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下載的小說來自 www.27txt.com 歡迎常去光顧哦! 本站所有資源部分轉載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請支持正版,版權歸作者所有! 《問鼎記》 正文 001章 冤枉 大周國邵府—— 「太太,求求你,不要在打了,再打……你就把桓兒打死了……」邵府正房門前,一個穿著青衣 小襖,繫著蔥綠色面裙美貌婦人,正哭得梨花帶雨一般,跪在地方,不斷的向上磕頭,苦苦哀求。青 衣美婦的上位,雕花棠木椅子上,端坐著一個五旬不到的貴婦,手中端著白瓷青花茶盅,如同是沒有 聽到青衣美婦的哀求,慢慢的品著茶。 貴婦的身後,站著幾個姬妾打扮的女人,都是濃妝艷抹。左右兩邊,各侍候著幾個十五六歲俏麗 的小丫頭。 「太太,桓兒雖然該死,但畢竟也是老爺的骨肉,求求您,別在打了……」青衣美婦再次向上磕 頭道。 端坐在椅子上的貴婦依然是無動於衷,心中卻是著惱,不提老爺還罷了,提到老爺,今天非好好 的教訓這對母子不可。 青衣美婦正欲再次求情,門口,管家林福走了進來,垂首侍立,回道:「回稟太太,三爺又暈過 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的偷偷的看了看青衣美婦。 青衣美婦一聽,眼前一黑,耳畔嗡嗡作響,竟然像是天空響個了霹靂一般,差點就支撐不住—— 「太太……」青衣美婦聲嘶力竭的叫道,「求您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原來,那貴婦素大周朝宰輔邵赦之正妻方氏,青衣美婦是邵家家生奴才,本姓周,十五歲進府侍 候,被邵赦看上,後來做了通房丫頭,俗稱「跟前人」,生育一女一子後,就被邵赦納在房中,成了 周姨奶奶。 那邵赦雖然另有著幾房姬妾,但除了正房方夫人生育兩兒兩女外,就只有這個周姨奶奶生了一兒 一女。 這事情的起源說來也是奇怪,邵赦奉詔在外,代天巡牧。昨天乃是重陽佳節,方夫人就帶著家族 一干子女看戲吃酒,準備好好的玩樂一天,不料到了晚上,方夫人跟前一個大丫頭喚作月荷的,竟然 好好的自縊死了。 雖然說死個奴才,不是什麼大事,但如此佳節中,好好的死了人,方夫人心中卻憋著一股氣,尤 其這丫頭還是她貼身緊隨的親信丫頭,於是追問之下,不料有小丫頭說——三爺在房裡,拉著月荷強 暴不成,打了一頓,月荷就賭氣自縊了。 這還了得?方夫人頓時就變了臉色,急讓管家把邵書桓拿來追問,不料這邵書桓居然推得一干二 淨,根本不承認自己的種種過錯。方夫人頓時就動了真怒,令人傳來管家林福,動了家法板子。 這邵書桓並不是方夫人而生,而是那周姨奶奶所生,由於是庶出,平日裡在邵府就不被待見,眾 丫頭僕役也都是看人下碟兒,如今眼見方夫人正在怒氣頭上,別說是求情的人,眾人不落井下石就算 不錯了。 但別人尚可,那周姨娘卻是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開始還忍著,後來眼見打的實在不詳了,原本 邵書桓開始還掙扎的叫痛,漸漸的氣弱聲嘶,到最後,連一絲聲息也聽不見了。 周姨娘忙著跪下給兒子求情,苦苦哀求方夫人。她心中苦澀無比,若是真是兒子做了這等沒臉的 事情,打死也不怨的,可是,她自己心中清楚,昨天下午邵書桓一天都好好的在家,連院子門都沒有 出,怎麼可能有調戲丫頭強暴不遂之事? 但是,那小丫頭子說得有板有眼的,周姨娘雖然替邵書桓分辨一二,方夫人卻是不信,直說他們 母子抵賴,更要嚴懲不貸。 卻說那方夫人聽得管家林福之言,又看著周姨娘跪伏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哀求,這才慢慢的放下 茶盅,淡淡的道:「皆是你們平日裡寵得他無法無天,才行出這等荒唐之事,罷了,我今兒也累了, 姑且將老三攆出去,等著老爺回來,再定奪吧。」 「啊?」周姨娘聞言,頓時全身酥軟,癱瘓在地上,但站在方夫人身後的幾個姬妾,雖然一個個 地頭順目,但眉宇之間的得意之色,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是!」管家林福忙著答應了一聲,又忍不住看了看周姨娘。 「林福,後院找一間空房,暫時安置老三,革除老三的一切份例月錢,等著老爺回來,開祠堂祭 祀過祖宗,再將他逐出族譜。」方夫人輕描淡寫的道。 周姨娘又哭了起來,想要哀求方夫人開恩,但嗓子嘶啞,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心中明白,一 旦邵書桓被攆出去,從此就再也沒有機會進來,革除月錢份例,可讓他如何過活啊? 而且,被逐出族譜,從此再也不算是邵家的人,不光是邵家看不起,在外面也永遠抬不起頭來, 這不是有意要絕她們母子嗎? 「你們都散了吧,我被鬧的煩了!」方夫人又淡淡的道。 眾姬妾忙著答應著,皆退了出去,周姨娘想起生死未卜的邵書桓,忙著跑了出去,院子中央一張 長木凳上,一個清瘦的少年趴在凳子上,下身穿著一條半新的月白底褲,如今儘是血污。 「桓兒……桓兒……」周姨娘忙著將邵書桓抱住,只見邵書桓原本清俊的臉面白如紙,氣息微弱 ,竟是昏迷不醒。 林福想了想,喚過兩個小廝將邵書桓抬向後院。 「周姨奶奶,你也別哭了,你要是哭壞了身子,三爺可怎麼辦?」林福歎氣道,「等著三爺養好 了傷,老爺回來,你好好的求求老爺,讓三爺再進去就是了。」 林福看著一直哭個不住的周姨娘,不僅安慰道。 周姨娘想了想,問道:「這後院還有空房嗎?」 「有是有……」林福皺眉,這後院不過是普通奴僕的房舍,臨街正好還剩兩間空房,不過,實在 是破落不堪。 「這……」周姨娘四處看了看,這地方也太破舊了,除了門口青磚圍牆還算完整,裡面兩間房子 ,木門上面的油漆早就剝落,只剩下被蟲蛀腐蝕、醜陋難看的木頭本色,房間裡面滿是灰塵,蛛絲纏 繞,裡面的東西更加是桌翻椅倒,殘破不全,竟然找不到一樣完整的東西。 等著走到裡面,兩個小廝把昏迷不醒的邵書桓往地方一放,轉身就走了,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 周姨娘心中明白,這兩個小廝都是方夫人的心腹,自然不是她使喚得動的。 「姨奶奶!」林福倒是看著心中不忍,低聲安慰道:「這地方有著五年沒有人住了,難免破舊一 點,三爺將就著住著,等著老爺回來,姨奶奶求求老爺,有多少事不完了?」 周姨娘心中酸苦,嘴裡發澀,也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哭著,林福看著歎氣道:「姨奶奶也別盡 著哭,這三爺身上有傷,可不能在地上躺著,不如找些乾草過來鋪著,又暖和、又舒服?」 周姨娘無奈的點頭,林福出去,回到邵府,招來平時自己使喚的幾個小廝,讓他們給周姨娘送了 一些乾燥的稻草、一床棉被過去。 那幾個小廝幫著把房間打掃了一下,在裡面房間鋪開草鋪,抬著邵書桓放在上面,周姨娘去自己 房裡去來一些日常用品,並二兩散碎銀子,塞在林福手中道:「桓兒身上有傷,麻煩林管家找些傷藥 ……」說著,又滾下淚來。 林福收了銀子,點頭道:「姨奶奶放心就是。我這還有事,就先去了……」說著,逕自帶著小廝 去了。 那周姨娘抱著邵書桓,眼見他臉色愈見蒼白,竟然連一絲血色都沒有,嘴唇乾裂,嘴角有著一縷 乾枯的血跡,伸手摸去,不料摸去竟然一片冰冷,心中不僅大驚,探了探他的鼻息,一絲全無。 周姨娘感覺好像一桶冷水,從頭淋到腳後跟,通體冰冷,尤不死心,忙著摸了摸邵書桓的心口, 又摸摸脈搏…… 須臾,她呆若木雞,僵坐在邵書桓身邊,竟不知道時間過去幾許。渾然不知道外面夜幕籠罩大地 ,有一層白茫茫的霧氣升起。 「原來姨奶奶果然在這裡,太太那邊找姨奶奶呢!」突然,半掩的門被砰的一聲推開,周姨娘受 驚的抬起頭來,卻看到方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頭,名字喚作「鵲兒」的,急沖沖的跑進來,口中說道, 「太太那邊找姨奶奶,姨奶奶快過去吧!」 周姨娘置若罔聞,只是呆呆的看著那丫頭。鵲兒看著周姨娘神色不對,鬢髮散亂,目光無神,如 今外面又漸漸的黑下來,心中沒來由的害怕,又說了一遍,見周姨娘依然不答,於是打著膽子,小心 的走到她面前,低頭看了看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的邵書桓。 卻看到邵書桓連面皮眼色都變了,鵲兒心中極是害怕,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向邵書桓的鼻息。 周姨娘突然受驚的大叫起來,一把抓住鵲兒的手,狠狠的將她推到一邊,口裡說著:「不要動桓 兒……?」 「三爺……死了……」鵲兒雖然被周姨娘退開,但剛才卻已經摸到邵書桓的鼻息,別說是氣息了 ,邵書桓的身子早就冰冷一片。 周姨娘死死的盯著鵲兒,鵲兒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突然撒腿向外踉蹌跑去,口中叫著:「不好了 ……三爺死了……」 看著鵲兒走了,周姨娘忙著又把邵書桓抱住—— 「嗚……好痛!」突然,原本已經冰冷的邵書桓竟然輕輕的動了動,嘴裡模糊的說道。 「啊?」周姨娘又驚又喜,忙著低頭看向邵書桓,卻見邵書桓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無神,但比先 卻是有了一些生氣,雙目緊閉,正迷迷糊糊的叫痛。 正文 002章 失憶 如今,邵府裡面眾所周知,那位庶出的三爺邵書桓,由於調戲太太的丫頭不成,導致太太房裡的 丫頭月荷自縊死了。邵書桓被太太打了一頓,攆了出去,醒來後竟然失憶了,對原本所有的事情都一 無所知。 邵府上至主子太太奶奶姑娘們,下至丫頭小廝奴僕,本來就看不起這個庶出的,毫無身份地位的 三爺,如今就更加多了幾分鄙視。 倒是方夫人,眼見確實把邵書桓打重了,如今又犯了這病,賞了周姨娘二十兩銀子,讓她找個大 夫給邵書桓看看。 那周姨娘本來是一個婦道人家,又是邵府的丫頭,從來沒有出去過,只能委託林福出去找了兩個 大夫過來,診金藥費花了不少,邵書桓卻是毫無好轉,二十兩銀子轉眼看著就沒了。周姨娘只能把自 已以前積攢的散碎銀子也拿了出來,想要再次找個好的大夫給邵書桓看看。 不料邵書桓卻說:「治不好就不算了,不如母親把以前的事情說給我聽聽,我記住也就是了。」 周姨娘想想也是,如今邵書桓已經沒有月錢份例,自已每月也不過二兩銀子一弔錢,原本就不夠 ,現在就更加拮据,那裡還請的起大夫?於是,她每天早上在方夫人房中侍候完畢,就過來邵書桓這 邊,把邵書桓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以及邵府的種種,細細的說與邵書桓聽。 原來,這邵家乃是豪門世族,十分富貴。祖上與先帝建國大業有功,被封了國公,世襲罔替,如 今老祖母還在,國公爺卻是早就沒了,余有兩子,也就是他的便宜老爹和大伯,如今自然也都是為官 做宰的。 餘下的,他還有堂兄弟,堂姐妹、親兄弟姐妹,同父異母的……亂七八糟的,反正,邵書桓一時 之間也記不得很多,只有一點倒是搞明白了,他就是那個奶奶不愛,老爹不親的偏房所生,無權無勢 被人欺負,連家裡上等的奴才都比他體面一些。 而眾人見老爺、太太都不喜歡邵書桓,周姨娘又是個最軟弱、沒有勢力的,更是護不了兒子平白 受辱。這邵書桓從小到大,也沒有像個主子一樣好好的過個日子,白白的頂著三爺的名,甚至連比他 長兩歲的姐姐都遠遠不如。 話說這邵書桓養了一個月左右,漸漸的傷癒,能夠起來行走,原本破破爛爛的房間,也早就被周 姨娘打掃的乾乾淨淨。 這日午後無事,邵書桓想著那個土灶平時用不著,放著實在難看,而且破爛之極,又佔了地方, 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於是便欲把土灶拆除,說做就做,反正這土灶也就是青磚、糙土堆砌而成,要 拆了也容易。 正當邵書桓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周姨娘卻提著一個包袱,急急的跑來。 見著邵書桓忙的滿身灰土,搖頭道:「桓兒,如今你也大了,又在外面,也該用心好好的唸唸書 ,明年考個舉人才好。這又忙什麼,弄得一身灰土?」 邵書桓早就知道,他原本曾經考過秀才,這次若是中了舉人,就有機會進入官場,周姨娘臉上也 有光,算是熬出頭了。對此,周姨娘委實期待得很。 「母親放心!」邵書桓忙著滿口答應,心中卻著實為難的緊,一邊忙著又把周姨娘讓到裡面房間 ,外面的房間裡,如今都是亂糟糟塵土飛揚。 周姨娘在裡面的桌子上放下包袱,邵書桓打開看時,果然是四書五經之流,這些東西他以前倒是 看過,當然,這個世界的與他原本看過的也不同。作為一個撲街寫手,背書寫文章自然是不成問題, 但已經撲慣了的人,實在不相信自己換個世界就腦袋頂著天花板,能夠一舉成神,金榜題名。 「太太今兒說了,讓我以後不要老是往外跑!桓兒,以後只怕我不能常常來看你了,你一個人, 可的好好的過日子。」周姨娘一邊說著,一邊從寬大的衣袖內,取出一兩散碎銀子,塞在他手中,又 道,「你也知道,為娘的也是沒有,但凡手中寬闊一點,也不至於讓你受委屈。你去買點書,好好讀 讀……」說著又是歎氣。 邵書桓也知道,這些日子周姨娘著實為了他花了不少錢,而且,身為偏房,周姨娘所得月錢實在 有限得很,想要養活邵書桓和她自己,委實不容易。他有心想要說幾句安慰的話,但想想自己實在沒 有一技之長,想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賺錢絕對不容易。 周姨娘又拉著他的手,數說幾句,眼淚不爭氣的又掉了下來。 邵書桓忙著笑道:「母親不用傷心,桓兒從今天開始,就努力讀書,明年科考,一定考個進士回 來,到時候也讓那些瞧不起我們母子的人看看。」 周姨娘歎了口氣,這進士豈是這麼容易考取的?她也不敢在這裡多待著,起身出去,邵書桓送出 門去,回來看著擱在桌子上的幾本書,有看看拆了一半的土灶,捲起袖子,繼續動工。 到了傍晚十分,邵書桓終於把整個土灶都全部清除,青磚正好重新碼了,將堂屋隔開分成裡外兩 間,但就在清理地基最後幾塊青磚的時候,磚頭被搬開,一隻古舊的、幾乎和青磚一般大小的青色木 匣子陡然露了出來。 邵書桓心中好奇,難道說真是走運了,拆個土灶居然翻出寶貝來了?他一邊想著,一邊抹去青色 匣子上面的灰塵,仔細的看了看,匣子並沒有上鎖,只有封條貼著,不過,封條上面的字跡,卻是模 糊不清,已有旁邊的一個方印,隱約可見「獨孤」兩個字,想來是某人的姓名。 邵書桓對這土灶地基發呆,這東西,絕對不是原本就應該在這裡的?他忙著四處看了看,只不過 ,這地方早就被他弄得亂糟糟的,而且,早先時候,周姨娘又給他收拾過,自然是一些蛛絲馬跡也看 不出來。 但是有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的,這東西應該是後來有人藏在這裡的,大概看著這裡是一處破舊的 空房,這匣子大小又和青磚不相上下,於是,抽去土灶下面的一塊青磚,把匣子塞了進去。 正文 003章 獨孤九式 只是具體這匣子到底是什麼人藏在這裡的,何時藏在這裡的,是沒有空來取,還是已經不能來取 了,或者、也許、大概過幾天某人就會偷偷的跑來取走? 一想到這裡,邵書桓不禁愣了愣,顧不上清理土灶地基,忙著把院子門死死的關緊,又找來一根 木棍撐住,裡面的門就更加不用說了,門栓死死的拴緊,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裡面的房間,點燃蠟燭 桌子上的蠟燭,撕去青色匣子上的封條,打開匣子。 邵書桓原本以為,藏的如此隱秘,這青色匣子裡面也許藏著寶貝,可是當匣子打開,他不禁傻了 眼,匣子裡面居然只有一本薄薄的破書,一隻葫蘆形的小小瓷瓶。 「白高興了一場了。」邵書桓在心中叨咕了一聲,好奇心的驅使下,忍不住打開書籍看時,頓時 又吃了一驚,這書籍並不是刊印的,而是手抄本,很娟秀的小楷,似乎是出自女子之筆。 扉頁上赫然寫著——余精研易學算數,窮途天命,心機耗盡,垂暮之年,偶有心得,集天地玄術 、璇璣洞經典,創璇璣內經以及劍法九式,以傳有緣。 瓷瓶中有綠色丹藥「草還丹」三顆,乃余採集百餘種珍貴草藥煉製而成,每隔九天空腹服食一顆 ,可改善體質,增強內力,有助劍術大成。 紅色丹藥僅此一顆,為續命神丹…… 下面署名是璇璣洞主獨孤玉靈。 邵書桓自然不知道這獨孤玉靈是什麼人,也不知道璇璣洞有是什麼地方,不過,看著這上面所寫 ,似乎……這破書竟然是武功秘籍? 璇璣內勁?劍法九式?那寫書的人又姓獨孤,難道是傳說中的獨孤九式?邵書桓一邊得意的想著 ,一邊開始流口水,咱要是學會了獨孤九式,一劍在手,豈不是天下我有? 哇哈哈哈…… 於是,某個丫丫不入流的寫手,一邊嘴裡哼著滄海一聲笑,一邊開始翻看璇璣內經,不過是半刻 而已,邵書桓再也笑不出來。 這璇璣內經可還真不是好修煉的,光內經口訣就足足上萬字,加上人體亂七八糟的經脈、穴位, 雖然書籍上都畫著人體示意圖,可是看著那密密麻麻、拗口之極的小字,他就有著把這破書有多遠扔 多遠的衝動。 更何況,這文中夾著太多他根本不瞭解含義的生僻詞,看得他如同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罷了,我還是看看後面的獨孤九式吧,咱又不想去打東方不敗,也不用著學全,學個一招半式 就好。」邵書桓一邊想著,一邊忙著把書翻到後面的劍譜,但只看了一眼,他又萎焉了,不學內經, 空看劍譜。 完蛋了,人家說得很明白,你得學會了璇璣內經,才可以修煉劍譜,否則,談都不要談。 邵書桓哭喪著臉看了幾頁,確實如此,沒有內家元氣支撐,這劍法還真是不能修煉,靠了……獨 孤九式不是劍宗的嗎? 當年令狐大俠不就是內力被廢後,修煉獨孤九式的?一劍刺了十五個瞎子,從此聲名大振?為什 麼換成他就不成了,還得修煉什麼璇璣內經? 「金老爺子騙我,這獨孤九式明明是氣宗的。」邵書桓在心中問候了一下自己的偶像金老爺子, 想要丟開,偏偏又捨不得,前輩子天天做夢都想著如何丫丫武功,這輩子有機會看到,怎麼說都能錯 過。 邵書桓不甘心,又翻過去看那個璇璣內經,如此前後交替著看了半天,燒掉了兩根蠟燭,外面早 就漆黑一片,他才揉揉腦袋,把書塞在枕頭底下,那隻小葫蘆瓷瓶編了根繩子,掛在脖子上,攥在手 裡睡覺才算是安心。 一夜翻來覆去的,也沒有好生睡得,閉上眼睛,眼前都是亂糟糟的劍氣縱橫,大腦皮層始終屬於 在亢奮狀態中。 因此,第二天天剛濛濛亮,他就再次起來,走到外面院子裡,接著清晨的曙光,開始再次研究那 璇璣內經。 只是這璇璣內經的文字實在隱晦深奧難懂,他看了半天,最後拿一萬多字,順著、倒著、橫著、 數著都可以背出來,總算是摸著一點門路,忙著回到房中,盤膝坐下,開始修煉內家元氣。 但折騰了半天,最後連腿都麻了,太陽都已經正中了,別說內家元氣了,他連屁都沒整出一個來 。 「媽的,玩死老子了,老子不玩了。」邵書桓大罵了一聲,把書一丟,正欲放棄,突然心中一動 ,這破書上不是說,要服食那個什麼草還丹?他一邊想著,一邊從脖子上取下葫蘆瓷瓶,倒出來一看 ,果然是三顆綠色的丹藥,一顆艷紅色的,都只有豌豆大小,聞著也沒什麼味道。 這東西真的那麼靈?邵書桓在心中自問,想了想,算了,他可是才撿回來一條命,不能白白的浪 費在試驗丹藥上,天知道這是不是毒藥?要是毒藥,他不在睜著眼睛吃耗子藥了? 中午,照例是一個老嬤嬤給他送來飯菜,不過是一碗米飯上面放著兩根青菜,或者就是豆腐,比 牢飯好不了多少。 邵書桓到了這個世界,除了周姨娘偷偷的給他帶來過一些飯菜外,幾乎就沒有粘過葷腥。扒拉了 兩口飯,他終於歎道:「我早晚會因為一擔食、一瓢飲,最後死於營養不良的。」 下午,邵書桓開始背誦被他更名叫做「獨孤九式」的劍招,信奉熟能生巧的原則。 又過了兩天,這一本破書已經被他翻的更加破了,邵書桓也早就把它背誦的滾瓜爛熟,偶然還拿 著一根門閂,關上院子門,在裡面一邊哼著「哼哼嘿哈」雙節棍,一邊舞著獨孤九式,但是——恐怕 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劍法,實在是見不得人。 修煉璇璣內經依然是毫無進展,每天晚上,他盤膝坐著修煉修煉就睡著了,這天晚上,早就被豆 腐青菜搞的眼冒金星的邵書桓再次摸著那個瓷瓶。 媽的,這麼倒霉的日子……比睜著眼睛吃耗子藥也好不到哪裡。這麼一想,邵書桓決定破釜沉舟 ,反正,如果不能夠研究出個所以然,他早晚會被這璇璣內經折騰死的。 從葫蘆瓷瓶裡面倒出來一顆綠色的丹藥,看了看,有看了看,然後眼睛一閉,丟入口中,直接吞 了下去。 大約三分鐘後,邵書桓感覺下腹之內升起一股燥熱,不僅罵道:「這是什麼草還丹,不會是春藥 吧?」 可是,這股燥熱竟然越來越是厲害,燒的他全身都痛,邵書桓嚇得不輕,心中暗道:「不好了, 還真是耗子藥……」一邊想著,一邊試著用璇璣內經的心法,慢慢的引導者那股熱氣順著所謂的經脈 遊走。 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三次…… 反正,到了這個地步,老天爺不會再給他退路,或者說是給他一顆後悔藥了。 終於,在革命失敗了無數次後,邵書桓突然感覺原本飽脹、炙熱的小腹陡然一鬆,如同是憋著的 一股氣終於被一個屁全部放走了,不過,他現在卻不是排出體外,而是那股熱氣終於順著經脈開始游 走…… 事實上,邵書桓這個時候反而感覺,是不是錯覺?自己糊塗了? 但不管如何,他還是照著璇璣內經上面的記載,讓引導著元氣在體內緩緩的運行,週而復始,漸 漸進入物我兩忘。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秋後的早晨慣例是有些冷的,邵書桓站了起來,雖然折騰了 一夜,可是他卻是感覺全身舒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感覺連視力都好了不少,神清氣爽。 跑到院子裡,順著圍牆跑了兩圈,足下輕輕一點,身子居然拔高五尺有餘,頓時就把邵書桓嚇了 一跳,隨即狂喜不已,看樣子那璇璣內經還是有用的。 接下來的日子,邵書桓晚上修煉璇璣內經,上午關著院子門一邊唱著走調的「雙節棍」,一邊用 門閂做劍,舞的風生水起。下午就開始把周姨娘給的那幾本書好好的背背。 不過,讓邵書桓出乎意料的卻是,在所謂的四書五經中,還夾著一本別的……類似於前世丫丫小 說的書籍,不過是古典半文半白的才子佳人版。 邵書桓翻了翻,感覺情節一般,文筆也一般……如果他寫,估計都會寫的更加生動有趣。雖然他 前世是有名的撲街寫手。 寫書?賺錢……不吃青菜豆腐? 正文 004章 抄襲無罪(1) 邵書桓翻看了一下那書的刊印,最後明確寫著:「天逸書院」。 不管了,來到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正好出去走走。如果運氣好,說不準找到這個天逸書院,賣 一本書,多少可以混幾個錢吧?他的書是撲街了,但是……這裡是不同於他生活的世界啊,到了這裡 雖然才短短的兩個多月,不過,他也算是弄明白了,在是一個類似於中國古代的世界,不過——卻不 存在與歷史記載的任何一個朝代。 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大可學學別人,玩弄一下抄襲的遊戲,才子佳人,誰能夠比紅樓夢更加具備 吸引力?紅樓夢不成,還有西廂記、牡丹亭、桃花扇啥的…… 在抄襲賺銀子的利益驅使下,邵書桓鎖了院子門,小心翼翼的出了門,這不能怪他,對於一個初 來咋到者,想讓他不小心都難。 四處看了看,街道自然是沒有前世那麼寬闊,不過還算是整齊乾淨,整個看過去,如同是在看古 裝劇,直到這一刻,邵書桓才切實的感覺到——他果然生活在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中。 路上問了三個人,邵書桓才算是找到那個天逸書院,事實上,天逸書院並不難找,就在距離他居 住的地方隔著一條街,不過,由於他是初來乍到,還真是摸不清頭腦。 街道兩邊也有著無數的商販店舖,這裡是大周國京城,繁華不同它地,天逸書院的匾額的用黑體 書城,看著頗有幾分古色古香,大門敞開,順著見到就可以看到裡面的書架上滿滿的書籍、筆墨紙硯 等等。 邵書桓剛剛走到門口,就有店夥計迎了上來,彎腰諂媚的笑著:「公子買什麼,請進來看看!」 一邊說著,一邊就往裡面讓。 「公子是要買書,還是要買筆墨紙硯?或者別的?」店夥計一邊說著,一邊早就讓邵書桓在一張 椅子上做了下來,同時,麻利的倒了一杯茶上來。 邵書桓心中不僅暗道:「這服務態度倒是不錯,只不過,眼光卻是差了點,我荷包裡面可是乾癟 的很。」 「這個……都有些什麼?」邵書桓故意問道,心中隱隱發笑,要是讓店夥計知道他不是來買書的 ,而是準備來賣書的,不知道會不會立馬翻臉,把他給轟出去? 「那的看公子要什麼。」店夥計陪著笑問道,「您是要時下流行的書籍解悶兒,還是要歷代科考 金榜題名的卷宗?或者,你要什麼名貴的紙筆?墨寶?」 夥計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昨天書架上的書籍笑道:「這邊都是歷代科考金榜題名的卷宗收集刊印 的,這邊就是一些時下流行的書籍,公子要不先看看?」 「如此甚好!」邵書桓巴不得他這麼一句,忙著站起來,首先就向著那些流行書籍走去,他心中 已經明白,所謂的流行書籍,大概就是小說之流。而另一邊放的,自然是就是正統書籍,包括四書五 經之類。 果然,邵書桓翻了幾頁,都是一些風花雪月的故事,無非是才子佳人之流,用半文半白的文字演 繹而來,倒也有一些動人之處。 「夥計,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聲……」邵書桓想了想,終於問道,「如果我寫了這個類似的,要 上什麼地方刊印出售?」 「這……」夥計不禁呆了片刻,有上下打量邵書桓,剛才見著他穿著長衫,相貌俊美,雖然沒有 騎馬坐車的,但一股子大家公子的氣勢,卻是擺在那裡,不像平常人家的讀書人,才格外客氣。 現在京城流行的,大家公子都喜歡穿著普通衣服,不欲讓人知道身份,可是也不至於出來寫文章 賣錢——難道是看走了眼? 「啊?」陡然,店夥計想到一個可能,也許,是這位公子無聊,自己寫著玩兒,如今想要博個名 頭也是可能的。 「公子,是這樣的,我們天逸書院本身在京城就是最大的書院,出售沒有問題,不過,公子若是 想要刊印,只有兩個途徑,小的直說了,公子可不要生氣。」店夥計忙著彎腰笑道。 「嗯,小哥請說!」邵書桓忙道。 「第一,公子的書得通過我們書院的老學究審核,若是書真的寫的好,我們書院將會買下來給公 子刊印銷售。第二,就是公子自己出資交給我們刊印,然後公子可以委託我們出售,我們書院會提取 一定的提成,或者公子自己找門路出售也成的。」店夥計滿臉堆笑道。 邵書桓不僅在心中暗道:「讓老子自費出書?我連飯都吃不上了,那裡還有錢出書?看樣子,我 就只有做撲街寫手的份……」 正胡思亂想間,卻看到店夥計快步的迎了出去,書院門口,一個穿著紅色上衣,繫著綠色錦裙、 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婦人,帶著一個微微駝背的老夫子,走進書院。 「夥計,我要的東西,可有了?」中年婦人走入書院,逕自在椅子上做了下來,店夥計忙著又是 賠笑捧茶,連連笑道,「自然是有了,這給您老人家留著呢。」 哪知道那中年婦人卻是不領情,瞪了一眼,冷笑道:「我很老嗎?」 那店夥計忙著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罵道:「沒耳性的東西,該打、該打!您稍坐,我這就給您 拿去。」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一溜煙的向著後院跑去。 「要是不好,你可仔細!」中年婦人看著店夥計的背影道,說著,又轉身看著邵書桓,笑道,「 好俊秀的後生,你是哪家的公子啊,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邵書桓大窘,不知道如何答言才好。 那婦人笑道:「有空去我們碧水亭玩兒哦,我家的姑娘,可是這京城一流的。」 「啊」邵書桓不禁呆住,難道說,這個世界的母親都是如此開放,見著一個俊美後生,就想著給 女兒拉紅線?啊……不對,姑娘,難道說,這個婦人竟然是青樓老鴇?那碧水亭聽著似乎也是青樓的 名字。 這麼一想,他不僅又打量了那婦人兩眼,那婦人用撒花絹子掩口笑了笑,笑得邵書桓更是尷尬窘 迫,忙著轉過身去,裝著看書架上的書籍。 正文 005章 抄襲無罪(2) 幸好,店夥計去的快,來的也快,已經從後院跑來,把幾張雪浪紙送到婦人面前,陪笑道:「宋 媽媽,這可是最新的,我們書院都沒有刊印,先給你了。」 「等著你們書院刊印出來,黃花菜都涼了。」婦人不客氣的冷笑道,「如今各家院子,誰家不是 搶個鮮兒,我一年給你家的錢也不少,可是好的詞曲,也沒見到幾個。老胡,你看看,這次的怎麼樣 ?」 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幾張雪浪紙遞給旁邊的那個老夫子老胡。 邵書桓心中好奇之極,難道說,現在青樓也學文雅了,居然要新樣詞曲?猛然,他心中一動,是 了,自己前世看那些古人詩詞,很多不都涉及青樓嗎?如此推論,只怕古來青樓,素來都需要這些詩 客騷人的新樣詞曲撐場面的。 那老夫子老胡看了看,皺眉問道:「就這麼這麼幾首?」 店夥計哭喪著臉苦笑道:「胡夫子,你以為寫詩是種青菜蘿蔔,說有就有的?」 「怎麼樣?」婦人問道。 「媽媽,這幾首都平常得很,而且,才五首而已。」胡夫子有點為難的道。 「這個,冒昧的問一下,能夠給我看看嗎?」邵書桓是滿心的好奇。 胡夫子愣了愣,只是看著那叫做宋媽媽的婦人。 「給這位公子看看何妨?」宋媽媽笑道,說著,從胡夫子的手中接過幾張雪浪紙,遞給邵書桓。 邵書桓忙著雙手去接,不料宋媽媽卻趁機在他手上捏了一把,嚇得邵書桓差點連幾張紙都握不住 ,忙著後退了兩步,滿臉漲的通紅。 事實上,宋媽媽倒也不是有意要老牛吃嫩草,只是想要摸摸邵書桓的老底,大凡大家公子哥兒, 一雙手保養的極其細緻柔嫩,比姑娘家的也不差到那裡,而那些小門小戶人家出身的,免不了要操勞 ,手掌自然是粗糙的。 青樓看客人,一看品貌、二看衣著,如果看不出來,只要一摸手掌,絕對可以知道底細。宋媽媽 的碧水亭在這京城可是大大有名,她還從來沒有失過眼。 但是,她卻不知道,邵書桓雖然是邵府公侯家的公子爺,自然一雙手也保養的細緻水嫩,可是卻 不得勢,荷包裡乾癟得很,窮得快要連飯都吃不上了。 宋媽媽已經是老神安定,而邵書桓接過那幾張紙看了看,上面都是工筆抄錄出來的幾首新詞,看 著倒也平常,沒什麼出奇之處,難怪胡夫子不滿意。 「媽媽……請恕在下冒昧,這樣的詩詞,在下也略會一二,不如我送你兩首?」邵書桓故意很是 謙掠的笑笑。 「哦,公子也會?」宋媽媽倒是大出意外,好奇的問道。 「小玩意罷了,我因不喜歡讀書,常常弄些詩詞,家裡很是不受待見呢!母親前兒連我的月錢可 都扣下了。」邵書桓故意道。 宋媽媽和那個店夥計一聽,頓時都來了精神,這京城中,可都是臥虎藏龍,但是,也只有豪門大 宅的,才會每月給那些公子、小姐們月錢。 「可否借紙筆一用?」邵書桓對店夥計道。 「公子稍等。」店夥計忙著狗顛屁股的跑了過去,親自磨墨,送到邵書桓面前。 邵書桓蘸筆,前世就會一些毛筆字,而且這些日子他除了讀書,為了再這個世界活下去,也著實 練過幾天字,倒不至於出醜,想了想,提筆向著紙上寫去: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伴路,思量去是,無情有思…… 剛剛寫到這裡,胡夫子脫口讚道:「好好好,好個思量卻是,無情有思。」 邵書桓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暗道:「他媽的,老蘇的詞,只有沒文化的才敢說不好。」表面上卻 是拿捏著分寸,矜持的笑笑,繼續寫—— 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易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胡夫子念道:「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好好好, 真是絕妙好句。」一邊說著,一邊閉上眼睛,搖頭晃腦,細細品味。 邵書桓沒有說話,想了想,又另寫下去——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邵書桓一邊寫著,胡夫子就忍不住跟著念著,滿臉的不可思議,等著邵書桓寫完,他早就一把搶 了過來,看了又看,點頭讚道:「真正好詞,好好好!」 邵書桓擱下筆來,店夥計對著他的恭敬更是多了幾分,那個腰似乎彎的更低了:「公子請上座。 」 邵書桓離得宋媽媽遠遠的,才敢坐下來,笑問道:「媽媽,你看著還成不?」 「成,怎麼不成了?」宋媽媽雖然不懂詩詞,可是胡夫子卻是這方面的行家,一看就知道好壞, 既然胡夫子都不住口的叫好,自然是沒的差的,「不過,公子真的願意把這詞給我們家姑娘作曲子傳 唱?」 「我這都寫出來了,媽媽難道還不相信?」邵書桓淡淡的笑道,「這樣的詞,我還有很多,媽媽 若是喜歡,將來還可以找我要的。」 宋媽媽滿心歡喜,但心中卻是有點不安,想了想,從袖子裡取出一錠小小的銀錠,笑道:「公子 是大家子出生,銀子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只是——白拿著我心中不踏實,公子吃點虧,這五兩銀子 就當是潤筆費吧!」說著,她令胡夫子把銀子給送了過來。 邵書桓不僅大喜,抄襲果然無罪,這都賺五兩銀子了?看樣子,抄襲還是有著很大的發展空間的 。 他心中竊喜,表面上卻是一點也沒有露出來,只是不著痕跡的把銀子收在荷包裡面,宋媽媽見他 的荷包繡工精細,不似是外賣之物,心中暗暗點頭,果然是沒有看走了眼。又見他收了銀子,更是松 了口氣,她最怕的就是這些有些才情的大家公子去院子裡鬧事,收下銀子,就意味著銀貨兩訖,算是 一筆正常交易。雖然兩首新詞,實在不值五兩銀子。 宋媽媽和店夥計招呼了一聲,帶著胡夫子離開,出門上了一乘小嬌去了,這裡邵書桓目的也已經 達到,問清楚這個世界如何出書賺錢,順便買了一些筆墨紙硯,然後辭別店夥計離開,那店夥計還點 頭哈腰,真當他是豪門大少,臨走還再三叮囑:「下次再來。」 「下次再來賺銀子。」邵書桓在心中暗道,一走神之間,出門差點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他忙著 站住,卻聽得對面有人喝道:「怎麼走路,不長眼睛?」 正文 006章 買得杏花歸 邵書桓一呆,抬頭看過去,卻見對面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中年人,相貌清矍,衣著雖然普通, 但用料裁剪卻甚是講究,身邊帶著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僕人,剛才喝斥自己的,正是此人。 這些日子他早就聽得周姨娘說起,這京城中多官宦人家,只怕這人也是在朝為官的,心中不敢大 意,忙著小心的躬身作揖,行了一禮,口中陪笑道:「是小可莽撞,衝撞您了。」 那中年人直直打量著他片刻,才道:「公子客氣了,是家奴無禮!」 邵書桓笑笑,退在一邊,讓那中年人先行,那中年人卻也是奇怪,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臉上,看著 他甚是不舒服。 邵書桓心中奇怪,就算是剛才那老鴇宋嬤嬤,也沒有這般看人的,這中年人看著不像普通之人, 怎麼如此無禮? 他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已經有著兩月之餘,從開始的彷徨無依到漸漸的適應,為了在這個世界繼 承新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他於古禮上自然也下了一番功夫,自謂並沒有得罪此人,他卻為什麼這般 看著他? 「公子先請!」那中年人看了他片刻,微微側身,讓在一邊,讓他先走。 邵書桓告罪了一聲,抱拳又行了一禮,這才先行離開,回去的途中,很輕易的就把天逸書院偶遇 的青袍人忘了,遇到一個賣花樹的花農,他花了一文錢買了一株杏花,回到自家院子裡,找個廢棄的 鐵鍬,掘了個大坑,把杏花種上,然後不僅大笑三聲,指著杏花道:「你可別辜負了我的一番期望, 長大了一定要出牆。」 如果那賣杏花的花農知道邵書桓買杏花居然只是想要看著它長大了出牆,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 。 經過這麼一折騰,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邵書桓關了院門,洗了手,回房點了蠟燭,把從書院買 來的筆墨紙硯全部擺好,自磨了墨,心中想著那紅樓夢的開頭,慢慢的默寫出來,第一章還沒有寫完 ,蠟燭卻是點燃了一根。 邵書桓不僅歎了口氣,這個世界沒有鋼筆圓珠筆,自然更加沒有電腦鍵盤,而且,雖然他知道這 是一個古代,類似於中國歷史上傳統的某些朝代,但是,他想遍了歷朝歷代的歷史,卻都沒有這麼一 個朝代。 想來,他是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用毛筆寫字,實話說,他實在是不習慣,速度更是慢了不少。揉揉了眼睛,邵書桓站起來,正欲 在點枝蠟燭寫下去,但就在起身的瞬間,他卻驚得全身冷汗之流,蠟燭不堪明亮的光芒下,他的影子 長長的拉在地上,而在他的影子旁邊,居然還有著一個人影? 鬼?這是邵書桓的第一個潛意識,但隨即他就回味過來,這不是鬼,而是人,有人站在他的身後 …… 「不要動,否則,我一劍殺了你!」背後,一個冰冷的聲音冷冷的想起來,同時,邵書桓的脖子 上一涼,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已經擱在他的脖子上。 「你……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邵書桓顫抖的問道,他記得很清楚,他明明是把院子的門、 房屋的門全部牢牢的關上的,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身後的那人沒有回答,只是把長劍在他肩膀上壓了一下,邵書桓身子一矮,整個人都跌坐在椅子 上,但是那椅子本來就是破舊不堪之物,被他如此重力一壓,頓時「匡當」一聲,整個兒散了架,連 到邵書桓本人一起四腳朝天摔在地上,好不狼狽。 身後那人似乎也沒有料到如此,長劍一揮,在燭光下帶著冷芒掃過,劍尖微微顫抖,再次指著邵 書桓的咽喉要害。 邵書桓終於有機會看清楚此人的相貌,年齡不大,四十左右,相貌很普通,一點特色都沒有,只 有一雙眼睛,卻是分為的明亮。身上穿著一些黑色緊身衣,手中一把青鋼長劍。 「好漢若是要錢,我這裡還有五兩碎銀,只管拿去就是。」邵書桓苦笑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摸 像腰際的荷包,取了出來遞過去,這五兩碎銀還是今天賣了兩首新詞賺來的,算是他的全部家當。 前世的時候,看書看電視,每每見到那些飛簷走壁的江洋大盜,劫富濟貧,心中好生佩服,可是 真輪到自己碰到,卻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不要銀子,灶台底下的東西呢?」黑衣人冷冷的問道。 「灶台?」邵書桓一聽,心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早就知道,灶台底下的東西絕對是人新 近偷著放進去的,但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人家找上來了。 「什麼灶台?我沒見到……」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裝傻,一推三五六。 「嘶……」絲絲寒氣侵入邵書桓的胸口,他低頭一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那黑衣人只是劍光寒 芒一閃,他胸前的衣服卻是全部被割開,雖然沒有傷到皮肉,卻也把他嚇得不輕。而且,如今他那劍 芒就貼著他的胸口,只要微微一用力,就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刺入他的心臟,要了他的小命。 猛然,那黑衣人的眸子收縮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胸口上。 邵書桓一驚,隨即醒悟過來,他怕那只葫蘆小瓷瓶丟了,因此拿繩子綁了,掛在胸前,如今衣服 破了,小瓷瓶也無從藏身,完全暴露了出來。 那黑衣人長劍一挑,挑斷了瓷瓶的繩子,下一秒,瓷瓶已經穩穩的落在他手中。 「還說不知道嗎?」黑衣人冷笑道。 邵書桓想了想,反正那書譜上的璇璣內經和獨孤九式,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不如給了他也就罷 了,想到這裡,咬牙道:「你讓我起來,我給你就是。」 「早這麼爽快多好?」那黑衣人冷笑了一聲,收了長劍。 邵書桓站起身來,眼見桌子上的蠟燭已經只剩下最後的一點,忙著另外取了兩支,一支點燃放在 桌子上取代先前的,另一枝卻拿在手中,一手擎著蠟燭,向著床底下照去,他在床底下摸索了片刻, 依然把那只青色匣子取了出來,遞給黑衣人道:「給你!」 那黑衣人見他一手擎著蠟燭,一手拿著青色匣子,火光下如今看的明明白白,一時之間,不僅呆 了呆,心中暗道:「天下居然有著如此相似的人?」陡然,他心中想到一個可能。手中的長劍一閃, 邵書桓只感覺手腕一痛,蠟燭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瞬間熄滅。同時,手中的青色匣子也被那黑衣人搶 了過去。 「轉過身去,把褲子脫了!」黑衣人冷冷的吩咐道。 「你說什麼?」邵書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做什麼?老天爺,他前世雖然丫丫不少, 可是也不至於遭這樣的報應吧?這黑衣人竟然有著特殊愛好? 他雖然聽得周姨娘說起過,那些富貴大族,都有蓄養孌童的,但是…… 「快點!」那黑衣人不耐煩的叫道,說話的同時,他手中的長劍,再次指著他的咽喉。 「士可殺而不可辱!」邵書桓閉上眼睛,冷冷的笑道,「你殺了我就是。」 「呵,還真有志氣!」那黑衣人冷冷的笑了一聲,「我要殺你,還不容易?」 邵書桓閉目待死,也不說什麼,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腰下一麻,竟然全身動彈不得,心中大 驚,睜開眼睛,問道:「你要做什麼?」 那黑衣人也不理會他,硬是把他摁倒著趴在床上,解了汗巾子,褪去底褲。雖然燭光不堪明亮, 但邵書桓右臀上一塊紅色的新月形胎記,卻是赫然在目。 那黑衣人看了看,不僅皺眉,半晌才問道:「你最近受過杖刑?」 邵書桓心中已經把他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心中自歎倒霉,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俯身在一 個被打的屁股開花的倒霉鬼身上,天天被周姨娘在屁股上摸藥,今天居然又碰到這麼一個變態,大男 人的扒了他的褲子。 他受刑已經有兩月餘,傷勢雖然已經好了,但有些傷痕卻沒有全部褪去。 正文 007章 抄襲遭天譴 那黑衣人見他久久不答,又道:「我在問你話,是不是要我動點私刑,你才肯說?」 邵書桓聞言心中一驚,那黑衣人要是真的一劍殺了他,倒也罷了,但要是他不殺他,卻慢慢的折 磨,他還真受不了這份活罪,半晌才問道:「你要知道什麼?」 「剛才的問題。」那黑衣人冷冷的再次問道。 「是的,兩月前差點被打死。」邵書桓也豁出去了,冷笑道,「我受不受刑,關你什麼事情?」 那黑衣人也不動怒,問道:「誰打的?」 「母親大人教訓的。」邵書桓冷哼了一聲道,雖然那個「母親」似乎與他八竿子也打不著一處, 他從周姨娘的口中得知,不管是偏房、小妾所生的孩子,都得管正房太太叫「母親」,反而親生的母 親只能叫姨娘。 邵書桓在這裡的時候是管著周姨娘叫「母親」,周姨娘聽著心裡高興,但是也知道這不合禮,傳 到裡面又惹是非,因此著實說過他幾次。 如今邵書桓摸不清這黑衣人的來頭,故而如此回答。 「你親生母親?」黑衣人甚感詫異,好奇的問道。 「不是,我是老爺跟前的姨娘生的。」邵書桓老實答道。 那黑衣人在他旁邊坐下,皺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令尊是誰?」 「邵書桓,家父是當朝宰輔。」邵書桓道,心中暗道,「希望這個便宜父親宰輔大人能夠嚇住這 個黑衣人。」 「邵大人是你父親?」黑衣人的眉頭似乎皺的更深了。 邵書桓不再說話,他可還光著□趴在床上,這滋味實在不好受,想要掙扎起來,偏偏不知道那黑 衣人使了什麼法子,全身一動也動不了。 「那邵家極是富貴,乃是京城大族,你既然是邵大人家的公子,怎麼會住在這等地方?」黑衣人 不解的問道。 「我是那個父親不愛、母親不疼的偏房小妾生的孩子,前兒得罪了正房太太,被攆出來的,如今 連餬口都成問題,富貴與我何關?」邵書桓聽他提起此事,不僅冷笑道,「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你要 的東西,我已經給了你,如果你要殺我,一劍就可以了事,而且估計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和殺死 一隻狗沒啥區別。」 「原來是這樣!」那黑衣人點頭道,「你不用著惱,我只是問問,不過,你的傷還得用點藥,否 則留下傷痕,只怕不好。」 邵書桓氣急,如果不是這人腦殼進水了,就是變態,他一個大老爺們,屁股上留下點傷痕,貌似 也沒什麼不雅,反正,他不會光著□出去跑。再說了傷痕留在他身上,又關他什麼事情了? 那黑衣人也不說話,伸手幫他整理好衣服,繫上汗巾子,笑道:「不用氣成這樣吧?」 邵書桓依然全身動彈不得,只能由著他作為,那黑衣人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青色匣子,放在 他床頭道:「你若是喜歡,留著就是。」說著,居然拿了劍,逕自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不再理會 邵書桓。 等著他出去了,邵書桓才算是鬆了口氣,心中大罵不已,今天白天賺了五兩銀子,偏偏晚上就遇 到一個變態,看這樣子果然不能抄襲,抄襲遭天譴啊…… 等著那個黑衣人去了大概一杯茶的時候,邵書桓才算是回復了一點力氣,緩緩的站起來,走到門 前,重新把門關結實了,這才反身走回裡屋,卻也沒有心情在寫什麼書稿,熄了蠟燭,倒頭就睡,但 怎麼也睡不著。 只睜著眼睛到天亮,一早起來,在院子裡跑了兩圈,拿著門閂「哼哼嘿哈」的練習練習獨孤九式 ,經過昨夜之事,他也算是明白過來,想要摸索著練成絕世武功,只怕是癡人說夢。不過,邵書桓原 本的身體實在太弱,難怪挨了幾板子就送了小命,倒是便宜了他。 練不成獨孤九式,鍛煉鍛煉身體也是好的,如今也看已經入冬了,這個世界沒有空調暖氣,他現 在窮的連冬衣都沒有一件,看樣子是只能硬撐過這個冬天了,當然,運氣好的話,賣了書稿也許可以 買一件冬衣? 但邵書桓轉念一想,就算賣了書稿,也得給幾兩銀子周姨娘,那個可憐的母親,實在是沒話好說 的。 似乎那個璇璣內經還是有一點作用的,自從修煉那個璇璣內經以來,邵書桓就明顯的感覺自己耳 聰目明,身輕體健,而且這等大冷天的,也沒有原本那麼畏寒。以前常常看到書上說,內家功夫修煉 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寒暑不侵,想來也不是胡說八道。 在院子裡面折騰了一會子,回到屋子裡,看著筆墨在案,當即把昨天那張椅子從新拼裝起來,雖 然坐下去的時候「吱呀」作響,但也比站著寫字好——於是繼續開始他的抄襲大業,至於遭天譴,那 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總的換幾兩銀子填飽肚子。 午飯是邵府的老嬤嬤送來的,依然是白飯豆腐,邵書桓扒拉了兩口飯,不住的歎氣……雖然不好 吃,但是肚子還真是餓啊。 這裡飯還沒有吃好,就聽得院子門被人拍的山響,邵書桓忙著放下碗筷,忙著去開了門,一看卻 是愣了愣,敲門的居然是昨天在天逸書院門口碰到的主僕兩人,那中年人依然是一襲青色長袍,見著 邵書桓,淡淡的笑道:「邵公子好!」 邵書桓在一呆之後,已經回過神來,忙著往裡面讓,可是到了堂屋,他又犯愁了,整個堂屋裡空 蕩蕩的,連一張板凳都沒有,總不能就讓人家這麼站著吧? 「您請稍等!」邵書桓忙著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向著裡屋走去,那知道那青衣中年人卻隨後跟了 進來…… 正文 008章 禮下與人,必有所圖(1) 邵書桓走到裡面才省起,那張唯一的椅子昨天已經四分五裂,雖然他勉強拼了起來,但也和他前 世上小學時候的凳子差不多,弄不好隨時會散架,這樣的椅子怎麼用來招呼客人? 而那個青袍人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放在破舊桌子上才扒拉了兩口的飯碗上,不僅皺眉,邵攸、邵赦 都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富貴大族,這邵書桓可是邵家嫡系子孫,就算有錯,也不至於弄到這等地步? 「公子住這等地方?」青袍人四處看了看,非常陳舊的擺設,兩張舊板凳支起一張門板做床鋪, 鋪著半舊的被子,窗戶上面的窗紙早就破了,如今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的破布擋著,牆壁上原本 粉飾的石灰更是一層層的剝落。 邵書桓苦笑了一下,心中尷尬之極,笑道:「您要是不嫌棄,就我床上坐一會子,可惜我這裡連 茶都沒有。」 「不用了!」青袍人苦笑道,「八珍樓就在這附近,我本來此來是有事求公子的,要是公子沒什 麼事,我請你去八珍樓坐坐?」他一邊說著,一邊卻拿起邵書桓放在桌子上的書稿,一頁頁的翻過去 看。 邵書桓皺眉,有事找他?如果他沒有記錯,他可不認識這青袍人,而且看其穿著打扮,可不像是 普通人,他會有什麼事情求他來著?雖然他那個便宜父親是宰輔,不過好像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您還是先說什麼事吧。」邵書桓苦笑道,「我一沒錢、二沒權,估計沒有什麼能夠幫的上您的 。」 「哈哈!」青袍人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半晌才道,「公子真是趣人,我一有錢,二有權,但 這事情,不是錢和權就能夠解決得了的,公子要是不嫌棄,就請移駕,我們別處說話為好。」 邵書桓想了想,點頭應允,有錢有權的人可不是好得罪的,再說了,他就一個人,也沒什麼擔心 的。當即跟隨青袍人出了門,那青袍人先是跟身邊的家奴宋來旺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這才和他一起出 了巷子,在拐彎處,一輛翠羽華蓋馬車停在路邊,見著青袍人,忙著就有小廝過來,恭恭敬敬的行禮 ,打著簾子,搬著小板凳給他墊腳。 「公子請上車!」青袍人笑道。 邵書桓忙道:「還是您先請!」 青袍人也不和他客氣,先行上了車,趕車的小廝雖然對邵書桓非常好奇,卻不敢正眼打量,躬身 扶著他的手,等著他上車,和青袍人坐妥,這才套上馬,緩緩行去。 「去八珍樓!」青袍人淡淡的吩咐道。 「知道了,爺!」小廝答應一聲,趕著車向八珍樓走去。 邵書桓心中多少有些知道,非大富大貴人人家,用得起馬車的可不多,而且,馬車外面用翠羽華 蓋,裡面卻鋪著錦緞墊子,恐怕還真不是普通的一般人家,心中不僅忐忑,這青袍人找他何事?又是 什麼來頭? 八珍樓果然在這附近,不過幾步之遙,馬車剛剛在門口停下,裡面的店夥計早就飛奔著跑出來, 小廝打起車簾,扶著青袍人和邵書桓下車。 邵書桓何時見過等著局面?心中更是不安。青袍人笑了笑,問店夥計道:「可都準備好了?」 「回稟爺,剛才宋大爺過來說了,小的已經照您的吩咐,把二樓所有的客人都請了出去,酒菜馬 上就好,爺請樓上坐!」店夥計臉上陪著諂媚的笑,彎腰作拱的向裡面讓去。 邵書桓不僅又皺了一下眉頭,把所有的客人都趕走,這青袍人到底什麼來頭?吃個飯,犯得著如 此張揚嗎? 但是,既然已經來了,也只能靜靜的看著,隨機應變了。 「公子請!」青袍人淡然笑道,同時向裡面讓去。 這八珍樓和邵書桓前世所見也不差什麼,下面是大堂,有木質的樓梯,樓上應該的雅座。兩人一 起上了樓,果然不出他所料。樓上都是用雕花木板隔開的一座座小巧精緻的雅座,和下面大堂迥然不 同。 店夥計搶先一步,推開一間雅座的門,請兩人進去。 「你先把飯擺上來,空腹喝酒最是傷身。」青袍人吩咐店夥計道。 「是!」店夥計忙著衝著樓下吆喝了一聲,隨即就見跑堂的端著飯菜送了上來,邵書桓見這等模 式,顯然這八珍樓是早就準備好的。 很快飯菜已經送了上來,邵書桓看時,一大盆清蒸酒釀桂花鴨子,一小碟子春卷,另有一些做飯 的菜,一大碗綠油油、香噴噴的碧梗米飯。早就餓得飢腸骨碌的邵書桓更加的飢火上躥,要不是扮著 大家公子的身份,他恨不得就要撲上去吃個痛快。 「公子先用點飯?」青袍人一邊說著,一邊親手扒了一碗飯給他,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公 子應該還沒有吃飯?吃飽了飯,我們在慢慢喝酒說正經事情。」 邵書桓雖然實在餓的不成,但素來謹慎,想了想終於道:「我可先說明白了,您也別惱,不管什 麼事情,只要我幫的上忙,我一定幫,但要是幫不上忙的,別說我吃了您一頓飯,就算你殺了我,也 是無奈的進。」 「公子也未免太過謹慎了。」青袍人歎道,「你放心,我本來是有求與公子,請你吃飯喝酒,不 過是順便罷了,又怎麼會以此要挾?你也太看低我了吧?」 「如此甚好!」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也顧不上裝矜持,用湯泡了飯一吃,果然十分香甜,只扒 拉了三大碗米飯,才戀戀不捨的放下筷子。 「可惜現在吃不下了,晚上想要吃,又沒有了……」邵書桓不禁感慨的道,「說正事吧!」 「公子不用急!」青袍人拍了下手掌,門被推開,宋來旺躬身問道,「爺有什麼吩咐?」 「收拾了,擺上酒來!」青袍人吩咐道。 正文 009章 王府裡的那些瑣事 宋來旺忙著吩咐店夥計,幾個店夥計上來,麻利的收拾了桌子,不到片刻,已經擺上整整的一桌 子精緻小菜來,按下杯箸,又全部井然有序的退了下來,顯然是訓練有素。 看著關上的雕花木門,青袍人執壺,給邵書桓斟了一杯酒,笑道:「這是上佳的葡萄酒,公子嘗 嘗?」 邵書桓眼見那酒色呈現絳紅色,酒香清新雅致,點頭道:「果然好酒!」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起 酒杯,輕輕的嘗了嘗,然後放下酒杯,這才道,「酒能夠誤事,您還是先說正經事情吧!」 「也罷,否則只怕公子也不會安心喝我的一杯酒。」青袍人歎道,「我在這京城中,也算是有頭 有臉的人物,只是……」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忙著問道:「還沒有請教您的尊姓大名。」 「呵呵……」青袍人淡淡的笑道,「公子是故意不問的吧,現在見躲不過了,不得不問?事實上 也沒什麼的,我與令尊同朝為官,也算是世交好友,你何必如此謹慎?我姓姬,單名一個『銘』字, 不過只怕我就算說了名姓,公子也未必知道我是誰……」 「我只知道姬是國姓,難道您是王爺?」邵書桓皺眉道。 「不錯,我是安王……」青袍人忍不住又歎氣。 邵書桓卻是心中大驚,安王?他似乎有點印象,曾經聽得周姨娘說起過,確實與邵府素來交好。 他堂堂一個王爺,能夠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幫忙?真是奇哉怪也。 安王看著邵書桓滿臉的驚訝,又道:「公子不用驚訝,我早說過,我此來是有事要求公子幫忙的 。」 「王爺,您不是尋小的開心吧?」邵書桓苦笑道,「您貴為王爺,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吩咐一聲 ,多得是下人奴僕幫你辦理,哪裡需要我了?」 「我找遍整個京城,估計也只有公子能夠幫得上忙,你且聽我說完。」安王有些無奈的笑笑,「 我雖然貴為王爺,但不知道是不是祖上開疆劈土,造無數殺孽,如今遭了報應,素來姬家人丁就不興 旺,到了我這裡,除了我那王妃生了一男孩,現在膝下,就只有側妃生了一個女兒,今天才十四歲… …」 邵書桓皺眉,倫理,他和安王只算是初識,他不該對他說這等家中瑣事,但嘴裡上卻不好說什麼 ,只是笑著道:「王爺有一兒一女,也算好的,何必圖求太多?」 不料安王聞言,卻搖頭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若是有著一兒一女,本王也不用心煩了。這事 情就出在小兒身上,由於素來王府人丁不旺,自從我那王妃生育這個孩子後,一來是長房嫡子,二來 府上有沒有別的孩子,我那位老母親,疼的什麼似的,眾人更是捧鳳凰一樣的捧著,真不知道要如何 是好。」 邵書桓聞言,忙著笑道:「老人家寵愛孫子一點,也是常有的。」他曾經聽得周姨娘說起,邵府 的那位老太太,也非常的寵愛方夫人所生的小兒子,那個比他長半歲的邵庭,不過,他從來沒有見過 這個邵庭,也沒有見過邵府的老太太。 安王點頭道:「是的,只是盡著孩子嬌貴,偏偏麻煩多,好好的,這孩子養到十歲上,突然得了 怪病,並且一天天的病情眼中,這京城中有名的、沒名的大夫,全部看遍,連太醫院的首座都差點被 我找借口殺了,可是我那孩子的病,卻依然一天天的沉重下去……」 安王說到這裡,忙著從袖子裡取出手帕拭淚,邵書桓呆了呆,心中愈發糊塗,這個……又和他何 關了? 「公子見笑了!」安王好一會子,才算是回復了正常,忙著對邵書桓道。 「王爺愛子心切,真是性情中人。」邵書桓忙道,「後來怎麼樣?小王爺找到名醫了嗎?」 「若是找到名醫,倒也罷了——如此靠著人參首烏靈芝草,那孩子拖了兩年,實在不成了,我想 著兒女壽數,終究天定,非人力能夠挽回,大概是老天爺注定讓我姬銘命中無子。漸漸的也就放下心 了,由著他去罷! 不料我那老母親,那兩年卻是不得安寧,尤其是最後幾日,哭得暈厥過去幾次,每次見著我就說 ——康兒去了,我也跟著去!」安王說著,不禁又流下淚來。 邵書桓不禁歎了口氣,心中暗道:「這老太太也忒是溺愛孫子了。」 安王又道:「這樣又拖了一天,康兒越發不成了,我那老母親,居然在房裡一根白綾上吊自殺, 幸兒服侍的丫頭發現的早,救了下來,總算是有驚無險,我心中看著不是事情,這要真的康兒死了, 我那老母親還不真要跟著去? 於是,我就對母親說,在外面認識一個璇璣洞仙姑,能夠救得康兒性命,但璇璣洞仙姑的不會附 庸我們這等豪門富貴大族的,須得把康兒送去她哪裡醫治。」 璇璣洞?邵書桓陡然聽得這三個字,不僅大驚,那獨孤九式,不就是出自璇璣洞嗎?還有那璇璣 內經? 安王繼續向下說道:「邵公子想來也聽說過璇璣洞,那是神仙飄渺一樣的存在,豈是我等凡夫俗 子能夠去得了了?但是那老母親卻是真的信了,於是,我把小兒穿好了衣服,放在馬車上帶到城外, 可憐小兒沒到城門口,就嚥了氣……」 說到這裡,安王不禁又流下淚來:「我把小兒的遺體裝裹了,送到家廟中,卻囑咐家人誰也不准 走漏風聲,要是老太太知道了,我立馬把他們都打死。」 邵書桓忍不住在心中叨咕道:「就算你死了兒子,也犯不著打死下人奴僕陪葬吧?」 正文 010章 讓你假冒我兒 邵書桓心中如此想著,口中卻忙著答道:「這也是正話,傳回去,老太太一著急,上了年紀的人 ,那裡支撐得住?」 「何嘗不是這話?」安王歎道,「別說老太太,就算是這個做父親的都撐不住,我只是想著瞞著 一時是一時,回去後回稟老母,就說康兒身子太弱,璇璣洞仙姑帶回去善加調養,數年後就可康復回 來。 我那老母親起初也不相信,只說我哄她,可是家中上下人等都是如此說,漸漸的她也就相信了, 只是每到年下,她就問著我,康兒為什麼不見回來?」 「這個慌可不好瞞啊!」邵書桓搖頭道。 安王道:「前幾年我都模仿著康兒的口氣,寫來書信哄哄她,我那老母見著書信,哭一回,數說 一回,也就罷了,可是今年她說了,要是見不到康兒,她就不過這個年了,她一直問著我……康兒是 不是死了?你瞞著我?邵公子,你說,我怎麼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太太這麼鬧啊?」 邵書桓想了想,終於硬著頭皮問道:「王爺,這事情……我能夠幫上什麼忙?」 「我說了公子可別見怪。」安王道,「我是想著讓公子假冒我兒,去哄哄我家老母親。」 「這……」邵書桓頓時就頭大了,曾記得誰說過來著,這個人只要說一個謊,就的說一百個謊話 來圓這個謊言,如今的安王就是如此,兒子死了,他不敢告訴母親,直說是被某個得道高人帶去治病 調養,可是,治病調養總得回來吧…… 這調養都幾年了,老太太也不是傻瓜,當然也起疑了。 「我知道如此實在是委屈了公子,所以,若是公子願意,本王也絕對不會虧待公子。」安王一邊 說著,一邊已經站了起來。 邵書桓搖頭道:「王爺勿急,只是恕小的多嘴,您這麼瞞著,也不是事情,再說了,若是將來拆 穿了這把戲,可如何是好?」 安王苦笑道:「瞞的一時是一時,再說了,老太太年事以高,哄哄她也就是這麼幾年而已。」 邵書桓終於明白安王的意思,大概他是準備著一直哄騙著老太太入土為安,人死了,自然也不會 在追究什麼,等著老太太去陰司地府見著早死的孫兒,祖孫團聚,倒也不用傷心了。 但是,又一點他卻是想不明白,以安王之尊,想要找個孩子冒充,想來也不是為難的事情,為什 麼一定要是他? 「公子?邵公子……」安王見他久久不答,忙著又道,「公子不用顧忌令尊大人,等著令尊大人 從南邊回來,本王親自登門解釋,想來他也不至於會怪罪公子。」 「不是這個!」邵書桓對那個素來沒有謀面的便宜老爹倒是沒什麼顧忌,只是皺眉道,「王爺請 素小的直言,您為什麼非要我不可,這滿京城的找一個合適的孩子,何愁找不出來?」 「公子說的好不輕巧,找個合適的孩子,我找遍京城也沒有找到——公子請想,我王府之中,自 然多得是清俊小廝、甚至俊美的孌童,但是,如果我用一個小廝孌童充當我兒,傳揚出去,我這個安 王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這京城廝混?這是其一,普通小門小戶的孩子,如何懂得我們這等大家習俗規 矩?而且那等寒薄人家出身的孩子,本王也實在是看不上眼。 好吧!避開這些不說,世家豪門大族的,自然也有年齡相仿,相貌俊美的孩子,可是若與本王交 好的,逢年過節的免不了往來,我那老母親都見過。與我家沒什麼往來的,讓本王拉下臉來去求人, 本王還寧可回去挨老母親的家法板子呢!」安王輕輕的道。 邵書桓聽得點頭,這倒是正理,確實小廝孌童不能用,就算是哄哄老母親開心,安王也丟不起這 個臉面,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又看不上,剩下的就剩下同樣的豪門貴族,這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可是真正夠得上豪門貴族之稱的也沒有幾家…… 要挑個年齡與安王之子相仿,還得相貌清秀俊美,更要老太妃從來沒有見過的。 「邵公子!事實上本王也是好奇的緊,我與令尊通家往來,你的兩位哥哥我都曾經見過,若不是 我刻意打聽,還真不知道邵公還有著你這麼一位公子。」安王笑道。 邵書桓冷笑道:「不光王爺不知道,外面只怕都沒有人知道,我素來不受父母待見,從來沒有外 出會客接友,王爺從何得知?」 「這卻是為何?」安王不解的問道,「公子文采風流,人物更是百里挑一的清秀俊美,令尊大人 為何不喜?」 邵書桓搖頭,半晌終於道:「我前段日子被母親大人攆出來,曾經大病一場,很多事情都忘了… …」想來原本的邵書桓總有什麼地方實在不受待見,才會如此。 「那……剛才所議,還請公子成全。」安王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衝著邵書桓深深作了一揖。 邵書桓忙著站起來還禮,對方可是王爺,這個禮他可受不起。 「王爺對母親一片孝心,書桓若是有幫得上忙,王爺不嫌棄,書桓自然願意幫忙,只是……我這 模樣可瞞的了你家老太太?」邵書桓忙道,「若是鬧穿了,王爺可不能怨我。」 「公子但請放一百個心,只要公子肯幫忙,就算真的鬧穿了,我也絕對不會抱怨公子,另外,本 王膝下無兒,公子要是不嫌棄,將來等著令尊大人回來,我去求得令尊大人,收公子做義子,您看如 何?」安王忙著笑道。 「這……」邵書桓呆了呆,幫他哄哄老太太就罷了,找個便宜老爹似乎沒必要吧?他莫名其妙的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多了一個便宜老爹,好像實在是沒必要在弄一個,想到這裡,他忙著道,「王爺 ,這等事情將來再說,現在還是想想如何哄哄老太太要緊,您得把令郎的一些愛好習性告訴我,否則 ,我過去了,不用說三句話就拆穿了……」 正文 011章 失憶是好東西 哪知道安王聽了,笑道:「這個我倒是想到了,就算說給你聽,一時半刻的那裡說得了那麼多? 所以,我想到一個絕妙的法子。」 邵書桓看著安王臉上難掩的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是直發毛,臉上卻是矜持的笑笑:「王 爺想到了什麼好法子?」 「公子前段日子不是失憶了嗎?我就回去對母親說,雖然康兒回來了,但由於當時他病得太重, 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而且,璇璣洞的仙姑吩咐,最好不要刺激與你,如此一來,我家那位老太太 就絕對不會提從前的事情,而且,就算說到從前的事情,公子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安王淡淡的 笑道,「你看這個法子可好?」 邵書桓心中忍不住暗罵了一聲,表面上卻是輕輕的笑道:「王爺這個法子倒是好,只是,如果『 我』失憶了,又是怎麼每年有書信回來的?」 「這個我也想到了應付之法,反正,我家那位老太太只要見著公子,那裡還管什麼書信?若是問 起,我就承認是我寫的,大不了就是挨上一頓罵。」安王一邊說著,一邊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把一 杯酒全部喝乾,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眼見邵書桓的酒還沒有動,忙著有讓道,「公子喝酒。」 邵書桓苦笑道:「這……失憶還真是好東西。」說謊必備啊! 「是了,那璇璣洞乃是虛無飄渺之所,世人皆未到過,老太太若是問,公子就隨便亂扯幾句,哄 哄她就成。」安王瞇著眼睛笑道。 「倒也罷了!」邵書桓聽了,心中卻是越發狐疑,這璇璣洞到底是什麼來頭——這地方肯定是真 實存在的,否則,他家裡那青色匣子裡面裝著的秘籍,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可是聽得安王所說,這 璇璣洞乃是虛無飄渺之所,世人皆未到過? 「那就這麼說定了!」安王一邊說著,一邊索性親自移了椅子,坐在他身邊,再次執壺給他倒了 一杯酒,拉著他說長說短,告訴他一些王府的事情。 邵書桓幾次告辭欲走,都被安王留住,安王似乎極是高興,那酒是喝了一壺又一壺,拉著邵書桓 高談闊論,又是稱讚他的詩詞寫得好,有讚他人長的俊秀,說得天花亂墜,讓邵書桓都不禁懷疑,這 廝是不是王爺啊? 「公子準備一下,我後日早上令人去你的住所接你去我那裡,可好?」看著日薄西山,安王也有 了七八分酒意,突然拉著邵書桓是手問道。 邵書桓一驚,忙著縮手,笑道:「也好!王爺,那就如此說定了,天色不早,我也要回去了!」 「我叫人送你!」安王看了看了窗外的日頭,點頭道,一邊說著,一邊高聲的叫來「來旺」。 宋來旺忙著跑進來,點頭哈腰的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叫個妥當的人送公子回去。」安王忙道。 「不用!」邵書桓忙著要推遲,但是早就有王府的小廝過來,扶著他下樓,門口馬車早就齊備, 眾小廝家奴簇擁著,扶著他上了馬車,這才扶著車轅,緩緩而去。 看著邵書桓去了,安王陡然神色一正,問道:「可都安排好了?」 「王爺放心,只是邵公子的住所實在太過破舊,一時半刻的也難以佈置。」宋來旺皺眉道,「王 爺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接他去我們府上住著,豈不是好?」 安王冷笑道:「你知道什麼?一來是他未必同意,二來邵赦那老狐狸也不是好相與的。暫時就讓 他受點委屈,等著那老狐狸回來再做算計,你等下跟過去侍候,以後他那裡少了什麼東西,你也不用 來回我,直接給他置辦了就是。」 宋來旺忙著連連答應著,這裡安王才在近身小廝的侍候下,另外上了馬車,回府而去,宋來旺卻 往邵書桓這邊來。 卻說邵書桓坐車到了門口,小廝扶著他下了車,推門進去,不禁呆了呆,原本他那空蕩蕩的院子 裡,如今卻是擺著好些盆栽,把小小的院子點綴得花團錦簇,雖然是初冬季節,一股子臘梅的香氣, 卻是怎麼也掩不住。 小廝杏兒扶著邵書桓的手,笑道:「公子,這是王爺令小的們特意挑了送來的,王爺說了,公子 是雅人,住所豈能無花無香?」 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心中暗想,他那裡是雅人了,他就是一個最最粗俗之俗人,整天想要如何 抄襲他人文章換銀子餬口。 「公子裡面看看?」杏兒忙著道,隨著推門進去。 邵書桓走入一看,不禁又吃了一驚,原本的屋子僅僅只有兩間,外面是堂屋,裡面就是房間,雖 然破舊,倒都是青磚砌成,土灶被他拆了後,擱在了堂屋中間,他是懶得收拾,而周姨娘這些日子也 沒有過來,自然還是亂七八糟的堆著,如今卻都被搬了出去,屋子裡面更是收拾的乾乾淨淨,堂屋前 面擺著紫檀木的桌椅,一架上好的硝子石屏風將裡外隔開。 杏兒忙著解釋道:「公子,這前面是堂屋,後面暫且隔開,用來作為洗漱之地,您要不要到後面 看看?」 「哦,好!」邵書桓心中好奇,這王爺只是讓他假冒一下他兒子,犯得著花這麼大的功夫來弄這 些討好他? 轉過屏風到了後面,有竹簾子擋住,裡面有著浴桶、衣架等物,在角落處有老大的炭盆,甚是暖 和。 杏兒又道:「公子這裡小了點,本來洗漱房間是要分開的,王爺說了,公子暫且委屈幾日,等著 老大人回來了,他回稟了老大人,就接公子去我們府上住著。」 邵書桓心中暗道:「這那裡是委屈了,老子原本那麼破落的地方也住了兩個月,有一個容身之所 就好了。」心中如此想著,卻輕輕的笑道:「回去替我謝過王爺費心。」 正文 012章 安王的安排 邵書桓見堂屋連同裡面房間的門上,掛著大紅灑花門簾,杏兒搶先一筆揭開簾子,請他進去,原 本破落的窗戶上,新糊上了粉色的霞影紗,外面也是粉色的窗紙,裡面臨窗放著一張花梨木的書桌, 雕花椅子上鋪著厚厚的大狼褥子,中間用縷空的書架隔開,書架上放著一些書籍,以及古董等等擺設 。 書架後面就是一張填漆雕花木床,掛著藕色水墨畫的帳子,床上鋪著錦緞棉被,卻都是全身的, 另一面是衣櫃箱子。 「公子看看,可還少了什麼?」邵書桓正看著,突然聽得背後有人說話,只見宋來旺滿臉堆笑, 躬身問道。 「哪裡還少什麼了?再多東西,我這裡可放不下了。」邵書桓忙著含笑道謝道,「回去給我向王 爺道謝。」 「公子客氣了!」宋來旺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一直紅色描金大箱子,從裡面取出一隻錦盒,打開 送到邵書桓面前,道,「這是王爺囑咐,送公子零花的。」 邵書桓只看了看,錦盒內,放著嶄新的金銀錁子,各色花樣都有——梅花、海棠、花生、葫蘆條 兒,金豆子等等不已,足足有著三四百兩,上面還有著幾定銀子,兩張銀票,面額都是一千兩一張。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就這錦盒內的東西,只要不亂來,夠普通人家一輩子的開銷了,安王出 手也太闊綽了吧?不就是假冒一下他兒子嗎? 「王爺說了,公子自然不在乎這些俗物,只是公子如今在外面住著,難免有個不便的時候,向那 府裡要錢總是不便,所以令小的送一些過來給公子零花。另外這些衣服,都是老太太想著小王爺,所 以備下的,王爺打量著公子的身量差不多,一時趕著另外做,只怕來不急,說不得,只能委屈點公子 了。」宋來旺沒有等著邵書桓有推脫的借口,忙著又道。 邵書桓滿腹狐疑,這位安王對他也未免太好了一點。 「哎呀……敲敲我糊塗了!」突然杏兒拍手叫道,「公子,我還準備了熱水香油,給公子沐浴的 ,公子快去吧,在等一會子水就要涼了。」 「哦?」邵書桓被他一說,陡然想起,他來到這裡有著兩個月了,不過是每日用冷水擦洗一下, 還真的從來沒有舒服的泡過熱水澡,忙道,「有熱水洗澡,那是最好!」 「公子請隨我來!」杏兒一邊說著,一邊引著他到了堂屋後面,果然,堂屋後面木桶內,早就准 備著熱水。 「公子,讓小的侍候你沐浴更衣!」杏兒一邊說著,一邊忙著過來給他脫衣服。 邵書桓突然心中一動,搖頭道:「我不喜歡有人侍候,你給我準備好衣服,在外面就好。」能夠 洗熱水澡終究是好的,但他可不是暴露狂,有著暴露的癖好。 舒服的泡在浴桶內,邵書桓心裡卻是久久不能平靜,難道說,安王真的只是要他假冒他兒子?如 果不是,他到底要做什麼?他孤身一人,就沒有錢財也沒有權勢,實在沒什麼好騙的,再說了,對方 貴為王爺,有必要來討好他這麼一個沒落的、被趕出家門的宰輔偏房之子? 只怕他就算死在外面,他那個便宜老爹也不會瞧他一眼。 從周姨娘的口中,邵書桓知道,自幼他這個老爹就不喜歡他,嚴令禁止他出門,不准他會客訪友 ,府裡有著任何熱鬧事情,他都得迴避…… 所以,原本的邵書桓絕對沒有強暴丫頭的可能,因為重陽佳節,方夫人帶著家中公子小姐們擺酒 高樂,她的親隨大丫頭自然也得在身邊侍候,這樣的家宴,他也是沒有資格參加的,絕對不會有機會 強暴丫頭。 「公子,好了沒有?小心水涼了著涼。」外面,杏兒問道。 「好了!」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取過乾毛巾擦了擦,穿好內衣才出來,外面,杏兒早就準備著一 件大毛的毯衣,忙不迭的裹在他身上,一邊還殷情的道,「公子小心著涼。」 「嗯,不冷!」邵書桓淡然笑道,「泡個熱水澡真是舒服。」 「公子喜歡,我以後每天給你背水侍候就是。」杏兒忙著討好道。 邵書桓促狹的笑笑:「那就有勞了!」 「公子試試這些衣服可合身?」宋來旺忙著取出幾件衣服,對著他身上比劃了一下。 邵書桓看了看,那些衣服不光是布料不像是外面市上賣的,都是上好的,而且做工也相當精細, 上面的刺繡更不是時下一般繡坊能夠繡的出來的,想來確實是王府內部的。 「公子試試這件,你皮膚好,穿這件好看。」宋來旺取過一件,讓他試試。 邵書桓心中也明白,如果安王真的讓他假冒他兒子,這衣服確實的事先準備好,否則,那位刁鑽 的老太太面前恐怕交代不過,於是也配合著宋來旺,換上了衣服。 那衣服是白色錦緞為底料,袖子、領口都繡著紫色的團花,亦是時下流行的花樣。 「略大了一點點……」宋來旺和杏兒拉著他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看了個透,笑道,「公子太清瘦 了一點了。」 邵書桓在衣櫃的鏡子前照了照,笑道:「我看著好,就這樣了。」心中卻是叨咕著,這世界玻璃 可是稀罕物,這安王也忒有錢了一些了。 「公子以後的飯菜,一應都有八珍樓送過來,公子想要吃什麼,只管吩咐他們就是。」宋來旺又 道。 「好!」邵書桓也不客氣什麼,反正,現在想要拒絕也不成了。 宋來旺見一切都準備好了,忙著向邵書桓告辭,這才帶著杏兒離去。邵書桓看著他們走了,才算 送了口氣,忍不住四處看看,點頭歎道:「這還算是人住的地方。」口中說著,他卻是緩步走到外面 ,忙著去看那株杏花,這杏花在眾多臘梅、紫竹等盆栽中並不出色,幸而王府的家人也沒有給他拔去 。 外面夕陽收斂,紅彤彤的彩霞鋪滿西方的天際,冷風一吹,邵書桓感覺有點冷,忙著進入屋裡, 看著那只裝著金銀錁子的錦盒就擱在床前的小几上,便於收起來,突然心中一動,好些日子沒有見著 周姨娘了,這個苦命的母親不知道怎樣了?現在天色還早,不如去看看她? 正文 013章 高攀不起(1) 卻說邵書桓想著去看看周姨娘,拿了二錠銀子,足足有十兩重,放在荷包裡,又另外取了兩弔錢 放在袖子內,看了看那件大毛的毯衣,還擱在旁邊的衣架上,從毛色看,應該是貂毛,光滑閃亮,卻 是少見的雪貂皮,這要是在前世,他努力一輩子恐怕也捨不得買這麼一件衣服,於是也披在身上,這 才向外走去。 關門落鎖,現在他房裡可都是值錢的東西,比如以往了。轉過小院子,就是邵府的西角門,門口 有著兩個小廝正在打牙說笑,見著他衣著華貴,正欲迎上來,但當到了面前,見著是他,兩人都鄙視 的笑笑,卻不理會他。 邵書桓也不在意,他早從周姨娘的口中得知,他在邵府毫無地位,別說府裡的太太、小姐,爺們 不把他放在眼裡,就是小廝丫頭,也從來不待見他的。 「兩位小哥請了,我想要進去見見母親,還請兩個小哥行個方便。」邵書桓對兩個小廝道。 「太太說了,不准三爺進府,三爺還是請回吧!」其中一個小廝瞅了他一眼,輕蔑的哼了一聲。 邵書桓忙著從衣袖內取出兩弔錢,塞在兩人手中,含笑道:「兩位小哥辛苦了,這大冷天的,打 個酒吃,好歹通融一下,讓我去見見母親。」 兩小廝掂了掂手中的錢,點頭道:「罷了,三爺快些去吧,可別碰著太太房裡人。」 「啊?」邵書桓正欲進去,聞言忙道,「是了,還得煩請那位小哥給我帶個路,你們也知道,我 這腦子不好使,要是不小心亂闖,碰著太太房裡的人,我受罰事小,連累兩位小哥可就麻煩大了。」 「罷了罷了!我今兒就做做好事,兄弟,你好歹辛苦點守著,我去去就來。」其中一個較為伶俐 的小廝道,「三爺跟我來吧!」說著,忙忙的帶著邵書桓向內走去。 邵書桓留心記了一下路線,不久,小廝領著他走到一處小小的跨院前,指著一所房舍,低聲道: 「三爺,這裡就是周姨奶奶的房子,你自己進去吧,早些出來,我們馬上就要換班關門了,我給你留 著門。」 「多謝小哥!」邵書桓衝著他拱手道謝,那小廝躬身施禮,忙著轉身去了。 邵書桓這才順著小廝所指,向著房裡走去,剛剛走到窗下,卻聽得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心下好 奇,留神聽去,只聽得周姨娘帶著哭腔的道:「蘭兒,不管怎麼說,他總是你親弟弟,如今在外面, 這天氣一天冷似一天的,他連個過冬的衣服都沒有,太太又不准我出去,你做做好事,幫我把這衣服 給他送去吧。」 「姨娘糊塗!」另一個女孩子清脆的話音傳入邵書桓的耳中,「且別說我一個女孩子不便拋頭露 面的出去,就算出去得,我也不會給他送東西的,太太說得不錯,姨娘以後最好也別理會他……」 「你說什麼啊,蘭兒,他是你親弟弟。」周姨娘哭著哀求道,「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等話來?」 女孩子道:「所以人人都說姨娘糊塗,他若是個好的,正經往上流了裡走,誰還會把他怎麼了? 他除了學些媚狐子歪道,還會做什麼,再說了,我可不管什麼正出庶出,我只認老爺太太,姨娘以後 倒別說什麼親兄弟是話,難道大哥哥、二哥哥就不是我親哥哥了?」 邵書桓聽得這裡,心裡已經明白,這個女孩子就是周姨娘對他說起過,和他一母的親姐姐邵蘭, 以前常聽得周姨娘說,這個邵蘭與他並不親熱,只是巴結太太,如今看來倒是不假。 裡面周姨娘聽了,不僅氣不過,道:「是了,只是可惜你命薄,沒有托生在太太肚子裡。」 邵蘭聽了,冷笑了兩聲,正欲說話,邵書桓不想在聽下去,走到門口,揭開簾子進去,只見周姨 娘坐在椅子上做針線,旁邊放著一包衣服,想來就是給他的冬衣,周娘姨的對面,一個十七八歲的女 孩子,穿著粉紅小襖,下面的蔥綠色長裙,頭上挽著髮髻,帶著幾枝金釵,甚是華貴,模樣也是極好 的,只是邵書桓對她如今已經沒有一絲好感。 周姨娘陡然見著邵書桓,先了吃了一驚,隨即卻是大喜,忙著問道:「桓兒,你怎麼進來了?」 「我想著母親,所以進來看看你,還有——我已經買了冬衣,倒是不勞煩誰給我送了!」邵書桓 一邊說著,一邊給周姨娘請安,卻故意只是看了看邵蘭。 邵蘭陡然見著他,也是呆了呆,又見他穿著貂皮毯衣,裡面是錦緞繡花長袍,腳下一雙蝴蝶落花 鞋子,無論是衣服還是鞋子,繡工都不像是外賣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甚至連他們平日裡的衣服,繡 工也沒有這麼講究,她畢竟是大家小姐,眼光見識不凡,心中不僅詫異無比。 原來周姨娘想要哀求女兒給邵書桓送衣服,唯恐被方夫人知道,又要挨罵,就把身邊侍候的小丫 頭全部打法出去,因此邵書桓進來,卻是沒有見著人,才讓他聽著了周姨娘和邵蘭的談話。 「母親不用擔心書桓。」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把外面的衣服脫了,在周姨娘身邊坐下,從荷包 裡面摸出二錠銀子來,放在周姨娘的手裡,笑道,「書桓在外面賺了點銀子,除了日常開支,還有一 些剩餘,母親先替我收著。」 他知道若是說給周姨娘使的,她斷然不會收,唯有這等說法,才可以讓她安心收下。 周姨娘見了銀子,又見著邵書桓全身上下都煥然一新,頓時大喜,早就把剛才邵蘭的不快忘了, 心中高興,嘴裡卻是說不出什麼話來,那眼淚卻又落了下來。 邵書桓忙著幫她拭淚,笑道:「母親怎麼又哭了?以後母親不用去看我,但凡我有空,自會進來 給母親請安問好。」 「好好好……」周姨娘喜極而泣,拉著他的說哪裡說得出話來。 邵書桓又陪著她說了兩句閒話,眼見外面的天色漸漸的暗下來,忙著:「母親,我可去了,晚了 就要關角門了,出不去才是為難。」 正文 014章 高攀不起(2) 周姨娘也唯恐被人發現,告訴到方夫人面前,自己受罰事小,可不能連累愛子,忙著點頭道:「 你只管去吧,以後也別盡著進來,我知道你好就好。」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披著外衣,轉身就欲走,至始至終他都當那個邵蘭是隱形人。 眼看邵書桓快要走到門口,邵蘭突然冷冷的叫道:「你站住!」 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看著邵蘭,故意問道:「母親,這是誰?」 周姨娘聞言,又掉下淚來,哭道:「我的兒,你怎麼連你姐姐都不認識了?」 「原來是蘭小姐。」邵書桓忙著作揖道,「蘭小姐勿怪,只怨書桓貧賤,沒有托生在太太肚子裡 ,這姐姐可也高攀不起,算了吧,蘭小姐既然只有老爺太太,那就恕書桓無禮了。」 說著,邵書桓再次和周姨娘告別,卻是一口一個「母親」,絕對不叫她「姨娘」,周姨娘雖然聽 著高興,又擔憂傳到方夫人耳中,又惹事端,真是喜憂各半。 這裡邵書桓逕自去了,邵蘭卻是氣得臉色都變了,冷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周姨娘,忙著叫自己的 丫頭。 小丫頭緣兒來遲了片刻,不僅罵道:「小蹄子,死到那裡瘋去了,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緣兒滿心委屈,也不敢分辯什麼,扶著邵蘭去了。周姨娘剛才聽著邵書桓搶白邵蘭,有心要安慰 邵蘭幾句,但眼見她臉色不善,她素來都是軟弱的,也不敢招惹她,看著她去了,歎了口氣,轉身回 房而去。卻也放心下來,只要邵書桓在外面過得如意,她也沒什麼好求的。 這裡邵書桓離開邵府,轉過自己的門前,卻看到兩個夥計打扮的人,站在門口,手裡都捧著盒子 ,一見了他,忙著過來,迎著他請安問好,其中一個問道:「公子去了哪裡,讓我們好等。」 邵書桓認出他是八珍樓的夥計,忙著笑道:「我去府上見我母親,倒是累的小哥等候了!」說著 ,忙著開了門,讓他們進來,他這才想去,安王好像吩咐過,以後他的飯菜都有八珍樓供應,想來這 是給他送晚飯過來的。 一想到八珍樓,他不僅又想起中午吃的那個清蒸酒釀桂花鴨子,還有著那滿滿的一桌子下酒小菜 ,下午沒有吃,真是浪費了。 店夥計很快就把飯盒擺在堂屋裡面的桌子上,隨即有請安道:「公子,這兩個裡面,一個是公子 的晚飯,另一個裡面是八珍樓新來的點心廚師做的新鮮點心,公子嘗嘗,另外,風爐子和茶馬上送過 來,公子看著按在什麼地方比較好?」 邵書桓想了想,笑道:「安後面吧,將來有個客人過來,倒茶也方便。」 店夥計看了看,點頭笑道:「這裡不錯!等下就放這裡了。」 邵書桓點頭,想著以後晚上寫個書稿,也可以弄點茶喝,倒是不錯,加上各色點心,這小日子過 得……舒服啊? 不過,一旦想起安王,他心中總是忐忑,這人……真是只是要他假冒一下他兒子那麼簡單? 很快,八珍樓的店夥計已經按下風爐子,另有上好的各色茶葉、茶具送了過來,其中為首的那人 問道:「公子明天早飯是吃燕窩粥,還是蓮子羹,現在說了,小的也好準備。」 「什麼?」邵書桓呆了呆,轉念想想,笑道,「你隨便準備,什麼省心就準備什麼,我不挑剔的 。」 「那小的告辭了!」說著,店夥計請安退了出去,邵書桓看著食盒內裝著幾碟子精緻小菜,一大 碗紅梗米飯,另有火腿湯等等,十分吩咐,且色香味俱全,絕對不是邵府每天的青菜豆腐能比,心中 暗道:「巴結上個王爺,倒也有口福了。」而且,這位安王事事想得周到,住的、吃的、用的,衣服 鞋襪、床帳鋪蓋…… 沒一樣不是給他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不用他操半點心思。 吃罷晚飯,把另一個盒子帶到裡面房裡,在燭台上點上蠟燭,筆墨依然在案,甚至在書桌邊上, 還放著一大瓶盛開的臘梅花,另外旁邊的小几上放著瑪瑙纏絲盤子,盛著幾隻黃澄澄的佛手,滿屋子 的清幽花香。 但讓邵書桓不解的是——他裡裡外外全部找遍,偏偏昨晚上寫好的《石頭記》三章書稿,卻是不 翼而飛。 最後甚至連床底下都找過了,依然是蹤影全部。 真是奇怪了,誰要這幾張廢紙做什麼?邵書桓滿心不解,這屋子上下都被收拾了一邊,丟了一些 東西自然不奇怪,但讓他不解的卻是,為什麼別的東西沒有丟,就丟了書稿?甚至連那只原本裝著璇 璣內經的青色匣子都端正的擺在箱子內。 當然,這青色匣子如今也是空的,昨天晚上那個黑衣人若是打開匣子看一眼,只怕會被他氣昏過 去。 邵書桓早就把璇璣內經、獨孤九式在背熟後,另外藏在了別的地方,豈會讓人輕易找到? 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他也只能無奈的放棄,提筆想要重新寫出來,只是卻缺乏了昨天那份激情 ,想著箱子裡面有著金銀錁子,有著銀票,一日三餐有著八珍樓換著花樣供應,哪裡還有昨天抄襲賺 銀子的熱情與衝動? 陡然想起,某個名人曾經說過:「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會被生活所累……」 只是閒著也是無聊,睡覺又太早,前世養成的習慣,晚上不寫點什麼東西,好像就過不去的樣子 ,因此潤了筆,提筆向紙上寫道:「裊晴絲吹來閒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 半面,迤逗的彩雲偏。我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只把《牡丹亭》遊園、驚夢寫完,擱下筆來,正欲去倒茶,卻聽得一人冷冰冰的道:「你可真好 本事,這才一天時間,這裡就變樣了,我還以為我走錯了地方。」 邵書桓一呆,轉過身來,只見昨天那個黑衣人正站在他背後。 正文 015章 我沒裸奔的習慣 邵書桓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你家的那個木門不牢靠!」黑衣人只是笑笑。 「你下次要來之前,事先打個招呼好不好?」邵書桓皺眉道,「只有鬼才半夜三更的冒出來嚇唬 人。」 「你怎麼跟安王勾搭上了?」黑衣人不理會他的問題,問道。 「別說的那麼難聽好不好?」邵書桓只是笑笑,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你在這京城中熟不熟? 」 黑衣人點頭,邵書桓問道:「那安王有子嗣嗎?」 「只有一個小郡主,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怎麼了?」黑衣人反問道,「難道安王愛慕你的文采 ,要把女兒許配給你?」 邵書桓搖頭,聽得黑衣人證實安王確實沒有子嗣,他略略的放心,卻不在說什麼,黑衣人從懷裡 掏出一隻小小的磁盒,只有胭脂那麼大,對他道:「我給你上藥。」 「什麼?」邵書桓一呆,上藥?他這才省起,黑衣人昨天說過,要準備一點上藥給他敷藥,不會 是真的吧?今天被安王一打擾,他早把這檔子事情丟到九霄雲外了。 「不用!」邵書桓忙著拒絕,上什麼藥?傷都好了,還上藥做什麼,屁股上就算留點疤痕也沒什 麼的,而且,由於是杖刑,也不會留下太過醜陋的傷痕,實在沒有必要上藥。 「不成,留下傷疤不好的。」黑衣人笑道。 邵書桓滿心好奇,留下傷疤好不好,那是他的事情也,與他什麼相關? 「我沒有裸奔的習慣!」邵書桓笑道。 「你說什麼?」黑衣人不解的問道。 「我說,我不會脫光衣服出去跑,所以,就算屁股上留下一點傷疤也無傷大雅,又不是在臉上, 又什麼大不了了?」邵書桓道,「再說了,傷痕留在我屁股上,又不留在你臉上,你急什麼急?」 「我不和你耍貧嘴,你是自己給我上藥,還是要我用強?」黑衣人自然聽得出他語氣中的諷刺, 卻也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 邵書桓本能的退了一步,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黑衣人想了想,終於問道:「那個青色匣子裡放的是劍譜?」 「你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東西?」再次,輪到邵書桓好奇了。 黑衣人點頭道:「你如果讓我給你上藥,那麼,我就教你練劍,你那樣胡亂舞個門栓是沒用的, 練一輩子也練不成絕世武功。」 邵書桓不僅怦然心動,他也知道那獨孤九式大概是高深劍法,不是他這個百無一用的書生能夠看 幾眼就修煉成功的,也許……需要劍術名師指點,但是,讓他上什麼地方去找劍術名師?難道去找璇 璣洞的獨孤玉靈問問? 安王今天可是說了,那璇璣洞可是虛無縹緲的所在……世人皆未到過。 「你可以選擇一下,我教你劍術;或者我用強!」黑衣人含笑看著邵書桓,如同是吃死了他一樣 。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反正免不了被他扒了褲子,還不如爽快點,反正都是男人,看一眼也 不會少塊肉,真想不明白,這黑衣人是不是變態,他屁股上的傷,關他什麼事情了? 黑衣人也不說什麼,走到裡面,看著他全身煥然一新的衣服,填漆雕花床上鋪著嶄新的棉被,笑 道:「安王待你還真不錯,不過,你這麼一打扮還真是好看。」 「我又不是女人,要什麼好看?」邵書桓冷冷一笑,他知道他現在的模樣長的不錯,不是前世那 種足夠嚇死人的陰陽臉,但一個大男人,不醜也就罷了,哪裡需要講究這些? 黑衣人沒有理會他,撩起他的長袍,解開裡面小衣的汗巾子,褪去底褲,慢慢的給他抹上傷藥。 邵書桓鼻子裡只問道一股蘭花的幽香,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麼藥?」 「回春堂的玉膚膏,怎麼了?」黑衣人答道。 「這香味不錯。」邵書桓笑道。 「這一般是給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們塗臉的。」黑衣人淡淡的道。 「什麼?」邵書桓一呆,便於起身,黑衣人忙著按住他道:「還沒有好,幸好傷勢剛剛結疤不久 ,否則,時間長了,就算有這玉膚膏也沒用了。」 邵書桓閉上眼睛,懶得理會他,由著他去侍候自己,也沒什麼不好。 「我把這藥留下,以後你自己上藥吧!」黑衣人把兩隻磁盒擱在床前的小几上道。 「也好!」邵書桓點頭,想要這傷疤一時半刻的也除不了,他可沒有暴露的嗜好,總不能天天在 他面前脫了褲子由他上藥吧? 「那安王手握兵馬大權,如今雖然在京城,但連陛下見著他都要禮讓三分,你最好注意一點,別 與他走得太近。」黑衣人有警告道。 邵書桓只是點頭,心中更是感覺奇怪,這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尊姓大名不?」邵書桓笑道。 「顧少商!」黑衣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爽快之極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當然,邵書桓自然是不認識的,想來原本那個正牌的邵書桓也未必認識,畢竟,一個從小幾乎過 著囚居一般生活的人,又怎麼會認識他這樣的人? 「我教你簡單的入門劍訣,等著你練好了這個,在想要修煉別的劍訣,就事半功倍了。」顧少商 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教他練劍。 邵書桓一心只想著修煉絕世武功,倒是興致勃勃,跟著顧少商只練了半夜,累的精疲力盡,連膀 子都酸痛無比。 「貪多嚼不爛,你慢慢的先把這個修煉熟了,我過幾天在來教你別的。」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 有教給他許多劍術要訣,邵書桓本是聰明之人,一聽之下,比照那獨孤九式,頓時有著一種茅塞頓開 的感覺,原本討厭黑衣人的心,頓時淡了三分。 「你回去吧,我走了!」顧少商和他打了一聲招呼,身子一晃,人已經消失不見。 邵書桓吐吐舌頭,暗道:「這是書裡寫的——高來高去的俠客?」雖然,這個俠客有點變態。 正文 016章 越想越是狐疑 等著顧少商去了,邵書桓再次回到房裡,關門的時候,對這門栓發愣,片刻,他突然想起了什麼 ,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真的神了。」 回到房裡,便欲睡覺,只是看著擺在小几上的兩盒玉膚膏,心中不解,這黑衣人顧少商,對他也 未免太過了一點?他圖什麼啊? 安王對他也就罷了,可是這個黑衣人卻是為什麼?難道真是俠客,做好事不留名?不,他留下名 字了?而且,他好像也不是那個「劫富濟貧」裡面的「貧」。 也許……和他那個便宜老爹宰輔大人有關? 只是,原本邵府的事情,他確實是一點也不知道,周姨娘雖然和他說起過一些,不過是府中大概 的人物關係,小時候的一些趣事,而且,周姨娘畢竟不過是邵赦的小妾,很多事情只怕她也未必知道 。 想到這裡,他再次想到方夫人,明明正牌邵書桓是冤枉的,這個老爹不痛、老娘不愛的偏房幼子 ,絕對不會妨礙到她什麼,她為什麼要趁著邵赦不在家,把邵書桓往死裡打? 邵書桓越想越是狐疑,睜著眼睛直到東方微微發白,才迷迷糊糊睡去,等著醒來,早就是日上三 桿,初冬的早上,太陽的紅光映襯著粉色是霞影紗,分外明媚。 邵書桓起來,披著衣服走到院子裡,幾盆臘梅開的正艷,滿是淡雅清香。繞著院子跑了兩圈,有 比劃了幾招昨天晚上顧少商教的劍訣,這才進屋梳洗了,出來開了院門,卻是呆了呆——只見一個伙 計打扮模樣的小廝正守著門口,見著邵書桓,忙著問好:「公子好!」 「哦?」邵書桓滿腹狐疑,不解的問道,「你是誰?」 「回稟公子,小的是八珍樓的夥計,來看看公子可是起了,好送早飯。」夥計忙著躬身含笑道。 邵書桓不僅大窘,他睡到日上三桿起來,卻累的店夥計在門口等著。 「嗯……」邵書桓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 那店夥計忙著又道:「公子稍等,我這就讓他們送早飯過來。」說著,已經一溜小跑的去了。 邵書桓搖頭,這安王如此煞費苦心的安排,到底是為什麼? 不過片刻功夫,昨天見過的那個店夥計已經帶著兩個人來,捧著食盒,送來早飯,燕窩粥和兩碟 子精緻小菜,順便把昨天的捧盒收拾了去。 早飯後不久,安王府上的杏兒和宋來旺就忙忙的趕了過來,卻是給他送一些小飾物來—— 宋來旺早就沒有了當初在天逸書院初見面的傲氣,陪著笑,佝僂著身子,在他面前連直起腰說句 話都不敢。 「公子,王爺昨天回去了才想起來,這些東西可不能少了,否則,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得說我們 連公子穿戴的都不經心了。」宋來旺笑道。 邵書桓看了看,卻是一些鑲金嵌寶的荷包、蝴蝶絛子等等,從做工看,明顯不是市面上買的那等 粗俗之物,想來是命王府中針線活計上的女人連夜趕出來的。 「有勞王爺費心。」邵書桓笑道。 宋來旺只是陪著笑,和杏兒也不回王府,只在這邊侍候他,邵書桓閒著無事,繼續寫書,完成他 的抄襲巨作,而杏兒就在旁邊給他磨墨。 邵書桓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閒話,套問王府中的種種,不料杏兒看著也不過十六七歲模樣, 口風卻緊得很,盡撿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來混他,若是問道要緊處,他唯一的回復是:「小的不知道 ,求公子問王爺吧!」 邵書桓不僅苦笑,問王爺?可以問,他還來嘮叨他做什麼? 看到宋來旺,邵書桓想起昨天丟失的手稿,忍不住問道:「宋管家,昨天勞煩你幫我收拾屋子, 可見著我放在桌子上的書稿?」 「啊?」宋來旺聽了,忙著作揖道,「公子勿惱,昨天收拾屋子,人都手雜,我還就是怕公子的 書稿弄丟了,特意收了起來,等著見著公子的時候好給公子,不料回來侍候公子換了衣服,就混忘了 ,回去稟告了王爺,王爺甚是好奇公子的書稿,讓我給他瞧瞧,結果——王爺就沒有給我,等著我晚 上回去,見著王爺,問他老人家一聲兒?」 「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東西,既然是王爺拿去了,就算了吧。」邵書桓笑笑,原來落在安王手 中了。 幾張廢紙,大不了重新寫一邊,總不能小氣的跑去找安王討要吧? 不料午飯過後,安王卻是親自過來,邵書桓忙著迎了上去。 「公子看著還算滿意不?可少了什麼東西?」安王還是一襲青色長袍,便服打扮。 邵書桓忙著笑道:「王爺說笑了,哪裡還少什麼東西,倒是有勞王爺費心了。」一邊說著,一邊 親自去風爐子上倒了茶,遞給安王。 安王接了,笑道:「我昨天回去和母親說了,老人家很是高興,不過……」 「不過什麼?」邵書桓好奇的問道,心中暗想,最好是不要自己冒充了,假冒人家兒子可不是好 玩的事情。 「她老人家要大擺宴席,慶賀你康復回來,我好說歹說,總算攔下了,只不過,明天多少還是有 些客人,倒是後你就裝失憶,啥都不知道,就算看著有不順眼的人,不用理會就是。」安王笑道。 「不順眼的人?」邵書桓心裡沒來由的咯登了一下,想到安王說過,他們家素來和邵府交好,既 然擺宴請客,免不了請來邵府的人,到時候…… 「王爺!」邵書桓想了想,終於道,「是不是有邵府的人?」 「沒有!」安王搖頭道,「我特意不請你家的那些兄弟姐妹,否則,一旦那個不長進的在老太太 面前說了出來,豈不是生生斷送了老太太的性命?」 邵書桓點頭笑道:「如此就好,反正我這京城中我也沒什麼認識的人。」 安王點頭,他特意跑來說上一聲,就是讓邵書桓心裡有個準備,免得明天臨時又惹麻煩。 「對了,昨天那些書稿,是你寫的?」安王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硬著頭皮點頭道:「正是!」 「正真好文采!」安王讚道,「我已經交給天逸書院,讓他們印去了,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滿 腹經文。」 邵書桓心中暗叫一聲慚愧,臉上卻是矜持的笑笑:「王爺過獎了。」 正文 017章 初見安太妃 安王又陪著他閒話半天,直到晚上才去了,邵書桓吃過晚飯,杏兒和宋來旺也去了,他才關門落 戶,昨晚一夜沒有好睡,今天晚上,卻是頭剛剛著枕,就黑甜一覺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想著昨天安王說過,今天一早就會有人過來接他,忙著洗漱了,換了衣服,果 然,早飯不久,宋來旺就帶著杏兒一起過來,兩人又對著他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直到沒什麼好挑剔的 ,這才由杏兒扶著他上了馬車,向王府而去。 原來,這京城內,大凡王公國戚、達官貴人,都是住在西大街上,京城東西兩條大街,那是截然 不同的區別。 東大街自然也有著富貴人家,不過,都是一些普通的商賈、或者是新來的仕途中人,這西大街卻 是不同,幾乎都是豪門望族,根深蒂固的那種人家。 所以,王府距離邵書桓的住所也不遠,兩柱香的時間就到了,杏兒扶著他下車,王府門前,早就 有衣著周全,模樣清秀的小廝迎了上來,圍隨著進入正門,過了穿堂,安王從裡裡面接了出來,笑道 :「你可來了,裡面老人家已經催了幾次了。」 邵書桓淡然的笑了笑,作揖道:「見過王爺。」 「快隨我進來吧!」安王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親自攜著他的手,眾小廝跟隨,進入正房。 邵書桓向裡看去,只見一個年約七旬左右的老婆婆,生的好體面富態模樣,如今雖然年邁,但眉 梢眼角的風韻依然,想來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位顛倒眾生的美人。 那老婆婆獨自端坐在軟塌上,兩邊雁翅一般的八個丫頭排開,均一色打扮。 「母親!」安王迎著上面作揖道,「我可把書桓帶來了,可不可以免了家法板子?」 「書桓?」邵書桓呆了呆,安王不是說,他那愛子叫什麼「康兒」?安王一邊說著,一邊向邵書 桓使了個眼色。 邵書桓會意,忙著正欲跪下給那老婆婆行禮,哪知道他還沒有來得及動,那老婆婆早在丫頭的扶 持下走了過來,一把把他抱住,大聲哭道:「我的心肝寶貝,我可把你盼回來了……」 邵書桓大是尷尬,又不便掙扎了,只能由著那老婆婆摟著他哭「心肝」,沒來由的陡然想起自己 的父母,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只怕在意無緣見著一面,頓時也悲從心起,那眼淚珠子不斷的滾 了下來。 「母親,今兒見著書桓,本該高興,怎麼哭了?」安王忙著勸道。 「是了!」那老婆婆拭淚道,「我只當這輩子都見不著他了,如今一見,實在是按捺不住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邵書桓的手,讓他在自己的身邊軟塌上坐下,有親自幫他拭去臉上的淚痕,歎 道,「來,讓奶奶好好看看。」 邵書桓忙著笑道:「孫兒見過奶奶。」說著,就要站起來迎著老婆婆跪下,心中卻是惱怒,這古 禮……真是煩死人了,動不動的,就得下跪磕頭,雖然地上鋪著褥子,他心裡還是彆扭得很。 「快免了吧!」老婆婆忙著拉他起來,又細細的看了看,歎道,「都長這麼大了,要是再別處見 著,我都認不出來了——銘兒,你看看康兒……嗯,對了,現在康兒改了名字,叫什麼來著,書桓? 」 「是的,母親!」安王忙道,「璇璣洞的仙姑說了,書桓原本的名字和他八字犯沖,所以改了。 」 邵書桓終於弄明白這名字到底是怎麼回事,心中暗笑不已,這安王還真能夠瞎扯的,什麼八字不 合了?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怕連骨頭都腐朽了。 老婆婆又忙著點頭道:「這個名字好,書桓——到底是他們出家人取的名字,不沾一點煙火氣息 。」說著,有上下打量著邵書桓,半晌歎道,「比小時候越發清秀俊美了,只是太瘦了。」說著,又 滾下淚來。 安王忙道:「母親勿要傷悲,以後桓兒跟著母親,母親把他養的白白胖胖就是。」 「說的也是。」老婆婆點頭道。 原來,這安王乃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弓馬純熟,且手握兵權,連陛下都禮讓三分。其生母乃是 先帝極是寵愛的安貴妃,先帝駕崩後,現在的陛下登基,她也被封為安太妃,陛下也對其甚至尊重。 但念著親生兒子,那安太妃卻是一直住在安王府,不願呆在皇宮。 「銘兒,清和院可收拾好了?」安太妃又問道。 「回稟母親,早幾天就著人打掃乾淨,一切都準備好了。」安王忙道。 邵書桓滿腹狐疑,不會吧,收拾院子做什麼,安王不會準備留著他在這裡常住?那他還煞費苦心 的把他那個狗窩整理好做什麼?再說了,不管怎麼說,他總是邵赦之子,總不能真是留在這裡啊? 而且,看著那老婆婆神清氣爽,如果沒有意外,再活個十年八年的,絕對沒有問題,難道要讓他 假冒十年八年不成? 「誰侍候呢?」安太妃又問道。 「我讓杏兒過去侍候,至於丫頭,還請母親看看,有好的挑兩個罷了。」安王道。 「這也罷了!」安太妃笑道,「你出去吧,今兒有客人,我和桓兒說說閒話,被讓人來打擾了。 」 「是是!」安王答應了兩聲,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免對著邵書桓使了個眼色。 邵書桓會意,不過是讓他隨機行事,只要哄好了老太太就好。 這裡安王去了,安太妃又拉著邵書桓的手,細細的看了看,歎道:「你父親昨兒對我說,桓兒失 憶了?」 「是!」邵書桓見問,忙著要站起來回話,被安太妃拉住,坐在她身邊,邵書桓這才道,「那年 病的快要死了,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知道,等著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師父另給我取了名字…… 」 安太妃點頭道:「我以前也曾經聽說過璇璣洞的種種傳說,不知道那璇璣洞到底落在何方?這也 是桓兒天生的福分,才會巧遇璇璣洞的仙姑,你可對奶奶說說,那璇璣洞都有些什麼人?」 邵書桓不僅頭大,璇璣洞到底是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不過是安王利用傳說哄騙老太太罷了。 ———————————————— 新書沖榜,明月渴求推薦票票支持! 正文 018章 胡扯璇璣洞 邵書桓想了想道:「那璇璣洞落在海外的一座孤島上,終年雲遮霧罩,嵐氣霓虹相接,島上飄渺 多仙子,個個裊娜多姿,叱風飲露,御劍飛行,非凡人能比,桓兒雖然在島上幾年,也是不准胡亂行 走的,平日裡除了見見師父,並未見過別的仙姑。 師父曾經教我一些詩書文字、以及內息之法,不過是強身健體之用,也曾經教過桓兒淺顯的劍術 ,不過桓兒天資愚昧,也沒能夠學得什麼。」 邵書桓心中暗道,這次我可有胡說八道,我可懂得真正的璇璣內經,也會幾招獨孤九式,那可是 正宗璇璣洞出品。 安太妃聽了,點頭笑道:「這事,那些仙姑想來不欲與凡塵中人交往,自然不見俗人了。倒不知 道桓兒的師父姓什麼,名誰?」 邵書桓暗暗思忖,這老婆婆雖然年事已高,可也不是好忽悠的。不過他早有準備,笑道:「這倒 是知道的,師父複姓獨孤,名玉靈,法號玉靈子。」 安太妃點頭,正欲再說什麼,突然聽得外面脆生生的有人叫道:「奶奶,你有了哥哥,是不是就 不喜歡我了?」 邵書桓大是好奇,隨著話語,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在丫頭老婆子的侍候下,走了進來。 邵書桓留神打量她,雖然身材形容還小,但模樣卻是極其標緻,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透著一股子 的靈氣,穿著嫩黃色的裙子,梳著雙環,見著邵書桓,抿嘴笑了笑,目光中儘是狡黠之色。 「怎麼會?」安太妃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拉著那小姑娘摟在懷裡,笑道,「慕蓮,奶奶就算有了 哥哥,還是疼你的,來,見過你哥哥!」 說著,又對邵書桓道:「桓兒,這是你慕蓮妹妹。」 姬慕蓮抿著嘴兒笑了笑,站起來對邵書桓盈盈施禮,邵書桓忙著也作揖還禮,兩人見過,相會歸 坐。 安太妃甚是高興,隨意坐著說笑了幾句,姬慕蓮終究年幼,坐不住,拉著邵書桓道:「哥哥,我 們到園子裡去走走?」 邵書桓也不想陪著安太妃盡坐著,這老婆婆可不是好忽悠的,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露出馬腳,忙 著點頭道:「好的!」 「園子裡風大,去去就來。」安太妃忙著囑咐道。 「奶奶放心,我們等下去前面玩兒,周大哥他們今天要寫詩呢。」慕蓮說著,拉著邵書桓就跑, 慌得眾丫頭忙著跟了出來。 等到了外面,慕蓮撇開眾人,獨獨問邵書桓道:「你真是我哥哥?」 「你說呢?」邵書桓輕輕的笑道。 「你……這人還好,不討厭,就算做我哥哥也成。」小姑娘完全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邵書桓來到這個世界,還從來沒有真正的開心過,聞言不禁笑了起來,這小丫頭…… 「哥哥,我們去前面玩玩,周大哥他們都來了。」慕蓮拉著邵書桓的手,輕輕的笑道。 邵書桓已經是第二次聽得說提到那個周大哥,見她說話的模樣神情,似乎頗為在意那個周大哥, 心中好奇,問道:「周大哥是誰?」 慕蓮見問,臉上微微一紅,低頭道:「周大哥就是周大哥啦!」 說著,竟然不理會邵書桓,快步向著前面走去,邵書桓見狀,心中暗道:「這小妮子動了春心了 。」轉念想想,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正是,山也是詩,水也是詩的年齡,見著年青清俊的男孩子,難 免情竇初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當即搖頭笑笑,跟隨在她身後,向著前面走去。 安王所宴請的,自然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如今都聚集在正房後面西花廳裡面,三三兩兩的說 笑,見著慕蓮和邵書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邵書桓的身份,自然不是真正的王府世子,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冒名頂替哄老太太開 心的,因此倒有一大半人的目光甚是不屑。 「慕蓮妹妹,來這邊坐!」見著姬慕蓮,早就有人招呼道。 邵書桓目光一掃,見花廳內坐著的,都是一些十七八歲,最多也就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個個衣 著華貴,有男有女,當然,能夠成為安王座上客的,自然也不會是普通人,家裡都是非富即貴的一群 二世祖。 慕蓮低頭笑了笑,突然拉住邵書桓的衣角,低聲問道:「哥哥,他們都是天逸書院的學子,你也 認識認識。」 邵書桓點點頭,正欲說話,卻是早就有人過來,圍著姬慕蓮,問長問短。他見插不下口,便挑了 個沒人角落,坐了下來。 跟隨著過來侍候的杏兒唯恐冷落了他,忙著給他倒了茶來,伏在他耳邊低聲道:「公子,這些人 都是忙著要巴結小郡主的,你別在意。」 邵書桓心中有著幾分糊塗,古代男女不是禮教大防,怎麼他們這等年輕男女,卻可以聚集在一起 ? 想到剛才慕蓮說的那個天逸書院,皺眉問道:「天逸書院是怎麼回事?」 杏兒見問,滿臉好奇的看了看他,低聲道:「公子沒有去天逸書院上過學?」 「就算上過,也忘了,想來沒有吧!」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他只想過去天逸書院賣書賺銀子, 可不知道,原來天逸書院還兼營學院? 「這天逸書院乃是本朝開過皇帝陛下所設,令京城人家子弟,不論男女,不論貧賤,都可以入學 讀書,另外,沒三年一次的科考,也是在天逸書院進行,天逸書院的老夫子乃是歷朝翰林院的老學究 ,講學甚有一套,如今京城子弟,很少自家請西席,都是讓公子小姐們進入天逸學院讀書識字,不光 是學點仕途經濟,更多的主要是巴結當朝的一些權貴。」杏兒說到這裡,有意無意的看了看那些圍著 慕蓮郡主打轉的眾人。 邵書桓笑了笑,心中暗道:「原來與前世的學校一個調調……」 正文 019章 和我斗詩? 卻說邵書桓想著,原來與前世的學校一個調調。一邊低頭喝茶,因為眾人都圍著慕蓮郡主打轉, 卻沒人理會他,他落得清閒,坐了片刻,甚是無聊,站起身來就欲出去走走,杏兒著跟隨著。 哪知道他還沒有走到門口,突然被一人攔住,笑道:「公子請留步!」 邵書桓打量著了一眼,中等身材,微微發福,相貌也不算出眾,夾在一群人中,絕對不是顯眼的 ,當即笑問道:「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大夥兒正商議作詩呢,今天公子是主客,是不是應該先露一手,給我們瞧瞧?」那人笑道。 邵書桓看著杏兒,他根本不認識此人,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但有一點他卻是明白,這人,擺明 是挑釁的。 杏兒忙著介紹道:「公子,這位是董公國府上董公子!」 「原來是董公子?」邵書桓笑了笑,「只是我未曾讀過書,不過些須認得幾個字,這作詩就算了 吧!」 這邊他們說話,那邊眾人都圍了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年約二十左右的青年扶著慕蓮 ,衝著邵書桓笑道:「公子不要客氣了,或者說,公子是王府世子,瞧不起我們?」 邵書桓焉有聽不出他那個「王府世子」的諷刺,心中微微著惱,眼見慕蓮和他神色親近,估計此 人就是什麼她的周大哥,當即冷冷一笑,也不答話,抬腳就走。 眾人討了個沒趣,臉上都訕訕的下不來,那周公子更是惱怒,頓時就漲紅了臉,冷哼一聲,在背 後高聲道:「原來是仗著生的一副好模樣哄騙人,腹內原本草莽?」 邵書桓聽見,陡然站住腳步轉身,盯著他問道:「你說什麼?」 那周公子姓周,名錦鴻,乃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由於他姑媽乃是當今貴妃娘娘,深得陛下寵愛 ,這周家更是顯赫一時,在京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沒什麼!」周錦鴻冷笑道,「我說公子只會仗著生得一副好模樣哄哄人開心。」 邵書桓也不說話,緩步走到花廳裡面,問道:「做什麼詩,題目是什麼,限用什麼韻?」心中暗 道,他媽的,老子就算不抄襲,與這詩詞之上,倒還過得去。 周錦鴻沒料到他居然問這麼一句,微微一愣之下,半晌才道:「我們不學那等小家子氣,不用限 韻,每人限酒、茶詩詞隨意,各一首就是。」 「誰公斷?」邵書桓問道,「總要論個高低。」 「不如讓本王做個公斷如何?」正說著,只見安王依然是一身便服,從外面緩步進來,笑道,「 大家作詩?本王雖然不善於詩詞,想來這等眼力還是有的。」 「爹爹!」慕蓮忙著見過安王,退過一邊。 眾人也都紛紛行禮,安王笑道:「這是家宴,大家不用拘禮,既然是作詩,那就趕緊——我等著 看呢。」 「王爺做公斷,自然是好的。」周景鴻也笑道,早就有各人跟隨的書僮侍兒過來磨墨鋪紙,杏兒 忙著也給邵書桓備下紙筆。 邵書桓不無挑釁的問道:「限律詩還是絕句,或者長歌一篇?」 「隨便!」周景鴻挑眉冷笑道,他有心要在安王面前賣弄賣弄,自然不會限制太多。 安王看著有趣,慕蓮卻拉了拉他的衣角,悄悄低聲問道:「爹爹,哥哥會寫詩不?」 安王低聲冷笑道:「你懷疑你爹爹的眼光?」 慕蓮小郡主俏皮的吐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麼,走到邵書桓身邊,看著他寫到——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小丫頭自然是不懂這等豪邁之句,只是本能的念了出來,雖然不太明白,卻也微微動容——此兩 句一出,所有正在凝思的少年子弟都不禁抬頭看著邵書桓。 邵書桓看也不看,提筆潤墨,繼續寫到——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安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好好!」安王雖然知道邵書桓有著兩首楊花詞,與詩詞之上絕對不會生疏,但也沒有想到,他 居然能夠寫出如此驚人之句,忍不住擊掌讚道,「好個『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這是 吟酒絕唱啊!」 邵書桓也不答言,繼續寫道——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輾雕白玉,羅致紅紗 ………… 念道這裡,慕蓮小郡主已經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看著邵書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旁 邊一個穿著水紅色長裙的少女,看著邵書桓寫下去,接著念道—— 銚煎黃蕊色,碗轉曲沉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茗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後豈堪誇? 那紅衣少女滿臉俱是驚異,一雙剪水秋瞳不住的在邵書桓的身上掃來掃去。邵書桓寫完,眾人俱 已擱筆,誰也不想在做什麼詩詞,心中都是明白,無論寫什麼,都絕對勝不了這一詩一詞…… 安王也是大出意料,想不到邵書桓能夠寫出如此絕妙之句,拍手讚道:「真是好詩,好詩!」說 著又問眾人道,「你們的呢,本王從公評判,絕對不會偏頗。」 站在邵書桓身邊的紅衣少女看了看邵書桓,這才道:「王爺開玩笑了,我們就算寫出來,也不過 是出醜陪襯罷了,哪裡比得上世子這兩首?別人不管,我可想要留點臉面呢!」說著,她居然對著邵 書桓盈盈施禮。 正文 020章 我搶了他的風頭 邵書桓一呆,忙著作揖還禮,留神打量她的外貌,肌膚白皙如脂,剪水秋瞳,眉目如畫,唇如含 丹,年約十七八歲,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想來是這些大家小姐,平日裡嬌養慣了的,除非是那 等臉上有著殘疾極醜的,一般模樣還都過得去。 那紅衣少女笑道:「世子可否把這墨寶送與小女子?」 邵書桓笑道:「小姐喜歡,只管拿去就是!」 那紅衣小女聽了,忙著喜滋滋的取過,吹乾了墨汁,就要收起來,慕蓮叫道:「不成啊……語晴 姐姐,你好歹讓我們抄錄一份下來。」 邵書桓看著他們掙著瞧去,眼見周錦鴻臉色不善,暗自搖頭,懶得與他們說話,對安王道:「我 有點不適,可否容我休息片刻?」心中卻暗道,老子有著中華五千年的文化底蘊做後盾,和我斗詩詞 ?找死不成? 李白的那首「將進酒」,可是千古絕唱,他在寫的時候,故意把其中的兩個典故人物刪除,就是 擔心這些人挑毛病,「陳王」改成「安王」,順便拍拍安王馬屁,如此一來,自然是無可挑剔。 「啊?」安王聽了,頓時問道,「桓兒怎麼了,要不要請個太醫瞧瞧?」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邵書桓只想清淨片刻,忙著拒絕。 「杏兒,你快帶公子去房裡暫歇,等老太太設宴開席,你再去請公子就是!」安王忙道。 「是!」杏兒答應著,邵書桓只是矜持的笑笑,和安王告辭,扶著杏兒出去。 王府清和院早就給邵書桓收拾下了房間,杏兒看著他懶懶的靠在軟塌上,忙著跪下給他脫了鞋子 ,取了一件毯衣蓋在他身上,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公子,還是請個太醫瞧瞧吧?」 「不用,我沒事,只是我攪了你家小郡主的局,怕她面子上下不來,不如避開的好!」邵書桓笑 道,今天這個什麼斗詩作詞的,不過是小郡主慕蓮希望她的周大哥能夠在安王面前露露臉,他的作用 大概是用來做陪襯小丑的。 但結果他卻是搶了周錦鴻的風頭,只怕小郡主心裡這會子不痛快,坐在一處,再起事端,終究不 好,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怎麼說都的顧忌一下安王的臉面,畢竟他不是正牌世子,不過是假冒哄 人開心的而已。 清和院乃是王府一處獨立的小院子,不大,正房不過五間小小的抱廈,兩明三暗,如今收拾的分 外雅致,所有的床帳被褥都是新的。 邵書桓四周打量了一下,心中暗自點頭讚歎,這才是正真的大家子,且不說外面那些房舍院落整 齊莊嚴,就這麼一處小小的院落,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比擬的。 自己那個狗窩,雖然安王派遣人精心收拾過,但和這裡一比,還是天壤之別。 半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不料不過片刻時間,就聽得外面腳步聲,邵書桓抬頭看過去,只見安 王正慢慢的走了進來。邵書桓忙欲站起來,安王道:「躺著吧,我過來看看你而已!」 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邵書桓身邊,按著他躺下,自己就坐在他身邊,對杏兒道:「你去廚房,給 公子熬點參湯過來。」 杏兒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這裡安王眼見無人,才笑道:「生氣了?」 邵書桓一愣,他那裡有生氣了,隨即就回味過來,慕蓮小郡主這麼一點小把戲,他能夠看出來, 安王這個老狐狸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沒什麼,只是搶了人家的風頭,再坐著難免有事,不如我避開的好。」邵書桓淡淡的道,「我 還不至於是那麼小氣的人。」 安王想了想,笑道:「那周錦鴻乃是戶部尚書周允的獨生子,周允有個妹妹,就是當即陛下身邊 最最得寵的雲貴妃,二王子的母親。陛下皇后早逝,僅僅留下一子,被封為太子,那周家這些年可不 安分得很。」 邵書桓聽著愣了愣,難怪周錦鴻敢公然挑釁,甚至不顧及安王的臉面,原來有著一個貴妃姑媽, 一個王子表弟,真正的皇親貴戚啊。 安王淡淡的笑了笑道:「今年春上,周允親自跑來王府求親,讓我把慕蓮許配給周錦鴻……」 邵書桓聽了,淡淡的笑了笑:「王爺沒有答應?」 安王輕輕的搖頭道:「當然沒有答應。」 「這卻是為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那周錦鴻年少得志,難免驕縱一些,也不過是大家公子 習氣,人長相模樣還算不錯,而且又是一時權貴,安王沒理由拒絕啊? 「一來是慕蓮還小,我不想急急的訂下這門親事,二來令尊大人也曾經向我提起過……」安王輕 輕的笑道。 「哦……是了,我有個哥哥,是現在家裡老太太的寶貝,母親親生的。」邵書桓淡然一笑,確實 ,不管是周家還是邵府,都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權貴人家,安王一時難以抉擇,也在情理之中。 安王好奇的看著他片刻,笑道:「書桓,你在家裡是最小的吧?」 「不是,還有個妹妹,比慕蓮小郡主大一點。」邵書桓笑道。 「令尊今天過年的時候和我說,他家有幼子,年方十七,相貌俊美,堪配慕蓮……」安王輕輕的 笑道,「令尊說的應該是你吧?」 邵書桓聽了,不僅呆了呆,半晌才搖頭苦笑道:「王爺恐怕是誤會了,只怕父親大人根本就沒有 把我當作……所以,他口中的那個幼子,絕對不是我,而且,我那個哥哥好像也是十七歲,他比我只 大了五個月而已。」 雖然沒有見過那個邵庭,但聽得周姨娘說起過,這個邵庭由於模樣長的好,一直是邵家老太太的 心肝寶貝,想來祖母都是痛愛孫兒的,這邵府和安王府,還不都是一樣? 再說了,如今邵庭也到了尋親的年齡,邵府與安王府也算是門當戶對,若是說成了,自然也是一 樁好親事。 「王爺答應下了?」邵書桓問道。 「沒有!」安王笑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還不想她太早的出嫁,而且,她才十四歲,什麼都 不懂,脾氣性格也被我寵壞了。一旦嫁出去,難免鬧笑話兒,不如過幾年再議。」 正文 021章 使喚丫頭 邵書桓笑笑,點頭道:「確實如此,小郡主這才多大啊,這麼早的給她訂下親事,還真是不妥。 」要是放在他的前世,這麼大的女孩子,正是天真爛漫之時,婚事……對於她們來說,實在是遙遠之 極的話題。 可是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據說女子十四歲就可以出閣……男子一般也就是二十左右娶親,早 婚現象十分嚴重,富貴人家更甚。 「桓兒,你什麼時候生日?」安王問道。 「聽得母親說,是冬月廿六。」邵書桓笑笑,「你知道,我原本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哦?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你生日了?」安王笑問道——冬月廿六,十七歲……果然啊!隨即他岔 開話題,不在說慕蓮,也不在議邵書桓的生日問題,只是胡亂的閒扯了幾句,又問道:「書桓,你怎 麼想到寫那個石頭記的?」 「石頭記?」邵書桓呆了呆,半晌低頭道,「我若是說了,王爺勿惱。」 「這有什麼好惱的,你只管實說就是。」安王笑道。 「我被母親攆了出來後,就一直住在那等地方,你是知道的,一日兩餐飯,有時候甚至只有一頓 飯……這天是一天冷似一天,我連件冬衣都沒有,實在沒有法子,想要寫出來,送去天逸書院看看, 能不能賣幾兩銀子度日子。」邵書桓低頭道。 雖然來到這裡時間不久,可是為了盡快的融入這個世界,他與這些世俗之道,也這是留意不少。 賣書……聽著是高雅的事情,但是,絕對不會向他剛才在花廳裡面寫詩出盡風頭,而且,這些不懂經 濟之道的官宦人家,更是瞧不起那些清貧的讀書人。對於他們來說,賣書簡直就是有辱斯文,下賤之 極的事情。 果然,安王聽了,不禁怔住,半晌突然握著他的手道:「可憐的孩子,以後要是缺什麼,只管來 我這裡取就是。」 邵書桓苦笑,慢慢的抽出手來,原本這個邵書桓雖然在邵府沒有身份地位,但也沒做過任何粗活 ,一雙手保養的極好,手指白皙細長,根根如玉一般,柔嫩得很。但是,同樣應該是嬌貴之極的安王 ,一雙手卻是出乎異常的粗糙,滿手都是繭痕,讓他大是意外。 安王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道:「我小時候就頑劣異常,喜歡舞刀弄棒的,後來又在軍中幾年… …」說著不僅輕輕的歎了一聲。 兩人正說著話,杏兒捧著一隻蓋碗進來,忙著恭恭敬敬的站住。 「拿過來!」安王道。 杏兒這才雙手捧著遞了過來,安王接了,看了看,笑道:「書桓,喝點參湯提提神,等下老太太 那邊還要喝酒看戲呢。」說著,把手中的蓋碗遞了過去。 邵書桓忙著謙遜了幾句,接過蓋碗,喝了一口,略略有點清苦,帶著人參特有的香味,當即一口 氣喝盡,杏兒忙著接過碗去,接著有端來漱口水、毛巾,服侍他漱口完畢。 突然外面有兩個俏麗的丫頭進來,手裡都捧著東西—— 兩個丫頭先是迎著安王請安,又給邵書桓見禮,安王皺眉道:「你們王妃呢?」 兩個丫頭忙道:「回稟王爺,王妃本來要親自過來的,只是今天早上起來,身子就不快,所以, 特備了禮物給公子,她就不過來了。」 說著,兩丫頭忙著把東西捧到邵書桓面前,邵書桓看了看,一隻錦盒內盛著一串珍珠,都有著指 頭般粗細,顆顆渾圓,散發出淡淡的瑩潤光澤,一看就知道不是俗品。 而另一個丫頭手裡捧著幾匹錦緞,都是上等布料,邵書桓忙著推辭道:「王妃太過口氣了,這等 貴重之禮,我怎麼能夠收?」 兩個丫頭笑笑,眼見安王微微點頭,杏兒忙著接過東西,迎著兩人道:「多謝兩位姐姐跑一趟, 回去給王妃道謝!」 說著,又從袖子內摸出一弔錢來,塞在兩人手裡,笑道:「公子賞兩位姐姐買花帶的。」 兩個丫頭笑笑,收了賞錢,又向安王和邵書桓請安過後,這才退了出去。 這裡王妃是丫頭剛剛去了,外面就傳來一個笑道:「我可來遲了……」隨即聽得腳步聲,只見許 多丫頭媳婦,圍隨著一個二十五六的宮裝麗人進來。 邵書桓見她穿著不俗,雖然不知道身份,但卻是忙著站了起來,那麗人滿臉堆笑,先是見過安王 ,隨即拉著邵書桓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昨天聽得王爺稱讚你,我還不信你,今天一見,果 然不俗。」 邵書桓忙著作了一揖,卻不知道如何稱呼,安王笑道:「桓兒,你叫她姨娘就是!」 邵書桓聽得如此說法,心中明白,這宮裝麗人勢必是安王的側妃,忙著叫了一聲「姨娘」。原來 ,安王的正配王妃素來有病,甚少理事,安太妃年事漸高,王府上下,都是這個側妃林月如管著,在 王府非常得勢。 人又年輕漂亮,上上下下,沒有不敬服的,安王也非常喜歡。 只是可惜,這林月如自十六歲跟著安王,至今已經有著十多年,卻沒有能夠生下一兒半女的。因 此見著邵書桓,分外喜歡。 「我挑了兩個人,公子看看可喜歡?」林月如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手,門口,兩個一模一樣打 扮的丫頭走了進來,低頭給眾人請安。 邵書桓看了看,兩丫頭都只有十五六歲,好清秀標緻模樣,這要是放在前世,也是百里挑一的小 美人了。 「這兩丫頭手腳還算伶俐,模樣還算長的乾淨,公子看看,若是不喜歡,我在換了?」林月如忙 著又道。 安王皺眉道:「兩個丫頭不夠使喚吧?」 林月如笑的如同是一盆火兒,笑道:「王爺不用心急,這兩個丫頭乃是公子貼身丫頭,另外外面 還有著四個大丫頭候補,外面八個小丫頭主管打掃等等雜役,包括上夜的老婆子媳婦們,出門跟隨的 小廝、管家,我都準備好了。」 邵書桓呆了呆,讓這麼標緻的小美人做他的使喚丫頭?這…… 「桓兒,你看看可還算中意不?」安王笑問道。 ———————————————— 召喚推薦票票,鮮花、板磚、白開水、收藏、點擊,啥都要…… 正文 022章 邵赦回京 邵書桓忙笑著謙遜了兩句,林月如又道:「來,綿綿,菲菲,見過公子。」 兩丫頭忙著走了過來,給邵書桓見禮,邵書桓瞧了瞧,那個長相甜美的叫做綿綿,略微清秀稚嫩 的是菲菲,都是小美人胚子,一雙大眼睛靈活的緊。 「別的都安頓好了?」安王又問道。 林月如點頭一笑,安王道:「既然如此,我就出去了,只怕老太太那邊就要開席了,你等下帶著 書桓過去,可別讓人再委屈了他。」 「王爺放心,我沒事的。」邵書桓笑道,想來也不至於會有人向周錦鴻一樣無聊,連安王的臉面 都不顧,公然挑釁? 不過,那廝的背景到還真是雄厚,難怪連安王也不看在眼裡。 這裡安王出去了,林月如拉著邵書桓的手道:「開走吧,剛才我過來的時候,老太太就問過幾次 了,在不去,可就麻煩了。」 邵書桓點頭,隨著林月如出了清和院,去了安太妃上房,果然,安太妃已經等候多時,見著他格 外高興,拉著他一處住著,先是吃了飯,隨即就擺上酒來,外面院子裡搭著戲台,兩班子小戲子,挑 著喜歡的唱。 只鬧到晚上才散,邵書桓陪著安太妃吃了飯,在清和院內歇下,第二天便於告辭,不料安王卻一 早進宮去了,只能等著。 下午安王回來,邵書桓便於辭去,不料安王卻說:「暫且再住幾日,哄哄老太太要緊,等著令尊 大人回來再說。」 邵書桓無奈,既然答應幫著他哄哄老太太,總不能就這麼客串一下就閃人,而且,如今他吃的用 的,都是安王的,常言說得好,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總不能就這麼丟下個爛攤子了事,於 是只能在安王府繼續住下。 在王府倒也清閒無事,身邊有著菲菲、綿綿這兩個嬌美伶俐的小丫頭服侍,外面有著杏兒幫他打 理一切,吃穿用度全不用他操心,完完全全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沒事就看看書,瞭解 一下這個世界的人文物理,風俗習慣、歷史背景等等。 或者編排個鬼故事,嚇唬嚇唬兩個小丫頭,紅袖添香寫個石頭記,倒也過得清閒洩意。 值得一說得是,他在安王府的第三天晚上,顧少商就悄悄的潛入王府,送給他兩本厚厚的劍譜, 王府戒備森嚴,他自然不能向原先那樣,進出如入無人之境,但他卻一再囑咐邵書桓,無論什麼情況 下,絕對不要顯示自己會武。 邵書桓慎重答應,他才算是放心離去,邵書桓翻了翻劍譜,由簡到難,都有著詳細的記載,其中 還有著很多顧少商修煉劍訣的心得。 如今邵書桓璇璣內經已經小有成就,三顆草還丹早就吃完了,當他詢問顧少商的時候,顧少商卻 說——利用丹藥提升內力,終非正途,還是勤加修煉為本。 轉眼之間,邵書桓已經在安王府住了半月,安王府上下等人,真把他當世子對待,恭敬異常。那 安太妃更是把他當成心肝寶貝,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不知道要如何好? 林月如自從那日見了,又給他新添了不少東西。邵書桓本來擔心那天得罪了慕蓮小郡主,她小姑 娘脾氣,只怕要生芥蒂,不料小郡主倒也沒往心裡去,常常過來,一口一個的叫著「哥哥」,纏著他 寫石頭記。 不說邵書桓在安王府住下,且說邵赦奉旨南下,巡視江南事畢,返回京城,進宮見駕述職,聖駕 甚是高興,多有賞賜,又念他來回奔波,特准了他半月的假期。 這邵赦回家,拜見老母,見了妻妾兒女,自然是高興,晚上方夫人帶著眾妻妾兒女擺下酒宴,合 家團圓,種種歡愉,自不用說。 邵赦晚宴之時,卻不見邵書桓,心下奇怪,以前邵書桓由於他的嚴令,從來不准外出,但是家宴 就算不來,他遠出歸來,總也會過來請安問好,今兒不見,豈不是奇怪,沒來由的心中隱隱感覺不安 ,忙著問道:「諳櫻,書桓怎麼不見?」 「諳櫻」乃是方夫人的小名,今聽得邵赦問起邵書桓,心中甚是不快,但卻是滿臉堆笑道:「老 爺是問老三?罷了,今兒一家子高興,還是不好提他的好。」 「怎麼了?」邵赦放下手中的酒杯,心中的那份不安更加強烈。 眾人眼見邵赦臉色不愉,都不敢在說笑,一時間,大廳鴉雀無聞。 方夫人皺眉道:「老三實在鬧的太過了,重陽節的那天,他拉著我房裡的一個丫頭強暴不遂,打 了一頓,結果,那丫頭氣性大,就自縊死了。我一怒之下,本來也只是想要教訓他一番,不料他卻是 死活不承認,我這才動了真怒,打了一頓,如今攆了出去,老爺回來,若是念著,叫進他來就是。」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正欲說話,陡然,周姨娘撲通一聲,衝著邵赦跪下,連連磕頭道:「老爺 明察,桓兒是冤枉的。」她本來是極端懼怕方夫人的,換成別的事情,打死她也不敢在方夫人面前向 邵赦說話,但是,這事情關係到邵書桓的名譽前途,就算讓她立刻死了,她也的為愛子澄清。 方夫人冷冷的盯了她一眼,冷笑道:「這麼說,我倒是冤枉了好人了……」 「不不不……」周姨娘慌了,忙著又衝著方夫人磕頭道,「太太不過是勿聽人言,桓兒不是這樣 的。」 邵赦皺眉,周姨娘自幼跟隨與他,本來是他的侍兒,由於長得有份姿色,被他收在房裡,但卻是 個實心人,只知道一味的侍候自己,奉承方夫人,絕對不會胡亂扯謊騙人,如此看來,老三確實是冤 枉的。 但老三就算不是冤枉的,不過就是褻玩一個丫頭,也沒什麼大事…… 十六七歲的孩子,情竇初開,喜歡上一個丫頭也是正常事情,沒什麼大不了,他擔憂的卻是—— 他居然被攆了出去? 正文 023章 吵架 邵赦歎了口氣,有些事情越是想要瞞,越是瞞不住,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求的周姨娘,道:「你先 起來,管家何在?」 早有在外面侍候的林福匆匆跑了進來,請安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老三現在在什麼地方,你帶人過去把他接回來。」邵赦吩咐道。 「三爺就在咱們家後面一所空房裡,我這就過去。」林福忙著答應著,轉身就要走。 「等等,備我的車去,多帶幾個人,點著燈籠,如今天黑了。」邵赦吩咐道。 林福忙著答應了幾個「是」這才退了出去,自帶著人去接邵書桓。這裡林福去了,方夫人看了看 周姨娘,冷冷一笑,隨即又換上一張笑臉道:「老爺也不用為這等小事生氣,我也是望他成人心切, 不過是略施懲罰。」說著,親自捧酒送到邵赦面前。 邵赦搖頭,現在,他只有看到邵書桓才算放心:「等著林福接回書桓再說。」 眾人都不禁詫異,素來老爺都是不喜老三的,對他冷漠得緊,今兒卻是怎麼了,不過就是被太太 打了一頓,攆了出去,就算老爺念著父子之情,叫他回來也就是了,居然要巴巴的等著? 方夫人一時臉上下不來,又當著眾兒女姬妾,更是難堪,但又不便說什麼,這是冷冷的看了看周 姨娘,看的周姨娘毛骨悚然。 林福去了不久,就急沖沖的回來,邵赦急問道:「老三呢?」 林福看了看邵赦,又看了看方夫人,欲言又止。 「快說,老三呢?」邵赦忍不住拍著桌子急問道。 林福眼見邵赦一臉怒容,嚇得跪下回道:「回稟老爺,三爺不在那邊房裡……」 「還長了腳會跑了?」方夫人冷冷的諷刺道。 邵赦看了她一眼,轉而問林福道:「那老三去了哪裡?」 林福忙著磕頭道:「老爺息怒,我向左右幾家打聽了一下,都說不知道三爺的下落,後來聽的說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方夫人。 「說什麼了?」邵赦不耐煩的問道,「快說!」 「說是三爺去了安王府。」林福忙著有向上磕頭回道。 邵赦聞言,頓時大驚,去了安王府……這可如何是好? 「原來是攀上高枝了?」方夫人冷笑道,「難怪了,既然他攀上來高枝,那就長長遠遠的早高枝 上,以後可都別回來了。」 「閉嘴!」邵赦大怒道,「你這是什麼話?作為嫡母,就算孩子有個過錯,也不能打了攆出去, 何況這孩子是冤枉的?」 方夫人聞言,頓時紫漲著臉,她嫁入邵家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被邵赦當著眾人如此喝斥過,臉 上頓時下不來,流淚道:「老爺居然為了一個孩子,如此待我?」 眾人眼見方夫人哭了,都站了起來退了出去,林福也正欲得便退出去,邵赦卻叫道:「站住,你 拿著我的帖子,去安王府上,把桓兒接回來。」 「是是!」林福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中暗道,「老爺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庶出老三嗎?平 時也沒見他在意過,這天都晚了,明天在去接人,也不遲。」 「我等著你!」邵赦冷哼了一聲,正欲去外面書房等著林福去安王府接邵書桓。 這裡方夫人卻哭道:「老爺……」 「怎麼了?」邵赦站住腳步,問道。 方夫人眼見沒人在跟前,哭道:「老爺,我從十七歲嫁你,家裡裡裡外外的操勞,又有著三四個 孩子,那一點錯了,今兒你居然為了一個庶出的孩子,當著孩子和眾人給我沒臉,你讓我還有什麼臉 面活啊?」 邵赦心裡正自不愉快,聞言陡然抓起桌子上的酒杯,重重的砸在地上。外面侍候的丫頭小廝們個 個嚇的不輕,心中都是納悶不已。 「老爺有砸那個,不如來砸我……」方夫人見狀,大哭道。 邵赦正欲說話,只聽得外面有丫頭道:「老太太來了。」 邵赦聽得他母親過來,忙著只能忍氣出來,迎著母親,只見邵母扶著一個丫頭,搖頭喘氣的走來 ,拄著枴杖怒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才回來,都老夫老妻的,居然還鬧起矛盾來,這是誠心讓下 面的子侄輩看著笑話了不成?」 邵赦見了,只能賠笑道:「母親還沒有睡下?」 「我倒是想要睡呢,只是這吵得裡外皆知的,我哪裡能夠安心睡得?」邵母歎氣道,「要不是庭 兒去說,你們還準備鬧到什麼地步?」 邵赦見狀,連連告罪,邵母見了,問道:「你們倒是說說,好好的,一家子團聚,怎麼就鬧起口 角來了,來來來,我給你們分證分證?」 方夫人忙著把事情說了一邊,當然,她卻是先入為主,認為邵書桓行為不羈,造成大錯,自己責 罰乃是合情合理,而邵赦也不在家,不知道詳情,不便與她分證什麼。 邵母聽了,搖頭歎道:「我說什麼事情呢?不過是這等小事?赦兒,如今你也年紀大了,又居著 官,本來我也不該說你什麼,且不說老三平時就不討人喜,行為怪癖且又不知禮,做出這等事情,焉 有不懲戒的,難道你要讓別的孩子都跟著學習不成? 再說了,他不過是個跟前人生的,你為了一個庶出的孩子,居然責怪嫡妻,這要傳出去,我這邵 家的臉面往那裡擱?你太太管教於他,也是為著他好,他不但不知道領情,閉門思過,居然在外面招 惹上王府的人,我眼裡就很是瞧不起這等輕狂的孩子。 他不回來就罷了,他若是回來,你這個做父親的,也該好好教導教導。」 邵赦聽了,心中唯有氣苦,也不便說什麼,只能點頭答應著。邵母又叫過方夫人來,好言安慰一 番,扶著丫頭,正欲出去,那裡林福卻急沖沖的進來,差點就撞上來邵母。 —————————————————— 各位看官大大,賞幾張推薦票票鼓勵一下明月哦…… 正文 024章 親自來接 方夫人忙著親自扶著邵母,喝斥道:「怎麼走路?看衝撞了老太太!」 林福忙著站住,跪下磕頭道:「奴才不知道老太太在這裡,衝撞了老太太,還請老太太見諒。」 邵母站住腳步,問道:「這麼急沖沖的,做什麼呢?」 林福看了看邵赦,低頭回道:「回稟老太太、太太,老爺,剛才奴才拿著老爺的帖子去了王府, 可是安王府卻說……說三爺最近身體不適,早早歇下了,讓奴才回來,若要接三爺,明兒再去。」 邵赦聽了,臉色頓時變了變,方夫人冷笑道:「他還拿起喬來了,是不是還要我親自去請,他才 肯回來?」 「這是什麼話,沒得為了一個孩子委屈了你的。」邵母拄著枴杖,冷哼了一聲,「這等輕狂,果 然是要好好教訓教訓,我平時還都不理論,想不到居然翻天了,他不回來,就由著他去吧!」說著, 逕自扶著方夫人,回房歇息。 這裡邵赦送邵母回房後,回書房坐下,叫來林福問道:「你見著老三沒有?」 林福看了看邵赦,囁嚅了片刻,低聲道:「老爺,我說了您可別惱,我哪裡能夠見著三爺……如 今三爺在王府頂著世子的名頭,豈是我能夠見著的?」 邵赦只感覺頭隱隱作痛,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半晌才道:「棲霞小院可還空著?」 林福一呆,不明白他為什麼由此一問,半晌才道:「棲霞小院原本是老太爺晚年靜養之處,一直 都空著。」 邵赦點頭道:「你現在就著人去打掃清理出來,所有的床帳鋪蓋,全部給我換上新的——嗯,都 要好的。」 「是!」林福忙著答應道,只是如今天色已晚,這自然是一件為難的事情,但卻是老爺親自吩咐 的,就算是比這更難十倍、百倍的事情,他也只能照辦。 「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邵赦道,「我明天一早就要用,所有的成設簾櫳,古董擺設, 庭兒房裡有的,這裡就不能少了。」 林福再次愣了愣,滿腹狐疑,不明白老爺巴巴的收拾院子卻是為什麼,給誰準備的?而且要的這 麼急?只能忙著叫喚著小廝,又令人去找動東西,頓時把整個邵府折騰的上下不安,無奈是老爺親自 吩咐的,心中縱然有所抱怨,也不敢說什麼。 只折騰了大半夜,索性棲霞小院本來就收拾乾淨的,不過略加擺設,添上簾幔床帳等物,放盆栽 花卉,古董字畫等玩物罷了。 方夫人和邵赦吵了幾句,送邵母回去後,賭氣自回房裡睡下,也不理會邵赦,邵赦晚上就在書房 歇了。 第二天一早,就令管家林福套了車,帶著心腹小廝藥紅,前往安王府。小廝遞了名帖上去,不久 ,管家宋來旺就飛奔著接了出來,讓到正廳坐下,宋來旺滿臉堆笑道:「邵大人想來是來找王爺的, 真不巧,王爺今兒一早就進宮見駕去了,這還沒有回來。」 邵赦皺眉道:「管家好,只是——我此來並不是找王爺的。」 「哦?」宋來旺在王府多年,早就是成了精的人了,豈又不知道他的來意,口中卻故意問道,「 倒不知道邵大人有什麼吩咐,奴才也好照辦?」一邊忙著雙手捧上茶來。 「吩咐倒不敢當,只是小兒在王府打擾多日,承蒙王爺照顧,我也感激不盡,今兒特來接他回去 。」邵赦淡淡的笑道。 「啊?」宋來旺一聽,忙著躬身道,「邵大人,說了您可別惱,若是別的事情,我還可以做得了 主,可是邵公子的事情,必須等王爺回來,回稟了才成。」 邵赦聞言,微微皺眉,宋來旺的反應早就在他意料中,點頭道:「如此也好,我就等著王爺回來 ,只是——有勞貴管家,先去把小兒帶出來,如何?」 宋來旺忙著點頭道:「那請邵大人稍坐,我去去就來。」 邵赦點頭,宋來旺去了半日,才回來道:「邵大人,實在對不起得很,我剛才進去回了老太太, 老太太說——邵公子昨天染了風寒,大夫關照不能吹風,結果晚上就全身發熱,一夜也沒有好睡,天 亮才朦朧著睡去,老太太說了,憑誰都不能打擾,得等公子醒了再請。」 邵赦也不著惱,好脾氣的笑笑道:「成,反正我也得等著王爺,就等著他醒來再說。」 宋來旺本來以為他會氣得拂袖而去,沒料到他竟然不動氣,也只能侍候著他,由著他等著安王回 來。 直到日近正午時分,安王才回來,邵赦和他兩人見過,閒話了幾句。 卻說邵書桓並不知道邵赦已經回來,更不知道昨天晚上邵府就派遣管家過來接過他,安王不想放 他走,他也只能在安王府住下,這天早上起來,在安太妃那邊說了一會子閒話,回房看了看書,感覺 氣悶,信步走了出來,菲菲和綿綿要跟著,他也罷手令她們不用跟隨侍候,自己卻向園子裡走去,原 本想要散散悶。 可是這深宅大院的,雖然園子裡花木不少,但畢竟是冬天,能看的少,實在也沒什麼可好的,靠 在走廊柱子上發呆……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著三個多月,雖然他盡量的融合到這個世界裡去,學著古禮,說著虛偽客套 無奈的話,但是,每每想起,他都幾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哪一天就會陡然夢醒過來…… 可是,三個多月過去了,他還是活在這個世界裡,現在,已經沒有了原本的那份淒惶無助,但是 ,內心深處的孤獨,卻不是外人能夠理解——這不是他的世界,沒有他熟悉的一切,沒有電腦,網絡 、沒有滿大街跑的汽車,沒有高樓大廈…… 更沒有生他養他的父母,想到親生父母,邵書桓呆呆的靠在柱子上,不禁黯然淚下——雙親就他 這麼一個孩子,他死了,他們怎麼辦?但是,在他生存的那個世界裡,他想來已經死了…… 正文 025章 我沒讓你來請我 正當邵書桓傷心的時候,突然有人叫道:「桓兒,你這是怎麼了?」 邵書桓一愣,轉身看時,只見安王站在面前—— 「好好的,怎麼就傷心了?誰惹你了?」安王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他面前問道。 「沒……沒什麼。」邵書桓訕訕的道,一邊說著,一邊舉袖拭去臉上的淚痕。 「你跟我來!」安王歎氣道,「令尊回京城了。」 「哦?」邵書桓一呆,隨即想起,他口中的那個「令尊」,不用說,就是他那個便宜老爹邵赦, 大周國當朝宰輔大人。 「昨天晚上,他就打法人來接你,我借口天色已晚,你身子不適,已經睡下,讓他今天過來—— 本來我以為,他依舊會打法個人過來,我就再次把他打法回去,不料,他居然親自來了,我也推不過 ……」安王苦笑道。 「他……要接我回去?」邵書桓呆了呆,相對而言,安王對他還是比較和順的,而那個據說從來 都不喜歡他的便宜老爹,只怕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加上那位曾經把「他」打死的方夫人,回去了恐 怕沒這等好日子過。 安王站住腳步,歎道:「桓兒,令尊昨天沒有接著你,今天他一早就過來了,偏偏我又進宮見駕 ,讓他等了半天,只怕他正憋著一肚子的火氣,等下你見著他,就算有什麼委屈,也忍耐一二,我過 得幾天,就找個借口去接你,想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的。你要是有委屈,等著到了我這裡,只管向我 發,可別和他強,否則,吃虧受苦的,還是你!」 「多謝王爺關照,我知道的!」邵書桓苦笑,讓那個便宜老爹等了半日,在這等封建禮教森嚴的 社會,可是大逆不道,回去免不了要受罰,恐怕又得挨板子,他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走吧,等下我讓人把你的東西送過去。」安王無奈的笑笑,領著他想前廳走去。 邵書桓跟隨在他身後,道:「那也不用了。」 安王不答,兩人一先一後的走入大廳,邵書桓看時,大廳內一個年約四十五六的中年人,穿著寶 藍色長袍,背負著手,踱著步子。 「邵大人,我可把令公子帶來了!」安王衝著邵赦抱拳笑了笑,同時衝著邵書桓使了個眼色。 邵赦忙著作揖還禮,邵書桓會意,走到邵赦面前跪下道:「見過父親大人!」心中叫苦,安王與 禮教上面從來都不計較什麼,也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麼,所以,邵書桓見著他,也不過就是作揖,從 來沒有跪下磕頭過。 如今卻讓他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下跪磕頭,讓他還實在不慣得很,但俗語說的好,入鄉隨俗,這 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邵赦見著他的時候,已經鬆了一口氣,眼見他穿著一襲白色銀邊的長袍,愈發映襯得宛如玉樹臨 風,只是更是顯得清瘦,又看了看安王,卻見安王滿臉諷刺的笑,當即冷哼了一身,道:「起來吧! 」 宋來旺忙著忙著扶起邵書桓,邵赦又和安王客套了兩句,安王道:「令郎有些東西在這裡,等下 我讓管家送過去。」 邵書桓正欲推遲,卻看到安王向他使眼色,也就不說什麼,邵赦道:「我邵家雖然比不上王府富 貴,但日常用度還是有的,倒不用王爺操心。」 安王笑道:「不過是些玩意兒,另外還有令公子的書稿,丟了可惜。」 邵赦冷哼了一聲,也不說什麼,和安王告辭,帶著邵書桓出來,門口馬車早就齊備。 邵赦冷冷的看著跟隨著他背後的邵書桓,道:「上車吧!」 邵書桓看的他神情冷漠,語言冰冷,想起周姨娘的話,心中委實不高興,搖頭淡淡的道:「父親 大人坐車吧,我走著就是。」 「哪來這麼多廢話,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邵赦冷笑道。 邵書桓頓時也脾氣上來,冷笑道:「我沒讓你來請我。」 邵赦聞言,昨天和方夫人吵了一架,又被老母教訓一番,今天早上被安王冷落,種種不快,夾在 一起,聽得他出言諷刺,頓時再也安奈不住,揚手一個耳光,對著邵書桓臉上狠狠的抽了過去。 邵書桓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突然甩他一個耳光,不及閃避,只聽得一聲脆響,左邊半張臉頓 時火燒火燎的痛,心中著惱,但又不能發作,唯有忍住。 「藥紅,給我拿馬繩子過來,把他綁了,丟到車上去。」邵赦怒道。 藥紅乃是邵赦的心腹小廝,聞言當真取過馬繩子來,把邵書桓的雙手反綁在背後,和另外兩個小 廝強行把他拖上車去,令他跪在車內。 邵赦這才上車,做好,小廝一聲吆喝,馬車頓時絕塵而去。 這一幕都在王府門前,王府門上的門子見了,頓時忙著進去稟報安王,安王聽了,又是歎氣,宋 來旺低聲問道:「王爺,怎麼辦?」 安王搖頭歎道:「邵赦最多就是打他一頓出出我這裡的悶氣,不會把他怎麼了,你去把他的東西 收拾一下,吃過飯給他送過去,我過幾天就說老太太要見他,親自去邵府接人,不愁邵赦不同意。」 卻說邵書桓被幾個小廝強行塞進馬車,跪在車內,本欲反抗,但想起顧少商曾經一再囑咐,不准 他顯露武功,否則怕是要惹來殺身之禍,而且,安王也囑咐他忍耐一時,當即只能忍住性子。 邵赦在打了他一個耳光之後,心中已經後悔,見他跪在車內,低頭不語,半晌冷笑道:「假冒王 府世子,混的很風光啊?」 邵書桓聽得他諷刺自己,想要頂撞,但想想——古人有訓,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這個時候和他 頂撞,惹惱了他,吃虧的還是自己,虧大了。 「怎麼,啞了?」邵赦見他久久不說話,冷冷的又道。 正文 026章 突然轉變態度 邵書桓抬頭看著他,半晌才道:「老爺要我說什麼?」 邵赦被他氣得差點再次忍耐不住,要一個耳光打過去,但眼見他左邊半邊臉上紅腫青紫出來,嘴 角甚有血跡未乾,想著剛才是在安王府門前,安王已經知道,這事傳出去,卻是不妥得很。 不過一刻功夫,馬車到了邵府門前,眾小廝忙著圍隨著扶著邵赦下車,邵赦吩咐道:「把老三帶 到正房來。」 眾小廝哄然答應著,邵赦也不理會邵書桓,逕自進去,眾小廝本來就瞧不起邵書桓,直接把他扯 上馬車,推推搡搡,帶著他向正房走去。 邵書桓這是第一次進入邵府,上次不過是從後門偷偷進來,偷偷的去了一下周姨娘房裡,這次卻 是進正房,難怪安王說邵府也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果然是深宅大院,氣派得很。 正房前,許多丫頭媳婦都在外面走廊上侍候著,見著邵書桓被綁著雙手,眾小廝推推搡搡的把他 推了過來,全部都鄙夷的笑著,周姨娘也在正房侍候著,見此不僅含著眼淚打起簾子。 「母親!」邵書桓見她傷悲,正欲和她說話安慰她幾句,不料身後小廝陡然用力一推——一來邵 書桓還是不習慣這等高高的門檻,二來他穿著長袍,又毫無防備之心,被這麼一推,腳下一絆,頓時 就身不由主的摔了下去。 他雙手被反綁著,連支撐都不成,因此重重的摔在鋪著水磨方磚的地上,只痛得他差點叫出來, 心中不僅大怒,偏偏耳畔居然聽得幾聲笑聲,邵書桓略略抬頭,看著他那個便宜老爹的旁邊,坐著一 個端莊的中年美婦,微微發福,但由於保養得好,依然有著幾分姿色。 而笑聲卻是她旁邊幾人發出的,一個相貌清俊白皙的少年,年齡和他相仿,有著幾分女兒之態, 想來就是那個邵家老太太的心肝寶貝邵庭,他講過一次的邵蘭坐在他下手,旁邊還有一個十五六歲, 模樣與那中年美婦有著幾分相似的小姑娘,不用人介紹,他也知道她應該就是那個家裡最小的邵梅, 自然也是家裡的寶貝兒。 匆匆一掃之間,邵書桓已經看到那中年美婦與餘下三兄妹臉上都有得意之色,強壓下心中的怒氣 ,正欲掙扎著起身,突然心中一動,於是用力的咳嗽了兩聲,偷偷的運用璇璣內徑,逼著經脈逆轉, 頓時吐出一口血來,胸口氣悶難受,不用假裝,臉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一片。 邵書桓心中暗罵一聲,暗道:「老子這是找罪受啊?」但是,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他除了 小心翼翼的以求自保,他還能夠怎麼樣? 不管是安王還是眼前的這個邵赦,都是手裡握著實權派的,想要他的小命,如同是捏死一隻螻蟻 一樣容易。 邵赦陡然見著他吐血,卻是呆了呆,忙道:「藥紅,把繩子解開。」 小廝藥紅忙著上來,解開綁住邵書桓雙手的繩子,邵書桓慢慢的掙扎著站了起來,揉了揉被綁住 麻木的手腕,緩緩的拭去嘴角的血跡,這才冷冷的道:「老爺要打要罰,只管發落就是。」 邵赦只是看著他,並沒有說話,方夫人聞言,冷笑道了一聲道:「這等輕狂,原本上次打你一頓 ,就是戒你下次,不料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在外面頂著老爺的名號招搖惹事,今兒要是不給你一個 教訓,只怕你以後也不知道個怕懼——來人,先帶下去,重打三十板子。」 方夫人說完,眼見邵赦並沒有說什麼,外面侍候的眾小廝眾多有方夫人的心腹,忙著答應齊聲答 應著,兩個衣著周全的小廝進來,冷笑著看著邵書桓道:「三爺,小的請罪!」 說著,就欲上來拉他,邵書桓突然淡淡的笑了笑,道:「我自己會走!」隨即轉身,向著門口走 去。 陡然,背後傳來「啪」的一聲大響,眾人都嚇了一跳,邵書桓也是呆了呆,忍不住轉身看時,只 見邵赦一臉怒意,把手中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 邵書桓見此,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氣,冷笑道:「老爺要是嫌三十板子還是打少了,那就直接 把我打死算了,也免得老爺看著我生氣。」 邵赦怒喝道:「藥紅!」 藥紅忙著上前幾步,躬身垂手站住,低頭道:「老爺有何吩咐?」 「你把老三先扶著回棲霞院休息,然後你騎著馬去把張大夫請來瞧瞧老三。」邵赦冷著一張臉道 。 此言一處,眾人都是詫異不已,包括邵書桓都是大出意料,剛才方夫人還說著要重打重罰的,他 去讓小廝扶他下去休息,就這麼算了? 方夫人卻在一瞬間變了臉色,周姨娘站在門口侍候,原本聽得方夫人要打邵書桓,早就急得淚流 滿面,但是如今方夫人、邵赦都在坐,她素來又都是軟弱慣了的,唯有心中著急自苦,卻連替邵書桓 求饒都不敢。 如今聽得邵赦如此說法,頓時心中大喜,偷偷的拭去臉上的淚痕。 小廝藥紅在一呆之後,頓時回過神來,但他也不敢得罪方夫人,半晌才囁嚅道:「是先打板子嗎 ?」 邵赦聞言,差點沒有氣得暈死過去,揚手就是一巴掌,對著藥紅臉上打了過去,藥紅臉上挨了一 巴掌,更是被打的莫名其妙。 「你要打誰?打你不成?」邵赦怒道,「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藥紅半邊臉都是火辣辣的,但方夫人卻更是氣得全身發抖,邵赦的這個耳光,簡直就是打在她的 臉上,原本坐在一邊的邵庭、邵蘭、邵梅更是嚇得不輕,忙都站了起來,一個個低頭垂手,連大氣也 不敢喘一下——老爺最近好大的火氣,居然親自動手打人? 正文 027章 棲霞輕煙裊裊 藥紅終於被邵赦一個巴掌打的回過神來,忙著恭恭敬敬的走到邵書桓的身邊,彎腰施禮道:「三 爺,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扶邵書桓。 邵書桓如今也是莫名其妙,為什麼邵赦會突然轉變態度,剛才不是還打了他一個巴掌的?現在為 了他,居然駁了自己嫡妻的面子?但是,這些都與他無關,當即扶著藥紅,就不道謝也不告辭,便於 離開。 哪知道剛剛一動,陡然感覺左腳腳踝處一陣刺痛,不僅「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藥紅跟隨邵赦多年,最是機靈善變,如見看的這等局勢,心中隱隱明白,只怕這個以前不得勢的 老三要翻天了,這個時候不巴結,還等著什麼時候?於是急問道:「三爺,怎麼了?」 「好像是扭傷了腳……」邵書桓皺眉道,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推了他一把,他被門檻 一絆,摔進正房堂屋裡面,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只感覺全身都痛,倒沒有留意到腳上,如今一動之 下,才發現實在痛的很。 藥紅忙著蹲下身子,捲起他褲腿,脫下鞋襪一看,頓時叫道:「了不得!」 「怎麼了?」邵赦見狀,問道。 「回稟老爺,三爺扭上了腳,腫的好生厲害……」藥紅忙著回道。 邵赦皺眉,冷冷的問道:「剛才是那個奴才推了三爺?」 門口,另一個小廝禾葉撲通一聲跪在門口,連連磕頭道:「剛才是小的不小心推了三爺一把。」 「大膽的奴才。」邵赦冷笑道,「你就比別人體面了?三爺現在病著,你不說好生侍候,居然毛 手毛腳的推到他,你自己說,該不該打?」 小廝禾葉那裡敢說話,只是不斷的磕頭求饒,邵赦看了看兩個手持竹板子站在門口的粗壯小廝, 這才道:「既然這家法板子請了出來,倒也不能白請了,來人,給我把這個奴才拖下去,打死了事。 」 邵書桓聞言一呆,打死?這小廝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至死吧?不過就是推了他一把。 禾葉聽了,早就嚇的魂飛魄散,驚叫道:「老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方夫人更是鐵青著臉,從來也沒有見過邵赦下令打死過誰,這是給她看呢!邵書桓眼見幾個小廝 上來,把那個倒霉的小廝拖到院子裡,摁在早就準備好的長凳上,扒下褲子,厚竹板子就對著臀部招 呼上去。 邵庭、邵蘭、邵梅三個,更是嚇得面無人色,一個個低頭垂手的站著。 「老爺……」邵書桓皺眉道。 「你怎麼還在這裡?」邵赦看著藥紅道,「你這奴才是不是也皮癢了,剛才就讓你把三爺扶去房 裡休息,怎麼還沒有去。」 藥紅哭喪著臉道:「三爺扭傷了腳,走不得!」 「蠢才蠢才!」邵赦拍著桌子怒道,「要你們這等蠢才何用?扭傷了腳走不得,你難道不能夠背 著他去?再不成,叫幾個人抬了竹椅也成,難道都要我教你不成?」 藥紅聽了,忙著出去吩咐人,果然抬了竹椅過來。邵書桓看著院子裡那倒霉的小廝,伴隨著厚竹 板子落在身上,哭爹喊娘、殺豬般的叫著…… 「老爺,你就饒了他吧!」邵書桓苦笑道。 邵赦莫測高深的笑道:「桓兒,你說,讓我饒了他?」 邵書桓點了點頭,邵赦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就饒了他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堵起嘴來, 著實重打五十板子。」 外面的小廝聽了,轟然答應著,取過汗巾子塞在小廝禾葉的嘴裡,按住重新打了五十板子,這裡 藥紅備好竹椅,兩個小廝扶著邵書桓坐了,正欲離去,突然方夫人鐵青著臉叫道:「慢著!」 藥紅不敢自便,只能停住,方夫人這才問道:「老爺剛才說,把老三安頓在什麼地方?」 「棲霞院!」邵赦冷冷的道。 「老爺難道忘了,棲霞院原本乃是老太爺晚年靜養的地方,豈能夠被他住著?」方夫人鐵青著臉 道,邵赦當著他的面給了藥紅一巴掌,打了那個推倒邵書桓的奴才,哪怕就算是真的打死,她也不會 在意,但是——讓一個庶出的孩子去住棲霞院,這也太過了一點吧。 「老爺昨天連夜命人收拾棲霞院,我當做什麼呢,原來是給老三準備的?老爺這是怨我以前苛刻 了老三了,既然如此,那我以後不管就是。」方夫人賭氣冷笑道。 不料邵赦卻道:「那也正好!」說著,他居然對邵書桓道,「桓兒,你可聽到了,既然你母親不 想見著你,也不想管你,從此往後,你也不用晨昏定省,請安問好,安心養病就是。」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藥紅眼見方夫人臉色不善,不敢再呆著,忙著吩咐幾個小廝,抬著 竹椅,把邵書桓送到棲霞院,扶著他在軟塌上坐下,早就有邵赦身邊伶俐機變的小廝過來,侍候著他 換了衣服,取過毯子給他蓋上。 「你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子!」邵書桓皺眉,剛才亂糟糟的,他也沒有在意,這會子冷靜下來, 卻感覺似乎有點不對勁。 藥紅躬身施禮,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到了門外,吩咐門口的小廝道:「在這裡侍候著,可別混 跑著都去玩了,三爺叫的時候,要是沒人,看我回來不揭了你們的皮!」 眾小廝忙著答應著,這裡藥紅才出去,自去外面請大夫。 邵書桓等著藥紅退了出來,半靠在軟塌上,四處打量了一下,房舍不大,但佈置的相當精緻,房 裡的擺設玩器,也都是好的,牆上掛著一幅海棠鸚鵡圖,下面有一隻白瓷淨瓶,插著幾枝臘梅,滿屋 子都是幽香四溢,倒是清雅得很。 紫銅香爐內,不知道點得什麼香,裊裊輕煙,隔著珍珠簾子,靜靜的瀰散。 邵書桓閉上眼睛,越想越是感覺不對勁,周姨娘不是說,邵赦從來對他都是很冷淡,甚至不准他 會客接友,不准外出,家裡的宴席也從來不讓他參與?等於這些年原本的邵書桓都是過著囚禁的生活 ,怎麼這次卻明顯的護著他,甚至不惜和他嫡妻翻臉? 棲霞院既然本來是邵家老太爺晚年靜養的地方,給他住著確實不合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正文 028章 連人一起送 卻說方夫人看著藥紅已經帶著邵書桓去了棲霞院,頓時氣怔,突然聽得丫頭過來道:「老太太來 了……」 一語未了,就聽得外面有人說話道:「這又怎麼了?還讓人過日子不,好好的,打人罵狗的,鬧 得家宅不寧。」說著,只見幾個丫頭扶著著邵母,打起簾子進來。 「老太太!」方夫人見了,忙著親自過去扶著邵母,哭著把剛才的事情敘述了一邊。 邵母正欲說話,不料門上小廝來回稟:「有安王府長史官求見。」 邵赦一呆,忙著換了衣服出去,剛剛到了外面書房,就見著安王府的長史官宋來旺,帶著兩個俏 麗的小丫頭,一干小廝,抬著幾口大箱子,見著邵赦,宋來旺忙著打躬作揖笑道:「邵大人好。」 邵赦忙著笑著讓過,兩人分主賓坐下,宋來旺滿臉堆笑道:「邵大人,這些東西都是邵公子平日 所用,雖然不值什麼,但白丟了可惜,所以,王爺令下官給送過來。」他在安王和邵書桓面前都是自 稱奴才,如今見著邵赦,卻是擺起了安王府長史官的架子。 邵赦皺眉,安王巴巴的把東西送過來,他推也不是,收也不是,倒是著實為難。 「你們過來——」哪知道宋來旺沒有等著邵赦說話,忙著招呼過那兩個小丫頭道,「這兩個丫頭 ,本來是我們府上王妃身邊侍候的,倒還知道一些規矩禮儀,模樣也還過得去,邵公子在我們府上的 時候,都是由著她們兩個侍候,所以,王爺讓我一併給送過來,當然,她們兩人不會動用府上的月例 銀子,還算什麼府上開銷……」 邵赦聽了,差點氣得吐血,這安王安得什麼心?東西送過來就罷了,巴巴的把人也送過來,如此 一來,邵書桓在這裡的一舉一動,只怕都瞞不過安王的眼睛。 「綿綿、菲菲講過邵大人,邵大人萬福!」綿綿和菲菲忙著給邵赦行禮,又道,「王爺說了,若 是邵大人不收留我們,定然是我們兩個沒用,那麼也不要我們回王府了,所以,好歹求邵大人開恩, 留下我等。」 「罷了!」邵赦歎氣,若是不留這兩個小丫頭,他還真怕這兩個丫頭若是在他府上尋個短見什麼 的,鬧出去,只怕當場就得和安王翻臉,如今安王佔據著一個「理」,說出去,就算是朝堂之上,他 也站不住腳。 人家不過是找邵書桓假冒一下王府世子,哄哄安太妃開心,孝子為先,理由充足,那裡容得他說 話? 再說了,別人不知道那個安太妃的底細,他又如何不知道?當今陛下雖然不是安太妃親生,但是 卻也尊她如母,就算是現在見著了,也叫一聲「母妃」,這樣的老太太,那裡得罪得起? 「林福,你帶著她兩個去書桓房裡。」邵赦吩咐道,說著又對宋來旺道,「小兒承蒙王爺錯愛, 邵某哪裡擔當得起?」 宋來旺忙著有謙遜客套了幾句,又對邵赦道:「邵大人,我帶著他們過去,你看可好?」 邵赦點頭,明白他要見邵書桓,這裡林福帶著宋來旺,綿綿、菲菲前往棲霞院。 邵書桓正躺在軟塌上閉目養神,突然聽得外面有人喧嘩,隨即聽得菲菲脆生生的叫道:「公子。 」 「啊?」邵書桓一呆,忙著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王爺讓我們過來侍候你!」綿綿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他面前,突然看到邵書桓左邊臉 上紅腫未消,指印赫然,頓時驚問道,「公子,這是怎麼了?」 菲菲摸著他的臉道:「這……是誰打的,公子,是邵大人嗎?」 「罷了,沒事,別提這個。」邵書桓輕輕的笑道,算是倒霉了,就是挨了一個耳光而已,幸好邵 赦護著,否則,今天又得被那婆娘打。 「很痛嗎?」菲菲一邊說著,一邊取出帕子給他輕輕的揉著。 「不痛,沒事!」邵書桓淡淡的笑道。 「菲菲,你在裡面侍候公子,我出去安頓一下。」綿綿道,說著,她早就出去,指揮著小廝搬東 西,全部安頓下來,她和菲菲的鋪蓋在邵書桓外面房裡的鋪下,讓杏兒和另外幾個小廝在外面耳房內 住下。 「你們都要在這裡住下?」邵書桓原本以為,不過是綿綿、菲菲過來看看罷了,不料見著她們的 模樣,似乎是準備在這裡長住。 綿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公子不歡迎我們?」 「我倒是歡迎,只怕邵大人未必同意吧?」邵書桓笑道,邵赦怎麼會同意讓王府的僕役住在邵府 ? 「公子放心,邵大人暫時是沒有理由拒絕的。」宋來旺見一起都安頓妥當,這才過來給他請安。 「宋管家好!」邵書桓笑笑,雖然不明白安王使了什麼法子,讓邵赦不得不同意安王府的僕役住 在這裡,但是,別人倒也罷了,這幾天他和綿綿、菲菲相處,每日裡說說笑笑,甚是開心,也著實捨 不得她們兩個,因此見著她們,甚是高興,餘下的也懶得多去思考。 「公子,這東西你收好了。」宋來旺一般說著,一邊從袖子裡取出幾張銀票,塞在邵書桓手裡, 壓低聲音道,「邵府不比我們家,公子又做不得住,一時要個銀子使,只怕不便,你且收著,將來不 夠,打法人來取就是。」 「這……」邵書桓一看,銀票都是一千兩一張的,共有五張,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宋來旺又道:「原本我們以為公子就算回來,也會在原本的巷子裡住著,不料卻在這裡,進出甚 是不便,都的回稟邵大人。原本公子在那邊巷子裡的東西也都搬了過來,綿綿會幫你收著,以後若是 缺什麼,公子只管去我們那邊取,另外王爺說了,過得幾天,恐怕還得麻煩公子去我們府裡坐坐。」 「好!」邵書桓點頭道,「回去給我謝過王爺。」也不用和他客氣什麼,反正,安王府的銀子, 他使的也不少了。 ———————————— 慎重承諾,絕不太監,更新穩定,所以,敬請各位看官大大放心收藏,繼續求推薦票票,鮮花、 板磚、白開水啥的,有什麼就砸什麼吧,小仙拜謝! 正文 029章 問病究根底 宋來旺自告辭出去,菲菲、綿綿兩人進來,精心侍候,邵書桓只是感覺有些睏倦,這璇璣內經逆 轉經脈,還真不是好玩的事情,朦朧著就要睡去。 偏偏這個時候,外面杏兒進來說道:「大夫來了!」 說著,就見著藥紅陪著一個年約五旬開外的老者,留著山羊鬍子,走了進來。 「張大夫,你看看我家公子!」藥紅往裡讓著,一邊說著,一邊拿眼打量著菲菲和綿綿,心中詫 異不已,暗暗思忖:「我們家並沒有這等丫頭,卻是從那裡來的,難道說是老爺新近買來給三爺使喚 的?」 張大夫聽了,微微佝僂著要,走入房裡,菲菲打起簾子,他連正眼也不敢瞧一眼,低頭走到邵書 桓的軟塌前,打躬問好:「公子好!」 邵書桓笑了笑,淡淡的道:「我可不好得緊,若是好,也不會請先生您了。」 一席話,說得裡裡外外侍候的眾人都笑了起來,那張大夫也笑了笑,取過一個小枕頭,扶著邵書 桓的手診了片刻,隨即有請那隻手。 突然聽得外面藥紅道:「老爺來了!」 話未落,只見邵赦換了家常衣服,走了進來,邵書桓見了,不管如何,這人總是頂著便宜老爹的 名頭,便欲起身。 「罷了,你扭傷了腳,還是不要動的好!」邵赦淡淡的笑了笑,示意藥紅扶著他繼續躺下,這裡 張大夫診脈畢,問道:「公子扭傷了腳?可否讓老夫瞧瞧?」 「正是呢,老先生看看,可要緊不?」邵赦道。 菲菲和綿綿都呆了呆,難改邵書桓一直躺在軟塌上,原來是扭上了腳,忙著揭開毯子,只見邵書 桓左邊腳踝腫的老高,綿綿不禁哎呀一聲,叫了出來,道:「了不得!」 「讓老夫看看!」張大夫忙著過去,伸手摸了摸,又捏了兩下,問道,「痛不?」 邵書桓點頭,腫得這等模樣,碰一下都痛,那裡還能夠被他這麼捏著揉搓?張大夫笑道:「還好 ,沒什麼大事,幸而沒有傷到筋骨,我扎兩針,疏散了淤血,等下再送兩顆丸藥過來,用酒妍開敷上 ,保證公子明天就可以行走了。」 「如此甚好,有勞先生了!」邵書桓笑道,他剛才還擔憂,這扭傷了腳行動大大不便,實在是苦 惱得很。 張大夫忙著取過隨便備用的醫藥箱子,找出一包針灸用的針,取了一根,托著邵書桓的腳,輕輕 的紮了進去。 邵書桓雖然早就心裡準備,但卻不料那一針下去,比他想像中還要痛得多,不由自主的「哎呀」 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很痛嗎?」邵赦皺眉問道。 「痛就好,痛就好……」張大夫忙道,「若是不痛,那就麻煩大了,公子忍一下,下一針更痛。 」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張大夫又紮了幾針,隨即取了針,又揉捏了一會子,笑道:「公子 現在感覺如何?」 邵書桓動了動,雖然感覺還有點痛,但卻遠遠不如剛才那樣,碰都不能碰一下了,看樣子這中醫 針灸還真是有一套,忙著點頭致謝道:「好多了,謝謝先生。」 「我等下打法人把藥送過來,敷上,保管公子明天就好了!」張大夫捏著鬍鬚笑了笑,起身出來 ,卻背著邵書桓,沖邵赦使了個眼色。 邵赦會意,跟著他到了外面房裡,問道:「怎麼說?小兒之病無礙吧?」 張大夫捏著山羊鬍須,沉吟了片刻才道:「邵大人,這個……老朽實在不好說。」 邵赦一呆,想起剛才邵書桓在正房堂屋陡然吐血,心中大驚,難道說……這病沒得治?當即急道 :「不用顧忌,直說就是。」 「這……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邵大人勿怪。」張大夫捏著山羊鬍須,在房裡來回的走動了幾 步,遲疑了片刻問道,「我能不能問一聲,最近這兩三個月內,大人是不是曾經教訓過令公子?」 邵赦愣然,半晌才道:「小兒無禮,被內人教訓過一頓。」 「我說呢!」張大夫歎道,「公子這病,應該是氣悶鬱結,徘徊在五臟六腑,不得疏散,於是傷 肝動肺,著實厲害。想來是這兩三個月內,公子曾經挨過打?捱打的時候,又不准叫喚發洩,鬱鬱之 氣悶在心中,過後又失於調養,所以才釀出這等大病……」 邵赦沒有說話,昨天晚上他已經問過周姨娘,聽的說自己的嫡妻把邵書桓堵著嘴,打得昏死過去 幾次,後來大概擔心活生生的把人打死,才令人住了手。 隨即就把人丟在後面的空房子,若不是周姨娘偷偷的送些東西過去,只怕他真是撐不到自己回來 …… 「那……還請老先生開個方子?」邵赦忙著道。 張大夫皺眉道:「公子這身子如今是禁不起狼虎之藥的,只能慢慢培養,煎藥就罷了,等下我打 法人送一些人參養生丸過來,每晚臨睡的時候服一顆就是。若是別的人家,我也就不說了,不過邵大 人家,應該是消受的起的,早上最好用一兩燕窩熬粥,每日服用,吃上個一兩年的,可望好了。不過 ……」 邵赦皺眉道:「燕窩倒也不值什麼,不過什麼?老先生但講無妨。」 張大夫捏著鬍鬚笑了笑道:「邵大人勿惱,老朽也知道,邵大人望著公子成人心切,未免要求過 嚴,管教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公子如今的身子太弱,恐怕受不起竹笞啊。不光如此,他這算是 內傷,因此,平時一些閒言碎語的,最好也不要聽。」 邵赦無語,張大夫說著便告辭,藥紅送了出去,進來偷偷的回道:「老太太那邊叫老爺呢,讓老 爺吃了飯過去,還有,廚房沒準備三爺的午飯……」 「什麼?」邵赦一呆,廚房竟然連午飯都不給他準備,這是誠心不想過日子了,想了想道,「把 我的飯傳這邊來,我和桓兒一起吃,等下我就去老太太那邊。另外你去廚房傳話,從今天起,庭兒那 裡是什麼飯菜,桓兒這裡也一樣,若是敢怠慢了,仔細他們的皮。」 正文 030章 嚴加管教 邵赦在棲霞院吃了飯,又和邵書桓閒話了片刻,雖然從周姨娘的口中得知他失憶了,但他卻不怎 麼相信,細細了問了問,他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禁又是歎息不已,隨即又安慰了他幾句。 只是邵書桓似乎不想和他說什麼,總是他說,他就懶懶的聽著,一言不發,形容卻是說不出的落 寞,聯想起剛才張大夫的話,邵赦只有搖頭的份。 偏偏這個時候,邵母的丫頭過來道:「老太太請老爺立刻過去一下。」 邵赦皺眉,點頭道:「知道了,你先去,我馬上就來!」 待那小丫頭去了,邵赦看著邵書桓又道:「你好生靜養,要什麼,只管吩咐人找管家要去,不用 顧忌。」 「是,謝謝老爺!」邵書桓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心中雖然有著無限狐疑,但卻是一句也不敢問。 裝失憶倒是不錯,但畢竟只能夠哄哄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安王,和那個把他當成命根子的周姨 娘,邵赦身為宰輔,是那權謀頂峰上的人物,要是被他敲出一點端倪,以為他是被鬼俯身,不直接要 了他的小命才怪。 看著邵赦出去了,邵書桓不由自主的送了一口氣,周姨娘不是說,老爺素來對都對他冷淡,現在 為什麼突然親近起來了?莫非是因為安王? 想來也不對,如果真是因為安王的話,他就不會在安王府門前給他一耳光,令人把他綁著回邵府 了。 那一個耳光,明明白白就是打給安王看的。 想到這裡,邵書桓不由自主的躺在軟塌上,說不出的疲憊,閉目養神。 卻說邵赦出去,逕自去了邵母房裡,只見自己的嫡妻方氏正坐在邵母的下手垂淚,見著他進來, 也沒有理會。 邵赦忙著見過母親,邵母歎道:「罷了,你也坐下說話。」 邵赦笑笑道:「見母親生氣,邵赦不敢坐!」口中說著,便在邵母下手的椅子上坐了。 「原來你還知道我生氣?赦兒,我問你,好好的,你昨天才回來,怎麼就吵得這闔府不寧的?」 邵母歎道,「你和你太太,也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難道要讓孩子們看著笑話?這倒好,當著孩子的 面,你們公然吵的天翻地覆的,卻是為什麼?剛才你太太和我說了,我聽著她說的很有理,我可不是 那不通情理的婆婆,一味護著自己兒子,你給我說說,要是確實是你太太說的那樣,你可別怨我護著 你太太。」 邵赦依然只是笑笑,問道:「母親讓我說什麼?」 邵母歎道:「我聽的說,你昨天連夜命人把棲霞院收拾出來?給老三住?」 「是。」邵赦點頭道。 「棲霞院乃是當年你父親晚年靜養的地方,你給老三住著,你可想過,合適嗎?」邵母冷冰冰的 問道。 「好像也沒什麼不合適,就是一所空院子罷了。」邵赦淡淡的笑了笑,他挑了棲霞院,主要是棲 霞院偏僻清靜,免得有人打擾。而且臨近西大街有一道獨立的小門,進出十分方便。 邵母聽了,搖頭道:「這麼說,倒是我迂腐了? 邵赦聽著這話不不像,忙著站起來道:「邵赦不敢!」 「罷了!」邵母沉著臉道,「本來,棲霞院收拾出來,你若是要住,誰也說不得,可是現在你讓 老三住著,那些孩子怎麼看?這也就不提了,老三在家所做的勾當,強暴丫頭不成,導致丫頭羞憤自 縊,你太太教訓一頓,讓他出去住上幾日,不過是磨磨他的性子。 可是他不知道悔改,居然在外面頂著什麼家的名義招搖,惹上安王府的人,假冒安王世子,這要 是鬧出去,假冒世子,他自己掉了腦袋也就罷了,卻還得連累我們家?」 「不是桓兒假冒安王府世子,而是安王爺求著他哄哄老太妃。」邵赦忙著分辯道。 「哦?」邵母冷笑道,「這京城裡這麼多的孩子,難道就他長得模樣好,為什麼安王不找別人, 就找上他了?我聽得說,他在外面甚是招搖,給碧水亭的妓女寫曲子什麼的,輕狂之極。」 邵赦一呆,這事情他倒還真不知道。 「就論這個,他也該打。」邵母又道,「昨天你讓管家去安王府接他,他居然敢避而不見,更是 一重罪名,今兒居然讓你巴巴的去接,聽的說,他還說了好些忤逆不道的話?說什麼——沒讓你去請 他?」 邵赦心中著惱,這是哪個該死的奴才多嘴?等下非得打掉他的牙不可。 「你太太今天說要打他三十板子懲戒一番,你也攔在前頭。」邵母又道,「我知道,哪個孩子不 是你生的,你心痛他素來生的單弱,但是——這小孩子家全靠管著嚴,饒是這麼著,偷空他們還是鬧 出亂子來,去年夏天,庭兒不過和外面的戲子說了幾句輕薄話,你是怎麼教訓的? 再說了,你太太管著這一家子的大小,你公然當著眾人給她沒臉,你讓她這臉面往什麼地方擱? 而且,以後她還如何管人?」 邵赦苦笑道:「依母親說,該怎麼處置?」 邵母想了想,半天才慢慢的道:「棲霞院的事情就算了,反正——他住著就住著,你說的對,一 所空院子罷了,但是,老三若是再不嚴加管教,天知道他會整出什麼ど蛾子來。等下令管家進來,請 出家法,重打八十板子,再令他給你太太磕頭賠罪,這事情就算了。」 「那好吧!」邵赦笑笑,「等下我親自去就是!」 不料邵母卻是淡淡的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已經命人把他帶過來了,就在這裡——你看著就 是!」說著,邵母陡然喝道,「來人,把老三帶進來!」 隨即,兩個丫頭高高的打起簾子,幾個小廝帶著邵書桓進來—— —————————————— 小仙沖新書榜中,求推薦票票,點擊、收藏,鮮花板磚白開水,有啥砸啥…… 正文 031章 家法 邵赦看時,眼見邵書桓身上僅僅穿著一襲單薄的長袍,並沒有穿大衣,而且,髮髻散開——想起 自己剛才離開棲霞院的時候,曾經囑咐他午休,只是自己前腳剛走,後腳他就被他帶了過來。 邵書桓剛才在外面,自然已經把裡面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瞬間心思百轉,怒氣陡升,但是,隨 即想想,他又能夠怎麼樣?仗著才學了兩個來月,蹩腳的武功打出去?且別說自己這蹩腳的武功,能 不能夠打得過宰輔大人家裡的護院家丁,就算打得過,出去了,又能夠怎麼樣? 卻找安王?邵母雖然老了一點,但還沒有糊塗,剛才那句話說得極好——這京城這麼多是少年, 難道就他模樣長得好了?偏偏安王就看上他了? 雖然他目前還不知道安王找上他的緣由,但隱約卻是猜到——安王找上他,絕對與邵家有關,沒 有邵家,他就算是餓死在路邊,都沒有人願意看他一眼。 所以,那個「老而不死謂之妖」的邵母,倒也沒有說錯,他確實是頂著宰輔大人家公子的名義, 在外面招搖撞騙了。 邵書桓被小廝推了進來,看著端坐在上首的邵母,以及臉上有著得意之色的方夫人,邵書桓心中 暗道:「老子今天忍了,只要不把老子打死,將來等著老子爬上去,發跡了,看著我怎麼收拾你這個 賊婆娘。」 自幼看了無數書籍,古籍歷史自然也不少,一個人若是想要上位,絕對不是靠著十載寒窗苦讀, 考個功名就成的。最好是法子就是倚仗現有的權貴,想法子巴結上去…… 看樣子,周姨娘說的也不全對,邵赦似乎對他還是有著一點父子之情的,也許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 想到這裡,邵書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原本心中憋著的怒氣淡去——自從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 界,他隨時都是小心翼翼,唯恐有人知道他的鬼上身,魂魄附在在邵書桓的身上,一舉一動,都是如 履薄冰。 「忍的一時之氣,才能夠圖將來之餘!」邵書桓不斷的在心中告誡自己,必須忍耐! 「我聽得說,你失憶了?」邵母看著邵書桓站在地下,也不行禮,頓時冷冷的喝問道。 「回稟老太太,是的!」邵書桓輕輕的笑道。 「難怪呢,見著長輩,連個禮法都不懂了——既然你都忘了,不如再教教你!」邵母又冷冷的道 ,「去把跪板去來,讓他跪著回話!」 跪板?邵書桓糊塗了,還有什麼跪板?不會是搓衣板吧?邵赦一愣,陡然抬頭看著方夫人,方夫 人卻只是笑笑。 少頃,就有丫頭取過一塊木板過來,放在邵書桓面前,邵書桓一看,兩尺見方的一塊木板,雖然 不是釘板,但上面卻如同是榴蓮外殼一樣,全部都是一顆顆凸起的尖頭,心中不僅暗罵一聲,他媽的 ,還真和洗衣板差不多,不過這玩意可比跪鐵鏈還要毒辣三分。 這些大戶人家的家法,還真是變態,這玩意不會導致人致殘,但是跪在上面,滋味絕對不是好受 的。 「母親……」邵赦皺眉道,「這跪板就算來吧?」 邵母淡淡的道:「怎麼,祖宗留下的家法,你也要駁回了?打你們兩兄弟起,小時候誰沒有跪過 ,瀾兒、庭兒做錯了事,不也都受過罰?就他金貴,不能跪?——還等著什麼,讓他跪下,既然他老 子捨不得,也不用跪多久,就跪一炷香的時間。文霞,點香!」 外面侍候的小廝見著邵母動怒,不敢遲疑,推著邵書桓在跪板上跪下,邵書桓只感覺膝蓋下面一 陣刺痛,實在被硌得痛的很,心中大罵:「老妖婆,吃飽飯撐著難受,折騰老子……等著將來我找到 機會,非得把你扒光了衣服遊街不可。」 那叫做文霞的丫頭,看著邵書桓跪下,才去慢騰騰的取過一隻香爐,點起一支三寸餘長的香來。 「管家可在?」邵母又問道。 林福忙著躬身走了進來,低頭垂手問道:「老太太有何吩咐?」 「把板子泡在水裡,等下備用!」邵母吩咐道。 邵赦愣了愣,素來家法板子,自然不會向刑部大堂裡面那等要人命的板子,無論是份量還是尺寸 ,都要輕得多,不過是懲戒罷了,不是逼供要人命的。可是現在邵母卻吩咐把板子泡在水裡…… 板子都是厚毛竹所製成,一旦泡了水,份量要增加許多,邵書桓如此模樣,如何挨得了?他心中 著急,但又不能公然駁回母親的話,而且,這事情若是發生在邵庭、邵瀾身上,他絕對是第一個主張 教訓的。 但是,如今那位安王已經知道邵書桓的存在,如果邵書桓再在他們家挨打受罰,可是大大不妙… …這可如何是好? 一炷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邵書桓開始的時候還能夠苦撐,但是到了後來,實在痛 的不成,只是眼巴巴的看著香快點燃完,好不容易等著一炷香燃盡,邵母抬了抬手,微微示意,兩個 小廝扯著起身。 邵書桓只感覺膝蓋下面唯有刺痛,動彈不得。 偏偏邵母還問道:「你可知錯了?」 邵書桓心中暗罵了幾句,吃錯?若是他承認錯了,難道就可以免了這頓皮肉之苦?看著那老妖婆 好像不是這麼好說話的,當即搖頭,居然還輕輕的笑了笑道:「不知道書桓什麼事情做錯了,惹得老 太太生氣?」 「你……」邵母差點被他一句話氣死。 方夫人忙著親自給邵母捶背抹胸,道:「老太太不用生氣,老三素來頑劣,不服教導,您是知道 的,何苦為著孩子生氣?」 「來人,給我把他堵起嘴來,狠狠的打!」邵母氣的全身打顫,叫道。 林福帶著幾個小廝進來,搬來椿木長凳,將邵書桓摁倒在凳子上,舉著早就備好的濕漉漉的厚竹 板子,就要向臀部大腿上招呼—— 「等等!」邵赦突然叫道。 小廝們不敢擅動,退後兩步站住。 —————————————————————— 小仙賊笑兩聲,得瑟的說:「不想看著可憐的邵書桓挨板子的,推薦票票侍候……下一章就是大 轉折,保證讓諸位看官大大爽透透,不過,如果沒有推薦票票,小仙不爽,可憐的書桓就等著挨家法 板子吧!哼哼……召喚推薦票票、收藏,鮮花、板磚、白開水……」 正文 032章 上辱祖宗,下生孽子 邵母聽了,站起來指著邵書桓道:「你是不是還要護著他?」 邵赦忙著也站起來道:「不敢,母親請容我說幾句話。」 「好,你說,我倒要聽聽你說什麼。」邵母道。 邵赦這才道:「剛才母親所說,桓兒種種罪狀,實在是鬧得不像話,我想著母親說的有理,實在 應該重罰!」 邵書桓本以為他會給自己說個情,就算免不了挨頓板子,好歹少打一些,不料聽得他說出這麼一 句話來,頓時氣得差點當場吐血,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邵赦看了看他,轉而對邵母道:「只是,若是追根究底,倒不是桓兒的錯,倒是邵赦的錯,母親 今兒一定要動家法,也不用打桓兒,就打我吧——算是治我一個上辱祖宗,下生孽子之罪。」 「你……你……」邵母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丫頭文霞忙著過去扶著坐下,方夫人更是不斷的給 她捶背抹胸,好不容易才算緩過一口氣來。 這裡邵赦卻大聲叫道:「藥紅!」 外面,幾乎所有的親隨小廝都在侍候著,聽得叫喚,忙著進來,邵赦又道:「把桓兒扶起來。」 小廝們不敢違,藥紅上前,扶起邵書桓,本來邵書桓聽得邵赦說要重罰的時候,心裡正自著惱, 不料他話鋒一轉,居然要替他挨了這板子,心中無限狐疑,趴在長凳上,一時竟然呆住。 小廝藥紅忙著小心的上前,將他抱住,低聲問道:「三爺可走得嗎?」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雖然膝蓋處疼痛難禁,但還能夠忍受。這裡邵赦已經站起來,將身 上穿著的一件大狼皮襖脫了下來,走到邵書桓身邊,披在他身上,衝著他笑了笑。 邵書桓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他剛才被邵母命小廝叫過來,本來是窩著被窩裡的,連大衣都沒有 來得及穿上,先是在外面站了一氣,後來有是跪那個跪板硬是跪了一炷香時間,若不是修煉了幾天璇 璣內經,還真是撐不住。 藥紅忙著幫邵書桓把大衣穿好,扶著他走到一邊,邵赦沒有讓他們離開,邵母和方夫人更加不用 說,他也不敢帶著邵書桓走,而且,現在藥紅發現,他也有點摸不清楚邵赦的脾性了。 「老爺,你看看,你把老太太氣得何等模樣了?為了這個孽障,你犯得著嗎?」方夫人滿臉淚痕 ,哭道。 「回稟老太太,太太、老爺,二爺和兩位小姐來了!」說著,邵庭、邵蘭、邵梅三個,各自帶著 親隨丫頭過來。他們三個得知方夫人回稟了老太太,要教訓邵書桓,本來就都在外面打聽消息,唯有 周姨娘,心中自苦,偏偏又是無奈。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邵赦會公然駁回邵母,寧可自己挨板子,也不讓打邵書桓,把老太太 差點氣暈過去,這些少爺小姐們忙著過來侍候。 好長一會子,邵母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說實話,邵書桓還真有點擔憂,這老太太要是一口氣上 不來,活生生氣死了,倒還真是糟糕了。 「邵赦不孝,還請母親恕罪!」偏偏邵赦還故意道,「母親勿要氣惱,大不了邵赦在多挨幾板子 。」 邵母看了看邵書桓,有看了看邵赦,突然冷笑道:「你也不用跟我賭氣,你自己的兒子,你都不 管教,我管什麼了?但凡從今以後,我倒是看著你別管教兒子。」 邵赦乾笑了兩聲道:「若是庭兒、瀾兒,說不得,我還是要管教的。」邵瀾倒是罷了,畢竟年長 ,又居著官,但是邵庭委實混賬得不像話,偏偏每次自己管教一番,邵母、方夫人都護著,縱容得他 無法無天,在家更是無所不為。 小事情他忍了,但大事情他若是不管,將來還了得? 「這麼說,老爺是看我不順眼了?」方夫人聞言,頓時氣怔,垂淚道,「我自嫁了你,有那一點 對不起你邵家了?」 「我管教兒子,和你對得起邵家有什麼關係?」邵赦冷笑道,「再說了,出嫁從夫,難道這麼簡 單的道理你也不懂,什麼叫邵家,難道你不是邵家的人?」 方夫人一聽,這是要捏她的錯處了?眼見邵庭在身邊,一把抱住,大哭道:「庭兒啊,你何苦來 這世上走一遭?白白的遭人嫌……」 邵梅、邵蘭忙著上前勸阻,方夫人又抱住兩人哭了起來,邵梅畢竟年幼,見著母親哭泣,不由的 也哭了,一時之間,丫頭們手忙腳亂的上來勸阻,頓時亂成一團。 邵書桓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面,他一時之間卻成了局外人,心中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麼方夫人處處 針對他,原來就是古代大家子正庶之掙罷了,心中卻是奇怪,他本來就是庶出,自然妨礙不著方夫人 什麼利益,她犯得著如此緊張嗎? 眼見鬧成一團,他也不便離開,邵赦的衣服他穿著嫌大,膝蓋上如同是針紮著般的痛,四處看了 看,旁邊放著一張椅子,於是趁著他不注意,向後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 「三爺怎麼了?」藥紅低聲問道。 邵書桓苦笑道:「小腿上痛得緊!」 「奴才幫你揉揉!」藥紅低聲道,「沒老爺的話,三爺暫時還是不能離開的。」他一邊說著,一 邊就在邵書桓的身邊跪下,按在他膝蓋處,輕輕的幫他揉著,同時越發壓低聲音道,「三爺大概是忘 了,太太瞧三爺不順眼,那是因為去年夏天,三爺在園子裡湖邊玩耍的時候,二爺不知道怎麼著,失 手把三爺推了下去,老爺為此大是著惱,打了二爺一頓,為此太太和他鬧騰了幾天——說是老爺護著 三爺,就不管二爺的死活……」 ———————————————— 今天小仙有事,所以到半夜才有時間寫一些字更新,看到書評區很多人留言,小仙先拜謝各位的 支持。小仙的思想可能有點落後,但總也不能讓主角一穿越過去,就王八氣爆發,收小弟,建勢力, 賺大錢吧? 實話說,我每天寫都寫的很慢,只想要盡力寫好。再次拜謝諸位看官大大的支持,小仙一般更新 時間是下午3點,晚上9點左右,特殊情況除外。(今天就是特殊情況,諸位看官大大見諒!) 正文 033章 您懼內? 邵書桓靠在椅背上,手指縮在寬大的袖子內,淡然笑道:「還有這事?」 「嗯,老爺借口說是二爺調戲人家戲子,打了二爺一頓,但二爺在外面廝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別說戲子,什麼事二爺沒做過,也沒見老爺生那麼大的氣,所以,太太就說老爺是為了三爺才打二 爺的,從此就惱上三爺了。」藥紅一邊替他揉著膝蓋和小腿活血,一邊低聲解釋道。 「他們要鬧到什麼時候?」邵書桓看著方夫人抱著邵庭哭成一團,低聲問道。 「鬧到我把你揍個半死就好了。」突然,邵赦壓低聲音在他旁邊道。 邵書桓嚇了一跳,正欲站起來,邵赦卻按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你先回房去,你坐在這裡做 什麼,礙眼啊?」 「這個……」邵書桓笑笑,讓他回去固然是好,「老太太不會真的打你吧?」 「你難道想要坐在這裡看我挨了板子才走?」邵赦苦笑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這麼古怪的脾 氣。」 「是嗎?」邵書桓輕輕的笑,「老爺,您不會……」說到這裡,他故意打住,抬頭看著邵赦。 邵赦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卻是欣喜,這些年他刻意冷落邵書桓,偶然父子兩見著,也都是邵書 桓行個禮,便悄然退出,主動和他說話,這些年幾乎是沒有的事情。 「你要說什麼?」邵赦問道,心中卻是暗自思忖,他失憶了倒也好。 邵書桓眼見他似乎並不在意,這才低聲問道:「您懼內?」 「什麼?」邵赦愣了愣,沒有料到他居然問得是這等問題,半晌也沒有說得出話來。 偏偏邵書桓還不知道死活的又問了一句:「俗稱怕老婆?」看著還有點像,否則,方夫人恐怕也 不會如此和他哭鬧。 「桓兒,你欠揍!」邵赦低聲喝斥道,「你被打死活該。」 邵書桓只是笑笑:「你把我打一頓,就可以收場了。」 「我要是把你打一頓,豈不是坐實了怕老婆?」邵赦冷哼了一聲,低聲喝斥道,「等著你病好了 ,小心你的皮!」 「等到那時再說!」邵書桓淡然一笑,事實上他還真不想走,倒要看看,邵赦如何收場,渾然忘 掉了,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哭夠了沒有?」邵赦不理會邵書桓,突然抓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一隻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怒叱道。 邵赦知道邵書桓完全是在看熱鬧,但心中卻還是有點高興,總比以前那樣不說話要好,平時能夠 主動聽得他說一句話,簡直比牽牛下井還要難。 但現在,他卻必須先把這亂攤子收場再說。 「匡當」一聲大響,頓時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邵梅、邵蘭都是怕他的,忙著止了哭聲,用手帕 子拭淚,低頭站在一邊。 邵庭撲在邵母懷裡,也不敢做聲,方夫人倒也嚇了一跳,只是用手帕拭淚,委委屈屈的站在邵母 下手。 邵書桓看著地上被砸的粉碎的花瓶,心中暗道:「可惜了一隻上好的青花瓷,原來大家子房裡的 古董擺設,都是起這個作用的。」 「鬧夠了嗎?」邵赦冷冰冰的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去年我打了庭兒,你沒處出氣, 要拿老三出氣嗎?你打也打過了,罰也罰過了,你還要怎樣,逼死他了事?難道不是你生的,你就不 心痛?有你這麼狠心的嗎?」 方夫人見他動了真怒,也不敢在哭鬧什麼,邵母也不說話,邵赦正欲再次說話,卻聽得外面丫頭 道:「大老爺來了……」 「大老爺?」邵書桓一愣,隨即想起來,周姨娘曾經和他說起過,這個大老爺應該就是他大伯, 邵赦嫡親的哥哥邵攸,現任兵部尚書,官居一品,手握著兵馬大權,非一般等閒權貴人物。 這邵家果然不是普通的顯赫,武有邵攸,文有邵赦,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說話之間,外面早就進來一個穿著大紅朝服,年約五旬左右的老者,緩步走入大堂,迎著邵母請 安道:「邵攸給母親請安。」 邵母只是點了點頭,邵攸站起來,看著亂糟糟的堂屋,外面還有小廝抱著家法板子,正面裡擺著 椿木長凳、跪板,砸得粉碎的青花瓷瓶,問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鬧得天翻地覆的?讓人笑話 ?」 「罷了,我也不管你們了……文霞!」說著,邵母叫著丫頭。 文霞忙著過來,扶著邵母,邵母慢騰騰的道:「我進去歇歇。」說著,她首先向著裡屋走去。邵 母一走,這裡自然是邵赦說了算,當即冷哼了一聲,吩咐道:「把這裡收拾乾淨了,藥紅,你把老三 先送回房去。」 「是!」藥紅忙著答應了一聲,吩咐幾個小廝進來,拿竹椅把邵書桓抬回棲霞院,菲菲、綿綿忙 著接著,扶他在軟塌上躺下,捲起褲腿看時,膝蓋和小腿上,青紫了好大一塊。 倆丫頭都忍不住垂淚,敷上藥,又是揉又是摸,一邊又偷偷的罵邵母狠心。 邵書桓看著好笑,忙著道:「好了,不要揉了,沒事的。藥紅……」 藥紅聽得叫他,忙著進來問道:「三爺有什麼吩咐?」 事實上,邵書桓除了聽得邵赦叫過他藥紅,心中也隱隱明白,這人是邵赦的心腹小廝,當即道: 「麻煩你把大衣給老爺送過去,謝謝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旁邊的大狼皮衣服。 「是了!」藥紅答應了一聲,抱著衣服,告辭出去,邵書桓歎了口氣,總算可以讓他消停片刻, 不過……邵赦的態度,實在讓他狐疑。 卻說邵赦在吩咐人收拾後,也不理會方夫人,自帶著邵攸向外面書房走去,兩人在書房內坐下, 小廝送上茶來,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忙著都退了出去。 這裡邵赦看著沒人,忍不住問道:「你說……你都做什麼去了?」 ———————————————— 更新,繼續伸手要推薦票票,點擊、收藏、小紅花什麼的……謝謝支持! 正文 034章 真的都忘了? 邵攸歎道:「陛下命我去青州公幹,難道我說不去?」 「去趟青州,用得著這麼長時間?」邵赦道,「你知不知道,他……差點死了。」 邵攸歎氣道:「你剛走兩天,陛下就下旨命我去青州公幹,本來想著也沒什麼大事,最多半月就 可以往返,不料到了青州,接連好些事情,陛下又下了幾道聖旨,命我事情妥當了再回來,我這不是 剛剛回來,進宮面聖,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聽得你這裡有事,就直接過來了。」 邵赦苦笑,這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居然弄出這麼大的ど蛾子來。 「他……真的都忘了以前的事情?」邵攸低聲問道。 「看著不假吧!」邵赦道,「若是以前,他絕對不會主動和我說一句話的。」 邵攸點頭,半晌才道:「忘了倒也好!罷了!只是安王怎麼辦,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出去了,就 碰著安王?」 「還好是安王!」邵赦歎道,「若是碰到周家的那位,事情大了,只怕等著我們回來,只有收屍 的份了!」說到這裡,他靠在椅子上,不住的搖頭歎氣。 邵攸想了想,低聲問道:「今天早上你在安王府,安王和你說什麼?」 「說什麼……」提到這個,邵赦正一肚子的怒火,頓了頓才道,「他說,若是他死了,他誅我九 族!扒我祖墳……」 邵攸聽了,也不動怒,笑道:「想不到這麼多年,他還是這等性情。難怪你氣得在安王府就給了 他一巴掌!」 「我就是給他一巴掌了,我倒要看看,安王他能夠把我怎麼了,難道我自己的兒子還打不得?」 邵赦聞言,不僅怒道。 「打得,打得,你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既然打得,你為什麼巴巴的急著送信給我,讓我給你過 來解圍?你把他打一頓,消了你家太太的心頭之氣,不就得了?」邵攸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哈哈笑 道。 「你煩不煩?」邵赦皺眉道,「別提這個,你也知道安王的心思,這些年他苦於沒有子嗣,如今 讓他見著桓兒,他豈肯罷休?」 邵攸不語,半晌突然蘸了茶水,在桌子上慢慢的寫了一個字。 邵赦看了看,撫掌笑道:「大哥就是大哥,此計絕妙!」 邵攸也是笑了笑,道:「好了,既然沒事了,我也回去了,明天我來接母親去我那裡住幾天,你 家太太,你自己擺平了,這都這麼多年了,你還由著她性子鬧?」 邵赦輕輕的道:「剛才桓兒問我,是不是懼內。」 邵攸聞言,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半晌才道:「看樣子他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此倒也罷了— —萬幸他沒事,否則,安王倒也沒有說錯,誅九族的罪名也夠了。」 正說著,外面突然有人敲門,邵赦提高聲音問道:「誰?」 「老爺,是奴才藥紅!」藥紅忙著大聲答道。 「進來吧!」邵赦道。 門推開,藥紅抱著邵赦的大狼皮襖進來,道:「三爺讓我把衣服給老爺送過來。」 邵赦點頭道:「你說給外面的小廝,都散了吧,我今天不出去了,等下去老三房裡。」 「是!」藥紅知道他們有話說,當即退了出去,命站在外面侍候的小廝全部散了自便去,自己卻 留下侍候。 「你的衣服,怎麼會在他那裡?」邵攸問道。 「別提了!」邵赦道,「今天去安王府接他,安王就說他病了,我以為是安王的托詞,也沒有在 意,回來才知道,原來……」提到邵書桓的病,他皺眉,當即把張大夫的話說了一遍。 邵攸點頭道:「這倒罷了,我正好這次帶了些燕窩回來,等下打法人送過來?」 邵赦也不和他客氣,點頭道:「你說說,他那等模樣,我本來囑咐他下午休息一會子,免得勞神 ,結果,母親動了怒,硬是把他叫了過來,這等大冷天,就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別說挨板子了,風 口裡站著,也凍掉他一層皮。 我什麼話都說了,母親硬是不依,非得重罰他不可,你又遲遲不來,無奈,我只能替他挨板子了 !」 「這家法板子打了宰輔大人,倒也不錯!」邵攸取笑道,「好了,你這裡沒事,我也走了!」說 著起身,邵赦也不留他,送到門口,命小廝們好生送出去。 這裡邵赦回房換了衣服,帶著藥紅去邵書桓哪裡,菲菲和綿綿雖然是王府的丫頭,見著他還是照 規矩迎了出來:「邵大人,公子剛剛睡下。」 「嗯,我看看他!」邵赦口中說著,人已經走了進去,只見邵書桓躺在軟塌上,臉色依然蒼白一 片,當即在他身邊坐下,小心的揭開毯子,捋起褲腿看了看,膝蓋和小腿都是青紫一片,不僅輕輕的 歎氣。 結果,邵書桓睡了半天,邵赦也在他房裡看了半天的書,方夫人聽了,更是氣得不輕。 邵書桓醒來的時候,看著邵赦坐在書桌前看書,心中暗道:「這宰輔大人還夠悠閒的,沒事跑來 他房裡坐著做什麼?」一邊想著,一邊慢慢的坐起來。 邵赦聽得聲音,轉身看著他,笑道:「醒了,痛得可好些?」 「沒事!」邵書桓只是淡淡的答應了一聲,隨即問道,「老爺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叫醒我? 」 「早來了,見你睡著了,我也懶得去別的地方,就在你這裡坐坐!」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挪到他 身邊坐下,問道,「晚上想要吃什麼,我吩咐廚房給你準備?」 邵書桓心中滿腹狐疑,這邵赦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 邵赦見他久久不語,想起以前,不僅歎了口氣,只當他忘了以前的事情,情況會好轉一些,但沒 有想到,他還是這個性子,問三句,也答不了半句…… —————————————————————————— 小仙繼續伸手要推薦票票、收藏,點擊,鮮花、板磚、白開水……有啥要啥! 正文 035章 時局(1) 邵書桓突然抬頭,看到邵赦正看著他,恍惚想起他剛才好像問什麼,忙著道:「老爺剛才問什麼 ?我最近有點糊塗。」 「哦……」邵赦一呆,心中起疑,這糊塗什麼,難道是裝糊塗?但還是笑道,「問你晚飯吃什麼 ,我讓廚房給你準備。」 「想吃什麼都成嗎?」邵書桓淡然笑道。 「這……」邵赦輕笑道,「總得府上有的。」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倒也不想吃什麼,原本在家的時候,倒是從來沒有在意過,如今卻是 特外懷念母親做的五香肉,道:「五香肉可以嘛?」 「怎麼突然想要吃這個了?」邵赦笑問道。 「只是想吃罷了!」邵書桓笑笑。 「沒別的?」邵赦又問道。 「老爺今天很閒啊?」邵書桓轉變話題,不想在吃的上面和他多說什麼,總不能告訴他,想要吃 五香肉是因為他想家了。 「你想要說什麼?」邵赦問道。 「安王……」邵書桓眼見菲菲、綿綿、包括杏兒都不在房裡,這才問道,「他有子嗣嘛?」 「原來還沒有糊塗!」邵赦冷笑道,「你以為呢?」 「他有子嗣,他就不會安心做個王爺了!你難道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邵赦試探的問道。 「什麼都不記得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搖頭道,「如果不是在安王 府見著您,我只怕看到你都不認識。」 邵赦按住他的手,輕輕的歎氣,半晌道:「忘了就忘了吧,也沒什麼不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安王沒有子嗣,就連慕蓮小郡主,也不是安王親生的女兒。」 「啊?」邵書桓一呆,連慕蓮都不是安王的女兒? 「如今這滿京城的人都私下議論,說是安王早些年殺戮過多,所以老天爺罰他斷子絕孫。慕蓮乃 是寧王的小女兒,當時寧王犯了事,被太后下令,活生生的打死在太和殿裡,兩個女兒,慕華被當今 陛下收養,就是現在的華公主,慕蓮就被一直苦於沒有子嗣的安王收養。」邵赦淡淡的解釋道。 「寧王?」邵書桓滿腹狐疑,堂堂一個王爺,居然說打死就打死了,雖然邵赦說的輕描淡寫,但 卻更是讓他驚心不已,對於那些掌握著生殺大權的掌權者來說,殺個人,還真是容易,連著一個王爺 ,也就是太后下令,一句話就可以打死了? 但是,更令他震驚的卻是,如果安王從來沒有過子嗣,自然也就不存在讓他假冒他故去的孩子, 哄騙安太妃開心這麼一回事了。 「這麼說,他竟然是騙我?」邵書桓苦笑道。 「也不盡然!」邵赦冷笑道,「他想兒子想瘋了,有些瘋狂舉動,也屬正常,他若是找你,你就 繼續裝著不知道,幫他繼續把這戲碼演下去。」 邵書桓苦笑,這算什麼事情啊?不過,想想也是,到了安王這個年紀,如果膝下無兒,估計以後 也不會有孩子了,堂堂一個王爺,卻沒有個子嗣,也難怪他著急,但問題是,他為什麼要找上他? 「你在想什麼?」邵赦見邵書桓久久不語,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還是直接問道:「他為什麼要找我?」 對於這個問題,邵赦淡淡的道:「你素來聰明,想一想就明白了,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看不上, 有些根基家業的,滿京城也都是熟面孔,他要騙的不是他家那位安太妃,而是……上面的那位主,還 必須找容貌清秀俊美,才華橫溢的。而你的一切,都非常符合他的條件,你又是庶出,如果他以權勢 向我強求,我也無奈,這麼一來,不用多久,他就會安排你踏入仕途,成為他的棋子。」 「哦?」邵書桓只是不知可否的答應了一聲,安王或者是別有用心,但是——面前的這位便宜老 爹恐怕也不會安什麼好心。 在安王府給他一巴掌,明著就是打給安王看的。 他只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不小心成為了安王和邵家爭奪權勢的某一顆棋子。邵書桓仔細的想了 想,感覺應該不會錯,雖然目前他還不知道他這顆棋子有什麼作用。所以現在他的便宜老爹不會再放 任他被嫡妻欺辱,才會處處維護…… 否則,如果沒有安王橫插一手,他死在外面他大概也不會看一眼。而安王找上他,還是因為他是 宰輔大人家的公子,身份夠得上。 「老爺——」邵書桓突然叫道,「你剛才說,安王早些年多造殺孽,卻是為什麼?」他有必要對 這個亂糟糟的局勢瞭解一番,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問邵赦。 堂堂宰輔,看這個天下朝政局勢,應該是比較看的分明的。雖然在安王府呆過幾天,但是安王對 他固然是極好,物質生活是無條件的滿足他,可是與朝政時局,卻是從來閉口不談。 安太妃見著他,也是口口聲聲的叫著「心肝寶貝」,別的卻是不說,不是找他聽書看戲,就是噓 寒問暖罷了。 邵赦見問,想了想,終於道:「十八年前,前南殷國突然侵犯我大周國邊界,陛下登基不久,命 鄭凱將軍出征,但當時鄭凱將軍已經年邁,年近七旬,黑水一戰,鄭將軍誤中敵人圈套,當場陣亡。 我軍二十萬大軍被困在黑水東流夾谷……」 邵赦說到這裡,頓了頓,抬起頭來,那時候……他還不是宰輔,不過是太常寺少卿。 「鄭將軍一死,我國再無猛將,你大伯當時是兵部侍郎,隨鄭將軍出征,鄭將軍陣亡之後,二十 萬大軍被困,他無奈之下,命令一支中軍連夜突圍,企圖殺出重圍,但是,對方領軍的,乃是墨菲。 」邵赦在提到墨菲的時候,臉上微微變色。 「墨菲是誰?」邵書桓問道。 「墨菲外號墨戰,號稱戰神,身份來歷不詳,十八歲出山進入軍中,靠軍工一步步爬上去,領兵 十年,從來未曾一敗。」邵赦解釋道。 邵書桓聽了,也不僅微微動容,如此猛將,難怪…… ———————————————— 邵書桓哭天喊地的叫道:「誰願意受虐了,難道我就不知道跑路啊?都是那萬惡的寫手安排的— —大家拿推薦票、鮮花、板磚、白開水砸死他丫的!」 正文 036章 時局(2) 邵赦捧著茶盅,看著熱氣裊裊,思緒卻是飛到了當年的黑水江畔—— 「我軍被困黑水,陛下震驚,朝臣惶恐,沒人願意領軍出征,不料這個時候,安王卻是挺身而出 ,願意領八萬大軍,救援被困大軍,當時朝中有著很多人反駁,勸阻陛下不得讓安王領兵,主要就是 怕他兵權在手,圖謀不軌。」邵赦接著道。 邵書桓想到安王,搖頭沒有說話。 邵赦又道:「陛下自然也是擔憂的,但朝中沒有善戰之將才,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於是命安 太妃進宮,敕封為賢德太后,至今陛下見著安太妃,也得叫上一聲『母妃』,不過是當年以此要挾安 王罷了。」 邵書桓心中明白,那位皇帝陛下也不是善類,如果安王敢起兵謀反,他就先殺他老娘,明著是敕 封,實際卻是軟禁。 「誰也沒有想到,安王並沒有反對他母親安太妃進宮,只是提出一條,要求把我帶在身邊。」邵 赦苦笑道。 「帶你?」邵書桓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邵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笑道:「開始的時候,我自然也不明白,別說是我,就連著陛下甚至 朝中眾多老臣,都不明白安王為什麼這麼做,陛下當場就問安王緣由,那廝……哼……」 提到這個,邵赦不禁冷哼了一聲。 邵書桓雖然眼見邵赦臉色不善,但還是非常的好奇,這安王大概腦殼壞掉了,領兵打仗,他還要 帶著一個文臣,豈不是累贅? 「安王是怎麼解釋的?」邵書桓不知死活的問道。 「哼!」邵赦又冷哼了一聲,想要不說,但是,當初安王的回答實在夠精彩,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想瞞也瞞不了,只能道,「他對陛下說,他素來喜好男風,仰慕我很久了,這次出征,也不知道能 不能回來,所以要求把我帶在身邊。」 邵書桓先是驚訝,隨即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心中卻是好奇,這等話題,邵赦居然會對他說? 他卻哪裡知道,就算邵赦不說,只要他略加打聽,這京城內,上至官宦人家、下旨普通平民,誰 都知道當初安王帶上邵赦是理由是這個,瞞也瞞不了的。 「他真的好男風?」邵書桓眼見邵赦臉色不善,強忍住笑問道。 「他好什麼男風了?完全胡扯!」邵赦怒道,「一路之上,他就這麼帶著我這個文官趕路,我在 馬上顛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好不容易到了黑水,我以為可以鬆口氣了,他卻下令,繞道黑水,直奔重 雲城。 重雲城乃是南殷邊關第一大城,本來是守衛森嚴,但是,由於所有的兵力集中在黑水,有著戰神 守在前面,重雲城守將也就輕忽了,安王率領輕騎,一路掩護,到了重雲城連夜攻城,守衛將領不敵 ,被安王當夜就攻佔了重雲城,然後……他下令屠城,同時收集全城糧草。」 「什麼?」邵書桓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驚呼出聲,想不到安王那等表面上溫文爾雅的人,居然 有著如此狠辣的一面。 「全城俘虜,包括普通的平民,全部被殺……然後,他命令士兵搶掠一番,並且下達軍令,誰搶 到的,不用上繳,就歸誰所有。如此一來,士兵們都向是發了瘋一樣,滿城掠奪…… 兩天後,安王點將,率領大軍一路殺向南殷腹地—— 墨菲得知重雲城被攻陷,忙著派遣大將,前往支援,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安王卻命人將我的隨 身東西,送去給你大伯。」邵赦盯著茶盅裡面的茶葉,慢慢的說道。 「他要做什麼?」邵書桓聽到這裡,心中已經隱隱明白,為什麼安王要帶上邵赦。這人想來在京 城的時候,已經籌劃完畢。 「他以我為要挾,讓你大伯不准領聖命退兵,而是和墨菲周旋,拖住墨菲,不讓他有時間趕上他 。」邵赦道。 邵攸二十萬大軍,只要墨菲一動,邵攸那二十萬大軍就如同是困虎一樣,脫得枷鎖,非得猛撲上 來不可。 如此一來,邵攸本來是接到聖旨,不能拿著大軍的性命冒險,而且,軍中糧草不足不得不退,但 是,由於唯一的親弟弟落在安王那個瘋子手裡,他竟然也不顧二十萬大軍的生死,愣是指揮著殘局, 硬生生的拖住了墨菲。 事實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安王靠著八萬大軍,一路上過關斬將,直逼南殷皇城,神猛如同 是煞神下凡。 墨菲知道如此一來,就算他把邵攸的二十萬大軍全部殲滅在黑水,只怕南殷皇城不保,還是敗局 ,這人也是天縱英才,硬是不顧邵攸,帶著大軍回朝,走得就是安王一路殺戮的路線。 眾士兵一路行來,看到的都是焦土殘屍,滿腔憤怒,士氣空前高漲。 墨菲退去,邵攸早就斷了糧草,二十萬大軍只剩下十二萬,於是,他只能一面呈上奏折,要求糧 草供應,一面準備退兵。但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安王似乎早就料到,居然提前派人送來一些糧草 ,僅僅夠維持十二萬士兵兩天之用。 伴隨糧草送來的,還有邵赦的隨身半塊玉珮,邵攸明白,安王不讓他退兵,而是逼著他追著墨菲 攻入南殷。 同樣瘋狂的邵赦也已經殺紅了眼,顧不上聖旨皇命,整軍追著墨菲,走了和安王不同的另一條路 線,一路上勢同破竹,所到之城,雖然未曾屠城,但全城糧草勢必被搶掠一空。 於此同時,安王對上墨菲,卻是一路敗仗,從南殷開始敗退,邵攸這次不等他,直接帶著十二萬 大軍,再次殺了回馬槍。 安王所統領的八萬大軍,退到黑水江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一萬不到…… 邵攸的十二萬大軍,也僅僅剩下七萬,兩人在黑水江彙集,與墨菲再戰黑水江! ———————————————— 小仙更新了,繼續求推薦票票,小紅花什麼的……拜謝中! 正文 037章 時局(3) 邵書桓聽到這裡,想起安王那雙遍佈老繭的雙手,不僅暗歎——這人,還真是個瘋子。 「後來呢?」邵書桓問道。 「後來——」邵赦苦笑道,「我們這邊,大軍已經只剩下八萬,其中還有無數傷殘,糧草又供應 不上,連搶掠之地都沒有了。而對方也是一樣,整的南殷被打得七零八落,哪裡還有能力給墨菲大軍 供應糧草。 但是,墨菲和安王都紅了眼睛,南殷皇帝連著幾道聖旨,讓他回京,都被墨菲當眾撕了。 最後,安王提出,雙方主將一戰定輸贏,誰輸誰贏姑且不論,戰後——雙方收兵,以後有機會再 打。」 「他過家家啊?」邵書桓心中思忖著,口中卻忍不住問道,「兩軍交戰,難道他竟然視同兒戲? 」 「他是瘋子!」邵赦道,心中不僅卻回想著那幾個月的情形,自從重雲城一戰勝利後,安王就沒 有少往他身邊塞美女和珠寶,除了和諸將商議戰事,就是沒事逗著他這個文臣窮開心。 就算是後來和墨菲對上,他連連敗退,還不忘了囑咐邵赦,搶來的東西要看好了,不能丟了…… 「墨菲……那個戰神,難道也同意了?」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他不同意也不成,雙方拖了這麼久,南殷皇帝對他極端不滿,加上南殷本朝很多大臣又添了一 些話,他的處境也是堪憂,所以,最後——安王和墨菲兩人單槍匹馬,在黑水一戰,只打了一天一夜 ,最後,墨菲險勝一招。兩人同時退兵。」邵赦輕輕的歎道。 「安王武藝如何?」邵書桓終於問道。 「這世上鮮少有人能夠勝的了他。南面現在那位戰神陛下算是一個例外。」邵赦解釋道。 「戰神陛下?」邵書桓大驚,不解的問道,「他怎麼成了……」 「安王退兵,墨菲領著殘餘軍隊,班師回朝,直接殺了南殷皇帝,改國號為夏,成了現在的南夏 國皇帝陛下。」邵赦解釋道。 邵書桓聞言大驚,班師回朝,殺了南殷皇帝,自己登上了皇位?這個叫做墨菲的南夏國皇帝陛下 ,還真不是非常人…… 「但就算如此,南夏國只怕短時間內,也無法回復生機吧?」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按理說,現今 皇帝陛下都應該趁此機會,揮軍南下,一舉攻佔南夏國啊?可是,聽得邵赦所言,似乎並不是如此。 「不!」邵赦搖頭道,「南夏國物產富饒,地域廣闊,素來就不是我們大周國能夠比得上的。只 是原本的殷帝一味的縱容奸臣弄權,奢侈靡費,對百姓苛刻異常,導致國內流寇四起,才被安王佔了 便宜。 墨菲號稱戰神,在軍中威望極高,分散在四處的流寇頭目也大都對他崇敬得很,因此,他殺了殷 帝,不但沒有人反對,反而民眾紛紛叫好響應,甚至一些佔地為王的流寇也都獻出城池,歸順與他。 不過三五年時間,他就完全統一南夏,加上推行仁政,百姓安居樂業,有著這些年的休養生息, 只怕早就回復元氣了。」 邵書桓聽得好奇,問道:「難道這些年,邊境竟然沒有發生摩擦?」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摩擦是自然有的。」邵赦點頭道,「只是,一來已經登基為帝的墨菲戰神沒有親自領兵過,二 來我大周朝也沒有第二個安王,所以,這些年都是小打小鬧,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役。再加上兩國之 間多有貿易,輕易也是不動刀兵的。」 邵書桓仔細的想了想,又想了想,十八年的那場戰役,表面上看著安王似乎是戰敗了,但實際而 論,唯一敗的,應該就是原本的殷國皇室罷了,安王跑去大勢搶掠一番,在大周朝軍隊中有了赫赫軍 威,也算是不虛此行。 而那個戰神陛下,更是最大的獲益者,居然從一個軍人一舉躍為南夏國開國皇帝陛下。 但是,邵書桓就是想不明白,安王為什麼要這麼做,跑去他人國內,燒殺搶掠一番,目的何在? 邵赦目光落在邵書桓的臉上,同樣的問題,當年他也曾經疑惑過,而且——當初邵攸居然會真的 聽憑安王的話,一路揮軍南下。表面上看著是為了他這個弟弟,但實際上呢? 不過等著安王領著軍隊回京不久,邵赦就知道,原來,安王居然是另有目的。而素來對南殷皇帝 陛下忠心無二的戰神墨菲,卻也是同樣目的…… 然而,黑水之戰一年後的冬天,那一場大雪粉飾了太平,卻沒有掩蓋住大周國皇宮裡面衝天而起 的火焰。 該來的,終究要來的。 「老爺,老爺!」邵書桓叫了兩聲,邵赦才回過神來,忙著問道,「做什麼?」 「你盯著我看什麼?」邵書桓皺眉問道,剛才邵赦盯著他的目光甚是古怪,嗯,好像安王第一次 在天逸書院門前見著他的時候,也是這等表情,他臉上有什麼?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 臉。 「老爺,二爺和小姐們過來了!」正當邵書桓滿腹狐疑的時候,外面,藥紅回稟道。 隨著話語,只見邵庭、邵蘭、邵梅各自帶著貼身丫頭,一併走了進來。 邵書桓皺眉,自從那天他在門外正巧聽得邵蘭和周姨娘談話,他就對這些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兄弟 姐妹沒有絲毫好感。今天邵赦和方夫人為了他的事情,鬧得闔府不寧的,如今他們巴巴的一起過來, 只怕又有事端。 「給父親請安!」邵庭見著邵赦,忙著迎著他跪下請安。邵蘭、邵梅也多蹲身施禮。 「都免了吧!」邵赦揮了揮手,問道,「有事嗎?」 「沒什麼!只是去老爺房裡請安,得知老爺在這裡,就一同過來了!」邵庭站了起來,看著依然 懶懶的靠在軟塌上,身上蓋著狐皮毯子的邵書桓,忍不住微微皺眉。 「沒事就出去吧!回去和你母親說,不用等我,我在這裡吃了飯過去。」邵赦淡淡的道。 邵庭看了看邵蘭、邵梅,神情頗是為難。 正文 038章 晚宴 邵赦見狀,心中頓時明白,勢必是方夫人和他吵了一場,面子情兒上下不來,於是就讓這些他們 來請自己過去,當即淡淡的問道:「有事?」 「母親讓我過來問問父親大人,您從江南回來,是不是——挑個吉日,擺宴請客?」邵庭忙著躬 身問道。 「那就讓她挑個好日子,準備吧,問我做什麼?」邵赦道,「以前這等事情,不都是她安排的? 」 「是!」邵庭忙著答應了一聲,又道,「母親那邊已經擺下晚飯,請父親賞臉過去,另外——三 弟的飯,剛才母親吩咐,也讓傳那邊去了。」 邵赦想了一想,點頭道:「罷了,就去那邊吧!」 邵書桓聽了苦笑,這算什麼事情,沒有打成,如今換鴻門宴了?但既然邵赦都答應了,他也只能 起身,邵庭等三人退了出去,菲菲、綿綿忙著過來給他梳洗,換了衣服,杏兒忙著過來扶著他,偕同 他們幾個一併去了正房。 果然,正房內方夫人早就擺下酒菜,眾姬妾夠跟隨著侍候。 剛到門口,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穿著寶藍色長袍,頭上束髮金環,見著邵赦,忙著迎著跪下道 :「給父親請安。」 「大哥!」邵庭等見了那青年,也一併躬身施禮。 邵書桓卻是站著沒有動,只是打量著那青年,心中明白,這人應該就是周姨娘說的——邵赦的長 子邵瀾,自然也是方夫人親生的,進士出聲,仗著父親、大伯在朝中扶持,如今已經是太子侍讀,是 家裡的天之驕子,地位自然也相當高。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邵赦見著邵瀾,擺了擺手,示意他免禮,問道。 「回稟父親,得知父親回來,下午向太子殿下請了半天的假,回來陪陪父親。」邵瀾忙道。 邵赦背負著雙手,略點了點頭,轉身見邵書桓站在門口,點頭道:「進來吧,站在門口做什麼? 外面冷得很。」 邵書桓扶著杏兒,慢慢的走了進去,見著方夫人,也不行禮,只是站著,反正現在方夫人瞧他不 順眼,他也一樣瞧著她不順眼。 「老爺!」方夫人也不理會他,忙著迎著邵赦過去,扶著他的手道,「酒菜都已經齊備了,正好 瀾兒也回來了,我們一家子聚聚,再說了,你從南邊走了一遭回來,也得挑個日子,擺宴請客的,我 正欲和你商議呢。」 「嗯。」邵赦聽得她不再提起邵書桓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明著是擺酒大家團圓一番, 事實上,卻是方夫人借此找機會向他和好,自然這個臉面也是要給的。 早有姬妾過來,首位上鋪下大狼褥子,扶著邵赦坐下,大家子素來規矩森嚴,眾人按身份不同, 都有著自己的位置,眼見方夫人在邵赦下手坐下,邵瀾、邵庭正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邵赦抬頭,正好看到邵書桓站在門口的角落裡,嘴角帶著一絲落寞的笑意,扶著杏兒轉身,向外 走去。 「桓兒!」邵赦叫道。 邵書桓聽得他叫自己,只能站住腳步,對於這樣的家宴,他還真是無所適從。剛才眼見眾人都不 理會,想著邵赦見著邵瀾,只怕也有話要說,正欲得便出去,不料他卻猛然叫住自己。 「過來。」邵赦叫道,「來我身邊坐!」 邵書桓聞言,只能回身走過來,不料邵瀾卻親自過來,扶著他道:「我聽得小廝們說,三弟身上 不好,今兒可好些?」 邵書桓苦笑,他本來好好的,只求著他老娘不要吃飽了撐著難受,找他麻煩就是,但是——邵瀾 為什麼突然對他如此慇勤? 邵庭等兄妹三個,眼見邵瀾站著,也不敢坐下,只能都站著,等著邵瀾扶著邵書桓在邵赦下手坐 下,他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邵書桓身邊,笑道:「三弟,我正有事要請教你。」 「哦?」邵書桓滿腹狐疑,微微頷首問道,「不知道大哥有何事請教?」 「事實上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你那個石頭記,寫到第幾回了?」邵瀾笑問道。 「什麼石頭記?」邵赦好奇的問道。 「老爺難道不知道?」邵瀾不解的問道,「如今這滿城人都知道,我們家出了一位謫仙散人,寫 得一本石頭記,可是風靡天下,今兒太子殿下讓我回來,特意囑咐問問三弟下一回什麼時候出,可都 等著看呢。」 邵書桓隨即已經明白過來,原來……邵瀾突然對他慇勤的因為奉了太子之命,這算不算是催更新 ? 當初書稿是安王命人送去天逸書院的,但邵書桓記得——他好像並沒有署名,這謫仙散人的名號 ,是怎麼叫出來的? 「三弟,你給我一句准話,下一回你什麼時候出?」邵瀾輕笑道。 「外面出道多少回了?十七還是十八?」邵書桓皺眉道,他記得十八回是寫了出來了,只是這裡 可沒有電腦鍵盤,毛筆字那裡能夠寫那麼快?前幾天在安王府住著,實在無聊,每日也就是看書寫字 打法時間,才寫了幾章出來。真不知道這古代大家公子小姐們都是怎麼消遣過日子的。 難道就是看戲聽書?可是,前世看慣了美國好萊塢大片的他,實在對這唧唧歪歪、咿咿呀呀唱戲 的事情沒興趣。 「是十七回!」邵瀾忙著笑道。 「十八回已經寫出來了,不過,手稿不知道安王爺有沒有給我送過來……」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 道。 「那個石頭記,是你寫的?」一直沒有插得上話的邵蘭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答應,他對邵蘭成見極深,並無好感。 「瀾兒,你也別逼著桓兒,這寫書可不比吃飯喝酒,想快也快不起來。」邵赦已經明白,安王曾 經說過,邵書桓迫於無奈,曾經去天逸書院賣書賣詩度日,想來這石頭記,就是那時候寫來餬口的… … 「是,父親,只是,如今太子殿下和華公主都催得急,我也沒有法子,另外——」邵瀾說到這裡 ,看著邵書桓道,「那個牡丹亭折子,三弟什麼時候補全?」 「牡丹亭?」邵書桓肚子餓的咕咕叫,偏偏他還要問東問西,擺著一桌子的酒菜,卻不能動,當 即笑道,「這牡丹雖好,它春歸怎佔得先——所以,這牡丹亭雖好,可惜晚來怎麼能夠填飽肚子?」 ———————————————— 小仙無恥的伸手,要推薦票票,小紅花什麼的……拜謝中! 正文 039章 謫仙散人 邵書桓此言一出,眾人聞言,都不禁大笑起來,連邵赦都不禁莞爾,唯獨方夫人卻冷冷的哼了一 聲,別過頭去。 邵庭見著母親如此,當即問道:「三弟不會是才力不續,寫不下去了吧?」 邵書桓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邵赦卻道:「寫不下去就罷了,咱們家孩子,倒也不需要這等虛名。 更何況,今兒大夫還關照讓你靜養,寫書嘛,閒著無聊寫寫玩玩就算了,難道我們家還要你那些書稿 費用?」 「父親大概不知道,如今三弟一張字,可是要值上千兩銀子,還是有價無市。我可不管,三弟, 你等下可的給我寫一張字。」邵瀾笑道。 「一張字?上千兩銀子?」邵赦驚問道,「怎麼就抄出這等高價?」 邵書桓心中也是狐疑,他自己那些詩詞確實有著驚才絕艷的感覺,但抄出這等高價,實在有點過 了。 邵瀾道:「開始的時候,大概三弟給碧水亭寫過兩首曲子,不料這兩首曲子卻被碧水亭的頭牌陸 無雙看上,譜曲之後由著她首唱,當場就讓無數人絕倒。開始詢問曲子的來由,卻是誰也不知道,只 傳說是個謫仙散人寫的。 後來三弟在安王府那一酒一茶兩詩一出,更是滿京城都轟動了,如今三弟那兩首詩,早就被刻錄 出來。 聽的說,當初柳家小姐找三弟要去了那兩首詩的原稿,有人出兩千兩銀子的高價,求著柳小姐轉 讓,柳小姐都沒有同意。」 「柳小姐?」邵書桓頓時明白,那柳家小姐估計就是在安王府向他討要了兩首詩的紅衣女子。 邵赦輕輕的念著:「謫仙散人?桓兒,你怎麼想到這個名號?」大凡詩人墨客,都喜歡取個「號 」以標榜高雅,所以邵赦並不奇怪他取個名號,但好奇的是,他為什麼要用這幾個字? 邵書桓也正是滿腹狐疑,被他一問,皺眉道:「我當初並沒有留名號。」 「哦。」邵赦淡淡的應了一聲,心中頓時明白,勢必是安王刻意炒作,才有了邵書桓如今的聲名 鵲起。 邵書桓心下也明白,當初他在天逸書院賣詩偶然遇到安王,第二天他就找上門去,以他在京城的 勢力,恐怕是想要刻意炒作,也是平常事情——那謫仙散人的名號,應該是他取的。 「還有完沒完了?」方夫人淡淡的道,「酒菜都冷了,吃完飯再說這些不遲。」 邵瀾忙著笑道:「母親說的是,大家都餓了,吃飯吃飯!」 眾人眼見邵赦端起酒杯,這才舉杯,一起同飲了一杯,隨即,各自挑著自己愛吃的隨意用了一些 ,就私下說話閒聊,不過是家常酒宴罷了。 邵赦和邵瀾說了幾句閒話,無非就是問一些朝政中瑣事,然後,邵庭和邵瀾偷偷的議論著,那家 的花園子好,那家的丫頭漂亮,那家院子最近新添了清倌兒,誰的曲子好,誰的詩詞好,不過是富家 公子少爺是家常話。 邵書桓甚是無聊,隨意用了寫酒菜,靠在椅子上懶懶的聽著他們閒話,甚多不懂,也不便問著, 又不便離開,只能聽著。 「三弟!」邵瀾就坐在他身邊,見著他甚是無聊落寞,當即笑道,「現在能不能通融一下,給我 寫一張字?」 邵書桓見著他舊事重提,也不便拒絕,點頭道,「你不嫌粗糙就好。」 「粗糙?」邵瀾輕笑道,「這樣的粗糙可是買也買不到的——來人,備筆墨紙硯來!」說著他竟 然等不及酒宴散了,急急的就叫來小廝,把另一張桌子挪出來,鋪紙研磨,用重新掌燈。 「三弟,請!」邵瀾站起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邵書桓推脫不得,便欲站起來,不料膝蓋處一陣刺痛,身子一頓,人又坐了下去。 邵瀾傍晚時候回到家裡,早就有小廝向他稟告過此事,忙著扶著他問道:「沒事吧?」 邵書桓搖頭,就扶著他的手站了起來,耳畔卻聽得邵庭低聲道:「好輕狂模樣,把我哥哥當他奴 才使了?」 聲音雖然很低,但邵書桓卻是聽得明明白白,當即鬆開邵瀾,淡然一笑,走到桌子前,一個小廝 掌燈站在旁邊,筆墨早就備下,邵書桓提筆問道:「不知道大爺要寫什麼?」 邵瀾聽得他陡然該了稱呼,知道剛才邵庭的話讓他沉心,忙著低聲道:「三弟不用在意,二弟就 是這個性子,你體諒一二。」說著頓了頓,又道,「隨便寫什麼,最好是你最近的新鮮詩詞。」 邵書桓聽了,也沒有說什麼,蘸了蘸筆,微微沉吟片刻,提筆寫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 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這是李白的名句,早些年他就酷愛李白的豪放不羈,只是這麼一首《月下獨酌》,卻有著說不出 的淒涼頹廢,邵書桓如今寫來,更是倍感淒冷。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內,也只有明月能夠稍稍的解 得他的心懷。 見著他要寫詩,邵庭幾個雖然素來和他不和,但還是好奇站起來,一同過來觀看,唯獨方夫人不 理會。 邵瀾見著他寫完,拍手讚道:「真真好詩,三弟把名兒署上,我等下就找人裱糊去。」 邵書桓淡淡一笑,正欲落款,突然旁邊掌著的小廝手一鬆,一盞油汪汪的燈對著紙上就落了下去 ,邵書桓一呆忙著本能的後退。 但他退了開去,那油燈卻落在了剛剛寫成的字上,紙遇著火就燃了起來,雖然眾小廝手忙腳亂的 拍打救了下來,但已經燒了大半。 邵瀾見狀大怒道:「沒用的奴才,來人,把他拖出去,著實打死。」 那小廝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叫道:「大爺饒命!」外面侍候的眾 小廝答應一聲,便上來拉了那掌燈的小廝便於出去。 那掌燈的小廝嚇得渾身發抖,用力掙開眾人,撲到邵書桓面前,跪在地上,抱住他雙腿求道:「 三爺救我……」 正文 040章 虞美人 邵書桓皺眉,不就是一張字嗎?如今筆墨現成,重新寫一張就是了,何必為著這個,就要人的命 呢? 「大爺……」邵書桓抬頭,看著邵瀾道。 「三弟,叫大哥!」邵瀾對著他輕輕的笑,隨即又對旁邊侍候的小廝道,「還不把這毛手毛腳的 奴才拉出去?」 小廝忙著上前,拉了那掌燈的小廝就欲出去,邵書桓皺眉道:「大哥,算了,就是一張字,重新 寫一張就是了,你饒了他吧!」 邵瀾聽了,揮了揮手道:「罷了,既然三爺給你求情,你還不趕緊過來磕頭謝過?」 那掌燈的小廝聽了,從地上爬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對邵書桓磕了三個響頭,邵書桓淡淡的笑道: 「你起來吧,不用磕頭了,給我掌燈,我重新寫!」 「是是是!」那小廝聽了,忙著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不敢再用油燈,忙著把地上的大豎燈 移了過來,早有伶俐的小廝重新收拾了桌子,鋪紙研磨,邵書桓重新寫了,聽得邵瀾連連催他落款, 想到那個謫仙散人的名號,既然已經叫出去了,安王炒作出來,也沒必要在修改,於是在最後寫下了 「謫仙散人」四個字。 邵瀾極是高興,命小廝捧著,道:「等下就送去裱糊,我可是明兒一早就要的。」 那小廝忙著答應著,戰戰兢兢的捧著跑了出去,這裡邵瀾道:「既然三爺給你求情,我就免了你 的死罪,自己去二門上領三十板子。」 「是!」掌燈的小廝忙著答應著,又給邵書桓磕了頭,這才退了出去。 邵赦卻皺眉道:「桓兒,你的字如今可是大有長進。」 邵書桓陡然心中一驚,前世的時候,由於容貌醜陋異常,遭人鄙視,寂寞無奈之下,只是看書背 誦詩詞為樂,再不就是臨摹那些名家字帖,著實寫的一手好字。後來做了個撲街寫手,這幾年沒有寫 ,倒是生疏了。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再次提起毛筆寫字,前幾天他著實苦練了一番,最近大有長進 ,外人眼中,他自然不愁,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原本邵書桓的字跡,如今自己的字跡自然和他 不同,只怕邵赦起疑。 「回稟老爺,書桓這些日子苦練書法,所以,比以前略有不同……」邵書桓忙著躬身答道,背心 裡卻已經是冷汗直冒。 邵赦點頭道:「比以前大有進益。庭兒,你看看——你那幾個字,寫的什麼樣子?」 邵庭忙著躬身答道:「以後庭兒也一樣多多練習。」 方夫人忙道:「老爺怎麼好好的,又教訓起庭兒來了?庭兒,你以後可也得用點功夫,別一味的 傻玩。」 「是!」邵庭忙著答應了幾個「是」。 邵赦也不再提,攜著邵書桓的手道:「桓兒,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沒有……」邵書桓一呆,他是緊張,但有這麼明顯嘛? 邵赦也是奇怪,稱讚他字寫得長進了,他竟然如此緊張?連著握著他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還是素 來都怕自己?難道他並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情? 「桓兒,你的字寫的極好,詩自然是不用說的,只是,你如今病著,不該做這等淒冷詭癖之句, 詩詞這等東西,可不是修身養性的好東西。」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攜著他的手在身邊坐下。 剛才那幾句詩詞,固然極好,可是詩詞中的含義,卻是有著說不出的冷清落寞,聞之令人心酸落 淚。 「是!桓兒記下了……」邵書桓忙著頷首答道。 「老爺——」突然方夫人道,「後天就是好日子,下午我已經把請客的名單擬了出來,老爺等下 看看,可漏了誰沒有?」 「好的!」邵赦點頭,不在提剛才詩詞的事情,邵書桓也不禁也鬆了口氣。又坐得片刻,見邵赦 和方夫人忙著商議後天請客的諸般事宜,邵瀾和邵庭互述兄弟之情,邵蘭、邵梅自然也有著一些閨閣 悄悄話,他閒坐著無聊,當即推說身子不適,告辭出去。 「嗯,桓兒早些回去休息吧!」邵赦忙道。 邵書桓向他行禮,扶著杏兒出去,剛到門口,菲菲早就把一件大毛的毯衣給他披著。回到棲霞院 ,他才算是鬆了口氣,眼見綿綿端了水過來服侍他淑洗了,想起《石頭記》來,問道:「我的書稿子 呢?」 「都收拾出來了,公子今天不早些休息,還要寫?」綿綿一邊說著,一邊從書架上取了出來,前 面已經寫好的,都已經裝訂成冊,上面還有安王的簽章。 邵書桓翻了翻,果然是寫到第十八回,綿綿笑道:「十八回前天抄本才送去了天逸書院,估計最 快也得後天才能夠刻印出來,就讓太子殿下等著吧。」 「你們怎麼知道的?」邵書桓呆了呆,不解的問道。 「這大家子哪裡有什麼秘密?」菲菲掩口笑道,「更何況,剛才我們都在外面侍候著,裡面的事 情,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公子你也忒大氣了,你就不該給邵大公子寫詩,等著讓他急去,他可是 有著太子殿下的諭令在身。」 「你這小丫頭!」邵書桓聽了,眼見菲菲笑語妍妍,燈光下分外嬌艷,忍不住輕輕的捏了一下她 的鼻子。 菲菲笑著躲開,邵書桓就有些情不自禁,命:「鋪紙、磨墨!」 綿綿忙著備下文房四寶,看邵書桓提筆寫著——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該,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當年南唐後主李煜的亡國之作,如今寫來,卻是另一番滋味兒,想起那個亡國之君的一句話—— 此間終日,唯有以淚洗面。 故國,除夢裡曾去也……和夢也,新來不做!一瞬間,邵書桓再也忍不住,濃濃的思念之情,再 也掩飾不住,這裡,不是他的世界他的家…… —————————————————— 看到書評區有人留言,小仙知錯了,以後有事事先絕對說一聲,對此慎重道歉,晚上還有更新, 不過估計要晚一些,謝謝支持的朋友,半夜不要等,早些睡覺為是,明兒早起看就是! 小仙再次拜謝諸位看官大大的支持!謝謝! 正文 041章 嫁禍 邵書桓正欲再寫下去,外面杏兒隔著簾子回道:「公子,有人要見你。」 「誰?」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有誰要見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裡面房裡出來, 只見剛才掌燈的那個小廝跪在門口,見著他,忙著磕頭道:「給三爺請安,小的青兒,來謝過三爺活 命大恩。」 「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起來吧!」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示意青兒起來。 哪知道青兒不但沒有起來,反而向前爬了幾步,跪在他腳邊磕頭道:「小的有話要稟。」 邵書桓頓時會意,衝著杏兒點了點頭,杏兒出去,把外面侍候的小廝全部打法了,自己也在門外 侍候。 青兒見邵書桓身邊沒人,這才低聲道:「三爺,我今天不是失手——」 「呵!」邵書桓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那你還是故意的了?」 青兒聽了,忙著連連搖頭道:「三爺,你借小的幾個膽子,小的也不敢故意——小的不敢撒謊, 是二爺身邊的親隨小廝燕草推了小的一把,小的唯恐滾燙的油濺在三爺身上,盡量想要穩住,不料還 是失手燒了三爺的字。」 邵書桓細細的想了想,如果——現在這個叫做青兒的小廝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照著他剛才 所說,青兒就站在他右手,一旦油燈失手,正好應該落在他右手上,而且,那張字也同樣保不住。 青兒當時算是機警,在油燈落下去的時候,先撞開了他,才避免傷了他。 「三爺……」青兒見著他久久不說話,忙著又磕頭道,「三爺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邵書桓失憶,如今邵府早就傳開,眾人皆知,邵書桓聽了,只是苦笑道:「以前的事情,真不記 得了。」 「三爺,小的這個時候還能夠給你請安回話,全仗著三爺恩賜,所以,小的今兒斗膽,跟三爺說 一句,事實上,那天三爺根本沒有強暴什麼丫頭——小的那天有事,正好路過太太房前,是二爺在房 裡,強壓著月荷要強暴,月荷不從,二爺打了幾個嘴巴子,月荷要叫喚,二爺怕著吵嚷出來,老爺回 來了問他,用力的將她壓住,掐住她的脖子,不讓她叫喚,結果,大概是手腳重了點,就把那丫頭活 生生的掐死了…… 小的素來都是怕二爺的,老太太、太太又寵著他,因此雖然瞧見了,也不敢說。後來不知道怎麼 ,我換班出去,聽得太太冤枉了三爺。」 青兒說到這裡,陡然對著自己臉上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罵道:「小的該死,不敢得罪太 太和二爺,就沒有敢出來給三爺說一句公道話,今兒卻還仗著三爺的恩德,才得以活命。」 邵書桓聽到這裡,已經是完全明白過來,邵庭那天大概是看上府裡的一個丫頭有著幾分美貌,想 要霸王硬上弓要了她。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在這樣的家宅中,少爺們看上一個丫頭,那是那個丫頭的榮幸。喜歡, 收在房裡做個通房丫頭就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丫頭卻是不從,邵庭怕她嚷出來顏面不好看 ,兩人起了爭執,最後邵庭出手重了點,掐死了那個丫頭。 眼見鬧出了人命,那位老二慌了神,只能向素來寵愛自己的母親求救,於是,方夫人輕輕巧巧的 ,把這個罪名栽在了邵書桓頭上,邵書桓根本沒有做過,自然反駁,於是,方夫人仗著權勢,就動了 家法板子,活生生的把正牌邵書桓打死了事…… 且別說當初青兒沒膽子出來給他作證,就算他真的出來給他說句話,只怕非但救不了正牌的邵書 桓,連著他自己也得把小命搭上。 想到這裡,邵書桓心中不禁暗恨不已,難怪那個方夫人要處處針對他,原來早就動了殺機…… 「青兒——」邵書桓看著依然跪在地上的青兒道,「你叫做青兒對不?」 「是的,三爺。」青兒忙道。 「你且去吧,這事情我知道了,不知道你可願意幫我?」邵書桓的嘴角扶起一絲冷笑,問道。 「只要三爺吩咐下來,小的一定遵從!」青兒忙道。 「你且起來,我說與你!」邵書桓輕輕的笑道。 「是!」青兒忙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蹣跚著腳步,小心的走到邵書桓身邊,邵書桓頓時想起來, 雖然自己救了他,可是邵瀾還是命他去二門前領了一頓家法板子,這在富貴大家做奴才,可還真不是 好做的,動不動就得挨板子。 邵書桓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青兒聽得連連點頭,隨即笑道:「青兒省的。」 「知道就好,去吧!」邵書桓輕輕的笑道。 「青兒告退!」青兒忙著又施禮,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進去,菲菲、綿綿兩個丫頭侍候著重新 洗漱了,寬衣睡下。 這裡剛剛睡下,外面杏兒就大聲道:「邵大人,都這時候了,您怎麼了?」 邵書桓一呆,古人都習慣早睡早起,他怎麼這個時候還沒有休息,當即便於起來,但邵赦卻已經 進來,見他睡下,笑道:「我過來瞧瞧你,剛才可有燙著不曾?」 「沒有!」邵書桓忙道,一邊說著,一邊就欲起來。 「我這就走了,你不用起來!」邵赦笑了笑,轉首看到放在桌子上新寫的虞美人,當即走過去細 看,點頭讚道,「很不錯,不過不通的緊。」 邵書桓早就披衣起身笑答:「寫著玩的,管它通不通的。」 「說得也是。」邵赦笑了笑,指著桌子上的《虞美人》笑道,「既然是千金難求,這就送我吧? 」 「老爺喜歡,拿去就是!」邵書桓忙道。 邵赦取過來,細細的又看了看,這才收起來,遞給藥紅道:「明兒送去裱糊,掛我書房裡,咱也 擺顯一下。」 眾人聞言,都不禁笑了起來,藥紅忙著捧著答應著,邵赦又囑咐他道:「早些休息,我也去了。 」 邵書桓送他出去後,這才回來寬衣躺下,想起那首《虞美人》,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 ———————————— 半夜更新,汗,明天爭取早些,大家有推薦票票、小紅花什麼的,賞一張給小仙吧,謝謝! 正文 042章 胭脂淚(1) 邵書桓在邵府住了一天,第三天就是方夫人安排酒宴,請一些親戚朋友過來坐坐,無非是官場往 來,正常交際罷了。 他習慣晚睡晚起,邵赦又免了他晨昏定省什麼的,倒是便宜了他,這日早上起來,也已經不早了 ,杏兒忙著給他換了一襲銀白色的長袍,道:「公子到前面走走,今兒王爺也是要來的。」 「嗯!」邵書桓笑笑,想著回來兩天,除了那天在門口見著周姨娘,這兩天都沒有見著,不如先 去她那裡看看她? 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後,除了那個周姨娘毫無半點私心的對他好,別的,似乎都帶著一層面 具,讓他看不出真偽。 想到這裡,當即對杏兒道:「你不用跟著,我去姨娘這裡,回來你再跟我過去就是。」 杏兒只當他母子要說貼己,不讓自己知道,笑著點頭答應著,這裡邵書桓出了棲霞院,逕自去周 姨娘房裡。 周姨娘那日見著邵書桓如今受邵赦喜歡,心中也是高興,無奈如今邵書桓單獨住在棲霞院中,邵 赦又嚴令說他要靜養,讓一干閒雜人等不得打擾。 邵府素來規矩森嚴,既然邵赦如此說法,周姨娘素來是老實本分慣了的,也不敢違,雖然念著邵 書桓,卻是不敢過去看望。 邵書桓走到她房裡的時候,見著周姨娘正坐在裡面榻上做針線,見著他進來,極是高興,忙著拉 著他的手道:「桓兒,你怎麼來了?老爺不是讓你靜養休息的嗎?」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他坐下,摸 著他的膝蓋歎道,「還痛不?」 邵書桓按住她的手,笑道:「沒事了,來瞧瞧母親。」 「又胡說了!」周姨娘聽了,忙著道,「這裡可不比外面,你得叫我姨娘。」 邵書桓只是笑笑,唯恐連累她受方夫人的氣,只能改口叫她「姨娘」,目光一轉,看到旁邊放著 繡了一半的手帕子,好鮮亮的牡丹花色,雖然沒有繡好,但卻十分精緻。 「這是姨娘做的?」邵書桓拿過來細細的看了看,問道。 「是啊!」周姨娘笑道,「外面針線上繡的幾個帕子都不好看,我這個是給蘭兒做的,你看看, 還成不?」 邵書桓聽了,不僅歎氣,邵蘭眼高過頂,從來沒有把這個「姨娘」放在眼中,但是可憐天下父母 心,周姨娘卻是一針一線的,給她繡著手帕子。 「若是蘭小姐不要,姨娘就送我吧!」邵書桓笑道,「我可喜歡的緊。」 「你啊……」周姨娘聽得他喜歡,點頭道,「你若是喜歡,我再給你繡就是。」 邵書桓笑笑,陪著她又說了幾句閒話,告辭出去,走到院子裡,卻看到邵庭和邵蘭、邵梅都穿戴 整齊,帶著自己的親隨丫頭,向前面大廳上去。 邵庭見著邵書桓,故意問道:「咦,三弟怎麼在這裡,父親不是囑咐讓你靜心養病的嗎?怎麼出 來了?不會也想去前面湊湊熱鬧吧?你可別忘了,老爺曾經吩咐過,一概會客接友諸般事宜,不讓你 操心,只讓你靜心養病,你可別辜負了父親一番好意。」 說著,也不等邵書桓答言,已經帶著邵蘭、邵梅等自行去了。 邵書桓想了想,既然邵赦以前不讓他會客接友的,現在他既然沒有叫自己,倒是落得清閒,不如 出去走走。 想到這裡,也不回去,逕自從棲霞院的小門出去,信步走走,不由自主的走到八珍樓,八珍樓的 店夥計見著他,忙著滿臉堆笑,打躬作揖的笑道:「公子今兒出來換換口味?樓上有雅座,您請。」 想到八珍樓的清蒸酒釀桂花鴨子,邵書桓食指大動,含笑點頭,店夥計忙著引著他上了二樓,推 開雅座包間的門,拖開椅子,待他坐好,才問道:「公子想要吃點什麼?小的好吩咐他們準備?」 「上次的那個清蒸酒釀桂花鴨子,我吃著不錯,來一份,兩外你在給我配幾個小菜,要一壺酒。 」邵書桓吩咐道。 「好,公子稍等!」店夥計答應一聲,忙著出去張羅,片刻,普通的酒菜已經送了上來,店夥計 又打著招呼道,「鴨子要文火慢慢的燉一會子,公子還得等候片刻。」 「無妨!」邵書桓笑了笑,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是上佳的陳年花彫,口味醇厚。 邵書桓喝了兩杯,靠在椅子上出神,偏偏這個時候,包間雅座的門被推開,他抬頭看過去,只見 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管家模樣打扮的人,引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邵書桓目光和那中年人一接觸,本能的呆了呆,心中暗道:「這人是誰,好生貴氣?」 那中年人看著年齡應該和安王、邵赦差不多,不過四十五六的模樣,生得儀容不俗,好體面模樣 兒,年輕時想來是絕頂俊美風流人物。 但讓邵書桓微微驚訝的卻是,這中年人外面穿著一件金碧輝煌的毯衣,竟然看不出是什麼材質所 做,裡面是青色長袍,簡潔之極的裁剪,但卻處處透露出精緻,布料也隱隱閃著光澤。 「敢問可是邵公子?」那中年人抱拳問道。 邵書桓一呆,但人家居然以禮相待,他也不敢托大,站起來作揖笑道:「在下邵書桓。敢問先生 是?」 「哦,我也姓姬,與安王算是同宗,公子不用見外,請坐請坐!」那中年人一邊說著,一邊連連 招呼邵書桓坐,他自己卻已經在身邊管家侍候下,坐在椅子上。 邵書桓輕輕一笑,這人反客為主,做得爐火純青,不露絲毫煙火氣息啊。和安王同宗,並且姓姬 ,自然也是皇室中人,如今這京城內,除了安王,就只有剛剛返京述職的平王了。既然是王爺,傲一 點也是應該的,當即笑道:「原來是平王爺。」說著又作了一揖,這才這他對面坐下。 那人聽得邵書桓叫他「平王」,似乎是愣了愣,但隨即就笑笑,道:「我因聽得安王提起過公子 模樣長相,因為仰慕公子才情,偏偏我和令尊又無甚交情,不敢冒昧,不想今兒公子出來,就冒然過 來了。」 正文 043章 胭脂淚(2) 邵書桓忙道:「王爺抬愛,書桓愧不敢當!」 「德榮,你去吩咐店夥計,挑精緻新鮮的菜只管做了來,我請客。」平王吩咐身邊的管家德榮道 。 「是!」那管家忙著答應著下去了,平王挪了挪椅子,就坐在邵書桓的身邊,又仔細的端詳了他 片刻,笑道,「果然長得好清俊模樣兒。」 邵書桓被他看的甚是不好意思,只是矜持的笑笑。平王似乎也明白自己失態,忙著一笑掩飾了過 去。 兩人對坐,一時卻是無話可說,邵書桓不知道他的底裡,唯恐言多必失,自然不敢多話,平王似 乎缺乏和人閒聊胡扯的本事,遠不如安王善於交際,只是看著邵書桓發呆。 「王爺難道就是為著見我一面?」這等乾坐著實在無聊,邵書桓想了半天,終於決定問問這個平 王爺的找他的目的。 「咳……」平王只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淡淡笑道,「因聽得姬銘讚譽,想要見見你罷了。」 邵書桓知道安王姓姬,單名一個「銘」字,但聽得他一口叫出來,還是感覺怪異無比,隨即想想 ,他和安王本來是同宗兄弟,大概是同父異母的,平日裡見面,總不能也這麼「王爺」來,「王爺」 去的叫著,叫名字自然也是尋常事情。 兩人說話之間,店夥計早就撤去殘席,從新收拾了新鮮別緻酒菜擺上,那叫做德榮的管家,過來 斟酒布菜後,又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公子,我聽的說,令尊從南邊回來,今兒在家大擺宴席,你怎麼有空出來?」平王一邊說著, 一邊舉杯示意,做了個「請」的手勢。 聽得這個,邵書桓只是無奈的苦笑。 平王喝了一口酒,輕輕的笑道:「想來是你嫡母為難與你?」 邵書桓一呆,他剛才明明說,和邵赦無甚交情,怎麼對邵家的事情卻是如此熟悉?平王看他表情 ,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笑道:「你也不用多疑,我雖然和令尊沒什麼交情,但這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 ,令尊的嫡妻十分厲害,令尊開始就一直讓著她,由著她的性子鬧,呵呵……」 邵書桓聽了,大是窘迫,低頭笑笑,不敢接話。平王突然一隻手按在他的左手上,邵書桓一呆, 正欲收手回來,不料平王卻握著他的手道:「今兒相見也算是有緣,只是匆忙之間,未曾備得表禮, 微物不堪,公子可別嫌簡慢寒酸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把自己手上帶著的一直白玉扳指脫了下來,帶著邵書桓左手的拇指上。 邵書桓見那扳指通體瑩白如脂,竟然是難得一見的羊脂白玉,但偏偏上面又有著豌豆大小的一點 殷紅,艷如胭脂血淚,著實好看,心中也是喜歡,但當那只扳指落在他手指上的時候,他卻又是一驚 ,這扳指竟然帶著淡淡的暖意,卻是稀世暖玉,這樣的禮物實在太過貴重,卻是說什麼也不能收了。 「王爺,這禮物……我不能收!」邵書桓忙著推辭道。 「公子難道嫌寒薄簡慢了?那也無妨,等著本王回府,在讓人備下表禮送過府上去就是,只是… …我和令尊沒什麼交情,單單送禮過去,只怕令尊起疑,反倒不美。」平王淡淡的道。 邵書桓聽了,這禮物——卻還不容推脫了?不僅苦笑道:「王爺,你的禮物實在太過貴重,書桓 無功不受祿,怎麼能夠收下?」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欲脫下扳指還過去。而且,這平王和邵赦既然沒 什麼交情,為什麼巴巴的對他卻是不惜折節結交? 平王按住他的手道:「我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過,公子若是說這個——無功不受祿,不如 給本王寫張字?」 邵書桓知道不能推脫,只能點頭同意,平王忙著命管家德榮鋪紙研磨。提筆蘸墨,想了想,陡然 看到手上的扳指上一點嫣紅,宛如胭脂淚,於是寫到——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 最後落款,依然用得是「謫仙散人」這個名號,剛剛寫完,平王就拍手讚道:「果然是好。」 邵書桓卻是苦笑,早些年並不太喜歡那位南唐後主李煜的詩詞,但經過這次,心中卻是深深體會 那份無奈和淒苦。 平王甚是高興,命管家德榮待墨跡乾透,收了起來,又問了一些邵書桓家長裡短等閒話,只不過 邵書桓心中甚是不樂,而平王也不如安王那等口才善於交際,兩人枯坐片刻,平王便找了個借口先起 身告辭去了。 邵書桓閒坐一回,也是無趣,起身出門,店夥計恭恭敬敬的送到門口。站在門口,如今已經是臨 近臘月天氣,加上今天天色又陰翳的緊——冷風一吹,不禁遍體生寒。 邵書桓抬頭看了看天,正欲回去,不料卻聽得有人叫道:「公子,邵公子……」 轉首看過去,只見剛才跟隨著平王的那個德榮忙忙的趕了過來,手裡捧著剛才平王穿著的那件毯 衣,滿臉堆笑的道:「我家主人命我把這個送給公子。」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把毯衣抖開,披在邵 書桓身上,又笑道,「我家主人說,公子別嫌棄舊的,將就著避個寒氣,這等冷天,凍著可不是玩的 ,回去後若是不喜歡,賞人就是了!」 邵書桓呆了呆,這平王還這是有趣的緊,巴巴的見著他一面,又是禮物又是衣服的送來,圖什麼 啊? 他就不信他一張字,能夠值這等高價,且別說暖玉是可遇而不求的稀世珍寶,就是這麼一件衣服 ,普通人家只怕連見都沒有見過,別說是穿了。 聽得德榮如此說,也不便拒絕,忙著摸向荷包,卻發現荷包裡只有著兩枚嶄新的海棠錁子,只能 取了出來,笑道:「管家別見棄,出門匆忙,忘了帶銀子,拿去打點酒吃,趕趕寒氣。」 正文 044章 超然物外 德榮也是大家子的管家出身,知道這等賞銀是不便推的,忙著雙手接了,躬身笑道:「破費公子 賞錢打酒吃,我家主人還等著,公子慢走,奴才先告退了。」說著就施禮退去。 邵書桓雖然是滿腹狐疑,但自從見過安王后,他也早就是平常心了,就披著那件衣服,轉身向回 走去。 等著邵書桓去了,八珍樓的牆角處轉出一輛馬車,那青衣中年人懶懶的靠在車上,德榮將那兩隻 海棠錁子遞了進去,那人接了,握在手中,良久才鬆開,歎道:「這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銀兩,只是那 些富貴大家裡面年下節下賞人特意軋的純銀錁子。」 「是!」德榮躬身道,「回去嗎?」 「他誤會我是平王了……」那青衣中年人的歎息道,說話的同時,卻把那兩枚海棠錁子收在自己 隨身帶的荷包裡,道,「回去賞你一百兩銀子。」 「謝主人賞,您自己說您和安王同宗,也姓姬,他能夠不誤會嘛?」德榮賠笑道。 青衣中年人只是笑笑,半晌才道:「你等下去平王府給我打個招呼,如果邵府問起,別給我拆穿 了。」 德榮忙道:「奴才省的!」 那青衣中年人放下車簾,歎道:「回去吧。」 馬車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邵書桓無精打采的向回走去—— 邵府這個時候,卻是熱鬧非凡,門前車馬濟濟——邵瀾在門口負責迎賓等工作,裡面,一般的客 人,邵赦也不用親自接著,不過是令邵庭等招待罷了。 「老爺,安王爺來了!」安王的翠羽華蓋車剛到門口,藥紅忙著去稟告邵赦。 「快請!」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從書房出來,大步迎了出去。 「王爺!」邵赦長揖到地,安王忙著一把托住,笑道:「什麼時候你對我這麼多禮了,沒的見外 ?」 邵赦笑笑,吩咐邵瀾道:「你好生招呼客人,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有什麼事呢,就來!」 邵瀾忙著答應著,邵赦對著安王使了個眼色,安王會意,兩人一同前往邵赦的書房,坐下,邵赦 親自倒了兩杯茶,遞給安王。 安王接了,笑道:「也不用這麼忙就端茶送客吧?」 邵赦聽得他取笑自己,如今書房內就他們兩個,也不用向外人面前那等多禮,直接翻了個白眼道 :「我剛從南邊帶回來的茶葉,你吃就吃,不吃就算了!」 「我吃,你倒的茶,就算是穿腸毒藥,我也吃!」安王笑道,說著,當真端起杯子來,一氣飲盡 。 「你這是牛飲。」邵赦冷笑道。 「我是大老粗好不好?」安王放下茶盅,諷刺的笑道,「不比你文雅。」 「我不和你吵!」邵赦道,「你吵不過我就動粗。」 安王學著他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問道:「是嗎?你拉我來你書房,難道就是說這個?」 邵赦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端著茶盅慢慢的品了口茶,皺眉道:「你和他說什麼了?」 「什麼?」安王不解的問道,「你知道我是大老粗,說話就不要轉彎抹角的。」 「你和書桓說什麼了?」邵赦不理會他的諷刺,直接問道。 「什麼也沒有說!」安王皺眉道,「怎麼了?」 「你看看這個!」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抽屜底下取出一幅卷軸,遞給他道,「他才寫的 ,我讓人裱糊的。」 安王接了,打開一看,正是那首《虞美人》,從頭看到尾,點頭道:「好文采,好詞!」 「廢話!」邵赦怒道,「好不好我難道還不知道,還用你說?」 「那你問我什麼?」安王裝著糊塗道。 「這《虞美人》的含義!」邵赦冷冷的道,「你到底和他說什麼了,他可是絕頂聰明之人,這兩 日我始終看著他不對勁,而且,他的詩詞多是詭癖落寞之語,我看著可是不妙的緊。」 安王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首《虞美人》重頭到尾細細的讀了一遍,隨即又讀了一遍,半晌才道 :「確實不通的緊,以他的才華心境,斷然不會寫出這等東西……是不是你太太打了他一頓,他心生 不忿,有了厭世之心?我看他詩詞之中,多帶著這等感覺,有種超然物外豁達,偏生又是無奈,那有 了那份淒迷之美。」 邵赦點頭道:「你說的何嘗不是?」說著,他取出一份箋紙,遞過去道,「這是瀾兒向他求,他 寫的,你看看!」 安王接了過來,掃了一眼,點頭道:「這個就更加明顯了,你說過,他是絕頂聰明的人,遭此劇 變,甚至差點死掉,最後被迫在街頭靠著賣詩詞度日,他的心境,你也應該可以理解。甚至我都有點 懷疑,他根本沒有失憶,不過是不願意提起以前……」 邵赦聽了,歎道:「自從我回來,他就沒有叫過我一聲父親,看樣子是怨上我了!」 「換我也怨你!」安王搖頭道。 「不提也罷!」邵赦不再說話,把那張字捲起來收好,道,「出去吧,外面恐怕要安席了。」 安王笑道:「也是,否則,等下眾人見著我們一起出去,明天又得惹出一堆閒話。」 邵赦怒道:「你還要意思說——就因為你的一句話,我被人看了十八年的笑話了。」 安王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去看桓兒,你去招待客人吧!」 「他住在棲霞院,你自己過去吧!等下帶他一起過來。」邵赦道,說著,也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 「你不藏著掖著了?」安王笑道。 「藏不住了,那婆娘……」邵赦只有搖頭的份,說著逕自出去,安王對邵府極是熟識,也不用人 帶路,帶著自己的親信小廝,逕自去棲霞院找邵書桓。 ———————————————— 小仙沖新書榜啊,大家有推薦票票的,賞幾張吧,拜謝中!嗚嗚…… 正文 045章 嫉妒(1) 邵書桓剛剛走到邵府門口,就看到杏兒正站在門口伸著脖子張望,見著他,忙著問道:「我的小 祖宗,你去哪裡了?王爺來了,要打斷我的狗腿呢。」 「我剛才煩悶,出去走走!」邵書桓輕輕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又沒少一根頭髮?」 「你就算要出門,也得傳我跟著啊,一則街上人多,要是碰著撞著,可不是鬧著玩的,二來也不 想我們這樣人家公子爺出門的樣子。」杏兒一邊說著,一邊扶著他道,「邵大人正惱火呢,你快去吧 ,都在西花廳上擺酒呢。」 「他不是說不要我出來的?」邵書桓笑道,「我倒落得清閒!」口中雖然說著,還是扶著杏兒, 向西花廳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邵瀾迎了出來,叫道:「三弟,你可回來,父親已經問過幾次了。」一邊說著 ,一邊卻是上下打量著他。 眼見他裡面穿著織錦月白色閃銀長袍,外面披著一件金碧輝煌的毯衣,本來就人生的清秀俊美, 更是映襯得丰神如玉,宛如是玉樹臨風一般,點頭道:「這金雀裘是父親從南邊帶回來的,倒是好看 !」 「金雀裘……」邵書桓一呆,正欲解釋,裡面安王笑道:「桓兒,過來坐!」 邵瀾一笑,逕自走開,裡面安王已經迎了出來,滿臉都是笑意:「你知道我要來,你出去?」隨 即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點頭道,「這衣服配上你,倒是好看,令尊從南邊帶回來的?」 邵書桓笑笑,只是不便解釋平王的事情,既然他誤會,就由著他誤會吧。 「桓兒去哪裡了?」邵赦皺眉道,「家裡有客人,你還出去?」 「是!」邵書桓聽得他語氣中隱隱有著責備的意思,只是躬身答了一聲,也不回話解釋什麼。 「可在外面吃過什麼東西?」邵赦又問道,「你去裡面坐吧,別陪著我們坐著煩悶。」 「是!」邵書桓依然只是答應了一個「是」,扶著杏兒,和安王打了一聲招呼,向著裡面走去。 果然,裡面都是一些年輕人,雖然也有安席,但卻比外面要隨意得多,邵書桓見著沒有人注意他 ,又不便走開,隨即找了沒有人在意的角落裡坐了下來,屋子裡暖和,當即把外面的金雀裘毯衣脫下 來,杏兒抱著,站在一邊侍候。 邵書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靜靜的一個人悠閒自得的慢慢喝著,但是,不過片刻,就有一個年齡 和他相仿的少年,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邵三公子?」那少年作揖笑問道。 邵書桓也站起來還禮,笑道:「在下邵書桓,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 「小弟姓顏,顏京豐。」顏京豐忙道。 「原來是顏公子!」邵書桓笑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顏京豐也不客氣,在他身邊坐下, 壓低聲音笑道,「剛才見著公子進來,就欲過來,無奈被他們拉扯住了。」說著,他向旁邊擠了擠眼 睛。 邵書桓看了看,只見十多個都是二十左右的少年聚集在一起喝酒閒話,粗略看去,模樣都還算齊 整,沒有格外醜陋的,不過,他卻都不認識。 「平日裡不常見到三公子啊?」顏京豐笑了笑,壓低聲音問道。 「我因素來身子不結實,一般甚少外出,顏公子不認識,也屬正常!」邵書桓矜持的淡然輕笑道 。 「我說呢!」顏京豐笑著,眼珠子轉了轉,壓低聲音道,「事實上見著三公子我就明白,勢必是 你那位二哥怕你搶了他的風光,所以不讓你出來罷了——我聽的說,你家太太好生厲害,有護短得很 。」說到這裡,他做了一個鄙視的動作。 邵書桓聽得他言下之意似乎對邵庭大有不滿,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聽著。 「三公子,不是我多話——你家那位老二,常常聽得你家太太、老太太誇耀說,模樣兒長得好, 文墨又通,就是不喜歡讀書什麼的,沒的叫人聽著難受。以前不知道也罷了,如今見著三公子,這麼 一比較,嘖嘖……」顏京豐不准的搖頭。 「他是嫡出,我是庶出,老太太、太太偏愛一點,就沒什麼的。」邵書桓淡淡笑道,一時卻是摸 不清這顏京豐的底裡。 「你倒真正好脾氣。」顏京豐壓低聲音笑道,「我實話和你說了吧,你家那位老二,如今欠著我 幾千兩銀子的債,我跟他要過幾次,他都托賴不給,要不是瞧在令尊大人的份上,我恨不得到府上來 要了,就那德行,還去討好無雙姑娘,也不照照鏡子?」 「啊?」邵書桓一呆,半晌低聲問道,「無雙姑娘是誰?」 「你居然連無雙姑娘都不知道?」顏京豐大是好奇,低聲道,「人家昨天還巴巴的托我問你呢。 」 「我又不認識她,她問是做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心中多少有點明白,這顏京豐找他的緣 故,大概是因為那位無雙姑娘。 「無雙姑娘就是碧水亭的頭牌,聽說還是一個清倌兒,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你的那兩首楊花 詞,不都是她唱的嘛?人家仰慕你的才華,昨天得知我來邵府赴宴,特意讓我向你問好,還問你最近 可有新詞。」顏京豐說到這裡,涎臉笑道,「三公子,我也知道你的詩詞在外面的售價,兄弟最近手 頭有點緊,能不能欠著?你賞個吧?大不了,將來你要買什麼首飾討好姑娘家的時候,我給你打八折 。」 「首飾?」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顏公子府上是開珠寶買賣的?」 顏京豐見問,忙著歎道:「我是糊塗了,忘了三公子不知道。我家現做著一些珠寶買賣,這滿京 城顏氏珠寶也算是有名的。將來三公子要是手頭不便,哪怕來我這裡賒賬都成,只要不是太過貴重的 。」 邵書桓只是笑笑,心中明白,這傢伙巴巴的跑來說了一堆奉承話,目的無他,就是想要拿到他的 新詞去討好那個碧水亭的頭牌無雙姑娘,沉吟了片刻道:「要我的新詞自然不難,只是現在這裡不便 ,明兒你過來吧,不用走正門,從東角門進來,就是我住的地方。」 正文 046章 嫉妒(2) 顏京豐聽了,頓時喜得眉開眼笑,一把抓住邵書桓的手笑道:「三公子,那真是謝謝了!咦…… 這是胭脂淚?怎麼在你手上?」 胭脂淚?邵書桓不解,低頭看向帶在手上的那枚白玉扳指,晶瑩剔透的羊脂白玉上,一點鮮紅, 確實如同是胭脂淚,十分奪目。 「三公子,能不能給我看看?」顏京豐驚訝的兩隻眼珠子都要凸出來,天,這可是傳說中的寶物 啊。 邵書桓見他如此模樣,還是把那枚扳指脫了下來,遞了過去。 顏京豐握在手中,對著光細細的瞧了一回,又在手裡摩挲片刻,歎道:「真是胭脂淚……令尊大 人也算是寵你的,居然把這等寶物都給了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胭脂淚扳指還給邵書桓,邵書桓接了,依然帶在手上,不解的問道:「這胭 脂淚難道還有什麼來歷?」 顏京豐皺眉道:「來歷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聽得我爺爺說起過天下有數的一些貴重古玩首飾, 其中就有著這麼一隻胭脂淚。你也知道,我家歷代做珠寶生意,所以,我對珠寶首飾比較敏感。」 邵書桓聽到這裡,心中暗暗震驚不已,半晌才問道:「這只胭脂淚,價值多少?」 「價值?」顏京豐頓時張大了嘴巴,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但還是低聲道,「我說三公子,你是 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天下有數的那幾樣首飾,都是無價之寶,如果你真要我估價的話,我只有 四個字——價值連城!」 「就這玩意?」邵書桓低頭看著手指上那枚晶瑩剔透的羊脂白玉扳指,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在他 知道這是暖玉後,也知道這玩意不平常,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這麼一枚小小的扳指,居然如此名貴 。 顏京豐看著他不以為然的樣子,歎道:「真正是豪門大家子公子,我就不明白了,你手上有著這 等名貴的首飾,為什麼你家老二會欠著我三千兩銀子都還不出?」在他想來,邵書桓是庶出,手上帶 著的扳指就是傳說中的名貴之物,那麼這樣的東西,邵庭絕對也有,平日裡公子們的月錢零花,自然 也可觀得很,為什麼他還要在外借銀子? 「估計是老太太、太太不准他拿著家裡的銀子亂花吧!」邵書桓輕輕的笑道,邵赦也算是有錢的 ,這一點他可以肯定,但是,邵庭的零花絕對不會多。 顏京豐好奇的問道:「你一個月多少月錢?」 「不知道!」邵書桓搖頭道,「我這腦子不好使。」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顏京豐笑笑,不無羨慕的看了看他手指上的扳指,歎道:「邵家富裕,早就聞名,我先還不信, 今兒見著三公子,算是相信了。不說別的,就這金雀裘,普通大戶人家也未必知道,三公子卻是這等 隨意。」 「金雀裘?」邵書桓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杏兒抱在手中的那件衣服,問道,「那又有什麼來歷?」 「你還真是糊塗了,連這個都不知道?」顏京豐歎道,「不過也難怪,大概令尊給你的時候,並 沒有明著說清楚,金雀裘乃是錦繡坊獨家產的,是織女用孔雀羽粘著金銀絲線編織出來的,聽的說, 十個織女耗費一年時間,也才能夠織出一匹金雀裘,端得是名貴異常。你這個金碧輝煌,一看就知道 是金絲織成的,要是銀絲織出來的,就是銀雀裘,雖然比不上這個,也是少見的很。」 邵書桓歎了口氣,那金雀裘就罷了,只是這胭脂淚的扳指,實在太過名貴,明兒還是送還給平王 去的好。 「顏兄,你們兩在說什麼?」旁邊那些少年不見了顏京豐,都走了過來。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有點羨慕邵三公子。」顏京豐笑道。 「羨慕什麼?」邵庭畢竟是東道主,雖然素日討厭邵書桓,但也只能跟著一起過來,大家移席一 處坐了。 「我說庭少,你天天和我哭窮,你哭什麼窮啊,令弟手上帶著的,可的傳說中的名器,想來你也 不會沒有吧?」顏京豐歎道,「胭脂淚,金雀裘……放在外面,可都是有銀子也未必買得到的。」 邵書桓聽了,心中暗叫「糟糕」,邵庭本來就善妒,如今被顏京豐這麼一說,只怕難收場了。 「我哪裡有什麼胭脂淚、金雀裘?」邵庭搖頭道。 「這胭脂淚天下獨此一枚,金雀裘你總有吧?而且,就算令尊把胭脂淚給三公子,你也應該有相 應的貴重首飾名器,快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你的是什麼?金絲翡翠鐲子?還是檀香瑪瑙珠子?」 顏京豐問道。 眾少年都和邵書桓不熟,但和邵庭卻是一起廝混慣了的,聞言紛紛起哄,讓他拿出來看看—— 「別小氣,就看一眼罷了……」 「快點啊!」 「我沒有!」邵庭一瞬間,臉漲得通紅,陡然站了起來,指著邵書桓道,「別拿著我比他,我比 不上!」 「怎麼會?」顏京豐不解的問道。 「別說是什麼首飾名器,就連這勞什子的金雀裘,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別說是穿了,好了……你 們滿意了吧?」邵庭說著,陡然將手中的酒盅狠狠的砸在地上,站起身來就走。 「二弟,你這是怎麼了?」正巧邵瀾進來,見此狀況,不禁問道。 「大哥!」邵庭氣得滿臉通紅,冷笑道,「父親明著讓我沒臉,我還在這裡做什麼?」 「當著這麼多客人,你這什麼話?」邵瀾喝斥道,「怎麼越大越沒禮貌了?」 邵庭素來本有點懼怕邵瀾,只能唯唯諾諾的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邵瀾聽了,不僅皺眉道:「三 弟最小,身子又不好,父親偏愛一點,也是正常的,你鬧什麼?」 「正是正是!」顏京豐忙著打圓場,卻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看邵書桓,卻見他低頭喝酒,如同是 沒有見著一樣,嘴角甚至帶著一縷淡然輕笑,完全一副超然物外看熱鬧的模樣,心中甚是納悶。 正文 047章 揍你丫的 邵庭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盯了邵書桓一眼,邵書桓抬頭,卻衝著他輕輕的笑著,很矜持、很溫 和的笑,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高雅淡然。 「三弟,父親讓你過去一下!」邵瀾白了邵庭一眼,忙對邵書桓道。 邵書桓無奈,只能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邵庭待到他進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心中妒恨無比,陡然 對著他背後推了過去。 「二弟……」邵瀾看的明明白白,不僅皺眉,老二真正是被母親和老太太寵壞了,就算有著再多 的不滿,也不能擋著這麼多客人使絆子啊? 邵書桓腳下一絆,但畢竟修煉過幾天璇璣內經,身手比普通人要靈敏矯健得多,忙著扶著門框站 穩腳步,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邵庭道:「你做什麼?」 邵庭仗著有邵瀾在,也不把他放在眼中,冷笑道:「沒做什麼!」 邵書桓忍了一肚子的火氣,看著他那麼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頓時再也忍耐不住,突然伸手,一把 把邵庭的衣領抓住,問道:「你推我做什麼?」說話的同時,已經狠狠的一拳對著邵庭臉上砸了過去 。 邵庭做夢也沒有想到,邵書桓居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他,被一圈打在臉上,頓時半邊臉火 燒火辣的痛了起來,他本來只是想著趁著邵書桓不備,將他推到,讓他在眾人面前出醜罷了。 但是,沒有想到他扶著門框,不但沒有推到他,他竟然還向自己動手了。 在一愣之後,邵庭回過神來,向著邵書桓撲了過去,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你也 不照照鏡子,你配打我嘛?我要是被你打了,我也不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就上來抓打邵書桓 。 邵書桓這些日子偷偷的練過幾天武功,璇璣內經也是大有長進,只是眾目所視,不便使用——兩 人剎那間扭打在一起。邵書桓趁機又對著他打了兩拳,邵瀾和顏京豐等人見狀,忙著過來拖開,早有 邵庭的小廝燕草機警,忙著到裡面去稟告方夫人。 「你們兩個,這是怎麼說?」邵瀾沉著臉,怒道,「都不要臉面了?當著客人就動手打架?還向 是大家子公子出身嗎?」 邵庭兩邊臉上都腫了起來,嘴角破裂,還掛著一絲血跡,哭著道:「我要是被他打了,我也不活 了!」 邵書桓只是冷笑,正欲說話,不料卻看到方夫人扶著丫頭,急急趕了過來。 邵瀾一見,忙著迎了上去,叫道:「怎麼就驚動了母親?沒什麼的,不過是庭兒和三弟小孩子脾 氣胡鬧罷了!」 那邵庭見著他母親,越發哭了起來,方夫人忙著將他抱住,細細的看了看,兩邊臉上,都是紅腫 青紫出來,連著嘴角都破裂了,不僅心痛難禁,沉著臉道:「這是怎麼回事?」 邵書桓不答,邵瀾無奈,只能把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 「母親,你得給我做主啊……他算是什麼東西,他憑什麼打我?他不過是一個不要臉的通房丫頭 養的。和我家奴役僕婦無異,憑什麼打我?」邵庭摟著方夫人,一行說,一行哭。 「書桓,你可知錯?」方夫人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沉著臉緩緩問道。 邵書桓劈手從杏兒手裡奪過那件金雀裘,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來人……給他把這孽障拿下!」方夫人當著眾人,臉上下不來,大聲 叫道。 眾小廝聽了,忙著擋住邵書桓,但現在邵書桓在邵府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誰也不敢亂動手—— 只是把他擋住,不讓他離開。 「這是怎麼了?」邵赦在外面聽得稟告,只能過來,只見邵庭哭得淚人一樣,方夫人也摟著他落 淚,邵瀾低頭不語,邵書桓更是乾脆,沉著臉一言不發。 眾少年見他家有事,紛紛起身告辭,邵瀾忙著送他們出去,這裡邵赦方才在椅子上坐下,叫道: 「桓兒,你過來——你來說,是怎麼回事?」 「老爺,這還用說嗎?」方夫人哭道,「你看看庭兒這臉上?別說什麼嫡出、庶出了,就論年齡 ,庭兒也稍長一些,有做弟弟的,把哥哥打成這樣嘛?」 方夫人說著,轉眼間見周姨娘也過來侍候,當即冷笑道:「養出這樣黑心種子來,仗著老爺寵愛 ,幾番三次的我不理論,你們越發得意了,越發上來了?」 周姨娘聽了,不敢還一言,只是垂淚,偷偷的拉著邵書桓,示意他服軟認個錯。邵書桓只是搖首 不語。 他多少有些知道,那位邵庭原本就是以欺負邵書桓為樂,仗著母親、祖母寵愛,根本就沒有把邵 書桓當什麼弟弟,而是當成了奴僕一般看待。如今陡然見著這麼一個「奴僕」居然比他所用的種種還 要好,頓時心中就憋著一腔怒火,才會有如此乖僻的行徑。 他是驕橫慣了的,上面有著母親、祖母溺愛,下面有著邵瀾這麼一個太子侍讀的哥哥扶持,誰不 給他三分臉?誰又能夠把他怎麼了?平日裡邵赦忙於官場種種,大概也不會管著他,難怪養成了他現 在這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格。 邵赦聽了方夫人的話,又看了看邵書桓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皺眉問道:「瀾兒你說,到底是怎麼 回事?」 「是這樣的。」邵瀾忙著道,「二弟見著書桓有著父親賞的胭脂淚扳指和金雀裘,心生不岔,趁 著書桓出門的時候,推了他一下。書桓惱了,兩人就動手打了起來。」 「胭脂淚?」邵赦一呆,金雀裘剛才他見著邵書桓穿在身上,只當的安王給他的,也沒有理論, 但他卻知道,胭脂淚代表著什麼,忙著問道,「你哪來的胭脂淚?」 邵書桓從手上將胭脂淚脫了下來,遞過去道:「今天出門,一個朋友給的,原本我不知道這是胭 脂淚,就收下了,既然如此貴重,明兒我送還給人家就是。」 正文 048章 關他鳥事? 邵赦把那枚扳指接在手中,細細的瞧了瞧,他出身大家貴族,對於這等首飾珠寶之上自然也是行 家,扳指一入手,就知道這絕對不是市面上模範的贗品,羊脂白玉特有的膩滑與溫潤,加上那一點如 同是鮮血一樣紅艷的紅色斑點,讓這麼一枚本來有著斑暇的扳指,身價倍增,成為傳說中的首飾名器 ,無價之寶。 邵瀾聽了呆了呆,驚問道:「三弟……書桓,你是說——這扳指不是父親賞給的?」 邵書桓聞言諷刺的冷笑道:「父親的東西,等著你們挑剩下的,也未必有我一份。」 邵赦聽了,雖然感覺刺耳無比,但是——他如今的心神都被那枚「胭脂淚」吸引,只是細細把玩 賞看,半晌才道:「這確實是胭脂淚,那金雀裘是安王給你的,還是……」 「也是他給的!」邵書桓答道。 方夫人和邵庭也不僅呆住,什麼人出手如此闊綽?金雀裘、胭脂淚隨隨便便的就送出手了,這可 不比普通之物,是拿著銀子也未必買得到的。 「那人是誰?」邵赦終於問道。 「大概是平王!」邵書桓想了想,答道。 「平王?」邵赦一呆,半晌才道,「你確定?」 「應該不會錯吧,我叫他平王爺,他沒有否認,而且,他說他姓姬,和安王爺同宗。」邵書桓解 釋道,事實上他也很想確認一下,那青衣中年人是不是平王。 姓姬的,和安王同宗的,可未必就是平王。而且,平王哪裡拿得出這等寶物? 「這東西不是凡品,你好生收著!」邵赦把「胭脂淚」遞還給他,隨即對邵瀾道,「不用怨我偏 心了吧?這等東西我也沒有。感情我還裡外不是人了,桓兒怨著我不給他東西,你們卻又妒忌我好東 西都給了他?」 邵書桓接過「胭脂淚」,依然戴在手上,聽得邵赦如此說法,只是淡淡一笑。 方夫人冷冷的道:「就算如此,難道此事就罷了?你看看,他把庭兒打成什麼樣子了?這等輕狂 不知禮,難道老爺就不管教了?」 邵赦聞言冷笑道:「你讓我如何管教?庭兒不去推他,他會打他?當著眾多親戚朋友的面,公然 給我沒臉,你說的對,確實也該管教管教了,從今兒起,庭兒不准出二門,革了他一年的月錢。你好 生給我教教他禮法,免得他在外面給我惹是生非。」 「老爺!」邵書桓突然冷笑道,「你革除了二爺一年的月錢,可讓他拿什麼還人家的欠款?哦… …二爺可長得不錯哦!」最後一句,卻是說不盡的諷刺,眼神中滿是不屑。 「欠款?」邵赦焉有聽不出來,而且,邵庭也確實不爭氣,怨不得他說,只是不明白那欠款是怎 麼回事,問道,「什麼欠款。」 原本一直趴在方夫人身上裝死撒嬌的邵庭聽了,陡然跳了起來,向著邵書桓衝了過來:「不准說 !」 「站住!」邵赦喝道,「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了?」 邵庭素來都是怕邵赦的,聞言只是站住,眼巴巴的看著方夫人,只是方夫人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的 糊塗事情,正欲說話,邵書桓卻冷笑道:「剛才那位顏京豐顏公子說,二爺欠著他三千兩銀子,至今 未還……」 口中說著,心中卻是冷笑,這邵庭擺明了就是讓方夫人和那個糊塗老太太寵壞了的小屁孩,毫無 心計算計,跟他鬥?真是笑話了!他也不想想,今日邵府大擺宴席,來往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們這麼一鬧,傳揚出去,邵赦是臉往什麼地方擱? 今天邵庭要是惹了一口氣,他還真拿他沒有法子,但是——只要他敢動手,邵書桓就不在意當著 眾人的面撕破臉和他玩玩。眾目睽睽之下,他把他的老底給揭穿了,加上當場給了邵赦這個宰輔大人 沒臉,他不信邵赦能夠忍得下這麼一口氣。 就算方夫人明著護著,只怕也免不了邵庭一頓家法板子。 「三千兩?」邵赦被氣得差點吐血,對於他來說,三千兩自然不是大數字,但是問題是邵庭借這 麼多銀子做什麼去的?幾乎不用問,他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你最好今天給我說清楚,否則,我扒了你的皮!」邵赦怒哼了一聲,問道。 「庭兒,你借這麼多銀子做什麼去了?難道你還短了什麼不成?」方夫人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眼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邵庭、方夫人和邵赦身上,輕輕的笑了笑,抱著那件金雀裘,不著 痕跡的轉身就走。 等著出了門,不僅深深的喘了口氣,低頭看著手上那枚胭脂淚,心中倒是喜歡,只是這玩意實在 太過貴重,收下似乎不妥,倒是還給人家好的。 向人打聽了平王府的路,一路緩緩的走過去——至於邵府現在鬧得何等模樣,邵赦丟不丟顏面等 等問題,關他鳥事? 想想,邵書桓就忍不住要笑,那邵庭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被大人寵壞,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這等 場合,就算有著天大的委屈,也的忍著……或者說他是料定了他邵書桓只會忍氣吞聲,不敢發作? 「公子……公子……邵公子!」正當邵書桓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背後有人扯著嗓子叫道。 邵書桓好奇,回頭看去,只見一輛甚是普通的馬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剛才跟隨著青衣中年人 的管家德榮,揭開簾子,跳下車來,一把拉著他問道:「我的小祖宗,這等冷天,你老天拔地的在外 面逛什麼啊?這是怎麼了?」突然,德榮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伸手摸著問道,「這是被誰抓的?」 邵書桓被他這麼一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才想起來,剛才和邵庭廝打的時候,他也不便顯露 會武,顧少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萬萬不能讓人知道他會武功,否則,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 剛才動手的時候,他也沒有在意,如今才感覺脖子上有些疼痛,想來是被邵庭抓破的。 正文 049章 失蹤 邵書桓聞言苦笑道:「沒什麼的!」說著,忙著把那金雀裘遞過去,苦笑道,「管家來的正好, 我正要找你們主人呢,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說著,便欲脫下那「胭脂淚」還過去。 德榮忙著按住他的手道:「公子這說什麼話,那裡有送出去的東西還收回的理?」 「可是這東西太過貴重,我怎麼可以收下?」邵書桓皺眉道。 「公子,這大街上不方便說話,而且也冷得很,要是你不嫌棄,不如到奴才的車上說?」德榮一 邊說著,一邊忙著讓小廝放下板凳,扶著邵書桓上車。 邵書桓也不推遲,上了馬車才發現,這看似普通的馬車,裡面卻鋪著厚厚的錦緞墊子,甚是舒服 。 德榮又把自己的手爐揭開,從荷包裡摸出兩片香片,放在裡面,依然蓋上,遞給邵書桓道:「公 子先暖個手,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閒逛?連個跟隨的人也沒有?」 邵書桓苦笑道:「我和我那兄長打了一架,跑出來的。」反正這事情也瞞不住,估計明天滿京城 的人都會知道,宰輔家的兩位公子當著眾賓客的面大打出手。 「啊?」德榮忍不住「啊」一聲,歎道,「這是怎麼說呢?」 邵書桓歎了口氣,搖頭不語,想了想道:「我本來出來,是準備去找王爺,把這些東西還他,見 著管家你正好,就麻煩你了!」他說著,把那金雀裘遞了過去。 德榮接了,卻是披在他身上,歎道:「公子真是說笑了,我家主人送出去的東西,我要是貿然收 回了,主人知道還不活生生打死我?這也罷了,公子這個時候回去,只怕令尊大人正在生氣呢,指不 定就拿你出氣,不如先去我家暫住一兩天,就算這等東西公子要還我家主人,也當面和他說為好,你 看怎麼樣?」 邵書桓想了想,確實——邵庭是免不了一頓板子,不過邵赦恐怕這次也不會護著他,受罰的難免 的,倒不如出去躲得兩天再說,而且,如此貴重的東西,確實也應該當面還給人家才是。 當即點頭應允,德榮甚是高興,揭開車簾吩咐趕車的小廝道:「小心點,別顛著公子了,這就回 去吧!」 那趕車的小廝忙著答應著,趕著馬車一路回去。 邵書桓靠在馬車內,懷裡抱著德榮的手爐,黃銅所製的手爐上面有著一個個小孔,散發出裊裊輕 煙,一股檀香撲入他鼻中,甚是好聞。 心中暗道:「這等豪門貴族夠也奢侈的,連著管家僕役居然都用得起這等名貴的香料?」隨即想 想,那青衣中年人連「胭脂淚」這等東西都輕易送出手,他的管家用一點檀香,倒也沒什麼了。 心中想著,眼皮子卻是越來越沉重—— 德榮看著邵書桓緩緩的合上眼睛,呼吸沉穩,輕輕笑著自語道:「這迷迭香還真是好用!」口中 說著,又叫了兩聲「公子」,見邵書桓不答,從旁邊的包袱裡取出一張通體雪白的純貂皮毯子,蓋在 邵書桓身上,扶著他躺好了,有吩咐小廝道,「慢一點,別鬼趕著似的。」 小廝回頭笑道:「總管大人放心,不會顛著你的。」 「小兔崽子,顛著我值個屁事,顛著了公子爺,你有幾個腦袋掉的?」德榮笑罵著放下車簾。 卻說邵赦問了邵庭幾句,方夫人看著不是事情,忙著打著圓場,邵赦外面有客未散,心中著惱, 也不便發作,只是指著邵庭的道:「晚上問你,你給我仔細!」說著就去西花廳,不再理會裡面。 這裡邵赦出去後,方夫人雖然也惱邵庭不爭氣,只是素來溺愛慣了的,倒囑咐他——去大老爺府 上老太太處躲躲,你父親正生氣呢。 邵庭也知道今天把事情惹大了,只是他怎麼都想不到,素來軟弱的邵書桓今兒怎麼突然就會還手 。心中雖然有著無限委屈,但轉念一想,不如先去老太太哪裡,一來可以避開父親,二來也可以去告 邵書桓的狀,當即點頭,忙著帶著自己的親隨小廝燕草,急急去了邵攸府上。 這裡邵赦出去,在外面沒有見著邵書桓,只當他和邵庭打了一架,心中羞愧,不願出來,也沒有 在意。 安王問起,他把推說一番,就掩飾了過去。酒宴直到晚上才散了,客人散去,管家林福偷偷的走 來,見著邵赦,低聲道:「老爺。」 「嗯,有事?」邵赦問道。 「棲霞院的小廝杏兒來稟,說是三爺不見了!」林福小聲的回道,「起先我以為三爺和二爺吵了 架,或者怕老爺責怪,所以躲了出去,也沒有在意,不料三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當初杏兒來找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在意,還著實呵斥了杏兒一頓,說他大驚小怪,三爺這麼大的 一個人,還會走丟了不成,八成是和二爺吵架,怕老爺責怪,躲了出去而已,等著天黑了自然回來。 可是,如今都已經掌燈了,邵書桓還沒有回來,杏兒已經急了,找了他幾次,讓他派人去找,無 奈林福也不敢自便,先進去回復了方夫人。 方夫人正著惱,聽了這話,冷著臉道:「他能走最好就別死回來,找什麼?」 林福聽了這個不是話,只能大著膽子來回邵赦,邵赦聽得不禁一愣,隨即想想,笑道:「也沒什 麼,他大概是怕我責罰與你,你打法人去安王府接他就是。」 林福聽了,忙著答應著,命小廝去安王府接人,杏兒也陪著一起去了。邵赦勞煩了一天,帶著藥 紅等幾個小廝去書房歇息,不料不過兩柱香的時間,林福和杏兒就趕來書房,杏兒見著邵赦,撲通一 聲跪下道:「邵大人,公子不在我們王府……」 「什麼?」邵赦聽了,頓時大驚問道,「桓兒不在你們王府?」 「是!」杏兒磕頭道,「剛才我去了王府,管家說了,今兒一天都沒有見著公子,我還以為是管 家故意急我,不信,結果見著我們王爺,王爺也是如此說——公子根本就沒有去王府。我們王爺換了 衣服,馬上就過來……」 安王要過來,那就代表著他沒有藏了邵書桓,邵赦聽了,心中隱隱感覺不妙,忙著道:「林福, 你趕緊打法小廝去問問,我們家相好的親戚朋友,今兒誰見著老三了?」 —————————————————————— 白天停電了,晚上寫好就趕緊更新了,汗……又遲了,諸位看官大大見諒! 正文 050章 找 片刻,安王已經過來,也不等小廝過來通報,逕自就進了邵赦的書房,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 事?」 邵赦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安王見他如此,也不便說什麼,問道:「 可打法人找去了?」 「已經打法小廝出去問了,想來不久就有回復。」邵赦道。 少頃,邵攸聽的說邵書桓不見了,也趕了過來,見著邵赦,劈頭就問道:「你這怎麼了?自家孩 子都不管好了,庭兒在我哪裡,又是哭又是鬧的,吵擾得老人家不得安寧。」 「那個孽障!」邵赦不僅拍著桌子怒道,想想,要不是他和邵書桓吵鬧,書桓也斷然不會躲了出 去,如今眼見天都黑了,去什麼地方找他啊? 「你家的事情本來也不想說什麼,只是——你也太由著你太太弄性子了,庭兒這孩子就是讓你太 太寵壞的,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不說能夠指望著他管理一些家業,但也不能由著性子胡鬧,都成什麼 樣子了,我今兒聽說,他和書桓又鬧了?書桓那孩子想來是躲了出去。」邵攸冷哼了一聲,在邵赦對 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藥紅忙著過來倒了茶,邵攸接過,喝了一口,看著藥紅道:「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人 ?」 藥紅呆了呆,只是看著邵赦,邵赦怒道:「蠢才蠢才,這裡不用你們侍候,趕緊找人要緊。」 很快,出去找人的小廝都回來稟告:「一概親朋好友家都問了,沒有見過邵書桓。」 邵赦聽了,頹廢的跌坐在椅子上,安王想了想,問道:「他原本住的那地方呢?」 杏兒聽了,躲躲閃閃的過來道:「那裡是第一個找的地方……」 早就憋著一股子怒火的安王沒有等著杏兒說完,揚手就是一把耳光打了過去,怒道:「該死的奴 才,要你們有什麼用?」那杏兒本來是安王府的人,只是如今安王公然當著邵赦的面打人,邵赦兩兄 弟聽得心中也不是滋味,無奈如今找不著邵書桓,都是著急,也不便說什麼。 杏兒被他一巴掌打得摔在地上,趴在地上磕頭道:「王爺先別打小的,還是找公子要緊。等著找 到了公子,再打死小的不遲。」 「我一再囑咐你小心服侍小心服侍,你是怎麼侍候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奴才連著主子都跟丟了 ?」安王怒道。 「今兒公子和二公子起了爭執,奴才眼睛一眨,公子就不見了,奴才以為公子是回房歇息,不料 回去後,綿綿和菲菲都說公子沒有回來,奴才就找這裡的管家找人,管家不肯,奴才只能自己出去四 處尋找……可是就是找不到公子,奴才找了這裡的管家幾次,管家都不肯找人。」杏兒趴在地上,哭 喪著臉道。 「你家的奴才,還真是好啊。」安王聽了,冷哼了一聲道,「一個爺們不見了,竟然不肯找人? 」 邵赦聽得只感覺刺耳得很,很明顯,杏兒早就知道書桓不見了,也回稟了管家找人,只是誰也沒 有當個回事。直到如今他還沒有回來,才開始著急。 「管家呢?」邵赦喝問道。 林福忙著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跪下磕頭道:「老爺叫我?」 「什麼時候發現桓兒不見的?」邵赦問道。 林福只能回道:「午後杏兒就來回,說是三爺不見了,讓奴才著人找……」 邵赦怒道:「那為什麼當時不找?也不回稟?」 「當時奴才以為三爺和二爺吵了架,不過是躲了出去!」林福道,事實上,就算是此時他也這麼 認為,不過是半天時間,老爺急什麼啊?那麼大的一個人,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會走丟了不成? 「奴才回稟過太太,太太說不用找,當時老爺有客,所以沒敢回稟。」林福磕頭道。 「哼!」邵赦冷哼了一聲,道,「你多找一些小廝,帶著人,點著燈籠,凡是京城酒店、客棧、 包括青樓什麼的,都去給我問問,誰找著三爺,重重有賞。」他也明白,這時候不是打人罵狗能夠解 決事情的,還是先找到邵書桓才是正經。 林福答應著,忙著再次命人出去找。 安王皺眉,站起來道:「我回去問問守城的禁衛軍,今兒見著桓兒出城沒有,只要沒有出城,就 不愁找不到。」 邵赦點頭,安王告辭出去,邵攸想了想,皺眉道:「我也著人去找,你也先不要著急,也許管家 說的對,他不過是怕你責罰,出去躲躲?」 邵赦見著身邊沒人,這才歎道:「你說,我能夠不著急嗎?早晚的這麼一條老命,會被他折騰了 。」 邵攸聞言,忍不住道:「你上次不是說,你兒子你自打得,既然如此,等著找得他回來,你打斷 他的腿,問問他還跑不跑了?」 「得得!你少給我說風涼話,還不快命人去找?真出了個事情怎麼辦?」邵赦道。 「你倒還真指使起我來了。」邵攸站起來道,「放心,我這就著人去找!」 只是,不管是安王府還是邵府,折騰了大半夜,所有出去找的人都回來說:「沒有找著!」邵赦 、邵攸心中均是擔憂無比,一夜也不曾好生睡得,第二天一早,就命人再次去四處尋找,安王看著不 是法子,詢問守城的士兵,又說沒有見到出城,便暗中命守軍幫忙尋找。 剎那間,整個京城幾乎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還是一無所獲。 邵赦整整一夜都沒有敢合眼,第二天坐在書房,親自命人帶著人出去找,安王府所有的眾將衛也 一併出去,挨家挨戶的搜尋,第二天到了日落時分,依然沒有消息。 邵赦頹廢的坐在書房內,茶盅已經被他砸了不知道多少個,別說是僕婦,小廝奴才們,就連邵蘭 、邵梅等人,也都是戰戰兢兢,唯恐一句話惹惱了他。 正文 051章 做一回白癡 日落十分,安王和邵攸再次來到邵赦府上。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只差點沒有把整個京城翻遍了,可是,真是怪了,這麼大的一個人,難道 還能夠飛了不成?」邵攸首先開口道。 邵赦抬頭,半晌才問道:「你們說,他會不會撞上周家的人?」 「周家我打法人去問過,說是沒見著,我看著不像是說謊!」安王皺眉道,除非是邵書桓正好走 背運碰到戶部尚書周允,否則,別人也不敢把他怎麼了,畢竟他也是邵赦之子。餘下的幾家,雖然有 著一些和我們不對路的,但也絕對不敢把桓兒怎麼了。」 「你說的何嘗不是?」邵赦歎息道,「可是這都兩天了,人呢?這孩子,難道生生要了我的老命 他才罷了?」說著,陡然頹廢的靠在椅子上,眼淚卻是再也禁不住,只滾下來。 邵攸本來想要說幾句責怪的話,但見他如此,哪裡還說得出口,歎道:「罷了,再找吧!」 「這滿京城我們都找遍了,守衛又說沒見著他出城——如今,整個京城只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 」安王突然道。 「什麼地方?」邵赦急問道。 安王用手指蘸了茶水,緩緩的在桌子上寫兩了兩個字——皇宮。 邵赦一見,卻是大驚,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在皇宮?」 「他昨天穿的那件金雀裘,是你給他的?」安王問道。 邵赦搖頭道:「他說是碰到平王,平王給的,除了金雀裘,還有胭脂淚。」 「胭脂淚?」邵攸和安王同時問道,「傳說中珠寶名器胭脂淚?」 邵赦點頭道:「是的!」 安王冷笑道:「我倒不知道,我那位弟弟什麼時候發橫財了,胭脂淚,金雀裘……他拿的出來嗎 ?」 「你的意思是?」邵攸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說不得,本王算是白認得你們兩個了,我去打聽打聽消息,你們兩人先去把外面亂糟糟的人撤 回來,這麼找也不是法子。」安王站起來道。 邵赦忙著送了出去,抱拳作揖道:「有勞王爺!」 「他媽的!」安王突然罵道,「本王這是欠著上輩子欠著你們邵家的債啊。」 邵赦突然聽得他罵出這麼一句粗話,原本繃緊的神經算是鬆弛了一下,忍不住微微一笑,送他出 去,一面吩咐管家,讓外面負責找人的小廝、護院等等全部回來,不用找了。 邵攸也站起身來告辭,邵赦道:「你讓庭兒回來,否則,等下我讓小廝拿繩子綁他過來,他以為 躲著就成了?」 「不是我在你面前下火,你家這個老二,確實也的管教管教,我聽的說,最近他在外面鬧得很不 想話,上次為了戲園子的一個小戲子,和人家大打出手的,在外面養女人小子,與你的名聲上,也著 實不好。 如今,前兒王宰相已經上表請辭,陛下准了,你不日就要升為宰相,位極人臣,好歹也注意一點 名聲,可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事。」邵攸冷笑道。 「大哥教訓得是!」邵赦忙著答應著。 宰相王昌年年事已高,朝中大事本來就是他在主持,不過是還沒有正那個名分罷了。 這裡邵攸去了,邵赦看著藥紅站在門口,躲躲閃閃的不敢進來,問道:「什麼事?」 「老爺午飯還沒吃,要不要先給您準備點心?」藥紅小心的問道。 「嗯,好吧……」邵赦點頭道,雖然依然沒有邵書桓的消息,不過,如此亂找,也著實沒有頭緒 ,加上安王的話,讓他更是添了一層擔憂…… 邵書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悠悠醒來,忍不住撐著腦袋坐了起來,抬頭看過去,卻見外面夕陽 西斜,天色已經不早了。 心中暗叫一聲「糟了」,隨即慢慢的想起先前的事情——那個叫做德榮的管家,想來是在手裡的 檀香上面做了手腳,明著當著他的面下了迷藥,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可是,他下迷藥圖什麼啊? 邵書桓一邊想著,一邊看了看了手指上的那枚價值連城的「胭脂淚」依然在,那件金雀裘就掛在 旁邊的衣架上,而他身上的衣服,卻不知道誰給換了,依然是很華貴的織錦布料,閃著淡淡的銀色光 滑,似乎比他原本穿著的,還要好上一些。 他心中甚是納悶,忍不住四處看了看,床上鋪著厚厚的錦被,很是暖和,而在床頭處的小几上, 擺著一支大於兩尺來高艷紅色的珊瑚樹,那珊瑚通體晶瑩剔透,艷麗如同火焰一般,鮮艷非常。 另一邊的桌子上,卻放著一隻瑪瑙盤子,裡面盛著兩隻拳頭大小,用翡翠雕刻而成的西瓜,紅綠 相間,也是異常奪目。 房裡擺設不多,但邵書桓只是掃了一眼,卻是心驚不已,這房裡的任何一樣擺設,只怕拿到外面 去,都是極品珍寶。 一道純水晶簾子將屋子隔開,外面一隻紫銅香爐裡,燃著正宗的檀香,輕煙緩緩的在水晶簾子內 飄浮。 邵書桓一邊看著,一邊起身下床,外面,只聽得德榮快步進來,將一件袍子披在他身上,笑道: 「我的小祖宗,你總算醒了。」 邵書桓看到德榮,明知道他使了鬼,但也不便發作,苦笑道:「你使了什麼東西,讓我昏睡到現 在?」 德榮只是尷尬的笑笑道:「我的公子爺,奴才這就給你磕頭賠罪,你別問了!」說著,他真的就 要在地上跪下。 邵書桓忙著攔住,苦笑道:「你也犯不著使這等手段吧,你家主人呢?」心中卻是狐疑,他都已 經答應和德榮一起回來見他們家主人,為什麼他還要使用迷香? 想到這個,邵書桓就著惱,他居然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在他面前把迷香點著,放在他手裡——他媽 的,當他是白癡了?不過,他還真做了一回白癡,怎麼也沒有想到,德榮身上居然有著這等下三濫的 東西。 正文 052章 你是誰? 德榮只是笑著,也不答話,侍候他穿好了衣服,連著頭髮都幫他梳上,用一根簪子綰住,古人都 留長髮,甚是麻煩。 「主人,您來了?」德榮道。 邵書桓只聽得水晶簾子碰撞發出輕輕的脆響,回首看時,青袍人揭開簾子,緩步走了進來,見著 邵書桓笑道:「公子可醒了?」 邵書桓笑著點頭,忙著起身讓座,青袍人就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含笑道:「令尊真好本事, 為了找你,居然連著禁軍都動用了,本來準備留你住幾天,現在卻是不能了。」 「禁軍?」邵書桓呆了呆,不就是半天嗎,這天還沒有黑,他急什麼急?他這麼大的一個人,又 不是小孩子,還會走丟了不成。 「是的,昨天一夜,安王府聯合邵府,把整個京城都翻了一個底朝天……」青袍人淡淡的笑了笑 道。 「什麼?」邵書桓突然大驚,昨天一夜?「我在這裡多久了?」他終於想起一個關鍵性那個大問 題。 「一天一夜!」青袍人笑道,「迷迭香對人無害,只是會讓人陷入深睡之中,公子的身體不太好 啊?我本來預計你今天早上就會醒來,不料你卻到這會子才醒。」 「一天一夜?」邵書桓直接就傻了,那……迷香,好生厲害。 「我這就走!」邵書桓忙道,說著,看了看手上的那枚胭脂淚,雖然不捨,但還是脫了下來,遞 給青袍人道,「我來找您,就是為了把這個還給您,我起先還真不知道,這居然是珠寶名器中價值連 城的珍寶!」 「我以為你知道這是胭脂淚——要不,你怎麼會寫出那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的佳句?」青袍 人接過胭脂淚,拉著他在身邊坐下,笑道,「就算要走,也不用急於這一時的。」 邵書桓只是尷尬的笑笑,無奈的解釋道:「我看這扳指上一點嫣紅,鮮艷如同胭脂,形似美人之 淚,胡亂寫的。倒沒有想到還蒙對了。」 青袍人輕輕笑道:「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有一段時間迷上了珠寶,這些東西收藏了好些,這些 年倒也不理論了,這個——沒有送出去還收回來的禮,你留著玩兒吧!」說著,依然拉過他的手來, 給他戴在手上。 邵書桓忙著推遲道:「王爺厚愛,本不該辭,只是這胭脂淚實在太過貴重……」 「不過是一件玩物,餓不能充飢,寒不能取暖,有什麼貴重了?」青袍人輕輕的歎道。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倒是呆了呆,不便再推辭,聽得他提起珠寶名器,心中甚是好奇,問道 :「這珠寶名器,都有哪些?」 「嗯……令尊也好收藏,難道沒有和你說起過?」青袍人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搖頭,輕輕笑道:「就算以前說起過,我也都忘了。」 青袍人點頭道:「珠寶名器,不過是好事者排的譜,事實上也沒什麼,排名第一的乃是傳說中的 玲瓏血鼎。」提到這玲瓏血鼎的時候,他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只是看著邵書桓。 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這玲瓏血鼎有什麼妙處,居然排名第一?」 「不知道!」青袍人搖頭道,「只是歷來傳說,得玲瓏血鼎者,得天下也!」 「有這等說法?」邵書桓笑著搖頭道,「天下唯德者居之,哪裡是靠著一件寶物,就可以得天下 的?」 青袍人聽了,撫掌讚道:「是極是極,這等荒唐不經之談,不提也罷。排名第二的,乃是雪如意 ,第三是沉香佩,聽的說,被安王輸給了墨菲,第四是火珊瑚……」 「火珊瑚?」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了床頭的那支珊瑚上。 青袍人搖頭道:「我那個不是,雖然那支珊瑚已經算是好的,但不如火珊瑚多多。第五就是胭脂 淚,第六是金絲翡翠鐲子,第七乃是檀香瑪瑙珠子,第八是蝴蝶簪子,就在你邵府手裡藏著,第九是 美人心,如今在顏氏珠寶店,算是鎮店寶物了,第十是鳳凰鈴。鳳凰鈴早些年也在我這裡,不過,被 我送人了。」 邵書桓笑著搖頭道:「你倒還真是慷慨。」 青袍人只是笑笑,叫道:「德榮,你去把那只裝著檀香瑪瑙珠子的匣子拿過來,給邵公子看看。 」 「是!」外面,德榮忙著答應了一聲,片刻,已經捧著一隻錦匣過來。 青袍人接過隨手打開,邵書桓已經聞到一股檀香香氣,看時,只見白色的錦緞墊著,裡面是一串 艷紅色的珠子,手指粗細,燦如朝霞,瑩潤光滑,十分鮮艷。 「這就是那檀香瑪瑙珠子,也沒見有什麼出奇之處。」青袍人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過珠子,握住 邵書桓的手,戴在他手腕上。 邵書桓見狀大驚,忙道:「王爺不可!」他本來是來還胭脂淚的,結果,胭脂淚沒有還成,斷然 不可再收他如此貴重的禮物。 「不過就是一串珠子,也沒什麼的,公子何必太過迂腐與金銀之數?」青袍人笑著把珠子攏在他 手腕上。 「王爺……這萬萬不可!」邵書桓忙著就要把珠子褪下來給他。 「別動!我給你的東西,你放心收下就是。」青袍人淡淡的笑道。 邵書桓一呆,原本打定注意拒絕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接觸到青袍人的目光,卻是難以抗拒, 這青袍人說話甚是溫潤,絕對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可是那淡然的語氣中,卻帶著難以抗拒的威儀, 讓他起不了反駁之心。 「我怎麼感覺我像是暴發戶?」邵書桓看著手腕上的珠子,笑道。 「這等東西,絕對不是暴發戶能夠玩得起的。」青袍人依然笑得很清淡。 「你……是誰?」邵書桓突然問道。 青袍人不提放他突然如此一問,似乎是愣了一下,但隨即就笑道:「你以為我是誰?」 「你真是平王嘛?」邵書桓反問道。在初相見時,他本能的以為他是平王,可是現在,他總感覺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青袍人見問,緩緩的搖頭…… 正文 053章 逐客令 邵書桓見著他突然承認自己不是平王,倒反而一呆,隨即問道:「那——你是誰?」 「我是誰好像並不重要,公子請吧,免得令尊擔憂!」說著他居然直接下逐客令,只是最後一句 話,怎麼聽著似乎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諷刺。 邵書桓見狀,也不便再問什麼,青袍人又道:「德榮,馬車可準備好了?」 「回稟主人,早就備下了。」德榮忙笑著回道。 「你送公子出去,小心點。」青袍人囑咐道。 德榮走了過來,依然拿著那件金雀裘給邵書桓披在身上,引著他想外走去,邵書桓雖然滿腹狐疑 ,無奈那青袍人已經下了逐客令,實在不便再問什麼,只能跟著德榮出去,外面,果然馬車早就備下 。 那青袍人看著德榮引著邵書桓出去了,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來,用力的握著拳頭…… 德榮扶著邵書桓上了馬車,從袖子內取出一塊手帕,陪笑道:「雖然不便對公子再用迷香,但是 ……公子出去,還是蒙上眼睛的好。」 「你家主人夠神秘的,犯得著嘛?」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是隱隱已經知道答案,只是那青袍人不 願意說,他也就聰明的選擇不問。 德榮只是尷尬的笑笑,心中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家主子對邵家那個偏房所出的邵三公子如此的青 眼有加? 邵書桓見他如此,也只是一笑,任憑他把自己的眼睛蒙上,心中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不就是 不讓他知道自己如今在什麼地方嗎? 他姓姬,和安王同宗,又不是平王,有腦子的想一想,還不明白?只是他不明白,他為什麼也會 對他如此在意? 隨隨便便的把胭脂淚、檀香瑪瑙珠子都送了給他? 馬車外面看著普通,裡面卻都墊著厚厚的錦緞墊子,德榮怕他冷,還用一條大狼皮毯子蓋在他身 上,甚是暖和平穩,,馬車行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邵書桓感覺,德榮大概是繞著京城轉悠了一圈了, 這才接開蒙住他眼睛的手帕子,笑道:「公子就在這裡下車吧,前面轉過彎,就是邵府了。」 「有勞管家!」邵書桓笑笑,起身下車,德榮先他一步下車,放下小板凳,扶著他下車後,又幫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依然把那件金雀裘披在他身上,低聲道:「令尊滿京城的找你,整找的上火,你 這會子回去,只怕免不得受些委屈,可小心了。」 「我知道!」邵書桓笑笑,「謝管家囑咐!」心中卻暗笑,小屁孩鬧離家出走的把戲,家裡大人 當時著急,等著找著了,還是免不了好生管教一番,免得再犯。 可是他真的冤枉啊,他當時只是想著去平王府還了那青袍人的胭脂淚,卻沒有想到碰到這麼一個 刁鑽的管家,愣是給他下了迷迭香。 「管家,你的那個……能不能給我一些?」邵書桓問道。 「什麼?」德榮一呆,問道,「公子要什麼?」 「迷香!」邵書桓輕笑道。 德榮聞言也是心照不宣的笑笑,從腰際取下荷包,遞給他道:「白色的是迷迭香,黃色的是真的 檀香,一起送你了。這事情可不能讓我家主子知道,否則,他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邵書桓連連點頭道:「明白,管家只管放心。」 「那奴才可去了!」德榮笑笑,上了馬車,吩咐小廝調轉車頭,逕自去了,邵書桓看著馬車消失 在日落晚霞中,這才把那包迷迭香收好,轉身向著邵府走去。 果然,轉過前面就是邵府的正門,門子上的小廝一見著他,先都是一愣,隨即有個機靈的,已經 扯著嗓子叫道:「三爺回來了,快去稟告老爺,三爺回來了……」 這裡邵書桓剛剛進門,就見著邵赦的親隨小廝藥紅帶著十多個小廝迎了上來。 邵書桓站住腳步,只是輕輕的笑著,等著藥紅說話。 藥紅見著他,忙著半跪下請安:「給三爺請安。」 「罷了,不用說客套話,拿繩子把我綁上吧!」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邵赦找得他冒火,如今他 剛剛進門,藥紅就帶著人迎了上來,估計這次是要好好的教訓他一番了。 藥紅聞言一呆,隨即笑道:「三爺說笑話了?誰敢綁三爺來著?老爺囑咐我過來請三爺去書房。 」 「那好吧!」邵書桓笑笑,大概是到了書房再給他顏色看了,這裡眾小廝圍隨簇擁著,一起向書 房走去。 剛到書房,卻見著邵赦正倚門站在門口,見著他,這是定定的看著,也不說話。 邵書桓和他對視片刻,這才彎腰作揖道:「見過老爺。」 「你這孩子……」邵赦不禁長歎道,「你這兩天去什麼地方了,為父差點沒有把京城都翻遍了— —還不進來說話?」 他一邊說著,一邊親自攜了他的手,兩人一起進入書房。 「坐吧!」邵赦歎道,「你去哪裡了?」 去哪裡了?邵書桓並沒有坐下,心中暗道:「我也想知道我去了哪裡,但我真不知道……」 「桓兒,我在問你話!」邵赦見著邵書桓久久不答,忍不住提高聲音道。 「老爺不用問了,該怎麼處置,你只管發落就是。」邵書桓也豁出去了,抬頭直看著他說道。 邵赦只是看著他,半晌突然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怎麼發落你?」 邵書桓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依然沒有說話,邵赦歎道:「為了你,我連著禁軍都調動了,你知不 知道,私自調動禁軍,形同謀逆,那是抄家滅族的死罪,難道我就把你找回來,打你一頓?你不想說 的話,我也不會逼問你,你坐下來吧!」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當即在他對面坐下,看著桌子上放著滿滿的各色糕點,不禁飢腸骨碌, 他昏睡了兩天,卻是什麼都沒有吃,原本還罷了,如今見著吃的,卻是再也忍不住,當即也顧邵赦在 ,拈了一塊玫瑰糕,就往嘴裡送。 —————————————————— 雙手抱著腦袋蹲在角落裡,貌似更新又遲了,大家要打的話,就打吧,別打小仙的臉就成,半夜 還有更新,不過別等了,明天再看吧! 嗚嗚嗚嗚……別打得太厲害哦! 正文 054章 打著問話(1) 邵赦皺眉道:「點心都涼了,我讓人重新給你拿!」 「嗯,不用!就這個好了!我兩天沒吃東西了。」邵書桓哪裡等得及他吩咐廚房重新做?一邊吃 著玫瑰糕一邊說著。 「什麼?」邵赦驚問道,「這兩天你都沒有吃東西?就算誰和我不對頭,也範不著這麼折磨你吧 ?」 「嗯……」邵書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三口兩口的把一塊玫瑰糕解決了, 忙著又拈了一塊松子桂花餅,送入口中。 邵赦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歎道:「你慢點吃……這涼的東西,可別吃壞了,喝口熱茶吧。」 「嗯,老爺,你真的不打我?」邵書桓本來以為,回來邵赦就算不動家法板子,也免不了一頓臭 罵,沒想到他居然不聞不問,就這麼算了?還是準備等著秋後算賬? 這次輪到邵赦不知道如何作答,依他心中現在的怒火,真恨不得把他打個半死才好,但轉念想想 ,算了…… 「藥紅!」邵赦叫道,「老爺有何吩咐?」 「去吩咐廚房,晚上添了菜,把我的等下也送去棲霞院,我等下去棲霞院吃飯,另外,速度熬一 碗參湯送到書房裡來。」邵赦吩咐道。 「是!」藥紅忙著答應著,片刻,已經捧著參湯過來。 邵赦接了,遞給邵書桓道:「你先喝一口吧……你這身子,哪裡經得起這等折騰?」 藥紅心中大感奇怪,本來猜測,這次三爺闖了大禍,把邵府上上下下折騰得不得安寧,回來免不 了被老爺狠狠的教訓一番,不料如今回來了,老爺不但不聞不問,反而參湯點心的讓人侍候著。 邵書桓吃了兩塊點心,大概是餓過了頭,竟然吃不下了,只的感覺口渴,見著他遞過來的參湯, 也不推辭,接過一氣喝了,旁邊侍候的小廝忙著捧著淑浴手帕之物,服侍他漱口洗手,又換了新茶來 。 邵書桓坐著慢慢喝茶,只見門上的小廝飛奔進來,站在門口回稟道;「老爺,二爺也回來了。」 說話之間,只見邵庭帶著燕草,慢騰騰的挪進書房,見著邵赦,躬身施禮道:「給父親請安!」 「呵——還知道回來啊?」邵赦冷笑道,「鬧了兩天,鬧夠了嘛?」 邵書桓現在才知道,原來不光是他躲了出去,邵庭也知道把事情鬧到了,出去躲了兩天,大概是 打聽著他回來了,他也磨蹭著才回來。如今要受罰,也不是他一人的事情。 邵庭聽了,偷偷的瞄了邵書桓一眼,邵書桓卻是端坐在椅子上喝茶,頭都沒有抬一下。 「孽障!」只聽得邵赦大喝一聲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拿跪板來,給我去門口跪著——都不 得了了,闖了禍直接會躲了!」 邵庭愣了愣,他不過是躲在那邊大老爺府上,如今老太太被大老爺接了過去,他闖了禍,自然是 求著老太太給自己說情兒,只是今天大老爺親自把他叫了過去,讓他趕緊回來。他還打聽著,邵書桓 先他一步回家,心中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畢竟,他躲出去,老爺太太都是知道下落的,可是邵書桓出去,卻連著招呼都沒有打,結果邵府 為了找他,弄得滿城風雨,聽的說,御史已經在陛下面前參了父親一本,參他仗勢欺人,擅自調動禁 軍,擾民不得安寧等等。 如今邵書桓回來,免不了受罰,自己也許就可以躲過去。 不料如今邵書桓坐在老爺身邊,依著熏籠,慢騰騰的喝著茶,他卻要受罰? 書房裡侍候的小廝都是邵赦的親信,聽得邵赦如此說法,忙著取了跪板,就放在書房外的石階上 。 藥紅上前,半跪著請安道:「二爺,得罪了!」說著,對著兩個小廝使了個眼色。 那兩小廝上前,便於將邵庭拉出去。邵庭急得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大聲道:「父親,你如此 處置,不公平,庭兒不服。」 邵赦見他居然敢頂撞,不僅更是添了三分怒氣,冷哼了一聲,怒道:「我如何行事,還用不著你 來教我,拉他出去跪著,不跪足一炷香時間,不准起來。管家何在?」 「老爺!」林福戰戰兢兢的站在書房門口,躬身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取了家法板子來備用!」邵赦吩咐道。 「是。」林福忙著答應著,自吩咐他準備,這裡邵赦的小廝見著邵赦動怒,忙著把邵庭拖了下去 ,按著他在門口的跪板上跪下。 那邵庭素來養尊處優慣了的,何曾受過這等活罪,一炷香的時間,他已經痛的頭上的冷汗直冒。 邵赦看著香焚完了,這才慢騰騰的道:「把那不長進的孽障帶進來,給我備下板子,打著問話。 」 外面侍候的管家林福和藥紅都不禁一顫,打著問話?老爺這是動了真怒了,誰也不敢說什麼,忙 著搬了椿木凳子,將邵庭按在凳子上,褪了小衣,還沒有動板子,邵庭卻是哭道:「老爺如此行事, 實在不公,不用問話,竟然是把我打死算了……」 「你們聽聽,竟然還編排起我來了,給我先打二十板子,我倒要看看他還哭著求死不?」邵赦冷 哼了一聲,又道,「誰敢留情,立刻打死。」 眾小廝聽了,哪裡還違,原本還念著畢竟是二爺。但如今在邵赦的眼皮子底下,哪裡敢私下放水 。兩個小廝把邵庭按住,邵庭更是哭鬧不已,卻是不敢掙扎反抗。 藥紅取過竹板子,忍不住偷偷的看了邵書桓一眼,心中好奇,同樣是當著眾賓客打架讓老爺沒臉 ,隨後又私下躲了出去的,按理說,這個把邵府鬧得雞犬不寧的三爺,更應該被打著問話才對,為什 麼老爺不但沒有打他,反而參湯點心的侍候著,還唯恐他受了委屈? 二爺不過是躲在那邊大老爺府裡,如今回來,先是罰跪,如今還得挨板子? 「愣著幹什麼,還不動手?」邵赦道。 「是!」藥紅不敢遲疑,亦不敢留情,忙著舉著板子,攢足了勁對著邵庭臀部狠狠的打了下去。 「哎呀——」邵庭何時受過這等痛楚,頓時就痛的整個人都彈了起來,但又被小廝死死的按在凳 子上。 正文 055章 打著問話(2) 二十板子打完,邵庭的臀部早就是青紫紅腫一片,藥紅住手,躬身對邵赦道:「老爺,打完了! 」 邵赦點頭,眼色微微示意,藥紅一呆,忙著站在邵庭身邊,把手中的竹板子擱在邵庭的臀部。 「我行事公平不?」邵赦冷冷的問道。 邵赦的話剛剛出口,藥紅陡然舉起板子,攢足力氣對著邵庭臀部狠狠的打了下去,邵庭再次痛的 大叫「哎呀」。 邵書桓原本不明白,什麼叫「打著問話」,如今算是明白了,邵赦每問一句話,邵庭都得挨上一 板子,若是扯謊的話,問得話就更加多了,挨得板子自然也不會少了,這等活罪,可還真不是好受的 。 想到這裡,他不僅搖頭笑了出來,這哪裡是教訓兒子,審賊還差不多。 「說!」邵赦見著邵庭不答,又道。 伴隨著他的「說」字,藥紅手中的板子再次狠狠的落了下去,邵庭急叫道:「不公平!」 「給我打!」邵赦實在氣不過,怒道。 藥紅掄起板子,又打幾下,邵庭哭得眼淚鼻涕粘在一起,急得亂嚷道:「公平,公平……」 「你在外面借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去了?」邵赦又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邵庭卻是不敢回答的,換來的自然又是一通板子,後來大概是實在痛不過,只能 答道:「去找碧水亭的無雙姑娘了。」 「你還學會嫖妓了?」邵赦頓時就氣得木凳口歪,喝令藥紅動手,著實又打了二三十板子,只把 邵庭打得動彈不得。 「你前天中午,為什麼要推桓兒,你存心給我沒臉是不是?」邵赦終於道。 邵庭也不知道那裡來到勇氣,趴在凳子上道:「父親……我就是推了他一下,可是,他卻打了我 ,我不過是怕父親責罰,躲在大老爺家裡,可是他卻是躲得蹤影全無,折騰得全府上不得安寧,甚至 讓父親大人動用禁軍去找他,如今,父親為什麼單單打我,卻不打他?」 邵赦這次連話都懶得說,道:「給我打!打到他知道錯為止!」 邵書桓歎氣,這邵庭還真是死腦筋,打著不知道痛啊?如今這等時候,還計較這個?自然是挑著 好聽的話說了,這時候和邵赦強嘴,倒霉的是自己的屁股…… 眾小廝不敢違,只能再次動手,一頓板子辟辟啪啪的打得邵庭鬼哭狼嚎。邵書桓心中不僅奇怪, 這都邵庭打成這樣了,那個護短的方夫人怎麼還沒有出現? 「父親——」突然書房外面有人叫道,隨即,邵瀾已經快步搶入書房,忙著喝道,「住手!」 邵瀾忙著在地上跪下道:「二弟雖然有錯,但父親也教訓過了,這也就算了吧,而且,二弟說的 不錯,三弟種種行為,確實不妥。」 邵書桓心中多少有點明白,大概方夫人知道,自己出面和邵赦吵也吵不出個名堂,依然免不了邵 庭的一頓家法,所有把邵瀾叫了出來給邵庭出面。 「依你說,我確實行事不公了?」邵赦冷笑道。 「瀾兒不敢!只是,二弟是怕父親責罰,躲在了大老爺府上,而三弟想來也是同樣目的,卻連著 去處都沒有說一聲,結果導致父親焦心,為著找他,把京城都翻遍了,甚至不惜私下調用禁軍,如今 御史已經參了上去——」邵瀾跪著回道。 「參了我又如何了?」邵赦冷笑一聲,邵書桓這兩天去了哪裡,他也隱約猜到了,只是不明白, 那人為什麼巴巴的餓了他兩天?怎麼看似乎都不合理。當然他做夢都想不到,邵書桓中了迷迭香,昏 睡了兩天罷了,並不是人家有意要餓他兩天。 御史參了他又如何?這些年彈劾他的奏章多了,何時有過效果,他還不是平步青雲?馬上他這麼 一位宰輔就要成為正式的宰相了,位極人臣,他什麼時候在意過御史的彈劾? 邵瀾忙著又道:「父親自然不用在乎那些御史,只是——父親如此行事,如何讓家裡上上下下服 氣,豈不讓人閒話?再說了,二弟是嫡出,三弟是庶出,在身份上本就次於二弟,二弟也比他略大一 些,他就算有委屈……」 「啪」的一聲,邵瀾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邵赦手中的茶盅卻是狠狠的砸在他面前,邵瀾頓時 一呆,低頭不語。 「很好啊,和你母親一個腔兒,你可知道庭兒都在家裡外面做了些什麼事情?在家裡逼淫婢女不 從,活生生的掐死,還嫁禍給桓兒,在外面仗著我家的名聲,藉著銀錢賭錢喝酒嫖妓——我再不管教 ,他還要飛上天去呢。」邵赦說著,喝令眾小廝道,「給我繼續打!」 小廝們哪裡敢違,忙著舉著板子再次打了下去。 那邵庭見著邵瀾到來,本來以為救星來了,不料眼見邵赦還要打,頓時就嚇得屁滾尿流,嘶啞著 聲音大聲叫道:「大哥救我……救我啊……父親要打死我!哎呀……哎呀……痛死我了……」 邵瀾心中著急,但眼見父親在盛怒之下,知道勸著也沒用,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打下去, 抬頭之間,突然見著邵書桓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手中玩著一隻白瓷彩繪茶盅。心中一動,忙著三步兩 步爬到邵書桓面前,求道:「三弟,求求你說句話,給二弟求個情,我知道是二弟對不起你,我代他 向你磕頭賠罪了!」說著,當著磕下頭去。 邵書桓倒是了吃了一驚,古人素來長幼有序,亂不得半分,忙著放下手中的茶盅,也跪下還禮, 將他扶起來,道:「大哥這是折殺我也!」 「三弟,求你了!」邵瀾忙著又作揖道。 邵書桓只能再次還禮,看著邵赦,邵赦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小廝們住手。邵瀾見狀, 心中暗暗歎氣,自己給父親磕頭求情,居然毫無用處,邵書桓一個眼色,甚至連話都不用說,邵赦卻 是顧足了他的面子,以後這家裡奴才們可怎麼看? 正文 056章 都是蠢貨 邵赦看了看邵瀾,道:「你母親讓你來的?」 「是!」邵瀾忙著答應著,忍不住又看了邵書桓一眼,心中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最近老爺老是護 著他?不就是會寫幾首詩詞嗎? 「桓兒先回房去歇息吧!「邵赦心中明白邵瀾有話要說,如今邵書桓在,他甚多不便。 邵書桓不是傻瓜,豈有不明白的,當即點頭,向兩人告辭,在經過邵庭的身邊,忍不住又對著他 被打得皮開肉綻的臀部看了一眼,家法——古人的家法還真是夠厲害的。動不動就要屁股開花,也忒 狠了一點,難怪現代教育都不提倡體罰。 不過,怎麼看這個邵庭都是一副欠揍的模樣,打了也是活該! 外面藥紅甚是機靈,忙著囑咐幾個妥當的小廝,圍隨著送邵書桓去棲霞院。這裡邵瀾見著邵書桓 出去了,看了看已經被打得癱在長凳上,動彈不得的邵庭,皺眉道:「父親,我不明白!」 「哦,你不明白什麼?」邵赦在椅子上坐下,問道。 邵瀾皺眉道:「老爺今兒教訓二弟也夠了,不如讓他先回房吧!」 邵赦略略點頭,邵瀾忙著叫進來外面侍候的小廝,把邵庭抬了出去,那邵庭直到此刻,才算是送 了一口氣,自有親信小廝把他送回房裡,好生靜養。 這裡邵瀾見著房裡只剩下他和邵赦兩人,才道:「本來我不該說什麼的,只是孩兒實在不明白, 父親為什麼如此的袒護三弟?三弟自幼體弱,父親偏疼一些也在情理中,可是這次三弟做得實在有點 過分,二弟是性子是被老太太、太太寵壞了,行事無法無天,三弟就算有著天大的委屈,也不能當著 眾多賓客動手打人。」 邵赦聽了,冷笑道:「他是被寵壞了,所以桓兒就必須忍著他?」 「父親如此說法,讓瀾兒不知道如何回話了!」邵瀾歎道,「但是,父親為著他幾乎把整個京城 翻遍,弄得闔府不寧,難道你就不問一聲兒,甚至——昨天父親連著母親都怪罪了,父親和母親這麼 多年,幾曾吵過嘴?」 「我就是太容忍她了,才讓她把庭兒寵壞了,弄得現在無法無天,連我都開始責問了,將來還得 了?」邵赦冷冷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前天的事情,庭兒只有三分錯,而桓兒卻佔了七分錯,為 什麼我不責罰桓兒,反而卻責罰庭兒,對不?」 「是的!」邵瀾忙著躬身答道。 邵赦轉過身來,有些無奈的歎氣,道:「我以為你是聰明人,不料現在看來,你也和你母親一樣 ,都是蠢貨!」 說著,居然直接一甩袖子,轉身就走。邵瀾呆了呆,碰著這麼一個硬釘子,心中甚不是滋味,只 是眼見邵赦出去,也只能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邵赦走到門口,又站住腳步,看著邵瀾搖頭歎氣道:「我也算是白養了你們這兩個蠢貨了。」說 著,已經扶著藥紅,逕自向棲霞院走去。 邵瀾楞楞的跌坐在剛才邵書桓坐的椅子上,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白養了他們兩個蠢貨……什麼 意思? 卻說邵書桓回到自己房裡,卻看到菲菲和綿綿哭得眼睛都種得像桃子一樣,見著他進來,忍不住 又要流淚,邵書桓笑道:「怎麼了,見著我不喜歡,反而哭哭啼啼的,做什麼?」 菲菲和綿綿聽得他如此說法,忙著拭淚,笑道:「公子真是說笑了,公子在兩天去了那裡,奴婢 還當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胡說!」杏兒上前,扶著邵書桓走入房中,幫他把外面的大衣脫了,衝著菲菲和綿綿道,「兩 位姐姐這不是咒公子來著?」 「呸,咒你也不能咒公子!」菲菲狠狠的白了杏兒一眼,推他出去道,「你一個小子,跑裡面來 做什麼,難道我們還不會侍候公子?要你跟著的時候,你做什麼去了?要不是你貪玩,會把公子跟丟 了?」 杏兒想要說幾句,但眼見綿綿也狠狠的盯著他,道:「等著明兒見著王爺,你可仔細。」 杏兒頓時就哭喪著臉,退了出去,這裡菲菲和綿綿進來,精心侍候,菲菲邵書桓半躺在熏籠邊的 軟塌上,綿綿在香爐裡添了香,身邊沒有別人,這才在他身邊坐下,輕輕的幫他捶腿,小聲的道:「 公子可知道,邵大人昨天把這裡的太太打了個動不得。」 「什麼?」邵書桓一呆,邵赦這麼一個平日裡斯文人,身居一品大員,居然會和老婆打架? 綿綿也過來,兩個小丫頭見著他,原本懸著的一顆心頓時都放了下來,忙著津津有味的賣弄著邵 府的新聞兒:「昨天晚上邵大人找不到你,我們王爺又說了一些話,邵大人本來心裡就憋著一股子氣 ,不料方夫人不知道和他為著什麼,又吵了起來,後來聽得這裡太太房裡侍候的丫頭說,邵大人動了 怒,命人取了家法板子,親自動手,把這裡的太太打了個動不得,今兒這裡的太太,也沒有能夠起床 。」 邵書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邵赦居然會動粗?打了自己的老婆,嘖嘖,不會是房中取樂, 打著玩玩的吧?**? 邵赦的姬妾也不少,說不準還玩什麼雙飛,弄不好就是方夫人沒有配合?才惹惱了邵赦?邵書桓 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無限級的丫丫邵赦和方夫人。 難怪今天他把邵庭打得這等模樣,方夫人都沒有出現,原來她是比兒子先挨了打。 晚飯時分,邵赦來到棲霞院,和邵書桓一起吃了飯,又安慰他好些話,讓他不用擔憂方夫人找他 麻煩等等。 邵書桓只是答應著,邵赦見天色已晚,囑咐他早些休息,帶著小廝便於離開,臨出門的時候,突 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桓兒,在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你可要什麼東西?」 正文 057章 我不希望你進入官場 邵書桓聽了,突然狡黠的笑了笑,問道:「要什麼都成?」 邵赦被他這麼一問,倒是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你想要什麼?」 「蝴蝶簪子!」邵書桓抬頭,看著他輕輕的笑。 邵赦一愣,半晌才道:「姬銘夠嘴碎的,是不是把我的老底夠告訴你了?」 「你倒別冤枉了王爺!」邵書桓笑笑,指著身邊的椅子上,「老爺還是進來說話吧。」 邵赦見他如此,明白他有話說,再次走了進來,邵書桓道:「倒茶來!」 菲菲和綿綿等人都會意,忙著退了出去,邵書桓在他下首坐了,皺眉問道:「誰家的管家叫德榮 的?」 「德榮?」邵赦想了想,又想了想,道,「這京城內有名有號的,說多不多,誰少也不少的,我 總不能連著誰家的管家都知道叫什麼阿貓阿狗的吧?不過——」 「不過什麼?」邵書桓問道。 「大內總管張公公,姓張,叫張德榮。」邵赦笑了笑,「我知道你碰到的那人應該不是平王,而 是當今聖上,我只是想不明白,就算陛下對我邵赦不滿,也範不著餓你兩天?」 邵書桓雖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那個青袍人就是當今皇帝陛下,但從邵赦的口中得到證實,還 是愣了半晌。 「既然不是安王告訴你蝴蝶簪子在我這裡的,想來是陛下了,這滿京城知道的,也就只有安王和 陛下。」邵赦又笑道。 「哦?」邵書桓更是不解,邵赦好像不怎麼把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放在眼中啊? 「蝴蝶簪子是當初安王南下的時候,從前南殷皇宮內搶來的,除了蝴蝶簪子,還有沉香佩,不過 ,沉香佩被我和那位戰神陛下的軍事打賭輸掉了。」邵赦也不在意,直接說道。 「我聽的說,是安王輸掉的?」邵書桓皺眉,當初那個青袍人告訴他,輸掉沉香佩的是安王啊。 「安王和戰神墨菲在黑水一戰,我和他的軍師閒聊了幾句,然後下了重注,結果,姬銘不爭氣, 輸了一招,連累我把沉香佩給輸掉了。」邵赦解釋道。事實上他不是和人家軍師閒聊了幾句,而是雙 方的兩個文臣隔著大軍叫罵,最後罵的上火了,腦門一熱,就壓下了重注,最後安王輸了,他也把沉 香佩輸給了人家的軍師。 邵書桓笑笑,怎麼聽著當初的黑水一戰,都像是兩個國家在玩過家家的遊戲啊?而且,他聽得明 明白白,他也一樣吼著姬銘的名字,連名帶姓一起叫,看樣子,他和安王也不是普通的交情。 「蝴蝶簪子不能給你!」邵赦搖頭道,「今兒庭兒、瀾兒已經怨我偏心,我要是把蝴蝶簪子給了 你,他們還不給我把家給吵翻了天?」 「你今天這麼做,不就是為了讓他們針對我?」邵書桓突然冷笑道。 出乎意料,邵赦卻是沒動怒,只是歎氣,隨即搖頭道:「都是蠢才。」 「我本來就不聰明,自然是蠢笨無比,那裡比得上老爺權傾朝野?」邵書桓冷冷一笑。 「我沒有罵你蠢才,你就是太聰明了,聰明得過頭了,我撂一句話給你,有時候,人還是蠢笨一 點比較好,聰明人都是不長壽的,如今你風頭太甚,早晚惹事。我邵家歷來都是權臣,自然遭御史彈 劾和聖上猜疑,這一點倒也不用你再給我添一句話。」邵赦冷冷的道。 邵書桓聽得他語氣冰冷,也不再說什麼,邵家果然是權臣,而且從邵赦敢私自調動禁軍來看,邵 府絕對不是普通的權臣那麼簡單。 正如他自己所說,私自調動禁軍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但另一層問題則是,他怎麼可能調動得了 禁軍? 除非,整個禁軍都在他掌控中。如此一來,皇城又算什麼了? 邵書桓不說話,邵赦只是看著他,隔了半天,終於問道:「陛下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昏睡了兩天!」邵書桓也不瞞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著又把那檀香瑪瑙珠 子遞給他看。 邵赦點頭道:「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我是侍讀,他自幼就愛這等東西,給了你也好——當初他 做太子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我幫他收集來的。」當然,花的銀子自然也是他們邵家的,畢竟,國家就 算再過富裕,太子殿下也不能私自動用國庫玩珠寶首飾。等到太子做了皇帝,有能力調用國庫銀兩去 玩這等東西的時候,卻發現,更多的大事等著他處理,想玩也沒那份心情了。 邵書桓歎了口氣,難怪那個青袍人說這等東西不過是一件玩意兒,堂堂一國之君,在他眼裡,天 下為大,這等東西確實是玩意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感覺,那位高高在上的貴人,似乎並不如意…… 更讓他不解的是,他為什麼巴巴的對他另眼相看?因為邵赦?還是別的緣故? 「等下我讓人送三千兩銀票過來,要是顏家的那位來找你,你幫庭兒把錢還給他。」邵赦說著站 起來道,「你也別多想了,我不希望你進入官場,就算聖上賞識你,我不同意,你也只能安分的做個 富貴閒人。」 說著,他不等邵書桓回答,陡然拂袖而去。 邵書桓並沒有起身送他,只是摸不清他的頭腦,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希望他進入官場?就算他 是權臣,也需要家族中的子弟扶持幫襯,邵瀾不是已經成為太子侍讀? 片刻,果然藥紅送了五張銀票過來,都是一千兩一張的,藥紅打躬含笑道:「老爺說了,三千兩 麻煩三爺給二爺把外家的債還了,餘下的二千兩是給二爺零花使的。」 「回去替我謝謝老爺!」邵書桓淡淡的道。 「是!」藥紅放下銀票,告辭出去,邵書桓慢慢的玩弄著手中的五張銀票,還真是大方了,周姨 娘的月例不過是二兩銀子,就連方夫人也只二十兩銀子一個月,如今他這裡卻是一次就是二千兩。 正文 058章 搜查尚書府? 冬天,午後的陽光依然是暖洋洋的——邵書桓回邵府已經三天,天天被圈在這小小的棲霞院內, 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富貴閒人的日子,還真是閒的都要發霉了。 半瞇著眼睛,他懶懶的靠在軟塌上,從邵赦的口氣中聽得出來,他和安王姬銘的私交不錯,可是 ,就連安王也是在最近偶然碰到他,才知道邵府有著他這麼一個三公子的存在,邵赦為什麼要把他藏 了這麼久? 據說,邵赦以前從來都不准他待客接見朋友什麼的,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邵赦還有著邵書桓這 麼一個兒子? 一個偏房小妾所生的庶出子嗣,本來確實是沒什麼地位可言的,但也範不著這麼藏著啊?如果說 邵書桓容貌醜陋,甚至有著殘疾什麼的,那麼,邵赦唯恐這個兒子替他丟臉,藏著掖著的還有可能。 但是,邵書桓相貌俊美,比邵庭猶有過之,甚至可以說,這滿京城的少年中,能夠比得上他的絕 對不多,邵赦沒理由瞞著。 周姨娘說,邵書桓原本就好詩詞,文墨也不錯,不像是個蠢蛋…… 邵書桓慢慢的玩弄著手腕上的檀香瑪瑙珠子,總感覺現在的情況,讓他有點撲朔迷離,甚至是匪 夷所思。 「公子,吃藥了!」菲菲端著一碗藥過來,送到他面前。 「不吃!倒馬桶裡去。」邵書桓直接拒絕道。 「好公子,別使性子了,要是讓邵大人知道了,又不待見我們了。」菲菲軟語相求道。 邵書桓聽了,無奈的接過碗來,皺眉道:「我又沒病,天天弄這些藥,早晚把我吃出病來。」口 中說著,還是喝了一口,甚苦,只能閉上眼睛,一氣喝了,旁邊綿綿忙著端了茶水過來,侍候漱口。 邵書桓突然怔怔的看著綿綿捧著的銀盤上一個模糊的自己倒影,半晌也沒有說話。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菲菲、綿綿見他神色有異,連著叫了幾聲,邵書桓才算是回過神 來。 「公子,你可別嚇唬奴婢,你剛才是怎麼了?」綿綿取過錦帕,幫邵書桓拭去嘴角的水澤,低聲 問道。 「沒……」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走到寬大的玻璃穿衣鏡前——鏡子裡,一俊美少年 穿著白色織錦閃銀長袍,丰神俊朗,宛如玉樹臨風一般。前世的時候,邵書桓由於相貌醜陋,極端的 羨慕那些走到大街上,能夠吸引女孩子圍觀尖叫的俊美男影星,而如今邵書桓這等模樣,卻是比那些 前世的男影星還要俊美三分。 但是,讓他在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當初他初見安王的時候,安王看他的眼神——非常怪! 努力的回憶當初在天逸書院門口,見著安王的時候,他就這麼毫無顧忌,直盯著他的臉看…… 「難道這張臉有什麼問題?」邵書桓緩緩的摸著自己的臉,心中狐疑不已,對了,那個青袍人— —也就是當今陛下,在初次見到他的時候,也差不多,目光怪異無比。 邵赦把他藏了這麼久,甚至現在都說,絕對不准他進入官場,難道說——他長得像某人?可是, 他長得像誰呢? 照著鏡子細細的看了看,這長相還真不像他那個便宜母親周姨娘,也似乎不像邵赦…… 想到這裡,邵書桓忍不住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心中笑道:「胡思亂想什麼了?難道我還是野 種了不成?」 「公子模樣長的好,也不用照著鏡子寒磣我們吧?」綿綿和菲菲相視一笑,打趣道。 「我哪裡是寒磣你們來著?」邵書桓忙著掩飾道,「只是最近臉上有點癢,看看是不是長癬了。 」 綿綿和菲菲信以為真,忙著叫道:「不會吧,一般廯都才春天才生的,我看看。」一邊說著,一 邊伸手在邵書桓的臉上摸了摸道,「哪裡生廯了?」 「那怎麼會癢的?」邵書桓故意道。 「估計是招了花粉?」菲菲不解的問道,「公子以後注意點,別靠近花兒什麼的,以前我們王府 一個老花匠說的,花粉可也不是好東西。」 邵書桓心中暗道:「這老花匠倒是說的不錯。」正欲說話,外面小廝杏兒來回:「顏公子求見。 」 邵書桓聽了,就知道是為了那天在宴席上的話題,這顏京豐也有本事,打聽著他回來了,還等著 過了兩天才來。 「請他進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向書房走去。 「公子,換衣服!」綿綿忙著拉著他,就要給他更衣。 「不用,每天換幾次衣服,夠煩的了!」邵書桓搖頭,見個客人居然巴巴的換件衣服,等下還得 換,她們侍候著不嫌麻煩,他都嫌麻煩了。 棲霞院不大,東邊做了他的臥房,西邊被隔開,就做了書房。 書房內,顏京豐剛剛坐定,就看到邵書桓穿著家常衣服走了過來,忙站起來道:「三公子好!」 「顏公子請坐!」邵書桓笑笑,兩人見過禮,分主賓坐了,小廝送上茶來,就退了出去。 顏京豐眼見身邊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音道:「令尊沒有為難你?」 「你指望著我受罰不成?」邵書桓笑笑,一邊慢慢的喝茶。 「我聽得說,令尊只是把你家那位二哥打了個動不得。」顏京豐笑道。 「我也挨了一頓臭罵——還要罰抄經書。」邵書桓信口胡扯道。 「我說呢,就算令尊再怎麼縱容,你這次也把禍事鬧大了,你藏什麼地方去了?聽的說,令尊要 動用禁軍,強行搜查戶部尚書府,那位周大人氣得連臉色都變了。」顏京豐忙著賣弄小道消息。 「搜戶部尚書府……」邵書桓呆了呆,這等事情他還真不知道,邵赦也沒有和他提起,他只知道 ,邵赦私下調動禁軍,被御史參了,不過,看著邵赦的模樣,也沒有把那個御史的彈劾放在眼裡。 強行搜查戶部尚書府,沒有聖旨是絕對不能搜的吧?早就聽說邵家和周家不和,想不到,邵赦會 借他這個理由發難。 正文 059章 陪他讀書? 邵書桓笑笑問道:「那後來搜沒有搜?」 「哪裡是那麼容易搜的?」顏京豐笑道,「令尊沒有和你說起?」 邵書桓搖頭,邵赦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讓他進入官場,自然也不會和他提起官場種種,甚至邵 家的很多事情,他也不願意和他說——事實上,他如今等於是過著半軟禁的日子。 「對了,你稍等!」邵書桓笑道,「來人!」 在外面侍候的菲菲忙著跑了進來,問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去,把那三千兩銀子取過來,還給顏公子!」邵書桓吩咐道。 「是!」菲菲答應了一聲,片刻,已經取了銀票過來,遞給邵書桓,隨即退了出去,邵書桓接過 銀票,掃了一眼,就遞給顏京豐道:「顏公子看看,這裡是三千兩銀票。」 顏京豐皺眉道:「三公子要替你家二哥還這個錢?」 「我才不要替他還呢?再說了,我也沒錢替他還,這是家父吩咐讓我幫他還給你的。」邵書桓笑 道。 顏京豐點頭道:「倫理,這話我不該說的——你家那位二哥,在外面鬧得也忒不像話了,也該令 尊教訓教訓。」 邵書桓冷笑道:「太太和老太太寵著他,又有大哥幫襯扶持,他還不盡著性子鬧?」他一邊說著 ,一邊站起來,從書桌下面抽出來兩張箋紙,遞給他道,「知道你這兩天要來,早準備著呢!」 顏京豐見了,大喜,忙著雙手接過,瞧了瞧,歎道:「真正好詞——這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 ,難為你怎麼想著的?」 邵書桓謙遜的笑笑道:「見著這胭脂淚,心有所感罷了!」 顏京豐忙著收好,笑問道:「你可以出去嗎?有空去我哪裡坐坐?」 「應該可以吧?」邵書桓無奈的笑笑,邵赦沒有說不讓他出門。 「明天如何?」顏京豐湊近他笑道,「我備下酒菜,再請幾個朋友,大家一起聚聚,且高樂一天 ?」 邵書桓聽了,心中頗為所動,最近這兩天天天圈在家裡,早就煩悶了,聽得他如此說法,略一沉 吟,點頭道:「好,只是我不認識尊府。」 「你也糊塗了!」顏京豐笑道,「你想想,你不認識,難道你就這麼巴巴的自個兒走著去?你家 小廝難道也不認識?」 「說得也是!」邵書桓點頭,顏京豐見他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心中高興,起身告辭。邵書桓命 杏兒送了出去,等著杏兒回來,問道:「這顏公子是什麼來頭?」 「公子也真是的!」杏兒笑道,「這顏公子乃是兵部侍郎顏寰家的二公子,他父親現在公子大伯 手下任職,他自然得好生討好著公子——不過,聽的說,這位顏京豐公子乃是庶出,原本在家裡甚不 受待見,但卻精於算計,顏家素來經營珠寶首飾,所以他現在管著京城顏氏珠寶的種種生意,手裡的 錢算是比較活絡的。」 「難怪!」邵書桓點頭道。 杏兒討好的道:「不是誰都向公子一樣,隨便寫張字,就可以賣出高價的——一般大戶人家的公 子、小姐,衣服、首飾,玩器都有分列,另外,每月也就是那幾兩銀子的月錢,哪裡夠使的了?邵二 公子想來就是月錢不夠使,所以才在外面借銀子的。」 換句話說,邵家不是沒錢,只是沒錢給邵庭胡亂花費就是。 杏兒忙著又道:「公子要是缺錢使,大可到我們府上去取,王爺吩咐過,斷不可短了公子什麼東 西。」 「罷了!」邵書桓搖頭道,「我也不缺銀子,再說了,我也沒地方使去。」剛剛認識安王的時候 ,他就給過他一些銀子零花,加上如今邵赦命藥紅送來的,他現在身邊的銀票、散碎銀子加起來,足 足也有上萬兩,外面的市價他雖然不太明白,但聽得說——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費也不過八九十兩銀 子。 加上那位方夫人一個月的月例也只不過紋銀二十兩,可見市價確實不高,銀子還是很值錢的。 如今他的衣服、吃住都算邵府份例,他的銀子倒還真沒地方使了。 「老爺來了……」這裡正說著話,外面跟邵赦的小廝突然道。 邵書桓皺眉,自從那天他把邵赦氣走後,這三天來,邵赦從來沒有來看過他,他更是懶得去找他 。 如今聽得小廝說,也只能站起來,迎了上去,直接邵赦穿著狼皮大襖,進來後,也不等小廝侍候 ,逕自把衣服脫了,仍在一邊,也不理會邵書桓,自向椅子上坐了。 邵書桓笑笑,揮手讓杏兒等退了出去,親自倒了一杯茶捧給他,笑道:「老爺今兒好大的火氣? 」 邵赦接過茶去,喝了一口,依然沒有做聲。 邵書桓心中奇怪,只是訕訕的笑笑,在他對面坐下,邵赦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道:「庭兒要你 陪他去讀書。」 「什麼?」邵書桓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這算什麼意思?讓他陪著他去讀書?侍讀,還是書僮? 「讓我做他書僮嘛?還是侍讀?」邵書桓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問道。 「他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邵赦聽了,陡然重重的把手中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頓時匡當一 聲大響,茶水四濺。 邵書桓抬頭看著他,冷笑道:「老爺這是生我的氣,還在怎麼了?」 邵赦歎氣,想想在朝政上,從來都是他呼風喚雨,偏偏回到家裡,遇著這麼兩個不懂事的孽障… … 「我讓他去天逸書院讀書,他說,為什麼偏偏他要嚴嚴的讀書,你就可以天天在家無所事事?既 然你不去,他也不去。」邵赦怒道。當然這話自然不是邵庭當面和他說的,借邵庭幾個膽子,他也不 敢說這麼幾句話,而是邵赦的那位老糊塗的母親。 前幾天他把邵庭重打了一頓,就被母親叫過去好生一頓說,今兒他準備安排邵庭傷癒後,去天逸 書院讀書,又被母親叫過去數落了一頓,憋著一肚子怒氣的邵赦經過棲霞院,只能來找邵書桓說說。 正文 060章 管家 邵書桓原本以為那不要臉的邵庭要他做書僮或者侍讀,如此羞辱人,他是斷然不能同意的,如今 聽的說,不過是由於他不讀書,他也不想去上學。他最近兩天正煩悶著,想著天逸書院勢必多年輕子 弟,正好找機會出去散散心,當即笑道:「既然如此,老爺也安排我一起去讀書罷了。」 邵赦沒有立刻同意,想了想反問道:「你也想去讀書?」 「上學自然是沒有天天窩在家裡隨性所欲的開心,不過,我雖然於詩詞上有點小小天賦,但在文 章上,卻是不通的緊,若是去上學,好歹也學一些仕途經濟……」邵書桓輕輕的笑道,不光是文章, 就連這個世界的很多風俗地理,他也不通的緊,時間久了,免不了要出破綻,雖然看了一些書籍,但 終究不通的緊,倒不如趁機惡補一番。 邵赦聽了,搖頭道:「我們家倒也不在乎什麼仕途經濟,詩詞這玩意兒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到 底清貴些。」 邵書桓笑笑,不再說什麼,邵赦還是那麼一句話,不希望他進入官場,自然也不用他去研究什麼 仕途經濟學說。 「罷了,如今天冷了,你身體也不好,庭兒也沒有痊癒,等著過了年,暖和了再說。」邵赦歎道 ,「我真是作孽,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不長進的東西,沒一日不讓我操心的。」 「老爺少寵愛他一些,就好了!」邵書桓冷笑,問題少年,還不都算家庭問題造成的? 邵赦搖頭,突然歎道:「我這還沒有管教,一個個都和我打撒手,打量著我邵家真的沒人了?」 「怎麼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今兒你母親也和我說——如今她病著,不能理家,這是誠心要我為難了?」邵赦道。 「我母親?」隨即邵書桓就明白過來,所謂他的母親,並不是指周姨娘,而是那個見著他就恨不 得打死的方夫人,聞言也不便說什麼,只是低頭笑笑。 「桓兒……」邵赦見他久久不說話,皺眉道,「我在和你說話。」 「我聽著!」邵書桓笑道,「只是不知道如何說好,總不能讓我偏著老爺說太太的不是?」 邵赦聽了,搖頭道:「外面的事情都有人打理著,只是——桓兒,不如你辛苦幾天,這裡面的事 情,你幫忙照料照料?本來我也不該讓你操這份心,只是如今我們府上,實在找不出個管事的人來, 庭兒那孩子是不用說了,把這家業交給他,早晚給我敗光了,瀾兒也不懂這些,且又不在家的日子多 ,我外面的事情實在太多,忙不過來,家裡的那兩位姑娘,不提也罷了。」 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讓他管家?豈不是把家裡的一切權利都交給他?這似乎不妥吧?果然讓那 位方夫人知道了,還不急得找他拚命? 「這是對牌,你先拿著,事實上也沒什麼事情,我們家不比那些暴發戶,所有的事情都上了正規 ,不過是一些瑣事,你自行決定就是。」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命藥紅把對牌交給邵書桓。 邵書桓如何懂得這些?正欲推辭,不料邵赦卻道:「我還有事,你且歇著吧!」說著起身,帶著 藥紅就走。 邵書桓無奈,只能送了他出去,握著那塊紫檀木雕刻的木牌,上面刻著一個「邵」字,心中不僅 苦笑,這算什麼事情? 不讓他進入官場,藏著掖著這麼多年,如今卻讓他管理這麼大的家業? 等著走到外面,藥紅不解的問道:「老爺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讓三爺管家?這要是讓太太知道了, 只怕又有一場鬧的。」 邵赦聽了,歎氣道:「你以為我願意,可是你看看我們家,誰撐得起個事情?如今太太也和我鬧 著小性兒,她要鬧,我就讓她鬧個夠,她不待見桓兒,我還偏就抬舉他了。」 「三爺固然是好的,不說模樣兒長得俊美,詩詞文墨,外面都是稱讚的,不是我當著老爺的面誇 他,就是大爺二爺,也比不上他的……只是,他畢竟是庶出,老爺這麼做,似乎不妥。」藥紅在邵赦 身邊多年,甚是明白他的心性,皺眉低聲道。 「庶出嫡出,都是我兒!」邵赦冷冷一笑,「你這小廝也太過多嘴。」 卻說邵赦把對牌交給邵書桓,令他管家,不過片刻,邵府上下眾人都已經知道,雖然都是詫異無 比,但眾人都知道,為了找這個邵家原本不受待見的三爺,老爺甚至連著禁軍都動用了,而且,由於 二爺得罪了三爺,老爺竟然把二爺打了個動不得,如今就算是讓三爺管家,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有著前例,那些管家也不敢按著壞心使岔子,誰又會比太太、二爺有臉了,得罪了三爺,等於就 是得罪了老爺,以後還想著在邵府混下去? 於是陸續就有人來棲霞院回事,都是恭恭敬敬的,甚至一些勢力者,已經忙不迭的過來幫忙討好 。邵書桓雖然沒有經歷過,但畢竟有著前世的經驗,倒還勉強能夠應付過來,而且,確實如邵赦所說 ,邵府的一切日常管理都上了正規,他也不用管什麼,很多事情,不過是回稟他知道一下就罷了。 黃昏時分,菲菲端著一碗茶過來,邵書桓淑了一口,菲菲歎道:「邵大人也是的,明明知道公子 身子不好,還讓你管這些閒事?」 邵書桓笑笑:「我也正悶得慌,有點事情打法辰光也好。」事實上是有機會瞭解一下邵府是最好 的,他感覺,這邵赦還真是不簡單。 這裡正說著,卻見著方夫人的貼身丫頭鵲兒跑來,叫道:「太太來了……」 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這方夫人還真是沉不住氣,原本是鬧鬧小性子說不理家,誠心要邵赦的難 堪,可是當邵赦把管家的大權交給他這個偏房所生之子,當家主母立刻就坐不住了。 說話之間,方夫人已經帶著丫頭媳婦進來,邵書桓只能站起來迎了上去:「見過太太!」 方夫人沉著臉,冷哼了一聲,道:「不敢當!」 正文 061章 掌嘴二十 鵲兒忙著將自己帶過來的大毛墊子在椅子上墊好,扶著方夫人坐下,邵書桓不等她說話,笑道: 「不知道太太今兒怎麼有空來我房裡坐坐?」 「我聽的說,老爺讓你管家了?」方夫人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是!」邵書桓連多一個字都懶得回答,也不讓丫頭倒茶侍候,只是自己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淡 淡的道。 「你要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配管家不配?」方夫人的聲音陡然就提高了幾分,大聲道,「 鵲兒,把他的對牌收過來!」 鵲兒忙著答應了一聲,走過來就要取擱在桌子上的對牌,邵書桓看著她的手指在碰到對牌的瞬間 ,陡然站起來,揚手就是一個耳光,對著她臉上狠狠的抽了過去。 「啊……」鵲兒做夢都沒有想到,素來都是軟弱由著方夫人母子揉捏的邵書桓,居然敢當著方夫 人的面,給自己一巴掌,頓時就被打得呆了呆,半天才回過神來,只感覺半邊臉上火燒火辣的痛,不 禁捂著臉哭道,「太太!」 「你做什麼?」方夫人黑了臉,顫抖得指著邵書桓道,「你憑什麼打人?」 「太太問得真好!」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笑容說不出的清俊儒雅,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太 太又憑什麼收回我的對牌?這對牌是老爺給的,難道太太要越過老爺去?而且,我聽得老爺說,太太 身子不好,不便管家,才讓我代理幾日,這奴婢不懂事,不知道體諒太太,如今這等冷天,還勞煩太 太親自走來。」 「你……」方夫人氣得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邵書桓手指緩緩的暱著那枚「胭脂淚」,又道:「太太身子不好,就該好好的靜養,切不可為了 這等俗事勞神費心,如今就讓我且管理幾天吧,等著太太大好了,再讓老爺收回我的對牌就是。菲菲 ——」 「奴婢在!」菲菲忙著大聲答應著。 「把剛才那個不懂事的賤婢掌嘴二十。」邵書桓冷冷的吩咐道。 「是!」菲菲答應了一聲,走到鵲兒面前——鵲兒嚇得不輕,忙著衝著方夫人跪下道:「太太救 我!」 「果然不懂規矩!」菲菲冷笑道,「雖然你是太太的丫頭,但犯了事,三爺要打,你也的跪下謝 賞,豈能這等輕狂?」說著,已經揚手對著鵲兒臉上狠狠的抽了過去。 方夫人只是看著邵書桓,邵書桓卻漫不經心的喝茶——來他這裡鬧事?他倒要看看,她今兒能夠 鬧出什麼來。 既然邵赦把對牌給了他,就是要他針對方夫人的,方夫人過來吵鬧,自然也早就在邵赦的意料中 ,如果他邵書桓這麼一點小事也處理不了,只怕馬上就會被眾僕役輕視嘲笑,就像那周錦鴻說的,他 只能仗著生得好模樣哄人開心? 他倒要讓他們看著,到底是誰只會仗著模樣兒哄人開心了? 鵲兒被結結實實的打了二十個嘴巴子,頓時兩邊腮上都紅腫紫漲起來,嘴角、鼻子裡都是鮮血, 她嚇的全身發抖,趴在地頭,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早沒有了剛才的氣焰。 「沒用的賤婢!」邵書桓陡然大喝一聲道,「還不扶著太太回房歇息去?要是讓太太受了風寒, 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方夫人氣得差點暈過去,無奈她也實在沒有法子,確實不能越過邵赦,收回邵書桓手中的對牌, 而且,邵書桓怎麼說也是邵府的三爺,如今又管著家,自然有權教訓一個丫頭,她也不能護著。 再說了,是她自己推脫說身子不好,不能管家理事的,如今卻是怨著誰去? 鵲兒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扶著方夫人,和一群丫頭媳婦回去,剛剛出門,方夫人就恨聲 道:「沒用的東西,等下看我如何收拾你。」 鵲兒哪裡敢說一句話? 卻說邵書桓令菲菲打了鵲兒,心中著實爽快不比,這些日子他在邵府,早就打聽出來,當初就是 這個丫頭做偽證,說是他強暴丫頭不成,打了一頓,導致丫頭月荷自縊而死,雖然明明白白知道這一 切都是方夫人弄的鬼,如今他奈何不得方夫人,先把這丫頭打一頓出出氣,也是好的。 書房內,藥紅躬身道:「老爺神了,太太果然去過棲霞院。」 邵赦笑笑,他要是這麼一點算計都沒有,還如何官拜一品,玩弄朝政在股掌之間? 「桓兒教訓了太太的丫頭?」邵赦問道。 「是的!」藥紅不無驚訝的抬頭看著邵赦道,「老爺如何知道的?」 「想想就知道了,她和我鬧小性兒,不過是讓我去哄她罷了——等著我讓著她,她又該寵著庭兒 無法無天,不如索性不要她管家。如此一來,她豈有不惱的,怎能不跑去找桓兒的麻煩?」邵赦冷笑 道。 邵書桓自然不會容得她收回對牌,不能說方夫人什麼,教訓一頓她的丫頭,他還是有著這等權利 的,畢竟,如今他是邵府的三爺,管著邵府的一切事務,方夫人吃了虧,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那——如此一來,太太豈不是要更加惱著三爺了?」藥紅不解的問道,如今他是越來越摸不清 老爺的行事了。 邵赦只是笑著,她惱不惱,都不重要,如果邵書桓太過出色,就會映襯著邵庭的種種不是,也讓 方夫人可以醒醒,看看自己的兒子是何等德行,以後少寵他一點兒,也還罷了。 這裡方夫人去了,綿綿來回:「晚飯好了!」 邵書桓回房吃過晚飯,歇下,一夜無話,第二天起來,午時不到,就有門上小廝來回,顏家有人 來請。 邵書桓吩咐林福,讓他照應著,反正家裡也沒什麼要緊事情,倒也不愁什麼。他卻換了衣服,帶 著杏兒等幾個小廝,命人備了車,前往顏家去了。 正文 062章 黨派之爭 杏兒果然是認識顏家的,而且,顏家距離邵家也不算遠,不過隔著半條街道,這裡邵書桓的馬車 剛剛到了門口,就見著顏京豐迎了出來,小廝杏兒打起簾子,扶著邵書桓下車。 「邵三公子果然守信,快快,裡面請!」一邊說著,一邊引著邵書桓進去。 「邵三公子,稀客稀客!」兩人一邊向裡走去,就見著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從裡面大踏步的走了 出來。 邵書桓看著他有些面熟,卻不認識是誰,只能看著顏京豐。 顏京豐忙著解釋道:「你怎麼連他都不認識了?」 通過顏京豐介紹,邵書桓才知道,那青年乃是某御史大人家的公子爺,姜尚樺;另一個和他們差 不多年齡的少年,卻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馮英。 四人說笑著,就在顏京豐的外書房內收拾了一桌酒菜,兩個年方十三四歲的清俊小廝在席間斟酒 。 顏京豐一定要拉邵書桓坐首位,邵書桓推脫不得,只能坐了,餘下的三人才落座,邵書桓看著, 心中多少明白,雖然是世家子弟鬧著玩玩,但身份座位,還是根據各家權勢不同,各有份例。 邵赦權傾朝野,自然這些人也對他巴結得很。難怪顏京豐以前借銀子給邵庭,大概也是巴結討好 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邵庭什麼地方得罪了他,才導致他反感。 眾人喝了幾杯酒,馮英首先問道:「顏兄,今兒就我們四個喝酒,有什麼趣味了?」 「我本來約了錦香閣的翠羽姑娘,昨天還答應得好好的,今兒卻說有事,不能來了。」顏京豐聞 言皺眉道。 「這也罷了!」姜尚樺道,「不如我們現在喝幾杯,再過一會子,去碧水亭看看無雙姑娘,怎麼 樣?」 「這個好!」顏京豐撫掌笑道,隨即有問邵書桓道,「不知道邵三公子方便與否?」 「只要不太晚,沒什麼吧?」邵書桓笑笑,明明知道碧水亭乃是青樓妓館,但作為一個二十一世 紀的男人,對於古代的花柳之地,還真是好奇的緊,若是有著機會逛上一逛,自然是絕好的。 「實在是妙極!」姜尚樺點頭道,「到時候,請邵三公子做新詞一首,讓無雙姑娘現唱了,豈不 是絕美佳話?」 顏京豐聽了,卻是微微皺眉,畢竟邵書桓身份尊貴,讓他作詞給一青樓女子,還是現作,與他名 聲有損,而且一旦傳回邵府,只怕邵赦免不了要教訓他一番。當即道:「昨天邵三公子寫了兩首新詞 ,我抄錄了出來,等下求著無雙姑娘唱就罷了,豈能委屈邵三公子現作?」 邵書桓只是笑笑,他倒沒有顏京豐這等顧忌,前世所學歷史,著實羨慕這些詩客騷人,因此背了 一肚子的詩詞在腹中,其中就有甚多的那些大文豪寫給青樓妓女的,自然也不凡經典名句。 「對了,三公子,為什麼這些年都沒有見過你啊?上次我在安王府見過你一次,還著實以為安王 不過是從什麼地方找來假冒世子,哄著安太妃娘娘開心的,不料你卻是邵家三公子。」姜尚樺笑著問 道。 邵書桓笑笑:「我自幼身體不好,甚少外出,姜公子不認識,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難怪,上次安王並沒有公開他的身份,也正因為如此,導致那些世家子弟以為他不過是普通的寒 酸人家的子弟,甚至是小廝僕役之流,多有瞧不起的,導致的結果是周錦鴻當場挑釁,最後反而落得 一臉的沒趣。 馮英又插口問了幾句閒話,不過是說些那家的園子漂亮,那家的花木好等等。 「對了,我前兒天周錦鴻周公子說,他家花了好大心血,這個季節弄出來兩盆牡丹,如今都已經 打著不錯的花蕾,他家老爺子當寶貝似的,準備過幾天進上呢。」顏京豐突然道。 「他家現管著戶部,自然有錢玩那個,這兩盆牡丹,也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我也聽得他誇耀 過幾次了。」馮英笑道。 邵書桓聽了,心中暗道:「這反季節的花,主要是靠著控制溫度和日照,倒也不算什麼為難的事 情,前世常常見著,不如,在這等地方若是要弄出來,倒也委實是件為難事情。」 顏京豐見邵書桓不說話,眾人都知道周家和邵家不對頭,只當他心中不痛快,忙著道:「我們說 那些無聊的做什麼?喝酒,喝酒!」 邵書桓笑笑,問道:「那周家為什麼老是看我家不對頭?」這個問題他早就想要問,但總不能去 問邵赦,不如問這些好事的少年子弟。 「啊?」聽得他這麼一問,顏京豐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子也沒有回過神來,半晌,顏京 豐終於問道:「三公子,我說了你可別生氣,這些年難道你就真的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失憶了……」邵書桓故意尷尬的笑笑道,「家裡我也不敢問,母親是不用說,見著我就像是 見著仇人一樣,若是問父親大人,豈不是找打不成?」 眾人聞言,都是大笑,顏京豐道:「我倒是忘了這個,說得也是,你要是去問令尊這個,令尊不 打你個半死才怪——那周錦鴻的姑媽乃是當今陛下的貴妃娘娘,二王子的親生母親,令尊他們是支持 太子的,大約在三年前,周大人就上書陛下,說是太子殿下出身貧寒,不堪當國之重任,讓陛下另選 賢能。 眾所周知的,陛下僅僅只有兩位殿下,一位公主罷了,如果另立太子,自然就是那位二王子了… … 陛下沒有同意,令尊據說在朝廷上就諷刺了他一番,讓他當眾碰了一鼻子的灰。他自然就怨恨上 令尊了,加上你們邵家素來和安王府交好,更是遭他忌恨。 只是陛下這麼些年來,一直寵愛周貴妃,別人也是沒得話說的。」顏京豐解釋道。 邵書桓雖然隱約猜到,周家與邵家不對頭,自然是因為黨派之爭,如今聽得他如此說法,算是徹 底明白過來。只是心中好奇,不是說太子乃是皇后所生,怎麼就出身微寒了? 正文 063章 皇家的那些私事 邵書桓心中想著,就直接問了出來。顏京豐想了想,才道:「這裡也沒有外人,說說無妨——我 聽得說,太子殿下的生母,本來不過是陛下身邊的一名宮女,陛下某次醉酒,寵幸了她,於是才有了 太子殿下。 為此,當年宮中曾經沸沸揚揚的鬧了很久,都說那宮女不清不白,甚至太子殿下也未必就是陛下 之子。 太后為此差點廢了太子殿下。若不是當初邵大人和安王等人一意相保,皇室素來子嗣單薄,只怕 也容不下太子殿下到現在。 饒是如此,太子殿下的生母還是被太后賜死了。後來太后過世後,陛下要敕封大皇子為太子,為 了堵住天下人之口,才聽從令尊大人的提議,追封那位已經逝去多年的宮女為皇后,聽的說,那位周 貴妃還鬧騰了幾天。」 邵書桓聽到這裡,心中明白,只怕傳說那宮女不清不白消息的,也是那位周貴妃了,後宮傾扎, 素來都是如此。 「陛下年齡也不小了,難道就沒有正式敕封哪個為皇后的?」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真正三公子糊塗了!」顏京豐笑道,「就算你失憶了,難道令尊就沒有和你說起過,令尊有位 表妹,就是曾經的淑繯皇后?」 邵書桓愣了片刻,也沒有說得出話來,淑繯皇后——他還真不知道邵家有著這麼一位皇后。 「淑繯——是哪兩個字?」邵書桓皺眉問道。 