相貌上有什麼不對,事實上,這是一名長相普通的男子,衣著也只是普通,普通的走在路上並沒有什麼人會去注意他。只是老警員卻發現,雖然這名男子正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但他的視線卻並沒有向別的路人那樣看著前方,而是時不時的看一眼自己和同伴正在保護的那間住宅,除此之外,更多的眼神則是落在了自己和身旁的年輕警員身上。也許,這樣的眼神根本不能說是看,而應該說是瞟,他好幾次很小心的將眼神在自己的身上一掠而過,卻並不敢多看,這樣的眼神令老警員感到警惕起來。   老警員有意的盯住對方的眼睛,在那男子再一次將視線轉過來時,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了一起,男子顯然有些驚愕,急忙將眼睛轉向了其他方向,裝做一副正在觀察街景的樣子,只是那飄乎不定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一絲慌亂和些微加快的腳步並不能瞞過老警員的雙眼。   老警員伸手拍了一下一旁的拍檔,伸手摸了摸腰間的警棍,高聲道:「那位先生請等一下!」   老警員話音剛落,那名男子忽然邁開大步開始奔跑起來,奪路向前衝去。   此時就連那年輕的警員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了,兩名警員掏出腰間的警棍就向前追去:「停下!停下!」   兩名警員的喊話顯然不能讓那男子停下來,相反的,他越跑越快。就在這時,兩名中年婦女手裡提著菜藍從道路的另一頭迎面走了過來,看樣子是正從超市回家,正巧擋在了那男子的前方,只見那男子毫不減速的衝了上去,猛力的一推,其中一名婦女觸不及防之下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坐倒在地上,而另一名婦女則被推了個正著,男子向前急奔的衝力加上推力將這名身材矮小的婦女推的摔了出去,猛烈的摔在地面上,滾了幾下,當場就摔昏了過去。   「停下,再不停下我就要開槍了!」追了一大段的路程,那名老年警員因為年紀的關係顯然已經有些不支了,逐漸落在了後面,而那名年輕的警員也有些上火了,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向天上放了一槍。   就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四周的行人開始逃散,有一些人迅速趴在了地上免被誤傷,而前面的男子也停了下來。   「很好,把雙手舉在頭頂上,轉過身來。」年輕的警員認為對方不敢在跑了,得意的大聲道。   那名男子緩緩的轉過了身來,臉上滿是陰沉的殺氣,年輕警員本能的覺得不對,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閃。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男子從衣服內側猛的一掏拔出一把手槍,舉槍就射……   「砰!砰!砰!」歲著三聲槍聲響起,一聲低啞的呻吟聲在年輕警員的身後響起,年輕警員面色大變,也不顧前方的男子,一邊開槍還擊一邊靠牆半跪著退回去。   倉促間,那名男子也中了一槍,捂著肩膀踉踉蹌蹌的向前逃去,而年輕的警員也顧不得追擊,轉身跑了回去。   「老彼得!你怎麼了老彼得!」那名老年警員此時正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撐起身來,褲子上滿是血跡,看來剛才那名男子射出的流彈擊中了他。   年輕警員衝上去將自己的拍檔扶住,急切的道:「怎麼了?傷在哪裡?」   「不要急……大腿上中了一彈,沒什麼了不起的,去,把車裡的止血繃帶替我拿來……」   年輕的警員匆匆跑回去將摩托車開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從裡面翻出一卷止血繃帶替同伴扎上,隨即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警用對講機:「喂!喂!是總部嗎?」   「我們在追擊可疑人員時遭遇了持槍襲擊,罪犯已被我擊傷,現在正向柏林街方向逃竄!老彼得已經受傷了!趕快派救護車來!再說一次,對方手裡有槍,現在正向柏林街方向逃竄!老彼得已經受傷了!趕快派救護車來……」   ***   「你怎麼會弄的這副模樣?」看著面前神情萎靡,一隻肩膀被白色繃帶包紮的嚴嚴實實的手下,博伊有些目瞪口呆。   「老闆,我差點就回不來了,那些警察可真狠,肩膀上被一發子彈打穿了肌肉,還好彈頭沒有留在裡面,不然就真的麻煩了……」約翰的聲音中都帶著顫抖,顯然正在忍受著極大痛苦。   「你怎麼會和警察遇上的?那兩個混蛋那兒你去了嗎?」   「我這傷就是拜他們所賜……」約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眉頭一皺,顯然這個舉動牽動了他的傷勢。   「有警察守在他們家門口,我在附近觀察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結果就……」約翰心有餘悸的嚥了口唾沫:「依我看,那些警察應該是在保護他們兩。」   「保護他們……」博伊聞言立刻陷入了狂怒之中:「混蛋!果然是那兩個混蛋!如果不是他們告的秘警方又怎麼會派人保護他們!」   「竟敢出賣我……」胖子的太陽穴不停的跳動著,他的拳頭握的緊緊的,喘著粗氣:「從來沒有人敢出賣我!從來沒有……是的!我要讓他們知道厲害,警察是保護不了他們的……」   胖子習慣性的摸了摸他那個裝手機的口袋,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因為怕被警方追蹤已經許久不用手機了。   「猴子,」博伊轉過頭看著角落裡一個正蹲在椅子上發呆的小個子:「你去找沙爾克,告訴他,讓他替我殺了那兩個混蛋!你知道他在哪兒的……」 第六卷 索諾蘭的紅蓮華 第二章 地下城市     「這裡是新聞快報,昨日傍晚18時許,一名外出散步的市民在倫敦郊外的灌木叢中發現兩具赤裸的男性屍體,接到報案後,蘇格蘭場已經組織警力介入調查。據警方負責人介紹,者兩名男子均系當地飛車黨成員,經察,兩人死前曾有過劇烈的性交痕跡,兩人的死因目前仍在調查中……」   輕輕撇了撇嘴,水靖安拿下了塞在耳朵上的耳塞,他現在正坐在一架倫敦航空公司的波音737飛機頭等艙裡,飛行的目的地是美國亞里桑那洲的鳳凰城。   隨手翻開手中的一本旅遊雜誌,那裡有關於鳳凰城的詳盡介紹:   鳳凰城是美國西南部最大的城市,她最吸引人的卻不是其規模,而是周邊廣闊、人罕至的沙漠。鳳凰城是亞里桑那州的首府,現代化程度足以媲美美國任何一個大都會城市,這裡的藝術充滿動感,經濟相當繁榮。   埃及神話中,鳳凰是一隻神鳥,在沙漠生活了五百年後火海中自焚,然後從灰燼中重得永生。按照以上標準,鳳凰城市至少還要在太陽底下煎熬多四百年,才能解脫。初到的遊客不得不想盡辦法,讓自己適應這裡的氣候,即使有空調的地方,炎熱的地方仍是難熬。鳳凰城暴露太陽底下,無遮無掩,除了炎熱使人汗流浹背外,就沒其他。來到這裡,遊客們不要寄望鳳凰城有像紐約或洛杉磯那樣的過千種娛樂活動,這裡只有牛仔的瀟灑和仙人掌的針刺,這就是鳳凰城。   「莫利斯,現在那兒的天氣不會很熱吧?」合上手中的雜誌,水靖安隨口問道坐在他身旁的老管家莫利斯。   他們這次是以旅遊團的身份進入美國的,當然,他們真正的任務自然不是旅遊。自從那天水靖安將7號和23號兩人帶回華里士堡後,侖納德伯爵緊張異常,認為此事萬萬耽誤不得,當天晚上便通過秘密渠道聯繫上了其他幾支獸族,而以水靖安為首的「旅遊團」也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動身前往距離7號口中的「秘密基地」最近的美國亞里桑那州首府鳳凰城。   對於這次的行動,侖納德伯爵的確是非常重視,擔心水靖安身手雖然了得但是因為年輕而且有的規矩還不太熟悉,於是將莫利斯也派了出來,算是給自己的孫子一個幫手。另外還有幾名族中好手這次也一同出發,再加上作為這次行動「嚮導」的7號,整個隊伍也可算的上實力雄厚。   「少爺,據我所知那兒一年四季都是那麼的熱,雖然最熱的時候是在6月以後,不過現在也絕談不上涼爽。」莫利斯輕輕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鬍子道。   「我討厭夏天……」水靖安輕輕嘟囔了一句,在寒冷的阿爾卑斯山長大的他的確更喜歡寒冷的環境。   這個頭等艙已經被華里士家族給包了下來,此時飛機已經起飛,水靖安有些出神的看著機艙外,窗外是天空和浮雲,蒼茫的大地被縮小成一副放大的地圖,這就是飛的感覺……水靖安很喜歡這種感覺。   自由,無拘無束。   ***   鳳凰城空港國際機場是美國西南部最大的機場,有多條內陸和國際航線提供服務。從加拿大、墨西哥和英國的遊客坐飛機來都是十分方便的。   水靖安一行是第二日清晨到達鳳凰城的,這裡天氣果然名不虛傳,炎熱的氣候使得肉眼甚至可以看到空氣中那一道道滾滾而過的熱浪。   「他們是在機場接機嗎?」水靖安用手在眼眶上搭了個涼蓬,皺著眉頭向莫利斯問道,以他的內功修為其實早已到達寒暑不侵的境界,但是在如此猛烈的陽光照射下心理上還是感到不怎麼舒服。   顯然,跟在他身後的月光是比他更不適應此地溫度的存在,剛被從「寵物托運處」領出來的月光瘩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他在用行動表明自己是一隻生活於冰原地帶的灰狼,而不是那種瘦弱的草原狼。   「是的少爺,來迎接我們的是熊族的人,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我們這次要去的是他們的總部,正好就在離這裡不遠處。」   此時所有人的服裝早就已經換成了黑色的短袖汗衫,莫利斯甚至還在頭上帶了個八角形的探險帽,頗為的有趣。   「奈格,怎麼了?」看見身後的7號似乎有些神情恍惚的樣子,水靖安開口問道。奈格是侖納得伯爵替他起的名字,即「翅膀」的意思,畢竟總是叫「7號」這樣一個古怪的名字總是不太令人感到習慣的,這也帶表著狼人族已經接受了他們。23號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納莉,意思是百合。   「沒什麼……」奈格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落寞。   水靖安明白,他也許是想到那些過去的事情了,也不好說什麼,轉過頭繼續和莫利斯討論一些關於此地風景的問題。   「哦!親愛的莫利斯!沒想到真的是你這個老傢伙!」辦完入境手續,剛走出機場的旅客通道,就看見候機大廳裡一個長的好似一堵牆似的壯漢向他們走了過來。壯漢一身典型的美國式哈雷騎士的黑色皮夾克,皮裝上點綴著一些銀色的金屬飾物,棕黃色的絡腮鬍子,黑色的墨鏡,頭上包著一個海盜式的包巾。   「西馬隆,你這個混蛋!好久不見!」看見壯漢,莫利斯也是一臉的笑容,緊走兩步張開了雙臂。   兩人一個重重的熊抱抱在了一起,從那歡愉的笑聲中也可以明白這兩位的心情俱都不錯。   「哎∼這麼些年沒見你的力氣可又大了不少啊。」兩人分了開來,莫利斯揉著自己的背部歎息道:「我可是年紀大了,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幾抱的。」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少族長。」   「您好,您可以叫我安。」水靖安將手伸了出去。   「這是西馬隆,或者你叫他『野牛』。」莫利斯在一旁又道。   「您好,您的事我聽說了,侖納德找到了他的孫子,真是令人高興。西馬隆,是的,就像我的名字,他們都叫我野牛。」壯漢伸出手去和水靖安握在了一起。   西馬隆的手穩定而有力,看他的身材,顯然是個力量型的戰士,而他那豪爽的性格讓水靖安本能的有了一種好感。   「哦,這是你的夥伴嗎?真是漂亮的小傢伙……」看到跟在水靖安身後的「月光」,西馬隆顯然非常的感興趣。   事實上,月光那媲美大型貓科動物的身材早已將周圍的旅客嚇的退避三舍不敢接近,敢將這樣的「猛獸」說成是小傢伙的,足見這西馬隆的審美風格是多麼的獨特而粗曠……   「吼……」看見面前的陌生人用那麼「曖昧」的眼神看著自己,月光一陣發毛,身體微微弓了起來,吼嚨裡發出一陣陣悶雷般的吼叫。   「月光,安靜。」水靖安輕輕呵斥了一聲,月光聞言很無辜的跑到主人身後,就像一隻挨了罵的小狗,令人不禁莞邇。   「他不太習慣接觸陌生人。」水靖安衝著西馬隆笑了笑。   「這就是你們狼族的戰獸吧!真是不錯……」西馬隆一邊磋著手,一邊還是不住的讚歎著。   「來來來,車子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各位隨我來。」又是一陣寒暄之後,西馬隆伸手在前方一引,領著眾人向機場外走了出去。   「西馬隆是熊族族長的侄子,也算得上熊族中一個頗有影響的人物。」莫利斯在水靖安身後悄聲道。   一輛白色的豪華大巴停在機場外的停車場,這是一輛許多旅行社都在使用的車型,看來為了不讓此行引起他人的注意,熊族也是花了一翻工夫的。   「大概多久能到?」西馬隆有開快車的習慣,整輛大巴被開的飛快,水靖安一邊看著四周飛速而過的街景,一邊喝著剛才隨手在街頭便利店買的冰鎮礦泉水,他並不喜歡可口可樂那一類的飲料,那些東西對練氣沒有什麼好處。   「按這個速度差不多2個小時吧。」莫利斯看了看窗外,輕聲道:「我也有十幾年沒來這兒了,想不到變化這麼大……」   水靖安指著車窗外一座向後飛逝的巨大建築物道:「那是什麼地方?」   莫利斯順著水靖安的手指看去,見那是一座造型特的建築,正面還懸掛著巨大的印第安人宣傳畫。   「哦,那是赫德博物館,這兒有名的印第安人博物館,下次有空的話您可以來看看,運氣好的話還可以遇上這兒的印地安商品展覽。」   「對了,西馬隆,其他幾族的人到了嗎?」莫利斯提高了聲音向正在駕駛座上的西馬隆詢問道。   「豹族和蛇族的人已經到了,他們比你們要近些,虎族的人再晚一些應該也能到。」   「虎族的人……哼……」莫利斯重重的哼了一聲。   聽著莫利斯帶著不滿的哼聲,水靖安也是默然不語,其實他心中也明白,其實獸人幾大族之間也並非是一團和氣。關於這一點,在來美國之前倫納德伯爵就已經和他詳細的交待過了,讓他務必要小心應付。   如今的獸族八大族之間大致分為了兩個勢力集團,很顯然,單看剛才莫利斯和西馬隆見面時的親熱勁就能夠知道狼族和熊族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此外,豹和八族中唯一有飛翔能力的鷹族也是這一陣營的。   而另一陣營則是由三個種族組成的,分別是虎族,獅族和狸族,事實上,若論單體的戰鬥力,虎族與獅族向來為獸人諸族之冠,而自從前虎王泰格的唯一女兒烏莎吉與前獅王蘇力之子雷馬遜成婚後,獅虎兩族合併共主已成必然趨勢,終於在五年前,獅虎兩族族王同時宣佈退位,新的獅王雷馬遜繼位,獅虎兩族宣佈共主。也就是說,雖然兩族還沒有明確表明合併為一個新的種族,但是事實上,獅虎兩族構成的聯盟無論從任何方面講,都是獸族中最強大的勢力。而三族之中的狸族則是八大獸族之中最弱小的種族,一向來都依附與獅族之後唯獅王馬首是瞻。從實力上來說,虎族,獅族和狸族雖然僅僅只有三族卻絲毫不弱於狼族,豹族,熊族與鷹族組成的同盟,甚至在協調與配合方面有所加強。   而西馬隆剛剛提到的蛇族則比較特殊,或者說,這是一個頗為牆頭草的種族,作為八族中人數最多的種族,蛇族向來都沒有自己的主見,也就是說,一旦兩個陣營中哪一方佔了上風,蛇族立刻就會依附過去。   獸族之間分歧追根溯源還是權利的爭奪,雖然獸族是暗黑教團的重要成員,但是在大部分時間,教團並不干涉獸族內部的事情。也就是說,獸族內部一旦發生了什麼矛盾和紛爭,或者需要進行什麼行動就必須自己尋找方法達成共識。而如今的獸族之間在遇到重大的事件時採用的是議事制,也就是說,每族都派遣幾名族中高等級的成員,在獸族議事會上公開討論,如果事情討論還無法解決的話,那麼就採取投票的方法解決,從某種方面來說,獸族議事會的權利是相當大的,在某些方面甚至要高於暗黑教團對獸族的約束力。   而矛盾也就從這裡開始了,就在五年前,在雷馬遜繼位之後,在那年的獸族議事會上雷馬遜提出了一條在他族聽來不蒂是驚雷一般的提議:採用獸王制代替獸族的議事會制度。他的理由是獸族議事會效率過於低下,已經不適合獸族的發展了,八大獸族必須有一個強而有力的獸王來領導。並且,雷馬遜建議以獸族傳統的比武的方式,強者為王。   而在其餘的幾個種族來說,雷馬遜的建議簡直就是欲蓋彌彰,作為獅族歷史上少有的高手,雷馬遜的個人實力可說是獅族第一人,而如果採用強者為王的方式選出獸王的話,毫無疑問的,個體實力最強大的獅虎兩族無疑將是最大的贏家,而獸王的人選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為了抵制這條提議,相對弱勢的狼、豹、熊、鷹四族聯合在獸族議事會上抵制這條議題,而當時蛇族則表示棄權。最近,這條僅僅得到獅、虎、狸三族同意的議題終究沒有通過。提議沒有通過,不和的種子卻種下了,獅族並沒有放棄,幾乎每年的獸族議事會上都會把這項提議老事重提,自然的,兩個陣營的隔閡因此越來越大。   大巴很快開出了鳳凰城城區進入了沙漠區,向四周望去儘是荒涼的一毛不拔的沙地,事實上,這裡並不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沙漠地帶,多層的泥土、礫石和火山灰,變成的砂岩和頁岩在這裡隨處可見,經常可以看到高聳的凸巖如山般直立著。比起那種普通人想像中的滿是黃沙和沙丘的沙漠,把這裡叫做荒漠更合適。這裡是仙人掌和沙鼠的樂園,當然,這裡也有致命的響尾蛇和劇毒的沙漠晰蜴。就連墨西哥境內的偷渡者也經常從這兒取道進入美國,2000英里的邊境線使得邊境巡邏工作變的異常困難。   「就快到了!就在前面。」在汽車連續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前方出現了一座小鎮的影子,此時大巴早已不在公路上了,而是駛入了一條相對平坦的沙土路,看的出,由於經常有車輛在這條小路上行駛,小路已經完全被壓平了,連大些的石塊都很少出現,大巴行駛的倒是頗為的平穩。   瓦格迪拜是一個很特殊的小鎮,或者說,這裡是一個留住了歷史的小鎮,第一次來這裡的人都一定會以為自己走進了一個十九世紀的西部小鎮。這裡的一切都瀰漫著歲月的痕跡,西部風格的酒吧,木製的搖門,兩層樓的西部經典建築隨處可見,按理說,這樣的一個小鎮是很有開發成新興風景點的潛質的,但是凡是來過這裡的遊客都會感受到此地的居民那種濃濃的排外心理,這裡的人並不喜歡外人打攪他們寧靜的生活,也對任何上商業投資之類的東西沒有多大的興趣,久而久之,這裡也就成了一片被外界遺忘的「化外之地」。   然而,只有真正明白這座小鎮的人才知道,這一切其實都只是做給普通人看的表像而已。瓦格迪拜在當地方言中的意思是「巨大的熊」,正如同他的名字,這裡其實正是八大獸族中熊族的大本營。   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獸人城市。   大巴一路開進小鎮,水靖安四處觀察著,最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小鎮周圍那一圈長而高的土牆,土牆的材質似乎是由當地的粘土加上一些混合物製成的土磚,看外表還是頗為結實的。只是,花這樣的大力氣去進行修土牆這樣一種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的工程總覺得有些得不償失。如果是別的小鎮還可以拿出一些防禦盜賊之類的借口,而在這裡,說實話,根本沒有什麼盜賊動的了他們。水靖安想了又想,也許是用來防護沙漠裡的沙暴的吧,似乎只有這個答案還說的過去。   小鎮中的的格局並沒有任何的獨特之處,除了鎮中心有個規模不大的公園種滿了植物頗為惹眼外倒也沒什麼不凡之處。   也許是今天太陽比較大的關係,此時的小鎮上十分的安靜,並沒有什麼人出來走動。   「西馬隆,你們這裡是靠什麼來維持這座小鎮和族人的生活的呢?」水靖安不相信,如此一個設立在荒涼的地帶又擁有著眾多人口的小鎮僅僅靠鎮旁的那一些玉米地和甘蔗地便能支撐下來。   「哈哈哈,我們這兒可沒你們狼族富有啊!」西馬隆大笑道,到也沒賣關子:「這兒都是些粗人,經商那些東西我們做不好,我們經常會派些人去那些戰亂地區發些戰爭財,干的倒還不錯。在那些地方,總是有人願意高價僱傭我們的。」   原來他們幹的是僱傭兵。水靖安一聽便明白了,他看了一眼西馬隆那有些得意的表情,想必他還是謙虛的,一群由獸族的高手組成的僱傭兵又豈止是能用「幹得不錯」便可以形容的。   大巴來到鎮上唯一的一家旅店處停了下來,旅店門口有兩三個小孩正在玩耍,見到大巴上下來一些陌生人,便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諸人。待到看到西馬隆從駕駛室內出來,孩子們都顯得很高興,朝他圍了上來。   「小伙子們,大叔今天要接待客人,沒功夫給你們講故事,乖,一邊玩去。」西馬隆說著,熟練的從兜裡掏出一些糖果散了出去。孩子們拿了糖果俱都歡呼一聲,樂顛顛的跑到一旁去了。   看來熊族中的等級觀念並沒有狼族中強,水靖安將這一切都暗自看在眼中,在他看來,西馬隆顯然是個沒什麼架子的人,這就很說明一些問題了。   「請……」西馬隆伸手一引領著諸人走進了這座小小的旅館。   旅館裡出乎意料的破舊,許多東西甚至有意的不去整理。旅館的大廳裡擺放著一些桌椅,雖說還沒到缺胳膊少腿的地步,卻也都是一些油漆剝落的古董貨,椅子上積這一層厚厚的灰塵,如果說椅子的破舊是歲月造成的無可避免的必然的話,那麼這厚厚的灰塵就說明了旅館的主人根本沒有打掃過這裡。   旅館的牆壁上滿是用不知名的顏料塗抹而成的畫,或許,這並不能說是畫,因為水靖安並沒有看明白這些抽像的圖形究竟表達了一個怎樣的含義。   一隻灰色的壁虎從牆壁上快速的爬了過去……   難道自己一行要被安排在這兒?水靖安有些疑惑的望了望一旁的莫利斯,莫利斯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摸了摸鬍子,沒有說話。   西馬隆帶著一行人穿過了前廳來到旅館的後院裡,後院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建築,只有一個看似雜貨間的破敗小屋,小屋前坐著一個看不清年紀的老人。   老人在雕著一些木刻的雕像。   「嘿,老莫瑞,這些是來自狼族的朋友。」西馬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高大。   這個老人恐怕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蒼老,水靖安注意到老人在雕刻東西時兩隻手始終非常的穩定,有若天成。   西馬隆拉開小屋那扇袑騑陷釭瘍K門,門出乎意料的滑順,並沒有出現水靖安意想中的乾燥的門軸摩擦聲。   拉開門在西馬隆的示意下,眾人走了進去,水靖安發覺這裡似乎真的是一個雜物間,雖然現在沒有對方什麼東西,但是在牆壁上還是懸掛著一斗蓬和一些看似很舊了的斧子等工具,甚至還有一個草編的草帽。   屋子很小,並不大,待到眾人都進來後就有些擠了,此時除了莫利斯仍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餘人顯然也都是和水靖安一樣是第一次來這裡,俱都疑惑的四下望著。   西馬隆顯然早已經料到了眾人在想些什麼,衝著眾人笑了笑,伸手把掛在一旁的草帽摘了下來。草帽的後面是一個木製的圓掛勾,只見西馬隆伸手把掛勾一轉,只聽卡踏一聲輕響,整個屋子輕輕一震,眾人只覺得腳下一輕,屋子竟開始向下沉去。   原來如此,水靖安的頭腦中瞬間就回憶起了那次前往盜賊工會地下的秘密基地的事情,當時不也是這樣的情形麼?看來大家都喜歡在地下做名堂啊。   往下降了一段距離,大約有一分鐘時間,這架特殊的電梯又是輕輕一震,停了下來,原本是牆壁的一側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拱門。   「諸位請。」西馬隆當先走了出去:「其實,這裡才是真正的『瓦格迪拜』,上面的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巨大,難以想像的巨大。這是水靖安第一眼看到這裡後唯一的感想。   此時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競技場,場中還放著各種的器械。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競技場的規模,這是一個周長超過一千米的巨大圓柱體空間,很難想像,在如此之深的地下竟然存在著一個如此之大的空間。   「少爺,這裡很大吧。」莫利斯在一旁晃著腦袋:「一切都還沒變,都是當年的樣子。」   「莫利斯,你竟然瞞著我。」水靖安此時發現他的想法其實錯的很厲害,他原以為這裡至多也比盜賊工會的地下大不了多少。   「這不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嘛∼」莫利斯笑的就像一個老狐狸。   競技場周圍的牆壁已及地面都被用一些特殊的材料處理過,雖然看上去還保持著當地的土質特性,但在堅硬程度上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競技場的高度頗高,大約有5∼6米的高度,四周的牆壁上雕刻著一些形式古典的人物圖案,在天花板上若干座黃色的冷光燈的照射下整個競技場頗有一種古羅馬時代的古典意味。   競技場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設有四座半圓形的拱門,水靖安發現這裡熊族頗喜歡使用這種半圓型的設計風格,也許是因為這種形狀更加的穩定的緣故吧。而在北門與西門,南門與東門之間有兩個小小的升降機入口,水靖安一行人此時站立的位置就處於北門與西門之間的位置。   「要到這裡並不止一個升降機,這樣的入口還有許多個,這也是為了在萬一有意外比如某一段坍塌或者某一升降機損壞後地下的人可以順利的撤離到地面上而設計的。」西馬隆指著遠處令一個升降機的入口說道:「這些升降機都被設計在一些非常隱蔽的地方,外人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此時有許多人正在競技場中練習徒手搏擊,這些熊族的成員並沒有變身,只是用普通人的形態進行戰鬥,這也許是為了不至於弄出太大動靜使得這地下競技場遭到破壞。水靖安仔細觀察了一下,以他在武技上的造詣很快便將這些熊族的戰鬥技術看了個大概,也許是由於熊族成員俱都是一些身材魁梧的壯漢的緣故,他們對那些縱躍靈巧的戰鬥方式並不感興趣,他們所使用的都是一些類似與摔跤和擒鎖的技巧。雖然並不複雜,不過在對於如何的接近對手和如何控制對手關節方面也頗有一些獨到之處。   「來來,諸位隨我來,我先領著諸位參觀一下。」西馬隆領著眾人向著北門走去,不斷的有一些正在對練的大漢向他打招呼,而他也很大聲的回映。   「其實,這座競技場只是整個地下城的中心,只佔了地下城的很小一部分。」一邊走,西馬隆一邊說道。   「這……真是不可思議!」水靖安驚歎的看著四周。   眾人的腳步很快,不一會兒便已經來到了北門處,站在北門處,眾人終於對整個地下城的規模有了個大概的概念。   這的確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與北門連通的是一做由整塊的條石搭建的拱橋,大約20米長,7∼8米寬,橋下是一條湍急的地下暗河,在眾人目所能及的地方,這條暗河圍繞著競技場的外牆流淌。   而過了暗河之後則是更大的空間,寬敞的道路,一些人正在道路上行走。而前這條道路圍成一個更大的圓形圍繞在暗河的外圍而在眾人前方,一個更大的通道正向前延伸。   「天哪,這真是太神奇了……」水靖安看著西馬隆:「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哈哈,第一次來的人都會這麼說。」西馬隆顯然也很自豪,指了指一旁的莫利斯:「當年老莫利斯來的時候還差點掉到河裡去了……」   「咳咳∼當年的橋也比較窄嘛,哪像現在修這麼寬了……」   西馬隆也不去揭穿老人的辯解,轉過頭向水靖安解釋道:「其實這座『瓦格迪拜』早在我們熊族在這裡定居時就開始修建了,那還是大移民的時代。當時教廷與黑暗教團還處於戰爭狀態,在獸族中處於領導狀態的高等獸族由於戰鬥損失怠盡,我們熊族的祖先為了躲避強大的敵人來到了這個荒涼的地方,當時全族只剩了數百人的人口了。」   西馬隆做了一個向下挖的手勢:「為了尋找水源,先人們嘗試著向下挖掘深井,結果意外的發現了一個隱藏在地下深處的巨大涵洞,也就是這座龐大的無法想像的涵洞給了我們的祖先一個建造地下城的靈感。當時最先建造起來的就是這座競技場。」說著,他指了指身後。   「原本我們只是想建造一個可以用來避難和練習時不讓人發現的巨大掩體,但是在這座競技場快要完成時這條地下暗河的發現改變了大家的想法。」   「就是我們腳下的這條河。」西馬隆頓了頓,看著水靖安:「你知道在這片地方生活最缺乏的是什麼東西嗎?」   「沙漠中最缺乏的自然是水。」水靖安微一思考便道。   「是啊。」西馬隆點了點頭:「想必你們來的時候也看見了,這片地帶環境異常的乾旱,地面水源極難尋覓,所以當我們的先人發現這片地下河時激動的心情是可以想見的,他們決定以這條暗河為核心建造一個地下的城市。」   「此後就是長達百年的修建和不斷的擴建,至今為止,我們新開挖的空間早已經超過了當年涵洞的空間了。」西馬隆伸手比劃了一下:「其實這個地下城市的結構並不複雜,他是一個十字形的結構,競技場就在十字的中心位置,競技場的外圍就是地下暗河,河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均建有拱橋連通兩邊。」   「這四座橋分別通向四快區域,其中東邊和南邊是生活區,這兩區之間又有一條道路相互連接,事實上,在地下生活要比地上舒服的多,這裡冬暖夏涼,只是因為缺少陽光的關係必須全天點著燈。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在生活區有自己的房子。」西馬隆指了指生活區大致的方向。   「那你們地面上的那些房屋呢?」水靖安有些奇怪。   「那些啊?多是做個樣子的,十有九沒人住,只是定期保養一下別蹋了就好。」   怪不得那些房子都那麼破舊,原來如此……   「西邊是商業區,我們有專人會定期把外面的衣物,電器之類的東西運過來賣,都是在商業區裡銷售的,那兒熱鬧的很。」   「至於北邊,那兒是武備區,我們在那兒有個靶場,裡面有各種的武器,僱傭兵的總部在放在那兒,現在我們要去的就是那兒,豹族和蛇族的人已經在了。」   「西馬隆,你們挖空地下所多餘的土方是怎麼處理的?這麼多的土如果堆在外面不會讓人起疑嗎?」幾人順著通道向北區行進的同時,水靖安一面看著四週一面問道。   「你再想想我們鎮子周圍的那些圍牆……」西馬隆微微一笑。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你們用來防止沙暴的呢。」   諸人很快便來到了北區,這裡倒是比水靖安想像中要更小一些,分佈著一些建築物,都是圓拱形的,就像一個個碉堡。按西馬隆的說法,圓拱形的建築物能夠最大限度的承受壓力。   走進一座位於北區中央的二層建築內,一進門便可以看見一個長方形的木櫃檯,後面坐著一個身材略顯得粗壯的女子。   「雅吉,老大他們在上面嗎?」西馬隆的嗓門永遠是那麼大,甫一進門就大聲嚷嚷著。   「嗯,都在上面。」女子見到西馬隆微微一笑,圓圓的面孔上生著一些雀斑。   看來熊族的女子的確不以姿色見長……水靖安心中暗道。   「走,我們上樓!」西馬隆興沖沖的領著眾人上了二樓,熊族建築的樓梯設計的比較獨特,也許是因為房屋都是圓形而高拱的緣故,這裡的建築都把樓梯設計在中央,螺旋形盤旋而上。   二樓上的氣氛此時顯然非常的熱烈,一陣撲面而來的衝擊波般的叫好聲將剛走上樓梯的眾人差點沖了個趔趄。   這是個類似活動室的巨大場地,周圍牆壁上貼著許多巨大的地圖,四周還有一些沙盤之類的器具,看來有些像某些國家的軍隊中制定作戰計劃的作戰室。   明黃的燈光下,一群身材高大的壯漢正圍著房間中央一張長桌手舞足蹈,興奮不已。   狼族眾人和西馬隆均是大眼瞪小眼,西馬隆走過去,扯住一個熊族大漢拖了出來:「倫比亞,你們是怎麼回事?」   「別拉我,碧利斯那妞正和馬勒卡正在扳手腕呢!」   「什麼?!馬勒卡?」西馬隆聞聲也擠了進去。   水靖安心頭也有些好奇,剛才在車上時莫利斯曾經和他說過熊族人的名字是非常有趣的,他們的名字多是外號或者一個人的特點,比如西馬隆的名字便是「野牛」的意思,剛才那個叫倫比亞的大漢,他的名字是「棕櫚樹」的意思,這麼一來便很容易理解那名叫做馬勒卡的熊族人有什麼特點了。   馬勒卡——Malakas(強壯而有力的)能在以力量著稱的熊族中被叫上這麼一個名字那一定是個強壯的戰士。這麼一個人正在和一個女子掰手腕?   水靖安衝著諸人一揮手:「我們也去看看……」 第六卷 索諾蘭的紅蓮華 第三章 刺玫瑰     擠進人群才發現場面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一名性感美艷的的女子正和一名肩背肌肉高高聳起只穿著一件皮背心的壯漢半趴在桌上比拚手勁,而女子的手臂看上去足足比壯漢細上一半有餘,兩人還能比拚的不分勝負,真不知她是從哪兒來的力氣。   水靖安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名女子,身材高挑起伏,上身只穿著一件僅到肋部的迷彩短衫,沒有一絲多餘脂肪的小腹裸露在外面,而下身同樣是一件頗緊身的迷彩短褲,黑色的皮帶,大腿纖長而結實。淡金色的長發配上咖啡色的皮膚讓她看起來很有一種野性的美麗,女子的五官精緻而分明,一對濃眉,眼睛大而長,顯得異常的媚惑。   女子的整隻手掌因為相對與對方那青筋虯結的「熊掌」來說比例相差的可笑,幾乎是被壯漢捏著,但就是這麼一隻小手,卻始終沒有讓對方扳過來。   處於兩人手肘下的堅厚木桌已經發出了不堪肆虐的吱吱嘎嘎的聲音,緊接著,那女子忽然發出一聲嬌呼:「嗨!」   馬勒卡的手臂竟被一分一分的壓了下去,任憑他臉紅脖子粗的用盡全力也無法將手臂往上扳一分。   「彭!」終於,隨著重重一聲響,馬勒卡那粗大的手臂被女子硬生生壓在了木桌上,隨著卡嚓一聲響,整張桌子終於經受不住兩人的肆虐,解體了,大漢隨著解體的桌子被重重按在了地上……   「哦∼馬勒卡你輸了!」幾名好事之徒頓時手舞足蹈起來,而那名叫做碧利斯的女子則驕傲的如同女王一般站起身來顧盼神飛。   直到那女子站起身來,水靖安才發覺她的身材真的是很高挑,並且驚心動魄,身高幾乎已經到了自己的眼睛,曲線分明的身軀洋溢著爆炸性的活力。   「怎麼樣!承認不如女人了吧!」女子雙手插腰瞪著剛剛輸給自己的大漢。   「哈哈哈哈……」眾人中又是一陣笑聲,正在這時,西馬隆終於開口了,恰好解了正在無地自容的馬勒卡的圍。   「老大,老大,來來來,狼族的朋友我已經帶來了。」西馬隆的聲音適時的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哦?是哪幾位?」一名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被西馬隆拖了出來,左顧右盼。   水靖安原本以為西馬隆這樣的身材就已經是非常強壯了,可直至看了這人後才知道什麼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這名男子幾乎比西馬隆還要大上一圈,滿頭披散的棕色頭髮,骨節粗壯,赤裸著上身,胸口紋著一個巨大的正在咆哮的熊頭,肌肉發達的就彷彿那些最高級別的職業摔跤手一樣。   「這是老侖納德的孫子,安,很棒的小伙子!」西馬隆將那名被他叫做老大的巨漢拉到了水靖安的面前。   「這是我們族長,柯吉拉!」   「你好!親愛的朋友,歡迎你!」這名叫柯吉拉的巨漢張開雙臂對著水靖安就是一個熊抱。   「嗚……」由於身材的關係水靖安幾乎被抱了起來,看得一旁的狼族成員均是一副心驚膽戰的神色。   「您好,很高興見到您!」好容易掙脫出來,水靖安笑著道:「這次的事情非常特殊,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當然,合作愉快!」 柯吉拉用手刀比劃了一個砍的姿勢:「老侖納德已經和我說了,我們一定會讓那些雜種後悔的!」   說著,大笑著伸手在水靖安背上拍了拍,只是那沉悶的響聲還是讓周圍的人感到太陽穴有些抽搐,就連一直跟在水靖安身後的月光都縮了縮脖子後退了兩步。   看來和這位族長大人打交道必須有一副堅強的體魄才行啊。   「族長閣下……」   「叫我柯吉拉就行。」巨漢大手一揮。   「那麼柯吉拉,莫利斯是這次專程陪我來的,相必您是認識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水靖安一眼瞟見躲在一旁摸著鬍子笑的很開心的老莫利斯,決定讓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快樂。   「哦!老莫利斯,老朋友!你也來了,見到你真高興∼」總的來說,這位熊族的族長還是一位非常好客的人,這點從他見到莫利斯的表情就能看的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高興。   「別,別……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你那一下,非散了不可。」看見柯吉拉張開的雙臂,莫利斯慌忙向後退去,奈何身後就是牆壁,實是無路可退。   「嗚∼」又是一聲痛苦的哀號在眾人耳邊迴響。這次就連一旁的豹族和蛇族也都是一副心有慼慼焉的表情。   一陣鬼哭狼嚎之後……   「來,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豹族的小公主碧利斯,碧利斯的力氣可是大的很啊,連我們的馬勒卡都輸給她了。」柯吉拉一臉笑意的替水靖安介紹著在場的人。   「誰讓她說我們女戰士不行的!」碧利斯皺了皺小鼻子,水靖安注意到她的肚臍上鑲了一個銀色的臍釘,是一朵小巧的玫瑰,襯著她那咖啡色的皮膚頗有一種妖艷的感覺,而她的皮帶扣則是一個雕功精美的豹頭紋樣。   一朵帶刺的玫瑰,水靖安在心中對面前的女孩做了個評價。   暗笑著的回頭瞟了一眼跟在身後還有些搖搖晃晃的莫利斯,水靖安向前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小姐。」   「你很會講話哦,帥哥∼」碧利斯的大眼睛在水靖安身上轉了一圈,笑瞇瞇的伸手握住水靖安的手。   碧利斯的話立時引來了周圍一陣曖昧的起哄聲,幸而水靖安的面皮早已經有了索洛的幾分火候,這點小場面倒也噓不倒他,仍舊一臉紳士般的笑容。   忽覺手上一緊,心頭一動,水靖安抬頭看去,只見碧利斯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便已明白是這小丫頭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水靖安心中暗道有句話說的真對,女人心裡在想什麼男人是永遠想不到的,臉上倒也是不露聲色,任她用力去握,只是臉上的笑容愈加的燦爛。   碧利斯的手越收越緊,可無論她怎麼去用力,捏在自己手中的那隻手卻還是巍然不動,就好像一塊包裹了棉花的鋼鐵一般。事實上,即使是塊真正的鋼鐵碧利斯也有信心在上面捏出個印子來,可眼前的男子卻顯然不是鋼鐵那麼簡單的。   用力,再用力,再再用力……碧利斯的好勝心上來了,面孔逐漸漲的通紅,但令她感到萬分沮喪的是,眼前的男子卻彷彿絲毫沒有用力一般,依舊是那麼溫文爾雅的笑著。   兩人的異樣表現很快便讓所有人都注意了過來,一開始,一群或多或少吃過碧利斯這位大小姐虧,或是知道她實力的大漢們都興致勃勃的等著看水靖安的「好戲」,但是僅僅一會兒功夫,眾人的驚奇的發現事情似乎並不向他們想像的那樣發展,他們也許小看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碧利斯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使勁的捏著水靖安的手,開始還保持著握手的姿勢,可到最後簡直是在賭氣了,連眼睛都瞪的溜圓。   「哼……」終於意識到自己實在不足以壓倒對方,碧利斯輕輕的哼了一聲,悻悻的放開了手。   又是一陣哄聲響了起來,倒是一些熊族的大漢鬧的最歡,想必是因為剛才馬勒卡的失敗讓他們感到失了幾分面子,此時看到「小魔女」受挫了,自然是非常高興。   然而,碧利斯臉上的奧喪神色也並沒有維持多久,只見她忽然又是一笑,臉上忽然現出一股嫵媚的神色來,水汪汪的大眼睛湊到水靖安的面前。   「帥哥,這是獎勵哦∼」還沒等水靖安明白過來對方想要做什麼,就見碧利斯那溫軟的紅唇已經貼在了水靖安的面頰上,蜻蜓點水般的一聲輕吻。   「哦∼∼∼∼∼∼」場內頓時又是一陣喧嘩,更大的起哄聲響了起來,就連莫利斯那哭喪著的臉上也帶上了笑意。   看著一臉嬌笑著躲進人群中的碧利斯,水靖安的臉上也泛起一層紅色,不過畢竟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也是老成了許多,伸手摸了摸面頰上被親吻的地方,笑道:「多謝碧利斯小姐的熱情了,我想這樣的獎勵沒有什麼人會拒絕的。」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小伙子∼」柯吉拉曖昧的眨了眨眼睛,還沒等他辯解什麼遍搭著他的肩膀將他拉到了另一邊。   「這是蛇族的侖布,他們這次來了6個人,都是不錯的高手。」這是一個個子頗為矮小的中年人,事實上,這是水靖安在獸族中第一次看見這麼矮小的個子,狼族的體形在獸族中本就算不什麼高壯,可是比起面前的這名蛇族卻比水靖安還要低了一個頭,從他的身高看大約只有一米六左右。   「見到您很高興,嘶∼」小個子看起來大約30歲左右,水靖安注意到相對與正常的人類而言,他的瞳仁稍稍顯得細長,這不禁讓他想起了他曾經在阿爾卑斯山上看見過的那些那些爬行動物的瞳孔。這些蛇族人的容貌並不英俊,相對於別的獸族來說,他們的嘴角咧的異常的開,這使得他們在說話時經常會發出「嘶」的一聲吸氣聲,就好比長蛇吐信的聲音一樣。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蛇族的朋友,希望這次合作愉快。」水靖安雙手握了上去,侖布的皮膚有些滑膩膩的冷冰冰的,這又一次讓水靖安想起了爬行動物。   說實話,水靖安對這些蛇族成員的印象並不算好,一是處於容貌,雖然俗話說不能以貌取人,但是畢竟一個容貌醜陋的人是無法給人太大好感的;而另一點則是這些蛇族人那種閃爍不定的眼神,讓水靖安本能的想起了倫納德伯爵口中蛇族那種牆頭草的性格。不過,印象歸印象,該有的禮數水靖安卻不敢輕乎,他可不願意為了一點無關的小事而樹立一個無謂的敵人。   水靖安的彬彬有禮讓侖布到是頗為的感動,雖然說同是獸族的一支,但是由於容貌以及實力的原因,其餘的幾個種族雖然嘴上不說,心中總是對蛇族有幾分輕視的,平日裡多少也多少會有一些情緒及眼神流露出來,故而水靖安這樣的態度讓一眾蛇族成員的心中都感到很是舒服。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爆豆般的槍聲,其中甚至可以聽到大口徑槍械那後坐力十足的聲音。   「柯吉拉,那是什麼聲音?」水靖安異常的警覺。   「哦,不要擔心,不要擔心,那是我們的人在靶場試槍呢。」柯吉拉揮了揮手掌:「槍這東西,雖說對付高手不怎麼管用,但對付那些普通人倒是真的不錯。」   「嗯。」水靖安點了點頭,深以為然,華里士古堡中也有自己的靶場,只不過沒有那些重型武器。   「放鬆些,和朋友們交流一下,不用理會我。」水靖安看了一眼身後,由於狼族的等級觀念是諸族中最強的,上位者沒有下令他們並不敢太過放肆,所以雖然進來好一會兒了,但一眾狼族高手包括莫利斯還是跟在他的身後。   「對了,老倫納德把事情和我大致的說了一下,那個基地的大致位置就在這片索諾蘭沙漠深處,只是沙漠太大,而且這一帶的政府基地也很多,我們一時間也難以弄清你們所說的方位和具體目標。」 第六卷 索諾蘭的紅蓮華 第四章 技驚四座     從1991年9月26日起的兩年中,美國科學界進行了人工生物圈實驗。八名男女科學家自願住進了一個由玻璃和鋼架建成的3.1 英畝的人造小世界裡,從事兩年的生態實驗。除了一部電傳機和電能供給外,他們與外界完全隔離,而且,除患嚴重疾病外,任何人不得離開這個地方。這項實驗被稱為「地球圈實驗室」。   「地球圈實驗室」就像一個巨大的「生態球」,在拱型玻璃罩下,裡面有33800 種動植物。此外還有湖泊、沙漠、樹林、草地和農田、樓房,以及製造人工風雨的裝置。   但是這項實驗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年就失敗了,科學家們發現「地球圈實驗室」內的空氣越來越差,氧氣越來越少,二氧化碳濃度升高後導致了疲勞和失眠,以至後來有兩位科學家不得不依靠氧氣筒睡覺。剛開始,科學家們每天還可以到「海洋」中去暢遊一番,但海水富營養化後形成的赤潮使人望而生畏。生態體系的崩潰導致了實驗的最終失敗。   ——《美國國家科學週刊》   ***   「你看,這就是索諾蘭沙漠的地圖。」柯吉拉領著水靖安來到一張巨大的地圖前,地圖上已經做了許多標記,用紅色的筆畫了圈。   索諾蘭沙漠位於美國和墨西哥交界處,包括美國亞利桑那州西南部、加利福尼亞州東南部、幾乎整個下加利福尼亞半島和墨西哥索諾拉州西部,佔地30萬平方公里。它是美洲四大沙漠之一,被沙漠吟遊詩人約翰•;凡戴克稱為「太陽之火的王國」。雖然在索諾蘭沙漠也有一些黃沙漫漫的不毛之地,但由於接近加利福尼亞海灣和太平洋,擁有冬季雨季和夏季雨,每年的降水量達120-300毫米。索諾蘭沙漠成為世界上生物品種最多的沙漠,這裡有2500多種植物,同時也是響尾蛇、索諾蘭叉角羚羊、蠍子等動物的棲息地,是世界上最完整、最大的旱地生態系統之一。   「畫了紅筆的地方都是美國政府在這一帶設置的軍事基地,以及科學用的研究和觀測站。」   水靖安數了數,另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張地圖上有十幾個紅圈,這說明分佈在這片沙漠上的軍事基地以及科學中心絕對不少,這倒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也許還有我們沒有標注出來的,而且對於這些圖上的基地我們也只是知道他們的分佈,並不清楚他們的用途,畢竟僅僅從一個基地的外圍佈置是無法看出他們的用途的。」柯吉拉解釋道。   「這我明白……」他向後招了招手:「奈格,你過來。」   「這是奈格,他就是從那兒來的,他將帶我們找到那兒。」水靖安一拍身旁的年輕人。   柯吉拉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老侖納德」和自己說過的那個「人造人」,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輕狼人,沒有絲毫的破綻。   「現在的科學……這種技術是不能被允許的。」柯吉拉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奈格,你看看這張地圖。」水靖安輕輕一笑,他看到奈格在這裡有些拘束,心中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也是無能為力,只是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地圖。   「這應該是索諾蘭沙漠的地圖。」奈格一眼便認了出來。   「我以前看過軍用地圖……」他仔細的打量著,又補了一句:「不過顯然也沒有這張詳細。」   「這要多虧了熊族的朋友。」水靖安輕輕一句恭維讓柯吉拉很是受用,古銅色的大臉上也咧了一下。   「你能看看能指出你所說的那處基地位置嗎?」   「嗯……」奈格仔細的打量了一陣地圖,手指指在了其中一個紅圈上。   「這裡。」   「這裡?你確定?」柯吉拉看了奈格所指的紅圈之後臉上頗有一些說不出的古怪。   「我確定,就是這裡。」奈格說話的方式就如一向來那些,不多話,但那種肯定的語氣卻是一聽便能分辯出來的。   「太不可思議了,竟然是這裡……」柯吉拉輕聲嘟囔了一聲。   「這是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水靖安不由得問道。   「這裡是『地球圈實驗室』,我們一直都以為這裡只是個純科學研究中心。」 柯吉拉回憶道:「以前是個進行生態實驗的地方,建了好些年了,因為不是軍事基地,我們也就一直沒有去注意,不過聽說裡面進行的實驗最後失敗了。」   「看來那裡的研究並不單純啊……」水靖安緩緩道:「不過,我想他們既然在這種荒涼的地方花那麼大的投入建立一個巨型實驗基地,如果僅僅就是為了那些純學術性的生態實驗倒也是很難令人相信。」   「這麼說起來……」柯吉拉身為一族之長自然也不是愚笨之輩,也開始思考起這一層可能。   「柯吉拉,從你們這裡趕到這個地方需要多少時間?」水靖安指了指地圖上那處紅圈。   「如果是越野車的話,至少也需要三到四天。」   「嗨,柯吉拉,我想去看看你們的靶場,有問題嗎?」一個充滿活力的女聲從背後傳了過來,水靖安和柯吉拉同時回頭,只見碧利斯雙手互握在身後站在那兒。   「當然沒有。」柯吉拉大笑起來:「安,你也要來玩玩嗎?」   「嗯,我也去看看吧。」水靖安也不推辭。   ***   地下城的靶場上,一些身材粗壯的熊族大漢正將那些黃澄澄的子彈壓進彈匣,連續不斷的清脆的「咯噠」聲中,幾個滿滿的彈匣被插進了各類不同的槍械中,緊接下來的就是一陣陣噴吐火舌的聲音。   興致勃勃的拿起一把沙漠之鷹,單手持槍,水靖安衝著遠處的靶標一口氣射出了槍中的全部子彈,這種威力巨大的手槍在一般人看來是難以架駑的,不要說這麼單手連續射擊,就連雙手單發射擊如果沒有經過訓練的話都有可能震傷腕骨。不過在水靖安看來,這些普通人眼中的缺點是完全不用理會的,穩定而強有力的雙手即使後坐力再強大幾十倍也完全能夠支持的住。   「少爺,您的槍法不錯啊。」一旁的莫利斯手中也拿著一把左輪手槍,剛才水靖安想來這裡看看他便也跟來了,而其他的狼族成員水靖安則讓他們四處隨便看看,不用理會自己,反正來一次也不容易。   「在堡裡練過。」水靖安輕輕一笑,武功練到他這種境界,雖然還不如師傅謝正淵老人功力深厚,卻也是飛花摘葉即可傷人,視力,聽力,五感均不是普通人所能相比的,便是獸族裡也無人能及,再加上他在暗器上也曾下過一翻功夫,故兒用槍射擊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稍加練習便成為了不錯的槍手。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緊接著便是一聲歡快的呼喊聲。   只見碧利斯肩上扛著一門沉重的無後座力炮對著遠處的靶標連連射擊,炮彈呼嘯著將前方堅硬厚重的特殊鋼板製成的靶牆都打的坑坑挖挖。這種沉重並且具有巨大後坐力的武器通常都是被固定在地面上進行發射的,而像碧利斯這麼使用無後座力炮的,不能不讓人聯想到一部叫做《終結者》的電影。   「真是有意思的女孩。」水靖安一臉的笑意。   「很漂亮,不是嗎?」柯吉拉正好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   「是啊,不過恐怕沒幾個男人能吃的下。」水靖安很難得的說了句不怎麼貴族的話。   「哈哈哈哈。」包括莫利斯在內的幾人都露出了男人特有的「淫蕩」笑容。   「你們笑什麼呢!」也許是因為這裡的笑聲太大的緣故,幾人對話中的主人公——碧利斯走了過來,她一手提著後座力炮,另一隻手則疏理著一頭有些散亂的長髮。   「我們剛剛在說獸族裡出了個瓦爾客麗呢。」水靖安笑的有些壞。   瓦爾客麗是北歐神話中的女武神,她身著散發著不可思議光芒的鎧甲,戴著插有羽毛的頭盔,使用槍和盾,騎著有翼的天馬,擁有驚人的戰鬥力。   「是麼?」碧利斯淡淡的瞥了一眼水靖安,眉毛一挑,不置可否。   「這麼沒有男人味的槍……」碧利斯看著水靖安手中的手槍,有些驕傲的仰起了下巴。   「是啊,誰讓我是個和平主義者呢……」水靖安促狹的衝著碧利斯手中的武器眨了眨眼:「彼此彼此了∼」   心知對方在暗諷自己沒有女人味,碧利斯一雙美眸頓時睜的溜圓,就連小虎牙都露了出來:「誰和你彼此了!」   只是由於這位豹族的小公主生得實是美艷,即使是此時竭力做出一副發怒的樣子,但在水靖安看來還是顯得頗為的可愛,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   「吼!!!」倒是水靖安身旁的月光看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敢衝著主人吼,十分的不滿,大聲的咆哮起來。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柯吉拉看到這位原本令他們無比頭痛的「小公主」兩次在水靖安這裡碰壁吃憋,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碧利斯自然是恨恨不已,只不過正應了那句老話:耗子拉龜,無從下手。此時的她也是拿面前的幾人無可耐何。   「想不到,我們獸族已經墮落到使用槍械的地步了……」正當兩人鬥嘴斗的不亦樂呼的當口,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靶場口傳了進來。   這聲格外刺耳的聲音使得靶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向其匯聚了過去,只見一名身材矮壯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口,雖然只有一米八零不到的個頭,但他的雙肩卻異常的寬大,肌肉虯結的手臂和粗壯的脖子無不顯示出這名男子爆炸性的力量。男子的右頰上三道鮮紅的虎紋顯得很是顯眼。   男子的身後跟著五個手下留情模樣的漢子,也俱都是神情高傲的樣子,水靖安衝著一旁的莫利斯皺了皺眉頭:「這個白癡是誰啊?」   「金虎班尼,這傢伙的嘴巴是有名的臭,想不到雷馬遜竟然派了這麼一個人來……」莫利斯的語氣中也滿是不屑。   「這傢伙是虎族的?」   「是啊,不過他的實力倒也算是虎族中數一數二的,看來雷馬遜是越來越不甘寂寞了……」   「族長,虎族的朋友帶到了。」一片尷尬的氣氛中,一名站在班尼身旁的高大男子向柯吉拉開口道,看樣子他便是負責將迎接著些虎族人的人了,只是此時這名男子的臉上也不太好看,口中那「朋友」兩字說的頗有些不情不願,想必是一路走來也受了不少的氣。   「柯吉拉,此次的事情獅王命我前來,那麼多年沒見,沒想到,你們熊族的地下城倒是越挖越深了,哈哈哈哈∼」這班尼倒是沒什麼得罪他人的自覺,亦或是故意如此,大大咧咧的便向柯吉拉走了過來。   「班尼,你什麼意思!」熊族的人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住了,那名叫做馬勒卡的大漢大聲吼道。   「我可沒什麼意思,我們大王說了,你們要是不服的話八族可以比武定輸贏,勝者為王。」水靖安一聽,原來繞了一大圈還是在推銷那個王冠啊……   「或者,你要是不服的話,我們兩也可以試試……」班尼的表情很是囂張,虎族的人在單體戰鬥力除了獅族之外是穩壓各族的,況且班尼又是其中排的上號的的高手。他這樣挑撥也是看準了沒人敢與自己較量這一點,一方面,這樣一來也能從這方面打擊熊、豹、狼三族的信心。   只不過如此一來,莫說是熊族,就連豹族的人和水靖安身邊的莫利斯也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哼了一下,顯然是對班尼的囂張極為不滿。   碧利斯更是將手中的無後座力炮往地上一砸就要往上衝,教訓教訓這個討厭的傢伙,只是後面一個年齡稍長的中年豹人拉住了她。   「族王出來的時候吩咐過讓您不要惹事……」水靖安的聽力異常的靈敏,自然是聽清了那人特意壓低的聲音。   「不要攔著我,那個傢伙太可惡了!」小花貓發威了……   「這件事要被族王知道了您下次可就再也出不來了,請您想清楚……」   思量了再三,碧利斯終於放棄了她的衝動,畢竟比起教訓眼前的「討厭鬼」比起來,以後的自由似乎要更加的重要一些。   而那名馬勒卡的大漢卻是沒那麼多顧忌,剛才在扳手腕上輸了一個看上去比他苗條且柔弱的多的女子已經讓他感到很沒有面子了,現在虎族的人竟然敢如此看不起自己……馬勒卡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   「馬勒卡,住手!」然而,就當馬勒卡準備不顧一切衝上去大當口,一聲沉喝就好比一盆清水淋在了他的頭上。   只見柯吉拉面無表情的盯著虎族的一行人:「此番事關重大,諸族當竭力齊心,怎可先行內鬥。」   馬勒卡一臉恨恨的還想說什麼,這時,水靖安開口了。   「柯吉拉,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我看還是正事要緊,還請您佈置安排一下……」   水靖安如此一說,班尼也不好再度口出狂言,畢竟他也不是真來挑撥的,只是向兩旁打聽這名從沒見過的年輕人是何等人物?   ***   「好了,大致的事情就是這樣。」在靶場旁的一間僅有一層卻有著不小面積的會議室內,水靖安詳細的將他所掌握的資料詳細的敘述了一遍,只不過,其中他在倫敦近郊救下了兩名叛逃基因獸人的事就被他以一句「僥倖救下了兩人」一筆帶過了。   一時間,會議室陷入一片竊竊私語聲中,雖然在之前他們都已經從倫納德伯爵那裡知道了大致的情況,不過在聽到水靖安詳細的敘述後,所有的人還是被事情的嚴重性震動了。   可以無限製造的獸人部隊……這是任何獸人種族都絕不願意看到而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一陣紛亂而嘈雜的議論過後,連最傲慢的虎族代表都認為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必須馬上解決,並且越快越好。   「奈格,站起來。」水靖安拍了拍坐在自己右邊的奈格:「與諸位認識一下。」   「奈格便是從那基地中逃離出來的,他曾經在基地中生活過很長的時間,對那裡的佈置瞭如指掌。在這裡,我不得不承認科技的進步,奈格是一個活生生的狼人,在任何的方面,甚至於力量,都與一個真正的狼人沒有任何的區別。」水靖安特意在「活生生」和「真正的」這幾個字上用了重音。   「他願意幫助我們毀滅這種技術,這種不應該存在的技術……」水靖安頓了一頓:「所以,我仁慈的祖父已經接受他和他的那位同伴成為我狼族的一員。而這一次,將由奈格帶領我們找到那個基地。」   會議室中又是一片議論聲,因為在此之前在做的人都知道將會有這麼一個人特殊的「領路人」的存在,既然狼族願意接受他,那就接受吧。   「想不到這人造的獸人還真的和普通獸族一模一樣!」隨著一個突兀的聲音在會議室中響起,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這個令人討厭的聲音除了那個天生大嗓門的金虎班尼還會是誰的?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奈格的面孔一下子漲得通紅。   「我有個建議,不知道狼族的朋友能不能答應?」肆無忌憚的在奈格的身上打量著,班尼的聲音裡依然沒有一點成為眾矢之的的自覺,不過……或許這正是他想要的目的。   「說。」伸手止住了坐在左手邊的莫利斯的想要開口的話,水靖安的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嘴裡卻依然不動聲色。   「貴族既然接受了兩個人造獸人,我想把其中一個交給我族應該不是問題吧?我們族王一定很願意看看人類的科技的。」   會議室的氣氛頓時變的異常的僵硬和尷尬,在場諸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水靖安的身上,大家都想看看這位狼族的王子怎麼面對來自班尼的挑撥。   「我想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兩人都是我狼族的成員。」水靖安話語一轉,變得異常不客氣起來:「還是說,你的耳朵不好使,根本沒聽清楚?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們族王換一個人來這裡。」   「小子,嘴上厲害算什麼英雄,來來來,按我們獸族的規矩,出去較量較量。」班尼頓時變的凶焰四射,也不顧這裡正在開會就向水靖安走了過來。   「班尼,你太放肆了!」這時坐在水靖安身旁的莫利斯終於忍不住,猛的一拍桌子。而另一名隨水靖安一起來的狼族高手站起身想要阻擋班尼的道路,卻不曾想被班尼伸手猛的一揮,吃不住勁蹭蹭蹭退出去三四步。   幾步跨到水靖安身前班尼的臉上現出一個陰森的笑容,伸手就要抓水靖安的手臂。   「吼!!!」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聲雷鳴般狂吼聲平地飆起,一道灰影在班尼面前一閃,只見剛才還氣勢驚人的金虎班尼彷彿被載重卡車撞中一般倒飛出去硬生生撞穿一堵牆飛了出去。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原本懶洋洋的彷彿一隻大狗一般趴在水靖安腳旁的月光蹲立在地,毛髮如戟豎立,雙目中滿是綠幽幽的凶光,原來方才竟是他一撲之下將那班尼擊了出去!   此時的月光繼承了惡魔的晶核,早已成為了一頭實力強悍的戰獸,銅皮鐵骨,力大無窮。單從戰鬥力上來說,他足以抵的上一名處在變身情況下的狼人戰士,而金虎班尼並沒有變身,又是處於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被月光全力一擊,被一擊而飛也在情理之中。   「嗷!!!」一聲狂暴的虎嘯聲從外面傳了出來,吼聲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的氣勢。   「狼族小雜種!出來一戰!!!」班尼的聲音從被撞破的洞中傳了進來在會議市裡嗡嗡迴盪著,因為羞怒,他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   「那傢伙瘋了……」此時,所有的人心中都是這個念頭。就連平時最好事的碧利斯也拿擔心的眼光看向水靖安,她也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出軌了,而熊族的族長柯吉拉則站了起來,他並不希望瘋狂的班尼在自己的地盤上做出什麼不好交代的事情。   「雜種……」水靖安輕輕嘟囔了一聲,雙眸中忽然爆發出凜冽殺氣,強烈的殺意仿如泡在冰水中的刀鋒一般,激的會議室的光線在那一瞬間都彷彿暗了一暗。班尼無意中說出的那個詞將水靖安心底最深的禁忌觸動了。   滔天而起的殺意硬是將柯吉拉一句已經到口的話給逼了回去,就連一旁的月光看到主人此時的狀態都乖乖的夾起了尾巴,熊族族長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倫納德似乎有個了不得的孫子啊……」   「找死,很好,我成全他!」   水靖安就這麼一步一步走了出去,體內「天輪拙火」的內勁不斷向上提升,在會議室中眾人的眼中,水靖安的身型彷彿在一瞬間高大了起來,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全身氣勢已如阿爾卑斯的冰峰般巍然不可動搖。   「少爺!」在會議室中的一干人等都已經陷入當機狀態的當口,還是老官家莫利斯急切間喊了一聲,這裡最瞭解水靖安實力的就屬他了,依照目前的情況,他非常擔心門外的金虎班尼會被狂怒中的水靖安撕成碎片。   「放心,我會留他一條命的……」聽到莫利斯的聲音,水靖安回過頭,輕輕一笑,只是這樣的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暖意。   「不過,我要讓他以後看見我們狼族就發抖!」   有趣的是,此時在場之人由於水靖安的關係誰都沒有注意到,就連豹族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那野艷美麗的碧利斯公主此時眼中滿是星星,兩手不知不覺交叉在胸前,口中念叨著一句話:「好有形∼好酷哦∼」   很快,清醒過來的眾人齊齊湧出了會議室,會議室外的空曠場地上,水靖安和班尼正在對峙,班尼在被擊出屋外的時候就因為憤怒而變身了,此時正是虎頭人身的形態,而水靖安則依然保持著人類的形態。只不過身上的殺氣依舊沒有絲毫的減弱,在水靖安強大的氣勢下,班尼倒也清醒了一些,有些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可能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出手吧,我讓你三招……」水靖安衝著班尼勾了勾食指。   這種輕蔑的眼神和手勢再一次激怒了班尼,他嚎叫著衝了過來,左手五隻手指如般一抓,成爪形向水靖安的右肩抓了過來。   班尼這一爪足可在岩石上抓出五道深勾來,換了他人早已經避之不及,卻不想水靖安不閃不避,任他去抓。班尼心中暗喜,暗道高看了對方,五指一帶就要在水靖安身上抓下一塊肉來,卻不曾想觸及對方肩頭才發現事情並不如同他想的那樣,水靖安的肩頭堅韌異常,無從著力,竟彷彿在堅鋼上塗了油脂一般。   罡氣佈滿全身,水靖安輕巧的將肩膀一縮一震,一股勃然大力自肩頭而出撞在班尼的爪上,將其撞的身形不穩向後連退數步,整條左臂一陣發麻。   「該死的!」大吼一聲,班尼返身撲上,這次是右爪探出故計重施去抓水靖安左肩,然而這次情況仍然沒有一點變化,只見在班尼右爪即將抓住水靖安的一瞬間,水靖安左肩猛的發力一靠,再次將班尼反震出去,只是這次顯然撞擊力比剛才更加的大,班尼一個站立不穩單膝跪倒在地上。   「兩招已過,還有一招……」水靖安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啊!」班尼手一撐地一躍而起,他被屈辱刺激的有些瘋狂了,如一到黃色的風暴般衝到水靖安面前,雙爪一探向水靖安兩肋插去。   水靖安雙臂一張用雙臂內側貼住班尼雙爪向內一用勁,將雙爪緊緊夾在手臂與兩肋之間,接著腰部猛的一轉帶動身體一卷……   一夾,一卷一氣呵成,只聽「喀踏」一聲脆響自班尼雙腕的關節上傳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聲出自班尼口中的慘叫。   「三招已過……」水靖安雙臂一鬆,一腳蹬在班尼腹部,一聲沉重的悶響之後班尼騰空而起,摔出數十米距離,因為雙手皆已脫臼,故而已一個非常不雅的姿勢面朝下摔在地上,整個人還在地面上脫出一道近十米長的痕跡。   戰鬥至此,水靖安的雙腳沒有移動過一步。 第六卷 索諾蘭的紅蓮華 第五章 基地風雲     觀者嘩然,除了狼族的成員外,幾乎所有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獅虎兩族跟隨班尼前來的幾人,此時再沒有一絲傲氣可言,他們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族中實力數一數二的高手竟然被原本看不起的狼族如此「蹂躪」……   在這裡最興奮的人倒要算是碧利斯了,一對長而媚的大眼緊緊纏在水靖安身上,幾乎要發出光來,雙頰滿是暈紅,高聳的胸脯急促的喘息著,這還哪裡像平日裡那個野蠻好強的豹族公主,分明是一個春情蕩漾的女子嘛。   那金虎班尼倒也是一條狠硬之輩,猛的晃了晃腦袋,以拳撐地緩緩的支起了身子,雙拳猛的向地面一擊,只聽「卡」「卡」兩聲,脫臼的腕骨硬是讓他以這種方式接了回去。   「不堪一擊……」從水靖安輕蔑的撇了撇嘴,他的這個動作顯然刺激到了已經奮力爬起身的班尼,狂催體內獸神勁,班尼的雙手雙腿上都布上了一層紅色氣芒,速度和力量進一步向上提升,怒吼著撲了上來。   水靖安雙手在胸前如抱虛空,無形勁氣在週身盤旋纏繞,正是七傷拳極剛至極柔的招式——「蛇盤」。   「百煉成鋼繞指柔……」口中輕輕的吐出一句話,水靖安伸手對著打到面前的拳腿便是一絞……   班尼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詭異的戰鬥方式,只覺得自己全力擊出的拳腿仿如駛入了巨大漩渦的小舟,瞬間失去了重心。而對方的身形便如鬼魅般撞入自己懷中,緊接著自己便不明不白的飛了出去……   戰鬥進行的沒有絲毫的懸念但又異常的驚心動魄,眾目睽睽之下,班尼一次又一次的爬起身,撲上去,然後一次次被輕易的打飛出去,摔的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重,如果不是獸族的超強恢復能力在那裡撐著,換了普通人恐怕已經被摔成一堆肉泥了。   這一次,當班尼再一次撲上來時水靖安再沒有將其打出去,雙手絞住班尼雙拳猛的發力,一身刺耳的骨裂身後班尼雙手被生生扭斷,這不同於脫臼,即使以獸族的恢復能力也不可能在一時半會內好轉。   一聲淒厲的慘叫,班尼雙腿如剪刀般騰起去剪水靖安頭顱,卻不想被水靖安雙手一扣緊緊鎖住,全身玄功運轉之下雙手之上力量何止千斤,班尼的雙腿骨也被捏的片片碎裂開來。   將手中失去戰鬥力的班尼重重拋在地上,水靖安伸出右手單手扣住班尼的喉嚨將其提了起來。   「就憑你的力量,有什麼資格和我囂張。」水靖安眼中滿是危險的光芒,此時任何人都不敢確定他會不會一時失手手指一合就那麼殺了班尼。   「大人,大人……手下留人啊!」那五名跟隨班尼前來的手下終於忍不住了,跑出觀戰的人群,卻也不敢靠近水靖安,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離水靖安不遠處,臉上再沒有一絲當初的驕傲。   水靖安也不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班尼在手中不停的掙扎。   「這個……班尼大人冒犯了您,我們感到非常的抱歉,還請您看在同是獸族的份上……」一名獅族獸人磋著手,一面以敬畏的眼神看著水靖安。   水靖安冷冷的盯著這名獅人的眼睛,眼中的寒芒刺的對方慌忙低下了眼睛,一粒粒的冷汗在這種無聲的壓力下從獅人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這次就這麼算了……」半晌,水靖安方才開口道,隨手將手中的班尼扔了過去,兩名獸人慌忙上前接住,卻不想一股巨大的力量隨著班尼湧了過來,兩人連退好幾步才站穩了身子。   「看在同是獸族的份上,你們把這個廢物帶回去……」水靖安的眼神如刀般鋒利:「讓他以後管好自己的嘴,再管不好的話,我會讓他一輩子都不用再說話了!記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感覺著劃過自己面頰的有若實質的目光,五人哪還敢說什麼,只是諾諾連聲。   接下來的事情便十分的方便了,會議繼續進行,只是所有人看向水靖安的目光裡都帶上了一絲敬畏的神色。   為了搶時間,所有人定在當天夜裡出發。雖說這樣的安排時間上是緊了一些,大家來到熊族的基地後也沒來得及好好休息一下,不過對於獸族的超強體質來說,那並算不得什麼。   天剛剛黑,二十來個人開著四輛改裝過的悍馬吉普上路了,按照地圖,先要開車兩天深入到索諾蘭沙漠深處,然後棄車步行兩日才到達目標外圍。   沙漠裡的道路起伏不平,滿地的碎石礫岩使得車輛行使起來顛簸不停,不時的還會來一次大的跳躍,幸好這些車輛的避震器都是經過專門改裝的,並且本身的質量又是良好,否則還真讓人擔心車輛會不會就此報銷。   越向沙漠深處行駛,車輛兩旁遍越頻繁的出現仙人掌,那是一種索諾蘭沙漠特有的品種。這裡全年沒有嚴重的霜凍,一年四季都有降雨,因而成為巨人仙人掌天然的故鄉,滿山遍野長著30多種巨柱仙人掌。它們是索諾蘭沙漠的靈魂,也一直是美國亞利桑那州的象徵。它們高達十幾米,重達幾噸,最多可活200多年,像勇敢的戰士一樣高高站立在索諾蘭沙漠裡。   仙人掌生長的非常的高大,這使得車隊經常需要改變行進方向來避讓生長在前方的仙人掌。   「哇!長到這麼大需要多少時間啊!」坐在水靖安身旁的碧利斯趴在車窗上大呼小叫的,不時的把被風吹到眼睛前面的頭髮撥回去,沙漠裡的熱風將她淡金色的頭髮吹的如同瀑布一樣飛舞著,這種景色在一旁的水靖安看來也是頗為的賞心悅目。   這位公主大人在分配車輛的時候硬是要求與水靖安分在一輛車裡,這個大膽的要求除了讓大家感到有趣外倒也很快便被答允了,至於水靖安本人則更是無所謂,有美女主動要求坐在身邊恐怕沒有誰會硬要拒絕的。   「這個柯吉拉一定知道。」水靖安一邊逗弄著以一個與碧利斯非常相似的姿勢用兩隻前爪扒在車窗上看風景的月光,一邊漫不經心的道。   牛高馬大的柯吉拉正好是駕駛他們這輛車的司機,熊族的人似乎對駕駛越野車一類的東西有著特殊的嗜好,水靖安有時候不禁會想,如果有一輛坦克給他們開他們一定也會很HAPPY的……   「這些巨柱仙人掌長得像人一樣,年輕的時候一柱沖天,宛如圖騰;到了75歲,身體上便長出胳膊一樣的分枝,看分枝的多少,便大概可以知道它的歲數。所以,75歲是巨柱仙人掌的成人禮,此後便可按照自己的喜愛,向不同的方向伸展臂膀,擁抱屬於自己的一片天一陣風。」柯吉拉的大嗓門從前方傳了過來:   「這裡的印第安人還有一種說法,說它是另一種人類,像人類一樣,巨柱仙人掌擁有一個身體骨架,骨架外包著一層多汁的果肉。如果將巨柱仙人掌的一隻胳膊切斷,那看上去就跟截肢一樣。當巨柱仙人掌過於老邁或無法抵禦病蟲的侵害時,它的表皮就會脫落,露出裡面乾硬的木棍。這些木棍是巨柱仙人掌的骨頭,依然站立在沙漠中。巨柱仙人掌的靈魂是不會離開這片沙漠的,它只是化作了另外一種東西,隱藏在鋪天蓋地的熱土熱風中。」   風把碧利斯的頭髮吹到水靖安的臉上,癢癢的有一種特殊的香味,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水靖安非常懷疑這是身邊的女子故意的,因為她老是喜歡把腦袋湊到風力強勁的窗口去,又不愛關車窗。   汽車已經開了一整天了,其間柯吉拉與坐在他身旁副駕駛位的一名熊族大漢換過一次班,眼看天色又暗了下來,大漠中的最後一縷夕陽已經沉下了地平線。   「安,手臂借睡一會兒。」看風景似乎也看的有些疲倦了,碧利斯自說自話的將水靖安的一隻手臂拉過來抱著,腦袋靠在水靖安的肩膀上,豐滿的胸部就這麼壓在水靖安裸露的強健的手臂上,中間只隔了薄薄一層布料。一同在車上相處了那麼長時間除了看風景就只是聊天打屁,兩人的關係到是拉近了不少,碧利斯也學著柯吉拉直呼水靖安為「安」。   感覺著自手臂上傳來的驚人彈性,水靖安心頭微微一陣衝動,伸手攬到了碧利斯那不著片縷的光滑腰間,也沒怎麼細想便脫口而出:「來,這樣舒服點。」   幾乎是說完的同時他就有些後悔,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親密了點……   沒想到碧利斯倒是顯得很是開心,嫵媚的大眼睛波光粼粼的瞟了水靖安一眼,任憑水靖安抱著,身體更是往水靖安身上擠了擠,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很是陶醉的閉上了眼睛……   多虧了悍馬強勁的馬達和厚實的輪胎,在行駛了兩晝夜後,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巖丘旁,諸人藏好了吉普車,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用一種顏色接近四周沙漠的灰黃色條紋步蓬將四亮車遮蓋了起來,然後繼續向著目的地徒步行進。   沙漠裡其實並不像很多人想像的那麼荒涼而缺乏生氣,事實上,這裡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動植物種群,惡劣的生存環境使得這裡的許多生物都變的異常的致命。並且因為人跡罕至的緣故,這裡的動物都不怎麼怕人。   隊伍走的很快,雖然大部分的人都攜帶了重量不輕的各類裝備,但是這並不能使這些力無窮的獸族精英的行進速度有所減慢。他們的行走速度是一般人所無法想像的,就像是普通人奔跑時所能達到的那種速度。而水靖安則更是提起了輕功,整個人渾若無物的彷彿在沙漠中飄行一般,腳尖一點就滑出去數米。碧利斯的身姿則稱的上是優雅而美麗的,如同一頭敏捷的雌鹿,一雙修長而矯健的大腿異常的惹眼。   地上經常可以看見許多沙漠中特有的灰褐色晰蜴,這些不到一隻巴掌大的小東西好奇的看著這支特殊的隊伍,直到離的非常近了才不慌不忙的跑出幾步,然後繼續轉回頭來看。被亂石掩蓋的地洞裡,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漠巨尾蠍滑動著堅硬的長腿來回巡弋,等待著靠近洞口的獵物,這種黑褐色的小蠍子是世界上著名的巨毒蠍類之一,在沙漠地區,每年都會出現因蠍蟄而死亡的例子。   奈格和一名熟悉地形的熊族成員承擔了嚮導和尖兵的任務,他們小心謹慎的注意著四周的動靜。不過即使如此,行進的路途上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小插曲。碧利斯在趕路的時候不小心踩上了一條響尾蛇,它看起來太像是一段枯枝或是別的什麼東西了,雖然因為反應迅速碧利斯並沒有被蛇咬到,不過那種腳下軟綿綿的感覺還是將她嚇的夠嗆,幾乎蹦到了走在他一旁的水靖安懷裡。   看來無論是什麼種族,只要是女子,害怕爬行動物的天性總是很難改變的。   隊伍在行進了一天後進行了一次六個小時的休整,順便確定了一下所在的方位,此時,他們驚喜的發現,他們的進度比想像中的要快,按照現在的進度,他們足足能省下半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現在是索諾蘭沙漠的夜晚,炎熱的白天帶給大地的最後一點熱量還沒有完全消退,各種各樣的動物開始鑽出洞穴,現在是它們開始活動和覓食的時間了。就如同平時一樣,今天的夜晚也是不平靜的,荒涼的原野上不時的可以聽到各種奇怪的動物叫聲。   在一片渺無人煙的沙漠中,造型獨特的地球圈實驗室如同一座好萊塢電影中的外星人基地般貯立在那裡。這是一座由玻璃和鋼體骨架建立起來的奇特建築。   「就是這裡了……」指著前方視線可及的巨大建築物,奈格小聲道,他仔細的觀察了一陣前方的環境,眉頭輕微的皺了皺:「防衛似乎又嚴密了,你們看,這道高壓電網是新建造的,原本是沒有的。」   圍著目標建築轉悠了一大圈,這裡的警戒松嚴密的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科研基地,正如同奈格所說的,建築物的外圍假設了一圈高高的高壓電網,還很新,看的出是新建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並不能擋住這些獸族精英的腳步,方案是早在熊族的地下城時就已經擬定好的,在柯吉拉他們勘察了現場之後又做了些許的改動,這些熊族的戰士全都是精通各種武器的專家,僱傭兵的經歷使得他們熟悉那些基地的佈置和應該注意的事項。   此時所有人身上都已經換上了特製的灰色服裝,這種彈性驚人的服裝是用特殊材料製成的,能夠保證他們在變身情況下也不被撐壞;除此之外,還能起到一定的隱蔽作用。   在夜幕的掩飾下,這些戰士們以比真正的野獸還要輕捷的動作迅速的迫近了高壓電網,他們選擇的突破口是基地的西南面,這裡的電網建造的剛好靠近一處沉積岩山的腳下,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電網與建築物之間的距離很近,便於隱蔽……   ***   「奇怪啊,今天晚上我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霍夫曼,你可要小心著點。」在地球圈實驗室的外圍高壓電網旁,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巡邏,其中一名個子稍高的士兵四處張望著,一邊對他身旁的同僚嘟囔著。   「得了吧,瓊,你每次都這麼說,上次你說你預感小牛隊一定會贏。結果呢?害得我白白賠了500美元。」矮個子士兵霍夫曼顯然對他的夥伴信心不足。   「那次是意外,意外……」瓊打了個哈哈,顯然他對自己所謂的預感也不那麼信心十足:「我這不是提醒一下嘛……」   「吱……啪……」一旁的高壓電網上忽然閃起一陣火花,緊接著就失去了動靜,就連那些連接其上的示意燈都熄滅了。   「短路了,一定是有東西碰上高壓網了!」瓊顯得有些開心,顯然他認為自己終於說中了。   「還記得上次的那頭羚羊嗎,掛在上面被烤的像段燒焦的木頭一樣……」霍夫曼張大了嘴打了個哈欠,忽然,他那張大的嘴合不攏了,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刻,一道鮮紅的血線自瓊的脖子裡噴濺了出來,霍夫曼在此前從沒有想到過,人的血居然能噴的這麼高,這麼的驚心動魄……   敵人!這個詞語自霍夫曼的腦海中蹦了出來。他想叫,卻發現怎麼也叫不出來,他低口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只見那厚實的防彈護甲上一個碗口大的洞赫然在目,隨即眼前一黑,他也倒了下去……   敵人究竟在哪裡?這是霍夫曼思想中最後的念頭……   ***   也許是因為時間的原因,這裡的高壓電網是單層的設計,這使得只要一個簡單的分流器就可以解決問題。   幾名熊族的戰士還在一些岩石後方安置了好幾個詭計點,發煙罐和強光裝置被牢牢固定在那裡,這是為了萬一有需要可以製造混亂用的,按柯吉拉的話說這些小東西簡單又好用。   兩名巡邏的士兵沿著高壓電網走了過來,從他們走路的姿勢和神態來看,這是兩名經過專業訓練的士兵,不過這對於水靖安來說完全不是問題。運起輕功的水靖安在夜幕的掩護下以無聲無息的動作躍過高高的鐵絲網,以普通人肉眼難以理解的速度撲擊而下,兩道致命的創口幾乎同時出現在了兩名士兵的脖頸和胸口上。   在很短的時間內,所有的人都翻越了鐵絲網。   接下來就是分開行動了,第一部分的計劃很簡單,只要達成一個目標就算完成任務,那就是徹底清除地面的一切人員,在盡量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大家分頭狙殺能看見的一切人員。按照奈格的說法,這個基地分為地下和地表兩層,地面駐紮的是外圍防衛部隊,是由一支美軍的精銳特種部隊組成的,人數並不是很多,對於普通人而言,他們的戰鬥力或許很強,但是對於獸族來說,他們的滅亡只是時間問題。而真正的實驗室則在地下的那一層,而那裡才是真正的戰鬥……   一層濃厚的黑色霧氣彷彿憑空出現般出現在了基地的上方,開始只是一小部分然後越來越大,彷彿一片烏雲般將天空中的明月都遮蓋了起來,直至將整個基地都遮蔽其中。然而因為是夜晚,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頭上的異常景象。   「少爺,完成了。」吐出了口中最後一個字,莫利斯回頭低聲對水靖安道,這個大範圍的「迷霧術」是由他和四名狼族成員一同完成的,這也是獸族能使用的不多的幾種黑魔法之一。   「開始吧……」水靖安看了看頭頂能夠阻隔一切聲音光線的秘霧,點了點頭。   柯吉拉和幾名熊族的成員在水靖安身後稍遠一點的雜草中安置爆破裝置,一會兒他們還會去別的地方安裝,為了徹底的摧毀這裡,他們選用了足夠大當量的炸藥。   由於迷霧術造成的黑霧遮擋了星月投下的光輝的緣故,四周的環境越發的黑暗了,只有幾個高台上不停轉動著的探照燈為四下提供著光線。不過,這樣的環境絲毫不能擋住獸人那天生敏銳的視力,在他們的眼中,這裡的一切就如同白晝般清晰。   說建築物外圍的崗樓上架著機槍,一邊有一個小型停機坪,在停機坪邊修建著幾個環型工事,有幾個傢伙正在那兒警惕的望著四周,壕溝邊的草叢中應該有一個潛伏哨,雖然他隱藏的很好,但是那粗重的呼吸聲在獸人那比野獸更靈敏的耳朵中實在是如同打雷一般。兩架黑鷹和一架阿帕奇武裝直升機靜靜的在夜色中蹲伏著,機上沒有駕駛員。   四周傳來一連串壓抑著的粗重的喘息聲,趴在水靖安旁邊的莫利斯的身體也開始膨脹起來,臉部急劇拉長,鋒利的鐐牙自雙唇間伸了出來。除了水靖安之外,所有的獸族都已經變身為戰鬥形態。   攻擊幾乎是在同時發動的,崗樓上一邊抽著煙一邊悠閒的哼著歌曲的士兵在一瞬間停止了他那五音不全的歌聲,一名蛇族的戰士從他的背後拔出了一隻鮮血淋漓的利爪,冰冷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憐憫的色彩。   這些在變身後彷彿傳說中晰蜴人一般的傢伙實在是偷襲的天才,他們那比一般獸人矮小的多的身體有著驚人的柔韌性,能夠扭曲成不可思議的狀態,甚至能穿過一些比他們身體還要細小的洞穴,這就使得他們能夠如同捕食的蛇一般,以詭異而高速的身法無聲無息的接近對手。   與此同時,數條黑影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高速飛撲而出,在那些巡邏士兵目瞪口呆甚至還沒來得及舉槍的時候便已奔行到了他們的面前,猛的揮下了他們的利爪……   有幾名反應迅速的士兵下意識的舉槍去擋,但他們驚恐的發現,那精鋼製成的槍械就如同黃油一般絲毫無法阻擋對方的攻擊,被輕而易舉的一分兩斷,而隨之而斷的還有他們的生命……   一個最靠近崗樓的掩體中的傢伙被突然跳進掩體的虎人飛快地扭斷了脖子,接著是下一個,一分鐘後,所有的掩體清除!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偵察哨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力大無窮的熊族戰士將他們直接拍死在了地上。   鬼魅般的身影紛紛從草叢中竄出,地面上的紅外線感應器被小心的避開,停放著直升機的停機坪上的兩架黑鷹和阿帕奇在第一時間內被佔領,柯吉拉和他的同伴並沒有在這裡安放上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一旁的兩座士兵營房也被安放上了炸彈,這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做好的,那些正在睡覺的士兵並不知道他們的生命已經開始了最後的倒數計時。   至始至終,沒有任何一個士兵能發出一聲喊叫。   熊族的戰士們開始在建築物的外圍佈置炸彈,他們準備用撥蛋殼的方式將這座基地撥開來。   一切準備就緒,柯吉拉狠狠地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劇烈的爆炸聲震動了整個基地,一旁的兵營和那些直升機在同一時間被炸的支離破碎,而那座巨大的地球圈實驗室的外牆也在強大的衝擊波下被撕裂了開來,金屬骨架混合著大塊的玻璃碎片在天空中飛舞,甚至有一條巨大的鋼製骨架樑體在飛上了數米之後與一旁士兵營房爆炸後被撕扯下來的碎片撞擊在一起……   各種各樣的碎片漫天飛舞,營地裡瀕死的士兵哭喊呻吟聲與爆炸後產生的燃燒物混合在一起,場面異常的混亂。   在樹上或草叢中的發煙灌和閃光裝置也在同一時刻被引燃,或真或假的混淆著那些此時還倖存著的士兵的視線,以至於這些「幸運」的,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弄的暈頭轉向的士兵們甚至無法找到真正入侵敵人的方位。   許多倖存下來的士兵們開始瘋狂地掃射著,為自己壯膽,也希望密集的彈雨可以命中一兩個倒霉鬼。   一邊閃避著不時從四面飛來的碎片,獸人們迅速的卻又無聲無息的向著那些倖存者逼近過去,狙殺時刻在進行著。   與此同時,就在那幾乎被炸成了平地此時已是滿目滄裔的地球圈實驗室的「舊址」上,七八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保護著一個穿著白色研究員服飾的中年人憑空出現在那兒,有些盲然的向四周張望著,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然而,此時的基地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佈置在高處的探照燈已經被爆炸所破壞,除了四週一些地方正在燃燒提供了一些光源之外,他們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黑暗。   只見這名研究員拿起一隻通話器,神情緊張的說了些什麼,還沒等他說完,幾道巨大的黑影猛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只見一名熊人揮起一掌猛擊在他的頭上,巨大的力量頓時將他的頭蓋骨都掀飛了開去,紅色與白色的液體混合在一起噴濺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旁的另一名熊人則已經扣住了兩名士兵的腦袋,將其撞在了一起,士兵的頭盔在這樣狂暴的力量下絲毫無法起到一丁點的防護作用,連帶裡面的頭顱一起被壓的扁平,就如同兩個被踏扁了的鋁制可樂罐頭。   然而表現的最強悍的還要數族長柯吉拉本人,只見他怒吼一聲揮臂橫掃,瞬間將三名士兵打的脊骨折斷橫飛出數米,很很的撞在一旁的廢墟中,眼見的不活了。   「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在這裡!」地面上防禦力量已經基本被掃蕩了乾淨,獸人們破壞了一切他們所能看的見的東西。忽然,奈格的聲音在地球圈實驗室的廢墟中心響了起來。   夏洛克博士是一名尤太裔的科學家,他留著一個經典的愛因斯坦式的的發形,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驕傲的認為自己長的很像那位著名的物理學家。然而,說起在科學界的聲譽,夏洛克博士顯然和那位愛因斯坦先生無法相比,許多認識他的人在背後都稱他為「瘋子夏洛克」。   當年,因為進行克隆人方面的研究被爆光,夏洛克博士原本所在的實驗室迫於壓力撤回了所有研究金費。而這類關係到倫理道德等複雜社會問題的研究因為太過敏感,也沒有任何的政府或者實驗室同意繼續接受夏洛克博士的研究,一時間,夏洛克博士變得窮困僚倒。   而就在這個時刻,美國政府的某個部門秘密的接觸了這名臭名招著的科學家,並且表示願意出資繼續他的研究。大喜過望的夏洛克博士自然是同意的,或者說,此時已經接近破產的他也沒有任何反對的餘地。於是,就在那一年的年底,這名老是惹麻煩的「瘋子」忽然在科學界的目光中消失了……   這是一間放滿了精密設備儀器的實驗室,乾淨整潔的環境,寬敞的空間,可以看的出,這一切都是按照最高標準建造的。數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在機器前緊張的操作著。而在他們身後,一名留著灰白色亂髮的中年人正在指揮著這一切。這不正是那失蹤已久的夏洛克博士嗎?   「怎麼樣?分析出什麼了嗎?」夏洛克博士一邊緊張的觀察著面前的一台製造精密的巨大儀器,儀器上安放著一個圓柱型的檯子,檯子的上方是一個錐形發射器,一道白色的細光柱自發射器中心的發射孔中激發出來,打在下方的一個玻璃托盤中,托盤的中間安放著一個雕刻精美的瑪瑙蠍子雕像,那道白光就打在這個雕像上,奇怪的是,這道明亮的光線就彷彿被吸收了一樣,沒有任何的一點反射。   「博士,情況很奇怪,我們用粒子束打在實驗物上,但是這種碰撞竟然沒有激發任何的能量反應,哪怕最微小的也沒有,就好像……」一名研究員滿頭髮汗的欲言又止。   「就好像什麼?」   「就好像……被吸收了一樣。」   「奇怪……這些東西果然不同尋常。」夏洛克博士皺著眉頭一邊用手撫弄了自己的下巴,要知道,在這類實驗中,哪怕是自然界中最平常的石頭也會有細微的反應的,而不是像面前的這塊雕像般沉默的彷彿能將粒子束也吸收掉一般。   「博士∼博士∼」正在夏洛克博士沉思苦想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博士面色不悅的回轉過頭去,和所有的科學工作者一樣,在進行研究的時候他不喜歡任何人來打攪他。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博士!大事不好!」來者是一個年輕的研究員,神色惶急的衝到夏洛克博士的面前。   「有敵人正在進攻我們!」   「哦?」聽到這個消息,夏洛克博士也顧不上訓斥面前的年輕人了,急忙道:「有多少敵人?知道是些什麼人嗎?」   「不知道,全都不知道……」   「那些地面部隊幹什麼吃的!怎麼全部都好不知道!」 夏洛克博士有些惱火,他考慮是不是要向上面建議換一些更可靠的人過來。   「地面部隊已經全軍覆沒了,地表基地完全損毀……」研究員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什麼?!」夏洛克博士面色陡變,作為這裡的負責人,他自然知道那些士兵都是些怎樣精銳的戰士,雖然他認為安逸的守衛生活也許會使他們的戰鬥力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但是這麼糟糕的結果卻也是令他一時間無法接受的。   「難道是世界大戰爆發了?」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有大部隊攻過來了,繼而馬上否決了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在他看來,即使爆發世界大戰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打到美國本土。   「博士,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年輕人將他從思考中拉了回來,夏洛克博士發現,此時實驗室內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很顯然,剛才的消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無心研究了。   「我們現在和上面還有聯絡嗎?」   「已經失去聯絡了,剛才佛蘭西帶人上去了,不過他也很快失去了聯絡。」年輕研究員有些慌亂:「所以我們不敢再讓人上去了。」   「還有衛兵嗎?」夏洛克博士沉穎著。   「已經沒有了,最後的幾名衛兵剛才和佛蘭西一起上去,現在已經失去聯繫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要緊張,將那些實驗體戰士都釋放出來,開啟『狂戰士程式』。」夏洛克博士揮了揮手:「它們一定能擋住那些進攻者,無論那些人是誰!」   ***   水靖安聞聲來到了奈格的身旁,他們的旁邊散落著許多折斷的樹木枝葉已及一些亂草和斷裂的植物,不遠處甚至還有一處池塘,裡面飄滿了死魚,看來是被爆炸震死的,四周依稀還可以看出地球圈實驗室的內部構造。此時,在他們的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類似變電器箱子的東西,外殼上了鎖。   奈格一把扯裂了這個箱子外層的厚鋼板,足有一寸厚的鋼板在狼人的爪下就如同蛋殼般脆弱。   裡面是一個鐵路扳道桿般的東西。   「這是什麼?」此時,基地的表層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所有的獸人都已經聚攏了過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個「扳道桿」上。   「這是一個備用閘,是用來開啟第二層的入口的,平時是用不著的,這只是一個備用閘,一般都封存起來。只有在第二層的開啟裝制損壞,無法從內部開啟時才會使用這個閘,不過現在我們正好可以用他來打開地下基地的大門。」奈格解釋道:「當初我也是偷偷看他們使用過一次才記住的。」   「這裡都被我們炸的差不多了,這個還能用嗎?」一旁的碧利斯湊了上來。   「地下基地有單獨的供電裝置,這個閘也是由地下裝置單獨供電的,所以應該沒有問題。」奈格說著,用力一扳。   一聲沉重的摩擦聲自腳下響起,扳道桿右邊的一塊很是零亂的草皮忽然震動了起來,站於其上的幾名獸人連忙跳了開去。   只見這塊草皮緩緩的向後移了開去,露出了下面一條寬約兩米的地道入口,石質的階梯自入口一直延伸下去……   「下去吧。」奈格一揮手走了下去,水靖安緊跟其後,而其他的獸人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下去。   階梯很長,大約向下走了50米左右的距離,眾人來到了一片燈火通明的明亮大廳裡。雪白的牆壁,有著隔音和防靜電功能的灰色天花板和地板,這裡的一切都透著「科技」的味道。   奇怪的是,牆壁的兩旁全是一間間用金屬閘門封閉起來的小屋,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水靖安走到其中一個金屬閘門前敲了敲,只覺得這種金屬異常的堅硬,估計是某種特殊的合金。   忽然,四周響起了淒厲的警報聲,一旁牆壁上的一個半圓型的壁燈猛的閃動起來,一邊閃動一邊發出警報。   「煩……」水靖安砰的一拳砸在那燈上將其擊的粉碎,警報聲嘎然而止,不過一旁牆壁上的那些金屬閘門卻緩緩的開始向上升起。   「小心!防守這裡的都是經過完全改造的基因戰士。」奈格的話音剛落,就只見金屬閘門已經完全打了開來,一陣陣野獸的吼叫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隨著一聲聲的咆哮,16名已經變為戰鬥狀態的獸人從閘門中走了出來。   「吼!」這些獸人顯得異常的爆燥,當先的一頭熊人一聲吼叫一爪打在一邊的門框上,將門框打的凹進去一截。   「他們的大腦中被植入了芯片,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我。」奈格有些黯然:「當日我要不逃出來,現在便也是這副模樣。」   已經發現了水靖安等這些入情入侵者,那些基因獸人們瘋狂嚎叫著衝了過來,倒也是氣勢驚人。   作為各族中精英高手,水靖安一邊的諸人臉上倒是沒有任何的驚懼神情,反倒是大部分人的都流露出一種期待的神色來。   戰鬥很快開始了。   「讓他們看看,真正獸人的力量。」柯吉拉大聲呼喊著,他的打法異常的勇猛,只見他單手扣住了一名熊人的腦袋,絲毫不去理會這名熊人的雙爪在自己身體上扯出兩道長長的血痕,只是發力一扯,硬生生將熊人碩大的頭廬撕裂了下來,只見熊人那失去了頭顱的身軀徒勞的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手臂便倒了下去……   即使以獸人強悍的自愈能力,一旦失去了頭顱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老莫利斯正在與一頭狼人戰鬥,這名已經被芯片控制了的基因狼戰士顯然並不瞭解真正的狼人該是如何戰鬥的,只是憑借天賦的力量和速度揮舞著雙爪試圖撕裂面前的敵人。說實話,莫利斯的速度並不比對方快多少,但是他的技巧和經驗顯然不是這種只知道本能攻擊的基因戰士所能媲美的,藉著一次對方猛撲的機會,莫利斯旋身閃到了敵人的身後,利爪小幅度的一伸一縮,手中便多了一件物事,不住的向下滴血,這竟是那狼人的心臟!   遭到重創的狼人哀號一聲跌跌撞撞的向前衝出兩步,卻只見白光一閃,頭顱已然被砍落在地。   出手的人正是碧利斯,也不知她從哪兒變出一把鋒利的薄刃,這把薄刃造型奇特,在靠近握把的地方有著一個圓型的圈,正好能將一隻手指套進去,薄刃大約三十厘米長,看形態應該是可以折疊的,單面開鋒,異常鋒利,此時在碧利斯的手中不停的旋轉著,如同一個銀色的圓盤,每一次擊出便能在對手身上帶出一個巨大的口子,端的是件威力強大的武器。   而最令人感到詭異和恐懼的殺神卻還要數水靖安,這並不是說他的戰鬥方式有多麼的血腥,相反的,他的戰鬥方式是場中最「文明」的一個,甚至可以說是殺人不見血。只見一名高大的虎人在一瞬間被他接連在身上頭上印了24掌,如同一攤爛泥般倒了下去。轉瞬間,死在他手上基因戰士已經超過了四人。   戰鬥幾乎是一開始便結束了,事實證明,經驗與戰鬥技巧的缺乏成了這些由基因技術製造出來的獸人們最大的也是無法逾越的弱點,在缺乏了這兩點,而人數又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基因戰士所遭遇到的基本上只能算是一面倒的屠殺,而不是戰鬥……   繼續向前,眾人來到了一個更大的大廳中,這是一個由金屬和儀器構成的大廳,先進而整潔。而最令獸人們感到震驚的則是實驗室內靠牆而立的一排約有二十多隻巨大的玻璃圓柱體,圓柱體內是一具具獸人的軀體,漂浮在淡黃色的營養液中,從胚胎到成體,一應俱全。   「這是標本槽……」奈格指著那些玻璃圓柱說道,接著又指著實驗室中央的約有40多個平躺著固定在地上的密封金屬圓罐說道:「這些就是培養胚胎用的。」 第六卷 索諾蘭的紅蓮華 第六章 蠍子王     「這些該死的……」柯吉拉已經在指揮手下安放炸彈了:「這些全都要毀掉!」   「有人來了!」   莫利斯警覺的向著西方的一條過道聽了聽,手一揮,兩名狼人迅速的竄了出去。很快,就聽見過道的拐角處中傳來兩聲倉促的槍響,然後便是幾聲淒厲的慘叫。   兩名狼人雙手滿是血跡的走了回來,輕聲道:「5個人,都幹掉了。」   水靖安向四周看了看,這個大廳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條過道,大廳正處於一個十字路口的位置上,而南方的那條通道正是他們來時所走的。   「看來我們必須分成三組前進。」水靖安提議道,看眾人都沒有異議,他繼續道:「這樣吧,碧利斯你的人向東。」   水靖安指了指東面那條道路,看到碧利斯點了點頭,他接著指了指自己:「我們的人向西。」   「侖布,你們的人和虎族的人向北走,沒問題吧?」水靖安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蛇人。   「嘶∼完全沒有問題,嘶∼」   「柯吉拉,這兒只有你們熊族的人會擺弄那些爆炸裝置,所以你帶來的人就平均分到三隊裡去吧,沿途佈置爆炸裝置。」   柯吉拉點了點頭,轉身指派自己的手下分入三組。   和眾人分開後,水靖安帶著人走進了西面的過道中,過道很長,頭頂上每隔一定的距離就可以看見一頂白色的冷光燈。據奈格說這條路他也不曾來過,這個地下基地很大,而他們這些基因戰士只被允許在很小的範圍內活動。   水靖安進展的很快,前方是一片互相連通的實驗室,分別建立在過道的兩旁,這裡的設計非常的前衛,通道兩旁的牆壁已經被鋼化玻璃替代了,從過道上就可以直接觀察到實驗室內的情況。   不時有一些手拿輕武器的研究人員從實驗室中衝出來向水靖安開火,還有一些妄圖隱藏在那些儀器的後面躲過這些殺神的追殺,不過,兩者的命運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對於五感比普通人類靈敏數十倍的獸人來說,這些沒有經過戰鬥訓練的研究人員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揮手將一名打一旁衝出的研究人員連人帶槍抓成兩截,莫利斯面色陰冷的環視了一圈四周,在他身旁不遠處的電腦台上,幾名身穿白大褂的人僵硬的趴著,尚未乾涸的鮮血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流淌下來,滴落在地面上。莫利斯齜了一下口中鋒利的銳齒,轉過頭望向正在四處觀察的水靖安:「少爺,這裡的都已經清理乾淨了。」   水靖安看了看正在這間房間的中央正在設置爆破裝置的熊族戰士:「還需要多少時間?」   「大約還需要五分鐘。」一名略微矮壯的熊族戰士做了個十的手勢:「這裡已經是最後的一片了,是塊好地方,角度不錯,我們準備在這裡放一個大的,只要這裡一炸……轟∼」   熊族戰士兩手一分做爆炸狀,然後笑了起來。   「那好,這裡就拜託熊族的朋友們再費點心,其他人跟我去前面看看,大家小心些,解決掉最後的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沒問題,我們會盡快的,願榮耀與你們同在∼」熊族戰士伸出大拇指豎了一下,低下頭去繼續手上的工作,動作卻是有了略微的加快。   在繼續檢查了五間實驗室後,走出不遠便是通道的盡頭了,那是一間緊緊閉鎖著的金屬門,水靖安上前查看了一下,發覺這扇門需要特殊的身份識別卡片和指紋才能進入。   不過這並不能阻擋他們的步伐,只見水靖安五指張開對著金屬門,口中唸唸有詞,迅速的,一個黑色的能量球在他的手中凝聚了起來,這是最基本的暗黑系攻擊魔法之一,威力不大,不過勝在簡單,即使以獸族的體質也可以沒有困難的使用。   能量球脫手而出向金屬門擊了過去,暗黑能量特有的腐蝕屬性對金屬的破壞力無疑是強大的,毫不費力的便穿透了金屬門,在門的中央侵蝕出了一個西瓜大小的圓洞。   站在一旁的幾名狼戰士揮爪在圓洞的邊緣猛烈的撞擊,撕扯,圓洞迅速的被擴大,直至達到一個人可以走進去的程度。   「啊∼」就在水靖安進入房間的一剎那,隨著一聲說不清是恐懼還是瘋狂的嚎叫,手槍的射擊聲響了起來。   「砰∼砰∼砰∼砰∼」只見一個有著一頭蓬亂灰髮的中年人正手持一把小口徑手槍瘋狂的扣動頒機。   水靖安早在槍聲響起的前一瞬就已經消失了蹤影,那名中年人在連開數槍後發覺面前已經沒有了目標,尚未來得及恐懼,就覺得喉嚨上一陣巨力傳來,巨大的窒息感瞬間淹沒了他。中年人手中的手槍落在了地上,雙手摀住喉嚨倒在地上,垂死的痙攣著。   「似乎是用力了些。」水靖安看了看地上會咽軟骨被擊碎的中年人,輕輕嘟囔了一聲。   這個房間很大,大約有上百平方米大,設備非常的精良,有許多儀器甚至在別的實驗室都沒有見到過。心中暗探一聲可惜,這些價值數億的設備等一下將在一聲爆炸中化為烏有,不過水靖安也明白,這裡的東西體積太大,而且因為時間關係,他們是不可能搬走的。   「卡嗒……」一聲輕響,一個銀色的小匣子從已經停止了掙扎的中年人的衣服兜裡滑落了出來,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水靖安撿起這個匣子,匣子是用純銀打造的,雕刻非常的精美,通體雕刻著教會風格的天使像,水靖安心中一動,伸手搜了搜那名中年男子的身上,又找到了兩個相同的銀色匣子。   水靖安將其中的兩個銀色匣子放進隨身的小囊中,將一個打了開來,只見匣子裡面放著一個用綠色瑪瑙雕刻的蠍子,這隻小小的蠍子雕像幾乎在一瞬間吸引了水靖安的注意力。倒不是說蠍子雕刻的有多麼精美,事實上,這只蠍子顯然是有著非常古老的歷史了,有寫地方甚至因為長期的接觸而磨損了。這只蠍子真正吸引他的地方是一種強大的力量,當水靖安用手接觸到這枚雕像時便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股力量,一種霸道而強悍的力量。   水靖安嘗試著運起一股真氣探了進去,接下來發生的事是水靖安所無法想像的,就彷彿油鍋遇見了水一般,當他的真氣接觸到雕像內那種強大力量的一剎那,巨大的轟鳴聲響了起來,緊接著,整個世界都彷彿破碎了……   ***   這是哪裡?   水靖安疑惑的望著四周,大腦還停留在半當機狀態。天空中烈陽高照,滾滾的熱浪撲面而來,入目一片黃色,黃色的沙漠,然而,水靖安幾乎可以肯定這不是索諾蘭沙漠,這裡更加的荒涼,幾乎可以說是寸草不生,入眼就只有黃沙和黃土。這裡倒是更像是埃及的那種沙漠。   「該死的,這兒究竟是哪兒?」水靖安幾乎要呻吟出來,他竭力的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為了探詢雕像中的秘密,他將一小股真氣輸了進入,然後便是一聲巨響,接著……他不明不白的被送到了這兒。   那個蠍子雕像呢?水靖安意識到一切的的問題一定於那個小小的蠍子脫不了關係,他張開自己的手掌,空的,那枚雕像居然不見了!   忽然,一聲巨大的號角聲從遠處傳了過來,許多渾厚而悠遠的牛角的聲音從遠方響了起來,帶著一絲蒼涼和壯烈的味道,讓人的血脈不禁為之沸騰起來。   水靖安轉過腦袋,他的右邊是一片高地,聲音便是從高地的後面發出來的,水靖安順著聲音走上了高地,向前望去,這才發現這裡原來並不是什麼高地,而是一座陡峭的高崖。   崖勢高聳,呼嘯的山風吹的地上的小石子打著滾的四散翻動,向下望去,遠處是一馬平川巨大荒原,一座巨大的城市在荒原上屹立著,這座城市令水靖安全身猛的一怔,這絕不是一座建立在現代的都市,用巨大的方石建築的高大城牆,聳立在城牆上的箭塔,和城市裡密集但卻低矮的建築,這無不表明這是一座古代的城市。   這倒底是什麼鬼地方啊?水靖安鬱悶的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   更令他感到震撼的是那高大城牆前的原野上此時正涇渭分明的排列著兩塊聲勢浩大的古代軍陣,互相對峙著。   其中面向著城市的軍隊竟然不是由人類組成的!與普通的人類士兵相比,他們的個頭非常高,大約有兩米左右,而一般的人族士兵的個頭只能到他們的肩膀,在舉起盾牌的一瞬間,粗壯的臂膀上結實的肌肉誇張的凸現著,這些戰士的把圓盾平舉過胸,濃眉下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岸上,隨時準備舉起圓盾保護自己。他們的頭顱也非常奇怪,完全是一副犬科動物的容貌,尖長突出的口鼻,裂出唇外的犬齒,豎立的三角形雙耳……   「狼人?!」水靖安幾乎就以為他看見了自己的同胞了,然而再仔細看,卻又發覺了自己的不對,首先,這些士兵青一色的通體漆黑,沒有一絲的雜色,而這樣的毛色在狼人中是非常少見的,不要說一次出現這麼多。其次,這些士兵的毛明顯要比狼人的皮毛短的多,遠沒有狼人變身後鬃毛濃密柔軟,看起來倒有些像野豬的毛,粗硬且短。再次,這些士兵的身高普遍要比普通的狼人高半個頭,但他們的身材卻比狼人來的瘦削,最明顯的區別在於他們的頭部,相比之下,狼人的臉盤更加的寬闊,而這些士兵的面部則尖長的多,更像是那些豺狗的頭部。他們的腳爪和膝蓋與狼人也存在著區別,雖然狼人在變身後腿部和腳背會長出長毛,但總的來說,大體上還是保持了人腳的結構,而這些士兵則不然,他們的膝蓋則更像是一些鳥類的膝蓋,是向後彎曲的,而那些沒有赤裸的腳掌也明顯不是人腳的結構,他們的腳姆指特別的粗大,上面生著一個巨大的彎曲的鋒利勾爪,不時的敲擊著地面,讓水靖安想起了圖片上恐龍時代那些迅猛龍的腳部,簡直如出一轍。   這些奇特的士兵穿著簡單的鎧甲,一條斜跨帶從左肩到右腰,跨帶的中間是一個金屬製成的護胸,好像一面護心鏡一樣。而背部也有一個類似的「護心鏡」,和正面的金屬護胸正好相對。這些士兵的下體穿著用金色甲片編成的「短裙」,左手圓盾右手長刀,整支隊伍散發著一種濃烈的死亡氣息。   而另一邊,背靠著城市城牆的是清一色的人類騎兵的身影,這些騎兵所騎胯的並不是馬匹,而是一匹匹比馬更高大的單峰駱駝,在沙漠裡,駱駱雖然在速度上不如馬匹,但在持久耐勞和對環境的適應方面卻是馬所不能比擬的。數萬人的方陣排成了布成標準的騎兵衝鋒方陣,身上僅僅護住胸步的甲片和手中長長的標槍都讓水靖安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這是古埃及時期的軍隊!無論從那些士兵們棕色的皮膚,還是他們的穿著打扮都可以看的出這便是當年法老時代古埃及的駱駝騎兵。   只是,自己怎麼會跨過幾千年的時間和空間來到這兒的?水靖安越發的迷惑,再說,那些絕對不是人類的軍隊又是些什麼東西?   很久之前在和索洛盜取拉大英博物館所收藏的「穆塞斯六世的面孔雕像」的時候,水靖安也曾經瞭解了一些古埃及的知識,他依稀的覺得,那些奇怪的士兵和在古埃及墓葬已及金字塔遺跡的壁畫中出現的非常多的一個形象有著驚人的吻合之處!   豺狼人——埃及神話中死亡的引導者。(為了之後敘述方便,這裡姑且就將這些神秘的士兵稱做「豺狼人」士兵。)   此時,一個高大的「豺狼人」衝著身後的士兵揮動了手臂,高呼了一聲,那是一種怎樣的狂野的吼叫啊!淒厲而野蠻,響掣大地。一面巨大的戰旗在隊伍中豎立了起來,那是一隻巨大的鮮紅色蠍子圖案,猙獰無比,直似要爬動起來一樣。   水靖安猛的一怔,他敏銳的感覺到,這只血紅色的蠍子旗幟和那只碧綠色的小蠍子雕像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繫。   所有的士兵按照戰鬥隊列向人類軍隊的陣營發動了衝鋒,「豺狼人」士兵全部是步兵,兇惡的面孔,高大的身軀,加上手中揮舞的鋒利武器,如此吶喊的狂奔而來著實是聲勢驚人!如果事先沒有準備,真是會手忙腳亂,心驚膽戰。而且它們速度很快,奔跑中更是不斷的縱躍向前,腿步特異的結構讓他們更擅長縱躍,眨眼功夫,已經衝到了人類軍隊的前面。   而那些人類軍隊也應該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雖然面對衝擊而來的「豺狼人」軍團騎兵們跨下的駱駱都顯得有些慌亂,不過在受到主人的呵斥後還是很快的穩住了陣形。   列在陣前的騎兵們整齊的取出弓箭,拉弓,放箭,一陣猛烈的箭雨迎頭向著奔跑而來的「豺狼人」射了過去。「豺狼人」的速度很快,很快便衝過了兩軍前二分之一的距離,此時,放出弓箭後的騎兵們掛回了長弓,取出了近戰用的武器,開始最後的準備。   沖在隊伍最前頭的「豺狼人」們受到弓箭的洗禮,慘叫著倒下去,「砰」的化為一陣煙霧,然後便消失不見,沒有一個屍體留在地上。後面的頭給了「豺狼人」仍悍不畏死的衝上來。而一些輕傷的頭給了「豺狼人」也帶著插在身上的箭,繼續往上衝。部隊的強悍可見一斑。他們無不狂熱的舞動手中的兵器,嘶吼著,努力接近人類的陣地,這些士兵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冰冷的,根本不畏懼死亡。   一名人類的騎兵長官長槍一揮,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進攻的戰鼓擂響了,中央的駱駝騎兵們放開四蹄,向著前方恐怖的魔鬼般的軍隊逼去,騎兵們一個緊挨著一個,如同一排奔騰的浪濤,最前排的騎兵手持長柄標槍,槍身平放伸出馬首足有一米,後排的騎兵手持式樣怪異的戰刀,揮舞中閃動著陣陣寒光。他們身後是大隊高舉標槍或長刀的騎兵戰士,響亮而整齊的腳步聲猶如天邊的悶雷。再後面是督戰隊準備隨時砍殺敢於後退的逃兵!左右兩個千人中隊的輕騎憑借優勢的速度已從兩翼突前,猶如巨鷹伸展的兩隻翼尖。   戰鼓聲越來越急促,正中騎隊的速度已從輕跑轉變為疾馳再轉變為衝刺了,如同從山頂崩塌的雪崩,在下落的過程中逐漸凝聚起了無可匹敵的力量,隆隆的鐵蹄聲淹沒了激烈的戰鼓,伴隨著前方「豺狼人」士兵衝刺的巨大踏地聲響成了一片,整個戰場上響起了一陣陣悶雷般的沉悶響聲。   血肉噴濺中,兩道巨大的浪頭終於撞擊在了一起……   猛烈的嚎叫聲中,「豺狼人」的士兵們彷彿完全不畏懼死亡,他們直接用自身的肉體正對著騎兵撞擊過去,巨大的衝擊力通常能將人類騎兵從駱駝上撞飛下來,當然,在騎兵巨大的衝擊力下,這些強悍的彷彿如同魔鬼一般的戰士也不時有人灰飛煙滅。   水靖安此時終於發覺了這些「豺狼人」士兵與狼狼戰士的最大不同點,一名變身後的狼人戰士其戰鬥力是這些普通的駱駝騎兵所無法比擬的,兩者的差距幾乎無法用數量來彌補,一般情況下,以一敵百絕對不是問題。而這些「豺狼人」的士兵的戰鬥力便遠遠不如狼戰士強大,雖然他們在力量和速度方面也都較人類士兵來的強大,但是總的來說,一名「豺狼人」士兵的戰鬥力相當於五名訓練有素的人類士兵,而且當他們在受到致命的傷害時,他們會立即灰飛煙滅。   雙方兵力正面衝撞,就如同兩個浪頭正面碰撞,激起無數的飛濺浪花,那就是雙方士兵在廝殺間刀槍相擊時濺出的火花!在陷入僵持階段後,人類的駱駝騎兵逐漸發揮不出衝擊力強的優勢,以驚人的速度紛紛倒下,百人的前鋒排幾乎全員盡沒。最前線的戰事沒有太久的掙持。在「豺狼人」部隊的步兵的狂猛衝擊之下,騎兵團的腳步被凝滯了下來,無法向前一步。   一旦騎兵的攻勢被膠著住,單兵戰鬥力的差距就立刻顯示了出來,這些狂野而悍不畏死的「豺狼人」士兵狂烈的揮舞著手中的戰刀,開始在戰場上橫衝直撞起來。他們手中的兵器都是清一色的超長戰刀,開刃面長,鋒刃青輝晃耀,一看便知極是鋒利。加上這些兵士膂力過人,手中利刃可輕易將人類騎兵的簡單鎧甲斬裂,頸骨砍折。而且這些「豺狼人」的跳躍力驚人,身上又沒有過多的裝備,這就使得他們的戰鬥力變的極其恐怖,大批的「豺狼人」士兵縱躍著衝進人類騎兵的戰陣中,大肆砍殺,造成巨大的傷亡。   殺紅了眼的士兵在陣地上寸土必爭地互相劈砍著,傷口的灼熱與劇痛反而鼓舞著士兵們發狂般戰鬥著,一刀下去不是我死便是敵亡。鋒利的戰刀和銳利長槍帶起的風聲不斷的呼嘯著,血花加雜著肉塊飛濺在周圍人的身上、臉上。不斷的有人類士兵從駱駝上哀嚎著倒下,粗野殘忍的吼殺聲沖蕩著整個戰場。   燒著、殺著、將人的軀體斬成碎塊,相對於那些灰飛煙滅的「豺狼人」士兵,人類騎兵的傷亡要大的多……陣地上滿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屍體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同戰場的硝煙氣味混雜在一起。   戰場中的局勢迅速的仿如傾斜的天平,迅速的向一邊倒去,隨著人類的騎兵部隊的陣形逐漸的被撕裂,他們滅亡的腳步也被加快了,雖然這些士兵們仍舊在捨生忘死的抵抗著,但是失去了陣形保護的他們顯然不是那些兇猛的怪物的對手,越來越多的士兵倒在地上,他們已經無法再阻止住這些「豺狼人」進攻的步伐了。   成千上萬的「豺狼人」士兵衝破了騎兵們的阻擋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城牆衝擊。嚎叫聲震天撼地。令人驚訝的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這些怪物們的速度沒有一絲一毫的減慢,彷彿一些永遠不知道疲倦的機器一般不斷的向前進攻。   城頭上出現了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雙手間是拉得極緊的強弓。   一名指揮官的長刀斜仰向天,面色激昂的怒吼著什麼,接著,猛的將手中長刀揮下。   頃刻間數千枝箭以斜角向天空仰射而出,在劃過千萬條銀光閃閃的弧度後,如雨般傾瀉在「豺狼人」的隊伍中。   自天而降的箭雨對正在衝鋒的「豺狼人」士兵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在落體中增加了速度的尖硬箭頭穿透了它們身上沒有鎧甲覆蓋的地方,一些士兵們灰飛煙滅了,但更多的「豺狼人」仍舊悍不畏死的進行著衝鋒。   隨著一聲大喝,指揮官的長刀又一次從空中劈落。   射!射!射!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輪番不斷的密集射擊,幾千把強弓不停地以窄角度向天仰射,使弓箭落到最遠的距離。   在箭雨傾洩間,如果換成是一般的人類軍隊,也許此時真的會考慮退兵也未可知,只是他們面前的敵人並不是有人類組成的。這些靈活且力量強大的怪物們以行進的速度非常之快,不斷的躲避著弓箭,在這種情況下,弓箭對他們造成的傷害事實上是有限的。   身穿金甲的指揮官看出敵人已極速逼近,便把射擊範圍定在沖得最前的敵軍上。   「嗖!」的一下又再有千餘枝箭射出。數隊弓箭大隊連續急射,箭像連續的暴雨一樣傾瀉到「豺狼人」第一線衝擊隊頭上,可是他們照舊在前進,這些可怕的士兵已經來到了城牆之下,他們不需要任何的雲梯之類的東西,只憑借驚人的跳躍能力就能夠躍上高聳的城牆。   近身後的戰鬥是幾乎沒有懸念的,這些精銳的弓箭手根本無法抵擋「豺狼人」的士兵們,隨著越來越多的怪物跳上城牆,城牆上的人類士兵開始向後潰逃,恐懼讓他們忘記了雙方在速度上的差異,所以,這種行為只能使得死亡來臨的更加的迅速。   濃重的黑煙開始在城市中升了起來,不僅僅是對方的士兵,這些恐怖的怪物屠殺著他們能夠看見的一切活的生物,慘叫和鮮血在城市中蔓延,巨大的都市已經陷落了……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軍團啊?!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水靖安緊緊的盯著呻吟中的城市,心中卻是震撼不已,額頭上也沁出了粒粒汗珠。   ***   「少爺,少爺∼」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在水靖安的耳旁響了起來,水靖安全身一震,猛的轉過頭去。   「少爺,您怎麼了?」身後是莫利斯關心的目光。   「哦,沒什麼……」   水靖安隨口回答了一句,猛的四下張望,四周依舊是那個實驗室,那名中年科學家的屍體也還在微微的抽動著,他又回到了地球圈實驗室的地下基地內。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水靖安不禁又想起了那一片渾黃的沙漠,高眩的烈日。那濃重的血腥和淒厲的慘叫聲彷彿就在眼前,水靖安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枚碧綠色的蠍子雕像仍舊靜靜的躺在那兒。   一旁的莫利斯倒是不疑有他,笑了笑就轉身往一旁去了,水靖安又看了看手上的綠色蠍子,小心的將它放回銀匣子內,放進小囊裡收好。   「好了,我們回去吧。」定了定神,水靖安決定暫時不再去想這件事。   ………………   就在這天晚上,美國西部亞里桑那洲的索諾蘭沙漠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爆炸,巨大的衝擊波將位於沙漠中心的美國地球圈實驗室包括周圍上千平方米的建築群完全移為了平地,巨大的衝擊波甚至使得爆炸中心區域的沙土融化成了類似玻璃的結構。而在巨大的火光中,數十條黑影迅速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於西元1841年開放的倫敦肯辛頓花園,雖為肯辛頓宮的舊有庭園,且現已併入海德公園為其東邊的一部份,但整體設計卻較海德公園為正式,內有林蔭道及古老碎石改建的窪地花園,這個於1909年建造的窪地花園位於東邊角落,是由3個花壇形成的矩形圍住中央的小池塘,此外還有菩提樹圍成穹蒼的步道;至於西元1728年闢建的圓塘,則位於皇宮東面,週末假日經常會擠滿不少孩童來此放模型船。   位於肯辛頓花園內的肯辛頓宮,傳統上是查理王太子的宅邸,現在由克裡絲汀公主居此,並將一半的宮殿對外開放,參觀重點有裝飾精美的謁見廳及宮廷服飾展覽。曾統治英國長達64年的維多利亞女王,於西元1819年是在肯辛頓宮誕生的,她同時也是在此得知將繼承王位的消息。   肯辛頓花園在以前曾經很長一段歷史時期被作為皇家禁地,禁止外人入內,而現在,作為倫敦最高檔的住宅區,這裡依然受到許多倫敦上流社會的精英們的追捧。   肯辛頓花園25號,這裡是情哥王子安德烈·朱利亞在倫敦的住宅。和許多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一樣,安德烈·朱利亞頗為喜歡這裡的風景和時常舉行的上流社會的交際舞會,不惜重金在這裡購買了一處住宅。   已經是深夜了,安德烈·朱利亞的臥房裡還亮著微弱的粉色燈光,臥室內的一切都是專業設計師設計的,在燈光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層充滿情慾的粉紅色。   房間裡此時只有兩個人,安德烈·朱利亞與他剛認識的女伴潘尼洛普小姐。   一陣柔和而曖昧的音樂響了起來,潘尼洛普衝著正坐在沙發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的安德烈·朱利亞眨了一下美目,一股嫵媚而野艷的風情自然而生,她此時身穿一件寬鬆的紅色長袍,因為剛洗完澡還顯得有些濕露露的長髮垂掛下來顯的異樣的性感。   搹w德烈·朱利亞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眼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個床上的尤物,那野艷的眸子,濕潤而柔軟的嘴純,豐滿的胸臀,纖細卻異常有力的腰肢和大腿,這幾天來著實讓他明白了什麼叫「欲仙欲死」。她可以輕易的挑起他的情慾,在她的面前,縱橫花叢的情哥王子直如一個初嘗風月的少年般需索無度。相比起這位潘尼洛普小姐,安德烈·朱利亞以前的那些美麗情人們就如同清茶般索然無味。   潘尼洛普伴隨著音樂開始扭動起來,彷彿一條妖媚的白蛇,紅色的長袍一寸一寸的緩緩從她的身上滑落,露出了裡面一件蕾絲的紅色肚兜和小巧的內褲,那怒聳而堅挺的胸部和不斷扭動著的腹部構成了一個落差巨大的弧線,異常的誘惑。   搹w德烈·朱利亞的目光已經惡狠狠地像狼一樣地盯上了女人那裸露在外的晶瑩白嫩的肌膚,雙手也已經死死地揪緊了沙發上的軟墊,彷彿揪在他手中的就是女人那柔軟的玉乳……   敯鴷妞打隆艙M輕盈地轉了一個身,飄了開去,背對著安德烈·朱利亞、扭動著腰肢,碩大的盛臀便向安德烈·朱利亞致命地召喚著、誘惑著……   安德烈·朱利亞一聲低吼衝了上去反手從身後抱住了潘尼洛普,用自己的下體緊緊的貼著潘尼洛普那充滿彈性的臀部,拚命的親吻著對方,雙手用力的彷彿要將眼前的女子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   潘尼洛普咯咯的笑著,也不躲閃,臀部卻是有技巧的磨動著,給與身後的男人更大的刺激,挑逗的安德烈·朱利亞體內的火焰直線上升。   「嗯,好結實……噢……」   淫蕩的聲音激的激的男人雙眼發紅,再沒有一點平日裡情歌王子的紳士風度,兩人如同野獸一般糾纏著,粗重的喘息著,不知不覺中,身上的衣裳已經被褪得乾乾淨淨、一絲不掛了。   安德烈·朱利亞的一雙大手用力的揉搓著潘尼洛普那豐挺的胸部,另一隻手則一把扯去了她那條小小的內褲。而此時的潘尼洛普則嬌笑和,臀部調皮的躲閃著,滑膩的大腿有意無意的撩撥著男人的下體。   安德烈·朱利亞被引逗的幾乎失去理智,低吼一聲,發力將女人翻轉抱了起來,托住兩條修長的大腿,前衝幾步猛的將其抵在牆上,用身體壓住後,下體猛的用力……   一聲扣人心弦的興奮尖叫在臥室內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陸陸續續的粗重呻吟聲和喘息聲。   安德烈·朱利亞正當興頭,將潘尼洛普赤裸的身軀上死死的抵在牆上,猛烈的抽插著,胯下的美女也極力配合著他,將白嫩修長的大腿緊緊纏住安德烈·朱利亞腰際,扭動著腰肢,滿頭的秀髮也隨著舞動,享受異常的興奮呻吟著。   「呃……」安德烈·朱利亞只覺得下身彷彿有一張小嘴在不停的吸吮著自己,不一會便忍受不住了,大量灼熱而勁健的液體猛烈的噴射出來,多得連她的身體內幾乎容納不下,只能將多餘的擠到外面,流到大腿上。   軟縮的下體脫離了潘尼洛普的身體,安德烈·朱利亞只覺得雙腿一陣發軟,不由得跪倒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一陣嬌笑聲中,潘尼洛普一下將正想爬起來的安德烈·朱利亞撲到在地毯上,輕輕地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一隻纖纖玉手卻是在他隆起的胸肌上轉著圈,偶爾輕輕地拈著那攝黑黑的胸毛。   「還沒完呢……」女人極妖媚的在安德烈·朱利亞的兒邊吹了口氣。   在一陣極有技巧的挑逗下,安德烈·朱利亞的呼吸聲很快又沉重了起來,潘尼洛普自他的懷裡坐起身來,分開了玉腿跨坐在他的腰上,兩人的下體依然還保持著親密的膠合姿勢,她豐滿的肥臀便如磨盤一般地轉動起來,一頭秀髮正好披撒下來,散亂地拂在安德烈·朱利亞的臉上……   「安德烈∼」潘尼洛普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莫明的光彩,媚聲道。   「什……什麼?」安德烈·朱利亞喘著粗氣,雙手在潘尼洛普柔軟而堅挺的雙乳上用力揉搓著。   「哦……」又是一聲蕩人心魄的呻吟自潘尼洛普的嘴裡散發了出來:「下周的……哦……那個舞會……帶我去參加好麼?」   「舞會?」安德烈·朱利亞已經被潘尼洛普那不斷旋轉著的臀部磨的有些暈頭轉向了,只是亢奮的喘著粗氣,略有些蒼白的面孔上帶著異樣的笑容。   「就是一周後的女王陛下的生日舞會啊……」潘尼洛普媚惑的笑著,腰部扭動的更加的用力,雙手也富有技巧的在男人身上一些刺激情慾的穴道上恰到好處的刺激著,將男人的慾望進一步推向高潮。   巨大的刺激衝擊的安德烈·朱利亞幾乎無法思考,只是一味的答應著:「沒問題……只要你喜歡……」   「哦∼安德烈……你真好∼噢∼」妖媚的呻吟著,潘尼洛普的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身體卻更加狂野的律動起來,就彷彿一條正自在捕食獵物的美女蛇,幅度之大甚至讓身下的男子都有些受不了了。   「哦∼哦∼寶貝兒∼停∼停下∼我不行了……」安德烈·朱利亞猛的呻吟了起來,那嘶啞的嗓音哪還有一絲情歌王子那溫柔的富有磁性的味道。   潘尼洛普卻是充耳不聞,腰部更加劇烈的旋轉了幾圈後,猛的向上一抽,然後用力向下一坐……   「噢∼」   「哦∼」   兩聲強烈的哼聲同時從兩人口中發了出來,安德烈·朱利亞的大腿猛的繃的筆直,雙眼翻白,雙手用力的扣住潘尼洛普的纖腰,臀部用力向上抬,死死的抵住。潘尼洛普則是滿臉通紅,一臉享受的樣子。   在腹肌不斷的收縮了十幾下後,安德烈·朱利亞的身體在一瞬間癱軟了下來,就彷彿一灘被抽掉了脊樑骨的爛泥,偶爾的痙攣一下。不一會就這麼進入了夢鄉……   「沒用的東西……」潘尼洛普拍開男子還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輕巧的站了起來,姿態依然是那麼風情萬種,彷彿剛才的劇烈運動沒有帶給她任何的疲勞一般。   撿起剛才滑落在地上的紅色長袍輕輕的披在自己身上,潘尼洛普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極妖艷的笑容。   「水靖安……很期待呢……」 第六卷 索諾蘭的紅蓮華 第七章 初體驗     在結束了地球圈實驗室的行動後,一眾獸族的戰士回到了熊族的地下城市之中,眾人將在這裡做一下休整,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眾人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好客的柯吉拉在居住區的迎賓館給每個人都分配了房間。   當然,這裡的迎賓館和地面上小鎮裡的那間旅店顯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它顯得乾淨而舒適。整座建築依然是圓形堡壘狀的,裡面有許多的小房間。在一年中,這裡有大部分時間都是空著的,只有幾名熊族的女性成員在這裡維護場地和器具的整潔。只有當有外面的客人來到這地下城市時,這裡的房間才會開放,當然,入住這裡的都是熊族的朋友,或是與熊族有相當關係的人,所以是絕沒有收費一說的。   一名熊族的女子替水靖安打開房間門後退了出去,水靖安領著月光一面走進房間一面四下打量著。   這是一間前後分成三部分的臥室,外邊被佈置成小客廳。   小客廳的正中央,吊掛著一座頗顯眼的水晶玻璃吊燈,燭光透過那晶瑩剔透的水晶玻璃墜子,散射出絢麗的光彩。   一個小櫥緊靠著西側的牆壁,一個很狹小的書桌,就橫擱在窗沿下面,書桌旁有一台小型的冰箱,水靖安知道那裡面一定放著飲料。除此之外便只有兩張靠背椅。   無論是佈置還是那幾件傢俱,都顯得美觀而又小巧,在水靖安看來,這裡擁有的陳設很完善,顯然是為了讓這裡的住客們能住的更好,不過顯然稍微的令這個房間顯得有些擁擠了。   兩扇房門開在同一側牆壁,一扇通往浴室,而另外一扇此刻正微微敞開著。   水靖安走進那虛掩著的房門,那裡是真正的臥室,最顯眼的無疑便是正中央的大床。這間臥室幾乎是外面小客廳的兩倍。   裡面的佈置同樣極為簡單,除了正中央的一張大床,便只有角落裡面放著的梳妝台,這是一張足以睡下三個人的大床,軟軟的席夢絲和絲絨被,讓人一看之下就睡意充沛。   和外面的小客廳比起來,臥室裡面顯得簡潔和優雅的多,臥室的天花板四周用壁紙貼著,壁紙上是一些淡紫色的抽像圖案。   一陣香味從客廳傳了過來,水靖安走了出去,兩輛餐車已經被送到了客廳,餐車旁邊,早一步竄出門來的月光正興奮的亂轉。   熊族對飲食講究吃飽穿吃好,但對於菜的烹製卻談不上精緻,這從送來的食物上就可以看的出來。主菜是一隻烤鵝和一隻燉得嫩嫩的珍珠雞,此外,餐盤之中除了一塊牛排之外還有一盤乾酪和一盆蔬菜色拉。   不過水靖安也並不是那種挑替食物的人,在他看來,這樣的食物已經頗為的美味了。   很顯然,這裡的主人非常的細心,替月光也準備了食物,旁邊的一輛小餐車裡擺放了幾大塊半生的還帶著血絲的牛肉,足有十多斤,這讓月光很是開心。   這餐飯吃的非常的滿意,無論是水靖安還是月光,食物的量很足,味道也不錯,這讓在野外吃了幾天營養補劑和壓縮食品的一人一狼胃口大開,幾乎吃完了全部的食物。   吃完飯,水靖安將餐車留在客廳,一會兒會有人來將其推走的,而月光則意由未盡的還在那兒舔著盤子。   「真的是有點睏了……」水靖安嘟囔了一聲,一頭撲倒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用力的蹦了起來,晃了晃腦袋,坐在床上雙腿互盤擺了個五心向天的姿勢。   所謂五心是指,頭頂心百匯穴,雙手手心左右勞宮穴,雙腳腳心左右湧泉穴,這是水靖安練功時常用的姿勢。   依照謝正淵老人的教誨,武道的修行必須每天持之以恆的練習,由不得半點取巧,即使是最勞累的日子也必須堅持下去,這不但是對內功的一種修煉,也是對習武之人精神意志的一種磨練。   「天輪拙火」內功開始運轉起來,水靖安逐漸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中,而此時如果水靖安能夠張開眼睛看一眼便一定會發現一個奇異的現象,那枚被他帶在右手中指上的刻有六字真言的轉輪戒指竟然無聲無息的自發旋轉了起來,那「唵」、「嘛」、「呢」、「叭」、「咪」、「吽」六個真言文字此時竟也發出淡淡的白色輝光來。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水靖安緩緩的收功睜開了眼睛,說來奇怪,就在他眼睛睜開的一剎那,那右手的戒指也停止了轉動。   「呼……」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水靖安站了起來,渾身上下只覺得精力瀰漫,修為竟又似乎高了一些,雖然還遠沒有達到足以打開心輪的地步,卻也讓水靖安興奮莫名。   月光此時已經在床下的一角睡了,睡相頗為的有趣,整個身體蜷成一個圓,鼻尖對著自己的屁股,一條毛蓬蓬的大尾巴蓋在腦袋上,不時的甩動一下。   「懶狼……」水靖安伸出雙手楸了楸月關的耳朵,月光被弄醒了,抬起腦袋,迷茫的四周望著,一臉的無辜,似乎不明白主人為什麼要吵醒自己。嗚嗚的叫了幾聲,繼續將身體蜷成一團……   去浴室裡沖了個澡,水靖安換上了一件睡衣,爬進被窩裡準備睡覺。正當他迷迷糊糊的快要進入夢鄉時,臥室的窗戶忽然被推開了。   現在這個時候來,會是誰呢?水靖安皺了皺眉頭,來者不走客廳的大門卻從窗戶進,這讓他警惕了起來。水靖安決定靜觀其變,他轉過身,將頭對著窗戶,繼續裝睡。   卻見一個慢妙而矯健的身影從窗戶中躍了進來,行動很是敏捷。來者進來後從窗戶向外看了看,似乎在確定有沒有人注意,之後,她(他)重新關上了窗戶。   因為背對著水靖安的緣故,一時間並不能看清來者的容貌,只能看出來者是個身材嬌好的女子。   似乎在哪兒看見過,水靖安忽覺這名女子的背影十分眼熟。   女子轉過了身來,這下,水靖安一眼便將其認了出來。淡金色的長髮,淺咖啡色的皮膚,長而媚的眸子配上精緻而頗有個性的五官,再加上腹部那個小小的銀色玫瑰臍釘,這不是豹族的碧利斯又是誰?   碧利斯此時已經換了一套白色的網球裝,上身一件白色的小背心,下身一條超短裙,健美結實的大腿和小腹裸露在外面,著實的嬌美無比。   她來做什麼?水靖安暗自奇怪,卻也不叫破,眼睛瞇成一條縫,暗暗看著。   碧利斯來到水靖安的床前,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會兒,直看的水靖安心頭有些發毛,只見她忽然歪著腦袋嫵媚的一笑,接著,伸手解下了脫下了背心,緊接著手指在腰間擺弄了一陣,短裙也滑落在了地上。   水靖安頓時愣住了,這小妮子究竟準備做什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碧利斯已將自己脫成了一絲不掛,金色的長髮披散開來,落在瓷器一樣光滑而曲線起伏的身體上,著實是一道扣人心弦的風景。   水靖安的心臟也不由得跳快了幾分,只覺得下身的某個器官無風自動,不知不覺的變大了……   等等,我這是在想什麼!水靖安心中頗有些尷尬,他此時是真的必須裝睡了,要是此時「醒」了,恐怕尷尬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然而,碧利斯接下去的舉動讓他連尷尬也沒有機會了,只見她側過身體坐到了水靖安的床上,然後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就那麼一絲不掛的鑽了進去。   「喂,喂,碧利斯,你在做什麼?」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鑽進了自己懷裡,水靖安的聲音顯然有些慌亂。他現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壞蛋,原來你找就醒了……」碧利斯顯得大膽異常,反手抱住了水靖安的身體,兩個年輕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水靖安某個部位的變化此時便再也瞞不住了。   兩人的喘息聲一下子急促了起來。   「廢話,我可是如假包換的正常男人!」水靖安伸手環住了碧利斯的腰。少女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和那彈性驚人一絲不掛的肉體令他有些衝動起來。   「是麼,那證明給我看看報啊……」碧利斯吃吃的笑著,溫潤的嘴唇在水靖安的耳垂上輕輕的咬著,調皮的吹著氣。   只覺得身體中彷彿有一股烈焰在不斷的燃燒,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水靖安猛的翻身將碧利斯壓到了身下,惡狠狠的道:「這可是你自找的!」說著,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薄薄的睡衣……   「哦……」水靖安巨大的力量讓碧利斯不由得呻吟了出來。   耳鬢撕磨,被浪翻飛,劇烈的呻吟和喘息聲一直延續了大半個晚上。其間,被吵醒的月光以為水靖安出了什麼事,蹦上大床就想幫忙,結果被一腳踹了出去,委屈的躲到牆角不明所以的看著主人「做運動」。   「不……不行了……饒了我吧……」也許是因為第一次的關係,水靖安的精力出奇的旺盛,強烈的衝擊一次強過一次,彷彿沒有盡頭一般。碧利斯終於承受不住了,頭暈眼花,四肢發冷,不住的開口求饒。   又過了好一會兒,水靖安終於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此時碧利斯已經是面色發白,全身癱軟的彷彿沒有一點力量一般。   不同與一般人房事過後身心疲倦,水靖安此時卻覺得精力充沛,內力竟也隱隱有提升的跡象,心中暗暗稱奇,也沒細想,心下只是認為師傅卻是教給了自己一門好功夫。   事實上,水靖安並不知道,他所練習的「天輪拙火」內功和「七傷拳」乃是一門至剛至陽的功夫,而他前段時間內功境界的提升並不是通過正常的方法將內功溫養到一定程度,然後水到渠成的提升境界,而是近乎於強行提升。雖然說這樣事實上也並沒有什麼不好,但是就內力的特性上來說,這樣強行提升的內力卻比正常情況下要亢陽的多了。正所謂孤陽不生,孤陰不長,水靖安這次陰陽調合也可說是正合武道要詣。   「小碧利斯∼」看著縮在自己懷裡昏昏欲睡的美女,水靖安心頭不由得一熱,手臂一用力將碧利斯攬了過來,輕輕的舔著她的耳垂。   「不要吵我,我要睡覺∼睡覺∼」碧利斯此時已經疲倦欲死,如同一隻被搶了食物的小貓,張牙舞爪的在水靖安懷裡扭動。   「再凶,再凶就不讓你睡覺∼」水靖安惡狠狠的在碧利斯的耳邊吹了口氣,雙手在她的腹部撫摸逗弄著,偶爾還撥弄撥弄她的小臍釘。   「就知道欺負我……嗚……救命……」都說房事後是女子情緒最不穩定的期間,這話似乎沒錯,至少碧利斯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她只覺得遇見了命裡的剋星,把自己欺負的好慘,她開始有些後悔自己今天是不是在送羊入「狼」口……   「做我的女友怎麼樣?碧利斯∼」水靖安決定不再逗弄她了,伸手插進她的金髮裡向下梳去,這個舉動舒服的碧利斯的頭皮都有些顫慄起來,很快就又變得迷迷糊糊了。   「不好……只做情人,我發過誓,沒玩夠以前堅決不要男友……」碧利斯的回答讓水靖安有些哭笑不得,這真是個瘋狂的丫頭。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情人就情人嘛,反正也是自己佔便宜,不是嗎?   德國歷史名城、重工業城市、重要河港科隆,位於北萊茵——威斯特伐利亞州,坐落在萊茵河西岸,地處歐洲東西南北交通要衝,文化古跡眾多,自然風景優美,歷代文人墨客寫下不少讚美它的篇章,在德國諺語中也有「沒到過科隆即沒到過德國」的說法。   科隆是歐洲著名的歷史古城,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早在公元前38年已成為古代羅馬帝國的軍事要塞,公元13世紀後曾是「漢撒同盟」的主要成員。科隆因擁有十分理想的地理位置,中世紀時期城市經濟已經相當發達,到19世紀中期,隨著魯爾煤田開發和鐵路修建,城市發展更加迅速。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科隆受到嚴重破壞,許多古老建築物被炮火摧毀,原有的150座教堂,有91座被毀壞。戰後,科隆進行了大規模重建,使城市面貌依然保持著古香古色的風采,那些宗教建築、世俗建築以及各類紀念碑,遍佈市區,巍峨聳立,宏偉壯觀。   此時,在科隆市中心的大街上,一名身穿亞麻長風衣的亞裔男子正在緩緩的走著,男子的髮型頗為的惹眼,一頭某個格鬥遊戲中經典人物的髮型,長長的流海將整只右眼完全的遮了起來,再配上男子輪廓感十足的五官和冷冽的眼神,倒是引來了路旁不少少女的眼光。   一陣微風吹過,將男子的頭髮吹的搖晃起來,依稀可以看見那只被遮擋起來的右眼,灰白色的眼眶上一道恐怖的刀疤豎立著,這竟是一隻瞎眼?!   就如同一名普通的遊客一樣,男子不時的左顧右盼著,還不時的停下四處張望,只是,如果有細心人在場的話,他就會發現,這名男子的目光並沒有在那些著名的旅遊景點上做過多的停留,反而是在一些無人關心的死角或小享中觀察的教多,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男子沿著萊茵河向前行進,走走停停,不時的停下觀察一下四周,或是用鼻子深吸幾口附近的空氣,以此來辨別著什麼。   不久,男子來到了著名的科隆大教堂前停住了腳步。   科隆擁有眾多的名勝古跡,尤其以教堂和博物館聞名於世。科隆大教堂位於市中心,座落在萊茵河畔,始建於1248年,完工於1880年,前後歷時630多年,迄今保存的當年設計教堂的圖紙有成千上萬張,堆積如山,在建築教堂的歷史上可謂空前絕後。科隆教堂是一座哥特式建築,長144米,寬61米,佔地面積8000平方米,是德國最大的教堂,也是歐洲乃至世界上最著名、最壯麗的大教堂之一,已成為科隆城的標誌。科隆教堂建在萊茵河畔的一座山丘上,上下分為5層,正面的兩座尖塔高161米,宛如兩把巨劍直插藍天,蔚為壯觀。教堂四周還有聖格雷隆、聖澤韋林、聖烏爾蘇格等眾多的小教堂,這些小教堂雖然是11世紀至13世紀的建築物,但卻起源於羅馬時代。主教堂的外牆由磨光的石塊砌成,內部裝飾極為華美。   男子向四周看了看,因為今天不是週末,所以來這裡禮拜的本地人不是很多,不過作為世界著名的旅遊風景點,一些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卻也不在少數。男子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甚至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眼光蹲在地上查看了一陣,皺了皺眉頭,快步向教堂內走了進去。   教堂內設有5個禮拜堂,中央大禮堂的穹頂高43米,四壁的窗戶是用彩色玻璃鑲嵌的《聖經》裡的故事圖案。教堂內外有大量以聖母瑪利亞和耶穌的故事為題材的石刻浮雕,作工精細,人像逼真,極為珍貴。每到夜間,四周的聚光燈齊明,一束束光柱射向教堂,使教堂更加顯得宏偉壯麗,神奇迷人。   教堂內一派莊嚴肅穆的氣氛,來到這裡的遊客在這樣的環境下也都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一免褻瀆了教堂的神聖。   一陣手機鈴聲忽然從男子的身上響了起來,男子打開了手機,用日語道:「喂?」   「大人!」手機的另一頭傳來了一聲稍顯急促的日語。   「怎麼樣?你那裡有什麼發現嗎?」男子的聲音平板的異常,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我們現在在瓦爾拉特·裡夏茨博物館,這裡的線索都是假的,是那個女人故意佈置的,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手機那頭的聲音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該死的……這個女人究竟想做什麼?玩捉迷藏的遊戲嗎?我們已經陪她跑了半個歐洲了……」男子嘟囔拉一句,開口道:「平治,你和你的人先過來吧,到科隆教堂旁的安托尼特教堂等我,小心些,不要落單,我們已經損失了幾個人了……」   男子一面接聽著手機一面仍然警覺的四處觀望著,他來到一座以大理石雕成的聖母瑪利亞塑像前,抬頭撇了一眼,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劇變忽然發生了!   這是一座造型塑像,雕刻的是聖母瑪利亞手托一個萍果遞給年幼的耶酥,塑像的形態充滿了母愛人倫與神聖,只是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瑪利亞手中的那枚蘋果忽然爆裂了開來!熾白的強烈光線猛的充斥在眾人的眼中,而那名正站在塑像旁的男子更是首當其衝。   「閃光彈……」就在萍果爆開的幾乎同時,男子已然有所反應,雙手護住頭臉猛的向手飛退,速度幾可追風逐電,令人歎為觀止。   就在男子閃身飛退的同時,一名頭披頭巾一副當地中年婦女打扮,原本背對著男子,站在男子身後的耶酥受難雕像前低頭祈禱的女子猛的轉過身體,雙手一翻抽出兩把日式短刀,刀鋒上閃爍著清冷的寒光,衝著男子的後背迎了上去。速度竟不比男子疾退的速度慢上分毫。   電光石火之中,刀已入肉,順著男子左側肩鉀骨的縫隙直刺而入。這男子也顯然也是身手高超之輩,背後刀鋒即體的一瞬間便已經察覺,但是此時已然無法閃避,後退的慣性也不允許他在一瞬間改變運動狀態前衝。   不甘於坐以待斃,只見男子深吸一口氣,運力收縮中刀處肌肉死死夾住短刀以減慢刀鋒入體的速度,整個人當即立斷側旋起來,這個動作雖然瞬間將傷口擴大到一個恐怖的地步,但卻成功的阻止了刀鋒進入心臟的殺身之禍。不能不說,這名男子的心智確實是果絕殘狠。   短刃離體後,男子一把扯下身上的風衣,隨手抖成一片烏雲向女子罩了過去,男子裡面穿了一套灰色的緊身衣褲,趁女子撥打風衣的時候,他顧不上處理背上正汩汩流血的傷口,雙手一晃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把約有一米多長的日式太刀,雙手握刀,刀尖正對著面前的女子。   女子此時已將風衣撥開一旁,雙刀交叉刀鋒向前,緊盯著男子的眼神冰冷而肅殺。   此時的教堂裡已經是一片混亂,閃光彈爆炸使得許多遊客們哭叫著向大門跑去,還有一些老人和婦女摔倒在地上,人們互相踐踏,亂成一團。   「雪緣君代小姐……沒想到您還有這麼一手……」男子的面孔因為背後的疼痛有些扭曲:「看來真是小看了您,您應該已經達到上忍的境界了吧。」   那名手持雙刀的婦女此時頭巾飄落在地,雖然臉上畫了裝,不過依稀還是可以看出雪緣君代的輪廓。她也不答話,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神宗家的走狗,受死吧!」   雙刀劃出兩道弧線向對方的腦袋和下體兩處要害襲了過去。   「噹」的一聲巨響,男子太刀一豎,架住了雪緣君代的雙刀,兩人驟合即分,男子一個下撩刀隨即想雪緣君代撩了上去,要是撩實了,恐怕就是開膛破肚的局面。   雪緣君代腳下一錯,猛的一個側滑避開來刀,雙拉出一個迴旋,整個身體倏的旋轉起來,以身體帶動刀勢,整個人就彷彿一個巨大的刀輪向男子撞了進去……   兩人此時的白刃相見,顯然引起了身旁遊客們更大的恐懼,根本沒有遊客敢於在教堂裡繼續停留,只是一會功夫,教堂已經變成了兩人的私人角鬥場。   因為背後傷勢的緣故,男子無法使用太大的力量,故而一直都被雪緣君代壓著打,然而即使是這樣,在兵器碰撞之間,男子的傷勢還是不可避免的擴大了,血液順著背部流淌下來,滴落在地面上。   眼中閃過一道決絕的光芒,男子意識到再這麼下去絕對是有死無生,拼盡全力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只見身法詭異的一閃,以驚人的速度衝了上去,全然不顧及背後的傷勢,鋒利的太刀閃著幽暗的光華,劃出一道白色的光暈向雪緣君代的雙刀劈去。   雪緣君代的雙刀一下便被蕩了開來,此時,趁著她微微錯愕的一瞬間,那男子堅定的步步緊逼,幾記閃電般的劈擊攻向了雪緣君代。   雪緣君代意識到了男子的窘境,反而不再和他硬碰,巧妙的身法彷彿在風中搖曳,雙刃不斷的的襲擊著對方緊握太刀的雙手。   因為失血的緣故,男子的面色愈來愈蒼白,他猛的連續劈出三刀,趁雪緣君代略微後退的當口飛身向後退去,兩手交疊在一起,組合變幻出一些奇怪而神秘的手印,口中吐出了幾個不知是何意的佛教真言般的詞語……   雪緣君代發覺不對緊跟而上,雙刃呼嘯的劈在透明的空氣上,一陣煙霧冒起,男子整個人隨著咒語,奇跡般的消失在空氣中。   「隱身術,這就是你身為上忍的『技』嗎?!」雪緣君代臉如寒霜,持劍而立。   「臨∼」角落中傳來致命的真言,一道白光猛的暴現。   「呼∼」虛空中響起劍氣劃過空氣的呼嘯,男子連人帶劍突然出現在雪緣君代的側方,太刀殺氣爆現。   太刀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裹著一團白影一起衝向了雪緣君代,雪緣君代反應極是迅速,雙短刃匆忙的幻化出無數虛影,用力擋住了太刀。沒有任何停頓,太刀彈起僅半米,再次掛著風聲帶著閃電般的幻影砍了下來。   叮噹、叮噹……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同樣的方位,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太刀,同樣的閃電般的刀影在閃爍,雪緣君代的短刃只是不停的迎擊、迎擊、迎擊……,每次迎擊都需要靠後退一步來獲取空間迎接下一次刀的閃電。對方的速度很快,每一刀都是拼盡全力,讓她幾乎沒有回氣的時間,不過畢竟男子失血過多力量有些不支,連砍數刀後便無力為繼。   「唰……」男子再一次消失在雪緣君代的面前。   局面重新回到了平靜中,然而,這種暴風雨前的平靜卻比剛才的搏擊更顯得凶險!雪緣君代警惕的看著四周,忽然,只見她身後的空氣一瞬間波動起來,那男子的身影倏的出現在那兒,高高舉起了太刀……   就在這千均一發的時刻,那彷彿沒有絲毫準備的雪緣君代嘴角忽的出一絲微笑,雙刀在手中一轉,反握在手便向手插去,竟似身後長了眼睛一般。   男子手中太刀還來不及砍下,促不及防下雙刀被插入身體兩側的肝臟部位,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你……怎麼可能破我的隱身術……」一縷鮮血自男子的嘴角湧了出來,男子的臉上俱是不甘的神色。   「很可惜,我的『技』恰好正是你的剋星……」雪緣君代將插入的雙刀用力一絞,然後起腿後蹬將男子猛踢了出去。   「想要隱藏一件事物,我們所要瞞過的並不是對方的眼睛,而是對方的心……很可惜,你並沒有能瞞過我的心。」 雪緣君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垂死男子,收好雙刀,飄然遠去。   ***   趴在波恩市南卡特羅飯店對面的屋頂上,沙爾克正在手腳麻利的組裝他的狙擊槍。許多黑道上的朋友都喜歡叫他「開瓶手沙爾克」,原因是他經常幫他們完成一些「特殊任務」,並收取一些報酬,就像開瓶子那麼簡單……   今天,他又接下了老主顧胖子博伊的一單生意,事實上,他對前不久做砸了博伊先生的另一單生意一直有些耿耿於懷,要知道,他以前出手幾乎從不失手的。再說胖子也一直是個不錯的主顧,出手大方。所以,這次的生意沙爾克只收了半價。   透過狙擊槍上的瞄準具觀賞著兩名面色蒼白的中年人正在那兒喝咖啡,如果此時索菲亞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這正是她的兩名「哥哥」魯道爾和拉米尼。沙爾克已經跟蹤了他們很久了,他們每天下午都會到這兒來,一是因為這裡提供免費的下午咖啡,二是因為這裡漂亮的女侍者。   十五點三十分,一名女侍者正在給魯道爾添咖啡,事實上,女侍者一直都對這兩個總是喜歡跑來白吃白喝的色瞇瞇的中年人沒有什麼好感,橫眉冷對的加完了咖啡哼了一聲就往回走,這時候,沙爾克的第一顆子彈出膛了!此時,拉米尼正站起身來想要調戲幾句女侍者,忽然彷彿沒有站穩一般,一個趔趄倒了下去,整個人撲倒下去將女侍者撲倒在地。   簡直太過分了!女侍者怒不可遏的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男子,她用力的推了幾下,只覺得手上濕潞潞的,而拉米尼卻一點沒有想要爬起來的樣子。女侍者抽回手一看,滿手的鮮紅,竟全是血液!   「啊∼∼∼∼∼∼∼∼∼∼∼」一聲分貝巨大的尖叫聲迴盪在整個南卡特羅飯店上空。   魯道爾此時似乎也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顧不得地上生死未知的兄弟,他開始奪路向門口跑去,可是還沒等他跑出兩步,一枚呼嘯而來的狙擊槍子彈就順著打開的窗戶擊穿了他的頸部……   任務完成,總算是給了博伊先生一個交代。再不去看一眼下面已經亂做一團的飯店,沙克爾笑瞇瞇的收起了手中的狙擊槍架,然後將整把槍拆開,放進隨身的箱子裡,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   「什麼?他們兩個被人槍殺了?」索菲亞正在漢威尼電子公司董事長室的大靠椅上聽電話,電話那頭是亞里桑德羅警長略顯疲憊的聲音。   「是的,我很抱歉,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在飯店裡被人槍擊了。」   「送醫院了嗎?請救救他們……」索菲亞的覺得自己握著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當場死亡,一個太陽穴中槍,另一個脖子中槍頸部大動脈被擊穿,我們警方人員到達的時候已經沒有送醫院的必要了……」亞里桑德羅警長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樣的惡性犯罪事件接二連三的在他的地盤出現,他想快樂都快樂不起來。   「非常抱歉,我們警方沒有能阻止這次事件……」   「我想……我需要靜一靜,我是說,請讓我靜一靜……」索菲亞近乎夢囈般的掛上了電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她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怎麼了?警長說了些什麼?」秘書艾米莉從一旁走了過來,索菲亞現在的狀態讓她感到很擔心。   「魯道爾和拉米尼……死了……」索菲亞面色蒼白的就好似大病了一場。   「死了?」艾米莉也是大吃一驚。   「嗯,說是被槍擊……」   「哦,死了就死了,那兩個傢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艾米莉倒是一副直性子,她一向來就不喜歡那兩個只知道賭博的傢伙,事實上,全公司上下沒一個人喜歡他們。   「但是……但是……他們畢竟是我的哥哥」   「有那樣的哥哥嗎,他們根本是把你當提款機在用。」