顏京豐用筷子蘸了酒,就在桌子上寫著,笑道:「是這兩個字——淑繯,你那位姑媽初進宮就封 了淑妃,隨即就因為有孕,被封為皇后,據說生的好標緻模樣,陛下寵愛異常,就連著太后、安太妃 都是喜歡的緊,所以皇后封號就是「淑繯」這兩個字。 只是可惜這位皇后娘娘命薄,生育的時候,偏偏又是難產,還碰到南夏那位戰神陛下像是發了瘋 一樣,親自潛入我們大周國京城,鬧得個天翻地覆,皇后娘娘難產而死,連著剛剛出生的小王子,也 在大火中被活活燒死……真是可憐,要是那位小王子在,那裡容得周家說話?」 邵書桓聽到這裡總算明白,難怪周家看邵家不順眼,原來邵家還出過一位皇后。 馮英歎道:「這也還罷了,咱們的陛下也是癡情人,皇后娘娘過世後,聽得宮裡傳出來消息,陛 下哭得什麼似的,甚至私下說,從今往後再也不再冊封皇后,他只有這麼一位皇后…… 如今那周貴妃雖然得寵,巴結周家的那些御史,中書也不知道上書多少回了,讓陛下冊封周貴妃 娘娘為後,陛下都沒有答應。」 邵書桓聽了點頭歎道:「如此說來,倒也難得。」 「來來來,我們喝酒,別提這些掃興的話題。」顏京豐又端起酒杯,勸眾人飲酒。 皇家私事,確實不便討論,傳揚出去,說不準就惹出什麼禍事,當即大家都會意,岔開話題,說 些脂淡胭紅,不知不覺就扯到了女孩子的珠寶首飾上面,顏京豐說起邵書桓有著「胭脂淚」,馮英和 姜尚樺都掙著要瞧,邵書桓只能從手上褪下來,遞給他們看了一番。 「邵三公子,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檀香瑪瑙珠子?」顏京豐眼尖,見著他手腕上籠著的那串 嫣紅的瑪瑙珠子,驚問道。 「應該是吧!」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從手上褪了下來,遞給他瞧。 另外兩人更是稱奇不已,姜尚樺笑道:「素來聽得說邵大人好收藏,卻不料他居然藏了這等好東 西。」 邵書桓只是笑笑,這等東西自然不是邵赦給他的,而是那個青袍人。 「邵三公子,過來年,明年春上我們家和外地的一些珠寶大戶,要在京城舉辦一次珠寶大賽,到 時候能不能請公子過來給我們捧個場?」顏京豐一邊把瑪瑙珠子還給他,一邊涎臉笑道。 「這個容易!」邵書桓笑笑,心中卻是明白,不是要他來捧場,是要他帶著胭脂淚、檀香瑪瑙珠 子過來捧場。 珠寶首飾,自然需要一些壓箱底的絕色寶物,普通東西那裡矜壓得住人? 「過了這個冬,我就沒有這等悠閒了。」姜尚樺突然歎道,「明年秋天,就是三年一度的科考— —父親說了,若是不中,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姜兄也要下場?」馮英歎道,「我家老頭子也是這麼說,真是煩死人了……」 邵書桓聽得他直呼自己父親為老頭子,在這個禮教大防的古代,還真是少見,不禁輕輕的笑了笑 。顏京豐皺眉道:「我父親也說讓我明年去試試,哎,我自己是什麼材料,我難道還不知道?試試? 沒得丟了他老人家的臉面。邵三公子,你如今名滿京城,明年想來是定能奪冠的。」 邵書桓聽了,想起邵赦的話,搖頭道:「我在詩詞上倒了罷了,文章素來平平,而且,只怕家父 不會讓我下場。」 邵赦曾經直言過,不希望他進入官場,自然也不會允許他去參加科考,博什麼功名。 「這卻是為何?」顏京豐和馮英、姜尚樺都是不解的問道。 邵書桓搖頭,為什麼?他也不知道,邵赦那老狐狸的心思,他哪裡猜得透?甚至邵庭提出,若是 要去上學,就得他也一併前往天逸書院,邵赦都非常的不願意。 「這樣也好,我落得清閒。」邵書桓笑道。 「說得也是!」顏京豐忙著笑道,「你大哥如今已經是太子侍讀,令尊大概是憐你身子不好,不 想你熒熒苦讀,勞神費心的,所以才不命你下場參加科考,我倒是想不去呢,只怕父親和大哥都不依 。」 「算了,不提也罷,提到這個,我就心煩。我們且喝酒,咱們什麼時候有酒就先高樂著,將來的 事情,將來再說。」姜尚樺忙著舉杯道。 四人又喝了一會子,眼見日已西山,都有了幾分酒意,便相約去碧水亭看那無雙姑娘。邵書桓幾 次聽得他們說起那個無雙姑娘,心中也是好奇,欣然應允。 正文 064章 逛青樓 碧水亭就在城東附近的一條小巷子內,是京城有名的煙花繁盛之地,碧水亭、錦香閣、鳴玉源等 等京城有名的青樓,都在這附近一代。 因此,日落西山時分,別的街道都已經人煙蕭條,這裡卻是出奇的繁華熱鬧,人來車往不計其數 。 四人到了門口,裡面立刻就有老鴇迎了出來,並不是像邵書桓前世所見電視裡面那樣,臉上塗著 老厚的白粉,打扮得如同老妖精似的。 相反,這老鴇只穿著青色掐銀上衣,下面是同樣顏色的長裙,年約三十五六,容顏姣好,頭髮隨 意的綰在腦後,簪著一根銀色簪子,見著邵書桓等人進來,忙著躬身笑道:「公子來了,樓上有雅座 。」 顏京豐從荷包內摸出一塊散碎銀子,遞了過去,道:「給我們安排一個好一些的包間。」 那老鴇忙著把銀子收在荷包內,臉上的笑容更多幾分,領著眾人向裡面走去——邵書桓這才發現 ,門口這等模樣的老鴇,居然有著四五個,見著客人進來,都是同樣的話語。想來不是青樓老闆,而 是普通的迎客嬤嬤。 邵書桓心中不禁猜測,這些嬤嬤原本也是院子裡的姑娘,年歲漸長,便開始在門口迎客,靠著客 人的打賞度日?據說,一旦淪為娼藉,除非是有人贖身,否則,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不管是歌姬舞姬 ,甚至是低俗的靠著身體取悅恩客的女子,吃得都是青春飯。但是,女人最最禁不起摧殘的就是這花 容月貌,鮮艷明媚能幾時? 三十一過,再美的容顏,只怕也是乏人問津了,又不能離開青樓另謀生計,自然只能由姑娘做嬤 嬤了…… 顏京豐和姜尚樺、馮英想來都是這裡的常客,毫無一絲的感覺稀奇。邵書桓卻是第一次逛這等古 代的青樓妓館,甚至好奇,進入裡面忍不住四處打量,只見裡面放著好些小圓桌子,桌子前如今早就 三三兩兩的坐著一些穿著綾羅綢緞的客人,身邊自然不乏姑娘們陪著。 而在正面,卻是半圓形如同是戲檯子一般的擺設,上面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懷裡抱著琵琶 ,不知道在彈奏什麼曲子,倒也清脆悅耳的緊。 「公子請隨我來。」說話之間,那老鴇已經引著四人登上木質的樓梯,邵書桓看過去,有點類似 於現代的複合式建築,相對來說要低矮一些,樓上環繞著戲檯子都是一件件用木板隔開的小房間,玲 瓏別緻的緊。 老鴇推開一間小房間,躬身笑道:「公子看看這間還滿意不?」 顏京豐走入裡面看了看,點頭道:「不錯,你備一些精緻的小菜來,叫你們這裡的雨蝶姑娘過來 陪酒。」 那老鴇聽了,似乎頗為為難,半晌才躬身道:「雨蝶姑娘只怕是不方便,公子要不考慮換人?」 「紅鳶呢?」姜尚樺問道,「雨蝶姑娘既然不方便,就讓紅鳶過來。」 「是!」老鴇聽了,忙著答應一聲,轉身自去安排。 這裡顏京豐把木製的窗格全部打開,就在窗前坐下,下面的戲檯子自然是一目瞭然,看的清清楚 楚。 「邵三公子,請坐!」顏京豐忙著請邵書桓入座。 邵書桓也不推辭,在椅子上坐了,馮英和姜尚樺也一併坐下,都笑道:「今天不知道那個姑娘要 遭殃啊。」 「什麼意思?」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嗯,三公子難道沒有聽說過?」顏京豐笑道,「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缺德注意,若是正常情況 下,那個姑娘三天沒有接到客人,就要在這下面的台上,當著眾客人的面,去衣受笞杖。」 「啊?」邵書桓呆了呆,這不是虐待嗎? 但隨即一想,貌似娼妓之流,在古代素來都是最沒有身份地位可言的,就算是虐待羞辱了,誰還 能夠怎麼樣?遞狀子到衙門,只怕都沒有人理會這檔子事情。 馮英曖昧的笑道:「三公子,你想想,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擋著眾人的面,自個兒接下羅裙, 趴在凳子上,露出白生生、粉嫩嫩的臀部,何等的誘惑?」 邵書桓心中暗道:「加上這白生生、粉嫩嫩的臀部,在竹笞之下紅腫紫漲,自然是更加的滿足了 一些人的變態心裡。」 「那要打多少呢?」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聽說是打一百!不過,好像還從來沒有誰倒霉的打足了一百這個數的。」姜尚樺笑得有點猥瑣 。 「這又是為什麼?」邵書桓問道。 「只要有人花十兩銀子,就可以免她們的皮肉之苦了,叫做贖罪銀子。」顏京豐笑道,「事實上 就是碧水亭弄出來斂財的花樣兒,不過就是有些冤大頭,願意掏這銀子。」 邵書桓聽了,也是笑笑,想來也就是打著玩玩,不會真的把那些女子打重了,但是,如此一來, 卻是大大的滿足了一些大男人心態,讓他們有憐惜嬌花的機會,甘願掏銀子給她們贖罪。 只是想想就好笑,妓女接不到客人,居然還是有罪的…… 四人稍坐片刻,剛才的那個青衣老鴇,就已經帶著人送來酒菜,不過是一些精緻的小菜,並無出 奇之處,四人也沒有興趣吃這等東西,不過是隨意的坐著說笑。 「對了,你們說的那個無雙姑娘,能夠見著嘛?」邵書桓幾次聽得他們提到那個無雙姑娘,心中 好奇,問道。 「她每晚都會唱一首曲子的,現在還沒到時候,三公子勿要著急。」姜尚樺臉上的笑容更加曖昧 。 邵書桓只是尷尬的笑笑,對這個碧水亭名妓更是好奇:「難道她不接待客人?」 「她是藝伎,只賣藝不賣身的,就算要她陪一杯酒,略坐一坐,也得黃金十兩。不過我聽的說, 碧水亭有意讓她明年春上破身呢,到時候還不知道花落誰家。」顏京豐笑道。 「想來是價高者得。」姜尚樺插口道,「我們雖然有錢,卻也不由我們自己做主,就別想這個了 。」 正文 065章 琵琶獨彈曲破 顏京豐聞言苦笑道:「就算錢由著我們使,只怕也不能來掙這個,否則,傳揚出去,讓我家裡知 道了,還不活活打死?」 邵書桓笑笑道:「說得也是。」 四人正在說笑取樂,門口一個穿著紅色錦裙的女子,懷裡抱著琵琶,走了進來,盈盈一福,道: 「紅鳶見過各位公子。」 姜尚樺見著紅鳶,就有點情不自禁,走過去挑起她的臉道:「小寶貝,我這幾天可都想著你呢。 」 那紅鳶展顏一笑,卻是媚態橫生,嬌聲道:「姜公子又胡說八道,你若是想著我,怎麼不天天來 看我,一定是捨不得家裡的美嬌娘。」 邵書桓打量她容顏也不是十分出色,但眉眼之間有著幾分媚態,皮膚白皙,粉面微紅,卻是另有 一番風味。 姜尚樺忙著拉著她在身邊坐下,親自斟酒與她,紅鳶也沒有推遲,接過杯子,一口飲盡。含笑低 眉道:「公子們要聽什麼曲子?」 「三公子,你是客,你點個曲子吧!」顏京豐要巴結邵書桓,忙著道。 邵書桓看著她懷裡抱著琵琶,心中一動,半晌才道:「我有新曲《東風破》一首,你若是能夠彈 奏唱出來,送你就是!」 「三公子要寫新詞?」顏京豐聞言不僅大喜,馮英和姜尚樺也都是面露喜色,紅鳶並不知道他身 份,不解的看著姜尚樺。 姜尚樺忙道:「紅鳶,你還不拜謝三公子,你可知道他是誰?他可是現在有名的謫仙散人,他的 一曲新詞,可是千金難求。」 「啊?」紅鳶聽了,忙著站起來,衝著邵書桓再次行禮,一雙剪水秋瞳,只是看著他。 「取紙筆過來就是!」邵書桓輕輕的笑道。 少頃,就有文房四寶送了過來,顏京豐親自鋪紙,邵書桓想了想,東風破的歌詞倒是無所謂,只 是那曲調,他記得不算十分清楚。 「邵三公子,你這寫得什麼,天書啊?」顏京豐和姜尚樺、馮英都不懂曲譜,看著自然如同是天 書一樣。 紅鳶想來和姜尚樺早就混熟了,忍不住捏了他一把,道:「不懂就別亂說話,這是曲譜。」 「三公子還會譜曲?」姜尚樺不可思議的問道。 「會一些!」邵書桓只是矜持的笑笑,作為一個撲街寫手,自然是三教九流都得懂得一些。 根據記憶,邵書桓把《東風破》的曲譜寫了出來,遞給紅鳶道:「你試著彈奏一下,等下我在添 上唱詞。」 紅鳶幾乎是雙手顫抖的接過邵書桓遞過來的曲譜,這可是謫仙散人親自譜的曲子,明兒只怕自己 的身價就會大大的提升不少。一邊忙著道謝,一邊就在邵書桓身邊坐下,拿起琵琶,照著那曲譜彈奏 起來。 哪知道不彈還罷,一經彈奏,卻發現邵書桓這譜曲和時下流行的樂譜大大不同,手法繁雜異常。 當即住手,細細的在看那曲譜。 「怎麼樣?可以彈奏不?」邵書桓心中明白,讓一個平日裡彈奏慣了古曲的女子彈奏流行歌曲的 曲譜,實在是有點為難她了,一時三刻轉變不過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紅鳶,你不是成日裡向我誇口,你是琵琶乃是碧水亭第一嗎?」姜尚樺笑道,「怎麼了,連著 一個新樣曲子都彈奏不出來?」 紅鳶粉面微紅,更添媚態,笑道:「你少說嘴,三公子這曲子,忒是古怪,曾聽得人說,邵大人 彈奏得一手好琴,三公子這大概是家學吧,外面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流傳。」 邵書桓倒不知道邵赦那老狐狸居然還會彈琴,聞言甚覺稀奇,但轉念想想,這等大戶人家出身, 琴棋書畫總得有著一樣精通,倒也不奇怪。也不便解釋什麼,既然紅鳶誤會他是家學,就當是家學吧 。 「家父這些年忙於俗務,哪裡還玩琴啊……」邵書桓故意感慨得道。 紅鳶先是默默的將曲譜記熟了,不虧是教坊藝伎,再次彈奏的時候,已經有了幾分味道。一曲完 了,顏京豐撫掌歎道:「好曲子,是雖然不太懂,只是感覺好聽得緊。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曲子,可 有唱詞?」 「唱詞我可以寫,只是在唱詞——只怕與時下流行不同,紅鳶姑娘可願意試試?」邵書桓問道。 「如能蒙公子賞賜唱詞,那是紅鳶的榮幸!」紅鳶一聽,激動之極,心中暗道,「幸而雨蝶那丫 頭今天拿俏,也不瞧瞧來的客人是誰,就一口拒絕了,等著她明天只怕是哭都哭不出來。否則,這宗 巧宗兒,那裡輪到我了?」 邵書桓笑笑,當即在紙上寫下東風破的歌詞,顏京豐、馮英、姜尚樺都是大大感覺奇怪,邵書桓 有著將近酒等好詩詞在前,原本以為他會寫出什麼絕妙歌詞,不料如今看來,這歌詞卻是和普通唱詞 大大不同。 不但不講究韻律,甚至連修飾都平常,完全如同是白話一般,但詞曲裡面去透露出一股濃濃的傷 情。 紅鳶也是皺眉,但由於是邵書桓所寫,也不便說什麼,只是接過,默默的記憶一番,隨即拿起琵 琶,撥動了記下,她於東風破的曲調已經熟悉,再要唱自然也不是難事,彈了一番,開始照著歌詞唱 道: 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窗口, 我在門口假裝你人還沒有走…… 才的兩句,紅鳶不禁大是驚奇,陡然停了琵琶,衝著邵書桓盈盈下拜:「公子果然是謫仙下凡, 真正想不到,這看似普通的歌詞,居然……可以這麼唱?」 邵書桓笑笑,道:「這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小巧罷了!你練熟了,唱給我們聽聽。」 「嗯!」紅鳶忙著點頭,又看了幾遍歌詞,這才那種琵琶開始唱起來。一曲完畢,琵琶餘音裊裊 ,四周卻是鴉雀無聲,邵書桓是在這等地方,陡然聽到前世的曲調,不僅呆住,餘下的眾人,卻是因 為詞曲新穎別緻,與時下流行大大不同,偏偏曲調中有帶著難以掩飾,抹不去的傷情。 「好好好!」陡然,突然門口有人擊掌讚道,「好一首新曲,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所奏?」 姜尚樺聽了,忙著過去開了門,卻是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青年,四方臉,臥蠶眉,生的好英武模 樣,帶著兩個跟隨,見著姜尚樺,忙著作揖道:「這位公子請了,在下因為聽得這等別樣新曲,實在 是忍不住,貿然來訪,唐突之處,還請見諒。」 ———————————————— 最近白天太忙,只能改成晚上更新,明月謝謝諸位看官大大的支持(一般依然保持一天2更。) 半夜還有更新……明月也不敢拉票了,灰溜溜的縮在牆角,碼字去! 再次打躬作揖,諸位看官大大見諒!謝謝支持! 正文 066 莊家大少 姜尚樺見他穿著不俗,雖然不認識,也躬身施禮道:「公子請裡面坐。」 那青年也不推遲,走入裡面,團團作揖道:「諸位公子請了,在下莊蒙少,見過各位公子。」 眾人都站起來還禮,邵書桓心中好奇,拉著顏京豐悄悄問道:「這人是誰?」 「不認識,看他穿著,應該是生意人。」顏京豐低聲答道。 邵書桓點點頭,也沒有說話,那莊蒙少又道:「在下久在南邊做生意,今兒偶到京城,聽的說這 碧水亭無雙姑娘乃是教坊歌姬之冠,因為十分仰慕,過此特來一見,不料剛才卻聽得這位姑娘的歌曲 ,實在不同凡響,因此冒昧打擾。」 說著,他吩咐跟來的兩個小廝,把酒菜移來此間一處,又說:」諸位勿要見怪,在下今兒做東, 算是給諸位公子賠個不是。」 眾人見他豪爽,也不說什麼,招呼著一起坐下,邵書桓倒了一杯酒給紅鳶,紅鳶接了,甚是高興 ,忙著喝了。 那莊蒙少也倒了一杯,遞給她笑道:「姑娘唱的好曲子,不知道能不能賞臉,在唱一曲?」 紅鳶見他說得客氣,忙著陪笑道:「公子說笑了,只要不辱了公子清聽就好,只是——剛才那曲 子,卻只此一曲,別的曲調,只怕都是公子聽得膩煩的。」 「哦?」莊蒙少不解的問道,「這卻是為何?」 紅鳶掩口輕笑,眼見邵書桓似乎並沒有不悅之色,這才道:「剛此那曲子,乃是邵三公子剛做的 ,小女子得蒙恩寵,得以先唱。」 「邵三公子?」莊蒙少大驚起身問道,「那個邵大人家三公子,就是最近京城盛傳的謫仙散人? 」 「不過是傳言罷了!」邵書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起身答道。 莊蒙少忙著再次起身施禮道:「久仰久仰!」 顏京豐突然插口道:「莊公子是不是就是寶慶莊家的少東家?」 莊蒙少點頭道:「正是,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怎麼就認識我了?」 「在下顏京豐。」顏京豐站起身來,抱拳道。 「原來是顏家的。」莊蒙少打了個哈哈,道,「顏公子最近這兩年真是好本事,只怕明年的珠寶 大賽,魁首非顏家莫屬了。」 顏京豐搖頭道:「我雖然管著京城的一些生意,哪裡比得上莊家這些年裡外協調,哎……」說到 這個,他也不僅歎氣,倒不是虛話奉承,他雖然管著顏家在京城的一些生意,但很多事情,卻做不得 住。 都是做珠寶生意的,莊家在南邊,顏家在北邊,雖然有著地域局限,但競爭依然激勵,所以,顏 京豐得知,莊家前幾年的生意著實不好,只是不知道這莊家大少使了什麼法子,不過短短幾年,就讓 寶慶起死回生了。 莊蒙少聽了,只是哈哈一笑,忙著岔開話題,坐在邵書桓身邊,問長問短,顏京豐心中著惱,他 巴結邵書桓,一來是因為邵書桓如今在京城名聲大盛,二來他是宰輔大人家的公子,三來他手上有著 珠寶名器。 如今眼見來個碧水亭,居然會碰到莊家大少,心中委實後悔不已。 「噓,開始了!」突然紅鳶指著下面道。 眾人一呆,都忍不住向下面台上看去,只見台上放著三張長凳—— 莊蒙少似乎也熟知碧水亭的種種,好奇的問道:「紅鳶姑娘知道與否,今兒是哪三位姑娘這般倒 霉?」 紅鳶歎道:「說了你們也不輕賤,我們每日迎來送去的,哪裡注意這些?二來院子的規定,不准 私下別的姑娘的客人,避免不正當的競爭,所以,每日也都得人出來,才知道的。」說著,她一直纖 細的小手搭在邵書桓的肩膀上,笑道,「若是雨蝶姐姐知道今兒的客人是邵三公子,悔不死她的。」 眾人聞言,都不禁笑了起來。 「這倒不好,讓你取巧了,你這小妖精,明兒如何謝我?」姜尚樺一邊說著,一邊摸著她纖細的 腰肢,逗著紅鳶咯咯嬌笑不已。 「咦?」邵書桓突然輕輕的「咦」了一聲,台上,三個女子已經緩步走了出來,都低垂著腦袋, 其中兩個倒也罷了,有一個穿著白綾子對襟上衣,下面卻是蔥綠團花裙子,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隨意 的挽著髮髻,纖細的小蠻腰盈盈不及一握。瓜子臉,新月眉,眼睛不算很大,卻非常靈活。 邵書桓心中暗道:「好標緻的女孩子,難道這樣的絕色,也乏人問津?」 「那位姑娘是誰?」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哦……她是水仙!」紅鳶低聲道,「公子保誰也別保她,討人嫌得緊。她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大 小姐了,脾氣打得很呢!」 「啊?」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這卻是為何?」 紅鳶皺眉道:「我只知道她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由於父親犯了事,累及家族,家裡的幾個 姐妹,都入了奴籍,成了官妓,她來這裡已經半年了,脾氣依然壞的緊,不懂得討好客人。開始人家 還圖個新鮮,後來就罷了。 而且,她又不是咱們教坊裡面出身的,動一些吹彈的,連喝酒都不會,就算客人來了,叫著陪酒 ,也沒個趣味。」 「她父親犯得什麼事情,怎麼連累家屬也入了奴籍?」邵書桓皺眉問道。 「嗯,具體我也不太清楚。」紅鳶皺眉道。 「他父親原本是御史,好像是……」顏京豐陡然住口,那個陳御史不是彈劾邵赦、邵攸掌權,被 邵赦扣了個私通敵國的罪名斬首的,家裡男丁幾乎全部都殺了,女的——年少著入了奴籍,就在這京 城妓院內受苦受罪,年長者被流放到西蠻貧瘠之地為奴,永世不得返回。 「好像是什麼?」邵書桓見他陡然住口不說,忙著問道。 「呵呵!」顏京豐笑道,「他父親原本是進士出身,不懂官場來著,讀了幾句書,就胡亂彈劾的 ,最後終究惹惱了陛下。」 邵書桓聽到這裡,就算是再笨也已經明白,只怕這女子的父親是得罪了邵赦那老狐狸,最後被抄 家滅族的。 正文 067章 御制 邵書桓聞言笑道:「他女兒都這麼大了,想來他也在官場混跡多年,爬到御史這個位置也不容易 ,怎麼還摸不清官場規則?」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顏京豐笑道。 邵書桓也只是笑笑,不再問什麼,這麼一來,倒也確實不便出面保她了。眾人說話之間,只見三 個老嬤嬤也走上台去,手裡都拿著三尺來長的竹板子。 那三個女子都低了頭,自己解了羅裙,趴在凳子上,頓時,三人粉嫩嫩的臀部,就暴露在眾人面 前。 下面的眾多客人早就噓聲一片,夾著甚多淫言穢語的,其中甚至有人大聲叫道:「打啊,快打啊 ,爺們花了錢,就是為了看這麼一出。」 邵書桓聽了,不僅搖頭苦笑,古代果然貧賤有別,娼妓之流,更是沒有地位可言,突然他有點慶 幸,若是他不小心俯身在一個奴僕賤役身上,只怕也不會向現在這樣尊貴,悠哉游哉的喝酒逛青樓了 。 一邊想著,一邊想下面看去,那三個老嬤嬤手裡的竹板子絲毫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辟辟啪啪 的落在三個女子裸露的臀部上。開始那三個女子還忍著,可是卻也禁不住幾下子,就痛的叫了出來。 只有那叫水仙的女子,卻是竭力忍住。 「如果……」邵書桓突然問道,「這三個挨打的女子,今天接不到客人,明天是不是還會挨打? 」 「明天不會,如果再次連續三天沒有客人點到,就會繼續挨打。」紅鳶解釋道。 邵書桓點了點頭,那個莊蒙少湊近邵書桓笑道:「公子若是喜歡,等下在下做東,讓公子開心開 心就好。」 「只怕不妥,若是讓家父知道,不打死我才怪。」邵書桓忙著搖頭,來青樓聽個曲子也就罷了, 真讓他眠花臥柳,他還真不樂意。家裡現放著菲菲、綿綿兩個漂亮丫頭,他都沒碰一下,哪裡會飢渴 到需要來青樓找樂子的? 「公子誤會了!」莊蒙少壓低聲音,曖昧的笑道,「公子自然是看不上這樣的女子,不過是取個 樂,讓她過來,我們玩玩?」 邵書桓聽得他話中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指,心中好奇,不解的問道:「這玩什麼的?」 「比如——」莊蒙少一邊說著,一邊對著下面擠了擠眼。 邵書桓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玩一些變態的手段,那莊蒙少沒有等邵書桓回答,就吩咐身邊的小 廝一聲道:「下去,把水仙帶上來,吩咐嬤嬤,玩一場落花。」 「落花?」邵書桓聽得如此文雅的名字,也就沒在意,只是笑笑。 「莊公子居然好這個?」姜尚樺問道。 「閒坐著無趣,不如找點樂子。」莊蒙少笑道。 「落花的場費可不低。」紅鳶靠在邵書桓身邊,笑道。 邵書桓問著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味,心中甚是受用,加上紅鳶身體極是柔軟,當真是軟玉溫香一 般。 「姑娘若是喜歡,我也出錢請你玩一場?」莊蒙少大笑,一邊勾起紅鳶尖尖的下巴,手指在她唇 上掃過。 紅鳶嬌嗔了「嚶」了一聲,拍開他的手。莊蒙少卻是欣喜的緊,從荷包裡掏出一兩銀子,遞了過 去,笑道:「賞你買花戴。」 紅鳶連聲謝賞,把銀子收在小荷包內,邵書桓見此,又見她依偎著自己,忍不住摸向荷包,摸出 一枚梅花錁子,遞過去道:「我出門好像又忘了帶銀子,紅鳶姑娘別見笑。」 事實上他還真的沒有帶銀子,這等東西,不過是富家少爺公子隨身的飾品,雖然也是一兩的純銀 ,但市面上卻甚少有這樣的銀錁子流通。 紅鳶見著那梅花錁子,正欲收了,不料莊蒙少卻先從邵書桓手裡接了過去,對著光看了看,皺眉 道:「邵三公子,你這個還是收了吧,這不是普通市面流通的銀錁子,而是御制之物,大概是令尊給 你玩兒的,在公子身上配著自然是沒事,若是在紅鳶身上,那可是大麻煩。」 邵書桓滿心不解,問道:「這還有什麼麻煩,不就是一兩銀子?」這樣的東西,他有好些,安王 送了一些給他,安太妃也有得賞,加上回家後,邵赦也著人給他送來一些,供他把玩或者賞人的。 各色形狀的都有,梅花的、海棠的,筆綻如意的,花生的,豆子形狀的,葫蘆條兒的……非常可 愛,當時他看著也著實喜歡,且都是純金、純銀打造的。 「若是公子家府上命銀號軋的,年下賞人的,倒也罷了,可是御制之物,普通人若是用了,那是 大大不妙。」顏京豐笑著解釋道。 邵書桓聽了,只得收起來笑道:「只怕紅鳶姑娘要笑話我小氣。」 「公子今兒已經幫了紅鳶大忙了,紅鳶感謝都來不急,將來公子若是有著新樣曲子,別忘了紅鳶 ,就是紅鳶天大的福分了。」紅鳶忙著笑道。 「莊公子,你怎麼一眼就看出來,這東西是御制的?」邵書桓甚是好奇,這東西在他身上好久, 他都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 「嗯。」莊蒙少笑道,「雖然是御制的東西,由於是金銀之物,免不了有流通出來的,所以,一 些好收藏的,常常都有求購收藏的,但就算如此,也不是普通商人敢收藏的。我們家是做珠寶生意的 ,對這等御制的金銀錁子也有著一些研究,凡是御制的,後面都有著極細小的文印,公子對著光看一 下就是。」 邵書桓好奇,忙著對著光看了看,果然有著一個極其細小的「御」字,半晌才道:「這也容易, 誰家銀號印上這個字就是。」 「公子真是說笑,誰家銀號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否則,借個膽子給他,也不敢的。」顏京豐笑 著搖頭,對於這個完全不同庶務的邵三公子,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正文 068章 落花 那位邵庭不過是大膽胡鬧,好歹還有個譜。但這位三公子,卻是完全不通庶務,心中實在想不明 白,邵赦為什麼巴巴的把這位三公子藏著養了這麼多年,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連著基本的僭越都不懂 ? 邵書桓笑道:「這個說得也是,我糊塗了。」 說話之間,已經有著兩個老嬤嬤帶著水仙過來,那水仙半垂著頭,見了眾人也不施禮,莊蒙少走 到水仙面前,兩根手指輕薄的托起她的小巴,點頭道:「人是長得不錯,只不過是個木頭美人,也算 不得好的。過來,見過邵三公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邵書桓指了指。 那水仙聽了,陡然抬起頭來,看向邵書桓,如今邵書桓盛名在外,她自然也有耳聞,如今眼見他 一襲白色長袍,站在眾人中,如同是鶴立雞群,玉樹臨風一般,也略呆了呆。心中暗道:「外面傳說 ,邵家三公子長的好俊美模樣,原本只當不過是眾人拍邵赦的馬屁,吹噓罷了,如今看來,傳言倒是 不虛。只是……」 陡然想到父兄慘死,皆拜邵赦所賜,連著自己一個千金小姐,也落了奴籍,流落青樓遭人羞辱折 磨,心中恨極,陡然一口吐沫,對著邵書桓臉上啐了過去。 邵書桓忙著微微側首,才算避開。頓時,莊蒙少和顏京豐、姜尚樺等都是變了臉色。莊蒙少陡然 揚手,狠狠的對著她臉上抽了兩個嘴巴子,對著兩老嬤嬤喝斥道:「這就是你們院子的姑娘,有這等 對待客人的?」 說著又忙著對邵書桓致謝,邵書桓本來也極端惱怒,但眼見水仙原本白皙粉嫩的一張俏臉已經紅 腫起來,嘴角尤掛著一縷鮮血,搖頭道:「算了,美人香唾,求也求不得的。」 那兩個老嬤嬤也是大驚,忙著躬身道:「諸位公子勿惱,這水仙姑娘性子不好,要不,換個姑娘 來侍候公子們?」 「不用,就她好了!」邵書桓看著水仙眼中都要噴出火來,莫名其妙的心中大樂,笑道,「我倒 就是喜歡她模樣兒。」 莊蒙少原本正擔憂掃了邵書桓的性子,見狀忙道:「還等著什麼,快準備吧!」 那兩個老嬤嬤忙著答應了一聲,少頃,就搬來一張圓木架子,兩頭卻有搖手,可以轉動圓木。 邵書桓不解,在椅子上坐下,笑問紅鳶道:「紅鳶姑娘,這是做什麼?」 「公子不知道落花是什麼嗎?」紅鳶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搖頭,紅鳶正欲解釋,顏京豐卻是曖昧的笑道:「公子既然不知道,那就等下看著,哈哈 ……」 他這麼一說,紅鳶也不便解釋什麼,而莊蒙少、姜尚樺、馮英等都坐了下來,紅鳶給他們眾人斟 酒,誰也不推辭,一併都喝了。 那裡兩個老嬤嬤已經把水仙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部扒了個精光,水仙赤裸裸的站在眾人面前,又 羞又惱,她自淪落青樓,這等事情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想著對面那人居然是自家的仇人,如今她 卻落得連著最後的一絲尊嚴也赤裸裸的剝除。 想到這裡,眼淚不由自主的滑了下來。 老嬤嬤推了她一把,冷笑道:「哭什麼,難道公子們花了錢,就是看你哭來著?」 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白皙柔嫩的胴體上,不虧是曾經的大家小姐出身,一身肌膚保養 得極好,柔嫩一場,似乎一掐就會出水,甚至連紅鳶看著,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那兩個老嬤嬤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心情,命水仙趴在那根圓木上,用繩子把她手腳牢牢綁住, 固定在圓木上,不能動彈。 水仙的背脊白皙光滑,腰肢甚是纖細,下面卻陡然驚心動魄的鼓了起來,那豐滿的臀部,粉光膩 滑上面帶著幾道青紫的笞痕,卻更多了幾分誘惑,下面兩腿圓潤的玉腿,就這麼赤裸裸的呈現在眾人 眼下。 兩個老嬤嬤都是玩慣了這麼一套的,均躬身施禮道:「請爺們觀賞。」 邵書桓笑道:「這就是落花了?」心中暗道,「這也沒什麼吧?還沒有前世看那些片子夠味,不 過到底是活色生香,感官卻是大大不同。」 莊蒙少笑著搖頭道:「這還沒開始呢,邵三公子,你要不要安撫美人一番?」 邵書桓搖頭,安撫美人?算了,看看就罷了,動手他還真沒興趣。顯而易見的,這個莊蒙少顯然 是情場老手,青樓常客。 「我來!」姜尚樺突然笑道,「讓我來安撫美人一番就是。」說著,當真走到水仙身前,慢慢的 撫摸著她柔嫩的肌膚,水仙禁不住全身都微微顫抖,姜尚樺感覺道水仙的緊張和羞澀,頓時就心癢難 熬,手指探入她的股溝之間…… 那水仙陡然全身一緊,「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姜尚樺哈哈笑道:「美人勿怕!」說著這才住手,旁邊時候的老嬤嬤忙著端水給他洗手。邵書桓 何時見過這等場面,俊臉忍不住微微一紅,紅鳶在旁見了,心中竊喜,趴在他耳邊,輕輕的咬著他的 耳垂,用舌頭舔了舔。 邵書桓只感覺脖子裡一股熱氣,鼻尖全是紅鳶淡淡的脂粉香氣,便有些禁不住,紅鳶吃吃笑道: 「公子,今晚憐惜紅鳶好不好?」 邵書桓心中一蕩,差點就保持不住,忙著咬了一下舌頭,心中暗罵道:「他媽的,小妖精……」 「不成,今兒必須回去。」邵書桓忙著拒絕道,否則,讓邵赦知道了,令家法板子的可就是他了 。 紅鳶心中失望之極,又有些奇怪,一般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過後不願意留宿,表面上也得顧個 面子應允一下,可是邵書桓卻拒絕得連一絲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一邊想著,忍不住打量著他清俊的臉,心中羨慕之極,隨即暗歎道:「這樣的人,又何須青樓尋 歡?」 正文 069章 二皇子 那兩個老嬤嬤看著姜尚樺洗了手,在椅子上坐下後,這才取過一根細細的鐵絲,鐵絲上穿著長長 的,足有兩尺來長的紅色蠟燭,邵書桓看著心中好奇,難道……玩滴蠟? 果然,兩個老嬤嬤將那鐵絲橫在水仙的上方,距離水仙粉嫩的胴體不過一尺之遙。然後用火折子 點了火,蠟燭頓時燃了起來。 也不知道那蠟燭內加了什麼東西,居然不斷的發出輕微的爆聲,頓時粉色的蠟油四濺開來,一滴 滴的落在水仙白皙柔嫩的肌膚上,如同一片片桃花隨風墜落。 雖然看著美觀,但那蠟油畢竟是滾燙的,水仙起先還保持著矜持,咬牙忍著,但不過多久,就忍 不住痛叫出聲。 邵書桓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落花」。 而那兩個老嬤嬤如同是沒有聽得水仙的痛叫,居然搖動圓木的搖手,讓她抱住圓木上下滾動,如 此一來,水仙全身上下,都被蠟油飛濺,更是惹得她驚叫連連…… 邵書桓幾次看得不忍,想要叫「停住」,但最終卻連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卻都忍住,心 中也曾是奇怪,什麼時候他居然變得如此的殘忍? 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那老長的一根蠟燭才燃完,水仙全身上下,都佈滿指甲大小、一塊塊粉色 的凝固蠟油,映襯她白皙柔嫩的肌膚,更添嬌艷。 水仙早就哭得聲嘶力竭,兩個老嬤嬤收了鐵絲,解開綁住水仙手腳的繩子,讓她給眾人跪下磕頭 謝恩。 邵書桓看著水仙顫抖著跪在地上,懼怕之極,正欲就此算了,不料還沒有開口,包間的門陡然被 人粗魯的撞開—— 房裡的眾人都不禁著惱,只見兩個穿著武士裝的黑衣人沉著臉,站在門口,外面——周錦鴻和一 個二十左右的錦袍青年人,站在門口。 顏京豐見著那錦袍青年人,頓時就變了臉色,再大的怒氣也只能收斂,忙著站起來迎了上去,叫 道:「二殿下怎麼有空出來逛逛?」 「二殿下?」邵書桓心中訝異,原來這錦袍青年人居然是堂堂二皇子殿下,竟然跑來逛青樓?如 此行為不檢點,就不怕御史參上一本? 眾人原本都不認識的,聽得顏京豐如此一說,忙著都上前紛紛見禮,邵書桓卻是站著沒有動。二 殿下倒也罷了,可是周錦鴻他實在是看不順眼。 周錦鴻冷冷的看了邵書桓一眼,冷笑道:「邵三公子,難道你見著殿下不知道跪拜嘛?」 「嗯,應該的!」邵書桓淡淡的笑道。 「那你還等著什麼?」周錦鴻冷笑,今天他得知邵書桓再此,就是帶著二殿下一起過來,找找他 的晦氣的。 邵書桓點頭道:「金殿之上,我自然跪拜,只不過這等地方倒還是罷了……否則,傳揚出去,說 是二殿下來逛青樓,可著實不雅。」 二皇子聽了,也不僅臉色微微一變,半晌才強笑道:「說得有理,既然都是出來玩樂的,倒是免 了這些俗禮的好。」 連著陛下都沒有讓他行跪拜大禮,就一個私服出來的二皇子,還是算了吧。 周錦鴻聽了,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冷冷的道:「罷了,既然殿下都如此說,也不和這等輕狂不知 禮的人一般見識,只是——這位姑娘本也是千金小姐,如今流落風塵,著實可憐,倒也犯不著再作踐 人。」 邵書桓本來就不想為難水仙,但聽得周錦鴻似乎有著言外之意,頓時冷笑道:「周公子若是憐惜 她,替她贖身就是了,反正令尊大人現管著戶部,位高權重,有得是銀子啊。」 「你……」周錦鴻氣得差點吐血,冷冷的道,「嬤嬤,今天水仙姑娘我包下了!」 邵書桓聞言,不僅撫掌笑道:「不錯不錯,這才像個憐香惜玉的樣子,不過,周公子,凡是都有 個先來後到,我先要了水仙姑娘,你若是真的憐惜她,還是等明日吧。」他一邊說著,一邊送旁邊老 嬤嬤的手裡,取過衣服,披在水仙身上。 水仙一呆,淚眼迷糊中抬頭看了看他,邵書桓卻只是矜持的笑笑,轉身道:「周公子,若是沒事 ,請便吧,說不好聽一點的,我們好歹也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不會想著明天京城上上下下都傳出這 樣的消息,二皇子殿下和周公子逛青樓,和某人為了爭奪一歌姬大打出手?」 二皇子聽了,臉上再次變色,確實以他的身份,逛青樓確實是大大不妥,傳揚出去與自己名聲著 實不好。 而且,邵家與周家素來不對,二皇子的支持者,如今只有周家和周家的一些親信,遠遠沒有太子 殿下多。 想到這裡,二皇子心中微微一動,最近聽得說,邵赦非常寵溺這個三公子,前幾天聽得說邵赦為 了找他,弄得滿城風雨的,連著禁軍都出動了。可是真找著了,不但沒有絲毫責怪之語,反而倒是好 生安慰他。 如果自己能夠博取這個邵三公子的支持,說不準也能夠讓邵赦改變態度?想到這裡,忙著笑道: 「說得也是,表哥,我們且喝酒去,你若憐惜水仙姑娘,就明兒來捧她的場。」 周錦鴻原本想著接著二皇子的名頭,給邵書桓一個沒臉,不料邵書桓輕輕淡淡的兩句話,卻讓二 皇子打了退堂鼓,他也明白,一旦真把邵書桓如何了,明天只怕那位宰輔大人就會上書陛下,二皇子 閒逛青樓,自己也脫不了關係,確實是大大不妥。 想著這裡,只能忍氣盯了邵書桓一眼,轉身便於離開。 不料猛然轉身,卻是目瞪口呆,只見一個穿著鵝黃色長裙,梳著雙鬟的艷麗女子,正俏生生的站 在那裡。 「無雙姑娘……」周錦鴻忙著叫道。 「這位就是無雙姑娘,果然生得好標緻模樣兒,真乃是人間絕色!」二皇子顯然也是第一次見著 無雙姑娘。 「周公子也在這裡?」無雙似乎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碰到周錦鴻,略略一呆,輕輕的咬著貝齒笑 了笑,說著又向二皇子道,「這位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謫仙散人邵三公子?」 正文 070章 老爺在等你 二皇子大是尷尬,周錦鴻忙著笑道:「無雙姑娘誤會了,這位乃是二殿下。」 「原來的二殿下!」無雙忙著施禮道。 二皇子含笑扶著她道:「姑娘免禮,果然是天下無雙,真正一妙人也,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 夠請姑娘喝一杯?」 「當然!」無雙忙著點頭含笑道,「二殿下邀請,那是無雙的榮幸,不過,請二殿下稍等片刻, 我去見見那位邵三公子。」 二皇子微微皺眉,想不到自己堂堂皇子之尊,拉下臉面要求一個青樓名妓,居然還得等著? 周錦鴻再也忍不住,皺眉問道:「難道在無雙姑娘心中,二皇子還比不上那個謫仙散人?」 包間的門早就打開,邵書桓自然在裡面看得清清楚楚,聽得周錦鴻挑撥,心中著實惱怒,但轉念 一想,對方畢竟是皇子,也不能太給他沒臉了,當即緩步走了出來,笑道:」我本來也是仰慕無雙姑 娘的名聲兒,特意來看看的,今兒既然見了,也算是不虛此行,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著,又和莊蒙少、顏京豐等人告辭,顏京豐等人卻尤未盡興,自然不忍離開。邵書桓逕自便下 樓而去,只是臨走之時,忍不住又看了看水仙。 心中卻是暗道:「那無雙姑娘也未見得就多麼漂亮,不知道怎麼有如此盛名?倒是那水仙……」 隨即想到水仙對他憎恨的眼神,頓時搖頭——卻說那無雙見著邵書桓就如此而去,無奈只能應了 二皇子的邀請。 「邵公子……邵三公子!」邵書桓正下樓,卻聽得莊蒙少在背後叫他,只能站住腳步,問道:「 莊公子有何吩咐?」 「我送送公子!」莊蒙少笑道。 「不敢!」邵書桓忙著笑著推辭,他的小廝們都在下面等著,見著他下樓,出了門,忙著碰過大 毛的毯衣,給他披上。 「三公子,匆忙之間也沒有來得及準備拜禮,不過是一些小玩意,公子且收下賞人吧!」邵書桓 正欲上車,莊蒙少忙著從身邊的小廝手裡接過來一隻錦盒,雙手遞了過去。 邵書桓不接,忙著搖頭道:「莊公子,這個不成!」 「三公子難道瞧不起莊某?」莊蒙少皺眉道。 邵書桓搖頭,低聲道:「莊公子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但我今天直說了——事實上我在家裡不過 是個偏房所生,談不上什麼地位權勢,再說了,家父在朝中之事,也不是我等小輩能夠影響的。」 給他送禮,自然是巴結邵赦的,邵書桓不用想也明白。 莊蒙少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直言說了出來,想要什麼,眼見碧水亭門口人來客往,著實不便 ,也就一笑罷了,心中暗道:「既然認識了,何愁將來沒有機會?」 這裡邵書桓衝著他略略拱手,轉身上車去了。 回到邵府,天色已晚,邵書桓也不敢走正門,只從東面的角門進入,由於知道他沒有回來,東面 的角門卻是虛掩的,兩個小廝正等著,見著馬車,忙道:「總算回來了……」 杏兒忙著扶著邵書桓下車,這裡小廝才把馬車抬了進來,關門落鎖。 邵書桓逕自向棲霞院走去,剛到門口,就見裡面燈火輝煌的,藥紅站在門口——他本能就呆了呆 ,藥紅是邵赦的親隨小廝,藥紅在這裡,只怕邵赦也在這裡…… 「三爺可回來了,老爺等你好久了!」藥紅忙著躬身道。 邵赦在等著他?邵書桓聞言心中一驚,別說是封建禮教極強的古代,就算是在現代,只怕也沒有 哪個父母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出去**。想到這裡,心中大窘,忙著快步走入房裡。 果然,邵赦背負著雙手,站在他臥房內—— 邵書桓只能垂手站住,低聲叫道:「老爺!」 邵赦聞言,轉過身來,上上下下看了他片刻,點頭道:「回來了?以後出門,記得帶上護院。還 有,別在外面喝這麼多的酒。」說著,轉身就走。 邵書桓原本以為免不了一頓喝斥,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就罷,倒反而呆了呆 ,眼見邵赦就要出門,陡然想起水仙來,忙道:「老爺……」 邵赦站住腳步,轉身問道:「有事?」 「後天就是我生日了,我想向老爺要樣東西!」邵書桓忙著躬身道。 「蝴蝶簪子、水仙,都不成,別得可以商議。」邵赦淡淡的道。 「水……水仙……」邵書桓震驚的看著邵赦,他怎麼知道他要水仙,雖然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 問道,「老爺如何知道的?」 邵赦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如今今天不是莊蒙少點了水仙,也會有別人點,而且,恐怕是玩 的更加過分……水仙和二皇子有染,一心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本來她大有機會離開京城的,只是她 自己不願意罷了,結果,不但她沒有走成,還連累了她家兩個妹妹。」 「她還有妹妹?」邵書桓震驚的看著邵赦,老天爺,這京城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她藝名家水仙,本名叫做陳雨煙,乃是二皇子和周家要對付的一顆棋子,我怎麼會不知道?」 邵赦冷冷一笑,利用一個青樓官妓來對付他,周家也太過天真了。 「聽的說,她父親本是御史?」邵書桓的問道。 邵赦點頭,想了想道:「你別管水仙那檔子事情,別念著幾句詩詞,就當自己真是什麼謫仙散人 ,想要救助眾人,那女人流落青樓,完全是咎由自取,要不是想要貪圖做王妃,也斷然不會落得這等 下場。」 「可她那樣……著實叫人不忍。」邵書桓終於說出心中的不忍。 邵赦盯著他看半晌,才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一旦敗了勢,你的下場可能比她更不如? 」 邵書桓聽了,低頭不語,這個尊卑嚴明的世界裡,沒有權勢金錢,平民的最最低賤的,何況還是 罪民? 但還是忍不住強道:「我好歹是個男人,就算沒有這萬貫家產,也一樣可以出去謀一份生計。」 「靠你那幾首詩詞?」邵赦冷笑道,「沒有安王捧著你,你最多就是流落青樓給那些歌姬寫詞度 日子,餬口都難。而且,你這等清俊模樣,生於我家是好事,生於普通寒薄人家,可未必是好事。」 正文 071章 南夏那邊的人 邵書桓沒有說話,邵赦歎氣道:「在我們家,你玩個詩詞,就是清貴的謫仙散人,在普通寒薄人 家,你若是有著幾分才氣,最多就是淪落為浪蕩子之流。更何況,在官場上,沒有什麼好壞之分,只 論成敗。 成者,說什麼都是對的,敗者,自然是千夫所指。碧水亭乃是官坊,除了那個水仙,另外,花魁 無雙,你最好有多遠,給我避多遠。」 邵書桓不解的抬頭看著他,水仙是二皇子的人,確實不能動,而且他也沒有想要動過,不過是想 著她可憐,若是可以,贖她出來讓她將來覓得良配,也就罷了。不過想想那二皇子也真是混賬,既然 喜歡著水仙,就算他皇子的身份不便出面,也應該委託周家在外面置一所房子,每月補貼幾個錢,養 著就是了,何必把她放在教坊青樓受人羞辱折磨? 嗯……還有那個無雙?難道說,無雙背後也有誰支持著。 「無雙不是教坊的姑娘,而是外來掛牌的——我查過她的底細,她居然是南夏那邊的人。」邵赦 解釋道。 「南夏?」邵書桓呆了呆,難道說,無雙居然是玩無間道的? 「老爺既然知道她是南夏的,怎麼能夠容得她在京城?」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我為什麼容不得?」邵赦輕笑道,「只要她沒有什麼動作就罷了,一旦有,自然免不了露了自 己的底,我得來全不費功夫,豈不省事?再說了,她也長得不錯,聽說還是清倌兒,到那時候,我兒 若是喜歡,只管隨意。」 邵書桓聞言,俊臉通紅,忙著低頭,不敢再說什麼。 邵赦見他如此,笑道:「綿綿、菲菲兩個,都是安王精心挑選出來的,也算不錯了,你若是喜歡 ,收在房裡就是。」 邵書桓訕訕的道:「這個以後再說……」事實上他也明白,大凡這等房裡的大丫頭,最後幾乎都 是被主子收在房裡,做了通房丫頭或者侍妾什麼的,只是,收著前世一夫一妻的影響,他實在不想就 這麼去糟蹋兩個女孩子。 讓他放棄綿綿和菲菲,固然是不捨的,可是若是讓他收了,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這麼拖著 。 「老爺找我,有事?」邵書桓忙著岔開話題,問道。 「倒也沒什麼,只是明天後天別亂出去跑,後天就是你生日了,明天估計就有人過來送禮什麼的 。」邵赦皺眉道。 「送禮?」邵書桓呆住,半晌問道,「我又不認識什麼人,怎麼會有人給我送禮?」 「嗯……」邵赦皺眉道,「那天你失蹤了,我滿京城的找你,由於找不到,我調動了禁軍一起搜 查,結果鬧得滿城風雨的——被御史,中書參了,說是私調禁軍,昨天在朝堂上,陛下說了,是他調 的禁軍,與我無關。然後陛下又故意問起你的生日等等,所以,如今滿京城的人只怕都知道你後天要 過生日,可不比以往。」 邵書桓明白,雖然邵赦是私自調動禁軍,可是畢竟當初把他人藏起來的,卻是那個青袍人,應該 就是當今陛下。 為著不讓人發現這個秘密,他自然只能替邵赦圓謊,而且,如果陛下不想查辦邵赦,最好的法子 也就是替他應下這個名兒。 皇帝調動禁軍只是為了幫邵赦尋找失蹤的兒子,雖然有些說不過去,但終究要比查辦宰輔大人要 好處理得多——不過是幾句閒話就可以掩飾過去了。 「這陛下問我生日做什麼?」邵書桓又糊塗了,雖然他知道那個青袍人就是皇帝陛下,但是—— 他總是感覺有些奇怪,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讓身邊的大內總管使用迷香,把他迷倒帶進宮去? 「他說不知道外面盛傳的謫仙散人到底是什麼模樣,因此,想要趁著你生日那天見見你,讓我准 備著——」邵赦不無煩惱的道,心中著實怨怪安王,如果不是他捅出來的ど蛾子,會弄成這等爛攤子 ? 再轉念想想,要不是自己那位夫人胡鬧,邵書桓不出去,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早些歇著吧!」邵赦說著,又歎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忙著要送他出去,邵赦搖頭道:「一身的酒氣,連著路都走不穩了,還送我?自己身子不 好,也檢點一些,喝這麼多的酒?」 邵書桓只是訕訕的笑笑,喝了一個下午的酒,晚上在碧水亭又喝了不少,雖然都些性子極其溫和 酒,但也禁不住多啊。 杏兒送了邵赦出去,這裡菲菲、綿綿進來侍候他換了衣服,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由於邵書桓如今好歹還管著邵府的家事,早飯過後,就有人陸續來回事,至中午才 散了,他正鬆了口氣,回自己房裡歇息喝茶,不料剛剛坐下,就聽得院子裡有人說話:「老爺來了… …」 邵書桓忙著站起來,卻見著邵赦和那個青袍人一起進來。 「見過老爺!」邵書桓忙著見禮,隨即有些尷尬的看著那個青袍人,明明知道對方是皇帝陛下, 只是他既然便服而來,自然是不欲讓人知道,倒也不便說什麼,又不能向以前那樣的稱呼他「王爺」 。 邵赦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忙著退了出去,邵赦這才道:「桓兒,見過陛下!」 「是!」邵書桓見著他正式介紹,忙著跪下行禮道,「邵書桓見過陛下。」 「免禮!」周帝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他扶住,笑道,「這裡不是宮中,倒也免得這等俗禮。」 說著,他首先在邵書桓平時常常坐臥的榻上坐下,笑道,「想著我們終究有著一點緣分,明天是你的 好日子,我若是過來被人碰到,實在不便,因此我就趁著今兒閒著,過來走走。」 「謝陛下!」邵書桓忙著道謝道。 邵赦苦笑了一下,不著痕跡的退了出去,順手掩上裡面的門。 周帝見邵赦出去,這才指著自己身邊道:「桓兒過來坐!」 正文 072章 牡丹 邵書桓聽了,這才在他下首坐下,卻不敢和他正面相對。周帝見了,笑道:「這麼拘禮做什麼, 上次你在我的景陽宮也沒這麼拘禮。」 「那時候不知道您是皇帝陛下!」邵書桓尷尬的笑了笑,雖然在德榮送他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隱 隱猜到,後來也在邵赦那裡得到證實,可是畢竟當時並不知道。 周帝聽了,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把他拉了過來,坐在自己身邊,歎道:「那你現在也裝著不知 道,豈不是好?」 邵書桓只是笑笑,這玩意,哪裡能夠裝著不知道就不知道?當即站起來,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 周帝接了,喝了一口放下,看著他發呆,邵書桓見他不說話,自然也不敢胡亂開口,而且,他也 猜不出周帝巴巴的跑來邵府的目的。 兩人枯坐了一會子,周帝歎道:「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 「陛下……讓我說什麼?」邵書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比如,你就不問問,上次為什麼德榮那個奴才會把你迷昏帶回宮中?」周帝笑問道。 邵書桓搖頭,這等問題有什麼好問的,既然連著迷藥都使用了,問了也是白搭,更何況,這等問 題就算要問,也是私下問問那個大內總管罷了,若是問他……古人說的好,伴君如伴虎,別瞧著他現 在說得好好的,弄不好一個不高興,就把他推出去給宰了。 周帝見他搖頭,笑道:「那日在八珍樓見著你,心中倒是喜歡,本來想著趁機留你在宮中玩兩天 ,只不過令尊找的太急,連著禁軍都動用了,偏偏他前天在朝堂上,御史參了他一本,他還振振有詞 的說是討了朕的聖旨的,倒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找過我要過聖旨。」 事實上,邵赦是明著暗著提示,可是皇帝老兒藏了邵書桓,他不得已才滿京城的找的。周帝想想 他那近乎無賴的樣子,就忍不住要笑。 「多謝陛下!」邵書桓聞言,忙著站起來躬身道謝。 「我說了,不用拘禮!」周帝搖頭道,「你謝我做什麼?」 「多謝陛下法外開恩!這是代家父謝的。」邵書桓笑笑,本來,私自調用禁軍那可是死罪,就算 周帝不追究這個罪名,也大可借此機會削弱邵赦的權勢。 但是,邵書桓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周帝居然如此輕輕巧巧的放過邵赦?只怕沒有哪一個君王, 有著他這樣的擔當吧? 當然,那些昏庸糊塗的,自然另當別論。 邵書桓和周帝見過幾次,憑感覺,這人也斷然不是昏庸糊塗之輩,難道他就如此的信任邵赦不成 ?難怪邵家能夠弄權掌勢多年。 周帝沒有說話,邵赦敢調用禁軍,就是明白他不會追究什麼責任,轉念想想,他能夠追究什麼責 任了? 「罷了,別提這個!」周帝想到這裡,不僅心煩,搖頭道,「我給你帶來了好東西。」 「謝陛下!」邵書桓聽得他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無奈,口中道謝,又道,「陛下能夠來坐坐,就 是書桓天大的面子了,賞賜就罷了吧?」想著上次他已經把「胭脂淚」,「檀香瑪瑙珠子」送了給他 ,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名貴賞,想著自己甚至不算朝臣,可真正擔當不起。 「你倒是好,不會向我討要東西。」周帝歎道,「不比我那兩個皇兒,盡想著向我要東西。」 邵書桓聞言,只是訕訕的笑笑,心中暗道:「你兒子向你討要東西,那是天經地義的,我算什麼 東西,敢向你討賞?找死不成?」 「我昨天還碰到二殿下了。」邵書桓心中一動,突然道。 「哦?」周帝不解的問道,「你在什麼地方碰到他了?」 「嗯……」邵書桓故意遲疑著沒有說。 「說!」周帝道。 「碧水亭!」邵書桓說著,忙著低頭,周帝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半晌才道,「他和陳家那丫頭還 沒有斷絕關係,真是孽障……」 很顯然,周帝也知道碧水亭是什麼地方,更知道二皇子和水仙的關係。難怪邵赦那老狐狸吩咐, 不讓他管水仙的閒事,連著皇帝老兒都插手了,他還管個屁? 周帝見著邵書桓低頭不語,岔開話題道:「最近可有什麼新詞?」 邵書桓搖頭,抄襲詩詞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但也不能盡著抄吧?周帝點頭道:「我聽得邵愛卿說 ,你身子自幼不好,現在還吃藥呢,詩詞固然清貴一些,但卻最是勞神,若是偶然有了奇句,也就罷 了,否則,倒沒有必要嘔心搜膽的去弄這個。」 「謝陛下!」邵書桓忙道。 「我給你帶了兩盆花兒來,也是前幾天人家進獻的,我也不喜歡這些玩意兒,想著你可能喜歡, 就給你送來了。」周帝笑道,說著,提高聲音道,「邵愛卿——」 邵赦本來一直站在門口,聞言忙著推門進來,躬身作揖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讓德榮把那兩盆花兒抬進來。」周帝吩咐道。 「是!」邵赦答應了一聲,出去,不過片刻,果然德榮帶著幾個小太監,抬著兩盆牡丹進來,邵 書桓一見那兩盆牡丹,不由自主的呆了呆,想起顏京豐的話,這牡丹想來的周家花了心血精心培育出 來進獻給周帝的,他卻送來給他了。 兩盆牡丹一株是紫色的,一株卻是雪白的,都有著十多個花蕾,綠葉襯托著嬌嫩的花蕾,分外精 神,其中有著幾多,已經半綻花顏,著實嬌艷無比。 「公子爺,老奴給你請安!」德榮見著邵書桓,就要跪下行禮,邵書桓忙著將他扶住,笑道,「 有勞總管大人。」 「哎喲,我的公子爺,這個『大人』兩個字,老奴那裡擔當得起?」德榮忙道,「公子看看,這 花兒放在什麼地方好?」 「放我房裡吧,這東西冷不得的,我房裡還比較暖和!」邵書桓忙道。 正文 073章 一個機會 德榮忙著答應一聲,吩咐眾小太監把兩盆花抬到邵書桓房裡放好,另外,又有幾個小太監捧著新 制的衣服鞋襪,新鮮花樣的名貴綢緞等等,另有一個錦盒內,裝著新軋的御制金銀錁子,小巧玲瓏, 著實可愛。 邵書桓見著喜歡,忍不住拈了一顆純金打造的豌豆模樣的錁子,對著光看了看,果然後面有著一 個「御」字。 周帝見他甚是喜歡,心中也是高興,又陪著他看了一回牡丹,取笑道:「這牡丹倒是開得早,免 得桓兒要說——牡丹雖好,他春歸怎佔得先?」 邵書桓只是笑笑,也不便說什麼,周帝又坐了一會子,便起身告辭,邵書桓和邵赦一起送到門口 ,看著他上了馬車去了,這才轉身回復。 邵赦自取書房,邵書桓也跟了進去,邵赦不解的問道:「你跟著來做什麼?還不回房吃飯去?」 「那兩盆牡丹……」邵書桓低聲道,「我看著不妥。」 邵赦皺眉道:「怎麼不妥了?」 「聽的說,那原本的周家進獻的。」邵書桓皺眉道,這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免不了又起事端。 「周家進獻的,那就是陛下的,陛下愛賞給誰就賞給誰,難道還用的著用原主人同意與否?」邵 赦冷笑道,「我也知道那牡丹原本是周家的,只是沒想到陛下會送過來給你。」 邵書桓想要問的一句話,終於硬生生的吞回腹中——陛下為什麼獨獨對他另眼相看? 邵赦又道:「你不用擔憂什麼,周家那些心事,我也是知道的,由著他們蹦躂去就是了。這牡丹 的事情也瞞不了,既然是陛下賞你的,你就留著玩賞就是。」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躬身從邵赦的書房退了出來,回自己房裡,暫且不提。 皇宮內,紫薇宮中,周貴妃雖然已是近四十的人,但由於保養得度,加上本來就生的貌美,乍一 看,恍如二十芳齡之佳麗,只是眉梢眼底,有著脂粉掩飾不了的細小皺紋。但這些細小的皺紋,不但 沒有破壞她整體的美感,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午飯過後,周貴妃懶懶的靠在太妃椅子上,身邊只留下一個貼身的小宮女捶腿。 「母妃!」紫薇宮門口,傳來靴子聲,二皇子穿著家常便服,陰翳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周貴妃見著二皇子臉色不佳,當即從太妃椅上懶懶的起身,問道, 「又跟太子殿下慪氣了?」 「沒有!」二皇子冷著臉道,「母妃可知道父皇今天中午去了什麼地方?」 周貴妃皺眉道:「莫非又去了雅欣閣看胡家那狐狸精了?」 「不是!」二皇子搖頭道。 周貴妃聽了,頓時鬆了口氣,懶懶的靠在太妃椅上,笑道:「那你生什麼氣?」 「父皇今天去了邵府——據說,明天乃是邵家那位三公子的生日,父皇居然親自去道賀,還把舅 舅家進獻的兩盆牡丹送了過去。」 「什麼?」周貴妃聞言,陡然直挺挺的坐起來,問道,「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二皇子道,「不光如此,父皇把胭脂淚、檀香瑪瑙珠子都送了他那個邵書桓…… 我去年二十歲生日,特意向父皇討好那胭脂淚,父皇都沒有同意,這次卻送給了邵家的那位,哼!」 二皇子是越說越氣悶,心中簡直憋著一股悶火。 「你父皇可還真是大氣,連著檀香瑪瑙珠子都送給人家了?」周貴妃冷哼了一聲,還真是抬舉邵 家了。 「母妃想想,這滿朝文武大臣誰過個生日,父皇親自道賀過?如今邵家一個偏房所生的孩子過生 日,居然讓父皇親自道賀,還備下賀禮,這邵家也未免太過分了。」二皇子冷笑道。 「你說——你孩子叫什麼來著?」周貴妃皺眉問道。 「邵書桓!」二皇子冷笑一聲,「倒正如傳說中一般,生得一副好清俊模樣。」 「你見過?」周貴妃又問道。 二皇子點頭,想到昨天在青樓偶遇邵書桓,本來他也確實是聽了周錦鴻的話,想要給邵家一個沒 臉,不料見著邵書桓的瞬間,卻發現他手上帶著父皇的胭脂淚,心中著實大驚,隨即又想著巴結一番 。 無奈當初邵書桓就離開了碧水亭,本來還準備這兩天找機會認識一番,不料今天聽得大內總管身 邊的小太監如此一說,他再也壓不住心中的妒忌與怒火。 周貴妃想了好長一會子,才道:「你父皇如此寵愛邵家的那位,倒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母妃的意思是?」二皇子一愣,問道。 周貴妃的嘴角扶起一絲冷笑,道:「你別忘了,東宮那位不過是仗著有邵家的扶持,才登上了太 子之位,否則,他一個卑賤宮女之子,哪裡能夠入主東宮?如果他少了邵家的扶持,哪怕邵家只是不 表明態度,他也岌岌可危。你也知道,你父皇根本不喜歡他。」 「是!」二皇子忙著答應了一聲,點頭道,「我明白母妃的意思,孩兒這就告退。」 「站住!」看著二皇子就要告辭出去,周貴妃突然叫道,「你出宮做什麼去了?」 「不過是和表哥閒逛逛!」二皇子忙著躬身答道。 「閒逛逛?」周貴妃突然道,「有去碧水亭了,若是讓你父皇知道了,只怕又惹事,你以後小心 點。」 「是!」二皇子忙著答應了幾個「是」,這才退了出去,到了門外,想了想,吩咐身邊的小太監 道,「打聽著父皇可回來了,若是父皇回來了,你趕緊打點一份厚禮,送去邵府給那位三公子,就說 ,明日正日子,我也是要親自來賀的。」 那小太監久跟在二皇子身邊,聞言一呆,隨即忙著躬身答應著,就欲去準備。 「等等!」二皇子突然道,「不准讓別人知道了。備好了禮物,先送來給我看了,再送過去。」 正文 074章 不在族譜中 邵書桓回到房中,午後沒事,也不出去,只在房裡看書打法時間,菲菲和綿綿兩人一邊做著針線 活,一邊說笑,倒是其樂融融。 邵書桓看著兩人都在繡花,不僅好奇的問道:「我整日裡只看到你們繡花,卻從來沒有見過你們 使過,難道繡好的都藏著,等著將來出閣用?」 菲菲和綿綿兩人聞言,都不禁紅了臉,菲菲就坐在邵書桓的身邊,忍不住那針對這他手上刺了過 去,笑道:「一個做爺的,也打趣我們?公子的扇袋子、荷包、手絹什麼的,不都是我們繡的?哼, 你既然嫌棄,趕緊還給我們。」 邵書桓毫無提防之心,被她刺了一針,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罵道:「小丫頭思春了,就算 被我說中心中,也犯不著惱的。」 菲菲羞得滿臉通紅,丟了手中的針線,忙著過來就要擰邵書桓,他們素來都是打鬧慣了的,而且 ,邵書桓的性子甚是溫和,也沒有個架子啥的,綿綿和菲菲也從來沒有個顧忌。 「哎呀,你也野貓啊,別抓我……」邵書桓本是半躺在軟塌上看書,菲菲撲過來,他本能的閃避 ,如此一來,整個人都躺在了榻上,而菲菲直接撲了過去,壓在他身上動手就擰。 綿綿只是抿著嘴兒笑著,看著他們打鬧。 邵書桓陡然被菲菲壓在身下,只感覺她全身酥軟,鼻子裡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和紅鳶不同, 帶著少女特有的體香,頓時就有些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推開她,偏偏手略略一動,卻是摸著她胸前兩 團柔軟。 邵書桓大是窘迫,不敢亂動——菲菲卻是神經大條,絲毫也沒有在意,在他身上擰了兩把,笑道 :「可胡說了?」 「不敢了,菲菲姐姐,你饒了我吧!」邵書桓滿臉通紅,連連討饒,這丫頭還真不知道個避諱, 這等壓在他身上,只怕神仙也受不了。 正打鬧說笑間,外面小丫頭來回:「姨奶奶來了!」 邵書桓忙著推開菲菲,周姨娘已經走了進來。 「姨娘好!」邵書桓站起來,忙著迎了上去,親自扶著她坐下,笑道:「姨娘今天怎麼有空來看 看桓兒?」 菲菲和綿綿知道他們要說話,自己在場多有不便,便都一笑退了出去。 周姨娘眼見身邊沒人,這才道:「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過來看看你,也沒什麼好的東西給你的 ,只是你上次讚的繡的牡丹好,所以給你繡了幾個帕子,你看看可喜歡?」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內 取出幾條手帕子,遞了給他。 邵書桓接過,細細的看了看,每一塊帕子上面繡的都不同,有荷花、海棠的、牡丹的、蝴蝶的… …最讓他驚訝的卻是,那塊上次見著繡給邵蘭的,卻也在期內。 「這個——姨娘也給我繡了?」邵書桓撿出那一塊,放在手中端詳著,問道。 「不是!」周姨娘見問,半晌才含淚道,「蘭兒不要,你若是不嫌棄,就留著賞人吧……」 邵書桓見她這等模樣,頓時就明白,勢必是邵蘭不要還罷了,估計又有什麼不好聽的話,惹得趙 姨娘傷心。當即把那塊手帕收在袖內,笑道:「我留著自己用,哪裡捨得賞人了?」 周姨娘見他如此,倒是高興,低聲道:「你就不嫌我的?」 邵書桓低聲道:「母親說糊塗話了,別說母親的手藝兒,外面拿著銀子也每處買,就算是不好的 ,我又怎麼會嫌棄?我倒是喜歡的緊,就怕勞累了母親。」 周姨娘聽得他又叫自己「母親」,忙著掩了他的口,道:「你這孩兒……別信口胡說的,叫人聽 見又惹閒話。」 「是,姨娘放心就是。」邵書桓知道她懼怕方夫人,忙著點頭笑了笑。 周姨娘目光落在他床前的兩盆花兒上,不經微微驚訝,半晌才道:「這是真的牡丹花?這個季節 ,哪裡來的牡丹?」剛才她初進來的時候,還以為是絹花,如今細細瞧了,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老爺的什麼朋友送的。」邵書桓忙著笑道。 「老爺現在也算是寵你了!」周姨娘輕輕的歎息,又道,「你也算是有出息的,帶著我臉上也爭 光不少。」 「老爺難道以前不寵我嗎?」邵書桓試探性的問道。 周姨娘沒說話,低頭沉吟了半天,才道:「既然老爺現在寵你,你明兒找個機會,求求老爺把你 收入族譜吧。」 「什麼?」邵書桓聞言大驚,收入族譜,這算什麼意思? 「桓兒,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起過,從你出生開始,老爺就不喜歡,所以,你一直沒有立入族譜 ,甚至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去過邵家祠堂祭拜……我也曾經苦求過老爺幾次,可是每次我只要一說, 老爺就動怒,連著幾天不理會,漸漸的我也不敢再求。 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也十七歲了,雖然是庶出,但怎麼說也不算是私生子,沒得這麼不明不白 的掛著吧?連著蘭兒都在族譜中——趁著老爺喜歡,你親自求求他,也許他一高興,就同意了。」周 姨娘歎道。 邵書桓現在才算明白,為什麼原本的大房敢把正牌邵書桓活生生的打死,原來——自己竟然不在 邵家族譜之列?這算怎麼回事啊? 周姨娘說的對,就算是私生子,只要邵赦認了,也的歸於宗譜之中,沒理由這麼不明不白的掛著 的?何況他只是庶出? 再說了,他好歹還是個男兒身,既然連著邵蘭都在宗譜家族之列,他就沒有理由不在。想到這裡 ,他心中不僅大驚,邵赦不像是容不下他的樣子,那是為什麼? 陡然之間,邵書桓想到一個可能,難道說…… ———————————————— 弱弱的拉下票票好不好?推薦票、鮮花、白開水,哪怕是沒有人要的板磚,一起砸給在下吧!拜 謝中…… 正文 075章 厚禮 邵書桓忍不住問道:「姨娘,你能不能對我說說以前的事情?」 「嗯——」周姨娘問道,「你想要知道什麼?」 「比如說,老爺以前對我如何?老爺以前打過我嗎?」邵書桓問道。 周姨娘想了想,打?這好像還真沒有,雖然小時候邵庭、邵瀾都挨過不少家法板子,但邵赦好像 還真從來沒有打過邵書桓。 「應該沒有吧!老爺以前甚少管你,只是單獨請了先生教你讀書識字,為此太太還吵過幾次。」 周姨娘道。 「為什麼單獨請先生呢?」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你小時候頑皮,和二爺吵架來著,結果二爺把墨汁潑在你臉上,傷了眼睛,差點就瞎了,老爺 知道了,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過後你就不願意讀書了,老爺無奈,就單獨請了先生教你讀書識字。」 周姨娘解釋道。 雖然邵赦對他邵書桓平日看著冷淡,但有時候還的比較在意的——但是,周姨娘就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只要她向老爺提起,讓書桓進宗族,老爺就惱怒? 周姨娘提過兩次,被邵赦冷落了兩次,她本是膽怯懦弱之人,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如今眼見 邵書桓在家裡炙手可熱,雖然自己不便再提,但若是讓書桓自己去說,豈不是好? 一個偏房所生,又沒有進入宗族的孩子,自然無法和正房嫡出的孩子相比——加上邵赦平時的態 度也多是淡然,周姨娘又一再的忍讓方夫人,難怪原本的邵書桓在邵家毫無地位可言。 邵書桓算是明白過來,也沒有說什麼,半晌才道:「老爺既然不想我進入宗族,那就算了,沒必 要再提。」 「這……這怎麼可以?」周姨娘頓時就慌了手腳,拉著邵書桓的手道,「傻孩子,你如是不進入 宗族,你可知道意味著什麼?」 「也就是這麼著。」邵書桓淡淡一笑,心中明白,若是不能進入宗族,一旦將來邵赦歸天,他就 沒有資格繼承絲毫的家業。 周姨娘見他如此說法,唯有心中愁苦,想要再勸說幾句,不料邵書桓卻道:「姨娘,以後這事, 你也別在老爺跟前提起為是。」 「算了……」周姨娘聽了,只當他懼怕邵赦,不怨開口,自己若是說了,只怕也不中用,點頭道 ,「你歇著吧,我也回去了。」 邵書桓親自送她到院門口,看著她去了,這才回來,略做了片刻,林福進來回道:「安王府打法 人送了禮物過來。」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忙著吩咐,「用上等封兒賞他。」 林福忙著答應著,引著宋來旺進來,那宋來旺見著邵書桓,先行了禮,然後送上禮單,邵書桓看 了,放在一邊,有問候安王好。 「我們王爺倒是好,只是惦念著公子,等著公子生日過了,去我們府上住兩天,老太太著實想念 ,天天罵著王爺呢。」宋來旺一邊請安問好,一邊笑道。 「你們……老太太可知道我是冒牌貨?」邵書桓聞言笑道。 「哪裡還瞞得住?我們王爺可慘了,被罵了個半死——不過,老太太說了,既然是找來哄她開心 的,就繼續找來哄著她老人家,否則,要家法侍候呢。」宋來旺學著安太妃說話,逗得綿綿、菲菲、 杏兒等不僅大笑起來。 「過來明兒我去王府給王爺、老太太請安。」邵書桓笑道。 宋來旺點頭,命小廝把禮物抬了進來,有著銀絲掛面、壽桃等,另外就是衣服,金銀錁子、荷包 等等。 這裡宋來旺謝過賞,剛剛去了,林福又進來回:「二皇子遣人給三爺送來賀禮。」 「二皇子?」邵書桓呆了片刻,心想自己和二皇子不熟,而且,邵家明確是站在太子這麼一派的 ,他這麼也讓人給送了賀禮過來? 一邊想著,一邊也只能命人帶進來,小太監先請安,送上禮單。 邵書桓打開一看,卻是大吃一驚,禮單前面不過是普通生日節下大戶人家往來長送之禮,沒什麼 稀奇,可是最後兩樣,卻是南海珍珠十掛,碧玉雕飛馬一對。 看了禮單,兩個小太監捧著兩隻錦盒過來,在他面前半跪著打開——邵書桓看時,那珠子都有著 手指粗細,圓潤晶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至於那碧玉雕飛馬,雕刻工藝不用說,自然是好的,就那碧玉的成色,也是難得一見的上上之品 ,十分難得。 「這樣貴重的禮物,我可擔當不起。」邵書桓忙道。 為首的那小太監忙著道:「二殿下吩咐了,若是公子不收,一定是奴才們不會說話,要不就是嫌 棄禮物送輕了,看不起我們二殿下了。」 邵書桓聽得如此說法,知道自己若是今天把二皇子的禮物退回去,那就是明著翻臉,著實不妥。 心中想了想,笑道:「林福,重賞幾位公公。」 林福忙著備下賞銀,這裡邵書桓收下禮物,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打法幾個小太監去了,陸陸續續 的,一個下午都有著與安王府或者是邵府交好的,送來禮物。 至黃昏時分,廚房另添了酒菜送來,邵赦過來一起吃飯,邵書桓便把二皇子送來的禮物給他瞧了 。 邵赦想了想,半晌才道:「他倒是個乖角兒。」 邵書桓笑道:「我想著等著明天過後,悄悄的命人把禮物退回去,如果現在不收,他面子上下不 來,恐怕不雅。」 邵赦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什麼要退回去?周家的東西甚少有花到我邵家面上的,難得一 次,哪裡還能夠退了?」 邵書桓呆了呆,不解的看著他,周家與邵家素來不對,他怎麼收到二皇子的禮物,這等高興? 「你也糊塗了。」邵赦道,「平時雖然聰明,但這等人情往來上,終究沒有經歷過——等著二皇 子生日的時候,你也送上一份給他,不就得了?既不得罪人,又討了好兒,再說了,他給你送禮,也 不是討好你歡心,而是討好我和陛下開心罷了,你只管收下就是。」 正文 076章 陛下的恩旨 邵書桓笑道:「我算什麼東西,二殿下怎麼會討好我歡心,自然是看在老爺和陛下的份上,我雖 然糊塗,這一點我也知道。」 「知道就好!」邵赦一邊說著,一邊自己斟了酒,一口飲盡。 邵書桓見了,忙著站起來給他斟酒,隨即笑道:「人家都有禮物,老爺給我什麼?」 「我把你這沒知足的,這麼多人給你禮物,你還來和我討要?」邵赦笑罵道。 「別人是別的,您是您的,我自然是要的。」邵書桓笑道,「誰也不會嫌好東西多的。」 「這也罷了,我從南邊帶來一些玩意兒,明天叫人給你送過來。」邵赦笑笑,難得高興,加上又 沒有方夫人胡攪蠻纏著鬧騰,而且最近這麼幾日,邵書桓明顯比原本和他親近得多,心中著實得意。 這裡父子兩人正說這話,不料方夫人的丫頭鵲兒卻跑來道:「老爺,太太請你進去一趟。」 邵赦皺眉,半晌才道:「太太這會子找我做什麼?」 鵲兒搖頭道:「太太沒有說,只是老太太、二爺、小姐們都在,太太還說了,若是三爺方便,請 一起過去。」 「老太太什麼時候回來的?」邵赦聞言,就知道有事,皺眉問道。 「是太太今兒下午打法人去接回來的,剛回來不久,在太太房裡說話呢,求著老爺快點過去吧。 」鵲兒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等下就來。」邵赦道。 那丫頭去了,這裡邵書桓微微皺眉,半晌才道:「想來太太是為著管家的事情,老爺,你還是把 這管家的事務,交給太太吧。」 「她若是不給我使性子,要管就由著她管吧!」邵赦歎氣。 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想起周帝曾經說起過,邵赦素來都由著方夫人的性子胡鬧,如今看來,倒是不 假。這位權傾朝野的邵赦邵大人,果然是懼內的。 原來,冬月廿六乃是邵書桓的生日,往日這麼一天,最多就是吃個面了事,或者就是方夫人命人 給他做一件衣服,甚至這麼些年,邵書桓還沒有正兒八經好好的過個生日。 但是,連著方夫人都沒有想到,今年邵府居然如此大操大辦的,往年只有老太太、老爺逢著整生 日,才會擺宴請客什麼的。 否則,向邵庭、邵瀾等,也就是家裡自己喝酒唱戲,玩樂熱鬧一天罷了,從來也沒有向他這樣的 ,心裡甚是不自在。想了半天,自己實在不便說什麼,於是便去了邵攸府上,如此這般的和邵母說了 ,邵母雖然也有耳聞,聽著心中也不舒服,便一起回來,見著棲霞院一天人來客往的熱鬧,更是難受 。到了晚間,便命人去找邵赦過來。 不料小丫頭卻說,老爺去了三爺房裡,和三爺一起吃飯呢。 老人家聽了,心中更是不樂,於是,便命人去棲霞院請了邵赦。 「母親——」方夫人正房內,如今也是燈火通明的,邵庭雖然被邵赦教訓了一頓,但畢竟只是家 法板子,只不過傷了皮肉,並沒有動及筋骨,經過幾日好生靜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也靠著軟墊上, 坐在邵母身邊。 「我今年夏天過生日,也沒見父親問過一句。」邵庭甚多憂怨,低聲抱怨道。 「寶貝兒,你放心,等著你明年生日,奶奶給你大大的辦理一場,讓你也風光風光?」邵母摩挲 著邵庭,忙著安慰道。 「老太太快別說了。」方夫人歎道,「庭兒現在那裡比得上老三了?上次老三和庭兒當著眾賓客 的面鬧了一場,明著就是老三沒理了,老爺也沒有問上一句,過後庭兒怕老爺責罰,躲了你哪裡去了 ,結果,老三跑得連影兒都沒有,家裡上上下下,忙得像失了火似的找他。 結果,他回來了,老爺不但沒有責罰一句,倒是參湯點心的讓人侍候著,反而把庭兒打了個半死 ,要不是瀾兒求情,還不知道要怎麼著。 我說了一句,還擔了老大的不是呢!」方夫人道。 「有這等事情?」邵母怒道。 方夫人點頭歎道:「如今家裡誰不知道,那位老三簡直就是祖宗。」 邵母聽了正欲說話,外面丫頭進來回道:「老爺、三爺來了……」說話之間,已經有丫頭打起簾 子,邵赦和邵書桓一起進來,邵赦見著母親,先是請了安。 邵書桓也只是跟著他向邵母請安,至於方夫人,反正誰看誰都不順眼,他就直接無視了。 邵母點頭道:「坐下說話吧!」 邵赦笑笑,在邵母下手坐了,示意邵書桓坐在自己身邊,邵母看了邵書桓一眼,這才道:「本來 ——我也不想管你的閒事,我也這麼一把年紀了,也沒心事理會這些,只是如今老三不過是一個散生 日,你如此大操大辦的,弄得眾所皆知,我看著可有些不妥。 你如今居著官,要給孩子操辦生日,免不了人家要送禮什麼的,到時候只怕又有人閒話,說是你 仗著權勢,以替孩子辦生日為名,趁此斂財,弄的連你名聲都臭了,那些御史、中書的,什麼話說不 出來?你自己想想,可妥當與否? 再說了,你如今給老三辦了,這一過了年,就是你太太和瀾兒生日,接著,就是庭兒和我了,加 上你自己,一年倒頭,鬧生日只怕還鬧不清楚呢。」 邵赦故意歎道:「母親顧忌得極是,本來我們家誰生日,不過就是家裡擺個酒,請一班小戲子熱 鬧一天也就罷了。我也不想如此操辦,只是前兒在朝堂上,陛下當著文武大臣的面,親自問我桓兒的 生辰等等,還說要親自來賀,如此一來,我想不辦都不成了。 今天陛下中午已經來過,還親自送了兩盆花兒給桓兒做賀禮。餘下那些與我們家相好的,都有賀 禮,難道人家送了禮,我連著酒宴都不備下?豈不讓人笑話? 這次因為是陛下讓辦,自然只能鬧熱一番,等著明年餘下眾人的生日,還是照舊,其能夠如此靡 費張揚?」 「陛下如何知道桓兒?」邵母聽了,皺眉問道。 「陛下曾經見過桓兒兩次,甚是喜歡,這也是桓兒的福氣罷了。」邵赦解釋道。 正文 077章 嫡庶 邵母心中甚是不信,知道邵赦在朝中掌權,估計是私下做了什麼手腳,才讓邵書桓被陛下賞識, 聯想起那什麼「謫仙散人」的名號,素來原本寵愛邵庭,心中更是不樂,只是也不便多說什麼。又問 道:「我聽得說,你如今讓桓兒管著家?」 「這家裡沒人管事,我外面的事情有多,只能讓桓兒委屈辛苦點,如今桓兒還病著,我也甚是擔 憂的緊。」邵赦道。 「既然如此,不如還是讓你太太管著?」邵母見機道。 「如此正好!」邵書桓忙著站起來道,「若是太太病好了,還是太太出來管著家事為好,一來我 沒有經辦過,什麼都不懂;二來年幼也是不服人的。」 「既然如此,諳櫻,你就辛苦點吧!」邵赦笑了笑,當初是方夫人自己和他拿喬,非得為難他, 還真以為偌大的邵府,連著一個管事的人都找不出來了? 「我等下就讓人把對牌送過來!」邵書桓輕輕一笑,依然在邵赦身邊坐下。 邵赦問道:「母親叫我來,不知道有何吩咐?」 「也沒什麼,只是——過個生日,如此靡費,終究不妥,以後需要簡斂才是。」邵母半晌才道。 「是!」邵赦笑道,「以後自然不會了。」說話話鋒一轉,又道,「若是沒什麼事情,母親請早 些休息,我也回去了。」說著起身,作揖退出。 邵書桓自然是跟著他的,向邵母行禮,告辭出來,邵母也沒有理會,這裡見著邵赦和邵書桓出了 ,邵庭靠在邵母懷裡,撒嬌問道:「老祖宗,難道就這麼算了?」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還能夠怎麼了?」邵母無奈的道。 「總不能就這麼著吧?」方夫人皺眉,低聲道。 邵母拉著她的手,笑道:「我的兒,你也別委屈了,他手握重權,心眼多著呢,你是鬥不過他的 ,明天好好的帶著孩子們過去看戲喝酒,也罷了,別給他沒臉。我也知道你的心事,瀾兒、庭兒都沒 有如此熱鬧的辦過生日,對不? 你放心,只要他高興了,也斷然不會委屈了庭兒、瀾兒的。就算他想,我也不肯的。」 「母親說的何嘗不是?只是……」方夫人聽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終究道,「母親想來也是知 道的,那個什麼『謫仙散人』的名號,想來是老爺和安王爺一起炒作出來的,否則,哪裡有一張字賣 上千兩銀子的?可是,既然要炒作,庭兒就不說了,為什麼不是瀾兒?難道瀾兒倒是比不上老三的? 」 邵母聽了,心中也是不樂,但也不能偏著兒媳婦說兒子的不是,只能搖頭道:「他這麼做,想來 也是有道理的。」 「父親就是偏心!」邵庭突然道,「上次那事,父親差點把我打死,可是三弟卻是一點事情都沒 有,連著責問一句都不曾。」 邵母半晌才道:「我也乏了,你們也早些歇著。」說著,站起來帶著扶著丫頭就走。 方夫人忙著和眾人送了出去,這裡邵庭見著沒有別人在,摟著方夫人的脖子,有數說了一回,方 夫人不無煩惱:「你以後給我好生唸書,別樣樣都被人家比下去,也爭取露個臉,我也面上有光。」 邵庭聽了,心中不樂,只是嘴上答應著,這裡方夫人看著邵梅、邵蘭兩個,道:「你們也回去休 息吧,明兒再說。」 兩人聽了,一起退了出來,邵蘭在經過周姨娘門口的時候,見裡面還亮著燈,不由心中一動,便 不回去,向周姨娘的屋裡走去。 不料剛剛進去,卻見著邵書桓正坐在周姨娘身邊說笑,周姨娘見著邵蘭,倒是喜歡,笑道:「蘭 兒過來坐!」 原來,邵書桓回房後,見著四處送來的禮物頗多,其中有些都是名貴的布料,想著自己是用不了 這些東西的,放著也是白放著,當即挑了一些出來,命杏兒捧著,送來給周姨娘年下做衣服。 周姨娘見他如此,自然是高興,兩人坐著說了幾句閒話,不料卻碰到邵蘭。邵書桓心中對邵蘭有 著成見,就不欲再坐下去,忙著告辭。 周姨娘問道:「外面可有人跟著?」 「有,姨娘早些歇著,桓兒告辭了。」邵書桓說著,杏兒早就取過大毛的毯衣,給他披在身上, 外面幾個小廝點著燈籠,他這才扶著綿綿去了。 卻是至始至終,都沒有和邵蘭說一句話,邵蘭感覺沒趣,正欲離開,不料周姨娘卻叫道:「蘭兒 ,過來坐坐吧!」 邵蘭聽了,只能在她身邊坐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擺在桌子上的幾匹布料上面,心中不無羨 慕,這幾匹布料都是極其名貴的,隱隱閃著光澤,就算是她,平日裡也極是少見。 周姨娘笑道:「蘭兒,你若是喜歡,挑幾樣拿去就是,等著年下做件衣服,這是剛才桓兒送來給 我的。」 邵蘭心中雖然想要,但聽得是邵書桓的,便有些芥蒂,低頭不語。 周姨娘知道她的心思,歎道:「我知道你素來是心高氣傲的,只是可惜沒有托生在太太肚子裡, 心中便有些怨岔,但這等事情,也是沒法的。不過,你看看桓兒,如今也出息了,可見,老爺也未必 就看輕了你——什麼嫡出庶出,都是一樣對待的。」 邵蘭依然沒有說話,她從懂事開始,就極力的討好方夫人,只渴望著能夠一樣對待,卻沒有想到 ,方夫人雖然對她不錯,但依然是有區別的。因此,她心中極端的瞧不起周姨娘,更加瞧不起那個連 著族譜都進不了邵書桓,卻沒有想到,如今父親卻是對他另眼相看,連著嫡出的長房長子邵瀾,也比 不上他這等風光。 聽得父親的意思,連當今陛下都對他極是賞識,想來將來不久就會為官,從此更上層樓,而自己 年歲漸長,卻不見有人尋親的,連著比自己小兩歲的邵梅,都有著人家來提過親,皆因自己是庶出, 便不受待見? 正文 078章 試劍 邵書桓回到房裡,天色已晚,菲菲和綿綿兩個服侍他淑洗了,當即睡下。迷迷糊糊之間,他陡然 感覺似乎有人潛進自己的身邊,幾乎是本能的,他陡然從床上彈了起來,對著那人一拳狠狠的轟了過 去。 「是我!」黑暗中,那人低聲說道,卻是顧少商的聲音。 邵書桓鬆了口氣,這些日子都沒有見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心中還著實想念的緊。棲霞院 外面自然是有著老婆子上夜,房裡雖然已經熄了燈,外面的燭火卻透入一點,並不太暗。 邵書桓忙著披衣起身,問道:「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裡?今天怎麼來了?」 顧少商不答,半晌才道:「你最近修煉很有長進,居然能夠感覺到我的氣息?」 邵書桓笑笑,這些日子他自然也抽空偷偷的練劍,無奈棲霞院人多眼雜,又擔憂被人發現,所以 格外小心,耳目倒是愈發靈敏,加上璇璣內勁他是一刻也不敢鬆懈。 這年頭,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現在雖然看著風光無限,但邵書桓卻擔憂著,如果真有那麼 一天,邵赦敗了勢,他該怎麼辦?有一些武藝在身,總是好的。 「你半夜來,有事?」邵書桓問道。 「倒也沒什麼,這是有些擔憂你。」顧少商皺眉道,如今邵書桓風頭太盛,只怕惹事。 「我知道!」邵書桓知道他的擔憂,點頭道,「我也不想弄成這樣。」事實上,若是想要好好的 生存,就應該懂得隱忍,越是平庸越是活得久,正如邵赦所說,聰明人都是不長壽的。而他現在,卻 成了整個京城的知名人物,卻未必就是好事。 連著邵庭、邵瀾等都嫉妒,旁人呢?那些想要討好邵赦的就罷了,另外一些人呢? 「罷了,不提這個!」顧少商皺眉道,「那劍譜,你可有不懂的地方?」 「嗯,有一些……」邵書桓忙著把一些平日裡看不明白的,問了出來,顧少商也一一給他講解, 唯恐他不明白,又在房裡用手指代劍,細細的比劃著。 邵書桓想了想,低聲問道:「能不能過兩招試試?」 「罷了!」顧少商明白他的想法,看著他躍躍欲試的模樣,點頭道,「你攻,我守!」 邵書桓點頭,當即並指作劍,直指他臉門,顧少商微微側首,閃了開去,低聲道,「速度不夠, 再快些。」 邵書桓也不答,將璇璣內勁灌注在指尖,唰唰唰一連幾招,連著搶攻,卻是連著他衣角也沒有粘 上,心中不僅氣餒,又不甘就這麼放棄,咬牙換招,繼續搶攻。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半個時辰左右,顧少商首先收了手,點頭道:「不錯了,這麼短的時間內, 能夠有如此進益,實屬難得,若是好好修煉,將來必成大器。」 邵書桓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歎道:「大器也就罷了,我只要將來若是有事,能夠逃命就好 。」 顧少商聽得他說的有趣,點頭道:「你有著如此一份顧慮,倒也不錯,練武這玩意,不比別的, 絲毫也取不得巧,你內力是仗著丹藥提升的,終究不是正途,還是需要小心修煉,不可太過貪快。」 邵書桓前世看書的時候,常常見著「走火入魔」這等字眼,自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忙著答應著 。 顧少商想了想,又道:「安王本身是練武的行家,你在他面前,可得注意,別讓他看出一些端倪 ,他和你老子邵赦兩人湊在一起,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哦?」邵書桓甚想問問他關於邵赦和安王之間的事情,有怕他起疑,只能忍住,想了想道,「 我如何聯繫你?」 顧少商遲疑了片刻,道:「若是沒有急事,就罷了——若是真有事,你在附近留下這麼一個記號 ,我自然會出現來找你。」說著,當即用桌子上的茶水,畫了一個極其詭異的新月形圖案。 邵書桓看了,細細的記在心裡,伸手抹去桌子上的痕跡,笑道:「什麼事情算是急事?」 「攸關你的死生性命,餘者都是小事。」顧少商見問,冷冷的道。 「哦,明白!」邵書桓忙著點頭道。 「我可去了,我那迷香只有一個時辰的功效,只怕馬上就有人要醒來。」顧少商道,說著,不等 邵書桓答應,身子一晃,人已經消失在窗口。 邵書桓忙著走到窗前,果然,窗格子已經全部打開,忙著從新關上,脫了衣服在床上躺下,一宿 無話。 第二天一早,邵書桓忙忙要了熱水,沐浴換衣服,然後就去邵赦房裡請安,雖然不喜歡邵母,但 模樣還是要做做的,只能也去走了一遭,自然,方夫人那邊也免不了。回房以後,就懶懶的靠在榻上 打呵欠。 綿綿笑著推他道:「怎麼剛起來,又要睡?」 「走得乏了,我這身子愈發嬌貴了。」邵書桓故意道。 「我幫你揉揉腿,等下還有著一天要鬧呢。」綿綿一邊說著,一邊幫他脫了鞋子,輕輕的捶著腿 。 邵書桓見她軟語溫柔,心中喜歡,忍不住就托著她的下巴。那綿綿白了他一眼,道:「公子看什 麼?」 「沒什麼,你是王府的家生丫頭?」邵書桓問道。他現在知道,奴僕一般都分兩種,一種是外面 買來的,還有一種卻是家生的,就是那種世代在某家為奴的。 「嗯!」綿綿笑道,「我和菲菲都是王府的家生丫頭,自幼就在王府的。」 「難怪!」邵書桓看著她白皙的一雙小手,點頭道,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哪裡能夠如此?但一般 大戶人家的家生奴才,家裡大凡有女孩子的,也都自幼就跟著主子身邊侍候,不大做粗活,雖然不如 小姐們尊貴,卻比普通村野丫頭要強得多。 「難怪什麼了?」綿綿笑著問道。 ———————————————————— 友情推薦好友新書:美男養成攻略 正文 079章 調琴 邵書桓聞言,忍不住哈哈一笑:「難怪你長得如此漂亮。」 綿綿聽了,把臉紅了,低頭不語,只是給他捶腿,邵書桓也不在逗弄她,拿去桌子旁邊一本書慢 慢的翻著。 剛做得片刻,就聽得外面有人喧嘩,菲菲進來道:「外面那位顏公子來了,還有好些人,奴婢都 不認識,說是要給公子拜壽呢。」 說話之間,只見顏京豐和馮英、姜尚樺,還有上次在碧水亭偶遇的莊蒙少,四人一起進來,邵書 桓忙著站起來迎了出去,笑道:「你們四人倒巧,怎麼撞到一處的?」 「哪裡是巧了,我們是約好了一起來的。」顏京豐笑道。 邵書桓也笑了笑,忙著讓座,讓小丫頭倒茶來,五人坐下,說了一會子閒話,顏京豐不僅問道: 「怎麼不見庭少等人?」 「等下見吧!」邵書桓搖頭道,「你明明知道,還問什麼?」 莊蒙少見狀,忙著用話岔開,不久,管家來回,安王爺來了,邵書桓忙著道:「你們稍坐,我去 去就來。」 「也不用了,我們一併到前面去鬧,你這房裡太過精緻,我坐著還不習慣。」顏京豐等人都笑道 。 邵書桓只是笑笑,他房裡的東西,都是邵赦命人佈置的,他本人並不在意,也不懂得古玩之物, 不過連著陛下都說,邵赦好收藏,那老狐狸看上的東西自然不會差。 眾人一起往前前面的西花廳,管家林福迎了上來,邵書桓問道:「王爺呢?」 「在老爺書房說話呢,老爺吩咐了,三爺過來,去老爺書房就是,外面有大爺負責接待客人。」 林福躬身道。 「好!」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和莊蒙少等人打了一聲招呼,向邵赦書房走去,這裡邵瀾過來,招 呼眾人坐下喝茶閒聊,外面人來客往,邵瀾也不得閒,只能招呼著。 這裡邵書桓去了邵赦書房,剛剛到書房門口,就聽得裡面傳來安王的笑聲,道:「妙極妙極…… 想不到這麼多年,還能夠聽得你親自撫琴。」 「撫琴?」邵書桓心中微微一愣,還沒有回過神來,邵赦的小廝藥紅已經出來請道,「老爺請三 爺進去呢!」 「桓兒站在門口做什麼?」果然,裡面傳來安王的聲音,「快進來。」 邵書桓忙著進去,只見安王靠在椅子上,邵赦面前擺著一架古琴,旁邊一香爐,放著御制的檀香 ,輕煙裊裊。 「見過老爺。」邵書桓施禮,隨即又拜見安王。 安王笑道:「桓兒,我可被你坑苦了,今兒過了,你去我那裡住幾天,否則,我要挨家法板子了 。」 邵書桓不答,只是看著邵赦,邵赦點頭道:「過了生日,你去王府住幾天吧,太妃娘娘要個孩子 解解悶,你可不准惹事。」 「是!」邵書桓忙著答應著,說著,忍不住看著邵赦面前的古琴,含笑問道,「老爺今兒怎麼有 雅興撫琴?」 「你過來!」邵赦道,「這曲譜是你寫的?」 邵書桓忙著走到近前,雙手接過來細細的看了看,果然是那首《東風破》,不知道是什麼人抄錄 了出來的。 「這曲調和普通曲調,大是不同,忒是刁鑽古怪。」邵赦道。 邵書桓忙著笑著解釋道:「我只是想著——為什麼曲子一定要講究音律,因此試著打亂了試試, 就如同我們平時說話一般,看看可否?」 「原來如此!」邵赦聽了,點頭道,「音律之美,本來就講究天然之道,能夠打破傳統,不墨守 成規,就是好的,你坐下。」 邵書桓在他下首坐了,邵赦調了琴弦,試了試指法,那曲《東風破》由他彈奏出來,卻是更多了 幾分淒涼,一曲罷了,只聽得門口有人鼓掌道:「好好好,你們倒也會樂的,竟然不告訴我?」 邵書桓忙著站起來,作揖道:「大老爺好!」 「什麼?」來人自然就是邵攸,聞言臉色一變,甩袖怒道,「你叫我什麼?」 邵書桓只是訕訕的笑了笑,不明白什麼地方惹惱了他,邵攸道:「我可不比你父親,由著你性子 胡鬧,我聽的說,你父親就是打了你一下,你就和他賭氣?這麼多時間連著父親都不叫一聲?」 「大……大伯教訓得是。」邵書桓忙道。 「這才像話。」邵攸道,隨即看了看邵赦,問道,「怎麼有雅興玩這個?」 「桓兒寫的曲子,這無賴非得讓我彈一曲,王爺之命,我能夠不從嘛?」邵赦笑道。 邵攸打趣道:「這明天要是傳出去,可有人要嚼舌頭的。」 「桓兒在呢!」邵赦罵道,「別人說就罷了,你也說?」 邵攸見他板起臉來,只是笑笑,眼見邵書桓站在一邊,道:「桓兒還會譜曲?」 「略通一二。」邵書桓忙道。 「這大概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親當年就精通音律,是名動天下的大才子。」邵攸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像邵赦這等出身的,琴棋書畫自然總有著一樣精通的,只 是連著他都想不到,邵赦這個老狐狸,居然極通音律,心中有些後悔,不該在碧水亭賣弄,寫這個什 麼《東風破》。 「曲子倒也罷了,確實有著幾分味道。」邵赦道,「桓兒,你過來給王爺和你大伯彈奏一曲。」 「啊?」邵書桓頓時就傻了眼,讓他彈奏?他可不會撫琴,尤其是這等古老的七弦古琴。原本的 邵書桓會撫琴嘛?應該會的,否則,邵赦也不會讓他撫琴。 「老爺,我不會!」邵書桓只能硬著頭皮道,反正有著失憶的幌子打著,就算是忘了吧。 邵赦聽了,似乎鬆了口氣,道:「不會就算了,反正這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著,站起 身來道,「大概客人也來的差不多了,我們到外面去。」 邵書桓見他沒有勉強,這才鬆了口氣,背心卻是一片冰冷,就剛才的一瞬,卻已經被冷汗濕透。 邵赦突然伸手,攜了他的手,問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以前會彈琴嘛?」邵書桓很突兀的問道。 邵赦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會!」 —————————————————————— 友情推薦好友新書《靈媒女》! 正文 080章 遇刺 邵書桓沒有說話,既然明明知道他不會,還讓他撫琴,他腦子進水了?當然,借他一個膽子,他 也不敢問問邵赦緣故,邵赦卻淡淡的道:「你應該也不會譜曲。」 「應該不會?」邵書桓突然站住腳步,問道,「老爺什麼意思?」 「我沒有教過你譜曲,我們家也沒有精通這方面的樂師。」邵赦淡淡的道,「所以,我很好奇, 是誰教你譜曲的?」 「老爺說過我很聰明。」邵書桓站住腳步,半晌才道,「我在外面住著的時候,曾經研究過一些 樂譜的書籍,如果……實在混不下去,就去給那些青樓名妓譜曲寫詞度日子。」 邵赦差點準備再給他一巴掌,但終究忍住,歎道:「好了,你也不用抱怨我,出去吧……今天是 你的好日子,別和我慪氣!你若是喜歡音樂,過些時候我教你撫琴就是。」 邵書桓見他不再追究,也不管他信與不信,反正,這樣的話題他也不敢再說下去,別說邵赦那個 老狐狸老謀深算,就是邵攸、安王也不是好應付的。言多必失,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心中再次後悔, 不該在青樓賣弄那個該死的《東風破》。 外面,賓客都來的差不多了,眼見邵赦攜了邵書桓的手出來,邵攸、安王也一併過來,都紛紛站 了起來,一起道賀。 邵赦也含笑一一的讓過,又道:「小兒生日,有勞各位前來道賀,邵某多謝了!」 眾人忙著客套幾句,然後便是安席,亂了一回,邵書桓被眾人拉著,敬了幾杯酒,卻也推脫不過 ,只能喝了。 哪裡顏京豐、莊蒙少等人和邵書桓略熟,便拉著坐了一處,輪流的敬他。幾杯酒下肚,那些少年 都是一些紈褲子弟,便有些忘性了,划拳猜枚,亂成一團。 邵書桓抬頭看向外面,戲台上唱了半天的戲,他也不知道唱得是什麼戲,只是刀槍亂舞,鑼鼓喧 天,熱鬧非凡。 他被諸人輪流敬酒,雖然那酒都是難得的陳年花彫,酒性並不烈,但也禁不住多,二來又喝的急 了,心裡砰砰亂跳,只感覺酒氣上湧,便有限把持不住,站了起來,扶著杏兒道:「我洗個臉去。」 另一邊,安王和邵攸一桌,兩人都是武將,邵赦卻與另外幾人一桌,卻都是邵書桓不認識的。 「桓兒,去哪裡?」邵赦見著邵書桓扶著杏兒出去,問道。 邵書桓見問,只能回過身來,走到邵赦身邊,躬身笑道:「出去走走,散散酒。」 邵赦聽了點頭道:「見過幾位長輩!」 邵書桓忙著又施禮,眼見席上處了邵赦外,為首的一個,卻是一位年約七旬的老者,見著他摸著 鬍鬚笑道:「賢侄免禮,老夫久居家中,倒不知道邵公有著這麼一個公子。」 「鄧老說笑了。」邵赦忙道,「因為小兒自幼多病,唯恐養不活,所以自幼充女孩子教養,一概 親朋好友都不知道的。」 「原來如此!」那被稱為鄧老的笑了笑,旁邊有伶俐的小廝遞過酒壺,邵書桓忙著替他斟酒,又 給兩外兩位行禮,經過邵赦介紹,得知其中一位居然是當朝宰相,姓王——年齡也在七旬左右,早就 聽的說這位王相雖然頂著宰相的名稱,卻是不管事情的,朝中大事都是邵赦在做主。 另外一個年齡和邵赦不相上下的,卻是鎮西侯,祖上也是武將出身,與邵家素來交好。 邵書桓給他們三個斟了酒,看著邵赦杯中卻是滿滿的,笑了笑道:「老爺也喝了吧,桓兒替你斟 上。」 您下載的文件由w w w.27t x t.c o m (愛去小說)免費提供!更多小說哦! 邵赦聽了,端起酒杯正欲印下,突然邵書桓陡然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盅,同時狠狠的將他推下另 一邊,口中叫道:「父親閃開——」 邵赦一呆之間,眼前寒光閃過…… 原來,就在邵赦端起酒杯欲飲酒的瞬間,邵書桓卻聽得破空只聲從戲台上傳了過來,本能的抬頭 看過去,只見一個抹著臉,穿著五彩斑斕戲服的戲子,手中一支長劍,閃著冷冷寒光,直奔邵赦咽喉 。 邵書桓頓時大驚,連著想也沒有想,劈手奪過邵赦手中的酒盅,推開邵赦的同時,自己迎上了那 柄要命的長劍。 那戲台本來距離就近,加上這麼一下異變陡起,誰也沒有防備,邵書桓雖然練過幾天劍術,無奈 畢竟時日有限,手裡也沒有趁手的兵器,酒盅凌空旋轉,擋住劍尖,只聽得一聲脆響,酒盅在瞬間四 散開來,隨即那柄要命的劍,刺入邵書桓的肋下。 但於此同時,邵書桓已經從桌子上抄起兩支烏木鑲銀的筷子,璇璣內勁灌注在烏木上,帶著尖銳 的破空聲,直奔那刺客的雙眼。 那刺客似乎沒有想到邵書桓會來這麼一手,迫不得已之間,只能回劍自保,同時迅速的倒飛出去 ,就要離開。 安王掠起,急急向著他肩頭狠狠的抓了下去:「休走,把命留下。」 邵書桓見著安王出手,又見刺客退開,不由的鬆了口氣,只感覺肋下疼痛難禁,低頭一看,一身 月白色長袍,早就被血跡染紅。 說時遲,那時快。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幾乎沒有給人喘息的時間,等著眾家 將護院回過神來的瞬間,早就一擁而上,把那些戲子團團圍住。 邵書桓只感覺肋下痛得慌,眼前正正發黑,回首要找杏兒,但轉身之間,卻看到邵赦身邊的一個 小廝,正從靴筒內摸出一把匕首,對著他後腰刺了過去。 幸而邵赦就在他身邊,當即撲向邵赦,抱著他就地一滾,總算閃了開來。 但如此一來,卻是扯動傷口,只感覺全身酥軟,眼皮子沉重…… 「桓兒……桓兒……」邵赦用力的抱住邵書桓,只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是沉重,剛才的一切發生 得太快太快,沒有給他絲毫思考的時間,但結果他卻明明白白的知道…… 正文 081章 有毒? 邵赦抱著邵書桓,只見他一身月白色長袍,大半已經被血跡染紅,雙目微閉,臉色蒼白,只是手 卻在顫抖。 「桓兒——」邵赦又叫了一聲。 邵書桓這才略略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嘴唇動了動:「好痛……」 邵赦使勁的將他抱住,站起來吩咐人道:「來人,叫大夫!快!」藥紅等幾個小廝,早就把那個 行刺的小廝死死壓住,那繩子困了,聽得邵赦吩咐,忙著也不顧答話,飛奔著跑了出去。 「把所有戲班子的全部拿下,等下審問。」邵赦又吩咐道。 「是!」眾人忙著答應著,邵赦看了看,雖然事起突然,場面開始混亂得很,但如今在邵攸的控 制下,早有家將護院將所有戲班子的人全部拿下。 「桓兒這麼樣?」安王身子一晃,如同是鬼魅一樣,已經到了邵赦身邊。 「傷得很重!」邵赦抱著邵書桓,恨聲道。 「先送桓兒回房,請大夫看了再說。」安王忙道,說話之間,早就有眾小廝抬了軟塌過來,把邵 書桓放在上面,抬去棲霞院,綿綿和菲菲一見邵書桓全身是血,頓時驚得面無人色,直接哭了出來。 「哭什麼?」安王罵道,「杏兒那奴才呢,怎麼不見?」 邵赦想了想,皺眉道:「桓兒說要出去散散酒的時候,他還在身邊侍候著,我怎麼眼睛一眨,他 就不見了?」 安王聽了,忙吩咐道:「快去找!」 片刻,張大夫已經急急趕來,見著邵書桓那模樣,也是心驚膽戰,忙著撕開衣服,只見左肋下兩 寸餘長的一道劍傷,鮮血還在涓涓流出。 「快去清水過來!」張大夫叫道,「怎麼傷成這樣?」說著之間,早就有伶俐的小廝取過清水等 物。 張大夫取過銀針,接連幾針,封住附近的血脈,止住了血,這才取過清水,洗淨傷口,突然邵書 桓輕輕的哼了一聲。 「桓兒怎麼了?」邵赦忙著問道。 「痛……」邵書桓痛的頭上的冷汗都直冒出來,心中暗道,「他媽的,老子不會就這麼掛了吧? 如果死了,不知道會不會回去?剛才自己那麼仗義做什麼,怎麼說,邵赦也不是他親生老爹……」但 再想想,原本邵赦對那個正牌邵書桓如何,他不知道,但自從他莫名其妙的借屍還魂來到這個陌生的 世界,邵赦倒也沒有虧待過他。 而且,一旦邵赦今天真是遇刺身亡,只怕邵府的好日子,也跟著結束了。雖然他不明白那位皇帝 陛下的意思,但很顯然的,邵赦有點弄權過分了,已經到了那種招皇帝猜疑的地步。 邵赦死了,就算有著邵攸在朝廷之中,也保不住邵家走上消亡…… 想到這裡,他不僅輕輕的歎氣,閉上眼睛,只感覺肋下火燒火燎的痛,暗歎道:「要是有麻醉藥 就好了。」一邊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抓住床單,突然,他感覺手被誰握住,睜眼看去,只見邵赦坐在他 身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事的——桓兒,很快就會好的。」 「我沒事。」邵書桓勉強的笑笑,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沒事,他傷的並不重,當即情勢緊迫,他 無奈之下,把酒盅上灌注了璇璣內勁的勁力,擋了那刺客一劍,無奈酒盅脆弱無比,被劍氣擊破,勁 力卻是大減,僅僅刺傷肋下而已。 於此同時,邵書桓手中的兩根筷子,已經對著刺客的眼睛射了過去,眼睛不比別的地方,軟弱得 很,一旦被筷子刺穿,可能就是直入腦顱,逼得那刺客不得不回劍自保。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本傷得不重,偏偏那小廝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居然拿匕首刺向邵赦。 邵書桓大驚之下,抱著邵赦躲開,扯動傷口,不禁又加重了幾分。 張大夫突然道,「你們誰過來,幫他把衣服換了,傷口的血已經制住,我也縛了藥,包紮好了。 」 菲菲和綿綿兩人忙著過來,給邵書桓換了趕緊衣服,收拾妥當,邵書桓只感覺疲憊無比,閉上眼 睛緩緩睡去。 「張大夫,桓兒的傷怎麼樣?」邵赦皺眉問道。 「不是很重,但著實危險的緊。」張大夫一邊說著,一邊緩步走到外面,邵赦、安王也忙著跟了 出來。 「那一劍幸好是傷在肋下,要是在偏一點,傷了心臟,誰也救不了他。」張大夫皺眉道。 「你別囉嗦說這麼多廢話——給我一句准話,他現在如何?」安王不耐煩的問道。 張大夫看了看安王,躬身道:「王爺勿惱,只是……我也不清楚……」 「什麼叫你也不清楚,要緊就是要緊,你是大夫,你不清楚,誰清楚?」安王聽了,不由的冒起 一股怒火,冷笑道,「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殺你陪葬。」 張大夫一聽,頓時兩腳一軟,就跪倒在地上,磕頭道:「王爺饒命——公子的傷口,似乎不對勁 ,似乎……似乎劍上有毒,只是又不像那等狼虎毒藥,小的實在拿捏不準。」 邵赦一聽,也急了,一把把他從地上抓了起來,怒道:「似乎有毒?到底是有毒還是沒毒,難道 你都看不出來?」 「小的真的看不出來啊……」張大夫哭喪著臉道,「大人,你就算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沒法子啊 ……」 「那現在怎麼辦?」邵赦急得手上的青筋暴起,真恨不得生生掐死他。 「如果兩個時辰內沒事……那就沒事。」張大夫結結巴巴的道。 「如果兩個時辰內有事,那會怎樣?」安王冷冷的問道。 「公子……性命難保……」張大夫滿頭冷汗,但也不敢隱瞞,只能結結巴巴的道。 「難道你就一點法子都沒有?」邵赦怒道,「要你這樣的大夫,何用?」 「大人有所不知!」張大夫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戰戰兢兢的道,「我先小時候,曾聽得祖師爺爺 說過,有一種毒藥,傷人與無形,抹在兵器上,遇血之後,血並不像普通的毒藥那樣,會呈現黑色, 甚至是詭異的藍色、綠色等等……而是比普通的血液更加鮮艷,粗看是看不出的,但兩個時辰後,中 毒者就會全身發黑……」 正文 082章 半圓 邵赦頓時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問道:「可有藥能解?」 「聽得祖師爺爺說,除非是拿到煉製毒藥的人秘製的解藥,否則,無藥可救。」張大夫忙道。 「那個刺客呢,你抓住沒有?」邵赦問安王道。 「死了!」安王道,「他在嘴裡藏了毒藥,不敵我就自殺……」話未說完,他整個人陡然飄了出 去,片刻,手裡提著剛才那個刺客的屍體,丟在院子裡。 邵攸也跟著進來,將一包東西遞給張大夫,問道:「你看看,這裡面可有解藥?」 張大夫忙著翻了一遍,細細的看了看,頹廢搖頭道:「沒有。」 邵赦走過去看了看,突然撿起一塊半圓形的玉珮,那玉珮普通之極,只怕不值一兩銀子,成色也 黯淡的緊,可是邵赦卻是臉色沉重的緊。看著張大夫道,「你先去外面待茶,等兩個時辰後,桓兒沒 事再說。」 「怎麼了?」安王問道。 「你難道忘了,這是什麼東西?」邵赦冷笑道,說著,把手中的玉珮拋給安王。 安王接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邵攸冷笑道:「看樣子,這麼多年他們還是賊心不死啊。」 「這前南殷餘孽就算要刺殺,也的去找墨菲,找上我們邵家做什麼?」邵攸道。 「你也糊塗!」安王道,「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墨菲能夠反嘛?這等事情,紙裡 保不住火,也瞞不住人的。」 「殷家還有後人?」邵赦皺眉問道。 「應該有的!」安王低聲道。 「戰神終究是戰神,不夠狠。」邵赦搖頭道,「當初我一再囑咐,一定要滅盡殷家,他居然還給 殷家留了餘孽,這不是找麻煩嗎?」 「他有你一半陰毒,他就不是戰神了。」邵攸道,「現在先別說這個,桓兒怎麼辦?」 邵赦盯了邵攸一眼,冷笑道:「我怎麼陰毒了?別人罵我還不夠,還需要你添一句?嘿——解毒 倒是容易了,剛才我是急得糊塗了,我什麼都怕,還就是不怕毒了。」 「怎麼說?」邵攸和安王同問道。 「藥紅,你過來。」邵赦叫道,「去我房裡,把玄子書櫃裡面的一個匣子取過來。」 「你有解藥?」安王不解的問道。 「不是解藥。」邵赦搖頭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片刻,藥紅已經捧著一隻匣子過來,邵赦打開,裡面一隻晶瑩雪白的玉蟬,只是背上有著一絲絲 碧綠色的花紋,甚是可愛。 「這東西怎麼在你手裡?」安王好奇的問道。 「像我這麼陰毒的人,看到好東西自然是不會放過的。」邵赦冷笑道,口中說著,人已經向裡面 走去。 「免之,我可沒有得罪你!」安王跟在後面道。 邵攸倒是不在意,只是笑笑,也跟了進來。菲菲和綿綿兩個,守著邵書桓,早就哭得四隻眼睛都 腫的像桃子一樣。安王見著她們兩個,想起至今沒有找到杏兒,心中更是添了一層煩惱。 邵赦解開邵書桓的衣服,看著肋下那道劍傷,雖然已經止住血,縛了上好的傷藥,但那道血痕, 還是觸目驚心。 「嗯……」邵書桓已經醒來,皺眉看著邵赦。 「桓兒別動!」邵赦輕輕的按住,把那玉蟬放在他的傷口上,片刻,那玉蟬居然如同是活物一樣 ,緩緩的抖了抖翅膀…… 「果然有毒!」邵赦皺眉道。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玉蟬原本晶瑩剔透的瑩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如同墨汁一般的 漆黑,而邵書桓的傷口出去,卻流出殷紅的鮮血來。 「好了……謝天謝地,幸好我夠陰毒,當初把人家這東西搶了來。」邵赦道。說話的同時,他早 就取過一塊帕子,把那玉蟬包了,吩咐菲菲道,「小丫頭看什麼,取盆淨水過來,把這玉蟬養養。」 「是了!」菲菲忙著答應著,隨即取了一直銅盆,盛了半盆清水,邵赦把玉蟬放在盆內,道:「 端出去,等著玉蟬把毒汁都吐出來,就撈出來好了,記得不能用手。」 菲菲和綿綿忙著答應著,端了水盆出去,這裡邵赦道:「還不把傷口給包紮了,愣著做什麼?」 安王問道:「你這是在吩咐我?」 外面,綿綿忙著跑了進來,幫邵書桓小心的包紮傷口,整好了衣服,突然,邵赦的目光落在他胸 前的一個小小的葫蘆瓶子上,一根蝴蝶絛子,繫在瓶身,掛在脖子上。 「這是什麼?」邵赦問道。 「這是公子的寶貝兒,碰都不讓我碰一下的!」菲菲正好取了玉蟬進來,笑道,「這絛子還是我 編的,可是公子寶貝的緊,非得自己繫上,不讓我動。」 「哦?」邵赦好奇,本能的問道,「什麼東西這麼寶貴,桓兒,這是什麼?」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從他手裡奪過那只葫蘆小瓶子,死死的攥在手裡,握得指關節都隱隱發白 ,這只瓶子和那璇璣內勁,如同他借屍還魂的秘密一樣,都是他心中絕對不願被人知道的隱私。 「桓兒……」邵赦見他如此,不僅皺眉,這小瓶子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偏偏一時半 刻的又想不起來。 「讓桓兒歇會子吧!」安王皺眉道,「這等小事,你追究什麼?」 邵赦沒有說話,從菲菲手裡接過那隻玉蟬,放在邵書桓的荷包內,苦笑道:「你跟我討了兩次的 禮物,我也想不出送什麼給你,就把這個給你吧。」 「謝謝!」邵書桓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輕輕的道謝。 邵赦向安王使了個眼色,三人一起出去,囑咐菲菲綿綿小心侍候。 安王問道:「怎麼了?」 邵赦皺眉道:「到我書房說話!」 三人前往邵赦的書房內坐了,邵赦這才道:「那人武功如何?」這句話自然是問安王的。 安王皺眉道:「還算過得去。」 「我怎麼想著這事情不對勁?哪有刺客身上帶著象徵身份的飾物?」邵赦低聲道,「那些戲班子 的來歷,可查清楚了?」 正文 083章 砸碗 邵攸皺眉道:「戲班子倒是沒事,只是那個領班說了,這個行刺的刺客,乃是一個月前來到京城 的,投到他們戲班子裡面,因為唱腔、舞技都不錯,就留下他在班子裡——戲班子就是雲老頭那班的 。」 邵赦聽了,這才不語,一個人混在戲班子裡面,找機會行刺,京城這麼大,人有死了,上那查去 ? 「那個小廝呢?」邵赦又問道。 「那小廝是你家的人,我還沒有問,現在還關在地牢裡。」邵攸道。 邵赦聽了,這才沒有說話,片刻,才問道:「杏兒找到了嘛?」 「你問我,我問誰去?」安王皺眉道。 「你家的人,如果不是你的親信,你會往我這裡送?」邵赦聽到這裡,就不僅怒氣上升,怒道。 「免之,杏兒是我家家生奴才,十來歲就跟著我,懂一些武藝,伸手也靈活,而且模樣兒也長得 不錯,我才給桓兒使的,這小廝應該不會……」安王皺眉道。 「罷了,等著找到他再說。」邵赦搖頭道。 邵書桓等著邵赦去後,這才鬆開手,只感覺疲憊無比,閉上眼昏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只感覺全身燥熱,肋下痛的慌,不由自主的醒了,躺在床上,煩躁異常,心裡好像堵著什麼,說不 出的難受。 「公子醒來?」菲菲走入房裡,問道。 「嗯……」邵書桓只是應了一聲,盯著白綾水墨畫的帳子頂端發呆,半晌才道,「明天幫我把這 帳子換了,我看著難受。」 「啊?」菲菲愣了愣,笑問道,「公子要什麼眼色花樣的,我等下就替公子換了。」 邵書桓想了想道:「我要藍色的,帶著蕾絲花邊的。」 「蕾絲花邊?那是什麼樣子的花邊?」正好綿綿進來,聽的說,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閉上眼睛,蕾絲……在前世的時候是家喻戶曉都知道是什麼玩意的,但在這裡只怕除了他 本人,誰也不知道蕾絲是什麼。 「公子……」綿綿見他閉上眼睛,只當他睏倦,叫了一聲,不見他回答,正欲和菲菲退下,突然 邵書桓道,「吃過木耳嗎?就是那樣子的。」蕾絲,好像也不是木耳那樣的,只是他實在也描述不出 來,而且他也不想要蕾絲,就是煩躁難受罷了。 「公子——」綿綿頓時就哭喪著臉,「哪裡帳子有那樣花邊的,你若是要,我讓針線上的人趕著 給你試試做?」 「沒有就算了!」邵書桓搖頭,問道,「杏兒呢,回來了沒有?」他也一樣知道,杏兒好像失蹤 了。 「還沒有,王爺讓人找去了!」菲菲低聲道。 「兩位姐姐,藥熬好了!」外面,一個小丫頭小心翼翼的托著一碗藥進來。綿綿忙著接了,吹了 吹後,試試溫度,這才送到邵書桓嘴邊,笑道:「公子,吃藥了。」一邊說著,一邊托著藥碗,用湯 匙到他嘴邊。 邵書桓略略抬頭,還沒有吃,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異味,嗆入肺腑,忍不住咳嗽起來,問道:「這 是什麼藥,好難聞的味道?」 「張大夫說了,公子受了傷,到晚間恐怕會發熱,這個藥是清熱解毒的,而且於公子的傷勢,大 有好處。」綿綿忙著解釋道。 「我不吃!」邵書桓斷然搖頭,這是那個蒙古大夫開的藥方子,這藥能夠吃嗎?他不吃說不准還 能夠多活幾天呢。 「公子……」綿綿和菲菲都大感為難,只能小心翼翼的勸說著,只是邵書桓本來就是煩躁,如今 更是鬱悶,怒道:「說了不吃就不吃!」說著,索性側身過去,來個不理睬。 綿綿和菲菲兩人都是沒注意,兩人跟隨邵書桓以來,他給人的感覺,總是溫文爾雅,脾氣更是好 得出奇,從來沒有使過性子,但這一次,不管她們兩人怎麼說,邵書桓都是不理會。 「老爺來了!」外面,有小丫頭低聲稟報道。隨著話語,邵赦已經走進房裡。 「怎麼了?桓兒醒了?」邵赦問道。 「大人來了,公子醒了,不過——公子不肯吃藥!」綿綿為難的看著邵赦道。 「我來吧,你們出去!」邵赦從綿綿手裡接過藥碗,揮了揮手,綿綿和菲菲如蒙大赦,忙著施禮 退了出去。 「桓兒,起來,把藥吃了!」邵赦輕輕的扳他的身子。觸手處去感覺他手心冰冷,心中一驚,忍 不住摸了摸他額頭,果然滾燙一片,兩頰上更是不正常的紅…… 「桓兒……」邵赦想起張大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他吃藥,否則,若是發熱引起傷口感染 ,後果嚴重,忙著道,「先把藥吃了。」 邵書桓本來就煩躁,陡然轉身,將他手中的藥碗奪過,狠狠的砸在地上,只聽得匡噹一聲大響, 頓時藥汁四濺,碎片亂飛。 「桓兒!」邵赦怒道。 「我不吃!」邵書桓倔強的道,這藥,打死也不能吃的。 外面侍候的綿綿和菲菲兩人,忙著跑了進來,見此狀況,忙問道:「邵大人,怎麼了?」 「沒事,我失手砸了藥碗,快去在熬一碗來!」邵赦吩咐道。 「是!」綿綿和菲菲都是玲瓏剔透,聞言忙著收拾了破碎的瓷碗,退了出去。 「不錯,學會向我耍脾氣了?」邵赦看著邵書桓道。 邵書桓索性閉上眼睛不理會他,但邵赦沒有被氣得拂袖而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桓兒,我給你說個故事,等下你好好的把藥吃了,如何」邵赦見他如此模樣,心中反而暗喜, 笑道。 邵書桓聽得他竟然把他當小孩子哄,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老爺會講什麼故事?」 「我倒還真不會講故事,我們說些有趣的,現在管刑部的那廝,是個王八蛋,世人皆說我邵赦陰 毒,卻不知道,那傢伙比我陰毒百倍。」邵赦淡淡的笑道。 邵書桓頓時來了興致,問道:「他怎麼陰毒了?」 「嘿嘿……」邵赦見他果然上當,掩著笑意,繼續道,「刑部大堂上的刑具,也就是那麼幾種, 玩來玩去的,也玩不出花樣,所以這廝背後發明了很多狠毒的法子,比如,找個漏斗,撬開犯人的嘴 ,把漏斗塞進去,然後向裡面使勁的灌水,等著犯人漲得不成,在使勁的把水擠壓出來……」 邵書桓終於明白過來:「老爺是意思是說——如果我不吃藥,你就用灌的?」 邵赦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正文 084章 郡主來了 片刻,菲菲再次端了藥進來,邵書桓還真怕他灌——只能喝了,只是那藥實在難吃的緊。接下來 的幾天,邵書桓每天都得忍著那藥刺鼻難聞、苦澀無比的味道灌下去。 幸好這藥雖然難聞,效果卻是出奇的好。加上張大夫和兩個太醫,每天兩次進來診脈看拭,十來 天的光景,邵書桓傷口癒合,雖然沒有痊癒,卻已經能夠上床走動。 張大夫吩咐,可以停了煎藥,改用丸藥。另用一些補血益氣之藥,調養就好,有囑咐邵書桓好生 調養,戒女色等等,讓邵書桓聽得尷尬無比。 臘月初十,王相告老請辭的辭表陛下批復准了,同一天下午,另一道聖旨下達邵府,邵赦由宰輔 正式升為宰相,位極人臣。 邵赦接旨後,倒也沒有太過的高興,反正這一切都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接著,諸親友世交道賀, 邵府再次熱鬧起來。 臘月十一日,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場雪,雪並不算太大,不過卻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個下午,傍晚時 分,雪停了,天邊竟然微微出現日光,反映著雪色,四野茫茫,晶瑩剔透。 邵書桓圍著厚厚的大狼毯衣,站在走廊上,看著幾個小丫頭笑著在院子裡掃雪,都是一些十五六 歲,天真爛漫之事,片刻就玩了起來,嘻嘻哈哈笑鬧不止。 綿綿和菲菲站在邵書桓身邊,看著她們玩鬧,眼中都有著幾分羨慕,邵書桓見了,笑道:「你兩 個站在這裡做什麼,也去啊——難得下雪,豈能夠不玩個痛快?」 綿綿訕笑道:「公子身邊沒有人侍候!」 「我有事叫你們就是!我最近心裡也膩煩的緊,看著你們玩笑,我也高興,快去吧!」邵書桓笑 道。 兩人也都只不過十六七歲,聽了豈有不高興的,忙著換了鞋子,也加入到眾丫頭中玩鬧去了。 邵書桓看著她們玩的開心,忍不住從廊柱上抹下一把雪,用力的捏在手心裡,感覺清冷冰涼的雪 水順著指縫擠了出來—— 「這雪……是一樣的雪嗎?」抬頭看過去,天蔚藍如同是剛剛洗過,純淨透明。邵書桓輕輕的搖 頭,二十一世紀的天空,早就被工業污染,哪裡如此純淨的天空?縱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好久,可他 依然無法完全的融入進去。只想著求一隅偏安,安度此身罷了。 左肋的傷口隱隱有些發癢,傷口癒合已經結痂,快要好了……在名貴的藥材和璇璣內勁的雙重療 效下,他的傷好得出奇的快。 突然,頭頂上細微的風聲響起,邵書桓一呆,本能的側身,頓時,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落在他 身後的牆壁上,雪花四處飛濺,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小丫頭正抿著嘴兒,尷尬的笑著:「三爺,對 不起,我失手了……」 邵書桓見她滿臉嬌憨,模樣甚是可人,年約十五六歲,記得她應該是叫多多,是邵赦挑出來侍候 他的,不過,平日裡他近身吩咐的,都是綿綿和菲菲兩人罷了。當即笑道:「沒事!」說話之間,他 從廊柱上抓過一把雪,揉了一個雪球,對著多多砸了過去。 「哎呀……」多多正唯恐他責怪,或者傳到老爺耳中,甚是不雅,不料卻見著他揉了雪球對著自 己砸過來,忙著雙手抱頭,蹲了下去,笑著躲了開來。 卻聽得門口有人叫道:「哎呀,那個不長眼的奴才,砸死本郡主了。」 眾人都是一呆,只見慕蓮穿著家常衣服,甚至連大毛毯衣都沒有批,掙揉著腦袋罵道:「誰,給 我站出來,等下我要告訴邵叔叔,你們欺負我。」 眾丫頭聞言,一個個暗暗吐舌,綿綿和菲菲兩人忙著上去,笑著施禮道:「郡主怎麼來了?」 邵書桓也是好奇,慕蓮怎麼巴巴的跑來邵府了?本來安王是準備等著他生日過了,接他去安王府 住幾天,不料在生日那天遇到刺客,邵書桓受傷,自然是諸多不便,這事情也就罷了。 過後,邵書桓聽的說,那個混在邵府的小廝,原本與邵家有仇,家裡也沒什麼人了,他三年前賣 身到邵府,就是伺機想要殺了邵赦給父母報仇。所以,逮到機會自然就動手了。 雖然邵赦沒對他說起那個小廝如何處理了,但邵書桓卻明白,那小廝只怕死的很慘。 至於那個倒霉的戲班子,卻交給刑部審理,一班戲子都倒霉了,甚是受了拷問,卻也沒有查處那 刺客的真實身份來歷。 這事情似乎就不了了之了,畢竟,邵赦也沒有傷得分毫,邵書桓雖然受傷,但也無礙。 慕蓮腳上穿著一雙羊皮靴子,踏雪而來,直接輕輕的跳過廊柱,然後毫無預兆的一把抱住邵書桓 ,就大哭起來。邵書桓陡然被她抱住,頓時就傻了眼,他與慕蓮甚至不算很熟,慕蓮雖然小,但也十 四歲了,小丫頭身上淡淡的體香,透入鼻尖,讓他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郡主,您這是怎麼了?」綿綿和菲菲忙著迎了上來,問道。 「不要你們管!」慕蓮抱著邵書桓,更是哭得凶了。 「好好好……」邵書桓不禁頭大,眼見邵府眾丫頭都在,被圍觀的滋味可不好受,忙道,「不管 ,我們都不管,只是你得告訴我,你怎麼一個人跑我這裡來了,可有跟著的人?」平日裡他出門,也 都是小廝們前呼後擁的跟著侍候,何況是堂堂安王府的千金慕蓮小郡主? 「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爹要打死我呢。」慕蓮提到這個,哭得更加傷心了。一把鼻涕一把 眼淚的,全部擦在邵書桓的衣服上。 「我們到裡面說話,外面冷。」邵書桓皺眉,安王會打死慕蓮小郡主,怎麼可能啊?口中說著, 忙著扶著慕蓮,走到裡面房裡,問道,「你先別哭,告訴我怎麼回事?」 「就是爹爹要打我,奶奶也不幫著我,我就跑了出來,也不知道去哪裡,想來想去的,就來你這 裡了……」慕蓮堵著小嘴,揉著眼淚,半晌才道,「都怨你,要不是你,爹爹也捨不得打我的……」 正文 085章 禽獸?禽獸不如? 邵書桓聞言,更是不解,怎麼還怨上他了,忙著笑道:「我的小郡主,怎麼就怨上我了?」 慕蓮摸了一把眼淚,嘟著嘴,嗔怒道:「當然怨你,本來奶奶是最寵我的,自從爹爹把你帶回去 後,哼——奶奶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也不寵我了,連爹爹要打我,她也不管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邵書桓舉雙手投降,完全是胡攪蠻纏,你要和他講理,只怕是還真 講不清楚。笑話了,你見過誰和女孩子講理講清楚了的? 「你告訴我,王爺為什麼要打你?」邵書桓問道,這才是事情的關鍵所在。 哪知道慕蓮聞言,卻是低頭弄著衣帶,嘟著嘴一言不發。半晌才道:「好哥哥,你別問了,我要 在你這裡住兩天,你別告訴我爹爹和邵叔叔,好不好?」 邵書桓見她如此,倒也不便再問什麼,皺眉道:「可有人知道你來這裡?」 慕蓮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邵書桓歎氣道:「算了,你趕緊把衣服換了。」說著,忙吩咐 綿綿和菲菲燒熱水,給她沐浴更衣。 也不知道慕蓮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摸著身上的小紅棉襖都是濕的,這等天氣,凍著可不是鬧著 玩的。 「已經備下熱水了,我來侍候郡主吧,菲菲,你侍候公子把衣服也換了!」綿綿道。 邵書桓點頭,他身上被慕蓮擦了一下子的眼淚鼻涕,穿著著實不雅,當即換了衣服,出來看到多 多正端了茶來,當即取過茶盅,捧在手中,問道:「外面可有侍候的小廝?」 杏兒至今生死下落不明,安王差點沒有把肺給氣炸了,四處尋找,可是這人卻如同是在人間蒸發 了一樣。 邵書桓自從受傷以來,就沒有出過門,裡面全部都是女孩子侍候,也不知道外面新添了小廝沒有 。 「自從杏兒去了後,外面依然有著十六個小廝輪流候著,我們府上的小齊負責總管。」多多忙著 回道。 「嗯,你去外面告訴小齊一聲,讓他去安王府一趟,就說我的話,慕蓮小郡主在我這裡呢,免得 王爺找不到小郡主,著急!」邵書桓吩咐道。 多多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邵書桓喝了一口熱茶,輕輕的歎氣,要是安王找不到慕蓮,也向 邵赦找他那樣尋找,這京城只怕就沒有安寧之日了。 一邊想著,一邊捧著茶盅,走到裡面,一層薄薄的霞影紗裡面,恍惚看到人影,邵書桓大窘,忙 著退了出來,就在外面房裡熏籠邊坐了下來——慕蓮雖然小,畢竟男女有別,如今人家小姑娘在他房 裡洗澡……他是越想越感覺窘迫,這小丫頭,也太放心他了吧? 隨即,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某個笑話,是做「禽獸」,還是做「禽獸不如」的那個?少頃, 慕蓮裡面穿著紅紗長裙,外面披著邵書桓的貂皮大毛衣服,越發襯托得面白若玉,一張小臉粉嫩嫩的 如同是出水芙蓉。 綿綿忙著取過乾毛巾,幫她把頭髮擰得半干,隨意的用一根簪子鬆鬆是綰住。邵書桓見她如此, 卻比原本更添了幾分風韻,便有些情難自禁,當即取過竹剪,將一朵半開的紫紅色牡丹剪了下來,斜 斜的簪在鬢上,笑道:「真是人比牡丹還嬌艷了。」 慕蓮聽得邵書桓稱讚自己,當然也是喜歡,站起來俏生生的問道:「是嗎?」說著,忙著走到鏡 台前,邵書桓跟了過去,取過綿綿的胭脂,略粘了點,點在她眉心上,呈梅花妝。 「真真好看!」正好菲菲出來,見著慕蓮如此,笑道,「如此一打扮,像大姑娘模樣了……」 「哼,我難道原本就不像姑娘嘛?」慕蓮陡然雙手叉腰叫道。 菲菲笑笑,也不說話,她在王府長大,可比邵書桓更加瞭解慕蓮,這個小郡主,那裡是女孩子了 ,根本就是安王府的混世魔王,加上又會一些武藝,安太妃和安王都異常寵愛,家裡又只她一個,還 不是由著她的性子鬧? 從小到大,也不知道鬧了多少笑話呢? 「好了,我的小郡主,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家裡闖了什麼禍,王爺要打你?」邵書桓問道。 「哥哥,你都說了你不問的。」慕蓮小郡主膩在他身上,拉著他的手道,「好哥哥,慕蓮求著你 ,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爹,我躲在你這裡,否則,他找到我非得把我的屁屁打成四瓣不可。」 「郡主!」菲菲忙著叫道,這麼大個一個姑娘家,滿嘴裡都是說的什麼話,連著屁屁都說了出來 ——還四瓣? 邵書桓只是尷尬的笑笑,慕蓮不讓問,他雖然好奇,也不能在問下去,這裡話音未了,不料卻聽 得外面靴子響,隨即就有丫頭過來稟報道:「安王爺、老爺來了。」隨即,簾子打起,邵赦和安王一 並進來。 慕蓮眼珠子亂轉,便要找地方躲起來。 邵書桓拉住她的手笑道:「沒事的,王爺不會打你的。」以安王對她的寵愛來說,最多就是責罵 幾句,打……這麼大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安王只怕是下不了那個手的。 「王爺來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給安王和邵赦行禮,道,「請坐!」 「我是來抓慕蓮回去的。」安王盯了慕蓮一眼,隨即又問他道,「傷勢如何,怎麼就起來了?」 「已經癒合了,老躺在床上,骨頭都睡軟了,起來走走!」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從綿綿手裡接 過茶來,親自捧給安王和邵赦。 兩人接了茶,都在椅子上坐下,慕蓮躲在邵書桓身邊,說什麼也不敢出來。 「王爺,小郡主做什麼了?」邵書桓甚是好奇。 邵赦也問道:「就是,慕蓮做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 正文 086章 哥哥,收留我吧…… 安王見問,又盯了慕蓮一眼,只看的慕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弱弱的靠在邵書桓身上,安王這才 道:「別提了,本王教子無方,導致慕蓮做出這等貽笑大方的事情來,這要是傳出去,讓我這張老臉 往什麼地方擱啊?」 邵赦聞言,也是一驚,放在茶盅問道:「慕蓮和誰作怪了?」 「你想什麼地方去了?」安王道,「她女扮男裝,跑去逛青樓了。」 「啊?」邵書桓和邵赦都是大驚,隨即又都忍耐不住,笑了出來,逛青樓……別說是這個禮教大 防的古代,就算是放在二十一實際,只怕也沒有那家父母能夠容忍自己的女孩子跑去逛青樓這等地方 。 「確實該打!」邵赦搖頭歎道。 「邵叔叔,那你為什麼不打哥哥,他也去逛過青樓,人家就是聽說那個無雙長得漂亮,跑去看看 而已。」慕蓮嘟著嘴,躲在邵書桓身後道。 「郡主,我可沒有得罪你!」邵書桓苦笑道。 「若不是你通知我爹爹,我爹爹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慕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邵書桓的手 臂上狠狠的擰了一把。 「哎呀——」邵書桓頓時就痛得叫了出來,道,「我不過是怕王爺擔心你!」 「我就知道你也不是好人!」慕蓮嘟著嘴道。 邵赦放下手中的茶盅,笑道:「慕蓮,這麼著吧,你答應我一事,我就替你向王爺求情,如何? 」 「什麼事情?」慕蓮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看著邵赦半瞇著眼睛笑,就知道絕對沒有好事,果然邵赦道:「你給我家做兒媳婦,我就 替你求情。」 慕蓮雖然年幼,聞言也是滿臉通紅,輕輕的啐了一口道:「邵叔叔就會欺負人……」 邵赦站起來笑道:「我倒是欺負人呢,你看看——你給我家做兒媳婦,少了什麼了?我邵家是根 基門第配不上,還是我家桓兒模樣兒人物配不上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推了邵書桓一下。 邵書桓低頭道:「父親淨著胡說八道。」 邵赦聽得他叫他「父親」,心中甚是高興,呵呵笑了笑,就在他身邊坐下,問道:「可痛得好些 ?」 「倒不怎麼痛了。」邵書桓淡淡的道。 安王笑道:「慕蓮,你就算準備嫁,你邵叔叔也未必要敢要你這樣的兒媳婦。野得不像樣子了, 我看著將來誰敢娶你。」 「哼!」慕蓮本來被邵赦取笑一番,已經不快,聽得安王如此數落她,嘟著嘴道,「沒人要我, 我就嫁給哥哥——我就天天欺負哥哥,把邵叔叔氣半死。」 邵書桓正好喝了一口茶在嘴裡,聞言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吞入腹中,卻嗆入肺腑,頓時連連咳 嗽。 邵赦和安王都不僅笑了起來,慕蓮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不明白他們笑什麼,眼見安王甚是高興 ,忙不迭的拉著他的手軟語相求道:「爹爹,你別惱了,慕蓮下次不去就是,不要打我啦……」 「還下次?」安王對於這個寶貝女兒,也著實頭痛的緊。 「沒有下次了好不好?」慕蓮膩在安王身上,不斷的撒嬌討饒。 「不打你也成,你回去給我把詩集抄十遍。」安王道。 「我不會去成不成?」慕蓮一邊說著,一邊跳到旁邊,將桌子上一盤松子糖取了一塊,含在口中 ,含糊不清的道,「我在哥哥這裡住兩天,讓哥哥給我抄詩集,我天天幫哥哥吃糖就是了。」 「你家難道糖都沒有啊?」邵書桓哭笑不得的問道。 「哪裡是沒有糖了,只是嬤嬤們不讓我吃,邵叔叔對你真好,我在家——一點零食都沒有,嬤嬤 說,大家子小姐姑娘們,是不能亂吃零食的。」慕蓮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抓起桌子上的桂花餅往嘴裡 塞。 邵書桓搖頭,還是個孩子啊,自然是貪圖零食糖果的時候,越是不讓她吃,她就越是想要,真不 明白這些大家子是怎麼教育孩子的,連著零食都不讓吃?好像邵赦在這方面並沒有要求他什麼,他房 裡常常備有糖果點心之類的小東西。 「女孩子自然不能亂吃東西的。」邵赦笑道。 「那為什麼哥哥可以吃,哼——我就知道,你們兩都偏心。」慕蓮嘟著嘴道,「邵叔叔,難道蘭 姐姐、梅姐姐在家的,也不能吃零食?」 「自然的!」邵赦點頭道,「不但你蘭姐姐、梅姐姐不准亂吃零食,就連你庭哥哥、瀾哥哥也不 能混吃東西,一來甜食吃多了,容易發胖,體型走樣怎麼走出去見人?二來女孩子平時不注意飲食調 養,與身體也不好,再說了,隨時亂吃零食也不雅觀。所以,我們家這些孩子們,別說是零食,就連 著正餐,飯菜也不容他們亂點,都有著標準的食譜。」 邵書桓聽得如此,不禁暗暗乍舌不已,這大戶人家公子小姐們的日子,原來也不是他想像中那麼 好的,連著飲食都嚴禁控制,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好像他這裡似乎並不如此啊,不但房裡常常備有點心糖果,飯菜方面,也由著他的性子亂 點,邵赦似乎也沒有說過什麼。 「可家邵叔叔也是偏心的,那為什麼哥哥房裡,就有許多零食?」慕蓮笑問道。 「你哥哥前些時候受了傷,天天吃藥,沒口味,我才給他準備一些糖果點心的,等著他傷好了, 自然也不能由著他這麼鬧。」邵赦淡淡的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喝茶,慕蓮道:「我可不管了,我就在這裡住兩天。」說著,她膩到邵書 桓身邊,笑道,「哥哥,你要不要收留慕蓮啊,慕蓮很可憐的。」說著,故意裝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 樣,把安王和邵赦都逗得笑了起來。 邵書桓見她全然一派天真模樣,笑著向安王道:「王爺,既然如此,就讓慕蓮小郡主在我這裡住 幾天吧。反正這幾天府上也正熱鬧呢,您過幾天再來接她回去。」 安王想了想,點頭道:「這也罷了。」隨即歎道,「我本來是想要拐你去我那裡住幾天,不料這 是賠了女兒還折了兵。」 正文 087章 雪夜 夜幕籠罩著整個京城,雪光反射下,這冬天的夜,似乎並不是很是黑暗,一輪半明不亮的月,無 精打采的掛在天空。 整個大周國的京城,似乎都已經陷入熟睡中,偶然有小巷子裡,傳來兩聲狗叫聲,隨即嗚咽下去 。梆子聲已經響過三次…… 三更天了!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在街道上閃過,在朦朧的雪色中,如同是一幕淡淡的黑色輕煙——黑影閃 過大街小巷,最後,出現在城西一處破爛的土地廟中。 這土地廟想來是久無香火,連著神像都已經倒了大半,而如今,在這土地廟裡,卻有著一個穿著 黑色斗篷,同樣一襲黑衣的人,靜靜的站在神像前。 「你來了?」黑色斗笠低聲問道。 後來的那個黑衣人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站在他身後。 「他身邊沒有我們的人,始終不成。」黑色斗篷淡淡的開口道,「找個機會,潛入邵府吧。」 「我想不明白的是,邵府的那位,為什麼沒有出手?」後來的黑衣人低聲道。 黑色斗笠沒有說話,邵府的那位,為什麼不出手,同樣的問題,他也想要知道……如果他出手, 邵家三公子絕地不會受傷。除非,邵府的那位難道居然不在府中?或者,有著什麼不能出手的原因? 素來不離開邵赦左右的人,怎麼會不出手? 破廟中,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中,半晌,似乎有些聲音傳了出來,隨即,兩條黑影同時出現,一東 一西,消失在京城的某個角落裡。 一切如常,黑暗中,偶然傳來兩聲狗吠之聲。 雪過之後,第二前卻是難得的大晴天,邵府,邵書桓懶懶的靠在軟塌上,聽著慕蓮嘰嘰喳喳的說 笑,心中甚是高興,由於受傷未癒,別說是出門,就連著棲霞院都不准他出去,這兩天邵赦升為宰相 ,邵府天天擺酒唱戲的熱鬧,他卻只能窩在房間裡。 偏偏這天,卻是邵府正式宴請賓客的好日子,雖然下過雪,中午不到,依然是賓客滿堂,只是由 於邵書桓生日那天鬧了一場,邵府的警戒,明顯的加強不少。 慕蓮換來衣服,也只能去前面,見邵書桓靠在熏籠邊發呆,就問道:「哥哥,你不出去走走?」 「罷了,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邵書桓搖頭道。 出去了,免不了要見著方夫人和邵庭等人,弄不好又惹事端,不如算了。慕蓮見他如此,只當他 傷勢未癒,笑道:「那我可去玩了,晚上回來你再給我講故事?」 邵書桓想著昨天晚上隨口閒扯了兩個鬼故事,哄得慕蓮膩在他懷裡只發抖的模樣,不僅笑了笑, 點點頭道:「好的,晚上回來我給你講故事就是。」 慕蓮這才興高采烈的出去了,午飯後不久,就聽得慕蓮的笑聲從院子裡傳來:「語晴姐姐,我哥 哥就住這裡,你看怎麼樣?」 邵書桓在內聽得明白,心中好奇,不解慕蓮帶了誰一起過來。外面,幾個女孩子已經進來,慕蓮 也不避諱,直接把她們幾個代入邵書桓的臥房內。 邵書桓倒是窘迫,忙著起身,迎了上來,只見除了慕蓮,邵梅、邵蘭都來了,還有一個女孩子, 卻是在安王府見過一次的紅女孩子,當初向他討要了詩詞手稿的。 「小郡主,你們怎麼一起來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邵蘭和邵梅素來都是瞧不起他的,沒事從 來不來他的棲霞院,因此心中甚是奇怪。 「邵公子!」柳語晴衝著邵書桓福了福,笑道,「冒昧打擾,邵公子見諒。」 邵書桓忙著作揖還禮,看著慕蓮,慕蓮嘻嘻一笑道:「來,我給你們介紹,這是語晴姐姐,柳國 公家的小姐。」 柳語晴嬌嗔的白了慕蓮一眼,慕蓮嘻嘻笑道:「這是我哥哥,你知道的,就是你最最仰慕的謫仙 散人,嘻嘻……」 「你這個死丫頭,盡著胡說八道!」柳語晴聞言,滿臉飛紅,白了慕蓮一眼,慕蓮嘻嘻笑著,躲 在邵書桓身後,又道,「哥哥,梅姐姐、蘭姐姐你總不至於還要我介紹一番吧?」 邵梅笑道:「小郡主昨天來了這裡,也不去找我玩兒,還得我今天去找你?感情認了哥哥,就忘 了姐姐了?」 邵書桓還的第一次和邵梅談笑,聽得她口齒伶俐,談吐之間頗有幾分邵赦的風範,不由自主的多 看了她一眼。 而慕蓮卻嘟著嘴道:「梅姐姐還說呢,本來我想著晚上去你房裡睡的,都怨哥哥啦,講了個故事 ,嚇死我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抱著肩膀,做了個瑟縮的表情,逗得眾人都不僅笑了起來。 邵梅笑笑,走到邵書桓身邊問道:「三哥哥,你講了什麼故事,什麼時候也給梅兒說說?」 邵書桓只能答應著,柳語晴目光一轉,落在邵書桓房裡兩株牡丹上,歎息道:「這個季節哪裡來 的牡丹花?」說著又向邵蘭道,「也虧得你們家種得出來。」 邵蘭笑道:「我們家哪裡弄得出這個來?這是陛下賞賜的,也就三弟房裡有罷了。」 柳語晴看著案上一隻水晶瓶子內,養著兩支折枝紅梅,歎道:「本來紅梅是一支獨秀,可是有了 這牡丹,倒是顯不出個好來了。」 「這也沒什麼,牡丹紅梅,各有嬌艷,隨各人喜好罷了!」邵書桓隨口笑道。 那柳語晴聞言,臉上再次微微一紅,低頭不語,邵書桓忙道:「到我書房說話吧,這屋子小,也 不便坐的。」 當即眾人起身,一起前往邵書桓的書房內坐下,丫頭早就籠上火盆,送上熱茶來,慕蓮就依在邵 書桓身邊,邵梅坐在邵書桓旁邊,好奇的問道:「三哥哥,我瞧著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怎麼不去 外面走走?外面這兩天可熱鬧了。」 邵書桓聞言不答,只是低頭喝茶,柳語晴忙著岔開話題問道:「不知道邵公子最近可有新作?」 正文 088章 她喜歡上三爺了! 邵書桓笑道:「哪能啊?最近身子一直不好,我整個人竟然是藥養著呢,哪裡寫什麼詩了?」 「哥哥騙人!」慕蓮站起拍手笑道,「語晴姐姐,你可別相信他,我明明見著他有的。」 「小丫頭,你什麼時候見著我寫新的書稿的?」邵書桓笑著拉著慕蓮在身邊坐下,道,「你一個 女孩子,斯文點。」難怪安王見著她都頭大,又蹦又跳的,昨天晚上,在他這裡鬧了半夜,就沒得安 寧過。 晚上不肯睡覺,拉著他講故事,聽了故事,更是嚇得不敢睡覺,最後愣是不肯回房睡覺,就鑽在 邵書桓的被窩裡,弄得邵書桓一夜也沒有敢合眼,動都沒有敢動一下,現在卻是眼皮子只打架。 如果讓安王知道,慕蓮和他睡了一個晚上,不知道會不會掐死他? 「那就現在寫!」慕蓮靠在他身上,用力的在他手臂上蹭了兩下,笑道,「好哥哥,現在寫好不 好?」 「我現在腦子裡全部是漿糊……」邵書桓苦笑道。 「小郡主也真是的!」柳語晴忙著拉過慕蓮,笑道,「邵公子身子不適,就算了吧,再說了,這 寫詩作詞的,也得正好有靈感,否則,強求生扭的,豈有那天然之美?」 「不錯不錯!」邵書桓忙道,「柳小姐說的對極,我現在那裡有心情寫那個啊?」 這裡眾人又坐了坐,就有方夫人遣人要請出去看戲吃果茶,柳語晴看著邵書桓,欲言又止,直到 邵書桓送出門去的時候,她才低聲道:「公子有空去我們家走走?」 邵書桓含笑點頭,有機會再說吧。 偏生慕蓮耳朵尖,嘻嘻笑道:「語晴姐姐不會是喜歡上我哥哥了?」 柳語晴當場就鬧了個大紅臉,邵梅和邵蘭也是笑個不住。偏偏慕蓮還道:「要是邵叔叔知道了, 一定會很高興的,語晴姐姐,我告訴你,將來你若是真的嫁了我哥哥,一定要好好欺負他,把邵叔叔 氣個半死……」 這丫頭還不忘了昨天邵赦打趣逗她的事情。 柳語晴一張臉紅的如同是天際的晚霞,連著脖子根都隱隱作燒,用力的掐了一把慕蓮,罵道:「 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啊?」 邵書桓見她們打鬧說笑,卻只是淡淡的笑笑,送她們出去,自己扶著多多,轉身回房去。 不料他前腳回去,後腳就見著柳語晴過來,不解的問道:「柳小姐?」 「邵公子,可見著我的帕子沒有啊?」柳語晴見著他,羞得滿臉飛紅,低聲問道。 「這……」邵書桓四處看了看,也沒見著她的手帕子,一邊來說,女孩子手帕子、荷包都是隨身 攜帶的,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也是常事。 「倒是沒見著——也許是落在別的地方了吧!」邵書桓說著,忙著回房,取出自己的兩塊,遞給 她道,「你先拿去使吧,若是落在我這裡,我過幾天讓人給小姐送去就是了。」 柳語晴紅了臉接了,羞得連話也不敢說一句,轉身就出去。 邵書桓看著柳語晴去了,這才扶著多多轉身,笑道:「這柳小姐也是糊塗蛋。」 「三爺才是糊塗蛋呢!」多多低聲笑道。 「啊?」邵書桓一呆,不解的問道,「我怎麼糊塗了,我可沒有落下手帕子四處找的。」 多多抿嘴笑了笑道:「那柳小姐也沒有落下手帕子,就算落下了,也是故意丟在三爺這裡的。然 後她巴巴的回來找,找不到,三爺心中過意不去,自然就會拿著自己的手帕子先給她使了,她的目的 也就算達到了。」 「一塊手帕子,又不值錢?」邵書桓笑道,「她犯得著嘛?」 「一塊手帕子自然是不值錢的,只是三爺的手帕子在柳小姐的心中卻是與眾不同的。」多多輕輕 的笑著,「難道三爺看不出來,柳小姐喜歡上三爺了?」 「休得胡說!」邵書桓輕輕呵斥道,這等禮教大防的古代,可不比他前世,姑娘家鬧個緋聞無所 謂。這種大家小姐,一旦鬧個緋聞可與本身的清譽有損,甚至關係到她將來的婚配,斷然不能亂說的 。 「這裡沒有旁人,說說也無妨的!」多多笑道,「傻瓜都看得出來,柳小姐是喜歡上三爺了,否 則,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怎麼可以去三爺臥房?嗯……這柳小姐模樣兒長得不錯,聽的說琴棋書 畫也都算好的,堪配三爺——只是,我聽的說,柳小姐好像和我們家大爺有婚約,雖然沒有明著訂下 來,但兩家子早年都提起過。」 「你這死丫頭,你說到哪裡去了?」邵書桓先前聽得多多提起柳語晴喜歡他,笑罵了一聲,隨即 問道,「你說什麼?柳小姐和大哥有婚約?」 多多含笑點頭道:「沒錯!」 邵書桓心中好奇,看著多多說話談吐,似乎不像普通丫頭,忍不住問道:「你原本是誰房裡的丫 頭?」 多多見問,忍不住笑道:「三爺真是糊塗了,我原本是老爺的親隨大丫頭。」 「你……竟然是老爺的人?」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驚訝,難怪,邵赦那老狐狸的丫頭,果然與眾 不同。 「三爺對太太有成見,連著老爺也怨上了,所以,自然也不待見我這個丫頭了!」多多笑笑道。 「我哪有?」邵書桓哈哈笑道,「你這是怨我了?」 「我敢嗎?」多多翻了一個白眼,笑道。 邵書桓聽得她說話語氣,甚至連著剛才的那個神情動作,都與邵赦一般無二,忍俊不止,笑問道 :「你跟著老爺幾年了?」 「大概有三年多吧!」多多笑道,「三爺昨天一夜也沒好生睡得,這時候趁著空閒,不如睡一會 子?」 「嗯,也好!」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回房在軟塌上就和衣臥下,問道,「你怎麼取這麼古怪的 名字?」綿綿和菲菲都是正常小丫頭的名字,他還可以理解,這多多兩個字,怎麼聽著怎麼彆扭。 「老爺取的,說是啥東西都要多多,所以就給我取了個多多的名字,嗯,我這個還算好的,旺旺 才叫搞笑了,不知道被我們取笑過多少回了。」多多笑著解釋道。 「旺旺……」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也是老爺身邊的丫頭,現在還在老爺那邊,三爺想來是見過的,不過沒留意罷了。」多多笑著 解釋道。 —————————————————— 強烈推薦:冬雪晚晴力作《紅樓遺夢》,書號:1087619 簡介:在寶玉成親的那天晚上,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龍絳珠穿越到紅樓世界,成為林妹妹,把「寶 玉」還給寶玉——走出紅樓,誓把天下踐踏在腳下! 正文 089章 大師和名妓 邵書桓看著多多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笑道:「你剛才明明知道我不該把那帕子給她,也不 提個醒?」 多多笑道:「這也沒什麼,將來沒事便罷了,要是有事,三爺大可推得乾乾淨淨的,就說是柳小 姐自己拿錯了帕子就是了。」 邵書桓突然想起一句老話——有其主必有其僕,這丫頭見著就是和邵赦一樣的刁鑽古怪。 多多見邵書桓靠在軟塌上笑著,問道:「三爺笑什麼?」 「沒什麼……」邵書桓道,「你們都出去玩吧,我有事叫你們。」 「倒是三爺體貼我們!」多多笑笑,施禮退了出去,邵書桓看著她的身影,莞爾一笑,不虧是邵 赦調教出來的丫頭,果然不同一般。 到晚上,慕蓮依然過來膩著他,不過,邵梅在晚飯過來,死活把慕蓮拉了過去,同時笑對邵書桓 道:「母親吩咐了,明天是好日子,三哥如今大好了,也得去南城大佛寺進香還願。」 邵書桓聽了,心中倒也樂意,這些日子他在家已經快要悶得發霉,能夠出去走走,倒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小齊就備下了馬車等物,邵書桓吃過早飯,換了衣服,坐車前往大佛寺。卻說這大 佛寺在大周國也有了年代,如今蒙陛下賞賜,儼然就是皇家寺院,規模宏大,一座座廟宇雄偉非凡。 邵書桓進香畢,大佛寺主持了空和尚大概早就得到消息,親自過來,請邵書桓去禪房稍作,小沙 彌捧上茶來。 邵書桓輕輕擺手,小沙彌都是會意的,只是把茶放在他面前,不過是做做樣子,一般來說,這些 大家子公子是不會吃外面的東西的,哪怕是備下再好的茶,他們也不會喝上一口。 那了空大師合十笑問道:「前段日子聽得說公子身子欠佳,如今可大好了?」 「謝大師掛懷,正因為好了,所以來還願的。」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禪房中的擺設,不 過是一張小几,兩團薄團,十分簡單明瞭,倒是在窗台前,放著兩盆水仙,綠葉白花,雅致的緊。 最最妙的卻是牆上掛著一副對聯,邵書桓不由自主的盯著那副對聯—— 世人皆求富貴榮華,問佛問佛…… 無奈我亦泥塑木雕,可笑可笑! 這副對聯對仗絕對不算公正,但是意境卻是大大不同,尤其是掛在了空大師的房裡,更是格格不 入。 了空大師見著邵書桓打量那副對聯,笑道:「公子,這副對聯可是大有來歷。」 「哦……」邵書桓好奇,問道,「倒不知道是那位高人如此豁達?」 「公子請近前細看!」了空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邵書桓當即也起身,緩步走到對聯前,正欲細 細鑒賞,不料陡然腳下一軟,身子不由自主的急速往下墜入,不僅大驚,忙著屏息凝神,想要在空中 頓住身形。 心中不解,這了空大師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暗算他?要知道,他來大佛寺進香,邵府上下 人等都知道,而且,如今他帶的小廝護院,都在外面等著…… 一念未了,身子卻是落在厚軟的錦墊上,隨即,就聽得一年輕女子輕笑道:「若不用這個法子, 還真請不到三公子……」 隨著話語,房中四面的燈都亮了起來,邵書桓忙不迭的起身看時,卻是一個偌大的房間,自己的 身下,正是一張大床,鋪著厚厚的錦緞棉被,難怪他摔下來,卻是分毫無傷,各個角落裡,都有著一 個穿著黑色緊身衣服的女子,點著宮燈,大床後面,是一面屏風,屏風後面,一個穿著鵝黃長裙的艷 麗女子,轉了出來。 邵書桓一經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顏,不僅又是大驚,隨即又感覺好笑,半晌才道:「大佛寺主持了 空大師和碧水亭頭牌無雙姑娘,合謀暗算於我,卻是為何?」 無雙聞言,忍不住嬌笑道:「公子真是說笑了……小女子素來仰慕公子之名,公子又不是不知道 ?合謀暗算之說,卻是從何說起,不過是小女子癡心妄想罷了!」 「無雙姑娘——」邵書桓整了整衣服,起身尷尬的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了空大師合謀把我 抓來,目的是想要和我……汗……那啥?若是我不從呢?」 「公子自信能夠從這裡走出去嗎?」無雙輕輕的笑了笑,走到他身邊,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搭在 他肩膀上,一雙剪水秋瞳如同是含了水光,在燈光下,粉面白膩,更顯嬌艷。 邵書桓鼻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又見她出言挑逗,心中一蕩,隨即猛然用力的咬住舌尖,這 了空大師的禪房下面,居然有著機關密室,本來已經不同尋常。加上邵赦說過,無雙本是南夏的人, 如今把自己弄來這密室中,只怕另有所圖。 難道說,這大佛寺的了空大師,也是南夏的人? 一念至此,邵書桓心中大驚,這了空大師能夠坐上大佛寺主持之位,想來在大周國京城多年,如 今他把自己的身份赤裸裸的暴露在自己面前,只有兩個可能——第一,他有絕對的把握控制住他不說 出去;第二,讓他永遠的閉上嘴巴。 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險的,最安全的。邵書桓想到這裡,背心冷汗直冒。 「姑娘預謀而來,只怕是不容我輕易出去的!」邵書桓表面上輕輕的笑了笑,不著痕跡的推開她 的手。 但是,無雙卻趁機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拉住,放在自己的嘴邊,輕啟貝齒咬住他白皙修長的手指 。邵書桓全身一震,如同是電擊一般,竟然動彈不得。 「公子既然知道不能輕易出去,不如就……」無雙一邊說著,一邊掃了一眼那張大得有點誇張的 大床。 正文 090章 名妓的誘惑 邵書桓幾乎是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心中不斷的尋思著脫身之計,那四個黑衣短衣女子,步伐輕 盈,明顯的都會一下武功,甚至可能是從小訓練有素。而眼前的這個花魁陸無雙,她既然敢來大周國 京城潛伏,自然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打死他都不相信,無雙會飢渴得想要和他春風一度,求魚水之歡。 「公子難道嫌棄無雙薄柳之質,不堪侍候公子?」陸無雙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靠到他身上,伸 手環住他的脖子,對著他臉上輕輕的吐氣。 邵書桓忙著後退了一步,不料腳下一個趔趄,陸無雙趁勢整個人貼著他,向前倒去。 邵書桓身後就是那張大床,頓時就仰面倒在床上,陸無雙壓在他身上,吃吃笑道:「公子,如此 良辰,公子就莫要在推脫了。」 「姑娘……陸姑娘……」邵書桓忙著掙扎著要站起來,口中笑道,「陸姑娘若是真心所屬,也得 等著我稟明家父,迎娶姑娘過門,才算正途,行此下策,實在不妥。」 「令尊乃是當朝宰相,豈會容公子迎娶一個青樓女子進門?」陸無雙一邊說著,一邊撮起一把長 發,用髮梢在邵書桓的脖子上蹭了蹭。 邵書桓怕癢,忍不住偏頭閃開,陸無雙趁機將頭埋在他脖子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低聲笑道:「 公子看樣子是在敷衍我。」 邵書桓只感覺小腹之下升起一股熱氣,差點就把持不住,忙著用力的翻身,將陸無雙壓在身下, 心中暗罵道:「小妖精,難道老子還怕了你不成?」口總卻笑道:「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家父素來 寵我,若是我執意要娶姑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最多做個偏房罷了。」 「我就知道,公子是在敷衍我!」陸無雙手上微微用力,腰部向上一挺,邵書桓不提防,事實上 是不知道如何提防,頓時又讓她翻身上來,壓在他身上,笑道,「我雖然是青樓女子,好歹也是花魁 ,其能夠做小?」她口中說著,突然伸手,拉開邵書桓外面的長袍。 邵書桓大驚,忙著轉身,死命的想要反抗。 陸無雙咯咯笑著,正欲說話,旁邊一個黑衣女子道:「姑娘快點,了空大師撐不了多少時間的。 」 邵書桓一聽,陡然用力一把推開陸無雙,飛快的想著屏風後面跑去。但他身形一動,陡然眼前一 花,一個黑衣女子,提著燈籠,擋在他面前。 邵書桓訕訕的笑道:「莫非姐姐也想和我春風一度?」 「你少貧嘴。」黑衣女子冷笑一聲,道,「三姐四姐,用繩子把他綁起來,速度快點。」 「你敢?」邵書桓陡然怒道。 陸無雙吃吃笑道:「為什麼不敢?公子莫非是糊塗了?我們在這裡做的一切,誰會知道?難道公 子回去和令尊說——今兒我在大佛寺進香,被了空方丈暗算,掉在一個密室內,然後,被碧水亭的花 魁陸無雙等數人輪爆了?」 邵書桓一呆,這等詭異的話題,說出去誰會相信? 而那被叫做三姐四姐的兩個黑衣女子,同時飄飛過來,邵書桓看到她們在半空中如同是行雲流水 般的動作,原本還想著準備一搏的,現在卻是徹底放棄。 若是一個對一個,他還有膽子試試,若是一個打兩個,他只有挨打的份,一個打四個,算了,他 還動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了。再說了,顧少商曾經一再關照,不到性命攸關的當兒,絕對不能顯示武功 ,否則,會遭來殺生之禍。 那兩個黑衣女子卻不像陸無雙那麼溫柔,粗魯的扭過邵書桓的手臂,剝去他身上的袍子,將他摁 倒在床上。 邵書桓苦笑,陸無雙緩緩的扯了他的汗巾子,將他的底褲慢慢的向下褪去。 邵書桓突然道:「無雙姑娘,你放開我,我自己來……」 哪知道陸無雙這次卻是不上當,笑道:「你自己來,還有什麼趣味?莫若我慢慢玩。公子要不要 玩點刺激的?比如……你上次在碧水亭玩的那個落花?」 邵書桓裝著不知道,故意笑道:「難道無雙姑娘想要表演一番落花,不過我今天可沒有帶銀子, 連著賞錢都沒有。」 「不是!」無雙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將他的上衣全部剝去,取過毯子,半蓋在他身上,笑道,「 是讓公子玩一出落花。」 「瑪麗隔壁的!」邵書桓再也忍耐不住,大罵道,「你丫的幾輩子沒見過男人了?」 陸無雙哈哈笑道:「公子是斯文人,居然也學那些粗魯莽漢,罵這等俗話?不過,邵三公子,我 既然把你抓來,自然也就不怕這些了,你最好不要激怒與我,否則,說不準我真的會讓公子玩玩…… 」 她說話的同時,已經壓在她身上,兩人僅僅擱著陸無雙身上一層薄薄的裙子,邵書桓大是窘迫。 而陸無雙不愧是碧水亭的頭牌,挑逗幾乎玩到了淋漓盡致,輕輕的吻住他的脖子,一點點的親吻下去 。 邵書桓雖然竭力忍耐,無奈下身卻開始不受控制的飽脹起來…… 那兩個黑衣女子也不便盯著看著,鬆開他的手,自轉過臉去,想來是放心陸無雙顛倒眾生的能力 。 邵書桓雖然也有些意亂情迷,但一來不是自己願意,二來事關體大,哪裡敢見色忘情,死命的忍 耐,一動也不敢動一下,暗暗調息璇璣內經,平息快要控制不住的慾火。一邊尋思脫身之計,陡然, 他目光一閃,陡然見著陸無雙的頭上,斜斜的插著一根碧綠簪子,心中一動,不著痕跡的伸手把她抱 住,趁著她不注意,將她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扣在掌心。 正文 091章 色?空? 邵書桓摟住她的機會,突然毫無憐香惜玉的一把扯住無雙光滑的長髮,無雙不由自主的頭向後揚 去,知道不好,忙著雙手掐向邵書桓的脖子。 邵書桓早有預料,手中的玉簪突然探入她的耳孔,輕輕的笑道:「無雙姑娘,這簪子本來是綰髮 的,但如果從你的耳孔中橫穿過去,你說會如何?」 碧綠簪子本來非常脆弱,一碰就斷,若是想要利用它作為利器,除非是有著極強的內力,邵書桓 自然是做不到,但是,人體本身實在是比那碧綠簪子還要脆弱幾分,尤其是頭部要害,耳孔毫無疑問 ,自然是弱中之最。 無雙緩緩的鬆開手,卻是不甘心的緊,冷冷的道:「難道公子以為如此,就能夠出去?」 「自然——她們若是不依,我大不了殺了你陪葬。」邵書桓笑笑道,「若能夠有你這麼一個美艷 女子陪葬,我也算是不虛此生。」 無雙聽得他出言輕薄,冷笑道:「既然如此,公子為什麼拒絕與我?」 邵書桓正色道:「男歡女愛,自然得處於兩廂情願,姑娘用如此手段,別說你是一介青樓名妓, 就算你是仙女下凡,我也斷然不能相從。」 「放下我們家姑娘!」四個黑衣女子手中都點著燈籠,異變陡起,但看模樣都還算鎮定,只是有 些出乎意外,似乎她們怎麼都沒有想到,素來文弱的邵書桓,居然能夠在陸無雙的色誘下,制住陸無 雙,扭轉局面。 「幾位大姐,現在是輪到我說話的時候了!」邵書桓聞言大笑道,說話之間,他已經瞄了一眼旁 邊的衣服,又道,「你們不會都有著看男人裸體的強烈願望吧?把我的衣服拋過來。」 其中的一個黑衣女子向陸無雙,陸無雙被邵書桓制住,一瞬間也是心念百轉,想了想,點頭道: 「照他說得做。」 「不錯,女人嘛,就得乖乖的,我喜歡。」邵書桓輕輕的笑道,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從自己的荷 包內,摸索出一顆藥物,硬塞在陸無雙的嘴裡。陸無雙卻沒有料到他來這麼一手,頓時大驚,急問道 :「你給我吃得是什麼?」 「總不會是松子糖。」邵書桓笑道。說話的同時,他已經鬆開陸無雙,取過衣服,就在她們面前 ,慢慢的穿好。 那四個黑衣女子趁著他穿衣服的當兒,忙著扶著陸無雙,急問道:「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我……我不知道……」陸無雙只感覺滿口都是苦澀味,而且辛辣刺鼻的緊,連著舌頭都是麻麻 的,頓時大驚,暗道,「這人身上怎麼有如此歹毒的烈性毒藥?」 「你……你給小姐吃得是什麼?」另一個女人忙著就要運功給陸無雙把毒藥逼出來。 邵書桓漫不經心的整好了衣服,就差沒有找個鏡子照照,是不是端正整齊了,見問,皺眉道:「 具體是什麼毒藥我也不太清楚,乃是家父給我防身的——或者說,是被我自備的吧!」說到最後一句 ,他自嘲的笑笑。 本來,邵書桓身上帶著毒藥,陸無雙還真是懷疑,但聽的說是自備的,卻也信了三分。畢竟,向 他們這樣的人家,免不了有事,一旦入在敵人手中,只怕要受辱,因此身邊備有劇毒,自然是讓他在 萬不得已之事自盡用的。 「這毒藥一個時辰內,人就會昏昏睡去,從此不在醒來!」邵書桓淡淡的道,「倒是乾淨利落得 很。」 「快把解藥交出來!」其中一個黑衣女子身子一晃,已經到了邵書桓身邊,伸手扣在他咽喉上。 「大姐,你真不是普通的蠢笨。」邵書桓冷笑道,「你身邊帶著這樣的毒藥,還會自帶解藥嗎? 」 眾人一聽,頓時連著手腳都嚇得冰冷,忙著問道:「難道就沒有法子可解?」 邵書桓見她們相信,肚子裡早就笑得抽筋,但想想被她們整得慘了,眼珠子一轉,冷冷的笑道: 「我剛才說過,現在輪到我說話了。」 他說話的同時,一把扯過無雙,將她按在床上,冷笑道:「無雙姑娘,事實上,你挺漂亮的。」 說話之間,他的一隻手已經伸進無雙的衣領裡面,修長的手指,順著她光滑的身子遊走下去。 無雙忍不住輕輕的低聲喘息,笑罵道:「原來你也不是好人!」 那四個黑衣女子見狀,微微皺眉,但轉念想想,她們費了好些心機把他抓來,目的就是如此,如 今眼見邵書桓自己動手,倒也不阻止,甚至是樂見其成的,都背過身去,心中均是明白,既然他現在 還有心情玩這個,解藥自然不成問題。 邵書桓也不和她客氣什麼,直接撕開無雙的外衣。 裡面,無雙僅僅穿著鵝黃色繡牡丹圖案的肚兜,大片白嫩的肌膚暴露在他面前。邵書桓感覺,他 要不容易訝異下去的一股邪火,又要控制不住了,忙著調整內息,控制心神,淡淡的道:「無雙姑娘 的皮膚保養得甚是不錯!」 無雙被他摸得全身都禁不住輕輕戰慄,聞言也不敢答話,心中隱隱有著幾分期待,又有著幾分害 怕。 邵書桓那修長白皙的手指,已經挑開她的汗巾子,扯著她湖色小衣,一寸寸的向下滑去:「想那 水仙本身是大家小姐,才得以保養得完美,姑娘難道本身也是出現豪門大族?」 「啊?」無雙陡然一驚,不明白他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問出如此問題。 突然邵書桓手上微微用力,唰的一聲,將她的小衣全部扯了下來,然後,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片刻 ,用力的將她翻了個身,讓她俯伏的趴在床上。 無雙歎了口氣,男人……男人都是這德行,總喜歡這種姿勢?難道如此比較有征服感?心中想著 ,一顆心卻更是砰砰跳個不住。 邵書桓卻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把無雙腳下的兩隻繡花小鞋一起脫了,握在手中把玩片刻,突然 問道:「無雙姑娘,你知道我現在想要做什麼嘛?」 正文 092章 敲詐出家人 無雙雖然混跡青樓,但畢竟是清倌兒,聞言早就羞的滿臉通紅,把頭埋在枕頭下,心中又是期待 ,又是害怕…… 邵書桓手中握在她那小巧精緻的繡鞋,猛然對著她臀部狠狠的拍了下去。 「哎呀……」無雙痛得叫了起來,忙不迭伸手揉著臀部。 邵書桓見狀,卻感覺她比原本更添了幾分動人,嬌媚可愛,忍不住哈哈大笑,非常惡趣味的將她 按住,就用她自己的繡花鞋,打了十多下,只打得無雙原本白皙柔嫩的臀部紅彤彤的一片,無雙更是 不住的驚叫著——雖然不是很痛,但是這感覺實在不好受…… 「別打了,你這個壞人,別打我了……」陸無雙不斷的掙扎的伸手捂著自己的臀部。 邵書桓見她如此,這才住手,把她所有的衣物全部包了起來,提在手中,虛空打了個響指,笑道 :「哪位大姐過來一下!」 一個黑衣女子飄飛過來,滿懷敵意的盯著他,邵書桓輕輕的笑著,道:「解藥很簡單,趕緊找兩 斤陳醋,一桶清水,在裡面浸泡半個時辰就成。」 「這就可以解毒?」陸無雙抬頭問道。 「自然不成!」邵書桓焉有不明白她的意思,如果這就可以解毒,她們依然不會放他走人,笑道 ,「這不過是緩解毒藥發作的時間罷了,每天泡個半個時辰,也最多能夠維持個七八天罷了,要是得 不到解藥,無雙姑娘還是會一睡不起的,嘖嘖,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變成了睡美人,可不妙的緊。 」 「解藥呢?」其中一個黑衣女子怒問道。 「解藥?」邵書桓道,「七天之內,備足白銀五萬兩,來邵府找我要吧!」 「你……你說什麼?」四個黑衣女子聞言,差點沒有跳起來,白銀五萬兩?他這是敲詐啊。 「你……你簡直是無賴!」陸無雙氣得差點吐血,咬牙罵道。 「我是無賴,姑娘又是什麼了?」邵書桓冷笑道,「若是姑娘不招惹我,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姑娘是碧水亭的頭牌,聽的說是日進斗金,區區五萬兩白銀,想必還是拿的出來的。對了,我只要 鴻通錢莊的銀票或者現銀。」 說著,他整理一下衣服,抱著無雙的那身衣服,起身道:「哪位大姐送我出去吧,記著,你們只 有七天時間。」 「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陸無雙羞惱交集,怒喝道。 「衣服?」邵書桓聞言大笑道,「我和姑娘相識一場,總也得留下一點紀念品,再說了,如今姑 娘身價千萬,這身衣服想來也招人愛的很,等著我沒銀子花的時候,可以找個人賣了……說不准也能 夠賣個千兒八百的。」 邵書桓看著她赤裸裸的趴在床上,肌膚白皙柔嫩之極,全無一點瑕疵,又笑道:「姑娘的皮膚真 好,下次我若是去碧水亭,一定找姑娘玩玩那個落花,想來是好看之極。」 「你……你……」陸無雙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餘下的四個黑衣女子,都是為她之命只從,因此 全部看著她。 「送他出去!」陸無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 「是!」其中一個黑衣女子答應了一聲,忙著引著邵書桓轉過屏風去,走過一條向上的石階,便 是一道木門。 那黑衣女子冷冰冰的道:「推開門出去,就是了空大師的禪房!」 「多謝大姐!」邵書桓作揖笑道,「大姐要是不繃著一張臉,倒也長得不錯,如果你家姑娘真的 戀著我,我不在乎收你們做通房的……」 那黑衣女子氣得臉色煞白,怒道:「想不到盛傳的謫仙散人儒雅尊貴,背地裡卻是你這等德行。 」 邵書桓聞言也不動怒,笑道:「我也想不到,京城碧水亭的頭牌,高高在上的陸無雙姑娘,居然 飢渴到要強暴男人。」說著,也不理會那黑衣女子,打開門,緩步走了出去。 黑衣女子看著他走了出去,忙著返身回來,陸無雙身上裹著一條毯子,抱膝坐在床上。 「小姐,你為什麼放他走?我們大可抓了他,向邵赦要解藥!」其中一個黑衣女子問道。 陸無雙冷冷的盯了她一眼,問道:「然後呢?」 那黑衣女子一呆,然後……要了解藥,還有什麼然後? 「就算我們挾持了他,能不能拿到解藥,尚且難說。再說了,一旦我們的身份浮到明處,以邵赦 的性子,我們還能夠離開大周國京城?」陸無雙冷笑道,「你別忘了,大周國那些只聽皇帝號令的隱 秘殺手璇璣內衛,哪一個是好惹的?就算他們不明著動手,也會在暗中把我們全部殺光。」 「小姐難道就不擔心他現在稟告邵赦,把我們全部剷除?」其中一個黑衣女子提出疑問道。 陸無雙搖頭道:「自然不會。他向我索要五萬兩白銀,就是擺明白了告訴我,此事他不會在追究 !而且……這等事情,他也不便向邵赦啟齒。」 邵書桓推開門出去,果然,正如那黑衣女子所說,這是一道暗門,連著了空大師的禪房,門剛剛 打開,就見著了空大師迎了上來,見著邵書桓,卻是一呆。 「了空大師好!」邵書桓懶懶的靠在牆壁上,笑道,「真想不到啊?大師居然也是趣人。」 了空大師聞言,就知道勢必有變,忙著雙手合十,笑道:「公子看老衲禪房,可還成不?」 「成……成……」邵書桓笑道,「大師的禪房,真是別有洞天,我看那副對聯得改改。」 了空合十道:「請公子賜教!」 邵書桓冷笑道:「見色悟空堪歎風月情濃,忘情明性怎憐禪房春宮!」 了空聽了,頭上冷汗直冒,不由自主的合十念佛道:「阿彌陀佛!」 「橫批正好,現成的典故——色即是空!」邵書桓冷笑道。 了空低頭不答,邵書桓笑了兩聲道:「大師,這大佛寺想來香火旺盛的緊吧?」 了空見他轉變話題,忙不迭的鬆了口氣,忙著合十道:「那都是十方施主好德善施。」 「大師這禪房春宮,難道就想如此罷了?或者是我上奏天聽,說你這大佛寺褻瀆佛門,暗藏淫穢 ?」邵書桓靠在牆壁上,清淡的笑著。 了空此時,自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公子要多少?」 「不多!」邵書桓淡淡的笑道,「大師不去做生意,出家做和尚,真是屈才了。這個數——」 「一萬兩?」了空問道,心中卻是鬆了口氣,只要他要銀子,自然不會把今天的事情捅出去,還 是有著轉圜的餘地的。 正文 093章 草標 邵書桓笑著搖頭道:「大師也忒是看不起貴寺了,不是一萬,是十萬兩!三天之內,我要是見不 到銀子,你就等著我封了你的大佛寺吧!」 了空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皺眉道:「施主,老衲是出家人!」 「我知道你是出家人,不過——」邵書桓淡淡的笑道,「你行出來的事情,可不像個出家人啊? 」 「那無雙姑娘不過是仰慕公子,求著老衲安排一下,並無惡意的!」了空歎道,「公子平時矜貴 得很,甚好出門,無雙姑娘就想著要在別的地方,也找不到機會,再說了……公子身邊多是侍候的人 ,她也不便出面。」 「大師,若是哪天本公子找個女尼陪陪你,也說是人家女尼仰慕大師久矣,不知道大師意下如何 ?」邵書桓依然只是輕輕的笑著。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了空忙著合十低頭道。 邵書桓搖頭輕輕的笑著,了空想了想,又道:「公子,能不能少一些,老衲哪裡去湊這麼多的銀 子?」 「絕對不能少一個子兒!」邵書桓伸出一隻手指,在了空的面前晃了晃,又道,「而且,我只要 現銀或者是鴻通錢莊的銀票,別的一概不收!」說著,他不理會了空,推開禪房的門,逕自走了出去 。 小齊忙著過來侍候,問道:「三爺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讓我們侍候?」 邵書桓笑笑,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道:「沒什麼,不過是和了空大師講講經文罷了,也不用你們 侍候的。」 小齊忙著笑道:「也是,三爺和了空大師談論經文,我們這等粗人也聽不懂,在一邊侍候著,沒 得讓三爺膩煩的。」 邵書桓笑笑,這經文還真研究的……有點那啥了,這了空大師參得還真是喜歡禪了。看到小齊,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杏兒,自從那日邵府遭遇刺客,杏兒失蹤後,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他本來是扶著杏兒要出去走走,散散酒,可是由於邵赦叫住他說話,就站住 了,那時候,杏兒就在他身邊侍候,後來……出現刺客,整個場面亂成一團,他又受傷,自然也不顧 上別的,杏兒就是那個時候不見的。 「你原本就是我們家的?」邵書桓扶著小齊,低聲問道,「老爺的小廝?」 「嗯!」小齊點頭笑道,「老爺讓小的好生侍候三爺!」 「你本名叫什麼?」邵書桓問道。 「家裡排行第二,叫二狗,老爺嫌不雅,就叫小齊了!」小齊忙著回道。 邵書桓聞言笑了笑,二狗?很多人家小孩子的名字,還不都是阿貓阿狗的亂叫的,家裡拍第幾, 就是什麼罷了。抬頭看看天色尚早,回去也是無聊,問道:「這京城可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們去走 走?」 「哪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了?」小齊笑道,「可不敢帶著爺去閒逛,讓老爺知道了,不扒了我的 皮才怪!」 邵書桓皺眉道:「就附近走走,不遠去的,回去實在無聊!」 小齊想了想道:「不如去南邊的跳蚤街看看?」 旁邊一個小廝忙著罵道:「儘是胡說,那等地方能夠帶著三爺去?」 邵書桓卻是好奇,問道:「什麼跳蚤街?難道街上都是跳蚤?」 「不是!」小齊忙著道:「那地方都是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的,沒地方撂的古董、字畫、玉器 等等,還有一些進城趕集的,也把貨物都送哪裡去,因此,那地方是全城最熱鬧的。」 邵書桓心中已經明白,想來是大型交易市場了,想來也是,京城這麼大,不會連著個交易市場都 沒有,雖然這個世界遠遠比如上他的前世,但有人的地方就有著交易,需要商品流通,自然免不了交 易市場。 「甚好,就去那裡看看!」 旁邊一個年長的小廝皺眉道:「三爺,還是不要去了,那地方亂的很!」 「我就過去走走!」邵書桓笑道,「再說了,有你們跟著,還怕什麼?」 那小廝聽得他如此說,也不便說什麼,只能依了,了空大師苦著臉把他送出大佛寺,小廝駕車, 直奔南城跳蚤市場。 馬車無法進去,只能在外面下了車,留下兩個小廝守著,邵書桓帶著幾個貼身小廝進去,終於明 白,為什麼這地方叫做跳蚤街,一條小小的,狹長的街道,不過是兩米來寬,街道兩面,都是密密麻 麻挨著的商舖,或著就是租來的房子店面,賣得東西更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邵書桓一路看過去,實在也沒一樣瞧得上眼的,正無趣間,卻看到路邊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孩 ,跪在地上。 邵書桓只當那女子是乞討的,吩咐小齊給她幾個銅板,小齊搖頭道:「爺別管這個,那女子若不 是人販子,就是買自己孩子的。」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賣孩子?」 小齊低聲道:「三爺有所不知,很多窮苦人家,孩子生多了,養不起,若不是小時候就溺死扔掉 ,就是養個六七歲帶來賣了。當然,也有一些人,專門拐騙他人孩子拐賣……你看他們頭上插著草標 。」 邵書桓前世看書的時候,自然也知道一些賣兒賣女的事情,但親眼目睹,卻是另外一回事,皺眉 道:「那一個孩子,能夠賣多少錢?」 「也要是有興趣,可以問問的。」小齊笑道。 「可以嗎?」邵書桓道。 「自然可以的!」小齊說著,眾人忙著圍隨著,來到那個女人面前,小齊問道:「喂,這兩孩子 多少錢?」 那女人聽了,忙著抬頭看向眾人,眼見邵書桓衣著華貴,人物俊美,半晌也沒有說得出話來,小 齊不耐煩,有問了一遍,她才哆嗦著道:「十……兩銀子。」 正文 094章 暗殺 邵書桓細細的打量那婦女,年約四十左右,一張臉上都是菜色,如此冷天,身上也僅僅穿著一見 單薄的衣服,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看著不像是人販子。待聽得她說出兩孩子身價的時候,他不僅吃 了一驚,一個孩子,才賣十兩銀子?想著自己每日吃著燕窩人參,房裡每天點香至少也得一兩銀子, 還真是夠奢侈的。 「你讓那兩個孩子抬起頭來,我看看!」邵書桓皺眉道。 「是是……」那女人連連答應著,道,「大牛二牛,你們讓這位公子看看……」 那兩個孩子大得看著有八九歲,小的只有五六歲大,聞言都怯怯的抬頭,邵書桓歎了口氣,兩孩 子瘦得就剩一張皮包著骨頭了,面黃肌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爺,你不會要買他們兩個吧?」小齊問道。 「怎麼,有問題?」邵書桓不解的問。 「爺,我們府上奴才,都得查明白身份的,否則,老爺不會同意的!」小齊皺眉道,「再說了, 我們家也不缺人使喚。」 邵書桓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那女子聽了,頓時大急,忙著磕頭道:「公子爺大發慈悲,我們家實在是連著飯都吃不上了,這 倆孩子回去也是餓死,公子隨便賞幾個錢,領了他們去吧……倆孩子——八兩銀子……」 兩個孩子只賣八兩銀子?邵書桓還真是動容了,原來他以為是一個孩子十兩,現在才明白過來, 這女人是說,兩孩子十兩,如今聽得他不要,居然只要八兩? 「給她幾兩銀子,讓他回去過活吧!」邵書桓歎氣,既然邵府挑選奴僕要求嚴格,他也不能壞了 規矩,再說了,邵府的奴僕下人,確實也夠多的了。光他房裡侍候的丫頭,就有著十多個,至今為止 ,具體有多少他還不清楚,外面的小廝、護院更多。 光侍候他一個的,就有著如此多的人,再要買人回去,也確實說不過。 小齊聽得如此說法,從荷包內摸出二兩銀子來,遞給那女人道:「算了,你回去給孩子買點吃的 。」 那女人接了銀子,磕頭道謝,邵書桓正欲走開,突然旁邊一人橫撞過來,眾小廝大驚,本能的將 他護住。但是街道狹窄,如今一來,邵書桓就被擠到了那女人和兩個孩子的身邊,陡然,一把明晃晃 的匕首,出現在那女人的手裡,對著邵書桓腰際狠狠的刺了過來。 邵書桓大驚,這等橫生變故,他還真是萬萬都沒有想到,剛才還可憐的需要買孩子的女人,陡然 之間就變成了要他小命的刺客? 眼見那匕首對著自己的腰部刺了過來,閃避已經不急,只能反手扣向她手腕,但是,出乎意料, 那女子的力氣出奇的大,竟然原勢不變,對著邵書桓刺了過來。 邵書桓心中無奈的苦笑,真是走衰運,逛個街都讓人刺殺的…… 但是,一念未了,那女人的匕首,突然在半途停下,一個黑衣人如同是鬼魅一眼,擋在了邵書桓 的面前,兩根手指捏著她手中的匕首。 那女子見行刺失敗,陡然捨了匕首,飛起一腿,踢向黑衣人,同時在半空中轉身,就要逃走。 「還想走?」那黑衣人冷笑道,隨即手一樣,一抹銀光閃過,那女人就如同是洩氣的球,整個人 都軟了下來。 一瞬間,整個街道都亂了起來,有人亂糟糟的叫著:「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混亂中,眾家將護院唯恐再次有事,忙著團團將邵書桓護住,人群都不由自主的向著兩邊散開, 有些膽小的,早就遠遠的避開,膽大的,卻站在不遠處偷偷的看著。 邵書桓遊目四看,陡然在不遠處的人群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顫,暗道:「難道居然是 他?」 「公子沒事吧?」那黑衣人走到那女人身邊,陡然抓著她的衣服,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狠狠的 抽了兩個耳光,冷笑道,「不用裝死了!」 那女人睜開眼睛,狠狠的盯著那黑衣人。 邵書桓打量那黑衣人,很普通的中等身材,普通之極的模樣,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不過,很明顯 的,他是認識他的,而且不是邵府的人。 邵府的所有奴僕,都是稱呼他「三爺」,只有外面的人,才稱呼他「公子」或者別的。 「多謝壯士援手!」邵書桓在眾小廝護院的尾隨下,向那黑衣人道謝道。 「公子客氣了!」那黑衣人淡淡的道,「保護公子是小的的職責!不過,這人如何處理?」說著 ,他指了指那女人。 邵書桓四處看了看,只見那兩個孩子躲在角落裡,簌簌發抖,不禁微微皺眉。當即讓兩個小廝把 那兩孩子帶過來,意圖問個話,不料那倆孩子只是跪在地上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邵書桓心中思忖,難道說——這倆孩子是那女人買來或者是僱傭來的?反正,怎麼看著,這倆孩 子都不像是殺手,但唯恐看走眼,向那女人一樣,看著也不像殺手的。 「你是誰,為什麼要刺殺於我?」邵書桓抬頭,問那女人道。 那女人被黑衣人制住,張大口用力的喘息兩聲,然後不住口的咳嗽,黑衣人踢了她一腳,冷哼了 一聲道:「別裝死,老實回答問題,否則,有你受的。」 「是……」那女人答應了一聲,突然道,「公子,小的也是不得已,求著公子慈悲……饒過小的 吧?」說著,就掙扎著趴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邵書桓和那黑衣人都是一呆,但猛然,那女人抬頭,張口噴出兩根銀絲,正奔邵書桓面門。黑衣 人站在那女人的背後,而邵書桓卻在那女人的前面,如此一來,想要援手也是不急。邵書桓忙著身子 後仰,一式鐵板橋想要閃開,不料一個護院陡然將他抱住,那銀絲堪堪射在他背上。 護院身子一僵,隨即緩緩的倒了下去,眾小廝忙著想要搶救,哪裡還有得救了? 「站住,休走!」突然黑衣人大喝一聲,人已經到了對面的牆壁上,同時,屋簷下人影一閃,黑 衣人和另外一人,都已經消失不見。 邵書桓看時,只見那女人已經倒地身亡,面皮烏黑,想來是中了劇毒。 「書桓,別理會那個……你趕緊來馬車上,把這裡交給你那個小廝處理!」突然,邵書桓的耳畔 ,傳來顧少商的聲音。 正文 095章 太子殿下 邵書桓心中無限狐疑,叫過小齊吩咐道:「把這個女人的屍體和那兩個小孩,一起送去衙門,還 有這個護院,好生安葬,問問他家裡可還有什麼人,多給他們家一些銀子。」 不管怎麼說,這個護院都是為了他死的……想到這裡,他心中黯然,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在自己面 前,卻是束手無策,心中後悔,要不他要來逛街,也許這個護院不會死。 「快點!遲了就來不及了!」顧少商的聲音再次傳來。 「三爺身邊誰侍候?」小齊問道。 「你不用管我,你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就罷了!」邵書桓忙道,隨即轉身,在眾小廝護院的簇擁 下,離開跳蚤市場,上了馬車,吩咐道,「回去!」 眾小廝忙著答應著,放下車簾,邵書桓心中好奇,顧少商讓他趕緊來馬車上,到底是為什麼? 「別回去,讓小廝駕車,從西城門出門,繞東面再回去。」顧少商的聲音再次傳來。 邵書桓聽得他說話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忍不住四處看了看,卻沒見著他人,心中頗為好奇。 「別看了,老子在你車駕底下,趕緊讓小廝調轉方向!」顧少商又道。 「停車!」邵書桓聽了,忙著叫道。 「公子有何吩咐?」趕車的小廝忙著問道。 「出城,從西城門出城!」邵書桓道。 「這……」趕車的小廝和眾人都大驚,剛才的一幕好生凶險,要是邵書桓真的在外面有個三長兩 短,他們誰能夠活得了? 「三爺,別閒逛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要緊!」青兒忙著回道。 「怎麼是你?」邵書桓一呆,他身邊的小廝實在太多,連著名字他都叫不上來,但眼前的這個青 兒,卻是那天給他掌燈,差點被邵瀾活活打死的那個。 「大爺不要我了,老爺看著我閒著,就讓我來三爺房裡侍候!」青兒躬身道。 「很好,你以後就在我身邊侍候吧!」邵書桓道,「你盡心服侍,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出城 ,從西城門出城,我有事兒。」 青兒見著他堅持,正欲答應,旁邊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中年人道:「三爺,還是罷了吧,這個時 候不好逛的,現在這等天氣,就算城外也沒什麼風景,再說了……剛才老四已經為著三爺送了命…… 」 「不想死更多的人,就聽我的!」邵書桓冷哼了一聲,隨即問道,「你是誰,如何稱呼?」 「三爺叫我陳二就是,我是三爺的護衛!」陳二躬身回道。 邵書桓點頭道:「既然如此,不要多問,聽我的,現在就出城!」 陳二無奈,只能點頭同意,青兒忙著吆喝著馬匹轉了方向,直奔西大街城門口。邵書桓靠在馬車 上,回想著今日種種,心中明白,這個進香——只怕是想要讓他進了香,別再回去了…… 這應該是早有預謀的,但是,若是他不去那個跳蚤市場,會怎麼樣?他隨即想到,如果他不去那 個跳蚤市場,只怕小齊也會想法子帶著他去閒逛,很明顯的,設計這個圈套的人,是早就把握好他的 心態了。 邵書桓再次想起剛才在跳蚤市場內閃過的那熟悉身影……他和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他 為什麼要殺了他?甚至不惜玩上這麼一手? 大佛寺那場禪房春宮,應該是不在他們的算計內,因此,小齊見他他進入禪房時間久了,甚是著 急,他敢保證,如果他真和無雙做了什麼,時間拖得久了,小齊一定會闖入禪房找他。 想到這裡,邵書桓長長的歎了口氣,馬車下面,傳來顧少商的聲音:「他媽的,你還歎氣?老子 這是找罪受,你抱著手爐,靠著軟墊,老子快要死了……」 邵書桓想要說話,但又唯恐被外面的小廝和護衛聽見,只能忍住。 「書桓,出了西城門,你想法子讓老子上車來,我有事和你說!」顧少商道。 邵書桓只能點頭,隨即想想,又是好笑,他點頭他也看不到。馬車很快就出了西城門,邵書桓想 了想,吩咐青兒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借口要小解,下了馬車,向旁邊走了幾步。 眾護衛都唯恐他有事,全部跟著,等著到了偏僻處,他們也只是轉過身去避開罷了。邵書桓小解 罷,便有小廝從馬車旁邊取來水,侍候他洗手了,青兒忙著扶著他道:「三爺,還是馬車內坐著吧, 就算不想回去,也車裡面坐著暖和,這風口裡站著,凍著可不是事情。」 邵書桓點頭,回馬車坐了,道:「繞著城牆,從東城門口回去!」 青兒和陳二都歎了口氣,饒過城牆?從西門繞到東門,非得大半天時間不可,可是邵書桓吩咐, 也是無奈,只能吆喝著馬車,繞道東門。 邵書桓上了馬車,放下車簾,只見顧少商果然坐在馬車內,不過,臉上、身上都是泥土灰塵,灰 頭土臉真是太貼切不過。 「太子在路上設下了什麼埋伏,非殺我不可?」邵書桓問道。 顧少商一愣,隨即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太子?」 「我來大佛寺進香,乃是方夫人安排的,方夫人素來不待見我,我昨天還奇怪,她巴巴的讓我去 大佛寺進香做什麼,如今細想,勢必是邵瀾的意思,而不管是邵瀾還是方夫人,似乎都沒有要殺我的 必要——但是,能夠讓邵瀾和方夫人聽命的,只剩下我父親和那位太子殿下。」邵書桓淡淡的冷笑道 。 「理由呢?」顧少商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問道,「太子為什麼要殺你?」 邵書桓沒有說話,理由?雖然他已經猜到理由,太子的急躁,更是讓他確定了原本的所想——只 是,這個理由實在不便出口。 正文 096章 璇璣內衛 太子不能沒有邵家的支持,否則,他別說是將來登基為帝,甚至連命都未必保得住,在這樣的誘 因下,他自然要比二皇子更加著急。 二皇子有著周家鐵了心的支持,可是太子殿下只能夠依賴邵家,一旦他失去邵家的支持,他就是 一顆廢棄的棋子。 邵書桓想到這裡,心中不僅隱隱為太子感到悲哀,他本來就是一顆棄子,早晚的問題。但是,如 此一來他卻是想不通安王的打算,安王如此大張旗鼓的把他推向明面,卻是為什麼?難道就是讓他被 人暗算? 還有,邵瀾居然會幫著太子暗算他?他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 隨即,邵書桓自嘲的笑笑,他若是真的死了,就算邵赦惱怒,最多就是把家中的護院小廝殺了一 批替他陪葬,還能夠怎麼了?邵瀾是邵赦的長子,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把邵瀾怎麼了。他若是死了 ,也是一顆廢棄的棋子。 「你在想什麼?」顧少商低聲的問道。 「我想知道,你又是誰?」邵書桓側首,看著顧少商問道。 「我是誰,重要嘛?」顧少商淡淡的道。 「那你為什麼又要幫我?」邵書桓淡淡的問道,「我就是你們的一顆棋子,任由你們擺佈,對不 ?」 顧少商沒有說話,半晌才道:「有些人想要做棋子,也未必有那個資格!」 「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們的目的?」邵書桓問道,把他推到明面,到底有什麼好處?安王如此安 排,卻是為什麼?很明顯的,邵赦原本是準備藏著掖著,能夠瞞多久就瞞多久的,但是……安王卻把 他的全盤計劃都打亂了。 只是邵書桓不明白,安王和邵赦的關係似乎非常好,為什麼要如此做? 顧少商呆了半晌,才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邵書桓冷笑道:「我的想法?我的想法重要嘛?棋子需要想法嗎?」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顧少商低聲道。 這算是向他效忠?邵書桓苦笑道:「我就在那局中,找不到出路,如今,倒是指望著你能夠指點 迷津。」 「公子何必在乎那局?」顧少商淡淡的道,「只要公子把目光放遠一點,高一點……」 遠一點,高一點……終於說到正題了,邵書桓淡淡的笑,道:「我什麼都沒有。」 「這個!」顧少商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遞給他道,「這本來是你的東西,我替你保管了一十七 年,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玉珮不大,成橢圓形,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上面雲紋雷飾,瑩潤光澤。 邵書桓慢慢的摩挲著手中略帶暖意的玉珮,淡淡的道:「既然如此,我下一步該怎麼做?」 顧少商沒有說話,只是在他手心中畫了一個字——忍! 邵書桓的嘴角扶起一絲冷笑,忍——說來容易,做到卻是何等難,忍字的頭上有著一把刀,那是 插在心口的刀。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絕對的利益,既然太子可以利用邵家,你也 一樣可以利用周家!」顧少商笑得比邵赦更像老狐狸。 「我明白!」邵書桓點頭,是的,既然二皇子想他示好,那麼,他也一樣可以利用周家,來平衡 一下時局,目前他確實是風頭太盛,天知道安王和邵赦怎麼想? 如果邵赦在他失蹤的那兩天,沒有動用禁軍搜查全城,還不至於把他推到巔峰,現在他是騎虎難 下。 「我會安排你進入邵家,保護你的安全!」顧少商繼續道,「邵家的人,現在也不可以信。」 「幫我查個人,可以不?」邵書桓問道。 「公子只管吩咐就是。」顧少商淡淡的道。 邵書桓想了想,把邵府遭遇刺客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又道:「那個叫做杏兒的小廝,失蹤了… …至今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顧少商沉吟片刻,問道:「當初刺客出現的瞬間,難道令尊身邊竟然沒有人護衛?」 邵書桓點頭,顧少商思忖片刻,點頭道:「我明白,最多三天,我給你回復。」 「如果有把握,看樣子你在京城的勢力也不小。」邵書桓淡淡的笑道。 「這個——」顧少商從衣袍下面取出一塊令牌,遞給他道,「我們這等人,都是見不得光的。」 邵書桓接過令牌看了看,令牌上刻著四個古篆「璇璣內衛統領」,反面卻是一個「御」字,心中 暗暗震驚不已,他早就明白,顧少商身份不同等閒,卻也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從事黑暗活動,皇帝 身邊的最最恐怖的組織,璇璣內衛。 據說,璇璣內衛乃是大周國開國皇帝建立的一個特殊組織,超然於任何官職之外,從事著一些見 不到人的勾當,從來只效命皇帝陛下一人。 普通人甚至不知道這麼一個組織的存在,邵書桓能夠知道,還是托賴於邵赦無意中曾經提到過一 句。 就連著邵赦,隱約之間,似乎也對璇璣內衛甚是忌憚。 「是你的意思,還是皇帝陛下的意思?」邵書桓問道。 顧少商盯著他半晌才道:「你是聰明人,為何問傻話?」 邵書桓住口不再問,把璇璣內衛的腰牌還給他,道:「這個璇璣,和璇璣洞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顧少商淡淡的笑道,「不過是當初先皇仰慕璇璣洞之飄渺神秘,所以就用這個 命名內衛罷了!」說著頓了頓,問道,「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麼只要鴻通錢莊的銀票?」 「鴻通錢莊是最大的錢莊啊。」邵書桓淡淡的道,想來他和陸無雙、以及了空大師之間的種種, 他也都知道了,這璇璣內衛還真是無孔不入。但想想不僅著惱,如果他真和無雙那啥了,這些內衛是 不是也準備偷偷在暗中看著? —————————————————— 友情推薦:呆呆欲仙 書號:1144749 作者:輕歎無音 簡介:回個家也能被法寶砸中? 差點被情敵卡嚓也能被BT師傅挑中? 俺的師門很BT 俺的男人很BT 俺?俺勉強算個小BT CJ與YD齊飛,搞笑共虐虐一色 道長俺習慣性抽風,暴力不可少,溫情免不了,要虐就虐男主角,哈哈…… 正文 097章 鴻通錢莊 顧少商笑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知道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鴻通錢莊是我家的!」顧少商不無得意的笑了笑。 「什麼?」邵書桓簡直不敢詳細自己的耳朵,這個穿著布衣,還混的灰頭土臉的顧少商,居然是 天下最大的錢莊老闆? 「別見鬼似的的看著我,鴻通錢莊的老闆不是我,我不過是個代為管理的罷了!」顧少商笑道。 「難道是陛下?」邵書桓問道,也對,這鴻通錢莊乃的國家所有,那就什麼都解釋得通了。 「不!」顧少商搖頭道,「如今大周國官方出面控制的錢莊,只有一家,就是金穗錢莊,另外一 家雖然也算是官方控制,卻是私人性質的。」 邵書桓好奇的問道:「誰家如此財大氣粗?」 「除了你家,還有誰家?」顧少商冷笑道,「你看看你身上穿著的衣服,坐的馬車,每日的花費 ,吃用開銷,令尊若是沒錢,他養得起你嗎?就靠著他那幾個俸祿?當然,作為堂堂宰相大人,貪污 一點公款是沒事的,但是,戶部卻在周家手裡控制著,他若是伸手,周家正愁沒有機會呢!」 「邵氏錢莊?」邵書桓有點好奇,這家錢莊他是聽說過的。 「對,那是你家的。」顧少商淡淡的笑道,「所以,周家雖然控制著戶部,令尊也不把他放在眼 裡,戶部又怎麼了?沒錢,戶部算個屁啊?」 邵書桓沒有答話,只是笑笑,顧少商又道:「令尊比你想想中還要有錢得多,當初從南邊搶來的 打量珠寶,最後都沒有上繳國庫,大部分都成了令尊的私人收藏,另外,令尊在各地都有著買賣莊園 ,嘿嘿,事實上,令尊經商可比當官更拿手!」 邵書桓只是苦笑,忙著岔開話題,問道:「那個鴻通錢莊的老闆,到底是誰?」既然不是當今皇 帝陛下的,那麼還有誰能夠讓顧少商為他打工? 顧少商想了想,低聲道:「這是個秘密!」 「秘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什麼秘密?」 「事實上,鴻通錢莊存在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累積到今天,才有了如此的局面,但是——只 怕很多鴻通錢莊的掌櫃,都不知道鴻通錢莊的老闆是誰。」顧少商淡淡的道。 「這卻是為什麼?怎麼掌櫃都不知道鴻通錢莊的老闆是誰?」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他雖然不太明 白這個世界的經商模式,但萬變不離其中,鴻通錢莊分佈天下各地,如同前世的分公司一樣,應該是 每個地方都有著總掌櫃打理。 連著總掌櫃都不知道老闆是誰,那麼這家的老闆,還真夠神秘的。 「我剛才給你的那塊玉珮,可以在鴻通錢莊調用銀兩,最高限制是一百萬兩白銀,超過這個數字 ,可能有麻煩!」顧少商淡淡的道。 「哦?」邵書桓如同的墜入雲裡霧裡,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一百萬兩白銀?足夠砸死他了。 「當然,若是你調用大筆銀子,最好事先和鴻通錢莊打個招呼,否則,雖然鴻通錢莊財大氣粗, 只怕也會被你玩垮了。」顧少商囑咐道,「平日裡你若是弄個十萬八萬兩銀子小玩玩,自然是不用的 ,這點還是可以供你玩的起的。」 「我怎麼聽著感覺,鴻通錢莊好像就是專門供我玩樂花費的?」邵書桓苦笑道。 「本來就是!」顧少商冷冷一笑,鴻通錢莊的存在就是一個笑話,歷代都是供著那個入世少主子 玩樂的,只是歷代以來都用不著……如今的這個,估計也用不了,邵赦夠有錢的了。 「以天下之富,供我一人靡費,夠大手筆的。」邵書桓自嘲的笑笑,「所為因何?」 顧少商不答,只是冷冷一笑。邵書桓也不勉強,問道:「這玉珮在誰手裡都可以去鴻通錢莊提取 銀子?」 「不!」顧少商搖頭道,「若是在誰手裡都可以提取銀子,我早就把鴻通錢莊搾乾了,還會給你 ?」 邵書桓聽了,笑道:「那鴻通錢莊如何知道我才是那位正主子?」 「自然有著他們的法子!」顧少商冷笑道,「你別小瞧了鴻通錢莊,若是可以有人冒認,鴻通錢 莊早就完蛋了。」 「說得也是!」邵書桓笑笑,不在問什麼,只是收好了玉珮。 顧少商問道:「你給陸無雙吃得是什麼?」 「前段時間我受了傷,那個煎藥實在不好吃,我讓大夫給我把煎藥煉製成丸藥,以便服用,身上 正好帶著兩丸。」邵書桓笑道。雖然明明白白的知道,在了空大師禪房內的一幕,他可能都看到了, 但是,心中卻是極端不舒服。 「若是我真被無雙那啥了,你也準備袖手旁觀?」邵書桓不無惱怒的問道。 「能夠被那麼美貌的姑娘家強暴,也是一種福氣!」顧少商嘿嘿奸笑兩聲,若是邵書桓自己不能 扳回局面,他還真的想看著無雙如何玩下去呢。 「你……」邵書桓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有機會我找幾個給你試試。」 顧少商笑道:「樂意之極!」 邵書桓冷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理會他,顧少商笑道:「我就好奇,你為什麼拒絕呢,難道陸 無雙還不算美人?」 「讓你被一個女人強暴,你願意嗎?」邵書桓怒道,「你別盡著提這個好不好?」 顧少商嘿嘿笑道:「我倒是樂意之極,只是……沒有哪裡女人願意強暴我!」 「哼!」邵書桓冷哼一聲,心中卻在想著,等著將來找個機會,試試張大總管給他的迷迭香,把 他給迷倒了,然後,找十七八個恐龍,強暴他——等著他醒來,看他還笑得出來不? 一念未了,外面馬車陡然煞住,隨即聽得陳二喝問道:「什麼人?」 正文 098章 來不及了 只聽得馬車外面有人高聲道:「顧大人,我們知道你在車上,下來吧!」 邵書桓一呆,外面的人居然是找顧少商的?顧少商也是微微皺眉,卻沒有出聲。外面陳二道:「 盡著胡說八道,車上乃是我家三公子,什麼顧大人了?」 外面那人輕笑道:「貴介請別著惱,顧大人素來和你家公子交好,在車上也數平常事,你又何必 大驚小怪?」 「竟然是他?」顧少商已經在車內聽清楚來人的嗓音,低聲道,「我下車去看看,你自己多保重 !」 邵書桓點頭道:「謝謝!」 顧少商這才揭開車簾,跳下車來,笑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邵書桓也趁機挑開車簾看時,只見地上站著一個黑衣人,倒是和顧少商那天晚上一般的打扮,年 齡不大,相貌普通,只是臉色蒼白,如同是久不見陽光一樣。 陳二陡然見著車上多了一人,不僅大驚,忙著嗖的一聲,就拔出腰部懸著的佩刀。 「他是我朋友,沒事的!」邵書桓一手挑起車簾,一邊笑道。 陳二聽得邵書桓如此說法,才算是鬆了口氣,把刀歸鞘,心中不解,這人是何時上了馬車的?為 什麼他們都沒有發現,要是這人有意加害邵書桓,豈不是糟糕的緊? 「有什麼事情?」顧少商問那黑衣人道。 「陛下急召顧大人進宮!」黑衣人躬身道。 「陛下召見我做什麼?」顧少商心中疑惑,不解的問道。 「顧大人,對於這個問題,想來只有陛下才能夠回答你,你還是先隨屬下進宮覲見吧!」黑衣人 輕笑道。 「好吧!」顧少商點頭道,「這就走吧!」說著返身對邵書桓笑了笑,邵書桓會意,略一點頭, 放下車簾。 這裡顧少商隨著那黑衣人轉身而去,陳二滿腹狐疑,卻不便多問什麼,吩咐小廝駕車,依然意圖 從東城門進城回邵府。 確實顧少商隨著那黑衣人不緊不慢的步行走到西城門口,那黑衣人也不催促,顧少商卻是越想越 不對勁,陡然問道:「陛下真是召見我?」 那黑衣人聽了,不僅大笑道:「顧大人,你就算現在趕回去,只怕也來不及了!」 顧少商一聽,感覺如同是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後跟,全身冰冷,連著手指都不僅微微發抖,急 問道:「你們把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黑衣人依然輕輕的笑著,搖頭道,「我只要引開你就成。」 「我真是白認識你了!「顧少商說話的同時,陡然轉身,飛快的向著原路跑去。那黑衣人一見, 身子一晃,他已經擋在他面前,輕笑道:「顧大人何必多管邵府的閒事?你素來超然物外,何等悠閒 ,有必要捲進這亂泥潭中?」 「讓開!」顧少商心急如焚,急道。 黑衣人搖頭,顧少商也不再說話,手中長劍一式白虹貫日,對著黑衣人咽喉刺去,黑衣人一驚, 顧少商這一劍看著普通之極,毫無花哨可言,但是,卻勢若奔雷,銳不可當。 當即腳下連連後退,只退出十多步,身子直挺挺的後仰,才算堪堪避開。 但顧少商長劍一出,那裡還會收住,頓時挽了個劍花,長劍急斬黑衣人雙足。那黑衣人招式已經 使老,想好躲避也是不急,心中大驚,陡然感覺腳踝上劇痛,低頭看時,只見腳踝上鮮血淋漓—— 「我不想廢了你,但若是他有事……」顧少商沒有多說什麼,身子一躍,人已經急向來路跑去。 黑衣人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半天也沒有能夠說得出話來,這些年苦練武藝,總以為和他相 去不遠,可是真的動手,才感覺到差距——如果顧少商真的要殺他,他能夠在他手下走的幾個回合? 卻說顧少商一路疾奔,半個時辰左右,已經趕到和邵書桓分手的地方,順著馬蹄車輪,一路趕下 去。卻是越來越心驚膽顫。 距離分手之地不過半里路,邵書桓的馬車居然偏離了官道,駛向一條偏僻的小路,在走的半里路 ,陡然,觸目心驚的一幕,活生生的擺在他面前。 邵書桓那輛翠羽華蓋車翻倒在路邊,兩匹雪白的駿馬其中一匹已經中劍倒在地上,另外一匹口中 發出悲鳴,在路邊徘徊。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多個屍體,全部都是邵書桓的小廝護院。 顧少商急急趕過去,四處看了看,沒見著邵書桓的屍體,才算是送了口氣,細細的數了數,地上 共計十三具屍體,其中大部分多是中箭身亡,只有少數是被亂刀砍死——連著馬車上,都有著甚多羽 箭。 顧少商手上微微用力,拔出一支射在馬車上的羽箭,目光落在羽箭末端的那個字上……這箭可不 是普通人能夠使用的,難怪這些小廝護院,幾乎連著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全部中箭身亡。 「大……大人……」突然,一絲細微的聲音傳進顧少商的耳中。 顧少商忙著回身,只見陳二居然沒有死,忙著俯身將他扶住,問道:「怎麼回事?」 陳二見著他,如同是見著救星,只是重傷之下,一時之間哪裡說得出話來。顧少商忙著用手抵住 他背脊,輸入一股真氣,那陳二才回過一口氣來,急道:「大人……快去……刑部……救公子……找 ……找……老……」話未完,身子一側,頓時氣絕身亡。 顧少商見他胸口插著羽箭,身上有著十多處傷口,全身皆是血,雖然已經死去,卻是雙目圓睜。 顧少商緩緩的從他臉上抹過,讓他合上眼,半晌才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家公子……」 言罷轉身,陡然向著京城方向飛奔而去。 正文 099章 行刺二皇子? 顧少商在看到馬車上的羽箭後,就明白襲擊邵書桓的等人的,絕對不是普通人,但刑部……還是 讓他震驚無比,心中想著,腳下卻更是著急。 卻說邵書桓和顧少商分開後,小廝駕著馬車,一路繼續前行,不料才走了一里來路,陡然樹林子 裡面搜嗖嗖箭飛如雨,剎那間那些普通小廝就倒了一地。 邵書桓雖然在馬車內無恙,但一匹馬要中箭死去,另一匹受了驚嚇,頓時拉著馬車亂跑,陳二大 驚,忙著吆喝馬車,同時護著邵書桓就要逃跑。 餘下的眾護院也不敢怠慢,忙著揮舞著兵器阻擋紛飛的箭雨,一邊,陳二護著邵書桓,就與逃走 。 由於事出突然,眾人毫無防備之心,加上眾小廝倒地身亡,見著死了人,幾個護院更是心驚膽顫 。邵書桓心中也是震驚無比,那亂飛的箭雨,可不是普通的強人能夠擺出來的陣勢,而且,跟過來侍 候的八個小廝,除了小齊在跳蚤街處理事務沒來,餘下的眾人全部中箭身亡。 剛剛還鮮活的生命,卻在轉眼間全部死去,而八個護院,也已經死了三個,重傷三人…… 陳二護著邵書桓,準備退入旁邊的樹林中,再謀他算。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樹林裡、路邊,前 前後後衝出來上百個穿著盔甲,帶著兵刃的人。 陳二一見這個陣勢,不僅暗叫一聲完了,別說對方個個都身手高強,就瞧著這份模樣,也不會放 他們走人了。 「三爺……怎麼辦?」陳二舔了舔有點乾裂的嘴唇,低聲問道。 邵書桓眼見那上百人多穿著盔甲,且手上的兵器都是統一的長刀,行走之間,步伐統一,動作齊 整,顯然是平日裡訓練有素,頓時明白,對方絕對是軍中之人,目的不用說——自然是他。 「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邵三公子?」為首的依然臉上帶著面具,看不清楚臉面,聲音沙啞,冷冷的道,「不用多問, 跟我們走吧!」 「我跟你們走,但求你們放了這些人!」邵書桓皺眉道,雖然侍候的八的小廝已經在一瞬間死去 ,但如今這幾個護院還活著,只有留下一個活口,邵赦都有法子找到他。 「公子真是說笑了!」為首的那人道,「你以為我們會留下活口?」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邵書桓心中的震驚,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形容,同時心中也 是懼怕,這些人很明顯的知道他的身份,但既然要殺絕所有人滅口,只怕也不容他活下去。 「嘎嘎!」為首的那人笑了兩聲,道:「公子不用多問,去刑部大堂說話吧!」說著,他冷冷的 揮了揮手,幾個士兵過來,取過繩子,就往邵書桓身上套。邵書桓幾次意圖出手,但轉念想想,就算 他殺得了一個兩個士兵,如今對方上百人,還是逃脫不得,心中又是氣惱,又是震驚,又是悲痛。 想著那些小廝護院都是為他斷送性命,更是難受 由著那幾個士兵把他綁了,隨即,有人一人取過一直大麻袋子,蓋在他頭上。邵書桓滿眼漆黑一 片,只聽得那為首的人道:「把餘下的人全部殺了,不留一個活口!」 邵書桓死命的咬住嘴唇,才強行忍住心中的憤怒!隨即,耳畔聽得幾聲慘叫,想來這些護院都被 殺死…… 接著,幾人上來,粗魯的將他拋在一輛馬車內,隨即有人在他身上種種才踹了一腳,只痛的邵書 桓眼冒金星,馬車顛簸得很,一路急使而去。 邵書桓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委屈,想著他自從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開始的幾天清貧外 ,自從遇著安王開始,從來都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走路都有人扶著……饒是如此,眾 人還唯恐委屈了他。 邵書桓不知道他們意圖帶他去哪裡,只感覺馬車起先顛簸無比,但走了一段路,似乎道路平坦了 ,不在那麼顛簸…… 直到馬車停下來,幾個人推推搡搡的,將他扯下馬車,押著他走了一段路,隨即,有人在他背後 重重的推了一把,邵書桓立足不穩,頓時摔倒在地上。耳畔聽得匡噹一聲,外面的門重重的關了起來 ,隨即就是落鎖是聲音。 邵書桓掙扎著想要做起來,無奈他雙手被五花大綁的綁在後面,身上又被裹著麻袋,動彈不得。 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鼻子裡卻聞到發霉腐敗的味道,其臭無比。遠遠的,隱約傳來一些說話的 聲音,卻聽不明白說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邵書桓只感覺腹中飢餓難耐,這才想起,他早上出來的時候吃過早飯,如今 這麼長時間過去,卻是連著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用力的掙扎了兩下,不料不動還好,越是掙扎,那繩子越是勒得緊,勒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突然,邵書桓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隨即,門再次被匡噹一聲推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面前 響起:「怎麼可以如此對待我們的謫仙散人,還不把麻袋去掉?」 邵書桓聽得明白,這人正是周錦鴻。 幾個人過來,把套在他身上的麻袋扯掉,邵書桓眼前大亮,眼睛一時適應不了這等明暗交替,忙 著本能的閉上眼睛。 但隨即,下腹上已經重重的挨了一腳,就聽得周錦鴻罵道:「怎麼了?這時候不神氣了?這刑部 的大牢坐得還舒服不?」 邵書桓強忍著小腹的劇痛,這才明白這裡居然是刑部大牢,但還是抬頭笑道:「周公子,你不覺 得無聊嗎?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抓來我,就為著打我一頓出出氣?」 「打你?」周錦鴻大笑道,「邵三公子,你也太抬舉了我,我怎麼敢打你呢?你可是尊貴的謫仙 散人,令尊更是當朝宰相大人,誰敢得罪您了?不過,你所做下的事情,也未免太過了,我勸你一句 ,還是老實招供,把如何行刺二皇子殿下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出來,嗯……或者是受人唆使?背後 主謀是誰啊?」 ———————————————————— 明月出去有事,晚上的更新估計會很晚,各位看官大大就勿要等待了,明天在看!明月在此拜謝 諸位的鼎力支持,謝謝! 正文 100章 刑部公審 邵書桓聞言,陡然驚問道:「你說什麼?」 「別裝了,你家護院孫三可都招供了,說你指示行刺二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發生衝突,在松 風林混戰一場!幸而老天保佑,二皇子僅僅只是受了一些輕傷。嘖嘖……我說邵三公子,你行刺二皇 子殿下,倒地是自己的意圖,還是受了某人指示?」周錦鴻蹲下身去,輕輕的拍著他的臉,問道。 邵書桓一時呆住,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行刺二皇子殿下?在松風林亂戰一場……一瞬間他心念百 轉,已經明白過來,這是早就有預謀的栽贓。 他何時見過二皇子了?他才是那個被行刺的倒霉蛋。 而周家玩這麼一手,自然是要逼著他承認是邵赦主謀指示他行刺二皇子殿下,拉著邵家一起下水 。 雖然未必能夠就此絆倒邵家,但是,只怕邵赦的宰相之位,卻是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邵書桓搖頭道:「周公子真是說笑了,我路經松風林,被歹徒襲擊,隨行護院小廝全 部遇難,人也被你抓了,你居然誣陷我圖謀行刺二皇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啪!」的一聲脆響,周錦鴻陡然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冷笑道:「我可是奉勸你一句,最好 老實招供,否則,有的你受的。」 「難道周公子想要在這裡動用私刑逼供?」邵書桓雖然半邊臉火燒火燎的痛,但還是輕輕的笑道 ,「行刺二皇子殿下可是重罪,怎麼說也得交刑部審理吧?周公子不過和我一樣,一介布衣,憑什麼 來審問我?」 「對,我是審問不了你!」周錦鴻冷笑,貼著他的耳畔低聲道,「但是,你以為我們處心積慮的 玩一場,就是和你過家家?放心,刑部審理也不會從輕發落,這次你死定了……哦……為著逼著刑部 那個糊塗蛋動用大刑,我現在就得先在你身上動點手腳……嘖嘖,你這麼一個尊貴人物,在那大刑之 下,痛得慘叫哀嚎,可一定是有趣的緊!」 邵書桓看著他那得意的嘴臉,心中暗恨不已,但一時之間卻是沒法,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 「來人,給我取鞭子來,打!」周錦鴻說著,就背負著雙手度了出去,兩個獄卒取了鞭子進來, 對著邵書桓身上就抽了過去。 邵書桓雖然早有防備之心,但當鞭子重重的抽打在背脊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痛得悶哼了一聲, 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令一個獄卒手中的鞭子,再次落在他身上…… 邵書桓咬緊牙關,暗暗調息璇璣內經,抵禦皮鞭抽打在身上的劇痛。 周錦鴻原本以為,邵書桓挨上兩鞭子,勢必會痛得哭爹喊娘嚷著求饒,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除了第一鞭子落下,他痛得悶哼了一聲,餘下的居然咬著牙撐住,一聲不吭。眼見他原本一身月白 色的長袍上,已經斑斑點點全是血痕,不僅皺眉,可不能在這裡把人打死了,否則,麻煩大了! 「公子,刑部張大人升堂審案,老爺讓你速度出去!」突然,一個家丁模樣打扮的人,急急走了 進來,在周錦鴻耳畔低聲說道。 周錦鴻點頭,吩咐兩獄卒道:「夠了,張大人升堂了,把人犯帶出去!」 兩獄卒忙著答應著,這才上前解了邵書桓身上的繩索,強行將他扯了出去。邵書桓聽得刑部審案 ,倒是鬆了口氣。 既然刑部公然開堂審理,邵赦就沒有不知道的理。 兩獄卒半拉半拖的,將他拖了出去,邵書桓走到外面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天早就黑了……想來他 出來已經整整一天了。 刑部大堂內卻是燈火通明的,邵書桓看時,刑部主管張梁穿著官服,端坐在主位上,旁邊一個穿 著大紅官服,身材微微發胖,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半瞇著看著他。 身後的獄卒重重的推了他一把,邵書桓身不由己,頓時跪在地上。 「啪」的一聲,張梁重重的敲了一下驚堂木,問道:「下跪何人?」 邵書桓呆了呆,這張大人還真是搞笑了?明明知道他是誰,還問個屁啊?但還是一本正經的答道 :「邵書桓!」 張梁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喝問道:「邵書桓,你可知罪?」 邵書桓抬頭道:「不知在下身犯何罪?」 張梁正欲說話,不料旁邊的周允卻冷冰冰的接口道:「你今兒在松風林意圖行刺二皇子殿下,現 在有小兒可以作證,而且,你家護院孫三已經招供畫押,你有何話可說?」 邵書桓故意搖頭問道:「閣下是誰?怎麼知道得如此的詳細?令郎又是誰,說的話靠譜不?」 「小兒利嘴,來人,給我掌嘴!」周允怒道。 「慢!」張梁忙著阻止道,「周大人,還是先問明白再說。」事實上,張梁心中也是著惱,這個 案子,可不比等閒,原告是二皇子殿下和戶部尚書周允,被告卻是宰相家最最受寵的邵三公子,連著 皇帝陛下都極是寵愛的謫仙散人。 說邵書桓圖謀行刺二皇子殿下,張梁還真是不相信,或者說是年輕人氣盛,一言不和指示家將小 廝們打鬥倒有可能。 但是,如今二皇子受傷,周家又一口咬定邵書桓是預謀行刺,將他帶來刑部,逼著他非得升堂審 理不可。 他也是兩面得罪不起,原本想著,不如暫且拖著,等著邵家出面說話再行打算。但當邵書桓被獄 卒從大牢裡帶出來的瞬間,張梁一顆心頓時從頭涼到腳後跟。 周家這也忒是胡鬧了,居然在大牢動用私刑?這不是逼著他為難嘛? 「原來是周大人!」邵書桓淡淡的輕笑道,「倒不知道周大人是原告,還是旁聽?若是原告,我 倒不知道周大人憑什麼指示人對我用刑?至於你所說的令郎作證,我倒只知道令郎剛剛在大牢內,對 我擅用私刑逼供。」 正文 101章 刑死不招 周允盯著他看了半晌,轉身對張梁道:「張大人,你也聽見了,這等刁民,若是不用大刑只怕是 不會招供的。」 張梁在腹中暗罵不已?刁民?誰敢說宰相大人家的公子是刁民?口中卻笑道:「周大人的心情, 下官是瞭解的,只是稍安勿躁,等下官來問幾句。」 「這也罷了!」周允忙著客氣的笑道,「張大人請!」 「邵書桓,剛才你家護院孫三已經招供,說你假借去大佛寺進香為名,事實上是知道二皇子殿下 今兒有事要路過松風林,於是令眾家丁護院在松風林設伏,意圖謀殺二皇子殿下,結果和二皇子殿下 的護衛打了起來,可有此事?」張梁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回稟大人,絕無此事。」說著他頓了頓,看了看周允,這才道,「因在下一直 病著,最近才略好一些,家母命我去大佛寺進香還願,從大佛寺出來,由於天色尚在,在下一直在家 裡悶著,著實煩惱,就命小廝趕著車子出城逛逛,不料路經松風林,卻遭到人伏擊,侍候的護院小廝 雖然拚命防抗,終究不敵。 連著我也被生擒,後來被關在刑部大牢,至今為止,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兒一天,也沒有 見過二皇子殿下,何來圖謀行刺一說?」 「好一張利嘴!」周允冷笑道,「現有證據,容不得你狡辯。」 「哦?」邵書桓好奇,能夠有什麼證據了?若是他們隨便找個邵家的家丁護院出來做偽證,倒也 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證據,他還真想不出來,他們能夠找到什麼證據? 張梁暗歎了口氣,道:「把凶器呈上來!」 立刻,便有一個衙役,拖著一個托盤出來,躬身送到張梁面前。張梁略一點頭,那衙役便托著托 盤,送到邵書桓面前。 邵書桓向著托盤內一看,卻是一併甚是精緻的匕首,但上面還有干凅的血跡,握手處雕刻著一個 小小的「邵」字。 「邵書桓,這匕首可是你的?」張梁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此物,怎麼就是我的了?」心中卻是明白,這是一場早有預謀 的陷害。 但是,他卻是想不明白,顧少商難道還會陷害與他,否則,他怎麼會讓他從西城門出門,路經松 風林?而且,偏偏就在出事的當兒,顧少商走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一點。 但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顧少商為什麼要陷害他?如果他要殺他,多得是機會。 「無賴!」周允搖頭歎道,「張大人,對於這等無賴之輩,你還等什麼?」 張梁略一皺眉,用力的拍了一下驚堂木,這才道:「邵書桓,我念你是一介讀書人,才不忍動用 大刑,你可想清楚了,還是把你謀刺二皇子殿下的經過,原原本本的道出來為是。」 邵書桓搖頭道:「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怎麼能夠胡亂招供?」 張梁略一遲疑,周允卻冷冷的道:「張大人,皇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何況他邵書桓,難道你 不肯用刑,有所顧忌嗎?」 張梁聽得周允拿話擠兌他,心中焦慮,他也明白,一旦動了刑,如果邵書桓不招供,可就收不了 這個場了。 但是,現在這情況,卻又由不得他不用刑,一來周允坐在旁邊看著,二來人證、物證俱全,容不 得他拖延。偏生邵家的人卻是始終沒有出現…… 「來人,給我大刑侍候!」張梁大聲叫道。 兩遍的衙役都被周允買通,聽得一聲吩咐,取過拶指,就要往邵書桓手上套—— 「等等!」突然,刑部門口傳來一聲大喊,隨即,邵瀾緩步進來。 邵書桓見著邵瀾,頓時一顆心陡然沉了下去,他怎麼回來? 「邵大公子?」張梁忙著笑道,「不知道邵大公子有何賜教?」 「沒什麼,能不能容我和三弟說幾句話?」邵瀾衝著張梁作了一揖,隨即又對周允行禮道。 「大公子倒是來的正好,你瞧瞧,這匕首可是令弟的?」周允含笑指著那所謂的證物問道。 邵瀾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邵書桓,眼見他頭髮散亂披在臉上,原本的一襲月白色長 袍上,斑斑點點儘是血跡,心中不忍,但隨即想起那天在父親的書房內種種,頓時狠下心來點頭道: 「正是,這匕首乃是我家三弟之物。」 邵書桓一聽,陡然抬頭看上他,雖然心中早就明白邵瀾意圖對他不利,但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敢 公然在公堂上做偽證,難道他不知道,一旦他招供,可能會扯上整個邵家? 「多謝邵大公子仗義直言!」周允笑道。 張梁有點意外的看了看邵瀾,這才向下喝問道:「邵書桓,你還有何話可說?」 邵書桓沒有答話,他還有何話可說?確實是沒什麼可說的了…… 「大人,容我和三弟說幾句話,成不?」邵瀾再次向上作揖道。 「好!」張梁點頭道,「邵大公子請!」 邵瀾蹲下身子,扶著邵書桓的肩膀,低聲道:「父親讓我傳句話給你,公堂上的刑具,你是扛不 住的,讓你直接招供了就是,父親會在外面替你打點,最多判個徒刑,流放罷了,過得一二年,在想 法子接你回京城,一樣的……」 邵書桓抬頭,直直的看著他,半晌突然輕輕的笑道:「多謝邵大公子好意提醒,今兒邵大公子的 厚賜,邵書桓記下了,若是不死,將來勢必厚報!但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刑死不招,請上復父親,不 勞他操心了!」 邵瀾和他的眼神一接觸,陡然感覺一陣心慌意亂,忙著站起身來,轉身就向外面走去,卻聽得張 梁大聲道:「給我用刑,打到他招供為止!」 邵瀾已經走出刑部大門,但終究忍不住回頭看去,卻見著邵書桓被推到在地上,兩衙役舉著手臂 粗的棍子,向著他身上打去。 邵赦的書房內,邵赦、邵攸都在坐,安王卻不安的在房裡走來走去…… 「免之,你倒是說句話,你到底準備怎麼著?」安王急道。 正文 102章 進宮 邵赦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半晌,才道:「什麼怎麼著?」 「好好好,你不急……我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就我著急?反正,死得不是我兒子,老子 裝著不知道,我這就回家睡覺!」安王氣得差點吐血,說著,當真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邵攸明白,這絕對不是安王的性子。 「老子這就帶著人殺去刑部,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上一雙,老子要發飆!」安王怒道,「你們 兄弟慢慢坐著想法子吧,等著你們想出法子,人都死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邵赦慢騰騰的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去……松風林 。」 他也不是沒有法子救邵書桓,但是,如果要救他,就的捨另一個……手心手背都是肉,焉有不心 痛的? 「誰?」突然,安王怒喝道。 「王爺這些年養尊處優,功夫倒是沒有擱下!」顧少商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隨著話語,他依然 是一些黑色長袍,出現在黃昏的昏暗中。 「是你?」安王有些驚訝,他怎麼會在這裡? 」顧先生?」邵赦站了起來,皺眉道,「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不敢!」顧少商微微躬身道,「我是來告訴邵公,是我讓三公子從西城門繞道走的!因為,太 子在西街道附近設下埋伏。」 「原來如此!」邵赦點頭道,「我正想不明白,為什麼桓兒會去松風林。」 「那你呢?既然你在桓兒身邊,又怎麼會讓他落在周家手裡?」邵赦問道,以顧少商的武功,千 軍萬馬尚且不放在眼中,何愁普通人。 「陛下身邊的暗影,將我調開了!」顧少商淡淡的道。 「連著暗影也出動了,還真是看得起我家老三了!」邵赦冷笑,隨即問道,「你安排在書桓身邊 的人,是軍方之人?」 安王點頭道:「沒錯!」 「我明白了……」邵赦歎氣,原來,跳蚤街的暗殺,不過是一場前奏,就是要調開安王的人,而 不管邵書桓去不去跳蚤街,他家的那些小廝們都會想方設法的引著他去。 接著,不管邵書桓走哪一條路,都是避免不了一場衝突,如果是直接返回邵府,那麼,如今被栽 上的罪名就是謀刺太子殿下了。 這年頭,顛倒黑白的本事還真夠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瞧得起他邵家了,八個小廝、八個護院 ,其中還有反叛的,居然敢謀刺皇子? 他邵家要謀刺皇子,犯得著讓邵書桓出面嘛? 「王爺——這事情還是要麻煩你了!」邵赦歎道。 「老子上輩子欠了你的!」安王冷哼了一聲道,「說吧,你準備怎麼著?」 邵赦走到他跟前,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安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也罷,如今也只 能這樣了,我這就去!」說著,忙忙就走。 「大哥,刑部麻煩你跑一趟!給我把瀾兒那不長進的東西帶回來!」邵赦道。 邵攸冷哼了一聲,抓過擱在旁邊的毯衣,起身就走,這裡邵赦衝著顧少商長揖到地。顧少商忙著 扶住他的手道:「邵公這是怎麼說?」 「安王一個人,不夠!」邵赦道,「我需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邵公但請吩咐!」顧少商忙道。 「麻煩先生這就去散佈消息,說——邵書桓本是淑繯皇后之子,當今陛下嫡子,當初戰神來我朝 搗亂,我邵赦用親生骨肉,換出皇子……」邵赦苦笑道。 「邵公不留著奇貨可居了?」顧少商淡淡的道。 邵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顧少商歎氣,道:「我這就去,保準明天一早,這就成為家喻戶曉 之事,邵公大可放心!」說著,身子一晃,人已經消失在黃昏的昏暗中。 邵赦翻身走進書房,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片刻,走到書架前,從一個暗格內,抽出一副畫卷,緩 緩的打開——畫軸上畫著一個美人,長髮散開,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裙,飄逸靈動,宛如神仙中人。 「淑繯,我再也護不了他了……我辜負你的托付……」邵赦的手指,緩緩的撫摸著畫中美人,禁 不住微微顫抖。 片刻,他小心翼翼的收起畫軸,拭乾淚痕,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來人,備轎——」邵赦高聲叫道。 藥紅快步搶了過來,躬身問道:「老爺去哪裡?」 「進宮!」邵赦道。 景陽宮中,周帝背負著雙手,不停的在房裡走來走去,外面,天已經全黑了……今天的天,似乎 黑的比以往更早了一些。 「陛下,邵大人已經在外面石階下跪了大半個時辰了。」小太監劉維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周帝想了想,終於道:「宣他進來……」他也需要人說說話,「德榮還沒有回來啊?」 「是!張公公還沒有回來!」劉維低聲回稟道。 「刑部那邊怎麼樣了?」周帝問道。 「聽說動了大刑……邵三公子恐怕是抗不住了!」劉維一邊回稟,一邊偷偷的抬頭,觀看周帝的 臉色。 「嗯!」周帝不知可否的答應著了一聲,又道,「宣邵赦進來吧!」 「是!」劉維忙著答應著,大聲宣道,「宣……邵赦覲見!」 邵赦扶著旁邊的石階,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摸了摸已經快要失去知覺的雙腿,這才緩步向著景 陽宮內走去。他進宮要求面見周帝,卻沒有想到,周帝居然會避而不見。 仗著位極人臣的宰相權威,他硬闖了太和殿和御書房,可是周帝都不在,邵赦一想,頓時明白, 周帝勢必在景陽宮…… 當即急急趕來景陽宮,卻被小太監擋住,說是陛下身子不適,不見外臣。邵赦無奈,只能跪在外 面石階上苦求。 正文 103章 原來如此 邵赦雖然心急如焚,卻也無奈,加上這等天氣,晚上更是寒冷,石階冷硬無比,半個時辰,他已 經快要撐不住了。聽得周帝召見,邵赦也算是鬆了口氣,忙忙的進去。 「臣邵赦叩見陛下!」邵赦見著周帝,忙著跪下行禮。 「急著要見朕,所為何事?」周帝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 「陛下盡知,何苦還為難老臣?」邵赦苦著臉道。 「為著書桓?」周帝問道,「這個時候,你知道急了?」 「陛下!」邵赦也不多說什麼,重重的磕下頭去。 「朕知道,朕也著急,但是,你來告訴朕,朕該怎麼做?讓朕出面阻止刑部審案,確實不是什麼 難事。但是,理由呢?邵愛卿,你給朕一個理由好不好?」周帝閉上眼睛,歎道,「我比你更急,刑 部已經動了大刑,那可都是打在朕身上,你知道不知道……朕的心好痛,你知道不?」 邵赦咬牙道:「陛下既然知道,為什麼還由著刑部用刑逼供?」 周帝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這才道:「讓朕出面保人,朕除非是承認他的身份,但是,朕若要認 書桓,你告訴朕,邵愛卿,朕該定你什麼罪?」 「陛下,難道你以為臣願意用親身的骨肉替您的孩子去死?當初大火中燒死的,可是臣的親生兒 子。否則,戰神豈可就此罷休?」邵赦再次磕頭道,「陛下下旨吧,餘下的事情,就由老臣處理吧! 」 「你有法子,兩全其美?」周帝問道。 邵赦點頭,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劉維忙著進來回稟道:「陛下,大 總管回來了……」 「快宣!」周帝急道。 「宣」字剛剛出口,就見著張德榮已經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見著周帝,撲通一聲跪在低聲,磕 頭道:「陛下,快……快……」 「怎麼了?」周帝急問道。 「快下旨救救邵三公子,他不成了……」張德榮說著,連連在地上磕頭,又是喘息道,「刑部動 了大刑,邵三公子快撐不住了!」 「他……為什麼不招供?」周帝聞言,連著聲音都變了,帶著微微的顫抖問道。 「邵三公子說……他沒有做過的事情,刑死不招!」張德榮急道。 「刑死不招……」周帝的身子忍不住搖了搖,道,「傳旨——立刻召邵書桓進宮……不!不用了 ,朕親自去,備車,快!」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爬起來就叫道,「快,備車——」 「邵愛卿,善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周帝道。 「是!」邵赦忙著答應了一聲,突然問道,「陛下,如果書桓招供了謀刺之事,你是不是準備判 ——斬立決?」 周帝氣急,陡然轉身,揚手一個耳光對著邵赦臉上抽了過去,道:「你陪朕一起去!」 邵赦摸了摸半邊火辣辣的臉,知道果然是被他猜中了,剛才還納悶,周家什麼時候如此神通廣大 ,能夠玩出如此高明的一出……原來如此! 刑部大堂上,眾衙役都有些不忍,那個原本俊美無濤,清貴如同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全身上 下都是血污,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回稟大人,人犯暈過去了!」一衙役伸手探了探邵書桓的鼻息,已經是非常微弱了,若是再動 刑,只怕他未必撐得住了,當即半跪著向上稟告道。 張梁頭上的冷汗已經冒了出來,邵書桓的頑固,遠遠出乎他的意料,這等大刑之下,連著窮凶極 惡的江湖匪徒,只怕也抗不住,早就招供了,可是他卻是一聲不吭,寧死不招。 但是,既然已經動了刑,若是邵書桓不招供,今兒這事情再也沒法收場。 不由自主的,他抬頭看上周允,周允原本一直閉著眼睛,如同是睡著了一般,這個時候,卻慢慢 的睜開丹鳳眼,瞟了一眼俯伏在地上,不知道死活如何的邵書桓,淡淡的道:「拿冷水潑醒,問他招 是不招?」 「是!」衙役答應了一聲,取過一大桶帶著冰塊的冷水,對著邵書桓身上潑了過去。 邵書桓激靈靈的打了寒顫,頓時再次醒了過來……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暈死過去多少回了……每 次都被他們用冷水潑醒,然後繼續用刑。 張梁已經有點心虛的敲著驚堂木,喝問道:「邵書桓,本官問你,招還是不招?」 「大人現在……還問這話,果然有點傻了,難怪家父說大人……是糊塗蛋……哈……」邵書桓不 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邵赦哄他吃藥時說的那句話。 「你……」張梁氣得兩眼白翻,差點暈死過去,大喝道,「給我繼續打……」 眾衙役答應著,正欲再動大刑,不料外面陡然聽得一人喝道:「慢著!」 張梁也被氣昏了,叫道:「什麼人敢咆哮公堂,來人,給我先重打二十板子!」 「張大人今天好威風啊,打了我兒,居然還要打我了?」邵赦緩緩的走入大堂上,看了看遍體皆 是血跡斑斑的邵書桓,心中一痛,卻是沒有動,反正,等下會有人比他更加難受。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邵大人!」張梁尷尬的笑了笑,忙著抱拳作揖道,「邵大人怎麼來了?」 周允冷笑道:「邵大人此來,所為何事?」 邵赦翻了個白眼,冷冷的問道:「周大人又為什麼來的?」 「我是原告!」周允冷笑道。 「狀告小兒謀刺皇子?」邵赦點頭道,「你可還真是抬舉小兒了,書桓一生嬌養,手不能提,肩 不能挑,你讓他去謀刺?我倒還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如此本事了。」 「如此說來,邵大人是來為令郎辯護的?」周允陡然站起來,問道。 「周大人如此激動做什麼?」邵赦道,「你放心,我不是來為他辯護什麼的,我只不過是旁聽, 我堂堂宰相,旁觀審案的資格還是有的吧?張大人,你說對不?」 張梁頭上的冷汗瀝瀝,忍不住擦了一把,很不自然的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誰敢說他 沒有旁聽資格啊? 「這就是了,來人,給本官搬張椅子來,我就看著——張大人,你不用顧忌,繼續用刑。」邵赦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下。 正文 104章 請問令堂可好? 張梁頭上的冷汗直冒出來,讓他繼續審?怎麼審?當著邵赦的面再動刑?別說邵書桓已經半死不 活剩了一口氣,難道真把人犯打死了事? 「張大人,怎麼不審了?」周允抬頭,問道。 張梁心虛的啪了一下驚堂木,問道:「邵書桓,本官問你,你是如何行刺二皇子殿下?主謀是誰 ,快快從實招來,免得受這些零碎之苦!」 邵書桓在見著邵赦的瞬間,已經鬆了一口氣,聽得張梁問話,忍不住用力的撐起身子,但不料一 動之下,卻牽扯到全身的傷勢,只感覺全身都痛,不禁連連咳嗽。 邵赦攏在袖子內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依然忍住沒有動。 「張大人,請問令堂可好?」邵書桓咳嗽幾聲,吐出一口血水,抬頭問道。 「什麼?」張梁一呆,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問這等問題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問候問候……」邵書桓一邊笑著,一邊卻死命的咳嗽,口中不斷的吐出血來。 邵赦皺眉,邵書桓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這等酷刑之下,他是怎麼撐過來的? 張梁愣了愣,眼見眾衙役都強忍著笑意,頓時明白過來,被這小子消遣了,頓時大怒,加上本是 孝子,縱然有著邵赦在場,他也顧不得了,叫道:「既然敢羞辱本官?來人,給我掌嘴!」 眾衙役都站著沒有動,只是看著邵赦。邵赦沒有說話,張梁再次吼道:「還等什麼,給我掌嘴, 打這輕狂小子……」 一衙役走過去,扯過邵書桓的頭髮,便於動手,門外,有人輕輕的喝道:「誰敢?」 張梁是被氣瘋了,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咆哮公堂,來人……」 邵赦再也忍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他離開皇宮後並沒有坐轎,而是騎馬來的,周帝坐車,自然沒 有他快,不過,也就是前後腳的事情。 果然,刑部大堂門口,周帝依然是一襲青衣,扶著張德榮,緩步走了進來,但是——當他的目光 落在邵書桓身上的時候,他的從容穩定,在瞬間崩潰。雖然明明知道刑部公審動了刑,但親眼目睹他 全身都是血污的俯伏在地上,他還是忍耐不住。 「桓兒……」周帝也顧不得什麼九五之尊的身份,忙著蹲身下去,將他扶住,抱在手中,低聲叫 了兩聲。 邵書桓倒是沒料到他居然會親自來,略略一愣之間,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好長一會子才喘過一口 氣來,低聲問道:「陛下要親審?」 「臣等參見陛下!」張梁早就嚇得走了下來,與周允、邵赦一起,跪伏在地上磕頭參拜。 周帝卻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抱住邵書桓,目光落在他的腳上,鞋襪皆被脫去,褲管也被高高捲起 ,從腳踝一直到小腿,都是烏青一片。一身月白長袍,已經變成紅色,全身衣服濕透,冷冰冰的夾著 冰塊…… 「陛下,讓奴才來吧!」張德榮忙著道,「來人,把邵公子抬到車上去。」 幾個小太監忙著進來,小心翼翼的抬起邵書桓便於出去。 「等等!」周允突然叫道,「陛下,您這是做什麼?」 周帝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依然跪伏在地上磕頭參拜的邵赦等人,面無表情的道:「此案交由邵 愛卿全權處理,不用回稟了!」 說著,居然長袖一擺,轉身扶著張德榮,頭也不回的去了! 外面,張德榮扯著嗓子叫道:「小心點,別鬼趕著似的,撞著公子你們有幾個腦袋掉的……」 等著周帝去了,眾人才從地上起來,周允氣得臉色都變了,轉身就欲離開,卻聽得邵赦叫道:「 周大人,請留步!」 周允無奈,只能轉身站住,問道:「邵大人還有何吩咐?」 「剛才陛下吩咐,此案交有邵某人全權負責,周大人想來也聽到了吧?」邵赦背負著雙手,笑問 道。 「沒錯!」周允點頭道,「倒不知道邵大人準備如何審理?」 「嗯,如今被告已經被陛下帶走了,我自然只能審問原告!」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挑眉,然 後走到主審的位置上坐下,把驚堂木用力的啪得山響,道,「周允,你還是把你誣陷皇子謀刺一事, 從頭到尾如實道來吧!」 「我何時誣陷皇子謀刺,我不過是狀告邵書桓謀刺……」周允陡然感覺不對勁,抬頭冷冷的盯著 邵赦道,「邵大人,你什麼意思?」 「張大人,你聽到了吧?周大人沒有誣陷皇子謀刺,只是誣陷小兒謀刺,對不?」邵赦說著,手 中的驚堂木再次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聲問道,「你們可都聽到了?」 眾衙役都嚇了一跳,齊聲答道:「聽到了!」 「周大人,你聽聽——」邵赦淡淡的笑道,「這誣陷小兒謀刺倒也罷了,但是誣陷皇子謀刺,而 且在大堂之上,公然大刑逼供,形同謀逆,可是重罪,說不得,邵某人只能如實上奏!」 「我倒不知道,令郎何時成皇子了?」周允冷笑道。 邵赦聞言,忍不住大笑道:「周大人,這麼說,你是承認誣陷小兒了?」 「你……」周允這才知道,原來他不過是使了個圈子給自己套進去,偏偏他還真的上當了!頓時 怒道,「邵大人,你當自己是什麼了,居然敢稱呼邵書桓為皇子?明兒我也的上奏一本,倒是請陛下 評評這個理。」說著,陡然拂袖而去。 邵赦看著他走出刑部大門,眼見眾衙役都還在,想到邵書桓的慘狀,冷冷的道:「你們都還站著 做什麼,還不快滾?」 眾衙役如蒙大赦,忙忙的退了出去。邵赦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戰戰兢兢的站 在一邊的張梁道:「張大人,邵某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 張梁用袖子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躬身作揖道:「邵大人請問。」 「就算陛下讓你刑訊逼供,你也有個分寸,你想過沒有,把人打死打殘,你如何收場?」邵赦冷 冷的問道。 「啊?」張梁頭上的冷汗更甚。 張梁陡然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再回想周帝居然親臨,頓時明白過來,陡然撲通一聲,在地上跪下 道:「邵大人救我……」 但邵赦已經大步向外走去,卻是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正文 105章 為什麼不肯招供? 景陽宮中,太醫院首座和幾個資深太醫都戰戰兢兢的躬身站著,邵書桓身上又是血,又是水濕漉 漉的衣服早就被煥然一新,傷口也都清洗乾淨,敷上最好的傷藥,靜靜的躺在床上。 「陛下,邵公子傷得太重了!」太醫院首座程太醫和餘下幾人商議了一下,這才戰戰兢兢的回道 ,「剛才我們幾人仔細的看過,手指和腳踝是拶指和夾棍留下的傷勢,幸而沒有傷及筋骨,應該不會 留下殘疾,另外的傷勢雖然很重,但只是需要好生靜養,邵公子還年輕,恢復不成問題。」 周帝聽了,這才算鬆了口氣,點頭道:「開方子準備配藥,我不要他身上留下傷痕!」 「是,臣明白!」程太醫答應著,這才轉身和餘下的幾個太醫一併磕頭,一併退了出去,商議研 究藥方子去。這裡周帝等著眾人都退出,在才邵書桓的身邊坐下,摸著他的手,輕輕的歎氣…… 邵書桓突然睜開眼睛,楞楞的看著他。周帝倒是出乎意料,原本以為他睡著了,沒料到他居然一 直醒著。 「醒了?」周帝輕輕的問道。 「痛得很……睡不著……」邵書桓低聲的道,「水……」他說得是實話,全身的骨頭都像撒了架 ,痛的他難受。 周帝忙著轉身去倒了一小茶盅水,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他嘴邊,邵書桓就在他手裡喝了兩口, 眼見身邊無人,這才問道:「為什麼?」 「什麼?」周帝一呆,皺眉問道。 邵書桓見他裝糊塗,自然也聰明的閉上嘴巴,只是苦澀的笑了一下,轉變話題問道:「夜深了, 陛下還不睡?」 「太醫開了藥,已經去煎了,等著你服藥後,朕在休息不遲!」周帝淡淡的道,「痛得厲害?」 邵書桓沒有說話,這不是廢話嗎?刑部大堂的刑具,他能夠撐過來已經算不錯了……痛?現在他 已經痛得有點麻木了。 「你這孩子,為什麼就不肯招供呢?」周帝歎道。 邵書桓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若是他招供了,自然他不用受這等零碎之苦,但是,邵赦卻是完 了…… 邵家也完了! 少頃,張德榮已經捧著藥進來,低聲在周帝耳邊道:「周允在外面求見。」 「不見!」周帝直接道,說著從張德榮手裡接過藥碗,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藥味撲入鼻子裡,皺 眉道,「誰開的藥方子,這等味道,怎麼吃?」 「是太醫院首座程太醫,程太醫說了,這藥雖然苦澀一點,但是效果非常好,可以鎮靜止痛,晚 上助於公子安睡,否則,只怕公子晚上痛得不能入睡。等著兩三天過後,在換別的藥。」張德榮低聲 回稟道。 周帝聽了,這才不言語,親自端藥,笑道:「桓兒,來,把藥喝了。」 邵書桓一聞到那刺鼻的藥味,就知道這藥和那張大夫開的藥方子一樣,雖然難吃,但效果確實顯 著,想要不吃,但畢竟這裡不是邵府,周帝也不是邵赦,會容著他的性子胡鬧,只能忍耐著灌了下去 。 不料藥剛剛入腹,腸胃內一陣翻騰,連著咳嗽數聲,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盡數吐了出來 。 周帝見了,卻是大驚,忙著扶著邵書桓問道:「怎麼了?」 邵書桓連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軟軟的靠在他身上,半晌才道:「我要見父親!」 「好好好……朕這就宣!」周帝看著他那模樣,急道,「來人,宣邵赦!」 幾個小太監忙著上來收拾了,張德榮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陛下,夜深了!」 「夜深了也得宣!」周帝怒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道,「奴才這就去!」 「劉維,你去把太醫院那個首座給我叫來,這開的什麼藥?」周帝怒道。 「是!」劉維聞言,忙著飛奔向太醫院跑去。 「來人——」周帝又叫道,「剛才說誰要見朕的?」 「是周大人!」小太監王泰忙著跪下回稟道。 「你出去說,有事明天早朝再奏!」周帝道。 「是!」王泰忙著出去,不多久,又進來低聲回稟道,「周大人說,有要事要面見陛下,等不及 明天早朝了!」 「要事?」周帝冷笑,不用問他也知道是什麼要事。點頭道,「既然如此,宣他進來。」 卻說邵赦離開刑部,外面自然有邵家的小廝護院跟了上來,抬過轎子,扶著他坐了,點著燈籠直 奔邵府。 邵赦書房內,邵攸、安王都在。 見著他回來,安王首先問道:「怎樣了?」 邵赦無力的搖頭,只感覺全身疲憊,走進書房在椅子上坐了,端過茶盅來喝了一口,這才道:「 桓兒被陛下帶回宮去了!」 「這也罷了!」安王道。 「罷了?」邵赦怒道,「就這麼罷了,你們是沒有見著桓兒的樣子,被打得全身上下,也沒一處 完整的地方了,罷了?我養得好奴才,好兒子啊……」說到這裡,他陡然將手中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 上。 「瀾兒畢竟的你的嫡長子,我看就算了吧!」邵攸歎氣道,「既然桓兒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便起身告辭。 安王歎道:「我也去了,如今夜深了,免之,你也早些歇著吧!」說著,站起來便於告辭。 不料,門上小廝突然來回:「張公公來了……」 話音未了,張德榮已經進來,見著邵赦,一把拉住道:「邵大人,快隨我進宮!」 「什麼事情這麼急?」安王皺眉問道。 「王爺也在啊!」張德榮忙著行禮道,「奴才眼花了,居然沒有見著王爺,是這樣的,邵公子一 直迷迷糊糊的睡著,剛才醒了,正好太醫院開了藥,奴才命人煎了送過去,陛下親自侍候著吃了幾口 ,不料卻全吐了,這個時候,只是要見你……陛下無奈,只能命奴才來宣。」 正文 106章 免之 景陽宮中,隔著水晶簾子,周允跪拜道:「參見陛下!」 「什麼事這麼著急?」周帝問道,「都等不及明天了?」 周帝甚少在景陽宮中接見外臣,更別說是寢宮之內,所以,周允心中也多少有些忐忑,但的,當 他隔著水晶簾子看著那個躺在床上,靠在周帝身邊的邵書桓,卻再也忍不住一腔怒火上升,磕頭道: 「不知道今日刑部此案,該當如何審理?」 周帝連著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淡淡的道:「此事不是交給邵赦處理了嘛?有事問他就是。」 「陛下,如今這京城內外都盛傳,邵書桓乃是原本淑繯皇后之子。陛下理應先制邵赦一個散佈謠 言,欺君罔上之罪。邵家一個庶出之子,居然敢假冒天皇貴胄,更是死罪,還請陛下親自審理此案… …」周允忙著回稟道。 「不用了,書桓本來就是皇后之子,當初戰神墨菲那瘋子來我大周國生事,要殺皇后和剛剛出生 的小皇子,皇后雖然遇難,但邵愛卿用自己的親生骨肉,換了朕的孩子,騙過了墨菲那瘋子,而把真 正的皇子養護至今。」周帝淡淡的道,說著,卻忍不住看了看身邊是邵書桓。 果然,邵書桓也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但卻沒有太過的驚訝,似乎早就知道…… 周允正欲說話,不料張德榮急急進來,回稟道:「陛下,邵大人來了!」 「快宣!」周帝忙道,隨即又對周允道,「周愛卿,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這事情就此罷了 吧!」他也不想在鬧騰下去,天知道在鬧騰下去,還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周允無奈,想要再說什麼,料定也是無用。 「臣邵赦見過陛下!」這裡周允還沒有來得及退出去,邵赦卻已經進來。 「免禮,桓兒要見你!」周帝揮手道。 「是!」邵赦答應著,站起身來,衝著周允笑道,「怎麼了,周大人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宮中? 」 周允冷哼了一聲,給周帝施禮,告辭出去,卻著實氣得不輕。 看著周允出去了,周帝歎了口氣,道:「免之,你過來吧!」 邵書桓一呆,忍不住看了看周帝,他知道邵赦的表字是「免之」二字,聽得安王叫過他幾次,但 卻沒料到周帝居然也知道。 邵赦聽了,忙著走上前去,兩個小太監忙著打起簾子。 邵書桓看了看邵赦,又看了看周帝,周帝頓時會意,點頭道:「朕還有事,免之,你陪著桓兒。 」說著,便起身出去。 房裡侍候的小太監都是玲瓏剔透的,忙著跟著周帝出去。 「不知道殿下召見,有何吩咐?」邵赦看著邵書桓,笑問道。 邵書桓惱怒的盯著他,半晌才道:「我現在要是有力氣,就學你砸茶盅了。」 邵赦聽了,輕輕一笑,卻看到邵書桓對他使眼色,忙著附耳過去,邵書桓低聲道:「我要回去, 有法子不?」 「暫時不成,你先在這裡住幾天,我過幾天想法子接你出去!」邵赦低聲道,「現在陛下捨不得 放你走的。」 「他把我整成這副模樣,還捨不得?」邵書桓低聲惱怒道。 「桓兒,你居然知道?」邵赦不經驚問道,他也是在聽了顧少商之言,才敢確定,如今陡然聽得 邵書桓說起,心中卻是驚訝,他居然猜到? 「哼!」邵書桓冷哼了一聲,「我又不傻?能夠調動軍中人士的,只有安王和大伯,你們不可能 ,餘下的,自然就是陛下自己了!加上太子和二皇子雙重設伏以及周家,邵大公子敢公然指證我,自 然是背後有人給他撐腰。 刑部那個糊塗蛋,若是沒有陛下給他遞話,顧忌你和安王的臉面,也不會對我用酷刑逼供。我要 是再想不明白,除非是我傻了。」 說到這裡,邵書桓頓了頓,又低聲道,「如果真是謀刺這等大案,豈能由著刑部匆匆審理結案? 自然得三司會審,也得你這個宰相大人批示,可是……從刑部的架勢來看,那位張大人明顯是要逼著 我直接認下了事。」 邵赦聽了,點頭道:「你果然聰明,可是,既然你知道,你為什麼還死撐著不認,你認下了,也 不會有事。」 「是!」邵書桓歎道,「我認下是不會有事,死得是邵書桓,不是我……過得幾個月,陛下就會 給我安排一個新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以皇子的身份出現,但是,父親大人,您怎麼辦?」 邵赦苦笑。自從他在安王府門口甩了他一個耳光後,他就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父親」,如今卻 在這等情況下,改口叫他「父親」,卻是讓他有些意外。 「如果我認了……」邵書桓略動了動,卻感覺全身痛得慌,當即忍著疼痛歎道,「您的宰相之位 只怕就保不住了,雖然暫時動搖不了邵家的根基,但是,陛下會慢慢的、一點點的剝落邵家的權勢, 而最後,我不知道會如何——就算陛下賜你『免之』兩字,我不信他最後能夠免了你的一切……」 邵赦點頭道:「我單名一個『赦』字,表字免之,表字確實是陛下取的,當初陛下還是太子的時 候,曾經戲言——將來登基為帝,就算我犯下滔天大罪,也一概免之。陛下和你說的?」 「不!」邵書桓輕輕的搖頭,「以前聽得安王爺叫過兩次,我還奇怪,今天聽得陛下也如此叫你 ,才知道這兩個字的來由。」 「你素來怨恨我,今兒為什麼卻拚死維護?」邵赦苦笑,邵瀾若是有他一半聰明,他也少操不少 心了。 邵書桓扯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低聲道:「父親大人什麼時候接我回去,我什麼時候告訴你!」原 因可不能在這裡說,雖然周帝不在房裡,天知道會不會有人偷聽? 邵赦呆呆的看著他,這孩子……真是太過聰明。 正文 107章 秋後算賬 「告訴什麼,也讓朕聽聽!」外面,簾子響起,周帝緩緩的走了進來,笑道,「這麼急著讓朕把 邵愛卿宣來,說什麼呢?」 「回稟陛下,桓兒說他不想吃那藥,臣正在這裡勸著呢!」邵赦忙著站起來道。 「桓兒?」周帝故意皺眉。 「是臣失言,是桓殿下!」邵赦忙道。 「這事情你準備如何安排?」周帝問道。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這事情臣已經讓人在外面散佈消息,說——桓殿下乃是皇后親生 ,當初戰神墨菲前來我大周國生事,挾持皇后和剛剛出聲的桓殿下,臣用自己的孩子騙過戰神,換出 了桓殿下,只是這些年都不敢回稟,因此養育至今。」 周帝諷刺的笑了笑,道:「還真不失是個好法子,不過,邵赦,朕問你,若是安王沒有見到桓兒 ,你還準備瞞多久?」他一邊說著,一邊在邵書桓的身邊坐下。 邵赦聞言,忙著跪下道:「臣不知道……」 「當初那等局勢,臨時你算沒有法子換出桓兒的,除非,你事先就換出了桓兒,但是——前提是 ,你怎麼知道墨菲要來生事?」周帝冷笑道,「邵愛卿,你難道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邵赦只是跪伏在地上磕頭,一言不發,他確實是事先就準備好了調換邵書桓出宮,至於墨菲要來 ,他也確實是事先知道。但是,這話他能夠告訴周帝嘛? 「咳……咳……」突然,邵書桓連連咳嗽。 「桓兒!」周帝顧不上再問什麼,忙著輕輕的拍著邵書桓,問道,「怎麼了?」 「好痛……」邵書桓看了看邵赦,低聲道。 「宣太醫,人呢?」周帝急叫道。 劉維和王泰忙忙的搶進來磕頭道:「回稟陛下,張公公已經去宣了,想來馬上就來!」 「快點,你們再去催催!」周帝急叫道。 少頃,太醫院首座程太醫再次急急趕來,見著周帝,忙著跪下行禮道:「叩見陛下!」 「免禮!你瞧瞧桓兒,他痛得很。」周帝急道。 程太醫皺眉,還當什麼大事,這等時候把他從床上叫起來,傷成這樣,痛是免不了的。心中想著 ,口中卻是忙著答應著,爬起來躬身走到邵書桓身邊,半跪著把脈,半晌才道:「公子沒有服藥?」 「吃下去的藥,都吐了!」張德榮忙著道。 周帝緩步向著外面走去,邵赦忙著也跟了出去。 「今日之事,你給朕妥善處理好了!」周帝冷冷的道,「否則,明天朕唯你是問!」 邵赦苦笑,整下這麼一個亂攤子,如今他倒好,散手不管,丟給他了事,處理?讓他如何處理? 心中雖然有著無限為難,但還是躬身道:「臣領旨!」 「桓兒急著找你,做什麼?」周帝問道,雖然邵書桓把他支開,而作為堂堂一國之君,礙於身份 他也不便偷聽他們說話,心中卻好奇之極,因此直接就問了出來。 「他受了這等苦楚,心中難受,找我說說話……」邵赦歎氣道,「刑部那位也是糊塗蛋,硬是把 人往死裡打,真不知道桓兒是怎麼撐過來的。」 周帝聽了,也不言語,半晌才道:「免之,你是早就知道桓兒身份的,但朕聽的說,這些年你對 他可不好啊?平日裡冷淡得很,由著他被人欺辱,甚至差點活活打死?」 邵赦連著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這算什麼?秋後算賬? 「臣原本只是不想他招人注目,所以平日裡對他頗多冷淡,但欺辱實在是沒有的事情。只是我那 內子的性子,實在有點的惡,一味的護短。偏生前段日子臣又奉命南巡,因此才……」說到這裡,邵 赦也只有苦笑的份,臨走的時候,他還囑咐方夫人照顧一下邵書桓,不料她卻是如此的「照顧」法。 「罷了,桓兒這孩子也忒是夠苦的了!」周帝不再說話,擺手道,「要是桓兒沒事,你先回去吧 !」 「是,臣告退!」邵赦說著,忙著行禮,退了出去,走到外面,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景陽宮,不禁 呆住。小太監連著叫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來,出宮自行回邵府。 這裡周帝走進房中,問道:「怎麼樣了?」 「回稟陛下!」程太醫忙著躬身回稟道,「公子傷得太重,又餓了整整一天,空腹之下自然是喝 不下藥,陛下讓人先給他準備一些燕窩粥,少喂一點,然後在吃藥,就無礙了!另……」說到這裡, 他忙是打住,只是看著周帝。 周帝點頭,向外面走去,程太醫跟了出來,躬身道:「陛下,公子現在還能夠撐著,但只怕一放 鬆下來,晚上就會發熱……」 「那怎麼辦?」周帝急問道。 「臣看公子現在精神還好,料無大礙!」程太醫道。 「料無大礙?」周帝道,「你暫時別回去了,就在外面守著,另外,再叫兩個可靠的太醫一起過 來。」 「是!」程太醫忙著答應著,一邊打法小太監再去喚兩個醫術高明、專治外傷的太醫過來一起值 夜,一邊退出外殿去。 這里程太醫退出去,早就有張德榮命御膳房送來燕窩粥,從新煎了藥送過來,服侍邵書桓吃了一 點燕窩,再喝藥,果然沒有吐。 邵書桓折騰了一天,如今定下神來,喝了藥就精神恍惚,迷迷糊糊的睡去。 「陛下,夜深了,您今夜去那位娘娘房裡歇息?」張德榮小心翼翼的問道。 「朕就在這裡歇一夜吧!」周帝道,「不用鬧她們了!」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 卻說邵赦出了宮門,坐車回府,由於邵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入睡,眼巴巴的等著 邵赦回來,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邵赦剛剛走到書房,方夫人帶著邵瀾、邵庭都迎上來,問道:「老爺,怎麼樣了?」 邵赦見著她,冷笑了兩聲道:「你別給我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都這個時候,還不去睡,都做 什麼啊?」 方夫人聽了心中甚是不舒服,但也不敢強嘴,扶著邵庭,自回房歇息不提。這裡邵瀾也欲離開, 邵赦叫道:「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邵瀾忙著站住腳步,躬身問道:「不知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邵赦在椅子上坐下,藥紅忙著送上茶來,低聲問道:「老爺可吃過飯沒有?奴才讓廚房準備?」 「吃飯?我上什麼地方去吃飯?難道陛下會請我吃飯?我能夠留著這顆吃飯的腦袋,已經算不錯 了,哼!」邵赦怒道。 藥紅訕訕的笑笑,忙著退了開去,吩咐廚房備飯,這裡邵赦問道:「攀上陛下和太子爺了,連著 我這個老子也可以不放在眼裡,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們邵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邵瀾忙著跪下道:「父親息怒,只是……」只是他也做夢都沒有想到,邵書桓居然是皇子,而且 還是皇后嫡子…… 「今天這事,應該是陛下暗中授意你一手策劃的,好計謀、好算計啊……把我邵家的點點滴滴, 都算得一絲不漏。讓你母親出面,讓桓兒去大佛寺進香,然後,你讓小廝引著桓兒去逛跳蚤街,藉機 行刺,引開安王爺的人,再然後,不管書桓走那條路,都是免不了埋伏,免不了被栽贓行刺的罪名。 你公然在大堂上作證,指認匕首是書桓的,由著刑部動用大刑逼供?哦,對了,應該說,刑部敢 用刑,應該也是陛下授意你過去遞的話?否則,借張梁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擅動大刑。」邵赦怒道。 —————————————————— 友情推薦:資深老寫手紫釵恨力作《黑旗》 書號:1219827 簡介:這是兩百年的屈辱與黑暗。而前方,仍是一百年的沉淪與求索。我來自於二十一世紀。黑 暗的歷史,我可以改變。我可以撕碎黑暗,迎來朝陽。 正文 108章 罷朝 邵瀾跪伏在地上,一言不發! 邵赦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的厲害,道:「從今兒起,東宮你不用去了,就在家裡閉門思過吧!」 「什麼?」邵瀾抬頭驚問道,「父親說什麼?」 「這些年來,我看著你還好,不料----真是蠢貨!」邵赦搖頭道,「我也知道你的心思,這些年 來,外面皆說你是仗著邵家的庇護,才有了現在的地位,所以你急著要做點事情出來給眾人瞧瞧。。 沒有我這個做老子的,你也一樣可以把邵家撐住,對不?」 「書桓蒙陛下賞識,太子殿下甚是不樂!」邵瀾跪伏在地上,低聲道。 「是了……」邵赦道,「你心中更加不樂,擔憂他將來搶了你的地位,搶了應當屬於你的、邵家 的一切,所以,你急急要除去他,對不?從我們家的行刺,到今天的這麼一出,玩得真是高明啊。」 「啊?」邵瀾震驚不已,他怎麼會連這個都知道?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邵赦冷冷的道,「我好奇的是,你怎麼能夠聯繫上前南殷之人,所以, 遲遲沒有問你。」 「前南殷之人?」邵瀾驚問道,「不會……怎麼會?」 「原來你竟然不知道那個刺客的身份!」邵赦搖頭,糊塗至此,實在是也讓人無語的緊。 「你妒忌書桓,我可以理解!」邵赦歎道,「但是,你行事難道就沒有想過家族的利益?你可知 道,書桓要是在大堂上招供了,後果會如何?」 邵瀾沒有吭聲,邵赦又道:「如果他在公堂上招供,陛下會判斬立決。然後,從半路找個替身把 他換了,從此養在深宮中,過得一年半載的,陛下會找個法子,讓他高調得以皇后嫡子的身份,公然 出現,到時候,只要有著安王鼎力支持,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是。我的宰相位置自然是保不住了,謀刺皇子,形同叛逆,甚至連著你大伯的兵部尚書,也一 樣算是完了。 當然,你做了偽證,太子殿下是高興的。你不會有事。書桓的身份一旦擺出來,你以為陛下只是 想要他做個皇子這麼簡單,你做偽證。書桓會放過你? 陛下會想方設法地捧他上位,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太子,哈……方法很簡單,陛下可以逼著太子 篡位,由於你邵瀾是太子侍讀,自然會把我們整個邵家也扯進去,結果我不說,你也知道。對不?」 邵瀾頭上的冷汗再次瀝瀝而下,他也沒有把事情想簡單了!雖然明明白白的知道這事情背後主使 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但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邵書桓居然是皇子…… 原本以為,陛下不過是想要先把邵書桓捧上去,再然後,扣個謀刺皇子的罪名,趁機打擊一下邵 家的權勢。 而他本人,自然更是不容邵書桓在邵家坐大,將來搶了自己的風光地位。陛下要如此做。自然是 最好的。一來除去邵書桓,二來他也可以博取陛下和太子的信任。就算現在邵家看著會沉淪一段時間 ,但是將來,等著太子殿下登基,他一樣可以把邵家撐起來,他一樣可以位極人臣…… 他始終相信,他才是那個最好地! 邵赦看著跪伏在地上的邵瀾,想想被刑部打得死去活來的邵書桓,歎道:「你知道為什麼書桓在 刑部寧死不招嘛?」 邵瀾一愣,緩緩的搖頭。 邵赦冷笑道:「因為他知道,他招供了,我就算完了!」邵赦說到這裡,輕輕的搖頭,「你不知 道,如此清俊的一個人,被折磨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敢想,公堂上的大刑,他是如何熬過來地……」 邵瀾依然不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得知邵書桓並沒有招供,陛下親自把他帶 回宮中,邵赦又被召進宮去,他就知道今兒的事情並沒有照著他原本的預計發展…… 「你去吧!」邵赦無力地揮手,道。 「是!」邵瀾磕頭,站起身告辭出去。這裡邵赦略用過一些晚飯,在書房內歇下,五更時分,忙 忙的起來梳洗了,坐轎進宮早朝。 太和殿上,只等到日上三竿,也沒有見著陛下的影子,眾朝臣都不禁竊竊私語,吏部尚書鮑克順 素來和邵赦交好,低聲問道:「邵大人,今天陛下怎麼還不早朝?」 邵赦也是皺眉,心中納罕,低聲道:「大概有事絆住了?」 鮑克順低聲道:「陛下自登基以來,素來都是勤於政務,今兒實在有點不同尋常,邵大人,會不 會是與昨天的案子有關?」 邵赦將雙手攏在袖子內,皺眉道:「昨天有什麼案子了?」 「哼!」陡然,周允冷哼了一聲。 邵赦抬頭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這裡鮑克順也是人精,看了看周允,又看了看邵赦,低聲笑道:「邵大人,如今這滿京城內外都 盛傳,說是你家三公子,乃是皇子,不知道可有此事?」 邵赦只是笑笑,道:「大人信嗎?」 鮑克順聞言,知道不能在問下去,抬頭一看,卻見著眾多同僚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凝神細聽他 們說話。 正好這等時候,太和殿後面,張德榮忙忙出來,大聲宣道:「陛下有旨!」 眾人聽了,全部按序站好,跪下接旨。張德榮這才道:「陛下身子不適,今天早朝就免了,命宰 相邵大人代理朝政,諸位大人就散了吧!」 眾人聽了,都不僅一愣,讓宰相代理朝政,這也罷了,本來宰相就是眾官之首,陛下身子不適, 由他代理眾人也沒得話說,可是----陛下當真身子不適嗎?還是昨天的那個案子? 而幾個御史、中書令相約彈劾邵赦的折子,這時候卻都藏在袖內,怎麼也不敢拿出手了。周允臉 色不愉,聽得如此說法,行禮後,站起來就向外走。 眾人也三三兩兩的退出太和殿,邵赦卻楞楞的站著,心中明白,勢必不是陛下身子不適,而是書 桓,不僅又是擔憂。 「邵大人還有事?」張德榮眼見眾人都退出了太和殿,只剩下邵赦,這才躬身笑問道。 邵赦不著痕跡地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陛下怎麼好好的罷 了朝?」 張德榮接過銀票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寫著一千兩,心中高興,不著煙火氣息的收在袖內,低聲道 :「你家那位小祖宗---嗯,不,應該說是桓殿下,陛下守著他哭大半夜,如今兩隻眼中腫得什麼似 地,如何早朝了?」 「桓兒……嗯,桓殿下怎麼了?」邵赦心中更是擔憂,低聲道,「我昨兒走的時候,他精神還不 錯啊?」 「程太醫說,開始的時候,桓殿下是靠著一股子毅力撐著,一旦鬆懈下來,諸症並發,他一個文 弱人,哪裡撐得住?先是受了驚嚇,後來又是刑部大刑,加上幾次暈死過去,都是被冷水潑醒的,奴 才抱他到馬車上去的時候,他衣服上都是冰塊,這等天氣,誰受得了? 因此,睡到半夜就開始高燒不退,程太醫和兩外兩個太醫,連接用藥,哪知道居然湯藥不進,好 不容易吃下去,還都吐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叫痛……」張德榮說到這裡,不僅搖頭。 「那現在怎麼了?」邵赦急問道。 「還是昏迷不醒!」張德榮低聲道,「陛下一直守著他垂淚。」 邵赦聽了,身子不僅搖了搖,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滾落,張德榮也擦眼睛道:「邵大人,你雖然 不是桓殿下的親生父親,但也養育至今,焉有不心痛地?就是奴才等看了,也心裡難受啊!」 邵赦搖頭,半晌才道:「陛下還有什麼旨意?」 「別地倒也罷了!」張德榮低聲道,「大人還是自己保重要緊,陛下那邊還要奴才侍候,大人也 請回吧!」 邵赦點頭,知道這個時候想要見他也難,只能辭了張德榮,出了太和殿,卻看到刑部尚書張梁在 殿外等候。 邵赦裝著沒見著,逕自就走,張梁忙著叫道:「邵大人……邵大人!」 「張大人有什麼指教?」邵赦站住腳步,回首問道張梁苦笑,緊趕幾步,走到邵赦身邊,低聲問 道:「令郎可好?」 邵赦故意道:「你問哪個?」 「那位謫仙散人!」張梁低聲道,「邵大人,你知道的,何苦來為難下官?」 「據說----快嚥氣了!」邵赦道。 「陛下今天罷朝,就是因為他?」張梁感覺,他頭上地冷汗又開始冒出來了,這要是邵書桓真有 個三長兩短的,他豈不也得跟著陪葬? 上架了,明月眼淚汪汪的求月票中,再次拜謝,諸位讀者大大的鼎力支持! 正文 109章 聽政(求月票) 邵赦冷冷的道:「我也和你一樣不知道!」 「邵大人,你等等!」張梁眼見邵赦又要走,忙道,「陛下玩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怎麼知道?」邵赦背負著雙手,抬腳就走。 「我說邵大人!」張梁腳下加緊幾步,跟上邵赦道,「事出突然,我也找人給邵家遞過信,可是 當初邵大人是怎麼回復的?」 「我怎麼回復的?」邵赦陡然站住腳步,邵書桓被擒,他是知道的,開始不過以為是周家的把戲 ,趁機打擊邵家罷了,因此只是想著如何搭救,保他無恙,卻沒有來得及深想,等著周允在公堂上指 責邵書桓謀刺二皇子,邵赦才知道情況不妙,從而隱隱想到了可能是上面的那位主子設的局。 但是,張梁何時打法人給邵家送個信? 「那位謫仙散人被抓進刑部大牢,二皇子帶著周錦鴻來我刑部報案,說是邵三公子圖謀行刺,我 就知道不妙,忙著遣人往尊府送信,討個注意。」張梁歎道,可是回來的人卻說,「邵大人說了---- 這等孽障,就會生事,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何況是他?」 邵赦不由自主的握了一下拳頭,這話,他何曾說過? 張梁苦笑道:「我倒是想著拖一拖,偏生邵大人又遲遲不肯露面,周家那邊,周大人逼著我開堂 審理,你家那位大公子遞話,此系明案,刑死無責!」 「這孽障!」邵赦再也忍耐不住,低聲罵道。 「邵大公子的意思,想來邵大人是不知道的!」張梁皺眉道,「但是,下官卻是會錯了意思。以 為邵大人的意思是捨棄這位謫仙散人,而保住邵家。」 「本官明白!」邵赦點頭,他現在算是全部明白過來了,張梁以為他要捨了邵書桓而保住邵家, 自然是大堂上就下了死手,想要他的命。而周允則是更加刁滑,不管邵書桓招供否與,招供了,邵家 會跟著倒霉,不招供。也可以除掉謫仙散人,替二皇子除去一根眼中釘。 周允當年曾經見過淑繯皇后一次,因此見到邵書桓,只怕就已經盯上了。 至於太子知道與否,邵赦卻是不敢肯定,太子身邊也有著當初的老人。 「邵大人,你素來足智多謀。下官如今向您討個注意,我該怎麼辦?」張梁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問道。 邵赦歎氣。這算什麼事情,昨天公堂之上,他差點要了邵書桓的命,如今居然向他討主意? 「大人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張梁一邊說著,一邊撩起長袍就要跪下,事實上,他也鬱悶不堪, 這都什麼事情啊。邵家和周家不和,這是滿京城地人都知道的事,但也犯不著把他夾在裡面為難啊? 邵赦忙著阻止道:「張大人何必如此?這事情我也無能說什麼。等著瞧吧!」 張梁一呆,但終究在官場廝混多年,頓時明白過來,若是邵書桓無礙,這事情自然是一切從簡處 理,他這個刑部尚書也算是保住了。但是,邵書桓若是真是不治而亡。別說他刑部。連著周家,邵家 都脫不了關係。何況是他? 邵赦憋著一肚子的怒氣,緩步出了宮門,坐轎回去。 卻說邵府觀瀾軒內,邵瀾捧著茶盅,呆呆的看著外面的湖水發呆,如此緊密的計劃,居然會功虧 一簣。他心中明白,刑部還是留了一手,並沒有敢把邵書桓往死裡打,否則,大刑之下,他絕無倖免 。 周家也忒是糊塗,如此良機,居然白白錯過…… 如今他的身份公佈出來,再要動他,已經是千難萬難。短時間之內,只怕和太子也不能聯繫。想 到這裡,邵瀾歎氣。 邵書桓的忍耐也遠遠的出乎他的意料----想到他在刑部公堂上地那句話,頓時著惱,陡然將手中 的茶盅用力的丟進湖水中,冰面破了一個老大的窟窿,茶盅泛出一個水泡,漸漸的沉了下去。 「想要你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邵瀾吶吶自語道。景陽宮中,周帝整整一夜也沒有敢 合眼,邵書桓起先的狀況,看著還好,但是,到了半夜,突然就開始發熱,人也陷入半昏迷狀態中, 迷迷糊糊只是叫痛,程太醫會同餘下地幾位資深老太醫,連用了好幾劑藥,不料竟然湯藥不進,最後 好不容易灌了一點下去,卻還是全部吐了。 如此鬧騰了一天,到了傍晚時分,邵書桓才算稍稍穩定下來,周帝也鬆了口氣。靜養了兩天,他 的傷勢便有所起色,一來是靈丹妙藥好像是不要錢的往他身上使,二來他畢竟年輕,加上璇璣內經實 在是神妙無比,邵書桓醒來後,就開始自己利用璇璣內經,慢慢地調理經脈。 因此,在景陽宮住了十來天,邵書桓已經能夠在小太監的扶持下,略略走動。周帝這些日子也一 直都在景陽宮中,甚至連著一些奏折,也都在景陽宮中批閱。 外面,關於邵書桓謀刺二皇子一案,似乎就這麼不了了之,周家知道此事已經無可奈何,都是聰 明人,自然不會在追究。但由於邵瀾也夾在其中,很多事情,邵赦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此罷 了。 邵瀾被罷了太子侍讀一職,如今被邵赦禁足在家,方夫人雖然有著眾多不滿,但也不敢找邵赦在 鬧什麼。 朝堂之上,彈劾邵赦掌權弄政的奏折,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敏感的人都已經隱隱嗅到 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邵家養著一位皇子,還是皇后嫡子,如今又深得陛下寵愛,將來之事,實在難說的緊。 邵書桓卻於外界之事,充耳不聞,閒著無聊就在景陽宮中看看書解悶,由於行動不便,幾乎天天 都是躺在床上,又讓他感覺煩躁。 轉眼就到了臘月廿四,周帝五更起來,在張德榮的侍候下穿戴了,小太監遞過一碗參湯,周帝喝 了兩口,眼見邵書桓房裡也亮著燈,當即便走了過去,只見邵書桓擁被而坐,呆呆的出神。 「陛下早!」邵書桓見著周帝進來,忙著在床上微微欠身道。 「這麼大黑早地,天又冷,怎麼不睡了?」周帝笑問道。 邵書桓也是笑笑:「白天黑夜都是睡覺,睡得我骨頭都要發酥了。」說著頓了頓,眼見周帝穿戴 整齊,又道,「陛下去早朝?」 周帝點頭笑了笑,邵書桓心中暗道,這皇帝做的也夠辛苦的,大冷天地一早就的起來。 「桓兒既然煩悶,不如隨朕一起去?」周帝突然笑道。 「啊?邵書桓一呆,早朝可是商議國家政事,他不過是一介布衣,哪裡有資格去?「這不妥吧? 」 周帝微微挑眉,見他並不是十分拒絕,心中甚喜,笑道:「隔一道簾子,你坐著,不讓人發現就 成。」 邵書桓很想問,有人發現了怎麼辦?但躺在床上十多天,周帝又不准他外出,實在是煩躁。難得 他主動提出可以帶他出去走走,焉有拒絕的,當即笑道:「這感情好,只是……似乎不和禮數。」 「既然要去,就快起來吧!」周帝笑道,同時吩咐張德榮道,「你去太和殿準備一下!」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急急去了,這裡邵書桓起身,小太監忙著過來侍候穿衣梳洗,一樣 也給他捧來一碗參茶喝了,周帝的鑾輿就在外面候著,兩人一起坐了,前往太和殿。 果然,張德榮就在周帝的龍椅後面偏右方,設了一道簾櫳,備下一張椅子,上面鋪著厚厚的大狼 毯子,立著靠枕,扶著邵書桓坐下後,悄悄的吩咐劉維、王泰眾小太監小心侍候,這才走到前面,大 聲宣道:「陛下早朝,眾大臣覲見!」 邵書桓隔著簾子看時,只見太和殿地大門打開,眾朝臣按序進來,左邊第一個自然是邵赦,右邊 地第一個,卻是一個他不認識的老者,看模樣年事已高白髮駝背,連著走路都有些不太穩健了。 隨即,旁邊第一道門打開,十六個小太監提著宮燈,簇擁著周帝而來,等著周帝在椅子上坐了, 眾朝臣忙著一起叩拜。 「免禮!」周帝略略擺手道。 眾朝臣起身,分文武兩邊站定,這裡張德榮大聲宣道:「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臣周允有本上奏!」邵赦地身後,周允緩步走到中間,躬身道。 邵書桓從來沒有見過這等事情,只是感覺新奇,畢竟前世的時候只在電視裡面見過,但身臨其境 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回稟陛下,揚州鹽稅歷來是我朝收入之重點,但今年鹽稅,昨天戶部統計,比去年少了足足三 成,折合白銀共計七百萬兩……」周允躬身道。 明月繼續求月票,諸位看官大大賞一張哦!另外,更新票最多投個6000字就好了,12000字,殺 了我也寫不了的!明月拜謝中…… 正文 110章 鹽稅(求月票) 揚州鹽稅少了三成收入?一瞬間,連著邵書桓這個不動政務的人,都不禁坐直了身子,果然,周 帝聲音不愉,問道:「三成?今年不是還著重抓了私鹽問題,怎麼了,不抓私鹽倒還好,一抓私鹽居 然少了三成?」 邵赦忙著向前走了一步,道:「陛下,江南私鹽問題,臣可以保證,不會有大問題,最多就是地 方上的一點小打小鬧,只是……這鹽稅少了三成,實在有點讓臣納悶了。」 「難道邵大人懷疑戶部有問題了?」周允道。 「周大人如此著急做什麼?」邵赦淡淡的笑道,「我也就是就事論事,現在一切都沒有經過調查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誰也說不清楚。」 「對極!」周帝道,「既然如此,邵愛卿,你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回稟陛下,臣以為既然此事發生在江南,還得派遣人前往江南,調查清楚再做定論,如此大筆 銀錢出沒,斷然不會一絲蛛絲馬跡都不留的。」邵赦忙著回稟道。 「嗯!」周帝點頭道,「諸位愛卿,誰願意前往江南調查此案?」 眾人都是一片沉默,一來此案毫無頭緒,二來白銀數額巨大,也不是一件討好的差事。周允想了 想,忙著奏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此事既然發生在戶部,不如調遣戶部侍郎皮隆前往江南走上一遭 ?」 「皮隆可在?」周帝問道。 「啟奏陛下,臣在!」戶部侍郎忙著應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躬身回稟道。 「周愛卿推薦你去江南調查鹽稅一案,怎麼樣?」周帝問道。 「謝陛下信任,臣即刻啟程前往江南!」皮隆忙著跪在接旨,雖然如今年關已近,加上天氣寒冷 。他實在不想外出,但是,無奈聖旨之下,不得不從,加上又是頂頭上司舉薦。 「甚好!此事緩不得!」周帝道。 「是,臣領旨!」皮隆再次磕頭道。 「咦,柳愛卿,你做什麼?」周帝眼見那站在右邊首位的老者不斷的伸著脖子,不是還學著猴子 一般的模樣向他身後張望,問道。 「陛下。老臣眼花了,耳朵也不怎麼好使,可是今天忒是奇怪了……」柳炎原本是老臣,統領兵 馬大權,雖然邵攸掌著兵部尚書,先帝親封的征南大將軍,雖然年邁。依然每天早朝,從來不曾間斷 ,見問。忙著躬身道。 「怎麼奇怪了?」周帝問道。 「我怎麼老是看著陛下身後似乎有人啊?」柳炎回稟道。 邵赦、周允等眾人自然也都早就發現周帝身後的簾子後面,隱約有人,但由於不知道是誰,也不 便直言,聽得柳炎直言道出,周允忙道:「正是,陛下,臣也隱約感覺。陛下的簾子後面似乎有人, 不知道誰這麼大膽,居然敢私自在太和殿內竊聽?」 邵赦皺眉。心中已經明白簾子後面的人是誰,暗暗叫苦不堪。 果然,周帝笑道:「竊聽倒也罷了,不過是書桓在宮中靜養,近日無聊,朕帶他過來地。」 「陛下此言差矣,這太和殿乃是眾朝臣、陛下商議國政之事。其能夠容一小兒旁聽?」柳炎正色 道。 周帝聽得甚是不愉。邵書桓不僅苦笑,就知道不該來。這垂一道簾子,哪裡能夠擋得住那些刁鑽 的朝臣銳利的眼睛? 「邵大人,你說對不?」柳炎說著,還忍不住問一句邵赦。 邵赦點頭道:「柳大人說的極是,陛下,書桓在宮中也著實不便,而且於禮不合,等下臣就接他 回去吧!」 「此事容後再議!」周帝忙道。 「是!」邵赦答應了一聲,忙著退了下去。 眾人一時都是無語,周帝問道:「沒事啟奏了?那就散了吧!」 張德榮高聲道:「散朝!」眾人忙著按部就班的退出太和殿。 周帝回頭,看了看邵書桓,笑道:「你去御書房等朕。」 「是,陛下!」邵書桓忙著答應了一聲,心中卻是納罕,似乎周帝一點也不在乎那七百萬兩白銀 的下落啊? 眾小太監忙著抬過步輿,把邵書桓送去御書房,邵書桓也不知道周帝為什麼讓他來御書房,扶著 王泰進去,御書房乃是周帝平日裡處理政務,召見大臣之地,但既然是書房,書當然是少不了的。 邵書桓看時,兩邊都有著椅子,中間擺著小几,小几上放著幾樣點心,正面自然是周帝的龍椅和 書案,上面放著筆墨紙硯,一份份的奏折,也不知道批閱了沒有。 旁邊略略偏下,又是一張小几,上面也擺著幾樣點心,放著矮榻,矮榻上鋪著雪白的貂皮毯子, 可供坐臥。 「公子坐下吧!」王泰就扶著他在矮榻上坐了下來。 邵書桓也沒有在意,再來他略略走地幾步,就感覺腳踝處一陣陣的刺痛,也著實忍耐不住,不容 多想,就在矮榻上坐了。 他早上出來的時候,不過喝了兩口參湯,加上這些日子一直臥床不起,太醫也不准他亂吃東西, 眼見几案上放著點心,也不多想,順手拈了一塊,送入口中,笑道:「這御膳房的點心廚師手藝倒是 不錯。」 王泰只是笑笑,恭恭敬敬的侍立在旁邊,邵書桓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有人說話道:「邵大人… …邵大人……你倒是給句話啊!」話未了,御書房的門已經被推開,邵赦在前,身後還跟著幾個朝臣 ,一同走進御書房。 邵書桓一呆,邵赦也是呆了呆,邵書桓忙著放下手中的點心,尷尬地笑了笑,扶著王泰站起來, 躬身作揖道:「書桓見過父親大人!」 「桓兒你怎麼在這裡?」邵赦皺眉問道,隨即看了看他坐的那矮榻,低聲道,「這是陛下的位置 !」 邵書桓大窘,看著王泰,王泰忙低聲道:「邵大人,是陛下地意思!」 邵赦不語,這也操之過急了一點吧?但眼見餘下的眾人都是尷尬,忙著道:「書桓,我向你介紹 ----這位是吏部尚書鮑大人,你大伯你是知道的,這位是柳大將軍,這位刑部尚書張大人,你見過的 ,這位是梅御史。」 邵赦把房裡諸人介紹了一番,柳將軍年事已高,正是太和殿揭露他聽政的那位。梅御史也不年輕 ,看著至少也六旬開外,瞇著一雙小眼睛,上下打量邵書桓。 只有張梁見著邵書桓,卻是極不自然,想著他在公堂上的那麼一句問候,心中著實不舒服。那日 事罷,陛下可把他召進宮來,好生一通教訓。 邵書桓笑笑,正欲見禮,那柳大將軍卻道:「邵公子平日裡讀書識字,卻為何不知禮儀?」 邵書桓心中著惱,好端端的,他在太和殿揭露他不算,如今居然又當著邵赦的面給他難堪,不僅 冷笑道:「在下倒不知道,我如何不知禮儀了?」 「想那太和殿,乃是群臣商議國政之重地,你一小兒,居然妄自聽政,豈不是不知禮?」柳炎馱 著背,大聲道。 「柳將軍原來是說這個!」邵書桓笑道,「不過,並不為我要去地,而是陛下讓我前往太和殿, 柳將軍若是不滿,等下問著陛下就是。」 「你……」柳炎氣鼓鼓的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邵書桓略站了片刻,就感覺腳踝刺痛,忙著扶著王泰,也在矮榻上坐下,邵赦低聲道:「書桓, 你且先回景陽宮吧!」 邵書桓心中有些明白,周帝是故意讓他接觸這些大臣,半晌才道:「陛下讓我等他。」 「我午後接你回去!」邵赦低聲道,「我向陛下提過兩次,他都借口你傷勢太重,不便移動,加 上天氣寒冷,怕你著了風。」說著,又低聲道,「你也忒是胡鬧,居然跑去太和殿聽政?」 邵書桓搖頭不語,衝著邵赦做了個手勢,邵赦明白,勢必是周帝提出讓他去太和殿聽政,而他不 便拒絕。只是,就算作為皇子,也只有太子才有資格聽政,被說邵書桓如今不過是一介布衣地身份。 「你的傷勢怎麼樣?」邵赦轉變話題問道。 「別的倒也罷了,只是腳上依然不能行走,一動就痛的慌!」邵書桓歎道,說著看了看張梁,張 梁尷尬的別過臉去。 「傷筋動骨的,怎能不痛?」邵赦道。 「邵大人,你別忙著和令公子說貼己,你倒是說說,陛下召我們來御書房,所謂何事?」吏部尚 書鮑克順走到邵赦身邊,低聲問道。 邵書桓心中一動,忍不住笑道:「自然是為了江南鹽稅的事情!」明白周帝不過是在太和殿裝著 沉穩不在乎,事實上心中還是著急地,畢竟白銀七百萬兩啊! 明月繼續伸手,要月票,大家別吝嗇,把月票砸明月吧!謝謝! 正文 111章 戶部有問題? 鮑克順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笑道:「該如何稱呼你?」 「隨便!」邵書桓笑笑,指著身邊的矮榻,示意邵赦坐下,邵赦只是笑笑,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 下。 「公子!我也知道陛下召我們來的目的是為著江南鹽稅,但是,如今都快要過年了,而且,已經 派遣戶部侍郎皮隆前往江南調查,吏部如今事情也多。」鮑克順歎道。 邵書桓捏了一塊玫瑰糕,放入口中,笑道:「戶部出的事情,讓戶部去查,你相信查得出?」 邵赦皺眉,陡然用力的咳嗽兩聲,阻止他再次說下去。 邵書桓會意,輕輕一笑,不再說話。柳炎冷哼,也自坐了下來,邵攸便在他下首坐了,張梁歎氣 ,走到邵書桓面前,深深作揖。 邵書桓忙著欠身還禮,笑道:「張大人見諒,書桓身上有傷,行動著實不便。」 「公子說笑了!」張梁歎氣,他最近走霉運,邵書桓那天在公堂上問的那句,「請問令堂可好」 ,如今早就傳了出去,成了他的笑柄。 但是,如今的邵書桓,他卻是得罪不起。 「眾愛卿在說什麼?」御書房旁邊的一道門打開,小太監簇擁著周帝進來。 眾人忙著站起裡叩拜下去,邵書桓忙著也起身參拜,畢竟當著外人的面,他也不能太隨意了。 「眾愛卿免禮!」周帝笑道。「賜坐!」 邵赦等起身,按序站著,並沒有坐下。王泰也扶著邵書桓起身,周帝伸手過來,邵書桓幾乎是本 能地把手搭在他手上,周帝親自扶著他在矮榻上坐下。自己也在他身邊坐了。眾人這才落座。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再次皺眉,看得出來,這些日子他在宮中,似乎並沒有太過注意君臣禮儀, 隨意慣了的。周帝不在乎。可是傳出去,卻免不了又要生事。 「召諸愛卿來,不為別的,就為著剛才太和殿所議江南鹽稅之事!」周帝冷哼了一聲,「江南鹽 稅歷來都是朝廷收入地一個重頭,如今居然出了這等問題,平時不抓私鹽也就罷了,抓了一下,反而 弄出這麼大的漏子?諸愛卿可有什麼說法?」 「回稟陛下!」邵赦站起來道,「陛下還請先把書桓送會景陽宮去。這等大事。他實在不便旁聽 。」 邵書桓忙道:「也是,我也感覺有些睏倦,這就回景陽宮去歇息!」 周帝點頭道:「既然如此,倒也罷了!」說著,依然親自動手扶他起來,又吩咐王泰道,「小心 送公子回去!」 「是!」王泰忙著答應著。扶著邵書桓出了御書房。坐了步輿回景陽宮中。 邵書桓換了衣服,懶懶的靠在軟塌上。王泰將一張毯子蓋在他腳上,笑道:「邵大人也真是的, 陛下不過是令公子解解悶,他就如此緊張。」 「我要是再不走,有人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是不解,那個柳炎到底是 什麼人?又柳國公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半個時辰,周帝也一臉不快回到景陽宮,逕自走進邵書桓房裡。 「陛下!」邵書桓只是在軟塌上欠身問候。 「邵愛卿要接你回去!」周帝在他身邊坐下,道。 邵書桓低頭,半晌才道:「我在宮中居住多日,而且也著實不便,再住下去難免遭眾大臣非議, 不如回去地好!」 周帝不再說話,心中卻是更加不快,邵書桓故意岔開話題,問道:「江南鹽稅怎麼說了?」 「現在一致商議,暫且由戶部侍郎皮隆去江南調查,再做決斷!」周帝道,「七百萬兩白銀,可 不是小數字。」 邵書桓點頭,突然問道:「難道江南鹽稅一年一納?」 「自然不是,鹽稅是按月繳納的!」周帝道。 「這就奇怪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既然是按月繳納,既然少了,戶部應該早就上報,怎麼 到今天才突然說少了七百萬兩白銀?」周帝心中一動,問道:「桓兒是意思是說,戶部有問題?」 邵書桓沒有吭聲,周帝會意,擺手道:「你們都退下!」 房中侍候的小太監、宮娥們都會意,忙著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道:「事實上我就是 納悶,戶部若是要撈銀子,實在不用鋌而走險動江南鹽稅,而且一次就是如此龐大的數目。」 「桓兒說得何嘗不是?」周帝點頭道,「戶部裡面有鬼,我也知道,只是----換了誰,戶部都絕 對不會乾淨。」 邵書桓笑笑,有句古話說地好----千里當官只為財,陛下也是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太過了,他也 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它去,可是,一次挪用七百萬兩白銀,戶部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膽氣? 而且,戶部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周帝站起來,倒了兩杯茶,順手遞了一杯給邵書桓。邵書桓欠身接了,捧在手中,呆呆出神,突 然問道:「這個戶部侍郎平日裡為人如何?」 周帝想了想,道:「戶部侍郎倒也罷了,人還過得去!」 「如此龐大的銀兩出落,應該不會動現銀。」邵書桓喝了一口茶,低聲道。 「桓兒的意思是,從錢莊下手?」周帝道,「只是,錢莊也不好查,金穗錢莊和邵氏倒也罷了, 那個鴻通可是號稱天下第一錢莊,不光我大周朝,還有南夏,天下各地都有他們的分店,鴻通錢莊的 銀票更是天下通用,想要查,實在是為難的緊。」 邵書桓聽得他提到鴻通錢莊,也微微皺了一些眉頭,搖頭道:「我的意思並不是查錢莊,而是查 戶部!」 錢莊不好查,但是,戶部卻是很好查! 「桓兒不會想著要私下報復一下戶部尚書吧?」周帝突然笑道。 邵書桓嘿嘿笑了兩聲,也不作答,周帝也是笑笑,道:「現在查戶部,還是不太好,而且,就算 戶部真的動了手腳,表面上他們還是會抹得乾乾淨淨,輕易絕對查不出來。」 「不用大張旗鼓的調查戶部尚書,只要……」邵書桓伏在周帝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妙極妙極!」周帝撫掌讚道,「就照桓兒說地辦,朕這就囑咐人去。」 「等等!」邵書桓道,「陛下不用著急!那位侍郎大人還沒有動手,不急!不過……」 「不過什麼?」周帝笑問道。 「不過,陛下此事得派遣心腹之人才行,否則,只要洩露風聲,可能就白忙了一場,還有,勢必 讓人保護那位侍郎大人地安全。」邵書桓淡淡的道。 「桓兒懷疑戶部侍郎會有問題?」周帝問道。 「不是懷疑,是明顯有問題!」邵書桓道,「陛下想想,戶部出了如此大的婁子,按理說,周大 人怎麼都得避個嫌,可是他居然推薦同樣屬於戶部的人前往江南,豈不是招人起疑?周大人斷然不會 想不到這一點吧?」 「這個朕也想到了!」周帝道,「朕本來午後召邵愛卿進宮商議此事的,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 。」 邵書桓聞言笑笑道:「陛下午後還是召家父進宮商議一下吧,我不過就事論事的分析一下罷了, 哪裡懂這些朝政大事?」 「你說的很是不錯!」周帝讚道,「如此毫無眉目地事情,你居然能夠分析到這麼一步,已經很 難得了,桓兒說說,下一步,朕該怎麼做?」 邵書桓捧著茶盅,呆呆地出神,如同是沒有聽到周帝的話。 「桓兒……桓兒……」周帝叫了兩聲,邵書桓才算回過神來,忙道,「什麼?」 「你想什麼,這麼入神,朕叫了你好幾聲了……」周帝道。 「陛下,不對勁!」邵書桓急道,「快,召那個戶部侍郎進宮!」 「桓兒怎麼了?」周帝見他臉色蒼白,大是擔憂,「你傷勢才稍好一些,可別太勞神了。」 「不----」邵書桓連忙搖頭道,「陛下不要管我,快宣那個戶部侍郎進宮!」 「好好好,朕這就宣!」周帝忙道,「桓兒別急,早知道,朕就不該讓你知道這些煩心事。」說 著,忙著命小太監宣皮隆進宮。 「桓兒歇會兒?」周帝問道,「你讓朕宣他進宮,總得有個緣由吧,否則,等下他進宮了,朕總 不能再把他打法出去?」 「如果他進宮,陛下就命他不用去江南了,換個人去!」邵書桓道。 「桓兒剛才不是說,要查鹽稅就得從他身上入手,為什麼又不讓他去江南?」這次,周帝是真地 被他弄得有點糊塗了。 再次眼淚汪汪的求月票,嗚嗚嗚嗚…… 正文 112章 議政(求月票) 邵書桓呆呆的捧著茶盅出神,半晌才道:「還是等著他進宮了再說吧,也許,是我多想了!」 「桓兒到底想到了什麼?」周帝問道。。 「沒什麼的!」邵書桓搖頭道,「我擔心,那位戶部侍郎只怕來不了了。」 「桓兒說什麼啊?」周帝笑道,「朕宣召,他敢不來?」 「他不敢不來,只是恐怕不能來了!」邵書桓苦笑道,「希望是我多想了。」 周帝也是沉思不已,如此大數額的銀兩出入,斷然不會是戶部某一個人能夠做下的案子。但是, 周允也不糊塗,不會拿著自己的前途身家性命陪上去開玩笑,所以說,這筆銀子如今的下落,就有點 耐人尋味了。 明眼人乍一看,自然都以為問題出在戶部,可是除非是戶部全部都傻了,否則,就斷然不會做出 這等瞞不了大案。 「桓兒,你一大早的起來,先歇息著吧,朕還有批閱奏折!」周帝笑道。 這裡周帝出去,在外殿批閱奏折。邵書桓就靠在軟塌上歇息,心中不斷的盤算著江南鹽稅的問題 ,無奈不過是聽得周允說得數聲,沒有一些資料可供查證,如此妄想,自然毫無結果。漸漸的就有些 神思恍惚,正要睡去,不料卻聽得外面大殿上一聲大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砸碎了,一驚之下,頓時醒 來,忙著問道:「怎麼了?」 「回稟公子!」小太監王泰忙著躬身回道,「陛下正惱火呢!那個戶部侍郎,聽說死了……」 「什麼?」邵書桓陡然坐直身體,驚問道,「你說誰死了?」 「戶部侍郎皮隆!」周帝揭開簾子,沉著臉從外面走了進來。問道,「桓兒,你怎麼知道他會出 事?」 邵書桓沒有吭聲,周帝道:「你們先出去!」 眾小太監忙著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道:「這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戶部有問題,周大人不傻, 陛下也不傻。當然都看得出來,但是----周大人自然也不會傻到自毀前程,所以……」說到這裡,邵 書桓陡然打住,不再往下說。 「桓兒。所以什麼?」周帝問道。 邵書桓半晌才道:「所以,就算戶部要做,也得找個替死鬼!」 周帝沒有說話,低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邵書桓也不再說什麼,依然靠在軟塌上,問道:「戶部 侍郎怎麼死的?」 「據說是中風。不治而亡!」周帝道。 邵書桓點頭,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這戶部侍郎皮隆的中風,還真中得是時候了。 「那麼桓兒以為,這筆銀子現在落在何方?」周帝終究問道。 「不知道!」邵書桓搖頭道,「我在宮中養傷多日,哪裡能夠知道外面的事情?剛才也不過是照 著事情分析。總感覺隱隱不對勁罷了!」 周帝勉強一笑。正欲說話,不料小太監來稟:「貴妃娘娘請陛下!」 邵書桓忙道:「陛下去娘娘那邊吧,我也要歇息歇息了。」戶部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周大尚書要 是不急,那才叫見鬼了!而且,偏偏這事情他還不便親自出面,自然就的請這位非常受寵地貴妃妹妹 了。 周帝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點頭道:「也罷!」說著又和他閒話幾句。這才出去。自向後宮去了。 周帝去後,小太監就擺了飯來。邵書桓也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一點,感覺睏倦,就懶懶的躺著 歇息。 卻說邵赦午後前往御書房,不料周帝卻不在御書房,略等得片刻,就看到張德榮笑著迎了上來。 「邵大人!」張德榮滿臉堆笑,「陛下在貴妃娘娘處,命奴才來稟告邵大人一聲,若是來了,先 去景陽宮候駕!」 「如此甚好!」邵赦忙著笑道,「有勞張公公。」 張德榮忙著謙遜幾句,引著他去景陽宮,小太監王泰迎了出來,躬身含笑道:「邵大人來了?公 子睡下了,邵大人是略等等,還是奴才這就叫醒他?」 「我可以進去嗎?」邵赦笑問道,畢竟,景陽宮乃是周帝寢宮,就算平時有事召見,也是在外殿 。 「邵大人不比別人,請吧!」王泰笑道,說著,忙著引他向寢宮內走去。 隔著水晶簾子,王泰小聲的道:「邵大人進去吧!」 「多謝公公!」邵赦不著痕跡的從袖內取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王泰忙著含笑接了,兩人心照 不宣的笑笑,邵赦走入裡面。 「父親----」邵書桓雖然睡下,並沒有睡著,聽得外面說話,就知道邵赦來了,平日裡周帝的寢 宮內,普通人是不管亂闖的,何況外臣?除非是向邵赦這麼奉召而來地。 「請坐!」邵書桓說話的同時,已經從軟塌上起身,王泰忙著進來服侍他梳洗,倒了茶來,便識 趣的退了下去。 這裡邵赦見身邊無人,才苦笑道:「桓兒忒的胡鬧!」 邵書桓倒的一呆,笑道:「父親指什麼?」 「你怎麼就想地起來,跑去太和殿聽政,就算陛下讓你去,你也得推了,這等事情,豈同兒戲? 」邵赦喝斥道。 邵書桓聽得他再次提到此事,心中卻是不以為然,笑道:「不過是陛下帶我過去散散 「陛下帶你過去散心?」邵赦苦笑道,「這偌大的皇宮,什麼地方不好散心了?偏偏要去太和殿 ,還是早朝時候,你知不知道,只有太子殿下,才有聽政的資格。」 邵書桓一呆,太子才有聽政的資格,這周帝想到做什麼啊?就算他真是皇子,也一樣不能去太和 殿聽政啊? 「你倒好,堂而皇之的跑去太和殿垂簾聽政,今天早朝散了,我就沒得安寧過!」邵赦歎道,「 原本你在皇宮住著,就招人非議,現在更是嚴重了,太子、二皇子只怕都把目光瞄上你了!」 「我不招惹他們,他們也一樣瞄著我的!」邵書桓笑道,「父親坐下說話吧!」 「陛下太急了,這等事情如何急得?」邵赦歎氣,如今周帝就算想要給邵書桓一個名正言順的身 份,都成難事,何況是聽政?他打著什麼算盤邵赦也明白,不過是想著朝臣索性把事情鬧大,到時候 他順手推舟,把邵書桓地身份明朗化。 但是,邵赦卻明白,這事情若是要辦,絕對不能如此著急,也不會如此簡單。他邵家雖然有權勢 ,但也不能只手遮了天。朝中忌恨邵家的,多得是! 邵書桓起身,倒了茶親自奉給邵赦,笑道:「父親不用擔憂太多,你接我回去,從今往後我不出 來還不成?」 「我倒是想要接你回去!」邵赦翻了個白眼,半晌才道,「陛下不肯放人。」 邵書桓大覺尷尬,忙著岔開話題道:「父親以為那江南鹽稅,是怎麼回事?」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邵赦道,「如今,你只要做你的謫仙散人就成,江南鹽稅,自有大臣和 陛下操心。」 邵書桓明白,邵赦不想他介入政務之間,但遲疑了半晌,他終究還是道:「父親,你難道就沒有 想過,江南鹽稅可能有我們家有關?」 邵赦盯著邵書桓半晌,才道:「這事情我也煩惱,今天我就命邵氏錢莊查賬,看看有沒有大比銀 錢的出入。」 「不!」邵書桓搖頭道,「這事情若是我做,絕對不會從邵氏錢莊走,而是走鴻通錢莊。」 「鴻通錢莊是攻不破的鐵桶!」邵赦歎道,「不過,我也好奇,誰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一下子 挪用如此龐大地數額?戶部平時都是死人了?」 「戶部本身肯定有問題地!」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喝了一口茶。 「桓兒還在吃藥,就喝茶?」邵赦皺眉道,「戶部要是沒問題,就不叫戶部了,只是周允也不是 傻瓜。」 「太醫也關照不能吃的,只是我忍不住。」邵書桓笑笑,前世作為一個撲街寫手,別的倒也罷了 ,唯獨愛茶,但好茶是吃不起的。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裡,什麼好茶都是由著他的性子品味,不 愁吃不起,他自然是忍耐不住的。「那個戶部侍郎是怎麼死的?」邵書桓再次問道。 「說是中風,我看是中毒了!」邵赦道,「你也知道皮隆死了?」 「他不但知道皮隆死了,而且,在朕宣召之前,他就猜到皮隆會死!」外面,周帝一身便服,緩 步走了進來! 邵赦忙著起身迎了過去:「參見陛下!」 伸手,厚顏求月票,更新票,推薦票……鮮花板磚地,有啥給啥吧,明月拜謝中! 正文 113章 江南四家(求月票) 邵書桓眼見邵赦跪下行禮,忙著也跟著跪下,周帝道:「免了!」說話的同時,自己伸手扶起邵 書桓,「邵愛卿也不用拘禮!」 「謝陛下!」邵赦道,「臣還有事請奏。。」 周帝在邵書桓身邊坐下,皺眉問道:「又是為著桓兒?」 「是!」邵赦忙道,「今天已經是小年夜了,陛下總不能把桓兒留在宮中過年吧?桓兒在宮中養 傷,已經遭來諸多非議,再要留下,更添謠傳,不如臣接他回去,也省了口舌是非!」 邵書桓正欲說話,周帝忙道:「這話等下再議,邵愛卿,江南的事情你怎麼看?」 邵赦沉吟了片刻,終究道:「江南的事情,著實麻煩!陛下也知道,自我朝開過以來,四大世家 仗著功勳,保持著江南,儼然自成體系,不停朝廷號令,但這也罷了。江南私鹽更有著四大家族在背 後撐腰,臣前些日子前往江南,也不過是做做表面文章,明面上看著追回來庫銀一百萬兩,實際不過 是九牛一毛。 陛下若是果真要嚴辦此案,第一件事情就必須剷除江南的四家!」 周帝沉吟片刻,「啪」的一聲,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笑道:「朕倒還真不相信這四家了!」 邵書桓聽得好奇,忍不住問道:「江南四家是哪四家了?」 周帝看了他一眼。略略頷首示意邵赦說,邵赦道:「江南四家就是莊家、甄家,林家和宋家,這 四家素來都有聯姻,算得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四家相互依持,控制著整個江南局面,甚至 隱隱影響朝政……」 邵赦說到這裡,周帝再次冷哼了一聲。邵書桓卻是聽得乍舌不已,影響朝政,這皇帝還真不是容 易做地,各方勢力都得顧及,難怪他初次見著周帝的時候,就隱隱感覺這人鬱鬱不樂。原來,皇帝的 寶座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京城有著邵家、安王、周家等人讓他煩心。江南還有著那個四家聯盟,外有南夏戰神,內有權臣 弄權奪政,確實日子不好過。 「那依邵愛卿之說。這次的事情和那四家有關係了?」周帝問道。 「若是說沒有關係,只怕連著陛下都不相信!」邵赦淡淡的道,「而且,臣想著,戶部實在沒有 必要做如此蠢事。」 「你說得甚有道理!」周帝點頭道。「戶部若是行此事,朕第一個饒不了他,但是----若是沒有 戶部中人做鬼。他們怎麼能夠一次性挪用如此龐大地數額銀兩?」 「此事臣也百思不解,偏偏----皮侍郎有出了事!」邵赦歎道。 「皮愛卿遺體如何處置的?」周帝突然問道。 邵赦想了想,歎道:「照常發喪!」 「那罷了,就這樣吧!」周帝點頭道。 邵書桓聽得好奇,難道不照常發喪,他還想留著屍體查證什麼?現在這個世界裡,可不存在法醫 一說,就算有著仵作。也不過是查證普通的外傷而已。這個皮侍郎死得也未免太過蹊蹺了,邵赦說是 中毒。倒不知道是誰下手如此快捷? 「此事現在該如何處置?」周帝問道。 「繼續怕人前往江南,打草驚蛇!」邵赦低聲回稟道。 周帝沉吟片刻,問道:「誰去妥當?」 邵赦想了想,又想了想,終究道:「我若說了,陛下不要生氣才好!」 「哦?」周帝一愣,問道,「邵愛卿但講無妨!」 「安王爺!」邵赦笑道。 「他?」周帝和邵書桓都是大感意外,不明白為什麼邵赦提議讓安王前往江南查探此事。 「如果陛下想要剷除江南的四家,派遣安王爺前往是最最合適的。」邵赦笑道,「別人去了,也 是白搭!」 「他倒也罷了!不過,皇弟一個人,是不成的!除非,邵愛卿同去!」周帝笑道,「只是如今這 京城內,也得倚仗邵愛卿多多,嗯,朕想想……」 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在房裡踱了幾步,突然看到呆呆的坐在旁邊的邵書桓,心中一動,笑道:「 邵愛卿,你看桓兒如何?」 「什麼?」邵赦和邵書桓都是愣住,不解的看著周帝。 「邵愛卿,桓兒絕頂聰明,你讓皇弟前往江南,朕看著他也只有被人糊弄的份,查個一年半載地 ,也查不出個名堂來!」周帝背負著雙手,笑道,「朕現在就點個人,先往江南,然後,等著過了年 ,在派遣皇弟和桓兒一併前往江南,明著嘛,就說安王在京城住膩了,想要去江南遊玩踏青,你看可 好?」 「陛下,桓兒不成吧?」邵赦皺眉道,「桓兒雖然自幼聰慧,畢竟年幼,於大事情上從來沒有經 歷過,要是辦壞了……」 「邵愛卿顧忌太多了!」周帝淡淡的擺手道,「桓兒聰慧,今兒就可見一斑。讓他去江南,就算 辦壞了事情,難道朕還會怪罪與他不成?再說了,年輕人也該歷練歷練,有著姬銘陪同,他的安全倒 也不用擔憂。」 邵赦正欲再說什麼,周帝擺手道:「邵愛卿不用多說什麼,此事就這麼定了!」 邵赦無奈,邵書桓笑道:「陛下就算要讓我去江南,也的等著我傷癒才成!而且,我把醜化說在 前頭----我把事情辦砸了,陛下可不准罰我!」 「朕什麼時候懲罰過你?」周帝笑道,「這些日子你指示著朕給你端茶倒水地,倒也沒見你怎麼 拘禮過,這時候說這等話?」他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熱茶,遞給邵書桓。 邵書桓笑笑接過茶來,喝了一口:「小事情陛下自然是容著我的小性子鬧鬧,正經大事上怎麼可 以呢?」 「朕相信桓兒!」周帝笑道。 「陛下,既然如此,臣請旨的事情,陛下給個明示吧!」邵赦苦笑,這算什麼事情啊,如此大事 ,他居然交給邵書桓去辦?是了,若是邵書桓辦成了,也算是政績,辦不成,就當是去江南散心,長 個閱歷罷了,倒也是好盤算! 「邵愛卿,你請旨做什麼了?」周帝故意裝著糊塗問道,說著,就在邵書桓身邊坐下。 「臣請旨,要接小兒書桓回去。」邵赦故意把「小兒」兩字,咬得格外重音。 「再過兩天吧!」周帝不耐煩的道,「你繞來繞去的,就是這麼一句?」 「陛下,再過幾天,就過年了!」邵赦躬身抱拳道,今天不管如何,也得把邵書桓接回去,否則 ,由著他在宮裡再住下去,御史彈劾他地奏折只怕要漫天飛了。 「好好好……」周帝點頭道,「朕准了,你等下就來接書桓回去,不過----」 「不過什麼?」邵赦問道,這都准了,不會有弄什麼古怪事情來刁難他吧? 「書桓回去,你給他安排個獨立的花園子住著,朕有時候還是要去看看他的!」周帝道。 邵赦頓時頭大,獨立地花園子?開什麼玩笑?難道讓他憑空變個花園子出來不成?邵書桓忙道: 「回稟陛下,書桓原本居住的地方,就是獨立小院子,有著角門可供進出,陛下若是要去也甚是方便 ,再說了,我回去傷癒後,陛下還是可以召我進宮的。」 周帝無奈,也明白留著他在宮中實在不妥,只能允了。 「邵愛卿現在就要接桓兒回去?」周帝問道。 「是的,臣的馬車在宮門外候著!」邵赦點頭道。 「既然如此,你先去外殿候著,朕和桓兒說幾句話!」周帝道。 「是!」邵赦答應著,躬身退了出去,周帝從旁邊桌子下的暗格內,取出一隻荷包,打開,將邵 書桓原本佩戴的胭脂淚、檀香瑪瑙珠子親手幫他戴在手上。這些東西原本就是他賞於邵書桓的,邵書 桓被陷害入獄,眾獄卒都知道他地身份,誰也不敢搶了他隨身佩戴之物。 再說了,胭脂淚、檀香瑪瑙珠子何其貴重,誰不怕死敢搶了? 邵書桓從他手中接過荷包看了看,邵赦送他地玉蟬在內,但那塊羊脂白玉玉珮,可以調動鴻通錢 莊銀兩的信物,卻是不翼而 「陛下,我還有一塊玉珮,是羊脂白玉地,怎麼不見了?」邵書桓問道,別的東西倒罷了,那東 西可是顧少商給的,足夠他調動鴻通錢莊的大筆銀兩。 「玉珮?」周帝好奇的問道,「朕沒有見著,刑部送來的就這三樣東西!」 邵書桓聽了,心中隱隱明白,勢必是顧少商想法子先一步從刑部取走了信物,以他的身上,想要 辦這麼一點事情,自然不成問題。當即笑道:「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是一件玩物,丟了就丟 了吧!」 「朕等下就召張梁過來問問!」周帝道。 「有勞陛下!」邵書桓淡然笑著道歉。 「桓兒,這裡沒別人,你……可以叫朕一聲父皇嗎?」突然,周帝扶著他的肩膀問道。 明月繼續厚顏求月票,嗚嗚嗚嗚…… 正文 114章 去刑部找茬(求月票) 邵書桓聞言低頭不語,叫他一聲「父皇」,哄他高興嗎? 「桓兒!」周帝又道,「叫我一聲父皇,有這麼難?」 邵書桓一呆,聽得他不用那個皇帝專用的「朕」字,倒反而順耳很多,抬頭看著他,想著這些日 子在景陽宮中,他一直悉心照顧,從來沒有半點帝皇架子,甚至有些時候,可以說得上是低聲下去的 遷就他,當即低聲道:「父皇……」 周帝聽了,甚是高興,笑道:「免之非得接你回去,朕也沒有法子,過幾天朕去看你。」說著頓 了頓,又問道,「就要過年了,桓兒可想要什麼東西?」 邵書桓笑道:「也沒什麼要的,過幾天我再進宮來給陛下請安吧!」 周帝笑笑,命小太監進來給他換衣服,自己卻去了外殿,王泰一邊給他更衣,一邊低聲在他耳畔 道:「公子,顧大人讓我轉一句話給你!」 「啊」邵書桓一呆,只是看著王泰。 王泰忙著低聲道:「公子別如此驚訝,顧大人說,公子的東西在他那裡,等著有機會再給公子, 不過,若是公子要去刑部找茬,只管去!」 邵書桓輕輕一笑,果然,顧少商搶先一步從刑部把玉珮取走了! 這裡邵書桓換好衣服,王泰將一件雪貂皮的毯衣披在他身上,笑道:「公子。外面冷。陛下囑咐 讓你把這個穿了去。」 「謝謝!」邵書桓淡然一笑,走出外殿,只見周帝和邵赦不知道在說什麼,見著他出來,兩人都 住口不語。 邵書桓就在外殿辭別周帝,走到外面。卻見著周帝地步輿早就在外面候著,眾小太監忙著過來打 起簾子,扶他坐上去。 邵書桓轉身看著邵赦,邵赦微微一笑,解釋道:「外臣在宮中是不能坐轎的,不過幾步路罷了, 你傷勢未癒,所以陛下垂憐,用他的步輿送你出去!」 邵書桓聽得如此說,才不說話。坐了轎子,八個小太監抬著,前呼後擁的只送了他出去。宮門外 ,邵赦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見著邵赦出來,藥紅忙著迎了上來。 「老爺!」藥紅笑道,「今兒怎麼去了這麼久,叫奴才好等!」隨即目光落在步輿上,眼見小太 監簇擁著邵書桓下了轎。忙著過來請安道:「奴才見過三爺!」 邵書桓含笑點頭,以王泰為首的小太監,只服侍他上了馬車。邵赦又給了賞錢,這才告辭退回宮 中自去向周帝覆命,邵赦也坐了車,邵書桓突然叫道:「且別回去,去刑部!」 「桓兒去刑部做什麼?」邵赦問道。 「我帶著宰相大人去刑部找茬!」邵書桓笑道。 「你……」邵赦搖頭苦笑道,「我可不陪你胡鬧!」 邵書桓輕輕地笑著,也不說話,藥紅忙著又躬身問道:「老爺。到底是去刑部。還是回府!」 「去刑部!」邵赦皺眉道,既然邵書桓要去。他口中說著,事實上也只能去,否則,這等時候若 是邵書桓去討一道聖旨,再去刑部,事情鬧得更大---甚至,他不去,邵書桓可能會讓周帝陪著他去 刑部…… 刑部門口,張梁聽得衙役來稟,說是:「邵大人來了!」忙著急急的整理衣服,迎了出來。 「邵大人好!」張梁迎出來,邵赦剛剛下了馬車。 「張大人!」邵赦也略一抱拳回禮。 「邵大人親自前來刑部,不知道有何吩咐?下官也好照辦?」張梁躬身問道,自從上次周允前來 刑部,他現在只要聽到邵、周兩家的人,全身就冒冷汗。 「吩咐倒也罷了,而且,也不是本官要來!」邵赦笑道,一邊說著,一邊只是看著馬車內,藥紅 打起車簾,扶著邵書桓下車。眼見邵書桓外面披著雪白的雪貂毯衣,裡面卻是青色長袍,銀色絲線隱 著龍形圖案,一看就知道乃是周帝平日裡極愛的顏色款式…… 張梁只感覺背心一陣火熱,冷汗瀝瀝而下,今早在御書房進過邵書桓,不過他沒有說什麼,不料 午後他居然親自來刑部。 「怎麼了?」邵書桓故意笑道,「張大人,這才幾天不見,莫非就不認識了?我記得前不久我可 是向你通過名、報過姓的。」 「邵……公子!」張梁躬身作揖道,「不知道公子前來刑部,有何吩咐?」 「不敢當!」邵書桓輕輕的笑著,問道,「難道張大人都是在刑部門口招待客人的?」 「下官糊塗了!」張梁忙著又作揖道,「邵大人,公子,請裡面待茶!」說著,忙著做了個「請 」的手勢。 邵赦、邵書桓緩步走進刑部,張梁忙道:「邵大人、公子,這邊請!」說著,便於把兩人請到後 堂坐下,早有小廝捧上茶來。 張梁尷尬的笑道:「公子,上次地事情還請公子見諒。」 邵書桓冷笑道:「張大人秉公辦理,但也罷了!只是我隨時飾物,其中有一塊羊脂白玉珮,如今 卻是不翼而飛,因此來問問張大人,可有瞧見?」 張梁一聽,忙著站起來抱拳道:「公子,前些天的事情,就算下官再糊塗,也不敢昧下公子的東 西啊?」他說的確實是實話,邵書桓身上地東西,他確實不敢動,雖然陛下和邵家當時明面上看著似 乎都欲棄他,但張梁還是有這顧忌的。 再說了,就算當初邵書桓死在刑部,他的隨行佩飾之物,也的陪葬,豈能輕易動得? 雖然在大牢中,獄卒欺辱犯人乃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但張梁曾經再三囑咐,不讓他們在牢中動邵 書桓,否則,一旦傳揚出去,可是說也說不清楚。 「張大人地意思是說,我無禮索要了?」邵書桓冷笑道。 「下官不敢,這是----公子身上的東西,早就呈交上去,下官絕對不敢昧下!」張梁擦汗道。 「張大人,我也沒有說你昧下,只是你問問經手的衙役小廝們,是不是有誰拿去了?」邵書桓故 意道。 「這也罷了,公子請稍好,下官這就去!」張梁忙道,說著又衝著邵赦抱拳,隨即退出房去。 不過一盞茶地時間,張梁又急急的趕來,問道:「剛才問了小廝,說確實見過一塊羊脂白玉珮, 不過,也與公子的胭脂淚、檀香瑪瑙珠子等物一併上呈陛下了!」 「陛下那裡沒有!」邵書桓低頭看著茶盅裡的茶葉,淡淡的道,「否則,我也不會大冷天的巴巴 跑來刑部問了。」 張梁大急,也顧不得什麼臉面,急道:「公子,你開個價,要是下官賠得你,下官賠你就是了! 」 邵書桓搖頭,賠?如果那塊玉珮的作用,真向顧少商說的那樣,天下誰賠得起?當即搖頭道:「 張大人,那塊玉珮隨便不在天下珠寶名器中,但是,只怕價值不菲,你是賠不出地。我也不是有意來 刁難你,只是麻煩你在幫我想想,有可能是誰取走了?」 張梁想了想,又想了想,陡然想到一個可能,如果邵書桓真有這麼一件東西,而如今有沒有呈上 去,唯一地可能就是周家取走了。 如今,外面有刑部侍候的小廝獄卒作證,說是確實見過這塊玉珮,偏生現在卻是不見了。 「公子在牢中,可見過什麼人嘛?」張梁故意道,「大堂之上,這些衙役料著還沒有這個膽子。 」 「張大人真是糊塗蛋啊!」邵書桓淡淡地笑道,「我在大牢中見過什麼人,你會不知道?」 「是了是了!」張梁拍著腦袋強笑道,「公子說的對極了,那周公子枉顧王法,在大牢中對公子 擅用私刑,想來大概是他取走了公子的飾物,等下下官就去問問?」 「如此甚好!」邵書桓輕輕的笑道,「我就坐這裡等著,張大人這就發籤拿人吧!」 張梁頭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問問----和發籤拿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啊,讓他打法人去周家 問一聲也就罷了,讓刑部去「拿」周家的那位,可還真是為難。 「張大人,我清楚的記得,前幾天還有人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如此,這位周公子 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在刑部大牢內動用私刑逼供人犯,甚至昧下人犯身上價值連城之配飾之物,如此 惡性,難道不該嚴懲?」邵書桓問道。 張梁低頭不語,讓他去周家拿人?這還真是一件天大的荒唐事情,偏偏,邵書桓似乎不準備就這 麼誓不罷休了。 「感情我邵家就是好欺的了?」邵赦突然冷笑道。 半夜還有更新,明月正在努力碼字中,哭求諸位看官大大的月票,更新票、推薦票,小紅花啥的 ,拜謝中! 正文 115章 造化弄人(求月票) 張梁歎氣,聽得邵赦如此說法,心中已經明白,既然可以抓了他邵家的公子爺,難道周家的就不 能抓了?既然都觸犯了大周律例,難道他周家就比邵家體面了? 「邵大人,這不是讓下官為難嘛?」張梁哭喪著臉道。 「為難?」邵赦冷笑道,「當初書桓在大堂上的時候,張大人倒沒有為難?」 張梁心中著急,畢竟邵書桓是周家帶來刑部的,與他無關。而且,其中本來就牽涉到邵家某些人 ,甚至連著陛下都有旨意,他才敢審問,現在就憑著邵書桓一句話,讓他去周家拿人,實在不是事情 。 就算他邵書桓真是皇子,但周家也有二皇子撐腰啊! 「張大人,我的東西可是在刑部丟的!」邵書桓淡淡的笑道。 「下官明白!」張梁擦了把冷汗道,「公子,邵大人,兩位請先回去,下官這就去周家問問,有 了東西,親自送去府上?」 邵書桓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如此,也就罷了,但是若是沒有東西,說不得,還得有勞張大人 !」說著,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張梁忙著將他父子二人送了出去,上了馬車,邵赦皺眉問道:「桓兒,你這鬧得是哪一出?」 邵書桓懶懶的靠在馬車上,笑道:「看看周家多有錢啊!我平白無辜的被他們誣陷了,難道就這 麼罷了?」 「那你為什麼又不逼著張梁那個糊塗蛋拿人?」邵赦問道。 「父親素來聰明,居然也問傻問題?」邵書桓撫掌笑道。 「你……」邵赦也不僅莞爾,「你準備敲他多少?」 「他周家不是有錢嗎?」邵書桓淡淡的笑道,「自然也不會少了,少說也對這個數字。」 「一百萬?」邵赦一驚,這可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了。 「父親擔心什麼,他們都不怕撕破臉來,我們擔憂什麼?如果那七百萬兩銀子真的在周家,我也 只不過要了七分之一。」邵書桓靠在馬車上。輕輕的笑著。 「你何以斷定銀子就在周家?」邵赦道。 「我沒有斷定!」邵書桓搖頭,目前的局勢他完全不明白,不過是私下猜測罷了。 「桓兒。不是我要說你。你為什麼答應陛下去江南調查這次鹽稅的問題?」突然,邵赦轉變話題 問道,「江南的形勢,遠比你想像中要複雜得多。」 「鹽稅查不查得清楚都沒有問題!」邵書桓笑道。「陛下的意思不在戶部,也不在我們家,大概 是有意要辦江南的那四家了。」 「陛下也算是雄才偉略!」邵赦低頭,淡淡地道,只是在兒女私情上。似乎太過重感情了。否則 ,他也不會急著這麼快把邵書桓推出來。 但是,他就不想想,如今邵書桓一無所有,除了陛下的寵愛,身邊甚至連個保護、做主的人都沒 有,就這麼讓他手握重權去江南,甚至議政,那些已經站定了腳跟地老臣們。會如何想? 太子已經坐不住了。那個二皇子倒是可以坐山觀虎鬥了。 想到這裡,邵赦歎氣。藏了這麼久,瞞了這麼久,最終還是如此。 「桓兒,我那天地問題,現在可以說了吧?」邵赦突然問道。 「什麼?」邵書桓正半閉著眼睛,思忖著江南四家、周家、邵家,還有今天那個柳老將軍等人之 間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聽得邵赦一問,好奇的問道,「父親說什麼?」 「你素來怨我,那次為什麼在刑部拚死維護?」邵赦問道。:: 「沒有邵家,我算什麼東西?」邵書桓冷笑道,「我們的利益是綁在一起地,就算我是皇子,也 需要你的支持!而且,我無意於天下,我只想做個富貴閒人,想要,我更加需要邵家的維護,更何況 ……」說到這裡,他住口不語。 「更何況什麼?」邵赦問道,對於這些,倒也罷了,邵書桓想到,他也能夠想到。但他卻有點意 外,他居然能夠想這麼多。「我依然懷疑我的身份!」邵書桓低聲在邵赦的耳畔道。 邵赦全身一僵,陡然用力地捂著他地嘴,低聲道:「要死了,這話也能夠說?」 「父親問的。」邵書桓見他如此緊張,推開他的手,輕輕笑道。 「你……」邵赦低聲囑咐道,「從現在起,你就得把自己當皇子,你就是天皇貴胄。我不管你心 裡怎麼想,現在----你只能是淑繯皇后嫡子!還有,以後別在叫我父親,你還有以前一樣,叫我老爺 吧!」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點頭道,「老爺!」 邵赦心中微微一顫,以前指望他叫一聲「父親」也不能,如今他叫了,他卻生受不起了,造化弄 人啊…… 兩人閒話之間,馬車已到邵府,藥紅扶著兩人下車,邵赦親自送邵書桓回棲霞院。 邵書桓踏進棲霞院,不僅深深的鬆了口氣,笑道:「我可是照舊回來了!」 「公子!」裡面,綿綿、菲菲、多多等眾丫頭忙著迎了上來,簇擁著到房裡,換了衣服,邵書桓 懶懶的躺在軟塌上,原本繃著的一顆心也漸漸的鬆弛下來,一大早的起來,鬧騰到現在,也沒有休息 片刻,頓時便於睡去。 邵赦見他神思懶懶的,笑道:「你歇息歇息吧,也真難為你,一大早地,跑去太和殿?」「是, 書桓就不送老爺了!」邵書桓笑道。 邵赦轉身出去,到了外面,吩咐小廝道:「你去聽瀾軒告訴大爺,三爺回來了!」 「老爺,這是為何?」藥紅不解地問道。 「你去就說我的話,三爺回來了,他自會明白!」邵赦道。 「是了,老爺,我這就去!」藥紅忙著答應著,轉身向聽瀾軒走去。 邵瀾依然靠在聽瀾軒地欄杆上,看著早就結了冰的湖面,夏天的時候,這聽瀾軒內自然那是清風 逸人,波光瀾瀾,可是現在這個季節,卻是比別處分外寒冷三分。 「大爺!」藥紅站在他身後,躬身叫道。 「哦?」邵瀾緩緩的轉身,見著藥紅,問道,「有事?」 「老爺打法小的來和大爺說一聲,三爺回來了!」藥紅躬身含笑道。 「他回來了?」邵瀾呆了呆,他居然回來了……這麼快?不過想想也是,這都快要過年了,陛下 總不能把他留在宮中過年,就算他真是皇子,陛下也沒有法子公開承認他的身份,再怎麼不捨,也是 無奈。 原本一直不明白,父親雖然一直表面上對他冷漠,但心裡還是寵著他的,為什麼不讓他進宗族, 原來----他是家裡養不住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回稟父親就是!」邵瀾苦澀的笑道。 「是!」藥紅答應著,轉身自去邵赦書房侍候,這裡邵瀾站在發了一回呆,回房將大毛衣服脫了 ,轉身向外走去,親信小廝忙著跟上來,急叫道:「大爺去哪裡,這等冷天,怎麼也不穿大衣服?」 「不用!」邵瀾搖頭,外面,陡然被聽瀾軒的冷風一吹,只感覺遍體生寒,忍不住機靈靈的打了 個寒顫。 「大爺,這凍壞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小廝忙道。 「我說了不用就不用!」邵瀾說著,逕自向棲霞院而去。 剛到棲霞院門口,就見著幾個小廝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道:「大爺來了,裡面請!」 「煩請先進去稟告一聲,就說邵瀾求見!」邵瀾苦笑道。 小廝大為奇怪,這自家兄弟還稟告什麼啊?雖然傳言三爺是皇子,不過卻依然在邵府住著,今天 老爺巴巴的去接了回來。 但隨即想想,邵瀾和邵書桓兩人之間素來都有芥蒂,既然如此,倒還是稟告一聲的好,當即忙著 進去,不料綿綿和菲菲兩人卻是擋住,問有何事?小廝說了,綿綿進去向邵書桓回稟。 邵書桓正欲休息片刻,聽得綿綿說邵瀾求見,心中不樂,道:「不見!」 刑部公堂之上,他做假證差點要了他的命,這會子來見他做什麼? 綿綿出去告訴小廝,小廝倒是呆了呆,只能出來回復邵瀾,邵瀾倒是毫不意外,笑道:「麻煩你 再進去稟告一聲,就說我的話,我就跪在這棲霞院門口,等著三弟見我為止。」說著,當真撩起長袍 ,在石階上跪下。 「大爺,這可不成!」小廝嚇了一跳,忙著進去稟告,邵書桓聽了,卻是皺眉,玩苦肉計?好吧 ,他喜歡跪著,就讓他跪著吧! 「我不想見他,他喜歡跪就讓他跪著!」邵書桓冷笑道,想要和他從新修好,再找個機會,從背 後捅他一刀? 兩更,繼續求月票中…… 正文 116章 如何處置?(求月票) 邵書桓看著小廝出去了,心中一動,突然感覺不對勁,忙著叫道:「多多!」 多多忙從外面跑進來,含笑問道:「三爺有什麼吩咐?」 「你去老爺書房把老爺請來,嗯----到外面去,把大爺也請進來!」邵書桓吩咐道。 「是!」多多忙著答應著,轉身向外走去。 卻說邵瀾在石階上跪下,心中思忖,也知道要跪多久,不料片刻時間,邵書桓的丫頭就出來請: 「大爺,三爺請你進去!」 邵瀾倒是呆了呆,邵書桓居然如此好說話?當即起身,向邵書桓房裡走去。這裡多多自去書房請 邵赦。 綿綿和菲菲兩人迎了出來,邵瀾進去,只見邵書桓懶懶的靠在軟塌上,見他進來,欠身笑道:「 大哥這是做什麼呢?我因一早起來,忙了一天,剛才有些睏倦,怕怠慢了大哥,所以就想著改日再去 拜見大哥,不料大哥居然來這麼一著,這不是有意折我陽壽?」 邵瀾眼見房裡沒有別人,忙著又作揖道:「三弟說笑了,愚兄是特意來向三弟請罪的。」 邵書桓欠身笑道:「大哥說笑了,大哥何罪之有?」說著頓了頓,又道,「大哥見諒,書桓傷勢 未癒,不能給大哥見禮了。」 邵瀾原本準備要說的話,這時候更是不知道如何說起。正遲疑間,多多打起簾子,回道:「老爺 、王爺來了!」 隨即,就見著安王和邵赦一併進來。邵赦見邵書桓打法人去請自己,就知道邵瀾把事情給辦砸了 ,不僅苦笑。正好安王來訪,當即一併前往邵書桓房裡。 「王爺!」邵書桓欠身笑道,「好些天沒見著王爺了,一向可好?」 安王笑道:「我有什麼不好了,還不是這麼著?倒是你……」 「我很不好!」邵書桓搖頭道。 「差點把命丟了!」 邵赦皺眉,看了看邵瀾,低聲道:「何事?」 邵瀾卻是一呆,他並不知道邵書桓為什麼叫邵赦過來,邵赦歎氣道:「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問你 !」 「是!」邵瀾忙著答應著,又向安王和邵書桓告辭,正欲出去,不料安王卻道:「你等等!」 邵瀾只得站住,安王向邵赦冷笑道:「免之,難道你們家就有著這等風俗不成?」 邵赦笑笑,問道:「王爺指什麼呢?」 「比如。公堂之上做假證。誣陷書桓?」安王冷笑道。 邵瀾沒有說話,安王又道:「免之,難道這事情你就準備如此罷了?感情書桓不是你親生地,你 就不心痛?先是縱容你太太差點把他活活打死,這次又縱容長子誣陷,難道你非得他死了,你才甘心 ?」「王爺,算了!」邵書桓突然淡淡的道。 邵瀾忙著躬身道:「上次在刑部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我今天聽得書桓回來。忙著過來道歉的 。」 「道歉?」安王冷笑道:「刑部的大刑,你沒事去扛一次試試?一句道歉難道就罷了?」 邵赦在邵書桓身邊坐下。點頭道:「王爺說的不錯,瀾兒,最近事多,我也沒空問你,今天正好 ,大家都在,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要去刑部做假證?誣陷書桓?」 邵瀾想了想,死豬倒也不怕開水燙,索性豁出去了,低頭道:「皆因為邵瀾一時糊塗,妒忌書桓 受寵,名聲鵲起,擔憂他將來搶了世襲爵位,以及家族地一切----所以,想要在刑部公堂上做偽證將 他至於死地。.首.發」 「孽障!」邵赦冷哼了一聲,眼見邵書桓嘴角帶著一絲輕笑,當即問道,「桓兒,這事情你說如 何處置?」 「怎麼處置?」邵書桓輕輕的笑,問得真是稀奇了,難道還真殺了邵瀾不成?這處置嘛,也就是 不了了之…… 「讓大哥去刑部大堂試試大刑就成!」邵書桓笑道,「父親看怎麼樣?」 邵赦和安王,甚至邵瀾都是一呆,讓邵瀾去刑部試試大刑,他又不瘋了?邵書桓看著他們驚楞的 表情,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還談什麼?總不能真的把大哥送去刑部的。」心中卻是冷笑 ,在邵赦心中,這個長房嫡子邵瀾,看樣子要遠比他要重要得多。 「算了?桓兒地意思是---就此罷了?」安王皺眉道,難道邵書桓居然豁達若斯? 「那請教王爺,不算了,還能夠如何?」邵書桓問道。 「哼!」邵赦聽得心中惱怒,道,「刑部的大刑就算了,但也不能就此罷了,家法也不能就這麼 荒廢,再說了,你是長子,因妒忌而誣陷弱弟,這等行徑我若是不問,傳揚出去還得了,以後兄弟子 侄輩豈不都要學著?叫管家進來,重打一百板子!」 「是!」邵瀾低頭答應著,道,「我出去傳管家就是!」 說著,辭別邵赦和安王,當真出去,邵書桓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不僅淡淡的笑來一下,他出去 傳管家,打自己?開什麼玩笑,只怕就算真打,也就是玩玩,做個樣子罷了。 安王看著邵瀾出去後,房裡沒有別人,這才道:「我說桓殿下,你要去江南散心,也犯不著扯上 我去侍候你吧?」雖然周帝的聖旨還沒有下達,但安王要去江南地消息,只怕早就傳了開來。 「不管我的事情!」邵書桓笑道,「我也是受害者,王爺要是著惱,找父親就是。」 「本王不和他吵,我吵不過他!」安王道,「桓兒有何打算?」 「打算?」邵書桓笑道,「聽的說那江南四家非常富裕,我自然得去吃窮了他的。」 「哈哈,這法子有趣!」安王笑道,「那我也跟著一起過去打秋風?」 「這個自然!」邵書桓輕輕的笑著,他能夠有什麼打算了,現在一點眉目都沒有,問了也是白搭 。 「父親,現在負責去江南調查此案的,是誰?」邵書桓突然問道。 「具體人還沒有定下來!」邵赦雖然不想他涉及政治,無奈周帝卻不是這麼想,歎道,「陛下心 中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派遣人去了,全指望著你了。」 「我?」邵書桓笑笑,周帝也未免太高看他了。 安王皺眉道:「書桓,不是本王說你,我聽得說你今天早上在太和殿垂簾聽政?你可知道,外面 眾朝臣議論紛紛,甚至有著御史因此彈劾令尊?」 「我不知道!」邵書桓低頭,搖頭道,「陛下說不會給人發現地……」 「他巴不得你給人發現,好把你推到明處!」安王冷笑道,「他也太急了一點,這等事情急躁不 得地。再說了,你去太和殿聽政,你讓太子如何想?還有,如今你一介布衣身份,領了江南的事情, 更是說不通。」 「江南的事情,是王爺做主!」邵書桓搖頭道,「我不過是隨行前往江南遊玩。」 「我為主?」安王冷冷一笑,「陛下冷落了我十七年,豈能夠委以重任?陛下不過是擔憂你的安 全問題,讓我給你做保鏢去。」 「桓兒,我也不主張你去江南,江南的形勢太過複雜,想要拿下江南一塊,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當初先帝就著重想要把江南徹底辦了,但也動搖不得那四家的根本,逼急了,也就是那四家那 些銀兩,拖幾個替死鬼出來完事。」邵赦捧著茶盅,搖頭道。 「父親和那四家,可有交情?」邵書桓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那四家既然以財勢盤踞江南,而邵 家有著錢莊撐著,若說相互之間沒有往來,那才奇怪。 「我們自然也每年收著他們四家大筆銀子的貢奉,你不用轉彎抹角地問。」安王笑道,「只是… …」 「只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只是如果陛下真要辦,那也沒法子!」安王淡淡地笑道。 邵書桓聽得如此說法,心中已經完全明白,想來陛下也知道這等情況,而且----這事情也不是這 麼容易辦的,江南……依然是攻不破地,如今陛下的意思,只要能夠追回七百萬兩白銀也就罷了,並 不是真的要辦江南四家。 但是,那七百萬兩白銀,真是落在了江南四家? 邵書桓低頭沉吟不語,他總隱隱感覺,那七百萬兩銀子,似乎和邵家有著莫大的關係,說不上來 理由,只是有著一種直覺。所以他才在景陽宮應了周帝,真查出來與邵家有關係,他好歹也可以提前 隱瞞一二。 換了別人,尤其是周家的親信,只怕事情就沒得這麼好辦了! 晚上23點左右繼續更新,明月拚命寫字中,有月票的大大們,別藏著了,趕緊出手。召喚月票、 更新票,推薦票,鮮花板磚,有啥給啥吧……拜謝中! 正文 117章 誰沒有脾氣?(求月票) 當然,邵書桓自信,周家的那些草包,只怕未必能夠查得出個眉目來。江南鹽稅出了問題,他也 得給周家一份大禮,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最好是把周家扯著一起下水,最好…… 最好是把二皇子也扯進來,有機會,他自然會把那一頓鞭子打還給周錦鴻。 「父親,王爺,已經備好了!」外面,邵瀾站在門口。 備好什麼?邵書桓不解的抬頭,看著邵瀾。邵赦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 邵瀾低頭回道:「我徵求一下三弟的意思,是不是就在棲霞院?」 「什麼?」邵書桓問道,「什麼在棲霞院?」 「三弟也糊塗了!」邵瀾輕笑道,「父親剛才說了,要罰我一頓家法板子,是不是就在三弟是棲 霞院動手,也給三弟解了心中的怨氣?」 邵書桓這才想起來,居然還有這麼一檔子事情,想的可這簡單了,一頓家法板子難道就能夠了事 ? 「大哥看著辦吧!」邵書桓懶懶的道,「家裡的事情,理應大哥做主,到不用擔心我搶了你家族 中的地位權勢。」 邵瀾聽得他公然出言諷刺,幾乎就要忍耐不住,但還是強行壓下心中的惱怒,依然低頭道:「三 弟說的是,我糊塗了!」說著,轉身自去棲霞院子內。「桓兒在怨我處罰不公?」邵赦淡淡地笑道。 「哪裡?」邵書桓挑眉道。「我都說算了,父親非得處罰大哥,何苦來著?」 「感情我還做惡人了。」邵赦放心手中的茶盅,起身扶著邵書桓,道,「你出去看著吧。我打他 一頓給你出氣,我可把話先說明了,你們畢竟是兄弟,最好別在我眼皮子底下在玩什麼小心眼,否則 。就算陛下寵著你,我一定家法處置,絕不偏袒。」 「父親何時偏袒過?」邵書桓推開他的手,淡淡的道,回想起周姨娘所說種種。邵赦從來都對他 冷淡的緊,甚至小時候縱容邵庭將墨汁潑在他臉上,差點瞎了,後來方夫人更是差點將他活生生的打 死了事。也沒見他如何過…… 在這個邵家,他還是不受待見,原本以為邵瀾行如此蠢事,邵赦總有所懲戒。可今兒卻看到他好 端端地站在面前。 難道他邵赦就不知道。倘若他在刑部公堂扛不住大刑死了,或者是招供了,邵家也算完了? 邵赦一想,就明白他的心思,心中著惱,轉身摔了簾子出去,喝道:「還等什麼,給我打,狠狠 的打!」 「桓兒。你這是何苦?」看著邵赦出去。安王歎氣,走過去扶著他。低聲道,「你明明知道他的 脾氣,還激怒他做什麼?」 邵書桓搖頭,冷冷的道:「如果沒有他去刑部遞話,刑部那位糊塗蛋張大人斷然不會毫無顧忌地 動用大刑,只要拖得一兩天,絕對無事----他要我的命,父親卻一直護著他,王爺還要我忍?」 安王點頭道:「是的,若是能夠拖得一兩天,給我一點時間,我就有法子證明桓兒是清白的---- 只是當初聽得刑部動用大刑逼供,本王也糊塗了……急了,卻沒有法子。」 「沒有邵家點頭,刑部也不會這麼快審理此案!」邵書桓扶著安王,緩步向著外面走去,又道, 「我若是死在刑部,也就是邵家的一顆棄子,毫無作用,但是……」說到這裡,他站住腳步,轉身看 著安王,問道,「難道我這條命,就這麼賤,就是你們之間爭奪權勢地某件工具?需要的時候,把我 捧紅,不需要的時候,隨時捏個罪名,我就萬劫不復?」 安王一時語塞,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首-發= 在景陽宮的那幾天,他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想了很多----固然,此事的始作俑者是周帝,但他本 來的意思,卻是指望著邵書桓招認,然後在去刑場途中,把人換掉,把他接取深宮養著,從此,世上 再無邵書桓此人,只有那位淑繯皇后的嫡子…… 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如此重案,張梁地膽子似乎不夠大,尤其是今天在刑部地時候,他說什 麼也不敢去抓周錦鴻,邵書桓轉念一想之間,頓時明白,此事邵家也參與其中,雖然不是邵赦的意思 ,卻是邵瀾的意思。 邵瀾斷然絕對不會僅僅在刑部公堂做個偽證罷了,一定背地裡還做了別的某些事情。 對了,邵瀾是太子侍讀,他自然的捧著太子上位,那位柳炎今天不也處處針對他?想來,朝中大 臣早就站穩了腳跟,立場分明,他的出現,憑空打亂了很多人的計劃。某些人在觀望,更多人卻是要 將他置於死地,太子就是其中之一。 而安王的意圖呢,邵書桓更加不明白,他和邵赦交好,可是在看到他的時候,卻公然把他地身份 洩了出去,甚至上達天聽,等著邵赦回來,再也沒有回天之力,他又準備做什麼? 難道他就不知道,他地存在完全是一把雙面刃,可以是邵家的助力,也可以因此給邵家帶來滅頂 之災? 邵書桓心中一邊想著,一邊已經走到棲霞院地迴廊上,靠在柱子前----院子內,一張厚實的椿木 凳子上,邵瀾只穿著小衣,趴在凳子上,厚實的竹板子重重的照著他臀部大腿上招呼下去。 邵瀾倒也夠硬氣的,居然咬著牙一聲不吭……但畢竟是大家公子出身,從來沒有受過這等苦楚, 挨了七八十竹板子,就痛得暈死過去。 「老爺!」管家林福走上前來,躬身回稟道,「大爺痛暈過去了,還打不?」一邊說著,一邊忍 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邵書桓,這是三爺,還真是禍星,從來沒有讓邵府安分過,最近尤其為是。 邵赦看著邵書桓,問道:「桓兒怎麼說?」 「罷了!」邵書桓轉身向著房裡走去,剛剛走的幾步,突然站住腳步,問道,「刑部那邊怎麼說 ?」 「刑部又怎麼了?」安王不解的問道。 「他要找周家的碴!」邵赦解釋道。 「眾人都有脾氣,難道我就不能有一次脾氣?我就好說話了?」邵書桓冷冷一笑,轉身就向著棲 霞院走去。 外面,不用邵赦吩咐,管家林福早就命小廝過來,把他抬著送去觀瀾軒治療傷勢。這裡安王皺眉 道:「桓兒這是怎麼了?」 「他在怨我!」邵赦道,「我本來以為他不在意,沒料到----」說到這裡,他頓住,邵書桓在意 ,而且是非常在意。 「他怨你沒有懲罰你那長子?」安王歎道,「這事情你也太過了,他受了好些苦,可你難道就想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罷了?」 邵赦搖頭道:「是瀾兒沒本事,活該挨這頓板子。對了,你給過桓兒什麼玉珮嗎?」 「玉珮?」安王搖頭道,「這等隨身配飾之物,我給了他很多,我哪裡記得清楚這些?」 「他借口丟了一塊玉珮,讓我陪著他去刑部找張梁那糊塗蛋討要,張梁自然是交不出來的,他因 此就咬上了周家。」邵赦笑道。 「呵……」安王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懂得仗勢壓人了?」 「如果我不去,只怕他會討了陛下的聖旨去!」邵赦道,「陛下很寵他,只要不過分的事情,都 會依著他。」 「這個我倒是看得出來,只是陛下也糊塗了!」安王歎道,「公然讓他去太和殿聽政,太子如何 想,二殿下只怕心裡也不痛快,豈不是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 「所以我急著接他回來,再由他在景陽宮住著,還不知道鬧騰出什麼新鮮事樣來呢。」邵赦道, 「只是我生了兩個蠢兒子……」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搖頭,真是大丈夫難保妻不賢、子不孝。 那蠢女人也是,都這麼多年了,還是和他鬧彆扭,若不是看在自己母親的份上,他真不想待見她 …… 「我也回去了!」安王笑道,「他連我都怨上了,再坐著免得遭他厭惡。」 「他是惱我!」邵赦笑道,送了安王出去,自己再回棲霞院。 邵書桓就依在熏籠邊的軟塌上,玩弄著手上的胭脂淚,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玩小性子?裝 蠢,誰不會啊?他難道就得聰慧豁達仁慈? 「桓兒在想什麼?」邵赦在他身邊坐下,笑問道。 「我再想,把瀾大爺打成這樣,為什麼太太不出來替他求個情?」邵書桓淡淡的道,那方夫人可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這次設下圈套陷害與他,她絕對也參與其中。 兩更,明月繼續厚顏伸手要月票中,諸位看官大大努力的砸我吧…… 正文 118章 冷冷清清除夕夜(求月票) 邵赦笑笑,道:「你明明知道,還說什麼?」 「玩苦肉計?」邵書桓冷笑道,「老爺也太瞧得起我了,你真當我不生氣?」 邵赦揮手,示意房裡的丫頭都出去,這才道:「那你要怎樣?常言道----父債子還,反過來亦同 ,要不,我給你賠個不是?」 邵書桓看了看他,輕輕的笑道:「那倒不用了!只是倘若有那麼一天,我闖了禍,也希望老爺能 夠庇護一二。」 邵赦沒有說話,他的這麼一句話,讓他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答應著,就是明著支持邵書 桓將來也玩一把陷害邵瀾,不答應……目前這個局勢,看著邵書桓不依不饒的樣子,他又下不來這個 台。 邵書桓見著他遲疑,緩緩的轉過身去,面向裡面臥著,這才道:「老爺有事去忙吧,我鬧了一天 ,也累了。」 邵赦明白,今天這事情要是解釋不清楚,只怕邵書桓心中永遠存個疙瘩,就在他身邊坐下,低聲 問道:「桓兒說要怎麼樣?」 問了兩遍,不料邵書桓都合目不理會,邵赦無奈,眼見他呼吸均勻,拉過錦被給他蓋著,起身出 來,向觀瀾軒而去。 觀瀾軒內,方夫人正守著邵瀾垂淚。 「母親,我沒事的!」邵瀾躺在床上,勸慰方夫人。 「沒事?都打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方夫人怒道,「你父親就會護著他?」 「這也怨不得父親生氣!」邵瀾歎道,「母親,瀾兒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吧!」方夫人道。 邵瀾看了看房中侍候的丫頭。道:「你們都散了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侍候。」 「是!」眾丫頭都是玲瓏剔透,忙著都退了出去,邵瀾這才道:「母親為什麼非得要書桓死?」 方夫人用力的絞著手帕子,半晌才咬牙切齒的道:「他必須死!否則,我們邵家早晚被他連累得 抄家滅族。死無葬身之地。」 「母親!」邵瀾低聲道,「母親是擔憂他是皇嗣的身份,一旦被捅出來。連累父親,連累邵家? 但現在滿京城地人都知道了,陛下也知道,而且,陛下很是賞識他,也沒有因此責怪父親和邵家,如 果我們邵家現在全心全意地捧他上位,將來豈……」 「不!」方夫人突然怒道,「絕對不可以!他就算飛上天。也得想法子把他打落塵埃……瀾兒。 庭兒為娘是不指望了,就指望你了,你記著,絕對不能讓他上位。東宮是太子的,也只能是太子的。 」 「為什麼?」邵瀾不解的問道。 「瀾兒,你不要問為什麼,你只要知道----他就是你最大的絆腳石,他必須死……」方夫人冷笑 道。 卻說邵赦從邵書桓這裡出來,轉身去觀瀾軒。剛到門口。卻是鴉雀無聲,一個人也沒有。於是便 向裡面房裡走去,卻聽得方夫人和邵瀾說話,頓時站住腳步,聽得幾句,頓時明白過來,心中刺痛… … 「父親!」邵瀾陡然看到邵赦地身影,頓時大驚,忙著便於掙扎著起身。 邵赦沒有吭聲,只是沉著臉看著方夫人。 方夫人也站起身來,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諳櫻,我們出來說話!」邵赦轉身向外走去,方夫人也跟了出去,兩人回到正房,把小丫頭和 隨行的小廝全部打法了出去,方夫人這才道:「老爺要說什麼?」 「是我虧欠你,這些年,也由著你性子鬧著,但是,我求求你……諳櫻,不要再鬧了好不好?」 邵赦歎道,「這些年我冷落桓兒,由著他被你欺辱,甚至連下人都可以隨意地作踐他,我也不聞不問 ,整整十七年,難道你還不夠,你就得看著他死了,你才滿意? 你可知道,他在刑部大堂一次次的被打得死去活來的……難道這些,還平不了你心中的怨恨?」 方夫人緩緩的搖頭道:「老爺說的好生輕巧,你賜予我的,難道這麼著就夠了?不----遠遠不夠 ,他不死,我就絕對不會罷休。」 「諳櫻!」邵赦怒道,「你別鬧騰了,否則----」 「否則,你能夠怎麼樣?」方夫人冷笑道,「你的那些事情,也只能夠瞞個別人,還瞞得了我? 否則……我倒想要知道你否則能夠怎麼了?我和你說,邵赦----這事情好就好,不好,咱就抖出去, 誰怕誰來著?」 「你……」邵赦氣得全身發抖。 方夫人挑眉冷笑道:「老爺生氣了?難道就許老爺生氣,不許我生氣了----你打了我的庭兒,又 打瀾兒,你把我當什麼了?死了人?你也不用生氣,兒子是你地,我不要,我明天就回娘家去。」 「諳櫻……」邵赦心中一顫,如同是被利針穿過,痛徹心扉,突然間撩起長袍,對著方夫人跪下 道,「諳櫻,我求你了!」 方夫人大笑道:「你求我……你求我難道就夠了……」口中說著,眼淚卻是不由自主地滑落,陡 然對著邵赦胸口一腳狠狠的踢了過去,「邵赦,我恨你!」 邵赦捂著胸口,忍痛苦笑道:「你要打要罵,只管發落吧,我只求著你給邵家留一條活路,庭兒 和瀾兒,可都是你的孩子……」 方夫人一把抓過擱在桌子上平日裡量衣服的竹尺,對著邵赦身上打去……邵赦也不動,只是由著 她打。 「你給我滾!出去!」方夫人怒道。邵赦緩緩的起身,向著外面走去,只聽得身後房裡,「匡當 」一聲巨響,有著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很快,整個邵府都知道,老爺和太太又吵架了,太太把房裡的東西都砸了,老爺一直呆在書房… … 不過,老爺和太太吵架,好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了,邵府眾人早就習以為常。 不管如何吵,轉眼之間就過年了,方夫人還是出來料理邵府的一切,除夕之夜,早早的就從新刷 新了桃符,一大早地,整個邵府裡面張燈結綵,早上,方夫人帶著邵瀾、邵庭、邵梅、邵蘭等人,前 往邵攸府裡,一併祭祀祖宗,而後在邵攸府裡,晚上全家吃團圓飯。 這些天邵赦雖然也去過棲霞院看過邵書桓,無奈邵書桓總是冷淡以對,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他問 十句話,邵書桓也不會說一句。 邵赦心中擔憂,問起侍候地丫頭,說他這些日子都是如此,沒事就坐著發呆。 由於邵攸年長,晚宴自然是在邵攸府上,邵府眾下人除了留下貼身侍候的,也都放假讓回去吃團 圓飯,邵攸滿室裡看了看,眼見邵瀾、邵庭都在,眾女眷雖然在裡面,但人也都來齊了,獨獨不見邵 書桓,皺眉道:「免之,書桓怎麼不見?」 邵赦呆了呆,半晌才道:「我特意叫過他地,他也答應來的,怎麼沒來?」說著,便叫來小廝藥 紅詢問,藥紅也是不解,回道:「三爺說了來的,還把多多等丫頭都打法放假了,今兒我們府上廚房 都沒準備晚飯。」 「我回去看看!」邵赦聽了納悶,忙起身道。 「也好,你快去快來!等著你來開戲呢!」邵攸笑道。 邵赦點頭,忙著坐車前往自己府上,也不走正門,逕自從棲霞院的角門過去。 卻說邵府裡闔府都放假,多多等丫頭也都回稟了告假回去吃團圓飯,而綿綿和菲菲兩人,一早就 討了他的假,除夕要回去和父母團圓,邵書桓自然沒什麼不准的,但他也沒有想到,等到了除夕之夜 ,整個棲霞院居然就剩下了他一人,雖然四處都是燈火通明,外面更是炮竹不斷,他卻感覺分外冷清 …… 不知不覺間他又想起前世的父母,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受這等活 罪。前世雖然生活清貧,容貌醜陋,處處遭人嫌棄,但自己的父母,總是不嫌他的…… 想到傷心處,不禁又是黯然。 突然,外面隱約傳來腳步聲,邵書桓一呆,警惕的問道:「誰?」 「公子,是奴才!」簾子被打起,張德榮引著周帝緩步走了進來。 「陛下怎麼來了?」邵書桓大驚,今天可是除夕之夜,周帝午時宴請群臣,晚上也一樣有著家宴 ,與后妃皇子同樂,怎麼會微服來這裡? 「朕想著桓兒,過來看看你!」周帝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問道,「桓兒這裡怎麼這麼冷清 ,一個人都沒有?」 「都回去吃團圓飯了,就剩下我一個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想要給周帝倒杯茶,但 提起茶壺,才想起今兒茶房也沒有準備熱水,他已經一整天沒有喝過一口水了。當即只能放下茶壺, 訕笑道:「陛下坐會子吧!」 周帝見他如此,知道不對勁,忙著過去揭開茶壺看了看,只有小半壺冷水,看其模樣,不像是今 天的。 「你----這裡連茶都沒有?」周帝氣得連聲音都微微顫抖。 (雙倍月票最後兩天了,明月求著諸位看官大大,別捂著了,砸給明月吧,明月還在努力拚搏寫 字中,稍等還有更新……三清祖師啊,神啊,上帝啊……賜我幾張月票吧!) 正文 019章 有失君儀(求月票) 邵書桓忙著笑道:「以前都有準備的,只是今天茶房的人也放假了……」 「你少替邵赦掩飾什麼,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周帝一邊說著,一邊跌坐他身邊。 「陛下怎麼來了?」邵書桓忙著岔開話題問道。 「想著你,便給你送些東西過來!」周帝道。 「陛下昨天不是打法人賞了很多東西了嘛?」邵書桓笑道,昨天就有宮裡的小太監特意出來,給 他送來很多東西,金銀錁子、衣服、玩器等等,另外,安王府也有東西送來給他。 邵攸那個做大伯的,他們三兄弟的東西,都是一樣,不過是舊例。 「倒也沒什麼,只是宮裡的一些新鮮花樣點心。」周帝道,「朕只是想要看看桓 「點心?」邵書桓忙道,「在哪裡,快拿進來!」 「是!」張德榮忙著命幾個小太監捧著食盒送了進來,邵書桓也顧不得周帝在座,忙著打開食盒 ,取過一塊糕餅就往嘴裡塞。 「桓兒……你……」周帝見他如此,皺眉問道,「你可吃過飯了嗎?」 「嗯……我午飯還沒有吃……」邵書桓含糊答道。 周帝當場就變了臉色,而張德榮更是一把抱住邵書桓,顫聲問道:「我的小祖宗,這可怎麼說? 邵大人怎麼可以如此對你?」 「給朕宣邵赦!」周帝陡然將桌子上的一隻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怒道。 「不用宣了,臣已經來了!」邵赦揭開簾子進來,剛才在角門見著那輛馬車。他就知道是周帝的 ,於是忙著進來,果然看到幾個小太監在外侍候著。於是他命小太監不用聲張,自己就站在外面候著 ,讓周帝和邵書桓可以說話。 但是,他也沒有料到,今天邵府居然沒有準備邵書桓地午飯,甚至連著茶水都沒有。整個棲霞院,冷清得連一個人都找不到。 「臣邵赦叩見陛下!」邵赦跪下行禮。 周帝也不答話,走到他面前,揚手就是兩個耳光。重重的打在邵赦臉上,正欲再打,卻白邵書桓 一把抱住,周帝心中怒極。對著邵赦就是一腳踢了過去,邵書桓忙著把他拖開,口中急叫道:「陛下 !」 「桓兒,他如此對你,你還回護他?」周帝怒道。 「陛下息怒!」邵書桓忙道,「倒也不是回復他,只是陛下動手責打大臣,傳揚出去有失之上, 素來口若懸河,機智百出,如今面對家事,卻是一籌莫展。 卻說邵攸見著邵赦去了多時,仍然不見回來,等待得不耐煩,吩咐自己長子邵慶先準備開席,自 己卻是一個人也沒有帶,獨子往這邊來找邵赦和邵書桓。 進入棲霞院,鴉雀無聞,一個人也沒有,當即逕自往邵書桓臥房走去,打起簾子還沒有進去,卻 地呆住。 邵書桓背對著邵赦,長身而立,而邵赦卻依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桓兒,你太過分了!」邵攸不僅怒起,走到邵書桓身邊,怒道,「你這是怎麼說?就算免之不 是你親生父親,也養育你這麼多年,你居然讓他給你下跪?」 邵書桓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有答話,轉身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這裡邵攸想要扶起邵赦,卻看 到他兩邊臉上都紅腫紫漲出來,指印赫然,更是怒火上升,罵道:「孽障!孽障!這是怎麼說?」 「陛下打的,不關他的事情。」邵赦苦笑道。 「陛下什麼時候來過?」邵攸也吃了一驚,這個時候,陛下居然回來邵家? 「今天邵府沒有備飯,甚至桓兒房裡連著茶水都沒有,侍候地人更是一個也無,桓兒連午飯都沒 有吃,怨不得陛下生氣。」邵赦解釋道。 邵書桓起身,打開抽屜翻了翻,找出一小盒藥出來,遞給邵攸道:「先給他把藥敷上,這等樣子 如何見人?」 邵赦卻抬頭問道:「桓兒真的不過去?」 「不去!」邵書桓斬釘截鐵的道。 邵赦歎氣道:「既然如此,我這等樣子也不便過去見人,沒得讓人笑話的,大哥且去吧,等下吩 咐人把酒菜送來棲霞院。」 邵攸想了想,將手中的藥甩給邵赦,道:「既然如此,那也罷了,你且起來說話吧!」說話的同 時,忙著將邵赦扶了起來,又道,「你去角門上吩咐小廝,命人把酒菜送這裡來。」 邵赦呆了呆,點頭出去,邵攸眼見房裡沒有別人,這才道:「就算你父親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 你也犯不著這等冷天,讓他跪在地上吧?他已經夠苦的了,外面人看著他不知道如何風光,位極人臣 的宰相邵大人,天知道他心裡的苦----你就算有什麼委屈,也別往他頭上發作。」 說著歎氣,轉身出去,眼見邵赦站在棲霞院的走廊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夠怎麼著?」邵赦淡淡地道,「她刁難桓兒,桓兒惱我罷了!」 「你臉上真是陛下打地?不是桓兒?」邵攸問道。 「桓兒縱然惱我,也不至於做這等事情的。」邵赦苦笑道,「大哥快過去吧,就說我身子不適, 不想去了!」 「罷了!」邵攸歎了口氣,「你也該管管你太太,這麼鬧下去,何時是個了?我等下吩咐人把酒 菜送這裡來?」 邵赦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邵攸這才去了,邵赦轉身向邵書桓房裡走去,卻看到邵書桓靠在椅子上,見他進來,也不理會。 邵赦才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忍不住揉了揉膝蓋,歎道:「桓兒還在生氣?」 邵書桓想要不理會他,但想想邵攸的話,忍著性子道:「我有資格生氣嘛?老爺要我看在你面上 遷就別人,可老爺為什麼不讓別人看在你面上,少生一點事端?」 「我今天特意打發藥紅來和你說了,晚上去大伯府上吃飯的。」邵赦解釋道。 「你是打發人來說了,卻也不問問,我願意去不?這也罷了,中午我讓小丫頭去廚房兩次,要些 茶飯,結果卻是一點也沒有----我棲霞院所有侍候的丫頭,小廝,僕役……全部餓了一天的肚子,到 了午後都來找我批假,要求晚上回去吃團圓飯,明天過午才來。難道我不准了不成,再留著他們賠我 一起餓上一晚上?」邵書桓冷笑道,「我就算是囚犯,今天也得給頓飽飯吧?」 (兩更,明月繼續求月票中,諸位看官大人,把月票砸給明月吧,明月繼續碼字,看看還來不來 得及更新了,嗚嗚嗚嗚……哭求月票中!) 正文 120章 不知道(求月票) 邵赦苦笑道:「桓兒,是我不對……」 「你也沒什麼不對!」邵書桓搖頭道,「等著過了年,我就搬出去,你也不用為難,我也省得遭 人討厭。」 邵赦一聽,頓時大驚,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還有一些銀子,附近買一所房子也就得了,何苦呢?」邵書桓歎道,「再說了,陛下讓我去 江南,我也玩個一年半載的再回來……」 邵赦聽了,低頭不語,正好外面有小廝送了酒菜進來,問擺什麼地方,邵赦出去,就在邵書桓臥 房外面的一張桌子上擺了,打法小廝去後,邵赦這才進來:「桓兒,出來吃飯吧!」 「不餓,不吃了!」邵書桓冷哼了一聲,吃飯?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吃飯了。 「桓兒?」邵赦皺眉,緩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來扶他,「就算我錯了,你也不用跟我賭這個氣 吧?」 邵書桓推開他的手,道:「我不想吃!」 「桓兒……你既然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再餓上一晚上,可如何使得?」邵赦低聲下氣的苦笑 道,「你就算和我生氣,也得先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和我生氣啊?」 「我敢嗎?」邵書桓抬頭怒道,雖然口中如此說法,還是起身出去,到了外面房裡坐下,自提起 酒壺來,滿滿的斟了一杯,也不理會邵赦,逕自灌了下去,重重的放下酒杯,再次提戶就倒。 「桓兒!」邵赦忙著按住他的手,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喝酒。老爺吩咐的。」邵書桓抬頭看著他。 「不准喝!」邵赦怒道,說著劈手就奪,不料兩人一掙之下,一個失手,酒壺落在地上,頓時酒 水四濺,酒壺自然也四分五裂。 邵赦見此。頹廢的在椅子上坐下,眼中不禁滾下淚來。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邵書桓也不說話,兩人相對枯坐! 卻說周帝離開邵府,做了馬車自會皇宮,心中也是甚不自在,張德榮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敢說什麼。 「德榮,你說朕這個皇帝做得也太窩囊了……自己的孩子。堂堂皇子,居然被人如此欺辱。朕卻 無能做什麼……」周帝歎道。 「陛下,奴才倒是有個法子。」張德榮想了想,低聲在周帝耳畔道。 「哦,你有什麼法子?」周帝皺眉問道。 「既然邵大人護不了桓殿下,陛下又礙於群臣,不能接他進宮住著,不如在宮外附近買一處宅院 ,臣在撥一些可靠地人過去服侍,份例都參照太子殿下。陛下看著可好?」張德榮道。 「這倒是個法子。嗯……宅院也不用買,晴瑤別院不是一直空著。不但靠近皇宮,且沒人知道! 」周帝聞言,心中極的高興,尤其是張德榮那句「份例參照太子殿下」,更是說到了他心坎上。 張德榮忙著附和道:「不錯,那晴瑤別院最適合修身靜養,給桓殿下住著,再好不過,奴才想想 ,嗯……晴瑤別院如今只有兩個老宮人在看著房舍,且常年沒人住,需要修繕一番,陛下,這銀子? 」 「大抵需要多少錢,明兒朕就讓戶部撥給你,此事你全權辦理就是!」周帝忙道。 「不不不……」張德榮忙著搖頭道,「若是讓戶部撥銀子給奴才修繕晴瑤別院,只怕又惹事端, 奴才倒是想到一個絕好的法子。」 「你不會想要偷了朕的什麼東西去典當吧?」周帝聽得如此說法,心中大樂,把剛才的陰翳一掃 而空。 「怎麼會?」張德榮忙著笑道,「借奴才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這筆銀子,讓邵大人拿出 來,陛下看著可好?」 「妙極!」周帝笑道,「真虧你想得出來。」 張德榮笑了笑,眼見周帝心情好轉,又道:「等著過了明天,奴才就去邵府傳旨,讓邵大人修繕 晴瑤別院,然後,把桓殿下接過去住著,奴才在挑一些可靠的人,過去侍候。對了,奴才瞧著桓殿下 也大了,這宮女方面……」「這個不急,桓兒過了年也才十八歲,還是冬月生日,宮女嘛,朕親自選 幾個給他使喚。他若是喜歡,就收在房裡,不喜歡,就當普通丫頭使,豈不是好?」周帝笑道。 「還是陛下想的周到!」張德榮忙著又奉承道。 且說周帝回去不提,邵攸回到那邊府上,隨意用了一點酒菜,心中終究放心不下邵赦和邵書桓, 便囑咐邵慶照料眾事,自己起身便於往棲霞院來。 邵慶問道:「父親去哪裡?」 「我去看看你叔叔。」邵攸苦笑道。 「我勸父親還是不要管叔叔家地事情了,他家……也著實說不清楚。」邵慶歎道,「我瞧著書桓 倒是好,都是嬸娘不待見他罷了。」 「就算如此,我也過去看看!」邵攸說著,再次過來,依然直接從棲霞院進來,走入房中,卻見 著酒菜放在桌子上,一絲未動,酒壺已經砸破,也沒人收拾,碎片一地。 邵赦和邵書桓靠在椅子上,也不說話。 「你們這是怎麼了?」邵攸拉開一張椅子,逕自坐了下來,「這大過年的,還讓不讓人好好地過 個年?」 眼見兩人無語,又道:「書桓,你就算有個委屈,也犯不著今天向你父親發吧?你父親倒是好性 子,容著你鬧騰,換了我的脾氣,不給你一頓家法板子才怪。」 邵書桓無力的搖頭道:「大伯把父親拉過去喝酒看戲吧,我身上有傷,就不去鬧騰了,如今困得 很,正好休息。」說著起身向房裡走去。 邵攸無奈,拉起邵赦道:「你跟我走,我有話問你!」 邵赦苦笑了一下。起身跟著邵攸出來,剛到院子裡,邵攸突然低聲喝問道:「誰?」同時,幾乎 是本能的將邵赦拉到自己身後。 「是我----」黑暗中,一人緩步走了出來。 「顧先生?」邵赦和邵攸兩人都是大感意外。 「本來是想要來看望書桓殿下,不料卻見著兩位邵大人。」顧少商淡淡的道。 「我也正有事找你!」突然邵赦道。 「哦,不知道宰相大人找我何事?」顧少商笑問道。 「咳……咳……」突然。房裡傳來邵書桓輕輕地咳嗽聲:「顧先生,請進來吧!」 「我在書房等你!」邵赦道。有對邵攸道,「你先過去吧,我去去就來!」 「也罷!」邵攸笑笑,轉身出了角門,逕自回自己府上。 顧少商走進邵書桓房裡。眼見地上甚未收拾,邵書桓在裡面臥房裡。靠在軟塌上,見著他進來。 笑道:「顧先生請坐。」顧少商笑道:「學會鬧小性子了?」 邵書桓坐著身子,皺眉道:「我是事先知道陛下要來,故意不過去吃飯的!」 顧少商聞言一愣,隨即笑道:「你這是故意和邵大人過不去啊,就算今天邵大人沒有撞上,明天 還是免不了一頓罵!」 「我這也是為他好!」邵書桓冷笑道,「他不願意做,我也得逼著他做!」 顧少商皺眉,半晌才道:「先太后姓方。是邵大人嫡妻方氏嫡親地姑媽。和你家地那位老太君, 據說是手帕之交。兩人沒出閣地時候,交情極好!後來太后做主,把方氏許給了令尊。方氏比令尊還 大三歲,若不是太后做主,又是方家的女孩子,只怕令尊未必就要…… 看在太后份上,令尊對她極是忍讓,這是眾所周知的。」 「你倒是知道詳細?」邵書桓笑道。 「我璇璣內衛是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這些朝臣中的一些隱私,我大抵都知道地。」顧 少商笑道,「不過,我雖然頂著一個璇璣內衛統領的名頭,卻好些年沒有管京城地這些閒事了,所以 ,有些事情倒是不清楚。」 「你倒會先用話堵我,我還沒問呢!」邵書桓笑道。 「你太聰明,我防範於未來,先堵了再說!」顧少商笑道。「如此說來,我想要知道地事情,你 也知道了?」邵書桓大笑道。 「不知道!」顧少商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所以,什麼都不知道,你可別問我 !」 「我懶得問你,只是……」邵書桓遲疑了片刻,終究道,「如果他不做,你幫我做了吧!」有著 顧少商這麼一句話,他要地答案已經昭然若揭,還問什麼? 顧少商愣了半晌,盯著邵書桓道:「你確定?」 邵書桓肯定的點頭道:「確定!這事情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書桓,你如果做下了,就再也沒有退路了!」顧少商輕輕一歎。 「我知道!我本來就沒有退路……只有他以為他可以保我一世地富貴閒人!」邵書桓低聲道,「 今天地事情,我也很不忍心為難他,可是----不把他逼急了,他不會做!」 「你又怎麼知道,你可以相信我?」顧少商突然問道。 月票翻倍最後一天了,諸位看官大大,別捂著了,趕緊出手吧!明月拜謝中!現在的月票數是 334張,今天漲50張月票明月就加更,從現在開始----50張月票更新一章(3000字),100張兩更,以 此類推…… 如今明月正努力碼字中,諸位看官大大,用月票給明月一點動力吧!拜謝中…… 正文 121章 事不宜遲(求月票) 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我只知道你武功很高,足以勝任,至於能不能相信你,那是另外一回事 。」 「哈哈……果然有趣!」顧少商大笑,取出那塊玉珮,笑道,「這個給你,我可去了,邵公還在 書房等我。」 「多謝!」邵書桓欠身道謝,只是這句「多謝」,天知道他謝得是什麼? 「你等等!」突然邵書桓叫道。 「不知道桓殿下還有何吩咐?」顧少商笑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問道:「我家那太太,既然是太后的侄女,想來也是出身豪門,可是那方家…… 似乎並不在京城啊?」 「方家在江南!」顧少商笑道,「方家雖然也算富裕,但未必比得上你們家,當年若不是太后指 婚,強行做主包辦了這樁婚事,怎麼也輪不到她嫁給令尊---嗯,令尊年少之時,就如同你現在這般 ,模樣不用說是極俊美的,人物也是絕頂風流,加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出聲豪門,十八歲進士及 第,當年踏足仕途,就成了東宮太子侍讀,也就是現在的陛下…… 當年上門提親的名門千金不知幾何,甚至連著華光公主也動了心,無奈華光公主生母只不過是一 個普通的嬪妃,方家求了太后,直接指婚,令先祖雖然心中不願,但也只能答應下。」 「陛下還有妹妹?」邵書桓皺眉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得陛下說起過?」他只知道周帝有個女 兒,還不是親生地,據說乃是寧王之女,也就是現在的慕華公主。 「華光公主在千和寺出家修行,陛下自然不會你和你提及這個。」顧少商笑道。 「出家?」邵書桓不解,堂堂皇室公主,居然會出家? 「嗯,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聽的說,先帝病重的時候。華光公主自願去千和寺待發修行, 為先帝祈福。先帝駕崩後,當今陛下登上大寶。意圖接她回宮。她卻不願意,因此也就罷了!」 顧少商解釋道。 邵書桓點頭,笑道:「真想不到。家父倒也是多情之人。」 「多情傷身!」顧少商大笑,說著已經飄然出去。「倒不如向我這樣,來去無礙!」 看著顧少商去了,邵書桓輕輕一笑,若他果真能夠做到來去無礙,只怕也不會卷在京城這個泥潭 中不可自拔了。 當即起身走到外面房裡,眼見酒菜再桌,雖然已經冷了,不過抵不住飢腸咕嚕,當即坐下。抓過 另一隻酒壺。搖了搖,也不用杯子。就自往嘴裡灌著。 這裡顧少商逕自去邵赦書房,小廝藥紅迎了出來,躬身道:「老爺在裡面等著顧大人。」顧少商 略一頷首,逕自走了進去,只見邵赦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指著對面的椅子道:「請坐!」 「邵公忒的不厚道!」顧少商說著,人已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怎麼不厚道了?」邵赦翻了個白眼,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問道。 「當年的事情,可是我們一起做下的,但書桓的事情,你卻瞞著我們----可見邵公不厚道!」顧 少商搖頭道。 「東西呢?」邵赦岔開話題,問道。 「在書桓哪裡。」顧少商淡淡的道。 「你居然----把東西給了書桓?」邵赦一愣,皺眉道。 