雖然說死人的壞話似乎不是什麼好的行為,但是艾米莉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求能開導面前的這個小丫頭。   「你的親哥哥不是找到了麼,別再去想那兩個討厭的傢伙了,來,我去給你泡杯咖啡……」艾米莉現在是盡其可能的把兩人的死淡化成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索洛哥哥……」索菲亞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血色,她捧著艾米莉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小口,靜了一會兒,抬頭道:「艾米莉,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好麼?我想靜一靜……」   「唉……好吧,別想太多了,一會兒下班我請你吃晚餐。」艾米莉無奈的眼了自己的好友一眼,輕輕的關上了董事長室的門…… 第七卷 罪與罰 第一章 驚     索洛最近很忙,非常忙,他整日裡都在想辦法「開導」他的妹妹。自從魯道爾和拉米尼那兩個「混蛋」被槍殺的消息得到證實後,索菲亞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事實上,那兩個人的死索洛絕對可以說是真正的最魁禍首,是他巧妙的利用匪徒在警局中內線的嘴將魯道爾和拉米尼兩兄弟推上了「告秘者」的位置,然後通過警方對兩人的保護切斷了兩人與匪徒之間的聯繫,利用了警匪雙方的猜疑和不信認使得誤會加深,從而使兩人坐實了「告秘者」的身份,最終由於匪徒的報復心理,使得兩個倒霉鬼橫死當場。不過,按他的話說,他並沒有親自「動手」,也算是對得起當初對妹妹的承諾了。   於是,每天陪妹妹逛街,看看電影,買點小首飾,就成了索洛最近每天生活的重頭戲。   「看∼我帶回了什麼∼」今天是週末,索洛有些反常的一大早就衝出了別墅,直到正午太陽懸上高空時才趕回,僕一進門就開始邀功般的大嚷。   索菲亞匆匆忙忙的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大勺,看樣子應該是正在做飯。   「哥哥,什麼啊?」索洛的兩隻手都放在背後,似乎在背後藏了什麼東西,索菲亞的好奇心被逗了起來,惦著腳尖想要看。   這麼一來,索洛反而賣起了關子,遮掩著不肯將東西拿出來,逗的索菲亞不停的四面轉悠。只是,兩人的速度和身手都不在一個檔次上,索菲亞轉悠了半天也沒能看清哥哥背後藏著什麼,小嘴一下子嘟了起來,跺著腳丫耍起了小性子。   「壞哥哥∼不理你了……」   「好好∼不逗你了∼」索洛從背後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籐編寵物箱,金黃色的寵物箱造型就好像一個平躺的半圓柱體,前方有一個蓋子。   索洛把寵物箱放在了地上,打開蓋子,伸手在寵物箱後面拍了拍,很快,兩團毛絨絨的小傢伙爬了出來。   小東西全身毛絨絨的,小鼻子小眼睛,圓頭圓腦,看的出是兩隻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小狗。一雙大眼睛才睜開不久,好奇的東張西望,灰黑色的毛,短短的小腿,用日語來說,就是非常卡哇伊的那種……   「哇∼好可愛哦……」少女的愛心頓時氾濫,眸子裡滿是星星,蹲下身子,伸手在小狗的毛上摸啊摸啊……   「這兩隻德國牧羊犬剛好是一對,一公一母,你要好好養哦。」看到妹妹果然很喜歡,索洛也是很高興。   「是嗎?」索菲亞把手裡的下狗抱起來看它的PP……   「這個是哥哥呢……」   「對了,他們叫什麼啊?」索菲亞抬起腦袋問。   「還沒有,你給它們取一個吧。」   「啊,好啊∼那麼……這個哥哥就叫阿撲,那個妹妹就叫阿嗚……」索菲亞拍著手道。   這是什麼名字……索洛只覺得額頭上頓時出現一排黑線,遠處似乎有烏鴉的正在鳴叫著飛過……   「怎麼……不好麼?」   「呃……還不錯,你喜歡取什麼就取什麼吧……」看著妹妹的雙眸,索洛不由自主的便違心道。   褲袋裡忽然傳來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索洛掏出手機看了看,向索菲亞做了個接電話的手勢走進了隔壁的房間裡。   「嗨,我親愛的寶貝兒,有什麼事嗎?」   「怎麼樣,我的情報準確吧。」手機那頭傳來了「天使」那柔美的嗓音。   「哦,你幫我大忙了,我決定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索洛以誇張的語氣說道。   「還是那麼貧嘴……」天使輕啐了一聲:「以身相許就不必了,倒是我這裡又有幾個新的任務委託,有興趣嗎?」   「嗯……最近應該也沒什麼事,那好,幫我挑一些有意思的,我動身過來。」考慮到魯道爾和拉米尼一死,那些匪徒就再沒有理由來襲擊索菲亞,再說現在索菲亞的周圍也經常有警方的便衣在監視保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索洛隨即做了決定。   「OK,那就這樣。」   「好,回頭見,寶貝兒。」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興奮的叫聲,索洛的嘴角掛起了一縷笑容,忍不住又口花花了一句。   沒有回應,那邊的天使直接掛斷了電話。   「唉,總是這樣……」索洛撇了撇嘴,將手機放回了褲袋中。   「哇∼阿撲好厲害∼阿嗚加油加油∼哇!超過了超過了!」客廳裡,索菲亞正童心大發的看著兩隻小狗賽「爬」,只見她蹲在客廳的一頭,面前放著一個奶盆,看著兩隻小不點跌跌撞撞的從客廳的另一頭爬過來,不斷的拍手,非常高興的樣子。   「愛羅麗雅。」   「啊,哥哥,打完啦?」此時兩隻小狗已經先後爬到了奶盆邊上,爭相恐後在把小腦袋伸進去舔著裡面的牛奶。索菲亞一邊伸手摸著兩隻小狗柔軟的毛皮,一邊抬起頭來看著正從一邊房間裡走出來的索洛。   「嗯,」索洛點了點頭:「明天我要出一趟遠門,有些工作上的事。」   「啊?哥哥要出遠門?很遠嗎?」索菲亞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索洛。   「啊,是希臘,放心啦,很快就回來的。」看見妹妹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索洛趕緊安慰道:「到時候會帶很多紀念品回來哦。」   「哥哥老是把我當小孩子……」索菲亞撅起了小嘴,半晌又道:「我要很多好看的貝殼……」   「沒問題,一定給你帶回來∼」索洛心中暗笑,分明就還是個小孩子嘛……   「哥哥,出去要小心哦……」不知怎麼的,索菲亞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晃了晃腦袋似乎要把這種不安擺脫掉。   「放心吧,哥哥的本事很大的。」索洛心頭一熱,臉上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眼見妹妹似乎還想說什麼,趕忙岔開了話題:「說起來,倒是有些餓了……」   「啊∼我去拿中餐,今天的中餐是我自己做的呢!」索菲亞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廚房……   ***   在熊族的地下城裡又逗留了一天後,水靖安等人謝絕了柯吉拉等人的挽留,踏上了回倫敦的班機。與他們同時到達機場的還有豹族的人,他們也要乘坐飛機回到他們在西班牙的基地。當分離在既時,碧利斯倒是表現的頗多不捨,反覆叮囑水靖安要來西班牙看她,一對小男女親密的樣子讓雙方的成員都感到頗為的莞邇。   飛機在當夜凌晨飛臨倫敦市上空,從飛機上向下看,滿目半遮半掩的燈光,不愧為「霧都」之稱的倫敦,無論在任何的時候,天空中總是存在著相當規模的厚厚的霧氣。   不時的有明亮的射燈光柱「堅貞不屈」的射穿雲霧阻撓直衝天宇,這是倫敦做為世界著名的不夜城經常可以看到的景象,這裡有著各種類型的夜總會,夜總會前絢麗奪目的靡虹燈和射燈夠成了倫敦夜生活一個不可或缺的景觀。   機場外,侖納德伯爵派來的幾輛加長黑色勞斯萊斯早已經等待多時了,諸人沒有停留的上車直奔華里士古堡而去。深夜倫敦的街道還算通暢,一路上,車上的眾人都沒有做過多的交談,也許是因為快要到「家」的緣故,車上保持著一種奇怪的安靜的氣氛。   水靖安出神的看著窗外的景色,雖然他在倫敦居住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在心底深處,他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也許,這是一種認同感使然吧,這裡有他的親人,有他的族人,這裡有真正認同他關心他的人。這些都是讓從小缺少父愛母愛跟隨師傅長大的水靖安很珍惜的。   轎車從華里士古堡圍牆的的正大門駛入,在古堡主建築的正門前停了下來,一臉笑容的侖納德伯爵早已經站在那裡迎候多時了,水靖安下了車,逕直走到祖父面前伸出手,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好樣的,幹的不錯!」侖納德伯爵顯然已經知道了水靖安這次遠行的所作所為,不斷的用手拍著孫子的脊背表示自己的讚賞。   「莫利斯,這裡你負責一下。」鬆開水靖安,侖納德伯爵對站在水靖安身後的老管家道。   「是的,老爺。」   「一會兒早些休息,你也一大把年紀了,這幾天辛苦你了。」侖納德伯爵笑著拍了拍莫利斯的肩膀。   「哪裡的話,這是屬下應該的……」老管家頗有些受寵若驚,看來今天族王的心情真是非常的好。   「來,我們爺兒倆好好的談一談,告訴爺爺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摟著孫子的肩膀,侖納德伯爵向二樓的休息室走去。   坐在休息室中央的靠椅上,水靖安接過僕人送上的咖啡,輕輕的喝了一口,任憑香濃的咖啡在舌尖滾動了一會,嚥了下去。水靖安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銀匣子遞了過去。   「爺爺,我這次在那兒得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您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這正是那三個在地球圈實驗室內找到的銀匣子之一,除了那個裝著瑪瑙雕制的蠍子的銀匣子外,另兩個銀匣子也已經被水靖安打開看過了,這只正是其中之一。   「哦?讓我看看……」侖納德伯爵饒有興致的接過匣子,看了看,銀色的外殼上包著一層古舊的光蘊,顯然是有些年份了,只有經過長時間觸摸的銀器外殼才會產生這種明顯的「包漿」層,侖納德伯爵伸手打開了銀匣子。   裡面靜靜的放著一個十字架,這是一個頗為古舊的金色十字架,就如同大多數十字架一般,十字架上雕刻著耶酥受難時的形像,唯一與普通的十字架不同的是,這個雕像異常的精美,那耶酥受難時悲天憫人的表情竟彷彿有生命一般,眉眼清晰可辨。   「這是……」侖納德伯爵一愣,神情瞬間變的嚴肅起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竟生出一種興奮激動的表情來,他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捧起了這枚十字架。   侖納德伯爵此時已經感覺到,一股洶湧澎湃的幾乎要凝固起來的巨大神聖力量在這枚小小的十字架中流淌著,很難想像,如此一個小小的十字架中竟然會存在著這樣竟恐怖驚人的力量。   這股力量太強大了,強大到侖納德伯爵險些拿不住它,將這枚十字架丟在地上。   「太不可思議了……你竟然拿到了這件東西……」把玩了一會兒手中的十字架,侖納德伯爵歎息著將其放回了銀匣子裡。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侖納德伯爵抬起頭看著水靖安,臉上是少有的嚴肅。   「不清楚,我只是覺得它非常的強大,充滿了力量,那種來自梵蒂岡的力量。我想,它和教廷之間應該有什麼聯繫吧。」   「何止是聯繫,教皇那老傢伙這次恐怕要發瘋了。」侖納德伯爵指了指面前的銀匣子:「這應該就傳說中教廷的三聖器之一的『聖彼得的黃金十字架』。」   「您說,這是聖物?!」水靖安也是大吃一驚,雖然他也曾經為這枚十字架裡所包含的強大聖力所震驚,卻也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小東西竟然就是梵蒂岡視如拱壁的三聖器之一。   「不會錯的,這件東西我要親自把它送去暗黑教團總部,那些老傢伙會很高興看到它的……」   「你這次做的很好,非常的不錯……」侖納德伯爵狀極欣悅的拍著自己孫兒的肩膀:「對了,聽說這次你把金虎班尼教訓了一頓?」   「嗯,當時是這樣的……」見到爺爺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水靖安也不隱瞞,把當日的事情複述了一番。   「好∼好∼好∼哈哈哈哈……」侖納德伯爵連道了三個好字,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感。   「那些傢伙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被你當頭一棒,我倒是真想看看雷馬遜知道了這件事後的臉色一定很有趣……哈哈哈哈∼」   「噢,對了,下周是女王陛下60歲的生日,王室在溫莎堡會有一個大型舞會,倫敦的所有上流社會,包括貴族和名流都會參加,到時候你隨我一起去參加。」   「好的,爺爺。」心中明白祖父讓自己多參加這類社交活動也有鍛煉自己的意思,水靖安隨即點了點頭。   「嗯,你可以讓莫利斯替你準備一下服飾,他清楚這些。」說著,侖納德伯爵揮了揮手:「好了,夜了,你也去休息吧,有什麼事咱們爺倆明天再聊。」   ***   這裡是位於日本京都的一間巨大宅邸,是典型的日本古城堡式建築,佔地極寬廣。日本的古建築雖然都是仿唐風,可是,沒有唐的那種華麗色彩,基本上是灰色跟黑白色調,灰黑的屋簷配上雪白的牆壁,那種素淡和古拙的風格,讓人覺得,文化的沉重感,極厚極寬的漆黑大門上刻著一枚巨大的葵花浮雕,自有一種威嚴的氣勢。   在京都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如此的一座豪宅,可見主人的身份絕對是非富即貴。   在豪宅中的一間頗為寬大的房間中,一名身穿白色劍道道服的年輕人正閉目盤膝坐在房間的正中,年輕人的膝上橫放著一把魚皮鞘武士刀,海浪鐔精雕細刻,雖然沒有出鞘,但仍能看的出是名家所作。這是一間被佈置成劍道道場樣式的房間,柚木鋪成的地板潔淨光亮,東面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副巨大的書法,上書一個濃墨重彩的「忍」字,字體厚重沉穩,頗為不凡。而北面正對著大門的牆壁則掛了兩副立軸,左邊是一個「劍」字,寫的張揚狂野,劍拔弩張,右面則是一個「禪」字,意境上就要收斂的多了。   此時時節已近初夏,正是日本氣候頗溫暖的時節,除了窗外不時吹過的徐徐微風外,四週一片寂靜,並沒有什麼嘈雜的聲音。忽然,年輕人膝上的武士刀輕輕的振顫起來,發出嗡嗡的輕鳴,年輕人的雙目倏的睜了開來,輕聲道:「出來吧。」   一聲輕響,兩名身著灰色忍者服飾的男子彷彿憑空生出一般出現在年輕人面前,雙膝跪地,低頭趴伏在地上。   「見過少主……」   「加籐怎麼沒有回來?」年輕人姿勢不變,只是淡淡的問道,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然而,年輕人這副平靜的神態卻彷彿給兩名灰衣人帶來了莫大的壓力,兩人趴的更低了,額頭甚至接觸到了地上,兩人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有些吱嗚著開口道:「加籐大人……死了。」   「混蛋!」   年輕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平靜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爆戾而陰沉的氣息。   「嗨!」聽到年輕人的責罵,兩名灰衣人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之情,只是大聲的應答道。   「混蛋!加籐這個混蛋,竟然又失敗了!」年輕人惱怒非常,低頭看著趴在面前的兩名灰衣人:「一名中忍!你們竟然對付的那麼困難,你們都是廢物嗎?!」   「說,加籐是怎麼死的?」   「加籐大人在追蹤雪緣君代時被對方偷襲,殺死在教堂裡……」   「是被她一個人殺死的?」年輕人有些不敢相信:「他身為上忍怎麼可能被一名中忍偷襲殺死?」   「現場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我們檢查過,所有的傷口都是雪緣君代的配刀二天一造成的,其中一刀在背後應是偷襲。我們認為……」一名灰衣人抬頭看了看年輕人。   「說下去……」年輕人面上陰晴不定。   「我們認為……雪緣君代應該已經悟出『技』的真髓了……」   「你們是說,她被追殺了這麼久反而成為了上忍?!」年輕人男子顯然有些無法相信:「21歲便成為上忍……只有當年服部半藏能夠如此。」   年輕人此時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味道,究竟是憤怒還是嫉妒,他從小就被多名大師稱讚對忍術極有天賦,再加上顯赫的出身門第,生就了他自負非常的性格,雖然浸淫在日式禮儀中長大的他有時也能擺出一副謙遜的態度,但是那種骨子裡的傲氣卻是去不掉的。他一直認為自己23歲便成為上忍已經算是不世出的天才了,平日裡也以此為傲,此時聽聞有人竟然在自己最得意的方面超越了自己,無異是當頭一棒。   「在加籐大人之前,我們還犧牲了5個中忍,她總是能找到我們落單的同伴……我們認為,這不是一個中忍能做到的。」灰衣人繼續道,為了盡量的開脫罪責,他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雪緣君代……」此時的年輕人已經平靜了下來,只是一對眸子還是陰沉異常:「真是小看你了……」   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注意力又回到了面前的兩名灰衣人身上,冰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著。在這種無形而又無聲的壓力下,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從兩名灰衣人的額頭上滑落下來,滴落在地板上……   「失敗者將受到什麼樣的處罰,你們明白吧……」年輕人終於開口了,輕輕的吐出一句話。   兩名灰衣人面色頓時變的蒼白,重重的拜伏道:「嗨!」   之後,兩人伸手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刀,解開忍者服的腰帶,緩緩的抽出短刀,冰冷的刀鋒正對著自己的肚臍,兩人確認了一下位置,同時大吼一聲舉起了短刀……   「慢!」一直冷眼旁觀的年輕人此時突然發話,兩人即將刺下的短刀隨即停了下來。   「誰讓你們剖腹了?自斷兩指吧。」   兩名灰衣人聞言如蒙大赦,急忙重重伏拜謝:「謝少主不殺之恩。」說著,手起刀落將自己左手的無名指與小指切了下來,鮮血頓時噴出,兩人卻是一副甘之如怡的表情。   「好了,去吧。」年輕人擺了擺手,兩名灰衣人再次拜倒在地,人影一閃已然不見了蹤影。   「神宗少主真是御下有度啊。」少頃,房間一旁的紙制移門被緩緩的推了開來,一個身著神官袍的老者輕搖折扇走了進來。   「下屬無能,讓大陰陽師見笑了。」年輕人站起身來躬身一禮。   「哪裡,少主太謙虛了,單看這些忍者能夠如此果決的自斷雙指,便知其亦是精悍勇毅之輩……」   「《五輪書》上言:士能視死如歸,而後始為武士。」老人拂掌讚道。   「只是,這次的事,依舊是失敗了。」年輕人皺眉道。   「這倒是個問題,八咫之鏡雖然已經被我們拿到手了,不過沒有雪緣家的咒法卻依舊無法開啟……」   「我看……」   看到年輕人似是想說什麼,老人一舉手掌止住了對方的話:「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時不我待啊……只是,要釣大魚,我們就必需要一個足夠大的誘餌來引她咬鉤。」   「您是說……」年輕人似乎是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盯著老人。   「她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自然是八咫之鏡。」   「那我們就給她機會,她現在未必敢回日本來拿,但是如果把這個餌食送到她夠的著的地方呢?她會不會去吃?」老人的臉上帶上了一抹陰森的笑意。   「妙計,她一定會搏上一搏!」年輕人的眼眸瞇了起來,恍若那映著月光的刀鋒。   「我會轉告父親大人,一定會選一個合適的地點下餌,一切就拜託大陰陽師了……」   ***   時值日落時分,太陽在西沉,夕陽照在懸崖上,映襯的懸崖格外的火紅,水面上鋪著一層淡淡的金光。索洛站在郵輪船頭,任憑猛烈的海風將他的頭髮吹的四散揚起。   艷麗的落日和紫色的海面連成了一片,四周不時的傳來歡呼聲和相機的聲音。前方就是目的地艾基那島,水很清,天空中飽含濕氣,再加上海面上的霧藹,遠遠看去,艾基那島被團團霧氣攏著托著,彷彿懸在半空中一樣,益發顯得海天海島的神秘,那種朦朦朧朧,縹縹渺渺的恍如仙鏡的感覺。   靠岸登島,一部分遊客在導遊的引導下下了船,而另一些遊客則繼續留在船上準備前往下一站。索洛也算是識途老馬了,下了船徑直向盜賊工會的方向行去。   走進東北面山坡上松林掩映的小道,前方便是那間位置冷僻的小酒吧了,索洛的耳邊忽然傳來幾聲極低微的槍響,槍聲極微弱,聽的出是帶上消聲器的手槍發出的,在訓練有素的索洛耳中,這細微的聲音瞬間讓他警覺起來。   心頭一動,索洛使用起自身的超能力,身型漸漸的攏上了一層迷霧,逐漸消失不見……   處於隱身狀態的索洛很快便潛行到了酒吧附近,映入眼簾的卻是令他感到震驚的一幕,一名衣著暴露的艷麗女子正被一名身著黑色修士袍手持刺劍的男子用劍透胸而過。女子雙目怒睜一副憤恨不甘的表情,無奈,那穿胸的一劍已經帶走了她所有的生命和力量,手中握著的一把黑色消聲手槍無力的跌落到地上,看來,索洛剛才聽到的槍響應該就是她的傑作。   身著黑色修士袍的男子一副神甫打扮,領口的部位鑲著金線繡成的十字架,修士袍胸口的位置還帶有一個奇怪的標誌,那是一頭口銜熊熊火炬的狗。只是,從男子的一舉一動上卻絲毫看不到神職人員所擁有的慈悲和微笑,男子面色冷漠的看著面前的女子,絲毫不為自己辣手催花有絲毫的動搖,那冰冷的眼眸不禁讓一旁的索洛想起了戰場上那些身經百戰的冷血僱傭兵,男子右手一絞一抽,一股血箭自女子的胸口噴射而出,仰天倒在了地上,女子顫抖著伸手抓了抓,彷彿還想抓住生命的最後一絲感覺,隨後陡的痙攣了一下,再無聲息。   索洛此時已經認出了這名女子的身份,正是他的同行兼熟人安捷莉娜,只是不知與她形影不離的卡莎拉此時在何處,索洛心頭一陣黯然,一股淡淡的怒意已在眼中升了起來。   就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另有三名打扮相似身著黑色修士袍的男子正圍著一人激烈搏殺,赫然便是盜賊工會的接頭人——「天使」小姐。索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面前的「天使」小姐速度極快,閃轉騰挪幾乎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身手之強勁迅快甚至還遠在索洛之上。   「哦,天哪,我的眼花了嗎……」索洛心中暗暗咕噥了一句,有心上去幫忙,卻發現周圍的三名黑衣修士個個身手驚人,俱在自己之上,隨即決定還是暫且靜觀其變,靜待時機。 第七卷 罪與罰 第二章 初擁     當今很多人認為,只要被吸血鬼吸食了鮮血之後,此人就會變成吸血鬼。實際上,這種看法並不正確。被吸血鬼吸食過的人將導致死亡,但是並不會變成吸血鬼。但如果一個吸血鬼打算令一個人類變成其同類時,他必須將自己的血液給予對方,當被吸食者接受吸食者的血液後,兩種血液融和才有可能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吸血鬼。這種血液融和的現象會帶給吸食者奇妙的感受,這個過程被稱為「初次擁抱」。在初擁之後,被吸食者即成為吸食者的後裔,根據吸血鬼密黨的戒律,任何吸血鬼不能隨意發展自己的後裔,而且一名吸血鬼必須為自己後裔的行為負責。   每一個吸血鬼都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但是這種能力並不是生來就有的,年輕的吸血鬼的能力幾乎和凡人無異。但是隨著年齡和經驗的增長,吸血鬼會逐漸發掘自身的能力,從而使自己變得強大,理論上來說,越年長的吸血鬼擁有的能力甚至可以與神媲美。在這些吸血鬼面前,常人是不堪一擊的。   ——《禁書·血的子民》   ***   那名殺死安捷莉娜的黑衣修士此時也杖劍躍入了戰團,四人將「天使」牢牢的圍在了中間。   「黑衣僧團!你們教廷的人太卑鄙了,難道你們不準備遵守約定了嗎。」「天使」厲聲喝道,滿臉悲憤的表情。   「教廷」這個詞語讓一旁的索洛心中一動,在他以往的經歷中,對於這個宗教組織他是沒有任何的好感的。   「這是紅衣主教大人的命令,黑衣僧團的眼中只有命令,不問其他。」一名有著灰色眸子的中年人用他那平板一般的語調說道,彷彿在複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弄出個狩魔獵人組織還不夠,這次乾脆直接襲擊我們的地盤,你們想挑起戰爭嗎?」   「以全知全能的主的名義,黑衣僧團時刻準備面對任何敵人,並且消滅他們……」令一名聲音沙啞的彷彿很久沒有與人交談的黑衣修士接口道。   「主的獵犬,果然名副其實……」「天使」冷聲道。   「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活捉你,如果你放棄抵抗的話……」一名黑衣修士的話尚未說完,就只見「天使」已一爪揮了過來。   「妄想∼」   就在「天使」開始進攻的瞬間,四名黑衣修士的攻擊一同發動,這四名修士手中清一色的鋒利刺劍,鋒利的劍刃彷彿火炬一樣燃燒著白色的光焰,黑色的修士長袍並沒有遲滯他們的速度,相反的,他們以普通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縱躍著,攻擊著「天使」。   兩名黑衣修士的刺劍循著同一頻率刺了出去,兩人的攻勢不取任何花巧,直逼對手面門而去。天使無奈之下撤回了攻出的一爪,直接遞出雙手,尖利的利爪透指而出,此時她的雙手已經無法稱之為「手」了,而是「爪」。她試圖用手捏住兩人刺來的劍尖。   兩人手中刺劍一轉一挑,如靈蛇般變換了位置,「天使」抓了個空,手臂上卻多了兩道淡淡的劍傷。   黑衣修士的攻擊無孔不入且極其刁鑽,可以肯定的,這些人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默契,就在「天使」手上中劍的同時,另一名修士大吼一聲,循著一定的時間差,在天使來不及回身檔格的情況下,劍尖一點便向對方下體刺去,招式陰狠的沒有絲毫顧及……   「天使」起腳後撩將劍頭踢開,雙手一揮沖天而起,一股濃烈的勁氣瞬間以她為圓心向四面八方爆發了開來。仔細一看,「天使」的肌膚上不知何時已經血色盡退,變為了死人一般的灰白色,兩枚銳利的犬齒從他的嘴角伸了出來,兩張巨大的黑色蝙蝠翅膀刷的張了開來,帶起了一陣強大氣流。「天使」全身肌肉爆漲,變得矯健而富有凌角,而原本身上穿著的米黃色套裙也被撐的支離破碎。   血族……躲在一旁的索洛差點驚呼出聲,他已然認出了這是血族的完全戰鬥形態,當年他也曾在李斯閣身上看到過這種形態。索洛的大腦一陣混亂,原來平素裡優雅而衿持的「天使」小姐竟然是一名血族。   怪不得她總是拒絕我……索洛頗有些倡然若失的感覺。   「好強的力量,果然不愧是六代血族中的矯矯者……」一名黑衣修士縱身躍起,手中刺劍帶起一道白光向「天使」刺去。   手臂上的創口已然合愈,全身灰白色的「天使」扇動著巨大的翅膀緩緩的停留在離地一米高的空中,雙目中紅光隱現,只見她雙手一揮,一面無形的護盾在面前展了開來,擋在了修士鋒利的劍尖前,將其擋了回去。   「我討厭太陽……」「天使」向西望了望還沒落下的太陽,落日的餘輝照在她的身上,限制著她,令她無法發揮全部的力量。   不過,即使是這樣,變身後「天使」的力量和速度還是大幅度得到了增加,鋒利的雙爪好似兩把巨大的彎刀與黑衣修士們手中的長刺劍硬接硬碰,沒有絲毫損傷。一時間,黑衣修士們的攻擊倒被壓了下去。   突然,一陣高亢的聖歌聲開始自黑衣修士們的口中傳出,逐漸響徹天際,一種淡淡的白色光芒隨即在修士們的週身環繞起來。   這種白色的光芒越來越濃重,逐漸凝聚成了鎖鏈的形狀,伴隨著四名黑衣修士一聲整齊的呼喝,四條鎖鏈從四個方向向著「天使」合圍過去,兩條鎖鏈將「天使」的雙翼束縛了起來。而另兩道鎖鏈則成交叉狀將「天使」的身體鎖了起來。   「你們是神擇者?」「天使」眼中紅芒大盛,一股艷紅如血的氣體自身體中冒了出來,如同硫酸一般侵蝕著身上的鎖鏈。   一般來說,神聖教庭的修行方向總的來說分為兩個大類,即「修士系」與「戰士系」,兩者之間最大的差別就是前者是用法術來戰鬥,而後者則是運用肉體來戰鬥。而這兩者又分為「安寧」、「封禁」、「沉默」、「威嚴」、「狂熱」、「審判」、「神威」七大神術系別。   與「修士系」不同,「戰士系」的練習者通過將聖力凝聚在武器盔甲或者身體上來達到攻擊或者提升自身能力的目的,一般來說,「戰士系」的修行者是無法使用那些修士系的法術的,因而他們所能選擇的只有「狂熱」這一系的神術系別。   然而,這其中也存在著一種特殊的例外,那就是所謂的「神擇者」,這些人也被稱為神的寵兒,他們在修煉「戰士系」的「狂熱」類術法的同時,也能夠同時修煉「安寧」、「封禁」、「沉默」、「威嚴」四種術法中的任意一種。通常一千名普通人中才能誕生一名「神擇者」,故而這些上帝的寵兒通常一經發現都會被分配入教廷的特殊部隊中接受特別的訓練。   「天空中聖潔的天使啊,將你們的潔白的羽翼,化為長劍的鋒刃,斬除一切黑暗……」   四名黑衣修士並沒有回答「天使」的話,他們依然在吟唱,一種比剛才更強大的能量波動開始從他們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天使」面色陡變,厲聲長嘯著試圖掙脫鎖鏈的束縛,在那種血紅色氣體的侵蝕下,這些由聖力凝聚而成的鎖鏈很快就變的暗淡下來,再加上「天使」本身的巨大力量,眼看鎖鏈就要崩碎了。   就在此時,地面忽然顫動了起來,發出一種有節奏的震顫,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從四名黑衣修士的腳下爆發了出來。只見在每一名修士面前的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熾白色的,大約直徑一米的六芒星陣。四人單膝跪地,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在進行最後的祈禱……   「大天使之劍!!!」一名黑衣修士的口中倏的爆發出一聲劇烈的嚎叫,只見他猛的站了起來,拋下手中的刺劍,雙手用力從六芒星陣中抽出一把白色的巨大雙手劍。與此同時,其他三名黑衣修士也紛紛抽出了光輝耀眼的白色大劍。   「砰……」「天使」身上的鎖鏈也在此時終於斷裂了開來,「天使」雙翼一震便想沖天而起。   「休想逃走!」第一名拔出雙手劍的黑衣修士已經看出「天使」不欲再糾纏下去,想要離開此地的念頭,飛身躍起大劍劃過一條明亮的弧線直指「天使」的右翼而去……   「哧∼」與剛才細刺劍造成的淺淺的傷痕不同,「大天使之劍」造成的傷口簡直是恐怖的,這種純由聖力凝聚而成的兵器簡直是無視防禦的在「天使」的翅膀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痕。   不過,這名黑衣修士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就在他的大劍斬中「天使」的一瞬間,身體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絲空檔,就在這一剎那,痛極憤怒的「天使」回身一爪向他的胸口猛擊了過來,這名黑衣修士畢竟沒有翅膀一類的飛行器官,在半空中無法做出有效的閃避動作,而手中的大劍又已經揮了出去還來不及收回來,結果任憑「天使」重重的一爪打在了胸口上。   一聲慘哼之後,空中的兩道身影同時跌落到了地上,黑衣修士落地後跌跌撞撞後退了幾步,面色蒼白的坐倒在地上,胸前血肉模糊,恐怕肋骨也已斷了幾根,看樣子已是失去了戰鬥力。而「天使」的右翼則鮮血淋漓的搭瘌著,也已是喪失了飛行能力。   三名手持大劍的黑衣修士瞬間逼上,不給「天使」絲毫喘息的時機,三把長劍從上中下三個位置斬到,如同一張大網罩下,封住了「天使」週身所有的空間。   這種打法逼迫的失去飛行能力的「天使」在躲落其中兩把大劍的攻擊後勢必要與避無可避的第三把長劍來一次硬碰硬的接觸,而即使是她身上最堅硬的雙爪在與「大天使之劍」接觸時也會被灼熱的聖力灼傷,很快,「天使」的雙爪上便已經傷痕纍纍了。   就在此時,一名黑衣修士手中的雙手大劍忽然悶哼一聲跌落地面,人也踉蹌的往前走出幾步,他伸手摀住左肩,一道深深的傷口正在不斷的往外湧出血來……   很顯然,索洛終於出手了!隱藏在暗處的他在三名黑衣修士的注意力都已經被「天使」完全吸引過去的時候在對方的背後出手了。而「天使」受傷後那憤怒的氣息和搏鬥中混亂的勁氣最好的掩飾了他出手一瞬間的殺氣和出手帶來的氣息波動,雖然黑衣修士在最後關頭有所察覺將那對準了心臟的致命一刀偏移了幾厘米的距離,但是畢竟無法完全躲開這一刀,還是受到了重創。   「卑鄙!」中刀的黑衣修士在中刀的同時大吼一聲反手揮劍向背後插去……   「嗚……」索洛的身影逐漸自黑衣修士背後的虛空中顯露了出來,他的整個腹部被黑衣修士反插的雙手大劍貫穿而過。一道鮮紅的液體自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眼前閃過一連串的畫面,幼時貧民窟中的苦難……與野狗爭食的艱辛……失去妹妹時的絕望……第一次獲得超能力時的欣喜若狂……水靖安那傢伙踢自己屁股時的樣子……   剎那即是永恆,所有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了索菲亞那單純的笑容上……   「想殺我,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嘴裡輕輕嘟噥了一句,索洛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妖異的紅色,他眼中猛的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光芒,竟如同那太陽最後燃燒的光輝,已經身受至命重創的他竟然再一次將已經插進對手背部的匕首拔了出來,猛的插進了對方的心臟……   黑衣修士幾乎是難以置信的向後看了索洛一眼,終於緩緩的倒了下去。   索洛的出現瞬間打亂了黑衣修士們進攻的節奏,剩餘的兩名黑衣修士中,一人大喊一聲想要回身去觀察自己同僚的傷勢,就是那麼一剎那的分神給了「天使」絕佳的機會,僅憑最後一名黑衣修士單人之力再無法阻擋「天使」勢若瘋虎的進攻,拼著手臂上又被劃出兩道血口,「天使」利爪暴長,悶雷般的一爪重重的拍在了那名有些分神的黑衣修士的腦袋上。   即使是經過教庭煉金術秘術泡製出來的肉體也無法經受的起這狂野的一擊,黑衣修士的腦袋就如同一個被拍碎的西瓜炸碎開來,手中的「大天使之劍」倏的消失不見,整個人如同一棵被伐倒的木頭般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最後一名黑衣修士眼見不敵也不再做無謂的攻擊,猛的砍出一劍將「天使」迫退後向後疾退,一把架起那名胸口受傷無法動彈的同僚頭也不回的縱躍而去……   「天使」也不去追逐,身影一閃便來到了索洛身旁,此時她已經恢復了人類的外表,全身破碎的衣物幾乎可說是衣不避體。   「索洛,索洛!」「天使」一把抱起躺在地面上咽咽一息的索洛,焦急的面孔上哪還有一絲平日裡矜持優雅的樣子。   「天使……」索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美女,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容:「走光了哦……」   平日裡嘻皮笑臉的貧嘴此時在「天使」聽來卻是鼻子一酸,眼睛頓時模糊起來:「你這個傻瓜,誰讓你出手的!沒看見……沒看見我不是人類嗎!」   「我說過……我喜歡你……無論……噗……」索洛的嘴裡忽然冒出大股的鮮血來,趟落在「天使」的身上、衣服上,只見他用力說道:「無論你是人類……還是……血族……」   「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天使」此時芳心大亂,拚命安慰道:「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你總是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索洛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   「藍絲,我叫藍絲……」「天使」……哦,不,從現在開始應該叫藍絲,藍絲用力的抱住索洛。   哪個少女不懷春,即使是身為血族的藍絲,雖然以前她對索洛的追求總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那是因為索洛無論對誰,只要是美女總是喜歡口花花的,讓人很難相信他的誠意,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身份上的差異,她明白自己並不是人類。   不過,就她個人來說,對索洛還是頗有好感的,合作了這麼多年,索洛已經成為了她不錯的朋友,畢竟在血族內部,同年齡的朋友實在太少了。而且說實話,索洛的長相文質彬彬,雖然喜歡貧嘴倒也並不令人討厭。   直到今天,當索洛滿身鮮血的倒在她的面前時,藍絲的心靈終於被重重的觸動了,她本能的感覺到,某種珍貴的東西就要離自己而去,如果不抓住他,也許自己要後悔一生……   「答應我……照顧我的妹妹……」索洛已經不行了他的眼睛已經無法看見任何東西,只是緊緊的用手抓住藍絲的手,他的生命就如同在狂風中搖擺的燭火,即將熄滅。   「我不會讓你死的……」藍絲的眼中忽然冒出一絲堅毅的輝光,她的嘴腳微微一咧,兩枚犬齒開始變尖,變長……   藍絲俯下身,對準索洛的頸部咬了下去……   朦朧中,索洛忽然覺得一種很美妙的感覺在自己的身上蔓延了開來,彷彿整個靈魂都要飄蕩起來,全身的血液從頸部流了出去,難道死亡是一種這麼愉快的事嗎?他試圖掙扎,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小指都動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索洛的身體已經因為失血而變的蒼白的沒有一絲顏色,藍絲終於抬起了頭,她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擠出血液滴在索洛脖頸處的傷口上。   此時的索洛只覺得某種巨大的力量順著自己的脖子進入了自己因為失血已經近乎乾涸的身體,逐漸的溶化開來,奔騰洶湧的力量代替了血液在自己的身體中流淌著,腹部傳來一陣麻癢的感覺……   在藍絲的注視下,索洛脖子上的傷勢飛快的癒合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而他腹部的巨大傷口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藍絲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她明白,此時的索洛身體上正在進行著巨大的變化,由人類那種軟弱的肉體徹底的變化成為血族那堅韌異常的肉體,在這個過程中,肉體上的所有破損都會被以極快速度修補好,這個修補的速度甚至要遠高於血族本身的肉體回復速度。   一種淡淡的亢奮的感覺從索洛的體內冒了出來,越來越強烈,下體的某一個器官也因此不由自主的豎立了起來,此時的索洛還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本能的感覺到自己正依靠在一個柔軟的肉體上,他低吼了一聲,反手將正坐在一旁出神的看著他的藍絲一把摟入了懷裡。   「啊……」藍絲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就瞬間被隨之而來的狂野的親吻和濃烈的異性氣息所淹沒了,她身上那些破碎的衣物此時根本無法擋住索洛的撫摸,若隱若現的胴體反而更加的激起了對方的慾望。索洛一把便將其身上剩餘的衣物扯去了。   「就由得他吧……」藍絲心裡明白索洛這是因為神經系統在適應身體中強大能量時所形成的亢奮的狀態,她喑嚀一聲,反手抱住了索洛……   兩個年輕的身體激烈的糾纏在一起,翻滾著,律動著,許久方停止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半晌,索洛雙眼迷茫的睜開了眼睛,用力的撐起身體,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是全身上下的感覺卻都不同了,身體裡隱隱流動著一股巨大的力量。   懷裡滑滑軟軟的,低下頭:「嘩……天使……哦,不是,藍……藍絲……我們做了什麼?」   索洛只看見平日裡優雅的仿如貴族淑女一般的藍絲此時正像一隻小貓般蜷在自己懷裡,眸子裡滿是柔情。   「你說呢?」藍絲溫柔的一笑。   「我想我明白了……」索洛抱起藍絲重重的親了一口:「我們剛才一定是做了什麼,寶貝兒。」   索洛的大手不老實的在藍絲的身上撫摸著,兩人初嘗禁果,喘息聲越來越重,眼看又要一發而不可收拾……   「你這個壞東西……」可憐的索洛最後還是沒有能得逞,被藍絲楸著耳朵拉了開來。   「對了……我不是快死了嗎?」一對歡喜冤家打鬧了一陣,索洛終於想起了自己腹部的傷口,低頭一看,可哪裡還有什麼傷口,腹部的皮膚光滑的沒有一絲疤痕,就連以前受傷留下的疤痕也不見了蹤影。   索洛向四周看了看,兩名黑衣人和安捷莉娜的屍體還靜靜的躺在那兒,太陽剛剛落山,看來時間和空間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那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忽然,索洛猛的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沒有了心跳……他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沒錯,那裡沒有一點心臟的搏動。   難道……索洛猛的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唰的把眼睛轉向了藍絲。   「我給予了你初擁……」藍絲的語氣淡淡的,竭力表現出一種毫不在意的表情,只是她那捏的緊緊的不斷的揉搓著一搓草莖的雙手還是暴露出她內心的緊張。   「我……成了血族?」索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他張開了自己的雙手,除了皮膚似乎更加的蒼白了,倒是沒有什麼別的不同。身體裡流動著一股以前從來沒有感到過的力量,這絕不是自己引以為傲的異能,雖然不知道怎麼使用,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力量非常的強大……   看來,一切都是真的,藍絲並沒有騙自己。索洛站起身來,呆呆的看著天空,自己出生在貧民窟中,從小,弱肉強食的生活法則就牢牢的刻在他幼小的心靈中。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一個強大的人,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曾經,擁有了異能的他一度認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自己的夢想,但是,在他遇見了水靖安已及一系列聞所未聞的人和事後,他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自己一直沒有觸摸到的由強者組成的世界。而現在,自己忽然成為了血族,這讓索洛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落。   高興的是自己將真正的站在力量的門檻上,血族的強大與恢復能力給他的印象可說是頗為深刻的,而失落的是自己再也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了……   「索洛……」   「嗯?」索洛回過頭,看見藍絲站在自己身後,大眼睛裡滿是擔憂:「你不會……不會怪我吧?」   「傻瓜……你是我的寶貝呢……」索洛一下子明白了藍絲在想什麼,伸手把她攬了過去,在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口。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索洛的雙手又開始在藍絲身上不安分的摸索起來。   「貪吃鬼!」藍絲一把拍掉了索洛的祿山之手:「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藍絲走到一旁的安捷莉娜的屍體前,呆呆的站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她攤開手掌,一枚小小的火苗憑空出現在她的手心中,火苗與一般明黃色的燭火不同,通體浸透著血紅的色澤,彷彿是一滴正在燃燒著的鮮血。   藍絲手掌一揮,火苗飄落在安捷莉娜的身上,就像落在了汽油上一般,迅速的燃燒起來。   「她曾經和我說過,她希望死後能被撒在這美麗的愛琴海裡……」藍絲靜靜的看著安捷莉娜的遺體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了灰燼,遠處,愛琴海的落日已經完全的落下,明澈的天空星河璀璨。   低下身,兩人把安捷莉娜的骨灰收攏包成了一個布包。   「卡莎拉呢?」索洛捧著部包沉聲道。   「在裡面。」藍絲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一旁的酒吧,酒吧裡滿是打鬥的痕跡和血跡,就在離門口不遠處,卡莎拉和酒保的屍體僵硬的躺在地面上。   索洛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仰頭望著天空:「安……我想我有些明白你為什麼那麼恨那些教庭的人了……」   背後傳來了劈劈啪啪的燃燒聲,索洛轉過身,藍絲已經把整個酒吧點燃了,就連附近的樹林都沐浴在一片熊熊燃燒的輝煌中。   將兩名黑衣修士的屍體也丟進了燃燒的酒吧中,藍絲歎了口氣:「可惜了,這裡以後是不能再用了。」   「地下室的東西怎麼辦?」   「會派人整理出來。」也許還會重新啟用,不過作為聯絡點是不可能了。」藍絲一臉的遺憾,畢竟這裡是她經營多年的地方。   「走吧,我們必須乘今晚的船離開這裡。」   再無留戀,兩道矯健的身影投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   在多瑙河畔座落著一座古老而美麗的城市,這就是被人們譽為「多瑙河明珠」的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   布達佩斯原是隔多瑙河相望的一對姐妹城市——布達和佩斯,1873年這兩座城市正式合併。藍色的多瑙河從西北蜿蜒流向東南,款款穿越市中心;8座別具特色的鐵橋飛架其上,一條地鐵隧道橫臥其底,將這對姐妹城市緊緊地連為一體。   布達在多瑙河西岸,公元一世紀建市,1361年成為都城,匈牙利歷代皇朝均在此建都。它依山而建,群山環繞,丘陵起伏,林木蒼翠,這裡有富麗堂皇的舊王宮,建築精緻的漁人堡,以及大教堂等著名建築群。布達的山坡上別墅星羅棋布,科研機關、醫院和休養所群集。   佩斯始建於公元3世紀初葉,座落在多瑙河東岸,地勢平坦,是行政機關、工商企業和文化機構集中地。這裡有各式各樣的古今高大建築群,如哥特式議會大廈、國家博物館等。遠近馳名的英雄廣場上高高聳立著多組匈牙利歷代偉人的群雕,既有歷代皇帝的人像石雕,也有為國為民作出過巨大貢獻的英雄人物的雕像。群雕是為紀念匈牙利建國1000週年而修建,造型精美,栩栩如生。在「3·15」廣場上有愛國詩人裴多菲的雕像,每年布達佩斯的青年們在這裡舉行各種紀念活動。   「這是個不錯的地方,我喜歡這裡!」站在布達佩斯著名的鏈子橋上,索洛張開懷抱對著面前流過的多瑙河大聲道。   鏈子橋建於1839年,是第一座也是連接布達與佩斯兩城的九座大橋中最為古老壯觀的橋樑;由匈牙利著名設計師亞諾士設計而成。橋頭兩端各有一對獅子雕塑,四隻獅子的爪子緊緊扣住兩岸,象徵布達和佩斯緊密相連。   「是嗎∼」藍絲在他的身後咯咯的笑著,她和索洛正站在位於橋頭一端的石獅子旁,多瑙河的河風吹拂在她的臉上,將一頭長髮吹的四散飄揚起來。   索洛忽的轉身一把抱住藍絲,用力的將腦袋埋在她的發間吸了一口:「好香……」   還沒等藍絲嬌嗔的話語出口,索洛忽然抱緊了她猛的向上一躍……   「啊∼」一聲輕呼從藍絲的口中發了出來,她只覺得身體一輕,索洛已然抱著她站在了石獅子的頭頂上。腳下便是萬丈深淵,滾滾的多瑙河伴著氣流撲面而來,顯得異常的刺激,索洛摟著藍絲放肆的做了一個飛翔的動作,又逗的藍絲輕呼出聲。   「我愛你∼」索洛對著寬闊的河面大吼著,直到終於有行人發現了兩人近乎「瘋狂」的行徑,驚呼出聲,索洛這才拖著藍絲,跳下石獅子,逃之夭夭……   兩人在街上行走著,因為索洛以前並沒有來過這裡,藍絲很好的擔當起了導遊的角色,據藍絲說這附近血族的勢力很大,倒是不用太擔心有教庭的人襲擊。   「布達」來源於德語的ofen,意為「火爐」,而「佩斯」來源於斯拉夫語的Pest,也是「火爐」之意。由此可知,布達佩斯的夏天會有多麼炎熱。此時雖然還沒到盛夏裡太陽最猛烈的日子,不過天氣也算是異常的晴朗。隨著太陽逐漸的升上了天空,索洛開始感覺到有如實質的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彷彿一道無形的枷鎖將體內那股來源於血族的力量束縛了起來。   心道傳說中吸血鬼害怕太陽的說法果然不是空穴來風,雖然還不至於真的嚴重到見光就死的地步,不過就此時自己的體會看來,陽光對血族的力量果然是有克制作用的。   藍絲抬頭看了看天空皺了皺眉頭,轉過頭對索洛道:「陽光對我們的力量有克制作用,盡量不在劇烈的陽光下行動是一個血族必須學會的,我想我們必須找個地方等到晚上。」   順著瓦西大街一直向前走,藍絲帶著索洛來到了一間式樣古怪的俱樂部前停了下來,這家俱樂部的整個門面都被用各種紅色的油漆塗抹著,形成一個詭異的類似印第安圖騰的紋飾,餐館上掛著一塊巨大的招牌,招牌上塗著餐館的名字——「鮮血」,是用一種類似鮮血淋漓的藝術效果塗成的。   進了夜總會,裡面很暗,所有的窗戶全部被用厚重的窗簾遮蓋了起來,透不進一絲陽光,只有一些星星點點的小燈閃爍著星光般的光芒。   一樓是個不大的廳,一些古典的裝飾,幾名面色蒼白的侍者,牆壁上懸掛著一副巨大的油畫,油畫上描繪的是一名身著披風的面貌蒼白而又英俊的吸血鬼正懷抱著一名美女,兩枚尖利的犬齒咬破了美女白嫩的脖頸正在吮吸著鮮血,鮮紅的血液映著蒼白的皮膚,殘忍而又優雅,整副畫面很有些中世紀油畫的神秘氣氛。此外就只有一條通往二樓的樓梯。   「哦,佈置的這麼神秘,這裡是血族的會館麼?」索洛低聲的嘟噥了一句,一旁的藍絲輕笑了一聲:「雖然不全對,但也差不多了。」   索洛注意了一下,發現這兒的生意其實不錯,就在他們進來的這短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已經有兩撥打扮入時的年輕男女先後走進門,順著樓梯走了上去。   「這裡是鮮血俱樂部,我們能夠提供美味的餐飲和各種能讓您愉快的娛樂活動,兩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藍絲衝著一名身著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打了個手勢,侍者一臉微笑的走了上來,行了一個貴族式的躬身禮。   「你是新來的吧?」藍絲瞥了他一眼。   沒等侍者回答,藍絲取出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片遞了過去,這是一張金色的卡片,卡片製作簡潔而精美,除了卡片的中心上畫著一支血紅色權杖紋飾的圖案外,整張卡片上再沒有任何的花紋。侍者接過卡片看了看,面色顯得越發的恭敬,雙手將卡片遞還了過去。   「原來是梵卓族的大人,需要我請親王大人過來麼?」   「不用了,一會兒我們自己過去,你給我們安排一個房間再來一份法式海鮮餐,再來一些乾淨的『飲料』。」藍絲在「飲料」這個詞上加了重音。   「是的,請您放心,一切都會是最好的,請隨我來。」侍者領著兩人向樓上走去。   俱樂部的二樓很大,一上樓梯便是一個巨大的舞池,舞池旁邊還有一些中小型的包廂,在索洛的眼中,這裡的二樓和一般意義上的迪廳並沒有什麼不同,狂歌勁舞的人群,光線昏暗,迷幻的燈光和穿梭其中的衣著裸露的美女。   侍者沒有在二樓停留,領著兩人直接上了三樓,這裡的三樓有些特別,與二樓不同,入口處有一扇巨大的雕花木門封閉著,木門前還站著兩名侍者,頗有些閒人莫入的味道。   三樓的建築風格和二樓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奢華,考究的裝飾和牆壁上仿燭台式的壁燈都可以令人聯想起中世紀貴族豪宅的古典與精美。   整個樓層被建成一個「O」形的結構,圓形的走廊,中間被挖空,直通二樓,走廊內側是幾間佈置華美的單間,侍者領著兩人走進了其中一間單間,索洛注意到,這間房間正對著門一側的牆壁被高強度的鋼化玻璃代替了,透過玻璃可以直接觀察到下方二樓中央舞池的景象,當然,這種觀察是單方面的,這種玻璃上塗有一層黑色的特殊塗料,也就是說從外面並不能看到裡面的情景。   「您要的東西馬上就上來。」侍者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對了,他剛才所說的親王是什麼?」看著侍者關上了大門,索洛開口向一旁的藍絲問道。   「每個有血族存在的城市中都會有一個血族親王,這個稱謂和力量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而且也不一定是男性。親王是該城市中所有血族的領袖,一般稱呼為某某城市親王。親王通常也是由輩份較高者擔任,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維護轄地的誡律傳統。親王會受到轄地中的元老會所輔佐,元老會成員一方面提供建言,一方面也默默監督親王的權力,通常只要親王能維護千年潛藏的傳統,元老會便會給予支持。」   「聽起來親王的權利很大。」索洛在房間中轉悠著,這間裝飾華麗的房間裡擺放著許多貨真價實的藝術品,這讓他興奮不已,不時的拿起一件擺弄著。   「是的。」藍絲點頭道,她有意無意的看了看一旁有些得意忘形的把玩著一個鑲金法琅器的索洛,提高了聲音:「他是轄地中唯一擁有繁衍血族後代的權力者,轄下的血族若要創造新的後代,必須經過他認可。另外,只要有外地的血族進入轄地,便須接受親王的管制。親王可以以保持避世為由,針對某些或全部轄地中的血族下達限制禁食的命令。」   索洛的動作剎那間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藍絲:「藍絲,你不是親王吧?」   「不是啊?我怎麼會是親王呢∼」藍絲用食指圈著自己的發稍轉著圈圈,笑瞇瞇的樣子。   「那我……」索洛苦著臉,伸手指了指自己。   「啊呀,我想起來了,索洛你的初擁並沒有獲得親王允許呢……」藍絲作出一副糟糕了的表情,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小嘴。   索洛亦是關心則亂,並沒有看到對方一閃而過的狡狹的表情。   看到索洛一副更加鬱悶的表情,藍絲終於忍不住了,笑的花枝亂顫的:「逗你玩的啦,放心,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說起來,我的情況有些特殊……」   見藍絲這麼說,索洛遂安心一些,有心問的更深入一些,藍絲只是笑而不答,這時候,侍者打開門,兩隻裝滿海鮮的小木船被端了上來,一共有六種貝,生蠔,兩種蟹, 兩種蝦,每種都份量十足。   兩個小木船被放在了房間中央的一個玻璃制西餐桌上,侍者還端上了兩隻大號的高腳玻璃杯,裡面裝的似乎是紅葡萄酒,不過索洛覺得那似乎又太紅了一些。   藍絲端起一個高腳杯聞了聞,點了點頭:「嗯,這次的不錯,還算乾淨。」   「這是大人吩咐下來的。」侍者很是謙躬。   「好了,沒你的事了。」藍絲揮了揮手,侍者躬身退了下去。   「這是什麼?」索洛對兩人的對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伸手拿起一個高腳杯喝了一口。   入口除了一股淡淡的葡萄酒味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甘美味道,索洛忍不住喝了幾大口,一股暖洋洋的熱力順著流入腹中的液體升騰起來,瀰漫全身,索洛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這種液體讓身體充滿了活力。   不知不覺間,唇邊的兩枚犬齒也變長伸了出來,索洛心頭一驚,控制著兩枚犬齒縮了回去。   「真是太神奇了……」索洛舉著手中的杯子,望向藍絲:「我從未嘗道過如此美妙的東西。」   「這就是我們吸血鬼最喜愛的東西了。」藍絲走到餐桌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示意索洛也坐在她對面。   「對了,我記得你初擁之後還是第一次嘗到這個,滋味不錯吧?」   「你是說?這是人血?」索洛一驚,倒不是說他對人類的血液有什麼排斥的感覺,事實上,幼年時期在平民窟長大的他甚至嘗試過更不可思議的食物,比如從泥土中挖出的蚯蚓。索洛此時吃驚的是他從未發覺人血竟然有如此的美味。   「嗯哼,確切的說,是新鮮的血液加上一些紅葡萄酒以調和腥氣。」藍絲一邊說著,一邊用叉子往小船裡試了一試,船底除了鋪著一層薄薄的海帶外,實實在在裝的全是海鮮。   除了蟹蝦煮過以外,其他都是生的,藍絲麻利的掰開一個蟹殼,就著用檸檬汁、洋蔥加白酒和醋組成的酢料蘸了一下,吮了一口:「對於我們血族來說,血液是必須的,大量的血液甚至可以使一個血族在短時間內恢復身體受到的創傷,它還可以增加我們的能力。」   「這是一種奇妙的液體,你會發現你並不是用你的腸胃吸收它,而是用你的身體,你全身的每一個部分,這種感覺會讓你快樂。」藍絲舔了舔嘴唇,晃了晃手中的蟹螯:「吃啊,很新鮮呢。」   「第一次發覺,原來血液也是這麼好喝的……」索洛張口又喝了一大口,對於美味的東西,他向來是不挑剔的。   挑出一個生蠔蘸著酢料吃了,索洛忽然皺了皺眉頭問道:「那我以後是不是每天都要吸血?」   「不需要。」藍絲搖了搖頭:「打個比方吧……嗯,血液對於我們血族就好比汽車中的潤滑劑,除了血液外,我們依然可以食用這些普通的食物。」   藍絲指了指面前的海鮮:「只不過,你也許會對生食比較感興趣一些,當然,這是大多數血族的喜好,比如帶血的牛排。我們吃的不多,比起普通人來說,我們更能夠吸收食物中的能量。」   「當你一段時間沒有吸食血液後,你會覺得牙齒發酸,身體無力,面色更加的蒼白,甚至有撕咬活物的衝動,這就說明你需要補充一些血液了,一般這個時間是一周左右,當然,你不必總是餓了才行動,那滋味不好。」   「當你想吸血的時候,你可以來這裡……」藍絲點了一下頭。   「對了,你還沒有和我說,這兒究竟是什麼地方?」索洛看了看一旁的玻璃,從那兒可以直接看到二樓舞池中扭動著的人群。   「你說呢?」   「我覺得那些人就和普通迪廳裡的人沒什麼兩樣。」索洛用下額孥了孥舞池中的人群。   「呵呵……」藍絲輕笑了一聲:「那些都是血族的血畜。」   「血畜?」 第七卷 罪與罰 第三章 六道戒律     六道誡律是吸血鬼社會的律法根基,一般相信是源自第二代遭到屠殺的那場戰爭。戰爭並未留下紀錄,但也未被遺忘,每個血族多少都知道。即使是蔑視誡律的吸血鬼,也知道這段歷史;雖然他們的說詞各異,但背後的意圖不言而喻。   主人在認可子嗣之前,要子嗣覆誦六道誡律,這已成為秘隱同盟普遍的做法。有些親王會為此策畫盛大的儀典,不過也有許多親王根本不親自見證,完全任主人自行執行。幾乎所有的子嗣在釋放儀式之前都確實牢記六道誡律,但這項覆誦儀式在秘隱同盟中仍具有重大的象徵意義。秘隱同盟與誡律的忠貞信徒仍然堅稱,如果新近被吮擁的血族尚未從主人處學得六道誡律,就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吸血鬼。顯然,誡律必須嚴肅以待。主人對子嗣負有責任,直到對他傳授完誡律,才算賦予完全自律的責任。   有些吸血鬼相信,誡律是該隱自己在育生子嗣時創造出來的,而現代吸血鬼則是依循著祖先加諸在他們身上的願望而行。但是其他人或認為誡律是上古耆宿所創,用以控制子嗣;或認為誡律不過是些生存的常識,因為確實有用,所以才沿襲千年至今。例如「潛藏」誡律,原本便以某種形式存在,只是後來由於宗教審判而有所改變。   ——《禁書·六道戒律》   ***   「是的,這些人自願為血族提供血液,就像人類圈養的牲畜一樣,血族稱他們為血畜。」   「我以前,似乎也聽一個朋友說過有人自願為血族提供血液……」索洛想起了李斯閣所說的話。   「不過我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搖了搖頭。   「慾望,說到底還是慾望。」藍絲淡然道:「有的人是為了金錢,有的人是為了美女和權利,不過大多數人都是為了被吸血時的那種快感。」   索洛回想起那種連靈魂都要飛上天空的感覺,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可能,比吸毒快樂多了。」   「血族給予他們他們所需要的,而他們付出自己的血液,很公平的交易。」   「那那些侍者呢?」索洛早就注意到這兒的侍者都不是普通人:「他們也都是血族?」   「他們?」藍絲皺了皺挺拔的瓊鼻:「你以為滿世界都是血族啊,他們充其量只算是最低級的血奴罷了。」   「像這樣的場所只要是有血族聚居的城市都會存在,以後你慢慢的就會知道。」   「你剛才要求乾淨的飲料是怎麼回事?」索洛喝光了杯子裡的液體,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難道還有不乾淨的?」   「當然有,那些吸毒者,還有一些有血液病的人。」藍絲看了一眼一旁的舞池:「這兒有許多人都有吸食毒品的經歷,多是一些尋求刺激的年輕人,這些人的血液味道就要難喝的多,對血族來說,最上等的血液是處女的血液,這就好比醇酒和劣酒的區別。」   「藍絲……」   「嗯,什麼?」   「我發現你變的好邪惡啊∼」索洛做出一副童話故事中老巫婆的表情,伸長了舌頭,眼睛上翻……   「好啊,要死了你……」藍絲撿起一旁的一個巨大的蟹螯便夾了過去,一下夾在索洛的鼻子上。自從與索洛有了那層關係之後,藍絲那副矜持而老練的面紗逐漸剝落了下來,變得如同一個戀愛中的普通女人一樣。   「哇∼∼∼∼∼∼∼∼」索洛大叫起來:「謀殺親夫啦……」   「活該!」藍絲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捏起另一隻蟹螯做勢要再夾上一下,索洛見狀趕忙跳了開來。   「哈哈哈,小藍絲很高興嘛,有什麼有趣的事能不能告訴潘恩叔叔啊。」正當兩人鬧成一團的當口,一個寬厚宏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門隨即打開了,一個看起來約摸50歲上下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一身考究的黑色西服,微微發白的頭髮讓他看起來略顯老態,身型有些發福,皮膚卻是保養的很滋潤,滿臉一團和氣的樣子,除了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之外,看起來並不讓人覺得有何特異之處。   藍絲與索洛聞聲同時站了起來,兩人都頗有些尷尬,就好像偷情的小情人被人抓住了一樣。索洛心中則還有些暗暗的心驚,雖然剛才自己正在和藍絲打打鬧鬧並沒有過多的注意四周的情況,不過即使如此,兩人的警覺性也非尋常人所能啟及,此人能夠在兩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到門口,並且現在看來還並不是特意所為,這樣的修為不能不讓他感到心驚。   「潘恩叔叔∼」藍絲蹦了過去,擁抱了中年人一下,抓著中年人的手搖啊搖的。   「嗯,讓我看看,我的小藍絲變得漂亮了……」中年人笑瞇瞇的,看樣子應該是極為寵愛藍絲的長輩。   「潘恩叔叔總是喜歡逗我……」藍絲扁著嘴,狀極像正向長輩要糖吃的小女孩,看的索洛想笑卻又不敢笑。   「唉……老了,藍絲已經長大了,都快不認我這個叔叔了……」中年人故作歎息狀。   「哪有……」   「嗯……這是藍絲的後裔嗎?」中年人同樣發現了房間裡的索洛,他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索洛。   「您好,我叫索洛。」索洛躬身一禮。   中年人點了點頭,雙眼內紅光一閃,一種強大而厚重的壓迫感向著索洛壓了過去,索洛全身一顫,只覺得眼前之人猛然間變得高大威嚴起來,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自他身上油然而生,就如同神抵般不可侵犯,索洛甚至有一種想要跪下去的衝動。   索洛苦苦的抵抗著這種力量,身體漸漸的顫抖起來,豆大的汗珠自額頭上滑落下來,滴落在地上。   倏的,就在索洛快要堅持不住的當口,全身的壓力一掃而空,中年人終於收回了這股力量,索洛此時才發現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竟仿如大戰了一場般費力。索洛瞥了一眼一旁的藍絲,見她也是一臉著緊的望著自己,心下不由一暖。   「嗯,不錯,新生的七代能夠有這種水準確實不錯,是個人才,藍絲的眼光不錯。」中年人讚道。   「索洛,這是潘恩叔叔,他是布達佩斯的親王。」見中年人稱讚索洛,藍絲亦是一臉高興的樣子。   「多謝大人誇獎,見過大人。」原來如此,索洛心道怪不得此人實力如此恐怖,他急忙再躬了躬身,他記得藍絲與他說過,血族內的階級意識是非常強的,下級血族見到上位者時須行禮以示尊重。總之,禮多沒大錯……   「能在我的威壓下堅持這麼久的的確不是一般人,對了,藍絲你這次帶他回來是準備去塔塔鎮吧?」中年人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血族的「威壓」是一種近似於教庭「威嚴」的一種魔法,目的是依靠精神的力量讓對方屈服,這種法術在上位血族對付下位者時尤其有用。   「是的,我打算帶他回城堡受戒。」   「嗯,你是長老直系,按慣例,你的後裔受戒是由長老負責的而不是由親王管理。」中年人緩緩道:「和尼古拉斯說過了麼?」   「爺爺他還不知道,這次事情有些特別。」藍絲想起當時的情景兩道柳眉忍不住又豎了起來。   「怎麼拉?誰惹你啦,說給潘恩叔叔聽,叔叔幫你教訓他。」   此時,一名侍者從門外走了進來,端著一個托盤,裡面裝著三杯那種混合著紅葡萄酒的血液,中年人笑呵呵的接過一杯,輕輕的泯了一口。   示意侍者將托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藍絲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我這次遭到了黑衣僧團的襲擊。」   「黑衣僧團……」中年人的面容也變得凝重起來:「他們不準備遵守約定了嗎?」   「我也這麼質問他們,但他們說是接受了紅衣大主教的命令,然後就開始攻擊我。」   「執掌宗教裁判所的紅衣大主教卡修斯,除了教皇外,只有他擁有著調動黑衣僧團的權利。」中年人站起身來來回踱步:「他們準備重啟千年聖戰嗎?!」   「想不到我族千年潛藏,教庭的那些人仍不願意放過我們……」   「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要放過我們,他們真以為我們不清楚那些狩魔獵人就是他們訓練的嗎,這幾百年來難道我們和獵人工會之間積累的仇恨還少嗎?」藍絲道:「這次如果不是索洛,我恐怕就回不來了,不過索洛為了救我差點搭上一條命,我當時便給予了他初擁。」   如此一說,中年人看向索洛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他端起高腳杯又泯了一口道:「當時教庭暗中建立獵人工會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不斷的流血,阻礙我們的發展,如果沒有教庭在背後大力支援,光憑那些所謂的狩魔獵人是根本沒辦法立足的。」   「流血,雙方面的流血,現在教庭每年損失的獵人數目也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們也佔不了什麼上風。我擔心的是,難道他們真的準備再來一次全面戰爭?」   這則沉重的消息一時間弄的三人都沒了興致,房間裡一片靜寞,半晌,中年人才開口道。   「這次的事情只能看長老院的決議了,事關重大啊……」   ***   夜晚,整個布達佩斯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清朗的月光照在美麗的多瑙河上,泛起陣陣粼粼的波光。與往常一樣,多瑙河旁的漁人堡附近聚滿了成雙成對的情侶與遊客,在這裡可以清楚地觀賞到對岸的國會大廈、多瑙河上的點點船隻、以及細長的優雅橋影。在燈光的照射襯托下,漁人堡彷彿童話中的砂糖城堡,散發出動人的皎潔光芒,幾乎讓人忘了漁人堡原本是中世紀時,漁人為了防禦侵襲所建造的碉堡。   而在布達佩斯郊外的一條通往塔塔鎮的小路上,一輛裝飾頗為普通的三凌越野車正在飛馳著,塔塔鄰近布達佩斯,四周青山環繞有豐富野生動物資源,是古代國王打獵休憩之地。   索洛與藍絲此時就在車後座上,藍絲此時顯然有些興奮,不時的指點著窗外的景色給索洛看,據她說,她從小便在塔塔鎮的一個城堡裡長大,她的家族是一個典型的血族世家,她的爺爺尼古拉斯是血族長老院的一員,身份顯赫。而她一旦有空便喜歡跑去臨近的布達佩斯玩耍,布達佩斯親王潘恩與她所在的家族也是頗有淵源,很是寵她,她自小就是這一帶血族中名副其實的小公主。   「藍絲,那以後你還負責盜賊工會的事嗎?」索洛看著窗外道路兩旁飛逝而過的樹木,深吸了一口氣。他此時已經從藍絲處得知了盜賊工會的內幕,這個有著中介性質的地下組織事實上是藍絲的爺爺一手創立的,目的便是為了以自己的方式獲得資金和情報,並且網羅一些人才,事實證明,這些初衷都被很好的達成了。   「我喜歡這個工作,比一個人無聊的呆在城堡裡好多了,聯絡點肯定是要換的,不過聯絡人的位置我會向爺爺爭取,畢竟除了危險些之外,一切都是我比較熟悉。」   越野車逐漸的駛上了一條盤上公路,蜿蜒而上,道路兩旁的樹木也越來越密集,索洛注意到路旁豎立著一快牌子——「私人領地,請勿入內」。   越野車在一座巨大的古堡前停了下來,古堡是傳統的巴洛克式建築,地勢極為險要,建在一個小山包上,背靠難以翻越的大山。   「到了。」藍絲走下車,指著古堡對索洛說道,她揮了揮手示意開車來的血奴原路回去,領著索洛向古堡大門走去。   大門在兩人前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個面目蒼白的老人恭敬的立在門後:「小姐,老爺已經等你多時了……」   「哦?爺爺知道我要回來?」   「潘恩大人的信早些時候已經到達了。」老人輕聲回答道。   藍絲歪著頭想了一下,帶著索洛走了進去。老人有意無意的向索洛看了一眼,看似隨意的一眼,索洛卻感覺似有精芒一閃,心中暗凜,急忙跟在藍絲身後。   古堡是那種中世紀時期傳統意義上的戰鬥用建築,最有特色的是它的四個角樓。大門的正面左右兩邊就有兩個巨大的角樓,古堡主建築的兩旁右有兩個角樓,四個角樓之間有走廊相連,走廊外牆上都有射擊孔,杜絕了射擊死角。四個相連的角樓就彷彿古堡的兩條手臂,將一個圓形的內庭圍了起來。   古堡內陰森而寂靜,除了一些並不明亮的仿燭台式壁燈外沒有什麼多餘的照明設施,也許是這裡的主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光亮的緣故吧。   一些穿著黑色斗蓬的人一聲不響的打掃著庭院,索洛留意著古堡內的建築,開始有些明白藍絲為什麼說這裡「無聊」了,換了他來住的話也許會發瘋的。   一行人很快便走到了古堡的主建築前,藍絲整了整衣服,偷偷的對身後的索洛小聲道:「一會兒小心些,千萬不要失禮。」   走在前面引路的老人已經推開了門,他自己並沒有進去,只是示意兩人走進了古堡的大廳,大廳的佈置很是古典,完全是中世紀的風格,大廳的牆壁上貼著許多大幅的人物肖像,想必是這座古堡的先人。   大廳的中央站著一個老人,老人的手上停著一隻巨大的蝙蝠,此時見兩人進來,老人輕輕的把手一揮,蝙蝠急拍雙翼順著打開著的天窗飛了出去。   「爺爺,您好……」藍絲來到老人面前,深深一躬身,神態很是恭敬。索洛也急忙躬身:「大人……」   老人身上穿著一套用上好的尼料手工製作的黑色西服,西服燙的筆挺,從針腳上能看的出是用手工精心縫製的,黑色的領帶,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雖然老人的西服上幾乎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品,神態冷漠而威嚴。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老人淡淡的道:「長老會會有一個明確的決定。」   他看了一眼站在藍絲背後的索洛:「你這次回來是為他受戒的吧?」   「是的,爺爺。」   老人用審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索洛,索洛只覺得兩道有如實質的光芒將自己渾身上下看個通透,大駭之下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嗯,不錯……」   老人用的話一出口,兩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擔心什麼,爺爺又不會把他吃了。」老人瞪了一眼一旁的藍絲,藍絲小臉一紅,小聲嘟囔著:「哪有……」   「去祭壇,走吧,這是大事。」   對血族來說,給新生後裔受戒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一名新生的後裔也只有經過被正式的受與戒律後才被真正承認為血族的一份子。   老人所說的祭壇建造在整座古堡的地下,是一個巨大的正方體地下室,地下室的中央有一個六腳形的高台,高台的周圍明明滅滅的閃爍著青色的火焰,祭壇上雕刻著許多深奧悔澀的象形文字與圖案,出於對祭壇的重視,祭壇的大門外常年有守衛看護,平時是不允許人進入的。   在老人的帶領下,兩人進入了祭壇,索洛偷偷的打量著四周,這裡的溫度有些低,平均要比外面低上兩至三攝氏度,也不知是不是由於在地下的緣故,不過索洛本能的覺得這裡並沒有這麼簡單,空間中似乎存在著一種淡淡的力量,在祭壇的範圍內徘徊著。   「脫去上衣,跪在祭壇上。」老人衝著索洛說道。   索洛聞言不敢怠慢,脫去上衣,赤裸上身走上祭壇,依言跪下。老人伸手一拂,祭壇上的青色火焰倏的猛烈起來,從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火苗竄升至足球大小。   「以我族始祖該隱的名義,今第四代血族,長老尼古拉斯·梵卓·普拉格謝亞,為新生第七代血族受戒。」   老人的聲音變的宏大而莊嚴,在祭壇內迴響:「報出你的名字。」   「索洛·喬治。」   「受與索洛·喬治以梵卓之名,從今日起,你即為索洛·梵卓·喬治,為我梵卓族一員。」   老人的話音剛落,一枚燃燒著的火焰自祭壇上飄了起來,應聲落下,落在索洛的肩膀上,一股青煙順著火焰冒了起來,索洛一動也不敢動,咬牙忍受著,不一會功夫,火焰漸漸的變小,終於完全的熄滅了,只見索洛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個鮮紅的權杖樣的紋章,正是藍絲在「鮮血俱樂部」拿出的那張金色卡片上的圖樣。   「凡我血族成員,必尊六道誡律:」老人的話語聲再一次響起。   「第一誡律:潛藏,不得主動向非我族類揭示血族身世,違此誡律者當驅離血族,斷其血緣。」   「你能遵從嗎?」   索洛哪敢說個不字,大聲答應。隨著他的回應,又一枚青色火焰自祭壇飄了起來,落在他的背上,在他脊椎兩肩之間,也就是「夾脊穴」的位置停了下來,和剛才一樣,逐漸的熄滅了,烙下了一個鮮紅的點。   「第二誡律:領權,領地乃權責所在。凡入領地者,當服從,不得挑釁忤逆。」   「你能遵從嗎?」   …………   「第三誡律:後裔,欲育生子嗣,須經長老與親王允可。未經允可而私自育生者,主人與後裔皆立殺無赦。」   「第四誡律:責任,凡你所育生者,皆為你後裔。未至釋放之前,後裔一切均聽任你命,你亦當擔其罪愆。」   「第五誡律:禮敬,當彼此禮敬。到陌生領地,當先晉見領主;未經召見承認居留者,視為無物。」   「第六誡律:殺戒,血族中人嚴禁彼此殘殺。唯長者方可格殺,唯最長者方可召喚血獵。」   六道戒律自老人的口中完全宣佈了出來,每宣佈一條戒律遍進行一次儀式性的問答,同樣的問答重複了六次,而索洛的背部脊椎上也被烙下了六個紅色的點,按血族的說法,這是「戒痕」。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通常也被當作考驗後裔意志試煉,如果有人忍受不了,試圖拍打火焰或者作出什麼別的動作,那麼祭壇上所有的火焰將同時落下將其化為灰燼。   六道戒律宣佈完畢,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似是對索洛的表現很是滿意,一旁的藍絲也暗暗鬆了一口氣。老人又是一揮手,祭壇上所有青色的火焰暗淡了下去,又回復到最初的狀態,而索洛的腳下祭壇上,一個紅色的魔法陣開始放射出淡紅色的光輝,越來越燦爛,光輝升了起來,逐漸凝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繭,將索洛整個包裹了進去。這是儀式上最後的一個程序,而通常也是持續時間最長的一道程序,新受戒的血族在祭壇上與血族先祖的靈魂進行交流,以學習本族的知識和技藝,這也是血族獨特的傳承方式,這個學習的過程沒有特定的時間限制,視個體的不同有可能是一周,也有可能是3天。   兩人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被包裹在血色光繭中的索洛,老人轉身向門外走去:「讓他去吧,藍絲,你跟我來一下。」   藍絲聞言最後看了一眼索洛,轉身跟了出去,祭壇的大門再一次關閉上了,在往後的一段時間中,索洛將獨自在光繭中度過,直至破繭而出。   ***   「今日,英國全境已及英聯邦的附屬國家行了規模盛大的慶祝活動,慶祝英女王陛下伊麗莎白二世79歲生日,從一大早起,英國皇家軍隊就開始在英國皇宮白金漢宮前舉行盛大閱兵遊行,1000多名身著各色鮮艷服裝的士兵在白金漢宮前的廣場上接受女王的檢閱,軍隊按照傳統程序鳴響41聲禮炮。之後,女王陛下乘坐馬車在皇家騎士衛隊的護衛下繞倫敦主要街道行駛,接受臣民的祝賀,然後返回白金漢宮……」   「好複雜……」在一輛駛往倫敦溫莎堡的加長勞斯萊斯轎車上,一身黑色禮服的水靖安有些無聊的聽著汽車裡傳來的廣播,他正要去參加在那裡舉行的為慶祝女王陛下生日舉行的盛大舞會。   「這是慣例,每年都是這樣的。」侖納德伯爵坐在水靖安的左邊,侖納德伯爵此時也是一身盛裝,右手輕輕的撫摸著下巴上舒理的頗整齊的鬍子。   「不要這樣,年輕人放開一點沒關係。」看見坐在一旁的孫子有些鬱悶的樣子,侖納德伯爵難得的開起了玩笑:「今天的名媛小姐一定不會少的。」   「您不怕我明天給您鬧出些誹聞來?」   「上流社會嘛,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不把克裡絲汀公主的肚子弄大,別的我看也沒什麼問題。」看來侖納德伯爵的心情真的不錯,連粗口也出來了。   水靖安大汗……   汽車穩定而快速的行駛著,很快就來到了溫莎堡的門口,今天溫莎堡附近戒備森嚴,到處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皇家警察和警犬。除非是受到邀請的達官顯貴,普通的民眾在五天前就被告知溫莎堡封閉,不開放遊覽的消息。   溫莎堡因溫莎公爵動人的愛情故事而得名,是英國著名的景點。當年愛德華八世為了能娶心上人辛普森太太為妻,不惜遜位,降為溫莎公爵,將大英江山拱手讓人。他遜位後曾與心上人在溫莎堡廝守數月,然後遠走他鄉。多年以後,他們合葬於斯。   水靖安乘坐的車輛倒是頗為順利的進入了溫莎堡大門,車門上描繪的精美的狼爪形家徽和司機遞上的蓋有英國皇室徽章的的請貼讓門衛一臉恭敬的打開了大門。   進入溫莎堡大門,面前就是溫莎堡兩大區中的「低區」,中世紀的古建築在陽光下呈現土黃色,古堡內部的空地上有大片的草地,顯得十分空曠愜意。停放和安葬王室成員的聖喬治教堂直衝大門,這座教堂始建於1474年,距今已經有500多年的歷史。它是一座典型的垂直結構建築。教堂南北兩側的牆上點綴有代表英國王室的動物圖案和盾牌紋章。   汽車順著溫莎堡內大道緩速行駛著,在距離今天的目的地,「高區」中的國家宴會廳大約50米處下了車。   水靖安與侖納德伯爵步行向國家宴會廳走了過去,通過了門口的侍者,宴會廳裡已經有許多的人在那兒了,宴會廳很大,是不規則形狀的廳堂,或者也可以說是由一系列的大廳打通後相連而成的。富麗堂皇足夠容納上千人在其間。大廳的牆壁上掛著一些油畫,那是各個時期的宮庭繪畫大師所繪的傑作。   宴會廳西大廳的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生日蛋糕,足有一米多高,層層疊疊十多層之多,蛋糕上用奶油裱著祝福的字樣,精美的讓人幾乎不忍心下勺。   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已經到了,老人家興致勃勃的坐在西大廳靠牆的座位上,和一些名媛貴婦嘮叨一些女人間有意思的話題。這些貴婦人們穿著製作昂貴的服飾,她們身上的花邊、佩花和象牙扇,在爽適的香水味裡,宛如無聲的波浪在翻湧。   侖納德伯爵領著水靖安走了過去,依照皇家禮儀拜見了女王,倫納德伯爵說了許多祝賀的話,女王的興致顯得很高,拉著侖納德伯爵問了不少的話,不過基本上僅限於家庭,生意上的一些情況。   水靖安發現克裡絲汀公主此時也在場,坐在女王的右手邊,他沖公主微微一笑以示招呼,公主也衿持的報以微笑回應。   此時,女王與侖納德伯爵對話的話題已經轉到了水靖安的身上。   「侖納德卿啊,你的孫子很年輕嘛,就和我們克裡絲汀差不多大。」女王端詳著水靖安,稱讚道:「是個英俊的小伙子。」   在場的貴婦們不少也是兩眼放光的盯著水靖安,讚歎著,而此時克裡絲汀公主則用指尖輕捂著小嘴偷笑,也不知在笑什麼。   水靖安急忙向女王表達了感謝,之後用略微誇張的語言稱讚了女王陛下和公主殿下的美麗和雍容華貴。有人說,女人都是要哄的,果然,就連女王陛下也不例外,在聽到有人稱讚自己美麗後,女王笑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連說水靖安會說話。   這時又有新的客人到來,侖納德伯爵乘機起身辭別女王。   此時舞會已經開始了,大廳中的人流動起來,四處都是翩翩起舞的紳士與淑女。   「哦,侖納德,老朋友∼」祖孫兩還沒走出多遠,一聲誇張的叫聲從一邊傳了過來。   兩人轉頭看去,一個身著燕尾服手拿大煙斗的凸頂老者大笑著衝他們走了過來,赫然是福爾摩斯爵士。   「福爾摩斯,你的肚子可是越來越大了!」侖納德伯爵轉過身笑著走了上去,兩人擁抱了一下,侖納德伯爵伸手拍了一下福爾摩斯爵士的肚子。   「唉,老了,老了。」 福爾摩斯倒是絲毫不已為杵,轉身看著水靖安:「哦,你把你那英俊的小孫子也帶出來了……」   「福爾摩斯叔叔。」水靖安微笑道。   「哦,真是好孩子,老朋友,說真的我開始羨慕你了。」   「安,我和福爾摩斯有些事要談,你不用陪著我們了。」倫納德伯爵拍了拍孫子的肩膀。   「安,你自己隨便放鬆一下,看,這麼多的小姐淑女……」福爾摩斯指著一旁坐著等待邀舞打扮華麗的女子們曖昧的瞇了瞇眼睛,一邊一把拉過侖納德伯爵:「你爺爺我就借走了,祝你好運∼」   水靖安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端著一杯果汁喝著,瞇著眼睛注視著廳中漫舞著的紳士淑女們,事實上,他並不太熱衷於這項運動。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從一旁走了過來,他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克裡絲汀公主。   「公主殿下。」他站了起來優雅的一躬身。   「安,我們又見面了。」克裡絲汀公主笑瞇瞇的道,她在水靖安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不去跳一曲嗎?」 克裡絲汀公主似是對水靖安有著極大的興趣。事實上,就連克裡絲汀公主自己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從上次拍賣會上水靖安絲毫不讓的將她想要的那枚轉輪指環拍去後,克裡絲汀公主便越發覺得他特別。   水靖安看了公主一眼,笑了:「如果有哪位小姐邀請我的話。」   「那麼,尊敬的先生,能有幸與您跳個舞嗎?」克裡絲汀公主有趣的伸出了帶著薄紗長手套的手臂。   「榮幸萬分。」水靖安牽起了公主的手。   兩人滑入了舞池,踩著《藍色多瑙河》的節拍,跳起了華爾茲。克裡絲汀公主把戴著長手套的手、搭在水靖安的左肩上,對於水靖安的身高來說,她的個子有些矮。不過這並不影響兩人的配合,水靖安巧妙地帶著她,在人群中邁著輕鬆的舞步,因為練習武術的原因,水靖安的姿態異常的輕捷而靈巧,他敏銳的把握著周圍的環境,總是能夠恰到好處的選擇人群中相對空閒的位置走位。   水靖安的舞技讓克裡絲汀公主感到非常的意外,當然,她並不明白這並單單是舞技的原因。   「你的舞跳的很好啊,真讓我感到意外。」   「是嗎?我想,這是天賦吧……」水靖安湊到公主的耳邊輕輕的道:「也許我的運動神經比較好也說不定。」   暖暖的呼吸隨著說話吹在克裡絲汀公主的耳廓上,公主的心中微微異樣的波動了一下,本能的將臉轉向了一邊,做打量四周狀。   紫色縐綢的帷幔,印著皇室的徽章,英國的國旗,畫著紅色的米字結構;在帷幔和旗幟之下,一瓶瓶鮮花,在起伏的人海中,時而露出明快的銀色,對而透出沉鬱的金色。然而,起伏的人海像香檳酒一樣歡騰,在皇家樂隊華麗的管絃樂曲的誘惑下,一刻不停地迴旋,令人眼花繚亂。克裡絲汀公主與一個正在曼舞的女友目光相遇,遽忙之中,互送一個愉快的眼風。   她那雙華麗的淡紫色舞鞋,就在平滑的地板上愈發輕快地滑著、舞著。一曲舞完,克裡絲汀公主似乎很有興致,並沒有就此結束的意思。而作為一個紳士,水靖安自然也不會掃女士的興,於是,他們又跳了一曲波爾卡,緊接著是一曲馬祖卡。   終於,水靖安感到,克裡絲汀公主的公主的喘息聲開始重了起來,腳步也有些放慢了,看來是有些累了。他凝視著她的面龐問:   「還想繼續跳嗎?」   「不,休息一會兒吧。」   克裡絲汀公主喘息著,坦率的回答。   於是,兩人一邊繼續保持著舞步,一邊小心的穿過前後左右旋轉著的花邊和佩花的人流,從容地靠向沿牆擺著的一瓶瓶鮮花。等轉完最後一圈,水靖安漂亮地把她安頓在一把椅子上。   聊了一會兒關於舞蹈的話題,克裡絲汀公主挽著水靖安,趁著兩曲舞曲的間隙,穿過密集的人群來到大廳的另一邊。   這裡,燕尾服和裸露的粉肩不停地來來去去,擺滿銀器和玻璃器皿的大檯子上,有數量豐富的肉食和松露;有聳立似塔的三明治和冰淇淋;有築成金字塔似的石榴和無花果。尤其屋子一側,尚未被鮮花埋沒的牆上,有一美麗的金架子,架子上面,蔥綠的人工葡萄籐攀纏得巧奪天工。   水靖安在金架子前,見到了侖納德伯爵,他口銜雪茄,和一班年齡相仿的紳士站在一起,典著肚子的福爾摩爵士正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一臉的笑容顯然有些興奮。看到水靖安,侖納德伯爵微笑著略點下頭,便轉向同伴,又吸起了雪茄煙。   水靖安和克裡絲汀公主走到一張檯子前,同時拿起盛冰淇淋的匙子。水靖安發覺,在他們的周圍,不少男士的眼光都有意無意的落在克裡絲汀公主的手上,頭髮上,以及繫著淡藍絲帶的脖子上。甚至還有一些年輕人用嫉妒的眼光看著陪在公主身旁的水靖安本人。   「看來,公主殿下的美麗就彷彿磁石一樣啊。」水靖安忽然笑了。   克裡絲汀公主一邊攪動著冰淇淋的小匙,一邊有些疑惑的看了水靖安一眼,不知他為什麼突出此言,卻見水靖安一臉笑容的看了一圈四周。   克裡絲汀公主好奇的向四處看去,淡藍色的眸子恰好和那些正在偷偷觀察她的紳士們對了個正著,這些男士們紛紛將眼睛轉了過去,裝做正在看周圍環境的樣子,只是眼中的慌亂還是少不了的。   克裡絲汀公主面色一紅,瞪了一眼一旁的水靖安,心中倒是多少有些高興。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筆挺禮服的侍者走了過來,來到克裡絲汀公主聲旁,躬身道:「公主殿下,女王陛下讓您過去一下,克拉克女公爵到了。」   克拉克女公爵是克裡絲汀公主的長輩,是伊利莎白二世女王陛下的閨中秘友,近幾年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在家族的封地內修養,想不到今天也趕過來了。   克裡絲汀公主向水靖安露了個抱歉的眼神,水靖安微笑著站起來:「您請便。」   目送著公主匆匆離開後,水靖安忽然感覺大廳中有些氣悶,轉身向人少些的東大廳走了過去,那裡因為離女王所在的位置較遠,相對來說人比較少一些。   宴會廳真的很大,其間充斥著衣冠楚楚的紳士與美女,其間不乏有許多容貌身材一流的美女想借此認識更具有身份的異性,這種機會在平日裡可不是常有的。   忽然,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水靖安認出了那便是「情歌王子」安德烈,但是今天,他顯然很不在狀態,有些發黑的眼圈,蒼白的面空,很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水靖安想伸手招呼,但是對方顯然並沒有看見自己,安德烈向著與水靖安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消失在人群中。   晃了晃腦袋便不再去想安德烈的事情了,水靖安轉過一道門廊和幾根圓柱, 此時舞曲的風格一變,逐漸變的熱烈起來。   一個正在飛旋的身影吸住了水靖安的視線,那是一個異常美麗的紅髮女子,個子高挑,長而閃亮的紅髮,藍色的眼眸,淡紫色的眼影邪惡而又性感,皮膚雪膩而又光潤,如果說克裡絲汀公主的美麗是偏向於天使的話,那麼她的美麗顯然就是一個讓男人從頭到腳都要燃燒起來的惡魔。她穿著一身質地輕盈的拉丁舞常用的連衣長裙,修長的大腿在長裙的前後擺間若隱若現。緊身的長裙將她一身驚心動魄的曲線恰到好處的勾勒了出來。   她伴隨著熱烈的舞曲狂野的舞著,舞姿美妙而誘惑,就如同一個火焰的精靈勾起人最深的慾望,這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想到床的女人。   周圍的紳士們貪婪的盯著女子美妙的身體,眼中俱都是無法掩飾的慾望。甚至有些年輕人借跳舞的機會偶爾觸碰她一下,不過這有些無禮的舉動似乎並沒有讓女子感到介意,相反的,她咯咯的笑著,眼波流轉,嫵媚而誘惑,這更是讓人心癢難熬。一些有心人甚至開始相互打聽這個尤物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那名女子顯然也看到了站人遠處看著她的水靖安,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挑逗的橫了他一個眼波,舞姿卻是更加的熱烈。   水靖安倒是沒有過多的想法,如果換成是索洛在場的話也許會大叫著「上帝啊∼」衝上去搭珊,然而水靖安的身上多了一份中國人的內斂和平靜,他讚歎的看了一陣便走到了一邊的落地式大窗旁。   窗戶半打開著,戶外星月朗照,外面是一片大庭園裡,覆蓋著一片針葉林;靜謐中,枝葉相交的枝頭旁,路燈透出點點光亮。不時有清冷的空氣吹來,和著下面庭園裡散發出的青苔和落葉的氣息,讓水靖安精神為之一振。當然,外面也頗為的熱鬧,為了慶祝女王生日的關係,不時的有各式的煙火從針葉林的那頭升起,飛入天際,炸開一朵朵艷麗的圖案。   一陣淡淡的性感的香味從身後飄了過來,隨後是一個略微沙啞富有磁性的的女聲:「您沒有舞伴?」   水靖安回頭一看,來者正是剛才看到的那個美麗尤物,此時正歪著腦袋微笑著看著自己。一頭水滑濃密的紅髮披散下來,說不出的媚惑。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士,要說對於這樣罕見的一個美人沒有一點好感那一定是身體上帶有某種缺陷,至少水靖安認為自己絕沒有缺陷,他微笑著伸出手:「小姐願意做我的舞伴嗎?」   女子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搭在他的手掌上,她的手柔若無骨,捏起來異常的舒服。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潘尼洛普。」   「是的,潘尼洛普小姐。」水靖安的手摟在了她的腰上,在一群紳士羨慕的眼光中滑了入了舞池。   必須說,潘尼洛普的舞技非常的不錯,與之跳舞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水靖安只覺得自己摟著的是一片輕柔的雲,每當自己想往哪邊轉的時候潘尼洛普總是能善解人意的旋轉出去,恰到好處,配合默契。   一面跳舞一面聊天,兩人很快就熟絡起來了,據潘尼洛普自己說,她是隨朋友一起來參加舞會的。   潘尼洛普是個很好的聊天夥伴,她能夠就任何方面的事做出自己的評論,她甚至能夠就瓦托畫上的公主發表自己的評論。這讓水靖安感到有些意外,這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的智商完全匹配她的容貌,並不是一個花瓶,他心中這麼想。   接下來是幾曲熱烈奔放的探戈,兩人動作的幅度也都大了起來,此時的水靖安對潘尼洛普那柔韌異常的身軀讚歎不已,她並不像許多名媛貴婦那樣嬌弱而缺乏鍛煉,她的身體充滿了彈性,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到那些只有專業舞蹈演員才能做到的旋轉已及彎曲的動作。   在這樣的舞蹈中,身體的接觸是不可避免的,潘尼洛普那曲線動人的身體經常有意無意的摩擦水靖安的某些敏感部位,再加上那至始至終柔媚誘人的眼波,這一切都讓已經嘗過禁果滋味的水靖安大感刺激之餘也有些尷尬,因為他身體的某一部分已經蠢蠢欲動了,如果不是他一直控制著身體的肌肉,也許這時候會出醜也不一定。   另一方面,從潘尼洛普身上傳來的獨特的香氣彷彿也帶有一種催情的作用,刺激的他有些心猿意馬。   「我真的很害怕。」水靖安歎了口氣。   「哦?什麼讓你感到害怕?」潘尼洛普嘻笑著在水靖安的耳邊吹了口氣,這不禁讓他心頭一蕩。   「我害怕我會忍不住。」水靖安一臉的認真:「與你跳舞實在是一件考驗意志的事情。」   「哦,這麼說我是在挑逗你了?」潘尼洛普眼波流轉,整個身體都貼到了水靖安的身上,不安份的扭動了幾下,看著水靖安有些不知說什麼好的樣子,她咯咯笑著,身體一轉一串旋轉的動作又離了開去。   真是個引人的妖精,水靖安無奈之餘倒是很有些回味那種緊貼對方的銷魂味道。   舞了一會兒,潘尼洛普提議去一邊喝香檳,對於一個紳士來說,女士的意見自然是不可以拒絕的,水靖安陪著潘尼洛普來到大廳一角的檯子旁,這裡有冰鎮的香檳。   潘尼洛普拿起一對鬱金香杯,這些直身杯和敞口杯杯身纖長,每一個都被侍者精心擦拭過,顯得晶瑩透亮。水靖安從冰筒裡抽出一瓶香檳,摘掉金屬罩,握住軟木瓶塞輕輕旋轉瓶身,緊接著便是輕微的一聲響。他將拇指伸入香檳酒瓶瓶底的凹槽,其餘四個手指托住瓶體,單手替兩個杯子倒上酒,這種手法是莫利斯教給他的。   「是艾貝涅的香檳,很不錯。」潘尼洛普輕輕的搖晃著酒杯,看著氣泡慢慢的向上升騰,然後輕輕的喝了一口。   「你很會喝酒。」 第七卷 罪與罰 第四章 女奴     在中世紀以前,血族成員由於擁有特殊異能和不死之軀,通常可以成為一方霸主,甚至互相爭權並造成一般人的恐懼。直到十四世紀左右,天主教廷宗教審判所確知血族的存在,隨即大肆進行補殺。雖然血族擁有異能,但是任何一名血族都無法同時阻擋千百名凡人與高手的合作威脅。於是血族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機。為了因應惡劣的局勢,當時的幾個血族氏族不得不進行結盟,於是產生了秘黨(卡瑪利拉)。這是由七個氏族所組成的盟派:布魯赫族、岡格羅族、末卡維族、諾費勒族、妥芮朵族、睿魔爾族、梵卓族。   ——《卡瑪利拉·梵卓族》   ***   「懂一點點,但是我的酒量卻不大,很容易醉。」潘尼洛普說著又喝了一小口,姿態無比的優雅。   「那已經比我好很多了,事實上我有時候並不能分辨出酒的好壞……」水靖安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因為從小鮮小碰酒,所以更多的情況下,水靖安只是把酒當作一種飲料或是一種交際的手段,雖然見識廣博的謝正淵老人曾經和他說過幾乎所有酒類的品嚐知識和禮儀。   「你真是誠實的可愛。」潘尼洛普笑著衝他皺了皺鼻子。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喝著香檳,正如潘尼洛普所說的,她似乎真的非常不勝酒力,幾杯酒下去便紅霞滿臉,眼中滿是迷離的色彩。她軟軟的倚在水靖安的肩上,嬌雍無力的樣子的確是風情萬種。   「我有些累了,讓他們給我安排一間休息室好嗎?」潘尼洛普在水靖安的耳邊說。   溫莎堡備有專門的休息室接待那些醉酒的客人,所以當水靖安向侍者提出這樣的要求之後,侍者彬彬有禮的領他們出了東大廳的邊門,順著不遠處的樓梯上到二樓,二樓有一排裝修考究的單間,裡面備有獨立的衛浴設備,這一切都是為了準備在「女王陛下的客人」有需要時提供服務的。   侍者替他們打開了其間一間房間的門,並遞上了鑰匙卡,告知只要在明天中午前將卡交給樓下的侍者便可,之後,侍者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水靖安攙著身體綿軟無力的潘尼洛普來到床前,這是一張式樣頗為古典的歐式大床,水靖安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拉過一旁的毯子想要蓋在她的身上。   誰知,就在這時,潘尼洛普忽然嬌哼了一聲,雙手伸出摟住了水靖安的腦袋用力一拉,促不及防下水靖安被她拉倒在床上,潘尼洛普隨即就如同一條水蛇纏住了水靖安,滾燙火辣的身體在水靖安健壯的身體上扭動撕磨著,柔軟的唇也在水靖安的脖子,嘴唇,耳朵等敏感的部位吻著,而她的雙手甚至伸到了水靖安的下體……   潘尼洛普無疑是個挑逗男人情慾的專家,再加上她又實在是惹火誘人之極,水靖安不一會兒便被她撩播的慾火中燒之極,試問初嘗禁果的他又怎麼能抵擋如此尤物的引誘。   水靖安虎吼一聲,反手摟住潘尼洛普那不安份的蛇般扭動的腰肢,用自己終於忍受不住充血凸起的下體重重的頂在了潘尼洛普的胯下。   雖是隔著裙子和褲子,潘尼洛普還是感受到了對方的充實和強勁,眼中滿是情慾的光芒,嘴裡發出一聲誘人的嬌吟聲。這無疑讓水靖安更加的興奮,他將整個腦袋都埋到潘尼洛普那高聳的雙乳中,親吻,輕咬著,這樣的舉動刺激的潘尼洛普粗重的喘息起來,快樂的呻吟著,雙手更加放肆的在水靖安的身上揉摸起來。   強烈的慾火瞬間點燃了兩具充滿活力的軀體,兩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減少,終於,潘尼洛普臀上那條誘人的紅色丁字褲被水靖安一把扯飛,他喘息著進入了她的身體。   潘尼洛普滿足的發出一聲呻吟,只是水靖安此時卻沒有發現她那充滿情慾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得意的光芒。   潘尼洛普的皮膚非常的光滑,就彷彿有磁性一般,光滑的能夠吸住對方的手指,這樣美妙的身體在東方人中都是罕見的,更不用說天生毛孔比較大的西方女性,簡直就是奇跡。   水靖安狂野的動作著,雖然沒有多大技巧,但是巨大的力量和頻率還是讓潘尼洛普感到了快樂,她的臀部有技巧的旋轉著,大聲的喘息著,不時的輕咬水靖安的耳垂,進一步刺激著水靖安的情慾。   水靖安此時所受到的刺激無疑也是強烈的,潘尼洛普的身體柔韌異常,凹凸有致,本身就能帶給異性莫大的刺激,再加上她的技巧實在是好的驚人,水靖安只覺得下體彷彿被活物包裹起來一樣,輕輕的蠕動,吮吸著,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換了一個男人也許早就投降了。   巨大的刺激讓水靖安這個菜鳥一時間根本無法思想別的東西,只知道一味的索求,潘尼洛普的雙手則在他的身上不斷的滑動著,熟練的刺激著那些敏感的部位,帶給他更大的享受。   終於,水靖安脊椎一陣酥麻,他悶哼了一聲,用力的頂住潘尼洛普,身體輕輕的痙攣著。   「好多……」潘尼洛普快樂的叫了起來,她猛的抱住了水靖安,雙腿盤住了他的腰部,就如同一隻捕食的蜘蛛。   水靖安剛剛發洩完,就如同任何男人一樣,有些無力的趴在潘尼洛普的身上享受那美妙的餘味,忽然,他感覺背後猛的一股巨大的纏鎖力量傳了過來。   他的第一感覺是被森林中的巨蟒纏住了,那是能壓斷普通人脊椎的力量,他稍稍用了一下力,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被身下的女子用雙手與雙腳糾纏鎖扣住了,而女子那雙修長的大腿正在不斷的用勁……   水靖安終於明白了自己遇到了什麼,那是一種足夠將一名強大漢脊椎壓斷的技巧,他注視著身下的女人:「你想殺我?」   潘尼洛普依舊是一臉淫媚的表情,風情萬種的親了他一口,卻不說話,只是更加用力的收緊了四肢。   「混蛋……」水靖安憤怒了,猛的一聲低吼,體內內勁洶湧澎湃,狂野的一震,潘尼洛普驚駭的發覺一股絕大的力量從水靖安的身體中爆發出來,衝擊在她的四肢上,一時間她再也鎖不住水靖安的身體,手腳都被這股力量衝擊的酸麻欲裂,一時間無法動彈。   水靖安翻身下床,一把捏住潘尼洛普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賤人。」   潘尼洛普的試圖掙扎,卻發現水靖安的手就如同鐵鉗般穩定,那種力量簡直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任何反擒拿技巧在他的身上都是徒勞的。   一名武術家曾經說過,只要擁有兩倍於對方的力量,那麼擒拿術就將在對方身上失去作用,而此時水靖安此時的力量又何止兩倍於對方?   「既然你這麼喜歡做愛,我忽然有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水靖安此時眼中的光芒讓潘尼洛普本能的感到了恐懼,她想開口,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潘尼洛普驚駭的眼光中,水靖安的身體開始膨脹,濃黑的毛髮從他的身體裡鑽了出來,水靖安的臉頰也開始拉長,鋒利的犬齒從口中齜了出來,很快,展現在潘尼洛普面前的已經不再是一名英俊的小伙子,而是一個只有在好萊塢電影中才能看到的高大的狼人。   「遊戲開始……」水靖安一把將潘尼洛普面朝下背在上按倒在床上,順手點了她啞穴,雙手雙腳緊緊扣住其四肢使其絲毫動彈不得,下體猛的一挺凶狠的從身後進入了她的身體。   變身後的水靖安身體部位已經大異常人,就連下體也教剛才粗長了許多,再加上他狹憤而入,潘尼洛普無法動彈之下結結實實的挨了個正著,頓時張大了嘴巴,卻因為啞穴被點連一個字都叫不出來。   此時的水靖安幾乎是在發洩自己心中的怒火,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狂烈的進攻,這可苦了潘尼洛普了,一開始她還能夠依靠技巧擺動臀部迎合一下,但到了後來即使是她也感到無力,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了,可是此時的她就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大聲的喘息。   這樣「遊戲」足足進行了近兩個小時,潘尼洛普已然雙目翻白香舌半吐,口鼻之間涕淚交流,全身冰冷,全身酥軟的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此時莫說是抵抗,就連動彈一下的力量都沒有了。   直到水靖安又一次忍不住一身低吼,終於停止下來趴在潘尼洛普的身上,身形也逐漸的縮小變回了人類的形態,而此時的潘尼洛普已經幾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水靖安把潘尼洛普翻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幾乎將她弄死。潘尼洛普此時翻白著雙目,身體無意識的痙攣著,看樣子一時半會絕對緩不過來。   該怎麼處理她呢?水靖安有些頭痛。放了自然是不行的,他還沒有仁慈到能夠以德報怨的地步。殺了?水靖安想了想,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一方面此時他心中的憤怒已經少了許多,另一方面他對於這個和自己有這肌膚之親的女殺手實在也是有些不忍辣手催花。難道抓回城堡關著?水靖安有些頭痛了。   忽然,水靖安想到了一個有些「邪惡」的辦法。   當年他跟隨謝正淵老人學藝的時候,老人曾經教給她一些五花八門的隱門秘法。這些都是千百年來門內先輩摸索出來的,其中有如何隱匿蹤跡,如何避毒,如何下毒,等等等等。其中有許多是為所謂的正道人士所不恥的,但在老人看來卻是非常的實用,所以就教給了自己的徒弟。   其中有一門非常獨特的「控魂術」,神奇無比,施術之後能夠讓人在潛意識中認施術者為主,惟命是從,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這有些類似於西方的所謂「催眠術」,只是效果要比「催眠術」強的多了,並且一旦施術成功便無法可解。事實上,這也是一種頗為惡毒的「禁術」,謝正淵老人曾反覆強調不可輕用。   此時水靖安便是想到了這門秘術。這個想法一但產生,就如同海浪般無法平息,水靖安隨即拿來一旁自己的褲子,將其中的皮帶抽了出來,這是一條以蛇皮製成的皮帶,從正面看來,它就和普通的皮帶沒有什麼兩樣,但其實皮帶的背面做有許多的暗囊,暗囊裡面放置了各種類型的藥物,都是一些效用獨特的丹藥,以備不時之需,這是謝正淵老人做給他防身的。   水靖安從其中的一個暗囊中小心的捏出了一粒直徑約兩毫米大小的黑色藥丸,這細小無比的藥丸就是控魂術所要用到的「控魂丸」,如果沒有這種藥物,那麼即使是水靖安這樣的高手也難以完成這種秘術。   水靖安要將藥丸放入潘尼洛普的嘴裡,潘尼洛普雖是神智尚未清醒,不過本能的還是感到了一些什麼,不肯張嘴,水靖安捏開她的下鍔將藥放了進去。   藥入口即化,這種控魂丸的作用是將人的意志力降到最低,以便於施術者施術,謝正淵老人也曾經告誡過水靖安,這種秘術在面對修行有成的內功高手時不能輕用,因為那些內功高手無一不是心智堅毅之輩,對他們使用「控魂術」非但不可能成功而且失敗後還會造成反噬。   事實上,潘尼洛普這樣的高級殺手心智也是極堅定的,只是由於此時她正處於異常虛弱的狀態,意志力也是相對的減弱,再加上「控魂丸」的藥力,使得水靖安下決心放手一試。   水靖安將一身功力提到頂點,伸手按照一定的順序連點潘尼洛普身體上大小穴位36處,只見潘尼洛普的身體猛的哆嗦了起來,冷汗如雨而下。   水靖安亦是神情凝重,左手捏一個印訣,右手扣住潘尼洛普的天靈蓋,以獨特的心法運轉內力,完全壓制住對方的神智。   「睜開眼睛看著我。」水靖安一聲低喝。   潘尼洛普身體顫抖了兩下,似乎是想要掙扎,水靖安猛的加強了手上的功力,只見潘尼洛普終於不再動彈了,艱難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只是往日裡妖媚靈動風情萬種的美眸此時便彷彿沒有交點的木偶一般,直愣愣的盯著前方的水靖安。   「你叫什麼名字?」水靖安繼續道。   潘尼洛普面色掙扎,略有遲疑之色。   「你叫什麼名字?」水靖安再一次問道,一粒汗珠自他的額頭上滴落了下來,他此時是有苦自己知,正在運行的秘術極快的消耗著他的內力,偏偏他還不敢停下來,因為一但半途而廢,不但自己內力反噬,潘尼洛普也將變為白癡。   「潘尼洛普……潘尼洛普·菲婭。」 潘尼洛普終於開口了。   「你是哪裡人?你的家鄉在哪裡?」水靖安毫不遲疑的開始下一個問題。   「家鄉……」潘尼洛普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迷茫,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再猶豫:「愛莎尼亞。」   「你是做什麼的?」   「殺手……」   「誰派你來的!」水靖安的問題接連不斷,這也是進行控魂術必須經過的階段,施術者必須通過一系列的提問來引導被施術者的思維,逐漸的消除打壓對方的戒心,直到最後的一步。   潘尼洛普的面色顯出了些微猶豫的神色,不過在水靖安功力的不斷壓制下,她稍作猶豫便開了口:「組織。」   「是什麼組織?」   「組織就是組織……」   水靖安以為潘尼洛普不肯說,再一次加強了功力:「到底是什麼組織?」   潘尼洛普表現出痛苦的神色來,全身顫抖起來,喃喃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組織就是組織……」   又再催問了幾次都沒有結果,潘尼洛普已經面色蒼白欲死,眼中佈滿血絲,水靖安這才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   看來這是個結構異常嚴密的組織,甚至連下屬都無法知道其具體情況。水靖安心中暗道。   「那你們平時是如何聯絡的?」   「單線聯繫。」   …………   又問了幾個問題,眼看潘尼洛普已經完全的放棄了戒心,幾乎有問必答,沒有絲毫的猶豫,水靖安決定開始秘術的最後一步。   他用雙手扣住潘尼洛普頭上兩處暗穴,不斷的用真氣刺激著,一面用雙眼牢牢的盯住對方的眼睛,暗運心法,眼中出現一種詭異的綠光來。潘尼洛普的雙眼接觸到這種綠光就被牢牢的定住了,再也挪不開。   「潘尼洛普,看著你面前的人,記住他的樣子和氣息,從現在起,他就是你的主人。」   潘尼洛普的眼神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抗拒水靖安的話,而水靖安此時也已經是滿臉的汗水,秘術進展到現在對他而言亦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潘尼洛普終於還是屈服了,雙眼回復了那茫然的樣子,她輕輕的重複著:「從現在起,面前的人就是我的主人。」   「你會全心全意的服從他,遵從他的命令,絲毫不違背他的意願。」   「我會全心全意的服從他,遵從他的命令,絲毫不違背他的意願。」潘尼洛普茫然的重複著。   「記住你現在的話,把他刻在你靈魂的最深處,永遠不會遺忘。」   「永遠不會遺忘……」   水靖安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將手收了回來,清脆的一拍手掌,只聽「啪」的一聲。   潘尼洛普的身體一陣顫抖,就像被抽去了脊樑一樣,軟軟的倒在了床上。   水靖安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剛才的秘術消耗了他幾乎三分之二的內力,現在想來還有些後怕,難說師傅曾說過此術不能輕用,他從皮帶內的另一個小囊中掏出了兩枚紅色的帶著絲絲香氣的小藥丸,這是兩枚「參鹿丸」是用野山人參和野生鹿胎加上十幾味稀有藥材秘製而成,大補元氣,有助於恢復內力。水靖安將其中一枚放入口中,丸藥入口即化,化為一股熱流直入丹田。   水靖安又將另一枚「參鹿丸」塞入潘尼洛普的口中,她現在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如果不用藥材調補一下恐怕到明天的這個時候也是起不來的。   之後,水靖安在床的另一邊盤膝坐下,運轉內力開始運化藥力,一坐便是數個小時過去了,在藥力的輔助下水靖安體內的內力也恢復了大半。   睜開眼睛一看,潘尼洛普還在一旁沉睡,也許是因為服用了藥丸的關係,她的面色已經紅潤的多了,不過由於身體以己精神上的損耗太大,她至今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水靖安站起身來穿好衣服,伸出右手抵住潘尼洛普的背部,一股暖流隨即傳了過去,溫和的內力在潘尼洛普的身體內緩緩的流轉了一圈,水靖安收回了手掌,用手指在她鼻下的人中穴上按了一會兒,一聲輕呼,潘尼洛普終於幽幽的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潘尼洛普的眼神先是一陣迷茫,之後逐漸的清晰起來,她開口道:「主人……」 第七卷 罪與罰 第五章 童顏     在日本眾神中,最高等的神靈是大神天照(瑪雅狄拉斯),相傳天照帝是中性(沒有分男女之神),一次因被人類戲弄,一怒之下躲在山洞內,以千斤巨石封閉自己。由於祂是太陽神,所以大地突然漆黑一片、冰冷起來和寸草不生,眾神知道闖禍了,只好開野火舞會派對。天照神聽到其聲,忍不住把石門打開,原來眾神早已預備八咫之鏡舉近天照,以其鏡反射天照身上之光,大地回復光明。   由於八咫之鏡沐浴過天照神之靈光,所以鏡子成為神器之一,八咫之意是以八支強光圍繞鏡身,其形象是龜和水魚般樣子。   ——《日本國史大辭典、古事記之旅》   ***   「這是哪兒?」潘尼洛普有些迷茫的看著四周,頭腦中一片混亂,彷彿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跑……不斷的跑……她只知道現在自己正在不斷的奔跑著,背上背負著重量沉重的木樁。   她向四周看去,這裡似乎是一個很大的營地,營地裡有山有水,有密佈的林木,有人工修建的沼澤,這裡有著自然界可以看到的大部分地形。   營地當中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建築:巨大的原木、高低不平的木樁、深不見底的陷坑、低矮的鐵絲圍成的籬笆……   對了,這裡是訓練營。潘尼洛普想了起來,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這是一個八九歲的女孩的身體,只穿著一件髒的滿是泥垢的看不清本色的汗衫,汗衫並不合身,明顯比自己的身體要大上一號。而自己的身邊,幾名與自己同樣打扮的背負著木樁的小孩正竭力的奔跑著。   這是那種足有幾十斤的圓木,不用說對於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即使是對於成年人來說,這也並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份量。   「快!再快點!怎麼,你們都沒吃飽嗎?!」   一名肌肉發達的黑人大漢手持一根黑色的皮鞭,面色凶狠的站在一旁,只要有人踉踉蹌蹌的倒了下去或者掉了隊,他就拿起鞭子狠命的抽打起那人來。   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孩子忽然倒了下去,那只比她的身體小不了多少的沙袋壓在她的身上,她往起抬了抬身體,卻起不來。   黑人大漢用皮鞭上去猛抽,女孩子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卻沒了絲毫力氣,在地上四肢亂蹬,臉上閃現出驚恐之色。   「一,二,三!」 黑人大漢拖長了聲調數了三個數,「三」字剛一落,從腰間拔出長刀,一刀砍下那個女孩的腦袋,停止了他無用的掙扎。鮮血,從頸項出汩汩流出,染紅了地面的泥土。   在場的所有孩子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彷彿已經麻木了,只是他們奔跑的速度還是一下子加快了起來,這是生命的奔跑。   「我在重複一遍!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這裡——不·需·要·失·敗·者!」黑人大漢在一邊大聲的吼叫著,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聽明白沒有!」教官咆哮道。   「明白!」孩子們齊聲的喊道。   不知道跑了多少圈了,潘尼洛普只覺得背上的圓木彷彿越來越沉,兩條腿也彷彿灌了鉛一般。   「撲通!」潘尼洛普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背上的沙袋也滾到了一旁。   躺著的感覺真好啊!這是她唯一的念頭。   黑人大漢揚起皮鞭,在天空中甩了一個響亮的「啪」──感覺身上的劇痛一陣陣傳來,迷糊中聽到了有人在數數:   「一……二……!」   起不來……怎麼也爬不起來,身體就彷彿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潘尼洛普用力想要撐起自己的身體但卻怎麼也無法成功。   終於,一道閃著白芒的刀光朝自己的脖頸劈了下來……   ***   「嗚……」隨著一聲輕呼,潘尼洛普費力的張開了眼睛,原來是個夢,她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已經離開訓練營多少年了,還總是做這樣的惡夢。   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些改變,卻又不清楚到底改變在哪裡。潘尼洛普只覺得大腦中一片混亂,她用力晃了晃腦袋,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而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正盯著自己。   那是誰?潘尼洛普問自己,大腦中的一些事情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霧氣,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是依希的覺得眼前的男子似曾相識。   他就是我的主人。潘尼洛普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這個想法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彷彿從自己出生起就已經銘刻在自己的腦海中。男子的身上有一種讓自己畏懼的,無法違抗的氣息,讓自己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主人……」潘尼洛普有些怯生生的開口了。   看到眼前的女子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水靖安就明白秘術已經成功了,按照師傅的說法,除了施術者本人,誰也不可能解開這種秘術。那麼眼前的潘尼洛普應該就是對自己惟命是從了。   「潘尼洛普,你還記得自己的任務嗎?」水靖安頗感有趣的看著這個曾經妖媚的風情萬種的尤物,此時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   竭力的回憶了一下,潘尼洛普沮喪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不過我會按主人的吩咐去做的。」   水靖安心中一動,又問道:「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潘尼洛普有些奇怪的看了水靖安一眼,似乎在奇怪他怎麼會問這種問題,不過還是絲毫不敢怠慢的回答了:「我叫潘尼洛普,是一名殺手。」   「哦,你通常是怎麼殺死對方的?」   「引誘男人上床,然後殺死對方。」潘尼洛普平靜的道,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知道組織嗎?」水靖安盯著潘尼洛普的眼睛。   「知道,他們訓練了我。」潘尼洛普的眼中閃過一絲莫明的光芒。   水靖安若有所思的看著潘尼洛普,點了點頭:「先把衣服穿好吧。」   潘尼洛普這才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她伸手拿起丟在一旁的胸罩穿戴上,卻發現那條細小的丁字褲早已被水靖安扯破了,當下也不在意,就這麼真空的將那套拉丁舞裙穿在了身上,大膽豪放的姿態看的一旁的水靖安一陣刺激。   「主人,好了。」潘尼洛普靜靜的站立著,等待水靖安的吩咐。   「以後就不要叫我主人了,換個叫法……」水靖安有些不習慣,他看了一眼身邊不聲不響的等待自己吩咐的潘尼洛普:「以後要叫我少爺。」   於是乎……潘尼洛普被水靖安等同在了女僕的級別上……   出了房門,一名一直在走廊盡頭候著的侍者隨即快步走了過來,躬身道:「您是水靖安先生嗎?」   「是的,我是。」水靖安一邊點頭一邊交回了鑰匙卡。   侍者接過了鑰匙卡,一邊恭敬的道:「倫納德伯爵先生已經離開了,他為您另外準備了一輛車,需要我通知您的司機嗎?」   水靖安點了點頭,侍者拿出一個小巧的專用通話器說了幾聲,接著,他伸出手:「兩位請隨我來。」   水靖安注意道,這名侍者的眼神在說話的時候時不時落在他身邊的潘尼洛普身上,心中大感好笑之餘倒是有些感歎紅顏禍水。   順著樓梯直接到了樓下,侍者慇勤的將兩人送出了國家宴會廳的大廳,而等候水靖安以久的司機——一名狼族的成員也已經候在那兒了。   出了大廳侍者就不再送了,司機開來的黑色勞斯萊斯就停在宴會廳外不遠處,司機緊跑了兩步為兩人打開了車門。   此時還是凌晨,離天亮還有好一段時間,整個溫莎堡都沐浴在各色的燈光之中,空氣中不時的有微風吹來,帶著濕潤的氣息,有些清冷。   「潘尼洛普!等等我!潘尼洛普……」正當兩人要上車的當口,一陣急促的男聲從後方傳了過來。   聞聲向後看去,來者兩人都不陌生,正是水靖安有過一面之緣的「情哥王子」安德烈·朱利亞。此時的他依舊是那副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正急匆匆的向著水靖安跑了過來,一頭金髮因為急促的跑動顯得有些亂。   「親愛的潘尼洛普,剛才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找你?」安德烈·朱利亞跑到了潘尼洛普的面前,一眼也不看一旁的水靖安,只是一臉癡迷的看著潘尼洛普。   水靖安此時真是極端佩服身旁這個「妖女」的手腕,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一個瀟灑風流的「情歌王子」迷成了這般模樣。   「安德烈·朱利亞?」潘尼洛普皺了皺眉頭。   「是的,他們告訴我你在這兒……」 安德烈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語氣的變化,還想說些什麼,便被潘尼洛普打斷了。   「我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已經結束了。」潘尼洛普隨意的晃了一下腦袋將幾縷被風吹的飄到了胸前的長髮理到背後去,姿勢輕盈而媚惑。   安德烈·朱利亞卻是面色大變,急促的想要上前抓住潘尼洛普的手,卻被對方輕輕一轉不著痕跡的推開了。   「親愛的潘尼洛普,我不能沒有你,和我回去吧,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安德烈·朱利亞神情激動異常,平日裡那種花花公子般玩事不恭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如果是深知他性格的人在此地經過恐怕是連眼鏡都要跌破掉吧。   「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潘尼洛普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少爺,我們走吧。」   「我不能沒有你!」 安德烈·朱利亞大叫著,徒勞的試圖挽留住潘尼洛普,當他聽到「少爺」這兩個字時愣了一下,此時的他終於開始正式一旁的水靖安。   「我記得我們見過面的,那天晚上……」 安德烈神色不善的盯了水靖安一會兒,終於想起了對方是誰:「水靖安先生?」   「是的,想不到安德烈先生還記得我。」   「潘尼洛普?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怎麼會叫他少爺?他僱傭了你嗎?」 安德烈·朱利亞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一臉的驚疑。   「這和你沒什麼關係吧……」潘尼洛普皺了皺眉頭。   這讓安德烈·朱利亞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看法,他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水靖安:「把她讓給我吧!你需要多少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水靖安搖了搖頭,有些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也是為你好,如果真跟了你回去那你還不被她玩死?   水靖安轉身上了汽車,潘尼洛普跟在他的身後上了車,再不去看一眼一旁的安德烈·朱利亞。   「潘尼洛普,潘尼洛普……你聽我說……」 安德烈·朱利亞大聲呼喊著,幾乎要撲到車上去,卻被身後聞聲趕來的溫莎堡的侍者一把抱住:「安德烈先生,安德烈先生情您自重……」   「少爺,他太冒犯了……」坐在勞斯萊斯寬大的後坐上,潘尼洛普的臉上掛著淡淡的不屑。   水靖安轉過頭透過後車窗看了一眼後方還在侍者懷中掙扎的安德烈·朱利亞,微笑著瞥了一眼身邊的女子:「我發現你還真是個小害人精。」   潘尼洛普聞言有些懼怕的瞟了水靖安一眼,見他絲毫沒有動氣的意思,隨即放鬆了下來,換上一副嫵媚的快要滴出水來的神態,摟住水靖安的一隻手臂,用豐滿的胸部牢牢的貼著,媚聲道:「潘尼洛普整個人都是少爺的,少爺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水靖安壓下把身邊的女子按倒大幹一場的衝動,伸手撫摸著潘尼洛普柔亮的紅髮,就像在撫摸一隻寵物小貓,心情倒是逐漸的好了起來……   「潘尼洛普,把那個組織的情況說給我聽聽。」   「嗯……」潘尼洛普此時的精神也並不是很好,確切的說她還沒有完全的恢復狀態,剛才在水靖安輕柔的撫弄下差點就又睡過去了,此時聽到水靖安問話,忙強打起精神回答道:「那是全世界最大的殺手組織,組織的結構很神秘……我們甚至不知道它具體的稱謂。」   潘尼洛普想了想:「組織在世界各地有許多訓練營地,像我這樣的殺手從訓練營出來後便開始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通常都是單線聯繫,每個人都有一個固定的代號。」   「你的代號是什麼?」   「夜魔。」   「哈哈哈,很貼切嘛,在睡夢中引誘男人的魔女……」水靖安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潘尼洛普滑膩的臉頰。   「殺手每完成一個任務在組織中的等級就會有所提升,也能夠得到更好的薪酬和武器。」   「嗯……是個挺麻煩的組織,不過既然惹上了我……潘尼洛普,回頭寫一份詳細的資料給我。」   又問了幾個問題,水靖安已經基本上可以卻定「控魂術」對潘尼洛普產生的影響,應該說,她還是以前的那個潘尼洛普,性格,習慣,乃至記憶都沒有大的改變,只是記憶中關於施術者,也就是水靖安的部分記憶似乎被什麼力量影響了,完全失去了蹤影,比如此時的潘尼洛普根本回想不起來她為什麼要來溫莎堡,也記不起來她曾經接過一個刺殺水靖安的任務。在潛意識中,她把水靖安當成是自己的主人,惟命是從,絲毫不會感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水靖安不禁暗暗對控魂術的威力感到恐怖。   因為是凌晨,一路行使過來路況還是很順暢的,一切也不像白天的倫敦那樣擁擠和繁忙,汽車高速奔馳著,就在水靖安和潘尼洛普談話的當口,華里士堡已經出現在視野中了。   下了車,早已經候在門外的莫裡斯快步迎了上來:「少爺,您回來了,老爺已經睡下了。」   此時,潘尼洛普也從車裡走了出來,頗有職業素養的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垂頭站到了水靖安的身後。   「少爺,這位小姐是?」莫裡斯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姐有些吃不準,看向兩人的目光裡卻是多了一絲曖昧。   水靖安輕聲咳嗽了一聲:「這是潘尼洛普,以後就是我的貼身侍從了,莫利斯你在我的房間旁給她安排個房間吧。」   心中一面感歎少爺終於長大了,也學會了貴族的生活方式,老莫利斯一邊恭敬的應是,一邊吩咐一旁的下人去準備。他心中倒是頗為佩服自己的少爺,去外面轉了一圈就帶了個這麼漂亮的「女侍從」回來。   事實上,自從水靖安回族後所做的一系列的事情已經使他在族中的威望急劇升高,在他打敗了金虎班尼後,水靖安甚至被許多狼族的成員私下議論為有史以來狼族最強悍的「天才」。這和他剛到華里士堡時所有人都是看在他狼王繼承人的身份上才對他恭敬有加已然是天差地別。現在水靖安一旦有什麼命令下達,下屬們已經習慣於執行,而不是去請示侖納德伯爵。   水靖安的房間是西樓二樓西南角的一間屋子,而實際上,整個第二層樓都是沒有人居住的,故而也就還空著許多的房間。水靖安讓一名僕人帶著潘尼洛普先上去收拾房間,他自己和莫利斯慢慢的跟在後面,其間,水靖安將潘尼洛普的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真是奇妙的法術啊,要是我們能對教庭中的某一位高層施展這種法術那就好了。」莫利斯興奮莫名,一臉憧憬。   「不太可能,那種類型的高手意志力極強,操作起來很難。」水靖安倒上了一瓢冷水。   「唉……」   水靖安剛上了二樓,早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天的月光便興奮的跑了出來,屁顛屁顛的繞著水靖安轉,它還不時的去嗅潘尼洛普,因為潘尼洛普的身上有水靖安的味道。惹的潘尼洛普嬌笑連連。   為潘尼洛普準備的房間原本便是一間設施完備的客房,每天也有專人負責打掃,並不因為裡面沒有住人就任其荒廢,所以此時潘尼洛普要般進去就極是方便,略微的整理一下就可以。   囑咐潘尼洛普好好休息,一腳將月光踢回了房間裡,水靖安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而潘尼洛普早已經疲倦欲死,匆匆的洗了個澡之後變躺下睡了。   此時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四點,再過一個小時太陽就要從地平線上露出頭來,水靖安想了想便決定不睡了,他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窗子,以便一會兒升起的陽光可以順利的照進臥室裡來,然後便盤膝在床上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隨著水靖安逐漸的進入禪定的狀態,他右手的那枚轉輪戒指就像以往那樣轉動了起來,隨著水靖安內力的逐漸提升,這枚戒指的旋轉速度也有了些微的增加,而六個真言文字發出的淡淡白色輝光也更加的明亮。   這段時間,就連水靖安自己也發覺打坐時的效率似乎比平日裡快了不少,但他除了高興之外卻也沒有細想,更沒有想到這枚戒指的身上。   天邊的第一縷陽光射進了水靖安的臥室,彷彿是應和著初升的陽光,那枚戒指的轉速竟然陡的提升了不少,那六字真言的淡淡的白色輝光也換成了淡金色的光芒。   入定中的水靖安此時的感覺更是強烈,原本抱元守一腦海中虛無一物的他忽然覺得天邊一片大光明,一股柔和的佛力伴隨著平和的禪唱聲在自己識海中響起。   「唵」∼「嘛」∼「呢」∼「叭」∼「咪」∼「吽」∼   水靖安恍惚中聽出了那是六字真言的聲音,每一字真言念響都引的自己全身的筋絡氣血一陣波動,水靖安心中暗駭,小心的控制住有些翻騰的內力務必不令其失去控制而走火入魔。   終於,窗外的太陽已然完全的升上了地平線,水靖安手上的戒指也緩緩的停止了轉動。水靖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身體早已被冷汗濕透,體內卻是內力充盈,因為施展控魂術有大量消耗的內力此時已經全部恢復了,甚至連一直閉合著的心輪都有了一絲鬆動著的跡象,這令水靖安驚喜莫名之餘也有了一絲疑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想不通便不再想了,水靖安從房間的衣櫃中拿出一套頗寬鬆的運動裝穿上,走出房間,下了樓去進行晨間慢跑。這是他每天早上只要有空就會進行的運動,在華里士堡巨大而廣闊的莊園中隨意的跑著,跑到身體開始發熱了就找個僻靜的地方開始練拳。   華里士古堡後面的莊園非常的巨大,綠樹成蔭環境優美,其間還有河流湖泊縱橫其中,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是私人領地的話恐怕很多遊客都會願意來這裡遊玩的。   每到這個時候,月光總是會很高興的跟在水靖安的身邊,晃著腦袋跑前跑後的轉悠,今天也不例外,月光一會竄進路旁的灌木叢裡,一會跑進樹林裡攆出一隻野貓。   水靖安跑進了一片矮樹林,樹林中有一條鋪著碎石板的人工小徑,水靖安沿著這條小徑跑著,月光則直接竄進了一旁的樹林中,攪的矮樹林中的雀鳥一陣亂鳴。   「啊∼∼∼∼」   忽然,矮樹林中傳出一聲驚呼聲,聲音尖細,聽的出是一名女子的聲音。水靖安忙跑進樹叢,卻發現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坐在一棵大樹下,背部緊緊的靠著樹幹,雙手揮舞著,一臉懼怕的樣子。   這是一個約摸五歲左右的小女孩,一頭淡淡的金色頭髮,就好像一個洋娃娃般趣致可愛。   月光歪著腦袋在小女孩面前,來回跑動著,看小女孩的樣子,她似乎是被月光嚇到了。   「月光,不要嚇唬人。」水靖安走了過去趕開了月光,他已經認了出來,這正是那個基因人23號,當然,她現在的名字叫納莉。   水靖安走上前去一把抱起了納莉,看見她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由安慰道:「它不會咬人的,月光是很乖的。」   月光也是頗為委屈的站在一旁,他剛才只是想逗這個樣貌可愛的小女孩玩耍,卻沒想到對方這麼懼怕自己。   聽水靖安這麼說,納莉終於鎮定了下來,不再害怕了,偷偷的拿眼睛瞟著一旁的月光。   看小女孩在看自己,月光急忙做出一些有趣的動作,比如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啊,翻根斗啊……納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月光,不知不覺間就被逗笑了。水靖安忽然發現原來月光在帶孩子方面還存在著不小的天賦……   「納莉,你在這裡做什麼?」水靖安有些好奇,這麼一大早一個小女孩孤伶伶的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螞蟻……」小女孩趴在水靖安懷裡,細聲細氣的指了指水靖安的腳下。   水靖安低頭一看,腳邊的確有一窩本地頗為常見的黑山蟻,正在和另一群數量相差無幾的紅色家蟻大打出手,看樣子是家蟻正在搬家,卻無意中進入了黑山蟻的領地。   「納莉為什麼不和小朋友們去玩呢?」水靖安還是感到奇怪,在他看來,這個年齡的孩子正是應該每天扎堆抱對的時候,而華里士堡的莊園裡和她同樣年紀的小狼人也有不少,都和父母生活在位於莊園中心的建築群裡,那裡是華里士堡中成員最集中的所在,就像一個小小的鄉鎮,生活著數以千計的狼人。納莉也被安排在那裡,有專人負責她的生活和教育。   水靖安話音剛落,納莉的眸子就紅了起來,兩粒豆大的淚珠在裡面來回滾動,納莉很好強的用手去擦,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乖……聽話,納莉不哭哦,不哭。」水靖安一邊哄著她一邊單手攬著她向矮樹林外走去。   納莉的語言表達能力並不好,只是用力的點著腦袋,果然不再哭了。被用基因催化技術催化長大的她,事實上還應該是個一歲多點的孩子,平日裡只能說一些較為簡單的用語。   「叔叔……」   什麼?叔叔,我有這麼老麼?水靖安大寒了一下,用非常認真的眼神看著懷裡的小女孩:「要叫哥哥,知道麼?以後要叫哥哥。」   「哥哥……」小女孩果然很聽話。   「那麼告訴哥哥,納莉為什麼哭呢?」   「嗚…………」 納莉又想哭。   「納莉……笨……」小女孩不停的用小手抹眼睛。   水靖安一楞,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納莉的話是什麼意思。   「納莉∼納莉!」一陣呼喚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水靖安抱著納莉走了過去,見來者是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見到水靖安急忙躬身行禮。   水靖安並不認識她,問道:「你來找納莉?」   「是的,納莉又偷偷的跑出去了,唉……這孩子……」女子的樣子似乎有些無奈。   狼族中設立有專門照顧族內孤兒的組織,類似孤兒院,畢竟作為行走在黑暗中的族類,狼人的生活不可避免的和危險為伴,一旦父母不幸意外死亡後,他們的子嗣都會有專人照顧。自從來到華里士堡後,納莉就被安置在那裡,此時女子一開口,水靖安馬上便明白對方應該是負責照顧納莉的人。   「納莉經常跑來這裡嗎?」水靖安皺了皺眉頭。   「這孩子也挺可憐的,她不太合群。」女子歎了口氣。   「不合群?這是怎麼回事?」水靖安看了看抱在懷裡的納莉,納莉正睜著一雙無暇的大眼睛看著天空上飛過的鴿子。   「這孩子比較笨,身體素質和反應也和同齡人有很大差距……」看女子的表情,她應該也是頭痛頗深。   在女子的講述中,水靖安逐漸弄清楚了納莉平日裡的生活情況。例如小夥伴們賽跑,她總是跑最後一個……又例如跳繩的時候她總是把繩子纏在自己的腳上摔倒引來同伴們的嘲笑……同齡的孩子中,她更是唯一一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   久而久之,同伴們似乎也變得很喜歡看她的笑話,有時候還故意把她拌倒在地上。   「怪不得納莉說自己笨……」看著懷中的小女孩,水靖安忽然覺得她很可憐,他自然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笨」,五歲的身體只有一歲的智商,這本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那奈格呢?」   還沒等女子回答,水靖安自己就先搖了搖頭,奈格想必是不常去探望納莉的。   水靖安也明白奈格的難處,作為一個狼族的新成員,他內心深處對於自己的出生一直有著一種深深的自卑。雖然已經獲得了族長的認可,但比起別的狼族成員來說,無論是從戰鬥力和工作能力上來說他都要差的多了,他必須努力的學習和工作來獲得族人的認同。這樣一來,自然也就不會有多少時間來陪納莉了。   「你回去吧,納莉就交給我來照顧,回頭我會和莫利斯說的。」水靖安衝著女子揮了揮手,女子點頭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納莉以後就搬過來和哥哥住,哥哥有空就陪納莉玩。」水靖安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好……」小女孩想了想,咬著手指答道。   水靖安把納莉放在月光的背上,小小的納莉騎在月光身上就如同騎在一頭小馬駒身上一樣。   納莉有些害怕,趴在月光的背上不敢動。   「別怕,來,抓著月光的頸毛。」水靖安手把手的指點納莉抓住月光頸部長長的鬃毛,不一會,納莉不再那麼怕了,開始直起身子到處看,不過一雙小手還是緊緊的抓著月光的頸毛。   月光看上去倒是非常的喜歡背上的這個小小的人兒,跑的很是輕快平穩,帶著納莉四處轉悠,甚至還衝到一條小溪中去溜了一圈,踩的小溪中水花四濺,納莉更是興奮的滿臉通紅,歡笑聲不斷。   自此,月光在水靖安眼中的形象已經淪為了一匹能帶小孩的馬,不過看起來它似乎還樂此不疲。   一干人玩玩鬧鬧的回到了古堡,用了已經準備好的早餐,水靖安吩咐僕人在潘尼洛普房間的旁邊再準備一間房間出來給納莉住。僕人們匆匆的上樓去準備房間了,水靖安想了想今日橫豎無事,一時心血來潮便決定帶納莉去遊樂場玩。   ***   倫敦的英國兒童樂園是倫敦最大的遊樂中心,設施齊全,功能完備,遊樂項目繁多。   水靖安領著納莉在公園門口的地下停車場下了車,由於遊樂園是不允許寵物進入的,尤其是大形的犬科動物,所以雖然月光萬分的不情願,但還是被丟在了家裡。   沒出停車場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卡通氣息,路標和鐘錶都是一些卡通人物的形狀,異常的活潑可愛。   出了停車場,直接就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摩天輪在高空中旋轉,這是遊樂園中最高的幾個建築之一,遊客們在遊樂園外面就能看到。納莉自小從來沒有來過類似的地方,興奮的不得了,左手緊緊撰著水靖安的手,一邊好奇的東張西望。   遊樂園門口有一個非常大的卡通產品專賣店,為了不在逛公園之前消耗掉太多時間,水靖安只買了一個巨大的加菲貓氣球給納莉拿著,其餘的準備回來時再進行採購。   納莉很著緊的抓著氣球,不時的抬頭看看,從小到大都沒有人給她買過玩具,她很喜歡這個氣球,生怕一不小心氣球就飛走了。   買了票進入公園,看到滿眼都是媽媽加爸爸加兒童車的家庭組合,除此之外就是一對對做甜蜜狀的情侶。看來這個典型的兒童樂園對成人的吸引力也是頗大的。   遊樂園入口處附近的遊樂項目都是專為小朋友們準備的安全的刺激性較小的項目,而且指定必須有大人陪同參加。像旋轉木馬、小飛象、小人國等。拿著說明書的水靖安拉著滿臉笑容的納莉每樣都玩一次。這裡好玩的地方太多了,就連售賣冰淇淋的售貨車都有好聽的名字。   沿途遇到了一個專賣卡通包包的專賣店,裡面有幾十款式樣各異的兒童雙肩包。   「月光……月光……」水靖安把納莉抱到櫃檯上,納莉忽然指著其中一款包笑了起來。   那是一個大的絨布雙肩包,包上畫著一個大灰狼的頭像,非常卡哇伊的那種。   看到納莉喜歡,水靖安便把包買了下來,給她背在背上。然後幫她把氣球繫在背包的提手上,這樣就不用總抓在手裡了,也不怕氣球飛走。   遊樂園裡每個項目前都有指示牌,告訴你需要等多長時間,非常精確,誤差不超過一分鐘。在號稱遊樂園中最刺激的項目之一的「雷神山過山車」前,水靖安自己也頗為的動心,童心大發的有些想進去試試。   這個項目禁止3歲以下兒童參加,3∼7歲可以由父母陪同參加。   「納莉,這個過山車看起來很好玩的哦?要不要試試,哥哥陪你哦∼」水靖安蹲下身子引誘一旁的小納莉,幼小的納莉並不識字,自然也不明白這是個多麼「刺激」的活動,很輕易的便上了水靖安的「賊船」。   「好∼」納莉天真的點著頭。   兩人坐上過山車,過山車逐漸加速後進入了一個裝修很「恐怖」的山洞,山洞裡黑沉沉的,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整輛過山車忽而左拐,忽而右拐,忽而上翻,忽而下轉。巨大的離心力幾乎使得大多數人都認為自己會被拋出去,可以聽到空中不斷有人在驚呼特別是有不少孩子們的叫聲。山洞裡的樹枝上站立著怪鳥,許多山石還做搖搖欲墜狀。隨著幾次高空拋下的完成,緊緊依偎著水靖安的納莉被嚇得夠戧,不過表現還算勇敢,雖然緊緊的抓著水靖安的手但還是沒有叫出來。坐在兩人後面的一個秀氣的英國女孩子叫聲大得驚人,比過山車似乎還恐怖些……   出了「雷神山」,納莉似乎有點被嚇到了,腿軟軟的走不動,小臉倒是漲的通紅,看來是極興奮的。碰巧不遠處就是一處童車出租點,水靖安抱著納莉去租了一輛童車,將納莉放在童車上推著走。   走出不遠,在遊樂園的一處園型花壇旁遇見了一個巨大的卡通玩偶,是一名遊樂園的工作人員身著一件覆蓋全身的卡通熊的外套,巨大的熊頭,圓滾滾的手腳,可愛的樣子引的許多小孩子在它的附近。   水靖安推著納莉走了過去,原來這個「卡通熊」正在派布娃娃,他的胸前有一個巨大的筐子,裡面滿是各種各樣手掌大小的小布娃娃,看筐子上面的紅色字樣,原來是遊樂園正在進行週年慶。   也許是納莉可愛的樣子引來了工作人員的喜愛,她得到了兩個小布娃娃,這是一個製作精美的小熊和一隻小松鼠,納莉開心的一手握著一個,玩了一會,才把兩個小布娃娃都放到了背後的包包裡去。   「納莉,接下來我們向哪裡?」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十字路口,水靖安看了看坐在童車裡的納莉。   「那……」納莉指了指摩天輪的方向,她還惦記著那個巨大的輪子。   「OK,納莉說向哪裡我們就向哪裡……」   水靖安領著納莉一路遊玩,有什麼有趣的項目都要去嘗試一下,當然,納莉如願以償的坐到了她的摩天輪。   中午,兩人在遊樂園的餐廳裡叫了兩份兒童餐,餐廳裡懸掛著一台大屏幕的壁錄電視,裡面正在播放新聞:「……日本古文物展覽團將於下周到達倫敦進行為期三天的展覽,展覽將在大英博物館進行。這次展覽無論是從規模上和質量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尤其是作為日本國寶的三神器之一『八咫之鏡』將首次與英國公眾見面,這是幾十年來日本第一次以展覽的方式展出如此貴重的文物……」   「嗚,似乎是件不錯的東西,倒是要去看看……」水靖安輕輕的嘟囔了一句。   吃完午餐,水靖安抱著納莉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繼續開始他們的行動……   下午六點多鐘,兩人來到了位於遊樂園西面的一處巨大的露天表演場地,它完全不像通常的舞台。從高處看到它實際上是個湖,島上一個古老陳日的房屋,旁邊有一個水磨。傍晚時分,一縷炊煙襲襲升起,活像一個農家磨坊,在島的邊緣要仔細觀察才可以看到被偽裝的揚聲器箱,共有六組,每組由六個組合揚聲器組成,共約三十六隻揚聲器箱,從各個方向向圓弧形的湖邊觀眾席的草地幅射。在小島的正前方有一個雙立柱自動升降的燈光架,燈架上掛滿了各種聚光燈,最上方有兩組長焦氖燈追光燈。主燈架兩側一百米左右還有兩個單立拄自動升降燈光架,每個燈光架上也掛有大量的燈具,頂部各有一台長焦追光燈。所有燈光由一個燈光師控制。   河中間還停了一艘巨大的三桅海船,稱之為海盜船,豪華雄偉,主體有三、四層樓高。另外還看到有許多漂亮的彩船。這時在觀眾席的草地上已有許多人在等待了。   此時兩人已經玩了整整一天,納莉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依舊是興奮無比,但水靖安看的出她已經有些疲倦了。於是水靖安跑去一旁的小吃量販裡買了兩個蛋筒,一人一個抓在手裡,還買了一個大筒的爆米花,兩人就在湖邊找了個好位置坐下,一邊吃著一邊等著好戲上演。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岸邊的草地上、路邊斜坡的草地上全部坐滿了人,坐輪椅的殘疾人則停在路邊最高的地方,有幾位小姐在引導觀眾。   當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有一支管樂隊乘坐一條彩船,吹奏著歡迎趴從右向左駛過,周圍一片漆黑,這條船在自動追光燈的照射下顯得非常清楚,樂隊精彩的吹奏引起了人們一陣掌聲。當船離開觀眾後,燈漸漸黑了,一片漆黑,一切又是那麼安靜。   忽然,音樂驟起,在島中心有數條耀眼而不散射的白色光柱直射天空,氣勢磅磅,震撼人心。音樂漸緩,在磨坊前麥場形成的舞台上出現了一些滑稽可愛的卡通人物,卡通人物隨著樂曲起舞。這時就在水靖安和納莉一側的湖面上自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蘭花,花瓣漸漸張開,旋轉。在小島的左中、右方的水面上升起了高大的彩色音樂噴泉,隨著音樂噴射著巨大的不同色彩的水柱。   突然音樂噴泉消失了,在我面前的空中出現了巨幅活動的彩色畫面:美麗的花翻騰的海浪和水鳥等各種動物在快樂地舞蹈。原來是三幅水幕電影,分別由三個光源功率強大的電影機,從島邊很隱蔽的小孔裡放映出動畫片電影,投射在由噴泉噴出的巨大而均勻的水牆上,形成了三組畫面,由於水幕是不停地在流動,畫面上的動物活動和海浪翻騰的動感更加強烈。水幕電影畫面上映出了花香鳥語,動物狂歡的一派動人的和平景象。   「哇……」納莉拚命的拍著她的小手,   岸邊的眾人,特別是孩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壯觀景象和美麗的音樂深深地吸引了,陶醉了,人群中爆發了一陣陣掌聲。燈光睹下去了,水暮電影消失了彩色燈光集中在一條漂亮的彩船上,船上正表演著公主和怪獸犬的童話故事。接著燈光又轉移到一條有美人魚表演的彩船上,那艘巨大的海盜船也來了,船弦上,高大的桅桿上,繩索上,到處都有代表著正義的人們和海盜在搏鬥,一個個精彩的絕技表演,一幕幕驚險決鬥的場面,刀光劍影……   表演一直到很晚才結束,水靖安領著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納莉出了遊樂園,在門口的卡通產品專賣店裡,水靖安又給納莉買了一小桶橡皮泥和一個巨大的玩偶抱抱熊。   水靖安一手提著一大堆玩具,一手抱著納莉向停車場走去,納莉忽然用小手圈住了水靖安的脖子,小鼻子貼在水靖安頭上一嗅一嗅的似乎要記住水靖安的味道。   水靖安有些好奇的轉過頭看納莉,入眼的卻是納莉燦爛無比的笑容:「納莉……喜歡……哥哥……」 第七卷 罪與罰 第六章 大十字     宇宙間的奧秘到底有多少,只怕沒人可以說得清楚;宇宙間的奧秘到底有哪些,只怕也沒人能夠回答。人類對於知識的渴求是無限的,可每當人類的知識推向一個頂峰的時候,就會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的無知,而將面對著的,是更多的未知。   將知識當作一個圓,圓內是人類已經瞭解的知識,而外面則是未瞭解的。當圓的面積越大,圓的周長自然就會越大。一切都是相對的,而相對中,又包含著一定數量的絕對。那麼,我們就可以說,相對於人類所瞭解的知識,未知的知識絕對是多於已知的。   霍金是近代最偉大的物理學和天文學家,他的時間簡史用最簡單、最通俗的方式來解釋宇宙的出現、發展,以及可能的未來。蟲洞學說、黑洞理論、光與時間的關係,林林總總,讓人們看到了一個新的視野。可霍金卻又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基督徒,他不但堅信上帝的存在,更相信上帝是萬能的,似乎與他自己的學說自相矛盾。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們就知道,那是他對於未知領域的無奈和寄托。   70年代,日本人五島勉曾經寫了一本名叫《大預言》的書。該書宣告人類將有大災降臨。五島勉則進而推算出災難將發生於8月18日,屆時太陽和大行星在夜空列陣呈「大十字」……   ——《走進奧秘之門》   ***   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位於非洲北部,西自大西洋,東進尼羅河,北起阿特拉斯山麓,南至蘇丹,東西長5600多千米,南北寬2000千米,面積為910萬千米阿特拉斯山隔開了撒哈拉沙漠,以北一變而為地中海盎綠、明朗的景觀。阿爾及利亞的阿爾及耳、摩洛哥的卡薩布蘭加等觀光地區,均集中於此。撒哈拉沙漠氣候炎熱乾燥。   然而,令現代人迷惑不懈的是:在這極端乾旱缺水、土地龜裂、植物稀少的礦地,竟然曾經有過繁榮昌盛的遠古文明。沙漠上許多綺麗多姿的大型壁畫,就是這遠古文明的結晶。人們不僅對這些壁畫的繪製年代難以稽考,而且對壁畫中那些奇怪形狀的形象也茫然無知,成為人類文明史上的一個謎。   月上中天,在撒哈拉沙漠中的一處戈壁灘上,一隊由七名年輕組成的探險隊正在準備露營用的睡袋和帳篷。   這是由一隊美國的大學生自發組成的探險隊,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完成一次徒步穿越撒哈拉的壯舉。宿營地的旁邊插著一面四方三色旗,這是位於紐約的探險家俱樂部的會旗,探險家俱樂部是一個全球探險組織,它每年把200多面會旗授給通過大地、海洋、天空探險「增加世界知識」的合格成員。而這些年輕人的這次行動顯然是已經獲得了探險家俱樂部的認可。   「呼……這兒可真是冷啊……」來自尤他洲的哈里是探險隊中年齡最小的人,他已經鋪好了自己的睡袋,此時正拚命的抱著雙手,站在那裡跳腳。   撒哈拉沙漠的氣溫是非常極端的,這裡曾經記錄過58℃的極端最高氣溫,白天地表溫度可達70℃∼80℃,雞蛋埋在沙子裡都會烤熟。沙石吸熱快,散熱也快。一到夜晚,沙漠氣溫就會急驟下降30℃∼40℃,冬季時夜晚氣溫可降到接近0℃。由於晝夜溫差大,撒哈拉地表的岩石因不斷地熱脹冷縮而分崩離析,剝落下來的碎石被風化成大大小小的礫石和沙子,細沙被風吹到較低的地方堆成了沙丘,礫石則留在附近成為戈壁灘。   「誰讓你那麼喜歡暴露的……」一頭金髮的少女瓊絲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只穿著一件健美小背心的哈里。   哈里是一名狂熱的健美愛好者,一身曲線畢露的雕塑般的肌肉線條一直都是他的驕傲,而他最喜愛的服飾便是一件無袖的健美小背心。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展現他的肌肉。   「不暴露怎麼能顯示出哈里的肌肉呢……」隊長詹姆絲笑著從包裡翻出一件外套衝著哈里丟了過去:「穿上吧,如果你在明天天亮之前不想變成一陀冰凍罐頭的話。」   「好吧,好吧,你總是這麼說……」哈里嘟囔著將外套穿了上去,整個營地響起了一片善意的笑聲,這樣的劇本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上演一遍。   因為沙漠裡找不到樹枝等引火用的物品,所以營地裡並沒有點篝火,除了天上的星光和月光之外整個營地幾乎是一片漆黑。   沙漠裡的夜空異常的澄淨清晰,這裡沒有雲,也沒有城市裡那種污濁不堪的空氣,天空中的星光完美的投射在大地上,無邊無際的銀河壯觀無比的佈滿了整個天宇,就連平日的最不起眼的星星也能夠看的清楚,這簡直是一張完美的星圖。   