「本來就是他地東西,也許是機緣吧,也不算是我給他的---你也知道,那些東西都是陛下的命 根子,我費了好些勁,才從皇宮內摸了出來,饒是如此,還是被那些內衛追得上天無術,入地無門, 實在迫不得已,將東西丟在了以前我們見面地那個破房裡地土灶下面,想著過幾天去取。 後來接連發生了好些事情,結果等著我再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地方居然有人住著……而且,某人 還閒著無聊,把土灶給拆了。 」顧少商笑道。 「原來如此……」邵赦皺眉,低聲道,「你可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沒有來得及打開看,不過,應該是劍譜……」顧少商道,「我見書桓比劃過幾招!」 「一本劍譜,難道就有回天之術?」邵赦不解的低聲道。 「你可以問問書桓。」顧少商道。 「問?」邵赦搖頭,問十句,他能夠答一句,他就謝天謝地了,這等事情,他不願意說地,打死 也不會告訴他一個字,邵書桓的倔強,上次刑部可以一斑,想要從他口中問出個什麼來,做夢了吧? 「邵公當年是如何做到地?」顧少商突然問道。 「什麼?」邵赦抬頭,問道。 「比如說,換出書桓,再比如說----瞞過各地關卡,讓戰神墨菲陛下進入我朝京城重地?」顧少 商問道。 「顧大人,這話可不能胡說!」邵赦道,「這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邵公說笑了!」顧少商淡淡的道,「若是要判邵公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我手裡現就有證據 ,你和南夏宰相吳軍卓交情可不同一般啊?」 「不就是輸了沉香佩嘛,陛下也知道的,你能夠有什麼證據?」邵赦冷笑道。 「邵公少嘴硬,若是我動用璇璣內衛查查,沒事也能夠給你查點事情出來!」顧少商輕輕的笑著 。 邵赦聞言,乾咳了兩聲,笑道:「如果果真如此,我第一個先拉你下水,我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綁 著地螞蚱。誰都未必乾淨得很。」 「我只是想不明白,邵公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能夠讓已經登上大寶,成為一國之君的墨菲陛下, 能夠聽你的?」顧少商笑問道。 「我要有那麼大本事,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邵赦翻了個白眼道,「誰能夠驅使得了墨菲 陛下,他不過是一個瘋子,行事不安正常人思路罷了。」 「邵公也未必正常到哪裡!」顧少商冷笑道,「當年你把安王調去西蠻。把我送去江南,結果呢 ……要不是安王見機得早,哼!」 「我沒有法子把安王調去西蠻地!」邵赦淡然輕笑。「顧大人高看我了。顧大人要是閒著沒事做 ,實在無聊,不如再幫我做點事情?」 「你倒會打蛇隨棒轉。這又指使上我了?」顧少商冷冷地道。 「你反正閒著無聊!」邵赦淡淡的道,「免得你搜羅我通敵叛國地罪證。不如找點事情給你做做 。」 「何事?」顧少商故意問道。 「早些該了而沒有了的事情。」邵赦道。 「嗯……你指望什麼時候?」顧少商點頭,反正,邵書桓也托了他。 「事不宜遲!」邵赦淡淡的道。 顧少商低頭,想了想道:「成!最多三天,酬金照舊,你給書桓就成!」 邵赦點頭道:「沒問題!」 顧少商起身,也不告辭,逕自出去,身子一晃。人已經消失在除夕之夜的昏暗中。 邵赦摸了摸依然隱隱作痛地臉頰。忍不住常常的鬆了口氣,壓在心中的一塊大石。今天終於落了 地。 「老爺在去哪裡?」在外面侍候地藥紅忙著跟了過來,問道。 「棲霞院!」邵赦道,「你去傳我地話,明兒五更之前,棲霞院的奴僕、小廝、丫頭……有一個 不到的,就不用在我邵家繼續做下去了,另外,吩咐茶房給我送些好茶到棲霞院,別說什麼今夜沒備 下地話,沒備下,也給我現備著去。」 「是!」藥紅忙著答應著,轉身就出去吩咐人。 邵赦卻獨子前往棲霞院,剛剛進門,就見著邵書桓趴在桌子上睡著,走過去看了看,兩壺酒,除 了被砸碎的那麼一壺,另一壺早就被喝得涓滴不剩。 「這孩子……傷勢未癒,又喝酒?」一邊想著,一邊將他扶起來,扶到裡面臥房內床上躺下,拉 過被子掛在他身上,自己出去,找來小廝把屋子收拾了,也不回房,就在外面靠在熏籠邊,在邵書桓 平日裡坐臥地軟塌上躺下歇息。 不料這裡剛剛睡下不久,就聽得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老爺……老爺……老爺可在這裡?」外面,一個丫頭急促的問道。 「什麼事情?」邵赦皺眉問道。 鵲兒進來回稟道:「老爺,不好了……」小丫頭喘吁吁的道。 「大過年的,老爺有什麼不好了?」邵赦搖頭道。 「太太中風了!求老爺過去看看!」鵲兒後悔失言,忙著回稟道。 「中風了?」邵赦急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才太太在那邊府上陪著老太太、那邊的大太太,多喝了兩杯酒,回來的時候下車摔了一下, 奴婢們雖然急著扶起來,不料卻當場就目瞪口歪,眼睛都直了,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大爺把太 太背了回來,叫了半天也沒有回應,求老爺快過去看看……」鵲兒急道。 「我看看有什麼用,快請大夫啊?」邵赦急道。 「二爺親自騎馬去請了!」鵲兒道。 「好,我這就來!你先去服侍太太!」邵赦道,說著就披衣起身,正欲去正房,不料裡面卻傳來 邵書桓咳嗽的聲音,「老爺在外面嗎?」 明月努力碼字中,讓月票來地更加生猛些吧,哭求月票中,距離50票加更還剩26票,雙倍月票地 最後兩個小時了,快快出手吧……明月拜謝中! 正文 122章 病急亂求醫(求月票) 邵赦忙著進去,走到邵書桓身邊,問道:「怎麼了?跟我賭氣喝那麼多酒?」 「沒有,大伯小氣,我喝了兩口,酒壺就空了……」邵書桓笑道,「什麼事情這等著急?」 邵赦見他說的逗趣,也不是一笑,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你母親回來的時候,摔了一下,可 能是受了點驚嚇,小丫頭們沒見過什麼事情,就嚇著了,亂嚷起來。我這就過去看看。」 「嗯!」邵書桓忙著點頭道,「既然如此,老爺快去看看吧!若是有事,再打發人來叫我!」 「你不怨了?」邵赦笑道,「剛才那樣對我?」 「老爺就不許我偶然使一下小性子?」邵書桓笑道。 「罷了,我去看看,料來無大礙!」邵赦道,說著起身出去,這裡邵書桓坐起來,就擁被坐著, 正好藥紅送了茶過來,眼見房裡沒有別人,忙著倒了熱茶,遞給邵書桓,含笑躬身問道:「老爺呢? 」 「嗯!聽的說是太太病了,老爺過去看看。」邵書桓解釋道。 藥紅忙道:「既然如此,小的過去先侍候老爺了,茶給三爺放房裡了。」 「你去吧,我睏倦的很,正要睡呢,若是太太沒什麼事情,你打法人過來和我說一聲。」邵書桓 輕輕的笑道。 「是!」藥紅說著。行禮退了出去,邵書桓剛才喝了幾口酒,如今正口渴,捧著茶盅,靠在雕花 填漆床上,悠閒地慢慢品茶。 卻說邵赦前往正房,剛剛進去,就見著邵瀾迎了出來,前些日子他挨了邵赦一頓家法板子,傷勢 未癒。因此拄著拐,蹲身便於請安,邵赦攔著道:「怎麼回事?」 「母親摔了一跤。可能是中風了。老爺快看看!」邵瀾心中著急,忙道。 「嗯!」邵赦口中答應著,人已經快步走進方夫人的臥房。只見方夫人躺在 床上,嘴角歪斜。怎麼也合不攏,口水不斷的流出來,幾個姬妾幫她擦著,她目光呆滯,只有在見著 邵赦的時候,眼珠子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無奈只是從喉嚨口發出「呵呵」聲,卻是一句話、一 個字也說不出來。 邵瀾跟著進來。見母親如此。不僅垂下淚來。 「誰去請大夫了?」邵赦問道。 「庭兒帶著小廝親自去的,孩兒身上有傷。不便行動。」邵瀾低頭回道。 「嗯……」邵赦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靴子響,隨即,邵庭急沖沖的撲 了進來。 「怎麼了?」邵瀾忙著問道,「可請到張大夫了嗎?」 「沒有……」邵庭急得甚至於哭了,眼見邵赦在,也不敢胡來,忙著恭恭敬敬回道,「如今大街 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去張大夫家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答應,好不容易把門叫開了,卻是張大夫 的一個藥童,說是張大夫回去過年了,要過了年初六才來……」 「這等時候,可上什麼地方去請大夫?」邵瀾急道。 邵赦也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歎道:「看你母親的造化了,要請大夫,至少也得過了明天正 午。」 「父親地意思,難道就放任母親不管了?」邵瀾心中著急母親,說話也忘了規矩。 「放肆!」邵赦怒道,「難道你母親這等模樣,我心中不著急,但是----現在這等時候,你倒是 說說,上什麼地方去請大夫?」 邵瀾想了想,突然道:「別人請不到大夫,父親是一定有法子的----還請父親看在多年的結髮之 情上,救救母親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忙著跪下,「母親這病看著著實凶險,只怕拖不到明天地 。」 邵庭見著邵瀾跪下,忙著也跪下,眾房裡侍候地姬妾、丫頭也都跪了下去。 邵赦歎道:「瀾兒也忒是糊塗了,如果換在平日裡,為父確實有些法子,可是今天……哎!」說 著又是歎息。 「父親,今天太醫院一定有人輪值的!」邵瀾突然道。邵赦半晌才道:「若是換成平日,別說請 一個太醫,就算請個十個八個太醫,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你這孩子也忒糊塗,你也不想想,這等時 候宮門早閉,誰能夠叫開宮門?」 「難道父親也不成?」邵瀾道。 「我只是為人之臣!」邵赦說著,便於起身出去。 邵瀾大急,忙著撲過去,抱住他的腿道:「求父親,我們家有能夠叫開宮門地人,父親……」 邵赦搖頭道:「為父卻是不能!」 「父親自然不能,可是---書桓能!」邵瀾仰頭看著邵赦。 邵赦沉吟不語,邵瀾又道:「求父親了!」 「是的,他能,別說是叫開宮門,就算現在他要覲見陛下,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你以為他 會同意?」邵赦道。 「父親去求他,他會答應地……」邵瀾急道,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去,只怕邵書桓三言兩語的, 就會把他打法出來。 「我去?」邵赦突然冷笑道,「你做的好事,他連著我都怨上了,你瞧瞧我這臉上?請他吃個飯 他都不肯賞臉,你讓我現在去求他叫開宮門,請太醫給你母親治病?」 「父親,看母親份上吧!」邵瀾求道,「不管如何,瀾兒領他的情,明兒親自過去給他磕頭道謝 !」 「我過去試試,成不成就不知道了……」邵赦道,說著起身向棲霞院走去。 「怎麼了?」邵書桓見著他進來,問道,「太太什麼病,可要緊不?」 「很不好,如今這個時候,又請不到大夫。」邵赦歎道。 「嗯!今天是除夕之夜,都兩更半了,上什麼地方請大夫去?」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 茶盅放在床頭的小几上。 「就是!」邵赦歎道,「我也是這麼說,只是……」 「只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宮中今天有值守的太醫……」邵赦尷尬的道。 「老爺的意思是請太醫院太醫?」邵書桓故意裝糊塗,問道,「只是這時候宮門早閉,誰能夠叫 開了?」 「桓兒,這滿京城地,只有一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叫開宮門。」邵赦苦笑道。 「老爺太抬舉我了!」邵書桓笑笑,「再說了,姑且不論我能不能叫開宮門,請得太醫。憑什麼 老爺認為我一定會幫忙去請太醫呢?」 「我也知道你不會去。」邵赦苦笑道,「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你願意或者我願意就成地。」 邵書桓一愣,隨即已經明白,當即道:「老爺要是如此說法,書桓說不得也只能跑一趟了,不過 ,恐怕明兒老爺又的得受陛下地閒氣。」 邵赦笑笑,邵書桓這個時候跑去皇宮,明天周帝會給他好臉色瞧才怪。 「把那件青色袍子拿過來,還有金雀裘!」邵書桓道,邵赦依言,忙著幫他換好衣服,把那件金 碧輝煌的金雀裘披在外面。 「馬車就在門口候著!」邵赦扶著他的手低聲道,「若是叫不開宮門,就罷了……」 邵書桓不答,剛剛走到院子內,卻看到邵瀾立與門口,見著邵書桓出來,忙著作揖道:「有勞三 弟!」 邵書桓輕輕的笑著:「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說著,自角門上了馬車,直奔皇宮,到了門口,囑咐藥紅道:「你不用等著了,我今夜不會回去 了!」 「啊?」藥紅一呆,低聲道,「三爺不回去了?」 「我老天拔地的跑著好玩啊,你當不冷?」邵書桓冷笑道,「你先走吧,你在一邊候著,我叫不 開宮門的。」 「是!」藥紅忙著答應著,驅趕馬車會邵府,這裡邵書桓走到宮門前,使勁的拍著宮門,大聲叫 道,「開門!」 「什麼人喧嘩,活得不耐煩了?」守城的禁軍舉著明晃晃的火把,站在宮牆上大聲怒斥道。 邵書桓退後幾步,抬頭看上去,只見一個領兵模樣的舉著火把,腰間配著長刀,旁邊一排士兵, 手中握著強弩,全部對準著他。「是我,邵書桓!」邵書桓大聲道。 「什麼?」偏生那領兵沒有聽得清楚,大聲喝問道,「管你是誰,這等時候敢來皇城鬧事,難道 是活得不耐煩了?」 旁邊一個士兵卻是聽清楚了,忙著低聲道:「他是邵公子……怎麼這個時候來皇城?」 「邵公子,那個邵公子?」領兵驚問道。 「大人糊塗了,還有哪個邵公子了,就是陛下最最寵愛的那個邵三公子啊。」士兵忙著回道,「 大人,開門放他進來不?」 「廢話,不放他進來,明兒他去陛下面前告我們一狀,我們還有這吃飯的傢伙嘛?」領兵忙道, 說著,大聲道:「公子請稍後片刻。」 雖然沒有漲到50張月票,雖然已經半夜過了,但明月還是加更了,嗚呼,瞧在明月半夜辛苦寫字 的份上,賞一張月票吧! 正文 123章 藥醫不死病(求月票) 領兵忙著下了城牆,命士兵啟了城門,放邵書桓進來,躬身施禮道:「公子怎麼這個時候進宮? 」 「我被趕出來了,沒地方容身,求著陛下收容我一夜!」邵書桓笑笑,從荷包內摸出一錠銀子, 遞了過去,低聲道,「有勞大人,天寒地凍的,換班了打點酒喝,驅驅寒氣。」 那領兵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子,低聲問道:「公子可認識宮中道路。」 邵書桓搖頭,他第一次進宮,就是被張德榮用迷迭香迷暈了進來的,第二次卻是重傷被抬進來的 ,雖然在宮中住過幾日,倒著實不瞭解宮中道路。 「公子稍等片刻,我找個人領著公子進去!」領兵忙不迭的討好道。 「有勞大人!」邵書桓笑笑,這裡領兵去了,片刻時間,已經帶著一個小太監過來,那小太監見 著邵書桓,忙著趴下磕頭,邵書桓揮手命他免了,吩咐道:「帶我去景陽宮就好,順便找一下張公公 。」 那小太監忙著答應了一聲,領著邵書桓向裡面走去,沿途碰到一些守衛,見著是邵書桓,也不敢 詢問攔阻。 這裡邵書桓還沒有到景陽宮,突然張德榮衣衫不整的跑來,一把把他抱住,驚問道:「我的小祖 宗,你這個時候進宮做什麼啊?陛下都在蓮貴嬪那邊歇下了。」 「張公公!」邵書桓忙道,「你怎麼來了?」 「公子進宮,就有人報奴才知道了,奴才這不是急急趕過來了了?」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從袖 內取出一弔錢來,遞給那小太監道,「賞你的,快去吧。」 那小太監跪下磕了個頭。忙著順著原路退了回去。 「這小太監怎麼這個時候還沒有睡?」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大概是門口值守的小奴才!」張德榮道,「他要不是給公子引路,是不能隨意亂走的。」 「哦」邵書桓點頭。忙道,「太醫院今天誰輪值?」 「今天是程太醫和王太醫兩人,公子怎麼了,不舒服?」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問道。 「那裡不舒服了?」邵書桓道,「我們先到景陽宮說話!」 「也罷!」張德榮點頭道,說話之間,遠遠的幾個小太監早就抬了步輿,扶著邵書桓坐了,前後 皆有小太監點著宮燈開路。張德榮扶著步輿,簇擁著前往景陽宮中,邵書桓下了步輿,就在裡面臥房 裡做了,脫了大衣服,笑問道:「能不能請一下程太醫?」 「這沒問題!」張德榮含笑道,「剛才公子說了,奴才已經命人去宣了。」說著,忙著倒了熱茶 ,遞給他道。「天寒地凍的,公子喝口熱茶暖暖身子?」邵書桓接了,笑道:「倒是有勞公公,這等 冷天。這時候還起來。」 「公子說這話就見外了!」張德榮笑道。 兩人說話之間,程太醫已經進來。見著邵書桓,便於施禮,邵書桓忙著扶住,笑道:「可使不得 ,書桓不過是一介布衣罷了。」 程太醫忙笑道:「公子太謙了,倒不知道這個時候宣臣來,有何吩咐?」 邵書桓想了想,低聲道:「家母病了,著實厲害。如今這等時候請不到大夫。所以---想要有勞 程太醫跑一趟。」口中說著,已經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不著痕跡的遞了過去。 那程太醫目光一掃,銀票上明明白白寫著----一萬兩,頓時一驚,隨即就明白過來,壓低聲音道 :「不知道令堂身患何病,臣也好預備下藥?」 「據說是中風!」邵書桓淡然道,「佛家有雲,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 程太醫點頭道:「臣明白,公子需要人參幾兩?」 「三兩如何?」邵書桓輕輕笑道。 「甚好!」程太醫點頭,又道,「公子寫一張手諭,臣好出宮去邵府。」 「這個容易!」邵書桓笑道,當即命取過紙筆來寫了,遞給程太醫,程太醫有意討好他,上下打 量他片刻,躬身道:「臣斗膽,給公子請脈。」 邵書桓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腳步響,隨即周帝已經穿著便服,走了進來,問道:「桓兒,你怎 麼這個時候進宮,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也沒什麼,等下再向陛下解釋。」邵書桓解釋道。 程太醫、張德榮等人忙著跪下叩見,周帝揮手道,「都免了吧!」說著,又問程太醫道,「你怎 麼也在?」 「因公子說是邵大人夫人身染重症,外面請不到大夫,所以進宮讓臣過去看看。臣觀公子最近臉 色不佳,因此斗膽請脈---」周帝本聽著甚是不樂,聽得最後一句,又急問道:「桓兒這麼樣?」 「臣還未曾把脈!」程太醫躬身回稟道。 「那還等什麼?」周帝忙道,說著,就在邵書桓身邊坐下,小太監王泰取過一隻小枕頭來,邵書 桓把手擱在小枕頭上,笑道:「我倒沒感覺有什麼不妥。」 程太醫只是笑笑,半跪著診了一會子,又請那隻手,隨即忍不住皺眉,半晌才道:「公子今夜喝 酒了?還空腹喝酒?」 「啊?」邵書桓有些驚訝,問道,「太醫連著這個也能夠診出來?」 「臣這個太醫院首座,總也不是混飯吃地!」程太醫笑道。 「可有礙不?」周帝問道。 程太醫看了看邵書桓,在周帝面前跪下:「臣斗膽請陛下移駕外殿說話。」 「好!」周帝答應了一聲,首先向著外面走去,這里程太醫才敢起身,也向外走去,邵書桓笑道 :「太醫也學那些小家子氣,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剛才他用璇璣內經控制著脈相轉弱,只怕又得 讓程太醫大驚小怪一場。 程太醫只是抱拳笑笑,也不答言,忙著出去了,到了外殿,周帝問道:「怎麼著了?」 「臣甚是好奇,公子的身子骨本來就生得弱,那等刑部地大刑,豈是好挨的?公子憑著一股子毅 力挺了過來,外傷倒也罷了,只是內傷也著實不輕。後來在宮中這段時間,由於各色靈丹妙藥如同是 不要錢的往他身上使,表面上是回復的不錯,可是,底子終究還是弱的。 臣還特意關照,就算回去,也的好生靜養。可是臣剛才請脈,公子的傷勢,似乎並沒有怎麼恢復 ,反而更是有點惡化的模樣……」程太醫低聲道。 「什麼?」周帝驚問道,「那可怎麼辦?」 「還是以靜養為主,切不可再勞累傷神----臣斗膽在陛下面前放肆的說一句,這等天寒地凍的, 邵大人居然忍心讓他巴巴地跑來宮中?就算有事,難道就等不得明天了?公子腳上的傷勢未癒,走路 只怕還是痛的,哎……」程太醫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歎氣。 周帝陡然想起黃昏前後,在邵府的一幕,頓時心中著惱,冷哼了一聲道:「你去邵府看看吧,速 去速回,朕等著你回復。」 「是!」程太醫忙著答應著,辭了周帝出去。 這裡周帝進來,見邵書桓靠在椅子上,見他進來,懶懶的欠身道:「見過陛下,那程太醫鬼鬼祟 祟的說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說桓兒還當靜養,尤其是這等天氣,不該跑出來。」周帝在他身邊坐下,問道, 「今天可回去嘛?」 「不!」邵書桓搖頭道,「我來回跑的好玩呢,今兒就在這裡住一宿,明天一早偷偷的回去,不 要讓人知道就好。」 「朕也這麼想著!」周帝聞言,心中甚喜,又道,「朕已經命人在外面收拾房子,等著過了年, 裱糊裝飾了,再挑幾個可意的人過去侍候你,也搬出來住,強似在邵府受氣。」 邵書桓笑笑,邵府……只怕以後都是他給氣別人受了,但也不拒絕的周帝地好意。 「陛下不是已經歇下了嘛?怎麼還巴巴的趕過來?」邵書桓問道。 「朕今晚著實生氣,聽得你來了,不知道這等時候,天寒地凍的你跑來做什麼,只當有大事,忙 著又起來,原來……」說著心中著惱,只是冷哼了一聲。 邵書桓笑笑,岔開話題問道:「今夜陛下寵信了那位娘娘?」 「桓兒!」周帝喝斥道,「不得胡說八道!」 邵書桓卻是不怕他,撫掌笑道:「我以為陛下想要給書桓添個弟弟妹妹的……」 「討打!」周帝見他越說越不靠譜,忙著喝止道。 (邵書桓攤手,笑向周帝道:「陛下,這大過年地,難道你就不給些賞賜?」周帝問道:「不知 道桓兒要什麼?」邵書桓笑道:「賞幾張月票如何?」 明月伸手,諸位看官大大,賞幾張月票如何? 汗,明月今天有事,回來晚了,因此更新遲了,諸位看官大大見諒,明天爭取早點更新,謝謝諸 位的鼎力支持!) 正文 124章 這個年不好過(求月票) 邵書桓笑道:「不說就是,陛下別著惱!不過,我們家人丁單薄,陛下也得……」 周帝聽得他越扯越是不靠譜,叫道:「還胡說?把手伸出來,放在桌子上。」 邵書桓訕訕一笑,相信他不會真的打,當即照他所說,把手放在桌子上,周帝卻的盯著他的手指 看了半晌,問道:「還痛不?」 「陛下不打了?」邵書桓笑道,「不打自然是不痛的----手指還好,只是腳踝走路的時候,還是 感覺有些痛。」 周帝攜了他的手細細的看了看,歎道:「幸兒沒有留下傷痕。」 邵書桓笑笑:「我一個大男人,就算留下一點傷痕也沒什麼的,只要不傷在臉上就成。」前世的 醜陋,可是給他帶來諸多不便,這輩子換得一副好皮囊,他還真不想就這麼毀了。 「身上的傷呢?」周帝問道,「最近如何?」 「還好!」邵書桓笑笑,不想再說這些,道,「陛下不睡?」 「你不睡,朕如何睡?」周帝苦笑道。 「陛下還是去哪宮娘娘那裡歇著吧,我等著程太醫回來,就休息了,明兒一早,書桓再去向陛下 請安拜年。」邵書桓道。 「都這個時候了,朕也不想動了,桓兒既然要等,朕陪你一起等著,嗯……朕走了後,免之可有 為難你?」周帝問道。 「若是有,陛下準備怎麼辦?」邵書桓笑問道。 「明天朕也把他揍一頓。」周帝笑道。 「陛下親自動手打大臣,可有失這衣服穿出去,絕對是惹人是非口舌的,他心中有些後 悔,原本想在景陽宮中住一宿,本是討好周帝,可是見著這個,他實在為難…… 這種衣服,恐怕只有太子才有資格穿地,普通人穿了,自然是僭越大罪。 「公子還沒有好嘛?」張德榮轉過屏風,笑道,「陛下已經命人備下宵夜,公子快點吧!」 「公公來的正好!」王泰躬身笑道,「公子不肯更衣呢!」 「這是為什麼?」張德榮笑問道。 「大總管,你別哄我,這衣服……還是拿我原先的來吧!」邵書桓苦笑,壓低聲音又道,「現在 陛下的寵著我,我要什麼都成,穿著什麼都無所謂,可是,將來要是陛下哪天惱了我,這就是最大的 罪證----這是僭越大罪啊!」 「我的小祖宗,陛下怎麼會惱你?」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低聲道,「這是陛下特意給你準備地 ……否則,明天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都過來,你卻是那麼一襲衣服,陛下臉上也不好看。」 「你……說什麼?」邵書桓真的糊塗了,太子殿下、二皇子?周帝想要做什麼? 張德榮可不管邵書桓怎麼想,也不顧他同意與否,忙著把衣服給他穿上,邵書桓只有苦笑地份, 心中更加後悔不該留宿景陽宮,明天大概周帝是想著正式把他介紹給太子和二皇子了「陛下看看!」 這裡張德榮扶著邵書桓出去,笑道,「真是謫仙下凡了。」 周帝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邵書桓,半晌才笑道:「這衣服配上桓兒果然是好的。」 邵書桓只有苦笑的份,半晌才道:「父皇現在寵著我,將來可別辦我一個僭越大罪。」 「你既然叫我父皇,何來僭越之有?」周帝笑笑,「外殿備下了宵夜,桓兒過來陪朕吃一點?」 「父皇……」邵書桓眼見身邊沒有外人,不過是周帝近身侍候的小太監,低聲道,「我明天一早 就走,我不想見太子他們。」 周帝聽得他叫「父皇」,頓時大喜,但看著他哭喪著臉的那副模樣,笑道:「早晚要見的,不如 就明天吧,你在這裡陪著朕和康兒、吉兒吃過早餐再走不遲。」 邵書桓張口正欲說話,周帝又道:「別說這些了,就這麼定了,宵夜備好了,你用些燕窩粥,等 下早些休息。」 邵書桓聽得他說的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只能苦笑著陪著他坐下,略吃了一些東西,轉念 想想,既然早晚要面對,倒不如現在就看看吧,這麼一想,倒是放下心來。 「程太醫回來了!」外面,小太監進來回稟,邵書桓向周帝告罪,忙著站起來就向外面走。 周帝知道他有話和程太醫說,也不阻攔,看著他笑笑,這裡邵書桓在外面攔下程太醫,低聲問道 :「怎麼樣了?」 程太醫眼見他穿著月白色銀線團龍服飾,心中一顫,忙著躬身低頭道:「回稟殿下,一切均安殿 下意思辦理,請殿下放 邵書桓心中大喜,忙著道謝,又道:「太醫客氣了,只是----我不是殿下。」 程太醫在宮中服侍已久,只是含糊地笑笑,心中思忖,你若不是皇子,光這麼一件衣服,夠你凌 遲之罪地了。 這裡邵書桓返身進去,周帝命王泰侍候他到裡面臥房去歇息,等著邵書桓去了,才問程太醫道: 「怎麼樣?」 「動手的應該是高手。」程太醫壓低聲音道。 「那……還有治不?」周帝問道。 程太醫搖頭,壓低聲音道:「若是盡力而為,就算救活也是活死人一個,而且----桓殿下地意思 是拖個三天。」 周帝沉吟半晌,略一點頭,低聲道:「既然是桓兒的意思,就罷了……你給朕聽著,這事情若是 外面有著一絲半點的風聲,朕將你滿門抄斬。」 程太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臣不敢!」 「不敢就好,你給桓兒開的藥湯,真有效果?」周帝岔開話題,問道。桓殿下不過是先天生的弱 ,後天失於調養,所以秉性極弱,並沒什麼病根,他性子還算開朗,所以若是用藥湯慢慢條理,最多 一兩年內就可望痊癒。只是他這次傷得實在不輕,還當小心靜養為主……這等煩心事情,最好少占。 」程太醫磕頭道。 周帝歎氣,少占?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邵書桓操這些閒心,可是----目前的局勢已經放在面前 ,想避免也避免不了,他若是不爭,他活一天自然可以保他一天,可是,將來他一旦駕崩,不管是太 子還是老二登基,能夠放過他嘛? 所以,就算邵書桓想不爭,他也得逼著他去掙,去搶……去奪! 「你去吧!」周帝揮手,命程太醫退下。 (邵書桓淚流滿面的叫著:「我也不想去掙那該死的位置,都是陛下逼著我去掙……嗚嗚,大家 支持我上位的,給幾張月票吧!) 正文 125章 沒有退路(求月票) 卻說藥紅回去,向邵赦稟報說是「三爺不回來了。。」 邵赦不僅呆了呆,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最後歎了口氣,罷手讓藥紅出去,跌坐在椅子上,呆呆 出神----他今晚居然不回來,難道他不知道,明天乃是大年初一? 正出神間,小廝進來回稟說是程太醫來了。 邵赦忙著整衣迎了出去,把程太醫請到正房,給方夫人把脈後,邵瀾就急問道:「請問太醫,家 母此病可厲害不?」 程太醫笑道:「公子問得甚是有趣。」 邵瀾一呆,忙著訕訕的退了下去,這裡邵赦道:「那請問太醫,此症如何醫治?」 程太醫拈著鬍鬚想了想,這才道:「我試著施幾針看看效果?」 「這個不妥吧?」邵瀾頓時就急了,忙道,「家母乃是女子,豈能夠去衣施針?」 程太醫聞言冷笑道:「公子也太過迂腐,是令堂性命重要,還是這些小節更是重要?更何況,老 夫已經是這麼一把年紀了。」 邵赦忙著喝斥道:「瀾兒不得無禮,程太醫最大的絕活乃是隔衣施針,那裡需要去衣了?」 程太醫聞言只是笑笑,吩咐幾個小丫頭過來,扶起方夫人,脫了外面衣服,取過銀針,紮了幾針 ,那方夫人神情極是痛苦,手腳都忍不住抽搐起來,但偏生又不能動彈。「母親……母親……」邵瀾 心中著實著急,忙著叫了兩聲。 「公子請一邊稍待!」程太醫忙道。 邵瀾無奈,只能推開。這里程太醫又施了幾針,半柱香的時間。收了銀針,轉身出來到外面房裡 ,邵赦跟了出來,低聲問道:「程太醫,這……」 程太醫沒有等著他把話說完,就低聲道:「邵大人是聰明人,病人到了這般地步,已經不是針石 藥劑所能醫治,我這幾針也只能暫時吊住夫人的性命,最多三五日光景罷了。大人倒是早些預備下後 事,一來沖一衝。二來就算真是無藥可救,事情出來了也不至於臨時忙亂,哎……請恕下官無能。」 程太醫一邊說著,一邊捏著鬍鬚不斷的搖頭歎氣。 邵赦也歎了口氣道:「既然是天命所屬,也就罷了!有勞太醫跑一趟。」說著。從袖內取出一張 銀票遞了過去。 程太醫卻是說什麼也不受,忙忙地地開了個藥方子。低聲道:「邵大人,你家那位小祖宗可還在 景陽宮等著下官回去覆命,下官這就告辭。」 說著,也不喫茶,忙著辭別邵赦,出門去了,這裡邵瀾出來,兩眼紅紅的,只是看著邵赦。 邵赦搖頭道:「既然如此。明日午後你就著手準備吧「那明天?」邵瀾問道。 「自然是一切照舊!」邵赦道。「你母親只是病著,明白不?」 「是!」邵瀾無奈。只能答應著。 卻說第二天一早,邵書桓就穿戴了,先去見過周帝,按照宮中制度給他見禮,周帝甚是高興,略 過片刻,就有小太監來稟:「二皇子殿下來了!」 隨即就聽得外面靴子響,二皇子穿戴整齊,進來給周帝磕頭,周帝忙著含笑道:「都免了吧!」 早就有小太監扶起二皇子,二皇子目光一轉,卻落在坐在周帝下首地邵書桓身上,當即朗聲問道 :「父皇,邵公子怎麼也在宮中?」 周帝含笑道:「因邵愛卿夫人方氏病重,書桓擔憂母親,昨天半夜冒著嚴寒扣開宮門,急找程太 醫醫治,朕知道後,念其一片純孝,且這等天寒地凍的,他又傷勢未癒,因此就留他在宮中住了一宿 ,等下吃過早餐再去不遲。」 邵書桓心中暗笑不已,純孝?天知道罷了。 「原來如此!」二皇子忙道,「只是----他因何穿著龍紋服侍,父皇,龍紋服侍不是只有皇家才 可以用嘛?」口中說著,目光卻一直向邵書桓身上瞟,帶著三分挑釁。 「書桓昨天換了朕的衣服,難道朕賞賜,他還穿不得?」周帝不悅的道。「是!兒臣糊塗了!」 二皇子聽得如此說法,忙著躬身施禮,不敢再說什麼。 「太子殿下覲見!」正說話之間,外面小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大聲傳道。 邵書桓還算第一次見著太子,只見太子穿著淡黃色織錦團龍長袍,頭上帶著束髮金環,年約二十 五六,相貌倒是普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邵書桓在見著他的瞬間,陡然心中一顫…… 這個太子……的眼神,好生熟識,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裡太子殿下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跪下給周帝磕頭請安,二皇子忙著站起來,邵書桓也跟著一起 站了起來。 「叩見父皇!」太子行禮道。 「免了!」周帝似乎並不喜歡太子,只是略一罷手,太子起身笑笑,目光卻落在了邵書桓身上, 忙著問道:「父皇,這位難道就是邵大人家的公子,那位謫仙散人?」 「不敢當!」邵書桓忙著笑道,「書桓見過太子殿下。」說著,忙著作揖。 不料太子也作揖還了一禮,拉過邵書桓,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難怪父皇寵著你,原本我 還妒忌,今兒一見,想怨也怨不起來了。」 周帝笑道:「正是!朕當初見著書桓,就是喜歡!」 「父皇留書桓在宮中玩一天?」太子一邊說著,一邊依然拉著邵書桓。 「今兒恐怕不成的!」周帝搖頭道,「書桓急著要回去,等著早餐過後,就讓人送他回去。」 「哦……」太子忙道,「也是,免得邵大人擔憂。」說著轉變話題,問道,「父皇,早餐已經備 下,請問在什麼地方擺?」 「今兒不想動,就在這景陽宮外殿吧!」周帝道,一邊說著,一邊向邵書桓招手,示意他過來。 邵書桓只是在他下首站了,卻依然不斷的上下打量太子,太子忙著吩咐小太監在外殿擺下早餐, 過來請周帝移駕,說著又拉著邵書桓,笑道:「父皇,書桓就和兒臣一處,成不?」 「如此甚好!」周帝點頭道。 一頓早飯,邵書桓吃得味同嚼蠟,好不容易挨完了,忙著向周帝告辭,張德榮早就命人備下馬車 ,幾個小太監簇擁著送他回邵府。 邵書桓靠在馬車內,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太子地影子,不知道為什麼,在見著太子的瞬間,他有 著一種強烈地不安。 用力的握緊拳頭,捏得手指骨都隱隱作痛----這人,絕對不是向二皇子那樣好擺弄的。 說什麼太子沒有勢力,見著就是胡扯…… 邵書桓搖頭歎氣,當他打定注意,要去掙,要去奪到時候,卻發現----這對手實在有些讓他難受 。 「我還有回頭路嗎?」邵書桓自嘲的苦笑,低頭看著身上的那件衣服,他還有回頭路嗎? 周帝昨晚逼著他穿上這麼一身衣服地時候,就意味著他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馬車直到邵府門口停下,王泰打起車簾,扶他下車,低聲笑道:「陛下出來的時候吩咐過奴才, 暫且不用回去了,就讓奴才侍候公子吧!」 「公子,陛下不過是擔憂公子身邊沒有使喚地人罷了。」王泰笑笑,一邊說著,一邊扶著邵書桓 下了車,又吩咐送邵書桓過來的諸人,道,「都回去吧!」 眾小太監這才趕著馬車,調轉車頭去了。 卻說邵府這日早晨,由於是大年初一,雖然方夫人病了,但邵赦和邵攸還是帶著合族子弟,先給 邵母請了安,然後各自回府,受族中子弟拜年。 一時之間,邵府人來人往,依然向往常一樣熱鬧,只有邵瀾心中悲慼,也不敢絲毫表露出來,只 得在邵赦書房內侍候。 那邵庭畢竟年幼,雖然母親病著,卻依然嬉戲玩鬧,毫無擔憂之色。 「老爺……老爺……三爺回來了!」小廝藥紅突然飛奔進來,回稟邵赦。 「書桓回來了?」邵赦忙著站起來道,「人呢?」 「見過老爺!」邵書桓扶著王泰,忙著走進邵赦書房,行禮道。 邵赦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半晌,突然沉下臉來道:「你穿著這身衣服,我可當不起你的大禮。」 邵書桓聞言,忙道:「是,我這回去把衣服換了。」說著,轉身就走。 「公子!」王泰忙著就要跟過去,邵赦皺眉道,「王公公請留步。」 「啊……邵大人!」王泰忙著施禮道,「陛下命奴才來侍候公子。」 邵赦聞言大怒,拂袖道:「都欺我邵府沒人了,來人,給我拿月票砸死這丫的!」諸位看官大大 ,把月票砸出來吧! 正文 126章 養虎為患(求月票) 邵赦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快,半晌才道:「難得陛下體恤臣下,倒是想的周到。」 王泰訕訕一笑,施禮退下,忙著緊跟著邵書桓去棲霞院。 卻說邵書桓剛剛一腳走入棲霞院,就聽得多多和綿綿、菲菲等丫頭圍坐在外面大床上,唧唧嘎嘎 說笑不止,一邊嗑瓜子、吃著零食……見他進來,都忙著站起來迎了上來。 「公子可回來了!」綿綿拉著他笑道,「快過來吃瓜子糖果,我們帶了好些來!」 「我換了衣服就來!」邵書桓見著她們高興,也不忍拂了她們的好意,只是勉強一笑,自去自己 房裡換衣服。 多多忙著跟了進來侍候,笑道:「三爺身上這件衣服倒是好看,不過……」 「不過卻不合適我穿!」邵書桓苦笑,一邊說著,一邊忙著自己開了衣櫃找衣服,王泰跟隨在他 身後,急急進來。 多多見著,沉下來臉喝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廝,難道不知道家裡的規矩?不知道守禮在外頭侍 候,進來做什麼?這房裡都是丫頭,甚多不便?」 王泰苦笑道:「邵大人府上,還真是甚多規矩!不過,我不是小廝,而是太監,一個太監,和丫 頭能有什麼?」 「啊?」多多不解的看著他,邵書桓解釋道:「他是陛下的人。」 「哦」多多也伶俐得緊,不再多問,外面綿綿和菲菲只是聽著,並沒有進來。 這裡邵書桓隨便找了一件衣服,剛剛換好。外頭菲菲就大聲道:「邵大人來了。」 簾子打起,邵赦背負著雙手進來,邵書桓道:「你們都出去!」 眾人忙著退了出去,邵書桓親自倒了杯茶,捧給邵赦,邵赦接了,盯著那件換下的衣服,半晌才 道:「陛下讓你換的?」 邵書桓點頭,邵赦又問道:「昨晚為什麼不回來?」 邵書桓沒答話,昨晚不回來。$$首$發$他是有意討好周帝,至於別的……早晚都是要面對的,那 是免不了地。 「是老爺讓我去宮中請太醫的。」邵書桓抬頭,淡淡的道。 「我沒有讓你不回來!」邵赦重重的把茶盅放在桌子上。怒道。 「老爺若是真的生氣,昨晚就不該讓我去!」邵書桓也惱怒,大冷天的。巴巴的讓他跑去皇宮, 難道還巴巴的讓他再跑回來? 「我讓你去皇宮,你自己去太醫院和值守太醫說上一聲,一起回來就得了,你成。那等時候居然 讓陛下宣旨傳太醫?倒也不錯,使喚上陛下了?」邵赦道。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突然笑道:「回來還不是受你的氣?」 「你……」邵赦怒道,「我敢嘛?殿下?」 邵書桓這次只是笑笑,突然低聲道:「我今天見著太子了。」 邵赦一愣,隨即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道:「那又怎麼了?」 「沒什麼。」邵書桓淡淡笑道,「聽地說,父親一直支持東宮太子?」 邵赦這次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他,邵書桓終於問道:「父親大人。我想知道。我怎麼辦?」 邵赦依然不答,邵書桓又道:「父親大人希望我退步抽身。可是……就算我不爭,不奪,哪怕是 不要,他會放過我?還是從一開始,父親大人就希望著,我平淡的死在邵府,所以不聞不問?」 「就算如此,我也可以保你一時榮華富貴,你做一個清貴的謫仙散人,有什麼不好?」邵赦哼了 一聲,道。 &首&發 「是!」邵書桓點頭,「所以我的死活從來都無關緊要,父親可有沒有替我想過。」 「如果你地身份不公開出來……」邵赦淡淡的道,「你就是一個清貴的謫仙散人,有我和安王在 ,自然可以保你一個富貴閒人,可是現在,你自己要往那風口浪尖上站著……」 「在我和他之間,父親只能夠選擇一個地!」邵書桓突然道。 邵赦沒說話,轉身拂袖往外走去,邵書桓突然道:「父親在養虎為患。」邵赦止步,半晌,依然 是頭也不回向外走去,邵書桓跌坐在椅子上,突然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自詡聰明,原來還是在 局中,他依然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 「總有一天,我會把這天下踩在腳下!」邵書桓死死的握住拳頭,在心中冷笑,「是我的,終究 是我地,不是我的,我也要去搶、去奪!」 「公子怎麼了,大過年地為什麼不高興?」綿綿走了進來,挨著他身邊坐下,笑道,「大家都在 外面趕圍棋玩兒,公子要是不出去,也來玩吧!」 「嗯,也好!」邵書桓笑著答應著,突然看到擺在桌子上的大捧盒,忙道,「這是昨天宮中送來 的新樣點心,我嘗了,味兒甚好,你們幾個拿去吃了吧!」 「真的?」綿綿笑著站起來,大聲叫道,「菲菲,多多,你們快來----」 眾丫頭忙著一起進去,綿綿拍手笑道:「我們不用留口水了……公子說了,這點心都賞我們了。 」 「感情你們還早就打上這點心的注意了?」邵書桓笑道。 「嗯!」多多揭開捧盒,取出一塊,就往口裡塞,挨在邵書桓身邊,低聲道:「老爺剛才臉色不 好,可有沒有責罰三爺?」 「這倒沒有!」邵書桓笑道,「不過是太太病著,老爺心中不自在。」 「正是呢!」菲菲問道,「這裡太太前兒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著了?」 「昨天晚上吃了幾杯酒,回來的時候大概是著了涼,又摔了一下,太醫說是中風。」邵書桓故意 道。 「要緊不?」菲菲問道。 「這我可不知道了!」邵書桓搖頭道。 「大概不好。」多多低聲道,「你們這幾個小蹄子可別出去亂說,聽得說,老爺吩咐了,連著後 事都備下了,如今也就靠著一些人參吊著命,大概老爺怕大過年的太太沒了,不吉利……」 「有這等凶險?」邵書桓忙道。 「估計是的!」多多拈了一塊點心,送到邵書桓嘴邊,「三爺沒過去瞧瞧?」 「太太素來見著我就生氣,我要是過去了,她一著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地,可怎麼好,倒不如 避開再說,等著再看,若真是要緊,我在去瞧不遲。」邵書桓笑道。 「這也是正話,如今太太瞧著我們房裡地丫頭奴才們,都像瞧著仇人似的,見過小氣地女人,沒 見過這麼小氣的。」綿綿哼了一聲,道。 「你個丫頭,別亂說話!」多多將綿綿摁住,捏著她的臉道,「傳說去,大爺和二爺臉上都不好 看。」 「憑什麼,難道我們三爺還怕他不成?」另一個叫做青桐的丫頭冷笑道,「憑什麼我們三爺就由 著她欺負?哼,昨兒一天,連著茶水都不給我們,這是報應。」 「快住口!」邵書桓見著她如此最快,忙著喝住,低聲道,「這話這裡說說就罷了,要是傳出去 ,大爺二爺知道了,不揭了你的皮才怪。」 青桐也後悔失言,訕訕的臉上下不來,邵書桓又安慰她道:「沒事,我這裡說著沒什麼的,你們 自家姐妹,自然也不會亂搬弄口舌,只是別出去說就是了。」 「我只是替三爺抱屈。」青桐嘟著嘴,歎道。 「罷了,別提這個,提著沒得讓人生氣。」邵書桓岔開話題,一整天,只是去邵母房裡請安,接 著就去邵攸那邊拜了年回來,在房裡和丫頭們說笑玩樂了一天,第二天午後,方夫人病勢更是嚴重, 四肢抽搐,暈厥過去幾次,甚至連著大小解都在身上,邵瀾、邵庭、邵梅、邵蘭等守著哭了天昏地暗 。 倒了黃昏前後,邵赦進來略看了看,當即叫出邵瀾、邵庭,命他兩個出去預備下後事,連著邵蘭 、邵梅也出去,外面吩咐女人也準備著,免得倒是忙亂。 邵梅年幼,心中捨不得母親,只是無奈,哭著出去了,這裡邵赦的幾個姬妾平日裡都懼怕方夫人 ,眼見她如今這等模樣,心胸狹隘的,早就拍手稱快,哪裡還有心情侍候?一個個約了去偏方打牌, 自慰這裡有丫頭服侍,用不著她們。 偏生正值年頭上,方夫人的一干丫頭服侍了一天,到了黃昏前後,也都跑出去呼朋引伴的玩耍去 了。 卻說那方夫人四肢不能動彈,口不能言,心中卻是明白的,睜開眼睛,滿屋裡只有一盞油燈,燈 焰更是搖曳不定,印著牆壁上的影子,倍覺淒涼,想要叫人,哪裡叫得出來…… 突然,燈焰搖曳,一個影子緩緩的走進床前---- (影子緩緩的晃到方夫人床前,站住,矜持的笑著:「太太放心的去吧!會有很多人用月票支持 我的!」 明月繼續召喚月票中,一個時辰後繼續更新,正在努力碼字中……) 正文 127章 新喪(求月票) 方夫人用力的盯著眼前的人,那張清俊的臉漸漸的和另一個人影緩緩的重合在一起…… 邵書桓清俊的臉上帶著矜持的笑意:「書桓特意來看看太太。」 方夫人怒瞪著他,他只是輕輕的笑著:「太太不用動氣,這等時候,生氣也沒用的,書桓是來告 訴太太一聲----這些年拜太太所賜,書桓一定會加倍奉還。」說著,他附在方夫人的耳畔,低聲的笑 著,「我不會讓他死的很容易,太太可以放心的去了!」 方夫人怒極,死命的想要說什麼,無奈喉嚨口僅僅發出「呵呵」兩聲,邵書桓卻已經轉過身去, 一襲月白色的長袍,飄逸的消失在門口。 邵書桓站起棲霞院走廊上,看著園內幾株紅梅開得極好,雖然寒風瑟縮,那份紅艷宛如的凍臉血 痕,凝固著一股子淒清冷艷。 「王泰!」邵書桓突然叫道。 「奴才在!」王泰忙著躬身答道。 「幫我把這個送給陛下!」邵書桓從袖內取出一張信箋,遞過去道。 「是!奴才在就去。」王泰沒有多問,雙手小心的借過,收在袖子內,施禮退了下去。 邵書桓轉身回房去,晚飯後無視,和小丫頭們說笑幾句,看了一會子書,淑洗了早早歇下,朦朧 中,突然聽得傳事,雲板上連扣四下,正是喪音,知道事情已經出來了,忙著起身。 外面,多多已經秉著燈進來。道:「三爺快些起來,太太沒了!」 邵書桓摸了摸腦袋,問道:「什麼時候了?」 「剛交了四更!」多多答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找了衣服,給他穿了,綿綿和菲菲也早就換了 衣服,一起過來,簇擁著往正房而去,只見邵府府門打開。從外到裡面,皆是燈火通明,家下僕役奴 才,鬧成一團。不是普通的雜亂。 邵書桓一經過去,只聽得裡面哭聲傳來,那邵瀾、邵庭等人。都哭得淚人似的。 邵赦也在旁邊拭淚,眾姬妾忙著給方夫人換了衣服,重新梳頭。 「老爺這會子在這裡傷心?外頭亂得很。」邵書桓皺眉道。 邵赦歎了口氣,道:「你去偏房拿著我們家的對牌,先管著事情。」 「老爺。我可不懂料理喪事!」邵書桓忙道,這方氏可是堂堂宰相嫡妻。一品夫人,喪事自然不 能糊塗。 「三弟先幫我外頭料理一下,等下我來就是!」邵瀾歎氣,衝著邵書桓作揖道,「我現在心中正 亂得很,不知道如何處置……」 「也罷!」邵書桓無奈,只能去偏房,取了對牌,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就有著管家過來回事。要 搭棚的銀子。 邵書桓忙著批了,一瞬間。前來回事地人更是絡繹不絕,直到東方大白,靈堂佈置妥當,邵書桓 才算送了口氣。這裡多多忙著給他倒了茶來,邵書桓剛喝了一口,又有人過來回事。 邵書桓實在無奈,問道:「大爺呢?多多,你去幫我把大爺請過來?」 多多答應著去了,不久,回來道:「大爺說了,勞煩三爺辛苦辛苦,如今他有熱孝在身,外頭前 來憑弔人多,他也得忙著應付……」 「老爺呢?」邵書桓問道。 「老爺進宮去了,還沒有回來!」多多忙道。 邵書桓歎了口氣,方夫人一死,整個邵府裡頭完全沒有管事的人,邵瀾是長子,靈前確實走不開 ,而邵庭、邵梅、邵蘭幾個,他也完全沒的指望。 「三爺要是嫌煩,我倒是有法子。」多多附在他耳畔低聲道。 「什麼法子?」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隨便找個姨娘出來管著事情,不就得了?」多多低聲道,「三爺雖然不是周姨娘親生的,但一 直感情很好,周姨娘對三爺也好,不如讓她幫忙料理喪事?」 邵書桓沉吟片刻,搖頭道:「不成!」 且不說周姨娘素來膽小怯弱,不是當家理事的料,如今方夫人沒了,邵赦那些姨娘哪一個是省油 的燈,全部盯著一品夫人的位置,這等時候若是讓某個出來管理家事,等於就是一個信號,餘下的幾 個,豈肯依了? 再說,邵赦乃是堂堂宰相,位極人臣,就算是續絃,也斷然不能馬虎行事。 「那三爺只能辛苦著!」多多笑道。 邵書桓也是一笑,這丫頭聰明是聰明了,但畢竟沒有見識過大事,只是一些小聰明罷了。當即道 :「你跟著我幫著料理料理,將來也好照料一二?」 「我一個丫頭,其能夠管這些?」多多笑道。 邵書桓一笑,也不做答,這裡人來人往,直到晌午過了,邵書桓才算送了口氣,菲菲捧著一碗參 湯過來,邵書桓接了,剛喝了一口,就見著邵赦沉著臉走了進來。 「都出去!」邵赦喝道。 眾丫頭、回事的管家、侍候地小廝們都嚇了一跳,忙著退出偏房,只在外面窗下侍候著。 邵書桓也站了起來,邵赦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怒道:「你做的好事。」 「老爺何事生氣?」邵書桓依然笑著,「我早就說過,我不懂料理喪事,可是什麼事情辦壞了? 」 「你還敢給我嘴硬?」邵赦揮手就要打,邵書桓按住他的手,輕笑道:「老爺若是要動家法板子 ,也得吩咐下人們,可別往我臉上招呼,若是打傷了我這張臉,明兒有人問起,可不好說地。」 「你……」邵赦盯著他清俊的臉,半晌才道,「你母親怎麼說也和我結髮一場,如今伸腿去了, 我堂堂一品宰相,好歹也得給他風光大辦一場,可是你居然讓陛下下旨,七天發葬,這臣子家的喪事 ,什麼時候陛下開始管了?」 邵書桓聞言,輕輕地笑道:「七天發葬就七天發葬好了,老爺生什麼氣?再說了,這等事情,老 爺要生氣,也得找陛下生氣去,關我什麼事情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取過邵府的對牌,甩 給邵赦道,「我從早起四更天起來,到這個時候,茶都沒有喝上一口,不圖老爺說我一句好兒,反而 回來要打要罵的,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了!」 說著,他居然當真拂袖就往外面走。 「你給我站住!」邵赦怒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邵書桓冷笑道:「我想要做什麼了?太太沒了,我忙忙的起來,老爺讓我料理料理,我才料理一 下家事的,這等時候,老爺問我這個,我倒是不明白了,感情在老爺眼裡,我就是該死地?為什麼你 家長子,次子,女孩子們沒一個管理家事的,只要在靈堂守著就成…… 這人來人往地憑弔,管事……我就是活該倒霉的?幸好是七天,要是四十九天,那是要我的命了 ……」 「我們家,除了你還有誰能夠管事?你難道讓老太太出來管著?」邵赦搖頭道,「陛下那邊,真 不是你的意思?」 「我好好的這些天都在家,怎麼壞事都是我做的?」邵書桓冷笑道。 「書桓,你姓邵!」邵赦突然道,說著,外面門上小廝回,「安王爺來了!」邵赦只能忙忙的整 衣迎了出去。 這裡邵書桓看著邵赦出去,頓時坐在椅子上,輕輕的笑了起來。七天時間,轉眼就過,方夫人遺 體葬如祖塋,邵書桓把家裡的事務轉給邵瀾,懶得多管。 那邵瀾倒因為母親去世,著實悲痛,邵庭卻是平常,方夫人入葬後不久,轉眼就到元宵節,邵赦 這邊由於方夫人新傷,不便熱鬧。但邵攸那邊卻是擺酒唱戲,打法人來請他們兄妹幾個過去。 邵瀾推說身子不快,沒過去,只有邵庭、邵蘭、邵梅三個過去,而邵書桓一早就被周帝命張德榮 接進宮去,邵赦雖然不想他進宮,卻也無奈。 依然是景陽宮中---- 「朕好些天沒有見著書桓了!」周帝一身便服,笑道,「朕要不打法人去接你,你是不是不準備 進宮來見朕?」 「陛下說笑了,只是我們家如今亂著呢,沒空進宮給陛下請安。」邵書桓忙著笑迎了上去。 「邵愛卿也真是地,難道偌大地邵府,居然找不到一個管事的人?勞累書桓?」周帝一邊說著, 一邊示意他坐下說話,「在宮中住兩天,等著朕命人收拾了晴瑤別院,書桓搬出去住,看他找誰忙去 !」 「倒也沒什麼。」邵書桓笑笑,低聲道,「父皇,桓兒有事求你!」 「嗯?」周帝一愣,聽得邵書桓叫他「父皇」,他縱然是高興地,但看到他那份略帶詭異的笑容 ,心中甚是不解,回手命小太監們都出去,低聲道,「你個促狹鬼,上次給朕弄了個天大的難題,邵 愛卿差點就和朕翻臉了。」 「父皇!」邵書桓在他身邊坐下,低聲道,「書桓這可是為著父皇著想,那方氏雖然是陛下的表 妹,但也沒有親妹妹親,對不?」 周帝一驚,陡然問道:「桓兒想要做什麼?」 (邵書桓嘿嘿笑了兩聲,低聲道:「也不做什麼,就是要幾張月票罷了!) 正文 128章 公主下嫁 邵書桓賊兮兮的笑道:「陛下不是有個親妹妹,至今還待字閨中?」 「你是說華光公主?」周帝笑道,「名以上,她算你姑媽了。」 「這姑媽變親媽,我很樂意的!」邵書桓笑道。 「你……」周帝一呆,隨即道,「你是意思是----讓朕把華光公主許給邵愛卿?」 「嗯!」邵書桓肯定的點頭,站起來倒了杯茶,周帝道:「你少拍朕馬屁,朕不喝茶!」 「我自己要喝,不拍父皇的馬屁!」邵書桓笑道,說著,捧著茶盅,依然在周帝身邊坐下,問道 ,「父皇……」 「別這麼一副模樣看著朕,這事情----不是那麼好辦的。」周帝皺眉道。 「明日早朝,陛下當著眾大臣,提出將公主許配與他,他總不能當場駁了父皇的面子啊?」邵書 桓道。 「這個難說!」周帝搖頭道,「容朕想想……」口中說著,人去站了起來,來回在房裡走了兩遍 ,道,「這事情也不是不好辦,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明兒桓兒隨朕一起去早朝聽著就是。」周帝笑道。 「不去!」邵書桓斷然拒絕,上次去了,惹了一堆的閒話,這次還去? 「你不去就算,這話當沒說,朕可不陪著你胡鬧!」周帝笑道。 「陛下……父皇……您這是威脅!」邵書桓哭喪著臉道,「我隨你去,又惹朝臣閒話。」 「管他們說去?」周帝笑道,「這事情若要辦成,就得當一場鬧劇來辦。」 「哦?」邵書桓聽得如此說法,倒了愣了愣,問道,「陛下準備怎麼鬧?」 「明兒一早,早朝之上,朕當眾說是要把妹妹華光公主許給邵赦。.. ::首::發 ..邵赦自然是不 會同意的,眾群臣也會一致反對,然後,桓兒聽政,又是他們一個話題……於是。就亂套了,自然是 什麼都議不成。不過,這話題擱不住朕多說幾次,扯上個一年半載的,眾人都已經習慣了把華光公主 和邵赦聯繫在一起說事,那時候,朕明著宣旨。不怕他不依。」周帝笑道。 邵書桓心中卻暗叫一聲「厲害」,人都有一種習慣性,習慣了,就成自然了,看著再不合理的, 似乎也都合理了。 「桓兒隨朕聽政,多著幾次,眾人習慣了,也就沒有人說閒話了。」周帝轉身,看著他笑道。「 桓兒知道朕的身份的時候,不是也很拘禮?後來在朕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和朕熟了。就開始指使著朕 給你端茶倒水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取過茶壺,給邵書桓杯子內倒滿。謝陛下!」邵書桓 忙著站起來道。 「坐著吧!」周帝淡淡的道,「桓兒,為上位者,就得習慣制約平衡,有些事情可以急,有些事 情。就得慢慢來,滴水穿石,只要你有耐心,一起皆有可能!」 邵書桓聽得心驚膽戰,也不便答應什麼,周帝扶著他的肩頭,低聲道:「桓兒。不是朕要逼著你 。可是……朕這一生雖然擁有後宮佳麗三千,獨愛你母一人。朕不能眼睜睜的等著閉了眼,你被人欺 辱,明白不?」 邵書桓抬頭看著他,半晌,才道:「父皇放心,書桓一定會去奪取一切屬於我的東西和不屬於我 地東西。」 周帝點頭,又道:「你這麼一個清貴的人,真是苦了你,哎……朕甚是無奈,外面已經備下藥湯 ,你去沐浴更衣吧。」 邵書桓聽得他再次提到那個藥湯,皺眉道:「父皇,這個藥湯有什麼功效?」 「程辰說----你自幼體弱,需要善加調養,所以,就開了一些藥劑,給你增強體質罷了。@@@首 @@發@」周帝解釋道。 邵書桓點頭,這裡周帝吩咐小太監進來,侍候邵書桓沐浴更衣,當夜,就在景陽宮歇下,第二天 剛交了五更,便忙忙起來,剛梳洗了,王泰早就捧著參湯進來,邵書桓喝得兩口,就見著張德榮扶著 周帝進來,笑道:「桓今兒到起得早。」 「我等下回來在補個回籠覺。」邵書桓笑笑,這等冷天,讓他從被窩裡爬起來,還真是不樂意呢 。 不過,想想等下邵赦的樣子,他就忍不住要笑。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走吧!」周帝笑笑,張德榮過去,扶著邵書桓的手,兩人出了景陽宮,坐 了鑾輿逕自到太和殿,邵書桓依然坐在了簾子後面,周帝坐了,眾朝臣參拜畢,奏請一些國事,由於 正值年初,倒也沒什麼大事。 當然,周帝身後的那道簾子,自然又惹起眾朝臣私議,不過,這次卻沒有誰公然跳出來問簾子後 面地人是誰。 吏部尚書鮑克順低聲在邵赦耳畔問道:「邵大人,陛下簾子後面的人……是誰?」 邵赦翻了個白眼,低聲道:「我怎麼知道?」 「嗯!」鮑克順笑笑,壓低聲音問道,「這麼問吧,你家那位三公子,在不在府上?」 「不在!」邵赦苦笑。 鮑克順不再說話,周帝突然叫道:「邵愛卿!」 「臣在!」邵赦忙著向前走了幾步,躬身施禮道。 「邵愛卿夫人染病辭世,朕也甚感痛心啊!」周帝道。 「多謝陛下!」邵赦忙道,「臣妻突然染病辭世,有勞陛下慰問。」 周帝點頭道:「也是朕之表妹沒有福氣,不能和邵愛卿白頭偕老,哎……不過,邵愛卿,朕有個 親妹妹,至今依然待字閨中,早些年就慕邵愛卿之才名,只是當初母后做主,把朕之表妹方氏許配與 你,如今既然方氏辭世,不如邵愛卿就和華光公主結為百年之好,豈不是美?」 一如邵書桓所料,邵赦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非常有趣,但是,在微微的愣了愣後,邵赦已經回過 神來,忙著躬身道:「內子新喪,臣不敢這麼快就另娶。而且,臣老矣,也不想再娶……何況是公主 ?」 邵書桓暗笑不已,周帝不悅:「難道說,朕的妹妹,華光公主還配不上你了?」 「陛下誤會了!」邵赦忙道,「臣不敢褻瀆公主。」 「陛下!」周允忙著向前走了一步,大聲道,「公主下嫁,乃是何等大事,豈容如此草率定奪? 」 邵赦鬆了口氣,這輩子大概是第一次感激周允,忙著點頭道:「正是正是!」 不料鮑克順卻道:「周大人此話不妥,一來公主也不在年輕,二來這滿朝文武,還有誰比邵大人 更合適公主了?」 鮑克順此言一出,邵赦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而周允心中不快,卻也不能說什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禮部尚書皺眉道:「陛下,此事應該從長計議。」 「哦……從長計議,等著你們計議好了,朕地妹妹只怕連著頭髮都白了!」周帝歎道,「邵愛卿 ,華光公主的心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原先自然是不能說什麼,可是如今,方氏無福,也不算你辜負 她……」 「陛下!」邵赦突然跪下道,「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如何?」 周帝只是笑笑,側身壓低聲音,低聲道:「桓兒,看樣子邵愛卿還是癡情之人……」 邵書桓低聲笑道:「容後再議就容後再議,陛下昨兒不是說了,多提幾次,不怕他不依。」 周帝微微頷首,笑道:「既然如此,此事過些日子再說吧!邵愛卿和夫人可還真是伉儷情深啊。 」 「謝陛下體恤臣下!」邵赦鬆了口氣,忙著磕頭站了起來,退開一邊。 「眾愛卿可還有什麼要啟奏的?」周帝問道。 眾人皆是無語,周帝又道:「既然如此,那散了吧!」 張德榮拖著老長的尾音,高聲道:「散朝!」 眾朝臣忙著跪下磕首,周帝側身看著邵書桓,問他的意思,邵書桓低聲道:「陛下先去,我和家 父說句話。」 周帝點頭,從另一邊的儀門出去,這裡眾朝臣也都退出太和殿。 剛出了太和殿,鮑克順忙著拉著邵赦道:「邵大人,恭喜恭喜!」 邵赦苦笑道:「倒知道這喜從何來?」 「公主下嫁,難道這還不是天大的喜事?」鮑克順笑道。 「你也來取笑我?」邵赦歎氣道,「也不知道陛下怎麼就心血來潮,想要……這可如何是好?」 「也沒什麼不好的!」張梁突然從旁邊插口道,「這是別人想也想不來的福氣,向我這樣的大老 粗,公主殿下就絕對看不上眼。哈哈……」 「免之,恭喜恭喜!」邵攸也湊過來,大笑道。 邵赦歎氣,搖頭道:「我現在已經夠惱地了,別笑話了!」 正文 129章 陞官、發財、死老婆!(求月票) 突然,鮑克順低聲問道:「邵大人,玩笑是玩笑,但是,下官更想知道的是,陛下到底是什麼意 思?」 邵赦眼見張梁也伸長脖子聽著,含糊道:「什麼意思了?」 「太子也沒什麼不好!」鮑克順低聲道,「你家那位三公子,如今已經是第二次聽政了,而且… …看陛下的意思,真有點耐人尋味。就算陛下心中喜歡他,找個由頭封個親王,也比如今這般處境好 !」 邵赦搖頭,如今邵書桓的身份,那是明著公開出來,但是,周帝想要名正言順的認他,同樣也是 一件難題,堵不了悠悠眾口,更別提立嗣之說。 確實,周帝若是想要封邵書桓做個親王,找個理由並不難,可是,如今太子並無過錯,想要廢了 太子,立他為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先滅了邵氏滿門。 「聖心難測,我們臣子自然也不能妄加推斷!」邵赦搖頭道。 邵攸皺眉,低聲道:「你等下還是把書桓接回去吧!」說著,歎了口氣,轉身就走。 鮑克順想了想,低聲道:「邵大人,不是下官多嘴,邵大人還是把那位謫仙散人帶會家中,嚴加 管教的好!」說著,也抱拳離開。 張梁笑道:「邵大人,下官是出了名的糊塗蛋,可是……你家的這位謫仙散人,也太過胡鬧了。 」 邵赦搖頭不語,管?如何管?他倒是甚想管著邵書桓不讓他出門,可是擋不住那些小太監抬著鑾 輿過來接。 再說了,璇璣內衛那些無孔不入的蒼蠅……顧少商早些年雖然和邵家有著一些交情,但是,顧少 商目前只會聽命與邵書桓。 「邵大人,下官有禮了!」禮部尚書鄭文站在太和殿階下,躬身施禮道。xx首x發x 「鄭大人好!」邵赦抱拳回禮。 「恭喜邵大人!」鄭文抱拳笑道,「下官仰慕令郎甚久。有空還請大人介紹一二?」 邵赦心中一顫,鄭文雖然管著禮部,可也不是善茬,這話是什麼意思?對了,邵書桓才名在外。 難道他居然…… 一念之間,邵赦背心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一直以來,他都不怕邵書桓鬧騰,哪怕就是太和殿聽政 ,也無所謂,周帝就算有意。沒有眾大臣的支持,最後還是成空……可是,鄭文的這麼一句話,已經 明擺著,他要支持邵書桓…… 「啊……」突然鄭文笑道,「有幸之極,竟然在此見著公子。」 邵赦忙著轉身,卻看到邵書桓一襲青色長袍,緩步順著太和殿門前的大理石石階下來。 「父親大人!」邵書桓先向邵赦行禮,這才問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說著也忙著作揖還禮 。 「下官……嗯……臣鄭文,現任禮部尚書一職,久仰公子大名。只是無緣一見。」鄭文忙道,他 剛開始自稱「下官」,但轉念一想,邵書桓並無官職在身,而且,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是明瞭,當即改 口,自稱為「臣」。 「原來是鄭大人!」邵書桓作揖笑道。「書桓有空自當拜訪。」 「甚好!」鄭文笑道,「臣犬子也久仰公子大名,公子若是有空,不妨去臣家中坐坐?」 「好!」邵書桓含笑答應著。 邵赦連連皺眉,鄭文口口聲聲的稱「臣」,自然是直接把他當皇嗣看待了。 「公子和邵大人大概有話說,臣就先告退了!」鄭文躬身作揖。笑道。說著,忙著轉身去了。 「跟我回去!」邵赦拉過邵書桓。@@@首@@發@轉身就走。 「父親大人,陛下在御書房等我……」邵書桓笑道,「父親大人就算要帶我回去,也容我先稟告 陛下一聲。」 「不用了!」邵赦淡淡的道,「等下我會向陛下請奏。」 邵書桓跟著他走了幾步,笑問道:「父親大人為什麼拒絕陛下的賜婚?」 「公主下嫁,其同兒戲?」邵赦冷哼了一聲,道,「更何況,我也一把年紀了,無意再娶「父親 大人難道就忍心看著華光公主長伴青燈古佛?」邵書桓笑問道。 「你……」邵赦陡然站住腳步,盯著他片刻,問道,「難道陛下賜婚,竟然是你地意思?」 邵書桓但笑不語,邵赦怒道:「書桓,你要做什麼?」 「書桓只是不忍心父親大人中年喪妻,更不忍心看著華光公主長伴青燈古佛,美人遲暮。」邵書 桓淡然笑道。 「胡鬧!」邵赦喝斥道。 「父親大人何用動氣,常言說的好,人到中年嘛,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父親大人如今算是 雙喜臨門,若是和花光公主結為百年之好,更是我朝一大佳話。」邵書桓不怕死的笑道。 「你……」邵赦氣得連臉色都變了,陡然揚手,對著他清俊的臉上,重重的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邵赦會在太和殿門前甩他一個耳光,當即愣了愣,他本來是故意激怒邵赦 ,但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強烈。 「邵赦!」陡然,周帝一聲怒喝。 「陛下!」邵赦抬頭,見著周帝扶著張德榮,正順著太和殿門前地石階下來,忙著躬身施禮。 「邵赦,你好大的膽子!」周帝怒道,「朕的皇兒,還輪不到你來管教。」目光落在邵書桓的臉 上,原本白皙如玉般的臉上,半邊已經腫了起來,指印赫然,心中惱恨不已,只是盯著邵赦,若不是 在太和殿前,曾有未散的眾大臣在,他恐怕又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動手了。 「回稟陛下!」邵赦道,「陛下先問問他都說了什麼,在問臣地罪名不遲,別說今兒他還是臣的 養子,就算他是皇子,臣也照打不誤。」 周帝聞言,倒是奇怪了,好奇的看著邵書桓,邵書桓知道那句「陞官發財死老婆」說的過火了, 這個耳光白挨了,忙著道:「陛下,我回去補個回籠覺!」 說著,也不等周帝答應,忙著一溜煙的跑了。 「書桓!」周帝和邵赦同時叫道。 哪知道邵書桓充耳不聞,跑得比兔子還快。 「免之,書桓說什麼了?」周帝好奇的問道,能夠把邵赦氣成這副德行,也算不容易了。 「他說----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邵赦道,那句「死老婆」他卻有些不便出口,真 不明白,邵書桓從什麼地方聽來這等閒話。 「這也沒什麼啊,本來這就是眾人所盼。」周帝不解的問道。 「他說,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臣死了糟糠,正好迎娶公主,乃是雙喜臨門… …」邵赦道。 「什……什麼?」周帝愣了愣,半晌才回過神來,又掩不住笑意,搖頭道,「書桓還小,只知道 說,不知道輕重的,邵愛卿勿要生氣。」 「臣正要請旨,接他回去!」邵赦躬身道。 「這個……過幾天再說!」周帝忙道,「朕還有事,邵愛卿也請回吧!」 「臣午後來接書桓!」邵赦忙又道。 「再說吧!」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順著石階走了下去,邵赦也不便再說什麼。 等著走遠了,周帝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張德榮笑問道:「陛下何事這等開心?」 「桓兒……真有他的,這也想得出來。」周帝一邊笑,一邊道,「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死 老婆,對於邵愛卿,真是太合適不過了,哈哈,朕這些年也沒見著免之氣成這樣的,臉都綠了……哈 哈。」 張德榮忙著笑道:「桓殿下聰慧,乃是陛下之福。」 「嗯,朕去瞧瞧桓兒,對了,午後你在御書房候著,如果邵愛卿來了,你就領他去景陽宮,但不 准他把書桓帶走。」周帝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張德榮笑笑,這裡周帝前往景陽宮,見著王泰正用藥給邵書桓擦著,周帝笑 道:「可痛嗎?」 邵書桓苦笑道:「還好,我自找地!」 周帝揮手,命侍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低聲道:「桓兒,邵愛卿下午回來景陽宮,餘下的事情 ,就看你地了。」 邵書桓想了想,歎道:「陛下說的對,這事情記不得。」 「嗯!」周帝點頭道。 「我能不能去看看華光公主?」邵書桓低聲問道。 「過幾天吧!」周帝道,「你去江南的事情,可準備得如何了?」 「那個不需要準備什麼,倒是安王那邊不知道如何了?」邵書桓道。 「此去江南,桓兒可有什麼打算?」周帝問道。 邵書桓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陛下心中怎麼想?」 (周帝笑道:「月票總還是要的!」) 正文 130章 哥哥欺負我(求月票) 周帝看著他懶散的靠在椅子上,在他身邊坐下:「朕心中能夠怎麼想?」 邵書桓捧著茶盅,低聲問道:「陛下心中難道就沒有想過,那七百。 「桓兒為何不說話?」周帝問道。 「我在想……怎麼辦?」邵書桓苦笑道。 「銀子不重要!」周帝淡淡的道,「不管銀子在誰手裡,都在我大周國內,不怕它跑得了,但是 ----江南的事情,桓兒怎麼想?」 「江南……」邵書桓捧著茶盅,低聲道,「那四家,能夠利用就利用,但是,有一家書桓想請旨 ----」 周帝拉過他的手,在上面畫了一個字,邵書桓會意的點頭。 「這事情要辦,得辦的漂亮點,否則,難堵天下悠悠眾口,而且,一旦動了他們,就不能在給他 們絲毫轉圜的餘地,否則,寧可姑息。」周帝低聲囑咐道。 「書桓明白!」邵書桓道。「安王----必要的時候,朕讓璇璣內衛統領引開他。」周帝道。 邵書桓點頭,不再說什麼,周帝看著他懶散的樣子,歎氣道:「桓兒,你歇一會子,朕去御書房 有事,午後----別隨免之回去。朕留你住幾天。」 「是,父皇!」邵書桓點頭道。 周帝心中甚是高興,含笑點頭,走出景陽宮。周帝去後,小太監忙著進來侍候,邵書桓就在熏籠 邊的軟塌上隨意躺下,呆呆出神。 王泰取過一張毯子,蓋在他身上。恐他要睡,也不敢打擾,小心的退了出去。剛剛到了外殿,就 聽得一個清脆的笑聲傳來:「哥哥,慕蓮來了……」 「小郡主怎麼來了?」只見慕蓮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同樣作宮裝打扮,帶著幾個宮女走了過 來,王泰忙著迎了上去。躬身笑道,「公主殿下也來了?」 慕華公主年方十七,容貌並不想慕蓮那麼美麗。只是眉宇之間,隱隱有著一股貴氣,多了幾分清 秀可人,笑向王泰問道:「父皇可在?」 「陛下剛去御書房了。」王泰躬身道。 「那我哥哥呢?」慕蓮忙著問道。 「公子一早起來,這時候睏倦。剛剛歇下。」王泰忙道,「公主和小郡主還是午後再來吧?」「 胡扯!」小郡主慕蓮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哥哥真是越發尊貴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覺? 我去弄他起來。」 邵書桓早在裡面聽得他們說話,只是懶得動彈,聞言笑道:「慕蓮快進來吧,你來了,我哪裡還 敢睡?」 慕蓮嘻嘻一笑,拉了慕華公主就走,王泰也只能笑笑。 隔著水晶簾子。邵書桓見著慕華拉著一個十七八歲。容顏秀清貴氣的女孩子進來,就知道必定地 慕華公主。他曾經聽得邵赦提起過,周帝並沒有女兒,慕華和慕蓮實際上乃是親姐妹,都是已故寧王 之女,寧王死後,周帝和安王分別收養了兩個女孩子。 「公主!」邵書桓只能起身,作揖道。 慕蓮臉上微微一紅,忙著還禮,低聲道:「公子好!」 慕蓮卻毫不在意,一把將邵書桓抱住,笑問道:「哥哥,慕蓮有事求你呢!」 邵書桓眼見慕華也在,不敢和慕蓮嬉戲廝混,忙著推開她笑道:「什麼事情?先說說看。」 「好哥哥,我聽得說,爹爹要去江南,爹爹素來疼你,你和他說說,把慕蓮也帶著一起去,好不 好?」慕蓮膩在他身上,嬌笑道。 「我就知道你這個丫頭來找我,絕對沒有好事!」邵書桓搖頭道,「不成的,王爺不會答應的。 」 「沒事的!」慕蓮趴在他身上,笑道,「爹爹不答應,你帶我去啊!」 慕華見她如此,不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邵書桓卻大感尷尬,慕蓮雖小,但畢竟也十五歲了,男 女有別,如今這等胡鬧,傳揚出去,與慕蓮名譽有損,忙著推開她笑道:「慕蓮不要鬧,瞧你姐姐笑 話了。」 「我可不管!」慕蓮嘟著嘴道,「哥哥,你說上一聲,你帶不帶我去。」 「不帶!」邵書桓搖頭,開玩笑了,帶她去,帶個搗蛋鬼、惹事精去? 「你敢不帶我去!」慕蓮當場就挑起來,趁著邵書桓不備,用力的將他推到在軟塌上,伸手就在 他身上亂擰。 「慕蓮……不要鬧……」邵書桓沒料到她居然會來這麼一手,頓時尷尬之極,想要推開她,不料 慕蓮的力氣,卻比他想像中還要打得多,他又不敢使力,唯恐傷了她。 「說----帶不帶我去?」慕蓮將他按住,伸手在他肋下用力的擰了一把。 「不成!」邵書桓痛得「哎呦」一聲叫了出來,但依然搖頭道。 「姐姐,你過來幫忙,他敢不帶我們去,我們就……擰死他!」慕蓮口中說著,手上用力,死勁 的在邵書桓胳膊上又擰了一把。 「你就算動用刑部大刑,我也不會帶你去地。」邵書桓苦笑道。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慕華,忙著一把扯開慕蓮道:「妹妹別胡鬧,公子傷勢未癒,你又學過武,下 手沒輕沒重的……」 「可是……姐姐,他不帶我們去啊?」慕蓮嘟著嘴叫道。 邵書桓捲起衣袖看了看,手臂上三隻手指印,烏黑的青了出來,這慕蓮,還真是沒輕沒重的…… 慕華見此,頓時急了,忙問道:「公子沒事吧?」 「沒什麼!」邵書桓苦笑道,「小郡主夠調皮的。」 「她被皇叔寵壞了!」慕華笑笑,又道,「公子別介意,她一個孩子罷了。」 「姐姐……」慕蓮不依的拉著慕華道,「可是,他不同意,我們怎麼去江南啊?」 「什麼?」邵書桓突然驚問道,「公主也要去江南?」 慕華低頭,半晌才艾艾的低聲道:「我這輩子也沒有出過這皇宮,所以想去江南看看……」 邵書桓搖頭,慕蓮還好說,但慕華卻是公主之尊,斷然不能出宮胡鬧,當即皺眉道:「這事情你 們求我也沒用的----必須陛下同意才好。」 「父皇不會同意地!」慕華歎氣,搖頭道。 「哼,他不同意,我回去求爹爹就是了,誰稀罕他帶我們去?」慕蓮不依的嘟著小嘴,拉著慕華 道。「王爺不會帶你去的。」邵書桓搖頭道。 「哼,我爹爹最疼我了!」慕蓮哼了一聲,但也知道他說得是真地,安王絕對不會帶她去江南, 口中說著,那眼淚卻是急得滑了下來,跺足叫道,「你們都是壞人,我不理會你們了。」說著,身子 一晃,就向著外面跑去。 「慕蓮……妹妹……」慕華見她如此,忙著追了出去。 這裡慕蓮剛剛出去,不料跑的太快,和一個撞了個滿懷,只聽得那人喝道:「站住!」 慕蓮見著來人竟然是周帝,不僅嚇了一跳,忙著止步,恭恭敬敬的施禮道:「陛下!」 「慕蓮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周帝眼見慕蓮臉上掛著淚水,忙著問道。 「父皇!」忙著從後面追上來的慕華忙道,「沒什麼的,不過是慕蓮自己淘氣。」 「不是!」慕蓮嘟嘴道,「陛下,是哥哥欺負我,陛下要幫我狠狠地教訓他。」 「你哥哥?書桓?」周帝笑問道,「他怎麼欺負你了?告訴朕,朕替你做主。」心中卻是暗笑不 已,書桓還學會欺負女孩子了? 「他就是欺負我了,陛下,你要狠狠的教訓他,打他大板子。」慕蓮嘟著嘴,眼淚又止不住要流 下來。 周帝很是寵愛這兩個女孩子,忙著拉著慕蓮道:「來來來,朕倒要問問,他怎麼欺負朕的慕蓮了 ,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不可?」說著,已經拉著慕蓮走進景陽宮。 「陛下!」邵書桓迎了上去。 「書桓,你說說,你怎麼欺負你妹妹了?」周帝笑問道,「瞧瞧,這哭得多傷心啊?」 「冤枉啊!」邵書桓叫道,「陛下,慕蓮小郡主剛剛把我揍了一頓,還跑去向您告狀,我……這 是冤死了。」 「嘿……這還真是奇怪了!」周帝笑道,「慕蓮啊,到底是你欺負了書桓,還是書桓欺負你了? 」 「哥哥壞,慕蓮不理他!」慕蓮扭過身去,低頭弄著衣帶。 「公主和小郡主要去江南,我不同意,於是……郡主惱了!」邵書桓笑著解釋道。 慕蓮跺足哭道:「哥哥不帶我去江南,壞!你們拿月票砸死他吧! 正文 131章 將軍自當戰死沙場 周帝聞言皺眉道:「慕華也想要去江南?」 「父皇!」慕華低頭道,「兒臣知錯了,兒臣這就回去!」說著,忙著向周帝行禮,拉著慕蓮就 要走。 「朕吩咐過,任何人不准私闖景陽宮,你難道不知道?」周帝沉下臉來,一改剛才的溫和寬洪。 「是,兒臣知錯了!」慕華忙著行禮道。 「陛下,你也和我爹爹一樣,都疼哥哥,不疼我了!」慕蓮說著,拉著慕華,氣鼓鼓的就走。 邵書桓笑了笑,安王還真不會管教女兒,這慕蓮的性子,純粹一隻小野貓。 「桓兒笑什麼?」周帝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笑道,「這個小郡主也算是個另類了。」 「他上次把韞兒打得滿頭包,還跑來和朕哭訴,說是韞兒欺負了他。」周帝笑道。 「韞兒?」邵書桓一呆,本能的問道。 「哦,是老二!」周帝解釋道,「免之沒有和你說起過?」 「沒……」邵書桓搖頭,邵赦從來不和他說這些的。 「慕蓮一身武藝不錯,姬銘只會教她武藝,別的倒是平常,所以養成了這等性子,聽的說,去年 也讓她去天逸書院學些詩書禮儀,和周家的那位走得很近乎,不過,周允親自去想姬銘提親,卻被拒 絕了。」周帝笑道。 「我聽得王爺說起過一次。」邵書桓笑道。 「邵愛卿也曾經向姬銘提過親……」周帝淡淡的道,「朕可不看好你和慕蓮,就她那脾氣,將來 你娶了她,還不是天天被她欺負?」 邵書桓低頭,一眼不發。周帝又笑問道:「桓兒也不小了。這滿京城的,可有哪家的姑娘看上眼 的?」 「陛下!」邵書桓忙道,「書桓困了,還是先去歇息歇息。」 「桓兒居然害羞了,哈哈……」周帝大樂,笑道,「若是有中意的,父皇給你做主--- 「父皇還是先操心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吧!」邵書桓苦笑道。 「得了,朕不逗你了!」周帝起身道,「你還是回房去歇息歇息吧。朕還有奏折要批閱。」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行禮退回臥房去,這裡周帝走到外面,才問王泰道:「慕蓮沒作怪 吧?」 「奴才見著小郡主對公子又是擰、又是捏地,公子對她又諸多忍讓,所以,怕小郡主沒輕沒重的 ,真傷了公子不妥。才遣人稟告陛下的。」王泰低聲施禮道。 「嗯!以後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准亂闖景陽宮。」周帝丟下一句話,已經帶著張德榮去了。 這裡王泰忙著轉身回來。侍候邵書桓。 卻說邵赦回府後,來回的在書房內走來走去,正煩惱間,門上小廝來回:「安王爺來了!」邵赦 忙著整衣迎了出去。 兩人在書房內坐下,安王笑道:「恭喜恭喜!」 「內子新喪。喜從何來?」邵赦苦笑道。 「書桓不是說----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如今你剛升了官、發了財,又死了糟糠之 妻。不是正好。」安王大笑道。 「你……」邵赦歎氣,也不便發作,良久才道,「你也別取笑,這事情可如何是好?」 「我要是有這麼體貼的兒子,我天天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有什麼不好?」安王笑道,「你老婆 剛死,他就幫你物色好了續絃人選。而且還是華光公主。」 「那孩子……」邵赦聽得他提到邵書桓。皺眉道,「我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你在太和殿前都敢給他一巴掌。抓回來好好教訓就是。」安王取笑道。 邵赦不說話,半晌才道:「原先還能夠管教一二,如今……我也不便管什麼。」 「那你準備怎麼辦?」安王低聲問道,「看陛下的意思,無論如何也得把他捧上去。」 「你讓我想想……」邵赦低頭道。「免之!」安王低聲道,「兩個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你應 該早作打算,桓兒畢竟是名正言順的。」 「我……知道!」邵赦道,「要不是你多事,會弄出這麼多麻煩來嗎?」 「我一直想要知道……」安王低聲道,「這些年你把他藏著掖著,甚是不聞不問,是不是就準備 著讓他死在邵府,難道在你心中,他就一點也不重要?」 邵赦無語,唯有歎氣,安王又道:「你要知道,他畢竟是姬家的後人。」 「所以,你把他捧上了檯面?」邵赦冷笑道,「那你把我們邵家往什麼地方擺?你可想過這個後 果?」 「我沒有料到,陛下會來這麼一著。」安王歎道,「我只想著他好----做個清貴的謫仙散人,寫 寫詩詞,逛逛青樓,就這麼渡過一輩子。但是,我沒有想到,陛下如此在意,當他知道書桓存在地時 候,就派人守在邵府附近,等著書桓出來,只為著見他一面……而後來發生的種種,也都證明了他心 中是非要他不可。」 邵赦搖頭,半晌才道:「姬銘----」 安王一呆,但凡邵赦把他連名帶姓一起叫的時候,都有著事情要求他。 「什麼事?」安王皺眉問道。 「你去江南,幫我想法子保住方家,如何?」邵赦道。「陛下不會動方家的。」安王不解,笑道 ,「更何況,方家這些年在江南,並沒有生事。」 邵赦緩緩的搖頭,邵書桓那看似清純無害的眸子深處,總隱藏著有些讓他心悸的東西,陛下不會 動,但不代表他不會。 「你在擔心書桓?」安王突然問道。 邵赦點頭,低聲道:「他今天玩這麼一著,著實大出我的意料,所以,我不得不防著他在江南… …把方家給滅了。」 「方家和他,有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安王不解地問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家和我有關,和陛下有關!」邵赦淡淡的道,「姬銘,你記著,你千萬別小看了他。不是所 有能夠寫幾句小詩的人,都是清貴無爭地。」 「對,我在你身上已經看得很明白。」安王點頭道。 「你就不該把他捧起來,不該把他的存在告訴陛下!」邵赦埋怨道。 「我也不能由著你如此虐待他。」安王哼了一聲,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現在甚的煩惱!」邵赦道,「書桓也罷了,那個華光公主,可叫我怎麼辦?」 「這個好辦!」安王笑道,「你可以隨便把那個小老婆扶正了,如此一來,我那皇兄也沒得話說 。」 「嘿……」邵赦乾笑了一聲,扶個姬妾做正房,確實沒什麼大礙,但是,依著邵書桓的性子,會 讓他把某個姬妾給扶正了? 「你想地倒是容易!」邵赦道。 「實在不成,把我那皇妹娶回來不就得了?」安王笑道,「我那妹妹,難道還配不上你了?」 「我家已經當祖宗一樣供養著一個皇子,如今在供養一個公主,我這把骨頭早晚得被折騰的散架 了。」邵赦搖頭道。 「哈哈哈……」安王不僅笑了起來,道,「書桓不是被陛下接進宮了,你裝著不知道,不要去接 他回來,就得了,也省的接回來當祖宗供著。」 「反正,我不和你說笑,此去江南你勢必幫我保住方家。」邵赦再次囑咐道。 「我知道!」安王笑道,「你也把桓兒想地太那個了---就他,我不信他有這麼狠辣。」說著起 身道,「我是來告訴你----黑水那邊,最近有點不正常。」 「怎麼了?」邵赦問道。 「你還會不知道?」安王低聲道,「戰神有個傳人,如今點兵十萬,距離黑水河不過三百里,兩 國邊境,已經是蠢蠢欲動。」 「戰神老矣……」突然,邵赦笑道。 「本王也老了,戰神尚有傳人,而我連個傳人都沒有。」安王歎道,「可惜慕蓮是女孩子。」 「如今是南夏,不是南殷……」邵赦想了想,又道,「墨菲也不是普通人----這些年,想來他也 不至於再做出當初那等瘋狂的事情,他畢竟老了……」 「是的,他畢竟老了,而且做了皇帝,養尊處優多年,功夫也擱下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 大。」安王道,「如果他真的動了,你以為你還是十七年前的邵赦,我還是那時候的姬銘?」 「陛下知道不?」邵赦問道。 「兵部的奏折,我攔下了!」安王道,「不到必要關頭,黑水的事情,不要上奏陛下。」 「姬銘,你要做什麼?」邵赦驚問道。 「戰神老了,我也老了!」安王抬頭,笑道,「所以,我們沒有太多地時間去等待將來地變數, 如果可以……將軍自當戰死沙場,而不是老死家中。」說到最後一句,他眸子裡閃過一絲桀驁的殺氣 ,「我姓姬,自當為大周國而戰!」 正文 132章 所謂何事 邵赦搖頭道:「你除了知道戰,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你現在很煩惱!」安王大笑,「本來想要來吃白食的,算了,我也不煩你了。」說 著,居然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又站住道,「我喜歡書桓。」 邵赦搖頭不語,他也喜歡書桓,但有些東西,不是喜歡就可以的。 午後,邵赦來到御書房的時候,正好碰到張德榮迎了上來。邵赦抱拳笑道:「張公公好。」 「邵大人好!」張德榮躬身施禮,滿臉堆笑道,「陛下不在御書房!」 「我知道!」邵赦頷首,壓低聲音道,「我不找陛下的,我找我家那位孽障。」 張德榮忙著陪笑道:「邵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讓陛下知道,心中又大不痛快啊。」 「我養了他這麼多年……」邵赦歎氣道,「張公公,你瞧瞧……我這不是作孽嘛?」 「罷罷!快休要提這個!」張德榮忙著岔開話題道。 「能夠讓我見他嗎?」邵赦問道,景陽宮隸屬禁宮,就算是他也不便私闖,而且,還有著陛下的 旨意在,說話之間,他已經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 但是,這次張德榮並沒有像以往一樣,不帶一絲煙火氣息的接過銀票納入袖中,而是緩緩的推了 回來,低聲道:「邵大人,若是只是見見桓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可是,若是你想要帶他離開皇宮, 必須得陛下首肯。」 邵赦點頭道:「我明白。只是和他說說閒話,絕對不會帶他私自離開。還請公公行個方便?」 「這個容易,大人請隨我來!」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引著邵赦向景陽宮走去。 裡面,王泰幾個小太監迎了出來,見著邵赦,都是躬身施禮,王泰笑道:「邵大人來看桓殿下。 只是殿下剛剛睡下,奴才去看看?」 「殿下?」邵赦皺眉,剛才張德榮也是這麼叫,他心中就有著一股怪異的感覺。 「是的,陛下吩咐,宮中沒有外人,就這麼稱呼,免得亂了尊卑。=小 說 5 2 0 首 發==」王泰 笑著回答道。 邵赦笑道:「我自己進去,若是他睡著了,就不用吵醒他。」說著。也不等王泰幾個答應,逕自 向裡面臥房走去。 隔著水晶簾子,邵書桓和衣臥在軟塌上,見著他進來。忙笑著起身道:「怎麼父親大人來了,也 不讓人通告一聲?」 邵赦甩了簾子,逕自進來,冷哼了一聲道:「桓殿下,臣敢嗎?」 邵書桓輕輕一笑,也不在意他的怒氣,當即從桌子上取過一直茶盅,親自倒茶。雙手捧給他。笑 道:「父親大人生氣了?書桓道歉,早上的事情是書桓不好!」 「你若是真的道歉。就得讓陛下取消將公主下嫁地打算。」邵赦接過茶盅,低聲道。 「那是陛下的意思,難道父親大人以為,書桓能夠左右陛下地意思?」邵書桓笑笑,在他對面坐 了下來,又道,「父親也還年輕,若是娶了公主,也沒什麼不好,父親大人若是念著和母親的恩情, 大不了求求陛下,一年後再娶公主進門。」 「桓兒……」邵赦盯著他清俊地臉,低聲歎道,「公主下嫁,不就是你的主意?」 「父親難道就想著這麼孤老終身?」邵書桓不答反問道,「或者說,父親大人看上了那家的千金 ?」 「你……」邵赦怒道,「休的胡說,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 「就是!」邵書桓正色道,「父親既然如此說法,可為華光公主殿下想過,難道父親就忍心看著 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為著你永遠地伴著青燈古佛,韶華白頭才算滿意?如今母親去了,公主才有一 絲盼的,難道父親連著這麼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我和華光公主的事情,誰這麼多嘴多舌的告訴你的?」邵赦就是納悶,就算是周帝,也不會莫 名其妙的和他說起這個啊。 「父親大人!」邵書桓狡黠的笑笑,挪到他身邊坐下,低聲問道,「你和華光公主之間的風流韻 事,說給書桓聽聽,可好?」 「找打!」邵赦怒道。 邵書桓笑道:「父親大人居然會害羞?」 「你……」邵赦無語。 「惱羞成怒啦!」邵書桓撫掌笑道,「用的著嘛?這等好事,別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呢,你瞧瞧今 天早上在太和殿,周允的一張臉都要氣成豬肝色了。」 「你還敢說?」邵赦聽得他提到太和殿,喝斥道,「誰讓你去太和殿聽政地,我上次就警告過你 ,讓你不要胡鬧,你為什麼就不長個記性?」 「那是陛下的旨意,難道我公然抗旨不成?」邵書桓忙著把周帝抬出來,雖然知道聽政確實不妥 ,但是----正如周帝所說,多去幾次,等著眾人都熟悉了,也就罷了。 反正,現在誰也不會找他的茬子,周帝是明著護,找了也沒用,倒是讓他的身份更加浮出水面, 那些不管是支持太子還是二皇子地,都不會傻的讓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太和殿裡面,所以,最好的 法子就是保持沉默。 「很好,你不用抗旨,你現在就隨我回去!」邵赦起身,也不管他答應與否,拉著他就走。 \\\\\ 邵書桓起身笑道:「父親稍等,我換件衣服。」 「好!」邵赦站住,邵書桓忙著叫來王泰給他更衣,王泰問道:「好好的,桓殿下換衣服做什麼 ?」 「我要回去了,不去辭別陛下,等下你給我向陛下回稟一聲。」邵書桓道,一邊說著,一邊自己 挑了隨常衣服,忙著換了,起身隨著邵赦就走。 兩人剛到外殿,就聽得周帝的聲音笑道:「邵愛卿來了?」說話之間,只見幾個小太監簇擁著周 帝進來。 「咦?桓兒換了衣服,要去哪裡?」周帝看著邵書桓一身普通服色,豈有不明白的,故意問道。 邵赦忙著參拜了,躬身回道:「回稟陛下,臣正欲帶書桓回去。」 「做什麼這麼急?」周帝問道,一邊說著,一邊攜了邵書桓的手,拉著他就在自己身邊坐下,笑 問道,「難道邵愛卿還怕朕委屈了書桓?」 「臣是怕陛下寵得他無法無天。」邵赦苦笑,原本想要趁著周帝不在,強行把邵書桓帶走,就算 周帝過幾天再遣人來接,那是後話了,總不能容著他在宮中給他添亂。 「怎麼會?」周帝笑道,「書桓是最知禮地,邵愛卿大可放心,朕瞧著書桓就喜歡,要留他在宮 中多住幾天,還有,晴瑤別院地事情,你收拾得怎麼樣了?」 「陛下,那晴瑤別院乃是皇家園林!」邵赦搖頭道,前幾天張德榮巴巴的給了他一道密旨,卻是 周帝命他修繕晴瑤別院,起先邵赦還不明白,但轉念一想,頓時就知道,晴瑤別院雖然不算很大,但 其中多有奇花異草,珍禽異獸,房舍更是小巧精緻為主,端得是精巧異常,而且臨近皇宮,進出非常 方面,這等時候居然命他私下籌備銀子修繕,不用說當然是為著邵書桓準備地。 「修繕晴瑤別院,大概需要多少銀兩?」周帝問道。 「晴瑤別院並不需要太過修繕,因此,滿打滿算,最多五十萬兩銀子足夠了。」邵赦回稟道,銀 子不是關鍵,關鍵是,邵書桓不便住著晴瑤別院。 「什麼時候能夠好?」周帝問道。 「最快也要半個月!」邵赦道。 「那好,你什麼時候修好了晴瑤別院,什麼時候接書桓過去住,嗯,房舍的佈局,就照書桓喜歡 的式樣,這個,你不用來問朕了吧?」周帝笑道。 「陛下!」邵赦大急,由著邵書桓在皇宮再住半個月,弄不好他會捅出什麼大簍子來,忙道,「 臣接他回去,一邊命人加快修繕晴瑤別院就是,而且,臣也想讓他自己過去看看,需要添一些什麼東 西,也方便……」 邵書桓笑道:「陛下,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吧,否則,我在宮中住著,只怕家父的頭髮都要急 白了,就唯恐我闖了禍,連累與他,嘿嘿……」「書桓,不可無禮!」邵赦忙著喝斥道。 「是!」邵書桓忙著答應著,但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周帝想了想,笑道:「等下我要帶書桓去御花園看梅花,明兒還有點事情,後天黃昏前後,你來 接書桓吧。」 邵赦不便再說什麼,只能應了,這裡周帝又道:「邵愛卿這個時候進宮,所謂何事?」 正文 133章 借梅花機帶雙敲 邵赦忙道:「臣此來一來是為著接回書桓,另----請陛下收回成命,臣不敢褻瀆華光公主。」 周帝冷哼了一聲,怒道:「怎麼了,朕的皇妹難道還配不上你了?」 「臣不敢,只是公主出家修行多年,臣不能壞了公主的清修,更不能一己之私,陷公主清譽與不 顧,陛下請想,公主至今乃是雲英未嫁之身,何等清純高貴,臣卻是一介鰥夫,若是娶了公主,世人 卻如何看待公主?」 「華光若是不在意這些呢?」周帝問道,「你若是真的為著朕的皇妹著想,當年就不該招惹她, 當年是誰在華光殿前半夜撫琴的,是誰給公主寫下了情詩的?難道你邵赦要做個寡情之人?」 邵赦聞言,不禁低了頭,當年他乃是東宮侍讀,周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曾經慫恿他追求華光公 主,甚至給他提供機會。 邵赦年少風流,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加上出神豪門貴族,當初華光公主也一樣動了心,無奈後 來太后硬是做主,把自己娘家侄女方氏許配給了邵赦,邵赦心中縱然有些不願,也是無奈。 且方氏模樣清麗,不在華光之下,又是太后親自許婚,也就應了下來。=小 說 5 2 0 首 發==華 光公主為此心灰意冷,正值先帝病重,她借口為先帝祈福,就去千和寺戴發修行。 邵書桓故意笑了兩聲,惹來邵赦瞪了他一眼,周帝笑道:「桓兒既然午睡起來了,等下去御花園 走走,今兒天氣不錯,而且也轉暖了,不光梅花開得好,連著清和湖一帶的茶花、玉蘭也都開的。正 好可以賞玩一番。」 「甚好!」邵書桓笑道。 「邵愛卿可還有事?」周帝問道。 邵赦搖頭,看周帝的模樣是不準備放邵書桓回去。多說也是無益,而且。今天不放,就算後天自 己來接人,他還是會找個借口繼續推。如此長久由著他在宮中參與朝政,可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今早禮部鄭文已經有明確表態。想要討好邵書桓。 「既然如此,邵愛卿請回吧!」周帝笑道,「朕要和書桓去御花園走走。」 「是否也帶上臣一起沾點光?」邵赦突然笑道。 「這也罷了,一起吧!」周帝點頭,有吩咐邵書桓,「快去換衣服,朕等你。** ***」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忙著進入裡面臥房,忙換了衣服出來,偕同周帝、邵赦一起前往御 花園。 「書桓你看----」周帝站在一出人工堆砌的小山坡上。指著前面一帶梅林笑道,「那就是蒸霞閣 ,那一帶的梅花,是最好的。」 邵書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一片嫣紅,宛如胭脂一樣,蒸霞噴日一般,煞地好看。 這皇家園林果真夠氣派,不但地方寬廣,而且花草樹木,亭台雕榭都是極好的。 「我們過去!」周帝一邊說著,一邊讓小太監帶路。自己扶著張德榮向前走去。剛走地幾步,有 轉身問他道。「你腳可走得?還痛不?」 「無礙!」邵書桓笑道,宮中秘製的傷藥自然是最好地,加上他這些天勤修璇璣內經,精進不少 ,傷勢早就痊癒,只是怕程辰那個太醫院首座看出個端倪,因此每次他把脈,他就利用璇璣內經把脈 相轉弱,似乎大病未癒的樣子。 「這地方倒是好!」邵書桓看著上百株老梅競相開放,點頭讚道。 「外面不過是一些普通梅花,裡面有好的,桓兒隨朕來!」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攜了他的手,向 裡面走去。 張德榮故意落後幾步,低聲笑道:「邵大人素來聰明,今兒為什麼做這等糊塗事?」 邵赦笑道:「我做什麼糊塗事情了?」 「陛下有意要和桓殿下私下聊聊,增進感情……邵大人何苦眼巴巴的跟著?」張德榮低聲道。 邵赦放緩腳步,歎道:「我也不想……只是再由著書桓在宮中胡鬧,還不知道闖出什麼禍來。張 公公是宮中地老人了,難道不知道公主下嫁乃是何等大事?這也罷了,太和殿聽政、甚至御書房議政 ,現在陛下寵著他,自然是沒人敢說閒話,但將來呢,他要是那天惹惱了陛下,隨便捏個罪名,夠他 死幾次的了。」 「陛下豈會惱著桓殿下?」張德榮笑道,「邵大人也太過擔憂了。」 「我看著桓兒在陛下面前,甚多隨意,與君臣之禮都不顧,著實是擔憂的緊。」邵赦低聲道。 「這也沒什麼,是陛下不讓他施禮的,前段時間桓殿下在宮中住著,傷勢甚重,不肯服藥,都是 陛下哄著他,他要是性子上來,連陛下的臉面都不顧的……」張德榮說到這裡,左右看了看,見幾個 小太監都侍候在周帝和邵書桓身邊,這才道,「連著陛下親自餵他吃藥,他都砸過一次碗,陛下也不 說什麼,反而好言安慰他,還把太醫院的首座程老太醫罵得一頓,說是開的藥方子不好,太苦了…… 」 邵赦無奈的道:「這也太任性胡鬧了。」 「陛下寵著他呢,如今他住著景陽宮,誰也不准亂闖景陽宮,今兒早上,連著公主和小郡主都落 了老大的不是。」張德榮笑道。 邵赦只是歎氣,周帝大概也和天下所有地父親一樣,見著失散多年的孩子,不知道要怎麼溺愛才 好,但是----他卻不想想,他是一國之君,他的寵愛,可以會讓邵書桓陷入萬劫不復。 「桓兒,你看----這是綠梅!」周帝指著一株淡綠色的梅花,笑道。 那株綠梅乃是單瓣,花色淡綠,著實少見,香氣幽幽撲鼻而來,周帝又道:「這株梅花已經有著 百齡,可比朕還要大得多呢。** **」 邵書桓忙著笑道:「這梅花嘛,自然是越老越好,不過,這梅花雖然開得早,佔盡先機,終究輸 了牡丹一層,所以牡丹才是花中之王,常言道,老梅花、少牡丹,陛下就如同那牡丹一樣……」 周帝聞言,大笑道:「你也拍朕地馬屁,哈……虧你想得出來。來,到這邊看看,這幾株是墨梅 。」 墨梅,並不是黑色的,不過是花色成絳紅色,紅到了極處,隱隱有些發黑,都是重瓣的,花心卻 是淡淡的粉色,著實可愛。 「桓兒可喜歡?」周帝問道。 「好啊!」邵書桓笑道,「這個綠梅、墨梅倒是少見,尤其是百年之上的。」 「朕過得幾天,命人移植幾株到你的晴瑤別院去,如何?」周帝笑道。 「別!」邵書桓忙著阻止道。 「桓兒不喜歡?」周帝不解的問道。 「這倒不是!」邵書桓忙道,「只是百年老梅,根深蒂固,移植的話,傷了根系恐怕不易成活, 豈不是可惜了?」 周帝聞言,淡然笑道:「桓兒怕什麼,就算他根深蒂固,朕要移植,也不怕他不依,嘿……若是 不順著桓兒地意,朕寧可伐了它。」 跟隨在周帝身後地邵赦陡然變了臉色,邵書桓聽得他話中另有所指,忙著陪笑道:「這個自然。 」 「邵愛卿!」周帝突然笑著轉身。 「臣在!」邵赦忙躬身道。 「你可聽著,過幾天帶著花兒匠過來,把這幾株梅花移植到晴瑤別院去----我看著就這麼幾株綠 梅、墨梅尊貴,就這幾株好了!」周帝道。 「陛下!」邵赦忙著躬身道,「晴瑤別院中也有著多本名貴梅花,這等老梅,還是不要移植的好 。剛才桓殿下說地對,這老梅根深蒂固的,想要移植,只怕傷了根系,不易成活,豈不是可惜?」 「倒也沒什麼可惜的!」周帝淡淡的笑道,「這個去了,過得幾年,這御花園內自然還有有著百 年老梅,也自然不凡名貴品種,不是非要它不可,邵愛卿只管放心就是。」 邵赦聞言,自然不便說什麼,只能低頭道:「臣領命。」 「父皇----」這裡正說著閒話,迎面花塢內,只見太子帶著幾個小太監,走了出來,見著周帝, 忙著半跪下施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邵書桓本和周帝站在一處,見此忙著側身避開,等著太子 起身,邵書桓、邵赦和眾太監一起給太子見禮。 「邵大人也在?」太子衝著邵赦作揖一笑,又道,「父皇今兒怎麼高興,來御花園逛逛?」 周帝笑道:「天氣轉暖,這御花園內梅花開的好,桓兒要來看看,朕也正想走走,恰好邵愛卿也 來了,就一同來了,剛才書桓讚這御花園梅花開得好,朕正和邵愛卿商議,要移植幾株給書桓,煒兒 看如何?」 邵書桓上午和周帝閒聊,才知道太子名叫姬煒,二皇子名叫姬韞。 太子聞言,皺眉道:「這……百年老梅,恐怕不好移植……」一語未了,卻看到邵赦站在周帝身 後使眼色,忙著改口道,「得召有經驗的花匠才是,弄不好,傷了根系甚是可惜。」 (邵赦道:「這百年老梅,根深蒂固的,不給幾張月票是不能輕易移植的……嘿嘿,諸位看官大 大,月票交出來!) 正文 134章 御書房 周帝這才不說什麼,邵書桓笑道:「王泰!」 王泰忙著走前幾步,躬身笑問道:「桓殿下有何吩咐?」 「我可不管它名不名貴,等下撿幾枝好的,先折了回去插瓶玩。」邵書桓笑道。 「是!」王泰忙著答應著。 這裡周帝道:「煒兒既然來了,就一起走走吧!」 太子忙著答應下了,周帝轉身向前走去,邵書桓退後一步,笑道:「太子殿下請。」不論是輪長 幼還是輪尊卑,太子都得排在他前面。 太子笑笑,正欲說話,不料周帝卻轉過身來,逕自攜了邵書桓就走。 太子一呆,心中甚不好受,只能跟著,邵赦搖頭,笑道:「太子殿下一向可好?」 「邵大人好!」太子抱拳回禮,笑道,「倒也沒什麼,只是聽得說,邵夫人好好的怎麼就沒了? 」 邵赦忙著搖頭道:「不提這個!」 太子一笑點頭,眼見周帝攜了邵書桓的手,兩人低聲不知道說什麼,心中難受,自從他略同人事 開始,周帝就甚少和他說笑一句,平日裡生活都是太監宮女照顧著,每日裡只有做不完的功課…… 平日裡就算見著周帝,也都是照君臣之禮說幾句閒話就散了。\\\\\ 「桓兒走了這半日,累了不曾?」周帝低聲問道。「還好。只是腿有點酸。」邵書桓忙道,剛才 沿途走來,他卻有點意外地發現,周帝行動之間步伐輕盈。難道說,周帝也和安王一樣。曾經習武? 可是周帝的一雙手,卻保養得非常好,手指白皙,根根晶瑩如玉,絕對不像安王那樣粗糙。 「就在前面歇會子!」周帝對著不遠處湖面的水亭略略一指。幾個小太監忙著衝了上去,將水亭 收拾一番,鋪上坐墊,點了香,備下清茶點心。 周帝攜了邵書桓過去,兩人做了,邵書桓抬頭,眼見太子和邵赦都站在一邊,忙著便於起身,周 帝笑道:「邵愛卿、煒兒。也坐吧,免得桓兒拘禮。」 邵赦和太子這才告了坐,側身坐了,太子笑道:「父皇。景陽宮的禁令, 您可可以解了,兒臣看著邵公子傷勢痊癒,兒臣等也可以過去走動結交?」 「再說吧!」周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太子聞言,不便再說什麼,因為有太子和邵赦在,周帝也不便和邵書桓說笑。於是略坐得一坐。 周帝就吩咐人過來,送邵書桓回景陽宮。命邵赦一起送回去,自己去往御書房去,太子自回東宮。 到了景陽宮,邵赦跟了進去,眼見邵書桓身邊沒人,低聲道:「就算陛下寵著你,你也略注意一 點君臣禮儀,作為臣子,是沒有資格和陛下並排行走的,更不要一起坐著了……」 邵書桓低頭無語,半晌才道:「我越禮地地方多了,倒也不在乎這麼一點,將來若果真有那麼一 點,隨便捏個罪名,夠得著凌遲了……我今天也累了,父親大人若是沒事,請回吧。」 邵赦倒是沒想到他會公然下逐客令,也不說什麼,自返身回去,邵書桓親自送他至門口。**** 邵赦卻是尋思著,後天用什麼法子來接他回去?就周帝目前的態度,後天他就算來接人,周帝依 然會找個理由拒絕拖延。 邵書桓等著邵赦去了,呆呆的靠在軟塌上出身,這個太子,總是讓他非常不舒服,而且,在蒸霞 閣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邵赦對這太子使眼色。 倫理,太子是不能私下結交大臣地,而且,就算邵赦明著支持太子,也不用在這等小事上做文章 啊? 到了晚上,周帝來景陽宮,臉色甚是不愉,邵書桓不解,訕訕問道:「陛下怎麼了?」 周帝在他身邊坐下,揮手讓小太監都退出去,低聲歎道:「書桓,你素來聰明,你幫朕想想,朕 如何才可以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桓兒,你不姓邵啊……」 今天太子的那句「邵公子」,讓周帝半天不舒服,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陛下說的,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邵書桓笑笑,終於明白周帝惱怒的緣由,原來是太子,而太子 很明顯也是故意的,提醒周帝,就算你再怎麼寵愛他邵書桓,也是沒用,他畢竟姓邵,不姓姬,他只 是邵家的三公子。 「這個給你!」周帝說著,從袖內取出一份請帖,遞了過去。 邵書桓一呆,接過看了看,卻是安王邀請他後天晚上去安王府赴宴。轉念一想,頓時明白,忍不 住笑了起來,原來邵赦沒法子接他回去,於是就想到在個迂迴之術,等著他去了安王府,自然就可以 接他回去了。 「這請帖怎麼會在陛下手中?」邵書桓好奇的問道,按理說,就算是安王府下的請帖,也應該直 接送來景陽宮給他啊。 「這帖子自然是故意讓朕看地。」周帝淡淡的笑道,「令尊動的好主意,知道接不了你,有怕你 留在宮中生事,給他添麻煩,所以命人直接把帖子送到朕的御書房。」 「我這麼大一個人,也不至於給他招惹什麼麻煩。」邵書桓微微一笑,又問道,「就單單請我一 個?」 「韞兒和煒兒也去地。\\\\\」周帝道,「但請你一個,未免落了痕跡,這不是令尊的行事風格 。」 邵書桓笑笑,把請帖丟在一邊,周帝囑咐道:「晚上早些歇息,明天早些起來,繼續去太和殿… …」 「還……還去?」邵書桓呆了呆,只怕又得惹人閒話了。 「放心,目前的局勢,應該是沒有人會多管閒事的。」周帝安撫他道。 邵書桓點頭,晚飯過後,淑洗了早早歇下,第二天一早,繼續去太和殿聽政,果然,正如周帝多 料,確實沒有人再問周帝身後的那道簾子……似乎一切都是那麼平常。 早朝過後,周帝去御書房批閱奏折,邵書桓依然回景陽宮去,只是如今他傷勢已癒,呆在景陽宮 甚是無聊,午後便於走走,帶著王泰等幾個小太監,信步走來,不知不覺就走到御書房。 御書房輪值的太監見是他,自然也不敢阻攔,忙著躬身施禮道:「桓殿下來了,今兒陛下去蓮貴 嬪娘娘出吃飯,還沒來呢!」 「我不找陛下的,只是隨意走走,可以進去不?」邵書桓問道。 「自然!」那些小太監,守衛等人誰敢說個「不」字?忙著恭恭敬敬的請他進去,邵書桓曾經來 過一次御書房,被邵赦一頓數說後,後來就一直沒有來過,這次再來,佈置一如上次,一張大大地書 案上,堆放著一些奏折,想來都是等著周帝批復地。 邵書桓心中著實好奇,不明白這些奏折上都寫著什麼,眼見房中沒有他人,當即走到書案前,取 了一本,心中安慰道:「我就偷偷瞧一眼,滿足一下好奇心。」 一邊想著,一邊已經翻開奏折,略掃了一眼,卻是吏部的一份奏折,幾處地方官員調動,並無曾 大事,當即放下,又去取另一本。一連看了好幾本,不是官員調動,就是地方上地一些案情政事,並 沒什麼重要的。 於是一份份的看過去,一連看了十多本,正在無趣,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順勢就在椅子上坐了, 心中暗道:「原來這天下事,也和家事差不了多少,雞毛蒜皮也算一件事……」 一邊想著,一邊揭開手中的一本,略看了看,心中卻是一驚,這是一份北邊的奏折,說是北方冬 季嚴重受凍,大雪封路,壓垮民房無數,求朝廷撥款賑災。上面要求的撥款銀兩預計是五十六萬兩… … 邵書桓呆呆的看著那份奏折,陡然想起,昨天周帝讓邵赦修繕晴瑤別院,就需要耗費白銀五十萬 兩,還只是略加修繕……那晴瑤別院,不過是供他私人居住罷了。 「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想到這裡,邵書桓搖頭,放下手中的奏折,想著等下見著周 帝,求他准奏,批了銀子好去賑災,也算是一件大善事。 「書桓!邵書桓!」突然,一聲大喝把他嚇了一跳,抬頭看時,只見邵赦和鮑克順一臉怒氣的站 在地下。 「父親大人……」邵書桓也是一驚,他怎麼會這個時間進宮? 「你……你這個孽障,還不下來?」邵赦大怒道,今兒早朝散了,周帝命他和吏部尚書鮑克順午 後到御書房,商議國事。 不料兩人進來,卻驚楞的看到邵書桓端坐在椅子上翻看奏折,邵赦頓時就驚得冒出一身冷汗,這 孩子……忒是胡鬧。 135章 非常不妙 邵書桓這才驚覺,心中也是一驚,忙要起身下來,不料外面小太監拉長著尾音,大聲傳到:「陛 下駕到!」 說話之間,只見周帝已經進來,笑問道:「誰在朕的御書房大呼小叫的?」 邵赦、鮑克順都忙著參拜,邵書桓訕訕一笑,也忙著下來,叩見周帝,周帝伸手將他拉起來,笑 問道:「兩位愛卿免禮。」 待到邵赦、鮑克順起身,周帝這才問道:「剛才是誰在御書房喧嘩的?」 「是書桓失禮了!」邵書桓忙道。 「怎麼了?」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在書案前坐了,示意邵書桓也在旁邊坐下,有對兩人道,「兩 位愛卿不用拘禮,這裡不比太和殿,大家坐下好說話。」 「是!」邵赦和鮑克順謝了坐,這才在椅子上坐了,周帝眼見桌子上的奏折都已經翻閱過,當即 笑道,「桓兒看的?」 邵書桓尷尬的笑笑,忙著站起來躬身施禮道:「書桓胡鬧,還請陛下贖罪。」 「看看也沒什麼!」周帝笑笑,又道,「邵愛卿剛才所為何事?」 「還不是書桓失禮,僭越太過了!」邵赦忙著站起來道,「還請陛下容臣把他帶回去,嚴加管教 為好。」 周帝想了想,笑問道:「不知道邵愛卿準備如何管教?」隨即臉色一沉。冷冷地道,「你管了他 這麼多年,管好了什麼了?」 「臣知罪!」邵赦忙著躬身道。 「好了,朕也就是一句戲言,桓兒來御書房做什麼的?」周帝首先岔開話題,讓邵赦管教?得了 ,除夕之夜他可是親眼見著邵家是如何對待邵書桓的。也真難為書桓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這些日子他讓璇璣內衛收集一些關於邵書桓的喜好等等,以及他在邵府的種種,看到的結果,卻 讓他不知道心酸過多少次。 原來書桓失憶,竟然是因為被方氏差點活生生地打死造成的…… 「沒什麼,只是隨便走走,就到了御書房,見著陛下不在。好奇下就翻看了奏折,書桓以後不敢 了!」邵書桓忙著請罪道。 周帝點頭,道:「你要是閒著無聊。去御花園走走,或者去找慕華聊聊?」 「也好!」邵書桓見著周帝支開他,明白他們有事商議,當即起身,行禮退了出去,帶著王泰等 幾個小太監自悠閒自在的逛御花園去。 看著邵書桓出去後,這裡周帝才問道:「兩位愛卿的來意,朕也多少有些明白。鮑愛卿,你先說 吧。」 「陛下!」鮑克順歎了口氣。躬身施禮道,「明明知道這話陛下聽了不舒服,但是,臣還是要說 ,且不論太子是否有什麼功過,就長幼有序,皇嗣也不該是邵……桓公子,而且,不管陛下心中如何 想。世人卻知道。桓公子乃是邵家三公子。 陛下若是心中喜歡他,多給賞賜。也就罷了,如今卻容著他的性子胡鬧,叫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 ,至君臣之禮於何地? 如今,桓公子每日於太和殿早朝垂簾聽政,私下在御書房翻開奏折,更住著陛下的寢宮,著實是 不妥當得很。」 周帝心中不愉,但還是耐下性子,問道:「邵愛卿怎麼說?」 「陛下,太子他日必是明君。」邵赦也不想說別的,只是躬身施禮。 「邵愛卿,朕問你一句話,書桓和煒兒、韞兒相比,誰更出色了?」周帝問道。== 邵赦沉吟了半晌,這才道:「陛下要臣說真話?」 「自然,你養了他這麼多年,沒有誰比你更瞭解書桓了。」周帝點頭道。 「書桓相貌清俊,自然是沒人能比,但是,論寬厚待人、禮儀學識方面,他不如太子殿下多多, 另----」邵赦說到這裡,陡然打住,抬頭看著周帝。 「你說下去!」周帝道。 「這些年,臣從來沒有請西席教過書桓經書之論,只是教的他略認識幾個字,所以,他只懂詩文 辭賦,博個清貴地名聲到是好聽,若是真論起政事,只怕不妥。」邵赦道,他一點也未曾懷疑過邵書 桓的文采,畢竟,自幼他就讓名師教他這些,但軍國政事,卻是絕對不容他佔上半點,甚至他連最基 本的謀生之道都不懂。 如果沒有那次意外,他連著謫仙散人名頭都不會有,他最終地後果就是老死邵府…… 邵書桓以前就喜愛詩詞,自然也有些好的,不過,這些東西都讓邵赦命人燒去,絕對不容流傳出 去。 周帝沒有說話,邵赦又道:「陛下,恕臣冒昧,書桓的模樣,確實是招人疼愛,但……」 邵赦話未落,周帝手中的一盞白瓷彩繪茶盅,卻是跌落在地上,頓時粉碎。 「沒事,朕失手了,邵愛卿繼續說!」周帝道。 邵赦卻是苦笑,繼續說,周帝明著是砸了茶盅不讓他說了,還說什麼啊。 「臣沒什麼要說的了,只是請陛下准臣接書桓回去,也就罷了!」邵赦道。 「明天吧,朕不是都准了的嗎?」周帝道。 「是!」邵赦不在多說什麼,施禮退下。 周帝道:「邵愛卿,等下你去景陽宮陪書桓用了晚飯再去。」 「是!謝陛下。」邵赦忙道。 「朕今天還有事,今兒所議,就此罷了!」說著,周帝起身出去,邵赦和鮑克順忙著施禮,直到 周帝去了,鮑克順起身,眼見御書房沒人,這才低聲道:「我說邵大人,陛下到底是什麼注意啊?」 「陛下的注意,你已經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邵赦搖頭歎氣。 「下官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這事情不可能啊,也不能辦啊!」鮑克順歎氣,低聲道,「太子 殿下有什麼不好?」 邵赦不說話,鮑克順又道:「邵愛卿,不是下官在您面前放肆,太子殿下性子溫厚寬大,就算將 來登基為帝,也不會容不下你家那位,陛下實在用不著現在把他推出來……」 「陛下命我修繕晴瑤別院,就是為著給他居住。」邵赦苦笑,「從今往後,他和我也沒什麼多大 關係了。為著接他回去,我已經幾次請旨了。」 「陛下不准?」鮑克順低聲問道。 「就算準了,也沒用地!」邵赦淡淡的道,「我這裡接人回去,不用兩天,陛下就會找個理由派 人來接,甚至明著宣他進宮,我有什麼法子阻攔不成。今兒我本來是想和陛下說,江南之行,最好換 了人去,不過---只怕說了也是沒用。」 「正是!」鮑克順低聲問道,「那位桓殿下,用什麼身份去江南?」 「我也一直在納悶這件事情,但是----現在我已經明白了。」邵赦淡淡地道。「哦?難道陛下可 以讓他明著用皇嗣的身份去江南?」鮑克順低聲道,「若非如此,他就算去了江南,也就是盯著你家 三公子的名分,地方人員大可不用理會。」 「皇嗣的身份,那裡有璇璣內衛好用?」邵赦冷笑道,「他可以完全不用任何身份去江南,只要 帶著顧少商就成了,到時候,怕誰敢抗旨?」 鮑克順低頭沉吟片刻,低聲道:「問題是,那位顧大人可不是善類,而且,好些年不在京城,甚 至連著陛下都未必號令得了,難道他就會聽令郎的?」 邵赦突然笑了起來,問題就是出在這裡,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但是,當那天見著顧少商,他就 知道,事情不妙了,而且是非常不妙。 周帝要顧著明面上的面子、裡子,很多事情擺不上檯面說話,就只能藏著掖著,就算他有心也辦 不了,只要眾大臣一致反對,還是毫無作用。可是,顧少商不同,如果他全力站在邵書桓的背後支持 ,難麼,到時候他可能會採取當年的非常手段,掃平一切阻礙他前進的步伐。 不由自主地,他陡然想起顧少商那天在書房內地話,只要找找,總可以找一些證據扣他頭上的… … 是地,他邵家身居高位多年,私下要是沒有一些,也不可能做到這麼一步。「邵大人,你的臉色 很難看!」鮑克順歎道,「算了,再看看吧,要是陛下真的堅持,也罷了,反正,書桓公子也不錯。 」 說著,他衝著邵赦抱拳施禮,先出了御書房。 邵赦卻再也站不住,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方家、太子、加上那七百萬兩失蹤的銀子…… 想到這裡,邵赦忙著出了御書房,急急向景陽宮走去。 (明月眼淚汪汪的召喚月票,訂閱點擊,更新票,推薦票,鮮花板磚、有啥要啥……) 136章 子不孝 卻說邵赦急急向景陽宮而去,剛到門口,就見著幾個小太監迎了出來,躬身含笑道:「邵大人好 ,陛下吩咐過,任何人不准私闖景陽宮。」 「那煩請通報一聲,就說邵赦求見!」邵赦苦笑,不准私闖,難道還要他遞個拜帖求見不成? 小太監答應了一聲,忙著進去,須臾,王泰出來,躬身笑道:「大人請!」 邵赦隨著他進去,逕自走進邵書桓的臥房,邵書桓已經起身迎了出來,笑道:「父親大人怎麼來 了?」 「陛下留我吃飯,書桓不會趕人吧?」邵赦笑道。 「怎麼會?」邵書桓笑笑,請邵赦做了,親自倒了茶捧給他。 邵赦接了,笑道:「你坐下說話吧,陛下面前也沒見著你這麼拘禮。」 「陛下不會罵我!」邵書桓笑道,言下之意很明白,你會罵我,所以,還是拘禮點好。 「桓兒,晴瑤別院就快要修繕好了,你想要什麼東西,可以和我要!」邵赦忙著轉變話題,笑道 。 「倒也不要什麼,把多多給我怎麼樣?」邵書桓笑道。 「多多?本來就是你的啊?」邵赦淡淡的道,「你若是喜歡,把她收房裡吧,我瞧著那孩子也算 聰慧,模樣也好,收在房裡侍候你也是好的。這些年跟著我,也認識幾個字。「以後再議!」邵書桓 忙道。 「別的呢?」邵赦問道。 「別的?」邵書桓搖頭,別的,他要了,他也不會給,何必開那個口? 「桓兒的傷怎麼樣了?」邵赦突然問道。 「已經差不多痊癒了……」邵書桓不明白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麼,只是模糊的答應著。 「嗯,桓兒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京城,我是想著----江南之行還是求著陛下另派他人吧?」邵赦試 探性的問道。 「正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京城,所以。我才想要去江南看看,再說了,江南天氣暖和,如今 又正值春上,正是游賞的大好時機,我想著陛下也是此意,辦得了辦不了案子,事實上陛下也不會責 怪與我,不過是另我去江南散個心罷了。」邵書桓明白他的意思。終究,邵赦還是不放心他地。 「父親大人也太操心了,我們都這麼大了。自然會照顧好自己。」邵書桓在頓了頓後,又道。 邵赦聽得他語氣中的那個「我們」兩字,心中一顫,半晌才道:「看算你長大了,為父還是擔憂 的。」 邵書桓聽了這麼一句話,心中甚不好受,低聲道:「父親真的擔心我?」 「當然!」邵赦點頭。眼見房中就他們兩人,又道,「陛下今兒午後明著在御書房詢問我和吏部 尚書對於你的看法----他甚的疼你,可是,皇家傳承,不是靠著疼愛就成的,桓兒。晴瑤別院本是皇 家園林,你若是願意,大可從此逍遙自在。」 邵書桓慢慢的搖頭。逍遙自在?他原本也想著。如果不把他的身份明著抬上明面上,他大可仗著 周帝寵信,邵赦、安王扶持,從此做個富貴閒人。但是,如今卻不成,周帝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態, 要他掙、要他奪,要他去搶。 周帝看著他的時候。眼神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無奈。開始地時候。他弄不明周帝的態度,甚至以 為。他只是想要借用他磨礪一下太子,但是,當周帝讓他去江南的時候,他明白了,周帝不是要磨礪 太子,而是要他直接去爭奪。 「父親大人,我沒有後退的路。」邵書桓緩緩的搖頭,低聲道,「我不想逼迫父親大人什麼,也 希望父親大人不要逼迫我什麼,念在我叫了你這麼多年父親的份上,求著父親----到時候兩不相幫, 書桓就感激不盡。」 邵赦歎氣,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便說什麼,邵書桓笑笑,淡淡的道:「瞧誰有能耐了……也 許,書桓會死地很早。父親不是常常說,書桓太聰明,所以不長壽?」 邵赦扭過頭去,不敢看他清俊的臉,邵書桓走到他身邊,伏在他耳邊低聲道:「難道父親以為, 太子將來登基,會容得下父親?會容得下邵家?」 「噹啷」一聲脆響,邵赦手中的茶盅,落在地上,頓時粉碎。 邵書桓故意「啊」一聲,忙著叫小太監進來收拾,王泰問道:「這是怎麼了?」 「我不小心失手了。」邵書桓解釋道。 邵赦臉色蒼白,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邵書桓眼見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當即吩咐御膳房傳飯, 添了酒菜,請邵赦做了,邵赦隨便用了些,只感覺食不甘味。 飯後,邵書桓又親自烹茶,盡撿些春花秋月,和他說笑一番,等著天色晚了,這才命小太監送他 出宮而去。 「外面可有馬車等著?」邵書桓扶著邵赦,低聲問道。 「有的!」邵赦點頭,苦澀的笑笑,在景陽宮門口,突然低聲道,「念在為父這些年撫養你的份 上,給我留一跳退路吧!」說話他已經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地背影發呆,給他留一條退路,豈不是給自己留一條死路? 卻說邵赦回到邵府,剛剛在書房內坐下,就見著邵瀾領著邵庭、邵梅、邵蘭來請安,邵赦問道: 「都這麼晚了,還沒有歇息?」 邵瀾首先走到邵赦面前,撩衣跪下道:「等著父親。」 邵赦見如此,便明白有事,點頭道:「有事起來說吧!」 邵瀾見如此,這才道:「孩兒聽的說----昨天陛下給父親賜婚了?」如今他不在東宮侍候,宮中 之事也不如以前那般靈通。 「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邵赦搖頭道。 「可是如今外面都傳言,說父親毒死了自己的糟糠之妻,要迎娶公主?」邵瀾低頭,不敢看邵赦 ,低聲道。 「胡扯!」邵赦倒也不動怒,淡淡地道,「不過是謠言罷了,我和你母親這麼多年的夫妻,何來 這等說法?」 「母親死的確實蹊蹺!」突然,邵蘭低聲道,「父親大人勿要著惱,母親素來身體都好,怎麼會 喝了幾杯酒,摔了一下就中風了?」 邵赦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問道:「這麼說,你們今兒四個是疑我貪圖富貴,想要娶公主 就逼死你母親?」 「不!」邵蘭抬頭,看著邵赦道,「父親大人,我們並不是疑你----今兒下午我們四個詢問過侍 候母親的丫頭和姨娘們,得知就在母親去世的那天晚上,書桓一人去過母親的房間。而當天夜裡,母 親就去了。 母親沒了,書桓從來沒有一絲的悲痛,甚至公然勸父親另娶她人,甚至說什麼……人到中年有三 大喜事,莫過於陞官發財死老婆……所以……」 「夠了!」邵赦陡然站起來,怒道,「這麼說,你們是懷疑書桓害死了你們母親?」 「父親!」邵瀾忙道,「父親先別嚇著妹妹,只是----書桓和母親素來不和,這些日子在家裡住 著,也從來沒有踏足過母親的房間,偏偏就在母親病勢地前一天晚上,他獨自去了,而且,當初母親 房裡並無一人,由不得人不懷疑,再說了,他過後種種行徑,實在是太過了。」 「瀾兒,凡是都是要講究證據地,不能亂說話!」邵赦道,「這不是上次的公堂,可以由著你做 偽證。還有,如今他不在家,栽贓嫁禍地事情,也不用做了。」 「父親,我今天命人搜查過棲霞院----」邵瀾淡淡的道,」一無所獲。」 「什麼?」邵赦聞言大怒,「你什麼時候能夠長一點出息?你居然愚蠢的搜查棲霞院?」 「父親就是護著那個邵書桓。」突然,邵庭哭道,「如今連著母親也死了,父親是不是準備娶個 後媽來好管教我們?」 邵赦聞言,又氣又恨,他怎麼就養了這等糊塗兒子? 「別說書桓不會害死你母親,就算他真要做了,難道還會將把柄留在棲霞院給你們搜?再說了, 就算你們搜出個什麼來,你們能夠把他怎麼了?他現在是皇子、桓殿下,連著我去景陽宮見他,也的 陛下首肯,先著人通報了才行。」邵赦道,「你們真是糊塗,陛下賜婚,不過是拉攏朝臣的一種政治 手腕,居然被你們想成這樣?再說了,書桓和你們母親不和,你們母親沒了,他自然不會傷痛,他高 興還來不及呢,他傷痛什麼?」 正文 137章 如何懲罰大壞蛋? 邵赦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個個的掃過,最後歎氣,這些孩子,但凡有一個能夠撐起局面的,他也 不至於夾在門縫中左右為難,好歹也可以給他分擔一 邵瀾這些年在官場歷練一二,沒事看著還好,一旦有事,居然是這等德行。轉載 自 我 看 書  齋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邵書桓,如果……邵瀾能夠有他一半聰慧,他也少操不少心。如果沒有他 在刑部公堂上做偽證,也不會弄到現在這等局面。 「說來說去,你們不就是擔心我娶公主嗎?」邵赦搖頭道,「我要娶誰,還輪不到你們來管,都 給我回去----管好你們自己的事就好。」 邵瀾無奈,只能答應著退了出來,邵梅最是年幼,又從來沒有經歷過什麼事情,自然只是聽從父 兄的,都退了出去。 邵蘭卻是走在最後一個,等著眾人都去了,她突然又翻身回來,邵赦抬頭,看著她站在面前,問 道:「還有事?」 「蘭兒只是想要問父親一事。」邵蘭施禮道。 「什麼事?」邵赦淡淡的道。 「當初父親為什麼要用蘭兒的弟弟,換出書桓?」邵蘭抬頭,目光直直的盯著邵赦問道。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過問,看樣子最近我們家是亂套了。」邵赦怒道,「你母親也不管管 你,滾!」 邵蘭強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施禮退出書房,剛出了門,就掩面哭了起來。 「林福!」這裡邵赦的越想越怒,大聲叫道。 「老爺有何吩咐?」林福忙著進來,站在門口躬身問道。 「傳我的話,把梅兒和蘭兒,先送去那邊府上暫住,讓那邊大太太嚴嚴的管著。一個個都翻了天 了。」邵赦道。 「是!」林福忙著答應著,自去給邵梅、邵蘭傳話,邵赦卻坐在椅子上,有些心動,看樣子有必 要找個厲害的女人回來管管這些孩子了,太不像話了。 一宿無話,第二天午後,安王親自進宮,見先了周帝。說了些閒話,就一同往景陽宮來。 邵書桓正在房中看書,見著安王和周帝一同進來。轉 載自 我 看書 齋忙著迎了上去,笑道:「 王爺今兒怎麼有空來景陽宮坐坐?」 「我倒是天天有空呢,只是陛下不准外臣私闖景陽宮,因此甚多不便。」安王笑道,「我要遠行 前往江南,所以今兒在家裡花園子內擺了酒,請幾個交好的朋友樂樂。老太太在家裡抱怨天,抱怨地 的,念叨著你,因此讓我過來接你過去散散心,另外,我把日子定在二月初三,書桓瞧著如何?」 「我倒是沒什麼要準備的。既然如此,二月初三就二月初三吧!」邵書桓笑道。 「嗯,也好!」周帝點頭道。「朕那七百萬兩銀子,可就指望著你們兩了。」 「定不辜負陛下所望。」邵書桓躬身笑道。 「哈哈……」周帝甚是開心,笑道,「要是追不會銀子,朕回來賞你一頓家法板子。」 「要打也得先打王爺。」邵書桓促狹地笑道,「我不過是隨從罷了,他才是主力。」 安王笑了兩聲,道:「誰都知道我是大老粗,打仗還成。破案子可沒有我的份。書桓,我可說好 了。這次去江南,功勞都是我的,過錯全部都是你但,否則,本王打撒手,這就不管了。等到了江南 ,本王找兩個美女,買一條遊船,趁著春花秋月,正好玩個一年半載的,銀子沒有追回來一兩,還可 以工費玩樂一番。」 「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是如此一副無賴樣子!」周帝笑罵道,「你的花費,自個兒掏吧,別指 望著朕給個一分一毫。」 「我的不用陛下國庫開銷,只要書桓的是國庫開銷就成,到時候,我就記在書桓頭上,讓他找您 要錢,不愁您不給。」安王完全一副我是無賴我怕誰的模樣。 邵書桓在旁見了,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聽聽,聽聽……桓兒,你可別和你皇叔學,都什麼東西啊?」周帝笑罵道。 「陛下,臣這就帶書桓去了!」安王扯過邵書桓就要走。 「王爺稍等,待我把衣服換了!」邵書桓忙道。 「什麼時候學會這等講究了?」安王笑問道。 邵書桓笑笑,轉身自去裡面換了衣服,出來辭了周帝,周帝有囑咐:「少喝酒,早些回去。」完 全是一副慈父模樣。 邵書桓答應著,這才隨著安王出了皇宮,直奔安王府。 「書桓啊,現在要見你,還真不容易啊!」安王歎道。 「我今兒就不回去了,只怕以後王爺見著我就煩。」邵書桓笑笑,一語雙關。 安王也不說什麼,兩人一起進去,到了裡面,由於只是普通的家宴,所請地客人不過是安王素來 交好的幾家,而且時間尚早,都沒有過來。 邵書桓去裡面見了安太妃,老人家見著他,又是高興又是傷心,拉著他說了一會子話,不料慕蓮 就笑嘻嘻的走來,拉著書桓出去,道:「哥哥來了,我不理會我。」 那天慕蓮哭著跑出去,邵書桓只當她惱了,正欲找個機會向她道歉,因此忙道:「奶奶正和我說 話,就沒有顧得上妹妹,妹妹可別生氣了?」 「不生氣了!」慕蓮嘻嘻一笑,拉著他道,「來,先到我那裡坐坐,姐姐也來了,我們大家說說 閒話啊。」 邵書桓不疑有他,再來和慕華公主也見過,沒什麼要避嫌地,當即隨著慕蓮到了她房裡,果然, 慕華也在,還有上次見過一次的柳語晴,兩人正在一處閒話,見著他進來,都站了起來,相互見禮, 大家坐下。 慕蓮甚的高興,笑嘻嘻的給他倒茶,拿點心,哥哥長,哥哥短叫著,忙進忙出。 那柳語晴見著邵書桓,就有點害羞,也不向原先那麼說笑了,慕華笑道:「語晴姐姐是怎麼了, 連臉都紅了,你不會是喜歡上我皇弟吧?」 「公主休得玩笑!」邵書桓忙道,口中說著,不由自主的想到多多的話,臉上作燒,想來也紅了 。 「哈哈……哥哥也臉紅了。」慕蓮一邊說著,一邊膩在他身上,笑道,「想來哥哥也喜歡語晴姐 姐的,我瞧著你們兩個也相配,不如等下我和邵伯伯說了,讓他求著陛下指婚?」 「胡鬧!」邵書桓忙著喝斥道。 慕蓮忙著吐了吐舌頭,趴在邵書桓身邊,趁著他不備,伸手並指點向他腰際地軟麻**。邵書桓只 感覺腰下一麻,頓時全身動彈不得,頓時大驚,急道:「小郡主別胡鬧。」 「誰有空和你胡鬧了,你害得我被陛下罵了一通不算,回來還被爹爹責罰,我怎麼可以輕易饒了 你?」慕蓮抿著嘴笑道,「兩位姐姐,你們說,我們如何整治他?」 邵書桓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天真可愛的小丫頭,居然會玩心眼,更想不到她居然會點**? 在邵家幾天,她常常喜歡這麼膩在他身邊,所以,對於慕蓮,他毫無提防之心,而且,他也真的 把他當妹妹看,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妹妹」也不是善類。 「姐姐過來幫忙,幫我把他抱到床上去。」慕蓮得意的笑道。 「公主,別和她胡鬧,快……解了我**道。」邵書桓想要動,只是全身無力的緊。 慕華掩口笑道:「誰讓你前天通知陛下的!」說著,三個少女合力,把邵書桓拖到慕蓮的繡床上 ,慕蓮拍手笑道:「成了,姐姐,語晴姐姐,你們說,我們如何懲罰這個大壞蛋?」 原來,前天慕華和慕蓮在景陽宮被周帝喝斥教訓一通,慕華回宮後,哭了一場,慕蓮就想著安慰 姐姐,那慕華在人前擺著公主地譜,個性卻是活潑跳脫得很,也是好玩的,聞言兩人合計一番,正好 安王府今兒晚宴,邵書桓是肯定會來的。 慕蓮又說,最近正好新學了點**手,就那他試驗一番,不料兩人商議間,卻被柳語晴聽見,三人 本都是閨閣密友,又都是好玩地性子,能夠作弄一下邵書桓,甚的高興。 但真的把人點倒,要如何懲罰他,卻都沒有了注意。 「我說三位小姐,你們不會要把我輪爆了吧?」邵書桓苦笑道。 「你……」柳語晴本來就對他有意,聞言更是滿臉通紅,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這個注意不錯!」慕蓮雙手叉腰,跳到他身邊,伸手扯下他的外套,道,「我們就把你輪爆了 ……」一邊說著,一邊真的動手剝他的衣服。 (欲知邵書桓與三個美女之間不可不說的事情,請大家購買月票入場,未成年人慎入哦……) 正文 138章 雙飛 邵書桓璇璣內經運轉一周,已經解了穴道,正欲翻身起來,突然心中一動,這些名門閨秀,哪個 是省油的了?平日裡他在景陽宮中,完全裝成一副弱不禁風、連著走路都要人扶癆病鬼樣子,這會子 若是莫名其妙的解了穴道,豈有不招人起疑的,當即繼續躺著不動,反正他就不信慕蓮她們三個,真 會把他輪了。 「喂,你們兩個過來幫忙啊……」慕蓮叫道。 慕華笑笑,走到邵書桓身邊,就坐在慕蓮床上,邵書桓苦笑道:「公主殿下,你不會也想要扒我 的衣服吧?」 「為什麼不呢?」柳語晴笑著,在另一邊坐下,趴在他耳邊輕輕的吹氣,低聲笑道,「我們現在 把你扒光了,你也沒奈何。」 「你們可是大家小姐,繡閣千金……」邵書桓不信她們真會做出什麼出閣的事情來。 柳語晴聞言冷笑道:「家父身居高位的時候,自然是繡閣千金,但是,一朝犯事,我們這些官宦 人家的小姐們,只怕連著奴僕都不如。公子倒不用說這個,碧水亭的水仙,你也是見過的,原本何嘗 不是千金了?」 「啊?」邵書桓呆了呆,不再說話。^^ ^^ 那陳家原本既然是御史之家,自然與這些京城豪門多有往來,柳語晴和她交好,也在情理之中。 「語晴姐姐,你沒事又說這個做什麼?」慕蓮皺眉道。 柳語晴歎了口氣,低聲道:「慕蓮妹妹是沒見過雨煙姐姐的慘狀,所以才如此說……」 「難道你見過?」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柳語晴沒說話,只是歎氣,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興致。慕蓮搖頭道:「語晴姐姐,我去見過雨煙 姐姐的,回來被爹爹知道。差點把我打死。」 邵書桓陡然想起,慕蓮年前曾經跑去棲霞院求自己收留幾天,原因就是女扮男裝去逛妓院了。當 初她的理由是想要看看碧水亭地頭牌陸無雙姑娘,原來。看頭牌是假,念著舊情去找陳雨煙才是真。 可是自己當初愣是沒有絲毫懷疑,這小丫頭,表面上一片純真,心計好像也很深。 「邵公子,此地沒人,若是我們也讓你玩上一出落花,你看如何?」柳語晴突然道。***** 「不成!」慕華公主急叫道。「柳姐姐別亂來----讓我父皇知道了,非殺了我們不可。」 慕蓮卻拍手叫道:「好啊好啊……哥哥最壞了,讓他也嘗嘗這滋味。」 邵書桓苦笑,他倒是不在意和三個美女玩玩sm的遊戲。可是----讓她們三個佔去主動,談都不用 談。 「公主也太膽小了,難道這種事情,他敢告訴陛下不成?」柳語晴笑道。 「你們不會想要玩真的吧?」邵書桓問道。 「誰說我們不玩真地?我這就去找蠟燭。」慕蓮說著,當真找了蠟燭過來。 而柳語晴大膽,也遠遠出乎邵書桓的預料,他居然真的扒開他裡面地衣服,伸手從領口摸進去。 摸著他的肩頭。整個人就這麼幾乎是臉貼著臉地趴在他身邊,邵書桓鼻子裡聞著她身上淡雅的香氣。 心中一蕩,暗罵道:「這娘們要真是被賣去了碧水亭,陸無雙頭牌的名號就要讓人了,居然如此會挑 逗男人?」 「哎呀……」邵書桓突然痛得叫了出來,卻是柳語晴趁著他不注意,用力的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你是小狗啊……」 「邵書桓,我要你永遠都記得我!」柳語晴趴在邵書桓的耳畔,用低得只有他聽到的語音低聲說 到。 邵書桓全身都不禁一僵,比慕蓮剛才的點穴更是嚴重三分,他知道柳語晴對他有意思,當初多多 曾經對他說起過,但是,他沒有料到,她會趁著這個機會對他表白。古時候兒女婚姻,自然都是父母 做主,她是一點也沒有機會的…… 所以,就算她真地有心,也只能把這份情意永遠收起,永遠的埋在心裡,但是,她的大膽還是遠 遠的出乎邵書桓地意料…… 邵書桓心中暗暗歎氣,不虧是將門之女,果然有著幾分殺伐果決。 「喂,你們要不要玩落花了?」慕蓮手中持著蠟燭,抿嘴笑問道。 「不成!」慕華笑道,「陛下知道了,絕對會殺了我們的。^^ ^^」 「哼!」慕蓮嘟著小嘴道,「姐姐少拿陛下壓我,我們孩子間的玩笑,陛下何時管過?上次我把 二哥哥揍得滿頭包,陛下也沒有說一句。」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沒見著母妃氣得連眼睛都綠了。」慕華掩口而笑。 「得了,我就知道你護著他!」慕蓮一邊說著,一邊也爬到床上,死勁的在邵書桓胸口按了幾下 ,邵書桓感覺有點疼痛,不禁哼了一聲,慕蓮道,「好了,哥哥,別躺我床上了,快起來吧,我姐姐 都心痛了。」 「胡說!」慕華忙著罵道,「你愛整治他,管我什麼事?我心痛什麼啊?」 「姐姐別裝了,你的心思難道還瞞的我?」慕蓮嘟著嘴道,「也不知道是誰盡著向我問,那個謫 仙散人啦,那個石頭記啦……還有,你知道哥哥是你弟弟的時候,哭了一整夜,連著眼睛都哭腫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這個小蹄子,胡說八道!」慕華跳起來,按住慕蓮就要擰,邵書桓不由自主的看向柳語晴, 果然,柳語晴地眸子裡閃過一絲玩味地笑意。^^ ^^ 邵書桓眼見她們三個在床上玩做一團,自己衣衫不整,躺在床上,若是有人進來撞見,實在不雅 ,當即便於起身,哪知道慕蓮雖然年幼,但由於自幼習武,慕華哪裡是她的對手,抓打她幾次都沒有 抓到,當即笑道:「喜歡就喜歡了,反正現在書桓是我弟弟,我也只是白想想----」 說著她趁著邵書桓不注意,陡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邵書桓嚇了一跳,一顆心不由自主砰砰亂跳,這慕華公主也未免太過膽大了…… 別說他們不是親兄妹,就算真地是,也有點過了…… 「就是,喜歡就喜歡,有什麼遮遮掩掩的。」柳語晴慵懶的起身,飛快的在邵書桓另一邊臉上親 了一下。 邵書桓目瞪口呆,一瞬間連呼吸多差點停止,這兩個小姑娘,不要命了,哪裡來的膽子? 「哥哥,你真幸福!」慕蓮摟住他的脖子,笑道,「要不,我等下和邵伯伯說說,讓他向陛下和 柳家提親,你把語晴和姐姐都娶了?」 而慕華卻和柳語晴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不甘。 「胡說!」邵書桓真唯恐慕蓮胡說八道,忙道,「你可別亂來,否則我以後都不理會你,這麼著 ,你要是乖乖聽話,我從江南回來,給你帶禮物,如何?」 「我不乖乖聽話,就你不帶禮物了?」慕蓮嘟著小嘴問道。 「那當然!」邵書桓點頭道。 「哼!」慕蓮哼了一聲,邵書桓也不理會她,忙著整好了衣服,就在慕蓮房裡,揭開鏡台,對著 鏡子照照,幸好沒有在臉上留下胭脂什麼的痕跡,讓他著實鬆了口氣。 「我到外面走走,你們說話吧!」邵書桓可不敢在和她們坐著,唯恐惹事,正好安王打發人過來 找慕蓮,慕蓮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邵書桓也逃一般的離開慕蓮的房間。 看著慕蓮出去,柳語晴長長的歎了口氣,搖頭道:「外人看著我們,不知道是多麼尊貴,千金萬 金的,哪裡知道我們心中的苦?」 慕華搖頭道:「生於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孩子,平日裡穿著綾羅綢緞,著寶插金,為著什麼,還不 是最後都的為著家族利益犧牲?」 「我聽得大伯的意思,似乎想要我嫁給太子做側妃……」柳語晴低聲道,「而且,他著實討厭邵 書桓。」 「這是為什麼?」慕華不解的問道。 「原因我也不清楚!」柳語晴低聲道,「只聽的說,太子雖然早就納了太子妃,就是邵家的長女 ,但是,由於邵氏一直沒有生育,如今連著陛下都問過幾次了,今年春上,肯定要再選太子側妃的。 」 「你不是和邵家長子有著婚約?」慕華好奇的問道。 「哪裡知道這些?」柳語晴搖頭道,「這些事情,他們誰問我的意願?邵家方氏新喪,邵家長公 子三年之內是不能娶親的,家父和大伯就商議著,要把我許給太子,我今天破著沒臉,就是希望他知 道……若是能夠向陛下求了,也許倒是可以遂了我的意,可是看著他的樣子……」說到這裡,她長長 的眉毛蹙在一起,再也舒展不開。 「你還有個盼頭!」慕華苦笑道,「我卻是連著指望都沒有了。」 (明月嚴重感冒中,因此這兩天更新晚了,諸位大大見諒!) 正文 139章 偷聽(求月票) 柳語晴聞言,低聲歎道:「你們又不親姐弟,你若是向陛下求了,陛下說不准就允了。」 慕華搖頭道:「陛下不會同意的。」柳語晴的言下之意她也明白,邵書桓不願意開口,若是她願 意委婉的向周帝轉呈一下她的意思,周帝也許真會指婚,遂了柳語晴的心願。 但是,慕華自幼生於皇室,後宮嬪妃掌權奪寵那是司空見慣,心思比普通女子要慎密得多,她得 不到的,豈會容許她人染指? 「我那大哥也沒什麼不好,再說了,嫂子一直不孕,父皇雖然寵愛書桓,但是,畢竟他姓邵,不 姓姬,因此----將來我大哥若是登基為帝,姐姐就是貴妃皇后之尊,也沒什麼不好。」慕華笑道。 柳語晴聞言,不僅冷笑兩聲,知道慕華不會相助自己,而且,她若是真的嫁給東宮太子,邵家的 那位豈肯輕易放過她,名義是太子側妃,實際上還不是小妾身份? 她就是想不通,為什麼父親和大伯都這麼死心眼的認定太子好? 卻說慕蓮出去,逕自去了安王書房,卻見著邵赦也在,忙著笑道:「邵伯伯也來了?」 「慕蓮啊,幾天不見,又長高了,成大姑娘了。^^ ^^」邵赦笑道,「我上次說的話,如何啊? 」 「什麼如何?」慕蓮眼見有安王在,也不敢太過放肆,規規矩矩的坐了,笑道。「邵伯伯,喜歡 哥哥的人多了,我可一點也不喜歡哥哥,我先聲明了。你要是讓哥哥娶了我,我天天欺負他。」 「哈……」邵赦聞言,笑道。「書桓要是真娶了你這麼一隻小母獅子,還真是可憐了。」 「什麼?」慕蓮聞言。杏目圓睜,叫道,「邵伯伯,我要是嫁了他,才叫可憐呢,他長得那麼俊 ,保管天天在外面招惹女人,我管都管不了。哼!」 邵赦和安王聞言,都不僅大笑,安王道:「這話說地也是,不過。你邵伯伯年輕的時候也挺俊的 ,也沒見著他招惹什麼女人。」 「胡扯!」邵赦笑罵道,「當著孩子的面,你還信口亂說,難怪慕蓮一點也不怕你。」 「哼!」慕蓮嘟著小嘴道,「邵伯伯不也招惹了華光姑姑?」 安王剛剛喝了一口茶在嘴裡,聞言頓時笑得噴了出來,邵赦卻是大感尷尬。\\\\\\罵道:「胡說 八道。」 「邵伯伯還算好地。只招惹了一個公主,哥哥可真厲害。一次招惹了兩個……」慕蓮嘟著小嘴道 。 「什麼?」邵赦和安王同時驚問道,「書桓和誰作怪了?」 「這倒沒有,都是你們兩個囑咐我的!」慕蓮委屈的道,「我瞧著哥哥不像會武功地樣子,他被 我點了穴,剛才姐姐差點把他衣服扒光了,他也沒有動。我點穴很輕的,只要他懂得一點點內家真氣 ,就可以解穴。」 「你……姐姐扒了他衣服?」安王結結巴巴地問道,「慕華?」 慕蓮點頭道:「不光是慕華姐姐在,還有語晴姐姐,語晴姐姐還咬了他,他也沒動……」 「語晴?」邵赦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問道,「柳家的?」 慕蓮點頭道:「沒錯,就是柳語晴姐姐。」 「嗯!」安王點頭道,「罷了,你去玩兒吧,可不准在欺負你哥哥。^^ ^^」 「哥哥已經被我們嚇跑了!」慕蓮說著,也忙著跑了出去。 這裡安王瞧著邵赦笑道:「恭喜恭喜!」 邵赦眼見沒人在房裡,罵道:「恭喜個屁,柳家那丫頭我可不喜歡。再說了,柳牢頭要是知道了 ,不把我家大門砸了才怪,書桓聽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模樣?」 「你也他不是一直交情不錯?」安王笑道,「他也是鐵了心的支持太子,我前兒還聽的說,他要 把女兒許配給你家長子?」 「瀾兒的婚事,也說過幾次,開始陛下也有意把慕華公主許配給他,但現在,估計是沒得指望了 。柳家?柳老頭說過一次,不過……我聽的說,柳家有意把女兒許給太子做側妃,就一直沒提。」 「你替書桓求了,不就成了?」安王笑道。 「書桓的婚事,輪到我做主嘛?」邵赦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道,「陛下自然會替他選好地,用 的著**心」 安王沒有說話,想了想才道:「慕華也不小了,陛下不知道有何打算?」 邵赦突然低聲問道:「當年陛下為什麼要收養慕華公主?」 安王想了想,低聲道:「我當年收養慕蓮,主要是這孩子可憐,生下來就死了爹娘,我那老母親 又說,我多年沒有子嗣,養個孩子壓壓子也是好的,所以我就把慕蓮留了下來,至於陛下為什麼要收 養慕華,我還真不知道。*****」 「如果現在我大周國和南夏開戰,最後談和,你說會如何?」突然邵赦道。 「你是意思是----陛下留下慕華的緣故,就是準備中將來和親?」安王道。 「就算不是和親,養個公主也沒什麼地。」邵赦歎道,「皇室一隻子嗣艱難,多養個公主,也什 麼不好,真是奇怪了,太子這些年,怎麼就也沒有子嗣?」 「是啊!」安王撫掌笑道:「太子若是有了子嗣,你也省心不少,你家不是還有女兒嗎,再嫁幾 個過去做側妃,不就得了?」 「你不用明著暗著諷刺我!」邵赦淡淡的道。\\\\\「好了,慕蓮已經試探過,書桓根本不會武 功,你還擔心什麼?」安王笑道。 「我自信我撐不住刑部公堂上的大刑。」邵赦搖頭道,「書桓的身體一直不好,大夫甚至說,若 是不善加調養,他可能不長壽,我就是納悶,他為什麼可以扛過刑部的酷刑,而且,他好得太快了… …」 「難道你就指望著他好不了?」安王道,「真不知道你這個父親是怎麼做的?」 邵赦笑笑,道:「我寧願他傷勢未癒,那麼,他去不了江南,我也省心不少。」 「得了,江南我也去,你放心就是。」安王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擔心他去江南?」 「你?」邵赦淡淡的道,「你就是一頭強驢,你鬥不過書桓的。」 「我就是驢?」安王怒瞪著他,「當年要不是你逼著我……我……罷了,不提了。」 「反正,到了江南,你千萬別輕易地離開書桓,如果----如果他真準備做什麼,你提早通知我。 」邵赦歎道,如果書桓夠狠,這麼這次江南之行,他就會斷絕他地一切後路,見太子至於萬劫不復之 境。 「你就這麼擔心他?」安王歎道,「我已經好些年沒見著你這麼擔憂過什麼事情了。」 「是的!」邵赦搖頭道,「那天……那天在景陽宮,我得知他竟然能夠算出皮隆要出事,我就一 直很擔心。」 「所以,你要我去江南?」安王皺眉道。 邵赦喝了口茶,歎道:「姬銘,你要是不把他地存在捅出去,該有多好?」 「我見著他的時候,非常惱怒!」安王怒道,「這些年,我什麼事情瞞過你,當年為著你一句話 ,我出生入死,我何嘗抱怨過一句,可是,你瞞著我做下這麼一件事情,居然不告訴我,而且一瞞就 是一十七年。」 「這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邵赦緩緩的道,「我只希望他在邵府終老---甚至 這些年我都很矛盾,我一方面想要護著他,想要他好一些,一方面卻盼著他早些死了,真的……」 邵書桓呆呆的站在門口,在一瞬間臉色蒼白如土,用力的握緊拳頭,才避免自己不發出聲音。 他竟然盼著他死了?難道他真的猜對了? 「誰?誰在門口?」突然安王叫道。 原來,邵書桓辭別慕華公主和柳語晴,就離開慕蓮的臥房,順步向著園子內走去,不料卻又碰到 慕蓮,得知邵赦在安王書房,當即便過來,剛到書房門口,卻聽得安王和邵赦閒話,他便不進去,只 是聽著,擔憂安王發現,一直利用璇璣內經屏住了呼吸,剛才一驚一怒之下,本能的吸了口氣,卻已 經被安王聽到。 「書桓……」邵赦陡然見著門口緩緩出現的身影,也是大驚,他也一樣沒料到,邵書桓一直站在 門口偷聽他們說話。 「書桓,你怎麼了,臉色好差!」安王忙著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走過去笑道,「來了怎麼 也不叫人稟告一聲?」 「稟告了,就聽不到王爺和邵大人密謀了!」邵書桓淡淡的道。 「書桓,你……都聽到了?」邵赦問道。 「是的!」邵書桓也不隱瞞,點頭道,「原來……我這麼討人厭,這些年都不死,早死了,也省 的邵大人煩惱。」 (繼續厚顏求月票中……) 正文 140章 調琴、打人 安王見他臉色不好,忙道:「書桓要不要歇一會子?」 邵書桓沒等他說完,已經轉身向外走去,剛到門口,邵赦突然叫道:「你去哪裡,去皇宮呢?難 道那裡就是你該去的地方?」 「不!」邵書桓站在腳步,回過頭來,很是出乎邵赦的意料,他居然笑了笑,「我回家。」說著 ,頓了頓又道,「今天怎麼這麼累?」 「桓兒,吃了飯再去。」安王忙道。 「不用了!」邵書桓搖頭道,說著,人已經向外走去。 「你……他到了門口,你怎麼都不知道?」邵赦瞪著安王道。 「我怎麼知道是他?」安王也糊塗,邵書桓怎麼會這個時候來書房?「你還站著做什麼?快回去 吧,我可不留你。」 邵赦搖頭,他和邵書桓之間的誤會,已經越來越深,恐怕更加難以彌補,幾乎比他沒有失憶前的 狀況更是糟糕。一邊想著,一邊快步追了出去。 邵書桓知道他跟在身後,也不在意,出了王府,雖然王泰等人迎了上來,但見他臉色不善,也不 敢問什麼。 「你們回去吧,我這裡不用你們侍候!」邵書桓打發王泰等小太監回宮去。 王泰忙道:「陛下讓奴才們侍候桓殿下。」 「現在不用!」邵書桓搖頭道,「等著我用的著你們的時候,自然會打發人去叫你們。」說著, 也不顧他們答應與否,便大步向前走去。 邵赦跟了出來,聞言皺眉,對王泰道:「既然如此。你們就暫且回宮。」說著,忙著幾步追上他 ,苦笑道,「我們回家再說。」 早就有小廝藥紅趕了馬車過來,打起車簾,便欲扶邵赦上車,邵赦搖頭,只是看著邵書桓。 邵書桓似乎的出奇的好說話,先上了馬車。邵赦也上了車,兩人坐了,從安王府到邵府不過幾步 路,兩人皆是沉默無語,等著馬車在邵府門口停了,邵書桓下了車,逕自就向棲霞院走去。 「公子回來了!」綿綿菲菲等丫頭忙著迎了上來,接了外面的衣服,多多端水過來給他洗臉,邵 書桓搖頭道。「放下吧,你們都出去,我要歇一會子。」 眾丫頭見他臉色不愉,也不敢向以前那麼說笑玩鬧。忙著都退了出去,邵赦已經尾隨進來---- 「都在外面侍候著,沒有我地吩咐,誰也不准進來!」邵赦冷冷的吩咐道。 「是!」眾丫頭忙著答應著退了出去,邵書桓隨意的在臥房內的軟塌上坐下。目光一掃,突然問 道:「誰動過我的房間?」 「大概你不在,丫頭們打掃的吧?」邵赦忙著掩飾道,這裡的事情還沒法解釋。如果讓他知道邵 瀾等人搜查過他的房間,只怕更是反了天了。 邵書桓看了他一眼,走到門口,自己打起簾子問道:「綿綿,菲菲,你們兩個過來。」 綿綿和菲菲忙著走了過來,躬身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誰來過我的房間,做什麼地?」邵書桓逕自問道。 菲菲看了看邵赦,低頭低聲道:「昨天邵大公子帶了人過來。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邵書桓冷笑,打掃房間。堂堂邵家大公子幫他打掃房間了? 「為什麼?」邵書桓在裡面軟塌上再次坐下,問道。 邵赦苦笑,這事情能夠解釋嗎?如果讓他知道,邵瀾懷疑他對方氏下了毒手,以後的事情就更加 難辦了。當即轉身,提起茶壺,倒了杯茶給他---- 邵書桓接過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冷哼了一聲,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桓兒----」邵赦也不計較他砸了茶盅,知道他心中惱怒,急叫道,「你去哪裡?」 「來人!」邵書桓站在門口,大聲叫道。 「公子何有吩咐?」綿綿和菲菲忙著過來,問道。 「去給我把邵大公子叫來!」邵書桓怒道,敢搜查他的房間,真當他是死人了? 「是!」菲菲忙著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出去,不料剛到門口,迎面就碰到邵瀾、邵庭、邵梅、 邵蘭四人,各自帶著自己的丫頭小廝進來。 原來,今天安王府晚宴,他們也都受到邀請一起過去,不料邵赦連一句話也沒有交代,逕自帶著 邵書桓就走,四人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忙忙辭別安王,趕著回來。 安王心中有數,也不阻他兄妹幾個,因此這一趕回來,便都往棲霞院來了。 「父親!」邵瀾等見著邵赦,忙著行禮。 「你們怎麼來了?」邵赦皺眉問道,這裡一個邵書桓已經夠亂的了,他們還得添亂不成? 「聽得說父親急急回來,孩兒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因此趕回來侍候!」邵瀾忙道。 「沒事,你們去吧!」邵赦忙道,「桓兒身子不適,我先帶他回來了。」 邵瀾等滿腹狐疑,但也不便說什麼,正欲告辭離去,不料邵書桓卻冷冷的道:「等等!」 「三弟有事?」邵瀾滿臉堆笑,問道。 「也沒什麼。」邵書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的笑了笑道,「有勞邵大公子幫我把房間收拾一 下!」 「你說什麼?」邵庭首先就跳了起來,只指到邵書桓臉上問道,「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大 哥你給收拾房間?」 「啪」的一聲脆響,邵書桓連話都沒有搭理一句,直接一個耳光甩了過去,他忍耐得夠多了。 邵庭痛的「啊」地一聲叫了出來,頓時就被打糊塗了,捂著半邊火燒火辣的臉,哭道:「你為什 麼打人,你……哎呀……」一語未了,已經被邵書桓重重的一腳踢在小腹上,頓時就勢坐在地上,放 聲大哭起來。 「邵書桓,你太過分了!」邵瀾氣得臉色蒼白,怒道,「你憑什麼打人,就算你真是皇子,也沒 有理由無辜打人。」 邵書桓輕輕的笑著,走到邵瀾面前:「我是不是皇子並不重要,重要地是,我今天想要打人!」 說話的同時,他再次動手,揚手就照著邵瀾臉上打了過去。 邵瀾忙著側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便於和他扭打。 「住手!」一直沒有說話的邵赦怒道,「都給我住手!」 但是,邵書桓根本就是裝著沒聽見,邵瀾礙於邵赦在場,雖然不敢動手,但也不會給他打著,死 命的抓住他地手臂。 「住手!」邵赦再次叫道,說話的同時,他用力的扯開邵瀾,邵瀾畏懼老父,自然不敢再動,只 是道:「父親,他……他太過分了?」 邵赦心中惱怒,陡然重重的一巴掌,對著邵瀾臉上甩了過去。 邵瀾一瞬間就被打地糊塗了,低頭一句話也不敢說。邵赦怒喝道:「跪下!」 邵瀾略一遲疑,但還是在地上跪下,邵蘭和邵梅眼見邵赦動了真怒,忙著也隨著邵瀾跪下,邵庭 也不敢撒潑,不敢再哭。 「對,他們四個昨天搜查了你的房間,如今,你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我也不管了!」邵赦轉身 ,對著邵書桓道。 「吩咐管家,一個重打八十板子,女孩子減半!」邵書桓淡淡的道。 「我們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邵蘭再也忍不住,叫道,「父親大人,你為什麼縱容他到這 等地步?」 「閉嘴!」邵赦怒道,「來人,叫管家,照他說得做。」 不過片刻,林福進來,邵赦把話吩咐了一遍,林福反而呆住了,這次可不是打的別人,而是府上 所有的公子小姐們。 「照我吩咐的做,把他們全部帶出去,誰要是敢說一句話,堵起嘴來,著實打死。」邵赦怒道, 心中卻是悲哀,但凡他的這些個孩子中,若是有一個能夠撐的起事的,也不至於邵府落到這等地步。 這才不過是個開始罷了,後面還不知道會鬧到何等地步,也許,他得考慮把兩個女孩子早些嫁出 去,籌備籌備了。 「打了他們,是不是連我也得打?」邵赦轉身,看著邵書桓問道。 「久聞邵大人琴技冠絕京城,就請邵大人撫琴一曲吧!」邵書桓突然淡淡地道。 邵赦聞言,半晌也說不出話來,眼見多多就站在外面侍候,還是吩咐道:「去書房把我地琴取來 !」 多多忙著答應著,片刻已經從書房把那張七弦古琴取來,邵赦走到裡面房裡,坐下,調了調琴弦 ,問道:「你要聽什麼曲子?」 邵書桓懶懶靠在椅子上坐下,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淡淡的道:「挑你最拿手地彈吧!」 邵赦低頭歎了一聲,手指在琴弦上輕輕的一抹,琴弦發出「箏」的一聲響,雖然不成樂,但隱約 之間,卻隱含殺伐之聲…… 正文 141章 天下為大 一曲終了,邵書桓讚道:「邵大人果然琴技高超,將來若不為官,去哪家青樓混個樂師,倒也不 至於餓死。」 邵赦也不動怒,淡淡的道:「若真有那麼一天,有什麼新奇詞曲也別忘了我。」 邵書桓笑笑,起身就往外面走,邵赦問道:「你去哪裡?」 「去八珍樓吃飯,難道在這裡餓死?」邵書桓說話的同時,已經取過衣服,大步向外走去。 邵赦也沒有阻攔,看著他出去後,調了調琴弦,淡然笑道:「若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焉還有命在 ?桓兒何苦逼我至此?」 邵書桓出了棲霞院,逕自去八珍樓。要了一間獨立的包間,幾樣酒菜,自斟自飲,不過片刻,就 聽得外面包間的雕花門口上輕輕的扣了三下。 「來了就進來吧!」邵書桓淡淡的道。 門推開,顧少商依然是一襲黑衣,出現在包間內。 「請坐!」邵書桓倒了一杯酒,示意他坐在。 顧少商也不推辭,在他對面坐了,問道:「你想好了?」 邵書桓舉起酒杯,看了看門口,顧少商輕輕的笑著:「放心,現在外面全是我的人。** ***」 邵書桓將杯中的一氣飲盡,這才歎道:「我想好了,你可以動手了,但是,我想要知道---我能 夠信你幾分?今天你可以為著我做事。但明天你也一樣可以為著別人做事?」 「你疑我也在情理中。」顧少商倒不動氣,淡淡地道,「我雖然在朝為官,但我有的我宗旨---- 」 「倒不知道你的宗旨是什麼?」邵書桓輕輕的問道。 「那塊玉珮你帶在身上嘛?」顧少商問道。 「在!」邵書桓摸出那塊玉珮,又道,「在塊玉珮除了能夠在鴻通錢莊調取銀子,還可以做什麼 ?」 「什麼也不能做了。」顧少商低聲道,「我們只認人,不認信物,否則。早就亂套了。」 「人?」邵書桓笑問道,「我嘛?」 「是的,主公!」顧少商輕笑。= == 「什麼?」邵書桓陡然一驚,他沒有聽錯,他叫他什麼? 「主公!」顧少商起身,跪下施禮道,「你是姬姓皇嗣,我這麼稱呼你。沒錯的!璇璣內衛素來 只聽命皇族……」 「那麼太子呢?二皇子呢?」邵書桓笑,「他們也一樣是姬姓皇族。」 「他們與我沒有絲毫關係,我的使命,只是要輔助你。」顧少商淡然笑道,「主公應該把眼光放 寬一些。」 「天下為大!」邵書桓冷笑,「我的心已經夠野的,你不用再慫恿什麼。」 「主公有這等心願,乃是我們福氣。」顧少商笑了笑。 「你起來說話吧!」邵書桓淡淡的笑道,「怎麼說,你也算我半個師父。就算我是皇嗣。也當不 起你如此大禮。」 顧少商這才起身,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讓他跪下施禮,但是……邵書桓不同。 「江南地事情,你安排得怎麼樣了?」邵書桓轉變話題,問道。**** 「周錦鴻前天出發,前往江南。」顧少商笑道,「主公今天這麼一鬧,邵家絕對坐不住,如果我 沒有猜錯。這次去江南的,應該是邵瀾和邵慶。」 「哦,我的那位大堂兄也得摻和一腳?」邵書桓輕笑道。 「邵瀾一人,令尊是不會放心的,所以,邵家勢必有夠得著份量的人去江南,邵慶的最合適的人 選。」顧少商道。 「邵慶?倒是沒什麼接觸過。」邵書桓低聲道。 「邵家除了令尊和邵攸。最具威脅性的應該就是他。餘者皆庸俗之輩也……」顧少商道。 「他要是夠聰明,就不該去江南趟渾水。」邵書桓提起酒壺。正欲再次倒酒,顧少商卻按住他地 手,低聲道,「令尊恐怕另有殺著。」 「哦?」邵書桓抬頭,盯著顧少商問道,「怎麼說?」 「最近令尊和南邊來往著實頻繁,主公還是要防著他一點。\\\\\\」顧少商道。 「南夏?」邵書桓突然冷笑道,「他還真想通敵叛國了?」 「那倒不至於。」顧少商搖頭道,「反正,主公小心就是。」 邵書桓點頭,又囑咐道:「江南的事情,你也的小心!我不想拖太久。」 「最多兩個月!」顧少商自信的笑笑。 「平王可有子嗣?」邵書桓突然問道。 「平王僅有一子,還是天生白癡!」顧少商道。 邵書桓點頭,這姬姓皇族,果然子嗣蕭條的緊,難怪…… 「你且去吧,我等下也走了!」邵書桓道,「以後別叫我主公,我聽著怪彆扭的。」 「是,公子!」顧少商笑道,如此稱呼他,只是去去他的疑惑,否則,以邵書桓的多疑性子,焉 有不疑他的? 顧少商如同的一抹輕煙一樣,消失在房裡,邵書桓繼續慢慢地喝著酒,直到一壺酒見了底,這才 帶著三分酒意,起身回去,在棲霞院住了兩天,邵赦就命人過來請,說是晴瑤別院已經一切佈置妥當 ,問他是不是有興趣過去瞧瞧? 邵書桓當即隨他一起往晴瑤別院,原來,這晴瑤別院就坐落在皇城西面,佔地約有三里見方,不 算太大,裡面更是廣植奇花異草,多是小巧地亭台雕榭,主殿僅有一處,也只有二十餘間房間,多是 一色的水磨青磚,掩映在繁花佳木之中,少了一份富麗堂皇,卻多了幾分清幽雅致。**** 正面匾額上,掛著晴瑤別院四個泥金大字,兩邊都有對聯,邵書桓心中好奇,既然是別院,自然 也有正院的,這個正院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是別院?」邵書桓問出心中的疑惑。 邵赦淡淡的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陛下。」 邵書桓聞言,便知道這晴瑤別院另有來歷,當即一笑不語,走進裡面,房間佈置和棲霞院差不多 ,邵赦知道他的喜好,看著也甚是滿意,東西不用說,自然都是最好的。 「那幾株老梅,就移植在院子後面,能不能存活,我就不知道了。」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後 院道。 邵書桓笑笑,能不能存活,誰也保證不了什麼。一面就緩步走入房中,卻驚訝的發現,這房間的 建築,似乎與京城大多建築完全不同,一般京城的建築,窗戶都是小地,一般都是兩扇罷了,可是這 裡卻是正面牆壁全部都是鏤空雕花的木質窗戶,敞開向東,就是一面宛如鏡子一樣的人工湖泊,有竹 橋可通,兩外一面,有著人工修建的假山,種植著無數花木,如今正值春初,已經有一些向陽處早開 的花,粉紫嫣紅,甚是美觀。 「過些日子,我再買一些水禽過來,養在湖中,那邊山坡上,養一些兔子、梅花鹿、獐子等小動 物,你若是喜歡,還可以養些孔雀、白鶴、畫眉、鸚鵡等等,原本這裡都是有的,只是後來沒有人居 中,也沒人料理,便都飛的飛、死地死了。」邵赦道。 邵書桓轉身看著他,突然笑道:「父親瞧著好就成。」 邵赦一愣,這些日子邵書桓脾氣大地很,自然不會再稱呼他一句「父親」,甚至連著老爺都叫了 ,直接改口叫「邵大人」,如今陡然聽得他叫了一句「父親」,他倒是反而呆了半晌。 「此園倒真是不錯,父親陪我走走,可好?」邵書桓道。 「也好。」邵赦點頭,邵書桓出了房間,順著那竹橋過去,問道:「難道只有竹橋可通那一邊? 」 「自然不是,那邊另有道路相通,只是迂迴過來,遠了不少。」邵赦解釋道。 「嗯!」邵書桓只是點頭,一路走過去,果然不愧是皇家園林,雖然不大,但小處另有精緻,甚 的美觀。 「父親大人,若能夠再此園終老,倒也不錯。」邵書桓突然道。 「啊?」邵赦一驚,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終老此園,他要是正想如此,倒也罷了……不對,他的 意思,可不是他自己終老此園…… 「桓兒瞧著喜歡就好,我替你挑個好日子,你搬過來就是。」邵赦含糊的答道。 邵書桓笑笑,當即回去,先打點了侍候的人過來,邵赦挑了日子,又奏請周帝,讓邵書桓搬了過 來,住了兩三日,轉眼就到了二月,邵書桓忙著要去江南,打點行禮,倒了二月初三,辭別周帝和邵 赦,便與安王一起出城登船,前往江南。 正文 142章 傳言和事實 安王看著邵書桓懶散的靠在椅子上,玩弄著手上的胭脂淚,輕笑道:「我一直很好奇,陛下讓你 用什麼身份去江南的?」 「我也很好奇,陛下又是讓你用什麼身份去江南的?」邵書桓坐正了身子,倒了一杯茶,推給安 王道,他的身份也是一個王爺罷了,並沒有官職,他有是用什麼身份去的? 「江南巡演御史。」安王笑道,「正二品呢!」 邵書桓看著他那不不以為然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你當初南征的時候,是什麼身份 ?」 「征南大將軍。」安王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問問,事實上,我更加好奇南夏的那位戰神……」邵書桓笑道。 「那位戰神,一生唯有敗績,如果說有,唯一的一次應該是敗在令尊手上。」安王聞言,略呆了 呆,低聲道,「戰神好生了得!」 「家父?」邵書桓倒是愣了一下。 「不是陛下,是免之。」安王解釋道,「黑水一戰,我只是一個衝鋒陷陣的莽夫,他才是籌劃一 切的主謀。」 「不是吧?」邵書桓呆住,問道,「傳言並非如此啊?」 「傳言?」安王嗤之以鼻,冷笑道,「傳言都的假,很多事情,只有我和免之知道。我就想不明 白,這老天爺為什麼不開眼,當初屠城的計劃,可是免之想出來的,為什麼我姬銘就活該斷子絕孫。 他居然子孫滿堂?」 「什……什麼?」邵書桓大驚。問道,「屠城的計劃,是他地意思?」 「屠城,搶光糧草,斷墨菲後路!」安王解釋道。 邵書桓聞言搖頭,看樣子他還是小瞧了邵赦。這個人絕對不像他現在表現得這樣中庸。 安王慢慢地啜了口茶,又道:「我和墨菲最後的黑水一戰,也是他的注意,因為雙方若是再戰下 去,都是疲兵作戰,而且,都沒有了糧草,前南殷也一樣沒法子給墨菲供應糧草。再打下去,所有的 將士都得葬送在黑水,所以,免之提出,雙方主將打一場,不管勝負,各自收兵。 起先戰神不同意,後來……」 說到這裡,安王陡然打住。低頭不語。 「後來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免之跑去對方軍營,和戰神,還有現在南夏的宰相吳軍卓不知道商議了一夜,第二天墨菲就同 意了我的約戰。」安王解釋道。 「他一個人跑去對方軍營。他就不怕墨菲一怒之下殺了他?」邵書桓感覺頭皮都要發麻了。 「是地!」安王道,「當時我的心態就和你一樣,要是墨菲真殺了他,這麼我將不惜一切代價, 也得把墨菲留在黑水……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這麼孤身一人,輕輕巧巧的從對方營地走了回來。沒 有人知道,他和墨菲說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協議到底是什麼。」安王搖頭道。 「連你也不知道?」邵書桓驚問道。 安王搖頭。低聲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讓墨菲反了前南殷。至於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 「這等事情,陛下也不知道?」邵書桓驚問道。 「是!」安王點頭道,「我雖然也猜不出你要做什麼,但是,書桓啊……我還是勸你一句,就算 陛下寵著你,免之若是不同意,你還是白忙了。」 「我會讓他同意的!」邵書桓很是自信的輕笑道。 「那就好,但願你能夠讓他同意,太子和你若是讓我選擇,我更是喜歡你。」安王笑道。 邵書桓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靜靜地想著剛才安王的話,邵赦的名副其實的老狐狸,但是,安 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這個時候突然告訴他這些,算是什麼意思?讓他防備邵赦?還是讓他撒手不管 江南事情? 「對了,王爺,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當初你為什麼要帶家父去南征?」邵書桓問道,總不 會安王真對邵赦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誰告訴你我要帶他去的?」安王苦笑道,「明明就是他自己要去的。」 「可是,滿京城都傳言,是你要帶他去的啊?」邵書桓好奇地問道。 「他要隨軍出征,苦於沒有絲毫理由,於是,虧得他想得出來,居然讓我在金殿之上,稟告陛下 ,說是我仰慕他多年了……」安王搖頭苦笑道,「別提那些荒唐事情,免之無賴之極。」 「哈哈!」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看樣子,邵赦果然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他就不 怕有損他的清譽?」 「清譽,他有屁地清譽?」安王忿然道,「他從來都不檢點這些的,早些年模樣生得好,又和陛 下走的親近,京城關於他和陛下之間不清不白的傳說一直都有,他哪裡還在乎多鬧一些?對了,他的 表字還是陛下欽賜的。」 「我知道,我聽得陛下有時候也這麼稱呼他。」邵書桓笑道,問題是,這麼荒唐的理由,也虧得 邵赦想得出來,而安王居然敢在金殿上當著眾大臣的面提出來,而且,陛下還准了? 邵書桓可以想像,就算當時有著一些朝臣反對邵赦隨軍出征,只怕也被這個理由蒙的糊塗了,想 要反對地話,也斷然說不出口。 「他年輕地時候,有很多荒唐事情呢,比如,半夜三更琴挑華光公主,連累陛下被先帝挨罵。」 安王笑道,「只是這事情甚少有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邵書桓笑笑,顧少商說過,璇璣內衛就是做一些見不得人地勾當的,自然也包括刺探一些大臣的 隱秘,知道這個,自然不在話下。 「他去招惹華光公主,怎麼反而連累了陛下?」邵書桓沒有回答安王的那個問題。 「那時候陛下還是太子,要不是陛下不顧禮儀,把他留在東宮,半夜三更的,他怎麼能夠叩開宮 門去華光殿?」安王解釋道。 「哈哈……」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難怪他提出要把華光公主許給邵赦的時候,連著周帝 都要笑,原來兩人之間還有著這些事情。 「書桓,我可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也得告訴,陛下讓你用什麼身份來江南辦案的。」安王 再次問道。 「你猜!」邵書桓狡黠的笑道。 「我已經猜了幾天了!」安王搖頭道,「我可沒有令尊的心思,猜不出來,還是你告訴我好了。 」 「這個!」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內取出一塊令牌,遞了過去。 「璇璣內衛大統領?」安王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一直以為,周帝要邵書桓來江南辦案,自然得給 他一個明面處的身份,一定會有聖旨下達,可是,一直道邵書桓和他出行,周帝的聖旨卻一直沒下, 所以他心中也是納悶,周帝總不會讓他就以一介布衣的身份來江南吧? 「顧少商呢?」安王問道,「我記得璇璣內衛大統領一直是顧少商那斯。」 「我就頂個明面上的身份罷了!」邵書桓笑笑,「我可做不來那些事情,陛下也知道,不過是方 便我行事罷了。」 安王沒有說話,明白為什麼邵赦會一直擔憂江南的事情,想不到陛下居然會來這麼一著狠招。不 過他給邵書桓安任何一個身份,就算他查出來江南有些什麼事情,最終還的三司會審,最後也得到邵 赦手中經過,大可做的文章,但是,如此一來…… 璇璣內衛大統領----三品一下官員,他都有著先斬後奏的權利。 「王爺,此地沒有別人,我想冒昧的問個問題,不知道可以不?」邵書桓問道。 「哦?」安王點頭道,「你我也這麼見外做什麼,倫理,你也得叫我一聲皇叔的。」 「當初,你在天逸書院門口見著我的時候,你就猜到我是誰了?」邵書桓問道。 「不!」安王皺眉道,「我和令尊算是通家往來的,實話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免之會一直藏著 你。所以當初我見著你的時候,心中著實驚訝,這天下居然有著如此相像的人----你長得和你母親淑 繯皇后幾乎是一模一樣,尤其是你笑的時候。」 「嗯?那後來呢?」邵書桓問道。 「我回去後,立刻就著人打聽你的來歷,你當時就住在邵府後面的空房裡,我一打聽,自然就知 道了,你雖然在邵家素來不受待見,但邵家知道你存在的,還是大有人在。」安王道,「我當時就猜 到,你絕對就是淑繯皇后遺下的皇子,只是不知道令尊是如何瞞過陛下和宮人們,將你換出來的。所 以我第二天就找了個借口把你接了出來,我當時非常惱怒,便想著替令尊添些亂子,就把你的事情, 告知了陛下……」 (繼續眼淚汪汪的求月票中,大家賞一張吧!) 正文 143章 揚州自古出美女 邵書桓低頭不語,手指若無意識的敲擊在桌子上,慢慢的,有節奏的敲擊著,良久才道:「倘若 我和邵府沒有絲毫關係,自然也不會引起王爺的注意?」 「不!」安王搖頭道,「如果你和邵府沒有絲毫關係,我會直接把你送進宮去,陛下見著你,一 定是高興的。」 邵書桓不由自主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忍不住輕輕的搖頭。 「江南的事情,你準備怎麼做?」安王繞了老大的圈子,終於問了主題。 「什麼?」邵書桓抬頭,很是好奇的看著安王,問道,「王爺問什麼?」 「我說----江南的事情,你準備如何做?」安王故意提高聲音道,離開京城已經有著十多日之久 ,由於走水路,比陸路要慢上一些,他也連著問過邵書桓幾次,可是每次邵書桓都只是笑而不答,弄 得他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又拿他沒法子。 甚至,邵書桓在傍晚泊船的時候,還悠哉游哉的命人給他搬個板凳,就在江邊垂釣,沿途更是觀 賞兩岸風景,每每談及正事,他都是以一些風花雪月之事搪塞了過去。 「咳……」邵書桓故意咳嗽了一聲,依然很是無辜的看著安 「你得了,你別裝一副病秧子模樣了,我可不是你父皇。」安王不耐煩的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趕緊趁早直說了。」 「我說王爺,這次江南之行,你才是主使。我不過跟過來看看江南風景。順便看看有沒有美女什 麼的,你問我如何做,我怎麼知道?」邵書桓一本正經的道。 「你……」安王道,「我連令尊大人的老底都抖了給你,你就不能給我一句准話?」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微微愣了愣。他這算什麼意思? 「先去揚州知府!」邵書桓道,「查賬!」 「揚州,查賬?」安王在心中歎了口氣,直奔揚州,表面上看著沒什麼,可是揚州有著方家,還 有莊家…… 「聽地說,揚州素來出美女!」邵書桓輕輕地笑著。「我也正想領略一番!」 「你要真去看美女,令尊省心了,我也省心了!」安王歎道,說著起身,半晌才道,「距離揚州 ,還剩幾天路程了。」 邵書桓點頭,起身向著船艙外面走去----大江上,三艘官船。迎風破浪,速度不快,也不慢,正 緩緩的向著揚州而去。 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邵書桓一直弄明白,這到底算是那一段的歷史?前世的記憶裡,自然沒有 這麼一段,但是,這個世界和他前世存在的世界,應該有著某種交集,比如有些地名是重合地,揚州 、金陵,甚至一些地理位置。都是一樣的。 但有些卻又完全不同。讓他有一種陌生之極的感覺。 二月,天氣已經轉暖。但的江面之上,風吹過,依然有些冷----邵書桓沒有穿大衣,只是一襲儒 紗長袖,凌風而立,呆呆的出神。 船順風順水,這裡午後,船到揚州,在碼頭上泊船後,就有揚州知府方勝領著各地方官員前來迎 接,邵書桓依然是一身月白色長袍,安王卻是換了官服,在一對對侍衛的簇擁下下了船。 方勝領著各地方官員拜見安王,安王下了船,見邵書桓扶著王泰,就站在他身邊,想著邵赦囑咐 的事情,忙笑道:「方大人,這位乃是邵大人家的三公子,算起來,你們也算是親戚?」 方勝忙著笑了笑,作揖道:「見過邵公子。」 「方大人好!」邵書桓還了一禮,這個方勝,乃是先太后地侄子輩,論親戚算,和邵赦、周帝都 算的上是親戚,真正的皇親國戚了,因此雖然沒什麼政績,靠著這層關係,還是爬上了揚州知府的位 置,這還是這些年周帝不願先太后的勢力擴張,有意打壓下的結果。 而且,邵書桓知道,周帝雖然有意打壓,可是邵府和方家素來來往密切,一來邵赦夫人方氏回護 娘家這些兄弟,二來邵赦大概在朝中也需要一些人幫襯,親戚當然是最好的。 眼前的這個方勝,乃是方氏的堂弟,倫理該算是邵書桓地娘舅。 方勝自然也知道邵書桓的存在,因此見他形意懶散,也就是笑了笑,卻忙不迭的拍安王的馬屁道 :「下官已經接到上峰旨意,不知道王爺準備如何著手?」他也算是人精,不問別地,先問正事。 安王聞言,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懶懶的笑道:「先到館驛住下吧,這些日子坐船,搖得我骨頭 都散了。」 「既然如此,就先住下吧!」安王忙道。 「是是!」方勝忙著答應著,又道,「是下官糊塗了。」說著,又給安王引見了一下當地的官員 ,邵書桓留神記了一下各地官員。江南素來富裕,這些地方小官倒也都滋潤得很,外表就可以看出一 些端倪。 「王爺,館驛簡陋,而且不便,下官家在瘦西湖邊有一處園子,正好空著,昨兒下官得知王爺今 日要來,因此已經命人把園子清理出來,王爺也便於暫時落腳。」方勝又道。 「如此甚好!」安王點頭答應著。 說話之間,早有下人衙役,抬了官轎過來,安王和邵書桓分別上了轎,一路鳴金開道,到瘦西湖 邊上的一處園子,名喚「清芙園」落了轎,王泰穿著普通小廝的服飾,扶著邵書桓下轎。 邵書桓抬頭看著那匾額,卻是呆了半晌。 「書桓怎麼了?」安王也下了轎,問道。 「方大人,這匾額的誰寫的?」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安王這才留意到匾額,笑道:「看著向是免之的手筆,怎麼沒有落款?」 方勝忙道:「正是邵大人地手筆,去年邵大人南巡,下官求著他寫了匾額,他倒是同意了,不過 卻不肯落款。」 邵書桓輕輕一笑,隨即搖頭道:「熟人一看就知,落不落款都一樣。」 「下官曾聽得邵公子才名冠絕京城,什麼時候有空,也賞下官一副字畫?」方勝陪笑道。 「以後再說吧!」邵書桓既不答應,也不推脫,道,「反正我們要在江南住上一段時間。」 「是!下官糊塗了,公子遠道而來,想來也累了,先進內待茶!」方勝忙道,說著,忙引著邵書 桓和安王進去。 「上次家父南巡,也住了此地?」邵書桓邊走邊問道。 「正是!」方勝忙道,「上次邵大人南巡,也是下官負責接待地,蒙邵大人賞臉,也住在了清芙 園。」 邵書桓點頭一笑,便不說什麼。 方勝把兩人讓到裡面房裡,安王安排在東跨院,邵書桓就在西邊住下,早就兩人隨行的小廝奴僕 安排下行禮鋪蓋,邵書桓靠在椅子上歎道:「終於可以安頓片刻了……哈……」 王泰捧過茶來,邵書桓接了,王泰忙著替他捶背道:「公子,不是奴才多嘴,只怕你還清閒不了 。」 「哦?」邵書桓笑道,「別地事情,過些日子再說,我先享受一下江南的美景……」 「公子想要清閒,只怕方大人不肯的,今兒晚上,方大人勢必會設宴請你和王爺。」王泰笑道。 「就你這小廝多嘴!」外面,話音未落,安王已經走了進來,笑道,「方大人晚上在瘦西湖設宴 ,請我們倆,你去不去?」 「有酒喝,有戲看,我為什麼不去?」邵書桓笑道。 「你倒是爽快的緊!」安王笑著揮手,命王泰退了出去,這才道,「你準備何時動手查賬?」 「王爺忒是心急了吧?」邵書桓輕笑道,「我們才來江南,急什麼啊?」 「我倒是不急!」安王笑道,「只是你再待幾日,人家要弄什麼都可以弄出來了。」 邵書桓輕輕才啜了口茶,這才道:「從去年到現在,也不在乎這麼幾天了,人家若是要安排,也 早就安排好了……」查賬,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能夠查出個什麼來,能夠從戶部挪走這麼一大筆銀 子,賬面上自然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自然是清楚明瞭,豈會給他看到? 「那你想怎麼辦?」安王問道,「查不到銀子的下落,我看你拿什麼向陛下交代。」 邵書桓促狹的笑道:「需要交代的人是你,不是我。我說王爺,這揚州自古出美女,你可別盡提 掃興的話題好不好,我們姬姓皇族可是素來子嗣單薄……」 「你年輕,這個重要的使命就交給你了!」安王沒好氣的道,「本王就不作他想了。」 (邵書桓輕笑道:「要看美女嗎?請買月票入場吧!) 正文 144章 花酒 邵書桓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靠在椅子上道:「既然如此,我去洗個熱水澡,換件衣服,好好的睡 上一覺,晚上也好看美女!」 安王聞言,不僅笑道:「我倒是不知道書桓什麼時候如此急色了?我家那兩個小丫頭,雖然算不 上絕色,也是不錯的,放房裡也是好的,也沒見你動過一下?」 「王爺怎麼連我家這等事情都知道?」邵書桓笑道。 安王想了想,突然問道:「書桓,你年齡也不小了,也到了尋親的年齡了,京城內可有你看上的 姑娘?」 邵書桓低頭不語,他看上的?事實上他也沒有留意過誰家的女孩子,柳語晴算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了,至於陸無雙……雖然艷冠京城,可是在他眼中,陸無雙還不如水仙。 此外,就是慕蓮小郡主和慕華公主,但他名義上的身份是皇子,慕華公主是沒得想的,剩下的就 是慕蓮。 「我家慕蓮今天十五歲了。」安王笑道。 「我和慕蓮郡主,算是堂兄妹,這……好像是不成的。」邵書桓搖頭道。 「寧王和我、陛下都不是親兄弟,若是算起來,算不上堂兄妹,你知道,慕蓮不是我親生的。」 安王笑道,「慕蓮就是性子壞一點,別的還好。」 「就算不是親兄妹,我也不敢娶她!」邵書桓委屈得道,「王爺教了她一身好武功,我就是一介 文弱書生,要是娶了她,還不是天天被揍?」 安王聞言,笑道:「算了。反正你將來的婚事,自有令尊和陛下操心,我多管什麼閒事?」 「你不是說。也得認我做義子的?」邵書桓啜了口茶,笑問道。 「如今不成了。」安王突然歎道,「你現在是皇子,照例皇子是不能私下結交大臣,更不要說我 這樣的王爺了。」 「皇子?」邵書桓在心中苦笑,輕輕的搖頭,不再說話。 安王又和他閒話幾句。便告辭出去。王泰已經備下熱水,請他沐浴更衣。梳洗過後,邵書桓閒著 無聊,就帶著王泰,順著欄杆,向園子內走去。 清芙園不算太大。不過臨近瘦西湖,引入瘦西湖的活水,期間竹欄小橋,別有一番風味,加上柳 吐新綠,桃綻嫩紅,江南美景,皆在眼底…… 邵書桓隨意走了走,在一處臨水地竹欄前站住腳步。看著水中的倒影。幾條錦鯉以為有人餵食, 忙著游了過來。 「公子你瞧。這些魚都是人喂熟的,一點也不怕。」王泰笑道。 「這些魚也算是有福氣地。」邵書桓淡淡的道,「回去後,在咱們的晴瑤別院,也養上幾條。」 「邵大人應該有安排的。」王泰忙道。 提到邵赦,邵書桓心中一顫,茫然的盯著水中的倒影,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邵赦恐怕永遠也不知 道那天他在刑部公堂之上,寧死不招的緣故。不是因為邵家也不是因為陛下,而是因為----邵赦讓他 想起了自己前世地父母…… 可是,當他在安王府聽得邵赦親口說出,有時候,他希望他死。 「公子怎麼了?」王泰見他臉色不善,忙著問道。 「回去吧,累了!」邵書桓淡淡地道,說著,便轉身向房裡走去。 這裡太陽剛剛落山,方勝就親自過來請,邵書桓和安王也沒有推辭,兩人坐轎,逕自出來,到了 瘦西湖邊,早就有安排好的花坊過來,兩人上了船,酒菜早就備下,這裡方勝吩咐人把船划向瘦西湖 中。 方勝笑道:「今晚下官特意請了柔情司地頭牌夢蝶姑娘作陪,大家就在湖中心喝酒賞月,豈不是 好?」 安王笑道:「有酒喝,有曲子聽就好。」 邵書桓也隨意的笑笑,安王坐了首位,邵書桓就在他下首,方勝作陪,並無旁人,大概方勝是擔 心有人他人,邵書桓和安王皆有顧忌,不得洩意,因此,在席也就是三人,須臾,酒菜上來,又有幾 個歌姬抱著琵琶過來。又過了片刻,便有家奴用小船接了那柔情司的頭牌夢蝶姑娘來了。 邵書桓留意打量那夢蝶姑娘,很是恬靜的瓜子臉蛋,細巧新月眉,丹鳳眼,倒著實有幾分姿色, 身上穿著和別人不同,一襲水綠色緊身小衣,衣袖卻如荷葉一般,一層層的展開,下面褲腳也是。 「姑娘倒是先換了衣服過來地?」方勝迎了上去,攜了她的手,笑問道。 那夢蝶倒是沒有陸無雙的傲氣,低眉淺笑道:「方大人說是有貴客,小蝶就先換了衣服過來,免 得客人久等。」 安王接口笑道:「等夠等待美人,也是一種福氣,我可是不在意的。」 夢蝶聞言,忙著笑著見禮,方勝介紹道:「來來來,小蝶姑娘,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乃是京城 來的安王爺,這位是邵公子。」 夢蝶一雙丹鳳眼水靈靈的在邵書桓身上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用袖子掩口,輕輕一笑道:「這邵公 子長得好生俊美,連我這個女人看著,都忍不住要吃醋。」 邵書桓笑笑,稱讚他容貌清俊的人多了,但向夢蝶這麼大膽別緻的,倒是第一個。 安王和方勝聞言都笑了起來,安王道:「書桓,我就知道不能和你一起出來,和你在一起,本王 就是一個陪襯,美人眼睛裡只看到你。「王爺……不帶這麼取笑人地。」夢蝶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挨 著安王坐了下來。 安王大樂,取過一隻酒杯,滿滿地斟了一杯酒,遞給夢蝶道:「小蝶姑娘精通舞技?」 「王爺如何知道?」不光是夢蝶有些意外,就連邵書桓也大感不解。 「我家也有一些歌舞姬,一瞧姑娘這身打扮,就知道是專程為著跳舞準備的。」安王笑道,「姑 娘喝了這杯,也好一展舞技,讓我們看看眼界?」 「王爺取笑了!」夢蝶笑道,「不過是取樂罷了,那裡比得上王爺家那些姐姐們?」 「也別推辭,來來來,喝了這杯,夢蝶姑娘就一展身手,讓我們看看。」安王笑道。 夢蝶也不推遲,喝了酒,花坊上早就空了出來,做臨時舞台,那幾個陪酒地女子都是熟練慣了的 ,忙著拿起琵琶伴奏,夢蝶連著幾個轉圜,已經站在舞台上,隨樂起舞,裊娜多姿,腰肢極端柔軟, 翩翩若飛,著實不俗。 一曲終了,方勝邀她過來一處坐了,眾人說笑飲酒取樂,那幾個歌舞伎也過來,伴隨陪酒。 三人喝了一起,眼見月已中天,月色如水,瘦西湖上卻依然笙歌處處,好一番熱鬧景象。夢蝶又 跳了幾出舞,就靠在邵書桓的身邊,邵書桓終究不敢放開心胸,向方勝、安王一樣和歌舞伎們調笑, 結果被安王取笑了幾次。 邵書桓鬧得滿臉通紅,夢蝶好奇,不解的問道:「公子難道以前就沒有經歷過聲樂場所?」但凡 這些大家豪門出來的少年,家中皆有侍寢丫頭,比較通人事早,尤其愛好尋花問柳,附庸風雅,向邵 書桓這樣的,著實少見。 安王半瞇著眼睛笑道:「夢蝶姑娘,他喜歡玩特殊的。」 「哦?」夢蝶和方勝都不解,問道,「邵公子喜歡什麼?」 「就是比較古怪的……」安王笑道。 「王爺!」邵書桓急道,「你就喝你的酒吧,就說不出一句好話來……」 安王聞言哈哈一笑,便不再說,夢蝶卻是久居聲色場所,頓時明白過來,剎那間羞得滿臉通紅, 低低的啐了一口,心中暗自思忖:「難道這麼一個清俊人物,竟然有如此嗜好?」 方勝略想的一想,頓時也明白過來,點頭不語。 「小蝶姑娘,我們喝酒,等下我送你新樣詞曲!」邵書桓忙著掩飾剛才的尷尬,忙道。 夢蝶笑道:「公子有新樣詞曲?最近我們姐妹都迷上了京城的新鮮曲子,聽的說,乃是當朝宰相 家的公子所做……」 一語未了,安王笑道:「真神就在眼前,小蝶姑娘有福了,邵公子的詞曲,可是千金難求。」 「真的?」夢蝶不僅大喜,忙著起身道謝。 邵書桓正欲答話,卻陡然聽得迎著水面,隱約傳來一陣琴聲,卻是說不出的耳熟,連著安王連著 叫了他兩聲,他也置若罔聞。 正文 145章 邵氏兄妹 「書桓,你怎麼了?」安王急問道。 邵書桓這才算回過神來,忙道:「王爺,你聽這琴聲?」 「琴聲?」安王聞言,忙著凝神聽去,瘦西湖上本來是處處管弦急,就算有琴聲,安王和方勝也 沒有留意,這個時候聽得他說,這才留意聽了聽,方勝首先笑道:「公子,這瘦西湖上,從落日十分 開始,直到半夜三更左右,都是管弦處處,有琴聲那是在正常不過了。」 邵書桓搖頭,想了想低聲問道:「方大人,能不能請這個彈琴之人過來一見?」 「桓兒是怎麼了?」安王見他臉色沉重,不解的問道,「剛才方大人所言極是,這地方可是最繁 華的風流之地,焉有沒得琴聲?」 邵書桓正欲答話,夢蝶卻笑道:「公子大概是喜歡聽琴,嫌小女子等薄柳之色,難入公子高目? 」 邵書桓聞言搖頭,卻已經沒有心情和夢蝶說笑,半晌才道:「王爺,難道你不感覺……剛才的琴 音非常熟悉?」 方勝忙著起身道:「下官去看看!」說著,便命小廝奴僕準備快船,忙著下了花坊,向琴音之處 而去。^^ ^^ 安王聞言,凝神聽了片刻,這才道:「有點免之的風格。」 邵書桓點頭,這琴聲非常像邵赦的風格,但是,邵赦是絕對不會在半夜三更跑來瘦西湖撫琴,所 以他才感覺奇怪無比。但問題是,邵赦乃是堂堂當朝宰相,位極人臣,琴技雖然冠絕京城,但也沒有 一個傳人,自然也不會有別人…… 「免之是誰?」夢蝶甚是好奇的問道。 「家父!」邵書桓苦笑道。 「啊?」夢蝶等人都是大驚,忙著問道。「難道邵大人竟然還精通琴技?」 邵書桓笑笑,也不解釋什麼,事實上向他們這等豪門貴族出身的公子哥兒,精通琴棋書畫的多了 ,絕對不止邵赦一個。 略等得片刻,只見方勝乘著快船回來,上的花坊,笑道:「邵公子,那撫琴之人乃是瘦西湖普通 漁家女子,半夜無聊。因此撫琴作樂,並非歌舞伎。」 良家女子,並不能強行相邀,邵書桓聞言,只能作罷,不料整說話只見,卻聽得遠處琴聲由遠而 近,一艘裝飾精美。小巧玲瓏的花坊,緩緩的向著這邊靠近。大老遠的看過去,只見船上挑著粉色地 燈籠。 安王笑道:「這漁家可還真不是普通的富有。」 方勝臉上有些不好看,當即喝斥小廝道:「過去看看,這是哪家姑娘的花坊?」 「是!」那小廝答應著,忙著便於過去,但那小巧的花坊已經靠近過來,那小廝便站在這邊高聲 問道:「請問船上是哪家姑娘撫琴,我家大人相求一見。」 對面的船上,琴聲戈然而止。隨即,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答道:「小女子姓邵!倒不知道你家大人 是誰?」 邵書桓聽得這聲音,臉色再次微微一變。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安王苦笑道:「你姐姐來了?」 邵書桓點頭,果然,花坊的簾子揭起,邵瀾一襲青衫,迎風而立,偏生那小廝還不怕死的道:「 管你姓什麼,我家方大人讓你過來。= ==」 「住口!」方勝聽得安王和邵書桓說話,已經知道對面花坊上的人是誰,忙著喝斥小廝道。 果然。邵瀾笑道:「方大人好大的官架子,竟然想要舍妹給你撫琴?」 「不知邵大公子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方勝忙著站起來,走到船頭,躬身施禮道。邵瀾雖 然最近都沒有去東宮,但畢竟還是太子侍讀,依然有著官職在身。 「方大人不用客氣!」邵瀾淡淡地笑道。「我們兄弟偶來揚州。見著如此湖光月色,舍妹一時高 興。就撫琴一曲,倒是誤會了!」 「邵大公子可欲移船過來一見?三公子和安王爺都在。」方勝忙道。 「如此正好!」邵瀾點頭道,他來揚州的目的,就是奉命盯著邵書桓,自然得和他一處。說話之 間,對面的花坊已經緩緩的靠了過來。 對面的簾子打起,一個比邵瀾年齡略大的年輕公子,扶著一個蒙著面紗,抱著古琴的少女站在船 頭,方勝忙著命小廝們靠過去,把三人請了過來。\\\\\\ 邵書桓歎了口氣,邵赦終究還是有所行動…… 邵瀾、邵慶和那位庶出地蘭小姐,居然一起來了…… 更讓他有些不解的是,邵赦居然教過邵蘭撫琴? 既然來了,他自然也只能迎上去,但卻已經意興闌珊,邵慶等人忙著給安王見禮,笑道:「你們 倒也會樂,這等江南美景,直如神仙境界,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你們幾位怎麼也來了江南?」安王故意問道。 「父親上次在江南有些家事未了,因此讓我們兄弟過來料理一二,正巧妹妹也慕江南美景,就一 並過來了。」邵瀾施禮笑道,「王爺等人在何處落腳,何事到的?」 「就在清芙園!」方勝忙道,「邵公子要是不嫌棄,不如一起吧?人多也熱鬧些。」 「如此甚好!」邵慶忙著答道,「妹妹一個女孩子,若是住客棧,著實不便。」 「那不如大家樂上一會子,等下一起回去?」方勝忙著邀請。^^ ^^ 邵瀾和邵慶相視一笑,點頭應允,邵書桓卻是至始至終,一言不發。夢蝶給眾人見禮後,低聲在 邵書桓耳畔道:「公子好像並不高興?」 「也沒什麼不高興。」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反正,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眾人有說笑喝酒,鬧了一回,安王起身去解手,方勝跟著一起去,到了船頭上,方勝壓低聲音問 道:「王爺請給個明示。」 安王想起邵赦的囑咐,低聲道:「你讓我說什麼?」 「為什麼兩位邵大公子也來了江南?」方勝低聲問道,他久居官場,已經隱隱感覺不妙。 「還不是為著你方家?」安王冷下道,「我此來,邵大人曾經囑咐過我,不過,此事我做不得住 。」 「王爺做不得住,誰才做的了住?」方勝忙著諂媚的笑道。 「那位邵三公子,才是正主,只要這事情他點頭,一切都可以便宜行事,否則……」安王搖頭道 ,「後果你心裡很是清楚,不用我多說吧,若是他真的翻臉,邵大人也未必回護得了。」 方勝忙著躬身道:「多謝王爺指點,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安王說著,轉身先回花坊內,見邵書桓懶散地靠在椅子上,邵慶和邵瀾低聲說笑 ,而邵蘭也在坐,一個小丫頭抱著一把古琴。 「這琴,好像是令尊的?」安王故意問道。 「正是!」邵蘭忙著起身施禮道,「侄女幼時學琴,這次家父垂憐,把這古琴賜予侄女。」 「父親倒是寵你!」邵書桓冷笑道,「只是白費了心機了。」說著起身道,「酒也喝了,美人也 看了,琴也聽了,我也得回去了。」 方勝一呆,忙命人回漿,邵書桓走到花坊外,站在船頭,迎著迎面而來的冷風,心中正是不快, 邵蘭乃是周姨娘唯一地女兒,如今卻帶著邵赦的琴,陡然出現在揚州瘦西湖,邵赦的意思很明白,希 望他看在周姨娘和他的份上,放過方家,不要追查江南的案子。 邵書桓早就懷疑江南的那筆銀子和邵家有關,如今陡然見著邵蘭的出現,答案更是昭然若揭。但 是他就是想不明白,邵赦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而且,邵家根基深厚,有著邵赦錢莊撐著,要用銀子也犯不著動用官銀,他冒這個險,做什麼? 難道說,是太子? 太子是需要銀子上下打點的,而邵家就算有再多的根基,也未必填得滿官場上的無底洞。邵書桓 想到這裡,心中更冷,努力回想一下,那怪當初邵赦舉薦安王來江南,就安王查案,別說查不出什麼 來,就算查出來,只怕也會死命地幫他遮掩。 「桓兒怎麼了?」安王走到船頭笑問道,「不高興了?」 「哪裡啊?」邵書桓笑道,「多喝了幾杯,出來疏散疏散。」 「王爺,如果是你挪用大筆官銀,會從那家錢莊走?」邵書桓突然大聲問道。 安王一呆,但還是笑道:「自然是鴻通錢莊。」 坐在花坊內的三人聞言都是輕輕一笑,邵瀾蘸了酒,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字,邵慶點頭,低聲嗯了 一聲。 (明月繼續厚顏伸手,求月票中……諸位讀者大大打賞哦!) 正文 146章 輕解羅裙 安王知道他的故意說給裡面的三兄妹聽的,低聲笑道:「好了,書桓不要生氣了。」 「王爺有所不知。」邵書桓歎了口氣,低聲道,「我被陛下接進宮去住了幾天,結果,邵大公子 帶著人,把我的房間翻了的底朝天,偏生我回來,還被我發現了,我故意借此生事,鬧鬧小性子,讓 父親把他們四個全部打了一頓,就是不想他們來江南,或者不用這麼快。 但是,如今看來,估計那些家法板子不過是做做樣子,或者,只有打我的時候,是動了真的?這 些少爺小姐們,都是尊貴的,打不得的?」 安王皺眉,邵赦居然有著長子搜查邵書桓的臥房,也確實是過分了一些,別說邵書桓鬧小性子借 此鬧事,就算不鬧事,忍了,換成他,也一樣會給邵瀾一頓家法板子,這還得了了? 「他為什麼搜查你房間,難道還懷疑你私藏了美人?」安王問道。 「他懷疑我和他母親的死有關。」邵書桓諷刺的笑了笑,「王爺請想,別說太太的死和我毫無瓜 葛,就算有關,我還會在臥房內留下證據給他搜查?這也罷了,父親明明知道,居然還幫著他隱瞞? 呵呵……難道我就真的好欺的?」 「桓兒勿要生氣,以後有什麼委屈,本王替你做主。」安王笑道,「我自從見著你,就甚是喜歡 。」 邵書桓淡淡地笑道:「不用。這次我自己做主,父親不在江南。我倒要看看,誰能夠護得了他們 了。」 「桓兒要做什麼?」安王陡然一驚,問道。 「王爺大可放心,不管怎麼說,我也會看在父親份上,不和他們計較這些芝麻小事。但是大事上 。就由不得他們說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故意瞄了一眼花坊裡面,果然,簾子後面那雙腳。悄 無聲息的退了開去。 花坊在瘦西湖邊靠岸,眾人上了岸,就有馬車來接,邵書桓和安王做了一輛馬車,邵瀾、邵慶一 起。邵蘭獨子乘坐馬車,一起前往清芙園,方勝又忙著安排房間,叫過過來侍候,又是一通忙亂。 邵書桓也懶得理會,回到自己房裡,王泰端了水過來侍候他淑洗了,喝了幾口茶,便於睡下。不 料卻聽得外面傳來敲門聲。 邵書桓皺眉。王泰忙著過去,大聲問道:「是誰。我家公子已經歇下了,有事明天再來。」 門口,傳來方勝低聲道:「邵公子,下官方勝,有要事求見。」 邵書桓只能披衣起來,吩咐王泰開了門,只見方勝喵著腰,鬼鬼祟祟地閃了進來,見著邵書桓, 跪下施禮道:「下官見過公子,白天諸多不便,也未曾給公子見禮,還請公子見諒。」 「方大人快快請起。」邵書桓在椅子上坐了,忙道,「在下不過是一介布衣,哪裡當得起方大人 如此大禮?」 「公子說笑了!」方勝忙著磕頭道,「下官備的些許薄禮,還請公子笑納。」他一邊說著,一邊 已經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小的錦盒,也不敢起身,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遞了上去。 邵書桓向王泰使了個眼色,王泰會意,接了過來,半蹲著在邵書桓面前,將盒子揭開,邵書桓往 裡面一掃,居然是一疊銀票,第一張面額就是一萬兩,但卻是邵氏錢莊開出的銀票。 「收下!」邵書桓笑道,「難為方大人想著,卻之不恭,我就收下了。」 方勝大大的鬆了口氣,只要他肯收銀子,沒什麼不好辦地事情,當即忙道:「公子不用客氣,不 過是供公子在江南使費罷了。」 「多謝費心!」邵書桓笑道。 方勝又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壓低聲音,猥瑣地笑道:「公子這等清貴之人,那些凡脂俗粉, 自然是瞧不上眼,我家現有一對孿生姐妹花舞姬,今天才十五歲,模樣兒可是絕好的,從來沒有出過 門,現就在門外,等著侍候公子。」 「哦?孿生姐妹花?」邵書桓笑道,「罷了,我可沒這個興趣。」 方勝見他拒絕,忙道:「公子瞧了不滿意在拒絕不遲。」 邵書桓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既然是舞姬,就讓她們舞上一曲吧。」 「甚好!」方勝忙連連點頭,退了出去,王泰壓低聲音笑道,「這方大人不知道要如何討好公子 才好。」 邵書桓笑笑,低聲道:「這方大人可不夠清廉的。」 王泰一笑,不再說話,千里為官只為財,誰有多麼清廉了,而方家----就更加不用說了。 片刻,方勝已經帶著兩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進來,果然是一對孿生姐妹,幾乎是一模一樣, 身上也穿著一樣嫩綠色裙子,繫著小襖,梳著雙鬟,兩人進來後,就在地上跪下,給邵書桓磕頭,卻 有忍不住好奇,偷偷地抬頭打量他。 「公子,這兩丫頭平日裡所學舞曲,也與眾不同,公子就慢慢享受吧,下官家裡還有事,這就告 辭了。」說著,方勝忙著施禮,躬身退了出去。 王泰見狀,忙著含笑道:「公子累了,早些歇著吧,奴才就在外面,有事公子叫一聲就是。」說 著,忙不迭的也退了出去,順手把門給關上。 邵書桓搖頭輕笑,他看著就是那副急色鬼的模樣? 「你們兩個起來吧。」邵書桓笑道,「叫什麼名字?」 「大雙,小雙!」兩個小丫頭幾乎是同時開口,邵書桓卻是沒弄得明白,誰是大雙、誰是小雙了 。 「既是學舞的,那就舞上一曲吧!」邵書桓輕笑道,瞧瞧舞技自然是不錯的,真要這兩個小丫頭 侍寢,他怎麼都感覺是犯罪,十五歲也太小了吧? 那兩個小丫頭怯怯地看著他,大概是見著他清俊溫和,甚好說話,低聲道:「公子,我們不會跳 舞。」 「什麼?」邵書桓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跳舞,怎麼叫舞姬了? 也不知道是小雙還是大雙,大著膽子,低頭道:「方大人說,公子喜歡……喜歡……我們是孿生 姐妹,公子一定更加高 「喜歡什麼?」邵書桓愣了片刻,終究想起安王取笑的一句話,那個方勝不會以為他真的有某種 特殊愛好?所以,居然把這麼兩女孩子送來給他玩sm? 「你們出去----」邵書桓揉了揉太陽穴,搖頭道。 「公子不要我們?」兩個女孩子嚇得頓時就變了臉色,急叫道,「公子不能不要我們……方大人 會打死我們的。」 另一個更是著急,跪在地上,怯怯的拉著邵書桓的袖子,可憐兮兮的道:「公子,你打我們吧… …你喜歡怎麼玩都成,只求求你,別把我們兩個趕走……」一邊說著,一邊那眼淚就順著白皙柔嫩的 小臉滾了下來。 「你們本來地父母呢?」邵書桓好奇地問道。 兩個小丫頭聞言,均是搖頭,都說不記得了,邵書桓歎了口氣,在這樣的世界裡,人命有時候連 著草芥都不如,那些大戶人家地婢女歌姬等等,也未必比青樓女子高貴倒那裡,當即歎道:「我明兒 和方大人說說,不讓他為難你們就是。」 「公子……不要……」兩個小姑娘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其中一個突然站了起來,解開汗巾子, 褪去褻褲,就趴在一張小凳子上,怯怯的苦求道,「公子不要趕我們姐妹走,你要怎樣都成……」 而另一個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邵書桓看著那嬌嫩膩滑的臀部,就這麼暴露在自己面前,另一個 女孩子卻是哭得梨花帶雨,淚眼朦朧,一瞬間只感覺口乾舌燥,幾乎就要把持不住。 「小雙,快過來----」大雙急叫道,「平日裡嬤嬤是怎麼教的?」 小雙一愣,頓時回過神來,忙著起身,也褪了外面的羅裙,僅僅穿著小衣,伸手撫摸大雙---兩 人皆知道,今夜要是眼前這個清俊的公子爺把他們退回去,不但要挨方大人好生一通打,以後還會被 賣去青樓,不知道會苦到什麼地方,甚至有可能被活活打死,她們以前就有姐妹被脫得赤裸裸的,被 教引嬤嬤用鞭子活生生打死的例子。 因此極是害怕,當即展出渾身解數,希望能夠獲取邵書桓的垂憐。 邵書桓看著小雙的手指順著大雙光潔脊背緩緩的撫摸下去,將她原本半褪的羅裙全部解開,拋在 地上,伸手摸向她的臀部,手法純熟,想來果然是訓練有素…… 「嗚嗚……」突然大雙口中發出輕輕的呻吟,聞之令人銷魂動魄…… 正文 147章 花童 邵書桓看著大雙原本白皙光滑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紅暈,加上淚痕在臉,玉體橫成,頓時也 心癢癢的有些難熬。 小雙捧過大雙的臉,輕輕的親吻下去。大雙起身,勾著小雙的脖子,手指順著她後背滑下去,解 了她的汗巾子,小雙的褻褲,頓時就滑了下來。大雙突然用力,將小雙按在自己的腿上,舉手重重的 拍在小雙的臀部。 「嗚嗚……」小雙呻吟了兩聲,隨著「辟啪」脆響,小雙原本白嫩光滑的臀部,已經紅了一塊。 邵書桓用力握了一下手掌,感覺指甲刺入肉內,有些疼痛,才算是忍住體內被勾起的慾火,這兩 個小丫頭,不虧是大家子訓練出來的,比那名妓夢蝶還要懂得勾引男人…… 「嗚嗚……公子救奴!」小雙突然掙扎著起身,一把抱住坐在一邊的邵書桓,整個人都趴在他身 上。 大雙咯咯一笑,也撲了過來,在他身邊磨蹭了記下,低聲道:「公子想怎麼玩?」 事實上,邵書桓也分不清她們那個是大雙,哪個是小雙,當即將她們其中的一個抱住,按在腿上 ,學著她們自己剛才的模樣,惡趣味的在她臀部拍了一下,笑道:「你們兩個乖乖的把衣服穿好,我 就不敢你們走。」 「啊?」兩個小丫頭聞言都鬆了口氣,如釋重負,忙著整理好衣服,低頭弄著衣帶。 「幫我把床鋪好了!」邵書桓吩咐道。 「是!」兩人答應了一聲,鋪好了床,兩人均的滿臉緋紅,問道,「公子要不要奴給你暖床?」 「暖床?」邵書桓倒也有些動心,但隨即想想,讓她們兩個在床上睡下。天知道會整出什麼事情 來,就這樣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慾火,要不是這些日子以來。菲菲和綿綿、多多等丫頭都是小 美人兒,而且也經歷過陸無雙那樣的色誘,又修煉過璇璣內經。否則,他還真控制不住自己蓬勃的欲 望…… 「王泰!」邵書桓高聲叫道。 「公子!」王泰忙著推門進來,躬身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把這兩個小美人先安排在外面房裡歇下吧,鬧騰了一夜。也不累?」邵書桓笑道。 兩個小女孩瞧了瞧邵書桓,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都有些失望,王泰聽了,忙著把兩人帶到外面 空房間裡讓她們住下。自己忙著返身回來,見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喝茶,陪笑道:「公子,這兩個小姑 娘難道還不是美人?更難得是一對姐妹花,奴才瞧著,她們應該還是清倌兒……」 邵書桓氣不過,抬腳向著他踢了過去,罵道:「你一個太監,知道什麼美人了?」王泰聽了。猥 瑣的笑了笑。向前走了兩步,湊近邵書桓耳邊笑道:「奴才雖然是太監。可是奴才的師父,可是宮裡 專門替陛下調教美人的老宮人……」 「什麼?」邵書桓幾乎不相信自己地耳朵,低聲問道,「替陛下調教美人?」 「噓,公子小聲點。」王泰猥瑣的笑道,「宮裡陛下身邊親伺的女官們,事先都得經過老宮人悉 心調教,不光地各色禮儀,還有侍寢等等……你說,要是陛下看膩了後宮妃子,想要找個宮女圖個新 鮮,這宮女卻是什麼都不懂,豈不是掃興,所以,那些陛下身邊隨身侍候的宮女,也都是經過一次次 的篩選出來地,還得教導……」 「你幸好是個太監,否則,絕對淫蟲色鬼一個!」邵書桓沒好氣的罵道。 「我的小祖宗,人家逗你開心,你居然還罵我?」王泰低聲道,「公子,要不,讓奴才把那兩個 姐妹花調教一二,保證讓公子滿意。」 「滾!」邵書桓沒好氣地罵道,「你丫就一個變態。」心中又加了一句,這世上最變態的人種絕 對是太監…… 「奴才可不變態,那些調教孌童地才變態……」王泰低聲道。 「孌童?陛下還好這個?」邵書桓呆了呆,他在景陽宮住著的時候,周帝似乎與聲色之上並不怎 麼喜歡,甚少招後宮嬪妃侍寢。 「好不好,總是有的,公子家不是也有?邵大人也未必就喜歡這個。」王泰笑道。 「哼!」邵書桓冷哼了一聲,道,「我累了,明天不到晌午,別來叫我。」 王泰笑笑,侍候他睡下,小心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邵書桓果然睡到晌午才起來,王泰進來侍候著梳洗了,安王就進來,笑問道:「怎麼了 ,昨天兩個小姑娘就把你累的起不了床?」 邵書桓聽得他打趣,含笑道:「王爺喜歡那對姐妹花,送你就是,我可不喜歡。」 「那對姐妹花,你昨晚居然沒有要?」安王眼見房裡沒有他人,低聲問道。 「那兩小姑娘才多大?」邵書桓皺眉道,「我可不造孽!」 「得了,你才多大?」安王笑道,「別一副老氣橫秋地模樣。」 「是!」邵書桓答應一聲,笑道,「王爺喜歡,我幫你留著,帶回京城後,送你府上去?」 安王連連搖頭道:「罷了罷了,我家那幾個要是知道了,不把房子給我鬧翻了才怪,算了,不過 ,桓兒也太正統了,令尊有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有著好幾個通房丫頭了。」 「哦?」邵書桓聽得他提起邵赦,也不便說什麼,只是笑笑,想來邵赦應該比較早婚,畢竟邵瀾 都這麼大了,他才五十不到的年齡。 「他是他,我的我,呵呵……王爺不提這個好不好?」邵書桓笑道。 「書桓居然害羞了!」安王大笑道,「等下方大人在清芙園給你家那幾位接風洗塵,備了酒宴, 已經過來請過幾回了,你去不去?」 「不去!」邵書桓道,「誰瞧誰都不順眼,我正好要出去走走,王爺去吧。」 「也罷!」安王見他如此,也不勸說什麼,轉身出去,自換了衣服去赴宴,邵書桓也換了衣服, 吩咐王泰道:「我們出去走走。」 王泰忙著答應著,兩人出了清芙園,除了王泰,另有幾個護衛,也做小廝打扮,隨著邵書桓一起 向外走去。 揚州乃是江南魚米之鄉,歷來富裕,因此所到之處,雖然不如京城那等繁華,但也算是好的,只 是邵書桓一眼看過去,都是青磚瓦房,青石鋪路,如今時近晌午,早市已經散了,但還有些小商販, 就在瘦西湖邊上叫賣的,賣魚賣蝦,賣一些土貨日用品…… 「公子,要買花嘛?」突然,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提著一隻小小的竹籃,湊近過來,怯 怯的問道,「公子要買花嗎?」 「啊?」邵書桓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賣花地,低頭向小姑娘地籃子內一看,放著幾枝早開的 茶花,當即問道,「怎麼賣?」 那小姑娘抿嘴一笑,挑了一朵紅白雙色地,遞給他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吃飯了,公 子賞個一文錢,這花都是公子的了。」 「好!」就在那買花的小姑娘將茶花塞在他手中的瞬間,他感覺手裡多了一個小紙條,頓時明白 過來,笑道,「王泰,賞!」 王泰忙著摸出幾文錢來,遞給那買花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千恩萬謝的接了,邵書桓收了花,趁著 看花的機會,瞄了一眼紙條,上面是顧少商的筆跡:「前面右轉,鴻通錢莊!」 邵書桓頓時會意,將手中的花遞給王泰,向前走去。 「公子,公子……你買這麼多花做什麼啊?」王泰哭笑不得的捧著一大捧花,問道。 「回去送給那兩個小姑娘,女孩子都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邵書桓笑笑,本來他是有些好奇, 這個世界內,居然也能夠看到賣花的花童。但卻沒有想到,那個小花童居然是顧少商的人…… 只是不知道,是他臨時僱傭的,還是這小女孩是也璇璣內衛的人? 果然,向前走的幾步,街道右轉,迎面就是一家鴻通錢莊,紅底黑字的金色招牌。邵書桓逕自走 了過去,剛剛進的門,就見著一排木製的欄杆,將裡面和外面隔住,櫃檯前,一個年約五十開外的老 頭,半瞇著眼睛打著瞌睡,見著有人進來,懶洋洋的問道:「公子是存銀,還是取銀?」 (邵書桓含笑答道:「不,本公子既不取銀子也不存銀子,我是來打劫的,有月票的,乖乖交出 來!) 148章 銀子的流向問題 邵書桓笑道:「既不取銀子,也不存銀子,我來貴錢莊參觀一二。」 那老頭聞言,抓過旁邊的旱煙桿,吧唧吧唧狠狠的抽了兩口,吐出煙霧,嘿嘿乾笑了兩聲道:「 倒也有趣,公子想要參觀什麼?」 「當然是銀庫!」邵書桓大笑道。 「公子貴姓?」老頭站起身來,問道。 「邵!」邵書桓淡淡的笑了一下,道。 那老頭上下打量他片刻,嘿嘿怪笑了兩聲道:「公子要參觀一下銀庫,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公 子帶著隨從侍衛,看著不是要參觀銀庫,而是要打劫錢莊了,本莊店小利薄,還請貴介偏房待茶吧? 」 「也好!」邵書桓笑道。 「公子……」王泰有些著急,這次出來,陛下可是一再吩咐,要是邵書桓有一點閃失,小心他們 的腦袋。 「沒事,我就看看!」邵書桓笑道,那老頭站起來,衝著裡面叫了一聲,一個小廝打扮模樣的少 年出來,領著王泰從隔壁的一個門進去,自去偏房待茶,老頭這才躬身道:「公子裡面請。」 王泰心中暗自叨咕:「哪有要看人家銀庫的,分明就是藉故找事的。」但是,無奈陛下吩咐過, 只要不涉及邵書桓的安全,餘下的,一切隨他的便。 邵書桓隨著那老頭進去,穿過一條小小的院落,裡面就是正房,顧少商已經大步迎了上來,見著 他。躬身施禮道:「公子好!」 「不好!」邵書桓歎了口氣,逕自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誰惹公子了?」顧少商笑道。 「你盡知道的,還問我?」邵書桓皺眉。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說話。 「還有人來。」顧少商淡淡地道。 「誰?」邵書桓問道。 」璇璣內衛的很多主力都在江南,如今公子來江南辦事,我們是第一次給公子效力,自然也不能 辦砸了。.」顧少商笑道,「莊大少,請出來吧!」 「莊大少?」邵書桓呆了半晌。難道說。居然是莊蒙少?一念未了,東邊房門的簾子打起,只見 莊蒙少一身普通地藍色長袍,見著邵書桓,撩起袍子,跪下施禮道:「莊蒙少見過殿下。」 邵書桓忙著站起來,親自將莊蒙少扶起,笑道:「你我在京城一見如故,今兒怎麼這麼見外多禮 了?」 「那是殿下謙恭有禮。蒙少可不敢失禮!」莊蒙少忙道。 邵書桓心中好奇,顧少商找他有事,怎麼就把莊蒙少也給扯了出來。難道說,鴻通錢莊竟然是江 南那四家的?想來倒也有可能,江南那四家根深蒂固,且不是普通的富有,撐起一家錢莊,倒也是平 常事情。 由於不知道顧少商打得什麼注意,邵書桓也不說話,有小廝送上茶來。他就接了。隨手放在一邊 。 「殿下,蒙少冒昧問一句。你準備如何著手?」莊蒙少問道。 邵書桓沒有答話,顧少商道:「讓孫老過來吧?」 邵書桓略略的點頭,顧少商出去吩咐了一聲,片刻,剛才領著邵書桓進來的那個老頭,依然抽著 旱煙桿,見著邵書桓,從新見禮,笑道:「殿下勿怪,剛才在外面,小老兒多有失禮了。」 「老人家免禮,只是----我可不是殿下!」邵書桓淡淡笑道。 孫老頭也是笑笑,道:「接到顧先生通知,小老兒連夜查了最近的大筆銀錢交易,去年冬月初, 本錢莊曾經揚州、金陵、杭州等地,都有著上百萬兩銀錢的大筆進出----殿下也是知道地,本錢莊素 來只管憑證和現銀,素來不問銀錢來歷,客人身份與否,所以,這存銀地到底是什麼人,相互之間有 沒有相關聯繫,也是不知道的。」 邵書桓甚是好奇,問道:「孫老,請恕書桓冒昧的問一句,如此大規模的銀錢出入,難道鴻通錢 莊都不需要客人的身份資料等等?」 孫老皺了皺眉頭,半晌才道:「顧先生沒有和公子說起過邵書桓搖頭,不解的看上顧少商,顧少 商苦笑道:「我就是一介粗人,可不動這些。」 孫老頭聞言,解釋道:「我們錢莊分幾種經營模式,其中之一就是銀票,這是最最普通也是最最 方便的一種,只要客人帶著現銀過來,存入錢莊,本錢莊就會根據客人的需要,開出銀票,銀票作為 大筆交易流通的一種手段,自然也不問主人是誰。」 邵書桓點頭,這個他自然是明白地,只要誰握著鴻通錢莊的銀票,就可以來鴻通錢莊去現銀,鴻 通錢莊斷然不會過問這張銀票的來歷,不管你是偷是搶,皆與鴻通錢莊全無半點關係,只要銀票不假 ,鴻通錢莊就會兌換現銀。 「另一種就是憑證!」孫老頭吧唧吧唧地抽了兩口煙,吐出煙霧,繼續道,「憑證和銀票有所不 同,一般涉及銀兩數額極大,才會開出憑證,或者不是金銀之物,而是珠寶、古董字畫等等價值連城 之物存於本錢莊,憑證需要客人的身份文碟,這個才會在本店留下客人資料,根據客人的需要,領取 者也根據客人要求而定,比如說----如果客人要求必須是本人親自前來才可以領取,那麼,就算有人 帶著憑證過來,也絕對取不了存在本錢莊的東西。」 邵書桓聽得大是好奇,問道:「若是那位客人死了,他的子女帶著他的身份文碟過來領取他生前 存下的東西,難道也不成?」 「當然。」孫老頭道,「除非是客人寫明白,可以由子女持本人身份文碟過來領取,否則,誰也 領取不得。」 「如此說,當初在錢莊存下的,應該是銀票,而不是憑證?」邵書桓問道。 「正是!」孫老頭點頭道,「因為殿下要查,南江領事會同京城領事全盤查了一下,發現那筆銀 票最後有人轉入邵氏錢莊和金穗錢莊,共計白銀五百萬兩,換句話說,倘若真是有人從鴻通洗錢,那 麼,現在鴻通應該還留著他們兩百萬兩。」 邵書桓皺眉,金穗是國家所有,只有周帝和戶部有權利調查,邵氏……只怕邵赦是不會准許他調 查邵氏地。 「難道就沒有人提取過現銀?」邵書桓皺眉問道。 「如果銀票流入那兩家錢莊後,再提取現銀,本店就查不到了。」孫老頭抽著眼,半瞇著搖頭道 。 邵書桓點頭,是地,只要轉出去,鴻通自然是查不出個什麼來了。 「邵氏錢莊有過動靜!」顧少商淡淡的道,「令尊從邵氏提取現銀七十萬兩左右,名以上是修晴 瑤別院,但是我查過,修繕晴瑤別院根本用不了這麼多銀子,最多只需要用三十七萬兩左右,這是宮 廷園林工匠們合出地數目。另外,令尊從邵氏錢莊開出銀票二百萬兩,用途不明……」 孫老頭抽了兩口煙,皺眉道:「二百萬兩?邵大人府上哪裡需要一次那麼大的開銷?」 邵書桓沒出聲,他在邵家管過幾天家,自然也知道銀錢出入等等,邵府的生活已經夠靡費,但是 ,日常所需一年也用不了二百萬兩,邵赦一次開出如此巨額數目銀票,到底是做什麼?賄賂官員?他 用的著嘛? 他已經是堂堂宰相之尊,位極人臣,官位已經不能再晉陞,只剩下別人賄賂他的份,他哪裡需要 賄賂別人? 「我在家裡管過幾天家,雖然我們家的京城數一數二的富貴大家,但一年的銀錢開銷,最多在紋 銀八十萬兩左右,絕對用不了二百萬兩----而且,我們家大部分的普通家族開支,都有著江南幾處莊 園直接供給,不需要動用錢莊的銀錢。除了莊園,邵家在京城還有著米鋪、錦繡坊等等。」當初由於 方氏和邵赦慪氣,邵赦一怒之下,讓邵書桓代理管了幾天家,所以,邵家在京城的底細,邵書桓是盡 數知道的。 孫老頭用力的抽了幾口煙,然後把剩餘的煙灰全部嗑了出來,又送水煙袋子裡面取出煙絲,塞了 進去,用火折子點了火,繼續抽了幾口,皺眉道:「殿下,說句大不敬的話,邵氏錢莊可有虛開銀票 的前例「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什麼叫虛開銀票?」 149章 為什麼要這麼做? 莊蒙少忙著躬身道:「殿下,虛開銀票就是錢莊並沒有這麼多現銀,卻開出了超過數額的銀票。 比如說錢莊只有一百萬兩銀子,卻開出二百萬兩的銀票作為市場流通……」 「啊?」邵書桓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這玩意感情還和前世的信用卡差不多了? 「應該不會。」顧少商搖頭道,「邵公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自毀根基的事情。」 邵書桓閉上眼睛,去年冬月?不正是邵赦南巡的時候?而銀票最後的流向有是邵氏錢莊和金穗錢 莊,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了。 「殿下,你想----那筆銀子邵大人可能給誰?」孫老頭吧唧吧唧死命的抽了兩口煙,問道。 邵書桓沒有吭聲,莊蒙少小心翼翼的另外捧了熱茶過來,邵書桓本能的接了,這次卻輕輕才啜了 一口,良久也沒有出聲。 他早就懷疑江南鹽稅的時候和邵赦有關,但是,等著答案真的出來,他還是有點受不了,邵赦要 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如果他自己花費,銀票在轉入邵氏錢莊後,大可就不用動了,目前邵家並沒有什 麼大筆銀錢的出入。 修晴瑤別院?難道不是陛下給的錢,竟然是他自己討腰包修繕的? 「顧先生,難道修晴瑤別院,竟然是家父出的錢?」邵書桓終究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 「是張公公的注意,說是讓邵公自己掏錢修繕晴瑤別院。」顧少商解釋道。 「呵……」邵書桓乾笑了兩聲,怎麼都有點感覺怪異。 「這晴瑤別院又是什麼地方?」孫老頭並不瞭解京城諸多事務,好奇的問道。 「本來是皇家園林。現在給了公子。」顧少商解釋道。 「嘿嘿……」孫老頭怪笑了兩聲,抽了一口煙道,「原來如此。不過,修個花園子並沒有用地了 七十萬兩,餘下的這些銀兩又派了什麼用途?這還是現銀,還有那兩百萬兩銀票,又去了什麼地方? 」 「殿下……」莊蒙少皺眉道。 「你還是叫我公子吧,我聽到這個殿下就不舒服。」邵書桓苦笑道。 「好吧,邵公子。東宮方面怎麼說?」莊蒙少問道。 「太子那邊我查過。沒有絲毫異動,更沒有銀錢出入。」顧少商搖頭道,這也是他感覺怪異的地 方,邵赦實在沒有必要挪用大筆公款,但是,現在地結果卻與邵赦有關,他開出兩百萬兩銀票到底流 向什麼地方呢? 「我想要知道,京城動的那五百萬兩銀子,有多少是進入邵氏錢莊。多少是進入金穗錢莊?」莊 蒙少問道。 「就兩百萬兩是進入邵氏錢莊的,餘下的三百萬兩是金穗錢莊。」孫老頭道。 「金穗錢莊歸戶部管不?」莊蒙少再次問道。 邵書桓搖頭,半晌才道:「金穗是姬姓皇族所用。不歸戶部管。」 「也就是說,金穗不歸國庫?」莊蒙少倒抽了一口冷氣,半晌才道。 邵書桓點頭,事實上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金穗等於是姬姓皇族私人性質的錢莊,與國庫並無 聯繫。 「如果沒什麼事情,小老兒就先告退了!」孫老頭向邵書桓躬身施禮道。 邵書桓點頭,看著孫老頭退了出去。莊蒙少這才道:「公子可有沒有想過。陛下若是要用銀子, 而又不方便從國庫調用銀錢。那麼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金穗錢莊,但是,金穗錢莊本身就是皇族所 有,要做到不折痕跡的調用,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你……是想要說?」邵書桓揉了揉隱隱發痛地太陽穴,皺眉道,「這筆銀子,根本就是陛下自 己動的手腳?」 「照目前分析,非常有可能。」莊蒙少玩弄著手中的折扇,輕笑道,「只是我依然想不明白,邵 大人餘下的那三十過萬現銀,卻是用作什麼了?」 「我也有些糊塗了!」顧少商不解的問道,「陛下要用銀子,犯得著饒這麼大一個彎?」 邵書桓卻沒有說話,只是捧著茶盅呆呆出神,如果照莊蒙少這麼分析,確實----能夠讓邵赦冒這 等奇險從江南鹽稅調動銀子進京城的,除非是東宮和陛下,可是,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找個理由生 事,動戶部? 「犯不犯得著並不是我們這些人所應該知道的,邵公子,您怎麼說?」莊蒙少低聲問道。 邵書桓笑笑,是的,犯不犯得著並不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應該知道地,他只要來江南把方家辦了 ,事情就算妥當了。 但是,要辦了方家,而不連累邵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陛下的意思,只要方家!」邵書桓淡淡地道。 「要滅方家,實在容易,只是要不牽涉邵家,卻有些為難。」莊蒙少皺眉道。 邵書桓點頭,邵家和方家乃是姻親,動一而動根本,想要動方家而邵家卻是全然無礙,實在是天 大的難事。 「邵公子可知道,方家久居江南,最大的肥缺是什麼?」莊蒙少突然低聲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皺眉道:「私鹽?」 「對!」莊蒙少將折扇在手中敲了敲,點頭道,「江南殷富,非一般地方能夠比擬,而江南私鹽 更是屢禁不止,自然有著官商勾結,所以,要動方家極是容易,只要公子找個突破口,方家勢必完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顧少商,顧少商這才解釋道:「莊大少是璇璣內衛中人。」 「不過,邵公子,請恕屬下多言,方家一倒,邵公在江南的收益,勢必減少三成左右,到時候只 怕邵公會心痛。」莊蒙少笑道,說著,他頓了頓,壓低聲音,伏在邵書桓耳畔道,「公子何不把私鹽 握在自己手裡,莊某甚願代勞。」 邵書桓心中一動,如今他的處境也著實堪憂,陛下的已經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可是邵家卻完 全出乎他的意料,邵赦不知道動什麼心思,依然死心塌地的支持太子,希望他做個富貴閒人。 將己度人,邵書桓自信自己沒有胸襟能夠容得下太子,所以,他也不信太子將來即位,會容得下 他。 兩相權衡之下,他必須取掙那個位子。如今雖然有顧少商雖然對他死心塌地,外面卻是毫無支持 勢力,如今要是能夠與莊家達成共議,倒也不錯,他背後雖然有著鴻通錢莊支持。可是這年頭,誰嫌 錢燙手了? 「如何動手?」邵書桓想了想,問道。 「周錦鴻如今在江南,難道公子就不想找他報那一箭之仇?」莊蒙少輕輕地搖著折扇,笑道。 「甚妙!」邵書桓放下茶盅,笑道,「那好,就他倒霉了。」 「揚州縣令乃是我們地人,由他那裡開始,最最是好!」莊蒙少輕輕的笑著,「先挑起私鹽之間 地爭執,再動周家,取得周錦鴻的口供,抄方家,到時候,銀子的下落,就栽在方家頭上,陛下那裡 公子可以交代,也不用動到邵家,我接手方家在江南產業,到時候全部歸於公子名下,豈不是極妙之 事?」 「妙倒是妙極!」邵書桓沉吟了片刻,搖頭道,「倘若周錦鴻不肯招供,如何是好?」 「公子放心,我在璇璣內衛專管刑囚逼供,他一個豪門公子哥兒,撐不住幾下子的……」莊蒙少 說到這裡,陡然一呆,偷偷的看向邵書桓,他可也同樣是邵府出生的公子哥兒,不一樣撐住了刑部公 堂的大刑,寧死不招? 顧少商倒是沒什麼顧忌,笑道:「不是每個人都有邵公子的骨氣的。」 邵書桓苦澀的笑笑,靠在椅子上道:「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 顧少商一笑,不再說什麼,莊蒙少笑問道:「公子如今住在清芙園?」 邵書桓點頭,莊蒙少又道:「我家在瘦西湖附近也有園子,公子要是住不慣清芙園,不過來我家 住,我這就著人打點準備著?」 「倒也不用了,反正----他們想要看著我,就讓他們看著吧。」邵書桓懶懶的笑道,「我出來這 麼久,也的回去了。」 「我隨你一起去。」顧少商道,「陛下吩咐,讓我保護你的安全。」 「隨你!」邵書桓笑道。 「公子,這江南可是多美女,今晚我們去瘦西湖上,好好的尋尋樂子?」莊蒙少湊近邵書桓耳畔 ,低聲道,「江南可比京城還要玩的瘋狂得多,各色花樣都有……」 「哦?」邵書桓聞言,陡然想起房裡的兩個極品小蘿莉,不禁一笑,道,「晚上再說吧!」 明月伸手----求月票,推薦票,更新票,鮮花板磚白開水,有什麼來什麼吧! 150章 虐殺 莊蒙少只是笑笑,顧少商問道:「公子現在回去?」 邵書桓點頭道:「出來有一段時間了,我這就回去。。」 「也好,我送你!」莊蒙少一邊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邵書桓點頭,走到門口,突然站住,輕 輕的笑道:「莊公子,我很想知道,你為何助我?」 「公子素來是聰明人,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的。」莊蒙少淡淡的道,「為著家族利益,為著我自己 的前程,我自然也需要選擇一個可以效忠的主子,個人自信,公子是最好的。」 邵書桓只是輕輕一笑,走了出去,外面王泰忙著趕過來侍候,莊蒙少早就命人預備下轎子,親自 扶他坐了,和顧少商一同送他回去。 剛到清芙園,就見門口站著許多穿著衙役服飾的捕快,見著他們幾個,忙就有人上前來問:「做 什麼的?」 顧少商微微皺眉,清芙園可是方家的地方,這些衙役也未免太不長眼。 「閃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顧少商喝問道。 「你是誰?」其中一個捕頭模樣的人迎了上來,手按在腰際官刀上,大聲問道:「你難道沒見著 官差再次辦案。」 「發生了什麼事情?」邵書桓皺眉,怎麼剛剛離開片刻,這裡就成這等模樣了? 「邵書桓,瞧瞧你做的好事!」突然,邵瀾分開眾人,走了出來,怒道。 「我?」邵書桓輕輕笑道,「我做什麼了?」 「你居然把兩個如此天真可愛的女孩子凌虐致死?你還裝什麼憨兒。你可千老鴇一樣,但凡姑娘 都是他女兒了? 但邵書桓這時候卻也沒空理會方勝,快步走到床前,只略看了一眼。頓時大怒,大雙小雙兩個小 丫頭身上都只穿著肚兜,下身赤裸,而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都是一塊塊紅腫青紫的傷痕,兩人的臉上 均顯得痛苦無比,一時之間,卻沒有找到致命的傷勢。 「方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邵書桓再也忍不住。喝問道。 方勝完全是裝瘋賣傻,只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著女兒,外面,一個官差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大聲問道:「你就是邵書桓?」 「閉嘴,給我滾出去!」邵書桓正一肚子的怒火,叫道,「誰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方 家的清芙園內死了兩個丫頭,絕對不是什麼大事,實在用不著驚動官差,這等局勢,不用說也是給他 找麻煩地。 邵瀾和邵慶一起走了進來,邵慶略略皺眉,終究道:「今兒中午。方大人在清芙園設宴。於是命 人來請你,不料你卻不在房裡。跟隨的小廝也都回說不知道,方大人便命人尋找,結果,卻發現他的 兩個雙胞胎女兒,直挺挺的死在你的房裡……」 「哦?」邵書桓哦了一聲,心中已經明瞭,淡淡的道,「後來呢?」 「方大人大是傷心,本不欲報官,但這等人命大事,卻是輕忽不得,所以,我們兄弟做主,就報 了官。」邵瀾冷冷地道,「邵書桓,你倒是解釋解釋,兩位方小姐,怎麼會死在你房裡?」 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半晌才道:「同樣的問題,我也想要知道。」 剛才那個官差再次進來,衝著邵瀾抱拳道:「邵公子,如今這等人命大案,發生在令弟房裡,說 不得,下官職責所在,還請這位邵公子隨下官回衙門,協助調查。」 竟然要把他帶回衙門?邵書桓沒有動,只是看了看顧少商,顧少商會意,只是略略的點頭。 那官差一揮手,幾個衙役就衝了進來,拿著鐐銬枷鎖就要往邵書桓身上套,顧少商身形一動,手 中的長劍已經出手,那衙役手中的鐐銬頓時斷成幾截…… 「你是誰,想要造反不成?」那官差嗖的一聲,撥出腰際的佩刀,大聲怒喝道。 「睜開你們地狗眼,看清楚了。」顧少商緩緩地從腰際取出一塊令牌,握在手中送到那官差面前 。 那官差就算不知道璇璣內衛的存在,但是,內衛----歷來只屬於禁宮稱謂,頓時就變了臉色。 「叫一個能夠做主的,過來和本官說話。」顧少商也拿捏著官腔,趾高氣揚的道。 「是是是……」那官差一疊連聲的答應著,卻去什麼地方找個能夠做主的人?只是拿著眼睛瞟著 方勝。 「方大人?」顧少商道,「倒是先別忙著哭,本官有話問你。」 「大人有何話下問?」方勝也不敢在裝糊塗,忙著拭淚道。 「本官倒是不知道,你家的歌舞伎,怎麼就成了你女兒了,還是你女兒是歌舞伎?」顧少商拉了 一把椅子,先請邵書桓坐了,這才在他下首坐下。 「這……這……」方勝吶吶,哪裡說得出話來? 顧少商又道:「你昨晚用自家歌姬賄賂邵公子,今兒這兩歌姬卻莫名其妙的死在清芙園內,這清 芙園乃是你家宅院,沒錯吧?」 「是!」方勝忙道,心中卻開始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邵瀾和邵慶。 邵書桓依然沒說話,倒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顧少商,沒想到他拿捏著官腔擺著官架子,倒還真是有 模有樣的,隨即想起,顧少商歷來在京城,見得都是達官顯貴,自然也是要擺擺官架子的,倒也不奇 怪了。 只是一直沒見著安王,邵書桓心中有些失望。 莊蒙少趁此機會,走到床前,細細的看了看兩個小女孩的死因,不僅皺眉,雖然兩人皆已經死去 ,臉上由於痛苦還扭曲變形,可是依然可以看得出來,兩人皆姿色不俗,偏生又是雙胞胎,更是難得 。 「這兩個歌姬,乃是下官的義女,下官有意巴結邵公子,因此將倆人送來給公子,不料---」說 到這裡,他有些畏懼地看了看邵書桓,終究不敢說他將兩人凌虐致死。 「你是意思是,你將兩個養女送給邵公子,結果邵書桓卻玩地過火了,將你兩個女兒玩死了?」 莊蒙少淡淡的插口道,「方大人,大家都是久居江南之人,這些小把戲,你還是留著玩給別人看吧, 在我面前還是罷了,這兩個女孩子,應該是剛剛死地,屍體餘溫都沒有散去,而死因嘛……方大人, 你應該知道,是被人用燒紅的鐵棍捅進下身致死,同樣的死因,兩年前在你方家也發生過一次?方大 人不會健忘吧?」 「你……」方勝頓時就變了臉色,頭上的汗水卻是比臉上的淚水冒得更多了幾分。 「兩年前,你仗著權勢買了一個農戶家的女兒做小妾,不料那女子卻剛烈的緊,死活不從,你先 是命人毒打,隨後將燒紅的鐵棍捅進她的下身,可憐那女孩子活生生的痛死,而你還喪盡天良的把屍 體送給他原本的未婚夫,訛他與你小妾私通,將他拿到公堂上,棍棒相加,將人打死。此事揚州人知 道人極多,並不是莊某一個,今兒難道你又想故伎重演?」莊蒙少冷冷的問道。 方勝已經不敢再說什麼,邵書桓的身邊,居然有著璇璣內衛的高手,著實讓他有些出乎意料。而 且,更讓他不解的是,莊蒙少怎麼會在邵書桓身邊? 本來他的意圖很是簡單,殺了雙兒兩姐妹,嫁禍給邵書桓,雖然破綻多多,但他只要給邵書桓制 造一點點麻煩,讓他不易在揚州有所動作,等著邵瀾、邵慶安排妥當,再做定奪,可是如今怎麼就把 自己給繞了進來? 「你家女孩子的死活,自然不關別人的事情,買兩口棺材厚葬吧!」莊蒙少冷哼了一聲,又道, 「只是這等地方,公子住著也嫌骯髒,倒不如搬出去的好。」說著,他看了看邵書桓,徵求他的意思 。 151章 爐火純青的小把戲 外面的官差自然都是方勝的心腹,聞言早就退了出去,邵書桓看了看直挺挺的死在床上的雙兒兩 姐妹,實話說,昨晚他確實有些動心了,甚至已經準備,留下這兩個女孩子,將來帶回京城。可是卻 沒有料到,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如此俏臉可愛的女孩子,竟然被人用如此殘忍的法子殺死在房中,心 中著實憋著一股怒火。 聽得莊蒙少問,點頭道:「甚好,我這就搬出去。」更他讓心中難過的是,安王想來是知道他們 要陷害於他,故意躲了出去。 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站起身來,轉身就向外走去,門口,正好看到邵瀾和邵慶兩人,不僅 冷哼了一聲,走到邵瀾面前,陡然揚手,照臉就是一個耳刮子打了過去。 「你……」邵瀾陡然被他一個耳光打得懵懂了,氣得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邵慶怒道:「邵書桓,你休得放肆,素來長幼有序----」 邵書桓沒有容他說完,就沉著臉打斷道:「邵大公子,倒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我姓邵---只是 我倒是提醒你一句,平日裡看著你還是好的,可別被蠢才連累了。」 說著,轉身就走。邵慶看了看邵瀾,歎了口氣,搖搖頭也轉身就向後面自己房裡走去。 裡面,王泰手腳麻利的吩咐幾個隨侍的小太監,七手八腳的把邵書桓的行禮收拾了,跟著就急急 奔了出來。 方勝眼見邵書桓已經走到清芙園門口,顧不上別地。三步兩步的搶了過去,撲到在地上,磕頭道 :「公子這要是去了,下官將來可如何向邵大人交代?」 「你不用交代了,我自己回說。」邵書桓哼了一聲,也不顧方勝苦苦哀求。自出了清芙園,莊蒙 少眼見王泰等人都跟隨在後面,且都搬著行禮,忙著親自過來侍候,扶著他上轎,低聲道:「公子不 用生氣,他值什麼啊?」 「我只是傷心那兩個女孩子。好好的……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死。」說到這裡,邵書桓不僅唏 噓不止,難道這個世界。人命真如草芥? 莊蒙少強笑了一笑道:「且別說這個了,小的府上距離此處不過二里路,已經準備妥當,公子且 隨我來。」 「正要叨擾!」邵書桓淡然道。 莊家也是江南有名的大富之家,比之方家絲毫也不遜色,甚至莊家的這處園子,修建地年代比方 家要早的多,花草樹木都是極好,也甚是古樸。 「這住莊園為何沒有名字?」邵書桓在門口下轎的時候。甚是好奇的問道。 莊蒙少尷尬的笑了笑,低聲道:「公子,我們進去後再做解釋,如何?」邵書桓見他如此,自然 不便再問什麼。莊蒙少忙著引著他進去,裡面一色的江南典型建築,古樸典雅,且莊蒙少顯然早就有 準備,侍候的人都是現成地,兩人在臨水的花廳前坐了下來,莊蒙少這才道:「這座園子說來甚是荒 唐的緊。」 「哦?」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怎麼說?」 「我爺爺晚年地時候,喜歡上了在瘦西湖上的一個名妓。又不敢把她取回去。便假意說要修建一 處園子晚年靜養,事實上卻是便於和那名妓私會……」莊蒙少說到這裡。壓低聲音道,「結果,園子 修成不久,我爺爺就去世了,於是這園子也就一直空著,我們一般都住在家裡,就算偶然過來,也不 過是略坐坐罷了,因此一放好些年,誰也沒有正式命個名什麼的,外人都稱作莊院。」 「原來如此,莊老爺子倒也是風流人物。」邵書桓淡淡笑道。 「公子寫的一手好字,不如給園子寫個匾額?」莊蒙少忙著順勢求道。 邵書桓陡然想起,邵赦給方家寫個匾額,都沒有落款,自己要是寫,也是不便,當即笑道:「我 幫這園子取個名字,匾額吧,就算了。」 「也好----」莊蒙少忙道,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今兒能夠請到邵書桓住過來,已經滿心歡喜, 倒不去計較這個,心中已經不知道暗中罵了方勝幾千次傻瓜,白白的讓他撿了個便宜。 「倒還請公子賜名!」莊蒙少又道。 邵書桓想了半晌,才道:「天下之事,但求一個安逸就可,不如叫做可逸園?」 莊蒙少聞言,心中一動,點頭道:「公子這個名字取得好,我這就叫他們做匾額去。」 邵書桓笑笑,可逸----安逸……他倒也是想,只是常常事不從人願。 兩人閒坐片刻,顧少商也已經過來,邵書桓問道:「怎麼了?」 顧少商滿臉不愉,哼了一聲道:「那個方勝著實混賬之極,哼!那兩女孩子不用說,肯定是他命 人弄死人,然後想要給公子添一些麻煩,讓公子不便追查江南的案子。還能夠這麼著,那些官差都是 他的心腹,我剛看著,他買了棺材入殮了,才過來。」 邵書桓看著莊蒙少問道:「你剛才說,他強買小妾,不從凌虐致死,可是真的?」 「公子要是不信,只要喬裝出去打聽一下,這揚州城內誰不知道?只是他家乃是皇親,又有著宰 相大人扶持,誰敢告他們家?」莊蒙少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確實,先太后乃是方家的人,雖然早死,但是,早些時候方家還有一個女子是 宰相夫人,邵赦又權傾朝野,誰能夠把他們家怎麼了? 兩人正說這話,外面,一個小廝打扮模樣地人,急急的進來,眼見邵書桓在座,便不敢進來,只 是站在門口。 莊蒙少問道:「什麼事情?」 那小廝才敢進來,走到莊蒙少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莊蒙少將手中的折扇唰了一聲展開,笑道 :「來的真快!」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邵公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莊蒙少笑道,「周錦鴻到了揚州了。」 「甚好!」邵書桓點頭道。 「公子一路車馬勞累,也歇息歇息,我出去安排一下,最遲明天就可以了。」莊蒙少笑道。 「有勞!」邵書桓忙道謝道。 莊蒙少笑笑,起身告辭出去,這裡邵書桓和顧少商又閒話了幾句,眼見身邊沒人,問道:「我可 以信他幾分?」 「主公能夠信我幾分,就能夠信他幾分。」顧少商淡淡地道。 邵書桓低頭不語,顧少商這句「主公」一直叫得他莫名其妙,而且,他也不知道顧少商為什麼死 命的維護與他,不是他多疑,而是……這樣的局勢實在讓他看不透,從睜開眼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開始,到漸漸的完全融合到這個世界裡,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貴…… 而親眼目睹那兩個可愛的女孩子死在他面前,更是讓他提高戒備,他不想死,更不想有一天被人 虐殺致死。 但是,顧少商除了璇璣內衛的身份,還有著什麼身份?那個鴻通錢莊為什麼會備下大筆銀子供他 揮霍,原因何在?他為什麼叫他「主公」? 莊家和顧少商,又是什麼關係? 鴻通錢莊幕後地老闆是誰?連著邵赦都說,鴻通錢莊----一直都是攻不破地鐵通,既然如此,想 來邵赦也一樣不知道鴻通錢莊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誰。 一個沒有國家支撐地錢莊,能夠囂張到這等地步?總有一些他賴以維持下去的理由吧。 日落時分,邵書桓在可逸園盼到了安王,兩人在花廳內坐了,小廝送上茶來,就謹慎的退了下去 ,邵書桓看著安王,良久才問道:「為什麼?」 「書桓搬出了清芙園,本王來看看,還有什麼為什麼?」安王裝糊塗,打著哈哈道。 「王爺知道,我不是問這個。」邵書桓歎道,「我以為王爺是好的,至少不會濫殺無辜,可是今 天,王爺為什麼不阻止他們?」 「書桓,我並不知情。」安王搖頭道,「午飯過後,你家那位蘭小姐說是要去看看瘦西湖美景, 拉著我一起去,等著我回來,才知道這麼一著……方勝也夠蠢的,弄出兩條人命,難道就能夠把你怎 麼了?有本王在,誰也動不了你。」 「他不是要動我的。」邵書桓淡淡的笑道,「人命關天,他不過是要誣賴我一個虐殺的罪名,成 立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我送回京城而已。」這應該是邵家的意思,邵赦一直不希望他來江南 ,所以,這麼蠢的注意,應該邵瀾出的。 同時,他讓邵蘭調開安王,為著就是擔心安王維護邵書桓。 「栽贓陷害,至少也玩的像樣一點。」邵書桓歎道。 「如果今天沒有顧少商在,他可以裝著不知道……將你關入大牢,然後遣送回京城。」安王突然 道。 「就那幾個官差?加上方勝?」邵書桓揚眉道,「他們也太小瞧了人吧?」 「不,還有令兄的證詞。」安王笑道,「這種把戲,你們邵家可是玩的爐火純青。再說了,歷來 都有個說法,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可別小瞧了方勝,方家在江南經營多年,除非是令尊捨得棄,否則 的話,只怕你不易得手。」 (羞答答的伸手,要月票中……) 152章 公主、郡主、名妓 邵書桓低頭喝茶,捨得捨不得?可是由不得他說了算,方家、太子……邵赦都的捨。。 「他必須捨。」邵書桓抬頭,看著安王道,「出來的時候,他和你說什麼了?」 「你不是都聽到了?」安王笑道。 「沒,我就聽到一句,你也太抬舉我了。」邵書桓淡淡的道,「我就聽得一句,他希望我死…… 別的,都沒有聽到。」 安王聞言,倒是呆了呆,半晌竟然笑道:「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你該聽到的沒聽到,不該聽 到的,偏生聽到了,令尊讓我想法子抱住方家,如此而已。」 「王爺難道認為方家不該死?」邵書桓抬頭,盯著他問道,「那兩個小女孩何故?」 「死兩個奴婢,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實在是稀鬆平常,談不上該死不該死之說,為官者---何來 清廉一說,令尊不是清廉之人,我也不是。」安王沉聲道。 邵書桓默然,在安王或者是邵赦眼中,方勝這等行徑實在夠不上取死之道,家中養著的奴僕小廝 歌舞伎,自然是隨時用來犧牲的,她們的生命價值,只存在與主人的眼中,但是,邵書桓心中始終有 著一絲底線,他來自這個至少表面上是和平民主的年代,人命重於一切…… 「我知道,桓兒聽著不舒服,你素來都是清貴之人,心中有著文人的那股子酸氣……」安王取笑 道。 「我不是清貴的人。」邵書桓搖頭,陡然想起邵赦的那句話,他這等好相貌,生於豪門大戶家的 公子是福氣,生於小戶人家,未必就是好的…… 而若是沒有安王捧著他,他也不可能一舉才名聞天下。 「王爺高看我了。書桓就是一介俗人,俗之有俗的俗人,沒錢的時候。可以去賣字求生地人。」 邵書桓搖頭道,「但願王爺還能夠向以前一樣,對書桓另眼相看。」 這次,安王沒有說話,邵書桓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他希望他能夠支持他……但是,邵赦那邊。他 沒法交代。 「以後再說吧!」安王懶散的笑笑道。「既然你搬了出來,不如我也搬這邊來住?」 「歡迎之極。」邵書桓撫掌笑道,心中卻是明白,安王還是想要看住他。 「那個這就命人搬行禮過來?」安王道。 「甚好!」邵書桓點頭笑道。 「你不需要徵求一下主人地意思?」安王看著他,實在想不明白,邵書桓什麼時候和莊家有著聯 系?在京城的時候,他也就是和莊大公子在碧水亭偶然一見罷了。 「王爺要來,請都請不來,莊某深感榮幸。」外面。傳來莊蒙少的聲音,原來,安王前來見邵書 桓。早就有莊家的小廝忙著稟告莊蒙少,莊蒙少急急趕了過來,正好聽得安王也意圖搬過來,心中甚 是高興,忙著進來道,「小的見過王爺。」 「免禮免禮!」安王笑道,「只是要叨擾數日。」 「能得王爺賞臉,是小的榮幸。」莊蒙少作揖道。說著。又命小廝從新換上新茶來。他就在邵書 桓的下首陪著坐了,歎道。「本來小地還想去方家稟告王爺一件大事呢,不料王爺卻來了可逸園…… 」 「大事?」邵書桓和安王都是詫異,忙問道,「什麼大事?」 「慕蓮小郡主,是王爺地千金?」莊蒙少皺眉問道。 安王一驚,問道:「怎麼了?」 「她和一個叫做慕華的姑娘,一起到了揚州,和周公子一起,如今住在鳴玉客棧。」莊蒙少搖頭 苦笑道。 「你說什麼?」邵書桓和安王同時驚問道,「慕華……也來了江南?」 「慕華是誰?」莊蒙少故意裝糊塗道。 「慕華是我姐姐,你說是誰?」邵書桓苦笑道,「這兩個女孩子,也忒胡鬧了。回去之後,我非 得……」說到這裡,他陡然住口,非得怎麼樣?周帝倒是寵著他,但他名不正、言不順,還沒有個資 格管公主的私事。 「原來是公主殿下來了!」莊蒙少歎道,「這公主和小郡主也真是……這要是在民間鬧出一點半 點的笑話兒來,可與皇室臉面不好看啊。」 「我這就去把她們兩個不長進的東西抓回來。」安王當即就站了起來。 「王爺稍安勿躁!」莊蒙少忙著站起來,作揖道,「小的知道慕蓮姑娘乃是王爺家的郡主,因此 早派人在暗中保護,王爺這等雷厲風行的去拿人,只怕不妥。」 邵書桓也是皺眉,忙道:「正是,王爺這等去拿人,確實不妥。」畢竟,慕蓮只不過是個郡主, 可是慕華卻是周帝的長公主,公主出行,可是一件大事,要是鬧出去,這皇家地臉面往什麼地方擱? 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讓人悄悄的把人送回京城。 「嗯!」安王點頭道,「那怎麼辦?」 莊蒙少衝著邵書桓使了個眼色,這才道:「王爺,今夜小地命人把周公子引出來,然後王爺趁著 夜色,帶幾個護衛,悄悄的把兩位姑娘請來可逸園,暫且住上一夜,明兒一早,派幾個可靠的護衛, 悄悄的送回京城,神不知、鬼不覺的,豈不是好?」 「也好!」安王點頭道,「這兩個小丫頭,忒的胡鬧,等著我回京城後,非得好好的管教管教不 成。」 邵書桓聞言,不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安王家的那位,確實是夠胡鬧地。 「王爺且坐著歇息吧,我去命人把行禮搬過來?」莊蒙少忙著討好道。 「不,本王還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安王起身道。 邵書桓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們晚上見。」心中明白,勢必是安王要囑咐方勝注意等等事 宜。 這裡安王告辭去了,邵書桓和莊蒙少兩人一直把他送出可逸園,兩人返身回來,莊蒙少輕輕地拍 著折扇,笑道:「這周家也夠聰明的,居然想到利用公主和郡主做擋箭牌?」 邵書桓乾笑了兩聲,慕蓮是盡著性子胡鬧,完全被安王寵壞地小妮子,開始的時候她就敲得出, 她和周錦鴻走得甚是近乎,甚至第一次他去安王家的時候,這個小郡主就給他使了絆子,若不是他心 中有著中華五千年的文化做底蘊,非得當場出醜丟人不可。 這次慕蓮求著他不成,自然不會傻的跑去找安王,因此想到了周錦鴻,而周錦鴻本就要來江南, 周允也不是笨蛋,若是能夠讓郡主、公主跑來江南搞搞渾水,還是不錯的,因此,便命人把兩人送來 江南,和周錦鴻彙集一處…… 「有夠亂的。」邵書桓歎了口氣道。 「倒是白便宜了我們。」莊蒙少輕笑道,「我還正在擔心,如何擺脫安王爺,不料卻有著如此天 賜良機。」 「哦?」邵書桓笑道,「你準備今夜就動手?」 「周錦鴻身邊的那幾個侍衛,倒是有些辣手,不過,顧先生出手,斷然沒有不成的。」莊蒙少輕 笑道,「等著抓了他,餘下的事情,自然好辦----要動方家,需要快,否則,等著令尊安排下了,我 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邵書桓心中一顫,是的,剛才安王也說了,除非是邵赦願意捨,否則,事情絕對不會太順利…… 莊蒙少壓低聲音,在邵書桓耳畔低語幾聲,邵書桓點頭道:「甚好,就這麼辦?京城那邊可有什 麼消息?」 「暫且沒什麼。」莊蒙少搖頭道,「只是,說來奇怪……」 「奇怪?」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有什麼奇怪的?」 「聽的說,碧水亭的頭牌陸無雙姑娘,最近失蹤了……」莊蒙少低聲道。 「陸無雙?失蹤了?」邵書桓呆了半晌,這確實不算什麼大事,不過是京城的一些緋色傳言,畢 竟,不管她是什麼頭牌,終究只是一個名妓,但是,邵赦曾經好他說起過,陸無雙是南夏的人。 而且,在大佛寺中,她和了空大事聯手,差點將他給…… 「大概是被某個有錢有聲望地位的人兒保養了,不便說出來,所以就假意以失蹤做借口?」邵書 桓故意裝著輕鬆的笑道。 「大概吧,只是以後去京城,少了甚多趣味兒。」莊蒙少是花場老手,聞言拍著折扇,搖頭歎息 。 「這美女嘛,啥地方沒有啊?」邵書桓故意笑道。 「對極對極!」莊蒙少撫掌大笑道。 153章 擾民鬧事者 果然,安王不過片刻時間,盡把行禮搬了過來,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有莊家的管家送了晚飯過 來,邵書桓和安王兩人用了,歇得片刻,莊蒙少就急急過來,笑道:「王爺,都安排好了,等下周公 子會去雲錦閣找樂子,自然是不會帶著兩位姑娘家,那時候王爺帶著人過去,悄悄的把公主殿下和小 郡主請過來。。」 安王點頭應允,邵書桓故意道:「莊大少今兒大概是沒空請我去聽曲子了?」 「怎麼會?」莊蒙少笑道,「小的早就安排妥當了,只是怠慢之處,請王爺見諒!」 安王大笑道:「你們年輕人的玩意,我可不喜歡,等下還是把那個小孽障抓來要緊。」說著又歎 氣,「這孩子,沒一天不讓心的。」 邵書桓笑道:「王爺少寵她一點,就好了。」 「本王就這麼一個女兒,能夠不寵嘛,她要上房拆瓦,本王還得給她搬梯子呢。」安王說著,又 是笑,「陛下難道不寵你?」 「父親不寵我。」邵書桓笑笑道,「不提這個。」 兩人說笑一回,莊蒙少已經備下馬車,來請邵書桓,邵書桓告辭出去,換了衣服坐了馬車,這才 問道:「你都安排好了?」 「沒事!」莊蒙少笑道,「一切妥當!」 兩人閒聊幾句,馬車順著瘦西湖畔,直奔雲錦閣。莊蒙少剛到門口,就有老鴇等迎了出來,看得 出來,他是這裡的常客。 邵書桓進去看了看,所有的青樓似乎都是大同小異,倒也不在稀奇,莊蒙少要了樓上一間包間。 兩個姑娘,一些酒菜,兩人居高臨下。看著亂糟糟的雲錦閣內,皆是迎來送來,已經姑娘們和那些尋 歡作樂者只見的打鬧取笑之聲。 「公子瞧著這裡如何?」莊蒙少問道。 「還不都是一樣?」邵書桓笑道,一語未了,卻聽得下面一陣吵嚷,好奇之下,低頭看下去。只 見一個面目粗獷的嫖客。將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ど按在身下,眾目睽睽之下就剝得赤裸裸的…… 「該死該死!」邵書桓搖頭道。 莊蒙少只是略瞧了瞧,展開扇子,笑道:「這也沒什麼地,這雲錦閣女孩子倒是平常,主要是男 風盛行。」 邵書桓一聽之下,皺眉道:「你居然帶我來這等地方?」 「公子,不是我要帶你來這等地方,而是----那位周公子好這麼一口。晚上要來,哦……瞧,這 不是來了?」莊蒙少指著下面道。 邵書桓看了看。果然,周錦鴻帶著幾個護衛,穿著寶藍色長袍,也學著江南才子的模樣,搖著折 扇,走了進來。邵書桓笑道:「這天還沒熱,怎麼都搖上扇子了?」 「江南讀書人的一種配飾罷了。」莊蒙少解釋,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手中地折扇遞了過來。 邵書桓接了。略看了看,笑道:「可是好東西啊!竟然是玉竹的。」口中說著。卻是還了過去。 「來江南,自然也弄一把扇子玩玩吧,我倒想要求個好的,只是……」莊蒙少笑道。 「想要我幫你寫一副,直接說就是。」邵書桓焉有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他拒絕了莊蒙少替可 逸園題匾,寫一副扇子倒是沒什麼的。 莊蒙少尷尬的笑了笑,從袖內取出另一把扇子,遞過去道:「如此就多謝了!」 邵書桓展開略看了看,兩面都是白紙,明顯是早有準備,搖頭笑道:「早就想要坑我了?準備筆 墨吧。」 莊蒙少笑道:「千金難求的東西,我豈容錯過?」說笑之間,忙著命人備下筆墨,邵書桓想了想 ,隨便寫了一首小令,遞給他了事。莊蒙少卻是大喜,待墨汁乾透,忙著小心地收了。 突然,下面陡然傳來一張喧嘩吵嚷之聲,隨即就聽得有人高聲道:「咱鹽幫辦事,素來恩怨分明 ,諸位前來玩姑娘地,今兒的開銷都算在我們頭上,不想幹的,就趕緊走……」說著,只聽得下面乒 乒乓乓一陣亂響,那兩個叫來陪酒的小女孩子都生嫩的緊,早嚇得面無人色。 邵書桓道:「你們也趕緊走吧,算了!」說著便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逕自遞了過去。 那兩個女孩子接了,千恩都惹來這等麻煩,偏生這個縣令還敢不長眼?就算在京城,他周家也橫 著走的。 「敢生事擾民,一律拿下,本官管你是誰?」林大人大聲道,「你們還等什麼?全部給我拿下! 」 幾個官差一擁而上,便於把周錦鴻一干人等全部拿了。周錦鴻身邊的一個護院一巴掌把一個官差 打倒在地上,罵道:「瞎了你們地狗眼,連著周公子也敢動爪子?」 「周公子?哪家地周公子?」那個林大人昂首問道,「膽敢拘捕,毆打官差,形同造反。」 「哼!」周錦鴻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道,「告訴他,我是誰?」 周家的那些護院平日裡是囂張慣了地,聞言冷笑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這位乃是戶部尚 書周允周大人家的公子,你也敢拿?」 「戶部尚書?」林大人大聲問道,「戶部尚書家的公子,自然在京城養福,豈會來江南逛窯子, 你蒙誰啊?來人,給本官拿下。」 邵書桓在樓上聽得暗笑不已:「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楚……周錦鴻這個虧是吃定了。」 眾官差一擁而上,便於拿人,那些周家的護院如何能夠依了,當即就打成一團,無奈官差皆是璇 璣內衛高手假扮,那個林大人更是大呼小叫:「反了反了,膽敢拘捕……真正是刁民難纏。」 周家諸人雖然拚死抵禦,一來人手遠不如對方多,二來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動手殺人,再 來就算真的動武,他們也不是璇璣內衛顧少商親自挑選的高手強,不過片刻,已經全部被擒下,那林 大人更是大聲叫道:「把所有人都押會衙門,明日審問。」 一瞬間,眾人已經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老鴇哭喪著臉,大叫晦氣…… 邵書桓和莊蒙少相顧而笑,丟下一錠銀子,也出了雲錦閣,前往揚州衙門。 那周景鴻做夢也沒有想到,揚州一個小小的知縣,居然敢真的把自己拿下關入大牢,頓時在牢房 中大罵起來,無奈他的那些護院卻沒有和他關在一處,他一個單獨一件小小的牢房,骯髒不堪,甚至 他剛才還看到一隻老鼠跑過去…… 「我說周大公子,你好歹也是世家名門出身,有點風度好不好?」這裡周錦鴻正自亂罵,不料一 頭的牢門卻是打開,八個侍衛,前呼後擁的簇擁著邵書桓緩緩走了進來。 「是你?」周錦鴻在見著邵書桓的瞬間,已經明白過來,什麼擾民鬧事?什麼鹽幫,根本就是他 設的圈套。 「當然!」邵書桓滿臉笑容的道,「京城匆匆一別,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著周公子了,得知周 公子也在江南,所以就請你來見上一見。」 周錦鴻心中大是震驚,問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邵書桓輕輕的笑了兩聲,問道,「周公子,令尊利用戶部的便利,貪贓枉法,昧下 朝廷江南鹽稅白銀七百萬兩,過後為著滅口,又殺了同是戶部的侍郎皮隆大人,如今派你來江南,是 不是藉機毀滅證據?」 154章 不能魯莽動手 周景鴻怒道:「你信口胡扯,家父怎麼會昧下江南鹽稅的銀子?」 「那你來江南做什麼?」邵書桓笑問道。 「我難道不能來玩嘛?」周錦鴻瞪著他,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我瞧著不像。」邵書桓搖頭,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笑道,「我現有證據,令尊殺戶部侍郎滅口 ,派你來江南毀滅證據。」 「證據?」周錦鴻見著他又繞回這個話題,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證據了,你要是拿不 出個證據來,這事情我們沒完。」 邵書桓大笑:「有你的供詞,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周錦鴻氣得連肺都要炸了,怒極,卻禁不住笑道,「我看你是瘋了,這案子要是都像 你這麼辦,我大周國恐怕只有冤案了。」 「我說周大公子,你用不著這麼生氣吧?同樣的事情,你自己不是也做過?」邵書桓很是矜持的 笑笑,笑容說不出的淡定溫和,讓人如沐春風,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周錦鴻有著要發瘋的衝動。 ^^ ^^ 「邵書桓,你這是公報私仇。」周錦鴻大怒道。 「公報私仇?」邵書桓笑問道,「我有嗎?你們說,我有沒有?」 莊蒙少和眾多璇璣內衛都笑道:「公子秉公辦理,哪裡有什麼私仇了?」「周公子,聽到了吧? 咱們可沒什麼私仇的,有的也是公仇,所以,我勸你一句,還是老實招供為好,否則,像你這麼養尊 處優的大家子公子,可受不了公堂上的大刑。」邵書桓淡淡的道。 周錦鴻氣得七竅生煙。指著邵書桓罵道:「你……你以為你是誰,你敢對我動刑?」 邵書桓沉下臉來。冷冷的道:「周公子真是健忘,你在京城都敢做的事情,我憑什麼不敢,別以 為誰比誰就尊貴了?還是你以為你們周家就比邵家高了一個頭?」 周錦鴻頓時埡口無語,在刑部大牢的時候,他曾經親自動手對邵書桓動過私刑,他是戶部尚書家 地公子爺。可是邵書桓卻是堂堂宰相之子。論身份地位,確實還輪不到他叫囂的地步。 邵書桓見他不說話,又道:「周公子,我在問你一句----令尊是不是利用戶部尚書一職,昧下了 朝廷七百萬兩地江南鹽稅銀子?」 「胡說!」周錦鴻再糊塗,也知道這個話題絕對不能胡說,否則,一旦邵書桓真的奏請上去,周 家沒事也讓他說的有事了。*****再說了,這在朝為官的,誰就比誰乾淨到哪裡?平日裡沒事就罷了 。可是一旦被捅出來,陛下也得顧一點顏面周全,百姓評論,自然是要問的…… 到時候,父親能不能保住戶部尚書,可就難說了,如今邵家掌著兵部,邵赦又是宰相之尊。若是 戶部也成了他邵家的親信。這朝堂之上,還有誰能夠說得了話?到時候周家還不是由著他揉搓? 莊蒙少笑道:「公子何必和他苦口婆心的多說什麼?讓小地來問他。保管他服服帖帖地。」 「也罷了!」邵書桓淡然一笑,點頭道,「就交給你吧!」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問本公子?」周錦鴻氣急,怒道,他平日裡在京城,就算一般的官員見著 他,也的禮讓三分,豈容一個普通人在他面前放肆? 莊蒙少也不在意,笑了笑吩咐人道:「把他帶到刑房來問話。\\\\\」說著,自己卻躬身扶著邵 書桓先向前走去。 邵書桓身邊侍候的,都是璇璣內衛的高手,早就打開牢門,把周錦鴻扯了出來,帶向刑房---這 刑房就在大牢內,平日裡是專程動用私刑的地方,刑具一概俱全。莊蒙少先扶著邵書桓在一張雕花太 師椅上坐了,看著兩個璇璣內衛將周錦鴻帶了過來,強行將他按倒跪在地上。 那周錦鴻倒也豁出去了,想著邵書桓不過是要打他一頓,報一下在刑部大牢內的私仇,因此也不 說話,只是怒瞪著他。 莊蒙少笑道:「周公子,你還是把令尊如何昧下朝廷稅銀,如何殺人滅口,毀滅證據等等罪證交 代了的好,免得皮肉受苦……」 「閉嘴,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問著我?等著我回到京城,小心你的狗命!」周錦鴻怒道。 「回到京城,那也得你能夠回去才好。\\\\\」莊蒙少輕輕一笑,略略抬手,刑房內侍候地兩個 內衛上前,將周錦鴻強行按倒在一張特質的長凳上。 莊蒙少笑道:「周公子,咱先來點文雅的熱熱身,如何?來啊,給我先打個五十大板,讓我們地 周公子懂點規矩。」 「你敢?」周錦鴻連著肺都要氣炸了。 邵書桓輕笑道:「做都做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那幾個璇璣內衛早就上前,將他手腳用繩子綁在凳子上,莊蒙少走到他身邊,摸出一把小小的匕 首,在手裡比劃了兩下子,有些輕佻的順手挑開周錦鴻的汗巾子,內衛上前,用力一扯,已經把他褲 子扯了下來。 周錦鴻何事受過這等羞辱,不僅大罵不絕。 莊蒙少卻是充耳不聞,笑道:「周公子,我要是你,就省點力氣了。」說著,退後了兩步,恭恭 敬敬的侍候在邵書桓身邊。 兩內衛取了泡過水的竹板子過來,擱在他臀部,邵書桓手中玩弄著折扇,漫不經心的道:「打! 」 兩內衛手中地兩根竹板子,早就攢足了勁,對著周錦鴻平日裡養尊處優地臀部狠狠的抽了下去。 \\\\\ 周錦鴻何事受過這等痛楚,他是周家獨子,平日裡在家連著吃飯走路都有人侍候著,甚至連著重 話都沒有受過一句,一瞬間只感覺整個下身都像是炸開了來一樣,痛得眼冒金星,不禁大叫出聲。 五十竹板子打完,他已經只剩下呻吟地份,這還是璇璣內衛知道他不慣挨打,手下留情,否則, 他只怕這等時候,連著話也說不出來了。 「怎麼樣,周大公子,你還不從實招供?」莊蒙少問道。 「公子公子……」正說話之間,外面突然有人急叫道。 邵書桓和莊蒙少都回頭,只見王泰急沖沖的走來,見著邵書桓,忙著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邵 書桓聞言皺眉,半晌才道:「知道了,等下再說。」 王泰忙著躬身答應了,莊蒙少問道:「什麼事情?」 邵書桓搖頭,道:「繼續審問,回去後再說。」 「邵書桓,我告訴你,你有種今天把老子打死了,否則,你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一個字,我倒要看 看,你亂用私情,回京後如何向陛下交代。」周錦鴻心中明白,一旦自己順著邵書桓的意願招供,周 家就完蛋了,料著他也不敢把他打死,倒是豁出去了。 邵書桓也沒有料著他竟然有著幾分硬氣,看向莊蒙少,他與刑囚逼供上面,實在不懂得很。 「來人,給我上夾棍。」莊蒙少喝道。 兩個內衛正欲取了夾棍過來,王泰突然叫道:「等等等等……這裡可不是大堂,犯得上用什麼夾 棍,再說了,周公子可是戶部尚書周大人家的公子爺,被你們這等魯莽動手,留下一身的傷,可不妙 的緊。」 邵書桓和莊蒙少都是詫異,問道:「難道你有什麼法子?」 王泰得意的乾笑了兩聲道:「公子,你且坐著歇息歇息,這等粗活,交給奴才就是,我保管在天 亮之前,你讓他趴在地上學狗,他絕對不敢學貓……」 「哦?」邵書桓和莊蒙少都是詫異不已,王泰不敢告訴邵書桓,走到莊蒙少身邊,低聲在他耳畔 說了幾句。 莊蒙少一笑,點頭道:「公公果然高明!」 莊蒙少躬身道:「公子且到外面用些點心,歇息歇息,這裡交給我和王公公就是。」 邵書桓見他們弄得如此神秘,點頭道:「罷了!」當即向外走去,莊蒙少忙著送他出去,邵書桓 低聲囑咐道,「你們可別把人弄死弄殘了,否則----沒法交代的,他姑媽可是雲貴妃娘娘。」 莊蒙少笑道:「公子放一百個心,絕對不會弄死弄殘了他。」邵書桓也不過問,逕自背負著雙手 走了出去,外面,揚州縣令林浦迎了上來,陪笑道:「下官見過公子。」 「林大人好!」邵書桓只是點點頭,林浦忙著要請他去後堂坐坐,邵書桓搖頭道:「我就在這裡 等著,林大人忙你的去就是。」 林浦給他送上茶來,邵書桓隨手接了,心中無限狐疑,王泰能夠有什麼法子讓周錦鴻聽他的?周 錦鴻可是一著關鍵棋子,本來他是準備用大刑逼供,讓他咬上方家…… (本月最後幾天了,有月票的大大趕緊賞幾張吧!) 155章 公主失蹤了 林浦只是笑笑,這半夜三更的讓他忙什麼去? 邵書桓靠在躺椅上,卻是心亂如麻,想到剛才王泰所言,事情遠不如他想像中那麼順利---安王 居然沒有接到慕華和慕蓮兩姐妹,這兩人……在揚州失蹤了,安王惱怒之下,已經命方勝著官差滿揚 州城的尋找。。 可是,不找倒也罷了,一旦尋找,想要瞞也瞞住了,這個笑話鬧大了。 邵書桓揉了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今天要是不能讓周錦鴻招供,明天方勝要是不蠢,勢必會讓安 王找他要人,而他卻沒有理由扣人不放。到時候,回京後他也一樣沒法給周家交代…… 呵!雖然可以借口是公報私仇,周家也不能把他怎麼了,反正也相互看不對眼。 「夜深了,公子不如歇息一會子?」林浦忙著獻慇勤。 「不用!」邵書桓搖頭,正說這話,卻見著黑影一閃,顧少商一襲一色長袍,幾乎是溶於黑暗中 ,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裡。 「顧先生!」邵書桓起身迎了上去。 顧少商躬身道:「見過公子。」說著看了看林浦,林浦會意,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忙著躬身含笑 道:「我去給兩位準備點宵夜。」說著,忙退了出去。 「怎麼了?」邵書桓急問道,「找到慕蓮姐妹沒有?」顧少商搖頭道:「恐怕是出事了……」 「怎麼說?」邵書桓急問道。 「慕華公主,幼年時我曾經教過她幾招劍法,雖然不甚高,可也算是好的,至於慕蓮郡主,一身 所學,盡得安王爺真傳,普通宵小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剛才我查過客棧。房間裡明顯有人動過手,只 怕出事了……」顧少商道。 「房間裡可有什麼蛛絲馬跡?」邵書桓急問道。 「對方動手的。絕對是高手。」顧少商皺眉道,「我想不明白,出來璇璣內衛,還有什麼人下手 如此乾淨利落。而且,動手的絕對在十人一上,都是高手。」 十個人,只為著抓兩個小丫頭。除非是有備而來……邵書桓歎了口氣。這次他外出,身邊出來內 宮侍候的王泰幾個小太監,就是璇璣內衛,但也僅僅帶出來十二人而已,聽得顧少商剛才說話的口氣 ,動手襲擊慕蓮姐妹的,赫然是可以和璇璣內衛相提並論的高手。 「這邊怎麼樣?」顧少商問道。 「他們在審問。」邵書桓淡淡地道。 「郡主是安王的命根子,如今他已經亂了分寸,公子----今夜若是周錦鴻不招供。明天我們就沒 法子交代。」顧少商淡淡地提醒道。 「我知道,他今日若是不招供,我明日放人就是。」邵書桓搖頭苦笑道。 「放人?」顧少商愣了愣。問道,「放了他,回京後周家不能交代,且江南之事你準備如何處置 ?」 「沒有周家,還有邵家!」邵書桓冷冰冰的開口。 「不成。」顧少商搖頭道,「你不能動邵公。」 「我最多就是整整我家大公子,還不至於敢動老頭子,我不要命了啊?」邵書桓突然笑道。心中 卻是無限狐疑……顧少商和邵赦是什麼關係? 「這個沒什麼!」顧少商淡淡的道。「邵家別的人死光了,都和我無關。」 邵書桓尷尬的笑了兩聲:「我家老爹的人品。真不是普通的好。」 顧少商已經緩步向外走去,聞言淡淡地道:「就算你將來上位,要是你敢動邵公,我一樣殺你… …」 淡淡地威脅,已經飄灑在濃濃的夜色中,顧少商已經走了,邵書桓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他越發弄 不明白,也看不透邵赦。 夜深沉,林浦送來點心茶果,邵書桓自然是懶得動,只是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希望王泰那個變 態的太監真的有什麼法子,能夠讓周錦鴻聽他的安排。 外面,隱約聽得雞叫了--- 「公子,公子----」突然,耳畔傳來王泰低低的叫聲。 邵書桓睜開眼睛,看著他,王泰滿臉笑容,低聲道:「公子,這是周公子親自寫的供詞,您看看 ,可還滿意否,若是不滿意,讓他重新寫就是。」 邵書桓倒是愣了愣,接過王泰呈上來的供詞,略掃了一眼,不僅大喜,問道:「你如何做到地? 」 王泰猥瑣的笑道:「公子,我的太監,而周公子是男人……」 邵書桓看著他那得瑟猥瑣地笑容,心中隱隱感覺不對勁,低聲問道:「你把他怎麼了?」 王泰縮了縮腦袋,低聲道:「沒什麼,就是調教調教,讓他懂點規矩,公子,為著以防萬一,公 子最好現在都把他帶在身邊,讓他指證方家後,再做定奪。」 「調教?」邵書桓陡然聽得這個詞,已經明白王泰和莊蒙少做了什麼,莊蒙少本來就是花叢老手 ,王泰卻是宮裡的太監,能夠年紀輕輕就在周帝身邊侍候,自然也有著一些過人的本事,只怕周錦鴻 這次真是慘了。 「把他帶在身邊,安王爺那邊沒法交代的,不如讓人送他回京。」邵書桓皺眉道。 「公子,送他回京不妥的。」莊蒙少也走了出來,躬身道,「一旦送他回京,若是他反咬一口, 公子所有的努力就前功盡棄,而且,京城有著令尊在,只怕不會容得您亂來。邵書桓搖頭道:「把他 關這裡也是不妥!若是明天安王問我要人,我交還是不交?更糟糕的是----我不想他死在大牢中。」 在大牢內弄死一個人,實在是稀鬆平常的事情,若是方勝或者邵瀾夠狠,殺了周錦鴻嫁禍與他, 到時候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方勝和邵瀾,不管是誰看著都不是善類。 「公子,讓他侍候你地起居飲食,到時候若是王爺要人,就說他自己願意地,公子放心,他絕對 不敢說一個不字。」王泰深有信心的道。 「你到底做了什麼?」邵書桓好奇地問道。 莊蒙少解釋道:「王公公在他身上下了點藥,叫什麼日久情深,從現在起,他每日都需要特質的 解藥,否則,他的日子絕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日久情深……名字不錯。」邵書桓點頭道,「既然如此,帶他出來吧!」 「是!」王泰答應了一聲,忙著下去,兩個內衛扯著周錦鴻出來,那周錦鴻早就沒有了原本的囂 張,臉色蒼白如土,見著邵書桓,滿臉皆是畏懼,王泰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他竟然嚇得身子一抖, 忙趴下磕頭道:「見過公子。」 「呸!」王泰照臉啐了一聲道,「公子可憐你,就把你帶在身邊吧,還不起來侍候著?」 「是!」周錦鴻如今果真是比狗還要乖,老老實實的爬起來,小心翼翼的過來扶邵書桓。 邵書桓也算是送了口氣,能夠拿到周錦鴻的供詞,算是成功了一半,如今的燃眉之急是如何找到 慕蓮和慕華兩人。 「先回可逸園,我還有事問你。」邵書桓道。 「是!」王泰忙著答應一聲,外面早就備下馬車,邵書桓坐車,眾人騎馬,趕回可逸園。 如今天色尚早,可逸園內卻是燈火通明,邵書桓急急回來,卻見著安王坐在花廳上,正等著他。 「書桓。」安王急叫道:「慕蓮失蹤了。」 「我知道,我已經命顧先生去找人。」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在安王的下首坐了下來,歎道,「 這小丫頭,忒是胡鬧。」 「等著老子找到了她,不打折她的腿才怪。」安王怒道,隨即目光一轉,落在周錦鴻身上,他雖 然知道邵書桓今晚把他遣開,勢必有所動作,不料他居然找周錦鴻的麻煩,眼見周錦鴻臉色蒼白,問 道,「周公子?」 「錦鴻見過王爺。」周錦鴻挨了五十大板,行動不便,趔趄著走到安王面前,作揖行禮道。 安王故意問道:「你怎麼和書桓在一起?」 「回稟王爺,都是錦鴻糊塗,今夜在雲錦閣多喝了幾杯,和人爭吵起來,不料別一群無賴抓住, 幸得邵公子路過,不念久惡,援手與我,錦鴻得知王爺也在江南,便於過來參拜。」周景鴻一邊說著 ,一邊忙著有施禮。 頓了頓又道:「小郡主和公主殿下,是前日到江南的,正好錦鴻遇到,怕公主等有所閃失,因此 相邀一直同住在鳴玉客棧,怎麼了?難道郡主和公主出事了?」他這也是明知故問。 邵書桓笑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周家果然是一絕。 「原來如此!」安王點頭,周錦鴻既然如此說法,他也不便多問什麼,加上擔憂慕蓮和慕華兩個 ,心中焦急,看著邵書桓道:「書桓,你趕緊想想法子……」 「王爺,現在有什麼法子好想的,自然只能滿揚州城的去找了。」邵書桓苦笑道。 156章 搜查清芙園 安王歎氣,邵書桓帶著周錦鴻,轉身向自己房裡走去。 「公子,你累了一夜,這會子歇息歇息?」王泰忙著小心的問道。 「也好!」邵書桓答應了一聲,道,「你把偏房收拾一下,讓他住。」說著,指了指周錦鴻。 「放心,奴才自然會安排好周公子。」王泰忙道。 說話之間,華安、華富兩個小太監早就端了水過來給邵書桓洗漱了,喝了幾口燕窩粥,脫了外衣 ,在床上躺下。 王泰見周錦鴻在旁,罵道:「站在這裡做什麼,礙手礙腳的,給公子捶腿去。」 周錦鴻一愣,從來都只有人侍候他的,如今卻讓他侍候別人?但無奈著實被王泰等人整得慘了, 也怕了,只能在榻前跪下,給邵書桓捶腿。 邵書桓忙了一夜,倒也不覺得怎麼累,只是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想著慕蓮、慕華可能的下落。 但想來想去,這兩個姑娘是初次來江南,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熟人,能夠去哪裡呢? 「周公子?」邵書桓輕輕的叫道。 「啊?」周景鴻一愣。抬頭看著他。 「你說。慕蓮小郡主可能去哪裡?或者說。這兩日。你身邊可有什麼可疑地?」邵書桓問道。 「可疑?」周錦鴻得知慕蓮和慕華失蹤。心中也是不解。原本還指望著小郡主能夠給他求個情。 讓邵書桓放了他。不料如今慕蓮兩姐妹連著人影子都不見了。還談什麼求情?至於可疑地人。最可疑 地人就是邵書桓自己。還有什麼可疑之人? 邵書桓見著他地模樣。就知道白問了。搖頭歎道:「回到京城我就放了你。但是現在你若是妄想 逃跑或者是動什麼歪腦筋。可別怨我無情。」 周錦鴻低頭沒有說話。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昨天一夜。他幾乎是把地獄游了個遍。從來不 知道。天下居然有著如此變態、恐怖地刑罰…… 「錦鴻不敢!」周錦鴻忙著低頭道。 「哼!」邵書桓只是冷哼了一聲,問道,「令尊讓你來江南,所為何事?」 「找機會把江南鹽稅的事情,嫁禍給邵家。」周錦鴻低聲道。事實上邵書桓現在所做種種,倒和 他來江南地目的有些不謀而合,不過,邵書桓要嫁禍的卻是方家。 江南鹽稅出了這麼大的婁子,總得找個替死鬼的。戶部有著不容推卸的責任,既然如此,總的把 家族的損失降到最低,周錦鴻別無他念,只要邵書桓來江南不是要把周家連根拔起就好。 「公子準備何事動手?」周錦鴻低聲問道。 「何時動手?」邵書桓歎了口氣,安王才是正真的江南巡鹽御史。而他只能夠調用璇璣內衛。如 今安王為著找慕蓮和慕華兩個,那裡有心情管這江南地破事? 「找到兩位姑娘再說。」邵書桓搖頭,這兩個小姑娘,著實胡鬧……胡鬧之極。 「公子難道就沒有想過,誰最有可能抓了公主殿下?」周錦鴻臉色蒼白,但目光卻是深邃之極。 邵書桓心中一動。是的,他要找方家的麻煩,而邵瀾等人卻是要保住方家。他抓了周錦鴻,邵家 兄弟不可能就坐以待斃,等著他佈局好了把方家一網打盡,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抓了公主以求要挾。 只要找不到慕蓮和慕華兩個,方家目前都算是安全的,然後。想法子再扯扯他的後 想到這裡。邵書桓陡然起身,大聲叫道:「來人!」 王泰忙著進來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叫王爺----請安王爺過來!」邵書桓急叫道。 「是!」王泰忙著出去。邵書桓急急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往外面跑。 「王爺,搜查清芙園。」邵書桓急叫道。 「啊?」安王一愣,搖頭道,「書桓別胡鬧!」 「沒胡鬧,我想來想去,只有這麼一個可能。」邵書桓搖頭道。安王聽了,心中一動,略皺了皺 眉頭,若真是邵瀾兄弟抓了慕蓮,他倒是沒什麼要擔憂地,他們不由是以此要挾邵書桓罷了,不會真 的傷了慕蓮兩姐妹,當即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這就動手。」 說著,忙著點了衛隊,疾奔清芙園。 那清芙園和可逸園都在揚州瘦西湖邊,不過隔了兩里路,不到片刻,已經到了清芙園門口,邵瀾 迎了出來,問道:「王爺怎麼來了?」 「瀾兒,你可見過慕蓮?」安王開門見山的問道。 邵瀾搖頭道:「昨天聽的說,慕蓮郡主和公主殿下一起來了江南,本欲一見,後來又聽的說兩位 姑娘失蹤了,現在方大人正滿揚州城四處尋找。」 安王看著邵書桓,邵書桓卻是淡淡的道:「這清芙園不知道找過沒有?」 「邵書桓,你什麼意思?」邵瀾怒道,「難道你以為是我們抓了慕蓮小郡主和公主?」 「我就是問問,你急什麼啊?」邵書桓淡淡的笑道,「既然沒有私藏了公主,那讓我搜搜,也沒 什麼的。」說著,他陡然大聲叫道,「來人,給我搜!」 「站住,誰敢?」邵瀾怒道,「邵書桓,你欺人太甚。」 「瀾弟,算了,讓他搜!」裡面,邵慶緩步走了出來,搖頭道,「既然他要搜,讓他搜就是了。 」 邵瀾哼了一聲,退後半步,冷冷的道:「你要是搜不出來,我看你怎麼辦?」 「搜不出來,我就搜別出去。」邵書桓淡淡的道,隨即吩咐眾人道,「給我搜仔細了。」 眾侍衛忙著答應著,分頭前往搜查,邵書桓卻逕自走進房裡,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安王歎了 口氣,在他身邊坐下,低聲問道:「書桓,這要是搜不出來……」 「搜不出來,去別處找,直到找到公主為止。」邵書桓大聲道。 安王苦笑,剛才邵書桓一說,他也動了心,但轉念一想,就算邵家要用慕蓮牽制邵書桓,也應該 事先和他同個氣,難道邵家真當他死人了?或者說,他們不把他這個安王爺放在眼裡? 邵瀾、邵慶都不是蠢豬,自然不會連著這麼普通地事情都想不明白,所以,安王心裡更是沒底, 到底是誰抓了慕蓮? 從現場動手地痕跡來看,對方可都是高手。 一個時辰過去,清芙園被翻了個底朝天,卻依然沒有找到慕蓮小郡主和慕華公主,邵慶就這麼悠 哉游哉的陪著兩人坐著,喝著茶扯著閒話。 「三弟可還要搜,若是要的話,趁早在搜一遍?」邵慶放下茶盅,含笑問道。 「不用了,我還得找兩位姑娘,就陪著大哥了。」邵書桓也放下手中的茶盅,緩緩的起身。 安王搖頭,苦笑道:「賢侄見諒,打擾了。」 「王爺客氣了,找到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也是我等的福氣。」邵慶笑笑,逕自送他們出去。 直到看著他們走了,邵慶臉上地笑容卻完全收斂,頓時沉下臉來,邵瀾從裡面走了出來,問道: 「大哥,現在怎麼辦?」 「到底是誰抓走了公主殿下?」邵慶皺眉,背負著雙手,在水榭中踱步,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 那頭走到這頭? 「大哥,我也想要知道。」邵瀾搖頭道,「可現在怎麼辦?周錦鴻可在他手裡?」 「叔叔神機妙算,知道可以用公主來牽制他,而只要有慕蓮小郡主在,安王爺就絕對放不開手腳 ,本來昨天我們只要把慕蓮小郡主請過來,萬事大吉,可現在……」邵慶搖頭。 現在,邵書桓公然敢搜查清芙園,下面要動的,就是方家了…… 「瀾弟,你速回京城,帶著三妹妹一起去!」邵慶道。 「為什麼?」邵瀾問道,「江南怎麼辦?」 「捨----」邵慶怒道,「事到如今,只能捨方家。」 「不……不成……」邵瀾聞言大驚道,「方大人雖然不是我親舅舅,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聽我的,立刻走!」邵慶道,「否則,邵家都未必能夠全身而退。」說到這裡 ,他陡然搖頭,邵書桓……他終究還是低估了他,自從嬸娘過世,他就知道,邵家要亂了。 邵瀾還要說什麼,邵慶怒道:「瀾弟,你必須聽我的。」 邵瀾低頭,半晌才道:「是!」 「立刻就收拾行李,現在就走。」邵慶有催促道。 邵瀾點頭,忙著轉身回房,收拾行李,午後就辭別方勝,帶著邵蘭走陸路回京城,邵書桓得知後 ,只是笑了笑,邵慶果然是聰明人,倒有點邵赦的風範…… (黃昏時分,邵書桓收到一份信,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公主被我綁架了,若是想要贖回 公主,請準備好月票……) 157章 不是嫖妓 找不到慕蓮和慕華兩個,安王的脾氣一下子暴躁很多,午後就一直在花廳內不安的走來走去,出 去尋找的侍衛一**的回來,又一**的出去,卻是誰也沒有兩人的一絲下落。 邵書桓昨天折騰了一夜,午後睏倦,就在花廳上坐著打瞌睡,安王見了,又是歎氣,又是不忍, 便讓他回房去睡,邵書桓告了個罪,逕自回房,雖然睡了一會子,終究心裡有事,哪裡睡得踏實了? 落日時分,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喧嘩,只聽得門口守衛的侍衛大聲喝道:「你是什麼東西,知道這 是什麼地方嘛?」 「怎麼回事?」邵書桓皺眉道。 「公子,奴才出去看看。」王泰忙道。 「嗯!」邵書桓點點頭,王泰出去,片刻有進來,道,「一個花子,說是知道公主的下落,前來 報信。」 「啊?」邵書桓聞言大喜,忙著叫道,「快帶他進來。」 安王卻是皺了皺眉頭,一個花子,能夠知道什麼的?但如今急了,少不得也得問上一問,也點頭 道:「如果找到公主,重重賞他。」 「奴才是怕這些花子窮瘋了,以此訛詐。」王泰陪笑道。 「先把人帶進來再說。」邵書桓道。 「是!」王泰出去。片刻。兩人侍衛帶進一個蓬首污面。全身都是破破爛爛。還帶著一股子說不 出味道地臭味地中年花子來。 「跪下!」兩個侍衛在背後推了那花子一下。那花子就身不由己地跪在地上。安王問道:「聽地 說。你知道公主地下落?」 那花子偷偷地抬頭。目光和安王一接觸。卻是被安王冷厲地目光所攝。忙著低頭。顫聲回道:「 小地不知道……」 「什麼?」邵書桓大怒道。「你不知道。胡說八道做什麼?」 安王更是氣得黃了臉。怒道:「來人。給本王拉出去打!」 那花子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趴在地上連連磕頭道:「王爺饒命。小地本是東城地一個叫花子。就 在剛才。有人給了小地兩個銅錢。讓小地來這裡送份信……」 「送信?」邵書桓和安王對視了一眼,急問道。 「信呢?是什麼人讓你送信的?」安王急問道。 「那人說----信一定要交給一個叫做邵……邵書桓的公子,他會賞小的十兩銀子……」那叫花子 大概是窮瘋了,雖然怕極。但還是結結巴巴地道。 邵書桓聞言,倒是愣了愣,問道:「給我的?」 「您……就是邵……邵……公子?」叫花子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又道,「那人說……公子乃是天 下第一清貴之人,絕對……絕對不會為難小的……」 邵書桓哭笑不得,苦笑道:「我倒也不是什麼清貴之人,你把信給我,我自然不會為難你。」說 著,又道。「王泰。取十兩銀子來賞他。」心中想著,這花子敢來,大概就是看著那十兩賞銀著實有 誘惑力。 「是!」王泰答應著,從袖內取出一錠銀子,丟在那花子面前,那花子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 銀子。幾乎要突出眼眶,隨即似乎怕誰和他搶了,忙著一把抓在手中,有放在嘴裡咬了咬,小心翼翼 地收好了。這才從破破爛爛的鞋底摸出一張皺皺的信箋,遞了過去。 王泰忙著接了過來,送到邵書桓面前。 信箋未曾落手,邵書桓就問到一股臭味,但擔心慕蓮兩姐妹。只能接了。展開一看,信箋卻是好 的。上面寫著簡短的幾個字---- 「若要救回慕華公主和慕蓮小郡主,今夜請到柔情司一會,邵公子若是敢帶一個人來,小女子不 在乎殺了公主殿下陪葬……」 下面的落款卻是「陸無雙」,邵書桓楞楞的看著手中的信箋,半晌也說不出個話來。 這……女人,難道還沒有忘記要把他生吞活剝了才好?居然從京城一直追到江南? 「書桓……書桓,怎麼了,可有慕蓮的下落?」安王急問道。邵書桓苦笑,將手中的信箋遞給安 王,同時吩咐侍衛,把那個花子**去。 安王看了看,皺眉道:「陸無雙?京城碧水亭頭牌?」 邵書桓點頭道:「估計就是她。」 「你準備怎麼辦?」安王問道,「她要見你,卻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邵書桓搖頭道。 「這女人還真有本事,居然敢抓了公主,哼!」安王冷哼了一聲道。 「父親說,她是南夏地人。」邵書桓抬頭看著安王道。 「我知道!」安王淡淡地道,「既然有了下落,這就好辦了,本王這就著人包圍了。」 「不妥!」邵書桓搖頭道,「從公主和慕蓮小郡主失蹤來看,這個陸無雙的身邊,明顯有著高手 在,一旦我們魯莽行事,逼急了她,她真殺了公主殿下和慕蓮小郡主,豈不是糟糕?」 「那依你如何辦?」安王問道,這確實一個問題,他要滅了柔情司,自然是稀鬆平常之極,可是 ,慕蓮在對方手中,人家要殺慕蓮,也一樣稀鬆平常之極。 「我等下去柔情司看看吧!」邵書桓淡淡的道,「我叫顧先生回來,讓他準備救人,王爺在外面 負責接應就成。」 安王點頭,邵書桓自去安排,命人請回顧少商,莊蒙少也急急趕回可逸園眼見天色漸漸的黑了下 來,邵書桓回房換衣服,準備出門,顧少商逕自跟了過去,見他身邊沒人,皺眉問道:「陸無雙為什 麼單單要見你?」 「同樣的問題,我也想要知道。」邵書桓苦笑道。 「書桓……」顧少商皺眉,壓低聲音道,「你別和她胡來……」 「我看著像是那麼好色的人嗎?」邵書桓笑道。 「男人喜歡漂亮地女人,女人也同樣喜歡俊美的男人,而你----偏生就是討女人喜歡的,不得不 防著。」顧少商沉著臉道。 邵書桓摸了摸自己的臉,尷尬的笑了笑,說實話,他還這怕陸無雙借公主一事,把他給生吞活剝 了,若是可能,他是寧可有多遠躲多遠,可是現在卻逼著他不得不去。 「你別盡著笑,她可是南夏的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顧少商道,「事實上,死個公主也沒 什麼。」 「你這話,可是大逆不道。」邵書桓搖頭道,「我不能自私的讓公主死,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 顧少商見著他不以為然的樣子,又道:「不准和陸無雙胡來。」 邵書桓無奈的笑道:「顧先生,我老爹都不會管我找女人地,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陛下巴不得你替他生個孫子,有他樂地了。」顧少商笑道,「自然不會管你這個。」 「父親大人也不會管我這個的。」邵書桓笑笑,邵赦曾經讓他把幾個丫頭收在房裡,自然不會管 他出去找找樂子。 「你找誰也不能找她。」顧少商再次警告道。 「為什麼?」邵書桓笑問道。 「她是南夏地人,而你可能將來會成為大周國的儲君,你自己想想,要是她不小心有了你的孩子 ,可怎麼辦?」顧少商反問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隔了片刻才道:「這就個理由?」 「已經足夠!」顧少商冷冷的道。 「我明白,我看著不像是那麼飢渴的人,你別盡著提這個,好不好?」邵書桓苦笑,他是去想法 子救回公主,不是**…… 「想來還嫌我嗦了,我也就是提著你一點,嘿!」說到最後,顧少商也不僅笑了起來。 邵書桓笑笑,換了衣服出去,莊蒙少備下馬車,有可逸園的小廝趕著車子,逕自送邵書桓到柔情 司門口,如今正值華燈初上,整個柔情司更是一片繁華,門前挑著粉紅色的燈籠,映著「柔情司」三 個大字,進進出出的,自然多是自詡風流之人。 邵書桓下了車,柔情司的老鴇目光都是雪亮的,忙著就迎了上來,連連問好。邵書桓卻是苦笑不 已,這該死的陸無雙,不是玩青樓就是和尚廟,她就不能找個好一點的地方? 「嬤嬤,我是來找人的!」邵書桓含笑道,說話之間,已經將一錠銀子遞了過去。 「哎呀,我的公子爺,誰來這裡不是找人的?」那老鴇摔著灑花大紅手帕,一邊忙著將銀子收在 袖子內,一邊笑道,「誰來這裡,不都是找姑娘們的,誰不是找人的啊?」 邵書桓哭笑不得,又不知道陸無雙準備如何,正沒主意間,只見裡面走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 頭,滿臉含笑道:「公子可來了,我們家姑娘等你好久了。」說著,不由分說,拉著邵書桓就走。 (月票月票,明月要月票,月底了,大大們趕緊打賞。) 158章 戒女色 邵書桓只能隨著她進去,那小丫頭拉著他穿過前面亂七八糟的院落,走到後面,將手中的墨綠色 手帕摔了摔,笑道:「委屈一下公子,把眼睛蒙起來。」 「我遵照貴小姐的意思,一個人前來,還蒙什麼眼睛?還怕我跑了不成?」邵書桓苦笑道。 「這是小姐吩咐的!」那小丫頭抿嘴笑道,「小姐說,公子奸詐得很,一切小心為上。」 邵書桓哭笑不得,他居然還落了個奸詐的罵名了,但想著慕華公主在她手中,歎道:「既然如此 ,倒也罷了!」 那小丫頭聞言,得意的笑了笑,取過手帕子,踮著腳把他眼睛蒙上,口中嘟囔道:「沒事長那麼 高做什麼?」 邵書桓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長那麼高?他絕對夠不上高的標準吧,用前世的眼光來看,一米八 零左右的身高,算不得高的……這還是他修煉了璇璣內經後,似乎連著身高也長了一點。是那小丫頭 自己長得太玲瓏了,居然抱怨他長的高? 「走吧!」小丫頭嘟囔了兩句,見邵書桓不答言,拉著他長長的袖子道,「你要是摔著了,可不 管我的事情。」 「你蒙著我的眼睛,摔著怎麼就不管你的事情了?」邵書桓道,這小丫頭很是無理取鬧。 那小丫頭聞言噗嗤一笑,拉著他向前走去,邵書桓不再說話,只是憑感覺探視附近的環境。心中 卻是暗叫糟糕不已,附近似乎有著無數的院落,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大約走了一炷香地時間,小 丫頭低聲道:「到了!」 「翠兒,可把人帶來了?」裡面,一個軟軟的聲音問道,卻不是陸無雙的聲音。 「小姐你瞧,這不是帶來了。」說話之間。那小丫頭忙著取下蒙住邵書桓眼睛的手帕子,邵書桓 揉了揉眼睛,抬頭看過去,不僅呆了呆——一瞬間,他幾乎連著眸子都轉動不了。 前世地時候。他是醜男。永遠不受女孩子歡迎地那種。但是。幾乎和所有地男人一樣地心態。他 也喜歡看美人。收集了很多明星地照片寫真等等。這一世。卻攤上了一副好相貌。見過地美女也算不 少。個個活色生香。 慕蓮地嬌俏可愛。柳語晴地明艷動容。慕華公主地端莊清秀。邵家地兩個女孩子。雖然不喜歡。 但不容否定。也都是難得一見地美人…… 甚至連他身邊侍候地小丫頭。也都是千挑萬選地。哪一個不是美人胚子? 他自信。女色地誘惑力對他來說並不是很高。但是。如今眼前地這個女子。他還是有著短暫地驚 艷。那女孩子也只有十七八歲地模樣。瓜子臉兒。一雙大眼睛水靈靈地。睫毛很長。越發映襯著她眸 子就如同朗星一樣。靈活之極。 身上只穿著米色長裙。腰束得很細。當真地盈盈不及一握。 「小姐是?」邵書桓在一愣之下。已經回過神來。問道。 「我叫小雅。邵公子?」自稱叫小雅的少女微微挑眉,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小雅小姐把我召來。不知道有何指教?」 「公子是聰明人,何苦這麼拐彎抹角?」小雅淡淡的道,「無雙姐姐常說——公子乃是天下難得 地清貴之人,小女子今日一見,倒有聞名不如見面的感覺。」 「陸姑娘高看我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小雅的對面,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掃 過,隨即,他竟然抓過她的手來,細細的看了看,又道:「把鞋子脫了!」 「放肆!」那個帶著他進來的小丫頭怒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小蠻不可無禮!」小雅喝斥道,「出去!」 那小丫頭極是委屈,憤憤的瞪了邵書桓一眼,轉身出去,邵書桓這才道:「我既然來了,也得讓 無雙姑娘出來,大家都不是笨蛋,有什麼條件,只管說吧!」 「公子倒是爽快!」小雅身後的簾子打起,幾個黑衣勁裝女子簇擁著一襲黃色長裙地陸無雙緩緩 的走了出來。「有什麼條件,才可以放了公主和慕蓮小郡主?」邵書桓在小雅的對面椅子上坐了下來 ,問道。 「公子以為呢?」陸無雙輕輕一笑。 邵書桓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上她腳上穿著的繡花小鞋,想起那天在了空大師的禪房下面的無限春光 ,不僅怦然心動,但想起顧少商的警告,搖頭道:「還請姑娘明示。」 「那禪房春宮自然是無限之好,只是——卻未曾盡興。」陸無雙倒是落落大方,走到邵書桓對面 ,坐了下來,兩個黑衣勁裝女子已經將門口堵住。 邵書桓歎了口氣,終究忍不住問道:「陸姑娘,你從京城一直追到這裡……總不會就為著和我燕 好吧?」 「當然不是!」陸無雙起身,一直纖纖素手按在邵書桓的肩頭,俯身在他耳畔輕笑道,「本來在 大佛寺地時候,只是慕公子雅命,不料公子卻是讓無雙失望得很,無雙是女人,而且還是小人……所 以,我很記仇。」 邵書桓不由自主地想起孔聖人的那句名言——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何況對方是小女子? 「你煞費苦心地抓了公主殿下,總不會就是為著報大佛寺的仇吧?」邵書桓問道,如果真是如此 ,她可算的上瘋狂了。 「為什麼不是呢?」陸無雙從後面環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畔輕輕的吐氣,邵書桓怕癢,情不自 禁的想要避開,不料陸無雙卻趁機咬住他的耳朵,吃吃笑道,「你要是敢亂動——我今夜就讓慕華公 主出去接客。」 「你敢!」邵書桓頓時就變了臉色,這裡可是妓院啊…… 「我為什麼不敢呢?」陸無雙吃吃笑道,「公主和名妓……可都是女人,而且,我保證明天整個 揚州城的人都知道,堂堂大周國的長公主殿下,居然在揚州城柔情司掛牌……」 「閉嘴!」邵書桓怒道,「你想要怎樣,只管說就是。」 「公子今夜再次陪著無雙姐妹一夜,我明天就放了公主殿下,否則——無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陸無雙斬釘截鐵的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一夜?讓他和兩個絕色美人呆在一處一夜? 「公子最好是讓你的人全部撤走,小雅很是膽小,一旦嚇著了,可是不好的。」一直沒說話的小 雅突然淡淡的開口道。 「好!」邵書桓咬牙切齒的道,「無雙姑娘,我希望你遵守諾言,明天一早就放了公主殿下。」 「一言為定!」陸無雙笑得眉彎眼彎,如同是一隻奸計得逞的小狐狸。 「狐狸精!」邵書桓在心中暗罵不已。 「來吧,公子,春曉苦短,請隨無雙進來!」無雙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緩步向裡面走去。 邵書桓咬咬牙,也起身跟了進去,心中卻是禱告,希望顧少商能夠救出慕華姐妹,否則這一夜, 可真不是好熬過來的。 裡面,自然有著侍候的丫頭挑起簾子,邵書桓一見之下,卻再次傻了眼。裡間的佈置很是奢華, 如今雖然是春天,但天氣並不算暖和,尤其是到了晚上,因此,房間裡都燃著火盆,剛走進去就有一 股熱氣撲面而來,更離譜的是,房間裡已經有著三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身上僅僅穿著褻衣,卻都被人 用繩子以各種姿態的綁在房裡,其中一個,居然是前幾天見過一次的夢蝶。 而裡面侍候的,全部都是女子,且容顏姣好…… 陸無雙進去後,將外面的大衣服脫了,笑道:「公子,裡面暖和,把大衣服脫了吧!」 「你到底想要怎樣?」邵書桓有著一些著惱,裡面的氣溫確實很高,穿著大衣服有著一股子燥熱 ,感覺甚不舒服,但是,他敢脫嘛? 「公子上次打得我好苦,這次,我非得把公子也打上一頓出出氣不可。」陸無雙吃吃笑道,「難 道這些姑娘,還不入公子的清目?」 「無雙姑娘,你很漂亮!」邵書桓歎了口氣,將外面的長袍脫了,拋在一邊,就在旁邊的軟塌上 坐下,歎道,「你也知道……我身子一直不好!大夫說是先天不足,後天又失於調養,加上上次刑部 公堂之上,酷刑之下,幾乎已經要了我大半條命,因此,平日裡除了吃藥調養,還有甚多禁忌,其中 首要就是——戒女色!」 月底了,明月求月票,已經被反超了,嗚嗚嗚嗚……諸位看官大大們趕緊打賞,月票啊……) 159章 狠抓嫖風(求月票) 陸無雙聞言,輕笑道:「大夫的話,也未必盡著可信。自 我 看 」她口中說著,一邊緩緩的摸 著邵書桓的脖子,笑道,「你瞧瞧,我們姐妹倆不算,這裡的哪一個女子,不是絕色,只要你點個頭 ,今夜在此**一夜,明兒就保準把公主放了……」 邵書桓低頭不語,**一夜,他也想,確實,面對著陸無雙他還可以拒絕,但是,那個叫做小雅的 ,完全是他無可抗拒的類型…… 可是,陸無雙越是如此,他越是感覺有問題,就算她陸無雙變態,貪圖男色,可是----難道小雅 也變態了? 她們不惜大費周章的抓了慕華公主,只是為著和他**一度?只怕說出去,鬼都不會相信,別說是 人了。 顧少商說,陸無雙乃是南邊的人,一旦自己和她有著什麼關係,弄大了她的肚子可這是不好…… 邵書桓想到這裡,只有苦笑的份,難道這就個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前世的時候,都是美女看到 他就避著走,而這輩子,他去是被美女不折手段的追著? 「陸姑娘天生麗質,何苦如此作踐自己?」邵書桓突然淡淡道,「令姐妹更是人家絕色,何苦呢 ?」 「因此,世上只有一個邵書桓!」陸無雙就在他身邊坐下,輕輕的笑著。 小雅在他另一邊坐下,連著鞋襪一起脫了,露出兩隻白嫩纖細的小巧金蓮:「公子剛才不是要看 小雅的腳,現在。盡可盡情欣賞。」 小雅淡淡地笑著,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晃動著兩隻白膩的**。 邵書桓只感覺呼吸一滯,差點要喘不過起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小雅正好是他非常 喜歡的那種類型的美女…… 小雅雖然表面上說著滿不在乎。可是。邵書桓卻發現。她纖細地嬌軀似乎也在微微顫抖。甚不自 然。 「小雅小姐。你……緊張什麼?」邵書桓突然摟著她纖細地小蠻腰。低聲問道。 「嗯……」小雅從來沒有被男人抱過。剛才邵書桓摸了一下她地手。已經讓她羞得幾乎無地自容 。要不是死命地撐著。只怕連著表面地矜持也保持不住。 「原來公子喜歡小雅妹妹!」陸無雙狡黠地笑笑。湊到他耳畔。低聲道。「既然如此。今夜良辰 。公子何不和小雅妹妹成就好事?」 邵書桓摟著小雅地腰肢。順手抓著她地手指。細細地看了半晌。又抓過她地腳來。看了看道:「 竟然是齊全地。只是可惜了……」 「哦?」陸無雙不解地問道。「可惜什麼?」 「可惜書桓無福消受。」邵書桓歎道。「如此美人,我卻只能看一眼……」 「你……」小雅聞言,卻似乎才如釋重負,但又有些不甘心,低聲問道,「小雅不美嘛?」僅僅 是一句話。卻已經羞得霞飛雙頰。 「小雅很美!」邵書桓正色道,「所以,書桓不能褻瀆小姐。」 小雅歎了口氣,看向陸無雙,陸無雙卻是有些猶豫,半晌才道:「邵公子,你應該知道,我們費 了這麼大的功夫把你請了來,就斷然不會輕易罷休。」 「我知道!」邵書桓點點頭。他素來自負聰明。但就是猜測不透陸無雙到底要做什麼。 陸無雙輕輕的拍了兩下手掌,立刻就有一個丫頭端著一隻酒盅過來。陸無雙從那丫頭手中接了, 送到邵書桓面前,淡淡的道:「公子,這乃是天下最烈性的藥----忘情!」 忘情? 邵書桓突然想到了周錦鴻痛苦而無奈的模樣,想到王泰那個死太監加變態曾經說過,他在他身上 下了藥……叫什麼「日久生情」,只怕如今陸無雙下的這藥,也和他的差不多。 「服下會如何?」邵書桓從她手中接過酒盅,問道。 「忘情自然會亂性。」陸無雙淡淡的道。 「如果我不服呢?」邵書桓反問道。 「我會給公主服下。」陸無雙輕笑,「公子若是憐香惜玉,就自己服下吧。邵書桓想了又想,搖 頭道:「我一直以來都是很自私地人。」 「難道公子就忍心看著公主被褻瀆?」陸無雙倒是有些意外。 「有些東西,終究是需要懂得取捨的,無雙姑娘很是漂亮,若是不採用這等法子,也許……」邵 書桓說到這裡,輕輕的搖頭,抓起丟在一邊地衣服,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陸無雙臉色一邊,正欲發作,不料身後的一道暗門陡然開啟,一個黑衣女子急急進來,在她耳畔 低聲說了幾句。 陸無雙只是呆呆的看著邵書桓走出房裡,那個帶著邵書桓進來的丫頭叫做小蠻的,忙著站了起來 ,擋住他的去路。 「你家小姐尚且不留我,你留我做什麼?」邵書桓淡淡地笑問。 小蠻臉上一紅,想要讓開,又不知道小雅到底是什麼意思,半晌,卻聽得裡面有人輕輕的歎道: 「小蠻,送公子出去……」 「是!」小蠻忙著答應了一聲,嘟囔著道,「走吧!」 裡面,小雅問道:「姐姐為什麼放他走?」 「我們都小瞧了慕蓮那小丫頭。」陸無雙冷笑道,「果然不虧是安王一手調教出來的,平日裡看 著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居然跟我們玩這麼一手。」 「怎麼了?」小雅皺眉問道。 「她留下了線索,顧少商把人救走了!」陸無雙輕輕的道。 「顧少商?」小雅呆了呆,半晌才道,「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劍客顧少商?」 「嗯!」陸無雙點頭道,「沒錯,他在邵書桓身邊,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就算今天邵書桓服下 忘情,也未必……可以得手。」 「難道就沒有法子了?」小雅歎道。 「小姐,小姐……」突然,暗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黑衣人急沖沖的衝了進來,急道,「七號 貓頭鷹傳信----」 「啊?」陸無雙一呆,忙道,「拿來!」 黑衣人忙著呈上一個小小的竹筒,陸無雙倒出竹筒內地信箋,展開看了看,皺眉道:「這下難了 ……」 「怎麼了?」小雅不解地問道。 陸無雙將手中的信箋遞了過去,只看了一眼,不禁歎道:「他身邊高手極多,哪裡能夠得手?而 且,就算抓了他,這裡終究是周國鏡內……」 「再難也地做!」陸無雙搖頭苦笑道。 卻說邵書桓出了柔情司,也不坐車,命小廝駕車,自己取過一隻燈籠,提在手中,緩步向前走去 。 片刻,幾個黑衣人已經緩步走了過來 「怎麼樣?」邵書桓淡淡的問道。 「正如公子所料,已經救出公主和慕蓮小郡主。」為首的黑衣人躬身笑道,「公子神機妙算,居 然算出他們不把人藏在柔情司,而是藏於附近民房?」 邵書桓輕輕一笑,柔情司是青樓妓館,本來藏兩個女孩子是再好不過,但是,陸無雙絕對不是笨 蛋,她約了他再次相見,又怎麼會冒險把人藏在柔情司?但大凡這樣的人,都是多疑之人,她也一樣 怕人不在身邊,被救走就這是不妙。 所以,邵書桓一想就明白過來,人勢必就在柔情司附近,他敢孤身前去,就是因為外面有著璇璣 內衛接應,裡面陸無雙就算會武功,也不堪高,大不了逼急了,抓她做人質,就向上次一樣。 「帶了官兵過去,把柔情司給我封了,那個頭牌陸無雙,送來本公子房裡,哈……」邵書桓說到 最後,不僅笑了起來。 侍候的璇璣內衛也都曖昧的笑了起來,道:「公子放心,除非是抓不到人,否則,我們一定把陸 姑娘給公子送來。」 邵書桓矜持的笑笑,將手中的燈籠遞給小廝,上了馬車,卻不回可逸園,命小廝把馬車趕到柔情 司附近的一處轉角處。 「公子要做什麼?」那個趕車的小廝不解的問道。 「噓,小聲,把燈籠滅了,等下咱們瞧一處好戲。」邵書桓嘿嘿笑了兩聲道。 不過是片刻功夫,安王早就點了人馬,直奔柔情司,一瞬間整個柔情司都像是炸了鍋一樣,頓時 鬧做一團。 邵書桓靠在馬車上,和是惡作劇的笑著,玩吧,倒要看誰玩誰來著?又過了片刻,一些衣衫不整 ,甚至光著**的嫖客匆匆的從裡面奔了出來。 邵書桓暗笑不已,明天不知道有多少夫妻要因此吵架,哈……大凡這些逛青樓妓館的,家裡只怕 都養著幾個美嬌娘,平日裡就罷了,這等狼狽模樣回去,不惹笑話才怪。 (邵書桓大叫道:「就算是美女倒貼,咱大男人的也不能妥協了,來人,給我用月票砸死她丫的 ……) 160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 果然,又過得片刻,幾個黑衣女子簇擁著陸無雙急沖沖的出來。 邵書桓命小廝點起燈籠,大笑道:「無雙姑娘好走,我就不送了,對了,欠我的銀子,你什麼時 候給啊?否則我要算利息的。」 陸無雙氣得七竅生煙,憤憤的道:「邵書桓,你最好別落在我手裡……」 說話之間,已經被一群黑衣女子簇擁而去,邵書桓大笑,坐在馬車內,不過片刻,璇璣內衛已經 過來,邵書桓笑道:「王爺呢?」 「回稟公子,安王爺已經帶著小郡主、公主殿下回去了。」一個內衛忙著恭敬的回話道。 邵書桓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回去吧,終於可以安穩睡個覺了。」 眾人忙著答應著,簇擁著馬車回可逸園,邵書桓剛剛轉過正門,還未到花廳上,就聽得花廳內安 王爺扯著嗓子怒吼。 邵書桓不禁笑了起來,大凡天下做父母的,一旦遇到這等事情,原來都是一樣。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邵赦,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張德榮設計把他迷昏,帶回景陽宮住了一夜,結 果,邵赦為著找他,差點就把京城給翻了個遍…… 如果不是親耳聽著他說那句話,邵書桓依然無法相信,他會希望他死! 「王爺這是做什麼啊?」邵書桓忙著快步走進花廳,只見安王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慕蓮跪在地 上,慕華也垂首站在一邊。 「我今天要是不打折她地腿。她明兒還要上天了。」安王氣道。「來人。給我打!」 幾個安王親隨地小廝進來。到是抓著竹板子。只是哪裡敢往慕蓮身上落?只是看著安王。 「做什麼。給我打!」安王叫道。 小廝只是陪著笑。怎麼也不敢打。慕蓮雖然跪在地上。卻是一番老神在在地模樣。絲毫也不把安 王地怒氣放在眼裡。 邵書桓看著好笑。也不說什麼。只是看著。 安王見著慕蓮那副有恃無恐地模樣。也不僅來氣。走過去一把奪過小廝手中地竹板子。罵道:「 沒用地東西。給本王滾開----」說著。手中地竹板子已經重重地落在小廝腿上。 嚇得幾個侍候的小廝忙著退了開去,安王指著慕蓮道:「今天要是不給你個厲害,你還不知道天 高地厚……」 慕蓮居然嘟囔道:「我本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您告訴我,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天爺啊,安王這個女兒是怎麼教養的?安王實在氣不 過,舉起竹板子對著慕蓮的背上狠狠的抽了下去,慕蓮大叫一聲。雙手抱著腦袋:「救命啊……」 邵書桓瞧著安王手中那竹板子落下去地趨勢,就知道不好,忙著搶了上去,用手臂隔開道:「王 爺……哎呀……」 「王爺,你真打啊?」邵書桓哭喪著臉道,他剛才急急用手臂提慕蓮擋了一下。知道竹板子重重 的抽在他手臂上,頓時就火燒火燎的痛了開來…… 「你……別護著,閃開。」安王氣得連眼睛都紅了,忙著拉開邵書桓,罵道,「平日裡寵著她, 也不能盡著她的性子鬧----」說著,舉著竹板子又要打。 邵書桓跺腳叫道:「慕蓮,還不快跑?」 一句話提醒了慕蓮。本著不知虧地原則。起身就跑,但也不敢出去。只是躲在邵書桓身後,安王 見此,丟下竹板子歎道:「書桓,你還護著她?」 「都是我的姐姐妹妹,總的護著點。」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歎氣,「王爺,我都忙兩天沒合眼 了,小郡主和公主也是又累又受了驚嚇的,你就歇歇怒,算了,要打要罰地,等著回京城了,你要打 多少打不得?」 慕蓮躲在他背後,頑皮的探出半個腦袋,衝著安王只吐舌頭,膩在邵書桓身邊道:「還是哥哥好 ,知道護著我……」 「你別得意,回到京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送去天逸學院讀書,然後找宮裡的老嬤嬤教你規 矩禮儀----這麼野,將來會敢要你?」邵書桓摸著慕蓮歎道。 「甚好甚好!」安王聞言,撫掌道。 「沒人要我,哥哥娶我啊!」慕蓮依然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 「我也不敢娶你!」邵書桓搖頭苦笑道。 「瞧瞧,沒人要了吧?」安王怒氣消了幾分,道。 「公主沒事吧?」邵書桓見著慕華一直站在旁邊,忙著問道,「那些匪徒,可有嚇著你?」 「沒事。」慕華忙道,「只是……慕華胡鬧,給你和皇叔添了很多麻煩。」 「沒事就好!」邵書桓笑道,「既然來了江南,就玩兩天,過幾天我著人送你們回去,可不能在 胡鬧!」 慕華感激的點點頭,邵書桓這才道:「來人!」門口侍候的小廝忙著進來。 「傳書回去,告訴陛下慕華公主是我帶出來的,現在江南,和我一處。」邵書桓吩咐道,「江南 今兒發生的時候,你們嘴巴給我緊一點,可別讓陛下知道了。」 外面侍候的眾人忙著答應著,邵書桓笑笑,不管這麼說,慕華都是長公主,這事情要是讓周帝知 道了,回去免不了受罰,如果是他把人帶出地來,就好說多了。 慕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邵書桓有吩咐王泰道:「趕緊把東邊的暖閣收拾出來,給公主和小郡主 住,少什麼東西,找莊大少要去。」 「是!」王泰早就一溜煙的跑去準備著。 邵書桓這才談了口氣,接過華富遞過來的參湯,喝了一口,揉揉太陽穴,怎麼感覺頭有痛了…… 安王見他如此,皺眉道:「書桓,你也早去歇著吧,如今找到她們姐妹兩個,也罷了……」 邵書桓點點頭,笑道:「倒是王爺好精神,我可撐不住了。」說著,起身向自己房裡走去。 慕華也起身告辭安王,隨著他一起過來。 「公主還有什麼吩咐?」邵書桓見著她一併過來,皺眉問道。 「沒……沒什麼……」慕華低頭,結結巴巴的道。 「請坐!」邵書桓笑道,「那些匪類,沒有嚇著公主吧?」 「沒……只是……」慕華半晌才道,「對不起!」 邵書桓笑笑道:「沒什麼地,罷了!」 說話之間,王泰已經命人準備好房間,過來請慕華公主過去歇息,慕華公主看著邵書桓,幾次欲 言又止,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逕自去了東邊暖閣內歇下。 邵書桓和衣躺在床上,歎道:「我終於可以安穩睡個覺了!這要是公主在江南出點事,我可如何 向陛下交代啊?」 王泰壓低聲音道:「公子,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公主就算在江南有些什麼事情,職責也不在公 子身上的。」 邵書桓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公主素來被養在深宮之中,就算有心想要來江南玩玩,只怕也不敢 真是付諸行動,就算有著慕蓮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闖禍精慫恿著,沒有人相助,她怎麼可能孤身前 來揚州? 公主無恙,邵書桓也開始著手忙碌自己的事情,第二天午後,就有莊蒙少來請,邵書桓帶著幾個 內衛隨他出去,兩人逕自來到瘦西湖的一艘花坊上。 「公子有沒有權利罷免揚州知府的官職?」莊蒙少開門見山的問道。 「有是有,但需要足夠的證據。」邵書桓皺眉道,揚州知府可是堂堂四品官員,不能隨便罷免地 ,沒有足夠地證據,難堵天下悠悠眾口。 「十天之後,有一筆私鹽,路經揚----這筆私鹽本身也應該是官鹽,只是有人移花接木,把官鹽 變成了私鹽。」莊蒙少淡淡的笑道,「到時候,公子只要動手把這筆私鹽攔截下來,問著方勝,證據 確鑿,不容他抵賴。」 「這倒是個好主意。」邵書桓點點頭,心中卻有些難為,若是抓私鹽而動方家,邵赦地政績就有 待質疑了,只怕御史又有彈劾。畢竟,他去年才來江南查過私鹽一事,如今卻鬧出來他家親戚走私犯 鹽,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朝廷之上,總是免不了一些話題的。」莊蒙少笑道,「公子顧忌太多了。」 邵書桓點頭,道:「那就這樣,十天後動手,我想法子把安王爺遣開。」 「再好不過!」莊蒙少撫掌笑道,「公子什麼時候有空?家父要見你。」 「令尊要見我?」邵書桓心中一動,隨即也就明白過來,莊蒙少既然向他投誠,自然是代表家族 利益,莊家老大焉有不聞不問的? (明月伸手,求月票打賞!) 161章 哥哥,你娶我吧? 邵書桓想了想道:「今夜沒空,你今夜要是沒事,也過來坐坐,公主和小郡主來了,我請客!」 「在什麼地方?」莊蒙少問道。自 我 看 「就在可逸園,我已經吩咐對面酒樓準備好酒菜送過去了。」邵書桓笑道,「兩個女孩子家,也 不方便出去,明兒閒著,我帶著她們去瘦西湖附近走走,也是出來一趟。」 莊蒙少笑道:「你倒是寵著她們?」 「女孩子啊,自然要寵著點。」邵書桓笑道。 「哈哈……」莊蒙少笑笑,又和他商議片刻,見天色不早,便送他回去。 邵書桓剛剛回到可逸園,就見著慕蓮蹦蹦跳跳的跑來,嘟囔著嘴兒道:「哥哥,你出去玩兒,也 不帶著慕蓮去。」 「乖,明兒哥哥帶你出去玩,今夜哥哥請客,請你吃江南美味。」邵書桓笑道。 「還是哥哥好,老爹只知道打我!」慕蓮摟著他的手臂,低聲問道,「可還痛不?」 「你那老爹大概瞧著是我,使那麼大力氣,我手臂上這還青紫了一塊呢。」邵書桓苦笑道,「以 後可不准亂鬧闖禍,否則----你老爹要打你,我可不護著。」 慕蓮突然壓低聲音,低聲問道:「哥哥,你說慕蓮會不會真的嫁不出去啊?」 邵書桓被問得目瞪口呆。老天爺。她知道他在說什麼嗎?別說他不是他親哥哥。就算是。這等女 孩子地閨閣私房話。也不便問他啊。 「哥哥。姐姐今天好生教訓了我一同。還說這次回到京城。就要教我裁衣繡花。詩文辭賦。否則 。我天天向個野丫頭。真地嫁不出了……」慕蓮伏在邵書桓地耳畔。低聲道。 「怎麼會?」邵書桓尷尬地笑笑道。「我們家地慕蓮小郡主如此天真可愛。怎會嫁不出去啊?」 「哥哥。要不……將來你娶我吧?」慕蓮低聲道。「反正。邵伯伯老是取笑要我嫁給你。」 「咳……咳……」邵書桓連連咳嗽。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嫁給他?老天爺。這小丫頭知道自 己再說什麼啊? 「哥哥。不會連著你也不要我?」慕蓮急道。「算了。我就知道。你也是哄我開心。哼!」 「慕蓮----你今年十五歲了。」邵書桓歎了口氣,拉著她到花廳上坐下,一本正經的道,「你好 生聽著,你是一個女孩子,你是安王府的千金大小姐。是郡主,所以,你以後也的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在人前可不能再往哥哥身上膩,知道吧?至於別的男人,更是不能。」 慕蓮扁扁嘴。完全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難道王妃都不管你?」邵書桓歎道,雖然慕蓮不是安王爺親生的閨女,但照理說,王妃也得管 教一二,總是自己的養女啊? 「她?」慕蓮聽得他提起王妃,哼了一聲道,「她和爹爹一直不好……」 邵書桓畢竟在王府住過幾日,有點知道他們家的情形,就算他也沒有見過安王妃。歎道:「就算 如此。林姨娘也得照顧你一二吧?」 說著他就知道有些不和實際,只怕林月如就算想要管。也管不了,她畢竟只是一個側妃罷了,而 慕蓮卻是周帝親自冊封地郡主。 「哥哥,我別說一句,你就教訓我一籮筐的話,比我爹爹還要嗦,我就問你一句話,將來我要是 沒有人要,你娶不娶我?」慕蓮跳到他身邊,直接坐到他腿上問道,顯然,邵書桓剛才的話,完全是 對牛彈琴了。 邵書桓小心的將她推開,尷尬地笑道:「我是你哥哥,不能娶你。」 「哈哈!」突然,屏風後面傳來安王爺的大笑聲,邵書桓一愣,安王已經轉過屏風,笑道,「怎 麼樣,我就說了,書桓不會娶你,你還不信。」 慕蓮見著安王,又被取笑一頓,頓時跳到地上,用力的跺足道:「你們都是壞人,我不理你們了 。」 「慕蓮……」邵書桓忙著叫道,隨即又問安王道,「王爺,怎麼回事?」安王在邵書桓的對面坐 下,將慕蓮抓了過來,笑道:「你哥哥說地對,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隨便往男人身上膩著,你都多大 了?」 慕蓮扁扁嘴,卻不說話,安王這才解釋道:「是這樣的,這個小孽障和慕華公主整出這麼大的事 情來,你倒是好,還替他們瞞著陛下?慕華是公主,自然有著陛下教訓,我總的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兒 吧,結果,我說了半天,她最後給我一句,爹爹是不是嫌著我了,我嫁出去,瞧你數落誰去。」 邵書桓聞言,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小丫頭,完完全全的叛逆性子啊,正虧得她是安王爺的女 兒,否則……有她受得了。不過,轉念一想,若她不是安王爺的女兒,換成誰家地女孩子,也不會養 成這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 安王頓了頓,又道:「我就說了,你哥哥也不會娶你的。結果,她要和額打賭,說你一定會娶她 ……」 「哇……」慕蓮突然趴在安王爺的肩膀上,放聲大哭起來,頓時,邵書桓和安王都是莫名其妙, 忙著安慰道:「慕蓮怎麼了?」 安王也被她哭得手足無措,忙著抱著安慰道:「慕蓮啊,怎麼了?」 「哥哥不要我。」慕蓮抹著眼淚道。 「我是你哥哥!」邵書桓哭笑不得,尷尬的看著安王,老天爺,鬧了半天,原來是這個啊? 「你又不是我親哥哥。」慕蓮抹著眼淚鼻涕的全部往安王爺地身上擦,一邊又道。 「不是你親哥哥也不成!」邵書桓搖頭道。 「哼,反正就是你不要我了,我知道,你喜歡柳語晴姐姐,她比我漂亮,又溫柔又貼體的,還會 寫詩作畫,又懂得刺繡……」慕蓮抹著眼淚又道。 邵書桓一個腦袋漲得比兩個半還大,尷尬的笑笑,起身就走。 「書桓去哪裡?」安王問道。 「我去瞧瞧,對面留仙樓的酒菜是不是準備好了,就在這花廳上擺,還是在後面水榭中?」邵書 桓問道,「我請了兩個女先兒,等下給你們說書聽。」 「你居然長出息了!」安王爺笑道,「在後面水榭吧。」 邵書桓聞言,忙著出去,天知道再坐著,那小妮子還會說出什麼不知道進退表禮的話來。酒菜戲 班,自然有著莊蒙少替他安排,哪裡需要他操心了? 邵書桓順步向後院走去,不料迎面碰到慕華,兩人見過,慕華笑道:「你去哪裡?」 「隨便走走。」邵書桓笑道,「如今天氣暖和,這園子裡的花草倒也不少。」 「是啊!」慕華就跟在他身後,笑道,「以前老嫌著皇宮煩悶,如今出來了,我倒又開始懷念家 裡了,那些茶花大概都開了,書……三弟……咳……」她原本都稱呼他「公子」,現在感覺卻是太見 外了,想要叫他名字,有叫不出口,叫三弟吧,畢竟周帝又沒有正式認他,倒真是為難了。 「公主叫我名字就是。」邵書桓笑道,「安年齡算,我好像也是最小的。」 慕華公主尷尬的笑了笑,道:「如此就托大,直呼你名字了。」 邵書桓也是訕訕一笑道:「如此正好。」 「你剛才沒見著慕蓮?」慕華問道。 「嗯……別提她了。」邵書桓苦笑道,「你是她姐姐,她又沒有個親娘教養,你有空,也得教她 一些禮儀,現在是王爺寵著她,誰都讓她三分,可是將來,她大了,終究是要出閣的。」 慕華聞言,低了頭,半晌才道:「我也沒有親娘……」 邵書桓眼見周圍沒人,這才壓低聲音問道:「公主,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當初寧王到底犯了 什麼事情?」寧王是在太和殿前被太后下旨,活生生打死地,至於到底犯了什麼事情,安王和邵赦卻 是從來沒有說起過。 慕華聽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小,慕蓮不過剛剛出生……」 邵書桓搖頭,王爺?這是親王的下場,除非是向安王這樣地親王,否則---誰能夠保證得了什麼 啊? 「陛下這些年,對我很好!」慕華歎道,「可是,就是陛下的親娘,我的奶奶----太后她老人家 卻把我家滿門抄斬,為什麼又留下我們兩個?」 為什麼留下她們姐妹兩個,邵書桓倒是有些明白,畢竟是皇室血統,而皇室子嗣實在是稀少的緊 。 據他所知,安王無子,平王僅僅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今年才十四歲,還是個弱智 (明月繼續求月票中,嗚嗚……) 162章 邵家三公子 邵書桓搖頭道:「罷了,都是我不好,提你的傷心事。 自 我  」 「也沒什麼的!」慕華低頭,歎道,「以後只怕想要提,你也沒得機會了……」 「哦?」邵書桓不解的看著她,問道,「此話怎講?」 「南夏國和我大周國邊界發生幾次衝突,然後,打打停停的,聽的說,南夏那位皇帝陛下要議和 。」慕華低聲道。 「哦,議和也好,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邵書桓搖頭道,「打來打去,苦得都是老百姓。 」 慕華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歎道:「為著兩國議和,兩國要和親的,否則,就是交換質子…… 」 「交換質子?」邵書桓一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墨菲有沒有子嗣他知道,可是,周帝名以上只 有兩個兒子,長子位皇太子,次子就是那位姬韞二皇子,如果交換質子,周帝捨得讓誰去? 可能最後朝臣會一致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陛下是不同意交換質子的,所以,應該是兩國和親。」慕華歎道,「如此一來,我可能就要嫁 出去了……」她畢竟不是周帝的親生女兒,就算嫁出去,周帝也不會在意,到時候如果南夏有什麼動 靜,要打的仗終究還是要打的。 「那照這麼說,南夏豈不是也得有位公主嫁過來?」邵書桓問道。 「是!」慕蓮點頭,說著沉吟了片刻,又道,「如今還不太清楚,等著看吧。估計你會京城,也 該有個定論了。」 邵書桓呆了半晌。卻沒有說話。慕華又道:「上次我還取笑二哥哥。說是那南夏國地公主想來也 是漂亮地。便宜他了……」 「哈……」邵書桓故意裝著輕鬆地笑道。「倒也是。太子殿下是娶了親地人了。總不能讓南夏公 主做小。因此。倒便宜二殿下了。」 「你要是喜歡。也可以向陛下求地。不過----陛下是絕對捨不得你娶那個南夏國公主地。前些日 子我還聽得陛下說。要好生挑幾個漂亮地女孩子給你使喚。瞧著有中意地。就得給你選妃了……」慕 華笑道。 「選妃?」邵書桓忙著搖頭道。「公主殿下。我姓邵----」 「一個名分罷了!」慕華不以為然地抿嘴笑道。「景陽宮可是陛下地寢宮。你見過哪個敢私下亂 闖地?陛下也就捨得讓你住著。至於垂簾聽政什麼地。朝中大臣反對地多了。可是誰能夠怎麼著了? 」 邵書桓尷尬地搖頭笑了笑。道:「罷了。這等話題。回京後再說吧。既然來了江南。好生放鬆玩 幾天。」 「嗯!」慕華點點頭,轉身向裡面走去。 邵書桓看著她裊娜地背影,又是搖頭。 「書桓----」安王從背後走了過來,笑道,「親姐弟說貼己?」 「哪裡?」邵書桓笑道,「王爺取笑了。不過是說說家常罷了。」 「慕蓮一直哭,我哄也哄不來。」安王道,「都是你招惹的,你自己說,怎麼辦?」 「哄不來,就家法板子侍候!」邵書桓甚不正經的道,「王爺今兒捨得打,我絕對不護著,昨兒 大概瞧著是我。那板子下去的……嘖嘖。夠用力地。」 「昨天不是你護著的嗎?」安王挑眉笑道,「今天說這個話?」 「我手臂上到現在還青紫著一塊呢。要真打在慕蓮身上,你今天不知道要心痛成什麼樣子了,得 了,我算明白了,慕蓮就是被你寵壞的,你下次要教訓,我絕對不護著。還叫打得好!」邵書桓取笑 道。 安王淡淡一笑,問道:「你剛才在花廳內,說的真地還是假的?」 「哦?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你真的不想娶慕蓮?」安王問道,「我可就這麼一個女 「王爺……」邵書桓沉吟了半晌才道,「向我們這樣的人家,好像都講究個門當戶對?」 「呵,感情本王的女兒還配不上你了?本王倒不知道,是本王的傢俬根基配不上,還是人物模樣 兒配不上?」安王問道。 邵書桓笑著搖頭:「我是配不上。王爺請想,我用什麼身份娶慕蓮小郡主,皇子?她就是我嫡親 的堂妹,如果不是----我不過是邵家一個偏房所生的三少,我憑什麼娶她,拿什麼娶?」 安王聞言也是沉默,邵書桓又道:「王爺想想吧,我如果只是邵家三少,將來終究有一天,他要 殺了我地……」說著,他也不僅心煩。 他若是皇子,他就更加多一個殺他的理由。 安王歎了口氣,道:「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免之把你藏了這麼多年了……」 「我倒是有些奇怪,父親大人是怎麼把我藏了這麼多年的?」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既然家下眾人 都知道他的存在,為什麼他卻能夠瞞過外面? 安王背負著雙手,想了想:「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我們都知道邵府有著一個病弱地三公子,只 是誰也沒有見過----令尊從來不否認他有個三公子,只是這個三公子體弱多病,素來充作女兒教養, 難道說,我們這些人還非得讓他把那個病弱的三公子請出來瞧瞧?」 邵書桓目瞪口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要不是正好安王發現他的相貌長得向淑繯皇后,然後一打 聽,得知他居然就是邵家那個病弱的三公子,知道這裡面可能存在的問題……只怕誰也不會在意邵府 一個偏房所生,且常年藥罐子養著的三公子。 如果邵赦要一點風聲不露的藏個人,反而倒惹人懷疑,可是,他偏生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有個 三公子,只是病弱,如此一來,還有誰會在意? 大周國京城,邵赦靠在書房的椅子上,瞧著手中的信箋,半晌才緩緩地道:「來人----」 書房內,一個詭異地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面前,躬身道:「老爺請吩咐。」 「傳三號貓頭鷹,照原計劃行動。」邵赦地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是!」黑衣詭異的退去,邵赦起身,將手中的信箋丟在熏籠內,瞧著化成了灰燼,這才向外走 去。 「老爺!」門口,林福躬身道,「大爺和二小姐已經啟程回來了。」 「知道了!」邵赦只是答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暗罵了一聲「蠢才」。 正說話間,門上小廝回稟:「大老爺來了!」說話之間,邵攸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大哥,裡面坐!」邵赦忙著含笑讓了進去,兩人坐了,小廝送了茶來,就都退了出去,邵赦問 道,「大哥怎麼有空來這裡坐坐?」 「為什麼不讓慶兒也回來?」邵攸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還不到時候!」邵赦笑道,「大哥,孩子也得出去歷練歷練。」 「你家的兩個,都已經回程,慶兒為什麼不一起回來?」邵攸皺眉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方 家是你家的親戚,可不是我家的。」 邵赦低頭喝茶,半晌才道:「大哥應該知道,方家不是書桓要的,江南鹽稅也不是陛下要的---- 所以,大哥不用擔心慶兒,正好歷練歷練,我們邵家自己的孩子玩玩,你急什麼啊?」 「書桓不是邵家的。」邵攸有些惱怒。 「目前,他還得管我叫一聲父親,所以,他還是邵家的。」邵赦淡淡的道。 「他是以璇璣內衛統領的身份去的,你應該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邵攸道,「慶兒也算好的了 ,但不是我貶低自己的孩子,他不是書桓的對手。那孩子……像你!」 邵赦翻了個白眼,卻沒說話。 邵攸冷笑道:「除夕之夜,他是故意不去我哪裡的,應該是他算準了陛下要來,而且----就算你 們家不給他安排飯菜茶水,他手裡有的是錢,難道不會命人出去買?他就是扮著可憐,讓你難堪…… 」 邵赦這次連著動都懶得動一下,邵攸又道:「他去江南,你就應該阻止,既然不阻止,還讓慶兒 他們去做什麼?」 「我倒想要阻止呢。」邵赦提到這個,也是一肚子的怒火,道,「陛下非得讓他去,也不知道陛 下是真疼他,還是假意的,他傷勢都沒有好,就想著他去江南辦點政績出來,路都走不得,抬著他去 太和殿垂簾聽政?這不是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書桓就算不想掙,不想奪,陛下逼著他去做,可是, 現在連著我都想不明白,陛下如何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皇子身份?否則,他就算有再多的政績,也是 沒用,他依然只是我邵家三公子。」 (端午節快樂,大家吃粽子,也別忘了打賞明月一張月票哦!) 163章 誰家的主子? 卻說邵書桓當天晚上在可逸園設宴,請了女先兒說書說戲,讓慕華和慕蓮兩人都開了心。慕蓮起 先賭氣準備不理會邵書桓,擱不住邵書桓逗她開心,畢竟是小孩子脾氣,片刻就好了。 晚上,慕蓮纏著邵書桓說故事,說是女先兒說的書沒有邵書桓的故事好聽,邵書桓閒扯了聊齋裡 面的兩段鬼故事,結果連著慕華也聽住了,砰然心動之。 第二天,邵書桓帶著她姐妹兩個去遊玩,把揚州城諸般名勝古跡玩了個便,更給慕蓮買了很多零 食,全然就是一個大哥哥的模樣,逗得兩個小姑娘都是眉開眼笑。 傍晚時分回到可逸園,慕蓮毫無形象、攤開手腳跌坐在椅子上笑道:「哥哥,累死我了……」 「我也累!」邵書桓將手中一把東西丟在一邊,笑道,「都怨你們兩個,不准我帶個人,什麼事 情都得我做……把我當牛當馬的使喚上了。」 「帶了人,還怎麼玩?」慕蓮嘟著小嘴道,「一出去,就不准我們這個,不准我們那個的……你 是哥哥也,不使喚你,我們使喚誰啊?」 「明天讓王爺帶你們出去玩,這苦差事也得讓他做一次。」邵書桓笑道。 「皇叔才不會帶我們出去玩呢!」慕華笑道,「他且忙著自己高樂……」 「哈哈……」邵書桓笑笑,道,「你們兩個歇著吧,我回房換衣服,等下還要出去。」 「還出去玩嘛?」慕蓮跳了起來。叫道,「我還要去。」 「不成!」邵書桓搖頭道,「今兒不能帶你去了,明兒在帶你出去玩。」 慕華一把扯過慕蓮。在她臉上筆畫了兩下子。笑罵道:「哥哥出去吃花酒。你去幹什麼?」 邵書桓大窘。這等閒話是誰告訴慕華地? 「什麼叫花酒?」慕蓮傻傻地問道。 慕華附在慕蓮地耳畔。低聲說了幾句。慕蓮頓時紅了臉。輕輕地啐了一口。罵道:「就沒個正經 地……」 「我說公主殿下----」邵書桓笑問道。「這等閒話可是誰告訴你地?我等下去把她舌頭割了。」 「哥哥。你真要出去吃花酒?」慕蓮不怕死地問道。 「不是。哥哥出去有正經事情。」邵書桓正色道。 「還不告訴我,我還不樂意知道呢,我可告訴你,你不准喝花酒。」慕蓮跳起來。雙手叉腰叫道 。 「為什麼?」邵書桓見她嬌俏可愛,故意問道。 「因為,我將來要嫁給你。」慕蓮慎重宣言,「我可不准你去外面亂弄女人……」 邵書桓大窘,連話也沒有敢說一句,轉身就跑……這小妮子,安王爺是怎麼管教女兒的,天---- 「瞧瞧你,可把他嚇跑了!」慕華瞧著邵書桓狼狽不堪的模樣跑出去。笑道,「你這等模樣,誰 敢娶你啊?」 「沒人娶,我就賴定哥哥了。」慕蓮笑道。 「你哥哥不能娶你的。」安王爺從後面轉了過來,淡淡的道。 慕蓮聞言,頓時掃了興。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慕華緩緩的向安王行禮,也退了出去。 「爹爹……我發現,我好像真是喜歡上哥哥了……怎麼辦?」慕蓮可憐兮兮的抬頭,看著安王問 道。 「喜歡?」安王笑道,「你才多大,就知道喜歡男人了?」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慕蓮並沒有和他頂嘴,只是嘟著嘴。良久才道。「我和哥哥在一起的 時候,我感覺好開心……爹爹。這是不是就喜歡上了?我第一次見著哥哥地時候,感覺哥哥好看看, 比慕蓮還好看……」 安王歎了口氣,邵書桓那張臉,就是惹禍的根基,慕蓮和慕華都是十五歲開外的女孩子,見著異 性清俊男子,動心的在所難免地,偏生邵書桓對別人倒罷了,對女孩子卻是出奇的好脾氣,由著她們 性子胡鬧,又懂得詩文辭賦,譜曲作樂,那個女孩子能夠拒絕得了他? 「等著回到京城,我和你邵伯伯商議商議----你知道,你的婚事我能夠做主,你哥哥的婚事,你 邵伯伯也做不了主地,得請陛下旨意。」安王道。 「陛下也喜歡我的。」慕蓮忙著道。 安王搖頭,他沒有子嗣,有著慕蓮這麼一個孩子在身邊,自然是能夠怎麼寵就怎麼寵吧,但是, 周帝不同,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喜歡慕蓮不過是把她當成孩子哄著開心,涉及大事上面,絕 對不會含糊半分的。 邵書桓的婚事,可能比太子和二皇子的還要複雜,周帝是斷然不容邵書桓受一點委屈,但也需要 門當戶對。 「這事情回去以後再說,不過,慕蓮啊……」安王歎氣道,「你也大了,就算喜歡你哥哥,也不 能這麼直言說出來,女孩子要矜持,明白不?」 「不明白!」慕蓮嘟著嘴,可憐兮兮的看著安王。 安王歎氣,早些年他的把慕蓮充作男兒教養,女紅刺繡什麼的,並沒有怎麼教導,至於禮儀規矩 ,慕蓮雖然懂得一些,可是素來都無法無天地慣了的,那裡會去守著?而他和王妃之間的關係甚是不 妙,側妃又不便管著慕蓮,自然更是容得她無法無天。 「回去後,你好好學學禮儀規矩,別整天只知道玩鬧。」安王道。 「我學了禮儀規矩,哥哥就會喜歡我?」慕蓮抬頭看著他。 這小丫頭,看樣子是真的喜歡上邵書桓了----安王在心中暗道。 邵書桓剛才被慕蓮的問題問得大是窘迫,忙著跑了出來,回房沐浴換了衣服,梳洗好後,剛剛喝 了一口茶,莊府就打法人過來接他。 邵書桓帶著八個璇璣內衛,王泰等人侍候著,前往莊府赴宴。 這莊府距離瘦西湖邊並不遠,就在揚州城東面,好大的地一處房子,如今正門打開,門口也有著 兩隻巨大的石頭大獅子。 邵書桓的轎子逕自抬進正門,到了正方前才住了轎,王泰正欲打起轎簾,莊蒙少已經快步搶了過 來,打起轎簾,伸手扶他道:「公子賞臉肯來,乃是莊家的榮幸。」 「你也太客氣了!」邵書桓笑道,都是一處廝混慣了的,倒也不拘禮,四處瞧了瞧,壓低聲音笑 道,「你家可真夠有錢的。」 「莊家在江南幾代經營,也不過就是這麼一點家業罷了,那裡能夠比得上你們邵家?」莊蒙少笑 道。 邵書桓笑笑,莊家的宅院確實是夠大夠氣派,但是和邵家一比,確實是差了許多。 兩人正說話,卻見著一個年約六七十的老者,急急走了出來,見著邵書桓,撩起長袍跪下行禮道 :「莊山同叩見殿下。莊蒙少見著老父跪下行禮,忙著也跟著跪下,邵書桓忙著扶起莊山同,含笑道 :「老人家太見外了,我不是殿下!」 莊山同知道他顧忌,忙著含笑起身,抱拳道:「老朽見過公子。」 「快別如此!」邵書桓笑道,「我和令郎相交,不過是朋友之論。」 「公子謙恭有禮,太抬舉小兒了。」莊山同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向裡面讓去。 邵書桓也不推遲,這裡莊蒙少又吩咐管家等人,帶著王泰等到偏房坐了,令備了酒菜款待。莊山 同卻請了邵書桓到正房坐下,房裡僅僅只有他們父子侍候,再次跪下施禮道:「老朽見過主公……」 邵書桓一呆,主公?顧少商也如此稱呼過他,但是,他倒弄不明白,他到底是那家的主子? 莊山同見著他不說話,忙磕頭道:「主公不用多疑,將來一切自有分曉。」 「老人家請起來說話。」邵書桓忙道。 「是,謝過主公!」莊山同再次磕頭,這才起身,也只是躬身侍候在一邊,去不敢落座。 邵書桓苦笑道:「老人家,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算是哪一門子是主子啊?」 「主公,顧先生囑咐,如今時辰未到,不能告訴主公,還請主公見諒!」莊山同躬身陪笑道。難 怪顧少商說,他可以信他幾分,就可以信莊家幾分,原來如此…… 只是他越發糊塗,他到底是誰家地主子了?淑繯皇后?不對吧?那麼莊家也應該是忠於陛下,忠 於朝廷才對,而不是私下向他效忠。 (明月祝賀大家端午節快樂,吃粽子地同時,可別忘了賞明月一張月票哦,今天加更,1點左右 繼續更新,強烈召喚---月票!) 164章 投誠 邵書桓聞言苦笑,不能告訴?什麼意思?口口聲聲的說著要讓他相信他們,卻有不願意說出事情 的始末根源,他難道看著向是盲目相信人? 顧少商?這人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先是鴻通錢莊,如今又是莊家,還有別的嗎? 「公子,這是今年春上才新采的碧螺春,市面上還沒得買,您嘗嘗?」莊蒙少親自捧了一隻白底 彩繪的茶盅過來。 邵書桓接了,打開蓋子瞧了瞧,茶色呈現淺綠色,純淨透明,當即端起茶盅,輕輕的啜了一口, 果然是口齒生津,回味無窮。 「好茶!」邵書桓讚道。 「這是老宋家特意孝敬公子的,等下公子帶一些回去嘗嘗。」莊山同含笑道。 「老宋?」邵書桓不解的抬頭問道。 「嗯!」莊山同笑道,「宋家和林家,都是侍候主公的,只有甄家不是----這些年朝廷也不是一 次兩次想要動江南這一塊了,不過,我們幾家一直都奉公守法,自然不會做自毀根基的事情。」 邵書桓低頭喝茶,現在他們家做的事情,可不是怎麼奉公守法的樣子。 「阿蒙,去看看,老宋和老林是怎麼回事,還沒有來?」莊山同道。 「還有客人?」邵書桓抬頭問道,莊蒙少說了,可就是他,連著安王都沒有一同請,不過是請他 過來散散 」老宋和老林家地。也要見見主公!「莊山同道。 「宋家和林家地?」邵書桓皺眉。他上次在景陽宮聽得邵赦提起過這個江南四家。聽地說相互之 間都有聯姻。根深蒂固。關係更是盤根錯節。想要動這四家。實在不易。 而且。好像是從大周國開國時期就存在了。數代經營。確實夠古老地了。 莊蒙少出去。很快就進來。笑道:「他兩個倒碰得巧。一起來了。」說話之間。外面兩人一起進 來。年齡相仿。都是五旬開外。其中一個面容清瘦。另一個卻是個大胖子。兩人站在一起。著實有些 搞笑。 那兩人進來。見著邵書桓在座。都不住地打量著他。 莊蒙少忙道:「兩位見過主公。」 兩人答應了一聲,忙著跪下施禮,邵書桓起身扶起他們兩個,問道:「該如何稱呼?」 莊山同忙著介紹道:「這位是宋家的家主宋林寇,這位是林家的家主林紫浩。」 那個胖子卻宋家的,瘦的就是林紫浩,邵書桓忙著禮讓兩句,莊蒙少便道:「酒菜都已經齊備, 請一起過來吧。」 說著。親自過來侍候邵書桓,邵書桓只是笑笑,低聲道:「平日裡我們不過是朋友相交,你也范 不著這麼多禮,弄得人不自在?」 「今兒不同!」莊蒙少低聲笑道,「家父和林、宋兩家的都在。不便失禮。」 酒宴就擺在西面的大花廳裡,不過是家裡一班小戲子,並無外人,邵書桓自然坐了首位,餘下的 三人相陪,莊蒙少由於有著老父在座,只是站著斟酒。 那宋林寇和林紫浩兩人,不過略坐得片刻,便告辭去了。邵書桓笑道:「莊先生。就我們兩人喝 酒也無趣,不如讓令郎相陪。豈不是有趣。」 「既然如此,阿蒙就一起過來吧!」莊山同忙站起來道。 「莊先生不要如此多禮。」邵書桓笑道。 「是!」莊山同答應了一聲,欠身坐下,早有小廝另添了杯筷過來,莊蒙少也告了坐,坐了下來 。 莊蒙少看了看邵書桓,又看了看老父,欲言又止。 邵書桓不解,問道:「莊公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莊山同也是好奇,只是看著他,莊蒙少皺眉道:「父親,難道你沒有感覺,林家和宋家,似乎很 是冷漠?」 「哦?」莊山同沉吟了片刻,半晌才道,「你是意思是,他們會背叛?」 「這難說的緊。」莊蒙少皺眉道,「畢竟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邵書桓也是笑笑,他從來不相信什麼忠誠之類,總的有著一些利益關係綁定才成,比如現在莊家 向他投誠表示效忠,自然是準備著也弄點好處。但是,莊家、宋家、林家原本到底效忠地主子是誰, 他們為什麼叫他主公,理由何在? 而且,江南的這三家,歷史夠悠久的,甚至比大周國建國歷史還要長久,他們的主子到底是什麼 人,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莊山同淡淡地道:「阿蒙,你過濾了----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是,我們三家一直忠順守護著 當初的誓言,而且,你別忘了,我們的命脈可都在鴻通錢莊握著,如果他們敢反叛,最後會一無所有 ,且淒慘無比,宋家和林家都不是笨蛋。」 「父親固然是如此說法,只是----這麼多年過去,只怕他們自己留下了小動作,我看主公應該防 著一點。」莊蒙少皺眉,看著邵書桓。 邵書桓搖頭道:「我對你們,一點也不瞭解……」言下之意甚是明白不過,想要他不防備都難。 「主公放心!」莊山同聞言,巍巍顫顫的站了起來,道,「如果他們敢背叛,莊某第一個饒不了 他們,莊某今日發誓,誓死效忠主公,若是有半句虛言,有如此杯。」說著,他將說中地酒盅狠狠的 砸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邵書桓忙道:「莊老先生快別如此,書桓倒是不好意思了。」 莊山同又抱拳道:「今兒見著主公,本當盡數告知主公這其中的原委,以及我們這三家的來歷, 但是,顧先生說暫時瞞著主公,自然有著他的深意,所以,還請主公勿要多疑。」 邵書桓只是笑笑,按著他坐下,輕輕的道:「我信莊先生就是,今兒良辰,我們且喝酒聽戲,不 說這個……」 「好好好……莊某老糊塗了。」莊山同忙道。 「不錯,父親,效忠一詞,可不是說說而已,得讓公子感受到才罷。」莊蒙少忙道,他故意把「 公子」兩字咬得很重。邵書桓不喜歡主公兩個字,一來是忌諱,二來用他自己的話說,聽著就彆扭。 莊山同頓時就明白過來,抱拳笑笑,坐了下來,盡撿一些春花秋月等等話題閒聊。 一頓酒只喝了一個多時辰,莊山同命小廝撤了酒菜,換上茶點,外面的小戲子也全部撤退出去, 房裡僅僅剩下他們三他,莊山同這才道:「公子,莊家這些年只是經營珠寶生意,因此,能夠給公子 的,不過是一些俗物,公子若是需要花費銀子,只管來莊家取就是。」 「哦?」邵書桓試探性地問道,「我可以取多少?」 「三百萬兩以內,莊某還算可以孝敬得起的,超過這個數,需要另外兩家支援----宋家是專管糧 米油煙、茶葉等等營銷,林家專管布料、染色、器皿等等……」莊山同解釋道。 邵書桓心中一動,糧草?宋家專管糧草,林家是管布匹等物,莊家是珠寶斂財,如果這個原本的 主子是準備謀反用的,應該還有專管兵器馬匹,以及信息等等,怎麼卻沒有? 鴻通錢莊遍佈天下各處,想要收集情報並不難,那麼兵器等物呢? 顧少商一直混跡在璇璣內衛中,訓練人手,融通關係,想來也是不錯的…… 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邵書桓一瞬之間,卻不得不暗暗警惕起來,江南這三家的實力,可不是 普通地強,否則,也不會一直動搖不了他們的根基。 「江南私鹽,本來是最大的肥缺。」莊蒙少插口道,「但一直以來,雖然我們三家都有所插手, 終究進不去,甄家把持著江南私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在京城的時候,也聽得說起過你們四家。」邵書桓皺眉問道,「你們四家不是素來都有聯姻 嗎?」 「那不過是表面現象。」莊山同道,「雖然我們四家都有著聯姻,但甄家……和我們是不同的。 」 「私鹽不是方家的嗎?」邵書桓更是頭大,原本以為,只要抄了方家,收攏一筆銀子向陛下交差 ,順便把私鹽控制在自己手裡,既然私鹽禁不了,不如自己做,反正誰也不會嫌錢多了。 但如今看來,江南的情況,遠遠比他想像中複雜得多。 「方家的根基太淺薄了---若不是出過一個太后,又和邵家聯姻,他實在算不上什麼,私鹽如今 最大的買賣,依然在甄家。」莊山同解釋道。 (三更,明月眼淚汪汪地求月票,大家賞一張哦!) 165章 把水搞混 邵書桓靠在椅子上,慢慢的喝著茶,如今的情況看得出來,很可能方家不過是替邵家斂財,少了 方家,對於邵家來說,也動不了他的根基,不過是江南那一塊的收益少上些須。邵家斂財的產業,絕 對不是光靠著一個江南私鹽還不能全部吞了的方家。 莊山同想了想,低聲道:「動方家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方家一倒,江南的私鹽勢力就得從新劃 分,誰都想要啃下這麼一塊大肥肉……」 邵書桓緩緩的點頭,道:「你們家在江南經營多年……」 「私鹽想要在做,就必須在朝中有人……」莊蒙少插口道,「否則,一切都是白說了,那些鹽梟 們,誰不想去甄家手裡分一點?但是結果呢?就算有人起來,也不過是數年光景。」 邵書桓點頭,疑惑的道:「那甄家呢?他們在朝中的根基是什麼?」 莊山同皺眉道:「問題就是出在這裡,誰都知道甄家經營私鹽,那是暴利,可是----這麼多年下 來,卻不知道他們在朝中的勢力。我們曾經查過,朝中根基穩固的大臣,也就是那麼幾家……不外乎 周家、邵家、柳家……」 「哦?」邵書桓皺眉,想了想,周家似乎不太可能,而柳家……他也不熟,柳家在軍中額威望好 像很高。 「先不管這些了!」莊蒙少搖頭道,「江南不動,想要查出甄家的底細,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先讓江南亂起來,方家一倒。江南想不亂都不成。」 邵書桓點頭,確實是只有亂了,所有人都動了,才可以從中渾水摸魚,否則,難以查個什麼的, 而陛下的意思,也不用他查什麼,只要有一個交代就成。邵書桓在鴻通錢莊的時候,已經開始懷疑。 這筆銀子,是不是周帝自己動手昧下地,而幫兇不外乎他家的那位老爹邵大宰相。 反正,那筆銀子若不是周帝自己挪作他用,就是邵赦挪用了,查來查去,也查不出個名堂來。就 算知道是邵赦所謂,還能夠怎麼著了? 「十天之後,公子以巡鹽御史的身份,攔下方家的私鹽,然後,借此搜查方家,應該沒什麼問題 。」莊山同低聲道。 「暫時就這麼定了。」邵書桓點頭道,「只是,方家也不是傻瓜。焉有不提前防備的?」 「防備是必然的。」莊山同道,「只是,我們盯著,想要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是一件容 易的事情。」 邵書桓點點頭,莊蒙少插口道:「只是公子,你得想法子遣開王爺。」 「沒事,那位小郡主來的正是時候,我到時候讓王爺親自送她們兩個回京城,豈不是好?」邵書 桓笑道。 「這倒是絕妙。」莊蒙少撫掌笑道。 邵書桓也想笑笑。又略坐的片刻,天已兩更,便起身告辭。 莊蒙少也不便留他,忙著命人備車,親自送他會可逸園。邵書桓轉過可逸園花廳,王泰點著燈籠 ,扶著他回自己房裡。門口。華富、華安兩人接了出來,周錦鴻穿著很普通的下人服飾。打起簾子。 「嗯……周公子?」邵書桓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進來……」 「是!」周錦鴻答應一聲,跟著他進來,邵書桓脫了鞋子,躺在軟塌上,眼見王泰捧了茶進來, 接過後揮手道:「你們都出去。」 「是!」王泰忙著退了出去,房裡只剩下周錦鴻和他兩人。 邵書桓指著旁邊地椅子笑道:「請坐!」 「謝謝!」周錦鴻淡淡的道謝,在他下首坐了。 「可以聊聊嗎?」邵書桓問道。 「我不過是你的階下囚,邵公子客氣了,倘若我不說,你也一樣可以刑囚逼供。」周錦鴻嘴角浮 起一絲諷刺的笑意,淡淡的的道。 「呵呵……」邵書桓輕輕的笑了兩聲,「閒聊罷了,嗯---去年在王府,你我初見,我好像並沒 有得罪你,你卻為什麼要刁難於我?」 就算周家和邵家不和,但是,那時候安王並沒有公佈他地身份,只說是他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按理說----周錦鴻怎麼著也得顧全安王的臉面,不該行如此莽撞之事。周家可以和邵家不對勁,但實 在沒有必要莽撞得連安王也得罪了。 周錦鴻反而倒是呆了半晌,才道:「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麼?」邵書桓不解。 「那是慕蓮小郡主的意思……」周錦鴻淡淡的道,「她只是說,王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了一個 討厭鬼……咳……」他說到這裡,陡然住口。 「沒事,你只管說。」邵書桓笑道,「她說什麼了?」 「她說,王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了個人要假冒王府世子,從此就疼她了,因此,她要我們助他 讓你那天大大的丟個臉,讓王爺討厭你……」周錦鴻苦笑道,「當初我們並不知道你是邵家三公子… …」 「原來小丫頭妒忌我。」邵書桓笑道。 周錦鴻點頭,半晌又道:「雖然知道行此事,勢必惹惱了王爺,但是我卻擱不住她軟語相求---- 也不瞞邵公子,我見著她的時候,就有些癡心妄想,也曾讓父親去求過親,只是王爺不允。」 邵書桓點點頭,這事情安王曾經對他說起過,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沒什麼的,別說 你家碰了壁,我家何嘗不是一樣?」 「不會吧?」周錦鴻大是好奇,問道,「王爺和令尊素來交好,而且又門當戶對,且公子容貌俊 美,才華出眾,王爺沒有理由拒絕啊?」 邵書桓玩弄著手上的胭脂淚,半晌才道:「應該不是我……」 「不是你?」周錦鴻愣了愣,「你家那兩個兄弟?」 「大概是邵庭吧!」邵書桓笑道,照著邵赦原本地預算,應該是要藏著他一輩子,如此一來,如 果邵家和安王府結為親家,他早晚都得拜見安王,豈不是一樣露陷? 「他模樣還成,別的倒是罷了----」周錦鴻淡淡的道,「雖然我們兩家素來不和,但----畢竟都 是一處長大的,小時候,沒少在一起玩過……」 「我倒甚是好奇,我那位兄長是太子侍讀,你是周家長子,令尊在朝為官,你怎麼沒有進入仕途 ?」邵書桓不解地問道,周錦鴻平日裡看著完全是一介紈褲子弟,風流倜儻,但是,邵書桓卻查過他 的一些底細,得知周家很多大事都是他在做主,周家子嗣並不旺盛,周允早年喪妻,一直沒有再娶, 雖然有著幾房姬妾,卻沒有再給他添得一兒半女。 周錦鴻看了看他,半晌才道:「家父的意思,讓我由科舉出身----今年願是準備下場試試。」 「哦?」邵書桓點頭,表示理解。「令尊也是科舉出身的。」周錦鴻輕輕的歎道,「但是,就算 家父和令尊交惡,也不得不佩服當年令尊的才情……」 邵書桓笑笑,他知道邵赦是科舉出身,然後才選為東宮太子侍讀,也就是現在地周帝,但是,在 他還沒有進入仕途的時候,他就一直和太子、安王交好。 邵書桓不得不惡毒的懷疑,當年那年邵赦的狀元,是不是考官故意放水的? 「事實上,向我們這樣的人家……」周錦鴻淡淡的道,「也不比十年寒窗苦讀,只要沒什麼意外 ,總是要踏上那條路地,連躲都躲不過。如果你不是皇后娘娘嫡子,而只是邵家三公子,令尊過得幾 年,自然也會安排你。」 邵書桓苦笑,如果他不是皇后嫡子,倒也罷了,做個權臣也不錯地,可是現在----他卻必須去掙 ,去奪…… 周錦鴻見邵書桓不說話,他也住口,良久,邵書桓突然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是!」周錦鴻站起身來,告辭出去,走到門口,突然轉身道,「如果你開始就告訴我,你的目 標是方家……不用動刑,我也會幫你地。」說著,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我們兩家,是不可能合作的。」邵書桓隔著簾子,淡淡的道,「你自己想想,在刑部大堂上你 們已經把我逼上了絕路。」 外面,周錦鴻輕輕的歎息,直到走出邵書桓的臥房,他心中一冷,他那位表弟,真的能夠最後勝 出嗎? 不管最後勝出的人是誰,只要不是二皇子,周家都是難保。邵書桓說的對,已經做絕了事情,沒 有退路,只有向前,哪怕他今兒明確的向他示好,也是沒用了嗎? 最後三天了,明月哭求月票,諸位看官大大趕緊打賞! 166章 邊關戰事(求月票) 邵書桓看著周錦鴻走出去,也是苦笑,周錦鴻的意思已經很明確,只要邵書桓的目標不是周家, 幫他一回又如何? 但是,周家是不會放棄二皇子改而支持他,血畢竟濃於水,加上利益相關,反目在所難免,合作 是不可能的。 大周國京城,邵赦捏著手中的字條,看著上面剛勁有力的字跡,輕輕的笑了----那個人,也坐不 住了? 看著站在面前的黑衣人,邵赦吩咐道:「吩咐江南我們所有的人,全力配合老三。」 「啊?」那個黑衣人略愣了愣,不解的看著邵赦。 邵赦笑道:「老三是我兒,既然他想要政績,我這個做父親也不能吝嗇了,自然得好好的送他一 份政績,不死幾個人,見得血,怎麼算得上好?」 對面的黑衣人只聽得目瞪口呆,邵赦卻乾笑了兩聲又道:「這就猶如處女之夜,不落紅,怎麼算 是好的?你說對不?」 「是,老爺說得有禮!」黑衣人忙著躬身道,「老爺吩咐下來,奴才也好照辦?」 「明面上的東西,送給老三做政績,暗中的----我江南流出去的東西,也該到時候收回來了,吩 咐下去,殺!」邵赦的聲音陡然轉冷,吩咐道。\\\\\ 「是!」黑衣人臉色一正,忙著躬身答應著,轉身就走。 黑衣人去後不過片刻,書房外輕輕一響,邵赦道:「進來吧。」 又一人貓著腰,完全無聲無息的閃了進來。雙手高高舉起。將一隻竹製信筒遞給邵赦。 邵赦接了,打開信筒,取出信箋看了看,點頭道:「不錯,傳信四號貓頭鷹,準備動手吧……」 那人也不答言,躬身施禮,依然是全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邵赦長長的歎了口氣,自語道:「該來 地,終究要來地,也許---都該解決了。」 「老爺!老爺!」門口,林福急沖沖的進來道,「陛下傳旨,命你趕緊進宮。」 「知道了,藥紅,換衣服!」邵赦答應了一聲。吩咐道。 外面,藥紅忙著進來,侍候邵赦換了衣服,坐車逕自進宮。御書房內,張德榮迎了出來,道:「 邵大人可來了,陛下正在發脾氣呢。」 「這又是怎麼了?」邵赦低聲問道,「好好的,這個時候召我做什麼。公公可知道原委?」 「還能夠有什麼啊?」張德榮壓低聲音道,「南夏那位皇帝陛下,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如今邊 關告急,我軍節節敗退,陛下提出議和,他要求我朝派質子前往南夏……」 「啊?」邵赦忙道。「陛下怎麼捨得二皇子殿下?」 「如果是二皇子殿下。陛下就不用生這麼大的氣了……」張德榮低聲道,「那位南夏的皇帝陛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殼壞掉了,居然提出,要----您家的三公子做質子,否則,他將御駕親征。」 「哼!欺我大周國無人了?」邵赦怒道,說著頓了頓,又道,「戰神陛下還真是瘋了,我家的老 三……做質子能有什麼作用?」 「就是!」張德榮道,「雖然誰知道到三公子乃是皇子,但一來身份沒有公開,二來如今他依然 是邵家的三公子,要去了,有什麼用?」 「陛下是什麼意思?」邵赦問道。^^ ^^ 「陛下地意思是,兩國交換公主和親。」張德榮歎道,「如今就看怎麼說了,邵大人,您先進去 吧。」 邵赦點頭,張德榮扯著嗓子叫道:「邵赦覲見。」 邵赦忙著整了整衣服,緩步走進御書房,周帝靠在椅子上,正喝茶,見著他進來,忙道:「免之 總算來了。」 「臣邵赦見過陛下。」邵赦忙著施禮道。 「免禮!」周帝忙道,「你過來瞧瞧?」說著將一份奏折遞了過去。 邵赦展開看了看,自然是和張德榮說的一般無二,如今邊關告緊,王家的那位也算是老將,卻不 是南夏的對手,已經被逼得連連敗退,幾番交戰,都是損兵折將。「從去年冬天開始,這邊關就沒有 安寧過!」周帝歎道,「朕雖然不想輕啟戰事,苦了百姓,可是如今----你瞧瞧,戰神那瘋子,居然 要書桓做質子……」 邵赦心中一動,半晌才道:「陛下難道沒有提議由別人去?」 「南邊說的很明白,必須是書桓。= ==」周帝將手中的茶盅重重的放在書案上,歎道,「那孩子 ……朕怎麼捨得?」 「那陛下準備如何?」邵赦問道。 「找你來,就是想要問問你的意思。」周帝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道,「你也不用拘禮,坐 下說話吧。」 邵赦謝了坐,沉吟片刻道:「書桓做質子,倒是沒什麼,只是如此答應對方,豈不是讓南夏小瞧 了我大周國?」 「朕何嘗不是這麼想?」周帝道,「只是如今邊關告緊,王鐵漢那個糊塗蛋,根本不是墨武的對 手。」 邵赦點頭,墨武----並非是墨菲之子,不過是墨菲地一個養子罷了,但兵法純熟,且年輕好戰, 大有當年墨菲的神勇。 「據臣所知,戰神這些年好像並沒有敕封太子?」邵赦皺眉道。 「據說是的,他有三個親生兒子,兩個養子,三個女兒---倒是不愁質子。」周帝哼了一聲,滿 心不愉,南夏那位皇帝陛下子嗣眾多,是不愁,可是他愁啊? 「柳炎將軍老了!」邵赦低頭道,「柳家年輕一輩中,柳玉衡也算是好的,不過,畢竟沒有正式 經歷過戰役,不知道深淺。^^ ^^」 周帝用力握了握了拳頭,半晌才道:「玉衡那孩子,朕見過幾次,雖然在軍中效力,但畢竟年輕 了,姬銘----怎麼樣?」終究,他還是提到了安王。 「安王爺……」邵赦搖頭道,「陛下,他太危險了。」讓安王領兵,等於是放虎歸山。 邵赦想了想,又道:「算了,讓慶兒試試吧。」 「朕是糊塗了!」周帝突然笑道,「你們家豈不也是合適人選?朕怎麼就忘了,邵愛卿也真是, 何苦和朕繞這麼大地彎子?朕這就下旨,命邵慶為平南大將軍,領八萬大軍,平定邊關之亂。」 「過兩天吧!」邵赦苦笑道,「邵慶不在京城。」 「哦?」周帝不解,邵慶可是在兵部掛著職的,居然不在京城? 「京官私自離京,可是大罪。」周帝陡然沉下臉來,問道。 「桓兒身邊需要自己人。」邵赦毫無在意,淡淡的開口道,「我家的幾位,他瞧著就不順眼,自 然只能讓慶兒去了,家兄還老大不樂意呢。」 「他在江南?」周帝問道。 邵赦點頭,周帝想了想,問道:「書桓那邊怎麼樣了?」 「書桓沒有書信回來!」邵赦連著眉頭都沒有抬一下,淡然道,「他和陛下之間,應該有書信往 來。」 「送了份信給朕,公主在他那裡,甚好,別的一概也沒有提。」周帝笑道,「邵愛卿,朕還一肚 子怒火憋著,你可真成,朕的女兒你也敢利用?」 「臣不知道陛下所指何事?」邵赦忙著站起來道。 「慕華難道不是你送出進程,安排她去揚州地?」周帝冷笑道,「你當朕真不知道?」 「公主殿下要出去玩玩,求著臣,臣自然得安排。」邵赦笑道。 「虧你還有臉說,這次事情若是鬧大了,皇家的臉面往什麼地方擱?」周帝罵道,「你的意思朕 也知道,不就是讓那兩丫頭去江南給書桓添亂?邵慶去江南,助書桓?你當朕好哄了?只怕是去保你 的江南產業。」 「陛下,臣惶恐!」邵赦這次連著解釋都懶得,只是淡淡的道。 「趕緊給朕叫邵慶回來,領兵出征。」周帝吩咐道。 邵赦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道:「臣明白,臣這就去。」說著,施禮就欲退出御書房。 周帝突然道:「邵愛卿,傳信給書桓,就說是朕地意思,讓他把江南地事情趕緊了了,回來,朕 這些日子,總是感覺----不對勁。」 「陛下太寵孩子了!」邵赦心中一驚,口中卻是淡淡的道,「江南風清水秀,他要玩,就讓他玩 玩吧。」 周帝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傳信就是。」 「是!」邵赦答應了一聲,轉身退出御書房,走到外面,常常地歎了口氣,卻看到柳炎正站在門 口,張德榮陪著笑。 柳炎見著邵赦,抱拳道:「邵大人。」 邵赦還了一禮,笑道:「柳老將軍也是蒙召前來御書房?」 「不!」柳炎搖頭道,「邊關告急,身為武將,老夫心中著實著急,因此來御書房問問旨意。」 (更新了,明月厚顏要月票啊!) 167章 玩意兒(求月票) 邵赦輕笑,坐不住了?柳家終於也坐不住了,確實,武將和文官不同,有政績、無大錯,可以平 步上升,可是,沒有戰事的情況下,武將等於是個空頭銜,就算軍權在握,除非你是想要造反了,否 則,你還能夠怎麼樣? 「既然如此,柳老將軍請!」邵赦笑笑,抱拳告辭,出了御書房,逕自離開,心中有些納悶…… 陛下居然毫無懷疑的重用邵家之人,真是信任自己,還是別有他圖? 御書房內,柳炎給周帝磕頭道:「臣見過陛下。」 「柳愛卿免禮,坐吧!」周帝揮揮手,笑問道,「這等時候,柳愛卿求見,卻為何事?」 「臣此來,是因為邊關告急。」柳炎並沒有坐下,反而躬身施禮道,「臣認為,我大周國雖然這 些年國富民安,良將強兵皆是好的,但也不便輕啟戰事,因此,倒是以議和為好。」 「哦?」周帝淡淡的嗯了一聲,道,「朕以為柳愛卿乃是兵戎出身,應該是主戰的。」 柳炎想了想,道:「臣瞧著,那南夏國姐,柳家素來支持太子,朝中眾人盡數知道,和邵家原本 也走得比較近乎,只是後來陡然傳出邵書桓一時,兩家如今之間卻有些微妙。 更多人的,卻更是摸不清楚邵赦的注意。 這個權傾朝野的相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地?雖然眾人皆知,邵書桓乃是淑繯皇后所生,若算起 來,應該是嫡子身份,本來不管是二皇子還是太子,幾乎都不能和他掙,可是現在的局勢卻是----他 變成了名不正、言不順…… 不管陛下如何寵愛他,也不管郝家如何,只要周帝不想辦邵家,他就絕對不可能正了身份。 邵府,邵赦換了衣服,命小廝焚香後,便調了琴弦,使了幾個音,緩緩的彈奏,琴音裊裊,哀而 不傷,正是邵書桓地那曲東風破。 「邵大人倒是好雅興。」鮑克順歎道。 邵赦住手,笑道:「鮑大人來得正好,邵某正好覓得一張好琴,試試手。」 「哦?」鮑克順緩步走了進去,邵赦看向門口的小廝,小廝卻是哭喪著臉,原本想要進來稟報的 ,不料鮑克順卻說,早些預約下的,不用回稟。 「下官此來,是想要討個主意!」鮑克順從小廝手中接了茶,皺眉問道。 「什麼主意?」邵赦笑道,「若是鮑大人此來,是聽邵某彈琴就罷了,國事嘛,邵某實在不想說 什麼。」 「我就一牛兒?」鮑克順笑道。 「哈……」邵赦大笑,倒也不便再說什麼,只得起身,笑道,「你這人真是煞風景,我好不容易 有雅興。」 「如今邊關告急,倒不知道邵大人的雅興從何而來?」鮑克順也是笑。 「鮑大人急什麼啊?」邵赦慢慢的調了調琴弦,撥了幾個音符,笑道,「不過是孩子們地玩意罷 了。」 「如此軍政大事,在邵大人眼中,居然只是玩意?」鮑克順陡然動容,抬頭問道。 「本來就是玩意!」邵赦淡然輕笑,「陛下不想打,南夏的那位也不想打,不過是鬧著玩玩,孩 子們相互試探試探,急什麼啊?」 「試探試探?」鮑克順還是不明白。 「戰神有著傳人,總也得試試咱大周國的新人,所以,不用急,就讓孩子們玩玩吧。」邵赦笑道 。 「哦?」鮑克順抬頭,半晌才道,「那以邵大人之見,此戰打不起來?」 「自然是打不起來的,不用等到夏天,南邊就會主動提出議和,嗯,要不,鮑大人,我們打個賭 ?」邵赦老神在在的輕笑道。 「賭什麼?」鮑克順笑道,「我可是個窮官,比不上你邵大人家大業大。」 「我就賭此戰絕對不會拖到夏天,南邊會主動議和----若是過了夏天,南邊就算在談議和,也算 是我邵某人輸了,至於賭注……」邵赦提到賭注兩字,卻是頓了頓。 「既然都是玩意,賭注自然也是玩意----我若是輸了,我請邵大人喝花酒,邵大人要是輸了,嘿 嘿,說不得,今天下官擾了大人的清性,下次就請邵大人撫琴一曲,如何?」鮑克順也是絕頂聰明之 人,聞言笑道。 (明月哭求月票,最後兩天了,大大們趕緊打賞!) 168章 對牛彈琴 邵赦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弄了兩下,笑道:「聽琴嘛,什麼時候都可以,不過,能夠讓你請吃花酒 ,倒也不錯,你要是請不到名牌歌舞伎,我可不饒你!」 鮑克順聞言大笑,原本懸著的一顆心算是落了地,點頭道:「大人放心,下官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說著,起身告辭。 邵赦笑笑,送到書房門口,命小廝好生送了出去,這裡鮑克順才去,邵攸就急沖沖的走來。 「免之……」邵攸憋著一肚子的怒火。 「大哥來的正好,來來來---」邵赦一把把他拉住,叫道,「把昨兒書桓命人送來的好茶,給泡 一壺來,我剛譜了新的曲子,大哥幫我聽聽。」 「我不喝茶,你也不用對牛彈琴!」邵攸歎道,「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邵赦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問道:「做什麼?我最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 「你……」邵攸指著他急道,「你自個兒說,你為什麼把慶兒送去邊關。」 「這白送門上來的軍功,不要白不要!」邵赦笑道,心中明白,周帝的旨意已經下了,頓時原本 壓在心中的一塊重重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越發輕鬆。 「什麼白送上門來的軍功?」邵攸道,「一旦兩國開戰,你以為是兒戲?」「本來就是兒戲,放 心,打不起來的。」邵赦老神在在,真是奇怪,怎麼盡跑來問他這個問題,誰都知道,周帝不想打, 戰神墨菲也不想打,一個個都急什麼啊? 「免之,軍中不同兒戲。」邵攸歎道。「你到底要做什麼?還有,你知道慶兒不在京城。這京官 私自離京,可是重罪。」 「什麼重罪了。陛下知道地。」邵赦淡淡笑道。「慶兒去邊關。是我地注意。」 「陛下今天下午降了兩道旨意。一道是命慶兒領八萬大軍。支援王鐵漢。另一道是----」邵攸說 到這裡。故意頓住。 「命柳玉衡為護軍參領。南下保護書桓。我知道地。」邵赦笑道。「所以。你不用急。」 「慶兒是我兒子!」邵攸怒道。「我不急。誰急?」 「這領兵邊關地事情。你也做過。就是這樣罷了!」邵攸依然不在意。只是笑著。 小廝送上茶來。邵赦親自捧了茶。送到邵攸面前。邵攸無奈。接過喝了一口。歎道:「你這裡倒 是什麼都用。今年地春茶可還沒有上市。只怕宮中都沒有進貢。你這裡卻是先品上了。」 「陛下那裡也有吧!」邵赦笑道。「書桓從江南命人送回來的,我這裡有,陛下那裡絕對也有。 「書桓可好?」邵攸轉變話題,邵慶的事情,周帝已經下了明旨,再也無法更改,而且既然邵赦說的 如此肯定,倒也沒什麼好擔憂地。 「好!」提到邵書桓,邵赦的心情再次沉重起來。點頭道。「他沒有書信回來,只是命人送來茶 葉。還有,他……」說到這裡,他卻是不解,背負著雙手在房裡走了兩步。 「他怎麼了?」邵攸問道。 「他扣下了蘭兒地琴……」邵赦皺眉道,「那琴一直就是我書房內擱著的,雖然是古琴,倒也不 是什麼稀奇之物,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扣下?」 「扣下?」邵攸不明白他為什麼用這個詞。 「他利用強勢從蘭兒手中搶去的,難道不算是扣下?」邵赦苦笑道,「我只是不明白,他犯得著 嗎?」 「他沒事吃飽了撐著,和蘭兒去賭這個氣?」邵攸不解的問道。 「他不是喜歡賭氣的人!」邵赦搖頭,「所以,我想不明白,他要那破琴做什麼?」 「難道這世上還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哈……」邵攸大笑道。 邵赦笑笑:「這世上有許多事情,都是我想不明白的----比如,書桓。」 提到邵書桓,邵攸歎道:「你自找地,怨得了誰?」說著起身,便於告辭,走到門口,突然轉身 道,「慶兒可是邵家長子!」 