帳篷和睡袋都已經鋪設好了,除了兩名女性因為身體有些勞累鑽進睡袋裡睡覺外,其餘的人一起抱膝坐在地上看星星。   「哦……真是太美了……」體重約有兩百斤的胖子勒尼讚歎著,一邊拿著自己加裝了廣角鏡的萊卡單反相機對著天空找角度。   一旁的哈里看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無聊,從包裡翻出一個GAMEBOY正要打開來玩,卻聽見詹姆絲興奮的叫聲。   「看,快看!哦,上帝啊,這是什麼,這太不可思議了……」   眾人的視線瞬間都被詹姆斯吸引了過去,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深藍的夜空中,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火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幾大行星相互排列了起來,組成了一個標準的十字架。   一般來說,在同一時間,幾個行星同時並排地出現在黃道帶附近的天象,可稱之為列陣。三個或四個行星的列陣,並不非常難現,在中國古代,特將肉眼看得見、也是僅知的行星,即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和土星,五星的經度彼此接近的難得一現的天象稱為五星聯珠,並認為是吉祥之兆。在歷史上有記載的最早的一次五星聯珠天象出現於公元前206年。最近的二次發生在1186年9月9日也就是南宋淳熙十三年和1524年2月5日也就是明代嘉靖三年。歷史上曾經有過八個大行星同時呈現在地平之上小於180度,排列成近似的一字長蛇陣的先例,那確是較為罕見的天象。   探險隊員們並不知道,此時世界各地的許多天文望遠鏡也已經觀測到了這個奇妙的天像,只是在這些望遠鏡測繪出來的星圖中,此時的星圖遠比探險隊員肉眼所見的要更加的不可思議。   此時的宇宙中,水星、金星、天王星和海王星、地球、月球、太陽組成了一條東西向的長線,分佈在黃道上。冥王星、火星、木星和土星組成了另一條南北向的短線,而長線和短線極其精確的成九十度交叉了起來,構成了一個極其罕見的天體「大十字」。   「奇跡,這是奇跡……」用相機對著天空中的奇特景象,不停的按動著手中的按鈕謀殺著菲林。   「嗨,瓊絲,我想起一個說法,你想不想聽聽?」哈里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湊到了在場的唯一一個沒有去休息的女性瓊絲身旁,神秘兮兮的道。   「說啊∼」少女的天性總是喜歡有趣的事情,瓊絲的注意力瞬間便被吸引了過來。   「我聽說,大十字會帶來災難,有個日本人曾預言這將是世界末日的開始……」哈里的表情忽然變的很是恐怖,聲音也變的有些飄忽,翻白了眼睛做魔鬼狀:「他說,這是上帝懲罰人類的開始……」   「啊!討厭!」瓊絲大叫一聲抓起身邊的一個睡袋就向哈里砸了過去,砸的哈里抱頭鼠竄,引的在場之人均大笑起來。   忽然,隊長詹姆絲首先止住了笑容,神情嚴肅的四處張望著。   「怎麼了?」詹姆斯身邊的黑人鮑伯發現了他的怪異。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詹姆斯話音剛落,地面忽然輕微的震動了起來。   「快!離開這兒!地下有什麼東西……」詹姆斯猛的跳了起來,曾經多次前往日本淺蒼活火山附近進行登山的他對地下的變動異常的敏感。   彷彿在證實詹姆斯的話,距離探險隊營地大約100米處的一塊平坦的礫石地猛的塌陷了下去,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的形狀就好比被一枚隕石砸中的大坑。可怕的是,這個洞穴正在迅速的變大,地面的塌陷和崩潰以放射性的狀態以之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迅速蔓延。   「走!」詹姆斯一把抓起身邊還愣著的鮑伯轉過身體就開始狂奔。   胖子勒尼見勢不妙操起相機對著眼前的災難猛按了幾下快門,然後將相機掛在脖子上跟在詹姆斯的身後開始奔跑。   「但是,她們還在帳篷裡……」瓊絲還想折回去救人,卻被哈里一把拖住扯了回來:「別管她們了,來不及了!」   崩塌迅速的蔓延,轉眼間就延伸到了探險隊帳篷的位置,鮮紅色的帳篷就好比海水中的一朵浪花,轉瞬間便被崩塌的沙石吞沒了。   五名倖存的年輕人幾乎是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亡命的奔跑,他們甚至連恐懼的力量也沒有,就在他們的身後,地面的塌陷緊緊咬著五人的腳後跟迅速前進著。   生死時速正在這裡上演。   跑出了大約五十米後,勒尼一不小心踩中了一塊突起的石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他胸前的相機鏡頭也被砸的破裂開來。然而,很快他就再也不需要這個了,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腳下一空,他腳下的地面就已經崩潰了……   足足跑出了兩百米的距離,地面崩塌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然後緩緩的停止住了,四名年輕人不敢停留,又跑了一陣,足足跑出數百米才止住了腳步,四個人都有些腳底發軟,雖然跑的路線並不是很遠,由於恐懼和竭盡全力,幾個年輕人都感覺全身的力量都如同被抽乾了一般。   瓊絲幾乎是一停下來就跪倒在地,雙手掩面失聲痛哭起來,鮑伯和哈里也是一下子軟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心有餘寂的不時看看後面,幾人都如同驚弓的鳥一般,隨時準備再一次爬起狂奔,生怕身後的地面什麼時候再一次開始塌陷。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地面還是一片平靜,只有沙漠上的風越來越凜冽,直到眾人開始感覺到冷,發覺身上的汗水已經把衣襟濕透,被夜晚的寒風一吹刺骨的冰寒,一旦身體平靜下來四人便開始感覺到寒冷和疲勞。   詹姆斯首先站起身向著塌陷的地方走去:「我們回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挖出點什麼來。」   其餘的人也馬上明白了隊長的意思,拖著疲憊的身體和保守驚嚇的精神跟了上去。   經過這樣的災難之後,所有人都不再認為他們這次的探險活動還能夠繼續下去,就連隊裡最堅強並且最經驗豐富的隊長詹姆斯也認為他們此時最好的選擇就是等待救援。   可是,此時的四人幾乎已經丟失了所有的裝備,包括一切的通訊裝備和定位裝備,甚至連沙漠中最重要的水和乾糧都已經失落在剛才的災難中。也就是說如果不能找回裝備,那他們將無法聯絡上救援中心,並且提供正確的位置,缺少水食補給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在一無所有的沙漠中活過一周。   「上帝啊……」站在塌陷的邊緣向下看去,詹姆斯再一次的震驚了。他面前是一個佔地超過數萬平方米的巨大圓柱形巨坑,坑的深度超過了50米,彷彿整個大地被一個巨大的打樁機在同一個位置狠狠的敲擊了數十下一般。但是最另他感到震驚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另一樣更不可思議的東西。   就在這個原柱形巨坑的底部,聳立著一座規模宏大雄偉的金字塔,整座金字塔從規模上來說甚至不遜於埃及最大的胡夫大金字塔。金字塔的保存異常的完好,在銀色的月光下,整座金字塔顯示出一種完美無暇幾何美。   在詹姆斯的身後其他幾人也是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大家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在荒無人煙的死亡之海撒哈拉沙漠中部的地下,會存在著這麼一座巨大的,保存完好的金字塔。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它在沉睡了不知多少世紀後又重見天日。   「我們會出名的……」一旁的哈里忽然高叫起來,用力的搖晃著詹姆斯的手臂:「我是說,這……」他指著金字塔:「這足以震驚全世界!」   「那也要你有命活到那時候才行。」詹姆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當頭潑下一盆冷水。   詹姆斯的話頓時將眾人的思維重新冷卻了下來,是啊,如果沒有補給和裝備,那他們恐怕便只有成為沙漠中的乾屍這一條路了。   眾人開始繞著大坑的邊緣行走,仔細的觀察著坑底有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忽然,黑人鮑伯伸手指向坑底金字塔邊上的一處亂石堆,興奮的叫了起來:   「看,那是什麼!」   順著他的手看去,眾人發現在幾塊不規則的巨石組成的石堆下,一塊紅色的布料露出了外面,依希可以看的出那是探險隊原來帳篷的布料。   「看來帳篷就被埋在那個下面了。」鮑伯的發現無疑讓眾人精神一震,詹姆斯觀察著四周:「我們得找一個地方下去……」   只是,這整座坑的邊緣就如同陡峭的懸崖一般,筆直且難以攀爬,最後,詹姆斯決定和哈里首先嘗試一下能不能爬下去。   他們找了一個略微傾斜度大些,看起來不那麼陡峭的位置開始向下爬,雖然兩人都參加過攀巖運動,但是由於這裡的地質條件比較複雜,有些石塊甚至容易鬆動滑脫,兩人一路上險象環生,爬的異常艱難。不過還算比較幸運,詹姆斯在奮鬥了大約二十分鐘後首先下到了坑底。   哈里則沒那麼幸運,他在距離坑底大約還有五米的時候出現了差錯,他抓住了一塊突出的大石塊,正準備踩住下方的一塊石頭,沒想到腳下的石頭中間含有暗縫,被哈里的重量一壓便斷裂開來,哈里急忙雙手攀住上方那塊突出的岩石,沒想到那塊岩石也無法承受他整個人的重量,被他整個拔了出來,哈里隨即失足落了下去……   在其餘三人的驚呼聲中,哈里重重的摔落在坑底,詹姆斯急忙跑了上去,幸好,哈里只是腿部有一些扭傷,坑下鬆軟的沙質地面救了他的命。   腿部的扭傷並不是十分的嚴重,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哈里和詹姆斯開始向他們的目標前進。   哈里忍不住走到金字塔的邊上,一邊走一面摸索著,一面驚歎著,從坑底看來,這座金字塔較剛才更加的直觀,更加的宏偉和巨大。   不過,相比起兩人此時的任務來說,金字塔就只能被他們放在一邊了,畢竟生存才是首要的。   兩人走到那處紅色的布料邊上,詹姆斯發現其實整座帳篷被埋的並不深,他試著推動壓在帳篷正上方的一塊巨石,一陣用力之後巨石居然晃晃悠悠的開始鬆動了,這讓詹姆斯看到了希望,他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滴下的汗水:「哈里,我們一起來,應該能推開的。」   詹姆斯連叫了幾聲,哈里都沒有應聲,只是直愣愣的看著金字塔的方向,詹姆斯有些懊惱的轉過頭,然而眼前的情況立即讓他也呆住了。   金字塔正在發光,一種銀色的絢麗而繁複的花紋覆蓋了整個金字塔的表面,仔細觀察,這是一種由各種大小不同的十字架和宗教符號組成的花紋,花紋就像一張巨大的網,蓋住了整個金字塔。在詹姆斯和哈里呆呆的注視中,這些花紋忽明忽暗的閃爍著,銀色的光芒照耀了整個天際。   這樣的閃爍越來越急促,一旁的詹姆斯忽然有一種錯覺,一條大魚正要掙脫魚網的束縛……   終於,隨著一連串裂帛般的聲音響起,整個金字塔表面的花紋開始斷裂崩潰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氣浪向四面八方擴散。猛烈的氣浪吹的站在金字塔附近的兩人幾乎以為一旁的坑壁會就此崩塌下來把他們活埋住……   一切終於結束了,氣浪吹起的沙塵也緩緩的平伏了下來,坑壁終於也沒有坍塌下來,詹姆斯和哈里一身灰塵的站在坑底,很是狼狽。一旁的金字塔又一次回復了剛發現它時的平靜。   今天的事情處處透著邪氣,詹姆斯和哈里互相對望了一眼,還是決定快點將帳篷挖出來,不是因為他們不想離開這裡,而是因為離開了這裡他們注定死路一條。   然而,老天似乎是注定不想讓他們挖出那面帳篷了,在一陣古怪的響聲中,金字塔的大門居然打開了。是的,打開了,一扇足足關閉了數個世紀的石門居然被移了開來!   和現存已知的所有金字塔一樣,這座金字塔的大門也是一座位於塔中部的小小的石門,這個石門連接著金字塔內部的空間。而這座石門所在的位面正巧是金字塔正對著詹姆斯和哈里的那一面,於是,這無比詭異和驚竦的一幕就在兩人的眼前發生了。   一個黑影從石門內走了出來。   「天哪,這是在上演《木乃伊歸來》嗎?!」哈里恐懼的叫了起來,而他身旁的詹姆斯也是面色蒼白,開始異常失態的念頌聖經……   月光照在那個步出金字塔的黑影上,那並不是一個木乃伊,而是一個光著腦袋的男人,略微棕色的皮膚,一匹巨大的白布如同披風般裹住了全身,只留下一雙赤腳露在外面。男子呆呆的看著漫天星空,眼中滿是滄桑,就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塑。   忽然,男子的臉色逐漸的激動了起來,他對著天空張開雙臂瘋狂的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在坑中四處迴響,男子一邊大笑還大聲的喊叫著什麼,整個場面頗為震撼人心。   詹姆斯和哈里悄悄向坑壁處退去,雖然他們已經看清了對方並不是木乃伊那麼恐怖的東西,不過看現在的情況顯然也不會是什麼正常的東西,面對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懼讓他們選擇了退縮。   「詹姆斯,他在叫什麼?」哈里輕輕的捅了捅身旁的詹姆斯。   「似乎是……奧西裡斯?」詹姆斯仔細的聽了一會,遲疑著道。   話音剛落,那名仰天大笑的光頭男子忽然止住了笑聲,他開始打量四周,詹姆斯和哈里自然是很快便被發現了,那男子毫無表情的盯著兩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人。   這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神啊,如同一雙幽深的漩渦,直要把人的靈魂都吸了進去,詹姆斯和哈里陷入了一種惡夢般的境地,他們想說卻說不出,想跑,卻動不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名光頭男子忽然衝著自己伸出了手,輕輕的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整個身體便彷彿飄了起來,越飛越高……   此時站在坑邊的鮑伯和瓊絲將坑底發生的一幕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內,當看到詹姆斯和哈里無緣無故的倒下了,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瓊絲當場就嚇攤了,恐懼的趴在地上全身發抖,一股淡黃色的液體順著大腿就流淌了下來。   鮑伯也顧不上髒,一把抱起身邊的瓊絲調轉頭就開始奔跑,他現在只想遠遠的離開這裡,離開那個「魔鬼」,至於補給什麼的此時已經完全的拋在了腦後。   看了一眼坑邊上兩人的背影,那名光頭男子忽然縱身躍起,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追了上去……   轉眼間,男子便已經上了坑壁,而鮑伯也察覺到了身後的追兵,喘著粗氣狂奔著,忽然,他感覺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體猛的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而懷裡的瓊絲也被摔了出去,大聲的呻吟著。   鮑伯抬起頭還想再跑,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名恐怖的光頭男子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前,威嚴的看著自己。   就如同詹姆斯和哈里一樣,鮑伯也瞬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就像一隻被巨蟒盯住了的青蛙,他想逃離這裡,卻發現身體根本用不上一絲力量。   光頭男子的目光中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就好像君王般不可侵犯。只見他雙手緩緩的張開,在他面前的虛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隻小巧的金黃色天秤,這是一隻用黃金打造的天秤,通體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天秤輕巧的飄浮著,彷彿有某種力量將它托了起來一般。   光頭男子伸出手,向著鮑伯彎下了腰,在鮑伯驚懼的眼神中,男子的手掌居然就那麼沒入了他的胸口之中,沒有任何的鮮血和傷口,男子的手就彷彿一個虛幻的影子探了進去,鮑伯只覺得胸口一片麻木,什麼也感覺不到。   男子的手摸索了一陣,抽了出來,手掌中還握著一個血淋淋正在撲通撲通跳躍著的東西。   那居然是一顆人的心臟!   自己的心臟被人取了出來,而自己居然還活的好好的,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流,這種事情說出去只會被人當做是某部恐怖小說中的情節,但此時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鮑伯此時已經被恐懼折磨的快要瘋狂了,他只希望此時自己能夠被嚇暈過去,可是非常不幸的,他此時依舊無比的清醒。   男子將心臟放在了天秤右邊的秤盤上,之後,男子解下了別在自己領口的一枚銀色的羽毛,那是一枚輕盈的彷彿被風一吹就能飄走的絨羽,也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裝飾品。他將羽毛放在了天秤的左邊的盤子裡。   奇跡發生了,那枚看似輕盈的羽毛居然將秤盤壓的慢慢的沉了下去,而托著那枚心臟的秤盤則高高的翹了起來。   光頭男子輕輕的搖了搖頭,伸手一揮,砰的一聲爆響,那枚心臟瞬間被炸成了一團血霧。   幾乎在心臟爆炸的同時,一旁的鮑伯猛的伸手摀住了自己的胸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猛的在胸口上抓撓了幾下,便撲倒在地上,雙腿蹬了幾下,口吐白沫,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光頭男子轉過頭來看著一旁癱軟如泥的瓊絲,他緩緩的走了過去,來到瓊絲面前,瓊絲已被嚇的手腳發軟,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臉上來回撫摸。男子的手冷冰冰的,皮膚光滑,瓊絲只覺得有一條蛇在自己面頰上游動著。   她幾乎要崩潰了,滿臉的淚水,不斷的哭泣著,嘴裡喃喃的念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光頭男子撫摸了瓊絲一會兒,忽然笑了,輕輕的嘟囔著,如果此時有精通古代埃及語言的專家在場的話,一定能聽的懂他所說的話:「我最親愛的王妃,我為你找到了一具不錯的身體……」   ***   法國小鎮菲爾奈,是著名的文壇巨匠伏爾泰生活和居住的地方,小鎮上有一座紀念伏爾泰的雕像,附近還有他的故居,所以小鎮又叫伏爾泰小鎮。每年都會迎來不少伏爾泰的忠實FANS。   小鎮的生活安詳和令人愉快,因為旅遊業的發展,小鎮上的居民也開辦了一些書店和旅遊紀念品店,用來出售和伏爾泰有關的書籍和物品。   然而最近,某些不可思議的事件如同陰影般籠罩了整個小鎮,整個小鎮上下人心晃晃,甚至一到傍晚,整個小鎮就變得一片寂靜,所有的店舖都早早的關閉了門戶,就連街上的行人也絕不在晚上外出。   事情發生在大約一周之前的一個休息日,那天,小鎮中的幾個居民早早的出了家門去小鎮上的教堂做禮拜,然而平日裡很早就打開了大門的教堂卻是出奇的靜寂,大門緊閉。之後的一連數日,教堂的大門始終關閉著,就連平日裡經常在鎮上出現的神父也不見了蹤影。   鎮上的居民們開始發覺事情不對頭,於是報了警,警察用特殊的方法打開了教堂的門鎖,然而,之後的事情令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震驚,幾具姿態各異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教堂之中,而教堂的神父正在其中。屍體全身蒼白而乾癟,由於是幾天前死去的,所以已經有些變質了,整個教堂內瀰漫著一股濃濃的屍臭味。警方迅速封鎖了現場,之後的驗屍報告表明,幾名死者全身的血液都被人用某種方法抽乾了,這個結果給整個案件更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第七卷 罪與罰 第七章 反     警方的調查連續幾天都沒有結果,就當所有的人認為破獲這件離奇的兇殺案將會遙遙無期的時候,新的案件發生了。幾名夜間在教堂附近巡邏調查的警員第二天一早被發現死在了教堂的大門前,屍體的情況特徵與前一次案件完全一樣,也是全身被抽去了血液。   此後,小鎮上鬧了吸血鬼的傳聞如同一道暗流般擴散了開去,鬧的整個小鎮人心晃晃,就連許多來小鎮旅遊的遊客在聽聞消息後都離開了小鎮。   之後,當地警方接到了上級指示,命令他們停止一切與此案有關的調查活動,一些專門負責此類案件的「專業人士」將接手繼續調查。   傍晚,夕陽似火,燃燒著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空。在菲爾奈中最大的賓館「貝尼婭」的屋頂天台上,一名年輕的金髮男子正環抱雙手看著下方行人稀少的街道。   男子的面容頗為的英俊,嘴角總是帶著一絲有著挑逗意味的淡淡的笑容,但也是因為這樣,男子也給人一種輕浮和玩世不恭的感覺。   「隊長……你找我有事?」   身後傳來一聲女聲,男子回轉身,來者是一個身著一身牛仔服飾的美艷金髮女子,正是那法國國防部直屬秘密部隊的唯一女性隊員——雪莉。只是此時從她口中說出的「隊長」兩字著實有些勉強。   男子笑著點了點頭,絲毫不介意雪莉臉上刻板而公式化的面容,眼光很有些肆無忌憚的在對方美妙的腰臀曲線處游移。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中毫不掩飾的貪婪,雪莉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又一次大聲道:「隊長……」   「我不是說了好幾遍了嘛……」男子打斷了她的話:「叫我白蘭度就行,叫隊長太生疏了。」   「對了,你現在的樣子真迷人……」男子慢慢的湊了過去,伸手想去攬雪莉的腰部。   雪莉不著痕跡的一轉身挪開了自己的身子,男子指尖在她的腰上滑過的感覺讓她一陣惡寒,肅聲道:「隊長,我想我們還是談工作上的事情。」   男子將手指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輕笑了一聲:「這不就是工作嗎?」   直到看到雪莉一副快要爆發的表情,男子才慢條斯理的道:「好吧,好吧,我們來談談那個吸血鬼的事情。」   雪莉面色稍薺,又恢復了那副撲克臉:「我們已經查明了,那些死者應該都是被吸血鬼吸乾了血液,我們在那間小教堂裡也發現了一些痕跡證明了我們的看法。」   「你們認為那只吸血鬼的等級如何?」   「應該不會是高等級的吸血鬼,高級吸血鬼是很少在攻擊時直接使用吸血這種低級技能的,他們更加的傲慢和驕傲。」   「很好,很好。」男子拍了拍手:「既然是這樣,我打算派巴克羅迪去解決那個傢伙,我想……他有這個實力辦成這件事情。」   「怎麼可以這樣!」雪莉聽聞再也維持不住那嚴肅的神情,她大聲道:「即使是最低等的吸血鬼也是非常危險的,那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對付的東西!太危險了!」   「雪莉,你好像對他有些特別的感情……」男子依然在笑,眼神卻閃過一絲陰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雪莉愣了一下,本能的否認了。   「當時他被囚禁起來的時候,你就來求過我。當時,我答應了。當然,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這是因為那些事完全不是他的責任,他是無辜的……」雪莉辯解道。   「而且他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雪莉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既然這樣,我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證明自己的無辜……」男子從兜裡摸出一支煙,叼在嘴裡,另一隻手掏出一個打火機點上,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   「如果你一定要派他去,那我也要去。」雪莉堅定的道。   「NO,NO,NO……」男子伸出一個手指擺了擺:「不批准,你的這個請求不被批准。」   「你…………」   「當然,我也不是一個不能通融的人。」男子笑的更加的燦爛了,他再一次伸手攬住了雪莉的腰。這次雪莉沒有挪開,她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她心裡很亂,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選擇。   男子一臉陶醉的撫摸著雪莉的腰臀,即使隔著一層牛仔服也可以輕易感受到內裡的滑膩和精彩。他心中暗喜,看來在自己用盡手段之下身旁的這個尤物終於要屈服了。   只是,他的喜悅還沒維持多久就被一盆冷水打翻,雪莉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猛的掙扎了一下,一把推在他的肩頭,促不急防下將其重重的推翻在地。   「你休想!這是永遠不可能的!」雪莉大聲的喊了一聲,轉身跑下了天台。   「該死的……」男子坐在地上惡狠狠的盯著雪莉離去的方向,神色陰沉的就如同一條蟄伏的毒蛇。   「你會後悔的……」他輕聲道,伸手摸了摸肩膀,絲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兒磕在地上撞的有些重:「一定會後悔!」他不由得又重複了一句。   ***   夜晚,在「貝尼婭」的一間豪華套間內,這次來到菲爾奈小鎮執行任務的「專業人士」正濟濟一堂。   一襲黑衣的巴克羅迪負手站在窗口,如同一支標槍一般直立,神情頗為落寞。雪莉則坐在離巴克羅迪不遠處的一個靠椅上,出奇的安靜,端著一隻咖啡杯,卻不喝,不知在想些什麼。身材高大的亞伯抓著一袋爆米花,不時的抓一把放進嘴裡。而屋子的最角落裡,費尼正在用他的筆記本電腦玩電子遊戲。   「咳咳……」站在房間正中的正是這支小小的隊伍現任最高長官,也就是那名叫做白蘭度的男子,他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想要換起眾人的注意。   他的咳嗽似乎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房間裡的眾人依舊繼續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人理會他,彷彿他就是一股空氣。   白蘭度臉色一陣惱怒,他提高了聲音:「大家都這麼坐著也不是個辦法,有什麼建議都說來聽聽吧。」   「你是隊長,你說了算……」半晌,房間裡傳來亞伯粗聲粗氣的回答,其他人依舊安靜。   「那好,既然如此……」白蘭度笑了笑:「巴克羅迪!」   「說吧。」巴克羅迪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給你一個洗刷自己過錯的機會,這次的事件就由你單獨完成……」白蘭度提高了聲音:「其他人一律不准插手,三天內,我只給你三天……」   「你瘋了!那是吸血鬼啊!」一旁的亞伯首先大叫了起來,就連費尼也停下了手中的遊戲,雪莉仍然低著頭,只是手中的咖啡杯不停的抖動起來。   「我知道了……」巴克羅迪聞言全身肌肉一緊,接著又放鬆了下來。   「不可以啊,巴克羅迪!」亞伯大吼了起來:「這樣做太危險了!」   「你這個卑鄙小人……」一旁不言不語的雪莉猛的爆發了,她一躍而起抽出隨身帶著的銀色長鞭向白蘭度攻了過去。   「我要殺了你!」   「住手!雪莉!」巴克羅迪身影一閃擋在了雪莉面前:「快住手。」   「讓開,讓我殺了他!」   巴克羅迪一步不讓的擋在白蘭度面前,大聲的勸說著。   「哈哈哈哈,雪莉,你想背叛嗎?」白蘭度卻是高興的笑了起來,似乎為抓住了對方的一個把柄而感到高興。   「雪莉說的沒錯,其實,我也早就不想幹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白蘭度的身後傳了過來,笑聲嘎然而止,白蘭度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胸口上多出的一截劍尖。   那是費尼的刺劍。   他感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喪失,他終於感到了恐懼,但是已經晚了。   雪莉和巴克羅迪也已經停了手,誰都沒想到,諸人中最默默無聞的費尼竟然做出了如此的舉動。   「好!做的好!」亞伯猛的大笑了起來。   這時費尼輕輕的抽出了手中的刺劍,白蘭度向前走出兩步,伸出手,似乎還想抓住什麼東西。   亞伯一把抓起身旁的巨大雙手劍,白芒一揮而過,白蘭度的頭顱沖天而起……   「沒想到……我們真的有這麼一天。」看著白蘭度身首分離的身體,巴克羅迪似乎還有些茫然。   「早看他不順眼了,倒是沒想到費尼你比我還衝動。」亞伯倒是很開心的樣子,一臉無所謂的拍著一旁的費尼的肩膀。   「我們必須馬上走,趕在國防部做出反應之前離開這裡。」費尼一邊擦擬著刺劍上的血跡,一邊抬頭看著巴克羅迪。   巴克羅迪的臉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忽然笑了:「好吧,從現在起,我們自由了……」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一章 盜鏡     倫敦的貝克呂街地鐵站是五條地鐵線路彙集的大站,地鐵站裡面站台很多,向深處建了好幾層,一道道滾梯把川流不息的人群往下送。   今天是一個倫敦少見的大雨天,街道上的積水漫過人行道灌進了路邊的麥當勞,地鐵站上擠滿了趕車的人。隨著一陣軌道的震動聲響起,在最接近地面的一層站台上,一輛地鐵列車進站了,隨著車門的打開,站台的人流隨即流動了起來。   在列車靠後的一節車廂裡,一名黑髮黑瞳的亞裔女子隨著人群走了出來,她的手中拿著一份報紙,報紙的頭版上赫然寫著一行紅字「日本古文物展覽團將於明日抵達倫敦」。   女子的容貌極為的美麗,肌夫如雪,一路上倒是引來了不少的視線,如果水靖安此時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她就是他多時未見的那名女忍者——「雪緣君代」。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圍的目光,雪緣君代輕輕皺了皺眉頭,從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鏡帶在臉上。   她最近過的很不容易,雖然說成為上忍後她的實力強大了不少,甚至還成功的挫敗了一次追殺,但她自己也明白,這只能拖延一時。那些打擊對於她所要面對的勢力來說可說是根本不損皮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的去面對。   她很孤獨,這並不是說她沒有同伴,事實上,當年變故發生後,家族中還是有不少的人潛伏在世界各地。但她根本不敢召集他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所要走的是一條怎樣看不見希望的路,她已經看到了太多的鮮血,她不希望再犧牲任何人了。   所有的一切,都讓我一人來承擔吧……雪緣君代站在地鐵站的門口,仰頭看著漫天的大雨。   她又一次的拿起了手中的報紙,報紙中有一張不甚清晰的照片,裡面可以模糊的看到一個古舊銅鏡的輪廓。   「如果這回能夠拿回水月流世代相傳的八咫之鏡,也許,我能夠看到一絲希望吧……」雪緣君代喃喃道。   ***   「唉……真是美好的一天啊。」早上醒來,水靖安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日光,昨天還是暴雨傾盆的天氣已經變的風和日麗,只是地面還有些濕潤。   自己是不是有些墮落了呢?水靖安轉過頭看了看伏在自己懷裡還睡的正香的潘尼洛普,那張妖媚的面孔此時卻是純潔的如同青澀的女孩一般,帶著淡淡的笑,想起昨晚那放浪形駭的景象,水靖安的臉又是一紅,自己還真是變色了呢。   伸手順著女人那渾圓的臀部來回滑動著,感受著那滑膩的如同絲綢一般的手感,水靖安心中不禁暗歎,這真是個尤物,難怪自己總是受不住她的誘惑。   在水靖安輕柔的來回撫弄下,潘尼洛普終於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媚的彷彿要滴出水來一般,順著水靖安的手勢輕柔的晃動著臀部。   「好了,起床了,今天早上還有事要做。」水靖安微笑的揉了揉潘尼洛普的長髮。   今天是那個傳說中日本國寶「八咫之鏡」在倫敦大英博物館展出的日子,水靖安倒是頗有興趣看看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在潘尼洛普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水靖安來到了隔壁納莉的房間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傢伙正縮在床上抱著那個巨大的玩偶抱抱熊睡的正香,一旁的地板上放著一個橡皮泥雕塑,看來是她昨天晚上捏的。   水靖安蹲下身來打量這堆泥塑,不得不說,納莉捏東西的水平並不怎麼樣,橡皮泥捏的歪歪扭扭的,不過還是依稀看出捏的是兩個人和一隻灰色的動物,其中那個大些的人頭髮的位置是用黑色的橡皮泥捏的,而眼睛的位置則是兩粒藍色的橡皮泥,而另一個小些的人則是金黃色的頭髮,依稀是個女孩子的樣子,至於那個大的有些比例失調的似馬似狗的動物,則是用灰色的橡皮泥捏成的。   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的納莉,小臉睡的紅紅的,滿是微笑,可愛極了。他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女孩軟軟的金髮,輕聲呼喚道:「納莉∼納莉∼起床了∼」   看來小孩子嗜睡的習慣到了哪裡都一樣,納莉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輕的嘟囔了一聲。   「納莉∼納莉∼」水靖安伸手去捏女孩的小臉,這回終於把她弄醒了,納莉張開朦朧的睡眼有些迷糊的看著四周,待看到面前是水靖安時,小女孩忽然笑了,伸出雙手向著水靖安:「哥哥∼抱抱∼」   水靖安一把抱起納莉狠狠的親了兩口,逗的她咯咯直笑:「來,穿衣服了。」   「納莉,能告訴哥哥,那個是什麼麼?」一邊替她穿衣服,水靖安一邊指著地下的橡皮泥道。   「那個……哥哥……」納莉指著那個大一點的人。   「那個……納莉……」納莉指著那個小一點的人。   「那個……月光……」納莉指著那個有些像馬的東西……   說著,納莉很驕傲的看著水靖安,似乎她完成了一件精美的傑作。   水靖安忽然覺得胸中暖暖的,他伸手抱了抱小女孩:「納莉捏的真好,納莉真能幹。」   ***   今天的倫敦大英博物館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作為世界著名的博物館,大英博物館每天都要迎來來自世界各地的各種膚色的遊客。但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參觀大英博物館的不但有許多外國人,就連本地的倫敦人也是絡繹不絕。這些人都是來參觀博物館與今日舉行的日本古文物展覽的。   混雜在人群中,水靖安領著納莉也進了館,一同來的還有大美女潘尼洛普。由於只是一次純遊覽性質的參觀活動,水靖安並沒有做什麼特殊的準備,只是穿著一身休閒裝便出來了,而潘尼洛普的打扮也收斂了不少,一身白色的運動裝,不過即使是這樣,兩人俊男美女外加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的標準家庭組合還是引來了不少羨慕的目光。   博物館方面對於這次的展覽也是頗為的重視,專門的開闢了一個館作為展覽的展區。   本次展出的近百件文物精品中,有近三分之一屬於日本文物中的「國寶」或「重要文化財」,其中有7件是「國寶」級文物。這7件國寶除了那件舉世文明的八咫之鏡外,分別是「紫紙金字金光明最勝王經」、兩張「彩繪牛皮華幔」、「日本書紀抄本」、「桐木蒔繪手箱」、「埴輪武士立像」。   水靖安等人順著人流一路走來,倒是頗有些不虛此行的感覺,日本的文物藝術品多以小巧精緻見長,與他以前見到的東方文物又有所不同。   其中「紫紙金字金光明最勝王經」是用金汁寫在紫色紙上的「金光明最勝王經」,一共十卷,筆法精湛、功力深厚,是日本佛教經書的代表作,此次來英展覽的是第三卷。「桐木蒔繪手箱」是日本宮廷貴婦人的化妝盒,蒔繪是日本漆器工藝品的一種特殊製造方法,與中國的描金或泥金畫漆相似,主要是以金銀屑作為漆器裝飾。此次來英的「桐木蒔繪手箱」,是日本蒔繪工藝品中的代表作。「日本書紀」是日本第一部欽定正史,本次展出的奈良時代抄本是極其珍貴的文物。   這些文物都被安放在用雙層防彈玻璃製作的立方體護罩中,為了防止偷竊,護罩內還設有專門的報警器材和攝像監視器材。   面對這些精美的物件,納莉顯得尤為好奇,將自己圓圓的小腦袋貼到玻璃前仔細的看著,連小鼻子都快要壓平了。   展覽非常的豐富,多為日本江戶至明治時期(17-19世紀)的精美之器,一路觀看品鑒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當三人走到本次展覽的最內層,也是展覽館中最後的一個展廳的時候,展廳內已經滿是遊客了。這個展廳佈置的有些與眾不同,四面的牆壁旁沒有佈置任何的文物展品,空蕩蕩的,整座廳中只有唯一的一件文物,那便是佈置在展廳正中央的一個巨大的圓柱體玻璃罩。雖然只有一件,但是這件文物的價值卻足可以抵的上之前所有文物的總和,在玻璃罩內安放的是本次展覽最大的看點,從未在世人面前露面的日本國寶,三神器之一的「八咫之鏡」。   為了保護這件珍貴無比的展品的安全,玻璃罩旁設置了禁止遊客跨越的一米線,遊客只被允許在一米線外觀看。而玻璃罩的兩旁還站著兩名身材高大的保安,警惕的盯著周圍。   玻璃罩內安裝了四盞冷光燈,遊客們可以很清楚的觀察到罩內的情形:一方明黃色的綢緞上,一面雕刻著龜和水魚圖案的古老銅鏡被擺放在那裡,銅鏡被保養的很好,看不到絲毫的銅綠,因為年代的關係,銅鏡的表面上包裹著一層厚厚的包漿。   憑借敏銳的靈覺,水靖安隱隱的感覺到這面銅鏡並不那麼簡單,古舊的外表下隱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能量波動,這個發現讓水靖安非常的感興趣,可惜的是,他並無法接近那面銅鏡。   白天不行,難道晚上還不行嗎?水靖安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   月黑風高,倫敦的夜晚多雲,濃厚而灰黑的雲層遮擋住了明亮的月色,空氣中帶有些許濕潤的味道。除了門口警衛室內亮著的明亮燈光外,整個大英博物館籠罩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   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了,大笨鐘的鐘聲剛剛響過,一個嬌小的灰色身影無聲無息的接近了博物館的外牆,灰影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緊接著便以另人難以置信的敏捷躍上了博物館外牆突出的浮雕,幾次縱躍便到達了房頂上,灰影就像一隻巨大的昆蟲,從房頂的天窗鑽了進去,整個過程輕盈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進入了館內,灰衣人並沒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伸出右手的兩根手指扣住天窗的邊沿,僅憑兩根手指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懸在空中,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凹凸有致的身材,白瓷般美麗細膩的面孔,這名夜晚進入博物館的不速之客正是於不久前來到倫敦的女忍者雪緣君代。而她此行的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四下無人,雪緣君代拿出一小陀膠泥般的物質,將其粘在了頭頂的天花板上,之後,她小心的摳著天花板的邊沿爬行著,找到一條通風口的管道入口,鑽了進去。   通風管道很是狹窄,普通人根本無法在其中自如的行動,然而這對於自小就接受嚴酷忍術訓練的雪緣君代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再加上她玲瓏的身材,她可以輕鬆的在管道內移動。   整座博物館的通風館道都是連通的,如同一張大網一樣四通八達。很顯然,雪緣君代之前已經多次確認過路線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她便來到了一個出口處。   出口處安裝著一個巨大的排風扇,兩片刀片似的扇葉不停的旋轉著,顯然是無法直接通過的。雪緣君代從腰間的布囊中掏出一根細小的鐵條順著排風扇的槳葉插了下去……   只聽「咯」的一聲,排風扇的扇葉被卡住了,停止了轉動。雪緣君代迅速的順著扇葉的縫隙鑽了出來。下方正是今天白天進行日本古文物展的展廳。   兩名保安踩著響亮的皮鞋聲走了過來,絲毫沒有發覺頭頂的變故,毫無察覺的走了過去。   雪緣君代輕輕的落下地來,小心的前進著,然而穿越了幾個展廳後她便停止了,原路退了回來。原因很簡單,最後的幾個展廳因為放置的東西太過珍貴,四面的天花板上佈滿了監視器,幾乎沒有死角,想要無聲無息的潛入進去著實是有些難度。   此時,背後又傳來了巡邏警衛的腳步聲,雪緣君代急忙躲藏進一旁的陰影之中,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兩名警衛,她忽然有了主意。   當兩名警衛前進到一個監視器無法觀察的死角時,雪緣君代忽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背後,雙掌輕揮將兩人同時打暈。   兩名警衛一聲不響的倒在了地上,被雪緣君代小心的拖到了一旁的角落裡,她觀察了一下,兩名警衛的身材並不相同,其中一名黑人警衛是個小個子。她迅速的將那名黑人警衛的警服扒了下來,穿在了自己身上稍做裝扮,不一會兒,一名個子矮小的保安出現了。   「嗨,夥計,你看……」位於大英博物館的監控室內,一名年輕的保安正在仔細的觀察著一排接一排的監視器屏幕,忽然,他拉過了一旁的搭擋。   「你看,怎麼只有芬尼一個人在巡邏啊?麥克哪兒去了?」他指著一個監視屏幕,屏幕上正是剛改扮成矮個子黑人的雪緣君代。   「也許他喝多了正在洗手間蹲著呢,也許他正在一旁偷懶,哦,誰知道呢……」另一個保安看了一眼監視器便將眼睛收了回去,揮手道:「算了算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   「你說的也對……」年輕保安收回了視線。   雪緣君代依舊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很快便到了最後一個展廳,也就是安放「八咫之鏡」的那個展廳。雪緣君代停下了腳步,輕輕的按動了一個隨身攜帶的電鈕。   「轟∼」一聲爆炸聲在博物館的另一個館舍中響了起來,正是雪緣君代早先放置的那枚塑膠炸彈,寂靜的夜空中,爆炸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   警鈴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博物館的上空,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時間都被吸引了過去。   「快快快!三號館出事了,把所有的鏡頭都切過去……」監控室裡的兩名保安一時間也都手忙腳亂。   說時遲那時快,雪緣君代雙手一翻雙刀在手,猛的向那安放圓柱體玻璃罩擊了過去。能夠抵禦子彈設計的鋼化防彈玻璃被一擊而碎,按照以往的慣例,此時警報聲便應該響了起來,可惜此時博物館裡早是一片警報之聲,已是響無可響,根本無人注意雪緣君代的舉動。   伸手取過放在明黃緞面上的八咫之鏡,雪緣君代也來不及細看,便將其裝進隨身攜帶的背包中,迅速的原路退了回去,脫下身上的保安服裝,重新鑽入了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內,順著館道爬了一陣鑽了出來,從另一個展館的天窗上潛了出去,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此時,八咫之鏡已經失竊的事件才剛剛被博物館方面發現。   心中止不住的激動,雪緣君代幾乎就要笑出來了,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念的「八咫之鏡」如此輕易的就被取了回來,雖然總覺得哪裡也許有些問題,不過巨大的喜悅一時間還是讓她本能的迴避了這些想法。   此時的她已經換上了一身普通倫敦女孩的裝束,絲毫不引人注目,低著頭走進了一條頗偏僻的小巷子。   「小姑娘,此路不通呢……」沒有任何預兆的,一個陰柔而蒼老的聲音自前方傳了出來。   雪緣君代猛的一驚,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她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抬頭向前看去,一個身著日本傳統神官袍服的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了距離她不到十米的前方。   「您是……大陰陽師安倍晴川閣下?!」雪緣君代已然認出了面前的老者,心中異常的苦澀,她終於知道了自己內心擔心的究竟是什麼。   如此重要的一件寶物,又怎麼可能讓自己輕易的盜走呢?圈套,這果然是個圈套……   「原來陰陽師安倍家也插手了,怪不得神宗家敢如此的肆無忌憚……」看見老人的同時,雪緣君代便已明白了許多原來一直沒想通的關竅。   安倍家族是日本歷史上一個特殊的家族,其第一代家主安倍晴明是歷史上一位大有名氣的人物。據載,他生於921年,曾做過天文博士,1001年敘從四位,後又升任大膳大夫、左京權大夫等。據說安倍晴明不僅精於天文曆法,而且長於陰陽術法,能夠任意驅使十二個「式神」,預測地異天變,維護天下安泰。到江戶時代,安倍家族終於控制了陰陽道的全部實權,成為了日本神道界領軍家族。   「既然已經有了覺悟,那就根我走吧,也好過讓我親自動手。」   「絕不……」雪緣君代死死的盯著老人平靜無波的面孔,抽出了雙刀。   「封界……」安倍晴川的口中唸唸有詞,雙手交纏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雪緣君代忽然發現,小巷的兩頭已經陷入了一片迷茫的霧氣之中,她頓時明白,自己逃跑的退路已經斷了。   一股龐大的氣勢從安倍晴川的身上散發出來,老人腦後的長髮無風自動,詭異地散佈開來,隨後一股股寒氣逼人的冷風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卷帶著無數的螢光。   雪緣君代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身體周圍凝聚,不斷的向她的體內滲透。   陰陽師的法術真是詭異……心中暗暗警惕,雪緣君代瞇了瞇雙眼,不再猶豫,微一躬身,整個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來到了安倍晴川面前,以萬夫莫擋之勢,狠狠地劈向了老人。   「雪女!」   面對劈來的利刃安倍晴川絲毫不為所動,雙手食指點在自己的眉心,大聲地喝道。   封界中的氣溫立時變得更加的陰冷,天空中降下了細小的雪渣,不知何時,一個身穿日本和服,面容蒼白的絕色女子站在了安倍晴川的身旁。   女子迅快的伸出手去擋在了雪緣君代的刀鋒之前,看似蒼白而柔弱的手掌硬生生止住了刀鋒的去向。   「式神?!」   雪緣君代眉頭微皺,式神的威力出乎她的預料。她手中那兩柄著名的太刀二天一的刀鋒只切入不到一寸就再難前進,被對方手上傳來的重重阻力抵擋在外。而且當她提刀時,反而從手上傳來一陣陣的寒力,直透著她的骨髓。   雪緣君代手腕微轉輕佻,二天一的刀鋒順著雪女的脖頸滑去,她心中暗道,既然是人形的式神,那也應該有人類的弱點。   然而雪女的反應顯然比想像中的更加的迅捷,單手擋住了二天一的刀刃,另一隻小手輕輕一揮,一道冰寒至極的氣流向著雪緣君代襲了過去。   雪緣君代猛的後退,單手在地面上微微一撐,整個人宛若一頭靈貓輕靈無比地縱上了半空,冰寒的氣流貼著她的肩膀擦肩而過,雖然沒有被正面擊中,但是那刺骨的冰寒還是讓她感到身體一陣麻木。   心中大駭下,雪緣君代左手一甩,三枚手裡劍旋轉著飛向安倍晴川。雪女一揮和服寬大的袍袖便將暗器擋了下來,隨即又是一道凍氣。   雪緣君代的速度較雪女稍快,雪女一時間並不能制服她,但同樣的,雪緣君代也再無法對安倍晴川造成威脅。   「不錯,難怪加籐都折在你的手裡,看來還得給你加點小玩意……」安倍晴川再一次雙手食指合攏,點向自己的眉間,口中輕喝道:「烏鴉天狗!」   從他面前的土中,似緩實快地升起一人,只見他身上有一對黑色帶著羽毛的翅膀,穿著日本古時武將的全身甲,背上背著一根暗沉的鐵棍,腳踩著日式傳統高腳木屐,左手持團扇,右手臂上掛著一件蓑衣。狹長而精光四射的雙眸,紅紅的長鼻子挺得很高,臉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態。   「欺人太甚!別忘了我手中有八咫之鏡!」雪緣君代抓住雪女防守的間隙飛身急退,一邊從背包中掏出八咫之鏡,傳說中,有著莫大神力的八咫之鏡能夠震懾一切異類,雪緣君代雖然心中並無把握但此時卻也要搏上一搏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雪緣君代將八咫之鏡的握柄插在地上,雙手迅速結印,幾乎是瞬息之間,已將獨佔印、大金鋼輪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知券印、日輪印和隱形印結過一遍,迅速拔起一旁的八咫之鏡,口中嬌喝道:「臨、兵、斗、者、皆、陣、烈、在、前!」   所謂雷聲大雨點小,這些動作完成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八咫之鏡上就連一個小小的光點都沒有出現。倒是雪緣君代差點被雪女隨之而來的一道凍氣打中。   「怎麼可能!」雪緣君代心頭惶急,又念了一遍咒語,依舊是毫無動靜。   「哈哈哈哈哈哈……」此時安倍晴川的臉上滿是笑容,他接下來的話卻讓雪緣君代幾乎站立不穩:「你確信你手中的一定是真品嗎?」   「假的……」雪緣君代心頭大亂,之前她沒有想到,如果有陰陽師憑借法術在事先偽造的銅鏡上留下能量波動的確是可以瞞過自己。   心情失控下,雪緣君代一時沒有注意到從背後快速潛近的烏牙天狗,只覺得一股巨大力量從背後傳來,直透五臟,喉嚨一甜便已噴出一口鮮血。扭頭向後看去,入眼的是烏鴉天狗那陰沉的笑臉。   「完了……」倒地前,雪緣君代的心道。   一串陰沉的笑聲從安倍晴川的口中發了出來,他緩緩的來到已經昏迷過去的雪緣君代的身前,指揮一旁的烏鴉天狗將其拉了起來,並制住其雙手的行動能力:「就讓我來看看水月流最大的秘密吧……」   「陰陽術,搜神……」安倍晴川雙手結出一個古怪手印,一指點在雪緣君代的眉心。   臉色一陣變換,過了好一會兒,安倍晴川終於收回了手指,仰天長笑,狀極興奮:「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此時,雪緣君代的雙眸掙扎著睜了開來,她怒視著安倍晴川:「你對我做了什麼?」   「八咫…破軍……」安倍晴川沒有理會雪緣君代的話,只是悠悠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你……你知道了……」雪緣君代的面孔一下子變的煞白,整個人也失魂落魄起來,也許是過於激動,她再次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忽然,一聲沉悶的響聲從雪緣君代背後的巷口方向傳了過來,安倍晴川面色陡然一變,嘶聲道:「究竟是何方高人破了我的封界?」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君代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一個矯健的人影從封界術造成的迷霧之中走了出來。   「靖安君……」雪緣君代喃喃道,面色微暈。   「老頭,你的法術可真是麻煩啊,最後還是直接打破來的爽快。」水靖安衝著安倍晴明輕輕一笑,揮了揮拳頭。   「年輕人,既然你闖進來了,那就不要再走了吧……」安倍晴川把手一揮,雪女飄然而上,雙手向著水靖安揮出一道凍氣。   「想要留下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了……」水靖安雙手握拳,全身罡氣布體,面對吹來的凍氣不閃不避便是一拳。   在阿爾卑斯山冰寒的大瀑布下練就的至剛至陽的內力絲毫不畏懼雪女這所謂的凍氣,這股冰冷的可怕的氣息甚至無法穿透他的護體罡氣。水靖安拳頭帶著悶雷般的轟鳴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雪女的身上。   一子差,滿盤皆輸,連中數拳之下,雪女中門大開已經無所謂防衛,櫻口發出無聲的悲鳴,水靖安的內力正是她的剋星,雪女的身體頓時就被打擊的開始破裂起來。   水靖安毫無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他始終記得師傅當年交給他的一句話:「行拳要有四象,即無人像,無我像,無眾生象,無壽者象……」   拳法,即是生死之法。   安倍晴川此時大驚失色,一個「不」字還沒喊出口,就聽到一聲玉碎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怒交加——雪女的前胸已被水靖安剛猛的一拳生生打穿!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二章 鬼神降臨     雪女的身體隨之開始崩潰,化為星星點點的小雪粒四下飛散,在最後的時刻,水靖安忽然看到了雪女那張痛苦的面孔忽然變得無比的平和與欣慰。   「謝謝……」隨著一聲輕柔的感謝聲,雪女的全身都化為了虛無,飄散在空中。   幻覺嗎?水靖安舔了舔嘴唇,雙手在身前擺出了一個「龍型」。   「小子,你竟敢毀我雪女!」安倍晴川驚怒交加,這些式神都是安倍家代代相傳下來的,珍視無比,這些式神一旦被擊破便永久性的消失了,再也無法召喚,這如何能讓安倍晴川不怒。   一旁的烏鴉天狗在安倍晴川的命令下將雪緣君代放到了一旁,揮舞著鐵棍向水靖安衝了過去,隨即戰在了一處。   水靖安幾乎是瞬間就佔了上風,烏鴉天狗的實力比一個普通的狼人高不了多少,只是在速度上比狼人略有優勢,此時他面對水靖安這個徒手搏擊的大行家,很快便被壓制了下來。   安倍晴川怒視著搏鬥中佔盡上風的水靖安,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口中用力一咬,食指上被咬開一道小口,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下,安倍晴川用帶血的食指在面前的虛空中描繪出一個古老的字符,口中唸唸有詞:「以吾安倍一族的血脈,召喚黃泉中的強大的鬼神,旅行遠古繼承的契約……」   虛空中的那個字符彷彿如同血液凝成一般,飄浮在虛空中,隨著安倍晴川的咒文越來越明亮清晰,而安倍晴川的臉色也越發的嚴肅,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   「鬼神,前鬼降臨!」隨著安倍晴川一聲大喝,一個足有三米高的巨大黑影伴隨著一股強勁的氣流站立在安倍晴川的面前。   這是一個有著全身赤紅色發達肌肉的巨大鬼神,金紅色的長髮如同火焰般飄揚,面孔猙獰的可怖,兩枚彎曲的獠牙從唇邊彎了出來,額頭上還生著一根長長的尖角。前鬼上身赤裸,下身只穿著一件皮草制的短褲,顯得異常的野性和驃悍。前鬼手中拿著一條巨大而沉重的狼牙棒,劇烈的喘著粗氣,似要擇人而噬。   「去吧,殺了他……」 安倍晴川伸手一指水靖安,前鬼狂吼一聲弓身躍起,手中的狼牙棒滑過一道弧線帶著劇烈的風嘯聲向著水靖安砸了過去。   如此裂金碎石的一擊水靖安也不想硬接,身形一錯向一旁滑了出去,他心中暗自驚歎這老頭的式神真是層出不窮。之前前鬼現身時他便已經察覺這傢伙要比那正在與自己纏鬥的烏鴉天狗難對付的多,單從氣勢上來看就已經達到了A級魔物的標準,即使比起他曾經面對過的異界惡魔也是不惶多讓。   對付這類力量強大的怪物水靖安也算是頗有一些經驗,行拳間已是多了幾分靈動騰挪,少了幾分霸烈。   「譬如仙鶴舞遷翩……」水靖安口中一聲輕吟,身形已是來回盤旋,這鶴舞一式重在身法輕靈迅捷,倒是頗為適合對付眼前的情景。   強援在側,一直被壓著打的烏鴉天狗終於鬆了口氣,氣焰瞬間囂張了起來,當下揮舞鐵棍配合前鬼向著水靖安砸了過去。   水靖安的情況迅速的惡化了起來,至少從外人的角度看來是如此,在兩個攻擊力強大的式神的圍攻下,他的反擊並不如何的激烈。   安倍晴川的眸子微微的瞇了起來,而雪緣君代卻是一臉的緊張與焦急如果不是動彈不得的話她早已是一躍而起上去幫忙了。倒是身為當事人的水靖安在險象環生的環境中還是一副悠然自若的神態。   「嗷嗚!!!」忽然,一聲蒼涼而通透的狼嗥平地飆起,一道灰影在烏鴉天狗面前一閃,只見剛才還氣勢驚人的烏鴉天狗瞬間失去了平衡,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拖倒在地,手中的鐵棍也被拋在了一旁。   月光終於出現了,只見他毛髮如戟豎立,雙目中滿是綠幽幽的凶光,銳利的牙赤已經穿透了烏鴉天狗的右臂撕咬甩動著,顯然是想將其撕成碎片。   烏鴉天狗竭力的掙扎著,終於還是甩脫了月光的撕咬狼狽的站了起來,也不敢去撿不遠處的鐵棍,空手與月光對峙起來。   另一邊,水靖安還在與前鬼繞著圈子,帶著剛猛勁力的拳頭時不時的抽空落在前鬼的身上,由於速度和技巧的關係,前鬼的狼牙棒卻是始終落不到水靖安的頭上,這讓前鬼變的越發的暴燥。   「吼∼∼∼∼」隨著一聲猛惡的怒吼,前鬼停下了進攻的步伐,用力將手中的兵器插入了地上,之後整個身體都捲縮了起來,頭用力地向下彎曲,就如同燒熟了的蝦米般,彎成了一張緊繃到了極點的弓背。從他的口裡,爆發出痛苦之極的吼叫聲,彷彿就如同受傷了的野獸在曠野中仰天哀號。   「噗噗噗噗……」一陣輕聲的連響後,從前鬼身上的關節之處,長出了十幾枝長一尺圓錐形的紅色骨刺,特別是他的手掌處,更是長出了鋒芒畢露的宛若短劍般的骨刺,令人一眼看去就感到渾身直冒涼意、毛骨悚然。   水靖安小心謹慎地站在遠處,雙目緊緊鎖住前鬼的一舉一動。在沒有搞清前鬼異變所帶來的後果前,他不願意貿然地行動。   前鬼慢慢地直起腰來,扭動了一下粗壯的頸部,發出一連串骨骼的爆響,又是一聲大吼,前鬼以肉眼所不能及的速度撲向全神戒備的水靖安。   「原來如此……」水靖安輕聲嘟囔了一句,變異之後的前鬼的速度大大增加,和剛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竟是有超越水靖安之感。   「不愧是為戰鬥而生的鬼神,這回看你還能跑到哪兒去……」安倍晴川的面容顯得異常的冷漠。   水靖安長笑一聲,站住了身形,竟是寸步不讓的和前鬼對攻起來。說到底,對於徒手搏擊他還是存著一種自負的心理,中華武道的精深博大也的確讓他有這個資格自負。雖然此時為了掩蓋身份他並不能進一步變成狼人,不過即使以人的形態作戰水靖安也不認為自己就對付不了這個鬼神。   前鬼攤開雙手,腕部突起的兩柄骨刺,硬利如刀,雙手自外向內合抱,將水靖安的左右兩邊完全封死。水靖安雙手一分,硬碰硬的以肉掌擋住了前鬼尖銳的骨刺攻擊,雙手相觸,發出了金石交鳴之聲。兩人面對著面,彼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各自的表情變化。   雷霆萬鈞般的攻擊被水靖安完全擋住,前鬼的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一絲怒氣,咧開血盆大嘴竟是獰笑了一聲,那猛力內夾的力量突然完全地消失了!   水靖安心中一震,充滿了力量的雙手已左右分開,露出了面部的空門。前鬼一聲長笑,一個頭錘已頂了過來。   「小心!」一旁地上的雪緣君代失聲叫道。從她的角度,更能清楚地看到,前鬼頭頂的骨角正刺向水靖安的太陽穴,這如果刺實了,水靖安必然會當場斃命。   水靖安猛得上身向後一仰,一個漂亮的凌空後空翻,躲過了前鬼對他致命地一擊。與此同時,他的雙腳腳尖不分先後地在前鬼下頜上連踢了兩下,並借力後縱與前鬼拉開了一段距離。這倉促之間發力的兩腳,雖然對前鬼並沒有構成什麼重要的傷害,卻也令他身不由已地倒退了數步,一時間無法追擊。水靖安揮了揮雙臂,方才空擊的感覺令他的心腹間有些煩悶。若不是他已經能收發隨心,否則已傷在了自己的內力之下。異化後的前鬼實力果然是大幅度的上升,肉體的強橫度已超過了水靖安原本的預想。   沒有向預想中那樣重創對手,前鬼顯然也是有些不爽,臉色預發的猙獰,身形晃動間又撲了上來。   眼前的前鬼人影還在,嘴角邊那一抹猙獰的笑容還在面前,水靖安的腦後卻有一道勁風傳來,比之剛才左右合擊更增威勢!   水靖安頭也不回地縱身前躍,以毫釐之差躲開了前鬼在他腦後的一擊。此時,留在原地的前鬼殘像才消失不見。一擊落空的前鬼並沒有放棄攻擊,而是宛若跗骨之蛆一般,不停地對水靖安發動著一波波的進攻。   頭頂、牙咬、肘擊、掌刺、膝撞、腳踢!他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在發動著凶狠的攻擊,骨刺破空所發出的尖嘯聲已連成了一片。   水靖安和前鬼已化做了兩團旋風,就連一旁的雪緣故君代也無法完全看清他們的身影,只能聽到拳腳相交時傳來的如同爆豆般連續不斷的爆響。   一旁的安倍晴川的表情已經開始不自在起來。前鬼的實力在他所有的式神中是數一數二的,正因為這樣,他才不惜代價以血為引召喚出了這以戰鬥著稱的鬼神,沒想到卻被眼前的人以肉體力量牢牢擋在眼前。這樣的情況即使在他看來也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中國武道……」安倍晴川看著水靖安的動作,猛的想起了什麼,臉色忽然有些難看起來,面對那個隔海相望的古老國度,即使是他也不能不感到心中發虛。   他有心再召喚一個式神,無奈一氣召喚三個式神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特別是其中有前鬼這樣強大的存在,再召喚的話恐怕就有反噬的可能了。   就在安倍晴川面色百變的當口,前鬼又一次高速地迫近水靖安身後六尺之內,沉肩扭腰,飛起一腳,橫踢水靖安後腦。這一腳力大勢沉,若是讓他踢實了,水靖安的腦袋當時就會徹底地爆裂開來。   水靖安深吸一口氣,身子不但沒有閃避,反而向後急退,直撞入前鬼的懷中去。前鬼見他主動送上門來,心中自然大喜,如同鬼爪般的右手疾伸,抓向水靖安的後心。   水靖安身形微轉,雙手齊出,已扣住了前鬼的右手腕部,順勢一帶,前鬼只覺得一股沛然大力從腕部傳來,整個身子身不由已得向前一傾。水靖安已放開了他的手腕,身形轉到了他的身後,連續數拳擊打在他的後腰上,立時血肉橫飛,鮮血四濺,前鬼的腰部硬生生地被他擊穿了一個洞。   前鬼長聲慘嚎,雙臂瘋狂揮動,想逼開水靖安。水靖安趁勢重重地一腳踢在了前鬼的尾骨處,前鬼立時發出了響徹雲霄的慘叫,整個身體如同一道黑流星般被他生生踢出了數十米,撞擊在地面上。   過了好一會兒,前鬼才從坑中爬了出來,尾骨處有一處足有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傷口,最嚴重的還是他在腰上的傷勢,竟然被水靖安擊穿了身體!   幸好鬼神的身體異常的強韌,這樣的傷勢仍舊不足以致命,但實力肯定是大打折扣了。   與此同時,一旁的月光與烏鴉天狗也正戰到了酣處,烏鴉天狗看來還處於下風,如若不是他能夠飛翔的話恐怕已經落敗了。   沒料到局面竟然會在短時間內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安倍晴川的臉色一下子變的異常的嚴俊,眼看前鬼受了如此重傷再戰下去斷無幸理,安倍晴川咬牙做出了決定……   他用力咬破舌尖猛噴一口鮮血,從懷中掏出一塊勾玉摔碎在地,大喝道:「占事略決……大陰陽波!」   一股巨大的靈力波動在安倍晴川的面前匯聚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蛇頭形狀,蛇口大張,彷彿能夠吞噬萬物一般。   眼見猛招將臨,水靖安亦不敢托大,坐馬沉腰,雙手虛抱,擺出了七傷拳禁技,龍咆的起手式。   此時,安倍晴川面前的蛇頭已然凝聚成實體一般,帶著驚天氣勢向水靖安猛撲而來。   水靖安大喝一聲,雙手掌心相抵猛的擊出,以高濃度內氣凝聚成形,和撲來的蛇頭撞到了一起。   只見白光一閃,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強烈的衝擊波爆發了出來,立時封界內飛沙走石,紅煙滾滾,一旁小巷的牆壁都被震得倒塌下來,威力驚人。   巨大的蛇頭咆哮著想要吞噬掉前方的一切物體,只是在水靖安的迎頭狙擊下得不到絲毫的前進,不過水靖安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咬緊牙關死死的扛住前方巨大的壓力。   那只巨大的蛇頭在掙扎一番還是無法寸進後開始崩裂開來,與此同時,水靖安猛的一聲大喝,龍咆的拳勁猛的噴薄而出將整個蛇頭震的粉碎。   待到煙霧散盡,水靖安舉目四望,安倍晴川已然不見了蹤影,而那前鬼與烏鴉天狗兩名式神也已經消失不見,看來是被安倍晴川趁亂收回了。   「噗……」猛的吐出一口鮮血,水靖安亦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安倍晴川最後的攻擊威力著實驚人,為了阻擋那一擊水靖安有些脫力的感覺,體內甚至受了一些不輕不重的內傷。   要是對方不主動撤離,自己還真麻煩了……水靖安心中也是暗暗警醒。   不去管甩著尾巴在一旁來回轉悠,一副邀功的表情的月光,水靖安動身向不遠處的雪緣君代走了過去,也許是因為顧及水靖安追來,安倍晴川離開時並沒有將她帶走。   雪緣君代背部受傷頗重,又被剛才的衝擊波一陣衝擊,此時已然昏迷了過去,此時周圍的封界已經消失了蹤影,此地不易久留,水靖安運功暫時壓下了體內傷勢,抱起地上的雪緣君代轉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撒哈拉沙漠將非洲大陸分割成兩部分,北非和南部黑非洲,這兩部分的氣候和當地文化截然不同,撒哈拉沙漠南部邊界是半乾旱的熱帶稀樹草原,阿拉伯語稱為「撒赫爾」,再往南就是雨水充沛,植物繁茂的南部非洲,阿拉伯語稱為「蘇丹」,意思是黑非洲。   處於撒哈拉邊境的黑非洲地區是世界上政治環境最混亂的地區之一,這裡分佈著一些小國家與黑人部落,相對於歐洲的文明世界來說,這裡還處於落後的半蒙昧狀態中。戰亂不斷,游擊隊和反政府武裝橫行。自然獨特的地緣環境也使得這裡成為了罪犯,僱傭兵,殺手,投機者的樂園。   在撒哈拉南部邊界的一片草木稀少人跡罕至的荒涼地區,建立著一座頗有規模的軍事營地,高聳的鐵絲網護攔和荷槍實彈的守衛都在告訴他人不要踏足這個區域。   這個基地所在的荒涼的地區除了沙子和石頭之外並沒有什麼特產,這裡的地下沒有石油,也不存在任何的礦藏,故而,一直以來這裡就處於一種三不管的無政府狀態中,而附近的國家也絲毫沒有要將其納入領土範圍的意思。   很顯然,這個基地也不屬於任何的國家。沒有人知道,其實這裡就是國際上著名的殺手組織「人面蜘蛛」的大本營。   說起「人面蜘蛛」這個組織,就連一些國際著名情報機構都難以說出其具體情況,它神秘而危險,準確,且從不失手。事實上,就連「人面蜘蛛」這個代號都是外人為了方便稱呼他們給他們取的,這是一種著名的毒蜘蛛,沉默但卻異常的致命,在某些地方也被人稱做是「黑寡婦」。對於這個代號,其內部的人從來也沒有認可過。   軍事基地很大,周圍佈置了複雜的防禦設施,在其中央有著一座半埋入地下的梯形建築,從外看去就像一個被削去了頂點的金字塔。這座建築是基地內最為核心的建築,同時也是其組織權利的核心所在。   「人面蜘蛛」採取長老議事制度,最高權利掌握在長老會的「十長老」手中。   位於建築最底層的一個光線陰暗的圓形大廳中,十名身著黑斗蓬的老者正圍坐在大廳中央的圓桌上討論著什麼,   「三長老,聽說這次你手下有個女殺手叛變了?」一名老者用陰沉的語調道。   「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是的,尊敬的大長老,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另一名老者的答道,話語中有著些許惱怒。   「她洩露了什麼嗎?」   「沒有,只是一個普通的殺手,她算不上是組織的核心成員,並不知道我們的秘密。」三長老的聲音裡甚至透出了惶急之意。   「盡快解決這件事情,組織的威嚴絕不容背叛。」   「如你所願,尊敬的大長老。」   「尊敬的大長老,就在昨天,祭壇的火焰突然升高了一倍,這種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另一名長老忽然說道。   「哦?!有這種事?」那名被稱為大長老的老者變得有些激動:「信仰的火焰已經幾千年沒有變化了……」   「千真萬確,會不會是我們的主人……」   「走,我們去祭壇看看……」大長老顯然很重視這件事,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所謂的祭壇是建立在基地中的一處巨大的圓形平台,祭壇周圍守衛森嚴,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到具體祭壇一百米內的地區。怪異的是,從祭壇下方沒有任何的樓梯或者別的什麼通道可以進入祭壇,整個祭壇就彷彿一個奇異的圓柱體。可以說是基地內最神秘的存在。   幾名老者經過設立在大廳中的通道前往祭壇,這是一條秘密的通道,也是唯一一條能夠進入祭壇的通道。   不久,十名長老都來到了祭壇之上,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場地,四周被一人高的垛牆包圍著,祭壇的地面上畫著一副巨大的畫像,畫的竟然是埃及傳說中死亡審判的場景。祭壇周圍雕刻著一些精美奇特的花紋,而中央則燃燒一團巨大的赤紅色火焰,怪異的是,這團火焰是憑空燃燒的,下方竟是沒有任何的燃料。   「的確……」大長老繞著火焰打量了一會兒,點頭到,他走上前去似乎想看個究竟。   這時,整個祭壇猛的變得壓抑了起來,一股強大而威嚴的氣息在祭壇中擴散開來。   「是主人的喻令又降臨了嗎?!」幾名老人紛紛猜測起來,這個沒有任何預兆的喻令降臨的有些突然,讓他們很是措手不及。只有大長老一言不發,只是臉色變的有些奇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一個身著白袍的身影彷彿從火焰中走出一般來到了幾名長老的面前,這是一名光著腦袋的男人,略微棕色的皮膚,一雙赤腳露在外面,卻是一塵不染。從他的膚色和打扮上來看,應該是北非埃及那一帶的人。男子高傲的盯著祭壇中的幾名老者,並不說話。   一直坐著的大長老身形一閃已然來到了男子面前,身體竟然有些顫抖,他躬身打量著男子別在領口的一枚銀色的羽毛,不敢置信的說:「這……這是真理之羽?!」   此話一出口,其餘幾名老者也瞬間變了臉色,看向男子的眼神中竟是帶上了幾分敬畏的神情。   「你並沒有看錯,我卑微的僕人。」男子終於開口了,他說的是一種古老的已經失傳的埃及語言。同時,他面前的虛空中憑空出現了一隻小巧而精美的金黃色天秤,凌空懸浮著。   「偉大的奧西裡斯王啊,您終於回來了……」大長老撲倒在地,跪伏不起。與此同時,其餘的九名長老也都跟著跪在地上。   「不錯,我來了……」男子的眼神深邃而悠遠:「數千年了,我終於還是回來了……」   ***   水靖安正在自己的房間裡運功療傷,將受傷的雪緣君代交給僕人照顧後他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間,由於安倍晴川的最後一擊,他受的內傷並不輕。   暗運師傅交給的療傷法決,水靖安提起體內真氣涵養著受到損傷並淤塞的筋脈,修補並打通它們。   也許是察覺到了配帶者體內的傷勢,水靖安右手手指上的那枚轉輪戒指發出了異常明亮的光暈,比以往都要強烈,一道類似佛門真力的能量隨著戒指的轉動在水靖安體內運行起來。   與此同時,水靖安的耳旁也再一次響起了那種暮鼓沉鍾般的禪唱。   而這一次,由於運功療傷時全神貫注體內筋脈的收縮和內氣的運行,水靖安終於察覺到了右手的變化,他敏銳的聯想到了近段時間來練功時的奇異現象,終於明白了。   問題就在右手的戒指上!   耳邊的六字真言以某種奇異的節奏不斷的迴響著,竟將水靖安那些因為受了內傷而淤塞的筋絡都震盪的通暢了起來,隨著禪唱的不斷迴響,水靖安的心神也沉浸到了一種奇異的節奏中去。這一次,水靖安並沒有運功抵抗那些真言的震盪,而是默默的用身體體會著。忽然,他福至心靈,雙手結成蓮花印訣,口中默頌道:「唵」∼「嘛」∼「呢」∼「叭」∼「咪」∼「吽」∼   隨著六字念畢,一股強大浩瀚的佛力從水靖安的頂門直灌而下,一時間,水靖安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打了開來,氣脈震動,也不知是苦是樂,就在此時,耳邊一聲轟響,水靖安只覺得自己忽然陷入了一片虛無的空間之中,天地間一片混沌,只有六個巨大的藏文字符在天空中旋轉,現出七彩的光華。   一名怒目威嚴的金剛形像站立在一片光華之中,托天踏地,雙手結成手印,一聲如雷大喝,正是六字真言中第一字「唵」。   煞時間,天地間風起雲湧,一股如雷真力如怒濤排遏般從金剛口中爆發出來,雖然沒有正對著水靖安,可水靖安還是覺得一陣站立不穩,全身氣血震動,身體中的真氣忽然失去了控制,按照一個特定的路線自己行動了起來。   水靖安大驚失色,真氣失控乃是習武者的大忌之一,是極危險的,重則功力盡廢。他試圖壓抑失控的真氣導回正軌,但是這種嘗試失敗了,真氣依舊我行我素。   隨著真氣在體內飛快的遊走一圈,水靖安忽然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雙手不由自主的結成一個手印,正如那金剛方纔所做的一般,一股真力從口中衝了出來,變為一聲大喝:「唵!」   一股強大力量頓時隨著這聲大喝向前衝擊了出去。   原來如此!水靖安當即明白,原來眼前的金剛是在傳授自己六字真言的用法,心下大是雀躍。遂放開身心不再抵抗,只是用心體會著真氣遊走的路線。   六字真言又名六字大明咒,據說,六字大明是佛教秘密蓮花部之「根本真言」,有莫大神通,能夠降妖伏魔,亦可渡人成佛,可得解脫。「唵」、「嘛」、「呢」、「叭」、「咪」、「吽」,讀音為en ma ni bei mi hong。   怒目金剛寶相莊嚴,將餘下的五字真言一一喝將了出來,威能沛然莫可抵禦,每喝一字變幻一個手印,而水靖安亦將六字真言的真氣運行路線完完全全的記了下來。   六字之後,水靖安只覺得心神一片寧靜,竟隱有佛家所謂頓悟之感。   此時,天際忽然傳來渺渺仙音:   「蓋人之於法,必有三體,以此三體而造三業,然後諸法得以成就。三體雲者,「身、口、意」是也。一切諸法賴身而行,一切諸法賴口而傳,一切諸法賴意而生,亦賴意而住。觀世音菩薩之心,即阿彌陀佛之心;觀世音菩薩之力,即阿彌陀佛之力。念此六字真言者,即是念觀世音菩薩,即是念阿彌陀佛,亦即是念十方三世一切諸佛……」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三章 百慕大之旅     水靖安細細聽來,竟是一篇六字真言的心法,雖然此時仍有一些地方不能融會貫通,即使如此,水靖安依舊覺得大有敝易,心法的有些地方甚至能與自己身負的天輪拙火內功相互對照。   其實水靖安此時並不明白自己有多麼幸運,他所經受的正是藏傳密教中所言的灌頂之法,當年一代大宗師八思巴將一身所學中的精華六字真言秘咒封入隨身配帶的轉輪指環中留待有緣人,卻不知這一待就待了近千年,而指環也輾轉來到了國外。而水靖安所習練的天輪拙火心法恰恰就有很大一部分脫胎自密宗秘法,與指環中的「六字真言」可說是同源同根,一番奇遇下卻是成就了這段機緣。   不知過了多久,水靖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內傷已是大好,只是一身的臭汗就彷彿從水中撈上來一般,水靖安緩緩的催動內息在體內旋轉了一周,驚喜的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動靜的心輪竟是豁然貫通,再無阻礙,此時內氣奔騰勢若奔馬,不可阻擋。   低頭仔細的打量著右手的指環,另他感到驚奇的是,此時的指環已經變得與普通藝術品無異,再沒有一絲能量的痕跡,看來,剛才經過一番灌頂之後指環中的能量已經完全的灌入水靖安的身體中去了。   進入房間的浴室沖洗了一番後,水靖安換上了一套頗為休閒的裝束走出了房間,此時竟已是中午了,一番入定竟是坐了近20個小時。   熱,難以忍受的炙熱,雪緣君代覺得全身都好像在焚燒,口乾舌燥,「水,水……」她喃喃的說道。   「稍等,馬上就來了……」剛來到雪緣君代的房間就看到她正喃喃著想要喝水,水靖安接過一邊女僕遞來的一個水瓶,倒出一杯水,試了試,溫的,拿勺子舀了一勺替雪緣君代餵了下去。   他揮了揮手,女僕轉身離開了房間。   雪緣君代喝了一口水,神智一清,掙扎著睜開眼睛,似乎還不是很清醒:「這是哪兒……」   她強撐著傷口掙扎著想要移動身體,可因為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乖,不要亂動。」水靖安溫柔但卻霸道的將她按了下去,掖了掖被角:「你現在在我這兒。」   「靖安君……」雪緣君代看清了面前的人,不再掙扎,只是面頰有些暈紅:「又麻煩您了……」   「我說過,叫我安。」水靖安曾與謝正淵老人學過中醫,他輕輕的搭住雪緣君代的手腕傾聽脈搏,他發現,雪緣君代的內傷雖然並不危險但也頗為沉重,而且因為長時間逃亡風餐露宿加上心理負擔過重的關係她的身體很虛,這些都需要好好調養。   水靖安右手伸進被子按住雪緣君代的背部,觸手一片滑膩讓他心頭一蕩,收攝心神,水靖安緩緩的運轉內力,綿綿不絕的醇厚內力滲透進雪緣君代的體內,衝擊著那些內傷淤塞的部位。   雪緣君代只覺得香魂欲化,背後傳來的熱力好似要把她的五臟六俯都烤化一般,全身暖洋洋的,大腦一片空白,彷彿靈魂都要燃燒起來。   半晌,喉嚨一甜,一大口污血湧了上來,水靖安見狀急忙拿起一旁的水瓶扶她起身讓她盡都吐在裡面,雪緣君代連吐了兩大口污血,頓覺全身都輕鬆了許多,不過身體還是軟綿綿的用不上勁。   一股異常腥臭的氣息從水瓶中冒了出來,水靖安蓋上了蓋子,將水瓶拿去衛生間倒了。又拿過一塊的毛巾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跡。   「安……謝謝你……」   「說什麼呢,好好睡一覺,不要多想了……」水靖安輕柔的撫摸著女孩額前的流海,動作很有些曖昧,只是兩人似乎都沒覺察到。   「嗯……」也許是真的有些累了,雪緣君代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閉上眼昏睡了過去,水靖安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輕輕的離開了房間。   ***   水靖安正在小餐廳裡用午餐,樓下的小花園中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與嘻鬧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幾口吃完了手中的一個麵包,水靖安拿起一旁的餐巾抹了抹嘴唇,向著樓下的小花園走去。   此時並不是春天,花園裡盛開的花朵並不多,只有一些應景的花稀稀落落的開放著,花園裡設有人工噴泉,一些野鴿子等鳥類經常到這裡來喝水。而笑聲正是從那兒傳出來的。   水靖安信步走去,只見噴泉旁的草地上,納莉正蹲在地上手拿著一把玉米餵食鴿子,在她的身旁聚集了四五隻灰色的野鴿子,正從她的手中啄食著玉米粒,而就在她的身旁,潘尼洛普微笑的坐著,溫柔的替她整理著頭髮。   水靖安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這的確是很溫馨的一個場面,他平時並沒有想到潘尼洛普這個煙視媚行的女殺手竟還有如此的一面。   水靖安靜靜的看了一會,看一個大美女和一個漂亮的如同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在一起玩鬧的確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水靖安站了好一會兒,這才走了過去。   「大哥哥∼」   「少爺。」   兩女看見水靖安走來,同時招呼道,小納莉更是張開了手臂要抱抱。   水靖安衝著潘尼洛普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抱起納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逗得她咯咯直笑。   潘尼洛普看著水靖安的眼神在這一瞬間變的有些迷茫,這是個溫柔的男人……她開始對水靖安生出一絲不一樣的感覺。眼神一閃即逝,只是水靖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也許是水靖安生上攜帶的那種大自然的氣息讓鴿子們並不感到害怕,那些取食的鳥類並沒有飛走,又蹦蹦跳跳的靠了過來,水靖安把納莉放在地上讓她自己去玩,立即有一隻鴿子飛到了納莉肩頭上。   「你很喜歡小孩?」看著一旁潘尼洛普看著莉納的那種溫柔的眼神,水靖安有些好奇的問起,他忽然發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這個外表淫蕩而冷酷的女殺手心中的另一扇不為人知的大門。   潘尼洛普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看水靖安,點了點頭:「看到她們就讓我想起當年的我自己……」   「來,坐下吧。」水靖安伸手撫摸了一下潘尼洛普柔滑的長髮,坐倒在草地上,天上沒有太陽,涼爽的風吹拂著草地散發出一陣陣淡淡的清香。   潘尼洛普坐到了草地上,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難以閉上了,也許,這些話一直憋在心中也是憋的久了。   「我出生在東歐的一個小國家,自從我有記憶以來,那裡除了戰爭就還是戰爭,反政府武裝和政府軍的衝突似乎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我九歲那年,父母在一次政府軍的圍剿行動中死於橫飛的流彈,當時我家的房子整個坍塌了,我被母親抱在懷裡才倖免於難,不過從此之後,我就沒有家了……」   潘尼洛普的表情異常的冷漠,彷彿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情。   「我成了孤兒,父母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財產,就連家也沒有了,之後的日子過的很苦,我在家的廢墟上搭了個小蓬屋,靠鄰居和親戚們的接濟生活。但是戰亂的國家大家的生活也都很艱難,時間一長,也就沒有人肯接濟我了,我每天都出去撿破爛來養活自己,直到有一天……」   水靖安只是靜靜的傾聽著,潘尼洛普的眼神一陣顫抖,顯然那件事情對她造成的影響極大:「那是一個晚上,天很黑,我把撿來的破爛賣了錢,想快些回家,但是,三個男人把我拖進了一條小巷裡……」   「他們身上的酒氣好重,我那麼瘦弱,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好害怕,他們搶走了我所有的錢,我哀求他們,但是沒有人理會我……然後……」潘尼洛普的眼神變得有些空洞,似乎完全沉入了回憶之中。   「他們強姦了我……」潘尼洛普的手指緊緊的抓著,指甲幾乎要扎入自己的手掌。   「我恨他們,我恨那些男人……」潘尼洛普眼中的仇恨讓水靖安都看的有些心驚,看到她的情緒似乎有些過於激動,水靖安伸手輕輕的撫摸潘尼洛普的脊背,微微的用上了一絲內力,溫和的撫摸讓她的情緒明顯的緩和了下來。   「少爺……」潘尼洛普看了水靖安一眼,輕聲道。   「沒關係,說下去吧。」   「那天晚上,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街上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到哪裡去,我甚至想到了死……之後,一個中年人出現在我面前,他問我想不想報仇?我當時回答了他想。」   「之後,我被帶去了一個訓練營,被訓練如何成為一名殺手,整整八年,訓練營淘汰率高的驚人,我記得一開始有200多名和我一般大的學員,直到最後只有不到20人能夠熬出來,其餘的,全都死了。」潘尼洛普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想起那些東西。   「我加入了組織,成為了組織的一名獨立殺手。」   「獨立殺手?」水靖安不是很明白這個名詞。   「是的,組織中的大部分殺手都是獨立殺手,他們並不能接觸到組織的機密,他們和組織的關係更像一種半僱傭的關係,組織為他們提供任務,他們完成任務後從組織處拿到酬金,而隨著他們完成任務的增加,他們自身的級別也隨之提高,可以接更高難度的任務拿到更高的酬金……」   這倒有些類似盜賊工會……水靖安心道。   「怪不得外界都傳言『人面蜘蛛』是屬一屬二的大殺手組織。」水靖安點頭道。   「那只是外界的叫法,組織另有其名,只是那些所謂的內部人員一個個都頗為神秘……」潘尼洛普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水靖安:「我退出了組織,也許很快就要面對追殺的人。」   水靖安心中再一次驚歎「控魂術」的神妙,如今的潘尼洛普就把服從水靖安當成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好像一日三餐那麼正常,絲毫沒有任何不自然。   正當水靖安還想說什麼,一名女僕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正是莫尼卡,她輕聲道:「少爺,老爺找你去……」   「潘尼洛普,我要離開一下,你陪著納莉。」水靖安站起了身。   「是的,少爺。」   「以前的事情……看開點……」水靖安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面頰,轉身離去。   潘尼洛普看著水靖安的背影,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被他手滑過的地方,眼神中又多了幾分迷茫。   ***   休息室裡,倫納德伯爵正在悠閒的喝著咖啡,這裡是他最喜歡的房間,每天有大半的時間都泡在這裡。   看到孫子進來,倫納德伯爵拍了拍一旁的靠椅。   「爺爺,什麼事?」   「我剛接到了教團總部的消息,由於最近的情況比較特殊,總部決定今年的議事會提早舉行,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哦,這麼急?」   「事實上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弄到的那個聖物的關係,據說教團很感興趣。」倫納德伯爵用手敲擊著面前的幾面:「另外,最近一段時間狩魔獵人加大了行動力度也是原因之一,教團覺得有必要做出一些反應。」   「狩魔獵人……」水靖安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漠:「那真是個好消息……」   「對了,因為你上次教訓了金虎班尼,這次雷馬遜本人也會到場,比要有所準備,他不是個大度的人。」   「他想要自取其辱,那就來吧。」水靖安剛剛打通了心輪,現在信心爆蓬,要知道天輪拙火神功每上升一層內力是以倍數增加的,著實非同小可。   「有信心就好,那麼明天我們就前往百慕大……」   「真主啊,為什麼會這樣……」走在德國波恩的街頭上,奧洛卡目前的狀態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自從一周前因為導師的一句「到西方去」來到了德國波恩之後,奧洛卡的運氣似乎就一直很差,出了機場後因為觀看風景而被人提走了隨身的行李袋這件事成為了他永遠的痛。   皮夾,手機,衣物……等等等等,什麼都沒有了,原本自信滿滿想要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瞬間變成了街頭的流浪漢。   「難道說這就是真主對我的考驗嗎?」摸了摸已經數天沒吃東西的肚子,奧洛卡對著路旁速食店的招牌嚥了口口水:「讓這種考驗快點結束吧……」   背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緊接著,奧洛卡只覺得腳後跟一痛,回過頭去,只見兩隻半大的小狗正咬著自己的鞋跟猛甩腦袋。   「天哪,連這麼小的狗都不放過我嗎……」奧洛卡悲哀的想著,因為過度的飢餓忽然覺得眼前一黑,隨即一頭栽倒在地上。   在距離漢威尼電子公司大樓不遠處的一條商業街上,索菲亞正拉著她的好友兼秘書艾米莉出來溜狗,索洛送的兩隻小德國牧羊犬長的飛快,已經長到半大了,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斷奶了。   「阿撲阿嗚!回來,慢點∼」看著兩隻小狗精力充沛的在大街上亂竄,索菲亞和艾米莉不時的大叫出聲招呼它們回來,生怕兩隻小狗給跑丟了。   前方一個一身白色穆斯林長袍的年青人正晃晃悠悠的向前走著,也許是裝飾特殊,又或許是特別的「投緣」,反正兩隻小狗一看見他就衝了過去,張開小嘴就是兩下,死死的咬在年輕人的腳後跟上。   索菲亞從後面趕了上來,彎下腰去便是兩個爆栗,兩隻小狗見主人生氣了,趕忙鬆開了口,委屈的夾著尾巴躲到了一旁。   「這位先生,實在是對不起,如果要賠償的話我們可以……」索菲亞滿臉抱歉的衝著年輕人鞠躬,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年輕人就兩眼一翻一頭栽倒在地。   此時艾米莉也從後面趕上來了,看到這樣的場面一愣,兩個女孩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太誇張了吧,這樣就暈了……」 艾米莉喃喃道,兩個女孩都有點不能接受如此一個大男人被兩條小狗一口咬暈的事實。   「先……先送他去醫院吧?」索菲亞提議道。   「也好……」看了看年輕人蒼白的面孔,艾米莉點了點頭,跑到路邊伸手打車。   「食物……食物……」在醫院的病床上,奧洛卡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病人的身體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飢餓過度有些貧血……」病床旁邊,兩名少女面容古怪的聽著醫生的診斷。   「這麼說,我們只要給他買足夠的熱狗就可以了?」艾米莉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   「呀,他醒來了。」索菲亞輕呼道。   「這是哪裡?」奧洛卡似乎還有些弄不清狀況。   「這裡是醫院,簡單的說,你被餓昏了……」艾米莉瞪著他道。   「是……是嗎?」奧洛卡有些不好意思。   「這位先生,我的狗剛才咬了你,實在是不好意思。」索菲亞在一旁輕聲道。   奧洛卡聞聲轉過頭去,大腦中頓時轟的一下,整個人陷入當機狀態,眼前的少女一頭金色而柔順的頭髮,嬌俏而有些嫵媚的面孔,這一切都讓奧洛卡變得有些沉迷了。   「先生!」見眼前的男子久久不回話,只是傻傻的看著自己,索菲亞的面孔浮起一陣暈紅,提高了聲音。   「哦……哦……什……什麼事?」美色當前,奧洛卡根本沒聽清對方在說什麼。   「我的狗咬了你……」   「這……這沒什麼……」奧洛卡急忙擺手。   「醫生說,您的貧血只要吃飽很快就會好的。」索菲亞認真的道。   「這個……似乎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奧洛卡喃喃道,一臉的愁苦。   此時,艾米莉從醫院的小賣部買了一些麵包之類的東西提了上來,放在奧洛卡身旁的床頭櫃上:「給,先吃吧。」   看到食物,奧洛卡頓時眼放光芒,也顧不上感謝了,抓起一個麵包就狠吃了起來,其驚心動魄的吃相直令一旁的兩名少女汗言無比。   「他是貧民窟裡逃出來的嗎?」艾米莉在索菲亞耳邊耳語道。   「不像啊……」索菲亞搖了搖頭。   在十分鐘之內,奧洛卡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將兩個少女合起來能夠吃上三天的食物一卷而空,有些意猶未盡的拍了拍肚子,舒坦的出了口氣。   這時奧洛卡才記起一旁還有兩位觀眾,看著兩名已經目瞪口呆的少女,奧洛卡頗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經幾天沒吃飯了,真是失態……」   想起今後的生活,奧洛卡不禁又是一陣愁苦,人生的目標已經從剛出來時的「拯救全世界」墮落到如今的「三餐吃飽飯」……而且即使這個目標現在看來似乎還有些可望而不可即。   「你……家裡很窮嗎?」索菲亞有些好奇。   「不是……」奧洛卡低下了頭:「我……我的行李在飛機場被人偷了。」   「這樣啊……」索菲亞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我替你買回家的機票吧。」   「不……不用了……」奧洛卡把腦袋搖的像個不榔鼓一樣,開玩笑,就這麼回去的話哪裡還有臉見導師,不如在街頭餓死算了。   「這樣啊……」索菲亞也是一臉的苦惱:「這就麻煩了呢……」   「這樣吧,我們辦公樓不是還缺個清潔工麼,就讓他去好了。」一旁的艾米莉插嘴道。   「這樣好嗎?」索菲亞有些猶疑不定。   「我行的。」這回倒是奧洛卡主動請櫻,反正現在惡魔也沒有出現,就先打工賺路費吧,何況,這裡也應該算是西面吧,奧洛卡心道。不過,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其實他心底還有一個小小的願望,那就是如果與眼前這位小姐一個辦公樓的話那就等於每天都能看到那美麗的容顏了……   「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奧洛卡。」   「嗯,那從明天開始,你就去漢威尼電子公司上班吧,艾米莉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   ***   百慕達群島位於美國東岸的大西洋,它和美國佛羅里達州的尖端,加上西印度群島的東端,所形成三角形區域,就是著名的百慕達角洲。自1945年以來,在此失蹤死亡的人數已達1200多人。不論船隻或是飛機,經過這片海域都須格外小心,因為這些人都是在知的情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歷史上最早記錄神秘失蹤事件的是發生在1840年,一艘法國船隻羅莎裡號 從法國出發航向古巴,羅莎裡號是當時性能頗為優秀的遠洋船舶,船上載滿了香水、酒類和其他珍貴物品。在離開法國數星期後,在百慕達三角海域內被英國海軍發現。除了船上物品完好之外,所有船員全部失蹤。此後類似失蹤事件頻傳。   事實上,就連水靖安知道了暗黑教團的總部設在百慕大三角州的時候都是一驚,想不到以往的那些所謂海難空難事件原來都是暗黑教團所為,難怪會上百年查無結果。魔鬼三角還真是名副其實啊。   狼族的一行人乘坐一輛小行的私人飛機直飛百慕大,這一次是由倫納德伯爵親自出馬,還帶了四名狼戰士,莫利斯留守華里士堡就沒有跟來。此外,潘尼洛普也跟著水靖安來了,現在她就箱水靖安的尾巴,走到哪兒都跟著。   飛機飛進了一片厚厚的雲層中,震動的比較厲害,再往前飛就是舉世聞名的有去無回之地「百慕大三角」了,只是這兒的都是高手,面對這種程度的震動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飛機上最弱的此時應該就屬潘尼洛普了,她此時的狀態倒也顯得頗為平靜,潘尼洛普此時正坐在靠進機尾的座位上把玩著手臂上一隻形態精巧異常的臂環,這正是那只水靖安在拍賣會上拍得的「帶有詛咒的首飾」,這只傳說害死了多名主人的鉑金臂環被水靖安買來後研究了一下,發現裡面果真帶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暗黑詛咒,只不過,這種程度的暗黑詛咒對於水靖安來說是完全不起作用。而昨天六字真言初成之後水靖安又想起了這只臂環,結果詛咒一遇佛門真言迅速如冰消雪融,消失無蹤。如今這枚臂環已經與普通的裝飾品一般了,水靖安覺得其雙蛇盤繞的風格很適合潘尼洛普的氣質,於是就送給了她。   飛機的震動越來越大,這是飛機在通過三角洲外圍雲層的標誌,整個三角洲的上空中年沒厚厚的雲層遮蔽,連無線電都無法通過。   機艙內的燈光都熄滅了,整架飛機靜靜的飛行了大約整整五分鐘後終於飛出了雲層,向下看去,這裡的海面成一種詭異的灰藍色,前方的地平線處可以看到一個巨大的島嶼,那就是他們今天的目的地了。   這時,一陣黑壓壓的如同海鳥群一般的生物從島上飛了起來衝著狼族的座機直撲而來,直到飛近了,水靖安才看清楚那並不是什麼海鳥,而是一大群只有中世紀的傳說中才有的生物——「石像鬼」。   這些如同巨大的蝙蝠一般的魔物接近飛機並看到飛機上的巨大狼爪標誌後明顯的放慢了速度,它們繞著飛機轉了幾圈,彷彿護航一般護著飛機向島內飛去。   水靖安終於明白那些所謂的失事飛機是如何的消失的了,想必海中也存在著某些可怕的生物,專門用來招呼那些擅自進入這片海域的船隻。   潘尼洛普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令人恐懼的生物,只不過在華里士堡度過一段日子的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這方面的事,所以並沒有顯示出太大的失態,只是有些著緊的盯著窗外的石像鬼。   飛機緩緩的降落在了一個小型機場上,下了飛機,水靖安四處望了望,那些石像鬼已然不見了蹤影,四周是用水泥鋪成的跑道,只是環境很是荒蕪。   「嗨!安!」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叫聲,水靖安順著聲音看去,一名面色有些蒼白的男子正向他跑來,眨眼已到了面前。   「是李斯閣啊,很久不見!」能在這兒遇見舊友,水靖安也是頗為高興,張開雙臂,兩人抱在了一起。   「看來你已經回到你的家族了。」李斯閣看了看水靖安這次乘坐的座機,微笑道。   「多虧了你了。」水靖安一邊寒暄一邊向他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祖父。」   「妥芮朵族的李斯閣向您致意。」李斯閣躬身道,倫納德伯爵亦是非常的客氣,氣氛很是友好。   「對了,大家跟我走吧,我就是你們的引導員。」李斯閣伸手向前一引,領著狼族諸人向島內走去。   「這次幾名長老要先見見你們,我想應該是有些要緊的事吧。」李斯閣邊指引著方向,邊道。   水靖安心中明白,所謂的要緊事一定是指聖物的事情了。   一路上,水靖安四下打量著,島上的風景非常的優美,只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李斯閣注意到他的神態,在一旁笑著道:「這裡周圍設置了許多的機關和魔法陣,如果沒有熟悉情況的人引導,即使來過一次的人再來也是走不進去的。」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四章 會議     寂寞、流浪的岡格羅族通常漫遊於夜晚的森林。和其他氏族不同,岡格羅族拒絕文明的誘惑,選擇了孤獨的荒野。他們的組織鬆散,喜歡獨自行動,對人類與吸血鬼的禮儀不屑一顧。事實上,有某些說法表示,岡格羅族也許就是某些獸人改變而成的吸血鬼。   徘徊於深夜的岡格羅族是野蠻的吸血鬼,擁有令人不安的野性與動物特徵。他們很少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總是四處流浪。獨自徜徉於夜空下乃是岡格羅族的最大心願。離群索居、冷漠而野蠻的岡格羅族下場通常極為悲慘。雖然他們討厭城市的人群與拘束,但獵人的存在卻讓岡格羅族很難獨自在荒野中生存。   ——《魔物大全·血族篇》   ***   「真是防衛森嚴……」水靖安點了點頭:「你很熟悉這兒?」   「我們妥芮朵族的人都是這方面的專家,當年佈置這些機關時我族就出了很大的力……」   「潘尼洛普,小心些不要亂碰那些東西。」水靖安看了看身後的女子,見她一臉的好奇,不由得提醒道。   「是的,少爺。」   李斯閣看了一眼潘尼洛普,輕輕的舔了舔嘴唇,湊到水靖安耳邊:「這可是個美女呢……」   水靖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   諸人按著一條圓弧形的路線向前行進,走了大約半小時的路程後,李斯閣站住了腳步:「就是前面了。」   水靖安看了看前方,前方被一座巨大的山巖擋住了去路,似乎並沒有路。   只見李斯閣徑直向山巖走了過去,然後整個人就那麼消失在山巖之中……   「上次來是跳崖,這次是撞山……」另一邊的倫納德伯爵嘟囔了一句,走了過去,之後他也消失在了山巖中。   水靖安有些明白了,領著亦步一趨的潘尼洛普隨即也跟了進去,在快要撞上山壁的同時,他只覺得自己似乎撞入了一層水膜中,之後,眼前一花,面前的景色便都發生了變化。   眼前高聳的山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馬平川的荒原,很難想像一個海島上還有這樣的地方,灰色的土地,沒有任何的綠色植物,土地好像被某種東西污染過一樣。荒原上建立著幾座巨大古老而怪異的建築,看起來好似走進了一個外星人的基地。   「這裡四面都佈置有魔法陣,從外面根本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況,魔法陣也是隨時間不斷轉動著的,所以每天外面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入口有時候是山,有時候是湖泊,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李斯閣一邊介紹著,一邊指引著眾人向其中最大的一座建築走去。   那是一座佈滿了尖頂的城堡式建築,建築風格古樸而怪異,也許是吸取了某種西班牙建築的風格,建築除了兩個成銳角直插入天穹的主頂外,還附帶了許多大大小小的附頂,整個建築成灰色的風格,而尤其令水靖安注意的是建築的沿角上那些石像鬼的雕塑,幾乎有數百之多,水靖安心中明白,那並不是什麼雕塑,而是真正的石像鬼。   城堡外圍有著巨大的護城河,數十米寬的河面黑沉沉的,不時有波紋閃動。   「小心啊,千萬不要掉下去了……」眾人踩著寬大的吊橋向城內走去,李斯閣笑著跺了跺腳下的橋身,彷彿是在回應他的話,一條巨大的生物猛的躍出水面,激起巨大的浪花,接著又沒入水中消失不見。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那凶狠的眼神和那鋒利的獠牙令所有走在橋邊緣的狼族戰士都不自覺的向內走了走。   「嘿嘿嘿嘿!這不是我們的畫家嗎∼哈哈哈哈∼」走進城堡的大門,一陣刺耳的笑聲從一旁響了起來。   雖然城堡內漆黑一片,除了幾盞孤零零的散發著慘白鬼火的壁燈外再沒有什麼別的照明措施,但是作為在黑暗中生存的種族,眾人的目光還是瞬間就鎖定了笑聲的始做蛹者。   那是兩個身材高大的人,蒼白的面色顯示了他們的血族身份,然而和水靖安印象中的彬彬有禮的血族貴族不同,這兩人身著暴露的皮草,露出其中結實的肌肉,頗有些前衛的野蠻人的風格。   「又是你們這些粗野的傢伙……」李斯閣很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看的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我還有事,不要妨礙我們。」說完,李斯閣不再理會兩人,想要往前走去。   令李斯閣感到疑惑的是,兩名血族雖是怪笑著,卻也沒有再挑起事端,這和他們平日裡的作為頗不相符。   李斯閣面色疑惑的越過兩人向城堡內走了過去,兩名血族的眼光此時已經落到了他身後的一眾狼族人身上,兩人的目光落到水靖安身上俱是一亮,那種莫明的光芒另水靖安本能的警覺起來,不知道不覺間已是勁貫全身。   「聽說狼族中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竟然把班尼打的半死不活……」一名血族看著水靖安忽然道。   還沒等水靖安回答,只聽另一名血族的人猛的大喝一聲:「我烏蘭卡最喜歡高手,就讓我伸量一下吧……」說著,雙手上現出一對鋼爪竟如一隻蝙蝠般向水靖安猛撲而至。   「卑鄙!」李斯閣此時才知道二人的目的是什麼,只是回身已是不及,莫說是他,就連水靖安周圍的幾名狼戰士都一時鞭長莫及,無一人想到這名血族竟會突然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水靖安獨自接下這一招。   偷襲,這根本是赤裸裸的偷襲!水靖安頓時大怒,對方的利爪直指自己胸喉,這些都是狼人最忌諱的部位,對方分明是想要了自己的命,最上說的好聽伸量一下,既是伸量,為何連變身的時間都不給自己?若是普通的狼人,在一名血族如此偷襲之下只怕是要死不瞑目了吧!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水靖安雙眼閃過一絲寒芒,也不躲閃,雙手祭起一個佛門手印,雙目圓瞪,法相莊嚴,運功收束聲線對著兩名血族吼出一聲真言:「唵!」   暮鼓沉鍾般的法咒如同平地飆起的狂雷向兩人捲了過去,這六字真言本就是佛門降伏妖魔的法咒,有莫大神通,威力豈是小可!再加上兩名血族本就屬於鬼物一類,與此咒法天生相剋,更是生受其苦,被一聲斷喝的七魄掉了兩魄,那名站立不動的血族被一聲喝的撞擊在了牆壁上,而他背後的整面磚牆亦是龜裂了開來,竟彷彿被巨錘敲中一般,一喝之威,竟至於斯!   而那已然撲到了水靖安面前的血族更是淒慘,前一刻還沉浸在偷襲即將得手的激動中,後一刻已是照單全收,當場噴出一口鮮血。而水靖安絲毫沒有放他一馬的意思,右手七傷拳勁如雷鳴般轟擊在對方前胸,已是暈頭轉相的血族哪還有力防備,生生吃個正著。水靖安得勢不繞人,一張臉陰沉的可怕,雙拳帶著湧動的罡風不斷的轟擊在對方胸前要害同一個部位,這名血族甚至連變身都來不及就已挨了十數拳,被打的倒飛出去整個撞擊在牆壁上,身上剩餘的拳勁透過他的身體滲透到牆面上,竟是將表層的磚石都化為了石子。   轉瞬之間,勝敗立判,只是這個場面顯然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就連一旁的倫納德伯爵也沒想到自己的孫子已然強至這等地步。   事實上,這也並不是真的就說明水靖安與兩名血族的實力就相差如此的懸殊,而是因為水靖安的技能實在太奇特了,兩名血族從未接觸,也不知道該如何防備,而佛門神功又是其天敵,兩相一比較,勝負自然立判。   「烏蘭卡!」那名被六字真言轟至牆上的血族此時已經清醒了過來,看到同伴正口鼻溢血的緩緩從牆上滑落下來,不由得大驚失色,衝上去扶住他的身體,一入手才發現烏蘭卡的全身已然軟的如同水母一般,無所謂骨骼和肌肉,全身所有的肌肉骨骼與臟器竟被水靖安十餘拳震成了一團漿糊。即使以血族強大的再生能力來看,這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殺了他?!」   「殺人者,人恆殺之,算人者,人恆算之。既然想殺我,就要有被殺的覺悟……」水靖安陰冷的眼神盯的那血族一時間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哼了一聲抱起死去的同伴便飛掠出了城堡大門,不知所蹤。   「安,想不到你的功夫更進一步!」此時李斯閣已經來到了水靖安的身邊,剛才水靖安的一聲六字真言雖是以內力聚聲成束轟在兩名血族身上,但畢竟還是有餘波傳了開去,李斯閣聽在耳中亦覺得心襟搖動,心下亦是大駭。   倒是一干狼族的戰士看著水靖安的眼神都有些崇拜的意味了,能打敗血族的狼人啊!幾百年沒出現過了吧?   「這沒什麼……對了,剛才那兩人是誰?」水靖安做了個繼續的手勢,諸人繼續向前走著,依舊是李斯閣引路。   「哦,那些人是岡格羅族的,一群不受歡迎的傢伙。」李斯閣皺了皺眉顯然是對那個岡格羅族缺乏好感。   水靖安轉過頭看了看一旁自己的祖父,倫納德伯爵搖頭道:「我們與他們應該沒有過節……」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定是有原因的……」水靖安輕輕的搖了搖腦袋。   「這些岡格羅族人來歷頗為神秘,我們懷疑,他們中的一部分也許是由獸族轉化而成的血族。」李斯閣說道。   「獸族?是哪一族?」水靖安追問道,他隱隱的抓住了一些什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李斯閣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應該不是我們這一邊的……」倫納德伯爵搖了搖頭。   穿過一系列的走廊和廳堂,一行人最後來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門前,石門上雕刻著一名生著巨大羽翼的天使在熊熊火焰中炙烤的情景,震撼人心。   「到了麼?」剛來到門口,裡面就傳來一聲低沉而蒼老的聲音。   「馬克烏斯長老,狼族的客人已經到了。」李斯閣在門外躬身大聲道。   石門緩緩的移了開去,裡面是一個黑沉沉的大廳,水靖安發覺,似乎這裡所有的人都不喜歡光線。   大廳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水池,大約兩三米直徑,水池邊站著三名身穿黑袍的人,寬大的黑袍的邊緣繡著銀邊。   「是倫納德啊,很久不見了。」一名黑袍老者緩緩開口道。   「尊敬的馬克烏斯長老,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倫納德伯爵欠了欠身子,他顯然也認識面前的老人。   水靖安暗暗打量了一下,正在說話的老者臉色蒼白,不過氣質頗為的雍容華貴,看上去應該是高等級的血族。   「這就是你的孫子吧?不錯,非常的不錯,從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強大的力量……」馬克烏斯長老的眼睛轉向水靖安,眼神深邃而透徹,水靖安心中暗暗警醒,倒是不敢有絲毫的失禮,忙躬身道:「能得到您的誇獎實在是非常榮幸。」   老者輕輕的點了點頭:「岡格羅族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咎由自取,教團是不會插手的。」   這句話無疑讓水靖安又將老者高看了幾分,幾人又是一陣維維諾諾。   「聖彼得的黃金十字架,你們帶來了嗎?」一陣沙啞的聲音從另一名消瘦的如同骷髏的老者口中響起,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   「沙勒長老已經有些等不及了。」馬克烏斯長老微笑道。   倫納德伯爵從身上掏出那隻銀制的盒子,小心的打了開來,裡面是一枚製作精美的十字架,也許是感受到了附近濃郁的黑暗氣息,十字架忽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神聖力量,通體白色的光芒顯然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不錯!你們真的拿到了它……」那個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老者直勾勾的看著倫納德伯爵手中的十字架,骷髏般的臉上表情豐富而怪異,似乎是有些咬牙切齒,又似乎是有些畏懼。   「只是,不知道教團將要如何處理這個物件?」在倫納德伯爵看來,這個聖物雖然珍貴,但對於暗黑教團來說,卻無疑是個燙手的山芋。   「自然是有辦法的……」那個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長老終於開口了,聲音頗為詭異,就如同金屬的摩擦聲,只是他的頭上比其他兩名長老多了一個斗蓬將面孔深深的遮掩了起來,讓水靖安無法看出究竟。   他伸手一揮,那枚十字架從倫納德伯爵手中的銀盒中浮了起來,向三名長老飄了過去,十字架不斷的震動著,似乎想要抗拒,只是再通靈的聖物沒有人操控也不過是件死物,很快便漂浮到了三人面前,懸浮著。   「聖彼得的黃金十字架……很快就會改名為墮落的聖彼得的黃金十字架了……」金屬摩擦般怪異的笑聲響了起來:「我真的很想看看教皇知道這事後的面孔……」   聖物竟然是可以轉化的……這個消息不僅是一干狼族,就連李斯閣也是一臉的驚訝。   只不過,三名長老顯然不想再多說什麼,最後那名長老手一揮,黃金十字架便落入了他們面前的那個黑色的池子中去,在落入池子的一瞬間黃金十字架光芒大作,振顫著似乎想要飛出來,而就在此時,黑色的池水中升起了一條條的細絲,纏住了它,就如同章魚的觸角,將之拖下了水去。   水靖安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斯閣,李斯閣以幾不可見的幅度衝他搖了下腦袋,示意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麼東西。   「年輕人,聽說,這件聖物是你找到的?」黑水池中波瀾不襟,馬克烏斯長老抬起頭看著水靖安。   「是的。」   「是如何得到的?」一旁的沙勒長老又問道。   「說來有些奇怪……」水靖安隨即將那次進入並破壞索諾輪沙漠軍事基地的事說了出來,當然,其中隱去了得到另兩個銀匣子的內容,只說拿到了這個黃金十字架。   三名長老顯然也是有些奇怪,對於教庭的聖物如何會出現在美軍的基地中也是頗為的撓頭,不過既然想不通那也就不去想了,至少聖物是真的。   「年輕人,你這次功勞不小,教團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說吧,你想要什麼?」   長老的這句話顯然是出乎了水靖安的意料,他腦子迅速的轉動了起來,要什麼呢?   要錢?身為狼族的繼承人錢只不過是個符號罷了,對自己已經失去了意義。要更強的力量?先不說他們能不能給予自己,萬一要自己轉化成亡靈法師或吸血鬼什麼的那怎麼辦,再說了,自己的修煉體系和這些人走的根本是兩條路,要想提升力量回去問師傅會更好些。   要上好的兵器?雖然說一件好的兵器可以大大提高使用者的力量,但問題是,自己根本使用不慣那些西方的武器,想必他們也不會拿出一把軒轅劍什麼的來給自己吧?   至於所謂的榮譽……那都是空的,難道要暗黑教團來為自己授勳?那會把人笑死……   似乎……沒什麼好要的了,水靖安沉默了好一會兒,三名長老倒也不急,不急不緩的等著他做決定。   他看了眼祖父,倫納德伯爵拋過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這時,水靖安的眼角瞟到了跟在最後的潘尼洛普,他忽然有了主意。   「我聽說,教廷訓練他們的戰鬥人員時會使用一種特殊的煉金術將其身體機能大幅度提升……」水靖安開口了。   「確有此事。」雖然不知道面前的年輕人為什麼會說起這個,不過馬克烏斯議員還是很快便點了點頭。   「不知道教團有沒有類似的技術?」   長老們有些明白水靖安的意思了,沙勒長老開口道:「我們也能夠通過魔法陣和藥物來提升普通的人類,不過,操作起來,也許比教廷的方法要複雜許多。」   廢話,要是不複雜你們早就訓練出隊伍與狩魔獵人消耗去了,畢竟普通人類多的是,水靖安心中暗道。   「我想要這種技術。」水靖安開口了。   「這個……」三名長老對視了一眼,躊躇了一陣,終於,馬克烏斯長老開口道:「我們同意你的請求,不過,身為暗黑教團的成員,你必須保證這種技術不被洩露出去,否則……」   言下之意,一旦洩露教團是要生氣的,教團一生氣後果很嚴重……   見水靖安點頭,馬克烏斯長老轉身走進身後的一間小門中去,許久,他走了出來,手中多了一張羊皮卷。   「都在這上面。」馬克烏斯長老的臉上似乎有些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水靖安上前恭恭敬敬的接過,只覺得羊皮捲入手頗為的柔軟,也不及去想長老的表情帶表著什麼意思,躬身道:「多謝長老。」   馬克烏斯長老不再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李斯閣,帶他們去議事廳吧,會議也該開始了。」   ***   出了城堡的大門,一行人向議事廳走去,那是一座單獨建立的巨大建築,依希可以看出巴洛克建築的風格,與那座城堡一樣,議事廳的外牆上也停滿了石像鬼,事實上,這裡的每一座建築都是這樣。   議事廳裡依舊陰暗,巨大的大廳裡有一個三米多高的高台,上面有一圈座位,那是長老們的座位,座位上坐著八名長老,水靖安在上面看到了馬克烏斯長老的身影,他居然已經先一步到達了。   而台下已經站滿了人,想必都是各個種族的代表。   「那些是什麼人?」一些身材異常高大而強壯的大漢站在距離高台不遠的地方,面無表情,水靖安看著這些人平均兩米以上的身高輕輕的問一旁的祖父。   「那些是泰坦族,都是些好戰的傢伙。」   「傳說中能與神抗衡的巨人?」水靖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那倒是誇張了,不過倒真的是很強悍。」   議事廳的站位是有講究的,那些比較強勢的種族站在靠前的位置,而比較弱勢的族類便要站在靠後的位置。   進了議事廳李斯閣就告辭去尋自己的族人了,而倫納德伯爵則帶著水靖安前往獸人的傳統位置,那是一個比較靠後的位置。   「嗨∼安∼」一聲清脆而興奮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水靖安轉頭看去,一道人影飛快的朝他撲了過來,來勢迅速,若不是他迅速看清了來者的容貌差點就一拳轟過去了。   來者是豹族的碧利斯,今天她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依舊是那麼的活力四射。   水靖安一把把她抱在懷裡,親了一下,感覺著那凹凸有致的肉感身體,笑道:「小寶貝,似乎變胖了哦。」   「啊,有嗎?我很注意的啊……」碧利斯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自己的腰部,之後迅速的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到水靖安一臉壞笑的樣子,小臉頓時一紅,抬腳想要踩水靖安的腳面,卻被避開了。   「啊,倫納德爺爺好。」水靖安倒是明白此處非是親熱之地,一會兒便將碧利斯放了開來,這時候她才看見一旁的倫納德伯爵,臉色一紅忙問好。   「啊呀∼小碧利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倫納德伯爵瞇著眼,笑瞇瞇的看著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碧利斯,擺了擺手:「你們年輕人繼續,繼續,我還是去找古登那小子聊天去……」   兩人自然不可能真的跑到一旁去親熱,水靖安和臉上還紅暈未退的碧利斯跟在倫納德伯爵的後面。   「倫納德叔叔,哈哈哈哈。」豹族的隊伍中走出一條大漢,親熱的和倫納德伯爵互相拍著肩膀,看來這便是碧利斯的父親了。   「安,這是古登叔叔。」   水靖安上去見了禮,古登倒是對他有著很濃厚的興趣,拍著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錯不錯,我家那丫頭可是時不時的在我面前誇你呢。」   「哼!」碧利斯聽不下去了,重重的哼了一聲,伸手將水靖安扯到了一旁去,結果又引來一陣偷笑……   「咦,她是誰……」碧利斯指著跟在水靖安身後一直一言不發的潘尼洛普,這個風姿卓越的嫵媚女人讓她本能的感到不舒服,咬著水靖安的耳朵問道。   聽到對方言語不善,水靖安暗暗感歎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嘴上卻道:「這是我的侍從,貼身的那種哦∼」   狠狠瞪了水靖安一眼,碧利斯賭氣般的撅起了小嘴,這時,熊族和鷹族的人也湊了過來。   柯吉拉是水靖安早就認識的,此時又見面自然又是一番擁抱,敘舊,而鷹族的人因為上次沒有到,所以水靖安並不瞭解,只是見到自己的祖父與他們的族長——一名面目頗為精悍的女子聊天。令水靖安比較好奇的是,鷹族中似乎女戰士的數量要比男性多,這次來了五人中只有一名男性。   獸人族已經到齊了,很明顯的分為涇渭分明的兩撥,分別是狼、豹、熊、鷹四族和獅、虎、狸三族,蛇族則佔據了兩個集團中間的位置將兩個集團隔了開來,倒是頗為的有趣。   蛇族這次只來了五個人,其中之一便是與水靖安有過合作的侖布,水靖安善意的沖它揮了揮手,侖布嘶了一聲,點頭作為回應。   這時,大廳中響起了一聲蒼老而低沉的聲音:「諸位∼諸位靜一靜∼」   聲音並不響亮,但卻異常的富有穿透力,使得整個大廳的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整個大廳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明白,會議開始了。   「今天是教團三年來第一次舉行的重要會議,各族都派了代表參加,並且準時到達,實在是非常的難得。」一名坐在長老席最中央的老者開口道,他全身都籠罩在一片黑霧中,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只能聽聲音確定他的年齡。   「歡迎的話我就不說了,會後大家可以慢慢的敘,今天,我們要大家來的目的是要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   老者看了一眼台下的諸族,一片鴉雀無聲,遂繼續道:「也許大家都已經感覺到了,教庭最近的變化很大,最明顯的是,狩魔獵人變得更加的猖狂了。」   場下頓時一片哄哄的議論聲,台下皆是苦大仇深之輩,對狩魔獵人的仇恨真如那滔滔江水,真是頃盡三江也述說不完啊……   「根據我們得到的資料,狩魔獵人工會最近加大了培訓力度,並且提高了懸賞的額度,這些跡象都表明,教廷加大了對狩魔獵人工會的投入力度。」   「該死的!讓我帶人去平了他們!」一聲爆雷似的吼聲響了起來,正是那泰坦族中一名大漢。   「克塞尼休斯族長勇氣可佳,不過這件事情,卻不是泰坦一族就能夠辦成的……」   「議長大人……」那名大漢似乎是還想說什麼,卻看到老者做了個擺手的手勢,便又閉上了嘴。   「近千年來,我們和教庭因為協定的關係,沒有發生過大的戰爭,可是流血卻一直沒有暫停過。自從獵人工會誕生以來,教庭就依靠這種所謂的「第三方組織」從側面打擊我們,幾百年來,一直沒有停止過。我認為,應該是給他們一個教訓的時候了……」   老者話音剛落,大廳中的聲音頓時將一切都淹沒了,這是多麼令人振奮的消息啊,就連場下的水靖安都興奮莫明。   「肅靜!肅靜!」一名長老不得不起立大聲呼喊。   半晌,大廳內的聲音終於安靜了下來,議長輕輕咳嗽了一聲,轉過臉去衝著馬克烏斯長老點了點頭。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五章 魔槍——朗基努斯     馬克烏斯長老站了起來:「在這裡,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就在剛才,教廷三聖器之一的聖彼得的黃金十字架已經落到了我們的手中!」   又是一陣轟動,聖彼得的黃金十字架雖然是三樣聖器中最弱的一樣,但對於暗黑教團來說,卻是最忌憚的一件聖物。聖光十字權杖一直以來都被作為教庭權利的象徵由教皇親自保管,而聖甲蟲,則一直被供奉在梵蒂岡最大的聖彼得大教堂中,所以相比之下,反而是由宗教裁判所保管的黃金十字架擁有著最高的暴光率。   對在場的眾人來說,這的確是個好消息。   ………………   會議一直開了幾個小時,在經過磋商,探討,爭論,爭吵……之後,一個巨大的行動計劃逐漸的浮出了水面,按一名亡靈法師的話說,要麼不玩,要玩就要玩大的,要把狩魔獵人工會整個的撕開了,再撒上一把鹽,跺碎了之後再踩上幾腳,總之要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本著這個理念,這個行動計劃被劃分成若干個區域。由於狩魔獵人工會在全球都有影響,在所有信奉上帝的國家都建立有分會和補給點,所以要徹底清除這些力量便成了一個非常艱巨的任務,在教團的討論後,決定將所有的行動區域劃分為小塊,交由各族包干……而那些特別扎手的,比如狩魔獵人工會總部,則由教團長老親自帶隊突襲之……   時間則定在一周後的零時,以紐約時間為準,屆時要給至高無上的教皇陛下一個永生難忘的驚喜,當然,在此時很多人想來,萬一一下子氣死了那更完美了……   「老倫納德!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吧!哈哈哈哈……」就在會議結束,有些人已經開始退場的當口,一名氣勢雄壯的獅族大漢忽然長笑出聲向著倫納德伯爵走了過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雷馬遜啊,怎麼忽然想起我老頭子了?」倫納德伯爵眉頭微微一挑,原來這名大漢便是獅族的族王。   在場之人不乏知道獸族內部恩怨之人,紛紛駐足觀望著。   雷馬遜雖是狀若歡欣,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水靖安見狀輕笑了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哪裡的話,多年不見,我也是頗為的想念啊。」說話間,雷馬遜已然走到了倫納德面前,舉手投足間滿是上位者的霸氣。   「聽說,狼族裡出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天才,把班尼那傢伙教訓了一頓啊。」嘴上說的很是輕描淡寫,彷彿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眼神卻彷彿刀鋒一樣掃過了幾名狼族的戰士,最後停在了水靖安的身上。   「呵呵,那些不過都是小輩的把戲……」倫納德伯爵微笑道。   「好,好啊,打的好,那些傢伙教訓一下,也好讓他們知道天有多高。」雷馬遜看著水靖安:「便是這位吧?果然是年少有為……」   「過獎了……」水靖安微微欠了欠身:「還望族王以後多多約束手下,少惹事端……」   雷馬遜聞言面色倏的一沉,片刻又恢復了笑容,回頭道:「堅尼,來見見狼族的朋友。」   一個面色冷漠的年輕人從雷馬遜身後走了出來,這是雷馬遜的獨子,臉上帶著一絲傲慢,水靖安心裡暗暗下了定論:一個討厭的傢伙……   「你就是水靖安吧……」他徑直走到了水靖安的面前,眼中寒光閃動。   「不錯。」水靖安的眼眸微微收縮了一下。   「你的確很強,不過,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究竟是你強,還是我更強一些……」年輕人繼續道:「我要挑戰你……」   這傢伙是個白癡嗎?水靖安皺了皺眉頭,眼角瞟到了依舊一臉微笑的雷馬遜。難道他也由著自己的兒子亂來?不可能,一定有什麼陰謀……   「堅尼,你怎麼能這麼沒有規矩?」雷馬遜此時大喝了一聲,不過在水靖安看來,這一喝與其是在訓斥他,不如說是做秀的成份更大一些。   相反,在這一聲大喝下,更多的人開始注意這一邊了。   「我相信,狼族的朋友不是沒膽量的人……」堅尼繼續拿話擠兌。   「呵呵,堅尼自小就是這種性格,我們獅族向來是強者為王……」雷馬遜笑道,而此時,雷馬遜身後的那些獅虎兩族的族人也紛紛叫囂起來,嘲弄狼族懦弱不敢應戰,其間不免把熊族和豹族等族也捎帶了進去……   如果是往日,幾族說不定也就忍了過去,然而此時因為許多人都曾目睹過水靖安的功夫,特別是狼族的戰士更是將其奉若神明,此時不由得便頂了過去,場面一時間混亂了起來。   還真是好手段,水靖安暗自冷笑了一聲,這種情況下自己自然是可以拒絕比試,不過想必聲譽就會受到影響了。只是,他們究竟有什麼把握一定可以戰勝自己?   水靖安看了一眼一旁的倫納德伯爵,他也是一副眉頭深鎖的模樣,顯然也摸不透對方在想什麼。   「既然獅族的朋友有如此自信,那不妨就試試吧……」想不通就不想了,水靖安對自己的實力還是頗有幾分自信的。   ***   絕鬥場所很快就安排好了,不知雷馬遜怎麼想的,竟然把場地安排在距離議事廳不遠的大角鬥場上,這是一個類似於古羅馬圓形競技場的建築,可以容納許多的觀眾。這一次,不但八大獸族的人一骨腦的都來到了現場觀看,就連別的種族也來了不少,也難怪,這裡有的是爭強鬥狠之輩,遇到這種「好事」自然要來湊個熱鬧。   站在決鬥場的中心,水靖安默默的看著面前的對手,對方背著一個古舊的長皮套,顯得異常的自信,這不是個好罩頭,因為直至此時,水靖安仍舊不知道對方的自信源於何處?   「我不會留手的,你當心了……」堅尼的眼中竟是有了幾分殺氣。水靖安的目光愈冷,全身已經罡氣布體。   反手從背上拿下皮套,從裡面抽出兩條黑沉沉的鐵棍,頭尾相對一扭,兩條鐵棍頓時合在了一起,成為了一把一人高的大鐵槍,此槍通體漆黑,只有槍頭處血紅,槍尖血槽更是紅的發黑,銳利非常。一股洶湧澎湃的血腥氣勢從槍上勃然而起,彷彿那並不是一把槍,而是一個囚禁已久的凶靈,要擇人而噬……   「朗基努斯之槍!」此槍一出,競技場上頓時嘩然,就連倫納德伯爵也是猛的站了起來,一臉的震驚和憂慮。   朗基努斯之槍——傳說中刺穿了聖者耶酥的魔槍,槍頭上留有耶酥的鮮血,無法洗去,在歷史上可謂是凶名鼎鼎。就如同教廷的三聖器一樣,朗基努斯之槍也是一柄著名的魔兵,能夠以倍計的提升使用者的實力,只是,沒想到此時竟然會出現在堅尼的手中。   「該死的……他們太卑鄙了!」一旁的熊族族長柯吉拉臉色也是頗為的陰沉。   「安他……不會有事吧?」就連碧利斯也坐不住了,喃喃的自言自語,只是就連此時坐在她身旁的父親也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吼!」魔槍在堅尼的手中不住的顫抖著,彷彿已經忍不住撕咬面前一切的慾望,一種血腥的力量透過槍身傳到使用者的身上,堅尼也被這種血腥的力量刺激的雙眼通紅,大吼一聲已然變身,一個高達兩米多的強壯獅人出現在水靖安的面前。   堅尼槍指天空,仰天狂吼,氣勢一時無兩,朗基努斯之槍的威力讓那些平日裡自視甚高的血族都皺起了眉頭。   站在他面前的水靖安此時依舊平靜,這是他的師傅曾經告誡過他的。   「瘋狂,並不是真正的力量。無論何時,身為武者,冷靜是你必須的。」   水靖冷冷的注視著自己的對手,雙眼血紅的堅尼與其說是控制著魔槍,不如說是已經被魔槍所控制了,滿臉的猙獰和嗜血,換句話說,那並不是他自己所能夠掌控的力量。   「不能為自己掌握的力量嗎?你的身體能夠負荷多少時間?」水靖安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堅尼動了,朗基努斯之槍帶起一溜狂飆向水靖安席捲而去,水靖安也動了,威力強大的六字真言帶著無匹的勁氣向堅尼撞擊了過去。   「唵」、「嘛」、「呢」,水靖安在短時間內將手印變幻了三次,前三字依次念出。   這種被西藏密教佛宗視若拱壁絕技豈可小噓,堅尼手中魔槍本能的感覺到了生平大敵,整把槍幻出一股血光,將堅尼罩了進去,之後便是三聲低沉的撞擊聲,堅尼腳下的磚石完全破碎,彷彿他撞中了三堵無形的氣牆,三聲過後,堅尼口鼻溢血,不過依舊向前,槍風愈銳,凶氣愈烈……   近了身,才知道魔槍的可怕,那種無形而慘烈的氣勢,讓你彷彿面的的不是一把槍,一個人,而是一頭來自洪荒莽原的巨獸。刺骨的槍勁讓對手每一分每一秒彷彿都被千萬把槍所包圍著,很難判斷出下一刻,下一槍究竟從何而來,將刺向何方。   然而水靖安是不同的,在巨大的瀑布下也能靜心打坐的他早已到達了不為外物所動的境界,天行宗武道的精深讓他不但能通過眼睛,更能通過雙耳,通過身體的觸覺,來判斷出魔槍的落點。   堅尼仍不相信世界上有朗基努斯之槍刺不穿的人,也不認為眼下這名年齡僅與自己相仿的敵手挺住自己全力突施的每一槍,全身洋溢著的血腥力量讓他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朗基努斯之槍以狂風驟雨般的攻勢暴擊而出。   每一槍的速度難以言喻、每一槍的力道有增無減!堅尼手上只有一柄槍,但在遠處的碧利斯的眼中,那已經成為了一片槍影,與其說是堅尼在不斷的出槍,倒不如說是魔槍自己的不斷的尋找著突破點。   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朗基努斯之槍依舊無法攻入水靖安雙掌之內,他的運力技巧神乎奇跡,總能夠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將槍勁卸到一旁。   朗基努斯之槍的速度委實非凡,而更可怕的是,在這樣的速度下,他每一槍的威力竟然都能強悍無匹,沒有任何因為出招繁複而分散力量的跡象,這絕對是違反常理的,集中則力強、分散則力弱,無論修為到何等境地,這都是鐵則,誰都不會例外,唯一可能的解釋是,他出槍的速度還未至極限,所以力道的掌握能夠保持如此的百分之百。   水靖安身旁的地面已經是千瘡百孔,佈滿了槍痕,這些都是七傷拳「蛇盤」的功勞,然而,堅尼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只是更加瘋狂的出招,一再的提升朗基努斯之槍的威力。   姑且維持著守勢,從接下第一槍開始,水靖安便讓堅尼逼的一直往後退,角鬥場的地面被一路破壞的千瘡百孔,爆烈的攻勢一瞬也沒有停歇,如同雨點般的槍影狂轟向水靖安。   這樣下去不行啊……感受著及體的槍風,水靖安皺著眉頭,眼看對手的力量似乎無窮無盡一般,那真是一把詭異的槍……   手中暗暗捏印,水靖安盪開一槍的同時猛的一記真言喝出,近距離下即使堅尼有魔槍護體還是痛苦的嚎叫了一聲,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水靖安隨之猛的進步,逼入對方身前,拳掌毫無保留的向堅尼的要害擊去。   堅尼魔槍一轉想要回防身前,奈何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槍被水靖安以驚人的技巧和功力壓迫著,在如此狹小的近身範圍內難以運用自如,而水靖安則游滑的彷彿一條強壯的巨蟒,在不斷糾纏他手中長槍的同時還不時的使用肘部和膝蓋猛烈的撞擊在他的身上。異常難纏的天輪拙火內勁順著中招處向堅尼內臟侵入進去,即使有魔槍護體還是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勢。   「噗……」堅尼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吐出來,落在朗基努斯之槍上,只見一股紅色的煙霧頓起,鮮血就像落在燒紅的鐵塊上一般就像被魔槍蒸發掉了一般。堅尼的身體明顯的顫抖起來,水靖安乘此機會猛的一個掌刀穿透了他的肩膀。   忽然,一股洶湧的有如實質的魔氣從朗基努斯之槍中爆發了出來,吸了血的魔槍變的更加的狂暴和兇猛,硬生生將水靖安迫的退了出去。   幾乎是眨眼的時間,堅尼肩膀上的傷已經恢復,肌肉完好如初,如果不是那衣服上的破損就彷彿根本沒有受過傷一般。水靖安心中暗駭,他那一掌是帶著破壞性的內勁的,即使以獸族那種強悍的恢復能力也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復,而如今堅尼能夠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的面前,那明顯代表他手中的魔槍具有療傷的能力。   堅尼的狀態很古怪,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一些淡黃色的液體從他的口角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變成智障……水靖安看著堅尼這副如瘋似顛的狀態心下壞壞的想道。   「呀∼∼∼」堅尼瘋狂的大叫一聲,眼中紅芒爆閃,暴漲的魔氣在他的身後聚集成一個碩大的骷髏頭,之後便是一道滑破天際的黑芒,只一瞬間已來到了水靖安的胸口!   黑芒的速度大出水靖安意料之外,大駭之下只來的及本能的一閃身,之後只覺得胸前彷彿被一條火流燙過一般,一道深及寸許的巨大的傷痕出現在水靖安的前胸。   更令他感到驚駭的是,彷彿被某種力量抽吸一般,鮮血瞬間從體內噴了出來,竟是向堅尼手中的魔槍湧了過去。   「槍會吸血!」水靖安面色一變,連點胸口數處穴道,強形鎖閉住傷口附近血脈封穴止血,任堅尼如何催動魔槍也再吸不出一絲血來。   這把魔槍實在太過強悍詭異,竟能使一名獅人達到如此的程度,水靖安心道自己還是太過托大,沒有變身。其實,對於獸族來說,變身的過程是頗為痛苦的,因為要改變全身肌肉骨骼的形態結構,所以水靖安一般很少使用變身這最後的一項本領。   一身怒嚎之後,水靖安的身體也開始了膨脹,只是說來奇怪,這一次的變身與以前幾次的都不一樣,全身的力量不安的燥動著,彷彿有一種古老的,奇異的力量要從全身的骨髓中爆發出來……   在此時所有人的目光中,水靖安的身上正射出一種青色的光芒,之後光芒漸淡,但一種青色的能量卻彷彿氣繭般將水靖安全身裹在了其中。   待到氣繭逐漸變淡,所有看到水靖安此時形貌的人都是一驚,場內觀看的人那種嗡嗡的議論聲幾乎不可遏制。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漆黑狼人站在場中,這正是變身後的水靖安,但是令人注目的是,他的額頭上赫然生著一枚玉白色的尖角,就彷彿神話中的獨角獸的尖角一般,帶著淡淡的螺紋。   「獸神將!」包括倫納德伯爵在內的幾名獸族族長一股腦兒的站了起來,而一旁的雷馬遜則是鐵青著臉,面色忽青忽白的不知在想什麼。   「傳說力量達到一定程度的獸族額生尖角,威力無窮,只是自從當年高等獸族盡滅後就再沒見到獸神將了……」豹族的古登興奮道,轉過臉看向倫納德伯爵,可就連倫納德伯爵自己也是一副驚訝異常的樣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水靖安也注意到那些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了變化,而體內生出的那種與往常不同的充實感也讓他有些詫異,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條巨大的傷痕已然在不知不覺中癒合了,額頭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伸手一摸,那是一枚玉白的尖角。   自己的身體上顯然是發生什麼變化了……就連水靖安自己也不明白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其實,這本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簡單的說就是水靖安體內的天輪拙火內功在再進一層後,因為能量大增的原因觸動了獸族那來自遠古的血脈,終於造成了如今的結果。   堅尼雖然此時已經處於半瘋狂的狀態,不過面對變化後的水靖安,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面前的敵人已經不同了,再一次的催發魔槍中的魔氣,煞時間,漫天黑氣澎湃,幾道黑光以肉眼難辨之勢向水靖安擊來。   然而此時的水靖安早有防備,再加上速度和反應均比剛才有了一定的提升,在間不容髮之間閃開了這奔雷般的幾槍。   看堅尼的樣子似乎是還想再一次的從魔槍中獲取力量,然而,這一次,他顯然遇到了麻煩,也許是魔槍不願意再為他提供能量,又或許是他的身體再無法負荷如此強猛爆裂的能量,堅尼忽然跪倒在地,雙手猛的抱住自己的頭部,無聲的喘息著,眸子瞪了出來,狀極痛苦。   他伸出手去,對著台上雷馬遜所在的位置,喃喃的說了句什麼,水靖安清楚的聽到了,他是說:「救我……救我……」   之後,堅尼的頭部不正常的漲大了開來,接著就是爆炸,黑色的能量伴隨著漫天血肉,掀起了巨大的氣浪,其猛烈甚至水靖安都連退了數步。   待到塵埃落定,角鬥場中除了一根孤零零的樹立著的深深插入地下的朗基努斯之槍與地面上的一灘血跡外就再沒有其他什麼東西了,很顯然,堅尼已經在這次大爆炸中灰飛煙滅了。   使用自己所不能掌控的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水靖安的臉色異常的冰冷,而一旁的看台上,雷馬遜那悲淒而憤怒的吼叫全場皆聞……   ***   「嗨!親愛的安!」水靖安和一眾族人剛走出角鬥場,忽然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水靖安幾乎張大了嘴巴,那個正向自己走來的男子不是那個大賤人索洛又是誰?   「安∼很意外吧!哈哈哈哈∼」兩人重重的擁抱了一下,分了開來,在水靖安看來,索洛的皮膚更加的蒼白了。   「你成了血族?」水靖安臉色一變,他明白自己這個朋友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一言難盡啊,差點就見不到你了……」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索洛看了看水靖安的身後:「看來你也已經找到你的家族了吧?實力大增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練的,我還以為這次終於可以壓過你了呢……」索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下輩子吧……」水靖安笑著輕打了他一拳,拉過他向身後的祖父介紹:「爺爺,這是我的朋友,索洛,我和您說起過的。」   「您好,我是梵卓族的索洛·梵卓·喬治。」索洛行了一個頗有風度的貴族禮儀。   「哦,梵卓族……」倫納的伯爵眼角微微一動,笑道:「呵呵呵,安兒啊,你的這位朋友可不簡單啊……」   索洛是個典型的自來熟,沒多大功夫已經和狼族的眾人打成了一片,而倫納德伯爵似乎也是有心接納,臉上頻頻的現出笑容。   眼看雙方似乎有越來越熱乎的趨勢,肚子裡憋著一堆問題沒問出口的水靖安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向祖父告了個假,拖著索洛向一邊的無人處走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個血族咬你一口吧?」水靖安上下打量著索洛的身體。   「哦……你以為成為一名血族是像那狂犬病一樣的東西嗎。」索洛用手摀住了臉,晃了晃腦袋,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天使小姐……」繞過大半個角鬥場,在一處僻靜處見到了等候多時間的藍絲,水靖安又一次張大了嘴。當他看到索洛自然而然的將手搭在藍絲的腰部,而藍絲沒有絲毫反對的跡象時,幾乎以為自己見了鬼了。   「等等,天使小姐怎麼會在這兒?」   「別叫天使了,叫藍絲吧,說起來,我還是藍絲的後裔呢……」索洛一副頗為得意的樣子,湊過嘴去偷親了一口藍絲。   「你這人……」藍絲小嘴一抿,伸手一把掐住了索洛的面頰,掐的他直叫喚。   水靖安只感覺一滴冷汗從背後滑落,這兩人的感情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了?   「還是我來說吧……」索洛開口道:「和你一樣,我找到了妹妹,當然,這其中發生了一些小小的事情,不錯對於我來說,那的確是小事……」   「說重點……」水靖安伸手在索洛頭上敲了一下,他發現這傢伙自從見面後似乎變的更多話了。   「哦,安,你越來越粗魯了……」索洛揉著腦袋:「好吧,好吧,我說……我在妹妹那兒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準備去藍絲那兒接任務,於是坐船去了艾基那島的工會,沒想到……」   索洛接著便把如何遇見教庭的人與藍絲搏鬥,又如何從背後下了黑刀,然後如何變成了吸血鬼,一一述說了出來……   「這麼說,卡莎拉和安捷莉娜都完了?」看到索洛點了點頭,水靖安一陣沉默:「該死的教庭……」   「快了,我們馬上就有機會了,我們會給他們一個教訓……」藍絲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垂肩的金髮,沉聲道。   「這麼說,盜賊工會其實就是血族控制的?」三人緩緩的繞著角鬥場邊走邊聊。   「是的,工會的高層都是我們梵卓族的成員,只是開始我們並不知道你是狼族……」藍絲輕笑了一下。   「唉,看來我和索洛一直都在免費替你們打工呢……」   「想不到啊,想不到……」水靖安忽然搖頭晃腦起來。   「想不到什麼?」索洛在一旁好奇道。   「想不到那麼一朵鮮花還是插到了你這陀牛糞上……」水靖安用手比劃著,之後,拔腿就跑……   張牙舞爪的追殺聲隨即響起……   ***   撒哈拉沙漠南部邊界,此時,正是夜晚。   僅僅幾天的功夫,位於這裡的那個「人面蜘蛛」大本營已經變了一副樣子,如果說,幾日前的基地還是一副軍營的樣子的話,那如今的營地就要神秘的許多了。   高高的鐵絲網還在,只是那些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全身都被包裹在棕色斗蓬中的類似與中世紀傳教士模樣的人,這些斗蓬非常的獨特,在額頭上方的斗蓬邊沿處畫著一隻藍色的眼睛,這是一個頗為古怪的類似圖騰似的標誌,在古埃及的壁畫上常常能夠見到。如此一來,整個基地與其說是個殺手基地,不如說是某種邪教的秘密結社更讓人來的信服。   在基地那個高高的祭壇上,此時正在進行一個詭異的儀式,七名赤裸著身體的昏迷著的人被擺在了祭壇的中央,圍繞著那團燃燒著的,赤紅色的火焰擺成了一圈,從膚色來看,這些人都是本地的土著名族。   一名身著長老黑袍的老者雙手張了開來,面對著面前的虛空低低的念叨了幾句不知名的咒語,猛的揮了揮手。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四周已經是濃霧四起,將滿天的月光都遮蔽了起來,整個祭壇都包圍在了銀色的濃霧之中。彷彿一條有生命的銀色河流圍繞著祭壇緩緩的流動著。   另一名長老從一旁的一名手下手中接過一個裝滿了紅色液體的罈子,罈子裡瀰漫著一股甜腥味,那竟然是一壇鮮血!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六章 天叢雲劍     天叢雲劍又名草薙劍。劍身通體白色,長二尺七、八寸,劍刃的樣子象菖蒲葉,和中國劍的類型相似,劍身很厚,劍柄的裝飾猶如魚的骨節。此劍和八咫之勾玉、八咫之鏡並為日本三寶。傳說為須佐之男殺死八岐大蛇時,從大蛇尾巴內發現的神劍,就連日本諸神使用的十握劍都有所不如。因為八岐大蛇的頭上經常有雲覆蓋,所以這柄劍被稱做叢雲劍(天是尊稱),又因為這柄劍能自己出鞘砍草,所以得到「草雉劍」的別名。   ——《日本國史大辭典、古事記之旅》   ***   長老使用一支製作特異的筆蘸著鮮血在地上在地上刻著一個圓形的巨大而又複雜的圖案。這是一個圓型的圖案,很大,各種複雜的圖案和紋飾隱隱的構成了一個繁複的宗教紋樣。   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他終於完成這項艱難的工作,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圖案的中間畫著一隻巨大的眼睛,就如同基地中那些人斗蓬上的紋樣一般無二,只是此時看來,就彷彿一隻滴著鮮血的惡魔之眼一般。   兩名長老同時咬破手指擠出兩滴鮮血滴在圖案上,在鮮血和圖案接觸的一瞬,原本靜寂的夜空中開始起風了,四周的草葉開始隨風翻騰了起來。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四面洶湧而來,彙集到地上的那個圓形圖案之上。似乎與這種力量相互呼應一般,地上的圖案中那些複雜的條文和符號環環相扣的發出暗黑紅色光芒,呼應著祭壇中央的火焰,在夜空中顯得極為耀眼的,只是由於濃霧的遮蔽,祭壇外的人並不能看到這個奇異的景象。   地面上那的光芒越來越強盛,逐漸變的有如實質一般,將周圍空間的霧氣驅散了開來,在一大片銀色的迷霧中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球形空間。   兩名長老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圖案裡的每一個變化,漸漸的,圖案裡的空間開始扭曲了起來,扭曲的程度逐漸的加大,一直到光線都開始扭曲的時候,一點黑色的霧氣開始從圖案裡憑空冒了出來。兩名長老開始緩緩的後退,口中開始念頌某種音調詭異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催使,圖案裡的淡淡黑色霧氣逐漸開始凝聚成一整塊黑色的屏障,緊接著,整個空間撕裂了開來,一個黑色的裂口帶著些微的點光,就那麼出現在虛空中。   「遵循奧西裡斯王的旨意,降臨吧,他最虔誠的僕從……」隨著長老的話落下,一絲絲黑色的氣體從裂口溢散而出,組成了一個個虛幻的影子,彷彿掙脫了某種束縛,盤旋嘶叫著,狀極興奮。   「那些就是你們的身體,去吧。」長老又退了一步,指著地上的那些昏迷的人體說道。   那些黑色的影子彷彿聽懂了他的話,興奮的嚎叫著,爭先恐後的鑽進了七人的身體之中。異變發生了,地上的七人猛然清醒了過來,大張著嘴巴,雙眼翻白,全身收縮成了一團,彷彿在經受著莫大的痛苦。忽然,其中兩人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慘叫,他們的身體劇烈的膨脹了起來,緊接著,連串的爆裂聲在他們的腹部想了起來,內臟,血污,脂肪組織在一瞬間噴濺了出來,在地上形成了兩個圓形的恐怖圖案。而其餘的五人則恢復了平靜,有些笨拙的站了起來,似乎還有些不適應這個新的身體,只是這些人的眼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感情的光芒……   「主人,阿爾菲斯帶回了重要的消息。」另一邊,在位於基地中央主建築底層的長老議事廳中,兩個高高的寶座被豎立了起來,就彷彿中古時期的君王座位一般,一大一小,那個稍大些的座位上坐著那名自稱是奧西裡斯的神秘男子,而另一張座位上則坐著一名神色冷漠的女子,赫然便是那日探險隊裡金髮的少女瓊絲的相貌,只是她此時已經不再是金髮,而是一頭柔順的黑髮,打扮的有如一名壁畫中的埃及王妃一般。此時,組織的大長老正恭恭敬敬的躬身站在台下。   「哦?」奧西裡斯的一對眸子有如那終日冰封的冰原,只是看向一旁的女子時才有一絲的暖意:「讓他進來吧。」   「讚美您,我尊敬的主人。」進得廳來的正是那大名鼎鼎的「魔術師」阿爾菲斯,依舊是一副西裝閣履的樣子,只是眼中卻帶著少有的順從。   「說吧,他們準備做什麼?」奧西裡斯平淡的聲音在大廳中顯得有些飄乎不定。   「他們終於受不了了,這次暗黑議團準備給梵蒂岡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阿爾菲斯低著頭,態度異常的謙卑。   「那是自然的,梵蒂岡對他們的打壓越來越大,即使那些老頭子不想有什麼作為,那些族長們也會受不了的……」奧西裡斯緩緩道:「他們準備做什麼?」   「這一次,他們準備徹底摧毀狩魔獵人組織。」   「果然是大動作……」   「一切,都如您的意思,水果然被攪混了,想必梵蒂岡已經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算到了他們的頭上……」   「水還遠遠不夠混……」奧西裡斯看了一眼面前的阿爾菲斯:「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混水裡再倒下一盆泥……」   「我已經等了兩千年,不在乎多等那些一些時間……」   「一切都如您所願……」   「那些虛偽的人……這還僅僅只是開始……」奧西裡斯瞇了瞇眼睛,靜靜的沉默了一會兒,朝阿爾菲斯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做好他們讓你做的就行了。」   看著阿爾菲斯走出了大廳,奧西裡斯看了一眼一旁的大長老:「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尊敬的主人,所有的遺族都已經獲得了您回來的消息,他們非常的渴望能夠為您奉獻忠誠……」   「很好,這麼多年了,他們依舊沒有拋棄信仰,我很欣慰。這次讓我借助大十字這個星力最強之時衝破神聖封印,雖然損失了一部分的力量,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奧西裡斯的神色愈發的冷漠:「整整兩千年了……他們以為封印了我,卻不知道我依舊在看著這個世界……」   一股強大的威壓自奧西裡斯的身上湧了出來,鋪天蓋地,一時間,竟恍如神抵一般:「這個天,也該換個顏色了……」   大長老此時已經跪倒在地上,絲毫也不敢抬起頭來,直到那種強烈的威壓緩緩的減弱下來。   「阿曼達,我教給你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冥界士兵已經降臨了上百人了,我們給他們尋找了新的身體,只是……」   「只是什麼?」   「他們的力量太過霸道,即使是剛剛降臨普通人的身體都未必能夠承受,有一些個體爆裂而亡……」大長老無奈的道。   奧西裡斯沉默了一下:「這事情急不來,你繼續去做吧,這次隨我降臨的都是當年最精銳的戰士,只要擁有新的身體,他們就是一支無堅不摧的力量……」   「想當年,冥界士兵的軍團能夠橫掃整個埃及……」奧西裡斯的眼中閃過懷念的光芒。   「我們需要信仰的力量……我們需要信徒……」   「屬下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派人去展開的……」   「阿曼達,從邊緣入手,不要急,不要刺激梵蒂岡的勢力,我們現在還不是和他們正面碰撞的時候,我們要等那把火自己燒起來,適當的時候,我們再加一把柴……」   ***   熱田神宮在名古屋市的市中心地帶,被許多市民親切地稱為「熱田祥宮」。