「放心!」邵赦淡定從容的一笑。 「免之,情太苦了……書桓的茶,很好!」邵攸說著,也不等邵赦說什麼,已經轉身出去。 邵赦跌坐在椅子上,情太苦,茶是好的……瞧著香已經盡了,卻也提不起心情,看著擺在琴台上 的古琴發呆,他為什麼要扣下他的琴?這些日子,他總是感覺,他猜不透邵書桓心裡在想什麼,他可 以輕易的看透政局,卻看不透他的心思。 江南揚州,可逸園內,邵書桓捏著手中的信箋,呆呆的出神,陛下下旨命柳炎之子柳玉衡率三千 鐵騎,只是南下江南,保護他地周全,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 邵慶並沒有回京,而是直接從江南去了黑水河。揚州距離黑水河,騎馬的話,不過十日行程,甚 是快捷。 邊關雖然告急,王鐵漢老將屢戰屢敗,但是這似乎並沒有能夠影響到江南的歌舞昇平,揚州瘦西 湖,依然是笙歌處處,花坊遊船,絡繹不絕。 邵慶走了,柳玉衡卻還沒有來,在邵瀾和邵蘭回京地當天晚上,本著兄弟之情,還是來辭他的, 邵書桓也在可逸園設宴,替他們送行,但就在最後,他卻提出,要求邵蘭把邵赦的那把古琴留下。 邵蘭不從,邵書桓直接命璇璣內衛搶了…… 邵書桓緩緩的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他的趕緊回京城,總感覺江南的事情,似乎是順利了一點點。 「王泰!」邵書桓突然大聲叫道。 「奴才在!」王泰急急走來,「公子有何吩咐?」 「去把周錦鴻叫來。」邵書桓吩咐道。 「是!」王泰答應著,片刻,已經把周錦鴻帶了過來。 「把解藥給周公子。」邵書桓吩咐道。 「這……」王泰一呆,幾乎懷疑自己地耳朵出了毛病。 而周錦鴻也同樣愣住,邵書桓淡淡的道:「把解藥給周公子。」 「是!」王泰不敢有違,回房取出解藥,遞給周錦鴻,周錦鴻接了,卻不明白邵書桓為什麼要這 麼做,難道他就不怕他回京城後,給他添亂? 邵書桓揮手,命王泰出去,歎道:「你回京城吧!」 「你就這麼放我走?」周錦鴻不解的問道。 「難道我還能夠殺了你不成?」邵書桓笑問道。 周錦鴻低頭,半晌才道:「你就不怕我回京城給你添亂?」 「已經夠亂了,不怕你在添一些的。」邵書桓輕輕的笑,如今的局勢,已經亂得不能再亂,千頭 萬緒,連著理也理不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走?」周錦鴻用力的捏著手中的瓷瓶,問道。 「越快越好,你的人,我立馬就命人放了,最好是現在。」邵書桓道,「連夜不停,趕回京城。 」 周錦鴻抬頭看著他,點頭道:「我明白,公子大可放心。」說著,轉身出去,邵書桓看著他地背 影,苦澀地笑了笑,但願周家不要讓他失望,能夠拖一拖邵家的後腿,否則,如果他真猜對了,一切 都來不急了。 周錦鴻去後,莊蒙少已經急急進來,問道:「公子是不是現在動手?」 「船到了哪裡?」邵書桓問道。 「距離揚州不到五里路。」莊蒙少道,「我們地人一直盯著。」 「動手吧,我沒時間慢慢等了!」邵書桓點頭道,「王爺到什麼地方了?」 「王爺走了三天,在青陽河附近,還是走了水路。」莊蒙少道,「現在應該到了平安洲附近了。 」 邵書桓大驚,轉身問道:「為什麼走水路,不是說了走陸路的嘛?」安王走的時候,他千叮嚀、 萬囑咐,讓他不要走水路,改走陸路,他居然還是走了水路? 「是公主殿下的意思。」莊蒙少低聲道。 公主?慕華?邵書桓歎道:「女人的話,果然不能相信。」偏生安王居然聽她的,走了水路?希 望一切平安,否則,平安洲就不是平安洲了。 「公子,有什麼不對?」莊蒙少倒不感覺,安王走水路和走陸路,並不影響他們的計劃,為什麼 邵書桓執意要安王走陸路? 「算了,我換衣服,馬上出去吧!」邵書桓道,說著,回臥房換了一身紫色長袍,夜黑之中,他 那一襲月白色長袍,可是扎眼得很。 169章 欲蓋彌彰 距離揚州城外五里路,有著一個小小的村莊,由於臨近揚州城不遠,百姓生活還算富裕,但是- ---這個小村莊家家戶戶並不是靠著畜牧農耕為主,而是依賴私鹽討生活。 村莊中凡是壯丁男子,皆外出販賣私鹽為生,女子和老人,卻在村中農耕度日。久而久之的,這 地方就落在了一個名字---鹽村。 鹽村外面,就是連同黑水河的長江支流,水流非常急促,水下多有礁石,漩渦眾多,但偏生這一 段地方,又是長江貫通黑水,縱橫南北水上運輸的必經之地。 也許正因為這樣的地理環境,才有了鹽村的存在。 邵書桓靠在馬車內,王泰親自趕車,並沒有點著燈籠,所有的璇璣內衛,皆是一色黑色短靠,馬 匹的蹄子上,都包著厚厚的棉布,落在地上,一絲聲音都沒有。 「公子,前面就是鹽村了!」莊蒙少壓低聲音,騎在馬上,就伴在邵書桓的馬車旁。 邵書桓點頭,吩咐道:「早個僻靜之處,等著吧!」 「是!」莊蒙少忙著吩咐了一聲,馬車緩緩的轉了過去,在一堆亂石後面,停了下來。莊蒙少低 聲道:「公子,此處乃是高地,又是往來船隻的必經之地,居高臨下,正好看到。」 邵書桓點頭,就靠在馬車內,靜靜的等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眼見已經四更了,可是要等待的船隻卻還是沒有來。 眾璇璣內衛都有些不耐煩,幾個為首的低聲商議了數句,便欲勸邵書桓回去,邵書桓搖頭,今日 他總是感覺有些心神不寧,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順利,根據璇璣內衛的情報,應該是三更天就該到的 船隻。如今卻是四更了,還是沒有到。 「再等等!」邵書桓吩咐道。「若是到天亮還等不到。只能回去。」 販賣私鹽地船隻。自然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大白天地進入揚州中。中轉北上。所以。邵書桓幾乎 可以確定----除非是船隊已經過去了。否則。不愁等不到。 「是!」眾璇璣內衛答應了一聲。繼續等待。 卻說在璇璣內衛中有一人。名喚李武。本是北方人。從來沒有來過江南。自來揚州後。便有些水 土不服。不過他乃是練武之人。身體比普通人好得多。因此一直倒也沒什麼。只是今晚吃了點江南特 產地小點心。肚子就不適宜。好不容易憋著。這個時候。卻是再也憋不住。因此和旁邊地一人道:「 你守著。我找個偏僻出蹲蹲。」 那人點頭允了。李武忙貓著腰。走了幾步。但轉念一想。邵書桓也在。要是不小心讓他知道。實 在有失體統。不如走遠一些。 因此便順著江流向上走去。又走了幾步。他陡然感覺腳下地岩石一滑。似乎踩在了什麼東西上。 忙著低頭看了看。黑暗中不甚分明。似乎是油脂一樣地東西。 李武常年從事璇璣內衛工作,警惕性自然也比普通人要高。心中好奇,這等地方,怎麼會有油脂 ? 一邊想著,一邊便取出火折子,吹著向地上照了照,卻是大吃了一驚,岩石上那裡是油污,明明 就是乾的鮮血。 「李武,怎麼了?」另一人見著有明火,忙著閃身過來,急問道。 「快看!」李武指著地上叫道。 「只怕是出事了。」另一人道。 「什麼事情?」顧少商無聲無息的飄飛過來,問道,隨即,他的目光也落在地上的血污上。當即 皺眉道,「四處看看。」 「是!」眾璇璣內衛忙著答應著,不在隱瞞行蹤,點著火把,小心的四處搜尋。 「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公子,情況不妙!」顧少商皺眉道。 「顧大人,你快過來看!」李武和黃彬兩璇璣內衛都不僅倒抽了一口冷氣。 邵書桓已經下了馬車,見狀也忙著過去,只見就在距離他們伏擊地點不遠處的大從岩石後面,堆 著數十具殘缺不全地屍體,濃濃的血腥味散發出來。 李武走上前去瞧了瞧,皺眉道:「顧大人,從傷口看,這些人希望時間應該在兩更不到,也就是 說,有人搶在我們前面,動手殺了人,棄屍在此。」 「瞧瞧,這些都是什麼人?」顧少商問道。 「是!」就李武和黃彬兩人,走上前去,細細的插了片刻,搖頭道,「顧大人,甚是奇怪的緊… …」 「怎麼了?」邵書桓皺眉問道,雖然有著眾人簇擁著,但眼睜睜的瞧著如此多的屍體堆積在地, 他還是心中有些難受。 「雖然這裡地上也有血跡,但是----這附近的血跡,實在太少,不像的第一案發現場,應該是有 人殺了人,把屍體移到這裡的。」黃彬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四處瞧了瞧,又道,「附近沒有腳印…… 」 「這些人應該是船夫!」李武道,「手上和腳掌之上,都有著厚厚的繭痕,就算不是船夫,應該 也是常年從事粗活地。」 邵書桓點頭,從這些屍體身上粗布衣服,就可以看出端倪,但問題是,是什麼人殺了這些人? 「應該是從船上上來的!」顧少商轉身,對邵書桓道,「附近沒有腳印,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有 人在江中殺了人,然後利用小船,把屍體堆在了此處……」可是……」黃彬不解的問道,「顧大人, 卑職也知道是送船上上來地,可問題是,如果他們在江中殺了人,把屍體往江中一丟,豈不是乾淨利 落,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機,把屍體運到此處。」 「原因很簡單!」邵書桓淡淡的道,「因為對方想要我們看到。」 「啊?」眾璇璣內衛都有些不解。 邵書桓看了看莊蒙少,示意他解釋,莊蒙少微微一笑,歎道:「欲蓋彌彰----這等小把戲,只能 哄哄人罷了。」 顧少商心中也是明白,點頭道:「我們想要在此攔截方家的私鹽,借此定下他的罪證,可是方家 也不都是傻子,自然也防著一手。」 「這方勝倒也是聰明人。」莊蒙少見手中的折扇輕輕的合攏,拍了兩下手掌,淡淡地道,「我們 再次伏擊,他便早些一步,把鹽船運走,為著防止走漏風聲,他把船上的水手腳夫,全部殺了,同時 命人用小船把屍體運上來,丟在此處----因此這是最合適伏擊的地方。」 邵書桓沒有做聲,心中卻想到了另一個可能,也許……方家早就知道他要這裡伏擊,因此故意殺 了人,丟在此處等著他。 瞧著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邵書桓冷冷的開口道:「通知林縣令,把屍體收葬,順便查一下 這些死者的身份來歷,我們去鹽村。」 「去鹽村?」顧少商愣了愣,問道,「去鹽村做什麼?」 「如果你們情報沒有失誤,這次的私鹽有著足足十大船,這麼多的私鹽,就算他方勝再怎麼膽大 妄為,也不敢公然運進揚州城,似乎就在附近分散轉移,如今既然這裡出現屍體,死了人,最可靠安 全的藏匿之地,自然是鹽村。」邵書桓解釋道。 鹽村本來就是依販賣私鹽為主,邵書桓皺眉不已…… 「調集所有人,搜查鹽村!」顧少商冷冷地道。 鹽村內,方勝靠在一張太師椅上,靠著忙忙碌碌把一袋袋食鹽搬進倉庫地眾多家丁,笑著對身邊 的師爺傅立笑道:「你說,那位邵三公子要是發現了江邊上地屍體,會怎麼樣?」 「說不准這等時候,已經氣得七竅冒煙了!」傅立捏著山羊鬍須,點頭笑道,「老爺神機妙算, 他一個小毛孩子,豈能夠鬥得多你?」 方勝聞言,乾笑了兩聲,神機妙算嘛?談不上……若不是有著邵家人向他早些一步同了信息,他 又如何能夠如此完美的**邵書桓一把? 「等著過些日子,把這些鹽轉到北方去,那可是巨額收益。」方勝慢慢的品著茶,輕輕的笑著, 「你可別瞧不起這些不起眼的鹽,誰沒了這玩意,可都是過不了的。上至帝王將相,下至那些低賤的 挑夫走卒。」 (本月進入倒計時的2個小時了,明月厚顏召喚月票,月票啊……) 另友情推薦:漢宮八卦週刊,很好看哦…… 170章 抄沒方家 傅立忙著符合道:「對極對極!」 「妙極妙極!」門口,有人輕輕的接口道,「方大人說的對極了,鹽這東西,平日裡瞧著不起眼 ,也談不上多麼貴重,可是,偏生人人都不能缺了,家家都不能少了。」 「誰?」方勝大驚,陡然轉身,只見邵書桓帶著顧少商、莊蒙少等人,正靜靜的站在門口。 「邵……邵公子?」方勝大驚,說話都有些顫抖,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了,用那些屍體,遣 人把他引開?難道他沒有等到他要等的船隻? 「方大人,如今鐵證如山,你可還有什麼話好說的?」邵書桓沉下臉來,冷冷的問道,「江南鹽 稅,平白少了七百萬兩,這可不是小數字----不料你食堂正四品揚州知府,要拿我,也的吏部、刑部 公文才行。就憑著你邵書桓一介布衣,無品無職,我倒是要知道,你憑什麼拿我?」 說到這裡,他見邵書桓不吭聲,諷刺的笑道:「邵公子,別以為你仗著陛下寵著你,你就可以在 江南胡作非為。這裡可是江南,天高皇帝遠。你也一樣奈何不了我。」說著,他突然大聲喝道,「來 人,給我把這些逆黨拿下。」 邵書桓扣他一個販賣私鹽,吞下鹽稅庫銀的罪名,他居然也在一瞬間,翻臉扣了他一個逆黨之命 。 邵書桓甚是好脾氣地笑笑。看了看顧少商。 顧少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塊令牌。遞到方勝面前道:「睜開你地狗眼瞧瞧。本官夠不夠資格拿 你?」 「璇璣內衛?」方勝早就知道邵書桓這次來地身份是什麼。冷冷一笑道。「這裡是江南。璇璣內 衛----還是滾回京城去吧……來人。給本官把這些人拿下!」他再次大聲叫道。 只是戲劇性地一幕發生了。不管方勝扯著喉嚨怎麼吼。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僅僅只剩下一臉惶恐 地傅立站在身邊。 「怎麼了。方大人?」顧少商也是有點意外。這人不會是虛吼幾聲仗個聲勢。他地人呢?他剛才 地底氣是什麼? 「把他拿下!」邵書桓輕輕地道。 「是!」眾璇璣內衛忙著一擁而上,將早就備好地繩索,將方勝綁了。 正說話之間,莊蒙少從裡面急急走來,對邵書桓躬身道:「回稟公子,裡面是系十萬餘擔私鹽。 方勝身為揚州知府,不思為民牟福,食君俸祿,卻做出這等中飽私囊之事,實在是該死之極。」 邵書桓點頭,心中有著無限狐疑,囑咐道:「先把方勝關起來,明兒一早,抄沒方家家產。上繳 國庫!」 「是!」眾人忙著大聲答應著。 那方勝陡然經此巨變。不禁大嚷大罵,其中自然牽涉到邵赦種種。邵書桓聽不過,怒道:「你們 都聾了,還容得他胡說八道?給我掌嘴。」 一人扯過方勝的頭髮,對著他臉上狠狠的扇了十多個耳光,只打得他滿口都是鮮血,就扯下他腳 上的襪子,塞在他嘴裡。 「先把他押回揚州城,關起來等候審問。」邵書桓吩咐著,說著,命人看所私鹽,忙了一陣,天 色已經微微發白,林浦接到通知,也急急趕了過來。 邵書桓見著林浦,忙道:「林縣令?」 「公子,下官在!」林浦忙道。 邵書桓囑咐道:「你命人看好了方勝,可別讓他在牢中自盡。」 林浦忙著躬身答應著,點頭笑道:「公子放心,料著他還不至於如此剛強。」 邵書桓點點頭道:「我們先回去吧!」 「公子,這天都亮了,你一夜未睡,不休息片刻?」莊蒙少見著邵書桓回到可逸園後,就一直在 花廳內走來走去,如今天色已經大亮,他卻依然如此。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倒不覺得怎麼困,在馬車內打了個盹- ---現在還好。」 「公子準備什麼時候抄沒方家家產?」莊蒙少問道。 「等下就去,脫長了,恐生不測。」邵書桓淡淡的道,私鹽不足以應付陛下,他還需要一些別的 東西。 「嗯!」莊蒙少笑道。「如今江南案件已破,公子難道還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這……也頗得太蹊蹺了一點。」邵書桓搖頭道,這個案子,破地實在太過容易,換成是他,若 是早些一步得到要攔截私鹽船隊,勢必會另外安排一批船隊通過,讓他撲個空,從而暗度陳倉過去, 完全不用殺人掩蓋…… 殺了人,見了血,讓方勝的罪名完全坐實,連著審問似乎都不用了。可是,邵書桓總感覺,他不 是傻瓜,方勝似乎也不是傻瓜,怎麼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還有,當他剛出現在鹽村的時候,方勝似乎根本不懼怕他,他當時的依持到底是什麼? 「王爺和小郡主等人,到什麼地方了?」邵書桓突然轉變話題,問道。 「應該還在平安洲附近吧?」莊蒙少笑道,「如今我也不知道,水路和陸路不同,通信不是那麼 方便。」 邵書桓點頭,還在平安洲?轉念一想,不過是一夜時間,安王又不著急,晚上自然用不著趕路, 倒是他著急了。 想到這裡,邵書桓笑笑,道:「準備去方家吧!」 「是!」莊蒙少忙著答應著。 邵書桓眼見身邊沒人,皺眉道:「莊大少,有件事情囑咐你----」 「公子但請吩咐。」莊蒙少忙道。 「不管如何,江南的事情,就這麼定局了,你----照著原計劃接手吧,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 照我們原本的計劃行事。」邵書桓慎重囑咐道,「最近,我總感覺不對勁。」 方家的事情,似乎辦得太容易了。 「是!」莊蒙少心中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點頭答應著。 邵書桓回房換了衣服,略用了一些早點,便帶著璇璣內衛,眾護衛一起前往方家。方家祖宅就在 揚州城東面,昨天半夜,方勝被抓,早就有著官差將方家團團圍住,不許一個人出入。 那些百姓都是怕事的,雖然好奇,也沒有人敢打聽一二。只是有一些聰明的人已經隱約猜到,方 家完蛋了。 邵書桓帶著莊蒙少、顧少商一起到來地時候,林浦已經早早帶著眾衙役侍候著。 「可有人逃走嘛?」邵書桓問道。 「回稟公子,昨天公子下令後,下官已經命官差守住方家所有門戶,沒放一人進出。」林浦忙著 回稟道。 「如此甚好。」邵書桓點點頭,吩咐道,「那開始吧!把所有的下人集中到前面院子裡,主人們 在偏房候著,等著問話。」 「是!」那些官差巴不得一句話,早就一腳踩開大門,衝了進去。 方家在揚州也算是大戶人家,人口眾多,但本房主子卻沒有幾個,方勝的女人和幾個姨娘,昨晚 得知消息後,早就嚇得簌簌發抖,如今被眾官差押著全部在偏房待著,方勝有著兩子一女,平日裡仗 著方勝地權勢,在揚州城橫行慣了的,如今陡然見這等模樣,早就亂了方寸,嚇得哭爹喊娘……亂作 一團。 邵書桓進去的時候,只見著院子內,烏鴉鴉的跪著好些人,男女老少皆有,皆是方家侍候的下人 ,哭喊聲亂成一團。 「好生把方家的財產抄檢清楚了!」邵書桓吩咐道。 「是!」眾人答應著,早就搶了進去。 邵書桓就在正房裡地太師椅上坐了,等候回稟,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一個官差急沖沖的走來回稟 道:「公子,在後院發現一處小樓,上了鎖,不知道是派什麼用處的。」 「哦?」邵書桓大是好奇,後院?一般都是內眷所住之地。 「沒打開看嘛?」莊蒙少問道,「凡有房舍,全部打開。」 「是!」那官差答應了一聲,忙著便去。 171章 小樓美人 莊蒙少也甚的好奇,低聲道:「公子,這小樓只怕有古怪,我過去瞧瞧?」 邵書桓點點頭,莊蒙少忙著去了,邵書桓靠在椅子上,看著顧少商問道:「顧先生----」 「公子有何吩咐?」顧少商躬身問道。 邵書桓看了看,所有的官場都在門外時候,包括璇璣內衛,房裡僅僅他們兩人,這才問道:「能 不能冒昧的問一句,你的出身?」 顧少商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皺眉道:「這個重要嘛?」 邵書桓緩緩搖頭,重要嘛?他不知道,但至少可以從顧少商的出身,稍微的推測出莊家、宋家、 林家這些江南勢力的來由,以及他們為什麼要叫他「主公」。 「家父知道不?」邵書桓低頭,問道。 「你是指什麼?」顧少商淡淡的問道,「邵公?還是陛下?」 「宰相大人!」邵書桓輕輕的問道。陛下,周帝應該是不知道的,否則,只怕他也不會把璇璣內 衛這麼重要的職務讓他擔任。 「你回去自己問他。」顧少商倒也會推脫,一笑不答。 邵書桓也只能笑笑,回去問邵赦,他會說?以他對邵赦的瞭解,這人……只怕啥事情也不會說的 。 「公子……公子……」兩人正閒聊。莊蒙少急急走了進來。附在邵書桓耳畔低語數句。邵書桓滿 臉詫異。問道。「有這等事情?」 「人家在小樓裡面藏個美人。需要這麼大驚小怪?」顧少商輕輕笑道。以他地耳力。如此近距離 。豈能夠瞞得了他? 莊蒙少尷尬地笑笑。問道:「公子要不要過去瞧瞧?」 「美人。我總是很喜歡地。」邵書桓笑道。「自然得瞧瞧。」 「公子。那可是個絕色!不過……」莊蒙少說到這裡。歎道。「可惜有點瘋癲。」 「瘋癲?」邵書桓不解。 「我看著有問題。」莊蒙少低聲道。 邵書桓笑笑,起身隨著莊蒙少向外面走去,顧少商自然也跟了過去。 後院的小樓,非常偏僻。大片大片的竹林擋住,若不注意看,只怕還會給疏忽了,邵書桓過去的 時候,眾官侍衛已經砸開小樓的門---- 「這門?這麼厚?」顧少商盯著小樓地木門,皺眉道。 邵書桓起先沒有在意,聞言也不禁一呆,照理說,這等深宅大院的小樓,都是以精緻小巧為主。 向他原本住的棲霞院,以及現在地晴瑤別院,全部都是玲瓏剔透。斷然不會這等笨重。 「這個……」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比劃了一下牆壁的厚度,皺眉道:「這牆也厚的離譜,他當 是城牆了?」 邵書桓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卻沒有說什麼。小樓成設簡單之極,倒還算是乾淨,木質的樓梯上 面全部是黑色油漆,與小樓本身的格局,似乎格格不 莊蒙少低聲道:「那美人就在樓上,我已經命人看守。」 「看守?」邵書桓頗為不解,一個弱質美人,需要看守嘛?但嘴裡卻沒有問什麼,只是扶著樓梯 緩緩上去。果然。樓上也有著幾個侍衛,見著他都躬身施禮。一個穿著灰色長袍,散著長髮的少女, 正背對著眾人,赤足,雪白柔嫩的腳踝上,縮著手臂粗細地鐵鏈,白膩的肌膚已經磨破…… 「這是做什麼?」邵書桓皺眉道,「一個女孩子,就不用為難她了。」 「公子,不是我們縮著她,是原本就是如此。」莊蒙少皺眉道。 那女子聽得人說話,緩緩的轉過頭來。 邵書桓呆呆的看著她,心中明白,為什麼連著莊蒙少這等縱橫花叢的老手,也稱讚她的個絕色, 果然是絕色----任何讚美的形容詞,用在她身上,似乎都嫌蒼白無力。 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居易的一句詩來----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無顏色…… 只是,她並沒有笑,只是看著邵書桓,亮如朗星的眸子裡,似乎也閃過一絲詫異。那一襲普通之 極地灰色長袍,裹著她裊娜多姿的身材,娉婷宛如是出水芙蓉……全身上下,都沒有半點首飾,卻更 添清麗絕俗。 「嗯……小姐,請問……」邵書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問什麼好,「請問,你怎麼會被縮在此地 ?」 「剛才我問過,不過她不說話。」莊蒙少低聲道。 果然,那少女只是看著邵書桓,一言不發。 邵書桓歎了口氣,輕輕笑道:「你們別為難她。」 眾人都心照不宣,曖昧的笑了笑,大聲答道:「是!」 邵書桓又看了看那灰衣少女,轉身向外走去,正當他要下樓地時候,突然,背後傳來那女子低聲 問道:「你又是誰?」 莊蒙少和眾人都的大驚,剛才他們粗暴的打開小樓,進入裡面,也問過許多問題,可是這個灰衣 少女始終一言不發,導致他們都懷疑,她是不是啞巴? 如今,很明顯地,這少女不是啞巴,只是----剛才她不想說話罷了。 「在下邵書桓!」邵書桓轉身笑道。 「邵書桓?」灰衣少女在嘴裡念叨了兩遍,問道,「你是他們的頭?」 「哦?」邵書桓有點不解,在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算是!」邵書桓點點頭道,「能不能請問小姐貴姓?芳名?」 「邵書桓,你可以做主放了我嘛?」灰衣少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繼續問道,「你可以給我 華美的衣服,名貴地首飾?」 「如果你不姓方,我可以放了你。」邵書桓倒不在乎她的無禮,美人的無禮,有時候也是一種樂 趣,「不過,你不是我的女人,所以,我沒有必要給你提供華美的衣服,名貴的首飾。」 眾人聞言,都不僅笑了起來,莊蒙少更是笑得曖昧之極,就連著顧少商都不僅要笑。 「嗯……」那灰衣女子低頭想了想,又問道,「我怎麼會姓那個倒霉的方?你的意思是,你可以 給我提供華美的衣服,名貴地首飾----前提地,我得是你的女人?」 邵書桓被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尷尬,加上旁邊眾侍衛官差曖昧地笑意,更是有些訕訕然,但還是 點頭道:「沒錯!」 「你有錢嘛?」灰衣少女又問道。 「有!」邵書桓點頭。 「那……我做你的女人吧!」灰衣女子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恍若笑意。 「我說小姐,你也太一廂情願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可能不要你?」邵書桓輕笑,他承認她 是個絕色,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絕色……似乎並不值錢,只要他想要,何愁覓不到絕色。「我是最 好的!」灰衣少女仰起弧度優美的脖子,輕輕的笑道。 「你叫什麼名字?」邵書桓再次問道。 「蘭語,獨孤蘭語!」灰衣少女道。 「嗯……」邵書桓點頭,轉身向外走去,吩咐道,「把鐵鏈想法子除去----」 莊蒙少忙著跟了出去,低聲問道:「公子,她?」 「我要她!」邵書桓淡淡的道,「等下把她送來可逸園。」 「呵呵……」顧少商輕笑出聲。 邵書桓被他笑得有點尷尬,問道:「你笑什麼?」 「准你要美人,就不准我笑?」顧少商笑道,「我只是好奇,素來清貴的謫仙散人,這次居然動 了凡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邵書桓笑道,事實上,讓他動心的,不是她的絕色,而是她的姓氏- ---他是戀舊的人。 「你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顧少商歎道,「如果她的方勝的女兒,你也要?」 「等下去問問方勝,不就知道了?」邵書桓笑道,「嗯,對了,莊大少,你家是做珠寶生意的」 「正是!」莊蒙少忙著躬身答道。 「幫我挑一些好的首飾,等下送來!」邵書桓道,華美的衣服,名貴的首飾,他還供應得起。 小樓上,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想來那些官差已經找來工具,鑿開鎖住孤獨蘭語腳上的鐐銬,不 過片刻,一道灰色的影子,如同是一抹灰色煙霧,悄無聲息的向著邵書桓身邊飄來。 顧少商忙著推開邵書桓,長劍出鞘,對著那灰影急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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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公子!」莊蒙少躬身笑道。 邵書桓緩緩的搖頭,恭喜,這喜從何來?莊蒙少輕輕地拿著折扇拍打著手心,笑道:「公子英明 ,終於為民除害,除掉方勝這麼一個大貪官。又喜得如此絕色佳人……」說著,他不由自主的瞟了一 眼站在旁邊的獨孤蘭語。 邵書桓只是苦笑,怎麼都感覺,這次的案子,似乎實在是太過簡單,簡單有點讓他擔憂。 顧少商留下兩個靠得住的璇璣內衛清點小樓夾層內的銀兩,自己卻隨著邵書桓前往揚州衙門,莊 蒙少命人把獨孤蘭語送去可逸園歇息,自己卻還得查抄方勝的所有家產。 揚州衙門內。依然是刑房。邵書桓坐在椅子上,看著垂頭喪氣跪在地上的方勝。淡淡的問道:「 方勝,你身為揚州知府,不說為地方百姓謀求福祉,食上那麼幾樣刑具能夠比擬的。 當顧少商再次問出剛才那個問題的時候,方勝嘶啞著嗓子,慘叫道:「顧大人,你殺……殺了我 吧……我不知道啊,小樓……小樓由於藏著銀子,一直……一直都空著,你若是不信,召我家下人們 一問皆知……」 顧少商滿腹狐疑,不由自主的看向邵書桓,邵書桓也看了看他,方勝居然不知道小樓內鎖著一個 絕色美人?這怎麼可能? 「還有誰有小樓的鑰匙?」邵書桓問道,當初發現小樓的時候,由於小樓是鎖著的,所以官差才 過來稟告。 「內子也有!」方勝急道。 「如今方家家眷何在?」邵書桓問道。 「回稟公子,方家家眷全部拿下,都關在大牢,公子要審問嗎?」旁邊的官差忙著答道。 「把方勝先帶下去,把他老婆帶來問問。」顧少商沉下臉來,看樣子----那個獨孤蘭語確實有問 題,這樣的人,可不能讓她留在邵書桓身邊,偏生邵書桓素來對美色似乎不怎麼在意,如今卻看上了 那個女孩子。 方勝被拖了下去,很快,方勝的嫡妻邱氏被帶了過來,那邱氏撒著頭髮,跪在地上,簌簌發抖。 邵書桓看了看顧少商,示意他問話,顧少商點頭,問道:「方邱氏,你家後花園小樓內鎖著的女 孩子,是你家拐騙前來的,還是另有來歷?」 「什麼?」方邱氏呆了片刻,女孩子?那小樓內可是藏銀子的所在,那裡有什麼女孩子了? 「方邱氏,本官念著你是女子,不忍動用大刑,你還是從實招供,小樓內的女孩,是你們家拐騙 前來,還是另有來歷?」顧少商問道。 方邱氏忙著磕頭道:「回稟大人,小婦人著實不知道小樓內有什麼女孩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 問外子……」 顧少商無限狐疑,看了看邵書桓,意思是問他要不要動刑?邵書桓微微搖頭,眉頭卻是越發皺了 起來。 「先把方邱氏帶下去!」顧少商道。 官差過來,把方邱氏拖了下去,顧少商皺眉,低聲道:「公子,我瞧著那方勝是不慣受刑的,不 像說謊,那孤獨蘭語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173章 人生得意須盡歡 邵書桓苦笑,心中暗想,如果方勝說得都是真的,難道會是獨孤蘭語自己把自己鎖在了小樓內。 「罷了,以後再說。」邵書桓站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顧少商突然連名帶姓一起叫道。 「嗯……」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看著他。 顧少商走了幾步,兩人出了刑房,向外走去,他才道:「你離那個獨孤蘭語遠一些,那女孩子, 我瞧著就危險。」 「你現在比我老娘還嗦。」邵書桓輕輕一笑,道,「我可回去了。」 「記住我的話!」顧少商囑咐道。 「我不是好色之人。」邵書桓笑笑,他從來都不是貪圖女色之人,前世是,現在也是,否則,以 他前世的醜陋容貌,只怕淪為心裡變態了。 兩人正說話,只見一個官差急沖沖的進來,見著邵書桓,忙著半跪下行禮。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顧少商問道。 「回稟顧大人,邵公子,安王爺有信來了……」那官差忙道。 「哦?」邵書桓淡淡地問道。「王爺說什麼?」 「王爺說。慕華公主不見了……」官差急道。 「什麼?」邵書桓和顧少商同時驚呼出聲----慕華公子不見了。這是什麼意思?被人劫走了。還 是自己和安王爺等人走失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邵書桓急問道。 「是這樣地----」官差忙著回稟道。「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只是說。當夜王爺和郡主。公主 殿下地船歇息在平安洲。第二天一早起來。公主隨侍地小丫頭進去侍候。卻發現公主地房裡空著。公 主不見了……」 「胡扯!」顧少商喝斥道。「既然是走水路。就算船泊在岸邊。公主能夠去哪裡?勢必是早上起 來。附近走走罷了。」 那官差被顧少商喝問了一句,嚇了一跳,半晌才囁嚅著道:「起先王爺也以為是如此,立刻讓眾 侍衛尋找,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公主殿下。」 邵書桓揉了揉隱隱發痛太陽穴。他總感覺,慕華來江南不會是如此簡單,且不說她是如可離開京 城,一路上又是誰在給她打點?她和慕蓮兩個姑娘家,從來沒有出過遠門,這一路南下,是怎麼平安 過來的? 再說了,公主私自離開京城,周帝不會不知道的…… 如今。偏生公主又失蹤了。不由自主地,邵書桓再次想到了陸無雙----這女子也詭異神秘的緊, 屢次三番的找他麻煩,居然只是為著和他燕好求歡?這等荒唐事情,若非是親身經歷,說出去,誰信 ?「那----王爺什麼意思?」邵書桓問道。 「這是王爺地信!」官差忙著小心翼翼的將一份書信高高的捧了上來。 邵書桓接了,拆開一看,果然是安王親筆。倒也不疑有他。略掃了一眼,遞給顧少商道:「顧先 生。王爺讓你去一趟平安洲。」說著,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顧少商。 顧少商接了,不僅皺眉,半晌才道:「我走了,你這邊怎麼辦?」 「方家的事情,如今算是告一個段落,不過是一些善後。」邵書桓道,「讓莊大少助我料理一二 ,最多兩三天的事情,等著了結,我就動身回京了,你不用擔心我。」 顧少商想了想,江南這邊確實沒什麼大事了,再說了,江南乃是莊家、宋家、林家的地盤,邵書 桓再次的安全倒是不用擔憂,且柳玉衡最遲明日午後可到,自可護得他地周全。 「公主失蹤,可是大事,偏生也不便大張旗鼓地找,顧先生,你且帶幾個有經驗的璇璣內衛過去 ,助王爺找人,有消息立刻告訴我。」邵書桓囑咐道。 顧少商點頭:「我馬上動身,你也一切小心,這裡的事情一了結,趕緊會京城吧,陛下問過你幾 次了。」 顧少商去後,邵書桓回到可逸園,忙了一夜,倒也不感覺怎麼累,心中擔憂慕華公主,左思右想 ,皆無頭緒,王泰到了茶來,眼見他臉色不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可要用些飯菜?」 邵書桓這才想起,從早起到現在,他還沒有吃過什麼東西,但也不感覺太餓,皺眉道:「沒什麼 胃口,有什麼湯弄一些吧。」 「是,奴才這就去!」王泰說著,忙著便於推出去。 「等等。」邵書桓想起獨孤蘭語,問道,「蘭語呢?」 「蘭語?」王泰一愣,半晌才想起莊蒙少今兒送來一個絕色美人,好像就叫這個名字,忙著道, 「蘭語小姐在園子內玩耍呢,公子要見她?我帶她過來?」 邵書桓點頭,莊蒙少大概是瞞著眾人,只說是自己送與他的----畢竟,若是邵書桓收了一個從方 家抄出來的女孩子,與他名譽有損,可是,私下買一個、或者是收一個女孩子,對於他這樣的大家公 子來說,實在不算什麼稀奇事情。 當初在小樓內發現獨孤蘭語,雖然有著眾多官差在場,但收下一個少女,還不至於有人敢閒言碎 語。 可是,審問方勝的結果,卻大大的出乎邵書桓地意料,方勝竟然一口否認他在小樓內私藏獨孤蘭 語。 片刻,王泰帶著獨孤蘭語進來,便識趣的退了下去,孤獨蘭語換了衣服,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長裙 ,腳上的同樣眼色的繡花小鞋,一頭油光水亮的長髮,只用一根檀木簪子綰住,一些首飾全無,卻更 添風韻,比起小樓內的初間,更顯得明艷動人。 「主人!」獨孤蘭語下身的裙擺不見絲毫晃動,人卻是已經飄然到了邵書桓的身邊。 邵書桓輕輕一笑,道:「蘭語,你這樣走路不累啊?」走路而已,犯得著施展高深輕功? 「不累,很好!」獨孤蘭語已經走到邵書桓地身邊,伸出纖纖玉質,按在他肩頭,然後輕輕地捏 著。 著力不重也不輕,捏著甚是舒服,邵書桓笑道:「你還會這個?」 「以前常常給師父捏肩膀。」獨孤蘭語輕輕一笑,伏在他耳畔道,「現在,你是我的主人,我總 得好生討好你。」 「呵呵----」邵書桓只是笑笑,問道,「不知道令師是哪位?」 「主人,這個重要嗎?」獨孤蘭語只是笑笑,反問道。 「你既然是地我,難道我不該問問你的來歷?」雖然明知道蘭語不會說,可是,他還是忍耐不住 要問。 「不重要!」獨孤蘭語搖頭道,「主人,您挑適用的奴僕,我挑滿意的主人,不過是銀貨兩訖的 交易,我的來歷,對於你來說,毫無瓜葛,就向我一眼,我也不問你是誰,對不?」 邵書桓乾咳了兩聲,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銀貨兩訖?虧她說得出來。 孤獨蘭語又道:「今兒我年輕、我美麗,我懂武功,主人留著我尚且有用,有朝一日,主人找到 更好的,自然也不再稀罕蘭語,那時候,蘭語自然離去,又何用問來歷? 而今日主人身居高位,家產萬貫,年輕俊美,我選你為主人,求的你的庇護和銀錢,將來有一天 ,一旦主人失勢,不能給與我所要的,我自認也會離開主人,另覓他門……」 邵書桓聽得她這麼一篇歪論,早就目瞪口呆,哪裡還說的出話來? 獨孤蘭語的手指捏在邵書桓的肩頭,繼續道:「主人曾經寫詩有雲----人生得意須盡歡,如今主 人也算得人生得意,自然可以好生享受一番,何必管那些煩心事情?」 「哈哈……」邵書桓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你說得對,人生得意須盡歡,我果然迂腐。」 少頃,王泰送來飯菜,邵書桓就略用了些,也不用他人侍候,身邊就留下蘭語,自己就靠在軟塌 上,和蘭語說閒話,想要套問她的出生來歷,以及她為什麼會被方勝鎖在小樓內,無奈蘭語口風緊得 很,卻是一句不露。 午後睏倦,閒聊片刻,邵書桓由於一宿沒睡,便合上眼睛補了中覺,獨孤蘭語見他沉沉睡去,當 即取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伸手摸著他的額頭,順著臉頰緩緩向下滑去,最後落在他下巴上。 「邵書桓……」獨孤蘭語暱語,如同是夢話一般,「這名字倒是不錯的!」說著,她伏下身去, 在他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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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旨,立刻讓書桓回來!」周帝道,「快!」 「陛下,現在?」張德榮皺眉道,「天黑了……」 周帝頹廢的靠在椅子上,天黑了,天黑了……就意味著已經遲了,就算他現在下旨,等著聖旨到 達。需要多久?而一切都遲了。 江南,可逸園---- 邵書桓用過晚飯過後,就和莊蒙少議論了一下江南的局勢,一邊吩咐王泰準備,等著柳玉衡到了 ,就去杭州、金陵等地玩玩,遊覽一下江南美景,隨即就欲回京城。 獨孤蘭語給他倒了茶來,邵書桓剛喝了一口。門口就有侍衛急沖沖的直闖了進來。莊蒙少皺眉道 :「怎麼這等無禮,衝撞了公子?」 「回稟公子。」那官差忙著半跪下施禮道。「公子,大事不好。」 「天要踏了?」邵書桓笑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林大人說----方勝在大牢內被人殺了……」那官差急道。 「什麼?」邵書桓頓時就驚道,「方勝死了?」 「是地!」那官差點頭道,「林大人讓我趕緊來稟告公子。」 「嗯!」邵書桓吩咐道,「我這就去。」說著便起身,忙命人備車,和莊蒙少一起趕往揚州衙門 。 「主人,帶上蘭語!」蘭語急急地衝了出來,將一件外衣披在邵書桓身上,道,「晚上天氣冷了 ,公子要小心----帶蘭語一起去?」 邵書桓見她溫柔可愛,噓寒問暖,著實可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搖頭道:「你乖乖的 在家呆著,死人沒什麼要看的,小心嚇著你。」 「是!」獨孤蘭語見他如此說法,也不勉強,只看著邵書桓的車去了,這才轉身回可逸園。\ 卻說邵書桓的馬車急沖沖地一路趕到揚州衙門,林浦接著迎了出來。 邵書桓問道:「怎麼回事?」 林浦心中也是著急,邵書桓曾經一再吩咐,不能讓方勝自盡,否則會很麻煩,如今方勝卻死在大 牢內,他也脫不了干係,因此忙忙地遣人報知邵書桓,如今見著他,頭上的冷汗都急得冒了出來,躬 身道:「公子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邵書桓見他如此說法,略一點頭,隨他走進大牢內,林浦擔心方勝自盡,又擔心別人犯人欺凌與 他,鬧出不必要的麻煩,因此特意將他獨自一人關在大牢最裡面,命官差嚴加看官。 眾官差舉著火把,簇擁著邵書桓走進大牢最裡面,打開沉重的牢門,邵書桓頓時被裡面恐怖的情 形嚇了一跳。 方勝仰面抬頭,手腳攤開,直挺挺的死在牢房內。 林浦躬身道:「下官不敢令仵作驗傷,因此自己看了看,方勝身上被人砍十多刀,但唯一之命的 ,卻是腹部一刀。\」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方勝的身邊比劃了兩下。 邵書桓點點頭,這人----完全可以將方勝一刀致命,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把人砍了十多刀,最後 才劃開他的腹部,連著腸子都流了出來…… 牢房內瀰漫著恐怖地血腥味,讓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想起死在江邊岩石下的挑夫們,殺人實在是稀 松平常的事情,可是,犯得著把場景弄得這麼恐怖? 報應----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報應?邵書桓搖頭,方勝絕對稱不上什麼好人,雙兒那對可愛的姐妹花,已經 激起了邵書桓的殺機,而隨後江邊的那些無辜挑夫們,更是讓他對此人深惡痛絕,可是,方勝卻不該 死在刑部大牢,而是應該押往京城受審,最後明正典刑。 「公子。」莊蒙少低聲道,「這個動手的人,似乎是在逼供。」 「逼供?」邵書桓一呆,低聲問道,「你地意思是----兇手本意不欲殺人,由於方勝不說,才導 致他動了殺機?」 「不。」莊蒙少搖頭道,「在下不清楚兇手想不想殺人,但是,從方勝身上地幾處傷口看,這人 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著要殺了他……只是後來為什麼動手,卻不清楚了。」 邵書桓呆呆出神,方勝死了?誰最後可能動手?想來想去,最最可能動手地,居然是邵家。 邵家和方家乃是姻親,方勝替邵赦也做過很多事情,如今方家倒了,邵赦唯恐方勝最後在刑部亂 咬,現在將他殺了滅口,也在情理中----可是,動手的是誰? 「你找個靠得住的仵作驗屍!」邵書桓吩咐。 林浦忙著答應著,邵書桓想了想,轉身向外走去,看著身邊的林浦,問道:「什麼時候發現屍體 的?」 「今兒廚房備飯比以往晚了半個時辰,獄卒送飯進來的時候發現的。」林浦忙道。 「方家的家眷,可知道方勝已死?」邵書桓問道。 林浦忙著低頭道:「不知道,下官命令所有的官差不准說出去的。」 邵書桓點點頭道:「想要進入大牢,可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而且,這麼多官差把守,難道就沒 有一個人發現?」 「下官也正納悶。」林浦忙道。 邵書桓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冷冷一笑,又問道:「林大人做揚州縣令多久了?」 「回稟公子,下官做揚州縣令已經六年了。」林浦道,一般來說,縣令都是三年一換,若是有著 政績,也可以上升,沒有的話,平調的也多,但揚州乃是富饒之地,林浦做了三年的縣令,本有機會 上調,他去使了點銀子,打點一番,依然留在了揚州,又做了三年縣令。 「家父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殺了方勝?」邵書桓輕輕的問道。 「公……公子說什麼?」林浦大驚,結結巴巴的問道。 「我是問,家父是不是許了你揚州知府?讓你殺了方勝?不過,你逼供方勝什麼?」邵書桓背負 著雙手,輕笑問道。 「公子明鑒!」林浦只感覺腳下一軟,頓時跪倒在地上,磕頭道,「下官……不……方勝之死, 和下官絕對沒有絲毫關係,下官也絕對不認識邵大人……」 友情推薦:莫老爺作品《世子與戒子》 簡介:金像獎影后穿越古代,無雙演技逃婚大行動正在上演…… 175章 家奴來接 邵書桓只是笑笑,搖頭道:「你起來說話吧。」 莊蒙少不解的看著邵書桓,當初林浦可是他推薦的,而且也對邵書桓說過,林浦乃是自己人,可 以放心。如今要是林浦反水,他也洗不清嫌疑。 「林大人,你是揚州縣令,如今方勝被抓,關押再此也是由你負責,外面都是你的人,好好的, 如今人死在大牢內,若是說一個人都不知道,豈不是詭異的緊?」邵書桓問道,「你剛才也說了,今 兒的晚飯晚了半個時辰,沒有特殊情況,晚飯怎麼會晚了?」 林浦沒有答話,邵書桓搖頭道:「林大人是揚州人?」 「是……」林浦頭上的冷汗更甚。 「你不想離開揚州,但也不甘一直做個七品縣令,有了機會向上攀升,固然是好的,家父若是許 你揚州知府,只怕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何況是殺個人?」邵書桓淡淡的問道。 「真……真的是你?」莊蒙少大驚,問道。 「林大人,事實上方勝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麼大礙,問題是,我想要知道,你問他什麼了?」邵 書桓問道,這才是關鍵問題,林浦在逼供什麼? 「沒有……我不知道……」林浦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下官真的不知道,下官也沒 有逼問方大人……」他一直叫慣了方勝「大人」,如今一著急,愣是該不過口來。 「哦?」邵書桓有些疑惑,問道,「誰動的手?」 應該不是林浦動的手,但是,他們到底要問方勝什麼?邵書桓卻是百思不解。 「我家。誰在江南?」邵書桓又問道。邵瀾和那位蘭小姐。都已經回京城了。邵慶接了聖旨也走 了。 「您在江南!」林浦回答得也夠絕。 邵書桓差點被他氣暈過去。莊蒙少更是大怒。喝斥道:「公子問話。你怎麼回答呢?」 「下官……下官是如實回答。」林浦忙著磕頭道。 邵書桓歎了口氣。問道:「誰動手地?」 「三爺不用問了。是我動地手!」外面。一個黑衣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那人說著。已經走到邵書 桓身邊。半跪下行禮道。「小地見過三爺。」 只有邵家的人。才會如此稱呼邵書桓,邵書桓點點頭,問道:「如何稱呼你?」 「小的姓張,排行十三,三爺叫小地十三就是。」黑衣人施禮後,起身垂手而立。 「十三?」邵書桓看著他,還真有點十三了,半晌才道,「父親大人讓你來的?」 「是!」張十三恭恭敬敬的回道,「老爺讓小的來接三爺回京。」 「回京?」邵書桓一呆。這個時候回京,他確實是想要回去,但總感覺不對勁。似乎江南之事辦 得太容易了,所以,他準備在江南在呆幾天,順便遊玩一番。 「陛下召您回京!」張十三恭恭敬敬地道,「最遲後天聖旨就會到。」 「嘿嘿……」邵書桓乾笑了兩聲,如此說來。邵家的情報,甚至比聖旨還要快捷得多,可見,邵 赦在江南的勢力只怕不比那三家少,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邵赦怎麼這麼大度,把方家如此拱手相 讓? 張十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莊蒙少和林浦。兩人會意。忙著從偏門退了出去。 張十三這才道:「老爺說,三爺要政績。他自然會給你政績,但方勝不能押送京城受審,他握著 老爺一些秘密,因此,老爺要小的滅口。」 邵書桓點頭,邵赦這麼一著,倒全然合理,這麼危險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若是讓方勝去京城受 審,那廝反咬一口,會給邵赦招惹老大的麻煩。 而且,鹽稅的那筆銀子,確實和邵家有關,邵赦豈會容他公然受審? 「你滅口就罷了,犯得著把人弄成這樣?」邵書桓皺眉道。 「小地以為三爺會喜歡。」張十三恭恭敬敬的道,「那廝殺了三爺喜歡的兩個丫頭,小的這麼做 ,也是給三爺出出氣。」 邵書桓無語,給他出氣?就把人砍得全身血淋淋的,他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如此愛好了? 「這是老爺給三爺的信!」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掏出一份書信,雙手遞了過去。 邵書桓接了,展開一看,果然是邵赦親筆,倒也沒什麼,不過是問問他在江南如何,另告訴他, 茶葉收到,他很是喜歡,最後,就是讓他立刻回京城。 「公主在江南失蹤了,我總不能就這麼回去。」邵書桓歎道。 張十三想了想,點頭道:「三爺說得也是,但老爺催促得著急,不如這樣----小的帶著三爺先走 ,趕往平安洲,幫著王爺一起尋找公主,小的自幼蒙老爺恩典,與此方面,倒有些專長。」 邵書桓想了想,江南無甚大事,既然邵赦急著催促他回去,倒不如早日回京的好,因此點頭道: 「罷了,明日一早動手就是。」 「三爺今夜就動身吧,小的車馬都已經齊備。」張十三恭恭敬敬地道。 「今夜?」邵書桓不僅起疑,再怎麼著急,也用不著今夜吧? 「你真是我家的人?」邵書桓問道。 「三爺可以懷疑小的,總不能懷疑老爺地親筆書信?嗯……對了,這個給公子。」張十三一邊說 著,一邊從袖中摸出一方繡著牡丹花式的帕子,帕子內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 邵書桓瞧著那塊手帕,心中一動,這塊手帕明顯是周姨娘所繡,當初給他做生日的,張十三解開 帕子,一直小巧玲瓏的玉蟬,映入眼中。 邵書桓盯著玉蟬瞧了好久,才道:「老爺還有什麼話?」 「老爺說,三爺多疑,若是不信我,可以把這個給三爺瞧著,三爺勢必相信的。」張十三一邊說 著,一邊遞了過來。 邵書桓接了,用手指暱著玉蟬,在玉蟬也是他生日的時候,邵赦所贈,後來他搬出邵府,就把玉 蟬歸還,邵赦當時雖然沒有說什麼,臉色卻甚是難堪。在玉蟬價值不菲,若非是親信之人,邵赦只怕 也不會讓人帶著作為信物送過來。 「家父為什麼這麼急著讓我回京城?」邵書桓問道,莫非是京城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地不通政務,不過,隱約聽得老爺說----南邊最近戰事吃緊,如今朝中諸位大人都主張議和 ,可是南邊那位皇帝陛下去說,若要議和,雙方的交換質子,聽得京城中人議論,都說要將三爺送去 南邊,老爺不捨,唯恐遲了生變,命小的立刻接三爺回京。」張十三道。 「交換質子?」邵書桓呆了片刻,南邊的戰事,他是知道的,從去年入冬開始,就一直摩擦不休 ,論實力,真要打,大周未必就是南夏之敵,議和自然是最好的,如今邵慶已經去了邊關,邵赦召他 回京,到底是想好送他去做質子,還是不捨? 張十三見著邵書桓遲疑,忙著又道:「如今整個京城都議論紛紛,已經有御史上書,求陛下冊封 三爺做親王,前往南夏……」 「老爺怎麼說?」邵書桓問道。 「老爺說,三爺姓邵,不是皇嗣,斷然不能前往南夏,就算交換質子,也輪不到邵家子嗣去做。 」張十三低聲道。 「嗯……罷了!」邵書桓點頭,收了書信等物,道,「我回去收拾一下,這就走。」 「甚好!」張十三躬身道。 邵書桓叫過莊蒙少,囑咐幾句,莊蒙少聽得他急急要走,但無奈邵赦有話,也不便相留,只能一 同去可逸園,準備行禮。 「公子,獨孤蘭語姑娘,我瞧著你不便現在帶回去吧?」莊蒙少低聲道,「當時從方家將她搜出 來,可是有著眾多官差瞧著,不如過些日子,我帶去京城,就算是我轉送公子,與公子名譽上也好聽 ?」 邵書桓急急要走,自然也不便帶著一個女孩子家,雖然知道獨孤蘭語會武,但終究不便,點頭道 :「如此甚好。」 「主人要走了?」獨孤蘭語瞧著邵書桓命王泰收拾了幾件隨身的衣服,外面車門齊備,輕輕歎道 。 「是的!」邵書桓點頭道,「過得幾日,莊大少會帶你進京。」 獨孤蘭語倒甚是溫柔體貼,點頭道:「也好,主人急急要走,容蘭語給你梳梳頭吧。」 176章 抓你去南夏 獨孤蘭語笑笑,扶著邵書桓在鏡台前做了,解開頭髮,細細的梳篦了好幾次,低聲歎道:「這一 走,何事才能再見?」 「應該很快的。」邵書桓笑道,「我在平安洲還要呆幾天,找到公主再走,過得幾日,你和莊大 少一起進京,我們京城見吧。」 獨孤蘭語點點頭,將自己頭上的一根烏木簪子取了下來,替他綰髮,卻把原本邵書桓頭上的簪子 插在自己頭上:「主人,蘭語別無長物,只有這根簪子,乃是十五歲生日的時候,師父給的,如今給 了你,也不枉我們主僕一場。」 邵書桓笑笑,他和獨孤蘭語,實在稱不上什麼感情,不過是短短的半日相處罷了,但獨孤蘭語雖 然懂得武技,人卻溫柔體貼的緊,不比慕蓮胡鬧,也不向柳語晴等清高。 「怎麼說著像是生離死別呢?」邵書桓笑問道,「不過幾日光景罷了。」 「世事多變,誰知道那麼多啊?」孤獨蘭語歎氣,眼見王泰送了燕窩粥過來,她接了,就用銀質 湯匙喂邵書桓。 「我自己來!」邵書桓伸手去接。 「你雖然是我主人,可是去沒有侍候你一次,你就讓我侍候你一次,也算全了主僕名分。」獨孤 蘭語淡然輕笑。 邵書桓見她如此說法,就在她手上吃了幾口,王泰抱著一個包袱,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獨孤蘭語好奇的問道。 「是張琴。」邵書桓笑笑,邵蘭走的時候,他故意留下了這張琴。主要是怕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 ,想要假借邵赦地名頭使權,如今卻是用不著了,邵赦的東西,自然也不能流落在外,倒是帶回去的 好。 「你還會這個?」獨孤蘭語笑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我會譜曲。卻不會彈琴。等著去了京城了。我給你譜曲----找宮中樂師演奏。 」 「那感情好。」蘭語笑笑。直送他出去。到門口。四個璇璣內衛早就準備妥當。莊蒙少也一併送 了出來。 邵書桓叫過莊蒙少。囑咐道:「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江南地事情。你必須辦妥了。」 莊蒙少會意。點頭道:「公子放心。」 張十三過來。扶著他上車。邵書桓在馬車坐了。發現這馬車外表看著普通。裡面倒是華麗地緊。 鋪著厚厚地毛毯。柔軟舒適。而且也夠大。可容一人隨意坐臥。由於如今已經天黑了。車頂上懸著一 盞琉璃繡球燈。點著蠟燭。 四個璇璣內衛。連著張十三呆過來的五人,張十三負責趕車,餘下的八人,都是騎馬,頓時吆喝 了一聲,馬車想著黑暗中馳去卻說顧少商快馬加鞭。終於在第二天中午,趕到了平安洲,見著安王爺 的船泊在岸邊,眾侍衛隨侍,守衛在船上和附近。 見著顧少商到了,忙著就有人迎了出來:「顧先生可來了,我們王爺正等著呢!」 顧少商忙著將馬給了一個侍衛,自己上了船,便有小廝過來。引著他進入內倉。 「顧先生可來了?」安王爺忙迎了出來。笑道,「裡面坐。」 「我可沒心情坐了。到底怎麼回事?」顧少商急問道,公主失蹤,可是大事,他哪裡有心情閒坐 ? 「別那麼煞風景嘛,你跑得難道還不夠辛苦地,先喝口茶。」安王一邊說著,一邊倒了杯茶給他 。 顧少商隱約感覺不對勁,急問道:「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公主失蹤了?」 「嗯,公主失蹤了,又找到了,所以不急。」安王老神在在的笑道。 顧少商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逗著我好玩?」說著,沉著臉就要走 ,安王身子一晃,已經擋在他面前,含笑道:「這麼急做什麼?喝杯茶再走不遲。」 「王爺,你要做什麼?」顧少商隱約感覺不對勁,急問道。 「你就算現在快馬趕回去,也已經遲了。」安王笑道。 「你……」顧少商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心中著急,口中反而倒是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急道, 「你把書桓怎麼了?」 「怎麼了?」安王輕笑道,「那得問你的邵公,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 「姬銘----」顧少商氣得變了臉色,身子一晃,急速向著外面閃去。 「想要走?」安王淡淡一笑,緊跟著追了出去,笑道,「顧先生,我們好久沒有動手活動活動筋 骨了,要不,就在這裡試試?」 顧少商心中惱怒,活動筋骨,他這等時候哪裡有閒情了,但安王說這話,已經表明態度,如果他 今兒想要走,除非----先打贏了他。 顧少商自負,論武功地話,他確實比安王要略勝一籌,可是,想要在短時間內取勝,絕對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弄不好可能是兩敗俱傷。 正著急間,突然,岸上聽得一聲嬌喝:「讓開,讓開----」 安王和顧少商同時閃身出去,只見慕蓮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快速的向著揚州方向跑去。 「慕蓮,回來!」安王大急,飛快的向著岸邊跑去。 「馬,快!」安王急道。 很快,馬匹已經牽了過來,安王翻身上馬,向著慕蓮的去處疾奔而去。「都愣著做什麼,還不給 我牽馬來?」顧少商急道。 安王心中著急,不斷的抽打著身邊地坐騎,顧少商從後面趕上來,急問道:「邵公要做什麼?」 「不知道。」安王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顧少商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裝糊塗?」 「我沒有裝糊塗,我真不知道----書桓是他一手養大的,總不至於害了他,他只是讓我拖住你。 」安王答道。 拖住顧少商,總不能讓慕蓮去揚州搗亂,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誰知道會整出什麼ど蛾子 來? 馬車很是平穩,邵書桓靠在馬車內,甚是覺得無聊,心中想來想去,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邵赦 這麼急著把他召回京城? 就算是雙方要交換質子,他不同意,似乎更應該把他藏在江南,而不是回到京城招惹人耳目才是 。 但是,他自詡聰明,可是邵赦的心思,他卻從來沒有猜得得透,每次似乎都被他牽著鼻子走,這 人不愧是權臣,老奸巨猾的緊。 想到這裡,邵書桓輕輕的笑了起來----老狐狸,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想著,卻感覺有些睏倦,百無聊賴,當即靠在馬車上,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著他醒 來的時候,想要動,卻感覺手腳似乎都被什麼東西束縛住,沉重的緊,一驚之下,人已經清醒過來, 外面天色早就大亮----不,應該已經是晌午十分,透過小小地馬車窗口,陽光直直的射了進來。 邵書桓用力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是的,他還在馬車內,不過他的手腳上,卻都被手臂粗的鐵 鏈鎖著,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張十三根本不是邵家地人?可是,他如果不是邵家的人,怎麼會拿到邵赦 的親筆書信,還有信物? 「嗯?」邵書桓用力掙扎了一下,馬車的簾子被揭開,張十三探進頭來,冷冷的道:「三爺醒了 ?」 「你到底是誰?」邵書桓急問道,「你們抓了我,要做什麼?」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掙扎, 但那副鐐銬似乎的特質的,他越是掙扎,越是勒得緊,而且,鐐銬手腳相連,別說他這麼一個修煉過 幾個月功夫的半吊子,就算是高手,只怕也掙脫不了。 「三爺不用白費勁了,小地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張十三冷冷地笑道,「這鐐銬乃是百煉精鋼 所鑄,別說是你,就算那些窮凶極惡的江湖大盜,武功高手,也休想掙脫。」 鐐銬深深地陷入肉裡面,勒地生痛,邵書桓不再動,問道:「你是誰?」 「張十三。」張十三冷冷的答道。「他要你抓我回去?」邵書桓問道,心中卻甚是難受。 「不!抓你去南夏。」張十三冰冷的道。 「我的侍衛呢?」邵書桓問道,他既然被抓,跟隨過來的璇璣內衛,只怕全部遭了毒手。 邵書桓歎氣:「我要去南夏了,終究有一絲轉機了,諸位看官大大,賞幾張月票做路費吧!」 明月言:晚上還有更新,敬請期待! 177章 祭劍 張十三轉過身來,看了看他,道:「璇璣內衛就是璇璣內務,我們自信是」 「算我頭上?」邵書桓苦笑道:「我都不知道,這一切該算頭上去,你不是邵家的人,別這麼稱 呼我,我聽得彆扭。」 張十三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從馬車底下摸出一隻牛皮水袋,送到邵書桓的嘴邊。 邵書桓搖頭,張十三可容不得他拒絕,捏著他鼻子硬灌了下去,邵書桓感覺那水中帶著一股淡淡 的甜香,不太像普通乾淨的水,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老爺說了,你狡猾善變,讓你醒著絕對惹事,不如用些的好。」張十三道。 「老爺?」邵書桓大驚,問道,「你真是邵家的人?」 「不是。」張十三道,「我殺了你家往江南送信的家奴,搶了書信和信物。我家老爺可不是令尊 大人。」 邵書桓還想要問什麼,卻感覺眼皮子沉重,睏倦之極,努力想要撐起,神思卻是越來越遠。 卻說慕蓮小郡主聽得安王和顧少商所言,心中沒來由的擔憂邵書桓,也不及說什麼,搶了一匹快 馬,便飛馳往揚州而去。連著飛奔了一天一夜,等著到可逸園門口的時候,那匹軍中良駿,竟然長鳴 一聲,倒地不起。慕蓮更是滿臉塵土,也顧不上說什麼。急急向著裡面衝了進去。 「什麼人。居然敢亂闖?」門口的護衛將慕蓮攔下。 慕蓮心中著急,口中罵道:「瞎了眼的東西,連著本郡主也不認得了?」 正巧王泰出來有事,見著滿頭塵土的慕蓮小郡主,急問道:「郡主這是怎麼了?」心中暗道,「 難道小郡主有淘氣了?」 王泰本是周帝身邊的親隨侍候太監。對於小郡主地淘氣胡鬧,早就司空見慣,倒也不算稀奇。 「王公公,我哥哥呢?」慕蓮見著王泰在此,倒了鬆了口氣。她連著飛馳了一天一夜,終究是女 孩子。平日裡嬌養慣了地,便有些支撐不住,扶著王泰問道。 「公子兩日前已經動身回京,邵大人府上巴巴的著人來接的,郡主不是隨王爺走了,怎麼來這裡 ?」王泰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慕蓮小郡主進去,又道,「幸而郡主今日來了。要是遲得兩日,奴才等 也要進京回去了。」 「什麼?」慕蓮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邵書桓居然走了,回京了?如果他真 的是回京城,父親為什麼要巴巴的把顧少商遣開「郡主您怎麼了?又和王爺鬧脾氣了?哎……」王泰 陪笑道,「奴才吩咐人侍候您洗個澡,把衣服換了?」 慕蓮只感覺手腳冰冷。一顆心砰砰亂跳。心中著急,口中卻是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找誰商議好 。 「怎麼回事?」獨孤蘭語從裡面緩步走了出來,見著慕蓮,又看了看王泰,問道。 「蘭語小姐,這位乃是安王爺家的小郡主。」王泰躬身把慕蓮介紹給獨孤蘭語。 獨孤蘭語只是點點頭,問道:「小郡主怎麼來了這裡?」 「你……是誰?」慕蓮在乍見到獨孤蘭語地時候,也是呆了呆,心中暗道,「天下間竟然有著如 此美麗的人,也算是見過了……」但這麼一想,又見著她在邵書桓房裡出來,心中甚不舒服。 「我叫獨孤蘭語。」孤獨蘭語只是淡淡一笑,「郡主有事嘛?」 慕蓮心中著急,又找不到一個可以做主說話的人,當即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邊,獨孤蘭語聞言, 頓時就變了臉色,驚問道:「你是意思是----令尊故意遣開了顧少商?」 「對!」慕蓮臉色蒼白,點頭道:「姐姐從來就沒有失蹤過,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明白了!」獨孤蘭語忙道,「快把莊蒙少請來----快!」 侍候在旁邊的王泰也明白了地事態的嚴重性,感情那些人根本就不是邵府地家奴,可能是別的身 份…… 不過片刻,莊蒙少已經急急趕來,獨孤蘭語叫道:「可有地圖?」 「有!」莊蒙少忙著取了地圖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獨孤蘭語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複述了一遍,莊蒙少皺眉道:「按理說,王爺不會害了邵公子。」 「他不會,別人會!」獨孤蘭語一邊說著,一邊將地圖攤在桌子上,略瞧了瞧,半晌才道,「如 果那些人不是邵府的家奴,自然接著主人,也不是前往京城……」 「那……他們會把哥哥抓去哪裡?」慕蓮臉色蒼白如土,驚問道。 「南夏!」獨孤蘭語纖細白膩的手指在地圖上滑過,低聲道,「照我的估計,他們會走這一條路 ,直奔黑水河,過了黑水河,我們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 莊蒙少大驚,急問道:「可----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兩日,我們要追也來不急。但是,我想不明白 ,他們為什麼要抓了公子?」 「為什麼要抓邵書桓?」獨孤蘭語沒有吭聲,為什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就算這些年的王圖 霸業,也一樣沒有抹去墨菲心中最後的一點執念。 獨孤蘭語緩緩地閉上眼睛,良久,才道:「莊公子,我可以相信你嘛?」 「哦?」莊蒙少不解,同樣的話,邵書桓也問過。 「給我一匹快馬,我去救主人!」獨孤蘭語道,「給我一把好劍。」 「這個容易!」莊蒙少忙著點頭道,「我就去準備。」 「兩匹快馬,兩把好劍!」慕蓮站起來道,「我也去。」 「郡主?」莊蒙少愣然。 「郡主,你奔波了一天一夜,也得好好休息休息了。」獨孤蘭語淡淡的道,「這可不是玩意兒。 」 「我知道。」慕蓮斬釘截鐵的道,「我要去救哥哥,我爹爹糊塗,我不能糊塗了。」 莊蒙少和王泰等人聞言,想要笑,又笑不出來,片刻,他已經備下她們要的東西,包括乾糧清水 ,兩把上好的青鋼長劍。 獨孤蘭語摸著劍柄,劍出鞘,隱含龍吟,她那纖纖玉指在劍鋒上滑過,嫣紅的血跡從劍鋒上滑落 。 「你做什麼?」慕蓮不解的問道。 「祭劍!」獨孤蘭語歎道,「我出來到時候,師父說我殺孽太重,因此我把隨身的佩劍都留下了 ,但如今,想要不殺人,都難……」 「你喜歡哥哥嘛?」慕蓮問道。 「這個問題,得問你自己。」獨孤蘭語說著,提起乾糧清水,已經快步向外走去,「慕蓮小郡主 ,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半路你受不了,我絕對不會管你。」 慕蓮仰頭:「若是我受不了,我死在路邊你也別管,你只要救出哥哥就好。」說著之間,她也帶 著乾糧清水,跟著他一併出去。 王泰瞧著她們兩人走了,心中著急,只是在花廳上轉圈。 「王公公,趕緊連夜回京,稟告陛下……」莊蒙少急道,「你現在著急,也是沒用地。」 王泰看了看他,老長時間才道:「我現在回京,讓陛下派人攔截,也來不急啊……」 莊蒙少陡然坐下椅子上,是地,就算現在陛下知道,下旨命人攔截,也已經來不急了。如今,唯 一的指望就是慕蓮和獨孤蘭語,慕蓮雖然會物,終究是王府千金,只怕有限地緊,而那個不知道身份 來歷的獨孤蘭語,更是不知道該如何,也不敢寄予希望。 慕蓮和獨孤蘭語前腳剛走,安王和顧少商後腳也趕到了。 「王爺,顧先生……」莊蒙少忙著迎了上去。 「慕蓮來過沒有?」安王劈頭就問。 「郡主來過,又走了。」莊蒙少也是著急,顧不上什麼禮儀,問道,「你為什麼要把顧先生遣開 ?」 「發生什麼事情了?」顧少商問道,「書桓呢?」 「公子……公子被邵家的人接走了,說是回京城,只是……」莊蒙少當即把顧少商走後的情形說 了一遍。 「方勝死了,書桓被身份不明的人接走?」顧少商說著,盯著安王道,「王爺,你倒是給我一個 交代?」 「那位獨孤蘭語小姐說,那些人不會把公子接回京城,可能是去了南夏,所以,她帶著慕蓮小郡 主,準備抄小路攔截。」莊蒙少解釋道。 178章 攔截 南夏?顧少商和安王同時變了臉色,急問道:「她們從什麼地方追?」 莊蒙少忙著取過地圖,把孤獨蘭語行走的那條小路指了給他。 「趕緊備快馬!」安王急道。 顧少商心中惱怒:「你現在知道急了?」 「不關我的事情。」安王心中不解,明明是邵赦讓他找個借口調開顧少商,如今他倒是成惡人了 ,邵赦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把書桓送給墨菲? 「走吧,我想法子把書桓救回來……」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安王想了想,一來不放心慕蓮,二來要是邵書桓真的落在南夏那邊,有些事情會非常糟糕,當即 也跟了上去。 「走小路,包抄過去,或者還來得及,希望對方沒有太多的人接應。」顧少商沉著臉道。 「別扳著一張死人臉。」安王正憋著一肚子的沒好氣,怒道,「這裡畢竟是我大周國,難道南夏 那邊的人還可以大張旗鼓的過來?」 「你別忘了,十七年前的那個冬天,他是怎麼做的?」顧少商冷哼了一聲,道。 「如今他已經是一國君主,斷然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安王皺眉,墨菲已經不是當初的戰 神瘋子,而是堂堂南夏國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顧少商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騎上馬,絕塵而 去。 山坡上,獨孤蘭語一襲灰色長袍,與落日的灰暗漸漸的融合成一體。慕蓮盯著她,問道:「怎麼 不走了?」 「你看前面。」獨孤蘭語用馬鞭子指了指距離老遠的地方,那裡,一道河流橫貫而過。 「那……怎麼了?」慕蓮不解的問道。 「那就是黑水河,在往前,就有著兩國的軍隊。如今正在非常時期,只怕不易通過----慕蓮,你 可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你地身份?」獨孤蘭語問道。 「有!」慕蓮點頭道。「陛下欽賜的玉珮,我一直戴在身上,料著這些士兵也不敢阻攔。」 「不是擔憂他們阻攔。」孤獨蘭語搖頭道,「是要可以調動軍隊。」 慕蓮雖然平日裡任性胡鬧慣了的,但也知道,私自調動軍隊。那可是謀逆的死罪,頓時搖頭道: 「那不成的。」 「再過半個時辰,對方的馬車就會經過此地。」獨孤蘭語指著前面道,「但是,這一路跟過來, 你也是知道地,光著看所衛隊就有五十多人。憑我們兩個,想要救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那可怎麼辦?」慕蓮大驚,這些日子以來的連日奔波,她已經累得不成,若不是一股毅力撐著 ,早就支撐不住。 「對方勢必還有人接應。」獨孤蘭語道,「過了黑水河,就是南夏國地地界。那時候,再想要救 人,千難萬難。所以,絕對不容讓他們過得了黑水河……」 「可是,我們怎麼辦?」慕蓮急問道,她再怎麼不知道天高地厚,也知道憑著現在兩人的實力, 絕對救不是邵書桓。 「如今黑水領兵的大將是誰?」獨孤蘭語問道,「你熟悉不?」 「是慶哥哥……」慕蓮突然叫道。「我去找慶哥哥。讓他幫忙攔截。」 「你和他,很熟嘛?」孤獨蘭語問道。 「嗯。我們從小玩大的。」慕蓮點頭道,「而且,他也是書桓哥哥的大哥。」 「邵家的人?」獨孤蘭語呆了呆,邵家地人,可未必靠得住,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死馬 當活馬醫了。 「嗯!」慕蓮點頭道。 獨孤蘭語想了想,道:「你看到了,下面就是黑水河,南夏的軍隊,應該在南面三十里外駐紮, 半個時辰後,馬車由這裡經過,如果不出我的意料,南夏軍隊中會派出高手過來接應,向北過去,就 是大周國的軍隊駐紮營地,你現在過去,請你哥哥調兵過來,就這此地攔截。」她一邊說著,一邊比 劃著地形告訴慕蓮。 慕蓮點頭,半晌才道:「你呢?」 「我?」獨孤蘭語淡淡的道,「我就在他們的必經之地等著,若是他們提前來了,我就擋住他們 ----你記住,我擋不了多久,所以,你的快。」 慕蓮用力地點頭道:「我知道,我這就去。」說著,拍了拍馬兒,走得幾步,又回過頭來,道, 「姐姐自己也得小心,慕蓮去了!」 這一路走來,出於女生天生善妒,慕蓮甚是討厭獨孤蘭語,若不是為著救邵書桓,只怕早就離去 ,如今得知獨孤蘭語要獨自擋住那些南夏的高手,她也知道極度危險,心中身是感覺難受。 獨孤蘭語只是點點頭,慕蓮這才拍著馬,飛馳而去。 獨孤蘭語也策馬緩緩而行,就在黑水河畔,停了下來,下了馬,吃了一些清水乾糧,盤膝坐在地 上。 卻說那日邵書桓被張十三灌下了,沉沉睡去,等著醒來,張十三就餵他吃一些乾糧清水,只是水 中依然下來,每次皆是如此,邵書桓只有偶然醒來的時候,才有機會機會思慮片刻,隨即又被迷昏。 張十三也不敢對他無禮,一路之下,殷情侍候,馬車內鋪著厚厚的錦緞墊子,也沒有顛簸著他, 只是邵書桓隱約感覺,馬車似乎從來都沒有停頓過,一路行去,外面的守衛只有增多,絕對沒有減少 的,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三爺,前面就是黑水河了!」張十三一路上依然叫著他「三爺」,言談之間也甚是恭敬。 「黑水河?」邵書桓抬頭看過去,天已經黑了下來,灰濛濛的一片,那裡看得清楚? 「過了黑水河,就是南夏的國界了?」邵書桓問道。 「是地。」張十三答道。 「從此我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踏入周國了……」邵書桓閉上眼睛,緩緩的道。 張十三沒有接口說什麼,策馬向前趕去,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灌他喝下。 「三爺,小的只送你到這裡,過了黑水河,就有別人接手了。」張十三遲疑片刻,還是道。 「我知道,你是邵家的人。」邵書桓輕輕的笑了起來,「回去告訴父親大人,我一定會回來的。 」 張十三一愣,閉口不語,前面,突然有人大聲叫道:「什麼人敢擋路?」 「討活兒的。」一個清冷的聲音,不著煙火氣息的傳來。 「都是道上走南闖北地,小妹手頭最近有些緊,諸位大哥散點財吧。」獨孤蘭語單人獨劍,擋在 了馬車前。 為首地一人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一張銀票,遞了過去,笑道:「大爺賞你買花戴。」 「小妹不愛花,只愛人,把馬車上的人留下----」獨孤蘭語淡淡地道。 「你丫的找茬的?」為首的那人大聲喝道,「兄弟們,操傢伙上!」 「住手!」突然,邵書桓大聲喝道,他聽得那個聲音,就知道是孤獨蘭語,這小丫頭一身武功不 錯,但想要在這些人手裡救出自己,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即忙著大聲喝道。 張十三也沒有料到,也看著就在黑水河邊,居然被人攔下了,一愣之下,皺眉道:「分出五人, 擋住她,餘下的眾人,跟我走!」 「是!」眾人忙著答應了一聲,已經有五人越眾而出,擋在獨孤蘭語身前。 獨孤蘭語身子輕飄飄的飄起,三尺青蜂出鞘,一抹寒光閃過,鮮血四濺。 快,快得幾乎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一個護衛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來,已經栽下馬去,倒在地上 。 獨孤蘭語長劍斜指,鮮紅的血跡順著劍鋒緩緩的墜入在黃土地上。張十三倒抽了一口冷氣,膽敢 單槍匹馬擋在此地的人,伸手絕對不凡,但他也沒有料到,對方出手居然如此快捷。 「動手,殺了她!」張十三赫然下令。 「不行!」邵書桓大驚,他雖然瞧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已經聽出聲音,這攔路之人,居然是獨孤 蘭語…… 她居然趕了上來,擋在的馬車前,但是,這種情況下,他不過是階下囚,沒有人會聽他的……邵 書桓想要動,偏生手腳都被鐐銬鎖住。 「嗖」的一聲,十把長刀同時出鞘,寒光閃閃的擋在獨孤蘭語面前,邵書桓聽得清楚,外面有著 兵刃碰撞之聲。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馬車向前急馳而去,隱約之間,邵書桓聽得孤獨蘭語的驚呼聲…… 「蘭語,快走,不要管我……」邵書桓死命的叫道,他也不管獨孤蘭語能不能聽到。 「哥哥,書桓哥哥……」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急促的叫道。 邵書桓大驚,慕蓮……慕蓮怎麼會在這裡? 179章 私通南夏 獨孤蘭語見著慕蓮,急問道:「人呢?」 慕蓮眼淚在眼眶內滾來滾去,半晌才道:「他不肯,說是軍令如山,不同兒戲……他不理會我… …」 獨孤蘭語聞言,頓時歎了口氣,長劍揮過,擋開幾個護衛,輕飄飄的閃了開去,身子一晃,人急 劇的向著馬車飛去,對著慕蓮道:「幫我擋住他們。」 慕蓮也不答話,手中的長劍一揮,擋住了幾個護衛的長刀,那些護衛畢竟都是周國之人,知道她 的身份,誰也不敢下殺手傷了她,如此一來,獨孤蘭語頓時緩出手來,對著馬車疾奔過來-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南面隱約傳來滾滾馬蹄之聲,獨孤蘭語一個到了馬車前,張十三擋了上去 ,長刀橫指。 「是南夏的人,怎麼辦?」慕蓮急叫道。 獨孤蘭語歎了口氣,身子斜斜的飛出,拉著慕蓮一起後退了幾步,瞬間,只見塵埃滾滾,一年輕 將領,領著三五千鐵騎而來,陣容夠大的,而且全部都是騎兵,手中都帶著軍中慣用的強弩。 為首一人穿著銀白色的盔甲,年齡不大,最多二十左右,姿態高傲的緊,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獨 孤蘭語和慕蓮,只是盯著張十三,問道:「人呢?」 張十三沒有說話,半晌才道:「馬車內。」 為首的那人下了馬車,逕自走到馬車前,用力的扯下車簾,邵書桓和他目光相對,淡淡的問道: 「閣下是誰,如何稱呼?」 「墨淵!」那人從口中吐出簡短的兩個字,隨即略略皺眉,「邵書桓?」 邵書桓點頭,墨淵已經下令。眾人上前,接過馬車,眼看就要離開,慕蓮心中著急,大叫道:「 把我哥哥留下----」口中說著,已經揮劍過來。 「你哥哥?」墨淵倒是一愣,揚眉問道,「邵小姐?」 「慕蓮。快走!」邵書桓手腳都被鐐銬鎖住,心中著急,忙道,「蘭語,快帶慕蓮走。」 「安王的女兒?」墨淵冷哼了一聲,「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來人,給我把她拿下。」 「誰敢?」遠處,只聽得一人大聲喝道,「墨家小兒。真欺我大周國無人了?」說話之間,只見 兩人聯袂而來,速度極快,已到跟前,正是顧少商和安 顧少商一襲黑衣,已經走到墨淵面前。冷冷的道:「把我家公子留下,我放你走。」 「閣下何人?好大的口氣,不過----我想閣下的沒有弄清楚自己地處境吧?如今,本將軍帶著五 千鐵騎,爾等不過四人而已,難道你以為,你可以以一敵五千?」墨淵大笑道。 顧少商搖頭道:「以一敵五千太多了。但是,我只要殺了你就成。」 「你以為你能夠殺得了我?」墨淵冷笑道,「如此口氣,我倒想要知道,你是誰?」 「顧少商。」顧少商冷冷的哼了一聲。 墨淵臉色微微一變,顧少商,人的名,樹的影……但是,幾乎是在一瞬間。他本就在站在邵書桓 身邊,撥出腰際的佩刀,已經壓在邵書桓的脖子上:「你可以殺了我,但是,想來在你殺我之前,我 還是可以先殺了你的主子。」 顧少商正欲說話,邵書桓卻淡然道:「顧先生,你請回去吧!」 顧少商一愣,邵書桓卻閉上眼睛。雖然張十三最後沒有給他服用。但數日下來,長期服用。讓他 感覺疲憊不堪。 顧少商站著沒有動,墨淵冷哼了一聲,看著旁邊的一人道:「給我把他雙腿先打折了!」 「住手,你敢?」安王大怒。 「我憑什麼不敢?」墨淵冷哼了一聲,陡然用力地對著邵書桓腳上踢了過去,邵書桓痛得悶哼了 一聲,雖然沒有被打折骨頭,但這麼一下,也夠他受的。 「墨淵,你可敢和我一戰?」慕蓮策馬緩緩過來,死命的盯著墨淵道。 安王和顧少商皆是投鼠忌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再說了,墨淵有著五千鐵騎再次,一旦動手, 他們終究才四人而已,其中還有兩人乃是弱質女流。 「把人帶走!」墨淵知道顧少商不敢動,冷哼了一聲,隨即看嚮慕蓮,「小姐長得倒是好模樣兒 ,這沙場上麼,就罷了,若是紅綃帳下,本將軍倒不在乎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閉嘴!」邵書桓突然怒喝道,「你堂堂一介大將軍,居然出口輕薄一個女孩子,算什麼能耐? 」 慕蓮卻沒有動怒,只是死死的盯著墨淵,冷冷的道:「墨淵,總有一天,我必殺你!」說著,她 居然是第一個策轉馬頭轉身離去。 安王一愣,心中擔心慕蓮,又擔憂邵書桓,正為難之間,獨孤蘭語突然道:「安王爺?令嬡已經 幾天沒有合眼了,你還是照顧一二為好。」說著,她也緩緩的策馬離去。 安王呆了半晌,顧少商道:「你且去吧,想要他們也不會要了書桓的命。」 邵書桓看著慕蓮和獨孤蘭語離去,反而大大的鬆了口氣,墨淵冷笑了兩聲,便欲領眾人退去,張 十三卻突然道:「墨將軍,請稍等片刻。」 「哦?」墨淵挑眉道,「何事?」 「容我給三爺磕個頭,再去不遲。」說著,當真走到邵書桓馬車前,撩衣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 三個響頭,站起身來,看著他道,「三爺,是十三對不起您,與老爺無關。」 「你也去吧……」邵書桓淡淡一笑,與老爺無關?怎麼可能無關? 「王爺,顧先生,將來若是進京見著我家老爺,或者陛下跟前,請代小的帶句話,三爺之事,全 是十三一人所為。我家老爺全然不知道,皆是十三貪圖南夏國地高額報酬,才行此事。」張十三慢慢 的道。 顧少商和安王相視看了一眼,如今想要救出邵書桓,已經只能另謀他算,但張十三此言,卻擺明 了是在給邵赦開脫,否則。一旦此事陛下得知,只怕龍顏大怒。 張十三說完,也不管顧少商等人是否答應,陡然倒轉刀柄,對著脖子上抹了過去。 墨淵和顧少商、安王倒是沒有料著他會如此,眼見他橫刀抹了自己脖子,身子緩緩的倒下,另一 個邵府家奴忙著將他抱住,那張十三卻早已經氣絕身亡。 墨淵見此,反而沒有了剛才的囂張跋扈。歎道:「好個忠義之奴。」 「走吧!」邵府餘下的眾人,也都走到邵書桓的馬車前,跪下給他磕頭,隨即帶著張十三地屍體 ,跨上馬背,衝著安王爺和顧少商略一抱拳。頓時絕塵而去。 墨淵盯著安王和顧少商片刻,命人死死地看守著邵書桓的馬車,頓時之間,五千騎兵,如同是潮 水一般的退去。 安王目送對方離去,問顧少商道:「你去哪裡?」 「回京!」顧少商簡短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你剛才為什麼不動手?」安王問道,「如果你動手。我們至少還有一層勝算。」 顧少商冷笑道:「那又如何了?就算把他就出來,帶回京城,墨菲那瘋子也不會就此設法罷休,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他貴為一國君主,居然還是如此脾氣。」 「眾朝臣上本請奏,用邵書桓做質子,換對方猛將墨武,得邊關和寧。算是一舉兩得,如果邊關 連連戰緊,最後陛下迫於無奈,只怕還是會同意的。」顧少商道,「陛下終究是陛下,就算他心中再 怎麼不捨,為著國泰民安,他還是得捨……」 「書桓做質子,名不正、言不順。」安王皺眉道。 「哼!」顧少商冷哼了一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要什麼名正言順?與其到時候讓他做質子 。不如現在照著邵公的意思,把他送走。」 「我只是想不明白,免之為什麼要這麼做?」安王歎了口氣,飛身上馬,向著慕蓮追去。 慕蓮走地並不快,連日奔波,已經讓她疲憊不堪,見著安王追了上來,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安王知道她地心思,歎道:「傻孩子,想哭----就哭吧!」 慕蓮搖頭:「爹爹,以後慕蓮都不哭了,以後慕蓮會好好練武……」話未了,卻已經淚如雨下。 「總有一天,我會領兵南下,殺了墨淵!」慕蓮突然摸去臉上的淚水,抬頭看向南邊--- 夕陽已經把所有的輝煌收斂,只剩下西邊的天際,還有著一抹玫瑰色的艷麗色彩,濃濃的墨色, 已經鋪天蓋地而來。 「好孩子,有志氣!」安王點頭道,那句「女子不能領兵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顧少商跟隨在慕蓮身後,淡淡地道:「郡主終於長大了。」 「本來,我們完全有機會搶在那個墨淵來之前,救出哥哥的。」慕蓮盯著北面,再過去,就是大 周隊紮營之地。 「什麼?」顧少商和安王同時問道。 「那個獨孤蘭語說,她會拖住那些壞人,讓我去軍隊中找人過來相助,她一個人,打不過他們… …我去了,邵慶不肯發兵,反而說我是胡鬧……」慕蓮道,她原本一直叫邵慶做哥哥,這等事情,卻 是完全改了口。 安王點頭,邵慶----自然是不會發兵的,這本來就是邵家一手策劃地,豈會容得他壞事? 「王爺多保重,少商告辭。」顧少商說著,抱拳行禮,拍了拍馬背,頓時疾馳而去。 慕蓮和安王兩人,均慢慢的策馬而行…… 大周國京城。 五月的天氣,已經漸漸炎日,邵赦換了一襲單薄的長袍,自己攜了琴,自去晴瑤別院,這晴瑤別 院已經有著幾十年的歷史,畢竟是皇家園林,花繁葉茂。且如今這等時候,正是那杜鵑、鳳仙、芍葯 、牡丹等花卉盛開之極,整個晴瑤別院內,更是團花簇錦,柳飄香風。 邵赦自攜了琴,也不帶下人奴僕,逕自去了晴瑤別院,在臨水的一處涼亭內做了。看著池水中有 著新冒出頭地嫩荷出神。 晴瑤別院乃是邵書桓地住宅,但由於最近是邵赦負責修繕,周帝派內監宮娥過去侍候,但外面侍 候的護院、小廝,老嬤嬤等,卻大部分都是邵家之人,邵書桓不在,邵赦倒常常過來坐坐,遊覽一下 園中景致。 「老爺!」一個家奴模樣打扮地黑衣人急步走了過來。 邵赦點頭道:「怎麼樣了?」 「十三自盡了!」黑衣人壓低聲音道,「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在三爺面前自盡的。 」 「多賞他家裡幾兩銀子。」邵赦道。 「是!」黑衣人躬身答應著,「七號貓頭鷹一直聯繫不上,只怕出事了。」 邵赦點頭,從上月開始,七號、三號、四號的信息,都被人攔截。這次更好,連人都找不到了。 「安王爺回京了!」黑衣人再次道,「昨兒傍晚到地。」 「知道了!」邵赦只是略一點頭。 「南夏要求議和……」黑衣人面無表情,繼續稟報。 「嗯!」邵赦這次只是答應了一聲。 南夏要求議和,本來就在他意料之中,雙方的皇帝陛下都不想打,這仗。如何打得起來? 「你去吧!」邵赦揮了揮手,命家奴退下,自己卻調了琴,琴聲穿林涉水,飄逸出去,說不出的 雅致清幽。 「免之倒的懂得享受,居然跑來這裡,害我還找!」安王並沒有通報,直接就闖了進來。 邵赦依然低頭撫琴。卻是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安王憋著一肚子地怒氣,緩步走到他面前,陡然 按在琴弦上。 邵赦只能作罷,抬頭道:「王爺做什麼?」 「免之,難道你就可以裝著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安王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問道。 「發生過什麼?」邵赦裝糊塗。 「你難道就不問問此間主人,現在身在何處?」安王提到嗓音。怒道。 「我知道。何用再問?」邵赦抬頭,習慣性的翻了翻白眼。「很好。」安王都用一拳重重的捶在 鳴鳳古琴上。啪的一聲,古琴斷為兩截,「你既然知道,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邵赦垂下眼斂,半晌才道:「我無話可說!」 「你……」安王說著,輪拳就要打,但邵赦卻只是看著他,搖頭道:「若不如此,王爺教我,該 當如何?」 安王目瞪口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我養了書桓十七年,一直想著藏著他,養著他,哪怕……他就這麼靜靜地死在邵府,那都他的 福氣,可是最後,卻被你捅了出去,如今倒好,你問我我怎麼辦?難道我等著,就這麼坐著等死?陛 下的意思很明顯,非他不可。可是,陛下如何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嗣身份,如果要給,就得滅我邵 家滿門,為著我自己,也為著邵家,我不能容他繼續留在大周國…… 這次他去江南,實話說,我曾經想過,就在江南解決一切,倒也乾淨利落,可是,終究不捨,這 才鋌而走險,送他走……」邵赦道。 「送他走,難道就好嗎?」安王問道。 「墨菲念著古舊之情,斷然不會為難他。」邵赦淡淡的道,「否則,他也不會輕啟兵禍,只為這 逼著陛下送他去南夏做質子。」 「原來你早就知道墨菲地用意?」安王皺眉道。 邵赦沒有說話,這是自然的,如今這等局勢,要打,勢必是兩敗俱傷,戰爭的根源都是為著某種 利益,沒有利益的戰,實在是莫名其妙。 墨菲不傻,周帝也不傻,自然不會在這樣地情況下,兩國你死我活地戰亂一場。陷天下百姓於不 顧。 「我倒要看著你,如何平息陛下之怒!」安王說著,陡然拂袖而去。 邵赦笑笑,如何平息?沒有真憑實據,陛下也不能把他怎麼了。話說回來,就算有著真憑實據, 又能夠如何?畢竟邵書桓名以上是他邵赦幼子,而是不皇子。 這兩天地大周國京城內。人人惶恐,誰都知道,陛下正火氣大著,原因無他,和安王爺一起去江 南追查鹽稅案子地邵家三公子,被南夏之人擄走,誰都知道周帝寵愛邵書桓,比太子和二皇子尤有過 之,別的尚且罷了,如今邵書桓被南夏抓走。周帝焉有不怒的? 江南地鹽稅似乎並不再重要,揚州知府利用職權私下扣押鹽稅銀兩,販賣私鹽,證據確鑿,在押 送往京城受審的時候,與大牢中碰壁自盡。餘下家中老弱婦孺,皆被發配。 安王爺已經在昨日回京,進宮面聖,不但沒有嘉獎,反而挨了老大一通申飭。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邊關戰事算是得到和緩,南夏主動提出議和。兩國交換公主聯姻,卻是絕口 不再提質子一事。 有些敏感地朝臣已經隱約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但是,和南夏聯姻議和一事,似乎並沒有衝散京城中緊張的氣息,直到午後,周帝連下了兩道聖 旨,一道是召邵慶回京,老將王鐵漢依然鎮守邊關。 第二道卻是撤去柳玉衡護軍參領職務,罪名的玩忽職守。 誰都知道。柳玉衡被封為護軍參領,只是為著去江南保護邵書桓的安全,而柳玉衡心中不忿,一 路上故意走走停停,等著邵書桓出事,被南夏擄走,他居然人還沒有到揚州,周帝心中地惱恨,可想 而知。 柳炎雖然心中不滿。但柳玉衡失職。卻是明擺著的,也不敢說什麼。 景陽宮中。周帝穿著普通的青色長袍,負手而立。 張德榮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天黑了,是不是傳晚膳?」 「不吃!」周帝搖頭,邵書桓被擄走地消息傳到京城,他哪裡還有心情吃飯。 「陛下縱然擔憂桓殿下,也得先顧好您的萬金之軀,再謀他算?」張德榮小心翼翼的道。 「宣邵赦進宮!」周帝道。 「陛下,現在?」張德榮呆了呆,問道。 「沒錯,另外,給朕備些東西。」周帝道。 張德榮聽得周帝要備下的東西,不僅愣了半晌,但還是忙著出去,命小太監去邵府宣旨。不到兩 柱香的時間,邵赦已經進宮,張德榮引著他逕自來景陽宮中。 「臣邵赦見過陛下。」邵赦見著負手而立,忙著跪下行禮道。 周帝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來,盯著他半晌:「邵愛卿,抬起頭來。」 邵赦聞言,抬頭看向他,不料周帝陡然揚手,一個巴掌對著他臉上狠狠地甩了過去,邵赦身子一 側,另一邊臉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 邵赦只感覺滿嘴裡都是又腥又甜,兩邊臉頰生痛,嘴角有液體流出,忙著舉袖拭去嘴角的血跡, 這才慢慢地道:「陛下著惱,也範不著拿臣下出氣。再說了,就算臣有何失職,陛下也該交由三司會 審,明正典刑,這等與宮中動用私刑,傳了出去,可是有失君儀。」 「邵赦!」周帝冷哼了一聲,從袖內取出一張信箋,甩了過去,道,「你自己瞧瞧,憑著這個, 朕可以定你地罪名嗎?」 邵赦接過信箋,展開一看,心中已經明白,吳君綽寫給他的那份信,落在了周帝手中。 「私通南夏,這通敵賣國地罪名,夠了吧?」周帝問道。 「陛下此信從何而來?」邵赦在一驚之下,已經鎮定下來,早在家奴稟告「貓頭鷹」失蹤的時候 ,他就知道,勢必有信落在了別人手中,原本他懷疑是顧少商動了手腳,不料卻是周帝命人攔截下了 。 今天6000字,明月懶得斷章了,呵呵,免得有讀者大大嫌明月每章的字數太少,諸位有那啥月票 ,更新票,推薦票,鮮花板磚白開水的,就打賞一些吧,明月拜謝中! 180章 景陽宮私刑審問 周帝氣極而笑道:「你問我,我倒要知道,你最近都做了些什麼?」 「臣最近都在京城……」邵赦抬頭,很是鎮定的笑笑,「朝中和臣不對景的人多了,想來是誰陷 害與臣。」 這份信,乃是南夏宰相吳軍卓寫給邵赦,告知他一切準備妥當,就等邵赦在江南行動。 當初周帝百思不解,不明白邵赦要做什麼,只是擔憂邵書桓的安危,因此讓柳玉衡帶著三千鐵騎 過去保護他的周全。但柳玉衡心生不忿,一路上故意拖延時間。 而周帝想來想去,邵書桓都不會出事,安王和顧少商都在江南,且都在他身邊,這天下要想從顧 少商和安王手邊抓個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慕蓮和慕華兩個,卻是完全不可思議的變故。安王居然利用慕華遣開了顧少商,讓邵家的 人有機可乘。 「邵赦,你是不是真的吃準了朕不會殺了你?」周帝冷笑道。 「陛下要殺臣,自然只需要一句話而已。」邵赦依然跪在地上,淡淡的道。 「哼!」周帝冷哼了一聲道,「你知道朕不會,不過……」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才道,「 來人,把邵愛卿帶到偏殿去。」 邵赦一愣,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外面,幾個小太監進來,恭恭敬敬的道:「邵大人,請!」 邵赦無奈,只能起身隨著幾個小太監到了偏殿,周帝看著他去後,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慢騰騰 的喝茶。 不過一炷香地時間。張德榮過來。低聲回稟道:「陛下。邵大人暈過去了。還用刑不?」這等在 景陽宮中動用私刑折磨當朝一品大臣。傳揚出去。可與周帝顏面有損。 「他可還真不禁打!」周帝哼了一聲道。「這些年他自然是愈發尊貴了。嗯。把他弄醒。帶過來 。」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低聲回道。「只用了拶子……」 周帝只是揮了揮手。張德榮退了出去。片刻。已經把邵赦帶了過來。 「免之。這拶子地滋味不錯吧?你可寫地一手好字。彈得一手好琴。好是這雙手廢了。真是可惜 地緊。」周帝看著邵赦。諷刺地笑道。 「回稟陛下——」邵赦跪伏在地。磕頭道。「拶子乃是女刑。陛下用錯刑了……」事實上。他也 沒有想到。周帝會在景陽宮中對他動用私刑。但轉念一想。動了私刑。這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不 會真地把他怎麼了。因此他倒反而放下心來。 「好好好……」周帝喝命小太監道,「來人,取了鞭子來,給我打!」 眾小太監都嚇了一條,平日裡雖然也會教訓一下宮娥小太監什麼地,但那些不過是奴才,如今的 人,可是當場一品大臣宰相大人。 再說了。就算邵赦犯事,也應該交給刑部動刑,而不是與皇宮中私下處置了。 「怎麼了,都沒有聽到嘛?」周帝怒道,「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是!」眾小太監都嚇了一跳,其中便有一個,取了皮鞭,對著邵赦背上狠狠的抽打下去,邵赦 痛的悶哼了一聲。只感覺背心上一陣火燒火燎的痛。但沒有給他喘息地機會,鞭子再次重重的抽了下 來。 「陛下!陛下!」張德榮忙道。「陛下,不能在打了,邵大人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 周帝皺眉,看著邵赦已經倒在地上,衣衫上盡被血跡滲透,當即揮了揮手,命小太監住了手,同 時對張德榮使了個眼色。 張德榮會意,忙著過去,扶起邵赦,問道:「邵大人……邵大人……」 邵赦只感覺背心上如同是著了火,痛楚向全身擴散,半晌才道:「陛下不打了?」 「邵大人,奴才勸你少和陛下頂一句吧,陛下這兩日就沒有能夠好好的睡過一覺,正憋著火呢, 他不拿你出氣,卻找誰去?」張德榮低聲道。 「陛下要拿臣出個氣,倒也罷了,但也得有個緣由吧?」邵赦問道。 周帝緩步走到他面前,揮手示意張德榮走開,喝命侍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道:「你要緣由? 朕來問你,你把書桓送給南夏,可有個緣由?」 「陛下要栽個罪名給我,也不能栽這個罪名。」邵赦強忍著背上的劇痛,笑道。 「砰」的一聲響,周帝重重的一腳踩在他胸前:「還是朕栽給你的罪名?不是你寫信哄著書桓走 地?然後將他送給南夏?」 「陛下,臣只是寫信給書桓,讓他速度回京……」邵赦抹去嘴角的血跡,依然神色不動。 「你倒是撇得乾淨,感情朕還真定不了你的罪?」周帝哼了一聲,「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以把 你送到刑部受審?你在位多年,要找找,難道還找不出你地罪證?」 「找不出也可以無中生有!」邵赦淡淡的笑了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事還得看陛下的 態度,陛下現在還沒有把臣交給刑部審理,可見陛下根本就沒有想要辦臣的死罪。」說到這裡,他略 頓了頓,又道,「若是滿門抄斬,陛下可別忘了臣尚且有一子在南夏……」 周帝沒有等著他說完,揚手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邵赦!」周帝死死的盯著他,突然道,「你說的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現在朕賜你一 死,想來你也不會反駁?」 邵赦這次沒有說話,周帝冷笑道:「看看吧,嘴上說著漂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朕真個 下旨將你賜死,只怕就是不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邵赦依然沒有說話,這樣的話題,實在不便說什麼。 「免之!」周帝突然笑了起來。 「臣在!」邵赦答道。 「你既然有法子把書桓送去南夏,想來你也有法子把他接回來,對不?」周帝輕輕的笑著,「朕 也不要你死,你就想法子把書桓接回來吧,就在剛才,朕召你進宮地時候,已經著人抓了邵庭……」 「啊?」邵赦一呆,抓了邵庭,什麼意思? 「那孩子長得很不錯,向免之年輕的時候。」周帝笑道,「書桓一日不回來,朕就一直關著他, 還有,朕下旨命邵慶回京了,不久,朕就會下旨定他一個罪名,讓他去刑部大牢呆著,至於免之的長 子,朕想想,該怎麼辦才好?」 「陛下,您……」邵赦頓時傻了眼,這……是堂堂一國之君做出來的事情?扣押他邵家無辜子嗣 ? 「陛下,罪不及妻兒……」邵赦磕頭道。 「啊?」周帝裝著糊塗,「免之若是要取華光公主,朕還是高興的,否則,免之何來妻子?」 邵赦無語,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娶公主,這等時候娶公主,明著就是笑話了,他千算萬算,也沒 有料著周帝會玩如同是市井無賴一般的手段。 「免之,朕今天給你一句話,如今南夏已經提議議和,等著一切安排妥當,免之親自去南夏,把 書桓給我接回來,否則,朕當年雖然答應過不會辦了你的死罪,但可沒有說不滅你邵氏滿門——邵慶 、邵庭、邵瀾……加上你們家的幾個女孩子,都長得模樣不錯,若是發配為軍妓,免之看著如何?」 周帝冷笑道,「還有太子,別以為有著你提他撐腰,朕就不會廢了他,惹惱了朕,連著太子一起廢了 ……」 「陛下,太子和臣無關吧?」邵赦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你不是一味捧著太子地嘛?」周帝哼了一聲,「不為著太子,你會如此對待書桓?」 「臣只是為著邵家……」邵赦皺眉道,「臣只是想著,陛下不能認書桓的名分,他若是要爭,將 來勢必招惹太子生厭,二皇子惱恨,而且注定敗局,就算臣站在他這一邊,也是沒用,陛下要認書桓 ,就得先滅邵氏滿門……臣不過是私心為邵家想想……墨菲不會為難書桓。」 說到這裡,他略頓了頓,繼續道:「與其留著書桓在京城,種下將來的禍根,臣不如早些把他送 走,在南夏,也可以做個一世富貴閒人。」 「你倒終於承認,是你搞的鬼了?」周帝反問道。 稍後還有更新,正在努力寫字中,支持明月的諸位讀者大人們,別忘了打賞哦,哈哈…… 181章 倒霉 邵赦苦笑,他能夠不認嘛,周帝連著如此無賴的手段都敢使,還有什麼事情不會做?邵庭落在他 手裡,天知道會遭什麼樣的罪? 「你倒是想得好,送書桓去南夏,還什麼一世富貴閒人,書桓好歹是個皇子,墨菲也非當年的墨 菲,在其位,自然是謀其事,豈會還如以前一樣?一旦兩國發生摩擦,書桓乃是首當其衝……」周帝 說到這裡,不僅擔憂邵書桓。 「再說了,就算墨菲還念著古舊之情,但他的子嗣呢?如果知道當年之事,會容得書桓存在?」 周帝冷冷的問道。 邵赦想了想,歎道:「既然如此,等著議和之事定下來,臣出使南夏就是。」按理說,他乃是當 朝宰相,位極人臣,怎麼說出使他國也不會輪到他。 「你做的怪,當然找你,就這麼定了,你且去吧!」周帝道。 「是!」邵赦磕了一個頭,又道,「陛下能不能先放了小兒?陛下私扣臣下之子,傳揚出去,恐 與陛下名聲有損……」邵庭可還在他手中。 「朕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多謝免之提醒。」周帝叫道,「來人!」 門口時候的張德榮忙著進來,周帝吩咐道:「送邵愛卿出去。」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了一聲,走過來扶起邵赦,出了景陽宮,只送他到宮門口,低聲問道, 「邵大人無礙吧?」 「一些皮肉傷,沒事!」邵赦搖頭道,宮中但凡有些頭臉,在周帝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都拿著他 邵家的大把銀子,自然下手也不會太重。 宮門口。自然有邵家的小廝們在侍候著,藥紅忙著過來,扶著邵赦上了車,才低聲問道:「老爺 這是怎麼了?」 「別問了。先回去……」邵赦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雖然小太監下手不重。但一來他也上了年 紀。這些年又都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等苦楚。只感覺背脊上痛地慌。手指被拶子夾過。更是一動也 動不了…… 藥紅不敢多問。忙著趕了馬車回邵府。剛到門口。邵瀾就迎了出來。親自打開車簾道:「父親回 來了?」說著。便於伸手扶他。 邵赦搖頭道:「我動不了……」剛在才宮中。他還勉強支撐著。如今一旦鬆懈下去。實在痛得難 受。 「父親怎麼了?」邵瀾大驚。藥紅忙著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邵瀾顧不上別地。命人抬來軟椅 。扶著邵赦坐了。命小廝抬了進去。一邊便於張羅著請大夫。 邵赦罵道:「你什麼時候才不犯蠢?請大夫?你就要鬧得滿京城地人都知道?」 「可是……父親……」邵瀾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我開個藥方,你命人去藥鋪買些藥就成。」邵赦咳嗽了兩聲,只感覺疲憊不堪,低聲道,「我 報你 「是!」邵瀾忙著備下筆墨紙硯,邵赦要藥理上也算略通,不過是普通地傷藥,當即開了個藥方 ,命小廝出去抓藥。這裡藥紅在就備了清水,幫他清洗了傷口,敷上傷藥。 「父親……」邵瀾見邵赦靠在床上,閉目假寐,雖然不想打擾,無奈事急,只能道,「二弟出事 了。」 「他在什麼地方被抓的?」邵赦睜開眼睛,哼了一聲。問道。周帝總不會命人衝進邵府抓的人。 鐵定是在外面,而且還得有個由頭。 「在南苑戲園子內!」邵瀾道。「刑部抓的人,孩兒已經拿著您的名帖去拜訪過張大人,可是張 大人說,刑部沒有抓人……」 「禁軍抓地,不是刑部。」邵赦搖頭道,「不用問了,就算我去刑部也沒用……」 「可是……」邵瀾低聲問道,「這卻是為何?陛下為什麼如此對待父親?」邵赦身上的傷,明顯 就是皮鞭抽打的,邵瀾再笨也明白,在大周國,除了上面的那位,還有誰敢對邵赦棍棒相加? 「你自己有腦子想一想,不就明白了?」邵赦歎道,「你現在怎麼越是蠢笨?」 「因為……書桓?」邵瀾吶吶的道,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因為邵書桓,周帝居然鞭打大臣? 邵赦歎了口氣,沉吟半晌,想到周帝的危險,只得道:「這兩三個月內,你也老實點呆在家中, 別出去和他們喝酒閒逛,還有----去那邊府裡,把大老爺請過來。」 「是!」邵瀾只能答應著,忙著便於出去。 「從棲霞院角門走……」邵赦囑咐道。 「孩兒明白!」邵瀾說著,忙著退了出去,邵赦又問道,「最近棲霞院可都有收拾?」 「回稟老爺,棲霞院自三爺搬了出去,就一直空著,不過,每日還是有人專程打掃的。」藥紅忙 道。 「我去棲霞院住幾日,這兩天若是有人來見,就說我病了,一概親友皆不會的。」邵赦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藥紅答應著,忙著命人去棲霞院收拾準備了一番。 邵瀾去後不過片刻,邵攸已經急急過來,見著邵赦,問道:「這是怎麼說?」 「你們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侍候。」邵赦令所有的小廝丫頭全部退了出去,指著床前地椅子 苦笑道,「你且坐下說話。」 「怎麼著了,吃了虧了?」邵攸見著他如此模樣,忍不住笑著調侃道。 「陛下召我進宮,在景陽宮中動了私刑……」邵赦歎了口氣道。 「陛下心中正惱著,你這兩天注意了。」邵攸歎道,「我看看,打壞了哪裡?」 「還好,就是傷了手指,挨了幾鞭子----我找你來,是要告訴你,陛下恐怕要動慶兒。」邵赦慢 騰騰的道。 「什麼?」邵攸聞言,陡然就站了起來,「為什麼?」 「慕蓮向他求援,他沒同意,陛下連著他也惱了……」邵赦解釋道。 「你……你做的好事。」邵攸怒道。 邵赦翻了個白眼:「我找你來,不是讓你數落我。」 「你還想怎樣?」邵攸哼了一聲,「父親不在了,我也是你兄長,長兄如父,是不是要我也教訓 你一番?」 邵赦被他這句話逗地笑了起來,半晌才道:「今兒我是倒霉了,誰都想要教訓我一番?」 「哼!」邵攸道,「這事情如何處置?」 「找你來,不就是告訴你嘛?」邵赦慢騰騰的道,「讓慶兒緩一點回來,路上拖上幾天,我自有 法子。」 「好!」邵攸點頭道,「你家的破事,少連累我。」說著,起身就向外走去。 景陽宮中,周帝笑了笑,看著站在門口的人道:「怎樣了?」 「邵家果然有人前往邊關送信。」門口,一個相貌平平的小太監躬身道。「很好,邵庭關押在什 麼地方?」周帝問道。 「在後面的冷宮。」小太監回道。 「從現在開始,每天給他一頓飯。」周帝淡淡的道。 那小太監略愣了愣,忙著答應著,退了下去,張德榮壓低聲音道:「陛下這是為何?」 「自己的兒子,被人關著,心中總不好過的。」周帝笑笑,提到這句,不由自主地想起邵書桓, 歎道,「不知道書桓如何了?」 張德榮不敢接話,只是陪著笑。 卻說邵書桓那日被墨淵帶走,離開黑水河畔,就換了馬車,卻是正常的囚車,整個馬車都是用鐵 質鑄造而成,沒有窗口,僅僅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孔通氣,手腳自然也被鐵鏈鎖住,每日黃昏前後,墨 淵才命人打開車門,給他稍許食物和清水,以及解決一下日常所需。 邵書桓一路上皆沉默無語,馬車似乎是日夜不停,至少,除了黃昏前後的休息片刻外,他就沒有 感覺停歇過,押送他的人員似乎每隔三天一換,不過,主要頭領卻是那幾個人,除了墨淵,另外還有 幾個副將,都是一身盔甲。 感覺似乎行走了半月左右,這日黃昏時分,墨淵照例打開車門,旁邊依然遞給他一些乾糧清水。 邵書桓接了,乾糧是冷硬的饅頭,咬了兩口,甚覺無味,只是喝了一些清水,問道:「還有多久 到貴國京城?」 「今晚趕路,天明時分可以到了。」墨淵看了他一眼,道。 邵書桓笑笑,看著西邊天際的一抹嫣紅,歎道:「也就是說,我最後一次看到這外面景致了?」 墨淵只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旁邊一個副將卻道:「公子何出此言?」 「等著到了貴國京城,我就得去大牢內了度餘生,而你們卻算是解脫了,不用為著我勞累奔波! 」邵書桓淡淡的道,墨淵和幾個副將這些日子由於要押送邵書桓去南夏京城常安城,只能輪流休息, 倒是比他這個階下囚還要辛勞不少。 雖然晚了一點,明月還是寫好了,這就貼出來,諸位看官大人瞧著明月半夜辛苦寫字的份上,看 完別忘了打賞哦…… 182章 招爾為皇 墨淵道:「你倒是想得開得很。」 邵書桓沒有答話,不想得開,還能夠怎麼樣?在怎麼糟糕,也沒有他睜開眼睛,發現突然出現在 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更離譜,在經歷了那樣的痛苦掙扎與彷徨過後,他自信,他可以面對任何的絕境 ,哪怕是從容的面對死亡…… 「我瞧著你這副模樣就討厭!」墨淵見他如此,陡然狠狠的一腳踢在他身上,邵書桓只是悶哼了 一聲,道:「我也一樣討厭你。」 「把門關上,走!」墨淵大聲喝道。 當下便有人答應著,走過來關上車門,將邵書桓關在裡面,邵書桓閉上眼睛,這馬車雖然都是鐵 質,卻比普通的馬車要小得多,勉強能夠容納得下一個人,而他手腳上還都被鐐銬鎖住,門一旦關上 ,就僅僅剩下透氣孔還有一絲微弱的光…… 天要黑了,很快,就會陷入一片黑暗中。 邵書桓閉上眼睛,人在這樣狹隘的環境中呆得久了,早晚得瘋掉。 「將軍,陛下吩咐過,不能傷了他。」等著馬車門關上,眾人也都翻身上馬,押送邵書桓向南夏 京城常安城走去,其中一個副將忍不住低聲對墨淵道。 「不能傷他?」墨淵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笑道,「憑什麼?他在周國就算是皇子,在這裡,也 不過是質子身份,好就好,不好----就把他腦袋砍下來,給周國皇帝送過去。」 那副將聽了,也不便說什麼,墨淵又道:「父皇抓他的目的,不也是為著打擊周國?」 「這個,聖心難測,臣下不敢妄議。」那副將只是尷尬的笑笑。 邵書桓在馬車內。一路顛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疲憊和飢餓交替。終於昏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著他再次想來地時候。眼前卻是大亮。不似原本那種狹隘陰翳。邵書桓倒 是呆了呆。幾乎疑是身在夢中。忙著起身。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陡然發現。原本鎖住他手腳地鐐銬。 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解開了。 他心中大感奇怪。就算到了常安城。他也應該身處大牢。枷鎖在身。怎麼會這裡?一邊想著。一 邊忍不住打量周圍。卻見著這是一處佈置極為精緻地房間。期間種種擺設。甚至比景陽宮中甚有過之 。一道珍珠簾子。透著柔和地珠光。將房間隔成裡外兩間。外面沉香木几上。放著一隻小巧地鼎爐。 燃著不知道什麼地香料。味道卻是清幽地緊。 向東。卻是一大排地窗戶。如今正值大熱天氣。所有地窗戶全部打開。隱約可見外面地精緻。遠 處似乎有著山嵐。近處卻是大片湖泊。種植著蓮藕。如今正是旺季。清風過處。帶來荷花地清幽香氣 。 邵書桓看了看。而他自己。正躺在一張小巧精緻地填漆床上。懸著銀紅色灑花帳子。身下地玉竹 蓆子。瑪瑙枕頭…… 「這囚犯地待遇。倒還不錯!」邵書桓四處看了看。不禁哭笑不得。當即起身。卻發現原本他穿 了半個多月地衣服也被換去。如今身上穿著一襲銀白色織錦長袍。寬大地袍子一直拖到地上。 邵書桓搖搖頭,起身下來,見床榻下放著一雙同樣是銀白色的鞋子,當即穿了,走了兩步,還好 ,甚是合腳,他心中好奇,走到外面,想要找個人問問,這是什麼地方?他是被人救了,還是南夏人 好客,對待階下囚都的如此禮遇? 不料出去後,他才發現,此時居然是正午時分,偌大的房間內,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在隔壁 的几案上,放著一張他熟悉地琴,卻正是他強行要來的,邵赦的那把古琴。 邵書桓滿頭霧水,緩步向外走去,等著走到外面,他又是大感奇怪,這地方……看著好生眼熟, 怎麼看都非常類似晴瑤別院地佈局,但是,不管是湖泊還是對面的山嵐,花草樹木,這裡都絕對不是 晴瑤別院能夠比的。 單單東面的湖泊,就不知道比晴瑤別院大了多少,只是同樣的,也有著竹橋可通對面山嵐。 邵書桓信步走上竹橋,緩步向著對面走去,卻看到蓮藕深處,常有水禽嬉戲,什麼鴛鴦、鷗鷺等 等,也叫不出那些名字。 順著竹橋向前走的幾步,湖中心果然建立著涼亭,但出乎他的意料,涼亭內居然有著一人,背向 他而坐,穿著一身很普通的黑色長袍,端坐靜靜的品茶。 「你醒了?」那人似乎是聽到腳步聲,也不回頭,問道。 同樣很普通地中年男子說話的口音,邵書桓站住腳步,問道:「敢問先生,這裡是什麼地方?我 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我家!」那人轉過身上,淡淡的笑道。 邵書桓見著他轉過身來,不由自主的留神打量他的容貌,四方臉,劍眉,丹鳳眼,相貌不算出眾 ,但當他的目光與他相對,卻感覺像是手指摸過刀刃,隱隱作痛。 「你家?」邵書桓笑了笑,「敢問先生貴姓?」 「免貴,墨!」那人也是一笑,道,「請坐,喝杯茶吧!」 邵書桓也不推辭,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那他提起另一直茶壺,給他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邵書桓接了,茶一入口,他不僅微微皺眉,這茶……應該是參湯? 「先生姓墨,南夏皇族中人?」邵書桓問道,「可否請教大名?」 「單名一個菲字!」墨菲笑道,「你直接問我是誰,豈不是很省事?」 邵書桓苦笑,墨菲----南夏皇帝陛下,難怪……原來這裡居然是南夏皇宮,大概也是御花園之類 。 「您若是穿著龍袍,帶著侍衛,我不用問,也知道你是誰。」邵書桓苦笑道,「只是有點意外… …」 「意外?」墨菲挑眉。問道,「意外什麼?」 「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更沒有想到會見著你。」邵書桓淡淡的道。 「哦?」墨菲笑問道,「那你以為你該在哪裡?」 「大牢!」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把茶盅中的參湯飲盡,墨菲提壺。意欲給他再次斟茶,邵書桓 站起來笑道,「當不起!」 「你以為我會把你關在大牢?」墨菲罷手,示意他坐下。 邵書桓笑笑,點頭道:「正常而論,我應該呆在大牢。」 墨菲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沒有按照常理了?」 邵書桓低頭不答,聖心難測,墨菲更有著戰神瘋子的外號。可著實招惹不起。 「你腿上地傷勢如何?」墨菲見他不說話,又問道。 「哦?」邵書桓聞言,倒是愣了愣。半晌才道,「沒事,幸而令郎手下留情,沒有真的打斷我的 雙腿。」 「他敢?」墨菲陡然哼了一聲,道,「我不先打斷他的腿才怪。」 邵書桓見他原本甚是和平,為人也沒帝王稱孤道寡的習性,只是在說到這麼一句的時候,眼中卻 是精芒閃過。那份凌厲與威嚴,盡數體現。 他一邊說著,一邊四處打量,這裡著實與晴瑤別院有著諸多相似之處。 「喜歡這裡嗎?」墨菲見著他如此,問道。 「我看著這裡,有點想家了……」邵書桓歎道。 「想家?免之,還是姬鈺?或者想著家裡漂亮地俏美人?」墨菲問道。 邵書桓倒沒有在乎他最後的一句打趣,但還是感覺楞楞然回不過神來,他知道周帝的名諱叫姬鈺 。可是免之……邵赦地表字,他如何得知? 「你怎麼知道家父地表字?」邵書桓遲疑片刻,還是問道,就算他知道,也不該如此稱呼他啊? 「當年曾經在黑水河畔見過一次,自然是知道的。」墨菲笑笑,「你不用驚訝,這些年,我和令 尊之間。偶然還有書信往來。」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他自然是知道地,否則。邵赦也不會把他送給墨菲為囚,也許墨菲是 看在他面上,才會選擇軟禁,而不是關入大牢? 「姬鈺把晴瑤別院給了你?」墨菲轉換話題,問道。「啊?」邵書桓笑道,「陛下連這個都知道 ?」 「你看著這裡眼熟,想來是見過晴瑤別院。」墨菲笑道,「北周的晴瑤別院,就是仿照這裡的, 不過,我這晴瑤城已經建立有著三百多年的歷史,而且依山傍水,天然而成,其中各色珍惜花草,卻 不是晴瑤別院能夠比擬的。」 邵書桓這才知道,原來晴瑤別院居然是仿了這裡,難怪看著眼熟,當即點頭道:「那倒是,這個 湖泊,大概就比整個晴瑤別院大一些。」 「這裡是晴瑤別院的九洲清宴,夏天納涼是最好的,從這裡過去,東面不遠就是皇宮,有門徑直 接可通,我已經吩咐過,以後那道門就一直開著,不用關閉,你有事,可以直接從這裡過去找我。」 墨菲站起身來,指著東面笑道。 邵書桓沒有答話,墨菲的態度,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 「書桓……怎麼了?」墨菲見他久久不語,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邵書桓笑笑。 「我曾經聽聞,書桓才情不錯?」墨菲岔開話題,問道。 「呵呵……」邵書桓只是笑笑,「安王爺和家父他們有意捧我,哪裡有什麼才情了?陛下問這個 做什麼,不會準備賞我個一官半職的吧?」 墨菲聞言,大笑道:「正有此意。」 邵書桓也知道他地玩笑,怎麼說,他都不可能在南夏為官,當即笑道,「不知道陛下想要賞我何 等官職?」 墨菲盯著湖中的蓮藕,半晌,陡然轉身,看著邵書桓道:「朕用傾國之富,招爾為皇,如何?」 欲知後事如何,且等半夜更新…… 明月伸手,求諸位看官大人打賞…… 183章 裝病? 邵書桓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如同是看著怪物一樣的盯著墨菲,就算是 玩笑,這個玩笑也開得有點過分了。。墨菲和他說話至今,卻是一直第一次用那個「朕」字自稱。 「我若為皇,陛下何處?」邵書桓終於回過神來,轉身裝著看著湖中蓮藕,卻是要想借此掩飾心 中的震驚……他這是玩話,還是另有所指? 「我為大將軍,北伐周國,助你一統天下。」墨菲道。 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震驚,轉身道:「陛下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墨菲見他如此,倒也不便再說什麼,轉身道:「算了……不逗你了,先回去吧,御醫大概也要來 了。」 「御醫?」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 墨菲卻已經大步向著九洲清宴走去,邵書桓無奈,只能跟了過去,心中卻是滿腹狐疑,不解他到 底有何用途。 「書桓,你瞧著房裡可還少了什麼?」墨菲很是隨意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道,「少什麼東 西,只管找人要去。」 「嗯,謝謝!」邵書桓笑笑,「質子做到我這個份上,也算好的了。」 「質子?」墨菲道,「我倒真的提出,讓姬鈺送你來做質子,不過,姬鈺拒絕了……」 邵書桓聽著他直呼周帝之名。總感覺怪異之極,但轉念想想,周帝提到他地時候,不也是那個戰 神瘋子、墨菲直接叫著? 「所以,你就直接把我抓了來?」邵書桓問道。 「你坐下說話。」墨菲指著自己身邊的椅子道。 邵書桓就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來自二十一世界,本來也不拘這等禮儀,在周國的時候。周 帝面前都沒有在意過這些古禮。 「抓你,可著實費了我一番心血……一擊不中,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墨菲歎道。 邵書桓沒有說什麼,如果不是有著邵赦和他裡應外合,想要抓他,談何容易? 兩人正閒聊,外面卻傳來腳步聲,片刻,一個年約三十左右。內監打扮的人躬身走了進來,見著 墨菲,跪下施禮道:「奴才見過陛下。」 「何旺。可都預備妥當了?」墨菲問道。 「回稟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預備妥當了,奴才親自選的人,絕對不會錯,等下就帶過來給 邵公子過目,若是不滿意,在換就是。」何旺跪在地上回稟道。 邵書桓心中明白,這何旺。勢必就是類似於大內總管張德榮一樣的角色,是墨菲身邊地親信太監 。 「什麼人?」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回稟公子,奴才挑了幾個伶俐丫頭給您使喚。」何旺忙道。 「哦……謝謝!」邵書桓道。 「都如何安排的?」墨菲問道。 「回稟陛下,除了親隨的兩個大丫頭,外面另有使喚的十六個丫頭,負責打掃的院落的十六個丫 頭,以及做雜活的老嬤嬤三十二人,教引女官四人,隨侍小太監十六人。餘下的使喚地都在外面,護 衛派了王副將,陛下瞧著如何?不如不成,奴才這去挑人。」何旺道。 「九洲清宴地方大,人少了未免冷清了,王副將倒也罷了,他一直想著調取京城,就他吧。」墨 菲道,「等下你就把人帶過來。給邵公子看看。若是不滿意,你在去換人。」 邵書桓聞言。這才明白,原來這些人都是挑出來給他使喚的,瞧著墨菲如此安排,只怕是不會輕 易放他離開的。 「陛下準備關我多久?」邵書桓問道。 墨菲聽了,只是意味深長地笑笑,也不答言,何旺又道:「朱御醫已經在外面候著了,陛下是否 現在就宣?」 墨菲點頭,何旺忙著出去,少頃,只見一個年方二十左右的青年人,疾步走了進來,跪下給墨菲 見禮。 「朱玄靈,你給邵公子把把脈。」墨菲吩咐道。 邵書桓甚是好奇,他在大周國所認識的幾個太醫,年齡都略略偏高,陳辰也已經五旬開外,而南 夏的這個御醫,瞧著著實年輕,倒讓他有點懷疑是不是真有本事? 「是!」朱玄靈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身來,走到邵書桓身邊,躬身笑道,「公子請伸出 手來。」 邵書桓依言將手臂伸出,朱玄靈取了一個小枕頭,放他把手放在枕頭上,伸出兩隻手指,按在脈 搏上。 邵書桓依然利用璇璣內經將脈搏轉弱,朱玄靈診了一回,眉頭皺了一下,道:「公子換另一隻手 。」 邵書桓也不答言,依言換了,朱玄靈再次診了半晌,點頭道:「好了。」 「怎麼樣?」墨菲問道。 朱玄靈看了看邵書桓,又看了看墨菲,這才道:「陛下也通脈理,您自己診一下吧!」 邵書桓一呆,陡然抬頭看著朱玄靈,墨菲卻聽出他言外之意,起身走到邵書桓身邊,伸手扣住他 的脈門,邵書桓一如既往,利用璇璣內經控制著脈搏轉弱。 墨菲陡然哼了一聲,邵書桓突然感覺,一股大力從脈門注入,頓時氣血翻湧,差點就吐出血來, 剎那間臉色蒼白一片。 「好玩嘛?」墨菲笑問道。 邵書桓連著話都說不出來,忙著利用璇璣內經調理經脈,就這麼一下子,他差點被他真氣震得經 脈逆轉。 半晌,他才算略略恢復過來,軟軟的靠在椅子上,只是怒瞪著墨菲。 墨菲笑道:「你就是用這法子,一直裝病?」 邵書桓沒有答話,心中卻是惱怒之極,,他裝不裝病,管他鳥事? 「周國御醫,竟然沒有一人診斷出來?」墨菲再次問道。 邵書桓別他這麼一問,倒也起疑,別的大夫不說,但程太醫的一身醫術,著實高明,既然這個年 輕地朱玄靈都能夠診出有問題,他不會不知道,難道說是他故意的? 「你要裝,就繼續裝吧!」墨菲笑笑,轉身對著朱玄靈道,「今日之事,絕對不可外傳,否則, 朕要你腦袋。」 「臣知道!」朱玄靈忙著躬身答道,「只是,臣還需要開藥嘛?」 「開些溫和調理的,反正吃著也不會有害,哈……」說到最後,墨菲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邵書桓卻被他笑得尷尬異常,心中不解,他為什麼命御醫給他把脈?他只是一介質子,他的存在 ,對於墨菲來說,就是將來威脅周帝罷了,只要有著一口氣在就成,別的似乎並不重要,犯得著請御 醫把脈尋方問藥嘛? 「是,臣告退,等下臣就命人把方子送過來。」朱玄靈看了看邵書桓,嘴角勾起一絲惡作劇的笑 意。 墨菲揮了揮手,看著他退了下去,這才問道:「誰教你璇璣內經的?」 「啊?」邵書桓大驚,他怎麼知道璇璣內經?那只青色盒子裡的東西,連著顧少商都不清楚。 墨菲看著他驚訝地表情,歎了口氣,再次把手按在他脈門,邵書桓剛才吃了大虧,唯恐他再來一 下,忙著要躲開。 「我看看你修煉到什麼境界了……」墨菲歎道,「璇璣內經修煉甚是平和,進展也不算快……咦 ,你服用藥物增強內息?你修煉多久了?」 「半年多!」邵書桓道,這璇璣內經倒也罷了,劍術之道,雖然有著顧少商親傳,但一來他不敢 被人發現,二來顧少商如同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常找不到人,連得著實不堪,又沒有實戰經驗,甚 至連著他自己都感覺,真遇到個高手,他絕對只有抱著腦袋逃跑的份。 「簡直是胡鬧!」墨菲搖頭道,「你修煉璇璣內經,增強經脈柔韌性,延年益壽,倒也罷了,只 是……顧少商知道不?」 「他教過我劍術。」邵書桓倒也不隱瞞。 「你這個修煉,實在有些問題……」墨菲歎道,「幸而是遇到我,否則,你再修煉個一年半載, 麻煩就大了,我現在有事,晚上過來。」 「什麼麻煩?」邵書桓不解問道,他可是嚴格按照璇璣內經上所著修煉的。 「就是我剛才給你的那一下子,你細細想想,在修煉半年,內息逆轉,你可受得了?」墨菲問道 。 邵書桓頓時變了臉色,墨菲剛才的那一下子,差點就震散他的內息。 墨菲解釋道:「你是依照璇璣內經口訣修煉的,卻沒有得到補上的幾段,所以,內息行走與經脈 之中,存在著問題,我晚上過來教你調整。」 「謝謝!」邵書桓道謝。 「嗯,你若是喜歡,我也可以教你劍術,雖然我的劍術實在比不上顧少商。」墨菲笑道。 「甚好!」邵書桓笑道,「早就聽聞你地大名,你倒也不用謙遜。」 「大名?瘋子?」墨菲淡然笑問道。 邵書桓大窘…… 184章 文淵閣 墨菲去後,何旺就帶著人過來,兩個貼身侍候的大丫頭,都只有十六七歲,生的好齊整麼樣兒, 水靈剔透,一個叫紫翎,一個叫翠羽,另外還有小太監,女官,做粗活使喚的老嬤嬤,安插妥當後, 一瞬間,晴瑤城內不似原本那般冷清。 但是,當何旺領著一個副將模樣的人來邵書桓時,邵書桓還是感覺尷尬無比----這王副將不是別 人,居然正是一路押送他來南夏的那個副將,通過介紹,邵書桓得知他姓王,名震楠。 那王震楠倒還好,施禮見過邵書桓,沉聲道:「晴瑤城的安全,如今就是下官負責,公子有什麼 事,只管吩咐就是。」 「罷了,我可不敢!」邵書桓笑笑,這裡畢竟不是大周國,墨菲也不是周帝,斷然不會容得他胡 鬧,明著是護衛他的周全,暗中指不定就是監視他的動向,他可沒有忘了,墨淵曾經揚言要打斷他的 雙腿。 王震楠聞言,也不說什麼,躬身道:「下官就在外面,公子有事命人叫一聲就是。」 邵書桓點點頭,看著他退了出去,這裡何旺早就命人給他送來洗換的衣服,茶水,點心等等,一 應用度,倒是沒有剋扣他的。 一起備妥後,何旺也告辭退了出去,邵書桓略吃了一點東西,就站在窗口,看著外面大片的蓮藕 出神,實在想不通墨菲到底要做什麼。 一個下午處下來,他和那幾個丫頭也略略熟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紫翎和翠羽似乎都對他隱含 敵意,邵書桓想想,也就明白過來,這兩人都是南夏之人,而他名以上卻是大周國皇族,當年安王南 征,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南夏人。這些人對他沒有敵意,那才叫怪。 想通了此點,他倒也不在意,既然她們表面上淡薄,他也正好,反正。有事使喚了,也不愁她們 不聽著。 晚飯過後不久,天氣炎熱,邵書桓洗了澡,就順著東面的竹橋走到湖中心涼亭內納涼,風清花香 ,加上鷺鷥吸水,鴛鴦成群,這晴瑤城的景致。實在是美不勝收。 但沒有清閒多久,紫翎過來請,說是陛下來了。邵書桓得知墨菲過來,只能起身過去。 「還住地習慣嘛?」墨菲見他穿著長而寬大地銀白色織錦長袍。愈發顯得出挑清俊。笑問道。 「還成!」邵書桓只是略略點頭。 「你們都出去吧。」墨菲吩咐房裡侍候地丫頭全部退了出去。指著椅子道。「坐下來說話。」 邵書桓只是點點頭。第一次見著墨菲。他沒有要求他施君臣之禮。因此他也隨意了。就在他對面 坐下。 「朕瞧著那兩個小丫頭臉上都有著幾分忿忿然。書桓欺負她們了?」墨菲笑問道。 邵書桓搖頭。他再怎麼胡鬧。也不會在這裡調戲丫頭:「我是周國人。她們都是南夏地。對我有 些不滿。也在情理中。」 「時間久了就好了,書桓的模樣討女孩子歡喜,朕過得幾日。讓小雅和雙兒一起挪過來住,書桓 也添幾個伴,你瞧好不好?」墨菲笑道。 「雙兒,小雅?」邵書桓皺眉,不會是在柔情司胡鬧的兩個丫頭吧,若是如此,他早晚被陸無雙 給生吞活剝了。 「你們應該見過的,那兩個鬼丫頭,如今都被我禁足在宮中。居然跑去北周胡鬧。」墨菲搖頭道 。 邵書桓笑笑。聽著墨菲地口氣,那兩個丫頭可能都是南夏公主、郡主之尊。卻跑去混跡大周國青 樓,確實是胡鬧的緊。 「陛下原先不知道?」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陸無雙原本跑去大周國,自然是打探什麼特殊信息的,若說墨菲不知道,只怕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 「知道!」墨菲點頭道,「無雙是我若那個她去的。」但無雙在周國的一些事情,卻將他激怒。 「那你好惱什麼?」邵書桓笑道。 墨菲意味深長地笑道:「書桓,你看著無雙如何,要不,朕把她許配給你?」 邵書桓忙著搖頭,取了陸無雙,他以後還有日子過嘛?那丫頭……飢渴得幾次要把他強暴了。嗯 ,不對,現在應該稱呼她墨無雙了。 「那罷了,以後再說!」墨菲見他拒絕,也不再提,從袖內取出幾張信箋,道,「這是璇璣內勁 的補充口訣,你不要急躁,內息這玩意,是急不得的,看著有不動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多謝陛下!」邵書桓聞言,忙著雙手接了,小心的收好。 「明兒一早朕來找你練劍,你早些休息吧。」墨菲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忙著送到門口,墨菲又囑咐道:「你在這裡不用拘禮,就像在家一樣,要什麼,只管說就 是。」 「我可以出去嘛?」邵書桓突然問道。 「我又不是囚禁你,你自然可以出去的。」墨菲笑道,說著已經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邵書桓轉身進來,命翠羽令點了一盞宮燈,就在燈下翻看那幾張信箋,果然,信箋上是璇璣內經 的補充口訣,把璇璣內經原本的一些缺陷都彌補了過來,瞧著墨跡,應該是新抄寫地,字跡剛勁有力 ,大概是墨菲自己寫的。 果然,第二日一早,墨菲就攜劍過來,兩人一起走到後花園空地上,一棵老大的銀杏樹下,墨菲 將一把長劍拋給他道:「來,讓我瞧瞧顧少商教出來地徒弟。」 邵書桓聽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也不答話,陡然拔出長劍,頓時一股寒氣直撲臉面,細細觀 看,只見劍身寒光閃閃,宛如一灣秋水,但偏偏劍芒之上,卻隱著鱗片狀的花紋。 「好劍!」邵書桓脫口讚道。 「來吧。」墨菲笑道。 邵書桓點點頭,也不拘禮,挽了一個劍訣,對著他刺了過去,長劍一抖,三道劍芒橫掃過去。 墨菲笑笑,輕輕一帶,已經將他劍氣化去,帶鞘的長劍對著他手腕拍了過來,邵書桓大驚,忙著 揮劍自保。 墨菲笑道:「快點,速度太慢。」 邵書桓也不答言,唰唰唰一連三劍,分別攻墨菲上中下三路…… 「還是太慢,在快點……顧少商可是以快劍出名的……」 「書桓,這是天子佩劍,你可被把它當殺豬刀使……」 「顧少商怎麼教徒弟的……」 兩人對了四五十招,墨菲就一直笑著調侃,完全不把邵書桓的攻擊瞧在眼裡。邵書桓眼見再打下 去,也沒什麼意思,當即住手。 「你練劍也只有半年之久?」墨菲見他住手,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還得偷偷練。」像這麼光明正大的,還是第一次。 「顧少商也沒有好好教過你?」墨菲皺眉問道。 邵書桓點頭,顧少商把劍譜丟給他,就沒有怎麼管過。 「難怪如此!」墨菲歎道,「你如果喜歡,從明天開始,我每天過來,幫你慢慢理順,大約有個 一兩個月就成了,餘下的,就看個人悟性了。」 「多謝陛下!」邵書桓見他真心教導他劍術,忙著道謝道。 「謝倒罷了,不過----我教你劍術,你也得幫我做點事情。」墨菲道。 「什麼事情,我可說了,讓我出賣周國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地。」邵書桓正色道,不管怎麼 說,墨菲都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而他卻是周國沒有名分的皇子,墨菲要他做的事情,只怕會是很為 難的。 「不是,聽說你寫的一手好字,你幫我批閱一些東西就成。」墨菲淡然笑道。 「什麼……」邵書桓大驚,批閱一些東西?什麼東西? 作為一個皇帝,需要批閱的大概只有奏折。他總不會讓他幫忙批閱奏折吧? 「我午後命人來接你!」墨菲說完,轉身已經向外走去。 邵書桓將手中的長劍歸鞘,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他都沒有同意,墨菲就這麼定了,還真是一個自 說自話的人。不過,皇帝好像都有這個毛病,帝皇之尊,說出來地話,誰敢反駁? 邵書桓想想就好笑,批閱?也有可能是整理一些古籍文書吧,他多想了?當即也回房去,換了衣 服。 果然,午後不久,墨菲就命何旺過來接他,特意備了一乘小轎,邵書桓也不推辭,坐了前往皇宮 。 皇宮和晴瑤城緊挨著,不過是一牆之隔,東面過去,沒得幾步路就到了,倒是皇宮的道路,曲折 的緊,走了約兩刻鐘才到。 「公子,陛下有請!」裡面,墨菲身邊隨侍的小太監迎了出來。 邵書桓抬頭看門上的匾額,古樸剛勁的三個大字「文淵閣」,心中卻是略略驚訝,他知道南夏的 文淵閣和周國的御書房差不多的形勢,都是平日裡皇帝處理朝政之地。 友情推薦 書名:肥女掌櫃 書號:1242062 簡介:一個胖地像豬地女掌櫃在減肥中發生的狗血故事 185章 南夏的政事 邵書桓只能隨他進去,裡面,只見墨菲高高在座,旁邊躬身侍立著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者,沒 有穿官服,只是很普通的長衫。 兩邊皆有小太監雁翅般的排開,邵書桓也不下跪行禮,只是作揖道:「見過陛下。」 墨菲點點頭,而他身邊的那個老者,卻是拿眼不住的上下打量他。 「吳愛卿,你瞧著如何?」墨菲笑問道。 「不錯!」那老者點頭道,「邵公子?」 邵書桓點頭,含笑問道:「大人如何稱呼?」既然能夠出現在文淵閣,想來勢必是墨菲的親信大 臣了。 「老夫姓吳,和令尊也算是至交,賢侄不用客氣。」吳軍卓摸著鬍鬚,笑道。 「原來是吳大人。」邵書桓作了一揖,南夏的宰相大人,文淵閣大學士吳軍卓,聽的說他本是墨 菲是軍師,後來墨菲為帝,他自然而然也是位極人臣,成了一品大員。 吳軍卓點頭道:「令尊可好?」 邵書桓沒有答言,這句話讓他如何回答好?邵赦自然是好的,裡應外合,把他送給南夏?他有什 麼不好了? 「書桓,過來!」墨菲招手叫道。 邵書桓無奈。只能走到他身邊。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早上朕說地話。你可還記得?」墨菲問道「自然!只是不知道陛下要我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 「這些都是已經批復過地。你看看。以後你嘗試著試試?」墨菲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桌子上地文 書。 邵書桓心中好奇。本能地取過一本。翻看一看。頓時就傻了眼。半晌才道:「陛下在開玩笑?」 瞧著上面地硃砂批復。字跡正是墨菲親筆。而這些。居然是各地呈報上來地奏折。包括京城大員 等等。 「你只是為朕捉筆。倒也沒什麼。」墨菲笑道。 「陛下若是想要找個捉筆的,何用我這個外人?」邵書桓苦笑道,「再說了,陛下若是果真煩惱 這些政務。大可在貴國皇子中挑選賢能,立位太子,助陛下協理國事。」他早就得知,墨菲雖然有著 幾個皇子,可是卻至今沒有立太子。 「這麼說,書桓是不願意為朕捉筆了?」墨菲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斷難從命。」 墨菲看了看吳軍卓,吳軍卓會意,走到邵書桓身邊,上下看了看他。半晌才道:「邵公子,這裡 是夏國京城,不是你北周國。」 「我知道。吳大人。」邵書桓點頭道。 「所以,我國堂宰相,食君俸祿,卻不思為國、為社稷思慮……」 「這也罷了,朕倒是收到了邵愛卿告病的奏折,隨口問問。」周帝沒得等他說完,就打斷道。 眾人一聽,這話是明著維護了,而周帝居然又道:「德榮。」 張德榮忙著躬身應道:「奴才在。」 「你等下吩咐程辰去邵家瞧瞧邵愛卿。」周帝吩咐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眾大臣心中都是一顫,幾個準備著彈劾邵赦的御史,已經遞出去的 奏折,自然是再也收不回來,心中卻均是後悔無比----邵氏一門,依然是深得陛下恩典,聖眷隆重地 緊。 邵赦在家靜養了半月有餘,雖然傷勢漸癒,但一來周帝沒有召見,二來天氣炎日,他也懶得動彈 ,三來他也摸不清楚周帝是意思,若說對邵家有怨念,該當降罪,也早就該降了。但是,他依然是當 朝一品宰相大人,邵家依然深受皇恩。 外面諸事皆讓邵瀾打理,雖然有一些往來交好者,想要探視,也都遭拒絕,這日傍晚時分,一輛 普通的馬車停在邵家門前。 門上小廝迎了上去,正欲說話,但瞧清楚馬車上下來的人後,嚇得「嗨」地一聲,忙著施禮,有 著機靈地,早就一溜煙地往棲霞院稟告邵赦。 「老爺!有客來訪!」林福躬身站在邵赦跟前,低聲回稟道。 「憑他是誰,一概不見!」邵赦搖頭道,「他這等模樣,如何見人?」 林福正欲說話,外面一人冷哼道:「邵大人好大的架子,難道連著我也不見?」 邵赦一聽著那人地聲音,頓時就傻了眼,忙著翻身下床,跪伏在低聲道:「臣邵赦叩見陛下。」 外面,早就有張德榮打起簾子,周帝身著便服,緩步走了進來。房中眾人忙都跪下施禮,周帝揮 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邵家的小廝們忙著退了出去,都在外間侍候,連著張德榮也放下簾子,侍立在外面。 周帝拉過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邵赦跪在地上,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免禮」兩字, 只能繼續跪著。「免之的傷可好了?」周帝半天才問道。 「謝陛下關心。」邵赦磕頭道,「已經無礙了。」 「為何不去早朝?」周帝哼了一聲,問道。 「臣等著陛下降罪。」邵赦淡淡的道。 「降罪?」周帝故意問道,「邵愛卿何罪之有?」 邵赦苦笑,沒罪?也犯不著在景陽宮中動用私刑把他打得動不得吧? 186章 寸土必爭 周帝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道:「你起來說話吧!」 邵赦聞言,這才起身:「謝陛下。」 「南夏議和,要我大周國割讓黑水附近三十里地。」周帝冷冷的道,「你是宰相,明知道最近朝 中多事,居然裝病不管了?」 「臣沒有裝病!」邵赦苦笑道,「臣這等樣子,總不能去早朝……」 「如此說來,倒是朕的不是了?」周帝哼了一聲,從袖內取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吳軍卓給 你的信。」 邵赦一愣,吳軍卓給的信,居然又落在了周帝手中,他不是已經改了通信途徑了? 「臣該死!」邵赦不接,搖頭道,「既然是南夏的信件,陛下不用給我看了。」 「不看?」周帝怒道,「你倒還是真省心了,你最好還是看看為好,瞧瞧你做的好事。」 邵赦聽得此言,呆了片刻,當即接過信箋,展開看時,只略掃了掃,頓時也變了臉色,握住信箋 的手指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半晌才道:」怎麼會這樣?」 「你自詡聰明過人,算無遺策,倒好,把書桓送去南夏,難道朕就不會廢了太子,不會立他為皇 嗣?」周帝堂而皇之的道,「書桓是朕之子,朕明白你的心意,若是當初不換出書桓,朕早就廢了煒 兒了----不,倘若他一直在宮中,太子自然輪不到煒兒,邵愛卿,你那一點私心,朕是知道的。」 「陛下既然知道,還說什麼?」邵赦苦笑道,「當年若不是太子殿下,陛下恐怕也不能順利登上 大寶,陛下想想,若是讓安王得知內中隱情。後果如何?如今軍中甚多老將,都是支持安王爺的。」 「你說地對!」周帝點頭道。「只是書桓終究是我大周國皇子。姬姓血統。豈能流落在外?受南 夏人囚禁?」 邵赦握著手中地書信。來回地在房裡走了兩步。盯著手中地信箋又看了片刻。隨即問道:「陛下 。恕臣冒昧。您地這份信。是不是還是原路命人攔截地?」 周帝不明白他因何由此一問。但還是點頭道:「怎麼著。你還怨著朕命人攔截了你和南夏私通信 息?」 「不。」邵赦搖頭道。「自從上次被陛下攔截了那份信之後。臣……已經斷了通信途徑。」不是 斷了通信途徑。而是另換了通信法子。 周帝聞言。強壓下心中地惱怒。道:「你是意思。還是朕私下偽造信件。誣陷與你?」 「陛下誤會了。」邵赦搖頭道。「陛下。臣地意思是---這份信地故意寫給陛下看地。」 「免之的意思是----信中所言,並不屬實?」周帝皺眉道。 「當然!」邵赦點頭道,「墨菲是重感情之人,書桓那等模樣,他絕對不會將他關入大牢酷刑折 磨的,若信上所說。不是墨菲下令,而是別人,臣還信個一二分,但是墨菲……臣可以用這顆腦袋保 證,他絕對不會如此做。」 周帝沒有說話,邵赦頓了頓,來回走得幾步,又道:「如果信中所言,並非屬實。那麼書桓就不 會有事,這份信不過是給陛下看看,讓陛下亂了方寸,同意割讓疆土,委曲求全。」 「那依免之,這議和之事,該當如何處置?」周帝問道。 「很是簡單,兩國各使公主和親,割讓疆土一事。等著臣去和墨菲商議。反正臣要出使南夏。」 邵赦道。 周帝點頭:「割讓疆土,免之看著該當如何?」 「自然是寸土不讓!」邵赦抬頭。看著周帝道,「陛下是明君,總不能簽約這等割疆裂土的協議 ,寧可再戰,也不能割讓疆土。」他說到最後一句,卻是擲地有聲。 「朕以為,免之會同意。」周帝冷笑道。 邵赦搖頭道:「臣和吳軍卓之間地交情,不過是私下之論,若是兩國政事,臣是大周國人,若是 再戰,臣甘願請旨,再臨邊疆。」 「朕可聽的說----你和吏部的那位,把邊關戰事形同兒戲,還賭了一桌花酒?」周帝哼了一聲, 問道。 「陛下心中根本不想打,墨菲也不想打,這個仗自然是打不起來的。」邵赦倒是不在意,也不問 周帝從何得知,反正,那群該死的璇璣內衛,就如同是狗一樣,喜歡四處亂嗅。顧少商如今也惱上了 他,還不把他邵府如今團團盯死了? 周帝笑笑:「你是我朝宰相,出使南夏,總需要一個理由。」 「書桓儘夠了!」邵赦淡淡的道,「臣明日就去早朝,金殿之上,陛下可問何人前往南夏,臣自 動請旨就是,陛下當場批復,料來也無人反駁。」畢竟,去南夏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只怕很多人躲都 來不及。 「好!」周帝點頭道,「你傷勢如何?」 「沒什麼。」邵赦搖頭道。 「那個----你確定這份信是假的?」周帝再次問道。 「臣可以用腦袋保證。」邵赦點頭道,雖然是吳軍卓的親筆,但正如邵赦信不過吳軍卓一樣,吳 軍卓又豈會信得過他?兩國交戰,給為其主,玩點小花樣又有什麼了? 「免之,你可一定要把書桓給朕接回來。」周帝又道。 「臣盡力!」邵赦歎道,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把人送走,如今卻還得巴巴地把人接回來,繞了一 個大圈子,卻還是一切回到原地…… 周帝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邵赦忙著親自送了出去,直到周帝上了馬車,看著他去了,他這 才返身進來。 周帝心中也一樣懷疑吳軍卓那份信的真實性,得到邵赦的保證,倒也平靜不少,只是更加牽掛邵 書桓。 第二天一早早朝,鮑克順在太和殿門前見著邵赦,笑著打招呼道:「邵大人好,下官久不見邵大 人了。」說著,便是作揖。 邵赦忙著還禮道:「老了,不中用了,數天前貪看月色,竟然被風露所欺,病了好些日子。」 「邵大人!」旁邊,禮部尚書鄭文湊了過來,歎道,「邵大人可大好了,下官數次登門求見,可 都吃了閉門羹。」 「罪過罪過!」邵赦忙著抱拳道。 「哎……」鄭文歎氣道,「本來嘛,邵大人染恙,下官輩也不該打擾,只是如今我大周國要和南 夏議和,南夏提出,由我國先派出使臣出使南夏,下官正在為出使南夏地人員為難。」 邵赦心中一動,問道:「鄭大人可有興趣去南夏走走?」 「這……」鄭文呆了呆,雖然說出使南夏,是他禮部的事情,可是他是禮部尚書,似乎怎麼也輪 不到他啊? 「恐怕不成吧?」鄭文皺眉道,「下官添為禮部尚書,今年秋上還有採選、科舉大考兩件大事- ---那採選倒是罷了,可是科舉大考,下官總得在朝主持一二。」 「科考推遲一月,想來還是來得及的。」邵赦漫不經心的道。 「可是,若是鄭大人出使南夏,似乎與禮不合?」吏部尚書鮑克順皺眉道。 「鮑大人什麼時候也將就這個禮字了?」邵赦笑道,「鄭大人出使,確實是與禮不合,不過,我 總的找個伴陪著,否則,這一路之上,可無聊的緊。」 「什麼?」鄭文和鮑克順都是大驚,盯著邵赦,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邵大人,您要出使南夏?」鄭文愣了半天,終於問道。 「是的!」邵赦苦笑點頭。 鮑克順看了看四周,眼見眾多朝臣都伸長了脖子,豎著耳朵聽著,壓低聲音道:「邵大人,這出 使南夏一事,恐怕怎麼也輪不到您老吧?您可是我國宰相。」 邵赦歎氣道:「還不我為著我家那孽障。」 「那位桓殿下?」鮑克順壓低聲音道,雖然外面沒有人如此稱呼邵書桓,但他卻聽的說,在宮中 ,幾乎所有的內監宮娥,都是如此稱呼他。加上垂簾聽政,和那日在御書房翻閱奏折,陛下地意思, 早就明擺著,自從傳出邵書桓落在南夏人手中,很多支持太子的,都大大的送了口氣。但是,邵赦今 日卻公然說,他要出使南夏,接回邵書桓?那餘下的事情,只怕還是堪憂…… 明月今天去看指甲炎,結果兩隻手指的指甲被拔掉----那個痛啊,嗚呼,現在包得結結實實的, 敲擊鍵盤老是出錯,磨了半夜才這麼一點字,諸位看官大大見諒,拜謝一直以來支持明月的諸位看官 大大,謝謝! 187章 貶為庶民 不過片刻時間,太和殿正門打開,眾朝臣按序進入,叩見周帝,所議不過是南夏議和等等,最後 周帝問及出使,邵赦主動請纓,要求出使南夏。 周帝居然一口應允,餘下的,不過是一些跟隨者的名單,並不成問題。 於是禮部擬定行程,安排日子,頓時就忙碌開了,畢竟,邵赦不同普通使臣,他還頂著大周國宰 相之名,出使南夏的諸多禮儀,也不能隨意了。 早朝散了,邵赦站在太和殿門口,瞇著眼睛看著東邊一輪旭日,太陽出來,這氣溫立刻就得上升 ,可不是普通的熱。 「邵大人,你還不走?」鮑克順站在他身後,問道。 邵赦搖頭道:「再等等。」 「等什麼?」鮑克順歎道,「這等大熱天的,你站在太陽底下,等什麼啊?」 邵赦只是笑笑,他也不相等,只是----如今他要出使南夏,邵庭卻還被周帝關著,總不能就這麼 一走了之? 「邵大人!」兩人正說話,張德榮急急而來,見著邵赦,躬身笑道,「陛下在景陽宮中。」 「多謝張公公!」邵赦抱抱拳,和鮑克順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向景陽宮走去。 鮑克順眼見身邊無人,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不著痕跡的遞了過去。張德榮笑笑,也不推辭,收 在袖內,笑問道:「鮑大人還不走?」 「為什麼是邵大人出使南夏?」鮑克順低聲問道。 「鮑大人,您是聰明人,還需要問?陛下要他把那位桓殿下接回來……」張德榮低聲道,「別人 去,有用嘛?」 「接回來又能夠怎樣?」鮑克順似乎是歎息,實則是試探性的詢問。 但張德榮何嘗不是人精,聞言笑道:「這個。誰知道陛下的心思?再說了,桓殿下總是皇子,留 在敵國,終究不妥。」 鮑克順得他這麼一句話,含笑點頭,笑道:「多謝張公公!」說著,作了一揖。轉身告辭,張德 榮也同樣躬身施禮。 景陽宮中。周帝盯著邵赦,問道:「這麼急著要見朕。所為何事?」 「陛下,臣不日即將出使南夏,陛下能不能先把小兒放了?」邵赦躬身施禮,道。 「邵庭?」周帝冷哼了一聲道,「你倒是真關心他?書桓在外。沒見著你如此在意過啊。」 「書桓有陛下在意。」邵赦苦笑道。 「等著你把書桓帶回來,朕自然會放他。」周帝搖頭道。「朕見不到書桓,絕對不會放了邵庭, 二則朕也怕邵愛卿再給朕玩一手陰的,所以,朕這次也無恥一次。」 作為一個君王,話說到這個份上,邵赦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施禮告退,心中更是擔憂,當即 出來。自向宮門口走去。 門口。只見眾朝臣並沒有全部散去,鮑克順、鄭文、連著周允等人的轎子都在。 鮑克順素來和他交好。見著他出來,忙著一把將他拉住,低聲道:「邵大人,想不到你這麼一把 年紀,居然還如此風流多情,但就算如此,你也犯不著讓人在宮門口鬧騰啊?」 「啊?」邵赦一呆,他什麼時候風流多情了? 「那個----她自稱是邵夫人……」鮑克順一邊說著,一邊向著邵赦馬車邊指了指,壓低聲音笑道 ,「真正是絕色美人,嘖嘖,邵大人,你好艷福……」 邵赦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在自家馬車跟前,靜靜的立著一個灰色長袍的少女,不由 自主地愣了愣,忙著快步走過去---- 鮑克順看了看身邊的鄭文,兩人相視一笑,一併跟了過去,餘下的眾人,也都站得遠遠的看熱鬧 。\\\\\ 「小姐是?」邵赦問道。 獨孤蘭語轉過頭來,靜靜的盯著他,邵赦當她轉身的瞬間,不禁一呆,她身上穿著很普通的灰色 長袍,腳上一雙灰色布鞋,一頭柔順地長髮,只有一根簪子挽起,但是這根翡翠簪子,卻散發著淡淡 的柔和瑩光,看著似乎有些眼熟「邵赦?邵大人?」獨孤蘭語挑眉,問道。 「正是邵某!」邵赦道,「小姐是誰?」 兩人此言一出,眾人都知道,兩人並不認識,剛才那灰衣少女說是「邵夫人」等語,自然是假話 ,不由都掃了幾分興致。 「獨孤蘭語見過主公!」獨孤蘭語盈盈施禮。 「主公?」邵赦笑道,「小姐有沒有搞錯,我們並不認識,你也不是我家地奴婢。」 獨孤蘭語不答,伸手從頭上拔下那根綰髮的簪子,遞了過去:「這是主人賞賜。」 邵赦結果那根簪子,細細地看了看,確定是邵書桓的無誤,這才道:「小姐是書桓的人?」 獨孤蘭語緩緩的點頭:「我從南夏來!」 「上車說話吧!」邵赦眼見眾人都眼巴巴的瞧著,當即首先坐上馬車,獨孤蘭語搖頭。 邵赦也不勉強,微微一笑:「我在家中等你。」 「甚好!」獨孤蘭語點頭答應著,看著邵赦地馬車去了,她這才牽了馬,緩緩的向著邵府走去, 剛到門口,早就有小廝藥紅過來,躬身道:「我家老爺在棲霞院等著小姐。」 獨孤蘭語將手中地馬韁繩遞給小廝,隨著藥紅進去,到了棲霞院門口,藥紅看著她手中的佩劍, 低聲道:「小姐,能不能把你的寶劍,先交給小的保管?」 獨孤蘭語隨手遞了過去,冷冷的看了藥紅一眼,道:「我要殺主公,何用得著劍?」 「小廝無禮,小姐勿怪!」裡面,邵赦已經迎了出來,笑道。「小姐裡面請。」 「叫我蘭語就好!」獨孤蘭語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了進去,很隨意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可否問一下,小姐的來意?」邵赦問道。 「這個----主公應該不陌生?」獨孤蘭語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際將一塊木質的令牌遞了過去。 邵赦接了,略看了看,臉色卻有些難看。老半天才問道:「你是詩卿的傳人,還是她女 「我叫您主公。您說我是她的傳人,還是女兒?」獨孤蘭語道。「如果我是她地女兒,我應該叫 你什麼?」 「當初那個孩子……」邵赦歎道,「沒有能夠保住?」 「沒有!」獨孤蘭語搖頭道,「師父說,如果不是當初替主公挨了墨菲一掌。她可以替主公生個 男孩,可惜了……」 「你師父和你說地?」邵赦捧著茶盅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顫了顫。孩子,他有幾個……但是,詩卿 和他地孩子,終究還是沒有了。 獨孤蘭語點頭道:「三個月前,師父舊傷復發,過世了,臨終讓我來找你。」 「詩卿死了?」邵赦一呆,看著她問道,「那現在獨孤氏,誰在主事?」 「我!」獨孤蘭語低聲道。** *** 邵赦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盅。歎道:「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師父過世。我接手---曾經幾次讓主公地信息被攔截了……」獨孤蘭語抬頭,看著他道。「師 父說,一般的事情,是動搖不得主公地根基。」 「沒事!」邵赦搖頭,難怪最近他的通信,常常出事,原來果然出事了。 「我沒有能夠保護好主人地安全……」獨孤蘭語再次道。 「書桓,是我送去南夏的!」邵赦歎道,「你叫什麼?蘭語?」 獨孤蘭語點頭,甚是不解的看著他,半晌才問道:「蘭語不明白。」 「蘭語,你喜歡上書桓了?」邵赦問道。 獨孤蘭語也不避諱,低頭道:「我想----蘭語應該是喜歡上主人了。」 邵赦只是笑笑,喜歡?獨孤氏好像每一代都會喜歡上主人,然後……為其而死? 「師父臨終前,讓蘭語問主公一句話。」獨孤蘭語抬頭,看著邵赦道。 「什麼?」邵赦問道。 「如果蘭語是師父的女兒,主公該當如何處置?」獨孤蘭語沉聲道。「啪」的一聲脆響,邵赦手 中地茶盅落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他只是呆呆的看著獨孤蘭語,他地女兒?他和詩卿的女兒? 獨孤蘭語不理會他的神色,又道:「師父還說,那個孩子,到底是您的孩子,還是姬姓皇族?」 「他是淑繯的孩子,餘下的,還重要嘛?」邵赦盯著地上的碎瓷片,問道。 獨孤蘭語問道:「前面一個問題呢?」 邵赦突然笑了起來,問道:「這兩個問題,到底是你師父的,還是你要問的?如果你是我的女兒 ,書桓也是……你恐怕會向我哭鼻子了。」 「可惜,你不是我爹,我也沒有可以哭鼻子地人……」獨孤蘭語起身,向外走去,「想法子接回 書桓吧,既然他地姬姓皇族,就不該流落南夏。」 「站住。」邵赦沉下臉來,哼了一聲,「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揮我?」 獨孤蘭語站住腳步,轉過頭來,盯著他,一字一頓的道:「你不是我地主人,所以,獨孤氏不會 在效忠與你。」 「這麼說,獨孤氏和我邵某人的協議,是不是準備取消了?」邵赦站起身來,問道。 「邵大人,倘若現在我斷了你所有的信息,你會如何?」獨孤蘭語挑眉問道,她已經不在稱呼他 為主公,而是邵大人。 「蘭語小姐,倘若如此,獨孤一門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邵赦輕輕的笑道,「你不過是我兒一 個寵奴,到時候,我廢了你,把你送給書桓,你瞧著如何?」 「邵大人。您這是在威脅我?」獨孤蘭語哼了一聲,「如今你我相處一室,我要殺你,不過是舉 手之勞。」 「蘭語小姐,你可以試試。」邵赦背負著雙手,溫柔含笑。 孤獨蘭語身子一晃,人已經到了邵赦跟前。手指已經扣在了邵赦的脖子上,邵赦卻是絲毫也沒有 在意。只是笑笑:「這張臉長得不錯,手掌老繭太多。腳太大……」說話之時,他還故意看了看獨孤 蘭語腳上的灰色鞋子。 孤獨蘭語氣得頓時就變了臉色---- 「別生氣,書桓說過,生氣容易讓女孩子變老,更不好看了!」邵赦笑道。^^ ^^ 「邵大人。別以為一切都在你的謀算中,你也只是普通凡人。」獨孤蘭語鬆開手指。轉身向外走 去,「你不是我的主人,你也沒有任何權利命令與我,倘若我家主人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拉著你一起 陪葬。」 邵赦大笑:「邵某早就活膩了!」 獨孤蘭語已經消失在小院內,邵赦盯著空空的棲霞院出神,他終究還是要和孤獨一門反目,但現 在地問題是----獨孤蘭語是不是他的女兒? 「來人!」邵赦叫道。 「老爺----」某個角落裡,一個黑衣人如同是鬼魅一般的出現。 「開啟我們自己的信息吧……」邵赦輕描淡寫的道,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中。他總得為自己留 一點退路。 「回稟老爺,已經啟動了。自從上次老爺的信息被屢屢攔截後,我們已經開始轉圜通信方式。」 黑衣人躬身道。 「嗯!」邵赦點頭,吳軍卓給他的私人信件,原來是獨孤蘭語故意賣給了璇璣內衛。 「江南怎麼樣了?」邵赦皺眉,問道。 「莊家搶了三成,餘下地都在我們控制中。」黑衣人小心的回稟道,「莊家是三爺地人,老爺若 是不滿意,屬下可以把他們全部解決了。」 「不用!」邵赦搖頭道,「既然莊家是三爺的,就不用搶了,讓三成給他們就是。」 「是!」黑衣人答應一聲,躬身等待著邵赦繼續吩咐。 「南邊怎麼說?」邵赦問道。 黑衣人皺眉,半晌也沒有說話,邵赦問道:「怎麼了,難道出了意外?」 「回稟老爺,三爺地信息全部中斷了----」黑衣人躬身道,「我們在南邊常安城的暗樁,全軍覆 沒。」 邵赦臉色變了變,墨菲居然把他的暗樁全部清除了?他想要做什麼? 「注意獨孤一門的行蹤,我不想在發生意外。」邵赦淡淡的吩咐。 「是,是屬下疏忽了。」黑影答應了一聲,身子一晃,也消失在棲霞小院。 邵赦緩步走了出去,外面,自然有著他地貼身小廝藥紅和管家林福等人侍候著:「去,把大老爺 請過來。」 藥紅忙著答應著,不過片刻,邵攸過來,見著邵赦,問道:「這麼急找我,何事?」 「慶兒到京城了嘛?」邵赦直接問道。 邵攸點頭道:「距離京城不到一百里,現在在莊園內住著,你不是吩咐,暫時不讓他會京城嘛? 」 「很好!」邵赦點頭道,「把我們家的女孩子全部送過去,先去莊園暫住。」 邵攸聞言,隱隱知道不妙,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陛下可能有所行動,我去南夏地這段時間,京城就靠你了。」邵赦皺眉 道。 「我知道,你放心就是!」邵攸點頭道。 「陛下要廢太子!」邵赦緩緩的道。 「什麼?」邵攸頓時變了臉色,驚問道,「廢太子?」 邵赦緩緩的走了兩步,心中不無煩躁,半晌才道:「陛下廢太子,下一步,就是邵家……邵攸沒 有說話,廢太子?這可是大事,也斷然不能輕易行事,但是,只要周帝有了這麼一個意圖,勢必會慢 慢動手,滴水穿石……要找一個人的茬子,總是找的出來的。^^ ^^就算找不出來,也可以栽贓嫁禍 。 「你可有良策?」邵攸問道。 邵赦沒有說話,繼續在房裡走來走去,最後才道:「陛下若是要動手,勢必趁著我不在京城…… 你記住我的話,不管陛下廢不廢太子,或者太子有是動作。反正,邵家絕對不可介入。你拖著,等我 回來。」 邵攸點頭。邵赦歎道:「一步錯,幾乎滿盤皆輸。」 「如果陛下真廢了太子,你意圖何為?」邵攸問道。 邵赦沒有說話,真廢了太子?那該怎麼辦?這個一個問題,這次----就看太子的了。 「太子已經大了。也需要自保,何況有著柳家支撐。倘若在這樣的環境下,陛下還有法子廢了太 子,那麼太子也不值得邵家力保,不如隨他去吧。」邵赦淡淡的開口。 「你說過,陛下不能給書桓名分。」邵攸皺眉,若是真廢了太子,邵家豈不是白忙了? 「陛下不能給書桓名分,我可以給!」邵赦冷笑道,「用我地一條命,換陛下給書桓一個名分。 儘夠了邵攸歎了口氣:「連著自己地老命都算計進去。你這一生,圖什麼啊?再說了。現在說這些, 也都太早了,你去南夏可有把握接回書桓,要是接不回來,一切都是白搭,倒是便宜了姓周的……」 邵赦乾笑了兩聲,便宜,他怎麼會讓周家佔他地便宜? 「你什麼時候動身?」邵攸見他不說話,繼續問道。 「就這兩天,準備準備就走,我帶著禮部尚書鄭文一起去,然後----邵家在京城,可以扮演一個 毫不份量的角色,你就睜大眼睛等著瞧好戲吧。」邵赦淡然輕笑。 「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這次就再聽你一次。」邵攸笑笑,起身往外走去,道,「要不要我備酒 宴給你踐行?」 「得得,你少拿我的銀子往是身上使。」邵赦擺手道。 邵攸笑笑,轉身出去,邵赦這才靠在椅子上,外面地小廝丫頭們,進來慇勤侍候。數日之後,邵 赦出使南夏,要求禮部尚書鄭文隨行,送公主慕華和墨武和親。 景陽宮中,周帝私下自然又是再三囑咐,勢必要把邵書桓接回來。 邵赦也一口應允,於是擇了吉日,眾人出發,向南夏而去。 卻說邵書桓在南夏住的數日,在墨菲和吳軍卓地刻意指導下,已經熟識南夏政事,幾乎所有的奏 折都是他在批復,只有碰到疑難問題難以處決地,才會詢問墨菲。 這日傍晚時分,邵書桓在文淵閣批復了一些奏折,眼見無事,也沒有召侍衛和隨侍的小太監,逕 自回晴瑤城。 皇宮和晴瑤城本來就極緊,又有門徑可通,這些日子他已經走的非常熟識。 穿過東門的角門,一路上宮廷軍衛見著他,都半跪下施禮,邵書桓早就習慣,也不理論,到了晴 瑤城,穿過那片大湖,眼見在落日餘暉下,很多水禽在水面上戲水,各色翎毛五光十色,映著晚霞甚 是好看,不由站住腳步,看了一回,心中思忖:「這地方倒是真的不錯,若能夠再次常住,不用煩心 那些俗事,倒也是好地……」 隨即又是搖頭,墨菲至今對他的態度,甚多不明,為什麼巴巴地讓他批閱奏折?南夏真的沒有人 了?他才不信! 吳軍卓大約在一個月前,將一塊令牌給他,說是晴瑤城守衛三萬龍禁衛,如今全部給他管轄。 \\\\\邵書桓就曾經想過,給他三萬訓練有素的龍禁衛,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造反了? 龍禁衛只有三千精英,駐紮在晴瑤之城,守護他的安全,而餘下的,全部駐紮在晴瑤之城對面的 山區,平日裡在山區訓練,常安城倚靠晴瑤山而建,山勢雖然不高,也不算險峻,但駐紮幾萬大軍, 外表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邵書桓曾經幾次惡作劇的想過,倘若他有意做些什麼,而這些龍禁衛真的聽他的,那麼他一聲令 下,整個常安城是不是會大亂? 難怪在大周國的時候,邵赦和周帝都稱呼墨菲瘋子,居然把如此重要地軍隊,交到他地手上? 心中一邊想著。一邊緩步向著自己的臥房走去,剛至窗前,就聽得房裡隱約傳來嬉笑之聲,隱隱 似乎夾著男人地聲音。 邵書桓心中好奇,整個晴瑤之城,制度等同與皇宮,除了墨菲。以及偶然前來此地的吳軍卓,就 他一個男人。怎麼會有男人和女孩子調笑的聲音。 好奇之下,不由自主的把著窗戶向內看去。這一件之下,邵書桓頓時氣得連肺都要炸了- 只見墨淵赤身裸體就在他的臥床上,身下壓著翠羽,正在喘吁吁的大動,而紫翎也是一絲不掛。 趴在他身上,正在給他舔著臀部。 「嗚……淵殿下。饒了奴吧,奴不成了。」翠羽在他身上嬌喘著浪語。 「饒了你這妖精?怎麼可能?」墨淵喘吁吁的答道,「你難道不知道,本殿下憋著很久了,好不 容易發洩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死命地捏住翠羽胸前的兩團軟肉。 翠羽更是高亢地叫了出來,墨淵死命的挺著腰,不斷地起伏著,問道:「你們兩個說----那個南 狗,可有沒有動過你們?」 「沒有啦……殿下。奴都說很多遍了!」紫翎忙道。 「賤婢。閉嘴,誰問你來著?」墨淵反手一掌。刮在紫翎臉上,陡然送翠羽身上起身,將紫翎按 住,硬邦邦的塞進紫翎的櫻桃小口中…… 紫翎一時叫不出來,只是喉口發出嗚咽之聲。 翠羽忙著爬起來,跪在墨淵身後,給他繼續舔著---- 邵書桓怒氣上升,陡然轉過正門,卻見著門口小太監何喜正在侍候著,見著邵書桓過來,頓時就 慌了神。 邵書桓大怒,揚手一個巴掌,對著何喜臉上重重的抽了過去。 「公子……你不能進去。」何喜挨了一巴掌,惶恐之極,但唯恐邵書桓進去,撞著不該撞著的。 邵書桓早就一腳將房門踹開,一步踏了進去。 房裡地三人都是一驚,隨即墨淵一聲慘叫,忙著捂著下身,甩手一巴掌,將紫翎打得飛了出去。 原來,邵書桓陡然進來,驚擾了房裡的三人,紫翎不差,一咬之下,傷了墨淵地命根子。墨淵已 經跳了起來,細細一看,還好只是傷了…… 下體一陣火燒火燎的劇痛,讓他把一腔怒火全部發作在邵書桓身上,怒吼一聲,也不顧自己全身 赤裸,揮拳就對著邵書桓臉上打來。 邵書桓這些日子經過墨淵悉心指點,劍術精進,身後也是靈活,忙著閃開,心中更是惱怒,身子 一晃,已經從床頭的牆壁上,拔出那把天子佩劍,對著墨淵當胸刺了過去。 「你這只南狗,你憑什麼住在晴瑤之城?」墨淵大怒,吼道。 邵書桓更是著惱,也不答話,手中長劍寒光連閃,恨不得將墨淵一劍斃於劍下,才可以消除他心 中的惱恨和怒火。 不錯,這裡是南夏,不是大周國,他確實沒有權利說什麼,墨淵喜歡上某個宮女,想要玩玩也無 可厚非,他大可帶著去他房裡,隨便怎麼玩都可以。 但是,他卻就在他的臥房中,在他平日裡常常歇息的臥榻之上,和兩個宮女胡天黑地的亂搞,雖 然這兩個宮女不是他的禁臠,他依然有著一種被羞恥的感覺。 這裡兩人一鬧起來,外面的龍禁衛早就驚覺,忙著進來,但邵書桓紅了眼,手中地寶劍有是神兵 利器,墨淵全身赤裸,從旁邊搶了劍鞘,連人打得難分難解。 一來墨淵自幼得墨菲親自傳授武藝,邵書桓卻是初學,開始仗著寶劍,還佔得先機,可是三五十 招過後,邵書桓早就落在下風,被墨淵逼得險象環生。 陡然,門口數十名龍禁衛闖了進來,都手持長纓,墨淵畢竟全身赤裸裸地,見著人進來,忙著閃 開,叫道:「你們給我把這個南狗拿下。」 「閉上你的狗嘴!」邵書桓怒道,揮劍對這他下身狠狠地砍了過去。 數十枝明晃晃的長槍陡然伸了過來,但是,目標卻不是邵書桓,而是墨淵。 墨淵一呆。大叫道:「你們反了不成,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王震楠帶著眾護衛進來,見著邵書桓無恙,不禁鬆了口氣,忙著半跪下施禮道:「公子受驚了, 下官失職,還請公子見諒。」 邵書桓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別的事情。他都可以容忍,但這等事情。也未免太過。 「王副將,你什麼意思?」墨淵大聲怒吼道。 「淵殿下,陛下的旨意,只是讓下官保護邵公子的安全,任何人不可私闖晴瑤之城。難道殿下不 知道?」王震楠沉著臉道,「下官只是謹遵陛下聖諭。餘者一概不論。」 「你……」墨淵被數十名龍禁衛用長槍逼住,動彈不得,加上全身赤裸裸地,甚覺尷尬,頓時漲 得滿臉通紅,道,「我等下就上奏父皇,把邵書桓關進大牢,他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住在我們家?」 「下官已經命人去請陛下。淵殿下稍安勿躁。」王震楠道。 這等事情。還是上奏陛下的好,一邊是他奉命要保護的人。一邊卻是南夏國的皇子殿下,兩邊得 罪不起,他自然只能命人去請墨菲。 墨淵素來也是怕墨菲的,聽得說墨菲要來,想到自己全身赤條條的,頓時大窘,看著王震楠道: 「你還不命他們撤退出去,讓本殿下穿上衣服?」 王震楠正欲同意,不料邵書桓卻冷哼了一聲:「不准!」 龍禁衛平日裡只聽墨菲號令,墨菲自從把他們給了邵書桓,如今當然也只聽他的號令,聞言陡然 把手中地長槍向前進逼了幾步,若是墨淵敢動,只怕他們真會把他身上刺上幾個透明窟窿。 不過片刻,墨淵聞報,已經快步過來,見著房中景象,頓時大怒,問道:「怎麼回事?都造反了 不成?」 墨淵見著墨菲,倒是不敢放肆,王震楠忙著把事情的經過略略解釋了一遍,墨淵看看早就氣得臉 色鐵青地邵書桓,有看著全身赤裸,狼狽不堪的墨淵,地上,兩個小丫頭抱著衣服,掩了重要部位, 在地上簌簌發抖。 「來人,把這兩個賤婢拉出去,杖斃!」墨菲怒道。 外面,早就有侍候著地內監通知掌刑內監,將紫翎和翠羽兩個,拉到外面石階下。邵書桓心有不 忍,當想到兩人均是自願,既然如此,她們不仁,他憑什麼需要好心?這個世界,根本就是人吃人的 世界,好心沒有好報的。 「何旺,等下命吳愛卿進宮擬旨,將墨淵削去墨姓,貶為庶民,杖打八十,關入晴瑤城水牢內, 哼!」墨菲看了墨淵一樣,冷冰冰的道。 「父皇……」墨淵大驚,本來想著不過是玩兩個宮女,最多就是被墨菲喝斥教訓一頓,沒想到陛 下竟然會削去他的皇族姓氏,由堂堂皇子貶為庶民?還要說杖責和牢獄之災? 眾人也都大吃一驚,這個懲罰,也未免太重了吧? 但眾人皆知道墨菲地脾氣,如今陛下正在盛怒之下,誰敢替墨淵說話? 「還都愣著做什麼,給朕把這孽障拖出去,重重的打!」墨菲叫道。 「是!」幾個掌刑地內監帶著板子,走了進來,便於拉墨淵。 「誰敢?」墨淵大聲吼道,「父皇,我是您的皇兒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從今日起,你改姓梟,不在姓墨,也不是大夏國的皇子,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給朕把梟氏拉出 去,重重的打!」墨菲沉下臉來,哼了一聲道。 眾內監不敢有違,忙著上來拉墨淵,不----從現在開始,應該改稱他梟氏,梟氏自幼習武,哪裡 肯就範,劈手奪過一個內監手中的板子,啪的一聲扭斷,兩眼通紅,大聲吼道:「我是皇子,你們不 能打我……」 口中說著,陡然揮舞著手中兩截斷裂的板子,對著邵書桓臉上抽來。 旁邊的龍禁衛早就防備,早就一哄而上,將他拿下,硬生生的拖到外面石階下,摁在地上,墨菲 冷冷的道:「給朕重重地打。」 眾人見墨菲動了真怒,那些掌刑地內監哪裡敢手下留情,再說了,如今陛下已經下了明旨,將墨 淵消去皇姓,貶為庶民,從此再無翻身之地,因此兩掌刑的內監皆攢足了勁,對著他臀部重重地打了 下去。 幾十板子下去,墨淵----不,應該是梟氏的臀部早就皮開肉綻,鮮血橫飛,起先他還撐著,後來 就禁不住痛叫出聲,不住口的求饒:「父皇,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淵兒知錯了……父皇……」 墨菲如同是沒有聽見一般,看著身邊的何旺哼了一聲:「你辦的好事。」 何旺嚇得兩腿一軟,早就跪在地上,磕頭道:「陛下明鑒,奴才實在不知……」 「等下給朕把晴瑤之城內所有親隨的內監宮娥的底細查個清楚,在發生類似之事,你也不用做了 。」墨菲冷著臉吩咐道。 「是是是……」何旺早嚇得連連磕頭,答應著。 「把房裡的東西給我換了。」邵書桓插口道,「我看著就嫌噁心。」 「奴才知道,奴才等下就命人打水過來,幫公子洗地,換東西……」何旺忙著又給邵書桓磕頭道 。 邵書桓看了一眼已經被打得劈開肉綻的梟氏,心中也不禁有些不解,他惱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墨菲就算護著他,這個懲戒也太重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天皇貴胄,堂堂南夏國皇子啊? 他本來以為,墨菲最多就是罰他個回去閉門思過,如今卻是直接將他貶為庶民,打個半死關入大 牢? 八十板子打完,梟氏只剩下呻吟的份,用力的抬起頭來,陰毒的眸子如同是毒蛇一般,死命的盯 著邵書桓。 早就有龍禁衛過來,將他拖了下去,關入大牢內…… 昨天晚上明月這裡停電了,今天多更新一點,哈哈,諸位看官大大勿怪!謝謝支持! 188章 墨菲的身世 墨菲轉身向外走去,邵書桓只能送他出去,一直以來,墨菲給他的印象,都是溫文爾雅,雖然有 著帝王的威嚴,但甚少動怒。但是今天,卻是讓他大跌眼睛,從吳軍卓的口中,他早就知道,墨武、 墨淵都不是墨菲親生兒子,只是樣子,但自幼教養,如今卻因為一句話而廢,終究顯得有些冷酷無情 。 「書桓!」墨菲見他跟了過來,站住腳步,命隨行的小太監都退了開去,道,「你是不是覺得我 很無情?」 邵書桓沒有答話,無情嘛? 「作為上位者,無情有時候是必須的。」墨菲正色道,「書桓,你要記住----有些事情,絕對不 能感情用事。」 「陛下,我不是上位者!」邵書桓道。 「沒有人能夠護著你一生一世。」墨菲沉聲道,「你要想想,你的身份在北周的尷尬,將來不管 是太子上位,還是那位二皇子,他們能夠容得下你?」 邵書桓默然,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又一次的想過,他也去掙、去奪,努力的討好周帝,換來江 南揚州之行,不過是想要撈一些政績,培養自己的班底,可是,邵赦卻玩了這麼一手,把他送來南夏 ,淪為階下囚。 「你的母親,是我的親妹妹!」墨菲突然道。 「什麼?」邵書桓一呆,他的母親,不是邵家的女孩子嘛?怎麼會是他的親妹妹? 「當年的事情,非常複雜……」墨菲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 邵書桓指了指前面湖中涼亭,低聲道:「如果陛下願意,書桓願意一聞究竟。」 「好吧。你隨了我來!」墨菲點頭道。 兩人在涼亭內坐下。墨菲這才道:「你母親姓墨。我們都是璇璣洞弟子……」 「璇璣洞?」邵書桓呆了半晌。這個虛無縹緲地地方。難道真地存在? 墨菲點頭道:「令尊沒有和你說起過璇璣洞?」 「沒有!」邵書桓搖頭道。「他怎麼會和我說這些?」 「也是。免之素來多疑。想來是不會和你說這些地。」墨菲點頭道。「璇璣洞分兩支。百年前為 著爭奪正統。早就打得不可開交。最後。墨家算是輸了。」 邵書桓不解,只是看著他,璇璣洞居然分兩支? 「這事情,得從璇璣洞的來由說起----」墨菲道,「你要不嫌膩煩,我慢慢和你說說。」 邵書桓笑道:「願聞其詳!」 「三百年前,大殷皇國最鼎盛的時候,偏生出了一個不喜歡做皇帝的皇帝。只想著要修煉長生不 老之術,迷信丹藥鼎爐之說,於是。召集天下所有地方士,開始了他的不死藥之旅。但這位皇帝與國 政之上平庸,別得可以算的上是天才……」墨菲歎道。 「殷墨?」邵書桓聽得他所言,陡然想起他看書的時候的一些記載,不僅驚呼出聲。 「對,就是殷墨,他就是璇璣洞的創始人,也是晴瑤之城地設計者。」墨菲指著晴瑤城內的湖光 山色,歎道。「你瞧瞧,這等巧奪天工的園林設計,都是來自他的手筆。」 邵書桓點頭,晴瑤之城的設計,以及園林之美,他早就領略,自然也是佩服的,這並非是單單有 錢可以做到的。 墨菲沉吟了片刻,皺眉道:「具體的過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除了修建了璇璣洞,還創造了 鴻通錢莊……」 「什麼?」邵書桓驚呼出聲,「鴻通錢莊也是璇璣洞的?」 「嗯!」墨菲點頭道,「當初那位祖師爺也是好意,感覺生意人使用現銀做生意,這是不便,而 且,現銀在各個流通環節都很是不方便,尤其是大筆銀錢地出入。大大的限制了的發展。於是,他挪 用國庫銀兩作為起始資金。投到了鴻通錢莊裡面----他當時不想讓百姓知道鴻通錢莊是他地基業,是 國有制度的,本意只是便於民眾……」 邵書桓聽到這裡,已經知道不妙,創建一家錢莊需要多少錢啊?這位殷墨陛下,大概把國庫給花 空了? 「你應該猜到結局?」墨菲歎道。 「我看書上說,殷墨陛下死於叛軍之中?」邵書桓皺眉道,書上對於這個殷墨陛下描寫多有不堪 ,說他荒淫無恥,亂徵收苛捐雜稅,導致百姓流離失所,最後發生了暴亂,他自己也死在亂軍之中, 隨即,他的一個遠方堂弟搶得了政權,殷國才得已繼續下去。 「當時他沒有死,因為他偏信方士,那些方士中,多有一些異能者,於是在亂軍中,將他背了出 來,眾人早追殺,無奈之下,只能買船出海,在一處小島上住了下來----這就發展成了後來的璇璣洞 。」墨菲道。 「那後來璇璣洞怎麼又分了兩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殷墨雖然丟了皇位,但鴻通錢莊依然在他控制中,而那些方士中,自然也有天縱奇才的,多年 的經營,鴻通錢莊已經成了一種模式,一種代表,更多的則是財富的象徵,於是,便有些人不甘困守 孤島,另一些人卻反對,殷墨那時候,早已經作古,自然也管不了這些了。」墨菲又道。 邵書桓笑笑,有利益,自然有所紛爭,這是在所難免地,守著大筆銀子,誰不心動? 「璇璣洞發生了內亂,獨孤式搶了璇璣洞內的大量珍寶和武功秘技,而墨姓一門,搶了鴻通錢莊 ……」墨菲歎了口氣,不再說下去,事實上,具體的經過他也是聽得來的,到底如何,墨姓一門和獨 孤氏之間的恩怨,加上前南殷和大周國之間的種種,他也不是很瞭解。 「那後來呢?」邵書桓問道。 「後來----」墨菲笑笑,「那就得從我的身世說起……」 「你是身世?」邵書桓不解,據說他出生草莽。難道還另有他因? 果然,墨菲道:「我本姓木,是前南殷名門之後……」 「木……」邵書桓低頭,他曾經聽的說起過,木姓一門,被前南殷皇帝判了誅滅九族的罪名。具 體是什麼罪,很多書上都是語焉不詳。 「先父得罪了南殷皇帝陛下,滿門抄斬。就在抄家地當天晚上,父親讓我獨自逃跑,我捨不得年 方五歲的妹妹,背著她一起從狗洞內爬了出去,一路北上,想要逃去北周……」墨菲盯著水中地清荷 ,淡淡的道。 「你比令妹。大幾歲?」邵書桓問道。 「大三歲!」墨菲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邵書桓搖頭,他居然只比那位淑繯大三歲。也就是說,當時他逃亡的時候,年僅八 歲,果然是天縱英才,大難不死,後福無窮。 」反正,就是我差點被抓的時候,師父救了我和妹妹,將我們兩人收為傳人……」墨菲道。「過 了十三年,我們學究有成,師父過世後,為著報仇,我們改姓墨,來到了南殷過京城,我妹妹長得極 美,也許的孽吧,居然被一個宮廷畫師看到了。畫了一副畫像,送給了南殷國皇帝陛下殷浦,當時他 一見之下,就驚為天人,命人將我妹妹請去皇宮,而我妹妹想要報仇,也假意奉承,不過卻說自己有 熱孝在身,不便成親。要兩年過後才成。那殷浦居然也同意了,便讓我妹妹住在晴瑤城內…… 當時南殷國政事腐敗。殷浦更是偏信奸臣,迷戀上我妹妹之後,也可以重用與我,封我為大將軍 ,替他北伐。 我當時想著,現在軍中樹立一點威信,在謀算復仇之事,不料……人算如不天算,或者說,我怎 麼也沒有料到,天下有免之、姬銘那樣的人。」 墨菲說到這裡,廢然長歎,當和姬銘對上地時候,他已經不在是抱著玩味地心態,求勝之心油然 而起。 邵書桓沒有說話,等待著他地下文,果然,墨菲在頓了頓後,繼續道:「我在軍中時日雖然不久 ,但眾將領都聽我的,而軍中眾將,早就不滿殷浦,於是,黑水一戰,我得知妹妹被安王擄去,急得 已經亂了方寸,自然也不會再聽殷浦地聖旨,只想著如何救回妹妹,但將士眾多傷殘,糧草供應不上 ,想要再打,談何容易? 當年夜裡,令尊孤身來我營帳,勸我謀反,殺了南殷皇帝,自立為王,一年之後,他會設法還我 妹妹。」 「你同意了?」邵書桓問道,當初邵赦和墨菲、吳軍卓所議何事,外人是一概不知,如今邵書桓 算是明白,這等勸人謀逆之事,也只有邵赦做得出來。 「就算真的動手,我也未必打得過姬銘!」墨菲歎道,「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說了,一旦殷浦聖 旨下來,剝奪我的軍權,一切都完了,我除了同意,別無他法,再說了,殷浦和我本來就有滅門之仇 ,反就反了吧!」墨菲說的輕描淡寫,似乎是在說著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墨菲轉身,看著邵書桓笑道:「我自己想想,都感覺如同是一場夢,我帶著眾將士殺回常安城, 幾乎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殺了殷浦,把殷姓皇族子弟幾乎殺盡,但偏偏殷浦遺下一個皇子,尚不滿周 歲,我不惹下手,就說是某個老將遺孤,養育至今……」 「墨淵?」邵書桓驚呼出聲,將仇人之子養在身邊多年……難怪他有個瘋子地外號。 墨菲只是笑笑:「晴瑤城水牢就在那片山下面,書桓,不用朕教你怎麼做吧?」 189章 尊卑分明 邵書桓只是點點頭,明白為什麼墨菲甚至連著審問都沒有,直接把人打了關入水牢,原來他就動 了殺機,今兒如此,不過是一個借口,就算墨淵循規蹈矩,最後只怕也被他找個借口給殺了。 「我和你母親是親兄妹,這世上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墨菲轉身,看著他笑道。 「家父和我國陛下,都不知道?」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如果當年淑繯沒有說,他們應該不知道……」墨菲皺眉,停了半晌,又道,「淑繯應該是沒有 說的,否則,令尊不會一直猜測我們之間我關係。」 「哦?」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他怎麼說?」 「他一直以為,我喜歡淑繯。」墨菲說到這裡,乾笑了兩聲道,「我是喜歡淑繯,不過那是哥哥 喜歡妹妹的喜歡,和他所想,完全不同。」 邵書桓也只是尷尬的笑笑,一個橫亙在心中很久的問道,終究問了出來:「我一直感覺,他也是 喜歡母親的,卻為什麼沒有娶她?」 「你是指免之?」墨菲聞言,攜著他的手,順著竹橋向前走去,道,「當初免之初見淑繯,也和 殷浦一樣,驚為天人,你瞧瞧你自己,就知道我妹妹的容顏乃是天下無雙的絕色,大凡男人,沒有不 貪戀其美貌的,所以,不管是姬銘、還是免之,都可以理解。 但是。當初免之已經娶妻,就是貴國太后地侄女方氏,淑繯自然是不會做小的----但還有一點, 才是導致免之不能娶淑繯的重要原因。」 「什麼?」邵書桓不解,照當初的情景。他的母親不過是安王和邵赦南征地戰利品。一個戰擄, 想來也沒有拿喬賣乖地資本,就算有著絕色美貌,不過是紅顏薄命罷了,如果他那便宜老爹非得強行 收她做小。只怕她也沒有法子。 「當初。璇璣洞獨孤詩卿在邵赦身邊。而且,獨孤詩卿知道淑繯和我是師兄妹,藝出同門。兩分 支這些年一直爭論不休,她豈會容得邵赦娶了淑繯?」墨菲解釋道。 「獨孤詩卿?」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想起獨孤蘭語。那個一襲灰色長袍,擁有絕色美貌的妙齡少女 …… 難道說,她竟然也是邵赦的人?如果是,她為什麼還要在黑水河畔玩那麼一手?欲蓋彌彰?替邵 赦掩飾,還是替自己掩飾? 「書桓,你知道北周出使我國的使臣是誰嘛?」墨菲問道。 邵書桓搖頭,奏折內好像沒有這個,他如何得知? 「是令尊。」墨菲轉身,笑道。 「他?」邵書桓呆了半晌,才道,「他可是周國宰相,在出使議和,怎麼也不會輪到他啊?」 「他要接你回去……」墨菲淡淡地道。 「為什麼?」邵書桓冷笑道,「費了這麼大地勁,把我送來南夏,如今又巴巴地接我回去,好玩 啊?」 「朕也不知道,他給朕的信當初是說,把你送來南夏,就此了當年恩怨,不料----昨兒他又給我 來信,說他出使我國,要求接你回去,朕也懶得給他回信,等著他來了再說。」墨菲皺眉道,「不知 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他當我是什麼?」邵書桓不無惱恨的道。 「罷了,且不要提他。」墨菲也是無限心煩,揮手道,「你見過慕華公主嘛?」 「見過。」邵書桓點頭道。 「她會一起前來,嫁給我兒墨武。」墨菲低聲道,「和親……都是如此,只是朕該讓誰去周國? 」 「啊?」邵書桓呆了半晌,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到這個,墨菲有著幾個公主,挑一個年齡合適地去 和親,也就罷了,有什麼好為難的? 「小雅、無雙,書桓你自己挑一個,另一個朕送去和親。」墨菲又道。 「陛下,這事情怎麼扯上我了?」邵書桓苦笑道。 「朕地女兒,你總的娶一個吧?」墨菲淡然笑道。 「罷了,將來再議,我提到這個就煩……」邵書桓苦笑道「這卻是為什麼?」墨菲不解的問道, 「書桓,何旺的眼光不錯,挑的女孩子還成,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召她們侍寢?」 邵書桓沒有說話,他來自二十一世紀,在他的心中,總是感覺男歡女孩,若能夠得一心白首不離 ,才是好的,他的不是濫情的人。自來到這個世界,他身邊從來不缺名正言順侍寢的美貌丫頭,他大 概是太容易得到,他反而不想。 「書桓今天十八歲了,不會還從來沒有碰過女孩子?」墨菲皺眉問道。 「陛下!」邵書桓大是尷尬。 墨菲哈哈一笑:「你不用送我,辦好我交代的事情就成。」 「是!」邵書桓躬身施禮,他交代的事情,他也樂意辦,那墨淵一路抓他來南夏,可沒有少給他 臉色瞧,如今風水輪流轉,正好出一口惡氣。 看著墨菲去了,邵書桓翻身回房,何旺早就把何喜罵了一同,幾個小太監,趴在地上用水洗地, 房裡的東西一些東西已經全部換過。 何旺見著邵書桓,忙著滿臉堆笑道:「公子回來了?」 邵書桓沉著臉哼了一聲,心中有些不樂,那兩個丫頭乃是他挑選了送他使喚的,但很顯然,這兩 人原本就和墨淵有舊,幸好他沒有召那兩個丫頭侍寢,否則豈不是戴了現成的綠帽子?越想,邵書桓 越是惱恨。 「公子。是奴才失職了,還請公子海涵。」何旺忙著又道。 「給我著實挑幾個好地過來,可別把這等二手貨送過來。」邵書桓哼了一聲。 「是是是,奴才曉得,您瞧瞧。這裡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的話,奴才去替公子選人?」何旺道 ,「或者,奴才去選幾個,公子看看。中意的在留下。」 「好!」邵書桓也不客氣。大咧咧的答道。 何旺這才躬身退了出去。邵書桓轉身,看著那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太監,戰戰兢兢地站在石階下 。偷偷地抬眼打量他。 「你叫何喜?」邵書桓問道。 「是……是的……」那小太監極是害怕,忙著跪伏在地上磕頭道。「小的自幼無父無母,何公公 撿到了奴才,給奴才淨了身,就在宮中侍候,公子有什麼吩咐?」 「你是我這邊領頭管事的?」邵書桓問道。 「何公公讓奴才侍候公子的日常起居。」何喜忙著道,原本以為他不過是一介質子,被軟禁於此 罷了,晴瑤之城除了龍禁衛,所有地太監、宮娥對他都甚是冷淡。 墨淵雖然不是陛下親生骨頭,卻也是堂堂皇子,兩相比較之下,這些奴才們自然更是傾向墨淵, 所以,墨淵在邵書桓放著和兩個宮女胡天黑地地亂搞,所有人都沒有當一回事,知道邵書桓撞破,兩 人大打出手,還是沒有人當回事。 就算鬧大了,陛下得知,最多就是申斥墨淵殿下一頓,掩飾顏面問題,也就是把下面地奴才們數 說幾句,沒什麼大礙。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陛下居然下令將兩個宮女活生生的打死,連著墨淵也被打了一頓,貶 為庶民,關在水牢內。 相反地,邵書桓卻是沒事,陛下反而命人重新挑選好的宮娥女官給他使喚----這讓晴瑤之城所有 侍候著,全部傻了眼,也同時意識到了事態地嚴重性,這個看似乎是質子的階下囚,可著實不簡單的 緊。 「去,把我房裡全部親隨的宮女們叫來!」邵書桓冷冰冰的吩咐道。 「是!」何喜忙著答應著,轉身去了,少頃,除了被打死的紫翎、翠羽兩個丫頭,餘下的十六個 大丫頭,十六個小丫頭,都在女官、嬤嬤的帶領下,一併走了過來。 邵書桓就在站在九洲清宴的門口石階上,盯著這些垂首站立的女孩子們,半晌才道:「我一項自 認不是殘暴的人,尤其是對女孩子們,總念著女孩子們比較嬌養慣了的,不忍責罰。但是今日之事, 著實讓我非常生氣……」 那些小丫頭剛才都親眼目睹了紫翎、翠羽兩個被活生生打死在石階上,早就嚇得簌簌發抖,有些 膽小的,已經哭了出來。 邵書桓看著晴瑤之城內一個教引女官桂姑姑問問:「姑姑,你是宮中使老的人,我倒是想要問問 ,作為我房裡的丫頭,若是和別的男人走影,該當何罪?而知情不報者,又該如何處置?」 這些宮女們想來都是知情的,畢竟都是他房裡親隨的,墨淵來了她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過 來的時候,以往她們都在房裡侍候,剛才卻是鴉雀無聲,顯然是墨淵把她們打法出去的。 今兒是他撞著了,要是沒有撞著,是不是他們還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每每想起,也許墨 淵並非是第一次在他房裡和女人偷情,他就如同是吃了一顆老鼠屎一樣噁心。 桂姑姑已經是四旬開外的年齡,容長臉兒,生了一雙小小的眼睛,容貌普通之極,和普通人家的 老嬤嬤沒什麼區別。聞言躬身答道:「兩個犯下打錯的丫頭,已經處死,這些親隨的小丫頭們,公子 若是仁慈,打一頓罷了;不然,全部打法了去做苦役,公子再另外挑人使喚?」 邵書桓想了想,換人倒是沒有必要,這些丫頭一旦發落出去,還不知道生死如何呢,當即道:「 姑姑教訓一頓就是。」 「好!」桂姑姑答應著,自帶去下人房裡處罰。從那以後,邵書桓房裡地宮女們全部都是小心翼 翼。誰也不敢怠慢輕忽。 卻說何旺在黃昏前後,帶了十個女孩子過來,均是一色的十六七歲模樣,命她們全部跪在九洲清 宴的門前,自己先進去。給邵書桓請安問好畢。才敢回稟道:「奴才選了十個,如今都來了,在門口 候著,公子親自挑選一下,若是有中意的就留下。不滿意。奴才在去挑人?」 邵書桓點頭道:「你讓她們進來。我瞧瞧!」 「是!」何旺忙著答應著,片刻,十個清一色穿著宮娥打扮的宮女。早就魚貫而入,走進房裡。 皆在何旺地指引下,跪在地上。 「把頭抬起來,讓我瞧瞧!」邵書桓吩咐道。 邵書桓看了一邊,皆是眉清目秀地小美人胚子,想來都知道晴瑤之城發生的種種,因此顯得極為 害怕,一個個都是嬌怯怯的模樣。 「就那兩個!」邵書桓指著左邊的兩個女孩子,吩咐道,「你們兩個過來,叫什麼名字?」 那兩個女孩子忙著起身,走到他身邊,低聲答道:「緋雪,藍雨!」 「名字不錯,以後就留下吧!」邵書桓點頭道,「我不喜歡多嘴多舌的奴才,也不喜歡惹是生非 地,所以----在我房裡,最好守一點規矩。」 「是!」兩人忙著答應著,躬身垂首侍立。 何旺又囑咐了兩人幾句,將餘下地幾個宮女帶了出去,早就何喜送來晚飯,邵書桓吃了,轉身出 去,站在主橋前,不僅發呆---- 這個世界,終究和他原本地世界是不一樣的…… 在他的前世,縱然他再有理,他也沒有權利將人打死,也一樣不能什麼都不做,卻如同是選秀一 樣地挑選著女孩子來侍候自己…… 這是一個尊卑分明的世界,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須爬上去,爬上那個頂峰……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喘了口氣,向著湖對面走去,晴瑤之城所有的一切都是美輪美奐,山坡 上種著打量的奇花異草,養著珍禽異獸,如今正值花木繁盛之極,晚風中都帶著花草的香氣。 但是,就在山坡下面,一處人工堆砌的假山旁邊,卻有著一處不起眼的門戶,有著龍禁衛把守。 邵書桓來時,王震楠已經等候多少,見著他,忙著躬身問好。 邵書桓點頭,命人打開牢門,王震楠親自提著燈籠,扶著他下去,順著一階階的石階走了下去,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裡叫水牢。靠著這山勢修建,卻又從湖中引來活水,一條一人來寬的水渠,橫 貫過去,兩邊皆是一件件獨立、牢固的牢房。 「公子,這裡修建已經有了年日,一般都是關押謀逆反叛、罪大惡極的罪犯的。」王震楠低聲道 。 邵書桓點頭道:「他關在什麼地方?」 「就在前面,因為他被關入水牢後,大聲辱罵公子和陛下,很多話甚是大逆不道,下官怕傳揚出 去有損陛下和公子的清譽,因此把他關在刑房內。」王震楠道。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試探性的問道,「陛下可還有什麼吩咐?」 「陛下說,一切由公子處置!」王震楠忙著躬身道。 「好!」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前面的刑房,所謂的刑房,尤其是這等私人性質的牢房內,自 然是各色稀奇古怪的刑具一應俱全。 墨淵身上披著套著一件破爛骯髒的囚衣,總算避免了赤身的尷尬,手腳都被鐵鏈綁住,動彈不得 ,口中也塞著破破爛爛的抹布,動彈不得也說不的話。 只是陡然見著邵書桓,正所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眼死死的盯著他,恨不得噴出火來。 兩個獄卒隨了進來侍候,知道邵書桓要問話,把塞在墨淵口中的抹布扯了出來。 「呸……」墨淵對著他臉上一口吐沫吐了過去,只是邵書桓距離他尚遠,自然是吐不到他臉上。 「掌嘴!」邵書桓也不動怒,淡淡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你是什麼東西,你也敢打我?」墨淵大怒,喝問道。 「你如今不過是一介庶民,等待審問定罪,陛下授意我審問你,我為什麼不能打你?」邵書桓絲 毫也不動怒,淡然道。 水牢內侍候的獄卒,都是掌刑的好手,聞言找就過來,扯過墨淵的頭髮,照著臉上狠狠的抽打過 去,只打了二三十個耳光,打得他滿口皆是鮮血,邵書桓才命住了手。 墨淵心中恨極了邵書桓,死死的盯著他,半晌,終究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父皇要這麼對我? 不過是玩兩個女人罷了……」 邵書桓笑笑,為什麼?他是前朝遺孤,自然不能同日相比,可惜墨淵自己又不學好,平日裡驕橫 奢侈,姦淫宮娥婢女,在軍中也諸多隨意,墨菲早就不滿他,只是沒有找個借口廢他而已。 難道他還真以為他是天皇貴胄? 就算他是墨菲親身骨肉,好歹也注意一點自己的言行舉止,公然在別人房中褻玩宮女,這等事情 ,傳揚出去,終究不美。 不知道為什麼,邵書桓陡然想起大周國的太子姬煒----據說,姬煒一直循規蹈矩,好學向上且謙 恭有禮,難怪柳家鐵了心的支持他,甚至幾次公然給自己難堪。想到這裡,邵書桓更是不快,也許, 將來若果真讓太子繼位,只怕如今墨淵的下場,就是將來自己的處境? 「玩兩個宮女本來也罷了---只是你為什麼要去我房中?」邵書桓皺眉,這個問題他還真想不明 白,墨淵只要不傻,就應該知道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容忍這等事情發生。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去你房裡玩女人,那是抬舉你!」墨淵高傲的抬起頭來,狠狠的盯著 他…… 「我不是什麼東西!」邵書桓淡淡的道,「但現在這一局,終究是我贏了,而你輸了,輸了的人 ,是沒有資格說這等話的。」 明月求賞,大家有什麼給什麼哦,打賞、月票、更新票、推薦票,鮮花、板磚、白開水……哈哈 …… 190章 無雙公主 墨淵大聲叫道:「你哪什麼贏我,父皇過得幾日,還是誰放了我的,那時候,你等著……」 「放了你?」邵書桓突然感覺,這人好生天真,他以為他來水牢,只是看看他的笑話不成,「念 在你曾經是皇族,我給你留個全屍!」 邵書桓說著,轉身向外走去,冷冷的吩咐道:「手法乾淨利落一點。」 「你敢殺我?」墨淵在身後大聲怒吼道,但是,隨即聲音就沙啞下去,叫不出來,不過片刻,兩 獄卒已經出來,躬身道:「請公子驗屍。」 邵書桓點頭,轉身進去,只見墨淵雙眼突出眼眶,舌頭伸了出來,口中和鼻中都有血污。 「王將軍!」邵書桓道,「墨淵在牢中畏罪自殺,你命人備一副上好棺木葬了他吧!」 「是!」王震楠忙道。 兩獄卒聞言,都是會意,忙著解開墨淵身上枷鎖,就用勒死他的鐵鏈,將他屍體吊在牢中。 邵書桓轉身向外走去,走到外面,再次回首,火把明滅處,墨淵的屍體就那麼掛在水牢中,他心 中一顫,忙著快步向外走去。 等到出了地下水牢,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帶著草木的芬芳和水面特有的荷葉清香, 晚風過處,遠處宮燈掩映著湖光水色,說不出的人間繁華,道不盡的風流富貴。掩飾著種種骯髒不堪 。 何喜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躬身伸手,邵書桓伸手扶在他手上,向前走去,心情沒有來由的沉重 :「我若是不殺人。將來終究被殺……」 若依他以往的脾氣。斷然不會讓墨菲把兩個丫頭活生生打死,也不會親自命人動手勒死墨淵…… 但是,這個世界讓他迷茫掙扎的同時,除了侵染溶入,別無他法。 織錦的銀白色長袍一直拖到地上。寬大地衣袖蓋住白皙修長地手指。根根如玉----自己的這雙手 。一直保養的很好,從來沒有佔過任何粗活,不管是在邵府還是在這裡…… 「這一切都不過是先人蔭庇……」邵書桓站在竹橋上。盯著遠處一盞盞粉色的宮燈,明亮的眸子 裡透過一股子冷然。「而我,從今日開始,也得謀算一下自己地將來,我需要一些自己地實力。」 墨淵地死,是他親眼目睹,從受寵的淵殿下到貶為庶民,到被勒死,不過兩個時辰的事情,宛如 地天堂地獄之分。 這樣的不幸,他絕對不容許有朝一日降臨到自己地頭上。取掙、去奪,不管是屬於他的,還是不 屬於他的,他都要了…… 「公子,已經備下熱水,您這會子洗浴嘛?」何喜陪著笑,小心的問道,邵書桓的臉色現在可不 好。 「好吧!」邵書桓點頭,走到偏殿中,房裡,新來的緋雪、藍雨已經備下浴桶和熱水,毛巾,洗 換的衣服,侍候他脫了外衣,邵書桓揮手道,「你們出去侍候!」 兩人均會意,躬身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脫了衣服,泡在水中,深深的喘了口氣…… 水溫正好,不熱,也不熱,泡著很是舒服,水也分很多種---比如現在,他泡在浴桶裡,水中加 了香精,自然是舒服的,但那底下水牢裡面的水,只怕就沒有誰願意泡著了,邵書桓慢慢的閉上眼睛 ,將頭枕在浴桶上,靜靜的享受著…… 「讓開,都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都給本公主讓開……」外面,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傳了進來。 「公主,你不能進去,公子正在沐浴更衣,求公主等候片刻……」門口,緋雪軟語相求。 「給我讓開!」另一個帶著幾分刁蠻的嗓音再次響起。 「陸無雙?」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她跑來這裡做什麼? 墨菲提議讓陸無雙、小雅一起搬進晴瑤之城居住,邵書桓很是委婉的拒絕了,小雅倒還罷了,陸 無雙?對於一個曾經三番兩次想要強暴男人的女孩子,他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邵書桓,你給我出來?」外面,陸無雙大聲叫道。無雙姑娘?」邵書桓揚聲笑道,「我真是懷 疑你居然是南夏國的公主?南夏國沒有男人了?」 「你……」門口,陸無雙氣得差點要吐血,怒道,「你給我出來。」 「我自信從來沒有招惹過姑娘。」邵書桓慢騰騰的從浴桶內站起來,取過旁邊一張籐制的椅子上 搭著的乾毛巾,將身上的水漬擦乾,取了乾淨的衣服換上,這才又道:「陸姑娘,你該不會被哪個不 負責任的男人搞大了肚子,想要賴在我頭上吧?」 「給我讓開!」陸無雙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開攔在門前的緋雪,一腳對著門上狠狠的踩了過來 。 門沒有栓,自然是一腳就踢開了,緋雪嚇得不輕,忙著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公子,奴婢 該死,攔不住公主殿下,求公子開恩。」 邵書桓甚的惱怒,眼見陸無雙雙手叉腰站在門口,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當即哼了一聲,故意不 理會她,反而柔聲向緋雪道:「緋雪,你過來----」 那緋雪在被調往九洲清宴侍候邵書桓的時候,就得知原本他的兩個宮女,剛剛被打死,而凡是在 九洲清宴時候的宮女,今天沒有一個不受了鞭笞。因此心中只當邵書桓乃是殘暴狠毒之流,聽得讓他 過去,嚇得簌簌發抖,也不敢起身,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磕頭道:「公子莫要打奴……」 「沒要打你!」邵書桓歎了口氣。眼見她不斷地磕頭,將原本美麗的額頭都磕得青腫了一塊,忙 道,「你起來,幫我把頭髮梳上……」 「公子真的不打奴?」緋雪遲疑的問道。 「當然!」邵書桓點頭道。「你攔不住她。錯不在你,我自然不會打你……」要打,也得打陸無 雙。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陡然想到在了空大師地禪房下面,陸無雙那誘惑人地風景----纖細的小蠻腰 。粉嫩的臀瓣。白皙柔嫩、線條優美的背脊。若是讓她玩一處落花,絕對夠精彩。心中想著,目光卻 在陸無雙身上掃來掃去。 如今天氣炎熱。陸無雙身上只穿著及胸的長裙,外面披著半透明地鵝黃色長袍。胸前繡著地牡丹 ,大概是生氣,隨著她地氣息起伏,也如同是有了生命。 很撩人! 邵書桓不得不承認,陸無雙能夠成為碧水亭的頭牌,絕對有著勾引男人的資本…… 只是,堂堂南夏國地公主,跑去大周國做一名藝伎,在他眼中始終不免有幾分輕賤,不管她是因 為什麼理由。 緋雪小意的扶著邵書桓地手,向正殿走去,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在看陸無雙。而陸無雙也跟著過 來,在正殿外面的椅子上坐下,藍雨倒了茶來,她就慢悠悠的喝著茶,似乎一下子不在著急。 臥房中,緋雪取過象牙梳子,幫邵書桓把頭上緩緩的梳上,拿一根簪子綰住。 邵書桓順手取過一支赤金點翠的簪子,插在緋雪的頭上,輕笑道:「你今天做的很好,這是賞你 的!」 緋雪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忙著施禮道:「謝公子賞。」一邊說著,一邊取過一根銀白色的蝴蝶絛 子,幫他繫了,對鏡幫他整好了衣服。 邵書桓這才慢騰騰的出去,藍雨早就捧著冰鎮過的冰糖蓮子湯過來。 邵書桓吃了兩口,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的陸無雙,這才慢騰騰的問道:「無雙姑娘,你急著找我 ,所謂何事?」 陸無雙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怒道:「你終於注意到我了?」 邵書桓只是笑笑,半晌才道:「我只是對姑娘的愛好有些鬱悶,若你真是風塵女子,倒也罷了… …可你明明是南夏國公主,偏生跑去大周國混跡青樓,這一點已經讓我感覺不可思議,餘下姑娘所做 種種,實在是讓我敬而遠之。 而今天,就在這晴瑤之城內,姑娘明明知道我在洗澡,卻還一腳踩開房門,姑娘不顧顏面,我還 要一點顏面呢。」 「邵書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陸無雙哼了一聲,道,「你把我哥哥怎麼了?」 「你哥哥?」邵書桓一呆,隨即就明白,她口中的哥哥,勢必就是墨淵,「我沒有權利把他怎麼 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陛下,而不是我。」 「邵書桓,不管怎麼說,我哥哥終究是夏國皇子,而你不過是我國的一個質子,父皇讓你住在晴 瑤之城,不過是顧及兩國顏面問題,這晴瑤之城,還輪不到你來說話。」陸無雙咄咄逼人。 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道:「公主殿下,你可以請回了,這裡輪到輪不到我說話,也 不是你說了算----你別忘了,你不過是陛下的一個養女,一個曾經混跡青樓的風塵女子,這裡難道就 輪到你說話了?思及你以往種種行跡,公主這麼高貴的稱呼,你還實在配不上。 至於你的哥哥,也和你一樣不要臉,驕橫的緊,陛下就將他關在晴瑤城地下水牢,你要是有興趣 ,可以去瞧瞧。」 陸無雙狠狠的盯著他半晌,陡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女孩子走路,應該行不動裙,笑不露銀……」背後,傳來邵書桓淡然調侃的輕笑聲。 邵書桓盯著陸無雙的背景,這女子,若是作為和親公主,送去大周國和二皇子成親,這等粗魯野 蠻的性子,將來有她受的。 :.., 191章 畏罪自殺 且說陸無雙出去,外面,小雅弱弱的問道:「姐姐,怎麼樣了?」 「在水牢!」陸無雙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小雅就走,同時忍不住抱怨道,「父皇也真是的---哥哥 就算有錯,教導一番就罷了,做什麼把人打了,還關在水牢?」 「我聽的說……」小雅眼見四周無人,這才低聲道,「父皇已經命人擬旨,將哥哥貶為庶民,不 知道真的假的?」 「有這等事情?」陸無雙驚問道,「不就是在九洲清宴和兩個宮女褻玩嘛?」 「我聽的說……」小雅說到這裡,看著遠處的荷塘,低聲道,「哥哥是在邵……邵公子的臥房內 ,邵公子為此大怒,連著兩個宮女一起打死,還和哥哥在房中大打出手……」 「他?」陸無雙嗤之以鼻,哼了一聲,「他怎麼會是哥哥的對手?」 「不知道,反正,聽的說,所有的護衛都幫著他,父皇來之前,哥哥想要出穿一件衣服,他都沒 有給……」小雅說到這裡,俏臉微微發燙。。 陸無雙哼了一聲,快步向著對面走去。 「無雙姑娘,何苦走的這麼急?」突然,背後傳來邵書桓淡然的輕笑。 「啊?」兩人都是一驚,忙著回頭,卻見著邵書桓如同是鬼魅一樣,一襲銀白色的長袍,飄飄然 立在身後。 「小雅公主,在背後說人壞話,是很不好的習慣!」邵書桓含笑向小雅道,「好好的女孩子,就 該自愛,公主之尊。混跡青樓,終究讓人輕賤。」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陸無雙怒瞪了他一眼道。 邵書桓笑笑:「無雙姑娘,我是在和小雅公主說話,不是你----你沒事插什麼嘴?難道宮中的老 嬤嬤沒有教導過你,非禮勿視、無禮勿言嘛?」 小雅滿臉漲得通紅,不便說邵書桓什麼。也不便說陸無雙什麼,只是低頭,快步向著前面走去。 邵書桓跟隨在她們身後。過了竹橋,就是對面的山坡,轉過山坳。假山旁邊的底下水牢入口,已 經赫然在望。 路無數逕自走了過去,兩個龍禁衛將他擋住,躬身道:「公主殿下,水牢重地,任何人不得私闖 。」 「讓開!」陸無雙沉下臉來。道,「我只是要見見哥哥,怎麼說,哥哥也是皇子,是殿下,就算 一時糊塗犯了錯,父皇著惱將他關於大牢內,略施懲戒。也沒有說不能讓他探視地----何況了,就算 判了死刑的囚犯,家人也可以探望的。」 兩龍禁衛只是搖頭,看著站在陸無雙背後的邵書桓。 邵書桓道:「既然公主殿下要進去,就讓她進去吧……」 陸無雙聽出他一言雙關,氣得又瞪了他一言,邵書桓笑道:「姑娘今日好生毛躁……」 兩個龍禁衛聞言。只能讓開。打開牢門,讓陸無雙進去。小雅提著長長的裙擺,也欲下去,邵書 桓擋住笑道:「小雅公主,令姐去了也就罷了,剛才你姐姐不是說了,淵殿下不過是犯了點小錯,陛 下現在正在氣惱頭上,過得幾日,自然念著父子之情,放了他的,水牢骯髒不堪,實在不適合女孩子 。」 小雅見她說地有理,微微臉紅,點頭道:「姐姐,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你可別聽著他花言巧語哄你。」陸無雙道。 邵書桓哈哈大笑道:「無雙姑娘此言差矣,當初在大周國的時候,對我有著非分之想的,可是令 姐妹啊!」 陸無雙輕輕地啐了一口,提著裙擺向水牢內走去,守門的龍禁衛對這邵書桓使了個眼色,邵書桓 會意,略一頷首,轉首之間,卻見著小雅滿臉飛紅,連著脖子根都是通紅一片,模樣煞是可愛,當即 不由自主的逗她道:「小雅公主,那日在柔情司你地所求,我現在倒是有興趣,今宵良辰,你瞧瞧這 湖光水色,錦繡風光,不如……我們就……」 說到這裡,他故意打住,小雅早就羞得連頭也不敢抬起來,只是吶吶道:「公子……休要取笑! 」「我可沒有取笑,我是說正經的!」邵書桓見她如此,心中感覺奇怪,這小雅公主絕對不是隨便的 女孩子,如此害羞,怎麼在柔情司的時候,做出如此大膽出閣的事情? 難道她們就不怕,一旦被墨菲知道,嚴懲不貸? 「柔情司的事情,都是姐姐做主地……」小雅低聲道。 「哦,為什麼?」幾乎是本能的,邵書桓問道。 小雅粉嫩的紅唇動了動,低聲道:「我不能告訴你。」 不能告訴他?差點把他強暴了,居然說不能告訴他?邵書桓心中一動,問道:「陛下知道嘛?」 墨菲應該是知道的,若是沒有南夏國的周密安排,小雅和無雙怎麼能夠平安到達周國境內? 不對!邵書桓心中一動,若是只是南夏國的安排,自然也瞞不了周國那些密探,應該是大周國上 層人事有人在安排一切,替她們打點好各路關卡…… 「我和令尊,這些年一直有書信往來……」墨菲的一句話,如同是閃電一樣,劃過邵書桓的腦海 。 難道說,陸無雙和小雅地所做種種,竟然都是他在安排?但是,如果真是他安排的,為什麼他有 讓他不要額陸無雙走得太過近乎? 「父皇……」小雅羞紅了臉,低頭待要說,似乎又不好意思。 「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嗯……父皇……」小雅正欲說什麼,突然,陸無雙憤怒的聲音傳來:「邵書桓,你給我出來- ---」 為著和小雅說幾句貼己,邵書桓故意轉過了假山,就在湖畔。也不過就是幾步距離,陸無雙已經 快步走了過來,怒道:「你……」 「怎麼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我可沒有勾搭你妹妹,你犯得著氣成這樣?」 「姐姐,怎麼了?」小雅不解的問道。 「哥哥死了。」陸無雙盯著邵書桓。怒道。 「什麼?」邵書桓故意大驚問道,「死了?這……這怎麼可能?」 「姐姐,你說的是真的?這……怎麼會?」小雅結結巴巴地問道。 「獄卒說。哥哥在牢中畏罪自殺。」陸無雙道,「他們知道地時候已經晚了。」 「這……」邵書桓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無雙姑娘,你還是趕緊去回稟陛下要緊。」 陸無雙想了想,一時也是無奈,只能帶著小雅一起向外走去,小雅又回頭看了看邵書桓,衝著邵 書桓羞澀的笑笑。 邵書桓也衝著她輕輕一笑。揮手道別,見著她們去了,這才轉身向著自己房裡走去,固然,整個 晴瑤之城如今大概都是墨菲地心腹,他去過地下水牢,下令勒死了墨淵,所有的獄卒、龍禁衛竟然沒 有一個人告知陸無 卻說陸無雙帶著小雅。逕自回到皇宮,墨菲還在文淵閣看奏折,雖然如今的奏折都是邵書桓在批 閱,他總也得過目一下。 陸無雙和小雅一起進來,施禮過後,墨菲問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休息?」 「父皇。兒臣聽得說。父皇今日生了淵皇兄好大地氣?」陸無雙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倒不 知道父皇因何著惱?」 「那孽障----」墨菲哼了一聲道,「他自己房裡的女孩子還不夠多?居然跑去晴瑤之城褻玩女孩 子,無雙,你和小雅都是女孩子,這等話題,還是不要提為好。」 「兒臣也聽的說了,只是---皇兄雖然有錯,父親懲戒一番,也就罷了,還把他關入底下水牢做 什麼?」陸無雙道。 墨菲沉下臉來,哼了一聲道:「你這是在問著朕了?」 「兒臣不敢!」陸無雙也知道自己說到造次了,忙著施禮道,「兒臣只是急了,父皇可知道…… 知道……」 「知道什麼?」墨菲冷著臉問道,「你們兩個,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 小雅素來都怕墨菲,見他著惱,早就慌了神,低頭一言不發。 「皇兄在水牢內畏罪自殺了。」陸無雙忙道。 「死了?」墨菲道,「朕已經下旨將他貶為庶民,他倒也是爽快利落,還給朕鬧脾氣,死了就死 了,命人拖出去,埋了就是。」 「什麼?」陸無雙頓時就傻了眼,怎麼也沒有想到,墨菲居然如此冷硬無情,聽到墨淵地噩耗, 全然不為所動。 「來人!」墨菲不理會陸無雙,大聲叫道。 「奴才在!」何旺忙著躬身道。 「去地下水牢傳旨,梟氏畏罪自殺,賜薄棺一口,抬去城外亂葬崗埋了,不准在常安城內過夜。 」墨菲冷冷的道。 「父皇----」陸無雙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父皇怎麼可以如此對待皇兄?」 「朕好像曾經下旨,命你們兩個在岫玉宮閉門思過,你們怎麼去的晴瑤之城?」墨菲沉著臉,喝 問道。 「父皇,兒臣只是擔心皇兄……」陸無雙磕頭道,「如今皇兄已經死去,且死地如此的不明不白 ,難道父皇就不該徹查嘛?」 「有什麼不明不白了?」墨菲哼道,「你是不是也要去地下水牢呆著?」 陸無雙不敢再說什麼,忙著磕頭,一言不發,那眼淚卻是只滾下來。 :.., 192章 物是人非 陸無雙自幼和墨淵等一起長大,矛盾自然是有的,但如今一個突然死了,畢竟一下子無法接受, 只感覺心中刺痛,偏生墨淵又是死的如此離奇窩囊。 事實上,陸無雙更加懷疑是邵書桓下的黑手,但如今沒憑沒據,她也不能說什麼。 「還愣著做什麼?」墨菲喝斥道,「一個女孩子,不說守禮待在自己的寢宮,亂跑什麼?」 陸無雙無奈,只能磕頭起身,和小雅一起施禮退了出去。 「姐姐,這事情……就這麼罷了?」小雅弱弱的問道,「哥哥真的死了?」 陸無雙眼見身邊沒人,這才低聲道:「我進去的時候,哥哥的遺體,就這麼直挺挺的吊在大牢中 ,我瞧著那勒痕,不像是自盡的模樣。」 「這麼說,姐姐是懷疑……」小雅驚問道。 陸無雙忙著掩了她的口,低聲道:「若哥哥不是自盡,只有一個人最有可疑。」 「邵書桓?」小雅不笨,自然一猜就猜到了。 陸無雙點頭道:「真想不明白,為什麼父皇要把晴瑤之城給他住著?原本哥哥要過一次,都沒有 准,還有那兩個丫頭,何旺明明知道那兩個丫頭是二哥哥的人,還偏生送去給他使喚,到底鬧出了亂 子來。」 「姐姐說什麼?」小雅瞪著迷惑的大眼睛,不解的問道。 「噓----」陸無雙低聲道「小聲點。那兩個丫頭原本是文淵閣內侍候地。是父皇身邊地人。但和 二哥哥之間一直很……」 「二哥哥也忒是胡鬧!」小雅搖頭道。「父皇身邊地人。他也敢動?」 「想來是一直不敢地。不過。那兩丫頭和他也素日有情。一來二去地。只怕就有些不清楚。偏生 父皇后來又把那兩個丫頭給了邵書桓使喚。哥哥地脾氣。你是知道地。除了父皇他還怕過誰?跑去九 洲清宴和那兩個丫頭偷情。偏生……」陸無雙說到這裡。不由廢然長歎。 墨淵弄到這麼一步。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是。畢竟三人從小玩大。墨淵性子暴躁。對兩個妹妹卻 是極好。 「我就是弄不明白。父皇為什麼對邵書桓那麼好。他可是北周皇帝地孩子……」小雅不解地問道 。 陸無雙忙著四處看了看。低聲道:「我這次去北周。打聽到一件駭人聽聞地消息。可一點也沒有 敢洩露半點風聲……」 「什麼?」小雅低聲道,「好姐姐。你告訴我,我不告訴別人……」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岫玉宮門前,兩人的宮女迎了上來,小雅還惦記著剛才的問題,到了臥 房,把所有的宮女全部打法出去,低聲問道:「姐姐,到底是什麼消息陸無雙摟著她的肩膀。就趴在 她耳邊低語了數句。 小雅聞言,頓時變了臉色,驚問道:「有這等事情?」 「空穴不會來風,總有一些根源地,不過,你想想,這麼多皇子中,我和淵哥哥、武哥哥就算了 ,畢竟不是父皇親生。到底差了一層,可是三弟、四弟、芸妹妹,父皇對誰這麼好過?」陸無雙道。 「你說得也是有理,但這等事情別說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有,也是亂說不得的。」小雅歎道。 「嗯……」陸無雙點頭道,「最近朝中諸多議論,都是談論邵書桓的。」 「哦?」小雅道,「都說什麼了?」 「他是北周皇子。還是一個無法正統身份的皇子。在明處不過是邵赦的幼子,可是如今在我大夏 國。卻是插手政務,批閱奏折,甚至早朝聽政----瞧著父皇的意圖,實在有些令人堪憂。」陸無雙道 。 「父皇偏寵他一些,但也不會拿大夏國的根基和百姓開玩笑,姐姐大可放心。」小雅笑道。 「誰做皇帝,還不都是一樣?」陸無雙冷笑道,「小雅,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父皇的江上基業, 也是殺了前南殷皇帝殷浦搶來的----父皇現在地意圖,實在有點難說。」 「難道朝中大臣,就沒有一個反對的?」小雅問道。 「你也知道,如今朝中的一些朝臣,大都是當年父親身邊地親信,誰反駁來著?甚至那個吳大人 還贊成的緊呢。」陸無雙冷笑道。 「可是----不管父皇怎麼想,我們難道不應該支持嘛?」小雅笑道。 陸無雙搖頭道:「若是別的事情,父皇想要做什麼,我們都應該支持,可是社稷大統,其同兒戲 ?」 「我可不管那麼多,姐姐要反對是姐姐是事情,我可是站在父皇那一邊的……」小雅淡淡的笑了 笑,「不過,姐姐你自己也小心,如今淵哥哥已經去了……」 「什麼?」陸無雙心中大驚,急問道,「小雅,你什麼意思?」 小雅冷笑道:「我只是提醒姐姐,別太急功近利了,我們女孩子嘛,等著嫁人了就是了,何苦管 這些勞心的事情?姐姐有些事情管的太寬,鬧得太過,小心步了哥哥的後塵。」說著,也不理會陸無 雙,自叫來貼身婢女,洗浴換衣服,略用了一些點心,就向寢宮歇下。 陸無雙卻對著燈下出神,這個從來都含羞帶怯,遇事只會抹眼淌淚的小雅妹妹,什麼時候也有了 如此敏銳地一面,她的心思居然讓她輕易看破? 墨淵的死,似乎根本就沒有激起南夏國政的絲毫波瀾,邵書桓不得不再次敬佩墨菲對於政權的絕 對控制。 這等事情要是發生在大周國,只怕早朝早就吵翻了天了,可是,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邵書桓學著 在周國時候一樣,垂簾聽政。 除了禮部請旨問了一下,墨菲不悅的說:「按平民之禮埋葬!」 這事情就算畫了一個完整的句號,死了一個皇子,似乎和路邊死了一個乞丐沒什麼兩樣。而對於 他的垂簾聽政,似乎所有地朝臣都瞎了眼睛。竟然沒有一個人問,那道簾子後面的人是誰? 邵書桓很是認真的分析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南夏國的政權,完全掌握在墨菲和吳軍卓手中 ,餘下地各個部門,都是揣摩著墨菲的意思辦事。絕對不敢有著絲毫違逆。 這一點和大周國完全不同,大周國的國政,有時候甚至連著周帝也不能決策。眾朝臣、王公卿相 之間的關係,更是盤根錯節,複雜的緊。 且說大周國那日禮部選擇了吉日,邵赦、鄭文等人和朝中眾人辭別,帶著慕華公主,一路南行, 前往南夏議和。 一路之上。出奇地平靜,使團過了黑水河,就有南夏國地迎親使偕同禮部等人過來迎接。一路都 是在驛館歇息,走了一個半月,終於在初秋時分,到達南夏國京城常安城。 那鄭文是第一次來南夏國京城,自然是事事新鮮,忍不住四處打量,進城後笑向邵赦道:「邵大 人,這南夏國的京城可不是普通地大!」 邵赦半瞇著眼睛,打量著高高的城牆。半晌才道:「沒錯----常安城的地域範圍,可能要比我國 京城還要略大一些,不過,疆域卻沒有我國大!」 鄭文聞言,忙著點頭道:「那是!」隨即四處看了看,只見南夏國由於氣候適宜,就算是在城內 ,也到處可見高大的樹木,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花樹上面開著一些紅色的花卉。「邵大人可知道這是什 麼花?」 「這叫做鳳凰花!」邵赦抬頭,盯著那些如同是火焰一般嫣紅的花卉,歎道,「再過得半個月, 整個常安城都會被籠罩在這鳳凰花下,那種美麗,是觸目驚心,讓人有些心悸地,鄭大人。我們來的 正是時候。可以欣賞一下這如同是朝霞映日般的美景。」 鄭文笑著點頭,兩人閒扯了幾句。就有南夏國禮部來人,請使團眾人到驛館歇下,隨即就是安排 覲見南夏國皇帝。 慕華公主被單獨安排在一處小院內,除了貼身宮女,還有南夏國派遣過來侍候人員。邵赦也單獨 住了一見小小地院落,反正,行程問題都有相關官員擬定,他只要知道就成,不成的命人改了。 甚至有很多不必要的場合,他都毋庸出面,有著鄭文就成。 「邵大人----」鄭文將行程安排遞了上去,笑道,「南夏的禮部侍郎送來的,明日一早進宮面聖 。」 「嗯……」邵赦不知可否的應了一聲,面聖?墨菲?好久不見了…… 「午後就是我國和南夏國的一些談判!」鄭文道。 「哦,那好,你去談就是!」邵赦淡淡的應道。 「大人不去?」鄭文皺眉,談判他可不是他的專長。 「也沒什麼好談地!」邵赦道,「就我兩國和親,修好,讓後疆土問題----我國是絕對不能割讓 的,反正,南夏國皇帝陛下也不會真要我國割讓領土,我明天午後有事……」 明天午後,他要去見吳軍卓,打聽邵書桓的下落。 自邵書桓到了常安城,就和他完全斷了一切消息,而他此次來的主要任務,就是想法子接回邵書 桓。 想要知道邵書桓的下落,他已經不想動用自己的力量去查找,莫若直接詢問吳軍卓。反正,那只 老狐狸是絕對知道的。 想到這裡,邵赦起身,向外走去。 「邵大人,您去哪裡?」鄭文急問道。 「出去走走!」邵赦看了看天際,傍晚時分,初秋的傍晚不像夏日那般熾熱,涼風習習,很適合 散個步什麼的。 「大人,這裡可是南夏國,您還是……」鄭文唯恐他有事,忙著便於阻止。 「哦,沒事,我就在附近走走。」邵赦道,說著,就穿著一些青色便服,緩步向外走去。常安城 地街道上,大都是青色石頭鋪地,兩遍是灰色的房子,映著只有南夏國常安城才有的鳳凰花,讓整個 都城顯得分外古樸華美。 邵赦沿著青石街道,緩步向前走去,街道上的繁華,自然是不亞於大周國京城,由於他一襲便服 ,倒也沒有任何人訝異他的身份。 突然,街道上行人匆匆向兩遍散開,邵赦一呆,也本能的讓了開去,只見一對對穿著盔甲的侍衛 ,接帶著兵刃,簇擁著一輛翠羽華蓋,通體烏木色澤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上垂著杏黃色簾子,可 見車內之人,身份絕非等閒。 邵赦細細盯著那些侍衛的盔甲看了看,心中詫異:「龍禁衛?難道車上地人,居然是墨菲?」 直到馬車去遠了,街道上再次回復熱鬧,邵赦叫住旁邊一個老者,問道:「老人家好,我是遠路 而來地,請問----剛才那馬車上的人是誰?」 那老人家搖頭道:「不知道!」說著,就急急地去了。 邵赦心中無限狐疑,龍禁衛可是當初墨菲的親衛,那馬車上的人若非是墨菲本人,大概也是皇子 之流,但有不像是皇子出門的規矩。 而皇子若是私下出門,所帶侍衛絕對沒有這麼多,既然是私下出門,自然就是偷偷摸摸的,最多 就是帶上幾個親隨侍衛,絕對不會向現在這樣招搖。 在一肚子的狐疑下,邵赦緩步回去,第二天一早,起身換了衣服,梳洗過後,坐上進宮面聖的馬 車,挑起車簾,東面初升的太陽,似乎有些刺目。 習慣性的半瞇著眼睛,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昨天那輛馬車,馬車前後軍容整齊的龍禁衛,恍惚 中,黑水河畔的一幕,在眼前晃動---- 那一天晚上,他見著了墨菲,這個傳說中的戰神,年齡和他相仿,一張剛毅的四方臉,談不上俊 美但也絕對不醜。 同樣是在那一天,他見著了慕名已久的吳軍卓,只在相互目光對上的瞬間,兩人都感覺道對方身 上的壓迫力。 同行! 邵赦歎息,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墨菲只要有著吳軍卓在,他就是不敗的神話,他就是戰神…… 黑水河一別,已經十八年過去,物是人非…… 宮門前,除了鄭文,就自有使團內夠得上級別的數人,隨他一起進宮面聖。穿過走廊,和整齊得 如同是石刻的侍衛,對面巍峨的宮殿已經赫然在望。 一個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大聲道:「北周使臣到----」 明月更新了,羞答答的伸手,求諸位看官大大的打賞,嗚呼…… 193章 這銀子何曾分過家? 邵赦和鄭文,以及使團眾人,走進那兩扇敞開的大門內,裡面,自然是寬敞命令的,甚至明晃晃 的太陽光從門口、窗口射入,照的人眼睛都有點發花。南夏眾臣都忍不住打量著邵赦,鄭文等人卻是 目不斜視,緩步上殿。 正殿之上,墨菲身著龍袍,高高在座,目光和邵赦相對,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邵赦仰首,就這麼直面對他,他這等行徑,事實上是相當無禮的,但他畢竟是周國的宰相,南夏 的眾朝臣都忍了。半晌,邵赦才跪下施禮。 「免禮!」墨菲揮手。 邵赦這才起身站了起來,再次忍不住向上看去----幾乎,所有的南夏眾臣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 集中在墨菲身後的一道簾子上---- 在墨菲龍椅的後面,垂著一道珠簾,珠簾背後,雖然看不清楚人只容貌如何,但是,那一抹昂貴 的織錦銀白色長袍,赫然在目。 所有的人都微微詫異,這等垂簾聽政者,自然是本身身份不夠立在這朝堂之上的,可是---墨菲 居然允許他垂簾聽政? 而所有的南夏眾多官員,竟然全無一人感覺詫異,顯然,對於他們來說,這等事情似乎早就司空 見慣。 略略的詫異過後,鄭文向前走了幾步,開始宣讀國書,再然後,就是南夏幾個大臣,也都是讚譽 華美致辭,兩國的議和,表面上進展得異常順利。隨即就是散朝,邵赦等人在施禮過後,就退大殿, 隨即南夏眾多朝臣也一起出來。 邵赦站在台階上,靜靜的等待。 「邵大人,您不走?」鄭文問道。 「我在等吳軍卓吳大人。」邵赦苦笑。最晚他持名帖去拜會吳軍卓。不料門上小廝去回。「我家 老爺身子不適。不見外客!」 想要打聽邵書桓地下落。最好地法子自然是直接詢問吳軍卓。剛在在大殿之上。他已經見著他。 堵在這裡。不愁等不到他。 「哦?」鄭文歎了口氣。突然低聲笑道。「邵大人。您說---那個南夏皇帝背後簾子後面地人… …」 邵赦笑笑。他也一樣狐疑。只是----畢竟這是他國政事。與他無關。 「鄭大人想要說什麼?」邵赦笑問道。 「我看到那道簾子。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令郎。」鄭文笑道。 「書桓?」邵赦呆了呆,吳軍卓的那份信他雖然不信。但是卻依然心中忐忑,低聲道:「這裡不 是我大周國,他不該呆在皇宮吧。應該關在大牢……」 鄭文沒有說話,知道他說的是正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那道簾子的時候,已經簾子裡 面模糊地銀白色銀子,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邵書桓。 「邵大人!」兩人正說話之間,突然,後面傳來吳軍卓爽朗的笑聲,「邵大人。黑水一別已經一 十八載,邵大人可好?」 「也沒什麼不好!」邵赦轉身,抱拳道,「只是我們都老了……」 「是啊!」吳軍卓歎道,「本以為今生再不得相見,不料你居然出使我國,走走走,且到蝸居小 坐,正好我今日覓得一罈好酒。咱哥兒兩今兒不醉不休。」 邵赦正中下懷,剛欲說話,卻見著一個小太監模樣打扮的人,飛奔而來,見著吳軍卓,躬身之禮 道:「吳大人,陛下急召。」 吳軍卓笑道:「何公公,今日這宣旨的事情,怎麼就輪到你了?」 「回稟吳大人。我家師父現在正被公主殿下找去有事。陛下急著找您,正好我家主人也讓奴才找 請邵赦邵大人。所以,奴才就一併跑一趟了。」小太監躬身道。 「你倒是乖巧。」吳軍卓笑道,說著,又向邵赦道,「邵公,真是不便得緊,陛下急召,等下我 事了,親自去驛館請您?」 邵赦眼見他要走,忙著急問道:「你給我一句話,也讓我放心,書桓現在何處?」 「天牢之內!」吳軍卓丟下四個字,急急就去了。 邵赦呆住,鄭文也呆住,天牢…… 那等溫文儒雅之日,關在天牢內,也不知道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請問,這位可是北周過邵赦邵大人?」小太監躬身施禮道。 邵赦無奈,也不知道他家主人到底是何來頭,點頭道:「正是,請問小公公如何稱呼?」 「邵大人客氣了,奴才跟著師父姓何,邵大人叫我小何就是----我家主人命人特意來請邵大人。 」小太監躬身施禮道。 「請我?」邵赦不解的問道,「敢問貴主人是誰?」 「邵大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說著,忙著做了一個「請」地手勢。 邵赦滿腹狐疑,忍不住看了看鄭文,鄭文忙道:「邵大人,下官陪著你一起去吧。」說著,命余 下的眾人現行回驛館。 那個小太監只是笑笑,引著邵赦向前走過,穿過幾道走廊宮殿,進過一扇門後,眼前的景致突然 大變,一道山嵐擋在面前。 「這裡是晴瑤之城?」邵赦驚問道。 「沒錯!」小太監笑道,「邵大人如何得知?」 「哦……」邵赦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他總不能告訴他,當年他隨安王大軍,曾今一路打到晴瑤 之城,還曾經在這裡住過兩日…… 「晴瑤之城是什麼地方?」鄭文不解的問道。「夏國最大、最華麗的皇家園林。」邵赦解釋道。 「邵大人說錯了!」引路的小太監道,「應該是天下最大、最華美的園林。」 「這也不見得吧?」鄭文聽了甚是不服氣,正欲反駁,不料邵赦卻接口道:「小公公說的是,這 晴瑤之城中地種種景致,那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鄭文見他如此說法,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邵赦左右看了看,只見晴瑤之城內的所有護衛。所穿 盔甲與剛才皇宮之內不同,皆的昨天所見著地那些龍禁衛裝束,兵刃寒光閃閃,其中自然不乏高手。 「小公公,你家主人莫非是陛下?」邵赦試探性的問道,墨菲不住在皇宮。而居住在晴瑤之城, 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晴瑤之城本來就是皇家園林,專供天子或者後宮得寵嬪妃遊覽觀賞之地。 「邵大人何用多問,等著見著了,自然就知道了。」小太監笑道。 邵赦自然不便再問什麼,鄭文卻有些後悔,不該陪同他一起過來,若此地主人真是墨菲。他私下 約見邵赦,當然是有什麼隱私要說,自己在側。豈不是無趣且惹人厭煩? 看此地排場規模,只怕那位主人真是墨菲也說不定。 「主人就在前面水亭內等候邵大人。」小太監躬身道,「大人,您自己過去了。」 「好地!」邵赦點頭,習慣性的從袖內取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有勞公公。」 哪知道那小太監卻是極端害怕,連連推脫,說什麼也不敢收。忙著一溜煙的跑掉了。 「真是有趣!」邵赦笑道,「居然有太監不要賞錢的?」 「大概是他家主子太過嚴厲,他不敢私下收賞銀?」鄭文猜測道。 「大概吧!」邵赦笑了笑,道,「這小太監不像是新人,剛才看著他出來傳旨,已經言談舉止, 勢必都是權貴中心侍候的人物,與宰相吳軍卓等人都是熟識的。這樣地人,不收賞銀,倒還真是奇怪 了。」 「想來我們是大周國地人,他心有顧忌?」鄭文笑道。 「這天下可能改姓換了宗廟,但是,這銀子何曾分過家?」邵赦大笑道,「說著,他將那錠銀子 收入袖內,又道。」鄭大人。你我為官,別說什麼清高話。難道就不為這銀子?」 鄭文聞言,也不僅笑了出來,銀子?誰人不愛? 天下可以易主,銀子卻依然是眾人所愛。 邵赦已經緩步踏上竹橋,非常雅致的去處,湖面上,無數的水禽在水中悠然嬉戲,無數蓮藕深處 ,偶然可見金色錦鯉,優雅的擺著尾巴浮出水面吐氣。 「這樣的地方,當真可以稱的上是瑤池紫府了。」鄭文歎道。 「九洲清宴不過是晴瑤之城的一個景點,餘下的還有好多地方,景致之美,不在此下。」邵赦歎 道,「對面地晴瑤山上,有著大量地鳳凰花,一些只有傳說中的珍禽異鳥,處處可見,加上綠孔雀、 鷗鷺嬉戲,你可以想像一下……」 「大人怎麼如此熟悉此地景致?」鄭文好奇地問道。 「十八年前,我曾經來過一次。」邵赦歎道,「再回首---物是人非事事休。」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湖中水亭之上,只見一張大理石圓桌上,放著各色細緻茶點,一壺清茶 。 旁邊一隻小巧的香爐,燃著御用檀香,只是水亭之中,卻不見一人。 「此間主人正是奇怪,既然約我等來此相見,自己卻為何避而不見?」鄭文四處看了看,笑道。 邵赦沒有說話,只是從桌子上拿起一直白瓷茶盅,細細的把玩。 「邵大人,這茶盅難道有什麼玄機?」鄭文見他如此專注的看著茶盅,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這茶盅乃是南夏國老德官窯所產,據說,一年之內這樣的瓷器,最多也才上百件,難 得得是,老德官窯所產的瓷器,只供南夏皇族使用,因此,瓷器上面所繪地圖案,均是名家親筆所繪 ,且每一樣上面地圖案,都是獨一無二。」邵赦解釋道。 「這也太過靡費了。」鄭文搖頭道,「喝杯茶而已,還講究這個?」 友情推薦:書名:一妃難求 書號:1244123 簡介:死纏爛打地太子殿下vs腹黑淡定地「前」太子妃,把江山和美人一起抱回家! 194章 細說前因 鄭文話音剛落,背後,一人輕輕的笑道:「為著要請邵大人,我特意去借來的。」 「啊?」鄭文和邵赦同時轉身,只見邵書桓一襲銀白色的織錦長袍,飄飄然的立在竹橋上。 「書桓?」邵赦呆住,鄭文也是呆住,在南夏見著他,似乎不是什麼意外,只是如此相見,卻是 大大的出乎人的意料,剛才吳軍卓不是說----他關在大牢內嘛?想來根本就是胡扯。 「見過父親大人!」邵書桓作揖行禮。 邵赦苦笑道:「你約我來此?」 「知道父親來了,特意備下清茶,請父親大人過來坐坐!」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緩步走到 水亭上,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笑向鄭文道,「鄭大人一向可好?」 「好好好,公子可好?」鄭文尷尬的笑笑,早知道是邵書桓再此設宴邀請邵赦,他說什麼也不該 跟了過來,人家父子要說貼己,他傻傻的跟著跑來找尷尬? 「身為階下囚,能夠有什麼好的?」邵書桓淡然而笑,「倒是鄭大人,做的一片好文章啊……」 「啊?」鄭文半晌也沒有回味過他這句話的含義,邵赦卻是一驚,陡然問道:「書桓,你說什麼 ?」 「沒什麼,就是剛才在大殿之上的那片文章,想來是鄭大人所寫?實在是不錯的文筆……」邵書 桓撫掌輕笑道。 「簾子後面的人,是……你?」邵赦和鄭文驚問道。 「你們以為是誰?」邵書桓笑。 鄭文苦笑。這就是階下囚。階下囚跑去南夏垂簾聽政?若非他親口說出。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書桓。你約我來此。所為何事?」邵赦皺眉。越發感覺不對勁。若邵書桓真被關在大牢。他還 可以接受。可是這裡--- 這裡是晴瑤之城。所有地守衛都是龍禁衛。剛才進來地時候。也見著婢女。皆是清一色宮娥打扮 。他身邊侍候地人。更都是小太監。更離譜地是。他居然端坐在南夏未央宮大殿內。公然垂簾聽政? 「父親大人真是說笑了。為人子嗣。得知尊長來了。難道不該拜見?」邵書桓故意道。 「拜見?」邵赦苦笑。算了…… 「這個,邵大人,邵公子。下官突然記起來,還有要事沒辦,我這就先回驛館。」鄭文聽得不對 勁。忙著站起來,起身告辭。 邵書桓笑道:「既然如此,我叫人送鄭大人出去。」說著,輕輕的拍了拍手,竹橋那邊,立刻跑 來幾個小太監,躬身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好生送了鄭大人出去!」邵書桓道,說著,親自起身。送鄭文出了水亭。邵赦看著鄭文去了, 這才問道:「書桓,你住在晴瑤之城?」 邵書桓眼見身邊沒有人,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問道:「你希望我在哪裡,大牢內?」 「書桓,我此來是為著接你回去!」邵赦道,原本想要接他回去,只要墨菲同意放人就成。但現 在,他發現若是邵書桓自己不願意,只怕事情不是那麼好辦。 「回去?」邵書桓背負著雙手,轉身看著湖中蓮藕,輕輕的笑道,「父親大人不會是開玩笑吧? 既然要接我回去,當初為什麼費那麼大的勁,送我到此?」 邵赦歎了口氣,他是不指望著他回去。但總不能由著周帝廢了太子。殺了邵庭。他就算有權勢又 怎麼樣,他要護地人太多。始終受制…… 「書桓?」邵赦皺眉,江南之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甚至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解釋,他知道 ,他也知道。 邵書桓轉身,倒了杯茶,遞給他道:「父親大人一路旅途勞累,喝杯茶吧!」 邵赦接過,茶是好茶,水是好水,茶盅更是好的,配上此地景致,著實清雅別緻,只是他實在沒 有心情享受,轉變話題道:「墨菲怎麼會讓你去垂簾聽政?」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邵書桓輕笑,嘴角的諷刺意味濃厚,在晴瑤之城安頓下來後,他第一件 事情就是先讓墨菲幫忙,斷了邵赦在常安城內的一切眼線,果然,從目前種種看來,他確實不知道他 在晴瑤之城的種種。 「瘋子的行徑,果然不能以正常人地思維考慮。」邵赦道。 「正常人的思維,就是把我送給敵國為虜?」邵書桓反唇相譏。 「我不想和你吵架,一句話,你跟我回去不?」邵赦不耐煩的問道。 「不!」邵書桓冷笑道,「你當我什麼,想要送我走,就把我送走,想要我回去,就接回去?而 且,這個問題你得先問問那位墨菲陛下,他同意嘛?如果他不同意,你憑什麼接我走?」 「誰要接書桓走?」突然,小橋上,墨菲沉聲道。 邵赦轉身,邵書桓也轉身,看著一些黑色普通長袍的墨菲正立在竹橋上,沉著臉問道:「免之, 你該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 「外臣沒有!」邵赦躬身施禮。 邵書桓迎了上去,含笑道:「陛下怎麼來了?」 「煩悶的緊,信步走走,就來這裡了。」墨菲笑了笑,兩人一起走入水亭,又笑向邵赦道,「免 之遠道而來,可曾好好遊覽這晴瑤之城的美景?」 邵赦笑道:「外臣不敢!」 「如今晴瑤之城內並沒有女眷,只有書桓一人住著,並沒什麼忌諱的。」墨菲笑道,「書桓啊, 你也得盡盡地主之誼----」 邵書桓笑道:「得知父親大人要來,我可是急得幾宿沒有睡好覺了。」 邵赦聽得他們兩人一吹一和,只有苦笑的份,也不便答言,沉吟片刻後起身道:「陛下,外臣尚 且有事,就先告辭了。」 「哦。那好吧!」墨菲點頭道,「朕叫人送你出去。」說著,命何旺送了邵赦出去,邵書桓親自 送至晴瑤之城門口。 邵赦上車地時候,看著邵書桓,只是歎氣。半晌才道:「明兒午後,我方便過來嘛?」 「可以!」邵書桓點頭道,「隨便什麼時候都成,一般我不外出的。」 邵赦點頭,坐車而去,邵書桓返身進來,墨菲果然在水亭內等著他。 「陛下這等時候找我,有事?」邵書桓問道。 「你隨了我來!」墨菲道,說著。首先向晴瑤山那邊走去。邵書桓跟隨在他身後,一路之上,墨 菲都是不語。兩人登上晴瑤山,放眼過去,晴瑤之城的美景,盡在眼底,山間自然有著孔雀、白鶴嬉 戲,悠然自得,其中兔子、獐子、梅花鹿等等,更是數不勝數。 「墨淵是你勒死地,還是別人動的手?」墨菲問道。 「我……」邵書桓低頭。動手勒死個人,對於他來說,還真是一件難事,「不是我……」 「我也猜到不是你!」墨菲淡淡的道,「像你這樣的人,只怕連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 邵書桓沒有說話,前世是個法制社會,這一時。就算他擁有生殺大權,讓他親自動手,還是有些 為難,那等血腥場景,實在不合宜他。 「不管是別人動地手,還是你自己,你可曾經想過,一旦你回周國,太子掌握實權。甚至無需登 基為帝。只要姬鈺和邵赦不在捧著你、護著你,你就是一顆棄子。你的下場,甚至連墨淵還不如…… 」墨菲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他也想要去爭取,可是,問題是,他拿什麼去掙、去奪?他剛剛動手 ,邵赦已經動了殺機…… 「所以,你會周國,只能勝,不能敗!」墨菲哼了一聲,沉下臉來道,「你要知道,一旦你失敗 ,我也救不了你。」 「你……要是會周國?」邵書桓愣住,他原本以為,墨菲不會想著他回周國。 「是!」墨菲點頭道,「你得回周國,為著你的母親、為著我,去討回那個公道----去奪取你應 該擁有的一切,膽敢阻攔著,殺無赦!」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墨菲呆呆出身,墨菲又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在大夏國聽政、批閱奏 折,卻沒有一個反對嘛?」 邵書桓搖頭,這個問題他私下曾經多次揣測,唯一的可能是墨菲嚴厲地控制著政權,讓下面地眾 多大臣就算心中有些疑惑,也不敢公然彈劾與他。 「你素來聰明,猜測一下不就成了?」墨菲轉身,似笑非笑的道。 「陛下,我實在猜不著,你明說了吧。」邵書桓苦笑道。 「可以給點一點提示----沒有人知道我和你母親乃是親兄妹。」墨菲道。 關於這點,墨菲前幾天就和他說起過,邵書桓愣了半晌,終究苦笑道:「陛下,你該不會是佔著 我的便宜,假冒我老子吧?」 墨菲聞言,不僅哈哈大笑道:「我是你親娘舅,就算假冒一下你老子,也不算佔你便宜吧?」 「你不會真的對外宣稱,我是你的嫡長子?」邵書桓倒抽了一口冷氣,問道。 「沒有公開宣佈,不過,很多人都是如此誤會----這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對不?」墨菲輕笑道 ,「省了多少麻煩啊!」 「一旦傳揚出去,我在周國,就危險了……」邵書桓搖頭道。 「不會,姬鈺只要算一下你的出生年月,就知道此絕無可能。」墨菲道。 「那你又是如何騙過夏國眾多臣子?」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這是個秘密,我可不能把什麼都告 訴你。」墨菲大笑道。 「你不說,我還懶怠聽呢!」邵書桓笑笑,鬧騰一點花邊新聞,可是容易之極地事情,他才沒興 趣問那麼清楚,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光彩地事情,而且,這還關係到他的生母。雖然他是穿越而來。 並非是真正的邵書桓,可是別人根本不知道,如何看待他啊? 「說正經地!」墨菲沉下臉來,「你知道邵赦為什麼要接你回去?」 邵書桓搖頭,按照常理,邵赦說什麼都不該來接他回去才對。他應該很慶幸邵書桓在南夏從此終 老一生。 「姬鈺----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情。」墨菲道。 「什麼?」邵書桓不解,周帝給他的影響,始終都是溫文爾雅而又不失帝王風度,在他心中,周 帝更像一個皇帝,而墨菲----確實不虧是瘋子的稱號。 這樣的人,會做出什麼樣卑鄙地事情呢? 「他抓了邵赦幼子,逼迫他來大夏國接你回去。」墨菲解釋道。 「啊?」邵書桓呆了呆,這確實不像是一個帝王做出來地事情。當然。邵書桓不知道,如果只是 邵庭,也許邵赦還不會就範。主要是邵家一族,盤根錯節太多,邵赦想要護的人也太多,才被周帝抓 著弱點。 「如果免之捨得棄,誰也沒有法子能夠把他怎麼了,畢竟---璇璣洞孤獨一系,都在他掌握中。 你可能不知道獨孤一系地專長……」墨菲說到這裡,頓了頓道,「獨孤一系。最善於地就是暗殺,一 旦成為她們的目標,她們總有法子將人殺了。」 提到獨孤,邵書桓不由自主地想到獨孤玉靈……又想到獨孤蘭語,這兩者之間,有沒有聯繫呢? 「少商把鴻通錢莊的信物給了你了吧?」墨菲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沒錯,鴻通錢莊在我手裡。」 「江南那四家,未必靠得住,我師父已經過世太久了!人心生變也在情理中----」墨菲道。「偏 生這些年我也不便讓人過去接管那邊,就恐怕惹出事端。所以,江南的勢力,你必須收回來,能不能 從邵赦手中搶回江南,是將來你能否成功的關鍵之一----就算將來北周太子繼承大統,只控制著江南 ,還是有著一線轉圜的餘地,至少從江南往我大夏國。你逃跑還是來得及的。」 邵書桓沒有說話。邵赦?江南?他只知道方家和邵家有關,方家一倒。江南應該在四大家族控制 中---- 不對,甄家? 邵書桓心中一顫,隱約已經猜到,甄家的根底是什麼了。書桓,北周使團至少在常安城呆上半個 月,要等慕華公主嫁給武兒,然後,你們使團回去地時候,會帶著無雙一起去。」墨菲說到這裡,輕 輕的歎了口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個人。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 「免之要接你回去,這等話題自然不會放在明處討論,而你回去與否,在於朕的一句話和你自己 的意願。」墨菲再次道,「他在北周地一國宰相,在我大夏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使臣,還得看著朕 的臉色行事,嘿嘿……」 邵書桓已經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笑道:「陛下放心,書桓明白怎麼做。」 「哈哈……」墨菲大笑。 」陛下,我能不能冒昧地問一句,顧少商----和您是什麼關係?」邵書桓終於問出了心中地疑惑 。 「他曾經是我師父的小廝。」墨菲見問,也不隱瞞,神思有些恍惚,歎道,「那時候,我們都跟 隨在師父身邊,妹妹素來生地弱,並不合適習武,所以,她只是學習一些琴棋書畫,沒事的時候,我 們三人常常一處玩耍……妹妹很是頑皮,老是欺負我們,還去師父面前哭訴,說是我們欺負她…… 哈哈,每次都是少商倒霉,為此沒少挨師父地罵,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很喜歡妹妹,小時候常常 背著她,偷偷去街上玩。」 邵書桓聽得不由悠然神往:「那樣的日子,倒也幸福。」 「是啊……」墨菲歎道,「我一生最快樂的日子,不是做這勞什子的皇帝,而是和顧少商打架, 帶著妹妹偷偷出去玩兒,可惜----妹妹死了,少商也好些年沒見。」 邵書桓想起顧少商,淡淡的道:「他很好!」 「我知道!」墨菲點頭道,「北周璇璣內衛統領,這些年在北周,他一樣混的風生水起,加上他 的劍術幾乎的天下無 邵書桓點頭,他總算是弄明白,為什麼顧少商會對他如此好?原來只因為他是璇璣洞淑繯之後, 而他本來是璇璣洞墨家一族的僕役。 江南地莊家、宋家、林家也都是璇璣洞的產業,只是璇璣洞已經多年沒有介入他們的生意,導致 有些人便開始有了野心,不甘受到控制了。 「對了,書桓,你見過姬銘的妻子嘛?」突然,墨菲話題一轉,問道。 「安王爺?」邵書桓道,「我只見過他的側妃。」 「我是說,正經的安王妃,你沒有見過?」墨菲問道。 邵書桓見他臉上略略有些失望之色,點頭道:「安王妃好像很少出來見客,我去王府數次,都沒 有見過她。」 「是啊……如今她在北週身份也是尷尬,自然是能夠避開就避開了。」墨菲歎道。 「她是什麼身份?」安王妃的身份,他還真不知道,只知道她出生大家名門,到底是誰家,他卻 是一直都不知道。 「她是殷浦的親妹妹!」墨菲低聲道。 「什麼?」邵書桓幾乎驚呼出生,前南殷皇帝的親妹妹。 「她也是和親嫁過去地。」墨菲道。 邵書桓點頭,難怪她從來不出來見客,從來不管慕蓮小郡主,從來不理任何世事,原來,她曾經 是南殷國地公主,和親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沒有幸福,但是,像她這樣的也是可憐。 明月伸手,求諸位看官大大地打賞,有啥給啥哦……謝謝! 195章 文淵閣私議 墨菲頓了頓,又道:「淑繯住在晴瑤之城的時候,我見過她數次,那時候她還小,完全是個什麼 都不懂的小丫頭……後來兩國發生戰事,一些主張議和的,便把她送去了北周和親,但是---北周皇 帝姬鈺,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殺了使臣,扣下了公主,卻依然不肯休戰,隨即才是我領兵出征的。 」 墨菲出征,那是一戰天下聞名,從此博得戰神稱號,甚至連著南殷也一併易主。 「原來如此!」邵書桓歎息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走吧!」墨菲說著,首先向著山下走去,邵書桓忙著跟在他身後,只送他出了晴瑤之城,這才 轉身回來。 晚上,吳軍卓在家中後花園設宴,邀請邵赦,兩人給為其主,自然也不便討論政事,不過說些風 花雪月、兒女瑣事,只是提到邵書桓,邵赦只有苦笑的份。 而南夏國和大周國的一些議和談判條款,也沒什麼大問題,餘下的不過是一些細節,鄭文自然可 以輕易擺平,倒也不用邵赦操心。 因此,邵赦晚上回來的時候,鄭文已經在驛館等候他多時---- 「邵大人,您可回來了!」鄭文見著邵赦回來,忙著迎了上去。= == 「談判結果如何?」邵赦忙著問道。 「一切都算順利,餘下的事情就是公主嫁過去了。」鄭文道。 邵赦正欲說話,卻聽得門口傳來一聲悠悠的歎氣。邵赦搖頭道:「公主殿下,你進來吧。」 慕華一路同來,也一樣住在驛館,本來,照規矩到了南夏後,南夏國就應該把公主接過去,但由 於邵赦堅持。需要擇日大婚之日,才可以過來迎娶公主,南夏國也沒有堅持,因此。慕華依然住在驛 館。 「見過邵大人、鄭大人!」慕華緩步走了進去,一路前來。慕華已經清瘦不少,圓潤地下巴都尖 了出來。 「南夏禮部已經訂下大喜的日子,下月初三,公主就得嫁過去。」鄭文明白她的來意,忙著起身 抱拳道。「臣再次恭賀公主殿下。」 慕蓮苦笑道:「鄭大人,這一路走來。你就別說這等話了。」 鄭文尷尬的笑笑,倒是沒有料到慕華如此爽快。邵赦只能安慰道:「那墨武雖然不是墨菲親生, 聽說也長得不錯,年紀輕輕就拜為大將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最難得的是,這墨武並非尋花問柳紈 褲之徒,公主殿下大可放心。*****」 慕華聽了,不由自主得想起邵書桓,當即向邵赦道:「有勞邵大人操心。」 「應該的!」邵赦笑道。「另外。小女不久也將嫁過來----「邵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鄭文和 慕華都不解的問道。 邵赦歎了口氣。道:「剛才吳軍卓和我閒聊,我說起還有兩個女兒沒有出閣,正好他家二公子也 未曾娶親,因此就定下了親事,等著我回去後,就得打法蘭兒嫁過來,倒也正好和你有個伴,將來蘭 兒還得托公主多多照應。」 慕華聞言,先是呆了半晌,隨即又高興起來,道:「若是蘭姐姐也嫁過來,真是太好了,以後就 有個伴了,哎,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地也是寂寞。說什麼照應啊,到了這裡,還有什麼公主嘛?」說 著頓了頓,轉變話題問道:「邵大人,可有見過我哥哥?」 邵赦明白,她口中的「哥哥」指的是邵書桓,點頭道:「見過!」 「哥哥還好嘛?」慕華提到邵書桓,不由自主的眼圈兒都紅了,歎息道,「他那等模樣,哪裡受 地了一絲委屈,這些日子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過的。^^ ^^」 鄭文聞言,忙著笑道:「公主殿下大可放心,他可好著呢,誰敢委屈了他?」 「再怎麼好,也不如家裡好!」慕華歎道,「就算南夏國皇帝陛下仁慈,別人還是會給他臉色看 。」 「他不給人臉色看,就不錯了,公主大可放心,他現在住在晴瑤之城,吃穿用度只怕比在家裡還 要將就。」邵赦苦笑道,「我今天下午見過他,他很好。」 慕華聞言,略一點頭,也不便再問下去,辭別兩人回房而去。 第二天,待早朝散了,吳軍卓留下,趁機向墨菲道:「陛下,邵赦求見。」 「他?」墨菲笑笑道,「大概是為著書桓而來。」 「陛下有何打算?」吳軍卓忙著問道。 墨菲想了想,道:「若是不想金戈鐵馬奪天下,書桓無疑是最好地。」 「不錯!那就這樣了,陛下要見他嘛?」吳軍卓笑問道。 「既然來了,別說他現在是北周宰相,就算不是,念在既往交情,也不能別而不見,你讓他到文 淵閣見我。** ***」墨菲道,說著,起身向內走去。 「是!」吳軍卓忙著答應著,出來見過邵赦,邵赦忙著問道,「陛下怎麼說?」 「到文淵閣見駕。」吳軍卓笑道,「邵大人,這就請吧!」 邵赦送了口氣,他的來意墨菲自然知道,同意見他,事情就好辦多了,就怕墨菲避而不見,問題 就大了。 「來來來,我引路!」吳軍卓一邊說著,一邊引著邵赦到文淵閣,外面一個小太監大聲叫道:「 北周使臣邵赦覲見。」 邵赦忙著進去,只見墨菲端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揮手讓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見邵 赦已經跪拜行禮,忙道:「免之。這裡不是未央宮,快別多禮。」 「謝陛下!」邵赦起身道。 「免之啊,昨兒大殿之上,朕也不便和你說什麼,免得惹人非議----你終究是北周的宰相,而朕 卻是大夏國地皇帝陛下,哎……這些年。\\\\\免之可好?」墨菲下得龍椅,就在旁邊地椅子上坐下 ,示意邵赦也坐下。 邵赦告了坐,這才坐下。歎道:「好?我有什麼好的?外人看著我是大周國地宰相,不知道何等 風光。只是這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罷了!」 「你這話,要是讓姬鈺聽到,不活活氣死才怪。」墨菲聞言,不僅笑道。 邵赦笑笑。半晌才道:「陛下如果聽到,只怕也不會怎麼著。」 「朕本以為這輩子也見不到免之了。當年匆匆一別,那時候的免之,何等風流灑脫,揮毫談吐, 視萬馬千軍為無物,如今卻為何放不開?」墨菲歎道。 「人老了……總有些牽掛!」邵赦點頭,明白他的所指。 「免之是心懷大志之人,有時候,有得----必須有失!」墨菲低聲道,「得失是均衡地。免之當 年自己說的話。為何現在卻是忘了?」 邵赦聞言,再也忍耐不住不住放聲大笑。此舉實在是無禮之極,可是墨菲卻也是大笑,似乎絲毫 也不在意。 「陛下在逼我?」邵赦笑問道。 「免之是為著書桓而來?」墨菲轉換話題,問道。 邵赦點頭道:「沒錯,陛下,我必須要把他接回去。」 「朕沒有意見。」墨菲淡淡的笑道,「朕只是想要見見他,如今既然見到了,你要接他回去,也 在情理之中,我沒有理由阻止,但是----如果他自己不願意走,朕摞一句話給你,你要是敢動手強迫 ,別怪朕當場翻臉,把你們全部留在我大夏國,別說什麼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的廢話,逼急了,朕不 在乎御駕親征,揮兵北伐。」 「陛下也太高看我了!」邵赦苦笑道,「我敢用強嘛?」口中如此說法,心中卻是叫苦不堪,墨 菲這話,已經是再明顯不過,邵書桓不同意走,他就別想帶人走,否則,他不在乎把他們全部殺了, 然後和大周國翻臉。 「那可難說地緊,朕心中的那個邵赦,好像還沒有什麼不敢做地事情。」墨菲湊近他冷笑道,「 十七年前地那個冬天,你可差點累得我把命都搭了進去,還有,詩卿好嘛?」 邵赦一驚,抬頭看著他,這次,墨菲沒有用那個皇帝的專用自稱「朕」字,而是直接用我……卻 讓他不由自主地心悸。 墨菲是南夏國的帝皇,他就得為著南夏國地子民考慮,可是,如同他只是那個戰神瘋子,他什麼 事情做不出來? 當年的瘋狂,他可算是領略了,若非有著詩卿,十七年前地那一戰,早就不能控制。 「詩卿死了!」邵赦低頭,「她挨了陛下一掌,孩子當場就沒有了,她撐了十幾年,前不久也去 世了。」 「免之可曾想過,你這輩子欠下的債,可有還得清的時候了?」墨菲哼了一聲,問道。 「陛下,人是您殺的!」邵赦心中著惱,爭鋒相對的問道,「陛下可曾經想過,那些死在戰場上 的冤魂,將來總有一天會找上你?」 「朕想過,所以,朕不想輕啟兵禍!」墨菲道,「免之呢?當初北周攻入前南殷城,一路燒殺搶 掠,那些無辜者的屍骸,可都埋在你的腳下。」 邵赦沉下臉來,冷冷的道:「有我的一半,自然也會有著陛下地一半,我急什麼呢?我又怕什麼 ,他們活著既然只能任由人屠殺,等著我死了,他們一樣不是我地對手,陛下說----對嘛?我又何用 擔心什麼?」 「對,對極!」墨菲大笑,倒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如此荒唐的理論。 「這話不說我說地,而是書桓!」邵赦低頭,很輕易就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 196章 誰為我考慮? 晴瑤之城九洲清宴,邵書桓看著何喜小心翼翼的進來回稟:「北周使臣邵赦求見!」隨即,何喜 遞上了名帖。 邵書桓接了,略看了看,心中已經明白,他勢必是怕自己將他拒之門外,所以,特意持名帖求見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想要不見也難。 「請!」邵書桓淡淡的道。 「是!」何喜忙著退了出去,這裡緋雪、藍雨兩個過來要給他換衣服,邵書桓搖頭道:「不用換 了,麻煩反正也不是外人,你們就直接請他來這裡相見就成。」 兩人聞言,忙著退了出去,自去外面傳話,何喜有些奇怪,邵書桓的性子表面上看著隨和,可是 有些東西他卻是比較堅持,比如說,他的臥房內,就絕對不容許外人亂闖。 如今,他居然就這麼懶懶的躺在竹榻上,讓把一個北周的使臣請到臥房相見。 「邵大人,請!」何喜躬身迎了邵赦進來。 邵書桓已經起身,見著邵赦,作揖笑道:「這等大熱天,父親大人怎麼親自走來?」 「哦?」何喜看了看藍雨和緋雪,頓時都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北周使臣居然是邵書桓的父親 大人,難怪…… 三人皆是會意,送上茶來,就小意的退了出去。 「父親大人請坐!」邵書桓指著旁邊的椅子,請邵赦坐了。 「你就住這裡?」邵赦四處打量著了一番。房裡地陳設。不用說自然都是最好地。只是在一張小 几上。放著一張古琴。正是邵書桓強行從邵蘭手中搶去地。他原本書房內地那張琴。 「書桓。昨日吳軍卓為著他兒子提親。我已經同意將蘭兒許配與他。你瞧著可好?」邵赦笑問道 。 「那我得恭喜了!」邵書桓垂下眼斂。淡然笑道。「那吳家在南夏可也和我們家一樣。算是豪門 貴族。門庭根基都般配得上。加上吳瑾模樣兒也不錯。堪配三小姐。」 「你見過吳瑾?」邵赦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見過幾次!」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不放心地。雖然路遠了一點。」邵赦笑道。說著卻歎了口氣。 「嗯……不過,父親大人可曾經想過,你私下和吳軍卓訂下兒女婚事,回去之後,會不會因此遭 人非議?」邵書桓提醒他道,「你別忘了。那些御史、中書令沒事也會扯出事情來,一頂私通敵國的 大帽子扣下來,可不是好玩的。」 「就算沒有這個。他們也免不了彈劾的,我倒是不懼,只是,書桓怎麼也會為我考慮了?」邵赦 笑問道。 邵書桓笑笑,抬頭看著他道:「便宜討好地話,誰都會說的。」 「哈哈……」邵赦笑道,「你倒還真是誠實。」 「誠實是很優良的品質。」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親自捧來一杯茶給他。問道,「使團談 判的差不多了吧?」 邵赦點頭道:「談判出奇的順利,等著公主吉日過了,我們就要回去了。」 邵書桓道:「既然如此,父親不如搬來晴瑤之城住上數日?也讓書桓晨昏侍候,這一去,只怕你 我今生再不得相見。」 「書桓,你不用慪我了好不好?」邵赦苦笑道,「我要帶你回去的。」 「父親大人真是說笑了!」邵書桓搖頭道。「帶我回去,回哪裡?」 「自然是回大周國,回……」邵赦陡然住口,回去後,他也是皇子身份,不會再回邵家。 「父親為著送我來南夏,費了不少心思吧?」邵書桓起身,緩緩地在房裡踱著,問道。「光各地 的關卡、人員安排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加上一路上謀略算計,哪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計算精妙 ----如今這才幾天,你要接我回去?那你豈不是前功盡棄?」 邵赦坐著沒有動,低聲道:「你必須回去。」 「如果我不同意呢?」邵書桓挑眉問道,「你別忘了,這裡可不是大周國京城,而是常安城,這 裡也不是邵家,而是晴瑤城。」 「是!」邵赦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此來是求你原諒,同時隨我回去,我上午去見過陛下, 他說過只要你同意,他不阻攔……」 「陛下對我很好!」邵書桓哼了一聲,「在這裡,我至少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不用時時提防 著你什麼時候會捅我一 「書桓為什麼如此說法?」邵赦驚問道。 「那日我生日,刺客是你安排的吧?」邵書桓冷哼了一聲道,「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當時 杏兒站在我身邊,勢必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所以,你殺了他滅口?卻說是失蹤了?他一個 小廝,能夠跑什麼地方去?」 「書桓,如果真是我動的手,我……就沒有必要救你了!」邵赦心中大驚,這事情,他怎麼知道 了? 「如果不是你動的手,那次的刺殺實在是有些戲劇性,你地身邊高手如雲,又怎麼會讓一些小戲 子潛進邵府搞一場刺殺的把戲?父親大人,您是聰明人,但也別把天下人都當傻子?」邵書桓冷哼了 一聲道,「如果邵府真是這麼好進出的,只怕你老地一顆腦袋,早就不掛在脖子上了。這世上想要殺 你的人,恐怕不少吧?」 邵赦低頭不語,邵書桓又道:「我不知道你過後為什麼要救我,或者有什麼別的原因?但是,那 等時候你如果不救我,我死了……也會很感激你。」 邵赦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出神。邵書桓走到他面前,在他對面坐下,歎道:「有些事情,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靜下心來好好的想過,不料你卻是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墨淵 抓我之後。怕我逃跑或者是大周國有人來搭救,他也真笨----既然是你把我送去大周國,還有誰會來 救我? 於是,他一路上之上,都把我鎖在暗無天日生鐵所造的囚車內,手腳之上都有著重重的鐐銬。動 彈不得,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靜下心來,好好的想想前因後果。 父親大人,如果說我生日的那天是第一次,那麼後來地江南之行,應該是你第二次動了殺機?」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無奈的苦笑道:「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是應該謝謝你手下留情,還是應該感謝老天爺我命大?」邵書桓強壓下心中地怒氣。問道。 邵赦只是嘿嘿笑了兩聲,這話,還真不好回答。 「罷了。我也懶得跟你生氣!」邵書桓道,「你要是念著以往的父子之情,想要在這裡住上數日 也成,我帶著你遊覽一下晴瑤之城的美景,或者是看看這常安城的盛況,想來你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再 來了。這回去的話,休要再提。」 邵赦想了想,又想了想,問道:「書桓。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沒有!」邵書桓搖頭道,「從此以後,你就當我死了,倒也乾淨利落。」 「書桓,你……我求你,成不成?」邵赦低聲下氣地笑道。 「父親大人,我求你,你放過我好不好?」邵書桓剛剛壓抑下去的怒氣,又快要忍耐不住冒上來 。 邵赦起身。走到他身邊,陪笑道:「這話怎麼說?只要你肯回去,別的都好商議。」 「廢了太子成不成?」邵書桓突然笑問道。 「換個條件!」邵赦搖頭道,「廢太子不是我說了算。」 「我只要知道你同意不同意,至於是不是你說了算,那另當別論。」邵書桓冷笑,求著他回去, 抽冷子再給他一刀?他這跳小命可禁不起幾次折騰。 「你知道答案,何苦再問?」邵赦搖頭道。 「那好。你請吧!」邵書桓道。 邵赦站著沒有動。邵書桓不回去,太子只怕真的保不住。而他若是要回去,卻要他同意廢黜太子 ,豈不是一樣亂?繞來繞去,一個話題…… 「邵大人,請你出去!」邵書桓再次道。 「書桓……你就不能為著我考慮考慮?」邵赦皺眉,每次當邵書桓開始叫他「邵大人」的時候, 他就知道,他憤怒到了極點,這等時候最好識趣的走人,但是他也明白,今天走出晴瑤之城,再要見 他只怕是千難萬難,這裡可不是大周國京城,而是南夏常安城,由不得他說話。 邵書桓若是果真對他避而不見,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為你考慮,誰為我考慮?」邵書桓轉身,直直的盯著他問道。 「書桓----」邵赦咬牙,豁出去了,這張老臉也不要了,當即撩衣跪下道,「我對不起你的,我 給你磕頭道歉,求你……」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他會無恥的來這麼一下子,頓時愣住,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但隨即,他一直 控制地怒氣,再也掩飾不住,當即從桌子上抄起一直茶盅,一隻手拖去邵赦,道:「你跟我來!」 邵赦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只能隨他向外走去。邵書桓將他拖出房間,走到九洲清宴地石階之下, 將手中的茶盅砸在地上,茶盅自然是四分五裂---- 「跪下!」邵書桓指著地上地碎瓷片,喝道。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只能咬牙忍痛跪下,哭道:「我這是造得什麼孽啊 ?求讀者大人們打賞幾個、月票支持啊……」 197章 請問你有幾位情人? 197章請問你有幾位情人? 邵赦愣了片刻,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邵書桓,正遲疑間,只聽得邵書桓又喝道:「跪 下!」 邵赦搖搖頭,當即走到石階下撩起長袍,狠心咬牙對著碎瓷片上跪了下去----那石階下本來就鋪 著光滑、堅硬的石頭,如今還墊著碎瓷片,加上如今天氣剛剛入秋,雖然不如夏日那般炙熱,但衣衫 依然單薄。 邵赦這麼一跪下去,只感覺膝蓋和小腿下面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邵書桓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忍吧?倒要看看他能夠忍耐多久,走到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視:「 父親大人,痛嘛?」 「你……」邵赦差點被他氣得吐血,口口聲聲的叫著他「父親大人」,可是愣是行出如此荒唐之 事。但轉念一想,頓時就明白過來,他不就是在激怒於他?忍痛強笑道:「書桓,讓你這裡的人口風 緊一點,你這等行徑可是大逆不道,傳揚出去與你名聲有損。」 邵書桓好脾氣的笑了笑,站起身來,轉身向裡面房裡走去,一邊笑道:「你祈禱著這老天下個雨 或者下個冰雹什麼的,我說不准見你被淋個半死不活的,一時心軟,就同意和你回去了。*****」 邵赦不答,邵書桓走到門口,轉過身來看著他,眼見他臉色甚是痛苦,心中不忍,但轉念想想, 又道:「父親大人,我可沒有強迫你,你如果想要走,隨時請便。」 「我走了,還能夠再見到你嘛?」邵赦抬頭。苦笑道。「你不用說風涼話來氣我……」 邵書桓哼了一聲,走入裡面房裡,但終究心中不安,在房裡走來走去,指望著邵赦會受不了。自 己離去,可是一直到天黑。晚飯過後,他硬著撐著跪在外面石階下,說什麼也不走。 「公子,這天色不早了,您----早些歇下吧?」何喜小意的倒上茶來。陪笑道。 「他還在外面?」邵書桓問道。 「邵大人還在!」何喜躬身回道,「要不。奴才去把他趕走?」 「不用,隨他去吧!」邵書桓搖頭道。 兩人正說著,卻聽得外面傳來墨菲的聲音:「免之,你這是怎麼了?哈……」 邵書桓呆了呆,都這等時候了,墨菲怎麼還來晴瑤之城,忙著整衣服迎出去,外面,邵赦低低的 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入邵書桓的耳中:「陛下盡知,還問什麼?」 「書桓也忒是胡鬧。\\\\\要不。朕去給你求個情?」墨菲看著跪在石階下的邵赦,問道。 「謝謝陛下好意。不用了。」邵赦淡淡的道。 「陛下!」邵書桓從裡面迎了出來,躬身施禮道,「陛下怎麼來了,也不叫人通知書桓一聲?」 「傍晚時分聽得御醫說你身子不快,朕特意過來瞧瞧地!」墨菲一邊說著,一邊背對著邵赦,使 了個眼色。 邵書桓會意,忙著含笑道:「沒什麼地,只是感覺有些不大爽快。」 「沒事就好!」墨菲故意道,「書桓啊,你怎麼可以讓堂堂北周國宰相大人跪在九洲清宴門前? 這兩國相爭,可不能殺來使,否則,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大夏國缺了隸書?」 邵書桓聞言,忙道:「陛下誤會了,我怎麼會讓邵大人跪在九洲清宴門前,只是----他自己不肯 走,我又什麼法子?」 邵赦聽得他兩人一唱一和,氣得差點當場吐血,偏又無奈,加上墊著碎瓷片跪了一下午,茶水不 進,他本養尊處優慣了的,何時受過這等活罪?早就受不了,聞言也沒有心情和他們爭辯什麼,只是 低頭不語。\\\\\ 墨菲見他如此,倒也不便再說什麼,攜了邵書桓的手,向裡走去。 邵赦抬頭,看著邵書桓和墨菲的背影,一黑一白,映襯在一起,說不出的刺目,心中不禁暗哼了 一聲----他終究不是以前地戰神瘋子,而是南夏國君墨菲陛下…… 身居高位者,終究有了野心和對權勢的渴望。 邵赦緩緩地閉上眼睛,他或者真的錯了? 「書桓,你可有點分錯,可別把邵赦給……」墨菲走到邵書桓臥房內,笑道。 「我知道!」邵書桓揮手命跟進來侍候的緋雪和藍雨一起退了出去,自己親自倒了茶,雙手捧著 遞給墨菲。 墨菲接過,正欲說話,不料卻聽得邵書桓問道:「陛下,我想問您一件事情?」 「哦?」墨菲笑道,「什麼事情?只要朕知道的,都告訴你,嘿嘿……哪怕你想要知道我家小雅 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衣都成。」 邵書桓聞言,不禁滿臉通紅,忙道:「陛下----我是這等好色之徒嘛?」 「原來不是這個?」墨菲故意笑道,「那書桓想要知道什麼?難道是無雙?」 「陛下----」邵書桓苦笑,「我知道陛下有兩位公主,但也不用這麼著急把她們推銷出來吧?」 墨菲笑著拍了拍邵書桓地肩膀道:「但凡天下做父母的,都是我這等德行,書桓啊,等著你將來 有了女兒,就你知道了。\\\\\」 「我不會像你這麼不靠譜!」邵書桓在心中叨咕,臉上卻只是訕訕笑了笑。 「皇帝地女兒不愁嫁,陛下難道還會為著公主殿下的婚事擔憂?」邵書桓故意問道,「看準了那 個青年才俊,直接指婚不就得了?」 「那……朕把小雅指給你,如何?」墨菲問道。 「陛下……」邵書桓苦笑道,「別開玩笑了----我有正經事情問你。」 「好好好,不說,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墨菲歎了口氣,問道,「說吧,什麼事情?」 「那個……這個……」邵書桓遲疑了半天。^^ ^^也沒有問出 「我說書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墨菲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模樣,心中好奇,問道,「你該不會 真是看上了誰家姑娘,求著朕指婚?」 「不是!」邵書桓搖頭。一狠心,問道。「陛下,您妹夫是誰?」 「什……什麼?」墨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邵書桓見他如此,也是尷尬,扯著自己的頭髮叫道:「通俗的說法是----您是誰的便宜大舅子? 」哦……老天爺。他都在說什麼啊? 「這個……那個……」墨菲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盅。忙道,「朕想起來了,武兒在文淵閣等著朕 有要事,書桓啊,你既然病著,就早些歇息,朕明天再來看你。」說著,也不等邵書桓回答,轉身就 走。 未及送他,墨菲早就離去。邵書桓哭笑不得。愣愣地看著他地背影。不禁暗自苦笑道:「你該不 會真地做了誰的便宜大舅子?居然跑得比兔子還快。」 墨菲經過邵赦身邊地時候,略站住腳步。終究是欲言又止,忙著出去。 邵書桓無奈,想了想,轉身出去,走到邵赦身邊,蹲下身子問道:「父親大人,你還不走?」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依然低頭,一言不發。 何喜賠笑道:「公子,要不要奴才把他趕走?」 「閉嘴!」邵書桓喝斥道。 何喜忙著退了開去,邵書桓眼見身邊沒人,壓低聲音問道:「父親大人,折中一下如何?你回答 我幾個問題,我就跟著你回大周國?」 邵赦一呆,回答他幾個問題,他就跟著他回去?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請問?」邵赦低聲道,「前提是----得是我知道的?你可別問我天上有多少顆星星,你有多少 頭髮?這等問題我可不知道。」 「我沒那麼無聊!」邵書桓倒是想不到他有如此幽默,當即壓低聲音輕笑道,「這天上有多少顆 星星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少情人,你總知道吧?這個問題,不算過分吧?」 邵赦聞言,呆了半晌,才道:「你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我知道什麼啊?」邵書桓道。 「你母親已經去世,如今家裡還有五位姨娘,嗯……對了,談香居當家地,大概也算情人吧?碧 水亭的董卿兒,是我包養地……成了吧?」邵赦翻了個白眼,看著他道。 「嘖嘖……」邵書桓搖頭道,「我倒還真沒有想到,父親大人如此風流,四處留情。」 邵赦道:「你問得這麼清楚做什麼?難道真準備一個個當娘孝敬著?」 邵書桓不理會他的諷刺,又道:「除了這幾位,還有沒有別的?比如說----獨孤詩卿?」 「墨菲也忒是嘴碎了!」邵赦沒好氣的道,「他告訴你的?」任何人在被迫跪了大半天後,火氣 都免不了上升,他也懶得稱呼什麼陛下,直呼墨菲地名字了。 「好了,咱不說那位獨孤姨娘!」邵書桓嘿嘿笑了兩聲道,「那個,還有沒有別人了?」 「沒有了!」邵赦沒好氣的道。 「華光公主呢?」邵書桓得意地笑問道,「難道她不算?」 「書桓,她怎麼說也是大周國的公主,好歹你口中積德,別褻瀆人家。」邵赦搖頭道,「她…… 不是……」 「你再想想,可還有別人?」邵書桓繼續問道。 明月昨天電腦壞了,送去修了,因此昨天沒有能夠更新,累諸位看官大大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明月道歉中。 伸手:求月票、更新票,諸位看官大大的打賞,明月等下繼續更新,謝謝哦! 198章 天上掉金磚會砸死人的 邵赦苦笑,看著邵書桓問道:「你問這麼清楚,難道真準備把我弄死在這裡,然後替她們養老送 終,或者說,將來滅我九族,連著她們一起殺了?」 「罷了!咱們換個問題。。」邵書桓繞有興趣的看著他笑了笑,低聲問道,「大周國太子殿下, 姓什麼?」 邵赦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道:「書桓,天沒有下雨。」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 「你自己說的,天沒有下雨,腦袋怎麼進水的?」邵赦冷笑道,「全天下人都知道,大周國太子 殿下姓姬,你居然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邵書桓有些著惱,但還是沒有說什麼,就在石階上坐了下來,湊近他耳畔,低聲問道:「換個問 題,我老爹是誰?」 「在你面前跪著!」邵赦沒好氣的道。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邵書桓低聲道。 邵赦沒有說話,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瓷片,握在手中,鋒利的碎瓷片深深的嵌入肉裡,痛楚似乎在 全身蔓延,然後才一字一頓的道:「你的親生父親乃是大周國皇帝陛下。」 邵書桓起身,轉身向房裡走去,卻是再不和他說一句話。 邵赦鬆了口氣,感覺背心已經被汗水滲透,膝蓋下已經痛得麻木,但他依然忍著,直挺挺的跪在 地上,衝著邵書桓的背影大聲道:「書桓啊,既然身子不適。晚上早些歇息。」 邵書桓置若罔聞,回房後早就有緋雪和藍雨送了瓜果過來。但他哪裡有心思吃這些,只是不安地 在房裡走來走去。 「何喜----」 「公子,奴才在!」何喜忙著跑了過來,躬身道。 「你晚上命幾個人輪流值夜,幫我看著那位邵大人。」邵書桓道。 「公子放心,他絕對逃不了的。」何喜會錯了意,忙道。 邵書桓搖頭道:「他若是要走,你們只管讓他走,哪怕他走不了。你們給我備車送他出去。」 何喜不解地看著他,既然不怕他逃走,還要盯著做什麼? 「他----是不慣受苦的,只怕支持不了多久。」邵書桓吩咐道。 「奴才明白了!」何喜忙道。 「下去吧!」邵書桓不耐的揮手,命何喜退了下去,緋雪小聲的問道:「公子歇息吧,天不早了 。」 「什麼時候了?」邵書桓問道。 「快二更了。」緋雪低聲道。 「嗯,我略躺躺。」邵書桓歎了口氣,自己脫了外衣。躺在床上,緋雪取過毯子,蓋在他身上, 息燈下簾,自己也去外面大床上,和藍雨一起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邵書桓就自己披衣起來,打開窗子向外看去,不料卻看到邵赦依然跪 在地上。 當即也不叫人,自己開了門出去,走到石階上,低聲叫道:「父親大人?」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淡淡的道:「早上好?今兒倒是起的早?我記得你以前在家的時候。都得日 上三竿,丫頭們叫上幾遍才起來?」 「你……真的不走?」邵書桓苦笑道。 「除非你答應和我一起回去。」邵赦搖頭道。 「你繼續跪著!」邵書桓轉身向房裡走去,緋雪和藍雨正好端了洗臉水進來,侍候他梳洗了,便 送來早飯,他也沒心情吃,一個上午。就在房裡走來走去。眾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誰也不敢打擾。 只是越發小心侍候。 心中都是不接,既然邵書桓稱呼那位邵大人「父親大人」,他為什麼偏生就讓那位邵大人在外面 石階下跪著? 卻說邵赦苦苦支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早就有些神似恍惚,雖然勉強和邵書桓說了幾句話,但 實在是支撐不住,加上又沒有飲食在腹,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火辣辣的太陽升起來,明晃晃地耀眼。 邵赦抬頭,半瞇著眼睛看著太陽,只感覺口乾舌燥,身子一軟,人不由自主的軟軟的倒了下去, 雖然如此,他心中卻是清楚,忙著便於掙扎著起身,卻看到邵書桓從裡面緩步走了出來。 「書桓……賞口水喝,好嘛?」邵赦抬頭,問道。 「去倒碗水來。」邵書桓吩咐藍雨道。 很快,藍雨已經倒了水來,遞給邵書桓,邵書桓示意藍雨退了下去,走到邵赦身邊,蹲下身子, 低聲問道:「最後在問你一遍----我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邵赦抬頭盯著他俊美無濤的臉,真的好像那人…… 「我昨天已經說了,你還要問什麼?」邵赦掙扎著想要起來,無奈一動之下,只感覺膝蓋和小腿 上痛徹心扉,差點就要叫出來,心中也是著惱,「難道你就非得懷疑你母親和人亂搞,然後給你老爹 戴綠帽子?」 邵書桓聞言,氣不打一處,揚手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狠狠的抽了下去。 邵赦被他一個耳光打在臉上,只感覺眼前金星亂迸,半邊臉火燒火燎的痛,但還是撐著道:「是 你逼我說的……」 一語未了,只聽得砰地一聲大響,邵書桓已經把手中的一碗茶,連著滾燙的茶水,全部砸在他胸 前,茶水滲過衣服,貼著皮肉,燙得他差點叫出來。邵赦死命的握緊拳頭,抬頭看著他,近乎哀求道 :「書桓,你把你要的答案給我邵書桓呆住,他要的答案?他到底想要什麼答案? 「我要你一句真話。」邵書桓道。 「真話?」邵赦閉上眼睛,感覺眼眶中似乎有滾燙的液體滑出。燙得他臉上也是生痛,真話?什 麼才是真話啊? 「你就算動用大刑逼供。我也就是這麼一句話,您地親生父親,只能是大周國地皇帝陛下。」邵 赦道。 「只能?」邵書桓冷冷地問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你別再問了,行不行?」邵赦大聲叫道,「我就算不是你生父,也是你養父---當 年明明知道留下你是個禍害,可是。我還不是留著你這麼多年?我是想要殺你,你不死,早晚要出事 。 但這些年,我終究不忍心下手,你自己想想,別說以前你身份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就算後來你身 份公開出來,我要殺你,依然是舉手之勞……」 「那你為什麼不動手?」邵書桓問道。「既然知道留下我個禍害,為什麼不動手啊?」 「我不知道!」邵赦搖頭,叫道,「小祖宗,我求你,你別再問了----你是不是非得我死在你面 前,你才滿意?」 「邵大人,你可曾想過。一旦我回去了,你又怎麼辦?」邵書桓突然問道。 邵赦只是愣愣的看著他,卻是一言不發,邵書桓感覺不對勁,忙著伸手去扶他,邵赦身子一軟, 已經暈倒在地上。 邵書桓無奈。忙著叫來小太監,把他抬到裡面房裡,就在自己臥房的軟榻上放下,請了御醫過來 看過,說是無礙,開了藥,領賞自去了。 邵書桓吩咐幾個小太監進來。給他換了衣服。敷上傷藥。 「公子,邵大人右手都是血。他死命的握住,奴才扳不開。」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邵書桓過去看了看,只見邵赦右手緊緊握著拳頭,指縫內皆是血跡,皺眉道:「把他手指扳開- ---」 那個小太監聽了,忙著用力扳開邵赦右手,邵書桓看了看,卻是一片碎瓷片,心中頓時明白過來 ,再看看他血肉模糊地手掌,歎了口氣,命小太監給他上藥,又吩咐熬了一碗參湯過來,親自灌了他 兩口,邵赦才醒過來,愣然看著他。 邵書桓也不說話,把一碗參湯全部餵他喝完,邵赦眼見身邊沒有他人,這才道:「書桓我說句大 實話,你別惱----」 「嗯,請說?」邵書桓道,心中思忖,剛才打著罵著不說,現在難道反而要說了? 「若是換了你是我,你怎麼辦?」邵赦問道。 邵書桓呆了半晌,終究道:「我不知道。」「我也和你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邵赦歎道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這就是作孽啊……」 邵書桓沒有答言,只是看著他,邵赦想了想,搖頭道:「你讓外面的人都散了,我有話和你說。 」 邵書桓點頭,出去命外面侍候的宮娥太監們全部出去,返身進來,就在他身邊坐下,邵赦這才道 :「我不太清楚你母親和墨菲之間確定地關係,想來是戀人?或者別的?反正,當初黑水一戰,當墨 菲得知你母親被我抓走,他就像瘋了一樣,我答應他,只要他殺了前南殷國皇帝殷浦,一年之後,我 就把淑寰還給她,否則,說不得,我把淑寰賣去碧水亭。」 「他同意了?」邵書桓問道。 「他不同意,我立刻就殺了淑寰。」邵赦笑笑,「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兩軍陣前,殺個俘虜不 算什麼大事。 黑水一戰之後,淑寰被我帶回大周國京城----淑寰很是漂亮,你也知道,我這人也不算什麼好人 ,便於娶她做小……不料詩卿卻和我鬧翻了,說如果我敢娶她,她死給我看。我無奈,追問緣由,詩 卿又死活不肯說,後來還是淑寰自己說了,她是璇璣洞墨姓傳人,而詩卿是獨孤氏傳人,兩派勢同水 火,詩卿自然是不會容許我娶淑寰的。後來我又從詩卿口中,得知殷國傳國之寶玲瓏血鼎,也在淑寰 身上。如此一來,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娶她了。你知道,素來都有傳言。得血鼎者,得天下也, 我若是拿到玲瓏血鼎,豈不是代表我有著不臣之 邵書桓聽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插言道:「你地不臣之心,好像多著呢?」 邵赦也不在意,淡淡地道:「我和陛下是自幼玩慣了的,有一些放縱地地方他也不會在意。但大 事上是絕對不容含糊的,著君臣之禮還是要守地。 本來我把詩卿帶回來,只有安王知道,就是擔心諳櫻鬧脾氣,特意在外面買了房子住著的,不料 由於詩卿的緣故,還是鬧了出來,諳櫻就跑去找太后,如此這般的哭訴一回。接過我被太后叫進宮去 ,連說帶罵,數落了一番。 隨即太后就說,不如讓淑寰進宮?我心裡捨不得,也不便駁回,太后可不管我願意與否,直接就 和陛下說了,陛下得知我和安王從前南殷擄回來一個絕色女子。也是好奇,本著是好玩的心態,說是 要見見,於是就安排在安王府後花園內…… 倒是沒料到,陛下見著她,就念念不忘,忙著向我討要。要敕封她做貴妃。如此一來,事情就麻 煩了,若是陛下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他愛整多少女人都沒什麼關係,但是,想要名正言順的封為妃 子,淑寰地身份就存在問題。 那些御史、中書令哪一個是好纏地。豈不是又要亂彈劾?不料太后卻說。這個好辦,就說是我遠 房的表妹。家裡父母都死絕了,因為孤苦無依,特意接了京城也好照應一二,然後還有安王、安太妃 從中撮合,這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不久,淑寰被敕封為淑妃,進的宮去,不到兩月,就有了身孕,陛下大喜,敕封為貴妃,隨即封 了皇后,我們家也連連受到封賞,眾人皆欽羨不已,可我卻苦惱無比……」 邵書桓聽到這裡,問道:「你有什麼好苦惱的?」 「這人進宮做了皇后,到時候墨菲來找我要人,我拿什麼給他?」邵赦苦笑道,「那時候我早就 知道,墨菲班師回去,直接殺了殷浦,已經自己登基為皇,成了南夏國國君,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拿 什麼搪塞他? 一個大將軍,就罷了,構不成什麼威脅,可是一國君主……」 邵書桓聞言笑笑,想來邵赦本來是準備忽悠一下墨菲,讓他班師回去殺了殷浦,至於他殺不殺得 了殷浦,當初還是個問題。加上當時前南殷國內狼煙四起,各地盜賊割地自居,不是普通的亂,就算 他殺了殷浦,前南殷國會陷落一片混亂中,那時候墨菲哪裡有時間來找他討要淑寰? 但是,恐怕連著邵赦都沒有想到,墨菲殺了殷浦,居然控制住了整個局勢,從而收攏各地勢力, 一統南夏。 隨即,他煩惱的問題就來了……他如何把淑寰還給人家。 「那時候,墨菲通過璇璣洞地聯繫方式,頻頻給我書信,詢問淑寰地下落和信息,當他得知淑寰 成為皇后後,不但沒有絲毫高興,反而惱恨不已。」邵赦苦笑道,「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他這算什麼 心態?」 「然後呢?你就幫他打通各地關卡,讓他公然潛入大周國境內,意圖帶走我母親?」邵書桓問道 。 邵赦沒有答言,只是呆呆出神,良久才道:「大體就是這樣吧……」 邵書桓挑眉,大體?言下之意的還有一些重要的細節不對勁? 「他對你很好,意圖傳你大統?」邵赦問道,垂簾聽政、批閱奏折,這可不是小事。 「他……是這麼說的----用托國之福,招我為皇。」邵書桓歎了一口,「我怎麼都感覺是天上掉 金磚了。」 邵赦聽得他的比喻,淡淡的道:「這金磚要是掉在腦袋上,是會砸死人地。」 邵書桓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只是看著他,終於道:「我也想要回去,我有點想念父皇了… …」「父皇?」邵赦心中自苦,點頭道,「他也想著你,既然如此,到時候隨我一起回去,不過---- 墨菲只怕不會輕易放人。」 邵書桓沒有說話,墨菲答應讓他回去地,還說讓他去掙那個位置? 「這些日子,他可有和你說什麼?」邵赦問道。 「沒……沒什麼?」邵書桓搖頭。 「書桓,但凡身在高位者,沒有人不重權勢地,我地如此,你父皇是如此,墨菲亦是如此,所以 ,你最好還是防著點。」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起身,用力的揉了揉刺痛難當的膝蓋和小腿,向 外走去。 邵書桓聞言,不禁愣住,邵赦走了幾步,扶著門框,站住腳步道:「吳軍卓寫信給我,說是你被 關在大牢,受酷刑折磨已經不成人樣子,隨即,議和協議就送到我大周國,條件是割讓疆土……」 邵赦說完,自向外走去,邵書桓愣然看著他……居然有這這等事情?為什麼他批閱的奏折中,從 來都不知道議和中附了這麼一條? 直到邵赦已經走出九洲清宴,邵書桓才回過神來,忙著招呼了兩個小太監,備車把邵赦送回驛館 歇息。 這裡邵赦剛去不久,就有小太監來回稟:「大殿下來訪。」 邵書桓知道,這所謂的大殿下,就是墨菲養子墨武,據說一身武藝非凡,兵法純熟,乃是南夏一 員大將。提到墨武,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墨淵,這些日子他也打聽過,墨菲原本對墨淵極好,在他地眾 多子嗣中,墨淵是最受寵的,最後……卻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想到墨淵,剛才邵赦臨走前的一句話,又在他耳畔迴響---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知 道? 陡然,邵書桓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頓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邵書桓大聲叫道:「天上掉金磚是會砸死人的,但是,打賞是砸不是人的,諸位看官大人,請大 大地打賞我吧……有啥給啥,咱不挑地!」 :.., 199章 尷尬的和親事 卻說邵赦去後,邵書桓忙著命小太監進來,收拾屋子,換了衣服,請墨武到外面書房相見。 墨武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五六,相貌粗獷,濃眉大眼,四方臉,想來是不苟言笑之人,已經在書房 久等,見著邵書桓一襲銀白色長袍,疾步走來,忙著站起來笑道:「邵公子?」 邵書桓忙著也作揖還禮,點頭道:「正是,書桓見過大殿下。」 「公子說笑了!」墨武忙著還禮,笑道,「前日剛剛回京,聽得眾人說起公子,今日特來登門拜 訪。」 邵書桓笑道:「是書桓失禮了,本該是書桓去拜訪公子的,只是公子乃是皇嗣,書桓不過是一介 布衣,就怕冒昧。」 「邵公子說笑了,早就聽聞邵公子文采非凡,人物更是百里挑一的好模樣兒,今兒一見,才知道 什麼叫做聞名不如見面。」墨武笑道。 邵書桓一呆,心中暗道:「這廝莫非是來找茬的?和陸無雙一樣?」 但隨即,墨武又道:「那傳言哪裡比得上公子之萬分之一?哎……」 邵書桓一聽,不禁微微苦笑,忙著請墨武坐了,早就有伶俐的小太監送上好茶來,兩人喝茶,又 閒聊片刻,墨武看著容貌粗獷,性子也是直爽得緊,兩人客套幾句後,就都放開心懷,胡扯起來。 聊了片刻,墨武臉色微微有為難之色,邵書桓會意,忙著命房裡侍候的太監宮女們都退了出去。 墨武歎道:「邵公子,今日初會,本來不該提這些掃興的話題,只是----我若是不問,又實在忍 不住,你知道,我是個急性子……」 「大殿下有話直接說就是。」邵書桓忙道。 「那個……這個……」墨武欲言又止。 邵書桓瞧著他地模樣。心中著實好奇。這人言談舉止都豪放得緊。這時候怎麼反而扭捏上了? 「邵公子……你可見過公主?」墨武吞吞吐吐。終究問出心中所想。 「啊?」邵書桓一愣。頓時已經明白了他地來意。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難得地是。墨武居然臉上微微泛紅。只是訕訕地看著他。邵書桓笑道:「大殿下地意思是問我們 家慕華公主?」 墨武訕訕的笑著,點頭道:「說了不怕公子笑話,我……我……從聽得說和親的那位公主殿下要 嫁給我,我已經急得幾夜沒曾好睡了。\\\\」 邵書桓聞言,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瞧不出這麼樣地一個人,居然與情場之上,如此靦腆。 「你別笑話了!」墨武急道。「你快說說,那位慕華公主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也好有的心 理準備,免得等著娶過來,惹她不開心……」 邵書桓聞言,不禁絕倒,前世的時候,常常聽的說某些準新娘新郎有著結婚恐懼症,甚至在結婚 前焦慮不安,他感覺不可思議,不料在這等以男性為尊的古代世界中。堂堂皇子殿下,居然也患上了 婚前焦慮症狀……還不是普通的嚴重。 「你別笑話了!」墨武忙道,「我……實在是……怎麼好好地,我回來就說要成親了?還是為公 主?」 邵書桓笑笑:「你是皇子,然也得娶個公主,雖然說是和親,不過我和你說,慕華可是不可多得 的好姑娘,不但模樣兒長得好。性子也溫柔,琴棋書畫都通,將來你娶過門,就知道我沒有哄你了。 」 「我不是說這個……」墨武搖頭道,「你給我說說,她喜歡什麼?」 「喜歡?」邵書桓低頭沉吟片刻,「喜歡詩文詞賦……」慕華喜歡紅樓夢,喜歡詩詞,這一點邵 書桓還是知道的。 「完了完了……」墨武來回的走了兩步。歎道。「別的還成,這詩文我可是一竅不通……」 邵書桓笑道:「她喜歡。也沒有要求你會寫詩填詞吧?大殿下,你不要再轉悠了,轉得我腦袋都 暈乎乎的。」 「我急啊!「墨武道。 邵書桓心中著實好奇,墨淵敢在他房裡和宮娥胡搞,這墨武怎麼純潔得向是不解情事的小男生? 這慕華還沒有娶進門,他就只等模樣,要是等著慕華進了門,他不是還不知道如何奉承才好? 「大殿下,書桓無禮的問一聲,您有侍妾嘛?」邵書桓問道。 「沒……沒有……」墨武聞言,面臉通紅,半晌才道,「前些年父皇賞了我幾個宮女,可我不喜 歡,所以……」 邵書桓頓時明白過來,這墨武還真不是普通的純潔小男孩,好奇心升起,問道:「那你平日裡難 道就不出去找樂子?」 「我從來不逛青樓那等混賬地方。」墨武搖頭道。 「這……怎麼可能?」邵書桓搖頭,不解地問道,大凡紈褲子弟,說是身邊沒有通房丫頭,沒有 侍妾,從來不逛青樓,除非他生理上有毛病? 「這也不怨你不明白,我並非是陛下親生之子,只是養子,家父死於戰亂之中,陛下收養了我, 但家母還在,家母常常告誡我說----反正……反正就是不能在外面亂玩女人。」墨武煩惱的扯著己的 頭髮。 「要不,這樣?」邵書桓笑道,「我想法子把慕華公主接來晴瑤之城,你們偷偷地見見?」 「不成不成!」墨武連連搖頭道,「宮裡的老嬤嬤都說,成親前是不能見著新娘子的,否則不吉 利,我也想著見見她也好……哎……」 邵書桓瞧著這麼一個魁梧漢子,提到成親娶老婆,就如此唉聲歎氣的模樣,頓時說不出的好笑, 偏生礙於墨武的顏面,他也不便笑出來,只是悶在肚子裡,憋得好生難受。 「那----你可有什麼話想要對她說的,我幫你轉達?」邵書桓問道。 「倒也沒什麼,只是煩躁。不知道如何是好,你說----這好好的,說成親就成親了,本來父皇明 明是說,公主和親是許給二弟的……」墨武說到這裡,陡然住口。他雖然剛剛回到常安城,但也知道 墨淵地死,和邵書桓絕對脫不了關係。 邵書桓乾笑數聲,不再說什麼,墨武想了想,從懷裡取出一塊玉珮,遞給他道:「你見著她,就 幫我把這個給她吧。」說著,也不等邵書桓答應。急忙放下玉珮,轉身就向外跑去。 邵書桓見著他去了,頓時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墨武怎麼會是這樣?這個世界男人三妻四 妾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為什麼談到婚事,如此靦腆尷尬?甚至弄到現在焦慮不安? 心中雖然有著無限狐疑,但還是收了他地玉珮,細細的敲了敲,心中思忖:「他這等模樣,想來 是不會辜負慕華公主,倒也算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如此不解風情之人,慕華是否喜歡呢?」 隨即又想著。若是向墨淵那樣的,只怕把慕華給了他,才的悲哀。 如此愣愣的出了一會子神,轉身向己房裡走去,午飯過後,依然去文淵閣批閱奏折,卻沒有見著 墨菲,直到傍晚時分,墨菲才到文淵閣。臉色甚是不渝,見著邵書桓,就直接命房裡的小太監退了出 去,問道:「武兒今天去過你那裡?」 邵書桓點頭笑道:「大殿下現在著急,要成親了,滿心煩惱。」 「他有什麼好煩惱地?」墨菲哼了一聲,搖頭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陛下這是怎麼了?」邵書桓眼見他神色不對勁,忙著問道。「大殿下惹你生氣了?」 「前兒才回來。今兒早上朕知道他去了你那裡,就知道他去打聽北周公主的消息。接過,午後過 來,求著朕退了這親事,說什麼也不肯娶北周公主。」墨菲憤然道,「他以為兩國議和是兒戲?」 「這……這是為何?」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早上大殿下在晴瑤之城,還把這塊玉珮給我,求著 我送給慕華公主,如今怎麼巴巴的說要退了這門親事?」他一邊說著,一邊取出玉珮,遞給墨菲。 墨菲接了,細細的看了看,點頭道:「他給你玉珮,是這麼說的?」 邵書桓點頭道:「這個然!」 「這就奇怪了,好好的,怎麼就要退親了?」墨菲不解的道,「這玉珮可是他生父的遺物。」 「他沒有和陛下說緣由?」邵書桓問道,瞧著墨武地模樣,他己應該是願意地,不知道為什麼短 短几個時辰就變了卦?莫非他從什麼地方聽得一些閒言碎語?細細想想,慕華品貌都是上上之選,在 大周國也是好的,斷然不會有什麼不好聽地話語傳出。 兩國議和,難道他當兒戲了?墨菲餘下的兩位皇子都還年幼,斷然不到娶親的年齡,而墨淵又已 經沒了,所有的皇嗣中,他的唯一合適的人選,他不娶,難道大周國還帶著和親公主回去? 就算大周國丟都起這個臉面,只怕慕華也丟不起這個臉。 墨菲搖頭,他根本就沒有給機會墨武說緣由,聽得墨武要退親,他早就火大,哪裡還給他說緣由 的機會? 「那----他生父是如何死的?」邵書桓問出了關鍵所在。 「姬銘殺的!」墨菲道。 「還真是糊塗事情……」邵書桓跌足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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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書桓順著宮門,逕自回到晴瑤之城,卻見著墨武就在九洲清宴門口來回走著。 「大殿下!」邵書桓忙著作揖道。「怎麼有空來走走?吃過晚飯沒有,要不,就在這裡喝兩杯? 」一邊說著,一邊便往裡面讓。 墨武也還了禮,兩人進去坐下---- 「大殿下,真不好意,我今兒午後有事,你托付的事情,我還沒有給辦妥。不過你可別著急,我 馬上換了衣服就過去。」邵書桓故意笑道。 「不……不是……」墨武大是尷尬,忙著搖頭道,「我來找你,就是想要和你說----那塊玉珮不 用送過去了。」 「哦?」邵書桓笑道,「難道殿下準備等著新婚之夜親自交給公主,這也好,畢竟是一輩子地事 情,假他人之手終究是不好的。」說著。便於把玉珮還過去。 墨武接了。歎了口氣道:「只怕我不能娶公主了。」 「這是為何?」邵書桓問道,「難道陛下要把公主指給別人?」 「當然不是----只是家母反對。說我若是敢去北周公主,她老人家就死給我看。」墨武搖頭道。 「這老人家怎麼這個樣子?」邵書桓皺眉道,還果真給他猜中了,真是老人家在裡面作祟。 「家母說,當年先父就是被北周什麼王爺所殺,就算現在的公主不是那個什麼王爺家的女孩,也 是皇親國戚,都是仇人之女,斷然不能娶這樣的女孩子進門……」墨武搖頭道,「雖然……母親這話 也有道理,我總不能背了母親,迎娶公主啊?」 邵書桓心中暗道:「這老太太還真是難纏。」 「大殿下,你自己心裡怎麼想?」邵書桓問道。 墨武甚是尷尬,半天才道:「我自然……是想的,公主又不是安王地女兒,談什麼殺父之仇,再 說了,要報殺父之仇,我也應該沙場之上找哪位安王爺的晦氣去,和一個女孩子交什麼真?可是家母 不同意,我也無奈。」 邵書桓明白,這等時候婚姻全憑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反而是做不得主的,如今想要讓墨 武娶慕華,就得先搞定那位頑固的老太太。跑去找邵赦拿主意,只怕他會採取非常乾脆利落的法子, 讓「阻力」在這個世界上直接消失。 「這個----大殿下可曾想過,你如今要娶的不是隨便人家的女孩子,而是大周公公主殿下,而且 事關兩國議和,非同兒戲,令堂大人只怕也阻止不得。」邵書桓道。 「我也正在煩惱!」墨武道,「午後我和陛下一說,陛下就把我好生一通申飭,可我若是娶了公 主,又怕老母鬧出暴殞輕生的事情,我豈不是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你可以把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告知令堂大人,想來她老人家也不是不講道理地,你想想---兩國 議和,何等大事?」邵書桓勸道。 「沒用!」墨武搖頭道,「母親……母親……」他連著說了兩個「母親」,下面的話卻是說不出 口。 「令堂怎樣?」邵書桓問道。 「母親說----我不是皇子,我的婚事不該談什麼議和,所以絕對反對我迎娶北周公主。」墨武解 釋道。 「這……」邵書桓本來想要說,好個不通事務老太太,墨武不是皇子。卻是墨菲義子,如今國事 當頭,她居然一句話就推得輕輕巧巧?礙於墨武地顏面,後面的話他硬生生的嚥了回來。 「再想想法子吧!」邵書桓道。 「有什麼法子好想的?」墨武急道。 「你先回去,我在想想,總有法子的!」邵書桓道。 「也罷!」墨武起身告辭。苦著臉道,「你可別笑話我,我……」 「不會不會,我要是你,也一樣煩惱,偏生這等事情還不能說什麼,哎,事實上有些事情若是能 夠找個人說說,心裡就痛快一點了。」邵書桓安慰道。 「是啊!」墨武道。「本來煩躁得很,和你閒說說,倒是疏散不少。邵公子,若是你想出兩全其 美的法子,我一定重重謝你!」 「謝倒不用!」邵書桓笑道,「等著你地好日子,我多喝一杯就是。」 「能夠有好日子再說!」墨武苦笑,帶著玉珮告辭而去。 不覺間已經到了掌燈之時,邵書桓略略用過一些晚飯,就命備車。何喜忙著道:「公子,外面下 雨了。若是沒有什麼急事,就別出去了!」 邵書桓歎道:「我也不想出去,可是大殿下一天跑了兩趟晴瑤之城,我能夠不出去嗎?」說著, 忙忙換了衣服,外面馬車齊備,坐了馬車,前後都有龍禁衛簇擁著,一路前往驛館。 到了門前。早就有大周國的官員迎了出來,本來以為來得是南夏的什麼重要官員,不料眼見幾個 小太監簇擁著提著燈籠,打著傘,邵書桓一襲銀白色地長袍,分外醒目。 周國的官員都有些愣然,邵書桓被南夏所擒,淪為人質,而此次邵赦以宰相之尊。出使南夏的目 地就是想法子接他回去。鄭文雖然在晴瑤之城見過他一面。但礙於重重原因,並沒有告知他人。除了 他和邵赦,並沒有其他人得知邵書桓的近況。 因此,眾人眼見是他,一時間都是愣住。 「請問可是邵公子?」其中一個禮部的官員忙著上前幾步,問道。 「正是,特來拜見家父。」邵書桓笑道。 「公子請稍後,下官這就去請邵大人。」那幾個官員忙著就要進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見他就成。」邵書桓笑道,說著,也不理會眾人,在龍禁衛的簇擁下,逕自 往邵赦所居住的小院走去。 眾人都是詫異不已,正好鄭文得知邵書桓前來,忙著也迎了出來,笑道:「公子怎麼這等時候過 來?」 「找家父有點事情。」邵書桓見著鄭文,作揖笑道。 鄭文還禮,低聲道:「公子,邵大人身子不適。」昨天邵赦一夜沒回來,今天早上,是幾個小太 監將他抬回驛館的,他問過他,邵赦卻是一句話也不肯說,但鄭文看過他地傷勢,應該是被迫跪在上 面硬東西上面造成的,而邵赦右手心也是血肉模糊一片,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劃破,幸好都是皮肉傷 ,沒什麼大礙。 鄭文私下猜測,大概是墨菲刁難與他,卻萬萬料不到此事和邵書桓有關。 「我知道!」邵書桓淡淡的道,「我去看看他。」 「也好!」鄭文說著,引著他向裡走去。 邵書桓從一個小太監手中接過燈籠,吩咐道:「你們就在外面等著,我去去就來。」 清瑤之城侍候地眾人都是怕他的,聞言不敢多問,所有的龍禁衛都在外面守衛,邵書桓這才隨著 鄭文進去。 「邵大人,你瞧誰來了?」鄭文走進邵赦地房間,笑道。 「哦?」邵赦腿上有傷,行動不便,晚飯過後就靠在床上歇息,聞言忙著起身看時,卻是邵書桓 ,略愣了愣,忙著起身,扶著旁邊的桌子笑道:「書桓怎麼來了?」 「來看看父親大人!」邵書桓道。 鄭文忙著笑道:「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邵書桓含笑點頭,邵赦道:「有勞鄭大人!」眼見鄭文出去,邵赦靠在椅子上,苦笑道,「桌子 上有新泡的茶,你自己動手,我實在動不得。」 邵書桓笑笑,提起茶壺倒了兩杯,先捧了一杯給他,邵赦接了,苦笑道:「我現在看到茶盅就害 怕。」 「你最好不要激怒我。」邵書桓哼了一聲,在他對面坐下。 「激怒你?」邵赦搖頭道,「我敢嘛?」 「我不想和你吵架!」邵書桓道,「我找你有正經事情?」 「你沒有正經事情,只怕也不會來找我。」邵赦道,「跟我回去?」 「再說吧,你先把眼前地難事解決了!」邵書桓道。 「那就算了!」邵赦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笑道,「你不跟我回去,卻來求著我給你做事?你還真 使喚起我來了?」 邵書桓聞言,也不動怒,笑道:「你就不問問什麼事情?」 「我知道!」邵赦乾笑了兩聲道,「南夏國大王子殿下不願娶我國公主,可對?」 「你……你怎麼知道?」邵書桓驚問道,這事情應該只有墨武和他,以及墨菲知道,畢竟這等事 情還沒有公開出來,而且墨菲也斷然不會容許它公開出來,瞧著剛才鄭文等人的神色,應該都是不知 道地,否則,還不鬧翻了天? 「我如何知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解決之法,而你沒有。」邵赦輕笑。 「解決之法不是沒有,只是----」邵書桓搖頭道,「不管是娶親還是和親,總是好事。」 「把老太太解決了,不過是下下之乘。」邵赦輕輕的笑道。 「你倒有什麼上上之作?」邵書桓問道。 「剛才那句話。」邵赦笑道,「你跟我回去,我幫你解決眼前地難題。」 邵書桓沒來由的感覺好笑:「父親大人,你沒有搞錯吧?你才是大周國使臣,我可不是---如今 公主要是嫁不出去,議和失敗,我看著你回去後拿什麼上奏陛下。」 「我的使命只是帶你回去,公主嫁不出去,就不用嫁了,我帶回去讓她下嫁我兒就是,難道我大 周國就沒有青年才俊,犯得著把我大周國公主送來南夏被人歧視?」邵赦老神在在,笑道。 邵書桓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反正邵赦的思維也不是能夠以常理推測的,順著他的話題閒扯道 :「你準備把公主帶回去,嫁給你哪位公子?」 友情推薦:靈媒女 書號:1205092 簡介:她是身負使命的靈媒師,他是吊兒郎當的偽天師,兩代人的恩怨,三個人地感情糾葛,到 底是誰愛上了誰,還是誰該恨上誰? 201章 天下皆為棋子 邵赦輕笑:「我有幼子,年方十八,尚未娶親,文采風流,人物模樣更是百里挑一,堪配公主。 這南夏國要是有公主嫁不出去的,只要那模樣兒出挑得出類拔萃,我也可以替小兒應下這門親事,這 老婆嘛,多娶幾個也沒什麼的。」 邵書桓聞言,心中甚不舒服,道:「就你家那位庭少?你捨得公主我還捨不得……」 邵赦笑笑道:「我沒有說是庭兒。」 邵書桓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苦笑道:「你就不能說句正經的?你不是今天還說,那位大周國 皇帝陛下,才我老爹?」 邵赦笑道:「我怎麼說也把你養這麼大,別沒良心好不好?養父就不是了?」 「哪裡有養父當面一套,背後給我一刀的?」邵書桓哼了一聲,心中有些著惱。 邵赦盯著他半天,這才道:「我不否認你在江南的時候,我確實動過殺機,但餘下的……我心中 想你死是一會事,真正動手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否則,你就算有著十條命,也早就死了,我不比諳櫻 ,要動手就斷然不會給你機會。」 「你這算什麼,解釋?」邵書桓冷笑道,「別把事情都往死人頭上推,好不好?你聰明,也別以 為全天下人都是傻瓜。」 「你生日的那天,動手的確是是諳櫻和瀾兒,我當時並不知情,直到他們動手----你說的不錯, 那個杏兒確實是被我殺了滅口的,因為他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為著顧及我和安王爺的顏面, 也為著繼續瞞著你,我命人殺了他。我不是神仙,能夠未卜先知,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能夠防範於未 來……」邵赦道。 「父親大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不做什麼。」邵赦搖頭道。「若說是為著錢,我錢已經不少,學著你的話說,夠我敗幾輩子的 了,為著權勢?我現在已經是宰相,位極人臣。位份是不能再高了,我對篡位也沒什麼興趣----只能 說,為著自保?」說到最後,他諷刺性的笑笑。 頓了頓。又歎道:「書桓。這人就是奇怪。為著利益、為著權勢。不折手段地去掙。去奪---可 是你在得到地同時。卻必須失去一些。最後得到地越多。失去地也越多。還是一樣。」 邵書桓沒有吭聲。邵赦又道:「比如我。當年好好地把你從皇宮中換出來。豈不是自找麻煩?現 在還得賠著小心看你臉色----當年你要死了。我也省心了。」 邵書桓聞言。揚手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打了過去。邵赦忙著按住他地手。歎道:「這裡外面都是 大周國地人。你注意點。我好歹也是你父親好不好?我說句實話你嫌不好聽。說假話哄著你。你又嫌 我騙了你……」 「我不跟你閒扯這個。公主地事情。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公主地事情。你急什麼啊?」邵赦笑道。「這等難題。自然有著大周國地官員和南夏地官員著 急。我們父子難得有空。不如聊聊家常?」 邵書桓想了想。他是擔心慕華。這等和親之事。還真輪不到他著急。反正墨菲斷然不會容許墨武 胡鬧不娶她。而南夏、周國地官員除非是準備兩國再次開戰。否則。和親還是必須地。 「我糊塗了!」邵書桓道,「可是總得拿出解決的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的。你不用擔心慕華!」邵赦輕易看穿他的心思。輕輕一笑,「我既然知道這事 情。就代表著有人告訴過我,不急。」 「那個----」邵書桓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問道,「南夏公主去我大周國,嫁給哪位?」 「如果你喜歡,你娶了就是,你不喜歡,就是二皇子了。」邵赦道。 「我?」邵書桓笑道,「我不是皇子。」 「再不成,讓陛下收她做妃子也成,和親----沒有說就一定要嫁給皇子的,對不?」邵赦笑道。 邵書桓不由自主地握了一下拳頭,終於問道:「你不會是準備讓南夏國皇帝陛下收慕華做妃子吧 ?」 「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再看吧!」邵赦道,「要是不成,也只有如此了,你也知道這兩國和親 ,我總不能再把公主往回帶。」 邵書桓心中著實不舒服,那墨武和慕華倒是般配,而且瞧著墨武的模樣,心中也是喜歡慕華公主 ,如今憑空殺出這等事情來,哪位老太太還真是難纏。若是讓墨菲收慕華做妃子,一瞬間,他只感覺 好像吃水果的時候,突然吃出半條蟲子,說不出地噁心難受。 「這就是你說的解決法子?這也算上上之作?」邵書桓沒好氣的問道。 「這當然也不算是上上之作,最多算是中層罷了。」邵赦笑道。 「那你的上上之作,到底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你附耳過來!」邵赦道。 邵書桓滿心好奇,湊過頭去,邵赦在他耳畔低語數句,邵書桓愣了半晌,問道:「這也成?」 「自然,不信你瞧著!」邵赦老神在在,隨即轉變話題,「書桓,等著公主嫁過去,我就要回去 了,你……隨我一起回去吧。」 邵書桓聽得他再次提到這裡,故意道:「父親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你早些歇著。 」說著就起身要走。 邵赦一把將他拉住,搖頭道:「書桓,我求也求過你了,這張老臉也不要了,你還要怎樣,你可 別逼著我把你綁回去。」 邵書桓聞言,好不容易控制著的怒氣不禁上升,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這裡是安王府?」 邵赦只是笑笑,四處瞧了瞧,突然低聲道:「你去外面看看,可有閒人沒有?」 「你想要說什麼?」邵書桓問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把所有的人都支使在外面了。」 邵赦低聲附在他耳畔道:「我被墨菲耍了。把你送來南夏,是我最大的失策。」 「後悔了?」邵書桓陡然想起早上他最後走時的一句話,心中一驚,低聲問道,「你能不能把話 說明白?」 「你不是笨蛋,只怕你心中也起疑。你巴巴地跑來找我,難道就真的只是為著慕華公主?」邵赦 問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他的起疑,但是還是不敢相信:「我是懷疑,但是信他總比信你好,再說了, 我把你折騰一番,現在要不找個借口,我也沒臉面跑來找你。另外,我也有私事問你。」 「別用今天早上那一套問話就成。」邵赦苦笑道,「你可真有本事。我要不是揀了塊碎瓷片握在 手中,還真撐不住……」 邵書桓瞄了一眼他包裹著的右手道:「你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恨。」 「別盡說廢話。」邵赦道,「你想要問什麼?」 「陛下做了什麼,讓你不得不來南夏接我回去?」邵書桓問道。 「陛下抓了庭兒,以及用整個邵家要挾與我,我能夠說什麼?」邵赦直截了當地道。 「那你可曾想過,若是南夏國國君真把我關在大牢。不肯放人,你準備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省事了。」邵赦歎道。 「看樣子你還希望我被關入大牢啊?」邵書桓冷笑道。 邵赦搖頭道:「當年黑水一戰,我擺了吳軍卓一道,如今,他卻也一樣擺了我一道,算是扯平了 ,哎……書桓,你心中盡數明白。何苦明著都說出來?」 「我還是不敢相信!」邵書桓搖頭道。 「但凡上位者,天下皆是其棋子,你是,我是……」邵赦歎了口氣,「但是,也不是沒有變數, 既然天下都是棋子,那麼任何人的本身也都是,所以。如今依然還有變數。」 「我該怎麼做?」邵書桓問道。「或者說,我現在和你商議。算不算與虎謀皮?」 「我不是老虎,最多算是狐狸。」邵赦搖頭道,「我既然養了你這麼多年,從開始來說,我總還 是好的……」「誰是老虎?」邵書桓打斷他的話,問道。 「我現在也看不準,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你可以試試?」邵赦道。 邵書桓不答,邵赦用手指蘸了茶水,由於傷了右手,就用左手寫字,飛快的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 邵書桓倒是沒料到,他雙手皆能夠寫字,而且還根本不瞞著他,甚是好奇。邵赦寫地很快,片刻 時間,桌子上已經密密麻麻都是字跡。 「照我說地做,我給你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同時也讓你看清楚,這天下局勢。」邵赦 道。 邵書桓閉上眼睛,細細的想了想,這才問道:「若果然如此呢?」 「我剛才說過,天下皆為棋子,眾人都在局中,既然如此,你何不順其自然?」邵赦笑道,說著 ,慢慢的將桌子上的水漬抹乾。 邵書桓緩緩的點頭,邵赦又道:「你很是聰明,只是這些年我一直把你關著,所以,大局之上你 是什麼都不懂,比如說慕華之事,你急什麼呢?雖然我知道是你擔心慕華,她和你在一起混了幾個月 ,你心中不捨,也在情理中,但你也不想想,這兩國議和之事,豈同兒戲,一個老太太,墨菲會讓她 壞了事?南夏眾多官員會讓她壞了事?你放心,她不同意,那是找死。」是我心急了。」邵書桓訕訕 笑道。 「我不管是你是真的心急,還是拉不下臉面跑來找我,隨便找個借口,慕華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就算議和不成,皇帝的女兒難道還愁嫁?」邵赦笑道。 202章 縫隙中求生 邵書桓小聲的嘀咕了一下:「你家的女兒也不愁嫁。」 「書桓說什麼?」邵赦沒有聽清楚,問道。 「沒什麼,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答應吳軍卓的提親?你自己想想,這將來要是有點事情- ---可又是一重罪名。」邵書桓搖頭歎息,到時候就算有嘴也說不清楚。 邵赦聞言,皺眉道:「你這是關心我?」 「我關心你?對於一個常常想著要我死的人,我會關心你?」邵書桓道,「我腦子有毛病了?我 就是想不通,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也會做傻事?而且,你把蘭小姐嫁這麼遠,只怕姨娘捨不得。」 「說來說去,你心中是念著你姨娘?」邵赦笑道,「女孩子兒家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蘭兒也 算好的,如今已經二十了,還沒有個對勁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她看不上眼,她看得上,又看不上她, 你別忘了,她終究是庶出。京城那些子弟攀親,總得問個姑娘是嫡出還是庶出,多有為著庶出不要的 ,哎……」 「難道連著你家的女孩子,也會被人挑?」邵書桓問道。 「普通人家攀不上我們家,攀上我們大家的,自然也都是京城貴族,自然也是有著挑揀的條件的 。」邵赦淡然笑道,「再說了,把蘭兒嫁過來也好,將來不管風啊雨啊的,總是淋不到她的頭上,就 算將來吳家有個長短,那也是她的命,怨不得我。對於兒女份上,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頓時明白,點頭道:「你說的何嘗不是道理。」 「所以,將來若是真有的什麼事情,你也不用怨我。」邵赦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心中一動。試探性的問道:「那個顧少商,和你是什麼關係?」對於顧少商, 一直是橫亙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口口聲聲叫著他主公,可是轉眼之間,只要他敢對邵赦無禮。他就立 刻翻臉,誰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他是璇璣內衛。你又不是不知道?」邵赦不解地問道。 「我是說。你和他?」邵書桓故意曖昧地笑笑。問道。「父親大人。聽說。你年輕時候生得好模 樣兒。他不會----」 「胡扯!」邵赦罵道。「你滿腦子裡都想著些什麼玩意兒。等著這次回去。我非得……」說到這 裡。他陡然打住。歎道。「我還能夠把你怎麼了?哎……墨菲可有和你說起過璇璣洞?」 「嗯?」邵書桓點頭道。「他提到過。」 「那麼他有沒有告訴你。璇璣洞早些年就一分為二。獨孤氏執掌一部分。而墨家執掌另一部分。 換句話說。現在地墨菲乃是璇璣洞墨家現任主人。可是……」邵赦說到這裡。突然打住。皺眉道。「 他有沒有和你提到過玲瓏血鼎?或者說。在南夏地這段日子中。你有沒有和哪個女孩子胡來?」 邵書桓搖頭。他不是好色之人。但玲瓏血鼎?那不是珠寶名器中排名第一地? 「那還好,我知道你不是好色之人。不過是白問問。」邵赦道,「墨菲雖然是璇璣洞墨家當代主 人,但是,他也一樣沒有權利調動鴻通錢莊。」 「為什麼?」邵書桓皺眉,墨菲問過他鴻通錢莊的事情,但具體的也是含糊其辭,並沒有解釋清 楚,所以,他私心揣測。墨菲才是鴻通錢莊真正的老闆。如今聽地說,似乎還有隱情? 「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邵赦皺眉道,「當年墨子軒在大周國京城,差點連著內褲都輸給 我,就是不敢動用鴻通錢莊一分錢,最後我得出結論,他也沒有權利調動鴻通錢莊的現銀,哈……」 「墨子軒?」邵書桓問道。 「墨菲的師父,顧少商原本的主人,顧少商也是我從他手裡贏過來的。」邵赦道。 「那為什麼我可以調用鴻通錢莊的現銀?」邵書桓心中不解。 「你有玲瓏血鼎!」邵赦道,「璇璣洞素來只認血鼎不認人----得血鼎者,可以號令獨孤氏為你 賣命,也可以調用鴻通錢莊的現銀,包括另外璇璣洞的一些勢力,但是,每一代血鼎得主,據說最後 都不長壽,自然更是無力問鼎天下……」 邵書桓聽得目瞪口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玲瓏血鼎?大概是相當於軍隊中的兵符?所以,得到 玲瓏血鼎,就可以號令璇璣洞地一些勢力,但是,這些勢力有些已經掌握在某個人的手裡,握有實權 的某些人,不想再聽血鼎號令? 「我怎麼不知道我有玲瓏血鼎?」邵書桓道。 「這玲瓏血鼎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弄不清楚。」邵赦皺眉,「大概是一種血脈傳承?我也不太 弄得清楚,我當年問過詩卿,她也含含糊糊,說不清楚,反正自當年殷國傳承,就有傳言----得血鼎 者,得天下也!可是諷刺得是,每一代地所謂的血鼎得主,全部短命,連著你母親也不例外……」 「這什麼該死的血脈傳承,這麼古怪?」邵書桓搖頭道 「墨菲沒有和你說起過?」邵赦問道。 邵書桓搖頭:「他只說---當年由於璇璣洞分裂,導致獨孤氏和墨家分開,獨孤氏搶走了一些寶 物。」 「大概是這樣吧。」邵赦點頭道,「獨孤氏都是女子,必須依附男人而生,據說----」 「據說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邵赦尷尬的笑笑,道:「你將來問你的獨孤蘭語,嘿嘿。」 「你見過獨孤蘭語?」邵書桓問道。 「那黃毛丫頭跑來京城要挾我,讓我來南夏接你回去。」邵赦道,「我當時憋著一肚子火氣,和 她鬧得很不愉快。」 邵書桓心中好奇那玲瓏血鼎,問道:「這玲瓏血鼎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我有這玩 意?」 「從來沒有人見過玲瓏血鼎!」邵赦道,「我甚至都懷疑,所謂的玲瓏血鼎是否真的存在?你就 是玲瓏血鼎的血脈傳承,那是毋庸置疑地。當年木家被抄家,就是南殷皇帝忌憚他家所謂的玲瓏血鼎 ,唯恐木家有著不臣之心,如今倒好,墨菲真成了南夏國國君,但是。墨菲並非血鼎血脈傳承。」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邵書桓歎道。 「我也糊塗著。」邵赦皺眉道,「也許……也許……」 「也許什麼?」邵書桓問道。 「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玲瓏血鼎,不過是璇璣洞弄出來的一個幌子……」邵赦左手的手指無意識 的敲著桌子,沉吟道。 邵書桓心中一驚,璇璣洞弄出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什麼,他現在已經明白,璇璣洞原本地主人, 可是殷朝國君…… 得玲瓏血鼎者。得天下也?難道他要弄得天下大亂不成? 這天下自從一分為二,好像也沒怎麼太平過。 「你是他們心中認定的血鼎血脈傳承者,自然也是他們的主子----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怕人 心早就散了,在權勢金錢面前,主子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幌子罷了。」邵赦苦笑道。 「我明白!」邵書桓點頭,當初宋家和林家在江南見到他地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至於莊家的 主動效忠,只怕也是想要利用他地身份撈點好處。 「別人利用你,你也一樣可以利用別人,反正。天下皆為棋子,大家都在局中,這世界,一個人 沒有利用價值,大概也不算人了。」邵赦笑道。 「多謝父親大人教導。」邵書桓站起來,深深作了一揖。 「夜深了,你早些回去吧!」邵赦扶著桌子站起來,邵書桓忙道:「我這就去了。」說著起身, 辭別邵赦。離開驛館回晴瑤之城。 坐在馬車內,邵書桓緩緩的閉上眼睛……原來,顧少商居然是邵赦從墨子軒手中贏來的,換句話 說,他才是顧少商的真正主人。 只要邵赦沒有回復他的自由身,他就是邵赦的僕役罷了。 當然,向顧少商那樣的人,也不是主僕名分就可以約束得了他地,而且。看得出來。顧少商雖然 維護著邵赦,對他似乎並不怎麼恭敬。兩人之間應該還有別地協議……反正。就是亂七八糟。 墨菲當初也說過,他們木家是被前南殷國皇帝下令滿門抄斬地,當初他沒有說原因,如今他卻從 邵赦地口中得知,原來,木家是因為得到了傳說中的玲瓏血鼎?這該死地玲瓏血鼎,到底是什麼東西 ? 為什麼顧少商他們認定他的玲瓏血鼎的血脈傳承?要是過得幾天他們發現認錯了人,豈不是要立 馬翻臉? 想想也不太可能----想來這所謂的玲瓏血鼎,總有著一些不同尋常之處?可是細細想來,他實在 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除了我是穿越而來的!」邵書桓在心中苦笑,他確實不懂這些勾心鬥角的權勢之爭。原本正牌 的邵書桓是被邵赦關了整整十七年,而他前世由於容貌醜陋,自閉了多年,甚少和人接觸,更是不懂 這些。 來到這個世界,仗著一點小聰明,原本也只想混混日子,最後卻發現,想要混跡下去,也不是一 件容易的事情…… 輕輕地歎氣,建立屬於自己的權勢,談何容易?且不說各方勢力如今都盯著他,他甚至分不清, 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也許正如邵赦所說,天下都是棋子,眾人皆在局中? 想到這裡,邵書桓突然心中一動,既然眾人都在局中,那麼----他在局中,墨菲在局中,邵赦本 身也在局中,包括安王、周帝……還有那飄渺神秘莫測的璇璣洞? 既然如此,好好利用一些這個玲瓏血鼎的身份,也許可以在夾縫中求得一絲異變? 「反正,不成功就成仁---以前常聽得人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試試吧!」邵書桓暗歎 。 「公子小心!」馬車停了下來。何喜打起簾子,旁邊早就有小太監端著板凳給他墊腳,又有幾個 小太監撐著傘,點著燈籠,扶著他下車,十六個龍禁衛前呼後擁的。簇擁著他回去。 過得兩日,慕華公主成親的日子已經定了下來,墨武的生母也答應了,一來是礙於墨菲地壓力, 另一個原因很簡單,邵赦向她解釋,慕華公主事實上是他的女兒,所以,他以宰相之尊。親自出使南 夏國,主要是送女兒和親。當然,這等言語只是哄哄老太太----而那老太太也不是普通鄉野女子。自 然也明白,和親地公主,大都不是皇族正宗公主,一般都是養女或者是宗室女子,甚至是帝王后宮未 曾寵信過的妃子,因此也信了。 墨武甚是高興,找過邵書桓幾次,邵書桓知道他是南夏國的一員大將,自然有有意結交。兩人相 談甚歡。 婚禮定在八月初三,南夏國和大周國眾人一起敲定的好日子,眼見婚禮將近,慕華卻是越發坐立 不安。 八月初一早晨,邵書桓命人備了馬車,請慕華過去坐坐。慕華這些日子也想著再見他一面,但礙 於禮數,也不便自己前往清瑤之城,女孩子靦腆。她也開不了那個口求著邵赦,憋在心中著實難受, 這日早晨聽得侍女來報:「邵公子有請!」頓時大喜,忙忙的換了衣服,坐了馬車前往晴瑤之城。 馬車剛到門口,裡面就有宮女迎了出來,打起簾子,笑道:「公主可來了,我們公子還念叨著呢 ?」 「慕華----」說話之間。只見邵書桓一襲銀白色長袍。已經快步從裡面走了出來,伸手親自扶過 慕華。笑道,「前些天就想要見見你,只是一直不便,來來來,裡面坐!」 慕華是第一次來晴瑤之城,自然也為其園中美景所惑,不由自主的四處打量,讚道:「此處甚好 ,怎麼得在這裡住上幾日,那才叫好呢?」 邵書桓忙著笑道:「你要是喜歡,等著你和大殿下成親之後,求著陛下給你們在園中安設一處, 別說住上幾日,住上幾年也成。」口中說著,忙著向裡讓去。 慕華聞言,俏臉微微一紅,低頭不語,兩人在房裡坐下,小丫頭送上茶來,就退了出去。 慕華四處看了看,低聲問道:「你這些日子可好?」 「也沒什麼好不好地,還是一樣。」邵書桓笑笑。 「父皇一直念著你!」慕華低頭道,「慕蓮妹妹,也因為你被擄,回去後就大病一場……」 「慕蓮病了?」邵書桓聞言,頓時想起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胡鬧地俏丫頭,追著他問:「哥哥, 將來你娶我好不好?」轉眼之間,似乎有著半年地時間沒有見著她了,想來她有長高不少,應該出落 得更加水靈清秀了。 「你這裡可方便說話?」慕華突然問道。 邵書桓會意,故意大聲道:「公主殿下既然喜歡晴瑤之城的美景,不如我引你四處看看?」 「如此甚好!」慕華也是玲瓏剔透地人,豈有不明白的,忙著應和道 邵書桓做了個「請」的手勢,和她一起向外走去,兩人走到湖中心涼亭上,站住腳步,邵書桓道 :「這裡吧,地處空曠,就算有人來,也一眼可見。」 慕華點頭道:「父皇有信給你!」口中說著,從頭上拔下一支玉簪,小心的擰了開來,從裡面取 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原來,那玉簪居然是空心的。 邵書桓接了,展開看了看,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難看,皺眉道:「父皇可還有什麼吩咐?」 「父皇說----你一定要回去!」慕華低聲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將手中地信箋一點點的撕碎,丟在湖水中,「等著你婚禮過了,我就 回去了。」 「南夏國皇帝陛下,肯放你走?」慕華不解的問道。 「他會!」邵書桓道,「對了,有人要見你!」 「啊?」慕華不解地問道,「誰要見我?」 「你隨我來!」邵書桓笑道,「人家這幾天可為著你寢食不安的。」 慕華聞言,自然已經明白過來,羞得滿臉通紅,半晌才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邵書桓聞言,歎道:「現在說什麼,都毫無意義……」 「嗯,書桓。」慕華突然叫著他的名字,邵書桓一愣,只是答應了一聲,慕華問道,「我能夠問 你一個問題嘛?」 「請問!」邵書桓道。 「你寫的石頭記----後來,寶玉和黛玉……成親了嘛?」慕華問道。 邵書桓呆了半晌,搖頭道:「沒有!」 「那你設定----最後是如何結束的?」慕華又問。 邵書桓明白他的心思,站住腳步,道:「最後,黛玉死了,賈府滿門抄斬,寶玉死在大牢中…… 」 「這也太慘了!」慕華歎道,「寶玉那樣的人,怎麼會受的了大牢內地酷刑……」說到這裡,她 陡然警覺,想起邵書桓在宮中養傷的那段時間,不經愣愣出神。 「總有一些不完美的!」邵書桓輕輕的歎道,「人就是這樣,比如你我,別人眼中看著不知道何 等尊貴,結果呢,你成了和親的公主,我淪為質子。就算我將來回去了,也是縫隙中求生……」 203章 慕華出閣 慕華聽了,心中甚是不舒服,呆了半晌才道:「父皇那麼寵著你,你回去了,斷然不會讓你受一 點委屈。。」 「父皇倒罷了!」邵書桓笑道,「只是將來父皇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太子登基,你以為他還會 容得了我?只怕現在就未必容得下我。」 「太子哥哥性子溫厚,想來也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慕華笑道,「你倒別多想了。」 邵書桓不答,不要多想?墨淵可是他親自下令勒死的,據說,在此之前,墨菲也一樣寵著他…… 「來來來,慕華,你看看---那是綠孔雀,在我大周國可是不輕易見到。」邵書桓指著對面山坡 上幾隻悠閒的綠孔雀笑道。 「啊?」慕華笑道,「好生漂亮。奇怪,那短尾巴的也是孔雀嘛?」 邵書桓點頭道:「但凡動物,總分雌雄,那短尾巴的就是雌孔雀。」 「不會吧?」慕華不可思議的盯著山坡上幾隻孔雀,問道,「你確定短尾巴的是雌孔雀,普通的 錦雞也比它漂亮得多----短尾巴的應該是雄的孔雀吧?」 邵書桓聞言,笑道:「你錯了,就算是錦雞,也分雌雄,長得漂亮的,拖著長長尾巴的都是雄的 ,醜陋不堪的,大多為雌性。」 「胡說!」慕華嘟著小嘴,伸手用指頭戳著邵書桓的腦袋,笑罵道。「你是罵我不夠漂亮,沒你 好看?」 「我……冤枉啊?」邵書桓哭傷著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他事實就是說句話。既然扯上人生攻 擊了?「我簡直比竇娥還冤。」 「竇娥是誰?」慕華問道,「誰家姑娘?」 「不是……」邵書桓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笑道。「是以前南殷國地一件冤案,汗。我隨 口閒扯的,不過,我沒有哄你,真的,禽類都是雌性醜陋,雄性漂亮。」 「我知道你模樣兒長得好,不用擺顯。」慕華一邊說著,一邊提著裙子。向山坡上走去。 「公主錯了!」正說著,只見對面山坡上走下來一人,方正臉面,濃眉大眼,見著慕華,忙著作 揖道,「公主好!」 「你是誰?」慕華見他衣著普通,雖然明知道著清瑤之城內,不准普通人來此,但還是忍不住問 道。同時不解地看著邵書桓。她是待嫁的大周國公主,是不便見陌生男子地。 「來來來。慕華,我給你介紹一下。」邵書桓滿臉堆笑,「這位就是南夏國大殿下。大殿下,這 位就是我姐姐慕華公主,以後你可不准欺負她,否則我不依地。」 墨武忙著衝著慕華又做了一揖,含笑道;「公主一來前來,辛苦了!」 慕華愣了半晌,墨武?後天就要成為她夫君的男子?居然會出現在晴瑤之城內?微愣之後,忙著 還禮。 邵書桓不禁暗笑,這墨武平日裡看著還好,不料見著女孩子,居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墨武忙著又要還禮:「公……主……」 「好了好了,你兩個別忙著客套,後天拜堂成親,難道也這樣客套不成?」邵書桓笑道。 慕華羞得滿臉通紅,輕輕地啐了一口,罵道:「胡說!」一邊說著,一邊卻忍不住偷偷的斜著眼 看墨武,相貌粗獷,只能算是普通,斷然不像邵書桓那等俊美絕倫,丰神奪人。 心中不禁暗道:「倒也罷了,嬤嬤說過,夫君不能太過俊美,否則也是禍端……」 慕華當日初看《石頭記》的時候,一心沉迷,只盼著能夠見著邵書桓一眼,但後來滿京城的傳言 ,邵書桓乃是陛下親生骨肉,成了她的兄弟,雖然她不是周帝親生,卻是寧王之女,也算是堂兄妹, 而且,慕蓮對邵書桓有情,她漸漸的也冷了心。 最後,兩國議和,她得知自己將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南夏國皇子,早就冷了心,今日見著墨武和邵 書桓在一起,頓時忍不住將兩人比較,心中著實不甘不願,暗歎道:「罷了罷了,可憐我沒有個親爹 親娘的……哎……這都是命。」 不料一念未了,卻聽得墨武附和道:「公主說得對極,當真的胡說八道!」 「哈哈……」邵書桓笑著指著墨武道,「這都還沒有成親,你就這樣?」 墨武臉上也是微微飛紅,低頭一言不發,轉身嚮慕華道:「公主別理會他,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 「呸!」慕華聞言,更是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邵書桓更是大笑:「我倒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你吐給我看看?」 這次,連著慕華也笑了起來,三人相視一笑,邵書桓領著兩人在園中遊覽一番,墨武借口有事, 先去了,這裡慕華到邵書桓房中坐下,眼見身邊沒人,低聲道:「你……想要做什麼?」 邵書桓沒有答言,只是看著她,歎道:「算了,我瞧著那墨武對你也好,雖然說是和親地,但也 未必就受夫家的委屈。」 慕華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為著我考慮,我明白的,我是大周國的公主,我也知道我該怎麼做。 」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她如此爽快,點頭笑道:「你如此說法,我倒成小人了。」 慕華笑笑,站起身來,低頭弄著衣帶,臉上有著幾分羞澀之狀,半天才道:「只要你明白……我 也不白操這心了。」 邵書桓點頭,起身攜著她的手,向外走去,慕華也沒用推辭,拇指在邵書桓的手背上輕輕地膩著 ……膩著…… 邵書桓只把她送出清瑤之城。看著她坐車去了,尤是呆呆出神,好長一會子。才無精打采的回來 。 轉眼之間,到了八月初三。原來。這南夏國婚禮都在晚間,早上新郎迎娶新娘過門。然後就是繁 雜的禮儀,拜堂和酒宴,都安排在晚上。 邵書桓一日心中都不爽快,直到傍晚時分,還懶懶地靠在床上發呆,突然聽得門口小太監拖著尖 細地嗓子叫道:「陛下駕到!」 邵書桓聞言,忙著起身想要迎出去,不料墨菲已經進來。 「書桓怎麼還沒有換衣服?不想過去喝喜酒了?」墨菲笑問道。「嫁個姐姐,心裡不痛快?」 「哪有,陛下說笑了!」邵書桓忙著笑道。 「這就是了!姐姐妹妹地,終究是要出閣嫁人地。」墨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 邵書桓聽出他一言雙關,忙著道:「陛下說地有禮。」 「快去來換衣服,隨朕一起過去,再晚一點,可要錯過吉時了。」墨菲笑道。 邵書桓忙著起身,換了一件寶藍色長袍,緋雪和藍雨兩個。忙著幫他戴上束髮金環。穿戴妥當, 隨著墨菲一起前往皇宮。婚禮就在皇宮中的覃韻宮舉行。是日,整個覃韻宮中早就張燈結綵,佈置得 金碧輝煌,墨菲攜同邵書桓進去,所有人都跪下行禮,墨菲忙著笑道:「今日不同往日,眾卿免禮, 大家隨意才好,這皇宮中,可好久沒有辦過喜事了。」 少頃,在禮部的安排下,墨菲上坐,新人行禮,隨即一堆的繁文縟節過後,酒宴開始,墨菲首先 舉杯。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墨菲隨意找了個借口離去,眾人這才放開,那邊南夏的官員拉著鄭文等人 死灌,而南夏的一些貴族子弟,卻都拉著墨武勸酒,邵書桓雖然在南夏居住了一些日子。 但一來身份特殊,二來平日裡出門,也都有著龍禁衛護衛,並不認識南夏的那些貴族子弟,倒也 落得清閒,找了個無人角落,略看了看,正欲得便也出去,不料卻看到南夏的幾個官員拉著邵赦,正 鬧做一團。 「邵大人,別不給面子,來來來,再喝一杯……」禮部地一個官員扯著邵赦的袖子,端著酒杯大 有要灌的趨勢。 邵書桓看著好笑,這等平日裡斯文端正的大員們,一旦幾杯老酒下肚,居然也是這等德行。 「不成,我不能喝了……」邵赦忙著要躲。 「在下可是久仰邵大人的大名,今兒有幸,邵大人可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來來來,喝了一杯。 」旁邊又一人道。 邵赦推不過,只能接過酒杯,一氣飲盡。 「邵大人好酒量。」又一人道,說話之間,早又滿上,送到邵赦面前。 「你就看著?」邵書桓正在遲疑間,卻聽得背後有人說話,忙著轉身,卻見著墨菲換了一身便服 ,站在他身後,「不替他擋幾倍?」 「陛下?」邵書桓笑道,「你怎麼?」 「朕若是在,大家都放不開,所以,朕回去換了便服,偷偷瞧瞧,你別吱聲才好。」邵書桓連連 點頭,表示會意。 「過去把免之替下來。」墨菲笑道。 「我也不會喝酒。」邵書桓苦笑道,心中暗自誹謗,「都是你家的官員在鬧事,你還讓我去?」 但既然墨菲發了話,當即只能過去,邵赦見著他,如蒙大赦,忙著笑道:「書桓,快過來,替為 父喝上幾杯。」口中說著,已經將手中的酒盅遞了過來。 邵書桓無奈,只能接過,一氣飲盡,幸而不是烈酒,喝上幾杯倒也無妨。南夏的眾多官員見著邵 書桓替邵赦擋酒,都是掃興,也不便拉著他灌酒,邵赦藉著這個機會,早就轉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在亂糟糟中匆匆一瞬,見著墨菲幾乎是和他一前一後的出了覃韻宮,心中甚是好奇,瞅著 眾人不妨,借口小解,也向外走去。 :.., 204章 天下為注 卻說墨菲和邵赦一先一後的出了覃韻宮,兩人不約而同的走進一間原本用來堆放禮品雜物的空房 ,邵書桓尾隨跟了上去。 墨菲看著邵赦笑道:「免之急著找我什麼事?」 「做了十多年的皇帝,學會擺譜了?這些日子都躲著不見我?」邵赦道。 邵書桓在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好奇,不管怎麼說,邵赦對於墨菲,似乎也不該是這種口吻說話 ,畢竟,墨菲怎麼說也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 「我也沒躲你,我就是有些忙……」墨菲乾笑了兩聲道。 「你忙?你的事情都讓書桓給你做了,還忙什麼了?」邵赦哼了一聲,問道,「你答應過我什麼 ?你曾經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證,我把書桓送過來,你確保他一輩子的富貴閒人,可是現在呢?你都做 了什麼?」 墨菲哼了一聲:「邵赦,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我哪點虧待他了,自從他來到我大夏國京城,就 一直住在晴瑤之城,平日裡的吃穿用度,沒一樣是比我差的,你還要怎樣?」 「你讓他去批閱奏折,垂簾聽政?」邵赦心中也憋著一股子怒火,「你安的什麼心,別以為誰不 知道。」 「我讓他批閱奏折、垂簾聽政怎麼了?」墨菲道,「我總得為著他將來謀算謀算,難道我也像你 一樣,將他圈養一十七年?好吧,我就算關他個幾十年,我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將來呢?老子那天死 了,下一任皇位繼承者----你不會不知道,以他那尷尬的身份,隨便捏個罪名,夠把他凌遲了吧? 我現在讓他熟悉我南夏國的政務,將來也可以有點實力自保,再不成,還有龍禁衛,或者說到極 點。亡命江湖也有個保障,你倒好,把他關了十七年,你如今還有臉面說我?你倒是說說,這十七年 他都過得什麼日子?難道你心目中地富貴閒人的標準就是圈養?」 「你別說這麼難聽好不好?」邵赦怒道,「你要是真為他好,就不會讓他去垂簾聽政,去批閱奏 折----你這不是把他往風口浪尖上推?你難道還嫌他現在不夠麻煩的?」 邵書桓在外面聽得暗自奇怪不已,邵赦到底是什麼心思?墨菲又按著什麼樣的心? 「免之。難道你以為他現在這樣就好?」墨菲冷哼了一聲,「你當我大夏國是什麼。你的私人財 產,我們都是你的奴隸,非得聽著你的號令不成?十七年前你玩了我一把,現在---你又來一次?你 還有臉來指責我?別說什麼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你惹惱了我,小心我先殺了你,再揮兵北伐。」 「你少要挾我!」邵赦道。 「我沒有要挾你,你自己想想,十七年前的事情,我不說了,可是現在。為著把書桓請來我大夏 國,我花了多少心思?兩國兵戎相見,你當兒戲?書桓在這裡,我也沒有半點虧待了他,如今倒好, 你來了,一句話你要帶他走,我沒說什麼吧?你還有什麼需要指責我的?對,我是避著不想見你,我 怕我見著你。會忍不住想要把你掐死。」墨菲道。 邵書桓聽到這裡。多少有些明白,原來送他來南夏。果然是邵赦和墨菲裡應外合,串通好地,想 想也是,想要抓他來南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否則前功盡棄,而且, 只要他回到大周國京城,再想要抓他,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讓書桓乾澀你國內的政事。」邵赦冷冰冰的道,「你那點心思,你偏偏書 桓還可以,休想騙得了我。」 「免之啊,你這就不懂了。」墨菲笑了笑,目光若無意般的瞟過邵書桓藏身之地,然後繼續道, 「你不是要讓書桓做個富貴閒人嘛?享受一世的榮華富貴,可是你難道就不怕他被悶壞了?我瞧著他 無聊,抓他批閱批閱奏折,聽聽政事,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犯得著動這個無名之火?再說了,就我感 覺,天下最大的富貴閒人,就是做個皇帝……哈哈……」 說到最後,墨菲忍不住笑了起來,連著躲在外面偷聽的邵書桓也不僅莞爾,果然是一天不錯,天 下誰敢比皇帝更加有錢又有閒? 邵赦盯了他一眼,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墨菲又道:「免之,你瞧瞧,朕現在多悠閒啊?天天就無 所事事地閒逛逛,摟著妃子喝個小酒聽個小曲兒的,嘖嘖……還有著大把銀子供我揮霍。」 邵書桓在外面聽了,差點忍俊不住地笑出來,倒看不出來,墨菲還有著這等幽默。 「你正經事情都讓書桓給你做了,你自然閒著煩悶。」邵赦道,「你少胡扯,難道你將來還會傳 位給書桓?」 「有何不可你?」墨菲再次瞟過邵書桓的藏身之地,笑道,「我早說過,用托國之福,召他為皇 ,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你應該知道,清瑤之城是皇家園林,本來就是皇帝處理國家政務的地 方,如今他住著,就意味著我有意傳位。 而且,我也不滿你說,武兒不是我親生的。墨淵本來倒也聰慧,得罪了書桓,被他命人勒死在清 瑤之城地下水牢內。老三老四兩個,一個十一歲,一個十二歲,都只知道成天舞刀弄棒,瞧著也不是 做皇帝地料,我瞧著書桓就不錯,傳位給他,豈不是正好? 我大夏國建國不久,朝中形式全部在我掌控中,我要傳位給誰,還沒有那個敢說閒話,不比你北 周複雜。」 「你等等……」邵赦突然叫道,「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墨菲皺眉問道。 「你說,書桓把誰勒死了?」邵赦問道。 「墨淵,我的養子。」墨菲冷笑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怎麼知道這些?」邵赦心中一驚,邵書桓也忒是胡鬧,不管怎麼說,墨菲的養子……也輪不 到他下手啊?「為什麼?書桓素來性子溫和,斷然不會這等胡鬧。」 「老二在他房裡和他的兩個貼身婢女褻玩,正好被他撞著,鬧了出來,就是如此。」墨菲解釋道 。 邵書桓在外面聽了,心中不禁冷哼了一聲,他不動手,早晚墨菲自己也會動手,他養著墨淵就是 要他的命的…… 「免之真要帶書桓走?」墨菲頓了頓,問道。 「是!」邵赦道,「我也無奈,而且,我現在不相信你。」 「你什麼時候都沒有相信過人。」墨菲冷笑道,「要不,我們再賭一次?」說到這裡,他又看了 看邵書桓藏身之地,看的外面偷聽的邵書桓心中有點發毛,他應該是發現了他偷聽吧? 「賭什麼?」邵赦問道,「你師父當年可是把內褲都差點輸了給我。」 「你當年不是也罷沉香佩給輸了?」墨菲反唇相譏。 「那是安王不爭氣。」邵赦笑笑,心中更是沉重,這人到底打算做什麼? 「咱們這次賭大一點。」墨菲笑道。 「嗯,好吧。」邵赦笑問道,「你準備賭什麼?」 「就賭這江山社稷如何?」墨菲輕輕地笑著。 邵書桓在外面聞言卻是大驚,以天下為注,這賭注也太大了吧? 邵赦卻是神色不動,淡淡的道:「我拿不出相同價值的賭注,還是算了。」 「免之不敢了?」墨菲挑眉笑道,「免之不是拿不出來,而是不敢賭?」 「你是夏國皇帝陛下,我只是大周國臣子,所以還是不賭為是。」邵赦輕輕的笑了笑,道。 「你可以用玲瓏血鼎下注。」墨菲輕笑道。 「我不賭自己兒子。」邵赦說著,陡然拂袖而去,墨菲在他身後,不禁大笑道,「書桓,你可聽 到了?」 邵赦聞言,陡然站住腳步,邵書桓被墨菲叫破,不便在偷聽,自然只能進來,邵赦卻是呆了半晌 ,很顯然,他並知道邵書桓在外面。 「書桓?」邵赦勉強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跟在你後面。」邵書桓莫測高深的笑笑,走到邵赦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為什麼不和他 賭?」 邵赦習慣性的翻了白眼,歎道:「難道你希望我拿你的性命和他賭一把?」 「你不是已經把我拱手送給別人了?」邵書桓笑道,「如今在賭一把,好像也沒什麼吧?再說了 ,他下了那麼大的賭注,你就不動心?」 「不!」邵赦摞下一個字,轉身就向外面走去。 「對啊,免之,你就不想聽聽朕準備怎麼賭?」墨菲還唯恐天下不亂,大聲笑道。 「你愛怎麼賭是你的事情,我不賭。」邵赦連著頭也不回,已經大步向外走去。 邵書桓衝著墨菲拱了拱手,忙著要追過去,墨菲笑道:「你別去,他正惱著。」 「惱我偷聽?」邵書桓笑問道。 墨菲點頭道:「他找我應該還有別地事情,我這些日子故意避開他,他已經憋著一肚子地火氣, 偏生你還偷聽----他有很多事情是不想你插手的。」 邵書桓滿心好奇,問道:「你用天下為注,準備賭什麼?」 墨菲轉身,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 205章 借刀殺人 邵書桓笑笑,問道:「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 「假話嘛,我揀好聽的說,就是我和免之開開玩笑,真話嘛,我想要留下你。。」墨菲笑道。 「留下我做什麼,真留下我做皇帝?你把我當老子供著?」邵書桓也笑道。 墨菲也不在意他的無禮,笑道:「你要是回不去,姬鈺會找他拚命,哈哈……你自己想想哦?」 邵書桓沉吟半晌,這才問道:「你大可用強權把我留下,亂了大周國朝政。」 「我也想,但我不是那樣的人!」墨菲笑笑,轉身向外走去,「出去喝酒吧,別想這些煩心的事 情了。」 「我不喝了,我先回去了!」邵書桓笑笑,出了覃韻宮,隨便找了個小太監過來,命他和墨武打 聲招呼,也不叫人,自回晴瑤之城而去。 剛剛走的幾步,就聽得背後有人叫道:「書桓!」 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看著跟過來的邵赦,笑問道:「父親大人有事?」 「沒事,我去你那邊坐坐,喝杯茶醒醒酒,你不會連著一杯茶都吝嗇給我吧?」邵赦笑道。 「那當然!」邵書桓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起向晴瑤之城走去。 邵赦看著沿路巡視的龍禁衛,低聲問道:「墨菲可有把龍禁衛的調動兵權給你?」 「給我又如何?還不是他的人?」邵書桓笑道,墨菲早就把龍禁衛的調動兵權給了他,但是。據 說龍禁衛乃是墨菲一手訓練出來地,這樣的人會聽他的?要是他的命令和墨菲的命令不衝突,也許他 們還會聽個幾分,要是一旦將來和墨菲發生衝突,他們絕對是第一個倒戈相向的。 「嗯!」邵赦只是淡然的答應了一聲。 邵書桓也不說話,兩人一起走進晴瑤之城九洲清宴,俏麗的小宮女送上茶來,就都退了出去。 邵書桓想了想,問道:「父親大人。剛才----你和陛下所說,是不是真的?」 「什麼?」邵赦輕輕才啜了口茶,問道。 「那個……我是你地?」邵書桓問道。 邵赦連著眉頭都沒有抬一下,淡淡的道:「你不是我養子嗎?我好歹養了你十七年。」 邵書桓忍不住低聲叨咕道:「差點要了我的命……」 「你說什麼?」邵赦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笑笑,「反正對於你來說,如果我不被人發現,死在你們家,對於你來說 是求之不得的,所以,這些年你很是願意看到你家太太和一些僕役們對我拳腳相加?」 「我要是回答一個是。你是不是準備直接把我關進晴瑤之城地下水牢?」邵赦抬頭看著他,問道 。 「不會!」邵書桓早就料到他的答案,笑道,「事實已經證明,你回答與否並不重要。」 「如此說來,我倒是罪證確鑿?」邵赦也學著他的模樣,笑問道。 邵書桓突然問道:「你真的想要把我接回去?」 「自然。」邵赦點頭道。 「我回去後,又怎麼辦?」邵書桓問道,這個一個橫亙在他心中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邵赦站了起來。歎道,「我說過,我給你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可 是你真回去了,我該怎麼辦,我還真不知道。」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邵書桓走到他身邊,一隻手按在他肩膀上,幾乎是貼在他耳畔。低 聲問道,「如果我死了,太子將來榮登大寶,知道實情後,會如何對待你?」 「什……什麼?」饒是邵赦素來冷靜,還是不由自主的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忙著強作鎮定,問道 ,「什麼實情?」 「沒什麼,我的意思是---太子即位。會容許你這麼一個權臣存在?」邵書桓換了一種法子問道 。 邵赦送了口氣,歎道:「權臣之所以是權臣,總有一點讓人忌憚地地方。書桓,隨我回去吧。」 「你放心,我會跟你回去,我想陛下了。」邵書桓哼了一聲,淡淡的道。「據說。陛下病了?」 這是他最近才收到的消息,邵赦來此。卻是絕對不提此事。 「沒什麼大礙,不過是感染風寒,我也是這幾天才收到消息的。」邵赦道。 「嗯!」邵書桓點頭,又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南夏國皇帝陛下不准我回去,你可怎麼辦 ?你拿什麼和陛下交代?」 邵赦沒有答話,確實,這個問題他反覆想過,但的,他瞭解墨菲和吳軍卓,知道他們勢必會讓邵 書桓回去,否則,他們的苦心策劃多年的計劃豈不是泡影? 「使團什麼時候動手?」邵書桓問道。 「我此來的目的只是你,既然你答應回去,戰神陛下也不阻止,那麼----準備一下,三天後啟程 回去吧,我老了,也想家了。」邵赦道。 「好,我準備一下!」邵書桓點頭。 邵赦倒有些意外,邵書桓今天比以往好說話得緊,原本以為還得磨上幾日,邵書桓會拿捏著性子 ,折騰得他毫無脾氣才會點頭同意隨他回去,不料今兒卻是如此好說話。 「父親大人今兒不用回去了,我命人把旁邊地房間收拾一下,你在這裡住幾天,我也好晨昏侍候 ?」邵書桓故意道。 「不不不!」邵赦連連搖頭,「我可擔當不起。」讓他侍候?墊著碎瓷片在外面跪著,在玩幾次 。他這條老命都得栽在晴瑤之城,「使團還有些事情要準備,我這就回去了。」說著,起身告辭。 邵書桓親自送他到晴瑤之城門口,心中暗笑不已,使團有事?真是活見鬼了,這些日子也沒見他 操心過使團的事情,還不都是交給別人去辦?身居高位者就是好啊,只要動動嘴皮子就成。墨菲有句 話倒也說的不錯,天下最大地富貴閒人,就是做皇帝。 做皇帝? 邵書桓回到九洲清宴,呆呆的出了一會子神,陡然之間想起前世常常掛在嘴邊念叨的一句話:「 朕才是那個最撲的。」果然夠倒霉的…… 邵赦去後不久,墨菲依然是一身便服的過來。邵書桓見了忙著起身行禮,墨菲按住,讓他依然在 椅子上坐了,含笑問道:「你答應他回去了?」 邵書桓點頭笑了笑,道:「陛下不也希望我回去?」 墨菲歎了口氣:「姬鈺不會就此設法罷休地----你回去吧。只是你最好記住我的話,你現在對別 人心慈手軟,將來有一天,也許你也會像墨淵一樣,被人毫無尊嚴的勒死在牢房裡……」 邵書桓閉上眼睛,這個別人,是不是也包括某些人? 「只怕別人還不如我仁慈,會給我留個全屍,陛下放心。書桓知道怎麼做。」邵書桓道。 「我會挑選龍禁衛地高手,隨你回去,另外,江南那邊我也聯繫過。」墨菲輕輕的笑道。 邵書桓點頭,就知道墨菲斷然不會放任江南那幾家全部由著他掌控,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邵赦的 一句話「天下皆為棋子,所有人都在局中。」 既然如此,誰利用誰,目前還說不清楚。 「所有的龍禁衛都會駐紮在黑水河邊。以便你隨時調用。」墨菲繼續道。 邵書桓依然只是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鴻通錢莊應該可以便於我們相互聯絡,如果不成,你還可以從我們的途徑傳信過來。」墨菲繼 續道,這些日子,他已經把自己埋在北周的一些底線,爆給了邵書桓。雖然明知道這麼做非常危險, 有可能邵書桓回去地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的眼線全部剷除。 但是,他必須賭一把。 「書桓明白!」邵書桓道。 「你需要多久?」墨菲問出心中最最希望的答案。 「我不知道!」邵書桓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這是一場持久地戰爭,他沒有絲毫勝算,又如何給 他時間? 墨菲歎了口氣:「天色不早了,書桓早些歇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是,書桓送陛下。」邵書桓起身,送墨菲出去。 墨菲逕自向皇宮走去。文淵閣內。吳軍卓沉著臉,來回的在房裡走來走去。而墨菲臉色更不好看 。 「我們到底都低估了邵赦。」吳軍卓歎道,「陛下,現在如果照原計劃,只怕有些冒險。」他已 經說得非常委婉,事實上,照他估計,照著原計劃,只怕最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依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墨菲問道。 「扣下邵書桓。」吳軍卓道。 「不成!」墨菲斷然拒絕。 「那……殺了邵赦?」吳軍卓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抬頭問道。 墨菲聞言,這次卻是笑了起來,道:「朕剛從書桓那裡學來的一句話,今天天沒有下雨,你腦袋 怎麼進水地?且不論殺了他,會不會招惹姬銘那個瘋子,再說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他那個老 狐狸,談何容易?」 吳軍卓再次開始在文淵閣內來回的走著,走著,突然心中一動,笑道:「陛下怎麼就忘了?」 「忘了什麼?」墨菲不解地道。 「只要陛下同意剛才臣的提議,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只要來個借刀殺人。」吳軍卓笑道。 206章 自有妙計 卻說吳軍卓笑道:「只要陛下同意剛才臣的提議,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只要來個借刀殺人。」 墨菲想了想,皺眉道:「借刀殺人?只怕書桓未必會如我們所願。」 「邵公子自然不成。」吳軍卓笑道,「陛下,臣斗膽放肆的說上一句,陛下這樣的人,應該是打 江山的,而邵公子那樣的人,只合適守江山,他天生心地仁厚,有些事情他做不出來的---否則,以 他的聰明才智,也不會被邵赦吃得死死的。」 墨菲聞言點頭笑道:「朕倒就是喜歡他這一點。」 「陛下,邵公子是仁厚之人,可是別人不是。」吳軍卓笑道。 「你是說……」墨菲聞言,低聲笑問道,「北周的那位太子殿下?」 「對!」吳軍卓撫掌笑道,「他絕對不是仁厚人,所以,只要他握著重權,免之在劫難逃。這也 就是邵公子明明知道回去後境況不佳,也必須要回去的理由。」 「書桓可沒有說要回去。」墨菲笑道,「軍師未必都猜得著哦。」 吳軍卓笑道:「陛下也真是,臣不做軍師多年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故意留下邵公子,臣算準 了,只怕他就算是逃跑,也要準備逃回去。」 「這倒也是!」墨菲笑道,「你準備如何做?」「臣自有妙計!」吳軍卓笑道,「陛下等著看了 就是了。」 「朕可不想賠了公主還折了兵,吳愛卿,要是這次不成---嘿嘿……」墨菲道。 墨菲雖然沒有說下去。但吳軍卓卻知道他地意思。含笑道:「陛下只管放心。若是不成。臣再想 別地法子就是。事實上。最保險地。還莫若陛下強勢扣下邵書桓。」 「用你地話說。那終究是下下之乘。」墨菲大笑道。「你真是越發奸詐了。」 卻說慕華作為和親公主。嫁給墨武。婚禮過後。餘下地眾多事宜也都準備妥當。南夏絕對不在提 出割讓領土地協議。大周國眾人自然也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會再把這等舊事翻出來。攤在桌面上商議 。 於是。兩國地幾個官員和和稀泥。打打太極。事情似乎就這麼定了。雙方地議和算是比較完滿地 結算了。 另外。就是準備回程。 鄭文瞧了個好日子。定在八月初九離開。上奏南夏國皇帝陛下。墨菲也准了。八月初八午後。邵 赦來到晴瑤之城。要求見邵書桓。不料小太監進去通報。莫約大半個時辰才出來請他進去。 邵赦滿心好奇,邵書桓若是不想見他,大可直接說,實在犯不著讓他巴巴地在外面等上大半個時 辰?「邵大人請!」何喜笑道。 「哦……」邵赦試探性的問道,「書桓有事?」 「倒也不是!」何喜忙道,「最近天氣陡然驟冷。公子昨兒回來就一直說不舒服,半夜就發燒, 請太醫服藥,今兒連著陛下都驚動了,鬧了一早上,直到中午才略睡了一會子,所以,邵大人來的, 小的就沒有敢叫醒公子。等著他醒了才敢請。」 邵赦不由自主的皺眉:「病了,還真病得是時候啊?」心中雖然有著無限狐疑,口中卻問道,「 可要緊不?」 「倒也沒什麼。」何喜忙道,「邵大人不用擔心,御醫說了,只要靜養數日就好,沒什麼大礙。 」 「哦,那就好!」邵赦口中答應著。心中卻是叫苦不堪。他就知道,想要接邵書桓回去。絕對不 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料事事妥當了,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病了,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 說話之間,已經倒了九洲清宴門口,他也不是外人,何喜直接讓他進入邵書桓地臥房。 但是,出乎邵赦的預料,邵書桓的臥房內,居然還有著他人。 「陛下!」邵赦無奈,只能跪下施禮,怎麼也料不到墨菲這個時候居然在九州清宴。 「邵愛卿來了?」墨菲笑道,「快快請起,這裡不比大殿之上,不用多禮。」 「是!」邵赦答應了一聲,笑道,「外臣來瞧瞧書桓!」 「哦?」墨菲答應了一聲,就在邵書桓平日裡常坐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都怨朕不好,昨天拉 著他多喝了幾杯,回來晚了,吹了點風,受了點寒氣,今天就不自在了。」 邵赦沒有說話,卻見著邵書桓靠在軟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見著他,略略躬身施禮道 :「父親大人今兒怎麼有空過來坐坐?」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命小太監倒茶來。 墨菲見狀,含笑道:「邵愛卿,你且和書桓說說話,朕還有事,就先回宮去了。」 「送陛下!」邵書桓笑道。 「罷了!朕晚上再來看你,你好生養著。」墨菲說著,就向外面走去。 邵書桓揮手命房裡侍候的宮女都退了出去,這才道:「父親大人這個時候過來,想來有事?」 邵赦在他身邊坐下,突然伸手扣向他的脈搏,邵書桓一呆,縮手問道:「父親大人做什麼?」 「沒什麼?」邵赦道,「只是看看你的病勢。」 「父親大人是懷疑我裝病?」邵書桓挑眉,他是裝病沒錯,但總不能讓邵赦當面拆穿了他吧?繼 續南夏國的御醫、墨菲都可以把脈把出他那些小把戲,他就不得不懷疑,邵赦是不是真地懂得脈象。 「明天我們就要準備回去了,你可真病得不是時候,我倒也不是懷疑,只是看看可嚴重不?」邵 赦道。 「父親大人懂得脈理?」邵書桓問道,背心卻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如果他懂得脈理,那麼當初 方夫人……以及自己這些時候的裝病,豈不是都瞞不了他? 「略懂一些。」邵赦若有深意地笑笑。 「我沒什麼,明天我會跟著你們一起走,反正我坐馬車,也不會有什麼需要我勞累的。」邵書桓 道。 邵赦見他如此,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笑道:「你可撐得住?若是撐不住,大不了為父陪著你 在住幾日,等著你大好了,再走不遲。」 「這不妥當吧?」邵書桓搖頭道,「還是一起走,而且,我東西都準備好了。」 邵赦應了一聲,看著他懶懶的靠在榻上,皺眉問道:「書桓,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邵書桓沉吟片刻,才問道:「你希望我和你說什麼?你要我回去,我就跟著你回去,你瞧著我不 順眼就送我來南夏,我還有什麼要說的?難道說----我還要問問你,我回去後,你怎麼辦?」 事實上這個問題,上次他去驛館的時候,已經問過,但邵赦說,他也不知道……這個一個死局, 邵書桓想到這裡,就不僅苦笑…… 「書桓笑什麼?」邵赦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道,「明日就要啟程回去,父親大人想來事多,書桓就不留你多坐了。」 「也好!」邵赦站了起來,目光落在擺在旁邊小几上的古琴。 邵書桓忙道:「父親大人要是捨不得這琴,拿回去就是。」 「倒也不用了,一張琴而已。」邵書桓說著,已經向外走去,邵書桓會下逐客令,倒有些出乎他 的意料,好好地,他這等時候裝什麼病?偏生有信誓旦旦的對他說,明天會隨他一起回去,若是他裝 病拖延時間不回去,倒也罷了…… 「邵大人,陛下在前面水亭中等候大人。」邵赦剛剛做出邵書桓的臥房,何喜躬身迎了上來,低 聲道。 「哦,多謝!」邵赦說著,緩步向著水亭走去。 水亭中,只有墨菲一人,大理石圓桌上,放著幾樣茶點,一壺新茶。 「免之,請坐!」墨菲見著邵赦站在對面,含笑道。 「能夠聽到陛下這個請字,倒也不容易。」邵赦笑笑,如今心裡倒是有些明白墨菲玩的什麼把戲 。 「書桓病了!」墨菲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他。 邵赦忙著站起來接過茶盅,道了句「謝謝」,坐下來笑道:「陛下接下來應該是準備說----這等 模樣只怕明天是走不得,不如過些日子再說?」 「不不不……」墨菲連連搖頭道,「朕倒是想要留下他多住些日子,無奈免之急著要走,他也說 了,想要跟你一起回去,路上也有個人說說話,因此朕倒不好意思再留。」 「哦?」邵赦沉吟了片刻,這才問道,「既然如此,陛下私下找外臣,卻為何事?」 「免之明日一走,只怕此生再無相見之日,因此,朕備下清茶素果,算是為免之踐行。」墨菲道 。 邵赦聞言,也輕輕一歎,兩國隔著千山萬水,再想一見,恐怕是不能了。 「朕聽的說,免之和吳愛卿結了親家?」墨菲又問道。 「是。」邵赦點頭道。 「那……過些日子,誰會送親過來?」墨菲又問道,「如果朕的消息確鑿,免之的原配夫人,好 像於今春過世了?」 邵赦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冷笑道:「陛下可還真夠關心外臣的,連著這個都知道 ?」 「免之不要誤會,朕也是聽著書桓無意中提起,才得以知道地。」墨菲笑道。 207章 雙面刃 邵赦沒有說什麼,雖然心中著惱,但畢竟對方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就算有著那份怒氣,也不能 怎麼了? 「書桓說過,這人到中年嘛,有三大喜事----」墨菲瞇著眼笑著。 如果邵書桓就在他面前,邵赦感覺,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甩他兩耳刮子,想來他那 句人到中年,陞官發財死老婆的話,早就傳揚開去。 「免之也算是雙喜臨門了,升了宰相,死了老婆!」墨菲繼續笑著。 邵赦歎道:「陛下,不要開這種玩笑了,書桓……書桓……罷了,不要提他。」 「朕倒也不是開玩笑,如今既然免之的夫人過世了,你豈不是正好可以迎娶詩卿?」墨菲冷笑道 。 「詩卿?」邵赦歎了口氣,道,「陛下應該知道,詩卿也過世了……」 墨菲沒有說話,他確實知道獨孤詩卿過世的消息,而且,他也是故意激邵赦自己說出來,聞言卻 是冷冷一笑,起身拂袖而去,留下邵赦獨自在水亭中。 邵赦慢慢的喝了一杯茶,舉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看著杯子內清澈的茶水,他已經絲毫 也沒用喝的興致,也許,他需要酒,烈酒! 在水亭獨自坐了片刻,邵赦想了想,還是折回邵書桓的房間,門口的宮娥太監們,也沒人阻攔他 。「父親大人----」邵書桓見著他出去後復又進來,心中好奇,問道,「我以為父親大人已經回去了 。」 「回去?」邵赦苦笑道。「我回什麼地方去?」 「驛館啊?」邵書桓笑笑,從床上起身,親自提著茶壺給他倒茶。 邵赦搖頭道:「你明天走,可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不過是幾件隨身衣服,早就準備了。」邵書桓笑笑,「餘下的,都是陛下的東西。我也不便帶 走。」心中不解,邵赦為什麼反覆問他這個。 「龍禁衛呢?」邵赦突然問道。 「啊?」邵書桓愣了半晌,笑道,「父親大人真會開玩笑,龍禁衛乃是陛下地請隨衛隊,難道還 會隨我回去?」 「那可難說。」邵赦沉吟道,今兒好好的,墨菲請他喝茶,自然不會是和他說上一句。人到中年 陞官發財死老婆,只怕是另有目的。可是他也同樣百思不解,墨菲再怎麼毫無顧忌,只怕也不會讓邵 書桓把龍禁衛帶去大周國。 邵書桓笑道:「父親大人多慮了,龍禁衛總不能越過黑水界限吧?」 邵赦沒有說話。大隊確實是不能越過黑水界限,但是小隊呢?倒時候墨菲弄個千兒八百的高手, 借口護衛邵書桓回大周國,堂而皇之的過界,只怕大周國也不能說什麼。 另外,只怕他也會在邵書桓的身邊安排高手,以保護他的安全為借口……想到這裡,他不由心煩 氣躁。 邵書桓有句話沒有敢說出口,墨菲確實要他帶著龍禁衛走,如果大周國沒有人阻止。他最好是他 能夠把龍禁衛帶去大周國京城,但是,這可能嗎?如果大周國皇帝陛下讓璇璣內衛駐紮常安城,他能 夠答應嗎? 「最好不要惹麻煩。」邵赦歎了口氣,道,「我回去了,你好生養著吧!」 「多謝父親大人關心。」邵書桓笑笑,「我不送你了。」說著。吩咐何喜過來,送了邵赦出去。 第二日一早,邵赦帶領眾大周國官員,叩見南夏國皇帝陛下,然後辭行,自然免不了一些虛偽客 套。 外面車馬早就安排妥當,邵赦坐了馬車,卻沒有見著邵書桓,心中擔憂,唯恐在著節骨眼上。再 出意外。當即叫過鄭文,囑咐道:「你先坐車去城外。書桓怎麼還沒有來?我去看看----」 「也好!」鄭文點頭,他也一樣知道,這次主要地任務,乃是接回邵書桓,餘下的皆不重要,既 然南夏國皇帝陛下同意放人,可是卻為什麼又不見他出來辭行? 兩人出了皇宮,卻見著就在皇宮門口,五百名龍禁衛整齊的列隊,其中一人見著邵赦等人出來, 忙著向前,抱拳道:「邵大人?」 邵赦點頭道:「正是,敢問將軍如何稱呼?」眼見他身上穿著的盔甲與眾不同,心中明白,此人 勢必是個軍官,且等級不低。 「末將王震楠,奉命護送公子。」王振楠抱拳道,「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大人也請上車出城吧 !」他說著,回身擺了擺手,兩邊的眾多龍禁衛整齊的分開,一輛翠羽華蓋馬車,已經出現在眾人面 前,身後還有一輛大車,放著幾口大木箱子,也不知道裝著什麼。 「這……」邵赦不禁皺眉,這麼多的龍禁衛,送邵書桓?算什麼意思? 「這個----」邵赦皺眉道,「請問王將軍,你們準備送書桓到什麼地方?」 「自然是貴國京城。」王震楠道。 「這……」如此一來,連著鄭文都變了臉,讓這麼多人送他到大周國京城?這還了得? 邵赦想了想,問道:「我可以見書桓嘛?」 王震楠焉有不明白他的心意,笑道:「邵大人,我在這裡攔下您,就是公子吩咐了,旅途漫漫, 甚是無聊,想要請邵大人和他同車,也可以說說閒話解悶。」 「如此甚好!」邵赦說著,衝著鄭文使了個眼色,大步向著邵書桓的馬車走去。 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目光陰翳、太監服飾裝扮地人,放下一張小板凳,扶著他上了馬車。 車內,邵書桓一襲銀白色織錦長袍。懶懶的靠在枕墊上,見著他上車,這才坐正身子,含笑躬身 道:「父親大人。」 邵赦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就在他身邊坐了,剛剛坐穩,馬車已經啟動---- 墨菲站在高高地城牆上。看著邵書桓的馬車出了常安城,一路向北而去,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身後,吳軍卓笑道:「陛下要是捨不得,現在下旨強行把他留下,也還來得及。」 「留下他做什麼,當老子供著?」墨菲背負著雙手問道。 「那必須歎什麼氣?」吳軍卓笑問道。 「總在一起這麼幾個月了,難道朕就不該感慨一番?」墨菲冷哼了一聲,道。 「陛下養了十多年的孩子。也沒見陛下在意過。」吳軍卓一點也不在乎,笑道,「如今卻為什麼 感慨?」 這次,墨菲沒有答言,只是看著下面漸漸遠去的馬車。 吳軍卓也歎了口氣:「陛下。臣或許真的錯了!」 「哦?」墨菲不解的問道,「什麼?」 「陛下也許應該接受邵赦地提議,哪怕是像邵赦原先採用的法子,軟禁他一輩子。」吳軍卓道。 「為什麼?」墨菲問道。 「陛下有沒有想過,如果北周太子死了,邵赦會如何?」吳軍卓道。 「自然是從此義無反顧的支持書桓。」墨菲道。 「這就是了!」吳軍卓道,「書桓自然也明白這一點,這次回去,他勢必會想法設法的殺了太子 ,而且。北周皇帝也有廢除太子的想法----只是苦於找不到借口。」 墨菲沒有說話,吳軍卓頓了頓,又道:「這次書桓回去,勢必會找個借口----最好地借口就是太 子勾搭我大夏國,圖謀不軌,這麼一頂大帽子下,任憑是誰也保不了太子。」 「問題是,北周太子根本就沒有勾搭我大夏國啊?」墨菲笑道。 「他沒有。邵赦有。」吳軍卓冷哼了一聲道,「書桓勢必會找個借口,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太子 頭上,從而保住邵赦,當然,邵赦的宰相位置,只怕也保不住。」 「吳愛卿,你沒有枉對你這個姓。」墨菲轉過身來,衝著他笑道。 「臣不解陛下何意?」吳軍卓道。 「不愧是老狐狸,你的意思朕甚是明白。不就是給書桓製造機會嗎?」墨菲笑道。「不過,這事 情不能操之過急。龍禁衛最多能夠有著百人光明正大地進入北周就算不錯,餘下的,就朕留在北周的 人手,遠遠不夠。」 「陛下可有沒有想過,邵公子此次回去,處境堪憂?」吳軍卓問道。 「朕知道!」墨菲點頭道,「北周瞧他不順眼的人多了,周家和太子自然不會放過著千載難逢地 機會,勢必會連著書桓和邵赦一起扳倒。通敵叛國,那是夠得上凌遲地死罪。」 「所以說,陛下可有後招?」吳軍卓問道。 「放心,朕派遣高手在書桓身邊,加上顧少商,天下想要傷他性命者,只怕寥寥。」墨菲道。 吳軍卓歎了口氣,問道:「陛下就沒有想過捨棄?」 「朕……捨不得!」墨菲道。 吳軍卓住口不語,墨菲盯著他道:「吳愛卿的心思,朕知道,不過,不管什麼情況下,朕不希望 他有事。」 「臣明白!」吳軍卓點頭,看著墨菲已經轉身向城牆下走去,當即跟了上去,心中卻是叫苦不堪 ,墨菲的安排,明著看是幫著邵書桓,實際上就是一把雙面刃,一旦對手借用的好,只怕他這次連著 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北周皇帝再怎麼想要護著他,如果通敵叛國的證據確鑿,只怕也護不了。 眼淚汪汪的哭求訂閱,大家別吝嗇哦,一千字才2分錢,掉路邊也沒用人揀,明月可是指著這個 一分錢吃飯呢,嗚呼…… 諸位看官大大好歹賞點,訂閱,打賞!拜謝中! 208章 轉道江南 邵書桓靠在馬車內,馬車上都鋪著厚厚的錦墊,八月的天氣,不算太熱了,擔心馬車顛簸,何喜 在出門前,特意囑咐了小太監們要在馬車上鋪好錦墊。 邵書桓卻只有苦笑的份,來的時候,他是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囚車內的,如今離開,卻是鋪著錦墊 ,蓋著薄薄的小貂皮毯子。這要回去,快點也得一個多月,得十月份了。想想,他好像來到這個莫名 其妙的世界,好像也快一年了。 「書桓……書桓……」邵赦叫道。 「哦,父親叫我?」邵書桓陡然回過神來,訕訕笑道,「有事?」 邵赦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問道:「你巴巴的叫我到你車上來,就是看著你發呆?」 「嗯……」邵書桓輕輕笑笑,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勢,這才道,「三萬龍禁衛早在三天前出發,駐 紮在黑水河邊……」 「你……」邵赦指著他鼻子問道,「你早就知道?」 「陛下早就和我說起過。」邵書桓依然只是笑笑。 「你為什麼早不說?」邵赦心中憋著一股子怒火,開什麼玩笑,他難道不知道,龍禁衛意味著什 麼? 「我說了你還能夠怎麼樣?」邵書桓冷笑道,「陛下的耐心快要被你磨光了,難道你真想惹惱了 他,把你扣下?」他不告訴邵赦,憋到現在才說,就是怕邵赦跑去找墨菲理論,說實話,他還真有點 佩服邵赦的膽氣,在墨武和慕華成親的那天晚上。竟然敢和墨菲叫囂? 邵赦的底氣到底是什麼? 「他不會把我怎麼著了。」邵赦苦笑。龍禁衛駐紮黑水河畔。那餘下地這些人呢?難道準備越過 邊界。直驅大周國京城? 「他不會把你怎麼了。但絕對會把我怎麼了。」邵書桓歎了口氣。「我不想再過那種囚居地生活 。」說著。他轉過身來。看著邵赦。又道。「父親大人。若是有一天。我也把你關上個幾年。每日裡 好酒好菜地供著你。但卻不給你絲毫地人生由。你會如何?」 「說來說去。原來你是在怨我?」邵赦道。 「你關了我整整十七年!」邵書桓在心中冷哼了一聲。表面上依然神色不動。「這次回去。你又 準備把我怎麼了?」 「是陛下要你回去!」邵赦道。 「對!」邵書桓諷刺性地笑笑。「只是——我回去了。你如何向太子交代?」 「我不用向任何人交代什麼。」邵赦強壓下心中地怒火,冷冷的道。 「如果你不用向任何人交代什麼,你還巴巴的把我弄回去做什麼?」邵書桓突然笑道,「你吃錯 藥了,還是天下雨腦袋進水了?「什麼?」邵赦陡然轉身,盯著他道,「你胡扯什麼?」 「你費盡心機,把我送來南夏,如今有想方設法的把我弄回去,除非是你吃錯藥了。否則。我實 在想不出什麼解釋,在你心中。那位庭少沒那麼重要吧?」邵書桓輕輕的笑著。 「邵書桓,你放肆。」邵赦怒道。 「能夠見著父親大人如此無奈,書桓也很是高興的。」邵書桓笑道。 邵赦聞言,忍不住就要一巴掌甩過去,但終究忍住,壓低聲音問道:「這些龍禁衛,你不會準備 帶回大周國京城吧?」 「我還不糊塗!」邵書桓見他轉變話題,也不再說什麼,淡然笑道,「陛下非得讓他們送我回去 ,在邊界,他們就會留下,不會隨我們一起回去的,但叫父親大人放心。」 「這個趕車的,是誰?」邵赦再次問道,剛才上車地時候,他和哪太監服飾打扮地中年人目光一 對,感覺此人的目光冷硬如同刀子一般,心中明白,這趕車的勢必是個好手,他己雖然不懂武功,可 畢竟身邊有著無數高手,這麼一點閱歷還是有的。 「我不認識。」邵書桓的回答也夠絕。 「你不認識?」邵赦皺眉問道,「那他怎麼會?」 「陛下安排地。」邵書桓笑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見過他,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回稟公子,奴才叫秦暉,奉命侍候公子。」外面,秦暉的聲音傳來。 邵赦不再說話,以前一般趕車地小廝,都是他的心腹,如今這人,連著來歷都不知道,兩人在馬 車內說這些,實在有點過了……幸好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馬車一路向北,在南夏國內,然一路之上都有人打點好了,連著鄭文都說,沾光不少,省了不少 麻煩。 到黑水河畔,王震楠主動讓那五百龍禁衛在黑水河畔駐紮,己卻挑選出十二名高手,隨侍邵書桓 身邊,邵赦想了想,也沒用說什麼,畢竟,如今送邵書桓過去的,連著那個不知道深淺的太監秦暉, 也就是十三人而已,到了大周國京城在做打算就是。 餘下的,不過是陸無雙的普通和親使,倒是不用顧忌。 過了黑水河,這日在驛館歇下,晚飯過後,邵赦正在房裡看書,小廝進來回稟,說是「三爺求見 。」 邵赦只是笑笑,求見?也說得太過了吧?說話之間,邵書桓已經進來。 「書桓啊,過來坐!」邵赦指著己身邊的椅子,含笑道。 「不了。」邵書桓搖頭道,「我要去趟江南,特意來告訴父親大人一聲。「去江南?」邵赦略愣 了愣,放下手中的書,問道,「你去江南做什麼?」 「嗯,上次江南有些事情未了,既然回來了,然得解決了。」邵書桓笑道,「父親大人帶著使團 從這裡一路北上,我轉江南,然後快馬趕過去,在青州會合就是——若是父親大人先一步到青州,在 青州等我兩日就是。」 邵赦皺眉,青州距離大周國京城不過七八日路程,乃是聯通南下江南的主要大城,他從這裡到青 州,最多有著二十天就成,而邵書桓若是從江南轉折過去,最少也得一月,這個路上還不能有所耽擱 ,否則,就沒得底了。 想到這裡,邵赦搖頭道:「不准。」 邵書桓笑笑:「父親大人,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不是徵求你地意見。」 「書桓啊,你好像忘了,這裡不是南夏,而是大周國境內了,可不是由著你說了算。」邵赦道, 「我說不準,就是不准。」 「我要去,你還能夠把我怎麼了?」邵書桓哼了一聲,「腳長在我身上。」 邵赦想了想,問道:「你去江南做什麼,有什麼事情我幫你辦了?」 「我要己去。」邵書桓道,有些事情誰也不能代勞,更何況,此事是墨菲親托付地,豈能夠假手 他人? 「老爺……老爺……鄭大人來了!」門口,小廝大聲叫道。 鄭文已經進來,身後還跟著陸無雙,一襲鵝黃色的長裙,對襟紫色上衣,越發把她襯托得嬌艷動 人。 「邵大人,我可不管這檔子事情了。」鄭文進門也顧不上禮儀,直接說道。 「這又鬧什麼了?」邵赦問道。 「哦,邵公子也在。」鄭文尷尬地笑了笑,道,「這位無雙公主,哭著鬧著,讓我折走江南,大 人你想想,這去江南看根本不順路,繞道過去非得耽誤行程不可,再說了,一路之上的行程早就安排 妥當,其能夠輕易改動?」 「繞道江南,必定要多出十天到十五天的路程,書桓,你和公主殿下商議好了的?」邵赦問道, 「盡著給我們出難題?」 「沒有!」邵書桓搖頭,忍不住看了看陸無雙。不料陸無雙也正好看向他,兩人的眸子裡都閃過 一絲詫異。 「怎麼,邵公子也要去江南?」陸無雙忙著問道,「如此豈不是正好?」 「好什麼?」邵赦心頭火氣,「他們都是王孫貴胄,盡拿著我們尋開心?」 「別人我不管——我說過,我只是過來告訴你一聲,同意與否是你的事情,去不去是我的問題。 」邵書桓說著,轉身就向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邵赦叫道。 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看著他。鄭文皺眉問道:「邵公子也要去江南?」 「對!」邵書桓點頭道,「我江南之事尚且未了,這回去也無法向陛下覆命,所以折到過去一下 ,處理完正事,立刻回京。」 「我陪你去。」邵赦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歎氣道,「鄭大人,明天你帶著使團依然從原路走 ,我陪著書桓、無雙公主去一趟江南……」 「這可不成,要去一起去。」鄭文道。 邵赦苦笑道:「鄭大人,這卻是為何?」 「下官也是為著己考慮,這要是半路上出點什麼事情,反正上面有你邵大人頂著,風啊雨的,淋 不到我頭上,否則,弄丟了公主和邵公子,下官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鄭文道。 「我們總不能把整個使團帶著折道江南吧?」邵書桓問道,倒是沒有想到,鄭文居然會直截了當 的說出這等話來。 「這個容易,下官陪著邵公子、無雙公主去江南,使團餘下眾人,依然照原路回去,到青州等我 們,不過,下官說一句不怕公子惱的話,最好——到了江南不要找什麼事情,下官還要這顆腦袋吃幾 年飯呢。」鄭文道。 209章 被繡球砸中 這一路走來。倒也都平安無事。這日到了金陵。傍晚時分。邵赦命在客棧歇下。金陵到 揚州。不過兩日路程。且金陵之繁華。比揚州尤有過之。在同福客棧安頓下來後。陸無雙換了一襲男 子裝扮。過來找邵走去,沿路看看古跡或者是民風俗情,說笑幾句,倒也有趣。 不料正走著,卻突然聽得一陣喧嘩,隨即路邊很多人都蜂擁向前跑去,把邵跑去,心中好奇,忙 著扯過一個過路的老者,問道:「老人家好,這是怎麼了?他們都忙忙的趕什麼啊?」 那老者笑道:「公子是外地人?」 邵:「隨家父做生意,今日才來貴寶地。」 「我說呢,公子怎麼不知道我們金陵的盛事----今兒是王老爺家的千金,拋繡球選親地好日子, 這些青年啊,都去彩台碰碰運氣,聽地說,那位王老爺家的小姐,模樣兒不用說,是這金陵城中數一 數二的,還讀過那王小姐也嫁不成?」 陸無雙更是好奇,拉著邵:「邵公子,我們也過去瞧瞧熱鬧?」 邵:「也好,無雙姑娘,可說好了,不准惹事。」 「放心吧,我一個女孩子,惹什麼事情?」陸無雙笑道,「我倒是很是羨慕那位王小姐,哎…… 」 「哦?」邵,「羨慕她可以自己拋繡球選親?」 「是啊!」陸無雙點頭道,「平日裡眾人不知道以為我們是何等尊貴,可是哪裡知道我們自己心 中的苦楚?」 邵:「無雙姑娘,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嘛?」 「嗯,請問?」陸無雙道。 「你……為什麼要喬裝打扮,去碧水亭掛牌?」邵。 「為著你!」陸無雙道。 「我?」邵,邵家有位三公子,但誰也沒有見過這位三公子,對不?」陸無雙低聲道,「消息傳 到我大夏國,吳大人就起疑了。」 「起什麼疑?」邵。 「這位邵家的三公子。和當年在火窟中燒死的淑寰皇后嫡子同年出生,且生日也是同月,更讓人 不解的是----就算是庶出,邵大人也不該這麼藏著掖著。因此,大概是貴國京城諸人早就習以為常, 反正,吳大人得知邵大人有著這麼一位三公子後,當即就起疑了,甚至開始懷疑這位三公子的真實身 份。」陸無雙低聲道。 「那你為什麼拉著我……」邵。 「不如此,我怎麼能夠確認你地身份?」陸無雙低聲笑道道。「父皇說。如果你真是當年淑寰皇 後之子,你的臀部上,應該有著一塊胎記。」 「你難道就不怕我那日順水推舟,就和你……成就好事?你可是南夏國地公主。」邵。「有我這 麼窩囊的公主嗎?」 邵:「你自己想想,我哥哥是怎麼死的?」 提到墨淵,邵。 「邵,「那個就是彩台了,還真不是普通地熱鬧。」 邵。 「這個,王將軍----你和王小姐該不會是遠親吧?都姓王?」邵。 王震楠笑道:「公子真愛說笑,我是大夏國的人,而這位王小姐可是北周江南人,八竿子也打不 著一處,哪裡來地遠親?」「王是大姓,天下姓王的人多了。」陸無雙笑道,「難道還得都沾親帶故 ?」 「得得得,我就隨口一說。」邵。 「快,有人出來了,要開始了!」陸無雙甚是興奮,笑道。 邵,「如果鼻子下面是陰陽臉,可就糟糕透頂了。」 「去你的,真是一張損嘴!」陸無雙低聲罵道,「你就指望著人家女孩子是陰陽臉?」 「我就說說,看的半張臉不能算美人。」邵,反正,人家是拋繡球選親的,就不在乎別人評論, 再說了,女孩子的容貌就如同是初開的花兒,沒有人欣賞,再美也是枉然。 王震楠和秦暉都唯恐人多擠著兩人,有怕人多擠散了,忙著跟了上去,兩人都是練武者,普通人 哪裡擠得過他們,不知不覺之間,四人竟然擠到了彩台前。 那老者在台上團團作揖道:「小老兒姓王,這左鄰右舍的都知道,小老兒也就不多說了----承蒙 各位相鄰看得起,小老兒就這麼一個女孩子,素來愛如珍寶,今兒是小老兒閨女十八歲生日……」 「這位王小姐居然比你大!」陸無雙在邵。 「她比我大,比我小,關我什麼事情?」邵,「我又不想入贅他王家?」 陸無雙正欲說話,卻聽得彩台上再次傳來王老爺的聲音:「今兒是小女拋繡球選親地好日子,小 老兒可先申明了,必須是十六歲至二十五歲,未成娶親地年輕男子,若是有故意騙親,或者是搗亂的 ,小老兒可是不依地。」 邵是不是還有。 但年齡卻是難以分辨,俊醜貴賤自然也不是可以一眼分辨的,亂糟糟的估計有著二三百人,還真 不是普通的熱鬧。 「為著公平起見,小老兒今兒特意請來了金陵城知府,請宋大人!」王老爺道。 說話之間,那宋大人早就挺著一個老大的肚子,搖搖擺擺的走上高台,扯著嗓子說話,但由於下 面人多,邵。 「金陵、揚州乃是江南最最富裕的兩個城鎮,養出個大胖子知府來,也不稀奇。」邵。 不料,邵。 邵。 「不……不是……這是一場誤會,我不能娶你家小姐……」邵,說著,他也不理會人家是什麼反 應,陡然拉著陸無雙,轉身落荒而逃----老天爺,那該死的繡球,怎麼就會砸上他的? 210章 荒唐事 同福客棧內,邵赦這些日子為著討好邵書桓,想要和他從新修好,也算是煞費苦心,特意包下整 個客棧,命店小二準備了一些江南特色小菜,巴巴的請邵書桓、鄭文一起過來喝酒,不料小廝卻說, 三爺和無雙公主出去玩兒了。 邵赦想想,邵書桓初來金陵,出去走走看看熱鬧也好,正在房裡等著,不料卻見著邵書桓拉著無 雙衝了進來,差點把房裡侍候的小廝撞到。 「書桓,你這是怎麼了?」邵赦急問道,一邊說著,一邊扶著他坐下,命小廝倒了杯茶給他。 「我……父親大人,我闖禍了。」邵書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至於王震楠、秦暉兩人,他根本無 暇顧及。古代的婚姻制度,好像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他心中明白,雖然不至於有事,但麻煩 在所難免。 「闖禍了?」邵赦有點好奇,他還怕闖禍?「邊關暴亂了?」 「沒……」邵書桓從他手中接過茶盅,喝了一口,嘟囔道,「邊關暴亂那算大事嗎?」 陸無雙掩口而笑,邵赦歎了口氣,問道:「什麼事情?把我兒嚇成這樣,放心,有為父在,只要 不是天塌了,就沒啥大事。」 邵書桓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這麻煩該從何說起,頓時搖了搖頭,陸無雙笑道:「邵大人,人家 姑娘好好的擺個彩台拋繡球選親,結果,那繡球不長眼,正好砸中了邵公子。」 邵赦聞言。也不僅呆了半晌,隨即又笑道:「那人家姑娘長得如何?」 「她蒙著臉,只看到半張臉!」說話的卻是門口的秦暉,邵書桓丟下他和王震楠,拉著陸無雙就 跑。王家自然不依,無奈之下,王震楠只能留下做善後處理,而秦暉擔心邵書桓,跟著一起回來,「 瞧模樣,應該還不錯。」 秦暉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邵書桓地身邊。躬身施禮道:「讓公子受驚了!」 「沒……沒事……」邵書桓只是感覺尷尬無比。受驚倒不至於,「王將軍呢?」 「奴才擔心公子。先回來了,王將軍留下善後。」秦暉陰翳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躬身侍立在邵 書桓身邊。 邵赦略略的問過陸無雙幾句,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明瞭,心中暗道:「只怕那位王將軍無 法善後。^^ ^^」 果然,眾人稍坐片刻,就聽得外面一片喧嘩,隨即又有人道喜。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滿臉尷尬,邵赦苦笑道:「書桓,你給為父一句話,為父好給你處理 此事。」 「什麼?」邵書桓問道。 「那王家小姐,你可願意納在房中做小?」邵赦問道,就王家那條件,想要做邵書桓的正室,那 是絕對不可能地,但如果只是做小,倒也無所謂。而且他也可以做這個主。 「不……不要!」邵書桓搖頭道。 「那等下回絕了他就是。」邵赦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最多賠幾個錢而已。」 邵書桓點點頭。訕訕的笑了笑,邵赦還忍不住取笑道:「以後沒事少出去閒逛,誰讓你長成這等 模樣?女孩子見著都喜歡。」說著,他故意看了看陸無雙。 陸無雙扭過頭去,裝著沒有看到。 「請問----邵老爺是住在這裡嗎?」外面,王老爺的聲音傳了進來。 秦暉走了過去,打開房門,閃身讓開一邊,過來的,果真是那個王老爺和金陵城知府。那王老爺 見著邵書桓,又看了看邵赦等人,這才問道:「請問,那位是邵老爺?」 「嗯,我就是----你是誰?」邵赦端坐在椅子上,連著動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還端起茶盅,啜了 口茶。 王老爺倒也罷了,那金陵城知府孫智同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冷哼了一聲道:「邵老爺也是生意人 ,走南闖北的,難道連著個禮儀都不懂?」 邵赦冷哼了一聲,目光往他臉上一掃,道:「你是誰?」 「本官乃是金陵知府,官居四品。」孫智同趾高氣揚的走進房裡,逕自在房裡一張椅子上坐了下 來。 「原來是知府大人!」邵赦依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懶懶的問道,「倒不知道知府大人和王老爺 ,前來這小小的客棧,所謂何事?」 那王老爺很顯然也已經把邵書桓等人地身邊打聽了一遍,當然,自然直是明面上地身份,當即含 笑道:「邵親家,想來你也已經知道,小女今兒擺彩台拋繡球選親,而令郎正好接了小女的繡球,這 也是難得之奇緣,所以,王某特來提親……」 「小兒剛才已經說起過。」邵赦點頭道,「不過,這是一場誤會罷了。」 「什麼?」孫智同首先就坐不住,陡然站起來道,「這麼說,邵老爺根本不想承認這樁婚事?」 「知府大人,王家地事情,你湊什麼熱鬧?」一直沒有說話的鄭文皺眉道。心中卻是暗道,「真 是不知道死活,得罪了那位邵大人,你以後還想混嗎?丟了官還算是輕的……」 「你又是誰?」孫智同道,「你家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嘛?」他見鄭文站在邵書桓身邊,雖然 衣著不俗,大概也就是一個有著體面的管家罷了,因此也沒用在意。 邵赦擺了擺手,放下茶盅道:「王老爺,令嬡拋繡球選親,正好砸中了小兒,對不?」「正是, 難道邵老爺不覺得兩人有緣,你瞧瞧----你們既非本地人,正巧路過,正巧就是小女拋繡球選親。還 正巧就被令郎接了。」說著,他忍不住有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相貌俊美無濤,且看邵赦的模樣,也 算是生意人。只怕家資殷富,這門親事,實在是上上之選,心中著實高興。 「我倒覺得此事實在荒唐不經。」邵赦搖頭道,「拋個繡球,就讓小兒娶她?」 那王老爺姓王,名叫王凌峰,祖籍就在金陵。膝下就此一女。乳名換做雛鸞,素來愛如珍寶。因 此不肯輕易聘出,才想出這個拋繡球選親的法子,不過是想著找個人,入贅在家裡,一來可以給他料 理些家務,二來也免得女孩子嫁出去受公婆的閒氣。 孫智同又忍不住哼了一聲道:「不是讓令郎娶王小姐,而是讓令郎入贅王家。」 「什麼?」邵赦抬頭問道,「王老爺。是這樣嗎?」 陸無雙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讓邵書桓入贅,天……他知道他在說什麼? 「王老爺想要招個女婿在家,想來也是自持家資身份地人,倒是不知道王老爺現在有著多少家資 ?」陸無雙笑問道。 「這位公子是誰?」王凌峰眼見她穿著錦袍,就坐在邵書桓身邊,心中納罕,好奇的問道。 「哦,這位乃是我伯父!」陸無雙笑著指著邵赦道,「如今王老爺既然想要我那堂弟入贅你家。 \\\\\總也得有點根基家資班配得上?」 王凌峰心中也是惱怒。但還是壓著性子道:「王家在金陵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倒還不至 於辱沒了邵公子。」 一直坐在一邊的孫智同早就不耐煩。冷哼了一聲問道:「邵老爺,本官需要你的一句話,這門親 事,你到底如何看法?」 「親事?」邵赦抬頭看了看他,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這勞什子地親事的?」 王凌峰聽了,心中不悅,站起來道:「邵老爺這是什麼話,但凡金陵城中,眾人皆知小老兒的閨 女今兒拋繡球選親,如今既然令郎接了繡球,豈容你反悔?」 「我不同意!」邵赦連著話都懶得多說,說著,看著邵書桓道,「我特意叫了金陵的特色小菜, 你回房換了衣服,過來陪我喝幾杯,明兒一早去揚州。」 「是!父親大人!」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孫智同和王凌峰都站了起來,沉下臉問道,「邵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陸無雙是唯恐天下不亂,湊到王凌峰面前道,「人家嫌棄你王家班配不上,說到底 呢,就是夠不著資格和他邵家攀親。」 王凌峰張大了口氣,一張臉早就氣成了豬肝色,而孫智同卻拂袖冷笑道:「王家還夠不上資格, 你以為你是誰了?你可知道王小姐家的伯父是誰?」 「哦?」邵赦抬頭問道,「是誰?」 「好叫你知道,王小姐地伯父還是當朝御史,如今在京城為官,金陵不過是王家祖籍而已---原 本我們不說,只不過是不想以權勢壓人,邵老爺,今兒這樁親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孫智同道,「我這個保媒地,倒還是保定了。」 邵書桓原本已經走到門口,聞言站住腳步,好奇的問道:「王御史?」 「就是王凌峒,是天慶二年進士出生。」邵赦道。 邵書桓想了想,天慶二年?他知道天慶是周帝地年號,如此算來,應該是他登基第二年科舉進士 出生,那年……好像主考官正好是邵赦。^^ ^^如此算來,他應該算是邵赦地門生,在輩分上可就晚 了一輩。 但是,邵書桓同樣知道另外一些事情,這個王御史,和他邵家素來都沒有往來,甚至還有些過節 。 「想不到邵老爺居然知道這些,如此倒好,不知道邵老爺現在可改變主意了沒有?」孫智同問道 。 「沒有!」邵赦搖頭道,「邵某人從來不受任何人要挾。剛才無雙姑娘說的不錯,就王家,還真 夠不上和我邵家結親,何況是讓小兒入贅?」 孫智同挑眉,心中雖然有些狐疑,但開始已經把話說滿了。現在想要收回,也收不回去。 王凌峰卻是大急,變了臉色,指著邵赦道:「如此說來,小老兒只好告到公堂。咱們公堂上見。 」 「我沒閒工夫和你們囉嗦。」邵赦搖頭道,「明兒一早我就要走,你開個價,要多少銀子,我賠 !」 「別以為有幾個錢就了不起!」王凌峰怒道,「小老兒這就回去,你就等著明兒公堂上見吧。」 說著,拂袖就走。邵赦淡淡地道:「不送!」 鄭文看不過去。歎道:「王老爺、孫大人。請留步。」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孫智同也氣得不輕,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窩囊氣。更沒見過如此托大的 人。 「我是想要說,王老爺家地小姐,不就是拋了個繡球嘛,何苦死纏著不放,還要對簿公堂,傳揚 出去,與王小姐名聲也是不雅,不如就收邵……邵老爺幾兩銀子罷了。王老爺既然家資富裕,王小姐 據說又長相不賴,何愁不得佳婿?」鄭文歎道,「真要對簿公堂,可不是什麼好事?」 若真是對簿公堂,惹惱了邵赦,隨便按王家一個罪名,只怕王家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日子了。 王老爺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自己的家丁大聲叫道:「老爺,老爺……小姐來了……」 說話之間。只見幾個丫頭媳婦。圍隨著一個二九年華的少女走了進來。那王小姐已經換下彩台上 的服飾,只是一身家常衣著打扮。不過臉上已經用手帕子蒙著,見著王老爺和孫智同,忙著盈盈施禮 道:「見過爹爹、義父。^^ ^^」 眾人總算明白,原來,那孫智同居然是王小姐地義父,想來也是要攀上王家那位御史大人的關係 ,從而再次向上攀去。 那王小姐施禮過後,就站在王老爺的身後,一雙眼見卻是不住的瞟上邵書桓,低聲問道:「爹爹 可……商議妥當了?」 「妥當什麼?」孫智同怒道,「他們根本不想承認這樁婚事。」 「啊?」王雛鸞大驚,不解的看了看邵書桓,驚問道,「這卻是為何?」她在家中久等王凌峰不 來,又聽得說,邵書桓老父也在金陵,是生意人,前來江南販賣茶葉,於是便換了衣服,準備過來拜 見未來的公公,不料卻聽得這麼一個消息。 自她滿十五歲開始,滿京城求親的年輕公子,早就踏破門檻,她皆沒有滿意的,於是才有了這次 地拋繡球選親,本以為對方不過是一介生意人,自己伯父在京城為官,義父又是金陵知府,自己又長 得美,家資殷富,父親過去一說必妥,卻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拒絕。 陸無雙走了過來,上上下下盯著她看了半晌,然後道:「把手帕子摘了,我讓瞧瞧,若果真是個 絕色,倒也不是沒有轉機。」 孫智同實在看不下去,怒道:「你以為你是誰?」 「我也是女孩子,看一眼又如何了?」陸無雙道,「再說了,宮中選秀,可不是我這麼瞧一眼就 過得去地。」 「放肆!」孫智同大怒道,「普天之下,只有當今陛下才能選秀女,你當你家是什麼人?一介商 賈,居然大言不慚,你可知道,就衝著你剛才那句話,本官就可以治你個大不敬地罪名,抄家滅族都 夠了……」 「無雙姑娘,你別替我惹事好不好?」邵赦皺眉道。 「是,邵老爺,不過,我好像前幾天才聽得你老說,誰惹了麻煩你可不負責收拾,怎麼了,這才 幾天你就忘了?」陸無雙咯咯輕笑道,「如今你家公子惹下這麼大地麻煩,你怎麼忙著收拾了?感情 那句話是針對我說的?」 邵赦沒有理會陸無雙,站起身來,走到孫智同身邊,上下左右看了看,這才道:「孫智同?如果 我沒有記錯,金陵知府是叫這個名字吧?這金陵還真夠富裕地,把你養得腦滿腸肥?滿腦子都是肥油 ?鄭大人,你幫我記著點,這回京城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老鮑,讓他把金陵知府調去西蠻哪個 小縣做個縣令吧。」 「你是誰?」孫智同同樣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指著邵赦道,「我乃是朝廷欽點的正四品命官。 你說調就調啊?」 「正四品啊?」邵赦老神在在的笑道,「看樣子還得上份奏折,鄭大人,你幫我記得著,最近我 記性不好。」 「邵大人放心。下官明白。」鄭文躬身道,心中已經明白,孫智同那句抄家滅族,是犯了邵赦的 底線,他動了怒了。 「邵……大人……你……你到底是誰?」孫智同大驚,邵大人?難道居然是那個人? 邵赦沒有理會他,而是盯著王凌峰道:「王老爺,你大可去告我。不過。你好像還不知道我地名 字,記得。狀紙上寫上邵赦二字----不過,在你告我之前,我倒要先查查王家的家資,好像還真不是 普通地殷富,這王御史貪得不少吧?」 邵赦……那位當朝宰相大人?孫智同只感覺雙腿一軟,身不由己的跪在地上。 「義父……義父……」王雛鸞可不知道邵赦是誰,當然,王凌峰也不知道邵赦是誰。但眼見孫智 同如此,心中都是大急。雛鸞,快跪下,給宰相大人磕頭!」孫智同忙著拉著王雛鸞跪下,那王凌峰 也是傻了眼,宰相大人? 「免了吧!」邵赦甩了甩衣袖,哼了一聲道,「小兒接了你家小姐的繡球,我說過,你要多少錢 。我賠就是。但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糾纏不清。也別拿著那王御史來壓我,算起來。王凌峒也就是我地 門生而已。」 「父親大人,您老這個門生可有點太過了。」邵書桓已經回房換了一件平日里長穿的織錦銀白色 長袍,緩步走過來,越發顯得玉樹凌風一般。王雛鸞忍不住又偷偷的打量他,在彩台上只是看了一眼 ,她幾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毫不猶豫的把繡球拋了過去,原本以為能夠皆為良緣,如今卻得知 ,對方居然是宰相家的公子,瞧不起她這等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孩子…… 一瞬間,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委屈,眼中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已經滾 了下來。 「你們都起來說話!」邵赦道。 「是……是,下官得罪之處,還請大人見諒!」孫智同忙道,一邊說著,一邊有些艱難地從地上 爬了起來,也真虧了他那麼多大肚子,是怎麼跪得下去地。 那王老爺也扶著女兒一起站了起來,邵赦聽得邵書桓剛才話裡有因,不解地問道:「書桓,什麼 意思?」 「以後再說。」邵書桓道。 邵赦點頭道:「也罷!」心中已經明白,勢必是王御史彈劾他地奏折,反正,御史彈劾他地奏折 多著呢,不在乎這麼一份兩份的。 「王老爺,實不相瞞,書桓的婚事我也做不得主,更別說是入贅你家的話,就算我答應,陛下也 不會答應,呵呵……所以,既然他接了你家小姐的繡球,總也是理虧,這裡是五萬兩銀票,就當是給 令嬡做嫁妝吧!」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內取出兩張銀票,遞了過去。 王凌峰看了看孫智同,這銀票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孫智同不愧是在官場混久了的人,忙著向王凌峰使了個眼色,令他先接了銀票,在做打算。 「這……邵大人……」王凌峰雖然接過來銀票,瞟了一眼,一張面額三萬兩,一張是二萬兩,都 是邵氏錢莊的銀票。 孫智同雖然剛才被邵赦嚇住,但一轉身之間,已經有些起疑,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宰相大人不 在京城,跑來金陵做什麼,正欲找個話題詢問,但見著邵赦出手就是五萬兩銀子,心中再無疑惑,畢 竟----天下能過隨便拿出這麼多銀子地商賈,可不多見。 「勿要再做糾纏!」邵赦見他收下銀子,當即揮了揮手,命他們出去。 「是是是……」孫智同忙著一疊連聲的答應著,招呼王凌峰和王小姐就要走,不料王小姐卻眼巴 巴的看著邵書桓,走到邵赦面前,福了福道:「大人,我能夠和令公子說兩句話嘛?」 邵赦轉身看了看邵書桓,點頭道:「小姐輕便。」 那王小姐走到邵書桓身邊,只是愣愣的看著他,眼珠子含在眼眶內,滾來滾去----邵書桓苦笑, 起身作揖道:「王小姐,在下並非有意,只是祝願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王小姐尚未答言,卻聽得外面店小二喧嘩:「不好了……不好了……大隊官兵把小店包圍了…… 」 明月眼淚汪汪的求月票,求打賞……嗚嗚…… 211章 您托付他辦什麼的? 卻說邵赦打發王家父女、孫智同去後,忙著問邵慶道:「你怎麼來了? 」 「回稟叔父!」邵慶忙道,「陛下得知叔父和周帝是放心不下邵。 「陛下可好?」邵。 「回稟殿下,陛下一切安好!」邵慶見問,忙著抱拳行禮道。 「大哥……」邵。 「沒有!」邵慶說著。衝著邵赦使了個眼色,邵赦會意,點頭道。「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備了一 些酒菜,過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小侄另外叫就是。」說著,他忙再次施禮,轉身退了出去。 這裡鄭文忙道:「邵賢侄請稍等!」口中說著,人也忙忙的追了出去。 「。 邵:「自然。」 「走吧!」邵赦說著,親自攜了他的手,走到隔壁房裡,命店小二送上酒菜,這裡小廝、包括王 震楠、秦暉都退了出去,房裡就剩下他們父子。 邵赦親自提壺,給他斟了一杯酒,笑道:「這是江南上好的米酒,口感不錯。且不易上頭。」 邵:「父親大人,你不罵我?」 「什麼?」邵赦不解地問道。「我罵你什麼?」 「那個……王家的事情?」邵,「我真不知道……」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邵赦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招惹過同樣地麻煩事情,哈……你長得 那等模樣。又穿著華貴,但凡是個女人,有點心思的,自然會拿著繡球往你頭上砸。」 「父親年輕的時候,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邵。 邵赦笑笑,他年輕的時候,招惹地事情比這還過…… 「再說了,,「金陵的特色小菜不錯,你嘗嘗。」 「你好像很瞭解江南小菜?」邵。 「瞭解談不上,只是喜歡……」邵赦歎了口氣,又灌了一口酒,「你要去江南做什麼,還惦念著 方家的事情?」 「嗯……」邵。 「父親大人盡數知道,還問我做什麼?」邵。 「方勝可不我是殺的。」邵,「如果你不逼我,我也懶得殺人。」 「殺了方勝,把我拱手送給墨菲,大周國依然是你一手遮天?」邵。 「陛下並不傻。」邵赦搖頭道,都說他邵赦弄權,可是天知道,有些事情可並非是他想要整地事 情,比如,江南鹽稅? 「你更不傻!」邵,「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邵赦問道,「你有什麼話,明著說,我不想和你套圈子?」 「你盡著整圈子給我鑽,卻不想和我套圈子了?為什麼你要支持太子?我不好嘛?」邵。 「你很好……」邵赦歎氣,本來把他送去南夏,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但怎麼也沒有想到,邵,不 管是美玉還是瓦礫,他都想要保全,自然夾在門縫中難以做人。 「父親大人,太子殿下有些事情,你都知道嗎?」邵。 「哦,什麼事情?」邵赦道。 「比如,和南夏的一些事情?」邵。 「南夏?」邵赦笑道,「方家餘下諸人,您如何處置的?」邵,當時他已經去了南夏,不過,照 他估計,以邵赦的手段,趕盡殺絕也不為過。 「發配的發配,充軍的充軍,照國法處置而已。」邵赦淡淡的笑了笑,想要套他的話,沒門。 「那個……這個……」邵,「那事情,還有誰知道?」 「嗯……什麼事情?」邵赦道,「江南鹽稅?私鹽?」 「不是……」邵,「關於太子的……」 「太子什麼事情?」邵赦不解,故意問道,「太子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中?」 「不----我應該問,父親大人有什麼把柄握在你夫人手中?」邵。 「我能夠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中,再說了,她人都死了。」邵赦笑道,「別盡著胡說八道。」 「哪裡……」邵,「如果你沒有把柄落在她手中,你為什麼那麼怕她,最後甚至殺她滅口?」 「邵,「你胡扯什麼?」 「呵呵……」邵,「顧少商讓我跟你討要二十萬兩白銀,說是你托他辦事的費用,銀子先存放在 我這裡,父親大人,您托付他辦什麼的?」 212章 酒和女人 邵赦笑笑,將邵書桓扶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是嗎?那我過幾天倒要問問顧少商,我什麼時候 欠他二十萬兩銀子了?書桓啊,不會是你窮極訛詐吧?不用訛的,二十萬兩白銀我還拿得出,哈…… 」 邵書桓慵懶的笑笑,跌坐在椅子上,問道:「父親大人很有錢嗎?」 「嗯……還好吧。」邵赦也是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邵書桓舉起酒杯,向他揚了揚,邵赦也 給他倒上。 「啥時候借我點花花?」邵書桓舉起酒杯,問道。 「你要多少?」邵赦笑問道。 「那得看你借我多少?」邵書桓笑問道。 「等著我死了,邵氏錢莊都是你的----你愛怎麼敗都成……」邵赦笑道。 「哦……這麼說,你將來準備傳我家主之位?」邵書桓一呆,忙著收斂心神,斜眼問道。 「本來就是你的。」邵赦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繼續道,「書桓啊,錢這玩意可是好東西,這人 嘛,圖什麼啊?還不都是圖這個?要權做什麼,無非就是為著謀財----但是,光有錢沒有權勢,有錢 沒勢一樣的被人欺,所以,權勢權勢,權和勢,那是緊密的聯繫在一起的,缺一不可。」 「父親大人高論!」邵書桓笑道,心中卻在思忖他話中含義,「可是,父親大人,您的邵氏錢莊 ,難道不要傳給大哥、二哥……還有大伯?」 「等著回去,我就讓瀾兒和庭兒去農莊,給他們一座農莊也儘夠他們吃穿不愁。\\\\\」邵赦歎 了口氣,「他們不合適主掌邵氏錢莊----至於你大伯那邊,我也難說得進,畢竟已經分了家,不算是 一起的。」 「那……邵氏錢莊難道是你一個人的?」邵書桓再次問道。按理說。邵氏錢莊應該是屬於邵家家 族所用,絕對不能是邵氏的私人財產。 「邵氏錢莊就是我一個人的。」邵赦輕輕的笑著。歎道,「書桓,我偷偷的告訴你一件事情…… 哈哈……」 「什麼事情?」邵書桓心中好奇,腳下趔趄著走到他面前。 邵赦拉著他在身邊坐下,附在他耳畔低聲笑道:「我是被開除出邵氏族譜的……哈哈……」 「不……不會吧?父親大人。您老都做什麼了?」邵書桓瞪大眼睛,確實非常地出乎意料,邵赦 居然被開除出邵氏族譜,這……怎麼可能? 「是真地。」邵赦笑著,給他倒了杯酒,笑道,「咱爺倆今天說說貼己,我小時候比你還胡鬧。 所以----我老爹,就是你爺爺,一怒之下。將我打了一頓逐出家門,哈……後來見著我混的好了,才 又回去了……哈哈「老爹,你不會說真地?」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心中卻是怎麼都感覺不可思議,邵 赦的才華,早些年就有著耳聞,甚至聽的說,邵赦年少就春風得意,進入仕途。這樣的人居然會被那 位邵家老爺子趕出家門?若不是邵赦親口所說。他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邵家原本雖然富裕,不過是一些買賣商舖。農莊罷了……邵氏錢莊卻是我地----邵氏錢莊原本 並不叫邵氏錢莊,你知道原本叫什麼嘛?」邵赦笑問道。^^ ^^ 「我怎麼知道?」邵書桓搖頭道,邵氏錢莊絕對不是近年的產物,所以,若說是邵赦所創,那也 不太可能,雖然邵氏錢莊比不上鴻通錢莊財大氣粗,但是,至少也是百年老字號否則,絕對不會有今 日的聲勢,哪怕他邵赦是宰相。 「邵氏錢莊本來叫做鴻運錢莊,我是騙來的。」邵赦輕笑,拉過邵書桓的手,給他酒杯裡斟滿了 酒,笑道,「喝酒喝酒,今兒我高興,哈……」 「你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書桓今兒居然喝醉了,哈哈……所以,我很高興,還有,書桓被人家小姐的繡球砸中了,我也 很高興……」邵赦大笑道。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幸災樂禍?」邵書桓笑道,「你可被忘了,你砸了五萬兩銀子過去……」 「放心,等下人家就會加倍送過來,我邵赦地便宜,豈是好占的?」邵赦笑道。 邵書桓想了想,王家和那個孫智同知府,都知道他的身份,豈敢收下那五萬兩銀子?雖然這事邵 書桓確實要承擔大部分地責任,人家小姐拋繡球選親,他又不想娶人家,跑去湊什麼熱鬧? 但就算如此,孫智同等下只怕還是會連本帶利一起給送過來。 「書桓----那王家小姐長得還不錯,又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女孩子,要不----我在京城給你置一所 房子,偷偷養著,如何?」邵赦笑道。= == 「有你這麼做父親的?」邵書桓斜著眼睛問道。 邵赦笑笑,拉過椅子,就坐在他身邊:「書桓啊,男人嘛,也得放開一點,你在這方面太拘泥了 ,哈……說你調戲丫頭,我怎麼會相信?我倒指望著你哪天學會調戲女孩子……」 邵書桓突然感覺有點燥熱,也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邵赦勾起的這個話題。 「書桓,今兒和為父說說---你心中可有喜歡的女孩子?」邵赦問道。 邵書桓低頭不語,邵赦笑道:「還害羞了……說說,不管是誰家的女孩子,只要書桓看上了,為 父給你去提親,沒有不成的。」 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我說了,你可能就要家法侍候了。」 「我啥侍候打過你?」邵赦歎道,「從小到大,我彈過你一指頭嘛?我知道,你心裡怨我,但是 在南夏的時候,你打也打過,罰也罰過,還要怎樣?你把從諳櫻那邊受的委屈,都發在我頭上。我也 認了。再說了---諳櫻怎麼死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何苦呢?」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明知道方夫人地死,絕對瞞不過他,當即歎道:「我也不知道我喜歡誰 ----那個,獨孤蘭語……你應該是知道地。對不?」 「嗯!」邵赦點頭道,「你喜歡她?那丫頭不錯,收在房裡做個側妃倒也算美的,但畢竟是江湖 女子,粗糙了一點。」 「她不是你女兒?」邵書桓好奇地問道。\\\\\ 「不是!」邵赦搖頭道,「我和詩卿的孩子,被墨菲一掌……媽地,不要提這個。提著老子就想 去把墨菲那瘋子掐死。」 「哈哈……你打不過他地。」邵書桓大笑道,且不論墨菲乃是南夏國的皇帝陛下,就算他是一個 普通人。堂堂戰神,也絕對不是邵赦這個文人能夠掐得死地。 「所以我只能受他的鬼氣。」邵赦道。 「除了獨孤家的那個,就沒有別人了?比如說,柳家的女孩子?嗯,慕蓮小郡主?」邵赦問道。 「那個……有好像有點喜歡墨菲的女兒……」邵書桓訕訕笑道。 「誰?」邵赦心中一驚,問道,「你沒有和無雙作怪吧?」 「不是----」邵書桓搖頭道,「是墨菲地另一個女兒,小名叫小雅,大概您沒有見過。」 「嗯。我見過的!」邵赦點頭道。「那女孩子不錯,你倒是有眼光。」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問 道,「咱們隔壁的那個----你怎麼看?」 「她是和親公主。」邵書桓笑笑,不明白邵赦今兒是怎麼了,急著給他物色女孩子做什麼? 「只要我兒喜歡,和親公主又怎麼樣?」邵赦得意的笑道。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知道邵赦今兒是真的喝多了說酒話,還是故意在套他的話,當 即笑道:「我喜歡,難道還能夠給二皇子弄點綠色大帽子?」 「有何不可?」邵赦笑道,「書桓,你若是喜歡,嘿嘿,為父給你弄點藥,今夜就可以……」 邵書桓剛剛喝了一口酒在嘴裡,聞言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全部噴了出來,少量的部分還嗆 入肺部,忍不住連連咳嗽,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這話,換誰說他都不會驚訝,可是邵赦,那個堂 堂宰相大人,平日裡溫文儒雅的形象,剎那間在他心目中轟然倒塌。 「怎麼樣,要不要?」邵赦低聲笑問道。 邵書桓指著他笑道:「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被逐出家門了……」 邵赦也笑:「我年輕地時候,很荒唐的……哈哈……」 「我要那位和親公主,不用下藥也成,我已經幾次被她差點……」邵書桓說到這裡,陡然驚覺, 滿臉通紅。 「我兒這等好模樣兒,自然討女孩子喜歡。」邵赦笑道,「比如那王家小姐,你若是要,嘿嘿… …」 「罷了,我不想!」邵書桓擺手道。 「呵呵……我知道你不是荒唐人,我想要拍你馬屁也拍不上……」邵赦笑著,正欲說話,卻聽得 門口傳來敲門聲,小廝回稟:「老爺,金陵知府孫大人求見。」 「不見!」邵赦道,說著頓了頓,聽得外面小廝的腳步聲正欲離開,叫道,「等等,你叫他等著 ,我換了衣服就來。」 邵書桓擺手笑道:「人家把銀子給你送過來了。」 「書桓早些歇息吧,我去去就來!」邵赦站起身來,起身向外走去,同時吩咐小廝,「侍候三爺 休息。」 看著邵赦走出房門,邵書桓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這江南地米酒確實不上頭,但喝得多了,還是有 些暈乎乎的,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沒有醉,邵赦只怕也沒用醉…… 只是,他原本想要問的話,最後居然變成了美酒和女人,就這麼被他忽悠了,想想,邵書桓有忍 不住要笑,堂堂宰相大人,平日裡斯文掃地的一個人,在談到女人的時候,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用 藥? 哈…… 用藥?到底是什麼藥?邵書桓心中一驚,忍不住凝神細細思索邵赦話中的含義,但想來想去,還 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外面,早就有邵赦是親隨貼身小廝,捧著洗臉水進來,侍候他洗臉,扶他回自己房裡歇息。 秦暉過來,時候他換了衣服,扶他在床上躺下,這才端了熱水過來,幫他褪去鞋襪,給他泡腳。 「秦暉!」邵書桓叫道。 「奴才在,公子有何吩咐?」秦暉依然是一張陰翳的臉,卻恭恭敬敬的答道。 「明天我不去揚州了,你替我跑一趟。」邵書桓道,讓邵慶帶著大隊人馬跟著,還有邵赦那老狐 狸,去揚州好像也變得毫無意義,還是早些回京城吧。 「是!」秦暉忙著答應道,「揚州事了,奴才就去京城。」 邵書桓點點頭,閉上眼睛,過得片刻,突然道:「秦暉,你武藝如何?」 「還成!」秦暉不解他因何由此一問,他自幼就是太監,跟隨墨菲多年,邵書桓要回大周國,墨 菲不放心他,但總不能讓他帶著龍禁衛回去,也不便帶著南夏國的太監宮女們隨身侍候,因此便命秦 暉跟過來,一路侍候他的飲食起居。 邵書桓知道他武功很高,但到底有多高,卻不知道。 「你離開我身邊,會很危險,你自己小心。」邵書桓歎道。 「奴才知道!」秦暉沉聲道,「公子放心就是。」 卻說邵赦出去,在外間房裡坐了,就見著孫智同已經換了官服,前來拜見。邵赦地目光落在他老 大地肥肚子上,笑道:「孫大人,這金陵的油水可不錯啊?」 孫智同跪伏在地上,頭上地冷汗已經瀝瀝而下,忙著磕頭道:「下官天生癡肥長肉,實在是沒法 子。」 「換個地方呆呆,就不長肉了。」邵赦冷哼了一聲道。 「是是是……」孫智同哪裡敢說什麼,忙著磕頭道,「下官今日多有得罪,特來賠罪,還請大人 見諒----令大人的銀子,王家也不敢收,命下官送回來。」眼見房中沒有別人,只有邵赦身邊立著一 個小廝,這才從袖子內取出兩張銀票,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 「不用了!」邵赦擺擺手道,「本官這次南來,本是不想張揚,如今倒好,弄得人人皆知,孫大 人,如此擾民勞眾之過,皆因你而起。」孫智同忙著磕頭道:「大人見諒,下官知錯了,王家就在附 近,已經於花園內備下酒菜,一來為大人洗塵,二來也給令公子賠罪,還請大人賞臉。」 邵赦笑道:「不用了,這酒菜就免了,若是有月票和打賞,多多益善!哈哈……」 213章 回京 邵赦背負著雙手,淡淡的道:「不用了,書桓已經睡下了,不用吵他,你也且回去吧,本官不喜 歡有人打擾。」 「是是是!」孫智同忙著答應著,又磕了頭,起身退到門口,才敢轉身出去,卻站在門口沒有走 。 邵赦的小廝明白,走了出來,笑道:「孫大人請。」 孫智同忙著將一大錠銀子塞在他手中,笑道:「小哥別嫌少,買個酒吃。」說著,將銀票遞了過 去。 那小廝是邵赦的心腹,如何不明白,聞言點了點頭,也不答言,收了銀子,送他出去,回來把銀 票遞給邵赦。 邵赦看了看,兩張銀票都是五萬兩的,共計十萬兩,果然是連本帶利都回來了,想起邵書桓的那 句笑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依然將銀票收了,轉身向邵書桓房裡走去。 門口,正好碰到秦暉,邵赦問道:「秦公公?」 「邵大人!」秦暉躬身施禮,「公子多喝了幾杯,已經睡下了。」 「嗯,也好!」邵赦點點頭,「我進去看看他。」說著,也不理會秦暉,逕自走入房中,眼見邵 書桓側身窩在榻上,安穩合目而眠。 邵赦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才低聲自言自語道:「我該怎麼辦啊?」說著歎氣,轉身出去,走到 自己房裡,果然,邵慶已經在房裡等候多時。 「見過叔父!」邵慶施禮道。 「免了!」邵赦揮揮手,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邵慶道:「陛下命我來接他。」 「陛下放心不過我?」邵赦冷笑道,「朝中發生什麼事情了?」 「陛下要廢太子。」邵慶道。 「理由?」邵赦道,周帝要廢太子,早在他意料之中。沒什麼稀奇,但問題是----廢太子可不是 小事,總得有一個讓群臣信服的理由吧? 「半個月前,陛下病了,太子和二殿下,天天侍奉湯藥,偏生那天太子端了太醫煎好的好去,陛 下吃了,半個時辰過後。就上吐下瀉……幸而程太醫全力搶救,總算是有驚無險。然後,太醫檢查了 陛下吃的那碗藥,藥裡被人下了毒。」邵慶很是簡潔的說道。 邵赦聽到這裡,略一點頭。很普通的宮廷傾軋手段,不管那藥是誰下地,可能真是太子,或者是 二皇子,甚至是周帝自己,反正,如今首當其衝的就是太子。\\\\\\ 「書桓呢?」邵赦問道。 「如今朝中亂著呢,很多支持太子的朝臣都在觀望中,只有柳家倒是鐵了心的一力力保。另外。 由於吏部尚書鮑大人上書陛下,那位----」邵慶說到這裡。指了指邵書桓的房間,「他是皇后嫡子, 自當為皇嗣,求陛下正其名分。」 邵赦皺眉,他拉著鄭文一起去南夏,就是擔心鄭文玩這麼一手,如今倒好,禮部沒有動,吏部倒 是先動了,邵書桓的身份問題。只要捅到檯面上。問題就大了。 「陛下的心思叔父大人是知道的,鮑大人這麼一說。他焉有不高興的,若不是群臣反對,只怕當 場就會冊封他為親王了。」邵慶道。 「嗯!」邵赦點點頭,「你繼續說。」 「周家是跳出來第一個反對地,餘下就是柳家,指責書桓身份不正,御史又有趁機彈劾叔父大人 和父親的奏折,但是,中書令李大人卻一味支持鮑大人,吵嚷著要給邵書桓正名,雙方差點就在太和 殿打了起來……」邵慶道。 邵赦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中書令李文琪和他一直不和,如今居然和鮑克順站在同一 陣線去了? 「現在呢?」邵赦問道。 「雙方僵持著,不過,父親讓我給叔父帶句話,您最好是有準備,只怕他回去,陛下絕對要正他 地名分。」邵慶道。 「我知道!」邵赦道,周帝想要給邵書桓一個名分,早就有有著這心思了,只是實在找不到借口 。 如今,只要捅破那層窗戶紙,餘下的事情,還不是他說了算?理由嘛,找找總會找得出來的,實 在找不出來,製造一個也可以。 「安王怎麼說?」邵赦問道。 「我在離開京城的時候,父親讓我去拜訪安王爺。」邵慶道,「安王爺在我臨走地時候,說了一 句話----茶好,琴好!」 這句話,邵慶百思不解,但是,邵赦卻明白,安王也是站在邵書桓的那邊。 「就這樣吧!」邵赦道,「等著我回去再說。」 「叔父什麼時候回去?」邵慶問道。 「我也想要盡快回去。」邵赦歎道,「可是現在我做得了主嘛,他要鬧騰,我有什麼法子?」 「叔父就由著他性子鬧?」邵慶不解的問道。 「南夏那邊的事情,大出我的意料。」邵赦搖頭道,「我最大的失誤,不該送他去南夏,哎……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等著回京城再說。對了,我托你父親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西州的莊園,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叔父回去就可以。」邵慶點頭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去西 州……」 「你是邵家長子,就必須承擔邵家的責任,慶兒,你是不能夠躲著個閒地。」邵赦苦笑道,「等 著回去,就我蘭兒嫁出去,就讓那兩個不長進的東西,一起去西州吧。好歹也給我邵家留一點血脈。 」 「叔父也說得太悲觀了。」邵慶笑道。 邵赦搖搖頭,不是他悲觀,而是事情到了這麼一步,很多變故,已經不在他地控制中,尤其是邵 書桓…… 從方氏的死開始。他就知道,世事難料。 「慶兒啊,別怨叔父。」邵赦歎道,「當年我實在下不了那個手,哎……我是一個護短的人。」 「父親說,讓我從此以後,都聽叔父的。」邵慶道。 邵赦點點頭道:「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明天。還不知道那小祖宗準備怎麼鬧騰,哎……」 「是!」邵慶答應著。轉身自會房中歇息。 卻說孫智同離開同福客棧,並沒有會自家宅院,而是坐轎再次來到王家,王凌峰和王雛鸞早就等 候多時。見著他忙著問道:「義父,怎麼樣了?」 孫智同搖頭道:「邵公子已經睡下了,我倒是見著了宰相大人,只是……」 王凌峰和王雛鸞都知道,想要請哪位宰相大人過來坐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王凌峰倒是沒 什麼想頭了,可是王雛鸞心中卻是始終也放不下,臉上又滾下淚珠子來。 王凌峰歎了口氣。摸著雛鸞道:「丫頭,別哭了。你們不是一路人……再說了,那些名門大家也 不是什麼好地方兒。」 「我不管,我要去京城找大伯……」王雛鸞道,「他既然接了我地繡球,就要娶我……」 孫智同和王凌峰都只能相視苦笑,歎了口氣,想了想,孫智同道:「罷了,你要真放不下,再說 吧。** ***明兒他們一早估計就會走了。哎……」 當然。王雛鸞去京城,自然另有一番遭遇。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第二天一早,邵書桓起身,卻見著邵赦端著洗臉水進來,不禁好奇問道:「父親大人,怎麼 是你,我們家沒小廝了?」 「我來看看你酒醒了沒有,免得在胡說八道。」邵赦笑道,「快洗臉,吃了早飯就走,趕著去揚 州辦完事,立刻回京城。」 「我不去揚州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準備洗臉,不料洗臉盆內的水卻是冰冷,不禁抬 頭看了看邵赦,邵赦笑道:「弄盆冷水給你清醒清醒。」 「冷水洗臉,可以預防感冒!」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也不命人換水,逕自就在洗臉盆裡洗了, 隨口問道,「早飯是什麼,不會也是冷菜剩飯?」 「那倒不是!」邵赦笑笑,壓低聲音問道,「你昨天說的話,可還記得?」 「什麼?」邵書桓皺眉問道,他昨天他壓根就沒有喝醉,焉有不記得的? 「沒什麼!」邵赦端了洗臉盆出去,門口自然有小廝接了過去,邵赦吩咐道,「趕緊準備早飯, 結算房錢,馬上就走。」 「是!」那小廝答應著,退了出去。 邵赦返身進來,問道:「真不去揚州了?可不能走到半路,再折回來,我可沒時間陪著你胡鬧。 」 「不去了!」邵書桓搖頭道,「這麼多人去揚州做什麼,打劫啊?」 邵赦笑笑,問道:「那個秦暉呢?」 「走了!」邵書桓很是簡單的回答道,「我不去揚州,讓他代我跑一趟。」 「讓一個南夏國地太監,插手我大周國內府,書桓----你做地有點過分了。」邵赦聞言,冷哼了 一聲,轉身向外走去,口中囑咐道,「趕緊吃早飯,馬上就走。」 邵書桓聽得他連連催促他,心中冷笑,恐怕京城另有變故,所以他急著要趕回去。 很快,早飯過後,外面馬車早就齊備,邵書桓上了車,出乎他的意料,邵赦並沒有坐自己地車, 而是也上了他地馬車。^^ ^^ 「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旅途寂寞,找你說說閒話!」邵赦道,「怎麼,不歡迎?」 邵書桓無奈,一邊伸手扶他,一邊讓出位置,幸好他的馬車夠大,足夠三人坐得了,坐兩個人, 自然也不會擁擠。 邵慶指揮者三千鐵甲兵,前呼後擁,簇擁著馬車向京城而去----車上,邵赦問道:「書桓,下棋 嗎?」 「不會!」邵書桓挑起車簾看著外面,直接從口中吐出兩個字,象棋是會一些,可是圍棋。他連 著基本地規則都不懂,下什麼棋? 邵赦愣了半晌,不解的問道:「書桓生氣了?」 「沒有!」邵書桓一呆,心中陡然一驚,原本的邵書桓會不會下棋?這個已經讓他忽略了的問題 ,再次爬上他地心頭,他畢竟不是那個正派邵書桓,那個可憐地傢伙,早就死了。而他不過是某個不 屬於這個時空的一縷孤魂。 這一年的時間,他已經融入到這個時代。完全融入到這個身份中,幾乎,連著他自己都快要忘記 ----他只是那個借屍還魂的一縷孤魂。事實上,邵赦、安王、周帝、墨菲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諷刺的笑了起來,他如此忙忙碌碌,卻是為何? 「書桓,你現在怪怪的……」邵赦突然道。 「什麼?」邵書桓故意不解的問道。 「書桓,你老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真地失憶了?」邵赦問道。 邵書桓心中無限狐疑,他到底想要說什麼?但還是點頭道,父親大人這個時候問這個做什麼?」 「你小時候,我教過你琴棋書畫……」邵赦道。 「什麼?」邵書桓大驚。邵赦居然教過他琴棋書畫?字嘛,他能夠寫幾個。可是那個琴啊,棋啊 、畫地,他可是一竅不通…… 「用得著這麼驚訝嗎?」邵赦淡淡地笑道,「我不希望你進入官場,自然也得找一些別地事情分 散你的注意力,所以,自幼我就親自教導過你琴技、棋藝……蘭兒是羨慕你,跟著學了一些。」 邵書桓沒有說話,去年他生日的那天,邵赦讓他撫琴。他回絕他「不會」。^^ ^^他也沒有說什 麼,如今卻舊事重提。 「去年你生日。我曾經讓你撫琴。」邵赦繼續道,「你說你不會,對嘛?」 邵書桓點頭,依然沒有吱聲,邵赦又道:「當時我感覺奇怪,你隨便找個理由就是,為什麼要說 不會,你說你失憶了,可你為什麼詩文詞賦都記得,就是忘了這個?」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邵書桓終於問道。 「你心中恨我,對不?」邵赦轉身,看著他的臉,問道,「既然恨我如斯,連著我教你地東西都 不願再提及,你為什麼又要維護於我?」 邵書桓終於鬆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再次放了下去,原來----他只是以為他恨他…… 「父親大人,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邵書桓歎道,「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懂琴技、也 不會下棋,但我也談不上恨你,身在其位,總的謀其職,若我是你,也會和你有一樣地想法。那天你 在安王府說你希望我早些死了……我開始很是生氣,但轉念想想,我若是死了,你省了多少麻煩?」 「桓兒,你真地不恨我?」邵赦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想法----雖然我還是弄不清楚,為什麼當初你要把我換出來,但不 管站在什麼立場來說,對於你,我就是一顆危險地炸藥,一旦我地身份被捅出去,就算陛下相信你, 還是會給你招惹無窮麻煩,而你這些年都沒有下手……對於你來說,要殺我,實在太容易了。」 邵家夭折一個偏房所生的庶子,實在是一件稀鬆平常地事情,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懷疑,可是,邵 赦愣是養了他十七年。 「是啊……」邵赦輕輕的歎氣,「這些年,我也不好過……起先還好,後來你漸漸的長大,越發 出落的清秀俊美,諳櫻素來善妒,常常找借口打罵於你,我看著心裡就難受,很是矛盾,你的外貌越 來越像淑寰皇后,我就越是矛盾,一方便,我希望她狠心點,把你打死算了,一方面,我有想要維護 ……」邵赦說到這裡,突然握住他的手,低聲道:「你不知道,去年冬天我從江南回去,卻突然見不 到你,我當時心中非常著急,以為你已經遭遇不測……我瞭解諳櫻的脾氣,她是斷然容不下你的,我 不在家。她肯定會找個理由找你麻煩。」 邵書桓感覺他的手指似乎都在微微顫抖,心中不解,他這到底算什麼心態?忍不住試探性的問道 :「如果我死了,你回如何?」 邵赦遲疑了半晌,才道:「如果你死了,我要做地事情,你現在都已經做了。」 「啊……」邵書桓大驚,陡然明白過來,如果他死了。邵赦會殺了方夫人,滅了方家。 「父親大人……事實上。你不覺得,我比太子更好?」邵書桓突然笑問道。 「桓兒,我求求你,你別在我面前提太子好不好?」邵赦哼了一聲。「我提到他就心煩。」 「父親不忍心殺我,也不忍心看著太子由堂堂皇太子變成庶民,對不?」邵書桓輕輕地笑著,「 陛下要廢太子?」 「你知道了?」邵赦點頭道,「昨天慶兒和我說起過。」 「父親難道就沒有想過---讓他做個富貴閒人?」邵書桓輕輕的笑著,轉身看著他。 邵赦愣了半晌,搖頭道:「如果太子被廢,他也做不得一個富貴閒人地。」 「為什麼?」邵書桓問道。 「陛下會找個理由殺了他,明著不成。暗著也會把他殺了。」邵赦道。 「哦?」邵書桓搖頭道,「怎麼會。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雖然不喜歡太子,但也不至於殺了他 。」 「沒有你的出現,太子就是太子,將來大周國皇位的繼承人。」邵赦苦笑道,想到這裡,他就不 僅暗暗的惱恨安王,都是他做的好事。 「父親大人,那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嗯。我是說將來如果有那麼一天。太子即位,若是要殺 你。你會如何?」邵書桓終於問道,太子是太子,周帝是周帝,周帝可以容忍邵赦的弄權,但太子未 必容忍得了。 邵赦靠在馬車上,良久也沒用回答這個問題,如果將來有那麼一天,太子要殺他?該當如何? 「如果將來不是太子即位,而是你----你會殺我嘛?」邵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如果將來他即位,勢必也是邵赦將他捧上位,這麼一來,把持朝政地 ,依然是邵赦,而不是他……如此情況下,他想要掌權,唯一的法子就是殺了邵赦。 但是,同樣地問題又來了,邵赦這些年不忍殺他,將來---他難道就忍心殺了他? 「但願----我比陛下先死。」邵赦歎道。 邵書桓笑了笑,閉目養神,邵赦從旁邊取過一張毯子,蓋在他身上,輕輕的歎氣……現在的情況 ,怎麼就變得如此亂七八糟? 一路之上都有著鐵甲兵護衛,行程也都打點妥當,不過半月光景,已經到了京城,未及進城,遠 遠的就見著內衛簇擁著一頂明黃色鑾輿過來,邵赦挑起車簾看了看,不禁皺眉道:「陛下親自過來接 你?」 「不會吧?」邵書桓搖頭道,「怎麼會?」 「是陛下地鑾輿。」邵赦道,而且看內衛的人數,衣著打扮,確實是天子制度…… 「陛下一直念著你,這次你回來,可別和他嘔氣……」邵赦囑咐道。 「我沒事和他嘔什麼氣?」邵書桓笑道,「和他嘔氣,自己找不自在,他一怒之下,直接把我推 出去斬了,我都不知道上什麼地方去申冤。」 「他捨不得。」邵赦笑道,「為著你,還得我挨了他一頓打……他可是連著天子顏面都不顧了, 公然就在景陽宮動用私刑。」 邵書桓很想說:「你活該。」但終究沒有出口,只是笑笑。 很快,內衛已經到了近前,邵慶迎了上去,對面張德榮迎了出來,滿臉堆笑道:「邵將軍一路辛 苦。「多謝公公,請問公公,可是陛下親臨?」邵慶一邊在馬上抱拳施禮,一邊問道。 「哪裡?」張德榮搖頭道,「陛下命我抬著鑾輿,過來接桓殿下。」 邵慶歎了口氣,身邊眾鐵甲兵早就兩邊讓開道路,簇擁著邵書桓的馬車緩緩向前。 「張公公好!」旁邊,就早就小太監上前,打起車簾,邵書桓含笑向張德榮招呼道。 張德榮忙著躬身施禮,道:「桓殿下好,一路辛苦,陛下命奴才過來接您回宮。」說話之間,只 見十六個小太監前呼後擁,抬著一頂明黃色的鑾輿過來。 邵書桓剛才聽得邵赦說起,知道是周帝的鑾輿,皺眉道:「張公公,這不好吧?」 張德榮眼見邵赦也在馬車內,忙著躬身施禮笑道:「邵大人好。」說著,又向邵書桓道,「陛下 親自吩咐的,又什麼不好了?」 旁邊早就有小太監上前,扶著邵書桓下車,邵書桓轉身看了看邵赦,邵赦衝著他點頭道:「你先 去吧!」隨即問張德榮,「張公公,禮部可有安排我們進城?」 214章 再見周帝 邵書桓不解的轉過身來,問道:「父親大人,進城還要安排?」 邵赦點頭道:「因為是出使南夏,如今又有南夏國公主,因此需要按照禮儀進城。」 張德榮忙著笑道:「邵大人,禮部已經在準備,馬上就會安排你們進城。」說著,他又忍不住看 了看邵書桓。 邵赦明白他的意思,得讓邵書桓先進城,禮部才會安排他們進城,當即點頭道:「書桓,既然陛 下讓張公公來接你,你先進城去吧,要是沒什麼事情,晚上來我這裡坐坐?」 邵書桓點點頭,早就有小太監過來,扶著他坐上鑾輿,十六個小太監抬著,全部執事擺開,進城 而去。 這裡邵赦歎了口氣,轉身上車,須臾,果然有著禮部的人過來,安排眾人進城,期間何等熱鬧, 是不消細說。 卻說張德榮領著眾小太監,抬著鑾輿直到景陽宮前,扶著邵書桓下了鑾輿,張德榮低聲道:「陛 下最近身子不適,一直在景陽宮靜養,只是惦記著您,桓殿下快進去吧。」 邵書桓答應了一聲,雖然早就聽聞周帝病了,但真到眼前,他還是感覺有些不適,那位一直扮演 著慈父的角色,就算是帝王之尊,卻沒有給他絲毫的威壓氣勢。 剛剛走入景陽宮,裡面王泰就迎了出來,衝著邵書桓請安施禮,笑道:「桓殿下可來了,陛下催 好幾次了。」說著,便有小太監打起簾子,請他進去。 「書桓……」裡面,周帝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短衣,頭髮很隨意的用一根玉簪挽著,見著邵書桓進 來,已經從臥榻上起身。 邵書桓忙著要跪下見禮,早就被周帝一把拉住:「桓兒。朕只當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陛下。書桓這不是好好地?」邵書桓忙著笑道。 「回來就好。」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攜著他地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歎道。「又瘦了……近 來可好?」 「好。只是聽說陛下身子不適?」邵書桓含笑答道。 「也沒什麼。」周帝揮了揮手。命房裡侍候地眾人都出去。這才拉著邵書桓。讓他坐在己身邊。 歎道。「朕沒什麼病。只是懶怠早朝……」 「什麼?」邵書桓不解地看著他。 「天天聽著他們吵嚷。朕實在煩躁得緊。只能裝病罷了早朝。」周帝笑道。 「陛下真沒什麼病?」邵書桓有些哭笑不得。一路聽聞周帝病重,他連著揚州都沒有敢去,逕忙 忙的趕回來。如今卻聽得他說,居然是裝的? 「當然沒有,朕好著呢,只是想著你,哈哈……」周帝打了個「哈哈」,指著桌子上的糕點茶果 笑道,「一路上車馬辛苦,大概也沒什麼好吃地,先吃點東西?」 「陛下。書桓不是小孩子了。」邵書桓笑道,口中說著,卻不忍拂他好意,還是端起茶盅,啜了 一口清茶。 「陛下總不能就這麼裝病不出吧?」邵書桓想了想,問道。 「讓免之去處理。」周帝依然只是輕輕的笑了笑,雲淡風輕的道,似乎絲毫也沒用感覺有什麼不 妥。 邵書桓卻是愣住,很平常的一句話——讓免之去處理?就他這句話。邵赦想要不弄權都難。 「書桓這麼看著朕做什麼?」周帝笑道,「朕要是事事都辦的妥妥當當的,要他這個宰相做什麼 ?宰相嘛,就得幫朕處理這些亂攤子。」 邵書桓聞言,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帝又道:「再說了,本來就是他整出來地混賬事情——書桓,你說他……沒事將你從皇宮換出 去做什麼?如果沒有他玩那麼一手,朕現在用得著煩惱嘛?你早就是太子了,還說什麼?」 「如果我幼在陛下身邊長大。陛下說不准也瞧我不順眼了。哈哈……」邵書桓笑道,「大凡天下 做父母的。總是嫌家孩子淘氣,人家的孩子怎麼怎麼好,卻不知道,事實上但凡是人,總會有著這樣 那樣的毛病。」 「朕瞧著書桓就好。」周帝笑道,「書桓,說說,你小時候如何淘氣過?」 「陛下,書桓都忘了……」邵書桓低頭,捧著茶盅歎了口氣,怎麼最近都問這個問題? 周帝聞言,半晌也沒有說話,良久才道:「朕惱免之也就是這麼一點上,明明知道你是朕的骨肉 ,他竟然打罵隨意,還差點要了書桓的命……」 「沒什麼,還好!」邵書桓訕訕的笑了笑,這真是一個尷尬的話題。 「墨菲那瘋子,可有為難你?」周帝眼見他懶懶的,忙著岔開話題,問道。 「沒。」邵書桓搖頭道,墨菲確實沒有為難他,甚至可以說,墨菲對他很好、非常好,「我在南 夏地這段日子,一直住在晴瑤之城,墨菲陛下大概也不想和我大周國交惡,因此一直對我很好。」 「你回來就好……」周帝長長的歎了口氣,「朕這些日子,一直想要給你一個名分,只是……那 些大臣們,天天吵得心煩。」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道。 「書桓,你說——這江山是朕的,天下也是朕地,朕愛把皇位傳給那個兒子,難道還需要徵求別 人同意?真想不明白,他們吵什麼吵?再說了,書桓文采出眾,人品模樣更是出類拔萃,都是好的… …」周帝說到這裡,眼見邵書桓只是笑著,當即住口。 「書桓是不是感覺朕這個皇帝,做的有點窩囊?」周帝見邵書桓不說話,當即又道。 邵書桓忙著搖頭,周帝想要給他一個名分,想要將他大統,他早就心知肚明,但這麼明著直接說 出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而且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不說話。 聽得他如此說法,忙著道:「陛下若是普通人,只是傳個家產什麼的,外人然不便幹幹涉,但陛 下是皇帝,傳位的乃是江山社稷,眾朝臣反對,也在情理中,算了,陛下不要想這些煩心的事情了。 」 「朕能夠不想嗎?」周帝歎氣,「朕雖然說把這麻煩事丟給免之了事,可是就他的脾氣,最後還 是和個稀泥罷了,等著將來朕老了,嚥了這口氣,太子名正言順的即位,那時候書桓可怎麼辦?」 這個話題,邵書桓更是不敢、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笑笑。 「廢除太子,最大的阻力,事實上就是免之……」周帝盯著邵書桓,輕輕地說道。 邵書桓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想了想,終究大著膽子問道:「陛下,請恕書桓斗膽,請教您 一個問題。」 周帝拉著他的手笑道:「書桓也學會和朕客套了,有什麼話直接說,朕啥時候惱過你了?」「陛 下為什麼一定要廢太子?」邵書桓終於問道,「他怎麼說也是您的皇長子。陛下若是真喜歡書桓,封 書桓一個親王什麼的,也就罷了……」 邵書桓話未說完,陡然感覺周帝握著他的手緊了緊,差點捏碎他的骨頭,心中頓時大驚,忙著低 頭道:「書桓該死,胡說八道。」 「書桓,朕沒有惱你。」周帝搖頭道,「煒兒是朕一手養大的,他的脾氣朕明白。朕不希望將來 你受委屈,而且,朕地皇位,只想傳你……」說道這裡,他大大的鬆了口氣,看著邵書桓,溫和的笑 道,「書桓不用多疑,朕不會哄你什麼。」 「謝陛下厚愛。」邵書桓道。 「朕喜歡聽著你叫我父皇。」周帝道。 「是,父皇!」邵書桓道,想了想,壓低聲音再次問道,「那陛下想要廢除太子,限度是什麼? 」 「什麼?」周帝一下子沒有回味他話中含義,不禁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終於大著膽子,咬牙道:「陛下想要廢除太子,是只想廢除他,還是……」後面 的話,他沒有說,但周帝明白,他也明白。 「想要兩全其美,那是不可能的。」周帝面無表情,沉聲說道。 邵書桓心中一驚,皇家的紛爭,終於在他的一句話中,血腥立現。不能兩全其美,要廢除太子然 就得同時要了他的命,不留一絲後患。 不由主的,邵書桓想起墨菲,想起那個被他己下令勒死地墨淵……堂堂皇子,一句話就貶為庶民 ,然後連著意外都沒有,死於大牢中。 不管是雷厲風行地戰神墨菲,還是眼前這個表面上溫文儒雅大周國的皇帝陛下,兩人都有著一種 帝王特有地無情,取捨之間,毫不猶豫。 「書桓怎麼了?」周帝眼見他臉色不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歎道,「你一路上也 是辛苦,趕緊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會子,晚膳就陪朕一起吃吧。」 邵書桓也不想陪著他再說這個話題,忙著點頭答應著,笑道:「連日趕路,有些累了。不過,書 桓還不想休息,陛下,事實上想要廢除太子,也不是沒有法子……」 「說說,朕聽聽,可行不可行?」周帝聞言,坐正身子問道。 「那個——聽的說,前些日子陛下曾經中毒?」邵書桓倒不忙說別的,這個毒,可是個關鍵問題 。 205章 故意渲染 周帝點頭道:「確實有這事。」 邵書桓想了想,還是問道:「那毒……是陛下自己下的?」 周帝一愣,隨即笑道:「你想什麼地方去了?朕就算要廢除太子,也不至於玩這麼幼稚的手法- ---說實話,這才是朕生氣的地方。」 這一路之上,邵赦對邵書桓說起周帝中毒等事,但一來兩人都是聽得邵慶轉述,不知道實情,二 來不明白周帝的意圖,更是無從推測。 邵書桓曾經想過,也許是周帝自己弄了點毒藥,然後栽贓給太子,趁機廢了太子,但以他對周帝 的瞭解,想來他還不至於玩這麼一手。 可是,接下來問題就來了,到底誰在周帝的飲藥中下了毒?太子、二皇子?或者是別人? 「書桓,朕想來想去,此事不像是煒兒所為。」周帝皺眉道。 「哦?」邵書桓笑問道,「那陛下以為是誰?」 「韞兒!」周帝冷笑道,「朕心中想要廢除太子,那是眾人皆知,只是苦於沒有借口,韞兒這些 年雖然表現得很好,但是,說他沒野心,只怕誰都不相信,周家也不至於這麼蹦了。\\\\\\毒藥不是 很厲害,吃了也死不了,最多就是受點活罪,但如此一來,藥是煒兒遞給朕的,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 ,就算沒有問題,下毒之人還是掐准了朕的心態,會借此廢除太子…… 太子被廢,如果朕沒法子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韞兒就是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周帝說到這裡,頓了頓。冷哼了一聲繼續道:「所以,朕也只是把煒兒申斥了一番了事。」 邵書桓低頭不語,確實,太子不會傻到這等地步。要下毒,也不至於弄那種毒不死人的。當然, 還有著一種可能…… 想到這裡,邵書桓不禁問道:「那是什麼毒?」 「你等下去問程辰,朕也搞不清楚那亂七八糟的東西。」周帝有些煩躁地道。 「嗯,陛下到底有沒有吃那個……藥?」邵書桓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既然周帝一直是裝病的 ,那麼湯藥也有可能根本沒吃。 周帝搖頭道:「沒有!」 邵書桓聞言。總算鬆了口氣,歎道:「幸好沒吃。」 「書桓在緊張什麼?」周帝笑道,「朕又不傻?明知道有問題,還會去吃?」 邵書桓尷尬的笑笑,也許他是太小心了?周帝又問道:「書桓,你剛才說----有什麼法子了?」 「嗯!」邵書桓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數句。 周帝聞言,略略皺眉,沉吟半晌才道:「書桓,這可是兵行險著,弄不好,會把免之給繞進去。 甚至牽涉到你。」 「我知道!」邵書桓歎了口氣,搖頭道,「可是不如此,陛下還有什麼更好地法子?」而同樣的 ,他也想要借此讓邵赦徹底的暴露一下,以求證實心中的疑惑,否則,這事情就沒完沒了,只怕再等 個幾十年。眾朝臣還是吵不出個名堂來。 周帝低頭,想了想,歎道:「就照書桓說的做----不過也不著急,這事情得慢慢來,你一路辛苦 ,先去沐浴更衣,好好的休息休息,晚上是住朕這裡,還是回清瑤別院?」最後一句,卻是徵求他的 意見。 邵書桓想著邵赦讓他回去一下。****當即道:「我今天還是回邵府。」眼見周帝似乎略略失望。 忙著又道,「明天一早就回來。我想在宮中住幾日,只是又怕……」 「你又不是沒在朕這裡住過?怕什麼?」周帝笑道。 邵書桓點頭,向周帝施禮告辭,轉身向自己的臥房走去---景陽宮本是周帝地寢宮,後來他在景 陽宮養傷,周帝就命人把裡面的暖閣騰了出來,作為他的臥房所用。 邵書桓走到裡面,眼見王泰早就在侍候,見著他,滿臉堆笑給他請安道:「奴才只當是再也見不 到桓殿下了。」 邵書桓笑笑,把外面的長袍脫了,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笑道:「我走了這段時間,可有什麼事情 嗎?」他知道,王泰本是周帝身邊親隨的小太監,以前不過是給了他使喚,他不在地這段時間,他勢 必還是在周帝身邊侍候著。宮中近況,他絕對比普通人清楚。 「殿下指哪一方面?」王泰含笑道,「殿下這一去就是半年光景----陛下剛剛得知南夏國把殿下 抓去的時候,脾氣可大著了,連著邵大人都挨了一頓鞭笞……」說到這裡,他訕訕的笑笑,上前幫邵 書桓脫了鞋襪,「已經備下熱水,殿下洗個澡?」 「別岔開話題,繼續。^^ ^^」邵書桓問道。 「也沒什麼,只是那段日子,宮中人人自危,陛下脾氣很大,見著誰都看不順眼,先是邵大人, 隨即就是太子殿下、二皇子……」王泰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笑,「奴才就不用說了,本是殿下身邊 侍候的人,弄丟了您,回來也挨了一頓板子。殿下總算是平安回來,謝天謝地。」說著,忍不住又是 笑。 邵書桓又問了問宮中近況,倒也和邵慶所說差不多,當即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家常衣服,準備去 邵府,順便去拜訪一下安王爺。轉過暖閣,就聽得張德榮低聲回稟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嗯……」周帝只是懶懶的答應了一聲,猛一抬頭,正好看到邵書桓出來,當即向他擺手,示意 他進去。邵書桓點點頭,轉身走進暖閣內,這暖閣和外面僅僅隔著一道梨木雕花木質牆壁,他在裡面 ,外面的種種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兒臣見過父皇!」外面,太子穿著一身杏黃色長袍,緩步走了進來,見著周帝,跪下請安道。 ** *** 「免了!」周帝懶懶地道。 「兒臣特來瞧瞧父皇,今日可好些?」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了兩步,含笑道,「父皇今日 氣色比前兩日好多了。」 「嗯……朕今日也感覺身子爽快不少。」周帝道。 太子故意頓了頓,這才問道:「兒臣聽的說,邵大人回京了?」 「嗯!」周帝依然只是懶懶的答應了一聲。 「那……不知道邵三公子可曾隨同一起回來?」太子問道。 「煒兒此來,大概就是為著問這個?」周帝笑笑,「書桓也回來了!」心中卻是不解,太子今兒 怎麼如此急躁了,他一起可不是急躁之人。 「父皇----兒臣今日說一句放肆的話,還請父皇見諒。」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就在周帝榻前跪下 。 「皇兒要說什麼?」周帝故意問道。 「父皇何以一眼見著那位邵書桓,就認定他乃是先母后嫡子?」太子問道,「兒臣聽的說,母后 乃是邵大人之表妹,如此邵大人之子,若是長得有些像母后,也在情理之中……」 「放肆!」周帝沒有等著他話說完,陡然喝道,對於邵書桓的身份,傳說中者眾,他也自然知道 ,想要給邵書桓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兒臣知道父皇會生氣,但兒臣還是要說。」太子忙著磕頭道,「父皇且聽兒臣說完……」 「很好,你說!」周帝點頭,從榻上起身,冷冷的盯著他道,「你要是說不出個理由來,今兒你 可小心。」 「是!」太子忙道,「父皇請想,母后乃是邵大人之表妹,如此一來,邵大人地三公子的相貌, 若是有著幾分像母后,也在情理之中。再說了,父皇僅僅見他一面,就認定他是您的親生骨肉,終究 沒有憑證,而且,加上邵大人的故意渲染,我總覺得----這期間只怕另有他謀。」 邵書桓在裡面聽到這裡,心中暗歎了一聲,太子是何等糊塗……哎,邵赦的一番苦心,只怕是白 費了。 周帝也不動怒,問道:「照皇兒這麼說,倒是免之仗著一個模樣兒與皇后有著幾分相似的孩子, 故意圖謀我大周國江山社稷?」 「還請父皇明察!」太子忙著磕頭道。 「滾!」周帝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惱怒,大聲喊道。「父皇……」太子尤要說別的,周帝早就不 耐煩,喝道:「出去!」 太子嚇了一跳,忙著磕了個頭,爬起來,躬身退了出去,卻在門口,看到臉色鐵青的邵赦,頓時 楞了楞,邵赦微微躬身抱拳道:「見過太子殿下。」 「哦……」太子在一驚之下,早就冷靜下來,忙著滿臉堆笑道,「邵大人回來了,一路辛苦?」 「倒也不辛苦,只是聽的說陛下身子不適,臣安排妥當使團諸事,特來覆命。」邵赦也笑道。 「邵大人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太子故意問道。 「剛來,正欲覲見。」邵赦笑道,「太子殿下也是過來請安地?」 「正是!」太子正色道,「但願父皇早日康復,那是我大周國社稷之福,萬民之福。」 邵赦忙著附和了幾聲,兩人又寒暄數句,太子心中無限狐疑,不知道邵赦有沒有聽到剛才他和周 帝所言,但轉念想想,等著陛下病癒早朝,自然就會有著朝臣上奏,這事情瞞也瞞不了,倒不愁他知 道。 216章 君權集中 這裡邵赦目送太子離去,張德榮出來,催促道:「邵大人,陛下宣你進去。」 「哦?」邵赦答應了一聲,忙著走了進去,見著周帝,跪下行禮。 周帝含笑道:「邵愛卿免禮,一路辛苦了。」 「多謝陛下!」邵赦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臣聽的說陛下身子不適,本也不敢打擾……」 周帝笑笑,起身笑道:「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虛話,朕難道聽得還少嗎?朕召你來,也不是為著 聽你這麼一句廢話。」 邵赦也是一笑,眼見眾小太監都在外間侍候,當即親自伸手,扶著周帝笑道:「那陛下想要聽什 麼?」 「剛才----你在外面?」周帝問道,「煒兒所言,你都聽見了?」 「是!」邵赦倒也沒有隱瞞,直接點頭道。 「你如何說?」周帝問道。 邵赦想了想,轉身看了看裡面暖閣內,笑道:「陛下,還是請正主子一起出來說話吧。」周帝巴 巴的把邵書桓接了過來,如今又沒有聽得他去別處,幾乎不用猜測,他也明白邵書桓就在裡面。 周帝笑道:「啥事情都瞞不過你,書桓,出來吧!」 邵書桓緩步從裡面走了出來,對著邵赦作揖道:「書桓見過父親大人。」說著,過來扶著周帝坐 下,親自倒了茶,捧了給他。 周帝接了,笑道:「書桓和免之都坐下吧,這裡也不是太和殿,不用拘禮。」 「是!」兩人都忙著答應了,邵書桓就在他身邊坐下,邵赦卻在下首側身坐了,笑問道。「陛下 ……」 周帝擺手道:「免之,朕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亂攤子可是你擺下的,你自己說----該當如何處置 ?」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低頭沉吟良久,才道:「臣也不知道。」 「這些日子,就為著此事,彈劾你的奏折可是不少。朕都扣著沒有發。」周帝道,「免之,你是 何苦來著?」 邵赦搖頭不語,這個尷尬的話題,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說好,尤其是當著邵書桓的面。 「朕聽的說,你把你家女孩子許配給了吳軍卓之子?」周帝見他久久不語。明白他不願說什麼, 岔開話題問道。 邵赦點頭笑道:「這次去南夏,遇著吳軍師,說起兒女親事,就定下了。」 「這也罷了,只是那南夏國的公主?可怎麼樣?」周帝問道。 「不錯。人長得挺漂亮的。」邵赦笑道。 「性子怎麼樣?」周帝再次問道。 「這……」邵赦故意笑道,「陛下讓臣怎麼說呢?」 邵書桓卻是好奇,難道周帝居然不知道那陸無雙地來歷,不知道他曾經是碧水亭的頭牌?想著等 著新婚之夜,二皇子陡然發現,南夏國的公主居然是碧水亭的頭牌。還不知道有著怎樣的驚訝,想著 ,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書桓笑什麼?」周帝問道,「某非南夏國公主真不錯,你若是喜歡……」 「不……不是!」邵書桓連連搖頭道,「陛下誤會了,書桓等下再向陛下解釋。」口中說著,卻 看到邵赦投給他一個警告的目光,心中更是納悶。難道周帝真不知道陸無雙的來歷? 青樓女子搖身一變,成了堂堂南夏國公主?怎什麼說都有點荒唐。 「書桓,你一路之上喊著煩悶,如今回來了,怎麼也不去御花園散散心?」邵赦突然笑道,「這 一路之上,可把你給悶壞了。」 邵書桓一呆,很明顯,邵赦等下和周帝說地話,不想讓他知道。因此把他支開。周帝聞言。略一 皺眉,還是笑道:「既然如此。書桓出去走走,今兒天氣也好,園子裡菊花開得正好。」 「既然如此,書桓先告退了。」說著,起身沖兩人施禮,逕自出了景陽宮,扶著王泰,隨意向御 花園而去。 「免之,你要說什麼?」周帝豈有不明白邵赦的意思,皺眉問道。 邵赦深深的歎了口氣,低聲道:「臣這次去南夏,見著墨菲了……」 周帝道:「你是我大周國使臣,自當可以見著他。」 邵赦微微搖頭,良久才道:「陛下,臣這次從南夏國回來,總有些感覺不對勁……」 「哦?」周帝不解的問道,「怎麼不對勁了?」 「是墨菲對書桓和我的態度。」邵赦皺眉道。 「怎麼說?」周帝問道。 「他被抓去的時候,倒確實受了些委屈,不過,到了常安城,墨菲可沒有委屈著他,他就住在晴 瑤之城……」邵赦苦笑道。 「哦?」周帝皺眉問道,「還有呢?」 「他在南夏國垂簾聽政,甚至批閱奏折……」邵赦皺眉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墨菲到底準備做 什麼?」 「什……什麼?」周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問道,「真地?」 邵赦緩緩的點頭道:「這等大事,臣哪裡敢開玩笑?」 「書桓怎麼說?」周帝問道。 「他什麼也沒有說。」邵赦搖頭歎道,「你知道,這孩子有事也不會和我說的。」 「這瘋子想要做什麼?」周帝在房裡來回的走了兩步,皺眉問道。 「臣也不知道。」邵赦道。 周帝沉吟不語,邵赦皺眉,起身躬身施禮道:「陛下----」 「嗯,免之要說什麼?」周帝問道。 「如今既然書桓已經回來,陛下是不是也可以把小兒放了?」邵赦忙道,邵庭還在他手裡,總是 一大心病。 「哦?」周帝故意笑道,「免之不說,朕還差點忘了,等下書桓不是回去嗎?我讓書桓帶他一起 回去。」 「多謝陛下!」邵赦道。 「謝就免了吧。明兒早朝,邵愛卿幫朕把這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處理。」周帝道。 「陛下,臣剛從南夏回來---」邵赦道,怎麼說,這一路之上車馬勞頓,也給他幾天假期,順帶 犒勞一下? 「你剛從南夏國回來,難道還要朕犒勞你不成?你就是活該。」周帝直截了當的道。 邵赦低頭不語。犒勞倒是罷了,可是如今這亂攤子看如何收拾? 卻說邵書桓出去,御花園中有著人工湖泊,取名大明湖,湖泊兩邊都是花卉假山,玲瓏剔透,如 今日暮西斜。初冬時分,天還不算太冷,湖邊還有著一些花卉,當然最多地,還是菊花。 邵書桓找了一處避風之所,隨意的在一塊石頭上坐下。看著湖面上發呆----邵赦要和周帝說什麼 ,為什麼巴巴的把他支開?如果可以,他自然很想去偷聽,可是景陽宮別說是內衛眾多,就連著那些 小太監,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裡說偷聽就能夠偷聽的? 隨意地將一塊鵝卵石拋進湖中,看著湖水中地漣漪發呆,太子剛才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為什 麼周帝一眼見著他,就確定他乃是淑寰皇后和他的親生骨肉,他就沒有懷疑過? 真是個尷尬的問題。 「太子殿下!」身後,傳來王泰和幾個跟隨他的小太監請安問好的聲音。 邵書桓轉身,看到太子正帶著幾個人。向他這邊走來。無奈,他也只能站起身來,迎著太子躬身 施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免禮!」太子滿臉堆笑,走到邵書桓身邊,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園子裡閒逛?」 「被趕出來了。」邵書桓笑道。 太子大是訝異,不解的問道:「誰敢把你趕出來?」 「除了令尊,還能夠有誰?」邵書桓苦笑道。 「父皇?」太子笑問道,一邊說著。一邊就在他剛才坐的石頭上。坐了下來,同時示意他也坐下 。 邵書桓也不和他客氣什麼。就在他身邊坐下,太子笑問道:「父皇為什麼趕你出來?若是父皇趕 我出來,倒也罷了,趕你……不太可能吧?」 「沒什麼!」邵書桓笑著搖頭道,「他和大臣商議國事,我在場諸多不便。」 太子聞言,卻是誤會了,心中暗暗欣喜,口中卻笑道:「那是----既然如此,樂地清閒出來走走 。對了,邵公子,你這次去南夏,可有見著一些南夏國的風俗民情,與我大周國可有不同?」 邵書桓聞言也是暗自冷笑,想要套他地話,做夢了吧?當即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此去南 夏,不過是一介階下囚,哪裡去看上面風俗民情?」 「這些日子可是委屈你了!」太子歎道,「幸好你回來了。」 邵書桓在心中暗道:「你不就盼著我最好一輩子別回來?」口中卻笑道,「那是。」 兩人似乎都感覺這是一個尷尬的話題,太子沉吟半晌,故意曖昧的問道:「邵公子,那個---你 可有見到南夏國的公主?」 「嗯……」邵書桓笑道,「一路同來,倒有幸見過一次。」 太子湊近他問道:「漂亮嗎?」 「很漂亮!」邵書桓笑道。 「便宜老二了……」太子打了個哈哈,笑道。 邵書桓也是連連點頭,附和著笑了笑。沉吟半晌,故意低聲問道:「太子殿下若是喜歡……」 太子忙著道:「你不知道,我如今已經有太子妃了……就是你姐姐。」 邵書桓自然知道,邵家長女邵竹,嫁給東宮太子為妃,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是疑惑,故意問道 :「我姐姐?」 「是啊,邵大人沒有和你說起過?」太子笑道,「我們兩自幼就見過幾次,呵呵……你大概不知 道,我的啟蒙老師,就是邵大人。」 邵書桓呆了半晌,心中卻是說不出地苦澀,太子的啟蒙老師,原來竟然是邵赦…… 「邵公子,你怎麼了?」太子見他久久不語,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搖了搖頭道,「可能是連日趕路,有些累了。」 「哦……邵公子,邵大人這一向可好?想來也車馬勞頓。」太子笑道,「我小時候,倒是常常見 著他,自從我被立為太子,想要見他也不如先前方便。」 「還算健朗!」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是暗道,「為著扳倒我,你不是連著他也要拖下水,這時候 卻說這等話語,給誰聽?」 「若是見著邵大人,代我問好。」太子笑笑,起身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有空來東宮玩。 」 邵書桓也是笑笑,躬身道:「太子殿下輕便。」 眼見太子帶著人去了,他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下,太子?一向沉穩的他,終究也坐不住了,如今 倒是那個二皇子,反而消沉下去,不見絲毫動靜。 站在大明湖畔發了會子愣,邵書桓轉身回去,景陽宮中,邵赦已經去了,周帝見著他進來,甚是 開心,拉著他在身邊坐下。 邵書桓笑問道:「父親大人和您說什麼來著,還把我支開?」 「還不是那些事情?」周帝皺眉道,「我倒是聽的說,你在園子裡遇到了太子,還閒話了數句, 說什麼了?」 「閒聊罷了。」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是明白,自己在京城地一舉一動,只怕都瞞不過他地眼睛。 「聽說,墨菲待你不錯?」周帝問道。 「嗯?」邵書桓不解,抬頭看著他。 「朕就是想不明白,你是我大周國的皇子,怎麼在南夏國垂簾聽政,甚至批閱奏折,群臣都不反 對?由著墨菲地性子鬧?」周帝問道,「朕可記得很清楚,朕第一次帶你去太和殿聽政,就有老臣反 對了。書桓說說,他是怎麼做到的,朕也學學,要都是如此,朕還用得著在景陽宮裝病不出?」 邵書桓終於明白,原來邵赦是和周帝說這個,難怪把他給支出去,反正他也不準備瞞著,邵赦不 說,他也準備找個機會和周帝說的。聞言笑道:「陛下忘了,南夏國建國不足二十年,軍政大權依然 掌握在戰神陛下手中,朝中眾臣,都是以皇帝和吳丞相馬首是瞻,君權非常集中,誰敢反對什麼?就 算有反對的,只怕戰神陛下也未必會聽。」 周帝聽了,呆了半晌,這才道:「書桓說地有理……」 「不過……」邵書桓皺眉道,「這樣也未必就是好事。」 「哦?」周帝問道,「說說?」 「如果不管什麼事情,都是皇帝說了算,下面朝臣都不敢反對,如此一來,正如陛下所說,還要 那些朝臣做什麼?再說了,一個人的思慮終究有限,就算是再聰明人的,也不可能事事都考慮周到, 尤其是大事上,一旦民政有誤,損失實在難以估量。」邵書桓笑道,「陛下如今煩惱的,乃是皇嗣問 題,普通朝政,我大周國可不需要絲毫煩惱,都有眾臣處理妥善。」 217章 蛻變 周帝聞言,只有歎氣的份,就朝政方面來說,大周國確實比南夏有著一些優勢,可是同樣的,廣 開言路的結果就是----御史的胡亂彈劾,君權不再集中。 至少邵書桓在南夏的時候,就幾乎沒有看到有文臣敢彈劾吳軍卓弄權的,而吳軍卓在南夏處於的 地位,應該和邵赦差不多。 而大周國彈劾邵赦的奏折卻是從來沒有間斷過,當然,實在把那位邵大人惹惱了,他也會殺上一 兩個看不順眼的人。周帝有時候更絕,看不順眼的奏折,索性就扣著不發。但是,早朝上總不能不准 朝臣說話吧?爭執還是免不了。 「父皇……」邵書桓見他久久不說話,含笑問道,「您生氣了?」 「沒有!」周帝搖頭道,「只是有些為難。」 「陛下----」邵書桓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周帝聽了,就知道他有話要說,笑道,「說吧,什麼 事情?」 「太子殿下剛才所奏,難道陛下就沒有懷疑過?陛下難道就沒有想過,書桓只是長相像皇后?」 邵書桓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周帝見著他,就一眼認定,他就是他的孩子? 「邵愛卿哪裡來的表妹?」周帝笑道,「別人不知道,難道朕還不知道,再說了----朕第一次見 著你的時候,你忘了,你跑來找朕還胭脂淚?結果,德容用迷迭香把你弄暈了過去,朕讓內監給你換 過衣服,你的臀部,有一塊月牙形的胎記,哈……可是和皇后一模一樣,連著部位都一樣……」 邵書桓聞言大窘,另一句想要問的話,硬生生的憋在肚子裡,怎麼也不敢問出口。 「走。朕帶你去個地方。」周帝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向裡面換了衣服,兩人一起出去,邵書桓好 奇,問道:「陛下要帶我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周帝神秘的笑笑,說著。也不坐鑾輿,就帶著幾個親隨的小太監,穿過御花 園,卻是越走越冷清。 邵書桓心中隱隱明白。問道:「陛下。這一帶怎麼如此冷清?」 「這裡是冷宮!」周帝低聲道。 邵書桓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不管是什麼地方。哪怕是皇宮。總有有著它斑駁地一面。而冷宮。 顧名思義。冷清之地。一路走過來。他甚至看到半倒塌地宮牆和雜草橫生地院子。在一代翠竹地掩映 下。兩扇緊緊關閉、油漆剝落地宮門出現在他眼前。 「把門打開!」周帝吩咐道。 劉維忙著上前。取出鑰匙。將門上地鎖打開。推開門。一股陳腐地氣息撲面而來。而牆角處。邵 書桓更是見著無數地蛛絲纏結。 周帝也不說什麼。逕自帶著他進去。裡面。一間小小地耳房內。一無所有。地上鋪著乾草。一個 黑色影子。縮在牆角。見著人來。忍不住簌簌發抖。 「掌燈!」周帝吩咐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將早就備下地燈籠點燃,邵書桓這才看的清楚,原來那人影赫然就 是邵庭。 只是如今的邵庭,早就沒有了當初邵府二公子的驕橫無禮,身上只穿著破破爛爛的布衣,散著頭 發,一隻腳上鎖著鐵鏈,而鐵鏈的另一頭,鎖在一邊的柱子上。 他似乎極是懼怕周帝。見著他。忙著跪下,卻不請安施禮。只是發抖。 「免之今兒向朕討要他,你把他帶回去吧。」周帝笑道,「免之關了你十七年,朕也把他兒子關 了半年,算是禮尚往來?」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道:「父皇,如此說來,我可吃虧得緊,我可是被關了十七年,你 才關他半年?」 「要不,在關他幾天?」周帝笑道,他開個玩笑,卻把邵庭嚇得面如土色,自從被周帝抓來,關 在此地,他就沒有過一天安穩好日子。起先他並不知道抓他的人乃是當今陛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 方,仗著邵家的威名,也不怎麼怕,放肆破口大罵。 小太監回稟了周帝,周帝也夠絕地,每日命人打他二十板子,打不死人,也不讓他好過,如此接 連打了幾天,早就把邵庭打得動彈不得,自然嘴巴也老實了,不敢亂說。 他生於邵府,自出生開始,身邊何時少過人侍候?如今陡然淪為階下囚,每日裡只有一些粗糙的 茶飯果腹,晚上就睡在地鋪上,餓無充飢之物,冷無避寒之衣,實在是苦不堪言。 「算了!」邵書桓看了看邵庭,淡然一笑,「您要是不放了他,明天家父還是會來找你要人,再 說了,傳揚出去,終究不美。」 周帝笑了笑,攜著他的手,兩人一起出去,鄭德榮命兩個小太監挾持著邵庭,一併出來。 「書桓,外面車馬已經齊備,你要回去,早些回去吧,明兒一早,朕打發人去接你?」周帝道。 邵書桓點點頭,施禮辭別周帝,王泰等幾個小太監簇擁著,果然,宮門外馬車已經備下,幾個小 太監侍候著他坐上馬車。 邵書桓看了看邵庭,歎道:「讓他也上車吧。」 「這……不妥吧?」王泰皺眉道。 「沒什麼不妥。」邵書桓道,「難道你們另有備得馬車?這麼說,他也是邵家二公子。」 王泰笑笑,令邵庭一起坐上馬車,前往邵府。 馬車內,邵庭盯著邵書桓看了良久,卻是一言不發,邵書桓心中好奇,以邵庭地性子,遭此巨變 ,只怕早就鬧翻天了,見著他,更是惱恨才怪,居然這等模樣,倒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我臉上有花?」邵書桓笑問道。 「沒有!」邵庭看了他一眼,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半晌問道:「家裡可好?」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這實在不像那個紈褲邵二公子說出來的話。 「嗯……這麼問。父親可好?」邵庭繼續抓著亂糟糟的頭發問道。 「好!」邵書桓答道,心中無限狐疑,這還是那個紈褲公子邵庭?不會是關了半年,把腦子關壞 了? 「聽說,父親去了一趟南夏?」邵庭繼續問道。 「聽說?」邵書桓心中無限狐疑,他一直被周帝關在冷宮。怎麼知道邵赦去南夏的事情? 「父親的腿疾,可曾犯過?」邵庭再次問道。 「腿疾?」邵書桓有些糊塗,他到底要說什麼?邵赦什麼時候有過腿疾? 邵庭將雙手插在骯髒不堪地亂髮中,良久才道:「原來你竟然不知道----也不知道我們兩到底是 誰糊塗。」 「我不懂你再說什麼。」邵書桓滿心都是問號,邵赦有腿疾嘛?邵庭……那個紈褲公子,居然在 一瞬間變成這副德行?不過,剛才他說話地口吻,非常像邵赦。 「邵書桓,你為什麼還沒有死?」邵庭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挑起車簾,看著窗外。歎息道, 「自由,真好!」 邵書桓苦笑,這句話,終於有點像邵庭說得話了。 「你是皇子?」邵庭放下車簾,轉身看著他,再次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邵書桓挑眉,笑問道。「你想我死,也不是一日二日了,我還不是 活得好好的?」 「嗯……說的也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只要陛下認定你是就成了。」邵庭嘿嘿笑了兩聲,「你 的狗屎運真不錯,想做皇帝?」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樣的邵庭,真不知道該說他無知。還是故意試探?但令他不解地是- ---他在冷宮,到底是誰給他暗通信息的?或者說,邵庭地轉變,到底是誰影響了他? 「邵書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邵庭冷哼了一聲,繼續問道。 邵書桓冷笑道:「我不用回答你任何問題,我看你是還沒有關夠?」 邵庭抓了抓亂髮,嘿嘿笑道:「我不想再被關起來,所以才問你----你想不想做皇帝?」 「廢話!」邵書桓感覺。他的耐心快要被他磨光。忍不住罵道,「你就不能消停片刻?」邵庭繼 續笑了笑。靠在馬車上,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回家!」邵書桓哼了一聲,道,「回去做你的邵家二公子。」 「邵家二公子?」邵庭哼了一聲,道,「父親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對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 總以為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我可以安心地享受一輩子的富貴榮華,無憂無慮地過著我想要地紈褲公子 的日子,但有時候,天不從人願。就像父親準備養你一輩子,關你一輩子,但這賊老天,總免不了和 人過不去。」 「有覺悟了?」邵書桓諷刺地笑道,「不錯啊!」 「以前上學的時候,先生說----人總要經歷一些挫折,才會長大,才會有所覺悟。而我們就是因 為生活太過安逸,生來就是錦衣玉食,把我們養的腦滿腸肥,不知道覺悟,幸好現在還不算晚。你不 也是?被母親打了一頓,像是脫胎換骨了?可不像原本的你。」邵庭繼續抓著亂糟糟的頭髮。 「你別扯你的頭髮,會死啊?」邵書桓終究忍不住,且不說邵庭身上酸澀的臭味,那一頭亂糟糟 地頭髮,實在夠髒的。 「我很髒、很臭,對嘛?」邵庭冷笑道,「我原本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落得如此下 場,哈……所以,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很多,原來在那光鮮的背後,我們也和哪路邊的乞丐沒什麼 區別,一旦失去權勢,我們甚至不如普通貧民。」 邵庭頓了頓,又道:「你受不了我?我自己也一樣受不了。」 邵書桓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終究開口道:「我被抓去南夏的時候,一直被關在狹小的囚車內, 不見天日。每日只給一頓飯、一碗水……那時候天氣非常炎熱,我幾乎以為我會死掉,近一個月的時 間,我聞著身上近乎屍體發臭的味道,幾乎就要瘋掉。」 邵庭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笑道:「原來你最近也過得不好,難怪越來越瘦……」 邵書桓也是笑笑,邵庭又道:「算了,我不和你說什麼,等下回去後再說----免得我現在的模樣 ,噁心死你。」 「我倒不嫌棄你噁心,只是你老是扯著頭髮,我看著難受。」邵書桓苦笑道。 「你的形容詞很是有趣,屍體發臭,嘿嘿,倒是很貼切,我感覺我現在就是那發臭的屍體……」 邵庭再次笑道,「不過,這臭味倒也讓我清醒不少。」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到了邵府門口,王泰打起車簾,請兩人下了車。 邵府門口,邵赦早知道邵書桓要回來,命人在門口等著,門上小廝一見著邵書桓,忙著都過來請 安問好,邵書桓笑笑,藥紅忙著迎上來,含笑道:「三爺回來了,老爺在書房呢。」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抬腳就向裡面走去,邵庭也跟在他身邊。 門上小廝雖然見著邵庭和邵書桓一起回來,但一個邵庭亂糟糟的頭髮全部散在臉上,看不清楚臉 面,二來他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全身散發著一股子酸澀的臭味,中人欲嘔,邵家門上小廝,哪個是 省事的?忙著攔住,問道:「什麼人?」 藥紅眼見他是和邵書桓一起回來,也不敢造次,賠笑向邵書桓問道:「三爺,你怎麼把個花子帶 回來?」 「花子?」邵書桓終於明白,邵庭就算有所轉變,也是時勢所迫,邵赦如此雄才偉略,沒理由所 有的子嗣都是蠢材。 「嘿嘿,花子?」邵庭冷笑道,「倒也不錯,在自家門口被人當花子?」 「二爺?」他一說話,藥紅已經聽出了他地聲音,「你……怎麼弄成這樣?」 邵庭也不答言,眼見邵書桓已經向書房走去,當即跟了上去,門上小廝早就傻了眼,誰敢擋他? 邵府,書房內,邵赦看著邵庭良久,也說不出話來,他早就知道邵庭落在周帝手中,絕對沒什麼 好日子過,但親眼目睹他如此慘狀,畢竟父子連心,還是心酸不已。 「見過父親!」邵庭在門口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道。 「庭兒……」邵赦歎了口氣,忙道,「快起來吧,讓為父看看!」 今天2更,8000字了,明月伸手要月票、更新票、推薦票,打賞……嗚嗚…… 218章 用心良苦 邵庭連著退了兩三步,避開邵赦,低聲道:「父親,庭兒身上太髒了,庭兒去洗個澡,等下來侍 候父親。」說著,也不等邵赦答應,轉身就走。 邵赦倒是呆了半晌,看著邵庭離去,轉身看了看邵書桓,苦笑道:「桓兒,他都這副模樣了,你 也不用再趁機奚落他。」 「我就像是那小肚雞腸趁機奚落他人的人?」邵書桓聞言,心中也是不快,口中說著,已經在書 房內坐下,諷刺的笑道,「你兒子出息了。」 「我知道你很是出席,不用如此自誇吧?」邵赦苦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陛 下可有和你說什麼?」 「你指哪一方面?」邵書桓問道,「我說你兒子出息,不是我。是說邵二公子,我不是自戀的人 。」 「庭兒有得罪你了?」邵赦皺眉,歎道,「他是被他娘寵壞了,你就看在我面上,不要和他計較 。」 邵書桓搖頭,邵庭的態度,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如果邵庭衝著他大 吼大叫,甚至於辱罵,他都認了,可是現在,邵庭卻和邵赦一樣,學會說一些模稜兩可的話了。 「他沒有得罪我!」邵書桓搖頭道,「只是感覺他有些變了,如同……」 「如同什麼?」邵赦笑問道,「再怎麼變。也就是小孩子脾氣。」 「不是!」邵書桓緩緩搖頭道,「父親大人可知道青蟲?」口中說著。心中卻暗道,不知道這個 世界人地,可知道破繭成蝶的道理? 「嗯,你說?」邵赦笑道。 「那些扭曲著身子,在花草上爬著地青蟲,不但毫無一絲美感,且人人討厭,對不?」邵書桓問 道。 「嗯!」邵赦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是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一旦青蟲在適當的環境中,他們就會做繭----找一個隱僻的地方,從口中吐出絲線,將 自己團團纏住,然後把自己捆在裡面。不吃不喝,不見天日……」邵書桓繼續道。 「我倒不知道,原來青蟲還有著這麼一項本領?」邵赦笑道。 邵書桓笑笑,邵赦雖然博學,但畢竟是豪門大族出生,哪裡知道青蟲和蝴蝶的關係? 「等待著時機成熟。青蟲就會自己咬破束縛自己的繭,然後他們會長出翅膀,完完全全蛻變原本 醜陋的模樣,變成一隻隻漂亮的蝴蝶,絢麗奪目的飛舞在陽光底下,尋找屬於他們的天空和舞台…… 」邵書桓道。 「嗯……」邵赦心中似乎有所領悟,卻沒有說什麼。 邵書桓繼續道:「每一隻醜陋地青蟲,都有著一次蛻變成蝴蝶的機會,就看他們自己願不願意歷 劫辛苦。展翅在陽光之下罷了。」 邵赦點點頭:「所以,你蛻變了?」 「我算是!只怕二公子也是!」邵書桓苦笑,讓邵赦這麼認為,也沒什麼不好。 邵赦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茶盅,緩緩的啜了口茶:「我不指望他變什麼蝴蝶,只要他安安穩穩 在家,不給我找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邵書桓緩緩搖頭,剛才邵庭雖然沒有明著說什麼。可是言下之意早就明瞭。將來只怕還是無限麻 煩事。 「不提他!」邵赦笑道,「反正。我等著這幾天事了,就得打發蘭兒出閣,然後我就讓他去西州 農莊,免得留在京城麻煩。」 「嗯,蘭姐姐去南夏,誰送親?」邵書桓問道。 「還能夠有誰?」邵赦歎道,「早些時候倒是感覺家裡人不少,如今正當有事,卻沒有一個能夠 撐起場面的,自然是讓瀾兒去了。」 「姨娘呢?」邵書桓終究問出心中想問的問題。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第一次見著地人 ,就是周姨娘,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子,讓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母親。 邵赦一愣,隨即就明白他的心思,點頭道:「你顧慮得極是,就讓她也一起去。邵書桓笑笑,他 的這些小心眼,自然是瞞不過邵赦地,兩人正說著話,門口聽得小廝回稟:「大爺來了。」 隨即,就見著邵瀾進來,見著邵赦,忙著作揖道:「見過父親。」說著,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邵書 桓,笑道,「三弟也回來了,感情是好。」 「晚飯可準備妥當了?」邵赦問道。 「就擺在東花廳,已經準備妥當。」邵瀾忙道。 「很好,你去看看庭兒,如果好了,就準備開飯吧,我也感覺有些餓了。」邵赦吩咐道。 「是!」邵瀾忙著答應著,轉身退了出去。 「就家宴,沒別人吧?」邵書桓突然問道。 邵赦搖頭道:「我今兒剛剛回來,已經吩咐下去了,來客一概不會,過得幾天在擺酒請客吧!這 兩天家裡要熱鬧兩天,我去了一趟南夏,自然免不了請客擺酒,另外還有蘭兒出閣,也不能小家子氣 了,你要是沒事,也過來走走。」 「有酒吃,有戲看,我自然是來的。」邵書桓笑道。 「今晚住什麼地方?我這裡?」邵赦問道。 「就在棲霞院住一日,可方便嗎?」邵書桓問道,他也不想走了,雖然清瑤別院也是樣樣妥當。 邵赦聞言點點頭道:「你不在的時候,我曾經在棲霞院住過幾日。」 邵書桓正欲說話。不料邵瀾來請,說是晚宴都已經齊備。請兩人過去,兩人一起前往東花廳上, 不過是普通地家宴,邵赦坐主位,邵書桓就在坐在他下手,餘下邵瀾、邵庭、邵蘭、邵梅罷了。 邵赦的幾個侍妾在裡面房裡侍候,外面走廊上,另有丫頭媳婦們,侍候著說話要東西。 一頓晚飯。倒也吃得算是愉快,只是說起邵蘭遠嫁,周姨娘免不了有些傷感,又聽得說讓她和邵 瀾一起去南夏送親,才算略略好轉。邵梅趁機打趣邵蘭,結果被邵書桓說了一句:「梅妹妹也不小了 。該打聽著合適地了。」頓時就弄了個大紅臉。 「我們家的女孩子倒也罷了,只是你們兄弟的親事,還該說說了。」邵赦聞言,笑道,「書桓地 事情,不用心了。自有陛下為著操辦,瀾兒、庭兒也都不小了,如果有中意的姑娘,不妨和為父說說 ?」 一直沒有說話的邵庭突然道:「我也不急,過兩年再說吧,倒是大哥,確實該說親了。」 「你什麼時候關心起你大哥來了?」邵赦想著剛才邵書桓的話,故意試探性的問道。 邵庭「嘿嘿」笑了兩聲道:「哥哥娶嫂子,我正好可以喝酒看戲。眾人聞言。都不禁大笑起來, 連著邵赦也不僅莞爾,邵庭頓了頓,又道:「哥哥送蘭姐姐去南夏,也不用忙忙的急著回來,就在南 夏看看風景,或者回來地時候,去江南走走,順便看看我們家的農莊什麼的。」他口中說著,卻看了 看邵書桓。 邵書桓不語。吩咐下人換了熱酒來。提壺敬邵赦。 邵赦心中一動,也不說什麼。邵瀾和邵庭相互打趣了數句,一頓飯吃下來,卻是各有心事。 邵書桓回棲霞院歇息,邵瀾忙著料理家事,邵赦也去書房歇下,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心中卻在思 忖著邵庭所言,是有心還是無意? 小廝打了熱水進來,小心翼翼的幫他褪去鞋子泡腳。邵赦因為喝了幾杯酒,口渴要茶,睜開眼睛 ,卻見著邵庭半跪在地上,給他泡腳,當即愣了愣,問道:「怎麼是你?」 「嗯?」邵庭抬頭看了看他,問道,「父親要茶嘛?」說著,先洗了手,給他倒了茶。 邵赦接了,笑道:「倒懂得孝敬為父了?」 「孩兒此來,有事相求!」邵庭忙著在邵赦面前跪下,低聲道。 「哦?」邵赦好奇,問道,「何事?」 邵庭不語,邵赦揮了揮手,命房裡侍候地小廝都退了出去,笑道:「說吧,什麼事情?」 「父親,大哥送蘭姐姐去南夏,就別讓他回京城了……」邵庭道。 「為什麼?」邵赦雖然心中略略一驚,但由於有了邵書桓前頭地話,倒也不出意料,問道。 「京城如今地局勢----對我邵家不利!」邵庭一邊說著,一邊去過一塊乾毛巾,幫邵赦把腳上地 水漬拭盡,扶著他靠在榻上,「父親也一把年紀了,總得為邵家留一點後,大哥去南夏,父親給他一 些銀子,讓他找個好人家的女孩子,安頓下來吧。」 「為什麼這麼說?」邵赦故意問道。 「父親!」邵庭低頭,繼續說道,「陛下這些日子,一直把我關在冷宮,我見過一些人……」 「哦?」邵赦心中一動,問道,「你見過誰?」 「比如說----太子殿下?」邵庭抬頭,直直的盯著邵赦。 「嗯,見著太子殿下又如何?」邵赦心中卻是一驚,繼續道。 「見著太子殿下,我就想明白很多事情了?」邵庭道,「我只是胡鬧,並不是笨,父親。」 「很好很好!」邵赦忍不住撫掌歎道,「你倒是想明白什麼事情了?」口中說著,心中卻是暗暗 叫苦不堪。 「庭兒終於明白----父親用心良苦!」邵庭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友情推薦:美男養成攻略 書號:1146245 簡介:什麼?我的寵物是玩家?什麼什麼?還是有錢有貌地美男玩家?抓住!誰養誰家的! 219章 欠他良多 邵赦輕輕的歎了口氣,含笑問道:「我有何用心良苦了?」 邵庭不答,邵赦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歎道:「你這次吃了很多苦,皆因我的過錯,算了,你 早些回去休息吧。」 邵庭搖頭道:「父親,庭兒不過是被關了些時日,並沒吃什麼苦。庭兒原先每日裡恣意玩笑,從 來沒有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什麼,這半年時間,倒是讓我有空思前慮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哦?」邵赦笑道,「倒不知道,庭兒想明白什麼了?」 邵庭看了他片刻,這才道:「庭兒自一生下來,就有著許多丫頭、奶娘如同是捧鳳凰一樣的把我 捧大,平日裡要什麼有什麼,錦衣玉食在我想來,那是理所當然,卻從來沒有思慮過,一旦父親若不 是當朝宰相,如果我們邵家沒有萬貫家產,我該怎麼辦?」 「庭兒倒還真是出息了。」邵赦笑道,「你要是這麼想,我以後倒也省心不少。」 「以後庭兒自然不會再讓父親操心,不過……」說到這裡,邵庭打住,只是看著邵赦。不讓他操 心,並不代表著以後不招惹他生氣。 「有什麼話直接說,我討厭書桓那種說一半、藏一半的玩意,你可別學著,惹得我火起,小心家 法侍候。」邵赦笑罵道,「一個個都和我玩心眼了?」 「父親,庭兒不敢隱瞞父親什麼,只是----我感覺邵家欠書桓太多。」邵庭突然笑道。 邵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邵庭說出來的話? 「書桓給了你什麼好處?」邵赦問道。 邵庭搖頭道:「什麼都沒有,他嫌我又髒又臭。嘿嘿。」 「那你今晚吃錯藥了?還是腦殼壞掉了,或者說,你也失憶了,如果為父沒有記錯,你和書桓自 幼不和,從小兒沒有讓我少操心。」邵赦笑問道。 「那是以前的事情----昨日種種比如昨日死,如今是如今。再說了,我也就事論事,如果他還住 在我們家,有機會我自然還是要找他吵架的。」邵庭嘿嘿笑道。 「好好好,我就聽聽你地就事論事,咱邵家欠他什麼了?」邵赦笑問道,心中卻是不解,這樣的 邵庭,怎麼看著都陌生。他一直感歎自己的幾個兒子不爭氣,不夠聰明,不遂他的心意,如今邵庭陡 然劇變,他卻又接受不了。 兩廂權衡之下,他寧可邵庭是那個只會哭鬧著撒嬌胡鬧的不肖子。而不是現在可以和他密室分析 朝政的聰明角色。 「如果當年父親沒有那自己的孩子把他從宮中換出來,那麼----他本來就是皇后嫡子,以他地聰 慧,早就被立為太子,自然不會有著現在的煩惱,對嘛?」邵庭笑道。 邵赦不答。只是略微點點頭。 「這是其一,其二,父親這些年一直把他當做自己偏房庶子,有著他被欺辱,從來不予詢問,不 瞞你說,小時候我沒有少欺負他,甚至拿皮鞭抽打他,母親也討厭他。輕則辱罵,重則鞭笞棍打,甚 至連著下人也從來不把他當個回事……這些事情,父親應該是知道的……」邵庭繼續道。 「繼續!」邵赦低頭喝茶,冷冷的道。 邵庭頓了頓,又道:「您去年冬天南巡的時候,我在母親房裡調戲一個丫頭,結果她不從,我就 準備用強……」 「這等事情,你還有臉說?」邵赦怒道。 「父親等著我說完。」邵庭苦笑道。「我既然敢說。就準備著領父親的家法板子。我準備用強, 那丫頭不從。張口要叫,我怕被人聽見不雅,就死命的按住她的嘴巴,結果她張口咬我,我一怒之下 ,就打了她幾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不料下手重了些,就把她掐死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看邵赦,邵赦依然沒有說什麼,掐死個丫頭,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我當時很是害怕,跑去找母親,結果----母親很是從容地告誡我,死了個丫頭,有什麼了不起 了,然後,母親讓我嫁禍給三弟。」邵庭說到這裡,忍不住有看了看邵赦。 邵赦歎道:「我知道,書桓對我說起過,他壓根就沒碰過那丫頭。」 邵庭倒是反而有些意外,不解的問道:「那父親後來為什麼不問?」 「我問什麼?」邵赦冷哼了一聲,「問了,還就這麼回事,喜歡那個丫頭,明著放在房裡就是, 何苦來著?」 邵庭點頭道:「母親命管家動了家法板子,活生生的把他打死……」 「打死?」邵赦心中一驚,如果那時候就打死了,現在邵書桓怎麼還活著? 「反正,那次他傷得很重,姨娘抱著他一直哭,後來母親身邊的丫頭去找姨娘,摸著他的時候, 說是已經嚥了氣了,母親信以為真,還準備賞幾兩銀子發送,不知道後來怎麼著,又說沒死……反正 ,我也沒有去看過。」邵庭繼續道。 「一時痛不過,背過氣去,小丫頭不知道,胡說八道。」邵赦道,若是邵書桓那時候死了,倒也 省了大麻煩了。 邵庭點頭道:「這一切,都是邵家給與他的,他本不該受這些活罪。」 「是,如此說來,我邵家還真是欠他太多了。」邵赦哼了一聲,道,「但你別忘了,導致這些地 ,都是你自幼好妒造成的。」 「是!」邵庭不敢分辨什麼,只是低頭答應著,心中卻是暗道,「若是沒有你的默許,誰敢?」 心中想著,口中卻道:「父親難道忘了。如果以前的這些,都是我和我母親造成的,那麼,刑部 大堂上的那麼一幕,卻是誰造成地?」 「放肆!」邵赦聞言,不禁大怒,拍著桌子叫道。 邵庭搖頭道:「父親不用生氣。庭兒只是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肯招供呢?父親可能不知道, 我一直在刑部偷看,正個堂審過程,我都看著了,我不過是挨了幾下家法板子,就痛得死去活來,可 是刑部的大刑,您想想。他是怎麼撐過來的?如果不是怕了您,我甚至恨不得衝出去,告訴他----你 就招供了吧,痛痛快快的死,也比這個好。」 「我那時候很單純,一點也沒有多想。他招供不招供,會不會拖累上我等……後來,我卻是想明 白了,他寧可挨著酷刑也不肯招供,那是因為----他一旦招供,你的宰相之位就保不住了。而他卻會 沒事。父親,您知道這些的,對嘛?」邵庭嘿嘿的笑著,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又要去扯自己地頭髮 ,卻發現頭髮早就梳洗得乾乾淨淨,用簪子挽住。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點頭道:「對,我知道。」「所以說。我們邵家欠他良多。」邵庭歎道, 「父親地心思我不敢擅自揣測,但太子和他之間,我已經做出了選擇。」說著,他躬身施禮,「父親 ,夜深了,您早些休息。」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退到門口,正欲出去。邵赦突然叫道:「你等等。」 邵庭忙著站住腳步。等候他的吩咐。 「這些日子,除了太子。你還見過誰?」邵赦端著茶盅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這一著,夠狠夠 毒,幾乎把他的全盤計劃全部打斷。 「還有陛下,以及璇璣內衛顧少商,還有一位……」邵庭說到這裡,不禁有些玩味,「那個…… 獨孤蘭語小姐,是不是您的私生女?」 「放肆!」邵赦怒道,「你見過她?」 「是地!」邵庭點頭道。 「她可還真成,皇宮都敢亂闖?」邵赦道。 邵庭看了看他,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父親,她是不是我妹妹?」 「不是!」邵赦怒道,「你敢在胡說八道一句,仔細你的皮。」 邵庭聞言,忙著躬身施禮,轉身就要跑,不料出門之時,差點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由於天色已 晚,走廊上雖然懸著燈籠,卻看不分明,邵庭正沒好氣,忍不住罵道:「瞎了眼了,站在這裡做什麼 那人也不做聲,只是側身讓過一遍,邵庭昂著頭走了過去,陡然感覺不對勁,忙著站住腳步,轉過身 來,細細打量他半晌,才道:「你怎麼在這裡?」 「聽你胡扯!」邵書桓苦笑道,他一早就來了,聽得小廝說「二爺」在裡面,就沒有進去,就站 在門口走廊上,卻把邵庭和邵赦的談話,幾乎聽了個遍。 「你偷聽我和父親說話?」邵庭有些著惱,指著他鼻子問道。 「我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聽地。」邵書桓絲毫也不在意,笑道。 「那個----你都聽到什麼了?」邵庭拉著他走到走廊的另一邊,壓低聲音道。 「謝謝你替我說話。」邵書桓歎道,「只是正如你所說,我們自幼不和,我想不出個理由,你為 什麼要幫我?」 「廢話!」邵庭道,「這天下哪裡有永遠地敵人?也不可能有永遠的朋友,所以,以前我們不和 ,現在為什麼不能講和?」 「如何講和?」邵書桓靠在廊柱上,似笑非笑的問道。 「我遊說父親助你登上帝位,你將來賞我個一官半職的,讓我錦衣玉食混到老就好,我這人從小 沒什麼大志,嘿嘿……」邵庭壓低聲音,嘿嘿笑道。 邵書桓搖了搖頭,遊說邵赦?邵赦的意志豈是他能夠輕易改變的? 「不同意講和?那也成,不就是小時候我揍過你嘛?現在我被你揍一頓,不就得了?」邵庭再次 拿出胡攪蠻纏地本性,扯著他的衣袖道,「來來來,只管往我身上招呼。」 邵書桓搖頭道:「我不是說不同意講和,我說你改變不了父親的決定。」他一邊說著,一邊向著 邵赦的房裡指了指。 邵庭嘿嘿笑道:「幾句話自然是沒用的,不過----再加點別的,也許就夠了。」 別的?邵庭眼見他狐疑,忙著湊近他,附在他耳畔低聲道:「把太子殺了,看他支持誰去。」 邵書桓心中一驚,不愧是邵赦之子,果然有著其父殺伐決策之心,殺太子在他口中居然說得如此 輕描淡寫。 「你們兩個再說什麼?」邵赦站在走廊的另一頭,沉聲問道。 「既然準備和好,你趕緊給我說幾句好話,我可先走了,否則,等下我就要挨家法板子了。」邵 庭說完,不等他說話,早就一溜煙的跑了。 邵書桓笑笑,轉身向邵赦走去。 「他和你胡扯什麼?」邵赦問道,事實上他還真沒有聽到邵庭和邵書桓說什麼,一來邵庭剛才被 邵書桓偷聽,這次多了個心眼,扯著他走到走廊地另一頭,二來兩人都防著邵赦,說話故意壓低了聲 音。「沒什麼!」邵書桓笑道。 「沒什麼?」邵赦卻是不信,說實話,邵庭……真的感覺變了,兒子長大了,都不是那麼好管教 的。 「我說了怕父親大人生氣。」邵書桓笑道。 「嗯?你怕我生氣?」邵赦道,「你不折騰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就是說,過得幾日請我喝花酒。」邵書桓笑道,「算是道歉,從此講和。」 「你兩個要是只是喝個花酒,我倒也省心了。」邵赦歎道,「進來吧,盡站在門口偷聽別人說話 做什麼?」 「我是光明正大聽的。」邵書桓笑道。 邵赦笑笑,也不解釋什麼,一起走入房中,邵書桓遠比邵庭隨意,就在邵赦的椅子上坐了,笑道 :「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你家二公子長出息了?」 「我寧願他沒長出息。」邵赦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自幼就是惱他不肯上進,不學好,在外 面養戲子,逛青樓,如今邵庭陡然轉變過來,他卻更是煩惱不堪。 邵赦給他倒了杯茶,問道:「有事?」 邵書桓搖頭,本來是有事的,不過現在,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晚上喝了兩杯酒,有些煩悶,隨便出來走走。」邵書桓道。 「沒事就早些休息吧!」邵赦道。 「是了,書桓不打擾父親大人了。」邵書桓笑道,端起茶盅,略略的喝了一口,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邵赦看著他走到門口,突然叫道,「明兒早朝,你去不去?」 邵書桓一呆,隨即轉身過身來,皺眉問道:「父親大人說什麼?」 「明兒早朝,你去不去?」邵赦再次問道。 友情推薦:上帝武裝 書號:1275267 廣告詞:帶著遊戲中的BUG技能魂炎,唐璜穿越到了永恆大陸。他用魂炎煉化出各種具備特殊能 力的魂裝,譜寫出了一段耀眼地裝B傳奇。 220章 書房夜話仕途經濟 邵書桓想了想,笑道:「陛下說明兒一早命人來接我,只怕我想不去都不成。。」 「嗯!」邵赦點點頭,突然笑道,「被庭兒一打擾,我差點把正事忘了。」 「什麼正事?」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嗯,坐下說吧!」邵赦指了指椅子,笑道。 邵書桓點點頭,笑問道:「什麼事情?」 「這個……書桓,我先申明,這是你那位父皇的主張,我可是轉述一下,可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邵赦苦笑道。 「嗯?」邵書桓越發好奇,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他為什麼不親自和他說,而邵赦也是吞吞吐吐, 到底是什麼事情? 「這個……」邵赦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感覺實在有點荒唐。 「父親大人,到底是什麼事情?」邵書桓有些不耐煩,這可不像是邵赦的性子,「你有什麼話直 接說吧。」 「我說過,我只是轉述一下,你那折騰人的玩意,我算是怕了,那等大熱天我還能夠撐個一天半 日,要是這個天氣,被你折騰一天,估計邵家就要辦喪事了。」邵赦歎道,「陛下讓你去天逸學院讀 書。」 邵書桓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沒有搞錯,去天逸學院讀書? 「為什麼?」邵書桓想了片刻,還是問道。「大凡我們這樣人家地孩子。不管是文章還是治國修 身之道,總也得學著一點兒,但你不同。」邵赦說到這裡,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自幼就只命人 教導你琴棋書畫,詩文詞賦等高雅之物,與仕途經濟之道。卻是從來沒有提過一星半點。你很是聰明 ,但有些東西,聰明還是不夠的,雖然不要求你也去寒窗苦讀,但也至少瞭解一下。」 事實上,周帝的意思是讓邵赦親自教導他一些東西,可是邵赦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如何教導, 畢竟邵書桓不同別人。 最後,他思來想去。還是讓他去天逸學院讀讀書,不圖什麼別的。只要略懂一二也就罷了。 再說了,如今天逸學院任教地朱老夫子,本是他的啟蒙恩師,乃是飽學之老儒,自當擔任得起這 個重任。 「你為什麼從小只教我琴棋書畫呢?」邵書桓問道。 「書桓,你明明知道,何苦再問?」邵赦歎道,「我根本不想你進入官場,要學那仕途經濟做什 麼?」 邵書桓笑笑:「既然是父親大人誤了我,如今自當也由父親大人來教導我這些仕途經濟學說。再 說了。父親大人乃是當今大周國有名的大儒,何用求教旁人?」 「你少折騰人!」邵赦搖頭道。「我教你?好還罷了,不好,你還不是一邊叫著父親大人,一邊 對著我臉上就是一巴掌甩過來?那天逸學院的朱老夫子,乃是為父地啟蒙恩師,學識淵博,有事你也 可以請教一二,再說了,天逸學院大多是京城貴介子弟,你正好結交一二。」 邵書桓點點頭,心想就當是玩兒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正如邵赦所說,又不用他寫文章去考 進士舉人,略同一二也就是了。 「父親大人,請教你一件事情。」邵書桓想了想,問道。 「嗯?」邵赦不解,問道,「什麼事情,怎麼對我這麼客氣了?」 「是不是所有地奏折,都習慣性寫上一堆廢話?」邵書桓問道。 「哦?」邵赦不解他是何用意,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在景陽宮養傷的那段時間,曾經看過一些朝臣給陛下的奏折,有些還罷了,有些奏折實在是 ……廢話連篇,尤其是那些御史的。」邵書桓苦笑道,「上次有個王御史,上了一份奏折,洋洋灑灑 ,大概有著四五千字,引經據典,全是空話,直到最後一百字,才算是切入正題。」 說到這裡,他不僅搖頭,難怪皇帝陛下要日理夢裡面的經典名句。 且不論邵赦剛才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如今這等亂糟糟的局勢,總得某些人的血來平靜一下,不 是邵家,不是太子,不是他邵書桓,就得是周家和二皇子。 邵書桓輕輕的歎息,周帝的意思,他也明白,給他一個身份,然後把事情控制在適當的範圍內, 就算他想要廢太子,也不想牽連邵赦。由此可見,他根本不想大動干戈,當然,可是某些事情,一旦 動起來,總會免不了牽扯上一些旁枝…… 「書桓,有一件事情你必須記住----從今往後,你就是皇子,那個在南夏問我地蠢話,我不希望 你再問。」邵赦道。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轉身向門口走去,邵赦如此說法,證明他心中早就計議,再說什麼 都是多餘。 「你去哪裡?」邵赦看到他走到門口,問道。 「回房睡覺。」邵書桓笑道,「既然有著父親在操心,我還管這些勞什子的破事做什麼?」 第二天一早,邵書桓先打發王泰回去,命他回稟周帝,不用著人去接他,他自己回景陽宮,一大 早地,他忙著梳洗了,就坐邵赦的馬車,兩人一起進宮。 太和殿前,一些朝臣已經在等候,見著邵赦,都欲上前問候,但眼見邵書桓扶著邵赦緩步過來, 頓時又都呆住,畢竟---太和殿乃是群臣早朝之所,而邵書桓卻並無官位在身。雖然眾人都明知道他 早些時候曾經垂簾聽政,但畢竟沒有過了明路,有些時候,也就睜一眼閉一隻眼的糊弄過去了,如今 他這等時候過來,不用說應該是明著摻和朝政了。 221章 辯論 鄭文由於和邵書桓等人一路從南夏回來,混得極是熟悉,首先打招呼道:「邵大人早,邵公子今 兒一早怎麼也進宮來了?」 「我來給陛下請安,等下好回去安穩睡個回籠覺!」邵書桓笑道。。 「書桓,你先去吧,別讓陛下等急了。」邵赦忙道。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又向眾人告辭,這才帶著王泰,急急向景陽宮而去。周帝這會在絕 對是在景陽宮中等著他,而眼前的這些眾多大臣,卻是在等候周帝。 剛到景陽宮門口,張德榮就迎了出來,給他請了安,含笑道:「殿下來的好早,陛下剛剛起,正 欲打發人去接殿下呢。」 「不用接,我這不是來了?」邵書桓笑著,逕自向著裡面走去。 「書桓!」周帝從裡間房裡笑道,「快進來,外面冷嘛?」 「還好!」邵書桓口中答著,迎著周帝規規矩矩的請了安,笑道,「怕陛下久等,一早就過來了 。」 「吃點東西,趕緊換了衣服,該去早朝了。」周帝吩咐道。 「是!」邵書桓答應著,也不推辭,事實上他也想要知道,如今的局勢到底如何。忙著進裡間換 了衣服,張德榮捧了參湯過來,邵書桓喝了兩口,眼見周帝已經準備妥當,當即兩人坐了鑾輿,一起 前往太和殿。 邵書桓現在簾子後面坐好了,眾朝臣進來,周帝才坐上上位,眾朝臣參拜完畢。張德榮扯著尖細 的嗓子叫道:「有本湊來,無本退朝。」 邵赦首先向前。奏請一些出使南夏的諸般事宜,不過都是一些明面上的功夫,說上幾句兩國修好 、連著路邊的三歲孩童都不怎麼相信地廢話。 當然。南夏的諸般事宜。自然是沒有誰吃飽了撐著反對什麼,周帝也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南 夏公主可曾安排妥當?」 「回稟陛下!」邵赦躬身向上施禮道。「禮部鄭大人已經把公主安頓在驛館,等候陛下聖體安康 ,擇吉日即可與殿下完婚。」 「如此甚好,只是可別怠慢了公主。」周帝笑道。 鄭文忙道:「陛下放心,臣早就安排妥當。一切均是按照和親公主禮儀辦事,斷不至於讓區區南 夏國笑我大周國短了禮。」 「正是此話。」周帝點頭道。 鄭文不著痕跡地退了下去。柳炎四處看了看,眼見沒人說話,這才向前走了幾步,大聲道:「陛 下,老臣有事請奏。」 「哦?」周帝故意道,「柳愛卿有何事上奏?」 「陛下,老臣彈劾邵大人擅用職權,徇私枉法,藐視大周朝律例,勾結南夏國奸佞。更可恨著。 邵家利用一個長相略同先皇后娘娘地少年,假冒皇嗣。欺瞞陛下。」柳炎大聲道。 「假冒皇嗣?」周帝故意皺眉道,「不知道這假冒皇嗣者是誰,這可是抄家滅族重罪,邵愛卿, 你有何話可說?」 邵書桓在簾子後面聽得好笑,這柳家倒也罷了,還真是不把他整死就絕對不甘休,居然玩上這麼 一手? 邵赦向前走了兩步,躬身道:「陛下,臣也想要知道,臣何時讓人假冒過皇嗣?」他一邊說著, 一邊看了看柳炎。 「對極!」周帝故意笑道,「柳愛卿,你參奏邵愛卿,總得有個證據,這假冒皇嗣的人是誰,現 在何方?」 柳炎盯著邵赦看了半晌,這才躬身回道:「請問陛下,您簾子後面地人,是誰?」 眾朝臣都是面面相窺,其中一些與邵赦不和的,更是巴不得看笑話,周帝轉身看了看簾子後面, 沉下臉來問道:「柳愛卿是在問朕的不是了?」 柳炎嚇了一跳,忙著巍巍顫顫的跪下道:「老臣不敢,請恕老臣冒昧,只是敢問陛下一句,簾子 後面的那人,可是邵家三公子?」 「不錯!」周帝點頭道。 邵赦聞言,略略皺眉,卻依然沒有說什麼。 戶部尚書周允向前走了兩步,走到柳炎身邊,躬身道:「請奏陛下,邵書桓可有官職在身?」 「放肆!」周帝故意拍著桌子怒道。 「陛下!那邵書桓不過是邵家偏房庶子,只因為長相酷似淑寰皇后,邵赦故意散佈謠言,混淆視 聽,蒙蔽陛下,以庶子之身承蒙陛下垂青,得坐於朝堂之上。陛下聖明,勿要被邵赦狼子野心所蒙, 臣懇請陛下令刑部追查此事,問邵赦居心何在、目地何在?並斬此妖人邵書桓,以振朝綱。」周允一 邊說著,一邊已經在留言身邊跪下,重重的磕下頭去。 周帝聽得他竟然用「妖人」來相容邵書桓,心中著實不快,只是看了看邵赦。 邵赦卻是老神在在地笑了笑,問道:「周大人,邵某請問一句,我什麼時候說過書桓乃是皇子? 」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就連著周帝也是大出意外。邵書桓更是不解,不知道他葫蘆裡賣得是 什麼藥。 「眾位大人都說說,邵某什麼時候說過----書桓乃是皇子?」邵赦一邊說著,一邊轉身,笑問道 。 眾人誰也不說話,只有柳炎巍巍顫顫的站起來,抱拳向邵赦道:「邵大人,您是意思是,您從來 都沒有說過書桓是皇子?」 「這是當然!」邵赦擺了擺長而寬大的衣袖,笑道。 「那他為何端坐於簾子後面,公然與太和殿垂簾聽政?」柳炎怒道。 邵赦笑問道:「垂簾聽政?難道是皇子就可以垂簾聽政了?陛下,我大周國皇子可以垂簾聽政嘛 ?」 周帝搖頭,就算是太子旁聽朝政,也不能這麼玩垂簾聽政這麼一出。\\\\\\ 「既然如此,書桓垂簾聽政和皇子又扯上什麼關係了?」邵赦翻了個白眼。問道。 「一介庶子,憑什麼立於太和殿上?」周允沉聲問道。 邵赦臉色一沉,一概剛才的嬉笑狀態。冷冷的問道:「周大人。你這句話,是問我邵某人。還是 問陛下的不是來著?」 周允不禁張口結舌,這話問問邵赦倒也罷了,可是問周帝,他還沒有那個膽子。 「如果不是邵大人在京城散佈謠言,混淆視聽。說邵書桓乃是先皇后嫡子,陛下又怎麼會垂青於 他。令他與太和殿上垂簾聽政?」御史王凌峒上前走了幾步,大聲喝問道。 邵赦看了看周帝,見他似乎依然沒有準備說話的意思,當即笑道:「王御史,你是意思是說陛下 被我邵某人蒙騙了?陛下乃是大周國明君,豈會輕易被蒙騙?」 邵赦說到這裡,頓了頓,轉身看了看眾人,這才躬身施禮道:「陛下,眾位同僚。邵赦再次說上 一句。書桓地身份,不是我這個做臣子的說他是皇子就是皇子的。皇家自有辨認之法,是與不是,那 是陛下說了算,難道諸位同僚以為,陛下乃是昏庸愚昧之徒,憑著我邵赦一句話,就妄認皇子?」 眾人皆地啞口無言,邵書桓在簾子背後更地聽得暗笑不已,邵赦這一下果然厲害----如果有人懷 疑邵書桓的皇子身份,難道你是在懷疑大周國皇帝陛下不過英明,難道說陛下愚昧昏庸? 這等大不敬地罪名,沒有誰願意承擔,自然也沒人敢再說什麼。 「想來柳愛卿等人都是在懷疑朕的理智?」周帝恰到好處,臉色不渝。 柳炎和周允,包括王凌峒一起跪下,磕頭口稱:「不敢!」 但柳炎還是不死心,在地上碰頭道:「陛下素來是重情之人,這些年因為先皇后娘娘去世,一直 未成立後,此等心情,只怕是被小人利用啊?」 「朕就是那麼好利用的?」周帝哼了一聲。 邵赦卻笑道:「想來柳大人口中的小人,指的就是我?」 不管怎麼說,邵赦總是當朝宰相,柳炎雖然是老臣,也不能當著人家地面,公然罵人家就是「小 人」。 「陛下,如果----嗯,臣是指如果……」周允也不甘心,謀劃了這麼久,就是等著邵赦從南夏回 來,想法子廢黜邵書桓,從來最好也把邵家連根拔起,如今豈能夠三言兩語,就被他打法了? 周帝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朕不是那等聽不下言論之人,周愛卿有話快只管說。」 「是!」周允說著,看了看邵赦,「陛下,如果邵家三公子真是淑寰皇后嫡子,臣要問,當初邵 大人為什麼把皇后嫡子從宮中抱出去?他是如何進入禁宮,行這等膽大妄為之事?邵大人為什麼要瞞 著眾人,把皇子養育至今?再說了,臣聽地說,邵大人原本對於這位書桓公子,從來都是打罵隨心, 甚至由著下人欺辱,邵大人既然知道書桓公子乃是皇子,為什麼又行出如此大不敬,藐視皇家、藐視 陛下之事?」 邵書桓歎了口氣,這次---不管他是不是皇子,周家都算是捏著邵赦的小辮子了,倒不知道邵赦 還有什麼話好說。 不管他身份如何,邵赦都背負著一層罪名了。 倘若他是皇子,邵赦就背負著大不敬的罪名;如果他不是皇子,邵赦更是欺君罔上,誅九族的罪 名都夠了。 不知邵赦如何回答,且聽下回分解! 今兒有事,更新晚了,明月道歉中,明天爭取多更新一點,羞答答的伸手,要月票,要打賞…… 明月謝謝諸位看官大大的支持! 正文 222章 繞個圈子 如此一來,連著周帝都有些意外,等著邵赦回答,邵赦盯著周允瞧了片刻,突然笑道:「周大人 ,我用得著向你稟告嘛?我是何用心,有何用意,只要陛下知道就成。陛下,臣一片苦心,還望陛下 體諒。」 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向上行禮。 周帝歎了口氣,邵書桓也在簾子後面輕輕的歎息,雖然他弄不明白邵赦和周帝之間到底有何協議 ,但是,很明顯的,周帝對邵赦有著不同於普通臣子的包容與大度,包括這所謂的欺君之罪。 「陛下!」周允和柳炎也忙著向上行禮,正欲再說什麼,周帝卻揮手道,「罷了,既然邵愛卿如 此說法,此事就算了,以後勿要再提。書桓的身份,朕心中有定論,朕也不至於糊塗到亂認兒子的份 上,諸位愛卿所議,並無依據,只是有所懷疑。而朕卻又證據,真實書桓就是朕之親身骨肉。」 周帝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如此一來,邵書桓的身份就算是坐實了,誰也不能再說什麼。 早朝就這麼散了,眾朝臣三呼萬歲,退出太和殿,三三兩兩的向外走去,邵赦半瞇著眼睛,盯著 東面升起的太陽,深深的吸了口氣,今兒在朝堂上,他算是完勝,可是他心中不但沒有絲毫的喜悅, 反而如同是壓著一塊巨石,沉甸甸的難受。「邵大人!」鮑克順從後面叫住他,皺眉問道,「這事情 就算這麼定了?」 邵赦歎了口氣,苦笑道:「不這麼定了,還能夠如何?」 「那……陛下什麼意思?真要封他為親王?」鮑克順再次皺眉,冊封親王也不是一件小事。 邵赦緩緩的搖頭,如果周帝只是要封他為「親王」,就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陛下要封他為親王,二皇子也得封親王。」邵赦道。 鮑克順很想說:「那就封好了,反正都是皇子。冊封親王乃是早晚的事情。」但看著邵赦現在的 模樣,他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只怕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心中另有算計。 算計什麼?鮑克順細細地在心中思忖著。頓時陡然回味過來。忍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鮑大人這是怎麼了?」邵赦道。「邵某老了。禁不住你這麼一驚一乍地。要是不小心被你嚇個 中風啥地。可就冤了。」 「邵大人!」鮑克順拉著邵赦走到太和殿前牆角處。壓低聲音問道。「您老給句實話。陛下到底 是什麼意圖?」 照目前地形式分析。如果周帝並不是要立邵書桓為親王。那麼就是要冊封他為太子。可是現在地 皇長子為太子。並無過錯。甚至可以說。現在地太子。循規蹈矩。一切都做地不錯。要廢太子。豈是 容易之事? 雖然邵書桓在太和殿聽政。甚至批閱奏折。眾朝臣都知道。但甚多人心裡還抱著一絲僥倖地心態 ----不過是陛下陡然找到失散多年地孩子。寵著他高興。因此就無法無天了。 如此看來。陛下是早有預謀。聽政、批閱奏折。都是為著下一步做準備。 如今,邵書桓的身份算是堂而皇之地浮出水面,接下來,就看下一步了。 陛下要認個兒子,可以說是皇家私事。可是陛下要廢除太子,那就是天下國事,不是私事這麼簡 單了。 「我怎麼知道陛下的心思」邵赦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轉變話題笑道,「鮑大人,如果邵某人沒 有記錯,你還欠著我一頓花酒?」 鮑克順哭笑不得,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正經大事,他居然只惦記著他的花酒。堂堂大周國的宰相 大人。成何體統?正欲答話,卻聽得有人叫道:「鄭大人。鄭大人,可有見著家父嘛?」聽聲音,正 是邵書桓的聲音。 「令郎找你!」鮑克順歎道。 「我過去看看!」邵赦忙道,說著,急急轉過牆角,向太和殿前走去。 原來邵書桓等著周帝先走後,忙著出來尋找邵赦,不料卻沒有見著他,正好見著鄭文走在前面, 於是忙著詢問。 鄭文含笑道:「回稟殿下,臣未曾見著邵大人……」話未說完,陡然抬頭,卻見著邵赦和鮑克順 聯袂而來,當即笑道,「殿下請看。」 邵書桓眼見邵赦和鮑克順從太和殿牆角轉出來,心中好奇,明白這兩人勢必商議什麼事情來著, 倒也不便多問,只是笑道:「父親大人走的好快,差點就趕不上了。」 「你……找我有事?」邵赦不解的問道。 邵書桓點點頭,看了看鮑克順和鄭文,卻沒有說話,那兩個也都是人精,焉有不明白的,忙著告 辭而去。 「做什麼?」邵赦問道,「這會子你不去景陽宮,在太和殿前面閒逛做什麼,難道還怕大家都不 知道,簾子後面坐著地人是你?」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又何用隱瞞?」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道,「陛下找你。」 邵赦不解的問道:「陛下宣我,隨便命誰出來說一聲就成,巴巴地讓你來?」 邵書桓笑道:「我私心揣測,陛下不想讓人知道。」 邵赦更是不解,他答應周帝,今兒朝堂之上幫他擺平邵書桓的身份問題,如今算是有個大概了, 現在找他何事? 「走吧!」邵書桓笑道,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邵赦無奈,只能隨他一起前往景陽宮,順口問道:「可知道陛下宣我,到底是什麼事情?」 「不知道!」邵書桓一本正經的搖頭道,他確實不知道周帝這個時候宣邵赦所謂何事,「大概是 問問你南夏公主和親的事情?」 邵赦搖頭笑道:「那是國事,該當朝堂之上討論的,不會私下問我,再說了,南夏公主和親,也 得問禮部。而不是我。」 「你是宰相,然得問你。」邵書桓笑道。 兩人閒話之間,已經到了景陽宮門口,張德榮進去稟告了,一起進去,周帝已經換了普通便衣。 靠在椅子上看書,見著他兩人進來正欲施禮,忙著笑道:「免了。」口中說著,向邵書桓招手。 邵書桓走到他身邊,周帝拉著他就在身邊坐下,這才笑問邵赦道:「免之,可知道朕召你何事? 」 邵赦搖頭道:「臣不知道。」 「免之素來聰明,你猜猜。」周帝今兒心情很不錯,含笑道。 邵赦觀顏查色。不像什麼為難事,笑道:「為著南夏公主和親的事情?」這是剛才邵書桓猜測的 。 「不是!」周帝笑道,「南夏公主和親。那交給禮部去忙就是,免之繼續猜。」 邵赦想來想去,實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搖頭道:「陛下明著說吧,臣實在猜不著。」 周帝笑道:「姬銘怎麼得罪你了?」 邵赦呆了呆,姬銘?安王爺?什麼時候他得罪他了?昨天他才從南夏回來,忙著把一應事務辦理 清楚,然後進宮覲見周帝,隨即就是家晚宴。根本就沒有見著安王啊? 「陛下,臣還是不明白!」邵赦搖頭道。 邵書桓就更加不明白了,他也剛剛從南夏回來,最近京城種種,他也一樣不知道。 「免之己過去看!」周帝指了指旁邊的几案道。 邵赦滿心不解,順著周帝地手指看過去,旁邊的几案上,蓋著一塊錦緞,裡面鼓鼓的有東西突出 。但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心中想著,當即走了過去,揭開錦緞一看,居然是一張古琴,琴身本身並不起眼,甚至所用地木 質也黑漆漆的,泛著焦黃的感覺,可是在琴尾,卻有著兩個古篆----焦尾! 這居然是傳說中的焦尾古琴。邵赦不禁微微動容。他是懂琴之人,然明白焦尾的名貴。手指按在 琴弦上,輕輕的撥動了兩下,雖然不成曲調,但琴音清越,果然不愧是傳說中地上古名琴。 「陛下從何處覓得這焦尾古琴?」邵赦轉過身來,躬身施禮,含笑問道。周帝搖頭道:「不是朕 的,昨兒晚上,姬銘巴巴的跑來宮中,讓朕把這古琴轉送給你。」 「啊?」邵赦更是不解,安王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要送他東西,也犯不著繞這麼一個大彎子?直 接給他不就得了? 「為……為什麼?」邵書桓更是滿腹狐疑,安王和邵赦私交非常好,送他一張古琴,實在是普通 之極,做什麼現在居然弄得如此複雜,還讓陛下轉交? 「朕也想不明白緣由!」周帝笑著搖頭道,「昨兒巴巴的送來一張琴,朕還以為是給朕的,結果 卻說,是給免之的,朕不過是轉一下手----呵呵,都不錯,使喚上朕了?」 「陛下難道就沒有問他緣由?」邵書桓好奇的笑道,「這安王爺也真是的,好好的,繞什麼圈子 啊?」 「朕問了,他說他得罪了免之,這琴算是賠罪地!」周帝苦笑道,「賠罪嘛,當面送豈不是更好 ?」 邵書桓也是連連點頭,看著邵赦一臉地苦水,邵書桓笑問道:「父親,他做什麼得罪你了?」 「沒什麼,你不在的那幾天,我去你地清瑤別院撫琴,不料他卻跑去,把我的琴給砸了,大概是 砸了琴,現在算是賠我的?」邵赦搖頭笑道,「什麼時候,他也玩這麼一手了?」口中雖然如此說法 ,心中卻更是不解,這實在不像是安王的個性,再說了,焦尾古琴----應該不在安王爺手中啊? 「哦?」邵書桓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安王砸了邵赦的琴,大概是因為他的事情,故意問道,「父 親,安王爺為什麼砸了你的琴?」 「也沒什麼,他愛砸,我有什麼法子。陛下知道,臣乃是文官,這文官碰到武官,那是有理也說 不清楚----只能認倒霉。」邵赦笑道。 「今兒太和殿,你這個文官不是讓武官大大的顏面掃地?」周帝果然大樂,笑道。 邵書桓也笑了起來,邵赦竟然也有如此風趣幽默的一面。 「免之,既然是他地一片好意,琴你拿去吧!」周帝笑道,「書桓在宮裡住兩日?」 邵書桓見他挽留,點頭道:「是!」 邵赦向周帝施禮告辭,依然用錦緞裹著那焦尾古琴,捧著出去,宮門口,邵家的小廝正在等著, 見著邵赦出來,忙著迎了上去。藥紅滿臉堆笑問道:「恭喜老爺!」 「喜從何來啊?」邵赦哼了一聲,問道。 「陛下又有賞賜,難道不該恭喜?」藥紅一邊說著,一邊便於去接邵赦手中的古琴。 邵赦一呆,這琴他是從宮中抱出來的,別人並不知道乃是安王所贈,皆以為是周帝所賜,這安王 爺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老爺?」藥紅忙著叫道,「老爺上車吧,奴才等半天了。」 邵赦答應了一聲,坐上車,吩咐道:「去安王府。」 「是!」藥紅忙著答應著,驅趕馬車前往安王府,剛到門口,就有安王府管家宋來旺急忙迎了出 來,滿臉堆笑道:「邵大人來了,王爺等您半日了。」說著,親打起簾子,扶著邵赦下車。 您下載的文件由w w w.27t x t.c o m (愛去小說)免費提供!更多小說哦! 邵赦苦笑,安王爺早就料著他要來了,是了,他弄了這麼一出,他能夠不來嘛? 「邵大人,裡面請!」宋來旺忙著躬身請邵赦進去。 安王府客廳內,安王爺一襲青色長袍,已經在客廳內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時回,聽得管家來回:「 邵大人來了!」他總算是鬆了口氣。 「免之!」安王見著邵赦,也不及顧什麼禮儀,忙著拉著他歎道,「你總算來了。」 邵赦苦笑,將手中的古琴隨意的擱在旁邊的桌子上,搖頭道:「你有事找我,也犯不著用這等法 子?隨便遣個人過去說一聲,或者你己去我哪裡也成,犯得著繞這麼大個彎子?」 「免之,出事了……」安王爺搖頭道,「否則,我用得著整這麼一出?」 邵赦皺眉道:「出什麼事情了?」 「我……」安王爺說了一個字,又打住,來回的來房裡走來走去。 邵赦不解,安王地脾氣,他是知道的,這人素來爽快,有什麼說什麼,就算對他不滿,也是直接 揮拳砸了他的琴,斷然不會玩著花樣,轉著花花腸子…… 正文 223章 王妃失蹤 卻說邵赦去後,景陽宮中就剩下邵書桓和周帝兩人,周帝笑道:「書桓,在宮裡住兩天,陪朕說 說話,散散心?」 邵書桓昨日本是答應他在宮中住上兩日,但由於昨夜邵赦的一席話,加上今早朝堂之上眾大臣參 奏,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陛下,我看著還是算了吧,書桓每日進宮給您請安就是。」 周帝聞言,心中甚是不悅,坐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問道:「怎麼,免之又為難你了?」 「這倒不是。」邵書桓笑著搖頭道,「昨兒晚上,父親對我說讓我去天逸書院讀讀書,學一些仕 途經濟,別一味的傻玩,將來惹人笑話,書桓聽著有禮,因此準備準備,明日就去天逸書院讀讀書, 也不圖什麼別的,總也略知道一二,陛下,您說對不?」 周帝聞言,搖頭道:「他還真會推脫,我就是讓他教導你一些仕途經濟之道,他倒好,直接送你 去天逸書院?」 「這也好,書桓也可以認識一些學子,二來也散散心。」邵書桓笑道。事實上,邵赦的意思他也 明白,送他去天逸書院讀書,他自然不能天天一大早的跑去太和殿垂簾聽政,同樣的,也不便在宮中 住著,惹人閒話,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周帝笑道:「就算去天逸書院讀書,也不妨礙你住在宮中啊?」「陛下!」邵書桓搖頭道,「我 每次住在宮中,都住在您的景陽宮,我都這麼大了,老和你擠在一處,終究不妥,而且----那些御史 的一張嘴,夠刻薄的,沒事還給整出點事情來。」 周帝聞言。略一皺眉,笑道:「你說的有禮,你這麼大了。和朕擠在一處確實不妥,這麼著,朕 命人另外給你準備住所。你看可好?」 「我就住清瑤別院就好,距離皇宮又進。進出也方便,陛下若是念著書桓,自可過去看我,或者 讓人過去說一聲,書桓過來給你請安也成。」邵書桓笑道。 「罷了。既然你不樂意,那就算了。」周帝對他素來包容。笑道,「不過朕還是命人給你準備著 ,總有個不便的,再說了,你現在剛剛回來,他們都把眼睛盯著你,過得這麼幾天,你來宮中住兩日 ,誰也不會說什麼的。」 「嗯,那就這麼定了。」邵書桓笑道。 周帝見他答應。甚是高興。轉變話題笑道:「書桓,你等下去安王府看看。免之可有把安王府給 砸了。」 邵書桓聞言大是詫異,搖頭道:「不會吧,父親很喜歡古琴的,安王爺送了他那麼名貴的古琴, 雖然繞了個彎子,但想來父親還是很高興,怎麼會砸了安王府?」「我才是你父親!」周帝糾正道, 「書桓,你也該改口了。」 「是!父皇!」邵書桓順著他地意思,點頭道。 「你說得對,若是別的古琴,免之自然是高興,可是焦尾古琴,你可知道來歷?」周帝笑問道。 邵書桓搖頭,他怎麼知道焦尾古琴的來歷? 「那焦尾古琴,絕對不是姬銘地。」周帝笑道。 「啊?那是誰的?」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若是姬銘地,他老早就送免之了,他們的私交一直不錯。」周帝繼續道。 「想來也是安王爺從別處覓得,又怕別人誤會,才繞了個圈子,由陛下轉交父親大人?」邵書桓 笑道,他叫慣了邵赦「父親」,一時之間,卻也改不了這個口。 周帝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想得倒是周到,但一直以來,姬銘並不是這麼小心翼翼地人,若他 有焦尾古琴,絕對不會繞這麼個圈子,而是直接捧著去邵府了。」 「那他現在這麼做,卻是為何?」邵書桓也是滿心疑惑。 「我也想不明白。」周帝苦笑道,「書桓,你素來聰明,你猜猜看,原本那焦尾古琴的主人是誰 ?」 「我怎麼知道?」邵書桓搖頭道,這天下大富大貴之家極多,哪家收藏了古琴,他又如何得知「 這麼說----這個人,你認識,而且很熟悉。」周帝神秘的笑道,「再給一點提示,這人絕對不會把焦 尾古琴賣了,尤其是不會賣給姬銘。」 邵書桓一呆,他很舒服的人?還不會出售焦尾古琴?那就證明,這人本身也極是富貴,斷然不會 賣了古琴。 難道是邵赦本人?邵書桓本能的想到這個可能,但轉念一想,感覺又有點不可思議,不是邵赦, 那就是邵攸,可是想想也不對勁啊,邵赦愛琴,琴技更是冠絕京城,如果邵攸收藏著這樣地古琴,豈 會不送給他? 他看得出來,邵赦和邵攸兩人兄弟之間的關係極是不錯---為著手足之情,邵攸豈會吝嗇一張古 琴? 「書桓還猜不著?」周帝笑問道。 「我猜到是猜到了一個人,只是想想也不怎麼可能。」邵書桓笑道。 「你猜著誰了?」周帝問道。 「現任地兵部尚書大人?」邵書桓皺眉問道。 「對對對!」周帝撫掌笑道,「就是邵愛卿。」 「真是他的?」邵書桓反而呆了呆,真是邵攸的,那……安王爺到底在鬧什麼玄機? 「陛下……父皇,不對勁啊。」邵書桓搖頭道,「我那大伯和父親的關係甚是不錯,如果他收藏 著這樣的古琴,一定早就送給家父了,豈會給安王爺,由著他做好人?」 「不錯!」周帝點頭道,「邵攸和免之的兄弟關係,確實比普通人家要好的多。如果他有這樣的 古琴,他絕對會投其所好,送給免之,但是,書桓可有沒有想過,免之的琴技師傳何人?」 邵書桓緩緩搖頭,他怎麼知道這些? 周帝解釋道:「免之的琴技乃是家傳----也就是說。邵家祖上也是精通樂理之人,這樣地人家如 果收藏著焦尾古琴,自然也不足為奇。」 「父皇地意思是----父親大人的琴技全部來自家傳?而焦尾古琴更是邵家地傳家之寶?」邵書桓 更是好奇不已。 邵赦精通音律。琴技更是一絕,但邵攸似乎並不通音律,按理說。這樣的古琴,應該傳於邵赦。 而不該在邵攸手中。 周帝輕易就看出他的心思,點頭歎道:「你不用驚訝,焦尾古琴就是邵家地傳家之寶,當年免之 年輕的時候,荒唐得緊。曾經被其父趕出家門,自然不具備家族財產繼承權。而且……」說到這裡。 他陡然打住,不再說下去。 邵書桓滿心好奇,邵赦曾經被其父趕出家門,這事情邵赦自己說起過,他也略有所知。不具備繼 承家產的權利,難道連一張琴都這麼小氣? 「父皇……」邵書桓靜靜地等著他的解釋。 「書桓,這事情滿京城也沒用幾個人知道,朕不知道免之自己是否知道,朕也是後來顧少商無意 中說了一句,才明白地。為什麼免之如此優秀。早些年模樣兒又長得好,為什麼就不受邵老的喜歡。 」周帝歎道。 「為什麼?」邵書桓更是好奇不已。 「因為他是偏房所生。」周帝苦笑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偏房?偏房又怎麼了,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大家子更是如此,通 房丫頭,侍妾、二房三房……甚至更多。偏房也是女人,既然嫁了男人,總免不了會有孩子的。 難道偏房庶子,就真不如正房夫人生地孩子?如果邵赦真是庶出,那他算是早就證實了,他遠比 邵攸更是優秀。 大周國一品宰相,位極人臣,加上手中握著重權,家產更是無數…… 難怪他上次跟他說,他的家產都是他私人地,和邵家無關。 「因為這樣,免之不具備家產繼承權。」周帝笑著解釋道,「而那張古琴,卻是邵家的某種象徵 ,所以,別的東西如果免之要,也許邵攸會給,但是那張琴,邵攸是不會給他的,由於本是同宗親兄 弟,免之也不好意思強求。」 邵書桓點點頭,表示理解。 周帝站起來,笑道:「免之垂涎那張古琴,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哈……你說姬銘弄了這麼一出, 他一怒之下,豈不會把安王府砸了?」 「我終於明白,安王爺為什麼要從陛下這裡繞個圈子了。」邵書桓笑道。 「哦?」周帝笑問道,「為什麼?」 「那琴勢必是他從我大伯那裡借來的,想要求家父某事,又怕家父不答應,所以藉著送琴討個好 兒,過後還得把琴要回去,他擔心家父拿了琴,不肯歸還,所以才從陛下這裡繞個彎子。」邵書桓笑 道。 「朕會幫著他?他做夢了吧?」周帝冷笑道,「給了免之的東西,他是別指望著朕會幫他討要。 」 「不是!」邵書桓搖頭道,「他不是指望著陛下幫他討要,而是要陛下作證,那琴已經在家父那 裡,哈……王爺居然也玩這遊戲?」 「朕怎麼聽著糊塗了?」周帝笑道。 「父皇,您想想,安王爺藉著那位兵部尚書邵大人的古琴不還,過上幾天,我伯父會不會跑去找 他討要?」邵書桓笑道。 「這個自然會,別的東西也罷了,祖傳之物,總不能弄丟了。」周帝笑道。 「這就是了!」邵書桓笑道,「那時候,我大伯跑去安王府,對安王爺道----王爺,您藉著下官 的古琴,啥時候歸還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模仿著邵攸的模樣,逗得周帝忍不住笑了出來。 邵書桓又道:「那安王爺一聽,頓時就瞪著眼睛吹鬍子道---本王早就歸還了,陛下可以作證。 」 周帝哈哈笑道:「照你這麼說,免之還真會砸了安王府。」 「對極!」邵書桓點頭道。 周帝點頭,又搖頭,半晌才道:「可是他整這麼一出,到底為什麼?」 「我也想要知道。」邵書桓歎道,「要不,我去安王府看看,午後來向父皇稟告?」 「好!」周帝還真是好奇不已。 「我這就去!」邵書桓說著,忙忙地向周帝告辭,周帝答應了,邵書桓忙忙地出了宮門,命小廝 套了車子,直奔安王府。心中實在奇怪,這絕對不像是安王爺的行事作風,照此看來,安王爺身邊應 該有著厲害地幕僚在操作此事,可是他到底為什麼? 邵書桓想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安王府出事了。 安王爺如此做法,自然是指望著邵赦助他,但他由於早些和邵赦鬧了些矛盾,自己開不了那個口 ,只能用這個法子,把邵赦引去他的府上。 邵書桓想到這裡,歎了口氣,真是何苦來著? 正思考之間,馬車已經到了安王府門前,王泰打起車簾,扶他下車。 卻說邵赦到了安王府,兩人也不及坐下喝茶說什麼客套話,安王爺劈頭就是一句話:「免之,出 事了……」 邵赦心中好奇,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安王爺吞吞吐吐,半天也沒用說出個名堂來,邵赦心中更是不解,皺眉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你不說,我可走了----還有,這琴到底是怎麼回事?」 邵赦自然明白這琴的來由,細細一想,邵書桓能夠想到的那些,他自然也能夠想到,最後,他也 和邵書桓一樣,得出了一個結論----安王府出事了。 事實證明,安王府確實有事,可是如今安王爺吞吞吐吐,大反常態。 「琴……我借來的。」安王爺歎道,「你知道,何苦再問?」 「到底什麼事情?」邵赦問道。 「我……我……」安王爺連著說了兩個「我」字,看著邵赦一臉的不耐煩,終究咬牙道,「王妃 失蹤了。」 「王妃?」邵赦呆了半晌,由於安王爺的那位王妃從來都是深居簡出,幾乎已經被世人遺忘。 「側妃?」邵赦問道,他知道安王爺很是寵愛他的那位側妃林月如,所以本能的以為,是那位林 側妃娘娘失蹤了。 安王搖頭,半晌才道:「如果是她,我用得著這麼緊張?」 邵赦點頭,確實,林月如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嫁入安王府做側妃,也算是麻雀飛上枝頭成 鳳凰了,可是----安王爺的那位正是王妃,可是前南殷國公主,自南殷國亡國之後,她就一直甚少露 面 邵赦想了想,他和安王爺交情不錯,平常都是通家往來,但就算是他,大概也有十多年沒有見到 那位王妃了。 安王爺大聲叫道:「老子咋怎麼倒霉啊,老婆居然不見了,大家打賞幾個錢,讓我買塊豆腐撞死 算了……」 友情推薦:《瘋狂道具》 書號:1265353 簡介:給你一個支點,你能翹起地球,給你一個能帶出遊戲道具和技能的超級遊戲,你會做什麼 呢? 正文 224章 金龍盤月 邵赦習慣性的衝著他翻了個白眼,然後才笑道:「王爺,不會吧,你竟然讓王妃跟人跑了?那也 成啊,你再娶一個年輕漂亮的就是,急什麼急?書桓曾經說過,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 」 安王被他一句話氣得差點吐血,揮拳就要往他臉上砸去,不料邵赦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讓他有 種暴跳如雷的感覺。 「王爺家有人鬧失蹤,應該找刑部才是,找我有什麼用?」邵赦絲毫也不把安王爺的老拳放在眼 裡,端子茶盅,吹去茶末,輕輕的啜了一口,讚道,「好茶!」 「你……你……」安王爺在房裡來回的走了幾步,然後在邵赦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歎道,「好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認罰,等著事情過了,我請名班大戲、備酒席給你賠罪,你給句正經話好 不好?」 安王爺已經把話說到這裡份上,邵赦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歎了口氣,問道:「王妃是怎麼失蹤 的?」 安王爺正欲說話,不料外面管家宋來旺卻躬身走了進來:「回稟王爺,邵公子求見。」 「不見!」安王爺直接揮手道,「本王不是說了,誰都不見……什麼?你剛才說誰來著?」 「邵公子求見!」宋來旺只能再次回稟道,同時看了看端坐在一邊的邵赦。 「我知道邵公子,我是問哪個?」安王爺不耐煩的問道。 「大概是書桓。」邵赦笑道。 「快請!」安王忙道。 宋來旺又看了看邵赦,這才躬身道:「回稟王爺。是邵二公子……」 「他來做什麼?」邵赦本能的道,「讓他回去等著。」 「今兒父親好大地火氣啊!」客廳門口,傳來邵書桓輕輕的笑聲,宋來旺一呆,忙著迎了出去, 卻見著邵書桓一些銀白色長袍,和穿著一身寶藍色長袍的邵庭聯袂而來。 宋來旺作為安王府的管家,自然是老成了精的人。忙著躬身含笑道:「兩位公子怎麼一起來了? 」 「正巧門口碰到!」邵庭笑道,「我就是拉他一起過來了,王爺安好?有一段時間沒來給王爺請 安了。」畢竟是名門世家出身,平日裡再怎麼胡鬧那是一回事,一旦擺出正經譜來,他邵庭同樣儒雅 有禮,不溫不火恰到好處。 人都到了門口,再說又有邵書桓在,宋來旺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忙著讓了進去。邵庭見著安王 ,忙著請安道:「給王爺請安。」隨即又見過邵赦。 邵書桓也跟著行了禮,邵赦好奇,笑問道:「你兩個怎麼碰到一起的?還擅闖王府?」 安王爺只是苦笑了一下。擅闖?說的也太過了吧?邵書桓笑道:「我是奉了皇命而來,不算擅闖 吧?」 「父親也說得太嚴重了,我因為有著半年沒見著王爺,特意過來請安,再也瞧瞧慕蓮妹妹,另外 最近我家甚是熱鬧,如果慕蓮妹妹沒什麼事情。有空過去逛逛。」邵庭笑著作揖道。 「哦?」安王爺好奇的問道,「你家最近有什麼熱鬧事情?」口中問著,心中卻是好奇,沒聽得 說啊? 「一來父親剛剛從南夏回來,免不了要擺酒請客;二來父親已經把蘭姐姐許配給了南夏國宰相吳 大人家地公子。不日就要出閣,總也得熱鬧一番的。」邵庭笑道。 「恭喜恭喜!」安王聽了,忙著抱拳向邵赦道。 邵書桓眼見有邵庭在,便就坐在邵赦下首,有小廝送來茶來,他便漫不經心的喝茶,也不說話。 「既然如此,你去找慕蓮吧,也免得她老是在家鬧我!」安王爺笑道,說著。便吩咐管家過來。 帶了邵庭過去。 邵庭看了看邵赦、又看了看邵書桓,心中明白有著他們兩人在。自己想要找安王說的話也不便出 口,不如找個借口先回去,當即笑笑,向三人告辭而去。 「好了,書桓可以說說,你又是奉了什麼皇命來的?」安王爺笑問道。 「陛下擔心父親砸了安王府,王爺找陛下要修繕費,如今國庫不算豐盈,為著這筆修繕費,特意 讓我過來看看。」邵書桓笑道。 「貧嘴!」邵赦笑罵道,「連我都敢編排了,我怎麼見得就砸了安王府?」 「父親大人,大大的冤枉,這是陛下的原話,書桓就是轉述一下。」邵書桓說著,忍不住又看了 看擱在桌子上的那張古琴。 邵赦低頭喝茶,安王爺也不說話,邵書桓就明白,自己來的著實不是時候,忙著起身道:「書桓 還有事,這就告辭了。」說著,便於出去。 「等等!」安王歎了口氣道,「書桓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用瞞你,再說了,要調用璇璣內衛, 陛下面前還得你出面……」 邵書桓一呆,忙著問道:「王爺要調用璇璣內衛做什麼?」 「我那王妃----失蹤了。」安王爺再次道。 「啊?」邵書桓倒是呆了呆,原本這一路走來,他一直在思忖著安王爺找邵赦,到底所為何事, 種種假設了無數,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是王妃失蹤了。 「王爺……這是什麼時候地事情?」邵書桓忙著問道。 「半個月了!」安王歎道,「這些日子,王府能夠用的人,我都用了,四處暗中打探尋找,偏生 一點消息都沒有。「那……」邵書桓不明白,「王爺為什麼不到刑部報案?」 「事情有點詭異,我不能報案!」安王爺搖頭道。 「怎麼詭異了?」邵赦放下手中的茶盅。皺眉問道,「與前南殷國有關?」安王爺不肯報案,並 且繞著彎子把他找來,他心中就明白,這事情絕對不簡單了。 安王爺點頭道:「沒錯!」 邵書桓沉吟了片刻,硬著頭皮問道:「王爺,那個……王妃就是前南殷國的公主?」 「你怎麼知道地?」安王不解的問道,王妃的身份在安王府的個禁忌話題。就算在外面,也沒用 誰願意提及,如今被邵書桓一說,他反而愣了愣。 「戰神陛下曾經和我說起過。」邵書桓道。 「王爺,你給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就這麼乾坐著,你讓我去哪裡給你找人?」邵赦道。 安王爺點頭道:「本王和你們邵家,也不是外人,你們先去內子的臥房看看。就明白了……」 邵赦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邵書桓本不拘這些小節,自然也不說什麼,跟隨在安王身後。邵赦低聲問道:「真是陛下讓你來 的?」 邵書桓略一點頭,周帝地好奇心也甚重得緊,弄不明白安王葫蘆裡賣什麼藥,自己礙於身份,自 然不便前來安王府看個究竟,便讓他前來看看。 「那你等下準備如何向陛下回稟?」邵赦問道。 「這……」邵書桓一愣,安王明顯是不想讓周帝知道王妃失蹤地事情。所以才整了這麼一出,可 他回去,該怎麼解釋才解釋得通? 「還真是個苦差事!」邵書桓苦笑道,「我想想再說。」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進王府後院。一座單獨的小巧院落,臨水而建,有點清瑤之城的格局,當 然遠遠不如真正的晴瑤之城那麼龐大奢華,也比不上輕搖別院地小巧雅致,但整體還是相當美麗。 「她喜歡臨水而居。」安王輕輕的歎道。 「她原本住在清瑤之城,就在這樣的。」邵書桓道,「王爺倒是有心。」 「她想要,我才特意命人挖了這荷花池,修建了這座小院。書桓既然知道她的身份。當然有些事 情就不能大張旗鼓的去辦。」安王爺也不隱瞞。直接解釋道。 「王爺顧忌得極是!」邵書桓點頭道,作為亡國公主。有些事情確實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尤其 周帝對安王本來就有著諸多防範。 說話之間,安王已經引著他們走入房中,邵書桓沒有見過周帝后宮妃子地臥房,不知道底細,但 還是有些驚訝這安王妃臥房的奢華,銀紅色銷金灑花帳子,填漆雕花鳳翅大床,鋪著錦被,旁邊是人 高的落地玻璃大鏡子,梳妝台上,隨意的擺著幾樣首飾,都是金鑲玉嵌,不是凡品。 清一色地黃花梨傢俱,不用油漆,卻打磨得光鑒照人。 這絕對不像是一個被冷落地王妃臥房----邵書桓在心中暗自思忖,看樣子,所謂安王爺冷落王妃 ,寵愛側妃之說,也是荒唐胡扯之說。 「王妃是怎麼失蹤地?」邵赦在房裡看了看,絲毫也沒有看出房中有打鬥或者是動粗的痕跡,而 安王妃臥房有在安王府內院,普通人根本進不來,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王妃帶走? 「半月前的那天早上,都已經日上三竿,她也不叫人侍候---侍候的丫頭便欲去她房裡看看,不 料門從裡面反鎖著,怎麼叫門,都叫不開。」安王解釋道。 「然後呢?」邵書桓問道。 「侍候地小丫頭不放心,過來告訴我,我也奇怪,但也沒在意,只當她鬧脾氣,於是帶著人過去 叫門,同樣也叫不開門。」安王爺說到這裡,不禁微微皺眉,頓了頓,看了看邵赦和邵書桓,又道, 「我有些惱火,便命人直接把門撞開了,然後就發現,整個房間內空空如也,根本不見人,只有在床 頭的牆壁上,畫著一個鮮血淋漓的圖案。」 「什麼?」邵書桓和邵赦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問道,「什麼圖案?」 兩人一邊說著,同時已經把目光落在窗前的牆壁上,牆壁上掛著一幅海棠鸚鵡圖,並沒有什麼血 淋淋的圖案。 安王走了過去,將那副鸚鵡圖取了下來---- 「金龍盤月?」邵赦死死地盯著牆壁上那個僅僅只有巴掌大小的圖案,低聲驚呼出聲。 「你說這玩意,我能夠報案嘛?」安王歎道。 邵書桓走了過去,牆壁上想來原本是沒有那副鸚鵡圖的,想必是事發過後,安王故意找了副畫, 掩蓋這個圖案。 如今,這個圖案已經呈現暗紅色,乍一看確實像是鮮血,但邵書桓細細的分辨了片刻,發現這應 該是一種特殊的染料,不像是血……至少不是人血。 圖案很是簡單,一輪新月上面,盤著一條像是蛇一樣的一怪物,應該說是龍吧?反正,畫得實在 不算好,他怎麼看著都是像蛇而不像龍。 「這金龍盤月,象徵著什麼?」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很明顯,邵赦知道這金龍盤月的來歷,而安王爺也知道,就因為這個古怪的金龍盤月,才導致安 王爺不能讓王妃失蹤的消息傳出去。 「前南殷國地徽章!」邵赦搖頭道,「這玩意,好些年沒見了,難道說戰神真地留下了南殷國余 孽?」 他是留下了……邵書桓在心中暗道,不過,墨淵已經被他親自下令勒死在晴瑤之城的地下水牢, 南殷國地後裔,應該早就死光滅絕。 當然,那也只是墨菲是一面之詞。 「房裡可少了什麼東西?」邵赦問道。 安王搖頭道:「她那些貴重的首飾,全部都在。」 邵赦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低頭沉吟不語,邵書桓四處看了看,前世看過很多偵破的書籍,學著查 看房裡的一切。 按照安王所說,既然門反鎖著,自然王妃和劫匪也一樣不能出去,門不能走,自然就只有窗戶了 。 東面有著一排紫檀木雕花窗戶,邵書桓走了過去,窗戶上的銷子都是完好的,看其模樣也不像最 近新換的,細細的看了看窗紙,也都完整無缺。 安王爺見他打量窗戶,皺眉道:「書桓,我當時進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遇著飛賊了,所以 首先查看過窗戶,十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所以,窗戶都嚴嚴的關好了,一扇也沒開,甚至連著 窗紙,都沒有破。」 「王爺……這就奇怪了!」邵赦皺眉道,「既然人不是從窗戶走的,門又反鎖著,難道還會憑空 消失了不成?」 「這就是奇怪之處!」安王忍不住又是歎氣,「事發之後,我忙著查看了房間裡的一切,傢俱完 好,門窗完好,老大的一個人,居然就這麼憑空不見了。」 「等等……」邵書桓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問道,「王爺,難道王妃身邊晚上竟然沒有侍候的丫頭 ?」他房裡晚上都有侍候著要茶要水的丫頭僕役,外面房裡還有上夜的老婆子們,不可能堂堂安王妃 房裡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啊? 明月求打賞、月票、訂閱……諸位看官大大,可憐可憐賞口飯吃吧! 正文 225章 事關面子問題 安王見問,歎了口氣道:「她素來喜歡靜,白天自然有著專程打掃侍候的丫頭,晚上就她自己兩 個貼身丫頭,住在外面房裡。」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外面。 邵書桓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邵赦就道:「把那兩丫頭叫來問問,難道那天晚上就沒聽到什麼動靜 ?」 「問過了,一夜睡到天亮,啥動靜也沒用。」安王苦笑道,「本王也不是傻瓜,首先想到的就是 先問問她們兩個,晚上可有什麼可疑動靜?結果,她們說是睡到天亮才醒的。晚上一點響聲都沒有聽 到……」 邵書桓皺眉,這事情還真是離奇了,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麼憑空在房裡消失了? 人進出房間的主要途徑嘛,自然只有門和窗戶,如今門窗都完好無損的關著,這人還會上天落地 了不成? 自然,向顧少商那樣的高人,進入房間大都不走正門,而是喜歡走窗戶,或者說他走正門,外出 的時候,也都用特殊的手法關上,看著似乎是沒有人動過的模樣。但如果仔細看看,還是瞞不了明眼 人的一雙眼睛。 上天?落地? 邵書桓心中一動,既然門窗都關得死死的,會不會是從上面走了?心中想著,忍不住抬頭向上看 去。 「書桓,你仰著脖子做什麼?」邵赦眼見邵書桓抬著頭,不住的盯著房間頂梁看個不住,問道, 「有什麼不對嘛?」 「我就想著,這王妃會不會輕功啊,說不準就從房頂走了?」邵書桓苦笑道,他前世看書的時候 ,常常看到一些飛賊,都是從房頂揭開兩塊瓦,然後再用專業的工具小心的鋸斷子。從房頂進來,偷 了東西依然從房頂出去,為著掩人耳目,那些飛賊都非常有職業道德,一般還會把子接上,瓦蓋上。 甚至有的還摸一些泥灰,保證你從外表絕對看不出個所以然,起風下雨,你房裡也絕對不會漏水。 當然。這樣地飛賊是只適合古代這種房舍建築。要是換成邵書桓地前世。放眼看過去。都是鋼筋 水泥。樓層都是動不動百兒八十層地。再好地輕功。也不可能一個鷂子翻身就飛了上去。 但是。這個世界地房屋建築。實在太合適飛簷走壁地飛賊活動了。 邵書桓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搖頭。難道說那個飛賊還是採花賊不成。不貪圖貴重地珠寶首飾。 卻看上了王妃地美貌雍容? 「她不會武功!」安王搖頭道。 邵書桓笑笑。想想也不可能。沒有哪個賊會如此荒唐吧。摸進王府只是為著帶走王妃?除非是他 想要利用王妃另有所圖。 想到這裡。邵書桓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 「你又怎麼了。別一驚一乍地嚇唬人。」邵赦笑道。 邵書桓不答,只是看著那個金龍盤月的標誌,愣愣出神……剛才邵赦說起過,金龍盤月乃是前南 殷國的徽章,而安王妃又是前南殷國的公主,似乎是有人故意要讓安王以為是前南殷國的餘孽劫走了 王妃?甚至另有所圖? 那麼換過來說,可能劫走王妃的人,根本就和南殷國沒有絲毫關係,只是藉著這個標誌。故意想 要把眾人的思路引入歧途? 而由於這個金龍盤月的標誌,導致安王爺也不能放開手腳,大張旗鼓的尋找王妃,至少不能動用 官兵?這麼一來,對於某些別有用心地人來說,豈不是大大的便宜行事? 「父親,王爺,我只是想到----那個劫走王妃的人,也許和什麼前南殷國沒有絲毫關係。」邵書 桓忙道。 「我也這麼想!」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四處走了兩步。點頭道,「書桓說得對。如果真是前南殷 國餘孽想要借此鬧點事情,他們地行蹤自然是越隱秘越好,何苦弄這麼一個明目張膽的標識,找死不 成?再說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大周國京城----不是南夏國,南殷國就算還有餘孽,也的去找 戰神那個瘋子算賬,也不是跑來大周國京城劫走王妃。安王點頭道:「如果真是南殷國餘孽,也不應 該找上我,而是找你才對。」 「你少說風涼話!」邵赦搖搖頭,四處看看,實在看不出個名堂,歎道,「王爺,你知道我是個 讀腐了書的文官,可不懂如何追捕犯人,你最好還是找刑部……」 「要找刑部,這事情就瞞不住了。」安王歎道。 「你什麼腦筋啊?」邵赦皺眉道,「你私下把張梁找來,讓他從刑部找幾個有能耐,善於破案的 捕快過來勘察現場,尋找兇手,你囑咐張梁不用立案等級,瞞著就是。」 「幾個捕快能行嗎?」安王還是不放心。 「你那準備如何?」邵赦不耐煩的問道。 「讓顧少商過來!」安王道。 「你去找他啊?」邵赦搖頭道,「你要找璇璣內衛,何用問我?」 安王聞言,看了看邵書桓,怒道:「你知道那廝說什麼嘛?」 邵赦和邵書桓都是好奇不已,問道:「說什麼了?」 「老子最近很忙,你丟了老婆就去刑部報案,否則就再娶一個,反正堂堂安王爺,難道還續不起 弦?」安王模仿著顧少商說話的口氣道。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倒沒有想到,顧少商還有著如此幽默的一面? 邵赦也是大出意外,笑了半天,問道:「這就是顧少商說得話?」 「本王一個字都沒有改!」安王歎道,「也不知道他最近跟誰學來的這流氓口氣。」 邵赦沉吟片刻,皺眉道:「王爺,不是我不幫忙,只是你也知道,璇璣內衛只聽命於陛下,我也 沒有權利命令他任何事情。」他口中說著,忍不住又看了看邵書桓。如果他沒有記錯,如今邵書桓才 是璇璣內衛總統領。安王求他,不是正好,犯得著來找他嘛?有點本末倒置了吧? 「免之,我知道----只是顧少商平常最是聽你地,我也不要求他調動璇璣內衛為我所用,只要他 私人出面。幫個忙,找到王妃就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安王恨聲道,「我就怕一些有心之人, 拿著她的身份作文章,如今朝政之中,諸多矛盾,我盡量避免著,就怕這把邪火燒到我頭上。 免之。書桓,你們也都不是外人,放在二十年前。我確實有著幾分野心,可是現在,我也四十多 的人了,還圖什麼啊?皇圖霸業?就算坐上了那張椅子,又能夠如何?如今他夠煩心了的吧? 我只要能夠安穩做我的安王爺,別無所求!」安王道。 邵書桓歎了口氣,如果能夠平安做個王爺,自然是最好的,尤其是像安王爺這樣的王爺。完全是 一副富貴閒人的悠哉日子,人生得意,夫復何求? 據高位者,手握重權,固然是春風得意,可是----有多少權勢,也意味著多少責任。邵書桓看得 出來,周帝這些年過得並不算開心…… 安王今日所言,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不容否定,他地話應該是正確地。 「顧少商可在京城?」邵赦問道。 「在!」邵書桓點頭道。 「哦?」邵赦看了他一眼,笑道,「書桓,這事情還是你出面比較好,我好像還真不便多管。」 邵書桓聞言一愣,隨即就明白,邵赦是有意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他,當即笑道:「父親難道忘了。 昨兒您還說。讓我去天逸書院讀讀書,今兒我可是正式回稟過陛下了。明天就去天逸學院上課。」 「你去天逸書院上學?」安王大出意外,「哪個先生教得起你?」 「他除了詩文詞賦,別的一竅不通。」邵赦解釋道,「陛下的意思,讓他去學學仕途經濟……」 「他要學仕途經濟做什麼?」安王皺眉道,「他要學得不是仕途經濟。」 「我知道!」邵赦擺了擺手,歎道,「朱老夫子乃是當今飽學之士,當得起帝師的----最重要的 一點是,他年齡夠大了。」什麼?」邵書桓聽得滿頭霧水,帝師? 「書桓,陛下地意思,你心知肚明,何用問什麼?」安王一邊說著,一邊笑道,「陛下有意傳你 大統,可是你自幼在邵府長大,不比太子和二皇子,很多東西都不懂,所以,陛下的給你請個老師… …如果……如果將來你正的即位,你的這位老師自然就是帝師。」 邵書桓點點頭,不再說話,安王突然拉過邵書桓,深深作了一揖,邵書桓一呆,忙不迭地還禮道 :「王爺只是做什麼?」 但凡安王擺出這副架勢,邵書桓心中就明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記得他第一次見著安王地時候 ,他也是如此,結果他就把他的身份捅了出去…… 「既然你是璇璣內衛總統領,這……你總得幫個忙。」安王道。 「王爺,我等下就找顧少商過來。」事實上,邵書桓心中也是好奇,這王妃好好地,怎麼就不見 了?再說了,安王府丟了王妃,也是一件大事。他口中說著,目光卻落在了擺在小几上的一隻三足小 巧鼎爐上。 但凡富貴之家,都有著這樣地小巧鼎爐,平日裡作為焚香所用,他房裡就有,據說還是前朝遺物 ,貴重得進。 而安王妃房裡的這個,看著表面應該是紫銅所鑄,上面鑄造著精美之極的蟠龍紋飾,另有雷文, 刻有古篆,也不像是現代之物。 不知道為什麼,邵書桓在看到這個鼎爐地時候,陡然想起他第一次見著周帝,由於和邵庭吵了一 架,出門尋找周帝歸還他的寶物,結果眼睜睜的看著張德榮把迷迭香放在手爐裡遞給他,把他迷暈… … 如果有人用迷迭香把那兩個侍候王妃的丫頭迷暈,然後在堂而皇之的把王妃劫走,然後---關上 門? 可是,從外面如何把門反鎖上?邵書桓揉了揉腦袋。突然想到《鹿鼎記》中韋小寶第一次進入御 書房時使的法子,心中一動,向門口走去。 但出乎他的意料,房門上的門閂居然是嶄新的,明顯地剛剛換上的。 「王爺!」邵書桓笑問道,「你這門閂怎麼是新的?」 「哦?」安王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搖頭道,「由於那天早上門閂從裡面拴住,進不來,我又擔 心她,所以就命人直接把門閂鋸掉,自然就換上新的了。」 邵書桓點點頭,問道:「那原本的門閂還在嘛?」 「在!」安王爺點頭道,「就在外面!」說著,首先走到外面。隨手拉開一直抽屜,從裡面取出 兩截斷了的門閂,遞給邵書桓苦笑道。「這事情來得離奇,所以東西我都沒有丟,你看看吧,反正我 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邵書桓接過看了看,門閂上很是光滑,除了那個鋸開地口子,絲毫也看不出 什麼來。 「王爺勿要著急,我這就去找顧少商,讓璇璣內衛去找。不愁找不到王妃----不過,請恕書桓之 言,王爺最好還是私下和刑部說一聲,到時候也好留個退步。」邵書桓皺眉道。 邵赦聞言,點頭道:「書桓說的有禮,你是礙於王妃的身份,不願把事情鬧大,可是王爺你想想 ,如今王妃失蹤了半個月。如果真地是某些人別有用心,只怕到時候由不得你說話,陛下追問起來, 當初王妃失蹤,你為什麼不說?」 安王歎了口氣:「我倒是想要說,只是丟不起這個臉……你說我往刑部一說,明兒這滿京城還不 都知道了,我安王府丟了王妃?這傳揚出去,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這麼一著。這些名門大族。都是胳膊折了寧可藏在袖子裡的,臉面有時候甚 至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安王爺確實丟不起這個臉。 「這麼著,王爺也不用出面,我去找刑部,並且囑咐他不能聲張,一切都秘密行事,王爺瞧著如 何?」邵書桓笑問道。 「這感情好!」安王忙道。 「那好,書桓這就去!」邵書桓說著,先向邵赦和安王告辭。安王命管家宋來旺送他出去,一邊 又讓邵赦到客廳待茶。 邵赦抱拳道:「王爺既然沒有別的事情,我也告辭去了!」說著,抱著那焦尾古琴,便於離開。 「免之,記得幫我把那古琴還給令兄!」安王忙著囑咐道。 「還?」邵赦故意裝著不知道,搖頭道,「此琴乃是陛下所賜,我為什麼要還?何來還字?」 「免之!」安王聞言,頓時頭大如斗,忙著作揖道,「這是本王借來的,你要不還,我可如何交 待得過去?」 「那是你的事情。」邵赦抱著琴,轉身就向外走去,口中還道,「你什麼時候見著我吃進嘴地東 西,還吐出來的。」 「邵赦。」安王爺哭喪著臉,他上次在輕搖別院和邵赦翻了臉,自然也拉不下這個臉面去求他, 又個幕僚獻計,想出這麼一個迂迴的法子,不料如今邵赦卻裝著焦尾古琴乃是周帝所賜,完全不準備 歸還了,過得幾天,邵攸找他討要古琴,他拿什麼還人家? 卻說邵書桓離開安王府,坐了馬車急急趕回皇宮,在景陽宮見著周帝,未及行禮,周帝早就一把 把他拉住,問道:「安王府沒事吧?」 「有事!」邵書桓道。 「什麼事情?」周帝問道,「真被免之砸了?」 邵書桓搖搖頭,周帝會意,忙著命房裡侍候地小太監全部退了出去,這才問道:「怎麼回事?」 「王府出事了。」邵書桓歎道,「王爺想要找家父幫忙,但由於早些時候和家父鬧了些不愉快, 他拉不下這個臉面,所以才想出這麼迂迴地一個法子。」 「原來如此!」周帝點點頭,「王府出什麼事了?」 「王妃失蹤了!」邵書桓直接道,「已經有半月之久,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王爺四處尋找打探 ,杳無音訊。」 周帝大驚問道:「有這等事情?」 邵書桓點頭道:「是!我去現場看過,據說王妃是在夜裡失蹤的,兩個侍候地小丫頭又說,半夜 沒有聽到什麼響聲,門窗完好,早上小丫頭去侍候王妃起床,發現門從裡面栓上了,叫了半天也沒人 應……」當即把安王府所見種種,說了一遍。 周帝在聽到他說到金龍盤月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依然沒說什麼,知道聽到說完,也甚是 感覺錯綜複雜,背著雙手在房裡踱著方步,良久才問道:「書桓,這等事情姬銘找免之做什麼?免之 很善於逼供,可不善於破案,他應該去找刑部才對。」 邵書桓愣了愣,邵赦竟然還善於逼供? 「他向讓家父通過私人關係,找顧少商幫忙。」邵書桓也不隱瞞,笑道,「我是來找顧少商的。 「你倒是會多管閒事。」周帝笑罵道。 「我欠王爺一個老大的人情,有機會總得還上!」邵書桓笑笑,當初雖然安王找他也沒按什麼好 心,但在他被趕出邵家的時候,總是安王援手的,而他被南夏所擒,安王和顧少商也一路追著過去, 意圖救援,不管怎麼說,他總是欠著人家一個人情。 周帝笑道:「朕都沒同意,你倒會做拿著皇家內衛做人情?來人,給我重重地打賞!」 嘿嘿,明月求打賞,月票,訂閱哦…… 正文 226章 順水人情 周帝笑道:「朕都沒有點頭,你就隨便答應皇家璇璣內衛給他私人做事?」 「父皇……」邵書桓故意把「父皇」兩個字拖得老長,說實話,他還真怕周帝不同意。 「得得!」周帝擺了擺手,笑道,「你要做的事情,朕什麼時候反對過?別擺出這副委屈模樣, 最近還長進了,學會先斬後奏了?」 邵書桓尷尬的笑笑,只是不說話,周帝歎了口氣,道:「書桓,朕心裡煩著呢。」 「陛下煩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周帝走到書案前,從厚厚的一打奏折下面,翻了翻,抽出一份遞給他道:「如今京城還沒有人知 道,不過,只怕也瞞不住了。剛才聽得你一說,只怕他們的已經把爪子伸向京城了。」 「什麼?」邵書桓不解,翻看奏折略掃了一眼,不禁也變了臉色----這份奏折自然沒有像那些御 史、中書令等文官一樣,文鄒鄒的弄一堆華麗的文字來堆砌,而是言簡意賅的把敘述了整個事情的經 過。 「這金龍盤月的標示,早就出現過了?」邵書桓握著手中的那份奏折,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周帝點頭道:「首先就是青州發生了人命案子,死者被人砍下頭顱,現場沒什麼別的,就留下這 個金龍盤月的標識……本來區區一宗命案。還不至於送到朕這裡,只是這死者地身份,卻大有來歷。 」 「哦?」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這是最近璇璣內衛收集的資料和案卷,你自己看吧!」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抽屜內挑 出一番案卷。遞了給他。 邵書桓接過,細細的看了過去,不禁再次皺眉,供是九起兇殺案,每一起地殺人手法都不盡相同 ,有的是直接被人砍下頭顱,有的是中毒而死,甚至有人的被人一劍穿心而過…… 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的兇案現場,都留下了那個金龍盤月的標識。 邵書桓扳著手指算了算。加上半個月前安王府王妃失蹤的案子,正好十起,所不同的是,另外九 起都是直接殺了死者。而安王府卻是王妃失蹤…… 失蹤和死亡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除了那個金龍盤月地標識,另一個相同點是----所以這些人,都和前南殷國有著一點點關聯。 邵書桓看完,放下案卷,皺眉問道:「陛下準備怎麼辦?」 「顧少商一直在查,只是……還是沒有頭緒。」周帝歎道。 「陛下,從青州案件到現在。已經有快半年時間了。」邵書桓皺眉道,「難道顧少商一直沒有查 出個什麼?」 邵書桓看著案捲上所寫,青州是最先發生「金龍盤月」這個標誌,同時留下了兇殺案。以顧少商 的能耐,不可能半年時間。什麼都查不出來啊? 「死者,全部都是潛伏在各地的璇璣內衛。」周帝再次道。 邵書桓聞言大驚,這些人多少都和前南殷國扯上一絲蛛絲馬跡的聯繫,偏生還都是璇璣內衛?難 道說,這兇手地目的居然是找璇璣內衛的麻煩? 「陛下,這……」邵書桓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姬銘也是胡鬧得緊,這等大事,他居然也不說一聲,難道有事他就準備自己扛著?」周帝冷笑 道。 邵書桓不答,安王也是顧忌重重。不知道如何說才好。因此才索性隱瞞至今,而且。安王爺恐怕 也不知道,除了他那安王府,別的地方也出現了這「金龍盤月」的標識。 「免之怎麼說?」周帝問道。 「他沒說什麼!」邵書桓皺眉道,「陛下,那你準備這事情如何處置?」既然這案件都發生半年 了,周帝都瞞著刑部,瞞著天下人的耳目,邵書桓自然也不便擅自做主把刑部扯進來。 周帝緩緩的在房裡走來走去,他倒確實不知道安王妃居然也失蹤了,而且……現場也留下了這個 詭異地標識。 「你準備如何辦?」周帝問道,既然邵書桓承諾幫安王爺找人,他心中應該有些計策才對。 「我準備請刑部懂得破案的高手過去勘察現場,再說計議。」邵書桓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周帝點頭道:「張梁別的事情糊塗,破案倒還成,你這就去刑部找他,顧少商要午後才能夠回來 ,朕讓他出京半點事情。」 邵書桓點點頭道:「那我午後在來宮中向陛下請安?」 「也好!」周帝道。 邵書桓告辭出去,坐了馬車就直奔刑部,刑部張梁聽得他到來,忙著迎了出來。 「邵……公子,您怎麼有空來我這刑部坐坐?」張梁滿臉含笑,躬身向裡讓去。 邵書桓也只是笑笑,兩人進去,在二堂坐了,小廝送上茶來,張梁首先笑道:「公子今日是過來 坐坐,還是有事?」 邵書桓心中暗笑不已,這張梁還真是爽快人,笑道:「張大人,您這地方沒事誰願意來?」 張梁一愣,由於上次那件事情,他心中一直存在一個老大的疙瘩,唯恐邵書桓又向上次一樣是來 找碴的,但眼見他滿臉笑意,不像有惡意。站起身來作揖問道:「公子明著說吧。」 邵書桓看了看侍候地小廝,張梁會意,忙著命他們出去。 邵書桓這才道:「張大人,我此來並非為著我自己,而是安王府出了一個怪異案子。向你求助。 」說著,他站起身來衝著張梁作揖,不管怎麼說,張梁位居刑部尚書,也是一品大臣。他也不敢怠慢 了。 張梁忙著還禮,皺眉問道:「安王府出什麼案子了?」心中卻是嘀咕,安王府出了案子,也得安 王爺前來報案,怎麼是他來? 邵書桓當即把王妃失蹤之事,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只聽得張梁目瞪口呆,老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良久才問道:「公子爺,此話當真?」 邵書桓苦笑道:「張大人。你也知道,我昨天才從南夏回來,本想著這幾天好生歇息歇息,可這 才一天。我忙的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呢!今兒一早我就去了安王府,你當我沒事前來消遣你啊?」 「公子沒事消遣消遣下官倒也罷了,只是此事,實在有些棘手。」張梁皺眉道,「這都過去半個 月了,只怕現場也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來了。」 張梁確實很為難,他能夠爬上刑部尚書的位置。也非易事,自然有些真才實學,可是安王府的這 個案子,不好查啊! 「張大人,王爺的意思是不願聲張。」邵書桓慢慢地喝著茶。 「下官明白。」張梁忙道。安王爺自然不願意聲張,堂堂安王府走失了王妃,傳出去讓他這張老 臉往什麼地方擱? 「那就有勞張大人!」邵書桓笑道。 「公子!」張梁忙道,「公子,下官說句大實話,您這是要害死我啊……」 邵書桓笑道:「張大人此話怎說?我倒不明白得緊。」 「公子,安王爺的王妃,乃是前南殷國公主,當年和親嫁過來的。」很顯然的,張梁也瞭解安王 府地一些事情。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眼見邵書桓臉上沒有絲毫驚詫地表情,想來早就知道。只能 繼續說道,「照公子剛才所說,在王妃的臥房牆壁上發現了一個金龍盤月地標誌,這標誌應該是前南 殷國的象徵……公子現在讓下官去查辦此案,實在讓下官有些為難。」 他確實很為難,一來安王爺得罪不起,二來一旦查出來如果安王爺的那位王妃真有問題,他可怎 麼辦? 邵書桓明白他地意思,安王府現在這個案子,那是燙手山芋,他刑部也不願意接得很,安王爺不 報案那是最好不過。 但是,邵書桓卻不想讓他推脫過去,站起身來道:「張大人,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官居一品,乃 是刑部尚書?對不?」 張梁苦著臉點了點頭,刑部尚書……聽著挺威風的,只不過和兵部、戶部比起來,雖然同品不同 職,但似乎總是矮了那麼一個頭。甚至連著禮部、吏部都比他威風得多,這個刑部就是吃力不討好的 地方。 比如說去年,在幾家壓力之下,他就把眼前的這個貴人給得罪上了。 「身為刑部尚書,主管天下律法刑獄,維護著我大周國地律法,保我大周國百姓安居樂業……」 邵書桓說到這裡,心中不禁嘀咕,這好像不是刑部的職責吧?但不管了,先蒙了張梁這個糊塗蛋的刑 部尚書再說,「如今安王爺府上出了這等大事,你怎麼可以推脫責任呢?」 張梁頭上的冷汗又開始冒出來了。 「公子,下官……」張梁歎氣道,「公子說怎麼辦,下官就怎麼辦吧!」反正,照著他的意思做 就得了。 「張大人真是說笑了!」邵書桓故意打了個哈哈,道,「張大人,斷案乃是你的強項,我若是知 道怎麼辦,還要你這個刑部尚書做什麼?」 「這……」張梁無奈的道,「王爺沒有報案,我也不便私自去他府上擅自詢問,公子若是要下官 立案辦理,須得您陪著我一起過去。」他口中說著,心中卻想著,有事沒事地先把他拉下水再說。 邵書桓焉有不明白的,反正他也沒有準備置身之外,不如送他一個順水人情,笑道:「張大人的 意思我自然明白,放心,你準備準備,午後來晴瑤別院,我們一起過去就是。」 正文 227章 建勢(1) 邵書桓辭別張梁,終於喘了口氣,出門坐了馬車,向晴瑤之城走去,心中卻依然在思忖著那個「 金龍盤月」的標識,到底是真有前南殷國餘孽作怪,還是別有用心的故弄玄機? 如果真的大周國有人故弄玄機,那麼,最後可能的是誰? 邵書桓閉上眼睛,細細的思忖片刻……突然心中一動,差點驚叫出聲。 如果真是大周國某些人另有居心,那麼最有可能的,應該是周帝……可是他想起,都想不出周帝 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另一個有可能的,卻是安王爺自己! 如果真是安王爺自己,那麼他的目的自然是不問而知。 邵書桓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事情怎麼就越來越複雜了?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沉吟之間,馬車已經到了清瑤別院門口,王泰恭恭敬敬的打起車簾,請他下車。邵書桓抬頭看了 看天,日已中天,這大清早的都不知道是忙什麼來著,下了車,就見著一身戎裝的王震楠大步走來。 「公子!」王震楠半跪著行禮,邵書桓揮揮手,命他起來。 「公子……」眼見邵書桓大步向裡走去,王震楠忙和跟了上去。 邵書桓道:「有事等下說。」如今他心裡正亂著,千頭萬緒,就是牽不出一個頭兒來。王震楠皺 了一下眉頭,但還是跟了上去,邵書桓走到門口,就聽得房裡隱約出來說笑聲。伴隨著綿綿、菲菲、 多多等唧唧咕咕的笑聲,頓時心情一鬆。當即放慢腳步,向裡走去。 「公子都回來了,也不回家?」聽聲音,似乎的綿綿抱怨的低語。 「小蹄子想著公子,還不承認。」多多地笑聲傳了出來,「他昨天不過是在家裡歇息了一宿,今 天就過來。放心啊……」 「你不想,你做什麼臉紅了?」菲菲道。 邵書桓不由自主的站住腳步,扶著他地王泰會意,忙著止步,躬身向外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進 去----見著他房裡的幾個大丫頭,都坐在外間大床上說笑,不知道菲菲又說了什麼得罪了綿綿。綿綿 和多多兩個,正把她摁到在床上咯吱…… 「公子!」眾丫頭見他進來,忙著都笑著迎了上去。 邵書桓一手拉著菲菲,一手拉著多多,向裡走去,口中笑問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都做 什麼?」 「還能夠做什麼啊?」菲菲首先嘟著嘴道。「擔心被賣了唄!」 「被賣?」邵書桓不解的問道,「誰說要賣了你們的?」 「是老爺!」多多很不厚道的出賣邵赦,嬌聲笑道,「他自己心情不好,就拿著我們出氣。說是 過些日子,就找個人販子,把我們都賣了。」 「他嚇唬你們的。」邵書桓笑了起來,邵家好像只知道買人,從來不知道賣人一說,邵赦明顯就 是嚇唬她們地。 「幸好啊!」綿綿插口道,「邵大人後來忙著出使南夏國,顧不上賣我們了。」 眾丫頭都笑了出來,邵書桓笑道:「來,說給我聽聽。為什麼老爺要賣了你們?是不是你們淘氣 了?」 「哪有?」菲菲和綿綿兩個聞言。都低頭不語。 邵書桓見狀,心知有事。忙著問道:「快說!」 多多笑道:「事實上也不怨綿綿和菲菲兩個,老爺自己不好,公子有事,他還有個閒情抱著琴來 晴瑤別院撫琴,正好王爺過來,於是這兩丫頭又添了幾句話,王爺一怒之下,就把老爺的琴給砸了… …」 「哈哈……」邵書桓終於明白,安王爺為什麼會砸了邵赦的琴,原來還有著這麼一段故事。 「你們這兩丫頭還也太過放肆,還學會搬弄是非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把綿綿按住,問道 ,「你們說,該如何懲罰?」 「罰她們兩個給公子做衣服。」多多笑道。 「不錯!」邵書桓笑道,「就這麼定了,不過不用給我做衣服。」他的衣服已經夠多,每天穿新 的都夠了,似乎用不著太多。 「那給誰做?」菲菲笑得臉蛋兒紅撲撲的,笑問道。 「給你們自己!」邵書桓笑道,「我在南夏的時候,閒著沒事,研究了一下女孩子的宮裝,發現 實在是無聊得緊。」 「公子去研究宮裝,自然是無聊了。」多多笑道,「那是我們女孩子做地事情。」 「不是……」邵書桓笑著搖頭道,「我的意思是,式樣太過單調,所以,那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構 思新穎別緻的宮裝。」 「啊?」綿綿笑問道,「公子還對這個敢興趣?」 「無聊啊?」邵書桓笑道,「一個人若是閒著發慌,自然總得找點事情做做。」 「那可有想出新穎別緻的?」菲菲問道。 邵書桓點頭道:「自然有---等下我就把款式畫出來,你們看看,能不能做?」這個世界的女孩 子衣服,都是類似於前世唐宋時期的衣裙,寬大的袖子,繁雜地繡工,精緻自然的倒了極點,可是式 樣相對單調,幾乎大富人家的女孩子衣裙都差不多。 他在南夏的時期……尤其是在地下水牢他親自下令勒死墨淵之後,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過, 要建立自己地勢力。 但是,不管做什麼,總得要錢,鴻通錢莊雖然是天下第一大號錢莊,可畢竟有墨菲盯著。江南的 私鹽,也是莊家在打理。他的建立完全屬於自己的產業。 太過現代化的東西,對於古人來說,只怕是一下子未必能夠接受,可是如果是古歐洲那些繁雜的 裙子呢?想來一定深受那些大家小姐,少***喜愛。 借用鴻通錢莊遍佈天下的優勢與財勢,以及邵赦錦繡坊已經打下的結實基礎,邵書桓相信,只要 他那些款式新穎的宮裝一經推出,生意一定爆滿。 當然,如果想要效果更好,最好是做做廣告,這年頭地人好像還沒有廣告意識,邵書桓已經在心 中盤算著,用什麼途徑宣傳最好呢? 「公子,那你什麼時候畫出來?」菲菲和綿綿兩人一起問道。 「等下就畫,嗯,最近我都住在這裡,可都準備好了嘛?」邵書桓問道。 「自然!」多多笑道,「昨兒老爺特意打發人過來說了,早就準備妥當了,就算不準備---公子 隨時也可以回來住,你不在地時候,這裡也一樣天天收拾的,你當我們閒著啊?」 邵書桓笑笑,這俏麗地小丫頭還真是心直口快得緊。 「還是這麼會說話不饒人。」邵書桓笑道,「別鬧了,準備午飯,我鬧騰了半天也餓了,午後我 就給你們畫圖,你們可得小心做,好是做不出來,嘿嘿,每人賞一頓板子。」 眾人都知道他是說笑,誰也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菲菲更是一把把他拉住,湊到他耳畔低聲笑 道:「人家屁屁正發癢呢。」 「我瞧著菲菲是心兒癢癢了。」偏生多多耳朵尖,把她和邵書桓的私房話聽得一字不漏。 菲菲大窘,追著多多就打。邵書桓看著她們說笑打鬧,笑了笑,轉身出門,在旁邊書房內坐下, 少頃,王振楠大步走了進來。 「有事?」邵書桓問道。 「倒也沒什麼事情!」王震楠看著他,半晌欲言又止。 邵書桓笑道:「有什麼話直接說。」 「整個清瑤別院,共計三千名鐵騎兵,乃是大周國陛下調給公子的私衛,由邵慶統領。」王震楠 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點頭,昨天他剛剛到京城,就被周帝接進宮去,餘下的王震楠等人,由邵 赦安排,全部住在晴瑤別院。 當然,邵赦自然不會給王震楠這個南夏的副將安排什麼職位,如今王震楠算是閒置著。 「公子,末將想要跟公子要一千鐵騎兵。」王震楠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屈一膝在地上跪下。 邵書桓明白他的意思,他的一個軍人,一個征戰沙場的軍人,一旦手裡沒有了兵,就感覺像是少 了什麼,可是他畢竟的南夏的人,這個身份實在有些尷尬,總不能把堂堂大周國的鐵騎兵交到南夏的 一個副將手中吧? 「王將軍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邵書桓歎道,「這裡是大周國京城,就算我同意 ,只怕那位邵將軍也不會同意。」 「邵將軍同意的。」王震楠抬頭笑道,「我們這一路上相處得還算不錯,我和邵將軍商議,公子 這個清瑤別院是用不了三千鐵騎兵的,但這些親兵閒著也是要領軍餉的,不如閒暇之時操練操練,將 來若有戰事,也可以為公子效力。」 「這大周國京城讓你們上什麼地方去操練?」邵書桓苦笑道,三千鐵騎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可是總不能在京城內練兵吧? 「邵將軍說,距離京城不過二十里路,就是大舟山,雖然不大,但用來練兵足夠了,我們各領一 千親兵,各自操練,然後抽空再演習演習實戰……」王震楠道,「餘下的一千親兵,五百負責公子清 瑤別院普通的日常安全,以及儀仗等等,餘下的五百,負責一應雜役,這一千親兵,每月輪流調換。 」 正文 228章 建勢(2) 邵書桓明白過來,想來邵慶也無聊得很,所以才想出這個主意來,沒事過過大將軍的癮,雖然人 數少一些,聊勝於無。但是,想要借用大舟山練兵,而不驚動朝廷,自然需要他這個目前最最受周帝 寵愛的人出面說話,否則,擅自調動軍隊,哪怕是他邵書桓的親衛,只怕也是形同謀逆的罪名。 可是練兵玩玩是一回事,要是整出點什麼ど蛾子,豈不是事大? 邵書桓玩弄著書案上的一塊瑪瑙鎮紙,半晌才道:「你一個人不成,讓邵慶過來和我說話。」作 為他私人親兵護將,邵慶也不知道處於什麼心態,只要能夠躲著,幾乎都不見他,這讓他也非常不爽 。 他知道,周帝把邵慶調到他身邊,主要是挾持邵赦,讓他某些事情有些顧忌。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對他避而不見啊?邵書桓細細的推敲緣由,自然也有點明白邵慶的心思,他 本是邵攸長房長子,在家也備受尊重。而邵書桓原本只是邵赦偏房庶子,一個備受欺凌之徒,如今搖 身一變,他卻成了他的親兵衛護,形同僕役之流,自然讓邵慶在顏面上下不來,能夠避開他就直接避 開了。 眼見王震楠臉上微微露出詫異之色,邵書桓笑道:「我得你們兩個給我立下軍令狀,僅僅只是練 兵,絕對不做它途,否則,你們惹下的麻煩,我一概不管。」 「公子放心!」王震楠忙著笑道,「稍後邵將軍就會過來,親自給公子請安。」 邵書桓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對了,你給我去買點東西。」 「公子要買什麼,說給末將,末將也好去採辦?」王震楠忙著恭恭敬敬的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唯恐他記不清楚,當即提筆向紙上寫了下來。遞給他道:「東西有些繁瑣,想來 你也不熟悉京城附近的地形,等下我叫個小太監陪你一起去,順便熟絡一下。」 「是!」王震楠雙手接過信箋,掃了一眼,這都什麼東西啊?硝石、硫磺?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 東西……他要這個做什麼?心中雖然詫異不已。但也不問,只是小心的把信箋折好,放在懷裡。 「秦暉什麼時候到?」邵書桓抬起頭來。問道。 「最遲明天。」王震楠道。 「嗯。甚好!」邵書桓點頭道。「我以前不常住這裡。亂一點也就罷了。現在要在這裡長住。自 然需要人幫我打理一切。等著他回來。就讓他做管家吧。」 「公子算是找對人了。」王震楠笑道。 邵書桓聞言。會意地一笑。想來秦暉原本在墨菲身邊。雖然不是大內總管。但想來也是宮中有頭 有臉地太監首領。讓他管理清瑤別院地內務。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你且去吧!」邵書桓笑道。「若是邵慶來了。讓他晚上一起來我房裡商議一下練兵地事情。明 兒去再去宮中請旨。雖然此事不算大事。但總得也陛下打聲招呼。」 「是!」王震楠抱拳,退了出去。 外面,王泰忙著進來小意的侍候,邵書桓取出幾張渲浪紙,鋪開後慢慢地根據前世的記憶,開始 繪製洋裝。 他的字倒還寫得確實不錯,可是實在不通繪畫,畫出來的東西,連著他自己都看不過去。 「公子。您要畫美人嗎?」王泰小心翼翼的問道,雖然說奉承主子是他的本質,可是這樣地畫, 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恭維? 「我要是能夠畫美人就好了!」邵書桓將一張畫好的圖左看右看,搖頭道,「算了,就看她們的 領悟力了。」 王泰卻會錯了意,忙著滿臉堆笑道:「公子這是寫意畫,自然是隨意所知。不落穿鑿倒的好的。 奴才雖然不懂畫,可也看著這渾然天成。實在是有意境,不同凡響。」 邵書桓忍不住笑了出來,指著那幾張圖紙問道:「你看出什麼地方渾然天成了?」 「這線條是何等完美,這體型……這模樣……」雖然邵書桓畫的確實差勁了一點,但王泰好歹還 是看出是個衣服的構架,自然就認為的寫意美人圖,忙著賠笑拍馬屁。 邵書桓大窘,只是打了個哈哈,也不解釋什麼,等著墨跡乾透,折好袖在袖內,自回房去找綿綿 等丫頭。的踱著方步,張德榮佝僂著身子,低聲道:「陛下,顧大人回來了。」 「宣!」周帝道。 「是!「張德榮答應著,走到門口,扯著尖細地嗓子叫道,「宣顧少商覲見。」 顧少商依然是老樣子,一襲黑色布衣,緩步走進景陽宮中,見著周帝,跪下施禮道:「臣見過陛 下。」 「免了!」周帝揮揮手,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顧少商直起身來,只是略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安王府王妃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周帝問道。 顧少商道:「臣正在追查中。」 「不是你做的?」周帝哼了一聲,問道。 「不是!」顧少商搖頭道。 「當年地事情,知情者還是誰?」周帝問道。 「南夏國的戰神陛下,邵公,安王爺。」顧少商道。 「你那老不死的主人呢?」周帝滿臉的不耐煩,再次問道。 顧少商連著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半晌才道:「主人過世很多年了。」 「書桓插手了安王府的事情,你下午去清瑤別院一趟。」周帝吩咐道。 「是!」顧少商依然只是答應了一聲,卻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這個時候,邵書桓摻和進來做什麼 啊? 「顧愛卿,朕問你一個事情。」周帝緩緩的轉過身去,終於問道,「你自幼和墨菲、皇后一起長 大,那你對於他們瞭解嗎?」 顧少商愣了愣。不明白他這個時候為什麼問這等問題,良久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怎麼了,朕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嘛?」周帝冷冷的笑了笑,轉身看著他道。 「不是,臣只是不知道。陛下想要知道什麼?」顧少商低頭道,「臣知道的,該說是,也都說了 ……」 「這麼說,還有不該說地?」周帝哼了一聲。 顧少商深深的吸了口氣:「陛下,皇后去世很多年了。」 「朕不用你來提醒!」周帝有著著惱。 顧少商再次住口,一言不發。 「朕想要知道,皇后的身份。」周帝問道,「皇后早些年的身份。她是不是南殷國皇族後裔?」 顧少商愣然,提著地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笑道:「陛下因何由此一問?」 「墨菲對書桓的態度。讓朕不得不起疑啊。」周帝道。 「陛下請想,倘若皇后真是前南殷國皇族,戰神會留下書桓?」顧少商笑道,「皇后自幼就是先 主人收養的孤女,斷然不會是前南殷國皇族,只一點,臣可以用腦袋擔保。」 周帝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先去吧!」 顧少商行禮告辭出來,走到景陽宮外面。深深的吸了口氣,出宮向清瑤別院走去。 清瑤別院鳳禾苑內,張梁午後如約而來,還帶來兩個人。邵書桓也不拖大,請他到書房內坐下, 笑道:「有勞張大人。」 「公子客氣了!」張梁抱拳笑道,「正如公子所說,這本是下官的職責。」 「這兩位是?」邵書桓看著張梁身後地兩人,問道。 「來來來。我給公子介紹一下!」張梁笑著指著其中一個高高瘦瘦,瞪著一雙青蛙眼地老者道, 「這兩位是我刑部最最傑出的捕快,這位是蔣和。」說著,又指著旁邊一個留著山羊鬍子,宛如是一 只老山羊的中年人道,「這位是謝勳。」 「什麼?」邵書桓忍不住問道,「謝遜?」金毛獅王? 「小老兒謝勳,勳章的勳。不是太遜的遜。」老山羊忙著含笑道。 邵書桓忙著乾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心中卻暗笑道:「名捕嘛。做什麼不叫冷血無情?多 有氣勢?偏偏要叫什麼謝遜,害的我還以為金毛獅王呢。」 幾人不過略坐片刻,門上小廝來回稟:「顧少商來了。」 邵書桓忙道:「快請。」 片刻,只見顧少商大步走了進來,見著張梁,略略的抱了抱拳,又向邵書桓行禮,邵書桓笑道: 「顧大人來地正好,既然人其全了,我就這帶你們去安王府,餘下地事,可就和我無關了。」 張梁和顧少商打個了招呼,兩人見過禮,略略客套幾句,由於相互之間都不熟,也不多話,隨邵 書桓離開清瑤別院,坐著前往安王府。 安王府門上小廝早就關照過,見著邵書桓,也不用進去稟告,逕自領著眾人進去,安王爺早就在 書房等候多時。 「見過王爺!」張梁和那兩個捕快都向安王行禮。顧少商只是略抱了抱拳。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安王歎道,「有勞諸位了……」 「王爺客氣了!」張梁笑道,「早上公子已經和下官說起此事,不知道可否方便,容下官去王妃 的寢室略看一看?」 顧少商看了看邵書桓,卻是一言不發。 安王聞言,又是歎氣,又是搖頭道:「罷了,張大人請隨本王來!」說著,迎著眾人向後院走去 …… 正文 229章 練兵(1) 卻說安王正欲引著眾人向後院走去,邵書桓忙著趁機告辭,顧少商和張梁都有些奇怪,難道他不 準備進去看看? 邵書桓笑著解釋:「我本就不懂這些刑偵破案之類,站在一邊也只會礙手礙腳,如今既然把正神 請來了,我自己也得走了。」 安王爺忙著要留茶留飯,邵書桓笑著推了。 「書桓,等著找到王妃,本王親自去府上致謝!」安王爺笑道。 邵書桓忙稱不敢,笑道:「有空的話,讓慕蓮小郡主來我這裡玩玩?」 安王爺點頭,又客套幾句,邵書桓告辭出來,他自帶著顧少商和張梁以及兩個捕快向後院而去。 邵書桓卻坐了馬車,逕自去宮中見周帝,說了練兵之事,周帝正寵著他,這些些小事,自然是沒 得不依的。事畢,他辭了出來,坐車回晴瑤別院。 半靠在馬車上,邵書桓不斷地思忖著安王妃失蹤和青州一帶發生的血案,以及那個金龍盤月的標 識等等,只感覺越發的撲朔迷離。 突然,馬車「砰」的一聲大響,隨即距離的顛簸了一下,震得邵書桓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忙不 迭的扶著旁邊的把手坐好,正欲詢問,卻聽得外面王泰大聲喝問道:「怎麼走路了?」 邵書桓不欲惹事,正欲囑咐王泰就此算了,不料卻聽得外面一個粗大嗓門:「你小子瞎了眼了, 見著小爺的馬還敢往前撞?驚了小爺的馬,你陪得起嘛?」 外面,王泰怒道:「你這是哪裡來的野人,這裡是大周國京城,你居然在大周國京城這等跑馬, 撞著人可怎麼辦?小心我到官府去告你。」 「小爺還不用你這小廝來教訓!」粗大嗓門繼續吼道。 邵書桓滿心好奇。忍不住挑起車簾看了看。只見對面一個二十左右地青年人。端坐在一匹高大烏 黑地大馬上。正趾高氣揚地揚著馬鞭。和王泰對罵。 邵書桓歎了口氣。他出門地時候。因為不過幾步路。也沒有帶什麼跟隨。不過令王泰駕車隨行侍 候罷了。這青年不知道是誰。那馬瞧著甚是神駿。不過在大街上跑馬。終究有點過了。 「王泰。算了。回去吧!」邵書桓不想招惹事端。淡淡地道。 「是。公子!」王泰忙著答應了一聲。回頭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趕著馬車便於走。 但是。邵書桓不想惹事。那青年卻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大聲叫道:「兀那小子等等!」 邵書桓聞言大怒。這滿京城地敢叫他「小子」,如此無禮的人,還真沒見過,當即哼了一聲,撩 起車簾問道:「你還想怎麼樣?」 「怎麼樣?」那青年大聲喝問道,「你撞傷了我的馬,難道就想這麼走了?」 邵書桓氣急而笑,見過不講理的,還沒有見過他這麼不講理的。他在大街上跑馬。撞上他的馬車 ,居然還成了他地錯了? 「我這可是汗血寶馬,你賠得起嘛?」青年端坐在馬背上,用馬鞭遙遙指著邵書桓。 王泰正欲說話,邵書桓搖搖頭,下了馬車,走到那青年面前,繞著他轉悠了一圈:「汗血寶馬, 我還真沒有見過。」他說得是實話。以前只是聽說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神駒,瞧著那馬全身烏黑 發亮,偏生四蹄卻是雪白如雪,果然是匹好馬。 只是邵書桓的實話,在那青年聽來,卻有些刺耳,怒道:「兀那小子,你賠不賠?」 「憑什麼叫什麼公子賠。明明就是你撞了我們公子的馬車。我們還沒找你賠呢。」王泰更是憋著 一股子怒火,這裡可是京城啊!大周國京城什麼跑出來這麼一個不長眼的混賬了? 那青年瞧了瞧邵書桓那輛車。偏生邵書桓今兒出來,乃是坐得周帝以前外出的車,外表看著極其 普通,連著家族徽章都沒有,和普通租用的車沒什麼區別,也難怪那青年以為他是好欺負的。 「你那輛破車,能夠值幾文錢,豈能夠和我的汗血寶馬相比?」青年輕蔑的哼了一聲。 邵書桓更是感覺哭笑不得,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個粗人?有禮還真是講不清了。 兩人正爭執之間,街道上之間遠遠地馬蹄聲傳來,不過頃刻之間,已經有十多騎趕了過來,見著 那青年都笑道:「大爺跑的太快了,叫我們好趕……」 「這是怎麼了?」隨即,一個大概是管家模樣的老者,策馬走到那青年跟前,盯著邵書桓看了幾 眼,問道,「大爺怎麼就和他鬧矛盾了?出門前老爺可是祝福過,讓大爺凡是小心。」 「這廝撞了我地馬,還不賠?」那青年用馬鞭指著邵書桓道。 邵書桓原本的一股子怒氣已經消了不少,只是感覺有些好笑,索性懶懶的笑道:「我說你有沒有 搞錯,就你那汗血寶馬,我能夠撞著嘛?明明是你在大街上跑馬,撞上我的馬車,如今你還有理了? 」 那青年也知道自己理虧,只是心痛自己的寶貝坐騎,瞧著邵書桓就不順眼,當即強詞奪理道:「 你見著我跑馬,難道就不知道事先閃開?」 邵書桓更是感覺好笑,忍不住在心中叨咕,明兒要不要定個規定,京城之內不准跑馬? 那管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忙著笑道:「這位公子,我瞧著就算了吧!」 邵書桓搖頭道:「剛才若是說算了,就罷了,現在說算了,已經遲了。」 那管家乃是久經世故之人,比不那青年無知,他們這次遠道而來,本來是來京城走親戚,不料自 家這位大爺平日裡囂張慣了,到了京城居然還是這等模樣,終究是好吃虧的。 剛才他留神打量邵書桓的馬車上並無家族徽章,也沒用什麼身份象徵的標誌。心中總算暗暗鬆了 口氣,要知道這京城中,可是臥虎藏龍之地,動不動就碰上官宦人家子弟。 「那依公子說,該當如何?」管家皺眉問道。 「賠我紋銀一千兩地馬車修理費用,此事就算完了。否則,我們衙門裡見。」邵書桓嘿嘿笑了兩 聲,道。 「一千兩,你打劫啊?」青年怒道,「你撞了我的馬,少說也得賠黃金一萬兩……老馮,你別和 他廢話,等著去衙門打官司吧,我倒要看看。衙門能夠把我怎麼了?我們現在先去姑老爺家裡再說。 」 「這……」那管家老馮卻是頭大,忙著求著邵書桓陪笑道,「我說這位公子。依小老兒見,還是 算了吧,我們遠道而來,也是走親戚的,我家小主子性子急躁一點,趕得急,撞了你的車,不如兩廂 扯平,你看如何?」 邵書桓笑笑。這管家老馮倒還算圓滑。 不料那青年卻是不依,大聲叫道:「老馮,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還怕了他媽的不成?我大姑父 可是兵部尚書。」 邵書桓愣然,兵符尚書,邵攸? 「他今兒要是不賠我一萬兩黃金,這事兒還就算沒完了。」那青年見著邵書桓臉上微微有些愣然 之色,心中著實得意。 「兵部尚書?」邵書桓吶吶苦笑道。 「對!」那青年聞言,更加趾高氣揚的昂首道,「我二姑父還是當朝宰相呢。怎麼?怕了?」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反問道:「你姑媽嫁了幾個男人?你怎麼這麼多地姑父?」心中卻 嘀咕了一聲,他什麼地方又冒出來這麼一個表哥?難道還嫌不夠亂嘛? 「你敢侮辱我姑媽?」那青年大怒,揚鞭就要對著邵書桓抽打過來,邵書桓身子微微一偏,輕輕 的哼了一聲,問道:「你姓魯?」 那青年一愣,忙著住手,皺眉問道:「你認識我?」 王泰心中憋著一把邪火。這京城內。還沒有誰敢對邵書桓揚鞭子,不管他是誰。等下回去非得在 陛下面前告個御狀不可,不把他抓到刑部大牢內去關個三五天,也難消心頭張口惡氣。 「有點淵源!」邵書桓笑笑,返身坐上馬車,笑道,「走吧,我倒要去找你二姨夫評評這個理。 」 那青年倒是呆住,邵書桓淡然輕笑道:「怎麼著,你不是要找我賠償嘛?走吧!」 王泰幫他放下車簾,低聲問道:「公子,他真和邵大人又親?」 邵書桓隔著車簾,故意大聲道:「兵部尚書大人的嫡妻姓魯,乃是淮南魯家地大小姐,這並沒錯 。」 那青年洋洋得意的道:「你知道就好。」旁邊的管家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忍不住盯著馬車看了 看,這輛馬車確實是普通之極,當剛才他見著邵書桓地時候,他一身穿著卻極其昂貴,想來也是出身 大富之家,只怕得罪不起啊。 「那……和邵大人有什麼關係?」王泰問道,他口中的邵大人,自然是指邵赦。 邵書桓想了想,接口道:「魯家三小姐並非正房所出,據說是魯老爺當年的一個小妾所生,偏生 這三小姐天生有些不足之症,魯家大小姐嫁給尚書老爺過後,就帶著這位三小姐進京求醫,不料這位 三小姐長得甚是貌美,就說給了宰相大人做二房。」 王泰大是好奇,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些事情?」 而那青年和管家,包括隨行的一干家丁人等,都聽得目瞪口呆。 邵書桓笑道:「那位三小姐命薄,嫁過來不過兩年就過世了,這事情也只有邵家的老人才知道, 你如何得知?」 那青年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幾乎是北京思索地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地?」 「走吧,到了邵府,你就知道了,你不是來走親戚的嘛?難道準備和我在大街上這麼耗下去。」 邵書桓笑道,「王泰,去邵府,我去找邵大人理論。」說著,他故意嘟囔了一句,「我可是被欺負地 那個。」 王泰暗笑不已。這青年算是倒霉了,什麼人不好撞,偏生撞了邵書桓,還指望著拿著邵赦來壓他 ? 那青年和一干家丁都是騎馬,速度比邵書桓快得多,邵書桓也不急。讓王泰趕著馬車,就跟在他 後面,一路向邵府走去。 正如邵書桓所說,那青年姓魯名子安,乃是淮南魯家的大公子,平日裡仗著和邵府有親,魯家在 淮南又是大族,自然是橫行無忌的慣了,要高過頂。 這次魯老爺打發他進京。走親戚是假,不過是想要藉著邵家在京城地權勢,給這位魯子安某個前 途出路。 那魯子安雖然說和邵書桓鬧了點不愉快。但也沒有放在心上,趾高氣揚的騎著汗血寶馬,帶著一 干家丁護院只向邵府而去。 剛到門口,卻見著正門卻不開,只有東西兩邊角門有人出路,裡面,邵瀾忙忙的迎了出來,見著 魯子安笑道:「前幾天就收到信,說是表弟要來。我可是盼著好幾天了,這可把你給盼來了。」 魯子安見著他也高興,兩人忙著客套了幾句,邵瀾看了看他騎地那匹大馬,笑道:「表弟從什麼 地方覓得如此良駒?」 「這是烏雲壓雪,乃是汗血寶馬。」魯子安笑著誇耀道,「表弟喜歡,借你玩幾天?」 邵瀾自然也是心動,笑道:「那感情好。快進來吧,趁著今兒家父高興,正好見見。」一邊說著 ,一邊變向裡讓去。 邵書桓卻沒有走正門走,而是命王泰繞過正門,逕自從棲霞院走,隨即自己前往周姨娘房裡問了 一聲好,這才向邵赦書房走去。 卻說那魯子安見著邵赦,規規矩矩的見了禮。邵赦早看到書信。明白他的來意,卻是皺眉不已。 若是不給安排吧?人家千里迢迢的投奔了來,若說給安排吧,如今京城多事,將來的局勢誰也說不清 楚。 想了片刻,正欲囑咐邵瀾帶過去,見過邵攸再說。 不料邵庭正好從那邊府上回來,說是大老爺的話:「囑咐表哥暫且不用過去,老太太身子不適, 正請醫用藥地,亂著呢。」 邵赦心知肚明,此乃邵攸推脫之語罷了,也不說破,只是囑咐邵瀾給安排他暫且住下。 那魯子安想起邵書桓,忙道:「姑父大人,剛才我進城,和一輛馬車撞了一下,那馬車的主人, 可夠刁鑽的。」 邵赦好奇,問道:「你撞著誰了?」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他好像對您老甚是熟悉!」剛才進來的時候,老馮管家忙著囑咐了 幾句,雖然魯子安不以為然,但還是準備照著管家的話做,先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邵書桓身上去再說 。 「嗯……」邵赦笑笑,京城之內對他熟悉的人多了,倒也沒什麼,「他如何刁鑽法了?」 「明明是他撞上了我的馬,他還說我撞了他的車,非得讓我賠償一千兩紋銀不可。」魯子安忙道 。 邵瀾在旁邊插嘴道:「他家馬車鑲金了?一千兩紋銀,他怎麼不去搶劫?」 「這簡直就是訛詐!」邵庭笑道,「表哥不用理會他,現在京城有一些無賴之徒,常常以此敲詐 一些外來客。」 「哦?」魯子安聞言,忙道,「還我我搬出姑父大人地名號,他才罷休,對了,他還說,要找姑 父大人理論呢。」 邵瀾和邵庭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那他人呢?讓他來找父親理論啊----諒他也沒有這個膽 。」 「本來他馬車一直跟在我們後面,見著我進了門,他一個轉身,就不見了。」魯子安笑道。 「估計原本以為你是接著家父的名頭撒謊,如今看到你真是我們家的親戚,所以他自然走了。」 邵瀾笑道,「表弟放心,這等人不用理會就是。」 「是嘛?」門口,一個慵懶地問道。 眾人一呆,都不禁向著門口看了過去,只見邵書桓一襲銀白色的長袍,懶散的靠在門口,輕輕淡 淡的道:「我這不了來理論了?」 魯子安不禁呆住,他居然還真的敢來?難道正如老馮管家所說。這人也頗有些來歷不成? 「書桓,你怎麼來了?」邵赦見著邵書桓,忙笑道,「快進來坐,站在門口做什麼?」 邵書桓看了看魯子安,輕輕的笑道:「我說過。我不會跑了地,邵大人----你可得給我做主。」 邵瀾和邵庭都是噤聲不語,同時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邵書桓走到邵赦下首坐了下來:「邵大人 ,如果他不是您的親戚,這事我可就算了。既然他是您地親戚,這銀子我還是非要不可。」 「你又不缺錢花,何苦來著?」邵赦翻了個白眼,瞧得出來。邵書桓有些惱怒。自己這個侄兒還 真是不長眼,什麼人不好撞,偏生撞了他?而且聽得剛才魯子安所言。兩人還應該鬧了點矛盾。 「他撞了我不算,居然還用馬鞭子抽我,他當我什麼了?」邵書桓哼了一聲,一臉不渝。 「什麼?」邵赦和邵庭、邵瀾都吃了一驚,用馬鞭子抽他,這滿京城誰敢?當即都不由自的把目 光落在魯子安身上。 魯子安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心中也是著惱,道:「又沒有打著,裝什麼委屈?」 「我倒是裝委屈了。你剛才不是惡人先告狀?說我訛詐?你怎麼就不說說,你在京城內騎著馬亂 跑?撞了人不道歉,你還有理了不成?」邵書桓道。 「書桓有沒有傷著?」邵赦忙著問道,只要邵書桓沒有傷著,別的事情都好說。 「內傷,外加驚嚇過度……」邵書桓故意道,「我等下就去找太醫院的程太醫瞧瞧……」 魯子安再也忍不住,冷笑道:「你以為太醫院是你家開的?」 邵赦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轉過臉來,問道:「書桓,別鬧了!」 邵書桓皺眉,終究忍不住問道:「我們家怎麼冒出這麼一個親戚來,我怎麼不知道?」他是知道 有這麼一門親戚,只是他不知道他為什麼這等時候上京湊熱鬧。 「我們家?」魯子安更加糊塗了。 「父親大人,今兒幸好撞地是我,要是撞了別人,明兒御史就會參奏一本。宰相大人縱容子侄輩 在鬧市跑馬。撞傷行人。」邵書桓哼了一聲,滿臉的不悅。 這裡魯子安偷偷的拉著邵瀾問道:「他到底是誰?」 邵瀾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邵書桓。皺眉道:「等下再向你解釋,你怎麼就得罪上他了?」 「不就是路上撞了一下嘛?」魯子安道。 這裡邵赦歎道:「書桓沒有傷著就好,被鬧騰了,他是淮南魯家地大公子,你知道我們府上和魯 家有點淵源,這次老大遠的來,就是瞧瞧親戚。」 邵書桓見魯子安和邵庭、邵瀾聚在一起偷偷說什麼,當即壓低聲音道:「他來的實在不是時候, 找個借口,讓他趕緊離開京城吧。」 邵赦何曾不明白他說的是實話,歎道:「正是呢,可是他這老大遠的來,只怕就不想走了……哎 ……我大哥也真是,明明知道最近有事,還讓個親戚過來鬧騰。這魯家在淮南甚有名氣,如今有著幾 家牧場,一直供應軍馬,和兵部的關係不錯……」 邵書桓聽了點頭,想著也是,若是魯家沒有一點根基,也不可能和邵家攀上親,當即衝著邵赦比 了一個手勢,邵赦明白他地意思,搖頭道:「恐怕不妥,怎麼說,他也是我大哥嫡親的侄子,就這麼 讓他走,將來親戚不要見面了?這事情也不急,等等再說。」 邵書桓心中卻是暗自思忖,供應軍馬的?那向來不錯,瞧著魯子安剛才騎地那匹馬,可不是普通 馬匹,雖然未必是傳說中地汗血寶馬,但也不錯了。 「書桓,天色不早了,在我這裡吃了飯再走?」邵赦道。 邵書桓搖頭道:「晚上還有事,就不打擾您了。」 「晚上還有什麼事情?」邵赦不解的問道。 「你家那位大侄子,將軍癮犯了,想要練練兵,我也想要湊個熱鬧。」邵書桓笑道。 「慶兒?胡鬧!」邵赦皺眉道,「這京城內調動軍隊,可是形同謀逆,如何練兵?鬧出事來可不 好收場。」 邵書桓笑笑:「父親大人不也調動過禁軍?」 邵赦瞪了他一眼,道:「陛下知道不?」 「不在京城,他們去大舟山練兵。」邵書桓道,他來邵府,主要地目的就是告知邵赦一聲,邵慶 要在大舟山練兵。 嗚嗚,最近訂閱低迷的讓明月都找不到一點點繼續下去的動力,明月眼淚汪汪的求訂閱,求打賞 ,求月票…… 明月可就指望著你們那一分錢的訂閱吃飯哦,諸位看官大大多多支持一下,你們地支持和訂閱, 就是明月最大的動力,謝謝! 正文 230章 那午夜的貓叫聲 邵赦聞言只是笑笑,也不說什麼,邵書桓告辭出來,臨走的時候,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個有些飛揚 跋扈的魯子安----開牧場的?養軍馬的?難怪有那麼好的馬! 回到清瑤別院的時候,邵慶、王震楠早就等著他,見著他忙是行禮,邵書桓笑著揮手道:「免了 吧,免得相互尷尬。」 邵慶臉上訕訕的,低頭不語。 王震楠笑問道:「公子要買的東西,末將可是跑遍了差不多整個京城,總算湊齊了,剛才已經交 給王公公,倒算是熟悉了一下京城的道路。」 邵書桓心中暗道:「居然能夠買全,倒也不錯……」 「你們的事情,我總算是搞定了,陛下同意了,不過你們己小心,弄出什麼動靜來,我可不負責 收拾。」邵書桓囑咐道。 「公子放心,末將會省的。」邵慶抱拳道,「我叔父那裡怎麼說?」如果邵赦那一關通不過,只 怕還是不成的,邵慶不無擔憂的問道。 「我說了,他也沒說什麼。」邵赦的態度算是默許,邵書桓明白,既然邵赦可以調動禁軍,可見 禁軍確實是在他手中掌控著,大舟山距離京城太近,三千親兵不多,但也不少,總得防著點那些禁軍 趁機搗亂。 否則到時候成啊,你練兵,我就去給你搞點突襲什麼的,過後就算邵書桓追究起來,那些禁兵依 然可以一推四五六,甚至可以顛倒黑白,把親兵說成山寇劫匪。 人家禁兵去大舟山就算是明著搗亂,還可以名正言順的說---我們是剿匪的。 但是,親兵和禁兵動真格,弄不好就是謀逆的罪名----你想造反了不成?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來 ,誰承擔得起? 所以。邵書桓然也明白。想要在禁兵眼皮子底下玩玩。可得把上層關係先打通了再說。不管什麼 朝代。兵痞都是招惹不起地。 「如此甚好。那我們是不是準備準備。明天就可以出發?」邵慶笑問道。 「嗯。可以!」邵書桓笑道。「不要擾民鬧事。」 「末將明白!」邵慶和王震楠都是大喜。忙著抱拳道。 「你倒還真會個兒找樂子?」一個陰沉沉地聲音在書房門口響起。邵書桓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邵慶和王震楠整齊劃一地拔出腰間地佩刀。大聲喝問道:「什麼人?」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門口,王泰大聲喝問道。 「王泰,放他進來!」邵書桓大聲道。 王泰盯著那個面色陰翳得如同誰欠著他幾百萬兩銀子不換的中年人,哼了一聲,側身讓了開去。 秦暉己打起簾子進來,見著邵書桓。跪下施禮道:「奴才見過公子。」 「你速度倒快!」邵書桓笑了笑,今兒王震楠還說,他要明天才到。不料卻提前了一天。 「奴才惦記著公子,特意趕回來地。」秦暉道,說著忍不住看了看邵慶。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邵書桓笑著向王震楠和邵慶道,「這位秦公公是家人,鬧著玩兒的,放 心,沒事的。」 「是!」兩人答應了一聲,一路同來都知道秦暉的身份,然也不疑什麼。都退了出去。 邵書桓笑著向秦暉道:「你來就來了,怎麼也不走正門,偷偷摸摸的進來?」 「奴才差點就來不了。」秦暉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邵書桓驚問道,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秦暉,原本一張棺材店老闆地臉面依然崩 得緊緊的,只是顯得有些蒼白無力,頭髮也略略凌亂…… 秦暉喘了口氣。邵書桓忙道:「你不用拘禮,坐下說話。」 「多謝公子!」秦暉看著邵書桓坐下,這才在下首一張椅子上,斜著身子坐下,搖頭道,「公子 讓奴才聯繫莊家和另外兩家,結果,奴才到了揚州,就一路被人追殺……」 邵書桓皺眉。秦暉以前應該沒有去過揚州。然也沒用人認識,加上他本身乃是南夏國禁宮一名內 監。跟不可能在大周國江南有仇家一說,如此說來,追殺他的人,然是與己有關了。 「可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邵書桓問道。 「奴才和他們幾次交手,看他們出招之間多有配合,武功不算太高,只是圍攻之下,配合之間卻 是巧妙無比,想來是平日裡訓練有素,明顯是一個組織的人。」秦暉道。 邵書桓站了起來,在房裡來回的走了幾步,訓練有素的殺手?然也就只有那麼幾個罷了…… 璇璣內衛?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想到那個金龍盤月的兇殺案,一時之間,全無頭緒,搖頭道:「你沒事就好 。」 「公子,這是莊家給你的信!」秦暉一邊說著,一邊從內衣上撕下一塊,去裡面取出信件,解釋 道,「奴才怕丟了,所以就縫在內衣上了。」 「辛苦你了。」邵書桓接了過來,展開看了看,隨即走到香爐前,揭開蓋子,丟了進去,只見著 信件化成灰燼,才算長長的鬆了口氣,想要控制住江南,談何容易?那個甄家,實在不簡單啊! 「對了,秦公公----」邵,「還有一事要麻煩你,本來你一路從江南辛苦回來,應該好好休息兩 日,只是如今是這裡實在沒人,不得不辛苦你了。」 「能夠給公子辦事,那是奴才地榮幸!」秦暉忙著躬身道。 「不用多禮!」邵,「事實上也沒什麼,只是你瞧瞧,我這裡亂糟糟的,也沒有個管事的人,所 用地小廝、內監,又都是宮中和邵家的人,各有各的規矩,結果越發混亂,所以想要委屈你做我的管 家,替我管管。」 秦暉原本以為他又會派遣什麼為難的事情讓己去辦,聽著只的管理家事,忙著笑道:「這個容易 ,那是奴才份內之事。只是有一件,奴才先申明了,公子剛才也說了,這些人本來是邵大人和陛下的 人,如今在這裡,如果奴才要管教,可有妨礙?」 邵書桓笑道:「這個你不用顧忌,誰要是不服管教,打哪裡來,就給我回哪裡去。」 秦暉得了他這麼一句話,忙點頭道:「既然如此,奴才就好辦理了,奴才這就去。」說著,當真 退了出去,各住走查一遍,安插人手和親兵守衛,召集所有的奴僕小廝、丫頭們訓話,各司其職,直 鬧騰到花燈初上,才算完結。 但讓秦暉都意想不到是,邵書桓如此龐大的一所園子內,居然沒有安排一個管賬房地,也就是說 ,銀錢出入,一概都得邵書桓己管理。他也不便擅去問邵書桓,眼見王泰是他身邊的親近小太監,細 細問了問,總算明白過來。 原來,宮中撥過來的,一應月錢開銷,都是宮中發放,而邵府過來的人,一應開銷又都的邵府支 付,如今偌大的清瑤別院,居然是靠著宮中和邵府在養著…… 如果加上綿綿和菲菲,安王府的小廝,正個清瑤別院更顯得混亂不堪。 而邵書桓大概是不知道,雖然手裡有錢,大約也不會關心這方便。 秦暉向邵書桓回稟過後,邵書桓想了想,己想要賺點錢,總也得和鴻通錢莊什麼的區分開來,找 個賬房是有必要的,當即點頭道:「明兒你陪我出去走走,我們找個賬房先生回來。」 說話之間,天色已是不早,邵書桓原本以為顧少商會過來,特意讓人準備了酒菜,不料左等右等 ,還是沒有等到人,吃了晚飯,在燈下寫了幾個字,梳洗了睡下。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邵書桓從夢中隱約聽得「啪」地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不禁 一驚,人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心中暗道:「難道有賊?」 一邊豎起耳朵細細的聽著,遠遠的,傳來貓叫聲。 「嚇我一跳,還當鬧賊了。」邵書桓在心中暗道,翻了個身,正欲繼續睡覺,陡然一驚,不對勁 ,清瑤別院並沒有養貓。 晴瑤別院的園子內,養著很多珍禽,為著避免被貓誤傷,所以並沒有養貓,倒是養了幾隻乖巧的 狗…… 「多多……多多……茶!」邵書桓故意大聲叫道。 哪知道叫了兩聲,卻是鴉雀無聞,邵書桓心中知道不好,多多和綿綿、菲菲幾個大丫頭,平日裡 輪流睡在他外間大床上,晚上照顧他要茶要水的,不可能叫這麼大聲還聽不到,再說了,外面房裡, 還有負責上夜的老婆子,怎麼如今漆黑一片? 他心中想著,忙著摸向枕頭底下的短劍。 窗外,又傳來兩長一短的貓叫聲,甚有節奏感。 邵書桓聽著藕荷色水墨畫帳子外面一盞宮燈,手中地短劍已經無聲無息地拔出劍鞘,心中有些擔 心那幾個丫頭,但現在,他無暇旁顧。 「啪----」東面的窗欞上,傳來輕輕地響聲,很小,幾乎可以忽略掉,但邵書桓卻全身的神經都 忍不住繃緊。 「吱呀」一聲輕響,木質的紫檀木雕花窗戶已經被推開,十月份的天氣,很冷,外面有涼颼颼的 冷風,直灌進來…… 正文 231章 要命的刀 的一聲,窗前一盞宮燈滅了,房間裡更是顯得黑暗。 邵書桓只感覺背脊上一片寒冷,一個黑影隔著帳子,立在他的床頭。 下一刻,邵書桓本能的抓過枕頭,對著黑影砸了過去,幾乎是於此同時,他手中的短劍已經對著 黑影刺了過去。 寒光裹著枕頭中的棉絮,對著邵書桓當胸刺了過來,藉著房中僅僅剩下的一盞宮燈,邵書桓看的 明明白白,那個一個全身穿著黑色緊身隱形衣的蒙面人,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如同是盯著獵物的蛇, 詭異之極。 黑衣人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刀,寒光閃閃,正對著他的咽喉直奔過來----要人命的長刀! 本能的,邵書桓舉起短劍格了上去,同時也顧不得什麼面子裡子問題,就地一滾,扯起床上的錦 被,再次對著黑衣人扔了過去,轉身就要向外跑去。 這等時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保住小命的最最重要的。 「他媽的----」背後,傳來低低的咒罵聲,黑衣人如影附隨,邵書桓感覺他的背脊上一片涼颼颼 的,頓時知道不好,那黑衣人的長刀,已經抵達他的後背,幾乎,他已經感覺到刀鋒刺入肌膚中的那 份寒氣。 邵書桓用力的轉身,身體幾乎以人體不可達到的極限扭了開去,感覺腰部一陣刺痛,想來剛才他 學著前世的瑜伽高手扭腰的一個動作,直接閃了腰了。 但是,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黑衣人手中的刀已經再次對著他的腦袋砍了過來。 邵書桓手中短劍一抖,一劍三分,三道寒光對著黑衣人急刺過去,他已經沒地方躲閃,唯一的法 子就是拚個同歸於盡。 對方是刺客。但想來也未必願意和他拚命。 果然。黑衣人手中地長刀略略一頓。擋在了他地短劍上。 「想不到清貴如斯地謫仙散人。居然還懂得劍術?」黑衣人冰冷地諷刺。 邵書桓喘了口氣:「謫仙散人也怕死得緊----來人啊。抓刺客。」他陡然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黑衣人大吃一驚。長刀如練。對著邵書桓橫掃過去。 邵書桓地劍術是傳璇璣洞。本是天下最最高明地劍術。無奈他修煉時間有限。雖然得顧少商和墨 菲指點。終究不可能一蹴而就。開始還可以抵擋一二。但如今眼見刀光閃過。頓時就慌了手腳。 人在危急中,潛力總是無窮的,邵書桓幾乎是閉上了眼睛,手中的短劍幻化出一層層的劍芒。如 同是扇子一般地展開,憑著空氣中嗖嗖寒氣,擋住黑衣人的長刀。 「鐺鐺鐺鐺……」一連串的碎響。敲碎黑夜的沉寂,在初冬的夜裡,散發出勾魂奪命的繁音。 邵書桓陡然感覺右臂上一陣刺痛,想來已經受傷----為什麼他的親兵護衛還沒有來?難道說晴瑤 別院內的人已經全部死光?他幾近絕望。 「劍法不錯!」黑衣人陰沉的笑著,提著刀向他逼近。 藉著房中僅僅剩下地一盞燈籠,邵書桓感覺,他手中的刀,就是死神的鐮刀,散發著冰冷而絕望 地死亡氣息。 「難道我就這麼被殺了?」邵書桓心中惱恨不已。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親兵守衛,至今卻連著一 個人都不見? 晴瑤別院不是防範森嚴嘛? 「站住!」邵書桓眼見那黑衣人步步緊逼,陡然爆喝一聲。 果然,黑衣人腳下一頓,但喉嚨裡陡然發出一陣如同的公鴨般的嘿嘿怪笑,依然一步步的向他逼 近。 邵書桓扔掉手中的短劍,看著右手臂上已經是血跡斑斑,當即用手掩住。突然衝著那黑衣人笑了 笑:「你為什麼要殺我?」 黑衣人不答,手中的長刀已經指向他的咽喉,只要往前輕輕一送,邵書桓絕對沒命。 「你是誰?」邵書桓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問道,腦海裡不由主地卻想起前世某個電視劇裡面最 最經典的台詞,一瞬間,感覺荒唐可笑之極。黑衣人然不會回答他這麼一個弱智的問道,但是。邵書 桓接下來一個問題。卻讓他愣了愣。 「我是誰?」邵書桓再次問道,但問話的同時。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黑衣人,讓黑衣人感覺到 他的認真。 所以,黑衣人幾乎的處於本能的再次愣了愣,而邵書桓趁著這個機會,再次問道:「你不知道你 是誰,也不知道我是誰,你為什麼要殺我?」 「這個問題有意義嘛?」黑衣人突然感覺,這個傳說中清貴飄逸地謫仙散人,大概腦子有問題, 這等時候,居然問這樣廢材的問題。 「當然!」邵書桓很認真的點頭,肚子裡卻把邵慶、王震楠的十八代祖宗全部問候了一遍,平日 裡沒事的時候,他們就如同是蒼蠅一樣跟在他身邊,趕都趕不走,如今他連命都要丟了,他們卻連著 影子都不見。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你又是誰,你的過去在哪裡停止,你的將來在何處消失, 你我之間,有著必然的聯繫嘛?」邵書桓幾乎是閉著眼睛,一連串的從口中吐出這麼一串詞。 秀才遇到兵,那是絕對地有理說不清,但他似乎也沒有準備要說清楚什麼,只要能夠拖延一下時 間,哪怕是一點點時間…… 黑衣人突然感覺很好笑,明明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但是,他還是忍耐不住問了一句:「這個重 要嘛?」 「重要,重要之極!」邵書桓點頭道,「你我之間地聯繫,是你今夜要殺了我,而我現在提出的 問題,還是你剛才聽到地問題嘛?」 黑衣人突然有點暈乎,這個話題轉悠來去,有一點實際意義嘛?他哪怕是求個饒,也比說這個正 常吧?他是殺手,職業殺人的。死在他的長刀之下的人不知幾何,見過不怕死的,見過在他刀下簌簌 發抖的,但卻沒見過像他這樣,到死都無聊、無賴的人。 所以,黑衣人決定速戰速決。作為一個殺手,死在沒有必要和一個己要殺人地廢話。 長刀無痕,對著邵書桓的脖子上狠狠的刺了下去。 但是,連著黑衣人都出乎意料,長刀居然走了個空,的一聲,重重的砍在了柱子上,忙著看時, 邵書桓一個矮身。同時箭一般的射出,已經沒命地向外面跑去。 原來,邵書桓剛才在信口胡扯的時候。已經一步步的退到一根描龍秀鳳的柱子前,就在黑衣人被 他繞得有點暈乎,一刀砍下來的瞬間,他抱著柱子一個矮身,隨即忙著就向外跑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說說然是容易之極,但正要做起來,還真有點難度,但人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潛在的爆發力卻是驚人的。 想走,做夢了吧!黑衣人提刀就追,心中暗惱,剛才不該和他胡扯…… 但是,一道凌厲地劍氣,如同是閃電一樣,橫空擋在黑衣人的面前。 劍氣如虹----這樣的劍氣,然不是邵書桓那個練過一年劍法地菜鳥能夠發出的。 一柄很普通的青鋼長劍,卻撕裂了夜晚的黑暗。如同是閃電,耀眼之極。劍握在一個十七八歲的 女孩子手中,灰色的布衣布裙,腳上穿著同樣灰色的布鞋,一頭長髮,用一根廉價到一文錢都不值的 木釵挽住。 偏生就是這麼一個女孩子,手中握著一把長劍,擋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劍氣---- 殺氣---- 不知道為什麼,從這個年少地女孩子深邃的眸子裡。黑衣人嗅到了熟悉之極的血腥味。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靠在門上,他的這條命。暫時算是保住了,獨孤蘭語居然在這等時候趕 了過來。 房中,黑衣人和獨孤蘭語的衣袂無風動,殺氣在同是殺手的兩個人中,霹靂相碰。 偏生就在這緊張的時刻,外面卻傳來尖叫聲---- 抓刺客! 透過打開的窗戶,已經是在一瞬間,無數地火把亮起,有嗖嗖嗖的箭羽破空之聲響起。邵書桓哼 了一聲,這都什麼時候了,抓刺客?等著他們現在過來抓刺客,他在就死在人家的刀下了。 「公子,公子,你還好嗎?」門口,傳來王泰急促的敲門聲。 「死了!」邵書桓憤憤的道。 黑衣人見狀,身子一晃,轉身就向著窗外飛去,獨孤蘭語冷哼了一聲,灰色影子閃過,如同是一 只灰色的大雁,也向著窗外飛去。 「蘭語,不要追!」邵書桓擔心蘭語有失,忙著叫道,同時向著窗口追過去。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好好的一排紫檀木雕花窗戶,居然全部爆裂開來,四把明晃晃的長刀,對 著邵書桓身上看了過來。 邵書桓一點也不敢質疑這四把刀的鋒利程度夠不夠把他砍成八段,而這一下事出突然,他連著一 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從剛才到現在,他神經都一直繃得緊緊地,偏生在一放鬆地瞬間,危險再次來臨 。 無處可避! 他的上下左右,都被刀光籠罩著。 「公子……」一直飛爪帶著鐵索,伴隨著焦急地聲音,迎著刀光上去,邵書桓得一次感覺,這公 鴨般的太監的聲音,居然如此好聽。 但是,那只飛爪只擋下了兩把刀,餘下的兩把,並不管同伴,依然對著邵書桓身上砍過去,秦暉 心中雖然著急,但也無奈…… 正文 232章 刺殺的過後 卻說秦暉的飛爪擋住了兩把要命的長刀,無奈另外兩把,卻對著邵書桓身上惡狠狠的砍來,秦暉 心中著急,無奈分身乏術。 邵書桓看著寒光閃閃的長刀直逼臉面,甚至他已經感覺到刀鋒的鋒利,腳下一錯,整個身子向後 倒去。 「閃開----」已經破破爛爛的紫檀木窗口,傳來一聲大吼,一柄長槍跟著電射進來。王震楠握著 長槍,直奔一個黑衣人的後背。 但那個黑衣人居然不顧自己,長刀依然來勢洶洶,竟然是要拉著邵書桓同歸於盡。 邵書桓身子整個身子陡然向著後面直挺挺的倒去,長刀幾乎的貼著他的臉面砍過。王震楠手中的 長槍,從背後貫穿黑衣人的身體,槍尖從心臟的部位穿過…… 旁邊的一個黑衣人略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但一下刻,他手中的長刀,再次對著邵書桓砍 過去。 邵書桓整個人都倒在地上,原本還仗著學過幾天武技,有一些小聰明,每每在危機關頭,鋌而走 險的避開,如今,他卻是再也沒有閃避的餘地。 王震楠大驚,長槍陡然挑起那個黑衣人的屍體,橫空對著令一個黑衣人狠狠的摔了過去。 「」是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邵書桓只感覺一股中人欲嘔的腥味,有什麼液體濺得他滿頭 滿臉…… 側首砍過去,原來剛才危急中,王震楠挑起一具黑衣人的屍體甩了過去,正好撞在另一個黑衣人 的長刀上,這這柄鋒利的刀,直接就把同伴的腦袋,砍成了碎西瓜。 邵書桓倒在地上,相距不及一尺,人剛死。血液還沒有凝固,如今陡然腦袋開花,自然是血液腦 漿四濺,當然濺得他滿身血污。 王震楠鬆了口氣,一個箭步竄到邵書桓面前,手中緊緊的握著長槍,死死的盯著那個黑衣人。 「給我包圍起來。被讓一個匪徒跑了----保護公子!」外面,傳來郭副將的聲音。 隨即。外面火把晃動,明晃晃的耀眼得緊,緊跟著,郭副將已經帶著十多個親衛,闖入房中。將 邵書桓團團護住。 邵書桓鬆了口氣,今兒這條小命,算是揀回地了。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沒有絲毫懸疑,那幾個刺客,全部被一擁而上的親兵衛護砍死,連著一個活 口都沒有留下。 秦暉護在邵書桓跟前,眼見他也是滿身血污。急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受了點輕傷,沒什麼大礙。」邵書桓如今總算是驚魂稍定,歎了口氣,陡然想起綿綿菲菲等幾 個大丫頭。如今亂糟糟的打鬥。卻沒有見著她們幾個出現,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當即急沖沖的向外面 房裡走去。 「公子小心。」秦暉忙著扶著他。邵書桓走到外面大床上,只見綿綿和菲菲兩個抱在一起。睡的 正熟,如此吵嚷,竟然沒有把他吵醒。當即伸手摸了摸鼻息,還有,甚有呼吸。 秦暉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摸了摸脈搏:「公子,這兩個丫頭是中了極厲害地迷香,沒什麼大礙, 等著醒來就好。」 邵書桓點點頭,滿屋裡尋找,卻不見多多的影子,皺眉問道:「還有一個丫頭呢?你們誰見著過 ?」 一個親兵向前走兩步,抱拳道:「回稟公子,剛在我等進來地時候,見著一個小丫頭倒在門前, 看模樣似乎的被人打暈的,已經帶下去了。」 邵書桓聞言,這才略略放心,又問道:「怎麼不見邵慶?」如今他這裡都亂成這等模樣,他那個 親兵衛隊長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現身? 郭副將忙著抱拳道:「邵將軍今兒家中有事,所以……」 邵書桓搖搖手,示意他不用說下去了,他那表弟帶了一匹汗血寶馬前來,想來昨兒他們幾個兄弟 回去高樂了。 「共用多少刺客?」邵書桓問道,「可有活口?」 郭副將搖頭道:「外面共擊斃多少刺客尚未清點,大概在二三十名左右,都是一律黑色短衣長刀 ,行動整齊劃一,想來都是平日裡訓練有素之人。公子鳳禾苑內共計親衛十二人,全部被人擊斃。外 面的丫頭、老婆子,小廝全部被迷香迷暈。」 邵書桓點點頭,原來他外面的守衛親兵居然全部被人放到了?難怪他呼救也沒用人聽見。 「請公子先移駕燕子塢,奴才等也好打掃清理一下。」王泰衣衫不整地跑了過來,扶著邵書桓道 。 邵書桓點點頭,突然心中一動,問道:「郭副將,外面那十二個親兵怎麼死的?」 「回稟公子!」郭副將忙道,「末將剛才看了看,外面十二個親兵全部是被人一刀砍在脖子上, 一刀斃命,顯然動手的是個高手。」 邵書桓心中知道,那個先潛入他房中的確實是高手。 「王將軍,你速度帶一隊親衛出去,尋找一個穿著灰色衣裙的少女,那女孩子長得極美,使劍, 武功極高,她追刺客出去了。」邵書桓擔心獨孤蘭語,忙著吩咐道。 「末將走了,公子身邊怎麼辦?」王震楠可是心有餘悸,今夜要是邵書桓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放心,我守在公子身邊。」秦暉道,原本一張陰沉這的棺材臉,這等時候就更加難看了三分。 「是!」王震楠忙著答應了一聲,囑咐自己的兩個親信,跟在邵書桓身邊守衛,自己卻帶著人, 點兵卻外面尋找獨孤蘭語。 「公子,您先到燕子塢歇息片刻,換了衣服再說。」王泰眼見他全身都是血污,心中著急,忙著 催促道。 邵書桓也感覺一身血腥味,著實難受,正欲向外面走去,不料偏生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小廝的 聲音:「皇上駕到!」 周帝居然來了? 想想自己這邊鬧得人聲鼎沸,想要瞞住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畢竟,清瑤別院雖然不像南夏國 的晴瑤之城那樣,和皇宮打通。但也僅僅只是比鄰而建,自己這邊鬧刺客,皇宮不可能不知道。 邵書桓呆住。怎麼就驚動他了?一邊想著,一邊快步想要迎出去。不料周帝已經到了門口,一腳 跨進來,不禁呆住。 房中的景象比他想像中還要慘不忍睹,簡直就是修羅地獄,遍地的血污殘屍。邵書桓身上更是一 身血污,臉色蒼白,髮髻散亂,也不知道傷勢如何,房裡眾人更是亂糟糟的不成地個體統。 「見過陛下!」眾人在一愣之下,忙著都跪下施禮,邵書桓正欲上前行禮,早就被周帝拉住。急 問道:「書桓……」 「書桓沒事!」邵書桓搖頭道,他雖然手臂上也挨了一刀,但不過是皮肉之上,並無大礙,如今 忙亂。他連著痛都不怎麼感覺到了。 「怎麼就驚動陛下了!」邵書桓忙著笑道。「不過是一些不長眼地小毛賊摸了進來,已經被護衛 擊斃。陛下,請移駕燕子塢稍坐。書桓去換身衣服。」他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向王泰使眼色。 王泰會意,過來意圖扶了周帝過去,不料周帝卻哼了一聲,冷冷地看了看場中,又看了看邵書桓 ,最後目光落在他右手臂上地傷口上,原本壓抑著的怒氣,感覺就要爆發,但他還是盡量忍住,問道 :「你受傷了?」 「沒什麼地!」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親自想要過來扶他離開,這等場景,實在不易讓他見著。 「還沒什麼?」周帝再也忍不住,叫道,「王泰,你先扶著書桓去沐浴換衣服,德榮,趕緊宣太 醫過來。」 「陛下----」邵書桓皺眉,正欲說話。 「別說了,趕緊去換衣服上藥。」周帝喝道。 邵書桓見他動怒,也不敢說什麼,忙著扶著王泰向燕子塢走去----外面,只見無數內衛皆提著燈 籠,整齊劃一列隊排在清瑤別院,想來都是侍奉周帝過來的。 燕子塢和鳳禾苑僅僅一水之隔,由於向陽,當初安排下清瑤別院給他居住的時候,天氣尚冷,而 燕子塢卻非常暖和,因此邵赦也在燕子塢內安排了床帳簾幔等等,本來就是給他預備著的。 邵書桓命王泰換了三次熱水,泡在熱水裡洗了大半個時辰,總算不再聞到那令人作嘔地血腥味, 換了衣服出來,見著太醫院的首座程辰早就等候多時,見著他忙是行禮。 邵書桓笑道:「程太醫好,我沒什麼大礙,一點皮肉之傷,已經上了金瘡藥了。倒是深更半夜地 ,驚動您老了。」 「公子說笑了!」程辰巍巍顫顫的站起來抱拳笑道,「這是臣等應該的,雖然如此說法,還是讓 臣瞧瞧傷勢,順便給公子請脈。」 邵書桓點點頭,程辰略看了看他的傷勢,點頭歎道:「萬幸萬幸,幸好只傷了皮肉,要是再傷得 重一些,只怕公子的這條胳膊就保不住了。」 「差點連命都保不住了。」邵書桓苦笑道。 王泰忙著幫他從新包裹了傷口,放下衣袖,夜間寒冷,又取過一件雪貂皮大毛毯衣,給他披在身 上。 王泰忙著又取過一隻小枕頭,邵書桓伸手放在上面,程辰伸手扶著診了一回脈。便起身收了藥箱 子,躬身施禮道:「公子飽受驚嚇,勞累一番,還是先歇息片刻,臣告退。」 「秦暉,替我送送程太醫。」邵書桓叫道。「程太醫請!」秦暉忙著過來,請了程太醫到外間坐 下,問道,「公子怎麼樣,沒事吧?」 「沒什麼大礙!」程辰順口答道。 邵書桓看著程辰出去,終於歎了口氣,眼見王泰麻利地在旁邊的軟榻上鋪下錦墊,當即臥下---- 剛才他和那個黑衣人拚命的時候,兩次都使用了幾乎平日裡絕對做不到的動作,勉強的閃開了黑衣蒙 面人的攻擊,如今一經放鬆下來,只感覺全身筋脈都痛。 今夜的事情,實在是大大的出乎他地意料。邵書桓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先進來的那個 刺客,武功極高,鳳禾苑的十二個親衛,應該都是他殺的。 而後,他還用了迷香,把守夜地老婆子和丫頭全部迷倒…… 這人個是難得地一劍的高手。 邵書桓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那冰冷的刀鋒,刀鋒下凜然殺氣。事實上,那人在和他動手地時候, 並沒有太強的殺氣,他是在碰到獨孤蘭語之後,才一瞬間爆發了難以掩飾的殺氣…… 難夠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殺了十二個親衛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想來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邵書桓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但是,接下來他卻更是感覺撲朔迷離,為什麼迷藥對他沒有效果?親衛都在外面守著,自然不能 用迷藥,但他和菲菲、綿綿等人都在一處房中,為什麼他們被迷藥迷倒,自己卻絲毫也沒用受到迷藥 的影響? 難道是因為邵赦送給他的那隻玉蟬,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隻玉蟬,當初邵赦說過,玉蟬可解 百毒,所以他才沒有被迷藥迷倒? 毋庸置疑,這個黑衣蒙面人也是來殺他的,但是有一點讓邵書桓百思不解,既然他們有著這樣的 高手,暗殺他已經成了定局,又何必再派出那些人做無謂的犧牲? 而且雙方似乎並沒配合好? 「是了,他們是兩伙人!」邵書桓在心中輕輕的道。 那個武功極高的黑衣蒙面人是單獨一個人行動的,他利用輕功潛入清瑤別院,迷暈了屋子裡的丫 頭老婆子,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了外面守衛的親衛,隨即潛入邵書桓的房間,意圖殺他。 如果沒有意外,沒有他的靈活應變和幾個古怪稀奇的無聊問題拖延時間;如果沒有獨孤蘭語的出 現,他現在已經得手了。 而餘下的另一批人,卻是仗著人多勢眾,訓練有素,加上配合無間,衝了進來,同樣的是要他的 命…… 差點……他們也得手了。 邵書桓在心中暗歎,看樣子想要他的命人的,還真不少。 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隨即邵書桓聽得簾子響,本能的睜開眼睛看了過去,只見周帝正扶著 張德榮走了進來,沉著臉道:「宣邵赦!」 明月正在努力碼字中,半夜還有更新,求諸位看官大人的票票,訂閱,打賞哦…… 正文 233章 使刀的高手 張德榮愣了愣,這個時候宣大臣晉見?這是深夜啊?但看著周帝沉著一張臉,想想剛才邵書桓房 裡的一片狼藉,張德榮明白如今這位主子心中正惱怒異常,要是不小心觸怒與他,只怕己這顆吃飯的 腦袋就要搬一下家了,當即忙著飛奔出去,命小太監:「宣邵赦晉見!」 邵書桓見周帝進來,然不能在躺著,忙著起身,但周帝已經走到他跟前,按著他道:「你躺著吧 ,傷得重嗎?」 「沒事!」邵書桓搖頭道,「皮肉傷罷了。」 秦暉恭恭敬敬的倒了茶進來,用茶盤雙手捧給周帝,周帝接了,問道:「你是誰,朕以前怎麼沒 有見過?」 「回稟陛下,奴才本是大夏國的人,因公子在大夏國住著的時候,都是奴才侍候左右,這次公子 回來,奴才也跟著一路上侍候。」秦暉彎著腰,連正眼也不敢看周帝一眼,恭恭敬敬的回道。 周帝略點了一下頭,也不說什麼,他然知道邵書桓這次從南夏帶了幾個人回來,因此此人跟隨在 他身邊侍候,只要他樂意,他也不會反對。 秦暉略站了一站,見周帝沒說什麼,這才慢慢的躬身向著門口退去,直到退到門口,他才敢轉身 ,小心的打起簾子出去。 周帝看著他出去後,這才道:「倒是懂規矩得很。」邵書桓笑了笑:「他本是宮廷中人,然熟知 禮儀。」 周帝問道:「你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外面如今亂著呢。」 邵書桓見問,微微皺眉,當即把刺客闖入房中的種種說了一遍,只是沒說己胡說八道拖延時間, 只說是獨孤蘭語來得及時。 周帝見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剛才親眼目睹了房中狼藉不堪的一幕,知道勢必凶險異常,若不 是那個獨孤蘭語正好趕來。迎上了刺客,只怕等著己帶人過來,只有替他收屍的份。 原來。晴瑤別院這邊一亂。首先就是宮中守衛發現了事情不對勁。一邊遣人過來打聽。一邊趕著 回稟周帝。 周帝聽說地清瑤別院鬧刺客。雖然有內官諸多相勸。但依然不放心。穿衣過來瞧了瞧。結果情況 遠比己想像中還要嚴重。 「書桓。照你這麼說。起先到你房中地那個刺客。應該和後面地諸人不是一路地?」周帝很快也 想清楚其中地關鍵所在。 起先地那人由於把邵書桓鳳禾苑地親衛全部殺了。導致後面地一撥刺客輕易地闖進了鳳禾苑。 「我也是這麼想!」邵。「那人武功很高。至於高到什麼程度。等著蘭語回來再說。」 「那個叫蘭語地小妮子倒是不錯。」周帝點頭道。「聽說模樣兒也甚好?」 邵書桓笑了笑。也不說什麼。 「陛下,郭副將求見!」門口,張德榮大聲回稟道。 「讓他進來!」周帝道。 「是!」張德榮答應著,忙著打起簾子。 郭副將也是軍中的老人,見周帝端坐在裡面,邵書桓就靠在軟榻上,然明白裡面邵書桓的臥房, 於是便不進去,只在門口磕頭道:「回稟陛下。刺客共計二十八人,全部擊斃,僅僅有期中第一個潛 入公子房中地刺客逃走,現已經在全城搜捕中。我方親衛因公殉職三十一人,重賞三人,輕傷一十九 人,先已安排妥當。」 周帝答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邵書桓問道:「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 「回稟公子。沒有!」郭副將忙著磕頭道。 「刺客身上可有什麼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邵書桓皺眉,沒有一個活口,只怕這事情他又得認 倒霉了。 「刺客身上倒是沒有找到什麼信物,不過,臣剛才在假山後面草叢裡撿到一樣東西,不像是園子 裡的,懷疑是刺客丟失,先特送來給陛下和公子過目。」郭副將忙道。 「呈上來!」周帝道。 「是!」郭副將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似的東西。雙手高舉過頭。 張德榮接了。捧了進來,周帝先接了過來。只掃了一眼,頓時就變了臉色。 「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周帝也不答言,將手中的令牌遞了過去,邵書桓接過看了片刻,令牌上並沒有什麼字樣,只是有 著雷紋雲飾,看著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但一時之間,偏生又想不起來。 「公子,鳳禾苑親衛一十二人的屍體,已經抬了過來,您要親過目嘛?」郭副將姓郭,單名一個 錚字,本是禁軍中人,這次周帝提升了他的官職,讓他做了邵書桓親衛的副統領,本以為不過是一個 閒職,不料剛剛上任不到幾天,就碰到這檔子事情,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得緊,怕周帝一怒之下,遷 怒其他人。 他不比邵慶有著邵家可以依持,是靠著軍功一點點攀上來的,因此更加珍惜這次地機會,更加巴 結邵書桓。 周帝正欲說話,邵書桓忙道:「我去看看!」能夠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殺了十二個親衛,而不驚 動其他人的殺手,絕對是絕頂高手。 他想要看看能不能在屍體上看出一點端倪,從而猜出殺手地身份來歷。 邵書桓說著,已經從軟榻上起來,大步向外走去,周帝也跟了出去,外面,秦暉忙著將一件毯衣 給他披上,低聲道:「公子,屍體奴才已經瞧過了,外面冷……」 「我還要看看!」邵。 秦暉忙著扶著他出去,周帝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心中微微詫異----外面,十二親兵屍體整齊 的排在院子內,邵書桓走了出去,王泰和張德榮打著燈籠,又有一干小太監簇擁著周帝和他,一起走 到近前。 「十二個,全部都是一刀斃命。」秦暉指著其中一具屍體脖子上的傷口道,「最重要的一點是, 所有的傷口都是一模一樣,長約兩寸,入肉深一寸半,正好切斷咽喉,讓死者在臨死前絕對不能發出 一絲叫喊之聲。」 郭錚道:「如果這是一個人下的手,這人的武功非常高。」 「應該是同一個人下的手!」秦暉道。 「何以見得?」周帝問道。 「回稟陛下,一個練武之人,多多少少總有一些習慣,尤其是一個職業殺手,不同的兩個人,殺 人地手法斷然不會相同,這十二人傷口如此整齊劃一,絕對不可能是兩個人所為。」秦暉躬身道。 周帝聞言,便不再說什麼。 「王將軍回來了沒有?」邵書桓更是擔心獨孤蘭語,她當時可是追那個刺客出去的,要是有是閃 失,豈不成他的過錯? 「還沒有!」郭錚忙道,「公子放心,陛下已經調動禁軍全城搜捕那名刺客,想來不久就會有消 息。」 放心?邵書桓只有苦笑的份,他更不放心的是獨孤蘭語,這些日子一直盼著能夠見上一面,如今 好不容易見著了,未及說上一句貼己,她又為著他追趕刺客而去,這刺客偏生武藝極高,讓他焉能不 為其擔憂? 「一定要找到孤獨小姐!」周帝明白他的心意,吩咐道,「傳朕的旨意,誰找到獨孤小姐,重重 有賞。」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吩咐一個小太監出去傳旨。 「陛下,末將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郭錚在周帝面前跪下,磕頭道。 「說!」周帝道。 「今晚的刺客,顯然是平日裡訓練有素,絕對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之徒,更非一般地鴉屬之眾, 末將檢查過他們的兵器,似乎都是軍中所用,只是卻沒有明著刻有鋼印。」郭錚皺眉道。 他是軍人出身,對於軍中的那一套,然比較明白,今兒晚上這些人,明顯就是軍中人士,整齊劃 一的動作,一模一樣的軍 但當他檢查刺客遺留下的兵刃的時候,卻有愣住,這些看似軍刀的刀背上,並沒有正規軍刀的鋼 印。 軍中?周帝哼了一聲,點頭道:「你命人把屍體抬下去,好生安葬,死者親屬多給撫恤,這屋子 附近,以後由你親把守,不得有誤。」 「是!」郭錚聞言大喜,聽陛下地口氣,今兒這事是不會連累他了,當即忙著磕頭站起來。 周帝和邵書桓回到房裡,邵書桓問道:「陛下可知道,這滿京城地可有使刀的高手?」 「有!」周帝點頭道,「朕就知道一人,絕對有如此身手。」 邵書桓本是隨口一問,不料他居然真地知道,好奇問道:「是誰?」 「姬銘!」周帝道。 「安王爺?」邵書桓頓時呆住。 他知道安王爺是當今之世有數的高手,但由於他那尊貴的身份,就像南夏國的那位戰神陛下一樣 ,反而常常讓他忘掉,他們本身高深莫測的武技修為。 周帝點頭道:「對,姬銘本身就是有數的高手之一,你應該知道吧?」 邵書桓笑道:「聽得說過,不過----王爺不會吃飽了無聊想要殺我。那刺客和我說過話,不可能 是王爺的,他的聲音很怪……」 周帝不解的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正文 234章 麻煩人 卻說周帝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邵書桓想了想,皺眉道:「像是女人學著男人粗著嗓子說話……嗯,好像也不對,有點像是…… 」 「像是什麼?」周帝忙著問道。 邵書桓在他耳畔低聲道:「像內監說話的聲音。」 「太監?」周帝微微皺眉,太監中什麼時候跑來這麼一個高手了? 邵書桓點點頭道:「那聲音聽著確實像。」 周帝搖頭道:「光憑著聲音也不能確定就是內監,如果有人故意模仿著太監說話,書桓也未必能 夠分辨的出來。」說著頓了頓,扶著他靠在軟榻上,歎道,「書桓別想這些了,先睡一會子,這等事 情就留著給邵赦和刑部操心吧。」 「陛下,你很像個慈父!」邵書桓閉上眼見,但是過了一會子,還是忍不住又睜開眼睛說道。 「什麼話?」周帝道,「朕本來就是你父親,怎麼是像個?」 「如此你不是皇帝陛下,多好啊。」邵書桓輕輕的歎息。 周帝一愣,半晌才道:「普通人家,哪怕是茅房草舍、粗茶淡飯,作為一個父親也不忘疼己的孩 子,難道朕倒反而不能疼己的孩子了?」 邵書桓輕輕地笑了笑:「陛下。書桓不是這個意思。」 「朕明白書桓地意思。書桓放心。」周帝道。 邵書桓反而一愣。放心?他放什麼心啊? 「桓兒。朕已經很努力地壓制心中地怒氣了!」周帝道。「那個邵慶。你這邊鬧刺客他卻回去喝 酒高樂。這像個樣子嗎?按律當斬。」 邵書桓只是苦澀地笑了笑。正欲說話。外面張德榮打起簾子。低聲道:「回稟陛下。邵大人來了 。」 「宣!」周帝沉下臉來。道。 「陛下,是兵部尚書邵攸和桓殿下親兵衛隊長邵慶兩人。」張德榮躬身道。 「哼!」周帝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哼了一聲,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轉身看著邵, 「你先歇著。」 邵書桓忙著點頭答應著,周帝說得對,他確實是在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氣,這等時候最好不要再 煽風點火的撩撥他。 張德榮忙著小心翼翼的打起簾子,秦暉和王泰兩個,都走進裡間侍候邵書桓,周帝在外面一張黃 花梨雕花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這才慢吞吞的道:「宣!」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了一聲。走到外面,向邵攸父子道,「宣邵攸、邵慶覲見!」 邵攸看了看張德榮。又看了看邵慶,這才緩步走了進去,邵慶忙著跟隨在其身後。 「臣邵攸、邵慶見過陛下!」邵攸在地上跪下施禮。 「你們兩個倒是來得快啊?」周帝哼了一聲,盯著邵慶半晌,問道,「邵愛卿,想來事情地經過 你已經知道,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辦?堂堂從三品武官,居然在職期間。玩忽職守,鬧出這等事情來, 想來你這個兵部尚書,也不想做了吧?」 邵慶聞言,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要是因此事鬧得老父丟了兵部尚書一職,己實在是該死之極 。 「臣該死!」邵攸忙著向前跪爬了半步,咚咚咚在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響頭,道。「是臣教子無方 ,還請陛下看在臣這些年侍奉陛下的份上,饒犬子一死,臣願革去兵部尚書一職……」 邵攸心中也明白,這次確實是邵慶失職,作為邵書桓的親兵衛隊長,卻在邵書桓遇刺過程中,己 在家中高樂飲酒過後,根本睡得人事不知。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但是。天知道好好的晴瑤別院怎麼就會鬧刺客? 邵書桓在裡面聽得直皺眉,如果邵攸因此丟了兵部尚書。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邵慶大驚,忙著跪爬到前面,磕頭道,「陛下,此事與父親毫無瓜葛,是臣失職,求 陛下勿要降罪與家父,臣甘願臨死。」 「慶兒,不得胡說!」邵攸急道,說著有向上連連磕頭道,「求陛下開恩。」 周帝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端起旁邊小几上地茶盅,輕輕的啜了口茶,半晌放下茶盅,問道:「 邵愛卿,你說若是今夜朕的愛子遇刺身亡,你脫得了干係嗎?」 邵攸一句話也不敢答,只是跪伏在地上連連碰頭,燕子塢地上都鋪著光滑的方磚,堅硬無比,不 過片刻,他腦門已經破裂,鮮血直流。 如果邵書桓今夜死了,邵慶的失職導致的結果,足夠他家滿門抄斬了。 周帝看著地上一點點濺開的鮮血,哼了一聲:「邵慶,朕讓你做了個親兵衛隊長,你是不是一直 都不滿得緊啊?」 「臣……不敢!」邵慶心中本來確實是不滿得緊,但這等時候,借他一個膽,他也不敢說實話, 親王的親兵衛隊長,從三品的官職了,不算低了。但如果是作為太子殿下地親兵衛隊長,他會非常高 興,可是這人卻是邵書桓,總讓他心中存著幾分彆扭。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他也幾乎是不以為然。 「所以你也沒有當個回事?」周帝冷冷的問道。 邵慶不敢答言,周帝的目光掃過邵慶、邵攸父子,良久才慢吞吞地道:「來人,把邵慶押入刑部 大牢。」 「不!」邵攸大驚,顧不上失禮,爬到周帝面前,忙著抱住他雙腿道,「陛下,老臣求您就饒恕 慶兒這一次,臣甘願替他一死。陛下……」 外面,早就有周帝的親隨內衛進來,抓了邵慶就要押出去。 邵書桓在裡面輕輕的歎了口氣,扶著王泰,緩步走了出來。 邵攸一見著他,忙著爬過去,磕頭道:「書桓……不,桓殿下。求求你救救小兒。」 邵書桓忍不住看向周帝,周帝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他頓時已經明白過來,他不過受了點輕傷, 周帝也不想因此殺了邵慶,罷了邵攸兵部尚書一職。不過是借此讓他給邵攸一個順水人情。 「邵大人請起!」邵書桓忙道,眼見他額頭俱已經碰破,鮮血流了一臉都是,看著狼狽之極,甚 至由著幾分猙獰恐怖,和平日裡的模樣大大不同。 「桓殿下,臣……」邵攸急著想要說什麼。 「桓兒過來坐!」周帝道。 張德榮忙著走過來,扶著邵書桓在周帝身邊坐下,周帝這才道:「邵愛卿。朕要殺邵慶,你知道 急了,但今夜若是那些窮凶極惡的刺客得手。死得可是朕的骨肉----就憑這一條,你倒是說說,邵慶 可饒不可饒?」 「是!」邵攸感覺有液體迷離了眼睛,忙著舉起衣袖擦了一把,卻禁不住老淚縱橫,「臣知道小 兒犯下死罪,只是求陛下法外開恩。」 「書桓,這邵慶是你的衛隊長,你怎麼說?」周帝問邵。 邵書桓看了看跪伏在地上不斷磕頭的邵攸和邵慶父子。兩人地額頭都已經碰破,原本光潔地方磚 地板上,也染上斑斑血跡。他心中輕輕的歎了口氣,周帝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寬厚宏大的慈父角 色,直到今天他才感覺到他帝王一面存在的冷漠甚至無情。 「陛下,書桓幼在邵家長大。」邵書桓歎道,「邵慶今天雖然失職,書桓也沒什麼大礙。念在以 前的交情份上,就請陛下饒了他吧。再說了,書桓還想要這個衛隊長……」 「呵呵!」周帝輕笑出聲,「既然如此,依你說,該當如何處置?他今夜是嚴重失職,若是就這 麼算了,以後還管其他人?」 邵書桓想了想,笑道:「這個容易。今夜因公殉職的親兵衛士。死者家屬地撫恤,傷者的醫藥費 。就讓邵慶承當,您看如何?」 「這個處罰也太輕了一點。」周帝哼了一聲,道,「除此以外,邵慶玩忽職守,按軍規重打一百 軍棍,立刻執行。」 「多謝陛下開恩!」邵攸大大地鬆了口氣,邵慶幼習武,一百軍棍然還是撐得住的,另外不過就 是拿出一些銀子出來罷了「是!」內衛忙著答應了一聲,上前扯起邵慶,帶到門外石階下摁到在地上 ,早就有內衛準備了軍棍,褪去衣服,對著他大腿臀部狠狠的招呼下去。 邵慶雖然幼習武,但畢竟生於公侯豪門,何時受過這等活罪,頓時痛得悶哼出聲,但他心中也是 明白,今兒己這條命算是白撿了,受這些皮肉之苦,已經是最輕的懲罰。 若不是邵書桓說情,一旦己被押往刑部大牢,還不知道要受何等屈辱折磨,己倒罷了,還連累老 父丟了官職世襲爵位……心中想著又暗暗感激邵書桓。 「德榮,你去給朕瞧瞧,免之呢?」周帝問道。 「是!」張德榮忙道,「奴才這就去請。」 邵書桓心中也是奇怪無比,按理說,邵攸父子都到了這麼久了,邵赦怎麼還不來呢?他既然知道 晴瑤別院出了事,邵慶只怕是在在劫難逃,怎麼說為著這個邵家的長子,他也不該避而不見啊? 張德榮忙忙的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就見著邵家地小廝打著燈籠,邵赦沉著臉站在門口。 而在下面石階下,內衛正在對邵慶用刑。 「邵大人……邵大人……」張德榮忙著迎了上去,低聲叫道:「邵大人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不 進去?」 邵赦心中更是憋著一股子怒氣,本來周帝急召,他就忙著趕著過來,偏生這短短的幾步路,居然 還出了事,大周國京城敢在路上攔下他馬車地人絕對不多,偏生他今夜就碰到一個。 而且是一個最最不講理地…… 當他好不容易把那個不講理的人打發了過後,趕來清瑤別院,看到地卻是邵慶被打得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邵赦低聲問道,說話之間。他已經袖內取出一張銀票,藉著長長的衣袖掩飾,遞 給張德榮。 張德榮笑笑,爐火純青的把銀票不著痕跡的收進己的袖內,低聲把裡面地情形說了一遍。 邵赦聽得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書桓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受了一點輕傷。」張德榮低聲道,「不過,陛下正著惱。」 「我明白!」邵赦說著,已經大步向裡面走去。 「邵赦覲見!」張德榮扯著尖細的嗓子大聲道。 「臣邵赦見過陛下。」邵赦在地上跪下行禮,一邊卻偷偷地看了看邵攸,眼見他額頭破裂,臉上 也都是血污,心中惻然。 周帝慢慢的喝著茶,等著一杯茶飲盡。他才慢悠悠的道:「這清瑤別院發生了什麼事情,想來邵 愛卿已經知道,對嘛?」 「是!」邵赦道。 「那邵愛卿對此事可有什麼看法?」周帝問道。 「陛下。臣以為現在天色尚早,陛下應該回宮歇息,而書……桓殿下受了驚嚇,又受了傷,也應 該好生歇息靜養。至於追查兇手,然交與刑部就是,陛下何須為著這等小事親操勞。」 「小事?」周帝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怒氣,嗖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回稟陛下,如今桓殿下深受陛下寵愛。有人妒忌行刺,再正常不過,既然桓殿下並沒有傷著, 然也不算什麼大事。」邵赦道,邵書桓既然沒死,就不算什麼大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最多就是某 些人要倒霉了。 「原來在邵愛卿心中,這等都是小事?」周帝道。「所以你磨磨蹭蹭到現在才來?」 「陛下,臣是蒙召就立刻前來的!」邵赦苦笑道,「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 「倒不知道邵愛卿遇到了什麼麻煩?」周帝挑眉,心中惱怒,外面才三更天,街道上被禁軍一搜 查,別說人了,只怕連著鬼都不會有一隻,而哪個不長眼的禁軍敢攔下他堂堂宰相大人下來盤詰?他 在路上遇到麻煩。除非是遇到鬼了。 「陛下當年親冊封的天下第一麻煩人!」邵赦苦笑。如果可以,他寧願這輩子都不要再遇到那人 。 「朕什麼時候冊封過……」周帝說到這裡。陡然臉色大變,驚問道,「你遇到……」 邵赦點頭道:「是地,臣遇到麻煩人了!」 「你起來說話!」周帝急道。 邵書桓心中大為不解,這天下第一麻煩人是誰?剛攔截邵赦的馬車,能夠讓大周國皇帝陛下如此 在意,只怕不是普通的麻煩吧? 心中想著,忍不住看了看邵攸,正好邵攸也看著他,見狀微微搖頭,表示他並不知情。 邵赦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看邵書桓,向前走了幾步,躬身道:「陛下,如果陛下信得過臣,這裡 就交給臣處理,還請陛下早些回宮為是。」 周帝看向邵書桓,邵書桓點了點頭,周帝笑了一聲:「既然免之如此說法,清瑤別院的刺客案件 ,朕就交給你了,明兒早朝朕會下旨,讓刑部協助與你,限你半月個之內找出真兇。」 「臣領旨!」邵赦答道,半個月找真兇?雖然是一件為難地事情,但總得先把眼前的事情應付了 過去。 周帝站了起來,對邵:「書桓好生歇著吧,朕可去了。」 「是,書桓送陛下!」邵書桓疑竇叢生,這個天下第一麻煩人到底是誰,周帝似乎非常高興啊? 因此口中說著,忙著送了周帝出去,走到外面,忍不住問道,「陛下,那個麻煩----是誰?」 一直以來,周帝幾乎是沒什麼事情隱瞞他的,但這次周帝居然笑了笑道:「將來再說。」說著, 又囑咐了他幾聲,就在眾多內衛地簇擁下而去。 邵書桓更是好奇,轉身進來,只見邵赦和邵攸在說著什麼,見他進來,忙著住口不語。 邵書桓見此,也不多問,逕道:「邵大人,沒事請回吧,我要休息了。」說著,往裡面房裡走去 。 「書桓!」邵赦忙叫道,「你等等!」 「邵大人,若是為著晴瑤別院刺客一案,你問郭副將就是,有事明天再說。」邵書桓說著,故意 打了個哈欠,對秦暉使了個眼色。 秦暉會意,走了出去,躬身對邵赦和邵攸道:「兩位邵大人請書房待茶,我家公子要休息了。」 邵赦皺眉,細細想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得罪了邵書桓啊?難道他竟然誤會今夜刺客乃是他所 做的?因此惱上他了? 既然邵書桓下了逐客令,他也不便多說什麼,只能找來守衛和郭副將,細細地把事情地經過詢問 了一番,又去鳳禾苑現場看了看。 「居然鬧出這等事情來!」邵攸跟隨在他身後,歎道,「今兒算是陛下開恩,否則,慶兒只怕是 在劫難逃了。」 「陛下不會為著這麼一點事情殺了慶兒的。」邵赦背負著雙手,在鳳禾苑內來回走了幾個圈兒。 「為什麼?」邵攸問道。 「大哥,你也急糊塗了!」邵赦道,「你想想,一旦陛下真地殺了慶兒,就意味著拿我們兩個開 刀,這等時候他會這麼做嘛?」 「他也許不會罷了你的宰相,但對於我……」邵攸搖頭道,「我的兵部尚書一職,也不過是看著 你的臉面,我心知肚明得緊。」 「你任兵部尚書一職地時候,我還不過是個宰輔。」邵赦笑笑。 「掩人耳目罷了,原本的王宰相至少也有十多年不管事了,還不都是由著你說了算?」邵攸道。 「大哥,你要說什麼?」邵赦皺眉問道。 邵攸見身邊沒人,終於忍耐不住,低聲道:「書桓不錯,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和陛下一樣,都比 較重感情,你為什麼就不願支持他呢?」 今晚明月也遇到一點麻煩,到晚上11點多才回來,因此更新晚了,諸位看官大大見諒,明天是星 期天,爭取多更新,謝謝諸位的支持,明月拜謝中! 正文 235章 指一條明路 邵赦轉身看著邵攸道:「大哥,我現在很煩惱,你就不要在煩躁我了,好不好?」 邵攸哼了一聲,摸了一下額頭上的血跡,道:「你煩躁,難道我就不煩躁?」說著,一甩袖子, 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邵赦叫道。 「把慶兒帶回去,順便去叩謝殿下!」邵攸道。 「殿下?」邵赦嘿嘿笑了兩聲。 「你剛才不也是這麼叫?」邵攸背負著雙手,轉身向外走去。 「你等等!」邵赦道。 「嗯,還有什麼事情?」邵攸不解的問道。 「你可知道,桓兒為什麼生我的氣?」邵赦皺眉道,「他這裡鬧刺客,也犯不著惱上我啊?」 「他有生你的氣?」邵攸倒是不明白,看著邵書桓似乎並沒有生氣啊,要是他生氣,也不會為著 邵慶說情了。不管怎麼說,邵慶玩忽職守總是事實,如今的懲戒算是最最輕的了。 「他要不生我的氣,就不會下逐客令把我趕出來!」邵赦苦笑,心中百思不解,自己並沒有什麼 地方得罪與他?嫌他來晚了,還是沒有向他解釋那個麻煩人?可是他也沒有問啊? 「那我可不知道!」邵攸說著,轉身就走,到了燕子塢,眼見附近全部是重兵把守,不禁微微點 頭歎息,走到門口,向門上小廝抱拳笑道,「邵攸求見桓殿下。」 「殿下在裡面等著大人呢!」王泰笑著從裡面迎了出來。 邵攸笑笑,忙著走了進去,外面書房內,邵書桓懶懶的靠在軟榻上,見著他進來,笑道:「邵大 人請坐。」 「臣不敢!」邵慶躬身施禮道,「臣特意來謝過桓殿下大恩。」 「邵大人說什麼來著?」邵書桓笑笑。「都是自己人,還這等客氣?快坐下吧!」 邵攸見他如此說法,這才在他下首坐了,笑道:「今兒之事,多承殿下援手,否則我那孽障只怕 在劫難逃。」雖然邵赦說了,陛下不會真的殺了邵慶,但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一旦陛下下旨終身不 可進階,從此他也就是一個廢人了。如今雖然挨了一頓打,卻依然是從三品的官職,如果將來邵書桓 真的能夠勝出,邵慶自當重用…… 邵攸又抱拳道:「殿下,以後但凡有用得著臣的地方,殿下只管吩咐。」 邵書桓笑道:「邵大人,這殿下兩字。當著陛下叫一聲就罷了,沒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書桓吧 ,我聽著就彆扭。就算我是皇子,也總是你的晚輩,你說對吧?」 「臣不敢托大!」邵攸忙道。 「哦。對了,你瞧瞧,我把正經事給忘了,令郎我已經命人送他回府,內衛中我打過招呼,因此 傷勢並不重,修養數日皆可痊癒,我給他批了半個月地假。你給我帶個口信給他。讓他安心養傷,我 可還等著他去大舟山練兵,好湊個熱鬧玩玩。」邵書桓笑道。 「是!」邵攸抱拳道,「臣謝過殿下。」說著頓了頓,不解的問道。「什麼大舟山練兵?」 「陛下給了我三千親兵。晴瑤別院用不了這麼多人,令郎的注意。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去大舟山 練練兵。」邵書桓解釋道。 「胡鬧!」邵攸皺眉。隨即忙著站起來道,「殿下不要誤會,臣是說我那不爭氣的孽障。這練兵 是要兵部批示的,陛下可知道?」 「我昨天請過旨,陛下倒是沒說什麼。」邵書桓笑道,「至於兵部的批示,那更加簡單,你批示 一下不就得了。」 「殿下想要玩玩,臣自當遵旨。」邵攸笑道。 邵書桓笑了笑,心中卻暗道了一聲「老狐狸」,和邵赦一樣的老狐狸,怎麼就是他想要玩兒了, 明明就是他兒子出的餿主意。這倒好,練個兵沒事還好,有事就成了他邵書桓的事了。 轉念想想,當年攻打前南殷國的時候,邵攸可是主將,和安王爺只打得南殷滅了國,若是沒有一 絲心機膽識,他能夠混到兵部尚書一職? 「等令郎地傷勢好了再說!」邵書桓笑道,「否則,想要玩兒也玩不起來。」 「是!」邵攸忙著答應著,起身告辭道,「天色尚早,殿下歇著吧,臣告退。」 「王泰,送邵大人出去!」邵書桓吩咐道。 王泰進來,送了邵攸出去。 邵書桓等了一夜,沒有等到獨孤蘭語,倒是王震楠回稟說:「如今京城亂糟糟的,禁軍四處搜捕 刺客。」 邵書桓擔心孤獨蘭語,命王震楠帶著幾個衛護,滿大街的去打探她的消息。 第二日一早,被禁軍這麼一鬧,自然是所有人都知道,清瑤別院昨夜鬧刺客,傷了那位清貴的謫 仙散人,陛下震怒。 早朝之上,眾大臣都是戰戰兢兢,誰多知道今兒陛下心中惱怒,唯恐一個不小心觸怒陛下,遭池 魚之殃。 因此,一些不甚緊要的奏折,很多大臣都袖在袖子內,不願再拿出來。 果然,早朝之上,周帝命刑部協助宰相邵赦在十五天之內,找出刺客和主謀之人。早朝就籠罩一 股子戾氣裡散了,邵赦出了太和殿,順著光滑的石階,一步步向外走去。 「邵大人……邵大人請留步。」背後,張德榮急沖沖地叫道。 邵赦站住腳步,張德榮快步走了過來,眼見四周還有沒有散去的眾多朝臣,他忙著壓低聲音道: 「邵大人,您去給太子殿下求個情。」 「太子?」邵赦一愣,太子這等時候出什麼事情了? 張德榮歎道:「太子殿下今兒一早到景陽宮給陛下請安,不知道如何衝撞了陛下,現在還在景陽 宮門口跪著。」 「啊?」邵赦愣了愣,問道,「這又是為何?」 「具體緣由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張德榮說到這裡。警戒的四處看了看,然後低聲道,「和 昨夜的事情有關。」 「這……如何又扯上太子了?」邵赦頓時感覺一個腦袋漲得比兩個還要大,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邵大人,陛下心中正憋著一股邪火。」張德榮歎道,「太子殿下只怕這次是 ……」 「張公公,我現在也不便為太子殿下說什麼啊。」邵赦苦笑道,「你想想,我現在去說情。太子 殿下豈不是又多了一重勾結外臣的罪名。」 「您去自然不成!」張德榮笑道,「邵大人,您素來是聰明人,今兒怎麼糊塗了?你不用去,只 要讓那位桓殿下進宮,給太子殿下說個情,自然就妥當了。」 「他?」邵赦搖頭道。「張公公有所不知,昨兒你和陛下前腳剛走,他就把我給趕了出來,我尋 思了一夜,也想不明白到底什麼地方招惹了他,這會子讓他去給太子殿下說情恐怕是行不通地。而且 。由著他去給太子殿下說情,豈不是越描越黑?」 「那……就看著太子殿下受苦?」張德榮皺眉道。 「也只能這麼罷了!」邵赦低聲道,「張公公,勞煩你給太子殿下帶個口信,這些日子就算有著 天大的委屈,讓他也忍耐一二,前往別和陛下強嘴,否則只怕難以收拾。外面的事情我自然會照應。 」 張德榮聽得他如此說法,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去了。」 邵赦點點頭,快步向著宮門口走去。 張梁站在宮門口,伸著脖子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見著邵赦出來。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一把 將他拉住。扯著他走到宮牆前,低聲抱怨道:「邵大人。你倒是給下官一個明確指示。」 「什麼?」邵赦道,「明確指示?指示你什麼?」 十月底地天氣,已經很冷,但張梁卻感覺有著幾分燥熱,低聲道:「昨夜清瑤別院的事情。」 「陛下不是命你半個月破案嘛?」邵赦故意道。 「邵大人,可有空去舍下坐坐?」張梁道,「此地不便講話。」 邵赦想了想,點頭道:「也罷。」 兩人各自坐了轎,自去張梁府上,在書房內坐下,小廝送上茶來,就忙著退了下去,張梁歎道: 「你家那位謫仙散人----桓殿下可真是惹禍的祖宗,這才回來幾天啊?怎麼盡著出麻煩?」 邵赦不語,只是捧著茶盅沉思。 「下官今兒一早,就已經去晴瑤別院詢問過整個事情的經過。」張梁又道。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啊?」邵赦笑了笑,早朝才下旨由他辦理此案,他居然搶在早朝之前就去過 晴瑤別院。 「昨天夜裡,禁軍就沒有讓刑部安寧過片刻,我就算想要打撒手不管,但出了這檔子事情,不找 刑部,還能夠找誰去?」張梁歎氣,「我雖然糊塗一點,還沒有糊塗到昏頭地份上。」 「你就別抱怨了好不好?」邵赦道。 「抱怨?」張梁搖頭道,「邵大人,我能夠不抱怨嗎?青州一直到京城,十多起的金龍盤月兇殺 案,加上安王府王妃失蹤,雖然是璇璣內衛在查,但是,卻要求我刑部配合調查---如今倒好,案件 越發撲朔迷離,查了半年,屁都沒有查出來一個,為此我不知道被陛下申飭過多少次了。 如今,清瑤別院又鬧了刺客,不幸中的萬幸,桓殿下只受了點輕傷,下官今兒一直在想,要是昨 夜桓殿下遇刺身亡,這會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著他倒霉呢。」 「怎麼說話呢!」邵赦放下手中的茶盅,遇刺身亡?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邵大人別嫌下官地話說地不好聽,下官也就是就此一說,案發現場下官去看過,可夠凶險的, 下官說地也不是不可能……」張梁道,「陛下命半個月破案,邵大人。你給下官指一條明路,我怎麼 破這個案子?」 邵赦聞言,也只有歎氣的份,同樣地問題,他也在心煩意亂。 張梁端起茶盅來狠狠地灌了一口茶,放下茶盅,指著外面道:「如今外面那些禁軍,只要瞧著略 略眼生一點的,立馬抓來關進刑部大牢,一個早上。抓了幾百號人----整個刑部大牢如今哀聲一片。 再由著他們這麼去抓人,我保證不用三天,犯人們要自建牢房了。」 邵赦忍不住笑了出來,想不到這個刑部尚書也有著幽默地一面,犯人自建牢房? 「你還笑得出來?」張梁道。 「你找我來,總不會是找我商議這個犯人自建牢房有多少可行性?」邵赦道。 「好,我說正經的!」張梁道。「清瑤別院的案子,左不過就是那麼幾位主子鬧出來,哪個普通 老百姓吃飽了撐著想要他的命?但是,邵大人,您說下官該怎麼查?」 「想來張大人心中已經有計議?」邵赦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盅,問道。 張梁歎了口氣。道:「邵大人心中何嘗沒有?您想想,誰最希望清瑤別院地那位主子死?」 「太子殿下!」邵赦直接道,但絲毫也沒用避諱。 「對!」張梁道,「誰都知道,如今桓殿下的存在,直接危險到了太子殿下地地位,而陛下的心 意又如此的明顯。」 邵赦搖搖頭,沒有說話。 張梁頓了頓。又道:「因此,只要晴瑤別院那邊有個風吹草動,所有人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的集 中到東宮上。太子殿下不傻,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等時候他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因為 他也知道。一旦他動手,就算真殺了桓殿下。但陛下追究起來,豈能過饒地了他?」 「對!」邵赦點頭道。「我也感覺東宮不會做如此自毀根基地事情。」 張梁點頭道:「這問題就來了,如果排除東宮,那麼剩下的一位就是二皇子殿下,這倒是一條良 策,一旦殺了桓殿下,嫁禍東宮,而後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陛下沒用別的子嗣了。但是這麼淺顯地 事情,誰也不是傻子,對吧?」 「這麼說,二皇子殿下和太子都沒有嫌疑了?」邵赦問道。 「不!」張梁斷然搖頭道,「二皇子和太子殿下,嫌疑地一半對一半,兩人都有可能動手嫁禍對 方。」 邵赦點點頭,皺眉道:「那你說,這兩人中,誰嫌疑更大?」 「太子殿下!」張梁道,「二皇子犯不著這時候動手。但是,我下官剛才地假設,都是建立在桓 殿下遇刺身亡上,如今地情況,卻又不同。」 「哦?」邵赦挑眉問道,「怎麼說?」素來都聽的說張梁破案有一套,看樣子還真有點門道。 張梁站起來,緩步走到門前,四處看了看,順手將房門關上,走到邵赦地對面,低聲道:「邵大 人,現在下官心中,更加懷疑的卻是另外兩個人。」 邵赦陡然心中一動,驚問道:「誰?」 張梁衝著上方抱拳低聲道:「陛下!」 邵赦心中一顫,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問道:「何解?」 張梁在房裡走了兩步,低聲道:「下官勘察過案發現場,也詢問守衛整個案發經過,更看過那些 死者的屍體。在如此精心策劃地刺殺案件中,那位桓殿下居然只受了一點輕傷,難道邵大人不感覺有 點不可思議?」 「你說下去!」邵赦擺擺手道。 「外面的十二個守衛,全部是一刀斃命,傷口的深淺、長度全部一模一樣,邵大人,下官說一句 托大的話,給您一把刀,十二個守衛站在不動,你去砍---只怕也砍不出如此一模一樣的傷口。」張 梁道。 邵赦苦笑道:「我是個文官,連雞都沒有殺過!」但是,張梁地話,卻讓他陡然想起一件很久很 久以前地事情…… 「那位桓殿下身邊的十二個守衛,多多少少都練過一些武藝,而且是十二個活人,不可能生生站 著被人砍吧?」張梁繼續說道。 「對!」邵赦點頭道,「傻子都知道小命地重要性,誰會站著被人砍殺啊?」 「因此。這個刺客的武藝,簡直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張梁深深地吸了口氣,走到邵赦跟前 ,低聲問道,「邵大人,您想想,滿京城誰有這樣的身手?」 邵赦這次沒有說話。 張梁豎起兩根手指,道:「滿京城中,據下官所知,僅僅有兩人而已。一個就是那位神秘莫測地 璇璣內衛顧少商,一個乃是尊貴的安王爺。」 邵赦也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張梁說的是實話。 「不管是那位璇璣內衛統領顧少商,還是安王爺,都不可能殺桓殿下,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張梁繼續道,「所以。這個刺客就是玩玩罷了。」 邵赦道:「你倒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了----那成,你明兒早朝上個本,就說這個案子也不用查了 ,我瞧著就是陛下您自個兒鬧騰著玩玩,這個刺客嘛,不是安王爺就是顧少商。」 張梁道:「邵大人。你別開玩笑,我只是說陛下有嫌疑,可沒有說就是陛下指示的,你想想,滿 京城誰不知道陛下想要廢黜太子?苦於太子殿下並無過錯,而且朝中有有些大臣支持,陛下想要廢黜 太子,就得自己找個他的岔子出來----鬧個刺客。讓桓殿下受點輕傷,然後,交由刑部追查刺客和主 謀,最後,在讓矛頭指向東宮。大功告成!」 「不錯!」邵赦一本正經的點頭道:「分析得合情合理。而且,普通之下能夠指示安王爺和顧少 商假扮刺客的。好像也就只有當今陛下。但是,就算東宮太子倒了。你別忘了,還有二皇子呢,陛下 想要立書桓為嗣,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句話他沒有說,如果不是他橫空插了一手,把邵書桓送去了南夏,只怕現在戶部已經易主了。 為此,周家地氣勢也收斂不少,就連著宮中的那位貴妃娘娘,也瞬間消沉下去,聽的說,陛下如 今寵信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宮女,封了貴嬪? 「邵大人別說風涼話,破案----自然得把所有可能有嫌疑的人都先列出來。」張梁道。 「嗯,我不是說風涼話,你分析得確實有理有據,但……就算如此,你能夠說嘛?出了這個門, 你敢說嘛?」邵赦道,「我們現在是要破案,而不是找真 張梁苦笑,破案卻不找真兇,這是什麼廢話。 「還有一個人是誰?你剛才不是說,還有一位嫌疑人?」邵赦問道。 「邵大人心中知道,何苦要我說?」張梁歎道,他就不信邵赦會想不到。 「書桓?」邵赦微微挑眉,「你是意思是----還一個人是書桓?清瑤別院的所謂刺客案件,根本 就是他自己整出來鬧騰的?」 張梁慎重地點頭…… 邵書桓----事實上是他心目中最最可疑的人。 「太子殿下容不下他,他也一樣容不下太子殿下,這兩人碰到一起,自然是水火不容,但是,他 雖然有著陛下寵愛,可是太子比他有更大的優勢,他現在還是太子,還是儲君。只要陛下一日不廢黜 他,將來江山社稷就輪不到他說話,所以----那位清貴的謫仙散人恐怕而已坐不住了。」張梁歎道。 邵赦皺眉不語。 「陛下寵著他,也一樣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他就算不想掙、不想奪,現在也被逼著不得不動 手,他不為天下最終歸屬是否屬於他著想,也得為自己將來的安生立命著想。」張梁道。 「我知道!」邵赦低頭道。 「但是,讓下官有些納悶的是----照著清瑤別院地守衛所說,所有的刺客中,僅僅只有一人逃脫 ,也就是那個最先進入桓殿下臥房的那位高手。」張梁皺眉道,「餘下的眾人,全部被殺,無一倖免 。」 邵赦點頭道:「據說是的。」 「這問題就來了,這兩撥人,完全沒有配合好,後面的這麼一出人,怎麼都感覺有些蠢笨了,如 果有著如此武藝高明的刺客進行暗殺,根本就不用後面那批人動手了,除非後面的那批人有著未卜先 知地本事,知道那個高手刺客不能得手?」張梁道。 「這前前後後,應該是兩批人。」邵赦歎道,「我想過了,前面最先進入書桓房中的刺客,應該 是一個人單獨行動,一擊不中,立馬收手走人。而後面的一批人壓根就不知道前面已經有人比他們搶 先一步動手。就照你前面的分析,前面的那個高手,根本就沒有準備殺人,而後面地一批人,卻是有 意要將書桓置於死地,所以,所有人地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地。」 「對頭!」張梁撫掌道,「正是如此。」 邵赦又道:「張大人,你剛才分析得很是有道理,前面的那個高手刺客,根本就沒有想要傷人, 而後面地一批人,卻是必須要殺人。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前前後後的兩批刺客,主謀是誰?怎麼就撿 著一天動手了?」 張梁搖頭道:「邵大人,真如你剛才所說,我們不要真兇,查出來只怕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但是 ,我這個刑部尚書,該如何向陛下交差啊?」 同樣的問題,邵赦也煩惱不已,想了想,皺眉道:「張大人心中可有什麼打算?」 張梁在房裡來來回回大約走了五六個圈子,終究道:「我老張昧著良心,就此一次,柿子也的揀 軟得捏,邵大人,你看這麼著可好?」他一邊說著,一邊說起兩隻手指頭。 邵赦想了想,搖頭道:「這個柿子可也不軟啊。」 「相比較之下,總比那幾位好!」張梁道,「要不,邵大人幫下官拿個主意?」 「如不這樣?」邵赦向張梁示意,張梁一愣,走到他面前,邵赦在他耳畔低語了數句,張梁陡然 臉色大變,半晌也回不過神來。 「如何?」邵赦問道。 張梁細細的想了想,搖頭道:「邵大人,你別害我,這個不成,絕對不成。」 「為什麼不成?」邵赦問道。 張梁搖頭道:「邵大人,我張梁雖然不是膽小怕事的人,也不佔什麼清譽名聲,但是,也絕對不 會做恩將仇報的事情----這事情一旦照大人的意思辦理,只怕最後是不了了之,東宮是不敢追問的, 周家就算想要跳出來生個事,也的掂量一下。」 「你怕?」邵赦挑眉問道。 「我怕你。」張梁道,「你倒好,事過之後依然拍拍屁股做你的宰相大人,但是,清瑤別院的那 位和陛下,還不找個岔子把我往死裡整?你這不是想要害死我?」 「也不至於吧?」邵赦道。 張梁怒道:「對於你邵大人是不至於,你是他的養父,陛下自幼玩大的朋友、知己,就算有個什 麼事,最後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不同----我不過是個進士出身的文官,大周國這麼多人,難 道還找不出個人才做刑部尚書?」 邵赦玩弄著手中的茶盅,沒有說話。他本來確實是準備和個稀泥,最後拖延一下時間,這刺客案 件就讓他不了了之,反正邵書桓也不過受了一點輕傷罷了。但卻沒有想到,張梁在個榆木腦袋,今兒 也有開竅的時候了…… 張梁作揖道:「邵大人,你就給下官指一條明路吧!別盡著出這樣的餿主意。」 邵赦笑道:「要指一條明路?可以啊,打賞、票票拿來!」 正文 236章 東宮議事 邵赦笑道:「這怎麼是餿主意了?」 張梁苦笑:「邵大人,我們身為臣子,在這等事情上,自然是體貼上意為本,陛下的意思,不會 是準備讓某個受了傷的人,還有受委屈吧?」 「難道張大人還準備把真兇找出來,繩之以法,還他一個公道?」邵赦冷笑道。 張梁尷尬的笑了笑:「邵大人剛才已經說過,我們不是要找真兇,而是要如何結案,既可以讓陛 下開心,桓殿下滿意,也同樣把某些人的損失降到最低,至少在事情可以控制接受的範圍內結案,皆 大歡喜。 當然,在這些條件的前提上,下官腦袋上的這頂烏紗帽也很重要,下官不想丟了烏紗帽,更不想 丟了這個頂著烏紗帽吃飯的腦袋。」 這次,張梁直截了當的說,如果他這次信著邵赦,最後把污水潑給邵書桓,只怕就算陛下表面上 不說什麼,過後尋他個不是,遠遠的貶去某個邊關荒涼之地做個小吏,難道他還能夠說什麼不成? 而就算現在陛下不動他,將來一旦那位謫仙散人得勢,心中惱恨他潑污水,他這顆腦袋可未必保 得住了。邵赦怎麼說都是邵書桓的養父,他心中就算有一些不滿,念在過往之情,也不會把他怎麼了 。 但是,他張梁不同,他不得不顧忌啊。 「那你就找個軟的柿子捏唄!」邵赦嘿嘿笑了兩聲道。 「軟的柿子……」張梁突然湊近他,輕輕笑道,「沒有邵大人地支持。東邊的那位,就是標準軟 的,想怎麼捏都成。」 邵赦陡然心中一驚,他要做什麼? 「就算沒有我支持,他也不是軟的!」邵赦道。 「邵大人只要現在改個風向。只怕他就危矣。」張梁雖然表面上糊塗,心中卻還是多少有些明白 的,笑了兩聲道,「陛下如此寵愛那位桓殿下,卻不給他明面上地絲毫官職甚至實權,已經是表明准 備把他當儲君對待,現在差的。就是找個借口光明正大的廢除太子殿下。」 「好好好……」邵赦點頭道,「張大人說得對,對極了,但是,張大人可有沒有想過,就算陛下 廢黜太子,他依然沒有法子認他。你別忘了,那位清貴的謫仙散人姓邵,而不姓姬。」 「所以你邵大人可以老神在在的坐在這裡和我廢話,而我卻在挖空心思想著如何辦理。」張梁搖 頭道,「我寧願做我的糊塗蛋,也不願意接手這樣的燙手山芋。」 邵赦笑了笑,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邵某人告辭。」 「你等等!」張梁叫道,「邵大人。朝中大體局勢,事實上已經明朗,下官就是想不明白,你為 什麼非得死咬著太子不放?你想想,太子雖然有著柳家支持。下官承認。柳家在軍方有著足夠地勢力 。但是,兵部尚書是姓邵。不姓柳。而且,軍方還有那位安王爺在。軍中的甚多老將,可都是只認安 王爺,不認柳家的。 禮部鄭大人,已經高調的表態,他是支持那位謫仙散人的。吏部鮑大人是你的至交好友,周家頂 著二皇子,剩下的就看您老地了。」 邵赦點點頭,原本在邵書桓沒有出現的時候,周家和他邵家,為著支持太子和二皇子爭奪的夠熱 鬧的,但在邵赦眼裡看來,不過是一場鬧劇,作為上位者,自然需要一點平衡。 周家嘛,就是陛下捧起來限制自己的,所以,掙就掙,鬧就鬧,他就當是玩玩,甚至還非常高調 的自己弄點事情,製造一點矛盾出來。讓這滿京城的人,在茶餘飯後多了一些談資。 但是現在,當邵書桓的存在被捅了出去,邵赦感覺,他一直都很被動……非常的被動。甚至他都 要懷疑,陛下是不是故意寵著邵書桓,讓他為難地? 「張大人,人總有自私一次的時候,你想想,如果陛下廢黜太子殿下,連著二皇子一併倒了,隨 即----陛下會做什麼?」邵赦問道。 張梁道:「自然是下詔公開那位謫仙散人的身份,立為儲君。」 「對!」邵赦點頭道,「那陛下如何公開他的身份?他既然是皇后嫡子,為什麼會在我們邵家十 七年,我邵赦移花接木換出皇太子,居心何在?天下人不都是傻瓜吧?」 張梁愣了愣,雖然御史甚多彈劾邵赦的奏折,但他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想著左不過是一些酸儒 迂腐罷了,如今陡然聽得邵赦自己提及,倒是愣了愣。 「下官不明白,當年邵大人為什麼要冒這天下大不韙,換出皇子?」張梁順著他地話問道。 邵赦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張大人,若是我邵赦有那麼一天倒霉了,由刑部會審的時候,你再慢 慢問吧,現在,你以為我會回答嘛?」說著,他居然連著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 張梁看著他離開後,搖頭笑了笑,今兒算是不歡而散,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當即急急在寫了 一封信,命心腹小廝送去晴瑤別院。 而與此同時,東宮內,太子陰沉著一張臉端坐在椅子上,宮娥送上茶來,也被他憤然砸得粉碎。 昨天半夜他就聽地說晴瑤別院鬧刺客,於是今天一早忙忙的去景陽宮請安,順便也想探探陛下地 口風,但是連著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陛下居然公然給他沒臉,命他跪在景陽宮門前石階上,足足半天 之久。 張德榮給他帶來邵赦的口信,讓他忍耐,忍耐…… 可是。他要忍耐到什麼時候,難道他還不夠忍耐?那個人----那個邵書桓,從刑部重傷到住進景 陽宮開始,簡直就是他的噩夢。 陛下堂而皇之地帶著他去太和殿聽政,甚至在御書房批閱奏折、參政。到去江南查鹽稅。 這些原本該屬於他這個太子理應掌管的事情,如今卻都是他在做,而他這個太子,除了頂著一個 虛名,他還有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 邵赦說,讓他稍安勿躁!但是,他已經無法再忍耐。憑什麼晴瑤別院鬧個刺客,他就得被陛下申 飭?他算什麼東西了?他甚至連著皇子都不算。 這等時候,他幾乎可以預見到老二那張得瑟的臉,滿是諷刺…… 當邵書桓被抓去南夏的時候,他大大的鬆了口氣,可是本過半年時間,邵赦親自去接了他回來。 未到京城,陛下就命人抬著鑾輿過去,把他接進宮中。 「殿下,柳老將軍求見!」門口,太子地心腹小太監低聲道。 「快請!」太子忙道。 「是!」小太監退了出去,片刻就領著柳炎進來。 「柳大人,請坐!」太子忙著親自迎了上去,請柳炎坐下。房裡侍候的小太監都識趣的退了出去 。 柳炎依然是老樣子,佝僂著背。一副已經老的快要進棺材的模樣,唯獨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得緊,四處掃了一眼,眼見地上有著砸碎的茶盅碎片。心中明瞭。太子不愉快,非常不愉快。 「殿下心中難受。也犯不著拿這些東西出氣!」柳炎衝著太子抱拳道。 太子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歎道:「柳大人也知道,何苦呢?難道就因為他脫胎在淑寰皇 後娘娘的肚子裡,就尊貴了?」 「殿下,恕老臣直言,此事明面上確實是對殿下不利,但是,只要殿下利用得好,卻是大大有利 。」柳炎嘿嘿地笑了兩聲。 「哦?」太子皺眉問道,「不知道柳大人有什麼高見?」 「如今眾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和那位謫仙散人不對頭,所以,清瑤別院有個風吹草動,所有人都 會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集中到太子殿下身上。太子殿下在表面上一下子就成了最最明顯的目標。」柳炎 笑道。 太子歎了口氣,道:「不瞞柳大人,我倒是不惱這個,反正別人怎麼想就怎麼想,只要沒有證據 ,誰還能夠把我怎麼了?可是父皇……哎……就算他邵書桓是皇后嫡子,但我也是皇長子,現在怎麼 說也是陛下冊封的太子,可就因為他清瑤別院鬧刺客,陛下也不問緣由,居然為此申飭與我?」 「太子殿下,臣以為現在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柳炎站了起來,走到太子身前,低聲道, 「只是要殿下受一些委屈,便有莫大的好處。」 「哦?」太子一愣,隨即笑道,「委屈,難道我受的委屈還不夠嘛?」 「不不不……」柳炎搖頭道,「那位謫仙散人怎麼說也姓邵,只要陛下一日沒有昭告天下他是皇 子,不管陛下如何寵愛他,一點作用都沒有。殿下明白老臣地意思嗎?」 「嗯?」太子心中已經隱隱明白,但還是等著柳炎繼續往下說。 「殿下最大的危險,依然是這個!」柳炎一邊說著,一邊豎起了兩根手指。 太子會意,略點了點頭,柳炎又道:「如果太子殿下現在公然發難,和邵家的那位鬥得你死我活 ,您說,最後誰最得意啊?」 太子點頭,依然沒有說話,柳炎繼續道:「如今老二學聰明了,窩在宮中什麼也不用做,他就是 在等著,等著那個站在最最前面的邵公子和太子殿下爭鬥,鬥個兩敗俱傷最好,他漁翁得利啊!」 「太子殿下現在要做的,就是向那位邵書桓示好,當然是在陛下面前示好,最好是法子自然是以 退為進。」柳炎看著太子,輕輕的笑著,「太子殿下想想,昨晚晴瑤別院的刺客是誰重要嗎?可能是 您太子的人,也可能是老二地人,更可能就是那位謫仙散人自己弄出來地玄機。但不管是誰,太子殿 下只要不讓陛下的這把邪火燒到自己身上,就是好的。」 「您老是意思是----」太子豎起兩個手指,原本心中的一片烏雲已經悄悄地散去。 「對!」柳炎笑著,「借此機會若是能夠除掉老二。那是再好不過。就算不能,也要給他致命地 一擊,如此一來,太子殿下既保全了自己,又打擊了老二,豈不是美哉?」 「不錯不錯,此計大妙!」太子撫掌讚道。 「另外。太子殿下受點委屈,向那位邵公子示個好,討好一下陛下喜歡。陛下是念著昔日皇后之 情,再來他又一直不在身邊長大,所以對他格外恩寵。但那邵書桓言行不避嫌,於君臣之禮更是不顧 ,一次兩次陛下地容下他了。甚至感覺有些新鮮,但天長日久的,一旦他那天衝撞了陛下,你說陛下 會怎麼處?」柳炎哼了一聲,對於邵書桓地張揚,他早就看不慣。 偏生如今周帝事事依著他的脾氣鬧,垂簾聽政,甚至於將公主賜婚給邵赦,都是他地注意。 他這麼鬧騰下去。終究有一天,連著陛下只怕也受不了他地性子。 柳炎甚至已經在心中想著,只要設計一個圈套,讓他觸一下陛下心中的那個禁區,陛下斷然不會 再寵著他。那時候。他不過就是邵家一個偏房庶子,隨便捏個罪名。夠得上凌遲的了。 「如果……陛下一直寵著他呢?」太子皺眉道,讓邵書桓卻碰一下陛下的逆鱗。也不是一件容易 的事情。 「太子殿下如果受不了,等著擺佈了老二,在動他不遲。」柳炎笑道。 「莫非柳大人已經胸有成竹?」太子問道。 「殿下請想想,陛下寵愛他的前提是什麼?」柳炎道。 「他乃是淑寰皇后嫡子。」太子道,這也是他一直放不下的一樁心事,不管怎麼說,他地母親不 過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身份卑賤,至今還有人拿在個說事,當年邵赦力捧他為太子的時候,一些御史 就彈劾他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宮女之子,不配為皇嗣。 雖然表面上掩飾的很好,但是在骨子裡,他還是有著一些自卑,老二也是貴妃娘娘所生,而貴妃 娘娘原本也是周家小姐,名門淑媛。 為什麼他的母親,卻是一個普通的宮女,甚至據說只是雜役之流,不過是陛下偶然醉酒寵信了一 次罷了……據說,但年他母親產下他後,就被太后命人一杯毒酒賜死了。 「對極!」柳炎並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巍巍顫顫的站起來道,「太子殿下,如果有一天陛下 發現,這邵書桓並不是淑寰皇后之子,那麼,你說陛下會怎麼辦?」 太子沒有吭聲,陛下如此寵愛邵書桓,一旦發現被騙,只怕會氣瘋了,倒時候不用他說,邵書桓 也活不了。 「如何才能夠證明他不是淑寰皇后之子?」太子問道,「柳大人,難道你有什麼證據不成?」 「沒有!」柳炎搖頭道,「但是,臣自今想不明白,為什麼邵赦要冒大不韙,從皇宮換出皇后嫡 子,充作養子養在家中?」 太子也是搖頭,確實,以邵赦的精明果斷,斷然不會做出這等自毀根基地事情,雖然陛下現在沒 有追究這個問題,但將來呢? 而且,邵赦又有什麼把握保證陛下在知道實情後會不追究邵家的罪名?偷龍轉鳳換出皇嗣,誅滅 九族的罪名都夠了。 邵赦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著子嗣家族想想啊。 「自從邵書桓的身份浮出來後,臣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柳炎沉聲道。 「哦?」太子有些訝異,問道,「柳大人可有想到什麼?」 「邵赦很聰明!」柳炎道,「這一點只怕誰都不會否認,對嗎?」 太子點頭,確實,誰敢說邵赦是笨蛋,除非是傻子。 「聰明人不會做這等傻事!」柳炎道,「以臣對他的瞭解,他更加不會做這等傻事---所以。臣 想來想去,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邵書桓壓根不是陛下和淑寰皇后地孩子。」 「什麼?」太子驚問道,「這可是欺君大罪!」 柳炎冷笑道:「不錯!」 「可是,邵大人玩這麼一出。又算是怎麼回事?」太子搖頭道。 「臣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合理----據說當年邵赦也傾慕與淑寰皇后,自然,他不可能和皇后 有什麼瓜葛。但是,他如果找一個相貌和皇后有著幾分相似地女孩子收在房中,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對嘛?」 太子點頭。卻是,找個相貌有些相似的女孩子收在房中做妾,對於手握重權地邵赦來說,實在不 算什麼難事。 「然後,這個女孩子給他生了個男孩,偏生這個男孩的相貌,越來越像其母。甚至比其母更美, 所以,這孩子地相貌本來就有著幾分與淑寰皇后相似,再加上有心人地渲染,陛下一見之下,就誤會 了。」柳炎道。 雖然他也心中明白,自己的這個猜測並不合理,但是,他實在找不出更好的、更合理的解釋。首 先。想要找一個容貌像淑寰皇后的女孩子不是一件容易事,其二,難道偏生就湊巧這個女人生的孩子 ,也和淑寰皇后當年在火窟中燒死的孩子同歲,甚至也是男孩?也是冬月生日? 更不合理地是。如果這個孩子不是淑寰皇后之子。為什麼邵赦要藏了他十七年? 太子細細的想了想,搖頭道:「照柳大人這麼說。這事情也太過湊巧了,有些讓人不能相信。再 說了,如果他不是淑寰皇后嫡子,為什麼邵大人要藏著他?」 「臣就是想著,大概是邵赦也看著他相貌像淑寰皇后,於是怕誤會,一直把他藏著。」柳炎道, 「殿下想想,如果他真是皇子,邵赦會由著自己的老婆兒子們欺辱與他?就算當年把他換出來,他就 不怕一旦有一天他的身份大白於天下?您別忘了,他可是差點被邵赦的嫡妻活活打死。如果邵赦知道 他是皇子,他會如此待他?如今說他是皇子,不過是邵家一面之詞,而偏生陛下相信罷了!」 「柳大人,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沒有真憑實據,父皇是不會相信地。」太子搖頭道 ,「而且,說句不怕你惱的話,你的猜測實在有些牽強,雖然我也猜不透邵大人的用意,可是……」 說到這裡,太子微微的搖頭。 「對!」柳炎道,「沒有證據,說什麼都是白費,但如果有了證據,證明邵書桓根本不是皇子, 殿下還愁什麼?」 「您老有證據?」太子大喜,問道。 「現在還沒有!」柳炎搖頭道,「但是我沒有,並不代表別人沒有。」 太子不解的問道:「誰能夠拿到這個證據?」 「如果有邵赦親口供詞,您說陛下會相信嗎?」柳炎嘿嘿的怪笑道。 「這……這怎麼可能?」太子驚問道。 柳炎冷笑道:「邵赦這些年和南夏那邊來往慎密,臣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到時候等著老二倒 了,臣聯合御史、軍中老臣聯合參奏一本,證據確鑿,不愁陛下不拿他是問,到時候他不再是宰相, 不過是一介罪犯,刑部大牢中,邵書桓的身份還不是由著我們怎麼說,就讓他怎麼招供?」 太子搖頭道:「柳大人,我比你更瞭解邵大人,他不會招供地。他可能會招供認了私通敵國的罪 名,但絕對不會認下這麼一樁。」 柳炎怪笑道:「太子殿下,那時候他不招也的招,招也得招,刑部大牢內的刑具,絕對不是他一 個文官抗得住的。」 太子臉色微微一變,半晌才道:「你是說,到時候利用酷刑逼他招供?」 柳炎點頭道:「那是自然!」 太子久久沒有說話,他能夠被敕封太子,邵赦功不可沒,而且小時候邵赦常常到景陽宮中,甚至 都逗他玩耍開心,小時候功課做不上來,受了陛下地責罰,也都是他好言安慰勸導…… 「太子殿下這等時候可不能心慈手軟!」柳炎道,「借刺客除掉老二隻不過是第一步,隨即就是 下一步,我手中早就握著邵赦私通敵國地罪證,只要抖出來,不怕陛下不辦。」 借此除掉邵赦,那個兵部尚書邵攸自然也得受到牽連,官位難保,剩下的不過是僅僅有著匹夫之 勇地安王爺,柳炎在笑,到時候,軍政大權還不都落在他柳家手中? 將來新帝登基,在天下豈不是他說了算? 柳炎盤算著他的如意算盤…… 正文 237章 先攘外後安內 邵書桓百無聊懶的靠在軟榻上,看著菲菲正坐在他身邊繡著金線蝴蝶,隨口問道:「這是做什麼 用的?」 菲菲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不告訴公子。」 邵書桓笑笑,還學會耍心眼了:「不告訴就不告訴,我還不稀罕知道呢!對了,我畫的圖你們制 作的新衣服,可做的怎麼樣?」 聽得他提起這個,綿綿、多多和房中幾個大丫頭,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正在忙呢,也不知道做出來能不能穿!」綿綿道,反正當邵書桓取出幾張幾乎分辨不清模樣的 衣服樣子給她們的時候,幾個小丫頭瞞著他,不知道取笑過多少次。 「不就是嫌棄我畫的不好嘛?明著說唄!」邵書桓早就知道,自己也是尷尬的笑笑,正欲繼續逗 幾個小丫頭尋開心,不料門口卻傳來王泰的聲音:「邵家二公子求見。」 邵書桓愣了愣,命幾個小丫頭都進去,這才道:「請他進來。」 少頃,王泰引著邵庭走了進來,邵書桓依然躺在軟榻上,連著動都沒有動一下。 邵庭很是隨意的把自己身上一件毯衣脫了,拋在一邊,走到他身邊坐下,笑道:「越發尊貴了, 這等時候還不起來?」 邵書桓連著眼皮子都沒有抬,懶懶的問道:「起來做什麼?」 邵庭笑了笑,盯著他臉上看了半晌,問道:「你怎麼又瘦了,我們家那麼多人參燕窩的,都餵狗 肚子裡去了?」 王泰和秦暉聞言都是臉色一變,齊聲喝道:「放肆!」 邵書桓卻是不以為然的一笑,這才是那個胡作非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邵庭本性。這滿京城會對他 說這麼一句話的,估計也就只有他了。 「放肆什麼啊?」邵庭瞪了兩個一眼,道,「你們家主子都沒有說話呢,出去出去,咱哥兒兩好 久不見,要說說貼己。」 王泰和秦暉都只是看著邵書桓,邵書桓揮手道:「你們出去吧,他也不是外人。打小兒吵架到這 麼大了,難道你們還指望著他能夠說出什麼好聽的來?」 兩人聞言,均答應了一聲,對邵書桓施禮後,退出房間。 邵書桓見房裡沒有人,這才道:「你也一樣,人參燕窩難道都補了你的豬腦子了?」 「怎麼說?」邵庭問道。「我怎麼就是豬腦子了?你自己聰明,也別當全天下人都是傻 「我再被你鬧騰兩次,就不是瘦,連小命也保不住了。」邵書桓意味深長地笑著。 邵庭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眼見邵書桓依然臥在軟榻上,當即就在他身邊坐著。俯下身來,在 他耳畔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是你?」邵書桓驚問道,他原本只是試探的問一下,倒沒有想到他承認的如此爽快,心中 卻是微微震驚,他的這個動作也未免太過快捷。 邵庭低聲道:「廢話!」 「這動靜也未免太大了一點。」邵書桓低聲道。 「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等待所謂的時機,機會的自己製造。」邵庭一番剛才的嬉笑狀態,沉下臉 來。 邵書桓盯著他良久,突然歎道:「你現在地模樣。很像父親。」 「我不如他多多!」邵庭搖頭道。 「庭少,你這麼做,如果讓父親知道了……」邵書桓皺眉。 邵庭看了他一眼,突然咬牙切齒的道:「我這輩子如果不遇到這樁事情,那麼我就會這麼渾渾噩 噩的混日子到老死。或者邵家失勢----但是。他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憎恨。書桓,你明白嗎?」 邵書桓搖頭。他確實不明白邵庭現在的心態,為什麼他會如此的恨? 「書桓。時候我妒忌你,妒忌你模樣兒生得比我好,妒忌你聰明,妒忌父親就算表面上對你冷淡 ,實際上還是很疼你,但是,這僅僅是妒忌,絕對不是憎恨----這不過是小孩子的一種普遍心態。」 邵庭道。 「我能夠理解,你放心,我現在坐在這裡和你說話,就意味著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計較……更 何況,我失憶了。」邵書桓笑道。 「失憶是好東西啊!」邵庭道。 「說說,你地憎恨?」邵書桓從軟榻上坐起來問道,他是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如此的憎恨。 「我幾乎可以預見著將來那個人踩著父親的屍體,攀上龍椅,而他的腳下,堆砌的勢必都是我邵 家滿門的屍骸。我恨父親,拿著我邵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地性命作為某個人的進階的墊腳石,他是人 ,難道我們就不是人?」邵庭憤然道。 邵書桓垂下眼瞼,低聲歎道:「也不至於如此。」心中卻是大驚不已,他一直只是猜測的一個問 題,似乎已經在邵庭這裡得到證實。 「不至於,你等著瞧吧!」邵庭哼了一聲,「我比你更加瞭解這些表面上斯文,背地裡陰毒的動 物,這些年你被父親養傻了,你才是豬腦子。」 「我是豬腦狗肚子,成了吧?」邵書桓沒好氣的搖頭道,「但就你那麼一手,你以為就有用,你 自己看吧,這是刑部命人送過來的----老頭子不是好糊弄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軟榻下面的一 個小小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張信箋,遞了過去。邵庭接過,略看了看,站起來道:「本來我也不指望 著這麼一手,就能夠把他怎麼了,只是沒有想到,老頭子居然會把污水往你身上潑,虧他想地出來。 」他也學著他,直接叫起了「老頭子」。 「你準備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這污水自然不能往你身上潑!」邵庭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旁邊焚著御用檀香的香爐前。將那張 信箋扔了下去,看著化成了灰燼,才道,「把那個另一位拉下水,咱先把這潭水搞混了,還有,我得 想法子弄個官職混混,方便行事。」 「你想做官,你得去找父親啊。找我有什麼用?」邵書桓搖頭道,如何能夠把另一位拉下水,也 是一件難事,如今周家學乖了,老二更是縮在宮中不出來,想要動,談何容易? 「甭指望他!」邵庭搖頭道。「明年春上有春試,我想要下場試試。」 「就你?」邵書桓諷刺道,「你別把我和你老爹的臉面都丟光了。」 「廢話!」邵庭指著他鼻子罵道,「你除了會寫詩,你還會做什麼了?寫個酸死人的石頭記?我 文章是做不好,但我用得著做得好嘛?只要有你給我作弊,不就得了?」 「我給你作弊?」邵書桓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問道,「我怎麼給你作弊?」難道他去監考, 大大地放水不成? 邵庭來回走了幾步,歎道:「讓你去做確實是難了一點,最好是讓我家老頭子去做,可是他…… 書桓,幫我想想,有什麼法子能夠讓老頭子放水,讓我中個狀元什麼地?」 「你還想中狀元?」邵書桓哭笑不得。 「廢話。不中狀元,老子如何做御史?」邵庭白了他一眼。 「他媽地,你怎麼說話呢?你是誰老子來著?」邵書桓也沒好氣地回罵道。 「我是你孫子好不好?」邵庭轉過身來道,「我怎麼發現我和你說三句話,要是不吵架就全身不 舒服?得得得。我不和你吵架。趕緊想想……」 「對於你老子,我想不出什麼來!」邵書桓搖頭道。「我估計他會想法子把你從京城送去某個農 莊,你啊。別想著狀元了。」 「農莊?」邵庭哼了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送我去農莊就成了?真虧他想得出來,人人都 說他聰明,怎麼淨做糊塗事情?」 「你有膽子這話對面和他說去,看他不老大的耳刮子抽你!」邵書桓笑道,今兒這話要是讓邵赦 知道,不氣死才怪。 邵庭想了想,也是搖頭道,「罷了,這事情暫且不說,我得想想如何把眼前地事情處理了,可不 能由著老頭子往你身上潑污水。」 「你難道就沒有安排後手?」邵書桓有些不解的問道。 「有!」邵庭點頭道,「但計劃似乎趕不上變化,有別人插了手,事情有些麻煩。」 邵書桓挑眉問道:「怎麼說?」 「昨兒你這邊的人,起先的那個高手,身份不詳!」邵庭搖頭道。 邵書桓也是奇怪,那個人,到底是誰?那人武藝極高,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昨晚安排人在半路攔截下老頭子的,也是你?」邵書桓問道,「那個麻煩人是誰?」 「不是!」邵庭搖頭道,「我是安排了人攔截老頭子,好讓大伯和慶大哥先一步過來,但是,我 的人還沒有動,老頭子就被人攔下了,那人----是個女人,身份不詳,我正在查。」 「邵慶昨天也是被你叫回去地?」邵書桓問道。 邵庭只是點點頭道:「我改變不了老頭子的注意,總得先搶了兵部。」 「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是老頭子的相好?」邵書桓有些好奇的問道。 「鬼才知道!」邵庭搖頭道,「那女人落腳在千和寺,我已經命人去打聽了,落日之前應該就會 有消息,我可不想平白無故又多個姨娘、小媽什麼的出來,天啊……我家老頭子到底和多少女人鬼混 過?」邵書桓不禁絕倒,這話也說得太那啥了吧? 「庭少,那個----說正經的,我能夠想到的,他不會想不到,你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我壓根就沒有準備瞞著他。」邵庭道,「他要是連著這個都想不到,他這宰相也白當了。」 「你昨夜地人手……」邵書桓終究問出他最最想要問的問題。 「你是聰明人,既然已經知道。何苦再問。」邵庭道。 邵書桓點點頭,果然不再問什麼,轉變話題道:「這半年,你一直在冷宮?」 「嗯!」邵庭點頭道,「是的!我從出生開始,一直享著榮華,受著富貴,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想 過我一旦失去這些,我該怎麼辦?父親還是宰相之時。我就落得如此下場,如果一旦他不是,我會如 何?我簡直無法想像,所以,我思來想去,爹娘的終究是爹娘的,那不是我地。我需要有屬於我自己 的東西---江山是你地,邵家是我的,誰也不能搶。」 邵書桓沒有說話,他明白邵庭口中的那句「邵家」意味著什麼,他需要權勢,所以他會藉著這次 機會來幫助他,同時自己也想要上位……做個權臣。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想到邵赦,當年,他又是如何攀上權勢的頂峰。 邵庭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笑道:「書桓,你可知道父親地意圖?」 「嗯?」邵書桓問道,「怎麼說?」 「父親是想要養你一輩子。」邵庭冷笑道,「關著你養一輩子。」 「這些年他不是一直都這麼做?」邵書桓也是冷笑,誰難道知道了? 「但是,他不可能養你一輩子。他也不會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隨心所欲地富貴閒人,也許他做 不到的,我可以試試啊?」邵庭挑眉笑道。 邵書桓靠在軟榻上,玩弄著手指上的胭脂淚,輕輕的笑道:「你是意思是。就算我將來上位。你 也準備挾天子號令諸侯?」 「書桓,我們自幼一起長大。沒有人會比我更加瞭解你的心性,所以。沒有人會比我更加合適輔 助與你,對嘛?」邵庭非常自信地笑了笑,「父親能夠做到地,我也能夠做到。」 「現在說這些,為期過早。」邵書桓搖頭,有些事情不是說幾句大話就可以解決的,「讓我看看 你地能力吧。」 「我需要你的一句准話,不能過河拆橋!」邵庭道。 「你如果能夠做到,你這座橋,我豈是容易拆地?」邵書桓搖頭笑道,「你的自信不會只有這麼 一點吧?」 「好,那就此一言為定,我會讓你看到我地能力。」邵庭說到這裡,附在他耳畔低聲道,「我會 讓你知道,我是不是國之棟樑之才。」 邵書桓輕笑:「話說到這裡個份上,有些事情我也得挑明了說。」 邵庭輕輕的按住他道:「有些事情我就算知道,我也會裝著永遠不知道,我不會學著某些蠢材, 去你房裡搜什麼證據。」 邵書桓點頭,他果然是知道的。邵庭----看樣子是完全繼承了邵赦的聰慧與心計。 「來,你坐好了!」邵庭突然伸手將他扶住。 「你要做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邵庭在他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九拜,隨即起身,輕笑道:「我可是第一個向你行君臣之禮 的,哈……」 邵書桓哭笑不得,這人的性子果然跳脫得緊、輕狂得緊…… 邵庭從旁邊抓起自己的毯衣,笑道:「我走了,家裡一堆亂七八糟地事情等著我處理,明兒你閒 著,過來玩兒?蘭姐姐定在十一月初五出閣,家裡初三就得準備擺酒請客。安排了蘭姐姐出閣之後, 冬月廿六又是你的生日,夠我忙活的了。」 「邵家你在管事?」邵書桓倒是有些訝異。 「老大馬上就要走,這去南夏少說也的一年半載的,我不管事誰管事?難道指望老頭子把你抓回 去管事?家裡那幾個姨娘誰是省事地,天天就是不自在,我今天早上還說了,誰敢鬧騰,我就打發她 們去姑子廟出家。」邵庭搖頭道,「就當先練習練習----外面地事情,我會替你打理好,你這幾日就 安心的玩兒吧!」一言雙關,說著披著衣服出去。 邵書桓搖頭,這人真是變了,但骨子裡地那股張揚卻是絲毫也沒用收斂,不----是更加變本加厲 了。 這人,還是那個只知道撞在方夫人懷裡哭鬧的邵庭嘛? 卻說邵庭離開清瑤別院,回到邵府,剛到門口,邵瀾就急急走了過來,拉著他道:「你去哪裡了 ?父親問你幾次了。我瞧著父親臉色不善,要不,你去老太太哪裡躲躲?他這兩天心裡正煩躁,你可 仔細。」 邵庭搖頭道:「老太太也護不了我一輩子地,父親在哪裡?」 「書房內,已經說了,讓你回來了立刻過去。」邵瀾道。 「知道了。」邵庭口中說著,將身上的衣服取了下來,逕自向書房內走去。 書房內,邵赦靠在太師椅上,見著邵庭,問道:「去哪裡了?」 「清瑤別院!」邵庭也不隱瞞,直接道。 「做什麼去了?」邵赦看了他一眼,問道。 「請桓殿下初三過來吃酒聽戲。」邵庭道,「順便看望看望。」 「看望什麼?」邵赦端起茶盅,緩緩的啜了一口茶,問道。 「看看他傷得重不重。」邵庭直截了當的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他了?」邵赦強行壓下心中的惱意,哼了一聲,問道,「從小到大,我倒 沒見過你這麼好心過?」 「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吵架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既然有了外敵,自然得先攘外、後安內。 」邵庭輕輕的笑道,「父親大人,您說對嘛?」 238章 亂了方寸 先攘外?後安內? 邵庭說著,還小意的給邵赦倒了一杯茶,邵赦接了,捧在手中問道:「這外是指誰,內又是指誰 ?」 「父親,您乃是當朝宰相,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邵庭輕輕的笑著。 邵赦心中略略一動,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只是盯著邵庭,久久不語。邵庭笑道:「父親要是沒 有別的吩咐,庭兒告退,這家裡還有這麼多事情要打理呢。」 「哦,這家裡都有什麼事情要打理了?」邵赦故意問道。 「遠的不說,但說近的,我現在得去給父親您準備午飯,父親這兩日辛苦,火氣又大得緊,得准 備一些清淡又營養、滋補的。」邵庭道。 「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孝敬了。」邵赦哼了一聲,問道。 「父親,以後就剩下庭兒孝敬您了。」邵庭道。 邵赦不語,邵庭又道:「我還得籌備蘭姐姐的嫁妝,那吳家可是南夏國的大族,我姐姐嫁過去, 也不能太過寒酸,免得讓人家笑話了,再說了,嫁妝寒酸了,人家笑話我們倒罷了,若是欺負姐姐, 可如何是好?嗯,還要打點姨娘和大哥哥出門的行李,除此以外,家裡這兩日擺酒請客的,人來客往 也是麻煩事情!」 「我們家如今好像是你在管事了?」邵赦有點不解的問道。 「父親您該不會真的糊塗了?」邵庭有些訝異的問道,「我不管事,誰管事?蘭姐姐要嫁了,大 哥哥要出門,梅妹妹還小,家裡就剩下我和您。我不管,難道讓您老自己操心?哦,難道你還準備把 晴瑤別院的那位請回來替你料理家事?」 「以前到還罷了。如此說來。等著蘭兒嫁出去。我這偌大地邵府。就剩下我們三個了?」邵赦歎 道。 邵庭搖頭道:「不是三個。是兩個!就是我和你----梅妹妹我也準備著打發她嫁出去了。我瞧著 那位魯表哥人也不錯。昨兒見著妹妹一次。心中就甚是喜歡。雖然說性子驕橫了一些。聽得說對女孩 子極好。我瞧著若是成。就定下來吧。」 邵赦聽了。心中極端不快。哼了一聲問道:「我們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妹妹也不小了!」邵庭歎了口氣。「父親若是一味捨不得。留在京城只怕未必是好事。」 「那你呢?」邵赦故意問道。 「我?」邵庭搖頭道。「我最近還得幫書桓料理點事情。等著料理好了。再談別地。」 邵赦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盅,問道:「倒不知道你要替他料理什麼事情?」 邵庭輕輕的笑了笑。道:「比如說。昨晚的刺客事件?」 邵赦突然感覺全身都無力,若不是坐在椅子上。他只怕連著站都站不住----繞了這麼大個一個圈 子,終於點到了正題上。而他居然如此爽快利落的承認了下來。 從刑部回來,他一路上開始思忖著那個可能地刺客到底是誰,他懷疑過太子、二皇子,甚至周帝 和邵書桓,但是,他真的從來都沒有向這個剛剛被周帝放了不過幾日的邵庭身上去想。 一個只知道哭鬧惹禍,只知道吃喝玩樂,逛青樓妓館的紈褲不肖子,如今竟然高明的玩上了這麼 一出。 「父親自幼教導與我----凡是都要有頭有尾,這事情既然開了個頭,我總得讓它有個完美的結局 ,總不能讓某些人把污水再往苦主身上潑,對嘛?」邵庭問道。 邵赦感覺眼前陣陣發黑,胸口劇痛,忙著用手死命地按住,良久,才道:「你……庭兒,你可知 道你在做什麼?」 「父親放心,庭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邵庭挑眉道。 「昨天是你故意讓慶兒回來的?」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心中地怒火,問道。 「對,我還在他酒裡面下了點藥。」邵庭輕輕地笑著,「我不能讓你改變主意,我總得先讓大伯 改變主意,就算不能讓大伯鐵了心,至少也不能反對。「這麼說,你昨晚也預備下了攔截我的人?」 邵赦問道。 邵庭點頭道:「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居然有別人拖住了你,父親,那個女人是誰,聽說生得好 模樣兒?若是你的舊情人,庭兒是一點也不反對您老將她娶進門的。」 「你……你這個孽障!」邵赦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伸手就是一個耳光,對著邵庭臉上甩了過 去。 邵庭沒有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摸著半邊紅腫起來的臉,他居然還笑了笑:「父親,您瞧 瞧,打從母親去世後,您老要打我,就沒有一個護著的人,哎……我聽地書桓說,這人到中年,就盼 著陞官、發財……」 「那是你娘!」邵赦大怒,指著邵庭地鼻子怒道,「你敢說,我今兒就打死你!」 「說不說都無所謂!」邵庭摸了摸臉上的紅腫。 「庭兒,你為什麼要如此護著他?」邵赦問道。 「我不想淪為罪民,最後毫無尊嚴地死在大牢內,或者是連著全屍都保不住。」邵庭捏著拳頭, 輕輕的、堅定地道,「父親,我需要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好!很好,終於有出息了!」邵赦點頭,突然笑了一笑,問道,「那麼,你可知道,你的母親 是怎麼死的?」 邵庭原本已經取了自己的衣服,準備出去,聞言陡然站住腳步,轉過身來,走到邵赦面前,半晌 才道:「眾人皆說,宰相大人善於心計,不料您老居然連著這麼一著都不肯放過?我母親自然是中風 而死,我知道,一開始就知道。父親您別忘了,我是您親身的,我的身上和你流著一樣的血液,而且 ,由於自幼就怕你,自然也需要從小就琢磨您的心思,所以,你的那些玩意兒,還是去糊弄朝中大臣 吧,對我,您就收起來算了,以後,有事直接說!」 說著,他居然頭也不回的走出書房,站在門口,故意大聲道:「等下給我把老爺的午飯送到書房 ,老爺心中不痛快,給他備下好酒。」 邵赦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他確實需要酒,好酒…… 他沒有問邵庭手中的人手,也沒有問別的,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他既然敢在書房中向自己挑釁, 就證明了……他已經決定的某些事情,自然,邵庭的背後有著某人在支持著。 「來人!」邵赦道。 「老爺有何吩咐?」藥紅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他知道老爺很生氣,而老爺生氣的緣由,應該是 因為那位二爺。 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素來都怕老爺的二爺,這次怎麼就吃了胸心豹子膽,膽敢在書房頂撞老 爺? 「拿了我的名帖,備車去晴瑤別院!」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吩咐道,昨兒晚上邵書桓可是下了 逐客令,今兒去也未必就能夠見到。 藥紅有些奇怪,去清瑤別院要名帖做什麼,一般來說,老爺的名帖也就是見京城那幾位老人才用 得著。但是,他什麼也沒用問。 邵赦剛剛坐了車離開,邵瀾正好遇見,心中好奇,轉身進來,在走廊上碰到邵庭,不解的問道: 「老爺這個時候出去做什麼,不吃飯了?」 「他去晴瑤別院找書桓的麻煩!」邵庭笑道。 「什麼?」邵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親傻了,這等時候去找邵書桓的麻煩? 「大哥先用飯吧,我去去就來!」邵庭說著,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你等等!」邵瀾一把拉住他,問道,「我怎麼感覺你有些不對勁?」 「我怎麼不對勁了?」邵庭不解的問道。 「你這次回來,像是變了。」邵瀾苦笑道,「聽得剛才小廝說,你竟然和父親頂嘴了?他最近心 裡煩著呢,小心他揍你。」 「我和他頂了嘴,他這不是跑去找書桓的麻煩了?」邵庭老神在在的笑了笑,揍他?他剛才已經 挨了一巴掌了,「你瞧瞧我這臉上?」 「父親打的?」邵瀾剛才還沒有注意,如今見了,忙著問道,「我不是讓你躲著他嘛?非得吃了 虧才好?」 「大哥,我不能躲他一輩子的!」邵庭搖頭道,「你先吃飯吧,我去去就來。」 「你去哪裡?」邵瀾眼見他要走,忙著問道,「回來吃飯嘛?」 「晴瑤別院!」邵庭一邊說著,一邊早就走到門口,命小廝牽了馬來,也不傳人跟著,轉身就走 。 清瑤別院內,邵書桓慵懶的靠在軟榻上,看著邵赦氣得連臉色都變了,心中不禁有些好笑,果然 ,就論這本事,天下恐怕沒有誰比得上那位庭少了。 「邵書桓!」邵赦看著房中侍候的小太監們,怒道,「讓他們都出去。」 邵書桓揮了揮手,讓秦暉和王泰等人都退到外面侍候,這才慢吞吞的問道:「父親大人何事如此 生氣?」 「你老實和我說,昨晚的刺客,怎麼回事?」邵赦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問道。 「父親大人問得奇怪,我怎麼知道?」邵書桓故意道,心中不禁暗笑不已,邵庭的這麼一出,只 怕已經打得邵赦完全亂了方寸,否則,他不會這麼跑來晴瑤別院興問罪之師。 239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邵赦強壓著心中的惱怒,問道:「庭兒和你亂扯什麼?」 「沒有啊?」邵書桓笑道,「父親今兒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要不要傳太醫看看?」邵赦的臉 色確實是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氣急敗壞,實話說,邵書桓還是第一次見著他這副德行,心中不禁 好笑。 邵赦走到他跟前,哼了一聲,問道:「書桓,昨晚的刺客是你自己安排的?」邵庭手中應該沒有 人手,如果他有人,自然是璇璣內衛,而邵書桓才是璇璣內衛的真正大統領,顧少商都會聽命於他, 他自己要弄點玄機,再裝成一副受害人的模樣,嫁禍給別人----而他要嫁禍的自然是太子殿下,邵赦 又如何不明白。 當然,與其懷疑邵書桓,他更加懷疑另外一個人,但想想那個人應該不會像邵書桓這樣胡鬧,居 然會信任邵庭那樣一個原本只會哭鬧廝混的孩子? 「父親大人,這污水你也不能這麼往我身上潑!」邵書桓沉下臉來,冷哼了一聲道,「您老想要 護著太子殿下,但也不能這麼著吧?柿子盡著揀軟的捏?」 邵書桓是真的有些動怒,哼了一聲道:「父親大人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請回吧!辦案雖然是刑部 的事情,但這事我聽的說,陛下讓你主辦,想來您老是斷不了案子?所以隨便找個人扣下來,就算了 事?難道您老的宰相就是這麼做的?」 邵赦氣得無語,指著他怒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現在有點懷疑您老的政績。」邵書桓毫不客氣地反問道,「您老是不是還準備把我拿 到刑部去。屈打成招?」 「你?」邵赦聽到那句「屈打成招」,陡然想起去年刑部的那一出,雖然不是他鬧出來的事情, 但是。邵書桓卻是為著他,才落得如此尷尬的處境---邵庭有句話說地不錯,他終究是欠著他的…… 想到這裡,邵赦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椅子上,半晌也說不出個話來。 邵書桓只是看了看他。也不理會,依然在軟榻上臥下。順手抓起一本書來,慢慢的翻著----他愛 在這裡坐著,就由著他坐著去。 正當兩人對坐無語。外面突然傳來靴子聲響。隨即傳來邵庭地笑聲:「書桓殿下。請問家父是否 在這裡?」 「你進來吧!」邵書桓心中極端不快。看了看邵赦。提高聲音道。 外面侍候地小太監也不攔他。邵庭自己打起簾子。走了進來。見著邵書桓。先作揖道:「邵庭見 過殿下。」接著才給邵赦行禮。 邵赦擺手道:「你這個時候來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來瞧瞧父親有沒有欺負人!」邵庭笑著。說著從桌子上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捧了一 杯給邵書桓。笑道。「殿下勿要著惱。我這就把家父請回去。」 「從小到大。我記得好像就你喜歡欺負書桓吧!」邵赦說著。忍不住看了看邵書桓。 邵書桓依然神色不動,他自然也知道,從小他和邵庭就不對勁,兩人從小吵到大,聽得周姨娘說 ,原本的邵書桓性子軟弱,就算吃了虧,也不敢找邵庭理論什麼,而邵庭偏生就是瞧著他不對眼,哪 怕他一味地忍讓。 但是,真正的邵書桓已經死了…… 邵書桓在心中微微的歎了口氣,這是一個邵赦永遠也不會知道的秘密。所以,他並不怨恨邵庭什 麼。始作俑者地方夫人也已經死了,方家幾乎被滿門滅絕,就算有什麼怨恨,也該了結了。 吳軍卓曾經說過,在官場上,沒有永遠的仇敵和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利益相關。 誰能夠巧妙的利用身邊的一切,誰就是那個聰明的佈局人。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盡我所能彌補小時候糊塗犯下的錯。」邵庭老神在在地笑笑,一點也 不把邵赦地挑撥放在心上。 「庭少!」邵書桓放下手中的茶盅,對著邵庭笑道,「你早上對我說地話,還作數嘛?」 「殿下,如今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豈有朝令夕改的事情?既然許下了你,就是一輩子。」邵庭 正色道。 邵書桓笑道:「很好,現在倒也沒別地,就麻煩你先幫我把邵大人請出去吧。」 「這個容易之極!」邵庭輕笑道。 邵赦倒是一呆,反而索性坐下來,問道:「我今兒就在這裡不走了,你還能夠把我怎麼了?」他 就不信邵庭還能夠動粗不成? 邵庭也不在意,笑道:「父親大人,家裡已經備下午飯,難道你真不準備回去?殿下好像不準備 留您老用飯吧?」 邵赦只是笑笑,看了邵書桓一眼。 邵庭繼續笑道:「父親大人,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所以,您老的心思我們都明白。這關起門來 ,咱們算一家人,自然不妨挑開天窗說亮話,對---我也知道你心煩昨夜刺客的事情。」 「那又怎樣?」邵赦哼了一聲,想要把這污水潑邵書桓的身上,自然也的邵書桓自己先承認下, 否則,只怕他還會安排後招,邵書桓和邵庭,沒有一個是笨蛋…… 突然間他感覺有些好笑,他邵家還真是沒有蠢材啊! 邵庭走到他面前,附在他耳畔低聲道:「父親,昨晚的刺客就是我安排的,但你又能夠把我怎麼 樣了?這事兒只能是栽在二皇子或者東邊的那位主子身上,你若是栽在書桓身上,說不得……嘿嘿, 別逼著我用狠招。」 雖然邵庭說的很低聲,但邵書桓就坐在旁邊,依然能夠聽見,不禁一愣----狠招,他還有什麼狠 招? 「哦,讓我聽聽你的狠招!」邵赦翻了個白眼,問道。 狠招? 他邵赦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他就不信他自己的兒子,還能夠反了天了。 「父親大人,書桓殿下長得很像先皇后,對嘛?」邵庭看了看邵書桓,含笑問道。 「對,這個誰都知道!」邵赦點頭道。 邵書桓也是好奇,他這個時候,說這個做什麼? 「所以,這些年您老一直把他藏著掖著,然後,找了一個非常合適的時機,把他拋了出去,姑且 不論他是不是皇子,但是,如今普天之下,包括陛下在內,全部都深信不疑。」邵庭依然在笑著,只 是眼角的笑意,卻多了幾分陰冷。 「您老知不知道,當初您老的這個消息傳出去後,有多麼的震驚人心?哦,您是宰相,對於您來 說,大概沒什麼能夠令您老動心了,天下大事,您見識得多了。但是,很多平民卻非常喜歡背後偷偷 的說說皇家的**,比如----我們家養著一位皇子這樣的事情?」邵庭繼續道,「當初傳出消息的,應 該是璇璣內衛和安王爺,包括我們家的小廝對嘛?」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隱隱感到不安,這混賬孩子想要說什麼? 「書桓是皇子,這個話題已經讓人說了近一年了,快要不新鮮了!」邵庭繼續道,「父親大人, 您說,我們要不要在弄點新鮮的玩意,讓大家在茶餘飯後更多一些談資?讓那些御史彈劾您老的奏折 中,更加一條罪名?」 「放肆!」邵赦怒道。 「父親大人勿要生氣。」邵庭搖頭道,「這大清早的,您老已經甩了我一個老大耳刮子了----同 樣是皇家**,同樣與您宰相大人有關,父親大人要不要我再傳一些傳言出去? 那些平民可不管這種傳言的真假性哦,那些御史也不管傳言的真假性,只要能夠彈劾您老,就是 一種樂趣。傳言多了,也許假的也變成真的了。書桓殿下所寫的《石頭記》第五回中,太虛幻境前的 有著一副對聯,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亦無。」 邵書桓心中大驚,紅樓夢中確實有此一句,但那不是他的寫的,是曹老夫子啊。 邵赦閉上眼睛,邵書桓的《石頭記》中,真有這麼一聯嘛?看樣子他倒也有必要去看看那謫仙散 人的《石頭記》,到底寫的什麼東西。 「邵庭,你混賬!」邵赦哪裡平靜了一下心中的震驚。 「對,我是混賬,我要是不混賬,我就不該頂撞您老!」邵庭歎了口氣,低聲道,「父親大人, 庭兒不孝,就此一次。再說了,我也知道我混賬得緊,古人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 打洞,像我這樣從小兒混賬到這等地步的,自然是家傳淵源書桓深厚,像您老了,您老說對嘛?」 邵書桓聞言,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真虧邵庭能夠想得出來。 邵赦早就被他氣得無語,這話要是換成別人說,他老早就翻了臉了,但是,說這話的,如今居然 是他親生兒子,雖然邵書桓的房中沒有別人,但他還是感覺老臉掛不住。 「父親大人,您老別生氣,這是事實,我就是這麼一個混賬胚子,沒法子想!就像某些人,穿上 了龍袍也不像太子,一樣的道理。」邵庭說著,忍不住看了看邵書桓,衝著他擠眼睛笑了笑。 白天有事,更新晚了,見諒!明月正在努力碼字中,爭取明天多多更新,明月拜謝諸位看官大大 的支持! 240章 不是傻瓜 邵書桓苦笑,怎麼都感覺是當著和上罵禿驢。 邵赦鐵青著臉,轉身就向外面大步走去。邵庭卻沒有跟著,邵書桓看著邵赦走出房間,這才故意 高聲叫道:「秦暉,幫我送父親大人出去!」 外面,秦暉答應了一聲,邵書桓這才慢吞吞的笑道:「誰穿上龍袍不像太子了?嘿嘿,罵人也犯 不著這麼罵吧?」 「自然不會是你了,你不穿龍袍也是皇子,所以,我妒忌你!」邵庭笑道。 「刺客的事情,你得給我處理好了。」邵書桓不再說笑,哼了一聲道,「對於我們那位父親大人 ,我可是從來都是一籌莫展。」