這個神宮早在7世紀編纂的日本最古的史書——「古事記」裡就有記載,是歷史久遠的大社,是用於奉祀歷代天皇承傳的、象徵皇位繼承的三件大寶、三種神器之一的草薙神劍的地方。   在稱為熱田之森、約20萬平方米的神宮裡,樹木高聳茂密,有一種莊重的氣氛。在1966年建造的高台式文化殿內的寶物館裡,收藏著約4000件的寶物。神宮裡還有祭奠16世紀的武將──織田信長的信長屏、佐久間燈籠、二十五丁橋等記載著名古屋歷史的重要史跡。   大社裡,一年間光是祭祀、節日活動就有70項之多,其中有神職者一邊走一邊笑的醉笑人活動,也有其它古式、罕見的祭祀活動。一年之中有很多參拜者前來參拜。   這一天,正是神宮祭祀的日子,結束了一天的祭祀活動已經是晚上了,已經祈禱了一天的神職人員們也都已經累了,早早的休息了。   巨木參天,陰暗處偶爾傳來幾聲烏鴉的鳴叫,夜裡的神宮格外的安靜。   兩名身著日本傳統和服腰佩長刀的武士打扮的男子在神宮周圍巡視著,不時的說笑幾聲,他們是神宮的護衛武士。雖然收藏著貴重的寶物,但熱田神宮卻一直不使用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來站崗放哨。   從兩旁的松林裡傳來了一陣松濤聲,如浪濤拍岸,其中隱含的綿綿詭異之聲,彷彿是被大風吹動一般的,松樹的枝丫都開始抖動了起來,兩名武士似乎是察覺了什麼,停下了腳步,手也放到了刀把上。   這時,地上的松針開始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倏然捲起,四下裡狂舞,映襯著從林間樹杈縫隙之間投射的斑斑月影,如同鬼域一般,膽子小的朋友還真是非被嚇壞不可。   松針在四周飛舞,紛紛揚揚的,很是壯觀,就在武士們們的視線被吸引的一剎那!破風聲響起了,無數的飛鏢從四面八方射來!兩名武士的咽喉同時被插上惡劣一柄飛鏢,痛苦的倒了下去,撲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後便不再動彈。   負責貼身守衛神器,曾被天皇御賜大武士稱號的佐猿之助此時正閉目端坐在放置神器的宮室中,一把形狀樸實的黑鞘長刀橫放在他的膝蓋上,如果不是那極其緩慢的呼吸身偶爾傳來,你會以為他只是一個雕塑,栩栩如生的雕塑……   倏的,佐猿之助的眼睛睜了開來,一抹銳利的精光從裡面灑了出來,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窗外,似乎本能的發現了什麼,一股淡淡的殺氣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   一股腥氣,帶有些許甜味的血腥的味道刺激著佐猿之助的鼻子,他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了。一向少言寡語的他神態少有的凝重,他緩緩的握住了自己膝蓋上的長刀。   伸手拉開木格移門,佐猿之助走了出去,四周望去,卻沒有發現一個巡邏的武士。   「前田?!上井?!」佐猿之助大聲的叫了幾聲,然而沒有任何的回音……   左手的拇指微微的將長刀頂出刀鞘幾分,透過月光,一個菊花花紋的古老圖案在刀刃上依稀可見。右手緩緩的握在了刀柄上,伴隨著令人牙齒發酸的金屬摩擦聲,雪亮的長刀出現在了佐猿之助的手中。   頭頂的房簷上忽然有些許的摩擦聲響起,就彷彿一隻調皮的野貓一掠而過。   「什麼人?!」佐猿之助飛身一縱上了房頂,腳還沒落在瓦簷上,迎面就是幾刀白芒撲面而來……   用長刀撥開兩道白芒,用牙齒叼住了第三道,佐猿之助穩穩的落在了房頂上,他一口吐掉了口中含著的物體,那是一枚鋒利的飛鏢。   「忍者!」看著面前三名身著灰色夜行服的敵人,佐猿之助低低的吼了一聲,心中已然明白對方是為什麼而來。   「你們是誰派來的?竟敢盜竊熱田神宮的供奉。」   幾名灰衣忍者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回答佐猿之助的問話,而是同時抽出了背上的長刀,踩著輕捷的步子向其逼了過來,他們的步法很奇怪,步幅很小但步速卻很快,整個人彷彿在平地上滑動一般,手中長刀刀尖向下,瞬間已經撲到了佐猿之助眼前。   「只是一些下忍而已……」佐猿之助手中長刀平舉,眼神冷漠的看著一個正向他撲來的忍者,在兩人距離相差約7步的時候,雙方同時揮起了手中的長刀!銀光一閃,兩人交叉而過……   一股血花從那名下忍的胸口爆了出來,只見他晃了幾晃,撲倒在瓦面上,滾下了房頂。再沒有看一眼這名倒在地上的下忍,佐猿之助快步向前疾走幾步,在他的左右兩邊倆人同時展開了攻擊,左方那人持長刀由左劈向佐猿之助頸部,而另一把長刀則是由右側腰刺來。   嘴角帶出一絲冷笑,佐猿之助手中水月刀一絞一帶。左邊的長刀被扯得斬進持右邊人的肩部,而右邊的長刀則是刺入左邊那人的左腰。   兩人發覺自己同伴的兵器竟然刺入自己身體時,佐猿之助手中的刀芒也交替斬出也同時擊在二人胸口。二位難兄難弟一起發出一聲死前的慘叫,鮮血狂噴,身軀隨即爆裂了開來,看來是被強大刀勁扯碎了,死狀極慘。   然而就在此時,佐猿之助忽然感到耳後勁風響起,一把從黑暗中現出的長刀切開空氣向他當頭斬下,正是一刀如假包換的「迎風一刀斬」!   好耐性,好時機……   危急關頭,佐猿之助一聲沉喝,身體一側,手中的長刀勉力從下往上撩去,帶起一溜青光,和對手的長刀撞擊在了一起。明亮的火花從兩人的刀刃處爆了起來,兩個細小的齒痕終於在佐猿之助的刀上顯現了出來。   心中來不及感到可惜,佐猿之助手中刀勢已變,竭力的防守著對方無孔不入的刀芒。   先手已失,佐猿之助拼著肩上中了一刀拉開了與對方的距離。佐猿之助死死的盯著對手,這裡的動靜已經被神宮內的人發現了,再過一會兒就會有人增援過來。   對方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再一次合身而上,手中長刀變的狂爆異常,一副只攻不守的打法,一聲低喝!手中長刀刷!刷!刷!三劍分攻上下三路疾斬而去。   就在佐猿之助揮刀連格對方數刀的當口,異變陡生!虛空之中陡然現出一道影子,其中之一挾著一道氣勢驚人的棍影向佐猿之助偷襲而至。   正把全副精力對付面前勁敵的佐猿之助絲毫沒有意料到竟然還會有敵人,大驚之下只來的及本能一檔,只覺得一股大力湧來,虎口一麻手中長刀便已經脫手飛出。   又是電光般的一閃!忍者手中長刀乍閃,已經沒有了兵器的佐猿之助終於沒能躲過這一刀,慘叫一聲被砍下了屋頂,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持棍的黑影:左手持團扇,右手臂上掛著一件蓑衣,紅色的長鼻子高且挺……   那不是傳說中的天狗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是佐猿之助最後的想法。   「大人,我們已經找到了天叢雲劍!」一名忍者從佐猿之助守護的那個房間中跑了出來,手中捧著一個古色古香的長盒子。   站在門口的是一名身著神官服飾的老者,如果水靖安在場,會發現此人正是那能夠召喚鬼神的大陰陽師安倍晴川。   安倍晴川從忍者的手中接過和盒子,冷漠的面容上竟也出現了一絲激動的神采,他深吸了一口氣,似是鎮定了一下心神,打開了盒蓋,只見一把通體白色的劍靜靜的躺在裡面,劍長約長二尺七、八寸,刃的樣子象菖蒲葉,劍身很厚,劍柄的裝飾猶如魚的骨節。   劍下壓著一塊明黃色的絲綾,安倍晴川將絲綾抽了出來,陡開,迎著月光看了一眼,絲凌上只有很簡單的四個字:裂天叢雲。   感受著從劍身中傳來的陣陣力量,安倍晴川忽的大笑了起來,他將黃綾和劍從新放回了盒子中,揮手道:「走吧,都完成了……」   ***   在百慕大島上過了一夜,水靖安一行人在第二日的中午回到了倫敦,剛在華里士堡門口下了車,月光就像箭一樣的衝了出來,水靖安不在的日子裡它可是憋悶壞了,每天的娛樂活動就是給納莉當馬騎滿莊園的跑。   「貪吃鬼,又胖了一圈……」水靖安揉了揉月光的腦袋,笑著拍了拍它的屁股,由於如今不是在山裡,每天不需要自己捕獵,又吃的好,月光的身體倒是壯了不少。   「該減肥了,要不都快成野豬了,看來倒應該好好訓練你一下。」   水靖安話音剛落,月光的已經將一隻前爪伸了出來搭住了自己的眼睛,雙耳和尾巴也搭拉了下來,表示出一副萬分不願意的樣子,只後又討好般的在水靖安身邊跑了跑去……   「這懶狼……」   和出來迎候的莫利斯等人打了招呼,水靖安徑直向自己所住的西樓去了,而倫納德伯爵則要研究一下幾日後即將進行的攻擊行動。最興奮莫明的就要數此次被帶去百慕大的幾名狼族戰士,已經開始忍不住和那些未去的族人們述說少主這次是如何的英明神武……   獸神將啊!獸族數百年沒有出現過的天才,這些狼族戰士顯然還沒有從這種興奮中清醒過來。   水靖安並沒有回自己的臥室,而是去了臥室對面的雪緣君代的房間,按照水靖安的估計,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裡,雪緣君代的傷勢應該已經有了一個不小的好轉了。   雪緣君代正在睡午覺,一身格子睡衣蜷著身子趴在床上,懷裡抱著一團被子,姿勢頗為的可愛,柔亮的頭髮瀑布一樣披撒下來,烏黑的有些晃眼。   水靖安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沒有驚到好夢正酣的少女,找了張椅子輕輕的坐在了雪緣君代的身旁。   比起剛來的時候,雪緣君代的氣色已經紅潤的多了,也許是由於睡覺有些熱的緣故,白瓷般的面頰上也有了一絲微紅,水靖安打量著少女精緻的面龐,一時間竟似是有些癡了。   雪緣君代終於是感覺到了什麼,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睜開了眸子,轉過腦袋,正對上了水靖安那滿是溫柔的眸子,眼中閃過難以抑制的欣喜,一張粉臉頓時紅了。   「靖安君,你……回來了?」對視片刻,雪緣君代似是抵擋不住水靖安的眼神,側過了臉去,輕聲道。   「叫我什麼?」水靖安很有趣的看著她。   「安……」雪緣君代輕輕一愣,之後輕聲道,只是臉愈發的紅。   「剛回來,來看看你。」水靖安伸手抓過少女的手腕:「來,讓我看看恢復的怎麼樣了。」   雪緣君代順從的任他捏著手腕,側過臉來看著水靖安凝神切脈的神情,感覺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嗯,恢復的不錯,只是你內傷剛開始癒合,這段時間不要激烈的運動。」水靖安切完脈,卻沒有放開她的手腕,而是順勢抓住了雪緣君帶的手,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握著。   雪緣君代的手柔柔軟軟的,就像一塊棉花,絲毫也沒有因為長期的訓練而變的粗硬,握起來很舒服。   「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雪緣君代的臉色忽然變的有些黯淡:「如果不是你……我……」她輕輕的搖了搖腦袋。   「這也是緣分,不是麼?」水靖安衝她眨了眨眼睛。   「緣分麼……」雪緣君代看著水靖安的面龐,忽然想起了那個老占卜師的話:如果你能看到幸福,那麼抓住他,不要讓他飛跑了。這張牌,是你的未來……   她出神的想著,眼神也變得柔軟起來。   「想什麼呢?」水靖安替她理了理額前幾絲纏在一起的頭髮,動作親密的讓她心跳。   「沒……沒什麼。」雪緣君代心下沒來由的一陣慌亂,眼睛瞥向了別處。   「說起來,每次看到你彷彿都是在被人追呢?」水靖安笑了笑。   「我是個沒用的人……」雪緣君代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孔忽然變的煞白,眼神也空洞了起來,喃喃的道:「他們連秘咒都知道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不清楚眼前的女子怎麼會一下子有了這麼大的反應,水靖安心中一緊,他一眼便看出雪緣君代此時心神動盪之下竟是隱隱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急忙站起身來,水靖安坐到了雪緣君代的床沿上,伸手抵在雪緣君代的背後,水靖安可以感覺到,她體內那種清泉般的內氣現在頗為的紊亂。   雪緣君代此時頭腦中一片混亂,只覺得混混厄厄的,忽然覺得背後一股霸道而又溫和的內氣以不可阻擋之勢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將身體中散亂的內氣一一歸位,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竟是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怎麼樣?好些了麼?」伸手攬住雪緣君帶嬌柔的身體,水靖安著緊的問道。   「謝謝……」半晌,調勻氣息的雪緣君代睜開了眼,面孔上滿是落寞:「我真是沒用……」   「心裡有事就說出來吧,你看,我也許可以幫到你呢∼」水靖安的聲音充滿了真誠的意味。   雪緣君代此時也已經發現了自己正被他攬在懷裡,本能的掙扎了一下,然而在水靖安的手臂下卻顯得那麼無力,她抬頭看了一眼,那是一種混合著憐惜的誠摯的眼神,雪緣君代的那扇心門一下子被打開了。   面孔無力的靠在水靖安的肩膀上,淚水順著雪緣君代的面龐流了下來,水靖安也不說話,只是溫柔的用手按摩著少女那微微顫抖的肩背。   雪緣君代哭了一陣,臉頰無力的靠在水靖安的手臂上,緩緩的開口了:「我是一名忍者……」   看著雪緣君代的眼神,水靖安撓了撓腦袋:「說實話,見到你之前,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   雪緣君代點了點頭:「忍術在日本流傳已久,當年家康在江戶設立了幕府之後,各地的忍者紛紛聚集到伊賀谷與甲賀谷定居,他們為幕府服務,成為幕府的警衛人員與密探,此後,逐漸形成了勢力龐大的伊賀忍者集團和甲賀忍者集團。」   「兩個忍者集團都聚集了數個大小不一的忍術流派,其中,伊賀忍者集團以鬼神明流為尊,而甲賀忍者集團則以水月流為尊。」   「直到明治維新之後,因為幕府的崩潰,天皇家掌權,兩大忍者集團也轉入了地下,不過,幾百年的經營使得兩大集團的勢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強大……」   「你知道三神器嗎?」雪緣君代忽然問。   「是日本傳說的三神器?」水靖安想了想:「應該是一把劍,一面鏡子和一塊勾玉吧?」   「是天叢雲劍,八咫之鏡,和八咫之勾玉……」雪緣君代點了點頭:「不過,這三件神器並不是傳說,而是真的存在。」   「我聽說,有說法是天神賜給日本皇室的……」   「那只是個笑話……」雪緣君代顯然對日本天皇不存在絲毫的敬意:「三神器真正的作用……是召喚最強的妖物——八崎大蛇……」   水靖安心知自己將要接觸到一個驚人的內幕,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當年德川家康的術師利用三件神器在與石田三成西軍的最後一戰關原合戰中召喚出了八崎大蛇,徹底擊拜了毛利家,建立了江戶幕府,之後,三件神器被散為三份收藏……」   「天叢雲劍是以天皇家的名義收藏的,收藏在熱田神宮,而其餘兩件神器則交給了伊賀谷鬼神明流與甲賀谷的水月流守護……」   「你就是……」水靖安些微有些明白了,他看著雪緣君代。   「我出生在甲賀谷的一個忍術世家,我的父親就是水月流的當代宗主。」雪緣君代點了點頭,神情又是一黯。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被他們追殺吧……」   看到雪緣君代變的痛苦的眼神,水靖安嘴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話,只是緊了緊攬住她的手臂。   「陰謀……都是陰謀……」雪緣君代的雙手緊緊的撰成了拳頭。   「那天,鬼神明流的神宗家派人來請父親去赴宴,說是要用他們的《服部兵策》交換我們的《水月鏡花》,父親對此也是很感興趣,於是帶領派內幾名長老高手一同前去,沒想到,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們是早有準備,在宴會的食物中下了藥物,我父親在毫無防備之下遭了他們的毒手,而伊賀忍軍隨即突襲甲賀谷,除了我在一些人的保護下逃了出來外,其餘的人都……」   「甲賀谷,完全的毀了……」雪緣君代沉默了一會兒:「他們還拿走了水月流收藏著的八咫之鏡……」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安倍家的陰陽師也和他們勾結了!怪不得我們會敗的那麼快……」   「之後,我逃出了日本,而他們的追兵也開始在全世界追殺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我一個……」雪緣君代的話語漸漸低沉下去,透著無力。   「他們要斬草除根?」水靖安雙目一凝。   「也不完全是,神宗家的少主一直都對我不懷好意……他是想……想……」   雪緣君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對方想怎麼樣,接著道:「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想從我嘴裡套出雪緣家一直守護的秘密……」   「秘密?」   「就是開啟八咫之鏡的秘咒,沒有秘咒,他們就不能開啟八咫之鏡的力量,也就不能召喚八崎大蛇。他們的最終目地,就是召喚出最強的妖物……」   水靖安心下也是暗凜,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所謂最強的妖物要強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但是在那天面對安倍晴川的時候他多多少少的感受到了前鬼的戰鬥力,所謂最強的妖物,那一定比這個還要強的多!他不由得暗自警醒。同時,他也聯想到了那天雪緣君代那絕望而蒼白的面孔,看來,自己還是晚到了一步……   「但是我還是沒能守住他……我沒能守住秘密……」雪緣君代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摀住面孔痛哭著:「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嗚……我是個沒用的人……」   「別亂想,這不是你的錯……」水靖安用力將少女抱在懷裡,緊緊的抱著,輕拍她的背脊,溫柔的安尉著。   情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情緒仍舊有些激盪的雪緣君代反手抱住水靖安,她只感到眼前的男子似乎能帶給她無限的安全和溫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將腦袋靠在了水靖安的肩膀上。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七章 進攻——狩魔獵人工會     「你接下去決定怎麼辦?」覺得雪緣君代的情緒稍微有些平靜了,水靖安輕聲問道。   「接下去……」少女的眼中一片茫然,是啊,接下去該怎麼辦呢?難道繼續那無休止的逃亡生涯?   「我……我要回日本……」   「什麼?那你不是自投羅網?!」   「如果是刺殺的話……也許……會成功的。」雪緣君代的眼神有些茫然,喃喃的道。   「根本不可能的!你這根本是去送死!」水靖安抓住她的雙肩大聲道。   「那我還能怎麼樣!我已經受不了了,我不想再逃了……」雪緣君代用力掙脫水靖安的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那……留下來吧。」水靖安靜靜的看了一陣雪緣君代,柔聲道。   雪緣君代抬起頭,盯著水靖安的眼睛,半晌,搖了搖頭,有些軟弱的道:「不行,我會連累你的……」   「傻丫頭……」水靖安輕笑了笑:「以我的功夫還會被你連累?」   「而且……你也應該看的出我不是普通人吧……」   是啊,這樣的豪宅,僕人……看來,他的身份也不簡單呢。雪緣君代呆呆的看著水靖安。   「答應我,留下來,報仇的事我們慢慢來……」水靖安伸手將雪緣君代的身子攬了過來,少女的身子一僵,繼而變軟,有些無力的靠在水靖安的肩膀上。   「嗯……」這輕輕的一聲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忽然,水靖安捧起了雪緣君代的面孔,倏的湊過臉去,結結實實的堵住了她那躲避不及的小嘴,同時手臂圈轉,將她的纖腰牢牢的抱住,讓她根本無法躲避,只能專心致志的接受著霸道的熱吻。   雪緣君代扭動了幾下,輕嗚了幾聲,便淹沒在激烈的潮水中,雖然她的動作顯得分外的生澀,不過卻更能挑起他的慾火和憐惜之心,兩個年青人之間的火焰迅速的燃燒了起來,不到片刻工夫就把雪緣君代弄得咿咿呀呀,低哼個不停。水靖安此時把握得到懷中嬌嬈的心跳、呼吸,那些都是與他共振的,使他生出了與懷中美女血肉相連的感覺。這真的是很奇妙,被雪緣君代所吸引,究竟是源於第一眼的驚艷,還是明白她身世後的憐惜,這些都是他所無法分得清的,他只知道,在這一刻起,自己確確實實是喜歡上雪緣君代了。   一記吻畢。   雪緣君代俏臉火紅,滾燙的溫度不知道是因為真的很熱,還是由於害羞,心跳得很快,快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不過此時雪緣君代並不在乎這些,她正被幸福的感覺所包圍著,水靖安那些突然而又不失溫柔的吻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而更大的原因,是她感覺得到他對她的那份愛戀,其中可能或許有憐惜之情,不過雪緣君代已經不在乎了,從今刻起,她的心必將和水靖安一起跳動。   「乖……好好休息……」抱著懷中攤軟的幾乎沒有骨頭一般的軀體,水靖安忍不住又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雪緣君代應了一聲,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只是面孔紅紅的,心還跳的厲害,天知道究竟睡不睡的著。   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水靖安面帶微笑的走了出去……   ***   水靖安回房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披上雪白的欲袍悠閒的坐在椅上,品嚐著早有僕人泡好放在一旁的咖啡,居易體,養易氣,這段時間下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從山裡剛出來時的樣子了,一切的舉止都符合一個貴族少爺的風範。   這也是一種成長吧……水靖安自嘲的吹了吹咖啡的泡沫,放下了瓷杯,輕笑一聲道:「潘尼,進來吧!」   門打開了,身形修長的潘尼洛普腳步輕盈的走到他面前。   身上披著寬鬆的浴袍,潘尼洛普又是那一副另男人血脈沸騰的煙視媚形的神態,眉眼輕佻,有些撒嬌道:「少爺,總是這樣一點意思都沒有……」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水靖安已經知道,潘尼洛普是個性慾頗為強烈的女人,也就是中醫中所謂的內媚之相,這種女人對性方面的要求尤其的熱烈。再加上她受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擅長挑逗異性,若是換了一個男子想要單獨擁有這樣的一個女人,恐怕還真得精枯髓盡了吧……   當然,水靖安並不是什麼柳下惠,他還是頗為享受這種挑逗的……   「潘尼,替我按摩一下……」水靖安用手拍了拍肩膀。   潘尼洛普乖巧的走到了水靖安的身後,十指靈活的替他拿捏著身體上的穴位,事實上,殺手出身的她的確是個頗為優秀的按摩師。   水靖安舒服的閉上了眼睛,不時的輕哼一下,真是墮落啊……就連趴在牆角的月光也看不下去了,轉了個身用尾巴對著他……   潘尼洛普的臉上散出一絲媚惑的笑容,雙手的拿捏也越來越多的照顧到了水靖安的敏感部位,水靖安的呼吸逐漸的粗重了起來……   「你這個小妖精……」忍無可忍,水靖安猛的伸手一拉將背後的尤物扯到了懷裡……   潘尼洛普靠坐在水靖安的懷裡,身體不安份的輕輕扭動著,嘴裡發出挑逗的蕩笑,玉手輕輕的撫摩著他堅實的胸膛,小香舌還不時的伸出來舔舐著嘴角。與水靖安相處的時間一長,她似乎變的越來越喜歡不時的撒撒嬌了。   她輕輕的喘息著,聲音嫵媚柔和:「少爺不是也很喜歡妖精嗎……」   「少爺是喜歡吃妖精的狼……」水靖安低吼了一聲,猛的抱起潘尼洛普站了起來,將她死死的壓在床上。   潘尼洛普興奮的叫著,叫聲低低的、淺淺的,像極了小貓發春時的膩叫,能分外的勾起男人的暇思。   一室皆春,呻吟,喘息,興奮的叫聲在房間內響成了一片,良久,一切的聲響隨著一聲高亢的呻吟恢復了平靜……   ***   這是位於倫敦遠郊的一座古老的教堂建築,對於倫敦市的市民來說,這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教堂,因為其位置的關係,獨立與山林中的教堂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人來禮拜。然而,對於那些行走在黑暗中的種族來說,這卻是一塊不可觸摸的禁地。這裡是狩魔獵人工會位於英格蘭的重要聚點之一。   陽光透過五彩玻璃映在地板上,諾大的禮拜堂內迴盪著鋼琴聲。在可容納五百人的數十列長凳上,只前兩排坐有九人。   暢訴著歡欣鼓舞的主旋律,漸漸的轉為嚴肅恭敬,琴聲裡再聽不出任何的浮動,這是「羔羊婚禮」的倒數第二樂章「萬王之王」。   當!的一聲重長音!十隻手指一齊重重的嵌入琴鍵,在達到最巔峰小節的同時,萬王之王也宣告結束。接下來的就是最後樂章「榮耀永遠」,不過彈琴者沒有再繼續的意思,他放下了琴蓋,起身走到講台處,炬然的大眸子俯視著席上的六男三女。   「各位兄弟姊妹們一路勞頓了,本人托馬斯,是這間教堂的神父,同時也是工會在此地的負責人,未來一段時間內將負責各位的情報與雜務。我很希望能讓各位好好的休息,但現實的因素不允許,從兩周前開始,在同一個範圍內,連續發生了數次嚴重破壞的事件,根據教廷的情報網絡以及我個人實地的勘察,可以確定,這是獸人所為。」與之前精湛的琴藝不同,神父的外表有些陰沉,雙眸如同鷹隼一般顧盼生威。   「在四天前我們曾派過一組獵人,但是他們被抹掉了……」 托馬斯神父用手做了個擦桌子的動作:「什麼都沒有留下,所以,這次需要你們的力量。」   「推斷出是那一族的獸人了嗎?」發問的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披肩的棕色卷髮整齊的束在腦後,碧澄澄的眸子顯示極端的自信。他與坐在身旁的三名彪形大漢,同為白俄人種,身旁攜帶的巨大的兵器袋無聲的向人述說著他們將以什麼樣的方式戰鬥。   托馬斯答道:「應該是狼族……」   「喔……是那些傢伙啊!並不是很好對付的……」男子皺了皺眉頭。   「但也不是太難對付,狼族的力量並不是最強大的……」   前排的一名女子不以為然的說道。她應該是一名歐亞混血兒,擁有一副姣好的面孔和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可以肯定是三女中最年輕者。   「安妮,不要輕視任何的對手,狼族的優勢並不在於他們的力量,而在於他們的速度,況且,就算只挨到那麼一下,也會在你的身上造成恐怖的傷害。」坐在她旁邊的一名年紀稍長的女子輕聲道。   「知道了啦,卡西婭,我又不是力量形的戰士,像那邊的幾個,每個都至少可以挨個幾十下不倒……」那名叫安妮的女子向一旁的白俄大漢孥了孥嘴。   「唉……你……」   托馬斯神父阻止了幾人的議論:「到此為止就好了。由於這件事已經拖延太久,教會在警局以及媒體的朋友就快要壓不住,所以,我們非得要在這幾天把事情搞定不可,各位還有問題嗎?」   「我想知道目標的地形,還有這次行動將由多少人來配合我們。」一副金絲邊眼鏡,再加上那一套黑色西裝,這名坐在後排的男子看起來就像是高級商務份子。   「地形的數據庫已經準備好了,斯特勞,一會兒你可以去看一下,至於配合嘛,除了在坐的各位之外,還將有三個精英狩魔獵人小隊從旁配合,當然,作為工會倚重的A級獵人,這次的行動還是以各位為主。」   「好了,大家開始準備了!」   ***   凌晨兩點整。   這是一處位於倫敦郊區衛星城邊緣的一處工地,在大城市分工越來越明確的如今,更多的市民選擇居住在城市周圍的衛星城鎮裡。他們只在白天開著私家車或者搭乘汽車去城市上班,而在夜晚則回到衛星城中,進行著典型的鐘擺式運動,雖然這樣會在路上花上不少的時間,但這裡擁有的良好自然環境和便宜的地價都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上班族。   輕結構的房屋以及水泥平房,連接倫敦市區和衛星城區的這條高架橋底下的面積,參差不齊的佈滿這兩種建築物。從橋上往下看,這一大片的建築與相去不遠的錯落有致城鎮中心,是相當強烈的對比,這片建築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了,隨著衛星城規模的擴大,政府決定將這裡拆除以建造更美觀和高效的社區。   早在一個月之前這裡就已經被搬空了,當地的天主教會甚至還出資準備在這裡興建一個小小的教堂,拆除工程也進行的非常的順利。但是,從兩周前開始,問題出現了,工地中的建築機器每天都會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而警方經過調查後得出結論,這種破壞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而破壞者也一直無法抓到,這使得整個工程陷入了停滯。   「真像是被打亂的拼圖啊。」這是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斯特勞在橋上觀看了近半小時的結論。   「你還真是好心情……」站在他身旁的安妮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那些傢伙怎麼還不出現……」   斯特勞沒有把目光收回:「怎麼,你心急了嗎?反正托馬斯說過他們一定會出現的……」   「他的情報就一定准?」安妮似乎有些抬槓了,斯特勞不想和她爭,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身後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好歹我也五十好幾了,年輕人不要懷疑長者的指導,知道嗎。」   安妮心中暗凜,向後看去,不知什麼時候,托馬斯已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的背後。   「像鬼一樣……」安妮輕輕嘟噥了一聲,站在她另一邊的卡西婭眉頭一皺,用手臂撞了她一下。   「所有人都已經到位了,我只是來確認一下。」托馬斯神父並沒有在意安妮的話,依舊淡淡的道。   「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安妮自信的拍了拍掛在腰間的折疊弓弓囊。卡西婭和斯特勞也點了點頭。   「嗯,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那麼簡單……」 托馬斯神父看著黑沉沉的夜色,忽然歎了口氣……   這一片預定地已經拆毀了將近五分之一,所有的工程器械包括大型車輛都集中停放在指揮中心的門前。   在遭到第四次的襲擊之後,施工單位就沒有再有任何的人員敢於來這裡,施工單位沒有完全的撤離,還是教會透過關係向那些單位保證,相同的事已不會再發生,對方才答允通過觀察後會重新開工。   天空中沒有一絲雲氣,擁有完美弧形的月牙顯得相當尖銳。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尚未拆除的違建區裡走出來,上半身只穿著一件汗衫,看身形應該是個年輕人。   他的步伐相當輕靈,輕巧的彷彿一隻行走在黑夜中的野獸,在附近徘徊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一雙閃亮的眸子在夜晚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只見他隨手一揮,那雙赤裸的手彷彿某種利刃一般,一根已經建立好的鋼製腳手架應聲而斷,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坍塌……   「不會吧,難道就是這麼一個狼人嗎?」安妮衝著托馬斯神父瞥了瞥嘴,而就在這時,埋伏在附近的一個精英狩魔獵人小隊已經開始行動了。   一枝附帶聖力加持的銀箭閃爍著白芒帶著撕裂空氣的鳴響轉瞬已經飛到了年輕人的背後,就在這時,只見他的身體忽然怪異的扭動了一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了銀箭,擦身而過的銀箭隨即沒入了青年面前的工程車中去。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尖利的劍嘯,一柄尖利的刺劍已然遞到了他的面前,映入年輕人眼中的是劍手那略微得意的眼神。   只是,這名年輕狼人的實力出乎意料的強勁,一記強勁的手刀切在細劍的側面,幾乎將整柄細劍打的粉碎,他的身形快的如同鬼魅一般,一閃已經來到了劍手身側。   「教廷的鷹犬看來還是這麼卑鄙啊……」   一記帶著低沉雷鳴的拳頭,不偏不倚的打在劍手的腹部,劍手兩眼一黑登時鮮血狂吐,只覺得五臟六俯都被一股大力攪成了一團。又是一記強猛的掌刀直接擊中劍手的太陽穴,將其半個顱骨打的塌陷下去,整個人打著旋飛了出去……   白色的十字光劍在空中橫飛,因為失去隊友而變得憤怒的獵人們已經將狼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黑髮,特別的藍色眸子,這名似乎處於困境的年輕狼人不正是水靖安麼?   一聲長笑從水靖安的口中發了出來:「都來送死麼?很好!很好!」   水靖安的身形如同一道移動的影子,快得令人難以置信,獵人中負責遠距離攻擊的一名弓手甚至來不及瞄準就被他欺進身前,這是一名長相頗為冷艷的女子。   一聲大喝自背後響起,一名手持雙手劍的大漢不顧生死的撲將上來想要救援那女子。   「唵!」   水靖安微然冷笑,回頭捏印吐出一字真言,衝擊波般轟向撲來大漢。大漢飛撲的身形頓時止住,慘叫一聲,雙手掩面鮮血由指縫間泊泊流出,凌空倒栽撞擊在身後的工程車上。   再不去看背後的情形,水靖安的拳帶著一股逼人勁氣,先是盪開了女子奮力揮來的銀弓,接著一拳將其打的口鼻噴血倒地。   攻來的七人小隊眨眼便倒下三人,其他的四人仍是圍攻而上與水靖安戰在一起。   水靖安深吸一口氣,將功力緩緩提到顛峰狀態,全身罡氣布體,骨骼辟啪作響。   「該死的,怎麼會有這麼強的狼人?!」站在橋上的安妮輕聲嘟噥著。   「神父,我們上吧?」卡西婭看向托馬斯神父皺了皺眉頭:「不管那傢伙是什麼,總之我們如果再不上的話,恐怕他們就要撐不住了……」   「行動吧……」托馬斯神父的面孔陰晴不定了一會兒,終於揮了揮手,卡西婭與一旁的兩名夥伴互相看了一眼,縱身躍了出去。   「殺!」隨著一聲狂喝,躲藏在暗處的狩魔獵人們已經全數現出了身形,各執兵向著水靖安殺來。   「人還真不少啊……」水靖安輕輕瞇了下眼睛,動作卻是絲毫沒有放緩,伸手一扣已然扣住了一名持槍獵人的槍尖。   雙臂如蛇纏繞而上,那名持槍的獵手微一閃神,便被水靖安雙臂鎖住雙手。   持槍的獵手只還來不及掙脫對方雙手,手腕便被水靖安發勁扭斷,長槍脫手飛出,發出一聲慘叫後被水靖安一記肩靠撞了出去。   耳邊有呼嘯聲傳來,水靖安亦不回頭,縱身一躍而上一旁的一間已經拆除了一半的輕結構房屋的屋頂,兩道銀色的箭光擦著鞋底掠過……   「主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主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忽然,一陣極大的光亮自天空中照耀下來,不遠處,托馬斯神父一手指天大聲吟誦。   「主說:虜掠人的,必被虜掠;用刀殺人的,必被刀殺……」托馬斯神父的手指,猛的指向了水靖安。   一個閃耀著白光的十字架出現在水靖安的背後,白光化為一道道鎖鏈要將水靖安綁在十字架上。   竟然是神術中比神聖枷鎖更高一級的大封禁術……   「混元一氣,萬法不侵……」水靖安一聲爆喝,周聲罡氣向外膨脹,頓時將整個十字架震的片片碎裂。   數名來勢洶洶的A級獵人和新加入的一個精英獵人小隊已經到了近前,冷森森的兵器閃爍著白色的光輝,水靖安冷冷一笑,功運雙足,猛一發力!腳下的瓦片立即破碎坍塌下去。   水靖安頎長的身軀由破洞落往房屋內部,避開上方數名獵人所組成的,幾乎可以比擬天羅地網般的凌厲攻勢。   那名雙手持兩把闊劍一頭批肩卷髮的白俄大漢憤怒的呼喝了一聲從屋頂的破洞中鑽了進去。   與他同來的三名白俄大漢也由破洞追入,其餘的人分散躍往房屋的兩旁圍堵水靖安可能衝出的方位。   喝聲才落,眾殺手尚來不及組成包圍網,輕結構房屋一邊的牆面已然坍塌開來四散飛射的磚塊,還打中了幾名來不及躲避的獵人。   「喝!」水靖安裹著勁風從破洞口撞出,閃過幾支倉促射來的箭矢,衝進一眾精英獵手小隊中,他專挑軟柿子捏,避開比較扎手的A級獵人。   「該死的膽小鬼!」四名白俄大漢從房子中大聲吼叫著衝了出來。   在水靖安打的正開心之時,約莫在他身後十餘步距離,安妮已經悄悄拉開了手中折疊弓,從背上箭袋抽出三支銀箭上弦,凝神靜氣,竟是一次將三支箭俱都扣在了弦上。   安妮口中唸唸有詞,三支長箭隨著她的吟唱發出白芒,越來越亮。   弓弦一鬆,三支勁箭如同連珠般衝著水靖安射去,水靖安就像似背上長了眼睛似的閃電般拔地後翻而起。   勁箭險險擦過水靖安鞋底,釘入一名站在水靖安前方的一名獵人的胸膛。   那名盜賊握著胸口的箭矢,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嘴角鮮血不停冒出。   水靖安伸腳踹翻那名一臉驚訝的倒楣鬼,借力旋身飛撲被自己的烏龍一射驚呆了的安妮。   一聲悠遠深長的狼嗥自水靖安的口中沖天而起,聲聞四野……彷彿與他呼應一般,此起彼伏的狼嗥聲自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竟彷彿如同狼群一般!   正把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水靖安身上的托馬斯神父猛的面色大變,大聲呼喊道:「撤!快撤!」   「想跑!來不及了!」水靖安大笑出聲,一拳向安妮擊去。   安妮大駭之下用手中長弓擋了一擋,水靖安一拳正中弓身,安妮只覺得一股爆裂無比的暗勁順著弓身直衝自己內俯,血氣翻湧下一絲血絲從嘴腳溢出。   水靖安毫不存憐香惜玉之念,正欲再上一拳,忽覺心頭異樣,身形一側,只聽身後一聲槍響,一枚子彈擦著水靖安面頰射了過去。   衣冠楚楚的斯特勞此時手持一把小小的金色手槍,雙目中滿是銳利光芒,再沒有一絲溫文爾雅的氣質。   「安妮!快走!」斯特勞大聲喝著,連連開槍,然而水靖安的身法詭異非常,忽焉在前,瞻之在後,讓他連續數槍都落了空了。   「今天一個都別想走!」倫納得伯爵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大批的狼人戰士踏著黑暗加入了戰場。黑暗中,狼人的實力能夠百分之百的發揮出來。   仰天長嘯,水靖安開始變身了,以獸神將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這一次,在場的所有狼戰士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唵!嘛!呢!叭!咪!吽!」斯特勞手中的金槍在水靖安連續六記六字真言下爆碎成一團靡粉,他本人也是鮮血連噴倒飛出去。   「托馬斯神父,久仰了啊!」倫納得伯爵帶著兩名狼戰士將托馬斯神父攔了下來:「狩魔獵人工會在英格蘭東南部的負責人。」   「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不是麼……」托馬斯神父也已經看出眼前的這個老人就是這裡等級最高的人,所有的狼人都在他的命令下行動,他有些無奈的衝著對方聳了聳肩膀。   「哈哈哈哈,沒錯,沒錯啊∼你知道麼,這一天,我等了很多年了……」倫納德伯爵的笑聲裡沒有任何的溫暖存在。   「你還記得一個你殺過一個有著藍色皮毛的狼人嗎?」   托馬斯神父一愣,年輕時的記憶在腦海中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他有些遲疑的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有著藍色毛皮的狼人……」   「繆絲……那是我的妻子……」倫納德伯爵的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如果說目光能夠殺人的話,恐怕托馬斯神父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現在說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了,獵人和魔物之間從來都只有仇恨……」托馬斯神父晃了晃腦袋,雙手已然祭起兩個閃爍的光球。   嚎叫,兵器的碰撞,鮮血,撕殺……正如同托馬斯神父所說的,獵人和魔物之間從來都只有仇恨,這是一種綿延了數百年的刻骨銘心的仇恨,沒有妥協,沒有退讓,只有你死我活……   狩魔獵人抵抗的非常凶狠慘烈,然而,這種抵抗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實際的意義,在數以百計的精銳狼戰士面前,每一個獵人都必須面對十名以上的精銳狼人,這並不是平日裡他們面對的普通狼人,而是為了這次行動而專門挑選出來的精英戰士,更何況,還有水靖安這個殺神中的殺神在收割生命,結果可想而知…… 第八卷 隕落-光芒中的殉道者 第八章 殉道者     「殺!」一陣如雷的巨喝由最後兩名白俄大漢口中爆發出來,他們正被超過二十名的狼戰士圍攻著,包圍圈不斷的縮小,當初的四名白俄大漢此時已經只剩下最後的兩人了。   兩人俱是兩手持劍,背靠著背,眼中佈滿了血絲,如果兩頭絕望的困獸,不斷的旋轉著抵擋從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   「殺!!」又是一聲巨吼!兩人大聲的祈禱著,口鼻滲血,渾身上下暴發出耀眼白芒,狂放的殺意,甚至讓周圍的狼族好手為之一震。但就這麼一個些微遲疑,帶著巨大劍嘯的闊劍便已斬至身前,一名狼族好手躲閃不及立刻掛綵。兩人的力量和速度竟都大幅度增加!   「全都給我閃開!讓我來!」一聲具有龍吟般穿透力的爆喝傳了過來,說來也怪,前一刻還悍不畏死蜂擁上前的狼族戰士在聽到這個聲音後立時如同潮水般四散了開來。   在一干狼人敬畏而狂熱的眼神中,水靖安排重而出。   雙眼閃著妖異色彩氣勢一時無兩,水靖安一步一步的向著兩名白俄大漢逼了過去,腳下彷彿重若萬斤,每踏一步竟都能聽到一聲彷彿磐石擊地般的聲響。他的身法似慢實快,雖然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卻是一轉眼已到了對方的面前!   白俄大漢出盡了最後一分本領,手中的雙劍舞動的如同狂風一般,而水靖安便如那狂風中的勁草,在劍鋒上舞動的精靈,寸步不退。   大喝一聲,水靖安並指成刀,帶著陣陣狂嘯聲,尋隙而進,勁風撲風生疼!狼人的雙爪本就堅硬的如同利劍鋼爪一般,此時水靖安再運勁其上,更勝金鐵!   兩名白俄大漢只感到對方手上勁力異常驚人,每一次水靖安手臂掠過身旁時就覺得一陣呼吸困難,這一雙手臂所發出的霸道氣勢壓迫的兩人隱隱背脊生涼。   半弧掌勁同時拂上左右攻來的兩柄劍,掌勁帶著一股獨特的柔勁將兩劍引開,兩把劍不由自主地互相撞擊而去,兩名大漢大驚,急忙收招。就在這一瞬間,水靖安雙臂倏張又收,一名白俄大漢突覺週身氣壓急速增強,忽而又消失,正覺奇怪之際,一隻鐵臂由下方勾來,來勢奇快!   自知不及躲避不及,大漢雙劍交錯護在身前,運起全身力量硬擋這一擊!   這一記威力驚人!大漢雙劍雖是架住來勢,但水靖安七傷拳中隱藏著霸道無匹的氣勁,打的他雙足站立不穩,硬是被這一擊給轟離地面。   「噗!」凌空吐出一口鮮血,這名大漢已是內俯受傷。   為援救同伴,另一名白俄大漢雙劍平掠急斬水靖安,然而倉促之下去勢太盡,被水靖安避開劍鋒,身體一旋游移到他的身側,一拳轟在他的側肋,隨即得勢不饒人,連補兩拳。   大漢悶哼一聲,碩大的體形整個身體被拳勁轟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一旁的一顆大樹之上。   見到同伴生死未卜,最後的那名大漢眼中滿是悲憤之色,縱身躍起向水靖安撲來。   「凌空勁……」水靖安低喝一聲,一道如有實質拳勁迫空而出,跨過數米距離轟中大漢胸口。這一招凌空拳勁當年謝正淵老人信手粘來,如今水靖安終於也可以使用了。   大漢被打的全身一顫,眼前一陣發昏,就是那麼一剎那功夫水靖安已然出現在他面前,雙手扣上他左手關節,一拉一擰,反手一送……   大漢手中的闊劍竟被生生插入了自己腹中!   另一邊,托馬斯神父在一眾狼人戰士的攻擊下已經遍體臨傷,眼見著越來越多的狼族戰士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他明白其他地方的戰鬥已經差不多結束了,今天自己終是無法闖出去了……   托馬斯神父看了看四周,慘笑一聲,忽的雙手托天,全身光明大盛,越來越亮的光彩竟彷彿一支燃燒的火炬!   「願尊貴、榮耀歸於那不能朽壞、不能看見、永世的君王、獨一無二的主,直到永永遠遠!昔在、今在的主,全能者啊!我讚美你!你是一切的王……」托馬斯的口中迴盪著昔日殉道者最後的祈禱,逐漸響亮,竟至震耳欲聾!   「不好!這是『殉道者的榮耀』!快阻止他!」倫納德伯爵顯然是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   幾名狼戰士奮不顧身的縱身而上,卻都無法進入托馬斯週身一米之內,那裡彷彿有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止他們的進入。幾名狼戰士狼狽的被彈了出來。   「想殉道嗎?沒那麼容易的……」水靖安的身形如同一道閃電,眨眼已到了托馬斯面前,他皺了皺眉頭,面色凝重的打出一拳。   只見到水靖安緩緩地挺拳向沐浴在一片光芒中的托馬斯慢慢地推進而來。擊向他的這一拳,看起來有點匪夷所思,拳勁來勢竟是如廝地緩慢,慢到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但緩慢的進逼卻讓人感到一股沉雄的壓力在拳鋒上凝聚。   殉道者之光所造成的護壁,就連精銳的狼戰士都無法靠近分毫,但竟然阻止不了水靖安的一隻拳頭,堅定而緩慢但卻不可動搖的向前推進。   以強破強,正是以霸道著稱的天行宗七傷拳的本色!   水靖安的拳逐寸逐分地搗進托馬斯身前要害,穩如磐石的拳頭隱隱夾帶風雷之音,顯然在拳頭上已經灌注了極大的內力。   托馬斯神父終於色變!沒有完成的咒文向水靖安直擊而出……   「喝!呀!」勝負已到達分曉的時刻,托馬斯神父、水靖安亦是同時大喝一聲,耀眼的光芒讓周圍的人睜目欲盲。   隨後便是澎湃強大的氣浪,飛沙走石,直吹的倫納德伯爵都不自覺的向後踏出了一步。   轟然巨響之後,光芒漸漸的暗淡下來,勝負分曉。眾目睽睽之下,水靖安嘴角溢血,但右手的拳頭卻是沉穩而緩慢的自托馬斯神父的胸口抽出。   撲通一聲,托馬斯神父的身體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山呼海嘯般的狼嗥聲和歡呼聲響了起來,水靖安被一眾興奮不已的狼戰士們抬了起來,高高拋向天空……   至此,英國東南部最大的狩魔獵人組織,隨著托馬斯神父的戰死,覆沒了!   ***   梵蒂岡城中建立有許多的修道院,其中,有一座建立在梵蒂岡邊緣的修道院即使在梵蒂岡內部也是少有人知曉,對於大部分普通教士來說,那裡就是一個神秘的所在,一個禁忌。   這是一座院牆高聳的古老建築,建築的歷史非常的悠久了,灰暗的牆面和那些歷盡風雨磨礫已經有些剝落的宗教雕刻都說明著它的古老。這裡與其他的修道院截然不同的是,他不接待任何的遊客,甚至連普通的神父都無法進入其內部。   夜晚,又是一個平靜如昔的夜晚,整個修道院一如際往的安靜,偶爾有三兩個身著黑衣的訓夜修士沉默的自院牆下走過。   空氣中閃過一絲輕響,兩名巡夜的修士忽然悶哼一聲雙雙倒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摀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翻滾掙扎著,雙腿反覆踢騰,喉嚨裡發出「呵……呵……」的聲音,似是想要叫喊卻怎麼也叫不出聲來。一陣劇烈的痙攣抽搐之後,兩人終於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氣息……   然而,修道院方面的反應也是異常的敏銳,幾名身著黑袍的修士已然被驚動了,從房屋中衝了出來。他們警惕的四處張望著,其中一名黑袍領口的部位鑲著金線繡成的十字架,明顯上了年紀的修道士蹲下身去查看地上的屍體。   僅僅一會兒功夫,屍體的面孔上已浮現出一點點梅花狀的斑點,詭異非常!伸手拉開了其中一具屍體撰住自己脖子的手,老修道士清楚的看見一枚食指長短的吹箭準確的釘在了他的氣管上,幾乎直沒入柄!精鋼打製的箭刃上閃著幽藍的輝光,就像一件美麗的工藝品。   「好厲害的毒,好狠的手段……」饒是老修士見慣風浪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反射性的將手沒進了長袍中。   四方靜悄悄的,絲毫不見任何人影,一切又似乎平靜了下來,然而,一眾修道士的心情可是決不平靜,不少人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老修道士從懷裡取出一個木製的哨子,放進口中用力一吹,一聲尖利異常的聲音響徹整個修道院,黑暗中,聽見一群群被驚起的鳥兒撲楞楞的向四處飛了開去。   一瞬間,整個修道院都被驚動了,這裡沒有騷亂,許多身著黑袍的修道士從他們的居所衝了出來。   就在此時,修道院後方的庭院中響起一連串奇怪聲響,這經驗豐富的修道士可以聽出,這是利刃刺入肉體的聲音,甚至還夾雜著一些骨骼破裂的可怖鈍響混入其中。一聲聲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在靜寂的夜空中格外的刺耳。   「不好!他們要從後邊侵入修道院!」老修士臉色一變,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敵人總是不現身了,聲東擊西,幸好這裡並不是普通的修道院,在後院一直埋伏有暗哨。   當他們趕到庭院時,一些修士正結陣抵抗著一些黑衣人的入侵,在黑衣人瘋狂的進攻下,這些修士已經岌岌可危了,手中長劍的光芒也暗淡了下來。   「殺!」一聲嘶啞而尖厲的叫聲過後,幾棵靠近路邊的樹木樹冠上的枝葉倏的晃動了起來,十幾道黑色的身影自樹上直撲而下,目標正是趕來支援的修士們。   「大家盡量聚攏起來!拖住他們!」老修道士不愧是經驗豐富,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呼號著指揮修士們組成戰鬥小組迎了上去。   對手是一批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的人,黑衣,黑褲,黑面罩,一雙雙暴露在外面的眼睛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每人手中俱都持著一把鋒利的彎刃刀,他們奔跑迅速,移動之間雙腿快速的交錯著,幾乎是用腳尖在地面上滑行,踩在滿是枯枝落葉的地面上只有一些「沙,沙」的輕響。   這是一些訓練有素的高手! 老修道士的神情越來越嚴肅。   「該死的,難道黑暗議團要反攻了嗎?」他暗暗的嘟囔著,口中大聲的吟唱著,撲進了戰團。   雙方的兵器迅速的碰撞在了一起,絞擊在一起的兵刃發出刺耳的聲響。高昂的聖歌聲和類似於黑魔法的咒語在修道院中迴盪著,來犯者的身手出乎意料的高明,他們顯然很擅長黑暗中的戰鬥方式,而修道士們的身手雖然並不比對方遜色,不過由於人數上並不佔優勢,而且有些不適應對方那種詭異的戰鬥方式,反倒有些落了下風。   一部分黑衣人甚至已經侵入了修道院內部,他們的目的似乎只是破壞,將隨身攜帶的炸藥快速的安放好之後爆破,幾聲巨大的爆炸之後,修道院已經被炸的千瘡百孔,很顯然,歷史悠久的修道院和防空洞的堅硬程度相比,還是有很大的距離的。   雖然修道士們身手矯健,並沒有多少因為爆炸受傷,不過這種火光沖天的爆炸還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混亂,又是幾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修道院的西側建築因為承受不了爆炸的衝擊力甚至倒塌了下來……   而這時,援軍終於出現了,幾名和老修道士同樣打扮的,胸口繡有黃金十字架的高階修道士趕到了,手中的雙手大劍如同火炬般耀眼奪目。   這些新加入者的戰鬥力是不用置疑的,瞬間將侵入修道院的黑衣人逼退了回去,只見他們雙手緊握著那把巨大的雙手劍每劈出一劍都伴隨著一聲巨大的劍嘯,大開大闔的狂暴劍勢不斷的閃電般擊下很快便砍倒了幾名措手不及的黑衣人。   越來越多的修道士開始趕到,高昂的聖歌和耀眼的聖光甚至將整個黑暗都照亮了起來,隨著一些巨大的十字架和光柱在天空中顯現,那些主修法術的神甫也已經到場了。   勝利的天枰終於傾斜了,由於修道士尤其是高階級修道士的不斷加入,場中的情勢開始一面倒起來。就如同一道裂開了小孔的水壩一樣,裂縫不斷的擴大,直至崩裂。黑衣人的敗勢終至不可收拾。   一聲類似獸吼的聲音忽然自一名黑衣人口中爆發出來,已知事不可為的黑衣人們開始退卻,只見他們將一些飛鏢之類的暗器和一些詭異的類似黑魔法的法術向四周拋射,以阻擋修道士們追擊的步伐,有的黑衣人甚至將手中的彎刃都投擲了出去。   黑衣人們的逃跑技巧顯然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就在我方人員紛紛舉起兵器忙著擋格橫飛的利器的時候,黑衣人們大多數已經飛快的退了出去,雖然其間還是有被追上砍翻在地的,可是更多的殺手還是成功的躍出了高高的院牆……   一些修道士紛紛追擊出去,而另一些高階修道士則在那些遺留在現場的黑衣人屍體前蹲下了身來,試圖找出他們的來歷。然而,另他們感到沮喪的是,當他們準備揭開這些黑衣人的面罩的當口,一股股黑色的霧氣從這些黑衣人身上冒了出來,他們的屍體彷彿能夠揮一般迅速的氣化了,不一會,地上只留下了一灘灘黑色的膿水般的不明液體……   ***   「什麼?薩克森修道院遭到襲擊被毀?」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看著眼前的一名黑袍修道士目瞪口呆的道。   「是的,昨天夜裡,大批的黑衣人攻擊修道士院,他們用炸藥將修道院的西側炸塌了……」黑袍修士低著頭,有些不敢看紅衣主教大人的面孔。   「黑衣僧團呢?那裡不是有黑衣僧團的人把守的嗎?」卡修斯大主教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事情,下意識的說道。   「經過抵抗,黑衣僧團的確是將對方擊退了,不過……我們並沒有能查出是誰做的……」黑袍修士的話語輕了很多,顯然是自己也覺得這樣的結果令人難以接受。   「連屍體也沒有?」   「沒有,對方的屍體全都化為了膿水,顯然是自愛身體上使用過某種秘術。」   「那從他們的行動方式上能不能看出他們的來歷?」站在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身邊的瑪克沙樞機主教出聲道。   「他們使用的似乎是……類似暗黑教團的黑魔法之類的東西……」黑袍修士斟酌著回答道,顯然他也並不十分的肯定。   房間裡靜的有些壓抑,黑袍修士垂首瞑目準備接收紅衣主教大人接下來爆風驟雨一般的憤怒,然而,半晌後,只見卡修斯揮了揮手:「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這種平淡的反應令黑袍修士有些茫然,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紅衣主教大人,見其面色如常,心中暗暗讚歎對方胸襟,這才躬身退下。   「哈哈哈哈哈哈……」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和瑪克沙樞機主教互相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炸的好!炸的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卡修斯紅衣大主教一臉的笑容,臉上一直以來都不曾退去的陰翳此時一掃而空。   「這麼一來,丟失聖物的事情,就可以交代了。」瑪克沙樞機主教也是笑瞇瞇的,自從那次活捉藍絲的行動失敗以來,兩人都還是第一次露出笑容。   「不錯,不錯,哪裡都不炸,偏偏就炸了薩克森修道院……哈哈哈哈∼」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忍不住又笑出聲來。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咳嗽了一聲,兩人迅速又恢復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進來吧。」   一名身著白衣的神甫匆匆推門走了進來,面色很有些緊張,手中拿著一份報告:「大人,不好了,昨天夜裡世界各地的狩魔獵人工會同時遭到暗黑教團有組織的襲擊,損失慘重,一些重要據點幾乎盡沒……」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聞言亦是一驚,搶過神甫手中的報告細細看著,看畢,沉默不語。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衝著白衣的神甫揮了揮手,白衣神甫逕自躬身退了出去,卡修斯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著。   瑪克沙樞機主教拿起那張放在書桌上的報告看了一遍,半晌,斟酌著道:「如此一來,暗黑教團等於是坐實了強奪聖物一事。」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點了點頭,這次玩這麼大,時間上還侯的這麼準,再大的屎盆子也得扣在你的頭上了。   「只是沒想到暗黑教團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了,如此一來,狩魔獵人工會在短時間內想要恢復元氣便很難了……」   「如此一來,恐怕陛下也必須有所動作了……」瑪克沙樞機主教輕聲道。   與此同時,同樣的一份報告也擺上了教皇米羅二世的案頭,年邁的教皇愣了良久,長歎了一聲,揮手道:「召集紅衣主教團議事,這次也許……唉……」   ***   當然,水靖安並不知道此時教廷內部已然是天翻地覆了,在休息了一日之後,此時的他正和莫利斯站在華里士莊園深處的一塊空地上。   四周都是小樹林,天色剛剛變暗,一切都顯得頗為的寧靜。今天,水靖安要在這裡再次召喚一次魔物!當然,這次不是用來取得魔晶的,這一次,水靖安要取得一切黑暗煉金術所必須的材料。   「就是這兒吧。」水靖安拿出了上次那本老舊的羊皮卷,開始描繪那個巨大的圓形六芒星圖案,這個圖案異常的繁複,所以雖然此前曾經畫過一遍,水靖安還是絲毫的不敢大意,他畫的很慢,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他站起身來,小心的比對著有無差錯。   莫利斯熟練的在周圍放了一個大範圍的「迷霧術」,陣陣湧動的黑色霧氣將這片地區隔絕了起來。   水靖安咬破手指擠出一滴鮮血滴在圖案上,在鮮血和圖案接觸的一瞬,原本靜寂的夜空中開始起風了,四周的草葉開始隨風翻騰了起來。   一切都如同第一次一般,水靖安小心的控制著魔法陣裡能量的變化,口中念誦著咒語。   隨著咒語的催使,圖案裡的淡淡黑色霧氣逐漸開始凝聚成一整塊黑色的屏障。當水靖安的咒語完成之時,那道黑色的屏障幾乎已經平行的籠罩在圖案之上。   空間之門隨即打開了,與前一次不同的是,就在空間之門打開的一瞬間,滾滾雷鳴般的聲音從內傳了出來,黑色的大門中,竟隱隱有電光在閃動!   究竟……他們這次招來了什麼樣的魔物?   這一次,空間之門中走出了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高大怪物,蜥蜴般的頭顱,銅鈴般的眼中閃著暗紅色的光芒,蛇信般的三叉舌不時的吐出縮進,肌肉發達的上身結實粗壯結構和人類相仿,而下身卻沒有雙腿,生著一條如同蛇尾般的長尾微微盤著,這個怪物全身的皮膚質感乍看如同橡膠一般,通體藍色,某些地方還如同爬行動物般披著一層鱗甲,背部沿脊椎生著一道如同魚類旗般的器官,一直延伸到尾尖,怪物手中持著一把巨大的三叉戟,黑沉沉的電光閃爍。   怪物從空間之門中走出來後四處觀察著,不停的打量著這個世界,低低的咆哮了一聲,聲音就如同那低沉的雷鳴。   這時,從怪物身後又走出了另一個矮小些的身影,由於身材的關係,一開始她被擋在了怪物的身後。從身體結構上可以看出同那個藍色的怪物是屬於同一種族,只是要矮小的多,大約只有他的肩膀高,頭部不同與同伴的蜥蜴形態,倒是和人類的女性相仿,只是雙耳異常的長生的如同魚類的胸旗一般,而頭上也沒有頭髮,取而代之的也是一條從頭頂到尾尖的背旗。她的上身也可以看出女性的特徵,身體是綠色的,手中沒有兵器,但雙手間隱隱流動的電光顯然在告訴別人,她並不好惹。   「娜迦族……」站在一旁的莫利斯已經低呼出聲,這是一個生活在異界海洋中的強大種族,傳說中,擁有操縱雷電的力量。   「是娜迦將軍和娜迦巫師……為什麼我總是招來這種棘手貨色?」水靖安輕聲嘟囔著:「不過,他們也算適合我的要求……」   娜迦將軍不斷的低聲咆哮著,而他一旁的娜迦巫師則發出一種嘶嘶的響聲,雙方彷彿在交談。   忽然,娜迦巫師尖利的嘯叫了一聲,雙手之間電光大作,化為一道由一條條藍色電光組成的電柱猛的向水靖安轟擊而來。水靖安身形一閃避開了電柱的轟擊,只是一旁的地面上卻留下了一快深黑色的焦坑,彷彿在說明這電擊的威力。   手中的三叉戟平端了起來指向水靖安,娜迦將軍猛的向水靖安衝擊了過來,他的速度出乎意料的迅速,並沒有因為缺乏雙腿而有絲毫的減緩,縮身一彈,巨大的身軀迅速的橫過數米距離來到水靖安面前。幾乎是同一時間,鋒利的三叉戟帶著巨大的風壓向水靖安當胸搠至。如果被他捅實在了,即使以水靖安身為狼族的強大恢復能力,恐怕也要夠嗆。   「這次運氣真是『好』,竟然一次招來了兩個……」水靖安歎了口氣,伏身閃過一擊,揮手一拳打擊在娜迦將軍的身體上,對方的身體結構顯然十分的怪異,水靖安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彷彿打在了一塊冰冷光滑的汽車輪胎上,他皺了皺眉,這種感覺並不舒服。   不過,即使這樣,水靖安的一拳還是將對方打的低嚎一聲,娜迦將軍變得更加的狂暴了,一條蛇尾啪啪的擊打著地面,手中三叉戟上的電流也更加的活躍了。   接連閃過娜迦巫師的幾次電擊,水靖安氣運雙掌猛的一把扣住娜迦將軍捅來的三叉戟。   兵器入手便覺得一股強大電流從三叉戟上直貫過來,電的水靖安毛髮倒豎,水靖安咬牙喝出一聲六字真言。   「唵!」   強大勁力轟的娜迦將軍一陣暈頭轉向,身上頓時連中數拳,打的噴出一口綠血。   水靖安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竟然隱隱有焦黑之色,心下不由暗自駭異。   憤怒的嚎叫一聲,娜迦將軍手中的三叉戟倏的放射出一片強烈的電光,隱隱的竟伴有滾滾雷鳴之聲。隨著勁氣的不斷匯聚,三叉戟上所發出的光芒也愈來愈亮。   水靖安面色一肅,單手掐印訣,貫住內勁連喝六聲五字真言,娜迦將軍首當其衝,口鼻滲血,三叉戟上的光芒竟有潰散跡象。   娜迦巫師眼看不好,從一旁衝了上來,手中電流滾滾就想向水靖安擊來,卻不防水靖安張口一喝,第六字真言撲面而至,娜迦巫師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覺得一股大力猛的擊中額頭……   卻是水靖安趁其暈眩之際將腰間的雲水短刃猛的脫手擲出,整個插入了娜迦巫師的額頭之中,直沒入柄。   娜迦巫師終於嘶叫一聲,滿眼不可置信的撲倒地上。   眼見同伴被殺,娜迦將軍憤怒異常,大聲咆哮著,全身都發出電芒來,身體開始鼓脹,竟隱隱有變身的跡象。   「該死的,我要的可是完整的……」水靖安心下大急,拼著被電芒灼傷的危險合身撞向娜迦將軍,雙肘猛擊他的腹部。   娜迦將軍大叫著將手中三叉戟猛砸了下來,水靖安揮臂一擊打偏三叉戟,坐馬成腰,雙手在胸前虛抱成形,大喝一聲,雙掌推出,將一股絕大內力向對方胸腹打了出去……   七傷拳禁技龍咆!只是一擊便將娜迦將軍的內臟打的俱都粉碎開來,身上電芒逐漸暗淡,搖晃著倒了下去。   「呼……」長出了一口氣,水靖安舉起雙臂看了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剛才因為不避電流,雙臂乃至身體都被電的一片焦黑,如同一個剛從煤礦中爬出來的工人一般。   晃了晃腦袋,走到娜迦巫師的屍體上拔出了短刃,吩咐一旁的莫利斯:「讓人把這個般去煉金房,我一會兒就過去……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一章 暗黑煉金術     這是一間巨大的房間,房間很特別,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銅製泔鍋,泔鍋的表面雕刻著一些繁複雜的魔法符號,其中裝滿了滾燙的液體,不時的冒起一個小泡。泔鍋下方有一個黑色的金屬架子將其架起,最下方是一個魔法陣微微的閃著暗沉的黑光,一些由魔力構成的黑色火焰在那兒以某種奇妙的方式燃燒著。   房間的角落放著一張頗為寬大的檯子,就如同醫院的手術台,除此之外,最顯眼的便是那一張放滿各種試驗器材的大桌子。   這張大桌子比放在華里士城堡一樓的餐桌還要長,還要大,但是製作的材料和工藝顯然不能夠同日而語。   這四張桌子是用整塊的巨大橡木拼接而成的,結構極為牢靠厚實,可以想像,如此巨大的一張桌子需要多麼大的一棵橡樹才能製成。   長形,圓形,球形,反正各種各樣形狀奇特的玻璃燒瓶堆滿了兩這張桌子。   那些燒瓶、燒杯裡面放著紅的、藍的各種不同的藥液,還有一些瓶子裡放著一些藥粉,藥球,已及一些少見的植物,貝殼,動物的血液,和一些別的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四周的牆壁顯然是放置各種材料的巨大櫥櫃,無數抽屜使得這個櫥櫃有些像中國中藥房裡的藥櫥,在每一個抽屜上都貼著標籤,上面寫著材料的名稱。   這是華里士城堡中的一個煉金房,據說是狼家族中一名酷愛煉金術的族王建造的,只是自那位族王之後,就再沒有哪為狼族的前輩對煉金術有過興趣,而這間屋子也就一直空置著。只是每週一次的都會有專人負責把這裡打掃乾淨。   而今天晚上,煉金房裡一反常態的開著等,煉金用的泔鍋也被重新燃燒了起來。   水靖安在橡木桌子前忙碌著,不時的拿出那份馬克烏斯長老給他的那份羊皮卷觀察一下,然後取出一種或幾種藥品,拿捏好一定的計量丟進一旁的泔鍋中。   泔鍋中的液體不斷的變化著顏色,隨著水靖安丟進藥物的不斷增加,原本清入湯水的藥液逐漸變成了如同凝脂般的膠狀液體。   水靖安呼了口氣,拿過一旁放在桌上的的一大瓶綠色的液體和一個小刷子,開始在地上繪製一種花紋繁複的魔法陣。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魔法陣,而是一個煉金術專用的煉金陣,和普通的魔法陣相同的是,煉金陣通常使用血液來作為繪製材料,並且越高等級生物的血液越能增強煉金陣的效力,而水靖安此時使用的便是那兩名娜迦族人的血液。   這個煉金陣是由兩個圓形的魔法陣組成的,兩個陣勢之間有著繁複雜的花紋作為連接。   「潘尼洛普,按我剛才說的,躺到檯子上去。」水靖安畫完了魔法陣,深吸了一口氣,對一直站在一旁看著的潘尼洛普說道。   潘尼洛普脫去上衣,全身赤裸躺在檯子上,白玉一般的身體在燈光下柔和而光潤,別有一種誘惑人心的魅力。   水靖安用勺子將一直在泔鍋中沸騰的液體舀出,裝在瓶子中,他輕輕的看了一眼潘尼洛普:「可能會有些熱,但千萬不要動。」   「明白了,少爺,開始吧。」   水靖安點了點頭,蘸著瓶子中的液體在潘尼洛普的身上輕輕的畫下一筆。說來奇怪,這種藥液彷彿有生命一般迅速的滲入了潘尼洛普皮膚中去,只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   潘尼洛普只覺得彷彿有一股火焰灼過自己的身體,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有哼出來。   水靖安不斷的下筆,依照羊皮捲上所述在潘尼洛普的身上畫出一個複雜而詭異的圖形,待到最後一筆落下,潘尼洛普已經渾身佈滿細密的汗珠,身體都微微的發抖起來,皮膚發紅,此時的潘尼洛普顯得異常的妖艷,只是由於那些花紋的原因,整個人都感覺在火焰中灼燒一般,潘尼洛普此時雙目緊閉苦苦忍受,全身幾乎動彈不得。   水靖安將潘尼洛普抱了起來,放在煉金陣一端的圓形圖案中,潘尼洛普咬牙盤膝坐了起來,一動不動。水靖安走到房間另一角的一個特製的冷櫃前,冷櫃非常的長,裡面放置的是那名娜迦族戰士的身體,水靖安將其提了出來,放在煉金陣的另一端的圓形圖案中。   這是一個名為「置換」的煉金陣,經過暗黑教團的試驗和改進後,通過煉金陣和特定的魔法紋路,藥計相結合的方式能夠將一名普通人類的肉體特性置換成魔物的肉體特性,而水靖安此時所用的便是娜迦族戰士的肉體。   雙手在虛空中劃出圖案,一種音調怪異的咒語自水靖安口中念誦了出來,整個煉金陣隨即發出一中紅色的光輝來,如同鮮血般濃郁,將整個房間都包裹在這種紅色的光輝中。   坐在煉金陣中的潘尼洛普被一種巨大的痛苦包圍了,彷彿全身的皮肉都被撕扯下來然後又生長出來,這種痛和癢並存的感覺將她折磨的幾乎要發瘋,她死死的堅持著,硬是沒有喊叫出來。   而此時水靖安也是驚駭異常,隨著煉金陣的啟動他只覺得體內的力量如同海潮般傾瀉而出,瘋狂的湧入煉金陣中去,而整個煉金陣就彷彿一個無底洞一般不停的吸收著他的力量。   該死的……水靖安這時候又想起馬克烏斯長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大罵,只是此時勢成騎虎,絕對不可以切斷魔力供應,不然煉金陣因為得不到能量崩潰的話潘尼洛普就一定完蛋了。   就在雙方都苦苦支持的同時,煉金陣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如同一股有如實質的霧氣,在房間中流動,逐漸的匯聚起來,在潘尼洛普的身體周圍盤旋滾動,之後彷彿鯨吸一般被潘尼洛普的身體吸取了進去……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五分鐘,就當水靖安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紅光忽然大盛,之後便暗淡了下來,所有的光芒都被潘尼洛普的身體吸收了進去,而與此同時,煉金陣的運轉也停止了下來。   「呼……」水靖安頗為失態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他體內的獸神力,也就是內勁幾乎見了底,恐怕要幾天的功夫才能恢復的過來,他不禁暗自慶幸,恐怕再過一會自己就要成人干了……   潘尼洛普異常虛弱的躺倒在地上,身上的花紋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全身被汗水所打濕如同從水中澇起的一般,已經昏迷了。   水靖安調息了一陣,站起身來走到潘尼洛普的身邊,仔細的檢查她的身體,輸了一絲內氣在她的體內遊走了一圈後,水靖安發現潘尼洛普的肉體結構有了很大的改變。雖然撫摸起來還是如同常人般柔軟,但在堅韌性和力量等方面都有了巨大的提高,可以說她現在的肉體已經可與娜迦將軍那堅強的肉體媲美了。   「那個老傢伙的東西倒還真管用……」水靖安輕聲嘟噥著……   ***   這一年,是梵蒂岡教庭歷史上人事調動極為巨大的一年,因為某些秘而不宣的關係,至高無上的教皇陛下在這一年的秋天對外宣佈,位高權重的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被剝奪了他所有的榮譽,僅僅保留紅衣大主教的稱號,而他所執掌的宗教裁判所的事物,也將變成由他和古拉·楊科爾紅衣大主教共同執掌。且不說這個人事變動的突然和平靜讓人一下子無法接受,單說教皇陛下究竟是以什麼理由在曾經被稱為梵蒂岡最有權利的紅衣大主教的卡修斯的「私人後院」插下這麼大一顆釘子,而卡修斯大主教居然連一聲怨言都沒有,僅僅是這一點就很令人玩味了……   這天早上,水靖安一個人出來逛街,原本這只是沒有目地的閒逛,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他需要放鬆一下自己。   潘尼洛普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身體有些恢復了過來,不過,對於新的身體她似乎還有些不習慣,驟然變大的力量也需要時間去適應和控制,因此,在沒有完全適應這個身體之前水靖安並不準備把她帶出來。   清晨的倫敦籠罩在一片薄薄的霧氣中,水靖安從地鐵上下來,緩緩的走著,觀察著周圍的行人和往來的車輛,他走的很快,不知不覺的便來到了海德公園的附近。   現在時間還很早,海德公園旁的騎兵營正在進行清晨例行的訓馬,一些遊客在一旁圍觀。往事越千年,騎兵這種當年最犀利的戰爭兵種如今已經淪為了遊客們眼中的景點了。   著名的演講角前此時也並沒有什麼人,只有兩三名大學生打扮的年輕人似乎準備講些什麼,只是並沒有什麼人去看。   水靖安並沒有在這些地方停留多久,他踱過海德公園中的蛇形湖泊,信步沿著公園大道向東北走去。   忽然間,一種特別的能量波動引起了水靖安的注意,隨著功夫日進,水靖安對於內力的理解和運用也是日趨的老練,而對於外界別種能量的認識也是逐漸的豐富和敏感。   他放慢了腳步,瞇著眼睛向著能量傳來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頗為普通的英國古典式建築,建築的外圍豎立著鐵欄圍成的圍牆,同樣是鐵欄製成的大門緊閉著,大門後兩名身著黑衣神色木然的警衛一動不動的豎立著。   水靖安並沒有停下腳步,他緩緩的從大門前走了過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內心卻是小心的感應著這種能量,這是一種緩緩向外發散的力量,並不如何的強大,對水靖安來說,這種程度的能量簡直不值一提。但是說來奇怪,水靖安卻覺得這種力量異常的讓他感到熟悉。   這段路他大約數月前也曾來過,記得那時他還是剛來到倫敦不久,不過在他的記憶中,那時這房子中並沒有這種特殊的力量存在。   水靖安暗暗的留了個心眼,伸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他記得附近有一個小規模的跳蚤市場。   跳蚤市場上熱鬧非凡,遊客川流不息,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   水靖安在一家販賣高倍望遠鏡的攤位前停下,與貨主心不在焉地談論著貨品,他看中了一個頗為精緻的擁有紅外夜視功能的望遠鏡。   「俄羅斯的!絕對軍用品!」攤主不遺餘力的推銷著。   水靖安觀察了一下望遠鏡紅膜上的編號,的確是從軍工廠流出來的。   「多少錢?」   「200個英磅,並不貴,先生!」也許是看見水靖安身上的名牌衣飾,攤主伸出了兩個手指。   做勢要走,攤主急忙拉住他,價格迅速從剛才的200降到了150,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水靖安以80個英磅的價格買下了這個精緻的望遠鏡。   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水靖安再不做停留,打車回到了剛才的地方,在離那間可遺的房屋還有100米的地方下了車。   那幢房屋的對面就是一座風格考究的三星級賓館,水靖安信步向著賓館走了過去,他拿起隨身攜帶的手機播通了電話。   「喂,是莫利斯嗎?」   「嗯,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是的,也許非常的有趣,晚餐就不回來了,嗯,沒什麼,是的,我自己能解決,好的,就這樣……」水靖安微笑著掛掉了手機。   走進了賓館的大門,水靖安徑直走到了賓館的前台:「臨大街的房間有空房麼?我需要一個標準間,要能看的見街景的。」   俄羅斯黑手黨是英國屬一屬二的黑手黨社團,因主要成員俱是居留倫敦的俄羅斯人而得名,暗殺、搶劫、走私、販毒、收取保護費、販賣人口,惡跡纍纍,臭名遠揚。   蘇格蘭場官員披露了俄羅斯黑手黨近年來在英國各地從事的恐怖犯罪活動。據統計,倫敦市近年來發生了數起由黑手黨操作的謀殺事件,遇害人有身價不菲的食品商人、婦孺皆知的石油大亨或地位顯赫的政界要人。許多謀殺案就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如1996年,在倫敦,一位貿易公司經理在交通擁擠的大街上被擲彈筒發射的手榴彈炸死;1997年夏,一名副市長被一名狙擊手打死;1998年秋,一名女議員被兩名殺手打死在樓道裡;同年10月,一位印度富商被炸死在自己的轎車裡。   ——《黑幕——俄羅斯黑手黨》   ***   「請稍等。」服務小姐輕輕的在電腦上敲打了幾下,抬起了頭:「先生,三樓還有空的房間,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好的,一會兒請把午餐和晚餐送到我的房間來。」簡單的辦完手續,水靖安拿到了房間的鑰匙卡,他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留下自己的真實姓名,而是使用了一張偽造的身份證,以狼族的勢力,弄這麼一張做工精良的卡片並不花費多大的精力。   亨得裡克——這是他的新名字。   時間過的很快,一天轉眼就過去了,天邊的晚霞從落地式的玻璃窗裡灑進房間裡,柔和而令人沉醉。   房間內生活設備齊全,整潔寬敞。透過朝南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見對面的街道和房屋,這也正是水靖安來這裡租房的目的。   水靖安悠閒的坐在一把木製的圈手椅裡喝著咖啡,一旁的電視開著,播放著一些搞笑的宗藝節目,但水靖安顯然並沒有去看一眼,他微瞇著雙眼注視著對面的建築物,從今天早上起他就在這裡坐著了直到現在。   門鈴聲響了起來。   「進來。」水靖安轉過了頭,做出一副正在看電視的樣子。   「這是您的晚餐。」侍者推著一量小餐車走了進來,佈置好一切後退了出去。   晚餐是烤的八成熟的小牛排、一些布丁、新鮮的蔬菜和一條煎的金黃酥嫩的沙丁魚,另外還有幾片切好的麵包和一小瓶葡萄酒。   水靖安細細的品嚐著他的晚餐,一邊注視著對面的房屋,這時天已經開始黑下來了,終於,他覺得他感興趣的人終於來了。   從晚上六點開始,一些穿著類似穆斯林傳統黑袍的人三三兩兩的陸續走進了那幢建築中。   建築物沿街的窗戶都被黑色的窗簾遮擋著,所以從水靖安的角度並不能看到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水靖安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這些人顯然和門衛之間有著某種暗語,都是互相對答幾句便被門衛放行,只是由於距離過遠,而水靖安又沒有專門研究過讀唇術,所以並不能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   水靖安收起望遠鏡,按了一下房間中的電鈕,不一會,侍者走了進來,趁著他收拾餐車的當口,水靖安裝做不經意的說道:「你們這一帶的阿拉伯人估計是不少吧?」   「先生為什麼這麼說?」侍者有些奇怪。   「哦,我剛才看到這附近有不少穆斯林打扮的人,所以猜想……」   「哦,是那些人啊,就是對面的那個房子……」侍者撇了撇嘴伸手指著街對面的那間房屋,顯然有些不以為然:「那些人經常是一到晚上就鬼鬼祟祟的在那兒進進出出,也不知做些什麼。」   「不會是什麼同志聚會吧?哈哈哈哈……」   之後水靖安岔開了話題,談論了一些關於附近夜生活已及男人特有的話題,侍者向他推薦了幾個據說「令人難忘」的場所,之後水靖安給了他20英磅的小費,侍者笑瞇瞇的走了出去。   水靖安下了樓,向大廳外走去,剛才的侍者這時也在大廳中,看到水靖安做出一副了然與胸的笑容。   「先生,我幫你叫車吧?」   「不了,我想散步過去。」水靖安拍了拍侍者的肩膀,走出了賓館。   不遠處,又是兩名身著黑袍的人向著大門走了過來,水靖安急忙走到大門前不遠處的路邊,裝做等車的樣子,其實卻是伸長了耳朵傾聽著他們的對話。   「你願意成為奧西裡斯最忠實的僕人嗎?」大門口警衛的聲音冷峭而低沉。   「全心全意的侍奉真神奧西裡斯是我的榮耀,我的肉體與靈魂與奧西裡斯同在……」   來者的回答充滿了詭異,似乎是雙方某種聯絡的暗號。   「等等,奧多斯,你身邊的這個是誰?」   「哦,這是我的弟弟,他希望能夠一同沐浴真神的榮耀……」警衛頗為的警覺。   「好吧,進去吧。」   兩人的腳步聲慢慢遠去,水靖安裝做等不到車子,掉頭向令一個方向走去,剛才那些人雖然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交談,但是在這種距離內,功運雙耳的水靖安還是聽到了他們所說的話。   難道這些人晚上來這裡參加什麼聚會嗎?看情況,這似乎是某個秘密宗教組織的聚會。水靖安沉思片刻,決定大膽地冒險一次,混入這個神秘的聚會。   不遠處,又一個身穿黑袍的人走了過來,水靖安裝做行人向他走了過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水靖安手掌一擺將其擊昏。   將其拖進一旁的小巷裡,水靖安迅速脫下了他身上的黑袍自己換上,這是一個相貌普通的年輕人,看樣子是個本地人,大約20多歲的樣子。水靖安搜了搜他的口袋,有一本批夾,裡面有一些銀行卡和一張身份證。   「格洛克·瓊絲……」水靖安輕輕的念道,之後,點住他的穴道,將其拖進了路邊的花壇裡的矮樹叢後面。   穿著搶來的衣服,水靖安大搖大擺的向大門走了過去。   「你願意成為奧西裡斯最忠實的僕人嗎?」警衛目光陰沉的盯著水靖安,不斷的上下打量著。   「全心全意的侍奉真神奧西裡斯是我的榮耀,我的肉體與靈魂與奧西裡斯同在……」水靖安試探著道,不知道這是否是正確的回答。萬一不對,他已經做好了一拳擊倒對方的準備。   「進去吧。」   水靖安轉過身,正要向裡走去。   「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警衛忽然叫住了他。   水靖安心中一緊,暗自握緊了拳頭,嘴上卻說:「哦,我是格洛克·瓊絲的朋友,他原本是要和我一起來的,可是今天他病了,我等不急於是就先來了……」   「新成員嗎……進去吧。」警衛咕噥了一聲,揮了揮手。   「是的。」   房間的大廳空曠寂靜,四周閃動著微弱的燭光,前面進來的兩名黑衣人已經行蹤全無。大廳裡的裝飾頗為的古怪,門上刻滿了奇異的浮雕。   這時,一名管家打扮的人衝著水靖安迎了上來。   「先生,是來參加聚會的嗎?」管家躬了躬身。   「是的。」   水靖安沉聲道,管家伸手在前方一引,替他打開了大廳旁的一扇門。   門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靜寂無人,黑魆魆的沒有任何光線,水靖安心中一動,緩緩向前走去。   走廊的盡頭有三間並排的房間,房門緊閉。三個身穿黑袍,面目罩在斗篷中的男子各自守住一扇門,神色麻木地注視著水靖安,一言不發。   前面的那些人應該也到了這裡,也一定進入了其中的一個房間,但究竟哪一個才是聚會的正確地點呢?   水靖安放慢腳步,腦中意念急閃。   雙耳不自覺地微微扇動,最右面的房間裡似乎有極其細微的聲音傳出,水靖安暗暗定下了主意,向那扇門走去。對方果然讓開路,並順手帶上了門。   房間很大,出奇的大,竟是一個可容納數百人的小禮堂,空蕩蕩的,裡面佈滿了古怪的圖騰以及符號,那些圖案令水靖安聯想起了電視中埃及金字塔內部的情景,一張巨大的死亡審判的畫面尤其的醒目。   房間裡飄蕩著一些青色的靈火,在虛空中不斷的旋轉,水靖安看出了那似乎是由某種特定的魔法造成的效果。   一大片黑色的身影在房間中間豎立著,一聲不響,足有上百人,看到水靖安過來,一些人把眼光向他看來,水靖安急忙緊走幾步來到隊伍的後面站好,低下頭,也是不發一言。   注視著他的那些目光慢慢散了開去。   不一會,又有幾名黑袍人陸續走了進來,大約又過了二十來分鐘一個身穿黑袍的身影從另一側的一扇門中走了出來。   周圍的人高呼一聲,雙臂舉起,齊齊跪了下來,水靖安也急忙效仿。   水靖安偷偷的看去,此人臉面深深的藏在斗蓬的陰影中,身上的黑袍與眾人頗有不同,並不是全黑的,在額頭上的斗蓬處描繪著一隻眼睛的圖案,似乎是古埃及雕塑中頗為常見的「太陽神之眼」。   「都起來吧,效忠奧西裡斯的子民們。」聲音尖利急促地迴盪在四周,十分難聽,倒有點像是烏鴉的叫聲。   「參見真神使者。我們願意用我們的一切以及靈魂,貢獻給至高無上的奧西裡斯。」   這名「使者」顯然頗為的滿意,他口中唸唸有詞,伸手一揮,那些在虛空中遊蕩的青色火焰迅速的聚攏了過來。   「轟!」幾團青色的火焰在眾目睽睽之下並為了一團巨大的火球。   一些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的人紛紛目瞪口呆,有些人甚至顫抖了起來,不敢仰視,水靖安跟著眾人一同趴在地上,暗暗的觀察著使者的動作。   「現在,祈禱會正式開始……」   兩名站在前排的黑袍人走了出來,手中提著兩個封閉著的大瓶子,他們將瓶子打開,將其中的紅色液體倒在了眾人前方的空地上,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頓時散佈了出來。   這液體居然是血液!   兩大瓶血液倒在地上後沿著一定的規律流動著,水靖安仔細一看,原來在地面上刻有一個圓形的魔法陣,血液正是沿著魔法陣的凹槽流動著。   慢慢的,所有的血液順著魔法陣連成了一體,這是一個花紋複雜的圖形。   這究竟是什麼邪教聚會啊?水靖安心中暗道。   「迎接真神法相……」   說著,青色的火焰從虛空中降了下來,落到了魔法陣上,竟然彷彿是火焰遇到了汽油一般,魔法陣整個的燃燒起來,一時間整個房間都被這種青色的火焰所充斥。一些新加入的成員紛紛驚呼出聲,直至看到火焰並沒有擴散開去,而是只在魔法陣的範圍內燃燒,這才驚魂稍定。   一枚黑色的珠子從使者的袖口飄了出來,向著火焰飄了過去,水靖安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了,因為他發現這種樣子的珠子自己也有著一枚。   珠子遇見了火焰頓時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個由光構成的人影出現在火焰中,這是一個有著兩米來高的虛幻的人影,面目頗為的莊嚴神秘。   水靖安只看了一眼便和周圍的人一起大呼著拜下。   「為了真神,現在放開你們的心靈……」使者的聲音彷彿帶有一種催眠的味道,所有人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進入了一種迷離的境界中。   水靖安的精神強韌無比,非普通人可以比擬,此時還是清醒的很,不過也是裝出一副朦朦朧朧的樣子。   火焰中的人影忽然大亮,水靖安驚訝的發現彷彿有一種力量從那人影中傳了過來,想要在自己的腦海中吸取什麼。他急忙默頌六字真言,破除一切魔障的真言之力在他的身體中來迴盪滌,使得那股力量絲毫也不得寸進。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二章 邪教     只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水靖安這般力量的,只見一波波藍色的能量被從眾人的身上吸取了出來,如同潮水般向著那個人影匯聚了過去……   這似乎是精神力量?!水靖安暗暗辨認著,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人影竟然能夠從普通人身上吸取最基本的精神力量……   「邪惡的傢伙!竟然作出這種褻瀆的事情……」一聲清亮的嬌喝從人群中響了起來,從聲音看來,竟是一名女子,一名跪伏在地上的黑衣人陡然躍起,手中的聖光如同蓮花般綻放,兩枚聖十字驅魔分別向著那名「使者」和那個在火焰中燃燒的人影轟去。   另兩名黑衣人也同時從地上躍了起來,兩柄刺劍直指那名「使者」。   這裡居然還有教庭的人……水靖安心中暗道,他有些奇怪,只覺得剛才的聲音有些耳熟,隨即冷笑了一下,自己怎麼會和教庭的人相熟呢……   眼睛微瞇了起來,水靖安打定主義兩不相幫,坐山觀虎鬥。   使者也算是反應敏捷,一側身避開了擊向自己頭部的十字光劍,而此時,另一枚十字光劍已經擊中了那個火焰中的人影,一股光焰隨即從人影中噴發了出來,之後,人影漸漸消失了下去。   與此同時,剛才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俱都面色蒼白的攤在地上,彷彿失去知覺也是,水靖安知道,那是精神力過度損耗的結果。   水靖安也是半趴在人群中,只是雙眼卻是瞇著,雙耳也是微微顫動,隨時準備暴起襲人。   使者憤怒的大聲吼叫著,他雖然躲過了那枚突然而來的十字光劍,卻沒能躲過其後的刺劍,黑袍上已經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此時正狼狽的與三人纏鬥著。   「呯!」   一旁的大門被猛烈的撞了開來,四名黑衣人從門外衝了進來,水靖安認出這四個人正是守在門口的那三名黑衣人,其中還有那名管家。   其中兩人的掌心爆出腥臭撲鼻的黑霧,猛然罩向那兩名使用聖十字驅魔的女子。   女子急忙閃人避讓,只是黑霧所照範圍頗大,女子的黑袍還是被黑霧沾上了一角,整件黑袍迅速的腐爛破碎開來,如同被感染一般,女子一把扯去黑袍丟向一邊,不片刻功夫,整件黑袍已然被腐蝕成了一堆爛布。   脫去了黑袍,女子的真容也終於暴露在眾人眼前,一頭飄逸的金髮,凹凸有致的身材,水靖安卻是一驚,這還真的是他的一位熟人——克裡絲汀公主。   她果然和教庭有關係……水靖安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   此時場中的情景已經大大不同,當援兵趕到之後,克裡絲汀公主三人開始緩緩的落在了下風。   這些神秘的黑袍人的實力出乎意料的強悍,他們使用兩把式樣奇特的彎刀和對手的刺劍周旋在一起。樓道裡隱隱有喊叫聲傳來,克裡絲汀公主三人的面色同時大變,她們已經明白自己此次是輕敵了。   「離開這裡!」三人且戰且退向門的方向退去,只是剛退到門口,就在一名刺劍手轉身想要衝出門去的一瞬間,一股濃黑的霧氣從門外狂湧而進,正巧將其籠罩了進去。   刺劍手的口中頓時發出一種嘶心裂肺的慘叫聲。克裡絲汀公主大急之下,雙手間光芒如蓮花般綻放,將那黑色的霧氣驅除融化。   只是這聖光來的還是晚了一些,刺劍手手的面孔已然是被腐蝕的血肉模糊,就連躲在一旁偷看的水靖安都是暗暗心驚,克裡絲汀公主更是當場驚呼了一   手中的刺劍已是不成章法的胡亂揮舞著,雙目一片漆黑的刺劍手顯然無法看清門外的情況,被兩把彎刀同時插入了胸腹……   「不!」克裡絲汀公主大喊一聲,想要衝上前去,可是卻被門外衝入的幾名黑衣人壓制了回來……   情況越發的危急,兩人已經被對方圍在了中間,另一名刺劍手為了保護一旁的公主,不到一會兒工夫身上已經中了數刀。   那些黑袍人絲毫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招招衝著兩人要害而去,不一會功夫,那名最後的刺劍手也已經倒在地上,克裡絲汀公主的處境可說是危如累卵。   難道今天就要斃命與此嗎?克裡絲汀公主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悔恨,如果不是自己纏著一定要來也許就不會……   水靖安趴在地上低歎了一聲,終究是不忍心這麼一個風化絕代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香消玉隕,何況克裡絲汀公主多少也與自己有過數面之緣。   克裡絲汀公主艱難的躲過一刀劃喉嚨的刀鋒後,眼見兩刀同時向自己前胸後背插來,卻已是躲閃不及,只能閉目待死……   「唵!」   一聲佛門真言如同平地飆起的風雷向正在混戰的人群衝擊了過去,一時間,連同克裡絲汀公主都被震的東倒西歪,當眾黑袍人清醒過來的時候,包圍圈中的公主已然不見了蹤影。   水靖安並不與那些黑衣人纏鬥,在他看來,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不過今日之後,他們與教庭恐怕也是無法善了,不是有句話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至少在現在為止,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想有什麼不對。   水靖安乘眾人不備,一瞬間制住公主,點住其穴道,迅速的衝破黑袍人的重圍,來到大廳之上,待到一眾黑衣人醒悟過來,他已然合身撞向了大廳旁的玻璃……   「攔住他!」一眾黑衣人惱羞成怒的追了過來。   大廳的窗戶在同一時間破裂了,水靖安一身輕功雖說不一定能夠踏雪無痕,不過要在著黑夜中跑路恐怕整個倫敦還沒誰追的上……   克裡絲汀公主此時也是心中慌亂,剛才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全身就已經絲毫動彈不得,現在只知道自己似乎是被人摟著腰部在狂奔,聽著勁風在耳邊呼呼的響起也可知這奔馳的速度絕對不比那飛速行駛的跑車慢上多少。   心中倒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終究沒有喪生那些人的刀下,憂的是現在這個神秘人不知道要將自己帶往何方,但願不是敵人才好……   身後的追擊聲越來越小,水靖安如同電影中的蜘蛛人般從一幢房屋飛躍向另一幢房屋,在倫敦這個鋼筋混凝土的森林中三轉兩轉就將一眾追兵甩得無影無蹤,這倒也虧了是在夜晚,即使地面有人看到也只能看到一條人影在空中一掠而過,全當是自己眼花了。   來到一處無人的大樓頂上,水靖安停了下來,周圍靜悄悄的,並沒有人,只有一個巨大的衛星接受天線孤零零的對著天宇。他將克裡絲汀公主放了下來,身手在公主身上一拍,解開了封死的穴道。   「安?是你?!」看到抬頭便看到了救命恩人的面孔,克裡絲汀公主顯得異常的吃驚。   水靖安輕輕的脫掉了身上的黑袍,隨手拋在一旁,衝著公主輕輕一笑。   「真是想不到……」克裡絲汀公主瞪大了眼睛彷彿第一次看到他一般注視著他:「你知道嗎,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彼此彼此,用中國人的話說,公主殿下不也是深藏不露嗎?」   「這次多虧了你了,可惜……」似乎是想到了那兩個死在裡面的刺劍手,克裡絲汀公主的頭低了下去,聲音裡也帶上了哽咽。   水靖安也不勸慰,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她才略微的收拾了情緒,用手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向水靖安嗔道:「看到一個女士流淚也不知道安慰一下。」   「有那麼強悍的女士嗎?」水靖安一臉的笑瞇瞇。   皺了皺小鼻子,克裡絲汀公主重重的哼了一聲。   「對了,公主殿下這麼晚了怎麼會到那個地方去的?」水靖安沒有理會公主的小脾氣。   「叫我克裡絲汀吧。」 克裡絲汀公主也並不是真的生氣了,聽到水靖安的問話,想了想便開口道:「最近倫敦城裡有一些流浪漢被放光了血液而死,我是來查這件事的,我們接到消息說是這裡有人在進行邪教活動……」   這種事情怎麼會讓你來調查,恐怕是你自己跟了來的吧……水靖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克裡絲汀公主。   「你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本事?還有,你剛才是怎麼讓我動不了的?」 克裡絲汀公主倒是明白那不是魔法。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母親是中國人麼?」水靖安巧妙的回答了這個問題,當然,他是絕對不會和眼前這位公主殿下說真話的。   「中國功夫嗎……」克裡絲汀公主撇了撇嘴巴:「我一直以為那都是編造的呢……」   「好了,」水靖安卻是不想再多說下去了,言多必失:「既然克裡絲汀你已經沒什麼事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還有些事……」   「唉……你等等……」克裡絲汀公主剛伸手剛要說些什麼,就看見水靖安飛身從樓頂躍了下去,待她跑到樓頂的圍欄處向下看去時,哪還有他的蹤影?   ***   這裡是通往華里士古堡的一條寬闊的林間公路,也是從倫敦市區回到古堡的必經之路,在距離古堡不遠的一個路段上,三輛大切諾基越野車正靜靜的停在那兒。   「該死的,那小子怎麼還沒回來,我們都等了快一天了!」在一輛大切諾基上,一名有著棕色頭髮的年輕人聲音陰狠的道,手中夾著一支點燃的大麻,用力的吸了一口。   「你們確定他真的會往這兒走嗎?」年輕人轉過了頭去,問出了一個他今天已經問了多遍的問題。   「是的,老闆,我們有兄弟看到他是今天早上離開的,單身一個人,又沒有帶行李,所以我們猜他今天一定會回來,這裡又是必經之路……」一個手下模樣的身著黑色西裝的人湊了上來。   「行了行了……」年輕人擺了擺手,又抽了一口大麻,重重的呼出一陣煙霧:「那個該死的傢伙……」   「嘿嘿,安德烈那傢伙也真是可笑,竟然被那小子搶了女人……」年輕人忽然大笑了幾聲,嗓音有些尖細:「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傢伙為了一個女人變得那副模樣,虧他還號稱是什麼『情歌王子』……」   「不過那小子也真是該死,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年輕人說著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周圍噤若寒蟬的手下:「怎麼還沒來……」   「老闆,請再等等,我們在幾個路口都有兄弟守著,目標一出現他們就會回報的。」   年輕人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看了許久,將其撕的粉碎——那正是水靖安的照片。   ***   在大街上隨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水靖安告知了司機回華里士堡的位置。雖說倫敦的交通擁擠現象世界聞名,但是此時已是深夜,街道上的車輛倒是不那麼多,車提的較高,不多時間,已經出了倫敦市區。   微瞇著眼睛做在後座上,水靖安百無聊賴的看著車外的風景,暗沉沉的天幕如同黑色的傾蓋般籠罩著大地,不時的有一兩個打扮的花裡胡哨的飆車族或是嘻皮士肆無忌憚的大笑著騎乘著摩托車在路旁一掠而過。   「這些不要命的小混蛋……」差點和一輛喝醉的搖搖晃晃的哈雷機車撞到一起去,司機輕輕的罵了一聲。   又開了一陣,依著水靖安的記憶,華里士古堡已是不遠,大約還有五分鐘的路程,忽見前方一陣強烈燈光照來,有人在前方大聲呼喝著停車。   司機猛的踩下了油門,水靖安定睛向前看去,三輛大切諾基並排橫在路中央,已將道路封死。   燈光將車中的一切都照了個通透,水靖安剛想問司機是怎麼回事,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大喊:「等到了!就是他!」   雙眸猛的一凝,水靖安肩膀猛的向一旁的車門上一靠,車門在大力靠撞下迅速的變形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一連串拉動槍栓的聲音已經在外面響了起來。   飛身躍出車子,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水靖安已如一隻黑色的大鳥撲進了路旁的樹林之中。   這裡是郊外,道路兩旁是大片的灌木和樹林,在水靖安看來有著足夠的掩蔽物。   如暴雨般的子彈在同一時間傾瀉在了出租車上,這其中甚至有大火力AK——47突擊步槍的聲音。   「快快!他往那兒走了……」很顯然已經有人看見水靖安逃離車子的那一幕,延伸的彈幕迅速向兩旁的樹林蔓延了過去。只是,水靖安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剛才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破車而出投入了樹林,此時一片漆黑下他們並不能找到真正的目標。   「轟!」由於油箱被子彈擊中,出租車終於著火燃燒了起來,滾滾的烈焰帶著濃煙如同一隻超大形的火把將周圍照亮了起來。   樹林中的大量樹木擋住了大部分射向其中的子彈,顯然再掃射下去並不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該死的,都給我去搜!快快!」一名棕色頭髮,面容異常蒼白陰唳的年輕人大聲叫喊著,揮舞著手臂,一些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紛紛端著手中的槍械一邊掃射著一邊衝了出去,進入樹林中搜尋水靖安的下落。   樹林中光線暗淡,如果沒有那輛燃燒的汽車作為光源的話直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即使這樣,搜索還是進行的頗為緩慢。   水靖安開始反擊了,他此時並沒有走遠,在進入樹林後,他便運起輕功躍上一棵數米高的大梧桐樹,靠著樹葉的遮掩,他絲毫不擔心會被地下的人發現。此時看到樹下的黑衣人開始搜索,他冷笑了一聲,身形一閃便已經失去了蹤影。   「這傢伙的反應倒還真快,真是麻煩……」兩名黑衣大漢手持著槍械在樹林中轉悠,當先一人不住的嘟噥著,一面伸手在臉上拍打:「該死的,這兒還有蚊子。」   另一人笑了一下,剛想搭話,忽然雙眼一陣僵直,止住身形不動了。   「你怎麼了?」當先的那人回頭看到同伴這副樣子有些奇怪,伸手想要去拍他,只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自己的同伴,那人已經倒了下去。大漢大驚,想要叫喊出聲,忽然背後伸出一隻異常有力的大手猛的扣住了自己的喉嚨,之後輕輕的一捏……   進入樹林中搜尋的手下遲遲沒有動靜,站在路旁發號施令的年輕人有些坐不住了。   「那些廢物怎麼現在還沒動靜……你們再去幾個人!小心點,那小子不好對付。」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身旁一個黑影閃過,圍在他身旁的五名手持槍械的大漢便已撲倒在地。   「真是不自量力……」一個熟悉的身音從年輕人的背後響起,那是令他常常從惡夢中驚醒的聲音……   水靖安看著眼前這個變的畏畏縮縮的棕髮年輕人,忽然覺得眼熟,之後便想了起來,微笑道:「原來是彼得先生啊,我們又見面了……」   彼得此時心中驚恐異常,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魔鬼,上一次他被索洛一腳踢中檔部,雖然最後總算是搶救了回來,但是卻失去了男人最大的「幸福」。這次特意帶了十幾個手持槍械的手下準備伏擊水靖安,卻沒想到對方的實力遠比自己估計的還要高的多。   水靖安轉頭看了看還在燃燒的出租車,心中一歎,那個司機絕對是凶多吉少了。   看見對方似乎有些走神,彼得猛的從腰間拔出一把書槍來,只是還沒等他扣下扳機,就覺得手上一緊,眼前的「惡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而自己持槍的手已經被對方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水靖安用力一捏,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彼得的手已經和槍一起被水靖安捏成了一團。   「真是不記打的傢伙……」水靖安皺了皺眉頭一個手刀砍在年輕人的脖子上,叫聲嘎然而止,年輕人軟倒在了地上。   看著被打昏在地的彼得,水靖安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了一個主意,他伸手提起彼得,展開身法向華里士古堡行去……   ***   第二日一早,水靖安睡的有些晚,當他漱洗完畢走出房間來的時候太陽早已經大亮了。   「少爺……」莫利斯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怎麼樣了,我昨天帶回來的人?」水靖安一邊舒展著身體,一邊問道。   「已經全都說了,少爺。」莫利斯微笑道遞過一張報告。   「嗯,做的不錯。」水靖安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會,忍不住笑道:「索洛那傢伙下腳還真是會挑地方,把人家的卵蛋都踢碎了,哈哈哈哈……」   「據他所說,這次是那個安德烈想要報復您而找上了他……」   「安德烈……」水靖安哼了一聲,擺了擺手:「先不去管他,對了莫利斯,你給我找幾個精幹些的人,一會兒我有用。」   莫利斯點點頭離開了,水靖安走下樓去,樓下的花園裡,潘尼洛普和雪緣君代正在做恢復訓練。月光則馱著納莉在繞著圓飛竄。   躺了這麼多的日子,潘尼洛普和雪緣君代都已經可以下床行動了,只是潘尼洛普因為肉體強度猛然增加的原因一下子還不可以很好的控制力量,所以經常會發生捏碎了茶杯,或是忽然蹦起來撞了天花板的事。而雪緣君代因為上次內傷傷的頗重,所以現在雖然痊癒卻也不能一下子進行太大強度的訓練,只是進行一些恢復性的訓練,而水靖安這些天來也經常來陪著她,偶爾摟摟抱抱親親什麼的,雖然還沒有捅破那最後的一層窗戶紙,兩人的關係卻是一日千里的發展著。   至於潘尼洛普和水靖安的關係,雪緣君代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而水靖安也和她暗示過潘尼洛普的來歷比較特殊。雖然難免也會有一點點的失落,不過這種事情在於日本傳統家庭中長大的雪緣君代看起來倒也並不是什麼不可以想像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父親就曾經有過好幾個女人,不過對於母親卻都一直是很好的。   「安,你來了?」   「少爺。」   「別動,這裡有些亂了。」雪緣君代走上前輕柔的替水靖安拉平了一個捲進去的衣領。   看著那如同白瓷一般細膩的容顏,水靖安心頭一熱,偷偷的吻了她一口,雪緣君代倒是並沒有躲避,只不過脖頸上起了一陣淡淡的胭紅。如同那些傳統的日本女人一樣,雪緣君代的性子也是非常溫柔柔順的,一旦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那麼她們便會把自己生活的全部都撲到男人的身上去。   「潘尼洛普練的怎麼樣了?」水靖安輕笑著問道。   由於經常有機會見面的關係,在加上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兩人都是頗為聰慧的女子,互相都有意接近對方的情況下,兩人的關係倒是處的很是融洽,到後來更是發現互相之間都有著不幸的過去,這個發現讓兩人成了頗為要好的姐妹。比如最近雪緣君代就在教潘尼洛普學習忍術。而對於潘尼洛普學習忍術這個事情,水靖安一直都是抱著樂見其成的態度。因為自從加強了肉體之後,潘尼洛普以前所學的那些殺手搏擊技巧都顯得有些粗淺而不合適了,而水靖安自己的功夫一則並不適合女子學習,而則關係到門派不傳之秘,所以當雪緣君代要教她學忍術的時候,水靖安是抱著鼓勵和支持的態度的,而雪緣君代自是沒他那麼多的顧及,按她的說法,水月流早已經不存在了,也談不上有什麼好秘而不傳的。   「潘尼洛普簡直是個天才……」雪緣君代不無羨慕的說:「只要不長的時間她應該可以直接達到中忍的水平。」   水靖安輕輕的點了點頭,這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肉體加強後的潘尼洛普有著普通人者必須花十年乃至幾十年才能鍛煉出來的身體強度和力量,學習忍術自然是事倍功半,就好比讓一個小孩去舉一個啞鈴他會舉的非常累,甚至可能舉不起來,而讓一個大人來做的話就很輕鬆了,關鍵是起點不同。   「來,讓我看看你們的內氣。」水靖安伸手抓住雪緣君代的手,按著脈搏感覺了一陣,接著又抓過潘尼洛普的手,最後點了點頭。   「都已經穩定下來了,以後就照著這個練習。」   忍者的內功傳自密宗,簡單的說就是,一名忍者是忍者的同時也是一名東密的行者。對於密教稍有瞭解的人都知道,東密與中國的藏密,印度的雜密一樣,是密教的一個支派,而且東密對於人體念力的開發,在密教界一直以顯著快捷著稱,忍者通過通過東密秘法的修習,錘煉自己的意志,精神和體能。   但在水靖安這種對內功有著深刻理解的高手來看,忍術的內功修煉還是太淺薄了,那種清泉般的內力威力太過弱小,在與水靖安的「天輪拙火」勁交鋒時簡直無還手之力。基於這個原因,水靖安替雪緣君代略微修改了一下內功的運行路線,雖然修改後內功的威力在水靖安看來還不盡如人意,但在雪緣君代看來已經是興奮異常了,彷彿將清泉一下子變成了大河,雪緣君代的實力無形中提升了一個檔次。而潘尼洛普能夠進步的這麼快,和這種內功也不無關係。   「真是要謝謝君代了,這真的是非常神奇的東西……」潘尼洛普現下穿著一身定做的忍者服裝,緊身的服裝襯托的身材簡直可說是驚心動魄……   「就不謝謝少爺?」水靖安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   「自然也是要謝謝少爺的……」潘尼洛普眼波明媚的湊過腦袋去在水靖安的耳旁吹了一口熱氣,逗得水靖安頗有些把她就地正法的衝動……   「對了,一會兒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們和我一起去吧。」   ***   在倫敦西郊,有一片臨湖而建造的美麗莊園,一些有些俄式風格的別墅式建築點綴其間,顯得休閒而優美。   一些身材高大身捉黑色西裝的大漢在莊園的各個地方來回巡邏著,雖稱不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卻也是戒備森嚴。   在位於莊園中心的一幢高大別墅的頂層,一名身著一件真絲睡袍的肥胖中年男子正仰躺在一把木製躺椅上,微閉著眼睛,一旁的大屏幕電視機開著,此時正在播放新聞節目。   「……近兩個月來,倫敦市發生了數起恐怖活動。上週二晚10時左右,著名意大利富商所羅門·巴比亞與妻子乘坐的勞斯萊斯轎車在行駛中突然爆炸。夫婦倆當場被炸死,保鏢和司機被炸成重傷。據事發現場的一位目擊者說,他看見一名男子用便攜式火箭筒向行駛中的轎車發射了一枚火箭,並在炸毀該車後逃逸。同日,《倫敦新聞》週報記者丹尼斯在莫斯科寓所遇害。據報道,丹尼斯是因報道黑手黨內幕而出名的記者,他是被利器擊傷後窒息身亡。上週日深夜,兩名身份不明者用自動步槍掃射位於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造成1死4傷。據蘇格蘭場的調查結果表明,5名死傷者中除一名20歲的女子外,其餘都是意大利人。據媒體推測,儘管上述幾起案件尚未偵破,但可初步認定,案情不是簡單的刑事案件。從被害人身份和作案現場情況判斷,這些謀殺案件帶有明顯的政治動機和黑社會背景。有可能和黑社會內部火並有關……」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三章 黑幕     在遠古的時代,有位國王叫彌諾斯,他統治著愛琴海的一個島嶼克里特島。彌諾斯的兒子在雅典的阿提刻被人陰謀殺害了。為了替兒子復仇,彌諾斯向雅典的人民挑戰。在神的懲罰下,雅典正充滿災荒和瘟疫。在彌諾斯的挑戰下,雅典人向彌諾斯王求和。彌諾斯要求他們每隔9年送7對童男童女到克里特島。 彌諾斯在克里特島建造了一座有無數宮殿的迷宮,迷宮中道路曲折縱橫,誰進去都別想出來。在迷宮的縱深處,彌諾斯養了一隻人身牛頭的野獸米諾陶斯。雅典每次送來的7對童男童女都是供奉給米諾陶斯吃的。   ——《克里特島的地下迷宮》   ***   「哼,這些記者倒還真是消息靈通……」肥胖中年男子的臉上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而他,正是倫敦著名黑幫俄羅斯黑手黨的大老闆——別列索夫斯基,人稱灰熊。   他有理由得意,就在上周,他發動了一場策劃以久的行動,成功的暗殺了原本一直打壓俄羅斯黑手黨的老牌黑手黨組織意大利黑手黨巴比亞家族大老闆所羅門·巴比亞,之後一不做二不休將互相爭權奪利幾名巴比亞家族的上層幹部一網打盡,導致倫敦的意大利黑手黨陷入崩潰。而他的組織則乘勢出擊,直至今日,他剛剛接到手下的報告,他的組織已經吞併了巴比亞家族的大部分生意和地盤,也就是說,從今日起,整個倫敦的黑道勢力都不得不看他的臉色行事了。   倒是彼得那個廢物……這幾天都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忙些什麼,昨天一天都沒看到他的人影,想必又是夜宿在哪家酒館了吧……想起自己的弟弟,別列索夫斯基就是一陣頭痛,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   忽然,門外傳來兩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別列索夫斯基面色陡然一變,只是還沒等他有所反應,房間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卻切的說,那扇可憐的房門並不能說是被推開的,也許是因為遭受的過大力量的衝擊,導致整扇門被撕裂了開來,有半扇門乾脆已經挎了下去。   別列索夫斯基一驚之下倏的站起了身來,定睛看去,心臟重重的跳了幾跳,門口處站著一個巧笑靚兮的高挑美女,眉眼之間顧盼生輝,竟是妖媚艷麗非常。即使以別列索夫斯基這等見慣美女之人乍看此女也是胸中熱血沸騰。   「潘尼洛普,讓你不要太大力氣的……」一個面目英俊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身旁還有另一名嫻靜的如同春水一般的亞裔美女,竟是絲毫不比之前的那名美女遜色,隨後跟進的還有另幾名面無表情的高大壯漢。   這名男子正是水靖安,只是,他來此處卻是為了什麼呢?   眼見得兩名美女自男子一進來便自覺的站到了其身後,別列索夫斯基心中也不禁微微的有些嫉妒來者的艷福,只不過他梟雄心態,卻也不會為一名女子有多麼失態。他臉色陰情不定的看著來者,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的出誰是這些人的主事者。   水靖安進了門後也不說話,大大咧咧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輕輕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別列索夫斯基:「不用再按了,他們來不了了。」   別列索夫斯基有些尷尬的拿開正按著椅子扶手背後的暗置電鈕處的右手,攤了攤手:「閣下來找我做什麼呢,恐怕我們之前沒見過面吧?」   「不錯,我們的確沒見過面,不過你弟弟他得罪了我。」   「彼得他……得罪了閣下?」別列索夫斯基心中已經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罵的體無完膚,那個只會惹禍的傢伙怎麼會惹上這種角色?看他能這麼大大咧咧的走進來,想必自己在外面的警衛已經全部完蛋了,而自己居然沒有聽到一點風聲,那怎麼可能?!那可是足足近百人的精銳槍手啊。   「他帶人伏擊我。」水靖安的話語輕柔的就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這……這一定是誤會,誤會……」形勢比人強,別列索夫斯基雖然並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和眼前這位先生到底有什麼過節,卻也只能一口咬定那是一場「誤會」。   「誤會?我並不這麼認為。」水靖安拍了拍手:「帶進來。」   門外應聲走進一個黑衣人,拖進一個蛇皮袋,袋口一張,如同倒垃圾般倒出一個人來,別列索夫斯基辨認了半天,才看出這個被打的不成人形的「東西」正是自己的弟弟。   「我在這位彼得身上先要回了一點利息,當然,只是利息而已……」水靖安的聲音頗為的輕柔:「一會兒,您可以親自問問您的弟弟。」   「閣下想要什麼?」別列索夫斯基看到自己的弟弟先是一陣憤怒,而後又迅速的冷靜了下來,他也是經過大風浪的人,雖說今天的事情讓他一點也看不透,但他明白,對方既然肯和他廢話那麼多時間就絕對不是想要殺他。   水靖安輕笑了一聲,隨手拿起一旁桌上的一個鋼製擺件把玩著,這是一個用軸程鋼製作的人物頭像擺件。   「閣下的組織最近剛剛擠垮了意大利黑手黨巴比亞家族,說起來,我還要恭喜閣下……」水靖安接下來的話讓別列索夫斯基很是一楞,這也太跳躍式了吧?   不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別列索夫斯基婆有些戒備的道:「只是得到了一些地盤而已……」   「是港口的地盤吧?恭喜您終於如願以償。」   「閣下到底想要說什麼?」水靖安的話讓他心中一緊,別列索夫斯基的臉色顯然緊張了起來。   「就連蘇格蘭場的那些傢伙也以為您旗下組織的主要生意是在收取保護費,偷渡,毒品和經營舞廳、酒吧和賭場上,其實……您主要做的生意是走私……」水靖安一邊說話,雙手一邊緩緩的揉動著,就像在揉動一個毛皮玩具一般,而那個堅硬無比的鋼製人像就在他的雙手間迅速的變形,壓縮……   「俄羅斯黑手黨的走私活動主要集中在物資流通領域,將大批原材料從俄羅斯偷運出境。石油、木材、銅、鋁、鎳、鋅……此外,還走私軍火,不排除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可能。當然了,因為以前港口的地盤一直控制在巴比亞家族的手裡,您的生意做的並不順利,而現在,您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   在別列索夫斯基驚恐而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一個圓潤異常的金屬球已經在水靖安的手中成形了,要知道,這種鋼材通常可是在機器撞擊下才能被鍛造沖壓成形的,而在水靖安的手中竟然如同一團揉軟了的橡皮泥一般,這不能不讓別列索夫斯基感到驚恐。而更令他驚恐的是水靖安的話語,他顯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組織的底細,那麼他究竟想要些什麼呢?   「放心,放輕鬆,一切並不像您想像的那樣……」水靖安滿意的看著對方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一番做作已經達到效果了。   「我要的是消息。」   「消息?」   「是的,對您來說,這很簡單。」水靖安用指節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那些重要的消息,關於倫敦的人員流動,物資流動,重要人物的行動,等等等等,凡是您收集的到或是能夠得到的消息,我都需要。」   「如果您要的是這個……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別列索夫斯基思考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答應了,事實上,現在的情況也由不得他說不。   「很好,中國有句俗話:識時務者為俊傑。一會兒我的人會告訴您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消息,當然,如果您有什麼不能解決的麻煩,也可以告訴我們。」   「但是……」   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眼中的那一絲不滿和桀傲,水靖安的眼神忽然變的恐怖而森寒,一種令人畏懼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如果讓我知道了您做出了什麼令我感到不愉快的事,那麼……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們一定會讓你感到後悔的,非常的後悔……」水靖安的手中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響聲,那個金屬圓球竟被他生生捏扁!   別列索夫斯基滿頭大汗的攤在椅子上,嘴唇青白,手腳顫抖的不能遏止,水靖安剛才暗中使用了一個簡單的恐懼魔法,雖然這並不是他所擅長的,威力也不足以於教庭的高手相對抗,但用在別列索夫斯基這樣一個普通人的身上卻已經是足夠了。事實上,水靖安也是有意在別列索夫斯基的印象中留下一個不可抗拒的恐怖形象。   恐懼,有時候比利益更能令人臣服。   ***   在德國波恩市漢威尼電子工業公司大樓前,索洛頗為興奮的看著公司前巨大的招牌,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又回來了。」   「這就是你妹妹的公司麼?」藍絲一臉微笑的站在索洛的身後,若有所思的道:「看起來你妹妹比你能幹多了……」   「哦,藍絲,你這麼說實在太傷我的心了……」   「好啦,乖,別裝了,走吧。」藍絲饒有興致的拍了拍索洛的腦袋,做撫慰小孩狀,頓時把索洛弄的沒了脾氣。   兩人並排走進公司大門,因為索洛曾經數次來過這裡,門廳中的接待小姐是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   「是索洛先生嗎?董事長在八樓的辦公室,您先上去吧,我馬上通知董事長您來了。」   「謝謝。」衝著接待小姐頗為紳士的一點頭,索洛和藍絲走過了門廳來到轉角的電梯處。電梯很平穩,兩人並沒有等待多少時間就來到了八樓。   八樓的電梯口,一個身著工作人員服飾的黑髮男子拿著巨大的拖把正在努力的拖著地板,男子的頭髮略微有些捲曲,很明顯的帶有某些中亞人種的血統。   看到從電梯中走出的二人,青年男子只是輕輕的抬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頭去繼續工作,忽然,他的身體猛的一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再一次定睛朝索洛和藍絲看去,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時候兩人已經走過了青年男子的身邊,向著樓道盡頭的董事長室走去,只聽青年男子倏的站直了身子,沉聲道:「站住!」   一種奇異的力量從青年男子的身上升騰了起來,感受到這種力量的索洛和藍絲迅速的轉過身來,戒備的看著青年男子。   「透過安拉的眼睛,我在你們的身上看到了黑暗的影子……」年輕人的神色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則是堅定,死死盯著索洛的面孔。   「穆斯林?」索洛一愣,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可以感覺到,這名年輕人的實力雖然不弱但絕不是自己和藍絲兩人聯手的對手:「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不要再前進了,魔鬼的僕人,無論你們來做什麼,離開吧……」年輕人顯然並不認識索洛,只是固執的說道。   「你妹妹就是這麼歡迎我們的嗎?」藍絲在索洛的耳旁輕笑道,一邊玩弄著自己垂肩的金髮。   索洛心中也有些生氣,自己好端端的來看妹妹,哪兒蹦出來這麼個人物……   其實,年輕人也並不能確定索洛和藍絲的身份,他只是隱約的覺得這兩人身體上的氣息不類生人,帶有黑暗的意味。   「哥哥!!!」一聲清脆的聲音從樓道的那一端傳了過來,索洛敏感的發覺道,聽到這個聲音年輕人的氣勢陡然一弱……   索菲亞帶著一溜風向著索洛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半大的小狗。   「索菲亞小姐!小心……」年輕人大驚,急忙想去阻止,只是還沒等他有任何的反應,索菲亞已經撲到了索洛的懷裡。   「哎呀,我的小愛羅莉亞重了呢∼」索洛高興的抱著她轉了一圈,親了一口,又把她放在了地上。   「索菲亞小姐!他是……」年輕人此時已經搶到了索菲亞的身旁。   「他是什麼?!這是我哥哥!」索菲亞轉過頭去,看著年輕人的面孔已經冷了下來:「奧洛卡,你負責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的家事不需要你來插手!」   這個工作人員打扮的年輕人,正是在此地打工賺飯費的奧洛卡,因為每天都可以看到索菲亞的關係,奧洛卡甚至有些喜歡這個工作了,每天都異常努力的把整個樓道打掃的一塵不染,這讓艾米莉常常讚歎他簡直就是個天生做清潔工的料。   而今天,索菲亞這種冰冷的臉色奧洛卡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美麗溫柔的小姐是真的生氣了,硬生生的語氣甚至讓身懷絕技的奧洛卡變的有些害怕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很怕索菲亞生氣。   「啪!」一個巨大的爆栗落在了奧洛卡的腦袋上,接著就是艾米莉那張氣勢洶洶的臉蛋,她異常強勢的盯著奧洛卡:「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他……」奧洛卡此時已經完全沒了開始的那股氣勢,不過倔強的指著索洛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在他的眼中美麗的小姐已經被眼前的惡魔給迷惑了。   「還要狡辯!」   「啪!」   又是一個巨大的板栗,艾米莉是認識索洛的,也明白這兄妹兩個感情,事實上,她也覺得索洛對索菲亞實在是非常的愛護,比之那兩個只知道要錢的魯道爾和拉米尼兩兄弟簡直是如雲泥之別。其實,在公司員工內部,對於那兩個賭徒的死並沒有什麼人感到悲傷,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   「這位索洛先生是小姐的哥哥!要你在這裡多什麼事!」艾米莉的面孔幾乎要湊到了奧洛卡的臉上,她一把抓住奧洛卡氣哼哼的向一間辦公室走去:「你和我來,簡直太沒有規矩了……」   「真是的……」看著還在掙扎最後消失在辦公室中的奧洛卡,索菲亞冷哼了一聲,一跺腳,之後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旁的藍絲身上去。   「這位姐姐是?」   「這是你的嫂子哦,你要叫藍絲姐姐。」索洛壞笑了一下,伸手攬住了藍絲的纖腰。   「是真的嗎?藍絲姐姐好漂亮哦∼」小丫頭興奮了,活潑的就好像一隻蹦出了家的小鳥。   「愛羅莉亞也很漂亮啊∼來,這是姐姐給你的禮物。」藍絲笑瞇瞇的拿出一個雕工精細的木製首飾盒,鑲嵌著精美的金銀雕飾,單看這只盒子就知道裡面的首飾絕對不是凡品。   「打開看看。」索洛親妮的揉了揉妹妹的腦袋。   「這個……」索菲亞打開首飾盒後迅速用手摀住了嘴,那是一條精美的白金項鏈,項鏈上墜著一顆巨大的深藍的彷彿海水一般的藍寶石,幽藍的光芒險些晃花了索菲亞的眼睛。   「這太貴重了……」索菲亞有些遲疑的看著索洛和藍絲,雖然很喜歡這個東西,但是她也知道,這樣漂亮的頂級首飾是多麼的昂貴。   「沒什麼,你喜歡就好。」藍絲笑瞇瞇的看著這個小妹妹,心裡也很是喜歡,對她來說,最不缺的反倒是這類首飾古董,上千年的血族家族所收藏的寶物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這意味著當初最不值錢的一枚硬幣到現在也成了價值連城的古董。   「收下吧,和哥哥送的一樣。」   聽到索洛也這麼說,索菲亞終於將盒子收了起來。   三人向索菲亞的辦公室走去,那一點由奧洛卡引起的小小的不快早已經煙消雲散……   「哥哥,一會兒我下班了我們一起去吃法國菜吧,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餐廳很不錯呢∼」   「好啊。」   「藍絲姐姐的這條裙子好漂亮,一定要告訴我是哪裡買的……」   …………   ***   天氣晴好,祖孫兩坐在精美的庭院中喝著下午茶。   「安兒,剛剛收到的消息,教庭的人終於開始動手了。」侖納德伯爵在紅茶的杯子中加了一塊冰糖,緩緩道。   「這次他們被打的太痛。」   「教皇親自頒布喻令,教庭這次連裁決者也出動了。」侖納德伯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裁決者?」水靖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自千年戰爭起,教庭為了捕殺暗黑教團的成員,培養出了一些專門以探查為能力的裁決者,這些人雖然沒有很高的戰鬥力,卻能夠輕易的從普通人中尋找出帶有黑暗氣息的人。」   「教團的損失大麼?」   「至今為止還不大,只能說互有損傷,畢竟我們都有所準備。」侖納德伯爵喝了一口茶:「但是從現在看來這次的事情最終會演變成第二次戰爭,事實上,這也是教團所希望的,他們認為必須給教庭更清醒的認識。」   水靖安若有所思的端著手中的茶杯,點了點頭。   「所以,這一次教團準備重新開啟米諾斯的迷宮。」   「米諾斯的迷宮?是不是傳說中克里特島的遺跡?」水靖安一驚。   「不錯,我暗黑教團最大秘境之一的米諾斯迷宮。」   ***   在比雷埃夫斯港上了一艘開往克里特島的游輪,時間已經是晚上了,滿天星斗照耀著大地,對於愛琴海的景色,水靖安並不陌生,這裡坐船非常的方便,不用任何的手續,只要在港口買票上船就行。   旅途需要12小時,水靖安在船上的酒吧取了一瓶冰鎮的啤酒和一些別緻的飲食,在頂層甲板的躺椅上仰望星空。他這次前往克里特島並沒有帶過多的隨從,甚至連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都沒帶,他借口潘尼洛普學藝未精將兩人留在了倫敦,只是將月光帶在了身邊。這次事畢之後他打算回一趟阿爾卑斯山去看看師傅,許久不見,也不知道師傅現在怎麼樣了,想起那個慈祥的老人,水靖安的心中就止不住的溫暖,是他教會了他一切。   月光興奮的在水靖安周圍打轉,似乎對能出來「玩」感到非常的高興。   不時有一些身材高挑的美女在甲板上走過,牛奶一樣的肌膚很是養眼,這讓水靖安不禁想到了第一次和索洛坐船時的情景。   「想不到還真被那傢伙得逞了……」想起索洛摟著藍絲的幸福樣子水靖安就忍不住想笑。   有機會倒是要跑去看看他的妹妹是不是也和他哥哥一個脾氣……水靖安壞壞的想到。   在克里特島,主要有三個可供每日航船選擇靠岸的港口。伊拉克利翁是個交通繁忙,嘈雜混亂人口眾多的大城市。 是距古克諾索斯的最近的地方,因為這個許多人最先去這裡。它是島嶼的首都,所以有很多旅行社,主要的賓館,汽車出租代理,餐廳,夜生活和遊客,不過水靖安這次要去的並不是這裡。   水靖安選擇在伊蘭克雷西部的查裡雅下船。這裡的城市比較小,並不像伊拉克利翁那樣的擁擠,而且距離水靖安這次的目的地卻相對的較近。   水靖安安在位於紹達灣中的港口下了船,這裡有很多巴士和出租車可以帶人直接進入城市。水靖安並沒有叫出租車,而是在港口的店舖裡買了一張地圖,這是他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先要熟悉這裡的地形,至少也要研究過本地的地圖。   城市中滿是迷宮般複雜的舊威尼斯式的房子,漫步其中,偶爾才會遇到些能提醒你這是二十世紀的東西。城市裡有不少的旅館,不過大部分的旅館一樓都改建成了娛樂場所。水靖安對這些夜生活沒有什麼興趣,他領著月光在大街上走著,背著一個旅行包,就像一個普通的遊客,順便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街道兩旁有許多小販在那兒攔街叫賣工藝品,有些甚至攔阻遊客推銷自己的商品。水靖安倒是借了月光的便宜,小販們俱都被這條形象兇猛的高大巨「犬」嚇住,不趕上前,倒是讓水靖安逍遙了許多。   像大多數的港口城鎮,昂貴的咖啡店佔據了水邊最好地點,而更便宜更傳統的餐館則在水濱的邊緣和小街上。水靖安尋了一間裝飾並不如何奢華的小旅館隨便吃了點當地的特色飲食後便早早的休息了,為了避人耳目,他決定今天夜裡出發。   當夜,梳洗一番後水靖安精神飽滿的準備出發,他給了旅店的老闆一些小費,順便詢問了一下向西行進的具體路線。   「您想去西海岸嗎?哦,那裡還是荒涼的。」旅店老闆是個40多歲的當地人,和善的面孔,再加上接了水靖安的小費,顯得非常的熱心。   「我是一個探險愛好者,你知道的,我不習慣那種擁擠的地方。」水靖安裝做誇張的攤了攤手。   「是的是的,我以前也喜歡這個,現在年紀大了……」旅店老闆抓著腦袋回憶道,想起水靖安還等著他的回話,便不再多言,攤開桌上的地圖:「你看,這裡是一道峽谷,倘若您足夠強壯,這裡有15公里的下坡路,之後是15公里的上坡路,事實上,我建議您可以租一輛越野車,這裡的路很長,如果靠走的會很累。」   「謝謝你的建議,那麼如果向這裡呢?」水靖安指向了地圖上一塊荒蕪的地帶。   「哦,這裡啊,那裡沒有什麼人去,這裡有兩個廢棄的村莊,很早以前就廢棄了……」老闆的手在地圖上畫了畫:「然後在這裡,有一條河,這裡的路並不好走。」   「那麼這裡呢?」水靖安指了指河的下游,那是地圖邊緣的一塊地方,地圖上沒有畫任何的東西。   「哦,那裡是私人領地,一直被一個什麼公司買了下來,不過至今也沒有開發什麼旅遊項目,他們不讓人進去的。」   「嗯……」水靖安沉吟著點了點頭。   「其實,我推薦您走另一條路線,您在峽谷終結處的阿基亞洛莫利,這是一個不錯的村莊,那裡有餐館,咖啡店和一艘會帶你到喬拉斯發肯的船,您可以到那裡去,在那裡您能找個可以度夜的房間,不用睡在野外。」旅店老闆好心的指點著:「之後還有您能步行去的叫做埃拉佛尼斯的小島,您也可以去看看……」   水靖安又敷衍了老闆幾句之後道了謝謝離開了旅館,臨走拒絕了老闆為他找輛車的善意要求,他的理由是自己的身體應該足夠的強健,想嘗試一下步行的滋味。   1900年,英國學者在克里特島上有了重大的發現,他們找到了傳說中的米諾斯的王宮。這座王宮依山而建,是一個由許許多多房屋組成的復合體,總面積約16000平方米。中央是一個長方形的庭院,四面環繞著國王寶殿、王后寢宮、有宗教意義的雙斧宮、依地勢坡度建成的樓房以及貯藏室、倉庫等。它共有三層,還有地下室。在各個華麗建築之間,有長廊、門廳、復道、階梯等連接,千門百戶,曲折相通,說其是迷宮一點不假。   當時,這個發現震動了世界,然而,在暗黑教團的記載中,這並不是真正的米諾斯的迷宮!那麼?真正的迷宮究竟在哪兒呢?   水靖安出了查裡雅後徑直向著地圖上標識的峽谷地區前進,天色越來越晚,周圍已經很少有遊人出來,再加上已是走到了頗為荒涼的地區,水靖安也不怕驚世駭俗,將身型展了開來,如同一隻大鳥在貼地飛馳。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四章 考驗之路     轉眼間,大峽谷已經在眼前,峽谷並不十分的寬敞,兩道山壁之間只有十多米的空隙。水靖安絲毫沒有停留,縱躍上了高高的崖壁,雙腿在那些凸出的崖石上輕輕一點身體就飛躍出數十米的距離,以此不斷的加速。   依照旅店老闆的說法,這條峽谷有三十公里長,其中15米是下坡路,15米是上坡路,但是按照水靖安現在這個趕路速度來說,這三十米實在是不算什麼。月光緊緊的跟著水靖安在峽谷底奔跑著,一人一獸就如同兩道黑色閃電在峽谷中行進,莫說此時峽谷中並沒有什麼遊客,即使是有也只會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水靖安走完了這30公里的峽谷,峽谷的盡頭就是老闆所說的阿基亞洛莫利,這是一個小村莊,水靖安並沒有進村,而是領著月光走進了一旁的荒野之中。   水靖安選擇的是一條穿越荒野的直線路程,並沒有走那條人工修築的,卻要遠的多的公路,作為荒野的王者,狼人,特別是從小便在阿爾卑斯山野中長大的狼人,水靖安並不在乎這種凹凸不平,甚至需要翻閱陡峭山崖的路程,而月光更是不會在乎的。   特裡克島上並不存在什麼食肉猛獸,事實上,即使有什麼東西在聞到月光身上的氣味之後也是不敢隨意出來的。這段路程很長,有上百公里,一人一獸馬不停蹄的奔行著,終於在凌晨的時候找到了那條傳說中的河流。   嘩嘩的流水帶著清冽的氣息不停的流淌著,這並不是一條太大的河,河水異常的清澈,清澈的水靖安忍不住蹲下身去鞠了一捧水擦了擦臉。之後他喝了一口,有些甜。   一旁的月光小心的那爪子拍了拍水面,湊過頭去牛飲了起來。林間很是靜寂,另人感到很舒心,水靖安深吸了幾口氣,不禁又想到了來此時看到的修路情景,如果那些公路修到這裡,不知這條河的水還能夠那麼清澈嗎?歎了口氣,不再想下去,領著月光繼續前行。   此後的路便是好走的多了,水靖安的目的地是在河流的下游,他們依照水流的方向行走,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此地是私人領地,當地人只知道這裡是一個公司買下來準備開發旅遊的,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動工,水靖安卻知道,這裡其實是暗黑教團的產業。   巨大的鐵絲網將數百公頃的土地圍了起來,入口處更是有保安模樣的人站崗。   水靖安來到門口的兩名保安面前,一名保安抬起手剛想說什麼,水靖安低聲道:「米諾斯的遊戲。」   聽到約定的暗語,保安的臉色明顯的緩和了下來,打開了門。   「向前一直走就到了。」保安也壓低了聲音。   「裡面的暗語是,黑色千年。」   向前不久便有一座巨大的巖山拔地而起,周圍還有不少黑衣人在來回走動,看到水靖安來到便有一名黑衣人迎了上來:「私人領地,謝絕參觀。」   「黑色千年。」   聽到水靖安的話,那名黑衣人輕輕微笑了一下,轉過身一引:「請隨我來。」   水靖安跟著黑衣人向著在山巖上開鑿的入口走了進去,水靖安注意到,入口處的岩石還比較新,應該是新開鑿的,水靖安明白,這應該是最近打通開啟的通道。   在水靖安又想起了來時祖父的囑咐,在暗黑教團的記載中真正的米諾斯的迷宮是遠古諸神的遊戲,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在迷宮中走到終點,因此,迷宮還有一個名稱——考驗之路,傳說能夠走到終點的勇士便能夠獲得獎勵。在千年前,暗黑教團的前輩尋找到了這個傳說中的迷宮,並成功的開啟了他,但是考驗出乎意料的艱難,最後只有一人能夠從迷宮中成功的走到終點。那是一名強大的亡靈大法師,他走出迷宮後只說了一句話:力量,並不等於一切。   在歷史上,暗黑教團曾經三次開啟迷宮,總共有三名高手走到了終點,每次一名,這三人都是教團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最後,他們也都獲得了傳說中的魔器……   這次,在教庭和暗黑教團的矛盾已經一觸即發的時刻,米諾斯的迷宮第四次被開啟了。   通道一直向下,兩人一獸沿著斜45度的階梯向下走,通道內沒有燈光,只能聽到偶爾有水滴滴落自愛台階上的聲音,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傳出光亮來,地勢越來越低,兩人的眼前突然一亮,一個碩大無比的洞穴出現在眼前。   如果不是置身與之中,簡直無法想像它宏偉的規模。   洞穴上空佈滿倒垂下來的黑色的巨型鐘乳石,最長的足有10米以上,這讓水靖安又不禁的回想起了熊族的地下城。洞穴中很是空曠,樹立著許多燃燒著的火把,洞穴的中間矗立著一個高台,正方形的高台異常的巨大,水靖安仰起頭,可以看見高台上有人站立在那裡。   「請上去吧。」一旁的黑衣人用手向台上一引,自己向著原路走了回去。   水靖安輕笑了一下,順著高台拾級而上,月光則跟在他的身後左顧右盼,高台上刻著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從魔法陣的花紋來看,這絕對是非常之古老的了。在魔法陣的周圍站著一些身穿黑袍的人,水靖安一眼便認出了其中的一位正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馬克烏斯長老。   「尊敬的長老,我們又見面了。」水靖安站在長老前輕輕一躬。   「年輕人,我對你應像深刻啊!」馬克烏斯長老笑瞇瞇的看著他:「你的朋友李斯閣已經進去過了。」   「哦,他成功了嗎?」   「很可惜……」馬克烏斯長老搖了搖頭:「至今為止,還沒有人……」   話音未落,一旁的魔法陣上忽然傳出耀眼光芒,一名身材高大的泰坦族人隨即出現在了魔法陣的中心,這名泰坦族人出現在魔法陣中後全身一軟便跪倒了下來,再也無力站起。   「唉……又是一個,把他帶下去好好休息一下。」馬克烏斯長老歎了口氣,衝著一旁的人揮了揮手。   「把你身上的東西都放下吧。」   「哦。」水靖安解下背後的背包,放在一邊,一邊看著泰坦被兩名被黑袍人扶下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道:「那是?」   「你剛才也看到了,其實,這個魔法陣就是通往米諾斯迷宮的入口。」   「這……」   「事實上,真正的迷宮並不是實體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馬克烏斯長老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也就是他為什麼會被稱為諸神遊戲的原因了,他是不可思議的……」   「你準備一下吧,如果你失敗了,就會箱剛才的那個人一樣被傳送出來。記住,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量力而行。」   水靖安點了點頭,走到高台的一邊就地坐下,運功調息了大約半小時後自覺神元氣足,站起身來檢查了一下隨身的裝備,來到馬克烏斯長老的身前點了點頭:「我準備好了。」   「對了,可以帶上我的狼嗎?」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無聊的圍著自己的腿打轉的月光。   「可以,帶上你的狼,站到那中間去。」馬克烏斯長老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那巨大的魔法陣。   四名黑袍巫師手中亮起幽藍色的光芒,四道藍色的閃電從四個方向向著魔法陣注入了進去,整個魔法陣迅速明亮了起來。   「滴一滴你的血在陣上!」馬克烏斯長老忽然大聲道,水靖安急忙咬破手指,當鮮血落在魔法陣上的一瞬間,就彷彿油遇到火焰一般大放光芒,之後水靖安只覺得眼前一閃……   天地間漆黑一片,空中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只有雲層中反射著一些朦朦朧朧的光芒,水靖安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中,可以肯定的是,這裡絕不是克里特島。很顯然,考驗已經開始了……   向四周看去,這裡似乎是一片幕地,頗為殘破的樣子,歪斜的墓碑橫七豎八的插在土中。周圍瀰漫著濃厚的霧氣,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只能看見不遠處有一棵枯樹孤零零的立在一邊。   「既來之則安之,走吧……」拍了拍一旁的月光,水靖安小心的開始前進。   周圍的土地忽然產生數道裂痕,接著泥土、小草紛紛彈起,一隻只有肉無肉、或殘或缺的人手破出地面,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彷彿是在歡迎水靖安的到來一般,墓中的殭屍開始從墳墓中鑽了出來。   「我靠……」看著這些邁著僵硬步子向自己走來的殭屍,水靖安也是一陣發寒,他可並不認為對方僅僅是為了來歡迎自己的,暗自豎了一下中指之後,水靖安領著月光展開輕功向前狂奔而去。   這些殭屍的反應顯然並不如何的迅速,很快便被水靖安甩開了,只是搖搖晃晃的在後面跟著。要知道一具具眼珠外吊、腸子外露、腦殼缺半、膚肉潰爛,身上爬著蛆、蚯蚓、蜈蚣、蟑螂的恐怖死屍排成了隊跟隨你,這種情況是何其的壯觀……   四周的殭屍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片,從四面八方圍攏了過來,水靖安也銀牙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時間,令水靖安鬱悶的是,數不清的殭屍已經將前方的路堵住了。   「砰」一聲,水靖安高高躍起,雙足連點踩在兩個殭屍的頭上,對方立刻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漆黑的世界裡。   數不清的殭屍撲了過來,厲爪破風,發出嘶嘶的恐怖聲響。   水靖安立刻陷入苦戰。   「砰砰砰!」   一個個殭屍被她擊斃,但更多的撲了上來,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四周的殭屍多得難以計數,根本就殺不光。   黑煙冒起,水靖安勁灌雙拳,幾個迎面撲來的殭屍消亡了,但周圍嚎叫聲不斷,黑暗中無數殭屍又從上方撲來,對他進行夾擊。一旁的月光也字不斷的嘶吼著,緊緊的跟著水靖安,向著前方艱難的前進。   幾隻白生生的尖爪伸了過來,「嘶」的一聲,水靖安的袖口被扯了一道縫隙。   「真是討厭的傢伙……」   終於,周圍的殭屍潮水般的退下了,不再追趕,就彷彿地面上有一條分界線一般,沒有一個殭屍敢於越界而過。   水靖安稍稍鬆了一口氣,放慢速度繼續向前走去,忽然,毫無預兆的腳下一軟……   「該死的!原來是沼澤!」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些殭屍不追過來的原因了,千鈞一髮之際,水靖安從口袋中掏出一跟繩索向已經跑到前面去的月光丟了過去,大吼道:「咬住!拖我出來!」   月光機靈的咬住繩索用力一扯,水靖安頓時有了著力點,提氣輕身間身體已然飛起,輕飄飄的落在月光旁邊。   有了這次遭遇,一人一獸愈發的小心,不僅僅是周圍,連腳下,包括頭頂都異常的注意,水靖安用繩子將自己和月光牽在一起,免得又出現剛才那種事故。   終於,在小心翼翼的行走了許久之後,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丘,最重要的是,那裡有一個山洞。一個巨大的洞穴,黑洞洞的洞穴入口足有近10米高,像一個張開的大嘴,沒有任何草木,異常光滑,看得出是常有動物進出。   水靖安小心的觀察了一下洞的四周,洞內很是黑暗,狼族獨特的夜眼,如同許多野獸一般,能夠在黑暗中看清楚物體,不過為防萬一,水靖安還是召喚出了魔法火焰,一團冰藍色的魔法火焰從手心裡漂起,漂浮在他的面前,隨著他的移動而飄動,把他的四周照的通亮。他拍了拍月光,示意它跟緊自己,之後緩緩的向洞內行去。   一人一獸緊緊相隨著進了洞穴。   洞穴裡很黑,雖然外面是沼澤,但是洞穴裡異常乾燥,雖然可以感覺到幹幹的風從耳便吹過。   水靖安一步一步的探索的著,隨時留心的腳下的變化,月光則不斷的左顧右盼。   地下洞穴一個急轉彎,漆黑的洞穴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地,空地上隱約停放著十多具棺木。   魔法火焰的光芒剛剛照射到棺材上,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響了起來,整個洞穴內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棺木的蓋子沒有任何先兆的彈了起來,巨大的蓋子呼嘯旋轉著砸向了水靖安。   水靖安搖晃身子閃開幾個蓋子,緊接著揮拳將最後幾個蓋子打成了碎片,而一旁的月光也是高高躍起撲碎了一塊蓋子。   彈飛蓋子的棺木中發出一種淒利的嚎叫聲,在空曠的洞穴中迴盪著。十多個巨大的人形身影從蹣跚的從棺木中爬了起來,四肢好像生蛌瑣鷑飽A費力的一舉一動中都感覺出說不出的難受,人形怪物手裡握著古老的戰刀,袑騑陷部C所有的人都散發著沖天的臭氣。   無疑,這些是死去的古代戰士,就和外面的殭屍一樣,看來某種力量利用一種未知的法術利用了這些喪失靈魂的軀體。   「幹掉他們。」水靖安一腳踢飛一把砍來的戰刀,揮拳將一名向他衝來的亡靈戰士打暴了腦袋。   這些已經死去的亡靈戰士因為腐爛的肉體的阻礙,在速度上遠遠慢於普通戰士,只是在力量和防禦力上有所提高,事實上並不難對付,只要不是如同外面的殭屍那般蜂擁而至,在水靖安看來倒是並不麻煩,一拳轟碎最後一個亡靈戰士,水靖安拍拍手向前走去。   在之後的路上,又遇見了幾次這樣的攻擊,因為有了前次的經驗,更加的無驚無險的渡過。   巨大空曠的洞穴在前方快速收攏,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洞口,小,只是與剛才的洞穴相比,這個洞穴的直徑足有10米以上。   水靖安拍了拍月光的腦袋,深吸了一口氣,率先進入了迷宮的下一層。   一人一獸慢慢前進著,這一層依舊是彎區區的彎道,在轉過一個大的彎道之後,前方突然詭秘地響起了音樂,嘹亮浩蕩。就在此時,水靖安眼前的景觀再次發生巨大的變化,前方的路越來越開闊,出現一個巨大的天井,天井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中央凸起一個平台,平台上燃燒著熊熊的烈火。   在烈火前,跪著一排排的人群,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服裝,披著黑色的斗篷,像正在祭壇祭祀什麼。人群的下面,是一個黑色的巨大六角形結界圖表。   「什麼人會在這迷宮中祭祀?」水靖安的眼睛裡流露出疑問。   水靖安隱隱覺的有些不對,有些舉旗不定要不要走上前去,忽然,一旁的月光輕輕的咆哮起來,眼中流露出一種滿是敵意的光芒,水靖安輕聲道:「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嗎?」   月光急促的低吼了幾聲,水靖安運起靈覺細細查看下,冷哼道:「沒有一點呼吸的聲音……難道都是死人嗎?」   話語未落,祭壇上所有跪著的人群都站了起來。站在最高處的一個人驀然回頭--賣糕得,是披著斗篷的骷髏?!披風下潔白骷髏頭骨,漆黑的眼洞、嘴洞,巨大的骨架。   看來水靖安並沒有猜錯——果然都是死人。   「闖入祭壇者死!」骷髏下顎骨卡卡的發出刺耳的聲音。   「唵!」與此同時水靖安雙手持印訣,大喝六字真言,強大的伏魔真言如同狂飆般在四面迴盪著,這種真言正是這些骷髏的剋星,在真言的衝擊下,一部分骷髏瓦解崩潰,煙消雲散。   余留下來的骷髏從背上摘下了弓箭,不等水靖安喝出第二聲真言,弓箭便像雨點一樣向水靖安射了過來。   水靖安冒著箭雨向骷髏們衝了過去,身形不斷的閃動,閃避著箭矢,還不斷的用手打開射向月光的利箭。   骷髏群中再次發射出一陣箭雨,月光中了一箭,不過那粗厚堅硬的皮毛使得這只箭只刺破了皮毛便掉了下來,不過這還是讓它感到異常的憤怒,怒吼一聲猛的加快了速度,在第二陣箭雨還沒有發出前,月光已經衝入了骷髏群中,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子撲飛了兩個骷髏箭手,水靖安也隨即衝了進來。   雖然和殭屍一樣都是喪失靈魂的軀體,但是骷髏的動作要遠快於殭屍,扔掉弓箭後的骷髏都拔出了白色的戰刀,刀尖在火焰下跳動,像閃電般的劃碎空氣,砍向了入侵者。   水靖安的重拳沒有任何停留,直接擊飛了迎面而來的戰刀,順勢轟重了骷髏的胸口,將其整個胸口都打的碎裂開,為了防止骷髏沒有死透,水靖安又補上了一腳,整個骷髏被踢成碎片坍塌下去。用手轟擊這種骨頭架子的感覺實在是非常的不好,就連水靖安這種用拳高手都第一次起了用兵器的念頭,他在骷髏手中奪過一把古舊的戰刀,踏上一步就勢又攪碎了一個骷髏的身體。   有了戰刀在手,水靖安打的輕鬆多了,他手持長刀硬碰硬的和骷髏對砍,在強猛功力的幫助下,根本不用什麼招式也能將骷髏連「人」帶兵器揮做兩段。不過這樣的打法也有不好的地方,果然,沒砍翻幾個手中的古老戰刀便已經不堪重負崩壞成了兩段,水靖安一時間不查差點被一名衝上的骷髏砍到,幸好跟著而來的月光一爪拍在了骷髏的身上,骷髏的胸膛立刻化成了骨粉。   「偽劣產品……」暗罵了一聲,水靖安又搶了一把戰刀。   「嘛∼」   混戰中,水靖安劈翻一個骷髏趁勢從丹田喝出一口真氣,真言頓時如衝擊波般滾滾而過, 一些離水靖安近的骷髏剎時間被吹的灰飛煙滅。   比起水靖安的人狼二人組,骷髏的人數顯然多的多,不過這種低級死靈的戰鬥力還是太低。當最後一個骷髏人被水靖安劈成粉末後,戰鬥結束了。   深出了一口氣,水靖安隨手丟掉了手中傷痕纍纍的戰刀,找了個凸出些的石頭做了上去,一邊調息一邊觀察著一旁的祭壇,祭壇上繪製著一個古樸的圖案,看上去是一個魔法陣的形狀,閃著暗紅色的光芒,只是不知有何用處。   水靖安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裡是個死路,再往前已經沒有了出路。   難道是走錯了路?水靖安回想起一路走來的確也是走過不少的死路,但這麼一個祭壇說什麼也不會是無用的吧?   又調息了一會兒,體內內氣逐步恢復到了最佳的水平,水靖安拍了拍趴在一旁的月光,走到了祭壇上,他想了想,一咬牙,伸出右手食指,先前割破的傷口早已經癒合,水靖安第一次對自己身體的癒合能力感到無奈。   忍著手上的刺痛,將一滴血滴上祭壇,水靖安心中暗罵,好那麼快做什麼?   不出所料,隨著血液滴入祭壇,整個祭壇的紅光陡的亮了起來,隨著一陣光芒大盛,水靖安和月光雙雙消失在祭壇上。   紅色的結界風暴呼嘯而過,水靖安眼前突然一亮後發現:眼前是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中央是由白色細石排著的六芒星,邊上是六個巨大的魔法石柱,柱上雕刻的古老的文字。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曠野,根本無法想像,這是在一個洞穴裡面,天空灰濛濛的,四處縹緲著灰色的霧氣,能見度很低,50米以外就看不到什麼了,曠野中是一小片一小片的低矮的灌木叢。   水靖安四下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地方,可以肯定的是,這應該不是在地球上,地球上不會有這樣的景色。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了,那就想辦法找到出口吧。水靖安晃了晃腦袋,帶著月光向前走去。   一人一獸小心的向前走著,不斷的在地上發現巨大的骷髏骨架,這些殘破的骨架被風化的頗為嚴重,顯然是不知放置了多少的時間了……   走過一片低矮的樹叢後,一陣巨大的嗥叫聲將地面都震動了起來,水靖安身旁的月光瞬間豎起了全身的毛髮,口中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只見前方的空地上,兩隻趴伏在那裡的巨大異獸骨架站立了起來,粗壯而巨大的雙足猛的踩踏了一下地面,仰頭再次發出了一聲怒嗥。彷彿在響應它的呼喚,地面同時裂開了,兩名身披鐵甲的骷髏士兵手持戰斧從地下站了起來,爬上了巨獸的背部。   「越來越高級了啊……」水靖安瞇了瞇眼睛,只是沒容他多想,一頭巨獸已經朝他衝了過來,巨大而鋒利的牙齒和彎刀一般的爪子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的磨損,水靖安向旁邊一閃閃過了巨獸的撲擊。而另一隻巨獸的尾巴和骷髏騎士的戰斧已經同時劈至。   提氣輕身高高躍起,水靖安從騎士的頭頂躍了過去。一旁的月光發出一聲低吼,猛的撲上將一名骷髏騎士從獸背上撲了下去,騎士被衝到在地,月光又是一個魚躍撲在骷髏騎士身上,張嘴咬住了騎士的喉嚨,雙爪按住骷髏騎士的雙手,撕扯著,瞬間,骷髏的雙手就散開了。   飛奔幾步的巨獸發現主人被攻擊,立刻回來想來攻擊月光卻被水靖安乘機飛身上了背部。感覺背上有人,巨獸頓時什麼也不顧了,如同一頭發狂的劣馬躍動起來,想把背上的水靖安甩下來。   水靖安如同一塊牛皮糖一般死死的粘在獸背上,只見他暗運玄功,並手為刀向巨獸的脊骨的連接處斬了下去……   「給我……開!」如同一把開山斧一般,巨獸那碗口粗的脊椎被水靖一掌切斷了開來。   整個巨獸頓時崩潰,如同一輛斷了車軸的車子向一旁翻滾著滑了出去,水靖安雙手一撐跳下了獸背,此時那個骷髏騎士已經被月光大卸八塊了,水靖安隨手操起了骷髏騎士丟下的戰斧。   另一隻巨獸此時已經轉了回來,看到同伴被「拆」更是暴怒非常,發了瘋的向水靖安衝撞而來,水靖安也不躲閃,直等到巨獸衝到面前,忽然矮身一個前滾,貼著巨獸的邊上滾了過去,戰斧平平的掃過地面,巨獸的一條前肢頓時被砍了下來,巨獸痛苦的掙扎著把骷髏騎士一頭從甩了下來,骷髏騎士在地上翻滾著,轟然倒地,結果將來不及離開的骷髏騎士壓了個正著。   水靖安和月光繼續搜索著前進,陸續又發現了幾個落單的骷髏巨獸,很快被掃平。   在經過一番戰鬥解決了一隊共有五隻巨獸骷髏騎士組成的隊伍後,水靖安終於在曠野中又發現了的另外一個巨大的魔法祭壇,紅色的魔法能量在巨大的祭壇上流光溢彩。同樣的,再經歷了一次痛苦的滴血之後,水靖安和月光消失在了祭壇中。   ***   還在傳送的過程中,水靖安已經感覺到了冰寒的狂風。   被傳送到目的地的水靖安第一個反應是瞇了瞇眼睛,周圍是一片冰雪覆蓋的世界,白的耀目。   一個巨大的冰洞,許多散碎的浮冰在冰河中緩緩的流動,看不到它們是從哪裡流出來的,也看不到它們將會流到哪裡去,零星的陸地像是漂浮在冰河上面,隨著冰河流動起伏著,地面是巨大的冰塊,腳踏上去稍過一些時間不動就容易被粘住——整個洞穴的面積無法準確估算。   水靖安小心的踩著零星的小陸地,水靖安雖然穿了不多,但是至剛至陽的深厚內力讓他完全不畏懼嚴寒,他和月光都是在阿爾卑斯山的冰天雪地中長大的,這樣的環境對他們的影響並不是非常的巨大。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五章 迷宮中的戰鬥     遠方隱隱傳來某種動物的呼吸聲,水靖安側耳仔細辨別著,伸手撫摸了一下月光的頭:「似乎又有東西來迎接我們了……」   緊了緊從剛才的骷髏騎士手中奪來的戰斧,水靖安的手心有些濕潤。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是會有些緊張的,水靖安心中暗笑了一下。   冰河裡的陸地越來越大,前方是一個天然岩石形成的冰橋,冰河在橋下緩緩的流動,拱形的橋樑非常高,足有4米的弧度。   剛剛跨上橋,水靖安就被眼前的景象振住了,就連他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一群娜迦戰士正在那兒巡邏,閃爍著冰藍色光澤的強悍的上身,手中持著鋒利的矛槍,佈滿鱗片的蛇一樣的尾巴,這是一群足有數十人的部隊,其中甚至還有兩名特別高大手持三叉戟的娜迦將軍和幾名娜迦巫師存在。   「MYGOD……」水靖安呻吟了一聲,這時,那群娜迦族戰士們已經發現了水靖安的身影,強有力的尾部劇烈的拍擊著地面濺起陣陣雪花,一道道凶爆的目光向水靖安轉了過來。   眼看眼前的事是絕不可能善了,水靖安當然也不會指望這些娜迦族能好好坐下來和他談談,一聲長嘯之後,濃密的黑毛開始從水靖安的身上生長出來,肌肉急劇的膨脹……他明白,今天不拼盡全力恐怕是過不去這一關的。   此時,娜迦族戰士紛紛舉起了隨身攜帶的鋒利長矛,伴隨而來的,是一股股掩飾不住的殺意。一名娜迦將軍大吼一聲,娜迦族戰士們開始向水靖安的方向衝擊過來。   水靖安進入戰鬥狀態後心中沒來由的也多了一股戰鬥的衝動,狂吼一聲,雙爪上隱隱透出勁氣,一名剛搶上前來的娜迦族戰士只覺得兩眼一花,便被狂暴的一爪給掃出丈外,胸口到腹部被水靖安鋒利的爪子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五臟六俯都流了出來,九成是活不了了。   全身散發出驚人的氣勢,護體罡氣絞的滿地的學塵如龍卷般飛舞起來,高揚的戰意令面前的娜迦族戰士眼中都不禁流露出遲疑的表情。   然而,畢竟是天生的戰鬥種族,娜迦族戰士只是稍稍猶豫就繼續狂衝而上……   利爪左右一揮,銀光前胸進透後背而出直接將一名戰士劈開兩半,睜大眼睛驚駭的倒下,水靖安奪落其手中的長矛又刺入另一名娜迦的胸口,矛還沒拔出,又一名戰士尾部用力一彈如同炮彈般撲了上來。   卻是被月光半途將人撲飛,一口咬住這名娜迦戰士的吼嚨拚命的搖晃著腦袋,雙爪在其胸腹亂扒,轉眼間就將其撕了個血肉模糊。   水靖安渾身殺氣爆漲的衝進敵陣一路殺將過去,兵刃破碎的聲音,夾雜著臨死前的慘嚎,不斷地爆響。   與此同時,因為對手的人數實在太多,水靖安的身上也連著挨了幾下,只是水靖安仗著自己狼族的強悍回復能力,卻也不去顧慮這種小傷口。   連殺二十多名娜迦,長矛穿過鱗甲貫入一名娜迦族巫師的胸懷,那名巫師一臉驚懼的望了他一眼,吐出一口鮮血才耷下腦袋。   水靖安一腳將其踢飛道,閃身躲向一邊,又是一條電柱擦著他的手臂轟擊了過去,水靖安沒有理會那名偷襲的娜迦族巫師,而是轉身殺入了一旁的娜迦族戰士群中。   柿子總是先挑軟的捏!   忽然勁風從背後急速湧來!水靖安背轉長矛反手架住這一擊,「噹!」一把雪亮的矛尖散發著寒氣距離後心僅僅只有幾寸。   猛的將手中長矛一震,以矛為棍猛的一掃掃在對方頭部,接著往前踏步而出,劍身微側,兩人身形交錯,爪鋒同時劃過這名娜迦的頸部,鮮血飛濺!一絞,幾乎將其頭顱砍了下來。   「真是麻煩……」肩頭又是一涼,一名娜迦在水靖安的肩頭留下一道血痕,一旁的月光一記撲倒這名娜迦戰士,將整個身體吊在其脖子上翻滾起來。   一陣紅光由旁打橫殺來,來者氣勢兇猛,顯然不是普通的娜迦!水靖安一轉身型,決定先解決這人。   這名娜迦身材極為高大,至少在兩米以上,體形十分魁梧,全身止不住的殺氣,全身都披蓋著厚厚鱗甲,身體上閃爍著金屬的光澤,手中拿著一把巨大的三叉戟,這是一名上位的娜迦族將軍。   「吼!」   這名娜迦將軍一上來就是一陣如暴風雨般的怒斬,狂轟而至,水靖安雙爪並指而上,雖是以肉體做兵器,但那短匕似的利爪本就是狼人最大的武器,堅硬程度絲毫不亞於精鋼打造的兵器,交擊之下爆出陣陣悶響,雖然娜迦將軍身高力大,但是水靖安在強橫功力的支持下還是佔了上風,雙爪在對方身上留下幾道爪痕,鮮血頓時如泉湧而出,但對方似乎也並不在意,就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熊直衝而來,肌肉強壯到誇張的粗壯手臂,加上微泛紅光的凌厲雙眼,十足的負傷野獸,氣勢狂猛。   水靖微微一皺眉頭,一個滑步挪身避開這一擊,利爪順勢又在他的腰脅拖出一條開口,雙方錯身而過,但對方似乎並不覺得有多大的疼痛。水靖安身形一矮,右臂猛的向身後插去,猛的插入一名想要上來撿便宜的娜迦戰士胸口。   又是一道電柱從一旁猛擊而來,水靖安低身險險避過,倒是身後一名娜迦戰士糟了無妄之災,雖是帶有先天電抗性卻也被過度強烈的電擊電的全身發黑撲到地上。   才一個分神,那個娜迦將軍又再度捨生忘死的攻了上來,持著那把透著藍芒的巨大三叉戟,合身向水靖安撲來!   「吼!吼!吼!吼!───!」一聲聲足以穿透雲霄的殺吼!從娜迦將軍口中發出,水靖安甚至能夠看見他身上糾結的肌肉正不斷地微微顫抖著,劇烈的膨脹起來,橫衝直撞兒來,將兩名橫躺於地面的娜迦戰士的屍體踩的瞬間化為兩灘血肉噴向四方。   彷彿是被同伴的戰意鼓動了,另一名一直在一旁壓陣的娜迦將軍也同時衝了上來,只是兩個跳躍就已經來到水靖安面前。   要先解決掉一個……同樣也大吼一聲,水靖安一頭撞進先前那個娜迦將軍懷中,剛猛氣傷拳勁提到極限,爆雷般的拳頭連擊十餘下,竟將娜迦將軍的三叉戟生生打的彎曲了起來。   娜迦將軍被他打的連噴幾口鮮血眼現懼意,略微後退了一下。   揮拳打倒一名欲偷襲的娜迦戰士,水靖安乘機轉身向另一名娜迦將軍衝了過去。   這名娜迦將軍顯然已經被水靖安的殺戮激怒了,瘋狂的吼叫著巨體便直直撲了過來,飛沖的身形,就像是一隻暴走的蠻牛,似乎還可以看到他頭上冒著的白煙,上身的鱗甲由於承受不住那狂猛的肌肉紛紛立了開來,那把巨大無比的三叉戟被揮舞的彷彿是一根草棍一般。娜迦將軍轉眼便衝到水靖安面前,沿途所過之處,雪地上被滑出一道深裂印痕,在他路徑上幾名娜迦戰士,全被他給撞的飛彈開去,倒是幫了水靖安一點小忙,一些反應較快的娜迦則是自動地跳出危險範圍。   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響,水靖安用一把奪來的長矛穩穩的架住了那彷彿不可阻擋的重型三叉戟,任憑那娜迦將軍如何用力都不能再壓下一分一毫,接著,左手的拳頭一閃轟在了其手臂下的肋窩中。無論是哪個種族的,只要是人形生物,肋窩都是他最柔軟的部位之一,這裡絕不可能長骨頭。   只聽咯插一聲,伴隨著娜迦將軍的一聲哀嗥,他的一條臂膀已然脫臼,軟軟的捶了下來,手中的三叉戟也跌落到了地上。   水靖安拾起三叉戟便一猛的揮過,娜迦將軍的頭顱伴隨著藍色的鮮血噴上了半空……   …………   戰鬥進行了不知多少時間,直到最後一個娜迦倒在水靖安的面前,一人一狼都是長出一口氣坐倒在地上,這些真是難纏的傢伙……   水靖安渾身浴血,卻也不知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那些娜迦的。好在狼族先天恢復能力超強,再加上他倒也沒受太大的傷,身上的傷痕倒是在短時間內回復癒合了。   水靖安此時又回復了人類的形態,畢竟長時間保持狼人的戰鬥形態也是件耗費體力的事情,他從地下抓起一把積雪用力的擦了擦面孔和手臂,將一些血污都擦洗了乾淨。   剛才一戰消耗的內力比較大,水靖安輕聲吩咐了月光幾句,盤腿坐下開始調息補充內氣,他倒不甚怕這裡天寒地凍,畢竟當年在阿爾卑斯的瀑布下環境要比這裡險惡不知凡幾他也熬過來了,相比之下,這裡的環境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水靖安只覺得體內神元氣足,他重新睜開了眼睛,四面寒冷依舊,天空也沒有一點要暗下來的意思,月光還在一旁警惕的守護著,四周倒了幾個不知名猛獸的屍體,四分五裂,看來是被月光撕碎的。   看到水靖安清醒過來,月光很是興奮,伸出大舌頭在他手上舔,水靖安摟住夥伴的腦袋玩鬧了一陣,站起身來,一人一獸繼續上路。   ***   這是一片水的世界,濃霧,四面皆是水面,水靖安和月光在冰雪世界中轉悠了了大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傳送祭壇,之後,他們就來到了這個水世界中。   水並不深,只到水靖安的腰部,只是不能兩足行走的月光可是苦了,必須不停的在水中游動,好在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裸露的礁石可以供它休息之用。   這一片水的世界中,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兇猛的怪獸存在,只有一種類似鱷魚的巨大食肉獸偶爾會從水下縱躍出來,不過,在頭幾次手忙腳亂後,水靖安就找到了對抗這種怪獸的經驗,怪獸的鼻子特別的軟弱,只要能夠在他躍起的時候準確的轟中他的鼻子,那就沒有問題了。月光甚至可以乘其被打的暈頭轉向的時候撲上其背部將那厚厚的鱗片撕扯開來。   縹緲的歌聲從遠處悠悠地傳來,聲音充滿磁性,纏綿悱惻,說不出的誘惑動人,好像一根根極細極柔的絲線,悄悄綁住了水靖安的心。就連月光都聽得如癡如醉,在他們的一生中,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美妙的歌聲。   一人一獸不由自主地向歌聲傳來的方向游去。   一塊藍色水晶般發光的岩石逐漸出現在視線中。   靡靡的歌聲是從岩石上的一個女人口中發出的。   她背對著兩人,藍色的長髮像瀑布般隨著歌聲拂動,上半身是一具豐滿誘人的女體,晶瑩的皮膚就好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白色火焰,流動翻滾。她的下半身凝固在黑褐色的岩石中,透過岩石,可以清楚地看見密佈著金色鱗片的長尾。   除了誘人的歌聲,水靖安的耳中再也聽不見其它的聲音,一時間歌聲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幽幽地籠罩住了一切。時而憂怨淒婉,時而溫柔甜美,勾起他們內心深處的痛苦與甜蜜,將心靈帶到一個孤獨而美妙的夢中。   歌聲越來越纏綿,水靖安腦海中出現一片幻覺,只覺得彷彿有一群美貌女子正向自己走來。女人嬌笑盈盈,美目流盼,或躺、或坐、或站,搖擺著高高隆起的香臀,身上只是薄薄披了一層白紗,露出雪光四射的乳溝朦朧可見,豐滿動人的胴體令人血脈沸騰。   美女們緊緊的貼了上來,纏住水靖安,用自己豐滿的身體摩擦著他,急盡挑逗之能事,   一股原始的衝動立刻升起,水靖安彷彿聽到體內傳來低沉的吼聲,渾身血脈賁張,恨不得將身旁的美女立刻壓倒,恣意蹂躪。   更多的美女圍了上來,十幾雙纖纖玉手撫過水靖安的身軀,在豐滿妖嬈的肉體廝磨中,美女們大肆挑逗,雪乳香臀,粉臂玉腿,蛇一般纏住了水靖安。   心中隱隱的感覺不對,水靖安猛的清醒了過來,他猛的想起了《一千零一夜》中辛巴達航海的傳奇故事。   傳說辛巴達在航海冒險的途中,無意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歌聲,聲音美妙動人,猶如天籟一般,吸引著船員們情不自禁地去看個究竟。可是辛巴達卻逼著船員們摀住了耳朵,因為那歌聲是傳說中的海妖發出的,一旦船隻受到誘惑而靠近她,海妖便會令它們陷入葬身大海的悲慘結局。   海妖麼?水靖安強忍著心中的衝動,雙手強結蓮花印訣,口中斷喝道:「唵」∼「嘛」∼「呢」∼「叭」∼「咪」∼「吽」∼   六聲伏魔真言如同滾雷般在虛空中橫滾而過,這號稱能破除一切邪障魔音的密宗神功果然不同凡響,竟是生生將海妖的歌生壓了下去,如同被刀砍一般截然而斷。   所有美女竟皆不見,水靖安也瞬間清醒了過來,心中暗道古人云紅粉骷髏果然誠不欺我……   那端坐岩石之上靜美如同處子的海妖狂噴出一口鮮血,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撲通一聲跳入水中游的再無蹤影,這倒讓本想一睹海妖真容的水靖安很是有些失望。   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的月光,還是一副暈頭轉向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重重的拍了一下它的腦袋:「走了……」   一直向前再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又行出里許,前方是一處三面皆被高大礁巖圍住的小灣。   灣內霧氣騰騰,一座真人大小的海妖座像在繚繞的水霧中,顯得栩栩如生。   這是一座製作頗為精美的雕塑,通體用一種不知名的金屬製成,海妖的上半身是一個頗為艷美的少女的軀體,從腰部肚臍以下開始變為魚身,也就是童話中的美人魚。   問題是,在這種偏僻之地怎麼會有那麼一個海妖塑像呢?難道有什麼機關?   水靖安仔細地打量著少女像,看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特異之處。   時間漸漸流逝,水靖安思考了一下,伸出手,在少女像上緩緩撫摸起來。   金屬像上沾滿了滑膩的水汽,質地略顯粗糙。水靖安的手在少女像的胸腹之間的位置停了一下,心中突然一跳,這個部位的手感似乎有些略微的晃動,與其它地方迥然不同,難道這一塊是分開的?水靖安精神一振,用力往內按去,小腹的部位紋絲不動,再向上提拉,「咯吱」一聲,極其輕微的聲響被水靖安的雙耳瞬間捕捉到。   雕像旁的水流頓時迅速的向雕像流動,海妖的口中竟然猛的噴出水來,一道水流強有力地擊在浴室的牆壁上,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原本對面那片平平無奇的礁巖,緩緩向上升起。   一個神秘的通道出現在水靖安的眼前。   按捺不住滿腔的好奇心,水靖安慢慢走入通道,又是一陣摩擦聲響起,礁巖在身後緩緩落下,眼前一片漆黑。   等到目光逐漸適應了黑暗,水靖安才向前走去,這是一處典型的地下溶洞。   溶洞深不可測,曲折迂迴,洞中還是有水,只是比外面要淺些,越往深處,水就越來越淺,直到前方出現了一片嶙峋的石灘,水路終於到此結束,水靖安和月光如願以償的踏上了陸地。   都是水的地方真是不討人喜歡啊……水靖安運起玄功,大片的水霧從腿上冒了起來,半晌,他褲子上的水竟然被內功蒸乾了。   月光在一旁猛的轉動身子,身上的水珠紛紛濺射出來,直到再也甩不出水來這才停下,只是似乎還有些不太滿意的樣子,似乎覺得身上還是有些潮濕。   走在石灘上,四周的空氣冰涼而潮濕,大約半個小時候後,前方的路似乎到了盡頭。   幾個鐘乳石洞出現在水靖安的面前。   一陣光亮撲面而來,四周倒懸著光怪陸離的鐘乳石柱,往下滴著晶瑩的液體,落在地面上,清揚圓潤,宛如玉器的奏鳴。每個鐘乳石洞大小不一,形態各異,這些鐘乳石閃爍著微微的瑩光,也不知是什麼石種,光暈流轉,色澤繽紛。猶如百花盛開般繁麗動人,又好像天上璀璨的繁星,綻射出明艷的光芒。   水靖安饒有風趣的看著這奇妙的景致,信步向其中一個鐘乳石洞走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祭壇,就和前面到過的幾個祭壇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祭壇上站著一隻長的類似一隻小豬的怪獸,胖胖的,如果不是那豬頭上怪異的犄角和那如同貓一般的腳爪,恐怕水靖安真的會以為這是一直普通的小豬。   這……難道這小東西也能阻擋我?水靖安感到有些好笑。   怪獸轉過了頭來,小小的眼睛盯著水靖安看,這是一雙非常特別的眼睛,黑色的,深沉的彷彿一個無底的深淵,要將人的靈魂也吸進去……   水靖安愣愣的看著那雙眼睛,他忽然覺得,那無底的深淵裡,彷彿有什麼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正無比誘惑的呼喚著他……   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照耀著周圍的山峰,孤高而寧靜,千百年不變。今天天上沒有雲,山峰上反射出潔白的月光,清晰可見。   這是哪裡?水靖安茫然四顧,這無比熟悉的場景不斷的刺激著他,他忽然想了起來,這裡,不正是阿爾卑斯山的尤夫村嗎?   自己不是在迷宮中嗎?怎麼回忽然來到了這裡?水靖安顯得異常的茫然,他看了看周圍,月光呢?月光又到哪兒去了?   「我們代表了主的意志,黑暗的子民本就不應該生存在這人間界。」在離水靖安不遠的地方,一名白衣神甫正用溫和而悲憫的話語說著話……   異常刺目的面容頓時讓水靖安全身的血液都幾乎要凝結了起來,這張面孔……那個十年前痛苦的夜晚……   「是為了那些賞金吧!你們這些貪婪的豺狗!」站在神甫面前,一名相貌英俊的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父親!!!?」水靖安幾乎要呻吟出來,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自己怎麼會回到過去?   「上帝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一段古老的希伯來語的《創世紀》悠揚的響了起來,雙方彷彿都沒有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水靖安,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當年重複著,彷彿一幕幕製作精良的電影片段……   水靖安呆呆的看著這一切,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戰鬥在繼續,拉菲爾完全被壓在了下風,狩魔獵人小隊的攻擊一如當年的凶狠而無情。   「該死的!給我住手!」不管這是怎麼一回事情,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法看著父親再一次重眼歷史,水靖安大喝一聲向戰鬥中的雙方衝了過去,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的向前跑,都無法逾越這短短的數十米的距離……   變了!在經歷了瘋狂的進攻之後,一聲淒厲而瘋狂的狼嚎聲沖天而起,拉菲爾的外貌又一次發生了變化!只見他背部的鬃毛再一次變長,彷彿鋼針般豎立了起來,位於上顎的兩顆尖銳的犬齒變長了將近一倍,暴露在空氣中閃爍著冷冷的寒光。全身的肌肉再一次的膨脹了起來,一條條粗壯的血管清晰可見,雙眼變成了徹底的血紅色,帶著狂意。   「狂狼變體……」   「不要啊!」水靖安大吼著,他明白,在這之後,父親將開始他最後的,也是最為悲壯的進攻。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過去……」水靖安不甘的大吼著,依舊是無法移近哪怕一步。   直到最後的時刻來臨,從木屋中衝出的那個小小的身影……那是年幼的自己嗎?該死的?那現在的自己又是什麼?   子彈,那枚常常在夢中看見的銀色的子彈,他又一次看見從父親背心濺起的血花……   「啊!!!」水靖安瘋狂的大吼著,這熟悉卻最不願意回想的一幕已經把他刺激的快失去平常心了……   一聲淒厲的狼嗥隱隱的自遠方響起,那是月光的聲音。   水靖安心中稍稍清明了一些,四下觀望卻還是沒有月光的影子,他猛然覺得有些不對,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為什麼自己會回到這十多年前的場景來?為什麼自己又不能移動?難道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   水靖安猛的驚覺,當下手結蓮花印瞪目大喝道:「嘛!」   果真如此,真言在整個空間中滾過,如同滾雷一般劃破長空,越來越響,整個空間隨著這聲真言竟如破碎的瓷器般碎裂開來……   大口的喘息著,下一刻,水靖安發現自己依舊是在那個山洞中,自己已然坐倒在地,全身冷汗淋漓。   一旁正傳來激烈的搏鬥聲,水靖安抬頭看去,原來是月光正在與那個豬樣的小獸搏鬥著,只是那小獸個頭雖小卻是怪力無窮,月光竟還處在下風。看來剛才的叫聲就是月光發出的,看見主人倒地情急之下護主。   那小獸見水靖安竟然清醒過來,便又拿那眼睛來看他,只是水靖安此時已有察覺,已然發現其目中有鬼,只是一聲真言喝將過去,喝的小獸閃避不急被轟的撞到一旁的牆上。   水靖安此時終於想起了一種傳說中的怪獸,食夢的怪獸「貘」,傳說中,他身形如豬,卻能夠操縱人類的夢,並將美夢吃掉變成惡夢。剛才要不是月光的那一聲大吼,恐怕水靖安真要被他刺激的精神錯亂……   心中大恨,水靖安猛的從地上躍起,身形如鬼魅般來到那小獸前,伸手一探已經抓住小獸身軀。那小獸雖是怪力無比,但在功力強猛的水靖安手中卻是掙脫不得,只見水靖安猛的扣住小獸四肢,悶吼一聲,發力一扯,生生將其扯為兩段……   「獅子撲兔,尚盡全力,萬不可小視了天下英雄……」此時又回想起當年師傅的話,水靖安竟又出了一身冷汗。   ***   祭壇的那一面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空間,在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火紅色,炙熱的氣浪以肉眼可見的形體從視線之下滾滾升起,再向前走了幾步,眼前是一個數十米深的坑穴,一片片的岩漿從地底慢慢地慢慢地流淌而出,似乎有氣泡從岩漿下翻滾出來,暗紅色的岩漿悄無聲息的吞沒著前進路途上一切。   前方只有窄窄的一條路,周圍什麼都沒有,除了岩漿,就是在岩漿中似乎在抖動的火紅石塊。   既然走到了這裡,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水靖安小心的領著月光向前走去。周圍的溫度很高,強烈的高溫甚至將腳下的土地都烘烤的燙人起來,水靖安甚至可以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熱力穿透鞋子直通腳掌。   月光顯然也並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不斷的搖擺著腦袋。   道路並不寬敞,向左或向右一大步都會踩到熔岩中去,忽然,一道閃著紅芒的細長影子從一旁的岩漿中猛的向水靖安彈射了過來。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六章 魔兵——米諾陶斯之斧     水靖安運起千斤墜將雙腿牢牢釘在那條小道上,上身一個鐵板橋堪堪避過這條紅色的影子。那影子從水靖安頭上掠了過去便沒入了另一邊的岩漿中,但僅僅是這麼一瞬間,也足夠水靖安看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了!   那是一條火紅色的小蛇,通體閃著彷彿烈焰的紅光。   這岩漿中竟然還有這樣奇特的生物!   水靖安頓時警惕起來,拔出別在腰間的雲水短刃小心的注意著兩邊。   走了不遠,果然又是一條熔岩怪蛇自岩漿中躍起,向水靖安猛撲而來,而這次水靖安早有準備,身形微微一側,手中雲水短刃瞬間揮出……   分金切玉的短刃毫無阻礙的劃過了熔岩怪蛇的身體,那蛇狀似痛苦的嘶叫了一聲,緊接著落入了熔岩中,瞬間汽化了。   小心翼翼的一路走來,也不知殺死了多少熔岩怪蛇,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塊陸地,水靖安輕出一口氣加快了腳步,在這窄窄的熔岩橋上走實在是不怎麼另人舒服。   上了陸地後,周圍仍舊不時間的可以看到熔岩暗渠在流淌,不過比起剛才卻又是好走多了。轉過一片石壁,前方的洞穴瞬間擴大,擴展成一個足有上萬平方米的巨大洞穴,而最令水靖安驚訝的是,洞穴中居然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宮殿。   在這個地方出現這樣的宮殿不能不說是十分的突兀,這座宮殿是利用一種類似白色大理石的石料製作而成的,殿頂幾乎碰到了高高的洞頂,宮殿前豎立著一些高大的雕像,雕像刻畫的是一些神話故事中的怪獸或是英雄的故事。宮殿的外牆上雕刻著一片片的浮雕,看上去非常的古老了,卻絲毫沒有剝落的痕跡。   一條火熱的熔岩河流繞著宮殿流過,就彷彿一條天然的護城河,這實在不能不讓人聯想到傳說中地獄中魔王的宮殿。   不過,即使是真正的魔王也只能進去闖一闖了,水靖安順著熔岩河上唯一的一道拱起的石廊向宮殿走了進去。越是走近宮殿,才發現這座建築的高大,就連大門都足有四米高,就彷彿是為巨人建造的城堡,一切都大那麼一號,宮殿的大門竟然是虛掩的,沒有鎖,水靖安運力推開了這足有四米高的鐵門,走進了宮殿。   宮殿中簡單的出奇,沒有任何雜亂的擺設,就是一片空曠,地面鋪設著厚厚的青石,這一切不禁讓水靖安想起了華里士堡的演武場。   一個肌肉虯結的怪獸正站在宮殿的中央。   它的腦袋酷似水牛,頭頂長著一對彎彎向前的犄角。上身赤裸,深褐色的肌肉堅實如磨盤,塊塊壘起。讓人想起了電視上的健美冠軍,只是要比那些健美冠軍更加強悍的多了。這隻怪獸足有三米高,下身披著類似古代斯巴達人的裙甲,發出冷硬的寒光,雙腳猶如牛蹄,膝蓋微屈,保持一個不丁不八的格鬥站立姿勢。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手中舉著的重形巨斧。巨大的斧面彷彿桌面一般,鋒利的斧刃閃爍生寒,上面鑲嵌著式樣古怪的黃金飾物。在黃金飾物周圍,一顆顆紅寶石和紫色的水晶燦然閃爍,彷彿燃燒的火焰。   怪獸盯著水靖安和月光,通紅的眼珠射出凶厲的光芒。   「米諾陶斯!」水靖安幾乎馬上便認出了這個幾乎家喻戶曉的著名怪獸——迷宮守護獸牛頭怪米諾陶斯。   在古老的傳說中,英雄忒修斯在迷宮深處找到了怪物米諾陶斯。他抓住米諾陶斯的角,用阿里阿德涅公主給的劍,奮力殺死了他。然後,他帶著被搶奪來的童男童女,順著線路走出了迷宮。   水靖安並不知道眼前的怪獸是否愛好吃童男童女,不過,就看那凶橫暴戾的氣勢就知道這傢伙絕不會讓人站在那兒抓住角砍掉腦袋的。   不過,水靖安的心中多少也有些輕鬆,在古老的傳說中,找到了米諾陶斯就意味著迷宮已經走到底了。   「既然這樣,那就戰鬥吧!」綿長的狼嗥身中,水靖安開始變身,而與此同時,站在宮殿中央的牛頭怪彷彿也被水靖安的挑釁舉動擊怒了,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戰斧,發出一聲狂野的戰吼,長柄戰斧重重向下一頓,他腳下的青磚頓時碎裂了開來。   米諾陶斯狂吼著向水靖安衝擊了過來,巨大的身軀帶著彷彿不可阻擋的力量,每踏出一步便在青石鋪就的宮殿中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紋,然而身軀雖重,但米諾陶斯的行動絕不笨重,只一瞬間就已經來到了水靖安面前。   巨大的斧刃呼嘯著向水靖安急斬而下,就連水靖安本人都不懷疑這一下斬實了絕對能將自己斬為兩斷,當下水靖安不退反進,矮身閃過牛頭怪一擊便揮拳直擊其鼻尖。   水靖安想的不錯,牛頭怪手持的是長兵器,長距離對站對他極為不利,倒不如進身格鬥能另其發揮不出長斧的威力。只是牛頭人的身手也是異常的了得,大斧沒有斬中水靖安的同時便已變招,斧柄一翹,以堅硬的尾部向著水靖安挑了過去,當下將水靖安逼退出去。   接連又是幾道如同旋風般的斬擊暴起,然而,變身為獸神將後的水靖安實力豈是易與,連續閃開數道攻擊後還回敬了米諾陶斯一拳。   米諾陶斯的鼻孔中爆怒的噴出一股熱氣,一斧將水靖安逼了開去,猛的將手中的戰斧砍入了地面。   一道銳利的風刃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筆直的裂痕向水靖安突擊而來,一擊不中之下筆直的轟入了一旁的宮殿牆壁上,在堅硬的石製牆壁上流下一道巨大的痕跡,如同重斧斬過一般。   「該死的!還有這一手……」水靖安連續閃過幾道風刃之後心頭心頭暗怒,他看準一個機會再一次進身逼了進去。   米諾陶斯故伎重施,又是一斧劈下想要逼開水靖安,卻不料水靖安身形一閃避過斬下的斧刃,單臂猛的向上一格,竟是硬生生架住了斧柄!   米諾陶斯怎料到對方如此的小個子竟然感用肉體架住自己全力一斧,一時間全力壓下想要將水靖安壓垮在斧柄下,卻沒料想此時水靖安早已變身為獸神將,力量之強悍即使是三米高的米諾陶斯一時間也是耐何他不得。   尋隙便入,左臂如同靈蛇般緊緊糾纏住米諾陶斯的大斧,右手拔出腰間的雲水短刃反手便去屑對方持斧的雙手。   這種凶險的打法一時間迫的米諾陶斯連忙鬆手,一柄大斧竟然被他奪了下來!   沒了兵器還看你怎麼打!水靖安正自得意間,忽聞一旁月光急叫一聲,緊接著便是一團紅芒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向自己面門猛擊而至,竟是眨眼便到了眼前。   水靖安大叫一聲向後便倒,毫無風度的仰倒在地面上,之後向旁連續滾翻才跳了起來,心中卻是大駭,想不到一時間大意之下竟然險些為對手所乘。頭上幾屢被切斷的髮絲飄然而下,無聲的向他述說剛才的局勢是多麼的凶險。   那團紅芒在空中旋轉了一圈後又飛了回去,回到了米諾陶斯的手中,水靖安定睛看去,那卻是一把精緻的紅色小手斧,想不到這一把小小的手斧竟有如此巨大威力……   水靖安的眼睛瞇了瞇,看了看一旁伺機而動的月光和自己手中的雲水短刃,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緩緩的向米諾陶斯逼近了過去,左手悄悄的向一旁的月光做了個手勢。   紅芒又是一閃,如同剛才一般迅速,呼嘯的手斧這次的目標是水靖安的胸膛。水靖安的反應亦是極迅速,就在米諾陶斯手斧脫手的一瞬間,手中的雲水短刃瞬間脫手而出,和半空中的短斧碰個正著……   長嘯一聲,水靖安一拳向米諾陶斯轟了過去,米諾陶斯此時全心全意防備來自前方的襲擊,卻不防後頸一涼,原來月光已然繞到了他的背後,就在水靖安發起攻擊的同時撲了上去,目標便是米諾陶斯的後頸。   銳利的牙齒切入了米諾陶斯的後頸之中,這是月光的經典戰鬥模式,他將自己的身體懸掛在米諾陶斯的脖子上,強有力的四爪在米諾陶斯的身上不斷的抓撓著。   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從牛頭怪的口中發了出來,雙手向後想要去抓背後的月光,卻不防水靖安已經來到了眼前,雙拳帶著呼嘯身毫無阻礙的轟擊在米諾陶斯的胸腹之間。   連續二十一拳……   骨骼破裂的聲音不斷的從米諾陶斯的身體中發出,終於,巨大的牛頭怪如推山倒岳般倒了下去……   如同擊倒了一座沙塔一般,米諾陶斯的身體在倒下的一瞬間分崩離析,化為一顆顆四散紛飛的沙粒在天空中盤旋,所有的「沙粒」在虛空中聚集成了一個魔法陣的形狀,之後,猛的發射耀眼毫光!   水靖安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魔法陣已經向他罩了下來,鎩時間消失在他的身上。   心中有些不安,水靖安急忙在自己的身上查看,卻是並無異樣。終於,他在自己的右臂肩頭處發現了一個紅色的印記,硬幣大小,頗為的精美,是一個閃著紅芒的小斧頭的標記。   「這是……」水靖安用手在標記上擦了擦,擦不掉,就好似生來就有的的胎跡一般。   「斧頭幫嗎?」水靖安苦笑了一下,也不去管肩頭的標記,領著月光向前走去,那裡有最後一個祭壇。   ***   藍天,白雲,平靜的海港。   白色的豪華遊艇破開波浪,駛入大海。陽光閃耀在船舷上,水花像珍珠般地飛濺。   甲板上沒有人,只擺放著一張考究的餐桌。潔白的桌布上,澳洲龍蝦、俄國魚子醬、北海道的鮪魚刺生、象鼻蚌色彩鮮艷,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一瓶釀製期達到百年的「路易十三人頭馬」,擺放在桌子中央。   水靖安坐在甲板的椅子上品嚐著美味,一面出神的望著大海。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偶爾有幾條船隻出現。潔白的海鷗貼著波浪飛翔,發出一聲聲清亮的鳴叫。   水靖安瞇著眼睛,他在克里特島的羅奔尼撒海角租了這艘船,現在正優哉游哉的前往卡斯特裡,他計劃在那裡轉乘飛機飛往瑞士的日內瓦。   摸了摸腰間一個有著快開設置的革囊,水靖安從中掏出了一把精美的小手斧在手中撫摸把玩著,這竟是一把和那米諾陶斯使用的小手斧相差無幾的兵器,不過,此時看來,與其說這是兵器,不如說是一件工藝品更為合適。   手斧上閃爍著淡淡的紅芒,隨著水靖安的撫摸發成陣陣鳴顫,竟彷彿是一隻寵物在享受主人的撫摸一般。   「米諾陶斯之斧……」輕輕的笑了一聲,他還記得馬克烏斯長老把它交給自己時那鄭重的表情:   「在教團的記載中,能從迷宮中出來的勇士才能得到米諾陶斯之斧的認可,雖然,這只是教團所有魔器中最弱的一件,但是他擁有能夠無視一切魔法屏障的力量……恭喜你,年輕人。」   這的確是一件適合自己的霸道暗器,水睛安一面想著,面孔上又一次泛起了一絲笑容,很有些愛不適手的撫摸著手中的手斧。   海拔2568米的淺間火山,位於東京以西150公里,靠近旅遊勝地輕井澤,距離曾經舉辦過冬季奧運會的長野48公里。淺間火山是日本最大和最活躍的活火山,近幾年已發生多次小型噴發。1947年的一次噴發,曾有11名登山者被流下山坡的熔岩燒死。   此時正是凌晨,天空一片漆黑,濃霧把星星遮蓋得嚴嚴實實,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上,普通人即使借助於手電筒,彼此也很難看清楚。   寒霧,冷風,足以凍徹骨髓的冰涼,使得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人來爬山,然而,幾名身著登山服飾的人影正在急速的向山上攀登。是的,急速,他們的速度超乎尋常的輕快而靈巧,那是一種另人不可思議的速度。   山下隱隱的傳來一陣陣歌聲,在山腳下有一個旅店,長年為登山者提供食宿等用需,歌聲便是從那兒來的。只是此時歌聽起來有點兒淒涼,很不舒服。也許那是一首歡快的歌,但此時卻容易使人覺得脊背發涼,黑暗中彷彿突然出現了許多漂浮在雲霧中的陌生可怕的面孔。   那只沉默的登山隊依然在迅速的前進,在他們的周圍,大霧濛濛,風聲尖嘯,山裡發出低沉的隆隆聲,大地在腳下顫動,火山灰渣不時從天空中落下,遠處的火山口噴出圓柱形火焰,閃閃發光……所有這些都容易使人產生幻覺。   忽然,隊伍停了下來,領頭的一名年輕男子用陰沉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下意識的拉低了頭上的防風帽,低低的咒罵了一聲:「還真會挑時間,竟然今天出關……」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的側開了腦袋,「呯」的一聲,一塊像雞蛋那麼大的火山渣擦著他的面空落到了一旁的地上,又彈開了。這些從火山口噴出來的熾熱的石頭,在寒冷的霧氣中飛行一英里後已經變涼了。   年輕人身後的人一聲不吭,就如同石像般站立在那兒。冷風把潮濕的霧氣吹到他們的身上,幾乎所有人的外套都能擰出水來了。他們已經爬出了一片濃霧,但前面還是濃霧,他們就這樣從一片雲霧爬到另一片雲霧。   「繼續前進,走……」確認了一下道路,年輕人揮舞了一下手臂,沒有任何的回答,只有服從,整支隊伍以比剛才更加迅速的速度向前挺進。   突然,火山像一條爬上岸的落水狗一樣抖動了一下身子,並噴出一股火焰。   緊接著又是一陣火山渣冰雹似的落下來,這種火山渣是非常危險的,即使是最小的那種砸到肩膀或後背上也會腫起大泡。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落下更大的,據說淺間火山曾噴出過像摩托車那麼大的石頭。   但是這支看似好無防護措施的隊伍卻似乎絲毫不理會這些危險,他們每一個人都靈活的不可思議,行進間竟是避開了所有的火山渣,而且行進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   當然,這些與淺間火山真正發怒時的情景是無法相比的。在一次噴發中它曾經把48個村莊埋在100英尺厚的熔岩流下。這個厚度是埋葬龐培城的兩倍。淺間火山的高度是維蘇威火山的兩倍,一旦爆發,其猛烈程度也會是維蘇威火山的兩倍。   就現在看來,它好像又在慢慢地醞釀著又一次可怕的爆發。   火山的隆隆聲越來越大,由於有火山的煙氣混進來,霧變得更濃了,年輕人不顧嗆人的煙霧、不斷落下的碎石、大地的顫抖和越來越大的轟隆聲,幾乎是在腳不貼地的奔跑著前進,而在他的身後,所有的人一步不離的緊緊跟隨著。   他忽然停了下來。   其他人都來到他身邊。前面幾英尺遠的地方,地面不見了,巨大的煙浪和雲霧混合在一起。他們的眼睛雖然什麼也分辨不出來,但憑著聽覺判斷,他們就站在火山口的邊緣。   從火山口裡發出的聲音好像是成千上萬隻憤怒的獅子的吼聲。伴隨著吼叫聲,還有一種像貨車過橋時發出的轟隆聲;接著是噴出的蒸汽發出的更加刺耳的聲音,就像一條巨大的毒蛇發出的嘶嘶聲。整個人山像一個被點著的大炸藥包,隨時都可能爆炸。   所有的人站成一排,向冒著煙的火山口深深地鞠躬。這是日本人參拜火山神的方式。他們的宗教信仰,也就是神道,每一座火山都是聖地,人們對火山神必須虔誠,否則神就會在盛怒之下把一切摧毀。   火山神是一個凶神,最使他高興的事就是把人作為貢品獻給他。過去,作為祭品的人被送到他的貪婪的大嘴裡。據說,每個犧牲者都把這看作是一種光榮。   如今固然是沒有人再被拋向火山神了,但仍有許多人自願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他。他們覺得這樣做是一種神聖的舉動,同時也解除了自己的煩惱。失業的人可能會跳進火山口,犯罪孩子的母親也會在火山口中結束自己的生命,受到父母干涉的年輕戀人會雙雙殉情於火焰之中,考試不及格的學生也會在這裡選擇自己的歸宿。   領頭的年輕人拉下了自己的防風帽,露出一張俊美的有些柔性的面容,那正是伊賀谷鬼神明流的少主——神宗千鶴。   「少主,我們現在該幹什麼?」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在他的身後輕聲道。   火山神已經咬牙切齒,怒不可遏了。緊接著,把岩漿像火箭一樣噴射到昏暗的高空,隨著下落由白色變成紅色,落在岩石上。粘稠的岩漿慢慢地攤開,逐漸冷卻成生麵團的樣子,但依然發著耀眼的紅光,散發著巨大的熱量。   啪!一塊熾熱的岩漿落在離他們不到十英尺遠的地方。   「等。」神宗千鶴似乎毫不在意面前的危險,瞇了瞇眼睛,筆直的站立在那裡,沒有絲毫要避開的意思。   淺間是無底的意思,許多世紀以來,日本人一直認為這座火山是一個無底洞。但事實上,這並不是真正的無底。   在那裡,熾熱的熔岩噴向空中,有的只噴到火山口就又落了下去;有的則飛到幾千英尺的高空,落到火山頂上,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十分危險的。   熔岩流下面是一個由熔化的岩石形成的白熱的熔岩湖,沸騰的「湖水」像大河裡的漩渦一樣翻騰著。熔岩裡的氣泡受高溫而炸開,燃起一股股火苗。巨大的石塊被拋起來,撞在石壁上,落下去,然後又被拋得更高。成千塊碎石像子彈一樣飛向高空。從石縫裡噴出來的蒸汽,就像從巨龍的鼻孔裡噴出的煙,發出可怕的「絲絲」聲。   然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就在這種看似任何生物都無法生存的地方,竟然有一個人一直站立在那裡!   一名身穿神官服飾的老者神態自若的站立在火山口內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在他腳前一米處便是滾滾的岩漿,巨大的熱浪在老者周圍湧動,然而,彷彿有什麼奇特的力量在老者的身體中醞釀,無論周圍熱風如何的吹拂,老人的衣角也沒有被帶起一絲一毫。   這名老人,正是大陰陽師安倍晴川,只是,他此時在火山口裡做什麼呢?難到外面的神宗千鶴等得就是他?   安倍晴川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念誦著一個極長的咒語,雙手不斷的滑動著,在空中劃出各種詭異的線條,而在他面前的虛空中,一個由赤金色光芒構成的極其複雜而龐大的陣法正在隨著他的划動而不斷的完善著。很顯然,這個直徑足有數米長的巨大圓陣並不是一時半刻內可以繪製出來的,也不知道安倍晴川已經在此多久了……   就在安倍晴川的腳下擺放著三件物事,分別是一把形態奇特的劍,一塊勾玉和一面銅鏡。   這正是傳說中的日本國三神器:天叢雲劍,八咫之鏡,和八咫之勾玉……   安倍晴川的唸咒速度越來越迅速,忽然,他猛的睜開了眼睛,雙手結印發大喝一聲:「八咫破軍!」   話音剛落,地上的八咫之鏡猛的爆射出奪目金光,劇烈的震顫起來,緊接著騰空而起,投入了那個巨大的圓陣之中成為了圓陣的一部分。   「八咫催堅!」   「裂天叢雲!」   又是兩聲大喝,八咫之勾玉和天叢雲劍也先後騰空而起投入圓陣之中,與先前的八咫之鏡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整個圓陣頓時光芒大做令人不可仰視,與此同時,淺間火山口內的熔岩也更加的燥動了,不斷的翻滾著,掀起巨大的波浪。   圓陣開始不斷的旋轉起來,越轉越快,終於,化為了一個巨大的古篆字,向著奔騰的岩漿投了進去……   整座火山忽然震動了起來,緊接著,淘天的岩漿開始四處噴濺,彷彿火山噴發的前兆,奇怪的是,岩漿洗禮了火山口內幾乎所有的地方,唯獨就是沒有噴濺到安倍晴川的頭上。   「轟!」一個巨大無倫的黑影從沸騰的熔岩中呼嘯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火焰和沖天的熔岩。   一直不動聲色的安倍晴川此時也終於喜形與色,定睛向黑影看去,那是一個巨大的彷彿化石中的恐龍一般的黑影,全身上下佈滿了鱗甲,細長如蛇的脖頸前端生著一個巨大而生猛的頭顱,口中利齒遍佈,每一枚都有手掌大小,顯然,這不是什麼素食的角色,更令人驚懼的是這樣的頭顱足足有八個之多!除此之外,怪獸還生著八條巨大的尾巴,不斷的拍擊著岩漿,掀起滔天的火浪。   怪獸大半個身體都泡在熔岩中,卻是彷彿站在溫水中一般,它不斷的用頭顱和尾巴撞擊著周圍的火山壁,似乎是已經不耐這火山的圍困,想要重新降臨在外面的世界上了。   「千年封印一昭得解,果然是八歧大蛇……」安倍晴川喃喃道,絲毫也不去理會周圍不斷落下的灼熱熔岩。   安倍晴川猛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空中劃出一個血紅的陣法,向八歧大蛇罩了過去:「以吾之血,尊吾之命,契……」   八歧大蛇頗為不樂意的劇烈掙扎了一下,終於抵擋不住契約的力量,化為一道紅光消失在空中,只是這一下掙扎也讓持咒的安倍晴川噴出了一口鮮血。   「我做到了!哈哈哈哈……八歧大蛇,我終於收服了……哈哈哈哈……」絲毫不故自己身體中的內傷,安倍晴川張開雙臂,仰天狂笑著……   淺間火山現在像野牛一樣吼叫著,幾千英尺長的火舌伸向藍天,半凝固的熔岩落在岩石上。在火山口的周圍,神宗千鶴和他手下的一眾忍者依然在等待,每個人都隨時注意著上面,以便及時躲避落下來的東西。   儘管這樣,還是有一塊粘粘糊糊的熾熱的熔岩落在了一名忍者的衣袖上。衣服立刻燃燒起來。為了把火撲滅,他把衣服脫下來在岩石上摔打。火終於滅了,但衣服也被燒得破爛不堪了。他只好把它扔到一邊。幾個人卻是更緊張了。   火山開始微微的震動起來,甚至有人聽到了某種巨大的吼聲從火山口中傳了出來,隨即便是更加劇烈的岩漿從中噴射了出來。   該不會是火山快要爆發了吧?這幾乎是所有人此時的想法。   「少主,我們要不要……再退開一點?」一名忍者小聲在神宗千鶴耳邊道。   略微遲疑了一下,終是覺的太過危險,神宗千鶴點頭道:「好吧……」   所有的人都退出了大約50米的距離。此時天已經放亮了,只是從火山噴出的大量灰塵在天空中形成一片黑雲,遮天蔽日。天黑得就像深夜而不是清晨,短促的閃光不時劃破「夜空」。   終於,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濃煙瀰漫的山口,彷彿從黃泉中爬出的鬼神,一步步向神宗千鶴諸人走來。   「閣下,您終於出來了!」包括神宗千鶴在內的一眾人等都是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神宗千鶴更是率先迎了上去,來者正是大陰陽師安倍晴川。   「哈哈哈哈∼老夫幸不辱命!」   「如此,千鶴恭喜大陰陽師閣下了!試問這天下間還有誰能阻的住我們的腳步!」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七章 柔弱的剛強     日內瓦湖擁有美麗湛藍的湖水,位於日內瓦湖西岸,也是歷來的兵家必爭之地。日內瓦西鄰法國邊境的侏羅山,在這兒幾乎找不到一般人印象中典型的瑞士城市風貌,同時擁有度假與觀光雙面風貌的城市,地處法、意、瑞交界處,再加上瑞士是個中立國,它是僅次於紐約的國際性都會,在瑞士境內像個具有特權的化外之城,上百個國際組織均設立於此,因為擁有如聯合國總部、國際紅十字會等知名機構,有著極高的生活品質,觀光、商務、政治等高度的發達,充滿異國色彩,是個典型的國際都市。新鮮綠意與清新的情調,優越的地理條件表露無遺,使日內瓦終年遊客不斷,可能是世界上綠地最多城市之一的日內瓦,旅客們沉醉在其中並沒有什麼淡旺季之分。   水靖安從日內瓦的飛機場下來的時候正是日內瓦的傍晚,日內瓦的市區有新城和老城之分。而機場則設立在老城的外圍,從機場中走出,水靖安決定先四處看看,反正今天晚上會在這裡過一夜。   石子鋪成的街道,窄窄彎彎地向前沿伸著,彷彿是一隻默默伸出的手臂,四周的風光美麗的彷彿上一個世紀的童話中。綠樹掩映中,忽隱忽現的歐式建築古樸凝重。街道兩邊掛著黃綠相間的圓形標牌的是古玩商店……   水靖安並沒有前往建在萊芒湖邊的日內瓦新城區,而是穿過汝拉山曲折的小路,逕直上了山頂。越過古老的城牆,前方是著名的聖彼得大教堂,一般來到日內瓦的遊客都會選擇進去做一個禮拜,當然,水靖安是不會去的,他不拆了教堂就已經很克制了。   說來也是巧合,就在此時,幾名穿著白袍的神甫也正風塵僕僕的從一邊的山路走了上來,他們的目的地很明顯便是聖彼得大教堂。從這些人的外貌來看,似乎並不是本地的神甫。   水靖安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些人,心中暗自推測著,難道教庭開始加強各地的主要據點了?   他也不願意多事,拍了拍一旁的月光,向著一旁山崖邊的觀景台走了過去。只是他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剛剛轉過身的一剎那,一名白袍神甫的目光恰好轉了過來,落在了他的身上,之後便是一亮……   站在山頂,俯瞰下面茫茫的湖水,湖中一道白白的水柱直衝雲天,這就是具代表性的日內瓦人工噴泉,高達一百多米的噴泉水柱是日內瓦市的象徵。遠處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和汝拉山像一個天然屏障,把日內瓦城環抱在中間。   那便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啊,水靖安有些懷念的眺望著遠處的阿爾卑斯山,深息了一口氣,他沿著一旁古老的城牆一路緩緩的行走著。   這些城牆都已經很古老了,原本是古代用來防禦蠻族入侵的防禦設施,現在則成了日內瓦的景點之一了。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處遊客稀少的所在,周圍樹木參天,安靜的令人心曠神怡。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中,異變還是發生了……   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忽然自一旁的林間爆發了開來,而就在能量波動爆發的同時,水靖安的身型已然不在了方才站立的位置。   「轟!」一道耀目光柱已然轟擊在水靖安剛才站立的地方,將整塊泥土都灼燒的一片焦黑。   四周已經在同一時間被鏡像術遮避了起來。   「行走在黑暗中的使徒,不用再隱藏了,上帝的目光無所不在……」四名身著白袍的神甫身手敏捷的自一旁的樹林中躍了出來,其中當先一人面帶高傲的笑容道。   該死的,這話聽起來冠冕堂皇,你怎麼不在偷襲之前說……水靖安心中暗罵,眼中露出一絲殺意,他已經認出了這四人便是剛才在教堂門前看到的那些神甫。   「裁決者?」猛然想起了祖父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個名詞,那是教庭中專門被培養用來辨認黑暗種族的專家。   「想不到剛剛來到這裡就有魔物送上了門。」神甫沒有否認,顯然是認可了水靖安的話。   「迷途的羔羊,放棄抵抗吧,你會得到淨化……」   「淨化我?」水靖安冷笑了一下:「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一道紅芒呼嘯著自水靖安的手中飛旋而出,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直撲那名神甫的面門而去,幾乎是剎那便到了他的面前。   那名神甫也是不凡,倉促間一面由聖光凝成的小盾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原想緩上一緩讓自己能夠閃避開去,卻沒想到那紅光毫無阻礙的擊穿了小盾……   一道噴湧而出的血柱隨著人頭高高飛起……   至始至終,其餘的三名神甫都來不及救上一救,電光火石之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三名神甫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名「裁決者」無頭的屍體緩緩的倒了下去。那道紅光在天空中劃過一個弧旋又回到了水靖安的手中。瞬間沒入衣袖中不見……   「我早說過,淨化我是要有實力的……」水靖安輕笑了一聲。   「卑鄙的傢伙!」另一名神甫手中刺劍閃爍著聖光向水靖安撲了過來。而令兩名神甫手中的聖十字驅魔也正在成形。   「唵!」隨著一聲巨大的真言響起,那名仗劍撲上的神甫彷彿被一把無形的空氣錘敲中一般,眼冒金星,仰天噴出一口鮮血。然而,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水靖安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拳揮出,正中神甫的頸部,隨後就是骨頭斷裂的脆響……   因為真言的關係,另兩名神甫手中的聖十字驅魔還沒有完成就被巨大的衝擊力迫散了,兩名隊友的死也讓他們明白了眼前的敵人實力太過強橫,根本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兩人對望了一眼,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反向躍入了兩旁的樹林之中。   看來這兩名神甫終是明白事不可為,在發覺獵物的實力要高出他們預期太多的情況下準備孤注一擲遁走了。   「哪有這麼簡單……」水靖安冷然一笑,從剛才的交手中他已經察覺到了這些人的實力並不強,只是教庭中的普通神甫而已。他左手又是一抬,已經滑落到袖間的米諾陶斯之斧又一次爆射而出……   水靖安已經有些喜歡上了這個精緻而強悍的暗器了,也許是由於魔兵認主的緣故,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手斧在空中的軌跡,甚至不用眼睛去看便可以依靠精神力來操控米諾陶斯之斧在飛行中進行小範圍的變動軌跡,這種人兵一體的感覺簡直棒極了。   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向左方逃跑的那名神甫從高空墜落一頭栽落在了地面上,已然了無了生氣,左胸上兩個透明的血洞汩汩的向外淌著鮮紅色的液體,很明顯已經斷絕了所有生機。   而此時,向右方逃跑的神甫已經快要消失在叢林中了,而月光已經先一步追蹤了下去。   水靖安身型一閃也跟了上去,如同一頭騰起的大鳥,樹林中的樹木並不能成為他的阻礙,相反的,在山裡長大的他非常熟悉這種環境……   那個白衣神甫顯然也受過這方面的訓練,經過練金術煉製的身體有著普通人無法達到的爆發力和速度,在林木間縱躍如飛,就如同一隻靈巧的猿猴,從一棵大樹彈跳到另一棵大樹,精明的利用枝條的彈力來獲取最大的速度。只可惜,再快的縱躍也終究比不上水靖安鬼魅般的尾隨而至,神甫還沒跑出多遠就覺得背部一麻,緊接著全身都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再沒有力量來支持下一次跳躍,被白色包裹的軀體在半空中劃出一條弧線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月光在樹下口叼起神甫輕巧的跑到了水靖安面前,晃了晃腦袋將口中人放在了地上。   「你們是從梵蒂岡來的神甫?」看著這個神甫身上那套款式熟悉的白袍,有別與瑞士本地的神甫,從一些徽記上可以看的出他們來自那世界著名的宗教之國。   「該死的魔物……」神甫掙扎了幾下,無奈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終是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抗,只得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將那張有些微胖的臉轉向了一邊。   「我最討厭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水靖安看似不經意的向前踏出一步,邁出的左腳卻正好落在了神甫的手腕上,全身的力量重重的壓了下去……   「咯嚓!」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在他的腳下響了起來。   神甫重重的哼了一下,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只是那沉重的喘息聲和額頭上不住滲出的汗珠都在說明這種通楚是多麼的難熬。他的眼中射出兩道怨毒的光芒,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水靖安一定已經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啊呀……好像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了。」我故作驚訝的看了看腳下,卻並沒有把腳拿開的意思,腳下越發的用力,狠狠的把神甫的整隻手都踩入了泥土中去,引的他的面色又是一陣劇變。   「我們有的是時間,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們慢慢的玩……」水靖安語氣頗為輕柔的道,一臉的微笑此時在可憐的神甫眼中簡直比地獄中的大魔王撒旦還要邪惡幾分。   「說,你們是不是從梵蒂岡來的?」   雖然天氣已經漸冷,而瑞士由於海拔和緯度的關係氣溫更是比一般地區更加的低上幾度,可是這名神甫的整個腦門上卻都是汗水。   「是……」神甫終於忍受不住了,吐出了一個字。   「教庭要你們來做什麼的?」   既然已經開了口,餘下的事情就方便多了,神甫在水靖安的折磨下一點一點的將所有的情報如同竹桶倒豆子般說了出來。原來,因為上次狩魔獵人被大規模狙殺的事情,教庭內部認為有必要進行一些大的行動,以打擊暗黑教團的「猖狂」氣焰,大批梵蒂岡的精銳就在這種情況下被分批派往世界各地的主要據點。   水靖安腳下的傢伙其實只不過是個小人物,並不能說出太多有價值的情報,水靖安折磨了半天就幾乎掏幹了他所有的東西,雖然說不出多少內幕消息,但是一些關於教庭內秘法的資料倒是讓水靖安頗有所得,雖然他本人是不可能去修煉聖力的,但是知己知彼,這些東西總是知道的越多越好。到了後來他也是越說越快,幾乎是水靖安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了。   「很好,既然你回答的這麼好……」水靖安看著那名神甫的眼睛,,頓了頓:「我就給你個痛快吧∼」   還沒等一臉驚恐的神甫再說什麼,強有力的一腳已然踢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強大的勁力頓時將他的整個腦部都破壞成了一團肉渣……   ***   月色下,阿爾卑斯山上的瀉湖波光粼粼,景色迷人。時正月圓,湖面倒映著天上的明月,皎潔明朗,配上遠方沐浴在銀色月光中的瓦龍峰,給人一種如夢似幻般的美感,這裡是水靖安幼時居住過的地方。   離湖邊不遠處,有座不高的小山包、密林森森,環境異常的優美,山頭上豎立著一個半米高的石碑,這是水柔芸和拉菲爾的墓。   因為氣溫的緣故,山上有許多的參天巨松,還有一些常綠的高山植物,這裡是水靖安小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   墓旁有一大塊平地,由於這裡一直以來少有人煙,只有動物偶爾踏足。上面蓋著一層厚厚的松針,綿軟得如茵似毯。   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水靖安連呼吸都小心了起來,一年多沒來了,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墓碑上很是乾淨,並沒有生出什麼苔蘚一類的東西出來,花崗岩制的碑體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可以想見是師傅經常過來打掃的,水靖安的心裡充滿了感激。   雖然這樣,水靖安還是拿衣袖在幕碑上輕輕拂擬了一遍,之後跪在碑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這才依依不捨的站了起來。   「爸爸,媽媽,我先去看師傅了,晚一些時候再來陪你們。」   也許是所謂近鄉情怯的緣故,來到小屋前,就連平時最活潑愛鬧的月光都安靜了下來,只是繞著水靖安的腳轉圈子,尾巴好似旗桿似的豎了起來,似乎在述說自己心中的激動。   小屋前的一切都和記憶中的一樣,那塊空曠的訓練場,水靖安還記得當初為了把場地平出來時自己和師傅一起拔草的情景,那一根根豎立起來的大木樁也沒有被拔掉,依舊留在那裡。   心中激流鼓蕩,水靖安三兩步走到屋前,卻沒有一下子推開屋門,他深深的息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境。   「是安兒嗎?進來吧……」這時,從屋裡傳來一個蒼老而渾厚的聲音,聲音不大,卻是異常的富有穿透力。這熟悉的聲音水靖安一下子遍辨認了出來,整了整衣服,推門走了進去。   小屋中的一切還是那麼簡單,兩張床,其中一張床上還疊著自己的小被子。房間一角的檯子上供奉著祖師的牌位,一支檀香正在悠悠然的向上升騰。   一個身著布袍的老人正盤膝面壁坐在另一張床上,背對著水靖安,但是從那熟悉的背影,水靖安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便是自己的師傅。   「師傅……徒兒,徒兒……回來了。」水靖安跪倒在地,重重的一個響頭磕了下去,眸子裡依希竟有淚花閃動。十年亦師亦父的生活,師徒兩的感情之深是旁人不能領會的。   謝正淵老人慢慢的從床上轉了過來,下了床,看著地上的愛徒,老人彷彿古井不波一般的面容終於也綻放了開來。   「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字,老人袍袖一拂,水靖安頓時只覺得一股大力上湧,以他的功力依然吃不住勁,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心中一驚,水靖安對師傅的敬意不由得又深了幾分,原以為自己這段時間屢有奇遇,一身內力已經隱隱有追及師傅的跡象,今日才知師傅的功力真是深若淵海……   「成人了……成人了啊……」謝正淵老人仔細的端詳著水靖安的身形氣度,自己的愛徒已然不是剛出家門時的那隻小雛鳥了,老人頗感欣慰。   「師傅……」用手擦了擦眼睛,水靖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不要效那小女兒相……」老人拉著水靖安在一旁的床上坐下:「來……給師傅說說,一定經歷了不少的事吧,連月光都長大了,呵呵呵……」   謝正淵老人看著一旁身形「巨大」的月光,還是一眼便將其認了出來,並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倒是月光不斷的在一旁用身子蹭著老人,喉嚨裡還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彷彿一隻正在撒嬌的大狗。   「的確是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水靖安整理了一下思路,將他如何遇見索洛,又如何的加如盜賊工會,最後如何在李斯閣的幫助下找到了祖父的事情說了出來。   「血族……那的確是個有趣的種族。」老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對了,師傅您看。」水靖安忽然想起自己身體的變化來,急忙伸出右手來,那枚轉輪指環雖然在他練成了六字真言後就不再顯示出異狀了,但水靖安卻一直帶在身上,沒有摘下來。   「哦……」謝正淵老人一眼看到指環便發出一聲訝異的聲音,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枚指環,神情有些肅然:「這是藏密的法器啊,不過似乎法力已失,你從何處得來?」   「說來也是緣分,是徒兒從一個拍賣會上購得……」水靖安一五一十的將這枚指環的不凡之處一一說出,包括練功時的異像,直到最後偶然進入那個密境獲得六字真言的奇遇也說了出來。   「蓋人之於法,必有三體,以此三體而造三業,然後諸法得以成就。三體雲者,「身、口、意」是也。一切諸法賴身而行,一切諸法賴口而傳,一切諸法賴意而生,亦賴意而住。觀世音菩薩之心,即阿彌陀佛之心;觀世音菩薩之力,即阿彌陀佛之力。念此六字真言者,即是念觀世音菩薩,即是念阿彌陀佛,亦即是念十方三世一切諸佛……」水靖安將六字真言的心法一五一十的給師傅背了出來,謝正淵老人越聽越是動容,到後來一把抓住水靖安的脈搏詳加察看……   知道師傅必然不會傷害自己,水靖安任由老人抓著自己的手碗關元穴,只覺的一股渾厚內勁在自己體內如流水般走轉了一圈,一發即收,因為兩種內力本是同種同源,水靖安的內力對其倒是並不排斥。   「果真是大有進境啊……」半晌,老人收回了手,臉上卻是一副老懷大尉的表情。   「看你的內力,已然是二力合流了……」   水靖安明白老人說的是他體內原本的獸神力和天輪拙火的內力已經合為一體,忙點頭稱是,順帶的將召喚異界惡魔和月光成為戰獸的事情也順帶說了出來……   「天意,真是天意……」就連謝正淵老人在聽後也是感歎連連:「想不到,短短一年多時光,你已經突破心輪了,真是出乎為師所料。」   「一切還是師傅教導有方。」水靖安在一旁小拍了一個馬屁,拍的老人臉上的皺紋都綻了開來。   「來,出去給師傅演示一下這六字真言。」水靖安也知道老人涉獵頗頗雜,尤其好武,即使不能稱之為武癡也是離之不遠,當下和老人一齊走出屋去。   「唵」∼「嘛」∼「呢」∼「叭」∼「咪」∼「吽」∼   站在屋前的空地上,水靖安緩緩提起體內勁力,寶相莊嚴,每喝一字變幻一個手印,對著一根深埋地下的木樁,將六字真言一一喝將了出來。   「轟!」六字還未念畢,木樁因為承受不了巨大的衝擊力層層剝裂開來,直至崩潰……   「嗯……」謝正淵老人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著,點了點頭:「威力不錯,不過……總是欠缺了一點。」   「是的,徒兒也覺得沒有悟通全部的心法……」水靖安連忙點頭,事實上,六字真言留下的心法奧妙非常,依水靖安目前展現的六字真言威力來看,確實與傳說中一字開天裂地,一字降伏妖魔的最高境界相去甚遠。   「這是秘宗功法,既然昔日八思巴將其刻與法器中留待有緣人,那必然有其奧妙所在,這樣吧,此地事了你持我的手信去中國西藏尋秘宗迦葉活佛,那是我老友,密法深厚,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師傅成全。」水靖安恭敬的道。   「就你那麼一個徒弟,為師不成全誰成全你……」老人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他閉上眼睛緩緩的踱了幾步,轉過頭道:「你身上似乎還有一種能量,並不是內力……」   水靖安一愣,轉念明白了過來,他伸手從腰間掏出剛得到不久的米諾陶斯之斧,心中卻是無比的仰慕,要知道,這把小小的手斧身為魔器本身能量波動極為隱蔽,實是一件極好的暗器,除了認主之人外旁人皆無法感知其存在,想不到今天卻被師傅一眼看了出來。看來師傅已經開啟了眉心的額輪練成了天眼通無上神通。   「這倒是一件有趣的東西……」謝正淵拿過米諾陶斯之斧,魔斧似乎是明白自己並不在主人的手中,發出一種嗡嗡的燥動聲,竭力想要脫出,卻是被老人若無其事的拿住絲毫動彈不得。   「這件兵刃徒兒也是剛剛得到……」兩人一前一後向屋內走去,水靖安一邊向老人講述著米諾陶斯之斧的來歷。   「既然有了這東西,就多練練為師教你的諸般暗器手法,莫要生疏了……」回到屋裡,老人將手斧遞還給水靖安。   水靖安諾諾連聲,之後,又向老人述說了一些教庭和暗黑教團的事情,其中和教庭中人的戰鬥經歷更是事無鉅細的說了出來,老人一邊聽,一邊不時的比劃幾下,給他一些指點。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化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老人緩緩的道出一句話。   水靖安在一旁思考著,半晌,他試探著問了一句:「師傅,您是說……我有些事失之過剛?」   老人瞇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空,卻是搖了搖頭:「年輕人做事有銳氣卻也不是壞事,為師只是給個意見……」   「無論武功還是做事,極剛易折,凡事三思而後行,需知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弱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無聲的考慮了一些時間,水靖安長出了一口氣:「徒兒受教了。」   「真的明白就好……」老人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記住,聰明的人,永遠不會露出自己最後的那一張底牌……」   老人不再多說什麼,他伸手從床頭的枕頭旁拿出一個錦盒,錦盒有些破舊了,從上面斑斑駁駁的花紋可以看的出它所經歷的時代之久遠。老人將盒子拿在手中,用力的用手擦了擦,表情嚴肅的將其打了開來。   裡面放著的顯然是一對奇門兵器,寒刃如秋水一般直浸的人心底生寒。當水靖安第一眼看到這對兵器時候,竟然生出一種直覺,這是為「七傷拳」量身定做的兵器。   老人看著這對兵器,那眼神就好像在面對一位多年的老友。   「所謂拳成兵器就,你也是有資格用他了……這對『鐵佛手』,師傅今天就交給你了。」老人將錦盒放到了水靖安的手中。   「這……這怎麼可以……」從師傅的眼中水靖安已經看出這對兵器對老人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很有可能是他的隨身配兵,一時間也是不願收下。   「拿著!」老人決斷的揮了揮手:「為師那麼大年紀了,早已不用這東西,不留給你還能給誰。」   如此一說,水靖安也只好收下這一對兵器,他從錦盒中拿起其中一把,觀查著,這是一把很獨特的兵器,有些像印度的拳刃,主體是一個半圓形的握把,手剛好抓住那一條橫槓,將其握緊,而那半圓形的面則護住拳面,而作為一件攻擊用的兵器,五枚雙面開鋒的尖利鋒刃整齊有秩的排布其上,其中最長的兩枚便是橫槓的延伸,從虎口出伸了出來,整件兵器就彷彿一隻張開的金屬佛手,想必「鐵佛手」之名便由此而來。   水靖安將兩把「鐵佛手」握在手裡,驚歎與這巧妙的設計,他甚至能感覺到這對兵器能夠大大加強「七傷拳」的威力,砸,挑,刺,擊,這對形態凶險的兵器能夠使用七傷拳的所有招式。   越看越是喜愛,水靖安發現這兩把兵器名為「鐵佛手」,其實並不是鐵製的,兩把兵器除了冷冽的鋒刃外通體烏黑,隱泛毫光,上面密佈著細小的圓紋,圓紋大小如一,緊密無間,彷彿蛇鱗一般;鋒刃製作精良異常,連接處沒有絲毫焊接的痕跡,可以看出是一體打製,脊高聳,刃脊完美的展向兩刃,刃鋒薄如蟬翼,每一個鋒刃都是用一種特別的手法鍛制而成的花紋刃。 第九卷 柔弱的剛強 第八章 暗夜殺戮     所謂花紋刃。是指刀身鑄鍛成天然花紋。深入鋼鐵等金屬之中的各種紋理圖形,如龜文、縵理、流水、芙蓉、深淵、高山、大川、流波、冰釋等紋樣,這種花紋刃,鋒刃極為堅韌犀利,鋒口具有暗藏鋸齒的作用,而且因鋼及生熟鐵及其他不同材料的組合,具有剛柔相濟的特點,他種兵器一與其劈碰,鮮有不斷損的,這是花紋刃優於一般兵器的主要原因。當然,這種兵刃的製作也是極艱難的,據說要把不同種類的材料反覆折疊敲打,即使是最普通的花紋刃光反覆錘鍛入火也要500次左右,刃上的夾層鋼有600層之多,其中一層有斷裂或是歪曲,整把劍就廢了,這其中全憑匠師的經驗,半點差遲都出不得。   「好東西……」水靖安驚歎一聲,他運起真力,隨手一揮,鐵佛手無聲無息的劃過虛空,帶起一股肅剎的氣息。   在那一瞬間,一種人兵一體的感覺出現了,水靖安感覺到自己的內勁可以輕易的在這對兵器中流動,彷彿和身體連為一體。   「這對兵刃是當年天行宗創派祖師取寒鐵鍛造,堅不可摧,你莫要辱沒了他。」   「是的師傅。」   「來,師傅給你講解一下他們的用法……」   ***   夜深了,阿爾卑斯的夜並不寧靜,各種各樣的昆蟲和野獸的聲音不時的在山野中響起,這是大自然大聲音。   小木屋中,談話到深夜的水靖安和謝正淵老人已經睡的熟了,就和以前一樣,一老一少分別睡在自己的床上,水靖安倒是並沒有顯得有什麼不適的地方,馬上就睡熟了,很是安逸的樣子。   這時,幾個漆黑的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小屋外,這是一些身穿黑色修士袍的人,其中一個人打了幾個手勢,這些人迅速的分開了,只有其中兩個人還留在原地。   為了保持小屋內空氣的流通,小屋的窗戶一直是打開著的,兩名黑袍人如同兩隻靈敏的貓科動物,無聲無息的順著窗戶爬進了屋內。   兩把鋒利的刺劍出現在兩人的手中,劍光一閃,就如同在漆黑的小屋內閃起一道閃電,兩把鋒利的刺劍分別向著床上的水靖安和謝正淵老人刺了過去……   這竟是兩名殺手?!   「噗……」   「噗……」   隨著兩聲刺劍刺入實體的聲音響起,兩名黑袍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然而,這笑容還沒停留多久便迅速的凝固了。   床上已然沒有了人,他們刺中的僅僅是兩張床板……   兩名黑袍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還看的清清楚楚的目標竟然會在這一瞬間同時消失!難道是見了鬼了?   自然是不會有鬼的,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所要攻擊的目標是超乎他們想像的高手……   兩名黑袍人也算是反應敏捷,迅速拔劍向背後反劈,同時其中一名黑袍人張口欲呼……   然而就在他剛剛張開口想要通知屋外同僚偷襲偷襲失敗準備強攻的時候,兩枚破空物體帶著急勁的風聲向他的面門直撲而來,將他還沒喊出口的話壓了下去……   他的反應儘管無愧於一名殺手,可是在他用刺劍擊落第一件物體之後,攜帶在物體之上的強大力量讓他虎口一麻,還沒等他回復過來,第二個物體已牢牢的釘在他的面門。   巨大的力量將這個倒霉的黑袍人向後掀了一個跟頭,當另一名黑袍人回劍想要救援自己同伴的時候,他的同伴已經先他而去了……   黑袍人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伴,那個傢伙的眉心正插著的竟然是一片木片,深深的插入其顱骨之中,黑袍人攥緊了手中的刺劍,他警惕的環顧著四周。這個傢伙有些心虛了,對方僅僅使用兩片木片便可以震開一名好手手中刺劍,之後擊殺他,這需要多麼深厚的功力和技藝啊,簡直不可思議……   黑袍人有些緊張,他的刺劍已經刺穿了這個房間中任何一個可以藏人的位置,可是那兩個神秘的目標並不在其中。   場景有些好笑,殺人者現在倒成了獵物。黑袍人的盡量將腳步放輕,他小心的接近了房間的大門,這扇門是通向屋外的。   屋內詭異的氣氛已經他已經感到無法忍受了,他想要離開這裡。   背靠著房門,最後打量了一下黑沉沉的屋內,也許是因為背後緊貼著房門的關係,黑袍人微微的鬆了口氣,可就在這同時,房頂上竟然悄無聲息的垂下來一個繩套。   這名黑袍人無疑也是一個合格的殺手,無數次的生死考驗讓他敏銳的感到真正的危險正從背後靠近。刺劍快速無倫的襲向背後,將房門絞的粉碎,可就在他轉過身體的時候,他的眼中卻露出絕望的光芒。   繩索忽然套住了黑袍人的脖子,儘管他在第一時間便抓住了繩套,可繩套的主人顯然並沒有給他生存下去的機會,黑袍人的身體被吊了起來,他在半空中僅僅掙扎了不過三秒鐘。隨著脖頸傳出的一聲恐怖的脆響,黑袍人終於放鬆了下來,他的刺劍從手中滑落,松木鋪就的地板發出一聲無奈的呻吟。   謝正淵老人和水靖安同時從房樑上垂了了身體,他們僅僅用腳便將自己懸掛在那裡,如同蝙蝠一般。   相視一笑,兩人同時落地,老人如同踢垃圾一般將兩個黑袍人踢出了屋外,衝著水靖安揮了揮手:「快些解決,回來睡覺……」說著,打了個哈欠爬上了自己的床……   有事弟子服其勞……水靖安有些無奈的想著,心中也明白這是師傅想要看看自己的功夫,二話不說便竄出了屋門……   …………   能夠使用十公斤重型破魔弓的人絕對是教庭中亦少有的高手,凱勒爾作為宗教裁判所的狙擊高手,他可以驕傲的宣稱,他的攻擊從來沒有落空過,不過很明顯,這個紀錄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就在剛剛,他認為的十拿九穩的一箭竟然被一個傢伙用一把怪異的兵器擊飛了出去,凱勒爾知道,這次的任務已經無法善了了,對方的老頭顯然並不僅僅是一名高級獸人而已,因為一個高級獸人沒有理由能夠擊落一名裁判所大主教級的高手發出的狙擊箭。   凱勒爾突然感到有些後悔,如果對手僅僅是一名普通的高級獸人的話那又怎麼能在短時間內殺死包括一裁決者在內的四名教庭戰鬥人員呢?想到這裡這位裁判所的大主教終於承認自己犯下了一些的錯誤,他不應該在對目標的實力沒有作出正確判斷的時候就發動攻擊。可是仔細想想,從當日現場留下的氣息來判斷,目標的的確確僅僅是一名獸人而已……上帝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幾乎就在弓弦震動的剎那,水靖安已經判斷出這個使用強弓的傢伙在叢林裡的位置。他故意從大門走就是為了引誘對方攻擊來暴露自己,當然,這需要極高的自信和技巧。   並不見水靖安手上有什麼動作,他只是轉了一下手腕,一支小巧但卻閃爍著寒光的利箭便被他的鐵佛手格了下來。   一直埋伏在一邊叢林中的另兩名黑袍人在凱勒爾發動攻擊的時候便已向水靖安攻去,當他們詫異的看著格開弓箭的那支手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真是好傢伙……水靖安輕笑了一下,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迅速衝向了小屋旁的叢林之中,從剛剛那支箭上附帶的力量來看,這附近有一名極為厲害的箭術高手,即使是水靖安也不想隨意暴露在他的射程中。   事實上一切都發生得太迅速了,黑袍人此時才發現他們根本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水靖安的移動速度,原本,狼人一族已經是獸人族中最快速的種族了,然而在輕功上造詣頗深的水靖安更是將這種速度幾倍的發揮了出來,他踏著飄乎不定的步伐,身影一動,人已經閃至叢林地帶。   那兩個埋伏著的黑袍人幾乎在撲出來的同時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目標。鬼怪一般的魅影在對方錯愕的神情中帶來一陣腥風。水靖安將手中的鐵佛手輕輕一帶,劃過其中一人的咽喉,一蓬血雨從傷口中飆射而出。   一秒鐘!第二支利箭追隨而至,其中更是透射出憤怒的氣息。追隨著水靖安的身影,必殺的一箭轉瞬間就到了眼前。   水靖安低低的歎了口氣,另一名黑袍人在同伴被殺的同時便隱匿回了叢林中,而這個黑袍人在面對同伴的死亡時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水靖安承認他遇上一些非常難纏的傢伙。當然,這些事情他是不會太在意的,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他多做感想,因為對方的刺劍已經刺到了眉間。   然而,受到襲擊的人是水靖安,狼族獨特的視覺系統讓他能在黑暗中如臨白晝,而現在他所面臨的情況可以說連考驗都算不上。   黑袍人仍在向外噴射血漿的屍身無疑是最到的掩護。水靖安只是將屍體一帶便擋住了箭矢,弓箭刺入人體的聲音並不動聽,就在那聲沉悶得令人戰慄的聲響過後,屍體上甚至燃起了一種人肉被燒糊的味道。   那是箭矢上附帶的聖力的作用……   水靖安的鐵佛手堪堪將刺箭擊離了攻擊位置,就在對方仍處於刺箭的攻擊慣性中時,鐵佛手的伸長的短刃的已緊貼著刺劍的斜面劃向對手的脖子。   黑袍人想躲過這一恐怖的攻擊,實際上他確實躲了,可他在看到對方那古怪兵器摩擦刺箭所產生的火花時便已失去了生命,當他的身體按照大腦的指令向後飛退的時候,他看到自己脖頸間噴出的鮮血在夜空中耀眼無比。   如同連珠一般的利箭已經失去耐心了,對方顯然已經並不在乎隱蔽的因素了,充斥著聖力的連珠箭發出耀眼的光芒,呼嘯著向水靖安射來。水靖安將屍體當作盾牌飛一般的在叢林中移動,當他將屍體拋掉踩著樹木騰空而起的時候,這個倒霉的黑袍人身上已經插上了七支利箭。   棄弓、出劍!凱勒爾的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從天而降的水靖安馬上就要受到猛烈的阻擊,可凱勒爾顯然迎來了他的捕獵生涯中最倒霉的一刻。水靖安並沒有落地,他似乎完全違背了運動的法則,他的身體從凱勒爾的頭頂滑翔而過。   此時的凱勒爾終於明白了對手的強大,當這個「高級獸人」越過他的頭頂時他便知道自己的捕獵生涯已經結束了,原因很簡單,他已經無法轉身,他的後背完全暴露了出來。   幾乎就在水靖安越過凱勒爾的同時,一把暗紅色的手斧已經無聲無息的脫手而出,米諾陶斯之斧的顏色讓他在夜晚顯得異常的隱蔽而致命。   一種強烈的聖光自凱勒爾的身體上爆發了出來,在他的週身形成了護盾,很顯然,凱勒爾已經發現了背後飛來的威脅,想要借此躲過一劫。然而,令他感到沮喪和無法置信的是,那破空而來的暗器似乎根本就無視堅固的聖力護盾,幾乎在一瞬間便擊穿了他……   「啊……」一聲嘶啞的吼聲從凱勒爾的口中爆發了出來,後心遭受的重擊讓他感到全身的力量都在飛快的流逝,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從樹上翻了下去……   「這些該死的傢伙,又是教庭派來的……」水靖安看了一眼地上的凱勒爾,心中卻也是警覺這些人的追蹤能力,看來自己還是太大意了,來的時候並沒有抹去所有的痕跡,以至於被這些人追蹤到這裡。   看來一切又回到中世紀了啊……追蹤,刺殺,教庭已經剝下了他最後的面紗。   水靖安晃了晃腦袋,這時候,一旁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月光拖著一具已經支離破碎的屍體向自己行來,一副獻寶的樣子,從那倒霉蛋被扯的稀爛的喉嚨可以看的出他顯然是被月光襲擊了……   「不錯,寶貝……」拍了拍月光的腦袋,水靖安微微一笑。   「唉……今天晚上看來是沒的睡了。」   忙活了近乎一個晚上,水靖安將幾具屍體都挖坑掩埋了起來,將血跡都處理了乾淨,其實就算不處理的話,在這莽莽蒼蒼的叢林裡,這些血跡幾天後也會被草木所覆蓋。   小心的將附近的一些可供追蹤的痕跡都清理掉之後,天已經快放亮了。這時,謝正淵老人也已經起身了,走出了屋門。   「看來這裡已經讓人察覺了,正好為師過幾天也要回一次國,這裡就讓他空出來吧。」老人看著水靖安,頓了頓:「你父母的骨灰,一會兒你去啟出來,帶回去吧。」   「是的,師傅。」水靖安微有些疑惑的問道:「您要回中國去?」   「是啊,宗內有些事情,對了,你不是要去一次西藏嗎,到時候順道過來看看吧。」說著,老人教了水靖安一些聯繫的方式。   看著徒弟很快將聯繫方式記了下來,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道:「來吧,一起去吃點早餐……」   在小屋中連續住了幾天後,水靖安和老人再一次分道揚鑣,臨走時,他將那那顆從基因人基地中得來的黑色珠子和綠色瑪瑙蠍子一起交給了師傅,既然自己找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讓師傅去頭痛吧……   ***   清晨,燦爛的陽光灑在了阿爾卑斯山的山巔上,空氣中還帶著沒有消散的水氣,林間瀰漫著一陣陣若有若無的薄霧,在陽光的映照下,這些由細小水珠構成的自然景象彷彿染上了淡金色染料的薄紗,頗為賞心悅目。   今天是尤夫村的一個大日子,老村長的孫子魯卡和餐館老闆傑夫的女兒莉莉亞將在今天舉行婚禮,婚禮的禮堂就設置在傑夫的餐館裡。一大早,全村所有的人便都身著盛裝,早早的聚集過來了。   餐館外鋪著紅地毯,幾名新人的親屬則笑容滿面的在餐館前迎接著客人,不斷的擁抱寒暄著。   尤夫村很小,總人口不足300人,其中還有不少是老人和小孩,以至於村裡並沒有自己的牧師。婚禮的牧師還是魯卡的父親詹姆大叔特地開車到幾十里外的城裡去請來的。   時間緩緩的流逝,隨著婚禮進行曲的響起,一對新人牽著手踏上了紅地毯。魯卡此時已經完全是因一個英俊的小伙子了,梳理的整齊的金髮抹上了一些發油,嘴腳的笑容依希還留有小時候調皮搗蛋的痕跡。莉莉亞也不再是那個只知道哭的小「拖油瓶」了,她已經完全長成了一個美麗的大姑娘,阿爾卑斯山特有的水土讓她的身材顯得修長而苗條。   年輕人幸福的笑著,接受著一旁親友們的祝福,緩緩的走到了牧師傅面前……   「魯卡·孟先生,您願意聚莉莉亞·卡勒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   「莉莉亞·卡勒小姐,您願意嫁給魯卡·孟先生嗎?」   「我願意!」   「以上帝的名義,我宣佈,魯卡·孟先生和莉莉亞·卡勒小姐成為夫妻……」   …………   就在餐館裡一片喜慶的同時,一隻帶著笑意的眼睛正從餐館外的一棵樹上注視著這一切。   「祝福你們,我的朋友們……」水靖安並沒有走出去與他的朋友們相認。   我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兩條平行線,可以看到,卻永遠不會有交集……   水靖安摸了摸放在懷中的一個布包,那裡面包著一袋他父母的骨灰。再看了一眼這片他童年時生活的地方,水靖安轉過頭,消失在了莽莽林海之中……   ***   在位於撒哈拉沙漠南部邊界的荒涼地區,在短短的時間內,位於此處的殺手組織大本營已經擴大了數倍有餘,整個基地以中央的祭壇為核心向外擴張,很顯然,這代表他們已經得到了更多的人手,和更強大的力量……   此時正是夜晚,沙漠的曠野上不時的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響,那是沙漠中的一些野獸正在活動造成的聲音。忽然間,基地附近的昆蟲走獸都在同一時間停止了響動,天地間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緊接著,一股強大的難以置信的力量忽然籠罩了整個基地。   一股黑暗的比這漫天夜色還要深沉的黑色光輝在高聳的祭壇上升騰了起來,那名自稱奧西裡斯的神秘男子站在祭壇的頂端,身上仍舊穿著那件白色的長袍,只見他雙臂張開,全身都沐浴在黑色的光輝中。   在他的面前,五枚墨黑色的珠子正懸空漂浮在祭壇中央的火焰上。如果水靖安此時在場的話,他一定會認出,這幾枚珠子與他在「邪教」看到的那枚簡直一模一樣……   那漫天的黑色光輝正是從珠子中散發出來的,伴隨著詭異的黑光的是一種蓬勃而出的巨大能量,能量和黑光將奧西裡斯完全包裹了起來,倏的,一聲低沉的吸氣聲傳了出來,巨大而深沉的呼吸向四面八方遠遠的傳了出去,彷彿巨龍的歎息一般。   所有的黑光和能量如同鯨吸一般被男子吸入了身體之中,片刻之間遍消失不見,夜空中重新回復了一片清明。   「尊敬的主人,這些信仰的種子您覺得如何?」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祭壇的一角,謙躬的低下了頭,正是組織的大長老阿曼達。   「很好……」奧西裡斯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回味某種美妙的味道,之後才緩緩的道。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我需要更多的信仰之力……」   「是的,您的旨意即是我們的目標,我們會為您收集更多的信仰之力……」 阿曼達又一躬身,之後,放輕了語音:「不過……最近宗教的擴展死速度並不如預期的理想。雖然我們已經做的非常的秘密了。但在一些地方,我們剛建立的分部還是被教庭察覺並迅速摧毀了,您知道,他們的勢力非常的強大且無所不在……」   抬起頭來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見男子的面上仍舊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大長老繼續道:「如果不是最近教庭將重點都放在了暗黑教團的身上,恐怕我們受到的阻力會大的多。」   瞇著眼睛注視了一會兒天空,奧西裡斯緩緩的道:「看來數千年的發展並不是那麼輕易便能夠滲透的,等待,我們還需要等待……」   漆黑的眼神彷彿和整個夜空連成了一片,男子的語音彷彿有一種飄乎不定的魔力:「這個世界太平靜了,我們要把水絞混,越混越好,現在的形勢是遠遠不夠的……」   「對了,阿塞羅西斯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我們正在全力調查,只是……線索非常難尋,很顯然是有人想要掩蓋這一切,我們只能查出,似乎教庭和暗黑教團都牽扯進了這件事情……」   「天蠍的雕像一定要拿到手,想不到他的封印居然會讓幾個普通人揭開……那個笨蛋,他太驕傲了,我不應該把雕像托付給他的……」奧西裡斯的言語中頗有些蘊怒。   「不過,如果那些人不是為了奪取大祭師的力量,恐怕這水也絞不起來。」 阿曼達在一旁謙恭的輕聲道。   「你說的沒錯,原本光人裝做亡靈法師製造些僵師是遠不夠的,必須有大的利益才能挑動那些人的神經,阿塞羅西斯那個蠢貨剛好做了這個導火索。」   奧西裡斯轉過臉,冰冷的目光投在了大長老阿曼達的身上,卻是不說話。阿曼達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種有如實質的目光中含有的力量,時間慢慢的過去,沉默而壓抑的氣氛彷彿讓深沉有如大長老都開始不安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想什麼,細密的汗珠從背上緩緩的滲出來。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約有一刻鐘的時間,阿曼達感覺似乎時間過了一年之久,奧西裡斯終於開口了:「你很忠誠,我的僕人。」   「願意為您獻出一切……」阿曼達急忙跪倒在地表示自己的忠誠。   「很好,我喜歡忠誠而有能力的人……」奧西裡斯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扣住了阿曼達的頭顱。阿曼達也不閃避,就這麼任由對方扣住了自己的要害。   「以我的名義,將信仰之力賜與你,追隨我,你將發現,神和人的距離其實並不遙遠……」 奧西裡斯的聲音忽然變的充滿了鼓惑的味道。   一股如同剛才一般黑色的光輝籠罩了兩人的身體,強大的能量在兩人的周圍盤繞著,整個祭壇都彷彿要晃動了起來。片刻之後,光芒消散,奧西裡斯鬆開了扣住阿曼達的手。   「尊敬的主人,感謝您的賜與……」阿曼達匍服在地上,聲音中帶著抑制不住的欣喜,雖然還是一副蒼老的樣子,但從他那變的幽深晦暗的眸子可以看的出,他和剛才不同了。   「去吧,不要讓我失望……」   ***   從尤夫村歸來,水靖安又一次來到了邊境小城霞慕尼。這是他當初第一次離開阿爾卑斯山脈時候來過的地方,此時舊地重遊,小城依舊是那麼美麗,只是此時不是旅遊季節,城中的遊人並沒有上一次那麼多。   水靖安挑了一間本地最大的旅店住了進去。這次他挑選了旅店最頂層的一間屋子,位於旅店的十樓。   此時夜已深沉,整個霞慕尼市除了鎮上唯一一家娛樂場所在的街道外,其餘部分均陷入黑暗的籠罩中,水靖安所住的旅店也一片漆黑。   在這萬籟俱寂之時,忽從旅店四周的房屋頂上現出十餘個人影。這些人均小心翼翼的將身體潛藏在各處陰影中,似乎他們生來就是如此行動,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一件令人驚訝的事,就是這些人的打扮,他們均是身著皮草或牛仔的粗野大漢,如果一個人如此打扮當然不會引人注意,但是一群大漢盡皆如此打扮就不能不說不同尋常了。   便如深夜活動的鬼魅般,這些人紛紛來至身處的各棟樓房邊緣,望著處於中心水靖安下塌的旅店。沒有人說話,甚至所有人都面無表情,他們只是目然的望著目標,似乎在等候某種神秘的指示。   突的,就如收到什麼信號,所有的人無聲的交換一個眼色,竟不約而同的一躍跳起向樓外的虛空撲去。不過他們並未墜到樓下,而是以驚人的彈跳力橫過數十米的空間投往旅店樓外。這時如有外人在下舉頭觀望的話,當可看見十餘道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高高躍起,飛鳥般撲向黑燈瞎火的旅店。   躍至旅店樓外的剎那,這些人齊齊貼附於外牆之上,跟著手足並用向旅店上層爬去。在這個無星無月的夜裡,一群默不作聲的黑影壁虎般在旅店的牆面上快速攀爬,這樣的情景,實在是詭異之極。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一章 圍殺     旅店頂層的單人套房內,沉睡的水靖安突的睜眼醒來,坐起身四下望望,他沒看到任何東西,甚至連任何可疑的聲音也沒聽到。然而多年的修煉已讓他養成一種本能般的警覺,故雖沒任何異狀,他也知道有不尋常的東西正在接近。   一躍下床,水靖安抓起擱在床頭的衣褲,這些衣褲都是特製的,能夠承受他變身時的壓力。從窗外透出的微弱光線照在他的身體上,將滿身輪廓優美,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勾勒在黯淡的光影中,那線條可以媲美任何一尊希臘大理石雕。   此時,位於床旁蜷縮著睡覺的月光也已經醒了過來,正低低的咆哮著,水靖安伸手撫摸了一下月光的腦袋,順手將一旁裝有父母骨灰的皮製小包貼身藏好,輕身道:「有客人來了……」   一瞬間,似是為了迎合他的說話,套房臨街那堵巨大的玻璃窗嘩啦一聲完全碎裂,一道人影已裹著漫天玻璃碎渣撲入房中。   可惜房內人早已經察覺,還沒等入侵者落地,水靖安右手一揮。一道暗紅色光華閃電般橫過寬敞的客廳射向對方,便聽接連一聲慘叫,撲入之人胸部被一擊洞穿,跟著在劇烈的衝擊下硬被頂到窗外空中。   「看來這次的客人真是急性子呢!不敲門就進來了……」水靖安沖一旁的月光一笑,突然扭腰回身。   這時房門被踢得變成漫天碎片,一個肌肉壯碩的黑人男子剛好撲入。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打量房中的擺設,鐵佛手那銳利的鋒芒已然出現在他胸口,撕裂聲中,此人胸前衣衫肌肉盡皆被攪得粉碎,帶著大蓬鮮血跌了出去。   連殺兩人水靖安已然感覺出來,今天來者的實力決然不低,兩名來者都有高級狼人戰士的水準。只是由於來者意在偷襲卻哪知水靖安已然有了防備,反而被算了無心,另一方面水靖安從一開始就是全力以赴不留餘地,故而被瞬間連殺兩人。   伸足在一組沙發下一踢,沉厚的真皮沙發已如皮球般被挑得飛上半空狠狠砸上天花板。在沙發的撞擊下,修飾著精美刻花的天花板轟然碎裂,一個人隨著大量碎木與水泥塊跌了下來。   一旁的月光吼叫著撲了上去,那人也是反應迅速,在半空中身體一縮,居然沒有讓月光撲中。   而這時又有一人從窗戶撲入,有了先時的教訓,他已謹慎得多。進得屋來和當前一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立刻改變方向,手部同時出現四對鋼爪,一個由上,一個由下直襲水靖安。   水靖安身形變換,身體旋轉有如圓月,左手鐵佛手向著一人的面孔劃去,那人雙手鋼爪一豎擋住水靖安一擊,只聽「噹」一聲鳴響,兩把兵刃相擊,全身罡氣布體的水靖安將對方打的身形一晃,正在此時,水靖安右手的另一把鐵佛手已然無聲無息的劃過了來者腹部,全力之下幾乎將其斷為兩截……   左手為陽,右手為陰,一明一暗,這是水靖安新學到的殺招之一,此時正好用來嘗試一下。   水靖安剛要轉身,雙肩已被另一人抱住。   對同伴的死毫不在意,此人帶著興奮的表情緊盯水靖安的頸部大動脈,跟著將頭一仰,張口露出一對銳利犬牙!   此人竟是一名血族?!只見他便對準頸動脈咬了下去。   水靖安雙肩死死抱住難以反擊,眼見就要被這名血族的長牙咬中。突然間只見他手上結印,怒目圓睜,同時張口對準血族迎來的腦袋一聲大喝,在「唵」的一聲響徹天際的轟鳴聲中,房中就如刮過一陣颶風般,所有玻璃器皿同時炸了開來,變為堆堆細粉,甚至連窗戶上的鐵製框架都被衝擊波沖的彎曲了起來。   「啊!」就好像被一顆炮彈迎面轟中,這名血族剎時被彈飛,五官都噴出鮮血來,整個人變做血肉模糊的一團跌下樓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結結實實的受了一記六字真言,恐怕連內臟都被震的碎裂開來,雖沒被心臟沒有被直接傷害,恐怕也難以活命。   屋內一角,月光拿開了捂著眼睛的前爪,頗為歎息的晃了晃腦袋……   「原來是岡格羅族的……」水靖安眼睛一瞇已然瞭解了來者的身份,只見他張口仰天便是一聲劇烈的長嚎,全身開始劇烈變化,片刻間已然變為獸神將的形態。   他明白,既然是那些人的話,那今天晚上絕不會如此輕易善罷。   這時窗口數道黑影一閃,又有兩名血族靈活的移了過來。不過這次他們並未直接衝入,而是並排站在門口,舉起手中拿著的東西。   略微一愣,水靖安定睛瞧去,發現這三名血族手中赫然各自持著一柄便攜衝鋒鎗。他輕蔑一笑,槍這種東西對人類雖有極大的殺傷力,但在體質極強的狼人族面前,卻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更何況是水靖安這等人。   「不對,那槍有古怪!」看到對方陰笑的臉色,水靖安忽然察覺不對。這才發現,那些槍的鋼製表面竟隱約鏤刻著無數複雜的花紋,這當然不是裝飾,而是各種符紋。也就是說,這些槍是……   「該死的,教庭特製破魔槍他們是從那兒偷來的?」破磨槍,是教庭特製的用來攻擊魔物的槍械。對人類而言,無論是體術還是武技,均比不過有先天優勢的魔物。   因此教庭中的一些人就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魔法陣鏤刻在槍械上,配合銀質子彈,從而使這些槍械的攻擊帶有術法的效果。雖然無法附上大威力的法術,但在槍械快速密集的攻擊特效下,仍有極大殺傷力。   如此一來,即使是那些修為不深的普通低級獵人和神甫,拿上破魔槍也能給魔物造成很大的傷害。如果不是製作極其困難和銀製子彈太過昂貴的話,恐怕這東西會成為教庭制式裝備。   想不到岡格羅族為了對付水靖安,居然連教庭的的破魔槍也用上了,難怪水靖安會如此吃驚。看來對方真的是下了血本想把他留在這兒了!   「該死的!」   水靖安已向後一躍撲倒,就連月光也鑽進了一旁的床底下。   幾在同時兩名血族也扣下扳機,便聽在一陣密如爆豆的槍響聲中,無數銀色的子彈傾瀉而出向房中飛射,沿途所有物體均慘遭彈頭無情的撕裂。眨眼間牆上地上天花板上立現上百凹洞,飛濺的碎屑四下狂舞。   一躍從已變得千瘡百孔的沙發後撲出,水靖安便向另一角衝去試圖躲進內裡房間。然而他迅捷的身法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裡還是慢了一步,一名血族槍口一擺子彈便向他追了過去,水靖安根本沒有時間躲閃。   避無可避,水靖安一猛的運起全身罡氣,喝出了自出道以來最強一記六字真言:「吽」!   強烈的衝擊波如同平地飆起的狂雷向兩人捲了過去。奇跡出現了,一瞬間,所有打到半途的銀製子彈都被衝擊波引爆,炸了開來。   狂飆的衝擊波剎時標散開來,水靖安只感被一股狂烈的颶風迎面撞上,連忙抽身順勢而退,緊跟著又是一陣彈幕射至。跟在他的身後追至,水靖安此時也顧不得風度,一個翻滾滾入了房間的死角中去。那兩名血族此時已經變身,巨大的蝠翼在背後扇動著,兩人的身體上傷痕纍纍,異常的狼狽,不過憑借背後的蝠翼,他們仍舊懸停在半空。   隨著翅膀拍擊聲響,兩人已自窗口飛入,落地同時他們的翅膀已自動縮了回去。將已經打完的槍丟到了一旁,而此是房間中的水靖安也是剛剛回過氣來,前面的一吼讓他竟也有些力竭的感覺。   兩名血族卻是不再進攻,口中喃喃有詞,雙手同時結印,雙眼瞬間變的通紅,身體也猛的膨脹起來。   「這些人瘋了……」水靖安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兩人想要做什麼,抱起一旁的月光飛身想窗口衝去。   猙獰一笑,那兩名血族低念一句:「去死吧!」   跟著雙手用力一揮,全身如同炸藥般爆炸了起來,瞬間一股莫可匹敵的狂飆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沖了開來。   跑至窗邊水靖安伸足在地上一踏,看準對面一幢房屋的樓頂用力一甩將月光丟了出去,隨即自己也縱身越下高樓。   身後房間內那股帶著驚天威勢的火焰已至,無處宣洩的狂飆硬從窗口擠出,四周窗框在壓力下無不四分五裂,跟著大團火球轟然暴閃半空,下房數十層樓面的玻璃無不碎裂。   暗紅色的能量幾乎將整個樓頂都掀飛了出去,被爆炸的衝擊波一撞,水靖安只覺背後一麻,已然受了傷,身體再也維持不了平衡,翻滾著向樓下墜去。   此時整棟旅店大樓劇烈一晃,外層玻璃牆面全部震碎,漫天玻璃渣雨落般不住掉落,不少被驚醒的旅客已驚慌的大叫起來。   沿樓面飛速下墜,水靖安並不驚慌,對他而言這樣的高度還傷不了他。待接近樓底時,他反手向身後抓去,接連抓斷兩根橫出的鐵欄作為緩衝,速度終於慢了下來,人也吊在了五樓的陽台上。   正要翻入房內,水靖安突的發現房中隱隱瀰漫著一股血腥味道,血族!這附近有敵人……   水靖安明白敵人就在附近,他不敢停留一鬆手就準備繼續往下墜。   哪知就在這時窗旁一片陰影中人影一閃,一名已經變身為戰鬥狀態的血族已猛撲出來往水靖安身上一撞,兩人立如炮彈般彈飛半空,跟著糾纏一起向下落去。   由於是從上撲下,這血族已將水靖安壓在身下,他扼住水靖安脖子將頭一低就向頸側咬去。哪會容他如願,水靖安一手捏住他的面頰令其無法咬合,同時另一隻手則捏住他的喉嚨,兩人隨即在半空不住翻滾,飛速下落。   不過數秒他們便落到地面,在一聲轟然巨響中兩人撞破了二樓的一個巨大雨蓬後落在了地面,鋪在地面的地磚當即碎裂了不少。   即使強悍如兩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也不會毫無反應,兩人雖仍死死掐住對方,但體內的衝力仍讓他們疼得嗤牙咧嘴。緩過氣來,水靖安暴喝一聲,全身罡氣爆發,捏住血族面頰的手部猛的發力一震。   咧嘴沖血族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水靖安運起暗勁發力一震,強大的內勁在血族腦內來回衝擊,頓時將他的整個腦袋內都衝擊的有如漿糊一般,混合著腦漿的血液瞬間從無官中噴射出來。   皺皺眉頭看了看濺滿胸口的鮮血腦漿,水靖安扯起血族身上的衣物胡亂的擦了擦,爬起了身體。   幾名保安從旅店中衝了出來,看到水靖安此時的樣子驚恐的大呼小叫起來。   「你……你在做什麼?!」一名保安顫抖的拔出槍來指著水靖安。   抱歉的衝他攤了攤手,水靖安臉色忽然一變,他覺察到有幾股更加強大的氣息正在向自己這個地方圍攏過來。   三十六計,走為上!水靖安縱身躍起在一旁的樓房上點了一下便飛射了出去。而那些保安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目標的蹤影。   保安呆呆的看著水靖安消失的地方,似乎在考慮自己究竟有沒有眼花,然而很快他們便沒這個機會慢慢考慮了,幾道黑影呼嘯著在他們身旁掠過,緊接著,他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破碎了開來,爆成了漫天碎塊……   水靖安一直在跑,一身輕功運至極點,水靖安相信這世界上並沒有多少用腿走路的生物能夠追的上自己。   他飛快的在樓房間縱躍著,高高的躍起,乘著風在空中滑翔一段路,接著再一次躍起……   呼嘯的風在耳邊吹動,水靖安彷彿在空中翱翔,雖然還沒有達到傳說中輕功至高境界——「列子御風」,卻也是不遠了。很快,水靖安已然衝出了城郊。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二章 血手     他倒是並不擔心月光會找不到自己,成為戰獸後,月光的嗅覺和聽覺也以幾何級數的增強,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水靖安相信,只要有時間,它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與自己匯合。   現在的目標便是甩掉追蹤者。   水靖安在林木之間不斷的縱躍,從一棵樹躍至另一棵樹,然而背後的追兵卻始終若有若無的吊著,雖然由於水靖安速度實在太快,他們無法追近,但水靖安卻也無法完全甩脫對方。   本以為在這林木叢生的山林地帶,自己的特長得到最大的發揮,擺脫對方是輕而易舉的事。但現在,水靖安卻沒那麼有信心了。   「岡格羅族……」輕輕的嘟噥了一聲,水靖安再一次改變了方向。   終於,在長時間的追逐之後,即使是被稱為荒野中的血族的岡格羅族也有些跟不上了,水靖安敏銳的感覺到,身後的追兵已經不多了。   不過這麼逃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水靖安決定無論如何先和這群追兵做個了斷。想及此點,他坦然停步,轉過了身等待追兵的到來。   這裡已遠離霞慕尼市區,是一處荒涼的所在,一棵似乎是被雷劈倒的大樹橫躺在地,已經有些年月了,看不出什麼顏色的樹身上生滿了野生菌類,地上雜草叢生,四周不時傳來昆蟲的鳴叫聲。   一陣輕微的破空聲傳來,天空中出現了幾個黑色的小點,那是幾隻看似普通的黑色蝙蝠,水靖安瞬間明白對方是如何追蹤自己的了,他們根本不是從地面上來的!   那幾隻蝙蝠以極高的速度衝向地面,在快要落地的瞬間,蓬的一聲散了開來,化為幾團黑霧,之後迅速的凝成了血族的戰鬥形態。   岡格羅族的戰鬥形態和普通的血族不太一樣,他們也有翅膀,但在戰鬥時候一般顯露出來,比起在天上飛翔,他們更擅長在地面上進攻對手,他們不喜歡用魔法攻擊對手,他們擅長的是用雙爪和兵器來撕裂,所以他們的戰鬥形態相對而言更像獸人,只是沒有獸人那麼多的體毛,但卻有著不下與獸人的強壯四肢和力量。   一名身著黑色皮衣,身材雄壯的血族緩緩走了過來,眸子是詭異的暗紅色,眼神如同野獸般的狂野。   他手裡提著一對古怪的武器,是一雙半月形的金屬圓輪,通體閃著寒芒,中心握手處是兩個巨大的徽章,是一個鮮紅的滴血狼頭,邊緣鋒利,表面有無數咒紋,有一種讓人印象深刻的詭異。   追蹤諸人中便以此人實力最為強悍,略一打量對方,水靖安的目光在對方的兵器上停留了片刻:「岡格羅族?」   那名血族也同樣在打量著水靖安:「看來你已經看出來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沙利葉. 岡格羅,今晚特地來向你借一件東西。」   深深的吸口氣,水靖安緩聲道:「岡格羅族借東西的方式真是頗為獨特啊……不知,你想要什麼呢?」   「你的人頭……」   「很抱歉,這件東西我還不打算借出……」水靖安雙手一翻一對鐵佛手便已握在手上,他忽然冷聲道:「今日之事,他日必有所報……」   沙利葉一展手中兵器:「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自己來取了。」   話音剛落,沙利葉手中的武器已劃過一個半圓,跟著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劈而下。武器中心的狼頭位置,一團紅光急速轉動,覆滿所有鋒刃。   與此同時,一旁的幾名岡格羅族高手也都執出武器。   「噹!」的一聲巨響,兩人身形有是一震,互相戒備的對看了一眼,似乎是在重新估計對手的實力,緊接著又是幾下巨響,兩人驟然分了開來,重新進入對峙狀態。   「叭!」   忽然,水靖安猛的喝出一聲六字真言,沙利葉顯然是早有準備,雙手一揮在自己面前劃下一道淡紅色障壁,堪堪抵住了衝擊而來的音波。   就在此時,水靖安動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沒有直取沙利葉,而是錯身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血族衝去。   這血族一直注意著水靖安的行動,對方搶先衝來正是求之不得。將手中閃爍著暗沉黑芒的鋼製雙爪翻腕一旋,他已向水靖安迎頭劈去。   然而卻見黑影一晃,水靖安身形倏然加速,這名血族只覺得眼前一花水靖安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緊接著就覺頸側一涼,濺血斃命。   縮地成寸!這看似乎簡簡單單的一步卻是輕功至高境界,頗耗內力,如果不是此是時間緊迫恐怕水靖安也不會使用。   殺死第一人,水靖安腳下不停立刻向第二名血族衝去,這時他剛從同伴被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見水靖安已到近前,血族趕緊雙手鋼爪交叉擺出一個防禦姿態。同伴的死讓他變得異常的警惕。   水靖安身形一閃,故計重施,然而這一次,對方有了防備,鐵佛手在距離血族脖頸僅僅數寸的地方被攔了下來。   血族的面孔泛起一絲諷刺的冷笑,然而笑容瞬間便凝固了,血族的胸口處猛然爆出一個血洞!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己胸口一眼,血族緩緩的倒了下去。   水靖安反手握住了迴旋飛回的手斧,插回腰間,身後風嘯響起,被當面殺傷兩名同伴,沙利葉顯然異常憤怒。   水靖安反身招架,只聽噹的一聲大響,鐵佛手和沙利葉的武器相撞,竟碰出一串青色的火花。利用突然發動的衝力和長武器的優勢,沙利葉將水靖安迫退數步,隨即將武器舞成一股旋風捲了過去,兩人交纏一起,連串青色火花煙花般不住爆起。   在這空寂的地方,沙利葉將長武器的優勢發揮到極至,他手中的一雙圓輪比水靖安的鐵佛手大上不少,揮舞起來全身不斷的旋轉著,帶起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彷彿在跳某種奇異的舞蹈。但水靖安明白,這並不美妙……   見對方連續擋下自己數次連擊,沙利葉乘兩人分開的一瞬將圓月輪在地上運勁一挑。地面立刻出現一道深溝向水靖安急速延伸過去,沿途雜草枯滅,破開的泥土竟成深黑之色,就如有個看不見的死神用他的鐮刀犁地。   劍挑同時,沙利葉雙手握輪原地一個急旋,當再次轉到正面時,左右對著虛空連斬兩下。便聽嗚的一聲風嘯,一股銳利的真空薄刃破開空氣直劈而出,兩道攻擊一橫一豎交叉成一個十字直取水靖安,間隔不過短短一息。   水靖安反應也是迅速,結印便是一聲真言,衝擊力強勁的音波瞬間將幾枚氣刃竟皆消沒無形。伸手在腰間一按,米諾陶斯之斧打著旋向沙利葉飆去。   不閃不避,就在米諾陶斯之斧快要及身時,沙利葉彭的一聲身化霧氣竟是消失不見,眨眼間在這水靖安的身後現身!   「霧化!」竟然是傳說中高等血族的特殊技能,水靖安在看見目標消失時便察覺不對,第一時間向一旁閃去,但卻還是慢了一步,從身後出現的鋒利輪齒在他的腰間拖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該死……」輪齒上顯然有著某種令傷口無法癒合的能量,鮮血瞬間便湧了出來,水靖安快疾的在腰間點了幾下封穴止血,令一隻手接過剛剛回轉過來的手斧毫不停留的再一次甩了出去。   吃了大虧的水靖安開始全力攻擊,他的攻擊方式幾乎是不計內力消耗的狂野,不斷的使用縮地成寸使得他的身形詹之在前乎焉在後,而漫天盤旋的米諾陶斯之斧也幾乎沒有停留的時刻如同一隻飛旋來去的精靈在天空中劃著致命的弧線……   沙利葉終於色變,在這種瘋狂的攻勢中他必須不斷的使用消耗魔力的「霧化」技能來閃避對方的攻擊,另一方面,對方兵器上傳來的一擊重似一擊的攻擊也讓他有些疲於奔命起來。   當然,水靖安也不好受,這種瘋狂的攻擊對內力的消耗是嚴重的,必須盡快找出對手的破綻……   兩人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令人眼花繚亂的攻防幾乎讓跟隨沙利葉一同前來的其餘幾名血族目瞪口呆,只見兩人不時的從同一個地方消失,接著從令一個地方出現,天空中米諾陶斯之斧的恐怖的呼嘯和兵器激烈的碰撞使得周圍諸人都心存畏懼的擺出了防禦的駕勢,隱隱的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沙利葉咬牙切齒的閃過一記風來的手斧,擋住一記水靖安左手直插面門的攻擊,腹部一涼,他急忙稍退一步,卻見水靖安右手向下極快速的劃過,鋒利的兵刃險些便將他開膛破肚。   雙手武器全力往前虛劈,口中厲聲喝道,沙利葉一個霧化後退數米,忽然仰天長嚎一聲,全身上下爆出璀璨紅光,兩把圓月輪到拖著向水靖安猛衝了過來。   鋒利的輪齒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到地面,但隨著沙利葉的跑動卻還是在地上留下了兩道深溝,不斷的前進著,似乎兵器上帶著一股無形的奇異力量。   水靖安亦是面色凝重,深深吐出一口氣,手中鐵佛手的鋒刃之前竟然出現了一道凝而不散的氣刃。   凝氣成刃,雖然以水靖安的內力也只能做到在兵刃外加上一圈氣刃,卻也是威力強絕了。   頃刻間兩人對撞一起,巨大的爆響聲和一道道鋒利的罡風不斷的波級四周,只見兩道幽暗的身影子來回撞擊迴旋,周圍的野草伴和樹枝不斷的被無形的刀鋒切斷了下來,草葉伴著塵土瀰漫著……   當煙雲散盡,四周已然一片狼棘,沙利葉一個人站在場地上,而水靖安卻已經失去了蹤影。沙利葉表情複雜的站立著,身上幾道深的恐怖的口子正在不斷的向外滲著血跡。   很顯然,水靖安又一次逃離了,只是不知剛才的一擊究竟誰佔了上風。一名血族從一旁走了過來,小心的道:「大人,我們要不要繼續追?」   沙利葉沉默了一會,緩緩搖了搖頭:「不,追上去也沒什麼意義,我們走。」   「但……同伴的仇?」那血族一愣。   沙利葉將手中武器一振,將它背到了背上:「不必再追,想不到這次我們還是太小看他了……」言罷徑直轉身離開。   「但是……」那名血族似乎仍有些不甘心。   沙利葉冰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的話,還需要再說一次嗎?」   看到沙利葉略帶殺意的眼神,這名血族猛的打了個寒戰,諾諾連聲,再不敢說話,匆匆扶起同伴的屍體,一夥人片刻便走個一乾二淨。   位於此地不遠的另一側一座矮小的土丘後,水靖安手持鐵佛手凝神等待。但沙利葉一行突然離開,讓他非常奇怪,小心的探出頭,戰場果然已空無一人。   鬆了口氣,水靖安鬆開了握住鐵佛手的手,小心的用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擦了擦,放回了隨身攜帶的皮鞘中。伸手擦去了嘴角溢出的一絲血跡,他輕吐出一口氣:「這次的傢伙還真難對付……」   大約一刻鐘後,尋蹤而來的月光成功的與水靖安匯合,見到主人沒事,月光搖頭晃腦的顯得異常的高興。   低頭看了看腰間的傷口,那股怪異能量已經被他運功迫了出去,傷口附近的肉正在飛快的癒合,蠕動恢復中的傷口雖然看起來頗為的觸目驚心,但水靖安知道,傷口不久便可以回復如初。   「走吧……」他拍了拍月光的腦袋,辨認了一下方向,霞慕尼是去不了了,看來只有走著去附近的城市再想辦法了。   ***   三日後,倫敦國際機場。   一架剛剛降落的麥道客機正在卸客,身著一身休閒服的水靖安混在下機的人群中走進了站台。   三天前,他和月光沿著林中的公路行走,終於在第二天的早上尋到了一個位於瑞士邊境的小鎮,全身殘破的水靖安在那裡休整並購買了新的衣物後搭車來到了意大利的米蘭,並在那兒乘上了飛往倫敦的班機。   回到華里士堡已經是下午了,今天是倫敦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暖融融的照耀著大地,老管家莫利斯一臉笑容的在門口營接水靖安。   「少爺,見到您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您真是我們狼族的榮耀。」很顯然,莫利斯已經知道了米諾陶斯之斧的事情。   「呵呵,你什麼時候也變的這麼會說話了,這次還真的差點就回不來了。」水靖安一邊走進大門,一邊打趣道。   「哦?少爺這次遇到什麼麻煩了嗎?」莫利斯很有些著緊的道。   「被岡格羅族的那些傢伙追殺了一整晚。」水靖安瞇了瞇眼睛。   「什麼!那些傢伙……少爺你沒什麼事吧?」莫利斯顯得驚怒異常。   「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嗎……放心,倒是他們被我殺了不少。」水靖安冷笑了一聲:「那個叫沙利葉的倒是頗為厲害。」   「血手沙利葉?!他也出手了?」莫利斯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血族中也頗富盛名的高手……」   「的確很不錯,只是想殺我還差了那麼一點點。」進了大廳,水靖安四面張望了一下:「對了,潘尼洛普和君代她們呢?」他忽然發現,許久不見似乎竟有些想她們了。   「他們和納莉去逛街了,晚飯時會回來。」莫利斯答道,接著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對了,老爺吩咐您回來了就去見他。」   「嗯,我是有些事要和爺爺說。」   ***   「嗯,果然是好東西啊……」休息室裡,倫納得伯爵仔細觀賞著水靖安這次拿到手的米諾陶斯之斧,半晌,將他遞還了回去。   「為了拿這東西倒是受了不少活罪。」水靖安笑了笑,拿過斧子插回了鞘中,順便將迷宮中的事情也大致一說。   倫納德伯爵聽來也是頗感欣慰,又是一陣讚歎。   「對了,爺爺,這段時間教庭有什麼異動沒有?」水靖安隨手拿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教庭的壓力是越來越大了,很多地方都發生了小規模的衝突,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擴大的趨勢,但是……」倫納德伯爵搖了搖頭:「不樂觀哪……」   「我這次出去倒是見到了他們的裁決者,是些麻煩的傢伙。」想起那些一眼能看穿自己身份的裁決者,水靖安也有些皺眉頭。   「我已經早著手挑選族內高手了,如果戰爭無法避免的話,我們必須早做準備。」   「對了,爺爺,這次我回了一趟師傅那兒,將爸媽的骨灰都帶回來了……」水靖安拿出了貼身攜帶的皮製小包,從中掏出了用布包裹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因為小心保護的緣故,這個骨灰盒倒是沒有在一路打鬥中損毀。   「這……這就是拉菲兒……」倫納德伯爵看到骨灰盒的一瞬間整個人猛的僵住了,有些顫抖的伸出手去摸骨灰盒。   見到爺爺極力壓抑的感情,水靖安也是有些黯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倫納德伯爵的面容彷彿瞬間蒼老了下來,呆呆的看著骨灰盒,好一陣才長出一口氣,將骨灰盒捧在懷裡細細撫摸著。   「爺爺,我先出去了……」明白老人也許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水靖安輕輕的告辭走了出去。   ***   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領著正發出銀鈴般笑聲的納莉大包小包的從大廳門口走了進來,正看見從樓梯上走下的水靖安,兩女同是一愣,隨即臉上同時顯出笑意來。   「安!」   「少爺!」   「大哥哥!」小納莉更是直接,將手上的東西往沙發上一丟,一蹦便蹦進了水靖安懷裡,勾住他的脖子不願意下來。   「哈哈,我的小納莉胖了不少,快成小肥豬了,再下去哥哥可要抱不動你了……」狠狠的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親了她一口,逗的小女孩嬌笑連連,水靖安順勢把她放了下去。   被這麼一鬧,心情已然好了很多,剛才的一絲傷感也是淡去了許多。   「我剛回來,潘尼洛普的忍術練的怎麼樣了?君代這個老師做的不錯吧?」   雪緣君代卻是笑而不答,只見她忽的伸手摸出三枚硬幣向上一彈,緊接著便只見銀光一閃,硬幣落了下來,雪緣君代一把接住,當她攤開手時那三枚硬幣被整整齊齊的中分而斷,已然成為了六片。   當然,憑借超人的眼力水靖安自然是看清了其中的關竅。就在剛才,在那硬幣被拋到頂點的一瞬間,潘尼洛普拔出了隨身攜帶的一把短刀,信手一揮將三枚硬幣一揮為六。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蠻力可以做到的了,只有技巧與力量都達到相當境界才能如此完美的將硬幣在天空中切開,然後原地落下,而不是將其擊出去……   「很好,非常好。」水靖安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潘尼洛普藏在大腿內側短刀,潘尼洛普今天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緊身長裙,大腿開岔頗高,襯的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異常的惹火,再加上她剛才那一瞬間拔刀的動作逗的水靖安心中頗有些癢癢的。   「能到這樣的程度,倒是讓我有點意外了。」水靖安促狹的伸手在潘尼洛普豐滿的臀部輕輕一拍,有意無意的撫摸著。   「都是君代教的好……」潘尼洛普媚眼如絲的瞟了他一眼,臀部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配合的輕擺著,令水靖安大感刺激。   「君代也是要誇的。」忽的伸出手攬住雪緣君代的腰肢將她攬了過來,輕輕在她臉上一吻,弄的雪緣君代頓時滿臉通紅。   「哈哈哈哈,好了,不逗你們了,來,讓我看看你們買了什麼……」   ***   夜晚,熱鬧了一天的華里士堡逐漸安靜了下來,位於西樓的一間臥室中,雪緣君代正靜靜的坐在床上出神的望著窗外如水的月華。   她身著一件月白色的旗袍,烏黑的長髮披散下來,瓷器般的面容在月光下精緻的彷彿一件維納斯的雕像。   忽然,從背後伸出一隻大手來緊緊的環住了她的小蠻腰,一個寬闊的胸膛貼著她的背。   雪緣君代全倏然一僵,心頭一陣慌亂,竟然有人能夠在自己全無所覺的情況下摸到自己身後來。剛想反抗,卻聽到一聲充滿磁性的男音在耳邊響起。   「我的小君代在想什麼呢?」那正是水靖安的聲音,感覺到自己的粉背上後傳來的穩熱男子的氣息,雪緣君代的雙眼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   「幾天不見,君代越來越漂亮了……」水靖安輕咬著懷中麗人的耳垂。   「嚶!」雪緣君代剛剛因為突然被人抱住而緊張起來的身體,被水靖安這麼一陣輕咬,立刻渾身發軟,無力的癱軟在水靖安懷裡。   「想我麼?」水靖安輕輕的在雪緣君代的耳邊說道。   「嗯……」雪緣君代害羞的輕輕點了點頭,自從上一次療傷之後,她的一顆芳心已然完全放在了水靖安的身上。   水靖安心中一熱,同時雙手也沒停留,順著腰際來到高胸的雙峰。   「嗯!不要!」雪緣君代一陣低呼。   挺拔的雙胸已經落入了水靖安的手中。因為身穿旗袍的關係,雪緣君代的身上並沒有穿什麼多麼厚實的衣物,外袍下,僅有一件薄薄的內衣,水靖安的雙手,幾乎是貼著肉在活動。雪緣君代雖然慌忙用自己的嬌手去阻攔,無奈心中也大是願意,這阻攔又用的出多大的勁?   只不多時,水靖安發覺懷中的佳人被自己搞的意亂情迷,一雙星眸彷彿要滴出水來一樣,本來輕柔的動作,不由加大的幾分。至於手背上的兩隻小手,水靖安除了感覺手心手背都很舒服外,沒有任何不適。   此時的雪緣君代已經完全攤做了一團,如果水靖安此時鬆開手去她一定會摔到在地上。   一邊伸手輕巧的解開雪緣君代身上旗袍的搭扣,絲綢的滑膩代給水靖安一種異樣的刺激感覺,逗的他慾火升騰,在雪緣君代的玉頸、耳根、小耳,來回輕吻著,異常刺激的感覺令雪緣君代的嬌軀不住的輕顫。   「安……啊……啊……」   連雪緣君代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叫,她只有輕輕的呻吟,從鼻子裡面發出誘人的嬌吟。那種微微閉著明眸的可愛模樣,引誘著水靖安更進一步的行動。   雙手施為之下,雪緣君代那可愛誘人的胴體便完全展現在水靖安的眼前。柔嫩白細,弧度完美,形體圓滑,而又彈跳綿軟的妙物,落在在水靖安的掌中,不斷變幻著其形狀,從胸部傳來的異樣感覺弄得雪緣君代渾身如被電殛。   受到如此攻擊的雪緣君代很快便舉手投降了。雪白的胴體上泛起絲絲的桃紅,一雙明眸早已濕潤迷離,一雙小手在水靖安的身上來回撫摸著。   水靖安探首,吸吮著眼前顫抖的如花紅唇,用力把舌頭深入雪緣君代的嘴裡。   「啊……」   雪緣君代發出表示愉悅的甜美哼聲,伸出自己的香舌和水靖安的舌頭熱烈纏繞,在幾乎要焚燒的意識中,似乎只有這樣做,才可以舒緩其內心的飢渴。   當雙唇分開的時候,雪緣君代發出了不捨的呻吟。但很快,她不捨的呻吟變成了喜悅的歡呼,水靖安有力的深入衝刺,讓她剎那間有一種被貫穿的感覺,整個人的腦袋中一片空白。   隨著水靖安的奮力挖掘和扭動,異常的充實和滿足感,讓雪緣君代幽深之處的嫩肉強烈的收縮,緊緊纏繞著水靖安的火熱之物。那種層層迭迭的收束,重門疊戶的緊裹,讓水靖安的興奮不斷升起,內心的火焰益發熾烈。   玉門翻復,桃露飛濺。   渾身香汗淋漓的雪緣君代發出了快要斷氣的呻吟。水靖安的雙唇湊了過來,在雪緣君代的雙唇上摩擦一陣後,兩個人的舌尖熱烈的糾纏著,發出壓抑的喘息聲。   隨著水靖安一陣又一陣劇烈的衝刺,雪緣君代被那強烈的刺激震憾得心頭狂顫,一雙緊緊夾在水靖安腰間的玉腿,也漸漸無力的鬆弛下來,嬌軀更是不住輕顫。   終於,一陣陣令人愉悅萬分、舒暢甘美的羞人的快感,從快要融化一般的小腹處升起,流到全身,湧向芳心,衝擊著腦門,這種熟悉的騰雲駕霧般的快樂,讓雪緣君代忍不住挺起了粉臀,迴光返照般的一陣疾頂猛拋,雙手更是緊緊抱住了水靖安的脖子,不願意放開……   ***   日上三竿,水靖安卻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到不是水靖安太累了,實際上,他現在的精神很好,不過懷中赤裸的佳人,狀態就有點不是那麼好了。   雖然面上容光煥發,但水靖安只要輕輕動一下,她就微微的一皺眉頭。   看到少女,不!現在應該算是少婦了。看到她不舒服的表情,水靖安就知道,自己的女人昨晚受了不小的創傷。破瓜之痛,僅僅是到今天顯現而已。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三章 海上的風暴     如果不是自己盡量控制,造成的損傷,恐怕還會更厲害。不過想想少女昨天的索取,水靖安面上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功夫好,還是雪緣君代天生媚骨,頭一次的時候,還經常需要自己鼓勵,後來的兩次,就幾乎是她主動要求的。如果不是後來自己故意放任感覺,讓她真正承受了自己的雨露,恐怕沒看到自己發射出來的雪緣君代,還會繼續索取也不一定。   「少爺!你醒了嗎?有一封請貼。」水靖安還在想昨晚的風情,門外傳來了小女僕莫尼卡的低聲呼喚。   水靖安微微的動了一下身子,但隨即懷中的佳人即傳來一聲輕「嚶」。   低頭一看,此時雪緣君代的面上,已經抹上了一道紅暈,而且隨著水靖安的注視,正在變得越來越紅。   水靖安臉上露出一個溫馨的笑容。知道她其實已經清醒,現在只是因為害羞在裝睡,不敢面對自己而已。   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雪緣君代的額頭,低聲道:   「君代,我先起來了,你多休息一會兒吧!」   小女僕莫尼卡臉紅紅的站在門外,顯然也是知道了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水靖安輕輕一笑,隨手接過她遞過的一封請貼,一邊打開看,一邊問道:「是誰送來的?」   「是克裡絲汀公主派人送來的,說是晚上有一個私人的PART請您參加。」   「私人PART嗎?」水靖安拿著這張製作精美的請貼看了一陣,看來,這只是一次普通的私人的PART,當然類似的PART在倫敦城中幾乎每天都在上演,這也是上流社會中的一種通行的社交活動。不過,作為私人的PARTER,克裡絲汀公主通常只會邀請一些與皇室關係密切的上流社會成員和一些私人的好友,能被美麗的公主殿下邀請,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小小的榮幸。   「回復公主殿下,就說我會按時到達。」水靖安輕輕一笑,將請貼遞還給了莫尼卡。   ***   車緩緩的停在了一座別墅門前,這是一個頗有中世紀風格的建築,僅從外觀來看,就知道佔地頗大,在這離城不遠的地段,這樣的一座豪宅顯的非常醒目。要知道,這是在寸土寸金的倫敦,在這裡,擁有如此的一片土地不能不說明主人擁有怎樣尊貴的身份。   很顯然,這裡就是公主殿下用來舉行私人的PART場所了,大門對面種植著稀疏的植物,看的出是經過園丁精心調整過,佈局錯落而雅致,隨著夜色的降臨顯著一絲靜旎。   謙恭的侍者早已在門口等候,水靖安是一人來的,沒帶什麼隨從,在門口將請貼交給了侍者。   「是水靖安先生吧,您好,公主殿下吩咐您一到就帶您直接去見她。」門口的侍從顯然經過非常嚴格的皇家禮儀訓練,一舉一動都符合嚴格的規範。   輕輕點了點頭,水靖安隨著侍者走進了這美麗住宅的內部。   不用太多的等待,侍者帶著水靖安一路前進,直接來到了克裡絲汀公主的面前。   與前幾次見面相比,此時的克裡絲汀公主顯的更嬌美動人,穿著一件純白的低胸裝,端著一杯紅酒與身旁的幾個類似年紀的女性小聲說笑著。最讓水靖安欣賞的就是她閒適的氣質,一股幽雅的氣息自然而然的散發開來,引的周圍許多男性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向這裡瞟來。看起來克裡絲汀公主和朋友聊的很投機,幾個人都是顯得滿面笑容,甚至有人笑的前仰後合。   「就到這裡好了,我自己和她打招呼。」水靖安小聲的對侍者囑咐道。   侍者壓低嗓音應了一聲:「好的。」,頗為識趣的退下了。   不想在這樣突兀的出現是水靖安讓侍者離開的主因,水靖安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在幾位女士開心的聊天時湊進去,並不是他所願意做的事情,那會陷入無休無止的談論中去。   趁著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時候,水靖安仔細打量著房間和參加宴會的人們。不算這一次,水靖安已經參加過很多次正式的晚會了,當然,無一例外的是那些頗為正式的宴會,不像今天,這裡的氣氛要自由隨便的多。當然,歐洲式的正式宴會則規則約束很多,尤其克裡絲汀公主並不是一個放縱的人,所以今天晚上的佈置還是頗為講究的。   三座波希米亞玻璃製成的蠟燭型吊燈把整個大廳照得金光燦爛,這裡在被幾個雕琢的非常優美的柱石分隔開來,雖然之間通暢無阻,但乍看卻顯得好像是很多房間組合而成,在這些視覺的房間裡分別擺放著不同的修飾品,表現著不迥然不同的風格。既有金銀器皿,也有仿16世紀意大利風格的長廊和壁畫,最奇妙的是還有一個裝有文藝復興時期大壁爐的主廳在靠近中央的位置,裡面擺放的各種油畫,宮殿或塔類的雕刻品更是美倫美煥。   這種裝飾看起來很漂亮,但就歐洲豪門而言,倒也並不出奇。即便是地中海沿岸的普通豪宅也經常出自名家之手,室內裝潢花掉幾千萬歐元的也不罕見。當然,如果室內的那些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出自真人手筆,這間房屋的價值就大大不同了。   PART的氣氛很活躍,寬大的房間裡,包括外圍的露台上,一眾男女賓客或互相致意或者把酒言歡,享受著PART的閒適氣息。   大廳右角的樂隊正在演奏著輕快的舞曲,左角則是一張放滿食物的大桌用一隻隻銀製的餐盤盛著供賓客取食。   水靖安隨意的斟了一杯紅酒,端在手中一面慢慢品嚐著,一面欣賞完大廳內的陳設,終於,克裡絲汀公主注意到了端著酒杯負手而立的水靖安。   她裊裊的走了過來,手中端著一小杯香檳,在距離水靖安很近的地方才大聲的打著招呼:「嗨!安!我這兒的佈置怎麼樣?」   「克裡絲汀佈置的自然是漂亮的。」水靖安轉過身來,笑著衝她眨了眨眼。   「沒意思……全都這麼說……」克裡絲汀公主顯然是已經聽了很多便這樣的話,撇了撇豐潤的嘴唇,歪著腦袋看了水靖安。   「怎麼,我長出了尾巴?」水靖安被她看的有些怪怪的,做勢向身後看去。   噗哧一笑,克裡絲汀公主走到水靖安的身旁,頗為自然的伸手挽著他的手臂,拉著他向一旁走去:「你這個人啊,真是看不懂你。」   被公主的舉動弄的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水靖安一面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柔軟美好的感覺,一邊道:「怎麼?在克裡絲汀眼中,我這人很奇怪嗎?」   「應該說是神秘才對,你這人啊……」   水靖安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一方面是指自己的身手,另一方面自己幾乎從來不主動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酒會什麼的社交活動,在別人的眼中的確是頗為的神秘。   「為我的神秘乾一杯……」水靖安伸過杯子,兩人的酒杯輕輕一碰,水靖安小抿了一口道:「在那些公眾的眼中,我們的公主殿下不也是同樣神秘的人物嗎?」   作為英國皇室公主,克裡絲汀公主總是處在焦點之中,公眾和記者對於她的注意也從沒有消停過,甚至有非常大的一批狗仔隊還想從她身上爆出八卦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只是由於克裡絲汀公主一向來言行低調,所以向來對於公主的報道都是隻言片語。留給公眾的幾乎是一個神秘而美麗的完美公主形象,不過越是這樣,克裡絲汀公主身上所聚焦的注意力就越大。   「對了,上次的事,我還沒謝謝你呢。」克裡絲汀公主衝著水靖安嬌媚一笑,一時間,竟讓水靖安也有些眩目的感覺。   他要是知道我是個狼人會有什麼表情呢?水靖安忽然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說吧,要我怎麼謝你。」克裡絲汀公主以很是調皮的眼神看著水靖安。   「嗯……」水靖安沉吟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我要是說出來,公主殿下能答應嗎?」   「只要我能夠做到的。」克裡絲汀公主低頭想了想。   「那如果是要美麗的克裡絲汀以身相許呢?」水靖安湊過頭去在克裡絲汀公主的耳邊輕聲道。   「啊……」克裡絲汀公主一臉的失措。   「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克裡絲汀可不要當真了啊。」水靖安輕笑道,逗弄這個平時一副優雅表情的公主令他感到頗為的有趣。   他將手中的酒背放在一旁的餐桌上,伸出手來做邀請狀:「如果真的要謝我的話,那麼就和我共舞一曲做為獎勵吧……」   皺了皺小鼻子惡狠狠的瞪了水靖安一眼,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作為聞名整個英國上流社會的名媛,對克裡絲汀這朵鮮花有想法的人物也有好大大批,看到她和水靖安親暱的舉動,倒是吸引了很大一批人的目光。   「對了,我一直很好奇,克裡絲汀你是怎麼會接受去那些戰鬥神甫訓練的?」一邊跳著舞,水靖安一邊在克裡絲汀耳邊輕聲道。   克裡絲汀沉默了一下,抬頭看了水靖安一眼:「算了,和你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其實是我自己要求的。」   「哦?」   「你不覺得那很酷嗎?」克裡絲汀反問道:「和普通人不同,因為家族的關係,我從小就知道教庭的事,於是在羅馬上學的時候我主動要求參加了戰鬥神甫的培訓。」   「樊蒂岡倒是願意讓你這麼一個女孩子參加這種秘密訓練?」   「他們求之不得呢,這也是一個和英國王室搞好關係的機會啊。」   真是個狂野的女人,水靖安在心中暗暗下了個定論,所謂人不可貌相就是這麼回事,有誰能想到這麼一個文文靜靜的公主會喜歡這種事情呢?   剛跳完一支舞,忽然一名侍者匆匆走了過來,來到克裡絲汀公主旁輕聲道:「古拉·揚科爾閣下到了。」   克裡絲汀公主揮了揮手示意侍者下去,一邊拉過水靖安興奮的道:「安,和我來,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古拉·揚科爾……水靖安剛才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便是咯磴一下,難道是他?他心中出現了一個非常不想見到的人。只是此時克裡絲汀公主如此說,他顯然也不好拒絕,嘴腳掛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見見便見見,這個世界誰怕誰……   一名充滿貴族氣質的高大男子正從大廳門口走了進來,一頭長而富有光澤的金髮披散開來,顯得充滿魅力。不知為什麼,這名男子就彷彿一顆正在發光的艷陽,讓所有看到他的人,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水靖安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名男子,卻切的說,是注意到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卻異常深沉的神聖力量。他已經肯定了他正是自己心中所猜想的那個人物——教庭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古拉·揚科爾。   「古拉,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克裡絲汀公主很是高興的迎了上去。   古拉·揚科爾輕輕的躬了躬身,以富有磁性的聲音道:「蒙公主的召喚,自然是要來看一看的。」   「你總是那麼彬彬有禮的。」克裡絲汀公主伸手拉過一旁的水靖安道:「對了,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兩個男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瞬間爆起一團火花,古拉·揚科爾的眼中閃過一閃即逝的警惕,臉上卻還是輕鬆的笑著:「這位是?」   「這是安,是我的好朋友哦。」公主顯然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那一閃即逝的詭異。   「古拉·揚科爾,樊蒂岡教會紅衣主教,請多關照。」古拉·揚科爾不動聲色的伸過手來。   「水靖安,華里士家族繼承人,見到你很高興。」兩隻各懷鬼胎的手握到了一起。   兩人虛偽的寒暄了幾句,分了開來向大廳的兩頭走去,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呆在一起。   又玩了一會兒,水靖安準備告辭:「克裡絲汀,已經很晚了,我想,我應該先走了……」   「怎麼,不再多呆會嗎?難道是我招待不周?」克裡絲汀公主顯然有些不樂意。   「怎麼會呢,只是有些家族的事情還需要我去解決,我必須早些趕回去。」既然水靖安這麼說,克裡絲汀公主便也無法挽留,兩人輕輕的擁抱了一下,公主將他送出了大門外。   「少爺,這就回去嗎?」回到車上,水靖安的臉色頓時變的有些陰沉,司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在一旁小心的詢問道。   「不,去別列索夫斯基那兒。」水靖安沉默了一會兒,擺了擺手。   汽車迅速的拐上了一條高速公路……   克裡絲汀公主站在別墅的門口目送水靖安的座車遠去,此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公主殿下,剛才的那位水靖安先生,您瞭解嗎?」   「他是個很神秘的人……」克裡絲汀公主轉過頭去,背後站著的正是紅衣大主教古拉·揚科爾。   「怎麼?您對他感興趣?」   古拉·揚科爾的嘴腳露出了一絲冷笑:「您要注意了,他的身上,有黑暗的味道。」   「什麼?!」克裡絲汀公主臉色瞬間變的煞白:「這……這不可能,他使用的是中國功夫……而且,他還救過我的命……」   「是嗎……」古拉·揚科爾輕輕的道:「他隱藏的很深,可惜,我並不是一名裁決者。我只是提醒您,公主殿下,那個男人也許並不像您想像中的那樣。」   「不用說了……讓我一個人想想。」克裡絲汀公主有些失態的小聲喘息著,她此時心亂如麻,雖然她也明白以古拉·揚科爾的身份和人品是絕對不會胡亂說話的,但是在她內心卻絕不願去相信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口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一名手持像機的男子,對著站在門前談話的公主和紅衣主教便狂拍不止,閃光燈不停的閃爍著。想必如果兩人無動於衷的話,明天某報頭版便會出現一則配發圖片的驚天誹聞……   古拉·揚科爾面上一楞,隨後伸手一揮,看似隨意的一揮卻讓男子手中的相機瞬間解體爆裂。而站在門口的兩名侍者則衝上前去擋住男子的視線,一邊架起他向一旁走去。   「我是《XX時報》的記者∼我抗議,我有新聞自由權,你們無權趕我……」   心事重重的克裡絲汀公主此時才反應過來,冷冷的看了一眼被拖走的狗仔隊,哼了一聲,神色異樣的轉身走了進去……   倒是大廳內的一些賓客有些奇怪,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公主殿下怎麼一下子變的有些失魂落魄的……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別列索夫斯基此時不爽,非常的不爽,剛才他剛剛睡下就被人從暖暖的被窩中給拖了起來。只是,平時早就應該爆怒如狂的他此時卻謙躬的如同僕人一般,一動也不敢動。他明白,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你最近的表現我很不滿意……」水靖安坐在椅子中,彈著手指敲打著桌面。   「閣下……我已經非常努力的在做了……」別列索夫斯基努力的擺出一副謙卑討好的表情來。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需要那些重要的消息,關於倫敦的人員流動,物資流動,重要人物的行動,等等等等,凡是您收集的到或是能夠得到的消息……」   「是的,我的手下一直在收集這些消息……」   「梵蒂岡教庭紅衣大主教古拉·揚科爾已經到了倫敦,這件事,你的報告中並沒有提到。」   「那……那些神甫……」別列索夫斯基一臉茫然的神色,水靖安一看便知,他似乎根本就沒有認為那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該死的!整天監視那些政客有什麼用!」水靖安全身泛著殺氣,雙眼中寒芒閃閃,讓別列索夫斯基幾乎以為對方想要殺了自己。   「可是……您不是說監視那些重要人物麼……」別列索夫斯基小聲的辯解道,背上全是冷汗。   水靖安的殺氣不斷的增強,別列索夫斯基感到自己就彷彿一直被巨蟒盯住的青蛙,幾乎要跪倒下來。半晌,當別列索夫斯基幾近崩潰的時候,水靖安終於發話了。   「這次就算了,記住,別的可以先放在一邊,把監視的重心都放到那些神甫,教堂,等等……那些和神職人員有關的東西上去!讓你的人都清醒點,不要再漏掉了什麼……」   「是的,閣下,我一定辦好一定辦好……」別列索夫斯基此時頭腦近乎一片空白,只知道不停的應聲。   水靖安點了點頭,放緩了口氣:「對了,這裡還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你給我向那些地下傭兵團體發佈一個任務,我知道你有渠道的,懸賞一千萬,三百萬定金我明天一早讓人送來,有沒有問題?」   「沒有,這個簡單,我可以馬上讓人去辦。」   「很好,希望你能用行動讓我滿意……」水靖安點了點頭,就如同一團陰影,那麼憑空消失在了別列索夫斯基面前。   「哦……上帝啊!我惹上了什麼樣的魔鬼啊……」別列索夫斯基呻吟了一聲,幾乎攤倒在地。   ***   此後的一周時間裡,水靖安時刻關注著紅衣大主教古拉·揚科爾的動向,不過,似乎他這次來真的僅僅是為了巡視倫敦教區的情況並且參加克裡絲汀的PART,沒過多久便反回了梵蒂岡,倒是讓水靖安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拉菲爾與水柔芸的骨灰也在華里士堡後的墓園找到了一個位置。   這天晚上,水靖安與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兩女在花園中用晚餐,晚間的花園同樣並不單調,夜霧由於植物的呼吸而顯得朦朧而單薄,彷彿一口氣就可以吹彈得破。似乎有一位大師在指揮著昆蟲的鳴唱,靜謐的空間不時的奏響這種歡暢的樂音。   食物很豐富,水靖安將自己盤中最後一塊燒烤紅鱒魚塞進了嘴裡,飲了一口一旁的葡萄酒:「君代,你和潘尼洛普準備一下,明天我們起程去波恩,我帶你們去見一個朋友。」   水靖安已經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閒不下來的人,僅僅在家呆了一周就覺得有些無聊了,而這種無聊似乎在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身上也有所表現,鑒於前段時間的刺激生活,水靖安決定小小的放鬆一下。   「少爺,是誰啊?」旅遊這個話題永遠是不會讓人厭倦的,很顯然,潘尼洛普也很感興趣。   「索洛那傢伙,他和妹妹現在在波恩。哦,真的很美味!嗯,我不是說他們,我是說廚房烤制的紅鱒魚。」   「順便你們也放鬆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走,我已經讓他們訂好了船票了。」放下手中的刀叉,水靖安拍了拍肚子心滿意足的靠在椅子上。   第二日一早,水靖安帶著兩女和月光登上了一艘開往德國威廉港的中型客輪「快樂天使號」。   船票是早已經買好的,此時並不是旅遊季節,所以船上的遊客並不滿員,水靖安訂的是三張頭等艙的艙票,設施還是頗為的完備。   三人要在船上逗留大約一周的時間,從上船開始,雪緣君代頗為難得的一直面帶著笑容,水靖安有些好奇的詢問,這才知道她竟是第一次乘坐這樣的遠洋輪船。   輪船緩緩駛出了倫敦港水域,天氣格外的晴朗,三人此時都站在艙頂的甲板上看海,一名俊男加上兩名美女的組合倒是頗能夠吸引視線,如果不是一旁如豹子般巨大的月光虎視眈眈的伏在地上,恐怕已經有人上來搭刪了。   只是,此時的三人並沒有去管旁人的眼光,他們的運氣不錯,一頭巨大的鯨魚猛的躍出水面,帶起沖天的水花,接著排山倒海般的砸向海面。   「好漂亮啊∼」雪緣君代輕輕的歎息道。甲板上有出租的桌椅,水靖安乾脆租了一張桌子,擺上了飲料和小吃。   船漸漸進入深海,英倫大陸早已經不見蹤影,海水的色澤也逐漸的變黑,只見海濤之中,大群生有兩翅的飛魚紛紛衝破海面飛至半空,跟著展開肉翅拚命向前滑翔,一時間海上銀光閃閃,就如飛擲出無數飛刀。   此時太陽也逐漸的升起來,海面的陽光出奇的大,一些遊客已經帶上了墨鏡。   兩女都有些不自在起來,水靖安明白她們在想什麼,哈哈一笑,又給了一旁的服務員一些錢,要了一個陽傘過來。   船上的伙食以魚主,晚飯不知是誰的主意,竟是早上見過的飛魚,味道極為的鮮美,竟似乎是新鮮活魚製成的。   「嗨,男孩!」潘尼洛普似乎對美食很有些興趣,喊住了送菜的服務生。   「你們這兒的魚很不錯嘛。」潘尼洛普微微一笑,點了點面前的盤子。   「是的小姐,頭等艙的飲食供應都是船上最好的。」 見到美女問話,服務生顯然有些興奮,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原來,這個客輪的底艙設有一個小形拖網,在風浪不大的時候將拖網放下去便能夠收穫一些新鮮的活魚,數量不大,優先供應頭等艙的乘客,現在水靖安餐桌裡的便是這些鮮活海產了。   給了服務生十個美金的小費,衝著他微笑了一下,潘尼洛普饒有興趣的看著服務生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值此黃昏時分,艷陽西沉,一半消失在海的盡頭,還有一半卻露在外面,為整片大海撒上一片暗金色的霞光。天邊赤雲層疊,有如火燒,幻化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形態,微風習習,吹得三人神清氣爽。   「真舒服啊……」雪緣君代伸手拂了拂被風吹的飄散開來的秀髮。   「要是遇上了風暴你就不會這麼說了……」水靖安在一旁打擊她。   「就沒一句好話……」雪緣君代做勢要捏他的嘴,卻被水靖安一把捉著手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壞蛋……」麗人似嗔非嗔的瞪了水靖安一眼,飛紅了臉,看的水靖安忍不住又想欺負她一下……   真是美好的生活……   無憂無慮的船上生活很快便過去了四天,直到第五天的下午……   船艙裡,水靖安正悠閒的斜靠在舷窗邊閉目養神,月光正美滋滋的圈成一團打著呼嚕,在經過了幾天吹吹海風,吃吃海鮮,睡睡小覺的幸福生活後,這傢伙又胖了一圈……   雪緣君帶蹲在地上饒有興味的替月光梳理著那一身水亮的皮毛,雪白纖細的小手每一次劃過脊樑時,月光嘴角中就漏出一串幸福的呼嚕聲。   「這傢伙……」水靖安看的有些嫉妒了,抬腳踢了它一下。   這時,安裝在每個船艙中的擴音器響了起來,裡面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各位尊敬的乘客,我是『快樂天使號』的船長,現在有緊急情況向大家說明,根據衛星傳來的數據,客輪將在大約一小時後遭遇風暴,希望各位乘客都回到自己的艙位中,不要在甲板上跑動,也不要驚慌……再重複一遍……」   「風爆嗎……」水靖安一下站起,透過弦窗觀看外邊的天際,此時,火紅的雲霞下海天灰黑一片,遠處的雲下已逐漸開始發黑,海風也開始變強。   三人都沒有經歷過海上的風暴,此時反而有些興奮的感覺,水靖安跑上船艙向外看去,許多水手正在甲板上忙碌著,他們把所有的旗幟繩索都收了起來,將一些擺放在甲板外的設施都般到船艙內部,還有一些人正在加固船上的部件,以防他們被風暴刮壞。   「這位先生,請您回到船艙裡去。」一名身著水手服飾的中年人向水靖安走了過來,水靖安衝他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和兩女分別回到了自己的客艙內。   風暴果然來了,大約兩個時辰後,艙外的風聲海嘯逐漸加大,並伴隨著滾滾雷聲,在狂吹的勁風下,此船再不能保持一貫的平穩,微微搖晃起來。   後半夜,風暴到了最大的時刻,儘管船仍能大致保持平穩,不過那種一上一下的驟然顛簸卻讓水靖安知道,此時的輪船已經在濤天的巨浪中了。嗚嗚的風聲大得離譜,就好像在人耳旁吹刮般,雷鳴電閃連般響起,倏來倏去的強烈白光將艙中一切映得有如雪原一樣。   就著不時閃過的電光,水靖安透過舷窗向外望去,窗外風雨交加,猛烈的風掀起巨浪,浪尖下面像陡峭的懸崖,巨大的漩渦周圍旋起白色的泡沫,很難說清楚有多少噸水留在海天之間一起向客輪砸來。   又是一個巨大的浪頭向著船艙重重一擊,整艘船幾乎被側的傾斜了過來,窗外全都是水,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在海面還是在水下,水靖安的雙腿牢牢的釘在地上,就彷彿銅澆鐵鑄般一動不動。   狂翻暴湧的浪濤似乎隨時都能將這船給翻轉,但每一次它都能平安的顛簸於浪尖波谷之間。船艙中的所有能夠移動的東西都已經變換了自己的位置,幸好在此之前每一個船艙都做了準備,此時才不至於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隨著蒸氣輪機的轟鳴聲響起,船頭開始迎向風暴行使,這是為了避免輪船在風浪中側翻。奔騰的海水瘋狂的從四面八方湧來,它們相互衝撞,濺起的浪花瀑布似的高高落下。   風暴足足進行了一夜,直到清晨的時候,風開始變的有間歇性,一陣陣吹來,就像他來時那樣,風暴驟然停了。這讓整船的人都變的有些心理不平衡,他們好像已經習慣了顛簸的輪船。   天又藍了,太陽出來了,咆哮著的風暴彷彿一個巨大的兇惡的神靈,以每小時10公里的速度向遠方離去。   一時間,失去狂風控制的海面也不知所措,它不斷的調節著,浪停止襲擊輪船,海水也不再進入甲板和船艙,抽水機開始了正常工作。客輪已經駛離了風暴的範圍。   ***   這天是週末,嫌來無事,索菲亞自告奮勇的領著她的哥哥索洛和新認的藍絲姐姐一起出去逛街。   其實,單單就旅遊而言,波恩並不是一個美妙的地方,相對於威尼斯、羅馬這樣的城市來說,波恩的古典氣息尚顯不足,歷史感也不強烈。不過,波恩是一個以工商業為主的城市,所以這裡倒是有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店舖。一路上,大小兩個女人嘀嘀咕咕的商量著怎麼搭配服飾裝飾品等問題,這讓索洛感到很是無聊也很是無奈。   在波恩市的中央大體育場外,索菲亞看著一群群奇裝異服的球迷和門口販賣紀念品的商販,隨口問索洛道:「哥哥喜歡足球嗎?」   對這種不斷的在中場倒腳的遊戲索洛實在是缺乏興趣,事實上,不但是索洛,就連藍絲也對此毫無興趣,按他們的話說,這些運動實在太不刺激了……   不過,說當然不能這麼說,索洛打了個響指說道:「我更喜歡去蹦極或者滑雪,那些更刺激些的運動。」   「當然,有時間的話偶爾會看看。怎麼,你喜歡這個嗎?」   「沒有啊,我現在連奧運會有幾個項目都弄不清楚了,體育實在是知道的太少了,工作繁忙啊……」索菲亞擺出一副未老先衰的辛苦樣子,一旁的藍絲促狹的一把圈住她的腰:「妹妹啊,你整天坐在辦公室裡當心以後找不到老公!」   「我對商業時尚街更感興趣,」索菲亞咯咯的笑著,拉著藍絲向不遠處的商業街跑了過去:「逛街可是很好的運動哦……」   「瘋狂的女人……」索洛痛苦的在後面搖頭。   此時三人似乎都沒有發現,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人群中,一個帶著墨鏡棒球帽的年輕人雙目正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們。   「索菲亞,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年輕人伸手向下拉了拉帽沿,輕聲嘟囔著。   抱頭長歎,索洛現在真的很佩服自己妹妹的執著精神,每次出門時說好了不購物,但走著走著就到了商業街所在地,有時走的遠了,索菲亞就像剛才那樣用話題引過去,那些有名建築和古跡都草草的一掠而過,就連貝多芬的故居和馬克思曾經學習過的波恩大學都是匆匆一覽,便拖著她親愛的哥哥跑去購物了……   而更令索洛感到頭疼的是,對於購物本身,藍絲似乎和索菲亞擁有著同樣的執著。他一直都認為,是購物使得兩女的感情增進的如此之快,自從找到了共同點之後,姐妹兩就變得異常的喜歡出門,而每次出門都不會忘記帶上索洛,索菲亞還總是怔怔有詞的說:怕親愛的哥哥一個人在家寂寞……其實,多半是為了多一個般東西的。   就像今天,盛裝打扮的兩女在索洛的陪同下走遍一條街上的每一間商店,一旦有漂亮的衣服或飾物,索菲亞和藍絲就不厭其煩的換過來,再穿著新衣服直到再次換裝。讓索洛痛苦的當然不是她們的換裝,能夠看到美女精心打扮是何等的愜意,但除此以外,兩人還不厭其煩的精心打扮著索洛。她們會要求索洛在連續的三家店舖中更換近十套西裝或其他的什麼衣服,然後一一詢問索洛的意見,再選擇的購買下來,所以就收穫而言,索洛的包袱並不比她們任何一人的小多少。   