所以,今兒能夠看到邵赦被邵庭氣成這副德行,他也忍不住高興。而 且,他說的確實是實話,對於邵赦他一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邵庭走到他身邊,輕輕的幫他捶著背,嘿嘿笑道:「放心,對於我們那位父親大人,我是從小騙 到大,沒事的。」 「哼!」邵書桓將他推開道,「少拍我馬屁!我和你說,想要嫁禍給太子是有點難度,但想要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二身上,卻是簡單得多了。」 「哦?」邵庭挑眉問道,「你有法子?」 「自然!」邵書桓點頭道,「難道你以為我真的只會寫個石頭記不成?」邵庭訕訕的笑了笑,邵 書桓這才道:「天下聰明人不止你一個,老二在碧水亭有個相好叫水仙,本來是御史陳謙的女兒陳雨 煙。那陳御史犯了事。所以這陳小姐也就淪入奴籍,成了官妓。」 「有這等事情?」邵庭驚問道,這個他倒是確實不知道。 邵書桓點頭道:「父親親口對我說的,自然不會有假。如今,南夏地和親公主還住在驛館。擇日 就要嫁給二皇子,你想想,如果這等時候二皇子鬧一點風流韻事出來,嘿嘿……」 「妙!」邵庭撫掌笑道。 「更好笑地是,那南夏國的和親公主,居然和原本碧水亭的陸無雙姑娘,長得一模一樣。」邵書 桓輕輕的笑著,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盅。 邵庭忙著給他換了新茶。雙手捧著給他,點頭道:「書桓……殿下,你說真地?」南夏國的公主 居然和青樓名妓長得一般模樣? 「當然!」邵書桓道,「你知道,我見過那陸無雙,也見過南夏國的公主,難道還會胡說八道? 」 「殿下別誤會,我可沒有說您的胡說八道!」邵庭嘿嘿乾笑了兩聲道,「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我 這就去了,只怕……回去後,就得挨家法板子了。」 邵書桓想到剛才邵赦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不禁笑了一笑,縱然不動家法。只怕也免不了一頓臭罵 。 邵庭作了一揖。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剛到門口。王泰將他攔住,低聲道:「主子在對面山莊等 著你!」 邵庭心中一顫。但還是快步順著鳳禾苑東面的竹橋,向對面走去。 清瑤別院雖然是仿照晴瑤之城所建,但地方卻遠遠沒有晴瑤之城那麼龐大,湖對面也有著山嵐, 不過是人工堆砌而成,向上而行不過百餘步之高,山坡上見著一處賞月地小小院落,如今,周帝一襲 青衫長袍,正站在高處,負手而立。 「見過陛下!」邵庭在他身後跪下,磕頭道。 「不錯!」周帝並沒有轉身,只是淡淡的道,「做地不錯,動作也快!」 「陛下!」邵庭依然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磕頭道,「昨夜清瑤別院的刺客,只有一撥人是奴 才所指示,那個傷了殿下的人,絕對不是奴才的人。」 「你想要說什麼?」周帝緩緩的轉過身來,問道。 「奴才正在追查中!」邵庭俯伏在地上,磕頭道。 「甚好!」周帝笑了笑,擺手道,「你起來說話。」 「是!」邵庭聞言,這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周帝看了看他,半晌才道:「免之的意思,想來你也是知道的。邵庭點頭道:「奴才知道,家父 的意思是栽在桓殿下身上。」 「昨晚地事情是你整出來的,朕不管昨晚的刺客有幾撥人,也不管真正的主使人是誰,但是,若 是這次令尊栽在了書桓身上,邵庭,別怪朕沒有警告你,從今往後,你就在朕的冷宮中過過日子吧! 」周帝冷冷地道。 邵庭忍不住全身一顫,忙著躬身道:「陛下放心,奴才絕對不會容得這等情況發生。」 「好!」周帝道。 「陛下,奴才還有一事相求!」邵庭忙著向前走了幾步,低聲道,「奴才現在行事,諸多不便, 奴才求著陛下賞個一官半職地,方便奴才行事。」 「弄了個刺客,還傷了書桓,你居然有臉向朕討要官職?」周帝冷冷的道。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現在不過是一介布衣,實在是諸多不方便。而且,家父哪裡實在是搪 塞不過去。」邵庭感覺頭上地冷汗都要冒了出來,實話說,他確實非常懼怕這位大周國的皇帝陛下。 但是,如果他不向周帝討個一官半職地,他如何去查抄碧水亭?而且,邵赦那一關他也過不去, 只怕今兒一回去,邵赦就會對他下禁足令,從此不准他外出,甚至可能強行將他送去某個農莊什麼的 。 「你想要什麼官職?」周帝知道他說得是實話,沒有個一官半職的,他諸多不便,而且,邵赦豈 是好相與的? 「御史如何?」邵庭厚著臉皮道。 「御史?」周帝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愧是邵家的子嗣。果然夠無恥地。「你可知道,御史乃 是正二品地官職。」 「奴才知道!」邵庭也知道這實在有些獅子大開口了,但是,言官有言官的好處,是是非非。顛 倒黑白,不都是靠著這言官的兩片嘴皮子? 「你知道為什麼朕直到去年冬天,才把令尊正是升為宰相嘛?」周帝問道。 「奴才不敢妄自揣測。」邵庭道。 「王愛卿老矣,十多年沒有管事了,事實上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是免之在管著宰相的職務。但朕卻 直到去年冬天才給他扶正,主要緣由就是,他太年輕了。」周帝淡淡的道,「你才多大?居然要做御 史?」 邵庭低頭不語。周帝笑了笑又道:「朕準備著封令尊一個爵位,世襲罔替,將來是你地,終究是 你的,只要你給朕把事情辦好了。」 「是!」邵庭忙著低頭道,他自己也知道,他想要做御史實在有點不靠譜。但是,正四品以下的 官職,好像他父親都有著可以罷免的權利…… 「你如今要替朕辦事。一介布衣身份確實是不方便,這也不難,你就是暫且充當內衛副統領吧, 這個官職雖然不大,但令尊卻沒有權利罷免。」周帝笑道。他一開口。他就知道了他的心意,「等下 朕就命人去宣旨。想來免之也不至於為難你。」 「多謝陛下!」邵庭忙著跪下謝恩,內衛副統領的身份。確實是大大方便他的行事。 「眼前的是事情,你想要如何處置?」周帝問道,「朕想要聽聽你地意見。」 邵庭想到剛才邵書桓所言,忙著躬身道:「回稟陛下,奴才……臣以為,目前那些朝臣們都在觀 望中,哪一面都不願意得罪,這已經算是不錯了。」 周帝點頭,確實,以邵書桓這等尷尬的身份,能夠維持目前的局勢,算是不錯了。 「家父的心意,陛下知道!」邵庭繼續道,「讓他捨棄太子支持桓殿下,只怕是千難萬難。」 周帝依然只是點點頭,現在最最讓他為難的,就是邵赦這個宰相。 「臣想來想去,唯有讓太子捨棄家父的支持,家父只怕才會放棄。」邵庭道。 「邵庭!」周帝笑了笑,「朕的皇兒不是傻瓜。」 邵庭笑了笑,當然,誰也不能說太子殿下是傻瓜,他自然也不會做出這等自毀根基的事情,所以 ,幾乎所有人都從來沒有想過,太子會和邵赦這個手中握著重權的宰相反目。 「陛下,您在見到書桓殿下地時候,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對嘛?」邵庭笑了笑。 「書桓這些年,在你們家很苦!」周帝提到這裡,心中就惱恨不已,尤其是眼前的這個人。 「是的!臣知道,臣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邵庭倒也不忌諱,反正這等事情周帝若是想要知道, 找個邵府的僕役打探一下,想躲也躲不了。 「但是,陛下地這份恩寵,卻把他如同是靶子一樣,推到了最前面,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誰不 盯著他?陛下帶著他去垂簾聽政,接他去宮中居住,種種諸般,無非是像所有地朝臣表態,您想要認 會這個兒子,想要立他為皇嗣,對嘛? 但是,這麼一來,太子殿下肯定是不甘心的,正如陛下所說,太子殿下不是傻瓜,也不會在這等 時候,做出任何出軌地事情,讓陛下逮到機會廢黜他。 所以,陛下您就愈發寵著桓殿下,愈發讓他逾越過種種君臣禮儀,想要刺激一下太子殿下,但是 ----太子殿下的忍耐力,似乎遠遠地要比您想像中還要好。」邵庭說到這裡,忍不住諷刺的笑了一笑 。 事實上,太子終究還是坐不住了。周帝歎了口氣,點頭道:「朕不是因為刺激他才寵著書桓的。 」 邵庭在心中歎了一聲,周帝是個重感情的人,雖然他有著帝王應有的冷漠無情,但不知道為何, 他就是偏寵那位邵書桓。 「陛下,事實上太子已經坐不住了!」邵庭道,「他在懷疑桓殿下身份的時候,自然也把家父算 計了進去。如果陛下能夠在刺激他幾次,臣保證他絕對會鋌而走險。」 「哦?」周帝挑眉。 太子曾經上述----彈劾邵赦以一個相貌酷似淑寰皇后的偏房庶子假冒皇嗣,圖謀不軌。周帝自然 是知道的。 「怎麼說?」周帝問道。 「陛下,您偏寵桓殿下,但在實質上,並沒有傷到太子殿下,所以,他可以忍耐著,可是如果您 的這位偏寵對於太子有了實質上的危害,您說,太子殿下還忍耐得住嗎?」邵庭笑了起來。 那位太子殿下也算是聰明人,就這麼沉著氣,忍耐著,等待著----以不變應萬變,只要周帝不廢 除他,這江山社稷早晚都是他的,所以,他不急。 「朕沒有理由廢除他的。」周帝歎了口氣,廢除太子得昭告天下,總得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廢黜他的理由得讓他自己製造,而不是我們製造。」邵庭道。 周帝沒有說話,只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邵庭向前走了幾步,低聲在周帝耳畔說了數句,周帝臉色微微一變,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成呢?」良久,周帝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道。 「不成就多來幾次!」邵庭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陛下,這是險招,您得盯著柳家那位。」 「如今軍中制度已經不像原本那麼集中了,應無大礙!」周帝道。 「既然如此,臣就告辭了!」邵庭跪下行禮,眼見周帝無語,爬起來退了開去。 周帝看著邵庭走後,歎了口氣,半晌才道:「真像免之,果然夠狠、夠絕!」 卻說邵庭回去後,剛到門口,就見著邵赦是親隨小廝帶著板子、繩子過來,見著他,先迎著請了 安,這才道:「奴才請罪,老爺在書房等著二爺。」 邵庭早就料到,笑了笑,大步向著書房走去----這頓家法板子,看樣子是挨定了,不過,反正有 人陪著一起倒霉……想著,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父親,孩兒回來了!」邵庭走進書房,眼見邵赦端坐在太師椅上,地上放在跪板。 「跪下!」邵赦心中著實惱怒不已,指著地上的跪板道。 「是!」邵庭答應了一聲,脫了外面的大衣服,撩衣在地上的跪板上跪下。 「不錯,書桓說你變聰明了,果然變聰明了,敢向我叫板了?」邵赦道。 「頂撞父親確實是庭兒不對,庭兒甘願受罰!」邵庭道。 「行,你認了就好!」邵赦道,「養子我管不了,親生的難道我也管不了了?」 241章 躲 邵赦慢吞吞的喝著茶,翻著書,就這麼看著邵庭跪在跪板上,足足有著兩柱香的時間,他居然沒 有開口求饒,倒是有些奇怪,這可不像他那二兒子的性子? 「庭兒?」邵赦道。 「庭兒在!」邵庭強忍著膝蓋下面的劇痛,忙道,「父親有何教訓?」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只要你從此不再去晴瑤別院,等著你姐姐出閣後,你也給我去西 州農莊呆個三年五載的,到時候我再接你回京城,這事兒就算了了。」邵赦直接說道。 邵庭搖搖頭,低聲道:「父親,等著三年五載的,我回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著您老人家和書桓, 所以,這農莊我是不去的---就算今兒父親把我打死,我也寧可死在京城,絕對不會走的。」 「你----」邵赦氣得哼了一聲,對於邵庭,他心中著實不想動這個家法板子,上次他被周帝抓去 ,關了足足半年之久,說到底終究是被他連累所致,這才回來幾天,他想著他那天剛剛回來的狼狽模 樣,心中也隱隱刺痛,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來人,給我把這不肖子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邵赦咬牙道,不捨是不捨,但如果再不制止 ,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邵庭自幼就是無法無天得緊,行事毫無顧忌,知子莫若父,邵赦在心中歎氣。 「是!」外面的小廝轟然答應著,走了進來,伸手就拉邵庭。 邵庭忍著膝蓋下面的疼痛,直起身來,道:「我自己回走!」說著,轉身向外面走去。門外,在 就備下特製的椿凳。邵赦的幾個親隨小廝,以藥紅為首,將邵庭摁在凳子上。舉起板子就要打----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門上小廝飛奔進來,大聲叫道:「老爺……老爺……宮中有聖旨到!」 邵赦皺眉。這等時候,陛下來邵府宣什麼旨意?但不管如何,還是忙叫道:「開中門,擺香案… …」 「邵大人不用忙,沒什麼大事!」說話之間,外面張德榮已經帶著幾個小太監進來,滿臉堆笑道 ,「邵大人。尊府不比別家,陛下也吩咐了,一切從簡,而且,這聖旨也不是給您的。」他口中說著 ,忍不住瞟了一眼已經被按在椿凳上,正欲挨板子的邵庭。 「張公公,此話怎講?」邵赦故意笑道,「如今書桓殿下可不在我這裡住著啊!」 「這聖旨嘛。自然也不是給書桓殿下的!」張德榮笑著,隨即又抱拳道,「邵大人,這可是天大 的喜事,陛下冊封令郎為內衛副統領----邵庭接旨!」 邵庭見著張德榮過來,心中就明白,自己的這頓家法板子是不用挨了,倒是沒有料到,周帝地動 作這麼快。 邵赦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邵庭忙著從椿凳上滾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張德榮面前,恭恭 敬敬的跪下道:「邵庭接旨!」邵赦和一干人,自然也只能跟著跪下。 張德榮宣讀了聖旨。邵庭雙手接了。 「恭喜恭喜。小邵大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張德榮滿臉堆笑。抱拳道。 「多謝公公!」邵庭也忙著施禮賠笑。 邵赦心中卻是叫苦不堪,內衛副統領----從三品地官職。不小了,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若是換成以往,倒也罷了,但現在只等時候,很明顯的邵庭這個官職只怕是周帝故意封賞的…… 這一招倒是高明得緊,內衛副統領,陛下身邊的人,他總不能動用家法板子把邵庭打個動不得, 然後不顧他的意願,強行把他送去西州農莊了吧? 宮廷內衛----沒有陛下的旨意是不能私自離京的。 邵赦苦笑,這都算什麼事情啊? 「邵大人,這可是古往今來都沒有過地恩典的,陛下對於你們邵家,也算是隆恩浩蕩了。」張德 榮笑著道賀。 「是是是!」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內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含笑道,「大冷天的,公 公們打點酒吃!」 張德榮又說了幾句閒話,這才道:「邵大人,小邵大人,咱就不坐了,這還得去給桓殿下送東西 ,告辭!」說著自帶著人去了。 邵家的眾多小廝、僕役更是詫異不已,今兒的事情實在透著一股子怪異,老爺回來就陰沉著一張 臉,雖然知道是為著那位二爺,後來事實上也證明了確實是二爺又在外面惹事了,但到底惹了什麼事 情,眾人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更好笑的是,這裡老爺正欲動用家法板子把那個在外面惹是生非的二爺揍個半死,那裡陛下的聖 旨卻來了,居然封了二爺做官了? 邵府的家丁小廝多少都有些見識,知道從三品地官職,實在不小了。 「老爺!」藥紅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躬身問道,「這板子還打嘛?」 「打你嘛?」邵赦怒道,隨即揮手,「蠢材蠢材,都給我滾!」 所有的小廝都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心中均是不明白,二爺被封了官,為什麼老爺看著似乎並不 高興? 「站住,我讓你走了嘛?」眼見邵庭也正欲離開,邵赦叫道。 「父親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邵庭作揖問道。 「你可真有本事啊!」邵赦道,「從三品的官職就這麼到手了?」 「還不是依仗父親大人和書桓殿下?」邵庭輕輕的笑著,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若不是因為邵書桓 ,若不是邵赦,就他想要進入仕途,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滾!」邵赦哼了一聲,轉身向書房內走去。 邵庭笑笑,轉身向外面走去,心中暗叫僥倖,還好還好,幸好這道聖旨來的及時,救了他,否則 ,他可是無可避免地要挨一頓家法板子,而且,這等時候只怕連著一個討饒說情的人都沒有,父親這 等時候可在盛怒之下,不打他個半死才怪。 「我這頓家法算是免了,但別人可未必免得了。」邵庭得瑟的笑了一下。 不說邵赦,且說那日邵書桓見著獨孤蘭語,就有些念念不忘,偏生獨孤蘭語追那個刺客出去,這 四五天了都音信杳無,他不禁又有些擔心,命人出去找,又哪裡找到? 邵書桓想起顧少商,傳信讓他過來,但不料過了兩天,顧少商居然蹤影皆無,他心中好奇,難道 說,顧少商竟然不在京城內?於是進宮見了周帝,偏生周帝又說,顧少商根本就在京城。 最好還是周帝下旨,這日傍晚時分,顧少商才出現在清瑤別院。 邵書桓看著依然是一些黑色布衣的顧少商,心中也不免憋著一股子怨氣:「顧大人,最近都在忙 什麼啊?」 「也沒什麼!」顧少商淡淡的道,事實上,他最近很麻煩,非常麻煩……否則他也不會躲著不見 邵書桓。 明明知道邵書桓從鴻通錢莊傳信找他,自然是有事,無奈他心中煩躁無比,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他,只能躲著不見。 「安王妃地案子,可有消息了?」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問道。 「沒有!」顧少商言簡意賅。 「我這晴瑤別院鬧刺客,你知道吧?」邵書桓故意問道。 「知道!」顧少商歎了口氣,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京城之中,如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還不都 是因為這個? 「刺客地事情,可有眉目?」邵書桓抬頭看著他,問道。 「公子,這個案子是交給邵大人和刑部處理的。」顧少商故意道。 「那你最近在忙什麼呢?」邵書桓笑了笑,問道。 顧少商這才明白,原來他繞了一個彎子,只是暗喻自己最近無所事事罷了,當即也是尷尬地笑笑 ,卻不說什麼。 「顧先生,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我認識你地時候。」邵書桓站了起來,「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可 是張揚得緊,天下第一劍客,你何用顧忌這麼多?」他就是想不明白,這顧少商和邵赦之間,到底還 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隱私存在? 「我也沒用顧忌什麼,只是不知道見著你,該說什麼?」顧少商搖頭道,「上次讓你被南夏的人 帶走,雖然是邵大人一手策劃的,但我終究有過……陛下開恩,沒用責罰,你回來也大度,沒問什麼 ,但是最近有別人找我麻煩,我這兩日已經被人追得上天無地,入地無門了。」 說到這裡,顧少商又是苦笑,若論武功,那人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偏生只能跑路,不能打 …… 哎,獨孤一門的輕功,可是天下聞名。 「誰有這等本事?」邵書桓倒是奇怪,誰能夠讓顧少商如此尷尬外加愁悶? 「獨孤詩卿有個妹妹叫獨孤雲卿。」顧少商再次搖頭。 「啊?」邵書桓一愣,獨孤詩卿居然還有個妹妹?「我不想介入獨孤一門的門閥之爭,自然只能 躲著。」 邵書桓搖頭,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半晌才道:「那你也不用躲我啊?」 「獨孤蘭語也在找我!」顧少商搖頭道,「我不躲成嘛?」 「蘭語找你做什麼?」邵書桓找他的目的,就是為著孤獨蘭語,忙著問道,「她人在哪裡?我一 直在找她。」 242章 玉簪 顧少商想了想,還是說道:「獨孤詩卿死的太過突然,很多事情交代得不明不白,所以,獨孤蘭 語和獨孤雲卿因為一些事務發生了分歧,爭鬥得很是厲害。邵公又夾雜在內,我也不便說什麼,只能 躲著。」 邵書桓聞言,心中已經明白,勢必是獨孤雲卿和獨孤蘭語爭奪權勢,於是開始了爭鬥,當然,這 其中為什麼又扯上了顧少商,他卻是想不明白,想來是因為邵赦的緣故。 他可知道,邵赦和獨孤詩卿的關係一直不尋常…… 「所以,你連著我也一起躲著了?」邵書桓苦笑道。 顧少商歎了口氣,獨孤氏爭鬥的緣由,就是因為他,他能夠不躲著嘛? 「那個……這個……」邵書桓有心想要詢問一下獨孤蘭語的身世,但又有些說不出口。 「公子有話不妨明說?」顧少商問道。 前幾天就收到他的消息,但想來沒什麼大事,偏生獨孤雲卿胡攪蠻纏的本事,天下無雙,人見人 怕,鬼見鬼愁,顧少商自然是能夠躲著就一味躲著,因此也沒用過來見邵書桓。不料今兒邵書桓竟然 讓周帝公然下了道聖旨召見,顧少商自然不能再躲。 但是,邵書桓總不會找他來就說說這個……那個…… 「獨孤蘭語是不是……」邵書桓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問才好。 「嗯?」顧少商不解,「孤獨蘭語是獨孤詩卿的親傳弟子,一身武技已經盡得獨孤詩卿真傳,你 可別小看了獨孤氏的女孩子,當年獨孤雲卿姐妹聯手和戰神墨菲拚命的時候,連著墨菲都有些掌不住 。」 「她們為什麼找墨菲拚命?」邵書桓不解地問道。雖然他知道獨孤氏和墨家一直不和。為著璇璣 洞更是爭鬥不休。但也犯不著直接拚命吧? 「還不是因為你娘?」顧少商歎息道。 「可以說說具體經過嗎?」邵書桓問道。 顧少商呆了半晌。那一年……天已經很冷了。下了很大地雪。 「我也不清楚。你將來問邵公吧!」顧少商含糊其辭地答道。 邵書桓笑了笑。不說就不說。不用找這麼蹩腳地借口:「那個。獨孤蘭語是你邵公地女兒?」他 直截了當地問道。不想再轉彎抹角。這個問題不弄清楚了。橫亙在他心中實在難受得緊。 「應該不是。」顧少商微微皺眉道,「我瞧著年齡差不多,但當年詩卿替邵公挨了墨菲一掌,想 來孩子是保不住地,而且,當初她有孕的時候,宮中有老太醫給她把脈,說是一個男孩----你問這個 做什麼?」 「我就是好奇問一聲。」邵書桓道。你應該去問邵公。我也弄不清楚的。」顧少商苦笑道,「你 找我來,總不會問這個吧?」 「明天。邵家二小姐要出閣了!」邵書桓淡淡的道,他找他來,一來是打聽獨孤蘭語的下落,二 來是讓顧少商給他辦點事情。 「嗯,我知道,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顧少商點頭道。 「明天邵府很熱鬧,所以我想你幫我辦點事情。」邵書桓道。 「公子吩咐就是。」顧少商有些詫異,什麼事情非得趁著邵府辦喜事地時候? 「你明天去邵府,邵庭自有安排!」邵書桓笑了笑。 「邵庭?」顧少商皺眉道。「邵公的二公子?」 「嗯,對,就是他。」邵書桓笑得有些得意,能夠看到顧少商如此驚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顧少商雖然滿腹狐疑,但他比較瞭解邵書桓的習性,自然也聰明的選擇了一句話也不問,當即告 辭,轉身出去。心中卻在叨咕,要不要給邵赦送個信,免得這兩孩子鬧騰出什麼大事來? 但轉念想想,邵庭?那個只知道胡鬧的小孩子,又能夠鬧出什麼事情來?只是想不明白,邵書桓 和邵庭素來不和,這次怎麼會聯手?前兩天得知,陛下居然封了邵庭為內衛副統領,他本來也怎麼在 意。想著這兩些年陛下都是重用邵氏一家。先前邵瀾也是太子侍讀,要不是出了邵書桓這個意外。他 自然也是仕途一片光明。 如今邵瀾被革職,邵慶卻成了邵書桓的親兵統領,邵庭又被封了官職,也算是隆恩浩蕩了。 但今兒細細一思量,顧少商立刻就感覺不對勁,只怕這個邵庭的內衛副統領職位,不是邵赦的緣 由,而是邵書桓。 邵府要嫁女兒,自然是熱鬧非凡,因此第二天一早,邵書桓也換了衣服,讓人備下厚禮,親自坐 轎前往邵府道賀。 他雖然和邵蘭不和,但周姨娘對他卻是極好地,想著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的 第一眼,所見著地就是她,如今她要送親去南夏,也不知道今生能夠再見,心中也是難過。 因此,先去了邵赦房中,閒聊了幾句,就起身向周姨娘房裡走去。 那周姨娘正對鏡梳頭,自從傳說邵書桓不是她的親身孩子,乃是當今陛下和先皇后的嫡子,而她 的孩子,早就在初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去,背地裡她也不知道摸了多少眼淚,邵書桓雖然依然常常來 邵府,她總是避開不見。 「姨娘!」邵書桓站在門口,愣愣的看著這個雖然年華老去,卻依然美麗的女人,輕輕的歎氣, 低聲叫道。「書桓……」周姨娘猛然抬頭之間,見著他,不禁呆住,話一出口,忙著站了起來,施禮 道,「殿下怎麼來了?」 邵書桓搖頭,快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扶住,歎道:「姨娘,快別如此。書桓若是沒有你,只怕早 死了。」他說的是真話,當初要不是這個美麗溫柔地女人,就算他借屍還魂活過來,也接受不了這個 事實…… 「你們都出去吧,我好姨娘說幾句話!」邵書桓眼見房裡有丫頭侍候。揮手道。 那幾個丫頭忙著退了出去,周姨娘眼將房裡沒有人,這才拉著邵書桓,眼中滾下淚來,歎道:「 書桓,我……要走了。」 「是的,書桓知道!」邵書桓扶著她坐下,自己也挨著她坐了下來,「姨娘要送蘭小姐出閣了。 哎……」 「書桓別傷心,我這又不是不回來了。」周姨娘眼見邵書桓難過,忙著強笑道。「不過是一年半 載的,我依然回來的。」 「姨娘,這個給你!」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支翡翠簪子,遞給周姨娘。 「書桓,這是做什麼?」周姨娘不解,她自幼跟隨邵赦,雖然只是一個跟前人,但眼光還是有一 些的。這跟簪子並不怎麼貴重,甚至可以說是很是普通,邵書桓如此慎重的給她一根簪子,卻是如此 普通之物,實在讓她有些不明白。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你到了南夏國,把這個給南夏國皇帝陛下!」 「什麼?」周姨娘大驚,半晌也沒用能夠說出話來,良久。才低聲的道,「我一介婦人,如何能 夠見著南夏國皇帝陛下?」 「他會去見你地!」邵書桓道。 「那好!」周姨娘也不問緣由,對著鏡子,將那根簪子插在髮髻上,點頭道,「你放心,只要我 見著他,一定給他。」 邵書桓點點頭。雖然有些冒險。但他卻想不出還有什麼途徑比這個更加安全了。 「姨娘一路上多保重!」邵書桓扶著她坐好,慎重地行禮。 慌得周姨娘忙著將他扶住。歎道:「你這孩子,你這是要折殺我,你……你是皇子,是殿下…… 」 邵書桓苦笑,搖頭不語,當即辭別周姨娘出來,走到院子裡,深深的歎了口氣,又忍不住回頭看 了看,這才向邵赦書房內走去。 而在另一邊,邵庭端坐在椅子上,旁邊的榻上,邵慶只是看著他。 「好了,你別趴在床上裝死了。」邵庭沒好氣的道,「就挨了幾板子,你也躺了好幾天了,你倒 是比那位謫仙散人還尊貴起來了。」 「他放了我半個月的假,我樂得裝死。」邵慶平日裡在人前是一副少年老成地模樣,但和邵庭等 人在一起,年輕人的跳脫本性卻是表現無遺。 「我呸!」邵庭罵道,「我這兩天忙裡忙外的,他居然放你的假,你起來不起來?你不起來,我 這就過去拉你家主子過來----」 「你要做什麼?」邵慶終於問道,「你少拿他壓我。」 「你是他親兵統領沒錯吧?」邵庭問道,「我使喚不了你,自然只能找他來了,他如今就在我們 家。」 「你不也是內衛地嘛?」邵慶歎了口氣,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晚上帶幾個人,給我把碧水亭抄了!」邵庭道。 「你又胡鬧!」邵慶皺眉道,「那碧水亭可是有來頭地,是官坊----你說抄就抄了?你要抄,你 帶著內衛的人去,反正,這滿京城地內衛可是橫著走路的。」 「我另外有事,分不開身!」邵庭皺眉道,「什麼胡鬧了?這可是正經大事,你要裝死不去,你 就準備著真地死吧!」 邵慶見他說的慎重,微微皺眉問道:「你說清楚,你想要做什麼?小時候你胡鬧,我們替你抗下 的事情難道還不夠多?你讓我帶人去抄了碧水亭,你總得給我一個光明正大地理由,否則,別說上頭 難以應付,就是那位桓殿下面前,我怎麼說?你剛才自己說的,他現在可是我的主子。」 今天兩更,明月求月票,打賞,訂閱……月之初,諸位看官大大給點動力哦! 243章 把碧水亭給我砸了 邵庭笑了笑,點頭道:「原來你還知道他是你家主子?」 邵慶沒有說話,實話說,如果是讓他做東宮太子親兵統領,他會非常高興,可是當聖旨下達,卻 是讓他做邵書桓的親兵統領,為此他糾結了很久。 無奈聖命難違,他自然也不能在說什麼。 這親兵統領嘛,從三品的官職,表面上看著倒是風光無比,但是,實際上卻和家丁奴僕無異,只 是作為皇子、或者王爺的親兵統領,將來一旦得勢,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但是,邵書桓本來只是他 們家的偏房庶子,這讓原本哦驕傲的邵慶怎麼都接受不了。 甚至能夠避開邵書桓的時候,他都盡可能的避開不見,免得尷尬。 邵書桓也知道他的心意,因此沒事也不找他,有事也是吩咐他從南夏帶回來的王震楠。 「你心裡不舒服,我知道!」邵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原本心裡也不舒服。」 「既然如此,還說什麼?」邵慶道,「就算心裡不樂意,誰還能夠違了聖旨不成?」 「你要是不樂意,多得是願意向他效忠做他親兵統領的。」邵庭哼了一聲,道。 「別提這個!」邵慶不耐煩的揮手道,「說說,你今晚讓我去碧水亭做什麼,我可先申明了,要 是叔父知道了,我可不替你頂罪----我可不想挨了軍棍又挨家法板子。」 「書桓殿下今夜會纏住父親。再說了,他知道也沒用。」邵庭搖頭道,「你怎麼就是豬腦子了? 」 「怎麼說?」邵慶皺眉問道。 「清瑤別院地刺客案件還沒有結!」邵庭冷冷的道。「父親正惱著,這事情是結不了案的,但是 陛下面前必須要個交代----東邊地那位我們暫時沒法動。老頭子護著,不准!但是,老二就不同了, 他如今也學著乖了,縮在宮中不出來,所以難得的機會逮著他出宮,就得把他扯下水來,明白嘛?」 「你怎麼知道他今夜會出宮?」邵慶問道,「就算他出宮來逛逛,我難道就帶著親兵衛隊跑去行 刺不成?」 「誰讓你去行刺了?」邵庭挑眉道。「今兒晚上,他會去碧水亭找陳家的那位,你呢,帶著人過 去,也去逛逛青樓,把那位水仙姑娘給我包了,如何玩女人,不用我教你吧?」 「然後呢?你讓二皇子來找我麻煩?」邵慶聞言,心中不樂。 「自然!如果是你地女人。你願意看著她被別的男人玩嘛?」邵庭道,「所以,二皇子勢必會找 你的麻煩,然後,你們就動動手。把碧水亭給我砸了。」 「行!」邵慶點頭道。「反正有什麼麻煩,也有桓殿下替我頂著。」 「閉嘴!」邵庭怒道。「你怎麼就這麼蠢?今夜你的所有行徑,都得和桓殿下沒有一絲關係。你 還在休假中,明白嘛?」 「你混賬!」邵慶罵道,「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你照我說得做,反正今夜你一定要和二皇子鬧騰鬧騰,放心,就二皇子和周家那 幾個,動手的話,絕對打不過你的。」邵庭輕輕的笑著,邵書桓不瞭解邵慶的老底,他可是一清二楚 得緊。 「明兒叔父問起來,你可仔細!」邵慶突然笑了起來,他要做什麼啊?先前邵庭胡鬧,不過是在 外面闖了禍,拖著他和邵瀾給他擦屁股,或者就是幫忙瞞著邵赦,避免被教訓。 現在倒好,變本加厲了,指使著他們一起動手招惹麻煩了?而且,膽子不小,連著二皇子都敢叫 板了。 「他沒空管我的!」邵庭嘿嘿乾笑兩聲。 「問題是,如果今夜二皇子不來怎麼辦?」邵慶問道。 「他一定會來的!」邵庭笑了笑,他怎麼會不來呢? 「那就好!」邵慶笑笑,「反正從小到大,我們一起胡鬧地事情多了,也不在乎多次一樁。」 「嗯,對了!」邵庭原本見著他答應下來,便於出去,走到門口,陡然想起,「碧水亭有個董卿 兒,你可不能碰她,若是碰到她,更要小心侍候,不得無禮。」 「你相好?」邵慶問道。 「胡扯!」邵庭道,「那是我姨娘!」說著,也不等邵慶說什麼,忙忙的出去,自去自己府上。 邵慶卻是呆住,邵庭的姨娘?自然就是他那位叔父大人的相好了……想想,他再也忍不住笑了起 來,這都什麼事情啊?就算叔父保養個外室,他卻是如何知道的? 他卻不知道,這是邵書桓逼著邵赦說出來的,過後告訴邵庭的。 卻說邵赦忙亂了一天,幸好家裡外面諸事都是邵庭在打理,他雖然生邵庭的氣,但眼見如今家中 沒人,卻是他打理一切家事,倒也安排得井井有條,甚合他心意,因此心中暗歎不已。 眼見天色漸晚,客人都以散去,邵庭在外面料理,沒什麼事情,自己就扶著藥紅,向書房內歇下 。 不料剛到書房,卻見著邵書桓靠在熏籠前看書,不禁呆了呆,問道:「桓兒怎麼在這裡?」 「等你!」邵書桓放下手中的書,笑著站起來道。 「有事?」邵赦皺眉問道。 「父親別見著我苦著一張臉,我就真那麼不受待見?」邵書桓故意笑道。 「罷了!」邵赦苦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什麼事情?」 「獨孤雲卿是誰?」邵書桓懶得和他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 邵赦略略一愣,隨即有些惡作劇的笑道:「你小媽!」 果然,邵書桓呆了呆。本能的問道:「你相好?」 「不是!」邵赦搖頭道,「我沒有那麼風流。」 邵書桓頓時回味過來,知道被他耍了。苦笑道:「陛下地人?」 「嗯,嫻妃娘娘!」邵赦點頭道,「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嫻妃?」邵書桓愣了半晌,他已經不比以往,自然知道後宮嬪妃的等級制度,大周國後宮制度 地一後一皇貴妃,另外還有四妃,九嬪,二十七世婦……餘下自然還有什麼美人、才人什麼地。 而四妃卻是從一品的職位,後宮中算是非常高地品次了。 邵書桓終於明白。為什麼顧少商要躲著不見他,獨孤蘭語大概是想要站在他那一邊,而這位嫻妃 娘娘卻不同意,於是兩人就發生了爭執。 偏生這裡面又牽扯到邵赦,那獨孤雲卿又是周帝的嫻妃,顧少商夾在裡面左右為難,自然只能躲 著…… 不躲不成啊! 但是,問題又來了,他一直都聽地說。周帝后宮中,位份高的嬪妃就周貴妃一人,沒有聽說過這 個嫻妃啊?再說了,一個後宮妃子,怎麼可以出來亂跑? 邵書桓正欲詢問。外面門上小廝卻飛奔進來。叫道:「老爺,張公公來了!」 「哦?」邵赦和邵書桓都是一愣。這等時候張德榮怎麼來了?今兒邵赦嫁女兒,那是滿京城都知 道的。邵赦還特意討了一天的假。 說話之間,張德榮已經進來。 「桓殿下,邵大人!」張德榮忙著施禮,邵書桓和邵赦都站了起來,忙著問道,「張公公,這等 冷天,您老有什麼事?怎麼就出來了?」 「陛下讓我來接桓殿下進宮!」張德榮忙著對邵書桓躬身笑道。 「有事?」邵書桓愣住,這等時候接他進宮做什麼? 邵赦也是好奇,周帝明明知道他今兒嫁女兒,邵書桓自然來他這裡喝酒看戲,怎麼都這等時候了 ,還巴巴讓人來接? 「陛下倒也沒說有什麼事情,奴才估摸著想桓殿下了,所以遣奴才來接!」張德榮忙道。 「既然如此,書桓你快換了衣服去吧,免得陛下擔心我委屈了你!」邵赦笑道。 「陛下還說----」張德榮看了看邵赦,低聲道,「陛下說,他知道桓殿下在你這裡,所以,讓邵 大人送桓殿下進宮!」 「這是為何?」邵書桓和邵赦都是再次愣住,既然張德榮巴巴的帶著人過來接他,而且,他現在 也不比以往,出門身邊都帶著親兵護衛,宮中距離邵府也沒得幾步路,為什麼還要邵赦親自送去? 「陛下沒用說!」張德榮笑道,「只是陛下如此吩咐,奴才照辦而已。」 邵赦雖然滿腹狐疑,但既然張德榮說不知道,當即笑道:「成,這就去!」說著,忙忙的換了衣 服,和邵書桓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小太監抬著鑾輿早就等候,張德榮扶著邵書桓坐了,邵赦也坐了車,命小廝點著燈籠,一 路向皇宮走去。 邵赦坐在車內,越想越感覺不對勁,忙著打起車簾,叫過小廝:「去,把張公公偷偷地請來,別 讓書桓知道了。」 邵赦身邊幾個親隨的小廝,都是機靈透了的,如何不知道?忙著快步走到前面,眼見張德榮扶著 鑾輿,當即走上前去,低聲道:「公公,我家老爺請你過去。」 張德榮點點頭,隨著小廝一起走到邵赦車前,邵赦命停車,打起車簾問道:「張公公,這等時候 陛下召見,到底所謂何事?」 張德榮四處看了看,半晌才道:「陛下沒說什麼事情,不過……奴才揣測,只怕和那個有關。」 說著,用手指攏在袖中,對著東面的指了指。 244章 皇家的家法(1) 邵赦聞言,心中陡然一驚,東宮?太子難道出事了?但細細想想,自從晴瑤別院鬧刺客,他就私 下去過東宮,特意囑咐太子最近這段時間內,萬萬要忍耐一二,切不可生事。 再說了,太子素來都不是那等輕狂浮躁之人,怎麼會鬧出事情來? 「就算太子有事,這時候召他進宮做什麼?」邵赦問道,說著,指了指前面的鑾輿。 張德榮搖頭,今天這趟是糊塗差事,他確實弄不明白陛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陛下心中惱著呢,不過……」張德榮說到這裡,頓了頓,低聲道,「我也弄不明白,陛下今兒 的火氣,是衝著東宮的那位,還是衝著這位。」說著,他也指了指前面的鑾輿。 「書桓做什麼了?」邵赦有些好奇,周帝捨得向他惱火?怎麼會? 「我也不知道啊!」張德榮搖搖頭,歎道,「邵大人,別問了,進宮見了陛下,自然知道。」 邵赦無奈,只是百思不解。張德榮早就快步趕上前面邵書桓的鑾輿,他的馬車,也不急不緩的跟 在後面。 不過兩柱香的時間,已經到達皇宮,小太監抬著鑾輿,直接進入宮門,邵赦卻是下了馬車,跟隨 其後。 直到景陽宮前,小太監才放下鑾輿,早就有人飛奔進去稟告周帝,這裡張德榮親自扶著邵書桓下 了轎,向裡面走去。 「桓兒!」正殿中,周帝靠在軟榻上,見著邵書桓,極是高興,忙著含笑道,「過來到朕身邊坐 。 邵赦苦笑。周帝這個樣子。向是生邵書桓地氣? 「臣邵赦見過陛下!」邵赦跪下行禮。周帝卻全然不顧。直接招呼邵書桓。邵書桓也欲行君臣之 禮。早就被周帝拉住。 「陛下這等時候召見。不知道有何吩咐?」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跪伏在地上地邵赦。 周帝衝著他使了個眼色。輕輕地笑了笑道:「朕不過是想著書桓了。召你進宮說說閒話。倒沒什 麼事情。邵愛卿。你也免禮。知道朕不喜歡這些俗禮。這景陽宮中沒有外人。就隨意一些吧。」 「臣謝過陛下!」邵赦起身。見著邵書桓就坐在周帝身邊。心中輕輕地歎了口氣。 「書桓。你地傷可好些了?」周帝殷切地問道。 「回稟陛下,已經無礙了。」邵書桓眼見邵赦向他使眼色,心中會意。站起來道。「多謝陛下關 心。」 「書桓今兒怎麼跟朕這麼見外?」周帝說著,看了看邵赦,拉著他坐下道,「見著朕,連父皇都 不叫一聲了?」 「是,父皇!」邵書桓忙著笑道,口中說著,卻又忍不住看了看邵赦。他以前為著討好周帝。自 然也叫過他「父皇」,但當著別人。這卻還是第一次。 邵赦的臉上浮起一絲苦澀地笑意,父皇……呵……父皇啊…… 「既然叫朕父皇。還和朕這麼見外?」周帝笑道,「朕這兩天不召你進宮,你也躲著不見朕?」 「哪有啊?」邵書桓忙道,「這兩日父……邵大人嫁閨女,邵府熱鬧得緊,書桓不過去玩玩。」 周帝看了看邵赦,嫁女兒?什麼人家不好嫁,把個女兒嫁到南夏國去,還是南夏國宰相之子? 邵赦有些尷尬,這等時候周帝不讓他走,也不問他什麼,就讓他這麼乾站著,實在是難堪得緊。 「陛下,東西取來了!」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劉維小心翼翼的躬身回稟道。 「拿過來!」周帝吩咐道。 邵書桓心中大的好奇,周帝這等時候召他進宮,還讓邵赦陪著,斷然不會只是找他說個閒話這麼 簡單。 少頃,外面一個小太監捧著一塊兩尺見方的木板進來,邵赦一見著那木板的模樣,不禁傻了眼, 而邵書桓也是一樣地目瞪口呆。 小太監把木板放在地上,就躬身退了出去,周帝笑了笑:「邵愛卿可知道這東西叫什麼?」 邵赦苦笑,這木板一面是光滑的,一面卻如同是洗衣板一樣,全部都是一顆顆突出的尖刺,正是 邵家的家法跪板。 「邵愛卿,你們家這東西叫什麼?」周帝見邵赦不說話,故意又問道。 邵赦苦笑道:「回稟陛下,這是臣家中的家法跪板!」 「跪板?」周帝笑了笑,「虧的你家想得出來?免之可有跪過?」 邵赦只有苦笑的份,周帝什麼時候開始對邵家是家法感興趣了? 「書桓呢?」周帝轉身,看著邵書桓笑問道。 「既然是家法,自然是無可免之!」邵書桓笑了笑,說著,忍不住看了看邵赦,以前地邵書桓有 沒有跪過這跪板他不清楚,可是他好像也在邵家老太太房裡受過懲罰。 「免之呢?」周帝再次問道。 邵赦苦笑道:「書桓殿下剛才已經說過,無可免之。」確實是無可免之,剛才邵書桓明顯是一言 雙關。 周帝點點頭,歎道:「看樣子邵愛卿家也是家法森嚴,教子有方,朕也的學著點。」 邵赦心中一顫,訝異的抬頭,看了看周帝,心中隱隱有些明白他要做什麼。 邵書桓卻已經完全明白過來,既然是家法,別人自然是不能說什麼的。想到前幾天邵庭對他所言 ,不禁輕輕的笑了笑,口中卻故意問道:「父皇,書桓做錯了什麼,惹得您老要動家法了?」 周帝但笑不語,邵赦頭上的冷汗卻開始流了下來。 外面,有小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大聲叫道:「太子殿下覲見!」隨即就聽得靴子響,兩個小太 監打起簾子,太子穿著一身滾邊盤龍杏黃色長袍,快步走了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太子殿下見著周帝。忙著行禮。 「煒兒,朕這麼晚了宣你過來,只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要問問你。」周帝依然坐在邵書桓地身 邊,對著旁邊地張德榮揮手示意。 張德榮明白。忙著取過一隻托盤,上面放著一塊令牌。 周帝從托盤內取過那塊令牌,略看了看,拋在地上,頓時就收斂笑容,沉下臉來問道:「這是你 的吧?」 太子心中不解,忙著從地上撿起那塊令牌。細細的看了看,確實是東宮親兵禁衛隨身佩戴的令牌 ,忙著點頭道:「回稟父皇,正是!」 「是就好!」周帝點頭道,「你難道就不問問朕,這令牌為什麼會在朕手裡?」 「兒臣不敢,想來是那個親衛護衛丟了?」太子心中隱隱知道不妙。忙著道。 「若是丟在宮中。倒也罷了,朕也犯不著這個時候把你找來訊問----前幾天晴瑤別院鬧刺客,書 桓差點連命都丟了,你自然也是知道地,對嘛?」周帝繼續問道。 「是!」太子躬身答道。 「朕非常惱怒,朕的皇兒,居然有人膽敢膽大包天,公然行刺。因此。朕特意命宰相邵愛卿會同 刑部,調查此事。無比要查出真兇。」周帝道,「結果呢。邵愛卿卻在案發現場發現了這個,今兒特 意送來給朕……」 邵赦聞言臉色大變,他什麼時候把這令牌給周帝了? 「陛下!」邵赦忙著在地上跪下道,「陛下,臣……」 「邵愛卿不用多語!」周帝擺手道,「朕知道你很為難,都是朕的皇兒,朕也很為難。」 「陛下,請容臣回稟……」邵赦頭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來,他終於明白,邵庭和邵書桓想要做什 麼了。 「邵愛卿什麼都不用說了!」周帝沉著臉道,「煒兒,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父皇,兒臣實在不知。」太子不笨,現在已經完全明白,這令牌乃是他宮中地禁衛所有,如今 卻出現在晴瑤別院地謀殺現場,只要不是傻瓜,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此案本來是由刑部主管,只是如今這案子涉及你們,可叫朕如何處置?煒兒,是不是你妒忌書 桓,所以命人行刺?」周帝哼了一聲,問道。「不不不……」太子連連搖頭道:「回稟陛下,兒臣絕 對不會做出這等手足相殘之事。」 「那你倒是對朕解釋一下,這令牌為何會出現在晴瑤別院?」周帝冷冰冰的道,「你要是不能給 出個合理解釋,說不得,朕也學學邵愛卿,不得不在這景陽宮中動動家法。」 「陛下,臣……」邵赦張口欲言。 「閉嘴!」周帝怒叱道,「這是朕地家事,邵愛卿勿要多話。」 家事?邵赦心中著急,這皇家的家事,他確實不該管,可是……這是家事嘛? 「煒兒怎麼說?」周帝再次問道。 「兒臣……兒臣實在不知道。」太子心中明白,這不過是一個很普通地栽贓手段,但問題是,既 然是邵赦發現了這令牌,為什麼卻不送去東宮,實現通知他一聲,而是直接送來周帝這裡?難道說, 他心中也想要捧著那位邵書桓…… 「不知道?」周帝冷笑道,「你不知道,倒是誰知道了?看樣子,朕這些年是太過寵著你們了, 由著你們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邵書桓懶懶的打了個哈氣,靠在軟榻上,頗有玩味的看著邵赦和太子,越想越是感覺好笑。 稍後還有更新,敬請期待!明月拜謝諸位看官大大地支持! 245章 皇家的家法(2) 太子忙著跪下道:「父皇,兒臣實在是冤枉,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給兒臣。」 「朕倒想要知道,誰栽贓嫁禍給你了?」周帝問道。 「這……」太子無語,這等時候,他總不能說,那個刺客可能就是邵書桓自己弄出來的把戲?或 者是老二故意栽贓給他? 「德榮!」周帝叫道,「把那跪板給他跪著,讓他慢慢想想,或者就能夠想起來,這晴瑤別院的 刺客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又或者,他就想出來是誰栽贓嫁禍給他了。」 「陛下!」張德榮微微有些訝異,這可是太子殿下啊…… 「陛下,太子殿下乃是天潢貴胄,豈能夠受此責罰?」邵赦實在看不過去,忙道。 「邵愛卿想要管朕的家事嘛?」周帝哼了一聲,問道。 「臣不敢!」邵赦歎氣,周帝口口聲聲的說著這是家事,自然不容他一個外臣多說什麼,可是涉 及皇嗣之爭,豈是家事這麼簡單?皇家何時有過家事? 外面,早就有小太監取了跪板進來,放在太子面前,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這跪板可不是好挨的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了看邵赦,正好邵赦也抬頭看向他,衝著他使眼色。 邵書桓明白,他的意思是讓他給太子求個情,但是,這天沒有下雨,他腦子也沒進水,豈會給太 子求情? 「跪下!」周帝指著跪板道。 太子看著那木板上一個個凸起的尖刺,心中一顫,雖然知道這玩意不會致人殘疾,但跪著的滋味 ,絕對不好受。 可是著實無奈,當即撩起衣袍。向跪板上跪了下去,膝蓋下頓時一陣刺痛,差點就支撐不住。 周帝看了看邵赦,又看了看太子,端起旁邊的茶盅,慢慢的啜了一口,轉身看著邵書桓,問道: 「書桓今兒在邵愛卿家玩得可開心嗎?」 邵書桓笑了笑。道:「也不過就是這麼著。」 周帝卻甚是感興趣,拉著他不斷的問這問那,甚至席間有哪些菜,戲文好壞。有著哪些名家班子 …… 邵書桓知道他有意拖延時間,瞄了太子一眼,眼見他臉色蒼白,痛得頭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不 禁笑了笑,當即故意揀一些趣事,說給周帝聽。 邵赦聽著他們漫無邊際地閒扯,而太子殿下卻未必撐得住,偏生他也陪著太子殿下跪下地上,雖 然沒有跪著跪板。但景陽宮中的地上,都鋪著彩釉琢花地板,這好看是好看,但卻冰冷堅硬,跪著絕 對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陛下若是對臣的家宴感興趣,哪天臣在嫁女兒,請陛下賞光過去瞧瞧?」邵赦大聲道。 「邵愛卿這是像朕炫耀你女兒多?」周帝笑道,「不過,你嫁女兒。朕倒是不方便去,若是邵愛 卿娶親,朕倒是不妨過去瞧瞧熱鬧?邵愛卿,朕那皇妹為你立志不嫁,你可不能辜負了她啊。」 「陛下。臣不敢褻瀆公主。」邵赦忙著搖頭道。 周帝聞言。也不再說什麼,看著太子問道:「煒兒可想清楚這令牌的事情了?」 「兒臣……兒臣……委實不知。」太子也知道。要是今兒胡亂認下這令牌的事情,晴瑤別院刺客 事情只怕就和他再也脫不了關係了。就算陛下不會因此廢了他,但他的處境也是堪憂得緊。 尤其是,為什麼邵赦會這等時候反水?他實在想不明白,忍不住就看了看邵書桓,眼見他慵懶的 靠在軟榻上,嘴角帶著諷刺地笑意,心中暗恨不已,陡然心中一動,暗道:「是了,不管怎麼說,他 都是邵赦一手養大的,如今這等局勢,父皇又寵著他,他自然也想著要把這個養子捧上位了。」 「上拶子!」周帝冷冰冰的道。 「陛下,不可以!」邵赦大驚,陛下居然會在景陽宮中,動用私刑審問太子殿下?雖然說上次他 也在景陽宮挨了一頓打,但他不過是個朝臣,就算位極人臣,貴為宰相,終究是臣子,而如今卻是太 子殿下。「邵愛卿教訓過令郎嘛?」周帝緩緩的問道。 邵赦無奈地點頭,不管是邵瀾、邵庭,哪怕是眼前的這位邵書桓,都曾經挨過他的家法板子,這 家法……別人確實管不得,可是,現在這「家法」實施的對象,卻是太子殿下…… 「朕管過邵愛卿的家事嘛?周帝再次問道。 「沒有!」邵赦答道。 「那邵愛卿今兒為什麼要管朕的家事?」周帝沉下臉來問道。 「臣不敢!」邵赦忙著低頭道。 「你們還等什麼?」周帝看了看幾個小太監取了拶指,卻不敢動手,哼了一聲道,「誰敢私下留 情,立刻斬了。」 卻說那拶指乃是比手指略粗的硬木做成,用牛筋連在一起,中間卻是活動的,一旦用力收攏牛筋 ,所有的硬木向中間擠去---這手指骨自然是比不上硬木的。 那幾個內府掌刑地小太監聞言,都是嚇了一跳,忙著取了拶指,套在太子的手上,然後拉動牛筋 ,用力一收,太子自幼生於深宮之中,一雙手從來沒有沾過粗活,保養得自然是柔嫩異常,比女孩子 的一雙手也不多讓,何曾受過這等苦楚。 拶指夾緊,只感覺十指痛徹心扉,頓時就忍不住叫了出來。 自從晴瑤別院鬧刺客,他在東宮之中就是戰戰兢兢,唯恐這把邪火最後燒到自己頭上,卻沒有想 到,就算他忍耐不動,最後還是免不了受這等刑責。 膝蓋下面依然墊著跪板,疼痛難忍,如今又被拶指夾住,那幾個小太監都是內府掌刑的好手。下 手自然有分寸,不至於夾斷他的骨頭,但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陛下,太子乃是千金之軀,豈能夠動用刑責?」邵赦大驚,忙著向上磕頭道。 「哦?」周帝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反問道,「千金之軀。是嘛?千金之軀就不能動用刑責嘛?」 說著,他故意看了看邵書桓。 邵赦頓時被他一句話噎住,再想要說什麼,卻哪裡說得出口。當初他在太和殿前都甩了邵書桓兩 耳光,何況別的,這千金之軀不能用刑責,只怕是說不過去了。 「煒兒,現在可想起那令牌之事了?」周帝問道。 「兒臣不知……」太子心知肚明,這個罪名絕對不能認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事到如今,他 也只能硬著撐下去。 「給朕用力夾!」周帝陡然斷喝一聲。 那幾個掌刑的小太監頓時就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手上用力收緊拶指地牛筋,太子痛得慘叫一聲 ,身子一側,竟然暈死過去。 「回稟陛下,太子殿下暈過去了。」張德榮忙著上前看了看,躬身回稟道。 「這些年倒還真是嬌養得很,這就受不了?」周帝哼了一聲,忍不住又看了看邵書桓,心中暗歎 ----這孩子。當初刑部的大刑,他是怎麼撐過來的? 「拿冷水來,潑醒他!」周帝哼了一聲,道,「朕要問話。」 「是!」小太監忙著答應著。果真取來冷水。潑在太子臉上。 太子只感覺臉上一涼,人也悠悠醒來。手指和膝蓋下面卻是劇痛難惹,模糊中恍惚向上看去。只 見周帝端坐在軟榻上,而邵書桓就做在他身邊,一身銀白色的長袍,在領口和袖子上,卻都用金線繡 著龍形圖案,分外猙獰。 「煒兒可想起什麼了?」周帝問道。 「父皇,您……您這是要屈打成招……兒臣實在不知……」太子急道。 「朕這還沒有打你呢,哪裡有什麼屈打成招了?」周帝反問道,「不知道?看樣子還是不夠痛, 還沒有夠清醒的----來人,繼續!」 太子聞言,頓時如墜入冰窟之中,眼見小太監取過拶子又要往他手上套,邵赦大急,忙著一把將 太子抱住,急道:「陛下,憑著一塊禁衛令牌,還不足定太子殿下地罪,陛下這等私刑逼供,實在是 ……實在是……有欠妥當。」 「邵愛卿這是要問朕地不是了?」周帝重重的放下說中地茶盅,問道。 「臣不敢,臣只是事實就是,畢竟一塊令牌,不足以代表什麼。」邵赦忙著磕頭道,「還請陛下 寬容幾天,臣一定查出真兇,嚴加懲罰。」 這真兇是不用查的了,邵赦心知肚明得緊,可是這等時候,他能夠說什麼啊? 「那依邵愛卿,此事該當如何處置?」周帝緩緩地問道。 「這令牌雖然是東宮之物,但可能是侍衛遺落在別處,被有些人撿起,故意嫁禍太子殿下。」邵 赦忙道。 「這令牌還是禁軍之物,憑此令牌可以出入皇宮,平日裡督察極嚴,又內府統一發放,朕剛才已 經命人查過,這令牌確實乃是東宮禁軍所用,並非外面仿製的。既然有侍衛遺落,卻為什麼這些日子 都沒有人回稟?」周帝再次問道。 邵赦無語,這等事情他怎麼知道? 「煒兒?」周帝叫道,「邵愛卿替你求情,但你倒是說說,這侍衛丟了令牌,為什麼不回稟?」 「兒臣不知道……」太子忙著磕頭道,這令牌確實是他東宮之物,不是外面仿製地,但是,東宮 並沒有哪個侍衛回稟丟了令牌啊? 今兒第二更,明月繼續碼字中,稍後還有更新,求打賞,求月票支持,拜謝中! 246章 加了點藥 周帝站起來,緩步走到太子面前,盯著他看了半晌,問道:「你不知道?這等時候你什麼都不知 道了?對,邵愛卿說的對,一塊令牌不能證實什麼,但你貴為東宮太子,卻督下不嚴,鬧出這等事情 來,你說,你該不該罰?」 太子愣然,罰?這都動了私刑了,還要怎麼罰? 「怎麼著,朕還問不得你了?」周帝冷笑道,「感情你還多委屈似地?」 「兒臣不敢,兒臣不敢!」太子大驚,這大不敬的罪名,他更是擔不起,他可不是邵書桓,對於 宮中禮儀什麼都不懂,自幼生於皇宮,對於這等宮廷傾軋的玩意,比別人清楚得多,如今周帝是擺明 了要捏他的罪名,這些日子他也一直都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落人口舌。 「上次在朕的湯藥中下毒,這次晴瑤別院行刺,怎麼都和你扯上關係?」周帝冷冷的問道。 「兒臣絕對不敢在父皇的湯藥中下毒,求父皇明察!」太子連連磕頭,急道。 「朕沒有確切證據,確也不能說什麼,但只怕你也脫不了關係吧?」周帝道,「這令牌既然是你 東宮之物,你督下不嚴,就是失職。你是太子,是朕的皇兒,朕自然不會把你交給刑部審理,皇家的 事情,就皇家自個兒解決罷了----邵愛卿,你說對不對?」 邵赦用袖子拭了拭頭上的汗水,明明是寒冬天氣,他怎麼就感覺一陣陣的燥熱難受? 「對極對極!陛下說得對,這皇家家事,就……」邵赦說到這裡,陡然驚覺不對,皇家家事,別 人自然是管不得的。 「來人。給朕把這不肖子重打廷杖!」周帝沉下臉來,喝道。 內府的小太監是早就準備好的,聞言抱著廷杖進來,躬身問道:「陛下,是帶出去還是就在這裡 ?」 「就這裡罷了!」周帝依然在軟榻上坐下。淡淡地道:「打得是朕地皇兒。在天外面冷得緊。」 「是!」小太監忙著答應著。這才走到太子身邊。跪下道。「太子殿下。奴才請罪。」 邵赦心中著急。偏偏有想不出個什麼法子來。周帝口口聲聲地說著。這是家事。皇家地家事。動 得是家法…… 他就算貴為宰相。但也不能去管皇家地家事吧? 太子知道這頓皮肉之苦在所難免。只能向上磕頭道:「兒臣謝過父皇教導!」口中說著。卻狠狠 地瞪了邵書桓一眼。 邵書桓靠在軟榻上。只是無所謂地笑笑。反正他和太子之間永遠不可能和睦相處。不是你死就是 我亡。倒也不怕他怨什麼了。 兩個小太監上前,將太子摁到在地上,掀起他地長袍,褪去外面的褲子,僅僅留下月白色的褻褲 ,另有兩個掌刑的小太監取了廷杖過來。擱在太子臀部。 太子羞惱異常。死命的咬住嘴唇,才避免自己發出聲音。 周帝卻是漫不經心的叫道:「好生打!」 掌刑的小太監聞言心中一顫。舉起廷杖,對著太子身上著實招呼下去。 太子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屈辱。心中地一股憤恨撐著,起先雖然被打得疼痛難禁,卻咬牙死命忍住 ,但當報數的小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數到「十」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痛叫出聲…… 邵赦聽得他的慘叫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忍不住抬頭向上看去,卻看到周帝如同沒有聽見 ,拉著邵書桓的手,不知道和他說了一句什麼,邵書桓點頭,微微地笑了笑。 伴隨著廷杖落在**上「辟啪」之上,就是太子殿下痛苦地慘叫,邵赦聽得心驚膽戰,但他也明白 ,今天不管自己說什麼,周帝都不會聽,也只能硬著頭皮看著----太子原本身上穿著的一身月白色的 褻褲,如今早就綻開一片片的猩紅…… 只是太子何曾受過這等痛楚,起先感覺痛不過,還能夠叫喚,三十廷杖過後,他已經叫不出來, 只剩下顫抖的份,勉強挨了四十下,終於不支痛得暈死過去。 「陛下,太子殿下暈倒了。」張德榮走到太子跟前看了看,躬身回稟道。 「打完了?」周帝問道。 「還沒有……」張德榮忙道。 「那就把他弄醒,繼續打完!」周帝說的輕輕巧巧,不帶一絲的煙火味。 「這……」張德榮也的吃了一驚,這不是要把人打死嘛? 但眼見周帝沉著臉,也不敢說什麼,忙著命小小太監取了冷水過來,潑在太子臉上,只潑了兩勺 子水,太子才睜開眼睛…… 邵赦心中著急,忙向邵書桓道:「書桓……」 「嗯,邵大人叫我?」邵書桓故意問道。 邵赦聽得他稱呼他「邵大人」,心中明白,他是不會給太子說情,自己到嘴地一句話,還是硬生 生地嚥回肚子裡。 眼見兩個小太監再次將太子摁住,兩根描著龍鳳圖案的棍子,再次重重地向太子身上打了下去。 五十廷杖打完,太子早就癱瘓在地上,突然的一灘軟泥,周帝這才緩緩道:「這是是警界,下次 再犯,重責不饒!你給朕回去好好閉門思過。」 「是……兒臣……兒臣遵命!」太子聞言,總算鬆了口氣,掙扎著想要起來,卻哪裡爬地動?幾 個小太監忙著上前,夾著他出去,將他抬回東宮。 邵赦原本一直跪在地上,如今眼見太子已經被抬了出去,也鬆了口氣,全身一軟,癱在地上,卻 發現身上涼嗖嗖的,卻是衣服早就被汗水濕透…… 「邵愛卿……邵愛卿怎麼了?」周帝故意問道。 「沒事!臣沒事!」邵赦忙著搖頭道。 「沒事就好,快起來吧!」周帝道。 「是!」邵赦這才慢慢的爬了起來,站在一邊。 「德榮。書桓的點心、參湯還沒有好?」周帝問道。 「回稟陛下,剛才御膳房送了過來了。」張德榮陪笑道,心中卻是叨咕,也犯不著這麼著跡吧, 太子是罰跪受刑挨板子。這個卻是參湯點心,還唯恐他受委屈? 「那快拿過來,冷了就不好吃了!」周帝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 邵赦躬身問道:「陛下召臣進宮,不知道有何吩咐?」 「哦?」周帝詫異道,「朕宣召邵愛卿進宮了嘛?」 邵赦苦笑,心中早就明白,周帝就是召他進宮來看著太子受刑挨打。並無他事。 「陛下不是讓張公公宣臣進宮嘛?」邵赦故意問道。 周帝笑道:「原來是這個,主要是天黑了,朕不放心,就勞煩邵愛卿送書桓進宮的,沒什麼事情 ,如今天黑了,邵愛卿忙了幾天。也得早些歇息。這就回吧!」 「是,臣告退!」邵赦忙著施禮,躬身退了出去,同時向張德榮使了個眼色。 張德榮會意,眼見周帝正和邵書桓閒話,當即不著痕跡的退了出來,走到景陽宮外面。 「張公公,今兒陛下這麼一出。算怎麼回事啊?」邵赦低聲問道。 張德榮搖頭道:「邵大人。這等事情陛下事先一點口風也沒用露,我們做奴才的哪裡知道?再說 了。陛下口口聲聲的說著,這是家事……」說到這裡。他也不僅苦笑。 邵赦搖頭,歎了口氣,從袖子內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歎道:「可憐太子殿下,就勞煩公公 等下去看看,這等時候我倒也地避避嫌,不便過去探望。」 「邵大人放心!」張德榮接過銀票,收入袖中,滿口應承。 邵赦這才轉身出宮而去,自回邵府,賓客自然是早就散去,林副指揮著眾人在收拾東西,邵梅見 他回來,捧著一蓋碗參湯過來,卻不見邵庭。 「你哥哥呢?這等時候還出去不成?」邵赦問道,口中說著,卻是口渴,當即接過參湯,一飲而 盡。 邵梅抿嘴笑道:「哥哥和幾個朋友吵嚷著一起出去的,大概就是出去逛逛,父親不用生氣,哥哥 如今也大了,能夠幫父親料理一些家事,又居著官,料著不會像原先那等胡鬧,惹父親生氣了。」 「但願吧!」邵赦心中暗道,不胡鬧?他什麼時候能夠不胡鬧啊?他倒是寧願他還是向先前一樣 ,逛青樓、養戲子,自會哭嚷著撒嬌使潑…… 心中想著,頭腦卻感覺沉重起來,連著眼皮子都睜不開,心中一驚,急問道:「梅兒,這參湯… …」 邵梅嬌憨的笑笑:「父親,這參湯梅兒加了一些鎮定凝神的藥,父親最近太累了,好好歇一夜吧 ,明兒早朝前,哥哥會叫醒您的。」 「什麼?」邵赦大驚,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邵梅居然會在他地參湯內下藥,無奈眼皮子沉重,身 子一軟,就倒了下去,心中想著----真是他的好兒女,一個比一個厲害啊…… 邵梅將他扶住,外面幾個小廝進來,將邵赦抱著在床上躺下。 「你們好生侍候老爺。」邵梅沉下臉來,一概平日的嬌憨模樣。 這裡邵梅出去,吩咐管家林副:「如今二姐姐嫁了出去,大哥哥和姨娘送親,一時半會子是不會 回來的,二哥哥外面的事情又忙,我們家是人少地方多,你們的小心照管,從現在開始,哪一處出了 事,我就問哪一處。二哥哥回來,立刻著人來回稟我!」 今天三更,9000字了,明月求打賞、月票…… 247章 碧水亭鬧事(1) 卻說等著邵赦這邊賓客散了,邵慶帶著一百親兵,直奔碧水亭,到了附近,命那些親兵都悄悄的 埋伏在外面,自己只帶著兩個小廝,逕自進去。 碧水亭的老鴇忙著迎了出來,滿臉堆笑的問道:「公子,你可來了,快快快,樓上請。」 邵慶仰著頭,連著正眼也不看,逕自向樓上走去,不料旁邊一人卻爽朗的大笑道:「稀客!稀客 !」 邵慶轉身看過去,只見兵部侍郎顏寰之子顏京豐和馮英兩人,從旁邊迎了出來:「邵大公子今兒 怎麼有空出來走走?」 邵慶搖頭,故意道:「沒得在家煩悶,出來找找樂子,不想卻碰到兩位兄弟。」 「嘿嘿……」顏京豐和馮英聞言,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那顏京豐更是壓低聲音,曖昧的湊到 邵慶面前,低聲道,「邵公子在這裡,莫非也有相好的?」 「你說呢?」邵慶笑著反問道。 「那……一起上去?」顏京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邵慶想了想,點頭道:「多有叨擾!」當即隨著兩人一起走到樓上,早就有老鴇帶著人過來,預 備下**的包間,送來酒菜,叫來幾個姑娘侍候著…… 三人坐下,都是顧往相識,平日裡廝混慣了的,倒也不拘這等俗禮,馮英摟著一個姑娘就喝酒, 笑著問道:「聽的說,令叔那邊今兒嫁女兒,擺酒唱戲,可熱鬧得緊,你怎麼倒有空出來閒逛?」 邵慶笑道:「是我那叔父嫁女兒,又不是我嫁妹妹,怎麼就沒得空了?再說了。跟隨著叔父和家 父等一起看戲喝酒,又有什麼趣味了?」 「哈哈……」顏京豐等兩人聞言。都不禁大笑起來。 「你家那位庭少。最近倒沒有出來閒逛?」顏京豐笑問道。 「我叔父去南夏地那段時間。把他送去了江南莊子上。哎……就是擔心他在京城惹事。等著叔父 回來。才命人接了他回京城。如今那邊府裡人少事多。他哪裡得空出來?」邵慶笑道。 邵庭被周帝抓去關了半年。外人卻是一個字都不知道地。邵慶自然是不會說破。 「這倒也是!」馮英點頭道。「那個……你們家地那位貴人呢?」 邵慶聞言。知道他問地乃是邵書桓。笑道:「你們兩個也真傻了。他如今難道還會在我們家住著 不成?」 「他倒也好,只是這次落在南夏手中,只怕受了不少苦吧?」顏京豐故意問道,「記得去年還和 他一起喝過酒,現在卻是想見一面也難了。」 邵慶尷尬的笑了笑。忙著道:「咱們喝酒。別提這檔子事情。」 餘下兩人皆是會意,忙著笑道:「是是是,喝酒喝酒……」 三人胡亂喝了幾杯,馮英就有些情不自禁,摟著一個陪酒的姑娘親嘴兒,叫道:「唱個新樣曲兒 ?」 「哪裡有什麼新樣曲兒?」那妓女也是使慣了地套數,甩著灑花帕子撒嬌。 「這話倒也是!」顏京豐歎道,「自從那陸無雙姑娘病勢後。這碧水亭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 」 陸無雙病逝?邵慶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口中卻是笑道:「那是。哪家樓子沒個當紅姑娘是撐不起 來的……」 三人說話之間,突然聽得樓下亂哄哄的吵嚷著。當即都向下看過去,只見樓下戲台上擺著長凳出 來。 邵慶笑道:「不過,碧水亭的這一著,倒是大大地增進了樂趣兒,今兒不知道是那幾個姑娘遭殃 啊?」 「莫非邵公子也是憐香惜玉的?」顏京豐笑問道。 「憐香惜玉自然談不到,不過美人兒,誰不喜歡?」邵慶一邊說著,一邊向下看過去,心中卻是 暗道,「但願那個水仙在其內,否則,我可找什麼借口把她要過來啊?總不能指名要吧?也太露了痕 跡了。」 一念未了,只見下面戲台上,四個姑娘低垂著頭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穿著蔥綠長裙,半舊的月白 色對襟小襖,瓜子臉蛋,水杏眼兒,正是水仙。 「邵公子也好這個?」顏京豐大的好奇,問道。他們以前雖然常常和邵庭一處廝混,但邵慶卻是 邵攸那邊的長房長子,年紀也比他們略大,平日裡倒不和他們一出亂搞。 邵慶笑笑,也不答言,心中卻是暗罵邵庭不已,這什麼狗屁差事?只怕明天整個京城都會傳遍- ---邵慶和某某人為著青樓妓女,大打出手…… 正思忖著,下面戲台上那四個姑娘,早就被人扒下衣褲,有著老鴇取了竹板子,對著她們粉嫩的 臀部招呼了上去。 「我說這水仙姑娘也真是的,都這麼長時間了,真當自己還是千金小姐?」顏京豐是在碧水亭廝 混慣了地,一般樓子裡的姑娘他幾乎都認識,搖頭道,「模樣兒倒是生得好,只是脾氣壞得很。」 「他一心妄想往上攀,沒得客人光顧,那也在情理中。」馮英喝了口酒,臉上已經略略有著一些 酒氣,見狀笑道。這水仙和二皇子有染,想來也不是什麼秘密。 下面戲台上,已經傳來姑娘的痛叫聲。 邵慶從袖子內取出一錠銀子,遞給旁邊侍候的老鴇,吩咐道:「媽媽,把那個水仙帶上來。」 「是!」那老鴇接了銀子,飛快的轉身下樓。 「想不到邵公子也喜歡這水仙?」顏京豐笑道。「也……喜歡?」邵慶故意不解的問道。 「當初那位清貴的謫仙散人,也對她感興趣。」顏京豐解釋道。 「哦?」邵慶故意壓低聲音問道,「那……他有沒有和這位水仙姑娘?」說著,他對了對手指。 顏京豐焉有不知道地,搖頭笑道:「那日我們在一起地時候是絕對沒有的,過後嘛?我就不知道 了。」 「沒有最好!」邵慶嘿嘿笑道,「否則倒是大大的不便。」 「這話怎麼講?」馮英不解的問道,「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他還會把你怎麼了?」 「兩位有所不知,蒙陛下恩典,封了我一個從三品地官職,如今卻在他手下辦事,總得顧忌一二 。對嘛?」邵慶笑道。 「原來如此,倒也是的!」顏京豐和馮英都是點頭不已。 隨即,顏京豐壓低聲音問道:「邵公子,你家那位謫仙散人,陛下到底準備怎麼處,總不能就這 麼閒掛著?外面都沸沸揚揚的傳,他可是皇后嫡子啊。」 「陛下對他。那是沒得話說的!」邵慶笑道,「今兒天黑後,巴巴地就命小太監抬著鑾輿把他接 進宮去了,難道在我叔父家,還會委屈了他不成?你們外面是不得一些風聲兒,如今宮中可都稱呼他 為----殿下!」顏京豐和馮英聞言,都是歎了一聲。晴瑤別院鬧刺客。如今京城內可緊得很,他們自 然也有所耳聞。 聽地說是陛下震怒,如今刑部大牢內,還不知道關著多少疑犯。 三人正說這話,那個剛才收了銀子的老鴇卻匆匆而來,對著邵慶施禮道:「公子,今兒水仙有人 包下了。」 「哦?」邵慶答應了一聲,轉身看著那老鴇問道。「我記得好像是我先給銀子要人地?」 「這……」老鴇大感為難。忙著陪笑道,「公子。那水仙無趣得緊,公子不如找別的姑娘吧?」 「我就喜歡無趣地!」邵慶端起酒盅。狠狠的灌了一口,這才道,「不管是誰,今兒水仙我包下 了,去,給我把水仙帶過來。」 「這……」老鴇為難之極,忙著小步走到邵慶面前,低聲道,「公子爺,那個……今夜包下水仙 的,乃是一位貴人,您就包涵一二。」那老鴇並不認識邵慶,自當他不過是京城普通人家子弟,因此 也沒有在意。 「貴人?」邵慶冷笑問道,「倒不知道是誰?」 「乃是二皇子殿下和戶部尚書家地公子爺。」老鴇忙著道,「公子何用計較這些,換個人也一樣 的……」 邵慶手一抬,將酒盅內的酒全部潑在她臉上,哼了一聲道:「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又怎麼了?本公 子就要水仙了,給我把人帶過來。」至於那個二皇子,卻是故意被他忽略掉了。 老鴇一聲兒不敢言語,說什麼也不敢去,她是寧可得罪眼前這個不知道來歷的人,也不敢開罪二 皇子和周家大公子。 「今兒沒用水仙,我就把你們碧水亭給砸了!」邵慶淡淡的道,「憑什麼讓我換人,就不讓他們 換人了?」 「這……」老鴇如何敢言語,她是那勢利場中看慣了的,自然明白,邵慶敢說這話,就意味著他 敢向那位周公子和二皇子叫板,自然身份也不同尋常。 馮英和顏京豐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不是笨蛋,心中均有些明白,只怕----邵慶是故意來找事兒 地。 「誰要砸了碧水亭啊?」外面,有人趾高氣揚地叫道。 「本公子要砸碧水亭,怎麼,你有意見?」邵慶大馬金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提高聲音問道。 門口,周錦鴻帶著幾個家丁護院進來,但一見著邵慶,他也微微一愣,心中詫異不已,怎麼會是 他?素來聽得說,邵慶為人正派穩重,不像邵庭那般在外面混來,今兒怎麼也改了性子,逛青樓不算 ,公然揚言要砸了碧水亭? 看在明月今天一大早更新的份上,諸位看官大大別忘了打賞,月票支持一下下哦! 正文 248章 碧水亭鬧事(2) 但周錦鴻略略一愣之下,已經回過神來,沉下臉來,哼了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邵大公子 。」 「是我又怎麼著了?」邵慶依然端坐在椅子上,問道。 「素來聽聞邵大公子正派穩重,今兒怎麼也來這等風月場所?」周錦鴻冷笑道。 邵慶毫不在意,乾笑了兩聲反問道:「難道這風月場所就是邪派之地,端莊穩重之人來不得,那 你和二皇子殿下,又算什麼了?難道就是外媚下流,邪派之人?」 「你敢侮辱二殿下?」旁邊一個家丁打扮的人陡然「嗖」的一聲,抽出腰際的佩刀,對著邵慶頭 上硬生生的砍了下去。 邵慶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想來這人是二皇子府上的家丁護院之流,身手倒算是不錯,只是腦子不 太好使。或者應該說,二皇子府上的家丁,都是張揚囂張慣了的,也不知道個顧忌。 邵慶心中想著,身子往外一歪,那家丁說中的長刀狠狠的看在一張雕花太師椅上,邵赦反手一腳 踢了過去,重重的踩在他腰上。 「哎呦!」那家丁痛叫一聲,舉刀再次砍了過來。 周錦鴻身後的幾個護院眼見那人不是邵慶的對手,忙著一擁而上,都拔出佩刀,頓時碧水亭就亂 了起來。 顏京豐和馮英向後退了幾步,閃到一個角落裡,馮英低聲問道:「這都算什麼事情啊?」 「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個邵大公子,擺明兒就是來找事的?」顏京豐低聲道,「我原本還奇怪, 他從來都不逛這等風月場所,今兒怎麼改了性子了,原來----他是來找二皇子麻煩的。」 「這卻是為何?」馮英不解地問道。 「這個難說!」顏京豐搖頭道。「不會是那位謫仙散人地意思?」 「他?」馮英皺眉。那個謫仙散人他也見過一次。給人地感覺是俊美文弱。性子也是溫和得緊。 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先看看吧!」顏京豐低聲道。 「我們不看著。還能夠怎麼著了?」馮英笑道。 只是他們說話之間。不過短短一瞬間。卻聽得辟里啪啦之聲。好好地碧水亭。包間裡面地東西然 不如那些世家大族地裝飾。不過是做了些表面功夫。頓時就被砸得稀巴爛。那老鴇哭喪著。幾次想要 勸阻。但誰聽他地? 二皇子府上的家丁護院平日裡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上。怕過誰來著?而邵慶這幾日心中也憋著一股 子的怒氣,如今找到了一個宣洩口,然也在乎拿他們出出心中的邪氣。 只是二皇子府上的家丁護院。身手卻是弱了一點,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早就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動彈不得。 邵慶彈了彈身上的長袍,一把抓過躲躲閃閃,想要趁機躲出去的老鴇,問道:「水仙在哪裡?」 「公子……大爺……」那老鴇嚇唬得不輕,只是顫抖的份。 「帶我過去。」邵慶道。 老鴇全身如同是篩糠一樣地抖著。連連點頭。哪裡敢說一個「不」字?周錦鴻臉色鐵青,邵慶是 武官。幼練得一身好武藝,他是知道地。只是他卻不知道,二皇子家的兩個護院,加上己的四個家丁 ,六個人居然打不過他一個人? 「你想要做什麼?」周錦鴻鐵青著臉問道。 「笑話了!」邵慶笑道,「逛青樓地男人,還能夠做什麼?然是嫖姑娘來著。」 「你……你……」周錦鴻一瞬間哪裡說得出話來。 這裡邵慶早就一把抓過那老鴇,讓他指引著走到二皇子的包間前。二皇子出門,然也帶著一些護 衛,只不過畢竟都是做些沒臉沒面的事情,也不敢過於囂張,只是帶著四個親隨護衛,如今兩個,都 守在門口。 邵慶一巴掌一個,將兩人拍飛,同時一腳踩飛了那薄薄地雕花木門。 裡面,一張軟榻上,二皇子正按著水仙,喘吁吁的大動,兩人皆赤身的摟在一處,如今陡然一腳 被人踹開房門,嚇了一跳,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早就軟趴趴的萎了,從水仙身上滑了下來,抓起衣 服手忙腳亂的披在身上,一張臉漲的通紅,指著邵慶道:「你……放肆!」 任何一個男人,在摟著女人做那等事情的時候,陡然被人打擾了,心中的怒氣,都是可想而知。 「瞟個青樓姑娘而已,怎麼就放肆了?」邵慶一邊說著,一邊早就一隻手勾起水仙地下巴,輕輕 笑道,「不錯,本公子就是喜歡這模樣兒,來人,給我把水仙去,玩一出落花。」 「你敢!」二皇子忙著整好了衣服,恨聲道,「邵慶,你要做什麼?」 「而皇子殿下,你說這逛青樓不嫖姑娘,還能夠做什麼?我不是告訴你了嘛?我要請水仙姑娘玩 一出落花,二皇子殿下,如果你有興趣,也一併觀賞,我不介意地。」邵慶學著邵庭的模樣,邪笑道 。 「你們都是死人了?」二皇子惱羞成怒,大聲喝道。 門口,那幾個家丁擁了進來,只是剛才都已經被邵慶打怕了,唯唯諾諾哪裡剛上前去? 「來人,給我把這狂徒拿下!」周錦鴻大聲喝道。 說著,只見一個腰挎長刀地親兵護衛一擁而入,便要動手。原來,周錦鴻時間不妙,忙著命人出 去,招來二皇子留在外面的親兵護衛,衝了進來就想要動手。 邵慶笑了笑,他早就埋伏了人手在外面,本來就意欲把事情鬧大,見狀大喜,拇指和中指扣在一 起,打了個響指:「二皇子殿下,如果你不介意把事情鬧大地話,我也不在乎陪你玩玩,這領著親兵 打打群架,我可拿手得緊。」 二皇子早就被他氣暈了頭,哪裡還多想什麼,叫道:「來人,給我把這狂徒拿下。」 眾親兵一擁而上,便於要拿下邵慶,但邵慶早就有準備,外面埋伏著的親兵早就衝了進來,一瞬 間頓時形成混戰。 邵慶拖了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二皇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 「我就是來的!」邵慶老神在在,反正,這等事情過後二皇子也不能追究什麼,他這個啞巴虧, 是吃定了的。 二皇子出門逛青樓,然也不便張揚,不過帶著幾個親隨,二十餘人親兵護衛罷了,而邵慶人數眾 多,加上邵書桓的親兵都是身經百戰的鐵甲兵,平日裡訓練有素,二皇子的人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幾乎是毫無懸念,二皇子的親兵不到片刻,就被打得動彈不得,邵慶控制了整個局面。 而碧水亭早就大亂,桌子椅子被砸得亂七八糟,裡面的一些嫖客,早就手忙腳亂的整了衣服,趁 亂狼狽不堪的躲了出去。 老鴇哭喪著臉,扯著嗓子嚎:「這些天殺的……」 邵慶看了看滿地的狼藉,笑問道:「二皇子殿下,還打嘛?不打的話,我可要把水仙姑娘帶走了 ,來人,給我預備著,玩一出落花……嘖嘖,這水仙姑娘的皮膚真好,玩落花在合適不過了。」 「你敢?」二皇子咬牙切齒的道。 「我為什麼不敢?」邵慶笑問道,「二皇子殿下,難道你敢去陛下面前告我一狀?你怎麼說呢? 難道你狀告我調戲皇妃?」說著,他戲謔的看了看水仙,水仙早就嚇得簌簌發抖,從陳家被抄,她淪 落官妓,一些別有用心之徒,常常借此找上她,都玩一些變態的玩意兒…… 落花,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二皇子倒也常常過來,但每次她求著他替她贖身,他總是含糊其辭,只是在她身上發洩罷了。 「邵慶,你休要欺人太甚。」二皇子咬牙切齒的道。 「欺人太甚?」邵慶搖頭,他可不是欺人太甚,他只是想要給他找些麻煩罷了,「二皇子殿下, 我有嘛?來人,給我把水仙帶走!」 邵慶的兩個親兵上前,也不顧水仙衣衫不整,生生拖了就要走。 二皇子如何拉得下這個臉面來,陡然上前:「誰敢動?」 「二皇子殿下,你這是何苦來著?」邵慶笑道,「不過是一介青樓女子罷了,你要是願意,一起 過來玩玩,大家都是出來找樂子的,何苦找沒趣?」 口中說著,卻對著兩親兵使了個眼色,那兩人都是邵慶的心腹,頓時會意,扯了水仙就要走。 「二殿下,救我……」水仙大驚,她並不認識邵慶,也不知道他把己去,又待如何?早就嚇的臉 色蒼白,急急叫道。 「邵慶,把人放下,今兒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二皇子大聲喝道。 「二殿下,今兒這裡確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邵慶笑道,「不過就是搶個粉頭,明兒傳揚出 去,也不過說,邵家大公子和二殿下為著一個青樓女子,在碧水亭大打出手,沒事,我都不在意,你 在意什麼啊?」 邵慶口中說著,心中卻是暗惱不已,別的倒罷了,他也知道二皇子不會把他怎麼了,至少現在不 能把他怎麼著,可是,明兒老父哪裡,可如何交待? 今天第二更,繼續求月票,打賞,你們的支持就是明月努力下去的動力,謝謝! 249章 栽贓、慘叫 二皇子聞言,早就氣得臉色如土,他自然也知道,明兒這等事情若是傳揚出去,陛下那裡明天勢 必要問,他可如何解釋? 而且,眼前的局勢他也不知道該當如何處置,眼睜睜的看著水仙被帶走,那是斷然不能,沒有一 個男人能夠看著剛才還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帶去玩什麼落花。但若是打,他 的人又不是邵慶的對手。 以身份壓人?但邵慶是邵書桓的親兵衛隊長,只怕也未必會給他三分臉面。 正在著急,卻聽得外面一陣喧嘩,隨即只見穿戴整齊的內衛衝了進來,有人大聲喝問道:「什麼 人在此鬧事,統統給我拿下!」 眨眼功夫,內衛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控制了整個碧水亭,隨即,只見十多個內衛簇 擁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錦衣少年走了過來。 二皇子一見之下,差點連肺都氣炸了,這人不是別人,卻是邵庭。 如今滿京城誰都知道,陛下對邵氏一門,著實恩寵,隆恩浩蕩,連著邵家這麼一個才十八歲的少 年,毫無功績,居然封了從三品的內衛統領一職。 邵庭見著邵慶,故意裝著有些愣然的模樣,問道:「大哥怎麼也在這裡?」 「出來找找樂子!」邵慶學著邵庭平日裡的無賴模樣,一隻腳踩在一張椅子上,邪笑道,「這些 日子可把我悶壞了。」 「這是怎麼回事?」邵庭故意問道,「二殿下,您乃是尊貴人,怎麼也來這等地方?」口中說著 ,便忙著作揖。 二皇子哼了一聲,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隨即。邵庭故意找來個人來。詢問究竟。那人結結巴巴地把事情地經過略略地說了一遍。 「大家都是出來找樂子地。怎麼就動了手。這要傳揚出去。可如何是好?」邵庭聞言。故意道。 「大哥。不是做小弟地說你。你也真是地。在青樓和人家動手。還是二殿下地人。明兒伯父問起來。 你可如何說?」 邵慶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言。只是瞄了一眼縮在一邊地水仙。 「二殿下!」邵庭故意走到二皇子面前。湊到他身前低聲道。「本來我們做臣子地。這些話我也 不便說地。只是如今乃貴為皇子。來這等地方。終究不妥。剛才臣下略略問了問。據說----二殿下和 我那大哥。為著一個粉頭大打出手。這可大大地不妙啊。」 「哼!」二皇子紫漲著臉。也不便說什麼。確實。這等事情傳揚出去。實在是大大不妙。 「二殿下。自幼我們都是在一處玩慣了地。也不是沒見過。這青樓女子。不如大夥兒趁機樂樂? 」邵庭涎臉笑道。 「不成!」二皇子斷然拒絕,他不是不想替水仙贖身,只是想要贖水仙,就必須要通過管家教坊 ,而當初水仙卻是陛下親自下旨,永為奴籍,不可贖身。 有著這麼一條顧忌,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點法子也沒用。 「回稟副統領!」旁邊,一個內衛突然走到邵庭身邊,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數句。 邵庭臉色一變,驚問道:「有這等事情?」 「是!」那內衛忙著躬身答應著。 「二殿下,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釋一下。」邵庭沉下臉來,道。 「什麼事情?」二皇子哼了一聲,問道。 邵庭看了看邵慶,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搖頭道:「二殿下和我大哥在碧水亭為著一個青樓 女子打個架,砸個場子,我們看到了,也就當沒有看到,為人臣下,總得體貼上意,甚至我替二殿下 擦擦屁股,掩飾一二,也沒什麼問題。」他說到這裡,故意停住。 二皇子沒有說話,邵慶也沒用說話。 「可是,二殿下,這些兵器可是你手下使用的?」邵庭一邊說著,一邊揮手,兩個內衛忙著將幾 把長刀拋在地上。 二皇子掃了一眼,這長刀的款式模樣,正是他府上親兵衛隊慣用地長刀,當即點頭道「正是!」 「二殿下可瞧清楚了?」邵庭再次道。 「沒錯!」邵慶淡淡的笑了笑道,「剛才二殿下地親兵護衛和我動手,使用的都是這種長刀,我 的手下都可以作證。」 「那又怎麼了?」二皇子冷冷的問道。 「不怎麼樣!」邵庭沉下臉來問道,「二殿下,你應該知道前幾天晴瑤別院鬧刺客,書桓殿下差 點遇刺身亡,刺客所用地兵器,就是這種長刀。」 「你胡說!」二皇子再笨,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在青樓為著掙個粉頭打個架確實沒什麼,最 多就是落個不雅的名聲,明兒讓陛下申飭一番就罷了。 可是行刺邵書桓,卻是大罪,只怕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胡說?」邵庭冷冷的道,「剛才你親口承認的,你們大家都聽見的,怎麼是我胡說了?」 「就是一把刀,誰都可以使用,憑什麼你就說是我?」二皇子急道。 「二殿下,我沒有說是你行刺的。」邵庭輕輕的笑了笑,這柿子果然要撿軟的捏,這二皇子果真 夠笨地,「我只是說,刺客所用地兵器,乃是和你手下的親兵衛護用地一模一樣。當然,這等事情乃 是刑部在負責,我也不便多管,二殿下有什麼話,還是到刑部大堂再說吧。「你……你這是誣陷…… 」二皇子氣得臉色蠟黃,扭頭尋找周錦鴻,以前若是有事,一般都是他這個表哥替他出主意的。 回首之間,卻見到周錦鴻正站在他身後,但也是臉色蒼白,衝著他微微搖頭。 「來人,給我把碧水亭所有地出路全部封住,著人通知刑部。」邵庭沉下臉來,大聲喝道。 「是!」外面的內衛忙著轟然答應著。 「大哥,說不得,還得委屈你等下去刑部做個證。」邵庭看了看邵慶道。 「沒事!」邵慶笑了笑,看了看二皇子和周錦鴻,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 不過片刻,刑部尚書張梁居然親自帶著大隊人馬過來,將碧水亭團團圍住。 張梁心中也是叫苦不堪,這都半夜三更的,還鬧騰什麼?但是,當他聽的小廝回稟,說是邵家大 公子邵慶和二皇子殿下帶著人在碧水亭為著一個青樓女子大打出手,最後驚動了內衛,而二皇子親兵 衛隊所使用的兵器,居然和晴瑤別院刺客所用兵器一模一樣後,他就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等大事,他自然不敢隨便叫個人過去打理一下就算,忙忙的整理衣服,親自趕了過來。 「兩位小邵大人,二殿下,這是怎麼回事啊?」張梁滿臉堆笑,反正,兩面都不是好得罪的,他 還是先招呼招呼再說。 邵庭素來能言善辯,很快就把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張梁聽完,故意歎道:「二殿下,您看----這事情怎麼辦才好?」 二皇子早就沒有了主意,哪裡知道如何辦了?周錦鴻忙著叫道:「張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放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邵庭趾高氣昂的道,「沒見著內衛和刑部在辦事?沒問你誰讓 你說話的?」 周錦鴻頓時就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得渾身發抖,偏生邵庭說得對,他不過是一介布衣身 份,確實沒有他說話的份。 「二殿下!」張梁忙道,「你也是知道的,晴瑤別院鬧刺客,陛下可是大為震怒,令刑部主管此 事,臣瞧著這裡也不是說話之地,不如先請二殿下移駕刑部,一來協助臣調查此案,為殿下洗清不白 之冤,二來……」 張梁說到這裡,故意看了看縮在一邊發抖的水仙,低聲道:「二殿下,您和邵公子在碧水亭為著 一個女子大打出手,傳揚出去終究不美,不如先避開再說,這裡且容臣料理一二?」 二皇子和周錦鴻一時也是無奈,雖然不想去刑部,但若是不去,這裡又不能料理,二來邵慶、邵 庭兄弟絕對不肯就這麼善法罷休,倒不如先去刑部,想來刑部也不至於敢為難他。 「如此罷了!」二皇子鐵青著臉,轉身向外走去。 「二殿下請!」張梁陪著笑道。 「二殿下,救我……」水仙原本一直縮在角落裡,如今眼見二皇子要走,急急撲了過來,一把將 他抱住,哭道,「二殿下,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求求你……」 「張大人,這女子可是重要人證,自然也一併帶回刑部審理。」邵庭哼了一聲道。 「來人,把這女子帶回刑部,好生關押!」張梁大聲喝道。 早就用刑部眾衙役上前,將水仙帶了下去,這裡內衛、刑部聯手,很快就把碧水亭亂糟糟的局面 穩住,喚來碧水亭的老鴇宋嬤嬤,囑咐一二,正欲帶著人離開,不料偏生就在這個時候,碧水亭後面 的一座小院內,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怎麼回事?」張梁、邵庭、邵慶同時變了臉色,急問道。 「不……不知道……」宋嬤嬤臉色蒼白,連連搖頭道。 「快去看看!」張梁急道,而邵庭和邵庭卻相互看了一眼,今夜這碧水亭還真是多事啊? 250章 董卿兒之死 宋嬤嬤心中也是著急,聞言也顧不上那麼多,快步向著後面的小院跑了過去。那聲慘叫 ,似乎就是從那人房中傳出來的,要是那人出了點什麼事情,她可拿什麼給人家交代?雖然那位大人 最近已經有著好些日子沒有過來了,但銀子卻從來沒有少過碧水亭一分一毫…… 張梁皺眉不已,吩咐眾衙役道:「你們好生在這裡守著,本官過去看看。」 「是!」眾衙役忙著答應著。 邵庭和邵慶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跟隨在張梁的身後,一起向後面小院走去。 「宋嬤嬤,會不會是客人玩得太過了?」邵庭皺眉問道,他是碧水亭的常客,也時常玩一些新鮮 花樣兒,剛才前面鬧的亂哄哄的,可後面姑娘們的居住的院子,卻並沒有衙役親兵闖入,大概客人沒 走,玩過分了? 「不……不會……」宋嬤嬤連連搖頭道,「聽聲音,應該是從董姑娘房裡傳出來的,她不接待客 人的……」 「為什麼?」張梁不解,哪裡有青樓女子不接待客人的?難道說是藝妓? 「她是一個客人長期包養的。」宋嬤嬤解釋道。 長期包養,姓董的?邵庭心中一動,陡然問道:「嬤嬤,她……是不是叫董卿兒?「 宋嬤嬤反而倒是呆了呆,半晌才道:「公子如何得知?她本名叫什麼我也不知道,藝名叫做倩兒 ,卿兒乃是她的那個客人給取的名字,外人一概不知,公子從何處得知?」 邵庭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一片,董卿兒…… 說話之間。四人已經走到一座小院之前,宋嬤嬤提高聲音叫道:「卿兒……卿兒姑娘,你還好嗎 ?」 房裡,沉寂如死! 張梁知道不好。推開宋嬤嬤,逕自就上前推門,不料門卻是虛掩的,張梁一推。門吱呀一聲就打 開了,邵庭見狀。疾步搶了進去。 裡間房裡,一張雕花填漆木床上,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女子。仰著脖子,大睜著眼睛,已經直挺 挺地死在床上。 脖子上,一道並不長的刀傷,如同是白雪上綻開的紅梅,分外醒目。 「卿兒……」宋嬤嬤臉色蒼白,三步兩步的跑到董卿兒身邊。一把將她抱住。頓時就大哭起來。 「宋嬤嬤,你讓開。讓我看看!」張梁急道。 「是!」宋嬤嬤忙著拭淚,站了起來。退在一邊。張樑上前,細細地看了看傷口,不禁皺眉不已 …… 傷口長二寸有餘,深一寸半,恰到好處的割斷咽喉,甚至連著多一份力氣都不捨得,卻已經足以 使人斃命----這是一個高手,殺人的高手……張梁幾乎不用看,也已經知道,董卿兒的身上不會再有 別地傷口,只此一處,足以斃命,真正的殺手,殺人----一刀足矣。 「大哥,你趕緊帶著人去談香居,快去!」邵庭急道。 「這卻是為什麼?」邵慶不解地問道,談香居?聽名字應該也是青樓…… 「你勢必想法子保護談香居當家的。」邵庭臉色蒼白,急道。 「為什麼?」邵慶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問道。 「你知道什麼啊?」邵庭急著解釋道,「誰會和一個青樓女子過不去?那個兇手殺人,自然是沖 著我們家來的,董姨娘乃是家父地人……」 邵庭此言一出,張梁和宋嬤嬤都是目瞪口呆,邵慶雖然聽到他說起過,卻壓根沒有放在心上,聞 言呆了呆,邵庭卻顧不上那麼多,又道:「那談香居乃是咱們家的生意,現在,你明白了吧?」 邵慶再傻,現在也明白過來,談香居既然是邵家的生意,那麼談香居當家的,說不準也是他叔父 邵赦的相好,如今董卿兒被殺,說不準那個萬惡的兇手,也非常有可能來殺了談香居的那位。 「我這就去!」邵慶說著,急急出去,帶著人就直奔談香居。 這裡邵庭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了看董卿兒,伸手在她臉上抹過,讓她合上眼睛。又看了看她,這 董卿兒並不算太美,但那尖尖地下巴,委實是像極了某人…… 「父親也忒是太苦了。」邵庭在心中苦澀的歎氣。 「宋嬤嬤!」邵庭咬牙道,「今兒這裡地事情,你若是向外洩露一個字,從今兒往後,你這碧水 亭就別想在開了!」 「小婦人知道,知道!」宋嬤嬤也知道實情的嚴重性,如今她這碧水亭內發生了命案,傳揚出去 ,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就刑部一紙文書,也足夠把她這樓子給封了。 「知道就好!」邵庭沉下臉來吩咐道,「找兩個妥當地老人,把董姑娘的衣服、首飾,挑好的給 她穿戴了,等下我命人過來買棺入殮。」 「是是是……」宋嬤嬤忙著滿口答應著。 張梁搖頭道:「邵公子,這個不妥吧,如此命案,死者的遺體得先送刑部,由仵作驗傷……」 邵庭看了看他,搖頭道:「張大人,若要死者的遺體,你明兒去邵府,找家父要吧,他同意,我 自然沒話說,雖然家父沒有給她一個名分,但她終究是家父的女人,所以,我要帶回去,好生安葬。 」 張梁沒有說話,邵庭言下之意已經說得明明白白,去邵府要人?他吃飽了撐著了? 「啊?」陡然,宋嬤嬤突然驚叫出聲。 「怎麼了?」邵庭和張梁同時問道。 「大人……公子……你們看……」宋嬤嬤顫抖的指著裡面的牆壁上。 張梁和邵庭同時搶了進去,只見床裡面的一面牆壁上,如今用殷紅的血跡,畫著一個詭異的圖案 ----一條類似於蛇的東西,盤在一輪殘月上。 金龍盤月? 張梁大驚失色,這該死的金龍盤月,居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再次殺人了,而且,這次殺的是邵 赦的外室,那麼下次又會是誰?先是安王府王妃失蹤,如今又是碧水亭兇殺案? 「這是什麼東西?」邵庭驚問道,他瞧著張梁的臉色,知道他一定知道底細。 「金龍盤月,乃是前南殷國皇家徽章!」張梁解釋道,「這樣的命案,這裡並不是第一次了。」 邵庭也是吃了一驚,他原本只是以為,朝中有人不滿邵赦,因此挾私報復,殺了他的外室女人, 卻斷然沒想到,這等看似普通的兇殺案,居然還牽扯上了前南殷皇室? 張梁的目光,再次落在董卿兒脖子上的傷口上,半晌才道:「邵公子,晴瑤別院的刺殺案件,想 來你也知道?」 「這個當然。」邵庭點頭道。 「晴瑤別院鬧刺客,我去現場看過,鳳禾苑桓殿下的十二個親衛,全部都是被人一刀斃命,傷口 ----和現在的董姑娘,一模一樣。」張梁沉聲解釋道。 邵庭用力的扶著牆壁,才勉強站住,卻是難掩心中的震驚,半晌才道:「張大人,您的意思是- ---鳳禾苑殺那十二個親衛的人,和如今殺董姑娘的乃是同一個人?」晴瑤別院的刺客是怎麼一回事 ,邵庭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但是,他自然也知道,那天的刺客去了兩撥人。 其中,那個使刀的絕頂高手,並不是他的人。 張梁又看了看董卿兒的傷口,點頭道:「沒錯,殺手殺人一般都有自己的特性----那十二個親衛 ,傷口也在脖子上,也是兩寸餘長,一寸半深,恰到好處的割斷咽喉,致人死地。」 但是,晴瑤別院並沒有留下金龍盤月的標識,也許……那個殺手的任務並沒有完成,所以他沒有 在現場留下標誌? 「宋嬤嬤,你趕緊替董姑娘料理後事,我馬上著人過來!」邵庭說著,已經從袖子內取出一錠銀 子,遞了過去。 宋嬤嬤接了,忙著點頭應允,邵庭陰沉著臉道:「宋嬤嬤,我再次囑咐你一句,董姑娘的事情, 明兒我要是聽到一點風聲,我就封了你的樓子。」 「是是是……小婦人知道的!」宋嬤嬤忙著點頭道。 「張大人,我們去談香居?」邵庭徵求張梁的意思。 張梁點頭道:「自然要去!」這等命案發生,他還想要躲得開嘛? 邵庭已經大步向著外面走去,張梁心中好奇,傳聞邵家二公子素來只知道眠花宿柳,混賬得緊, 前兒陛下封他為從三品內衛統領,所有人都以為不過是仗著邵赦的功勞,或者是陛下寵著那位桓殿下 ,愛屋及烏,因此才額外賞了個官職。 可如今他瞧著他辦事,卻是從容老練得緊,今兒碧水亭鬧騰一場,自然是嫁禍給二皇子的,不過 是一場鬧劇罷了。而且,看其模樣,可能是他一手策劃的。 但是,後來董卿兒的死卻完完全全是個意外,他也能夠處理的井井有條,倒是難得,尤其是臨危 不亂,至今還能夠保持這份冷靜自持。 外面,邵庭已經反身上馬,吩咐親隨小廝留下辦理董卿兒的後事,自己卻是直奔談香居。張梁也 帶著眾多衙役,忙忙跟隨在他身後。 談香居距離碧水亭並不遠,邵庭過去,邵慶就帶著人迎了出來。 「怎麼樣了?」邵庭沉聲問道。 251章 節哀順變 邵慶搖頭道:「我來晚了!」 邵庭和張梁都是大驚。兩人忙著下馬。急問道:「怎麼回事?」 「我來的時候。談姑娘已經死了!」邵慶道。「同樣的一刀斃命。傷在了脖子上。一刀割斷咽喉 。只是……我發現了一點東西。在死者床前的牆壁上。有一個詭異的圖案!」 「金龍盤月?」張梁倒抽了一口冷氣。問道。 邵慶點點頭道:「你們還是進來看看吧!」 張梁和邵庭忙著一起隨他進去。談香居和碧水亭不同。用邵桓的話說。這裡算是走精品路線。姑 娘們大都是賣藝不賣身的。琴棋畫。吹彈唱詞。所有的姑娘都有著一兩手絕活。 邵慶逕自帶著兩人走入談姑娘的房間。但剛剛一進門。卻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個黑衣人。 正負手而立。長身立於房中。 「你是誰?」邵慶大步向前。問道。 「顧先生?」張梁也是愣了愣。隨即省起。金龍盤月一案。一直都是璇璣內衛負責調查的。 顧少商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邵庭和邵慶。問道:「你們兩個怎麼也在?」 「恰好碰到!」邵庭口中說著。目光卻落在談香居老闆談花身上。 「張大人。這案子。依你怎麼看?」顧少商問道。 「顧先生。只案子現在越發麻煩。越發撲朔迷離……」張梁歎道。當即便把晴瑤別院親衛之死。 詳細的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晴瑤別院刺客。也是這金龍盤月所為?」顧少商沉吟不語。 「現在還難說的緊。」張梁道。「顧先生。你可有什麼線索?」 顧少商搖頭。他是有一些線索。只是實在荒唐可笑的緊。說出來只怕誰也不會相信。自然在沒有 真憑實據之前。他也不願意開口。 「顧先生。我要把談姑娘的遺體帶走。」邵庭開口道。 「哦?」顧少商倒是大出意外。問道。「為什麼?」 「總的讓家父見她們最後一面。」邵庭淡淡的道。 顧少商歎了口氣。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說什麼。你命人入殮吧!」 邵庭點點頭。自命人準備談花和董卿兒的後事。邵慶也幫著料理。不提。 卻說邵桓被周帝命人接進宮中。看著太子挨了一頓打。心中有些荒唐可笑的感覺。太子去後。邵 赦也是告退離開。景陽宮中。就剩下周帝的親信小太監在內侍候。 邵桓笑問道:「陛下。你怎麼就惱上太子殿下了?」 「難道說。朕不該惱?」周帝笑道。說著。指著剛剛送來的點心道。「桓。吃點點心。天色不早 了。早些歇息。今兒不要回去了。」 「我本來就沒有準備回去。」邵桓笑笑。周帝看到他就非常高興。這一點他是知道的。順手從桌 子上捏了一塊綠豆糕。放入口中。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父皇。哪天要是桓惹你生氣了。你可不能用 拶指廷杖。桓可受不了……」 「朕今日也是第一次動這家法!」周帝笑道。「桓放心。朕哪裡捨的打你?你自幼在邵家。只怕 是受了不少委屈……」 邵桓就靠在熏籠邊。對房裡侍候的小太監笑道:「我和父皇想要清清靜靜的說說話。這裡不用你 們侍候。」 那些小太監都會意。忙著退了出去。 「桓要說什麼?」周帝笑問道。口中說著。就在他身畔坐下。 「陛下怎麼想到用邵庭的?」邵桓問道。邵庭原本在外的名聲著實不雅。逛青樓。養戲子。外加 藉著邵赦之名。欺壓平民。平日裡囂張之極。他是百思不解。周帝怎麼會想到用他? 邵庭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就算他是邵赦之子。難道周帝就 知道他有著邵赦的才華謀略? 「不是朕要用他!」周帝搖頭笑道。「桓。不滿你說。朕這次做了一點很不厚道的事情。你被免 之送去南夏。朕惱怒與他。就抓了邵庭。要挾他我要殺了邵瀾和邵慶。滅他邵氏滿門。朕明著不成。 難道暗著也不成?所以你去南夏的那段日子。邵庭一直被我關在冷宮。」 邵桓笑了笑。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當初還是他把邵庭從冷宮帶回邵府的。 「那小子可不是普通的囂張。朕抓了他。他居然還敢在冷宮罵人。朕一怒之下。就命人每天給他 二十板子。打不死人。也不讓他好過。」周帝笑道。 「哈哈……」邵桓笑了出來。周帝還有著這種惡作劇愛好? 周帝也是笑笑。又道:「過了幾天。他在冷宮吵嚷著要見朕。朕也懶的理會他。不料那小子居然 絕食抗拒。如果朕就不見他。他就絕食自盡。開始朕也沒用放在心中。想著不過是小孩子胡鬧。餓的 極了。不怕他不吃。不料他還真夠狠的。愣是餓了足足兩天。朕看著不成。總不能由著他死在冷宮。 免之那邊朕沒法交代……」 邵桓心中明白。邵庭死了。一旦傳揚出去。這皇帝逼死朝臣之子。名聲可著實不雅。而且。周帝 對邵赦並不像普通朝臣那樣。邵庭死了。邵赦雖然不至於怎麼樣。但傷心在所難免。 「朕去了冷宮——」周帝說到這裡。低聲歎了口氣。「他對朕說。這世上沒有誰比他更加瞭解免 之。所以。想要免之支持你。他有法子。」 邵桓笑了笑。讓太子和邵赦反目。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法子。但是。想要讓邵赦放棄太子。談何 容易? 「煒兒不傻。他知道他需要免之的支持。」周帝再次道。「所以。挑撥離間是沒什麼大作用的。 」 「父皇還是做了!」邵桓苦笑道。 「是啊。朕還是做了!」周帝搖頭道。「桓。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邵桓點頭。周帝想要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邵赦私下換出皇子的罪名就成立了。不給。將來 周帝駕崩。太子即位。他在劫難逃。所以。周帝真的很煩惱。 邵桓多少有些明白。周帝和邵赦之間。不想普通的君臣關係。兩人大概算是朋友……而且。周帝 是重情之人。所以。才會由著邵赦弄權。當他從南夏回來。周帝對他說的那句——讓免之去處理。 就這麼一句話。邵赦想要不弄權都難。 畢竟。就大周國的朝政。除了皇嗣問題。別的事情邵赦都替他安排的妥妥當當。不用他操一絲的 閒心。 「父皇。您就是一個慈父。」邵桓笑了笑。真的。周帝雖然貴為帝王至尊。但是。在兒女之情上 。他確實就是一個慈父。只會寵著他胡來的慈父。邵赦卻是不同。就算是現在。只要他邵桓膽敢玩的 過分了。觸犯了他的底線。他還是會板著臉教訓人。 「桓……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只怕……就不會怨我了。」周帝笑笑。不再用 那個帝皇專用的自稱。 邵桓笑道:「父皇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去年刑部那事。」周帝苦笑道。「那是朕一手策劃的。朕只是想著……讓你認個罪名。隨即判 斬立決。半路上朕已經準備好人。替換下你。」 「父皇。我知道的!」邵桓輕輕的笑了笑。「我知道。在刑部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能夠動用軍方 人士。連著太子、二皇子全部扯進去。如此瞭解邵家的人。只有您。」 「那你不怨朕?」周帝倒是有些意外。實話說。當初從刑部將邵桓抱回景陽宮的時候。他就一直 擔心。唯恐他事後知情。惱恨自己。 邵桓緩緩的搖頭道:「我從來都沒有怨過你。」 「朕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若是那次——桓真的死於大刑之下。朕這輩子都後悔莫及。」周帝歎道 。 「父皇。我這不是好好的?」邵桓笑道。 「煒兒今兒不過挨了幾板子。就這等模樣。桓刑部的大刑。可是如何撐過來的。而這些。居然是 朕親手導致的……」周帝搖頭歎道。「桓。朕欠你太多……」 「父皇現在寵著我胡來。就好了!」邵桓笑道。「父皇也不用憂心什麼。有你在一日。我就受用 一日。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順便我們也瞧瞧那個邵庭。是不是真如父親……嗯。邵大人一樣。確 實是棟樑之材?」 他心知肚明。周帝每次聽到他稱呼邵赦「父親」的時候。心中就不舒服。 「哈……那個邵庭。著實有趣。」周帝聽的他轉變話題。笑道。邵桓也是笑笑。邵庭——但願不 要讓他們失望。 而邵府。邵赦一大早的醒來。陡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心中大怒。小廝進來侍候他梳洗過後。邵赦 就問道:「庭兒和梅兒兩個呢?」 「都在外面等著老爺呢!」藥紅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哦?還敢等著我?」邵赦強壓下心中的怒氣。道。「真以為我不會把他們怎麼著了?」口中說 著。已經大步向外間房裡走去。 房內。邵庭、邵梅皆是一身青色掐銀衣衫。見著邵赦出來。兩人一起磕頭道:「父親。節哀順變 !」 252章 兇案之間的關聯 邵赦揉了揉依然隱隱作痛的腦袋,半晌也沒用回過神來,節哀順變?他昨天剛剛嫁了女兒,正是 大喜之事,何來「哀」了? 「怎麼回事?」邵赦問道,看邵庭和邵梅雖然沒有戴孝,但這種衣服,一般都是家裡有著喪事到 時候才會穿。難道說,他的那個跟前人沒了?但在兩天也沒用聽的說誰身子不適,總不會好 好的人,說沒了就沒了吧? 「回稟父親,董姨娘和談姨娘,昨夜沒了,庭兒自作主張,已經命人入殮,如今停靈在秋桐軒。 」邵庭忙道。 「什麼?」邵赦略愣了愣,揚手一個耳光就對著邵庭的臉上狠狠的刮了過去。 邵庭沒有動,硬生生的挨了他一巴掌,扶著半邊紅腫起來的臉,連忙道:「父親,不是庭兒做的 。」 「不是你?」邵赦剛才聽得他說到董卿兒和談花的時候,本能的以為,邵庭容不下他在外面養了 女人,所以使人殺了她們兩個,聽得他這麼一說,卻愣了一愣。 邵庭忙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扶著邵赦道:「父親,事情是這樣的。」當即把昨夜在碧水亭和談香 居發生的案子,飛快的說了一遍。 「金龍盤月?」邵赦低聲問道,「你說,在案發現場的牆壁上,留下了金龍盤月的標識?」 「是!庭兒不敢撒謊!」邵庭低聲道,看了看邵梅依然跪下地上,忙道。「父親,昨晚您老的參 湯不關妹妹的事情,是庭兒求著她這麼做地,父親若是惱怒。只管發落庭兒就是。」 提到這事,邵赦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罷了,你妹妹還小,又是女孩子,這等事情你也犯不 著把她扯進來。」 「父親。梅兒不小了!」邵梅在地上給他磕了個頭,低聲道。 「你起來吧!」邵赦歎道。 「父親。您要不要去秋桐軒看看?」邵庭忙著岔開話題。 「好吧!」邵赦點頭道。邵梅也是起身。兩人一起扶著邵赦。走向秋桐軒。 「父親。我特意沒有封死棺蓋。讓您再瞧一眼兩位姨娘!」邵庭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推開棺蓋 。 邵赦見他如此行事。倒是甚合心意。略點了點頭。眼見邵梅還在身邊。唯恐嚇著她:「梅兒出去 。」 邵梅知道他心思。忙道:「父親放心。昨兒半夜哥哥把兩位姨娘地遺體帶回來。還是梅兒幫著料 理地。」 「你?」邵赦大出意外。 邵梅點頭道:「是地!」 邵赦緩緩走到棺木前,略略的向裡一看。兩人雖然皆已經死去,但邵庭已經命人收拾妥當。容顏 宛然生時「是我害了她們……」邵赦只感覺全身無力,若不是邵梅扶著他,他幾乎就要支撐不住。 「是那兇手可惡,不管父親地事情。」邵梅忙著安慰道,「父親上炷香,也算對姨娘盡了心,讓 哥哥料理後事,天色不早,父親還要前去早朝,這就去吧!」口中說著,已經從旁邊燭台上點燃香, 遞給邵赦。 邵赦點頭,接了香,插在靈前香爐上,作了一揖,轉身向外走去。 邵庭衝著邵梅使了個眼色,邵梅點頭,扶著邵赦走回書房。 「梅兒……你一夜未睡?」邵赦眼見邵梅、邵庭都是一臉的疲憊,低聲問道。 「本來是已經睡下的,只是後來有事,又起來了!」邵梅笑笑,故意裝著輕鬆的模樣道,「等下 父親去早朝,梅兒就窩回去睡覺,父親可不准罵人。」 邵赦聞言,焉有不知道邵梅之意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心中酸楚,搖頭道:「梅兒,倒是苦了你 了。」 邵梅笑笑:「哥哥外面有很多事情要忙,父親政務更是繁忙,我們家就剩下我一個了……」 邵赦聽了,心中更是不快,搖搖頭不在說話,書房內,小廝在就捧著參湯、燕窩在等著。 邵梅接了,捧給邵赦。邵赦看到參湯,略皺了皺眉,問道:「梅兒,你昨天用得是什麼藥?」 「是蒙汗藥……」邵梅終究心虛,忙著低了頭。 「你哪裡來地這些下三濫的東西?」邵赦不解的問道,他們家是不該有這些東西的,縱然有,又 怎麼會在邵梅手中? 「哥哥給的!」邵梅低頭道。 「庭兒真是越發胡鬧了。」邵赦搖頭道。 「是……三哥哥!」邵梅聲如蚊吶。 「書桓……」邵赦頓時呆住,若是邵庭,也就罷了,畢竟邵庭這些年在外面廝混,有什麼東西他 都不稀奇,可是邵書桓……他不是素來和邵梅、邵庭的關係都不好,怎麼如今倒是聯手對付他了? 邵梅心虛地點點頭,邵赦不禁罵道:「混賬!」 「老爺,天色不早了,您還要去早朝呢!」外面小廝急急催促道。 「是了!」邵赦看了看天色,忙著換了衣服,也不及多問什麼,坐轎進宮而去。 見著邵赦離開,邵梅俏皮的吐吐舌頭,本以為今兒邵赦起來,非得大發雷霆,只怕搪塞不過去, 不料他就問了兩聲,就這麼罷了。 眼見邵赦坐轎去了,邵庭忙著也過來,低聲問邵梅道:「父親可有為難你?」 「父親若是為難我,你也跑不了!」邵梅仰著頭道。 「你是家裡最小的,父親素來最疼你,嘿嘿,自然不會把你怎麼著,我這兩天,可沒有少挨他老 人家的罵。」邵庭道。 「你活該!」邵梅沒好氣的道。 「好妹妹。你別生氣,等著事情過了,哥哥給你準備一份豐盛地嫁妝,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邵庭忙著作揖賠笑道。 邵梅本來倒沒有生氣。聞言不禁羞得滿臉飛紅,伸手就擰:「我你這個爛了舌頭的混賬東西---- 胡說什麼啊?」 邵庭連連討饒。笑道:「好妹妹,說正經地,別打!」 邵梅聞言,這才住手。邵庭忙道:「我等下還有事要出去,這家裡地事情,就有勞妹妹多操心。 」 「你放心!」邵梅聞言,歎了口氣道,「外面的事情我是不懂,只是我也不是糊塗地。」 「我知道妹妹是最好的!」邵庭說著。忙忙地回房換了衣服,轉身騎了馬出去,這裡就有管家來 找邵梅回事。 卻說邵書桓在宮中住了一宿,第二天早朝,自然是被周帝帶去垂簾聽政,早朝散了,張梁站在太 和殿門口----這碧水亭的案子,可如何處置啊? 「邵大人!」太和殿門前。張梁攔下邵赦。 邵赦心知肚明。點頭道:「張大人,邵某正有事要請教。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不如去我家小坐? 」 張梁連連點頭道:「正要叨擾!」 兩人正欲離開。不料張德榮卻急急跑了過來,扯著嗓子叫道:「張大人,張大人……邵大人…… 陛下有旨,宣兩位御書房覲見。」 「是!」兩人忙著答應著,隨著張德榮向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內,周帝端坐在上位,而邵書桓卻是慵懶地靠在旁邊的軟榻上,邵赦和張梁兩人忙著向周 帝行禮。 周帝揮揮手道:「都免了吧!」 「是!」兩人起身,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一邊。 周帝慢騰騰的喝著茶,半天才問道:「張愛卿,你就沒什麼事情需要上奏?」 「回稟陛下,臣實在是不知道此事從何說起。」張梁也是苦著臉,晴瑤別院的刺殺案件,和金龍 盤月的兇殺案件,如今似乎扯到一起去了,可是他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讓他這個刑部尚書如何回稟 ? 「我大周國京城之內,連連發生這等惡**件地兇殺案,你身為刑部尚書,難道就沒有責任?」周 帝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盅,哼了一聲,沉下臉來問道。 「是……是臣失職!」張梁下了一跳,忙著跪下磕頭道,「臣正在調集人手,稽查此案。」 「邵愛卿,昨晚碧水亭和談香居的案子,想來你也已經知道了?」周帝問道。 「是!」邵赦躬身作揖道,「回稟陛下,臣已經知道。」 「哦,你怎麼說?」周帝挑眉,問道。 邵書桓從旁邊的小几上端起茶盅,輕輕的啜了一口,他是今早聽得內衛回稟,才知道談香居和碧 水亭昨天又發生了金龍盤月的兇殺案,死者卻是邵赦的兩個外室。他心中百思不解,這人就算和邵赦 有仇,也犯不著殺他兩個外室洩憤啊。 更離譜地是,刑部回稟過來,董卿兒、談花身上地致命傷口,居然和他晴瑤別院十二個親衛的死 狀一模一樣,都是一刀斃命。 「這是一個使刀地高手!」邵書桓在心中下了結論。這人,應該就是那晚首先出現在他房裡的蒙 面人,給了他一刀地那個人…… 可是,這人給與他的感覺,似乎並不想殺他。 「臣不知道!」邵赦的聲音,傳入邵書桓的耳中,邵書桓抬頭,看上邵赦,正好邵赦也正看著他 。 「邵愛卿,談香居的談話,碧水亭的董卿兒,是怎麼回事?」周帝再次問道。 這個一個尷尬的話題,邵赦苦笑道:「陛下,這……」 「邵愛卿還真夠風流多情的!」周帝道,「如今這案子,倒是越來越有趣了,根據內衛回稟,昨 夜那個兇手,應該和晴瑤別院行兇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253章 御書房議尷尬話題 卻所周帝問道:「根據內衛回稟。昨夜的那個兇手。應該和晴瑤別院行兇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張梁忙道:「回稟陛下。照目前的狀況分析。應該是的。」 周帝點點頭。問道:「邵愛卿。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邵赦沉吟了片刻。又忍不住看了看邵桓。這才道:「陛下。臣直說了——別的臣不敢說。但昨天 碧水亭和談香居的兇案。兇手應該是衝著臣來的。只是臣……」說到這裡。他再次打住。 「你怎麼說?」周帝問道。「別吞吞吐吐的。不就是兩個女人嘛?你以為現在還比的先前。沒鬧 出來你藏著掖著?昨晚這麼一鬧。只怕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是!」邵赦點頭道。「但是。原本這事情。並無人知道。臣好歹還要點臉面。」 張梁聞言。忍不住掩口暗笑。邵桓更是暗笑不已。連著周帝都不禁莞爾。本來嘛。這朝中大臣在 外面逛青樓。養個女人什麼的。確實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再加上邵赦本身年少之時。就是那絕頂風 流之人。 只是。不管是誰。這等事情總是藏著掖著的。總不能光明正大的擺上檯面。如今邵赦被周帝這麼 一問。尤其是還當著他人。心中的尷尬是可想而知。 「免之。朕不管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這兇案涉及太廣。又和桓遇刺有關。朕不的不 問啊。」周帝故意歎道。 「陛下。這事情如今倒是好查的緊了。」邵赦點頭道。「陛下的意思。臣自然是明白的。」 「哦?」張梁和周帝都是大感奇怪。邵桓也是詫異的放下手中的茶盅。不解的看著他。 「怎麼說?邵大人?」張梁如今可為著這個案子弄的愁眉不展。聞言急問道。「如何查。還請大 人指示一二?」 邵赦想了想。終究咬牙道:「陛下。臣雖然荒唐一些。但這等事情。總也不是什麼光彩的。加上 臣也有妻有子。因此。除了臣自己外人並不知道。甚至連著董卿兒和談花。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這凶 手卻是如何的知她們和臣之間有關?」 邵桓頓時呆住。沒有人知道?這怎麼可能? 周帝和張梁也大感奇怪。張梁首先問道:「邵大人。請恕下官無禮。這個……那個……照您這麼 說。外人皆不知道。令郎卻是如何的知?如果昨天他不說。不要求把董卿兒姑娘的遺體帶回去。下官 輩也是斷然不知道的。」 張梁口中說著。心中卻是暗道:「邵赦總不會和自己的兒子討論女人吧?」 邵赦忍不住又抬頭看了看邵桓。邵桓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盅。歎道:「父親大人是在疑我?」 張梁和周帝都是大感奇怪。不解的看著他。 邵赦歎了口氣。搖頭道:「我也不是疑你。只是除你之外。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 「桓如何的知?」周帝好奇的問道。不管怎麼說。邵赦在名義上總是他的養父。也不至於和他說 這些吧? 「他……自己告訴我的。」邵桓也是尷尬。他在南夏做的那些荒唐事情。總不能告訴周帝。 「邵愛卿。你……和桓說這個。你就不怕把他教壞了?」周帝和張梁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陛下。你自己問問桓殿下。我為什麼和他說這個。」邵赦苦笑道。 「哦?」周帝不解。 張梁笑道:「桓殿下總不至於嚴刑逼供吧?」 邵桓乾咳的兩聲。臉色頗不自然。而邵赦卻是低頭。索性一言不發。 周帝沉下臉來。問道:「桓。你說。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問問。」邵桓尷尬的笑道。「然後我前幾天嘴快。就和邵二公子提了一句 。」 「除此以外。可還有別人知道嘛?」周帝問道。 邵桓搖頭。這等事情。他也不會和別人說起。告訴邵庭。不過是令他在必要的時候。一次要挾邵 赦罷了。 「那麼——邵愛卿和你說起此事的時候。可有他人可能知道?」周帝再次問道。 邵桓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邵赦。 張梁卻是好奇無比。就算邵赦行事荒唐一些。在外包養了兩個女人。也不至於和邵桓說起啊? 「想來是不會的!」邵赦見邵桓久久不答。只能硬著頭皮道。 「邵愛卿保證?」周帝問道。 邵赦點點頭道:「應該不會的。當初附近沒有別人!」 周帝歎了口氣。點頭道:「邵愛卿的意思。朕現在算是明白了。這等事情卻是也不便宣揚出去。 你一直都瞞著。甚至連兩個死者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桓卻是知道的?」 邵赦點頭。邵桓心中卻是老大不痛快。怎麼繞了一圈。居然繞到了他的頭上? 「桓除了和邵庭說起過。可還有和人提起過?」周帝再次問道。 邵桓緩緩的搖頭。畢竟這涉及邵赦的私隱。他也不至於去四處宣揚。敗壞邵赦的名節。 「啟奏陛下。璇璣內衛顧少商求見!」外面。張德榮拖著尖細的嗓子。大聲回稟道。 「宣!」周帝看了看邵桓。輕輕的搖頭。邵桓會意。便不再說話。 「宣璇璣內衛顧少商覲見!」張德榮大聲道。 顧少商依然是一襲黑衣。大步走了上來。見著周帝。跪下行禮道:「臣顧少商叩見陛下。」 「免了!」周帝揮手道。 「謝陛下!」顧少商直起身來。「臣有要事回稟。」 「說!」周帝點頭道。 「臣剛在就在外面。邵大人說。他和那兩位姑娘之事。並無外人知道。僅僅只有桓殿下。只怕有 些武斷了。」顧少商大聲道。「別人不知道。臣自今卻是早就知道的。」 周帝忍不住笑了出來。張梁也是笑笑。而邵赦卻是難掩尷尬。顧少商頓了頓。又道:「陛下。邵 大人隱瞞此事。只不過是唯恐傳揚出去。有損他清譽。著實不雅。因此才偷偷摸摸的。但並沒有刻意 隱瞞。因此上有心人只要查上一查。不愁查不出來。」 「這倒也是!」周帝點頭道。 顧少商又道:「因此。若是因此就武斷的認為此案和桓殿下有關。實在是太過了一點。」 「邵愛卿。顧愛卿想來也是知道此事的。你怎麼說?」周帝問道。 邵赦沉吟片刻。才道:「陛下。臣……實在無話可說。」這等話題。讓他自己來說。著實尷尬不 已。董卿兒和談花的死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晴瑤別院的行刺和安王府王妃的下路。本來他是 準備著栽給邵桓。快刀斬亂麻。先了了晴瑤別院一案。餘下的。在慢慢查就是。 但讓顧少商這麼一搞。他自然是不能再說什麼了。 「邵大人。您碧水亭使用的銀子。一直都是邵氏錢莊開出去的吧?」顧少商卻沒有準備就此放過 他。問道。 邵赦點點頭。邵氏錢莊乃是他自己的錢莊。沒有特殊情況。他自然是懶的到別的錢莊兌換銀票。 「談香居是邵家的生意。沒錯吧?」顧少商再次問道。 「邵大人。談香居乃是邵家的生意?」張梁大跌眼鏡。這這麼可能?邵赦有錢。京城自然也有著 一些生意。可是開青樓?堂堂宰相開青樓。總有些說不過去吧? 「顧大人。你想要做什麼?」邵赦有些惱怒。當著周帝的面。他偏生又發作不的。 「邵大人。我不過是證明一下。如果有心人想要查一下。這等事情不算什麼秘密。」顧少商笑笑 。 周帝問道:「顧愛卿。此事可有些進展?」 「回稟陛下。臣有事回稟!」顧少商忙著作揖道。 「臣告退!」邵赦和張梁都知道。既然顧少商如此說法。自然是不想他們知道。 周帝點頭。兩人施禮退了出來。到了外面。張梁抱拳道:「邵大人。節哀順變!」 邵赦尷尬的搖頭道:「張大人。你就別取笑了……」 「下官早些年就聽聞邵大人風流多情。哈哈……」張梁忍不住笑了起來。昨天被邵庭一說。他就 一直忍不住要笑。若不是這案子實在太過詭異。他真想回去浮一大白。這委實是一件值的慶祝的事情 。 「你有這閒工夫。還是趕緊去查案要緊。」邵赦道。「清瑤別院的刺殺案件。距離陛下給的期限 。可沒幾天了。到時候。我看你拿什麼交代。」 「所以。父親大人就想把此事栽在我頭上?」邵桓緩緩的繞過御房門前走廊上的柱子。冷冷的問 道。 邵赦沒有說話。他確實是想要把這案子栽邵桓頭上沒錯。最後就這麼不了了之。那是最好不過。 但是。現在再想要栽給他。也已經是千難萬難。 「桓殿下。邵大人。下官這就去查案。告辭。告辭。」張梁說著。略一抱拳。轉身就走。 邵赦索性一言不發。一甩袖子。大步向外走去。 「父親大人。我今天回去……」邵桓輕輕淡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邵赦只能站住腳步。邵桓已經說的明白。他現在可以躲開他。但是。等下他會直接去邵府。想躲 也躲不了。 254章 哥哥,我想哭 邵書桓知道,邵赦想要把晴瑤別院刺客一案最後推到他頭上,但是,知道歸知道,當他親眼看著 他若無其事的當著他的面,振振有詞的說出來,卻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周帝也在…… 「桓殿下有事嗎?」邵赦站住腳步,轉身問道。 「為什麼,邵大人難道不該給我一個交代?」邵書桓問道。 「不知道桓殿下要什麼交代?」邵赦反問道。 邵書桓強行壓下心中的惱怒,問道:「為什麼你想要把晴瑤別院的案件栽給我?」他懶得和他繞 圈子,直截了當的問道。 邵赦聞言,深深的吸了口氣,反問道:「那你認為,誰又個是該死的那個?太子殿下,還是二殿 下,或者說----那個真正的主謀?這案子落在你身上,不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罷 了……」 「這麼說,邵大人,難道我就是該死的那個?」邵書桓沉下臉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你----本不該存在!」邵赦道。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揚手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狠狠的打了過去。 邵赦倒是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句話,居然遭來他如此怒火,更沒有料到,就在御書房門口,他居 然會甩他一個耳光。左邊的臉上一陣刺痛,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更是金星亂迸,老半天才回過神來 ,嘴裡又腥又鹹。 邵赦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一瞬間哪裡說得出話來。 邵書桓盯著他半晌才道:「你說得對。我本來就不該存在。我早就該死了。」說著。他陡然轉身 就走。 邵赦愣愣地看著他。卻見著他走下御書房台階地時候。腳下一絆。趔趄著差點摔倒。忍不住叫道 :「書桓……」 邵書桓置若罔聞。順著台階走下去。一步步向景陽宮方向而去。 邵赦瞧著他不對勁。忙著叫過景陽宮門前一個輪值地小太監。遞了一錠銀子過去。囑咐道:「你 等下回稟陛下一聲。讓他注意一下桓殿下!」 「邵大人。您……」那小太監收了銀子。盯著他地臉。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才邵書桓和他就 在御書房門前說話。他們雖然沒有聽得兩人說什麼。但後來邵書桓動手給了他一個耳光。他們卻都是 瞧在眼裡。 「不該說地。就別胡說八道!」邵赦哼了一聲。轉身逕自出宮而去。說實話。他也憋著一肚子地 悶氣。 卻說邵書桓回到景陽宮,靠在軟榻上發呆。想著邵赦剛才地那句話----你本不該存在,心中一陣 刺痛,是的,他不就不該存在,這壓根就不是出於他的世界…… 這麼多時間了,他原本以為他可以忘記,就當他是這個邵書桓,活在這個世界裡,融入這個世界 裡。可是現在。卻讓邵赦的一句話,再次刺痛他心底深處繃得最緊的一根敏感神經。**裸的將他打回 原形。他就是那個不該存在的人,一個該死的人。 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前世地父母現在不知道如何了,前世的那個邵書桓,真正的邵 書桓只怕早就死了,他始終是一縷不溶於這個世界的孤魂野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畔有人不斷的叫著他:「書桓……書桓……」 邵書桓呆了呆,陡然回過神來,正好看到周帝擔憂的看著他:「父皇?」 「怎麼了?」周帝忙著問道,「書桓,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邵書桓忙著鎮定了一下心神,坐直身子,搖頭道,「陛下,我沒事。」 「邵赦和你說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扶著他坐好,歎道,「你這孩子也 真是地,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有為父替你做主,為父還沒有死呢,你別和他嘔氣。」 「是!」邵書桓點點頭,事實上,邵赦說什麼他都不會在意,畢竟,站在邵赦的地位考慮,把晴 瑤別院地刺殺案件推給他,確實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可是他的那句----你本不該存在,實實在在地刺 傷了他的心。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他和你說什麼了?」周帝問道,他本來御書房內處理一些事務,不料小 太監回稟,剛才邵書桓和邵赦,在御書房門口不知道說了什麼,邵書桓居然打了邵赦一個耳光。 周帝心中委實奇怪,邵書桓對於邵赦,一直都像父親一樣尊敬,怎麼會行出如此莫逆之事? 但隨即景陽宮小太監劉維過來回稟,說是邵書桓在房中神思恍惚,如同是中了邪一樣,周帝吃了 一驚,忙著趕了回來。 「他說我早該死了。」邵書桓苦笑道。 周帝呆了呆,半晌才道:「免之也太過分了。」 邵書桓只是搖搖頭,不再說什麼,周帝又安慰他幾句,眼見他無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笑道:「 你一大早的起來,這等時候沒事先歇著吧。」他多少有些瞭解邵書桓的習性,歎了口氣,起身向外走 去。 「德榮,你去安王府,把慕蓮宣進宮來。」周帝走到外面,吩咐張德榮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了一聲道。 「你讓慕蓮陪著書桓說說閒話解解悶,朕瞧著他可不怎麼好。」周帝囑咐道。 「是!」張德榮忙著躬身答道,「邵大人也太過了。」周帝哼了一聲,大步向著御書房走去,且 說周帝去後,邵書桓又坐著出神,越想越是感覺糊塗可笑,心中暗自思忖----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 去,為什麼就這麼難? 「書桓哥哥……書桓哥哥……」正當邵書桓胡思亂想之間,突然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景陽宮外 面傳了進來。 邵書桓一呆,本能的答道:「慕蓮?」 「是啊。書桓哥哥,你回來了也不去找我玩兒,爹爹這段時間,一直把我關在家裡,我可快要悶 死了。」慕蓮口中說著,人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邵書桓忍不住打量這個安王府的小郡主,慕蓮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穿著一身月白色地袍子,頭 發也全部梳了起來。僅僅用一根簪子挽住,大半年地時間不見,她自然是長高不少,越發出落得清俊 秀氣。 「扮作小子模樣,倒是好看。」邵書桓輕輕的讚道,「我回來就去安王府想要見你。王爺說你不 在府上,陪著太妃老人家去莊子上靜養了。」他說得倒是實話,當初邵赦使計把他送去南夏。慕蓮和 獨孤蘭語緊跟著想要救他出來,他一直感激在心。 因此,回來之後就帶著禮物去過王府。但安王爺卻說慕蓮不在家,去了莊子上。就連著昨兒邵蘭 出閣,邵府如此熱鬧,她也沒有過來。 慕蓮呆了呆,她什麼時候去過莊子上靜養了,這些日子可一直都在家裡啊?但也不說破,只是笑 道:「是啊,奶奶前段日子身子不適,就去莊子上靜養。我也一同陪著去了。昨兒剛剛回來,今天本 來是準備去你哪裡鬧你地。不料卻聽得說你在宮中,我這不就過來了。」口中說著。人就隨意的坐在 他身邊。 「太妃老人家現在可大安了?」邵書桓笑問道,「我也好些時間沒見著她老人家了。」 慕蓮點點頭道:「你最好別去見他老人家。」 邵書桓一呆,問道:「為什麼?」 「你見著我奶奶,她就只是疼你,不疼我了。」慕蓮抿嘴笑道。 「怎麼會?」邵書桓聞言,也不僅笑了出來。 「怎麼不會?」慕蓮跳了起來,附在邵書桓耳畔低聲道,「你別瞧著我奶奶年紀已經這麼大了, 可是依然喜歡俊美地男孩子,嗯,就是像你這樣的。」 邵書桓聞言,哭笑不得,這話可有歧義得緊,當即一把拉著慕蓮坐下,低聲笑道:「我可喜歡漂 亮的女孩子,就像你這樣的。」 「我有什麼漂亮的?」慕蓮嘟著嘴道,「你的獨孤小姐才漂亮,還有那個墨菲的女兒小雅啦,無 雙啦……」「誰這麼嘴碎,和你胡說八道?」邵書桓問道。 「哼,沒有人說我也知道地。」慕蓮笑道,隨即轉變話題道,「書桓哥哥,這些日子你可好嗎? 那個南夏國的戰神陛下,可有為難你?」 邵書桓見她嬌憨動人,便有些心動,有意逗她,笑道:「有啊……他把我關在大牢裡,每天打三 頓。」 「可憐的哥哥!」慕蓮忍不住伸手把他抱住,低聲問道,「謝天謝地,你可回來了。」 邵書桓見她甚是難過,便不再逗弄她,歎道:「慕蓮,我騙你的,戰神陛下並沒有為難我,我這 不是好好的,真要每天打三頓,我還有命活著回來啊?」口中如此說著,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剛才邵赦 地那句話----你本不該存在,一瞬間心中苦澀不比。 慕蓮點點頭,用力的將他抱住,附在他耳畔道:「哥哥,我好想哭……」 邵書桓被她抱住,便不敢亂動,慕蓮如今已經十五歲,如同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不在青澀, 女孩子特有地嫵媚和清純,全部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足夠誘導著人犯罪。 「怎麼了?」邵書桓小心翼翼的問道。 慕蓮道:「我要打賞,我要月票、推薦票,更新票,不給,我就哭……」 255章 景陽宮私情問風月 「我就是想要哭。哥哥。我可以哭嘛?」慕蓮口中說著。眼中豆大的淚珠子。已經順著白皙如玉 的臉頰。滾落下來。 「哭吧!」邵桓輕輕的笑著。心中更是苦澀。那個歌是怎麼唱的?哭吧哭吧不是罪? 慕蓮抱住他。就趴在他懷裡。哭的稀里糊塗。邵桓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傷心。因此也不知道該如 何安慰她。只是本能的抱住她。由著她伏在自己身上哭。 「哥哥。你為什麼也哭?」慕蓮哭著哭著。突然見著邵桓臉上滑落的眼淚。不禁呆住。伸手在他 臉上緩緩的抹著。 「我見著慕蓮傷心。所以我也難過!」邵桓隨口道。今兒早上他讓邵赦的一句話。勾起了他掩飾 不住的傷情。如今又被慕蓮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哭。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那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滑了下 來。 慕蓮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痕。又伸手抹去他的。輕輕的窩在他懷裡。低聲問道:「哥哥。你還好 嗎?」 「好!」邵桓不知道這個「好」該從何說起。 「我瞧著哥哥不好。不好的緊。」慕蓮輕輕的搖頭道。 「是嘛?」邵桓心中苦澀。反問道。 「是的!」慕蓮道。「爹爹當我糊塗。事實上。我什麼時候糊塗過。你和太子哥哥。二哥哥最近 鬧的愈發厲害了。桓哥哥心裡很苦。慕蓮是知道的。邵伯伯今兒早上是不是又給你氣受了。」 「沒什麼!」邵桓搖頭。和慕蓮這樣一個女孩子談正事。簡直就是一種罪過。 「你若是沒事。陛下怎麼會巴巴的把我招進宮來?」慕蓮搖頭道。 「嗯?什麼?」邵桓愣了愣。原來慕蓮進宮。居然是周帝下旨召見的。一瞬間他不禁呆住。原來 。慕蓮是他找來安慰自己的。 「哥哥。陛下想要我和你說說話。開開心。只是——慕蓮心中也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哥哥。」 慕蓮搖頭道。「我又想哭了。」 「別哭了!」邵桓將她抱住。低聲道。「眼睛哭壞了。不好看。」 「是。哥哥說的對!」慕蓮點頭道。「慕蓮今兒見著哥哥。已經哭過了。以後都不會在哭了。」 「是啊。慕蓮是大姑娘家。不能在哭鼻子了。」邵桓笑笑。心中想不明白。慕蓮今兒為什麼這麼 傷心?安王爺素來愛她如珍。就連陛下也寵著她。按理說。她就是那個天之嬌女。怎麼今兒感覺。怪 異莫名。 「是啊。我十五歲了。過了年。就十六歲了。我長大了。」慕蓮笑笑。伸手摸著邵桓的臉。「哥 哥。你是我的「嗯?什麼?」邵桓呆住。什麼意思?他怎麼就成了她的了? 「你是我哥哥唄。自然是我的。」慕蓮輕輕的笑著。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看的邵桓心癢 癢的。這小妮子知道她在胡說八道什麼嗎?剛才的那句話。可非常有歧義。 而且。慕蓮今年十五歲了。標準的小蘿莉一隻。用前世的話說——蘿莉有三好。清音、柔體。易 推到…… 可是。他要是敢推到慕蓮。安王爺不找他拚命才怪。 慕蓮可不知道他心中的邪念。摟著他脖子。扯著他不注意。把頭埋在他頸項之中。輕輕的咬了一 口。 「啊?」邵桓本能的叫了出來。不是很痛。但是。人的頸項之處。本來就是極端敏感。如今被她 這麼一咬。微微的痛楚中帶著三分**。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骨子裡有種驚悚的顫動。 就這麼一愣神之間。慕蓮粉紅色的嫩唇。輕輕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我要死了!」邵桓大腦直接罷工。本能的向後倒去。他原本坐在軟榻上。這麼一倒之下。卻是 摟著慕蓮一起。滾在了軟榻上。不顧大腦的些微警告。他陡然一把將慕蓮揉住。用力的吻住她的玫瑰 色的唇。 慕蓮的身體很軟。很香。抱在手裡很舒服。她的唇更是柔軟芬芳。邵桓在一瞬間整個人都已經迷 醉。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順著她的雪白柔嫩的脖子。一點點的親吻下去。 「哥哥……」慕蓮口中吐出的熱氣。全部撲在他的臉上。更是激起他最最原始的**衝動。而這小 妮子的一雙手。居然在他身上亂摸亂捏著。 邵桓伸手摸到她腰際的汗巾子。用力的拉扯著。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出來周帝的聲音:「桓 、慕蓮……」 周帝目瞪口呆的看著邵桓和慕蓮兩人衣衫不整的摟在一起。倒在軟榻上。一愣之下。忙著就要退 出去。 但是。被他這麼一鬧。邵桓早就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鬆開慕蓮。急急整理了一下衣服。心中暗叫 一聲「好險」。要是周帝再晚來片刻。只怕他就將慕蓮吃過乾淨了。 「陛下!」邵桓滿臉通紅。 「嗯。陛下……」慕蓮更是害羞。連著脖子根都火燒火燎的。忙著整理了一下衣服。也不顧周帝 在。忙著道。「桓哥哥。我還有事。先走了。」隨即。也不等邵桓答應。她也不走正門。一式乳燕穿 林。就這麼打開窗戶。飛了出去。 「桓。你和慕蓮……」周帝也是尷尬無比。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進來。 「我……她……」邵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也沒有能夠說出一句話來。 「那個——你和慕蓮剛才有沒有……」周帝想了想。還是小心的問道。 「沒有!」邵桓搖頭道。如果周帝在晚來片刻。可就什麼都有了。 「還好還好!」周帝歎道。「你可怎麼說?這要是讓姬銘知道。他不砸了朕的景陽宮才怪。」 邵桓尷尬的低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周帝拉著他在身邊坐下:「桓。你給朕一句話。你喜不喜歡慕蓮?」 「我……」邵桓不否認他喜歡慕蓮。但想著現在這等尷尬的局勢。半晌搖頭道。「慕蓮還小。過 兩年再說吧。」 「朕瞧著那孩子平日裡也是有些不靠譜。又會武藝。桓真要娶了。朕還真不放心。」周帝說著。 忍不住打了個哈哈。 邵桓不敢接話。他倒不是擔心這個。只是如果他現在娶了慕蓮。只怕將來她跟著自己受苦受委屈 。而且。慕蓮也太小了。 蘿莉是好。但十五歲的小蘿莉。怎麼感覺都是犯罪。想想還真是後怕。如果周帝剛才不進來。他 還真是犯罪了。就把那小妮子吃乾淨了。以後見著那小妮子。可的注意點。這妮子完全有著勾引男人 犯罪的本錢。 「桓啊。你也不小了。慕蓮是姬銘的女兒。是小郡主。是不能亂動的。但是——如果你喜歡的話 。朕可以給你選幾個才貌雙全的女孩子。放在房裡。怎麼樣?」周帝笑問道。 「不要!」邵桓忙著拒絕道。 「桓是不是喜歡陳家那樣的女孩子?」周帝可不管這些。再次問道。 「陳家?什麼陳家?」邵桓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問道。 「老二的女人。水仙。」周帝直截了當的道。 「啊?」邵桓頓時就明白過來。只怕他以前在家出門的一切事情都瞞不了他。當然。既然邵赦知 道。他要是不知道那才叫見鬼呢。 邵桓只是笑笑。這話可從何說起?當時他看到水仙的時候。卻是為她容貌所傾。但也未必談的上 喜歡:「陛下想哪裡去了。我怎麼會喜歡她?」 「朕的意思是說。桓是不是就是喜歡那種瓜子臉兒。大眼睛的女孩子?明年春上宮中要採選。朕 幫你留意著啊。」周帝輕輕的笑著。問道。 「採選?」邵桓頓時呆住。周帝還要採選女孩子進宮?給他添幾個小媽? 周帝頓時就明白他想歪了。笑著解釋道:「桓。宮中採選本來是三年一次。這是有定例的。原本 是今年秋上。只是免之和禮部鄭文一起出使南夏國。因此連著本該秋天的科考。也一併落下。等著明 年春上一起吧。」 「陛下還要選妃?」邵桓小心的問道。 「選妃?」周帝搖頭道。「不過是宮中一些使喚的女孩子年紀大了。就的打法出去。挑選新人進 宮。其中出類拔萃的。擔任後宮女官之用。普通的留下做雜役、侍候主子們。朕對選妃可是一點興趣 也沒用了。桓若是喜歡。挑幾個放在房裡就是。」 邵桓點頭。頓時明白。採選不過是挑選一些女孩子進宮當差。自然。若是機緣巧合。爬上陛下的 那張龍床。做主子娘娘的可能也不是沒有。但希望著實渺茫的緊。另外有一些幸運者。可以做女官或 者欽賜給大臣、皇子做妾。餘下的。一旦在宮中服役期滿。就會給一筆銀子。打法出去。由著本家自 由聘嫁。 在這等尊卑分明的世界中。這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 「桓。柳家的女孩子。你看著如何?」周帝岔開話題。問道。 柳家。柳語晴?邵桓呆了呆。當初在安王府初見她的時候。可是讓他著實驚艷的緊…… 256章 不急,慢慢玩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才道:「她很漂亮。」 「朕知道,想不到柳家那等大老粗,居然能夠生出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來。」周帝笑道,「書 桓意下如何?」 邵書桓自然明白,周帝這麼問,自然不是問他人家姑娘長得漂亮如何,而是詢問他有沒有興趣娶 她。 「陛下,這個----柳家和太子殿下可是走的很近乎,我前兒恍惚聽的說,柳家有意把女孩子送進 宮中做太子側妃?」邵書桓道。 「他想是他的事情,朕不同意,他還能夠怎麼了?」周帝笑道。 邵書桓笑笑,確實,柳家想要嫁女兒進東宮,也得問問周帝這個做皇帝陛下的同意與否。 「再說吧!」邵書桓訕訕笑道。 「朕知道書桓喜歡誰。」周帝突然伏在他耳畔,低聲笑道。 「啊?」邵書桓一愣,他知道他喜歡誰?這從何說起? 「書桓,那個獨孤家的女孩子,不准做正室,你若是喜歡,收在房裡做個側妃就是。」周帝繼續 道。 「什麼?」邵書桓呆住,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他是有些喜歡獨孤蘭語,但娶她?他還從來沒有 想過。 「獨孤家地女孩子。都是麻煩!」周帝搖頭道。 「比如。陛下地那位嫻妃娘娘?」邵書桓輕輕地笑道。 「提到她。朕就頭痛得緊。」周帝歎道。「當年她是免之推薦進宮地。進宮之初就封了貴嬪。隨 即封妃。但在十七年前。她不告而別。朕無奈只能對外宣佈她已經病逝。現在她倒好。莫名其妙地跑 回來。這讓朕可如何處?」 「陛下再封一次妃。不就成了。」邵書桓笑道。這確實是一個麻煩問題。大大地麻煩。但是。為 什麼這個嫻妃娘娘要在十七年前離開。十七年地那個冬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你說地倒輕巧。再封一次妃?」周帝搖頭道。「罷了。不要提她。」 「陛下。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她?」邵書桓好奇地問道。 「嗯,過幾天再說吧,等著你生日如何,朕讓華光和她一起過來,你也見見,你不是一直要見華 光的嘛?」周帝道。 「嗯!」邵書桓點點頭,聽得他提到華光公主。好奇地問道,「陛下,華光公主和邵大人的婚事 ,可怎麼說?」 「最近事多。朕也沒提過,要不,你問問免之的意思?」周帝道。 「他估計是不會同意的。」邵書桓搖頭道。 「你可以找邵庭試試,那小子像免之,腦子裡的壞點子多。」周帝笑道,只要想到邵庭,他就忍 不住要笑,邵赦……免之,你也有今天啊? 邵書桓搖頭道:「別地事情倒罷了。這個----他估計也是不願意的。他總不會想著要給自己找個 小媽吧?」 周帝沉吟了片刻,搖頭道:「書桓。這個難說的緊,那個邵庭的腦子有問題。不能以常理推斷, 按理說,昨晚碧水亭和談香居的命案,只要他置之不理,裝著不知道,誰也不會知道那兩個女人和免 之有關,他倒好,居然命人備棺入殮,巴巴的抬回邵家,如今鬧得眾所周知,免之也夠尷尬地。」 邵書桓想了想,點頭道:「我等下回去。」 周帝也不攔他,笑道:「吃了飯再去。」 邵書桓點頭,問道:「顧少商和你說什麼?」 「他懷疑那個兇手是姬銘。」周帝皺眉,也不隱瞞他,低聲歎道,「王妃失蹤,不過是一個幌子 罷了。」 「什麼?」邵書桓大驚。 「目前難說得緊,算了,不提這個,書桓先陪朕吃飯去吧。」周帝笑著岔開話題道,「剛才朕可 是壞了你的好事,哈哈……」 邵書桓想起剛才和慕蓮在榻上胡搞,不禁也訕訕的笑了笑,心中卻是有些期盼。 「對了,朕也糊塗了,差點連著正經事都忘了。」周帝笑道。 「什麼正經事情?」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刑部請旨,要審理昨晚的案子。」周帝道,「據說,老二親衛所用的兵器,乃是和你晴瑤別院 遇刺所用的兵器一樣?」 「我也是今早聽得刑部說的,您知道,我昨晚可是住在宮中。」邵書桓很是無辜地笑笑。 周帝也是心照不宣的一笑,攜了他的手,走到外殿命小太監傳膳,兩人一起吃了,邵書桓自坐了 鑾輿,前往邵府。 鑾輿一直抬進邵府,至儀門前下了,邵庭迎了出來,親自扶著他笑道:「怎麼有空過來走走?」 「沒空也得來!」邵書桓笑了笑。 「你來就好,老頭子在書房,你自己過去,我現在可躲著他,能夠不見就不見了。」邵庭笑道, 「等下刑部還有事,你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 「自然要去的。」邵書桓笑道,「等下你叫我一起就是。」口中說著,逕自往邵赦書房而去。 邵赦早就聽得門上小廝報:「三爺回來了。」當即走到書房門口,見著邵書桓穿著一身銀白色長 袍,外面就披著那件金雀裘,越發映襯地人宛如玉樹凌風一般,極致走到近前,邵赦笑道:「書桓, 裡面坐吧!」 邵書桓也不答言,逕自走了進去,隨手把外面的大衣脫了,放在一邊,就在邵赦平日裡常坐的椅 子上坐下。 邵赦心中知道他惱著自己,也不在意,從桌子上倒了杯茶,雙手捧著,遞給他道:「還在生我的 氣?」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接他的茶。 邵赦笑笑,將茶放在他旁邊的小几上,自己也在他身邊坐下:「既然是來興問罪之師的。有什麼 話就說吧,我聽著。」 邵書桓沒有說話,問罪之師?他確實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但是真個見著了邵赦,這股怒火去不 知道該怎麼辦?在御書房門前。他已經甩了他一個耳光,現在還能夠把他怎麼著了? 「書桓,你不會就是跑來坐著吧?」邵赦見他久久不說話,搖頭問道。 「你讓我說什麼?」邵書桓道,「對於一個一心想要我死的人,我說什麼好?」 「書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死地?」邵赦歎道,「我就是不想把刺殺案件鬧大罷了。」 「你不想鬧大,難道我就是那個該死地倒霉蛋?」邵書桓指著自己問道,「你為什麼不隨便找個 人推一下,為什麼要推到我頭上來?」 「我也想要隨便找個人去推一下,但推給誰去?」邵赦問道。 「太子有什麼好?」邵書桓突然問道。 「什麼?」邵赦倒了呆了呆,被他這麼突兀地一問,他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父親大人。你給我一個光明正大地理由好不好?你為什麼要鐵了心的支持太子殿下?」邵書桓 問道,「陛下並不喜歡他,而我……難道就一定是個敗家子不成?」 邵赦沒有說話,給他一個光明正大地理由?這等事情能夠有理由嘛?繞來繞去。還是那麼一個話 題罷了。 「書桓,晴瑤別院的刺殺案件,陛下和你都心知肚明,那是庭兒命人做下地,我不想查、也不能 查,難道你想要刑部最後查到----這案子是內衛做的,最後把這污水潑在陛下頭上?」邵赦很是婉轉 的轉變話題。 「邵大人,我聽的說,你對逼供很有一套?」邵書桓突然問道。 「嗯?」邵赦苦澀的笑笑「書桓的逼供法子也不錯。你該不會想要逼供吧?」 「善於逼供地人。大概也善於狡辯。」邵書桓哼了一聲,「我剛才只是問你。為什麼要鐵了心支 持太子殿下,沒問你晴瑤別院的事情。至於說到逼供,等下刑部要提審昨夜的案子,你如果閒著沒事 ,不妨過去看看?」 「書桓,你的出現對於太子是不公平的。」邵赦淡淡的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說他的存在,對我不公平?如果沒有你當初把我從宮中換出來,這一切本 來就該是我的。」邵書桓挑眉問道。 邵赦盯著他半晌,才道:「書桓,如果沒有我把你從宮中換出來,你早死了。」 「如此說來,我倒應該感激你才是?」邵書桓冷冰冰地道,「邵大人,別打量著誰都是傻子,令 郎能夠知道的事情,別人也一樣可以知道。」 邵赦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驚問道:「你說什麼?庭兒知道什麼?」 「邵大人素來聰明,自己想去。」邵書桓靠在椅子上,輕輕的笑了笑,端起茶盅來啜了一口,歎 道,「好茶,您老倒懂得享受。」 「我自己親自煮得茶,知道你要來,特意備下地。」邵赦苦笑道。 「能夠讓您老煮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書桓倍感榮幸。」邵書桓笑笑。 「早上惹惱了你,為何避免再挨耳刮子,我自然只能備下香茗賠罪了。」邵赦苦笑道。 邵書桓放下茶盅,笑道:「父親大人,我不是來興問罪之師的,而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情。」 「嗯?」邵赦好些好奇的問道,「什麼事情?」 「我會讓事實證明,您老選擇支持太子,是一件非常錯誤的決定。」邵書桓輕輕的笑著,「陛下 還年輕,社稷大統之事還早得很,我不急----急得是別人,而且,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的玩下去。」 257章 另有隱情 邵赦沒有說話,昨晚景陽宮的一幕,猶自歷歷在目,像他這麼玩下去,又有著周帝幾乎的無條件 的支持和寵溺,廢不廢黜太子並不是大事,但想要把太子玩死,甚至逼上絕路,也不是什麼難事。 就目前來說,周帝的意圖應該還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廢除太子,立他為嗣,但是如果逼得急了,然 後玩點陰的,在宮中殺個人,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想到這裡,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道:「你要怎樣?」 「不怎麼樣!」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我就來找您老和個茶,說說閒話解解悶,難道你老不歡 迎?」 邵赦忙著笑道:「怎麼會?」 「嗯,父親大人!」邵書桓突然湊近他笑道,「能不能問您老一個問題?」 「書桓,我現在怎麼聽著你叫這聲父親大人的時候,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邵赦站起身來 ,又給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道,「說吧,只要不涉及東宮的事情,我大概還是願意告訴你的。」 「不不不,這事情和東宮一點關係都沒有。」邵書桓笑道,「我就是問問,昨夜殺兩位姨娘的, 到底是什麼人?」 邵赦皺眉,半晌才道:「這個案子我也在查。」 「有消息嗎?」邵書桓問道,原本以為他多少知道一些,但瞧著他的情形,似乎並不知情。 「書桓,金龍盤月的那個案子----最初的一樁。應該不是發生在青州。」邵赦沉吟道。 「不是發生在青州?難道在此之前就另有兇案?」邵書桓驚問道。 邵赦點頭道:「是地!」 他對金龍盤月的兇殺案,僅僅限於安王府王妃失蹤,以為周帝給他的一份檔案上,知道今天早上 ,他才知道昨夜碧水亭和談香居的兩件兇殺案,居然也有著「金龍盤月」的標識。本來這並不稀奇, 畢竟已經有著這麼多件的類似兇案。再多幾起也沒什麼大驚小怪。 但是,董卿兒和談花的死因,居然和晴瑤別院鳳禾苑地親衛的死因一模一樣,這就不得讓他不起 疑。 那個動手的黑衣人,他是見過的,他的武功確實很高。 「我們邵府應該是第一起。」邵赦緩緩的道。 「哦?」邵書桓不解,為什麼邵府的第一起,難道說,邵府在此之前就發生過類似的兇殺案?但 是,方夫人的死。是他一手策劃的,絕對和那個金龍盤月沒什麼關係。 「書桓,去年你生日地時候。在家裡遇到了刺客,你應該不會忘了吧?」邵赦問道。 「你不是你兒子一手策劃的?」邵書桓哼了一聲,他居然還有臉提這個? 「是!」邵赦點頭道,「瀾兒不敢動用我們家裡的人。所以僱傭了外面地殺手,而那個殺手他實 現自然也是不知道身份的,過後我查過----那個殺手大概就和前南殷國有關。」 「啊?」邵書桓呆住,他知道那件刺殺案件是邵瀾安排下的,但卻沒有想到,殺手居然是前南殷 國的人。 「書桓,前南殷國有一些未了地事情。只怕還有事端。單這些人不過是前朝餘孽罷了,起不了風 浪。怕就怕被有心之人利用。」邵赦苦澀笑道,按理說這些人要動手。也得先殺了他才對啊? 從青州的案子開始,都是一些多多少少和前南殷有關的人,但卻沒有和他直系關係,知道董卿兒 和談花的死,才算是扯上了他。 但是,殺他兩個外室,最多就是洩憤,卻損不了他邵赦一絲一毫。 「南殷還有什麼未了的事情?」邵書桓好奇的問道,一個亡滅的國家,還能夠掀起什麼風浪? 「墨菲有沒有和你說起過璇璣洞地起源?」邵赦問道。 「我知道一些。」邵書桓點頭道。 「璇璣洞當初從南殷國捲走大筆資金,又修建了晴瑤之城,導致原本地南殷由鼎盛開始走向衰敗 ,而我大周國……」邵赦說到這裡,只是笑了笑,大周國的開國歷史,自然是寫地冠冕堂皇,但一些 隱情實在是不太光彩,當然,這樣的事情是不會寫上史冊地,邵書桓自然也不知道。 「嗯?」邵書桓點點頭,當初墨菲對他說起璇璣洞的時候,他就詫異,璇璣洞的建立,居然和大 周國開國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這是巧合,還是另有什麼隱情? 他記得當初看大周國的史記是說,殷皇無道,因此姬姓奮起,救百姓於水火之中----當然,所謂 的救百姓於水火之中,自然就是分疆裂土,自立為皇了。 照此看來,璇璣洞是一直都和皇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反正,就是殷國皇帝無道,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衰敗是一回事,徹底的走向滅亡卻是另外 一回事,所以,直到墨菲殺了殷浦,殷才算徹底瞭解。」邵赦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只是,殷雖 然被璇璣洞捲走大部分珍寶銀子,但隨即的三百年南殷的國庫依然有著大筆銀子,就在前不久我出使 南夏國,從墨菲口中才知道,他殺回常安城,國庫內居然連著一兩銀子都沒有。」 「這不可能吧?」邵書桓聽得目瞪口呆,從邵赦和墨菲的口中,他知道那個南殷國的皇帝陛下殷 浦,就是一個徹底的敗家子,但是,不管他怎麼敗,也不可能把國庫花得連一兩銀子都不剩下啊。 「我也知道不可能。」邵赦搖頭道,「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此,國庫一分錢都沒有----墨菲藉著強 勢,跟鴻通錢莊借了一千萬兩銀子,才算是維持了基本的國家開支,直到近幾年,南夏才算是恢復了 生機。」 「不是說,他沒有權利調動鴻通錢莊的銀子嗎?」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他是沒有,但是他手上有兵,那麼多張口要吃飯,如果鴻通錢莊不借,他就準備強搶了。」邵 赦搖頭苦笑道。 邵書桓想想也是,這鴻通錢莊畢竟不過是一家錢莊而已,而且,墨菲本來就是璇璣洞墨姓一支的 老大,借些銀子花花,也不算為過。 再說,任何一家錢莊想要更好的發展,自然都需要借助國家機構,鴻通錢莊借銀子給墨菲,支持 他建立南夏國,也算是一本萬利的交易。 「這可都是我的銀子啊。」邵書桓心痛不已,鴻通錢莊現在可是他的,「他還了沒有啊?」 「你說他會還嘛?」邵赦笑著反問道,「不但沒還,你去南夏的那會子,他還借此又向鴻通錢莊 支了五百萬,說是給你的開支,你在南夏住了半年,就廢了鴻通五百萬兩的銀子,你可真夠敗家的- ---五百萬啊?砸死你都足夠了。」 邵書桓揉了揉腦袋,天啊,墨菲可也夠敗家的,五百萬兩銀子?真虧他開的了那個口,想想,他 都沒有去鴻通錢莊支取過大筆銀子花費,他倒還真會做好人,拿著他的銀子往他身上使,還順便撈滿 油水。 「一直以來,墨菲都以為我當年捲走了南殷國國庫內的銀子。」邵赦接著說道。 邵書桓點頭,若是他,他也會如此懷疑。邵赦繼續說道:「可是,當初我真的沒有動那筆銀子, 因為國庫並不是建在常安城,而是建立在距離常安城三百里外的一個郡縣,我壓根就沒有去過那個郡 縣,也沒用見過那筆銀子,我不否則我是從南殷皇宮內捲走了一筆錢,但是那絕對不是國庫銀兩。」 「所以,南殷國餘下的這筆銀子下落,就成了一個問題?」邵書桓問道。 邵赦點頭道:「是的,你也知道只要有錢,有些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這年頭錢是好東西,很多 人為著錢,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邵書桓點點頭,沒錯,要錢不要命的人多著呢。 「那----這筆銀子到底有多少?」邵書桓忍不住問道。 「我和墨菲、吳軍卓那老狐狸粗粗的估計了一下,大概在五千萬兩左右。」邵赦道。 「也就是說,有著五千萬兩銀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不見了?」邵書桓問道。 「對!」邵赦點頭道,「如果我這次不去南夏國,還真不知道這些。」 「南殷國是完蛋了,但這筆銀子到底落在誰手上,就成了一個謎。」邵赦歎道,「加上現在這個 案子,我心中著實擔憂不已。」 「陛下知道此事嗎?」邵書桓問道。 「我沒有回稟。」邵赦苦笑道,「為上位者大多多疑,我也怕引火燒身,墨菲疑我,陛下只怕也 是疑我,邵氏錢莊可是招人得緊。而且,陛下和墨菲一直有書信往來,不會不知道,可是他居然沒有 問我一聲,只怕他心中也是和墨菲一個想法……」 「你今兒和我說這些,不會是希望我給你分證分證?」邵書桓笑問道。 「你憋著一肚子的悶氣,我指望你?」邵赦苦笑道,「這個案子不查清楚,只怕我就不得安寧。 」 邵書桓歎了口氣,他本來也懷疑金龍盤月的案子和邵赦有關,因此問問,但如今看來,恐怕真是 另有隱情了。 258章 招兵買馬都是錢 邵赦盯著邵書桓半晌,才道:「書桓,這筆銀子的下落很重要。」 「父親大人別這麼看著我,我那會子還沒有出生呢!」邵書桓笑道,「我可不知道銀子的下落。 」 「書桓,你胡說八道什麼啊?」邵赦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查查鴻通錢莊,那時候可有大筆銀 子入庫?什麼人存入的?現在在何人手中?」 邵書桓想了想,這才道:「父親大人,近二十年的時間,只怕想要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 ----人家未必從鴻通錢莊洗錢。」 「洗錢?」邵赦道,「好新鮮的詞。但是,我想來想去,應該不會是從別的錢莊捲走的,否則, 那麼多的現銀不可能瞞過天下人的耳目。」 「您老當初就是從邵氏錢莊捲走了前南殷的大筆珍寶?」邵書桓問道。 「若不如此,大筆金銀根本沒法從前南殷國帶走,再說了,行軍之中,如此龐大的運輸,簡直就 是自找死路。」邵赦點頭道。 邵書桓點點頭,行軍之中確實是不便攜帶如此龐大的金銀珠寶,否則,必定會大大的拖大軍的後 腿,他聽的說----當年安王和他從前南殷捲走一些珍寶,只當是小玩意,戰爭,拚死拚活的,為著什 麼啊?不搶劫一些,豈不是很對不起自己?卻不知道,他居然搶劫如此之多。 邵書桓想著,心中好奇,問道:「你當初是如何做到的?」 「當時把所有的東西都存在邵氏錢莊,等著大軍過後,南殷國內亂成一團,再設法慢慢的運了過 來。累計花了足足一年時間。」邵赦解釋道。 「嗯……那你從南殷弄了多少錢?」邵書桓有些好奇。 「明面上折合白銀是二千萬兩。」邵赦也不瞞他,笑道。 「可還真是不少。」邵書桓笑笑,「那實際呢?」剛才那個數量既然是明面上的,想來還有暗中 的。 「二千五百萬兩。」邵赦道。 「那五百萬兩你私吞了?」邵書桓輕笑問道。 「廢話!」邵赦翻了個白眼,這銀子過手不沾些油水,他可如何養家餬口?「明面上地二千萬兩 。其中一千五百萬兩入了國庫,另有一百萬。犒勞軍中將士、撫恤死者家族,餘下的四百萬兩,我和 安王分了。凡是當年出征前南殷國的將士,都有好處。你大伯哪裡,我也給了一百萬兩。所以。墨菲 這些年頻頻寫信找我要銀子,我哪裡有銀子給?」 邵書桓在心中輕笑,暗道:「那五百萬兩你可是私吞了,你怎麼就沒銀子了?而且。還有一些好 東西你根本就沒有折變現銀,而是成了你邵家的私人收藏品。」 「書桓,你這是做什麼?」邵赦看著邵書桓伸出一隻手向著他,不解的問道。 「您老這麼有錢,賞一些吧!」邵書桓很無恥的道。 「我……你……」邵赦伸手,重重地在他手心拍打了一下,哼了一聲。「你晴瑤別院的所有開支 。如今可都是我在承付。再說了,你又不是沒錢。還向我要?欠你銀子地可是墨菲,不是我。」 「怎麼晴瑤別院的開支是您老在承付?」邵書桓有些糊塗了。 「嘿……」邵赦笑了笑。「你那位父皇說,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不在乎多養幾年了,所以,晴瑤 別院的開支就由著我來支付。你的一切用度都是比照東宮制度,可是陛下對太子可是苛刻得緊,我對 你可是素來大度得緊啊。」 「您老有錢啊!」邵書桓很是無辜的笑笑,原本以為晴瑤別院地開支一直都是宮中支付,如今才 知道,他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住著,還是邵赦在承擔他的一 「好了,和你胡扯了這麼多,你什麼時候有空幫我去查查那筆銀子的下落?只要有了這筆銀子, 金龍盤月的案子,自然就水落石出。」邵赦道。 「不查!」邵書桓斷然拒絕道。 「書桓……」邵赦愣了愣,剛才說得好好地,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我還在生你的氣!」邵書桓道,「我為什麼要幫你查金龍盤月的案子?」 「你不是也挨了一刀,你就不想把那個兇手找出來?」邵赦反問道。 「不想,一點都不想。」邵書桓直截了當的道,心中卻是暗道,如果顧少商所言乃是真的,那麼 那筆銀子的下落不用查他也知道在什麼地方了。而同樣的,邵赦心中只怕也是懷疑,只是沒有證據罷 了。 邵赦笑道:「你生我地氣?我可是哄了你老半天了,我就說了一句罷了----要不是安王把你捅了 出去,你本來就不存在啊。」 「不用說了,我不想查!」邵書桓搖頭道,心中思忖,要是沒有安王把他地身份捅出去,他還准 備關他到什麼時候?或者暗中把他殺了? 「書桓!」邵赦想了想,低聲問道,「你是不想查這個案子,還是在生我的氣?或者說,你壓根 就不敢查?」 「我生你地氣,不想查。」邵書桓直截了當的道。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可以去請旨地,倒時候可由不得你不查。」邵赦笑道,「我現在可是 和你商議,雖然你父皇寵著你,但是,這等危害社稷民生的事情,他也不會由著你性子亂來的。」邵 書桓沒有說話,他知道邵赦說得是真的,如果是周帝要求,他自然是沒得話說。可是一旦查出來,那 有怎麼了? 「書桓,你的心意我也明白,所以我們瞞著你父皇,偷偷查一下,如何?」邵赦問道。 「你是在哄小孩子。」邵書桓端起茶盅。卻發現杯子裡已經沒有茶了。當即又放下,歎道,「我 現在心裡亂的很,等我想想再說。」 邵赦幫他重新換了新茶,點頭道:「也好!只是墨菲那邊,催得緊。」 「父親大人。您乃是我大周國的宰相。」邵書桓故意沉著臉道。 邵赦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輕輕的笑道:「對。我乃是大周國宰相,不用看墨菲的臉色行事,但 是,如果這筆銀子查不出來,可是危機我大周國江山社稷地大事。所以,我必須要查。」 「銀子不會危及江山社稷。」邵書桓沒好氣的道。 「一個人的手裡有了太多的錢,心自然而然也就野了。如果這人手中還有權勢,危害更大----招 兵買馬。可不都需要錢?」邵赦直截了當的道。 「父親大人,你好像是在說你自己。」邵書桓反問道。 「我沒有那麼多錢。」邵赦搖頭道,「而且我只想位極人臣,不想別的了。」 「查出來又如何?」邵書桓突然問道,「難道你還準備把那筆銀子還給戰神陛下?」 邵赦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這次去南夏。幾次和墨菲、吳軍卓私下商議。推測這筆銀子地下落 ,最後三人幾乎一致把目光集中在某個人的身上。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毫無動作。如果銀子真地被他昧下,他完全沒有必要等待這麼久。 當初邵書桓在邵府遇刺,他倒也沒有深想,只當真有忠於前南殷國的忠臣為此找上他的麻煩,直 到這次去了南夏,見著吳軍卓和墨菲,才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同時,金龍盤月的案子,也讓他著實傷透了腦筋,璇璣內衛再查,刑部再查,他也一樣再查。 「還錢是不可能地,到了我大周國的東西,豈能夠還他?」邵赦道,「但我想要知道,那筆錢到 底在誰手中。」 「我原本來找你,好像不是說這個的。」邵書桓心中隱隱感覺不妙,忙著岔開話題,不想再說。 「你想要說什麼的?」邵赦問道。 「二殿下!」邵書桓道。 「一樣地兵器,並不能夠證實什麼的。」邵赦道,「當然,你如果想要借此洩私報復一番,玩玩 也無妨。」「正要請教父親大人。」邵書桓笑道。 「碧水亭的那個水仙,如今被關在刑部吧?」邵赦問道。 邵書桓點點頭,邵赦又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當初要把陳家滿門抄斬?」心中卻暗道,誰讓那 些御史不長眼,偏生要彈劾你? 「那陳御史書多讀了,腦子也讀糊塗了。」邵赦道,「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而陛下不想 這些事情這麼早就被捅出來,所以,我只能殺人滅 邵書桓心中好奇,那個陳御史知道了什麼? 邵赦走到他身邊,在他耳畔低語了數句,邵書桓聽得臉色大變,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那個周允一般來說,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上的,不過,只要你控制著火候,慢慢玩,不要急,不 用幾天,那個戶部尚書就會爬去晴瑤別院給你磕頭,哈……」邵赦說到這裡,很是惡作劇般的笑了起 來。 「我試試!」邵書桓想了想,也是笑道。心中卻思忖,邵赦能夠爬到宰相之位,可不是單單靠著 周帝寵信,能夠位極人臣的老狐狸,果然有著一套。 邵赦又道:「有些事情你不用親自去,尤其大牢之內,你就去刑部看著玩玩就成,大牢內地事情 讓庭兒去,免得他閒著老是找我麻煩。」 「您老高明!」邵書桓笑道。 「我只有面對著我兒子地時候才犯糊塗,平常時候都是很高明的。」邵赦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259章 論頑石語帶殺伐 邵書桓笑笑:「您老別扮演和陛下一樣的角色,我會不適應的。」 「什麼?」邵赦不解的問道。 「陛下是慈父!」邵書桓輕輕的歎氣。 「我不是!」邵赦笑道,「我一直信奉棍棒出孝子,而且,我就算是慈父,也容不得你在御書房 門口甩我一巴掌。」 邵書桓訕訕笑笑,突然道:「您老是信奉棍棒出孝子,只是我倒沒見著你有個孝子。」 邵赦想想邵庭,如今是擺明了和他對著干;又想到邵瀾,原本看著還好,可一碰到大事就糊塗。 還有邵梅,家裡最小的,素來他也很是寵愛,又是女孩子家,如今倒好,居然敢在他的參湯裡面下藥 。至於邵書桓就更不用說了,好就好,不要就對他拳腳相加,因此歎道:「我的教育很失敗,盡養了 你們這些不肖子。」 邵書桓聞言笑道:「我很是不明白你的心態。」 「我怎麼了?」邵赦問道。 「如果我死了,你會很傷心,可是你心中又盼著我早死……你難道自己不覺得,你很矛盾?」邵 書桓繞著圈子笑道,「說句大不敬的話,我甚至有點懷疑你精神有問題。」 「嗯!我是很矛盾,你就是當我精神失常,得失心瘋好了。」邵赦點頭歎道,「去年的那個冬天 我從江南回來,家宴沒有見著你,我以為你死了,真的……真的很傷心。可是有些時候,我又想著你 要是真是死了,我省了多少麻煩?」 他口中說著,唯恐再次招惹邵書桓生氣,忙著連連退了幾步。 那知道邵書桓這次卻是連著話都懶得說。只是笑笑。笑得他心中莫名其妙。 「你不生氣了?」邵赦好奇問道。早上他就說了一句。結果在御書房門口。他連著臉面都不顧。 就老大地耳刮子對著他臉上抽過來。 「我生氣也改變不了您老這失心瘋。」邵書桓道。「父親。可否尋方問藥?」 「我這病已入膏肓。無藥可救了。不用在尋方問藥。更不用人參三兩。」邵赦道。 邵書桓卻是呆住。他和太醫院首座陳辰在景陽宮地私話。他怎麼也知道?自然。方夫人地事情。 他知道瞞不了他。可是他怎麼會連著這等事情都知道。 「陛下身邊地小太監。誰都收著我大筆銀子。」邵赦很輕易就明白他地心意。淡然輕笑道。 「真虧你說得出來。」邵書桓搖頭,如此說來。周帝平日地一些事情,只怕也瞞不過他的耳目, 包括宮中的一些動向。 「沒事你別和我嘔氣!這等事情陛下也是知道的,他精明著呢,可不是你心目中那個君權旁落的 皇帝陛下。」邵赦笑笑,「你就去吧,我午後要歇息一會子,晚上你回來吃了飯再去,今兒早上有人 送來兩大簍螃蟹。我讓庭兒吩咐他們配幾個菜,我這裡還有從江南帶回來的好酒,就當我為早上的事 情,向你賠罪,如何?」 「賠罪就算了!」邵書桓笑道,「但有酒吃,我還是要來的。」心中卻在思忖著他剛才的一句話 。 邵赦點點頭,邵書桓也起身告辭。自去邵庭房裡找邵庭。他早上確實很是惱怒,但是被慕蓮鬧了 一通,隨即又和周帝說說閒話,早就放開。邵赦地心思他不是不知道,知道惱怒也是沒用,何苦和他 生這份閒氣? 路過邵府正房的時候,卻見著邵梅正帶著兩個丫頭,站在當地罵小廝們,不由自主的站住腳步。 這個表面嬌憨。不通俗物。不理世事的小姑娘,居然會罵人了? 邵梅見著邵書桓。忙著蹲身施禮道:「桓殿下來了,哥哥在外面書房等你呢。」那十多個小廝也 忙著恭恭敬敬的站好。給他行禮。 邵書桓問道:「妹妹這是怎麼了?」 「別提了,如今我們家亂著呢!」邵梅搖頭道,「裡面如今就剩下我一個,家裡的那些姨娘又不 省事,一個個只會拿喬。如今這些小廝也開始跟我叫喚上了,殿下你想想,自我母親去世去,父親就 一直住在書房內,如今年關將近,總不能讓父親住在書房內過年,可是父親又不願意住正房,所以, 我命人把這一帶收拾出來,也好讓父親搬過來住,這些小廝……哎……」 邵梅說著,也是歎氣,如今外面都是邵庭在料理,家裡卻是她在當家管事。 邵書桓眼見那些小廝臉上都有些憤憤然,當時讓兩個丫頭也退後,走到邵梅跟前,低聲問道:「 妹妹做了什麼,我瞧著他們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 「不就是我管的嚴緊了一些嘛?」邵梅不以為然的道,「我們家的開支是在太大了。」 邵書桓一聽頓時明白,勢必是邵梅要裁剪那一項地錢,如今邵府的小廝,都是大手大腳花費慣了 的,一時間緊了,沒得油水,心中自然不舒服。 「為什麼?」邵書桓問道。 「你的《石頭記》不是寫著----那個賈府的開支太大,入不敷出?」邵梅振振有詞的道。 「那是賈府,不是邵府!」邵書桓哭笑不得,邵赦可不是那個不通庶務的賈政,他素來都信奉, 銀錢過手不撈點油水就對不起自己,而且,邵赦非常有錢,農莊就不用說了,錦繡坊和青樓,可都是 日進斗金的生意,而且還絕對不止一家,加上身在高位,其間種種弊端,更是不用說。 揚州的私鹽,包括去年戶部鹽稅銀子,他可從來沒有少撈油水,哪裡用得著邵梅給他節省日常開 支? 「就算如此,我們地日用開支也太過靡費。」邵梅搖頭道,「我原本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 你可知道,我們家一年的開支,需要多少銀子?」 「日用開支的話,不連我那裡,大概需要二十萬兩。」邵書桓也在邵府當過幾天家,自然明白, 笑道。 「那你可知道,我父親一年的俸祿有多少?」邵梅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大周國官員俸祿算是高的了,邵赦的俸祿也是不低,只是一旦和邵府的開支比較 起來,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就是那個大貪官。 「折合白銀八千兩不足。」邵書桓心中想著,嘴上還是直接說了出來。 果然,原本垂手侍立在一邊的小廝臉上都駭然變色,這個數字,他們絕對接受不了。 「那你說,我裁剪一下府中開支,難道不應該嗎?」邵梅反問道。 邵書桓尷尬地笑了笑,半晌才道:「你繼續,當我沒說。」說著,忙忙轉身就要走。心中暗道, 你愛裁剪就裁剪罷了,只要不剋扣我的開支花費就成。 「你等等!」邵梅忙著叫住他「妹妹還有事?」邵書桓問道,他原本和邵家的幾個女孩子走的並 不親近,自從當初無意中在周姨娘的房裡聽得邵蘭那等言辭,他就一直刻意的遠著邵梅等人。 邵梅用手帕子掩著嘴,紅了臉,待要不問,偏生又好奇得緊,只能問道:「你那個《石頭記》寶 玉最後娶了他的林妹妹嘛?」 邵書桓呆住,半晌才笑了笑,這《石頭記》對女孩子還真有殺傷力,但隨即想起紅樓的淒美結局 ,搖頭道:「沒有,黛玉死了不久,賈府就敗了,家產被抄,寶玉也被關在大牢內,最後瘐斃於牢中 。」 「他們家的幾個女孩子呢?」邵梅再次問道,「被賣入教坊了?」 邵書桓點點頭道:「大概吧,後面地我還沒有想好。」 「我才十六歲!」邵梅輕輕地歎氣道,「我不想被賣入教坊,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斃。」 邵書桓卻是呆住,她這話算是什麼意思? 「以後三哥哥若是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一聲兒,我比較瞭解父親。」邵梅說著,轉身扶著丫頭 ,指揮著小廝去搬東西。 邵書桓愣愣的看著她娉婷裊娜地背影,以及剛才她那句話裡面的含義----這是邵赦地女兒,果然 是虎父無犬女,僅僅一句話,但崢嶸隱隱呈現,甚至帶著幾分殺伐的寒氣,如同是這寒冬的風,冷冽 刺骨。 「那是我妹妹,桓殿下,你可別亂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邵庭帶著幾個小廝過來尋找邵書桓, 卻看到他盯著邵梅發呆。 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轉身道:「我正要去找你,不料就碰到了梅妹妹,說了幾句閒話。」 「這裡冷,去我房裡說話。」邵庭道,「她也夠可憐的,母親沒了,家裡沒有一個管事的,昨兒 忙活了一夜,這時候還沒有合眼呢。」口中說著,忙著請邵書桓去了他房裡。兩人隨意坐下,邵庭命 小廝都出去了。 邵書桓這才問道:「妹妹昨兒忙活一夜,做什麼了?」 「給父親下了一點蒙汗藥,順便料理了一下兩位姨娘的後事,天就亮了。」邵庭也沒不瞞他,笑 道。 「你們……給父親下蒙汗藥?」邵書桓甚的驚訝,隨即有感覺好笑不已,下蒙汗藥?真虧他們想 得出來。 邵庭也是笑:「我晚上要出去辦事,唯恐父親知道了阻攔,壞了事,結果梅妹妹卻說,她找小廝 弄些蒙汗藥,下在父親的參茶裡,他想阻攔也攔不了。」 260章 觀刑部審案(1) 邵書桓聞言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下蒙汗藥,邵梅在邵赦的參茶裡面下蒙汗藥?老天爺,今天所 有的事情加起來,也沒用這麼一樁好笑。 「別笑成那副德行了。」邵庭笑罵道,「我可是準備好了,今早領老頭子的家法板子的,總不能 讓妹妹那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受老頭子的罰。」 「他捨不得的。」邵書桓笑道,「他不是普通的護短。」 「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他護過短。」邵庭嘿嘿乾笑道,「每次我在外面闖了禍,他倒是擺平了 外面的事情,只是也一樣把我打得動不得。」 「你不也長這麼大了,也沒見把你打死。」邵書桓輕輕笑道。 邵庭不語,親自捧了新茶給他,邵書桓搖搖手,道:「剛才在父親那邊吃過茶,我不喝了,找你 有事。」 「刑部的事情?」邵庭問道。 邵書桓點點頭,當即把邵赦的意圖說了一遍,邵庭聽了,半晌才道:「薑還是老得辣,只是如此 一來,你心目中可有戶部尚書的理想人選。」 「陛下暫時不會動戶部。」邵書桓搖頭道,「父親的這一著確實夠狠,但只要陛下不準備辦,最 後還是不了了之。刑部那邊怎麼說?」 「今兒一早我就過去,張大人也愁著呢,抓了周錦鴻,周家過來要人,他沒有放。這次事情鬧大 了,又夾著命案。二殿下倒也聰明,居然倒打一耙說我們故意欺辱水仙。」邵庭道,「這個案子需要 二殿下親自出面,否則,一點作用也沒用。陛下那裡還得勞煩你。」 「這個容易。」邵書桓點頭道,「刑部什麼時候開始審理此案?」 「我催促得急。他拖不得。」邵庭冷笑道。 「嗯,如此正好。」邵,「不如我們這就過去?」 「好!」邵庭點頭道,「雖然不著急,但也不能給他們太多的時間準備。所以啊。嘿嘿……我很 想看看周錦鴻到了刑部大堂。是不是有些骨氣。」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怕周錦鴻的骨氣有些問題,至少上次在江南的時候,他就被王泰整得做了自 己幾天的奴才。 一個出身豪門的公子哥兒,如果真有幾分骨氣,士可殺而不可辱,斷然是不可能向自己奴顏屈膝 的。 兩人說著一同出門,邵書桓依然做著鑾輿而去,邵庭卻是騎馬。一起前往刑部。 刑部張梁聽得衙役通報,說是他們兩個來了,頓時就急急迎了出來,滿臉堆笑道:「邵公子…… 不不不,得叫小邵大人了,怎麼有空過來走走?」邵庭忙著作揖都:「張大人說笑了,昨兒的案子不 了,我哪裡放得下心來,你也知道。如今陛下可是焦心得緊。」說著。親自轉身,揭開簾子。扶著邵 書桓下了鑾輿。 張梁見著邵書桓,忙著躬身作揖。笑道:「桓殿下也來了?」 邵書桓只是笑笑:「午後閒著沒事,來瞧瞧張大人審案。」 張梁不禁苦笑,瞧著他審案?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求旁聽了,而邵庭、邵慶卻都是證人,裡面如今 還有那位戶部尚書周大人坐著,逼著他放人。 「請----裡邊請。」張梁歎氣,審----這案子可如何審啊? 張梁請了兩人前往裡面二堂,而邵庭見著周允也再坐,心中好笑,著急了?知道著急了?哈…… 「張大人,這放不放人,你倒是給句准話啊?」周允見著邵書桓和邵庭兩個,心中更是惱怒,他 素來和邵家不和,自然也懶得和他們兩個招呼。 邵書桓雖然頂著皇子地名分,但畢竟沒有正式正名,他也就裝著不知道,甚至還故意把頭仰起。 至於邵庭,不過是一個從三品的官職,他還不放在眼裡。 張梁心中也是隱隱動怒,半晌才道:「周大人,您也知道如今這案子可是上達天聽,放不放人可 不是我說了算。」 「對極!」邵庭笑道,「我可是奉了聖旨在身,旁聽此案,張大人,你什麼時候開始審理?」 邵書桓卻是走到周允的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也問道:「張大人,我可看著,你別讓我失望 啊。」 張梁感覺他背心又開始冒冷汗了,這局勢----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啊? 「審,我這就審!」張梁咬牙切齒的道,「來人,傳令下去,開堂審案。」 「是!」外面刑部地眾衙役忙著轟然答應著,少頃,自然是一切準備妥當。 張梁換了官服,升堂審案,周允也不說什麼,先在西面地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邵書桓也在東面 地一張椅子上坐下,邵庭就在他下坐著。 兩邊眾衙役都筆直排開、站好。 張梁敲了一下驚堂木,叫道:「把人犯陳氏、周錦鴻帶上來。」 「是!」當即就有衙役答應著,自去刑部大牢內提人。周允瞇著兩隻丹鳳眼,冷冷的瞄了邵書桓 一眼,這才道:「張大人,這話有欠妥當,小兒什麼時候成人犯了?」 張梁用力的敲了一下驚堂木,大聲道:「周大人,本官審案的時候,請你不要插嘴。」 邵書桓和邵庭都忍耐不住,輕笑出聲,張梁這個刑部尚書,終於也忍耐不住了。事實上,張梁是 沒有餘下的幾個尚書圓滑,根基也甚是淺薄,但是,刑部尚書一職,在名義上也是和兵部尚書、戶部 尚書、禮部尚書、吏部尚書並名,官職並不差什麼。 只不過,相對來說,刑部並不像餘下的幾位尚書那麼吃香。兵部不用說,戶部管著錢糧,禮部有 著科舉、選秀等等,都是為著皇家直接服務的,吏部更是管著官員的調遣升黜。 但是。就算如此,並不代表著刑部就沒有實權,一旦犯了事,可就是刑部說了算了。 少頃,衙役已經把周錦鴻和水仙帶了上來。周錦鴻還好。見著有周允在。也不太過慌張,只是撩 起長袍,跪下行禮。 水仙卻是嚇得簌簌抖,被衙役推了一把,頓時重重的跪伏在地上。 「周錦鴻,本官問你,你昨晚都去了什麼地方?」張梁拍著驚堂木,煞有其事地問道。 周錦鴻抬頭看了看老父,這才道:「碧水亭?」 「做什麼去了?」張梁繼續問道。 這次。連著周允都有些看不過去,邵書桓還忍著,邵庭卻直接放肆的笑了出來。 周錦鴻昨夜被帶回刑部,就一直關在大牢內,雖然那些衙役不敢把他怎麼了,但心中早就憋著一 股子怒火,如今見著有老父在,自以為有所依持,當即朗聲道:「張大人想來是知道碧水亭是什麼地 方的。對嘛?」 「本官怎麼知道碧水亭是什麼地方?」張梁瞪著眼睛。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啪的一聲大響。 倒也煞有聲威。 「是啊,我們都不知道碧水亭乃是什麼地方。還請周公子解釋一二。」邵庭插口笑道。 張梁看了看他,也是忍不住要笑,他說不知道的目的,就是要逼著周錦鴻自己解釋出來。 「周錦鴻,那碧水亭乃是什麼地方,你為何深夜到此,所為何事?」張梁煞是一本正經的問道。 周允實在看不過去,略略搖頭,周錦鴻張了張口,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他總不能向張梁解釋, 那碧水亭乃是青樓妓館,他乃是去地? 「周錦鴻,本官在問你話!」張梁繼續道。 「回稟大人!」周錦鴻也豁出去了,逛青樓可不算什麼犯法地事情,當即大聲道,「那碧水亭乃 是青樓,我此去自然是找個姑娘聽個曲子罷了。」 「哦?」張梁點頭道,「年少風流,倒也沒什麼大礙----周錦鴻,你身邊地女子,你可認識?」 周錦鴻看了看水仙,想起老父的囑咐,忙著朗聲道:「有些面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昨夜 周錦鴻被刑部帶走,自然有人急急通知了周允,周允心中知道不好,忙著就親自打點一番,進入刑部 大牢,囑咐了周錦鴻一番話。 周允自然明白,既然是邵家地兩個少年同時出現,碧水亭一案,只怕是事先預謀好的栽贓,把二 殿下扯進來。 而張梁為著要破晴瑤別院謀刺一案,也必須要找個倒霉蛋做替死鬼,有這等送上門來地,他豈能 不順手推舟?扳不扳倒二殿下是一說,卻非常成功的把周家給扯了進去。 「只是面熟嘛?」張梁問道,「你在仔細想想?」 「似乎的碧水亭的姑娘---大人,您也知道,碧水亭那麼多的姑娘,我不可能全部認識地。」周 錦鴻故意道。 「周公子……」水仙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如果周錦鴻一口咬定不認識她,那她豈不是處境堪 憂?她雖然蠢笨一點,但心中也明白,只怕經過此事後,二殿下是再也不會光顧碧水亭了,難道自己 就只能一直在碧水亭沉淪下去?由著那些粗魯的男人在她身上洩?或是那些京城少年子弟,藉故羞辱 折磨與她? 「放肆!」張梁大聲喝道,「大堂之上,本官未曾為你,誰讓你說話的,難道你們還想串供不成 ?」 水仙嚇了一跳,哪裡還敢說什麼? 261章 觀刑部審案(2) 張梁看了看水仙,又看了看周錦鴻,這才繼續道:「這麼說,周公子昨晚不是去找這位姑娘的? 」 「自然!」周錦鴻忙著含笑道,「我昨夜不過是找了雲鬟聽聽曲子,大人若是不信,召她過來一 問皆知。」 「那倒不用了!」張梁拍了拍驚堂木,隨即問水仙道,「你是何人?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小女子本姓陳。」水仙忙著磕頭道。 「哦?」張梁點頭道,「姓陳?藝名叫什麼?」 「水仙!」水仙忙道。 「嗯!」張梁道,「你可認識此人?」說著,他指了指周錦鴻。 「自然認識!」水仙忙道,「回大人,周公子乃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小女子自然是認識的。」 「你……」周錦鴻惱恨的瞪了她一眼,水仙卻是如同沒有看到。 周允也皺眉,昨夜他不是不想在水仙身上做個手腳,甚至他還想過,最好有什麼法子讓水仙死在 大牢內,倒是乾淨利落得很。但是,他打聽了一番,水仙居然沒有被關在刑部大牢的女牢內,顯然張 梁早就防著他。 如此一來,想要串供自然不能,甚至連一絲口信都遞不進去。而周允和張梁雖然同朝為官,眼中 原本著實瞧不起這個根基淺薄的刑部尚書,而張梁由於去年邵書桓的案子,心中也惱恨周允把他閉上 絕路,差點萬劫不復,因此兩人算是交惡,兩人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往來關係。 張梁又用力的拍了一下驚堂木。看的邵書桓都有些替他擔憂,會不會一下子,就把刑部大堂上的 桌子給砸了? 「水仙。本官問你,你是如何和周錦鴻認識地?」張梁大聲問道。 「回大人,自幼就認識!」水仙低頭道。 「自幼認識?」張梁搖頭道,「水仙,大堂之上可的說實話,你一介青樓女子,怎麼可能自幼認 識周家公子?這可有些說不過去了?」 「回大人。小女子本來並非青樓女子,家父本也朝中御史,由於和周家交好,自幼便通家往來, 因此早就認識周公子了。後來家父犯了事。小女子入了奴籍,淪落青樓……」水仙看了看周錦鴻,低 聲答道。 「原來如此!」張梁道,「如此說來。你本是陳御史家的女孩子?」 「正是!」水仙忙道,心中卻存在幾分僥倖心理,只要這位張大人念一些往日和父親同袍之情, 審理此案,說不準自己能夠借此脫了奴籍,跳出苦海。 「那昨晚你們可曾相見?」張梁說著,又指了指周錦鴻。「他昨晚可是去找你了?」 「回稟大人。正是!」水仙向上磕頭道。 「你胡說,誰去找你來著。不要臉地賤婢!」周錦鴻剛才連連衝著水仙使眼色,偏生水仙都如同 沒有見著一般。如今聽得她如此說法,心中大怒,礙於大堂之上,也不能把她怎麼著,因此忍不住就 大聲喝斥道。 「水仙,大堂之上可不容撒謊。」周允狠狠的盯了水仙一樣,冷冰冰的開口道。 「放肆!」張梁道,「周錦鴻,本官沒有問你來著,難道你還想要咆哮公堂不成?」明著是說周 錦鴻,周允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轉首之間,正好看到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神情之間說不出的諷刺。 「水仙,大堂之上不容撒謊,本官再次問你,昨晚周錦鴻可是去找你的?」張梁再次問道。 「正是,小女子不敢撒謊。」水仙忙道。 「是他一個人嘛?」張梁繼續問道。 水仙正欲說話,周錦鴻卻大聲答道:「正是!」 「閉嘴!」張梁怒道,「再敢放肆,一併打嘴----水仙,回答本官的問題,是他一個人,還是有 著同伴?」 「回大人,還有二殿下。」水仙大聲答道。 「你確定?」張梁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 「是的!」水仙道。 「胡扯!」周允冷冰冰的道,「水仙,想那二殿下是何等尊貴,豈會去青樓妓館這等地方?」 「周大人此言差矣!」張梁連連搖頭道,「昨夜由於發生了命案,所以本官聞報之後,立刻就去 了碧水亭,當時二殿下也在場。」 周允半瞇著眼睛,冷冰冰的掃過水仙,張梁又問道:「水仙,大堂之上可不容撒謊,本官在問你 一次,二殿下昨晚可是去找你的。」 水仙忙道:「回稟大人,二殿下昨夜正是去找小女子地。」 「哼!」周允冷哼了一聲。 「昨夜碧水亭發生打鬥,你可知道?」張梁繼續問道。 「略知一二。」水仙低著頭,低聲道。 「張大人,你不覺得此案審理極為不公嘛?」周允突然插口道。 「怎麼不公了?」張梁問道。 「既然是打鬥,當然得把打鬥的雙方一起拘捕到案,可如今張大人卻僅僅傳訊小兒,豈不是不公 平得緊?難道說,堂堂刑部尚書,居然也是欺軟怕硬的角色,想來那邵家如今炙手可熱,自然不容輕 忽,所以張大人就由著邵慶逍遙法外?」周允咄咄逼人。 「周大人,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傳訊邵慶到堂,現在是我在審案,你如果想要旁聽,就旁邊坐著, 否則,你上奏陛下,讓陛下把此案移交戶部就是,本官還懶得管這燙手山芋呢。」張梁最近憋著的一 肚子火氣,總算找到了一個發洩口,毫不客氣地甩向周允。 周允被噎得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大人,令郎可還真夠風流的,或者說----念著舊情不忘?」邵庭嘿嘿笑了兩聲,盯著水仙道 ,「這陳家的小娘子,倒也長得有幾分姿色。」 周允剛剛被張梁搶白了一頓,聞言哼了一聲:「小兒是年少荒唐,倒不知道那堂堂宰相大人,在 碧水亭保養婊子,在談香居開窯子賺黑心錢,又算什麼了?」 邵庭聞言大怒,陡然嗖的一聲就站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拳頭的趨勢。 邵書桓輕輕笑道:「周大人說的對極了,家父只能開個窯子賺點黑心錢,這要養家活口也是沒法 子的事情,比不得周大人,手握戶部重權,自然不用為著銀子發愁,嘖嘖,我們都是知道地,張大人 ,您說對嘛?」 張梁聞言,搖頭苦笑,口中卻依然答道:「論錢嘛----這自然是戶部最多了,我等窮官,除了做 些小生意賺幾個,也別無它途了。」 周允氣得變了臉色,陡然站起來,指著張梁道:「張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實話實說!」張梁道,「周大人,本官在審案,你要是沒事就坐著旁聽,你要是有事, 就請自便,別老是打岔好不好?」 「好好好,我倒要看你審個什麼出來。」周允哼了一聲,怒道。 「那你就瞧著----來人,傳邵慶。」張梁大聲道,兩邊地衙役扯著嗓子大聲喝道,「傳邵慶!」 外面,邵慶一身青色長袍,緩步走進大堂,見著張梁,向上作揖道:「見過張大人。」 周允眼見周錦鴻跪在地上,而邵慶僅僅只是作揖,冷哼了一聲問道:「張大人,同樣的昨夜發生 鬥毆事件地主謀,為何卻是兩種待遇?」 「我說周大人!」張梁偏著腦袋,看著周允道,「您是戶部尚書,但好歹也是大周國的一品大員 ,我大周國地律例你不會不知道吧?正五品以上官員,堂審可以不必下跪,這一點你難道不知道?邵 慶乃是從三品親兵衛隊長,陛下欽封的,你難道不知道?」 周允看了一眼對面的邵書桓,心中著實著急,張梁今天處處和他頂撞,瞧其模樣自然是偏向邵家 ,這案子再由著他如此審問下去,非得被他整出點事情來不可,當即冷冰冰的開口道:「堂堂從三品 親兵衛隊長,卻跑去妓館鬼混,莫非是受人指使,故意搗亂?」 「我說周大人,我沒事跑去妓館搗什麼亂啊?」邵慶看了看邵庭,然後衝著邵書桓笑笑,繼續道 ,「回稟張大人,下官這人比較荒唐,沒事就愛逛個青樓什麼的。」 「年輕人嘛,都是打這麼過的,本官能夠理解。」張梁道,「我大周國律例從來沒有規定不能逛 青樓,所以,小邵大人,你說重點就是。」 「倒也沒什麼,只是我和周公子、二殿下同時看上了一個姑娘,於是就發生了口角,隨即就動了 手,這也是下官糊塗罷了---大人知道,我乃是桓殿下的親兵衛隊長,晴瑤別院遇刺,桓殿下受傷, 陛下震怒,下官多有失職,因此心中也著實想要破除此案,不料昨兒和二殿下的侍衛動手,請震驚的 發現,二殿下的親兵侍衛,所使用的兵刃,居然和晴瑤別院刺客所用兵刃一模一樣。」邵慶朗聲說道 。 「胡扯!幾把刀誰都可以使用,如此牽強附會,未免太過了。」周允急道。 「周大人稍安勿躁!」張梁道,「經過本官查證,昨夜二殿下親衛所用的兵器,確實和晴瑤別院 刺客所用兵器一模一樣,如果說一點瓜葛都沒有,只怕也沒人相信吧?」 262章 屈打成招 卻說張梁道:「經過本官查證,昨夜二殿下親衛所用的兵器,確實和晴瑤別院刺客所用兵器一模 一樣,如果說一點瓜葛都沒有,只怕也沒人相信吧?」 「那也不能證明什麼!」周允冷哼了一聲。 「確實不能證明什麼的。」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周大人,你我兩家不和,滿京城人都知道, 你心中怨我也就罷了,何苦和家父過不去,殺他兩個外室洩憤?」 周允瞇著一雙丹鳳眼,瞧了他一眼,乾笑了兩聲問道:「邵三公子說得真是好笑,我為什麼要看 你不順眼?就算我看令尊不順眼,也不用找你的麻煩,你不過是邵家一個偏房庶子罷了。」 邵書桓也不動怒,他既然在刑部大堂上依然稱呼邵赦「父親」,就不在乎他說事,當即笑道:「 說得也是?那周大人為什麼要指示刺客行刺與我?」 「誰指使刺客行刺你了?」周允心中一驚,心中暗道:「可不能被他繞著彎子套進去。」 「周大人,你剛才親口承認,晴瑤別院刺客所用的兵器,乃是和二殿下親衛所用的兵器一模一樣 ,對嘛?」邵庭笑問道。 周允心中隱隱感覺不妙,但剛才已經認下,又有著張梁在,當著眾衙役他也不能反悔,只能硬著 頭皮道:「對,那又怎麼了?」 「誰都知道,你和二殿下有著一些親戚關係,那位二殿下的生母,乃是你妹妹所生。二殿下的親 衛用什麼兵器你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桓殿下晴瑤別院遇刺。刺客所用的兵器,不知道你是從何得知 ?」邵庭笑道。 張梁側首看了看邵庭。心中暗笑不已。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生得好一張利嘴。 「本官怎麼知道?」周允哼了一聲,反問道。 「周大人不知道。那又怎麼知道刺客所用地兵器。乃是和二殿下親衛一樣?」邵庭問道。「周大 人。你倒是說說。我們大夥兒聽聽。張大人。你也趕緊著人記錄一下。呈交陛下。這半個月地限期。 可快要到了。」 周允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指著邵庭道:「小兒放肆。」 邵庭笑了笑。也不在意。起身走到大堂中間。了看跪在地上地水仙和周錦鴻。點頭道:「周大人 。我確實是放肆。您老乃是堂堂大周國一品大員。我不過是一個小小地從三品內衛副統領。不能怎麼 著了----可是你別忘了。這案子令郎也牽涉其中。內衛一直都有著陛下給地特權。這四品以下官員。 先斬後奏都沒用問題。」 周允聞言冷笑。這是威脅。**裸地威脅。但他還沒有糊塗。當即道:「如果本官沒有記錯。有此 特權地並非所用內衛。僅僅只有內衛大統領一人爾。小邵大人。等著你攀升到內衛大統領。正一品大 員地時候。在談這個不遲。」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從袖內取出一塊令牌。遞給邵庭。邵庭會意。從他手中取了令牌。走到周 允面前。笑道:「周大人。您可看清楚了。這乃是陛下欽賜----璇璣內衛大統領。」 周允聞言。頓時變了臉色。璇璣內衛大統領不是顧少商嘛?怎麼就變成邵書桓了? 邵書桓看了看張梁,正好張梁也看著他,見他看過來,用長長的袖子做掩護,衝著他比劃了一個 手勢。 邵書桓會意,自去年那案子過後,張梁一直想要向他示好,苦於找不到機會。這些朝中的一品大 員,能夠爬到這個位置,誰不是老奸巨猾之輩,籌碼都是多方下注。比如禮部、吏部現在都是兩面討 好,將來不管誰勝出,他們都不得罪人,張梁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有著機會,自然不在乎順手人情送他一個。 「周錦鴻,本官問你----你們周家是如何偕同二殿下,圖謀行刺桓殿下地?」邵庭正色問道。 「殿下?我倒是不知道這位桓殿下是誰了?」周允未等周錦鴻答話,就大聲道。 「周大人,書桓殿下的身份乃是陛下親口承認的,如此大堂之上,你就不要再提此事,如果您對 此有意見,等著事畢之後,你自去宮中找陛下理論就是。如今我們審問的乃是晴瑤別院一案,你別把 話題扯遠了。」張梁開口道。 周允沉著臉,邵書桓的身份確實是陛下親口承認的,幾乎已經坐實了殿下的名分,但是,畢竟陛 下沒用下明旨。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邵庭繞來繞去,最後把行刺的罪名栽在周家身上,也是無礙。畢竟,行刺 一個邵府的偏房庶子和行刺皇子,是截然不同地兩回事。 「周錦鴻,本官問你----」張梁用力的拍著驚堂木,煞有聲勢,「你周傢伙同二殿下,行刺桓殿 下不成,又和邵慶打鬧一場,因此二殿下心中不忿,於是指示刺客殺了邵大人的兩個外室,如今這凶 手現在何處?」 「大人,冤枉啊!」周錦鴻急道,「我怎麼知道什麼邵大人的外室?更何談殺人一說?」 「你不知道?那這事情也未免太巧合了一點。」張梁冷哼一聲,「先是晴瑤別院桓殿下遇刺,刺 客所用兵器和二殿下親衛一模一樣,隨即,碧水亭和談香居的兩起命案,兇手所用的殺人手法,居然 和晴瑤別院殉職的親衛傷勢一模一樣,這其中重重難道就是巧合不成?」 「想來正是巧合。」周錦鴻忙道。 「周錦鴻,你當本官是傻子?」張梁冷冷的道,「這巧合也太過了一些,再說了,那個行刺的凶 手,乃是當今有數地高手,別人只怕難以模仿,這一點,顧少商顧大人可以作證。碧水亭和談香居地 兩起命案,根本就是有人殺人洩憤,只是本官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誰吃飽了撐著難受,跑去殺邵 大人的兩個外室?」 張梁說到這裡,又看了看周允,周允冷哼了一聲道:「說不准就有人吃飽了撐著難受。」 「周大人,那個人是你嘛?」邵庭很無良地問道,「我知道你妒恨家父,所以,做出這等乖僻行 徑,倒也情有可原。」 「你……」周允氣得變了臉色,「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就是說了一句大實話而已,周大人不用生氣。」邵庭道。 「周錦鴻,本官勸你,還是老實的把如何夥同二殿下行刺桓殿下,不成過後殺了邵大人地兩個外 室洩憤的經過,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張梁拍著驚堂木,大聲問道。 「大人如此問話,我無話可說。」周錦鴻道。 「周錦鴻,剛才本官問你昨夜可去過碧水亭,你回答不成!可是碧水亭的妓女水仙卻親口承認你 去過,而且,本官可是從碧水亭把你帶回來的,你難道忘了不成?如果你心中沒有鬼,為何要撒謊? 」張梁問道。 「我……」周錦鴻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等刁民,不動大刑想來是不會說實話的。」邵庭一邊說著,一邊依然邵書桓的下首坐下。 「周錦鴻,你招是不招?」張梁再次問道。 「絕無此事,大人,錦鴻不知道從何招起?」周錦鴻也知道,這個罪名絕對認不得。行刺邵書桓 ,殺邵赦的兩個女人,不管是哪一條,可都是死罪。 「來人,給本官把這大膽的刁民重打四十大板,讓他想想該從何招起。」張梁當即就發籤要動刑 。 「等等!」周允頓時就急了,打得可是他兒子啊。 「周大人,你有什麼要說的?」張梁故意問道,「我記得去年這時候,也是在這刑部大堂上,周 大人親口對本官說過,皇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證據確鑿,為什麼動不得刑?」 周允頭上的冷汗直冒出來,確實,他當時說過此話,不過那時候,審問的對象乃是邵書桓,而現 在卻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周錦鴻。 「還愣著幹什麼,給本官狠狠的打!」張梁大聲喝道。 眾衙役忙著答應著,將周錦鴻按到在地上,舉起大板,結結實實的打了四十下,只打得周錦鴻痛 叫不已,周允心中著急,一時間卻是無奈。 那水仙就在周錦鴻旁邊,更是看得膽顫心境不已,這刑部大堂上的板子,可不比碧水亭的竹板子 打著玩玩的,弄不好會要人命的。 四十板子打完,周錦鴻早就癱在地上,張梁問道:「周錦鴻,你招是不招?」 「回大人,錦鴻不知道!」周錦鴻明白,這個罪名,那是萬萬認不得的,否則,別說他完了,周 家、雲貴妃娘娘、二殿下全部都完了。 「來人,取夾棍過來,把這刁民夾起來,好生問話。」張梁大聲道。 兩邊的衙役忙著取了夾棍,扯掉周錦鴻的鞋襪,就要往他腿上套,周允大喝道:「夠了!張大人 ,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啊?」 張梁忙著搖頭道:「屈打成招?周大人,你錯了吧,不是你教本官,有些刁民不用刑是不成的。 再說了,這刑部大堂審案,什麼時候沒有用過刑,你是說本官糊塗,只會濫用酷刑,屈打成招?」 263章 去大牢 周允氣得全身顫抖,有心痛愛子,指著張梁道:「張大人,你這是挾私報復!」 「周大人這話詫異!」張梁搖頭道,「我和周大人無冤無仇的,我怎麼就是挾私報復了?本官這 是秉公辦理。」說著,陡然斷喝了一聲,「動刑!」 眾衙役聽了,忙著把夾棍套在周錦鴻的腿上,用力一搜,那夾棍可不比板子,不是那麼好撐的, 周錦鴻自幼嬌養,何曾受過這等苦楚,頓時就慘叫出聲,只聽得周允膽戰心驚。 周錦鴻連著分神說話都不敢,只是死命的咬著牙齒,但堅持不到片刻,就兩眼白翻,痛暈過去。 「回稟大人,犯人暈過去了。」一個衙役探了探周錦鴻的鼻息,忙著回稟道。 「嗯!」張梁答應了一聲,道,「拿冷水潑醒,繼續!」 周允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就向外走去,他坐著也是無奈,既不能阻止張梁用刑,又不能替周錦 鴻說上話,看著更是難受。 「周大人慢走,本官還在審理案子,就不送了!」看著周允走出刑部大堂,張梁大聲道。 正好一個衙役取了冷水,潑在周錦鴻的臉上,被冷水一激,周錦鴻頓時就醒了過來,正好聽得張 梁這麼一句話,眼見老父離去,知道再無倖免,頓時一顆心如同是掉進冰窟中,全身冰冷涼透。 看著周允走了出去。張梁笑了笑,看著邵庭道:「小邵大人,餘下地就看你的了。」 「端不會讓大人失望!」邵庭笑道。 「先把水仙和周錦鴻押回大牢,容後再審。退堂!」張梁拍了一下驚堂木,叫道。 眾衙役答應著,押著水仙和周錦鴻下去,張梁卻笑向邵書桓道:「桓殿下,不如去二堂坐坐?」 邵書桓點頭道:「甚好!」說著起身,張梁讓著他前往二堂。而邵庭卻尾隨著衙役,逕自前往刑 部大牢前去。 卻說周允急急離開,也不急坐轎。就騎著馬,直奔宮門- 紫微宮中,周貴妃不安的在房裡走來走去,幾個服侍的小丫頭都是戰戰兢兢,誰都知道今兒娘娘 地心情很不好。 「娘娘,周大人來了!」一個小丫頭小心的站在門口,回稟道。 「快請!」周貴妃忙道。 周允急急進來,周貴妃忙著命小丫頭都出去。這才問道:「外面怎麼樣了?」 「很不好!」周允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氣急敗壞,歎道,「刑部大堂上,張梁那個糊塗蛋就動了大 刑。只怕錦鴻撐不住,我……實在也是無奈得緊。」 「怎麼會這樣?」周貴妃搖頭道,「怎麼說,錦鴻也是周家的公子,素來刑部動刑,不都看個臉 面?」 「別提了,你難道忘了去年邵家的那個案子?」周允歎道。「當初邵書桓雖然身份沒有公佈出去 。可也是邵家的三公子,刑部被我逼著動了大刑。現在,張梁那廝是明擺著給我沒臉。加上邵家那兩 個又都在場看著。」 「那個邵書桓,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變成皇子了?」周貴妃陰沉著臉,問道。 周允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問題,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娘娘,現在不是討論邵書桓是不是皇子,而是得想法子把錦鴻救出來。」周允急道。 「想法子想法子,我能夠有什麼法子?韞兒也真是不爭氣,讓他不要和陳家那丫頭來往,他偏偏 不聽,非得鬧出點事情來,他才甘心,現在可如何是好?」周貴妃也是著急,連連在房裡轉著圈子。 「娘娘,太子那邊……你看著可有什麼法子?」周允小心翼翼的問道。 「太子?」周貴妃嗤之以鼻,冷笑道,「他能夠有什麼法子,自身難保----我告訴你,這事情外 面是一點兒不知道的,陛下昨兒就是把太子打了個動不得。」 「這又是為什麼?」周允大驚問道,杖打太子,這也太過了吧? 「誰知道為什麼?只是從景陽宮中傳出來,昨兒邵家地那位,也在宮中,估計是太子得罪了他, 陛下回護,一怒之下就把太子打了一頓。」周貴妃搖頭道,「如今邵家的那位,可夠囂張的,公然在 太和殿垂簾聽政,還幫著陛下批閱奏折,插手政務,陛下不但不惱,反而高興得緊。」 「這麼下去,總不是法子。」周允道。 「邵家的那位,本宮絕對饒不了他!」周貴妃咬牙切齒的道,「不過,現在還不能動他。哥哥, 想要救錦鴻,也不是沒有法子。」 周允急道:「好妹妹,你若是有法子,你就趕緊說啊,我現在腦子裡糊塗得緊。」 周貴妃想了想,沉聲道:「姑且不論晴瑤別院的刺客到底是誰安排下的,但總不是我們。而且, 邵家那位的目標也不是我們,而是東宮地那位,既然如此,你去晴瑤別院,向邵家的那位表示一下… …」 周允明白她的意圖,點頭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 「只要這次能夠保住錦鴻,保住韞兒----接他地手,我們先除掉東宮的那位。」周貴妃冷冰冰的 笑著。 「只怕不能如我們所願。」周允歎道,「這次,他們就把二殿下扯了進來。」 「你別忘了,陳家的那個女人。」周貴妃道,「這次事情的關鍵就在陳家那位女人身上,只要她 反咬邵書桓一口,事情就好辦了,當初陳家可是被邵家給玩死的,那女人不恨才怪。」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這就去安排!」周允聞言,忙著答應著,告辭出去。 不說周允告辭離開,自去按計安排一切,且說太子挨了周帝一頓打,被抬回東宮,無奈傷在臀部 ,坐臥不便,手指上被拶指夾過,一碰之下,更是鑽心地痛,心中惱恨不已。 傍晚時分,小太監回稟,說是柳大人求見。太子忙命請了進來,只見柳炎一身便服,見著太子, 忙著施禮。 「柳大人,不用客氣!」太子略略一動,只感覺下半截實在痛地厲害,不禁哎呦出聲。 「太子殿下----這可是怎麼說?」柳炎在宮中自然也有耳目,早已經略知一二,見狀忙著上前, 扶住太子,低聲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太子不答,柳炎眼見房中服侍的太監宮女早就識趣地退了出去,當即壓低聲音道:「太子殿下, 還是要早做決定的好。」 太子搖頭,半晌才低聲道:「又有什麼用?」 「只要除掉邵赦,邵書桓不足懼也,而且只要邵赦認下邵書桓乃是他故意找來假冒皇子地,陛下 震怒可想而知,那時候,殿下豈不是可報今日之辱?」柳炎低聲道。「邵大人……只怕不會認下在個 罪名!」太子搖頭。 「別的事情,我們可以安排,至於這個罪名,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他了。太子殿下難道忘了,他和 那邊的那位,來往可密切得緊。」柳炎嘿嘿冷笑道。 太子想了想,終於咬牙道:「那就有勞柳大人。」 「臣這就著手準備著!」柳炎得意的笑著,邵赦,你就等著吧,這次要讓你萬劫不復。 張梁陪著邵書桓在刑部二堂閒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足足半個過時辰,眼看著天色不 早,邵書桓眼見邵庭還沒有過來,心中著急,這小子素來胡鬧,這可是第一次委以重任,他不會辦砸 了吧? 張梁卻知道他的心意,笑道:「殿下打開放心,二公子雖然年少,卻大有邵大人的風範啊。」 邵書桓笑笑,邵赦的這些兒女們,哪個簡單了?邵庭這個平日裡只會胡鬧廝混的角色,一旦覺悟 ,更是刁鑽毒辣得緊。 「但願吧!」邵書桓笑道。 「我辦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說話之間,邵庭已經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先向張梁道,「今兒 之事,多謝張大人了,改日邵庭在登門向張大人道謝。」 「不用客氣!」張梁起身,笑了笑,「周錦鴻可有招供?」 邵庭從袖中取出一張供詞,遞了過去,張梁接了,略看了看,含笑問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周錦鴻倒罷了,只是那個水仙實在不禁嚇,又蠢笨無比,還擺著大家千金小姐的架子,幾板子 下去,有什麼說什麼了。」邵庭笑道。 「那周錦鴻----你沒把他打死打殘吧?」張梁問道。 「張大人大可放心,下官雖然年少,但還不至於糊塗,要是打死打殘了他,張大人可沒法子向周 家交代,放心,他好得很呢。」邵庭笑道。 張梁聞言總算也鬆了口氣,一旦動刑,周錦鴻若是不招,他沒法子交代,可是如果把人打死打殘 ,就算招供,到時候周家還是可以說是屈打成招,不算數,將來會審還是會反咬一口,都是麻煩。 「張大人,這案子如何瞭解,你可以進宮請旨了,下官還有事,就這告辭!」邵庭說著,忙著作 揖。 「多謝小邵大人,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留你了。」張梁笑道。 邵書桓也自起身,向張梁告辭,邵庭讓他先行,兩人一起出去。張梁看著手中的那張供詞,想了 想,大聲叫道:「來人,去大牢……」 264章 陳家舊案 卻說邵桓和邵庭離開。邵庭眼見身邊沒人。低聲問道:「你怎麼說?」 「什麼?」邵桓不解的反問道。 「這是周錦鴻的另外一份供詞!」邵庭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的從袖子內取了出來。遞給邵桓 。 邵桓接了。收在袖中。低聲道:「父親的意思是一棍子把周家打到死。但是。我怎麼看著都不妥 。」 「我看著也不妥。我們回去好好商議商議?」邵庭道。 邵桓含笑點頭。在刑部門口。邵慶帶著幾個親衛。見著邵桓。均跪下行禮。邵桓親自伸手扶起邵 慶。笑道:「我們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多謝殿下!」邵慶起身。低聲道。「殿下。今兒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吧。」 「為什麼?你不是還有兩天的假?」邵庭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好奇的問道。 邵慶聞言。不禁指著他鼻子怒道:「你倒會做好人?為什麼這逛青樓搶姑娘的事情。你不去做。 偏偏要我去做?外面倒是交代得過去。回去我可怎麼辦?」 邵桓和邵庭聞言。都不禁笑了出來。 「你難道以前都沒用逛過?」邵桓就不信了。京城這些紈褲子弟。誰沒有逛過青樓?連著尊貴如 二皇子殿下。都不能免俗。何況旁人?當然。逛不起的自然是另當別論。 邵慶瞪了邵庭一眼。伸手扶著邵桓。含笑道:「桓殿下有所不知。以前就算去。也都是瞞著家父 。偷偷摸摸的去的。昨兒可是光明正大地來著。就算是為著正經事情。回去還是免不了一頓罵。反正 我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陛下本意也是讓我過來服侍殿下。倒不用回去了。」 邵慶這些日子雖然沒有跟隨在邵桓身邊。但晴瑤別院的動靜他還是略知一二。邵桓重用郭錚和他 從南夏帶回來地王震楠。邵慶不是傻瓜。而且。家中老父也已經點名。事到如今。他只能侍候於邵桓 。決不能再有他念。 既然如此。他豈能容得下他人搶了他的地位?如果由著郭錚和王震楠坐大。將來一旦邵桓即位。 自己的處境豈不是堪憂得緊? 「隨便你!」邵桓笑道。 「殿下在是回宮。還是去叔父家?」邵慶聞言。頓時大喜。忙著親自打起轎簾。扶著他坐了。 「去你叔父那裡。也既然怕回去挨罵。不如一起過去蹭飯?」邵桓笑道。 「那個自然!」邵慶笑道。 邵庭笑罵道:「也沒見我家地東西就都是好的!」 邵慶和邵桓聞言都是大笑。邵桓眼見邵庭和邵慶都是騎馬。頓時想起那匹汗血寶馬。笑問道:「 你們家的好馬。什麼時候接我玩玩?」 「殿下若是要。倒也不值什麼。」邵慶笑道。 「你會騎馬嗎?」邵庭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邵桓重重的摔下轎簾。叫道:「去邵府!」抬輿的小太監聞言。也都是偷笑不已。邵慶笑道:「 不會也沒什麼地。又不是什麼難事。下臣教你就是——只不過那汗血寶馬性子太烈。殿下學的時候。 還是挑脾性兒好地馬。等著鍛煉熟了再玩那汗血寶馬。」 邵桓就隔著簾子。問道:「你家那表弟。還在京城嗎?」 「在的!」邵慶笑道。「上次得罪了你。如今京城多事。父親不准他外出。他一個生面孔。要是 惹出點事情來。就麻煩了。」 邵桓聞言點頭:「他來京城所為何事?」 邵庭笑著道:「你明著知道。還問什麼?不就是為著謀個一官半職的?你不知道。上次陛下封我 做內衛副統領。差點沒有羨慕死他。」 「他武藝還成。就是人粗魯一點。只是正好碰到晴瑤別院一案。家父也不便安排。叔父的意思卻 是讓他趕緊回淮南老家。別在京城招惹麻煩。」邵慶解釋道。 邵桓想起那匹汗血寶馬。卻是對那個魯子安非常感興趣。前世就羨慕那些縱馬江湖的豪客。這輩 子著實尊貴。平日裡外出。都是坐車或者坐轎。從來沒有騎過馬。事實上正如邵庭所說。他也不會。 因此心中想著。什麼時候有空。得把那個魯子安逛過來。問問這汗血寶馬是怎麼養的。 小太監抬著鑾輿。直接進了邵府。到儀門前下了。眼見管家林福迎了上來。邵庭揮手道:「去吩 咐廚房。準備一些酒菜。桓殿下要在這裡吃飯。」 「回二爺。老爺一早就吩咐過了。廚房早就備下了。」林福忙著答道。 「那就罷了。這裡很是不用你侍候。你自忙你的去吧!」邵庭吩咐著。當即笑對邵桓道。「先去 房內坐坐?」 「你不是最不喜讀嗎?還有房?」邵桓取笑道。 「就算再不喜歡。也被逼著讀了不少!我比不上你。可以由著性子。」邵庭道。一邊說著。一邊 引著邵桓和邵慶前往自己地房去。 邵桓聞言。歎了口氣:「以前沒有讀。現在也免不了——那個天逸院的朱老夫子。可真不是省事 的。」原本邵赦的意圖是安排他去天逸桓讀讀。但不料發生了晴瑤別院遇刺一案。周帝就不放心。直 接下旨命朱老夫子來晴瑤別院。 每天午後也一個時辰罷了。朱老夫子自然也明白。他是不用去考什麼科舉進士的。因此不過是教 導講解一些經濟學說。倒也閒散得緊。 三人在邵庭房內坐了。小廝送上茶來。就退出了出去。 邵庭問道:「你可怎麼說?」 「刑部你都安排妥當了?」邵桓想了想。問道。「那個刑部尚。可未必真是糊塗 「這個自然。他要是糊塗只怕也爬不到刑部尚。」邵庭道。「周錦鴻哪裡我倒是安排妥當了。不 過那個水仙。實在是蠢貨!」 「哦?」邵桓不解。問道。「怎麼說?」 「你知道陳家為什麼被抄嗎?」邵庭皺眉道。 「不是說是得罪了父親大人嗎?」邵桓確實不知道陳家的那些事情。 邵慶歎道:「那個陳家自來和周家交好。不過是被周家當刀子使了罷了。原本沒有你的出現。二 皇子和太子殿下之間爭鬥一直不斷。叔父一直支持太子殿下……」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看了看邵桓。 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叔父一味的要支持太子? 「周家心裡自然不快活。我都不快活呢。何況是他?」邵桓笑道。 「自然!」邵庭點頭道。「我特意查過陳家的舊案——表面上倒是沒什麼。不過是說陳御史彈劾 家父通敵叛國。還收羅了一些證據。不料他那些拿不出手的證據。不過是捕風捉影。父親卻有著真實 證據。坐死了他通敵地罪名。」 邵桓心中暗道:「他一直和南夏有往來。只要故意讓吳軍卓寫一份給陳御史地信。然後他讓璇璣 內衛攔截下來。陳御史想不死都難。而且死的稀里糊塗。」 「但是。我查過父親想要辦他地緣由。並不是他胡亂彈劾。而是因為陳家的女孩子。和二殿下勾 搭不輕。惹惱了陛下。」邵庭解釋道。 邵桓呆了片刻。二皇子如今也大了。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作為陛下應該高興才對。怎麼會為此大 發雷霆。甚至滅了這女孩子的家門? 「這卻是為何?」邵慶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邵庭搖頭道。「這個案子。可以說不過是陛下假借父親之手辦的。陳家的成年 男子。全部被殺。未成年的發配為奴。女子未出閣的。全部送去教坊。做了官妓。父親倒了留了一手 。準備讓水仙離開京城。去鄉下地方找個人嫁了。不料那女子蠢笨之極。硬是不肯走。她妄圖二皇子 念著舊情。有朝一日接她去做皇妃。也不想想。沒有陳家她拿什麼做皇妃。皇家會由著一個青樓女子 做妃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邵慶道。「這二殿下如果喜歡上了陳家的女孩子。求著陛下給一道旨意。 明著收在房裡做側妃。豈不是好?為什麼陛下反而龍顏大怒。甚至抄沒陳家?」 「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父親也許知道。但你們說。他會告訴我們?」邵庭笑 道。「陳家的案子辦得極快。從下旨到刑部抓人。不過半個時辰——陛下判得是斬立決。可以說是刑 部抓了人。直接送去刑場的。然後才是抄家。」 邵桓皺眉不已。這麼快的速度? 「這個案子。是父親親自辦理。包括監斬!」邵庭繼續道。 「看樣子這個案子裡面。還真有些耐人尋味了。」邵慶皺眉道。 「我今天藉故特意問了水仙。但很明顯。這個蠢女人什麼都不知道。」邵庭歎道。 「你有問他的。還不如直接去問父親。」邵桓搖頭道。「她要是知道什麼。父親會讓她逗留在京 城碧水亭?」 邵桓在房裡走來走去。心中怎麼都想不明白。二皇子喜歡一個女孩子。怎麼就會招來陳家抄家滅 族之禍?除非。陳家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導致陛下殺人滅口? 265章 皇家私事(1) 邵庭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問父親,我討打了不成?我偷偷的和你們說,前幾天要不是 陛下的聖旨下的快,我可就得挨家法板子了。人家兒子封了官,老爹都是樂得屁顛屁顛的, 那天陛下下聖旨封了我個官兒,父親他就苦著一張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抄家呢。」 邵書桓和邵慶都是大笑出聲,指著邵庭道:「虧你想得出來。」 「我是說真的!」邵庭歎道,「不信,你去問問我們家的小廝,你就知道了。」 「我信!」邵書桓笑道,那天在晴瑤別院,邵赦連著臉都氣綠了,要不是礙於邵書桓在,只怕當 場就要翻臉。 「書桓,我想著不能夠按老頭子的意思辦理!」邵庭陡然轉變話題道,「把老二廢了,就剩下你 和太子,在陛下沒用給你正式名份之前,太子佔了太大的優勢。」 「我也這麼想著,正要和你商議呢!」邵書桓笑道,「咱們不急,慢慢玩!」 「不錯,妙極,就慢慢和他們玩。」邵庭笑道,「不信玩不死他們的。」 「我發現我越發糊塗了,怎麼你們說的,我聽不懂?」邵慶笑道。 「你不要懂,你只要從此以後護住殿下的安全就是。」邵庭嘿嘿的笑道,「也免得你學了一聲好 武藝,沒地方使。」 「成,粗活就抱給我了。」邵慶道,「我還懶得管你們的閒事呢。」 「你們那個兵,還練不練?」邵書桓想起他們練兵之說,問道。 「我們倒是想。只怕陛下不許。」邵慶道。 「陛下那邊有我呢。」邵書桓輕笑道。「上次我說了。陛下也沒說什麼。只是兵部地批示。你得 找你老爹搞定。」 「那個沒問題!」邵慶笑道。「只是就算練兵。從此我也得跟在你身邊侍候。不能打撒手了。」 「你還想打撒手?」邵庭沒好氣地罵道。「你最近給我安分點。別替書桓殿下惹麻煩。最近我地 想個法子。讓陛下正是公開下旨。承認他地身份。哼……免得那個周家地敢胡言亂語。」 「這事情只怕難辦得緊!」邵慶皺眉道。誰都知道。周帝想要給邵書桓一個名正言順地身份。只 是如今卻找不到光明正大地借口。 「陛下把很多事情想複雜了。」邵庭搖頭。低頭沉吟不語。 邵書桓也捧著茶盅,不再說話,確實。周帝把某些事情想得複雜了,若是真要認他,只要禮部奏 請,他批示就罷了。當然。朝中有人非議阻擾,那是在所難免,但是,邵赦不能明著阻擾,就算他心 中一百個不願意也不成的,而最大的壓力應該是周家和柳家…… 「對了,書桓殿下等下你問問父親,那陳家地舊案到底是什麼?」邵庭問道。 「我問他?我有問他的,還不如去問陛下!」邵書桓自己搖頭道。 「什麼事情要問我啊?」外面,傳來邵赦的聲音。隨即。門口侍候的小廝打起簾子。 房裡三人忙著都站了起來,邵庭訕訕的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要問問 。當初那個陳御史,是怎麼得罪了您老地?」 邵赦剛走到門口,就聽得邵書桓說:「我問他還不如去問陛下。」因此好奇,本能了問了一聲, 不料他們居然在商議陳家舊案,當即笑道:「原來是這個,你還是回去問陛下吧,這案子我就是經手 而已,同時背負一個惡名。」 「慶兒,你父親讓你回去一趟,庭兒去準備晚飯,書桓隨我到書房來1」邵赦直截了當的道。 「叔父,我陪著庭少去準備晚飯吧,等下還要侍候桓殿下,就不回去了。」邵慶苦著臉,回去- ---免不了一頓臭罵。 「你父親找你回去有事,不是為著昨晚的事情。」邵赦明白他的心意,笑道,「事實上,逛個青 樓也沒什麼的。」 「父親,那以後我就多逛逛了!」邵庭說著,轉身一溜煙的就跑。 「你敢!」邵赦怒道,「我不打斷你的腿。」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就是人家孩子和自家孩子的區別? 「桓兒隨我來!」邵赦轉身對邵書桓道。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笑著對邵慶道,「既然大伯有事找你,你還是先回去吧,晚上過來 一起吃飯?」 「我這個主人都沒有請他吃飯,你倒會做好人?」邵赦笑道。 邵書桓只是笑笑,也不分辨什麼,跟隨在他身後,到他書房坐了,邵書桓問道:「父親找我有事 ?」 「周家地案子怎麼說?」邵赦問道。 「一切都在父親的預料之中。」邵書桓笑笑,他的身上還有著周錦鴻的另一份供詞,憑著這個, 足夠讓周家、二皇子和周貴妃全部萬劫不復。 「那你還要查陳家舊案做什麼?」邵赦問道。 「嗯?」邵書桓一呆,難道說陳家舊案,居然遇此有關? 「你若是想要知道,回去問陛下就是了!」邵赦又道,「皇家私事,我也不便多說什麼。反正, 當初那個案子我就是經個手,辦理一下罷了。」 「是!」邵書桓點頭,心中多少已經明白,為什麼陳家會遭遇沒頂之災。「顧少商剛才來找我… …」邵赦說到這裡,故意停住。 「找你要銀子?」邵書桓笑問道。 「他不缺錢花,那廝不講究吃穿,又不需要養家餬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銀子也沒地方使 。但是他確實是來找我要東西地,應該說是找你要東西的,只是他開不了那個口,所以,委託我和你 說上一聲。」邵赦道。 「找我要東西?」邵書桓呆住,他好像不欠著顧少商什麼東西啊?難道是鴻通錢莊的信物玉珮? 「去年冬天我委託他從皇宮內偷點東西出來。」邵赦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委託他從皇宮偷東西?」邵書桓忍不住摸了摸腦袋,邵赦腦殼壞掉了? 「對!」邵赦點頭道,「我委託他從皇宮偷點東西,你不用如此驚訝好不好?」 「好好好!」邵書桓點點頭道,「我知道,你行事從來不能以常理推斷,你腦子有毛病。」 邵赦笑笑,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他倒是得手了,不過卻被宮中幾個難得的高手綴上,擺脫不了 ,顧少商無奈,只能把東**在我們家後面一處空房子內,準備過幾天去取,不料等著他過幾天去,卻 發現那空房子有人住著,而且,某人還非常的無聊,把其中荒廢多年的土灶拆了。」 獨孤九式?! 邵書桓已經明白,顧少商當初從皇宮偷出來的,是那個青色匣子。 「父親,你要拿東西做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那裡面是什麼東西?」邵赦不答反問道。 「一本劍譜,你都不知道裡面裝得什麼,居然讓顧少商給你去偷?」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除了劍譜,沒別的了?」邵赦皺眉問道。 「還有這個!」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那只裝有草還丹地葫蘆瓶子,遞給他笑道,「裡面有 顆藥,不知道做什麼用地,我一直戴在身上。」 這個葫蘆瓶子邵赦曾經見過一次,卻沒有料到居然也是那匣子裡面的東西,好奇地問道:「還有 呢?」 「沒有了!」邵書桓搖頭道。東西是還有一些東西,但他卻不想告訴邵赦,而是想要永遠的據為 己有,「父親,你要那劍譜做什麼?」 「我不知道裡面裝地是劍譜!」邵赦搖頭道,劍譜,怎麼可能只是劍譜?「那劍譜現在在什麼地 方,可以借我看看嘛?」 「可以!」邵書桓點頭道,「我等下就叫人送過來,在晴瑤別院書房內,包括那只匣子,怎麼樣 ?」 「如此最好!」邵赦道,「多謝了!」 「父親,你不會準備棄文從武吧?」邵書桓故意問道。「我?」邵赦搖頭笑道,「小時候師父倒 也教過,不過我實在沒有天賦,你大伯武藝不錯,慶兒就是家傳。」 「陛下會武功啊?」邵書桓終於問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安王爺武藝之高,天下少有,不可 能同姬姓皇族出生的周帝,就一點也不會武藝啊。 「你說呢?」邵赦笑著反問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的。」邵書桓笑道。 「我也不知道!」邵赦笑道,「應該不會,陛下就和你一樣,年輕時候就不喜歡多動,倒是比較 喜歡一些詩文詞賦,精通音律,從來沒有見過他動過武。」 邵書桓倒是呆了呆,周帝居然精通音律?自然,他生來就是太子,後來有坐了皇帝陛下,動武? 他就算想要動個手,只怕也沒有那個機會。 「書桓,不管是習文還是練武,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良師是不愁的,但是,這玩意也得靠天賦。 我們這樣人家的孩子,從小兒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學的,有些東西卻是靠著興趣,沒興趣,強扭著也不 成的。」邵赦解釋道,「既然我們家是如此,皇族更是如此了,所以,你問我陛下會不會武藝,我還 真不知道。」 266章皇家私事(2) 邵書桓聽了,只是笑笑,問道:「那我小時候對什麼東西感興趣?」想來他自幼是沒什麼必須要 學的,除了些許認識幾個字外,餘下的,他是不用花心思去努力的,一個已經被認定只需要吃飯等死 的人,還需要學什麼東西?難怪邵庭從小就妒忌他。 「桓兒,你問這個問題,不覺得有些過分了?」邵赦若有所思歎道,「你自己的事情,你都弄不 清楚,我怎麼知道?不過,想來你自幼就對詩詞有偏愛,小時候就寫得一手好詩。」 「我的老師是誰?」邵書桓終於問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既然邵赦不想他的存在有人知道,那 麼,只怕那些當初教導過他的老師,沒有一個能夠倖免。 「問這個做什麼?」邵赦問道。 「我是想,那些教過我的可憐老師,不會都被你殺了吧?」邵書桓問道。 「沒有!」邵赦搖頭道,「我不是奢殺的人。」 「你不是奢殺的人,就不會做出屠城的事情。」邵書桓哼了一聲,他不奢殺,這世上只怕就沒有 奢殺的人了。 「你年幼的時候,就算出現在人前,也沒什麼大礙,所以,我犯不著殺你的啟蒙老師,後來,等 著你略大,你的一切都是我教導的,我總不能把自己給殺了。至於屠城?兩國相爭,死傷在所難免, 戰場之上只有敵人,只有選擇殺人和被殺而已。」邵赦淡淡的道,「桓兒,如果沒有必要,休要輕啟 兵禍。但一旦真要打。仁慈是萬萬要不得的。」 邵書桓呆住,倒不是邵赦說親自教導過他什麼,而是不能輕啟兵禍,他有那個能力嗎? 邵赦見他久久不語,歎道:「我又糊塗了,你都這麼大了,還是嘮叨什麼啊?」 「父親,若是可以。我倒是願意常常聽你嘮叨嘮叨!」邵書桓輕輕笑道,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 邵赦能夠爬到宰相之位。絕對不是偶然,而且,周帝對他不僅僅只是信任那麼簡單。更離譜的是,他 居然能夠左右逢源。和南夏國的皇帝戰神陛下、宰相吳軍卓等人交好,混地風生水起。 這其中不得不說,他地交際手腕,政治決策都有著眾人不及之處。 「好了,不和你閒扯了,等下就麻煩你使個人把劍譜送過來,我也好有個交代。」邵赦笑道。 「什麼交代?」邵書桓不解。 「陛下限了時日,命顧少商找出那東西,顧少商倒是知道東西在你哪裡,只是他不便找你討要。 過來讓我找你要----這玩意當初是我好奇想要看看。著他偷出來了,如今他有事。我也不便不管。」 邵赦解釋道。 「那劍譜有什麼用?」邵書桓搖頭道,那劍譜要是顧少商那樣的使劍高手手中。還有些作用,落 在普通人手裡,毫無作為。 他自己當初研究了很久,想要靠著自己照著劍譜苦修,只怕練個十年二十年,也未必有什麼作為 。 見著戰神墨菲後,他才知道,原本他修煉的劍術,實在有些不靠譜,而顧少商也沒有時間好生教 導過他劍術。 「桓兒,我是個文人,我怎麼懂劍譜?」邵赦笑道。 「那你怎麼當初想的起來讓顧少商給你去皇宮偷劍譜?」邵書桓就不相信,一個文人既然對劍譜 沒有絲毫興趣,怎麼又想著冒險讓人去偷? 邵赦翻了個白眼,乾笑道:「我瞧著顧少商閒著沒事做,就找些事情給他做做,免得他閒著發慌 ,收羅我通敵叛國的證據。」 「他會收羅你通敵叛國的證據?笑話了。」邵書桓哼了一聲,「他不一直都是以你馬首是瞻?」 「有些事情難說得緊。」邵赦搖頭,隨即轉變話題道,「天色不早了,吃了飯你還要回宮去,不 和你閒扯了。」說著招來小廝問了一下,邵庭已經在東花廳安排下酒菜,請他們兩過去,一處坐了。 這是難得的一次,邵書桓在邵府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頓晚飯。晚飯過後,邵慶親自帶著人,送邵書 桓去皇宮。 邵書桓坐著鑾輿,逕自到景陽宮門口,剛剛下了鑾輿,就聽得景陽宮中傳來「啪」地一聲大響, 似乎有什麼東西砸碎了,心中一驚,敢在景陽宮中砸東西的,除了周帝,再無他人。 但是,他就不明白,周帝這會子動什麼無名之火? 「我的小祖宗,你可回來了!」張德榮急急地從裡面衝了出來,扶著邵書桓低聲道,「陛下正在 生氣呢。」 「這是怎麼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奴才也說不明白,殿下自己進去看吧!」張德榮歎氣道。 邵書桓愣了愣,忙著快步進去,只見景陽宮臥房內,一隻上好的纏枝彩繪牡丹瓷瓶被砸得粉碎, 兩個小太監蹲在地上收拾著,旁邊,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美貌女子,正站在周帝地面前。 周帝身上就穿著普通衣服,陰沉著一張臉。 邵書桓心中好奇,忍不住又細細的打量那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子,咋一看,年齡大約在二十左右 ,但他心中卻是明白,這人的實際年齡絕對要比表面上看著大得多,容貌極美,尤其是那雙眼睛,亮 如朗星。 只是她身上穿著的裙子,模樣款式倒是宮裝,但是,他卻不知道,宮中什麼時候採用這等純黑色 布料做裙子了?雖然在裙子上,用金線繡著鳳凰圖案,邵書桓瞧著,依然有些不倫不類。 「砸啊,繼續砸!」那黑衣女子瞟了一眼邵書桓,仰首向周帝道。 周帝自然也見著邵書桓進來了,狠狠的盯了那女子一眼,怒道:「你給我出去。」 邵書桓呆了片刻,周帝居然沒有用那個帝皇專用的自稱「朕」,而是向普通人一樣,心中著實好 奇,這人是誰? 敢在景陽宮找周帝吵架的人,還真是不多見。 「你不給我,我今天就不走了,我怕什麼啊?」黑衣女子冷笑道,「你還能夠把我怎麼著了?」 「你……」周帝被氣得不輕,陡然揚手,對著那黑衣女子臉上就一巴掌狠狠的刮了過去。 邵書桓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不料那黑衣女子卻也著實厲害,身子一晃,腳下一錯,早就閃 開,瞧起身手,武功想來極高。 周帝地那一巴掌,自然是落了空,怒道:「你在鬧我就召內衛進來,把你拿下!」 那黑衣女子「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道:「顧少商正躲著我,餘下地那些內衛,誰也不是我的 對手,再說了,你招他們進來啊?我先挾持了你,看他們能夠這麼著了?」 「你……你講不講理?」周帝還真是拿她沒有法子。邵書桓也忍不住要笑,他心中已經明白這女 子是誰了,只有璇璣洞獨孤氏地女人,才會如此的囂張。當然,大概周帝以前也一直由著她地性子胡 鬧,否則,她也未必就敢在他面前放肆。 「雲卿,你別再鬧了好不好?」周帝歎道。 「你把東西給我,我就不和你鬧,否則,我非鬧騰不可,對了,我等下去找你的貴妃吵架。」獨 孤雲卿非常老是不客氣的道。 邵書桓在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位獨孤雲卿實在是太可愛了。 「母妃想要什麼?」邵書桓躬身作揖,笑問道。 獨孤雲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片刻,歎道:「果然生得好模樣兒,陛下,他就是皇后的孩子?」 周帝點頭道:「正是!」 麻煩人----這果然是天下第一麻煩人!邵書桓在心中暗道,難怪上次他問周帝,周帝含含糊糊的 ,原來嫻妃居然是這等性子?武功高了,就有所依持?連著周帝她也不放在眼裡?璇璣洞的女孩子, 都像她這麼張揚跋扈? 不過,他和獨孤蘭語相處的時候,她可是溫柔賢惠得緊,從來沒有像這等模樣。 「書桓什麼時候回來的?」周帝問道。 「剛剛回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忙著重新給周帝行禮。 「算了,你且外面坐坐,朕……這裡亂著呢!」周帝看了看獨孤雲卿,搖頭道。 「母妃,你想要什麼東西?」邵書桓心中也是好奇,不解的問道。 「一隻青色匣子,你母親的遺物!」周帝解釋道。 「啊?」邵書桓心中微微一驚,原來那青色匣子居然是他那便宜母親淑寰皇后的遺物,難怪顧少 商當初知道東西在他手裡,居然沒有和他討要,現在他也不便開那個口,畢竟,那原本理應是他的東 西。 「母妃,那匣子在我這裡,你跟父皇要,他也拿不出來。」邵書桓忙著解釋道。 「在你那裡?怎麼會在你那裡的?」獨孤雲卿不解的問道,怎麼想,那青色匣子都不可能在他身 上啊? 邵書桓沒有說話,周帝哼了一聲道:「你也不用為難顧少商,大概是免之要瞧瞧那匣子裡面的東 西,命他從我宮中偷了出去,結果,不知道怎麼就落在了書桓手中。」 獨孤雲卿聞言冷笑道:「他對邵赦倒還真夠忠心的,連禁宮中的東西都敢偷?」 「你們璇璣洞的人,哪一個不是任性胡為的?」周帝道,「你不就巴巴的跑來找朕吵架了?」 . 267章 皇家私事(3) 邵書桓苦笑,眼見周帝實在煩惱,當即衝著獨孤雲卿作揖道:「母妃,你能不能先回寢宮休息? 」 「你把東西給我,我立刻走人!」獨孤雲卿道。 「這麼著,三天後你來取東西,我保準把東西給你!」邵書桓笑道,他原本確實是準備把東西給 他的,但現在,既然是淑寰皇后之物,那麼就絕對不能給了,幸好他先回皇宮,沒有把那匣子給邵赦 送過去,否則,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獨孤雲卿想了想,點頭道:「好,我三天後來取東西。」說著,她逕自向外面走去。 邵書桓等著她去了,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同時伸手摸了摸腦袋,苦著臉看著周帝道:「陛下, 您的后妃娘娘可真夠厲害的。」 周帝有些惱怒,看著房裡侍候的小太監罵道,「都給朕出去,別在朕面前礙眼!」 看著小太監們都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周帝拉著邵書桓一起坐下,歎道:「那東西不能給她!」 「我壓根就沒有準備給她!」邵書桓笑道,「那東西到底有什麼用,不就是一本劍譜?」 「朕也不知道!」周帝搖頭道,「你母親說過,那東西乃是當年殷墨從殷國宮中帶走的,至死都 帶在身邊,據說,那東西似乎和玲瓏血鼎有什麼關係,反正,一直是璇璣洞的鎮派之寶,獨孤氏和墨 家。\\\\\一直為此這個爭鬥不休。」 邵書桓聞言苦笑,劍譜是沒什麼地,葫蘆瓶子裡面的藥,大概是當初那些術士弄出來的,另外就 是青色匣子夾層裡面的東西。 但是,他實在看不出那東西有什麼作用。能夠讓獨孤氏和墨家一直爭奪的東西,自然是事關江山 社稷…… 想到這裡,他不禁想起邵赦,獨孤雲卿想要這玩意,難道是給他的?但邵赦想要。犯得著繞這麼 一個大彎子嘛?直接以顧少商為借口,找他討要就是。 「書桓在想什麼?」周帝問道,「可吃過晚飯了嘛?」 「在邵大人府上吃的!」邵書桓笑道。「陛下,那個嫻妃娘娘,你準備怎麼辦?」 「她就是一個麻煩!」周帝搖頭不語,對於嫻妃他也實在是說不出的滋味兒。 邵書桓笑道:「陛下不寵著她,會把她養成這等麻煩?」 「朕不寵她,她也會鬧騰!」周帝搖頭道,「一個女人一旦學的武功,有了依持。就開始無法無 天了,所以啊。書桓那個石頭記上有一句話寫得好----女子無才就是德。」 邵書桓汗顏,女子無才就是德,可不是他寫的。 「陛下,我明天把那玩意丟給邵大人,然後陛下在找邵大人要回來,讓她找邵大人要去。」邵書 桓笑道。 「這個主意不錯!」周帝輕輕笑道,「虧你想得出來。」 邵書桓只是笑笑,事實上如果不是邵赦也找他討要這玩意,他還真想不出用邵赦做擋箭牌呢。 「免之對女人,一般很拿手!」周帝笑道。 邵書桓在心中暗道:「他對女人倒確實是很拿手。只是自己地老婆卻是搞不定。京城出了名的懼 內。」但轉念想想,周帝好像也一樣搞不定嫻妃。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內,倒也算是一種奇跡。 「書桓。嫻妃對朕有救命之恩,如果將來她有什麼不妥之處,你多忍耐一二。\//\」周帝歎道。 口中說著,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十七年前的那個晚上,若不是嫻妃和獨孤詩卿聯手擋住了墨菲, 又有誰能夠阻擋得了那個瘋子? 「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卻也不多問什麼。反正,有些事情,周帝既然不想讓他知道,他問 了也是白搭。 「你今天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周帝問道。 「父皇……」邵書桓袖子內還有著周錦鴻的另外一份供詞,可是看著周帝的時候,他卻感覺有些 拿不出手,對於周帝來說,這等事情**裸的擺在面前,實在有些殘忍。 「怎麼了?」周帝見他猶豫不決,問道,「周家你沒有搞定?」 「搞定了,只是……」邵書桓搖頭苦笑。 「搞定了為什麼還苦著臉?免之又招你惹你了?」周帝本能的以為,邵赦又故意氣他。 邵書桓還是搖頭,想了想,道:「父皇,您看了可千萬別生氣。」 「朕和你有什麼閒氣好生的?」周帝笑道。\//\ 邵書桓想了想,當即從袖內取出周錦鴻地另外一份供詞,遞了過去,周帝倒是愣了愣,展開略看 了看,又看了看邵書桓,問道:「免之給你的?」 邵書桓愣然,他居然不生氣,不在意?難道說,他早就知道了? 周帝把手中地那份供詞丟在桌子上,淡淡的道:「這等事情,別說周錦鴻不會知道,就算他知道 ,殺了他,他也絕對不會說一個字。」 「父皇的意思是說,這供詞是假的了?」邵書桓訕訕的道。 「不假!」周帝搖頭道,「供詞上所寫,千真萬確,但問題是周錦鴻絕對不會知道,周允雖然只 有這麼一個兒子,但也斷然不會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他。」 「您早就知道了?」邵書桓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桓兒,難道你以為朕昏庸到這等地步,如此大事,豈會不知道?」周帝歎道。 邵書桓頓時呆住,他居然早就知道了,原來糊塗的僅僅只有他,這位大周國的皇帝陛下,早就算 無遺策。\//\ 「桓兒不用驚訝----這大周國內除了免之,能夠騙過朕的人並不多。」周帝冷笑道,「周家這事 做得拖泥帶水,毫無美感。朕從一開始就是知道地,甚至過後還是朕殺了所有知情人,幫他們瞞天過 海。」 「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邵書桓幾乎無法理解,周帝這算什麼心態。一個男人,怎麼能夠 容忍得了這種事情發生? 「朕不在乎替別人養個兒子,反正,這皇宮中也不在乎多一個人吃飯,但是,讓朕把別人地孩子 像自己的骨肉一樣寵著,終究是一件難事。」周帝冷笑道,「雲兒壓根就沒有懷孕,她以為朕不知道 ?等著時間差不多,從外面抱來一個孩子,瞞天過海地送進宮裡,真當朕是死人了?」 邵書桓知道,「雲兒」兩字,乃是周貴妃的小名,聽得周帝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他卻是驚得 目瞪口呆。 周帝看了看邵書桓,輕輕的歎了口氣,從桌子上取出茶壺,斟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他,搖頭道 :「當初那個御史陳田文,養了一個不要臉的女兒,無意中得知了這個秘密,陳氏是個蠢貨,但她和 其父一說,陳御史卻是老奸巨猾,立刻就猜到了這個隱情,偷偷的上了一份奏折給朕---朕不想鬧出 去,自然只能夠殺了他。」 邵書桓在一瞬間,已經徹底明白,那個倒霉的陳御史,自以為自己掌握了周家的秘密,自以為揭 露皇家醜聞,就可以從此平步青雲,卻沒有想到因此斷送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書桓,免之是什麼意思?」周帝見他不說話,又問道。 「陛下知道的。」邵書桓道。 「周家朕不想動!」周帝搖頭道。 邵書桓點點頭,周家如此做法,早就犯下滔天大罪,周帝想要動他,隨便找個機會就是,實在用 不著現在動手。最可悲的是,周家一直都瞞在鼓裡,以為自己瞞天過海,瞞盡了天下人,卻不知道, 自己根本就是個傻蛋,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陛下準備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朕喜歡聽著桓兒叫父皇。」周帝笑道,「你說,這事情該怎麼辦?」 邵書桓瞟了一眼放在旁邊的那份供詞,隨手拈了起來,笑道:「我說了,父皇可別生氣,我想把 這個給周允。」 「不錯,周允雖然很善於理財,但實在不善於謀略,你把這個給他,哈哈……」周帝說著,忍不 住就笑了出來。 邵書桓倒是弄不明白,如此大事,而且涉及與他本身,關係到皇家顏面問題,他怎麼就可以說的 如此輕鬆自在? 「父皇,你就一點也不在意?」邵書桓真的弄不懂他這種心態。 「朕在意什麼啊?」周帝搖頭道,「朕有了你,足矣,何必去計較那麼多?書桓,朕乃是大周國 皇帝陛下,天下為大,我若是連著這麼一點小事也容忍不了,又如何容忍天下之大?」 邵書桓細細想著他話中的含義,半晌欠身道:「書桓謝過父皇教導。」 「無關大礙的事情,有些可以容,有些不可以容,有時候容忍下來,那未必就是誰真的傻了,大 度到可以完全不計較,只是時機未到。」周帝淡然輕笑,「為上位者,總得有一些容人之度,朕現在 把周家辦了,可去什麼地方找一個如此善於理財卻有不善於政務權謀的戶部尚書?又去什麼地方在找 一個女人幫朕打理後宮?」 邵書桓心中暗歎不已,為上位者,確實需要一些容人之度。 「這事情說到底,就是皇家私事罷了!」周帝頓了頓,又道。 268章 皇子和妓女 卻說周帝說:「這事情說到底,不過是皇家私事罷了!」 邵書桓在心中暗歎了一聲,皇家私事?只是皇家何時有私事了?天下事也不過是皇家私事,但是 ,他卻是再一次見識到了周帝那種泰山崩於眼前神色不變的鎮定。只是想不明白,他有著如 此容人之度,為什麼剛才面對嫻妃的時候,卻又是另一副面孔? 難道真應了一句老話,英雄難過美人關?君王就更加過不了美人關?江山、美人,孰輕孰重? 「是!」邵書桓只是答應著,餘下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如今卻是一 句也說不出口。 「程辰配了藥,書桓等下去沐浴更衣,早些歇息吧,明早去聽政,別想躲懶兒。」周帝笑著吩咐 道。 「我什麼時候躲過懶了?」邵書桓心中暗叫冤枉,如果沒有那麼一群大臣蹦著叫囂,去太和殿垂 簾聽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早朝最多也不過一個時辰罷了,大不了早朝罷了,在回去睡個回 籠覺。 「朕不召你進宮,你這幾天不都窩在晴瑤別院不出來?」周帝笑道,「明兒一早,朕就下道旨, 讓免之把晴瑤別院和皇宮的那道牆給拆了,明明就隔著一堵牆,偏生還要繞道兩邊跑,多麻煩的事情 ?把牆拆了,大家省事。」父皇,這不妥當吧?」邵書桓皺眉道,晴瑤別院和皇宮確實極近,不過卻 隔著一堵牆,把牆拆了,晴瑤別院也就和南夏國的晴瑤之城一樣,和皇宮直接打通了。但的,南夏國 的晴瑤之城和皇宮聯通,卻是前殿。進進出出固然無礙。 而晴瑤別院的那堵牆,卻是隔著皇宮的御花園,一旦打通,邵書桓如果走那條路,來來回回勢必 每天經過御花園,勢必會不小心碰到後宮嬪妃,實在是不便得緊。 「有什麼不妥了?」周帝道,「你乃是朕的孩子。後宮中的一些人,你早晚要見的,何苦拘這個 禮?」 邵書桓見他如此說法,自然不便再說什麼,周帝又道:「朕今夜不住在景陽宮,這就去了,你也 早些睡,明兒早些起來。」 「是!」邵書桓答應著。眼見周帝轉身出去,忙著親自給他披上大毛毯衣,送到門口,看著他坐 了鑾輿去了,這才轉身進來。小太監王泰早就備下熱水藥湯,侍候他沐浴更衣,在床上躺下。 一宿無話。第二天黑早。邵書桓就忙忙地起身。王泰捧著參湯進來。低聲道:「殿下。 昨夜出事兒了。」 「什麼?」邵書桓不解地問道。大半夜地。能夠出什麼事情?難道皇宮也鬧刺客了不成? 「內衛副統領小邵大人讓奴才送個口信給殿下。說是碧水亭地那個水仙----居然有兩個月地身孕 。昨夜三更天。在刑部大牢流產了。如今周家要告小邵大人。濫用職權逼供。導致小皇子夭折。」王 泰低聲道。 「身孕……流產……」邵書桓呆了半晌。水仙怎麼可能懷有身孕?不是說一旦被送去青樓地官妓 。都會被迫服下藏紅花等猛藥。導致終身無孕?她怎麼就會有孩子地? 再說了。水仙在碧水亭。可不止只有二皇子一個男人。且別說他這身孕是真是假。就算真地有了 身孕。這樣地孩子。周帝會承認?還是周家真當陛下傻了?好蒙騙不成? 邵書桓想到這裡。不禁搖頭笑了笑。這周允大概真是糊塗了。如果不是他邵書桓手中握著他一張 王牌。他玩這麼一著。他還真是著了急了。 「殿下,這看如何是好?」王泰低聲道,「陛下若是知道了,只怕絕對饒不了小邵大人。」 「陛下知道了,為什麼繞不了小邵大人?」邵書桓問道。 王泰倒反而呆了呆,低聲道:「桓殿下,你想想那水仙的孩子,可是小王子啊,陛下的孫子,陛 下知道了,焉有不心疼的?」 「一個青樓女子的孩子,陛下會認?」邵書桓搖頭道,「且別理會這些,等些陛下就要過來了, 趕緊侍候著吧!」 「是!」王泰忙著答應了。 邵書桓略坐了片刻,果然周帝就過來了,兩人一起前往太和殿----眾朝臣進殿,參拜畢,張德榮 扯著嗓子大聲叫道:「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周允未等眾人說話,首先越眾上前,跪在地上,當即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開了。 「周愛卿這是怎麼了?」周帝笑問道。 「啟奏陛下,臣……臣實在是難過啊……」周允聞言,愈發眼淚鼻涕一併流了下來。 邵書桓隔著簾子,忍不住暗笑不已,心中暗道,這廝還真會演戲,哭得像真的一樣。心中想著, 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看邵赦,卻見他雙手攏在袖子內,低頭站著,絲毫不為所動。 「說說,怎麼回事?」周帝倒是好性子,慢吞吞地問道。邵書桓剛才故意忍著沒有告訴他水仙流 產的事情,既然內衛遞了消息進來告訴他,他就不信周帝會不知道。 「陛下,前兒臣之犬子和兵部尚書長公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結果,邵家仗著陛下恩寵,硬是把 小兒和一個二殿下身邊的女子陳氏,關入刑部大牢,昨兒下午,內衛副統領邵庭又在刑部大牢濫用私 刑,逼供小兒那那名可憐的女子,硬要小兒和陳氏招供,晴瑤別院遇刺一案,和二殿下有關,導致陳 氏昨天半夜流產,陛下,那孩子……可是您的孫兒啊……」周允說著,忍不住又哭開了。 「老二還在外面養了女人了,有出息了?」周帝沉下臉來,故意問道。 周允忙著磕頭道:「陛下,二殿下如今年紀也大了,一時糊塗而已,只是可憐那孩子,可是您的 孫兒,這還沒見天日,就這麼夭折了,您可不能不問啊。」 周帝點頭道:「那女子先在何方?」 周允聞言,心中大喜,忙著有磕頭道:「迴避陛下,還在刑部大牢。」 「張愛卿!」周帝叫道,「這陳氏所犯何罪?」 張梁忙著向前走了幾步,躬身作揖道:「回稟陛下,因為此案牽涉到晴瑤別院桓殿下遇刺,以及 兩件兇殺命案,臣前兒特意回稟過,那女子陳氏乃是青樓妓女,藝名叫做水仙,據說二殿下愛慕其美 貌,長期包佔著。」 「哼!」周帝聞言,陡然重重的拍了一下那張大大地龍椅扶手,喝道,「給朕把那個不長進的東 西叫來。」 太和殿外一個侍候的小太監忙著答應著,轉身飛奔出去,片刻,二皇子以及走上太和殿,迎著周 帝跪下請安。 「周愛卿,你把事情的經過當著眾愛卿的面,給朕詳詳細細的說說清楚。」周帝沉下臉來。 「是!」周允忙著把剛才所講,複述了一遍。 周帝聽完,看著二皇子道:「韞兒可都聽到了?周愛卿所言,可都屬實?」 「是!」二皇子忙著磕頭道,「回稟父皇,皆是兒臣一時糊塗,還請父皇為兒臣做主,只是可憐 了那孩子啊……」 邵書桓在簾子後面聽得暗叫「不好」,這周允怎麼想得出來玩這麼一出,如此一來,二皇子豈不 是要被他玩廢了?這可不比私下,當著眾朝臣地面,陛下可拉不下那個臉面來。 「張愛卿,朕前兒恍惚聽的說,那個陳氏乃是罪民陳田文之女,對嘛?」周帝問道。 「回稟陛下,正是!」張梁忙道。 「韞兒不知道陳氏的身份嗎?」周帝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二皇子,問道。 「兒臣知道!」二皇子道,口中說著,卻忙著對旁邊的周允使了眼色。 「陛下,那陳田文為人忠厚老實,忠於我大周國,對陛下更是忠心耿耿。通敵叛國是絕無可能的 ,此案有著甚多疑點,更沒有經過刑部、三司會審,草草定案,臣以為,那陳田文一案,只怕另有隱 情。」周允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站在左邊第一位的邵赦。 邵赦歎了口氣,真想不出這麼一出,是誰玩出來的?他甚至連著分辨一句的興趣都沒有。「哦? 隱情?」周帝故意問道,「朕倒不知道有什麼隱情了。」 邵書桓也是歎氣,心中暗道:「隱情自然是有地,只不過是陛下為著替你隱瞞著一些事情做下地 ,你居然還敢在太和殿明目張膽的提出來,豬也比你聰明三分。」 「啟奏陛下,老臣以為當年陳家一案,確實有著一些不明不白之處。」柳炎向前走了一步,大聲 道。 「邵愛卿,你怎麼說?如果朕沒有記錯,陳家地案子可是你一手辦下的。」周帝故意問道。 「回稟陛下,如果有人想要替陳家翻案,從新審理,只管收羅證據,重新審理就是,臣無話可說 !」邵赦躬身道。 周允忙道:「陛下,當初陳家一案,從陛下下旨到抄沒陳家,到陳田文被斬首,前後不過短短幾 個時辰,連刑部都未曾審理,全部憑著邵大人一面之詞,實在做不得準。那陳田文乃是堂堂正二品御 史,如此處決,豈不令眾人寒心?」 269章 蠢事 周帝哼了一聲,臉色不渝,半晌才道:「如此說來,周愛卿是想要收羅一下證據,重新審理此案 了?」 「此案疑點實在太多!」周允忙道。 「好,朕如你所願!」周帝冷哼了一聲道,「陳家的案子,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刑部協助調查, 朕給你十天時間,你要是查不出個什麼來,到時候你可別怨朕連你一併辦了。」 周允聞言,忙著磕頭道:「臣領旨。」心中大驚,叫苦不堪,十天要是收羅不到替陳家翻案的實 際有效證據,聽著陛下的言下之意,只怕他這個戶部尚書也未必保得住了。 但是,想要收羅替陳家翻案的證據,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個案子可是邵赦一手辦理的, 他會落下絲毫的證據給自己現在去查? 「好了,陳家的案子姑且不論,那陳氏淪落風塵,如今竟然有了身孕,這豈不是可笑得緊,還是 我姬姓皇族的子嗣?」周帝冷冰冰的再次問道。 「啟奏陛下,這不過是二殿下一時糊塗罷了!」周允再次道。 「這陳氏在碧水亭,難道就沒有過別人?」周帝再次問道。\\\\堂堂太和殿上,商議這等事情, 實在是有欠妥當,眾大臣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禮部尚書鄭文忙著向前走了幾步,躬身道:「回稟陛下,臣風聞那陳氏早些年還是官宦小姐的時 候,風評就不怎麼好。後來淪落風塵,更是朝迎暮送,這孩子只怕未必就是二殿下地,再說了,根據 大周國律例。凡貶為奴籍女子,淪落風塵是不能有孕的……」 「哼!」周帝冷哼了一聲道,「著宮中兩女官去替那陳氏驗身,退朝!」 眾朝臣聞言。忙著在地上跪下,周帝轉身,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書桓,朕今兒很是生氣。 」 「書桓知道!」邵書桓低聲道。 周帝點點頭,轉身走出太和殿,眾朝臣這才站了起來,三三兩兩的開始向太和殿外退去。邵書桓 站起身來,歎了口氣。揭開簾子逕自走了出去。 「邵大人,這算什麼事情?」在太和殿上一直沒有說話的鮑克順,出了太和殿,趕上邵赦問道。 「蠢事!」邵赦連著頭都沒有抬起,逕自道。 「邵大人,下官不明白,能不能指點一下迷津?」鮑克順笑問道。 「我說鮑大人,你是不是也閒著沒事做了?」邵赦笑問道,「如果你實在閒著沒事,正好我最近 也閒的緊。如果我沒有記錯地話。你好像還欠著我一頓花酒對不對?要不,就去碧水亭?」 「邵大人!」鮑克順苦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當初那陳家的案子。卻是 也辦的太過莽撞了一些,如今周家的那位要查,你就不擔心他查出個什麼來?」 「你說這都要過年了,戶部忙活什麼啊?」邵赦搖頭,故意高聲道,「他愛查只管查去,我可沒 閒工夫陪著他鬧騰,有那個時間,不如喝酒聽曲子去。」 周允就走在他前面,聞言心中暗暗叫苦不堪,邵赦是擺明兒罵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做,但是,現在 只等情況下,他又有什麼法子了。只希望水仙能夠爭口氣,把陛下哪裡蒙過去,如此一來,邵庭動用 私刑逼供,導致水仙流產,王子不保地罪名就算坐實,邵赦忙於應付,大概就會露出馬腳。 「二殿下!」邵書桓急急走出太和殿,看著二皇子正站在石階上發呆,自然,剛才邵赦所言,他 也聽得一清二楚。\\\ 「有事嗎?」二皇子轉身,見是邵書桓,冷冷的問道,他從來都看邵書桓不順眼,現在就更加看 不順眼了。 邵書桓笑笑:「陛下讓二殿下去趟景陽宮。」 「父皇召見,自然會有人過來宣旨,倒用不著你來傳話!」二皇子哼一聲。 「呵呵,去不去隨便你!」邵書桓說著,快步向前趕去,口中叫道,「父親大人……」 邵赦無奈,只能站住腳步,轉身問道:「有事走在附近的眾人都忍不住站住腳步,伸長脖子,豎 著耳朵聽著。邵書桓惡作劇般的笑道:「父親大人,我中午回去吃飯!」 邵赦聞言,心中也是感覺好笑,但表面上卻一本正經的道:「就這位這麼一句話,你隨便打發人 出來說一聲就罷了,何苦還自己巴巴的跑來?」 「順便罷了。」邵書桓笑道,「我這還有事,告辭!」說著,當真作揖,忙著向景陽宮走去。 「這孩子……」邵赦故意搖頭笑了笑,背負著雙手,緩緩的順著太和殿的石階向下走去。\\\ 二皇子雖然嘴硬,但還是不得不去景陽宮---- 景陽宮正殿內,周帝靠在軟榻上,依著熏籠,見著二皇子走了進來,哼了一聲,問道:「不錯, 有出息了!」 二皇子一聲兒不敢言語,只是看著他。 「跪下說話!」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擺在地上地跪板,心中暗道,「這玩意倒也管用得緊 。」 二皇子一愣,原本以為最多就是被周帝申飭一番,卻不料周帝居然來這麼一下子。 「怎麼,聾了不成?」周帝問道。 二皇子嚇了一跳,忙著在跪板上跪下,膝下傳來一陣劇痛,頓時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韞兒,你自己說,朕該怎麼處罰你?」周帝問道。 二皇子低頭不語,心中卻是不以為然,不就是去碧水亭找了水仙嘛?他本就和水仙有情,只是當 時地陳氏還是官宦小姐,自然不能遂意,後來陳家好端端的被抄,陳氏也淪落風塵,成了官妓,在周 錦鴻的慫恿下,他便經常出入於碧水亭,和陳氏幽會。\\\ 周帝知道後,也著實申飭過幾次,命他不准去碧水亭。但二皇子每每想起水仙嬌俏美麗,心中不 捨,便又忍耐不住。卻是想不到,終究是惹出了麻煩。 「那女人真有身孕?」周帝淡淡的問道。 「是……是的……」二皇子硬著頭皮答道。事實上,水仙有沒有身孕,他根本不知道,而且,就 算水仙有身孕,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還有待商酌……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再傻也明白,唯一的法子就是把水仙的孩子死命的認在自己身上。 「朕這皇家臉面,都讓你丟光了!」周帝陡然站起來,指著他鼻子罵道。 「父皇,兒臣……兒臣……」二皇子想要分辨幾句,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邵庭嚴刑逼供地一回 事,但他在外面廝混,和一個青樓女子做出這等事情,確實地過分了。 「宮中這麼多的女孩子,哪裡就找不出好地來,你居然要去青樓混跡,還弄出這麼一個孽種來? 」周帝怒道。 「陛下,桓殿下求見!」張德榮扯著嗓子叫道。 「讓他快進來!」周帝道。 「是!」張德榮答應著,外面,邵書桓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怎麼說了?」周帝問道。 「那兩個女官已經回來---」邵書桓說著,忍不住看了看二皇子,搖頭道,「二殿下,你就算想 要栽個罪名給邵家,也犯不著用這麼一手吧?」 「怎麼了?」周帝問道。 「水仙根本沒有身孕,流產一說,完全是子虛烏有,那兩個女官就在外面,反正還有一些話,我 也不太懂,為著擔心兩位女官辨別不准,我還特意把太醫院首座程太醫請了過去。」邵書桓說到這裡 ,再次搖頭歎了口氣。 「嗯,他們人呢?」周帝問道。 「就在外面,陛下是否召見?」邵書桓笑問道。 「宣他們進來!」周帝沉著臉道。 「是!」張德榮答應了一聲,忙著宣了兩個女官和程辰一起進來,三人均跪下向周帝請安,周帝 問道:「那陳氏可有身孕?」 程辰笑了笑道:「陛下,這還是請兩位大人先說,畢竟,她們比臣更是瞭解。」 「回稟陛下!」那兩個女官都是四十左右的年齡,容貌普通,聞言磕頭道,「皇孫非比尋常,因 此奴婢小心地檢查了陳氏,卻發現陳氏根本沒有身孕,而且,陳氏早些時候曾經服食藏紅花,此身都 不可能有身孕,流產一說,純屬子虛烏有。」 「臣也給陳氏把過脈,確實未成有身孕,而且,由於周大人指責內衛副統領邵庭大人於大牢內私 刑逼供等語,臣剛才和兩位大人檢查過陳氏,陳氏身上並無傷痕,只怕不存在私刑逼供一說。」程辰 向上磕頭道。 「陳氏先在何處?」周帝問道。 「回稟陛下,奴婢已經把她帶回宮中,現關在冷宮中!」兩個女官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磕頭 道。 周帝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兩女官和程辰見狀,忙著又磕了一個頭,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退 了出去。 「韞兒,你可都聽清楚了?」周帝哼了一聲,冷著臉問道。 「兒臣聽見了!」二皇子頭上的冷汗已經瀝瀝而下,水仙沒有身孕,流產的事情不存在,更不存 在什麼私情逼供,只怕周允誣告的罪名,已經坐實。同時他和水仙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事情,也一下 子浮了出來。 270章 鞭打二皇子 如此一來,不但沒有給邵家造成任何的損傷,反而把自己推向了明處。 「來人,給朕把這不長進的東西拖出去,亂棍打死!」周帝陡然喝道。 「父皇饒命!」二皇子嚇得不輕,頓時就變了臉色,連連磕頭叫道。 「哼!」周帝冷哼了一聲,眼見小太監不敢動,當即又喝道,「怎麼了,一個個都想死了不成? 」 外面侍候的小太監眼見周帝動了真怒,忙著將來,將二皇子生拖死拽,拖了出去,摁到在景陽宮 外面的石階下,早就有內庭小太監取了廷杖,對著他身上招呼下去。 雖然周帝是下令亂棍打死,但畢竟是皇子,不是教訓一個奴才,那些小太監下手都有分寸,不敢 往頭臉要害處招呼,不是對著背脊、臀部,大腿上打。 數十棍子下去,素來嬌生慣養的二皇子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不住口的討饒。 「書桓!」周帝眼見邵書桓在房內,不禁歎了口氣,搖頭道,「你說,這周允這麼就如此愚蠢? 」 邵書桓訕訕的笑了笑,倒也不敢說什麼。 「那個陳氏就關在當初關邵庭的冷宮內。」周帝道。 邵書桓一呆,隨即已經明白過來,這樣的女子,皇家是絕對不容許她在繼續存在的。 「桓兒明白!」邵書桓點頭道。 「嗯!」周帝指著自己的身邊,示意他坐下。 邵書桓只能向前,挨著他坐了,周帝想了想,又道:「如今就要過年了。書桓,外面的事情,你 幫朕處理一下,朕不想鬧什麼事出來,明白嘛?」 邵書桓聞言,心中已經明瞭,周帝不想動周家。更不想廢除周貴妃,所以,這事情只能壓制下去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邵書桓忙道,「書桓知道怎麼做。」口中說著,忍不住比了個手勢,指了指外面,苦笑 道,「父皇,二殿下……」 周帝臉上浮起一絲狡黠的笑意:「這點小事,書桓去就罷了。難道還要朕下旨嘛?」 邵書桓笑笑,心中暗道:「你剛才下旨要把人打死的。我總得徵求一下你地意見再說。」 「桓兒,你是皇子,就得有一些皇子的覺悟,凡是用不著這麼謹慎小心,這就去吧。」周帝吩咐 道。 邵書桓只是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他是皇子,大可藉著身份壓壓那些不長眼的大臣們。當即起 身向周帝告辭,周帝取過那件金雀裘,親自給他披在身上。道:「外面冷。晚上早些回來。」 「是,書桓這就去了!」邵書桓說著。忙著躬身退了出來,走到外面。只見二皇子被摁到在地上 ,原本身上穿著的一件月白色繡金滾邊袍子上,斑斑點點的佈滿血污。兩根手臂粗細的棍子,正狠狠 的對著他身上招呼著。 邵書桓歎了口氣,周帝最近也算得上火氣夠大地,前幾天打了太子,現在又打了二皇子,過得幾 天,是不是準備揍他了? 「住手!」邵書桓擺了擺手,內庭小太監見狀,忙著後退了幾步。 二皇子支撐著想要站起來,卻哪裡動的了? 邵書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一把扯過他的頭髮,問道:「二殿下,想死還是想活?」 「我呸!」二皇子雖然被打了一頓,但由於內庭小太監下手並不算太重,只傷了皮肉,未動筋骨 ,加上素來嫉恨邵書桓,如今被憋著的一腔怒火,終於發洩了出來,忍不住張口大罵道,「你以為你 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野種,仗著生地一副好模樣,哄著父皇……」 邵書桓未等他說話,陡然揚手,一個耳光重重的對著他臉上抽了過去。 「殿下小心手痛!」王泰忙著過來,扶著邵書桓勸道,「讓奴才們動手就是了。」 「也罷!」邵書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二皇子,挑眉道,「把他帶到冷宮去,陛下讓我問 他幾句話再動手,一大早的,在這裡鬧得鬼哭狼嚎似地,驚擾了陛下可怎麼了得?」 「你……憑什麼啊?」眼見幾個小太監過來,拉了他就要走,二皇子頓時就急了,大聲叫道,「 父皇……父皇……」 「別叫喚了!」邵書桓從袖內取出一塊金牌,遞給他道,「睜開眼睛看看清楚,這是什麼?」 「龍牌?」二皇子頓時變了臉色,陛下的龍牌,居然在他身上? 「還不把人帶走?」邵書桓沉聲喝問小太監,「在這裡吵嚷了陛下休息,你們誰擔當得起?」 眾小太監一用而上,拖了二皇子就走。 王泰早就傳來步輿,扶著邵書桓坐上去的時候,不著痕跡的將一隻小小瓷瓶遞給他。邵書桓在轎 內看了看,普通之極的瓷瓶,不過上面地標籤上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三個小字---鶴頂紅。 邵書桓忍不住輕輕地用拇指在瓶子上摩挲著,鶴頂紅……劇毒鶴頂紅……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冷宮已到,步輿直接抬了進去,內庭侍候的小太監也直接把二皇子帶了過來 。 「回稟殿下,就在這兒問話,您看可好?」大內副總管何敬問道。 自然,能夠爬到大內副總管的職位,也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如今的邵書桓可以說是炙手可熱, 陛下的意圖已經明顯得緊,太和殿垂簾聽政、御書房批閱奏折,雖然太子還在位,但陛下想要廢黜太 子之意,已經是非常的明顯。 如今有著機會,自然得好生巴結著。而且,剛才陛下已經下旨,要把二殿下亂棍打死。就算這次 不真的要了二殿下的命,只怕從此他也沒有地翻身之地了。 「好!」邵書桓道,「那個水仙,如今被關在何處?」 「回稟殿下,就在後面。」王泰忙著躬身道。 何敬早就命人把二皇子帶了過來。強行把他壓住,跪在地上。 「放肆,你們這些膽大地奴才要做什麼,小心我把你們一個個都砍了。」二皇子何事受過這等委 屈羞辱。越發破口大罵。 「殿下,您看……」何敬皺眉問道。 邵書桓掃了一眼,這地方冷清得緊,但牆壁上卻掛著鐵鏈、皮鞭等物,甚至在牆角還有厚竹板子 等等。 「這裡原本的做什麼地?」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回稟殿下,這裡原本就是用來教訓一些……」何敬說著,故意使了個眼色。 邵書桓頓時會意,這裡既然是冷宮。這地方想必就是用來教訓一些被廢地嬪妃或者是一些皇子? 雖然周帝連上他,也不過有著三個孩子。但據說有些皇帝陛下會有好些孩子,幾十個甚至上百個,那 麼,如此龐大的數字,導致某些皇子只怕就不尊貴了----尤其是一些母親身份低賤的皇子。 向太子殿下,若不是皇長子,又有邵赦等大臣扶持,加上周帝子嗣稀少,早就淹沒在宮中某個冷 靜地角落裡了。 皇子,也就是外人眼中看著風光而已。 「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問他!」邵書桓說著。眼睛瞟過掛在牆壁上的鐵鏈。 何敬是個人精。焉有不知道的,當即就走了過去。命幾個小太監強行把二皇子用鐵鏈鎖在牆壁上 。然後恭恭敬敬的向邵書桓施禮,就帶著眾內庭小太監一起退了出去。順手還把沉重地門給掛上。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這冷清清的宮殿,屋子的一角,甚至由著蛛絲纏結……這裡是冷宮, 過著冷清得緊。 門一旦掩上,只有一縷陽光,從一扇破破爛爛的窗口透了進來。 「二殿下,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好好的談談了。」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 「我呸,邵書桓,我警告你少得意,你不過是邵府一個偏房庶子,一個野種,你迷惑得了陛下, 迷惑不了天下所有人,一旦陛下幡然醒悟,定教你千刀萬剮,不得好死。」二皇子大怒道。 邵書桓有些惡趣味的重重打了他耳光,隨手扯下他的汗巾子,塞在他口中,二皇子頓時就罵不出 來,只是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邵書桓,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邵書桓搖搖頭,從旁邊牆壁上取下一根皮鞭,放在手裡掂了掂,衝著被鐵鏈鎖在牆壁上的二殿下 笑道:「鞭打皇子一定是一件爽快之極地事情,而我自己親自動手,更是舒適。再說了,這等冷天活 動活動相對來說總要暖和一些,二殿下你說對嘛?」 「嗚嗚……」二皇子差點沒有被氣暈過去,無奈嘴巴被他用汗巾子賭注,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邵書桓將鞭子輪得渾圓,狠狠的對著二皇子身上抽打了二三十下,二皇子生來沒經過這等痛楚, 全身顫抖,幾乎暈厥過去。 邵書桓這才住手,手中依然惦著皮鞭道:「二殿下,剛才陛下已經下旨,將你亂棍打死,如今我 就算是打死了你,也沒什麼罪,不過是奉行陛下聖旨。」口中說著,手中的皮鞭再次狠狠的落在二皇 子的身上。 「嗚嗚嗚嗚……」二皇子聞言,心中懼怕不已,他原本以為周帝不過是惱他在外面勾搭青樓女子 ,因此打幾下也就罷了,如今聽得邵書桓如此說法,卻是陛下想要他的命了。一驚一急,加上先是受 了廷杖,如今又被邵書桓一頓鞭打,早就支撐不住,居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明月今天有事,因此只有一章,明天爭取多更新。 明月拜謝諸位看官大大的支持,求打賞、月票、推薦票,謝謝…… 271章 劇毒鶴頂紅 邵書桓看了他片刻。這才緩緩的道:「想要知道為什麼陛下要處死你嘛?」 二皇子口中塞著汗巾子。自然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邵書桓從袖子內取出周錦鴻的那張供詞 。送到他面前。搖頭道:「你自己睜開眼睛。好好的看看清楚……」 二皇子盯著眼見那張近在咫尺的供詞。越看越是心驚膽顫。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不敢相信。或 者是接受不了。居然兩眼白翻。暈死過去。 邵書桓緩緩的收起那張供詞。扯出塞在他口中的汗巾子。找了找。房裡沒有水。當即叫道:「來 人!」 王泰和何敬忙著躬身走了進來。邵書桓指了指二皇子道:「把他弄醒。」 「是!」何敬答應了一聲。也不敢多問什麼。忙著囑咐小太監取來冷水。潑在二皇子臉上。過了 片刻。二皇子才咳嗽的一聲。睜開眼睛。只是盯著邵書桓。 邵書桓揮揮手。何敬和王泰會意。忙著又退了出去。 「這不是真的。不是……我一定是在做夢……」二皇子盯著邵書桓。目光呆滯。搖頭慢吞吞的說 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直接從旁邊取過皮鞭。對著他狠狠的抽了過去。 二皇子痛的慘叫出聲。邵書桓卻如同沒有聽見。只打了十多鞭子。這才住手。問道:「痛不痛二 皇子不答。只是死死的盯著他。 「很痛。對嘛?」邵書桓用皮鞭托起他的下巴。冷冰冰的笑了笑。湊到他面前。低聲道。「這裡 是冷宮。是小太監們平日裡處置一些被廢黜嬪妃的的方。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我可以讓你知道 。什麼叫做求生不的、求死不能。」 二皇子喉嚨口發出嗚咽之聲。依然沒有說話。 邵書桓清清淡淡的笑著。笑容俊美絕倫。映著冷宮淒冷的宮牆。帶著一絲陰柔詭異之色。 「一個人。不管是什麼人。終究是要死的。不管是死在病床上。還是瘐斃在大牢內。甚至千刀萬 剮死在凌遲的刑台上。或者是英勇就義……死分很多種。但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冰冷的黃土埋葬 腐爛發臭的身體。」邵書桓的嘴角一直帶著一絲冷漠的笑意。 「你想要怎樣殺……我……」二皇子顫抖的問道。作為堂堂皇族。他是不會被判處以極刑的。最 多就是被賜自盡。是三尺白綾還是毒藥一杯?但是。那是陛下的賞賜。如今落在邵書桓的手中。只怕 他未必能夠死的乾脆利落。 「不……你錯了。我不殺了你!」邵書桓搖頭道。 「螻蟻尚且貪生怕死。何況萬物主宰的人類?二殿下。我真的不想殺了你。畢竟。你我無冤無仇 。對嘛?」邵書桓依然在笑著。 二皇子的目光中陡然出現一絲亮光。如同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如今就要過年了。陛下想來也沒用心動動戶部大臣。而貴妃娘娘和陛下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 是說丟就丟開的。對嘛?」邵書桓輕輕的歎道。 二皇子只是點點頭。順著他話供詞上所寫是不是真的並不重要。重要是陛下信不信?而顯然的。 陛下應該是相信了。否則。逛個青樓玩個女人。陛下斷然不會發這麼大的無名火。更不會讓邵書桓把 自己帶來冷宮直接處決掉。 也許……也許自己不是尊貴的皇族血統。但是。自幼便在皇家。這等宮廷傾軋的玩意。他卻是比 任何人都要瞭解的。 他是蠢笨一點。但還不至於到不要可救的的步。 「小時候。陛下很疼你。對嘛?」邵書桓突然再次問道。 二皇子點點頭。這等時候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周帝的種種好來……至少他對待自己。從來不向 對待太子那麼冷漠。 如果沒有邵書桓的出現。他依然是那最最受寵的。 「你說。陛下在知道他受騙之後。會怎麼樣?」邵書桓歎道。「且不說假冒皇子乃是欺君大罪。 就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家的。誰受到了這等打擊?陛下很生氣。你知道嘛?」 「我……我知道……」二皇子顫抖著道。細細的思量著。如果邵書桓那張供詞上所寫。都是屬實 。換成他。只怕未必能夠保持周帝現在的冷靜。早就雷霆大怒把所有人都殺了。 「我會放了你。陛下那邊我會過去解釋!」邵。 「謝謝!」二皇子這次是真誠的道歉。 「我不用你道謝!」邵書桓搖頭道。「回去老老實實的做你的二皇子。孝敬好你的母妃不。應該 說是你的姑媽。另外。讓你那位真正的父親大人。別給我添亂。我沒有別的要求。這麼一點。如果你 同意。這事情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則。這大過年的。我不在乎有你周家所用人的鮮血和屍 體。來作為我生日的賀禮。」 二皇子這才想起。邵書桓的生日快要到了。 「我知道怎麼做。你放心!」二皇子深深的吸了口。強忍下全身的劇痛。一顆心砰砰亂跳。 「很好!」邵書桓笑了笑。「我不想說什麼威脅的話。但是如果你敢胡作非為。後果我不說你也 應該知道。」 「我知道!」二皇子深深的吸了口氣。「如果我不能讓你滿意。不但我的死。周大人。我母妃都 會死。而且。你還會用種種酷刑。讓我們受盡折磨。死的毫無尊嚴……」 邵書桓輕輕的鼓掌。點頭道:「早有如此的聰明。該有多好。聰明人怎麼就盡著做傻事?」 「父皇不喜歡向太子那樣慎重細微的人……」二皇子搖頭道。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著 邵書桓。想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是。邵書桓不是太子。 邵書桓點頭。周帝的喜好。他還真是不太明白。周帝一直都寵著他。由著他的性子……周帝確實 是不怎麼喜歡那種謹小慎微的性子。所以。對於邵書桓的種種放肆。他也從來沒有在意過。 或者。他喜歡有個人向他撒嬌發脾氣?比如說。那個嫻妃娘娘獨孤雲卿?再比如說。邵赦現在的 弄權?不都是他這種性子使然? 周帝絕對不是一個昏庸的君王。也絕對不是糊塗之人。如果他願意。斷然不會由著邵赦坐大弄權 玩政。 邵書桓諷刺的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大聲叫道:「來人!」 何敬忙著推開門。佝僂著身子走了進來。滿臉都是諂媚的笑:「桓殿下有何吩咐?」 「把他放了!」邵書桓指了指二皇子道。 「是!」何敬忙著解開二皇子身上的枷鎖鐵鏈。沒有了束縛的二皇子幾乎連著站都站不住。扶著 牆壁。只是喘氣。而原本那些見著他恭恭敬敬的小太監們。居然就這麼冷冰冰的看著他。沒有一個人 願意過來扶他一把。 皇宮的勢力。讓他再次狠狠的見識了一番。 「還能夠走嗎?跟我來!」邵書桓問道。 「可以!」二皇子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個冷冰冰的皇宮。他還的繼續挨下去。不為自己想想。也 的為著母妃、為著周家想想。如果邵書桓所說都是真的…… 用力的搖頭。有些事情他簡直不敢想像。他要找他的母妃證明清楚。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跟我來!」邵書桓背負著雙手緩緩的走了出去。抬頭看著透過高高的宮牆。金光萬道的太陽。 照耀著這冰冷至極的冷宮。 夏天的太陽。火辣辣的讓人無法仰視。而現在是冬天。冬天的太陽照著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二皇子扶著牆壁。踉蹌的跟隨在邵書桓的身後。何敬和王泰等小太監想要跟著過來侍候。邵書桓 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跟著。 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後殿。殘破的宮殿角落裡。蜷縮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身上披著一件破 破爛爛的囚衣。 邵書桓從袖內取出那瓶劇毒鶴頂紅。遞給二皇子道:「他的你的女人。你自己處置吧!」 二皇子看著手中那瓶劇毒鶴頂紅。這東西他自然是不陌生的。在抬頭看著那個蜷縮在一角的女人 。當即緩緩的走了過去。 在死亡的威壓和身世的驚恐中。別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不再重要…… 「二殿下。救我……救我……」水仙披散著頭髮。嚇的簌簌發抖。抬頭之間二皇子。用力的向著 他爬過來。 「救你。誰來救我?」二皇子吶吶問道。 水仙用力的抱住他的雙腿。仰頭道:「二殿下。救我……救我……」 邵書桓緩步走了進去。看著水仙。歎道:「水仙……」 水仙陡然抬頭。她自然是認識邵書桓的。那次在碧水亭見過一次。只是沒有想到。再次相見。居 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不……昨天在大堂上。他也在的…… 「陳家的抄家滅族。始作俑者。皆是因為你!」邵書桓搖頭。「他們既然都死了。你也去吧。」 「不……不……二殿下。救我……」水仙聞言大急。她雖然聽不懂邵書桓說什麼。但有一樣還是 知道。他要殺了她! 「二殿下。快點!」邵書桓淡淡的道。他外面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要處理。沒工夫在這裡 閒蘑菇。 以下字數免費。明月扯幾句廢話: 明月今天很可憐。嗚嗚……原本以為星期天。可以好好的碼字更新。不料一大早就接到一個朋友 的電話。說是兒子滿週歲。順便湊合著幾個要好的朋友聚會聚會。通知著明月一樣要去。 明月無奈啊。這人情可是逼似債。於是我可憐兮兮的準備了500圓小孩子的見面禮。想想。怕不 夠。這出門唄。寧可錢多帶一些。免的到時候麻煩。於是。又去自動取款機上取了500圓。湊足了一 千圓。揣在兜兜裡。這才安心出門 小孩子的見面禮自然是不能少的。於是我那五張紅皮。500圓就這麼沒有了。 吃了飯。本來準備和主人打聲招呼。閃人了。不料都是一些同學。好久不見面了。扯住了拉著我 就去打麻將。嗚呼。那些禽獸平日裡都是常常切磋麻藝。可憐明月一個撲街寫手。平日裡的時間都花 費在電腦前。技術生疏不算。連著賭神都看我不順眼。運氣也背。一個下午下來。輸了250……我冤 不冤啊? 吃了晚飯趕回家。打開電腦。30了。可憐的。巴巴的趕了一章出來。諸位看官大大諒解一二。明 月數了數。原本10張紅皮。足足一千圓。現在還剩250。我就是那標準的250啊。我好可憐啊… 272章 沒有這個責權 水仙終於明白,二皇子居然要殺自己,有是驚恐又是傷痛,剎那間就有些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二皇子聽到邵書桓的催促,忙著抓了水仙的頭髮,扳開她的嘴,把那整整一瓶的鶴頂紅全部灌了 下去。 邵書桓眼睜睜的看著整個過程,看著二皇子如同是虛脫了一般踉蹌著後退,看著水仙絕望的眼神 ,隨即,她的嘴角就吐出一些黑色的血液,身子一側,軟綿綿的倒下,而眼睛卻依然睜得大大的,只 是怎麼都沒有了以往的風采。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向著外面走去,跨過高高的門檻,外面,依然是大好是太陽,這是 一個讓人很舒服的暖冬的早晨,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幸運或者不幸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邵書桓陡然想起他前世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撲的人是朕……」 前世的時候,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稱「朕」,這個自稱,他也只能在心中丫丫一番,不過,邵書桓 抬頭看著高高的宮牆,心中冷哼了一聲:「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的對著所有人,用這個帝王專用 的自稱。」 回過頭去,二皇子也跟隨在他的身後,慢慢的走了出來。\\\\ 他不明白二皇子對水仙到底有多少感情,皇家的感情似乎總有著幾分虛偽,但是不容否定,二皇 子還是愛著她的,否則。他不會在陳家抄家滅族以後,還常常去碧水亭找她。 水仙確實很美----邵書桓在心中暗歎,只可惜,這是一個胸大無腦地女人,蠢不可及。 走出冷宮。外面,王泰躬著身子,伸手扶著他,何敬帶著幾個小太監,也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等候他的吩咐。 「把二殿下送回寢宮,請太醫好生醫治,至於水仙的遺體。裝裹好了,備一口棺材葬了吧。」邵 書桓淡淡的吩咐道。 「是是是!」何敬一疊連聲地答應著。 小太監抬過鑾輿,邵書桓搖搖頭,他想要走走。 扶著王泰。逕自向著宮外走去----宮門外,邵庭帶著內衛,早就在等候著。而邵慶也領著他的親 衛。在宮門口侍候著。 「這傢伙果真是瞭解他的。」邵書桓在心中思忖道。 「殿下請上車!」邵庭親自打起車簾,笑道。 邵書桓笑了笑,吩咐王泰道:「這裡不用你侍候,你先回去,我午後就回宮。」 「是!」王泰忙著答應著。 「殿下,去哪裡?」邵慶問道。 「大哥你傻了,殿下這時候還能夠去哪裡啊?去周家唄!」邵庭笑道。 邵慶一呆,今兒早朝的事情他已經盡數知道,聞言大是詫異,邵書桓見狀。就知道邵庭口風也夠 緊的。並沒有把這等秘密告訴邵慶。 「去周家!」邵書桓點頭道。 邵慶聞言,也不多問什麼。吩咐小廝趕著馬車前往周家,他和邵庭卻都騎了馬。護著馬車左右, 內衛在前,親衛在後,簇擁著前往周家。 卻說早朝散後,鮑克順雖然在宮門口和邵赦閒話了幾句,但心中終究不放心,回去之後,忙忙的 換了衣服,就命小廝備車,直奔邵府。 邵府門上小廝進去回稟,少頃,就有管家出來,迎了上來笑道:「鮑大人怎麼有空來府上坐坐, 我家老爺命奴才來請大人!」說著,躬身迎了進去。\///\\ 鮑克順也不在意,逕自直奔邵赦書房,卻見著邵赦靠在臨窗的軟榻上,見他進來,歎道:「這大 冷天的,你巴巴地跑什麼啊?」 鮑克順眼見房裡沒有旁人,苦笑道:「我倒是不想跑,只是下官愚昧,不知道周家鬧騰的是那一 處啊?這皇孫可不是小事,你也知道,皇族一直子嗣艱難,難道邵大人就不怕這麼一把邪火燒到你身 上?」口中說著,就在邵赦身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問道,「大人這是怎麼了?」 邵赦指了指自己的腿,半晌才道:「你知道,我這腿實在是撐不住了,前幾天只是感覺有些酸痛 ,今天更是不好。」 「大夫怎麼說?」鮑克順皺眉問道。 邵赦搖頭道:「大夫來了,還不是那麼幾句話?」 「邵大人,外面你就由著周家鬧騰去?」鮑克順皺眉問道。 邵赦笑著搖頭道:「鮑大人,你也太小瞧我邵家了,那些小事情哪裡用得著我出面?庭兒和慶兒 自會替我料理得清清楚楚,我倒是有些擔心周家,沒事去招惹書桓做什麼?」 鮑克順聞言,不禁有些羨慕起來,卻是,如今邵慶成了邵書桓的親兵衛隊長,而邵庭更成了內衛 副統領,皆是從三品地官職,且是手中握著實權的那種,邵書桓的親兵衛隊長可是有著三千鐵甲兵, 勢力不容小窺。\\\\ 「這都要過年了,下官還想好好地過個年,不想鬧騰!」鮑克順歎道,雖然是周家和邵家之爭, 但一旦真的動起來,可是牽一而動全部,他的擔憂也不是不無道理。 「放心!」邵赦笑笑,「想亂也亂不起來,我邵赦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就是養了邵書桓和邵庭這 兩個混賬東西。」 鮑克順聞言,忍不住揉了揉腦袋,歎道:「你家那位如何混賬都罷了,可是桓殿下……邵大人, 你好歹也給他留一些顏面,怎麼說他現在也是殿下、是皇子。」 邵赦淡淡的笑了笑:「對極,他是皇子,是殿下,但不管他身份如何,這等情況下,他是絕對不 會容許那把邪火燒到他身上的。而庭兒……」說到這裡,邵赦頓了頓,歎道,「他和書桓從小不和。 \\\\」 「哦?」鮑克順呆住,最近這些日子邵庭和邵書桓可走的近乎得緊,怎麼都向看著不和的樣子。 「你不知道,庭兒那混賬對我說,他和書桓再怎麼吵,那是關起門來自家的事情,如今有外人介 入,自然的聯手向外。用他地話說,這叫做先攘外,後安內。」邵赦笑道。 鮑克順沒有說話,按理說,這等事情,正如邵庭所說,那是邵家關起門來討論地話題,他鮑克順 雖然和邵家走的親近,但到底是外人,貿然說這些,似乎有些過了,也不像是邵赦地性子使然。 「邵大人,有話不妨直接說,下官愚昧。」鮑克順不想和他繞圈子,直接挑明話題問道。 邵赦想了想,低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內衛雖然是皇家禁衛,但職權調動,一般來說也是歸 吏部的吧?」 「除了璇璣內衛大統領,是陛下親自任職,餘下地,好歹也得和吏部通個氣兒的。」鮑克順點頭 道,當初陛下欽封邵庭為內衛副統領的時候,也是在宣旨的同時就通知了吏部的。 「幫我尋庭兒一個不是,調去外省,可以嘛?」邵赦不在轉彎抹角,直接問道。 「邵大人……」鮑克順張大嘴,連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道,「你沒有說錯?」 邵赦點頭道:「我還沒有老糊塗,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原本他把那個消息賣給邵書桓,是準備 著邵書桓下個死手,直接把周家趕盡殺絕,如此一來,戶部尚書一死,朝政勢必會動盪一段時間,也 好讓他有時間謀算一二,不料邵書桓和邵庭一商議,這事情居然弄成這樣,死的不過是陳家一個淪落 風塵的女子。 照目前的局勢看,邵書桓只是想要要挾,絕對不會動周家。 是的,陛下這麼多年都忍了下去,斷然不會這這等時候傳出皇家醜聞。想到這裡,邵赦就只有苦 笑的份,他實在是低估了邵書桓和邵庭。 不錯,這世上最瞭解他的人,絕對不是他的政敵,而是他的這個兒子。從晴瑤別院邵書桓遇刺開 始,他就精心的編織著一個陷阱,等著他一步步的自己走進去。 下一步,他會做什麼? 「邵大人,令郎很不多的!」鮑克順站起來,提起茶壺,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歎道。 「是!」邵赦點頭道。 「就因為他和您老的選擇不同?」鮑克順問道,邵庭和邵書桓走的非常近,幾乎不用想,他也知 道邵庭是支持誰的。 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著晴瑤別院邵書桓遇刺一案,但的,當碧水亭的那出鬧劇開始以後,鮑克 順不得不佩服邵家這位二公子的謀略之道,這是一個精心佈置好的陷阱,等待著就是二皇子往裡面跳 。 而偏生,二皇子還真是跳了進來,只要周錦鴻招供,如此一來,行刺之罪就算是落實了,陛下仁 慈不辦老二,老二也算是廢人一個。 只是今早的一出,周家也算是玩的高明,私刑逼供導致皇孫流產,弄不好就的被周家反咬一口, 但是,從邵赦剛才的話中,鮑克順隱隱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邵書桓手中,勢必還握著可以讓 周家死無葬身之地的利器。 他們不懼不怕,如此一來,倒是讓邵赦有些怕了…… 邵赦沒回答鮑克順的這個問題,只是苦澀的笑了笑。鮑克順也不在意,輕輕的、堅定地搖頭道: 「邵大人,不是下官不幫忙,只是正四品以上官員調動,必須陛下欽定,下官沒有這個責權。」 273章 砸尚書府 邵赦想了想。又問道:「這的沒有法子?」 「想要調動內衛的人。必須要陛下欽批。您老這是知道的。」鮑克順苦笑道。「若是旁人。我們 聯手動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令郎本身的身份。就有些敏感。陛下不是傻子。」 邵赦苦笑。陛下確實不是傻子。能夠想出如此高明的一出。完全把他整治的措手不及。而邵書桓 和邵庭的聰慧。也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邵大人。下官以為桓殿下真的不錯!」鮑克順笑道。 「嗯……」邵赦點頭道。「再看吧!你倒是提醒了我。那位小祖宗等下要過來吃飯。我得準備准 備。」 「邵大人。難道你家沒有一個管事的?」鮑克順大感好奇。偌大的邵府。這等小事還要他操心。 吩咐一聲不就得了? 「管事?」邵赦歎道。「鮑大人。你我素來通家交好。我家的情形你有不是不知道?你說。我家 誰管事?庭兒整天在外忙著。常常我連他影子都逮不到。書桓——人家現在是皇子。不能來替我管家 了吧?兩個女孩子出閣了。剩下一個。年齡幼小。也有讓他知道的事情。還有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 雖然幫著料理一二。哪裡能夠省心?」 事實上。邵赦是實在不放心邵庭和邵梅兩個。自從他的參湯裡面出現了蒙汗藥。他就不得不防著 這對兒女。 他就弄不懂了。邵梅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蒙汗藥。她又是如何知道這些古怪玩意兒的? 鮑克順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堂堂宰相府。如今居然連著一個當家管事的人都沒有。還真是好笑 ——好笑之極。 「邵大人。下官建議您老還是續個弦吧。也好替你照看一二。」鮑克順笑道。「否則。若是來個 人。看著也不像個樣子啊?」 「你讓我去娶華光?我還想多活兩年呢!」邵赦苦著臉道。 鮑克順陡然想起。今年春上陛下可是親自賜過婚。雖然後來沒有了風聲。可是若是邵赦真要續絃 。只怕陛下地不會依的。 「公主下嫁。那是天大的喜事。」鮑克順笑道。 「喜事?」邵赦搖頭道。「若是二十年前對於我來說。確實是喜事。可是現在——還能夠算是喜 事嗎?公主還是雲英未嫁之身。我卻是一個死了糟糠的鰥夫。我拿什麼去迎娶公主?」 鮑克順笑笑。對於這個話題。他也不便說什麼。當即起身告辭。 邵赦指著自己的腿笑道:「鮑大人見諒。我就不送你了。」 「沒事。都是老熟人了。說這等話就客套了!」鮑克順笑著。逕自回去。心中百思不解。到底邵 書桓握著周家什麼把柄。邵赦如此老神在在。絲毫也不把周家放在心上。 如果周家真有把柄握在他手中。為什麼這麼多年他居然看著他坐大——難道這一切都是故意的? 想到這裡。鮑克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這人。也太危險了! 卻說邵書桓離開皇宮。逕自坐了馬車前往周家。和京城有數的那幾位名門大戶人家一樣。門口都 有著兩隻偌大的石頭大獅子。正門不開。只有兩邊角門有人進出。 邵書桓並沒有下馬車。只是打起車簾略看了看。邵庭大步走了上去。 門上小廝眼見他們穿著不俗。忙著含笑迎了上來。邵庭仰著頭道:「去通知你家老爺。桓殿下領 旨而來。讓他開正門跪接。」 桓殿下?自然是那位邵書桓…… 那門上小廝忙著向馬車上掃了一眼。然後飛奔著向裡面跑了進去。 少頃。那小廝有跑了出去。卻是換了一副面孔。大聲道:「我家老爺說了。憑他是誰。今兒一概 不見!」說著。他還故意輕蔑是掃了馬車一眼。 邵書桓冷笑。吩咐道:「把正門砸了!」 邵慶一呆。低聲在馬車外道:「殿下。這不好吧?」 「放心。有事我頂著。你那位叔父大人敢調動禁軍私下搜查尚書府。讓你砸個門。你怕什麼啊? 」邵書桓輕輕笑道。 邵慶終究也是年輕人。聞言忙道:「是。末將領命。」說著。便於帶人過去砸門。不料就在這個 時候。邵庭卻大聲道。「內衛的兄弟們都給我過來—— 「在!」內衛忙著紛紛答應著。 「把正門給我砸了。咱內衛是陛下地內衛。豈能夠被人拒之門外?」邵庭大聲道。 那位內衛平日裡在京城幾乎都是橫著走路的。雖然這裡是戶部尚書府。但是。既然邵庭吩咐了。 誰還怕誰了。反正。砸了人家正門。有事上面也有宰相大人頂著。 於是。幾乎是一瞬間。內衛早就一擁而上。抄著兵器就砸向了周家大門。 邵慶在一愣之下。隔著車簾笑道:「殿下。親兵的風光讓內衛給搶了。」 郭錚畢竟在軍營混跡多年。而且辦事老成。見狀忙著低聲回稟道:「殿下。這不妥吧。把事情鬧 大了。不好收場。陛下臉上也不好看。」 「郭副將放心就是!」邵書桓笑道。「親兵沒事做。那就去打架——」 「殿下。打架的事情也讓內衛給包了。我們插不上手!」郭錚苦笑道。跟著這麼一個主子倒還真 是開了眼界。砸了尚書大人家的大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沒事。以後有這等事情。我讓內衛在旁邊看著。由著你們動手。如何?」邵書桓笑道。 「好是好……」郭錚笑道。難道砸了尚書府不算。他還想要砸誰家啊? 周家那些普通的家丁護院自然遠遠的不是內衛地對手。三兩下子。正門就被砸開了。周允聞報。 氣得臉色都變了。帶著幾個心腹小廝和護院急沖沖的趕來。 正好。邵書桓在邵慶的扶持下。下了馬車。 「邵公子。本官倒是想要知道。這算怎麼回事?本官這就進宮回稟陛下。倒要讓陛下評評這個禮 。」周允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掃過邵庭、邵慶。落在了邵書桓的身上。 「周大人。我們原本可是以禮相見的。既然你不識抬舉。我自然就只能砸了你家大門了。」邵庭 得瑟的晃著兩條腿。仰著頭。瞇著眼道。 「這小子就是他媽的流氓!」邵書桓在心中暗罵道——這等模樣和他前世所見那等混跡街頭的小 混混就沒有個兩樣。典型地欺軟怕硬外加小人得志。 「那本官等下去邵府見邵大人。如果他說不見。我是不是也可以砸了邵府大門?」周允哼了一聲 。喝問道。 「如果你有本事。自然可以砸!」邵慶冷哼了一聲。扶著邵書桓緩緩的走了過來。沉著臉。端著 官腔道。「周大人。難道你就準備在門口接見桓殿下?」 周允細細長長的丹鳳眼再次停留在邵書桓的身上。半晌才道:「本官沒空見他。我要進宮面見陛 下。求陛下給評個理。」 「沒事。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絕對不耽擱周大人進宮面見陛下告我砸了你家大門地事兒。 」邵書桓輕笑道。「我既然敢砸。就敢認。周大人只管放心就是。」 周允一瞬間心念電轉。不明白邵書桓地鎮定從何而來。自己今兒早上的一出。情形應該對他極端 不利。原本以為他上門求見。不過是想要私下了結此案。所以他不想見他。不料他居然如此強悍的命 人直接砸了他家正門?這其中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啊? 「是了。錦鴻還在他們手中!」周允在心中暗道。「難道他們是想要用錦鴻做交換不成。這個想 法也太過幼稚了吧?不管他。先聽聽他們說什麼再做決議?」 心中想著。當即點點頭。口中卻道:「我瞧著陛下的面子。請吧!」 邵書桓笑笑。逕自帶著邵庭、邵慶走進周家正房。反客為主的在一張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 下來。 周允氣得眼睛裡都要冒出火星來。但還是忍住。問道:「不知道邵公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他的絕對不會稱呼他「殿下」地。 邵書桓看了看周允身邊地管家佝僂著身子。旁邊還有著幾個親信小廝時候。搖頭道:「周大人。 讓你的人都退出去。」口中說著。卻對著邵慶使了個眼色。 邵慶會意。領著人把周家地下人全部趕了出去。順便把門關上。自己帶著親信守在門口。 周允有些氣急敗壞。狠狠的盯著邵書桓。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周大人這麼緊張做什麼?」邵書桓笑問道。 「就是。你又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難道還怕我們兩個把你先姦後殺了不成?」邵庭很不正 經的笑問道。 「你……」周允簡直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我也懶得和你多說。若不是有事。你就算是八抬大轎請我。我還未必賞臉願意來呢!」 邵書桓也同樣瞧著他不順眼。當即從袖內取出周錦鴻的那張供詞。遞給邵庭。 邵庭接了。展開那份供詞。走到周允面前。卻不給他。笑道:「周大人。你可看清楚了?」 274章 所謂的陳家冤案 邵書桓盯著周允的那張臉,先是震驚、隨即是恐慌,在接著……他的臉上變成豬肝色後,又變得 一片鐵青,如同是變質發霉的豬肝。 「誣陷,你這是誣陷!」周允氣急敗壞的指著邵書桓的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邵書桓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含笑問道:「周大人,你家也未必太過小氣,客人上門,難道連 著清茶都沒有一杯?」 「我們家……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周允臉色已經由原本的豬肝色,變成了土灰色,了無生 機。 「這個----」邵書桓笑問道,「周大人,你怎麼說?」 「我……我要進宮面見陛下,求著他老人家為我做主,你們邵家簡直是欺人太甚,你自己名不正 、言不順,居然弄這麼幼稚的手法,你以為有人會相信?」周允一口氣說到這裡,只是死死的盯著他 們兩個,無奈話雖然如此說法,底氣卻有些不足。 「對對對……」邵書桓輕輕的撫掌道,「甚好,周大人,你這就進宮吧,面見陛下去,把我今兒 砸了尚書府、誣陷你的事情回稟陛下。」 「你以為我不敢?」周允陡然提高了聲音。 「你自然敢,連著這等不要臉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有什麼不敢的?」邵書桓冷笑,「只是周 大人,你也別打量著誰都是傻瓜,我既然敢來,敢砸你尚書府,自然手中握著足夠的證據----你要是 不在意鬧出來,我也不會在乎丟一次自家的顏面。鬧上一場。」 周允心中明白,他口中的自家顏面自然不會是指邵家,而是指姬姓皇族,如果這事情真的鬧出來 ,只怕陛下為著平息憤怒,周家不會留下一個活口,不光是他,還有著宮中地貴妃娘娘。二皇子…… 「這偷龍轉鳳假冒皇子,可是株連九族的罪名!」邵庭冷笑道。 周允深深的吸了口氣道:「難道你們以為,陛下是傻子?」 「以為陛下是傻子的人是你!」邵書桓聞言,心中不禁大怒,這人還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了 「就憑著這麼一張毫無證據的供詞,你們想要誣陷我,卻也是不成的,別忘了。我可是大周國堂 堂一品大員,想要定我罪,不是那麼容易的。」周允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當即在邵書桓對面的一張 椅子上坐了下來。 邵書桓點頭道:「我知道。想要定你地罪確實不怎麼容易,想要抄沒周家。卻是容易之極。難道 周大人你忘了陳家,他可也是正二品的大員哦?」 「虧得你還有臉提陳家?」周允故意哼了一聲道。「我這次就要查明陳家被抄真像,讓陳大人沉 冤得雪。讓世人看看你們邵家的醜陋嘴臉。」 「不錯!」邵書桓嘿嘿乾笑兩聲道,「那陳御史確實是冤枉的。至少判他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是 非常的冤枉的,周大人,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邵大人當時要急急殺了他,甚至連著審都沒有審,我可 以告訴你期中原委哦。」 「你會這麼好心?」周允譏笑道。 邵書桓只是大度的笑笑,問道:「你應該知道,陳御史家被抄地前一天晚上,曾今秘密進宮,給 陛下上過一份奏折,對嘛?」 「對,這案子的關鍵所在,就是這份奏折!」周允點頭道。 「世人皆說,這份奏折乃是彈劾邵大人的,並且是掌握了邵大人一些不軌的證據,所以,導致邵 大人惱怒,殺他滅口?」邵書桓繼續道。 「難道不是?」周允冷笑道。 「自然不是!」邵書桓淡然輕笑道,「這御史、中書令彈劾邵大人地折子實在是太多了,我手中 辦的,就不知道凡幾,也沒見邵大人怎麼惱怒過,再說了,沒有陛下首肯,邵大人如何能夠將一個正 二品地官員就這麼殺了?」 「邵赦弄權,世人皆知。」周允哼了一聲,道。 「好吧!」邵書桓依然只是笑著,從袖內取出一份奏折,遞了過去,「這就是那位糊塗蛋陳御史 臨終之前地一份奏折,周大人可以看看,為你解個疑惑,也便於你給陳御史翻案。這陳御史除了糊塗 一些,文章倒是寫的不錯。」 周允一直不明白周帝對邵赦如此弄權抄沒陳家不解,因此,見著邵書桓遞過來地那份奏折,遲疑 了一下,還是陡然接過。 「你和陳御史乃是世交,他的字跡,想來你還是認識地,可看仔細了!」邵書桓笑道。 周允聞言,也不多說什麼,展開奏折,從頭細細的看了過去,但是越看他就越是心驚膽戰,最後 ,連著手指都在發抖---不是手指在發抖,是全身都在發抖。 邵書桓對著邵庭使了個眼色,邵庭會意,走到周允面前,陡然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那份奏折,遞給 邵書桓,問道:「周大人,你現在可以面稟陛下,給陳大人翻案了,我們還有事,這就不坐了。」 說著,邵書桓首先起身,大步就向著外面走去。 眼見邵書桓快要走到門口地時候,周允一個激靈,陡然醒了過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急叫 道:「邵公子請留步----不,桓殿下留步……」 「周大人難道想要請我們吃午飯嗎?」邵書桓轉身,問道。 「不……是……」周允一瞬間,變得語無倫次,「桓殿下請聽下官……不是……桓殿下……救我 ……」說著,他陡然在地上重重的磕頭下去。 「周大人,是你要給陳御史翻案的,我們可一點也沒用給陳御史翻案的心思。」邵書桓笑道。 周允畢竟是人精,聞言一呆,隨即又是欣喜,顧不上那麼多,陡然手腳並用,爬到邵書桓面前, 磕頭道:「求桓殿下開恩,周家滿門均感大德。」 「周大人,你難道就讓殿下站在門口說話?」邵庭端著一副流氓架子,趾高氣昂的道。 「是是是……下官……臣糊塗……」周允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從地上爬起來,卻不敢站直了身子 ,只是躬著身子,親自伸手過來,扶著邵書桓再次在椅子上坐下。 「殿下……殿下,臣糊塗,還請殿下指點一條明路!」周允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道。 邵書桓笑了笑,衝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那份奏折:「周大人,你應該知道,這份奏折陛下早就看到 過,奏折裡面所寫的內容,是真是假陛下心中也明白,你自個人心中就更加明白了,對嘛?」 周允伸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中暗恨不已,這個陳田文,真是死得好,他怎麼就瞎了眼了, 還要給這樣的人翻案? 「周大人,早在貴妃娘娘臨盆的前一天,你有個小妾難產而死,據說孩子也沒用能夠保住,對嘛 ?」邵書桓繼續笑道,「本來這等事情是沒什麼的,但過後某些人一查就明白了,你那個小妾並沒有 難產,而是順順利利的為你添了一個男孩。 本來這是周家的一件喜事,但你卻故意瞞了下來。第二天,紫微宮就傳出貴妃娘娘臨盆,產下一 個男孩,想來這個男孩,也就是現在的二皇子殿下,乃是你周大人的孩子吧?」 周允不敢說話,只是拚命的在地上磕頭,腦袋撞在堅硬的方磚地上,頭皮早就破裂,鮮血流了滿 臉都是,看著分外猙獰。 「貴妃娘娘從來都沒有懷孕,只不過是你家有個小妾懷孕,為著你自己喪心病狂、不可告人的目 的,你居然讓你妹妹假說懷孕,待到時機成熟,把孩子送進宮去,假冒皇子?」邵書桓冷冷的道,「 你當陛下是傻子?」 「臣不敢!」周允繼續磕頭道。 「你做都做了,還說不敢?今兒你在太和殿早朝之上,公然要給那個糊塗蛋陳御史翻案,難道你 指望著這等事情大白於天下?讓世人皆笑陛下乃是傻瓜,替你養了兒子?」邵書桓冷笑道,「周大人 ,你居心何在?」 「臣……絕對沒有此意!」周允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摸了摸臉上的血污,又急急磕頭道,「還 請殿下指點明路。」 「陛下不想辦理此事,否則,誅你周家九族的罪名也夠了!」邵書桓冷笑道。 「陛下寬宏大量,臣萬死不足以抵罪!」周允忙道。 「別跟我打這個官腔!」邵書桓搖頭道,「本來陛下的意思很簡單,宮中不在乎多個閒人吃飯, 但皇家的臉面總還是要的---但是,若是你自己想要捅出來,陛下不在乎用你周家滿門的鮮血來平息 一下世人的議論。」 「臣明白!」周允心中大喜,忙著磕頭謝恩道。 「一個偏房庶子,別把手伸得太長了,妄圖皇嗣之爭!」邵書桓冷冷的道。 「臣知道!」周允忙道,掙?他哪裡還敢掙? 「從此以後,老老實實的給陛下辦事吧,做個忠誠的一品大員還是選擇滿門抄斬,你自己看著辦 !」邵書桓站起身來,起身向外走去。 「臣以後一定忠心替陛下和桓殿下辦事,但凡桓殿下吩咐下來,臣莫敢不從!」周允心念一轉之 下,已經明白過來,忙著向邵書桓表明心態。 275章 你和哪家姑娘作怪了?[ ′——′邵桓站住腳歲,笑道:「我要什麼,難道周大人不知道? 周允一呆,瞬間已經完全明白過來,邵桓要什?陛下想要立他為嗣,只是苦於找不到廢黜太子的借口 ,這一點,滿朝文武都知道。 「是!臣知道如何做,殿下放心!」周允忙道。 「好!」邵桓笑笑,「周大人,那我就不打擾了!」說著,帶著邵庭就走。 「殿下用過飯在去?』周允忙道。 「改日再叨擾吧!」邵,「我還去邵家有點事惜,這就告辭!」 「是,臣送殿下!」周允忙著先一步走大門前,開了門,躬身請邵桓先行,親自恭恭敬敬的送到門外 。 邵慶見狀,趁著邵桓上車的時候,笑問道:「殿下和他說什麼了v從來沒有見過周允對我們家的人如 此客氣過。」 「嘿嘿一一」邵桓笑而不答 「這人犯賤,不揍不成!」邵庭道,「你沒有見我把他揍得滿頭是血? 「哈一…」邵慶明知道他是胡說八道,也不挑明,只是問邵,「殿下現在去哪裡?回宮還是去晴瑤 別院?」 「回家!」邵。 邵慶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邵庭卻歎道:「我們兩人就算盯著,也盯不住他的。」 邵桓靠在馬車內,拉過旁邊的毯子,蓋在腿上,半晌打了個哈欠道:「盯著總比不盯好,我就怕他又 整出什麼怪事來。 「不急。慢慢玩!」邵庭笑道。 「我們是不急,可是他急。總不能由著他折騰。我們忙於應付吧v」邵桓歎道。 邵庭對此也是一籌莫展,老半天才道:「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v這兩天他跑東邊實在太過勤快 。我老是擔心著要閘出點什麼事情來一一哎。每次這個時候,我就想著,要是當我們家老太爺心狠一點 ,真把他兩條腿打折了。倒也好了,省事了。」 「讓叔父大人聽見,小心他把你兩條腿打折!」邵慶笑道。 「老太爺當?為什麼要打他?」邵桓不解的問道,他聽得邵庭說過,邵赦有腿疾。卻一直不明白是什 麼原因引起地。難道說,居然是當年那位邵老太爺打出來的不成?也忒狠了吧? 「你真忘了以前地事情了?」邵庭不解地道。雖然問著,還的解釋道,「當年陛下還是東宮太子的 時候,就和父親走得很是近乎,具體為什麼事我不大清楚,反正,父親得罪了老太爺,老太爺動了怒,那時 候正好也是冬天,下大雪,老太爺先是逼著他在雪地裡跪了兩天一畏,然後動了家法……老太太哭著跪 著求著老太爺,他也不聽,愣是要打死父親。開始是小廝動地手,後來小廝眼見著父親不成了,唯恐真地 把他打死,都不敢動了,老太爺說一一就算不把他打死,也得廢了他兩條腿,親自操了泡過水,又結了冰 的板子,照著他腿上招呼。」 邵慶聞言,皺眉道:「我也聽得老太太模模糊糊提起過,但叔父到底做了什? 「不知道!」邵庭道,「連著老太大都不知道具體事情,老太爺至死都沒有能夠原諒父親。」 邵桓聞言,搖頭道:「他現在管我們倒會管,年輕的時候,想來也混賬得緊。」 「那是自然!」邵庭笑道,「他年輕的時候,有著陛下給他撐腰,自然比我們還更加混賬一一那次要 不是陛下聞訊,不顧人阻攔,親自從我們家把他背回東宮,只怕一一」 「陛下親自把他背了回去?』邵桓皺眉問道。 「是地,京城知道此事的人很多!」邵庭笑道,「只是如今礙於陛下和父親的權勢,沒有人敢亂嚼舌 根罷了!」 邵桓搖搖頭,不再說話。邵庭又笑道:「我也都是老太太告訴我的,」y嘿,你別瞧著父親如今位極 人臣,風光無7艮,可是他現在還不在邵家族譜之內一一雖然我們都在邵氏族譜中。老太爺說過,他的子 嗣可以進邵氏宗族,但他不成。」? 「這老大爺也未免忒狠了一些。」邵桓歎道,「這卻是為什麼呢? 「我也想要知道,只是老太爺已經作古,想要從父親口中問出個什麼來,只怕是比登天還難。」邵 庭搖頭道,「可以說當?陛下登基,對他恩寵得緊,前途自然是無可限量,不知道老太爺為什麼,就是不喜 歡他。」 邵桓也是百思不解,這位邵家老大爺地心態有問題? 「我偷偷地告訴你,你知道父親和陛下是怎麼認識的嘛?」邵庭神秘地笑道。 「怎麼認識的?』邵也是好奇,問道,「他開始的時候是?宮太子侍詫,自然是—一」 「什麼東宮大子試讀?」邵庭沒有等著他說完,就搖頭道,「他這個東宮太子侍讀的名分都來的名 不正、言不順,不過是當初陛下做太子的時候,留他在身邊的一個借口。他開始的時候假扮琴師,給人 家戲子伴奏,正好碰到當時的靜平王大壽,請了那班小戲子,結果陛下以為他乃是琴師戲子之流,說是喜 歡聽他彈琴,命人強行把他帶回了東宮……」 邵桓笑道:「他可是文采風流,曾經得過狀元?也不至於連個東宮侍讀,還要作弊?』心中卻暗道,想 不到邵赦年輕的時候,比邵庭還要荒啟胡閘,捧戲子捧到這等地步?親自去給人家彈琴伴奏? 這次連著邵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叔父的狀元,乃是安王爺偷了試題給他的。過後陛下和安王爺 還動了點手腳,那時候,陛下和安王爺為著掙帝位,可是閘騰得厲害,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有法子,能夠讓 兩人都為著他所用?』? 「他是有文采,但是狀元可不是靠著文章寫得好就可以中的,這天下文章寫得好的人多了,也沒見 得誰都能夠中狀元的。」邵庭接口笑道。 邵桓大笑不已,邵庭道:「你不知道,他現在一本正經的模樣管著我們,事實上早些時候混賬事惜多 了,為著捧人家的戲子,跑去給人家做琴師,還把我們家的焦尾古琴偷了出去,哈一一」 邵慶也是笑:「難怪現在叔父藉著焦尾古琴,說什麼都不肯還,我父親去要過幾次,他都不肯給。」 邵桓搖頭,還真想不到堂堂一品宰相,年輕的時候居然有著如此乖僻的行為,想著邵赦現在板著臉 一本正經的教?il邵庭,也難怪邵庭、邵慶等人都不怎麼怕他 「陛下登基過後,就提拔他為只是老太爺不肯一一那時候,太老爺子可是當朝宰相,父親見著他也 怕得很。」邵庭道,說著不僅感慨。 邵桓沒有說話,心中卻是在想,邵赦早些年到底做了什麼,若不是彌天大錯,只怕也不至於讓那位邵 老爺子要把他活生生打死,甚至最後攆出宗族? 「後來我們家老太爺病了,陛下要他做宰相,朝中大臣紛紛反對,連著我們家老太爺也是反對,說他 太過年輕,不壓人,還得歷練歷練,但那時候朝中很多大事都是他在替陛下拿主意一一也虧得他想得出 來,居然把朝中一個德高望重的王宰輔找了出來,這王宰輔早些年就輔助過先帝,只是那時候,也老的不 成了,平日裡只是居家靜養,陛下封他做了宰相,父親為宰輔,直到去年才正式升為宰相。」邵庭又道。 ???「 邵桓在車內點頭,心中卻是明白得緊,這些不過是表面文章,事實上早在陛下登基之時,他就一直把 持著朝政。上次周帝一句無心的話,卻讓邵桓得知邵赦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讓免之去處理一一」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表示出足夠的信任和重視。權臣做到這個份上,那 是名副其實的權臣了。 「想要盯著父親,也不是沒有法子!」邵桓突然正色道。 「什麼法子?」邵庭和邵慶同時問道。 「他不是不在邵氏宗譜嘛?讓大伯找個借口,把他趕出來,然後,我收容他去晴瑤別院住著,白天盯 著他,晚上不准他出門,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法子和東邊的那位主子聯繫上了。」邵。 邵庭愣然,邵慶想了想,搖頭道:「桓殿下,這不成的一一你們家那所宅子,並不算我父親的,還是當 年陛下敕造專程給他的,誰也不能趕他走。」 邵桓沉吟不語,讓邵赦搬去晴瑤別院,總得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吧v否則,就算找陛下出面,他還 是有理由推脫。 「別胡扯了,快到家了,別讓叔父知道你在背後亂嚼舌根,小心他真的打你!」邵慶好言提醒道。 邵庭歎了口氣,搖頭道:「再想法子吧,不過總算把周家給擺平了,也算是喜事一件。」 邵桓點點頭,三人一起前往邵赦房,邵赦見到他們三個倒是高興,留邵慶一起吃飯,並準備了一些江 南的米湧。 席間,邵桓就坐在他身邊,邵赦喝了兩杯湧,突然湊在邵桓的耳畔,低聲問道:「桓,本來這等問題我 是不該問的,只是一一怎麼說我也算是你養父,關心一下不為過吧?你和哪家姑娘作怪了?』 276章 壯陽藥 邵書桓聽得莫名其妙,什麼叫做「他和哪家姑娘作怪」了?這話從何說起?最近他忙於二皇子和 晴瑤別院刺客案件,哪裡有閒情留戀女色? 「書桓,不是我說你,年輕人不該用這等房事滋助的藥,以後還是少用為妙。」邵赦端起酒盅, 啜了一小口,瞇著眼睛笑道。 「父親,您老說什麼?」邵庭不解的問道,邵書桓可能聽得莫名其妙,可是自幼在脂粉中長大的 他焉有不明白的?滋助房事的藥,邵書桓會用這等藥?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邵赦翻了個白眼,喝斥道。 邵庭老老實實的閉嘴,這都什麼話?他比邵書桓還大那麼幾個月呢,他可以做,為什麼他連問都 不能問? 「書桓,來來來,說說,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邵赦再次問道。 「你以為我是你?」邵書桓搖頭道,「這麼一把年紀了,還去青樓包兩個姑娘?需要滋助房事的 藥?」他就算再傻,如今也已經回味過來,只是想不明白,怎麼就造成他這等誤會,邵赦居然以為他 和那個姑娘去玩巫山**的遊戲,體力不支,於是用了滋助房事的藥? 老天爺,這都算什麼事情啊? 「怎麼說話呢?」邵赦聞言,揚手便欲一巴掌拍過去,但手掌在中途,硬生生的收住,用力的抽 了兩下鼻子,皺眉道,「我沒有聞錯,你如果沒有和誰作怪,用赤星子做什麼?」 「赤星子是什麼?」邵庭和邵慶都是好感好奇,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麼赤星子。他們都是那等富 貴豪門出生的孩子,平日裡留戀花叢。房中滋助的藥自然是知道的。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赤星子 ? 邵書桓也是好奇無比,他什麼時候用過赤星子了?聽都沒有聽說過。 「赤星子又名烈焰檀香,但並不是香料,味道比普通的檀香略略淡一點。配上別的草藥,一般都 是用來固本培元。」邵赦淡淡地道。 「我可沒有用過什麼赤星子!」邵書桓忙道。 邵赦搖頭道:「你身上地香味有些怪。我原本以為是檀香瑪瑙珠子的香味兒,因此倒也沒有留意 ,但最近這兩天,我聞著你身上的香味,總感覺在檀香中帶著一股子麝蘭的味。這只有赤星子才有。 」 邵書桓陡然想起,這幾日住在景陽宮中。陛下每晚都讓他泡什麼藥湯澡,那藥湯地香味兒,不就 是檀香中帶著一絲麝蘭的味兒,由於味道並不濃郁,也不令人生厭,他也從來沒有在意地,一直以為 這藥湯真是有助於強身健體的。 「書桓,你細細想想,你最近可有用過什麼藥?」邵赦問道。「最近住在景陽宮中----」邵書桓 當即把那藥湯的事情解釋了一番。 「這就是了!」邵赦點頭道,「這藥和普通的狼虎藥不同。與本身無礙。而且只是固本培元,既 然是陛下的一番好意。也就罷了!皇族子嗣艱難,眾所周知,陛下心中著急,也是在所難免。」 邵書桓苦笑,這算什麼事情啊?感覺那所謂地強身健體的藥湯,壓根就是壯陽藥? 邵赦有一句話卻憋在心中沒有說出來,赤星子確實是藥性溫和,但若是使用一點兒引藥,可就是 確確實實地「烈焰」了。 「父親,你瞧瞧陛下對書桓多好?你什麼時候也給我弄些這個藥?」邵庭腆著臉笑問道。 「放肆!」邵赦罵道。 邵庭嚇得縮在脖子,不敢吭聲,邵赦想了想,又道:「赤星子貴比黃金----不,那是拿著錢也未 必買得到,我上什麼地方去給你弄這個藥?」 「父親大人此言差矣。」邵書桓搖頭道,「我使的人都不知道這藥是起什麼作用的,你聞個味道 ,居然能夠明確的辨別出來,若說你沒有使過,只怕誰都不相信!」 邵赦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吩咐邵庭道:「從明兒開始,邵家不在準備書桓殿下的飯菜。」 邵庭一愣,隨即也明白過來,不禁笑了出來。邵書桓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邵赦道:「父親 被我說中了,也犯不著如此吧?」 邵赦端起酒盅來,狠狠的把酒全部灌在口中,是的,他確實使過赤星子,但當時他也和邵書桓一 樣,壓根不知道這是壯陽藥。 邵庭坐在邵書桓下手,忙著輕輕的拉了他一下,邵赦有些惱羞成怒,真惹惱了他,邵書桓倒是無 礙,他可就倒霉了。 邵書桓會意,便不再說什麼,隨意的岔開話題。 邵赦又喝了兩杯酒,大家一同吃過飯,他便往書房歇午。邵書桓直到吃過晚飯,方才坐了馬車離 開。 他前腳剛剛離開邵府,邵赦也換了衣服,坐著馬車出去。 邵庭背負著雙手,自己提著一隻羊角燈,站在門口地角落裡,看著邵赦坐車去了,陰沉著臉半天 也沒有動。 冬天,夜晚地寒風呼呼的刮著,這天愈發冷了。 邵庭裹了裹身上地大毛毯子,站在門口歎了口氣。 邵書桓回到景陽宮的時候,周帝正在燈下看著奏折,邵書桓迎著他請了安。周帝放在手中的奏折 ,問道:「在什麼地方吃的飯?這麼晚才回來?」 「在邵大人府上吃的飯!」邵書桓回答道。 「周允那邊怎麼樣了?」周帝問道。沒什麼!」邵書桓搖頭道。周允不是出類拔萃的政客,不懂 得玩弄陰謀詭計,在這一方面,他遠遠的不如邵赦多多,只是陛下為著制約平衡,故意把他捧上位罷 了。 朝中有著一個權臣已經夠了,不需要第二個,陛下自然也不會容許周允真正的坐大到可以和邵家 分庭抗禮的地步。捏著周允這麼一個把柄在手裡,就不愁周允這輩子就如同是狗一樣乖乖的給他賣命 。 當然,作為帝王至尊,多得是願意替他賣命的狗,多一條,少一條,沒什麼區別。這是周帝懶怠 動彈,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敏感時期。 「陳家那丫頭死了?」周帝再次問道,「你動的手,還是老 「這等小事,不用我動手吧?」邵書桓淡然的笑了笑,何時他竟然如此漠然的輕視生命? 「臘月初二,是安太妃七十大壽,姬銘著人送了請帖給你!」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抽著 一張大紅請帖,遞了過去。 邵書桓展開看了看,笑道:「既然是安太妃大壽,說不得總得準備壽禮過去拜壽的。」 周帝也是笑笑:「所以,明兒朕就把刺客的事情解決了。」今兒午後張梁來御書房請旨,他也不 想再拖了。 「好!」邵書桓點點頭。 「去洗個澡,早些睡覺吧,明兒一早隨朕去早朝!」周帝吩咐道。 提到那個藥湯澡,邵書桓微微皺眉,但想想邵赦說得對,既然是他的一番好意,倒也罷了,站在 君王的立場,沒有子嗣確實是一件尷尬為難的事情。但邵書桓知道,他的身體一直很好,不用什麼赤 星子,一樣可以找一對姐妹花玩雙飛,實在是沒必要浪費這等名貴的藥。 心中想著,口中卻是答應著,轉身向裡面暖閣走去。 夜深沉,冬夜的冷風從窗欞上刮過,雖然所有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但是,二皇子躺在床上 ,裹著厚厚的錦被,依然感覺刺骨的寒冷。 等了一天,他終於等到了他那個雖然年華老去,卻依然美麗端莊的母妃周貴妃娘娘。 「母妃----」二皇子掙扎著想要起身,無奈一動之下,全身都痛得慌。 「韞兒……韞兒……」周貴妃伸手扶著他,抬頭看過去,房裡冷清清的居然連著一個侍候的宮娥 內監都沒有,頓時大怒,「人也犯不著如此勢力,你這麼怎麼這等冷清?」 二皇子搖頭道:「母妃不用動怒,我不要他們侍候,把他們都趕了出去,我有話和母妃說- 「說什麼啊?」周貴妃的心中憋著一股子怒火,今兒早朝上的事情,她早就知道,明明是邵家那 位無禮,為什麼陛下如此偏心,竟然把人打成這樣?她想要過來看看,不料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陛下 居然下令,任何人沒有允許,都不准進入凌源殿。 二皇子的寢宮凌源殿已經被內衛團團圍住,換句話說,等於是將二皇子給監禁了起來。 直到天黑過後,周貴妃得知陛下在胡貴嬪處歇下,她才偷偷的帶著人過來,使了幾兩銀子,進入 二皇子的寢宮。 原本二皇子跟前的熟人已經全部被調走,如今負責侍候的,竟然沒有一個熟人。 「母妃,兒臣想要問你一件事情。」二皇子眼見身邊沒人,低聲問道。 「韞兒啊,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是好生歇著吧,放心,你父皇也是一時生氣,過得幾天,母妃替 你求個情兒,沒有過不去的事兒。」周貴妃見二皇子傷成這樣,又是心疼又是傷心,忙著安慰道。 「父皇----陛下真是我父皇嘛?」二皇子突然問道。 周貴妃聞言,心中大驚,頓時臉上就變了顏色,全身都禁不住微微顫抖,這原本是藏在她心中最 最深處的一個秘密,他是如何得知的? 277章 一舉兩得 二皇子看著周貴妃的臉色,不用等待她的回答,他心中也已經明瞭結果…… 「母妃?或者我應該叫你姑姑更加合適?」二皇子諷刺的笑了起來。 「你胡說什麼?」周貴妃死命的抓過手中的手帕子,用力的擠著、擠著…… 「母妃,我沒有胡說!」二皇子搖頭道,「陛下早就知道,卻沒有一直戳破,可我們卻是太傻, 竟然以為能夠瞞天過海,竟然妄圖社稷大統。」說到這裡,他陡然搖頭,心中明白,為什麼太子雖然 出生寒微,卻依然能夠登上太子之位,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天潢貴胄,他不過就是一隻可憐蟲罷了。 「他……說什麼了?」周貴妃戰戰兢兢的問道,這等大事,他如何得知,他既然知道,為什麼卻 一直不說?一直不辦他們母子,一直縱容周家? 「那位桓殿下讓我老老實實的滾回來,夾著尾巴做我的二皇子,哈哈……」二皇子說到這裡,忍 不住放肆的大笑起來,狀如瘋癲。 「韞兒,你做什麼啊?」周貴妃大驚,驚叫道,「你給我冷靜點。」 「冷靜?母妃、姑姑……你讓我如何冷靜?今兒的事情不管陛下如何懲罰我,我都不會在意,我 都會忍著----因為我知道,我是堂堂的二皇子,我是天潢貴胄,我有著我的驕傲,但是,就在邵書桓 把我帶到冷宮,告知我這些事情,我的驕傲,我的尊嚴……我的一切都被**裸地剝奪。我感覺我像是 被扒光了衣服一樣站在眾人面前,只剩下羞恥。」二皇子越說越是激動,陡然用力。把床上的一隻靠 墊狠狠的甩了出去。 周貴妃沒有說話,但臉色卻更是蒼白。 二皇子盯著她良久,終究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著穩固你地地位,你有什麼資 格把一個不相關的人拉進來?」 周貴妃在起先的震驚過後。接著的就是惶恐,對面二皇子那歇斯底里地責問。似乎帶著一股子逼 迫人的味道,她又有些神經質起來---- 「什麼叫不相干?你怎麼就是不相關地人了?你是周家的人,你就有責任為著周家的前途付出… …」 「為著周家的前途付出,難道就是要把周家推上滿門抄斬的路?」二皇子大聲吼道,「你說。/\ 現在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是地,他們該怎麼辦?這偌大的皇宮中。還有著一輩子要呆著,難道就這麼過著半囚禁地日子, 一天天的挨著……磨著…… 周貴妃沒有說話,一瞬間感覺心如同是被冰泡過,全身都是冷冰冰、涼颼颼的,這可怎麼辦? 如今這等局勢,自然是好就好,不好,陛下隨時都可以把他們全部一股腦兒的殺了。 「母妃,你回宮去吧。從此以後。你也別往我這裡來了……」二皇子冷冰冰的說道。 周貴妃愣然,良久也說不出話來。只能起身離開,剛剛走出房門,就聽得裡面傳來「砰」的一聲 大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砸碎了。 是的,這日子以後可還怎麼過,為什麼陛下不殺了他們?為什麼陛下開始就知道,卻一直不說? 如果陛下一早就殺了他,他又何苦受這等屈辱?從堂堂皇子,淪落到一個隨時會被拖去刑場千刀 萬剮的待斬囚犯? 雖然邵書桓讓他滾回去安分的做著皇子,但他心中明白,他再也不可能擁有原本的風光,他不是 皇子,不是那個天潢貴胄。 第二天一早,邵書桓早早起來,換了衣服,喝了幾口參茶,少頃,就見著周帝已經穿戴整齊著過 來。 「見過陛下!」邵書桓施禮道。 周帝只是笑笑,用力地搓了搓手,歎道:「這天氣可真是冷!」旁邊地小太監忙著將一隻紫銅手 爐遞了過去,周帝接了,抱住手中。 「父皇,我有個事情想要麻煩你!」邵書桓道,他昨晚想來想去,這等事情還是找周帝出面比較 好。 「什麼事情?」周帝不解的問道,「大清早地,你可別給朕出難題。」 「不算難題!」邵書桓笑道,「陛下下個旨,讓邵大人搬來晴瑤別院就成。」 「為什麼?」周帝不解的問道。 邵書桓揮了揮手,命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周帝會意,皺眉道:「他最近又做什麼了? 」 「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和太子殿下來往過密,他幾乎每晚都去東宮!」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 「我不能讓他整出了什麼ど蛾子,我在忙著收拾應付,最好是發自就是防範於未來,杜絕他和太子殿 下的聯絡。」 周帝聞言點頭道:「這個倒也容易辦,只是就算你把他關入晴瑤別院,他還是有法子和東宮聯繫 的。」 「我知道!」邵書桓點點頭,他自個兒去不了,也會命他人去的。防是防不了這麼多的,唯有從 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陛下需要光明正大的廢黜太子,實在是一件大麻煩事情。 想到麻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麻煩人嫻妃娘娘獨孤雲卿,想著自己把那只青色匣子連同劍譜 給她,除此以外,就連璇璣內經的口訣他都沒有給,更別說別的東西了。奇怪的是,她居然連看都沒 有看,拿著匣子就走了。 邵書桓想起就要笑,這獨孤一門,難道都是如此糊塗?或者說,璇璣洞的人都是糊塗蛋?顧少商 拿到那玩意後,也是看也沒看,就藏了起來,而現在的獨孤雲卿居然也一樣?難道說,璇璣洞只認匣 子不認東西? 早知道就應該偽造一直匣子給她。/\不過轉念一想,就算璇璣洞的人都糊塗一些,但想來也不至 於是這麼好糊弄的,等著獨孤雲卿發現匣子裡沒有她想要的東西,只怕不來找他拚命才怪。 「書桓,你在想什麼?」周帝眼見他怔怔的出神,問道。 「哦……沒……沒什麼!」邵書桓忙道,「只是想起了嫻妃娘娘。」 「走吧!」周帝點頭道,「晴瑤別院和御花園的那堵牆朕已經命人拆除,以後這進進出出的,就 方便得緊了,不過,你真的確定要讓免之搬來晴瑤別院?」 邵書桓肯定的點頭,他明白周帝的意思,讓邵赦搬來晴瑤別院,他是看住他了,但是,自己的一 舉一動只怕也瞞不了邵赦的眼睛,作用自然是相互的。 早朝,邵書桓的垂簾聽政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自然誰也不會向原先那樣沒事亂彈劾自討沒趣 。 大周國的內政一直非常穩順,並沒什麼大事,最大的事情也就是北方遭遇大雪暴,請求撥款賑災 。 周帝當場就點頭允了,命戶部撥款賑災,同時故意問道:「周愛卿,朕記得你昨兒信誓旦旦的說 ,陳家乃是冤案,要收集證據,替陳家平冤,可有什麼明確證據嗎?」 周允聞言,雖然是大冷天,頭上的汗水卻瀝瀝而下,當即忙著向前幾步,噗通一聲重重的跪下, 磕頭道:「陛下開恩,臣昨兒胡言亂語,實在是罪該萬死,昨天臣就去刑部翻看此案宗卷,這陳田文 勾結南夏,通敵賣國,證據確鑿,死有餘辜,還請陛下饒恕臣昨兒愚昧冒犯之罪過!」 「這麼說,陳田文一案不是冤案了?」周帝冷哼了一聲,問道。 「是!」周允大聲道,說著,重重的磕下頭去。 眾朝臣聞言,都不禁大吃一驚,周允昨天還說要替陳家翻案,今天怎麼就改了口?而且,對於二 皇子之事,居然絕口不提。今兒一大早的,眾人見著周允頭上淤青了老大一塊,心中都是不解,紛紛 打聽,周允解釋是昨兒多喝了酒,不小心撞在廊柱上撞破的。 只是,那些朝臣那個好糊弄的?心中都知道有異,今又見他如此說法,更是好奇。 鮑克順偷偷的打量了邵赦一眼,眼見他眼觀鼻、鼻觀心,對此毫無意外,明顯這樣的結果早在他 預料之中,頓時想起他昨天的話,心中更是震驚不已,他到底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讓一直和邵家作對 的周允也站在了他的那邊? 「這刑部案件也不是周愛卿所長,以後做好本分之事便罷!」周帝淡淡的道。 「是,臣遵旨!」周允忙著又磕了一個頭,偷偷的抬頭,瞄了一眼簾子後面的邵書桓,他果然守 信,陛下並沒有追查下去的打算,頓時也算是暫時鬆了一口氣。 「邵愛卿!」周帝突然叫道。 「臣在!」邵赦向前走了兩步,躬身施禮道。 「朕昨兒聽得書桓說,邵愛卿身上不太好,不知道是什麼病?要緊嗎?」周帝故意問道。 「回稟陛下,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邵赦躬身道,「臣謝陛下關心。」 「你可是我大周國的棟樑之材,朕自當是關心一下。」周帝故意笑道,「既然如此,如今天寒地 凍的,你也上了年紀,不如就搬來晴瑤別院居住?一來晴瑤別院太大,書桓一個人住著,朕也不放心 ,二來也免得免之來回奔波之苦?豈不是一舉兩得?」 278章 非你不嫁 邵赦愣然,讓他搬去晴瑤別院,那偌大的邵府,還不是讓邵庭給佔山為王了?而且他搬去晴瑤別 院,明面上是陛下體恤下臣,不忍他每日早朝奔波之苦,可是實際上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邵書桓把 他誑去晴瑤別院,只怕等於是從此軟禁於他,自己行動諸多不便。 再說了,若論年邁體弱,朝中多得是比他更老更需要照顧的,怎麼著都輪不到他啊? 「啟奏陛下,晴瑤別院乃是皇家園林,臣搬過去只怕多有不便!」邵赦苦笑道。 「倒也沒什麼,畢竟你是書桓的養父,而且最近朱夫子染上了風寒,不能給書桓講課,免之當年 可是狀元及第,朕倒也不用費心再給書桓找課師,免之意下如何?」周帝笑問道。\ 周帝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邵赦自然也沒得什麼好推脫的,當即忙道:「臣謝過陛下!」 「那就成了,今兒就搬過來吧!」周帝淡淡的笑了笑,「沒事退朝!」 「退朝----」張德榮拖著長長的、尖細的嗓子,大聲叫道。 等著周帝先離開,眾朝臣也都三三兩兩的退出太和殿,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站著沒有動,因為 他現,雖然隔著一張珠簾,但邵書桓依然坐著沒有動。 鮑克順心中好奇,眼見邵赦沒有離開的意圖,便也故意放慢腳步,留了下來,說實話。他就是故 意留下來看笑話的。 「邵書桓,給我下來!」邵赦低聲道。\ 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能夠看到邵赦氣急敗壞地模樣,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下來!」邵赦再次道。 邵書桓自己打起簾子。從左邊的彩繪描龍木質台階上緩步走了下來,故意躬身笑問道:「父親大 人有何吩咐?」 「為什麼?」邵赦問道。 「我只是想要父親在身邊,常常聆聽教導!」邵書桓笑道。 「你----」邵赦幾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想了想,陡然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看著邵赦走了出去,鮑克順一呆。邵書桓卻是笑問道:「鮑大人還有事嗎?」 「沒有沒有!臣告退!」鮑克順說著,忙著躬身作揖,快步追上了前面地邵赦。 邵書桓站在太和殿中間想了想,陡然皺眉,忙著從旁邊的偏門走了出去。 外面,鮑克順笑道:「邵大人何必動這等肝火?事實上桓殿下也是一番好意……」 「好意?」邵赦哼了一聲,「把我關起來那叫好意?」 鮑克順尷尬的笑了笑道:「我想著桓殿下還不至於如此,不過是讓邵大人搬去晴瑤別院,您老倒 也不用多想。」 邵赦搖搖頭。沉吟半晌。低聲道:「你午後來一下晴瑤別院,只怕我以後進出都不甚方便了。\ 」 「午後?」鮑克順有些驚訝的問道。「這麼快?」 「陛下下旨,已經是明面上的功夫。只怕這會子我那不肖子已經打點出我的行禮,送往晴瑤別院 了!」邵赦搖搖頭。想著反正晴瑤別院和御花園地道路已經打通,心中一動。苦笑道,「鮑大人,你 先去吧,我還有事!」說著,也不等鮑克順答應,逕自向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鮑克順只當他私下找陛下商議國事,因此也不在意,逕自離開太和殿。 御花園內的守衛絕對不像外面那麼嚴密,邵赦走了幾步,瞅著沒人在意,陡然轉向東宮方向,但 偏上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輕輕的笑道:「父親大人,我就知道你不認識路,所以,自此恭候多時 了。\」 邵赦轉身,只見邵書桓穿著一身青色長袍,迎著冬天早上初升的暖陽,白皙俊美的臉上,帶著溫 柔如玉的笑。 他很俊美,一如當年的淑寰皇后。 邵赦在心中暗道,因此,原本憋著的一股子怒氣,卻是緩緩消逝,低聲問道:「哦……這御花園 地路完完全全地,繞得我頭痛,倒還請桓殿下指引一二?」 邵書桓倒是反而呆了呆,他居然不生氣?剛才在太和殿,就料著他勢必會趁機前往東宮,因此攔 在此地,專程等候,果然見著邵赦過來。 「陛下在景陽宮中等您!」邵書桓道。\ 「嗯!」邵赦答應了一聲,轉身向景陽宮的方向走去。 景陽宮中,周帝已經換下了朝服,僅僅是一身普通地寶藍色長袍,邵赦見了,忙著便於跪下行禮 ,早就被周帝攔住。 「陛下召見,不知道有何吩咐?」邵赦抱拳問道,心中卻是奇怪,偌大的景陽宮中,居然連著一 個侍候地小太監都沒有,連著大內總管張德榮都不在,而且,邵書桓明明跟隨在他身後,這會子怎麼 也不見? 周帝笑而不答,趁著邵赦不注意,扯下他腰間的玉帶。邵赦大驚,急問道:「陛下……」 「別叫了,趕緊換衣服,賠朕去千和寺看華光。\」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動手,毫無形象地 把他身上的那身大紅官袍給扒了下來。 「陛……陛下……」邵赦頓時就傻了眼。 「還不自己動手,真要朕侍候你換衣服?」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旁邊矮榻上放著地一套青 色長袍,不用說邵赦也知道,必定是他平日裡的服飾。 這可是大不敬,邵赦遲疑了片刻,低聲道:「陛下,臣回去換了衣服,就陪陛下去千和寺?」 「不成!」周帝搖頭,邵赦的心思他自然也是知道,「朕要捏你的罪名,隨便找找也能夠找出一 籮筐來,還在乎這些些僭越之過?更何況乃是朕讓你換的,怎麼著也不會怪罪到你頭上,你快點---- 」 邵赦無奈,只能忙忙的換了衣服,隨了周帝出去,景陽宮門口,張德榮已經備下馬車,周帝上了 馬車,眼見邵赦站著沒動,周帝不耐煩的叫道:「免之,是不是要朕下旨,拿繩子把你綁去千和寺? 」 邵赦苦笑,這都什麼話啊?當即一咬牙,也上了馬車。\ 「陛下今兒怎麼想起去看華光公主?」邵赦心中隱隱不安,陛下到底要做什麼? 「朕不向你這麼沒心沒肺的,這麼多年了,原本倒也罷了,既然你夫人已經去世,難道你還要華 光為著你守一輩子?別人不知道華光的心思,難道朕還不知道?」周帝道。 邵赦沒有說話,半晌才道:「陛下,臣老了!」說著,他指了指兩鬢微微泛白的頭,歎道,「臣 沒有續絃的打算!」 原本邵赦保養得極好,但由於這一年的時間,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邵書桓的存在被安王捅了出 去,接著是刑部周帝給他玩了那麼一出,邵書桓的身份浮出水面,導致的是,東宮和他之間的爭鬥- ---隨即,他又跑了一趟南夏,萬里迢迢的奔波一趟,勞心勞力,他想不勞不成。\ 方氏的死雖然對他沒有太大的打擊,但是,畢竟是嫡妻,這麼多年的相處,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 是騙人的。 「免之,做人不能這麼自私。」周帝搖頭道,「當初先皇駕崩,朕即位後不久,就想要把華光從 千和寺接回來,你知道,華光容貌秀美,文采出眾,又是皇室公主出生,憑著想要嫁給誰,還不是朕 的一句話?」 邵赦點頭,這說實話,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皇妹自然更是不愁嫁----但為什麼當周帝說這麼一句 話的時候,他心中有著幾分不舒服? 是的,華光長得很美,琴棋書畫都有涉獵,拋開公主的身份,她依然是一個足夠讓人神魂顛倒的 美人,依然是無數男人想要娶回家去珍藏的對象。\ 「朕幾次命人去接華光,華光都拒絕了!」周帝搖頭道,「朕不明白,於是親自帶著人去千和寺 ----」說到這裡,他把手中的一隻紫銅手爐遞給邵赦。 邵赦處於本能的接在手中,手爐上米粒大小的圓孔中,散出淡淡的檀香味兒。 「免之,你知道華光不肯回來的緣由嘛?」周帝側身笑問道。 邵赦搖頭,這等他怎麼知道,自從他娶妻自後,為著華光公主的名譽,他自然也得遠著她----算 起來,他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見過華光公主了。 「華光曾經對朕說過,今生今世,非你不嫁!」周帝淡淡道。 「是臣辜負了公主!」邵赦輕輕的歎了口氣,但這等事情,當初的始作俑,卻是周帝,若不是他 一味的慫恿他去騷擾華光公主,當初甚至藉著東宮太子的身份,讓他一個外臣留在宮中,給他製造機 會,哪裡會鬧出這等風流韻事來? 「你承認就好!」周帝笑道。 「陛下----」邵赦突然感覺,原本就坐在他身邊的周帝似乎變得朦朦朧朧的,看不太清楚,難道 說,真的老了,眼睛都花了,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伸手去揉眼睛,但手臂抬起的時候,卻軟綿綿的 不聽使喚,而且,腦子裡的意識也見見的遠去,一瞬間,邵赦已經明白過來,指著周帝道,「陛下, 你卑鄙……」 話未說話,人已經軟綿綿的倒下。 周帝伸手將他扶住,忍不住笑了起來,卑鄙?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怎麼就沒有一點防範之心呢? 用力的抽了抽鼻子,這程辰配製的迷迭香還真是好用得緊。 279章 畸戀 邵赦醒來的時候,房裡黑黝黝的一片,迷迷糊糊看不太清楚,陡然想起今天早上的種種,頓時大 驚,忙著便於起身,但伸手之處,卻觸到一片光滑柔嫩的東西。大驚之下,忙著轉身看過去,這一看 之下,他差點沒有呻吟出聲---- 老天爺,這是一張雕花填漆大床,床上懸著青紗帳子,床上鋪著很是素淨的淡藍色錦被,如今在 他的身邊,躺著一個年約二十五六左右的絕色美人兒,當然,她的實際年齡可能要比外表看起來更大 一些,但由於保養得宜,她依然是如此的妙曼動人。 一條白皙粉嫩的手臂,露在錦被外面,漆黑的長散開,拂在枕上。房裡的光線雖然不算明亮,但 邵赦依然很是輕易的認出來,這人----正是華光公主,周帝的親妹妹…… 天……褻瀆公主那是什麼罪名已經不是他想要考慮的,這是只爛攤子該如何收拾?真的娶她不成 ? 原本清幽雅致的禪房內,瀰散著赤星子的香味,邵赦手忙腳亂的抓起床前的衣服,胡亂套在身上 ,揭開錦被的瞬間,上面那一抹血跡讓他觸目驚心---天,他都做了什麼啊? 不用看,錦被下面的華光公主自然是裸的一絲不掛。\ 邵赦忙忙的替她蓋好錦被,眼見她長長的睫毛似乎動了動,擔憂她醒過來,兩人相見更是尷尬, 當即忙不迭的轉身就向外跑去。 外面天色已經晚了,只有一個老尼正在打掃院子,趁著黃昏的昏暗,邵赦急沖沖的跑出千和寺。 \ 到了外面,邵赦才長長的喘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雙腿膝蓋,低聲的咒罵了一句「該死 的----」 千和寺轉角處的一個角落裡,一輛樸素的馬車在靜靜地等待著,一個穿著短衣。帶著大大的斗笠 遮住容顏地灰衣人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老爺,請上車吧!」 邵赦趁著那人扶他上車的時候。陡然一腳重重才踹了過去,踢在那人地小腿上,那人微微的悶哼 了一聲。卻是沒有說話,等著邵赦坐上馬車,他這才問道:「老爺。去哪裡?」 「回家!」邵赦氣急敗壞的道。\ 「是了,老爺坐好了!」那人放下車簾。趕了馬車就走。 邵赦靠在馬車內,心中亂糟糟地不知道要如何才好。老天爺,這可怎麼辦?現在的局勢 還不夠亂?安王?陛下?南夏虎視眈眈地戰神墨菲。還有邵書桓和邵庭牽扯其中,加上東宮。璇璣洞 兩派分證,如今他和華光公主的事情可是牽一而動全部。陛下到底安得什麼心思啊? 馬車並不平穩,顛簸得厲害,但是,千和寺畢竟距離京城不遠,小半個時辰,那灰衣人嘶啞著嗓 子道:「老爺,到了!」 邵赦自己打起車簾,略看了看,不禁大是訝異,雖然那門前挑著地燈籠確實是個「邵」字,但這 裡卻不是邵府,而是晴瑤別院的鳳禾苑。\ 「你是誰?」邵赦盯著那灰衣人問道,剛才他心慌意亂之下,根本無暇多問,也無暇想什麼,如 今卻是靜了下來,自然而然地想到眼前的這個灰衣人,他顯然並不是邵家家丁奴才之流。 「老爺不準備下車嗎?」那人伸出一隻手,看著邵赦問道。 邵赦一愣,剛才他是刻意嘶啞著嗓子說話,他倒是沒有留意,如今一聽之下,邵赦背心地冷汗都 冒了出來,哪裡還敢讓他扶著下車,直接跳了下來,但腿上一用力,不禁膝蓋一陣劇痛,一個趔趄, 差點摔倒。 「腿肚子軟了?」灰衣人揶揄的笑問道。\ 邵赦也不說話,大步向著鳳禾苑裡面走去,想來是邵書桓早就吩咐過,晴瑤別院鳳禾苑附近,居 然連著一個人都沒有,裡面自然也是,雖然燈火輝煌,卻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伺候的人。 看著那灰衣人也跟著走了進來,邵赦再也忍不住,怒問道:「有你這麼做皇帝的嘛?」 那灰衣人緩緩的脫了斗笠,赫然正是周帝,見著邵赦氣得臉色煞白,不禁笑了笑:「邵愛卿倒是 告訴朕,該如何做皇帝?」 邵赦老實的閉上嘴巴,這可是大不敬----他是權臣不錯,可也沒有資格去教導人如何做皇帝,哪 怕是帝師也不成,別說是他。 「邵愛卿,朕正式為皇妹向你提親,怎麼樣?」周帝笑問道。\ 「陛下,你這是逼婚!」邵赦搖頭道,「臣不同意!」 「你說什麼?」周帝陡然衝到邵赦面前,一把扯住他前襟的衣服,怒道,「你和華光同床而眠, 該做的都做了,你居然拒絕?」 邵赦一言不,同意娶公主,只怕周帝就得封他爵位,成為駙馬爺,很多事情他就不能做了,大周 國的一些律例他還是知道的----這等時候絕對不能同意這門婚事。 「邵赦,你信不信朕揍你?」周帝咬牙切齒的道,華光可是他的親妹妹,堂堂公主下嫁,他還挑 三揀四的? 「陛下又不是沒有揍過?」邵赦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搖頭道,「你打死我也不成,至少現在不 成。\」 「那你給朕一句話,要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等著你死了,讓華光和你共葬一穴?」周帝氣 道。 「如果真是如此,倒也罷了!」邵赦揉了揉隱隱痛的太陽穴,半晌才道,「一年,最多一年,要 是陛下不改變初衷,臣一定三媒六聘,迎娶公主進門。不過……」說到這裡,他陡然打住。 周帝不耐煩的問道:「不過什麼?你怎麼多事?只是讓你娶公主,不是讓你上刑場好不好?」 「陛下,公主不是您一個人的妹妹!」邵赦終於說出了心中的顧忌。\ 周帝沒有說話,良久才道:「姬銘?」 邵赦點了點頭:「讓臣娶他,陛下最好問一下他的意願,只要安王爺不反對,臣願意娶公主。」 「他反對什麼?」周帝冷笑道,「你們兩家不是一直交好?可別告訴朕,當初他帶你出征的理由 居然是真的。」 邵赦聽得出他的諷刺,搖頭道:「陛下應該知道,安王爺不好男風。」 「難道……」周帝一愣,邵赦已經提示得如此明顯,他要是在想不到,除非是真的傻了,安王? 華光公主?這……這是畸戀。 周帝半晌也說不出話來,良久,還是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這等事情想來安王 不管如何和他交好,也不會私下說出來。\ 「先父親口所說,想來不會假!」邵赦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搖頭歎了口氣,太后過世,而他也 不喜歡方氏,方家不過是他的一個附庸家族,他隨時都可以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沒有了太后的方 家,那是一無是處,邵赦並不放在心上。那時候,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和華光公主再續前緣,但是, 已經病重的老夫,卻再彌留之際把他叫去,遣開所有人,偷偷的告訴了他這個秘密。 安王爺有著極強的戀妹情結,華光公主若是在千和寺常伴青燈古佛倒也罷了,但一旦華光想要嫁 人,天知道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本來,邵赦倒也不懼,但最近他卻現,有些事情遠遠的脫離他的掌控。 「他和南邊的那位,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對瘋子。」周帝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還有一些事情,陛下想來不知道!」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 「朕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朕。」周帝道。 「嗯,很多事情都是瞞上不瞞下的,而你卻是最最高高在上。」邵赦直截了當道。 「換句話說,朕就是你們需要欺瞞的對象?」周帝差點因為他的一句話給氣得吐血,高高在上的 自然需要隱瞞?這是什麼狗屁邏輯,這是欺君大罪! 邵赦乾笑了兩聲道:「陛下,臣這次去南夏,戰神那瘋子告訴我,當初在距離常安城不遠的前南 殷銀庫,被人搶劫一空,他雖然殺了前南殷國皇帝殷浦,但接手的卻是一個空殼子,什麼都沒有。」 周帝沒有說話,邵赦繼續道:「他和鴻通錢莊借了一筆錢,才算勉強維持了國政開支,直到過了 五年左右,南夏國才算稍稍恢復生機。」那一次,南夏國確實受創太重。 「他跟誰借錢那是他的事情,朕要知道的,南殷國國庫當初存銀多少?」周帝畢竟是一國之君, 銀子的重要性他還是知道的,做什麼不需要錢? 反之,有了錢什麼不能做? 若果真有了敵國之福,造反都不是什麼難事。 「我和吳軍卓計算過,大概五千萬白銀左右。」邵赦道,「就算上下有偏差,但也不會太大。」 邵赦和吳軍卓核算過的東西,這世上任誰都不會懷疑什麼,所以,周帝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五 千萬白銀,那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想來,你們兩人也推算過,這筆錢最有可能落在誰手裡?」周帝問道。 「陛下心中已經知道答案,何必再問?」邵赦淡淡的開口道。 前幾天病了,因此更新略緩,今兒稍好,晚上還有更新,求諸位讀大大打賞,月票,訂閱支持一 下,謝謝! 280章 離間計? 周帝沉著臉呆呆出神,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暫且罷了吧!」說著,轉身就向外走去。 邵赦倒是愣住,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這事情就這麼罷了?倒也沒什麼不好,只是,若是華光公 主想不開,可如何是好?還有,今日的事情雖然周帝做的隱秘,但也未必能夠瞞盡所有人,只怕安王 爺免不了要找他麻煩。 周帝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來,看著邵赦道:「天色不早,你最好不要出去,這裡雖然沒有人侍 候,但外面守衛還是很森嚴。」 邵赦歎了口氣,這算什麼?軟禁? 「陛下,你就算要關著我,也不能讓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啊?」邵赦歎氣道,自幼生於豪門貴族, 身邊沒有人個侍候,他還真是不習慣。 周帝笑了笑:「書桓說,半個時辰過後,就會有人過來侍候你,放心----你就算不做宰相,朕也 不至於虧待了,何況還還是朕的宰相大人?」 邵赦在心中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宰相?哪朝宰相有做的他這麼窩囊的?」 燕子塢也一樣,一個侍候的下人都沒有,周帝直接走了進去,邵書桓從裡面迎了出來,含笑問道 :「陛下,怎麼樣了?」 「他不同意!」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向裡面走去,「朕先把衣服換了再說。」 邵書桓一呆,邵赦居然不同意,換句話,陛下豈不是賠了妹妹。連著自家的面子裡子一起貼進去 ,還一無所獲? 心中想著,忙著過來親自侍候周帝換了衣服。有倒了一杯茶給他,這才問道:「怎麼回事?他居 然不同意?」 周帝點頭道:「他說要給他一些時間?」 邵書桓的反應和周帝一模一樣,給他一些時間?十年?二十年?還是等著大夥人都死了,同葬一 穴? 周帝長長的歎了口氣。倒在邵書桓平日裡坐臥地軟榻上,苦笑道:「書桓,你說朕忙活了一天, 他居然一句話,就輕輕巧巧的把朕給擋了回來。」 邵書桓只是尷尬的笑笑,若不是周帝平日裡放任他弄權。又怎麼會養成邵赦現今這等囂張氣勢? 邵書桓就是弄不明白,周帝怎麼看著都不像是一個昏君,為什麼他如此地信任邵赦?他難道就不 怕邵赦有不臣之心? 當然,這個問題,他也不敢輕易問出口。 「安王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周帝輕輕的啜了口茶,問道。 「安王爺?他有什麼事情?」邵書桓被他一問,倒是有些不解,皺眉道。 「前南殷銀庫。」周帝直截了當的道。 「聽得父親提起過一次。父親準備徹底調查此案!」邵書桓道。 「為什麼不和朕說?」周帝盯了他一眼。問道。 邵書桓沒有回答,這等話題涉及太大。在沒有絲毫證據之前,誰敢跑去告訴他?官場之上。素來 都是瞞上不瞞下,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瞞著他地。一個人手中握著生殺奪予大權。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 有著幾分敬畏。 「你也學他們小家子氣?對朕開始隱瞞了?」周帝有些著惱,問道。 「我倒也不是瞞著你,只是----這話不知道從何說起。從表面上看,此案確實有可能就是安王做 下的,他從前南殷國庫捲走了大筆銀子,圖謀不軌。」邵書桓說道這裡,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搖頭道 ,「但是,父皇應該知道父親的精明,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點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此精 通算計者,豈會不知道前南殷銀庫地重要性?」 周帝愣了愣,剛才他是被邵赦的一句話,噎得有些糊塗了,如今一旦冷靜下來,細細一想果然如 此,五千萬兩白銀,想要從南夏國運到大周國,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主要是他得瞞過天下人的 眼睛。 邵書桓輕輕的用手敲著桌子,低聲歎道:「若我是安王爺,真的從前南殷國搶了大筆銀子,勢必 從南殷回來的途中,趁著兵權在手,就起兵謀反!」周帝冷哼了一聲,罵道:「你倒還真敢想?」 邵書桓笑道:「父皇,您想想,那時候您登基不久,雖然已經沒有了前南殷國的威脅,但朝中老 臣勢必有支持安王爺的。他手中有錢有兵,想要謀反,成功率要比現在高出幾層,而且,那時候父親 就在他身邊,他大可以此要挾,讓兵部也一併聽他地。」 「邵攸不會聽他地!」周帝搖頭道,「他只聽免之的,他們兄弟之間地感情很深。」 邵書桓笑道:「若是他們之間真的有著太深地感情,安王爺當年大可以此要挾!但是,當年安王 爺什麼都沒有做,這些年也都是安分的做個王爺,偏生在這等時候,我實在有些想不出,他有什麼理 由,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要謀反?」 周帝沉吟片刻,問道:「書桓怎麼看?」 「我有些懷疑這乃是戰神陛下和吳軍卓使用地離間計!」邵書桓歎道,雖然戰神陛下確實對他很 好,甚至說過,要傳他皇位,但是一句空話並不能足以讓他相信什麼。 周帝看了看他,依然沒有說話,邵書桓繼續道:「南夏國富裕,我實在是看不出他曾經遭遇過那 樣的慘烈戰爭,雖然已經有著將近二十年的休養生息,但我還是不能相信,當初墨菲陛下殺了南殷國 皇帝殷浦的時候,收攏的只是一個空殼子父皇請想想,一旦父皇想要殺安王爺,而依安王爺的性子, 斷然不會坐以待斃,憤怒之下真的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候我大周國內亂 ,如果墨菲陛下揮兵北上,何人能擋?」 邵書桓說得是實話,當年要不是有著安王爺的神勇,有著邵赦的智謀,想要當初用兵如神的戰神 墨菲,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些年過去,墨菲已經不在是當年的一介將軍,而是堂堂南夏國皇 帝陛下,他手中的精兵會更加忠誠。 吳軍卓是老了,但是堂堂南夏國,自然不凡善謀者。邵書桓深信,市井之中尚且臥虎藏龍,何況 朝堂之上? 周帝笑道:「書桓這一年的時間,過來歷練得老道了!那依書桓之意,此事該當如何?」 「慢慢磨著----」邵書桓聞言笑道,「咱不急,慢慢玩!」 周帝聞言,陡然大笑,是的,不急,慢慢玩。 「父皇,父親和華光公主?」邵書桓有些尷尬的問道,「那啥?」說著,他比了一手勢。 周帝會意,搖頭道:「在他沒有娶華光之前,難道朕還真的把華光給賠進去不成,朕就是弄了一 些藥罷了。」 「他這麼精明的人,難道就不會起疑?」邵書桓心中大是好奇,邵赦可不比那些青澀的少年男子 ,他可是縱橫花叢是老手,家裡養著四五個姨娘,外面還包著青樓名妓和外室,別的事情也罷了,這 樣的事情,豈能夠瞞得了他? 「程辰配的藥,有輕微的迷幻作用,他不會起疑的。」周帝甚有信心的笑道,加上還有赤星子的 香味,他絕對不會懷疑什麼。 「程辰?」邵書桓心中有些好奇那個太醫院的首座程老太醫了,原本以為是一個古板的老頑固, 卻沒有想到居然還有著如此一著? 「那個迷迭香,也是他配置的?」邵書桓有些好奇的問道,他看沒有忘記,當初他就是眼睜睜的 看著張德榮把迷迭香丟在手爐內,送到他手中,把他迷暈帶進皇宮的。 周帝點頭道:「沒錯,他不比原本宮中那些愚頑的老頑固,非常擅用藥劑。」 懂藥的人,勢必懂毒!前世的時候,好像看到那本書上這麼寫的,邵書桓在心中想著,這個程辰 居然敢在皇宮中教皇帝陛下用毒,甚至還有壯陽藥,只怕本身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好了,書桓也不用多想,就照你說得做,慢慢玩,咱們不急!」周帝笑道,「不管安王爺如何 ,他總是朕是親兄弟,如今安太妃大壽,正好趁機大夥人熱鬧一番。」說到這裡,他的嘴角不禁勾起 一絲揶揄的笑意…… 赤星子,那可是好東西! 「是,我還正忙著要準備賀禮呢!」邵書桓笑道,「父皇,您說我送什麼禮物比較好?」 周帝想了想,這可還真是個難題,金銀之物,實在太過庸俗,古董字畫,她老人家未必喜歡,衣 服首飾,安太妃已經不再年輕,想必也沒什麼興趣。 「最好的禮物,就是把你自個人打包送去,她老人家絕對會眉開眼笑!」周帝笑道,他自然也知 道,當初安王爺要收邵書桓做義子一事。心中卻思忖著,書桓自然不能做安王爺的義子,但若是「半 子」,他還是很樂意的…… 「父皇,別開玩笑了!」邵書桓苦笑道,同樣的,他也在為給這位安老太妃送什麼壽禮傷腦筋。 「書桓,你難道忘了,你可是謫仙散人,一字千金----你親自給安太妃寫一張萬福萬壽圖,想來 她老人家絕對高興。」周帝提議道。 281章 閨房三艷 隔了一日,便是邵書桓生日,邵赦命邵庭準備了禮物,送了過來,宮中周帝自然也是命人準備了 禮物,另外,安王爺也著人送了禮物過來。 邵庭幫他料理一切,就在晴瑤別院外院,請了一般小戲子,邵赦他們都怕鬧騰,於是就他們幾個 年輕人,熱鬧了一天也就罷了,卻沒有向去年那般熱鬧張揚。 邵赦自搬來晴瑤別院,倒反而落得清閒,每日早朝散了,他就會鳳禾苑靜養,閒著無聊不過是, 下下棋,甚至讓邵書桓給譜寫個新樣曲子,撫琴作樂。看的邵書桓著實不解,這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啊? 轉眼之間已經倒了臘月,安太妃七十華誕,自然是熱鬧非凡,早朝散後,邵書桓忙忙的換了衣服 ,命人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帶著,帶著邵庭、邵慶一起前往安王府。\ 門口,管家宋來旺親自接了出來,迎了他們三人進去。由於他們來得早,賓客卻多沒怎麼來,安 王爺得知邵書桓過來,親自穿著便服迎了前往東花廳坐了,笑道:「你們三個來的倒是早。」 邵書桓先迎著安王爺請了安,這才笑道:「奶奶華誕,我豈能夠不來早一些的。」 「你也記得她是你奶奶?」安王聞言,歎了口氣道,「這些日子她可一直念叨著你,你等下進去 見見她吧。「是了!」邵書桓點點頭,想著當初住在安王府的幾日。\不管安太妃是出於何種目地。 卻絕對沒有虧待他一絲半點。 邵書桓答應著,起身便往裡面走去,邵庭想要跟過去,安王笑道:「你們兩個去外面大廳上。那 幾位大少都在玩骰子,裡面都是女眷,多有不便。」 邵庭見狀,也只能罷了,跟著邵慶一起出自外面大廳上。一些來得早地京城豪門大少,大家都是 自幼廝混慣了的,見著他們兩個忙著都過來招呼,一處坐了。免不了說寫花紅柳綠、脂濃粉香等等話 題。 邵書桓卻隨著王府的兩個丫頭,走到安太妃臥房。那安太妃乃是年邁之人,天氣又冷。平日裡常 常歪在床上,不喜動彈。今兒因為真是自己華誕,因此也才剛剛起身。\身邊四五個丫頭繞著梳頭。 邵書桓逕自進去,安太妃一見之下,頓時大喜,忙著推開丫頭,一把將他抱住,笑道「我的乖孫 ,你怎麼今兒想到來看看我這老婆子?」 邵書桓忙著扶著她坐下,笑道:「特來給奶奶請安拜壽!」說著,便於見禮,早就被安太妃攔住 ,忙著有命丫頭倒了滾燙地熱茶來,含笑道:「我本來以為你要到中午才來,你瞧瞧,我才起身。」 邵書桓忙著笑道:「早朝散了,我就過來了,一來見見奶奶,二來也順便看看王爺和小郡主。」 安太妃忙著笑道:「正是,我這裡亂著呢,你先去你妹妹房裡坐坐,和姐妹們說說笑笑,等下再 過來!」 邵書桓忙著點頭道:「甚好,那等下書桓在過來侍候奶奶。\」 「快去吧!」安太妃拍拍了他手背,慈祥的笑著。 邵書桓點點頭,又和她說了幾句閒話,這才前往慕蓮房中,想著上次他和慕蓮在景陽宮所為,若 不是被周帝無意中撞破,如今就難收場了,這些日子總是沒有見過她,也不知道那小丫頭好不好,今 兒此來,正好像她道一聲謙。 轉過安太妃的房間,穿過兩條曲折的走廊,邵書桓不用人帶路,輕車熟馬的走到慕蓮地閨房前, 人未到,就聽得房裡有人說話----似乎有兩三個女孩子的笑聲。\ 邵書桓便站住腳步,不欲進去,畢竟他和慕蓮是廝混慣了,但若是慕蓮的房中有著其他女孩子, 他一個大男人,闖進去著實不妥得緊。 「公子來了,怎麼站在門口?」一個清清秀秀的小丫頭正好端著黃銅臉盆出來舀水,見著邵書桓 ,忙著笑道,「剛才郡主還說,公子怎麼還沒有來,這可不來了?」說著,提高聲音叫道,「郡主, 公子來了!」 一語未了,只見裡面走出來三個女孩子,為地一個,穿著一身鵝黃對襟長裙,梳著雙環,鬢上之 綴著一朵珠花,卻更是顯得面如傅粉,顧盼生輝,正是慕蓮小郡主。\ 而另外兩個女孩子,皆是一身大紅長裙,盛裝打扮,卻讓邵書桓大是訝異,這兩人居然是柳炎的 孫女兒柳語晴和南夏國地和親公主陸無雙----或應該稱她墨無雙更合適。 墨無雙一起和他從南夏國回來,兩人一路之上,倒也聊得來,只是由於她是和親公主,到了京城 之後,邵書桓得知周帝有意把她許配給二皇子,為著避嫌,他也不便再和她相見,不料今兒卻在安王 府重逢。 「哥哥,你站在外面不冷嗎?怎麼來了也不進來?」慕蓮一邊笑著,一邊逕自跑過來,親熱的拉 著邵書桓地手,奔奔跳跳就向裡跑去,口中還不忘說,「柳姐姐和無雙姐姐,你都是見過的,也沒什 麼好避嫌地。\」 邵書桓尷尬的衝著柳語晴和墨無雙笑了笑,兩人也均是抿嘴一笑,一起走進慕蓮小郡主地臥房。 四人很是隨意的坐了,柳語晴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坐在邵書桓的身邊,一雙剪水秋瞳, 毫不避諱的盯著邵書桓看著。 邵書桓倒是被她盯得有些尷尬,俊美白皙的臉上微微一紅,也忍不住就偷偷的打量她,一年不見 ,這柳語晴愈出落得水靈靈的,真看不出來,柳炎那樣的大老粗,居然有這麼漂亮的孫女。 「柳姐姐,你盯著我哥哥看什麼,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哥哥了吧?」慕蓮小郡主拍手笑道,「你 要是真的喜歡我哥哥,我等下和爹爹說說,讓陛下指婚……」 「你這小蹄子,滿口裡胡說八道什麼啊?」柳語晴頓時羞得滿臉飛紅,撲到慕蓮身上,伸手就要 抓她,口中罵道,「你這小蹄子滿口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哪裡有胡說?」慕蓮忙著跳著讓開,躲到墨無雙的背後,笑問道,「無雙姐姐,你說剛 才柳姐姐的模樣,是不是準備著一口就把我哥哥吞了?我知道我哥哥模樣兒生得好,喜歡他的人多了 ……」 「慕蓮,你胡說八道什麼?」