當然,那名一直在後面跟蹤的年輕男子此時也頗為的痛苦,他已經跟了幾個小時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從一個品牌專賣店跟到另一個品牌專賣店,在眼花繚亂的品牌服飾中消耗自己的時間……   「為了索菲亞,我一定會堅持的……」在一間店面頗大的女性用品專賣店中,帶著墨鏡和棒球帽的年輕人面紅耳赤的躲在一堆內衣旁的角落裡,一面監視著正在商店的另一邊買女用皮帶的索菲亞三人,一面承受著旁邊營業員異樣的目光。   「你看……他在那些胸罩前已經站了十分鐘了……」   「哦,那真是太可怕了……」兩名營業員切切私語著。   說起來逛街換衣似乎讓人感到痛苦,不過,事實上索洛依然樂在其中,相比起以前你死我活的生活,這幾日親密無間的遊玩又是多麼的愜意。   一人拿著一杯從外賣機中買來的罐裝咖啡向前走著,他們走進一處街邊的小公園,在林蔭道旁找了個僻靜處準備坐下來休息一下。   「主說:世人的一切的罪和一切褻瀆的話,都可得赦免,凡褻瀆聖靈的,卻永不得赦免,乃要擔當永遠的罪……」   「主說:日期滿了,神的國近了,你們當悔改,信福音……」   虛空中響起了吟誦聖經的聲音,索洛面色陡然一變,和藍絲互相看了一眼:「該死的……那些虛偽的傢伙找來了。」   話音未落,兩名衣著奇特的人彷彿憑空出現一般來到三人面前。   當先的是一名高大的白人男性,他壯得有如一頭棕熊,渾身的肌肉將一襲黑色風衣撐得脹鼓鼓的,雖只是靜靜站在那兒,卻讓人有一種面對活火山的心驚感覺。更讓他感到不安的,則是對方背上足有兩米來長,一頭粗大,被重重布帛包裹的物體,濃烈的血腥氣從中散發出來。   壯漢右邊則是一名六十來歲的修士。他穿著一席嚴密裹身的黑色修士袍,垂頭閉目靜靜的站在壯漢身後,領口用細小的紫水晶鑲著兩枚十字架,胸口繡著一個奇特的紋章,那是一頭口銜熊熊火炬的狗。修士灰白色的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可以依稀看出年輕時必定頗為的英俊。只是,從修士那半閉的眸子中偶爾射出的一縷冷冽精芒可以看的出此人絕不好對付。   在兩人的身後,七名身著黑色修士袍的修士沉默的站立著,令藍絲感到不安的是,這些人的領口上都用金線繡著十字架……   無論什麼人,面對這些古怪的人也不會感到好受,索菲亞顯然已經感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她並不知道這兩人是來做什麼的,索洛和藍絲的身體已經將她擋在了身後,場中的氣壓在急巨的降低。   伸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那名領口鑲著紫水晶十字架的老年修士不緊不慢的說道:「梵卓族的兩位,贖罪的時候到了……」   「兩名大主教,六名主教,黑衣僧團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藍絲淡淡的說道:「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   「哼,教廷要找的人,從來沒有找不到的。」冷笑一聲,壯漢解下背上厚布包著的武器,慢慢打開。裡面竟是一柄銀光閃閃,刃面繪符的巨型戰斧。   與此同時,九人緩緩的散了開來,隱隱的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三人圍在了當中。   「這就是裁決者吧……怪不得。」索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人群中唯一一名身著白袍的人,此人的實力是諸人中最弱的。和藍絲對望了一眼,歎了口氣,似乎要說什麼,只是話還沒出口,索洛的身形已然失去了蹤影!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四章 殺聲四起     「諾頓!」另一名修士大叫一聲,奮不顧身撲了過來,手中大劍橫斬,將索洛迫了回去。   「那個叫奧洛卡的是吧!不要再後面看了,趕緊帶索菲亞走!」索洛閃過一劍抽身急退,回頭向著遠處的一叢灌木大聲喊叫道。   原來早已經被發現了,那名頭戴棒球帽和墨鏡的青年人鬱悶的摸了摸額頭,縱身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丟掉了戴在頭上的墨鏡和帽子,露出了一張阿拉伯人的面孔,正是那淪為大樓清潔工的奧洛卡,他飛快的向索菲亞跑了過來。   顯然是被同伴的死激怒了,一名修士手中的刺劍如同一條毒蛇般向索菲亞刺了過去。   「啊……」在索菲亞驚恐的大叫聲中,索洛已然是救援不急,就在這時,一把金色的彎刀閃電般的從索菲亞的身後遞了出來與刺劍激烈的碰撞了一下,將其擋了回去。   「小子,謝謝了,趕緊帶她走……」索洛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一邊說著他一邊閃過了一枚十字光劍。   「我可不是為了幫你,我只是……」一邊死鴨子嘴硬,奧洛卡手上的彎刀倒是一刻不停的連擋面前修士的幾次攻擊。   「穆斯林,離開這裡,你要幫助魔鬼嗎!」那名白人壯漢已經看出了奧洛卡的身份,大聲的吼道。   「我呸,我只是幫助我的朋友……」   「奧洛卡……這……」索菲亞顯然是受到了驚嚇,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呆呆的站在奧洛卡的身後。   「索菲亞小姐,這裡危險,我帶你先離開……」奧洛卡衝著還在大聲咆哮的巨漢撇了撇嘴,伸手摟住身後女孩柔軟的腰肢,女孩顫抖的身體讓他心中不由得一蕩,只是迎面劃來的冰冷刺劍讓他迅速的清醒了過來,縱身向後躍去。   索菲亞似乎也明白自己留下只會給哥哥帶來麻煩和拖累,乖巧的伏在青年的肩頭,一聲不響,這樣的親密接觸到是讓奧洛卡心中暗自興奮。   手中彎刀帶起幾道鋒利的風刃,奧洛卡手下的功夫也是出乎意料的強勁,硬是衝出了那名修士的糾纏,毫不遲疑的向遠處縱躍而去。   「該死的!你們全都留下,那個穆斯林交給我了!」眼見手中的魚兒竟然破網而出,強烈的恥辱感刺激的白人大漢憤怒欲狂,身上暴出一股強烈的聖光,手中大斧如車輪般旋轉了幾圈逼開索洛的糾纏縱身追了出去。   也只能做到這裡了,剩下的就看那個小子吧……索洛看了一眼白人大漢的背影,臉色異常的陰沉,他衝著同樣陷入苦戰的藍絲打了幾個手勢,兩人一瞬間同時變身,實力大漲之下衝破一個缺口向著與奧洛卡他們相反的方向衝了出去……   「追!不要放過他們……」   ***   「小子!不要跑,讓我砍一斧……」   「放屁,你腦子壞掉了?這麼愚蠢的提議……」   另一邊,奧洛卡和那名白人壯漢的追逐也在火爆上演著,兩人在房頂上縱躍而過,一邊用英語對罵,幸好兩人的速度遠超常人,即使一般人看見也只以為自己眼睛花了,不然非被人當做蜘蛛人不可。   由於背負了一人的關係,奧洛卡始終無法拉開與白人壯漢的距離,相反的,被越追越近,斧頭激起的勁風幾次從他身旁掠過,若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早就被斧頭劈中……   「該死的!我不跑了……」就這麼追追跑跑半個多小時,奧洛卡終於也被激怒了,他在一處廢棄的工地處停了下來,不知不覺的,三人已經跑到倫敦郊外了。   「索菲亞小姐!你退開,不要管我……」奧洛卡頗有豪氣的將索菲亞拉到自己身後,示意她趕緊離開。   「可是你?」索菲亞很是擔心的看著因為劇烈奔跑還在喘息著的青年。   心上人的關心讓奧洛卡氣勢狂升,自覺全身彷彿充滿力量,滿臉做堅毅狀看著一旁的索菲亞:「索菲亞小姐,不用擔心我,一會兒的戰鬥會傷到你的,請退開吧……」   「好……好吧……」看他如此堅持,索菲亞也不再多言,忽然,她掂起腳尖在奧洛卡的面頰上親了一口,之後紅著臉向後跑去……   「大猩猩,儘管放馬過來吧!哇哈哈哈哈……」呃……奧洛卡似乎被巨大的喜悅衝擊的有點口不擇言了……   被奧洛卡的態度激怒,白人壯漢大叫一聲揮舞巨斧搶先衝上,身上的聖光耀眼生輝,每踩出一步便是一聲悶響,氣勢驚人。   奧洛卡此時也已經冷靜了下來,眼中冷芒閃爍,只見他突然蹲下身去,手按地面低聲念出連串咒語,緊接著就聽一聲沉悶的嘶吼,整片空地的土層猛然隆起,似乎有只異物正破土而出。   瘁不及防下白人壯漢大吃一驚,踏足一躍意圖跳過土堆。哪知黑影一閃,一根粗若巨木的物體迎面打來,一擊便將白人壯漢打得炮彈般拋飛回去。   這時地下的異物已完全現身,竟是一隻巨大的怪獸,它就像一隻上古恐龍時代的甲龍,身長足有十餘米,壯碩無比,渾身覆滿土黃色的鱗甲,滿是鱗甲的尾巴末端還生著一個巨大的骨質大錘,剛才白人壯漢就是被這生著骨錘的尾巴狠狠打飛。   巨獸全身都被光滑的鱗甲包裹,顯然很適合與在地底穿行。它的雙眼極小,望著白人大漢不住嘶吼作勢,整個坡地的泥土幾乎被翻了一遍,一片狼藉。   作為能夠掌握「真理」的戰士,奧洛卡是即使穆斯林戰士中也極為少見的「魔獸師」,能夠召喚來自異界的魔獸為己用。   這時被打飛的白人壯漢也爬了起來,令人驚訝的是,受了那樣的重擊,他除了衣服被骨刺撕裂,渾身竟沒一點傷。身為大主教級別的戰士,果然有著驚人本事。   奧洛卡的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召喚出這麼巨大的怪獸也是極其消耗他的能力的,他走到狂躁的土爪身邊,拍拍它的巨頭道:「土爪!幹掉他……」   話音剛落,土爪巨尾高高豎起向地面一插,霎時連串橫七豎八的尖銳岩石自土中交錯冒出,就如岩石組成的荊棘向白人壯漢直逼過來。   作為異界的強大魔物之一,土爪是極難對付的存在,除了它龐大的身軀外,還因它天生就是生活在地下的怪獸。能在泥土中任意移動,還可以操縱泥土岩石攻擊敵人,加上它皮堅肉厚的身體,極難應付。   面對迫來石刺,白人壯漢不閃不避反跨步迎上,手中斧刃繪刻的符紋光芒閃耀。一團白光霎時覆滿整個身體,光團凝實就如一件鎧甲,表面甚至還有紋絡。   此時岩石組成的荊棘已到白人壯漢面前,眼看就會將他撕得粉碎。白人壯漢陡然大喝,雙刃斧高高舉起迎面一劈,就聽一聲巨響,整串石刺剎時分崩離析,巨斧的衝擊不止,一路倒逼回去將石刺盡數粉碎,直摧土爪本體。   熾白色的斧影劈中土爪腹側,竟然將它的肌肉砍得深深凹下一塊。雖然沒有破開它的鱗甲,但猛烈的衝擊仍讓土爪立足不穩,如此神力實在駭人聽聞。   看到白人壯漢有若戰神的一擊,奧洛卡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已非單純人力可以做到,他體外的光鎧一定是某種法術,可以將人的潛能發揮到極至。   白人壯漢反擊同時,奧洛卡也動手了,他趁白人壯漢注意力被土爪吸引之時,急速衝上。手中彎刀飛舞著向對手襲去。   此時白人壯漢已經進至土爪身旁,看他的動作顯然有著與自己速度不相稱的靈巧。身體一擰,閃過一記爪擊,往土爪左前肢便是狠狠一斧。   猛擊之下,土爪堅硬的可以掘開岩石的左前肢居然也出現一道裂口,不過它體外的鱗皮堅厚非常,這一下並沒傷到肉,但還是讓土爪呼痛如狂,仰頭嘶叫。   奧洛卡手中的彎刀帶起一陣陣寒芒在白人壯漢周圍盤旋著,只是終是技遜一籌,所有的攻擊都被對方擋了回來,相比之下,還是土爪給對方造成的麻煩更大。   幾次猛烈的斬擊顯然已經完全激怒了這兇猛的怪獸,覆蓋它身體的片片鱗片盡數翻起,就如在它體外裹上一層刺甲,甲下肌肉膨脹,血管盡露。同時土爪灰黑的雙眼泛起血紅,無數血筋浮現眼眶周圍,尾巴上的骨錘猛烈的拍擊地面,地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大坑。   狂躁的土爪原地一躍,數噸重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輕盈撲向白人壯漢,大驚失色的白人壯漢還沒來得及躲避,已被土爪伸足狠狠壓下,整個人竟完全沒入土裡。   同時另一頭爆響傳來,一片白芒自地底直衝而上,勢如破竹般自狂化的土爪身下劈過。在土爪震天的狂嘶中,它的整條左前肢中分而裂,和著漫天鮮血離體而飛,同時地層一陣聳動,白人壯漢已執斧一躍而出。   「該死的怪物!」一聲怒喝,白人壯漢巨斧全力劈去,斧身白芒熾亮如火,隨著他的揮劈在半空劃下一道耀眼的光軌。   恐怖的是,斧身光華暴閃,越來越亮,最後白人壯漢整個人都被裹入巨斧的光芒之中。輝煌的如同天神降臨一般的斧影以劈山之勢標向土爪,威勢驚人之極。   雖然爆怒如狂,但土爪仍舊明白憑借自己的鱗甲無法擋住。面對斧影,它全身爬伏在地,雙目血筋糾結處黃光暴閃,同時面前大片的岩石,建築材料盡數翻起,不住積疊遮擋在它面前。   轟!斧影砍上石盾,強猛的衝擊盡數壓了進去,石山表面隨即就像充氣過度的氣球般,轟然炸了開來,泥塊漫天飛濺。   餘勢不止,藏身土山後的土爪前胸被硬生生劈出一條大口,慘叫著在地上連滾不止。斧影散去,白人壯漢提斧昂然立在原地,神威凜凜有如大力神。   若是普通魔獸,挨了這一擊就算不死,也會因傷重而無法再鬥。但這條土爪畢竟身體高大異常,生命力也是強悍,雖然足斷體裂,但仍翻身爬起,沖白人壯漢狂叫作勢。   「嘖,真是麻煩的東西。」不耐煩的吐口唾沫,白人壯漢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是準備徹底將土爪收拾。   「以普慈特慈安拉之名!」   奧洛卡乘著白人壯漢猛招剛過還未蓄力的當口,狂呼一聲,上來就是一陣如暴風雨般的怒斬。白人壯漢的風衣已經在剛才的一擊中因為勁氣交擊的緣故爆成了碎片,露出一身強壯結實的肌肉,此時反手一斧向奧洛卡架了上去。   聯邦城市 波恩是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南部的一個單立城市,它位於科隆南30公里,科不倫茨以北60公里. 是人口超過30萬的德國大型城市,為北威州十大城市之一也是一個重要的政治中心。   波恩市的徽章上半部分是一個銀底黑色十字,原來科隆城貴族的象徵。這裡說明歷史上波恩是受科隆的貴族管轄的,波恩是科隆望族的領地。下半部分在紅色背景上畫了個金色的獅子。 獅子,也有說是豹,是以前波恩法院的標誌。   獅子雕像從中世紀到侯爵時代晚期矗立在明斯特廣場,也就是現在貝多芬紀念碑所在的地方。這個廣場是以前波恩市民集會的地方。這個雕像現在放在波恩議會大廳。   ——《德國名城》   ***   雙方刀斧交擊、劇烈互撞,爆出陣陣悶響,很顯然白人壯漢無法拿出全部的實力,倉促應戰,並且剛才土爪的一撲多多少少也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故而奧洛卡一時間佔了上風,彎刀在對方身上留下幾道刀痕,鮮血頓時如湧了出來,但此人似乎並不在意,反倒戰意狂升,就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熊直衝而來,肌肉強壯到誇張的粗壯手臂,加上泛著殺氣的凌厲雙眼,十足的負傷野獸,氣勢狂猛。   又是一聲巨響,奧洛卡被一斧砍了出去,鋒利的斧刃順勢又在他的腰脅拖出一條開口,奧洛卡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奧洛卡!」索菲亞不知從哪裡衝了出來,剛才她一直躲的遠遠的觀看,卻是沒有走遠。由於年幼時的經歷,這女孩亦是堅強,若是普通女子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場景恐怕早已精神失常了,而她倒還是神智清醒,內心雖然恐懼,卻還是擔心佔了上風,想要衝出來替奧洛卡包紮傷口。   「索菲亞小姐!你走!別管我!」奧洛卡大喝一聲又站了起來,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便再一次撲了上去。   又是一聲轟然巨響,這一次他以更快的速度被砍飛了出來,身上又多了兩條傷痕,奧洛卡用彎刀阻著地面試圖站起來,只是還沒有能起身就噴出一口鮮血,看來傷的不輕。   「小子,能把我傷到這樣也算不易……」白人大漢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幾處傷痕,冷冷的哼了一聲,高高的舉起了斧子。   「不要傷害他!」索菲亞竟然衝到奧洛卡身前用身體擋住了他。   「哼……」沒有絲毫的憐憫,大寒手中巨斧狂斬而下……   「索菲亞小姐!不!」眼看心上人就要死在自己眼前,奧洛卡痛苦的大吼。   「唵!」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聲如暮鼓沉鍾般的真言聲在整虛空中響了起來,白人大漢更是首當其衝,只覺得一道悶雷在耳邊響起,全無準備之下,以他的實力亦是全身一顫,踉蹌倒退幾步。   與此同時,一道閃電般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疾撲而至,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怒吼和沉悶響聲……   隨著一聲刺耳的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白人大漢竟是被打的口噴鮮血拋飛了出去……   只見一名黑髮藍瞳的英俊青年傲立場中,剛才出手的高手赫然便是此人。   「小妹妹,怎麼樣?沒受傷吧?」險死還生,索菲亞只覺得雙腿一軟便要坐倒地下,此時身旁忽的伸出一雙手來將自己扶住。她抬頭看去,身邊已然多出了兩名氣質截然不同的女子,一名紅髮女字生的妖媚異常,如同男人夢中最深沉的誘惑,另一名黑髮女子則如同純潔的白菊般不忍褻瀆,兩人有個共同的特點,都是美麗的如同妖精一般的超級美女,即使索菲亞身為女子之身一時間都看的有些楞神了。   「小妹妹,不是被嚇著了吧?放心好了,你和你的小情人沒事了……」此時扶住索菲亞的正是那名妖媚女子,看到索菲亞怔怔的看著自己不由得一笑,索菲亞方才覺醒過來,又想到女子剛才話中的「小情人」一說,不由得面色一紅低下頭去。   「真是容易害羞的小妹妹,告訴姐姐,那傢伙為什麼要殺你們……」   就在索菲亞定了定神正要開口的當口,那名被擊飛的白人大漢已經從一堆破碎的建築材料堆中站了起來,左臂軟軟的垂了下來,竟似是被完全的打碎了!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和我們教庭做對?」白人大漢瞪著一雙銅鈴大眼憤怒的看著他面前足足比他矮一個頭的年輕人。   「很簡單……」年輕人伸出一隻手指指著他,接著輕輕搖了搖:「看你不順眼……」   「該死的……」白人大漢何曾被如此侮辱過,仰天長嚎,發出一聲聲足以穿透雲霄的戰吼!身上糾結的肌肉正不斷地微微顫抖著,劇烈的膨脹起來,身上爆射出耀眼的聖光來。他單手持斧,一步一個腳印的橫衝直撞而來,甚至將一塊橫在地上的水泥構件一腳踩的碎裂開來。   大漢身上身的衣物由於承受不住那暴漲的肌肉和猛烈的勁氣紛紛暴散了開來,那把巨大無比的斧頭被揮舞的彷彿是一根草棍一般。   「又是這一招……難道教庭的戰士都是這種頭腦簡單肌肉發達的傢伙麼?」年青人雙手一翻掏出一對奇形兵器,如一道輕煙般向著白人大漢纏了上去。他的搏鬥技巧令人歎為觀止,眨眼間已經在大漢的身周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而大漢的巨斧卻如同大棒打蚊子般始終打不到他的身上,這令大漢氣惱的怒吼連連。   當然,在一旁觀戰的索菲亞眼中,只能看到一黑一白兩個人影互相纏繞了幾次,如同電光石火,接著一枚紅影一閃而過,場面定格了,白人大漢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自己腹部那一個可怖而巨大的傷口,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中招的。   地面忽然搖晃了一下,緊接著「轟」的一聲,一個巨大的黑影子從白人大漢的腳下冒了出來,卻是那斷了一腿的土爪。剛才乘兩人打鬥的時候它偷偷鑽入了土中,潛伏到白人大漢的腳下,此時終於等到了機會。   已經遭受致命重創的白人大漢遭此突然一擊再無力抵抗,只是大聲咒罵,不過這咒罵之聲也很快消失在了土爪的巨口當中。這名大主教級的教庭高手竟被那異獸生生吞吃了下去!   「少爺!」那青年看了土爪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剛剛轉過身,就看見那名妖媚女子向自己跑來。   「怎麼,問清楚了嗎?她們是什麼來歷?怎麼會和教庭的人衝突的?」   「少爺,她說,她有個哥哥叫索洛……」女子伸手指了指驚魂未定的索菲亞。   「什麼?!」青年面色一變,原來,這青年便是那來波恩旅遊的水靖安,卻沒想到剛下了飛機不久就察覺附近有高手打鬥,也是機緣巧合下救了索菲亞和奧洛卡一命。   「索洛他現在怎麼樣了?」水靖安身影一閃便來到索菲亞身旁,急切的問道。   索菲亞一時間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一旁的奧洛卡擦了擦嘴邊的血跡站了起來:「他正被教庭的人圍攻,都是高手,要救他的話就盡快……」   「多謝了……」看了奧洛卡一眼,水靖安點了點頭,猛的吹了個呼哨,一旁的索菲亞只覺得眼前一陣勁風閃過,一隻有著濃密狼青色皮毛的巨大犬科動物威風凜凜的立在自己的面前,她輕呼了一聲,拿小手摀住了嘴,本能的後退了兩步。   「別怕,月光不會咬你的。」水靖安衝她微笑了一下,轉過頭去:「月光!跟著他們的味道,去找索洛。」   月光點了點頭,四處嗅了一陣,輕吼了一聲,順著奧洛卡來時的原路衝了出去……   ***   一刻鐘後,月光領著水靖安在一處小巷的拐角停了下來,月光原地嗅了嗅,衝著水靖安輕吼了一聲,蹲了下來。   水靖安向小巷裡看了看,前方的小巷很是安靜,空無一人,也沒有任何打鬥的聲音。   「鏡像術……」眸子瞇了瞇,水靖安輕輕冷笑了一聲,單手結印衝著小巷便是一聲爆喝。   高度凝聚的真言力如同衝擊波一般向著小巷直衝而去,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小巷口的空間彷彿被投入石頭的水面般波動了起來,劇烈的晃動了幾下,啪的一聲輕響,如同碎裂的玻璃般片片破碎了開來……   劇烈的打鬥聲隨即傳了出來,剛才寧靜異常的小巷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兩名全身浴血的血族正被5名神甫激烈圍攻,三名神甫的手中甚至揮舞著耀眼的「大天使之劍」,一旁的地上,兩名黑衣神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   正處於戰圈正中的索洛和藍絲現在的處境也絕不好過,他們的處境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處於血族戰鬥狀態的他們此時全身都是被聖力灼傷的口子,索洛背上的雙翼被齊根斬去了一個,只剩下一隻翅膀聳拉在那裡。而藍絲背後的雙翅也已經被聖光灼的滿是破洞,如果不是強勁撲擊的翅膀也有一定的攻擊能力的話,恐怕這兩位都會把翅膀縮回去。   在場中激鬥的雙方還沒完全注意到水靖安來臨的當口,水靖安已然出手了,一旁的月光緊跟著他衝了上去。   一名神甫舉起手中的大天使之劍向著索洛的後背正要突刺,水靖安悄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手中鐵佛手在他左腿上子一劃,他整條腿猛的便撕裂了開來,而一旁的月光見機猛撲而上,鋒利的銳齒咬住神甫的傷腿處,雙爪狂撕了幾下,一聲慘叫過後,神甫的一條腿被硬生生撕裂了開來。   失去平衡,這名神甫身體栽倒在地,捂著噴血不止的斷腿處不住慘叫。水靖安冷笑一聲,正要順勢將他殺死,突然一道人影以肉眼難及的高速衝入。   「真是卑鄙!」喝聲起時,三束白光已呈品字型向水靖安射來,來人正是那名領口鑲有紫水晶十字架的老者,他顯然也是教庭諸人中修為最高之人。   水靖安也不敢掉以輕心,一腳踢起地上的傷者向他直擊而去,自己還不忘向一旁的索洛和藍絲打了個眼色。眼見強援來救,兩人也是精神大好,索洛輕輕向他點了點頭。   見水靖安居然將自己下屬作為擋箭牌,老者又驚又怒,趕快將手一揚,三束白光靈活一繞已避開屍體繼續射向水靖安,同時他則伸手向男子身體抱去。   就這麼片刻耽擱,已給了水靖安可乘之機,同時讓老者陷於不復之地。冷笑一聲,水靖安佈滿罡力的右手迎著射來白芒大力一拳,兩者相交,立時爆起一陣火花,三道白芒硬生生被水靖安打得失了準頭,四散開去將周圍圍牆撞破三個大洞,炸得碎磚爛瓦雨點般紛紛下落。   「不論你是誰,幫助魔物,攻擊上帝的使者,不可饒恕!」老者厲聲怒罵,一面伸手接住了傷者,因為水靖安還未變身,使用的也不是黑魔法,他此時還未看書水靖安的身份。   水靖安冷然一笑:「等你留得命在,再繼續說這種話吧。」 身形猛的加速,也不用拳,就這麼用肩膀一下靠撞在老者手中的傷者身上。   立時覺得不對,老者還未撒手,只覺得手中傷者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同時一股極怪異恐怖的力量順著傷者的身體直攻入自己身體,這種手法當真是聞所未聞!這種力量尋隙便入,霸道異常,老者的聖力對他絲毫無法克制,胸口一麻已經吃了暗虧,一口鮮血就此噴出。   被水靖安一絞,索洛和藍絲壓力大減,藍絲若有所思的看著因為被水靖安撞擊的無髒俱裂而一命歸陰的那明神甫,因為斷腿流的一地的鮮血讓她的嘴角流出一種冷笑來。悄悄後退一步,她衝著水靖安打了個眼色,一面暗自唸咒。   水靖安眼觀六路,衝著藍絲比了個「V」的手勢,身體暴退,那名老者忙與迫除體內的拳勁,卻是絲毫沒有發覺有何異常。   老者腳下的屍身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內猛的閃出一股光華,頃刻屍身炸個四分五裂,強猛之極的衝擊波混合著黑暗能量,毫不費力的擠破牆壁,向四周空間迸散開去。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五章 匯合     轟隆!在一聲震天巨響中,那名神甫的整個屍體如同炸藥般炸開,這是血族臭名招住的「血爆術」,和亡靈法師操縱屍體爆炸的「屍爆」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其餘的幾名神甫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圍殺索洛與藍絲,煙塵散盡後,是一堆佈滿瓦礫碎石的白地,焦黑的地面就像一塊巨大的傷疤,觸目驚心。而那名老者究竟是功力不凡,居然還沒去見上帝,只是一隻焦黑的手臂軟軟的垂掛在一旁,一身的黑袍也已經被炸的破爛不堪,直如同乞丐一般。   「走!」老者大喊一聲,向一旁想要繼續衝上前去的神甫們大聲喝道。他倒是非常的清楚,今天是討不得好去了,對方的援助太強,再拖延下去恐怕還要勁數沒於此處。   「我來擋住他們,你們走……」   「不行!洛迦尼大師,我們要和你一起留下來。」一個頗為年輕的神甫且戰且退的來到老者身邊。   「走!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把這裡的事情帶回給總部……」老者獨臂張開白色的聖光猛的大漲,一時間逼的水靖安無法近前。   「……可是……」   「洛奇!不要再說了,我們走!」一名手持「大天使之劍」的中年神甫揮手止住了那名似乎還想說什麼的年輕神甫,開始且戰且退。此時因為水靖安殺死了一名神甫,並且拖住了實力最強的那名老者,餘下的三名神甫已經有些不敵索洛和藍絲的進攻了。   老者頗為欣慰的看了那三名神甫一眼,看見他們一臉悲痛,不由大聲喝道:「為主殉道!這是無上的容光,又有什麼好悲痛的!」   一種彷彿由聖力燃燒而成的火焰開始從老者身上升騰而起,老者的臉色逐漸變的虔誠,開始大聲的念誦聖經:「我看見一個白色的大寶座與坐在上面的,從他面前天地都逃避,再無可見之處了。我又看見死了的人,無論大小,都站在寶座前。案卷展開了,並且另有一卷展開,就是生命冊……」   老者的聲音越來越大,身週一點點、一簇簇燃燒的白色火焰越聚越多,並以燎原之勢向四處蔓延,點點火光中,老者的黑袍開始飄動了起來,彷彿有劇烈的狂風正在吹擊一般,這是高等術法即將出現的徵兆。   白色的火焰彷彿一堵燃燒著的牆壁,將索洛,藍絲和水靖安和三名神甫隔離了開來,就連水靖安一時間也竟無法衝破這種火焰的障壁。   四方八面似乎都有一道道的火舌從虛空中匯聚過來,甚至從空無一物的地表竄出,如百川聚海般彙集向他的身體。一個巨大的燃燒著的十字架在他的背後漸漸的成型,老者的身體彷彿是最猛烈的燃料,又彷彿在烈焰中殉道的聖靈!   「該死的!」水靖安恨恨的看著遠出遠去的神甫留下的背影,熾熱的高溫撲面而來,竟不遜於千度高溫的火山熔岩。   眼前的老者顯然只是要擋住幾人的步子,為了讓同伴逃走,不惜使用這樣恐怖的法術,水靖安不由得想起了那次所面對的「殉道者的榮耀」……   使用這種不同尋常的法術顯然是不可能沒有代價的……   「作為一個戰士,我尊敬你,可惜了,你是教庭的人……」水靖安看著火焰中的老神甫,狂吼一聲,身周強大的氣流湧動,巨大的真言力猛的爆發,將火焰牆壁硬生生撕開一個缺口。但破裂的火牆瞬即化為細小的火焰,和其它火焰一起,迅速纏上了水靖安的拳臂,纏上了他的身體。   被火焰縛體,水靖安只感覺散發著高熱的聖焰如同有生命一般向他的身體鑽去,只可以被護體罡氣阻擋的不得寸進。   「拿出點真本領來吧,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水靖安全身罡氣澎湃,狂烈霸道的罡氣硬生生將所有的火焰震成了靡粉……   聖經啟示錄的聲音在老者的口中越來越高昂,靜靜停留在原地的身形再次從四周環境牽扯出無數的聖焰,火勁不斷集聚,將他完全裹入了白色的聖焰之中,最後,老者整個人化成了一個白色的大火球,奇怪的是,這種白色的火球竟然絲毫沒有給人一般火焰的 「耀眼」感覺,詭異非常!   更加強烈的火焰從火球中串出,修補著那道火牆,而水靖安此時也看出來了,這個威力巨大的法術僅僅只能夠困底,再無力攻擊敵人,說到底,老者的目的仍舊是掩護那三名神甫離開。   既然這樣,那就等吧,看你能支持的了多久。水靖安索性不動,負手而立,反正那三名神甫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倒也不是非殺不可,倒也沒必要花費大力來衝破這道火焰之牆。   另一邊的索洛和藍絲倒是真的衝不出去,血足的暗黑體質天性被聖焰克制,比水靖安更甚數倍,加上此時白天,雖然太陽不大,卻也是大大削弱了他們的力量,他們也只能是站立不動。   終於,在大約過了五分鐘之後,燃燒的火焰逐漸的變小下來,彷彿燃燒怠盡了的蠟燭,所有的火焰終至平息下來,三人的面前只留下一個灰黑的人形,一陣風吹過,人形竟如沙塵堆積一般,就這麼分解消散開來,最終完全飄散在空中……   「好險啊……差點就掛了……」大聲的吐出一口氣,索洛回復了人類的形態,很是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朋友,我親愛的安!我從來沒有這麼高興能夠見到你……」喘息了一會兒,索洛忽然站了起來,走上前去一把抱住水靖安唾沫橫飛的述說自己的「思念」。   「放開……我不是同性戀……藍絲,快管管你的老公……」眼見索洛有些熱情的不能自制,水靖安終於大吼了起來。   一旁的藍絲也已經回復了人形,看著這一對活寶,不由得掩嘴直笑。   「該死的,你不想知道你妹妹的情況了嗎?!」   「嗯?你遇到我妹妹了?他們怎麼樣了?」索洛聞言果然迅速放開了水靖安。   「她啊,和一個笨小子讓人追殺呢……」水靖安壞壞的笑了笑。   「什麼?!那後來呢?」   「後來啊……」拖長了語氣看了索洛一眼,吊足了他的胃口這才慢悠悠的道:「後來我路過,順便就做了那個大塊頭……」   「哦∼∼∼∼∼∼∼我親愛的安,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幸運星!!!」還沒等水靖安說完,索洛已然激動無比的再一次撲了上來……   「啊∼∼∼∼∼∼你這個混蛋,同性戀!放開我……救命啊!藍絲…………」   雲淡風清,一切都很好……   ***   當晚,水靖安等人下蹋在波恩蘇雅台酒店的總統套房裡,酒店的設計者非常體貼客人的心情,為了方便客人,在總統套房的後面設有一個設施完備的大形浴池,供那些身份高貴的的客人洗浴之用。浴池很大,就彷彿一個小形游泳池一般,客人在其中就彷彿古代國王的王家湯池,十分精緻巧妙,處處可見出主人的心思。   這裡浴池的水據說是引自一處天然的溫泉,比起一般的溫水來說,這種溫泉水尤其的安神養顏。   浴室內浴室的水霧繚繞,有如輕紗飄動,溫暖如春,一股溫熱的蒸氣在四處蒸騰著,二十米見方的大房間裡,正中用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一個大池,裡面注滿熱水。潘尼洛普正靠在浴池的一角,完美無瑕的嬌軀一絲不掛,雪白高挺的酥胸大半露出水面,白裡透紅的肌膚令人忍不住要伸手一觸究竟。   水靖安正瞇著眼睛趴在浴池的邊緣上,身下鋪著大塊的毛巾,他輕哼了一聲道:「現在該是你服務的時候了。」   潘尼洛普飛了他一眼,姿態幽雅的從水中爬了出來,就彷彿一條出水的美人魚,輕柔的地跪到了他的身邊,伸出手來按捏他的背部。   她的技巧也很是高超,嬌嫩的雙手常常若有若無的滑過水靖安的敏感地帶,一邊偷笑著,讓水靖安大感刺激。   只見潘尼洛普慢慢俯身下去,碰到水靖安的厚背。她深吸一口氣,前後左右搖動,讓嬌嫩的胸部摩擦著水靖安的背部。原來水靖安是要潘尼洛普這樣子給他按摩,這是水靖安最近才想出來的。潘尼洛普曾經受過各種方面的訓練,其中就包括泰式按摩。   廝磨了一陣,潘尼洛普的喉嚨中彷彿發出一種彷彿小貓叫春般的呻吟,嬌軀也開始發燙。嬌嫩敏感的酥胸摩擦著背上的肌肉,癢癢的感覺讓水靖安和潘尼洛普兩人都舒服地喘息著。   片刻之後,潘尼洛普彷彿也已是情動似火,羊脂白玉的嬌美胴體上沁出絲絲香汗,一個身子緊貼住水靖安,用力廝磨起來。   水靖安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被她這麼撕摩挑逗了一陣已經放棄了最初想好的做完全套服務的想法,猛的嘶吼一聲,轉過身來一把抱住潘尼洛普,一聲驚呼後,兩人一起滾入了浴池裡。   曾經的訓練和殺手生涯,並沒有在潘尼洛普的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白晰的肌膚還是那麼的嬌嫩柔滑,吹彈得破的冰肌玉膚下面,隱隱約約有似有光澤在流動,觸手又是如此的富有彈性,煥發出一股嫵媚誘人的風韻。不僅如此,常年的訓練還給了潘尼洛普一付健美柔韌的嬌軀,使她在萬種風情的柔媚中,比一般女人更多了一種柔韌的味道。   水靖安激情地在潘尼洛普平坦堅實的小腹上投下了一連串火熱的吻,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誘惑人而浪蕩的呻吟和笑聲。   寬大的浴池中池水蕩漾,被水靖安緊緊抱在懷中的潘尼洛普那雙圓潤修長、彈力驚人的一雙玉腿緊緊纏在他的腰上,略帶桃紅的嬌軀在水中輕輕地浮沉著,紅色的長髮濕漉漉地披在圓潤的香肩上,有幾絲幾縷頑皮的貼在通紅的嬌靨上,潘尼洛普的檀口中不住的喘息著,嬌吟著,一雙美眸半睜半閉,那模樣嬌媚而誘惑。   水靖安每一次強有力的進出都帶給她無上的感覺,她那春蔥般的纖指無意識地輕撫著秀美的玉峰,晶瑩如玉的肌膚已經染成了嫣紅的顏色,但這不足以表達潘尼洛普體內的熾熱,她的嬌軀好似一座熊熊燃燒的火爐,只想永遠這樣燃燒下去,一直到天地的盡頭。   水靖安開始從後面發動又一次的攻勢,透過如霧似紗的水汽,依稀可以見到潘尼洛普那微紅嬌嫩的幽深之處,正盡情地吞噬著那龐然大物。火熱的衝擊讓潘尼洛普無法自制,她不停地扭動著嬌軀,檀口中發出歡快的呼叫,這種酣暢淋漓的快樂讓她不能自拔地沉醉於其中。   她本性媚蕩,對與性一向抱一種享受的態度,所以水靖安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不壓抑,每每都是全力衝刺,這與和雪緣君代在一起時的輕憐蜜愛不同,這也令水靖安常常在她身上放縱自己。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的時間,一次又一次有如脫胎換骨般的登仙之感讓潘尼洛普再也沒有一絲動彈的氣力,整個人軟在水靖安寬闊結實的胸懷之中,承受著他最強烈的爆發。   浴池中的池水幻出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合著其間男女的粗喘嬌吟,一陣歡愛過後,潘尼洛普無力而庸懶的攤軟在了池中,而水靖安則精神抖擻的穿好衣服緩步行了出去。   也許是剛從浴室出來,又經歷一場歡愛的緣故,水靖安忽然感覺有些悶熱,信步走上總統套房的獨立觀景台想吹吹晚風。   星光滿天,今天的夜色出奇的美麗,因為沒有雲的關係,星月的光芒毫不保留的照耀著大地。   觀景台上早已有人在那裡,一襲月白的旗袍勾勒出週身曲線,竟是極美,一頭黑色的長髮披散在絲綢制的白衣上,更顯得嬌柔可人,這不是雪緣君代卻又是誰?   雪緣君帶仰天望著星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水靖安腳步極輕,幾乎可說是落地無聲,故而行到她背後都沒有被發覺。   直到腰身一緊,被人攬進了懷裡,雪緣君代方才驚呼出聲,剛想發力掙脫,忽然發覺身後之人正是自己情郎,身體頓時軟了下來。   「怎麼了?又亂想了?」水靖安感受著懷中人兒軟膩的身軀,輕輕的將嘴湊到她的耳根處,親暱的道。   雪緣君代抬頭看了看天空,輕聲道:「以前,我也曾去看過北海道的星空,那麼美,就和今天一樣……那是和我父親一起……」   水靖安輕輕探了一口氣,摟緊了懷中的麗人:「我已經讓那些俄羅斯黑手黨的人通過他們的渠道開出了價碼,至少也要給那些伊賀谷的人添點亂子,這種事我們現在沒辦法直接出面,所以先讓那些傭兵團體替我們做做也好。」   「我給你添麻煩了……」雪緣君代輕聲道,身子彷彿尋找依靠一般向水靖安的懷中靠了靠。   深知這個女子有著一段如自己一般黑暗的過去,水靖安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柔軟的同情,輕輕撫了撫少女的長髮,放柔了聲音道:「傻瓜,這有什麼麻煩的,答應我,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雪緣君代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幅度小的幾乎讓人忽略掉她的動作。水靖安看著她那如同白瓷一般細膩的面頰,忍不住將面孔貼了上去,兩人親暱的磨挲著,說不出的溫馨。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我答應你,好不好?」水靖安輕輕的將雪緣君代的肩膀扳了過來,看著她的眼睛,眸子裡滿是真誠的光芒。   「嗚……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雪緣君代呆呆的注視了一會兒水靖安的面孔,忽然猛的撲到他的懷裡喑喑的哭了起來,彷彿內心的壓力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就像積累已久的火山,猛烈的爆發了出來。   水靖安撫摸著麗人的長髮,柔聲撫慰著,也許是內心的疲倦一瞬間爆發出來的緣故吧,雪緣君代哭聲越來越小,竟然就這麼抱著他的腰睡了過去。他小心的從雪緣君代環抱著的雙臂中掙脫了出來,輕輕的將她抱回她自己的床上去,小心的放在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看著那張猶帶著一絲笑意的淚跡未乾的容顏,水靖安不禁輕輕的歎了口氣。   ***   第二日一早,藍絲、索洛和索菲亞早早的就跑來水靖安所在的酒店。出乎意料的,這一次連奧洛卡也來了,有些扭扭捏捏的跟在索菲亞的身後,看來經過這次的意外,他們的關係倒是有了很大的進展。   再一次見到水靖安,索菲亞和奧洛卡再一次向水靖安表示了感謝,顯然,索菲亞已經知道了眼前的青年是哥哥的朋友,眼中滿是好奇的光彩,在她的眼中,哥哥是被神秘所包圍著的。而奧洛卡在看向索洛的眼神中也不再有以前那麼明顯的敵意了。   時間尚早,大家都沒有吃早餐,於是在水靖安的提議下,一同出現在了酒店裝修的富麗堂皇的小西餐廳。   「BOY……」衝著侍者打了個響指,侍者乖巧的走上來遞上了菜單。   搕ㄔi否認,血族的自愈能力的確是非常的強悍,昨天遍體鱗傷的兩人今天已經完全看不出一點打鬥過的痕跡,看起來,兩人的精神卻好得出奇。眾人也不客氣,待侍者上菜後紛紛津津有味的開始品嚐豐富精美的早點。   「安!為了我們的重新見面!乾一杯……」索洛舉起了杯子,這裡的早餐真的是別具一格:紅酒、烤雞、醬鴨,和焙得金光閃閃的奶油麵包。   「為了我們的重逢……」水靖安也舉起了手中的杯子。   一旁的索菲亞和潘尼洛普雪緣君代兩女小聲的說著什麼,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的低笑聲,看來昨天水靖安走後,三女相處的頗為融洽。   「索洛,你撿了一個便宜妹夫啊……」水靖安叉起了一片麵包放進嘴裡,咀爵了幾下,輕輕的用胳膊肘頂了頂一旁索洛的肋部。   索洛抬頭看了一眼一旁悶頭吃著麵包的奧洛卡,輕輕聳了聳肩:「我保留意見,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說真的,我妹妹不錯,安,你有沒有想法?」   「哇,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哥哥……」   搳u這很正常,做哥哥的總要適當的關心一下妹妹嘛,請把那份炒蛋遞給我!哈!謝謝!你的早餐真是棒極了!」索洛嘴裡嚼著食物,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搳u對了,索洛,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些該死的混蛋變得越來越猖狂了……」水靖安改變了話題,輕聲道。   「可不是嗎,就像昨天……」   「也不知道那些長老團的老頭子們到底準備怎麼辦,我聽說已經損失了不少人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麼下去總歸是不行了,我想全面戰爭的時間也許不遠了……」索洛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另一邊的藍絲。   「和平的太久了……」藍絲輕聲道。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水靖安輕聲道:「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同尋常……」   搳u怎麼?難道你有什麼發現?」   「不是……」水靖安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總覺得……事情似乎發展的太快了一點……」   晃了晃腦袋,索洛端起一旁的紅酒喝了一口:「這事先放在一邊吧,不去想他了,不過昨天的事情總不能這麼輕易的就算了……」   「是啊,也該讓教廷的人吃點苦頭,不然真以為我們是圈裡的牲畜,想殺就殺……」水靖安的眸子裡也閃過一絲寒光。   「我通過內線調查過了,的確有許多神職人員進住了波恩明斯特教堂。」藍絲在一旁拿起餐巾輕輕抹了抹嘴巴,淡淡的道。   「明天就是萊茵狂歡節,中國人有句俗話,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怎麼著也要送一票大的禮物給他們……」水靖安的嘴腳溢出一絲冷笑來。   「嘿嘿嘿……」索洛也在一旁陰笑了起來。   「哥哥!你們在那兒笑什麼啊?笑的好難看哦……」桌對面的索菲亞忽然出聲道。   索洛的笑容迅速僵住……   「咯咯咯……哥哥,潘尼洛普姐姐她們一會兒答應和我去逛街,你去嗎?」看到自己哥哥吃鱉的樣子,索菲亞捂著小嘴嬌笑道。   聽到逛街兩個字索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僵硬的做出了一個笑容來:「哥哥還有事,你們自己去吧……」   「那好吧……」索菲亞頗為難得的沒有再為難自己的哥哥,吃完飯急急忙忙的拖著自己新認識的兩位姐姐和全職苦力奧洛卡逛街去了……   「我們再商量一下細節吧……」剩下的三人互相看了看,同時點了點頭……   「吼嗚∼」不甘寂寞的月光也在一旁吼了起來……   ***   萊茵狂歡節開始於每年11月11日11點11分,在波恩明斯特廣場會有盛大的開幕儀式。從這天開始大家除了準備聖誕節,也開始著手明年的狂歡節了。另外聖誕節市場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開始賣東西了。波恩該算作萊茵狂歡節的中心,儘管人們一直只把它當成更大的科隆狂歡節的影子。   這一天會有十分盛大的遊行活動,裝扮鮮艷的花車和各種角色沿著街道緩慢前進,向路邊圍觀的人扔各色的糖,小禮物。很快就能收集到很多東西。各個行政區都會有遊行活動。區域內的更小城鎮都有自己的遊行隊伍,樂隊。在隊伍行進期間演奏大家十分熟悉的狂歡節歌曲。   非常熱鬧的一天,從早上起,波恩全城就陷入了狂歡之中,遊客和市民紛紛走上街頭慶祝這一年一度的節日。索菲亞早早的就拖著她新認識的兩個姐姐出去看狂歡去了,而水靖安他們則因為晚上有行動,整個白天都在蘇雅台酒店中養精蓄銳,閉門不出。   夜晚,當12點的鐘聲敲響,街道上狂歡的聲音逐漸的緩和下來,水靖安索洛和藍絲最後一次確定了地圖上的行動路線,三人低調的走出了賓館的大門。   明斯特教堂坐落在波恩城區,是一座著名大大教堂,教堂歷史悠久,佔地頗廣,由宏偉的主體建築和教堂後方的花園和附屬建築組成。最關鍵的是,這座教堂是德國教庭的總部所在,非常重要。   三人按圖所示,悄悄潛行到明斯特教堂後花園牆外,一路上互相並沒有過多的交談,而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觀察周圍的環境上。   這是一條小巷,眼見四周無人,三人脫去了身上的外衣,露出一身適合夜行的勁裝,悶上頭套。以防萬一,他們在身上噴灑上了一些防止獒犬的氣霧劑後,輕輕躍上牆頭。後花園的另一面是明斯特教堂墓地的所在,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三人並不知道這裡有著什麼樣的守衛,所以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水靖安摸出一塊石子輕輕扔出,果然三隻半人高的巨大獒犬狗呼哧呼哧的由黑暗中衝出,圍著石子不住打轉,半天才肯離去。   「該死的……防範那麼嚴密……」索洛輕輕罵了一聲,在夜晚中,血族的力量能夠百分百的發揮出來,他的雙眼中現在閃爍著一種詭異的紅芒,水靖安知道這代表他和自己一樣可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中如同白晝般視物。   一旁的藍絲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噴霧劑,又拿出一塊石子噴上藥劑扔出,那三隻獒犬又再衝出,卻對那塊石頭視而不見,只在附近嗅來嗅去,一邊發出疑惑的嗚嗚聲。兩人放下心來,待獒犬心有不甘的再次離去後,進入園內。   花園大且闊,中央的淺盆小噴泉的池底靜靜地躺著幾枚硬幣,若是白天,這裡便是整個建築中人最多的地方了,時時有人彎腰捧起聖水澆濕前額,然後劃著十字笑盈盈地離去。栽在草坪四周的是各色玫瑰,幾朵淺黃的正在凋零,花瓣落在土地上顯得很安詳,這些花草在黑暗中構成重重疊疊的黑色屏障。幾條碎石小徑上磨光的石頭微微發光,將花園分割為一塊又一塊的區域。風吹草動的聲音中夾雜著幾隻獒犬四處巡梭的粗喘聲,在這無星無月的後半夜,有若鬼蜮。   三人唯一露在黑布內的雙眼交換一個眼色,開始沿著一片花圃向園中摸進。三人都是夜間行動的好手,移動行進間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音,並不會發出足以讓獒犬警覺的聲響。   水靖安最是輕鬆,他提氣輕身後整個人如同在黑夜中飄行的影子,在各種掩護物中交錯前進,並聽聲辯位繞開四處走動的獒犬。   三人都對這裡的地形有過專門的研究,沿著之前商量好的路線,三人走走停停,來到了圓心的池塘處,然後背靠在池塘旁的假山後面略作休息。池塘的中央立著一尊聖徒的雕像,他面目嚴肅,一手持寶劍,一手拿著給眾教徒留下的告別信:「我一生經歷了艱辛和困苦,我堅守了我的信仰。如今人生的旅程已盡,我預備為主的事業而獻身……」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六章 夜炸教堂     這裡的守衛顯然要比想像中嚴密,一路走來,水靖安已經抹掉了兩個守衛的脖子,這些低階的神職人員甚至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就去見了上帝。   戴著頭套不好開口,三人都以簡單手勢交流,藍絲攤開圖紙,指著花園對面的教堂主體建築示意目的地就在此處,並要大家記下路徑。   就在水靖安和索洛專心記憶圖紙時,背後傳來巨大水響,似有什麼東西移動了,三人全身一緊,立即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一片黑影投到假山的一邊,似乎是個巨大的人影,正在不住的移動。   此時三人都已經看了個真切,在假山後面的正是那名聖徒的雕像,他竟然動了!此時巨大的雕像如同真人般四面巡視著,手中的寶劍不時的指向四方。   三人抬眼看著在頭頂晃來晃去的寶劍,心中卻是暗自驚訝,想不到這裡竟然擺放著一個教庭的「神聖雕像」守衛。不過也算三人知機較早,全都不響不動,所以雕像雖憑本能知道有入侵者,但卻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他當然不會響到入侵者便在離自己一假山之隔的眼皮底下,只是在四處搜尋遠處的目標。   水靖安衝著索洛比了個手勢,意思是讓他用隱形去試試。卻見一旁的藍絲伸手擺了擺,她從族內典籍中見過這種神聖雕像的特性,其中破除一切隱形這一條讓她記憶深刻。   時間一點點過去,雕像卻一點沒有退縮的意思,三人逐漸有些不耐,只是為了不驚動教堂內諸人只好繼續苦候,索洛輕輕挪動一下發麻的腿。「卡」骨節輕響。那雕像原本已經向池內走去,這時突然一顫,全身猛然左右擺動,帶起巨大的風聲,快步向著三人隱蔽處走來。   幸好它似乎沒有發聲的習慣,動自動,聲音卻沒有大到足以引起外面守衛警覺的地步,而獒犬則因為藥劑的關係而一聲不吭。水靖安知道必須當機立斷,否則一旦弄出什麼事來就晚了。他對索洛做了個伸手在脖子上一抹的動作,索洛會意,舉起右手,整隻手迅速的變異成利爪狀。水靖安向前就地一滾,那雕像幾乎就在同時轉頭向他砍去,反應快絕。   後面索洛則趁勢出手,一道黑光閃過,由下而上切過雕像身體,這雕像卻是強悍異常,雖然被索洛出手偷襲糟了重創,頭部從身體上被砍落了下來,然而失去了頭部的身體卻依舊向水靖安揮劍砍去……   一切全在電光石火之間,水靖安乘著那雕像腦袋被砍身形一晃的空當尋隙而入,全身天輪拙火拳勁聚與拳上猛的爆發出來,就彷彿他當年練拳時那擊打阿爾卑斯山巖壁的一擊……   悄然無聲的一拳讓雕像就此停止了下來,只見那雕像似乎有些不甘的微微晃了幾晃,胸部中拳處出現了一條裂紋,裂紋如蛛網般迅速擴大,由內而外擴散至全身,很快雕像全身已經佈滿了裂紋。只聽喀喇一聲輕響,整座雕像如同被推倒的沙丘般散落成一地碎石。   水靖安鬆了口氣站起,輕輕擦了擦手上的沙塵,一旁的藍絲沖兩人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揮手叫他們快走,水靖安與索洛跟在她身後沒入黑暗之中,一切又回復了平靜,除了地上多出的一堆碎石……   此後一切順利,三人順風順水穿過後花園,來至目的地左方一棵樹頂上藏身。前方便是宏偉的教堂,高高的尖頂聳立著,但它離四周建築均頗遠,四周又無樹木,孤零零的立在那兒,總讓人有點彆扭的感覺。而且想要靠近它就得穿過那片空曠的空地,到時再難隱藏身形,極易被人發覺。   水靖安注意到,教堂的各個入口處都有身著黑袍的修士守衛著,他們警惕的四處觀察著四周。   藍絲和索洛的骨頜骼發出輕微的響聲,只聽嘩啦一聲,兩人背後伸出兩個巨大的蝠翼來,他們沖水靖安指了指對面,顯然是想要飛過去。   水靖安倏的一震,像察覺危險臨近的動物般雙目炯炯發亮,竟就那麼長身而起。索洛嚇了一大跳,連忙打手勢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因他沒有感到有任何不對,但很明顯水靖安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水靖安沒理他,目光閃閃的盯著遠方沉沉黑暗中的某處,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   水靖安很快平靜下來,伸手點了點一旁的幾處草叢,索洛和藍絲定睛仔細看去,那草叢似乎是微微的顫動了一下,竟然是一個暗稍……   「難道真有什麼大人物在教堂裡麼?」三人俱都想到,動作也更是謹慎。   藍絲一張雙翼首先飛起,接著是索洛提著水靖安,提氣輕身後的水靖安倒是並不重,輕如鴻毛,並沒有給索洛增加多大的負擔。   三人小心的落在教堂頂端的一個天窗旁,天窗旁從內部封閉著,水靖安伸出指尖利爪,如同玻璃刀在天窗外滑了一圈,同時另一隻手手掌貼住玻璃表面,憑借內力將這塊玻璃吸了起來……   去掉玻璃,露出個可以供人出如的窗口來,水靖安打著手勢要從這裡下去。   藍絲輕輕拉下頭套,迅快道:「一會兒進去後,按照預定計劃分頭行動……」   「沒問題……」索洛和水靖安同時打了個手勢,三人互相點了點頭,先後鑽了進去。   水靖安如同一隻放大了的避虎一般,整個人貼在天花板上,緩緩的向前移動,他尋找到那些用來支撐整個建築物的巨大房梁,之後從背包裡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高能炸藥,悄悄的固定在上面。   這便是他們今晚的目的,徹底的炸毀這座大教堂……   水靖安所在的地方是教堂的居住區,整個樓層都是那些神甫們用來休息的所在。他小心的移動著身體,來到一處樓道的拐腳處,前方傳來細微的聲響。   那是兩個身著黑衣的神甫,站在陰影之中,警惕的注意著四周。   水靖安想了想,抓起自己的頭套揉成一團用力扔下,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響,但足以引起廳內兩人警覺。   「卡洛斯,你過去看看……」一名神甫向前走了幾步,沒看見什麼東西,揮了揮手用意大利語向令一名神甫道。   乘兩人心神全被吸引的剎那,無聲無息的沿牆壁潛至其中一人頭頂。他能夠感覺到,剛才頭套著地之時,兩人心跳驟然加速,但隨後又恢復平常,顯出這兩人均是訓練有素之輩。   水靖安輕吸口氣,輕輕收回吸住牆頂的功力,身體如一團巨大的蝙蝠倒掛下來,猛的扣住下面神甫的腦袋便是一扭……   神甫絲毫也沒想到危險會從頭頂出現,在毫無所覺下去見了上帝,哼都未哼一聲。水靖安輕輕落下地來,將那名已經死去的神甫用雙在背後輕輕扶住,自己藏身其後,因為光線暗淡又是藏身與陰影中的緣故,不到近距離仔細觀看是絕看不出來的。   雖然是做的隱蔽,但畢竟還是弄出了些許動靜,那名出去打探的卡洛斯神甫也許是聽到了什麼,轉身走了回來,一邊走一邊問道:「卡爾,你還好嗎?」   水靖安皺了皺眉頭,一邊暗自運勁,一邊模仿那名死去神甫的口音含混的嗯了一聲,幸好對方也沒有懷疑,依舊自顧自的說話:「我說嘛,一定是什麼東西被風吹動了,那些魔物怎麼敢到這兒來……」一邊說著,他已經走到同伴的面前,令人疑惑的是,同伴依舊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附和自己的意思。   「卡爾,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卡洛斯神甫疑惑的伸手去拍同伴的肩膀,只是手剛伸到一半同伴就彷彿失去支撐一般向自己倒了下來。   不對!卡洛斯神甫終於驚覺了過來,只是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一隻冰涼的手就已經扣在了自己的喉嚨上,緊接著便是卡嚓一聲輕響……   水靖安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名神甫,把他們拖到一旁的樓梯底下藏好,他剛想走上樓去,忽然聽到一旁的房間裡傳來一陣說話聲。   ***   房間裡很幽雅,落地式的大窗戶很是莊嚴而堂皇,月亮剛剛從雲層中探出一個頭來,清冷的光順著打開的窗戶射進了房中,為屋中的器物鋪上了一絲涼意。上等香料的味道裊裊的飄散著,讓人有些懶洋洋的。一個不是很高大的紅袍中年人的身影雙手站在窗戶旁,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著窗外的夜色,一邊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紅寶石戒指。   此人正是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此時身處波恩明斯特大教堂專門為他準備的房間內,面上卻是沒愉悅的表情。   「大人,已經很晚了……」瑪克沙樞機主教在卡修斯身後輕聲道。   「讓我再站一會兒……」比起以前,卡修斯的面色看上去有些蒼老:「那三個廢物說了什麼?」   「說是遇見了很厲害的高手……」瑪克沙樞機主教低頭道,他看了一眼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輕聲道:「大斧卡麥迪到現在還沒回來,估計凶多吉少了……」   「都是些廢物……廢物!」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忽然變的很激動,他用力揮了兩下手臂。   「古拉·楊科爾那裡現在怎麼樣了?」似乎是不想在剛才的話題上糾纏下去,卡修斯喘了口氣道。   「前幾日他在英國克裡絲汀公主的宴會上露過臉,之後……似乎行蹤頗為神秘。」   「克裡絲汀……」卡修斯嘟噥了一下:「那個小女孩嗎,他們以前就走的很近,不用去理會他們。」   「大人……」瑪克沙樞機主教似乎是躊躇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道:「陛下這次顯然是想奪您的權利,這次擺明了是因為您的勢力太大他不好一次把您架空,但是這麼下去……」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猛的轉過身來,盯著瑪克沙樞機主教,半晌,目光漸漸變的柔和,他長歎了一聲:「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古拉·楊科爾那小子最近在活動些什麼,還不是想把各地的裁判所勢力全部抓到手裡嗎,但是……」   「不行……還不是時候。」卡修斯紅衣大主教緩緩的轉過身去:「對付那些魔物絕不能手軟,打擊的力度還要加大!只要他們徹底亂起來……我們才有機會!」   ***   「紅衣大主教嗎……怪不得。」水靖安趴在牆壁旁傾聽了一會兒,心中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今天教堂會特別的戒備森嚴。   「看來教堂內部也並不和諧啊……」輕笑了一聲,他拍了拍背上的背包轉身沒入了黑暗之中。   讓我給你們留下一個難忘的夜晚吧……   大約半小時之後,已經設置好炸藥的水靖安悄悄的從教堂屋頂的另一個天窗處爬出,小心翼依的準備溜出去……   「所有人注意,有魔物入侵,所有人注意……」外面驟然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喊叫聲,在本應靜悄悄的夜裡分外刺耳。水靖安突的驚出一身冷汗,怎麼回事?難道是索洛和藍絲的其中一個被人察覺了嗎?   「這麼不小心,麻煩大了……」暗自嘟囔了一句,水靖安緊張的開始尋找出路。   教堂守衛行動十分的迅速,喊叫聲才起,探照光束,緊接著,教堂內部也傳來憤怒的吼叫。看來水靖安剛才藏匿的兩具屍體也已經被發現了。水靖安迅速戴好頭套,他已經發現,教堂的另一邊,一些黑袍人正追著兩道身影一閃而過。   看來他們真的已經被發現了……雖然不知道索洛和藍絲究竟怎麼會被弄的如此驚天動地,水靖安還是決定馬上閃人,遲則不及。   「嗨!白癡們,你爺爺我在這裡……」水靖安大聲吼了一聲,如他所願的,一部分追擊索洛和藍絲的黑影開始轉向他這裡。   「那裡也有人……」   彷彿變魔術般,剛才還靜悄悄黑漆漆的夜晚,一剎那就人聲喧嘩。在圍住教堂的數十支強光手電的照耀下和許多高手的巡視下,屋頂上的水靖安也很快被人發現了。   「我只能幫你們做到這麼多了……」輕聲嘟囔了一句,水靖安已經選好了一條逃跑路線。   「乖乖的下來,魔物……」有人衝著水靖安大吼道。   會聽你的才怪。水靖安知道不能有一絲的猶豫,否則守衛越聚越多,封死所有的通路後,想走也走不了了。此時已經有身手高超的神甫開始向房頂縱躍而上,水靖安手中米諾陶斯之斧如閃電般飛出,暗紅色的飛斧在夜色掩護下簡直難以察覺,一名跳的最高的神甫慘叫一聲跌落了下去,當即引起一片混亂。就在此時,水靖安硬生生在房頂上扯起兩塊磚片,脫手而出,磚片旋轉著向前飛去……   與此同時,水靖安提氣輕身向前直撲而出……   下方的人眼見同伴被殺,再加上水靖安不由分說就跳下,急忙亂哄哄的散開,等待他落地。哪知水靖安雙足在剛剛拋出還在天空中飛行的磚片上一點,身形再一次彈起,便如同蝙蝠一般在眾人頭頂滑翔而過,神乎奇跡的功夫簡直另下方的神甫們目瞪口呆。越過身下翹首以待的守衛,水靖安輕巧的落到了包圍圈的外圍。   眾守衛大嘩,忙轉身追來。水靖安又一個借力已躍近那一頭的一棵樹頂,身後不斷的有風刃和以聖光凝成的十字劍飛射而來,只是水靖安只是閃避,也不還擊,全力向前奔逃。   眼見圍牆就在前方,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大喝,一名身材高大的神甫一人持劍衝來,當胸直刺,此人的領口上赫然也是鑲著一對紫水晶的十字架。   該死的,水靖安暗罵一聲,想不到前方還候著這麼一個麻煩的傢伙。他也不轉身,只縱身向前一躍,在要落地時腳步一錯,一個移形換影到了對方右側,一拳擊出。   那名神甫大駭,這刺客身法怪異,明明自己的劍快要刺入他的胸口,哪知不知怎麼竟會到了自己身邊。不過他變招也極快速,硬生生收住腳步回劍撒出一扇劍光擋住水靖安的前進方向,卻是難以避免的將一條左臂讓了出來。看他的意思,竟然是拼著左臂吃上一拳也要將水靖安逼退回去。   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了你!面對這樣死纏爛打的傢伙,水靖安亦是心中發狠,猛的一拳轟在對方左臂上,骨碎聲頓時響起,七傷拳勁蔓延而上,逼的對方又吐出一口鮮血,大駭之下卻是不敢在糾纏水靖安,全力驅逐體內拳勁。   剛要向前,水靖安背上肌肉一緊,想也不想就順勢一個翻身向前滾去。背後蹲身處傳來啪啪幾聲悶響,已被幾片風刃切開數道口子。直到水靖安重新站穩,他才發覺自己已被逼著回到了包圍圈。   冷冷的看了看周圍俱都是身穿黑袍的神甫,當先的一名神甫似乎想要說什麼,還沒張口,水靖安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笑容,單手結印便是兩聲雷鳴般的真言爆喝出口。   巨大的真言力如狂飆一般直衝向前,包圍圈頓時被衝破,幾名功力不強的神甫甚至噴血撲跌。   乘著對方陣角不穩,水靖安猛的向前一衝,左右兩側的神甫趕緊向中間夾攏,想要困著水靖安,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水靖安體內的勁氣全力向後背急運,他整個人就在急速前衝中像片敗葉般,輕飄飄的被帶得向後退去,撞入後方收勢不及的人堆中。前面幾人直接口噴鮮血倒了開去,撞在後人身上,又引起連鎖反應,後方所有人撞成一團。   正所謂撒遍全身都是手,武道的高手打人又豈是僅僅只用拳腳……   整個包圍圈立時大亂,水靖安用力吐勁,加大混亂。然後在身下一人頭上一踏,借力躍起。   剛剛躍出院牆,就看到兩條黑影從另一邊躥了出來,三人打了個照面都鬆了口氣,原來來者正是索洛和藍絲。也不多說話,藍絲從懷裡拿出一個微形起爆器,用力一按……   巨大的爆炸聲隨即響起,就連大地都搖晃了起來,三人安裝在教堂各個關鍵部位的高能炸藥同時起爆,巨大的磨菇雲伴隨著煙塵升騰了起來,彷彿一朵巨大的禮花,半個波恩市都被驚動了。   混亂,極度的混亂,就連那些追兵們一時間也紛紛轉過頭去望著正在坍塌的教堂,各種各樣的驚叫聲,哭聲,喊聲,在教堂四周的建築和民宅內響了起來,待到那些暈頭轉向的神甫們想起那三個罪魁禍首時,三人早已經乘亂跑的不見了蹤影。   三人繞了大半個波恩市回到了酒店,從窗戶裡翻進房間之後,三人急急的換下夜行用的衣物,水靖安喘了口氣:「你們怎麼會被發現的?」   「別提了,我們偷了一份檔案室裡的機密文件,結果出來的時候被發現了……」說著,索洛拿出了一份被折的有些折皺的文件。   水靖安接過來看了,這赫然是一份教庭準備對暗黑教團加大攻擊力度的文件,簽署人是紅衣大主教卡修斯。   「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水靖安冷笑了一聲:「我剛才可是摸著他了。」   「怎麼?」   水靖安隨即將他在教堂中聽到的那些話附屬了一遍,索洛與藍絲聽後沉默了一會兒,揮了揮手中的文件,水靖安道:「也別想了,這些事情留給教團本部去分析吧,倒是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了,今天我們做了這一票,恐怕從明天開始教庭會在這裡增加力量。」   ***   原本計劃中的遊覽活動還沒開始就這麼草草的收場了……   「潘尼洛普姐姐,君代姐姐,以後要常來看我哦!」第二天一早,波恩機場的候機大廳裡,索菲亞正依依不捨的和兩名剛認識的姐姐話別。   「大家都保重吧,我過幾天還要去一次中國,要有段時間不能見面了。」另一邊,水靖安與索洛、藍絲也正在話別。   「我會把消息傳遞給教團長老會的,放心吧。」藍絲在一旁點了點頭。   「吼嗚……吼……」在水靖安的腳邊,月光正有模有樣的蹲在地上訓導他新收的兩個小弟——索菲亞的寵物阿撲和阿嗚。   「嗚……」兩隻半大的小狗被它用大爪子揉過來捏過去,好不悲慘……   「飛往倫敦的第567次航班就要起飛了,請乘客門加快上機,飛往倫敦的第567次航班就要起飛了……」   「好,就這樣了,保重!」重重的擁抱了一下索洛,水靖安轉身走進了一旁的檢票口,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也跟了上去。   「姐姐再見啊!安哥哥再見!」索菲亞在後面用力的揮舞著手臂。   「汪嗚……」在她的身邊,兩隻小狗也有學有樣的揮舞著小爪子……   ***   巨大的鋼鐵之鳥波音747客機劃過碧藍的天空,落在跑道上。機場的工作人員立刻投入緊張的工作中。經過長途飛行的乘客都面露疲倦的神色,但腳踏實地的感覺還是令他們感到輕鬆了很多。   在空中小姐的指引下,坐在頭等艙的水靖安和雪緣君代、潘尼洛普兩女慢步下了飛機,他們並沒有攜帶大件的行李,所以非常輕鬆的辦好了出關手續。海關的檢查員小姐檢查了他們的身份後彬彬有禮的道:「歡迎您回到倫敦,水靖安先生。」   他接過自己的身份證件:「謝謝您,美麗的小姐。」   兩名身著名牌黑色西裝的男子連忙迎接上前,這兩人乍看有些像電影裡面的黑超特警,戴著黑色的墨鏡,身上的西裝一塵不染,鼓漲的肌肉讓他們看上去充滿了強烈的爆發力。   「少爺,一路飛行辛苦了。」兩人九十度的鞠躬用必恭必敬的向水靖安問好。   「是卡尼和拉比亞啊。」水靖安輕笑了一聲,很顯然,他是認識這兩人的。示意身後兩女將行李遞給兩人,水靖安繼續道:「是爺爺讓你們來接我的嗎?」   兩人中年紀看來要大一些的男子回答道:「是的,老爺接到您的通知後知道您今天要回來,就派我們過來的。對了,豹族的碧利斯小姐正在堡裡作客,她非常想要見到您。少爺,車子在這邊……」   「她來這兒做什麼……」有些頭痛的摸了摸腦袋,水靖安在兩人的指引下向車庫的方向行去。   與此同時,在倫敦機場的跑道上,另一架七三七客機正降落在跑道上,艙門打開空中小姐們爭先恐後的從飛機內逃出,完全沒有平時的儀態,似乎飛機內有可怕的怪物。機場的員工不明所以,這些人是怎麼了。   可是沒等多久,混亂就蔓延到了所有的人群中,在這出關的兩百多人之中,有三個人特別的引人注目,其中一個是有著兩米多高,沒有雙手,在手臂處是兩個可怕的鋼爪的巨漢。一個是全身萎縮的如同骷髏一樣的老者,陰沉著面孔,異常的詭異,最後一個是一名身材就好似小童的怪人,只是他的行動方式太怪異了,他盤坐著,漂浮在離開地面約一米的空中,沒有任何支撐物,就這麼緩緩的漂浮前進。   幾名警察跑上來,用槍指著三人:「你們是什麼人?」這樣異常的三人走在面前,像這些普通警察沒有把他們當作為外星人就已經很不錯了。那名全身萎縮乾枯的有如骷髏一樣的老者看了這些警察一眼,面部肌肉忽然動了一下,發出一種陰沉異常的笑聲來,扮上他這張好似活殭屍的面孔,駭的一名年輕警察差點就扣動扳擊了。   「你想做什麼!」   一隻乾枯,幾乎沒有皮肉的手伸袖子外,老人用一種沙啞的語聲道:「在陰陽交界處徘徊的怨靈們,把你們對於人間的憎恨盡情的發洩出來吧,以奧西裡斯的名義,來到這個世界上……」在他伸出在車窗外的乾枯手掌周圍,一圈鬼火燃燒射向警察們。這些鬼火彷彿有生命一般,嚎叫著,笑著,依希可以看見這一枚枚鬼火中有著一張張空洞的面孔。警察們躲閃不及,被鬼火射中立刻發出淒慘的哀鳴。身上的血肉迅速的乾枯,變成了一具具乾屍。   三人再不看地上的警察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少爺,就是前面那輛車……」水靖安一行人已經來到位於機場三層的車庫處,那名名叫卡尼的男子走到一輛賓利車旁正要替水靖安打開車門,位於他身後的水靖安面色陡變。   憑借靈敏的靈覺,他聽到車門後傳來幾乎不可能聽見的「喀嚓」聲。是霰彈槍上子彈的聲音,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手執霰彈槍的男人形象。水靖安的身形一閃來到車門前,一把推開卡尼,隔著門一拳打過去。鋼製車門在他的面前象紙糊的一樣,手上清楚的感覺到門後的男子胸骨碎裂。水靖安雙手用力抓住車門板一拉,車門板被整個拉掉。車座椅上躺著正要襲擊他的人,一隻美國造的霰彈槍掉在他身邊。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七章 混亂     由於賓利車車窗出色的反光性能,兩名狼族戰士一時間竟然也沒有發覺車內竟已被人潛入……   那名殺手竟還是沒死,他朝水靖安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輕輕的嘟噥了一句什麼,把手伸進了口袋裡……   「該死的,趴下!」水靖安猛的起腳一挑,強大的力量竟然把整輛車挑的翻滾了出去,自己帶頭鑽如車庫內的另一輛車下臥倒。   隨形諸人倒底反應都是不慢,幾乎在瞬間都已經找到了隱避點。與此同時,劇烈的爆炸聲隨之響起,看來是那名殺手引爆了隨身攜帶的炸藥。整輛賓利瞬間被炸成了一團火球。   「幹掉他們!」憤怒的低吼了一聲,水靖安右手一晃,米諾陶斯之斧直飛了出去,一個從樓道中閃出來的刺客被擊穿後凌空飛起從樓梯上掉了下去。   早已經埋伏在樓道各個角落的殺手此時全都殺了出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各種槍械怒吼聲在樓中瘋狂響起,水靖安方纔所站立的地方被雨點般子彈掃過。從槍聲聽來,至少有十多人。   不過這些殺手對付普通人自然沒有問題,但他們要對付的是水靖安、兩名忍者加上兩名狼族好手再加上一頭戰獸,裡面沒一個是「普通」的,轉眼之間便已經被連殺數人……   「啷!」也許是看到對方太過厲害,幾名殺手竟然將數枚手雷直接扔進了車庫內,竟然是絲毫不管同樣也在屋內戰鬥的同伴……   「哦,天哪,這些瘋子……」車庫太小了,沒有一個角落可以完全躲避手雷的破片,憑借狼人的體質雖然被炸一下也絕死不了,但水靖安卻不想嘗試一下。他一把抱起月光團身撞開一旁的窗口跳了出去。手雷爆炸的灼熱氣浪從我頭頂掠過,他的四名同伴也同樣跳了出來……   水靖安所在的樓層在三層,水靖安提氣在空中一個跟頭落在下面的地面上,而另兩名狼人因為不會輕功結結實實的落自在一部汽車車頂,汽車的玻璃無法經受兩人所帶來的壓力,轟然炸裂,碎屑亂飛,幾個離的近的人被扎的滿臉是血。   一聲劇烈的嚎叫之後,兩名狼人變身了,化身為全身長滿長毛的戰鬥形態,與此同時,四周的人群開始尖叫著躲避,場面一片混亂。   就在此時,從機場大廳的入口方向傳來了更大的喊叫聲,許多向那個方向逃跑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喊叫著跑了回來。水靖安清楚的看見,其中幾名跑在後面的人彷彿被某種看不見的手忽然捏住了一樣,忽然被定住了,緊接著全身被擠壓凹陷了下去,就這麼成為了一團肉漿。   「正主來了……」水靖安深吸了一口氣,輕哼了一聲,負手而立,在他的注視下,三個形像怪異的人從機場大廳中緩緩走了出來。一個如同骷髏的老者,一個盤膝漂浮在半空中的怪人和一個身材高大手裝鋼爪的巨漢。很顯然,這三人都不是什麼正常人類……   三人徑直向著水靖安等人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其間幾名驚慌失措的行人竟然跑到了他們身邊,結果被那名大漢隨意幾爪揮做了幾段……   此時從樓上又有子彈向下射來,顯然是那些槍手,水靖安輕輕的對一旁的兩名狼人道:「卡尼、拉比亞,你們去把上面那些蒼蠅幹掉,煩死了。」   水靖安的威信此時在狼族中就如同族王本人一般,兩名狼人只是點了一下頭便即蹲倒,緊接著用力彈起,向槍手所在的樓層縱躍而上……   此時那三名怪人已經來到了水靖安面前,雙方對視了一會兒,水靖安沉聲道:「幾位不嫌把場面弄的太大了一些嗎?」   「主人說了,弄的越大越好……」一旁的大漢開口道,聲音如同機械般刻板,沒有絲毫感情。   「背叛者潘尼洛普,你背叛組織……」那名如同骷髏般的老者的眼神已經盯住了水靖安身後的潘尼洛普,潘尼洛普的臉色瞬即大變,同時水靖安也一下子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竟然都是那個殺手組織的人。   看來這個殺手組織並不如以前想像的那麼簡單啊……只是這樣的想法還沒在水靖安腦海中停留多久,那名老者已經動手了……   「死……」一個死字從老者的口中吐了出來,一道鬼火一般的黑霧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潘尼洛普飛去。   只是,這枚鬼火還沒飛出多遠就被一隻手當頭扣了下來,鬼或在那手中不甘的嘶叫著,掙扎著,緊接著只見那隻手猛的收縮,呯的一聲,鬼火被捏了個粉碎。   正是水靖安的手!   「中國有句俗話,良禽擇木而棲,她現在是我的屬下,要殺她……」水靖安的眸子忽然瞇了起來:「也要我動手才是……」   響亮的警笛聲已經從另一邊的馬路上傳了過來,顯然是附近的警察已經接到了報警趕了過來,水靖安衝著身後的兩女揮了揮手:「你們去截住那些警察,暫時不要讓他們過來……」   「少爺!」   「安……」   兩女顯然想留下來幫忙,水靖安輕笑了一下,傲然道:「放心,要傷我……他們還不夠資格!」   兩女再不多說,同時點頭向警笛響起的地方縱躍而去。   水靖安的話顯然已經激怒了三人,那名大漢的雙眼瞬間變為紅色,一聲野獸般的嚎叫從他的口中爆發了出來,只見他一對鋼爪猛的對擊了一下,一聲刺耳的響聲過後,兩道帶著血腥味的爪弧向著水靖安抓了過來。   只是水靖安的速度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加的迅速,大漢的鋼爪只抓到半路上就已經被截住了,水靖安就這麼赤手扣住他的雙爪,右手發力一扭,一種金屬被扭曲的可怕聲音在水靖安的手上響了起來。同時左手一拳揮出,大漢一聲大叫,身體也不知道倒飛出去有多遠。右手中的一隻巨大鋼爪已經被水靖安生生扭的變形了。   其他兩個怪人終於色變,那名骷髏般的老者身形急退,口中唸唸有詞,空間驟然被撕開一個黑色的裂縫,漫天的鬼火伴隨著黑氣從裂縫中湧出向著水靖安蜂擁而去,水靖安雙手結印,身上佛力陡盛,六字真言如同滾滾冬雷將漫天黑氣絞的支離破碎。   密宗六字真言原本變是用來降伏妖魔渡化怨魂的一等一神功,正好將那老者的把戲克了個徹底,那些鬼火中的怨靈被真言一激頓時魂飛魄散,即使有一兩個能夠來到水靖安的身邊,面對一身無上罡力護體的水靖安也是根本無能為力。   身形一閃,整個人一晃已經來到了那骷髏般老者的身邊:「我看到你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不舒服,礙眼的傢伙……」水靖安正準備一拳幹掉他時,兩道光索鏈緊緊的纏住他的兩臂,讓他無法揮拳。水靖安一聲冷笑,右腳點在老者的左肩上,老者身體左側的手臂頓時發出骨碎之聲,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翻滾著摔了出去。   這是兩條由念力凝聚而成的鎖鏈,正是那盤膝坐在虛空中的小童模樣的怪人所為,只見他此時雙眼放出光芒來,數條由念力凝聚而成的索鏈正一圈又一圈的在水靖安身上纏繞起來。   「這小小鎖鏈就想鎖的住我麼……」水靖安一身罡氣猛的爆漲,雙手一撐,兩臂上何止千斤……   「給我開……」一聲發喊,鎖住他的鎖鏈頓時被撐了開來,緊接著片片斷碎,水靖安兩手抓住扁索,冷笑一聲:「讓我送你一程……」身體高速旋轉,光索另一頭的那名怪人被他帶的飛了起來。   「哈哈哈!」水靖安大笑,雙手一鬆那名怪人被巨大的慣性擲向了遠處的一輛汽車,一聲轟響之後,那輛汽車竟然被那怪人一下撞擊的凹陷進去。隨之發生劇烈爆炸……   水靖安此時已經伸量出來,此三人的水準大約也就在教庭的主教這個級別上,自己應付起來自然是頗為的輕鬆。   黑色的火焰以那名骷髏般的老人的身體為中心擴散,片刻間五十米內所看到的都是火焰,有些躲避不及的人接觸到火焰立刻消失掉,連殘渣都不剩。老者的一隻手軟垂著,只是他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單手伸向天空,黑色的火焰中隱隱傳來怨魂的哀鳴聲。水靖安面無表情的盯著處與火焰中心的老者:「這還像點話。」火焰收縮那名老者在火焰中雙手一揮,漫天火焰頓時匯成一股黑色焰柱衝向水靖安,整條焰柱中隱隱可見夾雜其中的怨魂在哭喊嚎叫,驚心動魄!   水靖安身體上的光芒強度瞬間數倍的提高,竟然就這麼不閃不避衝入這由怨魂凝聚而成的黑火之中,火焰竟也無法侵入他的光芒內。   一聲真言喝從火柱內爆將出來,將整條火柱都喝的四散開來,水靖安左手抓向那名老者的頭頂。老者勉強躲開,可是躲開了頭躲不開身體,水靖安抓住了他的右臂,手上一用力手臂從老者身體上被硬生生的撕了下來。   此時,身後傳來風聲,原來是那名一開始便被轟飛出去的大漢又爬了起來,幾步來到水靖安身後,完好的左手鋼爪便狠狠往水靖安背心插落。   水靖安早有防備,也不閃避,只是抓住面前那名老者向後一迎,那名大漢驚覺眼前目標換了對象,收招已是不及,硬是將自己的同伴給捅了個對穿。   大漢還未從抽回插進同伴身體的爪子,胸腹間又遭重擊,頓時,連串的骨骼爆響聲自大漢身上響了起來……   一旁熊熊燃燒的的汽車廢墟中,一個被燒的漆黑的身影艱難的爬了出來,正是那名使用念力攻擊的殺手。只是,他剛剛爬出就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影,抬起頭來,卻是水靖安冰冷的眼神,只見他輕聲到:   「GAMEOVER……」   ***   當兩名狼人戰士解決了所有的槍手回復人類形態回來後所看到的便是水靖安手中捏著三枚黑色珠子在沉思的情景,而那三名怪人已經沒了蹤影。   「少爺!」兩名狼人來到水靖安身邊恭敬的低聲道。   「嗯,卡尼,你去把她們兩個叫回來,事情已經解決了,該回家了。」水靖安的低聲說了一句,視線卻仍落在手中的三枚珠子上。   那名叫做卡尼的狼人雖然並不明白這黑黑的珠子有什麼好看的,但少爺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不敢多問,點了點頭就向鄰近街區警笛四起的方向跑了過去,此時那裡已經傳來數聲劇烈的碰撞聲了,一股煙霧正緩緩升起,可想而知兩名女忍者在那兒搞出了多大的場面。   此時水靖安的心中正浪濤翻滾,剛在死後屍體同時化為了飛灰,場面異常的詭異,而這三枚黑色的珠子卻是三人的身體消失後留下的。水靖安在第一眼看見這種珠子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己也許正在接觸一個巨大的秘密!   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珠子,就在美國基因研究所的地下基地中,他第一次接觸到了這種珠子,在倫敦的邪教中,他第二次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珠子,而今天……他非常確定的,自己又一次看到了相同的珠子……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一個個片段和場景在水靖安腦海中來回的旋轉,但是卻怎麼也連繫不起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係……水靖安忽然間異常想念自己的師傅,在他看來,那個睿智的老人總是能給自己一些啟示。   「也不知道師傅研究的怎麼樣了……」又想到自己交給師傅的那枚珠子和那個神秘的蠍子雕像,水靖安不禁自言自語道。   此間事了,倒是要盡快的去一次中國。水靖安在心中暗下了決定。他抬起頭來四處望了一眼,剛才混亂的人群已經逃的散開了,機場大廳包括附近的設施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毀壞,就如同進行了一場小形戰爭一般。   這次的事情搞大了……水靖安輕皺著眉頭,他有種直覺,那些殺手是故意要把事情弄的這麼大張旗鼓。   一隻小手在背後輕輕柔柔的一拍,水靖安也不回頭向後一伸手便將做怪的罪魁禍首,雪緣君代給摟了過來,香了一口。   看了一眼一旁嫵媚的潘尼洛普,水靖安看出了她眼中無法逝去的擔憂,有意開玩笑道:「你們不會把那些警察都殺光了吧?」   「只是弄翻了幾輛車而已……」潘尼洛普輕輕揚了揚手中的手裡劍,微有些得意的道。   水靖安剛想開口,忽然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從街那頭傳了過來。   殺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凡是殺手在對目標出手的一瞬間,或者是人在面對自己極度仇恨的對象時候,精神都會聚集在目標的身上,從而放出一種帶有威脅性的意念,而這,就被稱為殺氣。一些經過專門訓練的高手,甚至與一些久經戰場的士兵,都能夠感覺到這種殺氣。   水靖安這樣修為的高手對於殺氣的感應已經是極其敏感了,他身形一晃便在原地消失了蹤影。   一名帶著大沿帽穿著風衣戴墨鏡的男子正站在街角的點線桿處遠遠的盯著水靖安等人站立的地方,嘴裡不斷的嘟囔著什麼,只見他全身微微顫抖著,也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巨大的墨鏡遮住了他的面孔,讓人無法看出他的真正面容。   忽然間,水靖安的面孔猛的朝他轉了過來,男子似乎驚覺不對,忙低下頭,掉頭便走,可還沒待他走出幾步,一個人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頭,眼前是一張帶著冰冷笑意的面孔,正是水靖安的面孔。一隻強有力的手同時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墨鏡和帽子同時落在了地上,露出一頭金髮和一張蒼白而英俊的面孔。   「哦後……」水靖安輕輕吹了個口哨:「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不是安德烈老兄嗎?您在這兒看風景?」   ***   「呯……」一聲鞋底和肉體的親密接觸聲在陰暗的地下室響了起來。   呻吟了一聲,正處於昏昏沉沉狀態的「情歌王子」安德烈·朱利亞被一腳踢倒在地上,在他的身邊,一名高大的黑衣大漢面無表情的收回了他的腳。   感受著面頰接觸的冰冷地面,安德烈感覺全身的骨頭似乎都要散開來一般。他此時頭腦中一片混亂,只記得自己是被水靖安掐的窒息失去了知覺,之後就來到了這裡,被粗暴的弄星。   「混蛋!」安德烈本能的罵道,晃了晃腦袋想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但還沒等他完全適應裡面的光線,一隻手將他的後領提起來,然後一拳擊在他的腹部,「彭」的一聲悶響迴盪在安靜的地下室裡。安德烈悶哼了一聲,感到似乎自己的五臟六俯都翻轉了過來。   「這位大明星先生,似乎還弄不清情況呢……」他的耳邊傳來一個人的笑聲:「竟敢得罪我們少爺,簡直是活膩了。」然後那只提著後領的手將他的頭狠狠地往地面上撞去。已經被身上的傷痛折磨的的全身無力的安德烈沒有一絲抵抗力地撞向了牆壁。   隨著「碰」的一聲,他的頭狠狠地被撞到了牆上,隨著眼前一陣發黑,安德烈蜷縮著趴在了地上。從腹部又傳來一陣巨痛,這陣巨痛讓他的意識更加模糊,但拳頭卻不會理會他的死活,一拳一拳地擊打著他的腹部……   「喂!可別打死了!少爺吩咐過要活的。」隱約中,安德烈聽到了一陣對話聲,隨後,那沉重的擊打終於停止了下來……   「該死的,早該離開的……」這是安德烈最後的意識。   一桶冷水澆在安德烈的頭上,他漸漸地恢復了意識,但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由自主的恐懼起來。   他所處的地方是一個黑暗的房間,就如同中世紀審訊犯人的牢房,四面都是堅固的岩石,只留下一個鐵製的小門。尤其另他感到膽戰心驚的是房間中各式各樣的審訊器械,木棍,釘棒,皮鞭,許許多多他叫的出來和叫不出來的器械,許多器械表面因為多次使用而渡上了一層暗紅色的痕跡……   很顯然,這是一個審訊犯人用的房間,而且,這裡的主人顯然是不會注重什麼人權之類的東西的。   安德烈抬起頭,站在他面前的是三名表情冷酷的黑衣大漢,其中一名大漢朝他蹲了下來:「說吧,我們安少爺對機場裡的那些殺手趕興趣,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你,你在說什麼?我……我不知道。」安德烈本能的選擇了否認。   「不知道嗎?很好……」黑衣大漢獰笑了一下,雙掌的互相握了握,指節發出了一陣辟辟啪啪的響聲,只見他猛的一把抓住安德烈的衣領將他從地上舉過他的頭頂,再狠狠地摔下去。   隨著一聲落地的沉悶聲,安德烈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全身骨頭都感覺快要裂開了,身上也多了幾處擦傷。   「說吧……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我真的……」 安德烈嘴角溢血,呸的一聲,吐出了幾顆被摔斷了的牙齒,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本能的向牆角蜷縮過去。   看審訊對像似乎還想繼續否認,另一名黑衣大漢從一旁的牆上取下了一根皮鞭,在一桶看似渾濁的水中浸泡了一下,狠狠的在地面上抽了一鞭。   「啪∼」一聲清脆的鞭響過後,那堅硬的青石鋪就的地面竟然被抽出了一條足有一厘米深的白印。   「上帝啊……」安德烈輕輕的呻吟了一聲,這要是抽在身上……自己也許經不起他幾鞭吧?   看著大漢陰沉的面孔和向自己走來的身影,安德烈的內心防線被徹底擊垮了,他拚命的向後爬去,一邊大聲叫喊著:「我說!我說!」   …………   ***   夜色已經降臨,位於華里士堡主堡的偏廳中,水靖安正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翻看著手中的一份《泰吾士郵報》,在他的一旁,碧利斯正和潘尼洛普斜坐在地毯上下著國際象棋。   水靖安輕輕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女,碧利斯正全神貫注的看著面前那只橡木製的旗盤,上面的棋子顯示兩人的棋局正陷入交著狀態。碧利斯手撰的緊緊的,那圓潤的小耳朵不時的動一下,顯然,她正有些舉棋不定。   輕輕的笑了笑,腦袋不可察覺的晃了晃,水靖安把注意力繼續的轉移到手中的報紙上來。他真的有些佩服潘尼洛普的交際能力,不久前他剛回到家時碧利斯看到潘尼洛普和雪緣君代兩女那種惡狠狠的眼神此時已經完全見不到蹤影了,現在甚至已經開始以姐妹相稱了,也不知她用了什麼辦法讓這豹族的小公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受了自己。   就在水靖安沉思時,莫利斯疾步走入偏廳,俯下身來在水靖安耳旁輕聲道:「少爺,已經讓他全都吐出來了……」   「哦?」   莫利斯以更低的聲音在水靖安的耳邊耳語了一陣後,見水靖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直起了身子。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莫利斯……」水靖安沖一旁的莫利斯點了點頭。   「少爺,那麼那個安德烈,您打算怎麼辦?」莫利斯離開前輕輕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用了,隨便你們怎麼處理好了,反正……」水靖安的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氣:「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一切如您所願,少爺……」莫利斯輕輕躬了躬身,轉身走了出去。   「鬼鬼祟祟的,說什麼呢?」一旁正在下棋的碧利斯轉過頭來高高的翹著她的小瓊鼻看著水靖安。   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水靖安先是肆無忌憚的盯著她那越發豐滿的胸部和極纖細而富彈性的腰部上下逡尋了一會兒,直看的以大膽著稱的碧利斯亦是臉部微紅快要張牙舞爪的蹦起來,這才促狹的衝她眨了眨眼睛:「男人的小秘密,你不會想要知道的……」   「哼……不說就不說,好了不起麼!」碧利斯紅著臉狀若不屑的嗔了一句,轉過頭去繼續下棋,只是看她的表情分明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水靖安微笑了一下,也不多言,又拿起了手中的報紙,只是眼睛雖盯著報紙,他的心卻依然想著莫利斯剛才的話。   經過審問,那個安德烈果然和那些殺手有著聯繫,原來自從確定潘尼洛普背叛組織之後,殺手組織的那些「清除者」就一直在追尋潘尼洛普的下落,自然而然的,他們尋找到了曾經與潘尼洛普親密接觸過一段時間安德烈,而安德烈聽說有人能替他報復那個狠心拋棄他的女人也是異常興奮,兩方一拍即合下,水靖安的事情就被安德烈洩露了出去。當然,安德烈並不知道水靖安的狼族身份,但因為上一次俄羅斯黑手黨刺殺的失敗卻也讓他明白水靖安身手不凡,以防萬一之下,殺手組織派出了組織中的秘密部隊,只是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原本還想從安德烈嘴裡撬出一點殺手組織的內幕消息,哪知這傢伙是真的不知,這不由得讓水靖安有些失望。   「哈∼潘尼洛普姐姐,你輸了你輸了∼」碧利斯一推棋盤跳了起來,看她那高興的模樣水靖安不禁心中暗笑,這小妮子連別人故意讓自己都看不出來……   「呀,今天都沒洗過澡,粘死了……我回房去了。」碧利斯很是嫵媚的瞟了水靖安一眼,腳步輕捷的上樓去了。   「君代,過幾天,我要去一次中國。」水靖安伸了個懶腰,輕輕的拍了拍背後正在給他捏肩膀的雪緣君代那柔軟的小手。   雪緣君代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萬事小心,我會在家裡等你回來的……」   水靖安轉過頭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雪緣君代實在是個非常懂得進退的女人,剛才一聽水靖安開口,她就知道這次中國之行他並不準備帶任何人,而她也不會纏著他硬要跟去。   真是令人沒法不疼愛她……水靖安的腦海中掠過這個念頭,眼中的目光卻更是溫柔,伸手將雪緣君代摟了過來:「我會盡快回來的,別擔心,嗯?」   碧利斯的房間門輕輕的碰著,並沒有關緊而是留了一道縫隙,水靖安在門口輕笑了一聲,這妮子明顯就是給自己留的嘛。   「說話不算話……說話不算話……」房間裡帶著一股女子沐浴後的香氣,淡淡的,很是好聞,而碧利斯此時正坐在臥室中的那間大床上,手裡拿著一隻菊花,一片一片的丟著花瓣,一邊丟,一邊嘟囔著,而地上已經散落了一大堆的黃黃白白的花瓣。   水靖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花瓶,果然,原本插在那兒的一束菊花此時已經徹底的變成了禿頭。 第十卷 看那風起雲湧 第八章 飆車     「誰惹我們的小公主生氣了?」水靖安走過去,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肢。   碧利斯狠狠的掙動了一下,沒有能掙脫水靖安的大手,只得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   「嗯?我?我有做錯什麼嗎?」水靖安一臉無辜。   「你上次答應過我的,說要帶我去倫敦的海邊逛逛,現在我跑那麼遠來看你,你都不重視我……」碧利斯說著說著小嘴扁了起來。   水靖安一邊聽她說一邊回想著自己的言行,似乎……曾經在那次百慕大的聚會上自己的確是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不過,當時說過就忘了,沒想到這小妮子倒是當了真。   眼看碧利斯一副傷心的樣子,水靖安忙進行補救,好話說盡哄了半天,終於讓少女重新高興了起來。   「倫敦海岸的夜景真的是非常美麗的呢?我正打算一會兒帶你去呢……」   「真的嗎?那我們這就走吧……」聽說有活動碧利斯馬上從床上蹦了起來,接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袍,啊了一聲:「你先下去吧,我去換件衣服!」   「真是有活力啊……」水靖安看著碧利斯的背影忍不住微笑起來。   水靖安在一樓的大廳裡站了一會兒,就看見碧利斯風風火火的衝了下來,而他的眼神祇在少女身上一轉便被吸引住了。   碧利斯打扮的十分性感,一條淡藍色的牛仔短裙,兩條雪白修長的美腿露在外面,一件牛崽小背心,裡面兩團豐滿的乳房將胸前撐的鼓鼓,隨著她走動,肥乳上下晃動,活像兩隻不安分的小兔子。咖啡色纖細的小蠻腰露在外面,肚臍上打了一個銀色小臍環,極為可愛,這一身打扮將他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   碧利斯走到水靖安面前,輕巧的原地旋轉了一圈:「漂亮麼?」   水靖安輕輕的吹了個口哨,一把摟住她狠狠的親了一口:「真漂亮,我都有些忍不住了。」   兩人在華里士堡的地下車庫裡選車,水靖安拉開一輛他經常使用的奔馳轎車的車門,剛想喊碧利斯上車,卻聽見碧利斯那興奮的叫聲從車庫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哇!太酷了!你這裡竟然有MC12,就這輛了!」水靖安走過去一看,碧利斯正站在一輛跑車旁興奮的撫摸著。   這是一輛瑪莎拉蒂限量版的超級公路跑車MC12,它是一款雙座長後身車型,長軸距,帶有可以拆卸的硬車頂,引擎中後置。MC12車身全部由碳纖維製造,承載式底盤採用碳纖維和NOMEX蜂窩夾層結構製造。為極速公路駕駛而設計,值得MC12誇耀的是其最高速度可超過330km/h,從0到100km/h的加速時間僅在驚人的3.8秒以內。儘管作為一款動力強勁、高度調配的跑車,但它的操縱十分輕快和流暢,是瑪莎拉蒂的經典車形。   這輛車是侖納德伯爵一時興起買回來送給孫子玩的,而水靖安拿到後也僅僅開了兩三次而已。   碧利斯欣喜的圍繞著水靖安的車轉了起來,眼裡的目光彷彿一個孩子見到了一件喜愛的玩具。   水靖安道:「要不要試試這車如何?」說著掏出了鑰匙:「就開這輛出去兜風好了!」   「我來開車!」碧利斯果然敵不住限量級跑車的誘惑,霸道的搶過了鑰匙,打開車門跳上了駕駛座,還沒等水靖安坐穩便駕著跑車在車庫中打了個迴旋,加速衝出了車庫。   車子風馳電掣的開在瀕海公路上,帶著一股子海鹽鹹味的海風湧入了打開的車窗裡。碧利斯擰開了錄音機,傳出的歌聲是一首傑克遜的搖滾,超勁爆的節奏讓她激情澎湃,一個勁兒的給車子提速。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水靖安顯然有些擔心這麼快的速度,已經給自己綁上了安全帶。   「我說,你的技術沒問題吧?」水靖安皺著眉頭道。   「我可是通過了業餘賽車選手考試的!」碧利斯驕傲的挺了挺小鼻子,輕哼了一聲。   似乎是生怕水靖安不相信她,碧利斯卯足了勁兒,不斷的換檔提速,不一會兒時速表上的指針便指到了210公里/小時的刻度上。在城市公路上飆這種速度已經是很誇張的了,但瑪莎拉蒂強勁的抓地力和牽引力,讓整個車身顯得極其沉穩,碧利斯感覺車子彷彿要飛起來但卻有一股吸力從地面拉著車子,讓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脫離地面飛出去。   「你感覺到了嗎!這車真棒!」碧利斯大聲的喊道。   真是個瘋狂的丫頭……水靖安無奈的緊了緊身上的安全帶,臉上卻也現出一絲笑容來,顯然他也開始享受這種競速的瘋狂。   公路的另一邊是大片的沙灘,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投射在大海中,因為跑車的速度,沙灘上不時的有遊人發出受驚的聲音。此時車子的速度定在了二百七十公里每小時上,這樣的速度,即便是瑪莎拉蒂,發動機也出現了嗡嗡的震動耳膜的噪音。   夜晚的濱海路上車子不多,可也不少,但碧利斯一往無前的橫衝直撞,見縫隙就上,還好,沒有親吻到前面其他車子的屁股。   水靖安打趣道:「你不是想把他們都撞下海裡去吧?」   碧利斯頗有些得意的大聲道:「我很棒吧!其實我開車都不習慣踩剎車的!」   水靖安大汗,他這才發現似乎一路開來碧利斯真的沒有踩過剎車……   突然,前方閃出一道亮光,有兩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正站在路邊向她揮動小紅旗,身旁停著一輛警車。   「Shit!」 碧利斯大為惱火,她沒有想到在公主路上還有人設臨檢點,把心一橫,一踩油門,跑車以更瘋狂的速度衝了過去,兩個警察嚇了一跳,連忙讓開,大罵了幾句,匆匆跳上警車追了上去。可惜這些警車又怎能同頂級跑車相提並論,轉眼就不見了瑪莎拉蒂的影子   水靖安在一旁連連搖晃著腦袋,碧利斯卻是興奮的大喊大叫,看的水靖安忍不住一把摟住她用力在她胸部捏了兩下:「你這個瘋狂的小傢伙!」   碧利斯一聲驚呼,車子險些翻出了公路。   最後,瑪莎拉蒂在開進一片海邊的白沙灘後停了下來,碧利斯下了車,將鑰匙扔回給水靖安。   沙灘上樹立著一些褐色的礁巖,由於此地比較偏僻,所以並沒有什麼遊客在附近,碩大的沙灘上只有水靖安和碧利斯兩個人。   「真的很漂亮啊……」今天的倫敦夜色格外的明朗,天空中的圓月清晰可見,輕柔的海風吹拂的海潮一輪皆一輪的衝擊著沙灘。   兩人在一塊平坦的礁石上坐下,背後是幾棵海岸邊種植的鬃櫚樹,倒是個不受人打擾的好地方。   「海上升明月,天崖共此時……」不知怎麼的,水靖安想到了這兩句中國的詩句。   「你在說什麼?」碧利斯顯然聽不懂中文,她脫去了鞋襪赤裸著腳浸到冰涼的海水中踢打著玩,一面側過腦袋看著水靖安。   「這是我母親故鄉的一首詩……」水靖安笑著用英語給他解釋了這首詩,聽的碧利斯眼睛閃亮亮的。   「好美的詩句啊……」   水靖安靜靜的看著碧利斯,月光照在女孩小麥色的肌膚上顯得別樣的性感和美麗。   水靖安忍不住一把摟住了身邊的美人,而碧利斯也很是大膽,側過臉來索吻,兩人的喘息聲逐漸的粗重了起來。   水靖安撥開碧利斯放在他面頰旁的手,歪頭含住了美人的嘴唇兒,雙手順著她兩條白嫩的大腿往上撫摸,右手在她的裙腰處停住了,開始解她的牛仔裙兒,左手不停的摸到了她的身後,在她的背臀間輕撫著。碧利斯的胳膊舉了起來,環住了男人的脖子,主動的去吸吮他的舌頭。現在,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那漫天的月色了……   碧利斯感到男人開始向下拉自己的短褲了,她用手推開水靖安少許,抓住了男人的衣領兒,猛的向兩旁一分,把一排扣子都崩飛了好幾顆,她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彩。   「安,你的身材真好!」碧利斯的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她的小嘴兒張開了,呼吸因為極度的興奮而變得又粗又重,在男人硬梆梆的肌肉上輕撫的雙手也跟著顫抖起來:「漂亮……真是漂亮……」   水靖安自幼練習武術,身材自然是沒有一絲贅肉,此時被碧利斯撫摸的有些上火,用力抱住了她。   水靖安把碧利斯往後一推,讓她趴在了平坦的礁石上,繼續去扯她的皮帶。碧利斯就用扶住地面的雙手向上一撐,讓他很輕鬆的把牛仔裙褪下了自己的屁股和大腿。水靖安低下頭,看到女孩兒穿了一條粉紅色的V型全薄紗加蕾絲內褲,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美女是否平時都穿這麼刺激的玩意兒,但還是忍不住促狹的問了一句:「這麼性感,是為我穿的吧?」   碧利斯又是沒出聲兒,但是螓首卻微微的低垂了下去,本來就是麗色無邊的臉頰變得更加紅潤了,這大概是她懂事兒以來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這種羞澀的神情。水靖安看到這種美景,也不需要任何回答了,又和女孩兒親熱的接起了吻,雙手插入她的大腿間,向外一分,自己站到她的兩腿中間,左手撫摸她的臀腿,右手撥開了蕾絲內褲的褲襠,中指在裡面摸索撥弄著。   「嗯……」碧利斯的身子像上一挺,用力的吸住了男人的在自己口中旋轉的舌頭,雙手抓住了他襯衫的中縫,拚命向兩邊一扯。「呲啦」一聲,水靖安的襯衫剩下的扣兒全崩開了,有幾個扣子口的布料都被撕裂了,女孩兒的雙手開始在他的胸膛上胡亂的撫弄起來,還有意的用手指粗魯的按夾他的乳頭兒。   雖然水靖安的舌頭被嘬得都有點兒疼了,但他還真捨不得離開美人溫熱香甜的口腔。他的手指在女孩兒的下體處加快了動作。   「啊……」碧利斯屁股上果凍般嫩肉繃緊了,腰也塌了下來,雙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火燙的秀面貼住了他的胸口,在他的肌肉上磨擦。   女孩兒的姿勢讓水靖安的手指很難活動,他暫時不再挑逗美人的下面,收回手來,抓住了她的雙腕,將她的手向後按在了礁石上,使她的上身後仰,然後把她的小背心向下一敞,牛仔小背心兒就隨著她光潔的肌膚滑到了她的小蠻腰上,讓她高挺的胸脯兒露了出來。   水靖安左手托著美人的背脊,右手撫摸著她的下體,同時開始在她的豐乳上啃咬了起來,很溫柔的吸吮兩顆早已從乳暈中頂出的甜美的粉紅色奶頭兒。「啊……啊……」碧利斯立刻就渾身無力了,胳膊一軟,整個身子躺倒在礁石上,她用頭、肩支撐,將背拱了起來。   水靖安很想再和美人把前戲進行下去,讓美人享受到自己的溫柔,但碧利斯顯然受不了自己這麼被動的局面。她突然一把將水靖安推倒,然後騎了上去,飛快的解起她的褲子來。   兩人之間的溫度逐漸的升高,緊密的糾纏在了一起。水靖安用力的進入了碧利斯的身體裡,兩人在礁石上變換著各種姿勢瘋狂做愛。   碧利斯近乎歇斯裡底的興奮的叫聲幾乎讓水靖安擔心會不會把警察招來,不過,這種剎風景的事最終也沒有到來。   終於,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兩人互相擁抱著倒在了地上,此時,碧利斯已經幾乎精疲力竭的如同爛泥一般了,身體因為高潮的餘韻微微顫抖著,只是一雙媚的彷彿要滴出水來的眼波仍然繫在水靖安的身上。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一章 千里追殺     飛機以超過600公里/小時的速度的速度向前前進著,這是從作為前方的液晶西安市屏上顯示出來的數據。水靖安悠閒的喝了一口空中小姐送來的咖啡,他乘坐的是這架波音飛機的頭等艙,與他同行的還有兩名狼族的屬下。   飛機下的雲海空出了一大塊,可以看見地上的景色,那是土黃色的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水靖安這次飛行的目的地是巴基斯坦的卡拉奇,那是一個位於巴基斯坦海岸線的城市,他的周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沒有生命的土色平原荒漠,水靖安甚至可以看到地面上一條寬廣卻乾枯的河道像是在這荒漠裡死去了很久了。   華里士財團下屬的石油公司在卡拉奇海岸邊上的大路架擁有一個巨大的鑽井平台,這也是水靖安這次來這裡的目的,侖納德伯爵希望自己的寶貝孫子有空也能接觸一些家族的生意。   雖然水靖安本人對這些生意並不感興趣,但是既然祖父這麼說了,那就來看看,之後他會選擇巴基斯坦北部的喀喇崑崙公路直接進入中國西藏。   卡拉奇是巴基斯坦最大的城市,擁有1200萬人口,由於貿易,港口,殖民地的原因,今天的卡拉奇已經成為了巴基斯坦的商業、工業和金融中心,他每年能帶給巴基斯坦政府四分之一的財政收入。   當水靖安帶著兩名下屬從機場出來,時間已經臨近傍晚,街上的行人相比倫敦少了很多,綠燈一亮,路口上的卡車、摩托車、陳舊的出租車帶著巨大的噪音蜂擁而過。穿過一個大如廣場、花園般的空地,一棟歐式樣建築極為氣派的坐落在那裡,這種奢華顯然和滿街大乞丐極不相稱。   「我們怎麼走?」水靖安轉身問一名下屬。   「少爺,我已經通知了這裡的分部,他們很快就會派車前來。」那名下屬恭敬的道。   突然不知從哪兒傳來了響亮而悠揚的歌聲,路邊的三個警察立即放下手裡的長槍,在人行道上鋪上一塊毯子,面朝西方開始跪拜,那是穆斯林聖地麥加的方向。   水靖安側著耳朵聽一旁下屬的介紹,才知道這是穆斯林每晚7晚上時的禱告音樂,此刻他們念誦的禱詞是:「除安拉之外,再無神靈。穆罕穆德是安拉的使者。」這是他們每天5次禱告中一再重複的禱詞。   接機的人很快就來了,出乎意料的,來接機的人是一位漂亮優雅的女性,開著一輛乳白色的沃爾沃商務車停在了水靖安三人的面前。   這位卡萊妮的漂亮司機是公司位與此地的行政主管,接到總部的電話說是有專員要來視察於是就親自開著車趕來了。   上了車,車子飛快的向位於城市另一邊的石油公司總部大樓開去,言談中,水靖安已經知道了卡萊妮也是一名混血狼族,她的父親是一名普通的狼人,而母親則是卡拉奇本地的一名女子,而卡萊妮此時繼承的就是她父親當年的職位。   水靖安明白,這樣的情況在狼族中是不少的,這些混血的狼族通常被安排到財團一些不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單任某一地區的中級管理者,因為狼族的成員實在是不多,並不可能所有的事務都交給純正血統的狼族來管理。這些混血兒一般接觸不動族內最核心的機密,但地位比起普通的人類職員卻是要高很多了。當然,水靖安本人是個例外。   水靖安一路上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向卡萊妮詢問了一些業務上的事情,相比之下,倒是卡萊妮對這名年輕的少主抱著很大的好奇心。當然,此時已經知道水靖安身份的她僅僅只是敢偷偷的觀察水靖安幾眼,也不敢多看,狼人的血統和巴基斯坦本地的文化讓她有著極強的主僕尊卑觀念。   水靖安一行人並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機場半小時後,又一架波音公司的客機緩緩的降落在地。十幾名高鼻藍眼的歐洲人行色匆匆的下了飛機,當先一人一頭披散的淡金色長髮,身材修長魁偉,臉上帶著一副極富魅力的笑容,引的一些女性工作人員的眼神總是不知不覺的瞟過去。   此人赫然便是教庭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古拉·揚科爾。而他身邊的那些大漢,個個面色沉凝,身材高大,顯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只是,身為紅衣大主教在這麼一個時候,隱藏身份來到這麼一個教庭勢力之外的國家,古拉·揚科爾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看著周圍許多穿著白衣,留著大鬍子的男人和那些蒙著面孔的女人,一名大漢輕輕哼了一聲:「這些異教徒……」   古拉·揚科爾猛的轉過頭來,眼神威芒四射,那名大漢頓時不敢再說話,只是低下頭去。   「小心你們的言詞,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看了身後的一眾屬下一眼,古拉·揚科爾這才轉過了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們走……」   位於卡拉奇市西北的華里士石油公司總部大樓是一座造型現代的高層建築,足有十三層的大樓外牆鋪設著玻璃幕板,給人一種非常富有質感的感覺。   在卡萊妮的陪同下,水靖安一行人就這樣走進大樓內。此時員工們顯然還沒有下班,大樓內一派工作的氣象。   「您看,這就是我們公司在卡拉奇的分部……」卡萊妮一邊引著水靖安走進大廳一面介紹道。   一走進大廳,櫃檯後的接待小姐看到是由行政主管親自陪同而來的貴客,不敢怠慢,忙迎了上來。卡萊妮用英語向她說了幾句,原本恭敬而和藹可親的招待小姐們的神情馬上多了一分敬畏。   有個小姐忙拿起電話撥打起來,快速的用本地語言說了幾句,片刻,她躬身對卡萊妮道:「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邊走,請隨我來……」卡萊妮轉過頭向水靖安微笑道。   卡萊妮引領水靖安等人上電梯,當他一消失在電梯口,幾個招待小姐已經忍不住湊在一起討論起來。   「哇!看到了嗎?!大帥哥啊!」一名招待小姐的眼睛已經成了心形。   「是啊,聽說是總公司的副總裁,你看卡萊妮小姐那恭敬的樣子……要是他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另一名招待也已經陷入想入非非中。傳說中的副總裁居然是一位英俊瀟灑的青年,這種只有在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多金大帥哥活生生出現在眼前,這簡直就是超級金龜婿、夢想中的黃金單身漢……怎叫她們不瘋狂。   「別美了……副總裁怎麼會看上你……」有人打擊道。   「想想也不行啊……」   電梯門在身後合上,水靖安還是聽到了身後的一些議論,心中也說不出是得意還是什麼味道。   電梯很快就到了頂層,隨著一記輕微的震動,電剃門打了開來。   「少主好!」   電梯門才一打開,水靖安眼前數十個人齊致的深深彎腰鞠躬。這陣仗讓水靖安微微一陣錯諤,一旁的卡萊妮忙在一旁介紹道:「這些都是我族在本地的族人,也是公司的中高層……」   水靖安運起獸神力掃了他們一眼,這些人的臉上俱都帶有狼爪形的標記,身上的能量場也是有大有小,但總的來說,這些人的實力並不如倫敦總部的狼人強悍。   心中有了計較,水靖安點了點頭也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雖然這些都是自己的下屬,但他也不想太失禮。   卡萊妮在一旁替他介紹了幾位本地的負責人,他們顯然也都早已知道傳說中的少主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對這個號稱獸族幾百年來唯一一個達到獸神將境界的年輕人,他們顯然都是充滿了好奇和敬畏,絲毫不敢失禮。   客套了一番後,卡萊妮忽然想起水靖安是剛剛下飛機,忙問道:「您用過晚餐了嗎?如果還沒,我馬上讓人去準備……」卡萊妮說邊叫人下去準備。   水靖安等人被卡萊妮請到位於公司旁的一家超高級餐廳。卡萊妮介紹,由於這裡附近都是高檔商業區,所以這間餐廳的定位也是面向高收入的商務人士的。   卡萊妮弄了一個包廂,點了一些本地的特色菜,巴基斯坦的僱員,主僕觀念非常的強,作為僕人的角色絕不會和主人共餐與一張桌上。這可能是英國人在一百年殖民時間裡帶給整個南亞大陸的一種文化習慣,很顯然,卡萊妮也有這這種習慣,雖然水靖安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但是卡萊妮還是執意和水靖安帶來的兩名屬下站在一旁看著水靖安用餐,並為水靖安解答各種提問。這餐在卡萊妮熱情的招待下,用的還算是愉快。   用完餐後,餐廳的服務生將桌子收拾乾淨,端上茶和果汁。這時卡萊妮又問了一句。   「那您接下來還有何打算呢?預計還會逗留多久?」   「我大概會停留到明天吧。這段時間裡就到處去走走看看。按照我爺爺的意思,明天我還要去鑽井平台上看一下。」   「好的,一切我都會為您準備妥當。」   水靖安婉拒了卡萊妮要帶他到處參觀的好意,決定自己單獨出門去逛逛。每到一個城市總是要參觀一下,這是水靖安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這次也不例外,將兩名屬下留在賓館裡整理卡萊妮交給他們的一些文件,他拿著一本旅遊雜質出門了。   傳說中,卡拉奇是巴基斯坦最亂和最開放的城市,一般的遊客來此之前都會被告知夜晚不要出門。當然,水靖安根本就不會理會那些說法,如果說堂堂的獸神將會怕搶劫,那恐怕會被人笑死吧。   來到旅遊書中介紹的卡拉奇市中心的一個最熱鬧的巴扎(市場),無數的行人,摩托車,汽車使這片老城區十分的混亂和熱鬧,也難怪許多來過此地的人把卡拉奇說成是一個雜亂、擁擠、不清潔的城市。   水靖安獨自一個人穿越在不和諧的在這片白衣著裝的夜世界裡,他的外國面孔使得不時的有兜售小工藝品的商販拿著商品向他叫賣呼喊。   水靖安看中了一些小工藝品,想買下來給雪緣君代她們寄回去,也好讓她們高興一下,一摸口袋,卻發現自己沒有帶前,於是他決定先去找一家銀行取錢。   走出人群,在市場旁邊有一家通宵營業的自助式提款機,水靖安掏出一張信用卡插了進去。   將卡片插入提款機輸入密碼後,水靖安隨手就提了五千美金出來,因為沒有帶錢包,隨手就往口袋一放。   可是水靖安的這個動作,卻引起有心人士貪婪的覬覦。人群中的一些眼睛在水靖安的身上一閃即逝。   買了幾個別制的小掛件和雕件,水靖安決定結束自己的夜晚之行,他穿過人群走出市場,來到馬路邊上。   一個白衣男子遠遠的向他招手喊著:「TAXI!SIR?」隨即小跑著來到他的面前,一副當地人的面容,卷卷的黑髮下一張圓圓和容易激動的臉,嘴上方一撮小鬍子,而下方則被刮的乾乾淨淨。他的車停在不遠處的街旁,是一輛看起來比較新,且擦的很乾淨的日本產黃色轎車,這比大街上大多數出租車要好的多。在巴基斯坦到處能看到一些非常陳舊的出租車仍在街上奔跑。   水靖安看了看車還算滿意,於是便坐上了車:「請到拉瓦爾賓館。」   一路上,水靖安趁機看看卡拉奇市的街道,夜裡的卡拉奇街道上車輛並不多,相比倫敦的公路這裡簡直可以用空曠來形容。一些公交車急速的一站站行駛著,讓水靖安感到驚奇的是,許多人竟然在汽車開動中上下車。   「咦?」水靖安偶然看到一塊路標。   奇怪,他要去的地方應該是往市西北去才對。怎麼車子越開越往南部市郊去,難道司機是在抄近路嗎。水靖安對沿路的路標更是留上了心。水靖安比對了一下地圖,果然沒錯,他們是離西北是越來越遠了。   水靖安也不說破,等著看看司機在搞什麼鬼。   車子開到一處郊外停了下來。卡拉奇是建立在荒原中的,三面都是荒漠。水靖安現在根本不知道他被帶到哪了。   「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吧。」水靖安的語氣裡絲毫不見慌亂。   「先生,下車吧。」那司機瞇著眼睛怪笑著說道。水靖安一言不發的下車後,發現現場還有另一輛車子。   三個大漢笑嘻嘻的看著水靖安。不過那種笑容,是在戲謔別人,不懷好意的笑容,兩個手持木棍,其中一個的腰間還別著槍。   水靖安淡淡的冷哼了一聲,他早已經觀察過了,這些強盜都只是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罷了,水靖安還不看在眼裡。   「大哥,現在要怎麼辦。」一名壯漢輕聲問那名帶槍的男子道。   「看他的穿著打扮,身上一定有不少的現金,讓他乖乖的把銀行卡裡的錢都拿出來。」那名男子瞥了水靖安一眼。   搶劫啊……水靖安站著不動,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而此時,三個大漢加一個計程車司機從四方開始包圍起水靖安。   一名男子手拿著繩子,站在水靖安周圍一公尺的地方說︰「這位先生,您是要自己乖乖的給我們綁起來呢?還是要我們自己來。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們幾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的。若是讓我們來,恐怕您不免要吃一頓苦頭,還是……」   一邊說著,一隻大手已經向水靖安的肩膀伸了過來,只是手剛伸到一半,鼻樑已經重重的中了水靖安一記直拳。周圍的人連水靖安的動作都沒有看清就見到自己的同伴已經飛了出去。   那人血流滿面,整個鼻子都塌下去了。生死不知的躺在距離水靖安大約五米多遠的地上。水靖安輕輕的扭動了一下手腕,比起對付教庭的高手來說,對付這些人實在是太輕鬆了。   剩下的人猛然省悟,其中一個人舉起木棒就劈。水靖安舉手左手來,輕輕在木棒上一揮。帶著風聲砸下的木棒,被水靖安這一揮,頓時斷成了兩截。   不用說全身罡氣護體,就是狼人本身的力量而言,這種木棒的攻擊也只是給他撓癢一樣,絲毫構不成威脅。   拿木棒劈水靖安的漢子沒想倒水靖安會來這一下,登時愣住。水靖安伸手在那人腹部一拍。那人就像被汽車撞中一般離地高高的飛起,隨即又重重的摔下,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耳邊傳來卡搭一聲輕響,水靖安明白那是扳擊扣響的聲音,只聽一聲槍聲隨即響了起來,原來那名帶頭的持槍男子想不到點子這麼扎手,已經忍不住衝著水靖安扣下了扳擊。   硝煙過後,那名男子驚訝的發現原地已經被了目標的蹤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水靖安已經一個移形換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水靖安出腿在那男子的膝蓋上一點,一聲刺耳的骨裂聲響起,那人的右腳關節被硬生生踏斷。   一聲慘叫,那人以極為不規則的形狀倒在地上。因為骨折後身體的重量讓腿骨穿刺出皮膚外,整個人就這樣插在地上,右腳還前翻在外。   水靖安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看了也有點不忍。於是朝那人咽喉輕輕一踢,讓他往後飛倒在地。   「還要打嗎?」水靖安看向剩下的一名男子。後者已經怕的握不穩手中的木棍了,並且開始後悔。   天啊!這傢伙是李小龍嗎?   那個怕的要死的人被水靖安這一瞪。居然、居然當場尿失禁,開始哭了起來。水靖安看到這,也不想再打下去了。晃了晃腦袋,轉身向一旁的汽車走去。   身後忽然傳來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水靖安轉頭一看,冷笑了一聲。   剩下的那個男人就像發了瘋,紅著眼睛開車加速就往水靖安撞來。看樣子是想一下撞死水靖安,水靖安甚至能看到他嘴裡正在不停的嘟噥詛咒著什麼。   水靖安不閃不避,人也往前一衝。雙手瞬間異化為狼人那無堅不催的雙爪,如同切黃油一般筆直插入汽車的引擎內。緊急著雙手發力往上一舉,罡氣爆發大喝一聲將整台車子都給舉起來。同時向前用力一甩,將整台車子掀的翻滾出去,翻滾的過程中似乎油箱之類的部件受到了擠壓,產生相當大的爆炸。   看著爆炸產生的火光,水靖安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另一輛汽車前,坐了進去,將其發動起來向著市區開去……   當然,這件事情對於水靖安來說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罷了,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第二天報紙上的某個版面上敘述了警察在市郊發現了一輛燃燒著的汽車和幾名已經被嚇瘋的黑社會成員……   水靖安的行程依然按照既定的計劃轉動著,第二天上午,他和兩名下屬在卡萊妮的陪同下乘坐著公司為他們準備的私人直升機從總部大樓的頂層停機坪起飛,飛向他將要前往的第二個目的地——「海巨人」鑽井平台。   卡拉奇是三面荒原一名臨海的城市,直升機越過海岸線直接向大洋深處飛去,這裡的港口異常的繁忙,作為南亞有名的樞紐港口,這裡每天的吞吐量都是驚人的。   離岸越來越遠,飛機的下方不時的可以看見來往的滿載集裝箱的船隻,今天的天氣不錯,海面上只有淡淡的薄霧,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風浪。   飛了大約一個小時後,海水由綠色轉為深水的藍色,不久,一座平台出現在薄霧之中,這便是「海巨人」。   「海巨人」鑽井平台是華里士石油公司與當地政府合作建立的深海鑽井平台,發現與五年前,現在已經全面產油。這座平台用粗鋼筋拴在水面下約一公里深的海底,每天從海床底下3·5處的油層抽取4·8萬桶原油。銀色的導管把原油帶到分離槽,濾掉其中的天然氣、水和沙,接著油就離開平台,進入水中管線輸往岸上。   直升機圍繞著平台轉了一圈,一同前來的卡萊妮在一旁詳細的解說著,以便讓他更好的瞭解這個鑽井平台。   水靖安等人在鑽井平台上停留了兩天,詳細瞭解了平台工作的整個機理。說實話,水靖安的志向並不在此,心裡還牽掛著這次出來的真正目的的他在第三天早上乘直升機離開了平台。他的兩名下屬被他留在了平台上處理一些具體工作上的事物。   水靖安在卡拉奇準備稍作停留,準備了一些必要物品後,乘坐飛機直飛巴基斯坦的首都伊斯蘭堡,水靖安決定在那兒的拉瓦爾品弟搭車沿喀喇崑崙公路進入中國。   多年來,被當地人稱為世界工程奇跡的喀喇崑崙公路一直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之一。這條公路聯通著巴基斯坦北部山谷和中國西南邊境,這是一條建立在雪山和冰川上的傳奇的公路。原本步行需要三個月才能完成的旅程如今通過公路只要兩三天就能完成,這也是水靖安選擇這條公路的原因。   水靖安正在拉瓦爾品地的公路旁尋找著合適的車輛,路邊滿是破舊的大卡車,因為他的廉價,當地人更習慣於擠在這種交通工具上。水靖安則想尋找一輛更看的順眼的車。   「嗨!先生!馬上就要開了!還有空座!」一輛半舊的大巴車捲起一縷黃塵來到水靖安旁邊,司機打開窗口衝他大聲的叫喊著。   水靖安抬頭看了看,大巴顯然也有些年月了,車窗的邊沿甚至可以看見袑鞢A但是相比與那些只有一個頂棚的卡車來說,這輛車顯然已經是「鶴立雞群」了。   「我的車,非常的好!」司機顯然是看出了水靖安在想什麼,用口音濃重的英語反覆的強調著自己的車。   「我聽說這條路很難走,它真的沒有問題嗎?」水靖安走到車旁伸手拍了拍車身。   「No Problem!」正像這裡的許多巴基斯坦人一樣,這個留著大鬍子的中年司機顯然也非常喜歡用No Problem這個詞。同時他還有一個習慣性的揮手動作,似乎在強調他的語氣。   這些天來,水靖安已經知道,在這裡No Problem就是一個口頭語,即使是有問題,他們也會說「No Problem!」   也不說破,他只是笑了笑,又打量了一下這輛車,點了點頭:「多少錢?」   「500盧比!」司機伸出一個巴掌:「很公道的價格!」   水靖安明白這是一個偏高的價格,不過也懶的去還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司機的大臉頓時咧了開來,一臉燦爛的笑容,連忙將門打了開來,一面連連稱讚他是多麼的慷慨而豪爽。   汽車裡已經坐了許多的乘客了,大多是留著一臉大鬍子的當地人,中間的走道上放滿了行李,顯然這些人都是準備去中國做生意的。另外還有一些外國面孔的人也夾雜其中,車廂裡還是比較安靜的,除了有人小聲的用本地語言交談外,大多數人都靜靜的坐著不時的將目光瞟過自己的行李物品。   水靖安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汽車就開動了,沿著著名的大卡車路行駛,經過阿伯塔巴德和塔科特,在山路上盤旋上升,來到了科希斯坦境內的第一個村鎮巴薩姆,公路穿過村鎮的中心,這裡是一個狹窄而熱鬧的集市,大量的店舖和廉價的賓館更增添了這裡的擁擠和喧鬧的程度。   車停了下來,司機打開門跳下車去,乘此機會,一些提著籃子的小販來到車旁叫賣自己的物品,水靖安沒有去理會他們,只是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司機回來了,關上門啟動了汽車,一邊用英語和旁邊幾名外國乘客聊天,水靖安耳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這才知道原來司機剛才是去瞭解前方的路況去了。   由於這裡是5000萬年前亞洲板塊和印度板塊相撞的地方,即使現在印度板塊每年還在不停的向北推移5移動毫米,山脈還在不停的升高。活躍的地殼運動導致了頻繁的地震。   在這附近的公路上經常會發生一些小規模的地震已及塌方,所以經常跑這條路線的司機都會互相瞭解前方的路況。   汽車繼續向前行進,司機大聲的用英語告知一些外國乘客不要去招惹這裡的當地人,就連水靖安也獲得了告知。這附近以前都是有名的「無政府之地,罪犯在這裡通常可以逍遙法外。直到喀喇崑崙公路的修築,中央政府才開始關注這裡,警察有權管理公路沿線,然而僅滯於此,這裡依然是「自由的天堂」。水靖安當然毫不理會司機的這些警告,他有足夠的理由去無視他,當然,他也並不想惹事,只是帶著觀賞的眼光看著窗外。   和所有的過往車輛一樣,水靖安所乘坐的汽車在這一區域加快了速度,一些持槍的科希斯坦男人在街道上閒逛,帶著懷疑的態度打量著一切生面孔,這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美國電影裡的「野蠻西部。」   從達蘇向北到齊拉斯之前的峽谷越來越窄,道路隨著峭壁表面曲折起伏。不由得讓人想到建造這個地區公路的工程師一定是很好的登山運動員。在視野開闊的地方遙望前方或後方的公路,它們彷彿是鑲嵌在陶罐上的一條條紋路無數條晶體般透亮的瀑布垂下匯入印度河,也帶來了濕滑的路面和泥石流。   沒有人想的到,就連水靖安也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就在他們頭頂不遠處的峽谷頂端,八個身穿麻布修士長袍的人正迎風而立,而那些不斷吹拂的高海拔地帶能讓滴水成冰的寒風絲毫沒有讓他們露出一絲一毫的瑟縮。   站在中間的是一個白種人。他非常英俊,有著典型的貴族氣質,淡藍色的眼睛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成熟男子的獨特魅力,而他那一頭淡淡的及肩金髮更如黃金瀑布般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此人正是跟在水靖安之後來到巴基斯坦的教庭紅衣大主教——古拉·揚科爾。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平日裡貫穿的紅袍,這件經過歷代教皇親自加持的紅袍在猛烈的山風中竟然連些微擺動都沒有。   「大人?我們要動手嗎?」在他的身後,一名年紀稍長的神甫輕聲道。古拉·揚科爾的身後站立著的七人領口處俱都繡著代表大主教標誌的紫水晶十字架,這種教庭的高層人物平日裡看到一個都屬困難想不到今天竟然出現了七個。   一名紅衣大主教,七名大主教,他們來到這個偏僻的所在,到底想做什麼?   「獸族千年一遇的天才,世上唯一的獸神將,水靖安,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古拉·揚科爾輕聲嘟噥了一句。   「大人,你真的相信那個消息嗎?」一名大主教忍不住開口道:「難道真的有獸族能夠憑天賦成為獸神將?」   古拉·揚科爾沉默了一下,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個讓他急急趕到此處的神秘電話,雖然那個藏頭露尾的神秘人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但他還是相信那人並沒有騙自己。   「是不是真的,我們很快便會知曉了……」古拉·揚科爾伸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小甲蟲……   水靖安正在車上閉目養神,忽然感覺整輛車抖動了起來,他猛的睜開眼睛,只見在一片驚呼聲中,一片滾滾的泥石流混合著大片的積雪正從山上傾瀉而下。   在喀喇崑崙公路上行駛的司機、乘客對於雪崩、地震、泥石流都已經習以為常,有時候雪崩太大難以清除,只能等到第二年的夏季來臨時積雪溶化才能夠貫通。但是像今天這樣的險情,恐怕再老練的司機也都無能為力了。   看著打橫向車輛衝至的滾滾泥浪,就連司機都絕望大的喊起來……   就在泥石流和車輛接觸的一瞬間,水靖安一拳擊碎車窗,猛的躍出車外,抬腳在車頂一點,衝著峽谷另一面峭壁的高高的躍了過去,幾個彈跳後用手扣住一塊峭壁上突出的岩石,此時,身後已經是一片巨大的轟鳴聲,其間夾雜著絕望的呼喊聲。   忽喊聲很快便消失了,水靖安向下看去,原本暢通無阻的公路此時已經被厚厚的土石所覆蓋,而他所乘坐的那輛大巴也已經不見了蹤影,顯然是已被埋入了泥土之下,滿車的乘客都成為了泥石流的犧牲品……   只是,還沒等水靖安緩過神來,異變又起,四周的虛空中猛的爆射出白光來,緊接著十數個巨大的圖陣顯現出來拼成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將水靖安周圍方圓百米都包括在了結界中……   「該死的!教庭的人……」水靖安已然知道自己中了埋伏,暗罵了一聲,迅速躍起,而此時,周圍圓形圖陣中射出連串的十字光劍衝擊在水靖安剛剛站立的地方。   四周充斥著濃重的聖力,很顯然,這些圖陣構成的結界除了攻擊之外還能夠大幅度的增加教庭中人的能力,同時聖力的增強也能夠對使用暗黑魔法的暗黑教團成員進行克制和削弱。   很顯然,這種強力的結界並不是普通高手就能夠設置的,水靖安有驚有怒,他連續的閃開了數枚十字劍後一聲狼嚎,體形和力量瞬間大漲,他已經變身為戰鬥形態的獸神將。   四周濃烈而澎湃的聖力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只是由於他使用的是內力,所以結界對他產生的削弱作用並不十分的巨大,只是周圍縱橫飛舞的十字劍讓他感到十分的不爽。   在已化身狼身的水靖安震天長嚎中,他迎著密集的光束迎頭而上,依靠週身的護身罡氣硬是擋下了數個十字劍的攻擊,跳到半空的同時已將最近的幾個圖陣轟個粉碎。   「果然不愧是狼族的天才,竟然真的達到了獸神將的境界,也不枉我在這裡等了許久……」一個清朗的男聲猛的響起,隨後便是幾名身穿修士袍的神甫從峽谷頂端縱躍而下,眨眼間已經將水靖安前後的道路堵死。   「古拉·揚科爾?」水靖安盯著站在最前方的一名身穿紅衣主教袍的男子,瞳孔收縮了一下,沉聲道。   此時,在虛空中旋轉的那幾面已經被轟碎的陣圖在一陣聖光中又緩緩的拼合了起來,依舊完美無缺的旋轉著……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吧……」古拉·揚科爾微笑著望著面前的狼人。   見到對方顯然是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水靖安心念電轉之下,已經知曉了一個大概,四顧回望,略帶嘲諷的道:「閣下帶著七名尊貴的大主教大架光臨,想必不是為了送我東行吧……」   「以上帝的名義,為人間掃除魔物,獸神將,本就不該再生於這個世上……」 古拉·揚科爾緩緩的道。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二章 以上帝之名     「以上帝的名義嗎……」水靖安輕笑了一聲,看了一眼那一堆掩埋著汽車的土層:「想要我的命,就是上帝也要付出代價……」   說話間,水靖安不進反退,向著身後站立著四名大主教的谷口猛撲而去。古拉·揚科爾的雙手猛的張開,一雙藍色的眸子竟然發出金色的光芒來,結界的力量頓時大增,無數的十字劍飛旋著向水靖安直撲而去。   此時此刻,水靖安不敢再有一絲保留,身形如同一條幻影一般在山壁間移動著,不斷的避開光劍的攻擊。   「該死的結界……」水靖安暗暗罵了一句,他已經連續擊破了幾個陣圖了,只是每次之後,那些破碎的陣圖都會重新復合起來,簡直午休無止。   七名大主教也向水靖安發動了進攻,從水靖安身後的陰影中冒起上千尖銳的光劍,如同瀑布般向水靖安狂瀉而下。   瞬間整個山壁表面全被聖光籠罩,尖銳的光劍射穿岩石,將這些山壁扎得千瘡百孔。水靖安雙手鐵佛手在身前舞成一個小盾也似,身形變幻遊走間和兩名手持長劍的大主教碰撞了幾下,都是一觸即走,即使這樣,身上還是被光劍擦中了幾處地方,好在護身罡氣混厚,只留下淡淡的黑痕。   如果是在普通環境下,水靖安說不定還可以憑借卓越輕功逃遁,可是此時此地,那道巨大的結界讓他絲毫無法闖出這塊地方,而教庭諸人的力量在結界中顯然是如魚得水。   左手鐵佛手剝開一名主教手中長劍,水靖安正要進身攻擊,忽然身後轟的一聲炸響。只見古拉·揚科爾的雙手如同蓮花般掌心相對如同蓮花般綻放開來,霎時便如引爆一團火藥,大片的光華帶著無數火焰洩洪般四下迸散,數十米範圍內的沙土皆被燒為焦黑。   心道一聲不好,猛揮出一擊將眼前敵人逼退開去,水靖安罡氣狂運,兩手交叉在胸前,同時口中猛的喝出一聲真言。   兩股衝擊波般的能量對撞在一起,因為事起倉促的緣因,水靖安還是受到了波及,只見他渾身焦黑,衣衫滿是燒焦破洞,一張臉烏漆麻黑,模樣極是狼狽。   連續幾個縱躍又閃開了數枚從一旁陣圖中射出的十字劍,水靖安已然陷入了苦鬥之中。   「所謂萬物有道,有生即有死,陰陽循環,天理莫不如是,凡陣法結界,必有破法,但從必死中求得一線生機……」   福至心靈,水靖安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當年師傅曾與他說過的一段話。   難道……   水靖安猛的抬頭向上看去,在那結界的最中心,也是聖力最強盛的地方,隱約的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傳了過來。   那就試一試吧……水靖安心中掠過一個念頭,一聲渾厚真言沖天而起,將擋在結界中心前的層層聖力防護衝開了一道口子,就在那一剎那,一抹金光映入了水靖安的眼簾,那依希是一隻金色的甲蟲!   五聲真言向著同一個目標直衝而上,古拉·揚科爾面色頓變,一直帶著微笑的面孔此時也沉了下來,大聲道:「不要讓他攻擊聖甲蟲!」   然而喝出的真言已經產生了效果,五字真言依次衝擊在結界的中心點上,將整個結界震的晃動起來,然而,結界依舊沒有破裂……   水靖安腰間紅光一閃,米諾陶斯之斧破空而出,帶起一道紅芒,硬生生擊在那聖甲蟲上……   結界終於崩潰!   此時,一名高大的白人男子手持刻滿希伯來銘文的西洋長劍,于飛揚的塵土中高高躍起向水靖安背後撲來。   而面前也有一名生的頗為肥胖的大主教直逼而至,眼見結界被破,幾名大主教都有些急了,逼近前來務必不讓他逃跑。只見那名大主教口中高喝聲祈禱,猛的在地面上一扯……   「熾天使之劍!」   一把閃耀著銀色光輝的燃燒著的巨劍被這名大主教握在了手中,正是那熾天使之劍。手揮光劍,大主教搶先一步向水靖安劈去。   熾天使之劍之劍威力極大,劍身如火映照四周,一股神聖的氣息籠罩大主教全身。他揮劍同時,光束凝成的劍身已不可思議的驟然加長直抵水靖安胸前。   悚然一驚,水靖安趕緊彎腰,熾天使之劍自他頭頂掠過,在背上帶起一陣涼意。   大主教兩腕翻動,光劍略微一抬又向水靖安劈來,而此時背後的那支長劍也已經劈到,眼看水靖安就要被劈上,突然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不能置信的事。   只見在光劍及身的剎那,就聽彭的一聲悶響,水靖安的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芒,整個人猛的原地消失,光劍揮入虛空裡卻什麼也沒砍中,只將地面劈出一道深溝。   「血族的霧化?怎麼可能……」大主教驚駭欲絕的道。   「很不幸,這不是霧化……」水靖安已然出現在他的背後,手中鐵佛手一晃便已從大主教的心臟部位穿入。一直到死,他的臉上都是那副震驚的表情。   縮地成寸,水靖安一直隱忍不發的絕技直到此時方才顯露出來。   「圍住他!」古拉·揚科爾雙手不斷的在虛空中劃出圖案,光輝自他身上顯現,呼應著聖甲蟲的光芒,奇跡一般的,那已經崩潰的結界竟然又開始亮了起來,隱隱有回復的跡象。   拼了!水靖安眼中猛的閃過一絲決斷之色,只見他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雙眼瞬間變的血紅一片,速度瞬間爆漲,幾名大主教還未反應過來水靖安已然從他們之間破圍而出……   「該死的!」眼看水靖安已經衝過結界的邊緣,而正在恢復的結界並不能完全約束他,被他一衝而過,古拉·揚科爾的雙眼中剎時金光摧燦。   他伸手虛抓,天空中的聖甲蟲被他一把吸到手中,緊接著,他另一隻手平伸,一團粗大的光柱飆射而出,以雷霆萬鈞之勢橫過整個峽谷,就連水靖安也被轟擊了進去,只見他又噴一口鮮血,速度不慢反進,眨眼間已經消失不見……   看著水靖安消失的方向,古拉·揚科爾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平日裡總如和煦春風的面孔此時竟然有些猙獰的意味。   在七名大主教和一名手持聖甲蟲的紅衣主教的伏擊下逃脫,水靖安的表現無疑是給了古拉·揚科爾一個重重的耳光,令他顏面掃地。這名教庭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折的滋味,這令他異常的惱怒。   「他受了傷了!跑不遠的,我們追!一定要追到他!」   ***   水靖安正在不停的飛奔,以不弱與F1賽車的速度在峭壁山道間縱躍奔跑,現在的他幾乎每動一下全身都火辣辣的痛,特別是背後的傷口,仍不時有血水滲出,他明白,古拉·揚科爾的最後一擊融合了聖甲蟲的力量,並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自己的內臟受到強烈的衝擊,皮膚也被嚴重燒傷,背部的肌肉因為燒灼大片的翻了開來。但是,這都是可以忍受的,現在關鍵的是,他已經順利的跑了出來。   他不能停下,他知道那些教庭的傢伙一定還在追蹤自己,必須在血遁大法還有效力時找到一個安全些的地方停下療傷。   周圍都是寬闊的印度河床,水靖安一面奔跑著一面尋找著可以用來躲藏的位置,血遁大法是天行宗弟子最後保命絕技,在一瞬間燃燒掉體內保存的內力以激發人體潛力,使得速度大幅度增加,當然,也不是沒有後遺症的,後遺症便是在內力燃燒完後就如同普通人一般,需要至少一天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水靖安現在需要的就是這寶貴的一天時間……   這裡是河的盡頭,不遠處就是大雪山冰川地帶了。   事實上,水靖安已經踏上了南迦帕爾巴特峰的地界,這是世界上第九高峰,曾在巴國北部駐守的一個英國將領描繪這座山峰:隨著太陽的漸漸西落,「我們誰都從來不回想像出一幅如此神奇的關於大山的畫面,他是那樣美麗、那樣雄偉,更不用說有誰會看到過這樣的大山了。我們只能默默出神地凝望,雲朵上面清純的冰雪世界咄咄放射著光芒,而下面的陰影變的越來越黑了。」   不過,在現在的水靖安眼中,這座著名的大山顯然不能激起他的任何興趣,隨著向雪山深出進發,腳下的雪層已經越來越厚,如果不是一身踏雪無痕的輕功支持,恐怕水靖安現在每邁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努力。   天空中犧犧瀝瀝的下起小雪來,高海拔地帶的氣候一向來是這麼多變,前一刻還是好好的艷陽高照,下一刻就是大雪紛飛。雪片迅速的大了起來,看情況一時間是不會停的。   水靖安卻是心中一喜,他回頭望了一眼,以他的功力畢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踏雪無痕,還是會留下些許痕跡,然而這雪一下,那些淡淡的腳印顯然都會被很快的抹去了。   「天助我也……」水靖安輕歎了一聲,正要繼續向前,忽然發現一旁的雪地上攏起了一個包,緊接著,一隻草黃色的狐狸從中鑽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看了水靖安一眼,串入一旁的灌木叢中不見了。   水靖安的眼中猛的閃過一絲異芒,他散去輕功,身體猛的一沉,就這麼沒入了齊腰深的雪中,隨後整個人伏下,抖動了幾下,之後,雪地上就已經完全失去了他的蹤影。   水靖安像一頭狼一樣潛伏在厚厚的雪層下面,緩緩向冰川深處積雪更深的地方移動。   他向一隻鼴鼠一樣不斷的移動著自己的位置,此時,血遁大法的時效已經過去,體內的真氣人去樓空,水靖安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是那麼的虛弱。還好身為狼族的他本身就具有強大的肌肉力量,還不至於向普通人那麼毫無抵抗力。   水靖安能夠感覺到身體外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癢癢的,很不舒服,狼族的強悍生命力此時開始發揮他的效用。水靖安知道身後的墜兵已經越來越近了,這是一種身為武者的本能。   不一會,一陣腳踏積雪產生的嘎吱嘎吱的聲響從後方傳了過來。水靖安極力的閉住自己的呼吸,趴伏在雪層下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移動。   腳步身似乎在身旁停留了一會兒,好在教庭的高手並不向武道高手那樣感覺敏銳,腳步身徘徊了一會兒,又向前遠去了。   體內的內力也有了一絲回復的跡象,水靖安欣喜的發現經過他的一陣努力之後,一絲微弱的真氣開始在體內徘徊起來,同時緩慢的疏解內臟的淤血。   又在雪地中行進了一段時間,水靖安終於確定自己已經遠離了那些追兵,他小心翼翼的從雪地中冒出頭來。   水靖安警惕的觀察著附近的一切,此時已經入夜,在一輪滿月的輝映下雪地被披上了層金黃的光暈,幾隻夜鳥在附近的灌木叢中飛舞;不遠處的一片緩坡上,一群藏羚羊聚在一起休息。有它們在,證明附近沒有人類在活動。   水靖安從雪地裡鑽了出來,此時體內的內力還很微弱,並不能支持他用輕功行動,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只是地面上的積雪又厚了許多。不遠處有水聲傳來,水靖安側過頭確定了一下方向,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積雪向那兒走去。   那是一條很是清澈的小河,河水十分的冰冷,不過水靖安顯然並不在乎溫度,他將身上殘破不堪的衣物脫下來放在一旁,裸身走入了水中。   在水裡把自己身上的血咖和風塵洗去,水靖安頓時輕鬆了許多;默查身體的情況:內傷沒有好轉也沒再加重,受傷最重的背部,還隱隱作痛;燒傷已經好了,一層新肉在身上的血咖去掉後顯露出來,白嫩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重新穿回了衣服,水靖安摸了摸口袋,還好,貼身放在胸口的身份證件還沒有失落。   後半夜,一群動物的移動引起了剛吃完一條魚正在享受月光浴的水靖安的注意。那是一群在小心移動的動物,它們象軍隊一樣分成幾個部分從三面圍向草甸上的羚羊,水靖安滑進了小河,冰冷的河水緩緩流過他的身體,只剩下頭部在水上,一雙黑亮的眼睛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漸漸,聲音近了,一隻眼放綠光的狼出現在水靖安的眼前,接著又有幾隻從夜幕裡閃現了出來。水靖安發現狼群的同時,狼群也發現了他的存在;狼群停止了對羚羊的圍獵,包圍圈向水靖安罩了過來。   沒什麼猶豫,水靖安從水中冒了出來,低低的發出一聲嘶吼,狼族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散發了出去。狼群迅速的停步了,有些畏懼的看著它,來自遠古的記憶讓它們本能的明白,眼前的「人類」實際上是比他們更加上位的存在……狼群徘徊了一陣,頭也不回的向雪山方向逃去。   草甸上的羚羊也被驚動了,這些膽小的草食動物也在夜色中奔逃。水靖安隨手從地上撿起幾個石子拋了出去,打倒了幾隻羚羊,他有些餓了。   太陽升起來時,水靖安已經把獵物給收拾好了。羚羊皮已經剝了下來,攤在一旁的臥牛石上晾曬,旁邊的一堆篝火旁,水靖安正在饒有風趣的轉烤著一隻羚羊,眼神依舊警惕,不時的向四周觀望,不過,此地已經離開遇見教庭追兵的地方很遠的,水靖安明白,對方想要找到自己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不遠處有一片草灘,順小河走往上不遠就能看到,一些野驢等食草動物徘徊在被淺淺的河水分割開的一個個草甸上,灌木間活動著草鼠。   水靖安在一個灌木叢中開闢了一個藏身之處,他將灌木叢下方刨出了一個可以藏下一個人的洞穴,就如同一個放大了的狐狸洞,洞口因為被灌木遮擋住再加上水靖安故意放上的一些雜草枯枝的遮檔使的即使在很近的距離上也無法發覺這裡面藏著一個人。   水靖安小心的藏了進去,雙腿盤坐開始進入靜定狀態。他此時才發現,因為狼族強悍肉體的關係,一些破碎的筋脈已經自己長好了,而現在唯一麻煩的便是那些在古拉·揚科爾最後一擊中侵入水靖安體內的聖力,這些並不是普通的聖力,他們混合了聖物的氣息,對於水靖安這樣的暗黑種族來說就如同慢性毒藥一般盤距體內緩慢的侵蝕著肌體。   水靖安嘗試著將凝聚起來的內勁向一股盤聚著的聖力接觸了過去。聖力出乎意料的頑強,水靖安輸入的內勁受到相當的阻礙。他體內的聖力似乎知道這股內勁將會對它們不利,數股盤聚著的聖力全都自發行動起來,匯聚一起竟是出奇的強勁,竟然隱隱有反嗜水靖安內力的跡象,水靖安忙收回了內力,即使如此,那些剛剛聚集起來的內力還是被侵蝕掉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這令水靖安頗為的惋惜,不過他同時也明白了,自己此時體內的內力太過薄弱,還沒辦法完全驅逐出那些附骨之蛆般的聖力,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回復內力。   水靖安將內力聚集到體內已經打通的幾個輪脈處,牢牢的固守輪脈進行溫養,令他感到欣喜的是,這個方法很成功,雖然聖力仍舊在不斷的侵蝕他的肌體,但是在體內的輪脈處,內力正在不斷的壯大。   終於,水靖安體內的內力已經恢復到和那些聖力旗鼓相當的程度了。水靖安又一次將體內的內力聚集到了一處,向那些聖力糾纏了上去。這就像一場爭奪戰,水靖安的內勁每前進一分都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內力與聚集起來的聖力爭奪著筋脈內的空間,而此時,水靖安所修煉的天輪拙火內力的優勢開始顯現出來,這是一種霸道異常的內勁,本身就有著無比強勁的侵蝕能力,在數量相同的情況下,天輪拙火勁似乎完全無法忍受自己的地盤被那些外來的能量佔據,本能的擠壓侵蝕對方。而水靖安每消滅一個就會耗去一部分內勁。   就這樣水靖安提聚內勁一點一點的侵蝕著被聖力侵蝕的地盤,雖然消滅單股的聖力非常簡單,但大量聖力的阻力也不可小看,加上聖力這些日子通過寢室水靖安的肉體也在不斷的成長壯大著,可說得到充分的成長「養料」,極其頑強,事實上,這也是水靖安等不到內力完全恢復就要將其驅逐的原因,而越到後來水靖安越感艱辛。   不過聖力再怎樣自也也無法鬥過能推動七傷拳這樣爆烈拳法的內勁,在水靖安全力運轉下,內勁絲毫不顯衰竭,反越來越是頑強,很快便將大部分聖力壓制到了雙臂上一個很小空間內。也許是自知勢盡,最後一部分聖力突的燥動起來,只見本已被水靖安壓制下去的聖力在體內突然瘋狂掙動起來,一部分肉體和筋脈頓時遭到了破壞,粹不及防之下水靖安眉頭一皺,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水靖安的性格亦是堅毅果決,隨後深吸口氣提起體內所有內勁猛的貫入筋脈之內。內勁如怒濤般一湧而入,將掙扭不止的聖力全給壓了回去,由於注入的內勁太狠,有一部分聖力直接炸了開來,手臂上的一些皮肉血管甚至炸裂開來,鮮血四下飛濺。而在此之下,水靖安也極不好受,噴出一口鮮血。   倏的,他雙眼圓睜朝天拍出一掌,只見一股白光沖天而起擊穿洞頂直衝天際,水靖安體內的聖力終於被完全逼了出來。   看了看鮮血淋漓的身體和皮開肉綻的雙臂,水靖安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不過他也不在意,如果換了是個普通的人也許雙臂就次廢了也說不定,而水靖安的恢復能力實在太強,只要過不多時肉體便會重新癒合起來。   經過一周的休養,水靖安的內傷終於完全被治好了,內力也回復到全盛時期的狀態,而身體被肥美的魚肉和羚羊肉添補的也已經看不出絲毫的傷痕了。   這裡周圍被雪山環繞,常年積雪的山峰被迷霧籠罩著,此時已經快要入冬,一周內就已經下了兩次雪,幸好都不大,水靖安還能依希的記得方向。   抗著一兜烤好的魚片和羊腿,水靖安向雪山進發,他要找路離開這裡了。   越往雪山深處走,雪就蓋的越厚,漸漸一片冰川把水靖安包圍了。對於氣溫的降低和氧氣的稀薄,水靖安沒怎麼在意,他一會兒在雲霧裡跳躍,一會兒又在冰谷裡回轉,直衝著東方,水靖安行走著。天黑的時候,他被迫停了下來;沒有了太陽來指引方向,在雪山的濃霧中他不敢亂跑了,迷路到不怕,本來他就是在瞎逛,只要向東就行;他怕的是走回頭路,如果在夜裡摸不著方向又折向西走,就虧大了。   終於,在走了兩天後,水靖安再一次看到了公路和村莊……   扎霍瓦是卡裡馬巴德鎮上一名小雜貨鋪的老闆,胖胖的,50來歲的年紀,臉上總是帶著和善的笑容,是鎮上有名的老好人。   作為洪扎的首府,卡裡馬巴德鎮是一個風景優美的村莊小鎮,一年四季總是有許多遊客到這裡觀光旅遊,托了靠近喀喇崑崙公路的福,扎霍瓦的雜貨店一直也是生意興旺,這天,扎霍瓦剛招呼完一個顧客正在自己的店裡整理貨架。   「您好。」一個標準的倫敦腔英語在扎霍瓦的耳邊響了起來。   「您好先生,扎霍瓦願意為您效勞……」店老闆忙從雜貨架中抬起頭來,正準備向來客推薦自己店裡的商品,可是當他看到來客的打扮時,已經湧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來者一頭黑髮,一雙藍色的瞳孔異常的惹眼,身材異常的矯健,顯然不是本地人。令扎霍瓦感到意外的是來者的一身破爛不堪的衣物,就彷彿是從舊衣堆中撿來的一樣。   「哦,我的天哪,您這是怎麼了?」扎霍瓦比劃著手腳道:「我是說,您的衣服……」   「事實上,我是一名來這裡登山的遊客,只是昨天晚上,我突然遭遇了雪崩,幸好,我終於逃了出來。」來客正是水靖安,此時他正用早先便想好的「遇難經歷」向雜貨店老闆述說著。   「哦,真是不幸啊……」 扎霍瓦恰到好處的表示了他的同情。   「請問,這裡附近有沒有銀行?」水靖安拿出了一張信用卡,此時他身上除了這張銀行卡外所有的硬通貨早已經被燒成了飛灰了。   扎霍瓦搖了搖頭,用他略顯有些蹩腳的英語解說著。小鎮上並沒有什麼銀行之類的地方,使用的都是現金交易,通常來往的遊客都會使用美金和盧比或者是人民幣與當地人交易。   這令水靖安很失望,他第一次明白了缺錢的滋味。扎霍瓦忽然轉過身去翻箱搗櫃了一陣,拿出了一件當地樣式的長袍外套,遞給水靖安。   「這不用錢,穿上他吧。」雜貨鋪老闆比劃著。   遇到這麼一位好心的雜貨鋪老闆顯然是讓水靖安沒有想到的,這令他很有些感動,在向老闆表示了感謝之後,水靖安告訴了老闆自己準備前往中國。   「中國,哦,那是個好地方……」老闆一下子笑了,表情變得更加的友善:「那是我除了祖國以外最喜歡的國家。」   扎霍瓦告訴水靖安,每天都有許多前往中國的車輛路過這裡,他只要搭上就可以一同前去。   水靖安換上了新的衣服,將那件滿是破洞的衣服脫了下來,丟在了店中的垃圾桶內,再次對老闆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後,水靖安走出了雜貨鋪。   此時水靖安已經知道了一些重要的消息,比如小鎮名叫卡裡馬巴德,是公路旁一處頗為重要的村莊。令水靖安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他雖然沒有走錯方向不過還是在山裡繞了一個巨大的圈子,這裡距離他汽車出事的位置只有僅僅一天的路程。   卡裡馬巴德小鎮上有許多的工藝品店,在這裡能夠買到許多當地的織物和首飾。當地常見的水果有桃子餓藍莓,由桃子製成的各種甜品和乾貨隨處可見。   終於,水靖安缺錢的窘況結束了,他隨身攜帶的那些藏羚羊皮受到了一些皮貨商人的青睞,這些藏羚羊皮都是他用石頭打死的,並沒有一般羊皮上的槍眼,顯得異常的完美,而藏羚羊皮製品在國際市場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水靖安的這幾張羊皮倒也賣了一個好價錢。   在小鎮上的一間小飯店裡,水靖安吃到了一周來第一頓不是烤的食物,也許是正值中午的緣故,飯店中的生意不錯。在大口的吃完了一大碗麵食,水靖安來到櫃檯付賬。飯店老闆正在和一名熟人聊天,隨手將零錢找給了水靖安便不再理會他,這時,水靖安發現櫃檯上擺了一具老式電話機,他的眼光一亮。   水靖安和老闆示意要使用電話,老闆翻了翻抽屜,拿出一張有些發黃的電話報價單,丟給水靖安,示意他自便,便繼續轉過頭去談天。   水靖安提起電話,一邊用眼神快速的打量了一些飯店中的客人,見並沒有什麼人在注意他,他伸手撥下了一串號碼……   「喂,是師傅嗎?」水靖安輕聲道:「是的,是我,嗯,我現在在巴基斯坦的邊境上……嗯,是的,走的是喀啦崑崙公路……嗯,快到了,還有一兩天到邊檢站……哈哈,還是您瞭解我,是的,這次是有了些麻煩,教庭的人正在追殺我……」   沒過多久,水靖安快步步出了飯店大門,比起進去時候,神情已是輕鬆了許多,甚至還有些許的笑容掛在臉上。   飯店對面的公路上幾輛搭著頂蓬的卡車正要停靠在那兒拉客,水靖安略略看了一下,便向一輛快要起行的卡車走去……   距離喀什邊檢站不遠的開著一個鋪面不大的茶鋪,一個簡單的店面,加上一大塊用來遮檔陽光的塑料布,再加上塑料布下挨著的幾張圓桌就是這個茶鋪的所有家當了,事實上,這個簡單的小茶鋪也提供不了什麼好茶,也就是一些速溶咖啡和本地能夠買到的茶磚,那是一種味道濃重的茶飲料,對於一些品茶的高手來說,這種東西是根本談不上「品」字的。   茶鋪的老闆老王是一名下崗工人,自從下了崗後就在這裡承包了這麼一個茶鋪,每天給來往的司機提供一些茶水,幾年下來,倒也是薄有收入。   今天老王的心情很好,確切的說,這個好心情是從那七名外國人走進茶鋪開始的。摸著口袋裡的那兩百美金,老王的臉上簡直要開起一朵花來,簡直就是財神啊!這七個人顯然是剛過邊檢站的,在老王這裡佔了兩張桌子,已經足足快半天了,老王已經替他們添了十來次水,老王看的出,這些人的注意力顯然並不在手中的茶上,他們不時的將眼光瞟向那些通過檢查站的行人,似乎是在等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麼,不過老王還是決定什麼都不問,看在那兩百美金的面子上……那可是他一個月的工資呢!   此時「悠閒」的坐在茶鋪裡喝茶的七名外國人正是古拉·揚科爾一行人,自從在前些天追丟了水靖安的蹤跡後,古拉·揚科爾便領著他的手下直奔喀什邊檢站   此時這些神甫並沒有穿他們通常穿著的修士袍,而是穿著當地人常穿的白色長袍,顯得很是「入鄉隨俗」。   「大人……看!」一名坐在古拉·揚科爾身邊的中年人忽然眼眸一亮,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輛卡車正停靠在安檢站旁,而卡車上的乘客正魚慣下車準備接受入境檢驗。   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列——那正是水靖安。   「先不要動手,待到無人的地方再行動。」古拉·揚科爾沉聲道,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同起身……   就在同一時間,水靖安也看到了那些追蹤自己的人,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笑容,水靖安神態自若的走向了邊檢站……   邊檢站距離真正的市區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周圍都是典型的荒漠氣候,藍天,白雲,荒原,黃草,還有高低起伏隨時可見的獨巖怪石構成了這裡獨特的自然風光。   由於當地政府的植樹造林防止沙漠化的措施,邊檢站不遠處已經有不少地方被種上了耐旱的白楊和駱駝刺,這些年來,倒也形成了一些斷斷續續的樹林帶。   水靖安順利的通過了邊檢站的檢查,他並沒有像許多人那樣停留在邊檢站旁等待開往喀什市的汽車,而是徑直步行了出去。   走過一道由裸露的巖土堆砌的荒丘,周圍都是形態各異的岩石,水靖安忽然停住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跟了這麼久,各位就不累麼?不如出來一見吧……」   七個一言不發的身影自四面的岩石後射了出來,隱隱將水靖安圍在了中心。   歎了口氣,水靖安喃喃道:「我的猜測果然沒錯…」   他似乎有些無奈道:「幾位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哼,教廷要找的人,從來沒有找不到。」一名大主教一把扯去了身上罩著的白袍露出了下面戰鬥用的修士服,這身經過多少代大主教加持的衣服本身就是一件威力強大的法器。   「很囂張啊……」水靖安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找到了,又如何?」   「水靖安,這一次,你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古拉·揚科爾那低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鋒利的殺意,他平攤開手掌,金色的聖甲蟲正在緩緩的升起。   大戰,一觸即發!   「很遺憾,你忘了一件事!」眼看動手在即,水靖安忽然伸出一支手指緩緩的搖晃了一下。   「請說……」古拉·揚科爾也笑了,一種殘忍的笑意,他顯然認為水靖安是在拖延時間。   「這裡是中國!」   「那又怎麼樣……」   水靖安只是笑笑,只見他兩手結印,猛的衝著古拉·揚科爾喝出一字真言:「唵!」   面對衝擊而來的真言波,古拉·揚科爾輕輕一笑,聖甲蟲前的空間忽然凝成了一面無形的光盾,一舉將衝擊波擋了下來。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便在臉上凝固了,一聲悠揚綿長的嘯聲從遠處傳了過來,彷彿有蒼龍在天邊鳴叫一般,連綿不斷。   落日的餘輝下,又有數十條人影從上面的山梁飛速掠來,速度之快有如流光逸電,這些人非常特別:個個身材高大,穿一身土黃色的僧衣,光凸凸的頭顱上沒有一絲頭髮,很顯然,這些都是修習藏傳佛教的喇嘛。   一名年齡頗大頭髮已經花白的大主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輕呼道:「密宗僧侶?」   這些喇嘛的速度非常的快,身上單薄的僧衣飛揚飄舞,他們卻好似完全不畏懼寒冷一般。一些喇嘛的身上更是攜帶著兵器,腰間手上攜帶著戒刀,鐵棍,降魔杵等兵刃,顯然來意不善。   教庭諸人亦感覺到對方強烈的敵意,這些喇嘛的出現讓他們真正緊張了起來。雖然說,作為世界最大的宗教之一,教庭的勢力龐大異常,紅衣主教權勢熏天,那的確不假,可還得分對什麼人,自古以來梵蒂岡曾做過無數次嘗試,但是教庭的勢力卻從來沒有能夠進入中國一步。   神秘的東方,一直以來都是橫亙在歷代教皇心中的一座大山。   這是完全不屬於他們的土地……   「我乃梵蒂岡紅衣主教古拉·揚科爾,遵循主的意志在此追捕魔物,有打擾之處,請見諒。」眼看對方已經來到面前,古拉·揚科爾也不敢怠慢,收回了已經祭出的聖甲蟲,走上前去解釋道。其餘的六名大主教依然隱隱的將水靖安圍在其中。   喇嘛一方並無半點反應。   「我們梵蒂岡和佛教一直以來相安無事,這次實在是因為……」   喇嘛之中走出一名格外高大的壯漢,僧衣斜挎,坦露著一隻手臂,顯然是一名地位頗高的大喇嘛,他一聲悶哼,打斷了古拉·揚科爾的話語。   「這裡的土地上,不需要梵蒂岡的腳印!你們越界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紅衣大主教心中暗罵了幾聲野蠻人,只得硬著頭皮又道:「請給我們半天時間,在天黑前我們一定離開,不會再來打擾。」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三章 千年密宗     「如果我們拒絕呢?」這名大喇嘛大聲問。   「主借我等的手消滅魔物,我們自然不會退縮,不過,諸位真的要與魔物勾結嗎?」 古拉·揚科爾何嘗被這麼不客氣的對待過,要不是水靖安實在是難以對付,他早就與這些喇嘛翻臉了。   以古拉·揚科爾的身份,今天能如此低三下氣的解釋再三,也的確不容易。   「在佛陀的眼中,眾生皆平等……何況……」大喇嘛眼中殺機畢露:「百年前的界約你們已經忘記了嗎?」   教庭中人的心同時向下沉去,那個血腥的界約他們自然沒有忘記。   百年前,強盛一時的清王朝陷入風雨飄搖之中,隨著鴨片戰爭的勝利,當時的教皇朱毗特陛下認為將上帝的榮光傳播到東方的時間已經來臨,出動教庭近半數力量,由四名紅衣大主教率領,從中國藏北邊境入境,準備取道中原腹地。然而,結果之慘烈簡直出乎整個教庭的意料,這些教庭的精英甚至沒有能走的出西藏,就被當時由密宗高手和西北武林黑白兩道組成的聯軍層層截殺,最後能逃出生天者十不存一。當時密宗金頂迦藍活佛帶領弟子直追至邊境線上,向教庭遠征軍的最後倖存者指地立下界約——入境者死!   經此一役,教庭實力大減,幾乎一蹶不振,而原本一直處於被絕對壓制狀態的暗黑教團也取得了喘息的機會,迅速膨脹到隱隱有和教庭分庭抗禮之勢。如果不是當今教皇米羅二世勵精圖治,教庭力量在數十年間迅速恢復,恐怕早已經壓制不住暗黑教團了。   教庭諸人的面色還在陰晴不定,四面已然響起破空聲,十餘名身著黑色唐裝的高手彷彿憑空出現一般躍了出來,已將教庭諸人的退路堵死,這些人剛才就潛伏在岩石背後,沙土之下,他們依靠內功減慢心跳,閉住呼吸,竟是絲毫沒有讓古拉·揚科爾等人發現。   看了一眼潛伏者躍出的身法,水靖安的嘴角忽然咧起了一道弧線。   「隱門天行宗西北分舵江海流奉宗主之命來援,見過水師兄。」一名目光極冷酷的大漢向水靖安一拱手。   水靖安知道,天行宗內除了自己師傅這個宗主之外還有幾名師伯師叔還在世,像江海流這般的宗內高手一般都是由他們訓練出來的,一般都以師兄弟相稱,水靖安雖然年齡也許在同輩中不是最大的,但是因為出自宗主嫡傳,所以輩份反而是最大的。   水靖安微笑著一拱手,打量了一下大漢,大漢骨骼粗壯,一雙大手青筋暴露,他輕輕點了點頭:「江師弟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師傅他老人家是怎麼說的?」   「宗主說,全憑師兄差遣!」   此時,教庭諸人即使再笨也明白事情有變,打魚的和魚的位置已然換了個個子,古拉·揚科爾手中的聖甲蟲猛的放射出璀璨光芒,就彷彿閃光彈一般照耀的周圍之人一時間睜目欲盲。   「快從西突圍,走!」古拉·揚科爾縱身已向一名喇嘛撲去。   「殺!」與此同時,水靖安的口中也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字。   江海流倏然而起,他赤手空拳,雙手上沒有任何的兵刃,雙手虛爪掌現虎爪之形,五指間隱隱有青氣伸縮不定。探手一抓已將一名大主教刺來的刺劍抓住。   眼見自己手中的鋒利刺劍居然這麼輕鬆就被對方抓在掌中,那名大主教臉上頓時現出惡劣不可思議的表情,想要抽回兵器,只是那劍刃彷彿被澆鑄在生鐵中一般,哪裡還抽的動。   「好一個控鶴手!」水靖安眼中精光一閃,他已然認出江海流這一手功夫乃是天行宗中一門絕學——控鶴手。謝正淵老人曾與他說過這門功夫,功成之日,雙手有如鋼澆鐵鑄,雖寶刀名刃亦難傷分毫,到時赤手奪兵可謂易如反掌,可謂江湖中一等一的外門硬功。   江海流伸手一折,只聽卡嚓一聲,大主教的刺劍已然中分而斷。這名大主教一身功夫一半便在這刺劍之上,此時兵器已斷,忙向後退去,口中急唸咒語想要祭出法術。然而已是不及,江海流已迫到他面前,撮指成刀往胸口一捅。剛念了一半的咒語就此斷絕,大主教想要格擋,但力弱難制,哪擋的住!江海流手臂已從他後背透出。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古拉·揚科爾憑借手中聖甲蟲低喝一聲,一道巨大的由聖光凝聚而成的光柱飆射而出,一如當初擊傷水靖安的威力,想要衝開一條缺口。   只見那名領頭的大喇嘛不閃不避,口吐梵音拍出一掌,只見那掌勁往前一寸便凝重一分,赤紅色的勁氣凝成一個巨大的佛掌形象,有如巍巍山嶽,和聖光撞擊在一起。   赫然便是密宗傳程千年的神功——佛門大手印。   轟然爆響中,勁氣四方飆射,待到塵埃落定之後,大喇嘛雙手合十而立,一步不退。   餘下的五名大主教互相看了一眼,均看的出對方眼中的絕望,敵人一強至斯,自己又如何能夠逃的出去?   「大人,你先走,帶著聖物回梵蒂岡!」一名頭髮花白的大主教衝著古拉·揚科爾沉聲低喝,也不等他回答什麼,已是帶著其餘四名大主教衝了出去,互為倚仗和喇嘛及一眾天行宗高手糾纏在了一起,當真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概。   古拉·揚科爾神情複雜的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悲嘯了一聲,向西方唯一沒有被合圍的缺口縱躍而去。   以一柄聖光凝成的氣矛將一名攔路的喇嘛洞穿,古拉·揚科爾剛想向前躍出,忽覺背後一股大力湧來,一股逆血止不住狂噴而出。   「古拉·揚科爾兄的一記饋贈我早就想歸還了,今日終於得嘗所願……」水靖安的笑容此時在古拉·揚科爾看來,從來沒有那麼可惡過……   倉促間古拉·揚科爾連續布下數道屏障,只是倉促設下的屏障又怎麼能擋的住水靖安的猛烈攻擊,舉手間便被對方連連破去。   「啊!!!」一聲大吼從旁邊傳來,一名大主教拼著背上受了一記大手印向水靖安撲了過來。   「大人!快走!」   大主教一邊喊叫著,手中的雙手劍瘋狂地糾纏,不顧生死的攻擊著,一時間,水靖安倒也拿他不下。   在狂亂的閃動人影中,飛舞激射的劍光內,突然傳出一聲大喝和一陣沉悶的拳頭轟擊肉體的聲音,人影終於分開了。   這名大主教踉蹌著衝出三丈外,突然扔劍撲倒在地。   這場驚心動魄的殺戮僅僅持續了五分鐘就結束了,除了古拉·揚科爾這名紅衣大主教帶著重傷逃脫外,餘下的所有教庭大主教級高手全部被格殺。   「這次,真的是多謝大師了!敢問大師法號?」看了一眼正帶人掃除現場痕跡的江海流,水靖安走到那名領頭的大喇嘛前,雙手合十道。   「水施主多禮了,本座額尼格布,這次奉迦葉活佛法旨前來,也是一盡本份而已。」   「大師哪裡的話,說起來,此次我歸國亦是奉了家師之命要去迦葉活佛座前恭伶教義,家師一直對活佛的大神通很是推崇呢。」   「此事,活佛亦有示下,謝前輩亦是神通廣大的高人,與活佛又是故交,水施主這次隨我們回去即可。」   「那就有勞大師了。」   「師兄,一切都已經收拾妥當,所有的屍體都被我們掩埋了。」江海流來到水靖安身旁,如同一枚標槍一般站立在那裡。   「辛苦江師弟了,師傅那裡江師弟替我轉告一聲,就說我一切都好,讓他老人家不要掛念,西藏歸來我就會去看他老人家的。」水靖安滿面笑容的拍了一下江海流的肩頭。   「師兄請放心,我一定會帶到的。」   ***   一眾喇嘛的回程方式異常的簡單古老——用腿跑。他們顯然沒有準備汽車一類的交通工具,也不準備乘坐飛機等現代交通工具。整個隊伍在額尼格布大喇嘛的帶領下以快愈奔馬的速度向著百里無人煙的藏北無人區進發。   隊伍並沒有因為水靖安這個客人的加入而有一星半點的放慢速度,這裡的氣候異常的惡劣,由於是高原地帶,天與地幾乎連接在了一起,空氣異常的稀薄特別是在進入被當地人稱為「禁區」的藏北無人區後,一路上高崖絕壁,到處是連綿不斷的冰川,許多絕壁上佈滿了裂隙和風化得支離破碎的岩石,一處處倒石堆從幾百米的高處崩塌下來。高峰上的凹處,還能夠看到積雪。   也許是有意考驗水靖安這位「活佛的客人」,喇嘛們有意的挑選了一條幾乎筆直的路線,一路上翻山越嶺,每天除了兩三個小時的休息吃飯時間,其餘的時間都在不停的奔行著。   水靖安那深厚的內功和狼族特有的強壯體魄使得他完全無視這種艱苦的行程,一路上一邊欣賞景色一邊與額尼格布大喇嘛談笑風生,幾天下來,一眾喇嘛對他的態度顯然親近了不少。   三天後的夜晚,水靖安趕到了卡瓦輪寺。卡瓦輪寺緊挨芒瑪河畔,呈東西走向;總面積東西長,南北窄,分殿堂、僧侶、僧居、塔林三個部分,長條形佈置在山谷裡;四面吹來的風被四周的群山阻擋住了,谷地西側的魯瓦湖內,有溫泉溢出,蒸騰的白色水氣籠著山谷,形成了這裡濕潤溫和的氣候,是這附近幾百里內最宜人的一個所在。   離著很遠,就聽到悠揚的鐘聲,隨著河谷中的寒風傳來那是卡瓦倫寺的喇嘛正在打鍾;轉過山角,就看到月色下卡瓦輪寺赭紅色的牆體,綠色的經幡,聳立的白塔,在稍遠處雪山的映照下顯得神秘莫測。   水靖安隨著額尼格布大喇嘛在寺裡參觀。漫步在卡瓦輪寺古老的寺院裡,水靖安的心情不知怎麼的也變的平靜了起來。一種和諧的感覺油然而生。   卡瓦輪寺的殿堂宏大氣派,主要有:主殿、彌勒殿、十六護法羅漢殿、白殿、集會殿、護法神殿和講經台、嘛呢房等建築。主殿位於建築群的西端,居中,其它殿堂向前延伸,兩側排列。主殿的東西向軸線上,有一座大菩提塔,殿塔之間圍成廣場,兼講經和百姓祈福與跳神的地方。   主殿,是卡瓦輪寺的主要建築。建築東西分內外兩圈。內圈殿堂呈十字型,巨大的方殿,安放著立體壇城和釋迦牟尼教佛像。方殿四個方向設4殿,周圍環繞迴廊一周。外圈東向為門廳,供養釋迦牟尼和十八羅漢。南、西、北三向各有殿堂5座,帶轉經道,外圈四角建有四塔,塔高約五丈,主殿共有二十多座佛殿。中間是方殿,表示須彌山,環廊外圈四向的4組佛殿分別代表「東勝身洲」、「南瞻部洲」、「西牛貨洲」、「北俱盧洲」;四角四座佛塔代表四大天王等。   此時,許多喇嘛有次序的盤坐在主殿中做著晚課,殿中香煙繚繞,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古老而神聖。   主殿的的東南端是集會殿,座西朝東,由大殿、廚房、倉庫、管理用房和反證法神殿組成。集會殿平面呈「凸」字型,東部經堂,西部佛殿,經堂面闊七間,進深四間,共計28間。地面比經堂稍高,殿堂內部繪滿大曼陀羅。   白殿在主殿東北,坐北朝南,平面規整,呈長方形,北部中間突出一佛殿,殿內有42根立柱,代表著修煉的四十二個層次。   塔林分佈在寺院的北面和西北面,沿河岸佈置,東西走向。分兩組,每組均有三條長塔,這是由數十或成百個同樣形式的小塔一字排列串連而成的,長度可達數百米,十分壯觀。長塔每組三條,以象徵三部主。長塔之間,還修建卡瓦輪寺歷輩高僧的墓塔。   僧居,位於殿堂群的南北兩側,一字排列;看那陣勢,裡面居住了至少上千個喇嘛。   再往東去就是魯瓦雪山了,山半腰處,十幾間簡單的僧房被一圈白石牆圍繞,肅立高高在雪線下,那裡是卡瓦輪寺的密宗修道場,要到那裡,必須穿過整個卡瓦輪寺才行。   水靖安在額尼格布大喇嘛的引領下,經過卡瓦輪寺的主殿,進入了白殿的院落。靜謐的夜色裡,白殿出奇的安靜,幾盞酥油燈燃起的側殿中也不聞人聲。水靖安憑著白天的記憶,從中間佛殿的左側向後掠去;黑暗的佛殿裡也是靜悄悄的,但水靖安感覺到裡面至少有四個喇嘛在裡面安靜的打坐,其中有兩個人,至少有和額尼格布大喇嘛相近的境界了。他們顯然已經察覺到了水靖安等人的行動,水靖安注意到他們的呼吸都有了輕微的變化,不過很快又回復了原狀。   出了白殿,一條狹長的白石小道出現在面前,這就是通往密宗修道場的必經之路。小道的兩側是陡峭的山崖,黑暗裡,小道也顯的陰森恐怖了。順小道走了十多里,水靖安終於來到了被白石牆包圍的卡瓦輪寺的密宗修道場。   「什麼人?」道場門口已轉出兩個喇嘛。   這是兩名紅光滿面的藏族男子,從他們的衣著來看,都是等級頗高的大喇嘛,額尼格布大喇嘛沖兩人點頭道:「是我。」   「原來是額尼格布師兄,活佛正在裡面,他吩咐了,您一回來就帶客人前去見他。」   額尼格布大喇嘛點了點頭,回頭衝著水靖安一伸手:「請……」   這個小院只有百十平米的空間。一排平房坐北朝南,正中是一佛堂,佛堂的大門正對著院門,佛堂兩邊就是禪房了。佛堂後,是一石崖,石壁上有個洞口,裡面一條幽深的石徑串起了一座座小石洞,這裡,就是密宗修煉者修煉的地方。   額尼格布大喇嘛將水靖安帶到了一間石洞禪房的門口,伸手向內一引,便輕輕的退了出去。   這間禪房大概20平方米左右,完全是在石壁中開鑿而成,石洞內樸素異常,沒有任何的陳設,只有在最裡面靠牆處有一個佛龕,其上放置著一口小小的鑲琉璃鍍金匣,由於隔得遠了,光線又不足,具體看不真切。佛龕下,一名形貌枯瘦的老年喇嘛正盤膝坐在蒲團上,顯然,這便是那迦葉活佛了。他面容滿是皺紋,也不知多大年紀,穿著一身巨大的袈裟,就如木刻般一動不動,似是睡著,又像入定。   迦葉活佛便像焊在蒲團上般,紋絲不動,甚至連呼吸的起伏也沒有。禪房中沒有任何的聲音,靜得幾乎落針可聞,似乎連空氣的流動也隨之沉凝下來,讓人一望之下,不由產生好似在看一副畫般的感覺,如此情景,實在古怪。   「既然到了,那便進來吧。」沒有睜開眼睛,迦葉活佛開口了,他的聲音虛虛蕩蕩,既彷彿在眼前響起,又彷彿在遠處,讓人無法確定方位。   水靖安心中暗凜,恭恭敬敬走上前去,抵弟子禮向老喇嘛磕了三個頭:「晚輩天行宗水靖安,奉家師之命特來向活佛問安。」   迦葉活佛終於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睿智,彷彿看透一切的眸子,他上下打量了水靖安一下,似乎是滿意水靖安執禮甚恭,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伸手一指面前的蒲團:「坐。」   「屈指算來,我和你師傅也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過面了,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正淵他親自傳信來,我也不知他已經有了衣缽傳人。」   「說來,晚輩幾日前東來,一路被教庭高手追殺,多虧了活佛派人援手,晚輩還沒向活佛拜謝。」   老喇嘛袍袖一撫,一股大力傳來,水靖安便拜不下去,只見他讚賞的看了一眼水靖安,接著輕輕搖了搖頭:「我與你師傅相交甚深,說來,你也是我的晚輩,舉手之勞也是應當。況且,教庭與我宗百年夙怨,此事也不全是因你之故。」   「話雖如此,活佛援手之得晚輩還是銘感五內。」   「你倒不似你師傅年輕時那般傲氣。」迦葉活佛輕輕一笑:「年輕人這般謙遜很是難得,我倒是開始羨慕我那老友收了個好弟子了。」   「活佛過獎了。」水靖安正了正神,開口道:「其實,晚輩此次前來,還有一個問題想求教於活佛。」   看到老喇嘛在很注意的聽著,水靖安伸手轉了轉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那枚轉輪指環,摘了下來送到迦葉活佛面前。   因為房間光線暗淡的關係,老喇嘛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水靖安手指上的這枚指環,此次見他遞了過來,這才仔細的接過觀察起來,哪知到一看之下,神色立即凝重起來。   「這是……」迦葉活佛的臉色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手中的指環,似乎有些詫異,倏的,迦葉活佛從懷裡掏出一串佛珠來。   迦葉活佛的佛珠,是一件流傳久遠的聖器。當初佛教傳人蓮花生從印度翻越喜馬拉亞山到西藏傳教時,就手持著這串佛珠。只不過當時只是僅僅只有那三十五顆由歷代印度高僧坐化後留下的舍利子琢磨而成佛珠,還沒有那顆最大的黑色扳指狀佛珠;而且,也不像現在這樣為五色。經過一千多年來不知多少代高僧活佛的修煉,佛珠漸漸分出了不同顏色。   西藏密宗認為,人體由五大組成,骨肉是地大,液體是水大,體溫是火大,氣體是風大,靈息是空大。氣息也有地、水、火、風、空五種,功夫到家,可見五氣之色及其遠近。地氣黃色,水氣白色,火氣紅色,風氣綠色,空氣藍色。舍利子,是高僧們修煉的精華,聚集了太多的靈氣。   這串由舍利子組成的佛珠,在高僧們的悠長修煉歲月裡,漸漸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它在經歷了數十代高僧的修煉後,自己也被感染得更加靈氣十足。而那顆黑色的佛珠,則更是來歷奇特,根據傳說,它是顆飛來石;當初八思巴坐化在薩迦寺大殿上時,華光四射,那團華光直衝霄漢後,忽又返回大殿,在大殿內繞行九周後,才飛出天外。眾人仔細看時,大殿的蓮花坐上,留下了這顆黑色的扳指狀玉石;它就在這串八思巴以前攜帶的佛珠的裡,渾然天成。後被僧人們和這串佛珠穿在一處,為薩迦寺鎮寺之寶,為歷代活佛保管。元末明初,薩迦派的大乘法王權勢被噶舉派的大寶法王取代,其實力逐漸衰落,這串佛珠也在動亂中消失了一段時間,最終,它出現在了卡瓦輪寺。   迦葉活佛雙目半閉左手捏著佛珠與指環,右手結印,一股絕大能量頓時從他身上湧起。   「咄!」   一聲大喝在水靖安的耳邊炸響,水靖安只覺得輪脈一陣滾熱,六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從自己的內力中分了出來循著一種奇妙的路線在自己的身體中環繞了一圈,水靖安忍不住雙手結出法印,六字真言脫口而出,手印連連變換六次,六聲真言之後,整個石洞就彷彿颱風過境一般。   六股力量在體內環繞了一圈,便又合而為一回到了水靖安輪脈之內。   坐在他面前的迦葉活佛卻是絲毫未損,那六聲真言彷彿連他的衣角也沒有吹動。此時的迦葉活佛只是喃喃自語道:「果然如此……」   「你這是從何而來?」迦葉活佛忽然抬起眼來看著水靖安。   水靖安也不隱瞞,將他當初是如何在拍賣場上將其買下,之後又如何因緣際會學會了六字真言的事原原本本的對老喇嘛說了出來。   「緣之一字,當真奇妙……」迦葉活佛聽後沉默半晌,輕歎一聲。   「你知道……什麼是佛嗎?」迦葉活佛忽然問道。   水靖安不明白老喇嘛怎麼會忽然問出這麼一句,他一愣:「還請活佛指點。」   「從前有一個人非常想見到佛,一直要出去尋找。他的母親很愛他,捨不得他出遠門。某日他聽說宏遠師是佛,就告別依依不捨的老母不遠萬里的找到宏遠師。結果師說:我哪裡是佛啊,左腳穿右鞋、右腳穿左鞋的人才是佛。那人很不爽,這分明是亂說嘛,就怏怏而歸,到家的時候,老母親知道自己的兒子從遠方歸來,高興萬分不顧左腳穿右鞋、右腳穿左鞋就飛奔而出迎接兒子,那人一見立刻大悟!你說說看,這是什麼道理?」   水靖安仔細的想了想,道:「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恐懼和慾望在煩惱我們,卻不知道,真正的美麗就在眼前。將全部的煩惱全部拋開,做我們應該做的事,就是人成佛成的道理。正所謂,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慾望和求生的恐懼是生命的本能,能真正做到人成佛成並不容易,儘管真理就在日常的凡俗生活中……只是,能找到自我談何容易?」   迦葉活佛聽後點頭微笑:「佛在心中,立地成佛……」   將那枚轉輪指環遞還給了水靖安:「這是八思巴大師遺留之物,也是我密宗聖物六字真言戒,你有緣得到,也是一番緣分。」   「既是如此貴重之物,理應交還給活佛保管才是。」水靖安急忙擺手。   「如此佛寶,有緣者得之。」迦葉活佛擺了擺手:「你佛緣深厚,倒也不會辱沒了他,六字真言乃密宗不傳之秘,傳說當年八思巴大師一字喝出,有鬼神避易之威,你可要好生修習。」   「晚輩對密宗秘法不甚瞭解,所以有些地方一直不能融會貫通,還請活佛賜教……」   「你且說來……」   兩人一問一答許久,有迦葉活佛這個密宗高手的指點,水靖安的確是受益菲淺,密宗的一些心法密決有時候必須引用到佛教經文典故才能瞭解透徹,這在以前水靖安都是憑自己的想當然去練的,今天方才瞭解了清楚。   兩人一直談到深夜,水靖安方才告辭離去。   「等等……」就在水靖安將要走出石洞的剎那,迦葉活佛叫住了他。   「活佛還有什麼吩咐嗎?」   迦葉活佛手中念珠急速的剝動著,似乎正考慮著什麼,忽的歎了口氣,以輕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也罷,也許你便是那有緣人……」   他喧了一聲佛號,鄭重道:「明日一早,讓額尼格布帶你去卡瓦格博……」   ***   僧房的床鋪又硬又涼,天剛濛濛亮水靖安就起來了,已經和水靖安頗為熟悉的額尼格布大喇嘛也早已起床。他來到給水靖安安排的僧房門口,剛好看見水靖安正走出來。   「你做祈禱了嗎?」他問。   「還沒有。」水靖安知道密宗乃至整個西藏的藏民都有早上做祈禱的習慣,不過他卻沒有嘗試過這個。   「你可以用牆角的轉經筒。」   「哦?說實話,我沒有用過這個。」水靖安來的時候早已經注意到殿堂另一頭的牆角的那一排雕刻精美的轉經筒。   「你大概不知道怎樣用轉經筒作祈禱吧!」額尼格布大喇嘛說:「我來解釋一下。」他領著水靖安穿過殿堂來到祈禱輪旁邊。這是一個直徑大約有1英尺的輪子,固定在牆壁上。   「現在輪子中間是空的,裡面有一張羊皮紙,上面寫著1000種祈文,每句都有10個詞。你們要做的事是把它從頭到尾轉一圈,就等於做了1000次祈禱。做完祈禱後,來和我們一起吃早餐。我想你一定會喜歡早餐食物的,這裡的東西你一定從沒吃過。」   額尼格布大喇嘛雙手合十道別,把水靖安留下來做祈禱。他把輪子轉了一圈。   「這是我的1000次。」他覺得挺有意思,又把輪子轉了一圈,就等於做了2000次祈禱。這樣做也許會使他全天都走運。   早餐的確是前所未聞,水靖安坐在圍滿喇嘛的餐桌旁,用打量的目光審視著眼前盤子裡的食物。它黑得像塊木炭,看起來像是什麼動物的肉,大概是雞肉。他找好的地方咬了一小口,不禁感到奇怪,肉裡面有許多細小的骨頭。他吃過的雞從來沒有這麼多小骨頭。   「這隻雞一定很特別。」他說著,又咬了一口。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四章 佛悟     「這種東西比雞好多了。」額尼格布大喇嘛在一旁道。   「嗯,味道的確不錯。」   「當然,你知道這是什麼?」額尼格布大喇嘛笑的很開心:「這是炸蝙蝠。」   「對了,活佛吩咐了,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就動身去神山卡瓦格博。」   「沒問題,我都準備好了。」水靖安點了點頭。   吃完蝙蝠肉,喝了犛牛奶,還吃了塗滿犛牛油的麵包。水靖安感到身體都暖和了許多,除了額尼格布大喇嘛外還有幾個年輕喇嘛也將一同前去。   ***   在當地的藏民心中,海拔6740米的卡瓦格博峰是與岡底斯、唐古拉等雪山並列的八大神山之一。有數千乃至數萬的信徒來轉山膜拜。   而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一座傳奇的雪峰,歷史上有過多支高山探險隊試圖登上這孤高的雪峰,然而他們無一例外的失敗了。1989年,1990年,中日兩次組織聯合登山隊登頂,全都因為惡劣的氣候無功而返。1996年,中日登山隊第三次登頂,隊員們長跪在山腳下發出誓死登頂的誓言,日方領隊齋籐淳生甚至發下毒誓:「不再來了!」結果,這一次,17名登山隊員全軍覆沒,全部死於雪崩,屍骨無存……   至今為止,卡瓦格博仍然是無人能夠登頂神峰。   「這就是卡瓦格博……」山腳下,額尼格布大喇嘛和幾名隨行的喇嘛滿臉崇敬的跪倒在祭壇前行五體投地大禮。   湛藍的天際,一抹橙色的霞光緩緩浮動,此時的梅裡雪山主峰卡瓦格博被籠罩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中,威嚴而神聖。   在巨大的山嶽面前,水靖安感受到一種無與倫比氣勢,這直插天際的神山,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這裡,是我密宗六大禁地之一。」額尼格布大喇嘛恭恭敬敬的在祭壇上獻上了一杯酥油茶,從隨身攜帶的水壺中倒出一杯酥油茶,水靖安依照喇嘛們的習俗也獻了茶,據說,這能夠保佑他們好運。   簡單的祭祀過後,一行人開始登山,山腳下的坡度並不大,周圍都是奇特的冰塔林,冰塔林中,一些冰川正在陽光下消融,冰川融水沖出的水道藍幽幽的冰水在潺潺流淌,冰川的表面覆蓋的冰漬,大多是礫石,因為這一帶的山體是層狀的片巖,因此冰川帶來的多是片狀的小石,它們在冰塔林中被冰塔上流下來的融水洗的乾乾淨淨,十分的可愛。   水靖安等人走的非常快,事實上,這一段的路程並沒有什麼阻礙,氣候也並不是十分的惡劣,一路上真如同郊遊一般,額尼格布大喇嘛甚至還向水靖安介紹周圍的景色。   四周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太陽此時已經完全升起來了,在熾熱的陽光照射下,冰雪開始消融,形成了成百上千的大大小小的瀑布。有的瀑布落差太大,水還沒有落到底,就變成了一片水霧。   一行人爬的很快,他們在山坡上以一種極高的速度前進著,一些普通登山者需要借助器械和繩索才能攀登上去的陡坡冰壁他們都可以一躍而上,在一些幾乎九十度的冰坡上,水靖安的雙手如同鋼鐵般插入堅硬的冰層向上攀登。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額尼格布大喇嘛望了望頭頂懸著的太陽道。   「為什麼這麼說?」水靖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天離頭頂異常的接近,蔚藍蔚藍的有些刺眼,在他看來,這實在是個很好的天氣。   「天氣越冷越安全。所有鬆動的石塊都被凍得結結實實,發生雪崩的可能性就大大減少了。雪凍得很硬,可以在上面行走。架在冰隙上的雪橋也比較堅固。再過一會兒,等冰雪開始融化時,危險就會大大增加。」額尼格布大喇嘛解釋道,手向前指去。   水靖安向前看去,前面是一道接一道的冰縫,也就是冰川的裂縫,其中一些有100英尺深。如果掉下去,落到石頭上很可能被摔死。有的冰縫上架著雪橋,若從上面過去,就等於把自己的生命懸於一線。在這種環境下,即使是輕功高手也不敢說全無危險,因為雪橋不會很結實,很可能當你走到橋中間就塌了,你也就隨著掉進深淵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所在的海拔也越來越高。一行人已經在雲層裡穿行,這裡的氧氣異常的稀薄,好在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內功深厚,倒也沒有出現什麼高原反應。   「你感覺到了嗎?」爬上了一個陡坡,水靖安忽然停了下來。   額尼格布大喇嘛感覺了一下,向一旁的山脊一指:「快!我們到那上面去!」   「那可能是上面發生雪崩了!雪崩會向這裡衝下來……」   水靖安在阿爾卑斯山上也看到過雪崩,知道在那樣的天災面前,武術高手也只有退避三舍。   震動越來越大,山像打擺子一樣顫抖著。上面的積雪順著山坡轟轟隆陸地滑下來。此時水靖安等人已經順利的躍上了山脊,在他們的身後,巨大的雪浪奔騰咆哮而下,已經衝過了他們剛才所處於的坡地。   「這樣的雪崩這裡經常發生。」額尼格布大喇嘛指了指山頂:「現在,我們繼續前進吧。」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走入了一個滿是冰川的冰谷之內,此時眾人的腳下已經完全看不到裸露的岩石,而是光滑的堅冰與積雪。   雖然眾人都是內力深厚的高手,但是這麼一路行來也是有些熱了,就連水靖安也是額頭冒汗。   額尼格布大喇嘛向前方虛指了一下:「再往前就快到了……」   話音未落,忽的眾人頭頂被一片黑影籠罩,一物從天而降落於谷內。它是一隻略大於大鵬的怪鳥,渾身上下赤金如火,毛羽閃亮,似有一層晶瑩流光在它全身游動,非常奇特。它的腳爪如墨,鋼鐵般堅硬,尾羽潔白硬挺,火焰般躍動不止,而最引人注目的,則是它頭頂那一朵紅冠,如同丹頂鶴的紅頂一般,內裡有如一團火焰在燃燒不止,一看便非凡品。此時這怪鳥正死死盯著一行人,滿是敵意的模樣。   「這是什麼?」水靖安有些意外,不住打量著這只古怪的鳥,轉頭向一旁的額尼格布大喇嘛問道,   額尼格布大喇嘛眼睛瞇了瞇,沉聲道:「這似乎是傳說中的佛門護法靈禽金翅鳥,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要入禁地,必須過這一關……」那怪鳥躍近兩步,警覺的看了額尼格布大喇嘛一眼,隨又嘎的一聲長鳴,閃電般向其啄去。   早覺得這怪鳥有些不對,額尼格布大喇嘛一見之下趕忙向後閃避,搶先一步躍往一旁。怪鳥帶起一陣狂風飛向天際,盤旋爬高,似是憤怒的仰天長鳴,聲音清脆高亢直上雲霄。它翅膀一扇,一道紫電劈頭打下,向著眾人轟去。   這扁毛畜生還會法術?水靖安嚇了一跳,趕緊一個後翻躍出三丈多遠,剛才立足處火花四濺,立被燒得焦黑一片。一擊未果,怪鳥又仰頭發出一陣長短不一的鳴叫,更嚇人的事出現了。青天白日連一絲烏雲也不見,半空卻接二連三的落下道道閃電,全往看起來身材最是高大的額尼格布大喇嘛身上招呼。額尼格布大喇嘛不敢怠慢全力展動身法,一道土黃色影子飛速在谷內遊走,數道閃電追於其後不住下劈。谷內霎時碎石紛飛,火光四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嗆人的硫磺味,只片刻功夫整片山谷便被破壞得不成樣子。   好容易閃電劈完,一行人都大是狼狽,幾名喇嘛紛紛散了開來作勢欲上,那怪鳥也不甘示弱的躍前兩步,眼睛卻左顧右盼,身上赤羽發出一陣火樣光華,準備應戰。   額尼格布大喇嘛首先發動,幾在他身形移動的剎那已突進至怪鳥跟前,伸手向它胸羽抓去,那怪鳥不閃不避,尖嘴閃電啄向他的頭部,若被啄中,不開個大洞才怪。額尼格布大喇嘛腳步微挪,整個人轉到怪鳥左側,手腳不停,目標是怪鳥尾後的羽毛。怪鳥尖聲一叫,渾身羽毛倒豎,從其間竟噴出灼熱火焰,額尼格布大喇嘛瘁不及防下全身都被烈焰包圍。怪鳥則輕輕躍到一旁,得意洋洋的等著額尼格布大喇嘛被燒死。   突的那團火焰內一道光華向外猛然一震,烈焰四散碎開,額尼格布大喇嘛身周被一圈白光護住,未傷分毫。   此時另兩名喇嘛也已經撲到怪年面前,那怪鳥搶先展開雙翅對著喇嘛大力一扇,立有一股火熱罡風平地捲起,谷內飛沙走石,連不遠處的水靖安亦感到一陣灼膚之痛,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有如斯威力!   兩名喇嘛慘叫一聲向後急退,身上僧衣已被燒去,似乎受了輕傷。   而額尼格布大喇嘛身如敗草,輕飄飄隨風往後一蕩,隨後其身子詭異的左右晃動數次,在半空劃下一道半圓軌跡,竟似不可能的來到怪鳥身後,探手捉住它的尾羽用力一扯。怪鳥發出痛楚嘶鳴急轉過頭,額上丹珠射出道色濃如漿的紅光擊在額尼格布大喇嘛身上,額尼格布大喇嘛不及躲避,悶哼一聲拋飛向後,但仍將怪鳥一根尾羽給帶了下來。   羽毛被拔,怪鳥惱怒不已,腳下一蹬飛躍半空,雙爪狠狠抓向躺倒在地的額尼格布大喇嘛。額尼格布大喇嘛掙扎著想要避開,誰知剛動一下,體內有道火熱異氣在肺腑間衝撞不已,他踉蹌一下,眼看躲閃不及。   若被抓上額尼格布大喇嘛非死不可,水靖安自然不能作壁上觀,他雙手在地面一抓抓起兩顆被凍的堅硬的冰陀,雙腿在冰壁一蹬借力飛身而起,流星般向半空怪鳥撲去,手中冰陀亦在同時如同暗器般投出,去勢之急不下與子彈。手中此著大是怪異,怪鳥雙翅反向急急拍動止住勢子,腳爪準確抓住冰陀輕鬆將其抓個粉碎。就這麼緩得一下,底下額尼格布大喇嘛已被水靖安抱走。   水靖安手抵在額尼格布大喇嘛背上輸入內勁,那股異氣本就已經被大喇嘛內功壓制了下來,此時被水靖安一催便成功化去,額尼格布大喇嘛身有所感,張口噴出一道紅艷異常的熱氣。水靖安知那股異氣已被排出,便收回內功,讓其額尼格布大喇嘛自行調氣,只一會兒額尼格布大喇嘛傷勢便已無礙。   嘎的一聲,怪鳥又是一聲長鳴撲將下來,水靖安雙眼精光一閃,不閃不避,待到怪鳥撲到面前猛的抬起頭來,一聲六字真言脫口而出!   「唵!」   經過迦葉活佛一晚教誨,水靖安的真言威力已經大了不少,怪鳥被真言波轟個正著差點就一個跟頭載了下來,掙扎著想要拔高向天空飛去。   紅芒一閃……   米諾陶斯之斧在這個時候撕裂空氣呼嘯而出,那怪鳥根本來不及躲閃,羽毛四散飄落,右翅上被帶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鮮血頓時灑落。   一聲淒厲的哀叫後,怪鳥搖搖晃晃的向遠處飛走了。   一行人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向前,由於剛才的怪鳥襲擊,幾人都表現的警覺了不少,不過,在之後的路上,他們再沒有遇到什麼襲擊,越過了一條流淌著的冰河之後,一行人停止在了一面巨大的冰壁前。   額尼格布大喇嘛來到冰壁前,雙手結法印,口中默唸咒文,手中法印變換了幾下後再冰壁前一按。   地面微微的震動起來,緊接著,冰壁開始晃動,大片的冰削向下跌過下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過後,整片冰壁緩緩的向旁邊移了開來。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五章 三生三世     生死流轉,又稱六道輪迴,是佛教因緣生法理論中的一個重要部分。佛教認為,人及眾生並非僅有一次生死,而是有前世、後世乃至生生世世,絕大多數皆在生死中流轉,依眾生所具善惡之業的多少,而輪迴於六道。這六道是: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此六道中,前三道為善道,後三道為惡道,又稱「三惡道」、「三塗」。   ——《佛典——六道輪迴》   ***   「這道冰門是依靠陣法驅動的,如果沒有特殊的手印和咒語是無法打開這道門的。」 額尼格布大喇嘛看著一旁水靖安有些驚歎的表情不無自豪的道。   看著這足有三米多高的冰壁,水靖安的確是頗為的驚歎,如此精妙絕倫的陣法設置的確可以稱的上是巧奪天工。   「這裡面就是密宗的禁地嗎?」水靖安開口道。   額尼格布大喇嘛點了點頭:「當年八思巴大師為元朝帝師,元世祖忽必烈鄔信佛教,曾征發民夫在冰雪中修建了一座道場賜予他,之後大師在道場中潛修數載,終於頓悟,達到大圓滿之境界。之後,我密宗數位活佛都曾經在道場閉關參悟大道。只是最近百年來,再沒有人能夠進得去……」   「這又是何故?」水靖安有些好奇。   「八思巴大師悟得大圓滿後曾以無上密法封住道場,降下發旨:有緣者方得入……」   「有緣者……」水靖安終於明白當日裡迦葉活佛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感激。   「好了,進去吧……」額尼格布大喇嘛指了指冰門打開後裡面露出的黑洞洞的通道。   不同於外,這條寬約丈半的通道修築得非常精細,地面水磨青磚鋪得平平整整,兩邊牆壁刻滿各種複雜難明的花紋,卻偏又非常好看。每隔半丈牆壁上都凹進去一塊,內裡放置著一盞油燈,水靖安檢查了一下,竟還有燈油。   一名喇嘛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火柴,將第一盞油燈點著,這裡的油燈顯然有著某種特殊的設計,第一盞油燈燃起了之後,第二盞、第三盞……逐個的自動點燃。就這樣,燈火隨著幾人深進的步伐,逐漸照亮這條已不知多久沒人踏足的青石通道。   通道裡很是陰冷,也許是因為建造在雪線以上的緣故,四周的地面上甚至還凝結著淡淡的霜。   走了不過片刻工夫,通道竟已到了盡頭,前面一大塊整石鑿成的石板將路完全截去。水靖安發現這塊石板與洞壁契合得天衣無縫,簡直連一絲空隙也沒有,顯然這是當初修建時就放置好的。   「就是這裡了。」額尼格布大喇嘛指著前方的石板道:「這塊封壁石厚約三丈,上面布有結界,如果用強將之除去的話整個道場都會隨之坍塌。」   事實上,當水靖安一走進這跳通道就有種莫名的感覺,彷彿有某種力量正隱藏在自己的周圍。   水靖安伸有若有所思的在石板上撫摸,石板異常的光滑,也許是被通道裡的寒氣浸潤,冰涼冰涼的。   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包括水靖安自己,此時在他右手上戴著的那只刻著六字真言的轉輪指環悄悄的自己轉動了一圈……   水靖安眼前一亮,石板上猛的放射出金光來,緊接著,一幅神秘莫測的圖案開始顯現出來,這些圖案猛的放射出光芒來,變幻移動。   整個圖案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它們不再是靜止的,而被突然賦予了某種生命力。   一共是六幅圖案,這些圖案彷彿有先後的次序,一幅接一幅,不斷變幻,竟然出現了鮮艷的色彩。最先的一幅中間畫著一座大山,下部是大海,左側是作樂的人,神情歡欣,還有一排兵將披甲戴盔手執弓箭。   第一幅圖案消失後,第二幅幾乎同時出現,圖案色澤呈灰色,其間是許許多多數不清的普通人的面孔,這些面孔表現出各種表情,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衰老,有的年輕,人生百態,看得水靖安眼花繚亂。   第三幅圖顏色蒼白,帶著森森的冰寒冷酷,只見畫面上各種各樣的鎧甲殘骸堆積愛一起,無數軍隊在互相廝殺,拚個你死我活一般。不斷有人消失,毀滅,又不斷有新的軍隊投入戰場,繼續拚鬥、殘殺。氣勢慘烈,充滿殺伐與血腥,簡直猶如修羅的戰場!   第四幅圖案是一隻兇猛的異獸的圖騰,它此時正將另一隻異獸撲倒在地,兩獸竭盡全力的嘶咬著……   水靖安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就在他身旁的喇嘛們並沒有看到與他同樣的畫面,在那些喇嘛的眼中,水靖安這時就像被施了定身術,呆呆地看著石板,一動不動,對周圍的人完全視而不見。   一名喇嘛忍不住好奇輕輕的碰了水靖安一下,卻不曾想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水靖安的身上湧了出來將這名喇嘛猛的彈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牆壁上。   「不要碰他。」   額尼格布大喇嘛雙目閃動:「他已經看到了一些東西,現在無論你說什麼,他都聽不見。」   水靖安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第五幅圖案,圖案由一個黑色的圓環組成,無數密密麻麻的黑點在圓環四周竄動,顯得陰森恐怖,仔細看去,那是一張張扭曲的面孔,掙扎著,互相吞噬。水靖安的耳畔,似乎還聽到冤魂惡靈在一聲聲淒厲地吼叫。   第六幅圖案也是最後一幅圖案,像個巨大的火焰,顏色黑紅,不停的燃燒著。滔天的火焰散發出一種黑色的死亡的氣息,似乎能夠燒燬一切。   水靖安只覺得有一種東西梗在胸口,呼之欲出,但偏偏差一口氣。   「唵!嘛!呢!叭!咪!吽!」水靖安身軀猛的一震,雙手無意識的結印,六字真言剎那間脫口而出!   第六幅圖案猛的射出金光來,緊接著,如同被火燒去的羊皮紙一般緩緩剝落,化作了密宗的六道輪迴,在水靖安的腦海裡,風車般地旋轉起來。   地獄道,惡鬼道,畜生道,人道,阿修羅道,天道!水靖安雙手自然而然,在空中畫出一連串的圖形。與此同時,一個頗為複雜的圖陣在水靖安腳下出現,一旁的喇嘛只覺得一陣光芒閃爍,水靖安已經失去了蹤影。   ***   佛教不崇拜超人的主宰大神,六道眾生輪迴不止,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外在力量在那裡懲罰或主宰眾生,造成眾生不斷在六道中流轉的惟一的原因,就是眾生自身所造作的「業」。「業」為事業之意,或可理解為「心念」和既成事實的總和。由於我執無明,而生貪、嗔、癡,由貪、嗔、癡三毒的驅動而造諸惡業;由於慈心、悲心、菩提心而造諸善業;還有一些屬於無善無惡的「無記業」,如飲食、便溺等,不過也不絕對,比如有人貪如饕餮,經常以吃生猛海鮮、珍稀動物及宰殺生畜為樂,則是大惡業。   水靖安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所見已經皆不同,剛才那塊巨大的石板已經轉到了自己的身後,周圍的喇嘛也盡皆不見。   體內真力同時運轉,水靖安滿是戒備的四面打量,他驚奇的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來到了石板的另一面。   難道說,自己真的就是那有緣人?水靖安想了一下,雖然還沒完全弄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為今之計,還是見步行步吧。   前方的隧道繼續向前通去,通往山腹的內步,水靖安小心的向前行去,因為旁邊沒有了喇嘛隨行,他表現的格外的小心謹慎,時刻注意著腳下了兩旁,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神奇的道場裡面還有沒有什麼機關一類的東西。   不過,直到走到通道的盡頭水靖安也沒有再遇到什麼,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巨大的石室,與其說是石室,不如說是一間密宗的佛殿。許多長長的經幡在佛殿內懸掛著,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有一些經幡已經發脆碎裂了。   佛殿兩旁放置著一些密宗的護法佛像,神態各異,一個巨大的蓮台擺放在佛殿的主位上,不同與普通的佛殿道場,這個蓮台上並沒有安放什麼佛像一類的東西,蓮台上空空如也,只擺放了一個小小的物件——那是一個用黃綢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條狀的東西。   一股莫名的佛力正從那東西裡透出來,水靖安敏銳的感覺到,這種力量和當時自己從轉輪戒指上感受到的力量是相同的,而自己體內殘存著的一些佛力此時也活躍起來,似乎在呼應著那件東西。   水靖安小心的走了過去,把蓮台上的塵埃用手拂去,小心的那起放在其上的物件。   他打開了包裹在外面的黃色絲綢,裡面還包裹著一層發黃的舊羊皮。水靖安將羊皮一層層打了開來,一個黑褐色的牛皮匣子露了出來。水靖安沒有去打開牛皮匣子,而是將其放在了一邊,先張開了包裹在外面的那張羊皮,他剛才在打開時就已經發現羊皮上有字跡存在。   這居然是一張八思巴大師的手書!   八思巴在羊皮書開篇中寫著十六個字:   數載面壁,一朝頓悟,大道已成,並佛眼舍利一枚,照遍三生,留鑒有緣。   看到這段話,即使是水靖安此時也有些心跳加速,這分明就是一篇密宗繼蓮花生活佛後最偉大的大成就者元朝國師八思巴的悟道手書。   可以想像,這東西若是流傳出去,會造成多大的波瀾啊……   水靖安恭恭敬敬的盤坐於地,雙手捧著羊皮卷仔細的看下去。羊皮書深奧異常,水靖安只能混合自己的理解讀下去。   法分三步:首應破非福,中則破我執,後破一切見,知此為智人。就是首先要知曉人生死根本的俱生無明,從而斷除無明根本而融歸法界。此為「首應破非福」的意思。   如能生起定信,則如聖天所說:「一空性如何,一切空性也復如是。」如此則一切法自然解脫歸於無實,生起頓悟一切法的奧義,這就是「中則破我執」的意思。   如此修習能通達諸法無實之正見。因為,此空性境,不管是有是無,隨一皆不可得……   …………   如上再繼續努力修習,則自心光明,其明相愈來愈為增大,生起如同親心一般的覺驗,此則名為世第一法位無間三摩地。那時俱生無明雖未清淨,然由俱生無明所起的能所二取述現的現行,則大半清淨,出現光明,則可全無所難而無間地生起見道初地智慧,又再進修,能所二取的分別所依,即懼生無明雖然種子雖未清淨,而它的現行則已清淨,此雙離能所之心,本性光明,赤裸裸的、清清楚楚的生起,猶如現見,如是明相與智慧也並得生起,明、增、得三位的迷現的現行,都歸於沉沒,其所對應的明、增、得三位的明相也次第顯現是為加行道三位,其後俱生無明都歸於沉沒,現大光明,則自心愈能明見一分光明。此為「後破一切見」…………   水靖安研讀到這裡,頭有點大了;門派不同,有許多修煉方法是無法共通的,如果硬要比較的化,他如今的境界大概超越了中則破我執的境界。距離後破一切見的大圓滿境界還相差很遠。   不過,即使如此,水靖安還是得到了很大的好處,先不論八思巴的手書對他的武道修行有多大的借鑒作用,單單是附在羊皮書最後的一篇《明王不動心經》便是一門極厲害的修心法門。   中華武道各大流派,若說修心念的功夫,藏密佛門絕對是其中數一數二的矯矯者,而這篇《明王不動心經》更是八思巴大師親自留下的神奧心法。   不動明王,梵名阿遮羅曩他,意為不動尊或無動尊,密宗稱為「不動明王」,亦謂之不動使者。「不動」,乃指慈悲心堅固,無可撼動,「明」者,乃智慧之光明,「王」者,駕馭一切現象者。依密宗三輪身之分類而總判,不動明王為一切諸佛教令輪身,故又稱為諸明王之王,五大明王之主尊。不動明王是奉大日如來教令,示現忿怒形降伏一切惡魔之大威勢明王。這篇心法以不動明王為名,足以說明一切。   水靖安默運玄功,頓絕心境一片清朗,心如菩提堅固,萬魔不侵,這種心法是一種偏向於精神的功法,與水靖安本身的天輪拙火內功並不衝突,反而相輔相承,水靖安不由得驚喜莫名。   如果當時在米諾淘斯的迷宮中有這門心法護身的話,那美人魚與夢魘想要輕易侵入他的心境便是不可能了。   水靖安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卷,小心的重新捲好,接著拿起了放自愛一邊的那個牛皮匣子。解開兩顆天珠製成的搭絆,打開皮匣,陣陣異香撲面而來;一枚如同眼珠般的橢圓形珠子安放在紅稠緞包襯的凹坐裡。   這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如同水晶一般的珠子,中間有一顆瞳孔樣的黑色球體,如同一團凝固的霧氣一般竟然在緩緩的轉動著。這應該就是羊皮捲開篇所說的佛眼舍利了,只是,那句照遍三生又是什麼意思呢?   水靖安想了想,伸手緩緩拿起了那枚舍利……   就在水靖安拿起那枚舍利的同時,一道巨大的閃電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水靖安什麼也看不見,他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圍靜悄悄的,他彷彿正走在一道漆黑的長廊中,孤單地,一個人盲目地向前走。   前方,有一道道緊閉的門,他走過去,推開門,繼續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他穿過了無數道門,恍惚中,前方突然閃爍著光亮,一扇門正在自動打開,微弱的光線透過門縫,隱隱地傳來。   他慢慢地走過去,「轟」,他的背彷彿被人重重推了一下,猛然衝出門外。   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   天空藍得像透明的水晶,秋天的風穿過廣闊的大草原,斑駁的陽光灑在長草叢中,十幾個蒙古包互相依靠著,一些牧民打扮的婦女正在蒙古包外談天說笑縫製著動物皮毛製作的衣賞。幾個小孩在周圍蹦跳玩耍著。   一個清秀美麗的彷彿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從一個賬蓬裡鑽了出來,懷裡抱著一個灰色的小東西,她來到距離帳篷不遠的草地上,將小東西方了下來,這是一隻黑色的小狼崽子,一隻後腿不正常的蜷縮著,似乎是受了傷。   「父親也真是的,手這麼重,都受傷了……」小女孩伸手撫摸著小狼的皮毛,這是他的父親打獵時給她帶回的玩物。小狼不耐煩地仰起頭,似乎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善意,任由小女孩撫摸它。   小女孩天真的臉上滿是笑容,掏出一卷隨身攜帶的布卷,輕輕的替小狼包紮好傷腿,看著小狼不安的扭動著,小女孩咯咯直笑。   「我沒有朋友,沒人可以陪我做伴。以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好嗎?我叫卓瑪,雪代卓瑪,你叫什麼名字呢……嗯……就叫小安好了,小安!好聽嗎?」   小女孩抱起了小狼,伸出舌頭舔了舔女孩的臉。   「咯咯……」女孩笑了起來……   場景變換,星月慘淡的黑夜,火光,馬蹄聲,瘋狂的呼喝,大批騎著烈馬的大漢手舞著彎刀正衝向帳篷。   「馬賊啊!」一名牧民衝出帳篷剛剛叫喊了一聲,便被一名直衝而來的馬賊砍去了腦袋。   驚恐的慘叫聲和淒厲的哭聲不斷的響起,隨之響起的,還有刀鋒砍入肉體的刺耳鈍響。   沖天的血腥味道四處瀰漫,鮮紅的色彩染紅了大地,男人很快便被殺光。留下的只有婦女和兒童,帳篷被點燃,火光沖天而起。   「嘿嘿,好俊俏的小姑娘啊!」一名手持利刃的黑衣馬賊一眼看到了正躲在牆角驚恐的抱著頭哭泣的小姑娘,伸手將其抱了起來。也不顧她的哭喊,伸過大嘴就親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馬賊捂著滲出血絲的嘴巴退了開去,看著面色蒼白顫抖著的小姑娘惡狠狠的道:「竟敢咬我……」   猙獰的面孔,長刀已經高高的舉了起來。   一道黑色的影子從一旁撲了過來,一口咬住了馬賊的小腿,是一隻半大的小狼。   「該死的!」馬賊被徹底激怒了,手起刀落,向小狼砍了下去……   「小安!」小姑娘淒厲的叫聲是小狼聽到的最後聲音……   場景再一次變換:   這是一個江南水鄉的小鎮,鎮子並不大,小橋青瓦,煙柳畫橋,此時正是上午,小鎮的居民們如同往常一樣,全都在忙著自己活計。   「狀元郎回鄉啦!狀元郎回鄉啦!」一匹快馬沿著鎮裡的大道一路由東向西橫穿,馬上的騎士一邊大聲的呼喊著。   聽到消息,鎮裡的居民們紛紛湧了出來,走上了街頭翹首以待,議論紛紛,皇上親點的狀元哪!這在這種小地方的百姓聽來可是和天上的文曲星等同的存在。   不多時,一陣鑼鼓聲從鎮口響了起來,今年新科狀元的車隊已經到達了,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知縣大老爺親自在鎮口迎候著,一臉的笑容。   就如同所有的傳說中的一樣,壯元郎相貌堂堂,走在隊伍中騎著大紅馬,穿著官袍,頭戴烏紗。只是,狀元郎的不停的向街道兩旁的人群看著,似乎在尋覓著什麼。   被開路的隊伍攔在了外面,鎮裡的居民們此時已經沸騰了,一些年長的老者甚至議論了起來。   「看啊,那不是安家的小子嗎,沒想到啊……」   「是啊,真是出息啊!這孩子也是可憐人哪,沒爹沒娘的,也可算有這麼一天了……」   「都是雪家的姑娘有情有意啊,幫人縫縫補補硬是替他湊齊了上京趕考的路費。」   「要是我家小六子也有這麼出息就好了,光宗耀祖啊!」   「安郎!」隊伍已經來到了鎮子的中心,忽然,一聲清脆的女聲從街道一旁傳了出來,一名穿著樸素的年輕女子揮舞著手想要衝進隊伍去。   這名女子容貌嬌好,滿臉水鄉女子的清秀素雅,只是衣服的布料都已經漿洗的發了白,仔細看去,衣服的許多地方都已經打上了補丁,因為女子的一雙巧手,這些補丁都被繡成了一些花草,魚蟲的樣子。   開路的兵士伸出手去剛想將這名驚擾狀元大人的女子攔住,卻被狀元一口喝住:「不要攔她!」   年輕的狀元滿臉都是激動的表情,也不顧眾人的圍觀,翻身下馬,快步向那女子走去。而那名女子也如乳燕投林般一下撲進狀元懷裡。   「安郎……」   「君緣……」   兩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君緣,我做到了,我終於做到了……以後你不用再替人縫縫補補了,就為我一個人縫衣服……好嗎?」年輕的狀元郎緊緊的摟著懷中的女子,喃喃道。   「安郎……我聽說……聽說你拒絕了皇上的賜婚,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女子此時已經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淚流滿面。   「還記得我去趕考時,你對我說的話嗎?」   「我又怎麼會忘記……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女子如同夢噫一般的念了出來。   「君緣,嫁給我吧……」   「嗯……」   一切還沒有完結,場景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咚∼咚∼咚∼咚∼」陣陣低沉的鼓聲緩慢而厚重的響了起來,透著某種殺氣凜然的壓迫感,自地平線的那一邊,一波波的蔓延過來。   「終於要來了嗎……」站在高山之顛,一名魁偉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翻滾的雲海在他的腳下緩緩流動著,他面色凝重的注視著遠處地平線上出線的滾滾煙塵。   山峰壁立千仞,山下緩坡慢山遍野的奇樹怪石讓整座山的地形變的異常的複雜。只能說是奇跡吧,在那飛鳥難渡的孤高主峰之上,一座壯麗的建築正屹立在那裡。   「光明頂」——一塊字體蒼勁的黑色扁額懸掛在建築的正中的大門上方。整個江湖中無人不知,這裡便是武林威名赫赫的三大絕地之一明教總壇。   風,漸漸的大了起來,呼嘯的打著一個個漩渦將山頂樹立的旗幟扯的獵獵的響,彷彿預兆著即將到來的猛烈戰事。遠方的鼓聲也逐漸的逼近了,從山峰望下,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個巨大的黑色方陣正在越來越逼近,身著黑甲的士兵手持長槍大斧激起耀眼的寒芒,巨大的黃色龍旗在天空中飄舞——禁軍,這是整個大宋朝最精銳的部隊之一。數萬大軍同時踏在地面所發出的轟然巨震,伴隨著無數盔甲碰撞發出的磨擦聲,使得高山附近的氣壓似乎在一瞬間升高了起來。   中年男子始終目光冰冷的看著山下的軍隊,堅毅的面容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明教教主張光庭,號稱天下第一高手,27歲時隻身北上,挑戰當時大金國護國國師赫連鐵樹,眾目睽睽之下將其擊殺,遂轟傳天下。傳說中,一身修為以近鬼神莫測之境!   「本教數百年基業,在此一戰。吹號!升旗!」他向身後揮了揮手。沉著的聲音中彷彿攜帶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身後的一名弟子向他躬了下身,狂熱的眼神中滿是敬仰的光芒,轉過身急急而去。   隨著一聲聲悠長連綿的號角聲在峰頂響起,一面巨大的深墨色旗幟自明教總壇的頂端緩緩的升了起來,濃重的底色上,四個蒼勁而鮮紅的大字顯得格外的驚心動魄!   「日月為明」——這是明教自創教以來縱橫江湖的旗幟!在這樣一個不尋常的夜晚,這面有靈性的旗幟竟也似乎興奮起來,順著高空的氣流激烈的舞動著,那四個傳承百年不曾改變的大字此時也彷彿傑傲起來,像一條張牙舞爪的神龍想要擺脫束縛飛騰而去。   朝庭的大軍在山腳下停了下來,一名身著金甲紅袍的將軍越眾而出,翻身下馬從懷中抽出一卷明黃色卷軸,恭恭敬敬打了開來,大聲道:「聖旨下……東南明教,反意昭然,吃菜事魔,教中淫亂、拜魔為尊,行不臣之事,實為大逆不道……征禁軍五萬討之,各派能人異士有協助破敵者,論功行賞……欽此!」   …………   攻山的第五日,山上山下籠罩在一片紅色中,有的是血,有的是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連綿不斷的喊殺聲和兵器的碰撞聲響成了一片,明教二宗三派的子弟在每一處險要關口與官軍的部隊進行著殊死博殺,再加上各種機關,陷阱,上山的道路簡直是以禁軍的屍體堆積起來的。然而,即使是堆,也快要堆到山頂了……   一些衣著各異的高手縱躍如飛,視險要的地形如平地,不斷的衝擊著那些官軍一時間無法拿下的關礙,不斷的有明教子弟被亂刃分屍……   張光庭依舊站立在他五天前站立的位置,彷彿一尊不可動搖的雕像,面無表情的注視著漫山遍野的殺戮。   「妮可,跟著我,你後悔嗎?」張光庭瞇著眼睛看著慢天的血火,輕聲道。   「不,妮可的命是教主救的,如果沒有教主,十歲那年,我就和父母一樣被那些沙盜殺死了,我會永遠跟在教主身邊的……」一名隨侍在張光庭身後,身著黑色勁裝的紅髮女子在張光庭身後輕聲道,她的容貌不類中原女子,皮膚白晰,容貌卻是異常的妖艷。   張光庭的目光在那一瞬間也變的柔和了起來,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忽然從山下傳來一陣長嘯。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山坡縱躍而上,轉眼已來到張光庭眼前,來者是一名一臉悲憤的老者,一身原本純白的麻布葛袍已經被鮮血染的斑斑駁駁。   「教主!」   老者見到張光庭後一下跪倒在他的面前,哽咽道:「教主,走吧!總壇守不住了。」   見張光庭閉目不言,老者再一次呼喊道:「教主!」   長長的歎了口氣,張光庭一把攙起了老者:「徐長老請起,王長老他們呢?」   「王長老……王長老、楚長老他們……已經以身殉教了……」老者緊緊握著張光庭的手:「教主,走吧,替明教留下種子!」   「想不到……光明頂幾代人的經營,如今因我而止……」仰天長歎,張光庭猛的一揮袍袖:「徐長老!你帶剩下的教眾從後山突圍,我來擋住追兵!」   「什麼?!不可以啊!教主你萬金之軀怎可身涉險地……」   「徐長老!究竟誰是教主?!」   「這……」老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卻仍是躊躇不去。   「徐長老!莫非你想抗命!」   「教主!你大仁大義,我徐天罡在這裡給你磕頭了!保重!」老者猛的跪倒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轉身而去……   「妮可,你也跟他們走吧。」   「不!無論什麼時候,我都要跟著教主……」女子的眼中滿是堅定。   「呼……」張光庭輕歎了一口氣,右手仿如電光石火般揮動了一下,妮可輕輕搖晃了一下,緩緩的軟倒了下去。   伸手招來一名教眾:「帶她走,去找徐長老……」   揮退了身邊所有的教眾,張光庭仰首向天,再不多語。   天地如蓋,此間如鼎,勁吹的朔風越來越大,慢天的烏雲開始匯聚了起來,一道巨大的雷電伴隨著霹靂的轟鳴聲橫貫天際,豆大的雨滴開始向地面砸下……   終於,衝破重重阻礙,第一批十幾名高手縱身躍上了光明頂。在他們面前,一名中年男子孤傲的注視著遠方。   「此路不通……」中年男子緩緩轉過身來,龐大的壓迫感隨之在他身上升起,給人的感覺彷彿是一座高山,堅不可摧,而不是一個人。   沒有人認為他在說笑。   「撻!撻!撻!」即使是在這連串的巨大雷響聲中,依舊掩蓋不下這聲音,那是這個中年人的腳步聲,伴隨著雨滴掉落地面的聲音,腳步聲愈發的清晰起來。   彷彿是催命的鼓點,又好像是閻羅的號角。那一步一步、一聲一聲的步點聲,直接撞擊到了每個人的心裡。   這腳步聲雖然不大,但卻可以透過真氣的防護一直鑽入到人的耳鼓中,一些功力比較弱之人個個要掩耳搖晃,一副隨時要跌倒在地的樣子。其中更有甚者甚至是耳鼻流血,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   臉上變色,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這名在雨霧中一步步走來的人,究竟是誰?只是這人的武功之高,實在是比傳說中的更加可怕。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六章 天人合一     「無量天尊!」一名青袍道士眉頭微皺,他大聲的喝出了一句道唱,將來者的腳步聲所帶來的威勢全部消化於無形,剩下的只是普通的腳步聲。   「來者,可是明教張教主?」   已經近20年未履江湖,雖然名氣依舊如日中天,但是江湖上真正認的出張光庭的人卻是不多。   來者卻沒有回答道士的話,只是隨意的將一柄被拋棄在地上的長劍隔空吸至手上,一股凜冽而濃重的寒意頓時從重人的心底升了起來,冰涼的殺意在劍鋒上閃爍著微光。   「劍者,兵中之王」看著中年人那凝重的氣勢,所有人似乎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道理。氣氛越來越壓抑,似乎能夠感覺到天地的力量都輕易的被集中到了中年人手中的劍上,揮出一劍就彷彿可以割裂天幕。   「我就是張光庭……」中年人,終於開口了。   人的名,樹的影,雖然早都有了心理準備,不過當真正站在這天下第一高手之前,所有的人還是都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阿彌陀佛……」一個白眉老僧越眾而出,雙手合什道:「張教主一方豪傑,如果能放下屠刀,回頭是岸,他日必能得證大道。老衲能夠保證,如果張教主願意自廢武功,隨老衲回法華寺修心養性,供奉我佛,敝寺上下定掃塌以待。」   就在老和尚說話的當口,越來越多的高手已經躍上了光明頂,張光庭冷冷的掃了一眼眼前的人群,除了西域的幾個宗派以外,武林各大派幾乎齊聚光明頂。   張光庭忽然笑了,仰天大笑,當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時候,他忽然止住了笑容,伸手在長劍上輕輕一彈:「吾視生死如遊戲爾……」   「凡擋在我面前的,全都要死!」張光庭長劍直指,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突圍,並且是從武林各派的正面突圍。   那名最早說話的老道暴喝一聲:「死到臨頭,還敢猖狂!」持著手中長劍一躍而起撲將上來。   華山劍派第二號人物沖虛道長,名為沖虛,此老卻一直以脾氣火爆聞名。緊接著,幾名年輕的道人也同時動了。眼見這江湖名宿已經動手,又有幾名各派高手也都一擁而上,其勢之凶狠,看似非要將張光庭一舉打的灰飛煙滅不可。   雨越下越大,一道電光閃過天際,「啪」的一聲,一道冷鋒飄然劃過眾人的頸前,逼的眾人連忙一個個疾退之後擊在了那老道的長劍上,長劍彷彿脆弱的瓷器一般禁不得任何力量的撞擊輕輕裂做了兩半。這根本是無法想像的一劍,眾人又驚又怒,剛才冷冷的劍鋒割裂了空氣一般寒氣直透自己的頸子,沖虛道長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臉上還保持著鄂然的表情,晃了晃,倒了下去……   「殺了張魔王!」也不知是誰叫出了這一句話,緊接著,數百高手潮湧般衝了上去。   場中的搏鬥愈來愈激烈,一道道利刃般的鬥氣四散波及開來捲起遍地的積雪,將周圍的一些岩石擊得轟然爆碎。挾著罡風的雨點來回飛舞,不時發出「砰砰」的撞擊聲,端得是驚心動魄!   每十步必殺一人,張光庭堅定的向前推進著,無人能阻住他的步伐。   劍光狂盛,張光庭手中長劍彷彿炸裂的太陽一般射出耀眼無比的白光,空氣也似乎突然的凝結了起來,寒冷刺骨,周圍的水霎時凝固,諸人大驚,這等劍勢好生可怕,數十名各派名宿臉色陡變,各展奇能,迎接這冷冰冰的一劍。   眼中只見一個巨大的光球衝了過來,到的眼前便狂裂開來,化為萬道劍光,比之剛才那萬道天雷竟也不遜色,所有的方向全都是來勢洶洶冰寒無比的劍影,使劍能到如此地步的根本已不是人的水平了,他們心中此時都已明白,這張光庭竟已悟通了天道!   「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碳兮,萬物為銅……」一聲蒼涼的長嘯自張光庭口中響起,在那一刻,他就是天地,天和人已經融為了一體……   腦海中轟的一聲,水靖安又回到了那個道場之中,手中的佛眼舍利還在放射著若有若無的光芒。   呆愣了半晌,水靖安彷彿自言自語的道:「那究竟是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水靖安若有所思的將那枚佛眼舍利仔細包好,放進了隨身攜帶的皮囊中。又將那張羊皮指拿在手中,站了起來,他在整個道場中仔細的搜尋了一下,在一旁的石牆上發現了一些用手指篆刻的密宗經文和修煉心得,他明白,這也許是歷代來的密宗高僧的修煉心得,他粗粗的看了一下便沒有了興趣,這些記載與他的修煉差異太大,並沒有什麼幫助。   再沒找到什麼有意義的東西,水靖安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神秘的雪山道場,轉身向著來時的通道走了出去。   黃芒一閃,已經站立的石板前等候了一天一夜的喇嘛們忽然發現水靖安又站在了他們面前。   「佛祖保佑,你終於出來了。」額尼格布大喇嘛,面帶笑容的迎了上去。   水靖安看著喇嘛們熟悉的面孔,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長歎一口氣:「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籧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   雨夜,日本北海道境內某群山深處。在幾座大山環繞的一片蒼莽叢林中,幾星火光隱隱自茂盛的林木間透出,因為樹木實在過於茂密的關係,這微弱的燈火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茂密的叢林在這個雨夜靜寂無聲,漸大的北風吹動著樹木蓋過所有聲息,漆黑一片的林內伸手不見六指,不時的有落葉飄落下來,黑暗將一切籠罩其中。   除了一些夜晚出沒的小獸,林中似乎不會再有任何生物活動,然而就在這時,卻從密林某處傳來一陣踏擊敗葉和水窪的密集腳步聲,並迅速穿過密林一角向那幾點火光移去。   隨著一叢灌木分開,兩名身著黑色緊身服,包裹頭臉只露出一對眼睛的神秘人在密林內迅即的跑動著,小心的躍上一棵特別高大的樹木上,向下望去。對面不遠處是一批非常具有傳統日式風格的木製房屋,乍一看去,就彷彿一個隱居在山林中的日本中型村落。   「是這兒嗎?費尼?」一名黑衣人向下看了看,輕聲向同伴問道。從她露出頭套的金色長髮和那緊身衣外凹凸有致的錯落曲線可以看的出來,這是一名女子。   「日本皇家武士團本部……應該就是這裡了。」另一人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衝著那名女子一揮手:「走吧雪莉,我們要抓緊,隊長和亞伯還在等我們的消息呢。」   雪莉和費尼,這兩人正是前法蘭西國防部直屬秘密部隊的成員,只是,他們此時出現在日本的深山裡又是為了什麼呢?   兩人輕巧的翻下山坡,向著下方的村落急行而去……   ***   在距離兩人十幾里遠的林中,大批身著典型的日本傳統忍者服飾,藍衣蒙面的忍者正飛快的在前進。這些人的頭上均帶著斗蓬樣的頭罩,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對精光閃閃的眼睛露在外面。   領頭的忍者忽的停了下來,彎下腰仔細的聽了聽周圍的聲音,除了幾聲夜鳥的鳴叫聲外,只有落葉飄落下來的沙沙聲。   「安倍大師,依照我們的情報,很快就要到了……」從蒼老的語音能夠聽的出來,這名忍者的年齡也已然不小了,他轉過身向身旁的一名身著黑色神官袍的老者躬身道。   「您太客氣了,一切均由加騰閣下作主。」這名老者正是安倍晴川,他是所有人中唯一沒有蒙住面孔的,他微笑著衝著那名老忍者點了點頭。   這名老忍者也不多言,轉身看了眼旁邊的部下:「就在前面!大家再檢查一下手中的兵器!這次主上吩咐了,只許成功!伊賀的紀律大家都沒有忘吧!」   想起伊賀對付失敗者的殘酷刑罰,一群忍者不由得都打了個冷顫,全都伸手比劃了一個「一定完成」的手勢。   「很好!那麼我們走……」領頭的老忍者很滿意手下的反應,帶頭飛躍而出。   待到這些忍者都走的盡了,遠處的樹叢中忽的一陣抖動,兩個同樣是包裹在黑色之中的身影走了出來。穿著與雪莉和費尼同種款式的夜行衣,他們正是四人小隊中的另兩人,隊長巴克羅迪與亞伯。   「好險,這些東方人真是難跟,差點就被發現了……」巴克羅迪輕輕的舔了舔嘴唇。   「怎麼辦,隊長?他們就快到了,也不知道雪莉和費尼干的怎麼樣了……」渾身肌肉鼓漲的壯漢亞伯在一旁輕聲道。   「這次的任務報酬可不低啊,沒想到地下傭兵工會居然會有這麼『有趣』的任務,我們只要盡量破壞那些忍者的行動就好了……」   「探聽一切關於伊賀忍者的動向,並且盡可能的對他們造成破壞……也不知道那些忍者是和誰結了仇。」亞伯抓了抓腦袋,笑了兩聲。   「好了,我們跟上去,遠遠的吊著……」巴克羅迪一揮手,兩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巴克羅迪並不知道,他們此時正在昔日的對手「打工」。   ***   「注意隱蔽,再加快點!」   忍者們正在快速的向著目標的方向逼近,傳說中,這個位於北海道深山中的村莊裡居住的是日本天皇最精銳最忠誠的武士,從江戶時期就開始守衛天皇家的日本皇家武士團的本部。   「停!」領頭的老忍者揮了下手掌,所有人迅速的停了下來,無聲無息,不愧是訓練有素之輩。   正如這些忍者出發前被告知的一般,前方的谷地中存在著一個由數十間房屋組成的村落。村落裡很是安靜,甚至連一盞燈都沒有。   領頭的忍者雖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不過還是下意識的把這歸功於雨天,所有的人都早早的歇息了。   「最後檢查一下自己的裝備,沒問題就報告一下!」   「嗨!」   「報告大人……呃……」   所有人都已經整理好了裝備,一個中忍剛想報告自己的首領,忽的一聲輕哼,脖子上被插上了一根短弩,強勁的弩箭深深地貫穿了他的脖頸,就連身上也同時中了幾支,背後因為衣物中有特殊材料製作的內襯擋住,而沒有被穿透。不過這樣已經夠了,脖頸是受到傷害後立刻致命的部位,那個人一頭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幾啊就不動了。隨後又是幾支短弩射來,又有幾個低級忍者促不及防之下被射倒在地。   密林中樹木的枝葉橫飛,不斷的有一些被弩箭擊斷的枝丫打著轉拋飛開去,伴隨著偶爾響起的輕哼聲,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在這樣的叢林中,無聲無息的特製高強度合金短弩甚至要比子彈來的更加的可怕。   「有敵人!我們暴露了……」領頭的老忍者抽出一把忍刀磕飛了幾支飛來的弩箭後,急閃至一棵樹後,一邊向自己的手下連續打出了幾個手勢。   又是一陣箭雨,不過這次倒沒傷到什麼人,忍者們都已經有了防備,大都藏身到了樹木的後面。箭雨很快便停了下來,可能是眼見對方全都隱蔽了起來,那些放弩箭的人也不願再浪費手中的箭矢,雙方進入了對恃之中。一時間,密林中殺機四伏。   「我們沒有惡意,先不要動手……」那名老忍者出聲大聲道,他有心想引誘這些潛藏在暗處的敵人離開藏匿的地方。   只聽「□」的一聲,一支弩箭射在了離他頭部不遠的樹幹上,深深的穿透了進去,可以想像,如果這支勁弩打在頭上會是什麼下場。   對方顯然看破了他的陰謀。   忍者首領心中一陣無奈,再不問話,向自己的手下作出了隱匿攻擊的手勢。   終於看清楚了對手!那是一群身著江戶時期日本劍客服飾的男子,頭戴竹笠,腰上斜斜的插著三把長短不一的刀。從他們輕快的腳步可以看的出這些人也是同樣受過艱苦訓練的高手。雙方的人馬迅速的絞在了一起。   這是一場凶險異常的戰鬥,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冷兵器時代,由於戰鬥的雙方都沒有使用火器,故而戰鬥的場面異常的沉默。奔跑縱躍俱都是無聲無息,只能見到叢林中不斷閃過的刀光映著天上的殘月格外的森寒。   忍者與武士,這是一對自從日本戰國時代就結下了仇怨的冤家,彼此之間也是異常的瞭解,不長的時間之後,一股甜膩的有些刺鼻的血腥味已經在林間瀰漫了起來,驚的一些夜宿的鳥兒鳴叫著飛離這個修羅場。   一棵蒼老虯結的古樹背陰處,一個雙手持刀的武士彎著身子以腳尖點地輕快的掠了過去,忽的似乎發現了什麼,抬頭警覺的左右看了看,卻並沒有見到什麼異常,搖了搖頭,伸手扶了一下頭上的竹笠,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多心。剛想繼續向前行去,異變卻突然發生!自他身後那古樹的主幹上,無聲無息的伸出了一把匕首!匕首是用黑漆烘烤過的,因此一點光澤都沒有,在這種環境下遠比一般人所習慣使用的刀劍實用多了。鋒利的刃口迅速地劃過那個人的脖頸,那鋒利無比的刀刃毫無阻擋地切開了氣管和頸部動脈,所有這一切部很乾淨利索,只可惜,武士臨死之時的掙扎所發出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   「小次郎!」那個武術士在不遠處的同伴怒叫一聲,迅速的抽出別在腰間的短肋差,射向那把還未來得及縮回的匕首,幾聲沉悶的響聲過後,一個身著藍色忍者服的身影從古樹的主幹上顯出了形狀,緩緩的癱倒在地上……   這樣的劇情在幽靜茂密的樹林中反覆的上演著,兩方的人使用各種手段竭盡全力的搏殺著對手,這樣的戰鬥是異常殘酷的,平時的訓練使得雙方的成員謹慎的對待每一次出手的機會,攻擊的目標無不是瞄準了對方的要害出手。同樣是狠辣無情的招式使得開戰至今傷者出乎意料的稀少,中招幾乎就意味死亡!如此一來,交手的雙方都不可避免的承受了重大的人員傷亡。   「噗!」   銳利的武士刀像插豆腐般沒入了對手胸膛,一名身材特別高大的武士伸腿將串在兵器上的屍體打橫踹飛出去,抬頭看了看四周膠著的戰況,心下一陣慶幸:幸虧那兩個神秘的外國人提醒了自己,要不然的話,恐怕自己這支天皇陛下最精銳忠誠的部隊可真的要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了。   作為這裡所有武士的首領,柳生道二所想到的遠比一般的武士要來的多。   這麼多的忍者……從明治為新之後,伊賀和甲賀一直都是異常的安分,怎麼今天……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秋夜的天氣並不熱,甚至可以說有些涼了,然而柳生道二的額頭上卻滲出滴滴汗珠……   「安倍大師,請施法吧。」樹林的一角,正皺著眉頭靜靜觀戰的老忍者輕聲的向一旁的大陰陽師說道。   安倍晴川點了點頭,口中唸唸有詞,雙手在空中劃出了一個玄奧的圖案……   整個森林開始發生地震,劇烈的地震,接著,一條巨大的蛇首從地表下竄了出來,一口咬住一名正在戰鬥的武士吞噬了下去,武士臨死前的慘叫甚至讓那些忍者都有些不寒而慄。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柳生道二驚呼著,帶領幾名身手高超的大武士撲了上去。   這只巨蛇是凶悍異常,還會口吐火焰,加上一身鱗甲堅硬無比,讓柳生道二等人絲毫佔不到優勢。   但是,這只是事情的開始。   當柳生道二被巨蛇搞的手忙腳亂窮與應付時,一條火焰從地面沖天而起,將一個武士捲了進去,緊接著,第二條巨大的蛇頭突然竄了出來。緊接著,地面一下子拱了起來,彷彿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破土而出,在所有的武士們驚恐而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一個長著八頭八尾的巨大怪物。那是一個巨大的彷彿化石中的恐龍一般的黑影,全身上下佈滿了鱗甲,八個細長如蛇的脖頸前端生著一個巨大而生猛的頭顱,口中利齒遍佈,每一枚都有手掌大小,顯然,這不是什麼素食的角色。   「八歧……」柳生道二近乎呻吟的喃喃道,作為一個日本人,在場的每一名武士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日本傳說中最著名的怪獸——八歧大蛇。   剛才還膠著著的局勢隨著八歧的出現瞬間向著忍者的一邊倒了下去,這個傳說中的怪事獸僅僅是爪揮牙咬就已經對武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柳生流……拔刀斬!」柳生道二大急之下高高躍起,手中雪亮的長刀帶出一個巨大的弧形……   「吼!」八歧大蛇在這全力一斬下終於受傷,它的第二條尾部出現了一條深約兩寸的口子。只是,這道口子無論深度和位置都完全不足以對這巨大的怪獸造長任何的致命傷害,卻讓它變的更加的狂暴了!   一聲沉悶的響身之後,柳生道二被一條巨大的尾巴抽中,重重的摔了出去。   「那些日本人撐不住了,隊長,我們上吧……」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頂上,亞伯正有些無聊的摳著鼻子,費尼和雪莉也已經和他們匯合了,緊覺的注意著其他幾個方向。一旁的巴克羅迪卻是看著那正在肆虐的巨大怪獸,面色凝重。   沉默了一會兒,巴克羅迪下決心似的輕揮了一下手:「按計劃辦……」   柳生道二已經有些絕望了,他不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麼得到那種恐怖的怪物的,他猛的在地上一翻躲過八歧的一下爪擊,大喝道:「突圍!快突圍……」   「已經晚了……」領頭的老忍者伸手招來一名手下上忍,吩咐道:「合圍,絞死他們,不許走脫一人……」   「嗨!」   然而,話音未落,巨大的突變又發生了,一片巨大的光亮在眾人眼中綻放了開來,就彷彿幾枚閃光彈同時爆炸,就連場中氣勢一時無兩的八歧大蛇都被耀的花了眼睛,發出雷鳴般的叫聲。   在光芒的照耀下,許多白色的以聖力凝成的十字劍向那些忍者們打去,促不急防下,瞬間擊倒了一些忍者。   忍者們在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本能的選擇了躲避,這便給想要突圍的武士們造成了機會。   「快!和我們走……」得到接應的武士們顯然也認出了來者是曾經提醒過他們的「恩人」,柳生道二領頭帶著一干手下衝了出去……   「這是教庭的人……」安倍晴川和那名老忍者對視一眼,刷的一聲,老忍者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追!」   ***   夜晚,紐約市郊外的軍人公共幕地一片安靜,除了偶爾跑過的野貓外,這裡只有暗淡的路燈孤獨的樹立在公幕的小路旁。   除了守墓人外,幾乎沒有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拜訪公墓,然而,今天無疑是個例外。   「軍人公墓。」看著公墓最中心矗立的紀念碑,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色的長袍中的人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冷笑。」   他的雙手在面前虛空中劃:「出現吧!忠誠的戰士,遵循我的意志,由那幽冥的深淵,再次回到這世界上……」   他仰起頭,在月光的照耀下,整張面孔都暴露了出來,赫然便是那神秘殺手組織的大長老,阿曼達。   隨著他的咒文響起,天空中猛的黑暗了下來,大片的烏雲自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將月光都遮去了,一些黑色的影子從地下鑽了出來,在天空中盤旋著,霎時間陰風怒吼、鬼哭神嚎,這一枚枚彷彿黑色的鬼火一般的影子從四面八方湧來,在阿曼達正上方的天空盤聚,被雲層掩蓋的夜空就好像驟然間掛上了星星,這些黑色的影子咆哮著,吼叫著,驚心動魄……   大汗如雨下,阿曼達喘氣連連,一直到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再召換生魂時,才停止谷催魔力。此時他頭頂的夜空已經如同星空來形容,彷若一個小形的銀河,成百上千的黑色影子不停的飛舞轉動著,這種原本只能在好萊塢大片裡才能看到的場面,足以令人毛骨聳然。   舉手向東一揮,夜空裡六分之一的生魂灑向墓園東界的面積,當生魂墬入土裡的那一刻,地面如同歷經裡氏規模七級的大地震,產生無數道裂痕,接著泥土、小草紛紛彈起,一隻只有肉無肉、或殘或缺的人手破出地面,當死屍整個從墓裡跳出的時候,泥沙更是滿天飛,整片墓園東界的草地全都掀起。   也不清楚墓園東界總共埋葬了多少死屍,但現下一眼望去,絕對確定是數百之數,阿曼達粗算了一下,再加上西、南、北三處的死屍,他將可望擁有數目直逼六千的殭屍軍團。   雙手連揮,阿曼達隨即又將剩下三處的死屍喚起,此時的周圍已如人間地獄一般:一個個眼珠外吊、腸子外露、腦殼缺半、膚肉潰爛,身上爬著蛆、蚯蚓、蜈蚣、蟑螂的恐怖死屍排列整齊站在他們的墓碑前,這樣的場面簡直就如經典遊戲《生化危機》中的場景。   「我的孩子們!鮮血和肌肉!向那裡,去尋找你們想要的東西吧……」阿曼達伸手一指紐約市的方向,這支由死屍組成的部隊頓時動了起來,嘶吼著向前走去。   今天的紐約市,住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   同一時間,視線轉移到位於法國中部的一座國家級核物理研究所,這是一座建立的丘陵地帶的研究所,因為涉及國家機密,附近皆是軍事管制,並沒有什麼旅遊景點和住宅。   也許是快要入冬的緣故,天氣的變化比較劇烈,這裡正下著大雨,大雨交織成一張大網將一切籠罩在其中。   隨著一叢灌木被分開,六名身著黑袍,巨大的斗蓬遮蓋著看不清楚頭臉只露出一對綠幽幽眼睛的神秘人物自密林內悄悄跑出,趴身一個小坡頂端,向下望去。下面是一組由牆頭拉有鐵絲網的高牆圍起的建築,由幾棟高矮不一的樓房和三排連成一串的平房組成,在一角還有一座相當巨大的圓柱體倉房,外面包裹著一些不知名的金屬材料。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棟六層樓高的白色小樓,因為除了從它內部透出的幾點光線,整個建築群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正對這個小坡的大門沒有任何可以辨認此處的標識,只能隱隱看到門旁有一個哨亭,任憑暴雨沖刷,充滿一股神秘味兒。六個男子不顧劈頭蓋臉澆下的雨水和身下幾乎變成泥漿的土地,只是眨也不眨的望著下面,忽然,正中那名男子輕輕的嘟囔了一句什麼,六人便不約而同的縮入小坡後一團黑暗的密林中,消失不見。   大門外的哨亭內,一名荷槍實彈的魁梧士兵正在站崗,生著一副典型的法蘭西人的面孔。儘管門前那條簡陋的道路沒有一點動靜,但這名士兵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灼灼目光來回掃視,顯然經過非常嚴格的特種訓練。   自哨亭敞開的門不斷湧入隨風刮進的雨點,打濕哨兵整個頭臉前胸,但他渾未當作一回事,甚至連掛在額頭順著眉毛流下的雨水也沒擦拭。忽然,那哨兵臉上露出些微奇怪的表情,他本能的感覺到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緊覺的轉過腦袋,忽然,他覺的吼嚨一痛……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七章 大混亂     一枚鋒利的由空氣凝聚而成的無形刀刃滑過了他的脖子……   哨兵眼中剎時出現無比驚恐的神色,他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因氣管驟被割斷而發不出一點聲音。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滴落在地上,然而這一切的聲音都與背景的雨聲混合在了一起,絲毫沒有被任何的人注意到。   再掙扎一陣,那名哨兵眼中漸漸蒙上一層死灰色,他張大口做出拚命喘氣的模樣,但臉色已不受控制的逐漸變青。終於,由站到跪,他健壯的身體半趴出哨亭,不再動彈。   哨兵倒地的輕微聲響驚動了哨亭左後方,大約二十米開外伏在圍牆下的一團黑影。這團黑影微微動了一下,仔細看去,竟是個由始至終蹲伏那裡,一動未動的人!在此之前,相信絕沒有人會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暗哨。   明哨之外再安排一處暗哨,這是各國的特種部隊在長期實戰中形成的習慣,再看那名哨兵的軍服和槍械,不由讓人懷疑,此處絕沒外表看起來這麼簡單。   可惜暗哨還沒來得及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喉嚨同樣被一枚飛舞的風刃擊中。在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下,暗哨大張著嘴,便再顧不得隱藏自己,不顧一切的自藏身處跳了起來,被切開的氣管裡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噴氣聲。   忽然之間這名暗哨的動作嘎然而止,一聲不吭栽倒在地,卻是已遭了和明哨一樣的命運。   兩人先後身死之後,一名黑袍人才自一旁的密林行出,他將兩哨兵的屍體拋到一旁,便隱入哨亭中再無一點動靜。整個過程由始至終無聲無息,完全沒有驚動任何人。   同時,在圍牆內那棟顯眼的六層小樓內,三名渾身泥水的黑袍人迅速向六樓走去,在乾淨整潔的樓道裡留下連串泥水印痕。在小樓門口,橫七豎八躺著幾名警衛人員的屍體,顯然是這些人進入時悄無聲息所殺。   小樓頂層整個一層都是一間房,緊閉的合金大門在過道白晃晃的燈光下閃耀著清冷的光輝。三人來到門口,在那名領頭黑袍人的示意下,一個手下走上幾步雙手按上鐵門。   令人驚異的事發生了,只見那面厚度足有三寸的合金鋼門在這男子的雙手下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支嘎聲,緊接著,門開始變形,向內凹進,隨著一聲巨大而沉悶的響聲,門倒了。   迎著房內近十名身著白褂,像是研究人員的人驚恐的目光,門外三名神秘人低頭走了進去,打量著屋內的情景。   「你們是什麼人,想做什麼?」一名中年男子較鎮定一些,他制止了同事的驚慌,沉聲問道。   三名神秘人似乎沒有聽到男子的問話。他們只是四下打量著,動作僵硬而怪異。   「這裡是法蘭西國家級特別研究所,此處的一切都屬於法蘭西國家財產,我不可能交給你們任何東西。我奉勸幾位一句,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但此處由正規軍隊守衛,戒備森嚴,你們根本逃不了。」中年男子鼓起勇氣道,他已經把這些人當做是別過的間諜了,而他所學習過的條例上也曾有過遇見這樣的入侵者應該怎麼做。   領頭神秘人歪著頭似乎是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他只是微微側頭對身旁第二個黑袍人使了個眼色。那名黑袍人一言不發原地舉起手來,隨手一揮……   「啊!」中年男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喉間鮮血飛濺,霎時染紅整幅白褂。他捂著喉嚨四處亂撞,似乎這樣就能阻止鮮血順著傷口流出,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整個房間內不住傳來物體倒地破碎的聲音。   沒人看清那個蒙面人是怎麼殺死那中年人的,就像那名推倒合金鐵門的同伴一樣,他們身體中似乎有一種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特異能力。   「主人說過,完全破壞這裡,殺光所有的人……」那名領頭的神秘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呆板,似乎很不習慣說話一般。   緊接著發生在實驗室內的便是慘叫與鮮血……   ***   做為意大利第二大城市和意大利的首府,米蘭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城市,彎月如勾,在米蘭警察局的門口,兩名不同尋常的訪客悄然而至。   他們一人是名肌肉強壯,衣服完全被撐了開來,神情卻有些呆滯的高大巨漢,另一人則是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彷彿神職人員一般。即使是在夜晚,兩人的裝扮還是異常的惹眼。   他們的模樣引起了在警察局門口一名警衛的注意,不過她只把兩人當作普通的遊客。他走過來禮貌的問道:「兩位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那名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極紳士的微一躬身,聲音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當然,請將您的生命交給我吧。」   還沒等那名警察細想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黑袍人伸出根手指,指端冒出一股黑氣猛的穿入那名警察體內。就像有什麼東西不斷吸走他的血肉,眨眼功夫原本肌肉勻稱的一名年輕人,竟已被吸食成一具可怕的乾屍。   突然的變故讓周圍所有人都看呆了眼,直到警察的乾屍摔落在地上的時候,幾名行人才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   「你們是什麼人,舉起手來!」同樣目睹全過程的幾名警衛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從門口的傳達室內衝了出來,他們大吼著掏出槍對準他們,其中一人用力的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口哨。   黑袍人若無其事的看了旁邊的同伴一眼:「該動手了,別忘了主人的吩咐,弄的熱鬧一點……」   巨漢會意,只聽他狂吼一聲,緊握雙拳用力一震,龐大的身軀又再漲大一圈,整個人就像一座肌肉組成的山丘,表面皮膚更逐漸硬化。   巨漢無視前方的警衛,狂衝而入猛的將警局門口的鐵門撞擊的扭曲拋飛,黑袍人則緊緊跟在他身後,其矮小的身體完全被巨漢擋住。   任誰都知道這兩名入侵者非同尋常了,所有的警衛立刻將目標指向那撲來的巨漢。在連串槍響中,暴雨般的手槍子彈傾瀉而至,轟在巨漢身體上。然而,這些攻擊對巨漢而言,彷彿就和蚊子叮咬沒有區別,他的身體異常的堅硬,子彈甚至無法破入他的皮膚。   「吼啊啊啊啊!」警衛們的攻擊讓巨漢狂性大發,只見他輕易的將幾名警衛撕成了慢天的碎塊,之後不顧一切的衝到水泥築成的警察局主建築前,兩拳狠狠向牆面一推。   在他巨大的力量面前,厚厚的石牆立被撞出兩個大洞,由於正好破壞在了房屋的房樑上,整棟房子顫巍巍晃動兩下,隨即垮塌了一半,慘叫聲中,一些殖班的警員被掩埋在了廢墟之中。   不一會兒功夫,整個警察局附近已經變做屠場,街頭有大批的行人伏屍遍地,鮮血順著地面流淌,到處都是尖叫和被撕裂的人體,境況慘不忍睹。   正在家中看電視的米蘭警察局局長普立克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喊了過去,他拿起電話,對面的聲音異常的緊張:「局長!我們被怪物襲擊了!」   「今天是四月一日嗎?」 普立克本能的皺了皺眉頭,回答道。   「不是的,我們真的是……啊!」電話嘎然而止……   普立克呆愣了半晌,迅速的衝回房間裡,從中翻出一個厚厚的電話號碼本來,手忙腳亂的翻到其中一頁,仔細的看了看,播通了電話:「喂,是多馬克將軍嗎?我們需要軍隊……」   ***   在英國的曼徹斯特,今天正是足球賽的日子,市中心體育場前,數萬名曼聯的球迷正在蜂擁著入場。   體育場附近的道路正在大規模賭車,這是每次比賽時必然發生的景象,這是一個熱愛足球的城市。   兩名身著黑色長袍的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拔出兩把藏在長袍下的衝鋒鎗,對準滿街的汽車,狠狠的扣動了頒擊開始掃射。   幾枚子彈穿破一輛公交車頭的擋風玻璃將司機穿個透心涼,隨後毫不停滯的穿透牆壁射入車廂中,首當其衝的數名乘客立刻斃命。   見身旁的人突然被來歷不明的子彈給射死,車廂內的旅客無不驚疑莫名的尖叫起來。就在這時,接連不斷的衝鋒鎗子彈不住從窗口射來,將玻璃打的粉碎,在車廂內掀起陣陣腥風血雨。   猛烈的子彈狂掃向滿街的車輛,秩序頓時大亂,人們尖叫著衝出車輛,然而當頭幾個衝出去的人被打成了蜂窩之後,更多的人發動了自己的汽車決定逃走。   整條馬路已成了名副其實的活動地獄,各種車輛瘋狂的撞擊在一起,伴隨著子彈的呼嘯,甚至有汽車爆炸起來。   兩人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槍支,待到街上的民眾以為這兩個「恐怖分子」終於決定離開的時候,街道的另一邊,一名一直冷眼旁觀的看著一切發展的黑袍男子雙手虛劃,唸唸有詞……   更加恐怖的事情出現了,佈滿鮮血的街頭,那些以經被子彈擊中要害而死或是被汽車撞死的屍體又遙遙晃晃的站了起來,彷彿被什麼東西副身一般,面無表情,口中流淌著黃紅相間的血水。喉嚨中發出一聲聲不知名的咆哮聲。   眼見那一個個已經腸穿肚爛,開膛破肚,甚至是全身焦黑不成人形的屍體又站了起來,向自己走來,那些還活著的人終於崩潰了,更大的騷亂開始蔓延。   殭屍們追趕著一切活著的人,撲上去緊緊的抱住,如同野獸般的撕咬他們的肉體……   而此時,始作俑者的兩名黑衣人已經不知所蹤。   同樣的事件,在歐美各地發生著……   ***   拉薩,位於西藏自治區東南部,雅魯藏布江支流拉薩河北岸,東鄰林芝地區,西連日喀則地區,北接那曲地區,南與山南交界。南北最大縱距202公里,東西最大橫距277公里,轄區總面積2·9萬平方公里。居民大多數為藏族,還有回、漢等民族。地處西藏高原,海拔3500米左右。城南有拉薩河長年不斷的流水,四周東有覺母絲絲、東南有明珠孜日、西南有曲加拉日、西北有崗彭吾孜等大山相連環抱。屬高寒氣候,長冬無夏,全年無霧,空氣清爽,陽光充足,全年日照在2952小時以上,被人們譽為「日光城」。「拉薩」在藏文中為「聖地」或「佛地」之意,長期以來就是西藏政治、經濟、文化、宗教的中心,金碧輝煌、雄偉壯麗的布達拉宮,在古代是至高無上政教合一政權的象徵。   此時的水靖安已經辭別了卡瓦倫寺的額尼格布大喇嘛和迦葉活佛,來到了拉薩。他將那卷由道場中帶出的羊皮卷留在了寺中,為此,迦葉活佛異常的高興,宣佈他為「密宗的朋友。」這意味著之後在密宗的勢力範圍之內,水靖安都可以得到喇嘛們的全力幫助。至於那枚奇妙的佛眼舍利,他沒有和任何人說,貼身藏了起來。   三泰樓此間為拉薩本地首曲一指的酒樓,近幾年來隨著改革開放大潮席捲中國,不少的商人也將目光投向了西藏這片熱土,拉薩的建設也是日新月異,這三泰樓便是一名來自香港的商人投資所建。樓仿古而建,共分三層,裝潢氣派飛揚光輝煌壯觀。佔地極廣,為一座四方形建築,中央有一塊十丈見方的空間,裡面栽種了一些本地少見的花卉植物。   而據說三泰樓原本並非叫此名,那名商人最早是想要起名叫福滿樓,而後因為在開張前一夜的夢中夢到三隻山羊,故而臨時決定起名叫三泰樓,取三羊開泰吉祥之意。   且不論這個說法是真是假,自從三泰樓開張以來,生意一直非常的紅火,這裡的大廚一手粵菜也燒的極為精道,聽說是高薪從廣東請來的特級廚師。   晚飯時刻,水靖安踏入三泰樓門口,一名年輕的男性侍者滿面笑容地快步迎了上來。   水靖安客氣地詢問侍者有無一位姓江的客人在等人。   侍者看了水靖安一眼,收起些微笑容,客氣地回答道:「確實有一位江先生在等人,現時正在二樓包間等候。」   水靖安隨著侍者爬上二樓,水靖安不用回頭便可以感覺到,在這短短的路程上,至少有超過十對以上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看來這些都是本宗的高手了,實力俱都不俗,水靖安心中暗自點頭,越瞭解隱門,他就越發的驚歎與這個古老宗派的強大實力。   水靖安推門而入,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一名大漢正據案而坐。水靖安哈哈一笑,左掌一翻、一股柔勁發出,將桌上的一杯酒凌空吸至掌中,將裡頭所盛的酒喝的一滴不漏。   「有勞江師弟久等,我先乾為敬。」   「師兄客氣了。」這大漢正是江海流,他起立抱拳道。   「師弟這就見外了,你我同出一門,如同兄弟一般,這客氣的話今後可就不用說了……」   二人客氣了一番江海流拉開旁的一張椅子讓水靖安入座。之後自己坐回到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不少美味佳餚,水靖安笑道:「在英國可吃不到這麼正宗的中國菜。」   「這裡的菜口碑還算不錯……」水靖安的隨意顯然讓江海流也有些一些好感,氣氛輕鬆了起來,江海流舉起手上的酒杯和水靖安碰了一下。乾掉手上的酒道:「水師兄,老宗主的意思是讓你盡快趕去,門主想見見你。還有,門內試劍閣定在今年開放,算算日子也將要到了,老宗主希望你去試試。」   水靖安斟滿手上的酒,道:「那也好,我們明早便動身去師傅那兒……」   ***   位於長江出海口的上海,作為中國最發達的城市之一,從舊社會起就上演過無數悲歡離合的傳奇,對於從未到過中國內地的水靖安而言,這個世界聞名的國際化大都市,其吸引力是勿庸置疑的。出了浦東國際機場,一路沿高速路向上海市中心而去,行駛大約30公里左右來到著名的虹口區。   他這次所要前往的目標便是隱門位於上海的總部明易大廈就位於吳淞路與餘杭路交界的地方。這是一座足有50層高的摩天大樓,清亮的玻璃外牆使得整棟建築有如一塊巨大的水晶高高矗立,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擁有如此豪華的大樓,充分顯示出隱門強大的經濟實力。   「明易集團」——這是一個在世界上排名前十名的大財團,然而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財團的背後有著一個多麼龐大的古老門派在暗中支持著。   著名的外灘,東方明珠電視塔以及國際會展中心等著名景點近在咫尺,水靖安一路望著窗外感慨萬千,能在幾十年間在一個破敗的國家中發展出如此現代化的大都市,華人的力量的確是非同小可。他隱隱的為身上流淌著的一半的血統感到自豪。   在總部下車,迎面是一塊廣闊達近千平米的草坪,修剪極好的綠地為周圍冰冷的鋼筋叢林帶來一抹秀色,草坪正中,一塊十米長,足有四米來高的巨大花崗岩上,分別用中英文雕刻有金色的「明易集團」四個大字,霸氣十足。   草坪左側,大樓前的停車場就像萬車博覽會,數百輛各國名牌汽車在陽光下驕傲的展示著自己的風姿。三條貫穿草坪的圓石小徑通向南明大廈雄偉的樓底大廳,在樓前,一個巨大的噴泉不斷變幻著複雜的造型,無數西裝革履,身著名牌辦公服裝的男男女女們,帶著驕傲而又矜持的表情匆匆來往。   「這些人都是派中子弟嗎?」 鼻端充盈著擦身而過美女散發出的高級香水氣息,水靖安悄悄的問一旁的江海流,這次是由他陪同水靖安一同來到上海的。   「不是,只有一些中高層的幹部才是我們的人,其他人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員。」江海流輕聲道。   水靖安點了點頭,這重管理方式和他所在的狼族也是相差無幾。   「走吧,老宗主應該已經在等著你我們了。」江海流微笑著給第一次來這裡的水靖安介紹著周圍的環境,一邊向集團內走去。   這時兩人已經進入大廈那足以媲美維也納歌劇院的大堂。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映射著從側面巨大玻璃天窗中透入的陽光,將整個寬廣的大廳籠罩在柔和的自然光線中,大廳一側,數組真皮沙發組成的休息區,悠閒的坐著不少男女,保養得極好的植物散發出綠油油的光澤。   大廳中人來人往,但非常安靜,所有人都輕聲細語。在大廳西側的總服務台,衣著入時的漂亮小姐們忙碌的為來客服務,提著公文包,抱著文件夾的職員來去匆匆,給人一種忙碌而又井然有序的良好印象。   一名顧盼間頗為嫵媚,一身工作裝的白領麗人遠遠的看見江海流,抱著一個工作袋高興的走了過來。   「江師兄啊,你怎麼來了?」走到近前,麗人一臉笑意,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   「是歐陽師妹啊,我這次是陪水師兄來面見宗主的。」江海流見到這名女子顯然有些不自然,伸手抓了抓腦袋。   「啊,你就是謝師伯的那個徒弟啊,我聽說過你,你好,我叫歐陽敏。」這女子顯然是個頗外向的人,向水靖安伸出手來。   水靖安與她握了一下,一臉笑意道:「我叫水靖安,這是第一次來國內,還請歐陽師妹多多關照……」   「咯咯,彼此彼此啦,對了,一會兒我請你們去喝茶吧,算是給水師兄接風怎麼樣?」歐陽敏表面上是邀請水靖安,眼神卻是不時的瞟到江海流的身上。   水靖安早已不是剛出山時的愣頭青了,此時哪還不明白,哈哈一笑:「這是自然,江師弟一會兒就一起去好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回見∼」歐陽敏輕巧的轉了個圈,也不待一旁的江海流說什麼,揮了揮手扭頭跑去了。   「江師弟,不錯啊,好好把握啊……」水靖安輕拍了一下江海流的肩膀。   「這個……」江海流在一旁尷尬的笑著。   「對了,這個歐陽師妹是哪一宗派的?」已經看出自己這名師弟的情商偏低,水靖安也不好過分調笑與他,遂岔開了話題道:「應該不是我們天行宗的吧。」   「是啊,她是奪月派的,來,這邊走……」江海流伸手引著水靖安向一旁的轉角彎了過去,前方便是一處電梯口,他領著水靖安走了過去。   這邊的兩部電梯根本沒人使用,與另一側幾組人來人往的電梯隔得極遠,很是扎眼,邊上還有幾個黑衣墨鏡一身極道打扮的彪形大漢守著。聽說一些大公司裡有高層管理人員專用的電梯,看來這裡也是一樣。   「這是門內弟子才能使用的電梯,普通電梯只能到達40層,以上十層是與下面四十層完全分隔開的,只有門內弟子可以上去。」江海流對水靖安道。   似是認得江海流,其中一個大漢對他點點頭,讓開身子放行,水靖安不緊不慢的走在後面,跟著進入了電梯。關上門,江海流忽然將拇指按在樓層顯示器邊一個毫不顯眼的玻璃片上,片刻功夫,那片玻璃發出一道綠色的光。   「身份驗證,江海流,請輸入密碼……」一個機械的聲音在電梯內響了起來,緊接著,江海流手旁的一塊金屬板滑了下來,裡面是一個觸摸式的小鍵盤。   江海流在裡面飛快的敲了幾個按鈕,只聽電梯裡傳來滴的一聲輕響,接著又是那個聲音:「密碼正確。」   「請將我們送往49層。」江海流忽然說道。   站在邊上水靖安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一種先進的身份識別方式,他饒有風趣的在一旁看著,不一會,電梯輕微的一頓,開始向上升去。   「門內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編號,是用來識別身份的,師兄你第一次來,他們馬上會替你辦好的。」.   「這裡的保安措施的確是不錯……」水靖安點了點頭,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在華里士集團的主要基地也安裝這麼一套系統。   「大廈40層以上,普通員工嚴禁入內,保安非常嚴密。其實這樣也只是出於一種習慣,畢竟我門數百年來都以隱世為第一要務,這方面的工作不得不做好。」   「事實上,這樣很好。」水靖安點了點頭,這些謝正淵老人當年都和他說過。   就在這時,電梯微不可察的震動一下,已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江海流率先走出,用手向一旁一引:「這邊來。」   走出去,水靖安凝神打望,發現這一層的裝飾非常的有古典的中國特色,大部分裝飾都是木結構的,木製的地板,中國式的吊燈,屏風和花盆,一切都充斥著一種古典的氣息。   放眼望去倒是看不到什麼處荷槍實彈的警衛,也沒有什麼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模樣。相反,無論是夾著文件默默走過的辦公室小姐,還是地上的地毯,牆角的植物,一切都顯得正常無比。   不過,以水靖安的修為還是可以看的出來,這一層的所有人都多多少少身負武功,無論從走路的姿勢,呼吸的頻率還是那高高鼓起的太陽穴都能夠看的出來。   「這一層的人都是我們天行宗的弟子。」江海流向水靖安介紹道,這明易大廈的最高層一向是由門主佔用,而往下的49、48、47、46、45則分別為天行、烏衣、五行、奪月、隱瀾五大宗派分別佔用。   沿途有不少弟子都向江海流打了招呼,當知道他身邊的水靖安便是宗主傳人時許多弟子都流露出羨慕和尊敬的神色。   兩人沿著走廊一直往前,盡頭是一扇緊閉的實木大門,看來應該就是兩人的目的地了。   江海流在門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敲了敲門。   「進來吧……」裡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間辦公室大約百餘坪米,盡頭是一個供著祖師爺靈為的神龕,辦公室內部一如外面的佈置,有過之而無不及,都是鞋非常古舊的中國裝飾,一張紫檀木方桌,數把酸枝椅,壁上掛著幾副水墨丹青,書架中堆滿線裝古本,所有一切都顯示出主人強烈的懷舊情緒。   看到這樣的裝飾,水靖安倒是沒來由的心中一暖,這裡讓他想起了當年「啞爺爺」的那個小屋。   是一名白髮老者此時正坐在屋內看書,他穿著合身的唐衫,滿頭銀絲,微瞇的雙眼中透出洞察世事的智慧光芒,慈祥的面容上每一條皺紋似乎都包含有一個故事,一種智者的氣息充滿全身。   這正是水靖安的師謝正淵老人。   「宗主,弟子已經將水師兄帶到了……」江海流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低頭道。   「嗯,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老人揮了揮手,江海流道了聲是轉身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徒兒拜見師傅!」水靖安也在那兒恭恭敬敬的行禮。   「安兒,你怎麼也學他們那一套……」老人看到水靖安就彷彿是看到了自己的孫子,眼神瞬間變的慈祥了起來,招了招手:「來,過來讓師傅看看,瘦了沒有。」   「師傅……」被老人這麼一說,水靖安忽然感到眼睛有些酸酸的,他走到老人面前,頗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到這兒,有些不太習慣……」   「不習慣吧,說實話,我老頭子也滿不習慣穿的這麼正式的。」老人拍了拍身上筆挺的唐裝,有些自嘲道:「野慣了啊……」   「來,坐,和師傅說說,這次來的也不容易吧。」老人拍了拍身邊的椅子,水靖安也不客氣,拿過一旁的熱水瓶替自己和師傅都倒了一杯茶,拖了椅子坐了下來。   「是啊,倒是滿危險的。」水靖安整理了一下思緒,把自己如何遇到教庭的伏擊,如何逃了出來覓地療傷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下。   「之後的事情您應該都知道了,江師弟他來的非常的及時,倒是多虧了他們。」水靖安喝了口茶道。   「嗯,那些教庭的人竟然敢追入我國邊境……」老人的眼眸中寒芒閃動,似是非常的生氣:「越來越猖狂了……」   「對了,迦葉活佛那兒你去拜訪過了嗎?」老人捧著茶杯緩聲道。   「去了,活佛給了不少的教誨,對了,師傅,有個東西要給你看一下……」說著,水靖安拿出了那個從雪山道場中帶出的佛眼舍利交給謝正淵老人,並將他的來歷細說了一遍。   「佛眼舍利啊……這可是佛寶呢。」老人仔細的查看了一番,遞還給了水靖安:「對這個東西,我也是不甚了了,只是聽說佛陀當年坐化後留下舍利子若干,有莫大威能,傳說佛眼舍利能夠遍照三界,查前世今生,佛家講求一個緣字,你能得到他,想必也是有緣,要好生珍惜了。」   水靖安諾諾連聲,將那舍利重又貼身放好。   「對了,你上次交與為師的兩件東西如今已經有了些許眉目了。」老人的神情忽然一肅。   「哦?」水靖安的注意力迅速轉移了過來。   「可是件了不得的東西呢,」老人站了起來:「你且隨我來……」   師徒二人出了門前往電梯間,沿途路過的弟子都恭恭敬敬的向老人行禮,老人只是輕輕頜首算是表示。   「一會兒讓海流他帶你四處轉轉,你的身份證明我已經吩咐人幫你辦好,一會兒會送過來。」老人隨意向水靖安說道。   電梯向下行了兩層來到47樓,水靖安跟著師傅走了出去,他四下打量著,這一層的裝飾風格和49層截然不同,這裡的一切都被裝飾成九宮八卦的形態,房間的排布也按五行八卦的方位排列。   與49層一樣的是,這裡的面積也是非常的大,一些弟子顯然是認得來者是何人,紛紛行禮問好。   「這幾天門內有大事需要商議,我們五個宗主正好都在,平日裡可看不到這麼多人。」老人向徒弟解釋著。   「嗯……」水靖安一面應著,一面向兩旁看去,這裡設有好幾個演武場,正有不少弟子正在訓練。   「於老頭!是我!」   謝正淵領著徒弟走了一段,逕直走進了一個巨大的演武場,這是一個中式的武道場,木製地板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一個鬚髮如戟一身青袍的老人正在場中指點著幾名弟子。 第十一卷 三生三世 第八章 五行派主     那個老人揮了揮手示意弟子自己練習,轉過身來:「你這老傢伙向來無事不登三寶店,今天怎麼想著來看我了?」說著,他的眼神瞟到了一旁的水靖安身上:「呵,這就是你的那個寶貝徒弟吧?」   「安兒,這位是於師伯,五形派的宗主,不可缺了禮數。」   「於師伯。」水靖安躬身一禮。   「什麼禮不禮的,我於山嵐這兒可不管這一套。」那老者風風火火的走到水靖安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閃:「好,好,好!不愧你師傅總在我耳邊誇你,比我那幾個不成材的弟子可要出息多了!」   「師伯過譽了……」水靖安連忙拱手。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向來有一說一……」 於山嵐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就要來抓水靖安的手:「老規矩,我們先來切磋幾招……」   「這……」水靖安連忙避開,閃開一旁:「弟子怎麼敢和師伯動手……」說著,一邊看向自己師傅。   「無仿,這老頭就是這樣。」沒想到謝正淵也是一擺手,似是已經見怪不怪了:「安兒,那個武癡就這個脾氣,你就和他過幾招吧,為師也好看看你現在的進近如何。」   水靖安向四面一看,只見那些五行派的弟子一個個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就明白這名師伯恐怕真的如師傅所說一般……   「那弟子就恭敬不入從命……」   「哎!早該如此了!」於山嵐大手一揮,氣若洪鐘的衝著演武場上的弟子道:「你們都閃開一邊,這位是你們水師兄,一會兒都學著點……」   「你用什麼兵器?」 於山嵐看了看水靖安空空如也的雙手,指著一旁寒光閃閃的兵器架:「隨意挑。」   「弟子習慣用空手。」   「隨你……」於山嵐看了一眼水靖安一雙拳輪上厚厚的繭子,雙手一攏:「那我也空手。」   兩人相對在場中立定,一眾五行派的弟子在周圍圍成了一圈觀戰,不時的議論一下,謝正淵則是微笑的站在一旁,環抱著雙手。   「哈哈哈哈……」於山嵐大笑著一揮手,全身的氣勢頓時一變,如同火焰般洶湧澎湃,畜勢待發,大喝道:「你是晚輩,出招吧!」   水靖安心中暗凜,看那氣勢心知對方的功夫比自己師傅也是低不到哪兒去,當下也不敢托大,低聲喝道:「於師伯,弟子僭越了!」   在數十雙眼睛所注視之下、一場切磋拉開了序幕。   身形一動,水靖安身法快疾,繞著對方周旋了幾圈,腳尖在地上一點凌空旋身撲至於山嵐上空,膝蓋前衝!似如落雷電閃一般的頂向於山嵐。   以快破強,水靖安決定用這一招試探對方的實力。   「來的好!」見到對方這種硬碰硬的打法,於山嵐哈哈一笑,伸手向水靖安膝蓋封去,另一拳畜勢待發。   水靖安急忙變招,一招膝蓋順勢一收,右手一拳轟了出去。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兩人以拳對拳交撞一連九圾,近距離之內連消帶打、實牙實齒、毫無花假。   強烈的勁氣隨著碰撞爆裂開來,震的整個演武場中回音不斷,其間還伴隨著兩人的吐氣發勁之聲。   水靖安一手封住對方一拳向旁邊一引,險之又險的將一拳化了開去,心中不由暗忖:於山嵐外表看來至少六、七十歲,沒想到手勁竟是如此之強大,內力深厚異常自己險些就吃不住他的拳勁。若不是自己奇遇連連,恐怕也化不開對方手上的拳勁。   「好!痛快!」於山嵐大吼一聲,雙手一錯:「就讓你見識一下老夫的五行六合拳,小心了!」   叫了一聲小心,於山嵐移位跨步、流水行雲般的自然動作逼水靖安。   水靖安動作隨之而動,身法亦是一變,如同仙鶴舞,不求有攻,但求無過,赫然是那鶴舞一式。雙拳揮出一片拳影,一片拳影彷彿是直接拿起一大把的繡花針直接朝於山嵐潑出一般!虛虛實實的拳勁向於山嵐罩了過去。   於山嵐的反擊大出所有人之意外包括出招的水靖安在內。   微微伸直的雙手徑直探入水靖安拳影中去,那堅不可催的雙拳竟彷彿變為了兩條柔蛇,纏上了水靖安的雙臂,只是簡單的封阻便閉住了水靖安的虛實拳勁。   水靖安只覺得打出的拳勁彷彿泥牛入海,半點吃不住勁道。   如此高明的拳術造詣,讓水靖安的臉色微微一變,暴退離開。   於山嵐顯然不想那麼簡單便放任對手離開,無孔不入的緊接攻來,一雙軟如綿硬似鐵的雙掌一震打開水靖安的雙手直向他胸膛按來。   於山嵐雙臂格住水靖安雙肘,硬生生地把他的胸前門戶架開,讓水靖安一時間手忙腳亂。   「唵!」暗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水靖安無奈之下不得不使出絕招,心法暗運,一聲真言脫口而出。   在場諸人只覺得半空中打了個霹靂,震的整個演武場都微微搖晃起來,於山嵐首當其衝雖然是功力深厚,但一時不查下也吃了個小虧,被震的血氣翻湧。   雙掌一闔已將真氣平復了下來,只是此時水靖安也已經成功的脫出他雙掌控制,他不怒反笑:「好小子,有兩手,再來!」   隨即橫過一拳疾掃而來。水靖安連忙移步滑向右方三尺,他剛才一吼也沒有用盡全力,不過眼見對方能在自己一吼之下這般恍若無事心中也是大感佩服。   只見於山嵐一個移形換影,步法不知道如何一變,結實壯碩的身軀突地出現在眼前右方,水靖安還來不及防護,右手已被對方按住,於山嵐貼身一靠,醞含在身上的強大勁力轟然而至!   水靖安不感硬抗,順勢而退,卻還是被內中所含的強震之內息猛然震出去幾步之遙。   只見兩人在場中身形不斷互換、移位,拳腳變換極快,轟響的氣勁不斷的碰撞,互相強憾,只看的周圍一群弟子張大了嘴小心翼翼連大氣也不敢出。   這於山嵐果不愧謝正淵口中的武癡之名,大呼痛快,拳腳也是越來越快,迫的水靖安不得不全力應對。   水靖安此時也是絲毫不敢大意,不斷的使出移行換影的功夫,忽焉在前,瞻之在後,猶如走馬燈一般與於山嵐周旋著。   於山嵐此時使用的五行拳六合拳乃是五行派絕技,乃五行歷代宗主以天道入人道逐漸完善而來,深奧非常。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之謂也。如人之內有五臟,外有五官,與五行相合,心屬火,脾屬土,肝屬木,肺屬金,腎屬水,此五行之隱於內者。目通肝,鼻通肺,舌通心,耳通腎,人中通脾,此五行之著於外者。五行有相生之道存焉,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又有相剋之義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拳共有五大拳——劈、崩、鑽、炮、橫;按金、木、水、火、土的順序排列。,拳因之以取名,用以堅實其內,整傷其外,取相生之道,以為平時之練習,強健其身體,增長其氣力,以強身祛病;取相剋之義,以為技擊殺敵之應用。   於山嵐連續三個劈拳如三記重斧封住水靖安的拳路,由於內勁畢竟要渾厚的許多,水靖安被震地連連暴退不止。   這樣一來倒也迫出了水靖安的狠勁,水靖安七傷拳勁運右拳,全身的血液沸騰,激起無比戰意,沉喝一聲去式不變就這麼直接轟向於山嵐。   於山嵐不移不避,手成崩拳兩人硬碰一拳,水靖安左手一封壓住這一拳,右拳竟也按上了於山嵐的肩膀,眼見就要吐勁。   四目相望,於山嵐肩膀一縮,功力狂摧,肩頭猛的發力和水靖安的拳頭對碰一下。   「碰∼」沉悶的氣勁交擊聲,勁氣四溢!又是一聲悶響,兩人身形一頓分了開來。   「好了!就到這裡好了,於老頭,你也不要再欺負我徒弟了。」謝正淵在一旁終於發話了。   「好小子,今天就到這兒,不簡單啊!以後可要常來和師伯練練,別學你師傅那樣,總是推三托四的……」於山嵐伸手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另一隻手衝著周圍看熱鬧的弟子們揮了揮:「好了好了!都練功去!看什麼看,學學你們水師兄,都給我好好的練……」   招來一名中年漢子讓他繼續監督弟子們練功,於山嵐伸手向師徒兩一引:「來,我們出去說。」   「就是上次那個蠍子的事情……」謝正淵淡淡的道:「我徒弟回來了,一起去你那兒看看吧。」   「那東西可不簡單啊……」於山嵐的面色難得的一肅,他轉向水靖安道:「我可是越來越羨慕你師傅了,得了個寶貝徒弟啊!」   「師伯謬讚了……」   謝正淵在一旁伸手摸著鬍子,臉上卻是說不出的得意神色,顯然是覺得大有面子。   「那東西現在在我派本山的山門那兒,由汪師弟仔細參研,我們現在就過去。」於山嵐一邊走一邊道。   「已經送到江蘇去了?我們不從樓頂做直升機走?」謝正淵皺了皺眉頭,似乎是覺得趕路有些麻煩。   隱門內二宗三派都有各自的山門坐落在國內的各地,二宗三派的大部分事物還是各自管理的。   水靖安則是想著和江海流歐陽敏的那個約會,心道恐怕趕不回來要失約了。   於山嵐嘿嘿一笑,也不多言:「跟過來就知道了……」   於山嵐領著師徒二人穿過一條布有崗梢的走廊,左拐右轉了一陣來到了一間守衛頗為嚴密的自動鋼門前,門前由四名大漢守衛著。   「宗主……」四人看到於山嵐親自前來,忙躬身見禮。一名大漢回頭在牆壁上的小鍵盤上操作了一陣,鋼門打了開來,一行人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頗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只是地上用硃砂等物畫了一個一丈見方的法陣,其上圖案複雜無比,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邊上站著七八名青衣打扮,年齡不一的人,每一個人胸口都印有一個五色太極的標誌,看來他們都是五行派弟子無疑了。   見到於山嵐一行,一名年輕人趕緊上前施禮道:「見過宗主,謝師伯。」   「現在可以用嗎?」於山嵐指著地上的法陣問道。   年輕人恭敬的道:「已經準備妥當,弟子剛剛修整過完全沒問題,隨時可以使用。」   乘著這個當兒,謝正淵轉過頭問於山嵐道:「地上那個是什麼陣法?」   山嵐走回過頭來,見師徒二人一直盯著那個法陣看,便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五行派近來練成的一種陣法,能夠在兩地之間傳送人和物,最是方便不過,呆會兒就用這個前去山門,眨眼功夫就能到。」   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一聽之下師徒二人都現出大感興趣的模樣。水靖安指著那陣法道:「竟有如此神奇的陣法?」   於山嵐答道:「也不能說非常的方便。這陣法是本派根據我派《奇門遁甲經》的諸般變化,研究而成,由於時日尚短,使用還不盡人意。這陣法佈置不能有半點差錯,每次需耗費大量人力,且使用一次之後便即作廢,下次使用又得另畫。」   謝正淵摸了摸鬍子,若有所思道:「這東西你們才搞出來沒多久,不會出什麼問題吧?要是送錯地方什麼的就麻煩了……」   「放心,我們試驗了好多次,沒有任何毛病。光狗啊貓啊什麼的就傳了幾十條了……」於山嵐拍胸脯保證。   「好!既然你這麼說,反正也從沒碰見過這種東西,今天我們就試試!安兒,走吧……」   師傅表了態,徒弟自然沒有異議,於是在於山嵐的帶領下,他們師徒二人與於山嵐一道站在陣法正中。先時與於山嵐說話的那名弟子施了一禮,隨後走到陣法一角開始默誦咒語。不過片刻,構成陣法線條的硃砂開始隱隱發出紅光,隨著那年輕人唸咒之聲愈速,紅光也越來越是熾烈,最後讓人簡直無法逼視。當整個陣法變得猶如火焰構成一般之時,七人腳下突的冒起一道耀眼的白芒,隨即將眾人身形遮掩,隨後陣法的紅光開始減弱,待到陣法中心的白芒消散以後,其上的水靖安等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白光突起之時水靖安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難以視物,遂本能的閉上眼睛。剎那之間他只感身體一震,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攪動了一下,整個人天旋地轉,差點栽倒。不過這感覺很快過去,等到水靖安腦中恢復正常時,他心裡一動,因為剎那間從聲音,皮膚感覺等傳回的外界信息清楚的告訴他,自己已不在那房間中了。   果然,睜睛所見,三人仍然站在那個陣法內,不過地點已完全改變。他們現在處身於一片樹木蔥鬱的空地上,地下是與當初房間內看到的同樣的一個法陣,幾名同樣身著青衣的五行派弟子正恭敬侯在一旁。   卻聽於山嵐道:「到了,我們走吧。」   水靖安放眼望去,卻見滿眼青山綠水,亭台樓閣,周圍煙雨濛濛,顯然已經不在上海市內,心中不禁感歎這中華一脈相承的文化傳承真的是博大精深,單單這五行陣法之道便是深不可測。   五行派的總山門位於江蘇北部的一座連綿大山中,整個五行派依山半山腰的走向而建,以最大的和諧融入到山勢之中,毫無一絲刀工斧琢的匠人之氣。放眼望去,就好像萬億年前當這座山成形之時,五行派便跟著出現一般。   整座五行派綿延數里所有宮殿的屋頂均以白綠黑赤黃五色而建,偏是搭配和諧,毫無突兀之感。宮中屋舍之間遍植花草樹木,與山體很好的融合一起,一時間真難分辨是房屋建在山上,還是青山嵌在建築之中,從而構成一幅最為美麗的畫卷。   三人此時已經處與五行派的內部從法陣中出來之後,沿一條石板路前進,在於山嵐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座黃瓦為頂的中式建築前。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一章 幕後之手     建築的內部古樸莊重,就彷彿那些中式的廟宇,都是木石結構搭建。水靖安四面觀察著,這裡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時間倒流了數百年,回到了那雕樑畫棟的時代一樣,非常的奇妙。   穿過建築的前廳,三人來到一個巨大的用巨石堆砌的房間前,這間房間是用整塊的堅硬玄武岩建造的,給人的感覺就是與前面古樸幽雅的廳堂非常的格格不入。幾名五行派的弟子正守在房間的外面,見到於山嵐和謝正淵來到忙躬身行禮。   「到了。」於山嵐輕咳了一聲,站住了身子,水靖安注意到自己的師傅和這位於師叔臉上的表情竟然在一瞬間都變的凝重起來,似乎是在堤防著什麼東西。   「轟!!!」還沒等水靖安細想,只聽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整個房間都好像震了一震,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守候在門外的弟子,甚至包括已經站在門外的於山嵐和謝正淵兩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於山嵐甚至還微微的了搖頭。   緊接著彭的一聲,門被打了開來,隨著一連串的咳嗽,和大片的煙霧,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   「師弟啊,你怎麼總是那麼不小心呢?」於山嵐伸手攙住了前衝的人影,一邊道。   「是師兄啊?意外∼意外嘛∼」此時煙霧已經消散了一些,水靖安看清了衝出門來的是一名鬚髮零亂的老者,此時正不住的打著哈哈。   「姜師弟。」謝正淵在一旁輕咳了一聲,拱了拱手。   「啊呀∼謝師兄你也來啦?真是難得啊!」老者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謝正淵,也拱手回禮道。   「安兒,見過你姜師伯,姜師伯是五行派的煉器和陣法大師。」   「姜師伯。」水靖安忙拱手為禮。   「哦?這就是你的那個寶貝徒弟啊?」這位姜姓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水靖安:「不錯,小伙子以後要是缺個兵器什麼的就來找我好了……」   從老者的自我介紹中,水靖安知道了老者名為姜公明,是五行派宗主於山嵐的師弟。   「說起來,兩位師兄隨我來,看看我新研究的陣法啊……」老者滿臉光芒,口沫橫飛的拉著於山嵐與謝正淵就在往裡走。   「呃……師弟啊!我和謝老頭這次來主要還是上次那個事……」眼見自己師弟的老毛病又犯了,於山嵐忙打斷他道。   「師兄你說的說……」姜公明停住了腳步,忽然一拍腦袋:「哦,對!來來來……跟我來……」   三人跟著姜公明走進了那間石屋內,石屋內出奇的大,足有近千平米,地面上畫著許多的陣法,水靖安注意到在石屋的西南腳,幾名弟子正在整理地面上一個破碎的陣法,看來剛才的爆炸聲就是從那兒傳出來的了。   「這裡的陣法都是實驗用的,研究陣法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看見水靖安正在注意地上的陣法,謝正淵老人在一旁道。   點了點頭,隨著姜公明走進石屋旁的小門內,裡面是一間小小的石屋,如果說外面的石屋是一間大形的研究室的話,那這裡就是一個小形的單人間了,雖然這個「小」房間也有近百個平方米大。   房間裡擺著一張巨大的桌子,上面放著各種各樣的藥劑瓶和毛筆硃砂等物件,一旁還有個巨大的木櫥,裡面擺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櫃子和符紙,這不禁讓水靖安想起了華里士堡的煉金房。   姜公明從一個小櫃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兩個銀匣子,拿在手上,向水靖安道:「這兩件東西是你得來的吧?」   「正是弟子無意中得到。」水靖安點頭道。   「這卻是個了不得的東西……」晃了晃腦袋,姜公明打開了其中的一個匣子,裡面是一粒黑色的珠子。   「師伯知道這是什麼嗎?」水靖安也來了興趣,他已經在不止一個地方看到過類似的東西,卻不明白這是做什麼用的,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那是當然!」姜公明頗為自傲的一笑,伸手招了招:「你且過來看……」   這房間的一側沒有擺放任何的東西,地面是特製的,顯然是為了方便在地上描繪陣法,只見姜公明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筆硃砂和幾件藥物,非快的在地上描繪出一個陣法,他動作極快,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顯然已經是熟極而流,看的水靖安暗暗佩服。   陣法很快就已經繪完,姜公明將手中的黑色珠子放在陣法的中心,手中變換了幾個手勢,輕喝一聲,只見那整個陣法竟然緩緩的轉動了起來,而那枚黑色的珠子隨著法陣的轉動而懸浮到了半空中,離地五六厘米,不斷的散發出一股股淡藍色的能量波動。   就是這能量!水靖安心中暗叫,那日裡他暗闖那個邪教聚會,所見到的從那些教眾身上吸取的藍色能量便是這樣波動的。   於山嵐和謝正淵顯然已經看過了,卻是沒有水靖安這樣現出驚訝的表情。   「師伯,這是什麼?」水靖安指了指那枚珠子。   「簡單的說,這是一種能量的聚合體。」 姜公明想了想後道。   「能量的聚合體?」水靖安並不是很理解這個詞。   「是的,就是將無形的能量實體化。」   「您的意思是……這是和魔獸體內的晶核差不多的東西?」水靖安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錯!小子倒是見識過不少東西啊……」姜公明讚許的看了水靖安一眼:「不同的是,妖獸……就是你說的魔獸,他們體內的晶核是天然生成的,而這東西是人為的用某種秘法將能量聚合而成的。」   「腦海中不禁又想起了那日在邪教聚會中看到的情景,水靖安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只是一下子還捕捉不到那確切的東西,他輕聲問道:「您知道這是由哪種能量聚合而成的嗎?」   姜公明的面孔一下子嚴肅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這是一種精神力量,也可以叫做,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   「無論是在東方還是西方,自古以來,人們都在尋求接近神的方法。在東方,自古以來,一代一代的武者默默的追求著遙遙不可及的天道,而在西方,自從天主教創立以來,教廷的修煉士更是聲稱,他們能與上帝對話……」姜公明看著水靖安:「而你帶來的東西,卻讓我們看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東西……」   「有趣?!」水靖安本能的覺得事情似乎比想像中的複雜的多,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師傅。   「是的,」謝正淵輕聲道:「你這次帶來的東西,讓我們無意中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此時,姜公明已經在一旁描繪了另一個更加複雜而巨大的陣法,他手持四道描繪著博古紋樣的金色符錄貼在陣法四周。   水靖安注意到,這四道符錄上分別描繪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東南西北四神的紋樣。   姜公明口中唸唸有詞,他拿著那個蠍子的雕像放在了陣法中心,回頭對水靖安說:「我以四神符鎮壓空間四角,你且注意看了……」   說著,他拿起一旁放滿清水的筆洗便向著陣法潑了過去。清水並沒有四散流淌到地上,而是在法陣上匯聚起來,成為了一個半圓形的水幕,就彷彿一個鍋子倒扣在上面。這讓水靖安不禁想起了教廷的鏡像之術。   隨著一陣模糊的晃動,這個水幕上逐漸現出圖像來,水靖安一見之下便再也移不開眼光了,那竟然是他第一次拿到這雕像時曾經看到過的東西,那是一場戰爭,一些狗頭人身的戰士正在攻擊著城市。   「在古代的埃及,那裡的人民信奉一種如今早已經沒落的宗教,他們信奉的是冥界之王奧西裡斯,傳說中,人死之後,長著豺狼頭的使者會引導著死去人的靈魂來到奧西裡斯的面前接受審判,奧西裡斯會將人的心臟放在天平上,而天平的另一邊是一根羽毛——「真理之羽」,有罪的人的心臟將無法壓下天平另一頭的羽毛,那時,恐怖的魔獸將吃掉他的心臟……」姜公明輕聲道:「沒想到啊,這竟然是真有其人!」   水靖安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水幕此時其中的景像已經變化了,一個光頭的白袍男子正做在高高的座位上,手中高舉著天枰接受朝拜。   「那是一個天才,他依靠宗教的力量,建立了埃及,並且自封為神……」   「神怎麼能夠自封?」水靖安失聲道。   「他自稱奧西裡斯。」姜公明輕笑了一下:「那是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不同與任何人。他所依靠的,便是信仰之力!」   「當信徒全心全意的奉獻自己時,他的信仰,也可以說是一種強烈的精神力量被他以秘法收集起來收為己用,我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不過顯然,他成功了……」   「這有些類似亡靈魔法?」水靖安看著水幕上正從幕地中召喚亡靈的白袍男子。   「他們的本質都是探尋和操縱人類的靈魂和精神,然而無疑是走向了兩個方向。」   水幕如同一個最先進的電影放映裝置一般緩緩的放映著,最終在一段激烈的打鬥後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水靖安輕出了一口氣:「是封印……」   因為宗教上已及利益上的矛盾,又也許是那個奧西裡斯想打開當時歐洲的大門,而當時歐洲大陸的基督教正處於上升的階段,矛盾之下,輕敵的奧西裡斯被當時幾名力量遠超現在教庭紅衣大主教的高手聯手封印了。也許,那些人就是現在教庭所謂的「聖徒」吧……   「別忘了,任何的封印都是能衝破的……」姜公明輕輕的瞇了瞇眼睛。   「師伯,那些圖像是怎麼出現的呢?」水靖安看著那如同水幕電影一樣的陣法。   「要知道,時間也是空間的一部分,既然是關於空間的法器,那理應能夠記錄時間,就如同電影放映的磁帶,我所做的,只是把它曾經經歷過的事情提取出來而已,這並不難做到。」   「那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水靖安用手指了指那個蠍子的雕像。   「你知道法器嗎?」姜公明並沒有直接回答水靖安的問題。   「那是用秘法煉製的,就和教庭的聖物差不多吧?」水靖安想了想道,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蠍子雕像:「難道……」   「你說的不錯,雖然我不清楚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但他的確是個法器無疑。」   「您能夠說的更明白一些嗎?」   「具體的說,應該是用來操縱空間的法器。」   「操縱空間?」水靖安皺了皺眉頭。   「這是一種強大的能力,西方所謂的封印就是空間力量的一種,比如崑崙派鎮派之寶翻天印,就是能夠操縱空間的法器,而這個……」 姜公明伸手從陣法中拿起了那個蠍子雕像:「我雖然還不明白怎麼開啟他,但卻能夠感覺到他其中強大的空間之力。我懷疑,他能夠撕裂空間……」   水靖安的眉頭緊皺著,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他一下子想到了許多的東西。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解釋了……水靖安想到了前段時間在飛機場遇到的襲擊,那些殺手顯然不是已知的任何一個勢力的高手。還有近年來各地此起彼伏的亡靈傷人事件,這些事情把暗黑教團和教庭本已經對立的關係搞的更加的緊張,而現在看來,這也並不全是某些亡靈魔法師暗地裡做的……   難道,真的有一隻黑手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嗎?水靖安忽然感覺到一陣顫慄。   一直在一旁不語的謝正淵忽然發話了:「傳說中,埃及最早的法老向冥神奧西裡斯借到了軍隊,那是從冥界走出的軍隊,幫助他統一了埃及……」   「這是蠍子王的傳說嗎?」水靖安心中一動,再去看那雕刻著蠍子的雕像,輕聲道:「傳說中,那是埃及最神秘的一位法老……」   水靖安忽然想到了那生著豺狼頭顱的奇異軍隊,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麼,我們有辦法操縱這個東西嗎?」水靖安盯著那個蠍子雕像,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   「這是一種獨特的力量,為師,包括你師伯都無能為力。」謝正淵在一旁搖了搖頭。   「總之,師侄你收好這東西吧,千萬不要讓他落入別人的手中……」姜公明將雕像遞還給水靖安。   「這樣的東西,就好像定時炸彈一樣啊……」水靖安看著手中的雕像,輕聲道:「既然對我們無用……」   他猛的功運手掌,猛的運力一捏……   一道湛藍的光芒猛的從雕像上爆發了出來,光芒不斷的擴大掙扎著,似乎是在抗拒水靖安的力量,但在水靖安不斷加強的內力下迅速變得越來越弱……   終於,隨著一聲輕響,一道裂紋在雕像上爆裂了開來,隨即便是蜘蜘網般的龜裂,砰的一聲,雕像在水靖安的手中生生被捏成了一堆石粉。一股藍色的輕煙緩緩的消散在空中,似乎有一些不甘,然而最終還是歸與無形。   ***   「天蠍的雕像居然毀了……竟然有人居然毀了雕像!」此時,在世界的另一角,在撒哈拉沙漠的殺手組織營地,正與一個美艷女子舉杯對飲的奧西裡斯忽然勃然大怒,猛的將手上的酒杯砸在了地上。   「王上……」一旁的女子張口欲勸,卻不知從何說起。   「赫米托爾……抱歉,嚇到你了。」看到一旁的女子,奧西裡斯的眼光逐漸柔和了起來,這是他最寵愛的女人。想當年,當他還是一名埃及貴族的僕從時,美麗的赫米托爾放下王女的身份,私下與他相戀。直至後來,他擁有了通天的法術,地位崇高,自封為神,權利尤在法老之上,赫米托爾也依然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僅僅是一個雕像而已,再做一個不行嗎?」赫米托爾小心的道。   「不可能的,為了那個雕像,當年將建造大金字塔的十萬奴隸血祭,這才得到天蠍雕像破開空間的能力,現在……根本沒有機會。」   沉默了一會兒,奧西裡斯揮了揮手,陰沉著面孔道:「即使沒有天蠍的雕像,當年被困在封界的冥界軍團還是能夠脫出至少一半……」   說著,他看了一眼一旁低著頭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的女子道:「怎麼了?赫米托爾,你覺得這個身體怎麼樣?」   「哦……很好啊。」 赫米托爾淺笑了一下,伸出雙手看了看,她已經記不得這是奧西裡斯替她換的第幾副身體了,以至於她都無法回想起自己當年真實的長相了。   其實,在她的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她並不喜歡這樣無休無止的活下去,依靠別人的身體……   接近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低頭來到了奧西裡斯面前,正是大長老阿曼達,他跪倒在地恭聲道:「主人。」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如您所願,這個天,就要大亂了……」   「通知阿爾菲斯,他明白該怎麼做的……」   阿曼達微微看了一眼奧西裡斯那似乎永遠一塵不染的雪白大袍,神色更加的恭敬,道了聲是,輕輕退了出去。   ***   水靖安的決然給了五形宗兩位老人頗大的震撼,兩人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名年輕人,於山嵐的眼中的欣賞之色更甚,而姜公明卻是一臉惋惜的看著水靖安拍去手中的碎石粉。   倒是謝正淵很是瞭解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寶貝徒兒,明白從小失去父母的水靖安在思考某些事情上更加的決斷。   「這樣也好,倒是省卻了以後的不定因素……」謝正淵淡淡的說了一句,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是傍晚了,回頭向水靖安道:「原本還準備帶你去見一下大宗主的,看來今天是沒有時間了,一會兒先讓海流替你準備好住的地方。」   …………   乘法陣很快便回到了位於上海的明易大廈,辭別了師傅,水靖安來到樓下,此時江海流正在門口花壇旁思考著什麼,甚至沒有注意到已經從大門走出的水靖安。   「我說師弟,太專注了吧!是不是在想歐陽師妹啊∼」水靖安一臉笑容的走到江海流的旁邊。   「啊,師兄啊,你來了!」江海流聽到水靖安的話臉上難得的微微一紅,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水靖安早已經看出了這位師弟是個情商低下之人,也無意讓他尷尬,便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四處看了看道:「我還是第一次來國內,這裡有哪些好吃的都不熟悉,對了,說起來,師妹呢?不是說要請客麼?」   「歐陽師妹說她已經定好了位置讓我們先過去,她現在去換衣服了。」江海流道:「走吧,坐我的車先去……」   …………   金色殿堂,名字跟本身一樣具有王者之氣的一家五星級飯店,二十五層的高大建築聳立在黃浦江畔的岸邊。   夜色下的黃浦江,點點燈光,輕風吹拂,嫵媚迷人。水靖安和江海流正在金色殿堂旋轉餐廳包廂內等著,面前一個茶杯。桌上擺放著兩支高大的歐式蓮花燭台,上面兩根長長的蠟燭,燈光昏暗,燭火搖曳。透過朝海一面的巨大落地窗,可以欣賞到黃浦江的美麗海景。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一旁的侍應生替兩人倒上了紅茶,水靖安看了一下表,已經是六點了。   包間的房門被打了開,一個侍應生引著歐陽敏走了進來。歐陽敏看上去應該是細心打扮了一番,一身淡藍色長裙,在淡淡的藍色光線下,顯得極為高貴典雅。   人一進屋,歐陽敏立刻就察覺到屋內的兩名男子的視線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沒有等得心急啊?」歐陽敏甩了甩腦後的長髮,側著腦袋問道。   江海流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急。」   水靖安則是伸手拍了一把江海流的肩膀:「急,當然心急啦,只不過江師弟是急著想見到師妹!我則是急著想吃到師妹許下的大餐。」   「本來想請你們喝茶的,不過既然這麼晚了,就乾脆在這裡用晚餐吧,這裡的菜色很有特點的。」歐陽敏微嗔的瞟了江海流一眼道。   「小姐,人到齊了嗎?」一旁的侍應生問道,一邊替歐陽敏拉開了椅子,歐陽敏坐了下來,一邊和侍應生點了點頭:「嗯,人到齊了,可以把菜送上來了。」   水靖安接過歐陽敏遞過來的菜單,翻了翻又遞了回去,搖了搖頭:「我對中國菜不是很瞭解,在國外經常去唐人街吃飯,但原汁原味的倒是沒有嘗過,   歐陽敏也坐了下來:「這段時間金色殿堂裡來了個不錯的的大廚,一手北方風味的烤全羊做的很不錯,我特地叫了這道菜,等會兒嘗嘗!」   水靖安一聽來了興趣:「我以前在英國聽說過這道菜,不過那兒沒人做,不知道吃起來怎麼樣!」   「你以後如果常來這兒的話應該都能吃到,不過需要提前預定,因為烤全羊很麻煩呢,特別耗時間。滿漢全席裡也有烤全羊這道菜,水師兄你可以試試。」 歐陽敏說著將手裡的菜單遞給了一旁的江海流:「江師兄,我知道你喜歡吃東坡肉,這次特意點了你最愛吃的,你看看還要點什麼~」   江海流笑了笑將菜單接了過來,看了看,又點了幾個素菜和一個湯便住手了。   這時,水靖安叫的菜被服務員用餐車送了上來,那道主菜烤全羊盛在一個橢圓形的大瓷盤裡,用一個純銀的蓋子蓋著,一個穿著傳統唐裝的侍應生上前揭開蓋子,用一柄狹長的小刀替三人將烤全羊分割成一塊一塊的。   「吃起來真的是很不錯。」水靖安用筷子夾起一塊羊肉咬了一口,外焦裡嫩,香氣撲鼻。   「請問,需要酒水嗎?」女領班過來問道。   歐陽敏看了一眼江海流,江海流示意隨便,她又轉過頭:「水師兄呢?」   「你們自便吧,我對酒沒有什麼特殊要求的。」   「那要一壇10年成的花彫吧,溫好送過來,記得在酒裡打個雞蛋。」歐陽敏對一旁的領班說道。   「大概需要十分鐘就OK了!」女領班小聲提醒,然後和侍應生推著餐車推出了房間。   「水師兄第一次到國內來覺得這裡怎麼樣?」歐陽敏小口的嘗了一口一塊烤羊肉,問道。   「非常的不錯,比我想像的要方便的多,你要知道,國外的宣傳……」水靖安搖了搖頭。   「你不會以為我們這裡還是拖著辮子的吧?」   「這倒不至於……」水靖安笑了起來,他順便說了一些倫敦的典故和笑話,桌上的氣氛頓時歡快起來了。   「下次去倫敦水師兄可一定要請客啊!」 歐陽敏用叉子叉起了一塊烤羊肉,遞到了江海流嘴邊:「這塊烤的很嫩的,你嘗嘗!」   歐陽敏這個動作一般是用在非常親暱的戀人之間,他和江海流雖然現在關係還算不錯,但並沒有確定情侶關係,在公共場合如此作,實際非常大膽了。江海流只頓了一下,面孔微微發紅,便張開口,將叉上的肉咬進了嘴裡。   歐陽敏的臉上頓時喜不自勝,彷彿開了一朵花也似,說話都輕快了許多。   水靖安一臉竊笑,悶頭大吃不去理會那兩個樂在其中的男女。   不一會兒,女領班又推著車走了進來,先將一壇溫好的黃酒放在桌上,黃酒的封泥已經揭開,冒著濃濃的酒香,女領班用勺子將酒舀了出來舀到三人面前的杯子中,黃酒中浮著一絲絲金色的蛋絲,看起來令人食指大動。   女領班又提起另一個灌子,順手取過一個乾淨盤子扣於罐口,再將其反傾過來。濃冽的香氣頓時撲出,只引的已經吃下一些肉食的水靖安忽然覺得自己又餓了起來,喉結忍不住吞嚥了一下。   原來罐內盛放的是幾塊切好的五花肉,顫微微的棗紅色外皮襯上雪白的盤底,其上再灑以青翠碧綠的青菜。只是視覺上便給人以衝擊的感覺。那女領班道了聲請用,便退了出去。   「快乘熱嘗嘗這個吧。這就是東坡肉,是這裡的特色菜,有名的「肥而不膩」,師兄你在國外一定吃不到那麼地道的。」江海流用筷子虛指了一下盤中的紅燒肉道。   「這倒要嘗嘗……」水靖安端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夾起一塊肉嘗了一下,隨即將整塊肉都三兩口吃了下去。   「嗯,非常不錯~」吃完一塊肉,水靖安稱讚道:「在國外,都說中國菜是和法國大餐氣名的美味,現在看來,法國菜還是差的遠了……」   「中國有八大菜系,風味更是千差萬別,國外可沒有那麼複雜的講究。」歐陽敏微笑道,頗有些驕傲的神氣。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二章 西進計劃     「對了,水師兄你聽說了麼?大宗主有將宗門向西發展的意思……」歐陽敏一面小口的泯了一口黃酒,一面輕聲道。   「哦?」水靖安眉頭一挑:「這話從何而來?」   「我是無意中聽師門長輩談起,宗門準備在過幾日的劍閣之試中選出一些優秀的年輕子弟來進行這次行動。」   「這樣啊,只是西方一直以來都是教庭主導的地區,難道宗門真的準備與教庭鬧翻?」水靖安用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也許是因為國內的空間更加的狹小吧。」江海流在一旁開口了,他常年參與門內事務,對宗門的現狀自然也是非常的清楚:「自從頒布隱教令後,武林中已經幾百年沒有大規模的互相火並了,各門各派也基本上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時至今日,各派雖然都是人才濟濟,但發展的空間卻是日益狹小了,其實不但是我們隱門,就是國內其他各派別也都開始尋找向外發展的機遇。」   「哦……這可是好消息呢……」水靖安輕笑了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水靖安早早的從下塌的賓館裡起身,坐做上由賓館定下的車來到明易大廈門口,由於昨天出來時已經有人給他辦好了通行證,所以不再需要江海流的陪同了。   向電梯前的弟子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證,進入了電梯,關上門,水靖安將拇指按在樓層顯示器邊的那個玻璃片上,片刻功夫,那片玻璃發出一道綠色的光。   「身份驗證,水靖安,請輸入密碼……」不一會兒,一個機械的聲音在電梯內響了起來,緊接著,水靖安手旁的一塊金屬板滑了下來,裡面是一個觸摸式的小鍵盤。   水靖安在裡面飛快的敲了幾個按鈕,只聽電梯裡傳來滴的一聲輕響,接著又是那個聲音:「密碼正確。」   「請將我送往49層。」水靖安說道。   …………   謝正淵老人已經在辦公室裡等他了,看到水靖安進來,老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指旁邊的凳子:「坐。」   水靖安進來叫了聲師傅,也不客氣,就在老人的左手邊做了下來,靜待老人發話。   「一會兒,要帶你去見見大宗主,由於你在國外長大,對西方的情況也比較瞭解,大宗主想聽聽你的意見。」謝正淵拿起茶杯輕輕的吹著氣。   「哦?」   「這件事,宗門內已經準備了許多年了……隱門準備向西發展。」謝正淵老人輕聲道。   水靖安昨日已經從歐陽敏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心中已然有了準備,今日從師傅口中再一次聽到,卻也不再感到多麼的意外,只是點了點頭,待老人繼續說下去。   謝正淵老人自是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層關竅,心中暗暗為徒弟養氣的工夫感到高興,暗暗點了點頭,又道:「為師當年在瑞士的時候,也通過種種手段佈置了一些人手在歐洲各地,如今,這些人都陸續的向門內傳回了一些消息。」   「只是,教庭在西方的勢力盤根錯節,他們未必肯讓別的勢力踏足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內啊。」水靖安若有所思的道。   「我們可以從一些國家的唐人街開始發展,逐漸的擴大影響……」謝正淵老人一笑:「另外,安兒,你說……教庭現在真的就是一手遮天嗎?」   水靖安立即明白了老人的意思,明白隱門有心與一直以來處於被壓制狀態的暗黑諸族合作,心下也是一陣興奮:「如果師門真的有這樣的打算,徒兒倒是可以從中牽線……」   師徒間又聊了一會兒,謝正淵站了起來:「來,乘現在時間還早,我先帶你去見見大宗主,大宗主輩份極高,甚至要比為師都要大上一輩,你可要小心說話。」   「比師傅您都要大上一輩?」水靖安有些驚訝。   「是的,大宗主是門內碩果僅存的幾位輩份最大的高手之一,深不可測……」   …………   電梯升上50層,水靖安跟在師傅的身後走了出去,這一層裝飾同樓下有些相似,非常的古樸,一切都是傳統的中式結構。另外,這裡格外的安靜,並不向下面的幾層有許多門內子弟來來往往,這一層的人非常的稀少,只有在一些走廊拐腳等地方站立著一兩名氣度沉凝的高階弟子,警惕的看著四周。   來到一間會議室模樣的房間前,謝正淵站住了,伸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房間裡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這是一間裝飾考究的中國式廳堂,房間中擺著一個碩大的銅製香爐,的繚繞檀香正從其上噴薄而出,流向整個房間。廳堂正首的花梨木椅子上正坐著一名瞇著眼睛的老者,不用看就知他是隱門大宗主了。   水靖安曾經想過許多種猜想來猜測大宗主的長相,不過如今看來,他顯然都沒有猜對。大宗主並不是他所想像的什麼霸氣十足的強者,也沒有什麼陰沉的難以接近的氣質。相反的,這是一個看起來異常的和藹可親的老頭,就彷彿年畫中的老壽星一樣。   大宗主穿著一身普通的白色長袍,雙眉過眼如同掃帚般垂下來。凸起的額頭上佈滿了皺紋,讓人無法看出他的確切年齡。水靖安不由得想起了曾經見過的一幅老子騎青牛的水墨畫,這樣一個慈祥的彷彿寺廟裡老僧的老人竟然會是隱門的大宗主,這另他感到有些意外。   在大宗主左右兩側的下手位置,分別有兩男一女坐在那裡。由離大宗主的遠近位置來看,最近他右手邊的是一名年紀看上去比謝正淵老人稍輕的男子,他身材普通,樣貌也無甚出奇之處,身著一身黑色的唐裝。但他卻是水靖安除大宗主外第一個注意到的人,因除了眼睛看見,水靖安再無法用任何感官確認到這個男子的存在!   也就是說,如果閉上眼睛,水靖安的感官中將再不會有此人的存在。這簡直是不可能的,要知以水靖安的修為,六識已到極為靈敏的程度,就算腳下有一隻蚯蚓爬過也別想瞞得過他。而這男子明明就在近前,卻無法給水靖安以任何存在感,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詭異的男子的功力已經到了一個非常的高度。   看來這人的功夫至少和師傅在伯仲之間……水靖安心中暗道。   在男子旁邊的坐椅上,則坐著一名艷光四射的女子。她外表約莫30來歲,生得花容月貌,目含秋水,凹凸有致的軀體簡直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誘惑的信息,眼神流轉間幾乎能留下一道清晰的艷光。   她帶著那種媚骨天成的媚惑笑容盯著水靖安,身體每一個動作都是最為完美的性感姿態,但水靖安卻不敢因此對她有絲毫輕視之心,他已經注意到,這名女子的氣息與歐陽敏有著幾分相似,只是比起這名女子來,歐陽敏的美麗就好像一個還沒有成熟的青蘋果,太青澀了些。