邵書桓臉上有些掛不住,輕輕呵斥道。\ 「哥哥,我說真的!」慕蓮跳到他身邊,笑道,「我都想要嫁給你,何況旁人?」 「慕蓮,這話是一個女孩子說的嘛?」邵書桓忙道。\ 「我早就說過想要嫁給你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慕蓮嘟著粉嫩粉嫩的小嘴,趁著邵書桓不注 意,陡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當初邵伯伯還向爹爹提過親呢……」 邵書桓原本想要板起臉來教訓她幾句,但瞧著她那份嬌憨動人的模樣,頓時歎了口氣,也不知道 是被她陡然在臉上親了一口,還是因為慕蓮小郡主的臥房向陽,他陡然感覺一股子燥熱,當即將外面 的大衣服脫了,就靠在一張躺椅上,笑道:「王爺嫌棄我配不上他的小郡主,不是已經拒絕了這門婚 事?」 墨無雙摟著柳語晴的肩頭,低聲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柳語晴輕笑出聲,隨即兩女不約而同的使 勁抽了抽鼻子,問道:「慕蓮小郡主,你點得什麼香,好香。\」 慕蓮見問,笑道:「告訴不得你們,這香我可是在陛下哪裡偷來的,哈哈,平日裡都捨不得點, 今兒你們要來,我才拿出來和你們一起分享的。」 邵書桓聞言,皺眉道:「不可能吧?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陛下用過?」這香的味道甚是清幽雅致, 如同是曠谷幽蘭,和他平日裡使用的御用檀香完全不同。 「我也不知道啊!」慕蓮笑道,「你不知道,陛下寶貴得緊,偷偷的藏在臥房內的小抽屜地下, 不過還是被我現了,哈……我就偷了一點點出來。」 「虧你有臉說!」邵書桓笑罵道,「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小心他又好罵你。」 「不會啦,陛下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慕蓮笑道。 頓時墨無雙、柳語晴聞言都是大笑不已,邵書桓心中卻是好奇,周帝貴為帝王,就算有什麼寶貴 東西,也不至於會私藏?何況不過是玩意兒的御用香料罷了,就算慕蓮光光明正大的向他討要,他也 絕對不會捨不得。 心中想著,卻也沒什麼在意,又坐了片刻,聽著柳語晴、無雙和慕蓮三人說笑,偶然還拿他取笑 兩句,邵書桓坐著甚是無聊,便於出去,尋找邵庭等人找找樂子,不料一動之下,卻感覺腳下虛飄飄 的。 「慕蓮,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旁邊,柳語晴問道。 邵書桓回看過去,頓時有些訝異,不光是慕蓮,墨無雙和柳語晴的臉上也是一片嫣紅,色若桃花 ,如同是傅了胭脂一樣。 怎麼會這樣?邵書桓大驚,想要動,卻感覺全身燥熱難當。 「好熱……」墨無雙一邊說著,一頓起來,就解了外面的大衣,露出胸前大片白皙水嫩的肌膚, 裡面蔥綠色的抹胸下面,兩團鼓鼓的軟肉幾乎要跳出束縛--- 282章 春色無邊 邵書桓盯著墨無雙的胸脯,忍不住偷偷的嚥了一口口水,前世由於容貌太醜,女孩子自然是對他 敬而遠之。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正一個情況反了過來,俊美的外貌,良好的出生,身邊有著暖 床的水靈剔透的小丫頭,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他楞是忍著沒有動過那些可以名正言順拉上自己 床的小美人。 或者說,兩世的尷尬處男身份,讓他有些不願不忍,也不甘心在一個小丫頭身上拋開…… 「還真是熱!」慕蓮一邊說著,一邊也把身上厚厚的貂皮外衣脫了,裡面只穿著紅綾小襖,同時 還忍不住在邵書桓身上蹭了兩下。 邵書桓只感覺她胸前那團柔軟,蹭著他的手臂,一瞬間,他感覺身體內彷彿是被人點起了一把邪 火,蓬勃的慾望,怎麼都壓抑不住。 「我……好難受……」柳語晴情不自禁的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玫瑰色的嫩唇中,吐出勾人心 魄的聲音。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墨無雙曾經在青樓混跡一段時間,一瞬間已經回過神來,這等模樣,不是熱,而是她們似乎都中 了某種烈性的春藥。 「水……冷水……」墨無雙想要尋找一些冷水,破滅自己體內難以抑制的慾火,但一動之下,卻 是全身酥軟,軟綿綿的提不起半點力氣,而兩腿之間,卻如同有著一股火在燒著……又彷彿有著幾百 只螞蟻,不斷的爬著爬著……癢到了心扉裡。 「哥哥。抱緊我!」慕蓮只是感覺,被邵書桓抱著的感覺,非常舒服,本能的將他摟住…… 邵書桓只是趕緊腦袋昏昏沉沉地。慕蓮把他抱住,他也本能的把抱著她,慕蓮的手不斷的胡亂扯 著他地衣服…… 「公子……」柳語晴已經神志不清,靠著本能的貼上邵書桓。濕漉漉的嫩唇,封上他的嘴…… 嗚嗚……邵書桓陡然用力,死命地抱住她,而與此同時,墨無雙和慕蓮兩人,這兩個都懂得一些 武藝的女孩子。幾乎是用暴力將他推到在慕蓮的床上,三下兩下的扯下了他身上的衣服。 墨無雙的腦海中還有著一絲清醒,雖然明白不對勁,但她幾次三番色誘邵書桓都以失敗告終,今 兒見此,不禁暗道:「罷了,就當是孽緣一場,這藥好猛地藥性!」 幾乎,這個思想在腦海中略略一轉之後。墨無雙的心神失守。炙熱的慾望直接控制了身 體,用力的扯下蔥綠色的抹胸。自己解開汗巾子,底下。蔥綠色的褻褲緩緩的滑落,只兩條白皙修長 的美腿。暴露在外。 邵書桓的眼前是一片迷茫地粉紅色,又被慕蓮抱住,不住地在他身上蹭著,原本一身昂貴的銀白 色長袍,早就被柳語晴扒了下來,如今他身上也只穿著白色地絲綢小衣---- 早就被刺激得不成的邵書桓只感覺下身漲得難受,當即一把扯過墨無雙,狠狠地將她壓在身上, 粗魯的在她白皙粉嫩地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疼痛感不但沒有喚回墨無雙的絲毫理智,她反而更加死死的將邵書桓摟住,兩條白皙的美腿纏上 他的腰。 「嗯!」邵書桓陡然用力,兩具身體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啊……」儘管是在藥力的控制下,破瓜之苦還是讓墨無雙痛的叫了出來,但邵書桓絲毫也沒有 憐惜之意,只是死勁的在她身上予取予奪。 「哥哥……我……我不成了……」慕蓮如今只是本能的抱住邵書桓,腦子裡模糊一片,陡然想起 那日在景陽宮中的親密,當即用力的摟著他,親吻他的臉。 邵書桓放下墨無雙,摟住慕蓮,慕蓮一雙白皙柔嫩的小手,摸向他的胯下…… 柳語晴只感覺很熱,非常熱,她需要發現,所以,幾乎的本能的,她伸手抱住邵書桓的雙腿,伸 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 邵書桓全身一顫,用力的將慕蓮抱住,壓在身下。 四人在慕蓮的床上呼天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邵書桓只感覺全身的力氣時候都已經使盡,神志 卻是漸漸清醒,睜開眼睛,愣愣然的看著躺在身邊的慕蓮,滿足的閉著眼睛,靠在她的身邊,而他卻 枕著墨無雙的胸前---- 「老天爺……」邵書桓差點沒有呻吟出聲,想要起身,一動之下,手卻不小心的摸著什麼柔軟的 東西,抬頭看過去,他頓時連死的心都有----柳語晴……他的一隻手,居然摸著柳語晴光滑的小腹, 往下不到一寸,就是女孩子身上最最神秘的桃源之地。 「啊……」邵書桓低低的叫了一聲,一瞬間,他的大腦內一片空白。 「哥哥……我好痛……」慕蓮睜開大大的眼睛,明亮清純,看著讓人有一種罪惡感。 「慕蓮,快起來……快……」邵書桓忙著推了一把慕蓮,一瞬間他已經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他 居然把柳家的大小姐柳語晴,安王府的小郡主、南夏國的和親公主全部放在床上---吃了…… 老天爺,怎麼會這樣?若只是慕蓮倒也罷了,大不了向陛下求婚,自己娶了她就是,可是另外兩 個怎麼辦? 柳老頭要是知道了,不找他拚命才怪。 「怎麼會這樣,慕蓮,怎麼會這樣?」柳語晴也已經醒了過來,一把抓過慕蓮,急問道,大概是 用力過猛,她的手指關節已經隱隱發白,說話的同時,兩行清淚,順著完美的臉頰,無聲的滑落。 墨無雙默默的看了看邵書桓,一言不發,抓起身邊自己的衣服,開始穿衣服。 慕蓮早就傻了眼,半晌,哭喪著臉看著邵書桓道:「哥哥,怎麼辦?」 邵書桓心中砰砰亂跳,雖然有著幾分欣喜,但等多的卻是擔憂……怎麼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 「大家先把衣服穿好了,不要慌!」墨無雙沉著臉道。 「是了……」慕蓮聞言,忍著下身傳來的刺痛,忙著手慢腳亂的穿衣服,不經意之間,卻看到床 上錦被之上,斑斑點點,宛如桃花零落的落紅後,三女都是大窘…… 邵書桓也是臉上作燒,偷偷的打量著三女,無雙之美,他早就知道。而慕蓮的嬌憨,柳語晴的明 艷,更是極品…… 「若是前世,我上何處去找這麼美麗的女孩子?」邵書桓在心中暗道,可是,轉念想想,今生到 底這算是幸還是不幸? 四人匆忙整理好衣服,墨無雙眼見邵書桓手中拿著髮簪對著鏡子發呆,頓時明白過來,他不會梳 頭,當即忙著扶過他的頭來,取過慕蓮的象牙小梳子,一點點的梳篦,同時口中吩咐慕蓮道:「好妹 妹,別慌,先把床上收拾好了,可別讓人看出端倪。」 「無雙姐姐……我心裡亂的慌!」柳語晴一邊對著鏡子整理髮鬢,一邊急道。 墨無雙專心的給邵書桓梳篦著頭髮,半晌才道:「我無所謂,本來就久慕謫仙散人之名,今日能 完夙願,別無他求,至於慕蓮小郡主,更是無所謂,早晚她都是要嫁給桓殿下的,剩下的,就是你了 ……」 柳語晴又對著鏡子照了照,雖然兩腮粉光膩滑,色若桃花,但若是不仔細看,別人是瞧不出什麼 的,總算稍稍放心,皺眉自鏡中看著邵書桓道:「殿下,語晴需要你一句話……」 邵書桓也對著鏡子發呆,半晌才道:「柳小姐,你知道,你爺爺不會同意……」柳炎鐵了心的支 持東宮太子,一心想要把柳語晴送進東宮做側妃,他又如何不知道? 他總不能跑去對柳炎說:「***,柳老頭你給我聽著,你孫女給我上了,你只能把她嫁給我…… 」 如今的局勢,已經是前一而動全部,逼急了,天知道東宮的那位會不會狗急跳牆,扯著柳炎動用 兵權篡位? 他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但一旦他採取行動,勢必會把邵赦牽扯進去,而這卻是邵書桓絕對不願 意看到的。 「裝著什麼都沒有發生!」墨無雙突然咬牙切齒的道。 「可……可以嗎?」慕蓮小心翼翼的問道。 「為什麼不可以,不就是這點破事嘛?」墨無雙低聲呵斥道,「你們自己不要慌,我知道有一種 藥,只要服下,新婚之夜就算不是處子之身,依然會有落紅,蒙騙一番不成問題。你們只要自己不亂 了手腳就成,這事情,天知地知,我們四個知道。慕蓮,你的丫頭……」 話雖然如此說法,但墨無雙不得不擔憂,剛才這段時間,有沒有丫頭不小心的在外面聽得一言半 語? 「她們不用擔心,誰敢亂說話,我把她們的舌頭割了!」慕蓮一概平日的嬌憨胡鬧模樣,鎮定的 抬頭道。 「慕蓮,我會娶你!」邵書桓抬頭,看著慕蓮清秀的小臉,歎道,「我們本來就有婚約,倒是不 怕,過得幾日,我求陛下親自指婚,你看可好?」 慕蓮嘟著小嘴,低聲道:「那感情是好的,不過,沒有月票和打賞,我可就不嫁你了……」 嘿嘿,諸位看官大大,記得給打賞和月票哦!明月拜謝中! 283章 烈性春藥 柳語晴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墨無雙手中的象牙梳子陡然用力,扯住邵書桓的頭髮,邵書桓痛得 「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無雙……公主,我不用對你負責吧?我記得你曾經色誘過我幾次了……」 「是嘛,桓殿下?」墨無雙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 邵書桓懶得理她,反正就算她是和親公主也無所謂,他不在乎把她收在房裡做個側妃。現在傷腦 筋的,只有柳語晴…… 讓陛下指婚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是人? 「語晴小姐,你意下如何?」邵書桓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最想問的問道。 「我……我……」柳語晴聞言,半晌突然向墨無雙道,「無雙姐姐,你的藥什麼時候可以拿到? 」 「如果你需要,我明天親自給你送過去。」墨無雙道。 邵書桓聞言,卻是心中冰冷一片,柳語晴要拿作假的藥,自然是不想嫁給他了……他卻不知道柳 語晴的心意,一個自幼嚴守著大家閨秀風範的名門小姐,在教引老嬤嬤的教導下,不光是女工詩詞, 更有著森嚴的家規制度,這等有辱門風,未嫁**的事件,是絕對不容發生的。 若是柳家那位柳老爺子知道她**於邵書桓,哪怕陛下指婚,柳家也不會同意,甚至可能讓她一死 以全名節。 「多謝!」柳語晴起身,盈盈施禮道,「桓殿下,這就當是一場美麗的夢吧……我和無雙姐姐一 樣,早就仰慕與你,今兒若是別的男人,語晴自當一死以全名節,但既然是你。就當是圓了素日的心 願,從此以後,此等話題,休要再提。」 邵書桓知道她顧忌重重。點頭道:「你放心!」 「我大夏國也一樣丟不起這樣的臉,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大嘴巴自己往自己臉上抹黑!」 墨無雙一邊說著。一邊幫邵書桓把頭髮綰好。 慕蓮忙道:「我發誓,今兒之事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否則,就讓我臉上長瘡,變成丑八 怪!」 女孩子都愛美,慕蓮如此發誓。柳語晴和墨無雙自然都是信了,因此,三人六隻眼睛,一起盯著 邵書桓。 邵書桓歎了口氣,低聲道:「我若是說出去,讓我千刀萬剮,死於凌遲酷刑之下,死後屍體遭人 踐踏……」 他話還沒有說完,慕蓮陡然掩住他的嘴巴。急道:「哥哥。你不要這樣說……」 邵書桓在心中暗歎,若是將來太子即位。只怕他是免不了那凌遲酷刑,任何一樁罪名。似乎都夠 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柳語晴終於問出了關鍵問題邵書桓和墨無雙同時將目光投到了一張紫 檀木小几上。那張小几上,放著一隻小巧玲瓏的墨色古鼎,鼎爐之中,殘香已滅,只剩餘煙裊裊…… 「那香有問題?」慕蓮平日裡雖然胡鬧,但也不傻,聞言小心的問道。 邵書桓點頭,慕蓮扁了扁嘴巴,半晌才道:「那香真是陛下地……」 墨無雙和柳語晴都有些震驚,當今皇帝陛下,居然在臥房內私藏了烈性春藥?難道說……陛下居 然有著一些特殊愛好?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是在兩人的腦海中略略一轉,就趕緊掃除,這等話題不是 能夠亂說的。 「慕蓮,你也大了,以後不要這麼調皮。」邵書桓囑咐道,「以後不要亂翻別人地東西,免得再 次闖禍。」 慕蓮嘟著粉嫩粉嫩的小嘴,低頭道:「知道了!」她自己也知道,這次是把禍事給闖大了…… 邵書桓瞧著她嬌俏妍麗,心中一蕩,便又有些情不自禁,忙著壓下心中的漪念,暗道:「那個太 醫院首座倒還真是什麼藥都敢配製?」幾乎不用想,他也知道,陛下房中的烈性春藥,絕對不是青樓 妓館買來地,而是那個該死的太醫院首座程辰給他配製的。 一如他使用的那個赤星子為主藥的壯陽藥----不過,那赤星子好像還真有點效果,前世看書上說 ,男人的第一次不是都不成嘛?他居然能夠連御三女,也算是難得得緊…… 雖然是在春藥地刺激之下,不過話說回來,陛下要那烈性春藥做什麼?他可不會向墨無雙和柳語 晴一樣,以為陛下有什麼特殊愛好。 「桓殿下,你先出去,我們等下在出去,免得一起走,惹人閒話!」柳語晴又對著鏡子照了照, 拿起慕蓮的脂粉,開始給自己補妝。 邵書桓點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奇怪的是,他在慕蓮房裡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沒見一個 丫頭過來?難道慕蓮早先就把丫頭全部打發了出去? 心中想著,卻自己打起簾子,緩步走了出去,但剛剛走至外間,卻頓時傻了眼,愣愣的站在當地,一 動也動不了----安王爺臉色鐵青的坐在外間房裡的一張雕花紫檀木椅子上,冷著臉盯著邵書桓。\ 邵書桓忙著訕訕的笑道:「王爺好!」 「好?」安王爺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扯了他就走。 邵書桓心中知道不妙,也不敢再說什麼,安王爺扯著他走過幾條曲折的迴廊,走到自己平日的書 房內,一把將邵書桓推了進去,回身吩咐小廝:「去把邵赦給我請過來----」 邵書桓頭上地冷汗都冒了出來,不管是什麼年代,剛剛把人家地女兒上了,人家老爹找上來,都 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王爺……」邵書桓再次腆著臉,訕訕的叫了一聲。 「本王不和你說,等著找邵赦評評這個理!」安王爺一邊說著,一邊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邵書桓心中忐忑不安,更是羞愧不已,自然也不能再說什麼,少頃。就見著小廝引了邵赦過來。 邵赦一腳跨進來,笑道:「王爺巴巴地單獨請我來,做什麼?」目光一轉,落在邵書桓身上。笑 道,「書桓也在?怎麼了,不舒服,臉色不太好?」 「砰」的一聲大響。安王爺一掌重重地拍在旁邊的桌子上,怒道:「他有什麼不舒服了,玩弄了 我地女兒,居然想要就這麼裝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邵赦臉色一變,邵書桓和慕蓮?這不怎麼可能吧? 「書桓,怎麼回事?」邵赦皺眉問道。慕蓮那小妮子無法無天得緊,最多就是摟摟抱抱,膩在書 桓身邊撒個嬌罷了,以前在他們家的時候,慕蓮還和邵書桓睡過一夜,也沒什麼大礙啊? 邵書桓在這方便,邵赦自信他還把持得住,不至於和誰作怪。 「王爺,我會娶慕蓮……」邵書桓吶吶苦笑道。 「你要娶。我可沒有答應過把慕蓮嫁給你!」安王爺心中實在是憋著一把火。哼了一聲,又不便 真地把邵書桓怎麼了。今兒這事,要是換成旁人。他早就提刀砍人了,還會坐在這裡說閒話? 邵赦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王爺。你家慕蓮給書桓,我掃了什麼了?是我邵家的根基門第 配不上,還是書桓的人物模樣兒配不上?你家慕蓮不嫁,書桓難道還娶不上媳婦了不成?」 「他是娶得上,柳家的大小姐,南夏國地和親公主都好,怎麼會娶不上?」安王爺怒道,「你問 問他,你自己問問他,他做了什麼好事。」 「書桓?」邵赦聞言,心中知道不妙,皺眉不已。 邵書桓被安王爺諷刺的兩句,邵赦又急著問,頓時一腔怒火也湧了上來,反正做都做了,死豬不 怕開水燙,當即道:「王爺,若不是慕蓮在房裡弄了什麼該死的春藥,我但凡不知禮,也不至於做出 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 「春藥?」邵赦再次皺眉,忙道,「書桓,你過來,坐下,說給我聽聽看,怎麼回事,不就是女 人嘛?急什麼?」 他地話,自然換來安王爺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邵書桓倒是鎮定不少,半晌才道:「不知道慕蓮 小郡主在房裡弄了什麼烈性春藥,我一時糊塗,和慕蓮、還有無雙公主,柳家的語晴小姐……就…… 就……」 邵赦聞言,忍不住揉了揉腦袋,慕蓮倒也罷了,大不了讓邵書桓娶了她,至於那個和親公主,他 更是不放在心上,別說他還沒有嫁給老二,就算真嫁了,只要邵書桓喜歡,明著暗著偷偷玩玩,也不 是什麼大事兒。 只是柳語晴,柳炎那老頑固可不是好相與的,而且那老頭死活瞧邵書桓不順眼。若是邵書桓要娶 她做正室倒罷了,做偏房----柳炎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但如果娶柳家的那位做正室,安王爺為著女兒,大概連著殺人放火,砸了晴瑤別院地可能都有。 「王爺找我,就是為著這事?」邵赦習慣性的翻了翻白眼,問道。 「對!」安王爺道,「雖然我們兩家交好,但是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今兒就帶著人, 把邵府給砸了,你信不信?」 「我信!」邵赦一般正經的點頭道。 「那你說,怎麼辦?」安王爺低吼出聲。 邵書桓在心中暗歎了一聲,這下把事情給鬧大了……想來安王爺早些就到了慕蓮的臥房外,而且 還把所有的丫頭全部遣了出去,難怪這麼長的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丫頭發現。 邵赦嘿嘿笑道:「怎麼辦,有打賞和月票的話,不妨讓書桓把她們都娶了吧!」 哈哈,召喚月票和打賞,明月拜謝諸位大大的支持! 284章 風月過後是寂寥(1) 邵赦老神在在的笑道,「對於這個問題,我感覺你好像是找錯了主子了。若是我家那不爭氣的老 二做下此事,別說你砸了邵府,你就算要殺了我,我也無奈,但是書桓嘛?你要砸,也得去砸皇宮, 而不是邵府好不好?」 「老子還不想造反!」安王爺大怒低吼出聲。 邵書桓也忍不住好笑,一點也沒有罪魁禍首的覺悟。 「這有多大一點事啊?」邵赦歎了口氣,搖頭道,「讓你家丫頭嫁給書桓就得了……」 「你說的倒輕巧,這等事情若說傳揚出去,我安王府的顏面都丟盡了!」安王爺怒道。 「那你想要怎樣?」邵赦站起身來,問道,「你說著,我聽著----你想要怎麼樣?殺了書桓和慕 蓮,以保全你安王府的名聲?你只要敢,你只管動手,老子絕對不阻攔。」他也怒了,連著「老子」 都吼了出來,邵書桓倒是有些意外,平日裡斯文儒雅的邵赦,居然還有著如此一面? 「你……你簡直就是無賴!」安王爺指著他的臉道。 邵赦背負著雙手,招呼邵書桓道:「書桓,我們走,我倒要看看,堂堂安王爺能夠把我怎麼著了 ,我告訴你,過了今兒,你女兒想要嫁給書桓,我還不同意呢。別給臉不要,你還拿起喬來了。」 「父親!」邵書桓心中卻有些忐忑,因此得罪安王爺,實在是因小失大了,而且,他也真的喜歡 慕蓮嬌憨天真的性子,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封建大家族中,能夠跑出這樣那位女孩子來。也算是一件荒 唐怪癖的事情。 「走!」邵赦仰首叫道,只要不是面對著太子和邵書桓的奪嗣之爭,他是絕對不會犯糊塗的,而 且態度之強悍,連著邵書桓都有些意外,「過去給安老太妃磕個頭,既然王爺不留我們吃飯,我們回 去吃。」 「想走?」安王爺怒道。「你哪只腳敢跨出去,我就把你哪只腳打斷了。」 邵赦老神在在地笑著:「王爺大可試試!」口中說著,人卻是大步向外走去。 「爹爹……邵伯伯……不好了!」門口,慕蓮急沖沖的撞了進來,見著安王爺和邵赦,忙著叫道 。「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安王爺正憋著一肚子的沒好氣,喝斥道,「你老子我好好的,怎麼見得就不好 了……」 慕蓮目光一轉,眼見邵書桓也在,俏臉微微一紅,低下頭去。低聲道:「爹爹。不是您老不好了 ,是柳姐姐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邵赦忙著問道。 「這……」慕蓮又看了看邵書桓。卻是吶吶的不知道如何說好。 「你趕緊說,你們剛才的事情。你邵伯伯都知道了!」安王爺忙道。 慕蓮聞言,頓時臉上作燒。羞得臉脖子根都通紅,半晌才跺腳叫道:「就是那事。不知道柳老爺 子如何知道了,要殺了……殺了語晴姐姐!」 「啊?」邵書桓大驚,急問道,「在哪裡?」 「就在外面東花廳上!」慕蓮急道。 「柳老爺子如何知道的?」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慕蓮,急急就要向外面走去。 「我通知他的。」安王爺皺眉道,「難道你還真準備瞞著?這等事情,瞞得了嘛?」 邵書桓只感覺背心地冷汗都冒了出來,顧不上理會安王爺,拉著慕蓮就要走。 「等等!」邵赦忙道,「你過去做什麼,添亂不成?我去吧!」 「父親……」邵書桓倒是呆住。 邵赦拍了拍他的手,輕輕的笑道:「沒事,放心好了,柳家那丫頭長得不錯,書桓好眼光。」說 著,他居然就這麼甩了甩長長的袖子,大步向著東花廳走去。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他居然說出這等話來。安王爺歎了口氣,看了看邵書桓和慕蓮,搖了搖頭 ,大步追上邵赦。 「你準備怎麼辦?」安王爺問道。 「這個問題得看柳家準備怎麼辦了。」邵赦沉下臉來,問道,「你女兒從什麼地方弄來的烈性春 藥?」 「什麼?」安王爺一呆,他可沒有告訴邵赦,是她女兒使了春藥,才造成這等大錯。對了,剛才 邵書桓說過一次----他也被氣得糊塗了。 「我相信書桓說的話,若不是春藥地作用,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越軌之事。」邵赦道。 「據說,是從陛下臥房內偷的,慕蓮以為是宮中新樣的御用香料,因此還特意巴巴的留著今天她 那幾個閨中好友來了,才捨得點。」安王爺苦笑道。 「陛下用這等東西做什麼?」邵赦皺眉不已,而且既然用,自然會藏好,怎麼會讓慕蓮給偷了? 東花廳內,所有人都自動的噤聲不語,今兒可還真是個爆炸性的大新聞,那個據說是先皇后嫡子 的桓殿下,當今陛下最最寵愛地孩子,竟然在慕蓮小郡主地閨房內,與南夏國的和親公主、慕蓮小郡 主、以及柳家地大小姐大被復同眠。 京城那些風流少年們,都在心中暗自羨慕他的艷遇非淺,而久居官場中人,卻敏銳地嗅到一絲別 樣的氣息…… 邵赦一腳踏進東花廳地時候,就見著柳炎拉長了臉,而其子柳輕侯也一樣臉色不好看,卻沒見著 柳輕侯的夫人和柳語晴。 「邵大人,這就是你教養出來地好兒子?」柳炎也不要這張老臉了,一方面恨自己的孫女不爭氣 ,讓他在這樣的場面,顏面盡失,另一方面,他不敢去找周帝理論,卻把一腔怒火發作在了邵赦身上 。 今日是安太妃七十大壽,安王爺在京城做了近二十年的王爺,平日裡從來不得罪人,京城中凡是 有頭有臉的豪門大戶,官宦世家,都與他有著往來,因此今日幾乎所有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到 場了,不比往日。 在這樣的場合,陡然傳出,柳家大小姐居然和那位俊美無濤的謫仙散人桓殿下,鬧出了一些風流 韻事,柳炎當場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羞得他幾乎不知道立身何地。 當場在甩了柳語晴一個耳光後,命兒媳把她先行帶走,自己卻留了下來,他需要一個說法,來挽 回他的顏面。 墨無雙站在簾子後面,看著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柳炎,淡然的笑著:「亂吧亂吧----越亂越好 !」 邵書桓拉著慕蓮,跟隨在邵赦和安王的伸手,走向東花廳,慕蓮低聲道:「哥哥,我先回房去! 」 「做什麼?」邵書桓不解,低聲的問道。 「我……我……丟死人了……」慕蓮嘟著嘴,半晌才道。 「好吧,你小心點,我一定會娶你的。」邵書桓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白嫩的小手,卻驚訝的發現, 這丫頭,表面上看著白皙柔嫩的手掌上,居然遍佈老繭。呵……她是安王爺的女兒,一個能夠和戰神 墨菲勢均力敵的高手的女 邵赦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膝蓋,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問道:「我兒子怎 麼了?」 邵慶和邵庭兩人,忙著過去,分侍立在左右侍候著。 「邵大人,交出邵書桓。」柳炎幾乎的咆哮出聲,「他玷辱了我孫女,難道就這麼罷了?」 邵赦反問道:「你想要怎麼樣?柳老將軍,我們兩家一直交情不錯吧?要不,你家孫女嫁給書桓 ,皆大歡喜?」 柳輕侯嘴唇動了動,正欲說話,不料柳炎卻怒道:「邵大人,你家一個偏房庶子,還不夠資格和 我們家結親。」 邵書桓苦笑,靠在外面的廊柱上,輕輕的歎氣,是的,不管周帝如何寵愛他,只要一天不能給他 一個明確的身份,他就是邵家的一個偏房庶子。 「這麼說,柳老將軍是不同意這門婚事了?」邵赦卻是沒有動怒,只是淡然笑問道。 「自然!」柳炎氣得一張老臉蠟黃,哼聲說道。 「那此事就此作罷!」邵赦淡然笑道,「我家書桓難道還愁找不到好的不成?」 一些和邵赦交好的朋友都忍不住輕笑出聲,想要和邵赦鬥嘴,幾乎是沒有勝算的,何苦來著?找 他理論,永遠都理論不出個名堂來。 「你……」柳輕侯在也忍耐不住,指著邵赦鼻子怒道,「你說什麼,就這麼算了?」 「把你的手放回去!」邵慶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叔父無禮?」 「我乃是陛下欽封的大將軍!」柳輕侯也是著惱不已,這麼一惱,自己的女兒將來還如何嫁人? 再說了,她失身給邵書桓,不嫁她,還能夠嫁誰?「你又算什麼東西?」口中問著,心中卻是知道的 ,他乃是邵攸長子邵慶,兵部尚書家的長公子…… 提到這個,柳家所有人都心裡有些不平衡,他柳家可是在開國之初,就立下赫赫戰功,一直以來 執掌兵部,邵家不過是文臣罷了。如今陛下寵信邵家,兵部尚書一職,居然讓邵攸給搶了去,柳家所 有子弟,只要一經想起,心中就著實不痛快。 明月祝賀諸位大大七夕情人節快樂,感謝諸位一直以來的支持,謝謝! 285章 風月過後是寂寥(2) 柳輕侯在一念之間,陡然一把抓向邵慶,邵慶身子一側,腳下微微一錯,已經閃開,但柳輕侯的 目的並不是他,而是邵赦,手掌原封不動的對著邵赦的肩頭抓了過去。 「你敢----」邵慶大怒,由於今兒是安太妃七十大壽,因此雖然他是武將,卻也沒有佩戴任何的 兵器,如今動手,卻著實不便得緊,當即身子一錯,雙手對著柳輕侯封了上去。 「邵兄,我們玩玩?」柳玉衡見著邵慶,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又聽的說,邵書桓竟然侮辱了 自己唯一的妹妹,更是怒火中燒,眼見老父動手,他連想也沒有想,一拳對著邵慶背心狠狠的轟了過 去。 邵慶無奈,只能捨了柳輕侯,轉身迎上柳玉衡。 「邵大人,我們兩好好理論理論!」柳輕侯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抓向邵赦。 這秀才遇到兵,那是有理說不清,邵赦是個文人,自然不比柳輕侯,當即求助般的看向安王,那 知道安王爺卻別過臉去,裝著沒有看見。 邵書桓雖然站在外面,但裡面的一舉一動,他卻的看的清清楚楚,見狀忙著走進去,大喝道:「 住手!」 柳輕侯倒也不敢真把邵赦怎麼著了,畢竟對方可是堂堂宰相大人,因此手在接觸到邵赦肩頭的衣 服時,卻微微的頓了頓,偏生就在這個時候,背後破空之聲大作。 柳輕侯大驚,忙著回首一抄接住暗器。一樣小巧之物入手,卻震得他虎口隱隱生痛,顯然動手的 是個內外雙修的高手,忙細看暗器時,卻是一枚精緻地玉簪。心中更是震驚不已。玉簪乃是極其脆弱 之物,平日裡一碰就斷,而這人卻能夠作為暗器使用? 「簡直是欺人太甚!」說話之間,只見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美貌少婦,頭上挽著雙環,帶著七尾 鳳釵,一襲黑色的長裙。偏生在裙子下擺,卻用昂貴之極的金絲繡著金鳳圖案,詭異之中透著幾分華 貴,令人不容輕忽。 姬銘一見著她,頓時臉色大變,忙忙的迎了上去,躬身作揖道:「娘娘怎麼有空駕臨寒舍?」 娘娘? 在座地所有人。都是非富即貴。更多的卻是在大周國朝政核心的人物,聞言都是變了臉色。娘娘 ?這是哪位娘娘啊?難道是周家的那位? 但周家的那位居於深宮中的貴妃娘娘,怎麼都不會跑來安王府。這於情於理,都是不合。 「多年不見。娘娘依然是美貌如昔啊!」安王爺倒不是奉承的話,十多年不見。獨孤雲卿絲毫也 不見老,少了當年地青澀,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風韻,只是眉稍眼角的凜然煞氣,卻是不見磨滅絲毫。 「王爺過獎了!」獨孤雲卿盈盈施禮,按照宮廷禮儀還禮,含笑道,「王爺不也是依然風流倜儻?但 是,王爺如今卻是不厚道得緊。」 柳輕侯忍不住看了看老父柳炎,柳炎微微皺眉,這女人,到底是誰? 「本王如何不厚道了?」安王爺故意打了個哈哈,笑問道。 「王爺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對我們獨孤閥動爪子,居然無動於衷?」獨孤雲卿輕笑道。 「誰?」安王爺故意問道,「哪個不長眼的,膽敢對娘娘無禮,本王第一個不放過他。」 「父親,這人是誰?」邵庭附在邵赦耳邊,低聲問道。 「回去再說!」邵赦皺眉,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不堪,獨孤雲卿跑這裡來做什麼?添亂不成?不用 人說什麼,邵慶和柳玉衡早就住了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孤獨雲卿地身上。 「他!」獨孤雲卿陡然伸出一根白皙柔嫩地手指,指著柳輕侯道,「他傷了姐夫!」 柳輕侯氣極而笑,頓時就明白,她勢必和邵赦有些不明不白,當即冷笑道:「你姐夫?難道就是 邵大人?我和邵大人之間的恩怨,你這個做小姨子地多管什麼閒事,某非小姨子和姐夫不清白了?」 「放肆!」邵書桓和安王爺同時怒喝道。 邵書桓走到柳輕侯身邊,冷哼一聲道:「柳大人,你對我有意見就罷了,但是,你豈能夠侮辱陛 下和嫻妃娘娘?」 「嫻妃?」柳輕侯呆住,甚至忘了剛才邵書桓的咄咄逼人。 柳炎心中也是一驚,半晌才道:「本官倒是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嫻妃了?十七年 前,嫻妃娘娘不是已經病逝了嘛?這些年,陛下可從來沒有冊封過什麼嫻妃娘娘。」 「那是!」獨孤雲卿美目一轉,輕輕淡淡地笑道,「嫻妃確實已經死了,不過,陛下準備冊封我 做皇貴妃,這嫻妃嘛,不做也罷!怎麼著?柳大人有意見?」 柳炎頓時愣然,冊封皇貴妃,那是僅僅低於皇后的尊榮,這等大事,豈同兒戲? 邵書桓也是愣了愣,周帝居然要冊封獨孤雲卿為皇貴妃?這倒是個意外,上次周帝不是差點被她 氣得吐血? 「那倒是要恭喜娘娘了!」安王爺看著亂糟糟地局面,知道就算柳炎找邵赦的麻煩,只怕今兒也 討不到絲毫便宜,忙著打圓場道,「今日乃是家母生辰,勞駕諸位來賀,本王這裡先謝過了,諸位就 算不看在本王地薄面上,也請看在家母老人家的份上,有什麼私人恩怨,暫且揭過吧!」 「說得倒也是了!」邵赦淡淡的道,「書桓的事情,諸位大可去找陛下理論,不用找我的麻煩! 」說著,他居然再次在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邵書桓看的好笑不已,他倒也真敢說----是的,誰要是不滿他邵書桓,大可去找陛下,但是,柳 炎有膽子找他邵赦的麻煩,卻未必有膽子找陛下的麻煩。 賓客到齊,亂糟糟的紛爭壓在了顏面地下,午時,安王爺請出安老太妃上座,擺酒唱戲,自然是 不亦熱鬧。 邵書桓略坐了片刻,遊目四顧,卻不見慕蓮小郡主和墨無雙,心中若有所失,邵庭知道他的心意 ,湊近他笑道:「沒事,小郡主大概面皮薄,怕羞,這會子在人前自然是躲著你的,等著事後,你在 登門謝罪,求著王爺把小郡主許配給你,多大點事情啊?再說了,王爺本來就喜歡你……」 邵書桓苦澀的笑了笑,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人來客往,臉上似乎都堆著虛偽的笑意,一瞬間只感覺 寂寥難耐,當即站起來身來,借口小解,向外走去。 他原本只是想著散散,順步沿著花園向裡走,不料不知不覺間,居然走到他原本在安王府居住的 清荷院附近,不禁呆住。 隱約之間,清荷院內似乎有人再說話,邵書桓愣了愣,難道這裡居然有人居住? 好奇心驅使下,他緩步向著清荷院走去,果然,剛到門口,就聽得有人帶著三分怒氣的低聲吼道 :「你裝死這麼多年,如今出現,居然就為這麼一句話?」聽著聲音,幾乎就是安王爺。 「我要那筆錢!」另一個聲音清清淡淡的想起,居然是獨孤雲卿,「姐姐死了,但我們獨孤閥還 有活人,不容人輕辱,墨菲欺人太甚!」 邵書桓呆住,安王爺在大周國京城做了二十年的無為王爺,怎麼又扯上南夏國的國君墨菲陛下? 「那是你們的事情,別把我扯進去。」安王怒道。 「誰?」突然,獨孤雲卿大聲喝問道。 邵書桓四處看了看,無處可躲,他也不準備躲,只能緩步走了進去。 「書桓,你怎麼在這裡?」安王見著他,倒是愣了愣,臉色有些不自然,他一個王爺,卻和皇帝 的妃子獨處一室,傳揚出去,終究不雅。 「喝了兩杯酒,出來散散,不料就碰到了王爺和娘娘。」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躬身施禮,隨即 又笑道,「想來王爺和娘娘有事,書桓告退!」說著,便於轉身離開。 「等等!」獨孤雲卿突然道。 邵書桓只能站住腳步,獨孤雲卿緩步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片刻,點頭道:「果然和當 初的皇后長得一個模樣兒,連著心眼兒也是一樣,表面上看著人畜無害,骨子裡卻是黑暗得緊,耍心 眼玩到我頭上來了?」 邵書桓聞言,訕訕笑道:「不知道娘娘所指何事?」 「我要的東西,你居然給我一直空匣子?」獨孤雲卿沉下臉來,冷哼了一聲道。 「娘娘,不會吧?」邵書桓故意道,「那匣子裡面裝著劍譜,我特意交給父親,讓他轉交給你的 ,怎麼會是空的?」 「劍譜?」獨孤雲卿呆了片刻,問道,「此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邵書桓低頭笑道,「不怕丟臉,當初書桓還照著劍譜偷偷練過,為此還讓顧大 人取笑了一番。」 獨孤雲卿聞言,噗嗤一聲輕笑出聲,點頭道:「你不懂內家真氣的修煉,劍術也不是一蹴而就, 乃是循序漸進,沒有名師指點,想要自己修煉,那是斷然不成的。」 「那話倒是正理。」安王爺笑道,「你若是想要修煉劍術,找顧少商指點兩招,比照著什麼破劍 譜自己練,有用多了!」 286章 美女多了也是煩惱 邵書桓聞言。心中卻是一動。陡然想起那天晚上晴瑤別院的使刀的刺客臉上卻是笑道:「王爺說 的何嘗不是正理?」 「好了。沒什麼事情。我也走了!」獨孤雲卿向安王爺告辭。 走到邵書桓身邊。突然在他耳畔低聲笑道:「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今兒是事情。若是讓蘭語知道 。看她怎麼……」說到這裡。她卻故意打住。 「還請母妃幫忙掩飾一二!」邵書桓俊臉飛紅。忙著作揖道。 「哈……」獨孤雲卿笑道。「想要我掩飾。叫母妃了?」 「這小子油嘴滑舌的。信不的!」安王爺一邊說著。一邊在邵書桓的肩頭拍了一下。邵書桓會意 。也不說什麼。 這裡獨孤雲卿告辭。安王爺忙著命自己的側妃林月如送了出去。卻讓邵書桓到清荷院坐了。問道 :「你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什麼?」邵書桓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不禁愣然。 「江山社稷!」安王爺直截了當的道。 邵書桓沉默無語。江山社稷?如同他不想要。他現在掙什麼啊?既然掙了。當然是想要的他沒有 安王爺的本事。不可能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將來皇太子的某些東西。不想最後死的毫無尊嚴。他現在就 必須爭。 「書桓。你還記的我們初見時。我提出的那個問題嘛?」安王爺突然問道。 「哦?」邵書桓點頭道。「記的。假冒王爺子嗣。我也做了。還因此差點挨了家法板子。」心中 卻是不解。安王爺現在舊事重提。卻是為什麼? 「如果我現在在提一次。你還同意嗎?」安王爺皺眉問道。 「什麼?」邵書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冒充一次?還去哄安太妃不成?「王爺。現在好 像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嘿嘿。我是說不是假冒。還是本王認你為子嗣。如何?」安王爺沉聲問道。「你知道。本王沒 有孩子。」 「這恐怕不妥吧?」邵書桓心中一瞬間思念百轉。安王爺要做什麼?他明明知道自己乃是皇子的 身份。還要認他?他就不怕陛下惱怒不成? 安王爺盯著他俊美的臉瞧了半晌。這才慢吞吞的道:「外人皆盛傳你乃是先皇后嫡子。陛下最最 鍾愛的皇子。但是。只要陛下沒用下明旨正式認你之前。你依然只是姓邵。不過是邵家偏房庶子。如 果我想要認。只要搶在陛下之前。他也是無奈。」 「王爺。你就不怕陛下生氣著惱?」邵書桓苦笑道。 「本王就怕他不生氣。不著惱!」安王爺站起來。輕輕的笑問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本人願 意與否?」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不管站在什麼立場。他都不能同意安王爺這個荒唐的提議。如同安王 爺認他為子嗣。陛下就算真是廢黜太子。只怕也不能傳位給他。陛下的一番苦心。全部白費。他還不 至於糊塗如斯。 想到這裡。邵書桓堅定的搖頭:「書桓謝過王爺厚愛!」說著。他起身衝著安王爺長揖倒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把慕蓮許配給你!」安王爺哼了一聲。臉色著實不渝。 「王爺。這卻是為何?」邵書桓不解的問道。安王爺從第一次見著他。就甚是喜歡。而且他和邵 赦之間早就有戲言。他本來以為。安王爺應該很是盼見其成的。 「我不能把我女兒的幸福。葬送在你和太子之爭中!」安王爺拂袖怒道。 邵書桓愣了愣。心中苦澀無比。點頭道:「原來如此。書桓明白了!書桓這就告辭!」說著。轉 身就向外走去。 「書桓!」就在他走到門口的瞬間。安王爺突然叫道。「你最好在想一想。」 邵書桓站住腳步。轉身搖頭道:「王爺。若是一年前。書桓也許就同意了。但現在這一年的時間 。我實在經歷了太多太多。所以。王爺厚愛。書桓斷難從命。」 「好好好……」安王爺點頭道。「幫我帶句話給你那位父皇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卑鄙無恥!」 邵書桓臉色大變。安王爺此話。形同叛逆。 「而我這次。絕對不會上當!」安王爺背負著雙手。緩步走到他面前。冷冷的道。「有些破玩意 兒。用一次就罷了。用兩次。未免落了下乘。」 邵書桓不解。眼見他臉色不善。唯恐生變。安王爺可是有數的高手。一旦真惹惱了他。他動起手 來。他只有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當即訕訕一笑。忙著告辭。 心中卻是不斷的回想著安王爺剛才的那句話?「卑鄙無恥」這樣的詞。形容在陛下身上。實在有 些過了。 返回花廳之時。正好邵庭出來。邵書桓命他和邵赦打了一聲招呼。便先行離開。邵庭自然也帶著 內衛隨他一起離開。兩人回到晴瑤別院不久。邵赦也帶著邵慶一起過來。 「父親!」邵書桓見著他逕自來到燕子塢。忙著迎了出來。王泰捧了新茶。兩人坐了。邵赦眼見 邵庭依然在房中。皺眉道:「庭兒出去!」 邵庭一愣。不敢有違。忙著退出房中。 邵書桓會意。揮手命房中侍候的丫頭小太監們也一併退了出去。 「說吧。怎麼回事?」邵赦皺眉問道。 「嗯……父親是指慕蓮的事情?」邵書桓訕訕問道。 「還有柳家大小姐和無雙公主。你自己說。你怎麼可以把事情弄成這樣?」邵赦有些著惱。搖頭 歎道。「現在可如何是好?」 「我去給太妃請安。順便去看慕蓮。正好柳家那位和無雙公主都在。」邵書桓說到這裡。歎氣道 。「慕蓮說。那香是從陛下房裡偷的……」 邵赦低聲的咒罵了一句。慕蓮也太過胡鬧了。 「慕蓮小郡主倒也罷了。只要你喜歡。讓陛下指婚。沒什麼不妥。可是柳家的那位。你可準備怎 麼辦?」邵赦問道。 「王爺私下對我說過他不同意把慕蓮許配給我。」邵書桓搖頭苦笑道。事情遠比他想像中似乎還 要複雜了。 邵赦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半晌才道:「他不同意?」 「罷了。他不過是面子情兒上下不來。不會真的不同意的。放心就是。只是柳家的大小姐。雖然 陛下沒用明旨。卻是已經內定了給太子的。如今如何是好?」邵赦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來回的 在房裡走來走去。若今天是別家的女孩子。倒也罷了。不過是邵書桓多娶幾個。反正他有錢。不愁娶 不起。可是如今…… 邵書桓心中很想說:「不如讓陛下下旨。把柳語晴許配給他?」但這話他終究沒有出口。柳炎不 知道為什麼。對他恨之入骨。甚至邵書桓隱隱感覺到。柳炎對他的怨恨。絕對不是因為太子和他之間 的奪位之爭。想來大概還另有緣故。 只是他自信從來沒有的罪過柳家。而柳家原本和邵家交好。也不可能是因此邵赦。難道是因他那 個便宜母親淑寰皇后不成? 邵書桓卻不知道。柳家明著確實是和邵家交好。但由於邵赦的存在。導致柳家原本兵部的控制權 被奪去一半。在這樣的趨勢下。柳炎說什麼也不容邵書桓上位。否則。這朝中還有他柳家立足之的? 「罷了。這事情再看吧!」邵赦歎道。「等下你進宮去。瞧瞧陛下的意思。畢竟。這等事情我也 是白操心。」說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苦笑道。 邵書桓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無雙公主怎麼辦?」 「你還真夠貪心的!」邵赦冷笑道。「她?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雖然她是戰神陛下的女孩子。 但天高皇帝遠。倒是最不需要估計的一個。只要她自己不在意。別的都好辦。」 邵書桓卻是苦惱無比。和親公主總不能收在房裡做小。但是。若是他想要明媒正娶。慕蓮又怎麼 辦?安王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素來愛之如珍。斷然不容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而按照他和戰神陛下的協議。明春南夏國就會有使者前來大周國。會帶著小雅公主一起前來…… 他從來多沒有想過。女人是如此煩惱的事情。尤其是這些漂亮的女孩子。但這些女孩子背後所代 表的勢力。卻讓他不的不顧忌。 「你在想什麼?」邵赦見他久久不語。問道。 「戰神陛下曾經對我說過。明春會有使團前來我國……」邵書桓低聲苦笑道。 「這我知道!」邵赦道。「這又怎麼了?難道你還怕戰神自己跑來找你麻煩不成?不管怎麼說。 他現在總是堂堂南夏國的皇帝陛下。想來不會和當初一樣荒唐不經。」 「戰神陛下的另一個女兒。小雅公主會隨行一起前來。和我完婚!」邵書桓搖頭苦笑道。 邵赦在一瞬間。頭大如斗。半晌也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陛下知道嘛?」 邵書桓點頭。這等大事。他豈有不回稟的?他從南夏國回來。就帶回了墨菲的親筆信。其中墨菲 就提到了小雅公主和他的親事。周帝看了。也是高興。並且回信答覆下了。所以說。那位小雅公主。 算是父母之命名正言順將要嫁給他的。 287章 端起架子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周帝既然知道墨菲要把小雅公主許配給邵書桓,為什麼還一味的撮合他和 慕蓮? 慕蓮從陛下的寢宮內偷出來的香,絕對是陛下故意示意甚至是默許的,否則,他怎麼可能從陛下 的寢宮偷走烈性春藥? 幾乎,邵赦不用想也知道,那藥絕對是程辰給配置的,該死的,這個太醫院的首座,難道就只會 配置這類藥劑討好陛下? 「我去太醫院,你進宮去見陛下,問問他的注意。」邵赦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來道。 邵書桓點頭道:「也 從晴瑤別院到皇宮如今自然是方便的緊,因此邵書桓到景陽宮的時候,張德榮滿臉堆笑的迎了出 來:「恭喜殿下!」 「張公公,我這喜從何來?」邵書桓倒是被他一句「恭喜」說的莫名其妙。 張德榮笑道:「奴才剛才奉命往安王府給老太妃送壽禮,正好知道了,殿下大喜啊,陛下也知道 了,正準備過去看殿下,不料殿下竟然親自來了,快進去吧!」 「我正為此事煩惱無比,還恭喜?」邵書桓苦笑道,口中說著,急急向景陽宮內走去。 「哈哈,書桓來了?」周帝穿著一襲普通的青色長袍,笑道,「快坐吧!」 「陛下!」邵書桓施禮道,「書桓有事要稟!」「朕知道!」周帝搖頭道,「朕高興得緊呢,嗯 ……你們都退下!」眼見房裡的侍候的小太監都伸長耳朵想要聽著,周帝揮手道。 看著眾人都退了出去,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搖頭道:「陛下何事如此高興?」 「朕就快要抱孫子的人了,朕能夠不高興嗎?」周帝哈哈笑道。 邵書桓無奈的苦笑道:「陛下——你別取笑了,我正煩惱著。」 「有什麼好煩惱的?」周帝笑道,「一併都娶了,豈不是好?」 邵書桓笑道:「陛下倒是想。只是我想要娶,也得人家女孩兒同意嫁啊?陛下不知道,柳炎的臉 都被氣綠依!」周帝輕笑道,「你倒不用為著這些小事煩惱。 「南夏國的和親公主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朕寫份信給墨菲那瘋子,問問再說,反正他家女孩子是送來和親的,總是要嫁地。」周帝很不 負責的笑道。「嫁給朕的哪個兒子都是一樣。」 「陛下——」邵書桓臉上微微一紅,這是一個尷尬的話題。半晌才道,「那小雅公主怎麼辦?」 「一併都娶了,有什麼不好?」周帝笑道。 邵書桓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倒是想要娶呢,但人必願意嫁。 「安王爺就不同意把慕蓮許配給我。」邵書桓終於皺眉道,別人倒罷了,反正柳家就算不同意。 \想要把柳語晴送進東宮,但是。若是陛下不許,他想要送也沒得法子。 但是。安王爺不同,如果他不同意這樁婚事。依著他的性子,抗婚的可能性比較大。關係到皇家 面子裡子問題。陛下只怕也不能下明旨讓慕蓮嫁給他,否則,一旦鬧騰開來,誰都是顏面掃地。 「他不同意?」周帝倒是有些意外,他會不同意?他以為他會樂見其成的。 邵書桓點頭道:「他對我說過,他不同意慕蓮小郡主和我的婚事,他……」說到這裡,他忙著打 住,要不要把安王爺地那句話,告訴周帝? 「不會吧?」周帝在他身邊坐下,沉吟良久才道,「朕可想不明白了,他和邵愛卿好像本來就有 戲言,如今慕蓮都和你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反而不同意了?」 邵書桓心中暗道:「估計就是生米煮成了熟飯,安王爺才惱怒不願意把小郡主嫁給他,找什麼借 口說是不願意慕蓮介入他和太子的爭鬥之中。 周帝見著他一臉地不痛快,當即問道:「還有什麼話,你一併說。」 「安王爺說,您卑鄙無恥!」邵書桓想來想去,終究是說了出來,似乎,安王爺的這麼一句話, 隱隱另有所指。 「放肆!」周帝沉下臉來,怒道,「他這些年真是越發膽大妄為了。\」 「陛下不用著惱,想來安王爺也是心痛慕蓮小郡主,難免有些口不擇言了。」邵書桓忙著安慰, 但實際上他心中卻明白得很,不是慕蓮的問題,只怕周帝確實是做了一下讓安王爺感覺卑鄙地事情。 「朕懶得和他生氣!」周帝搖頭道,心中卻是有些驚訝,難道說,安王爺不願意把慕蓮嫁給書桓 ,果然是心有不軌? 「另外,書桓也擔心柳炎!」邵書桓歎道。 「他?」周帝問道,「擔心什麼?他難道還敢抗旨嘛?」敢抗旨的朝臣沒幾個,但至少柳炎不會 抗旨,不會因為孫女的婚事這等小事抗旨。 「他是不敢抗旨,也不會把我怎麼了,但是,他可以把孫女兒給殺了。\」邵書桓想起慕蓮的那 句話,柳大人要殺柳姐姐……在這個禮教森嚴地古代世界中,女孩子失節可是一件大事,他家女孩子 若是不想嫁給邵書桓,他完全有可能逼著柳語晴自殺,以全名節。 若果真如此,他真是追悔莫及。 周帝愣了半晌,似乎他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當即在房裡來回走來走去,半天才道:「您知道,他 就是如此愚頑不化的。」邵書桓輕輕地搖頭道,如果他不是愚頑不化的人,當初他在太和殿垂簾聽政 ,他也不會第一個蹦出來,甚至當著陛下地臉面,指責與他。明著是指責他,實際上暗中卻是隱隱說 周帝安排不妥。\ 「書桓,不會的。」周帝站住腳步道,「他就這麼一個孫女,絕對不會逼死她了事,他還要利用 這個孫女另有所圖。」 邵書桓沒有說話,是地,他就這麼一個孫女,他還要利用這個孫女勾上太子,將來捧著太子登基 ,他柳家成為真正的皇親國戚。但是如今柳語晴和他地事情已經徹底的鬧騰開來,只怕整個京城都已 經傳開,太子難道就不怕綠帽壓咱也不吃虧,哈哈……」周帝說著,居然還忍不住打了個「哈哈」, 笑得甚是得意。 邵書桓無奈的靠在軟榻上,苦笑道:「陛下就不要取笑了。」 「書桓,朕沒有取笑,說的乃是大實話,你想想,你現在一著急,那三家還不逮著機會漫天要價 ?他們這些人家的女孩子啊,生來就是用來聯姻和拉攏人才的,若是換在平視,他們想要巴結上你都 不容易。\」周帝笑道,「所以,書桓不用急,你得端起架子,你們不想嫁,我還不想娶 邵書桓笑了笑,淡淡的道:「難道就這麼拖著?」 周帝點頭道:「對,拖著——拖到那三家都急了,朕倒要看看,那時候他們如何拿喬去。」 邵書桓想著也是,安王和柳家都不願意把女孩子嫁給他,難道他還真能夠仗著陛下的權勢逼婚不 成?不暫時算了,還能夠怎麼了,他總不能拉著慕蓮和柳語晴去私奔吧? 邵赦到太醫院的時候,正好幾個資深的老太醫都在,正在看書研究藥方子,見著他進來,忙著都 放下手中的活兒,迎了上來,抱拳笑道:「邵大人今兒怎麼有空過來走走?」 「倒也不為什麼,程太醫在嗎?」邵赦直接問道。\ 「他在後面藥鋪內忙活呢,邵大人,下官帶你去?」其中一個年約四旬左右的太醫忙著躬身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是,諸位供奉繼續忙,我不過是閒著無聊,隨便走走,不料就走到太醫院了 。」邵赦含笑道。 那些宮中的太醫都是人精,聞言就知道他找程辰有事,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 邵赦逕自往太醫院後面走去,太醫院的後面,有著一處空地,一帶很普通的籬笆牆擋住,裡面所 種植的,自然不是青菜蘿蔔,也不是奇花異草,些怪異的藥草。 邵赦推開籬笆牆,直接走了進去,只見程辰弓著身子,蹲在地上看著一株不知名的植物發呆。 「程大人!」邵赦緩步走了過去。 「邵大人,下官有禮了!」程辰見著邵赦,忙著起身施禮道,「您老怎麼有空過來走走?來來來 ,讓下官給你把把脈?開上一副滋補的藥?」 「你那藥,我一把老骨頭了可消受不起。」邵赦聞言,沒好氣的怒道,「你除了會配置個壯陽藥 ,還會弄什麼?我真有些懷疑,你能夠爬上太醫院的首座,是不是仗著用這類藥劑討好陛下才有今日 的地位?」 「邵大人此言差矣!」程辰連連搖頭道,「下官對醫治傷風咳嗽,頭痛腦熱,中風濕寒,也很是 拿手的,邵大人若是有需要,下官隨時可以效勞!」 「你少咒我!」邵赦哼了一聲,聞言心中甚是不舒服,半晌才道,「你最近又做什麼怪了?」 程辰倒是呆了呆,不解的問道:「邵大人什麼意思?下官最近好好的呆在太醫院,可沒有往碧水 亭跑。」 288章 圍爐煮茶 邵赦搖頭問道:「你最近給陛下配製過什麼藥?」 「最近?」程辰想了想,笑道:「也沒什麼新鮮玩意兒,還是那些老東西。」 「哼!」邵赦聞言,哼了一聲,皺眉道,「陛下要那個藥做什麼?」 程辰聞言,歎氣道:「邵大人,我只是一介小小太醫,這等事情,陛下會和我說什麼?」 「你不說,陛下怎麼知道會有這種藥?」邵赦怒道,「這些年,你就知道研製這些下流東西?」 「下流東西就下流東西吧!」程辰苦笑道。 「程大人,你今年貴庚?」邵赦知道,大凡在宮廷中混跡多年的都是老狐狸了,想要從他口中套 出點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說了,素來都是慣熟的,也不能拿權勢官位壓人,只能繞著彎子 問道。 「哦?大人問這個做什麼?」程辰嘿嘿笑道,「下官今年五十有二,比邵大人恐怕還要癡長幾歲 。」 「那是!」邵赦點頭道,「程大人可有子嗣?想來如今也兒孫滿堂了?」 「邵大人……」程辰愣了老半天,終於道,「邵大人,你今天沒事吧?要不要下官給您老把個脈 ?下官乃是宮中侍候的,哪裡有什麼子嗣?下官倒是想,只是……」 「呵……你一個太監,你老想著研究那些藥做什麼?」好氣的怒道,沒他弄出這些怪藥了,如今 怎麼會有如此麻煩的局面?每每想起,他就恨不得把這個太醫院的首座給殺了洩憤。 程辰歎了口氣,低聲道:「邵大人。請隨下官來!」說著,躬身施禮,讓開一邊。 邵赦點點頭,反正在這皇宮中,也不怕他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了,當即隨在他身後,穿過藥圃便是 一座小小的院落,地方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破落。 程辰推開門,請邵赦先進去,裡面一個十四五歲地童子迎了出來,施禮道:「大人回來了。」 「出去出去,今兒沒事,放你半天的假!」程辰如同是趕蒼蠅一樣,把那唯一侍候的童子趕了出 去。 邵赦緩步走了進去,心中卻有些詫異,程辰乃是太醫院的首座。官職可不算低的。而且太醫這個 職位。可不比宮中其他官職,大凡京城之中,那些老爺太太、小姐公子們,總免不了一個頭痛腦熱的 ,所以,太醫一直是一個非常吃香也非常肥美的職位。 如今太醫院的這些資深老太醫,哪個手中不拿著京城名門大族每年大把地供奉?逢年過節的還要 送禮。 邵赦自己每年給程辰的錢就絕對不會少。可是如今程辰的住房內,也實在太過簡要是沒有什麼急 事,您先坐,下官給你煮壺好茶!」程辰一邊說著。一邊把一張老式竹椅拉開,還特異搭上一張銀鼠 大毛的墊子,這才請邵赦坐上坐了,程辰拔開風爐子,親自扇開了茶水,取了茶葉放下去,少頃,已 經是茶香滿室。 「好茶!」邵赦由衷的讚道。 程辰笑了笑,歎道:「邵大人。你可是第一個吃下官親手煮的茶。這一點,連著陛下都不如你。 」 「這話可不能胡說八道!」邵赦笑著搖頭道。「讓人傳出去,可是大不敬的罪名。而且,我來找 你,可不是為著你的好茶。」 「下官知道,邵大人不要著急!」程辰一邊說著,一邊又往茶水內添了幾樣東西,邵赦大是地好 奇,睜大眼睛只是瞧著,卻不再問,不過片刻時間,原本清幽雅致地茶香中,夾著淡淡的藥香飄逸而 出,聞之令人精神一振。 程辰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一把破扇子,親自扇著,又多的片刻,茶香、藥香已經完美的融合 在一起,但香味卻更加濃郁。 程辰笑道:「邵大人,這等天氣,圍爐煮茶,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口中說著,特意開了一個 小櫃子,取出兩隻黑黝黝、造型別緻古樸的茶遞了一杯給邵赦。 邵赦接了,輕輕的啜了一口,茶剛入口,只感覺餘香滿口,氤氳留長。 程辰自己也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這才道:「邵大人,下官這茶如何?」 「好!」邵赦點頭道,「想不到程大人倒還好這麼一 「邵大人若是喜歡,有空來下官這裡坐坐,下官倒也願意給大人煮茶。」程辰歎了口氣,搖頭道 ,「邵大人,慕蓮小郡主從陛下房裡偷去的香,叫做動情,乃是下官近些年來精心研製地。」 「你沒事研究這個做什麼?」邵赦提到這個,不禁隱隱動怒。 「今日的事情,下官已經盡數知道。」程辰歎氣道,「陛下的意思,只是希望慕蓮小郡主和桓殿 下成就好事,不料——出了點意外。」 「為什麼?」邵赦壓下心中的惱怒,問道。 「陛下只是讓下官研究藥,為什麼下官卻不知道,大人您知道,下官就算是太醫院首座,也沒有 權利知道這些。」程辰歎了口氣。 邵赦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確實,他只是負責提供藥地,至於緣由,恐怕只有那位皇帝陛下知道。 「陛下想要成就慕蓮和書桓的好事,大可名正言順的指婚,何苦來這麼一著?」邵赦搖頭道。人 ,有些話下官本來不想說,但是大人既然問了……下官這些年多蒙你照應,您老聽著,就當閒聊吧。 」程辰低聲道。 邵赦聽得出他話中另有所指,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桓殿下從南夏國回來不久,臣去景陽宮侍候。不料在門口的時候,卻聽到陛下和安王爺不知道 為什麼爭執。」程辰道。 「有這等事情?」邵赦聞言,心中卻是大驚,安王爺這些年都表現得是一個安分的風流王爺,難 道說,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沒有死心不成? 「王爺和陛下吵什麼了?」邵赦急問道。 「具體什麼內容,下官不知道。但很顯然的,安王爺怒氣沖沖的離開了景陽宮。而臣那天去景陽 宮侍候,陛下地臉色也不太好——就在當年晚上,陛下問下官,可有什麼藥,既不傷身子,又可以讓 人情不自禁。」程辰解釋道。 邵赦聞言,皺眉不已,一直以來他和安王爺都有戲言。要把慕蓮許配給書桓。只是一則慕蓮還小 ,二則陛下沒用下旨之前,兩人也不便造次,但安王爺從來都沒有反對過 「大人是知道的,一般這類藥,大都是狼虎之藥,自然不能給桓殿下和小郡主使用。因此,下官 費了些時日,才算下又給下官一個難題。」程辰說到這裡。歎氣道,「這太醫可也不是好做的。」 邵赦聞言也是笑笑,靜靜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說,必須把那藥劑弄成香料模樣兒,而且,只要散發在空氣中,就可以起到作用。」程辰 道,「臣研究了好久,前不久終於配製出來。」 邵赦點點頭,心中百思不解。周帝為什麼要這麼做?想要抱孫子。想要讓書桓娶親,他一句話就 夠了。難道說,他只是想要讓書桓占佔人家女孩子地便宜,壓根不準備娶人家? 但想想,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書桓身上地赤星子,是怎麼回事?」邵赦問道,這也是橫亙在他心中的一個問題。 「赤星子?」程辰道,「大人知道,那藥不過是普通培元固本地。」 「哼!」邵赦冷哼了一聲道,「這玩意你蒙別人也就罷了,為此我特意問過——赤星子確實只是 培元固本,但若是碰到你特製的藥劑,只怕比你那個什麼動情還要厲害幾分吧?」 程辰尷尬的笑了笑,提起茶壺給邵赦倒茶,笑道:「陛下不過是擔心桓殿下的身子罷了,大人何 必在意?您老也知道,如今皇家子嗣艱難,陛下心中著急,也在情理之中。」沒有說什麼,程辰又訕 訕笑道:「大人,您也知道,下官乃是奉命行事,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怨不得下官,下官可不知道 ,那個柳小姐和和親公主會一起在慕蓮小郡主的房中,更沒有想到,慕蓮小郡主怎麼會挑那個時候點 香?難道現在京城風氣開放如斯?」 邵赦聽他越說越不堪,皺眉道:「你都說什麼來著?小郡主知道那是變態的春藥嘛?她就是小女 孩子心性,以為是宮中御制的新鮮香料,特意留著和閨中好友一起分享。」 「真是奇怪了!」程辰連連搖頭道,「邵大人,下官實在想不明白,若是慕蓮小郡主根本不知道 這藥乃是催情的,只以為是普通的香料,留著和閨中好友一起分享,那麼,如果她焚香過後,書桓殿 下並沒有去,或者有個小廝僕役之流進去了,豈不是糟糕透頂?陛下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地厲害關 系,斷然不會輕易冒險 「啊」邵赦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手指微微一抖,差點連著手中地茶盅都握不住,一瞬間臉色蒼 白如土,是的,如果慕蓮不知道,如果書桓根本沒有去她的房間,她焚香了會怎麼辦?陛下斷然不會 冒這個險……這裡面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明月今天下午頭痛如裂,本來想睡一會子起來碼字更新的,不料一覺睡過了頭,醒來的時候,晚 上11點多了,急急忙忙的寫好發了上來,更新晚了,諸位大大見諒! 月底了,明月伸手要打賞,月票,推薦票票……謝謝! 289章 陳年隱案 但是。退一步說。如果慕蓮事先是知道此藥乃是催情所用。想要和書桓成就好事。她就應該找著 書桓兩人偷偷點燃。而不是趁著柳語晴和墨無雙一起在的時候。點燃此香。鬧成如今這麼一出。 「邵大人。關心則亂!」程辰歎道。「下官早些年蒙邵大人援手。才能有今日之的位。」 「當年之事。休要再提!」邵赦搖頭。往事實在是不堪回首。而且。當年那等局勢。就算他殺了 程辰。也已經於事無補。留下一個精通於醫道藥理之人。終究是有一些用處的。 「也罷!」程辰點頭道。「邵大人可還記的當年的張太中的茶盅。皺眉問道。「怎麼了?」張太 醫本來也是宮中的老供奉。一身醫術出神入化。金針更是一絕。但不知道為什麼。去牽扯到寧王一案 中。張太醫也因此丟了官職。雖然仗著素來和安王爺交好。保全一命。卻被攆出宮去。 就在京城開了一家回春堂。給人看病診脈度日。一般來說。京城中大凡世家名門。都與這個張太 醫有著一些往來。主要是張太醫確實是京城有數的名醫之一。論醫術。只怕宮中普通的太醫供奉。遠 不如他。 「邵大人。您是知道的。寧王、平王都非先皇親生。不歎道。 「嗯。本官自然知道!」邵赦點頭道。心中卻是不明白。為什麼程辰這等時候。提起當年的陳年 往事? 「寧王那一年進宮給太后、陛下請安。本來陛下和太后還挺高興但是。後來的事態發展。實在有 些出乎意料。」程辰捧著茶盅。搖頭道。 「不是說。寧王當年勾結西蠻。意圖不軌嘛?」邵赦故意問道。寧王的案子。他多少有些知道緣 由。很多事情陛下並不瞞他的。只是事不關己。他也懶的深入去查。 他知道寧王當年的案子乃是冤案。他也隱約猜測到陛下為什麼一定要除去寧王。但凡君王。他是 絕對不會把自己處於危險中的。一旦有人可能威脅到社稷大統。他一定會不留余的的把他剷除。 「邵大人。你相信?」程辰笑道。「下官是絕對不相信寧王那麼一個膽小怕事的王爺。會去勾結 西蠻。圖謀什麼江山社稷的。」 「這案子早就過去。倒也罷了。不管那寧王冤不冤。畢竟都和我們無關。」邵赦輕笑道。 「是的!」程辰笑道。「寧王的案子。不管他怨不怨。只要陛下說他有罪。他就是有罪的。」 邵赦聞言笑道:「正是這話!」 「大凡做太醫的。為著討了煉製一些那個的藥!」程辰突然話題一轉。再次繞到了剛才的話題道 。「邵大人。您知道的。哪個君王沒有幾房娘娘?沒有一些滋助的藥。如何當的起?」 邵赦這次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果然。程辰在頓了頓又道:「當年的張太醫。據說給寧王用過一種藥。」 「哦?」邵赦頓時大感興趣。笑問道。「是什麼藥?」 「這事情怪就怪這裡。當初陛下親自問過張太醫。他卻不肯說?」 「這卻是為什麼?」邵赦搖頭道。「若是此藥真有固體培圓的功效。理應敬獻陛下才對。」 「不知道!」程辰搖頭道。「邵大人應該也知道。皇族實在是子嗣艱難異常。除了那個寧王有過 兩個女兒。當今陛下臉上書桓殿下又三子。安王爺沒有子嗣。平王有一子。還是弱智兒。另有一女。 聽說也不怎麼好。」 邵赦點點頭。姬姓皇族子嗣艱難。並不是現在才造成的。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先皇三宮六院妃子 成群。可是卻僅僅只有陛下、安王和華光公主三子。餘下的一些旁枝。更是不濟。甚至到了絕後的境 界。 邵赦和宮中侍奉的那些老太醫都心知肚明。出現這樣的問題。斷然已經不是後宮嬪妃的問題。應 該是皇族本身存在。但是。這等話題。誰敢說?不要命了? 由於子嗣艱難。皇族立嗣的時候。常常要看皇子有沒有子嗣。當今陛下能夠穩穩的登上皇位。現 今的太子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程辰繞著彎子說了這麼多。邵赦心中已經明白。他只是隱晦的提醒他。當初的張太醫可能已經找 到了醫治姬姓皇族隱疾的對症良藥。甚至這藥還發揮了作用。讓寧王有了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女孩子 。但能夠有女孩子。就一定會有男孩子。 「太子娶妃。也已經有三年之久。」程辰歎道。「太子東宮之中。也有著幾位漂亮的侍妾。可是 為什麼太子還沒有子嗣?」 邵赦也歎了口氣。如是太子有著子嗣。只怕陛下對他的看法就會大大改觀。甚至就算他不改變看 法。朝臣也會大多立在東宮那一邊。畢竟。社稷大統綿遠流長。才是長久之策。 同樣的問題。他現在也煩惱不已。若是邵書桓有了子嗣。只怕任誰也休想保住太 這事情沒法再拖了。邵赦在心中暗道。 見著邵赦久久不語。程辰繼續道:「當初太后和陛下不知道處於什麼心態。並沒有殺了張太醫。 只是把他趕出宮廷。這些年他依然一直在京城。給一些達官顯貴看病尋幾個診金。邵大人和不去問張 大人?張太醫? 那個平日裡膽小怕事的張大人?邵赦自然是認識的。聞言皺眉道:「你確定?」 「不。下官不確定!」程辰搖頭道。「凡是就碰個運氣吧。事關皇室血統。陛下和太后是不會不 問的……」 邵赦點頭道:「那張太醫不是傻子。如果他真是有什麼發現。能夠治癒皇族子嗣艱難。陛下和太 後還不重賞他?一輩子榮華富貴。享受不盡。甚至恩澤子嗣。他為什麼不說。甚至因為寧王一案。被 革除太醫一職?」 「邵大人素來無所不能。這樣的問題。理應叫給邵大人處置。下官就不用多問了。邵大人。想來 您來找下官的目的。也已經達到。」程辰笑道。 邵赦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茶盅。告辭出去。確實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在邵赦離開程辰住所的時 候。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程辰的住所。 陛下身邊的烈性春藥的來源已經明白。只要是程辰提供的。他就不用擔心什麼。就怕是太醫院別 的太醫提供。問題就大了。 另外。從程辰的口中。他也再一次肯定了當初寧王一案的問題。 當初寧王的案發時。他正好在江南公幹。等著他回來。寧王已經被處死。幾乎是滿門抄斬。僅僅 留下了現在的慕華是的。涉及到寧王一案。就牽扯到慕蓮郡主。就牽扯到安王。前一而動全部。 邵赦離開太醫院。滿心苦澀。也許。真應該去看看那位張太醫? 晴瑤別院鳳禾苑內。太子的臉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氣急敗壞。見著邵赦回來。忙著急問 道:「邵大人去了哪裡?怎麼這麼久?」 「啊……」邵赦陡然在鳳禾苑見著太子。也著實有些意外。陛下讓他搬來晴瑤別院。就是不想他 想東宮跑。不想他和太子有著太過的接觸。 如今太子倒好。堂而皇之的跑來鳳禾苑找他。 「太子殿下請坐!」邵赦一邊說著。一邊施禮讓他到書房內。小廝送上茶來。便都識趣的退了下 去。 「邵大人。我……」太子張了張口。卻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太子殿下是為著柳家小姐來的?」邵赦心思一轉。早就明白太子的來意。問道。 「是的!」太子臉上閃過一絲狠毒的陰翳。半晌才道。「邵大人。您知道。柳小姐是我的人。可 是如今……我實在受不了這個屈辱。」 「太子殿下想要怎樣?」邵赦淡淡的問道。 太子無語。他能夠怎麼樣?去殺了邵書桓。用他的血洗清自己的屈辱和委屈?但是。現在是邵書 桓殺的了嘛?算他不是皇子。乃是邵家三公子。邵赦也不能容他殺了他。 「大人。我能夠被冊封太子。全是憑大人之功勞。可是大人為什麼要養著他?」太子一邊說著。 一邊憤然的指著燕子塢的方向。 邵赦心中隱隱動怒。半晌才道:「太子殿下是在指責我 「他不該存在。不該出現。邵大人只要您老對陛下說一聲。他事實上不過是您的孩子……」太子 抬頭。看著邵赦道。 邵赦陡然將手中的茶盅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沉下臉來道:「殿下是在怨我?」 太子的臉上也不太好看。冷冷的盯著邵赦。一字字的道:「邵大人。事實上。邵書桓是不是皇子 。你心裡比誰都知道。」 「太子殿下。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他就是皇子淑寰皇后當年遺留下的嫡子。」邵赦抬頭看著 太子。道。 「為什麼?」太子只感覺心中一痛。彷彿有根針死命的紮了進去。為什麼?為什麼?他需要一個 答案…… 為什麼邵赦把他捧上太子之位。背的裡有養著皇后嫡子? 290章 江山美人都是我的 為什麼? 邵赦的臉上浮起一絲無奈的苦笑,為什麼?這不是他的錯,這是造化弄人…… 「邵大人!」太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只要您承認一聲——」 邵赦搖頭道:「太子殿下的心意,我還是明白的,只要我承認一聲,書桓根本不是什麼皇后嫡子 ,不過是我邵家偏房庶子,自然再也沒有一個人和你掙儲君之位,但是,太子殿下也為臣想想,臣一 旦認了,陛下還不誅殺我九族?」 人總不能自私如斯吧?邵赦在心中暗道。 「不……不會的!」太子只當有一絲轉機,忙著道,「邵大人,陛下對您一直倚重得緊,對邵家 更是隆恩浩蕩,就算你認下書桓乃是您的孩子,陛下也斷然不會誅滅您九族。」 太子有一句話沒有出口,最多殺你洩憤罷了。 「邵大人,只要您助我一臂之力,將來我若是即位,斷然不會往了你邵家,您的孩子,邵瀾、邵 庭,還有您的女兒……我一定妥善安排,絕對不讓您老……」太子又道,只是中華他連他自己都說的 有些沒有底氣。 但是,他也無奈,去掙、去奪……雖然他明面上還是東宮太子,還是一國之儲君,可是,陛下從 來不讓他涉及國政,卻讓邵書桓垂簾聽政,甚至批閱奏折,原本該當的儲君部都落在他的頭上。\\/\ 這也罷了,他忍了,認了——只要陛下不下明旨廢除他,他就是東宮太子,就是將來的皇位繼承 人。誰也不能說什麼。 可是。陛下居然在景陽宮中對他動用私刑,而今日,邵書桓更是和一個內定是他的女人廝混,他 再也忍受不了。 這些日子,他想過很多。想要除去邵書桓,第一是暗殺。 可惜,東宮雖然有著幾個高手,卻沒有顧少商那樣的高手,邵書桓身邊有著太多地高手護衛,他 如今又幾乎根本不會落單行動。想要殺他,談何容易? 再說了,一旦真地殺了他,難保那些殺手就可以做到乾淨利落,一旦讓陛下知道,只怕陛下一樣 會殺了他洩憤。 這是險棋,而且也不安全,智者不為。 另一個法子更為快捷,只要證明邵書桓不是皇子。陛下在知道受騙之後,邵書桓自然小命不保。 但是,想要證明邵書桓不是皇子,也是一件難事——除非邵赦同意,並且親口承認,邵書桓並非 他當初從皇宮換走的孩子,而是真正的邵家三公 如此一來,邵書桓自然是在劫難逃。 「太子殿下,用我和書桓的命來成全你?」邵赦不無諷刺的笑問道。……求你。除此之外。我別 無他法。」太子焉有聽不出他地諷刺? 邵赦歎道:「本來,我還有法子保全你的太子之位。也一樣保全我自己和書桓,可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去見庭兒?」 太子愣然,這關邵庭什麼事情? 當初他得知周帝把邵庭關在冷宮,好奇心之下,跑去冷宮看看邵家這個平日裡只知道尋花問柳, 走雞鬥狗的紈褲二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當他穿著金邊秀龍的太子服飾,在冷宮見著邵庭的時候,他先是愣然,隨即 他的目光中,居然射出毒蛇一樣地狠芒。 他以為,他狠自己是因為自己的父皇把他抓緊了冷宮中,所以,他很想好好的和他說說話,沒事 和有用的權臣之子拉攏一下關係,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邵庭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了外界傳言中的紈褲公子的模樣,氣急敗壞的把他大罵了一頓。 太子惱恨之下,打了他兩個耳光,轉身就走,從此再也沒有涉足冷宮——那就是一個膏粱紈褲, 無藥可救。 隨後邵赦從南夏國回來,陛下就封了邵庭做內衛副統領,太子也沒有在意過,畢竟,對於邵赦, 陛下好像已經沒什麼好封賞的,那麼賞他兒子一個小官用以拉攏權臣,也是一種策略。,我不明白! 」太子確實不明白。 「不明白?」邵赦冷笑道,「晴瑤別院刺殺一案,你可知道是誰做下地?」 「啊?」太子聞言,心中大驚。 「說實話,當初這個案子出來的時候,我都有些驚訝——但是,這個案子就他做下的,他成功的 讓老二成了一個廢人,而下一步,我實在猜不出他還會玩出什麼花樣來針對你。」邵赦說到這裡,冷 冷的笑道,「他和書桓鬥了十七年,卻因為你而聯手,如果你不去見他,多好?」 「邵大人,難道您竟然對自己的孩子……」太子不知道該如何說好,清瑤別院的刺殺案件,至今 還是一個懸案,老二算是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鍋,但如今他從邵赦口中卻知道,這個局,居然是邵庭布 下的。\//\ 自己因此挨了一頓陛下的家法板子,老二因此幾乎成了廢人——太子不得不承認,好高明地手段 ,僅僅如此,就提邵書桓掃除了周家這麼一個最大地阻力。 「太子殿下,您應該知道,臣這些年一直是站你那邊的。」邵赦歎道,「如果你地要求不算太過 分,我還可以答應,但你現在的這個要求,我實在不能從命。」 「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太子點頭道。 「給我一些時間,也許我全之策!」邵赦淡淡的道。 太子點頭,邵赦想了想,又道:「你別去招惹庭兒,他性子古怪得緊。」知子莫若父,邵赦知道 ,一旦惹急了他,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而正好他有把柄捏在他手中。\//\ 人言有時候是非常可畏的。 「邵大人,我自信我並沒有得罪令郎!」太子皺眉不已,當初在冷宮初見,若不是他先惡言相向 ,他也不會動手打他兩耳刮子,而他是東宮太子,是儲君,就算是朝臣見著他,就算是邵赦,也得恭 恭敬敬的叫他一聲「殿下」,豈容一個一介布衣的邵庭輕辱? 他自信,他沒有錯。 邵赦微微的搖頭,告訴他一聲,不過是讓他警戒和防著一些邵庭——至於對錯? 爭執之間,何來對錯?只有勝負——成王敗寇。 「太子殿下,臣說一句斗膽的話,有些東西,必須你自己去掙,去努力,如果你連臣之犬子都勝 不了,你如何將來執掌江山,如何一統天下?」邵赦站起身來,淡然道,「沒有人能夠扶持你一輩子 ,不管是我,還是柳炎。」 太子聞言,陡然心驚,邵赦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如果他勝不了,他非常可能立刻調轉矛頭,站 在邵書桓的一邊來針對他。 目前除了柳炎是堅挺的站的幾個尚書,一干朝臣,除了一些公侯世家,不參與朝政者,已經全部 保持中立之態,甚至禮部、戶部更是偏向邵書桓。 沒有了位極人臣的宰相邵赦的支持,光憑著柳家,他是絕對成不了氣候的。 邵赦口中雖然如此說法,心中卻在苦笑不已,邵書桓性子溫厚,是那種有著大容忍氣度者,說實 話,這樣的人很合適君王之位,有容忍才能夠造福百姓。但是邵書桓絕對不是傻瓜,也絕對不會容忍 身邊留一個禍害,這一點,他和陛下很像。所以,他會忍著,會等著,會自己製造最佳機會,陷太子 與死地。 邵庭不同,自己的孩子,邵赦比任何人都瞭解。這小子,一如他年輕的時候,什麼荒唐的事情都 做得出來。 一個荒唐的人,一旦手中握著實權,只會更加荒唐…… 他要把邵書桓捧上去,他要將來位極人臣,他要將來做個權臣——邵赦明白他的心思,周帝抓了 他的同時,也讓他知道,權勢對他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太子殿下,臣今日很累,你要是沒事,請回吧!」邵赦躬身道。 「罷了!」太子已經恢復一貫的溫文儒雅,含笑道,「既然如此,邵大人早些歇著。」 邵赦親自送他到鳳禾苑的的靠在椅子上——老天爺怎麼就給他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事情怎麼 會弄得如此糟糕? 太子出了鳳禾苑,順著連同晴瑤別院和皇宮御花園的路,帶著人正欲回去,不料頂頭卻碰到邵庭 帶著內衛,簇擁著邵書桓而來。 「太子殿下怎麼有空光臨寒舍?」邵書桓在路邊站住腳步,含笑問道。 「午後閒坐無聊,出來走走,久聞晴瑤別院園林華美,心有慕之,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太子同樣笑道。 「臣還以為太子殿下是為著柳小姐來找桓殿下拚命的,還好還好,嚇臣一跳。」邵庭故意諷刺道 ,「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臣要是遇到這事,早就頭腦發熱了,太子殿下好涵養,好風度。」 太子被他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指著邵書桓怒道:「你給我等著,這江山美人,我都要!」 邵書桓已經是我的了,江山也會是我的!」 291章 何處金屋可藏嬌? 卻說邵書桓淡淡的笑道:「太子殿下好說,這美人已經是我的了,江山也會是我的!」 太子聞言,心中著實氣惱無比,但又不便發作,否則一旦鬧起來,吃虧的還是自己,因此只是冷 笑道:「現在說這個,未免為時過早。」說著,他陡然拂袖而去。 邵書桓看著他的背影沒入在一處假山的轉角處,向前略走了幾步,邵庭會意,揮手命內衛不用跟 過來,自己卻隨在他身後。 「你沒事激怒他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這傢伙倒也不錯,居然忍耐得住!」邵庭聞言,原本一臉的嬉笑神色陡然收斂,冷冰冰的哼了 一聲道,「我就是想要激怒他,最好能夠讓他在晴瑤別院動手,哼!」 邵書桓明白他的心意,笑道:「如此小打小鬧,損不了他的元氣,沒用的。」太子就算今日忍耐 不住,在晴瑤別院和他發生齷齪,事後陛下知道,最多申飭一番了事,只怕連著自家臉上也不好看。 「我也想要下狠手,一了百了,但是,我怕我家老頭子!」邵庭搖頭,不無顧忌的道。 邵書桓點點頭,不再說話,正欲返身回去,邵庭突然道:「書桓……殿下,那個——那三個女孩 子,你準備怎麼辦?美人既然你想要,可也不能坐等?」」邵書桓正為此煩惱無比,皺眉問道。 「慕蓮小郡主倒也罷了,不急,是你的就不怕飛了,柳小姐有些麻煩,暫且也不論。不過,無雙 公主嘛……她反正本來就是南夏國送來我國的和親公主,只是因為種種緣由。自今還沒有大婚,老二 想要娶她,也成了癡人說夢。」邵庭道。 「但總也是麻煩!」邵書桓搖頭道。 「不,不麻煩!」邵庭笑道,「咱們來個偷梁換柱。」 「偷梁換柱?」邵書桓不解的問道。「怎麼個偷法?」 「這個容易!」邵庭撫掌輕笑道,「南夏國的和親公主乃是碧水亭原本的頭牌名妓,但知道這個 秘密的人不多。我們卻可以大大的利用一下。挑一個女孩子假冒和親公主,過些時候讓他和老二完婚 ,而無雙公主嘛……讓她再去碧水亭混跡幾天,然後。您公然出面,將她買下。」 邵書桓揉了揉腦袋,心中著實有些驚訝。如此荒唐不經地注意,也只有邵庭想得出來。但細細想 想,倒也可行。 「找個女孩子冒充和親公主——這行得通嘛?」邵書桓細細的思忖著此事的可行度。 「自然可以!」邵庭笑道。「人我會幫你安排好,絕對不會出問題。老二已經,知道也不敢聲張 。周家就更加不用顧忌的,甚至我們可以讓周允物色合適的冒充人選。」 邵書桓聞言,點頭道:「倒也不錯!」如果此時讓邵庭做,他最多就是挑一個丫頭戲子之流假冒 和親公主,但如果讓周家挑選假冒人選,他至少也挑個小門小戶人家地女孩 「南夏國的送親使重要人員,只要撒點銀子下去,封住他們的口,也沒什麼大不了,再說了,戰 神陛下不管是何居心,明面上對你總是不錯地,你收了他的養女,他只有高興的份。」邵庭繼續道。 「聽著倒也行得通!」邵書桓笑了笑,心中卻暗道,「如果墨無雙不同意,一切都是白搭。」 「你放心!」邵庭輕易看穿他的心意,含笑道,「男人酷好美色,女人事實上也不例外,你模樣 兒生得好,俊美無濤,又受陛下寵愛,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是個女人都會考慮,是嫁你這樣地王孫公 子,還是嫁給老二那樣毫無前途,朝不保夕的廢人?墨無雙是聰明人,斷然不會反對。」 「女人心,海底針,總還是摸清楚她的心意,在動手不遲。」邵書桓道。 「這個你放心,外面我會替你安排好一起,我說過,我會侍候好你,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加瞭解 你了?」邵庭輕笑道。邵書桓哈哈一笑,便不再說什麼。 邵庭又道:「晴瑤別院後面有很多處都空著,我派人過來收拾一處,撥一夥家人進來侍候,等著 事成了,就把無雙公主接過來,明公正道地給你做了妾,豈不是美?」 邵書桓聞言,也是心動不已,當初在大佛寺的時候,墨無雙色誘與他,說不動心那是騙人地,如 此美人,若能夠金屋藏之,自然是好的。 「相對來說,柳語晴就有些麻煩了!」邵庭歎了口氣,繼續道。 邵書桓一愣,柳語晴目前是他最最煩惱地一個,捨不得放手,無奈有吃不到口,實在是難受的緊 。 「只要柳小姐心中也念著你,別得也好辦。」邵庭道。 「你別賣關子!」邵書桓道,「有什麼法子不成?」 「最快捷、最好地法子,讓柳小姐一死了之。」邵庭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歷之色。 邵書桓心中一驚,邵庭地話一出口,他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和柳語晴之間弄出如此的風流 韻事,柳家絕對不會就此設法罷休,太子也不會放手,甚至柳家還有可能利用柳語晴來要挾他,所以 ,解決根源罪孽,那是最好不過的法 「柳家雖然戒備森嚴,但若是讓顧少商去做,想來也不至於會失手。」邵庭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搓 了搓手,抬頭看了看天,歎了口氣道,「你若是不捨,事情就有些麻煩。」 「嗯?」邵書桓問道,「我若是不捨,你難道還有別的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的,男人對待女孩子,不一定要娶進門,學學父親,金屋藏嬌也沒什麼不好。」 邵庭嘿嘿笑道。 「你以為柳家會由著我?還藏嬌?」邵書桓笑罵道,「虧你想得出來。」 「你今天讓女人蒙昏了頭了!」邵庭「嘿嘿」笑了一聲。 邵書桓一愣,心念一轉之下,已經明白過來,頓時大喜,笑道:「好好好,此計絕妙!」 「你也想到了?」邵庭搓著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想不到,只是一時之間,免不了亂了方 寸,呵呵,你比我已經好多了,我第一次有女人,差點就忘了自個兒是誰了,哈哈……」 「千和寺!」邵書桓笑道,「那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合適藏嬌。」 「對極!」邵庭大笑道,「這禪房春宮,自然是妙趣無窮,比起世上一切的金屋都好。」 邵書桓也是暗笑不已,頓時又想到墨無雙,不禁有些心癢癢的。 「柳小姐失身於你,柳家又不想把她嫁給你,自然也不能再把她送進東宮,所以——柳小姐除了 死,只有出家。倒也罷了,千和寺乃是長公主的所在,念在長公主和家父的一些淵源,加上陛下出面 ,收下她出家修行,那是再好不過,千和寺距離皇城不遠,只要你高興,隨時可以過去。而且一旦出 家修行,也不如千金小姐那麼受拘束,她甚至可以來晴瑤別院,你想想,豈不是美哉?」邵庭笑道。 邵書桓點頭,歎道:「只怕柳家不會同意。」 「放心,只要柳小姐自己鬧著要出家,柳家總不會把女孩子往死裡逼。」邵庭冷笑道,「這是最 好的法子,柳家就算明瞭我們的計劃,也不會阻止——明兒我就讓妹妹去柳家一趟,你知道,妹妹和 柳小姐私交不錯。」 邵書桓聞言笑了笑,確實,邵梅也一樣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和柳語晴、慕蓮等的私交都不錯 。柳家就算從此和邵家交惡,也斷然不會邵梅登門拜訪而把她拒之門外,否則傳揚出去,豈不落人笑 柄? 「柳小姐出家,基本上就和柳家沒什麼關係了,有些事情我們也不用顧忌。」邵庭淡淡的道,「 等著你將來即位,你若是喜歡,大可封她個妃子。」 「那個言之過早!」邵書桓搖頭道,「既然這兩個你都有良策,慕蓮小郡主可怎麼辦?」 「這是最難的事情!」邵庭道,「這個暫且放一放,反不敢娶她的,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愁她 飛了。」 邵書桓長長是鬆了口氣,解決了墨無雙和柳語晴的難題,慕蓮放一放倒也罷了,卻是,目前為止 ,慕蓮倒是最不用擔憂的——安王爺就算一時賭氣不願意把慕蓮嫁給他,他也不用著急,過個兩三年 ,等著慕蓮大一些,這事情也冷上一冷,他正式向安王府提親,不愁安王爺不同意,或者求一求安老 太妃,沒有不了的事。 這邵庭平日裡確實是荒唐混賬得緊,行事更是離經叛道,但邵書桓此事卻發現,這人,確實是一 個聰明絕頂的謀略人才,不虧是邵赦的嫡子。 「這外面冷得緊,你先會燕子塢去歇息一會子,我去老頭子房裡看看。」邵庭道,「我見著東邊 的那位去找老頭子,全身寒毛直豎。」 邵書桓聽得說得有趣,笑罵道:「有這麼恐怖?」 「我要不是顧及老頭子,我陰不死他的。」邵庭狠狠的啐了一口,大步向著邵赦房裡走去。 292章 荒唐的妙計 當下邵書桓回燕子塢不提,卻說邵庭急急趕去鳳禾苑,只見邵赦靠在椅子上發呆,只能進去,躬 身施禮道:「給父親請安!」 「嗯……回來了?」邵赦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 「父親——」邵庭再次叫道。 「嗯?有事?」邵赦這才抬頭問道。 邵庭見房裡沒人,也懶得轉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太子殿下過來做什麼?」 「沒什麼。」邵赦一愣之下,已經回過神來。 「沒什麼他會巴巴的過來?」邵庭根本不相信。 「我有必要向你回稟嘛?」邵赦心中著惱,哼了一聲,問道。 邵庭心中也是生氣,硬邦邦的頂嘴道:「父親大人自然不用向我回稟任何事情,但請父親考慮一 下,你就算不為自己,也為著我和妹妹想想。」 「我難道有虧待你們不成?」邵赦怒道,「你再敢多說一句,小心我……」 邵庭見狀,已經猜到,他剛才和太子見面,只怕也鬧騰得很不愉快,心中不禁大是高興,他就是 想要裡間太子和他,如果能夠輕易的做到,以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別以為你混了個內衛副統領,我就打不得你了,你大哥當年還是太子侍道,心中暗 自思忖,這些孩子,怎麼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邵庭笑道:「父親大人,太子殿下給你氣受,你也犯不著出在我頭上吧?哈哈……」 「你去哪裡?」眼見邵庭轉身出去,邵赦突然叫道。 「去書桓那裡,你既然不待見我,我自然只能去書桓那裡了。」邵赦道。 「嗯,書桓回來了?」邵赦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道,「走吧!為父也過去看看他。」 「你……有事?」邵庭反而有些疑惑,邵赦居然要過去看邵書桓? 邵赦盯著他看了半晌,問道:「你最近越發不成個體統了!」說著,便向外走去。 邵庭訕訕一笑,隨即跟上,兩人一起前往鳳禾苑,邵書桓心結以了,正靠在熏籠邊看書。見著邵 赦和邵庭一起過來,倒也有些意外,忙著站起來迎了上去。笑道:「父親請坐,大冷天的有何吩咐, 著人過來說一聲兒就是了,做什麼自己走來?」 邵赦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邵庭嘛未免太過放肆無禮,而邵書桓刻意的奉承多禮又讓 他渾身不舒服。就在他旁邊坐下道:「可有事?」 邵書桓搖頭道:「這等時候,能夠有什麼事情。只是天色不早,等下吃晚飯罷 「陪我出去走走?」邵赦他的意思。 邵書桓一愣。隨即也不問什麼,點頭道:「感情是好。只是父親是要出門,還是就園子裡逛逛? 」 「自然是要出門的。這等天氣,園子裡可有什麼好逛的?」邵赦笑道。 「那好,我叫人備車!」邵書桓說著,便吩咐人去備下馬車。 邵庭忙道:「父親,要我跟著侍候嘛?」 「不用,你不侍候,我說不准還多活幾天,有你在身邊,我早晚被你氣死。」邵赦看了他一眼, 拒絕道。 邵庭向邵書桓使了個眼色,忙道:「父親說這話,孩兒可擔當不起。」口中說著,還是忙忙的出 去,打點邵書桓和邵赦出門的車馬,傳跟隨的小廝親兵護衛。 邵赦和邵書桓剛剛出門,就有一個小太監急急走來,對著邵庭低語數句,邵庭會意,忙著穿過燕 子塢,前往對面的山坡上。 果然,轉過一出山坳,周帝穿著青色長袍,外面罩著貂皮毯衣。 「見過陛下!」邵庭忙著跪下行禮。 「免了!」周帝淡淡地道,「整出這麼一出,你準備如何收場?」 「陛下放心!」邵庭嘴角扯起一抹笑意道,「柳家小姐與和親公主,我都已經安排妥當,只是… …還是有些意外。」負著雙手,問道,「什麼意外?」 「安王爺的態度,讓我有些意外。」邵庭躬身低頭,安王爺居然不同意邵書桓和慕蓮小郡主的親 事,這簡直是完全不合道理,他不是很喜歡書桓嘛? 「那兩個你如何安排的,朕要聽聽,你如何能夠讓柳炎那老頑固鬆口把孫女嫁給書桓?」周帝不 無諷刺的笑問道。 「他同意與否,事實上並不重要!」邵庭笑道。 周帝大是出乎意外,問道:「難道你還能夠慫恿她和書桓私奔不成?她只要了出了事,柳家自然 來找書桓要人。」 「私奔,下下之策。」邵庭笑著搖頭道,「臣讓她去陪伴華光公主一段時日。」 周帝聞言,一愣之下,也不禁撫掌笑道:「妙計!」隨即又道,「虧你想得出來。」 「陛下,華光公主和家父的婚事……」邵庭躬身問道。 「做兒子孝敬到這個份上,邵愛卿倒也算是沒有白疼了你!」周帝心情大好,忍不住調侃。 邵庭苦笑,周帝過了半晌才道:「邵愛卿實在不好相道說父親還是拒絕了不成,這怎麼可能? 「他發現了?」邵庭有些震驚的問道。 「這個估計倒是沒有!」聰明得緊,明白這等時候若是娶華光,勢必有所影響,哎……」 邵庭在心中低低咒罵了一句,他老人家難道就不能娶了公主,回家安心過日子?非得窮參合什麼 啊? 「和親公主呢,你準備如何處置?」周帝問道。 「接來晴瑤別院養著唄!」邵庭淡淡的道,「難道陛下不想她給您老添個胖孫 「哈哈哈……」周帝聞言,心中大樂,含笑點頭道。「朕自然是盼得緊,只是她可是和親公主。 」 「這個容易之極,另外找個人冒充和親公主就是,讓她替無雙公主去和老二成就好事,豈不是美 哉?南夏國這次的送親使,不過是場面上地一些人物,沒什麼大礙,大把銀子撒下去,不愁他們不老 實的閉嘴。至於戰神陛下哪裡,臣想著他大概是樂意看著無雙公主嫁給書桓的。」邵庭淡淡地笑道。 「不錯!堂堂南夏國的公主,倒也配得上書桓。就這麼定了,不管的明處暗處,你都給朕安排妥 當了,朕自然重重賞你!」周帝對此處理。甚是滿意。 「陛下,臣現在就有所求!」邵庭聞言,忙著跪下道。 「嗯。講!」周帝出乎意料。 「臣……陛下,能不能借臣一些銀子?將來在臣的俸祿要偷家父的古董去典當了。」邵庭哭喪著 臉道。內衛副統領雖然也有著一些油水,但他現在的開銷實在太大。原本還想著從家裡撈一點銀子花 花,但邵赦早就知道他地心意。他根本無從下手,而他這裡裡裡外外行事。都需要錢,只能厚著臉皮 找周帝開口。 「要銀子?」周帝原本以為他會趁機要求官職什麼的,不料他卻只是要銀子——邵家不是很有錢 嘛? 「陛下知道,家裡地錢我動不得。」邵庭歎道,想要從戶部挪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 為著以防萬一,最好地法子就是有著陛下的聖旨,他才可以有所作為。 「這事……你和書桓提過嗎?」周帝皺眉問道。 「臣……不敢,而且,臣想著他大概也沒有。」邵庭並不知道邵書桓地一些隱私。 「你去找書桓支銀子,他有錢。」周帝笑道。 邵庭本是聰明人,聞言略一沉吟,點頭道:「多謝陛下!」 「不用謝朕!」周帝笑道,「事實上,你讓書桓去找免之要銀子,他也不會不給的。」 邵庭尷尬地笑笑,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年頭沒錢實在不好辦事,而他又不像邵赦一樣,手中握著 邵氏錢莊,有地就是大筆銀子揮霍。娘娘晉封的事情,您老看不會有問題吧?」邵庭再次問道。 「不會!」周帝搖頭道,「畢竟是朕要封一個妃子罷了,不是封後。」 邵庭聞言,心中大喜,只要嫻妃被晉封為皇貴妃,到時候認養邵書桓為養子,他自然就是名正言 順的皇子了。 「庭少,情況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樂觀的。」周帝畢竟老道,搖頭道,「雖然由於你地因數,導致 免之顧慮重重,但是逼急了,他還是會有所行動,而且,現在安王爺……也是一個變數。」 周帝心中是不怎麼相信安王爺當年昧下了前南殷國庫五千萬兩銀子,但是,安王爺居然會拒絕邵 書桓和慕蓮的婚事,總讓他隱約感覺不妙,加上那個該死的金龍盤月案件,兩者聯繫,更是蹊蹺,想 讓他不設防都難。 「是,臣會小心地!」邵庭忙道。 「免之和書桓出去了?」周帝問道。 邵庭點頭,卻是沒有說話,周帝沉吟了片刻才道:「庭少,你和令尊一樣,都是很好的謀士。」 「謝陛下誇獎,臣會輔助書桓殿下。」邵庭忙著躬身道。 周帝不無感慨地歎了口氣道:「朕年少時碰到免之,總感覺他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很多看著無可奈何 的事情,他總想不到你居然也是如此,想來邵愛卿家教不錯。 正文 293章 兇殺現場 邵庭尷尬的笑了笑。也不便說什麼。周帝轉變話題。問道:「那個假冒和親公主的人選。你可有 準備妥當?」畢竟是要嫁入皇家的。總也不能馬虎了事 「這個。臣以為人選交給周大人去挑選。比較合適。」邵庭笑道。 周帝想了想。點頭道:「這也罷了!」 「父親要去哪裡?」馬車內。邵書桓問邵赦道。 「去找一個人!」邵赦淡淡的笑了笑道。「他以前是宮中的老太醫。」 「哦……尋方問藥?」邵書桓一語雙關。 邵赦也不在意。點頭道:「正是!但願有所收穫。」 馬車走的不快。出了晴瑤別院大約三炷香的時間。就聽了下來。邵書桓和邵赦都是一襲便衣。馬 車也普通的緊。自然不招惹人注意。 小廝藥紅打起簾子。回稟道:「老爺。三爺。回春堂到隨著下了車。心中卻有些好奇。回春堂他 自然是知道的京城有名的藥店。老闆就是那個張大夫。和京城很多世家名門都有往來。醫術一絕。 但他不明白的是。邵赦今兒這等時候。怎麼有閒情跑來回春堂?照他的身份。有事業只要命下人 把那張大人請回去就的了。邵赦和宮中那些老太醫也都有著交情。就算有事。真要尋方問藥。也不用 巴巴的來找這個張大夫。除非這個張大夫知道什麼隱秘?但邵赦以前不是凡事都瞞著他。這次居然把 他帶過來。難道說。和他有關? 心中想著。眼見邵赦已經向回春堂走去。忙著也跟了上去 「老先生好。請問您老有何吩咐?」回春堂一個夥計迎了上來。見著邵赦和邵書桓衣著不凡。忙 著躬身施禮。滿臉堆笑。 「我找張大夫!」邵赦道。「尋方!」 那店夥計忙道:「師父他老人家……」 邵赦沒容他「不在」兩個字出口。已經從袖內取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櫃檯上。那店夥計一見。忙 著再次行禮道:「老先生和公子爺請到偏房待茶。小的這就去後院給您老請師父去。」 「甚好!」邵赦點點頭。 另一個夥計忙著過來。請了他們兩人前往偏房坐了。送上茶來。這樣的茶。兩人自然是不會占的 。 「父親找張大夫。所謂何事?」邵書桓不無好奇的問道。 「嗯……問問當年寧王的案子。」邵赦直截了當的說。倒也沒有隱瞞他。 「寧王的案子?」邵書桓自然知道。寧王就是慕華公主父親。寧王好像是被判了謀逆之罪。太后 下令打死在太和殿前。餘下家人無一倖免。只留下了兩個女孩子。這還是陛下仁慈。 難道說。這個張大夫居然和寧王一案有關? 「啊……」兩人正閒話。卻陡然聽到後院之中有人傳來一聲嘶叫。聲音中透著無限驚 「怎麼了?」兩人都是一愣。 邵書桓忙著起身。叫過一個侍候小廝。問道:「小哥。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小廝連連搖頭道:「小的不知道!」 「殺了……殺人了……師父死了……」外面。剛才在藥櫃上接待他們的那個店夥計。臉色蒼白的 衝了進來。語無倫次的叫道。「殺人…… 邵書桓更是大驚。忙著一把抓過那店夥計叫道:「在哪裡?」 那店夥計急的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全身發抖。指著後院。邵書桓顧不上這麼多。忙著丟了店伙 計。急急向後院趕去。 邵赦自然也跟隨在他身後。一瞬間。整個回春堂都亂了起來。後院的一些侍候的丫頭小廝。均是 臉色灰白的從裡面跑出來。 邵書桓抓了一個丫頭。略問了問。那丫頭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名堂。只是聽的店夥計叫「殺人 」。早就嚇的魂飛發抖的份。 邵書桓丟了那個丫頭。走進後院。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在京城很是普遍。前面做了藥店。包 括張大夫的診所等等。後面便是書房和張大夫平日裡歇息所在。邵書桓一腳走進書房。頓時也變了臉 色。 這個張大夫他也認識。曾經見過幾次的。年約六旬開外。鬍子頭髮都已經花白。如今手腳打開。 仰首靠在一張太師椅上。眼睛大睜。卻已經了無生機。 邵書桓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的一處傷口。傷口不大。因此血也不多。兩寸見長的刀傷。傷口猶自 有著鮮血流出一刀斃命。好快的刀。 一本已經有些殘破的書。落在的上。張大夫的臉上。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莫名。 「有人比我們快一步。殺了張大夫。」邵赦輕輕的歎氣道。口中說著。心中卻是著惱不已。誰這 麼快?居然搶在他們前面動手? 「是的!」邵書桓點頭道。「一刀斃命。兇手很擅長殺人。動作夠快。乾淨利落的緊父親大人。 這個兇手只怕是和我們耗上了。」 邵赦點點頭。確實。從張大夫的傷口來看。這個兇手應該和晴瑤別院刺殺一案的那個高手。以及 碧水亭、談香居的兇案同出一轍。都是一個人做下的。邵赦歎了口氣。轉身就走。既然人都死了。留 下也是徒勞。 邵書桓點點頭。這個兇手既然動了手。當然不會在留下任何線索給他們。雖然他不知道寧王一案 有什麼隱情。但只怕寧王一案確實不簡單。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卻看到一群穿著衙役服飾的官差。急急趕來。 「站住。兩人是什麼人?」其中一個捕頭模樣的官差大步向前。嗖的一聲拔出腰際的佩刀。大聲 喝道。「爺叫你們兩個。沒聽見嘛?」 「聽見了!」邵赦背負著雙手。問道。「有事?」 「本捕頭聞報。這裡出了人命大案。你們兩人是誰。為什麼來此?」捕頭大聲道。一邊說著。一 邊早就有數十個捕快。一擁而入。衝進張大夫的書房。 邵書桓皺眉不已。心中暗道:「這是哪裡來是捕快。居然連著現場都不知道要好生保護?」他倒 不著惱那捕頭把他攔住問話。畢竟作為一個好的捕快。發生命案之初。確實應該把所有在場的人都調 查一遍。這是合情合理的。可是餘下來這些捕快所為。卻讓他不的不側目。 「兩人好手段。做下這等命案。還想走嗎?」為首的捕頭大聲喝道。「今兒你們撞在本捕頭手裡 。也算你倒霉。人來。把這兩個兇徒拿下。帶回衙門問話。」處衙門的。好生刁蠻!」邵書桓低聲問 道。 邵赦看了看他們的服飾。正欲回答。但邵書桓雖然低聲。那個捕快卻還是聽見了。頓時大步上前 。一把便於抓拿邵書桓。但他的手還沒有來的及碰到邵書桓。背後陡然有人大喝道:「放肆!」 那捕快姓刑。仗著一些小關係。在衙門裡面混了一個捕快的職位。平日裡也是欺軟怕硬的主。今 日聞報。說是回春堂發生人命大案。當即就帶著人過來查看。他見著邵書桓和邵赦衣著不俗。大概是 有錢人家出來的。而他們又曾出現在兇案現場。於是便想趁機敲詐一筆。 邢捕頭的手在堪堪快要沾到邵書桓的瞬間。整個人被人從背後提了起來。下一刻。他還沒有來的 及回過神來。已經重重是甩在的上。只撞的他七葷八素。 「公子。叔父。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用說。來人自然是邵慶。 由於邵書桓和邵赦都是一身便服出去的。他也不便跟隨。因此就帶著人。暗中保護。有著上次晴 瑤別院的刺殺案件。他可是多了一個心眼。但邵書桓進入回春堂不久。他就見著捕快湧了進來。隨即 又聽的說是出了什麼人命案。 大驚之下。忙著帶人直接闖了進來。見著邵書桓和邵赦無恙。他才算是鬆了口氣。了。兇手應該 就是晴瑤別院的那個刺客。」邵赦解釋道。「你著人過來。命刑部接手此案。」 「是!」邵慶忙著答應著。 此時。那個倒霉的邢捕頭忍痛從的上爬了起來。猶自不知死活的大聲喝問道:「你是誰。居然敢 毆打官差?來人。給我把他們拿下」 邵慶懶的和他解釋什麼。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將他從的上提了起來。左右開弓。著實抽了他十 多個耳刮子。吩咐親衛道:「控制現場。把這些衙役都給我趕出去。命人請了張大人過來。」 「是!大人!」一個親兵忙著答應著。不過一瞬間。邵書桓的親兵湧了進來。控制了亂糟糟的場 面。而那個邢捕頭早就被他打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郭錚。你護送書桓殿下和邵大人回去。這裡的事情我料理一下。」邵慶吩咐道。 「是!」郭錚忙道。口中說著。過來請了邵書桓便於離的書房。陡然。他的目光落在的上 正文 294章 西蠻驚變 卻說邵書桓回首。看向張大夫的書房。陡然。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是一本有些殘破的古書。想來 張大夫在被殺前。正在翻閱此書。如今這書就掉在地上。 這本來是一件平常之極的事情。張大夫正在看書。兇手突然進來把他殺了。書自然而然的掉在地 上。但是。剛才被那個邢捕頭等人一擁而入。卻是踩到了此書。而邵書桓卻清楚的看到。這本書上。 居然有著新鮮的被撕過的痕跡。 邵書桓心中微微詫異。忙著轉身回去。邵赦自然也只能跟著他。 「父親。你看這書?」邵書桓從地上了把書揀了起來。隨手翻了翻。這書確實是很破舊了。但書 面上那個殷紅的印章。還是讓他隱隱有些吃驚。中間被人撕破了幾頁。看著應該不多。只有兩三頁的 模樣。 「這是一本醫書。」邵赦隨手翻了翻。搖頭道。「雖然是很珍藏版本。但也不算什麼稀奇。只是 誰把中間撕了幾張?」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在房裡四處看了看。想要找出被撕毀的幾頁。 「父親。不用找了。這人殺人的目的雖然還不知道。這不管如何。他突然撕去這幾頁書。倒是欲 蓋彌彰了!」邵書桓笑了笑。「想來是這幾頁書裡面寫了什麼讓兇手顧忌的東西。因此他殺人過後。 便撕去邵赦搖頭道:「若果真如此。我若是兇手。直接把整本書帶走。一些痕跡不留。豈不是好?」 邵書桓愣然。半晌才點頭道:「父親說得有理。」 邵赦摸著手中的殘書。卻是呆呆出神。邵書桓也盯著他手中的殘書。雖然邵赦書說得有理。但他 卻認為如果兇手不是想要掩飾什麼。那麼就是故意要把他們引入歧途。 「走吧。這裡交給刑部就是。」邵赦淡淡的道。「想不到如此陳年舊案。居然也有人關心。」 「父親不是也關心?」邵書桓淡然笑問道。 邵赦笑笑。不再說話。轉身向著門口走去。剛到回春堂的門口。卻看到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靠 了過來。 「站住!」郭錚忙著上前。眾親兵簇擁著兩人。將那黑衣人攔住。 那黑衣人只是看著邵赦。也不說話。邵書桓瞧著那黑衣人的打扮。心中明白。這黑衣人勢必是邵 赦地一些地下勢力。從來不浮出水面的人物。今兒居然堂而皇之的聯繫邵赦。只怕……有什麼大事。 果然。邵赦問道:「有事?」語氣雖然淡然。卻隱隱透著一股子的不悅。 那黑衣人躬了躬身。比劃了一個邵書桓看不懂地手勢。邵赦眉頭皺的更深。吩咐郭錚「他是我的 人。」 事實上不用他吩咐。郭錚也已經知道。這人勢必是邵府的家丁護院之流。當即讓開路。 那黑衣人躬身走到邵赦跟前。邵書桓忍不住打量他的外貌。很普通不。是普通之極。甚至可以說 。這人的外貌沒有一絲的特色。就算盯著他看上一刻鐘。轉眼之間他沒入人群。只怕也未必能夠認得 出來。 但是。這人的一雙眼睛卻明亮之極。也靈活之極。讓原本普通之極的容貌。有著一點點的閃光之 處。 「老爺!」黑衣人走到邵赦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禮道。 邵赦略略點頭。那人這才小心翼翼的附在邵赦的耳畔。低聲說了數句。邵書桓雖然靠的緊。也沒 有聽的他說什麼。 邵赦地臉上微微變色。半晌才道:「知道了……」 那人便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一路回去。邵赦均是陰沉著臉。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邵書桓也懶得問。反正。他自己不 主動說的話題。就算他問了。他也未必會回答。 回到晴瑤別院。邵赦逕自向鳳禾苑走去。囑咐邵:「天色不早。又冷。你吃了飯早些歇息。」 「是。父親也早些歇息。」邵書桓說著。自向燕子塢走去。晚飯過後。邵書桓越想越是詭異。邵 赦想要卻見張大夫。偏生張大夫居然在這等時候死了。寧王那案子……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居然導致 這麼多年過去。居然還有人想要殺人滅暗中的一些力量。如今他光明正大的跑來找邵赦。勢必出了大 事。才導致他急急趕來。甚至連行藏都不顧掩飾。 邵書桓越想越是不解。當即隨意的批了一件大毛毯子。也不帶人。信步向著鳳禾苑走來。剛到門 口。心中卻有些詫異。鳳禾苑外面走廊上都挑著老大的燈籠。寫著一個「邵」字。但走廊上卻不見一 個聽候傳喚的小廝丫頭…… 走到窗口。卻聽得隱約裡面有人說話。邵書桓心中好奇。忙著站住腳步。凝神細聽。 「你自己說。你都是做的什麼糊塗事情?」邵赦的聲音裡面。帶著三分惱怒。更多的。卻是無奈 。 邵書桓心中好奇。難道是邵庭過來了? 「怎麼是朕做下地糊塗事情了。免之。是你宰相。你不為朕分憂。你還說風涼話?」周帝憤然道 。 陛下?邵書桓大驚。邵赦今兒是怎麼了。被他氣昏了他。連著周帝都敢指責了? 「為什麼?為什麼出了這等大事。卻沒有加急文書送來京城?」邵赦怒道。「你知道京城我的人 死了十七個。其中最後一個。把文書送到邵府。就嚥了氣。」 您下載的文件由w w w.27tx t.c o m (愛去小說)免費提供!更多小說哦! 「下旨。厚葬他!」周帝淡淡的道。「此事還有他人知道嘛?」 「小女是第一個知道地。」邵赦歎氣道。「我如今住在這裡。家裡裡外都是那丫頭在打理。」 「好丫頭!」周帝讚道。「你家那女孩子。可還真不簡單。」 「在如何。她終究是個女孩子。」邵赦搖頭道。「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辦?」 邵書桓卻是詫異無比。暗自思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導致邵家的暗樁死了十七個? 「誰?誰在外面?」突然周帝喝問道。 邵書桓忙道:「父皇。是我。」 「書桓啊。快進來!」周帝聞言。忙著道。 「陛下。這等事情。還是不要讓書桓涉及的好。」邵赦直截了當的道。 邵書桓聞言。心中甚是不快。轉過迴廊。裡面雖然也是燈火輝煌。卻也一樣沒有人侍候。他自己 打起簾子。走了進去。 周帝靠在熏籠邊的軟榻上。邵赦就坐在一張雕花太師椅上。 「給父皇請安!」邵書桓忙著行禮。 「免了!」周帝擺手問道。「有事?」 「父皇。這句話應該是書麼事情?」邵書桓含笑問道。 「陛下……」邵赦皺眉不 「免之。這等事情只怕是瞞不住的。而且。書桓早晚要涉及。你就算現在想要瞞著。難道還能夠 瞞一輩子?」周帝歎道。臉上隱隱有著一股子地擔憂。 「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邵書桓問道。「事實上您知道地。若人梅兒妹妹知道。只怕您 想要瞞我。也瞞不要守不住了。」邵赦道。 「什麼……」邵書桓陡然大驚失色。 西蠻乃是邊緣小國。若是兩國開戰。大周國還真不把它放在眼裡。但是。西蠻的地理位置。卻非 常特殊。西蠻處於南夏國和大周國地結界處。三個國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但是。不管是南夏還是大 周國。想要吞併西蠻。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來。兩國也似乎形成一種默契。似乎都對西蠻的存在。有著一種認可。 再說。西蠻土地荒涼貧瘠。民風卻是驍勇善戰。彪悍得緊。想要征服西蠻。著實需要花費大量的 人力財力。得不償失。 因此。不管是南夏還是大周國。對於這麼一個存在。感覺都是雞肋。 但是。這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你不打我。並你。西蠻貧瘠。因此總是找些由頭。找找南夏 國或者大周國的麻煩。趁勢搶掠一番。 但是。大周國和南夏誰好招惹了?因此西蠻雖然頻頻不安分。卻也一樣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可是這次。邵書桓卻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西蠻暴亂。密州居然快要受不住了。這怎麼可能?密 州一旦失守。首當其衝的就是青州。隨即只怕整個江南腹地。都會淪為一片戰火之中。 大周國不怕西蠻。但就怕一旦戰火而起。南夏趁機來攻。到時候大周國可就是腹背受敵。大事不 妙。 周帝歎了口氣。問道:「免之。你繼續說具體如何?」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這才道:「這次西蠻暴亂。實在是毫無緣由。實現也是沒有一點預兆。但是 。就在一個半月前。西蠻糾結三萬鐵騎。直接踏破西涼防線。只攻密州。隨即。密州刺史錢文寶曾經 向京城共計發了十九次加急塘報。請求支援。可是塘報每次發出。都是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這怎麼可能?」邵書桓驚問道。 正文 295章 風雨欲來 周帝臉上閃過一絲陰翳。半晌才道:「朕想著也不可能。但……」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只是看 著邵赦。 「父親。既然密州塘報傳不過來。您……是怎麼知道的?」邵書桓雖然明白。大概就是今天那個 黑衣人跑來告訴他的。難怪一直潛藏在暗處的暗樁也沉不住氣了。 「璇璣洞高手如雲。」周帝冷哼了一聲。這次的信息來源。應該是璇璣洞。 「書桓。我自有一些信息渠道。但這次。我的人也死傷慘重。最後一個成功送回信件的。剛到京 城就嚥氣了。」邵赦歎了口氣道。「而且。如果不是他送信到京城。我也不知道事態嚴重。西蠻不可 懼。不過是邊陲小國罷了。但是。為什麼密州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加急塘報卻不送京城?這其中可有 些耐人尋味 「父親的意思是我們大周國有內鬼?」邵書桓問道。 「這是肯定的!」邵赦點頭道。「若是沒有內鬼。如何能夠讓密州刺史發出的塘報全部消失不見 ?並且沿途攔截殺戮我的人?」 邵書桓點了點頭。確實。若是沒有內鬼。想要伸手兵部塘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沿途設 下埋伏。攔截邵赦的人向京城傳信。可見。這人對邵家很瞭解。 「免之意下如何?」周帝邵赦站了起來。來回在房裡走來走去。半晌才道:「現在的情況。實在 難說的緊。第一。可能是西蠻派遣高手。秘密潛入我大周國後方。在半路上攔截下密州刺史的塘報。 讓密州陷入一片孤城中。 第二。密州刺史壓根就沒有塘報送往京城。」 邵書桓和周帝聞言。都是大驚。沒有塘報送回來。那就意味著。密州刺史叛變。 邵赦來回的在房裡走了幾步。藉著說道:「第三。塘報是送了。但攔截的不是西蠻實現偷偷潛入 我國的高手。而是我國一些別有用心之徒。 第四。塘報確實送來京城。也平安送到了京城。卻在京城被誰秘密扣下。蒙蔽聖聽。」 「西蠻高手想要潛入我國並非難事。但想要沿途攔截下所有的塘報。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帝搖頭道。 若是攔截一份兩份。還有可能。但想要攔截下戰前所有塘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半路上想要攔截下所有的塘報。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邵書桓搖頭道。「一旦沿途官差 衙役發現。一樣會把塘報送回來。」 「沒錯!」周帝點頭道。「所以。不管是西蠻的人。還是我大周國本來的人動手。能!」邵書桓 苦笑道。「密州刺史叛變和京城有人扣下了塘報。但的。若是密州刺史叛變。密州只怕就早就失守。 西蠻大軍這會子已經長驅直入。」 「書桓說的有理!」邵赦點頭。「密州刺史錢文寶乃是我的門生。為人還算老實。叛變實在不太 可能。而且。如果他真的叛變。把密州拱手送給西蠻。如今這會子。青州早就保不住了。」 「不錯!」周帝點頭道。心中著實惱恨不已。若果真如此。青州失守。正個江南就算是完了一半 。就算仗著武力收回。也是滿目滄夷。 「那就剩下一個可能。京城有人攔截下了所有的密州塘報?」邵書桓低聲問道。 「沒錯。陛下。臣也是這麼想!」邵赦歎了口氣。在邵書桓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誰能夠不著痕跡的攔下所有塘報?」邵書桓問道。想要栽京城扣下塘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情。 「書桓。整個京城能夠做到這麼一點的。只有一個人。」周帝苦笑。看了看邵赦。 「父親?」邵書桓大驚問道。 周帝點頭道:「他乃是宰相。兵部尚書乃是他親哥哥。整個京城想要攔截下所有密州的塘報。只 有他。而且。他剛。密州刺史乃是他的門生。甚至密州的塘報。直接就是送給他的。」 「陛下。臣要是真有這個意思。根本不用攔截塘報。」邵赦苦笑道。「臣只要偷偷的拿了書桓殿 下的兵符。接黑水河南夏國十萬大軍。直奔密州。若果真如此。別說這會子密州失守。只怕連著青州 、江南都已經淪陷。」 周帝大是好奇。半晌才道:「我大周國的兵符。你如何調動南夏國的大軍?」 「陛下難道忘了。書桓殿下手裡可是有著戰神陛下的龍禁衛兵符。有著那塊兵符在手。黑水河的 南夏國大軍。一樣要聽我的。」邵赦嘿嘿冷笑道。 「那兵符有這麼大作用?」邵書桓倒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邵赦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墨菲為什麼要把龍禁衛的兵符給你?現在卻是有些明白 了。」 「怎麼說?」邵書桓聞言。心中隱隱感覺不對勁。 「西蠻哪裡來是三萬鐵騎先鋒?」邵赦反問道。 「不錯!」周帝道。「西蠻雖然民風驍勇善戰。但素來物資缺乏。更我良馬鐵匠。軍中裝備也是 普通。滿打滿算能夠湊足個八到十萬軍士。已經是頂天了。他從什麼的方湊出個三萬鐵騎?」 「墨菲的龍禁衛?」邵書桓倒抽了一口冷氣。「說實話。我很懷疑!」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道。 「可是若是龍禁衛一旦有異動。我國駐紮在黑水河的大軍。豈是傻子?」邵書桓搖頭問道。 「你可有信物留在墨菲手中?」邵赦問道。 邵書桓緩緩的搖頭道:「我早就料著這麼一著。因此凡是我的東西。我都帶了回來。」 邵赦心中一動。陡然大驚道:「書桓。我的琴……我的琴你可帶回來?」 當初他讓邵蘭帶著他的琴前往江南找邵書桓。不料邵書桓在趕了邵蘭等人回來之際。卻不知道什 麼緣故。留下了他的那把古琴。隨即邵書桓被擄去南夏國。那把琴也一併帶了過去。 「那琴我也一併帶回來了。」邵書桓忙道。 「你著人取過來。我看看!」邵赦忙道。 「怎麼了?」周帝皺眉問道。 「好!」邵書桓聞言。知道事態嚴重。忙著出去。招來一個小廝。命他去他房裡把邵赦的那把古 琴送過來。 片刻。小廝已經送了琴過來。邵赦接過。仔細的看了看。陡然變色道:「果然是假的。」 「父親。原來問題出在你自個兒身上?」邵書桓突然感覺好笑。那古琴本身不值錢。但卻由於是 邵赦的。如今黑水來就他一手提拔上來。念著邵府大恩。憑著邵赦的信物古琴。若是在仿他筆跡寫封 信過去。不愁袁靖不依。 邵書桓曾經在南夏國住過一段時間。對於古琴他也不通的緊。若是墨菲命工匠仿製一把。換去真 的。他自然是分辨不出來。 「我就弄不懂。你要我的琴做什麼?」邵赦歎道。 「免之。你先別說這個。先說密州怎麼辦?」周帝問道。 「不管是西蠻軍還是墨菲使的奸計。總的調兵過去。」邵赦道。 邵書桓在心中在心中暗道:「你這不是廢話。不調兵過去。難道還任由密州失守不成?」 「誰為將?」周帝再次問道。 「陛下。這等局勢。臣只怕也避避嫌疑。」邵赦歎道。「讓柳輕侯去吧。」 邵書桓突然很想要笑。避嫌?若是墨菲真的換了他的古琴。仿製了他的書信。讓黑水河駐守大將 袁靖睜一眼、閉一隻眼。放三萬龍禁衛入關。勾結西蠻攻打密州。他通敵叛國的罪名只怕早就成立了 。還避嫌什麼? 「好!」周帝笑笑。「明兒早朝。讓柳輕侯帶八萬大軍。前往密州。」 邵書桓心中卻是反對讓柳輕侯領兵前往密州。但既然周帝已經同意。邵赦推舉。他倒麼。只是心 中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 「父皇。那京城之中。到底是誰攔下了密州塘報?」邵書桓問道。 周帝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邵赦。邵赦皺眉道:「剛才陛下說臣可以攔下密州塘報。但是。兩外有 兩人。估計也可以做到。」 「誰?」邵書桓忙著問道。 「柳炎。安王爺!」邵赦直截了當的道。 邵書桓愣然。若是攔下塘報的安王爺。倒也罷了。但若是柳炎。他如此做法。自然是圖謀不軌。 為什麼邵赦居然還讓柳炎之子柳輕侯帶兵出征? 邵赦看穿他的心思。哼了一聲道:「若果真是柳炎所為。他自然另有目的。不如讓他自己暴露出 來。」 「父親此舉。未免冒險了一點。」邵書桓搖頭道。「八萬大軍。不是小數字……」 邵赦沒有說話。周帝也沒有說話。密州之亂。遠遠的出乎他們的意料。邵書桓心中也隱隱感覺不 安。總有著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 「對了。免之還說有什麼事情的?」周帝問道。 「回稟陛下。臣想要請問當年寧王到底做了什麼?」邵赦站起身來。躬身問道。 周帝見問。臉色有些不好看。半晌才道:「他圖謀不軌。朕早就昭告天下。免之還你也要替寧王 翻案?」 正文 296章 不臣之心 問鼎記26章不臣之心 邵赦隨即就已經明白過來。周帝勢必不願意再提寧王一案。當即笑道:「臣自然不會犯傻。」 「那當然。你一向自詡聰明人。」周帝笑笑。半晌又沉下臉來道。「這密州的事情。朕不想放在 京城解決。」 「臣明白。就地解決。」邵赦笑了笑。「說實話。若是西蠻來攻。臣還有著三分擔憂。畢竟人若 是窮極了。自然而然就敢鋌而走險。奮勇一戰。但若是南夏……」說到這裡。他輕輕的搖頭。 邵書桓看其模樣。似乎已經是智珠在握。心中倒是有些不解。難道他就如此篤定。墨菲就不會揮 軍北上?再說了。一旦密州失守。青州淪陷。整個江南可就是完蛋了。 「父親。書桓不明白。還請明示!」邵書桓直截了當的問道。 「書桓。你去過南夏國。也參與過南夏國的政務。那麼我問你南夏國的國力和我大周國相比。如 何?」邵赦笑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這才道:「表面上看著南夏國倒還不錯。但實際上。南夏國的國力還是比較虛。 數度戰亂。戰神陛下雖然收攏了南夏。統一平定。不過休養生息。卻非一朝一夕。因此。若論國力。 南夏國難以和大周國相比。」 「不錯!」邵赦淡然笑道。「南夏國沒有鴻通錢莊背給他撐著。墨菲連著建國初期的危機都度不 過去這年頭。錢很重要。」 邵書桓在心中添了一句。什麼年頭錢都很重要。 建國……你總得讓老百姓吃上一口飯吧?總得有個容身之所吧?甚至龐大的皇宮中的日常開支。 你總得支付吧?沒錢。窮極了地人。還是一樣要造反。 「所以。戰神陛下就算有著通天徹地之能。他也不會冒然發起戰爭。」邵赦輕笑道。 邵書桓卻有些反對他的看法。畢竟。若個密州失守。青州淪陷。江南不保之下。墨菲一旦控制整 個江南。那可是一塊大肥肉。 「書桓。事實上。墨菲想要招你為皇。倒也不是戲言!」邵赦歎了口氣道。 邵書桓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周帝。周帝果然臉色不好看。冷哼了一聲道:「書桓乃是我大周國皇子 。」 「陛下不用著惱。墨菲的用意。臣多少有些猜招書桓殿下為皇。書桓殿下不過是一介傀儡皇帝。 實權依然控制在墨菲手中。而且。只要書桓殿下在。他就有著理由無限制地向鴻通錢莊要銀子。只要 有十年時間給戰神那個瘋子準備。有著鴻通錢莊地大筆銀子支持。他一定會重整軍隊。再次挑釁我大 周國的口氣說到這裡。不禁歎氣。這些日子他想來想去。終於明白了吳軍卓的用心。這老狐狸。真不 愧是老狐狸。 邵書桓地臉色有些不好看。邵赦揉了揉膝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歎氣道:「如果臣所料不差。 墨菲這次是向西蠻借兵。攻打我密州、青州。好處自然是一旦成功。青州、密州都歸西蠻。而他只要 書桓殿下。」 邵書桓搖頭道:「父親大人。您雖然說的有禮。但是。若是戰神陛下真有著如此居心。當初我在 南夏國的時候。他就不該放我走。」 「不!」邵赦歎道。「這是吳軍卓的高明之處。如果他利用強權把你扣下。一來得罪我大周國。 兩國從此交惡。甚至有可能爆發戰爭。南夏國現在是打不起這場仗地。而且。吳軍卓更怕引起你的反 感。到時候你若是拚個魚死網破。甚至不惜一死了之。他們的如意算盤就全盤落空。因此。不如來此 迂迴之策。」 「免之說地倒也有理。」周帝尷尬地笑了笑道。「不過。那璇璣洞的規矩。也未免太過詭異。為 什麼只有玲瓏血鼎本身才可以成為鴻通錢莊地主子?」 「我怎麼就成了那個破血鼎了?」邵書桓憤然問道。當初周帝第一次提到玲瓏血鼎的時候。看他 地目光就怪異無比。」邵赦笑道。「但是。璇璣洞認定你是玲瓏血鼎。你就是而鴻通錢莊本來創立的 宗旨。就是給入世的主子揮霍的。你在南夏國住了幾個月。墨菲就藉著名頭。借了鴻通錢莊五百萬兩 白銀。」 「有機會我會找他要回來的。」邵書桓小心的嘟囔了一句。五百萬兩啊?足夠壓死他了。那可都 是他的錢。但是他心中也明白得緊。墨菲能夠找鴻通錢莊支取銀子。只怕並非單單因為他在南夏國的 緣故。 「明天。讓柳輕侯帶個八萬大軍。去密州看看形勢再定。」邵赦笑了笑。「南夏國戰神陛下不親 自出征。我大周國也犯不著動用良將。」 邵書桓在心中暗笑不已。大概在邵赦的心目中。柳輕侯就是一個普通武將。不過是陪著南夏國玩 上兩把罷了。兩軍交戰。在他心中還真是兒戲一般。 「倒不知道父親心目中的良將乃是何人?」邵書桓明知故問。 「沒有必要。姬鈺就罷了!」周帝淡淡的道。 「臣明白!」邵赦笑道。「我說得良將。不是安王爺。」 「你家那位。這些年養尊處優。只怕已經沒有當年的血氣方剛了。」周帝心中已經明白他的意圖 。「而且你自己說得對。這等時候。你確實該避嫌。」了片刻。有句話終究沒有說。邵攸如今貴為兵 部尚書。自然也不便於親自帶兵出征。否則。邵攸一走。朝中兵部缺人主持大局。也是一件麻煩事情 。他說的良將。自然是另有其人…… 只是。十八年過去。總有些事情已經淹沒在歲月的痕跡中……想到這裡。邵赦苦笑。 「此事暫時就這麼定了。天色不早。朕也要回宮了!」周帝道。「免之不用送朕了。書桓。你送 朕出去。」 「是!」邵書桓忙著答應了一聲。兩人一起離開鳳禾苑。周帝卻不往皇宮而去。逕自走向燕子塢 。 邵書桓知道他有事。忙著請了他到自己書房坐了。親自奉上茶來。命房裡侍候的小廝們全部出去 。 「書桓。免之看得倒是樂觀。只是朕有些擔憂。」周帝捧著茶盅道。 「是!」邵書桓點頭道。「邊關戰事。非同小可。」 「不……」周帝搖頭道。「朕不擔心邊關戰事。朕擔心另外一些事情。」 「安王爺沒有理由拒絕你和慕蓮的婚事。這裡面朕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周帝搖頭道。 「安王爺一時氣急。過些時候大概就會同意了。」邵書桓笑道。 「不!」周帝臉色慎重。搖頭道。「朕這個皇弟的性。他素來爽快。如果心中同意。最多就是刁 難一下。斷然不會一口拒絕。他不同意你和慕蓮。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有不臣之心。」 邵書桓臉色變了變。卻沒有說話。 周帝站了起來。在房裡緩緩的走了兩步。這才道:「免之有事瞞著朕……」 邵書桓挑眉。邵赦瞞著他做下是事情多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免之到底想要做什麼?」周帝在背著手。在房裡來回的走著。 「陛下若是真的擔心什麼。不如羅織一個罪名。暫且把他軟禁起來?」邵書桓出著餿主意。 「雲卿會找朕玩命的。」周帝突然笑了起來。 邵書桓卻是愣了愣。雲卿?獨孤雲卿?今兒在安王府。不過是柳輕侯對邵赦無禮。獨孤雲卿差點 當場就翻臉了。獨孤閥到底和邵赦是什麼關係啊? 「嫻妃娘娘和父親。到底算是上面關係?」邵書桓終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免之乃是璇璣洞獨孤閥的主人。你說。他們是什麼關係?」周帝歎道。「就像你是璇璣洞墨家 主人一樣。就算戰神陛下貴為君王。但也一樣要遵守璇璣洞早些年的一些規定。」 「父皇早就知道這些?」邵書桓心中著實震驚不已。原來原來邵赦才是璇璣洞獨他有著如此龐大 的財勢和如此周密的信息網。 「不。朕最近才知道的!」周帝搖頭道。「嫻妃最近回來。和朕說起璇璣洞種種。朕這才知道。 原來免之居然是這一任獨孤閥的主人。所以。戰神那瘋子不會傷害你。朕當初倒是多慮了。」 邵書桓只是尷尬的笑了笑。著實想不通璇璣洞既然有著如此龐大的勢力。怎麼又有如此亂七八糟 的規矩? 再說了。像鴻通錢莊既然手中握著大筆銀子。難道那些大掌櫃們。就沒有叛變的心孤詩卿。甚至 他碰到的獨孤蘭語。一身武功都是出神入化。偏生獨孤閥的主人邵赦。卻是標準的一介書生。肩不能 挑。手不能提。別說練武殺人。讓他自己動手殺雞。恐怕他都不敢當然。下令殺人是另當別論。 「父皇。書桓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嘛?」邵書桓突然問道。 「什麼問題?」周帝笑道。「你我父子。說話不用這麼顧忌。」 「慕蓮今天所用的藥。是陛下故意給她的?」邵書桓終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周帝為什麼要這麼 做? 正文 297章 美色和黑暗 問鼎記27章美色和黑暗 對於這個近乎有點尷尬的問題。周帝倒也沒有迴避。笑道:「你說呢?」 「父皇。為什麼?」邵書桓苦笑。難道他看著就像是討不到老婆的樣子。要他這個便宜老爹用些 烈性春藥**人家女孩子? 「你不喜歡慕蓮嘛?朕以為你應該很是喜歡她。那天在景陽宮。如果朕晚進去片刻。你和她…… 」周帝笑道。「既然喜歡。你僑情做什麼?」 「父皇。不是僑情。只是……」邵書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慕蓮乃是朕自幼看著長大的。」周帝笑了笑。「書桓是朕最喜歡的皇子。朕很是希望你們成就 好事。當然。採用這等非正常手段。還另有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邵書桓問道。 「探探姬銘的底細。」周帝冷笑道。「書桓說的不錯。前南殷原本國庫銀子下落不明。未必就是 他做下的。但是。他卻是最有可能的。如果他沒有野心。只是昧下一筆銀子。那也罷了。朕還不至於 沒有這麼一點容人的氣度。但是。如果他圖謀不軌。說不得。可別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邵書桓深深的歎了口氣。原來如此。心中沒來由的想起邵赦的一句話。天下為局事到臨頭。就算 是最最寵愛他的周帝。一樣也把他推到前子。他倒也是樂意為之。 不過。只怕周帝試探的這麼一個結果。並不算滿意。 「書桓。今日之事。朕終究有些難過。」周帝深深的吸了口氣。「皇族人丁單薄。所以。朕真不 希望皇弟有什麼它意。」 「陛下也許的多想了。」邵書桓尷尬地笑了笑。安王爺……真的有不臣之心嘛?如果他真的圖謀 不軌。他該如何面對他?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再次想到當初在天逸書院的偶遇。那一些青色長袍。風流倜儻的安王爺。 「但願吧!」周帝歎了口氣。道。「就快過年了。朕還指著安安穩穩的過個年。偏生密州發生這 樣的事情。」 邵書桓有些尷尬的笑笑。兩國交戰。豈同兒戲。作為君王。自然是最最不願意看著這類事情發生 地。而且。密州若只是發生戰事。只怕周帝還不回如此擔憂。偏生密州的戰事。顯得如此的詭異。 「夜深了。書桓送父皇回去吧。明兒還要早朝!」邵書桓忙道。 「也罷了。書桓不用送朕。不過才幾步路罷了。」周帝笑笑。轉身出去。雖然他如此說法。邵書 桓還是帶著兩個王泰、秦暉。只把他送到皇宮。見著總內衛簇擁著他去了。這才轉身回燕子塢。?」 陡然。秦暉爆喝一聲。說話之間。手中一枚燕子鏢。已經對著旁邊山石後面射了過去。 「不錯!」山石後面傳來人冷冰冰的聲音。 邵書桓聞言。卻是大喜。忙道:「不可魯莽。是自家人。」 山石後面。緩緩地轉出一個灰衣人過來。王泰不敢大意。忙著命兩個小太監提著燈籠。擋在了邵 書桓的前面。 邵書桓心中喜歡。快步走了過去。在燈光下。獨孤蘭語穿著一襲灰色的長袍。一頭秀髮散在腦後 。靜靜的站在山石「你去了哪裡?我一直很是擔心你。」 「主人!」蘭語盈盈下拜。 邵書桓早就把她拉住。獨孤蘭語的雙手。遍佈繭痕。想來是自幼修煉劍術地緣故。用手指輕輕的 摩挲了一下:「倒我房裡說話。外面冷。」他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將自已身上地大毛衣服脫了下來。 披在她身上。歎道。「這等天氣。晚上出來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說著。忙著拉著她向燕子塢走 去。 蘭語心中有些感動。隨著他進了燕子塢。邵書桓逕自拉著她走進自己的臥房。命王泰道:「快去 倒了滾滾的茶來。吩咐廚房。有什麼好吃的準備幾樣。要一壺好酒。」忙道:「主人不用忙了。蘭語 說幾句話就走。」 「為什麼?」邵書桓急問道。「我好不容易見著你。你怎麼又要走?」難道是因為白天在安王府 的事情傳揚出去。這小丫頭吃醋了? 「蘭語有急事要去密州。特來向主人辭行。」孤獨蘭語低聲道。 「去密州?」邵書桓大驚。密州現在戰亂一片。兵荒馬亂的。她跑去湊什麼熱鬧?「別去!」他 直截了當的道。 「是主公地意思。」蘭語淡淡的苦笑。「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主公?」邵書桓有些詫異。她的主公。卻是誰?但一瞬間已經明白過來。剛才周帝說過。邵赦 才是獨孤閥的主人。既然如此。蘭語去密州自然也是他的意思。 「是邵大人!」獨孤蘭語輕輕笑道。 說話之間。王泰倒了茶進來。邵書桓先接了。親自遞給她。當初自從在江南一別。黑水河畔。獨 孤蘭語匹馬一劍。灰色的影子融合在黃昏前的黑暗中。那瞬間。他的心就沒來由的刺痛。 這個女子地人生。幾乎也是灰色地……就向那黃昏前的黑暗。看不到光明。 若是可以。邵書桓願意擁她入懷。好生憐惜。給與她幸福。回到大周國京城過後。他繞著彎子向 邵赦打聽過。無奈她確切地消息。知道晴瑤別院遇到刺客。她在危機時刻出 「我去找他。你別去了。密州現在亂著呢。你一個女孩子去做什麼?」邵書桓心中著惱。 「就算主公不吩咐。密州出了這種事情。總得有人去處理的。」獨孤蘭語摸著他的手。拉著他坐 下道。「別生主公的氣我若不去。就得嫻妃娘娘去。我雖然和她不對頭。但她最近留在京城有正事。 分不開身的。」 「她留在京城做皇貴妃。你去密州拚命?」邵書桓心中更是不痛快。邵赦偏心。也不能做的如此 明顯。 「她做皇貴妃。只是為著給您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那是正經大事。」蘭語笑道。「主人的心意 。蘭語的知道的。主人不用為蘭語擔心什麼。蘭語自幼就獨來獨往的慣了的。比這危險的事情。也不 知道經歷過多少。您看蘭語不還是好好的?等著密州事了。蘭語就會京城。然後一直陪著主人。可好 ?」 邵書桓聞言。心中雖然不願她走。但他也知道。如今獨孤雲卿已經在安王府當著眾人的面說過。 周帝要冊封她為皇貴妃。如果她這等時候離開京城前往密州。只怕周帝的面子上掛不住。堂堂君王妃 子。居然在冊封前夕鬧失蹤記。換了誰。恐怕都受不了。 想了想。邵書桓大聲叫「秦暉!」 「奴才在!」外面。秦暉忙著進來。躬身答道。 「你去把那把碧水匕首拿來。」邵書桓吩咐道。 「是!」秦暉答應著。少頃。果然捧著一把匕首過來。邵書桓接了。遞給蘭語道:「既然你一定 要去。我也沒有法子。這把匕首送你防身 蘭語笑了笑。接過匕首。輕輕的抽了出來那匕首長不過三寸。但卻閃著瑩瑩冷芒。獨孤蘭語忍不 住讚道:「好鋒利的匕首。」 「這是戰神陛下送我的。」邵書桓苦澀的笑了笑。「說是能夠削金斷玉。我不會武功。留著也是 沒用的。你此去密州。當真兇險得緊。拿去防身正好。」 獨孤蘭語也不推遲。當即把匕首塞在靴子裡面收到。盈盈下拜道:「蘭語謝過主人。」 外面。王泰回稟:「酒菜已經齊備。」 邵書桓拉著蘭語出來。命房裡侍候的小廝全部退了出去。扶著她坐下道:「既然一定要去。也吃 點東西再走。」一邊說著。一邊親自執壺。斟了一杯酒。遞給她道。 「也好!」獨孤蘭語笑笑。結果酒盅一飲而盡。也提起酒壺斟了一杯酒。雙手捧著。送到邵書桓 面前笑道。「蘭語也敬主人一杯。」 邵書桓就在她手中喝了一住她的手。放在手中輕輕的摩挲著。 蘭語歎道:「主人。蘭語自幼練劍。比不得那些大家小姐嬌養。實是粗鄙不堪。」她發現邵書桓 似乎對她手上的繭痕頗有興趣。但想起邵赦的話。心中又有些自卑。 「這是那個混賬東西說的?」邵書桓搖頭罵道。 蘭語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邵書桓只感覺整了房間都亮了亮。隨即已經明白過來。天下會她 說這麼一句話的。只有邵赦確實是有夠混賬的。 兩人喝了幾杯酒。孤獨蘭語起身告辭。邵書桓心中諸般不捨。自然是不用說的。只把她送到門外 。又殷殷囑咐。務必要以自身的安全為第一。盡快回來等等。 「主人放心。明年春上蘭語就回來了。」說著。她陡然摟著邵書桓的脖子。低聲附在他耳畔道。 「主人可要小心。慕蓮小郡主也會武功。而且不在蘭語之下。」 邵書桓一愣之間。獨孤蘭語已經放開他。翻身上馬。剎那間她那灰色的身影。再次和黑暗融合在 一起。不分彼此。正文 298章 何苦來著? 邵庭回到邵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但他走進家門的第一句話卻是:「三小姐可曾歇下了? 」 「沒呢!」管家林福忙著迎了上來。笑道。「二爺還沒有回來。三小姐並未歇下。正在前面西花 廳上看江南來的東西。快要過年了。三小姐忙著花廳上來。 果然。邵梅正在花廳上看著東西。如今快要過年。邵府人雖然不多。但一概的人情面兒的往來上 。著實繁瑣。 「妹妹!」邵庭走了走去。笑道。「倒是辛苦妹妹 「呸!」邵梅轉身。見了邵庭。啐了一口笑罵道。「你要是體貼妹妹。就不該讓我料理家事。既 讓我料理家事。如今有說這話。給誰聽了?」 地下眾多侍候的丫頭媳婦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邵庭也是笑。「妹妹說的是。只是我們家沒有人啊。不辛苦妹妹。倒是辛苦誰去?」 「哥哥給我娶個嫂子。妹妹就不用辛苦了。」邵梅俏皮的笑笑道。 邵庭聞言。歎了口氣。吩咐地下諸人道:「這裡不用你們侍候。都散了吧。」 「是!」地下眾丫頭媳婦們忙著答應著。 「把我們的晚飯擺在一處。好了過來回。」邵梅吩「妹妹還沒有吃飯?這都多早晚了?」邵庭驚 訝的問道。 「哥哥難道吃了?」邵梅笑著反問道。 邵庭苦笑。邵梅眼見眾人都已經散去。這才道:「為著將來地長治久安。現在辛苦點。倒也罷了 。只是妹妹剛才的話。倒也不是玩話。哥哥如今也大了。母親又沒了。老太太更是上了年齡。父親是 顧不上我們的。哥哥若是有瞧著對勁的。也該提一提親事 邵庭不答。只是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良久才道:「你若不是我妹妹。多好……」 邵梅搖頭道:「哥哥今兒怎麼說這等混賬話?」 邵庭沉吟了片刻。突然問邵梅道:「你說。我們家和安王府也算是通家往來的。和她自幼玩到大 。她怎麼就不趕著我叫哥哥?」 邵梅一愣。隨即已經會意。愣愣然地看著邵庭。良久才道:「哥哥。你……你……」 「好了。不要說了。這都過去了!」邵庭的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都過去了。 「哥哥。你這是何苦來著?」邵梅感覺眼眶有些濕潤。 邵庭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歎道:「何苦來著?何苦啊……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父親。他做下的 種種。勢必需要一些付出。」能問你一句」邵梅低聲道。 「你我是親兄妹。一母同胞。說這話未免見外了。」邵庭道。「你知道。我自幼有事就從來不瞞 你。」 「為什麼你一定要違背父親地意願。支持書桓呢?」邵梅問出心中地疑惑。「太子殿下乃是父親 一手捧上去了。就算他將來即位。也不至於為難我們邵家。」 「父親他老人家這輩子唯一的錯事。就是把太子捧上去。」邵庭聞言。陡然冷笑道。「梅兒。不 能對太子抱以任何的希望。急著就算他真的登上龍椅。只要我們不死。也得把他拉下去。」 「你……為什麼如此恨太子?」邵梅有些詫異。邵庭地恨意。到底起源於何處? 他和邵書桓自幼不對頭。但是現在他卻陡然轉變態度。幫著邵書桓針對太子殿下。甚至公然和父 親反目。為什麼? 「中山狼。無情獸!」邵庭冷笑道。「用來形容太子。在好不過。」 邵梅自然也看過邵書桓地抄襲大作《石頭記》。明白中山狼地出處。聞言歎了口氣。輕輕的笑道 :「哥哥放心。就算沒有任何理由。妹妹也始終是支持你地。」 「多謝妹妹!」邵庭起身。衝著邵梅長揖倒地。「另有一事。還需要妹妹幫忙。」 「哦?」邵梅問道。「禮人必有所求。古人誠不欺我。」 「是關於你那柳姐姐的。」邵庭笑道。 「嗯……她?」邵梅略愣了愣。突然笑道:「哥哥可準備好了水月庵?」 邵庭一呆。陡然大笑出聲。指著邵梅道:「好妹妹。果然不愧是我邵庭的好妹妹。」 「我們是親兄妹。哥哥剛才說過的。」邵梅輕輕的笑道。「千和寺不錯。不過需要華光公主點頭 。需要陛下出面愁。」邵庭笑道。 「哥哥。你我能夠想到的。只怕柳家老爺子也不是傻瓜。」邵梅笑道。 「我愁得也就這事。」邵庭道。「如果那老頑固死活不同意。就麻煩了。」 「我有妙計。事成之後。哥哥如何謝我?」邵梅笑道。 「這事情你得去找書桓討賞。找我可是找錯了人了。」邵庭道。「不過你要什麼。只要哥哥拿得 出來。哥哥一定給。」 「我倒也不要什麼東西。我自己的東西還沒處擱呢!」邵梅這話倒也不是誇大之言。她乃是邵家 嫡出的女孩子。又是幼女。別說父母寵愛。連著兄長們也著實疼愛得緊。平日裡要什麼東西。張個口 。自然有人給她辦的妥妥當當的。 「等你出閣。哥把你嫁妝倍!」邵庭笑道。 「你這數貧嘴的!」邵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就擰邵庭地臉。 「別……好妹妹……哥哥不說了。」邵庭忙著討饒道。 「那個也容易得緊。只要事成之後。哥哥一句話就成。」邵梅笑道。 「妹妹只要不是要哥哥的腦袋。要啥都成。」邵庭笑道。 「密州的事情。哥哥怎麼看?」邵梅陡然一概剛才的嬉笑臉面。低聲問道。書信是直接送到邵府 的。邵赦不在。邵梅自然是先看了。 邵庭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我沒什麼說的。只是……心中總有些不安。罷了。這事情自有陛 下操心。」 「我只是擔心父親!」邵梅歎了口氣。女孩子天生地敏感。讓她也一樣感覺不安得緊。 夜終究還是要過去的。第二天早朝。周帝命柳輕侯領八萬大軍。趕往密州支援。朝中眾臣聽聞密 州遭西蠻攻打。均是變了臉色。 由於事態緊急。柳輕侯接了聖旨。不日就要起身。早朝散後。柳炎在太和殿前攔下了邵赦。 「柳大人有事?」邵赦故意裝著糊塗。問道。 「密州發生戰亂。為什麼沒有塘報送交京城?」柳炎直了當的問道。 「同樣的問題。本官也很想知道。」邵赦淡淡地道。 「邵大人。這乃是關係到社稷蒼生地大事。」柳炎正色道。「想來那塘報。被邵大人扣下了吧? 」 「柳大人此言是什麼意思?」邵赦冷哼了一聲。扣下?他要是扣下了軍中塘報。現在就不用說這 等廢話了。 「什麼意思?」柳炎冷笑道。「邵大人是欺我老了?兵部尚書邵攸邵大人乃是你親哥哥。邵大人 現在乃是宰相大人。令郎是內衛副統領。這宮裡宮外的。邵大人都安排下了人。想要瞞天過海。想來 也不是什麼難事。密州既然發生戰亂。為什麼實現京城一些兒不聞風聲?至今為止。好像也沒有誰見 過密州的軍中塘報啊?倒不知道。陛下從何得知密州戰亂。邵大人。我等諸人。都等著您老解惑!」 柳炎說著。掃了一眼一干站在太和殿前的同僚。 「柳大人。這個問題。您得去問陛下吧?」邵赦心中惱恨不已。哼了一聲。拂袖就走。 「邵大人。還請留步。」柳炎依然攔住了他。 邵赦站住腳步。翻了個白眼。今天地天氣著實不怎麼好。天空陰沉沉地。冷風吹著他臉上生痛。 看樣子似乎要下雪了。這等天氣早朝散了。地熱茶。沒得站在風口裡吹著凍的。偏生今兒不但柳炎腦 子不好使。餘下地那些朝臣。也都盯著他。 「邵大人。本官只是請教幾個問題。」柳炎道。 「嗯。您老請說!」邵赦歎了口氣。把手袖在袖子內。問道。 「第一。邵大人在今日之前。可知道密州戰亂?」柳炎直截了當的問道。 「知道!」邵赦道。 「邵大人從何得知?」柳炎再次問道。 「可關你什麼事情?」邵赦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當他是什麼人了?當犯人審問了?這柳老頭也 未免過分了一點。 柳炎的臉色也不好看。當著眾人的面。被邵赦搶白了一句。未免下不了台。當即冷哼一聲道:「 本官只是想要知道。邵大人為何攔下軍中塘報。這等行徑。和通敵叛國有什麼區別?」 邵赦哼了一聲。既然已經撕破臉。他也不顧及什麼:「柳大人若是想要參我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現在去覲見陛下就是。犯不著當著眾同僚的面。站在太和殿前說這等話。借用柳大人曾經說過的一句 話。你也算是京城世家出身。難道不知道禮儀?」說著。他轉身拂袖就走。 柳炎被氣得目瞪口歪。正欲發作。偏生這等時候。有人大聲叫道:「邵大人邵大見張德榮急急趕 來。見著邵赦。笑道:「陛下有旨。」 友情推薦:幸運特快力作《第一突擊手》。喜歡鐵血軍事文的。可不要錯過哦! 正文 299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眾人聞言,都不禁伸長脖子聽著。 邵赦站住腳步,等著張德榮宣旨,張德榮卻走到他面前,掃視了眾人一眼,尤其是臉色氣得鐵青 的柳炎,這才湊在邵赦耳畔低聲道:「桓殿下讓奴才給您解圍。」 邵赦聞言,不禁笑了出來,剛才心中還納悶,陛下這會子找他有什麼事情,原來是那小子在鬧鬼 。 「邵大人,請!」張德榮做了個「請」的手勢。 邵赦笑笑,抬腳就向景陽宮的方向走去。 柳炎哼了一聲,轉身也向外面走去,鮑克順趁機攔住邵攸,低聲問道:「邵大人—— 「密州的事情,本官一點也不知道!」邵攸搖頭道,「鮑大人若是有什麼疑惑,就別問了。」 鮑克順倒是沒有料到他如此的乾脆,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是要問密州的事情,而是感覺有 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邵攸順著太和殿前長長的石階向下走去,口中漫不經心的問著。 「為什麼這等時候,偏生讓柳輕侯出征?」鮑克順有些不解的問道,經過昨天那件事情,只怕柳 家和邵家算是徹底決裂,在這樣的情況下,以邵赦的個性,斷然不會在容柳家手握重權。 可是偏偏就是在這等時候,密州居然發生戰亂…… 鮑克順深深地吸了口氣。為什麼密州戰亂。事先京城一些兒風聲都沒有聽到?這是一個重要地問 題。他自然不會傻地向柳炎一樣。仗著大將軍地封號和一品大臣地榮耀。就跑去公然責問邵赦。 但是說不好奇。那是騙人地。 「柳家乃是武將出身。讓柳輕侯出征。豈不是正好?」邵攸淡淡地道。雖然他心中也是好奇得緊 。但他明白。鮑克順不過是套套他地口風罷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鮑克順歎了口氣。「邵大人行事。實在讓人感覺高深莫測。」 「嘿嘿!」邵攸乾笑了兩聲。心中也是不解得緊。密州怎麼會發生戰亂?為什麼兵部沒有接到密 州塘報? 自然。他多少是知道邵赦地一些底細地。兵部接不到塘報。並不意味著邵赦也收不到消息。這並 不奇怪。奇怪地是——兵部為什麼接不到塘報呢?難道是邵赦故意攔截下 景陽宮中。張德榮陪笑道:「陛下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桓殿下只怕有事走不開,邵大人,剛才 桓殿下吩咐了。今兒晴瑤別院沒有準備早 「準備餓我一頓?」邵赦苦笑道。 「不是!」張德榮笑道,「瞧大人您說的。誰敢餓著您老了?桓殿下的意思是,請大人就在宮中 用膳。」 「這個不妥吧?」邵赦皺眉道。 「沒什麼不妥地。桓殿下最近吩咐御膳房弄出來的新鮮玩意兒,現在宮裡上上下下都喜歡。所以 ,今兒也請邵大人嘗嘗。」張德榮笑道。 「什麼東西?」邵赦不解的問道。 張德榮笑而不答,吩咐幾個小太監送來早飯,幾樣宮中新鮮的點心,一籠蝦仁草菇包子,幾塊蔥 油餅,外有一大盆白花花的湯,不像是米湯,倒有點像是羊奶。 張德榮親自盛了一碗,遞給邵赦笑道:「邵大人,嘗嘗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邵赦聞了聞,沒有羊奶的那股腥味,倒透著一股子甜香,當即喝了一口,爽甜得緊,不像羊奶那 麼腥,點頭道:「不錯得緊,這是什麼?」 一眼未了,卻聽得外面傳來周帝爽朗的大笑聲。 「父皇,就算我輸了,你也不用笑成這樣。」隨即,邵書桓地聲音也笑著傳了進來。 「陛下!」邵赦忙著放下手中的白瓷青花碗,起身作揖道「臣……」 「免之……」周帝走了進來,按著他的手笑道,「朕肚子都笑痛了……」 「父親——你不是號稱最博學嘛?」邵書桓卻是哭喪著臉,一把抓過邵赦急道,「你居然連著這 個都不知道?一百兩銀子啊,就讓你給我這麼輸兩……邵赦在心中叨咕了一聲,不解的問道:「這關 我什麼事情?你打賭輸了,還怨我?我博學可也不至於什麼都知道吧?」 「你連著赤星子都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這個?」邵書桓苦笑道。 邵赦無語:「我……」 「書桓,輸了就輸了,一百兩銀子記得給朕哦。」周帝大笑道,「免之,你居然不知道這個,那 是江南地地方小吃,叫做豆漿,據說就是做豆腐的水……」 邵赦歎氣,他現在總算明白過來,大概是宮中某個廚子新弄出來地這個什麼「豆漿」,敬獻給了 陛下,於是,陛下就和邵書桓打賭,看看他可認識這玩意,巴巴的讓張德榮傳聖旨哄他來景陽宮吃早 飯,事實上只是他們要賭一百兩銀子。 「陛下,您這是捉弄臣。」邵赦苦笑道。 「嗯……感覺是有一點。」周帝居然一本正經地道,「要不,朕給你賠個不 「不不不……」邵赦連連搖頭道,「陛下別開玩笑了,臣可擔當不起。」 「那你還苦著一張臉做什麼?朕今兒可是大大的高興。」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在首位地椅子上坐 了下來,揮手叫道,「你們也坐下,德榮,準備著添上點心,你就出去侍候著。」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少頃,已經備下早飯,邵書桓和邵赦都在周帝下首坐道:「陛下今 兒有什麼喜事不成?」 「書桓說過,人到中年就盼著——」周帝說到這裡,故意頓住,問邵書桓道,「就盼著什麼的? 」 邵書桓尷尬的看了看邵赦,上次他可為此挨了兩巴掌,但周帝問,他卻是不得不說:「人倒中年 嘛,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最後三個字,不免說的實在含糊。 周帝笑道:「免之可聽見了,這人到中年,老婆看了幾十年,天仙美人也膩煩了,想要換換,那 是人之常情,所以,朕決定要冊封皇貴妃全明白過來,昨兒他聽的說陛下意圖冊封嫻妃獨孤雲卿為皇 貴妃,他心中就知道不妙得緊,晚上正好周帝過去,他就提出過反對。 今兒早上周帝私下召他過來,只怕這早飯——不是好吃的。 「陛下想要冊封嫻妃為皇貴妃,原本倒是沒什麼的,只是——陛下你還記得,當初嫻妃娘娘失蹤 ,你可是下旨嫻妃已經染病辭世,現在想要冊封,只怕有些麻煩。」邵赦一邊說著,一邊端起豆漿來 ,喝了一大口。 「正因為有麻煩,所以朕才找你來商議啊?」周帝似乎說的理所當然。 邵書桓偷笑不已,用烏木象牙筷子夾起一隻包子,送入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皮薄餡美,不愧 是御膳房所做。 「陛下若要美人,明年春上選秀,挑幾個好的放在宮中就罷了,何苦非得冊封什麼皇貴妃?」邵 赦歎道。 周帝搖頭道:「免之,朕是念舊的人——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別的倒也罷了,如今她既然回來 ,朕自然想要給她一個名分。」 邵赦點點頭,周帝想要冊封嫻妃做皇貴妃,自然不是單單給她一個名分那麼簡單。 「朕準備在明年正月,冊封獨孤氏為皇貴妃,免之,你命禮部準備起草詔書吧。」周帝淡淡的道 。 「陛下,這詔書該如何寫?」邵赦有些為難的問道,他這次倒不是故意推脫,周帝想要封邵書桓 為親王,這是誰也阻止的不了的,如今少的只是一個光明正大的的借口。 但是,只要獨孤氏為皇貴妃,然後認邵書桓為養子,則名正言順。 「這個容易!」邵書桓突然笑道,「詔書上不要寫嫻妃娘娘的本名,畢竟當年陛下已經下旨昭告 天下,嫻妃娘娘已經辭世,咱換個名字,不就成 邵赦苦笑,周帝卻點頭笑道:「這個注意絕妙。」 「你準備怎麼寫?」邵赦問道,「你直接說了,我去禮部吩咐就是。」 邵書桓笑道:「這也容易,名字換成獨孤詩卿……」說著,他也不理會邵赦有點難看的臉色,繼 續道,「詔書上寫——獨孤詩卿乃是獨孤雲卿的親姐姐,出身江南名門,早年陪伴華光公主在千和寺 待發修行,祈福澤綿延我大周國社稷百姓……」 邵赦乾咳了一聲,點頭道:「不錯的注意,誰的意 周帝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只是低頭笑了笑。邵赦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暗道:「倒有長進了,懂 得玩手段 事實上他卻不知道,邵書桓這個主意,不過是因為昨兒邵庭說讓柳語晴在千和寺出家,他靈機一 動想出來的。 要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有時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話都是人說的,爭執無非就是對錯……但 對錯何曾有絕對是意義? 「臣明白,臣會命禮部妥善辦理此事!」邵赦點頭道,「塘報的事情,陛下準備如何解決?」密 州塘報無辜失蹤,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正文 300章 必殺之局 帝聞言,皺眉沉吟了片刻,半晌才道:「免之,這裡)+你給朕一句話——是不是你做的?」 邵赦微微一愣,端起豆漿喝了一口,心中明白周帝是誤會了,慢慢的放下碗來,歎道:「難道在 您心中,臣就是這等人?」 雖然邵赦的這句話著實無禮得緊,但周帝聽了,卻反而高興起來,點頭笑道:「免之做過比這過 分的事情,多了去了,朕也沒有把你怎麼著。」 「臣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邵赦甚是不解的問道,他最近可什麼都沒有做。 「比如,送書桓去南夏!」周帝笑道。 「啊……」邵.赦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裝著沒有聽見,低頭解決面前的包子。 「那件事情,陛下差.點要了臣的老命。」邵赦歎了口氣,搖頭道,「陛下,臣有時候確實是放 肆了一些,但還是有個分寸的。密州戰亂,關係到江山社稷,百姓安危,臣斷然不會拿這等事情開玩 笑,臣現在可以保證——密州塘報,絕對不是臣扣下的。」 周帝想了想,點頭道:「不.是你,事情就好辦了。 」 邵書桓詫異的.抬頭,他知道周帝非常的信任邵赦,這種信任的程度,絕對超過了一個君王對權 臣的那份信任——甚至他可以保證,就算密州塘報真是邵赦扣下的,周帝不但不會責怪,甚至朝堂上 還會盡力替他掩飾。 邵書.桓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緣故,導致周帝對他如此的信任有加? 當然。若是沒有周帝地這份信.任。想來也不至於讓邵赦堂而皇之地坐大。 「書.桓——書桓——」周帝叫道。 「在!」邵書桓忙著向上欠身道。 「朕好像已經把內衛大統領地職位。封給你了?對吧?」周帝問道。 邵書桓一愣。不錯。周帝確實已經把璇璣內衛大統領一職給了他。不過。凡是還是顧少商在處置 。 「這個——好像、大概、可能、也許是吧?」邵書桓故意扯皮道。 「少耍貧嘴。」周帝笑罵了一聲,「如今大過年的,刑部忙著那個金龍盤月的案子,顧少商也協 助調查,各處都忙著,朕瞧著你倒是閒散得緊,這密州塘報失蹤一案,就交給你辦理。」 「啊?」邵書桓愣然,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他? 「朕給你十天時間,你給我把密州塘報找出來!」周帝淡淡的道。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不管什麼人扣下了密州塘報,只怕都會小心翼翼,而且,膽敢把手伸 向密州戰爭塘報的人,勢必是朝中重臣,普通人就算想要做,也未必能夠做的下來。 而且,就目前的局勢看,只怕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夠做下這麼一件事情。十天時間他可是一點把 握都沒有。 「父皇,十天要是查不出來可怎麼辦?」邵書桓故意涎臉笑問道。 「免之,要是查不出來,怎麼辦?」周帝問坐在一邊的邵赦道。 「這等小事,十天要是查不出來,自然是家法處置,問他個辦事不力之罪。陛下要是捨不得動板 子,臣很樂意代勞的。」邵赦輕輕笑道。 邵書桓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邵赦如此說法,證明他心中早就有計議,他還愁什麼啊? 「書桓,可聽到了?」周帝問道。 「聽到了!」邵書桓笑笑,「十天一定查出密州塘報的下落。」他也學了一個滑頭,十天,他只 要知道密州塘報的下落就成,至於誰攔截的,目的如何,同謀等等,那是題外話,甚至到時候他還可 以推脫,只要有下落就成,塘報都不用找回來。 周帝笑著點頭。邵赦起身道:「陛下,臣告退!」 邵書桓也起身告辭,周帝點頭應允,邵赦先走出景陽宮,站在石階上等著邵書桓。 「書桓,我回晴瑤別院,你可出門?」邵赦問道。 「書桓先送父親回晴瑤別院。」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取了邵赦的毯衣,親自幫他披在身上。 邵赦笑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邵書桓笑了笑,也不說什麼,兩人聯袂走出景陽宮,穿過御花園的當兒,趁著身邊沒人,他才壓 低聲音問道:「父親大人知道誰扣下了塘報?」 邵赦點頭道:「沒錯!」 「請父親大人指教!」邵書桓長揖倒地。 「不!」邵赦斷然搖頭,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抽了抽鼻子,隨即轉過一道假山,想著御花園深 處走去。 「父親——」邵書桓微微皺眉,這裡可是御花園,屬於禁宮範圍,平日裡沒有陛下首肯,普通人 是斷然不能進入的。 向 等亂闖,一旦碰到後宮嬪妃,雖然不會鬧出什麼誤會了尷尬。 但素來拘禮的邵赦卻好像根本沒有想到這些,而且,他似乎對御花園的道路非常熟悉,順著彎彎 曲曲的花間小路,很快就岔開了原路。 「果然是這裡!」邵赦笑道。 「蒸霞閣?」邵書桓終於明白他要找什麼了,用力的嗅了嗅鼻子,陰冷的風中,居然帶著一股子 梅花的寒香。 「這裡的梅花,開得倒是早——我們園子裡的梅花,還沒有花骨朵兒呢。」邵書桓心有感慨的道 。 邵赦點頭道:.「那也是,這地方向陽,比較暖和,梅花就開得早。」 「父親就是特意過來.看梅花?」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嗯……」邵赦點點頭,繞.過幾隻高大的梅枝,用手撫著粗大的梅樹枝幹,歎道,「老了…… 」 邵書桓愣然,.這句「老了」,是說梅樹還是說他自己? 「父.親,剛才的問道——」他可還記掛著,十天要找出密州塘報的下落,既然邵赦知道,有捷 徑他還是要走的。 「自己去查!」邵赦轉身,繞.過粗壯的梅樹,低聲道,「沒有人能夠扶著你走一輩子,也沒有 誰能夠護著你一輩子,我……老了。」 「是.!」邵赦如此回答,邵書桓倒也不便追問什麼。 邵赦呆呆的盯著一株梅花看了很久,半晌才道:「書桓,你可還記得今年春上,陛下讓移植幾株 老梅去晴瑤別院的事情嗎?」 「當初共移植了五株老梅過去,存活的只有三棵,餘下的兩棵都死了,我讓人買了兩棵杏花補上 了,想來你應該是喜歡杏花的。」邵赦淡淡的道。 「啊?」邵書桓不解,他何時說過他喜歡杏花? 「書桓不是曾經親手種過一棵杏花嘛?」邵赦仿若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邵書桓卻心中大驚,這個……他怎麼知道的?而且,他現在問這個做什麼? 「嗯,當初就住在邵府後面,本來以為一輩子可能都回不去了,院子裡空落落的,就隨便買了棵 杏花種上了。」邵書桓笑道。 「原來是隨便買的,我還是以為書桓喜歡杏花,特意著人覓了兩棵上佳品種,移植在晴瑤別院。 」邵赦淡然笑道。 邵書桓心中驚疑不定,但也不能說什麼,只是順著他的話笑道:「倒是有勞父親費心。」 「那倒也沒什麼,反正我現在也住在晴瑤別院。」邵赦道,「只是可惜了兩顆老梅樹——這百年 老樹,皆有靈根,雖說是草木之物,一樣有情……有時候,我動不得的。」 邵書桓聽得出他話中另有所指,只是不答。 「書桓,我老了……」邵赦歎道。 「是!」邵書桓只是點頭答應著。 邵赦就這麼毫無形象的靠在一株梅樹上,所有的隨身伺候諸人,都遠遠的散開四周,並不靠過來 ,近前就他們兩人。 「我年輕的時候,著實荒唐得緊,出身名門世家,加上少年得意,這把身子骨早就被酒色財氣掏 空——」邵赦倒也不避諱,直截了當的說道。 邵書桓依然沒答話,心中不明白,大冷天的,他跑到這風口裡,和他說這個做什麼?難道就以此 讓他放手,他因此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近些年倒還好,只是這一年——」邵赦說到這裡歎了口氣,低聲道,「這個冬天,我越發感覺 不成了,只怕大限之期也不遠了。書桓,我不想在我死之前,看到一些我不想看到的意外,南邊的事 情,你拖一拖如何?」 邵書桓搖頭,南邊的事情,難道他居然知道了? 「我不知道父親在說什麼?而且,您老身體雖然不怎麼好,但也是您自己平日裡太過用心,操勞 過度,斷然不至於向您老說的那麼嚴重吧?」邵書桓表面上依然在笑著,心中卻暗叫不妙。 「書桓——我這不是要挾你,而是求你!讓我在撐兩年,看著你和庭兒都成了家吧……」邵赦道 。 「父親若果然如此想,自然是好!」邵書桓壓下心中的不快,淡淡的道,「父親現在,當以保養 身子為重,那些閒事還是少操心的好。」 邵赦有些絕望,保養?他還需要保養嗎?不管是邵書桓還是邵庭,現在都是在步步緊逼,而且他 們已經開始行動,這是一著必殺之局,而自己縱然有破局之法,卻難以出手反擊。他知道事情發展到 了現在已經沒有轉的餘地,這是一個死局,不死不休…… 正文 301章 有點不妙 就……當我沒說!」邵赦有些傷感的轉身,歎了口氣)]別院的方向走去。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跟隨在他身後。 回到晴瑤別院,邵赦眼見邵書桓一直跟隨在他身後,轉身笑了笑道:「你不用送我,我累的很, 回房歇一會子,放心,我不會出去的。」 邵書桓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父親大人若是要出去,書桓自當命人備車侍候著。」 「呵呵,不用這等防著我!」邵赦笑笑,逕自往鳳禾苑走去。 邵書桓返回燕.子塢,換了衣服,隨意的靠在熏籠邊的椅子上,翻著一本書。只是這等清閒沒有 能夠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一個邵府小廝打扮模樣的人,卻疾步走了過來,躬身道:「三爺!」 「有事?」邵書桓抬.頭問道。 「柳大人來找老爺的麻煩,.把鳳禾苑的很多東西走砸了,您知道,我們老爺一直好脾氣,所以 ,小的趕緊過來告訴三爺。 」那小廝陪笑道。 邵書桓聞言大.怒,柳炎也太過分了,邵赦怎麼說也是堂堂當朝宰相,他不過一個大將軍,仗著 祖輩的蔭庇做個一品大臣,就算他有著爵位,也犯不著如此欺人太甚,昨天在安王府就指著邵赦動手 ,今兒竟然敢公然到晴瑤別院動手?真當邵家沒人了? 「去.把二爺請過來。」邵書桓道,「我這就過去。」 「已經著人去請二爺了!」那.小廝忙著躬身道。 邵書.桓叫道:「秦暉!」 「奴才在!」秦暉躬身答道。 「你和王震楠一起隨我過去。我倒要看看這柳家有什麼本事了。欺人欺到晴瑤別院來了。」邵書 桓叫道。 「奴才省地!」秦暉答應著。和王震楠一起。跟隨著邵書桓前往鳳禾苑。 鳳禾苑外面地大廳上。只見亂糟糟地一片。柳輕侯領著柳家地幾個家丁護院之流。站在當地。邵 赦就坐在主位地一張椅子上。地上一片狼藉。大廳內地一些精緻擺設。被砸了不少。 邵書桓不禁肉痛了一下,他媽的,邵赦喜歡收集古董玩物,這房裡的任何一樣擺設可都不是贗品 ,價值不菲啊。 「柳大人這是做什麼?」邵書桓沉下臉來,看著柳炎問道,「凡是也有個度,你是真的欺我邵家 沒人了?」 「書桓怎麼來了?」邵赦見著邵書桓,倒了皺了皺眉頭,忙道,「你且回去,這裡沒你的事情。 」 「怎麼就沒有我的事情了?」邵書桓不用說,也知道柳輕侯是為著什麼找邵赦的麻煩,搖頭道, 「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 柳輕侯冷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了。」 「你說,我聽著!」邵書桓淡然一笑,就在邵赦身邊一張椅子上坐下,「柳大人請坐,不管怎麼 說,上門是客,另外我申明一點,晴瑤別院乃是皇家園林,不是邵府也不是你柳府,柳大人就算不給 家父面子,也請看在陛下臉面上,別大家都撕破了臉面不好看。好歹也都是堂堂一品大臣,留點裡子 面子啥的,將來也好說話。」 他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撕破了臉皮,只怕連著陛下也不會站在柳家那一邊。而且,柳輕侯來 晴瑤別院鬧事,那可是擺明兒給陛下沒臉,這裡可是皇家園林。 「邵公子?我應該如此稱呼你吧?」柳輕侯沉著臉,也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邵書桓點頭道:「我姓邵,不用柳大人提醒,說吧,如此大張旗鼓的跑來晴瑤別院,柳大人有何 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當!」柳輕侯冷笑道,「只是有件事,需要令尊給個明確答覆。」 「是我,還是陛下?」邵赦放下手中的茶盅,淡然笑問道。 「邵大人說笑了,邵公子剛才說了,他姓邵,下官來此自然是問您了。」柳輕侯哼了一聲道。 「嗯,柳大人請講,本官聽著!」邵赦道。 「昨天三公子和小女的事情,邵大人不準備給個答覆?」柳輕侯冷冷的道,「柳家雖然比不上邵 家有錢有勢,但小女素來嬌養,而且下官也僅僅只有這麼一個女孩子,素來愛之如珍,昨兒她受如此 奇恥大辱,且又當著眾人的臉面,邵大人要是不能給個答覆,這讓小女以後還怎麼有個臉面見人?」 「你要什麼答覆?」邵赦慢吞吞的問道。 「下官回去商議了一下,邵大人您應該是知道的,我雖然還有個兒子,但這個女孩子也素來珍愛 得緊,因此一直捨不得把她聘出去,因此想要找個人回來,入贅家裡,替我料理一些家事……」柳輕 侯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邵書桓。 邵書桓心中 的一聲冒出一股子怒火,他本來自二十一世界,倒不女婿是什麼丟人的事,但在這等狀況下, 柳輕侯提出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 「柳大人,您這是在侮辱本官還是在侮辱陛下?」邵赦重重的把茶盅放在桌子上,冷哼了一聲, 「你家女孩子自然珍貴得緊,我家書桓高攀不上,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今兒我念著顧往的交情,就 不計較了,以後這話斷然不要再提。」 邵赦確實很惱怒,他和不比邵書桓,陳舊古板的思想,名門貴族的傲氣,讓他在一瞬間想要殺人 的心都有。 「這麼說,邵大人是不同意了?」柳輕侯陡然站了起來,問道。 「對!絕對沒有商議的餘地。」邵赦冷冰冰的道。 「那好,令郎.玷辱小女之事,你也就準備這麼輕輕巧巧的抹去了?」柳輕侯冷然問道。 「反正我家書桓不吃.虧。」邵赦道。 邵書桓用長長的袖子掩著嘴.角,隱去了笑意,柳輕侯跑來晴瑤別院鬧上這麼一出,到底算怎麼 回事?明著和邵家決裂?這可不是明智之舉。 他提出的要求.,他自己應該心知肚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且.邵赦更加無賴,反正沾光的是邵書桓,確實是不吃虧的,但這等話當著對方女孩子老子面 前說,簡直就比當上甩他一個耳刮子還要嚴重。 「邵大人,你不覺得這麼說,.實在有些過分?」柳輕侯氣得鼻子都歪了。 「柳.大人,上門鬧事的可是你。」邵赦淡淡的道,「現在怎麼倒變得我過分了?兩個選擇,你 自己選——第一,令嬡給書桓做小,你願意我話,我挑個吉日命人過去下聘。第二,此事就此揭過, 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你家想要留著她奇貨可居也好,想要保持清白名譽,殺了她也好,甚至想要找個人會去替你家料 理家事也成,反正——以柳家的在京城的地位名聲,多得是想要沾柳小姐便宜、貪圖你家財勢的無賴 之徒。」 「你……讓我女兒給他做小?」柳輕侯氣得著實不輕。 「對!」邵赦直截了當的道,「你就柳家的女孩子,還不夠資格給書桓做正室,偏房也不成,最 多做個跟前侍妾。」 「你……欺人太甚。」柳輕侯大怒道。 邵赦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本官說過,同意與否,隨便你。」 「好好好……算你狠!」柳輕侯冷冷的道,「柳大人,但願陛下會一直信任你,哼,別人不知道 你的詭異,別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邵書桓是皇后嫡子,你騙鬼去吧。」 邵赦聞言大笑,揮手道:「柳大人請便,本官不送,對了,你即將出征,可別為這兒女之事,耽 擱了正經國事,那時候別怨本官公事公辦。」 看著柳輕侯去了,邵赦揉了揉膝蓋,站起來吩咐道:「把這裡收拾乾淨了,損失的東西,開個賬 單送去柳家,讓他們賠償,我邵赦的東西,豈是那麼好砸的。」 邵書桓輕笑,他過來倒是顯得多餘了,他就應該知道,邵赦豈會吃虧? 「書桓,你隨我來房裡!」邵赦道。 邵書桓點點頭,隨著邵赦逕自走進他裡面的臥房內,邵赦歎了口氣:「書桓,事情有點不妙啊。 」 「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父親的意思是——庭兒的計劃行不通?」邵書桓皺眉道。 邵赦點頭道:「正是,如果柳家同意庭兒的計劃,雙方保全臉面,自然一切都好說,絕對也不會 讓柳輕侯跑來找我麻煩,柳家這麼做,明著是愚蠢之極的舉措,實際卻是聰明的緊。」 邵書桓點頭道:「是的,柳家這麼做,明面上是絕對和邵家反目了,只是,父親大人,柳炎和你 不是一直都是交好嘛?」 有一句話邵書桓沒有說,當初不就是您老和柳炎等人,硬是把姬煒捧上了太子之位?否則,憑著 姬煒的出生,有什麼資格和二皇子掙? 畢竟那時候,他還是不存在的——邵書桓心中很是明白,只要沒有他的出現,太子將來是一定能 夠登上大統的,當然,前提是在他即位前斷然不能給邵庭看到,否則,以他的變態心理,也斷然會想 法設法的阻止。 「書桓,你午飯過後去拜訪一下安王爺。」邵赦歎道,「現在的局勢,已經完全亂套了。」 安王爺?邵書桓心中苦澀,雖然邵赦沒有明著說,但他心中也已經完全明白,他擔心的事情,終 究還是發生了。 正文 302章 別讓他回來了 人正說話,外面小廝回進來:「老爺,三爺,二爺來 說話之間,小廝打起簾子,邵庭已經走了進來,見著邵赦,作揖道:「給父親大人請安!」 「你這會子過來做什麼?」邵赦問道。 「來瞧瞧父親。」邵庭笑笑道。 「罷了,這等小事上我還不至於會吃虧了。」邵赦焉有不知道他的來意,「只是你的計劃只怕未 必行得通。」 邵庭沉吟了片.刻後才道:「這等時候,他還能夠怎麼了?柳輕侯總不至於真的逼死自家女孩子 吧?」 「不用,柳小姐不用死.!」邵赦搖頭道,「庭兒,你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你雖然聰明,但畢 竟歷練太少了。」 「嗯…….什麼?」邵赦一愣,不解的問道。 「移花接木!」邵書桓突然道.。 「對極!」邵赦笑道,「書.桓,你可比庭兒還聰明得緊。」 邵書桓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原本他是從來沒有想過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情,人命在他眼中都是 一樣重要,但是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看著庭少的幾件事情,讓他徹底的看透,也許— —有些人的死亡才存在價值。 邵庭皺.眉不已。半晌才道:「就算如此。也得太子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這可是名副其實地冤 大頭啊。 邵赦心中苦澀無比。卻不想說什麼。柳家——真是欺人太甚。 「只是。柳家如此做法。陛下那一關可未必過得了。」邵書桓皺眉道。周帝知道他和柳語晴地關 系。還會容得下柳家依然把女孩子送進東宮? 「書桓。你可知道現在地嫻妃娘娘。是以什麼身份進宮地?」邵赦問道。 邵書桓搖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獨孤雲卿雖然是璇璣洞地女孩子。但是。說白了不過是一介江 湖草莽。怎麼可以嫁入皇室。享受現在地尊榮? 「先太后侄女!」邵赦輕輕地笑了笑。「我地表妹!」 「你家的表妹不少!」邵書桓不無感慨的道,如果他沒有記錯,他那便宜母親淑寰皇后,好像也 是以邵赦表妹的身份進宮的。 邵赦聽得出他的諷刺,笑道:「事實上,這樣的事情也並非只有我做,趁著每次採選之極,如果 自家沒有合適的女孩子,京城名門貴族,大都有利用旁系女孩子送進宮去的先例,因此攀上皇家,這 不算什麼稀奇事情,陛下也盡數知道,只是大家都不說罷了。 只要不鬧出事情來,就不會有事。但一旦出事,可能就會牽涉整個家族,冠個欺君之罪都有可能 。 現在柳家若是想要保全柳小姐的名聲,只要死一個丫頭就成,如此一來……對書桓著實不利。」 邵庭低頭沉吟不語,邵書桓也不說話,畢竟——柳語晴若是死了,不管是真死還是假死,柳家勢 必故意撒播謠言,說是他邵書桓強姦力逼,導致柳語晴蒙羞自盡。在同情弱者的心態上,雖有的矛頭 都會直接指向邵書桓。 甚至一些不明真相者還會說他仗勢欺人,連著邵赦、周帝臉上都不好看。柳家在這一面上,只要 扮演個受害弱者的身份,就大大有利。 「父親,為什麼讓柳輕侯出征密州?」邵庭突然問道。 「除了他,還有更好的人選嗎?」邵赦問道。 邵庭沒有說話,半晌才道:「這等節骨眼上,柳家實在不合適領兵。」 「你還怕他仗著八萬大軍就敢造反了不成?」邵赦冷笑道。 邵庭搖頭,邵書桓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庭少的意思是——他怕柳輕侯出征,取的軍功罷了。 」取的軍功自然是對太子大大有利,對他卻這是不妙。 邵赦要是就的這麼一個效果,在本質上,他依然是支持太子的,邵書桓焉有不明白的。密州的戰 況如果真如邵赦分析,那麼壓根又是一次打不起來的仗,這軍功簡直就是白揀的。 等著柳輕侯從密州凱旋歸來,邵書桓和柳語晴的事情也冷上了一段時間,柳輕侯提出他有養女或 者是侄女之輩,容貌端莊秀美,送進東宮做太子側妃,自然是水到渠成,連著陛下都找不出什麼理由 來反駁。 邵書桓在心中叨咕了一聲:「柳輕侯……最好別讓他從密州回來了。」想要軍功總得付出一點代 價。 「罷了,到時候再說吧!」邵赦歎了口氣道,「這事情的關鍵,還要看柳家女孩子自己的心到底 怎麼想,我們終究也是說說罷了。」 邵書桓起身道:「父親大人且歇息一會子吧,又勞你費神半日。」 「嗯,庭兒也一起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邵赦點頭道。 邵書桓和邵庭一起施禮退了出來,冷風一吹,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庭少,你 人傳言,就說柳家仗勢欺人,砸了宰相大人的別院,不屑和邵府結親,威逼自家女孩子自盡。 」 輿論——輿論有時候是很重要的。 「放心,我知道怎麼做!」邵庭笑道,「這樣的事情,父親以前常常做,我可算得上的家學淵源 ,柳家在這方面差遠了。」 「父親的人,你可以動用嘛?」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順著白色石子漫出的小路,向燕子塢走去 。 邵庭不答,邵書桓頓了頓,又道:「你少在我面前弄鬼,如果父親的人你們不能用,為什麼密州 的信件是送去了邵府,而不是晴瑤別院?」當他昨天得知邵赦密州的信件竟然送去邵府,有著邵梅接 手的時候,他著實震驚不已。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邵赦已經準備放手,讓邵庭接掌邵府的一切?聯繫他今天早上的話,他心 中愈發有著一種不祥的預兆。 「就在前不久,父親說.讓我幫著料理他的一些生意。」邵庭道,「我只是負責接手一些信件的 往來,具體還是操作在他自己手裡。」 「嘿嘿….…」邵書桓乾笑了兩聲。 「你在疑我?」邵庭瞪著眼怒.道,「我瞞著你,還不是為著你好?」 「我倒是沒有懷疑你,你也.不用多心,我只是有些看不透父親的意圖。」邵書桓臉色有些沉重 ,並沒有走進燕子塢,而是順著湖面上的小橋,直接走進湖中心的竹亭中,半晌才道,「你應該很了 解他,他最近的舉措,實在不正常得緊。」 邵庭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結著薄冰的湖面發呆。 邵書桓.岔開話題道:「密州塘報的事情,陛下命我十天之內,找出塘報的下落。」 邵庭一愣,問道:「為什麼是你?這應該是刑部的事情啊?再說,就算陛下不想明面上查,也該 交給璇璣內衛。」 「我是璇璣內衛大統領,你忘了不成?」邵書桓苦笑道,「這案子讓刑部去查?張梁那個糊塗蛋 ,別說給他十天,給他十年,他也查不出個名堂來。」 「那你看有什麼打算,從何查起?」邵庭問道。 「這件事根本不用查!」邵書桓笑了笑,「原本我還不敢肯定,但是父親明確說,他知道塘報是 被誰攔截下的,卻偏生不肯告訴我,背後的答案,自然是昭然若揭。」 「這事情可是越來越好玩了!」邵庭歎道,「我怎麼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我也一樣,這次很危險!」邵書桓道,「能不能利用你的渠道,給我往密州送封信?」 「這個容易,但是想要瞞過老頭子,不是一件容易事情。」邵庭道。 「不用瞞他,只要不讓柳家知道就好。」邵書桓淡淡的道。 「什麼信?」邵庭問道。 「我不想柳輕侯從密州回來了。」邵書桓道。 「只是他一人,還是連帶那八萬大軍?」邵庭臉色一重,這次不是開玩笑,堂堂大將軍的項上人 頭,外加八萬大軍的生死,可全部都在他一念之間了。 「就他一人,我不嗜殺。」邵書桓搖頭,他絕對沒有邵赦瘋狂,會殺人屠城,讓無辜者的鮮血染 紅戰場的悲壯。 「這個難辦!」邵庭皺眉道,「你知道,柳輕侯的武藝不低,加上他身為大將軍,想要刺殺他, 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是向顧少商那樣的高手動手。」 「不用你的人動手,你只要送個信過去,我自然會安排人動手。」邵書桓淡然笑道,「而且,不 用太早。」柳輕侯怎麼說也是大將軍,總不能讓他師出無名,好歹也得打上幾場勝仗在動手。 「看樣子你也瞞著我不少。」邵庭嘿嘿笑道。 「人,有時候總要為自己考慮考慮的!」邵書桓只是笑笑,柳輕侯——既然柳家把事情做絕了, 可也別怨誰心狠手辣,有些事情他是絕對不容發生的。 邵庭點頭道:「我知道怎麼做!」 「午後你過來,陪我去一趟安王府。」邵書桓吩咐道。 「好!」邵庭答應著,起身告辭,外面還有著一堆的事情等著他處理,邵書桓只需要吩咐一聲, 苦力可都是他在做。 邵書桓見著邵庭去了,這才轉身回房,剛剛走的幾步,卻聽得清清淡淡的笑聲傳了過來—— 邵書桓詫異的轉身,卻見著獨孤雲卿靠在水亭上,手中把玩著一枝梅花,依然是一襲黑色的長裙 ,金絲繡邊鳳凰圖案,神秘美麗。 正文 303章 自殺?他殺? 桓詫異的轉身,卻見著獨孤雲卿靠在水亭上,手中)7梅花,依然是一襲黑色的長裙,金絲繡邊鳳 凰圖案,神秘美麗。 「娘娘好!」邵書桓作揖道。 「本宮不好!」孤獨雲卿搖頭道,「本宮一點都不好。」 「娘娘即將晉封為皇貴妃,尊榮無比,怎麼會不好呢?」邵書桓輕笑道。 獨孤雲卿不答,美目中射出一縷精光,半晌才道:「邵書桓,你就一點也不怕我?」 「娘娘如此美.人,自然是人見人愛,誰怕您來著?」邵書桓心中一動,暗暗吃驚不已。 「你我如今相距不過三.尺,我要殺你,易如反掌!」獨孤雲卿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你 知道,你死了,很多麻煩就解決了。」 「既然如.此,娘娘為什麼不出手?」邵書桓強行掩飾下心中的震驚,淡然笑問道。 「不殺你,主公難逃一劫,殺.了你,主公只怕也受不了這等打擊——我左右為難,書桓,常聽 得人誇你聰明,你可有法子,幫我做個決策?」獨孤雲卿輕輕的問道。 邵書桓突然感覺荒唐可笑之.極,她要殺他,居然讓他給她拿主意,這算是哪門子事情? 「娘娘殺.了我,何以自保?」邵書桓突然反問道,「娘娘殺了我,豈不是把你的主子陷入不忠 不義?」 獨孤雲.卿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湖水上地冰。良久才道:「那一年你出生地時候。下了一場好大 好大地雪。我對主公說——讓我殺了你。他不同意。後來。墨菲那個瘋子來了。我那時候才知道。主 公居然裡應外合。聯絡上了墨菲……」 邵書桓沒有說話。繼續等著他說下去。 「墨菲要把你帶走。陛下不同意。」獨孤雲卿只感覺苦澀無比。說到這裡。只是愣愣地出神。 「後來呢?」邵書桓好奇地問道。 獨孤雲卿豎起兩根纖細地手指。掩住紅唇。低聲歎道:「墨菲只帶了十二個高手前來——如果傾 全力一擊。我獨孤閥有七成把握。永遠把他留在大周國……」 邵書桓聞言。心驚不已。全力一擊。居然可以留下戰神墨菲。看樣子他以前是小瞧了獨孤閥地實 力。不。是小瞧了邵赦地實力。 「我當時和姐姐商議過,最好是誘導戰神那個瘋子殺了陛下,而後我們全力出擊,殺了墨菲,扶 助主公登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從獨孤雲卿的口中說出來,居然是雲淡風輕。 邵書桓只感覺口乾舌燥:「你當時就是陛下的妃子吧?」 「是的——」獨孤雲卿點頭道,「當時就是。 」 「你們為什麼沒有做?」邵書桓問道。 「事情總有些變數,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你的母親實在是一個奇人……」獨孤雲卿輕輕的歎息 ,「我們都不如她。」 「哦……她做了什麼?」邵書桓很想知道,十七年前——不,現在是足足十八年了,那個冬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把自己殺了,斷絕了戰神陛下的一切念想,戰神祇剩下憤怒。」獨孤雲卿歎道,「猛虎有所 顧忌,我們才有出手的機會,但是,他沒有了顧忌,在要殺他,難如登天……「 邵書桓已經明白,獨孤雲卿和那個獨孤詩卿的本意,是用他的母親淑寰皇后為誘餌,殺了墨菲… … 而他的母親淑寰皇后一死,墨菲了無牽掛,想要殺他,談何容易? 「另一個變數是我姐姐——」獨孤雲卿低低的歎息,「她一心想要給主公生個孩子,那時候,她 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這樣的情況下,她的實力自然大打折扣。」 「獨孤閥難道沒有別人了?」邵書桓小心的試探著問道。 「那些老古董們,起先很多不服主公的……」獨孤雲卿低聲道。 邵書桓頓時就明白過來,原來……原來獨孤閥內部的爭鬥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內亂……璇璣洞果 然夠亂的。 「另一個變數是陛下——大周國皇帝陛下,忒是厲害!」獨孤雲卿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把一朵 梅花揉碎,拋在湖中的薄冰上。 邵書桓很想問,陛下做什麼了?但終究沒有出口。 獨孤雲卿搖頭道:「方氏實在該死之極,若不是她壞了大事,現在的情況也不至於這麼糟糕,早 聽我的,殺了她,一了百了多好,偏生主公念著什麼糟糠結髮之情,說什麼也不肯,哼……」 邵書桓搖頭歎了口氣,這女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嗜殺,三句話不對頭,就要動刀子砍人。 「女孩子,老是提刀舞劍的,可不好!」邵書桓笑道。 獨孤雲卿依然笑得雲淡風輕,把手中梅枝上的梅花 的摘下來,揉碎,讓殷紅的花瓣從她纖細白嫩的手指冰層上。 「主公要讓你接掌獨孤閥!」獨孤雲卿歎了口氣,「而我不同意。」 「什——什麼?」邵書桓大驚問道,「你說什麼,讓我接掌獨孤閥?」 獨孤雲卿點頭道:「他說,二少有著邵家,老大去了南夏就不讓他會京城了,你叫了他這麼多年 的父親,總也不能白叫了,因此,璇璣洞獨孤閥就留給你了。」 邵書桓搖頭不語,老半天才道:「怎麼感覺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了?」獨孤雲卿問道。 「他怎麼感覺他……像.是在交代……」邵書桓確實有著這個感覺,邵赦似乎是在交代遺言—— 讓他掌獨孤閥,自然是近期才做出的決定。 親王…….獨孤閥…… 邵書桓心中陡然一驚,已經有.些明白邵赦要做什麼了,不禁暗叫不妙——這老狐狸,算計一輩 子,不會最後連著自家的老命也算計進去吧?這也太過分了。 「別胡說八道!」獨孤雲卿.搖頭道,「我很快就要晉封了,你也很快就會成為親王,快則半年 ,少則一年,主公會把獨孤閥一派傳給你。」 「娘娘今.兒來,就是和我說這些?」邵書桓鎮定了一下心神,問道。 「嗯,.一來是看看你,二來宮中悶得慌,找你說說閒話……三來,你是聰明人,我不說,你也 明白,別的我不管,可有些東西,我在意,你知道的。」獨孤雲卿歎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做,可 是你可以。」 說著,她的目光似乎有意又似乎無意的瞟向東方。 「書桓明白,斷然不會讓娘娘失望!」邵書桓作揖笑道,「娘娘剛才嚇唬得我好慘,我還以為娘 娘真要殺我。」 「我要殺你,也沒有嘴上說的這麼容易的。」獨孤雲卿輕輕的笑了笑。 邵書桓盯著她絕美的臉,這一笑之下,更是如同春風扶過冰凍的樹枝,剎那間有著一種空靈飄渺 的韻味。 一瞬間,他不禁呆了呆,這麼一個處於名利場的女子,居然能夠笑得如此空靈?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獨孤雲卿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點在他額頭上,「我是你母妃。 」 邵書桓忙著收斂心中,心中暗道:「我知道你是我母妃,但你也夠得上禍水的標準。」 「有些事情,明著實在不成,不如暗著來吧!」獨孤雲卿笑了笑道,「我不能殺了你,否則,我 真想殺了你——既然不能殺你,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話已至此,毋庸多言! 邵書桓點頭,表示明白。 獨孤雲卿緩緩的轉身,一襲黑色長裙飄逸在陰翳的天色下,邵書桓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這天快要變了! 午後的天不但沒有一絲陽光,反而更加的陰翳,邵書桓帶著邵庭前往安王府,不料管家宋來旺接 了出來,說是王爺前往大佛寺禮佛,不在府上。昨兒鬧騰了一天,老太妃有些不自在,也不見客。 甚至連著慕蓮小郡主,也對邵書桓避而不見。 邵書桓無奈,只能帶著邵庭回來——傍晚時分,天開始下起了雪珠子。 邵府卻在黃昏時分,接到了南邊的家書,周姨娘、邵蘭、邵瀾已經到了南夏國平安城,見著吳軍 卓,婚事定在明年元宵佳節,取義團圓,大家都討個吉利。 邵書桓捏著手中的一根碧玉簪子,站在窗口一直呆呆的出神…… 「不管如何,就照原計劃吧!」邵書桓輕輕的歎息,他終究不是嗜殺之人,能夠不起兵禍,那是 再好不過。 只是安王爺,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有些心悸——照目前種種跡象分析,密州的塘報應該是 他扣下的,引西蠻、南夏之力,動亂江南不成? 他到底要做什麼?做了近二十年的安樂王爺,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一夜的大雪,第二天一早,邵書桓剛剛起身披了衣服,就見著秦暉沉著臉走了進來。 「怎麼了,別老繃著臉,事情辦理得怎麼樣?」邵書桓問道。 「公子!」秦暉的臉比平日更加陰沉了幾分,「柳小姐死了——不是自殺,是被殺……柳府戒備 森嚴,奴才不太好潛入,又怕洩露行藏,與公子之事不利,因此沒見著柳小姐遺體,不知道是本人, 還是丫頭替死。」 柳家會玩這麼一出,早在邵書桓預料中,但是,聽著秦暉帶回來的消息,他還是有著幾分難過— —等等,剛才他說什麼來著?不是自殺?是他殺? 正文 304章 她是我的人 家會玩這麼一出,早在邵書桓預料中,但是,聽著秦的消息,他還是有著幾分難過——等等,剛 才他說什麼來著?不是自殺?是他殺? 邵書桓愣住,甚至連著王泰捧過來的薑湯也沒有接,良久才道:「怎麼會是他殺?」 「奴才也是奇怪。」秦暉陰沉著一張棺材臉,低聲道,「柳家玩這麼一出,自然是為著保全柳小 姐的名譽,可如此一來,豈不是前功盡棄?」 邵書桓「嗯」了說一聲,接過王泰捧過來的薑湯,問道:「父親大人可起身了?」 王泰忙道:「邵大人剛才打發小廝送來一份折子,另煩請殿下給告個假,他身子不適,今兒可能 去不了早朝了。」 「這等天氣,.懶怠著不想動就直接說,還身子不適?」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柳家……想來想 去,也不太可能死得是正宗柳語晴。 「秦暉!」邵書桓低聲.叫道。 「奴才在.!」秦暉忙道。 「想法子打聽一下,若是柳家.小姐真的死了,倒也罷了,但若是她還活著——」邵書桓說到這 裡,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冷冷的吩咐道,「把她弄出來,她是我的人。」 「奴才遵旨,公子只管放心.,若是柳小姐死了倒也罷了,若是活著,勢必會隨著柳輕侯一併出 城,但她自然是不能去軍營的,柳輕侯會在路上把她安頓下來,那時候在動手,自然是手到擒來。」 秦暉難得的棺材板臉上,居然浮出了一絲笑意。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得先搞清楚,那個死了的柳語晴到底是真是假。」邵書桓道。 「公子.。這也好辦。」秦暉低聲道。 「哦?」邵書桓道。「你不會想要等著柳小姐下葬後。去掘墓吧?」 秦暉陰笑了兩聲。邵書桓就知道。他猜對了。他倒是無所謂。但如此一來。若是被柳家知道。只 怕更是鬧得滿城風雨。不太好辦。 更讓他惱怒不堪地是。柳語晴死就死吧。為什麼死還要玩這麼一出?他殺?兇手是誰? 倘若他是柳炎那隻老狐狸。玩這麼一手。自然是栽贓給邵家。 「公子。奴才這也是不得已。柳家戒備森嚴得緊。奴才雖然不懼。但卻怕露了行蹤。徒留話柄。 」秦暉擔心他不同意自己地計劃。忙著解釋道。 「沒事,我不是愚頑之人。」邵書桓道,「等著柳小姐出殯再說吧!嗯——王泰,你給我打聽著 ,柳小姐發喪開吊,你給我備下素服,我要親自去憑弔。 」 「奴才記下了!」王泰一邊過來給他換衣服,一邊笑道,「公子不去,只怕還少惹幾句閒話呢。 」 「閒話怕什麼?」邵書桓笑道,「她是我的女人,不管是真死還是假死,我總得過去走,面子情 兒總不能落下,難道我過去,柳家還能夠把我怎麼著了?」 「這是邵大人的奏折!」王泰岔開話題,把邵赦的一份奏折送了過來,「煩請殿下上呈陛下的。 」 「嗯!」邵書桓口中說著,已經把奏折打開,略看了看,邵赦的奏折簡單的簡直不像話,以前他 見著那些御史、中書令諸人的奏折,長篇大論厚厚的一疊,而邵赦的這份奏折,居然從頭到尾,僅僅 不過百字而已,非常簡潔。 「這人懶到這地步,也真是無藥可救了,既然如此,他也用不著寫什麼奏折。」邵書桓笑著搖頭 ,把奏折袖在袖子內,披了毯衣出去。 燕子塢門口早就備下轎子,邵書桓坐了,進宮早朝,密州戰亂,柳輕侯定在三天後動手,兵部籌 備著一些事務,而吏部也得準備著一些地方官員的調度,禮部籌劃明年春上的採選和科考兩件大事, 如此一來,相比較戶部倒是最清閒的。 邵書桓依然垂簾聽政,只是此等事務,都是中規中矩,並無什麼例外。 柳炎盯著左邊首位那個空缺,瞟了幾次,眼睛裡面幾乎要噴出火來——邵書桓看的分明,不禁暗 笑不已。 邵赦這會子肯定是窩在鳳禾苑圍爐吃早點,而柳炎明顯是憋著一肚子的怒氣,想要找他發作,如 今卻找不到人,自然是鬧恨不已。 早朝散去,眼見柳炎急沖沖的去了,邵書桓看了看身邊的王泰道:「你回去吩咐一聲,不准柳家 的人進晴瑤別院。」 「哈……」周帝從太和殿偏殿走了過來,輕笑道,「你不讓他去晴瑤別院,但他會去邵家鬧事的 。」 「庭少絕對不是會吃虧的主,我倒不用擔心,陛下今兒沒去御書房?」邵書桓有些意外,一般早 朝散了,周帝走的直接去御書房批閱奏折。 「 會子,自然是那些臣子們忙亂的時候,朕倒是清閒得免之怎麼沒有來早朝?」周帝笑問道。 邵書桓笑了笑,從袖內取出那份奏折,雙手捧著,彎腰遞了過去。 周帝一愣,笑問道:「書桓也學著寫奏折了?有進步啊!」 邵書桓俊臉微微一紅,他依然學不來那些古文,抄襲書是一回事,自己寫卻是另外一回事,莫名 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一年有餘,他也著實惡補過一番,但若是沒必要,他還是不願意動手自己寫。 上述給陛下的奏折一般都是中規中矩的,這卻成了他的一個難題。當然,那是指在今天之前,今 兒他看了邵赦的奏折,邵書桓的心結也算解了,原來——奏折也是可以偷懶的。 「免之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周帝笑道,「朕即位二十年餘年,收到他的奏折,絕對不超過 二十封。」 「平均一年一次?」邵.書桓大是詫異,他幫周帝批閱奏折也有時日了,確實從來沒見過邵赦的 奏章。 「差不多.!」周帝口中說著,卻把奏折打開,略看了看,笑道,「倒是他親筆,嗯……請個假 不來早朝,他什麼時候也寫份奏折了?」口中說著,心中卻是微微一動,他和邵赦君臣多年,焉有不 知道他的性情,半晌才道,「你懶得踏雪,卻讓朕去?」 「父皇?」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走吧,去晴瑤別院!」周.帝道。 邵書桓點.點頭,周帝已經命人傳來步輿,兩人一起坐了,前往晴瑤別院—— 「你回.房換了衣服再來。」周帝吩咐道。 邵書桓微微皺眉,明擺著周帝的故意遣開他的,口中卻忙著答應著,轉身向燕子塢走去。 周帝逕自前往鳳禾苑,邵府跟隨邵赦的小廝、丫頭們都是見慣了,也不如何驚訝,忙著都跪下行 禮。 「免了,都出去侍候著吧!」周帝淡淡的吩咐道。 藥紅是邵赦的心腹,聞言不禁皺眉,忙著跪爬了兩步,磕頭道:「請陛下稍坐片刻,奴才這就去 請我們老爺。」 「他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周帝哼了一聲道,「朕來了,還讓朕坐著等他不成?」 「陛下,我們老爺昨兒黃昏前後就不舒服,晚上心絞痛發作,痛了一夜,今兒實在是起不了…… 」藥紅忙著磕頭道。 「真病了?」周帝倒是有些意外,揮手道,「你們都出去,朕自己進去瞧他。」 藥紅聞言,忙著領著房裡所有的丫頭、小廝們退了出去,周帝著實不解,原本以為邵赦不過是裝 病罷了,但聽得小廝所言,他應該是真的病了?心中想著,倒也不避諱什麼,逕自走進他臥房內。 邵赦剛才聽得外面有人說話,得知周帝過來,已經披衣起來,見著周帝逕自進來,忙著便於行禮 。 「免了,怎麼回事?」周帝眼見邵赦臉色不佳,皺眉問道。 「受了點風寒,老毛病發作,沒什麼大礙。」邵赦淡淡的道,口中說著,卻從床頭小几暗格內, 抽出一份厚厚的奏折,雙手遞了過去,「陛下,這是臣最後一份奏折了。」 周帝皺眉,聞言心中著實不快得緊,順手便於打開,卻發現奏折居然是用火漆密封的。 「免之,你玩什麼名堂?」周帝問道。 「陛下,這份奏折,等著臣死了再看!」邵赦淡淡的道。 「你胡鬧!」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把奏折收了。 「臣的病,估計撐不過這個冬天了!」邵赦輕笑。 「你……昨兒還好好的,今兒怎麼就病了?」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叫道,「德榮!」 張德榮忙著打起簾子進來,躬身道:「奴才在。」 「宣太醫!」周帝吩咐道。 「是!」張德榮看了看邵赦,忙著退了出去。邵赦笑問道:「今兒陛下怎麼這麼早,臣以為陛下 看著臣的奏折,至少也得午後才來。」口中說著,起身準備給周帝倒茶,不料腳下虛浮,一個踉蹌差 點摔倒。 周帝就站在他身邊,忙著扶了他一把,摸著他的手卻是一片冰冷:「你不用忙,先躺下休息,等 著太醫來了再說。」說著,逕自扶著他在床上躺下。 「謝陛下!」邵赦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道謝。 周帝心中無限狐疑,邵赦這病也病的太過古怪了,當即出去,招來邵家的小廝藥紅問道:「你家 老爺昨兒還是好好的,今兒怎麼就病成這樣?」 正文 306章 非常之道 帝也是笑笑,吩咐邵書桓道:「塘報的事情,你給朕來,否則,朕一樣家法懲治你。」 邵書桓不以為然的笑笑:「陛下放心,十天內一定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嗯,那朕回去了!書桓不用送朕了。」周帝說著,起身向外走去,雖然如此說法,邵書桓還是 送他到御花園,看著他去了,方才回來,轉身對王泰道,「去邵府把邵家二公子請來。」 王泰答應著,忙忙的去了,邵書桓自回房,越想卻越是惱怒,邵赦居然玩這麼一出? 原本以為王泰去找邵庭,少頃便來,不料卻等著午後,邵庭方才過來。 邵書桓見著他.,歎道:「你最近還真難請。」 「你還好意思說?」邵.庭哼了一聲,隨手脫了大衣服,取過邵書桓的茶盅,大大的灌了兩口茶 ,這才道,「你這裡可有什麼吃的?」 「怎麼了.,你還沒有吃午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邵家被抄了,你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 「我呸!」邵庭忿忿的道,「.怎麼說話呢?也不討個吉利?我家被抄,你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我別說午飯了,我連著早飯都沒有吃,早起忙活到現在,不說聽你一句好話,你還好意思嘲笑人 ?」 「這是你欠我的。」邵書桓.絲毫也不在意,誰讓他以前老是欺負正牌邵書桓? 「得了,.就當我欠你的。」邵庭一邊說著,一邊四處亂瞄,翻出一些點心糖果,便往口中塞, 「你應該知道,柳小姐被人殺了。 」 「聽說.了!」邵書桓歎了口氣。「只是。不知道死得是本人。還是替身。」 「就為著這個。我四處著人打聽著——」邵庭歎氣道。「柳小姐地事情。倒是沒有打聽出個名堂 來。不過。另外一件事情。相當棘手!」 「什麼事情?」邵書桓不解地問道。 「慕蓮小郡主失蹤了。」邵庭深深地吸了口氣。搖頭道。「你說。這還讓人過年嗎?」他一邊說 著。一邊靠在熏籠邊。把手伸在炭盆上暖和了片刻。 「這……這是什麼時候地事情?」邵書桓急問道。慕蓮……慕蓮居然失蹤了? 「昨天!」邵庭怒道,「王爺昨天對我們避而不見,我就感覺不對勁,不管密州的事情和他有沒 有關係,他都不可能避開我們,結果,我去大佛寺一問,得知王爺根本沒有去大佛寺進香,而是在秘 密尋找慕蓮小郡主。 王府現在還瞞著,外人一個字都不知道,他們家有個二狗子小廝,父母都在安王府上管著事,我 昨兒去打聽了一下,他雖然不太明白,但恍惚聽得他父親說,王府亂著呢…… 慕蓮小郡主昨兒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安太妃已經急得病了,王爺嚴令家中下人們不准外道,四 處著人找。」 「這都什麼事啊?」邵書桓歎氣道。 「你說,一個柳小姐還沒有鬧清楚,如今有添上了慕蓮小郡主,我……」邵庭說到這裡,搖頭道 ,「你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情?」 「老頭子自盡了!」邵書桓沒好氣的道。 「什……什麼?」邵庭聞言,頓時就跳了起來,「書桓,你別嚇唬我……」 「沒!」邵書桓站起身來,搖頭道,「昨晚他故意凍了一夜,今早就病了,我瞧著他的意思,只 怕不妥。」當即把鳳禾苑的事情說了一遍。 邵庭只聽得目瞪口呆,陡然跌坐在椅子上,吶吶道:「我……我不甘心……」說著,他陡然起身 ,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你去哪裡?」邵書桓急叫道。 「我去找他……理論!」邵庭氣得連話都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口中說著,大步向著鳳禾苑走去 。 邵庭午後已經起身,服下藥後,覺得略略輕省些,加上周帝命張德榮把奏折送了過來,他不得不 打點起精神來批閱。因此午後就在西面書房內,批閱奏折。 邵庭直接闖了進去,但看到邵赦頹廢的模樣,他也只是站住,加上素來都有些懼怕他。 「嗯……庭兒來了?」邵赦抬頭,見著邵庭,點頭道,「坐吧!」 「父親!」邵庭緩步走到他面前,卻沒有坐下,只是吩咐房裡侍候的小廝,「都出去。」 眾小廝忙著答應著,一併都退了出去,邵赦放下手中的一份奏折,抬頭問道:「有事?」 「父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邵庭直接問道,「我需要一個理由。」 邵赦心中明白,邵庭已經知道,當即笑道:「庭兒,有你這麼對父親說話的嘛?」 邵庭強行忍下心中的怒 聲道:「對不起,父親,是庭兒不好,只是——庭兒T親,父親的身子一直不好。」 邵赦歎了口氣:「你和書桓做的好事!我若是有法子,也不會出此下策。」 「你不保他,你會死啊?東宮給你灌了什麼**湯?」邵庭憤然道,「書桓可是你一手養大的,他 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書桓什麼都好!」邵赦淡淡的道,「他就算失去眼前的一切,他依然擁有鴻通錢莊,擁有南夏 國皇帝陛下的支持,擁有陛下的寵愛,擁有你這樣的朋友——而太子一旦失去,則是一無所有,為父 不能放手……」 「所以,你準備搭上自己的命?」邵庭恨聲道,「我明白,你在死之前,勢必會對陛下說——書 桓是你親生的,對嘛?」 「庭兒,為父.以前真是小瞧你了。」邵赦聞言,陡然抬頭道,「有子如此,雖死無憾。」 邵庭氣得手腳都發抖,.陡然一把提起邵赦前襟的衣服。 邵赦哼了.一聲:「怎麼著?連著幾個月都等不及了,想要弒父不成?」 邵庭忙著鬆手,盯著邵赦,半.晌才道:「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的,絕對不會。父親,你這 是再逼我……」 「庭兒,為父倒不知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良策可以回天?」邵赦笑道,「你在歷練幾年 ,也就夠了,因此為父倒也不用擔心,如今你已經是從三品的官職,你大伯又在兵部,你有聰慧,將 來前途不可限量,為父倒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父親大.人,如果我有回天之術呢?」邵庭突然問道。 邵赦倒.是愣了愣,半晌才笑道:「如何回天?」 「我若是告訴你,我還有機會做嘛?」邵庭突然冷笑道,「父親大人,我們打個賭,如何?」 「有趣得緊!」邵赦道,「不准用上次那無賴的手段要挾我,如果三個月內,你有回天之術,為 父支持邵書桓爭奪帝位——怎麼樣?」 邵庭點頭道:「我保證我不用上次的事情來要挾您老,但這三個月內,你得保養好自己的身子, 我們家有錢,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弄來——然後,你好生看著我如何回天。」 「我想在想死也死不了!」邵赦歎了口氣,「自古有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陛下不讓 我死,我這個做臣子的,想死也不成……而且,如果你真有法子兩全其美,我又何必死?」 「我很好奇,早上陛下說什麼了,居然把你氣暈?」邵庭問道。 「那你不用管!」邵赦搖頭道,「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庭兒,為父賭的可是自己的老命, 你想要助書桓,或者想要做個孝子,餘下的可都看你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邵庭心中的怒氣反而全部消散,點頭道:「父親放心,不過我現在才發現,我 這等無賴,原來是向父親——您老算計一輩子,最後連著自己的老命都算進去,你值得嗎?而你要挾 的對象,居然是我?我可是您親生的!」 邵赦歎氣,這次卻是沒有說話,如同他真的死了,邵庭不得不報個三年丁憂——到時候他留下遺 書一份,讓他送他遺體去江南揚州安葬,邵庭自然就遠離了這是非地,三年過後,他就算再返京城, 一起都已經成了定局。 「父親大人,如此就說定了——三個月的時間,孩兒若是不能破了您老的局,我讓太子殿下踩著 我的屍體,登上龍椅。」邵庭沉聲道。 「你……說什麼?」邵赦陡然大驚。 「父親大人,您老知道,這是死局,不死不休,既然您已經準備做,孩兒也沒有法子,只能採用 非常之道。」邵庭冷靜的道。 邵赦搖頭不語,邵庭想了想,突然問道:「父親大人,能不能請教你一個問題。」 「嗯?」邵赦皺眉道,「什麼問題?」 「太妃若是亡故,有資格葬入皇陵嘛?」邵庭問道。 邵赦呆了呆,點頭道:「這個難說,得看太妃本身的身份,還有,若是太妃自己不願意葬入皇陵 ,也可以擇地他葬——一般來說……」說到這裡,他陡然打住,問道,「安太妃怎麼了?」 「沒什麼!」邵庭搖頭道,「父親大人好生歇著吧,孩兒還有事,這就告辭。」 「你等等!」邵赦突然叫道。 「父親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邵庭轉身作揖問道。 「密州的破事,你別參和!」邵赦吩咐道。 正文 307章 錯就錯了吧 庭笑笑:「父親大人如果不參和,我又怎麼會參和?7辭出去。 這裡邵庭出去,迎面卻見著周帝僅僅帶著張德榮走了過來,忙著跪下行禮道:「參見陛下。」 「免禮!」周帝口中說著,腳下卻是不停,直接往邵赦房裡走去。 邵庭心中詫異,就在走廊上站住腳步,邵書桓從另一邊轉了出來,問道:「怎麼樣了?」 「沒什麼,你一直跟著我?」邵庭皺眉,走到邵書桓身邊,低聲問道。 邵書桓點頭,也不說話,比了個手勢,示意邵庭出去說話,邵庭搖頭,指了指邵赦書房。 「放心吧!」邵書桓低聲道,「陛下為難誰,也不至於會為難他。」他說的是實話,周帝對於邵 赦,並不僅僅只是君臣之誼,那份信任和在意,連他有時候都有些詫異,他難道就不怕邵赦真會背叛 了他? 「我瞧著陛下臉色可是不善得緊!」邵庭還是有些不放心。 「繞過去,從後面窗戶偷偷看看?」邵書桓出著餿主意。 「好,你在前面院子裡等著我,我這就去!」邵庭道,事實上,他更想知道周帝和邵赦說什麼。 口中說著,人已經繞過走廊,向後面的一排窗戶靠近。晴瑤別院的窗戶,和普通人家不同,全部都是 大排大排的敝開紫檀木雕花窗戶,夏天所有的窗戶打開,非常涼爽舒暢,冬天邵赦怕冷,窗戶自然是 關的嚴嚴實實的。 邵書桓見他如此鬼鬼樂樂的模樣,不禁搖頭笑了笑,轉身向外走去。 邵庭走到窗口。當即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舔了口水。點在窗紙上。輕輕地點破。向內看去。 卻說邵赦見著邵庭出去。想起他剛才地話。不禁靠在椅子上發呆。直到周帝進來。他都茫然無覺 。 「免之……免之……」周帝叫了他兩聲。邵赦方才回過神來。頓時嚇了一跳。忙著起身便於行禮 。 「臣該死。不知道陛下駕到!」邵赦忙道。剛才邵庭進來。把他房裡侍候地小廝打發了出去。怎 麼都沒有料到。早上周帝含怒而去。午後居然還會再來。 「免了吧!」周帝伸手示意他坐下。 邵赦點點頭。問道:「陛下這會子過來。不知道有何吩咐?」 「哼!」周帝冷哼了一聲,問道,「你可知道慕蓮的事情?」 「慕蓮怎麼了?」邵赦愣了愣,不解的問道,「臣這些日子可都住在晴瑤別院,書桓殿下不准臣 外出——外面的事情,實在不太清楚。」 「慕蓮失蹤了,安王府已經鬧翻天了,現在姬銘還瞞著,只是自己帶著人,滿大街的找人……」 周帝說到這裡,臉色更加不快。 在窗外偷聽的邵庭不禁皺眉,但隨即想想,自己能夠有法子知道的事情,陛下又豈會不知道?璇 璣內衛可一直都是無孔不入——而安王府更是璇璣內衛重點監視的對象。 「陛下是說,王爺並沒有公開,只是自己暗中帶著人四處尋找?」邵赦問道。 周帝點了點頭,邵赦笑笑,指著自己常坐的椅子道:「陛下請坐!」說著,取過茶壺,給他倒茶 。 「朕不喝你這裡的茶!」周帝道。 邵赦一愣,隨即笑了笑道:「陛下今兒的火氣很大。」 「你坐下說話吧!」周帝歎道,「如今都要過年了,這都鬧哪一出?」 「陛下不用擔心慕蓮小郡主,安王爺要找,讓他自個兒找去。」邵赦在周帝下首坐下,輕輕笑道 。 周帝聽出他話中另有他意,略一皺眉,問道:「免之此言,是何道理?」 「陛下為何緊張慕蓮小郡主?不過就是一個女娃兒罷了,多少國家大事,等著陛下操心,臣也沒 見過陛下如此在意過。」邵赦淡然反問道。 周帝沒有說話,只是歎了口氣。 邵赦道:「陛下心中也清楚——安王爺這些年在京城,表面上確實就坐個風流閒王,平日裡無所 事事,但是,安王爺和京城各家可都走得近乎得緊。二十年前,陛下贏了他一籌,堂而皇之的登上的 帝位,而他也隱忍自今,因為他明白,那時候他如果動手,陛下有著充足的準備…… 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而現在,時機似乎 已經成熟了。」 「他敢?」周帝壓下心中的惱怒,憤然道。 邵赦搖頭輕笑:「他已經做了,沒什麼不敢!臣可以保證,慕蓮並沒有失蹤,只是被他送出城外 罷了!藉著安老太妃壽宴,讓慕蓮和書桓玩一出風流韻事來,慫恿柳家鬧事,他不 的把慕蓮送走,然後,他在故意四處尋找慕蓮,不過的幌子罷了。 陛下若真要找回慕蓮也容易得緊,讓璇璣內衛秘密出城,往江南的路上,攔截上慕蓮就是。」 「慕蓮和書桓的事,是朕……」周帝道,「朕也喜歡慕蓮那丫頭,若是能夠和書桓成就好事,也 沒什麼不好。朕本來是準備,如果姬銘同意,來年就給書桓把婚事辦了……」 「趁機把安王爺綁在京城?」邵赦笑道,「只是陛下好如意算盤,安王爺卻不領情得緊。」 「朕知道,這些年他都不甘心!」周帝歎道,「密州的事情,既然不是免之所為,他自然是脫不 了關係,只是——朕不明白,他明明知道朕不可能讓他離開京城的。 」 「陛下!」邵赦搖頭道,「有一個理由,陛下不得不答應。」 「哦?」周帝挑眉,問道,「什麼理由?」 「如果安老太妃壽終正寢,安王爺借口報了丁憂,要送安太妃的遺體去江南安葬,您有什麼理由 拒絕?」邵赦歎道。 「朕瞧著安太妃雖然年邁,但身子骨還算健朗,想來不至於會很快亡故。」周帝搖頭,說道這裡 ,突然一怔,如果……那個安太妃也像邵赦昨晚一樣,凍上一夜,只怕離死不遠了。想到這裡,他不 由古怪的瞧了瞧邵赦。 邵赦明白他的心意,點頭道:「不錯,一個老年人,想要她死,還不容易。」憋在心中的一句話 ,他沒有說——安王爺已經有了正大光明起事的理由。 張大夫的死,一連串金龍盤月的案件,早就隱然指向他。 「免之早就想到這些了?」周帝苦笑問道。 「臣早上的那份奏折,已經被陛下燒了!」邵赦歎氣,「臣若是死了,可以省陛下很多麻煩。」 周帝搖頭道:「朕這江山社稷,還不用免之用自己的老命來保!「 「天下人不滿我邵赦者眾,尤其是那些讀書人。」邵赦不理會他,繼續道,「世人皆說我邵赦行 權弄政,禍國殃民,上蒙蔽聖聽,下貪贓枉法。密州雖然不大,卻牽涉整個江南,一旦安王爺起事, 自然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只怕天下響應者眾——但若是臣死了,哈哈……」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 起來。 清君側!若是君王身邊禍國殃民的那個奸臣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清的? 那時候安王爺興兵起事,名不正、言不順,自然難堵天下悠悠眾口。 「免之,別胡說八道!」周帝喝道,「朕身為一國之君,若是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處置不了,這皇 位——不要也罷!」 「陛下,書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你知道……臣也知道!」邵赦歎息道,「臣這些年, 都是眼睜睜的看著我家那位對著他使性子,他讓我痛苦了整整十七年,只是臣沒有法子。十八年前, 雲卿就勸臣殺了他,但臣下不了那個手。」 「好了,免之,不要說了,既然錯都錯了,還說什麼?」周帝恨聲道,「朕決定的事情,誰也改 變不了。」 邵赦正欲說話,周帝突然站了起來,對他使了個眼色,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肩膀上,俯身在 他耳畔低聲道:「你家的那個混賬小子,越發放肆了,居然敢在外面偷聽,朕起先還以為是書桓。」 邵赦一呆,低聲問道:「庭兒?」 周帝點頭道:「他過來朕就聽到了,只是以為是書桓,就沒有在意……」 「我這還沒死呢!」邵赦聞言,也頗為著惱。 邵庭雖然在窗外偷窺,起先聽得說到安王爺種種,他心中倒沒怎麼在意,聽得兩人提起邵書桓, 忙著豎起耳朵偷聽,不料周帝陡然站起來,擋住了他的視線,而且,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房裡的兩 人,實在有點…… 想到這裡,邵庭不禁大感尷尬——也不便在偷聽下去,忙著轉身小心翼翼的轉身就走。 「免之不用生氣——事實上,朕倒覺得庭兒那小子,很像免之年輕的時候。」周帝低聲道。 「陛下,您太過縱容了。」邵赦歎道。 周帝笑笑:「他走了!」 「陛下,臣想要搬回去住!」邵赦低聲道。 「朕不准!」周帝斷然搖頭道,「免之住這裡,朕來去方便,搬回去,諸多不便。」 邵赦苦笑道:「臣住這裡,也是諸多不便!」邵書桓這裡戒備太過森嚴,他連出個門,都被人盯 著,形同囚居。 正文 308章 接老太太進宮 桓看著邵庭轉了出來,笑問道:「偷聽到什麼了? 「到你房裡再說!」邵庭拉著他就走。 邵書桓笑笑,也不在意,兩人一起到了燕子塢,把身邊侍候的小太監都遣了出去,邵庭倒了兩杯 茶,先捧了一杯給邵書桓,然後自己端起茶盅,一氣灌了下去,搖頭道:「老頭子真是氣死我了。」 邵書桓看著他臉色不佳,忙道:「你可別砸了我的茶盅——」邵家砸東西,那可是有著家傳的。 「我……」邵庭放下茶盅,當即經過說了一遍,歎道,「直到現在,他還是念念不忘東宮的那位 ……哎……」 「三個月,你準備怎麼辦?」邵書桓皺眉,心中暗惱,邵庭也未免把話說的太大了一些——三個 月?開什麼玩笑啊? 「書桓,我沒有耐心和老頭子在玩下去了,三個月,統統結束。」邵庭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如今安王爺玩這麼一出,我想,陛下也不想再拖著了。」 邵書桓捧著茶盅,低頭沉吟不語,安王爺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起兵準備叛亂,雖然現在一切還只 是屬於他們的猜測,但是,他心中明白得緊,邵赦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是斷然不會說這等話的。 安王爺早就有不臣之心,當年就和陛下爭奪王位掙得激烈得緊,後來陛下終究勝出,安王爺這些 年也在京城似乎是安分守已,並沒有絲毫越之處,但是——猛虎不動則已,一動之下,勢必是百獸震 驚。 「如果柳家和安王爺聯合起來,事態堪憂!」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就我本意,爭奪儲君不 過是為著自己的私慾,可是一旦發生兵變,事情就不由我們控制了。」 邵庭點了點頭,想了想道:「先把東宮廢了,餘下的,再議不遲!」 「安王若是反了。我上什麼地方去找戰神來抵禦?」邵書桓輕歎。是地。當年前南殷國一戰。安 王爺可是立下赫赫戰功。威震朝野。戰神不出。何人能擋? 「先把安老太妃接到宮中靜養。拖個幾個月再說。」邵庭道。「安王爺地目地。也只在那把高高 在上地龍椅罷了。不至於真地置江山社稷不顧。」 邵書桓歎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碧水亭地事情。我已經安排地差不多了。無雙公主自己也願意。而且……」邵庭說到這裡。頓 了頓。低聲道。「我和碧水亭當家地宋嬤嬤說了。讓她現在就大肆宣傳。就說碧水亭原本地頭牌陸無 雙姑娘。前段時間由於身子不適。因此暫且退出。如今靜養了一段時間。已經恢復。將與明年元宵佳 節。正式登台獻藝——到時候。價高者可得無雙姑娘地青睞。」 邵書桓地本意。只是低調地把墨無雙接來晴瑤別院。但如今被邵庭這麼一整。只怕整個京城到時 候都會知道。他邵書桓仗著權勢強佔青樓頭牌。 「你不用出面。由我出面就是!」邵庭輕笑。「你是個尊貴人。自然要注意一些言行。但我不同 ——我本來就是京城有名地紈褲子弟。仗勢欺人地事情。不是做過一次兩次……」 「虧你有臉說!」邵書桓笑罵道。 「大凡年輕人不都是這麼過的?你不是也去逛過青樓?」邵庭笑道。 「你強姦丫頭不成,把人掐死,最後嫁禍給我,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邵書桓提到此事,就是 一肚子的怒火,陡然抬腳,對著他臀部重重的踩了過去。 「你……」邵庭叫著閃開,捂著臀部道,「他媽的,你別算那陳年舊賬好不好,我不也差點被老 頭子打死?」 邵書桓依舊在椅子上坐下,正欲說話,邵庭忙道:「對了,我差點把正經事情忘了。」 「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什麼正經事情?」 「你和老頭子回去過年嗎?」邵庭問道。 「厄?」邵書桓愣然,回去過年,回邵家?他什麼意思?隨即頓時會意,他回去與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邵赦得回去,畢竟,邵赦才是邵家的家主。 「過了年初五,你在把他接回來就是!」邵庭道,「在過兩天就是小年夜了,我過來接人,如何 ?」 「不成!」邵書桓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聽得門口傳來周帝的聲音。 「陛下!」邵書桓和邵庭忙著站起來行禮。 「免禮!」張德榮打起簾子,周帝穿著一襲青色長袍,逕自走了進來,「邵庭,令尊今年不回去 過年了,邵家的事情,你做主就是。」 邵庭苦笑,點頭道:「臣遵旨。」 「邵愛卿剛才請旨,朕已經駁回了。 」周帝直截了當的道,「這等非常時期,朕還真不 。」 「是,臣告退!」邵庭說著,忙著起身告辭。 看著邵庭出去了,周帝這才道:「書桓,你午後去安王府,朕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給朕把安太妃 接進宮來!」 「這個容易,陛下放心就是!」邵書桓笑道,周帝不說,他也準備午後去接人了。 「這段時間給朕盯著免之。」周帝再次吩咐道。 「書桓明白!」邵書桓忙著答應著。 「朕還有事,這就先去了,你不用送朕!」周帝說著,負著手向外走去。 邵書桓忙著先一步打起簾子,送他出去後,返身回房,心中卻是明瞭,周帝私下找邵庭,勢必還 有事要吩咐,不過卻瞞著自己。 既然他隱瞞著,他也就裝著不知道。 「秦暉——」邵書桓叫道。 「奴才在!」秦暉緩緩的從屋子的角落裡,無聲無息的出現。 邵書桓看了看窗外,略略的頷首,秦暉低聲道:「奴才這就去!」 「讓人發現了,你自行了斷,不用回來了!」邵書桓輕輕的吩咐道。 「是!」秦暉忙著低頭道。 這裡秦暉剛去,王震楠卻是一襲黑色短衫,疾步走了進來,見著邵書桓,忙著跪下行禮。 「事情辦妥了?」邵書桓問道。 王震楠輕輕的點頭道:「公子放心,末將已經在沿途安排下人馬伏擊,只要柳小姐伴隨大軍出城 ,末將一定把她帶回來。」 「你帶來的那幾個人,安排幾個混進軍營裡面。」邵書桓吩咐道,「柳輕侯出征,我需要第一時 間知道戰況。」 「末將這就去辦!」王震楠說著,忙著行禮,轉身出去。 看著王震楠的背影,邵書桓哼了一聲,負手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粉妝玉琢,粉飾著太平…… 午後,邵書桓換了衣服,前往安王府,這次安王爺倒是沒有避而不見,一如既往的笑的爽朗親熱 。 「書桓,大冷天的怎麼有空過來走走?」安王爺讓他到書房坐了,小廝送上茶來,這才含笑問道 。 「昨兒書桓就來過,正好碰到王爺不在府上。」邵書桓含笑道,「因此今兒特來拜訪!」 「書桓啊,你知道——老太太身子不佳,本王昨兒特意前往大佛寺給老太太祈福,倒是怠慢了你 。」安王爺笑道。 邵書桓在心中暗笑了一聲:「祈福?真是活見鬼了!」口中卻道,「那是——老太太如今是上了 年紀的人了,天又冷,有些不自在,料著也無大礙,王爺倒也不用太過擔憂。咦,慕蓮妹妹怎麼不見 ?」 安王爺撫掌笑道:「書桓啊,可是三句話就露了陷了,原來不是來瞧我的,竟然是為著慕蓮來的 ——只是那丫頭害羞得緊,這些日子只怕是不會見你的。」 邵書桓矜持的笑了笑,略有幾分失望,端著茶盅,故意歎道:「王爺,您知道那天的事情,怨不 得我……」 「本王自然知道!」安王爺笑道,「你素來最是守禮,豈會做出這等事情來,只是慕蓮胡鬧,闖 出這等禍事,也皆是我平日裡太過寵愛她,釀成今日之錯。書桓,你是我素來喜歡的,不說別的,人 品模樣兒,都是上上之選,我心中也是喜歡得緊……只是……」 說到這裡,安王爺歎息了一聲。 邵書桓也只是歎息,在他心中,那是斷然不想和安王爺這樣的人為敵,不管怎麼說,他當初莫名 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周姨娘。安王爺把他接去王府,待他真如世子,諸般好處,自然是不用說 的。 「王爺——書桓此來,還有一事相求!」邵書桓說著,起身作揖。 「啊?」安王爺忙著扶住他道,「書桓只管說,何必行禮?」 「當初書桓住在王府的時候,承蒙王爺和老太太厚愛,書桓感激不盡,一直思圖報答,但普通之 物,只怕王爺和老太太也不放在眼裡,再說了,王府又缺什麼呢?如今書桓聽得老太太身子不適,因 此上想接了老太太去宮中靜養,書桓也好晨昏侍候,還請王爺恩准。」邵書桓再次作揖道。 安王爺忙道:「書桓啊,你一片孝心,我是知道的,再來老太太也喜歡你得緊,若能夠得你在身 邊說說話,她老人家也開開心,本來我還準備請旨,讓你來我家閒住幾日,只是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往 ,我也不敢放肆,既然如此,你挑個吉日過來接老太太就是。」 邵書桓倒沒有料到安王爺居然一口應允,心中高興,忙道:「書桓明日親自來接。」 正文 309章 雪夜暗伏 雲鎮是個小鎮子,地方不算太大,但卻是聯通南北的侯奉命領兵出征密州,這和雲鎮乃是必經 之地,因此傍晚時分,就在和雲鎮紮營。 柳輕侯抬頭看著西邊天際一抹雲彩,漸漸的融進黑暗中,冬天的夜,總是來得比較早,加上前幾 天的那場大雪,一暖一化之下,道路異常難走,身上的盔甲冷硬沉重,士兵們更是哀聲不絕,這樣的 天氣,若是靠著熏籠,圍著炭盆,喝上一口熱茶,固然是好的,再不濟,窩在家裡不用動,也比行軍 打仗要好的多。 想到這裡,柳輕侯心中也不免抱怨——兵部的大將,也不是他一個,為什麼這等時候,巴巴讓他 出征? 軍功固然重要,但柳家家大業大,好像也不用仗著他領一些軍功在錦上添花。 另一個緣故,柳輕侯自然也知道——這是一個轉機,是柳家的一個轉機,所以,他必須要把握住 。 如今京城邵家是炙手可熱,邵赦是當朝宰相,邵攸乃是兵部尚書,就連著小一輩,也都出入仕途 ,如果由著將來邵書桓上位,京城只怕就沒得柳家的立足之地了。 老父公然支持東宮太子,甚至幾次對邵書桓惡言相向,現在他是不能把柳家怎麼著了,但將來一 旦他登上帝位,豈容得下柳家? 現在,柳家還有著中流砥柱的老頭子在撐著,但老頭子已經年邁,誰也保不住有個頭痛腦熱的。 柳輕侯心中著急,自己僅僅只有一子一女,柳玉衡雖然還不錯,但畢竟乃是一介武夫,如今在兵 部行走,若是沒有軍功,想要向上攀,談何容易?再說,如今兵部可是被邵攸控制在手中。 轉身看了看身邊包裹的嚴嚴實實,一個小廝打扮模樣的人,不禁歎了口氣。 柳家將來的榮耀,現在可都是押在她身上了——這個小廝,不是別人,正是柳語晴,邵書桓所料 不差,柳語晴並沒有死,只是找了個丫頭替死罷了,趁著其父柳輕侯出征,她也跟隨著出了京城,只 是素來嬌養的柳語晴哪裡受的了這軍營的苦,不過幾天,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 柳輕侯自然明白柳炎地心意。就算柳家也支持邵書桓。等著將來他登上帝位。得勢地依然是邵家 。畢竟。邵赦是他地養父。 朝中地甚多朝臣和一些名門世家。都是把籌碼押在了兩個人身上。但柳家不同。柳家立場非常堅 定地站在了東宮太子這一邊。 只要將來太子即位。勢必會清楚邵書桓地人。邵家——絕對是首當其衝。那時候。太子要用人。 柳家自當受到重用。 讓他有些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地——為什麼邵赦到了如今。依然反對邵書桓?依然支持太子?難 道他也想要把籌碼押上兩邊不成? 不!這不像邵赦地為人。 柳輕侯輕輕地搖頭。對於這個問題。柳炎和他私下曾經討論過多次。但終究不得要領。邵赦地心 思。誰也揣摩不了。 想要除去邵書桓,首要任務,自然就是先除去邵赦這個宰相。 當然,若是能夠連坐,那是最好不過,邵赦一到,兵部的大權陛下絕對不會給邵攸掌著。 想到這裡,柳輕侯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女孩兒,雖然慕蓮玩了一處陰的,但是,沒有用的,自己的 女孩子絕對不會嫁給邵書桓,聯姻是不可能是。 弄死一個丫頭,玩個金蟬脫殼之計,等著自己從密州凱旋歸來,給柳語晴安排一個新的身份,送 進東宮。將來若是柳語晴能夠給太子殿下誕下龍嗣,柳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語晴!」柳輕侯轉身,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今夜你就和為父再次別過吧!」 柳語晴點了點頭,這樣的鬼天氣,她也真不想走了,只是心中實在有些失望,有些鬱悶,有些煩 躁不安。 在安王府被慕蓮一鬧,柳語晴原本以為,自己的心願大可得遂,但是沒有料到,姜終究是老的辣 ,爺爺居然想出了這麼一招金蟬脫殼,讓一個丫頭替她死了…… 她將來還是會被送進東宮做太子妃,早晚的問題罷了! 是的,像人這樣人家出生的女孩子,大都是用來聯姻,為著家族的利益,她是一些心思,只能深 深的埋葬。 「距此三十里外,有個薔薇堡,我們家在那裡有一處莊子,外人是一概不知的,為父先幾日已經 著人準備妥當,你且過去住下,等著為父凱旋歸來,接你一併回京城。」柳輕侯吩咐道,他不能把柳 語晴帶在身邊,而留在京城,也終究不妥,這等金蟬脫殼之計,豈能夠瞞得了邵赦? 璇璣內衛無孔不入,如果讓顧少商從柳家把柳語晴劫走,到時候他連找人理論的理由都沒有。 在名義上,柳語晴可是已經死了。 所以,他斷然不能讓柳語晴留在京城柳家,也不能帶著她出征密州,唯一的法子,就是把她送來 農莊上暫時寄養。 柳語晴聽了,低下頭去,低聲道:「全憑父親做主。」 「我柳家將來的榮耀,可都指望你了!」柳輕侯囑咐道,「你爺爺吩咐的話,你可都記住了?」 「孩兒都記住了,絕不敢忘!」柳語晴輕聲答應著。 「甚好,這就去吧!這等天氣,你隨著為父身邊,也是受罪得緊。」柳輕侯道。 柳語晴點點頭,跪下給柳輕侯行禮,早就有柳輕侯的心腹,備下一輛普通之極的馬車,扶著柳語 晴坐了,點了五十名心腹衛兵,護送柳語晴前往薔薇堡。 「趁著夜色,趕緊走!」柳輕侯囑咐道。 「是,女兒別過父親大人!」柳語晴再次盈盈施禮,小廝放下車簾,吆喝了一聲,趕著馬車,沒 入黑夜中。 夜幕,無聲無息的降臨——冬天的夜,分外的寒冷,慘白色的月色,映在皚皚白雪上,越發顯得 蒼白無力。 馬車帶著單調的蹄聲,敲擊在凍土上,前面十多個衛兵,提著燈籠開路,身後也有一對對的衛兵 ,手持長矛護送。 柳語晴挑起車簾,向遠方看去,從來沒有出過京城,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 北風刮過,捲起樹梢的積雪,輕佻的向著她脖子裡鑽了進來,柳語晴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忙著 放下車簾,搓著雙手——這天,真冷。 也不知道馬車行了多久,她坐在車內,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陡然,馬車「砰」的一聲顛了起來 ,差點把她給摔下來,隨即,馬車就停了下來。 「怎麼了?」柳語晴心中詫異,忙著將車簾揭開一個縫隙,向外看去。 這似乎是一片樹林,無數的火把從樹林深處閃現,隱約之中,她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白雪冷 月,火把的映現下,那些人手中都操著明晃晃的刀。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攔路打劫?」一個衛隊長大聲喝問道。 「怎麼回事?」柳語晴隔著車簾,低聲問道。 趕車的是柳家一個使慣了的小廝,甚是伶俐得緊,聞言忙著道:「小姐,無妨的,不過是一些匪 類罷了。」 柳語晴輕輕的道:「這等太平盛世,哪裡來的匪類?如果他們要錢,就給他們幾兩銀子算了。」 「小姐仁慈,您放心就是,沒事的。」那小廝雖然心中怕極,但還是安慰著柳語晴。 「殺——」遠處,一個尖細的嗓子冷冰冰的道,「一個不留!」 「嗖嗖嗖——」一排排羽箭毫無預兆的對著衛兵射了過來。 「保護小姐……」有人大聲吼道。 場面一時之間陷入了混亂之中,喊殺聲不絕於耳。 「小姐……小姐……怎麼辦?」小廝頓時就急了,原本以為自己這邊有著五十名衛兵護衛,對方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成不了氣候,但那些所謂的烏合之眾,實力卻強悍得緊,雙方一經交手,竟然 成了一片倒的趨勢,自己這邊的衛兵,根本不成氣候。 柳語晴沒有說話,怎麼辦?這等局勢下,她怎麼知道怎麼辦好? 「趕著馬車,我們走!」柳語晴略想了想,咬牙道。 「是了!「小廝忙著答應了一聲,猛抽著馬鞭子,趕了馬車就想要走。 「柳小姐,奴才請安!」外面,一個尖細的嗓子輕輕的道,伴隨著聲音,柳語晴只聽到一聲令人 牙酸的卡嚓聲,大驚之下,她情不自禁的揭開車簾看了過去。 只見自家的小廝脖子歪在一邊,口吐鮮血,已經氣絕身亡,雖然還有著一些衛兵在奮戰,不過,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無數的屍體,看得出來,都是己方的人。 馬車前站著一個陰沉著臉的黑衣人,佝僂著身子,正盯著她,那雙眸子,陰冷邪惡,如同是傳說 中的狼…… 柳語晴強行鎮定了一下心神,故作鎮定的喝問道:「你是誰,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攔截與我 ?」 「柳小姐,我是誰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前幾天柳家才給柳小姐辦了喪事,因此奴才就算 是殺了你,也沒有人知道,嘿嘿……柳小姐,您說是嘛?」黑衣人冷冰冰的問道。 正文 310 南夏來信 你是宮中的人……」柳語晴聽得他說話,更是大驚不—應該是宮裡侍候的,那麼他背後主人的 身份,自然也就是呼之欲出…… 黑衣人冷笑了兩聲:「小姐,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可知道你自己是誰?」 「我是……」柳語晴陡然呆住,對了,他剛才說過,柳家前幾天才給她辦過喪事,柳語晴已經死 了,她是誰?或者說,她應該是誰,她給如何給自己一個定位? 父親說了,等著他凱旋歸來,就會給她一個新的身份,柳家的侄女兒,到時候嫁入東宮,成為東 宮太子妃,甚至將來太子即位,她成為貴妃甚至皇后。 但是,太子真的能夠勝出嘛?陛下的心意,可是全都在邵書桓身上,隨便沒有明旨廢除太子,但 是,太子如今根本不得勢。若不是有著柳家和邵赦死撐著他,東宮早就形同虛設。 「小姐應該明白,你已經死了!」黑衣人再次冷笑道,「前幾天死過一次,今天在死一次。」 「你要做什麼……」柳語晴震驚的問道。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打了個手勢,幾個人衝了過來,其中一個倒轉刀柄,對著柳語晴頸部重重 的斬了下去,柳語晴只感覺天昏地暗,頓時暈死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著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依然置身馬車上,只是手腳都被繩索綁著,馬車 上更是遮著黑布,一絲也看不到外面。 柳語晴心中很是明白,她又死了一次,這些黑衣劫匪勢必早就安排好她替身,父親若是得到消息 ,看到的,只怕也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再也不能分辨。 就算有所起疑,也未必能夠找到她的蹤跡。 她地未來該走向何方?似乎——她也看不到一絲地曙光。如同這陰寒地馬車內一樣。只剩下漆黑 地一片。 馬車似乎是日夜不停。只有吃飯到時候。才會略略停下片刻。而那個黑衣人每日也僅僅只是把普 通地乾糧和清水給她。就關上車門。絕對不會多語一句。看其模樣。完全是把她當做囚犯對待。 柳語晴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加上本來就天氣寒冷。連日奔波。又受了驚嚇。不禁就有些支撐不住 。每日裡指是昏昏沉沉地…… 也知道過了多久。等著柳語晴再次醒來地時候。卻發現她正躺在一張床上。很普通青色簾幔。房 裡地任何擺設玩意兒。一概全無。只有在臨窗地牆上。掛著一幅白衣觀音大士。下面放著條幾。青銅 香爐焚著上好地檀香。一盆盛開地水仙。擺在旁邊。 這裡地一切。簡潔潔淨幾乎到了極致。 柳語晴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出生官宦世家。眼光自然不凡。這房裡地一切雖然簡潔。只是看似普 通中。卻透著一股子奢華。 那檀香自然不是普通的市面上買的,而是御用檀香,就連著焚香用的那只青銅香爐,也非凡品, 楠木雕花窗戶…… 那張觀音大士的畫像,上面的落款赫然是白雲居士,更是讓柳語晴大大的吃驚了一把,聽的說這 位白雲居士乃是前南殷國的宮廷御用畫師,人物肖像圖更是一絕,他的一張畫,在外面少說也得價值 上千兩銀子。 「你醒了——」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 柳語晴一驚,忙著下床,攏了攏亂糟糟的頭髮,喝問道:「誰?」 門推開,一個老尼躬身合十,宣了一聲佛號:「柳施主醒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柳語晴大驚問道。 老尼笑了笑:「柳施主不用多問,不久自知,還請暫時在此靜養就是。」說著,便退了出去,順 手關上門。 柳語晴沒有動,這些人煞費苦心的把她抓來,自然不會殺了她了事,要殺她,根本不用費這些手 腳。 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除夕之夜,一大早的,邵庭過來請邵赦回去,就算陛下不同意邵赦搬回邵府 ,但今日不同往日,家家戶戶,必定祭祖。 周帝今早也領著太子、二皇子和貴妃、嫻妃前往宗廟祭祀皇族列祖列宗,邵書桓身份未正,自然 沒有資格隨行,而如今他也不算邵家的人,也不能去邵家宗祠,因此,和去年的除夕之夜一樣,晴瑤 別院異常冷清。 邵書桓苦笑,他這個身份,還真是尷尬無比。 不料未及正午,邵赦、邵庭、邵慶一起過來,邵書桓好奇的問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午時陛下要在御花園熏玥殿宴請群臣,從你這邊過去自然要方便的多。」邵赦笑 。 「晚上呢?」邵書桓問道,他可沒忘記,去年晚上,邵赦差點餓了他一夜。 「嗯……晚上我請客,在我家中設宴,你也過去。」邵庭笑道,「今年我做主,斷然不會委屈了 ,哈哈……」 午時周帝在御花園宴請群臣,他也只是象徵性的喝了一杯,便借口離開,邵赦乃是群臣之首,身 居宰相之職,平日裡那些交好的官員更是趁著這個機會,拉著他死灌,邵赦好不容易抓過邵書桓,自 己借口小解,走了出去。 「邵愛卿,這是怎麼了?」周帝穿著一身青色長袍,見著邵赦急沖沖的從御花園熏玥殿走出來, 靠在廊柱上笑問道。 「陛下……臣……」邵赦扶住柱子,這在站穩腳步,搖頭道,「臣——陛下怎麼在這裡?」 「說著是宴請群臣,朕若是在,他們都放不開,不如避開的好,現在很不錯,看樣子免之被灌了 不少酒,這可是少有的事情。」周帝笑了笑,歎了口氣,「身為君王,有時候也是挺寂寞的,朕倒指 望著有人也來灌朕一杯酒,可惜——」說著,不禁搖頭。 「晚上家宴,讓書桓灌陛下酒就是了!」邵赦笑道。 「嗯……」周帝說道這裡,原本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斂去,歎了口氣,不在說話。 邵赦一愣,他雖然多喝了幾杯,倒也不至於糊塗,沉吟片刻問道:「陛下怎麼了?」 「免之,朕廢除你宰相之職如何?」周帝突然問道。 邵赦愣了半晌,廢除宰相一職,很多事情他就不能做了。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周帝會在 這等時候,提出這個問題? 「陛下想要臣的這顆腦袋了?」邵赦想了想,終究還是問道。 周帝搖頭道:「朕這麼做,是想要保住你的腦袋。」口中說著,從袖內取出一張折疊好的信箋, 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邵赦不接,直接問道。 「墨菲那瘋子的信。」周帝道。 「那不用看了!」邵赦緩緩搖頭,「那些破事,臣盡數知道。」 「看樣子免之的信息比朕還要靈活啊?」周帝淡淡的問道。 邵赦搖頭,低聲歎道:「臣一直防著書桓,因此常常命人攔截他的信息——他和墨菲之間的往來 實在太過嚴密,臣有些擔憂。」 「擔憂什麼?」周帝問道。 「南夏國無雙公主私下曾經和臣說起過,為什麼南夏國所有的朝臣都不反對書桓在南夏的時候, 垂簾聽政甚至公然插手南夏國的內政,那是因為墨菲那個瘋子巧妙的利用了一個騙局。」邵赦歎息道 。 「他對外宣稱,書桓是他的嫡長子。」周帝冷冰冰的道,「朕知道。」 「是的!」邵赦點頭道。 「瘋子就是瘋子!」周帝哼了一聲,他心知肚明,邵書桓絕對不會和墨菲有什麼關係,但是,他 相信,天下人未必相信。 「陛下的心意,臣自然是明白的,將來社稷大統是非書桓不可。」邵赦扶著廊柱,就在走廊上的 欄杆上坐下,「臣不想說什麼,還是進去喝酒的好……」 「你等等!」周帝突然道,「這份信不是給書桓的,朕沒有你那麼無聊,遣人攔截書桓的信件, 這封信還是墨菲那瘋子給朕的。」 邵赦有些詫異,若非有著某些事關國體的大事,也不至於讓墨菲那瘋子直接來信給周帝啊? 「他說,如果朕敢認書桓為大周國皇嗣,他就對外公佈,當初淑寰皇后的身份。」周帝雙手縮在 長長的袖子內,盯著熏玥殿前的幾棵青松冷冰冰的道。 「什……什麼?」邵赦大驚,墨菲那個瘋子想要做什麼?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如果朕認下書桓,他就對外宣佈,書桓乃是他的嫡長子——這一招,實 在是奇毒無比。」周帝哼了一聲,一旦天下百姓都信了那混賬的話,他將來想要傳位給邵書桓,簡直 是癡人說夢。 天下百姓會嘲笑大周國皇族,那些御史,中書令等等,更不知道會瓣出什麼離譜的笑話兒來。 「這也忒無恥了!」邵赦忿然道,自然,這樣的毒計,絕對不會是墨菲的意思,應該是那個該死 的吳軍卓,他現在的親家…… 「堂堂一國之君、戰神陛下,居然行如此卑鄙奸計,實在是出乎朕的意料。」周帝哼了一聲,原 本的計劃,似乎再次打住,他該如何給邵書桓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正文 311章 可憐未老頭先白 赦沒有說話,只是靠在廊柱上發呆,墨菲會出此下策他很多麻煩。 只要一旦周帝能夠給邵書桓一個名分,後面的事情,就不是那麼好控制的。只是如此一來,很多 事情還是偏移了原本的軌跡。 「免之。」周帝突然輕輕的叫道。 「呃……」邵赦呆了呆,似乎剛剛回過神來,驚問道,「陛下叫臣?」 「你在想什麼?」周帝問道。 「沒……沒什麼……」邵赦搖頭道,「臣多喝了兩杯,腦子有些不好使喚。」 「恐怕不是吧?」周帝冷哼了一聲道,「這等手段,倒不像是墨菲那瘋子的行徑,倒有些像是出 自免之之手。」 「陛下高看臣了!」邵赦搖頭道,「墨菲雖然是瘋子,但他也知道,一旦他對外宣佈邵書桓是他 的嫡長子,將意味著什麼?這等事情,絕對不容開玩笑,就算是亂我大周國的朝綱,他付出的代價也 夠大的。」 周帝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邵赦頓了頓,繼續道:「陛下應該知道,如今的墨菲乃是一國之君,身邊有著吳軍卓那樣的謀臣 ,斷然不會再聽臣的,而且,這等事情也玩笑不得。臣再怎麼不想書桓成為皇族,也不會出此下策。 」 周帝點了點頭,看著熏玥殿外面的幾個青松,映著白雪,分外精神——這松樹越到冷天,越發顯 得清冷蔥綠,在白雪之下,宛如翡翠一般,晶瑩剔透。 「晚上你家有家宴?」周帝突然轉變話題問道。 邵赦點點頭。今兒就算普通人家。也會聚在一起吃個團圓飯。何況是他們這等人家? 「你把書桓接回去過年吧。免得他一個人留在晴瑤別院。冷冷清清——順便把那個瘋子地意圖。 告訴他。朕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說起……」周帝歎息。「朕這個父親。做地也夠失敗地。」說著。轉身 順著廊柱。逕自離去。 邵赦呆呆地站在走廊上。半晌也沒有說話。這亂糟糟地局面。何時才是一個盡頭?驀然。他心中 升起無限疲憊之感。 御花園熏玥殿內。人影綽綽。舉杯歡慶。完全是一派熱鬧景象。 午後邵書桓回到晴瑤別院。邵赦約他一起去邵府。他自然也沒有說什麼。邵赦已經很是委婉地告 訴他。他想要成為親王。只怕會另有變故。 邵書桓只是笑笑,這尷尬的身份他已經認了,就知道不會這麼一番風順,皇位的傳承和爭鬥,豈 能夠如此的順利? 「煩請父親幫忙寫幾個字。」燕子塢內,邵書桓有些諷刺的笑道。 「寫對聯?」邵書桓的冷靜讓邵赦有些意外,他居然不著急?或者說,他實現早就料到,事情不 會如此順利? 「不是對聯!」邵書桓搖頭,說著,取出一塊上好的錦帕,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雖然是很普通 、很庸俗的鴛鴦圖,但繡工著實精緻得緊。 邵書桓從桌子上取過狼毫,親自磨墨,把筆遞到邵赦手中,含笑道:「煩請父親題詞。」 邵赦愣然,半晌才笑道:「若是別的倒也罷了,你可是謫仙散人,寫的一手好字,更是滿腹錦繡 ,寫的好文章,這題詞的事情,好像不用麻煩我吧?」 「父親大人只要照著寫,就是了。」邵書桓從書桌上抽出一張信箋,遞過去道,「父親照著抄錄 一遍,就成!」 邵赦滿心好奇,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同時心中納悶,墨菲陡然玩這麼一出,他都有些 承受不住,為什麼他這個當事人,居然沒事一般,這等時候,還有心思讓他題詞錦帕? 信箋上寫著半闕詞,顯然是沒完的—— 明月人靜漏聲稀,千屢萬思相縈系,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 何時寄相思? 「好一個可憐未老頭先白!」邵赦擱下筆來,盯著邵書桓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只是煩請父親寫幾個字。」邵書桓淡淡的笑道,「今兒是除夕之夜,父親不會連著書桓這麼一 點小小的要求,也不答應吧?」 邵赦歎了口氣,這等小事,他如果不同意,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當即提筆向錦帕上寫了下去。 「可以了吧?」邵赦寫完,含笑問道。 「落款!」邵書桓道,「請父親落款,或者,簽上你的私章也可以。」 「書桓,落款做什麼?」邵赦故意問道,「你不會真想藉著我的名號,去招搖撞騙吧?」 「有這個打算!」邵書桓落寞的笑了笑,他確實有這個打算,他和邵庭謀算多日,只是想要掙一 個光明正大的身 料眼看事成之時,卻憑空傳來這樣的消息,墨菲若是,周帝的淑寰皇后乃是當年從南殷國擄去的 戰擄,如此他的身份,會變得異常尷尬。 邵赦欺君罔上的罪名,也一樣落實。 邵書桓想到這裡,心中就憋著一股子的怒火,本想進宮面聖,詢問對策,不料周帝居然對他避而 不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如果周帝放棄,他自己心知肚明,他的存在已經毫無作用,就算他控制著鴻通錢莊,就算墨菲不 想他死,他此生也休想再有任何作為。 邵赦提筆在錦帕上寫上自己的姓名,良久才低聲道:「你要假借我的名義,把這個送給華光公主 ?」 「父親為什麼要把我逼上死路?」邵書桓頹廢的靠在椅子上,突然問道。 「你指什麼?」邵赦擱下筆,問道。 「父親,如果墨菲陛下真的對外宣佈,我是他的嫡長子,當年的淑寰皇后,乃是從前南殷國擄去 的戰擄,父親卻又當如何?」邵書桓問道。 邵赦苦笑:「你以為是我做的?書桓,你也忒是高估我了,我沒有命令墨菲的能力,他畢竟是一 國之君。」 「你沒有命令戰神陛下的能力,但你有能力不下局,讓戰神陛下明明知道是陷阱,也一樣會往裡 面跳。」邵書桓輕輕的歎息,「父親大人,你夠狠,賠上邵家滿門給我陪葬?」 「書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邵赦搖頭道。 邵書桓冷笑:「父親大人,戰神陛下的意圖我自然是明白的——我是那個該死的玲瓏血鼎,只有 我才有資格使用動用鴻通錢莊的現銀,對嘛?戰神陛下想要錢,很多很多的錢。南夏國雖然經過十八 年的修養回復了一些生機,但這樣的情況下,南夏國還是禁不起發生大規模的戰役,一旦周國和南夏 反目,戰神陛下就需要我對他提供大筆銀子。 而我一旦在大周國執掌了某些勢力,成為大周國的皇嗣,我壓根不用在聽他的,也等於是斷了他 的財路。 他希望借我之手,除去太子,斷絕大周國皇族的希望,甚至將來讓我大周國沒有正統繼承人,但 是,他一樣不希望我掌握實權,所以,他不會讓我成為光明正大的皇子。」 「你既然明白,又何必來問我?」邵赦抬頭道,「在南夏國的時候,我就曾經對你說過,和戰神 陛下合作,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不——」邵書桓斷然搖頭道,「戰神陛下就算不想我掌權,也斷然不會把我逼上死路,他不會 希望我就這麼死了的,但是你不同……」 「啪」的一聲脆響,邵赦把書桌上的一隻茶盅重重的砸在地上,怒道:「難道我希望你死了,我 要真下得了那個手,你會活到現在?」 「生氣了?」邵書桓冷笑道,「我都沒有生氣,你生什麼氣?安王爺的意圖,我們都明白,只要 戰神陛下真的傳出消息,當年淑寰皇后的身份是瞞不住的,而且,還有著安王爺的證實,那時候我邵 書桓自然是難逃一劫,但你卻可以把一切的罪名推向已經故去的太后身上,太子依然是太子,你依然 位極人臣……而我,大概皇子會變成質子,該去刑部大牢內渡過餘生。」 周帝喜歡他的一會子,想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卻是另外一回事。 一國君王,斷然不會拿江山社稷開玩笑…… 天下人都會相信戰神陛下的話,因為他的南夏國皇帝陛下。 邵赦這次沒有說話,邵書桓看著錦帕上的墨跡已經干了,當即疊好收在袖子內,起身道:「邵府 的晚宴我不去了,父親大人請回吧!」 邵赦起身,轉身向外走去。 冬天的夜,總是來得比較早,除夕的晚上,街道上已經格外的冷清,從家家戶戶的窗楠上都透出 昏黃的燈光,星星點點,帶著一絲絲的暖意,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的炊煙香氣…… 夜幕籠罩下,邵書桓穿著一些月白色的長袍,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飄起零星的雪花,讓一 切都變得朦朧而模糊。 遠處近前,爆竹聲不斷,站在千和寺前的石階上,回首看向皇宮上空,無數的煙花綻放出五顏六 色的美麗,渲染著、粉飾著太平。 邵書桓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他的家在何處,何處又是他的歸途?沒有死過的人不知道生的可貴 ,而他只是想要努力的掙扎著,在這片天空下,尋求一分歸屬感而已—— 為什麼卻是這麼難? 正文 312章 除夕、雪夜、杏花 和寺華光公主的禪房內,邵書桓看著眼前這個依然風卻是一襲衣的中年美人兒,心中不由自主 的輕輕歎息——華光公主生得雍容華貴,這些年千和寺的清修,不但沒有抹去她公主的尊貴,反而多 了一份出塵的飄逸與淡定。 華光公主臉如滿月,眼若寒星,長眉秀氣而帶著一份矜持的貴氣,眉宇之間,隱約和周帝有著幾 分相似。 當年的方氏也算是美人了,但比起華光公主,還真是不如,邵書桓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替邵赦叫冤 ,這麼個美人兒,卻苦於無緣,伴在青燈古佛前二十載。 華光公主也在打量著邵書桓,雖然身處千和寺清修,但是,她還是知道一些關於邵書桓的傳聞, 甚至在她的几案上,也有著一部《石頭記》。 邵書桓身上只穿著一襲銀白色的織錦長袍,卻越發把他映襯得宛如是玉樹凌風,丰神俊朗。 「果然生的好模樣兒,甚像你是母親。」華光公主首先合十問好,隱約之間,透過邵書桓,她似 乎再次見著當年那個風姿綽約的妙人兒,只可惜,紅顏終究薄命。 邵書桓也作揖還禮:「邵書桓見過公主殿下!」 華光公主有些詫異,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邵書桓坐了,這才歎道:「今兒乃是除夕之夜,世 俗人家都吃團圓飯,公子怎麼一人來此古寺中?」剛才她聽得女尼回稟,著實是吃驚不小,他怎麼這 個時候來了? 「我無家可歸,特來請公主殿下收留****。」邵書桓輕輕的歎息。 「這卻是為何?」華光公主不解的問道。 「這是父親托我送給公主殿下的。」邵書桓從袖內取出那方錦帕,遞了過去。 華光公主見著他岔開話題。倒是愣了愣。但她自幼生於皇族。對於宮廷傾軋。名利****是非。卻 比普通人不知道要敏感多少倍。聞言也不再多問什麼。 接過錦帕。略看了看。嘴角勾起一絲淺淺地笑意。收在袖內。歎道:「他倒是有心。只是——可 憐未老頭先白。若是早些年。我倒還有幾分塵念。現在……不如罷了吧!」 「公主美貌如昔。何出此言?」邵書桓故意笑道。 華光公主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她就在後院。你不想見見她?」 邵書桓搖頭:「見與不見。都是一樣。不如不見。」 「那也罷了。只是千和寺皆是女尼。我若是收容你在此過夜。只怕不妥。」華光公主立起身來。 「公子還是回去吧!」 「無妨,我只在前殿住一宿,天亮就走。」邵書桓笑了笑。 華光點頭道:「既然如此,隨你的便!」 「天色不早,書桓不再打擾公主清修!」邵書桓起身,衝著華光公主作揖行禮。 華光點頭,含笑吩咐一個女尼送他到前殿。千和寺由於是尼庵,只供奉著觀音大士,雖然也是燈 燭繚繞,只是偌大的大殿上,依然顯得冷清異常。 女尼送來一壺熱茶,籠上炭盆,就關上門,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華光公主雖然沒有一般出家人的孤僻,但自幼的出生,讓她帶著一股子高傲,千和寺更不會受十 方施主施捨,一應的供給,都是朝廷支付,自然與眾不同。 邵書桓仰頭看著端莊豐滿的觀音大士的塑像,白衣素裙,眉宇見有著一份凜然之色,仁慈中帶著 威嚴,讓人不容輕忽。 前世的時候,從來都不信什麼神佛之說,但今生由於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原本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他雖然對神佛依然不怎麼相信,心底深處卻多了一份凜然。 在殿前的薄團上跪下,合十擺了三拜,卻沒有起身,只是看著這觀音大士發呆。 ……………… 邵赦在二更天過後,才坐車回到晴瑤別院,心中放心不下邵書桓,先不回鳳禾苑,而向著燕子塢 走來。 剛到門口,王泰就迎了出來,施禮道:「邵大人回來了,殿下呢?」 邵赦一呆,陡然驚問道:「你說什麼?」 王泰愣了愣,急問道:「邵大人,殿下呢?還沒有回來嗎?」 「書桓不在家?」邵赦頓時背上就驚出一聲冷汗,酒意都被嚇醒不少,忙著問道,「怎麼回事? 」 王泰在一瞬間也已經回過神來,大驚失色,忙著定了定神,這才道:「殿下不是隨了邵大人回去 的嘛?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他什麼時候隨我回去了?」邵赦惱恨不已,但有著一點他卻是已經明白過來,邵書桓不在晴瑤 別院,至今還沒有回來。 王泰閉上眼睛,**的拍了拍額頭,驚道:「邵大人,您別嚇唬奴才,這打過年的殿下能夠去哪裡 ?」 「你先別急,去宮裡問問,也許他是去了陛下那邊。」邵赦忙道。 「是了……」王泰答應著,也顧不上那麼多,一溜煙的就向皇宮跑去。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召過另外一個侍候的小太監,略問了問,終於明白,就在自己離開不久, 邵書桓也換了衣服,獨自出去,本來他出門,自然有著親兵護衛守衛,小太監們隨身侍候著,但今兒 他卻說,不用他們侍候,不過幾步路,他自己走過去,過年,也放一下他們的假。 綿綿、菲菲等丫頭都已經各自告假,回去過年,邵書桓的房裡,僅僅剩下宮中侍候的幾個小太監 ,聞言自然高興,就在下房內準備了酒菜,大家趕圍棋,喝酒作樂。不料這時候卻陡然聽聞,邵書桓 根本沒有去邵府,自今還沒有回來,頓時都慌了手腳。 他們都是宮裡侍候的,自然知道規矩,一旦邵書桓有個差池,借他們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當即整個晴瑤別院就向是亂了套,所有的小太監都忙亂起來,四處亂找。 邵赦歎了口氣,轉身看著身邊的藥紅道:「你回去問問,今兒書桓殿下可有過去嗎?」邵書桓下 午為著南夏來信,幾乎當場和他翻臉,晚上自然是不會去邵府。 藥紅也知道事態嚴重,忙著一溜煙的跑了,邵赦就在邵書桓的書房內坐下,等候 。 片刻,只見周帝也急沖沖的趕來,隨即,邵攸,邵庭、邵慶也都帶著人一併過來。周帝見著邵赦 ,臉色都變了,劈頭就問道:「怎麼回事?」 餘下眾人都是噤聲,哪裡敢說什麼? 「怎麼驚動了陛下?」邵赦忙著施禮道。 「書桓呢?」周帝急問道。 「臣也不知道!」邵赦忙著躬身回道。 「邵庭——」周帝忍不住提高聲音,大聲叫道,他知道邵庭最近和邵書桓走的甚是親近,邵書桓 要去哪裡,他應該是知道的。 邵庭忙著躬身道:「回稟陛下,早上臣特意來請殿下,殿下也答應晚上過去湊湊熱鬧,不料晚上 家父卻說,書桓身子不適,不來了……」他很不厚道的把所有的責任推給了邵赦。 「邵愛卿,你……」周帝怒道,「朕特意關照,讓你……」 「他午後和臣鬧翻了!」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陛下不用著急,臣想著他可能只是出去走走, 不會有事。他這麼大的人了,在京城走不回走失了。」 「閉嘴!」周帝怒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臣……」邵赦叫苦不堪,怎麼算到他頭上來了? 「陛下,臣以為還是先找到桓殿下要緊,今兒乃是除夕之夜,就算是客棧、酒樓什麼的,一般也 都不開張,想想,桓殿下可能去什麼地方?」一直沒有說話的邵攸忙道。 「有兩個地方,他可能會去!」邵庭忙道。 「哦?」周帝問道,「什麼地方?」 「碧水亭和千和寺!」邵庭忙道。 邵赦心中一動,陡然想起他下午讓自己題詞的錦帕,頓時歎了口氣:「他應該是去了千和寺。」 「何以見得?」周帝問道。 「下午他讓臣題詞過一方錦帕,應該是送給華光公主殿下的,如今他不在清瑤別院,而今兒乃是 除夕之夜,別的地方他是去不得的,自然只能去千和寺。」邵赦忙道。 「還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千和寺給朕找人?」周帝怒道。 「臣這就去!」邵慶忙道,說著,忙著帶著人就要走。 邵庭急道:「我和你一起去。」邵攸想了想,自己留下也是尷尬,周帝盛怒之下甚至會怪罪於他 ,忙著也施禮告辭,跟著邵庭等人去千和寺找人,雖然這等時候,他很想回家睡覺。 邵赦張了張口,很想說:「他去了千和寺,明兒自然會回來,找什麼找?這麼大的人,在京城還 會走丟了不成?」但眼見周帝甚是惱怒,到口的話也只能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陛下,夜深了,您請回宮歇著吧,臣在這裡等著就是。」邵赦眼見房裡就剩下他和周帝兩人, 苦笑道,「書桓殿下不會有事的。」 「這孩子,只怕是誤會朕了!」周帝搖頭道。 「陛下做什麼了?」邵赦愣然,不解的問道。 「午後他去景陽宮要見朕,朕沒有見他。 」周帝歎了口氣,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答應了給他的東西,如今他卻是給不了,與其 見著尷尬難堪,不如避開不見,但顯然的,邵書桓可能是誤會了。 「難怪!」邵赦在心中暗道。 「朕不是關照你,讓你把他一起帶回邵家的嘛?大夥兒說說笑笑,他也解解煩悶,他心中不好受 ,朕難道不知道?」周帝歎道。 ……………… 天已經近三更了,千和寺前殿更是多了一份清冷,邵書桓緩緩的站了起來,起身向外走去,外面 ,雪似乎更大了,白茫茫的鋪天蓋地,冷風吹過,刺骨冰冷。隨手把那件昂貴的金雀裘披在身上,他 慢慢的向著外面走去。 但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夜中的時候,二輛馬車,一隊親衛,點著燈籠,飛奔而來,卻是正好前 後腳完全錯開。 邵書桓自然不知道,他這是想要清淨清淨,卻是連著陛下都已經驚動了。 離開千和寺,由於是雪夜,白色中透著一股子的反光,倒也不算太暗,順著京城熟悉的道路,繞 過高大巍峨的宮牆,逕自向著邵府走去。 邵府後面的小巷子內,有著一所空房子。邵書桓摸著手中的那把銅鑰匙,走到門前,摸索著把門 打開,穿過院子逕自走進房裡,找出半截蠟燭,翻出火折子點燃,四處找了找,終於在外面牆角處, 把那把鐵掀找了出來。 院子裡有著一株杏花樹,一年前是他親手栽下的,如今已經被一年前略長了些,但如此寒冷的天 氣,剩下的,也只是光禿禿的枝椏。 將那件昂貴的金雀裘隨手拋在旁邊,邵書桓舉起鐵掀,開始掘土。只是這一年多的養尊處優,讓 他還著實是尊貴起來了,平日裡走路吃飯都有人侍候著,何時做過這等粗話,不過片刻,手掌上居然 磨出水泡。 邵書桓不禁搖頭苦笑,前世的時候雖然身居大城市,也是不思稼的主,但卻不像現在這樣。 略歇了歇,拿起鐵掀繼續挖,一年的時間,杏花樹的根系長了很多,邵書桓廢了很大的勁,總算 把它挖了出去,趴在樹坑裡,拔去上面的浮土,裡面露出一個用厚厚的油布紙包著的木匣子。邵書桓 小心的把木匣子取了出來,打開一看,那方金帛依然在。這才算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將金帛取出來,貼身收好,另外除去兩塊平日裡使用的手帕子,依然疊好,放在木匣子內,仍舊 用油布包了,放在樹坑裡,掩上浮土,又費了些功夫,才把杏花樹再次種好。將土掩上,從旁邊用積 雪裝飾了一番。 邵書桓看了看,天空中已經隱約放光,天快要亮了,雪卻是越下越大,不久就會把所有的痕跡淹 沒。只是他一身的泥污,手掌也被磨破多處,想了想,趁著出門的時候,揀了幾塊粗糙的石頭,索性 **的把手掌磨破,鮮血滲透出來,雖然疼痛得緊,他卻笑了笑。 收拾好一切,依舊鎖上門,返身向晴瑤別院走去。 正文 313章 空白 帝在晴瑤別院等了片刻,睏倦上來,就靠在邵書桓平榻上,合上眼打盹,卻不回宮去。邵赦無奈 ,也只能陪著他,由於晚上喝了幾杯酒,不久也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免之……」周帝陡然從睡夢中驚醒,忙著叫道,「免之……」 「什麼時辰了?」周帝急問道。 「啊?」邵赦也一驚而醒,抬頭看了看房裡的時辰鐘,半晌才道,「快四更了吧?」 「四更了,書桓怎麼還沒有回來?去千和寺應該早就回來了。」周帝皺眉問道。 「來人——」邵赦忙著叫道,心中也是狐疑,邵攸帶著邵庭、邵慶等人去千和寺接人,應該是早 就該回來了,怎麼這會子還沒有到? 王泰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躬身低頭站著。 「桓殿下回來了沒有?」邵赦問道。 「回稟陛下、邵大人,還沒有!」王泰心中只打鼓,小心翼翼的道。 「還……沒有?」周帝皺眉問道,「不是去千和寺接人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剛才小邵大人打發人來說,殿下確實去過千和寺,但是卻先一步走了。小邵大人等人沒有接到 人,以為桓殿下回來了,又趕著回來——現在又出去找人了。」王泰擦了把頭上的冷汗,低聲道。 「朕要你們這些奴才做什麼地?」周帝陡然大怒。「來人。全部拉出去。杖斃!」 「陛下饒……饒命……」王泰嚇得「噗通」一聲就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 「陛下。今兒是乃是大年初一。」邵赦皺眉。忙著勸解道。「如今還不知道桓殿下地下落。也許 他只是在附近走走。陛下不用擔心。」 「朕……朕……能夠不擔心嗎?」周帝怒道。「等著他回來。朕先打斷他地腿。看他以後還敢跑 ?」 邵赦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初邵書桓被周帝抓去景陽宮住了一宿。自己為著 找人。調動禁軍差點把京城翻遍。找不到人著急地時候。也曾經想過。找到他先把他腿打折了。看他 以後還敢跑不跑? 但真找到人。又怎麼會真地打? 「你還笑?」周帝怒道,「幸災樂禍?」 「臣不敢,臣只是笑——陛下找到人,就捨不得打了。」邵赦倒沒有周帝的那份擔憂,老神在在 的笑道。 「等找到他,朕非得打他幾板子不可。」周帝哼了一聲,再次在椅子上坐下,看著王泰還跪伏在 地上,罵道,「沒用的奴才,還不趕緊出去給朕找人?」 王泰如蒙大赦,慌忙磕了一個頭爬了起來,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不料臨出門的時候,大概是走 的太急了,腦袋「咚」的一聲,就碰在了門框上。 周帝見狀,也不僅笑了出來。 邵赦看著王泰出去了,這才道:「臣就在這裡等著,等下陛下找著書桓殿下,如何給他幾板子, 臣絕對不會給他說情的……」 「陛下,桓殿下回來了……」兩人正說著話,卻聽得外面有人喧嚷,隨即,王泰又急沖沖跑進來 ,磕頭喘氣道,「陛下,桓殿下回來了。」 「他還知道回來?」周帝怒哼了一聲。 說話之間,只見邵慶、邵庭等人簇擁著邵書桓走了進來。原來,邵書桓離開那間偏僻的院落不久 ,在歸途遇到滿大街尋找他的親兵衛隊,眾人一見著他,如獲至寶,忙著備車,一起回來。 邵書桓心中卻是抱怨不已,邵赦明明知道他去了千和寺,還大張旗鼓的鬧騰什麼,連著陛下都驚 動了?他這麼大的一個人,還會無故鬧失蹤不成? 得知周帝也在晴瑤別院,邵書桓躲不過,只能過來請安:「書桓給父皇請安,恭祝父皇新年大吉 。」 周帝原本是憋著一股子的怒火,但當他看到邵書桓原本一身昂貴的月白色織錦長袍上,皆是泥污 ,還夾著血跡,模樣說不出的狼狽不堪,忙著問道:「書桓……你這是怎麼了?快起來說話。」 「去千和寺走走,不料回來的時候,天黑了,又下雪,摔了一跤,沒什麼大礙。」邵書桓忙道。 「快去洗個熱水澡,換了衣服,可在外面吃了什麼東西?」周帝問道,頓了頓,又問,「可有傷 著?」 「只是手上擦破了點皮,沒什麼大礙!」邵書桓忙著低頭道。 「沒事就好。 」周帝點頭道。 眼見邵書桓起身就要退出去,邵赦突然叫道:「等等!」 邵書桓站住腳步,陪笑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陛下剛才不是說,要打斷桓殿下的兩條腿,問問他以後還跑不跑了?怎麼著,現在不打了?」 邵赦含笑問道。 邵書桓苦笑問道:「父皇要打我?」 周帝瞪了他一眼,故意板起臉道:「今兒乃是大年初一,姑且饒過你,下次若是再敢私下出去, 一定重重懲罰。」 「是!」邵書桓忙著答應著,躬身退了出去,自去洗漱換衣服。 邵赦看著他出去了,這才道:「陛下,桓殿下可沒有說真話。」 「嗯?」周帝微微挑眉,問道,「何以見得?」 「臣回來的時候,大概是兩更剛過,然後就發現桓殿下不見了,隨即,陛下也過來了,著人去千 和寺找人,去的時候,應該在二更一刻左右。」邵赦道,「但是,庭兒他們去千和寺,千和寺的女尼 就說,桓殿下已經走了,而現在已經是四更三刻。就算他摔了一跤,也不可能從千和寺走到晴瑤別院 ,需要走一個半時辰。這其中,至少有著一個時辰,他去了哪裡,是一片空白……」 周帝沒有說話,邵赦頓了頓,又道:「臣就是好奇,這下雪天的,外面又冷,他跑什麼地方去了 ?還弄得如此狼狽?陛下可別忘了,他雖然武功不怎麼樣,可卻是顧少商和墨菲教出來的徒弟,想來 也不至於走個路都滑到,摔得如此狼狽不堪吧?」 周帝突然笑道:「他既然不願意說,那就算了,難道你還想要審問不成?」 邵赦搖搖頭,審問?現在誰敢審問他來著?但有一點他卻是可以肯定的,邵書桓沒有離開京城。 正文 314章 處女之夜 實上周帝心中也是奇怪,邵書桓這****到底跑什麼地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不堪? 但邵書桓既然不願意說,他自然是不會逼問他。 「陛下,天色尚早,桓殿下也平安無事,陛下還請回宮歇息吧?」邵赦笑著勸說,說著又忍不住 歎道,「他倒好,鬧騰****,連累陛下都不能安心。」 「這也罷了,去年除夕,朕也一樣未曾好睡。」周帝苦笑道,隨即陡然轉變話題問道,「免之, 密州最近怎麼樣?」 「呃?」邵赦大感意外,似乎對於周帝突然轉變話題,有些出乎意料。 「朕連著下了幾道旨意前往密州,似乎都是泥牛入海,杳無信息,所以只能問問免之。」周帝心 中著實不快,把他這個皇帝陛下,當什麼東西了?密州刺史真是該死之極,等著戰事一結束,首要之 急就是把這密州刺史調回京城問罪。 「情況還算穩定!」邵赦歎了口氣,眼見周帝眼色不渝,這才道,「陛下不用惱怒,只怕您的聖 旨是去不了密州的,剛出京城就被人攔截了。」 「姬銘簡直是欺人太甚。」周帝道,攔截聖旨和攔截密州的塘報,雖然都是阻隔軍情信息的傳遞 ,但實質性子卻完全不同,攔截聖旨,形同謀逆,那是誅九族的罪名。 「陛下這次卻是冤枉了安王爺。」邵赦輕輕搖頭道。 「冤枉了他?」周帝有些詫異,難道攔截聖旨的,居然不是安王爺的人? 「臣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是——這次攔截的人,大都……」邵赦說到這裡,陡然住口不語,因 為沒有證據,說出來未免有些驚世駭俗。 「是誰?」周帝忙問道。「你還瞞著朕什麼?」 「臣說了。陛下勿要生氣!」邵赦歎道。「這次攔截陛下聖旨送往密州地。只有可能是兩個人— —」 「書桓?」周帝臉色著實有些不好看。 「不!」邵赦緩緩地搖頭道。「桓殿下雖然有可能。但臣最最懷疑地人。卻不是他。」 「那是誰?」周帝問道。「免之不要賣關子了。朕地耐心很有限。」 「東宮太子和柳家。」邵赦緩緩地道。「由於下雪。凍路難走。柳輕侯地八萬大軍還沒有到密州 。密州地情況並不樂觀。被西蠻大軍團團圍住。進退不得——陛下地密旨就算送到密州。也送不進去 。」 「柳輕侯磨蹭什麼啊?」周帝恨聲道,「免之,他可是你力薦的人,要是出了事,朕連你一塊問 罪。」 「柳輕侯在和雲鎮薔薇堡磨蹭了兩天。 」邵赦苦笑道,「至於緣故,陛下應該是知道的。」口中說著,心中卻感慨了一聲,柳家那丫頭 只怕這輩子也別想離開千和寺了…… 周帝點點頭,正欲再說什麼,卻見著邵書桓換了一聲寶藍色的長袍,隨意的披著一件雪貂皮的大 毯衣,走了進來,從新跪下給他行禮道:「書桓叩見父皇。」 「免了免了,快起來吧!」周帝忙著含笑問道,「你鬧騰了****,還去睡去?」 「書桓該死,驚擾了父皇!」邵書桓苦笑道,心中卻是暗惱邵赦,這等事情犯得著回稟陛下嘛? 「你沒事就好!」周帝道,「快去睡一會子,朕也要回宮了,免之,只怕你不得閒兒,今兒可是 大年初一。」說著,他忍不住看了看外面已經晶亮的天,搖頭道,「往日裡倒不覺得天亮得早,今兒 大概是下雪,比往日亮堂得多。」 「臣家裡也沒什麼事,反正庭兒好歹也是從三品的官職,就算有個人來客往,有他招待著,也不 算是失禮,臣也****沒睡,哈哈……」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看了看邵書桓。 周帝點點頭,又囑咐了邵書桓幾句,這才轉身回宮,邵書桓只送了他回去,返身進來,見著邵赦 還沒有走,不禁歎道:「你沒事驚擾陛下做什麼?」 邵赦背負著雙手,站在燕子塢門前的走廊上,看著天空依然紛紛揚揚的雪花,晶瑩剔透的落下, 淡然笑道:「難道沒有人告訴過桓殿下,我是個和記仇的人?」 邵書桓愣然以對,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邵赦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落在手心,化作一滴水珠子,這才道:「前年的冬天,陛下藏了 你一天****,害的我動用禁軍四處尋找,陛下明明知道我急著找人,居然就眼睜睜的看著……」 「你居然連著陛下都……」邵書桓搖頭苦笑。 「將死之人,自然也沒什麼好顧忌的。」邵赦淡淡的道。 「父親,今兒乃是大年初一,您不別說如此頹廢的話,不吉利的。」邵書桓一本正經的道。 「大年初一?」邵赦絲 在意,「那就證明,我又老了一歲了,而且,我兒女一輩子,強也掙足了,氣也斗夠了,雖然死 也沒什麼值得遺憾得了。我一生殺孽太重,就算能夠躲過這一劫,將來老天爺只怕也容不了我。 外界諸多傳言,可都是說我邵赦乃是惡貫滿盈,在國內是掌權弄政,貪贓枉法;與南夏國則是放 火屠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像我這樣的人,若是能夠養尊處優安享晚年,除非是老天爺瞎了眼了。」 邵書桓聽他所言諸多不詳,隱隱另有他指,心中多少有些明瞭,但口中卻是笑道:「父親多慮了 ,您老不是從來都不信天理報應嘛?」 「自然不信!」邵赦搖頭道,「我是不信天理報應——那些死者生前鬥不過我,死後自然也只能 被我踩在腳下。若果真有陰司地府存在,我更相信,那也是一個權勢與物慾的世界,我一樣可以玩的 風生水起。」 邵書桓只是笑笑,他可還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某句名言——有人的地 方,就有江湖。 「既然如此,父親大人為何如此放不開?」邵書桓學著他的樣子,站在走廊上看著紛紛揚揚的雪 花,輕笑問道。 「有些東西,本身就是個錯誤,自然需要了斷。」邵赦抬頭,盯著遠處的湖面,低聲道,「既然 要了斷,總需要一些人的死亡來作為終結,如同處女之夜,如果不落紅,怎見得其好處?」 邵書桓目瞪口呆,這……是一個作為長輩和位極人臣的宰相大人說出來的話? 北風夾著雪花,吹入他的領口,冰冷一片,但邵書桓的背心,卻是冷汗直冒——處女之夜?落紅 ?他在指什麼? 「歇著吧,折騰了****,你不累,我還嫌累——書桓,可真委屈你了,堂堂皇子殿下,除夕雪夜 的,跑去做苦活?」邵赦嘿嘿笑了兩聲,轉身向著鳳禾苑走去。 「這老狐狸……」邵書桓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心中暗罵一聲,雖然他不知道邵赦是試探 還是確實知道,但東西還在他手裡,他就不急。 那玩意,可是最後用來保命和挾持戰神陛下的,如今的邵書桓,可不比一年前初來乍到,什麼都 不懂。 忙活了****,說不累那是騙人的,邵書桓轉身回房,逕自脫了大衣服睡覺,以後的事情,以後再 說。 掌燈時分,邵庭逕自走進他的臥房,見著邵書桓懶散靠在軟榻上,隨意的翻看著一些詩書,不禁 笑罵道:「你倒是清閒,我忙活了一天了。」 「你如今是邵家主事的人,你不忙,誰忙活?」邵書桓丟了書,起身笑道,「怎麼有空過來?」 「特特來請你吃飯。」邵庭道,「如今倒好,我們把父親誑來晴瑤別院住著,他索性打撒手,家 裡的事情一概不理會,全部丟給我,平日裡還好,這兩天差點沒有把我累死,你還要添亂,你昨晚去 什麼地方了,害我大冷天的,在雪裡了奔波忙碌了****?」 「去安排一些退路!」邵書桓含糊的道。 「退路?」邵庭陡然一驚,叫道,「你可不能存著這樣的思想,你安排下退路,卻拉我做替死鬼 ?」 邵書桓搖頭道:「不是給我的退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邵庭鬆了口氣,這等情況下,邵書桓可萬萬不能退,他一退,他們的安排就前功盡棄。 「昨天我已經收到南夏的來信,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你這邊可不能有錯。」邵書桓緩緩的道。 「我這邊放心,我就擔心東邊的那位也不是傻子,難道就肯往我們挖好的坑裡跳?」邵庭皺眉道 。 「他會的。 」邵書桓對此甚有信心,就算太子殿下明明白白的知道是他安排的陷阱,他也一樣會自動的走進 來,他只有這麼一個機會,成王敗寇,在此一舉,東宮太子殿下豈是傻子? 讓邵書桓有些費解的是,邵赦也明明白白知道他們挖了個陷阱準備著,他為什麼就這麼眼睜睜的 看著,卻不阻止?難道他真的想要用自己的老命來賭一把不成? 「除了父親,別的我都不擔憂!」邵書桓盯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輕輕的歎道,邵赦今兒早 上的那句—— 「如同處女之夜,如果不落紅,怎見得其好處?」幾乎已經成了他的心結,他到底準備做什麼? ———————————— 明月重感冒中,今天只一更,嗚呼,諸位看官大人見諒,明天爭取多寫些,謝謝諸位一直以來的 支持。 315章 捷報、逆轉 年初五—— 新年的氣氛還沒有完全過去,大周國的京城依然熱鬧非凡,但是,早朝制度卻在今兒早上開始恢 復了。 算得上是新年的一大喜訊,密州傳來捷報,柳輕侯已經領著八萬大軍,到了密州,首戰告捷,解 了密州之圍,西蠻大軍已經退向西面大峽谷,如今,柳輕侯和西蠻大軍以西大峽谷為限,僵持不下。 午後的陽光很溫和,雖然除夕下了一夜的雪,如今天早就放晴,靠在窗前的太陽底下,邵書桓瞇 著眼睛看著那份捷報抄本,半晌,將它丟在炭盆上,起身向外走去。 王泰忙不迭的取過一件大狼皮毯衣,給他披在身上,垂手笑問道:「殿下要出門?」 除夕之夜他可是從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回來的,因此見著邵書桓往外走,他就心驚膽跳的。 「我去鳳禾苑走走,你們不用跟著。」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向著鳳禾苑走去。 鳳禾苑內,邵赦也在看著那份捷報,所不同的,他手中的那份並非是抄本。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邵赦緩緩的歎了口氣,把手中的那份捷報放在桌子上,旁邊,還堆 著幾分奏折,等著他批閱。 「桓殿下來了!」外面,小廝藥紅回了進來。 「嗯!」邵赦只是答應了一聲,早就有小廝打起簾子,邵書桓走了進來。 「書桓今兒沒出去嗎?」邵赦笑問道。 邵書桓搖搖頭。在他對面坐下。小廝奉上茶來。就都機警地退了下去。 「父親有空說幾句閒話嘛?」邵書桓問道。 「嗯?」邵赦挑眉。他想要說什麼。他心知肚明。 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太子殿下對父親真地如此重要?」 「呃?」邵赦故意裝著愣了愣。這才道。「書桓說笑了吧?太子殿下乃是大周國地太子殿下。對 天下黎民、江山社稷都很重要。豈是屬於某個人地?」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起身向外走去。 「書桓——」看著他走到門口,邵赦突然低聲叫道。 邵書桓站住腳步,卻沒有轉身,靜靜的等著邵赦開口。 「這江山社稷,對你就有這麼重要?」邵赦問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略一遲疑,還是自己打起簾子,向外走去。晴瑤別院內,大部分的積雪都已經 融化,只有著一些背陰的地方,還有著少量的雪,反襯著陽光,晶瑩剔透。 邵書桓抓了一把積雪,搓成一個雪球,用力的砸了出去—— 「哎呦……誰……誰砸本官?」隔著一處假山,一個聲音氣急敗壞的傳了過來。 邵書桓大窘,他隨意丟個雪球,居然還砸了人?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很快就聽到靴子響,隨即, 兩人轉過假山,居然是邵庭和邵慶兩人,邵庭的額頭上紅了一塊,領口邊還有著少量的雪…… 而邵庭看到邵書桓,不禁也是愣然,他來晴瑤別院找邵赦有事,不料好好的走在路上,隔著假山 ,一個雪球就飛了過來,正砸在他腦袋上。 邵庭本來以為是邵赦房裡侍候的小廝們在外頑皮胡鬧,正欲喝罵兩聲,不料轉過假山,卻見著邵 書桓。 「你……我……」邵庭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老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邵慶卻是大笑不已,邵書桓也是尷尬的笑了笑,問道:「有事?」 「我先去給父親請安,馬上過來,到你那邊說話。」邵庭知道自己這下子算是白挨了,忙道。 邵書桓點點頭,轉身向著燕子塢走去。 果然,不過片刻,邵庭已經過來,不等邵書桓說話,就逕自把房裡侍候的小太監們全部遣了出去 。 「碧水亭已經安排妥當了,你這裡準備把哪一處空出來,無雙公主不久就可以搬過來了。」邵庭 道。 「就在左近買一所房子給她住著,不用搬來晴瑤別院。」邵書桓沉吟片刻,搖頭道。 邵庭一呆之下,已經會意,點頭道:「我明白!」 「就這事?」邵書桓問道。 「最遲還有半個月,一切妥當!」邵庭道。 邵書桓點點頭,半個月,希望別再出意外了。但是他心中卻有著一份擔憂,希望是一回事,實際 又是另外一回事,邵赦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挖好了陷阱,自己往下跳? 這似乎是個不錯的兆頭,自正月初五開始,密州就捷報不斷,柳輕侯甚至上書,不用一月,就可 以把西蠻大軍趕出西峽谷,凱旋歸來。 正月十六,柳輕侯再次上書,雙方大軍在西峽谷交戰,斬敵二萬餘,大獲全勝。就在滿朝 慶幸密州之亂可以結束的時候,正月末的凌晨,飛馳聲驚擾了大周國很多人的好夢,一騎快馬沖 進了兵部—— 太和殿內,周帝端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沉著臉掃視過下面均低著頭,戰戰兢兢的朝臣們,東 宮太子姬煒俯伏的跪在地上。 「諸位愛卿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周帝冷哼了一聲,首先打破了太和殿內沉寂的氣氛,冷冰冰的 開口道。 眾人的頭似乎低的更下了。 「我大周國四萬大軍,就這麼失陷在密州西大峽谷內——而這一切,均是你的一份書信造成的, 煒兒,你可還有什麼好說的?」周帝哼了一聲,再次問跪伏在地上的太子姬煒。 今兒凌晨,密州刺史加急文書送到兵部,傳來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十天前,柳輕侯率八萬大 軍,在西峽谷和西蠻大軍迂迴戰了幾場,皆是大敗敵人。 不料卻因為失誤,被西蠻大軍繞過密州外圍的流沙河,裡外夾擊,差點全軍覆沒,最後柳輕侯率 領大軍終究殺了出來,逃回密州,但原本的八萬大軍,靜靜剩下不到四萬,且還傷殘無數。 如今,密州再次被西蠻圍困,柳輕侯和密州刺史同時上書,請求支援。 勝敗雖然說是兵家常事,但是,這次是敗,實在不是戰之過——柳輕侯之所以敢在西峽谷和西蠻 大軍對壘,主要緣故就是,他根本不怕西蠻大軍會從後面包抄過來。 因為西蠻大軍想要從後面包抄,僅僅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經過流沙河。 但是,流沙河旁邊有著流沙鎮,由於密州被西蠻入侵,流沙鎮自然也進入一級戰備情況下,自然 有著重兵把守,就算西蠻想要殺過流沙鎮包抄柳輕侯的大軍,也斷然不至於實現柳輕侯會一些兒風聲 都不知道。 而如今,流沙鎮守衛安然無恙,就在密州刺史錢文寶和柳輕侯急報上述的同時,兵部也接到了流 沙鎮守衛鐵環的奏章—— 鐵環聲稱自己乃是接到京城某個貴人的旨意,讓一批軍隊通過流沙河,支援柳輕侯大將軍。 這支軍隊全部都穿著大周國士兵的服飾,手持某貴人的信物,才導致鐵環深信不疑,以為確實是 京城派遣西峽谷,支援柳輕侯大將軍,因此不但怠慢,連夜安排諸人渡過流沙河。 於是,問題就來了,這某貴人的信物到底是什麼? 一查之下,事情似乎很快就水落石出,那些西蠻大軍手持的信物,居然是大周國龍牌,鐵環見著 龍牌,自然不會起疑,更不敢怠慢,導致的結果就是——柳輕侯大敗,損失四萬大軍,密州再次被困 。 璇璣內衛顧少商送來的信息,那塊龍牌不是陛下之物,而是東宮太子隨身所佩。 鐵證如山! 東宮太子私通西蠻,導緻密州再次被困,大周國四萬大軍慘死沙場。 「陛下,老臣以為此案疑點多多,還請陛下明察!」柳炎看著跪伏在地上,甚至連分辨都不願意 說上一句的太子殿下,忙著跪下磕頭道,「太子殿下沒有理由私通西蠻的。」 「柳愛卿勿要多言。」周帝搖頭道,「他丟失龍牌總是不假,這四萬大軍,均是我大周國守衛良 將,皆是朕的子民,如今卻因為他一己私利,導致眾兵將血染沙場,已是死罪。」 太子依然沒有說話,但心中卻是驚恐異常,龍牌已經丟失一段時間,但是,由於擔心陛下降罪, 他一直隱瞞著沒有說,如今,這龍牌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西蠻大軍統領的手中,還成了渡過流沙河 的信物,導致大周**隊大敗塗地。 他知道,這是一個精心佈置好的局,一旦通敵叛國的罪名成立,就算他是太子之尊,只怕最後也 難逃一死。 可是現在,讓他分辨他也無從分辨。 偷偷的抬頭,目光略過陛下,留在了周帝身後的一道珠簾上,珠簾的背後,端坐著那個儒雅俊美 的人物——這一刻,太子突然感覺,他果然夠狠,這是要將他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柳炎雖然很想力保太子,但是,這等局勢下,他想不出還有什麼說辭來給太子殿下開脫,餘下的 眾多朝臣,自然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低著頭裝著沒看見,能夠躲著就躲著吧,陛下如今可在盛怒 之下,他們也不想遭受池魚之殃。 「來人,給朕把太子押入大牢,聽候審問。」周帝大聲喝道。 「等等——」一直沒有說話的邵赦突然向前走了兩步,躬身向上施禮道。 316章 認罪 說周帝大聲喝道:「把太子押入大牢,聽候審問!」 「等等——」一直沒有說話的邵赦突然向前走了兩步,躬身向上施禮道。 「邵愛卿還有什麼要說的?」周帝一臉的不快。 「陛下,龍牌可不僅僅只有太子殿下有,如今既然太子殿下丟失了龍牌,有可能導致落在一干奸 邪小人手中,為著公平合理,餘下兩位殿下是不是也該查一查?」邵赦一邊說著,一邊略略抬頭,看 向周帝的身後,如果不出他所料,邵書桓也一樣拿不出那塊象徵著皇族身份的龍牌。 而且,邵赦說得極有講究,太子殿下只是丟失了龍牌,並沒有通敵叛國,只是龍牌落在一干奸邪 小人手中,被其所用罷了。 柳炎雖然和邵赦極端不對頭,但是,這次他卻非常主動的站在了邵赦的身邊,忙道:「陛下,邵 大人此言有理,畢竟龍牌可不止太子殿下有,二殿下也有。」 他也是老滑頭了,自然不會明著指邵書桓,但二皇子上次碧水亭的事情,得罪陛下,素雖然沒有 明旨降罪,但也弄得非常不愉快,周家也因此牽涉其中,如今的二皇子等同的一個廢人,自然是沒有 了和邵書桓、太子殿下爭奪的資格。 柳炎知道,周帝對於邵書桓的寵愛幾乎有些極端,想要拉邵書桓下水,恐怕不容易,但如果能夠 嫁禍給老二,替太子殿下開脫,想來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另外,柳炎也不敢確定邵書桓身上有著那塊象徵著皇子身份的龍牌,畢竟,周帝還沒有正式認他 ,在名義上,他還是邵家一個偏房庶出的三公子。 但邵赦卻知道,周帝早就給過邵書桓龍牌,除了沒有下明旨昭告天下他的皇子身份,明著、暗著 能夠給他的,周帝算是都給了。 而在前不久,他親自動手,從邵書桓身邊把這塊龍牌給偷偷換走了,邵書桓就算拿得出來,也是 假貨。 若是能夠在太和殿當著眾大臣地面。揭露邵書桓手中地龍牌乃是假地。密州戰敗地幕後真相。不 用查也知道了。 而當著眾朝臣地面。就算周帝有心維護。只怕也遮掩不了。 周帝自然不會把邵書桓怎麼著了。但出了這等事情。他再想要扶持邵書桓上位。恐怕眾多朝臣都 會不依。 短時間內。邵書桓絕對不會興起任何風浪。 「邵愛卿地意思是——朕處事不公了?」周帝冷哼了一聲。已經帶著三分怒氣。這裡可不是景陽 宮和晴瑤別院。當著眾多朝臣地顏面。容不得他邵赦放肆。 「臣不敢!」邵赦聞言。忙著跪下磕頭道。「只是此事關係重大。還是請陛下宣二殿下和書桓殿 下。同時驗證龍牌再說。」 周帝正欲說話,不料一直隔著簾子的邵書桓突然冷冷的開口道:「不用了!」 眾人皆是一呆,邵書桓的身份一直是個尷尬話題,而邵書桓在太和殿垂簾聽政,在潛移默化中已 經被眾人接納,但接受是一回事,讓他真個參與進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周帝微微側身,看著邵書桓。 太和殿上輪值的小太監忙著打起珠簾,邵書桓緩緩的站了起來。 「邵大人是不是想要說,如果我拿不出龍牌,那麼密州戰敗——我才是那個最有可能通敵叛國的 人?」邵書桓順著太和殿左側雕龍刻鳳的欄杆,從高高在上的金鑾寶殿上緩步走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眾朝臣的面,公然出現在太和殿內。以前雖然一直聽政,只是都坐在周帝身 後,如同是木偶一樣,從來不出聲。 「此事關係重大,豈能夠輕率定了太子殿下的罪名?」邵赦淡淡的道。 邵書桓點點頭,這一出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還是掩飾不住心中的怒火,盯著邵赦道:「邵 大人的意思,我是拿不出那塊龍牌了?」 「桓殿下見諒,臣只是就事論事,殿下若是能夠拿出來,自然就證明殿下的清白的,當著眾多朝 臣的面,豈不是好?」邵赦笑道。 邵書桓緩緩的從袖內取出一物,遞了過去,淡淡的道:「邵大人好生看清楚,這龍牌不假吧?」 邵赦一愣,邵書桓如此鎮定的取出龍牌,倒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龍牌落手,從份量道花紋, 他細細的看了一遍,心中大是驚詫——邵書桓手中的這塊龍牌,居然是真的。 那自己換出來的那塊,豈不是假的? 不對,他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龍牌真的假的,豈能夠看錯,他換出來的那塊,明明也是真 的。 「邵愛卿,書桓的這塊龍牌,不假吧?」周帝 道。 「回稟陛下,書桓殿下的這塊龍牌,乃是真的。」邵赦硬著頭皮答道。 一直跪伏在地上的太子聞言,再次感覺似乎是一桶冰水,從頭淋到了腳後跟,當邵赦站出來給他 說話的瞬間,他如同是溺水者陡然抓到了一根稻草——不錯,只要邵書桓拿不出龍牌,就算有罪,也 不是他一個人承擔著。 而他身為太子,也在此事上佔著極大的優勢。 但是,現在邵書桓卻當著眾朝臣的面,出示了那塊象徵著身份的龍牌,這不光洗脫了他的嫌疑, 同時也向眾人正式證明著他皇子的身份。 邵赦說話的同時,忙著躬身把那塊龍牌遞給邵書桓。 邵書桓憋著一肚子的怒氣,伸手接了,突然問道:「邵大人是不是很詫異,你明明把我的龍牌給 換掉了,我怎麼還能夠拿出龍牌來?」 邵赦沒有答話,他已經明白問題的關鍵出在什麼地方了。 「邵大人,三天前你從我房裡用一塊假龍牌換掉了我的真龍牌,難道有著未卜先知的本事,早就 料到今兒這麼一出?」邵書桓朗聲問道。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確實,他在三天前收到消息,得知密州戰況後,頓時就猜到了這麼一個可 能,於是,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太子的龍牌是不是還在? 去東宮一問之下,果然不出他所料,太子的龍牌丟失多日。邵赦無奈,只能走險,用一塊假的龍 牌,仗著自己也住在晴瑤別院的便利,趁著邵書桓不備,從他身上換走了真的龍牌,就是為著今兒可 以給太子爭取一些時間。 但是,邵書桓今兒居然在太和殿上,公然出示龍牌,他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書桓,你是什麼時候換出來的?」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問道。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瞬間都明白過來,邵赦確實是從邵書桓身邊現實就換走了龍牌,他早就料到 這麼一著。 「不,我從來沒有換!」邵書桓搖頭道,「邵大人換出的那一塊,也是真的,不過卻不是我的, 而是二殿下的。」 如此一來,二殿下那邊自然不用查了,二殿下的龍牌在邵赦手中,雖然也丟了,但沒用出現在密 州,就不存在通敵叛國一事。 周允原本提到嗓子口的一口心,總算有安安穩穩的落在肚子裡,大大的鬆了口氣。 「邵愛卿!」周帝沉著臉,問道,「你為什麼要用假的龍牌,換走書桓的龍牌?你難道不需要給 個解釋嗎?」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又看了看太子殿下,深深的吸了口氣,嘴角浮起一絲有些玩味的笑意:「陛 下,因為太子殿下的龍牌,也是臣偷的。」 邵赦可謂是石破天驚,一語激起千層浪。 此言一出,所有的朝臣都忍不住竊竊私語,邵書桓用力的握住拳頭,才壓下心中的震怒。 周帝的臉色甚是不好,盯著邵赦道:「邵愛卿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臣明白自己在說什麼。」邵赦跪在地上,卻仰首看著高高在上的周帝,一字一頓的道,「臣說 的很明白,太子殿下的龍牌,乃是臣偷盜出來,流沙河私通敵軍,也是臣一手策劃的,臣願意承擔所 有罪名。」 太子愣然,難掩心中的震驚,側首看著邵赦,柳炎也是大驚,一直以來,他是標準的太子黨,由 於邵書桓的緣故,加上權勢之爭,他著實心中惱恨邵赦,但如今——他突然發現,他有些看不透這個 人了。 難道為著捧太子上位,他居然想要把自己的老命也豁出去?大凡黨派之爭,都是建立在權勢利益 之上的,而邵赦這麼做,簡直是用自己的老命在給太子墊腳,捧著他上位。 一旦他的罪名成立,只怕整個邵家都保不住,包括邵攸的兵部尚書,邵庭、邵慶……甚至邵書桓 …… 他這麼做,與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就算將來太子即位,都不可能恢復他的名聲。 周帝看了看邵赦,又看了看依然跪伏在地上的太子殿下,這才咬牙道:「來人,把邵赦押入刑部 大牢——退朝!」 「退朝……」張德榮尖細的嗓子,在太和殿內環繞著。 眾朝臣跪伏在地,三呼「萬歲」,周帝起身離開後,眾朝臣站了起來,早就有訓練有素的內衛進 來,粗魯的押了邵赦,向外面走去。 太子愣然看著內衛把邵赦帶走,呆呆的站在寬大的太和殿內,一時之間,心中五味紛呈,說不出 是什麼滋味兒…… 317章 造孽 炎看著呆呆佇立的太子,忙著低聲喚道:「太子殿下 太子茫然的轉過身來,臉色蒼白,半晌才道:「柳大人有事嗎?」 「太子殿下——這可是天大的機遇!」柳炎瞄了一眼已經走出太和殿的邵書桓,低聲道。 「嗯……」太子不置可否,他自然明白柳炎指得是什麼,但是,他能夠這麼做嘛?剛才只要邵赦 置身事外,現在被押入大牢的人,可是他啊。 柳炎自然也知道,太子拿不定注意,站在己身考慮,他是想要趁機把邵書桓打下去,可是,一旦 動手,邵赦將死無葬身之地。 「太子殿下,現在可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他可是想要您的命。」柳炎再次道,「您想想,如果邵 大人不認下這個罪名,您還有翻身之日嘛?」 太子想到剛才的種種,只感覺全身冷颼颼的,背心裡冒出來一股子冷汗,忍不住用力的捏著拳頭 。 「柳大人,我明白,你讓我想想。」太子點頭道。 「太子殿下,要快!」柳炎看了看太和殿內所有朝臣都已經散了出去,當即扶著太子,向外面走 去,低聲在他耳畔道,「今兒是個好日子,就讓邵大人上路吧!」 太子心中一陣劇痛,似乎被利刃刺過,臉色在一瞬間蒼白無比。 「柳大人……這卻是為何?」太子艱澀的問道,嗓子盡然有些嘶啞。 「太子殿下您也不想想。這次龍牌地事件。絕對那位一手安排下地。邵大人雖然承認了下來。但 此事疑點多多。可禁不起三司會審。而陛下恐怕也不會輕易地處置邵大人。到時候。太子殿下該當如 何?這案子可是查不得。一旦給那位有時間安排——」柳炎說到這裡。便頓住不在往下說。 太子點點頭。一旦給時間邵書桓安排。最後只怕還是栽贓在他頭上。雖然他心知肚明。他絕對沒 有通敵叛國。更沒有把龍牌作為信物送出去…… 但是。丟失龍牌卻是事實。他確實沒有時間拖。 更何況。如今邵家依然掌著兵部。邵書桓依然深受陛下寵愛。邵庭還是內衛副統領——他豈會輕 易地看著老父認下這等株連九族地罪名? ……………… 晴瑤別院內。邵書桓地臉色並不比太子好多少。同樣蒼白而沒有血色。而邵庭已經砸掉了五隻茶 盅。 「你居然能夠忍住……你……」邵庭一直在房裡煩躁的走來走去,這句話,他已經顛來倒去的不 知道說過多少遍。 邵書桓頹廢的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我不忍住,我能夠……怎麼樣?」 「為著太子,他居然連著這等罪名都敢認?他……有沒有替我們想想?通敵叛國,那是株連九族 的罪名,他怎麼就可以如此輕輕巧巧的認下了?」邵庭幾乎是低吼出聲。 「雖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可是……」邵書桓捧著手中的茶盅,低聲道,「我還是接受不了!」 邵庭從他手中一把搶過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隨即,轉身就向著外面走去。 「你去哪裡?」邵書桓面無表情的問道。 「刑部!」邵庭頭也不回的道。 「暫且不用去,刑部我已經安排妥當了。」邵書桓低聲道。 「呃?」邵庭站住腳步,恨聲道,「我可不是去刑部大牢使銀子打點,我是使銀子讓那些牢頭給 他點苦頭,他這些年養尊處優的,哪裡知道淪落的滋味兒?」 「他既然想去大牢,自然不會給他有好日子過,放心!我自有安排,你進宮去面見陛下,我還有 事需要安排一下。」邵書桓靠在椅子上,低聲吩咐道。 「不蒙召,如今面見陛下?」邵庭皺眉道。 「你只管去就是!」邵書桓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揮手道。 「也好,但願他能夠沉不住氣,否則,我們的一番功夫算是白費了。」邵庭道。 「放心!」邵書桓疲憊的靠在椅子上,點頭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就算他沉得住氣,柳家也 會慫恿他去的——就算他知道這是一個坑,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往下跳。」 邵庭冷哼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王泰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遞上兩張名帖:「鮑大人和鄭大人求見!」 邵書桓本想推故不見,但想了想,如今邵赦陡然自認罪責,被押入刑部大牢,如果不能穩住朝政 局勢,形式可不怎麼好,難免要鬧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來,當即歎道:「請!」口中說著,整了整 衣服,起身向書房走去。 少頃,王泰已經引著鮑克順和鄭文過來。 「兩位大人請坐!」邵書桓含笑施禮,雖然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殿下不用客氣!」鮑克順含笑作揖道。 鄭文也是笑笑,三人相互見禮,小太監送來茶來,就知趣的退了下去。 邵書桓未等兩人開口,便先問道:「兩位大人是為著家父而來?」 鮑克順和鄭文心中都有些詫異,雖然陛下沒用給出明旨承認他的皇族身份,但今兒他卻當著眾多 朝臣,出示了象徵著皇子身份的龍牌,可他對邵赦,卻依然口稱「父親」。 鮑克順一愣之後,忙著點頭道:「正是!」 鄭文也苦笑道:「殿下應該知道,邵大人一直是我大周國的中流砥柱,事實上今兒龍牌一案,他 大可置身之外。」 「太子的龍牌不可能是他盜取的,他也不可能私通西蠻。」邵書桓放下茶盅,歎道,「此案疑點 重重,關係到江山社稷,陛下絕對不會草率結案,兩位大人放心就是。」 他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鮑克順和鄭文都是人精,聞言點頭道:「殿下如此說,我等也放心了。 」 隨即三人這是閒聊了幾句,兩人見著邵書桓興致懶懶的,忙著都起身告辭。 邵書桓命王泰送了兩人出去,這裡兩人前腳剛走,外面門上小廝再次回進來:「刑部張梁張大人 求見。」 ……………… 卻說邵赦被宮廷侍衛拿下,由於周帝已經下了明旨,押入刑部大牢候審,誰也不敢怠慢,出了宮 門,早就有囚車候著,兩個衙役取了鐐銬,將邵赦鎖了,逕自帶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有一部分修建在地下,大部分都是堅硬的厚實青磚修葺,牢固一場,由於常年不見天日 ,自然帶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邵赦被幾個獄卒粗魯的推進一間單獨的狹隘牢房內,那幾個獄卒想來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幾人在 他身上略略一打量,其中一個走了過來,狠狠的啐了一口,罵道:「他媽的,一個死囚,穿得比老子 還好?」 邵赦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獄卒被他目光所攝,一瞬間竟然愣住,但隨即卻醒悟過來,哼了 一聲道:「看什麼看,信不信爺爺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我犯得乃是通敵叛國的死罪,需要三司會審定案,挖了我的眼珠子,可不這麼好。」邵赦居然 輕輕的笑了笑。 「你……」那個獄卒愣然,「通敵叛國……你可還真有本事,難怪能夠穿得起這麼貴的衣服。」 邵赦焉有不知道他的心意?當即隨手把外面的長袍脫下來,拋給他道:「想要就拿去——」 「你倒還算識相!」那獄卒隨手接了,上下翻看了片刻,隨即斜著眼,有把他打量了一番,旁邊 一人道:「頭,他腰間的玉珮,可是好東西。」 邵赦連廢話都懶得一句,直接扯下玉珮,丟了過去。 不到片刻,他身上所有昂貴的佩飾、衣服,靴子全部都到了那些獄卒的手中。那幾個獄卒這才心 滿意足,轉身正欲出去,為首的那人關牢門的瞬間,盯著他頭上綰髮的翡翠簪子道:「這簪子……」 邵赦伸手從頭上把玉簪拔了下來丟過去,頭髮瞬間撒下來,顯得有些狼狽。 獄卒關上牢門,發出「砰」的一聲大響,邵赦靠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緩緩坐下,耳畔卻傳來那 幾個獄卒遠去的腳步聲,以及低聲的對話,他雖然不是有意去聽,偏生卻有幾句,飄到他耳中—— 「頭……這些東西,可值好些銀子……」 「混賬,這些東西不能動,你想死不成?」 「為什麼?」另一人問道。 「上頭交代了,東西可以拿,但得給上頭送過去,他隨身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你們知道他是 誰嘛……」 後面的話,邵赦已經聽不清楚,但他已經完全明白,原來這些獄卒都是有人故意指使著,想要過 來羞辱與他的,今兒他要是不爽快的把隨身東西叫出來,這些獄卒就會使強扒了他的衣服。 「不知道是庭兒還是書桓,呵呵——居然玩這麼一手?」邵赦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就在地上坐下 ,天牢內自然不比邵府或者晴瑤別院,籠著熏籠,焚著炭盆,房內溫香暖和得緊,透過鐵欄柵的小窗 口,冷風一吹,遍地生寒。 「我這是造得什麼孽啊?」邵赦身上只剩下單薄的內衣,自然不能抵禦風寒,不到片刻就有些受 不了,不禁吶吶自語道。 318章 落寞 說邵赦靠在冰冷堅硬的牢房內,吶吶自語道:「我這孽啊?」 口中說著,雙手卻忍不住輕輕的揉著兩腿膝蓋和小腿肚,雖然已經塊二月的天氣,太陽底下比較 暖和,但在這陰冷的大牢內,卻是另當別論。 而別的也罷了,他還可以挺的過去,唯獨這兩條腿,早些年受過重創,雖然當初周帝命太醫悉心 調治,不過還是落下了病根,一受凍就痛楚難當。 邵赦閉上眼睛,開始靜心的考慮—— 柳輕侯在西峽谷大敗,居然還能夠留得一條命殺出重圍,上述請求支援,這似乎有點出乎他的意 外。 邵書桓依然已經出手,三萬龍禁衛若是連著柳輕侯都留不下,戰神墨菲不免有點浪得虛名。 他曾經見識過龍禁衛的真實實力,絕對不是柳輕侯能夠抵禦的,大概是還留著什麼後手?邵赦細 細的想了想,第一次感覺不得要領,他知道邵書桓已經下令,不讓柳輕侯回京了,那麼最好的法子, 自然是在這次致命一擊中,讓柳輕侯陣亡。 「難道說——」邵赦陡然被自己推論出來的結論,驚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吶吶道,「書桓什麼時 候這麼陰損了?」 想到這裡,他便欲站起來,無奈膝蓋處一陣刺痛,宛如針扎,只能無奈的依然坐在地上,半晌不 禁苦笑著自語道:「但願我在太和殿這番作為,能夠讓太子殿下別來天牢……」 隨即想了想,就算太子不想來,只怕柳炎也會慫恿著他來天牢,畢竟這是他唯一能夠迅速扳倒邵 書桓的機會,利之所驅,餘下的似乎都不重要。 「他若是真來天牢,逼我認下那些不該認的罪名,可如何是好?」邵赦一邊揉著宛如針扎般疼痛 的膝蓋處,一邊沉吟不決。 邵書桓地這個局。布得太過陰損。邵赦雖然明明白白地知道。卻沒有法子阻止。南夏皇帝陛下那 邊。不是他能夠控制地。 而這樣精心地謀略。想來也不是邵書桓一人所為。邵赦隱約從他地背後。看到吳軍卓那老狐狸得 意地笑臉。 邵赦不是沒有想過如何反擊。但是細細想來。這個局地一切關鍵。在於他本身。如果死了。邵書 桓再想要做什麼。都是徒勞。 但「金龍盤月」卻從了他心頭地一根刺。如果不解決了。他死不瞑目。 「罷了。就當是天意。他若是來了。夠狠心自己殺了我。倒也罷了——否則。我也只能放手。」 邵赦歎了口氣。靠在冰冷地石壁上。開始閉目養神。 只是這天牢之內實在太過陰冷。加上狹小壓抑。邵赦自幼出生名門貴族。這些己身也是位極人臣 。邵家更是深受陛下恩寵。他更是位極人臣。何曾受過這等苦楚。只半日就有些支撐不住。 到了下半日,更是體力不支,天牢內給犯人的飯菜,他更是一口也嚥不下,因此午後靠在石壁上 ,便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 也知道過了多久,陡然聽得沉重的牢門匡噹一聲大響,邵赦猛然驚醒,抬頭看過去,小窗外面已 經是漆黑一片,兩個獄卒舉著火把走了進來。 見他坐在地上沒有動,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獄卒,一腳踢在他腰際,邵赦痛得悶哼了一聲,卻沒 有說話。 「他媽的,到了這裡還裝大爺?」那獄卒啐了一口,憤憤罵道,「起來,上頭要提升!」 邵赦扶著冰冷的牆壁,忍著膝蓋處的刺痛,緩緩站了起來,暗歎了一聲,這才一天都沒有,也未 免太過沉不住氣了……哎…… 「叫什麼名字?」那獄卒顯然不在早上的人,而且,很顯然,這些獄卒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邵赦!」邵赦緩緩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兩個獄卒都有些愣然,雖然他們無法接觸大周國上流名門貴族、官宦世家,但是,畢竟在京城日 久,又是天牢內的一些當差的,自然也知道當朝宰相之名。 「宰相大人?」那滿臉麻子的獄卒在一愣之後,詫異的問道。 邵赦不禁好笑,老半天才苦笑道:「如果現在陛下還沒有下明旨革除我宰相一職,應該算是吧? 」如果他所料不錯,周帝絕對不會在這等時候革除他宰相一職的,否則,後面的事情就不能收場了。 而目前這些獄卒皆不知道他的身份,由此可見,周帝只是想把事情控制在小範圍內,不會玩的太 過火,想到這裡,邵赦不由自主的放下心來,只要提審的人不是太子,餘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兩個獄卒面面相窺,一瞬間都說不出話來。 邵赦抬頭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皺眉問道:「敢問兩位小哥,哪位大人要私審?」 「私審?」兩個獄卒似乎有些意外。 邵赦搖搖 的身份比較特殊,加上陛下還沒有下旨革除他宰相一格開堂公審他的人可不多,而且,想要提審 他,手續繁多,豈是這麼容易的? 「邵大人,我們不知道,你快些出去吧。」另一個獄卒有些害怕,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這個人, 居然乃是當朝宰相?雖然如今被關入大牢,他們卻依然不敢大意。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點點頭,想要向外走去,無奈一動之下,雙腿自膝蓋之下疼痛難禁,一個 趔趄差點摔倒,腳底之下一片冰冷,他這才想起來,早上那些獄卒,可是把他的鞋襪全部扒了去,如 今自己還光著腳。 那兩個獄卒相對看了看,走了過去,架起他,半來半拖的將他拖了出去。 刑部大牢最偏僻的一所刑房內,太子靠在一張太師椅上,目光掠過牆壁上掛著的各色各樣的刑具 ,已經幾架刑架上早就干固的暗紅色血跡,心底最深處某根繃緊的弦忍不住繃得更緊了。 他終究擋不住柳炎的遊說,同意來天牢內私下審問邵赦——不,不是審問,而是逼供,讓他認下 一些對他有利的罪名。 柳炎說的不錯,邵赦既然已經認下了私通西蠻的罪名,替他開脫,那麼他應該不在乎多認下一條 罪名,橫豎總歸是一死,人總不能死兩次的。 而且,柳炎也說了,邵赦所犯下的罪責,最後免不了凌遲處死,與其讓他被送去三司會審後受那 千刀萬剮的活罪,還不如在天牢內給他個痛快。 在利益所驅使之下,加上上述幾條,太子還是動心了,落夜之後,就帶著幾個親信和柳炎,前來 刑部。 刑部尚書張梁似乎是個乖角兒,在得知他的來意後,什麼也沒有多問,逕自領著他們來到這處刑 房,同時吩咐獄卒,把邵赦帶過來。 而後,張梁就很是識趣的離去,態度非常明瞭,人交給你了,你愛怎麼審問都成。 雖然如此,太子還是有著幾分擔心,甚至有些煩躁不安,籠在長長的衣袖內的手指,不由自主的 微微顫抖。 柳炎就坐在他下首的椅子上,見狀安慰道:「太子殿下放心就是,不會有事的。陛下這些年對邵 赦弄權,也深有不滿,只是逮不到他的把柄,不便發作罷了,如今邵赦犯下這等重罪,絕對不會輕饒 。」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就算你在大牢內殺了邵赦,陛下也不會追究的——太子焉有聽不出他話中 之意,只是,今日之事,可是邵赦硬著頭皮替他頂下的,他這麼做,算不算恩將仇報?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太子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刑房外,傳來鐵鐐拖在地上的噹啷之聲,片刻,兩個獄卒半拉半拖的架著邵赦,進入刑房,用力 一推,邵赦立足不穩,頓時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感覺天旋地轉,差點就暈死過去,老半天才算緩過一 口氣來,自地上仰首,看著端坐在太師椅上的太子以及柳炎。 邵赦在心中暗歎了一聲,為什麼?他為什麼要來? 太子有些愣然的看著邵赦,自他有記憶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狼狽,髮髻散亂,頭髮一 半蓋在了臉上,身上僅僅只穿著一身短衣,赤足,腳踝已經被鐵鐐磨破,血跡斑斑…… 柳炎乾咳了一聲,示意太子可以開始了,兩個獄卒也退了出去,如今刑法內,僅僅剩下他和太子 ,以及太子的心腹內衛——和待審的邵赦。 太子聽得柳炎提示,故意振作了一下精神,盯著邵赦半晌,才開口道:「邵赦,你可知罪?」 「回稟太子殿下,通敵叛國的罪名,我已經認下了。」邵赦勉強掙扎著,意圖站起來。 柳炎冷哼了一聲,衝著旁邊的兩個內衛使了個眼色,那內衛都是人精,頓時會意,一起走了上前 ,一邊扯過邵赦的頭髮,硬按著他跪在地上。 太子有些不忍,但既然來了,已經不容他退縮,當即咬牙問道:「邵赦,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話雖然說了,只是似乎有些不自然。 「那殿下想要問什麼?邵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邵赦雖然被迫跪在冰冷的地上,居然仰首 衝著太子笑了笑,只是笑容裡,有著說不出的落寞,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 明月最近俗事纏身,每日在外奔波,很晚才能夠回家,因此最近的更新都很晚,嗚呼,慶幸的是 總算忙完了,明日起可以恢復正常更新,感謝諸位讀者大人一直以來的支持,拜謝中! 召喚幾張月票撐個門面,免得太寒磣了不好看! 319章 逼供 哼!」柳炎冷哼了一聲,太子的磨蹭讓他有些不耐煩問道,「邵赦,殿下問你——你是如何利用 邵家一個偏房庶子邵書桓,欺君罔上,假冒皇嗣的?快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假冒皇嗣?」邵赦故意裝著一本正經的道,「柳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皇嗣是 這麼好假冒的?」他口中說著,卻忍不住看了看太子。 「你……」柳炎勉強控制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盯著邵赦道,「邵赦,本官知道你本出生名門, 自幼尊貴得緊,這刑部的大刑你看你可未必扛得住。」 邵赦這次沒有答話,別說刑部的大刑,就算不動刑具,再關他幾日的,說不準都會要了他的老命 。 「咳……」太子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這才說話道,「邵大人……邵赦,你應該知道,你在 太和殿認下偷盜龍牌,私通西蠻的罪名,已經是絕無倖免,邵書桓雖然深受陛下寵愛,但終究名不正 、言不順——你又何必再一味的護庇於他?只要你認下他確實乃是你邵家偏房之子,並非皇嗣,將來 我……」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雖然刑房中現在所有人都是他的親信,但有些話他還是謹慎的沒有說出口 。 「太子殿下認為我是在護庇書桓,還是認為我認下書桓乃是我邵赦之子,陛下就會相信?」邵赦 仰首盯著太子問道,他不會天真的以為,憑著他邵赦一份供詞,周帝就會相信? 「你當初是如何讓陛下深信邵書桓乃是淑寰皇后嫡子的?」太子突然問道,單單一份供詞,自然 不足以讓陛下相信,但若是還有著一些別的證據,陛下想不信都難。 邵赦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搖頭道:「太子殿下如果只是為著這個問題而來,倒也不用問了,我 是不會認下這個罪名的。」 「邵赦,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你也得為你邵家滿門想想,你如今認下了私通西蠻的罪名,陛 下豈能夠饒得了你,還有一女一子,留在京城,難道你想要看著令嬡被賣去教坊受辱?看著令郎身首 異處?」柳炎冷冰冰的開口道,「只要你認下邵書桓乃是你邵赦子嗣,你邵家後裔,本官可以代為照 顧一二。」 「讓你照顧?我與虎謀皮了不成?」邵赦冷笑道,「柳大人,你們兩家通家往來多年,我們家的 事情,你應該略知一二吧?」 「呃?」柳炎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有此一問。 「柳大人這些年好像真是老背晦了。」邵赦冷笑道。「我早些年就被先父逐出邵家。京城人知道 者眾多。這些年蒙家兄垂憐。才可以去邵家宗祠祭拜先祖。本質上來說。我邵赦並非邵家之人。而不 巧得很。我地子嗣除了邵書桓。全部都歸於邵家宗祠——我私通西蠻罷了。可和邵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陛下就算問罪。最多殺了我罷了。 你別忘了。家兄怎麼說也是兵部尚書。且還有世襲地爵位。我地那些兒女們。倒是不勞柳大人操 心了。」 柳炎和太子都是愣住。邵赦居然早就被逐出了邵家宗祠。這是什麼時候地事情?本來他和太子議 定。用邵赦地一雙兒女逼迫他就範。可沒有想到。邵赦好像很多年前就料到這麼一著。居然早有安排 。 「至於書桓——」邵赦輕輕地笑道。「想到動他。柳大人先掂掂自己地份量夠不夠?」 「你……放肆!」柳炎不禁惱羞成怒。喝道。「用刑。用刑。本官倒要看看。大刑之下。他是否 還能夠如此巧言善辯。 」 太子皺眉,看了看邵赦,半晌終究狠心咬牙道:「用拶指!」別的刑具他真不敢亂用,邵赦可不 比他人,弄不好一旦他死在大刑之下,他可是有嘴也說不出清楚了。 雖然柳炎的意思的那到供詞,就直接灌邵赦服下劇毒,就說邵赦在牢中畏罪自盡,但他隱隱總感 覺不妥當。 太子的內衛都是使慣了的,取了拶指,套在邵赦的手指上。 邵赦知道這些皮肉之苦在所難免,也不說話,柳炎哼了一聲:「邵大人,素來聽聞你寫得一手好 字,琴技更是冠絕京城,廢了你的手,還真可惜得緊。」 「動刑!」太子咬牙道。 兩個內衛同時用力拉扯著拶指上的牛筋,拶指向中間收攏,死死的夾住邵赦的手指——邵赦只感 覺指骨上傳來一陣劇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痛的差點叫出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咬牙強行 忍住,心中卻更多了一份無奈和傷感…… 這份劇痛 片刻,就在他幾乎要支持不住的瞬間,陡然鬆開,邵\|的鬆了口氣,但偏生就在這等時候,拶 指再次死死的夾緊手指,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邵赦痛得悶哼了一聲,心中瞬間明白,這幾個內衛勢必都是宮中掌刑的好手,這一鬆一緊之間, 他差點就撐不住。 「邵赦,你招是不招?」柳炎怒問道。 邵赦死命的咬住嘴唇,哪裡還能分神說話,只能裝著不聽見。 太子眼見邵赦痛得臉色蒼白如紙,全身都忍不住顫抖,心中有些不忍,但一經想起邵書桓,便有 狠下心來。 掌刑的內衛雖然極有分寸,但邵赦還是沒有能夠支撐多久,就痛得暈死過去,柳炎命人用冷水把 他潑醒。 「邵赦,本官在問你一句,招還是不招?」柳炎喝問道。 邵赦緩緩的搖頭,卻是不再說話。 「來人,把他吊起來,先打一百鞭子,本官有的就是時間和你慢慢磨,我還真不相信你能夠撐得 住。 」柳炎恨聲道。 兩個內衛夾起邵赦,把他綁在刑架上,從水桶內取過泡過水的皮鞭子,對著他身上狠狠的抽了過 去—— 柳炎雖然早就料到邵赦身子骨不好,受不起酷刑折騰,卻也沒有料到,他根本禁不起打,五十鞭 子不到,愣是把他打暈了過去兩次,第三次被冷水潑醒過後,太子心中有些著急,眼看著邵赦眼神渙 散,人雖然醒過來,情況卻是著實不妙。 而自動刑後,他就一句話也不說,若不是鞭子抽打在他身上,他就忍不住痛得顫抖呻吟,幾乎— —他都要以為他啞了。 「柳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太子有些著急,只能讓柳炎拿主意。 柳炎想了想,低聲道:「用烙鐵,這等酷刑就算是那些窮凶極惡的江湖匪類,也撐不住幾下子— —而且這東西只傷皮肉,不動筋骨,不會要了他的命。」 內衛已經籠了炭盆,把烙鐵放在炭盆內燒著,看著那些烙鐵在炭盆沒變成紅彤彤的一片,太子不 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這玩意烙在身上,誰受的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被綁在刑架上的邵赦,低垂著頭,亂糟糟的頭髮蓋在臉上,身上 一襲米白色的短衣,如今已經在皮鞭之下,多處破裂,一道道血痕縱橫交錯,而被鐵鏈牢牢綁住的雙 手,十指間更是血肉模糊一片。 「邵大人……」太子走到他跟前,低聲喚道。 邵赦緩緩抬起頭來,只是看著太子,心中再次暗道:「我這是造得什麼孽?」 「只要你認下邵書桓乃是你的子嗣——」太子低聲道,「又何必受這等折磨?那烙鐵可不是你受 的了的。」 邵赦瞄了一眼不遠處的炭盆,突然低聲歎道:「太子殿下很是不會逼供……」口中說著,他不由 自主的想起了邵書桓,他那種疲勞轟炸,顛倒反覆外加誘供的法子,一個不小心就會上當,當初他要 不是握了一片碎瓷片在手中,用劇烈的疼痛保持頭腦清醒,只怕還真被他問出一些不該說的話題。 「太子殿下請讓開!」一個內衛取了燒得通紅的烙鐵走了過來。 太子聞言,看了看邵赦,向後退了兩步,那內衛拿了烙鐵就要往邵赦胸口烙去,但就在這時候, 外面傳來一人的聲音:「住手!」 柳炎和太子都是大吃一驚,忙著喝問道:「誰?」 刑部門口,周帝披著一件黑狐毯衣,裡面穿著青色便服,扶著邵庭,緩緩的走了進來。 「父皇——」太子大驚失色,他私下審問邵赦,如今卻讓周帝撞了個正著,心中極端惶恐害怕, 忙著跪下磕頭道:「兒臣叩見父皇。」 眾內衛和柳炎也都吃驚不已,怎麼都沒有料到,周帝居然會與這等時候來到刑部。 周帝沒有答話,只是看著被吊在刑架上的邵赦,雖然他確實想要假借太子之手,給他吃點苦頭, 但目睹他如今的慘狀,終究心中不快,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柳炎出去!」惱恨之下,他連著「愛 卿」兩個字,都懶得說,而是直呼其名。 邵庭的目光也落在邵赦的身上,沉著臉卻是一言不發。 柳炎雖然也是大驚不已,但卻不向太子那樣懼怕,聞言磕頭起身,帶著眾內衛一起退了出去。 「你也起來吧!」周帝看了看太子,哼了一聲,卻甚是平和的說道。 320章 真相 在周帝進來的時候,邵赦就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但眼)7進來的,居然是邵庭,他不禁愣然,邵書 桓呢?這等場合他居然不露面,還真沉得住氣,他就不怕他死了,功虧一簣? 太子惶恐的站了起來,邵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太子一直都不明白,邵庭為什麼對他如此的憎恨,現在倒也罷了,可是以前,他可從來沒有得罪 過他,甚至周帝把他關在冷宮的時候,他只是想要拉攏一番。 但是,邵庭在初見他的瞬間,有著短暫的愣然,隨即在指導他的身份之後,卻不禁破口大罵,而 且臉上寫滿了震怒,掩飾都掩飾不了。 「父皇,兒臣只是——」太子想要解釋一二,周帝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太子心中忐忑不 安,如今周帝的模樣,不像是生氣,但也絕對不像開心的樣子,讓他摸不著頭腦。 周帝緩緩的走到邵赦的跟前,伸手拂去他臉上亂糟糟的頭髮,輕輕的歎道:「免之——」 邵赦抬頭看著他,隨即,他的目光落在邵庭身上,竟然笑了笑:「庭兒,為父輸了!」他不由自 主的想起邵庭和他的那個賭局,這一次,他確實是輸了…… 太子一愣,不解的看著邵赦和邵庭,輸了?什麼輸了? 邵庭抿了抿嘴:「父親是否願意改變初衷?」 「現在還輪到我說話嗎?」邵赦輕輕的歎了口氣,看著周帝問道,「陛下來此,是準備送我上路 了吧?」 太子有些訝異,難道說,父皇也想要趁機殺了邵赦? 周帝沒有說話。轉身問太子道:「煒兒。你逼問免之什麼問題?」 太子吶吶地不敢說話。周帝就在剛才太子坐地椅子上坐了下來。搖頭道:「你不說。朕也知道。 你是不是逼他承認書桓乃是他故意找來假冒皇嗣地。根本不是朕地孩子?」 「啊?」太子抬頭不解地看著周帝。 「朕還沒有昏庸到這等亂認兒子地地步。」周帝冷哼了一聲。 「兒臣絕對不敢質疑父皇。只是。兒臣想不明白。若邵書桓真是母后嫡子。邵大人為什麼當年要 冒險從宮中把他換出去。」太子忙著躬身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周帝撫掌歎道。「總算還是太糊塗。煒兒。你很想知道?」 「是!」太子忙著點頭道,「還請父皇解了兒臣的困擾。」口中說著,心中卻是不解,周帝今兒 的行徑,可與往日大大不同,他在刑部私下逼問邵赦,他居然沒有動怒? 「陛下——陛下——」邵赦聞言卻是大驚失色,雖然依然被綁刑架上,但還是忍不住驚叫道,「 您答應過臣不說的,你不能出言反爾,你……當年可是用江山社稷發下毒誓的。」 太子大驚,用江山社稷發下毒誓,可見事態的嚴重性,連著邵庭也不僅有些驚訝。 「好,朕不說,朕遵守這個諾言,來,庭少,你說,你告訴他,為什麼當年令尊要冒奇險,從皇 宮換走書桓。」周帝指著旁邊的邵庭笑道。 「陛下——你也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別人,你……」邵赦翻了個白眼,急道。 「朕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周帝搖頭道。 「父親錯了,陛下卻是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此事,我敢保證,他也絕對沒有和書桓說起過,但是 ,陛下不說,並不代表父親就可以瞞過所有人。」邵庭沉聲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邵赦忍著全身的劇痛,強打精神問道。 邵庭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只是走到太子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陡然長揖到地。 太子反而愣然,只是訝異的看著他。 「很驚訝是不是?」邵庭笑了笑,「你一直都不明白,我為什麼第一次見著你,就非常非常的討 厭你,對嘛?」 太子乾笑著點頭:「我自信從來沒有得罪過你。」 邵庭點點頭:「對極,你從來都沒有得罪過我,但是令尊卻常常找借口打我,偏生我還不能怎麼 著了,父債子還,我自然而然就討厭上你了,更何況,我是嫡出,你是庶出——不,你連庶出都稱不 上,最多就是父親一時糊塗,在外面養的私生子,你自己說,正房嫡子碰到自己老子在外面養的私生 子,能夠給他好臉色看嗎?」 「邵庭,你給我住口!」邵赦大怒道,「你在胡說什麼?」若不是被鐵鐐鎖在刑架上,他真恨不 得給邵庭兩個耳光,好好教訓一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太子聽得糊塗不已,搖頭道,「什麼嫡出,庶出的……你在胡扯什麼 ?」 「胡扯?」邵庭冷笑道,「 吧,太子殿下……哦,不,我現在不該稱呼你太子殿為你壓根就不是姬姓皇族子嗣,而是我邵 家長子罷了。」 「你說……什……什麼?」太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邵家長子?他乃是邵家長子?他不是 姬姓皇族?不是天潢貴冑? 這絕對不可能,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向周帝,周帝卻緩緩的點頭,證明邵庭所說。 「不……這怎麼可能?」太子臉色蒼白,踉蹌著向後退去。 「他是你父親!」邵庭緩緩的轉身,指著被吊在刑架上的邵赦道,「當年他冒險從皇宮換出書桓 殿下,因為他知道,只要有書桓殿下的存在,你就不可能成為太子,甚至不會有長大的機會,宮廷傾 軋的玩意兒,不用我教你,你自己也應該明白。 你現在可以想想,你是如何登上太子之位的,沒有他,你可以做到嗎? 今早在太和殿,只要父親置身事外,他根本不會有事,他依然是他的宰相大人,位極人臣。可是 他為什麼要站出來,替你認下所有的罪名?而你——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說道最後,邵庭恨聲道:「他用自己的命,扯著我們邵家滿門給你鋪路,而你除了傷害父親,你 還會做什麼?」 太子看了看全身都是血污的邵赦,有看了看邵庭,身子搖了搖,幾乎站立不穩——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父皇……父皇……兒臣需要您的一句話,為什麼會這樣?」太子求救似的看著周帝。 周帝歎了口氣,低聲道:「煒兒,去把免之放下來,給他磕個頭,庭少說的沒錯,他才是你的親 生父親。」 太子手腳都軟了,好不容易走到刑架前,勉強解開鐵鐐,邵赦受此酷刑,一旦沒有了鐵鏈的束縛 ,整個人都軟了下來,頓時就摔倒在地上。 邵庭手忙腳亂的扶起他,和太子一起抱住,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太子見他滿身血污,腳一軟,頓 時就跪伏在地上。 邵赦歎了口氣,看著周帝問道:「陛下,龍牌應該是你命人取走的?」 周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問道:「密州的塘報是假的?」 「什麼?」太子大驚問道,「塘報是假的?」 「沒錯!」邵庭點頭道,「塘報乃是我偽造的,包括給父親的那份信息,我也是偽造的。」 「這怎麼可能?」太子大驚失色,國之大事,他居然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他把滿朝文武當什麼了 ? 「沒什麼,父親好像忘記了,我小時候就模仿過你的筆跡,跑去我們家的錢莊支取銀子,後來被 你知道打了個半死。」邵庭笑了笑,「小時候只是想著模仿您老的筆跡弄點亂子,長大了我才發現, 我居然很是善於模仿別人的筆跡,只是自己的一手字,卻是越寫越不好,哈……」 想要拿到柳輕侯、密州刺史等人的親筆書信並不是問題,御書房內都存著兩人的奏章,邵庭有的 是時間拿去慢慢研究模仿,隨即,這個精心策劃的陷阱就備下了。 而邵赦由於住在晴瑤別院,邵書桓為著防他,晴瑤別院的外層護衛太過森嚴,他本身的一些人手 就不便隨意進入,自然只能把消息依然送到邵府,由著邵梅處理。 而邵梅和邵庭本是一夥的,夾一條假的信息進來,邵赦就算在聰明,也一時難以分辨?再說,他 本來就知道邵書桓絕對會假借密州戰事,對太子動手,卻沒有想到,他是如此行動,他本來以為,他 會真的讓龍禁衛強奪流沙河,攔截下柳輕侯。 畢竟,邵書桓曾經下令——不能讓柳輕侯活著回來。 「朕還真是擔心密州。」周帝低聲道,「柳輕侯也去了一段時間了,按理說應該有塘報回來,怎 麼至今音信杳無?免之——」 「父親——」邵庭突然驚呼出聲,原來邵赦受了鞭笞拶指,本來就支撐不住,加上太子的身份被 揭露,一瞬間多年的心血白費,只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哪裡還支撐得住,漸漸的神智模糊,竟然再次 暈死過去。 「庭兒,你先把免之送去晴瑤別院,著太醫過去醫治,還有,此事如何收場?」周帝問道。 「書桓殿下應該都安排好了!」邵庭說著,走到外面,喚來自己的親信,抬了邵赦回晴瑤別院, 周帝也轉身向外走去,太子愣然的看著,一瞬間只感覺天下雖大,卻沒有他容身之所…… 321章 太子淪落 子愣然的看著,一瞬間只感覺天下雖大,卻沒有他容 似乎在剎那間,他已經被眾生遺棄,除了己身,再無所有。想了想,略略定了定心神,他也隨著 邵庭周帝向外走去,外面,邵庭早就準備好馬車,幾個內衛扶著邵赦上了車。 周帝原本也正欲上車離開,回首之間卻見著他隨了過來,當即沉下臉來,問道:「你還跟著做什 麼,非得看著他死了才甘心?」 「父皇……」太子諾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雖然知道周帝不是他親生父親,但他一時叫慣了 「父皇」,卻不知道如何改口。 「回去,別在讓朕看到你!」周帝冷冷的吩咐道。 「是,兒臣知道怎麼做!」太子已經明白周帝的意圖,自然是讓他自行了斷,既然今兒已經揭露 他的身份,那就意味著,陛下已經不需要他的存在。 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陛下明明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是皇族子嗣,還會把他養在深宮多 年,甚至冊封他為太子?既然一切都是假象,為什麼又有著他的存在? 「陛下,書桓殿下說了,讓他一起去晴瑤別院!」邵庭扶著邵赦在馬車內做好,忙著又下來,侍 候周帝種種,聞言皺眉道。 「哦?」周帝倒略略一愣,點頭道,「既然如此,一起前往晴瑤別院吧。」 「是!」太子只是木然的答應著。 「書桓怎麼樣?」周帝突然問道。 「只怕心裡地氣還沒有消。陛下等下過去看看他吧!」邵庭苦笑道。 「朕就奇怪了。他氣惱什麼。你才是那個應該氣惱地人。」周帝笑了笑。邵庭扶著他上車。低聲 道。「就因為太子殿下地存在。導致他過了十七年近乎囚居地生活。他能夠不氣惱嘛?」 周帝點點頭。馬車在夜色。向晴瑤別院駛去。 邵赦地傷勢並不是很重。程太醫趕著過來。給他敷上傷藥。邵庭親自侍候著。用熱水給他洗了洗 。換了乾淨地衣服。看著他睡下。歎了口氣。低聲道:「你這是何苦?」 太子尾隨進來。一直只是木然地看著。形同局外之人。直到眼見周帝要走。他四處才陡然警覺。 忙著走到周帝跟前。跪下磕頭道:「父皇。兒臣……我……想要再次留一夜。侍候邵大人。」 「天明之前回東宮!」周帝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是!」太子忙著答應著,送周帝出去了,這才返身進來。 「你想要留下來做什麼?」邵庭靠在椅子上,一邊慢吞吞的喝茶,一邊上下打量著他。 太子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躺在床上的邵赦,站著沒有動。 「怎麼著?」邵庭尖酸的諷刺道,「還想要把人整死了才算甘心?真以為自己是天潢貴冑,高人 一等了?事實上也是和我一般,你拿什麼去和書桓殿下掙?你文不如他,武不如他,連著模樣兒都沒 有他生得好,他母親乃是皇后之尊,而你母親不過是一個不知名的宮女,家父醉酒下的產物……」 邵庭的一張嘴,倒也夠刻薄的。 太子張了張口,想要分辨什麼,但最終無語。 邵庭很不正經的將椅子前後搖晃著,冷哼了一聲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明知道我們挖了坑等 著你往裡跳,你居然還真巴巴的往裡跳?你也不想想,父親為什麼要替你認下所有罪名?用自己的命 捧你上位,他有什麼好處?我邵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貨?」 太子被他左一句蠢貨、右一句蠢貨罵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想要反駁,卻感覺喉嚨口似乎被 什麼東西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今天的一切,對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太大,至今為止,他都感覺自己似乎處在夢境之中,恍恍 惚惚,迷迷糊糊…… 「庭兒,閉嘴!」一直躺著沒有動的邵赦睜開眼睛,輕輕的呵斥道。 「父親醒了?」邵庭一愣,訕訕一笑,忙著轉過身去。 「我早就醒了!」邵赦哼了一聲,「扶我起來。」 邵庭笑了笑,取了兩個枕頭給他墊著,小心的扶著他靠在枕頭上,問道:「可痛得厲害?太醫院 程太醫已經開了藥,正在煎著。」 邵赦一動之下,全身都疼痛難禁,忍不住「哎呦」一聲叫了出來,太子向前走了幾步,卻看到邵 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能站住腳步。 「庭兒坐下吧,為父還死不了!」邵赦歎了口氣,他就算現在想死,周帝和邵書桓也絕對不會讓 他的死的。 「是!」邵庭依然在椅子上坐下,問道,「父親要不要喝點水?」 邵赦搖搖頭, 著太子,苦笑道:「太子殿下,你也請坐!」 太子愣然的看著他,搖頭道:「您……還叫我太子?」 「坐下說話吧!」邵赦歎了口氣,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錦賬發呆。 太子就在邵庭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邵赦沉吟了半晌,這才問道:「庭兒,既然陛下從來 沒有和你說起太子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當年的事情應該沒有知情人了,都被他和周帝全部殺了 ,邵庭卻是從何得知? 而太子的模樣兒和他長得也不相似,他這麼多子嗣中,除了邵庭長得略有幾分和他相似外,邵瀾 也是更多的像方氏,而不像他。 而書桓的相貌,卻非常的像淑寰皇后,讓人一見之下,就有著一種驚艷的感覺——若不是如此, 他也用不著藏著他十七年之久。 「父親,能不能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你年輕的時候,怎麼會弄出如此荒唐事情 來?」邵庭問道。 太子同樣也很想知道,他的母親若真是周帝宮中的一個隨侍宮女,也不是邵赦可以染指的——雖 然他早就聽聞宰相邵大人風流不羈,但也不至於會染指周帝宮中的宮女啊? 邵赦聞言,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依然盯著錦賬發呆,良久才道:「庭兒,你還是沒有書桓 聰明——這次是事情,應該是他具體策劃安排下的吧?」 邵庭點點頭,自嘲的笑道:「就因為他比我聰明,我才從小看他不順眼!」 「那你為何還要助他?」太子有些艱澀的問道。 「因為我更瞧你不順眼,閉嘴——我們父子說話,哪裡輪到你插口了?」邵庭一腔惡怒,頓時都 發作在他頭上,惡狠狠的喝斥道。 邵赦看了看太子:「庭兒,不得對太子無禮。」 「太子?」邵庭冷笑道,「父親沒有糊塗吧?咱們家的偏房庶子,怎麼著就是太子爺了?我早就 說過,某些人就算是穿上龍袍,也成不了太子的。難怪有人要逼著父親招認用偏房庶子假冒皇嗣的罪 名,原來並沒有冤枉了你,你還真的做了。」 邵赦差點氣暈過去,而旁邊的太子更是臉色蒼白,張了張口,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聽著邵庭口 口聲聲的叫他只不過乃是邵家的一個偏房庶子,心中彷彿有著無數根針在紮著…… 他自然也知道,在這些名門貴族中,偏房之子的地位,僅僅只是比家裡的僕役管家們,略高一點 兒罷了,一般來說,也就是陪侍那些嫡出的少爺小姐們,將來若是長大成人,一般也就是給個莊子打 發了事,或者在家族中照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放肆!」邵赦喝道。 「放肆?」邵庭冷笑道,「父親,到底是我放肆了,還是您老糊塗了?你今兒早上在太和殿內認 下私通南夏的罪名,那時候你可曾想過,你還有著妹妹和我?你難道想要看著妹妹賣去教坊為妓?而 我陪著你一起身首異處?為著他,你可算是不遺餘力了,可惜,人家不知足,哼!」 邵赦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他還真沒有精力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論下去:「告訴我,密州到底怎 麼了?」 「我怎麼知道密州怎麼了?」邵庭冷哼一聲,反問道。 「那——這次的事情,你們是準備如何收場的?」邵赦問道,今天早上可是在太和殿內,他當著 眾朝臣的面,認下了私通西蠻、偷盜龍牌的罪名,他就不信邵書桓能夠不著痕跡的輕輕一筆抹去,就 能夠堵住天下悠悠眾口,那些朝臣們,哪個是好纏的?盼著他邵赦死的人多了。 邵庭轉身不懷好意的看了看太子,太子只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邵赦卻是大驚失色,驚呼道:「不——要——」 「父親自去和書桓殿下商議吧,天亮之前如果他不改變主意,任憑誰也休想救得了他。」邵庭一 邊說著,一邊再次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隱約已經明白過來,身子搖了搖,幾乎站立不穩,聯想起剛才周帝所言,頓時心如死灰。 邵赦絕望的閉上眼睛,半晌,終於向是下定了決心,對邵庭道:「庭兒出去,我想要和煒兒說幾 句話。」 「不成!」邵庭連想都沒有想,搖頭道,「我不會給父親單獨和他相處的機會,來人——」說著 ,他陡然高聲叫道。 外面,邵庭的心腹內衛早就進來,在門口躬身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把他帶下去,暫且關押起來!」邵庭指著太子吩咐道。 322章 處以極刑 個內衛上來,拉了太子就要走,太子用力的掙脫幾個是看向邵庭。 邵庭揮了揮手,命內衛退出去,這才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給父親磕個頭,以盡孝道,以後父親就委託你照顧了。」太子說著,走到邵赦榻前,撩衣跪 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邵赦近乎絕望的閉上眼睛,太子俯伏著爬到他榻前,低聲叫道:「父親,對不起!」 邵赦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他,良久才道:「煒兒,你為什麼要來天牢,為什麼?只要你今天 不來天牢,事情還有轉的餘地。」 太子緩緩的搖頭,低聲道:「父親保重,煒兒去了,聽著您叫我一聲煒兒,我也值了。」他心中 自然那明白之極,邵書桓逼著周帝當眾揭露他的身世問題,自然不會再容得他活下去,今兒這一別, 出生再無相見之日。 「庭兒,他是你親哥哥!」邵赦突然抬頭,看著邵庭道。 「我知道的,父親大人,早在我第一次見著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邵庭低聲道,「正因為他 是我親哥哥,所以我才厭恨他。」 「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邵赦低聲問道,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邵庭會如此的憎恨太子。 「今兒他在大牢內的所作所為,還需要什麼理由?」邵庭冷哼了一聲道,「等著他將來即位為帝 ,豈會容得下邵家?你可以為著他付出一切,我還想要繼續活下去,父親大人,我不想最後死的毫無 尊嚴,或者,我也受不了貧窮潦倒。」 太子並沒有起身,依然跪伏在邵赦榻前,聞言側首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若是知道……」 「你若是知道。你絕對不會容得下父親和邵家。你心中所想。我焉有不明白地?」邵庭冷笑道。 「父親今兒為著你當著眾朝臣地面。認下私通西蠻地罪名。已經是死罪。你不思回報也就罷了。反而 在大牢內動用酷刑。痛加折磨。如此禽獸不如地行徑。將來你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太子低頭不語。如果他早就知道邵赦乃是他地親生父親。他會如何?而深思下地結果。實在有些 讓他不敢面對。只是。一切都已經遲了。還有什麼好說地?成王敗寇。他自幼生於宮廷之中。這等傾 軋之爭。他實在是瞭如指掌。 太子起身。向外走去。邵庭冷哼了一聲。跟了上去。外面早就等候地內衛一擁而上—— 「太子殿下。委屈你了!」一個內衛取過一塊黑布。蒙著他眼睛上。隨即。有鐵鏈鎖住他地手腳 。幾個內衛推推搡搡地。把他帶到一間漆黑地小屋子裡面。逕自把他推了進去。隨即就聽得門「砰」 地一聲。重重關上。 這門應該很沉重。雖然太子可以保證這裡不是天牢。甚至還在皇宮內。但他卻是在不知道自己身 處何方。 他更不知道。邵書桓會如何處置他?按理說。他現在不該關著他。而是應該直接賜三尺白綾或者 毒酒一杯。送他上路。 但是,太子在心中苦笑,邵書桓行事,從來都不按常規,他又豈能夠琢磨得透,他若是能夠瞭解 他的心思,又何必今朝一敗塗地? 邵赦眼睜睜的看著太子被帶了出去,心中雖然著急,卻也無奈,他傷的不算太重,但偏生動彈不 得。 「庭兒,我要見書桓。」邵赦道。 「父親大人還是以養傷為是。」邵庭淡淡的拒絕道,「餘下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 「庭兒,書桓準備怎麼處置太子?」邵赦試探性的問道,既然太子的身世洩露,只怕他是難逃一 劫,不管是邵書桓還是周帝,絕對不會容許他繼續活下去。 這次的事情,可和二皇子的性質完全不同,何況在太和殿,自己替他認下了所有的罪名,邵書桓 為著掩飾,最後還是會把一切都推到太子頭上。 這次的事情,總需要一些人的鮮血來洗清言官御史的言論。 「父親真的想要知道?」邵庭狡黠的笑問道。 「庭兒,他是你親哥哥!」邵赦低聲的歎息。 邵庭搖頭道:「在刑部大牢的時候,父親為什麼不對他說,您是他的親生父親?既然如此,為什 麼現在要讓我念手足之情?一旦他得勢,將來剷除邵家的時候,他可會念著我是他親弟弟?」 邵赦歎了口氣,搖頭不想和他爭論什麼,問道:「告訴我書桓的意圖吧!」 「他的意思好像是準備處以極刑,把所有的罪名一併推給他,所以,他現在不會死,我只是把他 關了起來。 也不隱瞞他,直截了當的說道。 「極刑?凌遲?」邵赦陡然驚呼出聲,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陡然從床上坐起來,死死的一把 抓過邵庭的手,「你們不可以如此。」 「假冒皇嗣,何況還是太子,處以極刑已經算是便宜他了。」邵庭冷冷的道,「他好歹也風光了 二十餘年。」 「不——」邵赦用力的搖頭,這個結局,他怎麼都不能接受,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被毫無尊 嚴的押送刑場,處於那千刀萬剮的酷刑,「我要見書桓,庭兒……」 「書桓不會見你的!」邵庭用力的掙脫他的手,起身向外走去。 邵赦大驚失色,他知道,只要過了今夜,邵書桓一切安排妥當,再也沒有轉的餘地,想要救太子 ,只有現在。 「庭兒——為父求你,讓我見書桓。」邵赦俯伏在床榻上,想要掙扎著起身,無奈全身疼痛難禁 ,手指剛才一用力,包裹著的紗布內,再次滲出血來。 邵庭無奈的轉身,走到他身邊,扶著他在床榻上半坐著,低聲道:「我不明白當初你是怎麼做出 這等荒唐糊塗事情來的,但……罷了,我去給你找書桓殿下,你知道,這事我做不了主。」 「好!」邵赦點頭道,「你務必要把他請來!」 「父親放心!」邵庭取過旁邊的棉被,給他蓋在身上,「又著了凍……」 「我這條老命已經不再重要!」邵赦苦澀的道,「庭兒,伴君如伴虎,以後你在書桓面前,還是 謹慎一些為好。」太子已經淪為過去式,他心中比誰都明白,邵書桓將來繼承大統,已經是勢不可擋 。 邵庭點點頭,命人進來侍候他,他卻向燕子塢走去。 卻說周帝眼見邵赦無恙,命太醫悉心醫治,包紮傷口,他就逕自向燕子塢走去。 邵書桓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靠在一張貴妃椅上,一隻手雖然握著一卷古書,另一手修長潔白的 手指,漫無目的的敲擊在旁邊的小几上,手指中敲擊的韻律節奏,赫然是東方紅。 周帝揮手示意房裡侍候的小太監不用驚動他,王泰打起簾子,周帝進去後,他就小心翼翼的退了 下去。 「書桓!」周帝皺眉,叫道。 「啊?」邵書桓一驚,似乎如夢初醒一般,忙著站起來作揖道,「陛下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 著人告訴一聲?」 「你在想什麼?」周帝笑問道,「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一切如你所料。」 邵書桓點點頭,一切如他所料,但他的心卻有些不好過,看樣子,那句人之初、性本善確實需要 修改一下,人性本惡。 原本他以為,邵赦在太和殿內替太子認下一起罪名,他就不會去天牢動手,結果,不過是短暫的 一天不到,他還在柳炎的慫恿的下,前往刑部大牢,明知道是他挖的一個坑,可是在利益的驅使下, 他還是眼睜睜的往裡面跳。 成王敗寇,說說簡單,他雖然算是勝利了,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 「陛下,我在擔心密州的事。」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原本我以為,密州可能是父親動的 手腳,如今看來,只怕密州真的和他無關。」 周帝背負著雙手,看著房裡掛著的一幅採蓮圖,問道:「何以見得?」 「如果真是父親所為,他應該熟知密州的近況,怎麼會眼睜睜的被我所騙?」邵書桓搖頭道,「 我今天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他指出密州塘報乃是假的,可是——他沒有,陛下應該知道,他有多麼在 意太子,而他也明明知道這不過是我布下的一個局,而他依然一頭栽了進來,那就證明,他真的不知 道密州的戰況。」 邵書桓說到這裡,略頓了頓,又道:「不瞞陛下,我所派遣前往密州的所有高手,一離開京城, 便失去聯繫,到目前為止,我已經派了五撥人過去,卻沒有一人傳來絲毫信息。這還罷了,更離譜的 是——我派往江南尋找慕蓮小郡主的人,也同樣音信杳無。」 周帝沉吟了片刻,轉身看著邵書桓,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朕雖然也很擔憂密州,但如今書桓總 算長大了,倒是讓朕欣慰不少。」 「謝陛下誇獎!」邵書桓作揖苦笑道。 「陛下?」周帝挑眉道。 「父皇……」邵書桓有些尷尬的笑笑,雖然周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稱呼他「父皇」,但他依 然常常改不過口來。 323章 盛世散時淒涼色(1) 帝欣慰的笑了笑:「書桓,太子一事,還有密州的假7可要妥善處理好,朕不想落人口舌。」 「書桓明白!」邵書桓忙道,「天色不早,陛下回去早些歇息吧,明兒一早還要早朝!」 「朕也準備回去了。」周帝笑道,「你不用送我,你也早些歇著吧,明兒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是!」邵書桓恭恭敬敬的答應著,明天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假塘報、邵赦於太和殿上認 下私通西蠻的罪名,太子…… 這亂糟糟的一切混合在一起,千頭萬緒,雖然早就有安排,但哪一個環節出了錯,都難以堵天下 悠悠眾口。 雖然周帝囑咐說不用送他,但邵書桓還是恭敬的送他到晴瑤別院和御花園交界處,看著他帶著內 衛去了,這才轉身返回,迎面卻碰到邵庭帶著他過來。 「老頭子要見你!」邵庭倒也懶得轉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道。 邵書桓自然知道邵赦找他什麼事情,但他不能答應,當即搖頭道:「見了大家不痛快,不如不見 ,你趕緊把東宮善後的事情,處置妥當。」 邵庭點頭道:「東宮善後倒是不忙,只是——你最好還是去見一見老頭子,聽聽他這麼說,我總 感覺他似乎還瞞著我們什麼。」 邵書桓聞言,略略皺眉道:「罷了,我去去就來,你去一趟東宮,他的幾個侍妾,發落去冷宮吧 ,餘下的宮女遣散了,留待他用,倒也不用在造殺孽,只是你姐姐,可如何是好?」 他口中說著,心中卻是暗罵不已,邵赦明明知道太子乃是他親生骨肉,他居然還把女兒嫁入東宮 做太子妃,這等**之事,他居然也做得出來?也不怕造孽?而周帝明明也知道,他竟然也看著太子迎 娶邵家女孩子為妃? 這些站在權勢頂峰地人物。還真不知道他們心中是怎麼想地。 「千和寺不會在乎多一個女尼地。」邵庭淡淡地道。臉色卻不怎麼好。 「那個……邵竹真是你親姐姐?」邵書桓問道。 邵庭臉色蒼白。點頭道:「一母同胞。嫡親地姐姐——老頭子實在是造孽!你知道。我姐姐可是 難得地絕色。卻淪落如斯……」說到這裡。他眼中再也忍不住滾下淚來。 邵書桓歎了口氣。實在不明白邵赦是怎麼想地。 邵庭用衣袖拭去眼角地淚痕。低聲道:「你不知道。我在初見太子地瞬間如遭雷擊。我做夢都沒 有想到會是如此。」 「罷了,不要提了!」邵書桓的心中再次閃過一絲怒火,廢然搖頭,「你去東宮吧,速度快點, 我等你回來了,再去鳳禾苑。」 邵庭略略一想,已經明白,點頭道:「放心!」說著,自帶著自己的親信內衛,前往東宮。 ……………… 東宮,太子府! 夜色深沉,邵竹靜靜的對著一面拭擦得纖塵不染的玻璃大鏡子,用象牙梳子緩緩的梳著如同緞子 一般的長髮。 鏡中的人兒,雙十年華,膚如凝脂,色若春花,鮮艷明媚異常。 邵竹知道,她很是美麗,繼承了父母親血統的優點,她幾乎是邵家的兒女中,容貌上最最出色的 一個,年過十五,上門提親的王孫公子不知道有幾何,只是母親一味的不同意,一味的只想攀上皇家 …… 十六歲的那年,母親進宮,求著太后指婚,把她許配給了太子殿下。當內侍前往邵家宣讀太后懿 旨過後,邵家上上下下,都是歡騰一片,慶祝她這位大小姐從此飛上枝頭…… 不,她本來就是在枝頭上的,如今算是更上一層。 那一天,她也很高興。邵繡繼續梳著長而光滑的頭髮,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是的,那時 候她真的很高興,她不久就要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甚至將來的皇后,邵家乃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 門望族,她又是邵家的大小姐,身份不比別人,她很自信,憑著自己的聰慧美貌,將來一定可以母儀 天下。 聽的說,太子僅僅只比她大了數歲,相貌英俊,性子溫厚,待人也是極謙恭有禮的。這樣的夫君 ,上哪去找? 想到這裡,邵竹再次笑了笑—— 那天晚上,她照例去父親書房請安。 闔府都興高采烈的祝賀她即將成為太子妃,而她的父親大人,卻陰沉著一張臉,不——是氣急敗 壞。 見著她奉上來的茶,父親更是當著她的面,連著茶盅砸在了地上。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父親,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招惹父親如此大怒。但接著,父親卻無力的靠 在椅子上,臉上滾下淚來…… 邵竹嚇壞了,她從 見過父親如此的失態,雖然她不明白緣由,但是有一是清楚的知道,父親心中很痛苦,那種無能 為力的蒼涼氣息,她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而她知道,讓父親如此痛苦的來由,居然是她。 父親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無力的揮手讓她出去。 接下來,父親似乎一如既往,任由母親忙著幫她打點嫁妝,籌備婚禮。 在眾人的道賀聲中,父親的身上,總帶著一份無奈和落寞,蒼涼淒楚,讓人莫名的難受。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父親來到她的閨房,遣走了所有侍候的丫頭、嬤嬤們,然後,父親冷靜的取 出兩隻小小的瓷瓶,遞了給她。 「別和太子圓房,這個藥可以讓你應付宮中的女官!如果太子執意不肯,想要圓房,這藥——乃 是劇毒鶴頂紅!」父親的話,清晰的在耳畔迴響。 邵竹的目光,落在梳妝台的一角,一隻精緻小巧的瓷瓶,靜靜的擺在那裡,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癡 ,她的傻…… 當初的邵竹,完全不明白父親的意圖,但是,她還是謹慎的把藥收拾妥當。 鳳輿把她抬進了東宮,抬著她走上期盼已久的盛世繁華,當然,一起進宮的還有那劇毒鶴頂紅— —當太子揭開蒙在她頭上的大紅喜帕,邵繡盯著太子,久久難掩掩飾心中的震驚。 當然,那僅僅只是懷疑,但是聯想上父親的舉措失常,邵竹心中已經明白,她的這個懷疑已經得 到證實。 轉瞬之間,數載重重,總算是波瀾不驚,但是,平靜之下醞釀著的風暴,還是在一夕之間,突然 來到。 邵書桓居然是皇子?淑寰皇后的嫡子,邵竹心悸不已——她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果然,這一年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陛下寵愛那個流失在外的淑寰皇后嫡子,太子失勢,就算 有著父親力保,那又能夠怎樣?這些日子她一直在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最後的一刻。 而就在今天早朝,該來的都來了—— 父親獲罪被關入大牢,太子晚上出去了,至今還沒有回來。 邵竹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是,她沒有阻止,欠下的債,總是需要歸還的。她也阻止不了。 外面,作為陪嫁的宮女香小心翼翼的走進她的寢宮,低聲道:「娘娘還沒有睡?」 邵竹輕輕的搖頭:「香,幫我把頭髮梳起來!」 香有些詫異,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結果象牙梳子,緩緩的替她梳著光滑如緞子一般的長髮。 「殿下還沒有回來嗎?」邵竹低聲的問道。 「回稟娘娘,殿下還沒有回來,估計今晚有事,不會回來了,娘娘還是早些歇息吧,殿下就算回 來,也……」香說到這裡,陡然打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間表面上雖然夫妻和睦,但作為邵竹的貼 身侍女,她卻知道,太子殿下一直很是冷落太子妃。 她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為什麼不喜歡自家小姐?邵竹不但精通音律,彈得一手好琴,更知書達理 ,模樣兒更是百里挑一,太子殿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為什麼他寧可和宮中一些宮女侍妾鬼混,卻也 不在太子妃寢宮留宿。 她私下也問過邵竹,只是自家小姐出來淡淡的苦澀笑意,從來都沒有說什麼,反而安慰她…… 「就算回來,他也不會來我這裡,對嘛?」邵竹自鏡中輕輕淡淡的笑著。 「奴婢該死!」香嚇了一跳,忙著便要跪下請罪。 邵竹搖頭,把長長的衣袖捲起,雪白柔嫩的肌膚上,嫣然有著一顆豆大的紅痣,這顆紅痣並非天 生的,而是處子象徵的守宮痣。 香自幼跟隨邵竹,頓時還是被她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象牙梳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娘 娘……小姐……」她自幼隨侍邵竹,叫慣了她「小姐」,後來隨著邵竹進宮,邵竹成了太子妃,她才 改口稱呼她「娘娘」,如今情急之下,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香驚問道。 「很驚訝是不是?」邵竹淡然笑道,「是我求著太子殿下不要寵幸於我的。」 「小姐,你糊塗了……」香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驚懼,顫抖的道。 「我本是清清白白的人,自當清白而來,清白而去——香,你不會懂的。」邵繡從地上撿起那把 象牙梳子,遞給她吩咐道,「給我梳個雙鬟……」 —————————— 明月繼續碼字中,稍後還有更新! 324章 盛世散時淒涼色(2) 戰戰兢兢的從邵竹的手中接過象牙梳子,繼續幫她同是緞子一般的長髮,雙鬟——一般都是未 出閣的女子梳的妝容。 手指雖然有些顫抖,但香還是很熟練的幫邵竹把長髮綰好,邵竹自己開了首飾盒,一件件的開始 挑選首飾,口中吩咐著:「香,去幫我把那件大紅的衣服準備著,就是繡著牡丹花樣的。」 「是!」香忙著答應著,那件大紅的衣服,乃是小姐平日裡最最喜歡的,繡著牡丹花的紋飾,是 小姐出閣之前,太太親手給她做的。 「小姐,衣服拿來了!」香雙手捧著那件大紅的衣服,如同是看著怪物一般的看著自家的小姐, 今兒小姐很是奇怪。 當然,沒有什麼比小姐嫁入東宮數載還是處子之身更加怪異——她不明白,為什麼小姐要這麼做 ? 難怪太子殿下從來都不在小姐的寢宮留宿,難怪太子殿下對小姐如此的冷落,難怪——難怪—— 邵竹對著鏡子,將平日裡喜愛的首飾,一件件的佩戴起來,然後,細心的描眉,在眉心點上淡淡 的梅花妝——透明的大玻璃鏡子裡的人兒,身形修長,膚若凝脂,色若春花,越發顯得明艷嫵媚,動 人心魄。 「傻丫頭,別呆呆的看著,給我更衣吧。」邵竹轉身,笑著看著香道,「快點,否則就要來不及 了。」 香一呆,眼見邵竹笑得開心,心中不急猜測:「難道說,今兒小姐開竅了,居然要和太子殿下成 就好事,因此才如此的悉心打扮?」 是了,現在夜深了,小姐又不出去,除此以外,再無別的解釋。香想到這裡,不禁又高興起來, 手忙腳亂的幫邵竹換衣服,喜滋滋的笑道:「小姐,你可真漂亮,太子殿下見了,一准喜歡。」 「他?」邵竹輕哼了一聲,搖頭道,「你以為我裝扮了,乃是給他看的?」 「難道不是嘛?」香瞪大了眼睛。抿嘴笑道。「小姐。你別瞞著奴婢了。雖然奴婢笨一點。但還 是聽得人說起過——女為悅己者容。小姐如此悉心打扮。自然是為著太子殿下了。」 「我若是為著太子殿下。也不用守身這麼多年。」邵竹笑道。 香正準備說什麼。卻聽得殿外傳來一片喧嘩吵鬧。邵竹神色不動。吩咐道:「出去看看。吵嚷什 麼?」 「是了!」香本能地以為。是太子殿下回來了。忙著出去。雖然小姐今兒地舉止有些怪異…… 邵竹看著香走了出去。轉身又對著鏡子照了照。甚覺滿意。這才從梳妝台上。取過那隻小小地瓷 瓶。 瓷瓶內。裝著劇毒鶴頂紅。 「父親大人,那時候女兒沒有用得上這劇毒鶴頂紅,只是現在,我卻還要用了,父親大人,您多 保重!」邵竹低聲自語,拔開瓷瓶上的小木塞子,把裡面的藥,一口全部吞了下去,然後,她靜靜的 坐在椅子上。 ……………… 邵庭帶著人過來的時候,東宮原本的守衛,已經全部被不著痕跡的調開了,由於是夜晚,宮中那 些侍候的內監宮女們都在,幾個太子的侍妾,直接就被發配到冷宮。 「邵大人,這裡就是太子妃寢宮,卑職不敢擅闖!」一個內衛小心的回稟著。 太子雖然完了,但是,太子妃可是邵家長女,既然陛下委任小邵大人來辦理這件事情,就代表著 ,陛下有意放邵家長女一馬,他們自然也不敢擅自闖入。 邵庭看著太子妃宮中還亮著的燈火,整了整了衣服,卻有些遲疑,他該如何對自己的姐姐述說這 次事情的經過?姐姐受的了這等打擊嗎?可是不管如何,她都必須要面對既成的事實。 想到這裡,邵庭歎了口氣,乾咳了一聲,揮手命內衛都在外面守著,卻獨自一人,向著太子妃寢 宮走去。 裡面四處都是燈火通明,卻是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邵庭逕自走了進去,一直走進裡面的臥房—— 邵竹靜靜的坐在一張貴妃椅上,手中抱著一張古琴。邵庭認得,那是姐姐以前最愛的琴——姐姐 進宮的時候,這張琴也作為嫁妝中的一樣,一起帶了進來。 四目相交! 從彼此的眼中,讀出無奈與落寞的淒涼顏色! 「數載不見,弟弟長大了!」邵竹悠悠的開口,一如既往,最為邵家的長女,她自然有著一定的 威嚴。 邵庭走了過去,在距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站住——躬身作揖! 邵竹依然坐在貴妃椅上,微微欠身還禮。 「姐姐想來已經知道我為何而來 庭從邵竹的眼中,已經隱約猜到,她也是明白人。 「我邵家豈有笨蛋?」邵竹的嘴角勾起一絲類似於邵赦的笑意,充滿諷刺。 「姐姐知道?」邵庭挑眉,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初見他時,就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做到的。」邵竹輕笑,「父親也算是雄才偉略, 只可惜——功虧一簣。」 「不!」邵庭搖頭道,「父親成功了,就算不成功,餘下的我也會替他完成,因此太子殿下必須 死——而是邵家,也需要一些付出……」 「哦?」邵竹微微挑眉,難道說……餘下的,她已經不願多想,那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她的使 命已經完成。 邵庭笑了笑,卻沒有說話,等著邵竹繼續說。 邵竹白皙的手指輕輕的在一根琴弦上撥了一下,「錚」的一聲響,雖不成曲調,卻隱含殺伐之聲 。 「成大事者,自然需要一些付出,上位者自然踏著我等鮮血和屍骸——君臨天下!」邵竹的聲音 ,越來越低,嘴角一縷鮮血,緩緩溢出。 「姐姐……」邵庭大驚失色。 「請上覆父親,我沒有玷辱邵氏門楣,我依然是清白女兒之身,竹兒這就去了……」一隻精緻小 巧的瓷瓶,從邵竹的衣袖內滾落,掉在彩釉鑿花地板上,彈起——在落下,咕嚕嚕的滾動了幾下,隨 即寂然不動…… 邵庭撩衣滾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弟弟恭送姐姐上路!」 邵竹靜靜的合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掩蓋住曾經的明媚,臉上綻開一絲絲的笑意,只是眼角,卻有 著晶瑩剔透的眼淚,緩緩滑落。 古琴失去支持,掉在地上,剎那間四分五裂…… 邵庭起身,走到邵竹的面前,再次作了一揖,臉上,卻已經是滿臉淚痕。 