更何況能在此時此地出現在這個位置,這女人的本事絕對大不簡單。   坐在大宗主左手邊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形消骨立的中年男子。他的骨骼非常粗大,雖然身體瘦得幾乎只剩一張皮,但他的軀體看起來也比水靖安大得多。此人臉骨橫生,面容古拙,一雙銅鈴大眼內黑色的瞳仁幾乎佔去整個眼眶,面無表情的臉上不見喜怒,看著水靖安就像在看一截普通的爛木山石。   此時見到謝正淵進來,除了大宗主外其餘三人都站了起來,謝正淵向著其餘三人一拱手   「大宗主……」謝正淵向老人微微一躬。   「正淵啊,這就是你的徒弟嗎?」大宗主微微的頜首了一下,視線已經在水靖安的身上轉了一圈。   「這便是弟子那不成器的徒兒……」謝正淵嘴上那麼說,臉上的表情卻哪有絲毫「不成器」的意思。   「弟子水靖安拜見大宗主。」水靖安在一旁很是乖巧的躬身一禮。   「嗯……不錯。」大宗主瞇著眼睛看了水靖安一會兒,點了點頭,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三人:「這兒的都是你的長輩,讓你師傅給你介紹一下吧。」   坐在大宗主左手的那名男子正是烏衣宗的宗主畢自行,而其餘一男一女則分別是隱瀾派宗主唐金戈與奪月派宗主華秋月,在謝正淵的介紹下,水靖安分別與三人見了禮。   「咯咯,叫師叔多難聽,小安以後要叫姐姐哦∼」華秋月咯咯的笑著,那花枝亂顫的樣子看的水靖安心頭一蕩,連忙低下頭。而一旁的師傅師叔則都是一臉無奈的表情,顯然都對他們這位師妹的性格一清二楚。   坐在主坐的大宗主輕輕咳了一聲,適時的解救了水靖安的尷尬,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原來大家都已經到齊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者正是水靖安已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五行宗宗主於山嵐,水靖安忙又見禮。   「哈哈,小安也來了啊……」   客套了一陣,諸人重新落坐,水靖安坐在大宗主左手的最後一個位置上。   「今天,難得二宗三派齊聚,大家也都知道是來做什麼的……」大宗主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用手指緩緩的敲了敲椅子把手:「很簡單,我們有兩件事需要討論,第一件事,開劍閣的日子又到了,各派的弟子人選都選好了沒有?」   在坐的五名宗主紛紛點頭,只見大宗主輕輕擺了擺手:「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我再給諸位一天的時間來考慮,這次從劍閣出來的優秀弟子將被派往國外,這也是本門另一項重大決定……」   「另外,本座剛剛得到從國外秘密傳回的消息,恐怕大變在即……」大宗主蒼老的面孔上露出一絲凝重來,他輕輕的按動了放在手旁的一個遙控器械,房間裡的燈光暗了下來,一個投影機在一旁安裝了玻璃幕板的牆面上投射出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片地獄般的景象,大批的面目恐怖的殭屍在夜幕中衝入了城市,撕咬著他們能夠看到的一切活物,一些驚恐異常的警察向這些殭屍們連連開槍,然而似乎沒有任何的作用,人類的要害對於這些早已經「死去」的東西來說,彷彿沒有任何的效果。淒厲的慚叫和嘶啞的壕叫聲混成了一片,火焰,鮮血,四散奔逃的人群,這一切都彷彿是末日的景象。   畫面一變,這裡是另外一個城市,大致相同的建築風格所顯示的這裡顯然也是歐洲的某個國家,只是,一樣的火光,一樣的尖叫聲充斥了這裡,一些黑影在人群中閃動著,他們躍起超過三米的高度,每一次落地都帶走一條人命,汽車在爆炸,鮮血在流淌……   類似的畫面和照片不斷的出現著,不但是水靖安,就連那看起來最煙視媚行的華秋月都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五行派宗主於山嵐沉聲道。   「你們所看到的,都是不久前發生在歐洲許多城市的事情,這並不是電影。」大宗主的聲音低沉,但是並不模糊,每個人都清楚的聽明白了他的話語。   「現在消息還被封鎖著,最後教庭的突擊部隊和各國的特殊事件處理部隊制止了事件的蔓延,但是損失卻是絕對巨大的……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種事情,這絕不是普通組織能夠做出來的……」   水靖安的腦海中此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嫁禍」,他明白,暗黑教團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間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他和師傅對視了一眼,發現謝正淵的眼中也閃動著同樣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想,我也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謝正淵緩緩的開口道,他沖水靖安點了點頭:「讓我的徒弟來解釋或許更好……」   從明易大廈旁的一個公用電話亭出來,水靖安深吸了一口氣,他剛給倫納德伯爵打了電話,爺爺凝重的語氣讓他明白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大條了」……恐怕教庭和各國政府都會把這次的事情算在暗黑教團的身上,按照他的話來說「戰爭就要開始了……」   隨手把一張已經用完的電話卡捏碎丟到了一旁的垃圾箱裡,水靖安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是傍晚了,他晃了晃腦袋,思緒紛呈。   經過一天長時間的會談,隱門內部已經基本看清了局勢,姑且不論那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黑手,二宗三派的宗主一直同意現在趁著西方勢力最大的教庭自顧不暇,的確是向外拓展的最好時機……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水靖安輕輕的嘟囔了一句,甩了甩腦袋,就快要到劍閣開啟的日子了,可還要好好做些準備啊……   ***   羅布泊位於塔里木盆地東部,曾是古絲綢之路上的要衝,這個面積曾達5000多平方公里,在週遭孕育了無數生靈的「生命之湖」,卻在近代短短幾十年間完全乾涸。而三人此行的目的地,樓蘭遺址,就在羅布泊附近。   樓蘭是中國歷史上一個神秘的國家,在唐時最為興盛,當時其國力強盛,與大唐王朝連連征戰。當時唐詩人就有「黃沙百戰穿金甲,不斬樓蘭誓不還」的詩句。但這個曾盛極一時的王朝,卻幾乎在一夜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只在羅布泊附近留下一處神秘的樓蘭王國古遺址,讓後人憑添許多猜測。   雲葛縣位於羅布泊南邊,本是一個極小的縣城,但因是離羅布泊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城鎮,因此這些年在不少喜愛戶外探險的人的湧入下,慢慢的興盛起來。縣內有幾家旅舍,還有一家專門賣戶外探險用品的商店。   今天的雲葛縣與往常一樣的晴朗,在這終年少雨的地方,下雨對於當地的居民來說已經成了一種過節般的事情。   一支由近十輛越野車組成的龐大的車隊借道雲葛縣向著羅布泊的方向行駛了過去,幾輛少見的林肯牧馬人四驅越野車引的一些當地居民紛紛駐足觀看。   「還有多遠?」水靖安此時正在其中的一輛「牧馬人」中,看著車窗外荒涼的戈壁灘,向一旁駕駛位上的江海流道。   「今天晚上估計能到吧……」江海流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車外的太陽,此時正是中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戈壁灘一片荒蕪,放眼望去無邊無際,地上滿是碎石和沙礫,鹽鹼地中大塊大塊的鹽霜在陽光下透出一片白晃,頭頂的烈日直欲將下方一切烤焦。   聽了江海流的回答,水靖安輕輕點了點頭,微微瞇上了眼睛開始打盹,他明白,今天晚上等待著自己的是一場並不輕鬆的行動,他必須盡可能的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   這次和水靖安一起來到羅布泊的除了幾十名隱門弟子外還有三名各派宗主隨行,分別是天行宗宗主謝正淵,奪月派宗主華秋月和隱瀾派宗主唐金戈,而烏衣宗和五行派雖然宗主並未隨行,卻也派了各自宗門內一名輩份頗高的長老隨行。   劍閣的存在一直是隱門內部的一個秘密,除了一些嫡傳弟子外,就連大多數外圍弟子都不知道這處神秘的存在,事實上,每十年開啟一次的劍閣一直都是隱門挑選和檢驗弟子實力的重要手段。能夠被挑選進入劍閣的弟子都是隱門內最優秀的子弟。   劍閣,其實還有一個名字——鎮妖塔。   劍閣的所在地是一處特殊的存在,按照西方的說法就是「空間裂縫」,在隱門內部的資料中記載,這條裂縫與千年前便行成了,成因至今已經不可考,當時許多異界的魔物通過裂縫來到了這個世界上。   當時總部設在西北的明教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重新封印了這道裂縫,並且建立了巨大的建築——也就是「劍閣」,以陰陽陣法鎮壓其上。只是,即使這樣還是不能完全的阻止魔物的滲透,雖然裂縫已經被封閉,大批的魔物無法從裂縫中進入這個空間,然而偶爾還是會有漏網之魚在每月月初封印力量最弱的時候鑽過裂縫,由於那鎮壓裂縫的劍閣的存在,那些魔物即使通過了裂縫也無法走出劍閣。如此一來,劍閣便成了名副其實的鎮妖塔。   從劍閣建立後起,每隔十年,當劍閣中的魔物的數目達到非常可觀的數量時,隱門便會派遣一批弟子進入其中,斬除魔物,由於魔物的強大,有時候也會不可避免的損失一些弟子,久而久之,每隔十年的開啟劍閣成了隱門內一項最高等級的考驗。   從鎮妖塔中走出的弟子,都是門內精英中的精英!   十年一次的開啟劍閣的日子是隱門內的一件大事,特別是這次,因為這次的行動還有著另一層的意義,所以五大宗派更是將自己最精銳的子弟派了出來。   車隊開過了一道長滿紅柳的土丘,只見前面不遠處,是一堆連著一堆的小土丘,每座土丘上均插著一塊船形的腐朽木板,土丘群後面還有幾座風化很嚴重,形似烽火台的泥胚高台。這就是樓蘭遺址的所在,那些土丘均是墳墓,上面插的木板便是墓碑。   樓蘭遺址自1900年被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發現後,人們就對這些古怪的墳墓和墓碑迷惑不已,而當年著名的「樓蘭古屍」,便是在這裡出土。   水靖安敏銳的注意到,這附近異常的荒涼,幾乎沒有任何的野生動物,車子向著沙漠的深處行駛,天空中逐漸的連飛鳥都失去了蹤影。   「死亡之海」——水靖安有些明白當地人為什麼將這片地區視為禁地了,這是一塊沒有任何生物願意接近的不毛之地。   車隊緩緩的行駛著,雪亮的車燈在荒野上拉出一道道的光影,此時已經是晚上了。   「各車請注意,目的地就在前方,再重複一遍,各車請注意……」就在水靖安微瞇著眼睛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江海流聊天的時候,車上的通話器裡傳來領隊車的聲音。   又開了沒幾分鐘,車停了下來,水靖安與江海流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同時下車的還有車後座的三名師弟。   車外的氣候寒冷而乾燥,呼嘯的沙塵帶著寒意在沙漠上肆虐著,刮在面孔上木木的,令人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真是討厭……」一個清脆的嘟囔聲從一旁響了起來,水靖安一回頭,原來是坐在另一輛車裡的歐陽敏,這位大小姐這次也來了,此時一面向水靖安與江海流走來,一面皺著眉頭頗為懊惱的摸著面孔。   「是歐陽師妹啊,江師弟在那兒……」水靖安笑著瞥了一眼正在一旁檢查車輛的江海流,歐陽敏面孔一紅,吐了吐舌頭跑向一旁去了。   車隊所在的地方地形頗為的複雜,巨大的岩石有規律的在分佈著,在一片巨大的土地上排列出一種特異的圖陣,彷彿是一個古老的已經廢棄的祭壇……   此時,幾名五行派的弟子已經跟著一名老者行了出去,看的出,他們正在勘察這裡的環境。那名老者正是此次代表五行派前來的長老,也和水靖安有過一面之緣,正是那名煉器與陣法大師姜公明。   水靖安向四周注意了一下,絲毫也沒看到類似「閣」或者「塔」的東西,心中頗為的納悶,難道這裡就是劍閣的所在地了?   幾頂鋼骨結構的大形帳篷已經被立了起來,靠著停在一旁的車輛,一個臨時的營地很快便被建立了起來。   謝正淵老人也從另一輛車裡走了過來,他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忙碌的五行派子弟和姜公明,轉過頭來向水靖安道:「大約還要一個時辰,你可以先進帳篷打坐,務必要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水靖安看了看周圍,一些別派的弟子也已經進入了帳篷,緊張的備戰氣氛已經在剛剛建好的營地中蔓延了開來。   水靖安點了點頭也向一旁的帳篷走去。   ***   一陣接一陣的地面顫動和風中隱隱傳來的轟鳴聲將水靖安從打坐中換醒了過來,當他張開眼鏡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坐在帳篷另一角的江海流也已經醒了,回過頭兩人對視了一眼,水靖安輕聲道:「出去看看?」   走出帳篷,一種強烈的能量亂流迎面而來,空氣中壓抑著一種強烈的波動。   震撼,強烈的震撼!   剛剛走出帳篷的水靖安和江海流同時為一個可以稱之為奇跡的場景所震撼了……   在靠近宿營不遠處的那片分佈著巨石陣的巨大空地上,此時正閃耀著一道道耀目的電火,大地在震動著,一團團藍色的電火如同噴湧的火山岩漿,又如同來回飛舞的巨龍,在巨石與巨石之間來回的盤旋著,不時的發出耀眼的火花。   姜公明與幾名五行派的中年弟子站在靠近電火的地方,隱隱的站成了一個玄奧的陣勢,水靖安只能依希看出他們是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站立的。只見姜公明雙手不斷的變幻出各種不同的手印,口中吟誦咒語,而那些中年弟子也是訓練有素的配合著他。   震動越來越強烈,逐漸的便如同地震一般,一道裂縫逐漸在地面上龜裂了開來,迅速的向前蔓延著,越來越長,如同奇跡一般,地面彷彿被一個巨人用手撕開了一般,一個巨大的地溝被猛的撕扯了開來。   在這彷彿如同天威的巨大變化前,營地中眾人的修為一目瞭然,一些長老級的高手自然是面無表情的站立在原地紋絲不動,而一些功力較低些的弟子便忍不住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這時候,一個令在場所有人終生難忘的景象發生了,一個巨大壯觀到難以形容的巨大塔狀建築從地溝的深處緩緩的升起。   這是一個高約有70米,直徑卻約有100米的巨大建築,當水靖安第一眼看到這龐然大物時,心中所想到的第一個詞語便是——巴比塔。   在《聖經•;創世紀》第十一章上有這樣的描述:   建造方舟得以逃過洪水一劫的諾亞有了後代,那時,全部地上的人只講一種語言。後來,他向東遷移,來到示那的一處平原,就在那裡定居下來。他們彼此商量說:「來呀,我們燒些磚來用吧。」他們又說:「來呀,先造一座城,再造一座塔,那塔頂高入雲天。讓我們名揚四海,永不離散。」於是,他們把磚當石塊,用石灰拌砂漿,大興土木。   耶和華從天上下來查看人建造的城和塔,便說:「看吶,他們現在屬同一個民族,講同一種語言,就已經開始幹這種事。如果繼續下去,就要為所欲為。好,讓我下去攪亂他們的語言,使他們不能彼此交談。」於是,耶和華把他們分散到各地去,他們再不能建造那座城和塔……那城叫做巴比城,那塔叫做巴比塔。   傳說中,巴比塔是一座巨大的能夠通往天堂的塔……   和說中的巴比塔有所區別的是,這是一座中國式樣的建築,飛簷青瓦,只是由於時間的磨洗,整個建築上披上了一層歲月的痕跡,整個建築成八角形,依八卦的方位建造,八個方位分別有八個石門,此時緊閉著。   震動逐漸的平息了下來,這座巨大的塔形建築穩穩的聳立在大地之上,地面的縫隙也已經和壟,一切都彷彿亙古以來就是如此的,如果不是看著這高塔升起,水靖安實在是難以想像這巨大的高塔是以陣法封印住的。   「傳說當年本門為了建造這劍閣,前後數萬子弟十餘年乃成,實在是不世之功啊……」謝正淵緩緩的踱到弟子身旁,輕歎道。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三章 鎮妖之塔     「確實是蔚為壯觀!」水靖安點頭道,不停的打量著不遠處的巨塔,他的心中還是充滿了震撼的感覺。   「再準備一下吧,鎮妖塔內凶險漠測,為師言盡與此,千萬小心……」謝正淵衝著徒弟點了下頭,遍閉目不再語。   戴到一切都平靜了下來,諸人方纔這座高塔並不是完全沉默的,不時的有各種令人毛骨聳然的怪異吼叫聲從塔內傳出來,很顯然,那裡面有一些非同尋常的存在……   宿營地中的人迅速集結了起來,由五行派長老,也是這裡最熟悉陣法的姜公明最後宣佈了一遍規矩:由五個宗派各出兩至四名弟子,兩人為一組,共為八組,分別從劍閣的乾、坤、震、巽、離、坎、艮、兌,八個方位的石門進入,以三日為限,盡可能多的殺傷塔內的魔物,以魔物身上的某一部位為信物,三日後原路退出,屆時依照眾人殺傷的數量和質量給予評定。   ***   「吱呀——」袘k的鐵門發出刺耳的響聲,這通往鎮妖之塔的巨大鐵門距離上一次推開已經十年了,一切未知的因素都靜靜的沉睡在前方甬道裡的黑暗之中,等待著闖入者去發掘。   由於歷經了久遠的年代,地下室的甬道嚴重破損,積水的地方很多,甚至深處的陰影中還不時傳來清晰的滴水聲,這讓人毛骨悚然。   水靖安和江海流默然的站在鐵門外望著這好似通向深淵的甬道,再互相看了看,小心的走了進去。   「轟的一聲,背後那扇雕刻著「巽」字的大鐵門重重的關上了。   一片黑暗中,水靖安的雙眼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狼族的特殊性使得他能夠在深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清周圍的環境。   而江海流則沒有水靖安這樣的能力,他費力的打量著這實在不怎麼樣的環境,一邊跟著水靖安走了進去,他掃視了一下甬道的結構,然後從背包中摸出一個探照燈提在手中。   「你倒是準備充分,否則我們就得在黑暗中工作了。」水靖安看了看一旁的同伴,微笑了一下。   提燈的光芒成柱狀直射出去,倒是將前方的路照的一清二楚,兩人緩慢的向著內部行去。   進入甬道內部又是另一番景象,這地下室的過道寬6英尺,高13英尺左右,可以並排行走三個人而不覺得擁擠,還算比較寬敞。如果排除那讓人感到極為不舒服的腐爛和發霉的氣息,這裡可以算得上一個不錯的所在。   甬道兩側的火把早已熄滅多年,顯然不存在再次點燃的可能……提燈的照射範圍有限,從兩頭延伸開的黑暗讓人感覺有點壓抑,當然,正所謂藝高人膽大,這在兩名天行宗年輕一輩最出色的高手看來這並不算什麼。   雖然據門內長輩介紹應該沒有陷阱一類的東西,但是異界魔物防不甚防,也不知會有什麼怪異的攻擊方式,所以不能不小心應對,兩人商議了一下,決定採用一人在前方探路,一人在後方壓陣的模式前進。   提燈的光線在甬道的前方一陣閃動,顯露出一間不算太大的房間,遠遠的只能模糊的看清一張桌子和一個雕像,具有黑暗視覺的水靖安比江海流更早的看清了前面的一切。   「似乎是個小廳,一間圓形的小廳,也許是供人休息所用的。」水靖安壓低聲音提醒身後的江海流。   這個時候噠的一聲輕響從前方傳來,水靖安耳朵輕輕的抽動了一下,猛的停下了腳步,而他身後的江海流也聽到了這個聲音,打出了停止的手勢:「有敵人……」   「一共是三個,似乎是低級的骷髏……」水靖安瞇著眼睛,瞳孔中散發出淡淡的紅芒,他輕聲道,話音剛落,三名赤手空拳的紅色骷髏就出現在圓廳連接甬道的入口處,擺明了要通過就用拳頭說話。   「我來吧!」水靖安逕自向前一步,他單手捏出密宗手印,一句真言向前方喝出:「唵!」   強大的衝擊波伴隨著真言向前方射出,幾聲嘶啞的哀鳴,三名骷髏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還沒找到便被吹做一堆飛灰。   在密宗的經歷使得水靖安的真言力比起以往又有了長足的進步,在加上真言中蘊涵的佛門法力,對付這類低級不死生物可謂手到擒來。   江海流頗為讚歎的看了自己這位師兄一眼,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水靖安使用「真言」這門技巧,對這位年紀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師兄更多了幾分佩服。   如水靖安所說,小廳並不大,不過卻有兩條分叉的道路,兩人四下打量了一下,最後互相對望了一眼。   「水師兄選吧……」江海流說道,他們現在是見路行路,師門的諸位長老並沒有給他們什麼地圖之類的東西。   「似乎正前方的道路被堵住了,我聽不到來自那個方向的聲音。」水靖安側耳聆聽了一會,疑惑道。   「我先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水靖安對江海流道。   「好的。」江海流點了點頭,看著水靖安靜靜的隱入了黑暗之中。   ……小廳暫時陷入了沉默之中,時間靜靜的流逝。   正在江海流若有所思的欣賞著周圍通道的構造時,這個時候黑暗中突然顯現出了一個矯健的身影,水靖安回來了,他的眉頭微皺,代表著恐怕不太好的消息。   水靖安輕輕的捏了捏拳頭,指節間發出關節的爆響聲,他低聲道:「那邊的甬道坍塌了,碎片和岩石起碼堆了三十英尺厚,恐怕沒辦法過去。」   「那另一邊走了,不行再想辦法。」江海流道。   於是兩人小心的進入右側的黑暗的通道,這條通道更為狹窄,幾乎只能容納一人前進,為了防止突發狀況,這次由江海流自告奮勇當上了前鋒,因為這傢伙練習功夫是控鶴手,雙手如同寶刀名刃一般,而作為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外家硬功,江海流的身體雖然沒有雙手那麼堅硬,但也可以說的上刀劍難傷,一般程度的攻擊想要傷了他怕也不那麼容易。經過一道不算太突兀的轉角,一扇暗黃色的木門出現在眾人面前。   「等等……」江海流走上前去剛想去推門,忽然被水靖安拉住了。   他輕輕沖江海流做了個手勢,將腦袋貼在門上,半晌後,輕聲道:「嗯……有聲音,細微的……細小的生物,應該只有那麼高……」   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注意了……」水靖安微微瞇了瞇眼睛,伸手按在了木門上,微一發力,木門發出喀嚓一聲,應手而開。   「小心!」在門打開的一瞬間,空氣中發出了一聲輕響,水靖安眼中光芒一閃即逝,生生的將腦袋向下方拉了十英吋。同時,一支粗糙的十字弓矢穿過一秒鐘前水靖安腦袋所在的位置,並插入天花板中。   「彫蟲小計……」輕輕的詛咒了一聲,兩人左右一分不約而同的向前縱出,只見沉悶的轟響帶著拳頭撞擊肉體的聲音,黑暗的深處傳來三聲哀鳴,接著便是細碎的步伐遠去的聲音傳來。   「狗頭人,五隻,死亡三隻,逃跑兩隻……師兄你真是好手段。」江海流讚道。   「彼此彼此……」水靖安看了一眼江海流腳下那只頭骨被擊的粉碎的狗頭人微笑道,拿出小刀割下了一隻狗頭人的耳朵放進了帶來準備攜帶站立品的背袋中。   江海流此時也已經發覺水靖安在黑暗中能夠比自己更清楚的看到物體,他雖然也知道對方是狼人,卻不知道這是水靖安的身為狼族的優勢,或者說,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只以為對方的功力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深厚的多,他不無敬佩的道:「師兄好深厚的功力……」   水靖安只是笑笑,卻是也不說破。   裡面是一個碩大的房間,前半部分橫七豎八的胡亂擺放著幾張木桌,上面滿是灰塵,而後半部分則亂七八糟的堆放著黑糊糊的骨頭等食物。發霉的食物散發出讓人嘔吐的惡臭,在這裡聊天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致。   江海流皺著眉頭檢查了一下狗頭人的屍體,露出受不了的神情。   「這裡有個洞穴。」他突然發現一張位於旁邊牆壁上高約7英尺的小洞穴。   水靖安也是皺著眉頭走過來看了看,點了點頭,輕聲道:「應該就是狗頭人挖的洞穴……嗚,真是臭……」   「進去吧,這裡太臭了!」兩人迫不及待的向前行去。   …………   狗頭人與其說類似於犬科動物還不如說就是一隻站立著行動的小蜥蜴,它們長著深紅色佈滿鱗片的皮膚,四肢瘦小,會使用一些低級的語言,只是發音類似於犬類的汪汪聲。這是一種膽小的魔物,作為異界最低級的魔物之一,他們總是習慣利用粗糙的陷阱,弓弩,投石索或者撤退等等戰術,當然這其中撤退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狗頭人的陷阱非常粗糙,對於水靖安和江海流這兩大高手而言,這簡直不能構成任何的威脅。不過即使這樣隊伍在這狹窄潮濕的洞穴中仍然行進得很慢,因為他們不得不應付狗頭人時不時的遠程騷擾。大約一個小時下來,這種來自異界下的細小生物留下了數十具屍體,但是也成功的把兩人的前進速度放慢到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四百米,一個小時來他們只前進了四百米。   「這群麻煩的傢伙……」水靖安連連閃過兩記飛來的箭失,一縱身擊出一拳將一個狗頭人的腦袋擊的粉碎。   「這條路通往那裡?」轉身躲在一個牆角後,水靖安看著前方的通道悄聲問身後的江海流。   「嗯,看方向我們似乎正在向上走。」江海流回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水靖安看了看微微向上延伸的通道。   時間再次流逝,鬱悶的二人組終於清空了所有的狗頭人,當然,除了麻煩一些以外並沒有人受傷,只是狗頭人特有的臭氣令他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們沿著靜謐而詭異的通道繼續前進,這通道的一些路段積水很是嚴重,地面上幾乎泥濘成一片,但唯一讓人欣慰的是還算平整,除了半泡在水中的鞋子有些不舒服外,沒別的什麼可抱怨的。   通道繼續向前延伸,瞇著眼睛的水靖安彷彿發現了什麼,而他身邊的江海流也明顯感覺到了環境的變化。   明亮的燈光向前方照去。   「一個水池。」水靖安看著前方如是說。   「是的,一個水池,不過水面下似乎有東西。」江海流補充道。   彷彿為了印證他們的話,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傳出一陣嘩嘩的水響聲,接著……一聲可怕的咆哮!   …………   「蛇嗎?」江海流面色一變,雙手的互相搓動了一下,粗壯的骨節發出辟辟啪啪的爆響。   黑暗中傳來晦澀的低語,以及蛇類生物滑行時鱗片摩擦地面的滋滋聲,當然,也有水滴滴落地面的清響。   「事實上那玩意兒不太像蛇。」水靖安伸手摸了一下腰間的短斧,他已經認出了面前的東西。   江海流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似乎是……」   「那是納迦,不過不是普通的納迦……」水靖安輕輕的抽出了閃著寒芒的鐵佛手。   「納迦女王……」水靖安皺了皺眉頭,這是比納迦巫師和納迦將軍更高等級的存在,通常情況下每一群納迦中只有一個納迦女王,幸好這裡只是一隻落了單的,想必也是從空間裂縫中逃脫出來的。   「一會兒別看它的眼睛,注意天然魅惑。」水靖安在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他輕輕的用手肘頂了頂江海流,提醒道。   相對於江海流來說,水靖安對於異界魔物的認識要深入的多,華里士堡中甚至有專門的資料,所以他明白,納迦女王的特殊技能便是天然魅惑。   「好的,沒問題!」江海流的聲音充滿自信,功夫高手內功深厚,相對來說,精神更加的堅忍不拔,並不是那麼容易被魅惑的。   納迦女王有著細膩的鱗片,這鱗片在它細長的身軀上分隔顯示出深紅或者黑色的環形。和普通納迦一樣,這種納迦擁有一條蛇類的尾巴,她比起普通的納迦顯得更加的高大,頭上的銀色王冠在黑暗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不得不說這種納迦的面容非常美麗,如果你能容忍對方的如蛇一般的舌頭的話。   這條納迦女王顯然對入侵它地盤的冒險者感到相當的不滿,即使對方比渾身散發著刺鼻臭味的狗頭人看起來要好得多,那也只是讓她產生了諸如晚餐之類的聯想而已。她將身體如蛇一般捲曲起來,口中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那是一種奇怪的語言,深黑色的眼神中閃射出惡毒的光芒,這是進攻的前兆。   「當心她的眼睛!」水靖安再一次警告。   「好傢伙,至少有19英尺長,終於看到一個高等級的東西了……」江海流有些興奮,雙手緩緩的張了開來。   「不知道這傢伙的力量怎麼樣……」江海流輕輕的嘟囔了一聲,開始試探性的繞著納迦女王尋找攻擊的機會。   「上!」待江海流走到納迦女王的另一面時,水靖安輕喝一聲,兩人同時撲了上去。   納迦女王也不是易與之輩,她狡猾的用尾巴騷擾江海流的攻勢,同時滑動著躲過了水靖安高高躍起的一擊。   水靖安一擊落空眼睛微瞇,也不待身體落地,手在腰間一抹,鋒利的短斧帶著紅芒向著納迦女王呼嘯而去,即使滑溜如納迦女王也沒有能完全避開這突然的一擊,肩頭頓時被撕開一道裂口,藍色的血液頓時湧了出來。   伸手抓回了迴旋飛回的短斧,水靖安閃身避過一記納迦女王狂怒的撲擊,發出一聲呼嘯。   江海流趁勢而上,右手如勾探出,在納迦女王的背後狠狠一抓……猛的在對方的背部拉開一條長長的口子,血液噴灑出來,納迦女王的又是一聲劇烈的嚎叫。   兩人配合默契,就在納迦女王將注意力轉到江海流身上的時候,水靖安的左手在側面給納迦來了個猛烈的重擊,然後右手輪出一個完美的弧型,鐵佛手鋒利的刀刃又在納迦女王身體上拉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鐵佛手不愧是特殊鍛制的神兵利器,加上水靖安的強大功力,輕而易舉的便將納迦女王身上那層不避刀劍的鱗甲破了開來。   被擊傷的納迦女王痛苦的嘶鳴,漆黑的眼睛突然閃動了一下,然後一圈黑色的波紋從它的詭異的雙眼處擴散出來。凡是被這黑色波紋擊中的人都只覺得腦袋如遭重擊,竟然一時恍惚起來。江海流促不及防之下更是身體一晃險些被納迦女王一把抓中。   「該死的……這傢伙會用精神攻擊!」江海流晃了晃痛得快裂開的頭,驚道。   納迦女王顯然受到江海流聲音的提醒,如鬼魅一般轉過身體,將美麗的頭顱抵到江海流的面前,不過從她眼中的仇恨可以看出,這傢伙必然不是準備和他談情說愛什麼的,想來把江海流大卸八塊倒是有可能。   千鈞一髮之際,水靖安單手捏印猛喝道:「嘛!」   對付類似精神系的攻擊,水靖安可謂是經驗豐富,在納迦女王雙眼閃動之時就已經察覺到不對,當下捏印大喝一聲真言。   一團強大異常的衝擊波在納迦女王眼前爆開,這異界魔物慘烈的哀嚎一聲,猛然抽回身體,似乎準備逃回水中……這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在眼睛受到重創,目不視物的情況下,逃跑才是第一選擇。   「該死的傢伙!那裡走!給我留下!」江海流此時也清醒了過來,看見納迦女王背過了身去,運氣開聲,並指如刀直插出去。   洞金穿鐵的力量如同穿入豆腐一般的插入了納迦女王的身體之中,不過不幸的是這如蛇一般的納迦族的生命力也是異常的強悍,受此重創卻是還沒有倒下。被激怒的它再也顧不得什麼,轉頭就是一口夾雜著濃烈腥臭的毒液劈頭蓋臉朝江海流噴去。   江海流反應迅速,堪堪躲過每一滴毒液。   納迦女王側過頭,看起來像是在聆聽每個人動靜,雖然處於目盲狀態,但是冷靜下來的它還是可以憑借極敏銳的聽覺發現每個人的細微動作。   「嘎∼∼∼」這個時候,納迦突然將頭仰起,喉嚨中爆發出一聲極刺耳的利嚎,緊接著幾道粗大的閃電柱以她為圓心向四面八方飆射開去。   「媽的……」水靖安暗罵了一聲一個暗黑盾牌已然成形擋在了面前,而江海流則顧不上風度一下滾在了地上。   在納迦女王的連鎖閃電下,水靖安臨時召喚出的暗黑之盾只閃爍了幾下便告崩潰,然而就是這幾秒鐘的時間為水靖安爭到了機會。   只見他猛的衝前,簡直是在閃電的縫隙中舞蹈,就在暗黑之盾崩潰的那一剎那,他的拳頭重重的轟擊了出去……   12拳,一共是12下骨骼爆裂的悶響……   他舔舔嘴,看著地面上扭動不已的瀕死的納迦女王,低聲嘟噥了幾句。   一旁的江海流從地上縱身而起,拍了拍肩膀上的泥土,長長的出了口氣。   納迦女王頭頂的皇冠被水靖安摘了下來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包裹中,這種用異界秘銀製造的皇冠只有納迦族的女王頭上才可能帶頭,算是一件少見的魔法物品。   兩人繼續向前行去,自從遇到納迦後隧道裡似乎就變得清淨起來,再也沒遇到任何其他怪物的侵擾。   ……………………   半小時後——   通道在靜謐的環境中向前延展,雖然兩人的腳步偶爾踏在水窪中會發出清晰的濺水聲,但是也很快湮滅在這無盡的黑暗和死寂之中,讓人更覺得毛骨悚然。   射燈的光線所及的地方有不少菌類,其中有一種蒼白色的蕈讓蕭焚感到有趣,記得以前看過的那些書籍裡有相關的資料告訴他,這種蕈類是只有異界才有的植物,許多異界生物都以其為食……顯然資料並沒撒謊。   周圍人工雕琢的痕跡漸漸明瞭起來,兩人已經注意到了,這座巨塔的通道中每隔一段都有一個小小的房間,通常這些房間中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一些魔物盤距,只是強弱不同而已,一路走來,向那只納迦女王那麼強悍的魔物倒是再也沒有遇到過。   再走過一段通道,前方豁然開朗,這是一間頗大的房間,裡面佈滿了一層屬於時間的灰塵。房間前方有一扇鐵門。   鐵門緊閉著,但是袘k的鎖已經無法履行它原本的職責,江海流輕輕一撞就使得這不太結實的鐵板扭曲得不成樣子,至於第二下,這門已經躺在了地上……   裡面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房間,可以說比他們一路走來的最大的房間還要大上許多倍,其中有兩隻大惡魔,天知道這種領地觀念極強的東西怎麼沒有打起來,不過這兩個傢伙並不好對付,江海流花費了好一番的力氣才將一隻生著羊頭蝠翼牛蹄的傢伙擊斃,而此時水靖安也正拔出插入另一隻大惡魔的心臟中的手……   「海流,你受傷了。」水靖安皺起眉頭,打量了一下江海流胸口上的抓痕,雖然並不太深,但是衣服已經被抓破了,可以看見血跡。   江海流揮了揮手,無所謂的嘟囔道:「小傷,沒關係的。」   「還是上點藥吧,這些魔物的爪牙上並不十分的乾淨……」水靖安知道對方畢竟是人類,肉體的自療能力是不能和自己這個狼人比的。   「以防萬一嘛,反正我們也不急著趕路。」看著江海流不出聲,水靖安又補充道。   「好吧,聽師兄你的。」   「我這兒有一些藥。」水靖安從背包中掏出一小瓶膏狀的物體:「自己配的,傷口處敷一些。」   「是三黃散吧?」江海流一眼就認出了這宗門內最常用的療傷藥品,也不客氣,拿來在傷口上抹了一些。   其效如神,本就不大的傷口迅速止血收縮了起來。   「看來,我們應該已經到達塔的第二層了吧?」水靖安拍了拍手,轉身從背包裡掏出一塊壓縮餅乾放到嘴裡,隨手遞過一塊給江海流。   「是啊,聽說一共有七層呢……也不知道我們上不上的去。」江海流嘟囔著。   「走走看吧,聽說真正的裂縫被封印在最高層上,上面應該還有不少厲害的傢伙。」水靖安瞇起了眼睛。   …………   一小時之後——   兩隻食屍鬼踏著污濁的黑水嘩嘩嘩的從兩個方向朝水靖安撲來,它們的身上佈滿了紫色的腐敗斑點,指骨突出皮肉,眼睛裡流出模糊噁心的液體,沾滿黑色污垢的牙齒暴凸,咆哮著向前突進。   水靖安不慌不忙,眼神中除了最基本的厭惡情緒外再沒有什麼別的感情,他微微皺了皺眉,猛地向前滑去,平平的滑過數碼距離,身體微微伏下,左手一揮,猛的按住中路趕來得食屍鬼的腦袋,猛的一個發力。   「喀」的一聲脆響,食屍鬼的腦袋被向上拗起,如果它不是死靈而是一般生物,恐怕這一下就得要了它的命。   當然,水靖安的攻擊並沒有完,他身體向上一衝,右手一個肘擊狠狠地敲在了食屍鬼的胸口上,後者發出一聲近似於哀鳴的嘶嚎,嘩的一聲倒在黑水中,抽搐了幾下,掛掉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隻屍食鬼也同時被一支手臂穿透了腦袋,黑色的混濁血液透過透出傷口激射而出,濺得四處都是。   江海流一把將那個食屍鬼給慣到了一旁的牆上,那食屍鬼被控鶴手穿透的腦袋甚至都已經變形了,扭曲成一團模糊的肉團,江海流皺皺眉,抽回手,甩了甩,將附著在手上的殘液給揮了出去。   「這比狗頭人更討厭……」   「希望這條道路快點走到頭,真的是非常的麻煩……」江海流看了看腳下潮濕的通道歎道。   附近經常可以看見一些異界特有的植物,很顯然,經過千百年的時間,許多原本只生長在異界的植物種子也搭乘著一些異界魔物的身體來到這裡,生根發芽,當然,這也使得塔內的環境更加的惡劣。   潮濕且遍佈水坑的道路很快遍走到了盡頭,前方是一個寬二十英尺,高14英尺左右的門洞,兩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後保持著小心謹慎的態度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門內潮濕而陰暗,但內部卻異常寬敞,只是牆角邊堆積著大量腐化焦黑的骨骸,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讓人作嘔的惡臭。這裡多的是一些低級的魔物的骸骨,如一些食屍鬼的殘骸和殘缺不全的殭屍等等……   水靖安和江海流皺著眉頭,倒不是因為這裡的環境非常的噁心,而是因為這麼多異界魔物的殘骸如此集中的出現在這裡,恐怕預示著什麼……   江海流用手中的射燈照射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附近的牆壁上有一些深深的痕跡,似乎是用什麼沉重的金屬工具刻上去的一般。   「別過去!」當江海流邁開第一步想過去看看時,水靖安拉住他的肩膀並露出凝重的神色,低聲說道:「有東西來了!」   江海流輕輕的一頓,下意識的氣布全身,混厚的內家罡氣將身體中的肌肉都催的鼓漲了起來。此時兩個人都停了下來,他們側過頭,注意到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聲聲沉重的踏步聲,那是一種金屬與石製地板相接觸產生的噪音。   「很重的步伐。」江海流自然的後退了一步,皺了皺眉。   「聽起來,像是一名全身鎧甲的騎士在向我們這裡走過來。」水靖安推測道,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地面開始一下下的震動起來。   緊接著,他又搖了搖頭,有些疑惑:「不,比這更重!肯定是大傢伙……我們要注意了!」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江海流。   「好的師兄……」江海流將手中的射燈放在地上,幽暗的光線中,他的雙手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銀色。   「看看是什麼,它的速度好像很慢!」水靖安繼續說道。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   而於此同時,在劍閣的某個角落,另一場激烈的戰鬥正進行到尾聲——   「嗆!」歐陽敏手中的亮銀錘一錘敲在敵人的頭盔上。那個蜥蜴人戰士的頭盔當場被敲飛了,它晃了一下,嘶叫了一下,後仰著倒退了兩步,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讓昏昏沉沉的腦袋快速的清醒過來。但美女並不想給它這個機會,左手猛揮著另一枚銀錘,一聲悶響將它擊倒在地。   「嘎!」那名蜥蜴人戰士發出一聲臨死的慘叫。   「難聽死了……」歐陽敏撇了撇嘴,隨手揮了揮手上的銀錘,這對銀錘每個都有黃金瓜大,很難想像如此一個美女使用的竟然是如此暴力的武器。   歐陽敏揮動著錘子繼續朝另一個蜥蜴人戰士迎了上去。不過這個時候左側一個蜥蜴人的弓手卻張開弓一箭向她釘來,鋒利的狼牙箭嗤的一聲擦著她的肩膀飛了過去,不過也讓她感覺到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脫手錘!」輕呼一聲,歐陽敏轉身以一個完美的動作掄圓了手臂朝那個弓手丟出了丟出了銀錘,閃爍著銀光的錘頭帶起沉悶的風聲飛向那蜥蜴人,並噗的一聲擊中了它的腦袋——這親密接觸的結果是一聲清脆的爆裂聲。   「哼!」歐陽敏輕哼了一聲,卻沒有注意到側面那名蜥蜴人戰士已經抓著一根狼牙棒向他撲了過來。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四章 魔影重重     「嘶!」那蜥蜴人戰士的戰士兩隻手握住狼牙棒高高的舉起,憤怒的嘶叫道。   「啪!」黑影一閃,一把鋒利的長劍完全沒入了蜥蜴人戰士的後心,那是一個年紀比歐陽敏大上一些的女子,一臉冷漠的抽出手中的長劍,蜥蜴人戰士晃了兩晃倒在了地上。   十米以外,歐陽敏小心的從一旁的地上撿起丟出去的銀錘,微微笑了笑,黑亮的大眼睛閃動了一下,露出雪白的牙齒,有些興奮的說道:「師姐,水靖安很厲害吧!」   那個女子走過來看了看歐陽敏肩膀上的傷口,冷漠的臉色也在一瞬間柔和下來,聳了聳肩:「好吧,水靖安的小師妹真厲害……」   「來,上點藥……」   「師姐,水靖安已經不小了!」   「好好,阿敏長大了,有心上人了,連睡覺都叫江大哥呢……」那女子微微一笑。   「師姐!你還說!」歐陽敏頓時張牙舞爪起來,兩女打打鬧鬧的繼續前進……   ……………………   ***   水靖安的話音剛落,地面就劇烈的震動起來,他的身後右側的黑色通道中一個巨大的黑影竄了出來,因為劇烈的刮擦,一旁的門沿彷彿受到可怕力道撞擊似的猛的向外崩裂開來,一聲可怕的巨響,轉瞬之間剛才還顯得平靜的通道變得碎石飛濺,飛散綻開的石塊淅瀝嘩啦的向四周濺射出去。   「嘶嗷——!!!」那巨大的黑影直接穿過被撞缺了一個大口的通道進入房間中,它沉重的身體落到地面時發出低沉的悶響,六隻粗壯有力的節肢『咚』的一聲齊齊踩上道路中的青色石板,厚實的石板上立刻綻開六條巨大的裂縫。   水靖安和江海流對視了一眼,他們終於知道那牆壁上的巨大痕跡是怎麼出現的了。   「嗷!!」怪物扭過頭,用密密麻麻的複眼死鎖住眼前的獵物,它眼中淡淡的紅光透過瀰漫在空氣中的薄薄煙塵,緩緩的掃過兩人。   這是一隻類似於蠍子的龐大怪物,藍青色的甲殼上覆蓋著黑色斑點和倒刺,它高達20英尺,六隻粗壯的黑色枝節狀蟲足穩穩的踏在地上,高高的舉著兩隻有著倒鉤的大螯,比人腦袋更大的口器輕輕錯動著,滴下一滴滴青藍色的粘稠液體……   「這是……」水靖安注意到對方滴下的唾液居然將它身下的青色石板腐蝕出一個深坑,還滋滋的冒著白煙,就知道這傢伙絕對有酸液攻擊或者是毒液攻擊一類的進攻手段。   「這個是……」一旁的江海流也吞了一口唾沫,喉結抖動了一下,這種猛悍的體形,要是挨了一下實的,即使是他專攻橫練功夫恐怕也不敢說能倖免吧……   「地獄蠍,蠍型惡魔的一類,這是非常可怕的一種生物……也就是說,我走運了……」水靖安輕聲回答道,伸手抽出了兵器,對付這種猛惡的東西,他絲毫不敢托大。   地獄蠍轉動著複眼,彷彿正在確定這兩個闖入他領地的小東西應該先享用哪一個……   「怪不得這裡會有這麼多的異界生物的殘骸,原來有這麼個東西在……」水靖安輕輕嘟囔了一聲,伸手沖江海流示意了一下,兩人頓時分了開來,分別繞著地獄蠍向兩個方向轉動起來。   「嗨!」江海流身形一閃,如流星一般向著地獄蠍的頭部躍了上去。   右手帶起破空的尖嘯,這一下要在對方的腦袋上抓實了,估計它即使是體重如此巨大的傢伙也有的受了。   不過地獄蠍必定還是一個高級魔獸智力不可小看,它輕輕的擺動身體,一隻毛茸茸的側肢橫起向空中的江海流掃去……   江海流在空中巧妙的一旋身避開了這一擊,不過如此一來,終於也是沒有能躍上對方的頭頂,重新落回到了地上。   「吼!」地獄蠍也憤怒了,它一邊朝江海流噴灑著毒液,一邊用巨大的鉗子攻擊著前方的敵人,一時間江海流被弄的手忙腳亂,運起輕功連連閃避……   兩人經過這麼多時間已經配合無間,江海流已經明白自己這位師兄想要做什麼,此時更是竭力的引逗著地獄蠍,將它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地獄蠍那高高豎起的鉤尾也是一個可怕的存在,向著眼前這個蹦跳不停的「小東西」猛的掃了過去,江海流此時卻是冷靜異常,輕輕的將重心下移,然後屈膝高高躍起,躲過地獄蠍的尾部,直接跳到離對方不足15英尺的地方。   「嘶!!」地獄蠍被江海流反常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用後備的兩隻側肢進行狙擊,要知道自己腦袋兩側6英尺內的範圍內可是盲區,防禦極薄弱,怎麼也不能讓對方靠近。   這下江海流再也躲不開連續而來的攻擊,雙手在胸前交叉而起,緊接著便被重重掃重,飛了出去……   地獄蠍急忙衝了過去,張開噁心的口器就想噴毒,誰知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幾乎被遺忘的水靖安方向一聲怒喝傳來……地獄蠍只覺得前方的空氣一陣波動,接著一隻鋒利的短斧便插入了它腦袋上的複眼中,一股惡臭的黃綠色血液濺射而出……   水靖安乘勢一躍而起,躍上地獄蠍的頭頂一把抓住插入其眼中的米諾陶斯之斧按入地獄蠍的眼中然後利用慣性向前一拉,竟然生生扯出一條四英尺長的口子,大量的血肉和內部組織從傷口中流出,地獄蠍的頭上立刻如同開了醬料鋪一般。   地獄蠍痛苦的昂起頭,江海流此時已經從一旁的地上爬了起來,見到有漏可撿忙縱身而上,扭住地獄蠍的一條前推對準其根部就是猛裂的一個手刀,竟是硬生生將其一條腿給卸了下來……   地獄蠍發狂了,身體上帶給它的痛楚被讓他無法忍受,它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巨大的傷害,尾巴帶著狂暴的氣勢猛的向水靖安狂插而來。   水靖安見好就收,翻身躍下蠍背,手上同時結印便是一記強猛的真言。   地獄蠍被真言擊的倒退了一步,頭上的傷口更加的擴大,而趁此機會,水靖安已然安然避開了蠍尾的攻擊。   「轟!」蠍尾沒有擊中水靖安插入了一旁的地面上,火花亂濺。   這個巨大的生物已經徹底瘋狂了,又是一聲瘋狂的嚎叫,那條粗大的針尾頂部的尾針猛的變的通紅。   「不好!快閃!」水靖安頓時感到不對,一聲發喊向後急退,江海流聽到師兄的聲音也順勢後退。   就在此時,只見地獄蠍的尾巴猛的膨脹了一下,緊接著,大股大股的紅色液體從中噴射而出。   這些液體的腐蝕性異常強烈,就彷彿高濃度的強酸一般,一落到地上就發出吱吱的響聲,還冒出刺鼻的白煙,一些骸骨上也濺到了一些液體,竟然從被液體接觸的地方起,整個的溶化了開來……   縱是水靖安和江海流如此藝高人膽大之人也看的暗自心驚,當下更加的小心,努力的閃避著這強悍的毒液。   然而畢竟還是防不甚防,江海流的腳下一滑,身上的外套已然被一股毒液濺到,幸好他見機迅速,當下一把將外套扯去拋的遠遠的,外套直飛出去,當落到地上時已經然有大半成為了黑色,看的江海流一頭冷汗。   一會兒,地獄蠍終於停止它的噴射,四周已經被腐蝕的一片狼籍,看起來,地獄蠍似乎有些萎頓,連甲殼的顏色都變的淺了一些,看來,噴射這種毒液還是很花費精力的。   水靖安衝著江海流打了個眼色,手中連蓄結印:「唵、嘛、咪、叭……」強烈的真言力向著地獄蠍衝擊而去,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地獄蠍將尾部高高翹起,一對巨大的鉗子護住腦袋,彷彿一對盾牌,道也是將真言擋了個嚴嚴實實。   然而,這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卻還在江海流那兒,他趁著地獄蠍正在注意前方的當口又一次潛伏到它的側面,只是,這一次地獄蠍學聰明了,它不敢在小看這兩個小小的東西。   聽到江海流的聲音從身旁響起,他本能的將大鉗子從面前放了下來,沖敵人揮舞了過去,只是這一瞬間……   水靖安又是一聲真言脫口而出,地獄蠍感到了危險,它直接忽略了江海流對他身體一側的攻擊,不過水靖安的攻擊不是那麼好躲避的,一道暗紅色的光芒以刁鑽的角度射入了它的另一隻複眼,又是一股黃綠相間的血箭激射而出……   又是米諾陶斯之斧,短斧夾在真言波中射入了地獄蠍的眼睛,緊接著,隨著水靖安的心念一動,短斧呼嘯而回,迴旋到了水靖安的手上。   魔器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小可!   地獄蠍完全的失去了理智,它瘋狂的衝著水靖安衝了過來,水靖安靈巧的閃避了開來……   「蓬!」地獄蠍剎車不及撞上水靖安身後的石牆,整個地面都震動了一下……當然,它本身也不太好受。   眼睛上的傷痕加上被撞擊產生的衝擊力,地獄蠍顯然是痛的很了,口器中滴落的液體和傷口上的膿血混合著滴落在地上,它高高的仰起頭嚎叫起來。   然而,叫聲嘎然而止!水靖安的飛斧第三次迴旋而出,劃出一個巨大的弧旋成90度直射入地獄蠍高高仰起的口中……   地獄蠍表面甲殼雖刀槍難傷堅硬異常,但皮下仍和普通獸類一樣,又如何經得起深入其腦中的這一擊?鋒利異常的飛斧不斷旋轉著直插入地獄蠍大腦,內臟,只見地獄蠍如同發顛一般的蹦跳了幾下,便一命嗚呼……   「呼……終於搞定。」水靖安吐了口大氣,轉過頭看了一眼衣服已經數處破損的江海流。   「要緊麼?沒受什麼傷吧?」   「沒問題。」江海流活動了一下身體,做了幾個扭腰的動作,顯然那記看似強烈的撞擊對他並沒有造成什麼巨大的創傷。   「那就好。」水靖安輕笑了一下:「你還真夠硬的!」   「來,幫我一下!」水靖安跳上已經死去的地獄蠍的屍體,準備取出地獄蠍獨有的「代表物品」——蠍珠。   地獄蠍的甲殼非常的堅硬,兩人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其頭部的甲片揭起來,水靖安伸手進去掏了掏,在粘粘糊糊的腦漿子裡面有一顆圓圓的東西。   掏出了一看,是一顆鵝蛋一般大的明珠,明珠成淡淡的紅色,遍體流光溢彩,半透明的內部滾動著象氣流一樣的霧氣。   「那麼大的蠍珠倒是少見……」水靖安看了看,微微一笑,丟給了一旁的江海流。   「還得把我的斧頭找出來……」水靖安與米諾陶斯之斧心意相通,倒是很快便確定了斧頭的位置。   他用力的扯開了地獄蠍背部的甲片,那把紅色的手斧此時就插在那還在不斷的震顫著,水靖安將其一把拔了出來,甩去了上面粘糊糊的液體,這時,水靖安的注意力被地獄蠍體內一個微微發著紅光的紅色囊狀體吸引了。   他蹲下身,用手斧小心的劃開那個紅色的皮囊,鋒利的斧刃迅速的將其破了開來。   一種帶有刺激性味道的液體迅速從中流了出來,水靖安頓時明白,這竟是那地獄蠍的毒囊。   忽的水靖安注意到破開的毒囊中一枚血紅的晶體正在發出淡紅色的光芒,他心中一動,用手中的短斧輕輕的將毒囊挑開了,讓那塊晶體完全的暴露了出來。   這晶體大約鴿卵般大小,紅得直欲滴出血來,內中一紅一青兩條氣絲不住糾纏滾動,沒有了毒液的包裹發出的紅光直射出來,將水靖安一身衣服也給映得血紅。發現水靖安這裡的異常,一旁的江海流也走了上來,好奇的打量著這塊古怪的晶體。   因為毒液的厲害,兩人都不敢用手去抓碰這塊晶體,畢竟這裡並沒有什麼能接蠍毒的特效藥,萬一中了毒可不好。   他小心的用手中的短斧伸進去,與是,奇妙的事發生了,在米諾陶斯之斧碰到晶體的一剎那,手斧猛烈的震顫起來,水靖安甚至能感覺到這把與他心意相同的魔器表現的極其興奮,他幾乎要把握不住手上的斧子。   緊接著,一股耀眼的紅色光芒閃耀了起來,米諾陶斯之斧一瞬間變的灼熱,彷彿從鐵爐中剛拿出來一般,水靖安忙將內力運到手掌上這才勉強保證能夠掌握住短斧而不被燙傷。   紅芒一山即逝,不過水靖安依然感覺到了他的兵器已經發生了變化,雖然乍看從外形到大小都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不過水靖安太熟悉這把斧子了,他敏銳的發現,在斧面上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圖騰,赫然變是那只地獄蠍的樣子。   「師兄,怎麼了?」一旁的江海流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只覺得紅光一閃那晶體就不見了,當下有些茫然的問水靖安。   「水靖安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水靖安想,馬上就會明白的。」水靖安看了一會手中的飛斧,忽然微微一笑。   ***   法國,巴黎。   市中心的莫裡斯大酒店在四周海洋一般的霓虹燈火中傲然聳立,最頂層的豪華總統套房內,一名身體高壯的白種男子正憑窗而立。   他花白的濃密鬍鬚一直垂到胸口,臉上縱橫的皺紋顯示其年齡已經不小。然而此人陰沉的雙眸以及幾乎脹裂睡袍的壯碩身材,卻給人非常不好對付的感覺。此時他端著一杯紅酒,正凝望著下方的燈火。   這男子正是前來法國做宗教訪問,暗地裡負責調查近期歐洲一系列惡性事件的教庭宗教裁判所副裁判長——卡修斯紅衣主教大人。經過一天繁忙的訪問會見後,此時他正若有所思的眺望城市燈火和遠處蒙馬特高地上的聖心教堂。   在套房外以及樓頂,十餘名身著純手工制高級西裝的年輕男子正分守四方,他們正是此次隨行保護的教廷神職戰士。其實以紅衣主教的實力,這些保護象徵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他們的主要工作不過是打發一些狂熱的信徒罷了。   此時已近臨晨,四周靜寂無聲,守在套房外的四名男子站姿已有些鬆懈。走廊上忽然起風了,開始是輕輕的微風,但是幾乎在一瞬間,風力已經大的如同颱風過鏡一般,四名守衛本能的伸手遮擋狂風,只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喉嚨已然一涼……   幾片薄薄的風刃夾雜在狂風中劃過了他們的咽喉。   來的快,去的也快,狂風說停就停了。黑暗中,一個瘦削的人影緩緩的現出了身形,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地上還在抽搐掙扎著的四名守衛,冷笑了一聲,推開了總統套房的門。   「阿爾菲斯……怎麼是你?你怎麼趕來這兒!」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回過頭望向來者的面容猛的一驚。   「遵敬的紅衣大主教閣下,我又見面了……」來者是一名宗色皮膚的青年男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赫然便是「魔術師」阿爾菲斯,此時,他彬彬有禮的向卡修斯紅衣大主教躬了躬身。   「你這個罪人,陛下對你的通緝令,並沒有解除……」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雙手微斂,五指之間絲絲電芒閃動。   「哦哦……尊敬的閣下,我這次來並不是和您戰鬥的……」阿爾菲斯滿臉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哦……」卡修斯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下。   「我這次來,為大人帶來了一個信息,一個大人非常想知道的秘密……」 阿爾菲斯對卡修斯的戒備沒有絲毫的在意,若無其事的開口道:   「我想,身為主最虔誠的僕人,卡修斯大人一定會對暗黑議團的所在地,非常感興趣的……   「什麼?」卡修斯的臉色終於變了,雙手猛的捏緊,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從他的手中發了出來,他確定似的問道:「你說什麼?!」   「西經六十四度,北緯三十一度……百慕大群島。」阿爾菲斯的微笑著道:「也許,你們一直都沒有注意過那個地方吧?」   沒等卡修斯紅衣大主教開口,阿爾菲斯又接著道:「另外,我還附送一個資料,兩周後,議團總部將要召開特別會議,所有的種族都要參加,那可是好機會呢……」   「我想,卡修斯大人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吧?哈哈哈哈……」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卡修斯此時心中大震,雙眼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年輕人。這可是教一直以來都沒有能打探到的絕密情報啊!如果上報梵蒂綱的話,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只是,在這樣的時間場合得到情報,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本能的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這個嘛……大人可就沒必要知道了!話以至此,大人保重……」話音剛落,阿爾菲斯猛的從窗口縱躍而出,直如一隻巨大的蝙蝠一般,待到卡修斯紅衣大主教忙箭步趕到窗口,向下望去,阿爾菲斯的身形已在數十米之外……   想了想,還是沒有追趕過去,卡修斯若有所思的望著阿爾菲斯離開的方向,面色陰晴不定……   ***   「唉……真的要開戰嗎?」在教皇宮二樓的公室裡,教皇米羅二世正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盯著面前厚厚的一疊報告。   「法蘭克福……巴黎……愛爾蘭……殭屍……怪物……上帝啊……」老教皇有些頭痛的摸了摸前額頭。   「陛下,這次不僅是幾位紅衣主教大人,就連歐洲的一些政府都強烈要求我對暗黑教團進行制裁……恐怕……」一名白衣的樞機主教在一旁輕聲道。   「還是應驗了……」 米羅二世怔怔的看了一眼放在一旁書架上的《諸世記》喃喃道,半晌,他輕聲道:「古拉·揚科爾的傷養好了嗎?」   「揚科爾紅衣主教大人似乎已經完全康復了,最近已經開始主持工作。」   「嗯……」米羅二世輕輕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的,陛下……」 白衣樞機主教轉身離去,小心的帶上了門。   「哎……」米羅二世輕歎了一口氣:「既然無法避免,就想想怎麼做的更好吧……」   「陛下!」剛剛才走出去的白衣樞機主教忽然匆忙的轉了回來,一臉的急促,手上還拿著幾張資料。   「什麼事啊,不是說我想靜靜嗎……」米羅二世口中說著,卻還是接過了遞來的資料。   「這是在巴黎的卡修斯大人送來的緊急資料。」白衣樞機主教補充了一句:「非常的緊急。」   「哦?卡修斯送來的……」米羅二世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資料,很顯然,他的思想還沉浸在剛才的思考中,但是僅僅這一眼便將他的注意力完全的吸引了過來,老教皇幾乎是將腦袋貼在資料上逐字逐字的看完了資料。   「卡修斯他人呢?」深吸了一口氣,米羅二世抬起頭來看著一旁的白衣樞機主教。   「大人正在回梵岡的飛機上。」   「很好,讓他回來馬上來見我……」看了這份資料之後,老教皇的精神似乎也比往常好了一些,他想了想,揮手道:「召集紅衣主教團,所有在外地的成員急歸梵蒂岡……」   ***   已經是進入鎮妖塔的第四天,水靖安與江海流也已經上升到了塔的第八層,只是此時兩人的形象已於剛進來時可謂天差地別,江海流的上衣已經宣告解體,此時完全赤裸著上身,就連褲子也露出了幾道透風的口子。前胸後背上分佈著幾處淡紅色的爪痕,這都是被一些強力的魔獸留下的紀念。   不但是江海流,就連水靖安此時也是衣衫破爛,在進入劍閣的第三天,也就是昨天的戰鬥中,他終於用到了變身,這裡的磨物越來越強悍,強力魔物可說是層出不窮。   「也不知道別的小組怎麼樣了?」兩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行進,不時的小聲問答兩句,自從來到第六層起,兩人就不敢過與大聲的喧嘩了,聲怕引來過多過於強悍的魔物。   非常奇怪,自從進入第八層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遇見過一個魔物,兩人已經走了近半個小時了,居然連一隻最低級的狗頭人都沒有見到,周圍一片寂靜,這種反常的感覺令兩人頗為不自在。   氣氛越來越濃重壓抑,一種不安的氣氛同時在兩人的心頭升起,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只有在生死關口走過的高手才能擁有這種本能。兩人不約而同的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兵器。   四周通道越走越寬,四周都是古舊的石壁和廊柱,偶爾還可以看到一些破損的磚石散落兩邊,眼看前方又是一個頗為寬大的石室。   「睚∼眥!!!睚∼眥!!!」忽然,連串巨大的吼聲帶著衝擊波一般的音浪滾滾而來,整個通道都彷彿打了一個霹靂。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怪物一個縱躍出現在了前方石室口。這個怪物四肢著地,足有一個成年人站這麼那麼高。一雙銅鈴巨目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不斷的咆哮著,氣勢凶暴異常。   水靖安見怪物出現,也沒細想便已投出手中的短斧,她在這幾日的戰鬥中已經明白,這吸入了地獄蠍體內紅色晶體的短斧不但鋒利度,速度都大大提高,更是多了一個以前沒有的好處,也許是那塊晶體正是產自地獄蠍體內毒囊的緣故,使得這把米諾陶斯之斧的攻擊帶上了劇烈的蠍毒,稍微弱小一些的魔物甚至被碰破一點皮就告毒發身亡。   那個口呼「睚眥」的怪物顯然也沒料到眼前的敵人一上來就投出這麼一把斧子,一下子閃避不及,被一斧砍在鼻子上的骨刺上。   卻沒想到那骨刺堅如金石,即使以米諾陶斯之斧飛旋之力直擊而至也僅僅將那骨刺切掉一塊,便無力向前,飛旋而回。   骨刺受損,怪物臉上鱗片突然盡數倒豎而起,這使得它可怕的臉更顯詭異,怪獸暴怒若狂,尾部猛的拍擊一旁的石牆,一瞬間伴隨著一連串破裂聲,石牆轟然跨塌。看的兩人倒吸一口冷氣,要知道這鎮妖塔中的石牆雖然沒有外部的塔身那麼堅固卻也是擁有咒術鎮壓,要說堅不可摧決不為過!即使力量強大如同地獄蠍,也不過是在牆壁上製造出一些痕跡,但是要將其轟的跨塌卻是不能,可想而知眼前的這隻怪物已經強橫至什麼程度。   江海流的眉毛猛的一跳,他失身喊道:「該死的!水靖安知道這傢伙是什麼來頭了!」哦   見到水靖安正在等自己下面的話,江海流接著道:「這是睚眥!睚眥啊!」   「睚眥……」水靖安嘟囔了一下,閃身避過一塊崩濺而至的石塊,猛的轉過頭去:「你說這是龍生九子中的睚眥?」   「沒錯!應該就是了!」江海流的頭上已經滲出了粒粒汗珠。   「那可就難對付了……」水靖安的臉色也凝重異常。龍,在西方傳說中是最強大的魔物,聖經中傳說能夠滅世的怪物。而在東方的傳說中,龍的強大也是不容置疑的,那是能夠翻雲覆雨的神獸……   事實上,傳說在異界,龍是確實存在著的,不過即使在那種險惡異常的地方,龍也絕對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   傳說中,龍有九子,事實上是純種的龍與一些其他種類的魔獸產下的後代,不過這種出產率極低,而產出的亞龍種魔物雖然不如真龍卻也是異常強大的存在。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五章 入窺天道     睚眥,傳說中龍生第三子,也是九種亞龍魔獸中最凶暴好戰的一種,絕對的強大難纏……   一團巨大的黑影在地上激起的灰塵中一躍而起,猛的跳了起來。   至此睚眥終於完全現身,只見它的身體長約丈半,渾身起伏的健壯肌肉一如其頭部般覆滿黑色鱗片,一條生滿薄薄骨片的長尾在身後甩來甩去。在睚眥額頭,一枚尖銳的骨刺被削掉了一半,整個腦袋更是生的如同龍首一般,利赤森森,咆哮猙獰。   睚眥狠狠盯著兩人,在原地不住徘徊,喉間發出一陣陣低沉的悶吼,水靖安狂吼一聲開始變身,而江海流也將自身一身罡氣推向最高。   睚眥在打量了一陣面前的兩人後終於動手,這龐然大物的動作快的出奇,身影一閃已經到了兩人面前,兩人一驚之下急忙縱開,只聽轟的一聲,剛才站立的地方已經被擊出一個深坑。   水靖安瞇起眼睛瞟了一眼身後的江海流,兩人一前一後腳步不停的衝進前方的廳中。   進入廳中後兩人非常有默契的倚著通道口站定,一左一右站在道口兩旁。   睚眥一擊未中轉過身銜尾追來,瞬息間便衝進了廳中。   就在睚眥進入廳中的一剎那,水靖安深吸口氣,倏然一個弓步踏前,右手藉著扭腰之力一拳擊出。睚眥此時剛至半空,只覺得一股力道突從左方攔腰打來,將睚眥打得在半空一個翻轉。剛一落地,睚眥悶吼一聲正欲再次撲上,忽覺頸後一聲風響,脖子已被一雙手鐵箍般死死扼住。   江海流暴吼出聲,全身肌肉寸寸膨起,罡氣催至極點,死死壓制住睚眥。   乘著江海流全力壓制下睚眥,水靖安閃電近前,一對鐵佛手注入七傷拳勁氣,在睚眥的身上猛烈的攻擊起來。   銳利異常的鐵佛手在睚眥的身體上帶起道道火花,睚眥異常堅固的鱗甲與鐵佛手互相交擊著,即使銳利如同鐵佛手的利齒都難以深入它的肉體內部對其造成致命傷。   水靖安猛的發現,睚眥那粗糙而堅硬異常的鱗甲居然將鐵佛手的鋒刃都磨去了一些……   睚眥此時也是吼聲震天,連續兩次吃虧和身體上不斷傳來的痛感讓他越發的爆怒如狂,睚眥身後生滿骨片的長尾一下捲上抽在江海流身上,隨後毒蛇般將他纏住。意識到睚眥這麼做恐怕沒什麼好事,江海流大叫一聲「退」,一把放開扼住睚眥的手就欲退開。   未竟全功,水靖安輕歎了一口氣,猛的後退。睚眥自然不會放他這麼輕鬆的離開,它張開血盆大口就向水靖安大腿咬去,同時雙眼中猛的閃過一道白亮的電芒。水靖安不及細想,右腿急閃避開睚眥這一咬,然而就在這一瞬間……   劈啪!隨後一切都只發生在瞬間,睚眥的身體上陡然爆發出一片耀眼的閃電,便如虯結而生的樹根般向四面放射。首當其衝的水靖安和不及掙脫的江海流同時被電光湮沒,欲避無從,兩人只得運起真力硬抗。   不過片刻工夫四下肆虐的閃電便充塞廳中每一處空間,這睚眥這等異力果然驚人,電流就如萬千條鞭子不住抽打著廳內的一切,一些都爆的粉碎,地面廳壁留下一條條焦黑的痕跡。水靖安與江海流此時真是叫苦不疊,唯有運起自身內力苦苦相抗,身上的衣物更是隨著電流片片爆碎。   強大的電流持續不斷,絲毫也沒有要停息下來的意思,在這樣強大的電流下,內力較弱的江海流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雙目緊閉,全身顫抖起來。而水靖安也感到渾身異常的灼熱,忽然,腰間啪的一下,他貼身存放要緊物件的皮囊也告破裂,一個卵形的物件向著地下滑落了下去。   水靖安忙探手接住,卻正是那枚佛眼舍利,此時在睚眥強大的電能衝擊下越發的流光溢彩。整個舍利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光華,水靖安只覺得手中的舍利越來越熱,似乎在不斷的吸收著電能,彷彿一隻煮熟的雞蛋……忽然,舍利猛的發出光亮來,竟然比周圍的電光還要耀眼,緊接著,一個黑色的瞳孔在舍利上張了開拉……   水靖安的雙眼一接觸這個瞳孔就被吸住了,再也睜不開,好像被什麼吸引一般,神智恍惚的握住了舍利……倏的,水靖安手中的舍利光華猛的一閃,竟然就那麼漸漸的沒入水靖安的手中去了,彷彿熔化了一般……   體內的真氣頓時不受控制的橫衝直撞起來,水靖安竭力的想要壓住紊亂的真氣,但是事實告訴水靖安,此時的真氣就如同脫韁的野馬般無法控制。   用「屋漏偏逢連夜雨」來形容水靖安體內此時的情況是再明確不過了,就在水靖安真氣失控的結骨眼上,水靖安發現了一個令自己不寒而慄的情況,自己頭頂的百匯穴彷彿被什麼東西擊穿了一般,他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近乎於恐怖的力量正以瘋狂的速度從百匯之貫進來,在體內擴散……這個在平時將會令水靖安欣喜若狂的消息,現在卻成了死神的最後通碟……   在這樣下去,自己的身體只會像一件漲破的皮囊搬爆裂開來!水靖安絕望的想著……   事情似乎已經無法挽回了,在體內氣壓狂暴的膨脹下,水靖安甚至聽到了身體不堪負荷的撕裂聲,鮮血從水靖安的眼睛,鼻子,雙耳,嘴巴中迸射了出來……   一邊的江海流此時也終於發現了水靖安的不尋常,大聲咆哮著想要衝到水靖安的身邊。然而,這徒勞的努力並沒有產生什麼太大的作用,某種強大的力量在水靖安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堵看不見的牆……無論江海流怎樣的衝撞也無法靠進一絲一毫……   更何況江海流此時自己也已經是油盡燈枯,已經被強烈的電擊打擊的內力幾乎耗盡的他也沒能夠多衝撞幾次就再一次被電流擊倒在地……   曾經聽老人說過,在人死之前,他將會想起一身中最重要的事情。而水靖安呢?水靖安會想起什麼嗎?什麼又是水靖安最重要的事情呢?是父母的仇恨?是幼時那段快樂的日子?還是……   遺憾的是……水靖安發現水靖安什麼都沒有想,確切的說,水靖安此刻的心中竟是出奇的平靜。   碎了!這是一種奇特而玄妙的精神感覺。就在那一瞬間,水靖安彷彿感到整個靈魂都炸裂了開來,破碎虛空般的感覺,似乎是脫去了某種枷鎖一般,水靖安竟有了無限自由的感覺……如果此時有人在一旁的話,他一定會看到一個玄奇的至極的景象——幾團七彩的光芒正從水靖安身上的七個輪脈上緩緩的透了出來,越來越亮,直至不可直視……   一幅幅似曾相識的片段在水靖安的腦海中飛快的掠過,逐漸的串連了起來……   「三生三世……三生三世……」隨著一陣陣夢囈般的呻吟,水靖安體內還未打通的幾個輪脈同時貫通,精純無比的天地元氣終於在他的體內貫成一氣……   一股強橫至極的狂霸氣息,自他身上逐漸的透了出來……   「原來如此……」半晌,隨著一聲沉重的歎息聲,水靖安緊閉的雙眼猛的睜了開來,兩道精光猛然暴起,只聽他單手捏印輕喝一聲:「散……」陡然間一股清涼之極的和風刮起,這股風給人的感覺柔弱之極,然而和風過處,肆虐不止的電流卻潮水般退了下去。   電流退盡,睚眥大聲咆哮著盯著面前不動如山的水靖安,做勢欲撲,又似乎有些猶疑不定,他感覺到,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這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而高等魔獸的本能卻告訴它,眼前的人已經不同了……就彷彿蠶蛹化為了蝴蝶,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變化……   而此時水靖安此時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面前的睚眥身上,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就彷彿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雙手一般,目光異常的複雜。   就在剛才,佛眼舍利借睚眥強大電力產生的能量與水靖安和為一體,也最終助他參透了那三生三世的界限,此時此刻,三世歸與今生,一切的一切,正是那雪山道場中見到的場景……   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究竟是水靖安?還是草原上的小狼?還是安秀才?亦或是……參透天道的張教主?!   半晌,水靖安的目光終於回復了往日的堅定,只是其中更多了一絲超脫的意味。他忽的仰天長笑:「我便是我,又分什麼前世今生呢?即使多了三生記憶,我也依然是水靖安……我既已參透了天道,難道還參不透這些嗎?」   其實,所謂天道,不過是一種意境,當一個武者的身心狀態到達「合與道」的狀態時,他便超脫了人的束縛,進窺天道。進入天道的武者,其本身的武功已經不由內力的多少而決定了,他能夠自如的調用天地元氣,內力對其而言已經沒有了意義。正所謂天人合一,當一個人與天地合為一體時,他還能被戰勝麼?   睚眥終於還是動了,龍族的血統和尊嚴不允許有人對他如此的熟視無睹,它猛的躍起向水靖安撲去。   水靖安輕輕一笑,身形一晃便已避開了這兇猛的撲擊,以前要運起內力刻意才能使出的縮地成寸身法,此時使來竟彷彿不著一點煙火氣,自然而然的來到了睚眥的身側,簡簡單單的一拳擊出轟在睚眥的腹部……   一聲壓抑而痛苦的嘶吼聲自睚眥的口中響了起來,隨即便是一連串的爆裂聲隨即響起,這是一種肌肉撕裂骨骼破碎的聲音,聲音連續響了七下方才停止,之後,睚眥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了下來……   一代凶獸,竟然被水靖安一拳生生打死!進窺天道後的水靖安,七傷拳已達最高境界,無堅不摧的拳勁當真是可用恐怖二字形容……   一旁的江海流此時已經昏迷了過去,所以並沒有看到水靖安的變化,水靖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海流,忙走了過去,伸手按住他的後背,綿厚純正的真力緩緩的輸了過去,只一會兒,脫力的江海流便清醒了過來。   「師兄!你沒事吧!」剛睜開眼,江海流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讓水靖安頗為的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那傢伙我已經料理了,來……我先助你療傷……」   江海流聽到這麼一說當下一愣,轉頭便看到橫屍與地的睚眥,便又是一驚,再打量自己的師兄卻是本能的覺得師兄似乎與剛才有些不同了……要想再問幾句,卻覺得背上又有一股暖流傳來,當下收拾心神開始療傷……   ***   朔風呼嘯,死亡之海的夜晚顯得異常的寒冷,極端的氣候使得除了少數肉食動物外,就連那些沙漠蜥蜴都為了保持體溫而縮回了自己的洞穴之中。   然而,這一片黑色的沙漠中也並不是完全的沉寂……   鎮妖塔外,隱門所有參與此行的弟子和長老都在肅立著,他們在等……   這是個危險的考驗,多少年來,死與劍閣的弟子已經不下於三位數了,因為塔內魔物的恐怖,死亡和重傷從來都不是一個忌諱的話題。   鮮血和榮耀,對進入過劍閣的弟子來說,從來都是並列的。   隱門承平數百年,代代傳承卻依然強悍如斯,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已經第五天了,這次進入塔中的八組弟子已經有6組出塔了,其中有一組兩人身受重傷,其中一人更是被魔物撕去了一條手臂,強撐著出了塔便倒在了地上,被守在門外的弟子迅速抬去急救,此時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那慘烈的一幕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皺起了眉毛。   「師伯,你說水師兄和江師兄他們不會有事吧?」此時已經出塔的小妮子歐陽敏偷偷的溜到如同勁松般負手而立的謝正淵老人身旁,輕聲問道。   謝正淵老人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靜不波,他看了一眼天空,沙漠裡的夜空格外的明亮,銀河如同匹煉撒滿天際。   「生死有命,能不能出來,還得看他們自己……」老人微微瞇了瞇眼睛。   「看啊!快看!出來了!江師兄和水師兄出來了!」一名站在塔邊檢查陣法的無行宗弟子忽然大叫起來,塔外的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除了幾名長老級的高手自恃身份依舊立於原地不動外,一些弟子們都已經圍了過來。   「只見那扇雕刻著「巽」字的大鐵門在眾人的視野中緩緩的打了開來,兩個衣杉襤褸的幾乎可說是赤裸的男子從中走了出來,卻不正是水靖安和江海流二人麼?!」   「師傅……」「宗主……」   兩個人來到謝正淵面前,恭恭敬敬的一禮。   「恩……」謝正淵老人一直板著的面孔也終於放鬆了下來,忽然,他輕「噫」了一聲。用異常仔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地徒弟,半晌,異常欣慰的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很好!很好……」   「進去換身衣服吧……」老人看了看兩人有些狼狽的樣子,微笑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帳篷。   ***   英國,倫敦。   這是一座坐落於倫敦郊外的一座具有中世紀建築風格的別墅,位於當地著名的別墅區,許多倫敦上流社會的達官貴人都知道,這裡是英皇室公主克裡絲汀地私產。偶爾會在這裡舉行一些私人性質的聚會。   別墅的停車位上此時停著一輛黑色地寶馬轎車,很顯然,今天的別墅裡有一些客人來訪了。   「古拉!難道我們真的要準備去攻擊華里士堡嗎?!」克裡絲汀公主今天穿著一身頗為緊身的獵裝。一身良好的曲線表露無疑,她此時雙眉緊皺,盯著面前一名坐在椅子上的男子。   那正是教廷最年輕的紅衣主教,宗教裁判所現任裁判長——古拉·揚科爾主教大人。他輕輕的撫摩了一下座下鎦金木椅的扶手,淡淡地笑了一聲。   小會客廳中鋪著一張純色羊絨地毯,地毯上是一製作精美如同藝術品般的鎦金木椅,而古拉·揚科爾便坐在這椅子上。   半晌,古拉·揚科爾才開口道:「開戰在即,戰爭。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地了……」   「但是……但是他們一直以來都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啊!」克裡絲汀公主咬著嘴唇堅持道。   「公主殿下!你這是在袒護他們!」古拉·揚科爾的語氣變得有些生硬了起來。   「我只是希望你能公正的看待問題……」   「公正……」古拉·揚科爾瞇了瞇眼睛:「我已經請求教皇陛下批准,調邁泰奧拉的神聖修士團前來,務必一往打盡……」   「你是說,達赫蘭大師也要來?!」克裡絲汀公主本能的摀住了嘴。   「大師已經在路上了。」   「古拉,你不覺得這太極端了嗎?」克裡絲汀公主握緊了雙拳:「我不知道最近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發現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克裡絲汀的話彷彿一下刺中了古拉·揚科爾的要害。的確,古拉·揚科爾二十多歲便成為教廷最年輕的紅衣大主教,不可謂不春風得意,一帆風順,自然也頗有些傲氣,只是一直以來都隱藏在彬彬有禮的風度下,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然而,一次志在必得的埋伏卻沒料到會在水靖安手上栽了大跟頭,這樣地結果讓一直心高氣傲的古拉·揚科爾異常的難以接受,也讓他的心態走向了極端……   「公主殿下!請注意您的立場!對待魔物,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告辭!」古拉·揚科爾幾乎有些惱羞成怒的站了起來,重重的一甩手,走了出去。   「真的要斬盡殺絕嗎……」克裡絲汀公主呆呆的望著古拉·揚科爾離開的方向,似乎有些失神,喃喃道。   「就算是我還你的恩情……」呆立片刻,克裡絲汀公主晃了晃腦袋,快步走出了房間。   ***   華里士堡的一房間裡,雪緣君代正趴在自己的床上擺弄著那副古舊的塔羅牌。   「咯咯咯~銀牙,向左向左!」窗外傳來一連串的歡笑聲,雪緣君代微笑著向外看了一眼,那是納莉騎著銀牙正在到處瘋呢,那個小妮子現在和銀牙越來越親了,而銀牙似乎也非常的樂意做她的小馬駒……   生活真是美好……   雪緣君代的思緒依稀飛到了當年在甲賀谷中的日子,那也平靜的生活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輕歎一口氣,她有些落寂翻動著手中的紙牌。   這是她做為上忍以來每天必做的事,「預測」——這是她特殊的能力……   忽然,她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牌。五張紙牌正成一個十字擺在她的面前……   也顧不得收拾好攤在床上的紙牌,雪緣君代在床上輕輕一點便已經竄出了房間……   要有大事了!   而就在此時此刻,就在華里士堡的另一個房間,倫納德伯爵正面色平靜的坐在一張墊著駝絨的靠椅上喝著咖啡,手中拿著一份今天的《倫敦早報》,聚精會神的看著。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老爺,是我……」   「莫利斯啊,進來吧。」倫納德伯爵說著又輕輕泯了一口咖啡。   門被推了開來,只見莫利斯一臉嚴肅。眉頭緊皺著快步走了過來,湊到倫納德伯爵的耳邊:「剛才有人打來電話,說是教廷正準備大舉進攻華里士堡,讓我們早做準備……」   「嗯?!倫納德伯爵全身一震,將手中的咖啡放在一旁地咖啡桌上,轉過身來:「是誰打來的電話?」   「不知道,對放只匆匆說了這些話後便掛上了電話,因為是手機,我們也無從追查號碼,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個女的……」   「最近的情況的確很緊張……」倫納德伯爵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肅聲道。他站起身來。回來踱步著。   「老爺,這種事。寧可信其有啊,我們至少也要做些防備……」莫利斯在一旁勸道。   「倫納德爺爺!」正在此時,雪緣君代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哦,是君代啊,哦還有潘尼,近來吧。」   「倫納德爺爺,不好了,有大事……」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兩人一同走了進來,雪緣君代先向倫納德伯爵躬了下身體。接著說:「我剛剛用塔羅牌占卜,預兆很凶險,恐怕會有人攻擊我們……」   接著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潘尼洛普,繼續道:「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潘尼。潘尼告訴我,根據俄羅斯黑手黨這幾天傳來的情報顯示,最近地確有大批教廷的神甫到了倫敦,而現在又不是什麼宗教紀念日,這非常地反常所以我懷疑……」   ***   「哦?!睚眥的腦珠?!」隱門總部大宗主的辦公室裡,二宗七派的宗主濟濟一堂,此時隱門大宗主的手中正握著一枚乒乓球大小珍珠般的珠子把玩著,一邊聽著幾名剛從劍閣趕回來的長老介紹此次行動的過程。   那日裡,自從水靖安與江海流從塔中出來後,一直到第二日的早上,那最後的一組弟子還是沒有從塔中出來。所有地人多等待了一日,但一直到夜晚,鎮妖塔的大門再沒打開過,無奈之下,所有人只能接受了兩人遇難的事實。   而所有從塔中出來的弟子中,水靖安與江海流地收穫無疑是最大的,不說別的,單以格殺一隻睚眥的輝煌戰績就足以自豪了,這可是一派長老,甚至宗主都沒有把握做到的事情。   「正淵,很好,有弟子如此,你應當自豪了!」大宗主的面帶笑意的看著謝正淵老人,點頭道。   「哪裡,小徒玩劣,不堪讚賞……」   大宗主擺了擺手:「讓他放手去做,我會讓各派都播出一些精英弟子給他,告訴他,看著他們這些年輕人能做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各派有別意見嗎?」說著,他轉過頭去看著其餘幾派宗主。   「僅尊大宗主令!」在場諸人期聲贊同。   ***   坐在飛機上看著下方漸漸小的上海,水靖安的眉頭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容,他若有所思的摩玩著腰間一把盤做腰帶的軟劍。   這是臨走時大宗主親自贈給自己的寶劍,當時,大宗主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劍名辟易,好好去做!」   而前世張光庭留下的記憶卻告訴自己,這把劍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在隱門,能得到大宗主贈劍的年輕一代屈指可數,看來,大宗主真的是非常看好自己呢……   「師兄,倫敦好玩嗎?」後座的歐陽敏湊過腦袋來問道。   「是個不錯的地方……」水靖安微笑了一下:「不過……我們恐怕沒有時間去玩呢,有場大仗要打。」   水靖安此時承坐的中形客機是明易集團下屬的一架私人客機,飛機上除了水靖安外還有48名隱門的精英弟子,其中三人更是與水靖安同批進入過劍閣的年輕高手。   而水靖安此時的頭腦中則全是上飛機前與倫納德伯爵通話時獲得的消息,教廷的精銳恐怕會在短時間內襲擊華里士堡,讓他要有所準備。   這個消息讓水靖安的心情也有些沸騰起來。   「但願一切平安……」他輕聲的歎了口氣。   ***   涼夜如水,倫敦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陰沉,帶著些許潮濕的味道,處於郊區的華里士古堡今天似乎顯得特別的寂靜,早早的便沒有了聲息,整個古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彷彿裡面的人都已經沉睡了一般。   「古拉,是這裡嗎?」在古堡外圍的樹林中,數百個身穿黑色修士神甫打扮的人正悄無聲息的集結了起來,一名身穿著一身破舊紅袍的老者淡淡的看了一眼一箭之地外的古堡,轉過頭望著一旁同樣穿著紅袍的年輕人。  「尊敬的達赫蘭大師,就是這裡了,邪惡的狼人巢穴。」這名年輕人正是古拉·揚科爾紅衣大主教,他頗為恭敬的向著老者欠了欠身。   「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名鬚髮皆白的老者若有所思的看著星月無光的天空。   「有大師的坐鎮,今晚我們一定會成功……」古拉·揚科爾晃了一下頭上披散下來的金色長髮,微笑的目光中滿是冰冷的光芒。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六章 家園     「教皇陛下也經常稱讚大師的修為……」   「能得到陛下的稱讚,那是我的榮幸。」這名被稱為答赫蘭大師的老者面孔古井不波,沒有絲毫的喜悅神色。   「我只是活的長一些,見的多一些罷了……」說著,他伸手在額頭劃了一個十字:「一切榮耀截歸我主。」   「這次陛下派出了八支秘密部隊攻擊八大獸人部族,這裡的狼族也許是其中最強的一部了,我才特地請求陛下把您調派過來的。」古拉·揚科爾道。   「哦?最強的不是應該是獅族嗎?」達赫蘭大師似乎詫異。   「在狼族,出現了獸神將……」古拉·揚科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那是最危險的獸族,所以,我懷疑,他們一定還有什麼不為我們所知的東西……」   「獸神將嗎?!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吧……」達赫蘭大師輕輕頓了頓手上一跟粗糙卻被撫摸的異常光潤的木杖,他看了一眼跟隨在自己身後的黑衣神甫們:「在我的記憶中,任何魔物,都是不可以輕視的……」   他身邊的這些神甫的打扮細看與普通的修士有很大的不同,他們的修士袍俱都破舊異常,邊緣處都已經破裂開來,有的修士袍甚至因為長久的清洗和使用而變的有些發灰。   然而,包括古拉·揚科爾紅衣主教在內的一干宗教裁判所戰鬥神甫卻無一敢輕視這些衣杉破舊的修士。邁泰奧拉地苦行修士———自古以來,這都是一群令人敬畏的存在。   「大師,我們開始吧?」古拉·揚科爾看了看天色。轉頭向一旁的老者道。   達赫蘭大師輕輕的點了點頭:「以上帝地名義……」   「以上帝的名義……」在場的修士紛紛伸手在額頭上劃了一個十字……   華里士堡今晚異常的安靜,甚至連一盞燈光都沒有。   大批的黑衣修士五六人結成一個戰鬥半隊形,悄無聲息的逼近了古堡。只是,非常出乎意料地是。就連堡門口那巨大的鐵門處都沒有任何的保安存在,這另原本準備派高手摸哨的兩名紅衣主教有些詫異。   「果然是魔物……」一名修士輕輕的嘟囔了一聲:「他們不需要任何的光明。」   華里士堡前的廣場上雕刻這一巨大的狼爪的足跡,這是華里士家族地標誌。   「狼人……」達赫蘭大師瞇著眼睛,冷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忽聽嗖嗖幾聲風嘯,十數枝長箭突如其來的向修士們激射而來。其中三枝甚至直接向著隊伍中紅衣醒目的達赫蘭大師射來,卻只見老者並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的神態,伸手一揮,就好像拂開什麼髒東西一般,輕而易舉的將三枝長箭打到了一邊。   站在達赫蘭大師身後地幾名苦修士也是不凡,雖然沒有老者的舉重若輕,卻也扭動身體躲開了襲擊。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躲開了襲擊,兩名中階修士被長箭從後背穿過。釘在了地上。劇烈的慘烈的叫聲過後,兩人抽搐了一下便不動了。   「箭上有毒……」達赫蘭大師的眸子猛的一凝。   就這片刻工夫,又是一陣箭雨襲來,目標仍是場中的修士們,終於知道對方專門針對已方已經有了準備。眾修士紛紛趕緊四躍尋找地方躲避。   片刻工夫又有數名修士被殺,古拉·揚科爾揮舞著一把小型戰錘擋開了兩隻箭,他釘著箭矢襲來的方向沉聲喝道:「開始攻擊!」   正在古拉·揚科爾下令的同時,一片大片黑色地霧氣從四面八方聚集了過來,這些黑霧擴散的非常快,逐漸將四周便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緊接著,淒厲的狼嚎聲在四周響起,紛亂地箭嘯聲和野蠻的咆哮聲伴隨著修士的怒吼聲開始蔓延起來……   「上帝保佑梵帝岡!」達赫蘭大師高高的舉起了手上的木杖:「驅散黑暗!」   一片溫和的光明頓時閃耀了起來,達赫蘭大師就彷彿燈塔一般將周圍的黑色霧氣清除了開來。   緊接著,一些反應迅速的修士也不約而同的高舉手中的法杖或聖經。黑暗就像被融化了的黃油,顯露出包裹在裡面的東西。   那是數十個如同站立著的野獸一般的生物,行動異常迅疾,很顯然。這些都是狼人戰士。此時光亮閃起,有的狼人不適應的用手掩住眼睛,向著修士們大聲的咆哮著,閃耀的獠牙和利爪在黑暗中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光芒。僅僅只是黑霧籠罩的那麼片刻時候,又有數名修士倒在了狼人的利爪之下。   「該死的魔物!」一名修士大吼著向著一名狼人衝了過去,目齜欲裂,而後者正從他的同伴胸口抽出爪子,激烈的撞擊搏殺迅速在兩者之間進行了起來。   「聖十字驅魔!齊射……」古拉·揚科爾舉起了右手,隨即如雨的十字劍向著狼人們狂飆而去。   一名特別高大的狼人長嘯了一聲,所有的狼人迅速回撤,向著黑暗中且戰且退,拋下了十數具屍體。   「很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到來。」達赫蘭大師若有所思的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狼戰士。   古拉·揚科爾面色陰冷的看著狼戰士消失的方向:「 我們的人已經盯住了這裡所有通道,他們走不了的,至多也只是麻煩一些罷了……」   真正的戰鬥隨著修士們的推進很快便開始了,作為狼族的總部再加上事先有所準備,華里士堡的防護法陣和陷阱被全部打開了。各種防護壁障不斷地出現,狼族刻意經營上百年,已將其打造成一座難以輕易攻入的堡壘。   這些教廷的精英們,腳步剛踏入華里士堡主建築的大門。便會同時遭到地面浮現地數個深黑色的魔法陣帶著符咒的光束衝擊,幾名修士頓時神形俱滅。  但此次參與行動的除了苦行修士外皆是教廷宗教裁判所中的精英。在強烈的聖光迅速將魔法陣壓制了下去,其間不斷地有狼族的戰士拚死抵擋,行進顯然不如預想中的順利。   一股強烈的神聖氣息猛的向四周蔓延了起來,達赫蘭大師親自走到了攻擊的最前線。   身著破舊的紅色布袍,鬚髮皆白的達赫蘭大師週身湧動著強大的神聖氣息。就如閒庭信步般,他帶著嚴肅地冷然神色緩緩走入。在他身周不斷凝起粗大的光柱射向四周,每道光柱均會搗毀一個法陣,他紅色的大袍在周圍湧動的氣流下鼓動著,舉手投足之間卻是勢不可擋。   同時隨著一聲狂吼,幾個二米多的高大人影緊跟達赫蘭大師地腳步向前突進。只見這幾名修士猛的扯去了身上破舊的修士袍,上身赤裸,虯結的肌肉便如墳起的山丘,這些苦修士的皮膚則如磷皮般呈現灰黃色……   這幾名苦修士狂吼著摘下背上背著的雙手戰錘。這些足有一米多長的戰錘閃耀著白光,威力無窮,強悍的力量伴隨著這種霸道的武器頃刻間便讓幾名阻住去路地狼族戰士變成了肉糜。   這些強悍異常的苦修士的加入和達赫蘭大師親自出馬立刻改變整個形勢。狼族的戰士在又留下十數積具屍體後再一次選擇了撤退,華里士堡的主建築在教廷的這些戰鬥部隊開始進攻一小時後被徹底的攻佔了。   衝過主建築,進入了這片佔地廣闊的莊園內部。前面佈局錯落的分佈著一些樣式古老的建築,苦修士和宗教裁判所的高手們分散開來,逐步的推進,在這裡,每一座建築的內部都被佈置了攻擊性的魔法陣,狼戰士們的抵抗也越來越激烈。   終於,在攻入華里士堡莊園三小時後,戰鬥蔓延到了莊園的核心地帶,也是堡中大部狼族族民的居住區。   這是一個彷彿鄉村小鎮的建築群,此時鴉雀無聲。寂靜異常。   然而當大部分教廷的戰鬥組進入建築群中央時,異變突起,只見各處房屋建築門窗打開,數百名手持各種武器、特殊槍械、弓箭的狼族戰士現身於後。   槍聲大作。術法橫飛。這些古建築交錯縱橫,地形複雜,狼戰士組成的防禦網凶狠異常,瘁不及防下攻入戰鬥組立刻出現了傷亡,然而這些修士們畢竟都是教廷精銳,一些藝業強悍之輩立刻借本身能力互相掩護開始強行突擊建築,而一些術法系的修士也尋找掩蔽物在背後還擊掩護作戰。   場外兩名紅衣主教互相看了看,知道這就是狼族的最後的防線,只要攻過他們,此地的狼族恐怕就再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   「聖甲蟲!」   古拉·揚科爾舉起了左手,一團巨大的光芒從他手中升了起來,就彷彿一個太陽,一隻閃耀著神聖光芒的甲蟲自他的手中升起。   聖甲蟲強大的聖光照耀四方,濃烈的光芒破開了黑暗,正在進攻中的教廷戰士們紛紛被加持上了白光耀眼的盔甲。   「聖甲蟲之護佑,這是威力強大的戰場術法……」   高昂的聖歌 在苦修士們的口中爆發了出來,只見那些上身赤裸的戰鬥神甫們狂吼出聲,緊握雙拳用力一震,龐大的身軀外白色的聖鬥氣猛的爆發,整個人就像披上了一層白色的盔甲,表面皮膚更是逐漸硬化。   這些手持大錘的戰士狂衝入前面巷道複雜的建築群中,另一些手持雙手大劍的則緊緊跟在他身後,所有的攻擊都被前方的「肉盾」抵擋了下來。   大半狼人戰士立刻將目標指向這些人。在連串射擊聲中,暴雨般的子彈和箭矢傾瀉而至,轟在這些苦修士身體上立刻印起沖天爆炸,同時數名黑魔法師各自高吟咒語,強大的魔力緊隨而至,幾名壯漢龐大的身軀立刻被湮沒其中。   密集的攻擊使得這些加持了「聖甲蟲之護佑」和「神聖盔甲」雙層防禦的精銳戰士都無法承受,堅硬的體表立刻出現裂痕,鮮血飛濺。   一些修士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的攻擊倒下了,而另一些卻成功的衝擊了上去……   只見幾名混身披血的修士不顧一切的衝到一棟純以巨石壘砌的屋子前,巨大的戰錘狠狠向牆面一擊。   在這種強悍的力量面前,厚厚的石牆立刻被撞出兩個大洞,顫巍巍晃動兩下,這座三層高的石屋隨即垮塌,藏在頂上的狼戰士當即於幾名修士展開搏鬥。   這樣的情況在四處上演著,逐漸的,雙方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四處都在進行著你死我活的戰鬥,殺與被殺,鮮血與怒吼……   「侵略者!在狼人的領地上,你們會付出代價的!」隨著一個宏亮的說話聲響起,數人緩緩自對面街道一棟樓房頂端的黑暗中現身。   當先是一名身高體壯的老年人,他國字臉,滿臉短短的絡腮鬍須,雙目深險,額頭寬關,灰白色的頭髮疏的整整齊齊,給人威嚴沉穩的感覺,這正是華里士堡的主人,狼族現任族長———倫納德伯爵。在他的兩旁則分站一男兩女,男的是華里士堡的管家莫利斯,兩名女子黑衣蒙面,一副忍者打扮,雖然看不到面孔,但從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可以看的出來是兩名頗靚麗的青年女子,很顯然,他們應該就是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   「是倫納德伯爵吧……」一見幾人,古拉·揚科爾的目光立刻對上了倫納德伯爵。   「今天,我很高興能在這裡,看見狼族的末日!」古拉·揚科爾揮手打出一道聖光擊倒一名向他衝來的狼族戰士,冷笑道:「教皇陛下秘令,暗黑教團八支獸人部落將在今晚一起除名……」   就在此時,一道粗大的閃電從天而降轟擊在一座建築上,震天的巨大轟鳴聲中,建築被當場炸成了廢墟。   達赫蘭大師的身影彷彿被狂風吹拂,滿頭白髮無風自動,口中唸唸有詞,雙手向天高舉……   「讚美主,你是一切的王,讚美主,你是所有的光芒,無論是風,還是雨,還是雷電,都要聽從你的召喚。……」   達赫蘭大師雙猛的向另一座建築一指:「落雷!」   伴隨著低沉的聲音,又一道巨大的雷光向下劈落……   突然,隨著一聲狼嚎,一隻體型比其他狼人族整整大了一圈的灰色狼人跳入場中向達赫蘭大師的方向衝去,正是一直站在倫納德伯爵旁的莫利斯。腳剛落地,就有數個修士轉向他攔住了去路。   幾枚鋒利的聖光十字劍擊中了莫利斯,在他壯碩的狼身上留下數個焦黑的傷疤。   狼族的戰士畢竟不是暗黑種族中最高等級的戰士,在這些教廷精銳的阻攔下,莫利斯神威狼族有數的高手也無法突進到達赫蘭大師身旁,不過片刻功夫身上已經多了幾道傷痕。   「哼,看來是我多慮了……」古拉·揚科爾看著正在激烈戰鬥著的雙方,冷笑了一聲,很顯然。戰場上的局面現在雖然激烈,但很明顯狼族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原因很簡單,他們缺少高手。在數十名教廷高級戰士的屠殺下,狼族地戰士開始出現大量死傷,更別說像達赫蘭大師這樣的頂級高手了。   雖然,狼人們的抵抗依然激烈。   古拉·揚科爾冷笑著低聲吟誦了幾個單詞。伸出手去對著莫利斯的方向,正在此時,站在他側後方的一名宗教裁判所的戰士忽然面色大變,猛撲過來將古拉·揚科爾推了出去……   一聲刺耳的利刃入體地聲音響了起來,這名戰士晃了兩晃,倒了下去,一名身穿黑衣的身影幽靈般現出了身形。   「忍者?」古拉·揚科爾有些陰沉的盯著眼前著名黑衣女子,掌心中的聖甲蟲緩緩的旋轉著。金色的光芒如同呼吸一般不斷的吞吐著。   「啊!」一聲巨大的吼聲在忍者地身後響起,一名穿著修士袍的戰士看到同伴被殺滿臉怒容,手中高舉雙手劍衝了過來。   只見那女忍者猛的一個矮身迴旋,手中雙刀在帶起一片鋒利的刀盲,緊接著便是一聲肌肉被撕開的聲音伴隨著鮮血的聲音傳來,只一瞬間的功夫,那名戰士的動作定格了,接著,大股的鮮血從他的腰部噴射了出來……   女忍者抽回雙刀後,也不停步。雙腿有規律地交替運動,以一種步距很小但頻率卻異常高速的身法迅疾無比的向古拉·揚科爾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古拉·揚科爾高高的躍了起來,雙手一揮,十多枚飛旋的十字劍向著忍者轟擊了過去。   雙手連劃剛準備使用下一法術,古拉·揚科爾似乎猛的察覺到了什麼。一個花紋精美地光輝護盾在背後閃現。   兩聲刺耳的摩擦聲,火花連閃,這面護盾在第一時間遭到了攻擊,與此同時,另一個身著忍者服的身影出現在了古拉·揚科爾的身後。   這名忍者雙刀連舞迅速將護盾削去了一層,卻之見古拉·揚科爾手中一亮,一個碩大的光球猛的爆發將這名忍者轟飛了出去……   只見那忍者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迅速站了起來,左肩有些焦黑,顯然是被擊中了……   這兩名忍者,正是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   五六名宗教裁判所戰士趕了過來。擋住了兩名忍者的進攻,古拉·揚科爾雙手向天,金色的長發狂舞起來……   「尊榮之聖甲蟲!向這些墮落的生物展現你的憤怒吧!」   天空開始轟鳴,金色的聖甲蟲緩慢地向天空升了上去。巨大的光芒從聖甲蟲上散發出來,隨即是強烈的聖力,戰場上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轉了過來,接下來地場景,卻讓許多人終身難忘。   那是一隻巨大的 足有十數米高的金色甲蟲,朦朧而不真實的外殼上滿是神秘而精美的符號,通體竟彷彿是聖力凝聚而成一般。一種威嚴而強大的氣勢降臨整個戰場。   只見那聖甲蟲巨大的複眼掃視了一下戰場,口器擺動了一下,背後翅膀猛的張了開來,進接著,一道粗大的聖力向著幾名狼戰士轟了過去,彷彿神話中巨龍的吹息一般,頓時將幾名戰士連同腳下的地面吹成了焦黑的灰燼。   戰場上的所有狼族戰士此時的眼中都是絕望,這樣的力量,並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看著這個巨大的甲蟲第二次張開了翅膀,就連倫納德伯爵的眼中都充滿了決絕的色彩。   就在這時,一聲悠遠而富有穿透力的龍吟聲從天際而來,割裂長空,越來越響亮,剎時間已經覆蓋了整個戰場。   「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碳兮,萬物為銅……」只見一道劍光自西而來,當真電光火石,片刻間已經到了眼前,鋒芒畢露的劍氣直指那正在肆虐的巨大甲蟲。直至近處,竟如那雷霆呼嘯而來,如電閃轟鳴,映得田地都變了顏色。   幾名教廷的高級戰士眼見來者不善,各執武器試圖擋住那來人去路,卻不料那劍手當真所有披靡,霸道劍氣竟是硬身開出了一條血路。竟是無人能擋住他一合!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來去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巨大的聖甲蟲似乎也感覺到了急速逼近的威脅,龐大的身體轉了過來。卻不料來者實在太快,還不等他噴出吐息,劍光已經到了眼前……   那驚心動魄的一劍!   彷彿天神斬落在人間兵刃,撕天裂地的恐怖劍氣竟將聖甲蟲以純聖力凝聚而成的身體生生破為了兩斷!   隨著巨大甲蟲的幻滅,古拉·揚科爾彷彿被當胸重擊了一拳,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而天空中,失去聖力支持金光聖甲蟲亦是金光暗淡的彷彿元氣大傷一般,翻滾著向下落下……   又是劍光一閃。教廷傳承千年號稱百邪不侵的聖器聖甲蟲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砍成了兩斷……   「上帝啊!」此時場中一片寂靜,已經沒有人去注意法術被破遭受重創地古拉·揚科爾,所有的教廷戰士都呆呆的看著從天空落下已經完全失去了光輝的聖甲蟲……   「這是褻瀆!」達赫蘭大師怒髮衝冠。   又是劍光一閃,一道彎月形的劍光閃過夜空,彷彿在回應達赫蘭大師的怒喝……   「噗……」古拉·揚科爾紅衣大主教的人頭隨著劍光高高飛起……   「是少主!少主回來了!」倏的,狼戰士爆發出一個興奮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歡呼,巨大的歡呼聲響徹夜空。   正是水靖安,橫握「辟易」劍,腳步和緩的直如閒庭信步一般。他看了一眼周圍這般充斥著血腥和殺戮的場景,眼睛逐漸鋒利的猶如刀鋒一般。   「既然來了。那就一個也不用走了……」水靖安的聲音猶如冰水中浸泡著的刀鋒。   「小伙子,好大的口氣……」達赫蘭大師的眼睛瞇了起來,微微岣僂的脊樑猛的一挺,一股強悍而霸道的氣勢沛染而出,從周圍教廷戰士敬畏的目光中不難看出這老人在愛他們心中的地位。   「老而不死,是為賊……」水靖安冷笑著看了達赫蘭大師一眼。忽然猛喝一聲:「還看什麼!動手!」   還不待戰場上的的雙方反應過來,一聲聲長嘯已經響了起來,似乎在回應水靖安的話,與此同時,數十名手持兵刃地武者異常凶狠的殺了進來。   只見一名領頭的大漢以異常輕巧的身法躍至一個手持大劍的宗教裁判所戰士面前,左手赤手接住狂劈而下的劍鋒,右手向錢一伸,便將這戰士刺了個對穿。這名戰士身體外閃耀著的聖鬥氣對他而言,就彷彿完全不村在一樣。   「師兄!這裡就交給我們吧!」大漢甩手丟開被洞穿的屍體,彪悍的抹了一把臉上被濺到的鮮血。高聲向水靖安喊到。   這些人,正是隨著水靖安一起來英國地江海流等48名隱門弟子。   「以上帝之名,讓我教會你們這些魔物,什麼叫敬畏……」   達赫蘭大師口中唸唸有詞。身周隨即出現一點點、一簇簇燃燒的熾白色火焰,火焰越聚越多,並以燎原之勢向四處蔓延,點點火光中,達赫蘭大師的紅袍開始飄動了起來。彷彿有劇烈的狂風正在吹擊一般,而他地雙目中也發出白光來,彷彿連瞳孔都消失了一般,這是教廷頂級術法的先兆。   隨著達赫蘭大師身形逐漸離地升空,四方八面似乎都有一道道的火舌從虛空中匯聚過來,甚至從空無一物的地表串出,如百川聚海般彙集向他的身體。一個巨大的燃燒著的十字架的圖案在他的背後漸漸的成型,火焰咆哮著,爆發著,彷彿盛滿汽油的油桶正在燃燒一般,場面煞是威猛!   「天界聖炎!」四個字吐出,達赫蘭大師身後的白色十字假與所有的遊歷在空氣中的火焰,全部改變了彙集方向,朝水靖安立身之處蜂擁而來。熾熱的高溫撲面而來,竟不遜於千度高溫的火山熔岩。   水靖安深吸一口氣,身周強大的氣流湧動,四面空間彷彿都在一瞬間發生了扭曲。千百道劍氣倏然迸發,首當其衝的巨大火焰十字架立刻被轟為碎片。當碎裂的火焰十字架瞬即分散為道道火流,和其他火勁一起,迅速纏行了水靖安的拳臂,纏上了他的身體。   被火勁縛體,水靖安感覺到了那恍若實質的聖力灼燒,這種力量遇見水靖安這種暗黑體質更彷彿火遇到了油,更兇猛的纏繞上來。竟如同被冤魂纏身,揮之不去。身上彷彿被加上了一道無形禁錮。   「這就是天界之炎嗎,有點意思……不過,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水靖安全身罡氣 澎湃劍氣四射,狂烈霸道的勁氣硬生生將所有的火焰切割捻壓成了靡粉……   達赫蘭大師一聲冷哼,半空中的身形再次從四周環境牽扯出無數的火焰,火勁不斷集聚,將他完全裹入了熾白色的火焰之中,最後,達赫蘭大師整個人化成了一個熾白色的大火球,這種熾白色的火球如並不讓人感到非常的「耀眼」,但卻能讓人感受到那蘊涵其內的強大力量,詭異非常!   火球急速膨脹,當它大到直徑超過三丈有餘時,開始向水靖安立身之處壓落下來。高熱的火焰將他身體上的衣服烤的片片碎烈開去,下落的火球發出的沉悶呼嘯,充斥著濃烈的死亡氣息。   「人法地,地發天,天發道……我即是天道,彼力在強,又能奈我何?!」殺招之下,水靖安卻反而是一臉的平和,語聲充滿了強大自信。   辟易劍的劍氣將周圍的一切事物盡數籠罩在內,強烈的劍氣隱含著強烈的殺伐之氣。   天界之炎招來的烈焰如雪花般在他的身旁消融飄散。水靖安一手捏劍訣,另一手握劍橫舉,澎湃劍氣直充宵瀚,四周天地元氣被他吸納為已用,逐漸匯聚成一把出鞘的巨劍。   「拙!」水靖安手中劍訣一動,巨大劍氣沖天而起迎上了向著水靖安壓來的達赫蘭大師。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七章 戰爭     驚雷爆響,巨大的衝擊波直讓周圍的人站立不穩,火球、巨劍剎那間全都消失無蹤,強大無匹的氣勁如燎原烈火,如大海怒潮,不停地向四處席捲迸三。水靖安揮出的劍氣直如滄海逆流,橫擊而上,硬生生將天界之炎斬了開來。   終於見了分曉,在場的許多人甚至沒有看清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只見白焰淘天,緊接著劍光一閃,強大的衝擊波之後,一切便回復了原狀。   兩人依舊相對而立,水靖安一副面無表情的神色,而達赫蘭大師依舊是一副持杖怒立的摸樣。   忽然,只見達赫蘭大師的額頭上一道紅線一閃,一股鮮血猛的噴射出來,緊接著他眼眸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身體晃了一晃,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自此,梵蒂岡苦修部隊首領,紅衣大主教達赫蘭戰隕。   「這僅僅是開始……」看著周圍幾乎不敢相信的教廷戰士,水靖安輕輕的舉起了手中的劍……   ***   梵蒂岡,教皇的寢宮,還在熟睡的米羅二世被急匆匆趕來的樞機主教喊了起來。   「陛下!陛下!」   「什麼事啊,那麼急?」老教皇一邊按著太陽穴,一邊支起了身子坐在床上,他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略微有些不滿道:「還沒天亮呢,明天不能說嗎?」   「陛下,有大事了!」樞機主教遞過一份報告:「倫敦剛剛發來的消息,您看看……」   看到老教皇拿過資料翻了開來,樞機主教一面在旁邊繼續道:「說是,教廷出動襲擊狼族大本營華里士堡的部隊全軍覆沒……並且作為報復,那些狼人當晚將倫敦最大的三處教堂夷為了平地,當地教區損失慘重。」   「什麼?!米羅二世猛的一驚,忙拿起老花眼鏡戴上仔細的翻看著,一面急切的問道:「那麼,帶對的達赫蘭和古拉·揚科爾兩位紅衣大主教呢?」   「兩位大人。他們……群都戰隕了……」   「什麼?!」米羅二世晃了一晃,幾乎便要昏撅過去,嚇的一旁的樞機主教連忙扶住。老教皇忽然激烈地咳嗽起來,好一陣子才止住。   「陛下,陛下!您不要急,聖體要緊啊!」一旁的樞機主教在一旁規勸道。   「那聖物聖甲蟲呢?」米羅二世有氣無力的道。   「聖物……現在下落不明……」樞機主教並不知道他們口中的聖物其實已經被損毀,因為當時見到那一幕的人,已經全部去見了他們的上帝。所以只道是下落不明。   「…………」   米羅二世呆坐半晌,衝著樞機主教揮了揮手:「好吧……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陛下!那我先下去了,您千萬可要放寬心啊……」樞機主教又忍不住叮囑了一遍才輕輕的走了出去,關上了寢室的門。   米羅二世喃喃自語地坐了一陣,半晌,從脖子上掏出一條銀色的項鏈。項鏈上連著一個鑲嵌著琥珀的碩大吊墜,老教皇顫顫微微的在吊墜上按了一下,只聽啪的一聲,吊墜打了開來,裡面是依稀是一張頗為美麗的女人的照片。   米羅二世伸手在照片上撫摸了一會兒,忽然哽咽起來……   「瑪麗……瑪麗我對不起你……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古拉他去了……去上帝國那兒陪你了……   倏地,老教皇止住了哭聲,聲音異常的怨毒:「孩子,放心的去吧……爸爸會給你報仇的……」   ***   第二日一早。整個局勢的進展已出乎暗黑教團方面的意料。 在前一天夜晚,教廷秘密出動的部隊全面進攻了屬於暗黑教團方面的八大獸族的大本營地,兇猛異常的突進進攻使得獸人一族蒙受了自從上一次宗教戰爭以來最大地一次損失。   這是既獵人組織被攻擊之後,教廷醞釀的針對暗黑教團的最大規模報復行動。   在捷克首都布拉格,蛇族核心成員的聚集地,郊外某處莊園突然被大批教廷部隊包圍。瘁不及防的蛇族戰士們在以一名紅衣主教為首的大批高手優勢兵力圍剿下,遭到無情屠戮,短短數小時便遭盡滅。   是役整個蛇族遭到數百年來前所未有的慘重損失。只有一部分外圍成員因遠離大本營故而倖免。   西班牙北部的一處葡萄種植園,豹人族地聚集地正遭到壓制性兵力的無情攻擊。教廷糾集一部分歐洲國家的特別行動部隊毫無預兆的攻擊了這裡。一部分的豹人戰士雖奮力突圍,但卻被人數字眾多裝備精良的軍方特別行動部隊士兵死死突圍,只見個別悍勇者縱然突入敵陣後殺出重圍。   這一戰慘烈到極點,人類與豹人的屍體滿佈整片葡萄種植園,硝煙與血腥混合的氣味幾個星期都無法散去。是役豹人族無論老弱婦孺,逃出者不組五份之一。   南非海域某小島,數架大形軍用運輸機盤旋半空,空投下的無數教廷高手與漫空盤飛的鷹族進行慘烈地戰鬥。神聖法術射出的十字劍在天空交織出一道死亡之網,一些殞命的鷹族成員隨同被擊落的運輸機墜落地面。紅衣主教連同數名大主教級高手發動地高等術法更是將小島中心的聚居區夷為平地。   是役鷹族損失極慘。好在佔了能夠飛行的便宜還是逃出近1/3的成員。小島周圍數海里範圍漂滿鷹族羽毛的殘骸。   美國鳳凰城外熊族地下城市,這座秘密的地下都市也正在遭到慘烈的襲擊。不過好在教廷的秘密部隊顯然並不熟悉地下城錯宗複雜的地理環境推進極其緩慢,而當地的血族在聞訊後也迅速集結人手趕來支援,戰鬥至清晨。教廷部隊終於無以為繼,狼狽不堪的退出了戰鬥。   是役熊族成年戰士在激烈的防禦戰中損失近半,也遭受了重大的打擊。   瑞典北部邊境茫茫雪原內,教廷負責北歐地區教務的兩名紅衣大主教率領部隊將一座山谷團團包圍,這裡是虎族、獅族地聯合聚集地。兩族的戰士們咆哮吼叫著不斷殺出,在進行了激烈的攻防戰後,識王雷馬遜被教廷一名大主教格殺,戰至凌晨,這兩個獸族中號稱最強大的種族滅族已成定局。   是役虎、獅了兩族幾遭滅族,只有極少數分散在外的成員逃過一劫,兩族從此衰落。   波蘭南部森林地區,教廷的突擊部隊將一座鄉間小村落團團包圍。在術法的轟擊下。數百名身著皮袍的狸族武士衝出,與實力強悍地教廷戰士們進行戰鬥。與狸族比鄰而居的泰坦族高手聞訊來援,將一部分狸族成員救了出去,擊退了教廷的進攻。   是役狸族的屍體遍佈整個村莊,而來援的泰坦族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   「這是一個陰謀,非常大的陰謀……」在一間頗為安靜的小房間中,拚殺了一夜的水靖安正在與他的爺爺倫納德伯爵秘談。   華里士堡的主建築在前晚的一役中已經幾乎全毀了。此時,族中的戰士和婦孺還在打掃戰場準備善後的事情。而水靖安帶來的48名隱門弟子也在一旁做幫手。   水靖安伸手比劃了一下:「這次去中國。我得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秘密。」   「能解釋最近發生的一切事件的秘密,那是一隻看不見地手……」   倫納德伯爵頓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皺眉道:「看不見的手?」   「是的。」水靖安的表情嚴肅:「我發現,除了我們和教廷之外,還有第三隻手,而那隻手,才是推動這一切的元兇……」   水靖安簡要的將他在寫蠍子王刻印上看到的東西說了出來,倫納德伯爵地臉色越來越難看……   「總之,我認為,這次世界各地發生的騷亂和亡靈襲擊事件。事實上都和那個人脫不了關係……」   「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大事不妙了……」倫納德伯爵猛的站了起來:「我感肯定他們是想做些什麼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中國有句話說,當地圖被完全攤開的時候,那包在其中的匕首也就顯現出來了,現在匕首已經現了,那想必也到完全翻開地圖的時候了吧!」水靖安輕聲道。   「這件事我要馬上通知教團高層,一刻也不能耽誤了……」倫納德伯爵踱了兩步。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也有幾件事情要辦,那就先這樣吧。」水靖安也站了起來。   「安兒……」倫納德伯爵走了幾步,忽然站住了,轉過頭來看著他身後的孫子。   「無論你怎麼做,狼族始終站在你的身後……」倫納德伯爵伸手拍了拍水靖安地肩膀:「好好幹孩子!你是最棒的!」   ***   水靖安走出了門去,雪緣君代與潘尼洛普兩女正守在屋外,見水靖安出來忙迎了上來,還沒開口,就被水靖安伸出手去一手抱住一個,狠狠的一人吻了一下。   「辛苦你們了。想我了吧?」   雪緣君代沒有回答,只是紅著臉抱住水靖安的胳膊,一臉幸福地樣子,彷彿只要水靖安在她就很開心。而潘尼洛普則輕輕的在他的耳邊吹了口氣。眼神嫵媚的彷彿要滴出水來,看的水靖安一陣心頭火起。   外面的莊園裡不少的狼族成員正在修理破損的建築,搬運地上的屍體。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還沒有完全散開,使得四周的空氣頗有些甜膩的味道。   水靖安一路走來,那些遇見他的狼族成員無論在做什麼,都恭敬的起身向他低頭問好。   「吼~吼~」一聲低吼,一條灰影轉瞬已經到了面前,原來是月光馱著「小騎士」納莉到了。  「月光!」水靖安興奮的蹲下身去,拍了拍大狼的腦袋,月光舒服的嗚咽的了一身,扭動了一下身子。   有些無情打彩的納莉此時正坐在月光的背上,看到水靖安滿眼是怯生生的表情,似乎是被嚇到了。   水靖安一把抱起小女孩:「來,讓大哥哥看看納莉有沒有重了。」   受了一夜驚嚇的小女孩鑽進水靖安的懷裡就哭了起來,水靖安好一陣安慰,從那斷斷續續的哭訴中這才知道,原來小妮子找了個牆角躲了一晚上,其間還差點被一名宗教裁判所的戰士一劍砍了,幸好月光及時出現咬斷了那個戰士的咽喉,不過,小傢伙還是被嚇到了……   「哦~哦~納莉乖~放心,大哥哥一定幫納莉打那些壞人,幫納莉報仇!」水靖安輕揮著拳頭做氣憤狀,終於將小女孩逗的破涕為笑。也許是昨晚太過刺激的緣故,納莉笑鬧了一陣便趴在水靖安的懷裡沉沉睡去了。   「可憐的孩子……」水靖安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納莉柔順的頭髮,招來一旁一名狼族的婦女,讓她暫時代為看護小女孩。這名婦女躬了躬身小心的將納莉抱了過去。   水靖安隨手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機,想了想,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手機對面傳來一個懶散的男聲。   「哦!我親愛的安,你沒事吧?!你知道嗎,我這裡剛剛得到消息,該死的,就快天下大亂了!」聽到水靖安的聲音,對面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那是索洛的聲音。   「是的,真該死!該死的上帝。」水靖安冷哼了一聲:「我還好,我現在華里士堡。」   「是我。」   「哦!我親愛的安,你沒事吧?!你知道嗎,我這裡剛剛得到消息,該死的,就快天下大亂了!」聽到水靖安的聲音,對面的聲音頓時來了精神,那是索洛的聲音。   「是的,真該死!該死的上帝。」水靖安冷哼了一聲:「我還好,我現在華里士堡。」   「哦,我就知道有你在一定沒事的,你是個神奇的傢伙!是的……」   看到對方似乎還想絮絮叨叨的說下去,水靖安忙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好了,我這裡有些發現,你來一趟,記住把藍絲也帶來,我知道她和你在一起。」   「好的好的,我明白……」   「馬上,記住,馬上過來,這很重要!」水靖安強調道。   「知道了,我們一會兒就去飛機場搭最近的航班去倫敦。」聽得水靖安的口氣嚴肅,索洛也難得的沒有在廢話。   「對了,那個阿拉伯小子還在你那兒吧?」水靖安想了想,忽然問道。   「哦,你說的是奧洛卡吧?那個該死的小子最近正圍著我老妹轉悠……」索洛顯然有些咬牙切齒道。   「哈哈哈~我看那小子還不錯啊,你不是準備拆散一對有情人吧,我們的索洛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封建了……」水靖安笑道。   「這可一樣,那是我妹妹……」   「好了好了,知道你寶貝妹妹,記住這次來的時候把他也捎來,我們也許用的上他。   「好吧,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索洛在電話那頭想了想道。   「那麼,就這樣了,祝你順利,夥計。」   「OK,倫敦見。」   「倫敦見。」   「對了。潘尼……」水靖安關上了手機,衝著旁邊的潘尼洛普道:「別列索夫斯基那個混蛋把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他最近傳來消息說有大事要告訴你。說是您委託他的事情那些接手的人已經有消息傳回了。」   「哦?這次到是快了……」水靖安冷笑了一下,摟了摟懷裡的麗人:「君代,你也一起來吧,這次地消息說起來和你有關呢。」   「是……日本傳來的消息?」雪緣君代愣了一下,轉瞬便明白了過來。   「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地嗎,想必是那些接任務的傭兵有了眉目了。」   ****   在倫敦西郊的俄羅斯黑手黨莊園裡,身著一件真絲睡袍的俄羅斯黑手黨的大老闆別列索夫斯基正一臉陪笑的接待著四名來客。   除了一名面無表情的靠在牆腳的男子外,其餘的三人皆是一臉的不耐,而四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更是柳眉倒豎的站在別列索夫斯基的面前:「怎麼那麼慢?他要什麼時候才能來?」   這四人正是前往法國特別行動部隊成員,現在的自由傭兵—巴克羅迪、亞伯、雪莉和費尼。此時他們正為他們的報酬問題等在這裡。   「四位,四為……」別列索夫斯基顯然已經領教過這四人的手段,明白這都是「非人」類形的高手,陪著笑臉道:「請再等等,那位先生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門外地過道上已經傳來腳步聲。來者不止一人,說來奇怪,腳步聲響起時似乎還在遠處,但轉瞬間便已到了門口。   「高手……」靠在角落微閉著眼睛的巴克羅迪猛的睜開了眸子,而其餘三人也都做出了戒備的意思,亞伯的手更是搭在了放在腳旁的兵器袋上。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緊接著門被推了開來,進來一男兩女,赫然便是水靖安與雪緣君代、潘尼洛普三人。   「是你?!」巴克羅迪、亞伯、雪莉和費尼看到水靖安愣了一下。臉色同時一變,性急的亞伯更是暴吼一聲,身上白光閃動,舉拳就像他轟了過去。   水靖安不閃不避,眼中寒芒一閃,伸手在亞伯的拳上一拍,亞伯只覺得一股絕大力量從拳上湧來,當場吃不住勁,向後飛了出去砸碎了一張椅子。   這乾淨利落的一掌無疑讓四人都吃了大大地一驚,四人都沒想到幾個月不見昔日的敵人已經強悍到如此地步。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掌遍將四人中主修騎士技肉體力量最強的亞伯轟飛出去,已經兵器在手的雪莉和費尼兩人一時間也不敢再上前,後退兩步滿臉戒意的看著水靖安。   「該死的!我們再來!」此時亞伯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顯然是沒受什麼大傷。大吼一聲滿臉怒容還想上前。   「回來,亞伯……」巴克羅迪臉色陰晴不定的看了水靖安一眼:「這位先生已經手下留情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下一次,就沒這麼好運了……」水靖安看了似乎還有些不服氣的亞伯,冷聲說道。   而此地地主人別列索夫斯基已經被一系列電光火石的變化弄呆了,直到此時才反應了過來,忙陪著笑臉湊到水靖安的身邊:「親愛的安先生,您看,這些就是接下您那些任務地傭兵。」   水靖安看了仍舊戒備的四人一眼,走到一旁的桌旁坐了下來:「我不知道堂堂的法國國防部直屬特別行動部隊怎麼會轉職做了地下傭兵,不過,既然你們接了我的任務,那麼我希望你們帶來了我滿意的結果。」   亞伯、雪莉和費尼的眼光同時轉向了巴克羅迪,很顯然,他是他們的頭兒,巴克羅迪直視了一會兒水靖安的眼睛,終於走了上來,很顯然,經過一段時間的傭兵生活,這名昔日高高在上的隊長變的更加深沉了一些,他坐在水靖安的面前:「好吧,現在你是我們的僱主,以前的事情先放在一邊……」   「很好,現在。可以說點什麼了吧?」水靖安看了一眼睛別列索夫斯基,這個胖子馬上借口要出去上衛生間閃了出去。   「我們這次去日本。通過以前我們在情報部門所接觸到的資料找到了那個傳說的山谷,那是當地人所說地『伊賀』,那是一個村莊似的地方,事實上,我們自己對於這些傳說中的忍者也很好奇,你知道,我們接受的訓練讓我們知道他們的存在……」   水靖安點了點頭,拿出一張捲攏在一起的日本地圖,地圖異常的詳細,平攤了開來,指著其中的一處說:「應該就是在這裡,傳說中的伊賀谷。」   巴克羅迪看了一眼地圖,點了點頭,指著伊賀谷周圍幾個點道:「但是,我們沒辦法更進一步觀察,我們感覺到那裡有高手,所以。我們只是扮成普通的遊客在附近,也就是這裡……這裡……和這裡……這些山頭比較適合觀察,我們觀察了他們地村子。」   「哦?你們發現了什麼?」   「並沒有什麼重要的發現,我們只窺探了一下他們的訓練,那些所謂的忍者的訓練方法和我們完全不同……」巴克羅迪搖了搖頭:「東方的技巧。」   「那些我明白,後來呢?」   「那些忍者很不安份,非常的不安份,他們經常派人四出窺探,於是。費尼跟蹤了他們的人,我們想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巴克羅迪轉頭看了一下刺劍手。   「我們發現,他們派的地探子,也就是那些『下忍』,非常頻繁的窺探這裡……」巴克羅迪的手順著地圖上的伊賀谷一劃,來到了北海道中部的一處森林中。   「這裡是皇家武士團本部……」一直站在水靖安身旁的雪緣君代忽然開口了。   看到水靖安向自己看來,雪緣君代解釋道:「那是一個守衛天皇家的組織,他們不斷的培養著日本最強有力的武士,已經存在數百年了……」   「他們地目的正是這裡。」巴克羅迪點了點頭:「大約在一周後,他們就開始行動了。出動了大批的忍者。」   「而我們,將這些忍者即將來襲擊的消息轉告給了那些皇家武士團的人……」   「伊賀的那些人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們既然決定出手,那一定是有了非常的把握……我懷疑……」雪緣君代的面色漸漸的難看了起來。   「你是說?八歧……」水靖安看了一眼雪緣君代。接著將目光轉向了巴克羅迪,示意他繼續。   「那些忍者們召喚出了一隻巨大地怪物……是的,應該是召喚……」巴克羅迪皺著眉頭。   「是一條有著八個頭的大蛇嗎?」水靖安問道。   「是蛇,巨大的蛇,會噴火,很難纏……」巴克羅迪搖了搖頭:「並不是我們地力量可以對付的。」   「不過,畢竟我們接了任務,所以還是接應那些武士們衝了出來。」巴克羅迪拿出一封信:「對了,有一位柳生道二先生托我們給你帶來一封信,說是非常感謝你的好意和幫助。」   「哦?」水靖安接過了信,一旁的雪緣君代輕聲道:「柳生加一直以來為天皇服務,從先代的柳生十兵衛開始就是日本最好的劍客之一……」   「劍客……」水靖安輕笑了一聲,打開一看,信中先是一番自我介紹,這名柳生道二是那支所謂的御前武士部隊的首領,在信中他先是表達了一些感謝的話,什麼對君的支援深表感激啊,異常仰慕啊……之類的,總之通篇的廢話,直到最後才走上了正題,希望能和水靖安交流一下,並希望他能在「櫻花飛舞的日子裡訪問日本……」最後還留下了聯繫的方式。   水靖安略略的看了一下,將信交給了一旁的雪緣君代,他心中有數,恐怕這位柳生道二先生面對已經吞併了甲賀,並得到八歧大蛇的伊賀,心中非常的沒底,現在既然看到了一個可能的潛在盟友,自然也要拉一下試試……   「很好,總的來說,各位的任務完成的還是令我非常滿意的,你們的報酬除了定金的餘下部分我會從地下傭兵行會的帳戶中轉過去,這點請放心。」水靖安掃視了一眼面前的四人。   「這樣就好。」巴克羅迪和其餘三人經過這麼一段時間面色也逐漸緩和了下來:「你還算個不錯的僱主。」   「如此,我們告辭了。」四人轉身要走,似乎並不想在水靖安面前多待,卻被水靖安叫住了。   「等等……」   「還有什麼事麼?」   「不要緊張,」看到四人一副戒備的神情,水靖安輕笑了一聲:「我只是好奇,你們怎麼會選擇做了傭兵了呢?能和我說說嗎?」   「你管的太多了吧?」雪莉哼了一聲。   「也許,我能給你們帶來另一莊生意……」水靖安微笑道。   「好吧,這些事告訴你也無所謂……」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默半晌,巴克羅迪重新坐了下來:「其實,很簡單的事情……」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一些人,看不慣我們。」   「哦?」   「他們用一個花花公子頂替了隊長的位置,就是因為那次你們的事。」一旁的雪莉插嘴道。   水靖安微笑道:「用一隻山羊來帶領一群猛虎,一些官僚……」   「我們殺了他,之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巴克羅迪吸了一口氣:「好了,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沒有了,我的好奇心到此為止。」水靖安點了點頭,他沉吟了一會,忽然道:「你們曾經在教廷接受過訓練?」   「是的,我們都在那兒待過,許多年……」 第十二卷 天道—看那濤生雲落 第八章 最終的樂章     「我現在想要教皇宮的守衛佈置圖,你們能給我嗎?」水靖安掃視了一眼四人:「你們可以隨意開個價。」   話音剛落,巴克羅迪站了起來,銳利的眸子與水靖安對視著:「雖然我們已經與那裡沒有了關係,但是我們並不準備放棄自己的信仰……」   水靖安與巴克羅迪一眨不眨的對視著,氣氛逐漸的緊張了起來,就當周圍五人的手都摸到了隨身攜帶的兵器上時,水靖安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即是如此,我也不勉強,我還有一個更好的提議……」說著,他一拍桌上的日本地圖。   看到巴克羅迪一聲不響的坐了下來,水靖安滿意的繼續道:「你們重新回日本……」   回到華里士堡已經是中午了,莫利斯急匆匆的從門口迎了出來:「少爺,您回來了,老爺正在等你……」   「哦?爺爺有沒事麼?」水靖安看著莊園中一片狼籍的樣子,皺了皺眉道。   「似乎上一教團的高層來了幾位長老……」莫利斯湊到水靖安的耳旁輕聲道,水靖安現在在狼族中的地位事實上已經完全不在倫納德伯爵之下,特別是在強者為尊的狼族,自上而下都對這名天縱奇才的少主佩服的五體投地。莫利斯此時也絲毫沒有任何要隱瞞水靖安的意思。   「我明白了,這就帶我過去吧。」水靖安點了點頭,一邊向前走,一邊有問道:「對了,昨天晚上我們抓了一寫俘虜吧?」   「是的,大約有十多人被我們捉了起來,現在關在地牢裡。」   「很好,馬上審訊,我要知道所有關於梵帝岡的防禦情報。」   「但是……那些宗教戰士的嘴向來很硬的啊。我怕他們死也不會說的。」莫利斯看來以前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有些頭痛。   「把他們交給我帶來的那些師兄弟。他們有特別的手段。」水靖安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在我隱門的搜筋刮骨地手法下,我就不相信真有鐵人能熬的過去……告訴江海流,不要手軟,整死幾個也沒關係!務必連他媽媽有幾個情人都要給我問出來!」   「如您所願,少爺……」   正如,莫利斯所說地,倫納德伯爵的屋子裡此時正坐著三個人,除了伯爵自己外,還有兩名看不出年歲的老者,其中一名更是全身都包裹在淡淡的霧氣裡,臉面孔都只能看出個大概。   「非常榮幸見到您。議長大人。」水靖安走進房間時,三人正在聊天,水靖安一眼便認出了那個全身都包裹在霧氣中的赫然便是教團的議長——傑裡斯先生,水靖安曾經在百慕大的會議上見過這名先生。   接著他又向一旁的另一位老者躬了躬身:「馬克烏斯長老,很高興又見面了。」   「哦,安兒來了,我和兩位大人正談到你說的事呢。來,坐下吧。」倫納德伯爵指了指一旁空在和的椅子,馬克烏斯長老向他微笑著點頭示意,而傑裡斯議長因為全身包裹在霧氣中,所以水靖安一時間卻是看不清他地表情,只看到他輕輕衝自己點了點頭。   事實上,水靖安一進門就非常注意這為議長閣下,倫納德伯爵曾經向他提起過這名暗黑教團中可以說的上是傳奇性的人物。這位議長的真實身份是一名巫妖,傳說中有半神之力的強大存在。   正想開口。水靖安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的向自己地護身罡氣侵入了過來,這股力量充滿了黑暗的意味。心頭一愣,水靖安的眼睛隨之轉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議長閣下,看來是這位議長想要考察一下自己的實力……   水靖安不動身色之下罡氣佈滿全身,事實上,自從擁有了三生記憶之後,水靖安的功夫早已經超越了天行宗一門的限制,達到大圓滿的宗師境界。舉手投足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那股莫名的力量在變幻了一陣之後始終無法侵入,任憑議長閣下使出渾身解數水靖安地身體始終有入一片深潭。所有的力量都如泥牛入海,無從探測。   「倫納德老友,你有一個好孫子,這次狼族能夠倖免果然並不是靠運氣啊……」議長開口道。衝著倫納德伯爵點了點頭。   「議長閣下過獎了。」倫納德伯爵笑道。   「那麼,奧洛卡,今天叫你來,還有一個特別的建議……」   「這次梵帝岡一夜間突然襲擊了八大獸人部族,事實上我們也感到事情有些問題,我們暗黑教團的族群分佈向來都是秘密,教廷怎麼會得到如此準確的消息……」馬克烏斯長老也在一旁搖了搖頭。   「很難想像,如果不是教團的內部出了問題,教廷會如此準確的攻擊我們獸族的營地,而事實上,我認為這只是大規模進攻的前奏,如果能夠有某種方式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暗黑教團,我想梵帝岡方面一定會很願意嘗試……您說呢?」水靖安不動身色的說道。   馬克烏斯長老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們長老團的確也有過這種懷疑,我們也覺得最近發生的許多事情是有著第三方在推波助瀾,就好像這些日子歐洲發生的事件,這明顯就是在嫁禍……」   「長老會方面事實上並不懷疑你們狼族帶來的情報,事實上,我們也已經察覺到了有這樣一股勢力在潛伏著,只是沒想到一直以來我們都小看了他……」傑裡斯議長身上的霧氣明顯的收縮了一下:「我們認為,也許我們教團的內部已經不純潔了,我們的很多秘密可能都已經被洩露了出去。   眾人又沉默了一會而,馬克烏斯長老輕輕品了一口紅茶:   「老友,這一次,狼族的表現讓我們長老會感到震驚,你們擊斃了兩名紅衣大主教,擊毀了聖甲蟲,之後還將數百宗教裁判所的精銳與奧泰邁拉苦修士團的一半留了下來。我們認為,如此強大的種族。長老會裡應該有你們地位置。」   「侍神者達赫蘭……教皇那傢伙一定會哭泣的。」   只是在座地人都沒想到,米羅二世的確是悲痛欲絕,不過不是為了達赫蘭。   「既然如此,那可以推測的便是,更大的戰鬥將在近期內開始,我們所要知道的,就是教廷會選擇什麼樣的時間與地點……」倫納德伯爵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在說這件事之前,我為教團帶來了另一個消息……」水靖安輕笑了一下:「一個示好的消息,來自東方的朋友……我地師門,願意同教團合作共同對抗教廷……」   一直談到傍晚時分。水靖安告了個假退了出來,由倫納德伯爵繼續招呼兩位尊貴的長老,剛走到物外,就有一個溫軟的身子帶著哭音向他撲了過來。   水靖安一愣,隨即張開了雙手一把抱住:「碧利斯,你怎麼在這兒?」   「少爺,碧利斯小姐已經等了你兩個小時了……」莫利斯在一旁輕聲道。   水靖安當即明白了過來。碧利斯已經來了很長時間了,因為自己一直在屋內秘談,所以就站在屋外等待。   抱著女孩好一會兒,才漸漸止住了哭聲,莫利斯已經知機的退了下去,水靖安摟著女孩道:「聽說你們那兒也被襲擊了?具體情況怎麼樣?」   誰知不問還好,一問碧利斯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營地全都被毀了……我父親他也戰死了……嗚……」   「古登叔叔?」水靖安一愣,看來豹族的確是損失慘重,碧利斯能夠孤身一人逃出來。隻身來到倫敦,也的確是件頗不容易地事情。   「乖,沒事了……」水靖安輕輕的拍打著碧利斯的粉背,一邊詢問著她具體情況。   碧利斯抽抽噎噎的說著,原來,和狼族一樣,豹族所在的葡萄種植園也在昨天夜晚遭到了猛烈攻擊,教廷的部隊從幾個方向攻進了豹族的地盤,豹族在進行了巨烈的抵抗後被屠殺待盡,而碧利斯的父親也就是豹族地現任族長被教廷紅衣大主教殺死。碧利斯則被幾名豹族勇士護衛著衝了出來,然而那幾名護衛她的勇士最後也與她失散了。小妮子一個人無處可去,於是就想來倫敦投奔水靖安。   水靖安有些愛憐的摟著懷中的女子,這個個性十足的小辣椒此時就彷彿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羊羔。澀縮的躺在他懷裡。   「放心,我一定會讓那些傢伙付出代價的。」水靖安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嗯……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是最棒地。」碧利斯迷醉的躺在水靖安的懷裡,好有安全感啊……   「來,聽話,先去睡一覺,一覺醒來感覺會好點……」   女孩的確也是累了,在水靖安連哄帶騙下終於答應先乖乖地睡一覺,因為華里士堡的主體建築破壞嚴重有待休整,所以水靖安讓人替碧利斯安排了一處環境裝飾都頗為精緻的單體建築,他陪了碧利斯一會兒,直到女孩睡熟了才悄悄的退了出來。   水靖安的手機此時震動了起來,接起來一聽,那頭正是那個懶散的男聲:   「嗨,兄弟,我們已經下飛機了……」   「哦,我說,你們這兒是被人強姦過了嗎?」當索洛、藍絲與奧洛卡來到華里士堡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水靖安領著三人從殘破的華里士堡主建築前走過,索洛一面看一面感歎道。   水靖安輕歎一口氣:「這次的事情也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獸族八族中已經有五族完了……」   「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弄大了,恐怕戰爭就在眼前了。」藍絲在一旁也是憂色濃重。   「對了,聽說被你做掉兩個穿紅袍的?安,你可真了不起!」   聽到索洛這麼說,一旁的奧洛卡臉上表現出震驚的神色,顯然,他並不知道這些教團的內幕。   「您真是個真正的勇士……」他滿是敬意的看著水靖安,穆斯林的傳統向來是尊重勇者的,更何況水靖安也曾經救過他的命。   「過獎了……」水靖安輕輕一笑,領著三人向莊園內走去:「你們還沒有用過餐吧?我讓人隨便準備了一些,我們邊吃邊談……」   晚餐頗為的豐盛,烤鵝,烤火雞,牛排,法式麵包,一些時鮮的蔬菜和葡萄酒,因為照顧到奧洛卡的習慣,所有的菜都是用牛油做的。   在餐桌上,水靖安簡略的向三人介紹了一下自己的中國之行,之後,諸人的談話逐漸的深入了起來……   …………   「這麼說來……怪不得……真是些該死的傢伙……」索洛聽了水靖安的話,在一旁嘟囔著。   水靖安看了一眼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藍絲:「藍絲,現在盜賊行會還存在嗎?」   「嗯,被摧毀的總部已經又建立起來了,怎麼?有什麼需要我去辦的嗎?」   「那就好,我想通過你的渠道,傳遞一些信息給某些人……」   「哦?」   「日本人,那些伊賀的忍者……」水靖安微微一笑:「我有一個計劃……」   「安,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藍絲晃了晃腦袋,幽雅的拿起面前的葡萄酒喝了一口。   「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做好的,我們這裡有非常多的渠道……」   「那麼,奧洛卡,對於你和你背後隱藏的勢力,我也有一些建議。」水靖安攤開了雙手:「你知道,我們對於穆斯林向來是沒有偏見的……」   ……   四人吃完飯就轉到小會議室繼續祥談,一直談到第二天清晨,之後,索洛、藍絲與奧洛卡甚至沒有留下來休息一下就匆匆的離去了,索洛、藍絲直奔匈牙利布達佩絲,而奧洛卡則馬不停蹄的搭上了通往埃及的飛機。   在莊園的大門口目送四人的身影漸漸的離開,正想轉身走進莊園去,忽然,水靖安敏銳的察覺到遠處的森林裡似乎有人在注意著自己,只是念動之間,他的身形便閃了過去……   「克裡絲汀?怎麼是你?」水靖安看著眼前一身便服的公主殿下,有些以外。   「你瘦了……」水靖安輕歎了一聲,與前幾次見到克裡絲汀公主相比,她明顯清減了不少。他歎了口氣:「對了,我爺爺說華里士堡在遭到攻擊前曾被人通知過,我想了想就知道也許是你……」   「只是,你為什麼要通知我們呢?」水靖安看著克裡絲汀的眼睛。   「我很傻吧……」克裡絲汀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低下了頭。   「一點也不傻……」水靖安心頭一熱,一把擁住了克裡絲汀。   「我該怎麼辦?」靠在水靖安的懷裡,克裡絲汀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之後伸出雙手緊緊的摟著對方,彷彿一下子找到了依靠。   「你什麼都不用做,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   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在之後的幾天中,幾方勢力之間,毫無例外的異常的寧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就連各地的教廷強力執行機構都異乎尋常地停止了活動。此外,那些在外訪問視察的紅衣主教團尊貴的大主教們也都匆匆忙忙的趕回了梵帝岡,一股暗流正在逐漸地聚集起來……   而一切。似乎都已經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5天後……   這一天是週一。在歐洲的許多普通市民看來,這一天只是一個普通地日子。除了天氣因為進入冬天顯得特別的寒冷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然而對許多「並不普通」的人來說,這天並不平凡……   從昨晚開始,在世界各地的許多機場上,一架架或大或小的私人飛機陸陸續續的起飛了,他們地目的地只有同一個——百慕大群島。   這一天,暗黑教團在世界各地的成員都將聚集在一起討論一些非常敏感的問題。   而在此時的大西洋上,印度群島的東端。一支由多艘數十萬噸級的巨大武裝商船組成的艦隊正緩緩的行駛著,這是一支奇怪的艦隊,其中甚至有兩艘最新型號地護衛艦,但所有的船上都沒有任何的國別和標誌,他們靜靜的航行著。   這是一條頗為偏僻地航線,平時並沒有什麼輪船甚至是飛機從這裡經過,因為再往前方就是臭名昭著的「魔鬼三角」百慕大群島,那裡被譽為是船隻和飛機的墓地……   「卡修斯,我們還需要多久?」在艦隊中,最大的那艘武裝商船那高高聳起的艦長室裡,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張皮製躺椅上。這赫然便是世界上最大宗教的領袖——米羅二世教皇陛下。   在他的身旁,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正肅立著,透過鉉窗眺望遠處的地平線。聽到教皇陛下的問話,卡修斯紅衣大主教恭敬的低下頭道:「應該還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們就要進入魔鬼三角的海域了……」   「嗯……」教皇點了點頭顯示自己明白了,接著便閉上了眼睛,再不說話。   而在更遠的地平線上,海水的顏色已經逐漸的變為了更深沉的顏色……   而此時,在聖城梵帝岡的飛機場,一架從日本飛來的飛機正緩緩的降落在跑道上。   大批隊形整齊的日本旅客異常沉默的從飛機上走了下來,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赫然便是日本伊賀忍者的少主——神宗千鶴。   「少主,您認為,那個情報真的沒有問題嗎?」一名走在他旁邊的心腹上忍偷偷的問道。   「不由得我不信啊,情報上說,今天會有秘密勢力趁教廷實力空虛的空擋突襲梵帝岡,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們這次來還可以趁亂分到一杯羹。你知道的,老頭子眼看著已經越來越不中用了,如果我能在這歐洲的心臟打開一些局面的話,那我們伊賀多年來將手伸進西方的願望也許就可以實現了……」   「而且,按照我們派出的探子回報,從前日起,教皇和幾名紅衣大主教便再也沒有在公眾面前出現過……」神宗千鶴笑了笑:「更何況,有大陰陽師閣下在此……」   「把歧的力量,足以毀滅這裡的一切……」走在神宗千鶴右面的老者,安倍晴川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   ………………   神宗千鶴並不知道,就在距離他們一里外的一座高層建築上,一名容貌普通的亞洲人正機器對著手機輕聲道:「那些日本人已經出現了,一切如水師兄所料……」   「陛下,我們已經進入了百慕大的海域……」商船上,卡修斯正恭敬的向米羅二世報告。   「這片海洋似乎被佈置了某種結界,我們的通信已經被中斷了,無法與外界取的溝通。   艦隊的四周海水已經成為了死灰的顏色,天空中,沒有任何飛鳥的蹤跡。   「讓所有的戰鬥人員準備,紅衣主教團準備,所有大主教上甲板已防萬一……」老教皇的眸子裡閃爍著莫名的火焰。   忽然,海流忽然變的洶湧起來,艦上的雷達不停地閃爍著,發出滴滴的蜂鳴聲。兩艘護衛艦的艦長同時向教皇的坐艦發來訊息。   「雷達探測到,海裡似乎有巨大地東西!」一個雷達員緊張大聲:「是鯨魚嗎?」   話音還未落下,隨著一聲巨大的嗥叫,滔天巨浪沖天而起。一艘3000噸級地裝甲護衛艦中分而斷。一個巨大的頭顱從海中躥起,直上雲霄……   「沒想到這海下有這中東西?!」看著那彷彿遠古洪荒中的蛇頸龍一般的巨大怪物。老教皇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璀璨的光芒從一艘艘武裝地甲板上升了起來,成千上萬的教廷高手在甲板上向著遠處的海怪發動了進攻……   然而,教皇陛下並不知道,就在他的船隊與外界通信完全被隔斷的同時,遠在千里外的梵帝岡城迎來了他歷史上最慘烈的一天……   隨著一聲聲巨大的爆炸,地上地下,整個梵帝岡城已陷入末日般的混亂中。天空中。只寸在於神話裡的黑色怪物往來飛繞,不時下撲抓起一個倒霉地傢伙又遠遠拋開,引動的閃電將下方房屋車輛轟個一塌糊塗。   地面上,一些巨大的身穿黑色衣服的怪人四處肆虐,他們龐大地身體足有三米高,力量強大的不似人類。他們摧跨樓房,搬起汽車,雙手上巨大的鋼爪將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撕成碎片,而在它們腳下,趕來的警察徒勞的開槍射擊。卻造不成絲毫危害。   貌如小孩,矮小結實,整個身體懸浮在半空中,依靠念力高速的移動來去。不斷的有人被他們用念力撕扯碎裂,一身黑色的衣袍被泊泊的鮮血浸泡的暗紅髮紫。   除此之外,成千上萬的黑袍人縱躍如飛的向梵帝岡內城推進,他們的頭上都帶著斗篷狀的黑帽,遮住了眼睛,帽沿上一個獨眼狀的圖案異常的醒目……   「回來了,我奧西裡斯終於回來了!當年封印千年之苦,我今日一併奉還……」身穿白袍的奧西裡斯站在教皇宮前的廣場上,揮手擊開一道防禦結界,仰天長笑道。   「主人,今天我們定可以將這裡抹平……」一身黑袍的「魔術師」阿爾非斯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   百慕大群島的沙灘上,數萬精銳的教廷部隊正在湧上沙灘,在他們身後的海中,數千石像鬼的屍體正緩緩的沉入海底……   「務必一網答盡!絕不可手軟!」一個個面容嚴肅的大主教來回走動著,向他們的部下傳達著教皇陛下的旨意。   不斷的有白色的聖光在人群中閃耀,這是神甫們在為自己或同伴們加持,為戰鬥做最後的準備。   「教廷千年來夢寐以求的夢想,今天就將在陛下的手中成為現實,真的是令人激動啊……」卡修斯陪在米羅二世的身旁,盯著遠方霧氣瀰漫的山谷,小小的拍了老教皇一個馬屁。   就在此時,一聲聲悠遠的戰鼓聲從遠方的山谷中傳了出來。   「咚~咚~咚~咚~」陣真低沉的鼓聲緩慢而厚重,透著某種蠻荒而野性的壓迫感,一波波的向正在沙灘上整隊的教廷部隊蔓延過來。   風,漸漸的大了起來,打著一個個漩渦將教廷的旗幟扯的獵獵的響,彷彿預兆著即將到來的猛烈戰事。遠方的鼓聲也逐漸的逼近了,一支龐大的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軍團終於從山谷中露出了身形……   「不是說……只有暗黑教團的高層來參加這次會議嗎?」老教皇的臉色逐漸的陰沉了下來,看了一眼一旁有些不知所搓的卡修斯紅衣大主教。   不止是教皇陛下,此時就連沙灘上的教廷精銳們也開始收起了心中的傲慢,眼前的魔物並不是來之前向他們所說的幾千人而已,看那黑沉沉的軍陣,分明有著十萬人以上……   也許,我們中計了……老教皇的心中隱隱有著強烈的不安。他下意思的揮了揮腦袋,舉起手中金色的權杖……   「為了上帝!」   「為了上帝!」彷彿為了驅逐中計心中的不安,教廷的戰士們如同潮湧般的吶喊了起來,舉起了手中的兵器。   在他們地對面。傑裡斯議長看著對面的教廷部隊,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那個狼族的年輕人真的沒有猜錯,這一次。暗黑教團為了對抗教廷的襲擊將各族戰鬥力最精銳的部隊幾乎全部抽調到了這裡……想罷。他跨下黑色的巨型地龍雙足陡的一跺,仰天發出一聲咆嘯。一把把各異的兵器同樣地指向了天空,老議長蒼老達到聲音在空中迴盪:   「為了自由!」   「為了自由!」暗黑教團的各族精銳戰士海嘯般的呼喊著,如同潮水般的湧動起來……   兩道巨大的潮水沖擊在了一起……   在梵帝岡城,那些奧西裡斯的手下正衝擊著各處房屋,從內部向留守的教廷衛士展開屠殺,整個建築群立時變做雙方寸土必爭的戰場,每一棟房屋內都伏屍遍地。鮮血順著樓梯流滿巷道,境況慘不忍睹。   教廷留守的衛士雖有地利之便,但畢竟因為精銳部隊被抽調一空,人數稀少,隨著每一棟房屋被奪取,非人族便向教皇議事廳接近一步。這時在最接近教皇議事廳地一棟房屋內,幾名身著高級神職人員服飾的男子正臉色鐵青的看著這一切。   「紅衣主教閣下,防線就要被突破了,我們該怎麼辦?」一名年老的教士憂心忡忡地問道。   那名紅衣主教呆看著幾乎快變成廢墟的建築群,以及不斷逼近的敵人。半天不懂說話。直到那名教士在提醒兩句,他才驚醒過來。   紅衣主教咬牙切齒的道:「這些可惡的敵人,竟敢趁著教皇大人和紅衣主教團離開的時候來進攻聖城,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話音剛落。在他的後方又傳來一聲巨響,另一個教士面色倉惶的跑了進來,大叫道:「蛇!蛇!」   還沒等紅衣主教反應過來,一隻足有數米高的巨大蛇頭穿牆而出,一口咬住那名教士,將其吞了下去……   一條生著八個蛇頭的巨大怪物,仰天長嚎一聲,口吐烈焰開始在梵帝岡城心臟地帶肆虐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成百上千黑衣蒙面的日本忍者……   「情報果然是真的!那麼好的很!梵帝岡今天是毀定了!」神宗千鶴遠遠的看著正在瘋狂肆虐的把歧大蛇。   「教廷歷史千年,想必寶物不計其數,希望我們今天能夠大有收穫……」安倍晴川和神宗千鶴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儘是貪婪……   ………………   「大人,我們在前方發現了一支不明身份的部隊,他們殺傷了我們的人員……」   奧西裡斯看了一眼躬身在前的阿曼達,輕聲道:「擋住我們去路的,一律殺死……」   ……………………   梵帝岡城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三方混戰之中……   日本,伊賀谷外。   一隊隊武士打扮的戰士正在悄無聲息的前進著,走在隊伍的前方,柳生道二認不住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兩名忍者打扮的女子和那四名據說是受人所托的傭兵。   那正是雪緣君代和潘尼洛普和負責聯絡的巴克羅迪四人。   「希望,他們說的是真的……」柳生道二心中默默的祈禱著,急步向前走去。   兩個小時之後……   梵帝岡城原本金碧輝煌的教皇宮的位置已經被毀滅待盡,黑衣人,忍者,教士的屍體便地都是,此時的梵帝岡城已經找不見一個教士,而剩下的兩方則陷入了殊死苦戰中。   兩方,都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奧西裡斯與神宗千鶴都沒有想到,自己面前的對手會這麼男纏!   ………………   猛的催動手印,奧西裡斯將手中的天枰化為一個巨大的藍色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著八歧大蛇轟擊了過去,巨大的爆炸聲中,八歧大蛇的三顆腦袋化為了烏有……   而此時,奧西裡斯的身上也是多處被火焰灼傷的痕跡,形象並不比那因為傷殘而更顯憤怒的巨大怪物好上多少……   猛烈的喊殺聲忽然響徹雲霄,無數白衣白袍的戰士從遠處狂飆而至,以驚人的速度向正在撕殺著的雙方掩殺過來。   「那是穆斯林!他們怎麼會在這兒出現?!」揮劍刺穿了一個偷襲的忍者,阿爾菲斯聞聲轉過了頭,接著,他驚呼了一聲,他已經認出了來者。   「豈不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沒等正在苦鬥的雙方反應過來,另一個清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緊接著,一道如虹的劍光劃破天際,驚心動魄,一時間,天地之間竟似乎全被那劍氣充斥,那劍來的出奇的快,如同開天劈地一般,直向奧西裡絲而去……」   待奧西裡斯反應過來,那劍已經到了眼前,倉促間他向後急退雙手連揮間布下數道結界……   但只見猛的金光一閃,天地間似乎閃過一道霹靂,結界碎裂,奧西裡斯已被斬成了兩斷……   40多名身著唐裝的高手紛紛從隱藏處現身,這些人趁著雙方打鬥無暇顧及時潛伏逼近,此時驟然出手,竟是凶悍異常……   「格殺勿論!」嘴裡繃出了血淋淋的幾個字,水靖安長劍一揮直向八歧大蛇而去。而周圍,穆斯林的戰士已經與敵人們絞殺在了一起。在那些戰士中,奧絡卡指揮著土爪顯得異常的顯眼……   一日之中,水靖安的整個計劃帶給這個世界的震動無疑是地震式的。梵帝岡教皇米羅二世所帶領的精銳部隊在百慕大群島遭遇了暗黑教團傾全部力量的絞殺,一戰之下,全軍覆沒,自米羅二世以下,紅衣主教團大部戰死。   而在聖城梵帝岡,全部的建築和人員在戰鬥中被破壞待盡,此戰之後,教廷一**不振,再無往日威勢……   以奧西裡斯為首包括「魔術師」阿爾菲斯在內的邪教組織全滅。   伊賀少主神宗千賀與安倍家大陰陽師安倍晴川戰死,傳說中的召喚獸八歧大蛇在與水靖安的戰鬥中被斬盡把個頭顱,從此滅亡……   日本伊賀忍軍的基地伊賀谷遭到天皇武士團的突襲,在慘烈的戰鬥後退入大山深處。   自此而後,隱門的勢力開始在西方興起。   (全書完)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