邵竹進宮多年,居然還是女兒之身,是的,她沒有玷辱邵氏門楣,沒有弄出兄妹芶合的醜聞,她 清清白白的走了…… 從地上撿起那只精緻小巧的瓷瓶,邵庭放在鼻尖聞了聞,已經明白,這乃是劇毒鶴頂紅,宮中慣 用的毒藥之一。 吩咐人好生收斂邵竹的遺體,邵庭匆匆的趕回晴瑤別院,邵書桓果然在燕子塢等著他。眼見他滿 臉淚痕,臉色蒼白,邵書桓皺眉問道:「事情有變?」 邵庭從袖內取出那只瓷瓶,遞了過去:「邵家長女了!」 邵書桓從他手中接過瓷瓶,放在鼻尖嗅了一下,皺眉道:「鶴頂紅?」 邵庭點頭道:「我真是太低估我姐姐了,她居然早就知道,早就料到——」 邵書桓捏著那個瓷瓶,心情有些沉甸甸的,低聲道:「父親有句話說錯了,邵家沒有蠢材!」 「不,你錯了,大哥就是糊塗蛋,他在太子身邊這麼多年,居然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太子乃是 我邵家之人,也許今日之狀況就會改觀!」邵庭冷冷的道,「在這一點上,我很惱恨。」 「不是誰都如你這麼聰明,我就不明白,你怎麼知道的?」邵書桓問出了邵赦一直在心中的疑惑 ,邵庭是如何得知的? 「你呢?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邵庭問道,「這等事情,以父親和陛下的手段,斷然不會容許一 個知情人活下來,你是如何知道的?」 「去年過年的時候,陛下留我自宮中,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見著了他,他給我的感覺,非常像父 親,雖然容貌上不像,但那份神韻幾乎是一模一樣。」邵書桓苦澀的道。 「是的,我在初見他的一瞬間,也是傻了,他的神韻和父親簡直如出一轍,如果說他們之間沒有 一點血緣關係,我絕對不相信。」邵庭道,「我從冷宮回去過後,就試探過父親,父親雖然掩飾得很 好,但終究還是流落出了一星半點兒的異常,因此我就斷定,太子原來竟是我邵家的人。」 邵書桓搖搖頭,若是邵赦得知,如此隱秘的事情,居然只是因為一絲絲的神似,而洩露天機,不 知道會不會有一頭碰死的打算。 「姐姐說,在她初見他的時候,也就知道了……」邵庭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痕,低聲道,「她是 我們家最好的。」 「我就奇怪,為什麼別人看不出來?」邵書桓低聲歎道。 「你也糊塗了,別人如何會向這方面想?不要命了不成?」邵庭道。 「罷了,我去見父親!」邵書桓說著,把那隻小巧精緻的瓷瓶袖了,轉身向鳳禾苑走去。 325章 冷宮驚變 赦靠在臥榻上,他先是挨了凍,著了涼,接著又受刑)7淪落,雖然現在還保得住一條命,但是, 依邵庭所說,只怕也不過是一兩日的光景,氣急敗壞又急痛攻心,起先還強撐著,漸漸就有些不支, 昏昏成成的,似睡似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趕緊有人走到他臥榻前。 邵赦一驚,已經從夢中驚醒,卻看到邵書桓穿著一襲銀白色的長袍,站在面前。 「書桓——」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動了動,讓自己坐著舒服一點,這才道,「你終於來了 !」 「找我有事?」邵書桓淡然輕笑,只是臉色依然蒼白,眼底醞釀著一抹陰沉之色。 「你知道——」邵赦不知道這個話題,該如何開口。 「如果是為著太子殿下之事,父親大人就不用說什麼了。」邵書桓冷冷的道,「他本不該存在。 」 「不該他也已經存在了!」邵赦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邵書桓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了,半晌才道:「你知道,假塘報一案,我需要一個人出來頂罪,他 是最好的人選,畢竟這是你當著眾大臣的面,在太和殿認下的罪名,我需要某些人的血來掩飾。」 邵赦知道他說得是實話,但是,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死,那可是他的骨肉,當即低聲問道: 「用我命,換他的命,可以嗎?」 邵書桓眼中的陰翳更深了一份,半晌,他才從牙縫內擠出幾個字來:「對於你來說,他真的如此 重要?我們這麼多人加起來,都不如他?他有什麼好?」 「陛下你對你寵愛有加,自然不會把你怎麼著了,而庭兒和梅兒,自有我兄長代為照顧,我也不 愁什麼,甚至就算是死了,陛下也會額外照顧邵家,庭兒依然可以在朝中為官,甚至更進一層。將來 你若是即位大統,君臨天下,邵家就更加不用我擔心什麼——而他,一旦失去太子之位,將一無所有 ,甚至落得死無全屍,我也不求別的,你找個替身,我把他送走,保他一命罷了。」邵赦低聲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邵赦頓了頓。平靜地繼續說道:「我把他送走。我地這條命。就由著你處置。我地死足夠平息密 州假塘報一案。」 「可我不想你死!」邵書桓壓下心中地惱恨。低聲道。 「不想我死?」邵赦苦笑道。「我對你毫無重要。留下我做什麼?」 「父親大人。在我離開南夏國地時候。戰神陛下曾經對我說——」邵書桓說到這裡。臉上浮起一 絲詭異地笑。 「說什麼?」邵赦突然有些驚心動魄。眼皮子跳了跳。 邵書桓在他耳畔低語數句,邵赦頓時臉色大變。 「所以你不能死,只能太子殿下死了。」邵書桓輕笑道。 「不——」邵赦大驚,而邵書桓已經站起身來,「父親大人安心養傷吧,書桓這就去了,至於太 子殿下,如果您老有興趣,我可以讓你送他最後一層。」說著,他轉身向外走去。 「你——站住!」邵赦氣急敗壞,急叫道,「書桓……」口中說著,便欲掙扎起來,無奈他傷的 著實不輕,一動之下,差點從臥榻上滾下來,眼見邵書桓已經打起簾子,即將出去,邵赦終於叫道, 「我可以讓你成為皇嗣,也一樣可以讓你一無所有,書桓,你別逼我……」 邵書桓挑眉,已經打起的簾子放下,轉身看著他。 「我倒是想要聽聽,你如何讓我一無所有?」邵書桓冷笑道。 「你別忘了,我當初對外宣佈,你乃是淑寰皇后所生,可沒有說,你是皇嗣。」邵赦仰首看著他 ,詭異的笑著。 邵書桓氣急,陡然揚手一個耳光重重的甩在他臉上:「原來戰神陛下的那份書信,果然是你搗的 鬼。」 邵赦被他一個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差點就暈死過去。 「你給我起來!」邵書桓用力的抓起他胸前衣服,狠狠的道,「為什麼你家那個王八蛋,你可還 真是不遺餘力。」 「目前為止,你也是我家的王八蛋!」邵赦扶著半邊紅腫起來的臉,輕笑道。 「你——」邵書桓揚手,又一個耳光對著他另一邊的臉上狠狠的抽了過去,「我從來沒有見過像 你這麼卑鄙的人。」隨即一把扯住他的頭髮,狠狠的扇了他十多個耳光,只打得他臉上紅腫紫漲起來 ,口中,鼻子中流出鮮血…… 邵赦動彈不得,根本無法反抗,被他打了十多個耳光,只感覺兩耳轟轟作響,爬在枕上,好半晌 才恢復了一點點的知覺,扯過搭在一邊的一塊帕子,拭去嘴角的血污 掙扎著爬起來,低聲問道:「不打了?現在是不是可了?」 邵書桓沉著臉,想了想,依然在椅子上坐下:「問你個問題——」 「我敢說不好嘛?」邵赦反問道,「你是不是準備著,我不說你也用刑逼供?」 「有這個打算!」邵書桓哼了一聲,「為著他,你也算是不遺餘力,但今日如果我和他換位相處 ,你會如何?」 邵赦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良久才道:「如果想要斷絕後患,我當年直接殺了你,豈不是一了百 了,又何必留下你?你明明知道,今日若是你敗了,我一樣會以命相保。」 邵書桓搖頭:「我和他,只能存在一個,你如此聰明,怎麼也會做傻事?」 「人生總免不了意外,有些事情,我也無奈!」邵赦道。 「好吧,第二個問題——」邵書桓說著,從袖子內取出一隻精緻小巧的瓷瓶,遞了過去。 邵赦盯著他手中的瓷瓶,半晌才慢慢的接過,用力的搖了搖,隨後,他死命的握在手中,包裹手 指的錦帕上,再次透出血跡,他卻茫然無覺,閉上眼睛,淚水奪眶而出。 「就在剛才,你的長女了!」邵書桓靜靜的道,「想來你已經知道。」 邵赦在看到那個瓷瓶的瞬間已經明白,邵竹死了…… 「我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的,這就是報應!」邵赦抹去臉上的淚痕,點頭道,「說吧,你的第二 個問題是什麼?」 「你明明知道太子乃是你的親生兒子,你居然讓你女兒嫁過去?父親大人,說實話我一直以為, 邵竹是你的養女,或者當初你是讓丫頭什麼的代嫁的,結果卻發現——你居然真的讓他們兄妹成婚? 」邵書桓冷冷的道,「這等禽畜一般的行徑,你居然也做得出來?」 邵赦低低的咒罵了一聲,邵書桓雖然沒有聽清楚,但也知道,他絕對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你說什麼?」邵書桓直截了當的問道,「我原本還真有些佩服你,雄才偉略,謀奪江山社稷與 無形,但是今夜你實在讓我失望得緊。你想要護全太子,我可以理解,人心總是肉長的,那是你的親 生兒子——可是你居然讓你女兒……」說到這裡,他輕輕的歎息。 以邵赦之能,就算要嫁女兒,大可找個別人家的女孩子代嫁,實在不成,學一下柳家,玩一出死 遁,也是輕而易舉,讓邵竹去農莊躲避幾年,找個好人家嫁了,也比落得如此淒涼下場好。 「邵赦,我在問你話!」邵書桓見他久久不語,連名帶姓的一起低吼道。 邵赦一呆,良久才道:「開始直呼我的名字了?呵呵——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想說什麼,你要打 只管打,我懶得解釋……」 邵書桓聞言,揚手又是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抽了過去。 邵赦本是半坐在臥榻上,如今被他一個耳光甩過去,身子一側,軟軟的倒了下去。 邵書桓皺眉,心中暗道:「可不能真的打死了他,否則,陛下那邊實在難以交代。」一邊想著, 一邊忙著扶著他做好,伸手試了試鼻息,還好,只是暈了過去。當即用力的掐住他的人中,過了好長 一會子,邵赦才咳嗽了一聲,睜開眼睛看著他。 邵赦掙扎著動了動,歎了口氣,低聲道:「剛才的問題你要知道緣由,你去問陛下……我……實 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我不問這個問題,密州的事情怎麼說?」邵書桓問道。 「密州——我不知道!」邵赦斷然搖頭道,「我又不是神仙,我也在京城,我如何知道密州的事 情?」 「你別逼著我用刑逼供!」邵書桓冷冷的威脅道。 「你打得難道還不夠?」邵赦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孽……」 邵書桓正欲說話,卻聽得門口有人回稟:「殿下——」 「誰?」邵書桓問道。 「殿下,奴才有急事回稟!」外面,秦暉的聲音傳了進來。 邵書桓答應了一聲,又看了邵赦一眼,轉身向外面走去,邵赦大驚,急叫道:「書桓……書桓… …」 邵書桓充耳不聞,逕自向外面走去。 「什麼事情?」邵書桓走到外間,卻見著秦暉原本一張陰翳的臉,如今更是如同誰欠著他幾百萬 銀子沒有還的模樣。 「回稟陛下,冷宮出事了!」秦暉佝僂著身子,低聲道。 「什麼?」邵書桓大驚,冷宮出事了?他可是把太子關在冷宮。 326章 細說前因後果 暉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卻不敢說話。 「說,冷宮出了什麼事情了?太子可好?」邵書桓問道。 「太子被劫,冷宮負責看守的內衛全部被殺。」秦暉低著頭,腰彎得更低了。 「陛下知道嘛?」邵書桓雖然也是大吃一驚,但隨即已經冷靜下來,太子居然被人劫走?細細思 量一番,除了房裡的人,似乎再也沒有別人由此神通了。 「陛下在景陽宮,急召殿下。」秦暉忙道。 邵書桓點頭道:「我馬上過去!」 「是!」秦暉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邵書桓想了想,轉身返回邵赦房裡,邵赦見著他進來,忙道:「書桓……」 「父親大人,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準備先聽那一個?」邵書桓沒等他說話,直接打斷 他的話,問道。 「對於我來說,還有更壞的消息嗎?」邵赦苦笑道。 「那好吧,就先聽壞消息吧!」邵書桓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太子殿下坐實了私通西蠻的罪名 ,如今畏罪潛逃了。」 「什……什麼?」邵赦大驚問道。「你是……說。太子……煒兒跑了?」 「對極!」邵書桓點頭道。「父親大人真是神通廣大。一邊可憐兮兮地求著我放他一馬。一邊早 就安排妥當。把人救走了。」 「不——不是我!」邵赦忙著搖頭道。 「不是你?還有誰能夠在冷宮中把人救走?」邵書桓冷哼了一聲。「好消息是事實證明。你乃是 清白地。所以。你趕緊把傷養好。繼續做你地宰相大人吧!」 邵書桓說完。未等他有任何地回復。轉身向外走去。 夜涼如水。初春地夜。更顯清冷。冷風一吹。邵書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王泰忙著把一件大 毛地毯衣披在他身上。幾個小太監打著燈籠。早就有步輿侯在外面。 「不用了,我走走!」邵書桓搖了搖頭,扶著王泰,逕自向皇宮走去。 景陽宮中,周帝背負著雙手,來回不停的走著。 「陛下,您坐會子吧!」張德榮陪著笑,捧上茶來。 「書桓還沒有來?」周帝問道。 「還沒有——應該快了!」張德榮陪笑道,「奴才再去瞧瞧,催著點。」 「也難為這孩子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巴巴的把他叫起來!」周帝歎氣道。 「啟奏陛下,桓殿下求見!」外面,小太監大聲回稟著。 「快宣!」周帝忙道。 說話之間,邵書桓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見著周帝,便於行禮,早就被周帝一把扶住,歎道:「想 來你已經知道了?」 邵書桓點頭道:「內衛回——太子被劫走了?」 「若不是為著這事,朕也不會把你這等時候叫起來。」周帝搖頭歎息,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憤怒 。 「到底是怎麼回事?」邵書桓低聲問道,「我根本就沒有睡。」 「難為你了!」周帝聞言,略略皺眉,揮手命小太監都退了出去,這才歎道,「這事情朕也不知 道從何說起。」 「如今城門早就關閉,他是出不了城的。」邵書桓略一沉吟,低聲道,「命禁軍全城搜捕,務必 要找到太子。」 「朕已經命人去了,不過,只怕沒什麼大作用!」周帝搖頭道,「動手的應該就是金龍盤月案件 的那個主凶,動作乾脆利落得緊,十八個內衛,身手都不弱,居然全部一刀斃命,傷口都在頸部。」 「又是他?」邵書桓微微皺眉,「這人倒是好本事。」 周帝乾咳了一聲,低聲道:「朕不解的是,這人居然對宮中地形瞭如指掌,冷宮附近沒有留下任 何痕跡,應該是非常熟悉禁宮地形的。」 這次,邵書桓沒有吱聲,熟悉禁宮地形,還是使刀高手的人,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朕想不明白的是——他就算圖謀不軌,也沒有必要把煒兒劫走!」周帝低聲歎道,「朕已經命 人,盯緊了安王府,這等時候他出了城,只有把人藏在府中,等著過幾日在想法子出城。」 邵書桓點點頭,想了想才道:「如此一來,只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太子了?」 「本來就是他的!」周帝聞言,突然輕笑道,「他不背負,難道還讓免之替他抗下?」 「密州……」周帝擺手道,「密州暫且不論,朕已經派遣高手過去,想來不久就會有消息了,等 著內衛把消息傳回來,再做定奪,眼前之事是如何掩飾一下密州假塘報和龍牌丟失。」 邵書桓點頭:「除了太子被劫走,出乎我的意料,餘下的書桓都已經安排妥當。」 「免之可是當真眾朝臣的面,認下了所有罪名的,你可有什麼法子替他開脫?」周帝問道。 「這個容易,如果太子失蹤,我估計著禁軍是找不到太子的,至少一時三刻的,我們摸不著他的 蹤跡——只要對外宣佈,就說乃是太子逼迫父親替他認下了所有罪名就成。」邵書桓道。 周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訝異,這等栽贓嫁禍的手段,他居然也玩的爐火純青? 「書桓——」周帝低聲道。 「嗯?」邵書桓一愣,忙著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坐下說話吧!」周帝一邊說著,一邊現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拍了拍身邊,示意他坐在他身邊 。 邵書桓點點頭,就在他身邊坐下,周帝又道:「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說這話,讓書桓無地自容了。」邵書桓苦笑道,辛苦?確實有一點,從南夏回來,他就開 始佈置這個局,雖然密州的事情似乎已經超脫了他的掌控,不過,總體來說成績還算不錯,小意外總 是免不了的。 同時,往好的方面想,趁此機會,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全部暴露出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兒。 現在讓這些人暴露,周帝至少還壓的住,若是將來等著有朝一日他即位大統,這些人在蹦躂出來 ,畢竟他的身世擺在哪裡,未免有些 、名不順,可未必壓得住天下悠悠眾口——那些言官)+都能夠整出點花樣來,何況本來有些麻煩 。 「書桓,事實上除了姬銘,熟知禁宮地形的使刀高手,還有一個人!」周帝突然低聲道。 邵書桓一愣,隨即已經明白過來,低聲道:「嫻妃娘娘?」 周帝輕輕的點頭:「她和免之的關係,你是知道的!」 「剛才我聽的說太子被劫走,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父親!」邵書桓道。 周帝點頭道:「朕也懷疑他,畢竟只有他是有動機的,而姬銘……朕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麼動機, 要劫走太子。」 「陛下,那個——」邵書桓想要問出心中的疑惑,卻感覺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兄妹**……對於他 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你要問什麼?」周帝挑眉問道。 「那個邵竹——您知道嘛?」邵書桓低聲問道。 「知道,名義上她算朕的兒媳婦,朕怎麼會不知道?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像免之年輕的時候。 」周帝笑道,「怎麼了?」 「她了!」邵書桓淡淡的道,周帝的態度,讓他有些鬱悶,他既然知道,居然還同意這麼一樁婚 事? 「朕知道,只是可惜了那孩子。不過,她有今日免之應該早就想到。」周帝依然只是淡淡的道。 邵書桓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在周帝心中,死個女孩子實在稀鬆平常,對於他來說,為著達到 目的,誰都可以死,臣子百姓本來就是政治下的犧牲品,隨時都可以擺上祭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君王的私人財產,死個女孩子又有什麼關係? 周帝把邵書桓的驚愣全部看在眼中,輕描淡寫的笑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問朕,朕明明知道太子 乃是免之的孩子,為什麼還讓邵家長女嫁入東宮?」 邵書桓苦澀的笑笑,點頭道:「是的,書桓不明白,陛下若是不知也就罷了,既然知道,為什麼 還要邵小姐嫁入東宮?」 「很想知道嘛?」周帝問道。 「嗯!書桓很好奇!」邵書桓道,就算在古代,**好像也為眾人不恥,更何況,古代的貞潔觀念 可比他前世要嚴謹得多,女子若是犯了通姦之罪,會被處以極刑的。 當然,這等事情一般只針對普通平民,他前世的時候看過一些史書,那些出生官宦人家,甚至天 潢貴冑的皇族子弟,亂七八糟的事情,還少嗎? 也許在周帝的眼中,這些都只是些些小事。 「免之當年的婚事,他自己並不滿意。」周帝沉吟了片刻,低聲開始述說前因,「那時候朕還是 太子,太后為皇后,方家雖然在江南一帶沒什麼勢力,不過是攀上了邵家,才得以一門榮寵,太后想 要發展自己的勢力,無奈當年的邵家家主,也不是易於之人,自然不容方家坐大,他要的只是控制。 」 邵書桓有些詫異,從周帝很平靜的述說中,他看的出來,周帝似乎對那位先太后,他自己的生母 ,並沒有多少的尊重。 周帝說著,沉吟了片刻,再次開口道:「太后能夠登上後之位,可以說,邵家功不可沒,自然最 得利的也是邵家,邵軒為宰相,位極人臣,但方家的直系親屬,依然全部都在江南……」 邵書桓自然知道,邵軒乃是他那位便宜爺爺,邵赦的父親。 「太后也算是聰明的,她知道若是想要提拔她娘家的勢力,唯一的法子就是在京城攀上邵家,否 則,她就算身為皇后,若是外面朝中沒有勢力,也是空的。」周帝淡淡道,「書桓,雖然朕很討厭這 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作為皇家子嗣,婚姻大體都是如此,想要不與利益權勢掛鉤,都不可能— —雖然表面上說的是那麼冠冕堂皇。」 邵書桓苦澀的點點頭,確實如此,前世可那些史記,哪一朝哪一代後宮之爭,不都直接牽涉朝堂 政治? 周帝頓了頓,目光掃過放在桌子上的茶盅,邵書桓忙著起身,倒了一杯熱茶,雙手捧給他。 周帝接了,輕輕的啜了一口,繼續道:「而太后想要攀上邵家,最好的法子就是聯姻——於是, 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兒。 太后指婚,邵家也得給幾分顏面,而且,邵軒是見過方氏的,自認方氏出生大家,容貌端莊秀美 ,堪配免之,於是就一口應了下來。 但是,免之並不喜歡方氏,當時免之想要娶的乃是華光公主,朕的皇妹!」 邵書桓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口道:「邵家老爺子難道不知道?」 「知道又有什麼用?」周帝冷笑道,「邵軒心中繼承家業傳承的人,乃是邵攸,不是免之,而免 之年輕的時候,也胡鬧得緊,比原本的邵庭還要過分,十四五歲上就在外面留宿青樓,喝酒打架,無 所不為。」 邵書桓也聽過一些關於邵赦的傳言,只是他後來做了宰相,弄權掌政,倒讓人忌憚,不敢私下亂 嚼舌根。 「你別瞧著他現在這模樣,他年輕時候的混賬事情,多了!」周帝冷哼了一聲,「朕第一次見著 他,也不是在邵家,而是在一外戚的家宴上,他扮作琴師,去勾搭一個戲子,結果,朕誤以為他乃是 孌童優伶之屬,見他相貌俊美,又精通音律,就命人強行把他帶回東宮。」 邵書桓聽得目瞪口呆,雖然他知道一些邵赦和周帝年輕時候的事情,但聽著周帝自己直言說出來 ,還是感覺怪異莫名,他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這等荒唐破事,他難道就不掩飾一二?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這等事情京城知道的人太多了,朕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了。」周帝直截了當 的道,「總之就是一句話,邵軒當年實在不待見免之,發展到後來,邵軒拿他無奈,只能棍棒相加, 希望他能夠略略長進一些,但他越是打,免之就越是放蕩形骸,若不是邵家老太太攔著,只怕免之會 被他打死。 後來朕認識了免之,和他比較談得來,他 出入東宮,朕想著也許他有個一官半職的,邵軒大概點……」 「所以,陛下就讓他去殿試了?」邵書桓笑問道。 「是的!」周帝笑了笑,「不過,免之的文采,就算沒有朕幫忙,考個科舉也是沒問題的。但朕 沒有想到,金榜第一的同時,太后的賜婚旨意,也同時下到了邵府——免之當時很痛苦,但邵軒已經 應下了。 婚後免之依然在青樓廝混,雖然是東宮侍讀,卻也不常常管事,對新婚妻子也冷淡得緊,邵軒給 了他一所房子,就不在理論,只是他在外面鬧得凶了,就把他叫過去教訓一番。 朕一直不知道,免之是如何成為璇璣洞獨孤閥主人的,只知道免之帶著獨孤詩卿回去,告訴邵軒 他要休了方氏,迎娶獨孤詩卿,父子為此徹底反目。免之在雪地裡跪了兩天一夜,求著邵軒那老頭, 結果,邵軒都沒有同意,而當時方氏已經身懷六甲。 朕跑去邵家把免之帶回東宮的時候,免之已經剩半口氣了,然後免之就一直在東宮養傷,一直到 方氏臨盆——方氏據說是難纏,折騰了一天一夜。而免之很喜歡孩子,方氏給他生了孩子後,他就絕 口不提要休了方氏的話,甚至對妻子,多有忍讓——這也就造成了後來的事情……」 周帝說到這裡,低聲歎了口氣,端過茶盅又喝了一口,把茶盅放下,繼續低聲道:「朕能夠即位 大統,免之功不可沒——不,應該說,絕大部分都是免之的功勞,否則,當初先皇是有意要廢除我的 太子之位,立姬銘為嗣的。 加上煒兒的緣故,因此朕即位後,自然是重用免之,而免之背後又有獨孤閥的勢力,加上他本來 就聰明絕頂,擅長謀略,更是如魚得水。 但正因為獨孤閥的緣故,方氏藉著太后的權勢,常常藉故找他鬧事,免之看在孩子的份上,卻是 對她開始一味的忍讓,這就導致了後來方氏瞞著他,進宮求著太后賜婚,把他的長女,許配給了煒兒 ——免之知道的時候,太后的懿旨已經下了。」 邵書桓歎了口氣,原來如此! 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初方氏是實現找邵赦提過,把邵竹許配給太子,卻被邵赦罵了一頓,一怒之 下,方氏直接進宮,求著太后,雷厲風行的把這件事情給辦了。 等著邵赦知道,想要阻止,無奈太后懿旨已下,一切都已經晚了。 「陛下,您應該是知道的?」邵書桓問道,太子娶親,何等大事,周帝焉有不事先知道的? 「朕自然是知道的!」周帝苦笑道,「書桓,你給朕想個理由,當初太后要指婚,朕如何拒絕? 邵家的女孩子,才貌雙全,出生名門貴族,堪為太子妃。太后又是見過的,連著換人都不成,朕如何 說,朕總不能對太后說,煒兒不能娶邵家女孩子吧?」 邵書桓愣然,難怪邵赦連著換人都不成,原來太后見過邵竹,一旦換人,等著邵竹過門,太后一 見之下,焉有不知的?到時候可如何掩飾這荒唐的悲劇?邵赦只能忍痛把女兒嫁進東宮。 「說實話,免之當初曾經找朕商議過殺了太后,但朕沒有同意,總不能為著他的女兒,就要殺朕 的老娘吧?」周帝苦笑道。 邵書桓從新給周帝換上熱茶,苦澀的笑笑:「陛下,太子的事情嗎?您事先應該是知道的吧?」 「朕知道。」周帝倒也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不瞞你說,朕當年和姬銘爭奪皇位,也算是無 所不用,手段免不了有些上不了檯面,後來先皇把我們兩召去,定了一個奇怪的規定——誰先有了皇 孫,皇位就傳給誰。」 皇族子嗣艱難,並非什麼秘密,邵書桓自然是知道的,先皇的這麼一個決定,倒也不為過,甚至 從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周帝和姬銘的傾軋之爭。 「先是姬銘的一個側妃有了身孕,朕就急了。正好那時候太醫院來了一個新晉的太醫,朕就秘密 把他召來東宮,詢問生育良方,希望能夠求得一子半女的。」周帝苦笑道。 「程太醫?」邵書桓低聲問道。 「對,就是他!」周帝倒也不隱瞞,直截了當的道,「但他給出的結論,卻讓朕——連死的心都 有。」 邵書桓抬頭看過去,周帝的臉色有些蒼白,皇族子嗣艱難,問題可能不是出在女子身上,一夫多 妻的制度,不可能每個女孩子都有生育上的問題。 邵書桓早就懷疑,皇族的子嗣艱難,問題應該是姬家男人身上,存在著某種遺傳性的疾病,讓皇 族的生育幾率,大大降低。 周帝捧著茶盅,語音中竟然帶著一絲顫抖,很顯然,對於帝王之尊,這等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接 受不了的。 「朕去找免之商議,他不同意。但朕沒有時間在等待——程辰說過,雖然不是完全的絕望,但幾 率實在太低,所以,朕把免之灌醉了,還用了點藥,又從朕親侍的宮女中,挑了兩個模樣兒著實好的 ,和他成就了好事。」周帝低聲道,「然後,就有了煒兒……」 邵書桓搖搖頭,沒有說話。安王爺的那個嬪妃,估計是後來出了問題,孩子沒有生下來,這個世 界醫術並不算發達,女子安全生育,依然是一大難題。 至於安王爺的那個孩子是人為沒有的,還是別的原因,邵書桓已經懶得去計較探討,反正,如今 一切都成了定局。 周帝抬頭,看著邵書桓笑道:「朕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你。朕得知有你存在的時候,高興得幾夜 都沒有合眼,只盼著找個機會見見你……」 邵書桓笑了笑,心中輕輕的歎息。他和周帝在八珍樓,哪裡是「偶遇」了,明明是周帝蓄意安排 的。 「對於朕來說,你實在太重要了!」周帝歎道,「否則,我大周國的江山社稷,免不了旁落他人之手 ,對於免之藏了你這麼多年,朕還著實惱恨不已。」 327章 算不算是謀逆? 桓靠在椅子上,淡淡的笑問道:「他這算不算是謀 周帝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道:「謀逆?他比這個過分的事情,也不知道做過多少?朕要羅織 他的罪名,隨便找找,夠他死個幾次了。」 邵書桓只是笑笑,便不再說什麼,心中卻是叨咕,周帝對於這位寵臣,還真是上心得緊。 「書桓——」周帝低聲叫道。 「嗯?父皇有何吩咐?」邵書桓問道。 「你別折騰免之,他身子骨不好,禁不起的——」周帝歎了口氣,「他和邵攸不同,他是真正的 文人,哎……」 「是!」邵書桓聞言,陡然驚心不已,忙著站起來,恭恭敬敬的答應著。 「坐下吧,在朕面前不用如此的拘禮!」周帝輕歎道,「朕自從登基以來,眾人皆怕朕,懼朕, 畏懼恭敬者眾,倒也不在乎多你一個,你和以往一樣就是。事實上,生於皇家有時候也是一種無奈, 很多事情都無法體會,甚至有著事情由不得我等做主。比如說你吧?如果朕生於普通官宦人家,朕要 認你,也是平常事情,最多就是招人亂嚼舌根罷了。 可惜生於帝皇之家,無論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墨菲那瘋子,可讓朕怎麼辦 ?」 「父皇不用著急!」邵書桓笑道,「父皇正當年輕,皇位傳承,社稷大統,至少也是三十年後的 事情了,那時候,天知道又是怎麼樣的光景?」 周帝笑笑:「你倒是看的開——你也知道,你母親的真是身份,乃是前南殷國殷浦未進宮的妃子 ,在我大周國不過是戰擄,身份來歷不詳,朕就怕有人借此說事,到時候就麻煩了。」 邵書桓訕訕一笑。淑寰皇后地真實身份。確實是上不了檯面。 「朕倒不怕墨菲那瘋子。畢竟他是南夏國地君主。就算有些不當言論。天下百姓信者少。可是姬 銘——」周帝提到安王爺。卻眉頭深鎖。 邵書桓心中也是明白。安王爺表面上對他確實是沒得話說。但當他明著拒絕把慕蓮許配給他地時 候。他心中就隱約知道不妙得緊。 「找到慕蓮了沒有?」周帝突然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沒有。我派出去地人。一個都沒有回來。包括密州。」 周帝點點頭:「書桓。你大可放心。目前地局勢。朕還可以控制。不急。」 邵書桓知道周帝擔心他擔憂密州之事,點頭一笑,心中卻是明白得緊,密州戰亂,只怕情況未必 樂觀。 「回稟陛下,顧大人求見!」外面,張德榮扯著尖細的嗓子,大聲回稟道。 「宣!」周帝淡淡的道。 「宣璇璣內衛顧少商覲見!」張德榮大聲道。 隨即,簾子輕響,顧少商一襲黑色長袍,大步走了進來,見著周帝,跪下行禮道:「臣顧少商見 過陛下!」 周帝揮手道:「事情怎麼樣了?」 「臣無能!」顧少商跪伏在地,並沒有起身。 周帝略略皺眉,半晌才道:「沒事,對方是有心算計無心,這不是你的過錯,命禁軍全城搜捕, 務必要找到太子。」 「是,臣這就去辦!」顧少商說著,又磕了一個頭,起身的時候,衝著邵書桓不著痕跡的使了個 眼色。 邵書桓會意,顧少商這才退了出去。 「天色尚早,陛下要不要再歇息片刻?」邵書桓問道。 「不用了!早朝散了再說吧,你先出去把要準備的都安排妥當了,朕不想聽那些朝臣閒話。」周 帝吩咐道,「順便看看,顧少商找你什麼事情。」 邵書桓一愣,頓時大感尷尬。 周帝笑道:「快去吧,你也學著點處理朝政。」 邵書桓尷尬的笑笑,起身告辭出來,果然,剛剛轉過景陽宮,顧少商就不著痕跡的從一處廊柱後 面轉了出來。 「有事?」邵書桓問道。 顧少商躬身施禮,半晌才問道:「殿下,昨兒早朝之上,密州塘報乃是假的?」 邵書桓有些意外,挑眉看著他。 顧少商手指一彈,一份信箋平平的對著邵書桓飛了過來。 邵書桓伸手接了,展開看了看,皺眉道:「真的?假的?」 「如今,這是假作真時真亦假了!」顧少商輕輕的低語。 邵書桓把那份信箋收在袖中,背負著雙手笑道:「真真假假罷了,何必計較太真?」 「江山社稷,數萬軍士的生死,居然在殿下眼中,不過是兒戲一場?」顧少商低聲道,「臣不懂 戰事,但臣知道,殿下心中只怕也未必好過。」 「你的這位主子,早就把戰事當做兒戲,甚至和其他 賭一桌花酒?而我僅僅只是利用一切可能為我所用是局的人,卻不是我。」邵書桓背負著雙手, 轉身看著顧少商,哼了一聲,「當初在八珍樓中,你是第一個叫我主公的人,我現在倒是想要知道, 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是南夏國的戰神陛下,還是我大周國的皇帝陛下,或者——」 顧少商有些狼狽的後退了一步,卻沒有說話。 「以你之能,調查金龍盤月一案,這麼久居然毫無線索?」邵書桓冷笑道,「看樣子璇璣內衛也 是浪得虛名。」 顧少商還是沒有說話,原本那個清貴如同謫仙一般的人物,現在卻犀利的讓人有些心悸。 「金龍盤月的案子沒有線索,卻可以查出我的塘報乃是假的?」邵書桓冷冷的反問道。 「不過是機緣巧合得知而已!」顧少商歎了口氣,「殿下對我,諸多怨言?」 「是你那位主子讓我諸多怨言!」邵書桓直截了當的道。 「邵公——也是無奈!」顧少商想要替邵赦分辨一二,卻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 邵書桓笑笑:「是啊,他是無奈,他無辜,那誰才是倒霉的?我嘛?太子?還是邵家餘下眾人? 他倒還真是無奈得緊,把一切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無奈。」 顧少商輕輕的歎氣,邵書桓頓了頓,又道:「我需要太子的下落,被給我打馬虎眼,還有,慕蓮 到底在什麼地方?」 「臣這就去查!」顧少商施禮道。 「好!」邵書桓點點頭,轉身向著御書房走去。 抬頭看過去,東方的天際已經隱隱有了一絲魚肚白,一顆耀眼之極的啟明星,高高的掛在深藍色 的天際,閃閃生輝。 晴瑤別院—— 鳳禾苑內,當邵赦得知太子竟然被劫走,雖然下落不明,但總比等著被邵書桓下令凌遲處死好, 失蹤,就意味著可能會有的變故,只要太子能夠逃出京城,邵赦自信能夠救他一命,找個地方讓他隱 居安頓下來,絕對不成問題。 不做那勞什子的太子也沒什麼不好——想著,漸漸的也放鬆心神,加上小太監灌他吃了一些藥, 不禁睏倦上來,神思恍惚的睡了過去。 「邵大人——邵大人——」半睡半醒之間,耳畔似乎有人低聲叫道。 「誰?」邵赦陡然驚醒,忙著喝問道,但隨即,那人就用手掩住他的嘴。 邵赦震驚之下,早就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去,一個黑衣蒙面人,靜靜的站在面前,那人見他醒 來,這才鬆開手。 邵赦盯著他的眼睛半晌,這才道:「原來是你?」 「在下此來,乃是告訴邵大人一句話——太子無恙,請邵大人放心!」那黑衣蒙面人低聲道。 「多謝援手!」邵赦忙道,這次,卻是真心道謝。 「不用!」那人搖頭道,「此來另有要事相求——」 「哦?」邵赦有些訝異,不解的問道,「何事?」 「用太子殿下一命,換邵大人去密州走上一遭,如何?」黑衣蒙面人低聲道。 「啊?」邵赦不解,但知道太子落在他手中,縱然自己想不去,也是不能,「我這樣子如何去密 州?」 「沒讓大人現在動身,大人只管再次安心養傷,等著傷勢痊癒,再去不遲,在下會替大人安排好 一切的。」黑衣蒙面人低聲道。 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既然如此,等著我傷癒,我自去密州走上一遭。」 「如此,在下告辭,到時候我會送太子和大人相見。」黑衣人低聲道。 「多謝費心!」邵赦點頭道。 黑衣蒙面人身子一晃,人已經從窗口閃了出去。邵赦無力的靠在枕頭上,愣愣的出神,密州—— 還真是亂了,只是為什麼要讓他去密州?他不過是一介文人,去了密州難道還能夠與戰事有益不 成? 第二日早朝,在眾人震驚之中得知,太子殿下居然果然私通西蠻,利用龍牌讓西蠻大軍橫渡流沙 河,導致柳輕侯大軍慘敗,如今太子已經畏罪潛逃,而邵赦,卻是被他利用要挾,不得不替他抗下罪 名。 宰相大人如今在晴瑤別院靜養,禁軍全城搜捕太子,事情似乎在一瞬間亂了。 邵書桓心中明白,這樣的借口,自然堵不了悠悠眾口,而密州塘報本來就是假的,偏生如今的密 州,戰況不明。 柳炎似乎在一夜之間,老了很多很多——太子潛逃,對於一直支持太子殿下的柳家來說,無疑是 最大的打擊。 328章 此一時,彼一時也 赦臥病晴瑤別院,柳家也在瞬間似乎失去了方向,密,並沒有影響到大周國京城的繁華與熱鬧 ,年剛過,春天的腳步,卻無聲無息的悄悄來臨。 原本定於今年的秀女採選,被周帝以國為本,不重女色為由,不著痕跡的悄然取消了。眾人事實 上都知道,周帝確實是不重女色的,後宮更是空虛得緊,只有著聊聊幾位嬪妃罷了。 自當年的淑寰皇后去世,周帝就再也沒有冊封妃子的念想,雖然也有一些朝臣上述,請求陛下再 次冊封皇后,但都被周帝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而這次照例的採選,眾人都心知肚明,原本不過是給幾位殿下選一些美人,為著皇家開枝散葉。 但是,先是二皇子出了一些意外,接著,太子又鬧出這等事情,形同謀逆,邵書桓已經是眾人心 中公認的最最合法化的皇子殿下,但終究缺少著一個明面上的身份。 而且,邵書桓眼界極高,普通女子根本看不上眼。 所以,採選就這麼被取消了,讓一些官宦人家,準備著送女入選的,都有些失望。 但禮部鄭文還是開始腳不著地的忙開了,去年秋試由於他出使南夏,被延誤到今年春上,無數營 營苦讀的學子,一下子湧進京城,卻是不容再拖。 大周國京城,一時之間熱鬧非凡。 周帝是做慣了甩手掌櫃的,以前很多事情都是邵赦在主持大局,如今邵赦臥病晴瑤別院,而他又 有意磨練磨練邵書桓,很多事情就直接丟了給他。 邵書桓一邊忙於政務,一邊秘密這人尋找太子的下落,一天找不到太子,他就一天不得安寧下來 。 另外。密州那邊他也受到了最新消息。弄假成真。柳輕侯果然大敗。 不過。柳輕侯退守密州。和西蠻大軍如今已經成了僵局。接著地幾次交鋒。倒是各有勝負。目前 情勢還算穩妥。但想要一時半刻地取勝歸來。也是一件難事。 邵書桓看完最後一份奏折。靠在椅子上長長地歎了口氣。端過旁邊地茶盅。輕輕地啜了一口。茶 已經有些冷了。今兒身邊侍候地小太監有些懶散。他在心中暗笑了一聲。不過。他不在意這些…… 而且。他今天地心情算是不錯。自然更不會去計較這些小事。 外面天氣不錯。時間還早。邵書桓站起來。準備出去走走。說起來。他還沒有好生遊覽過晴瑤別 院地景致。 「殿下要出去?」門口。王泰賠笑問道。 「不,就在園子裡走走,你不用跟著。」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向外走去。 王泰訕訕的笑了笑,除夕之夜的慘痛經歷,他可是記憶深刻,要是邵書桓在外面真有個三長兩短 的,只怕晴瑤別院侍候的下人們,一個也別想活下去。 邵書桓剛剛走出燕子塢,順著湖邊走去,只見湖邊柳垂金縷,桃吐新綠,倒是一派生機盎然,剛 走的幾步,只聽得有琴音裊叮咚,穿林涉水,分外雅致。 邵書桓略愣了愣,順著琴音過去,只見湖中心的水亭上,邵赦穿著一襲寶藍色的長袍,正在撫琴 ,邵書桓見此,忍不住笑了笑,順步走了過去。 邵赦聽得身後腳步聲,便住了手,只是手指按在琴弦上—— 「父親大人今兒好雅致!」邵書桓輕笑道。 「殿下最近可有新曲?」邵赦轉身,笑問道。 邵書桓笑道:「新曲倒是有,只是——需要琴簫合奏!」口中說著,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笑 傲江湖。 雖然金老爺子的書中沒有琴譜,但不知有多少好事者,曾經試著譜寫過笑傲江湖曲譜,其中自然 不凡精品絕作。 「可容一觀?」邵赦問道。 「晚上我命人送過去。」邵書桓道,「父親大人最近很清閒?你的傷可痊癒了?」事實他上是多 此一問,邵赦既然能夠撫琴,證明一雙手倒沒有廢了。 邵赦歎了口氣,苦笑道:「還成吧,這麼著,你還準備再把我打一頓?」 邵書桓在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淡然笑道:「我可沒有敢對父親大人用刑。」 「我這臉上,可不都是你打的?」邵赦搖搖頭,臉上的傷勢雖然痊癒,自然也不會留下一絲半點 的痕跡,但這些日子他在晴瑤別院,也受到了極大的限制,首先,邵書桓把所有邵家的人全部遣了出 去,邵赦身邊侍候的,都是宮中的小太監。 晚上他房中更有輪值的親衛守衛,明著是保護他的安全,實際卻是監視,防止他生出變故。 這些日子以來,邵赦更是連著晴 的大門都沒有能夠出的了,除了邵庭、邵慶可以過來安,餘下的朝臣們,一概不准入內。 從本質上說,邵書桓已經徹底的把他孤立起來,等同囚禁。 邵赦也心知肚明,但卻不說什麼,傷勢略好,他除了看看書,能夠走動,就在園子裡散散步,看 看花,逗逗鳥雀,無聊時撫琴自樂。 「父親什麼時候去早朝?」邵書桓突然問道。 邵赦一愣,不解的問道:「書桓……嗯,殿下,你什麼意思?」 「你叫我名字就好!」邵書桓搖頭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傷勢既然已經痊癒,是不是也應該做 點事情了?」 「哦?」邵赦想了想,歎道,「我現在依舊是待罪之身,不過是朝中暫且還沒有宰相的合適人選 ,早朝就罷了吧!」 「待罪之身,你何罪只有了?」邵書桓突然冷笑道。 邵赦低頭看著琴弦,沉吟了片刻才問道:「讓我去早朝,是你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您說呢?」邵書桓挑眉,含笑問道。 「你上覆陛下,再過些日子吧,我最近——不想管這些俗事。」邵赦淡淡的道。 「不想管?」邵書桓反問道,「為什麼?你不是素來都是喜歡這些的嘛?」 「此一時,彼一時也,這些日子我在你這裡把骨頭都養懶了,能夠不煩心,最好不過。」邵赦淡 淡的道。 邵書桓正欲說話,卻見著王泰急急而來,邵書桓略略皺眉,問道:「有事?」 王泰躬身施禮,將一張素色信箋遞了過去,邵書桓展開略看了看,點頭道:「知道了。」 王泰忙著退了下去,邵赦道:「既然你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說著,也不等邵書桓回答,逕自 抱著琴,轉身就走。 「我等下命人把琴譜送過來。」邵書桓道。 邵赦站住腳步,點頭道:「多謝。」 邵書桓回到房中,命王泰準備車馬備用,自己卻根據記憶,把那笑傲江湖的曲譜,默寫出來,命 人給邵赦送過去,他既然閒著無聊,不如弄些刁難的曲譜,給他解解悶。 晴瑤別院門外,馬車已經齊備,王泰扶著邵書桓上車,賠笑問道:「殿下,去哪裡?」 「千和寺!」邵書桓吩咐道,剛才那張信箋,居然是柳語晴送過來的,僅盼一見。 除夕之夜邵書桓曾經去過千和寺,卻故意沒有見柳語晴,想不到時隔不久,她終究耐不住青燈古 佛的寂寞,居然主動相邀? 千和寺內,柳語晴一身素衣,跪伏在薄團上,昂首看著白衣大士,端莊仁慈,眼含笑意。 在初到千和寺不久,她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一處尼庵,一處不同於普通地方的尼庵,一處不受 十方施主施捨的尼庵,一處京城達官顯貴也不敢輕易冒犯的地方。 華光公主再此清修,除此意外,她自然還知道,宮中另有一些貴人,也曾經在這裡清修過,這個 一個充滿神秘,帶著無限故事的地方。 但是,這些似乎都和她無關——而她也隱隱明白,邵書桓把她送來此地的最終目的,所以,她靜 靜的等待著,他的來臨。 除夕之夜,邵書桓果然來了,但僅僅只是見了華光公主,在前面的大殿內呆了半晌,他就這麼無 聲無息的離開,彷彿,她已經被他遺忘在某個歲月痕跡中…… 女孩子的矜持讓她什麼都沒有說,繼續開始自己漫長的等待,千和寺內枯燥的日子,一層不變。 但是,就在前不久,她卻從幾個女尼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驚人的消息——太子私通西蠻,如今已 經畏罪潛逃,下落不明。 宮廷的傾軋,奪嗣之爭本來就殘酷無比,這與普通人來說,似乎關係並不大,但是,柳語晴得知 後,卻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柳家——可不比普通的朝臣,那是鐵了心支持太子殿下的,甚至柳家老爺子幾次當場給邵書桓難 堪,如今太子殿下一倒,柳家勢必難保。 柳語晴再也坐不住了,她需要知道,他準備把柳家怎麼著了? 她不能離開千和寺,這看似平常的地方,戒備森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因此上她只能委託人送了 一封信給邵書桓,她不敢期盼他看了自己的信,就一定會來見她,但是,如今他已經是自己唯一的希 望…… 此一時,彼一時也,她已經不在是那個艷冠京城的柳家大小姐了…… 329章 青燈燃,美人禪 今陛下不滿柳家,早在登基之初就已經甚是明朗,先權旁落,隨即柳家的勢力一而再,再而三的 受到打擊,而如今,柳語晴敏銳的感覺到——如果柳家再不知趣,只怕難逃滅門之災。 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邵書桓會看在她的份上,而放過柳家。 想到這裡,柳語晴輕輕的搖頭,爺爺也許是錯了,不——是柳家都錯了,當初委實不該藉著她生 事,給邵書桓難堪。 雖然父親幾次都只是向邵赦發難,但口口聲聲的稱呼邵書桓乃是邵家偏房庶子,只怕誰聽了都不 會好過。 當時她曾經暗中和母親說過,不如趁機巴結一下邵書桓,也給留一條後路,不料卻換來爺爺一頓 喝斥,說什麼邵書桓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仗著邵家捧著,陛下寵愛,也難成大事,沒必要為此得 罪太子殿下。 因此,爺爺不管她是否反對,還是安原計劃讓她假死,隨即,隨著父親出征大軍,一同出城,離 開京城。 想到這裡,柳語晴無奈的苦笑,自己剛剛離開大軍,就遭到人襲擊。 邵書桓毫不留情的命人把柳家的家丁守衛,全部殺死,僅僅把自己帶到這裡,從從此撂下不管。 在他動手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和柳家再無轉的餘地。 如今,太子亡命二逃,邵書桓成了唯一的皇位繼承人,他還會給柳家一絲一毫的機會? 想到這裡,柳語晴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順著千和寺前長長的石階,她一步步的向上走去——抬 頭看向西方,殘陽帶著最後的一抹嫣紅,漸漸的消失在天際,遠處的天空,倦鳥歸巢,昏鴉亂舞。 天際地一抹嫣紅。卻是愈發深邃。轉為紫羅蘭色地深沉。 「柳小姐。殿下有請!」正當柳語晴呆呆出神地時候。一個女尼靜靜地走了過來。雙手合十。頷 首行禮。低聲道。 「哦?」柳語晴聞言大喜。他來了?這麼快就來了?但願她還念一些舊情。 禪房內。邵書桓只穿著一襲青色長袍。負手而立。 「你要見我?」邵書桓聽得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乃是柳語晴。 「是地。殿下!」柳語晴微微蹲身施禮。 邵書桓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一身素衣裝飾的柳語晴,卻比著原本更多了一份出塵的飄逸風韻, 幽微靈動,飄飄然有如仙子下凡。 當初,在安王府初見柳語晴,他就有著一種驚艷。 是的,驚艷——至今他還記憶深刻,慕蓮確實是小美人胚子,但是,慕蓮終究小了點,明艷之中 帶著一份青澀。 而柳語晴不同,她宛如是半開的牡丹,早已經亭亭玉立,雖然未曾盛開,卻已經足夠讓人一窺其 中的完美。 邵書桓的看向她精緻完美的臉,長長的睫毛,略略捲曲而上翹,下面是一雙勾魂攝魄,明媚動人 的眸子,挺直的小鼻子嬌小可愛,粉色的嫩唇,散發著誘人的玫瑰香氣。 想到這裡,他心中微微一蕩,那日在安王府和三女大被復同眠,胡天黑天的亂搞一通,卻是在烈 性藥劑的重用下,他可是一點也沒有體會到三女的軟玉溫香——目光順著她秀氣光滑的脖子,一路向 下滑去,從領口露出的一縷膩白,素衣下撐起鼓鼓的兩塊渾圓,看的他不禁有些心動神馳。 壓下心中的旖念,邵書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問道:「柳小姐在這裡還住的慣嗎?」 「這裡很好!」柳語晴事實就是的答道,有什麼住不慣的?連著華光公主都在此一住二十餘年, 何況是她? 「那就罷了。」邵書桓點點頭道,「柳小姐找我所為何事?」 柳語晴勾起一絲苦笑,半晌才道:「此地雖然清淨,卻不能無為,我聽的說——太子殿下私通西 蠻,已經畏罪潛逃?」 「沒錯!」邵書桓緩緩的點頭道,「如今禁軍正在全城搜捕中,柳小姐難道知道他的下落?」 「殿下說笑了,我一介小女子,怎麼會知道太子殿下的下落?」柳語晴忙著含笑道,說著,又悠 悠的歎息了一聲,「殿下,小女子這次請殿下來此,只是想要代家父和家祖,給殿下賠個不是。」 邵書桓聞言,已經心知肚明,柳語晴是為著柳家求情? 但陛下要滅柳家的心意,早就明瞭,也不是他能夠做得了主的,當即搖頭道:「柳小姐說笑了, 令尊並沒有得罪於我,何來不是之說?」 柳語晴苦澀的笑了笑:「事到如今,語晴也能說什麼,只是想求著殿下高抬貴手,繞過家父和家 祖……」 邵書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白衣大士的畫像,半晌才低聲道:「柳小 姐說這話,我倒是不懂得緊,饒過?令尊現在出征密州,令尊更有著世襲的爵位,何來饒過一詞?」 「殿下何苦說笑?」柳語晴輕輕的歎息,「家祖一直支持太子殿下,幾次刁難於您,如今太子失 勢,殿下焉有放過家祖的理?」 「柳小姐是說——在下小肚雞腸了?」邵書桓 問道。 「啊……」柳語晴一呆,隨即大驚,忙著施禮道,「殿下且勿誤會,語晴斷然不敢,但求殿下慈 悲。」 「罷了!」邵書桓揮手道,「柳小姐若是喚我來此為著別事,倒是可以商議一二,至於國政大事 ,上有陛下主持,下有眾朝臣商議,可由不得我做主。」 柳語晴只聽得目瞪口呆,哪裡還說的出話來,邵書桓已經說得很是明白,他不想在談論柳家之事 。 「柳小姐,天色不早,千和寺乃是佛門淨地,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若是沒事,在下告辭。」邵書 桓站起身來,便於出去。 「我……我……」柳語晴連說了兩個「我」字,卻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 邵書桓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意,站住腳步問道:「柳小姐還有事嗎?」 柳語晴只是看著他,一言不發。 「殿下因何把語晴帶到此地?」柳語晴咬咬牙,終究問道。 「也許,這裡合適吧!」邵書桓淡淡的笑著,「紅塵萬丈皆是癡,柳小姐難道不覺得這裡很好嘛 ?」 「好?」柳語晴在心中反問了一句,「好嘛?」 「柳小姐如果貪戀紅塵繁華,在下自然也不是不同情理之人。」邵書桓道,他自問自己已經說得 夠明白,但如果她還裝糊塗,不如就罷了,這等事情,勉強不得。 柳語晴不傻,只是有些愣然。 「柳小姐這些日子可有好曾想想,將來該何去何從?」邵書桓問道,「在世人心中,柳家小姐可 是已經去世了。」 柳語晴心中頓時已經明白,邵書桓依然對她有著一絲情意,也許不是所謂的情意,不過是貪圖她 現在的美色罷了。 他言下之意已經很是明白,乃是讓她換一個身份,嫁他做妾…… 是的,也只是做妾罷了,以邵書桓現在的身份,他是不會娶她做正室的。但是,難道讓她陪伴在 他身邊,眼睜睜的看著,他將來滅了柳家滿門而無動於衷? 她不會傻得以為,憑著她柳語晴的美貌,就可以改變邵書桓的初衷。 權勢之下,些些感情似乎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何況,只要邵書桓願意,有沒有名分對於她似乎壓 根不重要,他隨時可以用強勢佔有她。 想到這裡,柳語晴轉身,看著掛在牆壁上的那副白衣大士,端莊秀美而飄然出塵,何等高潔! 「殿下剛才說了,這裡合適!既然如此,語晴也感覺,此地不錯,語晴有一容身之所,孤老終身 ,別無所求。」柳語晴平靜的說道。 邵書桓心中一顫,雖然這個結局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從柳語晴的口中說出,他還是有些遺憾 。 只是他自己也明白,當他下令別讓柳輕侯回柳家的瞬間,他和柳語晴之間就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 瓜葛,人生從此再無交錯。 「既然如此,你就在此常伴青燈古佛吧!」邵書桓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向外走去。 殘陽已經斂去光輝,天際只剩下一道嫣紅,鮮艷明媚,宛如胭脂—— 千和寺的鐘聲在空寂中迴響,一聲聲餘音裊裊,敲落紅塵塵埃。 「殿下!」王泰忙著把一件氅衣披在他身上,馬車早就備下,邵書桓搖頭道:「庭少賠我走走, 你們都散了吧!」 王泰忙著點頭答應了,知道有內衛暗中相隨,倒也不用擔心,自帶著人先回晴瑤別院。 邵書桓卻帶著邵庭,緩緩地信步走來。 「殿下要去哪裡?」邵庭笑問道。 「隨意走走,你也不用叫我殿下——」邵書桓歎了口氣,「我被父親關了十七年,後來就算是自 由了,想要出個門,也是諸多不便。」說到這裡,他不禁自嘲的笑笑,前年家宴,他偶然出個門,就 被陛下用迷迭香迷倒,帶回皇宮,接著邵赦為著找他,動用禁軍四處搜查,鬧得滿城風雨。 而去年的除夕之夜,他卻是故意獨自外出,不料卻連著陛下都驚動了,若是在天明他沒有回去, 只怕大年初一京城都要大亂一場。 平日裡他就算外出,也是前呼後擁,開鑼喝道,何曾可以清淨過? 身份——在這個世界是講究人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今兒清閒,不如四處走走?」邵庭低聲笑道。 「正有此意。」邵書桓道,幸好他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便服,倒是方便得緊,而邵庭也只不過 是普通公子打扮,在這京城地面,倒也不惹人注目。 「你去見柳家小姐,如何?」邵庭輕輕問道。 邵書桓心中一窒,甚是不舒服,半晌才低聲道:「青燈燃,美人禪,唯有菩薩解心煩。」 邵庭心中也有些可惜,但沉吟片刻後道:「對她來說,如此結局,也沒什麼不好。你也不用在意 ,什麼地方找不出個好人來?」 「事實上,她如此選擇,我倒是省心不少。」邵書桓道。 邵庭明白他指的乃是柳家,若他真把柳語晴收在房裡,對柳家好歹也不能趕盡殺絕,聞言點頭道 :「也是!」 「這是去哪裡?」邵書桓站 ,問道,原本天色漸晚,街道上早就冷清下來,但這卻熱鬧的緊,一路上走來,都是二十左 右的年輕人,看起模樣,似乎都有些來歷。 邵書桓本能的以為,邵庭帶他去風月場所。 「你忘了?」邵庭笑道,「去年的秋試,延遲到今年春上,禮部已經定下,在下月初九便是吉日 ,將於京試,此地乃是附近學子雲集之地。」 「這赴京趕考的學子,怎麼都雲集在一處?」邵書桓有些好奇的問道。 邵庭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真真糊塗了。」 「我本來就糊塗,你又不是不知道?」邵書桓也不在意,笑道,「說說,這麼回事?」 「這些學子,可不都是家產萬貫之人,其中免不了出身貧寒,赴京趕考,又住不起客棧,總不能 讓他們流露街頭為乞吧?」邵庭笑道。 「說的也是!」邵書桓點頭道,「難道有慈善之家,為所有的學子提供住宿?這可不是一筆小數 字?」 「這倒不是什麼慈善之家提供住宿,乃是先皇下令,命天逸學院再此附近修建住所,每次京試, 學子只要憑各地地方官府開出的身份碟文,應試資格文書,就可以免費入住。這筆銀子嗎,乃是朝廷 撥款。 不過,自然有一些有錢人家的子弟,不願意住進天逸學院修建的普通住所,因此上附近的商賈都 有借此出租房舍的,加上一些別的東西,倒是導致三年一度的京試,此地熱鬧繁華之極。」邵庭解釋 道。 邵書桓想想也是,有錢人家的學子自然不用去住那些簡陋的免費住所,附近的商賈再此打發學子 財的自有人在,因為是學子、筆墨紙硯等等文房四寶,銷售自然也是極好,加上學子三三兩兩相聚, 免不了吃吃喝喝,附庸個風雅啥的,酒樓茶館,更是少不了。 如今正值花燈初上,一些學子三三兩兩的結伴而出,逛街吃飯的,吟詩作對者皆有。 「我們今兒也在這裡找個地方吃飯?感受一些學子的氣氛?」邵庭笑著建議。 邵書桓笑道:「母親以前可一直盼著我進士及第。」 邵庭聞言笑道:「別說你了,我何嘗不是?以前母親還不是老念叨著,讀書讀書——你可別丟了 你父親的臉面,連著老太太提到這事,也不會護著我。」說到這裡,他陡然頓住。 邵書桓心中也不好過,方氏可是他殺了,而且,邵庭也心知肚明,如今提起舊事,免不了尷尬。 「我們這樣的人家,有時候終究是有些無奈的。」邵庭歎息。 「不要提這些了,找個地方吃飯吧,我也有些餓了。」邵書桓道,「好久不曾在外面吃東西了。 」 「也罷!就這家如何?」邵庭站在一家並不算太大的酒樓前,問道。 邵書桓抬頭看過去,只見酒樓上高高的挑起幾隻大紅燈籠,一塊匾額寫著「鴻運酒樓」四個大字 。 「好吧,就這裡了!「邵書桓點頭道。 兩人說著,一起向裡走去,店小二忙著躬身迎了上來,大聲道:「兩位公子,裡面請!」 邵書桓走進去一看,頓時也有些吃驚,偌大的大廳內,居然人影綽綽,座無虛席,這家酒樓的生 意,真不是普通的好。 「小二,可還有位置嗎?」邵庭問道。 「有有有——我給兩位公子挪一挪!」店小二忙著躬身答道,大凡酒樓茶館的夥計,一雙眼睛都 歷練了出來,他一見就知道這兩位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爺,因此大力的巴結,豈會讓他們就此走了? 但無奈酒樓的生意著實不錯,這等時候又正是晚飯時分,哪裡騰得出地方來? 店小二轉悠了一圈,只能陪著笑道:「兩位公子,且略受些委屈,在這和兩位公子一起擠一擠吧 。」 兩人看時,那張桌子前已經坐了兩個年輕人,皆是普通的布衣長袍,相貌也是平常。 邵庭看向邵書桓,邵書桓本來也沒什麼架子,點頭道:「如果這兩位公子沒意見,擠一擠又何妨 ?」 那在座的兩人忙著站起來道:「兄台說笑了,四海之內皆兄弟,快請坐吧!」 邵書桓含笑點頭,邵庭待他坐下後,才在他身邊坐下,四人互通了姓名,邵書桓和邵庭都是隨意 捏了個名字罷了。 那兩人一個叫做簡邦宇,一個叫做呂沖,皆是進京趕考的學子。 「兩位兄台乃是京城人士?」四人閒聊片刻,略熟,呂沖就忍不住問道。 「是啊!」邵庭笑道。 「這京城果真是人傑地靈,居然醞釀出兩位如此人品。」簡邦宇含笑道。 「過獎!」邵書桓笑了笑,「兩位卻是什麼地方人?」 「我等兩人都是河南人氏,一同進京趕考!」呂沖說著,卻忍不住歎了口氣。 邵庭笑道:「兩人既然進京趕考,想來功名前途,指日可待,為何卻悶悶不樂?」 330章 意外 說那呂沖,簡邦宇兩人聽了,都是長歎一聲,搖頭不 邵書桓好奇的問道:「兩位這是為何?」 「兩位乃是京城人士,難道就不知道那邵相弄權?」簡邦宇搖頭道,「如今這局勢,實在讓人有 些心寒。」 邵書桓皺眉道:「這——又算什麼?」 邵庭的臉上微微有些掛不住,邵書桓忙著衝著他使了個眼色。邵庭苦澀的笑笑,他比邵書桓知道 得多,邵赦在外的聲評可著實不好得緊。 「這話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呂沖搖頭道,「進了京城才知道,如今這局勢——實在令我等學 子擔憂不已,兄台想來也是知道的,那邵相位高權重尚且不論,連著他家年方十八歲的幼子,都入朝 為官。 我等學子十多年寒窗苦讀,就算能夠進士及第,也不過外放一任小官,這還得花錢打點。 像我等家境貧寒者,如何有錢打點門路?」 「也不至於如此吧?」邵書桓笑道,「當今陛下聖明,自當是因材施用,斷不至於讓明珠蒙塵。 」邵書桓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看了看邵庭。 呂沖和簡邦宇兩人長吁短歎,卻都提不起興趣。 「兩位今年也準備進場試試?」呂沖轉變話題,問道。 「有這個打算!」邵庭忙道。「雖然我等是京城人士。父親也在朝做個小吏。因此對於這次京試 。倒是著實期盼得緊。」 「如此倒也罷了!」簡邦宇點頭道。「只是不知道兩位與那邵相府中。可有交往?」 「這……倒沒有!」邵庭忙笑道。「我等這樣人家。哪裡攀得上邵府?」 邵書桓暗笑。什麼叫做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兩人正自閒聊。不料隔壁桌子上。一人陡然拍案而起。大聲喝道:「那邵相弄權玩政。欺瞞當今 陛下。十足該死得緊!」 眾人聞言。都是詫異不已。而且此乃京城。這等言論簡直是大逆不道。一瞬間。原本熱鬧地酒樓 內。頓時鴉雀不聞。 邵書桓和邵庭都看了過去,只見隔壁桌子旁也聚集著五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生的身材 魁梧,面貌粗獷,剛才說話的,正是此人。 「薛兄多喝了,胡扯什麼?」旁邊一人怕惹事,忙著笑道。 那面貌粗獷的青年卻是不領情得緊,冷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懼怕得罪了那邵宰相,放心,我薛 某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那邵相利用一個長相俊美,模樣兒生的酷似先皇后的少年,蒙蔽聖聽,假冒皇 子,逼得當今太子流落在外。這等行徑,等同是謀逆,偏生陛下居然還聽信與他?」 「快別胡說八道!」旁邊一個青年忙著摀住他的嘴,硬拉著他坐下。 邵書桓皺眉,外界言論他不是也控制了一二,怎麼會有如此一說。邵庭瞟了一眼邵書桓,眼見他 不動神色,這才鬆了口氣。 「事實上我等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隔著兩三張桌子,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歎道,「聽的說這 次大試,乃是那位當寵的殿下出題,也不知道會出什麼刁鑽古怪的題目。」 眾學子聞言,都是竊竊私語,畢竟,邵宰相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而大試的題目,才是他們關 心的重點。 邵書桓心中卻是好奇不已,由他命題,禮部應該不會公開,外界卻是如何知道的? 「這位兄台請了,你是怎麼知道這次大試乃是由那位邵公子出題的?」邵書桓終究忍不住好奇, 大聲問道。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家父也在朝為官,由於得罪那個那位邵大人,哎……不過這些事 情,總是有著一些風聲露出來的,諸位也不想想,那位邵公子,平日裡不學無術,哪裡有什麼真才實 學?能夠命題才怪。」 邵書桓苦笑,原來他也是不學無術之流。 「我倒是聽的說,那位邵公子詩文詞賦,都是精通,有著謫仙散人的名號,又寫得一手好字,不 至於不學無術吧?」旁邊一人笑道。 「你要是有個做宰相的父親,你也是謫仙散人了!」那少年冷笑道,「誰不知道,那是當初安王 爺和邵大人為著捧他,故意炒作的?至於詩詞一說,自有高人替他們捉刀,愁什麼?」 「公子這等說法,我等倒是不知!」呂沖歎道,「公子從何得知這些?」 「提到這個,沒得讓人憂心……」那少年聞言,眼見眾人都注視他,便有些洋洋自得,故意搖頭 道,「諸位有所不知,家父乃的當朝御史,當年也是進士及第,金榜第八名,由於上書陛下,寫了一 份彈劾那位邵大人的折子,不料卻落在那位邵公子手中,諸位知道哪位邵公子是怎麼批復的嘛?」 「真個奇怪了——他就算是皇子,豈能夠批閱朝臣奏折?」另一個青年不解的問道。 「哼!」那少年冷笑道,「你邵公子仗著陛下寵愛,外面又有邵大人替他撐腰,無所不為,這算 什麼了?」 「原來他乃是那位王御史家的公子。」邵書桓忍不住吶吶自語道。 「兄台說什麼來著?」旁邊,簡邦宇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我是說這位公子大概大有來歷,呵呵……」邵書桓尷尬的笑了笑,當初王御史上的那 份奏折,他可是印象深刻得緊。 邵庭倒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邵書桓,不明白他到底在奏折上批閱了什麼,居然惹得這位如此怨言 。 邵書桓只是笑笑,那為王公子大概是滿腹牢騷,見著眾多學子都伸著脖子聽著,當即又搖頭道: 「諸位可知道,當今的宰相大人,當年是如何進入仕途的?」 「聽說那位宰相大人當年也是進士及第,金榜第一!」呂沖道。 「這倒不假,只是那位宰相大人,當初還沒有為官之時,就和當今陛下關係曖昧得緊,又和那位 安王爺交好。如今一把年紀了,聽說也行止依然不檢點,在碧水亭包養名妓,勾搭談香居的老闆娘, 嘖嘖……」王姓少年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搖頭。 當年安王爺當著滿朝文武曾經說過,他仰慕邵赦已久,早就成了京城眾人的笑柄。眾人畏懼邵赦 和安王爺的權勢,不敢亂嚼舌根 些風言風語,終究還是有的。 邵書桓曾經親自聽得邵赦自己說起過,如今聽得那王姓少年言及,倒也不在意,但邵庭卻是臉色 陡然一變,站來道:「閣下是誰,如何知道這些?」 那王姓少年聽他語氣不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如何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也想 要仗著模樣兒生的不錯,勾搭人嘛?」 「放肆!」邵庭勃然大怒道,「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看?」 「兄台算了,不要和他吵嚷!他畢竟是御史家的公子爺!」呂沖和簡邦宇都怕惹事,忙著都去拉 邵庭。 邵庭捲起袖子道:「他媽的,老子今天要是不揍他,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那王姓少年冷笑道:「我罵那宰相大人和你有什麼關係?莫非還真的仗著自己生得一副好模樣, 勾引了人不成?」 邵庭聞言,也不答話,陡然衝了上去,揮拳就打。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邵庭還有著這麼一手,王姓少年頭往左一偏,輕易的閃開邵庭的拳頭,同時 雙手如爪,對著邵庭手腕上扣了上來。 邵書桓見狀,不禁吃了一驚,很顯然的,邵庭出身大戶人家,也自幼學過一些武藝,不過卻粗淺 得很,最多欺負欺負完全不懂武功的文弱書生,普通身強力壯大漢,他只怕都不是對手。 而這個王御史家的公子爺,居然著實練過鷹爪功。邵書桓受過兩位武學大師熏陶,自己本身雖然 武技不高,但眼光卻還是有的。 一見之下,就知道邵庭絕對不是那個王姓少年的對手。 「小心!」邵書桓急叫道。 但還是晚了,那王姓少年一把扣住邵庭的手臂,然後陡然用力,隨即,一聲清脆的脆響,伴隨著 邵庭的慘叫。 「這是教訓!」王姓少年竟然在抓住邵庭的瞬間,一把將他的手臂扭脫了臼,邵庭何曾受過這等 痛楚,自然而然的慘叫出聲。 剎那間,酒樓內的學子都鴉雀無聲,愣愣然的看著那王姓少年,心中均想著,此人也太過出手歹 毒,一言不合起爭端者多了,也不用出手就扭斷人家的手臂。 邵書桓忙著起身,扶住邵庭,驚問道:「你怎麼樣?」燈光下,邵庭原本一張清俊的臉早就痛得 蒼白一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垂了下來。 「唔——沒事!」邵庭咬牙勉強撐著道。 「閣下出手也太過歹毒了一些!」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怒氣,轉身冷冷的對著那王姓少年道。 「沒本事就別強出頭架樑子。」王姓少年陰毒的掃了他一眼,冷笑道,「是他先動手打我的,我 不過是本能的自衛罷了。」 酒樓內的學子都唯唯諾諾,誰敢說什麼來著?剛才這王姓少年已經說了,他父親乃是當朝御史, 正二品大員家的公子爺,誰敢得罪?加上這少年出手歹毒得緊,更是沒有一人願意站出來給邵庭說話 了。 「我們回去!」邵庭唯恐邵書桓有個閃失,權衡一下,忙著低聲對邵書桓道。他受傷事小,要是 讓邵書桓有個閃失,回去後他可如何對陛下交代? 而且,是他自己引著邵書桓來此閒逛解悶的,只能認倒霉了,大不了事後在找人找回場子。 邵書桓也不想惹事,看了那王姓少年一眼,點頭道:「也好!」說著,扶了邵庭就欲離開。 「站住!」哪知道那王姓少年卻不想就這麼寧事息人,橫誇一步,攔住邵書桓兩人道,「就想要 這麼走了?」 「你還想要怎麼樣?」邵書桓壓下心中的怒氣,挑眉問道。 「讓他給我磕頭道歉,否則,今兒你們兩個就別想走出這座酒樓。」王姓少年高傲的道。 「你放屁!」邵庭大怒道。 邵書桓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這才對王姓少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的話,你替他也成。」王姓少年睥睨的看了邵書桓一眼,冷笑道。 「讓我給你磕頭?」邵書桓突然忍不住好笑,「你擔當得起嗎?」口中說著,卻緩緩的從腰際抽 出一把寒光閃閃的佩劍。 在燈光的映襯下,劍尖透出冷冷寒芒,吞吐閃爍不定。邵書桓自上次晴瑤別院遇刺後,就多了一 個心眼,這把大殷天子佩劍,一直戴在身上。 「好劍!」王姓少年瞟了他一眼,問道,「閣下也懂武?」 「曾得名師指點一二!」邵書桓說著,手上長劍一抖,寒芒一閃之間,已經對著王姓少年咽喉處 急刺而去。 王姓少年顧忌他寶劍鋒利,身子後仰,避開他的攻勢,隨即腳下橫掃過來,只踢邵書桓的膝蓋。 邵書桓輕飄飄的閃過,手中長劍唰唰唰一連三劍,逼得那王姓少年連著退了三步,同時他目光一 掃之間,發現幾個如同是影子一般的人物,已經悄無聲息的靠了過來,正是璇璣內衛。 頓時心下大定,手中長劍連連搶攻。 王姓少年吃虧在手中並無兵刃,而邵書桓的劍,卻是神兵利器之屬,一瞬間被逼的狼狽不堪,連 連後退。 酒樓內的一些學子,膽小怕事的,早就躲躲閃閃的藏了出去,更多的,卻是留下看熱鬧的。 「住手!」陡然,一人高聲叫道。 邵書桓充耳不聞,長劍依然一路搶攻,逼的王姓少年手忙腳亂,無暇旁顧。但偏生就在這等時候 ,一個黑影飛快的向著邵書桓的手臂上抓了過來——人未到,勁風撲面而來。 邵書桓大吃一驚,知道對方是個高手,顧不上王姓少年,只能回劍自保,長劍對著那黑影手臂上 反削過去。 那黑影身子詭異的一側,竟然從他劍尖從穿過,同時屈指在他寶劍上一彈,只聽得「錚」的一聲 輕響,邵書桓的長劍居然被他一指彈開…… 「住手!」黑影再次大喝道。 331章 功過 桓忙著向後退了一步,收劍站住,他想要不住手也那黑影輕描淡寫的一指,彈在他長劍之上,竟 然震得他手臂隱隱作痛,這樣的高手,不是他能夠抵禦的。 那王姓少年也是大為駭然,驚懼的看了那老者一眼,剛才的囂張氣焰,頓時湮了不少。 燈光下,邵書桓不禁打量著那個黑影,很普通的一個乾癟老頭,穿著一身黑色的團花袍子,留著 山羊鬍須,但一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邵書桓。 「你是什麼人?」黑衣老頭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的!」邵書桓把寶劍收了起來,對著潛伏在暗處的璇璣內衛使了個眼 色。 「大殷天子劍,怎麼會在你手中?」黑衣老頭再次問道。 「這關你什麼事嘛?」邵書桓淡然笑問道,「難道大殷天子劍乃是你家之物?你可別告訴我,你 還是前南殷國餘孽?」 「放肆!」黑衣老頭陡然喝道。 「放肆?」邵書桓冷笑道,「還沒有人對我說過這麼兩個字——你若不是前南殷國餘孽,怎麼會 認得這大殷天子劍?」 「你倒不用忙著栽我個罪名!」黑衣老者冷冷的道,「你身懷大殷天子佩劍,已經是形同謀逆, 若是被人告發,只怕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師父,那真是大殷天子佩劍?」剛才那個王姓少年低聲問道。 「閉嘴!」黑衣老者喝道。 那王姓少年忙著訕訕地退後了一步。似乎極是懼怕這老者。 「他是你徒弟?」邵書桓瞟了那王姓少年一眼。問道。 黑衣老者倒也不否認。略一點頭。算是承認。邵書桓卻略略皺眉。這王姓少年自然不會是像他一 樣。是半吊子出身。就算有著名師指點。由於時間關係。也所學有限。 但如果黑衣老者自幼教導王姓少年武技。那王姓少年剛才地表現。委實太弱。除非——這老者壓 根沒有打算仔細教導過。或者就是這王姓少年太過愚笨。 「如此倒也罷了!」邵書桓說了這麼一句。正欲命人動手。 那黑衣老者卻冷冷的道:「讓你的手下把爪子收緊一點,否則,可別怪老夫出手傷人。」 「胡不凡——」陡然,酒樓外面一人大聲喝道,「二十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躲在我大周國京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邵書桓聞言,卻是大喜。那黑衣老者聞言,卻是變了臉色,突然毫無預兆的飛快向著邵書桓抓來 。 但邵書桓剛才雖然在說話,卻一直防備著他,見狀身子已詭異的角度扭動了一下,居然從他指掌 中脫了出去。 「果然是戰神傳人!」那黑衣老者嘿了一聲,手掌帶著勁風,對著邵書桓的天靈蓋急拍過來,竟 不是要抓他,而是要直接把他置於死地。 幾乎是在一瞬間,四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從四個不同的角落,急向老者身上砍了過去。 邵書桓身子在半空中,宛如輕煙一般,飄逸靈動之極,堪堪閃開那黑衣老者要命的一掌,於此同 時,四個璇璣內衛已經手持長刀,從四方攔住了黑衣老者。 「胡不凡,你還想跑嘛?」顧少商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哼!」黑衣老者胡不凡冷哼了一聲,盯著顧少商道,「堂堂天下第一劍客,居然也做了大周國 皇室走狗!」 王姓少年見狀不妙,躲躲閃閃就要往酒樓外躲去,但邵庭吃了他的大虧,一直注視著他,豈容他 跑了,見狀大聲喝道:「來人,把他拿下!」 早就埋伏在門口的幾個璇璣內衛一擁而上,頓時把王姓少年圍住。 顧少商大步走到邵書桓面前,半跪下行禮,邵書桓搖了搖頭,命他起來,問道:「這老頭是誰? 」 「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胡一凡,當年在千軍萬馬中,就是用在柄大殷天子劍,護著前南殷國皇帝 殷浦殺出重圍的。」顧少商解釋道,「我原本以為他已經死在戰神陛下手中,沒想到啊……他居然一 直活著,還潛伏在我大周國京城。」 邵書桓在略略一愣之下,心中已經多少有些明白,既然當初安王爺能夠領兵打到前南殷國京城, 為什麼當初會不殺了殷浦?原來前南殷國居然有著高手護著那位殷浦陛下,但這位前南殷國皇帝陛下 到底是氣數已盡,最後還是死在了戰神手中。 就算如此,邵書桓心中還是有著幾分佩服,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護著一個不懂武藝的人殺出去, 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心中閃過金龍盤月的案件,這人既然有著如此本事,想要殺人,自然也容易 得緊。而且,他乃是前南殷國故人,有著作案的可能。 「顧少商,你可敢於老夫一戰!」胡一凡掃了一眼,眼見璇璣內衛已經湧了進來,護在邵書桓面 前,想要抓他為人質的打算自然是落空了,但他心中卻是無限狐疑,現在他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來, 邵書桓絕對是大周國權勢中心的頂尖人物,可他為什麼會有大殷天子劍,而且,他居然 神的絕學? 「你腦子有毛病了?」邵庭大聲喝道,他的斷臂早就有璇璣內衛幫他接上,雖然依然動不得,但 已經不再痛得難忍,聞言實在氣不過,喝道,「你乃是我大周國之欽犯,誰吃撐了和你單打獨鬥?」 邵書桓向後退了兩步,讓出地方:「把他拿下!」 四把長刀,分別攻胡一凡上中下三路,酒樓狹小,一旦動手,只見寒光忽忽,眾多學子都是文人 ,哪裡見過這等場景,嚇得全部擠在一起。 邵書桓拉著邵庭,也向後退了幾步,那個胡不凡著實不凡得緊,他可還是小心一點好。 那些學子雖然都比較單純,大部分沒有在名利場中廝混過,但還是看出了邵書桓兩人的不凡,均 不敢靠過來。 「你們讓開,先護送殿下回去,這個人交給我了!」顧少商目光一閃,看了看邵書桓,忙著吩咐 道。 「是!」那四個璇璣內衛對上了胡不凡,也感覺吃力不已,聞言忙著向後退去,把邵書桓團團護 住。 胡不凡也不追,只是站定,盯著邵書桓,半晌才道:「顧少商,他是誰?」說著,他的目光瞟向 邵書桓。 顧少商沒答話,但手指已經扣在了劍柄上,一瞬間,小小的酒樓內已經是劍拔弩張。 「他就是那個孩子?」胡不凡再次問道,「他果然沒有死?」 邵書桓聽得卻有些詫異,不明白這老頭為什麼由此一問。 「護送殿下離開,這人交給我了!」顧少商再次吩咐道。 「是!」璇璣內衛答應著,簇擁著邵書桓和邵庭兩人,就欲離開。 「等等——」胡不凡突然大聲叫道,「把大殷天子劍留下。」 邵書桓站住腳步,諷刺的笑道:「老頭,你沒有老糊塗吧?讓我把劍留下,你好歹也得拿點本事 出來,再說了——這劍既然你當年已經丟失,憑什麼現在讓我歸還?你有本事就該去找戰神陛下討要 啊?」 「你既然是大周國皇子殿下,怎麼會墨家絕學?」胡不凡大聲喝問道。 「關你什麼事?」邵庭怒哼了一聲。 「顧先生,我要活口!」邵書桓清清淡淡的吩咐著,說著,帶著邵庭,逕自向外走去。 顧少商看著邵書桓已經離開,冷冷的看著眾多學子一眼,哼了一聲:「統統給我滾出去!」 眾學子早就大驚失色,聞言如蒙大赦,紛紛抱頭躥了出去,耳畔,卻傳來顧少商冰冷的話:「想 要金榜提名,好歹也注意一下言行!」 很顯然,他早就來了,自然也聽到眾多學子大逆不道的言論,只是邵書桓和邵庭都在,都沒有發 作,他自然也不便露面。 隨後邵書桓和王姓少年動手,他看得出來,邵書桓仗著寶劍鋒利,穩勝那個王姓少年,為著讓邵 書桓過過手癮,他自然也不會大煞風景的跳出來,替他擋下一切,只是後來那黑衣老者胡不凡出現, 他卻是不得不露面了。 邵書桓走到外面,邵慶已經帶著他的眾多親衛迎了上來,馬車齊備。 「你先幫庭少把手臂接上!」邵書桓吩咐道,他知道大凡一些練武之人,多少都懂得一些接骨療 傷之法,以備不時之需。 「是!」邵慶忙著答應著,扶著邵庭的手臂,對著斷臼之處,這聽得「啪」的一聲輕響,斷臂雖 然接上,但邵庭卻痛得慘叫一聲。 「沒事了,這兩天別用力!」邵慶囑咐道。 「知道了!」邵庭怏怏的答應了一聲,正好內衛押著王姓少年走了過來,問道,「殿下,這人如 何處置?」 邵庭大步走了過去,對著王姓少年臉上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只打得那王姓少年半邊臉剎那間就 腫了起來:「帶回去,好生審問。」 眼見邵庭還要打,邵書桓忙著使了個眼色,這裡可是大街上,終究有些顧忌,當即問道:「你叫 什麼名字?」 那王姓少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是一言不發。 邵書桓輕輕一笑:「我是誰想來你應該知道,就憑著你剛才在酒樓的一番言論,只怕我想要定你 個罪名,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哼!」王姓少年冷哼了一聲,他雖然已經猜到邵書桓和邵庭的身份,但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王凌峒是你什麼人?」邵書桓直截了當的問道。 「正是家父!」王姓少年昂首道。 「正二品御史罷了!」邵書桓緩緩的道,「天慶二年金榜第八名,不過,他怎麼就養了你這麼一 個糊塗蛋?或者說,你以為在京城地帶,一個二品的官職,就足夠讓你橫行了?居然讓我給你磕頭賠 罪?」 若是普通地方上,正四品上的官職,都算是大了的,但是,在京城,正一品官職雖然不多,卻也 不少,加上那些世襲公侯之家,皇族子弟,二品官員確知沒有囂張的資本。 「讀了幾年書,可也別把書都讀腐了!」邵書桓冷笑道,「把他帶回去,那老頭的身份,我可敢 興趣的得緊,王御史不錯啊,居然敢窩藏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 王姓少年聞言 了臉色,關於宰相邵赦的諸多不當言論,他倒是不懼城流傳甚多,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又不是他 一個人說。但是,窩藏前南殷國禁衛統領,這個罪名卻是說不清楚。 幾個內衛過來,直接拿枷鎖鎖了王姓少年,拖了就走。 邵慶親自上前,扶了邵書桓上車,邵庭打起簾子。邵書桓坐在馬車上,抬頭看過去,卻正好看到 幾個學子湊在一起,畏畏縮縮的看著他這邊,其中就有簡邦宇和呂沖,還有那個大罵邵赦的薛姓青年 人。 「庭少,你去把那幾個學子叫過來!」邵書桓吩咐道。 「是!」邵庭答應著,大步向著那些學子走去。 少頃,果然已經帶著那幾個人走了過來,除了簡邦宇和呂沖,薛姓青年人,餘下的兩人,邵書桓 卻是不認識。 幾個內衛都點著燈籠,邵慶打著簾子,邵書桓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這些人想來都出生普通 寒酸人家,身上不過是普通的布衣長袍,見著他更是連著禮數都忘了,眼神中更多驚懼詫異。 「幾位想來都不是京城人士吧?」邵書桓淡淡的問道。 眾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簡邦宇和他略熟一點,忙著躬身作揖道: 「回稟公子,我等都不是京城人士。」 雖然剛才顧少商稱呼他「殿下」,眾人也都隱約猜到他的身份,又見他身邊眾多親衛高手護衛, 更是證實了心中所想,但他既然沒有明著說,他們也不敢冒然猜測。 「十載寒窗苦讀,盼得就是這一遭金榜提名!」邵書桓緩緩的道,「諸位想想家中期盼的父母, 想著那些給你們湊足了盤纏上京趕考的親人們,這等沒要緊的閒話,還是少聽為好,宰相大人的功過 ,不是諸位能夠評論的吧?」 那五個學子都是戰戰兢兢,誰也不敢答話,畢竟,如果眼前的這個清俊少年正是傳說中的那位貴 人,那麼——他和那位宰相大人的關係,已經是呼之欲出,剛才諸人可是當著他的面,大罵了宰相大 人。 「我大周國國政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當今陛下更是勤政愛民,宰相大人輔佐朝政更是功不可沒 ,諸位能夠上京趕考,官家更是免費提供食宿,其中諸多資金耗費,皆是宰相大人提供——」邵書桓 說到這裡,眾人臉上的詫異,他已經全部收在眼底。 邵赦的功過,連著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論,在政績上,邵赦確實是功不可沒。除了在皇嗣傳承之 爭上,他算是玩盡了心機,但在別的方面,他確實稱得上一個稱職的宰相,算是一個好官。 「所以,諸位若是有那個空閒,不如好好的溫故溫故書籍,等候大考之日!」邵書桓說著,輕輕 的歎了口氣,言盡於此,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早就聽的說,邵赦於外界聲名狼藉,看來倒是不假 。 「是是是,公子教訓得極是!」呂沖甚的伶俐,忙著躬身作揖,連連答應著,隨即,瞧瞧的對著 簡邦宇使了個眼色,一併告辭而去。 餘下的眾人也忙著藉故告辭,施禮離開。 邵書桓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心中卻是無限狐疑——太子之事怎麼會傳出這等言論, 怎麼看著倒像是他逼迫太子亡命天涯了?他成了那個玩弄詭計,篡奪皇嗣者? 似乎這京城中,有人故意在背後操控著一些不當的言論?目的何在? 「殿下,天色不早,早些回去吧!」邵慶放下繡著團龍圖案的車簾,低聲道。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 邵慶忙著命親衛趕了馬車,自己也上了馬,簇擁著邵書桓離開。 邵書桓在車內挑起車簾,想著鴻運酒樓看了過去,那老頭——胡不凡?居然是前南殷禁衛大統領 ?他怎麼會在大周國京城,目的何在? 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老頭只是來京城觀光旅遊的。 而且,大殷天子劍和他有什麼關聯?為著一把劍,他竟然不惜暴露身份?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 野,這老頭應該是躲在王家做了個客卿? 想到這裡,邵書桓再次想到那個御史王凌峒,不知不覺的,他不僅想到了金陵的那個王雛鸞,當 初她拋繡球招親,不小心那繡球就砸中了自己。 也不知道那王小姐,可找到如意郎君? 這個王御史,絕對就是把書讀腐了的人,但在官場歷練多年,他怎麼就還如此不開竅? 彈劾邵赦的折子是一直都有,但是,縱容兒子在學子中煽風點火,未免有些過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晴瑤別院,王泰等人打著燈籠,接了出來,邵庭打起簾子,親自過來侍候邵書桓 下車。 邵書桓笑道:「我沒這麼嬌貴,你去問問那個姓王的王八蛋,務必把那胡老頭來京城的目的問出 來。」 「是!」邵庭忙著答應著。 「別把人弄死了!」邵書桓忙著囑咐道,「我去見父親!」 332章 現銀 庭剛被那王姓少年當眾扭斷了手臂,加上那王姓少年邵赦大有侮辱,邵書桓不得不囑咐一聲, 他可知道邵庭和邵慶不同,自幼就橫行慣了的,本性也著實透著一股子的陰毒,大有邵赦當年的風範 。 「放心,我絕對不會就這麼要了他的命!」邵庭得瑟的笑道,「不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我 要把他的兩隻手都打斷了。」 「你這是挾私報復!」邵書桓笑了一下。 邵庭笑笑,拉著他避開親衛眾人,低聲問道:「你那兩下子劍術不錯,什麼時候練的,以前在家 可沒見你使過,有空教教我?」 邵書桓見著他那模樣完全是一副小孩子見著新鮮玩具的模樣,不禁苦笑道:「你若是要學,何用 我這半吊子教?隨便找個劍士也比我好?我那兩下子,全靠著寶劍鋒利。」 「我們家也有幾把好劍,改日我也要學學!」邵庭低聲道,「免得再遇到事,還需要你護著我… …」 邵書桓一愣,原來他在意的居然是這個,當即笑笑,囑咐道:「你閒著無聊只管去學,我們這樣 人家,要學什麼找不到良師?但現在你趕緊給我去把正經事情辦了。」 邵庭點點頭,施禮後一溜煙的就跑了,邵書桓回燕子塢換了衣服,王泰點著燈籠,幾個小太監簇 擁著向鳳禾苑走去。 剛到門口,就見著張德榮帶著景陽宮侍候的小太監,立在外面走廊上,邵書桓就知道周帝也在, 而此時,鳳禾苑內居然傳來悅耳動聽的琴簫合奏之聲。 邵書桓不禁站住腳步,心中暗道:「他還真會享受的,大概是找了宮廷樂師過來給他伴奏!」 他把笑傲江湖的曲譜寫了出來,反正也就是給他解悶的罷了。 「殿下來了!」張德榮見著邵書桓。躬身施禮道。 「陛下在?」邵書桓低聲笑問道。 張德榮點頭道:「邵大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地曲譜。特意命人去把陛下請了過來……」 一言未了。簫聲突然連著錯了幾個音節。邵書桓微微皺眉。心中暗自叨咕道:「這宮廷樂師地水 平。大概也和南郭先生差不多——實在不怎麼樣啊?」 琴音卻是越發高亢。把錯誤地簫聲掩飾住。簫聲一個回轉。再次跟上琴韻。隨即簫聲地幾個低音 。也是有驚無險地過了。 邵書桓聽得點頭讚歎。心中不禁有些羨慕。偏生就在這個時候。簫聲陡然傳來一聲尖銳地嗚咽之 聲。刺耳之極。琴聲被才一打擾。戈然而至。 邵書桓歎了口氣,這樂師理當拖出去,打上一頓板子,外加罰奉一年,以作警戒。 「這是哪位樂師?水平可不怎麼樣啊?」邵書桓低聲笑道。 張德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正欲說話,卻聽得裡面邵赦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就不能上點心?」 「朕都近二十年沒有摸過蕭管了,這曲譜又忒是刁鑽得緊——」裡面,周帝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他居然把陛下找來給他……」邵書桓聽得目瞪口呆,裡面吹簫合奏的,壓根不是什麼宮 廷樂師,居然是周帝。 張德榮臉上的神情更加古怪,裡面邵赦低聲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邵書桓沒有聽清楚,也不準備 再聽下去,當即向裡屋走去。 一個小太監打起簾子,邵書桓走了進去,只見周帝靠在椅子上,手中摸著一根普通的紫竹簫苦笑 ,而邵赦跟前放著的古琴,竟然是那張焦尾古琴,旁邊香爐內,燃著御用檀香。 周帝見著邵書桓走了進來,忙著笑道:「書桓可回來了。」 「見過陛下!」邵書桓忙著行禮道,「陛下今日好雅興啊。」 周帝打了個哈欠,歎道:「哪裡有什麼雅興了?」說著,轉身對邵赦道,「免之,明兒朕召幾個 宮廷樂師給你。」 「罷了——」邵赦起身笑笑,「不過是玩意兒,只是剛才陛下說,要把這譜曲的打上一頓板子, 如今這譜曲的人可回來了。」 邵書桓愣然,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父親大人,我這曲譜可是寫給您的。」邵書桓苦笑道。 「書桓,這曲譜實在有些古怪,倒也難為你了,免之,等下朕命人抄錄出去,讓宮廷樂師試著合 奏一番。」周帝笑道,說著,話鋒一轉,問道,「書桓怎麼倒現在才回來?」 「讓美人絆住了,能夠回來的早嘛?」邵赦淡淡的道。 邵書桓一驚,看了看邵赦,他怎麼知道自己去千和寺看柳語晴的? 「書桓看誰去了?」周帝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忙著岔開話題,向邵赦道:「父親大人,書桓有正事請教!」 「不用這麼客氣!」邵赦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親自倒了兩杯茶,先捧給周帝,隨即又給邵書桓 。 邵書桓接了,也正口渴,隨意喝了一口,頓時一愣,這茶的香味,可著實雅致得緊,當即又喝了 一口,細細的品味著,茶應該是極品的碧螺春,只是不知道摻和了什麼,居然透著一股子梅花 幽香,點頭讚道:「好茶。」 周帝本是隨手接了,就擱在一邊,聞言端起茶盅,啜了一口,點頭讚道:「果然是好茶,難得這 股子香味,免之,這是什麼茶?」 邵赦見問,淡淡的道:「就是普通的碧螺春,前幾日這裡的梅花開得好,臣命人收集了一些梅花 的花瓣,曬乾了,配著一些草藥烹的茶——也沒什麼,就是多了一股梅香味兒罷了。茶性本寒,臣不 便用,因此上程太醫給臣開了個方子,調配著比較好。」 「你果然清閒了,居然有心情弄這個?」周帝笑笑,轉而問邵書桓道,「書桓,你剛才說有正事 ?」 「是的!」邵書桓答應著,這才問道,「父親,胡不凡是誰?」他也懶得轉彎抹角,直截了當的 問道。 邵赦端著茶盅的手陡然顫抖了一下,面皮隱隱抽搐,盯著邵書桓半晌才道:「回稟殿下,臣從來 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免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大了!」連著周帝都知道,邵赦全然是胡扯。 「父親,這人在京城,而且如果沒什麼意外,顧大人會把他擒下!」邵書桓淡然輕笑道。 邵赦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卻沒有說什麼,周帝大感不解,問道:「書桓,這人是誰?」 邵書桓揚眉,示意他問邵赦。 「邵愛卿,這人到底是誰?」周帝沉下臉來,一改剛才的溫厚平和,神色中多了一副威儀。 「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難得的高手!」邵赦眼見瞞不過,只能答道。 「那你剛才為什麼說不知道?」周帝喝問道。 邵赦抬頭看了看邵書桓,又看了看周帝,這才道:「時隔多年,臣忘了……」 「父親這些年沒見過他嘛?」邵書桓問道,看邵赦的表情,他就知道,只怕事情有些不對勁。 「沒……」邵赦低聲道。 「是嘛?」邵書桓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問道。 邵赦眼見邵書桓的身子正好擋住周帝的視線,忙著衝著他比了個手勢,邵書桓大感詫異,他居然 讓他幫著瞞著周帝?什麼意思? 「當年安王爺圍困住前南殷國京城,此人護著南殷國皇帝殷浦殺出重圍,近二十年來,臣從未見 過此人。」邵赦緩緩的道。 「原來如此!」邵書桓笑笑,轉身依然在椅子上坐下。 但周帝豈是易於之人,故意打了個哈欠道:「天色不早,朕也早些回去了。」 「臣送陛下!」邵赦忙著站起來道。 「不用了,讓書桓送朕就成,你傷勢未癒,還是歇著吧!」周帝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忙著跟了出去,邵赦也站了起來,趁著周帝轉身,急急向邵書桓使了個眼色。 兩人走到外面,周帝站住腳步問道:「那胡不凡是什麼人?」 「我也就是知道這麼多!」邵書桓當即簡約的把今天在酒樓所見,略略的說了幾句。 「這人若果真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護著殷浦殺出去,果然是不凡得緊。」周帝負手而立,輕輕歎 道,「不愧是個高手,只是書桓現在出門,身邊好歹帶個人跟著,否則,一旦遇到居心不良者,可危 險得緊——今兒之事,已經夠凶險的。」 「是,書桓記下了!」邵書桓忙道。 「只是那王凌峒,居然膽敢窩藏前南殷國叛逆,憑此一點,就該死得緊。」周帝沉聲道。 「書桓已經命邵庭去審查此事,那王凌峒之子,在酒樓煽動學子,諸多不當言論,只怕不是少年 人無心之過,若是有心人故意挑釁,在幕後操縱,問題就大了。」邵書桓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周帝點頭道:「你顧忌得極是,只是免之剛才和你鬧什麼鬼?當朕沒看見?」 「我瞧著他是想要瞞著陛下吧?」邵書桓苦笑道,想來邵赦剛才向他比手勢,全都被周帝瞧在眼 中。 周帝笑了笑:「這些年他瞞著朕的事情也多,但什麼瞞得了的?朕只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裝著 不知道罷了——真要都弄那麼明白,朕這個皇帝做的也夠累的。」 「陛下對他,實在袒護得緊。」邵書桓淡然一笑,確實,周帝這個皇帝對於邵赦這個臣子,實在 有夠寬恕的。 「朕有眾多臣子子民,但就他這麼一個朋友。」周帝搖頭笑了笑,「除了他,普天之下,恐怕也 沒有人敢對著朕說上一句——但凡為官者,自然需要欺上瞞下,而朕,就是他們這些為官者最需要欺 瞞的對象,哈哈……」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邵書桓也不僅莞爾,果然,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辭,也只有邵赦才說得出來。 「書桓,三年一度的京試,乃是國家挑選棟樑之才的鼎盛大事,可馬虎不得,這件事情你的好好 查查!」周帝囑咐道,「還有那個什麼胡不凡,斷不可掉以輕心,他敢來大周國京城,甚至公開露面 ,勢必有所依持。」 邵書桓點頭道:「書桓自當查清楚。」 「你不用送朕, 」周帝說著,扶著張德榮,小太監打著燈籠,簇擁)]7 邵書桓轉身,繼續回到鳳禾苑,邵赦已經脫了大衣服,靠在臥榻上,見著他進來,指著身邊道: 「殿下請坐!」 「父親大人,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那個胡不凡了?」邵書桓笑問道。 「我收了他一筆銀子……」邵赦苦笑道,「他大概是來要這筆銀子的。」 邵書桓愣然:「您居然收了他的銀子?」 邵赦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後才道:「當初在前南殷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他一次。說實話,當時我 並不希望殷浦死,而在這一點上,我和安王的意見發生了分歧,甚至為此吵了起來。」 「這是為何?」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書桓,你是聰明人,想想就知道了,這等情況下,若是殷浦一死,原本的前南殷國勢必大亂, 戰神沒有了禁約之人,勢必反撲上來,而不管殷浦如何不堪,他終究是前南殷國的國君,堂堂國君若 是死在我大周國人手中,前南殷勢必國憤民怨,反而激起眾人士氣。」邵赦說到這裡,略頓了頓,輕 輕的歎了口氣,「這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我也擔憂得緊。」 「安王爺?」邵書桓皺眉問道,他知道邵赦說得有理,殷浦再不堪,畢竟是前南殷國的皇帝陛下 ,殺了他在那環境下,確實不妥,而安王爺也是大忌。 「前南殷國無主,國內勢必陷入一片混亂中,如果安王爺藉機起事,十成**!」邵赦深深的吸了 口氣,低聲道,「到時候陛下就算想要管,由於路途遙遠,只怕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邵書桓細細的想了想,現在的南夏雖然國土疆域未必比得上大周國,但也不小得緊,安王當時若 是真的借勢起事,勝負難料。 「我更怕他和戰神聯手。」邵赦再次道,「所以,我不主張殺了殷浦,但是那等局勢卻不是由著 我一個隨軍出征的文臣說話的,所以,我和胡不凡之間,就有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協議,我助他放走了 殷浦——兩軍陣前,我放走了他國皇帝陛下,怎麼說都解釋不過去的……」 「這就是你要瞞著陛下的緣由?」邵書桓笑道,「陛下若是知道,只怕也會主張你這樣的做法。 」 「書桓,話雖然是如此說法,但是——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些掩飾的,如果我放了殷浦,鬧得眾所 周知,陛下為著平息眾怒,只怕也不得不殺了我。知道是一回事,實際卻是另外回事,將來你若是為 君,總也得注意一些言官的言論。」邵赦輕輕的歎息。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那銀子又是怎麼回事?」邵書桓皺眉問道。 「南殷滅國一年之後,你出生的那個冬天,他和墨菲一前一後,同時來到大周國京城。」邵赦低 聲道。 「他和戰神陛下是一起來的?」邵書桓皺眉問道。 「是的!」邵赦點頭道,「幾乎是前後腳,他押送了大批現銀進京,共計紋銀五百萬兩,當時他 是用借口說是運輸石料,其中就說,乃是我們家修建花園子,需要採購的名貴石料,沿途關卡,都沒 怎麼搜查,而其中除了兩車石料,餘下的都是現銀。」 「他可還真有本事啊!」邵書桓讚道,他說得是實話,五百萬兩現銀,估計要裝著好幾大車子, 既要瞞過各地關卡,還要防著江湖宵小,混進大周國京城,談何容易? 「當初運送銀子的,都是前南殷禁衛中的高手。」邵赦繼續道,「當我看到他把這麼多銀子送到 我面前的時候,我也著實驚詫不已。我不是沒有見過錢的人,但那麼多的現銀,著實讓人驚心動魄。 胡不凡對我說,其中的二百萬兩,是給我的報酬,餘下的三百萬兩,是他們寄存在我這裡的,時 間是二十年,若是二十年他沒有憑著憑證過來取銀子,餘下的三百萬兩紋銀,也歸我所有。」 「這麼多是銀子,你就敢貿貿然的收下了?」邵書桓驚問道。 邵赦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笑道:「我為什麼不收?」 「你就不問問他,這麼多銀子,他做什麼用?」邵書桓問道。 「我還不至於糊塗!」邵赦道,「自然是問了,他說是為著將來復國之用,他一心忠於前南殷國 皇帝陛下——因此我也信了他,倒也沒有在意,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筆銀子實在不好處置,但對於我 來說,卻容易得緊,只要注入邵氏錢莊就行。」 「他就這麼信得過你?他就不怕你吞了他的這筆銀子?」邵書桓反問道,換他的話,他就絕對信 不過邵赦。 邵赦靠在臥榻上,皺眉道:「我估摸著他也信不過我,只是這筆銀子若是放在南夏,他是絕對不 放心的,放在大周國,他應該也不認識什麼人,而且,膽敢手下他這筆銀子的人,也需要一些擔當, 我有邵氏錢莊,算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333章 太子現在何在? 桓想了想,低聲笑問道:「父親大人,你該不會准筆銀子吧?」 「如果可以,自然是想的,誰嫌銀子多了不成?」邵赦笑道,「你把那胡不凡殺了,我就可以把 銀子昧下了。」 邵書桓笑笑:「父親大人,你的銀子難道還不夠使?」邵赦可是非常有錢的,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 「書桓,我雖然有錢,但我的開支也夠大的。」邵赦歎道,「你想想——你們兄弟姐妹自幼的開 支,那邊府裡倒還罷了,總不至於要我花錢,可是你這晴瑤別院龐大的花費,都是我在支付,還有我 們家……」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現在還罷了,當初太子殿下在的時候,還有太子幫著他花。 提到這裡,邵赦倒也無奈,邵書桓和邵庭倒好打發,可是當初太子在的時候,開口和他要銀子, 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你和庭兒都大了,老大就罷了,我已經打發他去莊子上,該給的錢我也給了,你和庭兒將來娶 親,還不都得我拿錢出來?還有梅兒出閣?咱們家女孩子的嫁妝,總不能寒酸了。」邵赦苦笑道,「 我不想著法子撈銀子,我哪裡來這麼多錢?」 邵書桓尷尬的笑笑,他雖然也有錢,但由於用慣了邵赦的,而且,他也從來不覺得用他的錢,有 什麼不妥了。 邵赦很善於理財,這一點邵書桓深有體會,他利用官職在各地都有著商舖,從江南的私鹽,綢緞 ,米莊糧號到北邊的貴重毛皮批發,都有涉及,甚至青樓妓館、茶寮酒樓等等,都有著涉及,而同時 他又利用各地商號,連成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為著他收羅各地信息。 邵赦有著多少錢,邵書桓弄不清楚,但若是用「富可敵國」形容,絕對不過。 「你當初就沒有問問他,那筆銀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邵書桓笑問道。 「那筆銀子從什麼地方來的,關我什麼事情?」邵赦習慣性的翻了翻白眼,淡然笑道,「他偷的 搶的,只要不是搶了我的,就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什麼。五百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字。而邵赦當年敢收下。自然是有著絕對地把 握把這筆銀子洗白了。各地商號加上邵氏錢莊。銀子在他手中。自然不會鎖進府庫那麼簡單。 「那筆銀子。有可能是殷浦當年留下地!」邵赦見他不說話。低聲道。「當然。這只是我私下猜 測——一國之君。大概會存些私房錢吧?」 「你以為殷浦是你。還存什麼私房錢?」邵書桓聞言哭笑不得。 邵赦搖頭道:「書桓。殷國傳承多年。總有著一些外人不知道地秘密。當初殷浦如果知道躲不過 一劫。可能會把大殷國地一些秘密。托付給這些信任地重臣。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是。胡不凡當年和 一些禁衛高手。趁著兵荒馬亂趁機搶地。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當初墨菲那瘋子。在建國之初。連著 維持基本朝政地銀子都沒有。不得不向鴻通錢莊借貸。」 提到這裡。邵書桓忍不住低低地咒罵了一聲。歎道:「我要讓他把這筆銀子還我……」 邵赦見狀。聞言大笑出聲。只笑得眼淚都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邵書桓搖頭道。 「讓墨菲還你銀子?」邵赦笑道,「虧你想得出來——你認為他會還你嘛?」 邵書桓輕笑:「將來若是有機會,自然會讓他還的。」 邵赦收斂嘴角的笑意,心中已經明白他的所指,若他能夠成為大周國皇帝陛下,自然有著能力控 制鴻通錢莊,有著向墨菲叫板的資格,當然就會提到這筆銀子。 就算明面上不提,暗地裡還是要說的——這錢可是國之根本之一。 「父親,太子現在何處?」邵書桓陡然轉變話題,問道,太子失蹤,他就一直懷疑是邵赦弄得鬼 ,因為除了他,好像沒有人有這等能耐,也沒有必要。 「不知道!」邵赦在一呆之後,直截了當的道。 「父親!」邵書桓握住他的一隻手,在邵赦一愣之後,璇璣內勁透出體外,邵赦的手指前些日子 受了拶指的酷刑,最近雖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但也禁不起他這麼用力一捏,頓時痛得叫了出來。 「書桓——我……真不知道……」邵赦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低聲道。 「是嘛?」邵書桓手上略鬆了松,卻依然握著他一直手沒有放開。 「別……」邵赦大驚,急叫道,「我真不知道——你就算把我的手指都捏碎了,我也不知道。」 邵書桓緩緩的鬆開手,邵赦有些警戒的看著他,良 :「太子就算回來,也成不了氣候,你何必趕盡殺絕 「留著他終究是禍害,我不想留下這麼一個將來可能威脅我的人存在。」邵書桓站起身來,冷冷 的道。 「他已經坐實了私通西蠻的罪名,威脅不了你的!」邵赦靠在臥榻上,用另一隻手摸著剛才被邵 書桓用力捏了一下的手指,歎道,「我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養子、親生的,都是對著我打罵隨心? 」說道最後一句,他無奈的苦笑,「庭兒這些日子,也避開不見我……」 邵赦既然不說,邵書桓當然也不會再問什麼,聽得他說起邵庭,淡淡的道:「他剛才被人把手臂 扭斷了。」 「呃……怎麼了,要緊嗎?」邵赦聞言,皺眉問道,「誰這麼大膽?他現在可是陛下和你跟前的 大紅人,堂堂從三品內衛副統領,這麼會讓人把手臂都扭斷了?」 「就是那個胡不凡的徒弟,王凌峒王御史的兒子,剛才在酒樓,發生了一些爭執。」邵書桓道, 「你在外面的聲評,可著實不雅得緊。」 「我知道!」邵赦點點頭,突然問道,「你要是找到太子,你會如何處置?」 「父親大人今兒怎麼盡著問傻話?」邵書桓哼了一聲,他就不信,他不知道現在太子的下落? 想要從京城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太子送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邵書桓敢保證,邵赦絕 對可以做到。 問題是,他就是查不到具體的證據,他已經盡可能的把邵赦孤立起來,不讓他和外界有所接觸。 「我累了,殿下若是不想在審問什麼,就請回吧!」邵赦抬頭道。 邵書桓點點頭:「既然如此,父親大人好生再次靜養。」卻也不理會他的諷刺,轉身就要出去。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個小太監打起簾子,快步走了進來,先衝著邵書桓行禮,邵書桓問道 :「有事?」 那小太監起身,在他耳畔低語了數句,邵書桓點頭道:「我就來,你先去吧!」 那小太監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邵書桓又看了看邵赦,欲言又止,邵赦瞧著他的模樣兒,心中一 驚,突然高聲叫道:「庭兒——」 沒有人答話。 邵庭雖然就在他門口,但由於那次太子之事,事過之後,邵庭出來在他傷重的幾日,每日進來探 望,等著他傷勢略略好轉,就開始有意識的躲著他——因此雖然聽到他喚他,他依然裝著不聽見。 「庭少?邵二公子?」邵赦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邵庭苦笑,他知道邵赦只怕已經動了怒。 「小邵大人,要我下帖子請嗎?」邵赦大聲道,抬頭之間,正好看到邵書桓玩味的笑意。 邵庭無奈,只能自己打起簾子,走了進去,眼見房裡都點著宮燈,邵書桓坐在一張椅子上,邵赦 靠在臥榻上,當即就挨著門,離得遠遠的,跪下行禮道:「庭兒給父親請安!」 邵赦冷哼了一聲,沉下臉道:「起來吧,我還真當不起呢!」 邵庭訕訕一笑,站起身來,衝著邵書桓使眼色,邵書桓卻反而坐著沒有動。 「庭兒,過來!」邵赦坐了起來,對邵庭道。 邵庭又看了一眼邵書桓,見他依然不為所動,這才慢慢的向著邵赦走了過去。 「坐我身邊!」邵赦指著自己身邊道。 「是!」邵庭不敢違拗,就在他身邊坐下。 「我聽得桓兒說,你剛才被人扭斷了手臂,可要緊嗎?」邵赦問道,「給我看看?」 邵書桓靠在椅子上,依然只是笑著,邵赦這時候把邵庭叫過來,自然不會是問著這麼一句無關緊 要的話,任誰都知道,邵庭不過受了些微輕傷罷了,最多修養兩日就會痊癒。 「有些痛,不礙事!」邵庭又看了邵書桓一眼,這才道。 「最近家裡可好?」邵赦問道。 「好!」邵庭忙著答道,「妹妹管著家,父親大可放心,最近一切安好。」 「我能夠有什麼不放心的?」邵赦輕輕的歎了一聲,「不過是白問問,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在晴 瑤別院?」 邵書桓輕笑,終於問到正題了,這老狐狸,和自己兒子說話,也如此的拐彎抹角—— 「父親若是要知道,問我不就得了?何苦繞這麼大一個彎子?」邵書桓笑道。 ———————————————— 明月恭祝大家國慶快樂,中秋快樂,幸福圓滿! 334章 借江南一用 赦抬頭看了看他,低聲道:「我不敢問!」剛才邵書]子他可是記憶深刻,雖然把手藏在的錦被 地下,但指骨依然疼痛難禁。 該死的戰神墨菲、該死的顧少商,做什麼要教他武功?邵赦在心中咒罵不已。 「也沒什麼,就是審問了一下那個王凌峒的兒子,父親大人,你知道那小子叫什麼名字嗎?說出 來真正笑死人了。」邵庭忙著岔開話題笑道。 「總不會叫王八蛋吧?」邵赦故意裝著輕鬆的笑問道。 「怎麼不會,他還真就叫王八蛋了!」邵庭笑道。 邵赦笑笑:「那王凌峒好歹也是進士及第,怎麼說也不至於如此胡來吧?他兒子叫王八蛋,他成 什麼了?」 「他叫王澹,可不就是王八蛋嘛?」邵庭笑道。 「胡說八道!」邵赦笑罵了一句。 邵庭笑笑,便不再說什麼,邵赦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書桓,能夠讓我庭兒說幾句話嘛?」 邵書桓原本正在喝茶,聞言略略一愣,隨即故意笑道:「可見是親父子,瞞著我去說貼己,我平 日都是白孝敬了……哎……」說著,還搖了搖頭,「成,我先會燕子塢去,鬧騰了半天,還沒有吃飯 嗎!」 說著,果真起身向外走去,並且把外面侍候的小太監都遣散了,走出鳳禾苑,轉身看過去,只見 鳳禾苑門前的裡外迴廊上,都挑著燈籠,寫著大大的「邵」字,隔著老遠就可以看到。 反正。只要邵赦人在鳳禾苑內。他就不懼什麼。而且。邵庭如今也算得上他地心腹…… 看著邵書桓走了出去。邵庭才問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庭兒。有沒有法子讓我搬回去?」邵赦問道。 邵庭微微皺眉。讓邵赦搬回去倒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勢必招惹邵書桓著惱生氣。而且。邵赦住 在這邊。於他也大大地方便了很多。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邵家可是他說了算——這些日子 他可是散漫慣了地。實在不像弄個人回去管著自己。 邵赦見他久久不語。再次道:「庭兒——」 「呃……」邵庭有些尷尬地笑笑。「父親在這邊住地好好地。為什麼想要搬回去住?」 「好好的?」邵赦微怒道,「我有什麼好了,除了沒有拿個枷鎖把我鎖上,我等同囚犯,進出都 有人跟著,哼!」 「殿下也是為著你好!」邵庭低著頭,不敢看邵赦,低聲道。 「為著我好?」邵赦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子,為著他好,就可以隨意的對他動刑逼供? 「父親大人不用生氣,你若是真要回去,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我估計就算書桓殿下肯放人 ,陛下也未必同意,再說了,您老搬回去後,如果陛下心中不樂,還是隨時可以一道聖旨把你召回來 。」邵庭事實就是的道,「去年過年的時候,我曾經請旨,要接你回去,結果陛下攔了……」 「那是後話,姑且不論,你現在先想個法子,把我弄回去,我再在這裡呆上兩日,怎麼死的都不 知道!」邵赦道。 「那成!」邵庭突然詭異的笑了笑。 邵赦看著他的笑臉,心中隱隱感覺不妙,知子莫若父,自幼當邵庭露出這般笑意的時候,鐵定沒 有什麼好事兒。 「父親大人,我們做一宗交易如何?」邵庭輕笑道。 「放肆!」邵赦怒道,「為父讓你做點事情,你居然還敢提要求交易了,你當為父是什麼了?」 「父親大人以前對待太子殿下的時候,不也是跪拜遷就?今兒怎麼就不能對我遷就一二,都是邵 家的王八蛋,誰也不比誰尊貴多少吧?」邵庭冷笑道。 「你——」邵赦氣得目瞪口呆,若是換成以前,早就老大的耳刮子甩了過去,叫管家備下家法板 子,打他個動不得了。但如今,他身處晴瑤別院,等同囚禁,卻是一絲法子也沒有,「你這是大逆不 道……」 「對,我這是大逆不道!」邵庭冷笑道,「我怎麼大逆不道,也沒有把你關進大牢,動用酷刑逼 供吧?」 邵赦聞言,心中一痛,靠在臥榻上道:「說說你的要求。」 「只要父親回答我一個問題,就成了!」邵庭道。 「哦?」邵赦有些詫異,只要他回答一個問題? 邵庭走到邵赦身邊,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數句,邵赦聞言,陡然臉色劇變,也不顧重傷初癒,揚 手就是一巴掌,對著邵庭臉上狠狠的打了過去。 邵庭捂著半邊紅腫的臉,慢慢的抹去嘴角的血跡。 「滾——你給我滾!」邵赦抓起床頭小几上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大聲喝道。 「是,庭兒告退!」邵庭退後了兩步,長揖倒地,隨即轉身走 。 邵赦無力的靠在臥榻上,睜大眼睛,盯著錦帳頂部發呆—— 「想不到邵公也有淪落到今天的地步!」窗外,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進來!」邵赦冷冰冰的喝道。 人影一閃,一個黑衣蒙面人,詭異的站在房裡,見著邵赦,躬身施禮道:「見過邵公。」 「事情怎麼樣了?」邵赦怒問道。 「外面一切安好!」黑衣蒙面人輕聲道。 「來此何事?」邵赦問道,「我不是說了,讓你沒事別來找我?」 「邵公難道不想離開此地?」黑衣蒙面人輕笑,問道。 「哼——這個不勞你操心!」邵赦冷冷的道,絲毫也不領他的情。 「不勞我操心?可是我家主子卻是沒耐心再等了……」黑衣蒙面人冷笑道,「這麼耗下去,真不 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他不相等,就讓他別等啊。」邵赦根本不給他好面孔看。 「我家主子說了,邵公只要在京城一日,他們就不得安心!所以,必須要讓邵公離開。」黑衣蒙 面人又道。 「我在這裡很好,我不想走!」邵赦靠在臥榻上,看了他一眼,吩咐道,「給我倒杯茶來!」 那黑衣蒙面人略略一愣,但還是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雙手捧著,遞給邵赦。 邵赦接了,只喝了一口,又放下,問道:「你家主子還有什麼話?」 「我家主子說,如果可以,想要借邵公一樣東西!」黑人蒙面人看著邵赦坦然的接了他的茶,居 然直接飲用,甚是有些出乎意料。 「哦?」邵赦問道,「借我腦袋一用?」 「不不不——」黑衣蒙面人連連搖頭道,「我家主子素來尊敬邵公,豈會想要殺了邵公?我家主 子說了,若是事成,還要邵公享受那人間極端的尊貴和榮華,豈會殺了邵公?」 「說得好聽!」邵赦冷哼了一聲,「你家主子不過是妄想罷了,事成?不過是他癡心妄想罷了, 忒也小瞧人了吧?」 「怎麼會?」黑衣蒙面人笑道,「我家主子說了,只要邵公捨得借江南一用就成。」 「如果我不借呢?」邵赦沉吟了片刻,冷冷的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家主子?為什麼要借江南 給他?再說了,江南乃是大周國皇帝陛下的江南,又不是我邵家的?」 那黑衣蒙面人隔著蒙面巾,冷冷的笑道:「大周國皇帝陛下所有?欺人之談吧?邵公就算不為著 太子殿下著想,也得為著自己、為著那位桓殿下想想——」 「書桓乃是大周國姬姓皇族順位繼承人,將來這大周國的一切,都是他的,我倒不用操心什麼。 」邵赦淡然輕笑。 「是嘛?」黑衣蒙面人反問道,「桓殿下的《石頭記》寫得極好,其中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 幻境,那太虛幻境有著一副對聯,想來邵公也知道——假作真時真亦假,這世上真真假假之事,誰有 說的明白?有些事情,黑也可以說成白,白也可以染成黑,誰能夠分辨清楚?」 邵赦摸了摸剛才被邵書桓捏得生疼的手指,終究還是問道:「說吧,如何借?」 「我家主人自有安排,只是要邵公離開京城!」黑衣蒙面人道,說著頓了頓,低聲歎道,「我家 主人說了,邵公什麼都好,未免太過護短,嘿嘿……主人神機妙算,就知道主人捨不得……」 「就算我想要走,只怕也走不了——你以為陛下會放我走,還是那位桓殿下是傻瓜?」邵赦反問 道,雖然黑衣蒙面人的話,聽在耳中,極不舒服,卻也只是哼了一聲。 「這個容易,只要邵公願意,等著這次京試過後,大人就可以離開京城,且過幾日清閒日子。」 黑衣蒙面人笑道,「不出幾日,只怕陛下就會下旨回復邵公的身份,您老依然是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 。」 邵赦哼了一聲:「沒事你可以滾了!」 「是,在下告退!」黑衣人聞言,長揖倒地,轉身退了出去。 燕子塢內,邵書桓靠在椅子上,細細的品著茶,茶自然是好茶,煮茶的水乃是去年收集的梅花雪 水,但他喝在口中,卻只有茶的苦澀…… 他想要離開京城?好吧,那就慢慢的玩吧,這錦繡山河之間,大概也寂寥太久了,總需要一些烽 煙鐵騎,讓某些人的血來染紅它,才有著一份滄桑的沉澱…… —————————————— 明月祝賀諸位讀者大大國慶節快樂!月之初,有月票的請別忘了賞一張哦,令推薦票票,小紅花 ,打賞等等,有啥給啥——嗚呼,明月繼續辛苦碼字中! 335章 畏罪自盡 庭看著靠在椅子上,意態悠閒的邵書桓一眼,問道:]+好奇,老頭子私下留下我做什麼了?」 「還能夠什麼?」邵書桓淡然輕笑道,「我不用猜都知道,他不過想要回去罷了,住在我這晴瑤 別院,等於坐牢,豈有不把他悶壞的?父親大人可是閒不住的主,哈哈……」說到最後,他不禁笑了 起來。 「你還真猜對了。」邵庭笑道。 「你審問那個王八蛋,如何?」邵書桓問道。 「這次你不猜了?」邵庭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倒了新茶,雙手捧著給他。 「我估計著——他也不知道胡不凡的來歷!」邵書桓接了茶,輕輕的啜了一口,笑道,「那胡不 凡應該是在三年之內才來京城,成了王家的客卿,可對?」 邵庭有些詫異,點頭道:「還真瞞不了你,果如你所說,那胡不凡是二年前來到大周國京城,成 了王家的客卿,同時教導王澹一些普通的武技。王家對他的來歷也不清楚,不知道是王澹糊塗,還是 王凌峒瞞著兒子,反正,這小子什麼都不知道……」 「那他在酒樓胡說八道,卻是為何?」邵書桓問道,王澹不像是一個糊塗蛋,這等大逆不道的言 辭,實在有些過了,尤其是其中涉及到陛下。 「提到這個,我倒是有些詫異了!」邵庭皺眉道,「那小子說,他自幼聽得他老子諸多抱怨,因 此對家父著實不滿得緊,加上你——」說到這裡,他有些古怪的看了邵書桓一眼,問道,「他老子上 了什麼奏折,你如何批復的?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他老子給氣死?」 「有這麼嚴重?」邵書桓反問道。 「嗯,那小子也不知道到底你是如何批復的,只知道他老子因此氣得臉色都變了,手腳抽搐,還 差點當場就暈厥了,幸好搶救得及時——你說,這讀書人怎麼這麼不禁氣?」邵庭歎道,說著,頓了 頓又問道,「你不會是問候了他老娘?」 「他老娘都那麼老了。就算當年是個絕色。我也沒有興趣!」邵書桓見著邵庭還學著王凌峒抽搐 地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頓時輕鬆不少。 「這可說不準。也許你有特殊愛好。」邵庭笑道。「我記得。你在刑部地時候。可問候過刑部尚 書那個糊塗蛋地老娘。」 「閉嘴!」邵書桓罵道。 「你生氣了?」邵庭歎了口氣。低聲道。「那天。我一直在刑部——」 邵書桓愣然。不解地看著他。那天——他居然也在刑部? 「是地。那天我一直在刑部。事實上那時候大哥做事。大概是看著我只會胡鬧。因此也不瞞我。 所以。刑部開堂審理。我就使了幾兩銀子。躲在偏房看著。」邵庭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道。「開始 地時候。我見著你倒霉。我還有幾分開心。但接著——」說到這裡。他輕輕地搖頭。 「罷了,以前的事情不要提了!」邵書桓不想提從前重重,而且,他也知道,邵庭非常瞭解原本 的邵書桓,而他卻對原本的邵書桓卻一無所知…… 「好了,不說以前的事情——你偷偷的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那個王凌峒對你咬牙切齒的 怨恨不已?」邵庭見他似乎不樂得緊,忙著岔開話題,問道。 「我還冤枉呢!」邵書桓提到這裡,搖頭道,「一份奏折,寫了那麼多字,我看的眼花繚亂,他 到最後一百字,才略略的點了正題,不過是彈劾父親,你彈劾就直接彈劾罷了,引經據典,難道就顯 示他博學不成?」 「哈哈……」邵庭聞言,點頭笑道,「你見諒一二,都是讀腐了書的呆子罷了!」 「我就批復了一句——怪道京城紙貴!」邵書桓笑道。 邵庭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虧你想得出來!」 邵書桓也只是笑笑:「你審了半天,就問了這個?」 「你還能過指望問出個什麼來?」邵庭搖頭道,「那小子但凡有點見識,只怕也不至於在酒樓如 此招搖,你不懂——他們這等爆發之戶,平日裡攀不上我們這等人家,就只能在更低層次,尋求安慰 ,因此才會去酒樓那等地方擺闊。」 邵書桓瞧著他臉上大有鄙夷之色,頓時愣了愣,隨即就明白過來。 在普通人眼中,那王凌峒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但在邵庭這等候門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兒眼中,這些 人的身份,到底又低了一等,京城達官顯貴之間的往來,都是有著品次身份的,斷然錯不得一點兒。 那王凌峒雖然是御史,但卻沒有爵位在身,最多也就此罷了,想要在仕途更進一層,幾乎是沒有 可能性的,而想要封爵,更是做夢,因此他也斷然難以在京城呆多久。 那些京城的世襲公侯之家,自然是不屑與他們往來。 而由於邵赦的緣故,邵氏一門更是尊貴異常,哪裡瞧得起一個進士出生的御史? 「那你為什麼把我帶去哪裡?」邵書桓笑問道。 「我瞧著你不開心,領著你去瞧瞧熱鬧,散散心罷了!」邵庭道,「只是沒料到鬧出來這麼一出 ——父親所求,你意下如何?」 「不成!」邵書桓搖頭道,「放他走,我著實不放心,尤其是在沒有抓到太子的時候。」 「我也不想他回去!」邵庭道。 「所以你挨了老大的耳刮子。」邵書桓看著他臉上紅腫尤未消去,取笑道。 「我在想,你也許該敲山震虎了!」邵庭不理會他的取笑,低聲歎道,「這王八蛋自己送上門來 ,不如……」 邵書桓明白他的所指,藉著這次的事件,栽王凌峒一個窩藏前南殷通緝逃犯的罪名,把這位王御 史給辦了,讓現在那些還抱著觀望態度的眾朝臣,也好略略有所收斂,尤其是柳家。 靠在椅子上,邵書桓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敲擊著,他可不認為,那個王澹真是糊塗到了這等 地步,若是沒有依持,豈敢說如此大逆不道之語。 「來人!」邵書桓低聲叫道。 外面,秦暉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躬身道:「奴才在。」 「去,查查那個王凌峒!」邵書桓吩咐道。 「是!」秦暉答應著,退了出去。 邵庭低聲道:「你就這麼信任南夏的人?」 邵書桓只是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邵庭碰了一個釘子,自然聰明的閉上嘴巴,不會再問。 房間裡面陷入了沉默中,幸而不過少頃,王泰進來回:「顧大人求見!」 「請!」邵書桓精神一振,忙著吩咐道。 王泰答應著,轉身退出去,高高的打起簾子,顧少商大步走了進來,見著邵書桓,便於行禮,邵 書桓揮手道:「不用多禮,胡不凡可曾抓到?」 「回稟殿下,胡不凡在京城另有同黨,臣失手了。」顧少商躬身回道。 邵書桓點點頭,手指依然在旁邊的桌子上,無意識的敲擊著,顧少商居然失手了,胡不凡另有同 黨,而且也潛伏在京城? 「這胡不凡和王家,到底又是什麼關係?」邵書桓在心中自問。 天慶二年進士出生?也就是周帝登基第二年,那時候前南殷國還在,隨即,幾乎是在同一年,南 殷入侵大周國,於是,安王領兵出征…… 「這個王凌峒——」邵書桓低語。 「殿下怎麼了?」顧少商眼見邵書桓臉色不太好,忙著問道。 「庭少,快去,把那個王澹帶過來!」邵書桓如同是想到了什麼,急叫道。 邵庭一呆,不及多問,忙著站了起來,正欲出去,卻偏生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紛亂喧嘩之聲, 邵書桓一愣,隨即苦笑道:「不用去了……」 邵庭還是走了出去,急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親衛忙著走了過來,半跪下施禮:「回稟小邵大人,那個王澹在地牢畏罪自盡了。」 房裡,顧少商和邵書桓都聽得明明白白,幾乎是在一瞬間,顧少商身子一晃,人已經電射而出, 向對面撲了過去。 邵書桓也忙著走了出來,外面,邵慶已經帶著眾親衛簇擁過來。 「怎麼回事?」邵書桓沉著臉道,「我這晴瑤別院和皇宮不過比鄰,戒備森嚴,如今怎麼倒成了 菜市口了?」 他確實有著幾分惱怒,先是太子在皇宮冷宮失蹤,隨即連著他抓個人回來,居然會死在地牢內? 畏罪自盡?除非是騙鬼了? 邵慶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畢竟,他乃是邵書桓的親衛衛隊長,如今晴瑤別院出了這等事情,他自 然是難逃其咎。 「殿下見諒!」邵慶在地上跪下道,「臣這就加強戒備!」 「帶我過去看看。」邵書桓吩咐道。 「是!」邵慶忙著答應著,帶著邵書桓過去,晴瑤別院也和真正的晴瑤之城一樣,有著地牢,不 過卻不是水牢,同樣是依山修建,藏在地下。 地牢只有一個入口,四個守衛,如今四人都是戰戰兢兢,見著邵書桓過來,均跪伏在地。 「剛才就是你們四個守衛?」邵書桓問道。 「回稟殿下,是的!」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守衛忙著跪爬了兩步,向前靠了靠,磕頭道。 —————————————————— 扯幾句,以下廢話免費—— 昨天是國慶節,中華人民共和國母親的華誕,但就在明月家不遠處的一家小工廠,卻發生了一件 很囧很囧的事情。 昨天半夜,小工廠內一隻看守門戶的大狼狗,被歹毒一刀捅死,工廠乃很多電纜被偷…… 大狗狗死得很慘,而電纜被偷的後果就是,從昨天半夜開始,一直到今天下午220,明月這裡都 處於停電中,雖然供電局是搶修了,可是明月心中始終感覺不是滋味。 336章 有些眼熟 桓沒有說什麼,守衛都還好好的在,那就證明問題\了。 「可有見到什麼可疑之人?」邵庭忙著喝問道,「我不是一再囑咐,此人關係重大,讓你們小心 看守嘛?」 那守衛極的懼怕,跪伏在地上簌簌發抖道:「殿下,小邵大人,卑職等四人一直守在地牢入口, 絕對不敢懈怠分毫,只是不知道那犯人因何想不開,就服毒自盡了。」 邵書桓看向邵庭,問道:「你帶他進來,可有收過他身上?」 「這倒是沒有!」邵庭搖頭道,「不過——我惱那小子扭斷了我的手臂,特意把他吊了起來,他 手腳都不能動彈,如何服毒自盡?」 邵書桓點點頭,如果王澹的手腳都被綁住,就算他身上帶著毒藥,也無法服毒自盡。雖然他聽的 說,有些詭異的殺手,會在牙中藏著劇毒,一旦被抓,立刻就會咬破毒囊,自盡身亡,免得受羞辱折 磨。 但是,這王澹不過是一個御史家的公子爺,可不是什麼江湖邪門殺手,斷然不會也在牙中藏著毒 囊的。 「殿下,不如先進去看看?」邵庭小心的陪笑道。 邵書桓點點頭,幾個親衛忙著點了火把,邵慶親自扶著邵書桓,低聲道:「殿下,小心石階!」 順著石階往下,和所有的牢房一樣,暗無天日的晴瑤之城地牢內,透著一股子的陰森氣息,發霉 **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這裡了!」邵庭搶先向前走了兩步,推開一處牢房,正中間,王手腳都被分開,分別被鐵鏈 牢牢的束縛中,絲毫也休想動彈分毫。 而如今。王澹自然沒有了在鴻運酒樓地囂張氣息。原本一張長得還算清俊地臉上。一片死灰之色 。眉宇之間透著一個鐵青色。嘴角一縷黑色地血液。還未成凝固。但他地人。卻已經氣絕身亡。 「守衛何在?」邵庭沉著臉。高聲叫道。 門口。兩個守衛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均跪下道:「叩見殿下。小邵大人……」 「這是怎麼回事啊?」邵庭怒道。「我走地時候。這人還是好好地。怎麼就死了?」 「回稟小邵大人!」守衛忙著道。「卑職等人從換班開始。就一直守在門口。剛才發現人犯有些 不對勁。卑職就打開牢門進去看看。不料卻看到這人……已經死了。」 邵庭一愣。邵書桓皺眉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換班地?」 「回稟殿下,由於地牢原本並沒有關押人犯,因此,地牢換班一旦都是全天三班制,就在剛才, 第二班輪值的弟兄們,把鑰匙交給卑職。」那守衛忙著回稟道。 「前後有著多久?」邵書桓問道。 「從換班到卑職發現人犯死去,最多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守衛忙著道。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皺眉問道:「也就是說,你無法確定,你在換班的時候,這人犯是否還 活著?」 「是!」守衛跪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這才回道,「殿下明察,不是卑職推卸責任,只 是——卑職懷疑,這人犯是在換班的時候,被人灌了毒藥,等著卑職等前來換班,人犯毒發身亡。 」 邵書桓計算了一下時間,又看了看王澹吊在地牢中的屍體,心中明白,這個守衛說得,可能是實 情。 但是,另外也有一些可能…… 「傳上一班守衛!」邵書桓沉著臉,冷冷的吩咐道。 「已經傳去了!」邵庭忙道,「殿下,你還是先出去,我讓他們去燕子塢回話吧?」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著!」邵書桓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又略問了問,這才知道,由於晴瑤之城 地牢之中,從來沒有關押過人犯,因此輪值的三班守衛,裡面的僅僅只有十二人,第一班的人根本不 可能接觸到王,餘下的,就是剩下的這兩班人。 現在,第三班的四個人都在,就等著第二班的守衛到來。 邵書桓趁著等人的功夫,忍不住有四處看了看,不料卻在牆根處亂草中,發現了一隻小小的瓷瓶 。 「這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其中一個守衛忙著過去,揀了出來,雙手捧給邵書桓。 站在旁邊的邵庭在燈光下看的分明,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出聲。 「怎麼了?」邵慶道,「你別一驚一乍的,小心嚇唬了殿下。」 「這瓶子……這瓶子怎麼會在這裡?」邵庭顫抖著指著守衛捧在手中的小瓷瓶,滿臉都是驚詫。 邵書桓臉色也不好看,從守衛的手中接過瓷瓶,用手指撫摸了一下瓷瓶細膩精緻的花紋,然後又 對著火把下細細的 ,這才道:「是一樣的!」 邵庭也不顧失禮,從他手中搶過瓷瓶,點頭道:「確實是一樣的……怎麼會這樣……」 邵書桓沒有說話,邵慶問道:「到底怎麼了,庭兒?」 「也是鶴頂紅!」邵庭拔開瓶塞子,放在鼻尖聞了聞,低聲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點頭,不理會邵慶,搖頭道,「只是,他為什麼要留下這瓶子?」 見到這個瓷瓶,他和邵庭都可以肯定,王澹絕對不是自殺的,而是他殺,但為什麼兇手不把瓷瓶 給一併帶走,居然留下如此明顯的線束? 邵書桓忍不住又抬頭看了看那個依然吊在地牢中王澹的屍體,不知道為什麼,他陡然想起了墨淵 …… 當初在南夏,他可是親自下令,勒死了南夏國名義上的皇子墨淵——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諷刺性 的冷笑。 「殿下,上一班守衛來了,都在外面候著!」邵慶見著一個親衛走進來,向他低語數聲,忙著躬 身對邵書桓道。 「嗯,我們出去!」邵書桓說著,逕自向外面走去。 外面,三個守衛,戰戰兢兢的跪伏在地上,一架擔架上,躺著一具屍體。 「怎麼回事?」邵書桓問道。 「回稟殿下,我們去傳上一批守衛的時候,發現這人死在了房中,餘下三人都已經帶到!」一個 親衛忙著過來回稟道。 「這人也是守衛?」邵庭問道。 「回稟小邵大人,正是!」那親衛忙道。 邵庭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走了過去,細細的盯著擔架上的屍體,看了半晌,搖頭道:「是被人一 刀刺中心臟而死。」 邵書桓點點頭,也走到近前,細細的看了看,突然忍不住「咦」了一聲,叫道:「火把!」 一個親衛忙著舉著火把過來,照在那具屍體的臉上,死者顯然是剛死不久,連著面皮都沒有怎麼 變色,只是兩眼圓睜,瞳孔擴散,滿臉都是驚懼之色,面目微微有些扭曲。 邵書桓回頭看了邵庭一眼,卻是沒用做聲。 邵庭忙著叫過另外三人,喝問道:「剛才你們四個,可是一起換班的?」 三人面面相窺,想說什麼,卻都嚥住。邵書桓冷冷的道:「實話實說,饒你們不死!」 「謝殿下!」三人聞言,忙著磕頭道,「回稟殿下,大人——我們三個,先走了一步。」 「這卻是為什麼?」邵庭問道。 其中一個守衛偷偷的瞟了躺在擔架上的屍體一眼,滿臉都是驚懼之色,半晌才低聲道:「因為毛 老大說,他和這位人犯有些私仇,想要借此出出氣,讓我們先走一步……」 大牢之中,打人犯一頓出出氣,那是常有的事情,倒也不算稀奇。因此,三人也不起疑,加上天 色早晚,又沒有吃飯,飢腸咕嚕之下,三人都嬉笑著說笑了幾句,就先走了,餘下的事情,他們三個 也就都不知道了。 而如今,三人都知道出了大事,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毛老大已經由一個活人變成了屍體,躺在這 裡,還驚動了那位尊貴之極的桓殿下,就算他們三個再傻,也明白大事不妙。 「把屍體抬下去,葬了!」邵書桓吩咐道。 「王澹的屍體,如何處置?」邵庭低聲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皺眉道:「事情有些麻煩了!」 「怎麼了?」邵慶不解的問道。 邵書桓沒有做聲,只是看了看邵庭,示意他解釋,邵庭歎道:「那個人犯,乃是王凌峒王御史家 的公子,在鴻運酒樓和我們發生衝突,你是知道的。 」 「那王凌峒不過是一介御史,何足為懼?」邵慶道,「再說了,王凌私藏前南殷逃犯胡不凡,居 心叵測,本身已經是死罪。」 「沒錯!」邵庭點頭道,「但顧少商失手了,沒有抓到胡不凡,王又死了我們這裡,這下子,有 理也說不清楚了,那王御史勢必借此生事——雖然有哪些學子做證明,但只怕還是有些麻煩。」 「問題是,誰要殺了王澹?」邵書桓反問道。 邵庭搖頭不語,邵慶歎道:「這京城——看樣子也夠亂的了,太子潛逃,如今有冒出個前南殷逃 犯胡不凡,加上金龍盤月的案子,還沒有絲毫線索。」 「王澹是死訊,暫時先瞞著!」邵書桓吩咐道。 「是!」邵庭忙著答應著。 「那個死了的守衛——」邵書桓低聲道,「我怎麼都看著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 337章 異變 說邵書桓低聲道:「我怎麼都看著他似乎有些眼熟,地方見過?」 邵慶有些尷尬的笑笑道:「殿下,他乃是你晴瑤別院的人,偶然碰到過,你覺得眼熟,也在情理 之中。」晴瑤別院發生這等事情,他可是難辭其咎,雖然邵書桓是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但他心中還是 有些鬱悶。 邵書桓聞言,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嘿」了笑了一聲:「虧你還是大家子公子出生!」 邵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卻是不敢再說什麼,邵庭直接白了他一眼,歎道: 「大哥,你最近著實有些糊塗。」 「我怎麼糊塗了?」邵慶問道。 「在你們家裡,難道普通的奴僕,可以隨意跑去主人身邊?管哪一行就只能在自己的活動範圍內 ,豈能夠亂跑了?否則,家裡早就亂了套了,這等守著地牢的普通守衛,豈能夠出現在鳳禾苑和燕子 塢附近?而晴瑤別院也從來沒有動用過地牢,這是第一次,殿下也不可能會去地牢,豈會見過這個奴 才?」邵庭替邵慶解釋道。 「庭少,你有沒有感覺此人有些眼熟?」邵書桓突然站住腳步,問道。 「這……」邵庭一愣,隨即訕訕笑道,「我知道你疑我,但我就算再怎麼小氣,也不至於現在就 殺了王澹吧?」 「我沒有說你殺了那個王八蛋!」邵書桓緩緩搖頭道,「我只是問你,這個死了的守衛,你見過 嗎?」 邵庭搖頭,邵書桓又道:「你在想想,仔細想想!」 邵庭一愣,細細的想了想,終究搖頭道:「我絕對沒有見過此人……」 「他是父親地人!」邵書桓地嘴角勾起一絲輕輕淡淡地笑意。「看樣子。我這晴瑤別院內。他按 地內線可也不少!」說著。他大步向著燕子塢走去。 「書桓……殿下……」邵庭忙著跟上。皺眉道。「你不能因為那只裝了鶴頂紅地瓷瓶。就判定他 乃是父親地人?」 「這人並不怎麼懂得武藝。因此。他自殺得非常難受……」邵書桓站住腳步。冷笑道。「父親大 人可真有本事。能夠讓這人奴才們。為著他出生入死。毫無猶豫。殺人後再自殺。可有夠乾淨利落地 ——這人我絕對見過。應該就是在父親地書房……」 「你說——他是自殺地?」邵庭驚詫地看著他。 邵書桓微微頷首。向邵慶示意。邵慶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解釋道:「殿下說地沒錯。這人 確實是自殺地。如果是別人動手。傷口不是這樣地……而且。他雙手之間都有血污。應該是自己自盡 地時候。臨死前地一瞬。疼痛難禁。忍不住掩住傷口。他臉上地表情雖然驚恐。但更多地卻地痛楚。 人皆是畏死地。就算他是自殺。他心中還是有些害怕。」 「可是……為什麼父親要殺了那個王八蛋?沒有理由啊?」邵庭搖頭道。 「有兩個原因!」邵書桓豎起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淡淡的笑著。 「呃?」邵庭詫異的看著他。 「第一,王家和那個前南殷,有著什麼聯繫,父親可能是知道的,卻不想此事鬧騰開來,因此, 他殺人滅口。」邵書桓道,「這是最不好的一種推測……」 「那另一種呢?」邵庭問道。 「另一種?」邵書桓挑眉道,「如果第一種推測成立,那麼死得不光我王澹,那個御史王凌峒, 也得死!父親殺人的動作,一般都快捷得很,我就算現在想要動手,只怕也已經遲了……」說到這裡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皮隆,戶部侍郎官職可也不算低了,但就因為邵赦不想他去江南,從早朝結 束到這人斃命,著實快捷…… 邵赦是身邊,一定有著足夠媲美顧少商那樣的決定高手存在——甚至不止一個。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得不再次從新估計邵赦隱藏的實力。 「另一種呢?」邵慶好奇的問道。 「另一種——」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那個守衛並沒有接到邵赦的通知殺人,而他殺人的動 機,只是擔心這人的存在,會威脅到父親,嘿嘿,如果是這樣,他實在是夠忠臣的。 」 「王家不可能會威脅到父親……」邵庭低聲道。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如果在你審訊走了以後,那個王澹在牢中不老實,想要搞些小動作,甚至 想要收買守衛,雖然他知道,讓守衛放了他是不可能的,但使些銀子,讓守衛冒險給王家送個信,不 是難事吧?」邵書桓笑問道。 「換我也會這麼做!」邵庭想了想,點頭道,「兒子闖了禍,自然會想著找老頭子出面擺平!」 「這不就得了……」邵書桓冷笑道,「這是人之常情,你我都會為之,為什麼這個王澹就不會? 但是,不知道這個王澹到底用什麼理由來遊說守衛,導致這個守衛動了殺機,把他殺了。」 「那現在怎麼辦?」邵慶問道。 「怎麼辦?」邵書桓道,「我肚子餓了,你要是閒著沒事,去八珍樓給我買一些吃的回來!」 邵慶愣然,邵書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道:「宮裡的那些東西,我都吃膩 換口味吧!」 邵庭眼見邵慶依然不解,忙著衝著他使了個眼色,邵慶會意,點頭道:「既然如此,臣這就去。 」說著,向邵書桓告辭,帶著他自向外面走去。 「這等小事你不用親自去!」邵書桓忙著喝道,心中卻暗思忖,那個王死在他這裡,如今邵慶要 是帶著人鬼鬼樂樂的去王家,只怕有些麻煩,不如找個生面孔去! 「臣省得,殿下放心!」邵慶道。 邵書桓點點頭,帶著邵庭自回燕子塢,如今王澹被他抓了,這可是鴻運酒樓很多學子有目共睹的 ,想瞞也瞞不了。 因此這等時候,王澹死在晴瑤別院死牢,而王凌峒若是被人殺死在自家,很多人都會懷疑到他頭 上,避嫌還來不及,豈能夠自己往網裡撞的? 「你家的人,可也並非都像你這麼聰明!」邵書桓看著跟隨在身邊的邵庭道。 「哪裡——」邵庭乾笑了兩聲道,「我也不夠聰明,否則,怎麼會就猜不透你的心思?」 「是嘛?」邵書桓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聲。 「去見父親嗎?」邵庭轉變話題,問道。 「去見他做什麼,找不自在啊?這時候他大概已經睡下了。」邵書桓笑道。 「哪裡?父親可是夜貓子,這時候一定還沒有睡!」邵庭笑道。 「算了,不去吵他!」邵書桓搖頭道,「我鬧騰了一天,倒是累了,雖然不想睡,但也不想動了 。」 邵庭聞言,只是一笑,便不再說什麼。 一夜無話—— 邵慶急急趕回來的時候,邵書桓已經換了衣服,準備去早朝,見他滿臉疲憊之色,問道:「怎麼 樣?」 「回稟殿下,王凌峒果然被殺了!」邵慶眼見身邊沒人,向前走了一步,在邵書桓耳畔低聲道, 「昨兒半夜,臣帶著人過去,就守在王家附近,一直到三更,都是平安無事,大概四更剛過,王家突 然亂哄哄的鬧開了,說是老爺突然中風去世了。」 「嗯?」邵書桓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中風?又是中風?難道下手的人,居然是顧少商? 但是,顧少商跑去殺王凌峒做什麼,腦子有毛病了? 「還有別的啊?」邵書桓問道。 「臣吩咐幾個不扎眼的人,守在王家附近,看看有沒有眼生的人出入,臣先回來,向殿下回稟的 。」邵慶道。 「辛苦你了!」邵書桓淡然一笑,「我這會子忙著去早朝,你先休息一會子,等著我回來,在商 議不遲!」 「殿下客氣了!」邵慶歎道,「臣心中也明白得緊,若不是仗著您曾經在邵家長大,憑著我所為 種種,只怕你早就撤除我親衛統領一職了,臣雖然跟在你身邊,卻也沒什麼建樹……」 「說這話就客氣了!」邵書桓笑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等小氣的人。 」說著,便於出門而去。 「殿下,只怕王凌峒一死,王家會趁機向你討要王澹!」邵慶皺眉道,「因為王凌峒明著是病逝 ,陛下也不便說什麼,而王澹不過是和您在酒樓有著一些衝突,如今老子死了,沒得不讓人家兒子回 去送喪的。」 「你讓庭少過來,讓他應付王家!」邵書桓道。 「殿下,臣已經來了!」外面,傳來靴子聲,邵庭帶著兩個內衛,大步走了進來。 「你來就好,我去早朝,晴瑤別院你替我照應一二!」邵書桓笑著囑咐道,「以你之能,想來不 至於讓王家的人有著什麼空子可鑽吧?」 「殿下事實上多慮了。」邵庭笑道,「殿下難道忘了,晴瑤別院還住著別人,誰大清早的把父親 吵醒,他會非常著惱的,以前要去早朝,那是沒得法子,哈哈……」 邵書桓聞言,也是一笑,便不再說什麼。 果然,早朝上不過是一些明面上的文章,只是由於太子一案,邵赦雖然在晴瑤別院靜養,但眾多 朝臣都私下揣測,不過是邵書桓念著養育之恩,不忍發落罷了。 邵赦宰相一職,雖然沒有革除,只怕也未必保得住了。 那些已經位居一品的大臣們,便有些不太安分起來,均虎視眈眈的盯著宰相一位,朝中隱約之間 ,已經開始暗潮洶湧。周帝和邵書桓都是心知肚明,卻裝著糊塗。 而邵書桓更是冷眼看清楚了人情之冷暖,邵赦還有著他這麼一個名義上的養子,受寵於陛下,甚 至將來可能榮登帝位,還有著一子在御前行走,有著邵攸這麼一個兵部尚書的兄長,一旦淪落,都是 如此下場,若是他人,只怕更加不堪。 柳家——如今就是現擺著的例子。 柳炎雖然依然是一等護國公,柳輕侯更在領兵在外,但由於太子一案的牽連,柳家似乎也在瞬間 ,失去了往日的光輝。 柳炎上本,借口年邁,告老修養,閉門謝客。 這日午後,邵赦和往常一樣,吃了午飯略走了走,春天容易睏倦,便回房歇中覺,不料剛剛回到 鳳禾苑,就看到張德榮急急走來。 「張公公怎麼有空來鳳禾苑走走?」邵赦含笑問道,以前張德榮雖然也常來,不過都是伴隨著周 帝而來,單獨前來可是從來沒 事情。 「見過邵大人,陛下有旨!」張德榮滿臉堆笑道。 「呃?」邵赦一愣,有旨?心中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撩起長袍,準備跪下接旨。 張德榮忙著一把扶住他道:「哎呦,我的邵大人,我這是喜歡性的說上一聲——陛下命奴才來接 邵大人進宮,可不算什麼正經旨意。」 邵赦聞言一呆,隨即笑道:「張公公,你可不厚道得緊。」 張德榮連連搓手笑道:「開個玩笑,邵大人別介意!」 邵赦笑道:「張公公稍等,待我換件衣服,就去見陛下!」 「別換了,鑾輿就在外面候著,邵大人也不是旁人,陛下沒事的時候,一天往你這裡跑幾次呢! 」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拉了邵赦就走。 果然,外面周帝常用的鑾輿早就備下,張德榮親自打起簾子,十六個小太監抬輿。 邵赦微微皺眉:「張公公,這不妥吧?」 「陛下說了,邵大人傷勢未癒,讓奴才等小心侍候著,特意命抬了鑾輿過來接的。」張德榮低聲 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榮寵……」 邵赦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便不再說什麼,自坐了鑾輿,進宮而去。 卻說自邵赦在清瑤別院靜養,柳炎告老不出,周家受到二皇子牽連,戶部尚書周允最近也低調得 緊,邵攸那個兵部尚書就更加不用說了,平日裡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根本不理會亂糟糟的朝 政。 如今一來,就剩下禮部尚書鄭文和吏部尚書鮑克順,有希望更進一層,榮登宰相大人之位。 幸而兩人平日裡還算交好,因此明著暗著雖然較勁,但卻沒有撕破臉皮——這日午後,兩人皆蒙 召前往御書房覲見,不料到了御書房,輪值的小太監卻回了出來:「陛下有事,讓兩位大人稍等!」 鮑克順和鄭文無奈,只能在御書房外迴廊上閒話,等候周帝。 不料略站了片刻,就見著十六個小太監抬著鑾輿,大內總管張德榮親自扶著,一直抬到御書房前 ,方才住了。 鮑克順和鄭文相互看了一眼,自然認定鑾輿內坐得就是周帝,忙著都整理衣冠,迎了上去。 張德榮打起繡著金線團龍突然的簾子,扶著邵赦下了鑾輿,鮑克順和鄭文正欲見禮,一見之下, 都是愣然—— 「邵大人?」鮑克順略略一呆之後,畢竟久處官場,已經回過神來,忙著抱拳作揖道,「沒想到 在這裡遇著邵大人。」口中說著,一邊細細的打量邵赦,卻見著邵赦僅僅穿著普通的家常衣服,一見 寶藍色的長袍,頭髮隨意的用一隻簪子挽住,手很自然的搭在張德榮的身上…… 「兩位大人也在?」邵赦抱拳笑道。 鄭文忙著笑道:「正是,下官今日進宮,乃是為著京試——前幾天聽的說邵大人染病,下官輩可 著實掛念得緊。邵大人這可大好了?」 鮑克順忙著也附和著,隨即試探性的問道:「邵大人這會子進宮,想來有什麼急事要面見陛下? 」 邵赦焉有不知道他們的用意,當即笑道:「本官這些日子臥病在床,與外界諸事,一概不知,哪 裡有什麼急事要見陛下了,不過是陛下召見罷了!本官心中也正納悶,陛下為何事召見呢?」 「哈哈……」三人正自說這話,卻聽得身後傳來周帝爽朗的笑聲,頓時都嚇了一跳,忙著轉身, 只見周帝在幾個小太監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過來。 三人忙著都跪下行禮,周帝擺手笑道:「愛卿免禮!」 邵赦起身,問道:「陛下今兒何事這麼高興?」 周帝但笑不語,吩咐張德榮道:「德榮,你送邵愛卿去景陽宮等著朕,朕隨後就來!」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扶著邵赦,依然用剛才的鑾輿送他過去。 這裡鮑克順和鄭文心中均不是滋味,瞧著周帝如此,只怕是不會罷免了邵赦宰相之職,只怕他們 均是白忙活了。 因此,兩人皆恭恭敬敬的回稟完了正經國事,便一併告辭出去。 離開御書房,鮑克順歎了口氣:「鄭大人,我們看樣子都是白忙活一場啊,邵家依然是榮寵不斷 !」 鄭文聞言,也是搖頭苦笑不已,低聲道:「據說,邵大人在陛下還沒有登基之初,就和陛下交好 ,這等交情,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算了……我現在也算是滿足了,官居一品,還有什麼好求的,只 求著鞠躬盡瘁,做好自己本分職責就好。」 「正是這句話呢!」鮑克順點頭道,「如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是沒得想了,將來那位書桓殿下 即位,還會虧待了邵大人?」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宮門走去,偏生就在這等時候,一對對內衛湧了出來,同時似乎遠遠得 聽得一些喧嘩吵嚷之聲,鮑克順和鄭文見狀,都是詫異不已,但也不敢多問,唯恐惹火上身,因此均 急急向宮門走去。 ———————————— 明月恭祝諸位大人中秋節快樂! 338章 邵赦失蹤 料鄭文、鮑克順兩人剛到宮門口,卻見著宮門緊逼, 其中一個宮門守衛認出兩人的身份,忙著迎著兩人向前走了出來:「兩位大人請留步!」 「宮中發生什麼事?怎麼這等時候,宮門緊閉?」鮑克順忙著抱拳問道,「小哥可知一二?」 「回稟大人,我等也不知道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只知道陛下下旨關閉宮門,任何人不蒙召 ,不可進出,否則格殺勿論!」守衛抱拳道,「兩位大人不如略等片刻?」 鮑克順滿腹狐疑,不禁回首看了鄭文一眼,卻見著鄭文也和他一樣,滿臉皆是驚疑之色。但既然 宮門守衛如此說法,他們兩人自然只能站住等待。 心中均是不解,他們離開御書房不過片刻,當時陛下還滿心歡心,急急向景陽宮而去—— 景陽宮?鮑克順心中一動,他們在御書房回事,大約有半個時辰的光景,之前和他們一起進宮的 ,還有邵赦——當初陛下可是命邵赦前往景陽宮等候,難道說,宰相大人出事了? 想到這裡,鮑克順忍不住看了看鄭文,正好鄭文也看向他。 「邵大人?」鄭文試探性的問道。 「估計是!」鮑克順點頭道。 鄭文輕輕的拉了一下鮑克順的袖子,兩人避開守衛,略略走過幾步,宮門守衛也不理論,他們只 要沒有人進出宮門就罷。 「你說。邵大人會出什麼事情?」鄭文低聲問道。 「不知道。瞧著這模樣。不像是小事。您說——會不會邵大人圖謀不軌?」鮑克順皺眉道。以邵 赦平日地所作所為。就算做出再過出格地事情來。他也不會感覺奇怪。 「這……」鄭文聞言。大驚失色。半晌又搖頭道。「這可不能亂說。而且我想著不會。陛下對邵 家一直榮寵不斷。就連著邵大人這次支持太子殿下。陛下也沒有降罪!」 「那陛下這等時候。下令關閉宮門做什麼。還嚴禁任何人出入?」鮑克順搖頭道。 「會不會邵大人在宮中遇刺?」鄭文小心翼翼地猜測著。 「遇刺?」鮑克順想了想。低聲道。「這刺客難道傻了不成。要刺殺邵大人。什麼地方不好動手 ?偏生跑去皇宮之中。且不論他能不能混進宮中。就算混進來了。想要摸進景陽宮行刺。也是天大地 難事。除非是傻了。否則。誰也不會犯這等糊塗……」景陽宮可是周帝寢宮…… 鄭文不語,搖頭道:「罷了,等著吧!」 兩人略站了一站,突然見著一個小太監,奔而來,見著兩人,喘息躬身道:「兩人大人果然沒有 出宮,陛下急召!」 鄭文和鮑克順相互看了看,這才試探性的問道:「公公,這宮中出什麼事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是陛下命兩人大人立刻去御書房!」那小太監說著,又急急催促兩人 。 鮑克順和鄭文也不敢耽擱,快步向御書房走去,剛到門口,就聽得周帝怒道:「書桓呢,書桓怎 麼還沒有來?還有,宣邵庭……」 鮑克順和鄭文忙著走了進去,只見周帝一臉急怒,忙著跪下磕頭行禮道:「臣等叩見陛下!」 「你們兩個果然還沒有出宮!」周帝見著他們兩個點頭道,口中說著,卻擺擺手,命他們兩人起 身。 鮑克順和鄭文滿腹不解,起身侍立在一邊,周帝卻不安的在御書房內走來走去。 鄭文偷偷的看了看鮑克順,心中都納悶,周帝素來沉穩,今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令堂堂 一國之君,急成這副模樣。 「回稟陛下,奴才已經命禁軍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可進出京城!」大內總管張德榮急急從外面走 了進來,躬身回稟道。 「哼!」周帝只是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陛下!」鮑克順實在不解,關閉宮門不算,居然這等時候關閉城門,看樣子是真的出大事了。 「請問陛下,不知道發生了何等大事,臣等能否分憂一二?」鮑克順躬身問道。 周帝正欲說話,不料外面小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傳道:「桓殿下,內衛副統領邵庭覲見!」 「宣!」周帝忙道。 少頃,邵書桓和邵庭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邵書桓和邵庭也同樣納悶不已,這等時候,周帝急召,傳旨的小太監也沒有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 情,只是命他們立刻進宮,不得耽誤。 邵書桓正忙著調查王家的案子,邵庭也跟隨在側,無奈之下,兩人只好放下手中的事情,一起進 宮面聖。 但隨即,邵 聽得周帝下旨,關閉城門,禁止眾人進出京城的禁令都是緊閉,晴瑤別院一瞬間也守衛森嚴。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邵書桓和邵庭施禮畢,邵書桓就直接問道。 「免之不見了!」周帝冷著臉道。 邵書桓和邵庭都是一愣,而鮑克順和鄭文卻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半個時辰前,他們還見過 邵赦,怎麼短短的半個時辰內,人居然不見了?而這人,還是在皇宮中不見的? 「陛下,臣等在半個時辰前還見過邵大人!」鄭文忙著躬身施禮道。 「半個時辰前你們還見過父親?」邵庭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也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半個 時候能夠出什麼事?邵赦這麼大的一個人,還能夠在皇宮中自己走丟了不成?說實話,他心中有些抱 怨周帝未免有些大驚小怪,也許——父親就是煩悶在御花園走走罷了。 邵書桓心中卻有著一種極端不好的感覺,忙著問道:「陛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日午後,朕宣免之進宮,正好禮部和吏部都有事要回,因此,朕命免之在景陽宮等候,但是 ,就在剛才朕前往景陽宮,免之卻根本沒有去過景陽宮。」周帝說到這裡,忍不住看了看邵庭。 看的邵庭全身雞皮疙瘩直冒:「陛下,剛才臣一直和書桓殿下在一起,書桓殿下可以作證。」 「朕沒有懷疑你!」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遞了過去,問道,「是你家的東 西吧?」 張德榮忙著接了,雙手捧著,遞給邵庭,邵書桓卻先搶在了手中,展開一看,那方手帕上,繡著 極好的牡丹花,卻是周姨娘的針線活,而如今,這方手帕的空白處,卻用鮮血寫著一個「密」字,旁 邊有著一點,似乎是一個沒有寫完的字—— 「這是周姨娘做的,應該是父親的東西!」邵庭只在邵書桓手中瞟了一眼,就點頭道,「手帕上 的血字,也是父親所寫,我不會認錯。」 周帝哼了一聲道:「朕念著免之身子不好,命小太監抬著朕的鑾輿去晴瑤別院接免之的,也是小 太監抬著鑾輿送他去景陽宮,可是現在,鑾輿卻出現在冷宮附近,十六個抬輿的小太監昏迷不醒,免 之不知道去向,朕在鑾輿的坐墊下面,發現了這個……」 「宰相大人被人劫持了?」鮑克順驚呼出聲。 「如今只有這麼一個解釋!」周帝冷冷的道,「就在朕的皇宮中,當朝一品大臣,堂堂的宰相邵 赦,居然就這麼不見了,難道這還不是大事?」 邵書桓盯著手帕上的血字,卻是一言不發,他看得出來,這個字應該是邵赦咬破手指寫上的,只 是這個「密」字,到底指什麼?密州,還是別的? 邵赦是真的被人劫持的,還是他自己金蟬脫殼,跑了?而這麼一方帕子,不過是他故弄玄機? 事實上,邵書桓更加相信,邵赦是自己跑了,手帕留下故弄玄機罷了,這皇宮大內,想到把人劫 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書桓,你怎麼說?」周帝見邵書桓不說話,問道。 「書桓沒什麼說的,此賊子如此膽大妄為,實在是囂張得緊——如今,自當是嚴令搜查,務必要 找到父親!」邵書桓忙道。 「陛下,太醫院首座程辰來了!」周帝還沒有說話,張德榮忙著進來回稟道。 「宣!」周帝吩咐道。 話未落,程辰已經快步走了進來,巍巍顫顫的跪下叩首:「老臣見過陛下。」 「程辰,你最近可有給誰配置過迷迭香?」周帝冷冷的問道。 「迷迭香?」邵書桓一驚,難道說問題竟然出在迷迭香上,這玩意他可是記憶深刻,當初張德榮 就是仗著這迷迭香,把他迷暈了,帶進皇宮的,而當初邵赦為著找他,曾經動用禁軍搜查整個京城。 「回稟陛下,臣最近從來沒有配置過迷迭香。」程辰忙著磕頭道。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迷迭香的配方?」周帝沉著臉問道。 「回稟陛下,迷迭香乃是臣自配的丹方,雖然不是什麼濟世良方,但臣著實小氣的得緊,也不願 意獨創秘方流傳出去,因此從未給過人。」程辰忙著回稟道,說著頓了頓,又道,「陛下,臣除了當 初給陛下配置過一次迷迭香後,就一直沒有配置過此藥。」 周帝和邵書桓都有些好奇,他居然僅僅只配置過一次? 339章 故弄玄虛? 帝想了想,大聲喝道:「張德榮,你身上的迷迭香呢 張德榮一呆,偷偷的看了邵書桓一眼,邵書桓當初向他討要迷迭香,他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東西,而且,周帝有著實寵愛於他,給他也無妨,因此,身上僅有的迷迭香,早就送給了邵書桓。 「怎麼了?」周帝問道。 「陛下!」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如果問題是出在迷迭香上,只怕他就有些說不清楚了。 「書桓?」周帝皺眉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回稟陛下,書桓認為,你還是先讓兩位大人出宮去,辦理正經國事要緊。」邵書桓道,事實上 ,他倒也不這麼著急,畢竟,邵赦的能耐他的知道的,想要要挾那頭老狐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他並沒有周帝那麼著急。 而且,他也有些不解,邵赦失蹤,周帝急成這樣,似乎有些過頭了? 周帝想了想,留著鮑克順和鄭文在宮中卻是不便,點頭應允,邵書桓忙著命兩個小太監領著兩人 ,送出宮去。 等著兩人去後,周帝正欲說話,張德榮卻忙著跪伏在地上,磕頭道:「回稟陛下,奴才蒙陛下開 恩,恩賜過半兩迷迭香,除了曾經對書桓殿下使用過一次外,絕對沒有用的,但餘下的迷迭香,奴才 ……奴才……」 他接連說了兩個奴才,卻吞吞吐吐,猶豫著—— 邵書桓心中明白,滋關事大,他雖然不敢隱瞞,但又怕得罪了自己,忙著站出來道:「陛下,張 公公的迷迭香,送了給我。」 「胡鬧。你要這東西做什麼?」周帝沉下臉來。喝道。「好都不學。盡弄些歪門邪道。」 邵書桓苦澀地笑了笑。邵庭卻利用自己寬大地袖子。掩著臉面偷笑不已。罵邵書桓不學好?他自 己做什麼命太醫配置這等東西? 程辰更是滿頭冷汗。他可清楚地記得。當初他是因為周帝之命。才配置迷迭香地。 「書桓地迷迭香。可曾用過?」周帝話一出口。似乎也感覺倒了不妥。忙著岔開話題。問道。 「沒有!」邵書桓忙道。「但我地迷迭香。就在前幾日丟了!」 「丟了?」周帝皺眉。 「是的,具體的說,大概是父親拿去了!」邵書桓苦笑道,「也不什麼重要東西,他要,他就給 了他……」 「嘿嘿……」周帝冷笑不已,這事情還真好玩得緊了。 「你們都退下!」周帝在御書房內來回走了幾步,揮手命陳辰和張德榮,以及一干侍候的小太監 全部退了出去。 房中,僅僅剩下了邵庭,邵書桓和周帝。 「書桓,你的意思是——免之故弄玄虛,他自己跑了?」周帝在雕刻著蟠龍圖案的椅子上坐了下 來,沉聲問道。 「有這個可能!」邵書桓道。 「坐下說話!」周帝歎道,「朕明白沒有關他,他跑什麼跑?」 邵庭皺眉,忙著施禮道:「回稟陛下,昨天晚上父親想要回去,但我沒有同意。」 「所以,他就用這法子跑了?」周帝皺眉,想了想,又道,「還是不對勁,他如何出宮去?」 「陛下,嫻妃娘娘最近可在宮中?」邵書桓突然問道。 「嫻妃那邊,朕親自過去搜查過,差點還和她翻臉了!」周帝歎了口氣,這麼短的時間內,邵赦 除非是飛出宮去,否則的話,他一介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想要從戒備森樣的皇宮中神不知 、鬼不覺的出去,著實是個問題。 「陛下,上次太子逃跑,我就曾經懷疑過。」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 「懷疑什麼?」周帝問道,「你懷疑是免之動的手腳?朕何曾沒有起過疑兒,只是沒有證據,也 不能逼問他什麼的。」 「不——不是這個!」邵書桓搖頭道。 「書桓,你我父子,有話直接說,嗯,你坐下說話!」周帝指著靠近自己身邊的椅子,隨即又道 ,「庭少也坐下吧!」 邵書桓點點頭,告了坐,就在周帝身邊坐下,邵庭卻離得遠遠的,在他下首坐了。 邵書桓這才低聲道:「父皇,書桓曾經假設過,刺客偷偷的混進宮中,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太 子被拿下,那時候宮門早就關閉,實現也沒有一點的預兆,這種情況下,除非有人知道我們的全盤計 劃,事先早就在宮中安排了高手,準備出手營救太子殿下,否則的話,太子出事他再要安排,那是絕 對不可能的。」 周帝聞言,略略點頭,沉吟了片刻後道:「能夠猜到你全盤計劃的,只有免之。」 「不——」邵書桓搖頭道,「不是父親,若真是父親,他絕對不會替太子在太和 下私通西蠻的罪名,只要他不認下那個罪名,事情或\機,但他認下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足 足一天的時間,父親都被關在刑部大牢,書桓命人盯住過刑部大牢,這段時間內,絕對沒有人和他私 通過任何消息,否則,只怕太子也不會跑去刑部大牢了。」 是的,只要邵赦能夠送出消息,太子就不會跑去刑部大牢,餘下的事情,邵書桓就有些不好收場 了。 「書桓,繼續說下去!」周帝沉著臉道。 「是!」邵書桓忙著答應著,「太子殿下被關進冷宮,只有我們幾個知道,但是這前前後後不足 一夜的時間,就有人從冷宮把人救走,而且,很明顯這個人是個高手,能夠隨意的進出宮門……」說 到這裡,他便住口不語。 誰能夠隨意的進出宮門?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曾經懷疑過安王爺,但是,就算安王爺進宮 ,宮廷守衛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實在有些玄機…… 所以,邵書桓想來想去,除非——某一處的宮門守衛,全部成了某個人的心腹,才可以讓此人進 出宮門毫無忌諱? 「父皇,一個高手,還能夠隨意在您這宮中安插人手的人,僅此一人!」邵書桓再次道。 「顧少商!」邵庭驚呼出聲。 顧少商乃是璇璣內衛大統領,自然能夠隨意的在璇璣內衛中安插人手,甚至宮中的一些小太監、 宮女等等,都有可能被收買,而此人劍術冠絕天下,那是公認的,無人能夠反駁什麼。 周帝低頭不語,顧少商?真的是他嘛?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陛下可知道顧少商的來歷?」邵書桓再次問道。 「嗯,他是免之的人,當年免之舉薦的。」周帝淡淡的道。 「父皇對父親大人還真是一點都不防備啊?」邵書桓苦笑道,「顧少商和戰神墨菲殿下,藝出同 門!」 周帝愣然,邵庭也是大驚失色。 「你如何知道?」周帝略愣了愣,就直截了當的問道。 「戰神陛下親口對我說的,我過後也問過父親,他也沒有否認,而且,當初顧少商乃是父親從墨 子軒手中贏來的,這著實有些詭異……」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一直都沒有懷疑過顧少商什麼, 但是,當顧少商那天晚上遞給他一份密州的密信,他卻是不得不起疑。 這人——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或者說,他到底忠於那一方勢力? 據說,當初墨子軒差點連著內褲都輸給了邵赦,邵書桓想想都有點感覺不可思議,邵赦那時候不 過是一介文弱書生,紈褲公子爺,墨子軒能夠教出墨菲和顧少商這樣的徒弟,本身一定也是絕頂的高 手,居然會輸得如此之慘,而且,他為什麼要找邵赦賭錢? 獨孤氏當年怎麼就落在了邵赦的手中?他和璇璣洞,到底有著什麼關係? 想到這裡,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 宮中有著璇璣內衛替他打點一切,邵赦要走,誰能夠攔得住? 「顧少商何在?」邵書桓突然問道。 「他不在宮中!」周帝聞言,皺眉道,「朕命他出宮追查那個胡不凡。」 邵書桓聽得他提到胡不凡,突然低聲道:「陛下——我想著查抄王家!」 「哦?」周帝有些意外,邵書桓當即把昨天王澹之死,細細的說了一遍,周帝聽了,沉吟不語, 半晌才道:「查抄王家倒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他窩藏前南殷逃犯,乃是事實。」 「讓庭少去準備著,我等下就帶著聖旨過去!」邵書桓道。 邵庭明白,邵書桓是故意遣開自己,忙著道:「臣這就去安排!」說著起身,向周帝施禮告辭出 來。 「書桓要說什麼?」周帝問道,他故意遣開邵庭,他焉有不知道的? 「父皇很是擔心邵大人?」邵書桓問道,就因為邵赦不見了,他居然關閉宮門,封鎖京城,大張 旗鼓的四處查找。 「朕更怕他做出一些糊塗事來!」周帝歎道。 「如果他離開京城,絕對會去密州!」邵書桓緩緩的道。 「朕知道,所以,朕才擔心!」周帝道。 「父皇,下令開了城門吧,這麼搜查也不是法子,反而驚擾百姓,再說了,馬上京試就要開始了 ,鬧得惶惶然,眾學子也不得安寧,京試可是我大周國挑選治國棟樑之才的盛事,可不能輕忽。」邵 書桓站起身來,大聲道。 —————————————— 今天兩更,雖然晚了一點點,哈哈…… 340章 小美人兒 帝自己也知道,封鎖城門搜查確實不是法子,聞言點依書桓!」 邵書桓笑了笑,又道:「陛下給道聖旨,等下書桓好去王家搜查!」 周帝點點頭,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囑咐道:「你帶著璇璣內衛去,小心一點。」 「書桓明白,父皇不用擔心邵大人!」邵書桓笑道,「等著京城事了,書桓準備去密州一趟,一 來請回邵大人,二來也看看密州最近的戰況到底如何。」 「你要去密州?」周帝有些詫異的問道。 邵書桓點點頭,若邵赦離開京城,自然是前往密州,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他慫恿周帝打開城門, 不用搜查的目的,也就是想著放邵赦離開,否則,這等嚴密搜查之下,只怕就算邵赦之能,也未必能 夠輕易的離開京城。 讓邵書桓有些不解的是——邵赦到底要做什麼?奉太子上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還老天拔地 的跑什麼啊?放著京城享榮華、受富貴不要,偏生要往密州跑?而且,這次他也確實拿捏不住,邵赦 到底是自己想要跑人的,還是被人挾持? 「等京城事畢再說。」周帝道「朕有些不放心你單身涉險。」 邵書桓笑笑,周帝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一個慈父角色,從來沒有改變過,事實上周帝心中也明白 ,密州的事情,只怕有些棘手。 大周國京城—— 這天的午後,正當眾人享受著這京城繁華盛世的時候,一瞬間大街上的守衛似乎多了不少,隨即 ,東南西北四處城門,竟然全部關閉,全城都有著亂糟糟的禁軍四處搜查,似乎在找著什麼人…… 正當普通地百姓驚詫惶恐地時候。禁軍再次撤走。城門打開。一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衙役貼出告示解釋。刑部大牢逃了兩名窮凶極惡地逃犯。由於怕他們傷害百姓。因此關閉城門搜 捕。如今逃犯已經抓到云云。 京城百姓都拍手慶幸。這萬惡地逃犯總算抓到了。不用擔心什麼了。同時又有些詫異。什麼時候 京城官差衙役地辦事速度。這麼快了?這逃犯逃了沒有一個時辰。就被抓了? 而此時。邵書桓正端坐在一乘大轎中。八個小太監抬著。王泰親自侍候著。邵庭和邵慶都騎了一 匹白馬。跟隨在身側。一對對親衛簇擁著。前往王家。 王凌峒陡然中風。不治身亡。自有一些與王家交好地官員。前來弔慰。王家這時候自然是大門打 開。從裡面到外面。都是一片縭素。 邵書桓地轎子在門前停了下來。王泰打起簾子。扶著邵書桓下來。邵慶和邵庭一左一右。隨身伺 候著—— 「劉公公請!」邵書桓看著身邊的一個年邁的老太監,笑道。 「奴才先進去宣讀聖旨,殿下等下就可以動手搜查!」劉公公也是宮中資深的老太監,在宮中管 著一些職務,頗有幾分體面,雖然不像張德榮那麼受陛下賞識,但也算是不錯的了。 「有勞!」邵書桓笑笑。 這裡邵書桓等人剛剛下轎,王家的家人自然也就知道了,門口的小廝們久在京城廝混,一眼就看 出邵書桓等人乃是宮中來人,豈敢怠慢,瞬間就稟告進去,王家長子王汶正在裡面料理喪事,如今老 父驟死,昨天幼弟又被邵書桓抓了,他雖然想要去晴瑤別院要人,卻也沒有那個膽子,只能忍氣吞聲 。 如今,陡然聽得宮中有人前來降旨,頓時就嚇了一跳,猜測不透到底是什麼事情,忙著整了衣服 ,擺上香案,恭恭敬敬的跪接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公公拖著尖細的嗓子,擺足了排場,這才開始大聲誦讀聖旨…… 「什……什麼?」王汶陡然聽得劉公公念到窩藏前南殷國逃犯,王更有著種種過激言行,圖謀不 軌等等言辭,早就變了臉色,等著聖旨念完,他還呆若木雞,跪伏在地。 「王汶,接旨吧!」劉公公冷笑道,「咱家還要回宮覆命呢!」 「公公,冤枉啊……」王汶聞言,頓時如夢初醒,忙著磕頭道,「公公開恩,王家絕對不敢窩藏 逃犯,幼弟年齡尚小,未免有些過激言論,還請……」 「這等話語,你還是留著刑部大堂上去分辨吧,咱家只知道宣讀聖旨,餘下的,都和咱家無關。 」劉公公趾高氣揚的說著,隨即轉身,對邵書桓換上一副面孔,滿臉笑意,「殿下,奴才還要回宮復 命,這可先走一步,餘下的諸事,就交給殿下處置了。」 「公公走好!」邵書桓含笑道。 「殿下……殿下……冤枉啊 對我大周國素來忠心耿耿,絕對不敢有絲毫異心,更藏逃犯……」王汶爬到邵書桓面前,連連 磕頭道,「如今家父新喪,還請陛下開恩……」 邵書桓搖頭道:「王汶?起來吧!王家窩藏前南殷逃犯胡不凡,已經是鐵證如山,不容你狡辯, 至於令尊新喪,實在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來人,把他拿下!」邵庭高聲喝道。 眾內衛一擁而上,頓時扭住王汶,由於王澹武技不弱,邵庭擔心王汶也會武功,不料卻不懂武技 ,竟然是個標準的文弱書生…… 由於正房已經擺下了靈堂,邵慶無奈,扶著邵書桓在東邊廂房坐了,隨即就喝命眾人,把王家所 有的奴僕、丫頭全部集中到正房門前,等候問話,同時小心搜查。 眾親衛聞言,一個個都磨掌擦拳,一瞬間王家就亂成一團。 王凌峒乃是正二品御史,家中僕役丫頭自然也不少,全部集中在正堂門前,烏壓壓的跪了一地。 大約兩柱香的時間,一個親衛過來回稟道:「殿下,發現一個形跡可疑的女子。」 「哦?」邵書桓有些詫異,實話說,他倒也沒有指望能夠在王家搜查出個什麼來,不料居然有所 收穫? 「把人帶上來!」邵庭吩咐道。 「是!」外面幾個親衛,押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那女孩子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鴨蛋臉兒,水杏眼,細巧身材,卻是生的好模樣兒。 邵書桓一見之下,隱隱感覺有些眼熟,不禁皺了皺眉頭。邵庭走了上前,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起頭來,問道:「小美人兒,叫什麼名字?可否婚配?」 邵書桓一見,心中不禁暗罵不已,這混賬——果然夠絕的,不愧是大周國京城出了命的紈褲子弟 只表率,當著自己的面,公然就調戲人家女孩子。 那女孩子卻是不回答,只是一雙水杏眼不斷的瞟著邵書桓,邵庭碰了個冷釘子,順著她的目光看 了過去,歎道:「這人生了一副好模樣,就是佔便宜啊!」 邵書桓正欲說話,不料邵慶突然驚呼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邵庭問道。 「這女子可不就是金陵王家的女孩子?那個叫什麼王雛鸞的?」邵慶在金陵曾經見過王雛鸞一次 ,如今事隔多時,當時他也沒有留意,因此初一見面,竟然沒有認出來。 邵書桓在王雛鸞被帶進來的時候,已經認出了她,但他卻裝著不認識,一直沒說話。 邵庭聞言,卻怪笑道:「哈哈……王雛鸞?金陵那個拋繡球招親,竹球要死不死的,砸了書桓殿 下的?」口中說著,人卻是繞著王雛鸞轉悠一圈,點頭道,「長得還不錯,放在房裡倒也罷了,書桓 ——」 邵書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搖頭道:「你就不能說幾句正經的?」 「有什麼正經好說的?這麼個美人難道你不想要?」邵庭反問道,「若是發配去教坊,未免有些 可惜了。」 王雛鸞原本一直低著頭,聞言陡然全身微微發抖,她就算再這麼糊塗,也知道發配去教坊意味著 什麼。 瞧著王家現在的趨勢,那是忽刺刺大廈傾,抄家滅族之災已經不可避免,她們這樣的女孩子,除 了被發配為奴,就是送去教坊…… 不過是為奴還是為娼,後果都是一樣淒慘。 「王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邵書桓問道。 「我……我……」王雛鸞連說了兩個「我」字,卻忍不住偷偷的瞟了王汶一眼,正好王汶也狠狠 盯了她一眼,嚇得王雛鸞不敢說話。 但他們這些小動作,自然一點不落的落在了邵庭和邵書桓眼中,邵書桓微微揚眉,看這樣子這王 汶應該知道一些秘密?王雛鸞想說,他卻忙著阻止? 自邵書桓進來,把王汶拿下,他就一直被迫跪在地上,等候發落,如今邵庭見狀,緩步走到他面 前,揚手就是一個耳刮子,對著他臉上抽了過去。 王汶被打,依然低著頭,一言不發。 邵書桓想了想,當著王汶的面,只怕王雛鸞也不會說什麼,不如帶回去,再做審問。 邵庭左右開弓,抽了王汶十多個耳刮子,把他兩邊臉上都打得腫了起來,這才得瑟的笑了一下: 「美人是你瞪的嘛?」 邵書桓聞言,不經苦笑不已,這人——果然是膏粱紈褲,簡直無藥可救! 341章 金蟬蛻殼 有搜查的親衛都已經回來,陸續向邵書桓稟告:「沒\ 「都搜查過了?」邵庭問道。 「回稟小邵大人,都搜查過了!」一個親衛大聲回道。 「這裡呢?」邵庭站了起來,指著正中的靈堂問道,此言一出,王汶剎那間就變了臉色,忙著對 邵書桓磕頭道,「殿下,家父剛剛新喪,還請殿下開恩,瞧在死者的份上……」 邵書桓想了想,褻瀆死者實在有些過了,而且,就算王家有什麼,也不會公然藏在正堂,除非他 腦子有毛病了。 想到這裡,他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去靈堂略看一看就罷了,絕對不會驚擾死者不得安寧。」 說著,帶著邵庭、邵慶幾個,命親衛押著王汶,前往靈堂。 靈堂自然和普通的靈堂一樣,沒什麼區別,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來。 邵書桓略看了看,正欲離開,突然目光落在了那具棺木上,心中一動,問道:「王汶!」 「王汶在!」王汶忙著答應著。 「令尊是什麼時候沒的?」邵書桓故意問道。 「今天凌晨四更天左右!」王汶一邊說著,一邊揉著眼睛,歎道,「家父一來也是上了年紀的人 ,二來最近朝中也諸多不順心。」這是事實,雖然他明明知道,邵書桓聽著心中會不舒服,但這因為 如此,也許能夠瞞過此人? 「哦?」邵書桓微微挑眉。邵庭卻是冷哼了一聲。「令尊就是找不自在罷了!」 王汶不敢強嘴。低頭道:「是地。我也曾經勸著父親。無奈父親實在有些左性。哎——昨兒聽地 說。幼弟王澹和殿下有些不愉快。被殿下抓了。父親氣急。又惱幼弟不爭氣。在外面招搖生事。終究 弄出事故。晚上就有些不自在。素來本就疾。不料天明不到。竟然就沒了。」說著。他再次舉著衣袖 。拭淚不已。 邵書桓盯著他片刻。突然一隻手扣在棺木上。白皙修長地手指輕輕地敲擊了兩下。問道:「王汶 。難道你早就知道令尊要沒?居然一早就備下了棺木?據我所知。令尊年約五十左右。不算很老吧? 」 「這……」王汶一驚。背心一陣發熱。冷汗直冒。忙著躬身道。「殿下。家父新喪。豈有早備下 棺木一說?這棺木還是早上特意去附近地壽材店急急要地——因為要地急。店家沒有新貨。只具棺木 據說乃是原本某一家訂製地。由於那戶人家犯了事。就沒有用得著……」 「倒讓你撿了便宜了?」邵庭口齒犀利。冷笑著諷刺道。 王汶惱恨不已。但也不能把他怎麼了。只能低頭不語。邵書桓又問道:「哪家壽材店買地棺木? 」 「這……」王汶沒有料到他居然有著如此一問,頭上的冷汗不禁瀝瀝而下。 「王汶,你應該知道,我乃是奉旨前來,本來這等褻瀆死者之事,我也不想做,但如果你不能交 代清楚,說不得,我只能開棺驗屍,到時候把令尊大人的屍體翻出來,可別怨我。」邵書桓陡然沉下 臉來,冷冷的喝問道。 「就是東大街的生財壽材店!」王汶把心一橫,皺眉道。 「來人!」邵庭大聲喝道,「去東大街把生財壽材店的老闆給我請過來!」 一個親衛答應著,忙著起了馬跑了去,不過隔著半條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帶著一個肥肥 胖胖,滿臉和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小……小……的何春芶給……給大大大……大人磕頭!」胖子就在門外跪下,給邵書桓磕頭。 邵書桓倒是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壽材店的老闆,都是殭屍一般模樣,倒沒有想到此人居然生的一 副和氣模樣,而且,還是一個結巴。 「你叫何春芶?」邵庭問道。 「正……正是……小的……」胖子磕頭道。 「生財壽材店的老闆?」邵庭再次問道。 胖子大概也嫌棄自己說話實在太吃力,忙著連連點頭,邵書桓指著靈堂後擺著的一具棺木問道: 「你家今天可有出售過棺木?」 胖子一愣,忙著又磕頭道:「回回回……回大人……小的……今天……生生生意實在不好,到到 ——到現在還沒有開張……」 「很好,謝謝你的合作!」邵書桓笑了笑,命親衛給了幾弔錢給那胖子,那胖子一臉高興,歡歡 喜喜的去了。 「王汶,你可都聽見了!」邵書桓問道,「這東大街生財壽材店的老闆,根本就沒有賣出出棺材 ,倒不知道你家的這具棺木,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嘖嘖……」邵庭很不正經的笑著,為著王汶轉悠了一圈,歎道,「空長了一 樣兒啊,不會居然是個偷雞摸狗之流吧?老父死了,幾個棺材錢,就跑去祠堂偷了一具棺材, 然後把裡面的屍體倒出來,再撞上你家老頭的屍體?」他的一張嘴,不是普通的刻薄。 邵書桓聽得噁心不已,這人——還真是百無忌憚,什麼都敢說,難怪以前邵赦要三天兩頭的揍他 ,不管不成啊! 「來人,給我把棺材打開!」邵書桓道。 「殿下,你不可以這麼做!」王汶大急,「求求你,看在死者的份上,別在褻瀆家父遺體……」 「哼!」邵書桓冷哼了一聲,褻瀆?他現在都有些懷疑,這棺材內是否有著王凌峒的屍體。 四個親衛上前,便於開棺,邵庭忙著扶著邵書桓退後幾步,避了開去,自己去興沖沖的湊到前面 。 「你小心點!」邵書桓囑咐道,他今天才知道,邵庭居然還有著這種特殊愛好,開個棺材,他這 麼興奮做什麼? 四個親衛同時用力,大喝一聲,原本以為不重的棺蓋,可以輕易打開,但事實上卻是大出所有人 的意料。 四個壯漢用力,棺蓋竟然紋風不動。 「咦?」邵慶大感訝異,取出佩刀,走了過去道,「你們閃開,讓我來——」 眾親衛忙著退開,邵慶用刀鋒想要刮去棺蓋和棺材口上的封蠟,低頭之間,卻的吃了一驚,半晌 才道:「殿下,這……是什麼棺材,居然……居然是實體的?」 「怎麼回事?」邵庭和邵書桓忙著問道。 「殿下,這棺材根本沒有棺蓋,是一個整體……」邵慶連著臉色都變了,罵道,「真晦氣!」說 著,狠狠的盯了王汶一樣。 邵書桓聞言,忙著走了上前,伸手摸了摸,果然,棺蓋和棺材確實是一個實體,但卻巧妙的利用 一道陰線,讓人看著,以為有著棺蓋。 「你家的棺材,還真是別緻得緊啊!」邵書桓沉下臉來,問道。 邵庭忙著拖開他,低聲道:「小心一點,你尊貴得緊,別碰那晦氣的東西,他媽的——這王家就 是一個變態,一個個都是王八蛋!」 「殿下且退出正堂外,這棺材大有古怪,待臣研究一下。」邵慶忙道,說著,給邵庭使了個眼色 。 邵庭忙著扶著邵書桓出去,有喝命親衛,端來溫水給邵書桓洗手,一邊皺眉一邊低聲咒罵不已。 「好了,不就是摸了一下那棺材嗎?」邵書桓一邊洗手,一邊笑道,「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的? 」 「沒有棺蓋的東西,還叫棺材嗎?他媽的,就是一個晦氣玩意兒,等下回去,本公子要活剝了那 大王八蛋的皮!」邵庭憤然罵道。 「王八蛋是沒有皮的,只有殼!」邵書桓苦笑道,他倒是沒這方面的忌諱。 兩人在外面略站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只聽得裡面傳來一陣扎扎扎的大響,隨即,邵慶大步走了 出來,躬身回稟道:「殿下,那棺材是一個整體,連在地面,裡面根本沒有屍體,卻有著一條地下密 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把王汶押過來!」邵書桓忙道。 一語未了,陡然聽得正堂內傳來兩聲慘叫,邵慶頓時一驚,正欲喝問,不料幾個親衛卻大呼道: 「小邵大人,這裡面——有機關……有機關……」 邵書桓不顧邵庭、邵慶兩人阻攔,大步向著裡面走去,眾親衛怕他有失,忙著團團將他護住,靈 堂的地板上,直挺挺的躺著兩具屍體,胸口都插著一支毒箭。 「殿下小心!」裡面一個親衛迎了出來,低聲道,「剛才發現了密道,我們便於下去一探究竟, 不料下面卻有著厲害機關,這兩位兄弟……不幸……」 邵書桓狠狠的盯著被壓上來的王汶一樣,冷然道:「厚葬這兩人,撫恤加倍!」 「是!」邵庭忙著答應著。 「王汶,令尊屍體何在?」邵書桓問道。 王汶眼見密道被發現,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居然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眾人皆說令尊乃是讀書之人,進士出生,沒想到啊!」邵書桓冷笑道,「居然在自己宅院內, 挖了這樣的密道,設下如此厲害的機關?而且,令尊根本沒有死,給我們來一招金蟬脫殼,跑了?」 「你既然知道,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王汶冷冷的道,「現在家父只怕早已離開,你就算想要抓他, 只怕也是不能,而你也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一個字來,我勸你最好早早殺了我,否則,你一定會後悔莫 及。」 342章 天下大局 桓冷笑,後悔,如果這世上有著後悔藥,他就應該)+死,而不是陷足泥潭,在亂局中掙扎著,他 容易嗎? 「把他們都帶回去,這個密道——派人重兵把守,若是有從裡面進出,一律拿下,不管是誰。 」邵書桓吩咐道。 「是!」眾親衛忙著答應著。 「王家所有的奴僕丫頭們,全部送去刑部大牢,暫且關押,管家、王汶和那個王雛鸞,帶回晴瑤 別院。」邵書桓再次吩咐道。 眾人忙著轟然答應著,邵庭忍不住有瞟了王雛鸞一眼,心中歎道:「真是個美人兒,只是可惜了 。」心中想著,卻快步跟上邵書桓。 邵書桓走到外面,仰首深深的吸了口氣,日薄西山,一輪宛如胭脂一般的夕陽,帶著幾分嫵媚, 漸漸的向著西方的天際,緩緩的沉下。 「庭少——」邵書桓站住腳步,叫道。 「殿下有何吩咐?」邵庭忙著笑問道。 邵書桓只是轉身看著他,良久才道:「邵赦有子如斯,此生夫復何求?」 邵庭心中一顫,忙著問道:「殿下何出此言?」 「你我聯手,只是針對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既然淪落,對於你來說,理應站在家族的利益上來考 慮,或者說,站在為人子嗣的倫理孝道上,你都不應站在我這邊了。」邵書桓緩緩的道。 「書桓。你在疑我?」邵庭沉聲道。「你別忘了。你現在還姓邵。不管我站在哪一面考慮。都應 該支持你!」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道。「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我姓邵。」 「書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邵庭有些頹廢地叫道。說著。他忍不住又開始扯頭髮。一著急。 他就忍不住扯自己地頭髮…… 「父親大人是你放走地?」邵書桓直截了當地道。「沒有人在外面替他打點。他豈能夠走地如此 乾脆利落?」 邵庭用力地扯著自己地頭髮。把原本梳理得整整齊齊地頭髮。全部扯得亂糟糟地。這才有些光棍 地模樣。抬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地?」如此說來。他自然已經承認。 邵書桓大笑不已—— 邵庭看著傻子一樣的看著他,邵書桓卻不再說什麼,走向自己的轎子,王泰打起簾子,扶著邵書 桓坐了,問道:「殿下,現在回去嗎?」 「廢話,不回去你還指望著王家請我們吃晚飯?」邵書桓笑罵道,「不用回晴瑤別院,去邵家。 」 「是!」王泰答應著,命小太監抬起鑾輿,就要往邵家去。 「等等!」邵庭忙著攔道,「先去晴瑤別院,我家可沒準備殿下的晚飯——父親不會傻到躲在家 裡給你找到的。」 「我沒有想去你家找他!」邵書桓笑著搖頭,「別自以為聰明,什麼事情都躲不過你的算計,我 只是有樣東西留在了你家,去取一下而已。」 邵赦既然離開皇宮,又怎麼會去邵家?這等時候,只怕他早就離開京城了。邵書桓想到這裡,不 禁深深的吸了口氣,這該死的邵赦,他到底要做什麼? 「書桓……」邵庭緊趕幾步,歎道,「你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罷了!」 「我知道,我沒有怨你的!」邵書桓點頭道,「他是你父親,他求著你要求你安排一些你可以安 排的事情,你自然不能拒絕什麼,我早就說過,我們的合作不過是建立在扳倒太子殿下身上,太子淪 落後,我們這種微妙的局面,也將打破。」 「不——我會輔助你將來登上帝位!」邵庭搖頭道,「這是父親臨走之時對我說的,父親這一去 ,可能就不會回來了。」 「他去密州,非常危險!」邵書桓搖頭道,「你不該瞞著我助他離開的。」 「我知道,但——」邵庭搖頭不語,邵赦臨走的時候,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有些事情是不能讓 邵書桓知道的,而且,邵赦說了,不出半日,邵書桓絕對會猜到是他搞的鬼,果然…… 一向自負聰明如邵庭者,這時候也有著幾分頹喪的感覺,他就弄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快就想到 是自己動了手腳? 「王家是怎麼回事?」邵書桓見他不說,轉變話題,問道。 「書桓,我不是神仙!」邵庭苦笑道,「王家的事情絕對不是我安排的——這是一個變故!」 「當真?」邵書桓問道。 「千真萬確!」邵庭道,「事實上,我也很想知道王家是怎麼回事!」這次,他倒是沒有說假話 ,他確實想要知道王家是怎麼回事…… 就算他抓了王澹,就算王凌峒包庇了胡不凡,王凌峒也不用鋌而走險,假死而遁,他一走不要緊 ,他的兩個兒子,可是一個也保不住,而且,還會死的很慘很慘,他應該知道刑部大牢的種種酷刑之 下,他兩個兒子想要保個全屍都難。 「回去好好審問吧!」邵書桓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吩咐道。 「是,殿下!」邵庭忙道。 「別陽奉陰違了!」邵書桓笑罵了一聲,「但願你將來別為你今日之事後悔莫及。」 「父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也是他自找的!」邵庭低聲歎道,「我知道,父親此去危險異常, 我也著實勸說過,可惜他不聽。他說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使命,他生來享受榮華富貴,平日裡尊貴得 緊,既然他享受了普通人不能享受的,就應該承付普通人不能承受的責任,所以,他必須去密州主持 大局。」 邵書桓沉吟不語,他的責任?他的責任到底是什麼? 邵赦已經是大周國的宰相大人,位極人臣,仕途已經無法再進一層,為名?他素來聲評都不好, 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在意過。為錢?他已經有著邵氏錢莊,富甲天下,他還圖什麼啊?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陡然想起在南夏的時候,邵赦曾經對他說起過的一句話——天下為局,眾生 為子…… 若果真如此,難道他想要做那個操縱棋盤的人? 「父親還曾經吩咐了一句話,自然——你聽不聽都無所謂!」邵庭笑道。 「說吧!」邵書桓道。 「安 是要離開京城,你助他一臂之力。」邵庭笑道。 「哦?」邵書桓挑眉,也是一笑,南有戰神,北有安王,這一局,誰也未必勝得了誰。不過,能 夠逼著邵赦不惜冒險要把安王爺拖下水,除非對方戰神陛下親臨…… 想到這裡,邵書桓心驚不已。 回到晴瑤別院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時分,王泰備下晚飯,請邵書桓過去用飯,邵書桓想著邵庭 一直跟著他,也沒有吃飯,當即留他和邵慶一起吃飯。 一頓飯沒有吃完,宮中就有小太監出來傳周帝的口諭,讓他晚飯過後去景陽宮。 周帝傳旨,自然沒有邵書桓說「不」的,只能答應著,當即囑咐邵庭,好生審問王汶,可千萬別 把人給弄死了。 邵庭答應著,邵書桓換了衣服,命小太監打著燈籠,自去景陽宮。 景陽宮中,周帝只穿著一身普通的青色袍子,隨意的靠在軟榻上,見著邵書桓進來,正欲行禮, 已經被他一把拉住,命他在身邊坐下。 「陛下召書桓進宮,不知道有何吩咐?」邵書桓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煩躁得進,找你說說話!」周帝歎道。 邵書桓訕訕一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周帝也是沉默,兩人之間,一時竟然無語。 「你去王家,可有什麼發現?」周帝問道。 「有!」邵書桓忙道,當即簡略的把王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密道?」周帝皺眉道,「可知道通向何方?」 邵書桓搖頭,忙道:「密道裡面有機關設置,想要下去的話,極的危險,不過書桓已經把王家長 子帶了回來,嚴加審問,不愁問不出密道的秘密。」 周帝皺眉,想了想才道:「王凌峒本是進士出身,應該沒有問題,怎麼會和前南殷叛逆勾搭不輕 ?」 「陛下,昨天晚上書桓那裡還發生了更加離譜的事情。 」邵書桓當即把王澹的死說了一遍。 周帝聽了,半晌才道:「你是意思是,人可能是免之下令殺的?」 「有可能!」邵書桓點頭道,「偏偏王澹昨天死了,今天王凌峒就假死而遁,而父親也失去了蹤 影。」 「免之絕對是邵庭那個小王八蛋放走的!」周帝聞言,冷哼了一聲,「顧少商、邵庭聯手,想要 送個人出去,還不容易?再加上這些年免之在京城的經營,朕雖然知道,也大都時候是睜一眼閉只眼 ,只要他不造反,朕也懶得管他。」 「你不管他,他去跑了!」邵書桓苦笑道。 「他去密州了!」周帝哼了一聲,「那塊血帕子,不過是他替兒子掩飾的玩意兒罷了。」 「陛下,書桓想要請旨去密州!」邵書桓道。 「等著京試過後吧,你現在去,就算趕在免之前面,最多就是把他攔回來,還能夠怎麼了,還不 如讓他去密州,朕倒要看看,他能夠玩出個什麼花樣來?最好,讓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全部 通通結束,朕實在是受夠了璇璣洞……」周帝冷哼了一聲道。 邵書桓想了想,確實,他就算是把邵赦攔回來,也就是那麼回事了,該了的還是了不了,說不準 還把這種亂糟糟的關係,牽扯到以後,倒不如讓他去密州,把該了的,都了了…… 戰神墨菲,璇璣洞,南夏、大周國,還有那個勞什子的西蠻,邊陲小國也敢湊這個熱鬧? 不過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原來,周帝也對璇璣洞有著幾分忌憚? 「書桓,你別小瞧了璇璣洞——殷墨當年的一著,留下個什麼玲瓏血鼎,可還真是大麻煩。」周 帝搖頭道,「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當年殷浦興建晴瑤之城,創造鴻通錢莊,加上偏信術士,導 致大殷國力一落千丈,百姓哀聲載道,隨即國之二分……」 邵書桓聞言一愣,雖然他早就猜到,大周國建國,勢必和璇璣洞有著一些關聯,卻沒有想到,原 來,當初姬家是靠著謀逆,把原本的殷國一分為二,建立了現在的大周國。 而當年殷墨在術士的護送下,潛逃到海外璇璣洞,開始發展另一番勢力。 但是,當初的璇璣洞已經不容於前南殷新興的貴族門閥,而大周國也一樣想要得到璇璣洞的珍寶 ,甚至鴻通錢莊的主宰大權。 前南殷的新興貴族門閥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想要當初被殷墨捲走大筆銀子和珍寶,甚至那些術士 的力量,由於兩國之爭,倒反而給了璇璣洞有機可趁,開始在兩國同時發展自己的勢力,潛移默化之 下,就有了現在的局面…… 南殷終究滅國了,璇璣洞墨家佔了絕大的上風,可是,墨菲想要一統天下,也是絕無可能。 而邵赦這個璇璣洞獨孤閥的傳人,到底又有什麼打算,只有天知道! 璇璣洞之所有能夠生存發展,主要是緣故就是天下二分,只要天下合一,自然沒有他存在的空間 。 邵書桓迅速的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思路,而作為周帝這樣的一國君王,若璇璣洞這樣的勢力不能 為自己所用,甚至無法控制,自然而然的就當以剿滅。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年,他明明知道邵赦就是璇璣洞孤獨閥的傳人,他居然眼睜睜的 看著他坐大? 「免之說,若是他能夠收攏璇璣洞的所有勢力,那他將會助朕一統天下!」周帝苦笑道。 「陛下就這麼信任他?」邵書桓有些吃驚的反問道。 「朕有相信他的理由,書桓,你不用多問,朕這次也相信他——只是他這麼做,有些冒險,朕雖然也 想要一統天下,可是燃起戰火,事情未必是那麼好收拾的,墨菲就是個瘋子。當年南夏一戰,免之勸 戰神自立為皇,殺了殷浦,就是希望前南殷四分五裂,讓我大周國有機可趁,不料戰神僅僅用了不到 幾個月的時間,就把千瘡百孔的前南殷統一,再次與我大周國分庭抗禮!」周帝一口氣說到這裡,長 長的歎了口氣。 343章 假的 桓也歎了口氣,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得不說,邵赦#|有可能成功的,畢竟,前南殷確實是千瘡百 孔,只要前南殷陷入混戰中,大周國就有機可乘。 但是,戰神之能,卻遠遠超過了邵赦的預料,也許,他是低估了同是璇璣洞出身的墨菲陛下本身 的勢力,不過短短的數月之間,戰神墨菲一統南夏,再次有了和大周國分庭抗禮的實力。 周帝站了起來,走到書架前,取過一張羊皮卷的地圖,鋪開。 邵書桓親自秉燈,走了上去—— 「書桓你看——這裡就是黑水河,三萬龍禁衛就駐紮在這裡,在是流沙河和黑水河交匯之處,前 後不足兩百里。」周帝白皙的手指,指在地圖上。 「這鬼地方的地形,還真複雜!」邵書桓苦笑道。 「這就是密州!」周帝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在地圖上畫著圈圈,「西蠻在這裡,如今——西蠻 和密州形同對壘,一旦西蠻攻破密州,龍禁衛強渡黑水河,這麼這正個江南,全部淪陷!」他一邊說 著,一邊繼續在地圖上畫著。 邵書桓卻看的面色大變,驚問道:「陛下,你應該知道,龍禁衛強渡黑水河,並非沒有可能。」 「黑水河有重兵把守!」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另一處道,「這是青州城——這地方相當重要 ,進可攻、退可守,守住青州就不用擔心江南淪陷,墨菲想要從正面強渡黑水,他就需要付出慘重的 代價。 」 邵書桓細細的看了看地圖,說實話,他雖然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多,可是對於這個 世界的地理位置,他還是糊塗著。 如今在地圖上看著。以黑水河為界。把南夏和大周國一分為二。黑水河和流沙河交匯之處。過去 就是西蠻。偏生在西蠻和密州之間。地勢險要。中間有著一處大峽谷。成了天然屏障。 西蠻想要攻打大周國。就必須要越過大峽谷。而大峽谷地地勢——邵書桓略看了看。那可真是一 夫當關萬夫莫開地險要之地。只怕乃是兵家必爭。 如今柳輕侯退守密州。而西蠻卻在大峽谷附近駐紮。大峽谷過去。就深入西蠻腹地了。大峽谷附 近。有著流沙河之流水域。果然是夠複雜地地形。 「當年先皇在時。曾經一度想要把西蠻併入我大周國版圖!」周帝深深地吸了口氣。指著西蠻歎 道。「只是。這是一塊肥肉。無奈卻是燙得慌。真要大張旗鼓地攻打。倒也不是打不下來。只是如此 一來。南夏卻是虎視眈眈。西蠻不懼。懼得就是南夏。而同樣地。南夏也想要攻打西蠻。畢竟。誰能 夠拿下西蠻。誰就斷了後顧之憂。否則。一旦我們兩國開戰。西蠻卻趁虛而入。還真是煩惱不已。」 邵書桓點點頭。兩國相爭。卻有著敵友不明地第三國在旁邊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撲上來咬上一口 。換了誰都不爽快。 「這次西蠻主動入侵。實在有些出乎朕地預料!」周帝輕輕地道。手指在地圖上不斷地圈圈畫畫 …… 「陛下也不用太過擔心,畢竟,就目前的狀況,西蠻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邵書桓道。 「西蠻沒有佔到便宜,那是西蠻和我大周國都不想打,目前不過是僵局之勢,大家都在觀望著— —只要有著一方動,餘下的兩邊,就不會只是看著,所以,西蠻的將領只怕也不是傻瓜,豈會讓南夏 揀便宜? 而免之此去西蠻的意圖,朕可明白得緊,不過是把這潭水給朕攪渾了,但他卻也不想想,這次大 戰,可是發生在大周國內境界,一旦弄不好,整個江南都會狼煙四起,就算最後勝了,也是得不償失 。」周帝說到這裡,背負著雙手在房裡走了兩圈,歎氣道,「不知道南夏那位瘋子到底有什麼打算… …」 邵書桓笑了笑,江南是邵赦的老本營,他豈會讓江南慘遭踐踏?可是一旦陷入混戰中,局勢豈是 他一個文人能夠控制的? 思來想去,不得其果,只能也歎了口氣。 「陛下,書桓此次若去密州,想要向陛下討個人!」邵書桓道。 「哦?」周帝有些詫異的問道,「誰?」 邵書桓笑笑:「書桓要誰,陛下都會答應嗎?」 周帝一愣,隨即心中一動,半晌才問道:「你要姬銘?」 「正是安王爺!」邵書桓輕笑道,「南夏有戰神墨菲,我大周國一樣有著安王爺,誰怕誰來著? 」 周帝沒有說話,只是背負著雙手,不斷的在房裡走來走去,說實話,他確實不想讓安王爺離開京 城——上次去江南,那是他知道安王爺在江南翻不出個風浪來,可是密州不同…… 「好,書桓既然要他跟你去,那朕也放手一搏!」周帝點頭道。 「多謝陛下!」邵書桓忙著躬身施禮。 周帝笑了笑:「書桓尚且不擔憂安王,朕又擔心什麼,這江山社稷,將來終究是書桓的。」 邵書桓聞言,忙著訕訕一笑,起身告辭道:「陛下,天色不早,您早些歇著,書桓回去看看庭少 審理王汶如何了?您知道,那小子沒輕沒重個的,可不能讓他把人給整死了。」 「那小子,就和免之年輕的時候一個德行,既然如此,你且去吧,前南殷的餘孽,一定要好好追 查一番,還有那個王凌峒的下落,一定要問出來。」周帝囑咐道。 「是,書桓明白!」邵書桓答應著,忙著施禮退了出來,回到晴瑤別院,略問了問才知道,邵庭 還在地牢審問—— 「這小子看樣子就沒有能夠問出個結果來!」邵書桓扶著王泰,向晴瑤別院地牢走去。 邵庭靠在一張雕花太師椅上,看著已經被打得昏厥過去幾次的王汶,不禁皺眉不已,這人還真能 夠忍的,這般毒打,他硬是不開口…… 再動刑的話,他又擔心把人打死了,邵書桓哪裡不好交代,但不問出王凌峒的下落,他更是沒得 交代,正為難之間,聽得自己親隨的內衛稟報,殿下來了,忙著整理衣服,迎了出去。 只見把個小太監,都打 ,簇擁著邵書桓而來—— 「庭少,怎麼樣了?」邵書桓見著邵庭的模樣,就知道他忙活到現在還是白搭。 「那小子的一張嘴,比烏龜嘴還要難耗開,我審問到現在,他楞是不開口,我又怕把人給打死了 ……」邵庭頹喪的搖頭道。 「我來看看!」邵書桓道,說著,便走進刑房。 刑架上,王汶被打得血肉模糊,披頭散髮,已經只剩半口氣了。 「王汶!」邵書桓緩步走到王汶面前,問道,「我看你還是老實說了吧,令尊何在?前南殷餘孽 現在何在?」 王汶聽了,緩緩的抬起來頭來,看著邵書桓,半晌才搖頭道:「殿下現在問這個,不嫌有些無聊 ?你以為我會說嘛?」 「不說的後果,你應該是知道的!」邵庭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他正問的火大著呢! 「我知道,只管動手吧!」王汶閉上眼睛,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邵庭氣得怒喝道:「來人,給我打,狠狠的打!」 負責掌刑的幾個內衛忙著取了鞭子,就要往王汶身上招呼,王泰突然笑道:「等等……等等…… 」 邵書桓心中一動,陡然想起當初在江南的時候,王泰逼供周錦鴻,可著實有著一手,這些小太監 都變態得緊,不愧是周帝身邊親隨侍候的。 「公公有何吩咐?」邵庭忙著笑問道。 「小邵大人客氣了!」王泰搖頭道,「這麼打也不是個事情,把人打死也不頂事,不如讓奴才來 試試?」 「既然如此,公公請!」邵庭退後了兩步,扶著邵書桓在椅子上坐下,低聲問道,「陛下召你做 什麼?」 「也沒什麼,不過是——問問令尊大人罷了!」邵書桓輕笑。 邵庭訕訕一笑,便不再問什麼,王泰走到王汶身前,細細的看了看,歎道:「可惜可惜——來人 ,給咱家把這犯人的衣服全部扒了!」 掌刑的聞言,忙著上前,三下兩下的,把王汶原本就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全部扯了下來,原本不 動神色,閉著眼睛裝死的王汶,陡然睜開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王泰。 王泰衝著他笑了笑,繞著刑架轉悠了一圈,笑道:「生得細皮嫩肉的,想不到還真能夠忍的?我 說王公子,不知道你對作個太監有沒有興趣啊?本人可以介紹一二?事實上進宮侍候也不錯的——」 「你……」王汶頓時就變了臉色,怒道,「你敢?」 「真是笑話,我為什麼不敢?」王泰冷笑道,「你放心,你會找一個手藝不錯的師傅給你淨身, 保準你死不了,然後在把你賣去青樓,嘖嘖,我想著你這麼一身細皮嫩肉的,一定有人喜歡,我們大 張旗鼓的鬧騰到現在,一無所獲,賣了你,好歹換幾個錢補貼補貼。」 「他……他這算是什麼心態啊?」邵庭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在邵書桓耳畔低聲道。 「你問我,我倒是去問誰?」邵書桓搖頭道,事實上他心中也不解得緊,他知道太監由於本身的 殘缺,心理上多少有些不平衡,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但像王泰有著這種心態還真是少見,由於自己本 身是太監,逮到機會就想要羞辱折騰犯人?難道要以此來獲得少許的安慰不成? 「實話說——只要你說了,殿下至少會讓你死的尊嚴一點!」王泰再次道,「否則……你就等著 吧!」 王汶張了張口,他確實有些兒怕,作為一個男人,沒有誰能夠受的了這等的羞辱,但是,他也不 敢說出父親的下落。 王泰正欲再問,不料外面執事小太監回進來:「顧大人有急事求見!」 邵書桓聞言一愣,吩咐邵庭道:「先把他關起來,好生看守,別讓他死了或者逃跑。明兒再行審 問。」 「是!」邵庭忙著答應著,邵書桓扶著王泰,回到燕子塢,果然,就見著顧少商不停的在書房走 來走去,見著邵書桓,忙欲行禮。 「免了吧,這麼晚了,找我有事?」邵書桓笑問道。 顧少商看了看房裡侍候的小太監,卻沒有說話,邵書桓會意,向兩邊小太監丟了個眼色,王泰忙 著領著眾人都退了下去。 邵書桓在椅子上坐了,示意顧少商也坐下,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殿下抓了王家的那個王汶?」顧少商直截了當的問道。 「是的!」邵書桓心中有些不解,他抓了王汶並不是什麼秘密,這等事情豈能夠瞞得了他? 「那個王汶,可能並非是王凌峒原本的兒子。 」顧少商道。 「嗯?」邵書桓不解。 「王凌峒是假的!」顧少商搖頭道,「我讓璇璣內衛查了王凌峒的資料,發現這人——大概是在 三年前就被人換包了!王凌峒本是金陵人士,天慶二年進士出生,本身雖然有些迂腐,但還不至於做 出這等通敵叛國之事,而近三年來,王家居然廣納客卿,大招家丁護院,一反他原本低調行事的作風 。」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斷定他是假的啊?」邵書桓苦笑道。 「你走後,我也帶著人去了王家,曾著實問過他們家一些年老的僕役,得知了一些事情,然後命 璇璣內衛四處又搜查了一番,結果卻在王家後院一棵老梧桐樹下,挖出來兩具屍體。」 「有這等事情?」邵書桓驚問道,「我的人怎麼沒有搜查出來?」 「這倒不是你的人沒有仔細搜查,而是這兩人已經死了大約三年左右,埋得又深,已經化作兩具 白骨,表面上是絲毫也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我之所以能夠知道,還是機緣巧合——王家的奴僕中有個 老女人,瘋瘋癲癲的說著什麼梧桐樹,月亮……這才引起我的懷疑,命人在梧桐樹下挖掘,果然挖出 了兩具屍體。」顧少商道。 邵書桓沉吟不語,難道說,有人三年前潛入大周國京城,殺了王凌,而自己卻假冒與他,另有所 圖? 344章 安王攜客來訪 少商見他不說話,歎道:「我知道你心中疑我和胡不故意放走了胡不凡。」 邵書桓尷尬的笑了笑:「倒也不是我多疑,只是在大周國京城,以你天下第一劍客之名,加上璇 璣內衛相助,竟然讓胡不凡跑了,我想不懷疑你都難。」 顧少商沉吟了片刻,試探性的問道:「邵公可有對你說起過胡不凡的過去?」 「我問過他。」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暗道,「終於點正題了。」 「當年胡不凡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護著南殷國皇帝陛下跑了,其武功之高,已經是非同等閒。」 顧少商低聲歎道,「若是集璇璣內衛和臣之能,不顧一切只是想要殺了他,倒也不難,想要生擒他, 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臣和獨孤閥不同,她們比較善於刺殺,而臣是光明磊落的劍士。」 邵書桓正好喝了一口水在空中,聞言忍俊不止,雖然沒有把茶水噴出來,有失文雅,但卻是嗆進 肺部,連連咳嗽,忙著放下茶盅道:「你是光明磊落的劍士……對,你……不是刺客……咳……咳… …」 「殿下!」顧少商苦笑,他就此一說罷了,他用得著這樣嘛? 「好好好,你現在跑來告訴我這些,總不會只是說——你挖了兩具屍體出來吧?」邵書桓好不容 易止住笑,問道。 「自然不是!」顧少商含笑道,「璇璣內衛收到密報,胡不凡和一些身份不明者,如今就在距離 京城到二十里的一個破廟內藏身。」 「那你還等什麼啊?」邵書桓站起來道,「趕緊去抓人啊?」 「那個廟雖然破了,但並不荒蕪!」顧少商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臣不敢放肆,才來請旨 的。 」 邵書桓大感詫異。一個破廟居然讓顧少商如此顧忌? 「那個廟有什麼來歷不成?」邵書桓問道。 「來歷倒也沒什麼來歷。只是——只是——」顧少商連說了兩個「只是」。卻不知道該當如何說 下去…… 「你別吞吞吐吐地好不好?」邵書桓皺眉道。「你什麼時候也學那些小家子氣了?」 「不是臣小家子氣。只是這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那做破廟叫做宮廟。其中有一位無緣師太 。和皇家實在有些淵源。」顧少商歎道。 「無緣師太?」邵書桓沉吟不語,心中暗道,「不會也是一位公主吧?難道這年頭公主都流行出 家修行?」 顧少商想了想,又道:「我也不知道此事該如何向你解釋,無緣師太乃是先帝晚年冊封的一位高 位妃子,先帝病逝,她本因殉葬……結果……結果……」 他連說了兩個結果,後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他該怎麼向邵書桓解釋當年的荒唐事情? 「是陛下喜歡這位先帝的妃子,還是你家那位主子喜歡?」邵書桓終於看出了端倪,一個先帝本 因殉葬的妃子,居然藏身在某處破廟內,只其中沒有什麼玄機,才叫見鬼了…… 「是邵公!」顧少商聞言,終於鬆了口氣,歎道,「邵公年輕的時候,是很荒唐——但這次不是 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邵書桓從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搖頭笑道,「他有多少風流韻事,我沒興趣知道, 他愛玩多少女人,或者這些女人是什麼身份,我也沒興趣一一瞭解,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前南殷 餘孽和這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臣也想要知道!」顧少商苦笑道,「殿下,看樣子你對邵公誤會甚深。」 「我對他沒什麼誤會!」邵書桓輕笑道,「他就是一個風流老色鬼、老狐狸……」 「殿下,你不該如此說邵公的!」顧少商輕歎道,「邵公行事不拘小節……」 「得得得——他親生兒子都是如此評價他,何況是我?你實說了吧,那些前南殷餘孽,你到底准 備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我此來就是稟告殿下,為著洗脫臣勾結前南殷餘孽的嫌疑,臣請殿下隨臣一起前往破廟,捉拿 胡不凡。」顧少商站了起來,大聲道。 邵書桓想了想,他也想要盡快抓到胡不凡,查清楚他們此來大周國京城的目的,然後他才可以去 密州。 「也罷,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邵書桓問道。 「事不宜遲,就在今夜!」顧少商道。 「那成,我換件衣服,等下就去!」邵書桓點頭道,「破廟中總共有多少人?還有,那無緣師太 的安全如果保證?如果到時候胡不凡等人抰持無緣師太,可如何是好?」 345章 南殷公主 桓忙著陪笑道:「王爺說笑了!」但想起和慕蓮的情,繞是如此,他也不僅臉上陣陣發熱,雖 然說在安王府的那麼一出,是慕蓮自己點著迷香搞的怪,但慕蓮住在棲霞院的時候,畢竟是他編這鬼 故事,騙的人家女孩子鑽在她懷裡睡覺的…… 「王爺,這位是——」邵書桓看著那黑色衣裙的女子,岔開話題問道,如今天早就黑了,安王爺 早不來,晚不來,偏上在這時候過來,還帶著一個女子過來,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安王見問,又看了看黑衣女子一眼,這才低聲道:「這是賤內!」 「王妃?公主殿下?」邵書桓聞言陡然大驚,王妃不是失蹤了嘛?如果安王妃失蹤只是假象,那 麼「金龍盤月」一案,答案豈不是已經昭然若揭? 「殿下,公主二字,休要再提!」那黑衣女子緩緩的揭開面紗,站了起來。 邵書桓愣愣然的看著眼前這個依然美麗端莊的女子,她的年齡已經不輕了,眼角帶著細細的皺紋 ,但由於保養得度,看起來不過是三十許人,可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兩鬢之上卻有著斑斑白髮。 「殿下勿要見怪,我這白髮,二十多年就已經生了,若不是蒙王爺照顧,只怕我也活不到今日。 」安王妃輕歎。 「王妃和王爺來此,所謂何事?」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親自捧上新茶,請兩人坐了,問道。 「如果本王所料不差,你今夜應該會偕同顧少商前往破廟,抓拿胡不凡?」安王爺直截了當的問 道。 「是!」邵書桓也不隱瞞,點頭道。 「陛下可知道?」安王爺問道。 「陛下知道胡不凡地事情。卻不知道破廟一案。」邵書桓皺眉。安王爺要做什麼? 「書桓——能不能瞧在我地份上。放過胡不凡?」安王爺低聲問道。 邵書桓聞言。端著茶盅沉吟片刻。終於問道:「請王爺給我一個理由。」 「胡不凡對南殷皇室有著大恩。而賤內正好是前南殷皇室之後。殷浦陛下地親妹妹——胡不凡三 年前來到大周國京城。就是為著見她一面罷了。」安王爺低聲道。 「王爺。若胡不凡只是為著見故主一面。我自然也懶得多管這檔子閒事。」邵書桓緩緩地放下茶 盅。輕輕地歎道。「但他殺了我大周國這麼多地人。難道就此罷了?金龍盤月一案。應該是他做下吧 ?前南殷亡國之怨恨。他似乎應該嫉恨在戰神墨菲陛下身上。而不是我大周國普通戰將百姓。甚至家 父地妾室……」 邵書桓可沒有忘記。邵赦地兩個妾室。也是死於「金龍盤月」一案。 「是!」安王爺點頭道,「金龍盤月一案確實是胡不凡和幾個前南殷國的禁衛高手做下的,所殺 者,皆是當年隨本王出征南殷的。」 「要報仇,他也應該找你,而不是找上這些無辜。」邵書桓有些惱怒,柿子都撿軟得捏,算什麼 英雄好漢? 自然,胡不凡好像也沒有說自己是什麼英雄好漢? 「如此說來,我前年生日的時候,刺殺我的人,也是他們了?」邵書桓再次問道。 安王爺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苦笑道:「是的!他們的目的是免之,而不是你,事實上他們不 過是嚇唬嚇唬免之罷了,主要是……主要是……」 「是什麼?」邵書桓反問道。 「免之使了他們一筆銀子,他們來找免之討要,免之借口不給,於是就起了紛爭,你的那一次, 不過是他們故意藉故行事罷了,若沒有邵家的人主動聯繫,他們也不會出手。」安王爺直截了當的道 ,當初由於杏兒見著了一些不該見著的事情,自然也被他和邵赦給殺了。 「把銀子存在邵氏錢莊,豈不是送羊入虎口?」邵書桓嘿嘿笑了兩聲,邵赦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 解,銀子過手若是不沾些油水,他也不叫邵赦了,他也不至於會富甲天下?至於可以用權勢昧下的銀 子,他更是會想方設法的昧下。 「不是胡不凡存入邵氏錢莊的五百萬兩銀子,而是別的……」安王爺道,「想來免之也和你說起 過,當初我領兵南征,一路打到了南殷京城平安城,而距離平安城不遠就有著一處銀庫,存著大筆現 銀,只是這筆銀子……」 「這筆銀子難道不是王爺吞了?」邵書桓挑眉,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也沒有必要在遮遮掩掩。 「本王很想吞了那筆銀子。」安王爺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茶盅都震了起來,茶 水四濺。 「不是王爺,難道居然是家父?」邵書桓輕笑,不過他也不怎麼相信邵赦有那 本事,那看是現銀,想要瞞過大軍的眼睛,運回國內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鬼才知道呢!」安王爺怒道,「本王沒有拿過那筆銀子,而免之——我就不知道了,胡不凡以 為是他拿了那筆銀子,於是兩人發生了爭執,最後大打出手。」 「邵大人還會打人了?」邵書桓笑道。 「他自然不會,但他家厲害的奴才多了,顧少商要玩命,天下有個人能夠擋得住,結果,胡不凡 重賞而遁,免之跑來我家,把本王臭罵了一頓,本王到現在都是莫名其妙。」安王怒道。 「他以為你吞了銀子,嫁禍與他!」邵書桓笑道。 安王氣得有想要拍桌子,但看了看王妃,終究忍住,繼續道:「胡不凡離開大周國京城,找個了 偏僻的地方開始養傷,本來我和免之都以為,這事情算是結束了,但接著——南殷的龍淵閣大學士辛 茹司卻來到了大周國京城,秘密要見本王,他帶著前南殷禁衛高手而來。」 這次,邵書桓沒有說話,他心中已經多少有些明白,這個所謂的龍淵閣大學士,只怕不簡單得緊 ,同時他也知道,墨菲是延用了南殷的國體制度。 安王提到那位辛茹司,看了看王妃,怒道:「那個辛茹司,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簡直就是 禍國殃民的根本。」 「王爺……」王妃微微皺眉,輕輕的道,語音很溫和,但卻讓人提不起反駁。 「我說得是實話!」安王爺歎道,「他來我大周國京城,要見我是假,要見王妃才是真的,然後 ,他就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不斷的鼓吹本王……本王……」 「他想要王爺起兵造反?」邵書桓見著安王吞吞吐吐,當即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不是這麼簡單。」安王爺斷然搖頭道,「本王要反,早就反了,還等到今天?當初手握重兵的 時候,我都沒有這個意圖,陛下這些年還是不信我,卻不知道——本王並不想興起兵禍,荼毒百姓。 」 「王爺是好王爺!」邵書桓輕歎,確實,一旦安王爺起兵謀反,最後的勝敗不論,荼毒的都是百 姓,「他的意思大概是助王爺起兵南征,殺了戰神陛下,然後讓王爺自立為皇吧?」 「不錯,辛學士就是這個意思。」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妃輕輕的道。 「難道王妃也贊成?」邵書桓挑眉,不得不說,這辛茹司還真有本事,這麼歹毒的一招,他居然 都會想到? 如今戰神墨菲已經安定南夏國局面,軍政大權全部都掌握在他手中,百姓安居樂業,前南殷皇帝 陛下暴政之下,百姓自然不會懷念,這種情況下,辛茹司如果想要替故主報仇,簡直是癡人說夢。 偏生戰神陛下武藝高強,就連著想要刺殺,也絕無可能,正大光明的打,天上能夠勝得過他的人 ,不說絕無僅有,只怕也很難找出來…… 這樣的情況下,辛茹司自然而然的把注意打到了曾經和戰神打得旗鼓相當的安王爺頭上。而正巧 ——安王爺還娶了南殷國的公主殿下…… 有著這麼一層香火關係,關係自然就更近一層了。 「我只想殺了戰神,替皇兄報仇,至於這天下之局,不是我一介小女子能夠說什麼的,若是王爺 想要,也是無妨。」王妃平靜的說道。 「王妃可知道,這些年戰神陛下一直惦念著你!」邵書桓陡然想起墨菲,如果戰神心中沒有這個 女人,只怕連著提都不會提上一句,但戰神卻對他說起過南殷公主,說起過他們曾經見過…… 王妃一愣,有些狼狽的別過頭去。 安王爺倒是有些意外,皺眉問道:「書桓,怎麼回事?」 「沒什麼!」邵書桓淡淡的道。 「我是南殷公主,他是滅我南殷國的仇人。」王妃突然大聲道。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話,各自的身份立場不同,南殷國就算該滅,但站在南殷公主的立場,滅國之 恨,豈容輕易化解,她心中所想,他能夠理解…… 「本來王爺所求,書桓自當從命!」邵書桓看著桌子上一盞燭台,一滴滴的燭淚,緩緩垂下—— 這是一個無奈而寂寞的夜,每個人似乎都沒有錯,都在為著自己忙碌,想到這裡,他繼續說道,「可 是,南殷餘孽殺了那麼多的人,金龍盤月一案,我大周國需要一些解釋。」 明面上的文章,總是要做的…… —————————————— 兩更,雖然晚了一點,召喚訂閱、打賞,票票…… 346章 破廟(1) 王爺聞言,久久沒有說話,邵書桓突然問道:「王桓冒昧的問上一聲,既然王妃從來都沒有失蹤 過,你鬧的這麼一出,算什麼?嫌刑部和內衛閒著了?」 安王爺嘿嘿乾笑了兩聲道:「若不如此,本王如何聲東擊西?」 「倒也是!」邵書桓道,「賊喊捉賊——」 安王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挖苦諷刺,臉上有些掛不住,拍桌怒道:「邵書桓,本王問你一句 話,這人你放還是不放?」如今那間小小的破廟被璇璣內衛團團圍住,他也是無奈,又不想和周帝公 然翻臉,思來想去,唯一的法子就是來找邵書桓。 只要他一句話,放人還不容易? 「不放!」邵書桓搖頭道,「王爺所言,實難從命。」 「你——」安王陡然站了起來,捏著拳頭,大步向著邵書桓逼了過去。 「王爺想要做什麼?」邵書桓知道顧少商根本沒有走,倒也不怕安王爺動粗,老神在在的端起茶 盅,輕輕的啜了一口,突然反問道,「王爺,江南的茶可好?」 安王一愣,雖然就解過他話中含義,搖頭道:「書桓,念在顧往的交情,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 皇叔,向你討這麼一個人情,難道還討不下來?」 「王爺!」邵書桓正色道,「若是別的事情,不用你開口,書桓也會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的,只是 這次——」說到這裡,他也廢然長歎,「你知道,邵大人失蹤,陛下震怒,如今王家又鬧出南殷餘孽 ,你讓我放人,陛下那邊我可如何交待?」 「書桓。若本王用你做人質。你瞧著如何?」安王爺突然問道。 邵書桓一笑。反問道:「王爺若是抓我為人質。助南殷餘孽逃脫。豈不是形同謀逆?」 「書桓。本王……我沒有準備抓你。我這不是和你商議嘛?」安王爺有些挫敗地叫道。「你倒好 。學會打官腔了……」 「王爺。你為何一定要協助那些南殷餘孽?」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看了看王妃。總不會 就是因為安王妃吧? 「我……」安王爺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邵書桓再次問答:「碧水亭和談香居地那位。乃是王爺親自動手殺地吧?」 安王爺一愣,盯著邵書桓看了看,卻沒有否認。 「清瑤別院行刺我的刺客,也是王爺吧?」邵書桓再次問道。 「那個……不是我……」安王爺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 「不是王爺,倒不知道誰有如此本事?」邵書桓冷笑道。 「你外面的親衛,全部是我殺的!」安王爺道,「但進入你房裡的人,卻不是我……」 「慕蓮?」邵書桓陡然驚呼出聲,那晚上刺客雖然黑巾蒙面,但身材嬌小,看著似乎是女子,而 且聲音沙啞,絕對是捏著嗓子說話的。 「是地!」安王爺點頭道,「碧水亭和談香居的兩位,都是我殺的,因為免之開始疑王家,我不 得不動手讓他轉移一下目標。 」 邵書桓愣然,細細地算了一下日期,邵赦懷疑上王家,因為不會是發現那個辛茹司有什麼問題, 而是因為王家的那個拋繡球招親,讓他心裡有些疙瘩,要給王家一些顏色看看,而安王爺和辛茹司, 卻以為邵赦開始有所懷疑,而且那時候邵赦正好從南夏剛剛回來,懼怕南夏國戰神陛下的辛茹司更是 多疑,於是和安王爺商議,殺了碧水亭和談香居的兩位,想要借此轉移邵赦地注意力。 至於行刺邵書桓,倒有著一般是慕蓮的主意。 「書桓,那天夜裡你是怎麼知道慕蓮會行刺與你的?我自信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安王爺問道 。 「王爺不會學貓叫!」邵書桓笑道,「而且,晴瑤別院各色珍禽極多,因此不養貓。」 「哈哈……」突然安王爺大笑道,「我怎麼連著這個都忘了,哈哈……」 「王爺笑什麼?」邵書桓倒是有些不解的問道,「什麼晴瑤別院珍禽極多,不養貓啊?這地方乃 是免之修繕佈置的,他怕貓,不養貓罷了!難怪我會露陷啊?」 「他怕貓?」邵書桓有些納悶了。 「是地,他怕貓,哈……尤其是半夜,他只要聽到貓叫,就會嚇得睡不著覺,哈哈……」安王爺 大笑道,「我還納悶著,我到底什麼地方露陷了,原來如此!」 「王爺!」安王妃突然低聲叫道。 「好好好,說正經的,書桓啊,給個面子成不成?放了胡不凡,如何?」安王爺再次舊事重提。 「王爺給我一個放人地理由,讓我給陛下一個交代。」邵書桓道,「否 可擔當不起這個罪名。」 「只要把他們留著,將來何愁不能刺殺戰神?」安王爺見著他口風鬆動,不禁大喜道。 「我倒不知道他們如何刺殺戰神陛下,我只知道,他們殺了我大周國很多良善之輩,比如說—— 王凌峒王御史?」邵書桓道。 安王爺只是嘿嘿的笑著,話說到這個份上,若是邵書桓真地不折不撓,他也無奈,反正,軟的不 成他已經準備著來硬地。 「我要見那位辛大學士。 」邵書桓道。 「書桓,這不妥吧?」安王爺皺眉,「你知道,他是南殷的人,而你是大周國皇子,他豈會見你 ?」 「哼!」邵書桓冷哼了一聲,「我是大周國皇子,肯見他已經很不錯了,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 大學士了不成,南殷滅國二十載了。」 「那好吧!」安王歎道,「我替你們安排一下?」 「不用,就是今夜最好!」邵書桓說著,輕輕的拍了兩下手掌,外面,顧少商大步走了進來,半 跪下施禮道,「殿下,一切準備妥當,定可將南殷餘孽一網打盡。」 「書桓,你出爾反爾?」安王變了臉色。 「王爺稍安勿躁!」邵書桓挑眉道,「我並沒有出爾反爾,答應你放了胡不凡等人是一回事,現 在先把他們拿下,卻是另外一回事。我要現在命璇璣內衛收兵走人,他們不說我是看著王爺臉面,不 和這些跳樑小丑計較,反而以為我大周國璇璣內衛浪得虛名,連著幾個南殷餘孽都拿不下?怕了他們 不成?」 「好好好——」安王爺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冷笑道,「你果然有出息了,當初清貴如斯的謫 仙散人,如今也懂得耍心眼、打官腔了。」 邵書桓聞言,倒是沉默不語,良久才道:「謫仙散人是王爺替我取的號,我從來沒有自居過,我 就是一介俗人罷了。」 「走吧!」安王爺說著,扶起安王妃,大步向外走去。 外面,自然是車馬齊備,邵書桓帶著邵庭一起上了馬車,邵庭苦笑道:「你今兒可把安王爺給惹 惱了。」 「是他先惹我的!」邵書桓靠在馬車上,半閉著眼睛,輕輕的歎道。 「王爺想要留下南殷餘孽,只怕也另有所圖。」邵庭壓低聲音道。 「我知道——所以,我要見辛茹司。」邵書桓道,剛才他命邵庭躲在了書房後面,因此上他和安 王爺的談話,他自然也是一點不漏聽去了,以安王爺之能,自然也知道書房後面藏著人,而他大概也 猜到是邵庭,因此也不理論。 馬車行了大約一個時辰,才緩緩的停了下來,顧少商隔著車簾子,低聲回稟道:「殿下,就這裡 了。」 邵庭先打起簾子,跳下馬車,伸手來扶邵書桓— 邵書桓下了車,抬頭看過去,已經出了京城,四野黑黝黝的一片,眾璇璣內衛都是騎馬帶著火把 ,前面一出破廟,孤零零的立在樹蔭裡,藉著火把,可以見著附近也是人影綽綽。 「就這裡了?」邵書桓問道。 「是的!」顧少商點頭道。 安王爺也已經大步走了過來,向邵書桓道:「且別動粗魯,我進去和辛茹司等人商議一番,如何 ?」 「那還不如一起進去?」邵書桓道,讓他們暗通了聲息,他還真是不放心得緊。 安王爺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進去吧,反正有顧少商在,大可保你無恙。」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話,顧少商靠近邵書桓身邊,喝問一個璇璣內衛道:「裡面的歹徒可有異動? 」 「回稟大人,沒有任何動靜。」璇璣內衛大聲回稟道。 「甚好!」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護著邵書桓,向著破廟走去。 安王爺當先一步,走到破廟前,大聲叫道:「辛學士,胡先生,請出來一見。」聲音在寂寥的夜 空,傳出很遠很遠,樹林子裡都是回音……把那個「見」字,拖得老長老長…… 只是安王爺說完,破廟內依然死寂一片,卻不聞一絲一毫的聲音。 「怎麼回事?」邵庭有些沉不住氣,問道。 「辛學士、胡先生,我等並沒有惡意,請出來一見!」安王爺再次大聲叫道。 但是,破廟裡面依然是一片死寂…… 「顧大人,你們守住這裡的時候,人確實在?」邵庭看了看邵書桓,忙著問顧少商道。 顧少商苦澀的笑了笑:「殿下,小邵大人,我還不至於如此糊塗吧?」 347章 破廟(2) 桓揉了揉腦袋,抬頭問安王爺道:「王爺,夜間風會耍著我好玩吧?我可是讀書人!」 「我知道你是清貴的謫仙散人!」安王爺沒好氣的道。 「王爺,你該不會故意拉著我東拉西扯,卻把人給放走了,還讓我站在這裡吹冷風,讓眾內衛看 笑話吧?」邵書桓問道,安王爺絕對有可能把人給放了,還故意在這裡裝無辜。 「書桓,你我相交一場,難道本王就是這麼樣一個人?」安王爺苦笑道。 「王爺素來光明磊落得緊!」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起當初在天逸書院初見安王,蒙他青眼 相加,住在安王府的種種,不禁歎了口氣,「可是,這個破廟王爺如何解釋?」 「本王也很想知道!」安王低聲道,「要不,命內衛強行把廟門打開,進去搜查一番?」 「在下正有此意。」邵書桓點頭道。 安王爺攜同邵書桓一起向後退了幾步,顧少商喝命兩個璇璣內衛上前叫門,那兩人上前,拍的廟 門山響,聲音傳出老遠老遠,可是廟裡依然是寂然無聲,似乎破廟裡的人,似乎在一瞬間全部死絕, 死氣沉沉…… 遠遠的看過去,樹蔭森森,暗影重重,更是映襯著破廟鬼氣森然。 「書桓——」安王突然低聲道。 「嗯?」邵書桓皺眉。心中不解得緊。按理說內衛如此叫門。只要破廟中還有人在。不管是南殷 餘孽。還是破廟中地僧侶。都應該聽到。理應開門…… 「這個破廟讓本王想起了一個故事。」安王爺低聲道。 「哦。什麼故事?」邵庭好奇地湊了過來。問道。 「蘭若寺!」安王爺低聲道。 邵書桓聞言大窘。當初他住在安王府地時候。曾經也編排過一些鬼故事。嚇唬綿綿和菲菲等一干 小丫頭。而其中一些。更是書寫了出來。其中就有著著名地聊齋故事倩女幽魂…… 「王爺怎麼知道這破廟叫做蘭若寺?」顧少商大感好奇。頗為驚詫地問道。 「書桓寫過一個故事,叫做什麼倩女幽魂,其中有個破廟,叫做蘭若寺,就是著名的女鬼出沒的 地方。」安王爺笑道。 「是不是香艷女鬼,我怎麼不知道書桓……殿下寫過這麼一個故事?」邵庭忙著問道。 「你就知道香艷女鬼!」邵書桓笑罵道。 「女鬼自然都是香艷的。」安王眼見邵書桓臉上有些訕訕然,頗為不自然,頓時想起剛才他在晴 瑤別院,端著面孔,打著官腔和他談條件的種種,惡作劇之心大起,嘿嘿笑道:「明兒我就去把倩女 幽魂的書桓手稿翻出來,送去天逸書院刊印,然後就在這裡出售,想來生意一定火爆異常。」 邵書桓這次沒有接話,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接話,還真沒完沒了了,安王好歹也是縱橫沙場地大將 ,怎麼有時候做事實在有些不靠譜? 「殿下,裡面看著好像沒人!」顧少商道。 「叫人把人強行打開!」邵書桓吩咐道。 「是!」顧少商答應了一聲,命內衛撞開廟門,眾內衛也都知道,南殷餘孽確實是困在這破廟中 ,他們也一直守在這裡,就想著等夜深人靜要動手,如今到了半夜,卻發現廟中似乎無人——這著實 透著一股子的詭異。 兩個內衛拔出佩刀,對著廟門狠狠的踩了過去,一邊大聲叫道:「裡面地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 圍的了,識相的趕緊出來投降……」 邵書桓聞言好笑,這話怎麼聽著那麼耳熟? 但出乎意料,看似乎沉重的廟門,居然被兩個內衛同時使力,一腳就給狠狠的踩開了……無數的 黑影陡然從黑暗中衝了出來—— 「啊?」兩個內衛頓時大驚,本能的揮舞著佩刀。 「是蝙蝠!」顧少商眼尖,長劍一抖,一個細巧地黑影頓時撲稜著翅膀,掉在地上。兩個內衛忙 著舉著火把上前,對著地上照了照,果然是蝙蝠,顧少商的那一劍,居然硬是把蝙蝠的腦袋砍了下來 ,僅僅剩下身軀,但翅膀還在輕輕的抽搐著。 「這個天氣——哪裡來這麼多蝙蝠?」安王皺眉道。 邵書桓也是不解,如今剛剛過春不久,說完全沒有蝙蝠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但這麼多蝙蝠聚集在 一處,似乎也有些無法解釋,而且剛才顧少商也說了,這破廟一直有僧人在,這麼可能讓如此多的蝙 蝠聚集此地? 「多帶些火把,進去看看!」邵書桓下令道。 「是!」一個內衛答應著,大聲叫道,「兄弟們,招子放亮點,走——我們進去!」說著,就領 著十多個內衛,大步向裡 。 邵書桓想了想,也舉步向裡面走去。 「殿下!」邵庭忙著阻止道,「你還是在這裡等著吧!」 「沒事,就不是幾隻蝙蝠,我這麼大的一個人,還怕這些小玩意兒?」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向 裡面走去,安王爺忙著走在他身邊,而顧少商也在另一邊,邵庭見狀,才不再說什麼。 「這地方,像是有人住過的嘛?」邵書桓遊目四看,皺眉道,地上有著一些枯枝敗葉,牆角糾結 著無數的蜘蛛網,地面上鋪著厚厚地塵埃…… 邵書桓的目光落在地上,內衛的腳上都穿著官靴,腳印自然是一目瞭然,除此意外,這破廟內, 似乎並沒有別人的腳印。 「回稟殿下,全部搜遍了,沒有見到任何人。」一個內衛大聲回稟道。 「顧大人,你怎麼說?」邵書桓挑眉,言辭中已經隱含著怒氣。 「殿下!」顧少商也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離譜詭異的事情,確確實實地親眼見著胡不凡等人進入 此破廟,也打聽清楚此破廟的來源,命璇璣內衛團團將破廟圍住,他才去回稟了邵書桓,如今搜查了 整個破廟,卻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這破廟也不像是有人居住地樣子。 「書桓——」進入廟後,便一直沒有說話的安王爺突然道,「顧先生並沒有欺瞞與你,胡不凡等 人先前確實再次落腳,還是本王給介紹地——此地原本的主持,與本王有著一些香火緣分,加上此地 遠離市鎮,又臨近京城,出入甚是方便。」 「可是,目前地這一切卻如何解釋?」邵書桓問道。 「此事大有蹊蹺。」安王爺低聲道。 邵書桓點點頭,既然安王、顧少商兩人都說胡不凡、辛茹司等人在此落腳,除非兩人合謀來騙他 ,否則,眼前的這一切,確實是蹊蹺得緊。 而他想來想去,安王和顧少商實在沒有必要聯合起來騙他。 「殿下,夜深了!」顧少商低聲道,「不如讓臣等繼續監視此地,殿下和王爺等先回去歇息吧? 」 邵書桓點點頭,既然搜不出個什麼來,自然只能回去了,內衛中有著專門偵查和反偵察的,他們 都搜查不出個名堂來,他一個外行,跟著窮湊什麼熱鬧? 「王爺,此地的主持是什麼來頭?」邵書桓問道。 「書桓,此地的主持名叫無緣師太,乃是一位女尼,本是先皇后宮的一位高位嬪妃,先帝駕崩之 時,她僅僅二十三歲,本當殉葬……」安王說到這裡,低低的歎了口氣,「她是比賤內先兩年進獻我 大周國的南殷皇室中人——免之年輕時曾住在景陽宮一段時日,行為不撿得很,某次誤把她當成了華 光公主,差點就鬧出醜聞,所以,先皇駕崩後,免之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就把她弄了出來,送來 此地落髮為尼。 賤內和她比較談得來,又本是同國之人,更是親近,便常常來此閒聊,偶然甚至夜宿於此,因此 辛茹司等人擔心免之發現他們的蹤跡,跑來和我商議,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裡,我說了,如果真遇 到危險,可去這破廟找無緣師太,見著當年的一些香火緣分,無緣師太自然會收留護庇他們。而免之 瞧在當年之事,也有可能放他們一馬。」 「這無緣師太和南殷餘孽,可跑去了什麼地方?」邵書桓吶吶自問道,說著,他大步向外面走去 。 走到院子中間,他不禁站住腳步,院子的中間種著一棵老大的銀杏樹,這和普通,別說這個世界 裡面,就算是前世,很多古廟名剎,都種著許多數百年的老樹,綠蔭深深,古意盎然。 邵書桓抬頭看著高大的銀杏樹,二月暮的天氣,銀杏的葉子應該發芽了?但這可樹,怎麼看著有 些古怪? 他心中想著,當即開始繞著銀杏樹轉悠了一圈。 「殿下,你怎麼了?」顧少商問道,「這樹有什麼古怪不成?」 「沒……」邵書桓口中說著,再次開始繞著銀杏樹轉圈。 「殿下……殿下……」突然,一個內衛驚呼出聲。 「怎麼了?」顧少商忙著拉開邵書桓,把他護在身後,警戒的看著那個內衛。 「回稟大人,殿下,這地方——最近被人挖開過!」那內衛驚呼出聲,指著銀杏樹下的一塊地方 道。 顧少商唯恐有陷進,忙著拉著邵書桓向後退了好幾步,又細細的看了看地上,實在看不出個什麼名堂 來,當即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地方最近被人挖開過?」 348章 九闕之上 赦懶散的靠在馬車上,車簾被捲了起來,不遠處幾:啃著地上的青草,幾個穿著黑色勁裝,身材 魁梧的漢子,看似乎閒散,卻警戒的站在馬車四周。 以為一個穿著灰色長袍,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小意的走到馬車前—— 「主公,是否用些乾糧?」灰袍人輕輕的問道。 邵赦微微搖頭,瞇著眼睛看了看天空的太陽,問道:「還有多久到密州?」 「主公放心,如今我們日夜兼程趕路,最多還有七八天,就可以到密州了,只是主公——你的身 子是否受的了?」灰袍人低聲問道。 邵赦苦笑,伸手扶住馬車的欄架,灰袍人忙著伸手,扶著他下了馬車,邵赦用力的在地上跺了兩 下腳,歎道:「老子這是造了什麼孽……」 「主公,你不吃總不是事情?」灰袍人有些擔憂,低聲道,「要不,我們到前面的小鎮上,休息 兩日,在趕路不遲?」這些日子邵赦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懶怠吃東西,人也漸漸消瘦,看著精神極 端萎靡得緊,灰袍人和幾個護送他的內衛都是著急。 這些人不用說,自然都是邵赦絕對的親信人物,自然是關心著他的身體安康,要知道,邵赦若真 有個三長兩短的,天知道下一任接手的老大們,會把他們怎麼著了。 一朝天子一朝人,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我們沒時間休息!」邵赦道,「我休息,墨菲那瘋子可不會休息,我必須要趕在他前面趕到密 州,否則大事不妙。」 灰袍人沉吟片刻。低聲道:「如此局勢。主公為什麼不和陛下以及殿下說清楚。讓陛下調派大將 過來處置?主公這麼做。實在有些冒險了。而且……而且……若是陛下誤會了主公。豈不是更加不妙 ?」 「陛下不會誤會我!」邵赦輕笑。太陽曬得他有些頭暈。這些日子晝夜兼程地趕路。把他一把老 骨頭都要顛簸散了。他沒什麼病。不過是素來身子不好。如今勞累了一些。便有些撐不住。倒也不至 於就這麼沒了…… 「殿下呢?」灰袍人低聲問道。「瞧如今地局勢。陛下地一定會把大統傳給他地。」 「如此豈不是很好?」邵赦笑笑。「書桓也不錯。但願辛茹司能夠拉住他。讓他別來密州。就算 來。也晚上一些時間。」 「桓殿下一定能夠發現得了辛茹司等人地陰謀?若是不然。豈不是……」灰袍人想到邵赦在京城 地佈局。不由自主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這可是謀逆地大罪。他居然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放心!」邵赦冷笑道。「我把王澹殺了。留下如此明顯地證據。書桓若是還發下了不了。大周 國京城不要也罷!等著我收拾了墨菲那瘋子。在回京城滅了辛茹司那小子罷了。二十年前他還是南殷 大學士就不是我對手。現在。他就是一顆廢棄地棋子。也就配給我兒練練手罷了。」 「主公英明!」灰袍人忙陪笑道,「屬下多慮了。」 「多慮一些總是好的!」邵赦笑了笑,「南殷餘孽翻不出什麼花樣的,京城可不只是有著書桓在 ,安王爺、顧少商,哪個是省事的主?」 「事實上,屬下還是很擔心安王爺——」灰袍人低聲道,「若是他和南殷餘孽趁機勾結,謀奪大 周國江山社稷,在可是絕妙的大好機會,如此一來,還將直接影響密州大局。」 「你當陛下是什麼,擺設?」邵赦淡然輕笑道。 灰袍人一呆,隨即訕訕的笑了笑,事實上周帝素來給人地感覺都是寬厚仁慈,恩多威少,而在邵 赦這樣的宰相弄權玩政的傳言下,更是顯得當今陛下反而中庸平淡,還真有擺設沒什麼差別,但像邵 赦這麼直言無忌的說出來,天下可沒有幾個人有這份膽子。 邵赦揉了揉腿,突然感慨的歎道:「古人曾雲,百無一用是書生,如今看來,還真是不假,戰神 如今是挾雷霆萬鈞之勢,身披盔甲,手持利刃,直奔密州,而我……卻是這等頹廢模樣,在氣勢上我 已經輸了一籌。」 「主公說笑了!」灰袍人含笑勸道,「想那戰神已經稱帝多年,就算再臨沙場,只怕也沒有了當 年地雄風,再說了,難道我大周國就沒有一等武將?」 「我大周國果然不乏人才,但能夠和戰神比肩一戰者,還是寥寥!」邵赦搖頭道,「若真有猛將 ,我何苦親臨密州?書桓這會子恐怕恨不得要吃我的肉了。 」 灰袍人大驚,問道:「難道以安王爺、顧少商之能,皆不是戰神之敵?」 邵赦想了想,還是搖頭:「安王爺在黑水河一戰,已經敗了,再無勝算 少商和戰神藝出同門,一個是嫡系傳人,一個不過勝負也是早定,雲卿、詩卿聯手,勉強能夠擋 下戰神百招之數……自然,戰場之上不是靠著某一人之力,就可以逆天回命,但若有著如此猛將,自 然可以大大的激發將士們地士氣。」 「難道我大周國竟然沒有一個足以和戰神陛下比肩一戰者?」灰袍人聞言,不禁有些膽顫,但他 心中雖然質疑,卻不會去懷疑邵赦的言辭。 邵赦低頭不語,良久才道:「我大周國地域廣闊,民間自然免不了藏龍臥虎,豪傑極多,也許真 有和戰神陛下一戰的猛士存在。除此以為,我還知道一人,可以和戰神一戰。」 灰袍人聞言,頓時大感興趣,忙著問道:「主公,什麼人如此勇猛?既有這樣的人才,主公為什 麼不請來相助,此去密州,也多幾分勝算?」 「我也想——」邵赦笑笑,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用力地拋了出去,看著石子在空中劃出一個 完美的弧度,遠遠的落在地上,這才道:「我請不起此人。」 「還有主公請不起的人?」灰袍人驚問道。 「自然!」邵赦笑道,「此人尊貴無比,輕易是不會離開京城的。」 「總不會比主公更尊貴!」灰袍人忙著拍了一下馬屁。 邵赦聞言大笑道:「錯了!這人比我尊貴多了,哈哈……」 灰袍人呆了半晌,驚愣的看著邵赦,低聲問道:「主公地意思是——」 「對,我大周國金鑾之巔,九闕之上,自然有著高手坐鎮,何懼區區戰神?」邵赦淡然輕笑。 「陛下?」灰袍人驚呼出聲。 「陛下不是擺設!」邵赦道,「世人皆說我邵赦弄權玩政,卻不知道,事實上我自己也在局中, 這玩轉天下的,到底有是何人?休息夠了嘛,準備趕路吧!」 「是!」灰袍人難掩心中地震驚,扶著邵赦緩緩的向著馬車走去。 邵赦靠在馬車柔軟地墊子上,寶藍色的長袍上,銀色地絲繡映襯著陽光,反射出貴氣——原本一 張保養得度,風度翩翩的臉,顯得有幾分病態的蒼白…… 「安王?姬銘……但願你這次可千萬別上當……」邵赦在心中暗道,「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雖 然你不厚道的出賣了我,嘿嘿……只是可惜了我養了多年的小蟲子,書桓若是來密州,我自當在沿途 送他一份厚禮,也不枉他叫了我這麼多年的父親。」 灰袍人小心的放下車簾,外面,一個黑衣內衛大聲回稟道:「主公坐好了,這就起程了。」 「走吧!」邵赦懶散的道。 外面趕車的內衛一聲吆喝,十多乘快騎,護著一輛看著似乎平常的馬車,捲起滾滾塵埃,消失在 官道上。 大周國京城! 顧少商護著邵書桓,向後退了幾步,一個內衛舉著火把在銀杏樹下照了照,依然沒有看到什麼端 倪。 剛才說話的那個內衛,從地上抓來一些兒塵土,細細放在火把下打量著,然後送到邵書桓面前, 躬身回稟道:「殿下請看。」 邵書桓看了看,泥土很乾燥,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 「殿下,泥土在各個表層,皆不相同,這泥土應該的地下的,最近被人翻了上來,在太陽下曬乾 的。」那個內衛說著,又在地上翻騰了一起,點頭道,「臣敢用腦袋擔保,這地方絕對就在三日內, 有人挖掘過。」 邵書桓輕笑道:「不用你用腦袋擔保什麼,既然如此,大家小心點,找鐵掀來把這裡挖開看看, 就算沒什麼,也不過就是浪費得時間力氣罷了,若是能夠發現南殷餘孽的蹤跡,你功不可沒!」 那內衛倒沒想到邵書桓如此寬厚好說話,當著跪下磕頭謝過,親自帶著人,找來鐵掀挖土,只挖 下大約五尺左右,其中一個內衛突然叫道:「有了,大家快來!」 少頃,幾個內衛合力之下,一塊老大的青石板已經暴露在眾人面前。 「咦,這石板上面好像有字?」邵庭甚的好奇,早就從一個內衛手中取過火把,對著下面照著。 邵書桓苦笑道:「這石板乃是破廟中的物事,上面記載的,乃是這個破廟與某年某月修建,何人 捐銀多少罷了,只不過——這些南殷餘孽把石板埋樹下做什麼?」 ————————————— 前兩天有事,因此都到很晚才能夠更新,明月致歉中,今天兩更,繼續努力碼字中,能否給張月 票鼓勵一下下? 349章 有人說謊 桓口中雖然如此說著,心中卻是一動,不由自主邵庭,邵庭也驚愣的看著他,半晌兩人異口同聲 的道:「密道?」 「對,一定是密道!」邵庭忙道,「這地方的密道也許和京城王家的密道相通,這些南殷餘孽一 定是從密道裡面跑了,內衛都守在外面,自然是不知道裡面的狀況。」 「小邵大人說的有理!」顧少商點頭道,「這地方只怕早就是他們的秘密據點了,哼!」 無緣師太既然本也是南殷皇室中人,對於普通的南殷百姓來說,江山易主,朝廷更替,似乎沒有 太大的關聯,但對於本是南殷皇室中人,滅國之恨,豈能夠輕易磨滅?南殷公主避世多年,尚且免不 了這個俗。 無緣師太再次苦修多年,誰知道她參的是什麼禪? 「把石板掘開!」顧少商下令道。 石板很快就被幾個力大的內衛搬開,裡面果然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顧少商從一個內衛手中取 過火把,對著裡面照了照,瞧其模樣應該確實是密道,一條斜斜的窄道,向地下延伸下去。 「我下去看看!」顧少商說著,大步就要下去。 「等等!」邵書桓忙道,「王家的那條密道入口,有著厲害的機關埋伏,兩個內衛因此中了暗算 ,因公殉職,顧先生還是小心一點為上。」 「書桓說的不錯!」安王忙道,說著,從一個內衛手中取過火把,對著密道中扔了進去。 邵書桓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安王。只見火把順著密道咕嚕嚕地滾了幾滾。隨即熄滅。消 失在秘道中。卻沒有觸動機關。 「這地方應該沒有機關!」安王道。「若有機關。就不會掩上土了。 」 顧少商點點頭。命兩個內衛過來。下去試探一番。兩人聞言。忙著帶著火把。爬了下去——眾人 都守在外面。唯恐有變。 但等了足足兩柱香地時間。兩個內衛灰頭土臉地出來。 「怎麼樣了?」顧少商問道。 「回稟殿下,王爺,顧大人——裡面道路極其狹窄,看起泥土挖掘痕跡,似乎是最近新挖掘地, 不過下去走了沒多久,就無路可通了,因此只能出來。」兩個內衛大聲回稟道。 「無路可通了?」邵庭道,「這這麼肯能?」 「怎麼不可能了?」邵書桓笑道,「這條密道乃是他們新近挖掘的,顯然只是為著躲避我們罷了 ,自然使用一次,就要廢棄不用,他們也擔心我們會找到這密道,從而推算出他們最近的落腳地,自 然而然的把其中的一些通道堵住——王爺,你說是嘛?」 「書桓說地有理!」安王爺笑道,「這些南殷人,還真是難纏得緊,看樣子本王倒是過濾了,放 著在家好好的覺不睡,跑來這裡瞎折騰。」 「正是!」邵書桓點頭正色道,「放著好好的覺不睡,卻來這裡瞎折騰—走吧,大家都回去睡覺 。」 「殿下!」顧少商微微皺眉,問道,「這裡需要人把守嘛?」 「不用!」邵書桓斷然搖頭道,「大家都忙了一夜,這都會去睡覺吧。」 眾內衛聞言,自然是轟然答應著,邵書桓首先大步向著外面走去,邵庭忙著跟了上去,安王甩了 甩長長的袖子,盯著邵書桓的背影,低聲道:「太聰明,可也未必都是好事。」 「王爺說什麼?」顧少商故意問道。 「沒什麼!」安王爺說著,也正欲向外走去,不料顧少商卻低聲道:「王爺請留步。」 「顧先生有何指教?」安王站住腳步,問道。 「邵公讓我給王爺一句話。」顧少商道。 「哼!」安王爺冷笑道,「他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了?給我一句話?真把我當他家奴才使喚了?」 「聽不聽是王爺的自由,說不說,則是主公願意與否,王爺大可不聽。」顧少商輕笑道,「邵公 說——王爺最近的野心,似乎忒大了一些,何苦替他人做嫁衣裳?」 安王爺聞言,臉上微微變色,半晌才道:「你家主子還說什麼來著?」 「下面的話有些不好聽,王爺真的要聽?」顧少商笑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外,倒也不怎麼理會 京城內外紛爭,主公說王爺再次忒不夠厚道,不夠朋友,不夠……」 「他為什麼不說,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安王爺低吼出聲,已經帶著三分的怒氣,「顧少商, 本王警告你!」 「王爺不用警告我什麼。」顧少商道,「你別忘了,我可是璇璣內衛大統領,官居一品,論武功 嘛?不是在下自誇,天下能夠勝過我地,實在寥寥,王爺若是不信,大可試試身手。」 「正要請教!」安王說話的同時,已經踏前一大步,陡然揮拳,對 商臉上狠狠的砸了過去。 「錚」的一聲輕響,顧少商長劍出鞘,銀芒閃過,迎上了安王爺的拳頭,這一劍端得是妙到巔毫 ,劍似乎就原本的放在那裡,等候著安王爺的拳頭自己砸上去。 但安王爺終究是安王爺,絕對不是一介莽夫,眼見劍芒閃過,拳勢已成,自然不容再改,居然在 空中扭曲,換了方向,貼著劍鋒,砸向顧少商的胸口。 「好!」顧少商讚道,「安王就是安王!」口中說話的同時,長劍已經回轉,刺向安王爺的手腕 。 「老子有兩隻手!」安王爺大笑,另一手已經對著劍芒迎了上去。 但是顧少商地劍,卻彷彿長了眼睛,硬生生的轉折,該了方向,以近乎詭異的角度,刺向安王爺 的肋下。 「想要兩敗俱傷?天下第一劍士也不過如此!」安王爺大笑道。 「那可未必!」顧少商道,說話的同時,身子平平倒下,居然從安王爺地肋下穿過,以人力不可 扭轉的角度,長劍由下而上,只指安王咽喉。 安王一驚,感覺顧少商地身法似乎有些眼熟,顧不上多想,腳下連連後退,只快步退開了四五步 ,顧少商的劍勢已洩,這才穩住身形。 顧少商並沒有乘著劍勢追擊,扣指在長劍上輕輕一彈,劍尖一點寒芒閃過:「王爺還要在試試顧 某是不是浪得虛名嘛?」 「好!」安王爺仰首看著天際,愣愣出神,半晌終究問道,「剛才你地身法——本王好像見過。 」 「王爺曾經和我那師兄在黑水河畔激戰一天一夜,焉有沒有見過這種身法?」顧少商淡淡的道。 「墨菲是你師兄?」安王爺驚問道。 「沒錯!」顧少商冷笑道,「我本是先師地侍童,由於有著幾分天賦,才蒙先師開恩,收在門下 ,墨師兄為長,我為次!自然傳先師衣缽者,亦是戰神陛下!」 「你乃是南夏國皇帝陛下的師弟,卻跑來我大周國,只怕也是居心叵測吧?」安王爺在一驚之後 ,早就鎮定下來,「既然如此,當留你不得。」 「王爺想要殺我,談何容易?」顧少商輕笑,「我既然敢說,自然就不怕什麼,主公一直知道我 的身份。」 「主公?」安王一愣之後,問道,「免之?」 顧少商略略點頭,含笑道:「王爺,主公說王爺若是不信,大可試試,但最後可別把夫人都賠上 ,哈哈……」 「你——」安王爺用力的捏著拳頭,怒道,「顧少商,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王爺不用動怒,你要生氣,將來去找我家主公理論就是,我家主公說了,辛茹司二十年前藉著 南殷大學士之位,尚且不是他的對手,二十年內不過是惶惶如喪家之犬,更是不值一提,王爺若是事 敗,請隨桓殿下往密州一行。」 「他有想要指使我做什麼?」安王道,「這次我可不上當。」 「王爺非去不可!」顧少商笑道,「主公說了,王爺不去——錯過戰神,莫要後悔!」 顧少商說著,已經轉身,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馬車上,邵書桓懶懶的打著哈欠,邵庭忙著取過一件毯子,蓋在他身上,笑道:「你歇息一會子 吧。」 「不用,也不是很困!」邵書桓道。 「書桓殿下,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啊?」邵庭皺眉道。 「什麼不對勁了?」邵書桓問道。 「你想想,顧少商如果沒有搞錯,沒有糊弄我們,南殷餘孽確實是藏在了那個破廟裡,南殷餘孽 趁著我們未去之時,從密道逃跑——這些都合情合理,對嘛?」邵庭問道。 「對!」邵書桓點頭道,「這些確實都合情合理。」 「可是有一點非常不合情和不合理。」邵庭道,「破廟沒人打掃,塵埃滿地,這可以解釋是那些 南殷餘孽故意弄出來的假象,也不足為奇,可是那樹下填平的泥土,明明是三四天前就填平了,而顧 少商卻說是今天午後才發現了胡不凡等人潛入破廟,因此將破廟團團圍住……」 「這很好解釋!」邵書桓輕笑道,「顧少商和安王爺中,有一人在說謊。」 邵庭看著他,良久才道:「是的,就算胡不凡等人是從密道逃走,可是密道入口封住,卻是什麼 人幫他封住的?這可是最值得追究的問題,只怕內衛中有內鬼……而胡不凡這系些人,如今又在何處 ?」 ————————— 12點左右想要上傳,結果不知道什麼緣故,作者專欄一直登陸不上,嗚呼……結果就磨蹭到現 在,諸位大人,誰賞一張月票啊! 350章 西蠻借兵 桓笑笑:「學聰明了?」 「我什麼時候笨過?」邵庭挑眉笑道,「那——他們兩個中,誰在說謊?」 「你既然是聰明人,自然是你猜了唄!」邵書桓笑道。 邵庭想了想,又想了想,低聲道:「理論上說,應該是顧少商在搞鬼,但是,我思來想去,顧少 商好像都沒有必要玩這麼一出——可是安王爺,他這又算怎麼回事?難道王爺他真有謀反之意?」 「謀反就算了!」邵書桓靠在馬車上,問道,「你也不想想,安王爺謀反,他能夠有什麼好處? 安王爺沒有子嗣,而且他也這把年紀了,我看著他也沒什麼指望了,他就算篡位了,最後會把皇位傳 給誰?」 「你!」邵庭連著想都沒有想,直截了當的道。 「這就是了,陛下有意傳我大統,他又何必再繞個彎子,還背負上千古罵名。 」邵書桓不無感慨的道。 「那他……」邵庭有些糊塗了。 「令尊大人!」邵書桓挑眉笑了笑。 「父親?」邵庭愣然。陡然跳起來道。「你可別什麼屎盆子都往他老人家頭上扣。這可是謀逆之 罪。書桓。你別亂來——」 「你急什麼啊?」邵書桓笑道。「這些南殷餘孽自然是居心叵測。有意顛覆我大周國朝政。而父 親地意圖。好像只是要把我留在京城罷了!」 「哦?」邵庭聞言。皺眉不語。 邵書桓也住口不語。良久才歎了口氣。 「怎麼了?」邵庭問道。 「回去吧。回去睡覺!」邵書桓有些疲憊地歎息。邵赦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著南殷餘孽都敢 借用。難道他就不怕弄不好。真地被南殷餘孽得手?若此真是邵赦手筆。應該還有著厲害後招。 顧少商說,那個無緣師太當年也是他移花接木帶出宮去,送去了破廟安身,難道在那時候,他就 料到了今兒這麼一著?想來不太可能吧? 他急急的趕去密州,到底是為什麼? 看樣子必須盡快把這些南殷餘孽剷除,然後趕去密州——邵書桓在心中暗道。 馬車直接駛進了晴瑤別院,邵書桓在燕子塢門前下了車,邵庭欲送他進去,卻被他阻止了。 「殿下回來了!」裡面,張德榮迎了出來。 「陛下在?」邵書桓有些詫異,眼看著天都要亮了,周帝怎麼會在燕子塢? 「快進來吧,陛下等候多時了。」張德榮忙著打起簾子,邵書桓聞言,快步走了進去,只見周帝 穿著一身普通地青色長袍,不停在他房裡走來走去。 「陛下!書桓叩見陛下!」邵書桓說著,便於行禮。 周帝忙著一把拉住,問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讓朕好等?」 邵書桓眼見房裡就他和周帝兩人,這才低聲道:「書桓在距離京城不到二十里處的一座破廟裡, 發現了南殷餘孽聚集生事,帶著人過去捉拿,不料賊人狡猾,讓他們跑了。」 「少打官腔了!」周帝笑罵了一聲,「沒抓到人,還說是什麼賊人狡猾?明著就是推卸責任。」 邵書桓訕訕一笑,也不解釋什麼,反而問道:「陛下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歇下?」 「朕倒是想要歇息,只是——」周帝說著,常常的歎了口氣,低聲道,「免之和墨菲那瘋子約戰 密州,朕剛剛收到南夏密報,難怪免之不顧一切也要離開京城去密州。」 邵書桓一愣,但卻沒有說話,也沒有感覺有什麼詫異,邵赦就算行出比這個更加出閣千百倍地事 情,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差異,有時候他甚至有些懷疑,這人到底算是上面樣的人,皇權朝政,在他眼 中似乎都是不值得一提,行事更是只憑喜好,不理會倫理綱常。 他和墨菲約戰密州,應該算是私人恩怨?可是,墨菲乃是南夏國君王之尊,而他不過是大周國宰 相,墨菲可以隨意地調動南夏國大軍,他卻依持上面?就密州表面上的一些士兵,加上黑水河也遠遠 不夠…… 「陛下意下如何?」邵書桓問道。 「你趕去密州,助免之一臂之力!」周帝道,「你把顧少商、安王一起帶過去,既然都坐不住了 ,不如所有的一切,都接著密州之事,一併了結。」 「陛下,顧少商倒也罷了,可是王爺……」邵書桓想了想,還是把今夜破廟種種,述說了一番。 周帝沉吟了片刻,沉下臉來道:「書桓,朕給你三天時間,夠了嘛?」 邵書桓想了想,三天雖然急迫了一些,但他實在是沒有時間等待,聞言點頭道:「 。」 「姬銘不會反!」周帝突然道,「他若是要反,朕就不會容他到現在。」他之所以把安王吃得死 死地,就是安王這些年來,並沒有子嗣,一個已經斷絕希望的男人,自然與宏圖霸業沒了什麼念想, 而這些年,安王爺也確實安安分分的做著一個安分王爺,他沒有認個義子,也沒有收個弟子什麼的。 當然,他有意認義子地,不過卻是邵書桓,周帝自然也不會再疑他什麼。 「他既然沒有企圖,卻為什麼還要這麼做?」邵書桓問道,他就是想不明白,安王爺圖什麼? 「殺了朕!」周帝冷笑道。 「這還不算謀逆?」邵書桓聞言大驚,突然有些發現,皇家的思維,還真有些複雜了,想要是了 皇帝陛下,不想篡位,卻是為什麼? 「不——他不想篡位,他只是想要是殺了朕。」周帝道,「他的心思朕一直知道,但正因為他沒 有子嗣,也成不了氣候,朕才會容他到現在,而且免之又一直力保他。書桓,身為帝王至尊,卻苦於 沒有子嗣,那種無奈的心情,你是不會瞭解的……皇家素來講究血統高貴,朕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 我們家想要個孩子,就這麼難?若是沒有你的出現,朕也絕望得緊。」 邵書桓沒有說話,周帝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低聲道:「姬銘不是沒有子嗣,他確實有個男孩 ,為著社稷大統,我把他殺了。所以,他心中對我地惱恨,我比誰都明白。」 周帝不在用那個帝皇專用的「朕」字,也如普通人說話一樣,直接用「我」字。 邵書桓點點頭,前世看了太多地歷史文獻,正史野史無數,這樣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他一點也 不覺得奇怪,為著穩固自己地權勢地位,別說是殺個別人的兒子,就算是親身兒子又怎麼樣?不要地 時候,一樣可以讓他去死。 「他殺了我,也會輔佐書桓即位!」周帝諷刺的笑著,「聽的說,他曾經異想天開的要認書桓做 義子?」 邵書桓俊臉微微一紅,苦笑道:「當初我並不知道……」 「他第一次在八珍樓找你的時候,書桓為什麼拒絕他?」周帝問道。 「我只是擔心父親會生氣!」邵書桓隨便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他總不能告訴他,他就是不想多個 便宜老爹管著他吧? 周帝自然不會追究他這句話的真假,他也就是信口問問,聞言笑道:「如今只要有機會,他自然 會想著把我殺了洩憤。」 「他不會有這個機會的。」邵書桓道。 「書桓也別大意了!」周帝道,「免之是絕對知道南殷餘孽躲在大周國京城,他不聞不問,只等 到今天才把他們扯出來,就是不希望朕插手他和墨菲之間的破事,想要在京城搞一些亂子出來,讓朕 忙於京城之事,而顧不上密州。」 「陛下——」邵書桓皺眉問道,「戰神陛下如今可是南夏國帝王之尊,傾舉國之力來攻,他憑什 麼趕去密州?他又有什麼可以擋的了戰神陛下大軍壓境?而且,他一介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就算親臨戰場,又有什麼作為?密州大軍可也是我大周國人,而且,柳輕侯與他勢同死敵,又豈會聽 他的?」 「朕也想不明白。」周帝低聲道,「朕想來想去,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邵書桓問道。 「他向西蠻借兵!」周帝道。 「什麼?」邵書桓驚呼出聲,「向西蠻借兵?」 「對!」周帝道,「朕想來想去,只有這麼一個可能,借西蠻大軍,破密州,奪青州,控制整個 江南,然後——與戰神在黑水一戰。這一戰若是能夠順利完結的好,倒還罷了,否則,事情很嚴重。 」 邵書桓心中大驚,周帝那張軍用地圖在他腦海中徐徐展開:「若是雙方打成持久戰,他——會借 西蠻,吞併江南,自立為王?」 「非常有可能!」周帝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是他一定要瞞著朕的緣故——如果不出朕的所料 ,太子、邵瀾現在都在西蠻……」 「他這是謀逆!」邵書桓憤然道。 「現在生氣,已經沒用了!」周帝歎道,「你趕緊把南殷餘孽給朕剷除了,然後帶著安王去密州 ,找到密州,絕對不能讓他和戰神那個瘋子正面碰到,否則,亂局就沒法控制了,朕命人率領大軍, 想法子攔截下戰神那個瘋子,不讓他強渡黑水河。」 351章 三天之限 桓站起來,走到窗前的小几上,從瓶裡取出一支瑰,歎道:「要是已經來不及了,怎麼辦?」 周帝聞言,似乎有些煩躁,不安的在房裡走來走去,良久才道:「如此,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邵書桓問道。 「殺了墨菲或者免之,只要他們兩人中有一個死了,餘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周帝低聲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要殺戰神陛下,那是千難萬難,且不說他是南夏國一國君王,就他一身出神入 化的武功,天下又有幾人能擋?如此一來,就只能殺了邵赦…… 想到這裡,他也有些煩躁,殺了邵赦,終究讓他有些不忍。 「殺免之並不比殺戰神容易!」周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 「呃?」邵書桓不解的抬頭,看著周帝,怎麼說邵赦都只是大周國臣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 官,想要殺了,似乎並不難。 周帝卻也不解釋什麼,搖搖頭,不在說話。 房裡一瞬間陷入了沉默中,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終究忍不住問道:「陛下,我大周國可有 足以力敵戰神的高手存在?我的意思不是說行兵打仗,而是指單打獨鬥,正常的交鋒上,可有這樣的 高手?」 「免之說。安王略輸他一籌!」周帝沉吟片刻後道。「若果真如此。倒是有人可以試試。」 「誰?」邵書桓問道。「書桓能不能請旨。把他帶上?」 「不能!」周帝斷然搖頭道。 「為什麼?」邵書桓不解。周帝素來寵著他。一般他地要求。他幾乎都是無條件地答應地。但現 在他居然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倒是大大地出乎他地意料。既然大周國有著這樣地人才。如今這局勢。 自當讓他為國效力。 「你然朕想想——」周帝背負著雙手。在房裡踱了幾步。終究搖頭道。「罷了。若是果真到了山 窮水盡之際。朕倒也不在乎御駕親征。會會戰神。」 「陛下——」邵書桓驚呼出聲。他曾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問過邵赦。周帝會不會武功。但每次邵 赦地回答。都是模稜兩可。如今他卻算是有了真正地答案。想想也是。既然安王身負絕學。周帝又怎 麼可能不會武功? 「書桓,不用這麼驚詫!」周帝含笑道,「大凡出聲豪門顯貴,達官貴族之家,怕死者眾,邵攸 不也是武將出身?學一些防身之術,那是必然的——禁衛雖多,但也不可能把各個死角都堵住,顧少 商就算是天下第一劍士,也未必護地了朕的安全,朕為著自保,自然得學一些武技,而皇家嘛……哈 哈,想學武技,何愁沒有天下絕學?」 周帝居然會武功,邵書桓苦笑,這人……還真藏得深的。 「朕和姬銘是自幼打架打到大地,他是個練武奇才,朕為著能夠壓倒他,自然也得下功夫苦練— —如果沒有這麼一個動力,朕是絕對懶得練習武技的。」周帝輕笑,「書桓不也練過劍術?」 「有空請陛下指點一二。」邵書桓躬身作揖道,早知道,何苦捨近求遠?讓周帝指點他修煉劍術 ,豈不比戰神和顧少商更好? 「陛下,朝中知道您會武的人,不多吧?」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嗯!」周帝點頭道,「就姬銘和免之,還有華光公主,加上以前侍候朕的一些老宮人,餘下的 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 「那……誰教陛下武技的?」邵書桓好奇地問道,他總不可能無師自通吧? 「這個——」周帝想了想,笑道,「入門功夫就是宮中普通的侍衛教的,開始侍衛們只當我們好 玩,教一些淺顯的入門功夫,然後,等著有了一些基礎,我們便開始在宮中收藏的一些典籍中,尋找 自己感興趣的武技。 」 邵書桓歎了口氣,是的,普通寒薄人家,別說是武功秘籍,就連著普通的書籍,也未必買得起, 但大內皇宮卻是不同,各色藏書勢必極為豐富,皇子們想要尋找一些武技,自然不成問題。 「安王爺地一雙手,可粗糙得緊!」邵書桓想起安王爺那雙佈滿了粗糙老繭的雙手,輕歎道。 「他主修外加功夫,說是比較有氣勢!」周帝一笑,「朕主修內息,除此之外,朕擅長用劍,不 過,朕好像也有好些年沒有摸過劍了。」 「陛下居然善於用劍?」邵書桓有些驚詫,那他和顧少商,孰高孰低? 「別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周帝笑道,「你不也會武功?將來你即位,說不出也會有人驚詫的 ,皇帝不是有著一身好武功就成的。」 邵書桓尷尬地笑笑,便不再說話,周帝站起身來,歎道:「你趕緊給朕把南殷餘孽找出來,全部 剷除,然後帶著安王去密州,支援免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朕可不想做千古罪人。」 「書桓明白!」邵書桓忙著躬身答應著。 「朕回去了,明兒早朝你不用來了,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情,等著密州事了,朕封你做太子。」 周帝說著,大步向外走去。 「太子……」邵書桓苦笑,那也的想法子平定密州再說。 不過,得知周帝居然精通武技,邵書桓倒也安心不少,至少在皇宮中,有人想要動這位貴人地腦 筋,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個足夠比擬戰神陛下地高人,外界卻沒有一絲的傳聞,這樣地人, 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難怪安王爺就算掌著兵馬大權,也不敢冒然行事,想要殺周帝,簡直就是——難於上青天。 難怪他就算知道顧少商有些問題,他也不放在眼裡,就算是天下第一劍士,那又如何了?邵書桓 諷刺性的笑,周帝——藏得夠深的。 「小邵大人可走了嘛?」邵書桓走到外間,眼見王泰捧了茶過來,問道。 「還沒有,在外面房裡等著殿下。」王泰忙道。 「讓他進來吧!」邵書桓吩咐道。 片刻,邵庭大步走了進來,見著邵書桓,作揖問道:「陛下這等時候過來,想必有急事?」 「走,去地牢!」邵書桓低聲道,「審問那個大王八蛋去。」 「那小子嘴硬得緊,恐怕問也問不出個名堂來,不過,王雛鸞好像知道一些什麼,不如把她帶過 來,審問一番?」邵庭皺眉道,「我瞧著王汶那廝,一雙賊眼老往王雛鸞身上瞟,只怕洩露出去的秘 密不少,只要能夠撬開王雛鸞的嘴,不愁問不出我們想要的消息。」 邵書桓想了想,見著王雛鸞,他就感覺尷尬,但周帝僅僅只給他三天時間,加上密州之亂也是刻 不容緩,點頭道:「好,就先審她。」 「我叫人把她帶過來,就在這裡審吧,等下命宮中女官過來用刑,你瞧著如何?」邵庭問道。 「隨便!」邵書桓點點頭,也不說什麼,邵庭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王雛鸞長得不賴,再加上 和他有著一些淵源,用邵庭的話說,也叫做緣分,不如就收在了房裡。對於這樣的美人兒,他自然也 不想往外推。 尤其是在柳語晴和他之間幾乎決裂,讓他心中更是不好受,慕蓮下落不明,雖然有著墨無雙,他 也偶然過去廝混,但終究沒什麼興趣——若是能夠在收個美人在房裡,倒也罷了。 邵庭自命人去帶王雛鸞,宣宮中女官聽候,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個四旬左右,身材微微發福的 中年女官,帶著四個宮女過來,恭恭敬敬的給邵書桓請了安:「奴婢木青,聽候殿下吩咐。」 邵庭忙著對她說明了事情的原委,木青笑道:「殿下放心,奴婢自有分寸。」 王雛鸞被抓,關入晴瑤別院地牢中,早就嚇得花容慘淡,她雖然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孩子,但由 於家境富有,自幼也是身邊丫頭老婆子一大推,眾人捧在手心呵護著長大的,何嘗受過這些委屈,因 此嗚嗚咽咽的只哭了大半夜,才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匡當」一聲,牢門陡然打開,幾個官差模樣的人,舉著火把進來,押了她就走。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王雛鸞驚問道。 「少廢話,上面要提審,快點!」幾個官差毫無憐香惜玉之心,推推搡搡的把她推了出去,一直 押入燕子塢。 「跪下!」一個官差從背後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同時她小腿肚上一陣鑽心的痛,不知道誰踢了她 一腳,她身不由己的跪在了地上。王雛鸞本能的抬頭向上看去,只見邵書桓穿著一身銀白色長袍,懶 懶的靠在軟榻上,身邊站著那個帶著幾分邪氣的俊美少年,幾個穿著不俗的丫頭們,侍候在身側,簾 子外面,更有著小太監們隨時聽候著。 王雛鸞不敢多看,忙著低了頭,心中極端害怕,人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著—— 「叫什麼名字?」邵庭瞧了瞧邵書桓,眼見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圖,只能替他代勞了。 「大人,小女子本是金陵人士,姓王!」王雛鸞忙道。 352章 玉體橫陳 庭不正經的邪笑了一下:「本官知道你姓王!」 邵書桓瞧著邵庭那得瑟的模樣,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聽著邵赦自稱「本官」二字的時候,從 來沒有感覺這麼好笑過,可是看著邵庭如此模樣,怎麼看都有著一種小人得志的味道在裡面。 「我說王小姐——」邵庭蹲了下來,和王雛鸞平視,「本官偷偷的問你一個問題,你那隻眼睛就 瞧上了我家的哪一位,他有什麼好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藉著長長的衣袖遮掩,指了指邵書桓。 王雛鸞愣然,她大概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邵庭居然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邵書桓雖然聽得明明白白,但依然靠在軟榻上,沒有吱聲——邵庭還真是得了邵赦的真傳,泡女 孩子很有一套的。 「我說王小姐,你別瞧著那廝長得一副好清俊模樣兒,骨子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邵庭再次邪笑道,「你說說,你那竹球怎麼就不長眼,偏生砸在了他頭上?哎……我們家老頭 子也真是,偏心也有個度,這等好事怎麼就不帶上我?你那繡球要是砸上了我,該我多好?」 「你要是喜歡,只管收在房裡,我沒有意見。」邵書桓是實在聽不過,開口笑道。 王雛鸞愣愣然的抬頭,只是看著他,心中卻是苦澀無比,她從金陵跟著他來到京城,就盼著能夠 再見他一面,可真地見著了,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他似乎依然對她沒有絲毫興趣,清俊中的笑容中,總帶著一絲難掩的落寞。而眼前這個似乎和他 們年齡相仿的大人,怎麼說話這麼不靠譜? 「你是沒意見。但是讓我家老頭子知道了。我還想活嗎?」邵庭歎道。「老頭子偏心啊偏心!」 「他現在沒空管你地!」邵書桓哼了一聲。邵赦能不能從密州回來。都是未知數。哪裡還有空管 邵庭地風流事? 「好了。王小姐——咱們問正經地。」邵庭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進京地?」 「回稟大人。去年初冬!」王雛鸞低聲道。說著。忍不住又偷偷地看了看邵書桓。 「你愛瞧他就光明正大地看著。別偷偷摸摸地——」邵庭順著她地目光看過去。落在邵書桓臉上 。接著問道。「那你就是尾隨著他進京地?」 「是!」王雛鸞老老實實地點頭。看著邵書桓道。「雖然邵大人說了。我們家班配不上。但是。 一個女孩子豈能夠恬不知恥地許兩家地。殿下就算不要我。我也不能在嫁他人了。因此。我進京就是 想著再見他一面……」說道這裡。終究是女孩子地害羞。臉上作燒。兩朵紅暈悄悄地飛上有些蒼白無 神地臉。 「嘿嘿,還夠癡情的。」邵庭道,「那我問你——若是他當真不要你,你準備怎麼辦?」 「絞了頭髮做姑子去!」王雛鸞這次卻的斬釘截鐵地道。 「你問夠了沒有?」邵書桓在也忍耐不住,提高聲音問道。 「得得,我問正經的。」邵庭聽得出來,他語音裡已經有著幾分怒氣,忙道,「王小姐,他生氣 了,咱不閒扯了,反正以後有機會,我們在慢慢聊這個問題,那個——你來到王家也有些日子了,你 瞧著你那個伯父王凌峒,可有些不對勁?」 王雛鸞見問,陡然一驚,原本的一些漪念在一瞬間冰封瓦解,低頭不語。 邵庭見她不說話,忙著又道:「王小姐,雖然本官對著美人多有垂憐,那此事關係重大,卻是不 得不問,你若是不說,說不得,本官只好採用有些非常手段——辣手摧花雖然殘忍了一些,但卻是無 奈,王小姐,我瞧著你也是嬌養慣了的,只怕是受不得這等委屈啊……」 「快說!」旁邊侍候著的木青陡然喝道。 王雛鸞全身一激靈,抬頭看了看邵庭,又看了看邵書桓,隨即又低下頭去。 邵書桓和邵庭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瞧其模樣,王雛鸞絕對是知道一些什麼的,只是不知道由於什 麼緣故,她竟然是顧忌重重,不敢吐實。 「王小姐——」邵庭站了起來,沉下臉來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如今殿下還念著故舊的一些緣 分,不願動刑逼供,榮華富貴還是從此被發配教坊為娼,你自個兒想清楚了。」 「啊……」王雛鸞頓時大驚失色,身子一軟,當即就軟軟的倒在地上。 邵庭又道:「你以為你還是王家大小姐?就算你是王家大小姐,那有如何了?一旦犯了事,還不 是發配教坊了事?」他倒也不是虛言恐嚇,實際便是如此。 低頭不語,良久才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不知 只是她這個慌,實在說的有些幼稚,任誰都知道她沒有說實話。 「殿下,不如讓奴婢來問問?」木青聽得直皺眉,向邵書桓施禮道。 邵書桓點點頭,木青看了邵庭一眼,含笑道:「小邵大人,請你迴避!」 邵庭焉有不明白地,笑道:「有勞姑姑!」說著,便大步向外走去。 「殿下,對於真等刁民,不用些刑具,她是不會說的!」木青一邊說著,一邊向身邊的兩個隨侍 的女官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會意,走到王雛鸞面前,搬來一張寬厚的長凳,將王雛鸞按在上面,王雛鸞早就嚇得全身 酥軟,如同是軟泥一般地癱在凳子上,不住的發抖,但是不知道她到底顧忌什麼,卻是死活不肯說。 木青哼了一聲,問道:「王小姐,再問你一句,你說還是不說?」 「我……我不知道……」王雛鸞雖然嚇得花容慘淡,但還是顫抖著說不知道。 木青看向邵書桓,邵書桓歎了口氣,衝著木青點了點頭,雖然不想動粗,無奈陛下只給他三天地 時間,更何況此時關係社稷山河,豈容輕忽? 木青伸手向王雛鸞的腰間,解開她地汗巾子,扯著她的底褲——王雛鸞又羞又怕,雖然木青等人 都是女官,但邵書桓卻是年輕男子,長這麼大了,她還是第一次如此羞人地把自己青澀的身子,**裸 的暴露在一個男子面前。 偏生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雖然鍾情於邵書桓,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先打四十籐條,再問著她說是不說!」木青吩咐兩個女官道。 那兩個女官聞言,忙著答應著,取過籐條,攢足了勁就往王雛鸞的臀部和大腿上招呼著——王雛 鸞一生嬌養,從未被人彈過一指甲的,何曾受過這等痛楚,頓時就痛得大叫起來,本能的死命掙扎著 ,無奈肩頭被兩個女官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只是痛的發抖,聲嘶力竭的叫喚著…… 「嗚嗚……殿下……殿下救我……別打我了……別……」王雛鸞哭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邵書桓實在聽不過,忍不住看了看木青,木青會意,揮手命兩個女官住了手。 「王小姐,我也不想如此,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你若是不說——我只能命們繼續動刑。」邵書桓 輕輕的道,「王小姐,這是在我這裡,若是我把你交給刑部審問,就不是這打著玩玩的籐條了,而是 要人命的板子、鞭子、夾棍……大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若扒了小姐的衣服動刑,只怕小姐這輩子 都沒有臉做人了。」 「我……我……」王雛鸞結結巴巴的道,「殿下……你命她們都出去,我就說——」 邵書桓倒是愣了愣,隨即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先下去吧!」 「是!」木青忙著答應著,領著眾人退了下去。 「好了,現在沒人了,你可以說了吧!」邵書桓口中說著,卻慢慢的起身,走到王雛鸞身邊,目 光落在她裸露的臀部和大腿上,圓潤豐滿、白皙粉嫩——當真是堆雪之臀,肥鵝之股,令人一見之下 ,就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把。而如今這白晢粉嫩上,卻多了幾條青紫的笞痕,更多了一層的誘惑。 邵書桓頓時就有些口乾舌燥,忍不住又細細的打量王雛鸞,不愧是江南人家的女孩子,當真如同 是水做的肌膚一般,雖然如今哭的一塌糊塗,但她本來容顏清麗秀美,這等模樣,更顯柔弱嬌俏,反 而有著一股子致命的誘惑,加上玉體橫陳,半掩還遮…… 「殿下——那日在金陵所見的邵大人,可是當朝宰相大人?」王雛鸞卻低聲問道。 「正是!」邵書桓點點頭。 「你……你……」王雛鸞連著說了兩個「你」字,想要問的話,卻是害羞得緊,不知道該如何出 口。 「王小姐——」邵書桓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殿下對雛鸞,就一點也沒有憐惜之意?」王雛鸞終於鼓足了勇氣,問道,只是話剛出口,卻更 是羞的無地自容,她本趴在刑凳上,索性整個臉都埋下,藉著長髮的遮掩,稍稍掩飾尷尬與害羞。 邵書桓哭笑不得,這到底是誰審問誰來著,怎麼著倒成了她問他了?而這等時候,卻說風月,似乎也 有些……有些……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也有些動心了。 353章 戀其美色 桓哭笑不得,這到底是誰審問誰來著,怎麼著倒了?而這等時候,卻說風月,似乎也有些……有 些……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也有些動心了。 動心是一回事,審問卻是另外一回事,邵書桓忙著收斂心神,咬了一下舌頭,歎道:「王小姐, 就算我有意憐惜,你也得把你所知道的,對我說說,否則——我也是無奈得緊,陛下可催得急得緊, 你要是不說,說得,我只能把你轉交刑部。」 「不是……小女子不說!」王雛鸞聽得他口風略有鬆動,心中大喜,忙道,「只是我實在不知道 從何說起。」 「哦?」邵書桓挑眉,問道,「這話怎麼講?」 「若是事情涉及邵大人,你也相信?」王雛鸞試探性的問道。 「相信!」邵書桓連著想都沒有想,直接點頭道,他有什麼不相信的?邵赦的混賬事情多得是, 就算在多上這麼一二件,也不算稀奇,而且,他也猜測到,這些南殷餘孽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只不 過是邵赦用以牽制他在京城的一些小手段罷了。 他不想他去密州,不想陛下太快的追究他,給他一些充足的時間,那麼,南殷餘孽做不了的事情 ,他自然就會推波助瀾的幫助一把。 邵赦行事,素來都是自問結果,不折手段的。 「我說了你也許不信,但這是事實——」王雛鸞就趴在刑凳上,低聲道,「那個王御史根本就不 是我伯父。」 「哦?」邵書桓雖然早就猜到,王凌若不是被南殷人收買,就是已經被殺掉包了。 「那個惡人臉上一直帶著面具。」王雛鸞道。「我剛到京城。進府求見。他居然不認識我。我就 有些懷疑了。伯父三年前還曾經回家省親。見過我地。還送了我禮物。怎麼三年不見。他居然不認識 我了?而大堂兄——我家什麼時候冒出來大堂兄?」 「那個王汶。不是你哥哥?」邵書桓驚問道。「王凌峒沒有兒子?」 王雛鸞點頭道:「而哥哥叫王。那個王汶。據說是伯父認地義子。因此上我也沒有懷疑什麼—— 說明了來意之後。就在府上住了下來。隨我來地還有一個管家。送我到京城後。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我問過伯父。他說是打發他回去了。也給家裡報個平安。告訴父親我已經安全抵擋京城。一切安好 。可是就算管家要回去。也得事先和我說上一聲。或者也得問問我。可有什麼話要帶給父親地。」 「這是正話。」邵書桓點點頭。 「因此上。我變有些感覺不對勁。」王雛鸞低聲道。「我雖然住在他們家後院。平日裡不得外出 。但還是有一次。我半夜睡不著。就趁著月色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前院。卻見著伯父正在 和王汶說話兒——我當時就站在迴廊地暗處。他們並沒有發現我。當伯父轉過身來地時候。我卻發現 。他地臉和平日似乎有些不同……」 「嗯?」邵書桓只是答應了一聲。這應該才是那人地本來面目。想來南殷餘孽中。勢必有人相貌 和真正地王凌峒有著幾分類似。加上一些易容術。不是親近地人。自然就看不出來了。 只是那個王澹還真是王八蛋,聽得王雛鸞如此說法,他應該是王凌的親身兒子,老子換了他,他 居然不知道? 「我只當黑暗中眼睛花了,也沒有在意,等著他們過去了,就回房睡覺了,但第二天——王汶突 然來到我房裡,惡狠狠的警告我說,若是我敢在外面胡言亂語,就殺了我父親,把我賣到青樓去……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原來伯父竟然已經不是原本的伯父了,不知道是什麼妖人假冒的。當時我 嚇唬得不得了,便和兩個丫頭商議著,想要偷跑——」王雛鸞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激靈靈地打了個寒 顫。 邵書桓歎了口氣,南殷餘孽在京城謀劃多年,豈容一個小女子壞了事? 「那些妖人好生厲害,我帶著兩個丫頭自然是沒有能夠逃出去,反而被他們抓了,從此他們就把 我關在後院,倒也沒有為難我,只是那個王汶惡狠狠的警告我說,若是我敢再做什麼出格地事情,他 就命人去金陵,殺了我父親。」王雛鸞低聲道,「我的兩個丫頭,卻從此再也沒有見到——」 「他們是前南殷國的一些餘孽,在京城圖謀不軌!」邵書桓道,「昨兒你見著我,為什麼卻不肯 說?」 「我……一來擔心他們真的殺了父親,二來……二來那個小邵大人,似乎是邵大 ?」王雛鸞低聲問道。 「對!」邵書桓點頭道,「他確實是邵家地人。 」 「邵大人似乎和那些人有什麼往來,我見過一次的——雖然沒有見過人,但他說話地聲音,我卻 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王雛鸞低聲道。 「你什麼時候見過他?」邵書桓突然問道,他不是一直把邵赦關在晴瑤別院嘛,直到最近他才跑 了?難道再此之前,他就出去過? 王雛鸞想了想,低聲道:「就在前幾日。」 「那你可知道,他和那些妖人說什麼來著?」邵書桓問道,這才是關鍵,邵赦什麼時候出去的, 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反正,他現在人都跑了,再追究已經毫無意義。 「不太清楚,隱約只聽得他們說什麼蝙蝠?」王雛鸞低聲道。 「蝙蝠?」邵書桓一愣,陡然想起破廟中那些大蝙蝠……可是,蝙蝠有什麼好說的? 「對了,他們好像還提到一個人?」王雛鸞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動了動,在凳子上爬的久了, 硬邦邦的木頭凳子,自然是硌得她不舒服,但是,她這麼一動,卻忘了自己衣裙不整,白嫩的臀部忍 不住聳動了幾下。 邵書桓看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丫頭——她這是在勾引人犯罪? 邵書桓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撫摸著她豐滿白嫩的臀部,問道:「還有一人是誰?」 當他地手指觸摸到王雛鸞的臀部地瞬間,王雛鸞不禁呻吟出身,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什 麼……安王爺……」 「安王爺?」邵書桓一呆,用力的在臀部捏了兩把,果然是他? 「啊——」王雛鸞痛得叫了出來,剛剛受過鞭笞,如今被他粗魯的一捏,頓時就疼痛不禁,但不 知道為什麼,心底深處,偏生又隱隱期待著。 邵書桓忙著訕訕的住了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安王爺……」 「殿……下……」王雛鸞想要掙扎著起身,無奈她卻忘了,自己衣衫不整,這一動之下,底褲和 裙子都滑了下去,春光自然免不了外洩。 王雛鸞羞得滿臉通紅,忍不住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邵書桓一瞬間卻是亂了手腳,不知道該如 何是好,只得就在剛才王雛鸞趴在的椿凳上坐了,眼見著她手忙腳亂的掩了裙子,趁著她系汗巾子的 瞬間,一把把她拉住,就坐在自己身邊。 「殿下……」王雛鸞略略掙扎了一下,拭淚道,「殿下若是喜歡,雛鸞早就是你的人了……」 「雛鸞?」邵書桓低聲問道,「當初在金陵的時候,你是故意把繡球砸給我的,還是——」 「殿下——」王雛鸞見問,更是臉上作燒,連著脖子根都是通紅一片,低聲道,「殿下模樣兒俊 美異常,縱然是在萬人之中,依然是如此的醒目,雛鸞拋竹球選夫婿,自然也要瞧著長相清俊的。」 「原來是看上我這副模樣兒了!」邵書桓有些自嘲的笑笑,不過轉念想想,拋個繡球,只怕王雛 鸞根本就不認識誰是誰的?一眼所見的,自然都是容貌衣著,雖然那時候他只是扮作富家少爺,但也 穿著不俗,加上相貌俊美,那不長眼的繡球砸上他,更是在情理之中。 就算是現在,王雛鸞只怕也對他沒有多少感情,不過是知道他身份過後,加上又有著這麼一點點 的執念,更是不願意放棄。而自己呢,也談不上對王雛鸞有什麼感情,不過是戀其美色罷了! 女孩子——那個不幻想著嫁入皇室,從此飛上枝頭做鳳凰!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娶你為妻的。」邵書桓歎了口氣,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慕蓮,這刁鑽古怪的 小丫頭,現在卻在何處?她還好嘛?他知道安王爺讓慕蓮離開京城,大部分的原因可能只是避開自己 ,小部分只是不想女兒遭受池魚之殃。 「是的!雛鸞不敢妄想,只求著能夠侍候在殿下身邊,此生足矣。」王雛鸞低聲道。 邵書桓伸手攬著她纖細的腰,附在她耳畔低聲道:「你若真有此意,可以再次暫住——」 「真的?」王雛鸞聞言,大喜,忙著就起身,跪伏在地上磕頭道,「雛鸞叩謝殿下!」 「起來吧!」邵書桓揮揮手,站起身來道,「我叫丫頭們帶你去梳洗一番,暫時讓她們安排你住 下就是——嗯,對了,這地方來來往往的人多,諸多不便,你和無雙一起住吧。」 354章 養蟲子 書桓想著這晴瑤別院周帝一天沒事也走幾遭,留著此,實在是不便得緊,反正墨無雙就在附近住 著,一個人免不了寂寞,讓王雛鸞過去給她做伴,倒也沒什麼不好。 那丫頭看樣子也不是醋罈子——若是醋罈子,當初就不會主動提出和他玩群……想到這裡,邵書 桓臉上微微一熱,倒是有些期待,若是等著事了,和無雙、雛鸞一張床上大被復同眠,豈不是人生快 哉?他雖然不像邵赦那麼幸好漁色,但是美人兒,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那個不愛? 「無雙是誰?」王雛鸞怯怯的問道,心中卻暗道,「不會是他的正室吧?」 「南夏國戰神陛下的長公主——人不錯的,你放心,她不會欺負你的。」邵書桓笑道。 「是!」王雛鸞心中有些難受,人家的南夏國的公主,她算什麼東西? 邵書桓說著,吩咐兩個丫頭進來,自帶了王雛鸞出去,那王雛鸞有著諸般不捨,走到門口,又是 站住,戀戀的看著邵書桓。 「我過幾日就去看你們。」邵書桓含笑道。 「嗯!」王雛鸞低了頭,也不敢多問什麼,忙著出去了。 邵書桓背負著雙手,在房裡來回的度著,如今看來,這些南殷餘孽九成是在安王府容身,可是, 他總不能就這麼大舉帶著禁軍去搜查安王府吧?若是搜出來還好,搜不出來,豈不是糟糕之極? 還有,那蝙蝠有什麼用? 難不成那些蝙蝠沾了血,還能夠變成血族不成?哎……前世的小說看得太多了,見著蝙蝠,本能 地就想到血族。 「王泰——」邵書桓大聲叫道。 「殿下,奴才在!」王泰忙著躬身進來時。 「庭少走了嘛?」邵書桓問道。 「沒有,在地牢審問人犯呢,殿下先歇著吧,都一夜沒有合眼了。」王泰忙著陪笑道。 邵書桓歎了口氣,一夜沒有合眼?歇著?他倒還真想去睡覺,可是他睡得著嘛?邵赦不知道吃錯 了什麼藥,跑去密州和戰神死扛上做什麼,真***——越想,他越是憋氣,轉身向著地牢走去。(: 地牢內,王汶早就被邵庭下令打得只剩一口氣了,邵庭見著邵書桓進來,忙著問道:「你怎麼來 了,我以為你和那王雛鸞——」 「閉嘴!」邵書桓沒好氣的罵道,「你問得怎麼樣了?」 「這瞧瞧這廝——我能夠問出個什麼來?」邵庭提到這個,就是一肚子的怒氣,提了一根鞭子, 對著王汶身上就狠狠的抽了下去。 「別打了,你打死他,也問不出個名堂來,算了,等下我去討個聖旨,搜查安王府,我就不信查 不出這些叛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留神查看王汶臉上的神色變化。 果然,當他提到安王府的時候,原本一直低垂著頭地王汶,居然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他,眼睛裡 似乎要噴出火來。 「別怒!」邵書桓冷笑道,「你現在說,還來得及——」 「你就算現在去,也已經遲了……」王汶有氣無力的笑笑,「辛大人早就排好了一切了,你周國 完了……」 「就你們那位辛茹司?」邵書桓冷笑道,「他要真有本事,當年也不會被我大周國打得滅了國。 () 」 「那是因為戰神—世上有著幾個戰神?」王汶低聲道。 「哈哈……」邵書桓聞言大笑,不在說什麼,轉身就向外走去,辛茹司到底有著什麼厲害殺著? 說實話,他還真是想不出來,他倒是不怎麼懼怕辛茹司,可是邵赦——偏生此事牽扯到邵赦,讓他免 不了有些心悸。 「殿下——殿下——」突然,一個內衛急沖沖的衝了進來。 「什麼事這麼急?看驚擾了殿下,你擔當得起嗎?」邵庭忙著喝斥道。 「是……是……小邵大人,那個密道……密道……」內衛一邊喘著大氣,一邊急道。 「密道怎麼了?」邵書桓急問道。 「密道下面都是屍體——血淋淋的,卑職特意來向殿下稟告。」內衛一邊說著,一邊擦了一把頭 上的冷汗。 「屍體?」邵書桓大驚問道。 「是的,求殿下去一看就知道,我們還抓到一個老頭……」內衛忙道。 「備車,快!」邵書桓顧不上多說什麼,忙著吩咐道。 很快,邵書桓帶著邵庭,再次到了王家,王家如今早就被內衛團團把守,顧少商聞訊,擔心邵書 桓也急急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顧少商在王家門口,攔下邵書桓,急問道。 「我也是聽得內衛稟告,趕過來地。」邵書桓道,「先進去看看吧。」 顧少商聞言點頭,三人帶著眾內衛,走到王家正房,只見眾內衛將一個六七十歲的糟老頭,綁在 一根大 ,旁邊依然放著那具沒有棺蓋的棺材,密道口死氣.一片。 「回稟殿下,卑職奉命看守密道,不料就在剛才,這老頭從密道裡面點了蠟燭出來,被我們拿下 。」一內衛頭領忙著上前,屈一膝跪下,大聲回稟道,「屬下等問了他幾句,他卻滿口胡言亂語,屬 下眼見他從裡面出來並沒有危險,因此特意帶著火把下去,不料下面——實在是慘不忍睹,居然都是 血肉模糊的屍體,大概有著二十多具。(、」 「什麼?」邵書桓大驚,隨即又著怒不已,憤然道,「這些南殷餘孽,實在是膽大包天,居然敢 如此殘殺我大周國百姓?」 「二爺……二爺……快救救奴才!」那個原本被綁在柱子上的老頭,見著邵庭,竟然如同是見著 了救星,大聲叫道。 「你?」邵庭聞言,忙著從一個內衛的手中接過火把,對著那老頭臉上細細的照了照,看著似乎 有些眼熟,但卻不認識。 如今正值黎明之極,外面漆黑一面,且二月的天氣,也冷得緊,邵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罵道: 「你亂吼什麼,誰認識你了?」 「你……你……二爺……」那老頭聞言,頓時就哭喪了一張老臉,正好看到站在邵庭身邊的邵書 桓,頓時急叫道,「三爺……三爺……你可不能不救我啊……」 邵書桓一愣,如今滿朝文武,甚至連著邵赦都是稱呼他為「殿下」,但是,邵家地家奴,大部分 還是照舊,稱呼他「三爺」。(、 「你是誰?」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三爺——」老頭哭喪著臉,「不管我的事情啊……」 「殿下,你認識他?」邵庭好奇的問道。 「瞧著有些臉熟,但卻想不起來什麼地方見過……我想想——」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向邵庭使 了個眼色。 邵庭是個人精,頓時就會意,忙著吩咐中內衛道:「你們先退出去,讓我來問問這老東西。」 「是!」內衛也感覺此事透著蹊蹺,忙著都退了出去。 顧少商不緊不慢的問道:「他是你們邵家的人?」 「廢話——」老頭聞言,雖然依然被綁在柱子上去,卻趾高氣揚地叫道,「我老人家自然是邵家 的人,王家算是哪根蔥,怎麼請得起我老家人?哼,那王凌峒給我老人家提鞋,我老人家還嫌他粗手 笨腳呢!」 邵書桓聞言笑了笑,這老頭還真有些邵府的風範,夠自大、自戀的—— 「老頭,你叫什麼名字?」邵庭問道。 「奴才叫陳東閣,二爺!」老頭立馬換了一張嘴臉,陪笑著對邵庭道,「二爺,您能不能給奴才 把這繩子解了,奴才一把老骨頭了,難道還會了不成?」 「你是老爺的人?」邵書桓問道。 「對對對!」陳老頭連連點頭道。 「你既然是邵家的人,怎麼跑這密道裡面來了,裡面地屍體,又是怎麼回事?」邵書桓急著問道 。 「三爺——事情是這樣的,大概在半月之前,老爺突然找到我。」陳東閣陪笑道。 「等等,你在我們家,原本是管什麼地?」邵庭突然沉下臉來問道,「我怎麼看著你面熟,但偏 生想不起你是誰?還有,別以為你說你是我們家的人,我就相信了,我們家地幾個管家,我可都是認 識的。」 「二爺,奴才何德何能,哪裡能夠做管家了?奴才就是園子裡管花草地,人稱陳伯的那個,二爺 要是不信,回去打聽一下,立刻就知道了。」陳老頭忙著道。 邵庭看了看邵書桓,正好邵書桓也看著他,只是邵書桓根本就弄不清楚邵家是不是有著這麼一個 管花草的陳伯,而邵庭就更加弄不清楚了,邵家的奴役僕婦,少說也是三四百號人,他哪裡都能夠一 一認識了? 邵書桓卻是有些驚訝,這人如果真是邵家的人,邵家還真是臥虎藏龍了。 「這密道裡面的屍體,是怎麼回事?」邵書桓問道。 「那該死的、殺千刀的王凌,不知道捏了老爺什麼把柄,居然讓老爺給他養一批蟲子,密道裡面 的屍體,就是用來養蟲子的。」陳老頭一邊說著,一邊有咬牙切齒的大罵王凌峒。 「養蟲子?」邵書桓和邵庭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養蟲子做什麼? 「這蟲子有什麼作用?」邵書桓急問道,他隱隱似乎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 ——————————————— 更新了,雖然晚了一點兒,實在抱歉,明月最近太忙了,明天爭取早些更新,謝謝諸位看官大大 一直以來的支持,羞答答的伸手,召喚一張月票,一個打賞!() 355章 散播瘟疫 頭砸吧砸吧嘴巴,可憐巴巴的看著邵書桓,又故意紮了兩下子—— 就他這德行,讓邵書桓不得不相信,這廝絕對是邵家的人,有什麼樣的主子,才會有什麼樣的奴 才。 「把繩索解開!」邵書桓看著邵庭道。 邵庭忙著答應著,走到近前,給陳老頭把繩索解了,那老頭倒也不避諱,直接一屁股在那具棺材 上坐了,喘息道:「這些內衛也真是的,老頭我都說了我是邵家的人,難道我這麼一個糟老頭,還怕 我跑了不成?」 「老人家勿要介意,他們也是職責所在罷了!」邵書桓沒有功夫和他閒菇,忙著問道,「那些蟲 子到底是什麼?」 「一些類似於蝙蝠的蟲子,善於吸人畜鮮血,會傳播瘟疫。」老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什麼?」邵庭驚呼道,「傳播瘟疫?你老人家沒有搞錯?」 「搞錯?」老頭冷笑道,「若不是這東西太過厲害,主公也不會當寶貝藏著,哼!我家主公弄出 來的東西,什麼時候是廢物了?」 邵書桓聞言,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也不顧上什麼,一把抓過老頭,急問道:「那——蟲子你養 出來沒有?」 「三爺,你也忒瞧不起我老人家了!」老頭「嘿嘿」得瑟的笑道,「我老人家親自出馬,焉有養 不出來的?不過三爺放心,我才給了他們一百隻成蟲,本來約定,餘下的一百隻,今天半夜他們來取 的,同時把酬金給我老人家,但是,這些該死的妖人,居然失約了,***—」 陳老頭越說越怒,到最後居然罵起了娘。 邵書桓卻是哭笑不得,這一百隻成蟲,若是能夠傳播瘟疫,真如這老頭所說,只怕就是他們在破 廟見著的那些類似於蝙蝠的玩意兒…… 那不就是蝙蝠嗎?難不成是變種,血族的旁支? 「你別小瞧了那一百隻成蟲!」陳老頭喘息道,「如此操縱得當,一百隻成蟲,只要一個月的時 間,足夠讓京城陷入腥風血雨中,人畜一旦被咬,就會全身腐爛,然後相互傳染,一旦蔓延開來,沒 有解藥的話,根本就無能控制。」 「如何解毒?」邵書桓急問道,既然已經有著一百隻成蟲飛了出去,天知道會不會蔓延開來,老 天爺,該死地邵赦,他就算想要把他留在京城,也不能動用這等慘絕人寰的手段,那瘟疫一旦蔓延開 始,京城週遭的百姓,豈不是要大量的遭殃? 這是禍國殃民的舉措! 旁邊素來玩味人生的邵庭也在一瞬間變了臉色,邵赦的手段,還真是夠毒辣的。 「解藥很簡單——」陳老頭笑道,「一旦有人患上這等瘟疫,只要用嫩桑葉二錢、蠶繭一錢,煎 湯半碗,和上一兩陳醋,服下就可,哈哈……」 邵書桓想了想,這桑葉、蠶繭、陳醋都是尋常物,易得得緊,倒是無所謂,但是那些蟲子,該如 何捕殺? 「那些蟲子?」邵書桓問道,「該如何捕殺?這個瘟疫解藥配方,那些南殷餘孽可知道?」 「我老頭子又不傻?」陳老頭道,「我把這解藥方子告訴了他們,他們豈會容我活到現在?」 邵書桓原本還有著幾分奇怪,那些南殷餘孽既然已經獲得了一百隻成蟲,為什麼不殺了這個陳老 頭,原來他還留著後手。() 「如何捕殺這些蟲子?」邵庭急問道。 「二爺勿要著急,這些蟲子沒什麼大不了的!」陳老頭道,「這些蟲子非常懼怕陽光,一般情況 下,是不會出現在太陽底下——而且就算如此,這些蟲子最多只能活過七天,若是想要捕殺它,也容 易得緊,只要在有月的晚上,在空地方煮上一大鍋和珍水,它們就會爭先恐後地跳進鍋子內,如同是 自盡一般。」 「和珍水又是什麼東西?」邵書桓問道,這老頭稀奇古怪的東西還真多。 「和珍水——合歡草和珍珠鳶混合在一起煮,就叫做和珍水,這兩樣東西,我們家後花園內多得 是。」陳老頭笑道。 邵書桓也是一笑,確實,合歡草和珍珠鳶都是普通的觀賞性植物,大凡京城富貴人家,都有種植 。 「老頭,你那另外的一百隻成蟲呢?」邵書桓問道,既然這老頭和南殷餘孽約定,今晚半夜交另 外的一百隻,證明他已經把另外地一百隻養出來了。 陳老頭見問,哆哆嗦嗦的從胸前地口袋內,掏出一隻瓷瓶子,遞了過去。 「就這個?」邵庭忙著搶在邵書桓面前,伸手接了,那小瓶子極小,瓶口只有手指粗細,絕對裝 不下一隻蝙蝠, 用蠟嚴嚴的封死了。 「別懷疑我老人家的智慧!」老頭劈手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哼了一聲,一臉的不愉快,「這乃是 蟲卵,蟲子一旦孵出來,就只能存活七天,且又極端危險,這樣的東西怎麼便於攜帶?所以,這是蟲 卵罷了,想要把它孵出來,非常容易。」 「怎麼孵出來?」邵書桓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個——」陳老頭原本倒是有什麼說什麼,如同是竹筒裡面倒豆子,嘩啦啦的爽快利落得緊, 但是提到這個,他卻遲疑起來。 「我說陳老頭,該不會你也不知道如何孵化出來吧?」邵庭得瑟的笑道。 「二爺說笑了!」陳老頭訕訕笑道,「只是主公吩咐過,若是我老頭被二爺、三爺抓了,就算二 爺、三爺看在主公份上,不要了我老頭的命,但也會把老頭我打得屁股開花——我老頭一把年紀了, 可禁不起打,所以,主公說了,若是兩位小爺想要知道如何孵化這玩意,需要三爺親口答應,赦免我 地一切罪過,並且放我回邵家繼續種植花草。」 「你倒還真會討價還價的。」邵書桓笑道,「我不問你,我去問那些南殷餘孽,一樣可以知道的 。」 「我老頭聰明的緊,可沒有把孵化的法子告訴他們。」陳老頭得瑟的笑著。 「什麼?」邵書桓和邵庭聞言都是大驚,他沒有吧孵化的法子告訴南殷餘孽眾人,那麼他們是如 何孵化出蝙蝠成蟲的? 邵書桓看了看邵庭,邵庭的臉色也不怎麼好,雖然僅僅只是幾個時辰,但那些蝙蝠飛了出去,豈 有不咬人的? 「怎麼辦?」邵庭急得臉色都變了,邵書桓地臉色也不怎麼好。 「兩位爺,怎麼了?」陳老頭不解的問道。 「那些該死地南殷餘孽,已經把那一百隻蝙蝠孵化出來了——」邵書桓憤憤的罵道,「你——簡 直就是千古罪人,你還敢和我討價還價,我不把你打個半死,也對不起你家主公地一番心血。」 「原來是這個?」陳老頭嘿嘿笑道,「三爺勿要著急——這玩意兒,若沒有特殊的法子保存,一 天一夜地時間,幼蟲會自己成蟲,破瓶而出,但若是不用我老頭特殊的法子孵化,就算它成蟲了,哈 哈,也和普通蝙蝠無意,不會有絲毫害處,而且,最多能夠存活三天。」 「你所言當真?」邵書桓急問道,「你要知道,你若是胡說八道,就算我繞了你,這京城的百姓 ,也會把你生吞活剝了。」 他說的是實話,一旦瘟疫蔓延開來,京城百姓若是知道他這個罪魁禍首,非得把他砸個稀巴爛不 可。 「自然——這等事情豈容玩笑?」陳老頭慎重的道。 「既然如此,你家主子為什麼還要讓你替南殷餘孽養這些蟲子?豈不是廢物了?」邵庭沉著臉道 ,他家老頭子什麼時候如此仁慈了? 「按主公的本意,是讓我直接把孵化成蟲的法子告訴南殷那些妖人。」陳老頭歎了口氣,搖頭道 ,「但我老頭多了一個心眼,若是直接把孵化的法子告訴了那些妖人,那些妖人不守信用,銀子不給 主公事小,把我老頭殺了滅口,再在滿城鬧個瘟疫出來,嫁禍主公可怎麼辦?再說了,主公的後人都 在京城,若是不知道解藥配方,被誤傷怎麼辦?」 「倒看不出來,你倒是蠻忠心的?」邵書桓歎道。 「三爺說笑了!」陳老頭從棺材上跳了下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這才歎道,「我老頭的這條 命乃是主公的,總得為主公略略考慮一二,就算要弄個蟲子玩玩,也不能上了主公他老人家,對嘛? 」 「對,對極!」邵書桓口中說著,眼睛裡面卻幾乎要噴出火來,這老頭,可如何處置他才好? 「三爺!」陳老頭湊近邵書桓,露出一口黃牙,有些猥瑣的縮了縮脖子,「下面的那些屍體,還 夠在培養出百餘隻成蟲卵,三爺若是有興趣,老頭我願意效勞得緊。」 「我對那噁心的東西沒有興趣!」邵書桓聞言,不禁大怒,用屍體養育出來的東西,聽著就邪惡 無比。 「那就算了,我老頭子這就回去繼續種花草,下面的那些屍體,你命人抬出來,用火焚化就是, 可千萬別埋了,否則,可能有些麻煩。」陳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巍巍顫顫的就要向外走去。 ————————————— 明月正在努力碼字中,稍後還有更新!() 356章 社稷山河 庭看著邵書桓,等候他示下,邵書桓卻捏著手中的;這東西,真有那老頭說的如此厲害? 自然,如此邪氣的東西,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這陳老頭掌握了這麼厲害的東西,他既然已經養出了一品成蟲卵,天知道他身上還有沒有?若是 有,等著他採用特殊的法子孵化出來,豈不是天大的麻煩?他所說的解毒法子,也只是他說說,又沒 有得到證實過?天知道真假? 說准自己這裡前腳剛放他走了,他後腳就放出那會傳播瘟疫的蝙蝠,那時候才叫糟糕透頂。 「等等!」邵書桓叫道。 「三爺還有什麼吩咐?」陳老頭忙著站住腳步,躬身問道。 邵書桓背負著雙手笑笑,笑得陳老頭心裡只發毛:「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這等大事,我還 是等著你家主公回來,我在放你不遲。 」 陳老頭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片刻,終究問道:「三爺您的意思是——你要把我關去刑部大牢?可憐 我老頭一把年紀的,三爺,你行行好,別把我關起來了好不好?」 「放心,我不會把你關在刑部。」邵書桓冷笑道,「我只是把你關在晴瑤別院,不會餓著凍著你 老人家,一定會讓你活到你家主公回來,證實你的身份包括你說的話。」 老頭低聲的嘟囔了一聲,邵庭沒有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主公真是料事如神!」陳老頭哼了一聲,轉身就向外面走去,走到門口,又故意大聲 道,「等著就等著,我老頭還怕什麼不成?」 「對,有著你家主公給你撐腰,你怕什麼啊?」邵書桓說著,就沉下臉來,命內衛進來,把陳老 頭帶回清瑤別院,暫且關押。 「殿下,現在怎麼辦?」邵庭看著邵書桓站在密道入口,只是呆呆出神,問道。 「做什麼?」邵書桓沒好氣的道,「回去睡覺,你忙活了一夜,你不累啊?」 「那——安王府那邊怎麼說?」邵庭問道。(、 邵書桓歎了口氣:「沒有陛下的聖旨,我拿什麼去搜查安王府?」 邵庭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邵書桓吩咐眾人,把密道裡面的屍體搬到空曠之地,火化焚燒了,順帶 追查一下屍體的身份來歷。 然後,他命人繼續守著王家,就當真帶著人回清瑤別院睡覺去,邵庭無奈,也只能回邵府休息。 邵書桓只睡到午後才起來,站在窗口,看著燕子塢門前的湖岸邊,柳色垂絲,桃色新新,更有大 燕子在林間嘻戲,春天——各色花兒更是萬紫千紅開遍,晴瑤別院雖然不比南夏地晴瑤之城,但是, 畢竟也是皇家園林,其中奇花異草,種種異常,非別處可見。 信步走了出來,邵書桓順著園子裡曲折的路徑,不知不覺間竟然走進皇宮,想著既然來了,不如 去景陽宮瞧瞧陛下,另外,這等事情,他也需要討陛下一個旨意。 「殿下!」景陽宮門前,張德榮領著兩個小太監迎了出來,躬身陪笑道。 「陛下可在?」邵書桓問道。 「在,剛才聞報殿下來了,命奴才特意出來接著。」張德榮笑道。 「嗯!」邵書桓答應著,大步向裡面走去。景陽宮中,周帝懶散的靠在一張太師椅上,正翻看著 奏折,見著邵書桓進來,有些戲謔的笑道,「朕以為,你會忙得沒空出來。」 邵書桓聽得他打趣,搖頭歎道:「陛下盡數知道,還折騰我做什麼?」 「坐吧,你們都下去,這裡不用你們侍候!」周帝一邊招呼邵書桓坐下,一邊吩咐房裡侍候地小 太監,全部退了下去。 「怎麼了?」周帝笑問道。 「想要搜查安王府,我需要陛下的旨意。」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我已經明白邵大 人的企圖了。」 「哦?」周帝有些意外,問道,「他都安排了什麼?」 邵書桓當即把陳老頭的事情說了一遍,周帝聽得也不禁變了臉色,半晌才道:「這也忒狠毒了一 些,不過——那個陳老頭應該才是關鍵,免之是不會做把刀柄握在別人手中的蠢事的。」 「我也想著是如此。」邵書桓冷笑道,「南殷眾人,不過是他手中地一道棋子罷了,最多借用一 番。」 周帝點點頭,站起身來,來回在房裡度了幾步,想了想問道:「書桓準備怎麼辦?」 「不管陛下給不給聖旨,今夜我要搜查安王府。」邵書桓道。 「好!」周帝撫掌讚道,「這個聖旨,你知道朕是不能給的,給了你聖旨,等著 安王謀反了。」 「我知道!」邵書桓點點頭,突然轉變話題,問道,「不知道書桓有沒有榮幸,能夠蒙陛下指點 一下劍術?」 周帝雖然自稱劍術無雙,但邵書桓還是需要親眼見識一番,再說了,若周帝果真有著這等武藝在 身,能夠得他指點一二,總比他自己胡亂修煉好。 周帝聞言,輕輕地挑眉:「想要試試?」 「正是!」邵書桓也不掩飾,直接點頭道,「在南夏國的時候,書桓曾經蒙戰神陛下指點一二。 」總得衡量一下,這兩國君王,若是但論武藝,到底誰強誰弱? 「甚好!」周帝點點頭,「讓朕瞧瞧,那位戰神都教了些你什麼?我們到外面去——」說著,已 經大步向外走去。 邵書桓忙隨在他身後,兩人先後走進御花園內,在一處空地上站定,周帝隨手折了一枝桃花在手 ,吩咐隨侍的小太監全部退下,這才道:「書桓,出劍吧!」 邵書桓看著他手中的那枝桃花,心中有著無限的鬱悶,難道他居然用一枝桃花和他過招? 「陛下!書桓這劍鋒利非常!」邵書桓緩緩的抽出那把大殷天子佩劍。 「朕知道,這乃是前南殷天子佩劍——你只管出劍就是,如果你有本事,朕自然會亮劍。」周帝 含笑道。 「如此,請恕書桓失禮!」邵書桓說著,手中長劍一抖,對著周帝手腕上幾刺過去,他終究還有 著保留,一來周帝不是墨菲那瘋子,戰神是盛名在外,誰都知道他武藝超群,可是周帝卻不同,若不 說他自己說,邵書桓怎麼都想不到,這個貴不可言,九五至尊的大周國皇帝陛下,居然是劍道高手。 「速度太慢!」周帝腳下微微一錯,已經閃開,手中的桃花帶著一股淡然幽香,向邵書桓的胸前 拂了過來。 邵書桓身子詭異地從周帝的桃枝下滑過,一個回合,邵書桓已經敢保證,周帝絕對沒有說大話, 他確實有著和戰神一交高低的資本,因此出手再不留情,長劍一抖,九道劍芒劃過,長劍如同是白虹 貫日,直奔周帝。 「還是太慢!」周帝點頭,這次卻是有著幾分讚許。 轉眼之間,你來我往,兩人已經換了七八十招,開始的時候,周帝還略略攻擊一招半式,倒了後 來,他幾乎是全部仗著身法詭異,挪移躲避邵書桓的劍勢,卻不在出手。 「書桓,住手!」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手中的桃枝一抖,對著邵書桓手臂曲池穴拂了過去。 邵書桓忙著側身閃開,同時依言住手。 「劍術不錯!」周帝點頭道,「內力差了些,這也沒什麼,再修煉數年,必有大進。」 「謝陛下誇獎!」邵書桓躬身道,「書桓倒還真想不到,陛下居然善於劍道。」 「這也沒什麼,那獨孤玉靈乃是不世奇才——書桓,原來那東西在你手中?」周帝突然問道。 「什……麼?」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難道說,那個青色的匣子,居然不是璇璣洞的東西? 他知道那只青色匣子乃是顧少商從大內禁宮盜出去的,主要原因則是邵赦要,這些日子他還一直 納悶著,以周帝對邵赦地袒護和榮寵,如果他真要這玩意,光明正大的向周帝討要,豈不是好?為什 麼要讓顧少商冒險去偷? 「別裝糊塗了!」周帝淡淡地笑了笑,「你所練的劍術,乃是當年獨孤玉靈所留,朕一眼就看出 來了——那東西,在你手中,還是在免之手中?」 「陛下,請明示!」邵書桓感覺,他背心開始有冷汗冒出來。 「社稷山河圖呢?」周帝哼了一聲,陡然沉下臉來,問道,「別告訴朕,那東西在免之或者墨菲 手中。」 邵書桓從貼身把那張夾在書頁夾層中地金帛取了出來,歎道:「是這東西嘛?」 周帝點點頭,從他手中接了,金帛只比普通的手帕子略大,邵書桓看過很多很多次,都看不出這 玩意有什麼不同尋常處,但他卻知道,這東西既然藏地如此隱秘,而顧少商冒險從皇宮偷了出來,邵 赦不惜拉下老臉親自找他討要,勢必非常重要。因此他取出之後,先是埋在杏花樹地下,後來取了出 來,就一直貼身藏著。 「這金帛——叫社稷山河圖?」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周帝輕輕的摩挲著那金帛,點頭道:「沒錯,這就是社稷山河圖,獨孤玉靈叛出璇璣洞的時候, 冒險偷了出來。」() 357章 錦囊 發 桓苦笑道:「陛下,這勞什子的社稷山河圖,在我著一段日子了,我可沒有揣摩出個上面名堂來 。」 「這玩意在朕手中還有著幾十年呢,朕也一樣不知道裡面到底藏了什麼玄機,反正——當初殷墨 狼狽而逃,從殷室皇宮中,就帶走了這塊金帛,說是關係到社稷山河。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金帛到底有什麼別的含義,朕不知道,璇璣洞一直把它當至寶供著。」周帝 輕笑道,「免之想要,戰神也想要,所以,朕自然也就把它當寶貝了,也許,說白了,這勞什子就一 文不值,朕甚至想過,這玩意是不是那個女人送給殷墨的定情信物。」 邵書桓聞言,不禁哈哈一笑。 「書桓在劍術上的領悟不錯!」周帝拍著他的肩膀道,「雖然你學劍晚了點,但短短時日,能夠 有著現在的修為,已經很不錯了。」 邵書桓聞言,卻是垂頭喪氣的哎了一聲:「碰上陛下一招也接不了。」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哪裡會一招也接不了?」周帝輕笑道,「你還有所保留,唯恐寶劍鋒芒, 傷了朕,若果真拚命相對,有著這把天子佩劍,朕就算想要勝你,也得費些手腳。」 邵書桓聞言,總算揀回來一點信心,練了這麼久,總算不是一無用處。 「那胡不凡乃是南殷有名的高手,你晚上去,可要小心。」周帝轉變話題道,「姬銘是不會傷了 你的,畢竟,你如今可是我大周國唯一的嫡系傳人,要是你有個閃失——我大周國等同是名存實亡了 。」說到這裡,他再次長長的歎氣。 堂堂皇族,子嗣卻是如此的艱難,鬧到後來,邵書桓感覺,姬姓皇族已經快要到了斷子絕孫的地 步。 「書桓會小心自己。不會像以前那麼莽撞了!」邵書桓忙著慎重答應著。他現在外出。可都是前 呼後擁。內衛、親兵一大群地圍著。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冒冒然地跑出去。當然。有著特殊情況例外 。 如今。邵書桓可是很在意自己地小命。 周帝甚是寬厚地笑笑。點頭道:「你且去吧——朕地安危。你不用擔心。」他早就看出他地擔憂 。告訴他自己精通劍術。無非就是讓他可以安心。 民心安定。有時候真地很重要。若是將領都失去了信心。何況百姓? 若是大周國沒有堪敵戰神地大將在。大周國何意與南夏爭執?這一點。周帝比誰都明白。原本有 著安王在。安王是一員猛將。一員殺將。 而現在。他需要給邵書桓一點信心。告訴他。戰神也不足為懼。 「是!」邵書桓聞言,忙著答應著,告辭周帝,回到晴瑤別院,就有小太監來回稟:「小邵大人 來了!」 「書桓殿下!」邵庭見著邵書桓,也顧不上一些俗禮,忙著道,「大事不妙!」 「怎麼了,你有父親的消息?」邵書桓聽得他說什麼大事不妙,只當邵赦有事,倒也吃了一驚。 「我哪裡有什麼父親的消息?」邵庭忙著搖頭道,「老太太不太好,要見父親,偏生父親又不在 ,我簡直瞞不住,就告訴老太太,父親去了密州——老人家一著急,這……當場就暈了。」 邵書桓聽得只是邵家老太太有些不自在,頓時就鬆了口氣,老太太一把年紀了,就算有個三長兩 短,也不是什麼大事了,更何況,一應事情都是準備妥當地,又有著邵攸這個長子在,就算邵赦不在 ,也無所謂。 「你也太過冒失—你說父親去江南,不就得了,何苦急她老人家?」邵書桓道。 邵庭聞言,急得跺腳,歎道:「罷了,罷了!我和你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散人說不清楚個名 堂,你知道什麼啊,老人家不成了,要見父親吩咐遺言,這等情況下,我豈能夠在欺騙她?我以前在 外面闖了禍,都是她給我說情兒,我也不知道欺騙過她多少次,可是這次,我不能再騙她……」 「過年地時候,我瞧著老人家還成啊?」邵書桓想起過年的時候,邵府家宴,他自然也過去的, 雖然很是厭惡這位護短的老太太,但是,本著尊老愛幼的心態,他總還是去見她一面地。 那時候,瞧著她精神還不錯,怎麼這會子,居然就說不成了? 「上了年紀的人,哪裡保得住一些風雨地?」邵庭歎了口氣,看著他道,「這兩年我們家出了很 多事情,你是知道的——前些時候父親入獄,我還讓人瞞著,還是讓老人家知道了,老人家一著急, 就有些不自在,後來我說父親沒 一直不信,父親過後又一直沒有回去過,雖然大伯一她總是將信將疑,最近這段時間,著實不好 ……」 「要不,我去瞧瞧她?」邵書桓看看天色還早,問道。 邵庭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就聽得燕子塢門口有人喧嘩,聽著口音,像是邵赦的親信小廝藥紅。 「我出去看看!」邵庭道。 邵書桓點點頭,邵庭走到外面,果然是藥紅帶著幾個小廝,很燕子塢的親兵守衛起了爭執,邵庭 忙著問道:「怎麼回事?」 「二爺——快……快……」藥紅一邊說著,一邊喘著粗氣,「老太太不成了,急著要見三爺…… 」 「見我?」邵書桓正也尾隨著出來,心中好奇,這老老太太老糊塗了?他可沒有忘記,這老太太 可是一點也不喜歡他的。 「是的!」藥紅喘著粗氣道,「老太太說了,若是見不到老爺,就請三爺過去一見吧!求三爺看 在老太太年邁地份上,臨了一場……」 「不用多說,備車,這就去!」邵書桓忙著吩咐道,歷來都有著死者為大的說法,如今這老太太 都不成了,就算有些不痛快,他也可以帶過,而且,這等時候,他也不怕那位老太太還敢給他難堪? 很快,邵書桓和邵庭來到邵府,邵攸親自接了出來,見著邵書桓,撩起長袍便於行禮,邵書桓忙 著扶住道:「邵大人,免了吧,老太太怎麼樣了?」 「很不好!」邵攸歎了口氣,「老人家了!殿下,若是老人家有什麼不當言辭,還請殿下包涵一 二。」說著,又深深地作揖。 「沒事!」邵書桓說著,示意邵庭帶路。 邵庭忙著引著邵書桓向邵母臥房走去,邵書桓冷冷的看著合目臥在榻上地老太太,不過短短的數 月,已經瘦了很多,原本保養得度地一張臉上,層層疊疊,都是皺紋堆砌。 似乎是聽到人走進,邵母緩緩的睜開渾濁的眼睛,然後,她盯著一身銀白色長袍,丰神俊朗的邵 書桓。 「奶奶——奶奶——庭兒來看你了!」邵庭一邊說著,一邊拿了一隻靠墊,讓老人家靠著。 「庭兒出去!」邵母用力的扯著床上的被子,竭力說道。 邵庭一呆,不禁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點頭,示意他把房裡侍候的丫頭一併帶出去。 「老太太要說什麼?」邵書桓靠近時床榻,問道,她既然遣走所有的人,自然是有話要和他單獨 說,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她有什麼要說的?就算有什麼遺言,她似乎也應該交代給邵庭比較妥當。 「赦兒呢?我死了,你總不能關著他了吧?」邵母死死的盯著他,問道。 「老太太誤會了,父親真的不在京城。」邵書桓一笑,原來她還是以為自己把邵赦囚禁了?他倒 是真想要把邵赦關一輩子,只是他沒有那個能耐。 「赦兒真的不再京城?」邵母有些艱難的問道。 邵書桓慎重的點頭:「我可以發誓,他不在京城——」 「不……不用了……」邵母一邊說著,一邊艱難的從枕頭底下,抽出一隻錦囊,巍巍顫顫的遞了 過去。 「這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給……赦兒……他父親留給他……的……」邵母顫抖著道,「我……見不到……他了……」說 到最後,氣息已經漸漸的弱了下去,她一直撐著,只是盼著見邵赦一面,如今眼見最後的一絲希望破 滅,自然是生機了無。 邵書桓轉身,眼見錦囊縫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既然是邵軒給邵赦的東 西,他也不便拆開,當即收好,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殿下,老太太怎麼樣了?」邵庭眼見邵書桓出來,急急問道。 「舉哀吧!」邵書桓吩咐道。 邵庭一呆,不由自主的看向邵攸,由於邵母年後就一直不好,加上謠傳邵赦入獄,她一急之下, 更是難以支持,邵家上下一應諸事,早就準備當,聞言頓時哀樂打起,裡外哭聲一片,邵庭忙忙轉身 回去,急急換了衣服,邵攸府上更是忙著佈置靈堂。 一瞬間京城上下,人人皆知,與邵府素來有著往來交好的,都忙著前來弔慰。 邵書桓自回晴瑤別院,心中卻是有些不是滋味——這老太太,死的可真不是時候——她這一死不 打緊,可讓他怎麼對南殷餘孽下手,安王府怎麼辦? 358章 爆發 說邵書桓回到晴瑤別院,越想心中越是鬱悶,眼見天暗了下來,當即交過王泰,吩咐道:「你打 發人去邵府,給我把邵庭和邵慶兩個叫過來——」 王泰略愣了愣,他自然知道,邵府今天大喪,邵書桓這時候過去叫人,似乎有些不妥,但既然主 子吩咐,他也只能聽著,忙著大人去邵府傳邵書桓的話。 不到半個時辰,邵庭和邵慶就急急而來,只是兩人皆是一身青色掐銀袍子,見著邵書桓行禮。 邵書桓見著兩人,直截了當的道:「我找你們來,有什麼事情想來你們也都知道——老太太了, 自然是大事一件,但是,和國之大事相比,終究還是輕的,期間又牽涉父親甚多,諸般利弊,我不說 你們也知道。」 「是!」邵庭忙著躬身施禮道,「殿下不遣人過去,晚上我們兩個也都過來了,大伯說了,國事 為重,家裡有著他就夠了。」 「既然如此,那換了衣服,準備出發吧!」邵書桓吩咐道。 等著邵家兩兄弟換了衣服,馬車早就齊備,顧少商也早就過來,邵書桓依然是一襲銀白色長袍, 坐了馬車,直奔安王府。 如今天早就黑了,安王府大門早就關閉,邵慶忙著命一個親衛上去叫門,把正門拍得山響,半盞 茶的功夫,才見著一個半百的老頭,提著燈籠,揉著惺忪睡眼開了門,問道:「誰啊?這都多早晚了 ?」 邵庭上前,忙著道:「速度回稟王爺,殿下來了!」 「啊?」那老頭聽的「殿下」兩字,頓時清醒不少,抬頭一眼,只見黑黝黝的站了一堆的官兵, 忙嚇得「嘿」了一聲,轉身就向裡面跑去。 片刻功夫,安王府開啟中門,安王爺帶著宋來旺迎了出來。 「書桓,這麼晚了,還有事?」安王爺一邊把邵書桓、邵庭等人往府裡讓,一邊含胸問道。 「王爺——」邵書桓也笑道,「本來這等時候,書桓是絕對不敢打擾王爺休息的,只是事關重大 ,不得不冒昧。」 「倒不知道什麼事情?」安王爺問道,「倒驚擾了書桓殿下?」他故意把「殿下」尾音拖得老長 。 邵書桓焉有不知道的?只是笑笑,眼見安王爺要把他們眾人往書房讓去,當即卻搶先一步,向著 安王妃的寢室走去。 「書桓,後面乃是女眷所居之地。」安王爺沉下臉來,側身擋住邵書桓。 「王爺也忒見外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繞開他,繼續領著眾人向裡面走去,「我在王府居 住多日,加上王爺和邵家好像一直是通家往來的,也沒什麼避諱的。更何況女眷?王爺府上有女眷嘛 ?慕蓮不是失蹤了?安老太妃也在宮中靜養?」 「你——」安王爺頓時就氣地變了臉色,指著邵書桓地臉直接問道,「邵書桓,你今兒是來鬧事 的?」 邵書桓收斂臉上地笑意,輕輕的按下安王爺的手指:「王爺,鬧事我是不敢的,只是有人舉報, 王爺私藏南殷餘孽,書桓不得已,帶人搜上一搜,一來是給王爺去去疑,二來早日把那些南殷餘孽抓 了,也可以安定我大周國百信之心,王爺,您說是嘛?」 「搜我的安王府?」安王爺聞言不禁大怒,陡然大步向前,指著邵書桓道,「很好,我倒要看看 ,你如何搜查我的安王府。」 「給我搜!」邵書桓冷冷的下令道。 「誰敢?」安王爺暴喝道。 陡然,一道冷厲地劍芒,直奔安王爺胸前,邵書桓寶劍出手,大殷天子劍直指安王爺的胸前要害 。 「很好很好,本王今日就領教一下,天下第一劍士教出來的好徒弟。」安王爺怒極而笑,大步向 前,對著邵書桓胸前就抓了過去。 邵書桓長劍回掃,切向他手腕,同時對著邵庭喝道:「給我仔細的搜!」 邵庭和邵慶忙著答應著,領著眾親兵內衛,就要搜查,突然,對面一間小小的閣樓的們陡然打開 ,九個黑衣人簇擁著一個中年儒生,緩步走了出來:「不用搜了,我等在此。(: 」 邵書桓目光一掃,在眾親兵火把的照耀下看得分明,為首地一人正是那中年儒生,與他並排而立 的,卻是和他照過一面的胡不凡。 「王爺,你這麼說?」邵書桓沉下臉來,長劍斜指,問道。 「老子就是藏了幾個南殷人,又怎麼樣了?」安王爺心中也是惱恨非常,由於安王妃的緣故,他 和這些南殷人自然有著一些接觸,加上金龍盤月中的一些案子,甚至是他親自做下的,如今邵書桓出 現在安王府,他倒也沒什麼意 正也豁出去了。 邵書桓轉身向邵庭使了個眼色,邵庭會意,輕輕的揮手,命眾親兵圍了上去。 「活捉辛茹司和胡不凡,餘下的,格殺勿論!」邵書桓冷冷的吩咐道。 「爾敢?」安王爺大怒,五指打開,對著邵書桓當頭抓了下來,他心中甚是明白,今兒這個局勢 ,想要全身而退,唯一的法子就是抓住邵書桓做人質。 但邵書桓早有防備,身子後退,腳下一錯,長劍撩起一朵劍花,以詭異地角度,直奔安王爺下身 某個重要部位。 「卑鄙!」安王爺氣得大罵一生,忙著閃開,同時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再次像邵書桓身上狠狠的 抓了下來。 邵書桓長劍斜挑,再次指向他地肩頭。 「哼,彫蟲小技!」安王爺哼了一聲,原式不變的對著邵書桓再次抓了過來,邵書桓陡然感覺, 他手上所帶起地勁風,幾乎帶偏了他的劍勢,頓時也暗暗吃驚不已,這人不愧是沙場猛將,果然不同 反響,如今他這還是手下留情,想要生擒與他,若是當真全力動手,自己就算仗著寶劍之利,也絕對 不是他地對手。 「王爺小心了,我這可是寶劍!」邵書桓笑道。(、 「哼!仗著寶劍之利,算得了什麼本事?」安王爺一邊說著,一邊手中拳勢打開大闔,勁風所到 之地,隱隱竟然有著飛沙走石之勢。 邵書桓如同是在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雖然危險,卻憑著寶劍鋒利,身手靈活,劍勢詭異,每 每化險為夷。 「王爺,慕蓮小郡主最近可好?」邵書桓突然問道。 「什麼?」安王爺不知道他這等時候,怎麼突然惦記著問候慕蓮了。 「沒什麼,就是問候問候!」邵書桓輕笑,口中說著話,手中卻是一刻也鬆懈,唰唰唰一連三劍 ,直奔安王爺上中下三處要害。 安王爺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被這小子戲耍了,當初他在刑部大堂問候張梁的那句「令堂可好 ?」可是被京城眾人傳為笑柄,如今這小子故技重施,不用問,也知道他話中的含義,安王爺可就這 麼一個寶貝女兒,聞言豈不氣炸,雖然他心中也看好邵書桓,但作為一個父親,聽得人如此調侃自己 的女兒,終究心中不好過。 「小子氣煞我也!」安王爺說話的同時,拳勁又加了一分。 「王爺何必動怒?」邵書桓手下一刻也不敢緩,口中卻還忍不住笑道,「王爺,在下對慕蓮小郡 主乃是真心的。」 「**!」安王爺氣得大吼出聲,好好的一句話,他怎麼停在耳中,如此的彆扭。 「王爺不用動怒,怎麼說你也是我的皇叔,將來還是我的岳丈大人,可別氣壞了身子。」邵書桓 口中一邊調笑,手中卻隱隱扣著某樣東西。 「你……你……混賬……」安王爺被他氣得語無倫次,一巴掌對著他臉上拍了過來。邵書桓哈哈 一笑,長劍反掃出去,同時揚起漫天的煙霧。 「這是什麼?」安王爺見著那煙霧,就知道不好,但為時已晚,已經吸入少量,只感覺頭腦昏沉 沉的,行動不僅一滯,而與此同時,邵書桓手中劍芒大盛,唰唰唰一連數劍,逼得他手忙腳亂。 「你卑鄙……無恥……」安王爺越發覺得不對勁,一開口說話,更是吸入大量煙霧,一瞬間只感 覺全身軟綿綿的動彈不得。 邵書桓持劍大笑道:「兵不厭詐!我打不過王爺,自然只能動些小手段。 」說話的同時,手中的長劍已經直抵安王爺的咽喉。 自從上次得知迷迭香居然是程辰配置的,邵書桓就軟硬皆施,逼著程辰給他又配置了一些迷藥、 蒙汗藥等等藥劑,隨身攜帶,以防不測。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還過得去,但也只是打打一般人,若是碰到安王爺、墨菲那樣的高手,他就只 有逃命的份,多背些小玩意兒,等於是多了一條命,不得不防啊。 此去密州,更是凶險重重,能夠準備的,他都準備了。剛才他和安王爺動手,他一直胡說八道, 就是想要激怒安王爺,令他不妨,然後撒出迷迭香的改良版,而他自己則早就服下了解藥,果然是一 舉奏效。 「把他拿下!」邵書桓吩咐道。 「是!」眾親衛雷鳴般的答應著,取出早就備下的枷鎖,將安王爺團團鎖住。 「***——」安王爺雖然全身乏力,但並沒有暈倒,當即大聲罵道,「老子是養虎為患。」() 359章 絕色禍國殃民 發 桓聞言不答,他知道周帝不會把安王爺怎麼了,去南殷餘孽,卻不得不動安王爺,同時周帝想要 重用安王爺,就得先給他瞧瞧警鐘,免得他有些不安分。 「王爺大可放心,陛下念著兄弟之情,斷然不會把王爺怎麼了。」邵書桓道,說著,忍不住抬頭 看向顧少商和胡不凡那邊的大戰。 顧少商還真有著劍士的風度,沒有命人圍攻胡不凡,餘下的南殷眾人,雖然其中不凡高手,無奈 寡不敵眾,被素來訓練有素的內衛一擁而上,全部拿下,幾個妄圖逃跑的,更是被當場格殺。 由於有著邵書桓的那一句:「格殺勿論!」眾內衛出手自然更無須顧忌什麼。 辛茹司是個書生,碰上這等場景,自然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秀才遇到兵,那是有理也說不清楚的 。 邵書桓不在理會安王爺,略看了看,胡不凡雖然是前南殷禁衛大統領,但比起顧少商,終究弱了 一籌,若不是邵書桓那句要生擒他,他就落敗。 餘下的內衛,更是帶著弓箭手在四周牢牢把守住,唯恐胡不凡落敗逃脫。 「辛大學士?」邵書桓走到那個中年儒生打扮模樣的人身前,細細打量他,果然和原本的王凌峒 有些幾分相似,大概是由於南殷眾人進入京城,無意中發現辛茹司長得有些類似王凌,於是就想到了 這麼一招偷梁換柱的法子,潛伏在京城,伺機而動。 「我本以為傳說中地謫仙散人清貴不已,今兒一間,見面不如聞名多多。」辛茹司打量了邵書桓 一眼,冷冷地別過頭去。 「哈哈——」邵書桓一笑,「辛大學士真是開玩笑了,我們並非是第一次見面把?只是你以往的 身份,乃是我大周國正二品御史,而今兒卻是圖謀不軌的南殷餘孽,為禍我大周國社稷百姓。」 「胡不凡。你還要負隅頑抗嘛?」顧少商長劍一抖。七道劍氣橫掃過去。逼得胡不凡手忙腳亂。 如是普通時候。胡不凡對上顧少商。就算不敵。也不會如此狼狽不堪。但如今。南殷禁衛大部分 被殺。辛茹司被抓。他心慌意亂之下。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心神不寧。本來就不是顧少商地對手。自 然如今更是不敵。 「罷了罷了!」那胡不凡倒也有著幾分膽識。陡然跳出圈子。一橫手中地長刀。「想不到我胡不 凡沒有死在墨菲手中。如今卻要淪落於此。」 「先生身手不凡。若是能夠為著我大周國效力。在下可以懇請陛下。網開一面。」邵書桓大聲道 。 「閉嘴!」胡不凡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你當我胡不凡是什麼人了?」 邵書桓一笑。便不再說話。他原本見著胡不凡武藝超群。確實有著招攬之意。但既然他拒絕。他 自然也比再說什麼。 胡不凡這等人乃是忠烈之士,若不是念著故主,只怕也不會冒險跑來大周國京城——招攬不成, 自然只能殺了他。 「殿下小心!」突然顧少商大喝道。 邵書桓一愣,只見胡不凡如同是猛虎一般,趁著眾人不備,對著他猛撲過來,當即長劍一抖,寒 芒爆漲,對著胡不凡刺了過去,而顧少商後發先至,長劍從胡不凡的後背貫穿肋下,而邵書桓地長劍 ,也對著他小腹刺了進去—— 「你——」邵書桓有些愣然的看著他,他為什麼不躲?憑他的身手,想要避開要害,應該不是什 麼難事。 胡不凡的口中,不斷地有著鮮血噴出,只是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邵邵書桓,嘴唇動了動,低 聲道:「陛下,臣能夠死在大殷天子劍下……此生足矣!」 邵書桓緩緩地抽出長劍,歎了口氣,看著邵庭道:「吩咐人,厚葬他!」他心中甚是明白,胡不 凡知道此生無望復國,只求死在象徵著大殷皇室尊崇的天下劍下,這等忠烈之士,不禁讓他有著幾分 敬佩。 只是他臨終之前的話,卻讓他有些不解。 胡不凡一死,辛茹司自然是也沒得了依持,邵書桓走到辛茹司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問道 :「辛大學士,現在我們是否好好的談談?」 「不知道邵公子要談什麼?」辛茹司倒也看得破,自己一方慘敗,甚至連著一絲懸念都沒有,自 己在大周國苦心經營,一遭破滅,他竟然一點也在意,笑得坦蕩從容。 「辛大學士來我大周國京城,不知道所謂何事?」邵書桓問道。 「邵公子真想要知道?」辛茹司突然放聲大笑。 「放肆!」邵慶大聲喝道。 「邵公子,你難道就要在這裡審問鄙人不成?」辛茹司依然笑得從容不迫,絲毫也不把邵慶的威 脅放在眼裡。 「殿下,不如到裡面去問話?」邵庭低聲道,地上還躺著幾具南殷眾人的屍體,加上在押人犯, 安王爺雖然被拿下,但安王爺終究是安王爺,他也一樣心知肚明,陛下念著兄弟之情,絕對不會把安 王爺怎麼樣了。 「也好!」邵書桓點點頭,命人把辛茹司帶到安王地書房,他在安王府住過一些時日,對於安王 爺倒也算是熟識。 邵慶也不敢對安王爺無禮,一併把他帶了進來。 「哼!」安王爺臉色不渝,冷哼了一聲,雖然枷鎖在身,但依然首先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邵書桓一笑,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兩個內衛押著辛茹司進來,按著他的肩膀,強迫他跪在地上 。 辛茹司看了看侍候在房裡地親兵內衛,輕輕笑道:「邵公子,有些話恐怕諸多不便,更涉及你大 周國皇族**,你還是命這些人退出去,只留下我和王爺,邵家兩位公子罷了。」 「辛大學士休得危言聳聽,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我倒要看看,你在我大周國謀算多年,能夠有 什麼成就不成?」邵書桓冷笑,吩咐眾人退下,房裡只剩下邵慶、邵庭,以及枷鎖在身的安王爺。 「現在可以說了嘛?」邵書桓問道。 「當然!」辛茹司點頭道,「我等地意圖自然是殺了戰神那混賬,替故主報仇。 想來公子也知道的,那墨菲有著戰神之稱,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且又是南夏國皇帝陛下,想要殺 人,簡直是難如登天。」 「你倒還有些自知自明!」邵書桓冷笑道,「只是你如此聰明之人,怎麼就弄得南殷亡國了?」 「哼!」辛茹司聞言,陡然大怒道,「若不是你母親禍國殃民,也不至於讓我南殷亡國!」 邵書桓愣然,這個怎麼就和他地便宜老娘扯上關係了?辛茹司見他不說話,冷笑道:「你們大周 國把那個淑寰皇后說的多麼端莊溫婉,乃是母儀天下、乃是才貌雙全的佳人,但天知道,她本是我大 殷皇帝陛下一個寵妃。」 「閉嘴!」邵書桓勃然大怒,喝道,雖然淑寰皇后只不過是他的便宜老娘,但是,這等話題卻是 不容說的,否則,將來他想要榮登帝位,只怕是天大的麻煩事。 「公子不用動怒!」辛茹司淡淡的道,「剛才鄙人讓公子屏退侍衛,皆是這個道理——令堂當年 仗著絕色姿容,迷惑我朝天子陛下,暴政肆虐,徵收大量苛捐雜稅,收刮奇珍異寶供她一人所樂,誣 陷忠良之士。這且罷了,她本來出身就存在問題,和那叛逆墨菲只怕也有些不清楚。 後來被安王爺和邵大人擄走,她又仗著美貌勾引邵大人——公子想來也知道一二,當年淑寰皇后 可是邵大人舉薦進宮的,只怕邵大人也沒安什麼好心吧?」 「好好好——」邵書桓氣急而笑道,「我大周國皇族之事,和你沒什麼關係吧?現在,我想要知 道的,你來我大周國,所圖什麼?」 「廢話!」辛茹司提到淑寰皇后,也是氣憤填膺,聞言也不顧自己階下囚的身份,大聲喝道。 「他媽的!」邵庭站在他身邊,聞言一腳重重的踩在他胸前,罵道,「怎麼說話唄?」 辛茹司也豁出去了,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大聲道:「我來此自然是慫恿安王爺叛變,我們相助安 王爺,殺了大周國的皇帝陛下,然後奉……為帝,揮兵南下,滅了戰神。」 「就你?」邵庭冷笑道,「你個老小子若真有本事,也不至於被人追的向條狗一樣,惶惶然不可 終日,我要是你,我早就討幾個錢,自個兒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得了,免得活在世上丟人現眼。」他 罵人的功夫,可還真是一絕。 「邵庭?邵家二公子?」辛茹司倒還真好涵養,故意問道。 「對,正是本公子!」邵庭挑眉道。 「我一個人自然是不成的,但若是有著令尊相助,還是有著指望的——不過,很明顯邵大人是沒 有誠意的。」辛茹司倒也不笨,淡然道,「若是成功,自然奉……」說到這裡,他只是神色古怪的看 了看邵書桓。 邵書桓瞬間已經明白他的意圖,含笑道:「你倒不用挑撥離間,這江山社稷,遲早都是我的,我 急什麼啊?」 360章 不急,慢慢打! 書桓瞬間已經明白他的意圖,含笑道:「你倒不用挑這江山社稷,遲早都是我的,我急什麼啊? 」 「公子倒是鎮定得緊。」辛茹司冷笑道。 邵書桓哼了一聲:「我若是你,我就的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小命,而不是謀算別的?就你目前這等 狀況,你還有什麼好圖的?我不鎮定,難道還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頭腦發熱不成?」 辛茹司聞言,點頭道:「公子說的倒也有理,不過,我這條老命那是白活多年了,相比當年平安 城破之日,枉死在戰神手下的眾位同僚,鄙人倒是賺得多了,今日雖死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哼!」一直沒有說話的安王爺陡然冷哼了一聲。 「王爺可有什麼要說的?」邵書桓轉身向上,躬身含笑問道。 「老子能夠有什麼要說的?」安王爺怒視邵書桓,「***,你小子別得意。」 「王爺真是說笑了,我有什麼得意的?」邵書桓笑笑,「抓了南殷餘孽殘黨,那是我大周國的榮 幸,百姓之幸。」 「辛大學士,本人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邵書桓走到辛茹司面前,含笑問道。 「哦?」辛茹司點頭道,「公子有什麼疑問,你只管問?」 「你們在我大周國京城經營多年,想來根基不會如此淺薄,怎麼會不堪一擊?」邵書桓總感覺, 今夜得手,實在有些太過穩妥了,反而倒有些生疑,辛茹司不像是一個笨到這等地步的人,所有人的 都集中藏在安王府,只要邵書桓搜查安王府,他們根本無所遁形。 辛茹司聞言,卻低頭不語。 南殷是還有一些基業,只是交付給那個人,可以相信嗎?他真的可以幫他們殺了墨菲,為著昔日 故主報仇? 和那人做交易,也等於是與虎謀皮。 「公子是聰明人,何必多問?」辛茹司略加一沉吟,咬牙道。 「既然如此,辛大學士就去我大周國大牢內,聊度餘生吧。」邵書桓哼了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邵庭忙著跟了出來,走在他身邊低聲問道:「殿下,那辛茹司根本沒有說實話,需要用刑嘛?」 「你就知道用刑!」邵書桓搖頭道,「他那等人,用刑有用嗎?更何況,這案子再查下去,只怕 你我都不清不楚,我也沒有時間在和他耗下去,也不知道密州如今怎麼樣了?柳輕侯也是糊塗蛋,去 了密州,居然如同是泥牛入海,杳無音訊了。」提到密州,他就沒來由的擔憂起來。 「那現在怎麼辦?」邵庭低聲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吩咐道:「南殷餘下眾人,且押入刑部大牢暫且關押,把辛茹司和安王爺帶去皇 宮,面見陛下。」 「好!」邵庭忙著答應著。 邵書桓轉身,大步向著外面走去,心中卻是替胡不凡有些可惜,辛茹司的口氣中,隱約透出投誠 的含義,但是,這等老狐狸,他可不敢冒然留下,還是刑部,過後再說。對於那個胡不凡,他倒還真 有些可惜,顧少商雖然是難得一見地高手,天下第一劍士,可是他對於邵赦太過忠誠,難以駕馭。 景陽宮中,周帝背負著雙手,盯著跪在地上的安王爺,他沒有心情去審問那個辛茹司,但是,對 於安王爺,周帝也一樣心中有著一些不舒服,知道他要背叛是一會事,真放在眼前卻是另外一回事。 所有的小太監、內衛全部在外面侍候著,裡面,只留下了邵書桓。 「你可還有什麼好說的?」周帝問道。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休要廢話。」安王爺倒也看得開。 周帝聞言,心中著惱不已,陡然重重的一掌拍著桌子上,怒道:「朕要殺你,還會等到今天?」 「哼!」安王爺聞言,只是哼了一聲,「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很好很好!」周帝道,「你我一個理由,這些年朕對你難道還不好嘛?」 「很好!」安王爺點頭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勾結南殷餘孽謀逆?」周帝喝問道。 「老子什麼時候勾結南殷餘孽謀逆了?」安王怒吼出聲,「老子要謀逆,用得著勾結***南殷余 孽嘛?」 邵書桓一直站在安王爺旁邊,原本聽著倒還罷了,但安王爺這句話一出口,他不禁大跌眼鏡,估 計敢在周帝面前自稱老子的,也就他一個了。 「你——給朕閉嘴!」周帝同樣被他氣得不輕。 同樣地,安王爺今日也豁出去了,大聲吼道:「老子就是留下了辛茹司等人在家暫住,不過是念 著王妃的份上,怎麼就是謀逆了?你想要栽本王一個罪名,也犯不著栽這麼一個?而且,你堂堂一國 君王,教出來的好皇子?居然連著下三濫的迷藥也用?」栽在邵書桓的迷藥之下,他心中還真壓不下 這口氣。 「你還有理了?」周帝怒道。 邵書桓趁著兩人都不注意,開始慢慢的想著門口退去,反正,周帝是不會殺了安王爺的,這一點 他很是篤定。 「書桓!」周帝突然叫道。 「陛下 咐?」邵書桓忙著躬身問道。 「去哪裡?」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向他遞了個眼色。 邵書桓焉有不知道的,忙著大聲道:「書桓這就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動身去密州。」 「哦?」周帝點點頭,「密州之事,確實是刻不容緩。」 「是!書桓這就準備動身!」邵書桓大聲答道。 「等等!」周帝看了看安王爺,笑道:「皇弟,為著我大周國地江山社稷,你是不是辛苦一點, 陪著書桓去密州走一趟?」 安王爺愣然的看著周帝,邵書桓站在他身後,隨即,他扭著脖子,去看邵書桓——怎麼都感覺, 他好像是被人耍了? 「陛下,你沒有開玩笑?」安王爺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你瞧著朕像是在開玩笑嘛?」周帝笑著反問道。 「難說得緊!」安王爺在心中叨咕了一聲,然後反問道,「陛下不判我一個謀逆的罪名。」 「朕想著你剛才說的有理啊?你要謀逆,犯得著勾結那些成不了氣候的南殷餘孽嘛?既然你只是 念著故舊之情,朕又怎麼會糊塗地判你一個謀逆的罪名?」周帝笑道,「皇弟快快起來吧!」 安王將信將疑的看著他,周帝走到安王爺面前,伸手扶他。 安王卻是呆了呆,半晌才磕頭道:「臣謝過陛下!」 「書桓,還不替你皇叔把枷鎖開了?」周帝故意道。 邵書桓忙著答應著,上前替安王開了枷鎖,周帝忙著有囑咐兩人,千萬要小心。邵書桓忙著恭敬 的答應著,攜同安王爺走了出來,到了門口,安王爺叫住他。 「王爺有何吩咐?」邵書桓故意笑問道。 「你成!」安王爺盯著他,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 「王爺海涵!」邵書桓輕笑,若沒有邵赦玩那麼一出,他還真不知道如何順利遊說安王爺陪同他 去密州呢。 「你們父子這算玩的哪一出?」安王爺怒問道。 「啊?」邵書桓裝著糊塗,問道,「王爺指什麼啊?」 「把老子誑去密州做什麼,難道就不怕本王真個反了他不成?」安王指著景陽宮問道。 「王爺謀反,圖什麼?」邵書桓含笑問道,「將來傳皇位給我?」 「你——」安王爺氣得指著他怒道,「你少給我得意。」 「王爺既然不想反,那還說什麼,我大周國既然有著王爺這樣地猛將,自然當對持沙場,王爺這 些年在京城,難道還不嫌煩悶?」邵書桓笑道,「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何況,密州有戰神,王爺難 道不想挽回當年的敗局?」 「哼!」安王爺哼了一聲,衣袖一擺,大步向著宮門外走去。 邵書桓還不忘在後面叫道:「王爺走好啊!」 「你快要把他氣死了!」邵庭從旁邊走了出來,笑道。 「沒有你家老頭子有本事!」邵書桓看著安王爺地背影,笑了笑,安王爺——不會如此簡單吧? 今晚的事情,怎麼看都有些兒戲了。想到這裡,他再次可惜胡不凡…… 「不知道老頭子怎麼樣了!」邵庭歎了口氣,「殿下,如果沒什麼事情,臣先回去了,老太太沒 了,我好歹也替她守一夜的靈,不枉她疼我一場。(:」 「你去吧!」邵書桓點頭應允。 邵庭告辭離開,邵書桓也不由自主的想起邵赦,邵母臨死前給他的那個錦囊,不知道裝了什麼? ——————————— 柳輕侯站在密州城高高的城牆上,俯視城牆下熙熙攘攘的眾人,這感覺讓他甚是舒坦,比憋在京 城好多了。 密州戰亂,西蠻來犯,本當是重要戰事,可是,等著他到了密州,卻發現事實上情況有些搞笑, 西蠻好像是吃撐了難受,打著玩玩,隔三差五地點個三五千兵士,過來騷擾一下,短兵相接倒也有了 幾次,勝負各半,談不上戰果,反而感覺有點像是練兵,純粹就是打發時間罷了。 柳輕侯初到密州之際,還真不想和西蠻大將姜猛就這麼耗著,於是發了戰書給姜猛,要求好生打 上一仗,可結果是,對方讓人把戰書送回,附上一句話:「不急,慢慢打!」 柳輕侯剎那間有著一種啼笑皆非地感覺,這算什麼事情,兩國相爭,當是兒戲了?慢慢打? 好吧,既然他西蠻都耗得起,難道大周國還耗不起了,慢慢打就慢慢打,倒要看誰先著急了。 密州過去不到兩百里,就是西蠻地雲洛城,僅僅靠著西大峽谷,易守難攻,西蠻姜猛率領大軍, 就在雲洛城駐紮,和密州地柳輕侯,遙遙相對,沒事有事地,兩軍弄個幾千兵士,搞搞偷襲戰,互有 勝負的狀況下,依然是沒有打出什麼火星。() 「大人,急報!」正在柳輕侯俯視著密州城池,陷入遐想地時候,一個親信士兵急急走了上來。 「什麼事情?」柳輕侯問道,難道那個姜猛坐不住了,想要打上一場?那倒也好,他最近也正無 聊得緊。 「回稟大人——」那親信探子四處看了看,眼見城牆上守衛眾多, 走了幾步,貼著柳輕侯耳畔低聲道,「卑職收到邵大人正在趕往密州的路上。 」 「什麼?」柳輕侯不禁驚呼出聲,若是和姜猛打上一場,倒是無所謂,可是邵赦?他來密州做什 麼?堂堂一國之宰相,這等小小戰事,還不至於會驚動到他吧? 「消息確切?」柳輕侯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問道。 「回稟大人,千真萬確!」那親信探子低聲道,「若是沒有意外,邵大人當在明天落日之前,趕 到密州。」 柳輕侯用力地捏著城牆上的磚,指關節都有些發白,如今太子失勢,生死下落不明,自己女兒也 在路上被人劫走,老父告了病,閉門在家將養,陛下寵信邵氏一族,柳家從此隕落……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柳輕侯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大人——」探子盯著柳輕侯看似乎有些猙獰地臉,低聲問道,「這邵大人怎麼會來密州?」 柳輕侯也同樣不知道邵赦為什麼會來密州,但是,他沒有必要知道了,既然他來了,就別讓他回 去了。 「著個可靠的人,送個大禮給猛將!」柳輕侯低聲吩咐道。 「大人的意思是?」探子有些震驚,把自家宰相大人賣給敵國,那可真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啊。 「同時猛將,我大周國中流柱宰相邵大人,正在趕往密州的路上。」柳輕侯輕笑道。 探子臉上地詫異一閃而隱,忙著恭敬的答應著,轉身向城牆下走去。 「邵赦——是你自己先把事情做絕了,可怨不得我!」柳輕侯重重的一拳打在城牆上,拳頭與堅 硬的牆磚相碰,透著一股子刺痛…… 邵赦靠在馬車內,渾然不知道柳輕侯已經把他賣了,不過——他就算知道,也就是這麼回事,無 所謂! 「主公!」灰袍人命馬車放慢速度,揭開車簾問道,「您覺得這麼樣?」最近幾天,邵赦可是越 來越不成了,整天昏昏沉沉的,耷拉著腦袋。 「還有多久到密州?」邵赦喘了口氣,問道。他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沒什麼大礙,加上連日趕路 ,車馬勞頓,他素來養尊處優慣了地,自然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主公,明天落日之前就會到了。」灰袍人忙著笑道,「主公,不如今夜找個地方,好好的歇息 一夜?」 「不用歇息了!轉道去雲洛城!」邵赦深深地吸了口氣,去密州做什麼,柳輕侯見著他就同是見 著仇人一般,而且,他可沒有忘了,他可是逃出來地,如果周帝有著官文發來密州,柳輕侯把他捆綁 起來押送回京地可能性都有。 「去……雲洛城?」灰袍人有些訝異,但卻沒有表示什麼。 「去雲洛城!」邵赦斬釘截鐵地道。 「是!」灰袍人忙著答應著,馬車再次加速,數十快騎捲起塵土,滾滾向著雲洛城而去。 依然是連夜趕路,第二天黎明破曉時分,灰袍人眼見官道上遠遠地揚起老大的灰塵,似乎有著好 些快馬趕了過來,忙著吩咐眾內衛警戒。 現在可是非常時候,大周國和西蠻正在交戰,邵赦的身份擺在那裡,可萬萬輕忽不得。 數十快騎護著邵赦的馬車,讓在了路邊。如果對方只是趕路的,倒還罷了,若不然,豈不是麻煩 得緊? 灰袍人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什麼要去雲洛城,而不是密州城? 「聞先生——」一個內衛策馬走到灰袍人身邊,低聲道,「有些不對勁啊?對方好像有著大隊人 馬。」 灰袍人聞先生自然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只是普通人趕路,斷然不會由著這麼多人,而且,看 對方雖然是騎馬快速奔來,但依然步伐整齊劃一,明顯是訓練有素……應該是軍人。 「讓開地方,不要惹事!」聞先生沉著臉道。 「是!」眾內衛齊聲答應著,齊刷刷的立在管道邊。 「聞先生,好像是西蠻的人。」為首的一個內衛低聲道。 「我知道了,沒事!」聞先生低聲道,「咱們裝著趕路地就是。」 但是,聞先生不想惹事,並不意味著對方也不想惹事,西蠻兵士很快就到了近前,為首的乃是一 個年約三十五六,身材魁梧,四方臉,穿著盔甲,瞧起模樣,應該身份不低。 「敢問對面馬車之上,可是邵大人!」對方為首的那人策馬站在,身後眾人也齊齊策馬,整齊劃 一的站住。 「閣下何人?為何擋住我等去路?」聞先生策馬上前,問道。心中卻是直打鼓,對方看樣子是已 經知道主公的身份,如今兩國交戰,抓了大周國的宰相大人,對於打擊大周國士氣,可是有著難以想 象的作用。 而且抓了邵赦,對於西蠻來說,此戰可以說是已經穩操勝算。 只是聞先生也有些奇怪,怎麼他們剛剛到密州境內,西蠻竟然知道了?一路之上,雖然晝夜趕路 ,可也不敢洩露身份啊?() 361章 夜祭 發 方那軍官聞言,笑道:「不要誤會,我等乃是來接邵並無惡意。」 聞先生心中叨咕,來接邵大人的,接去西蠻關起來,再慢慢的和大周國開條件,等著大周國拿贖 金把自家主公贖回去不成? 但聞先生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得馬車內邵赦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聞先生忙著策馬轉身過來,下 了馬,揭開車簾,低聲向裡面說了數句。 邵赦自然剛才在馬車內都已經聽得明明白白,聞言點頭道:「沒事的!」 「主公!」對方那個軍官也下了馬,快步走了過來,所有的內衛全部圍了過來。 「沒事,自己人!」邵赦揮揮手,「都讓開吧!」 「主公!」那軍官在距離邵赦三四步遠的地方,屈一膝跪下,行禮道,「姜猛得知主公到來,特 來迎接。」 「姜猛?」聞先生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氣,扶著邵赦的手都顫抖了一下,他也算是邵赦的親 信了,可是他居然不知道,邵赦竟然和西蠻有著如此親密的聯繫,姜猛乃是西蠻國主唯一的弟弟,如 今西蠻國主年邁,幾個兒子似乎也不怎麼爭氣,傳言要把西蠻國主之位,傳給這個年少有為的親弟弟 。 而這樣的人,居然也如他等一樣,稱呼邵赦「主公」,那邵赦在西蠻的地位,不問而知。 「你怎麼來了?」邵赦有些好奇地看著姜猛道,他是通知了西蠻過來接他,但是,姜猛作為西蠻 主將,而且還是西蠻過國主的親弟弟,身份尊崇,似乎怎麼著也不用親自過來吧?雖然自己的身份確 實在西蠻尊崇了一些。 「兩軍對壘。卑職身為主將。本不當私自離開。只是昨兒收到消息。實在有些擔憂主公地安危。 因此今兒特意親自來接。見著主公無恙。實在是大幸之極。」姜猛一邊說著。一邊親自過來扶邵赦。 邵赦歎了口氣:「柳輕侯把我來密州地消息。傳了給你?」 姜猛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頭道:「正是。主公料事如神。」 「料事如神?」邵赦諷刺性地笑笑。「是個正常人都會想到地。他心中對我地怨念。可不是一點 半點……」 「主公先上車吧。雲洛城已經安排下了下處。」姜猛道。 「也罷!」邵赦點點頭。在聞先生地扶持下。依然坐在馬車上。姜猛看了看他地跟隨。低聲問道 :「主公。要不要做些手腳。掩人耳目。將來主公回去。還好有個說法?」 他的意思邵赦自然是明白的,把現場弄成打鬥過地痕跡,最好是在死幾個人,做出他是被西蠻將 士劫持的模樣,將來他回去,也有個退步。 「不用!」邵赦緩緩的搖頭道,「這次的事情,是瞞不住的,實不相瞞,我幾乎是從京城逃出來 的,一路來此,已經折騰了我半條老命了,更何況——」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這次他也不知道還 有沒有命活著會京城…… 就算回去了,只怕依書桓的性子,不打斷他的腿才怪。 「主公——」姜猛騎馬,就靠在他馬車一邊,低聲道,「還有一事,屬下幾次飛鴿傳書給主公, 都是無音訊……」 「什麼事?」邵赦有些心驚的問道。 「我們一直沒有接到太子殿下。」姜猛低聲道。 「什麼?」邵赦聞言大驚,一直沒有接到姬煒,這麼說,姬煒很有可能還逗留在京城?他用力的 抓住馬車上地把手,指甲刺進手心中,疼痛才避免了他暈倒,他明明已經命人把他送出京城了,怎麼 會…… 「主公……」姜猛聽得馬車內傳來邵赦劇烈的咳嗽聲,急道。 「沒事!」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平息了一下心中的震驚,低聲道,「現在已經管不了他了,先 去雲洛城吧,能夠做的,我都做了,若是他還逃不了,那也是命,怨不得誰。」 「是!」姜猛不再說什麼,內衛連同姜猛的親兵,一路浩浩蕩蕩的護送他前往雲洛城。 大周國京城,夜正三更,邵府—— 邵母大喪,邵府門前自然是府門打開,兩邊燈火亮如白晝,門前自然有著眾人守候,只是如今已 經三更天氣,加上春寒剪剪,負責守夜的小廝們已經有些撐不住,料著沒事,都找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蹲著打盹去了。 一個黑影,卻在這個時候,慢慢的走進靈堂,站在邵母靈前,呆呆出神。 邵庭和邵慶回來地時候,已經有些晚了,礙於規矩,自然也能夠在靈堂守夜,但兩人都是養尊處 優的公子哥兒,加上最近幾日著實勞累,因此沒多久,竟然也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但是,就在邵慶恍惚睡去的時候,陡然感覺有人進入靈堂,作為一個練武之人,耳力靈覺自然非 普通人 一驚之下,已經醒了過來,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他邊地邵庭。 邵庭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些責怪邵慶不該把他叫醒了,但猛抬頭,卻看到邵母靈位前地黑衣人… … 一襲黑色的長袍,只是腰間卻紮著只有大喪期間才會用到地白色麻布,黑色的斗篷,壓地很低很 低,遮住了臉面,看不清楚…… 黑影似乎感覺到了兩人的注視,衝著兩人點點頭,隨即從旁邊取過三炷香,在蠟燭上點燃,恭恭 敬敬的插在香爐裡面,躬身施禮。 隨即,又在靈前薄團上跪下,取下斗笠,磕下頭去—— 邵慶和邵庭對視了一眼,既然人家只是前來拜祭,那也沒什麼好說的,兩人忙著按著親屬禮儀, 開始謝禮,但邵庭猛抬頭之間,燈光燭影之下,看的分明,頓時驚呼出聲— 「是你?」 那黑影已經在靈前拜了三拜,從旁邊抓過斗笠,戴在頭上,轉身就要向外走去。 「你站住!」邵庭陡然一躍而起,飛快的強上前去,擋住黑影的去路,「你怎麼還在京城?」 「我一直沒走!」黑影低聲道。 「你來做什麼?」邵慶站在他背後,由於守靈,他自然是不便帶著兵刃,但雙手已經死死的捏著 拳頭,隨時準備出手。 「我只是來拜祭——」黑影低聲道,「作為邵家子孫,就算我進入不了邵家宗祠,但祖母沒了, 我總可以來拜祭吧?怎麼,難道你們想要在祖母靈前,取我性命不成?」 邵慶緩緩的鬆手,看向邵庭。邵庭一瞬間也是難以抉擇,要不要趁機拿下他?還是放他走? 「你他媽的在京城不走做什麼?」邵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 「天下雖大,何處有我容身之所?」黑影的聲音裡面,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蒼涼,年輕的音調,卻 有著歷經滄桑的淒楚,「走與不走,對於我來說,似乎都不重要了。」 「你……」邵庭想了想,低聲道,「我不能放你走!」 「要在這裡殺我,似乎不妥吧?」黑影輕笑,「你如何向邵書桓解釋,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 「庭兒,放他走!」靈堂內,邵攸緩緩的走了出來,沉著臉道。 「伯父!」邵庭看了看那黑影,又看了看邵攸,卻依然沒有讓開。 「你殺了他沒什麼大不了,但是,你如何向你父親交代?別人殺他倒也罷了,但如果你父親知道 是你動的手,豈不是要活活氣死?庭兒,你父親已經夠苦了,你別在逼他……」邵攸歎氣。 「是!」邵庭又看了黑影一樣,側身讓開。 黑影大步向外走去,但是,就在他一步跨出靈堂的瞬間,整個人都呆住— 正房前的石階下,那一抹銀白色的長袍,在兩邊高高懸掛著的燈籠照耀下,是如此的醒目,讓人 實在無法忽視。 邵書桓就這麼站在石階上,抬頭盯著那黑影。 由於他的身份實在是個尷尬而有敏感的話題,邵母大喪,他自然也不便明面上前來弔慰,看在邵 赦、邵庭的份上,他也一樣採用了深夜時分來此,不過就是上一炷香罷了。 人死解結,雖然他對邵母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厭惡,但是——死者為大, 何況,邵母也一把年紀了…… 前來靈前上柱香,拜祭一番,也不算過。但是,邵書桓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邵母的靈堂前,碰 到他? 黑影與邵書桓身上的那抹銀白色,交織成鮮明的對比,在如此的夜色中,看著有些詭異…… 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邵書桓和黑影的目光相對,空氣中無端瀰漫著一股子緊張的氣味。 「書桓殿下,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邵庭在一愣之下,已經回過神來,顧不上那麼多,忙著快 步迎上邵書桓,訕訕笑道,「如此深夜,你怎麼就過來了?有事嗎?」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黑影,那黑影緩緩的從頭上取下斗笠——他既然已經知道他是誰, 好像也沒有再要隱瞞的必要,自幼生於皇族的驕傲,在這一刻,卻完全的表現無遺。 「如此深夜,倒是沒有想到會碰到太子殿下!」邵書桓緩緩的走上石階。 「祖母大喪,不肖子孫特來拜祭!」太子沉聲道。 ————————————— 友情推薦:絕對秒殺 號:1365919 簡介:世風日下不得不防啊——這年頭連著一隻小偷都能夠偷到修真秘籍去泡仙女?什麼,你不 相信,不相信你趕緊過來看看唄! 362章 今夜攻城 書桓似乎是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哦,是嘛?」 「自然!」太子冷笑道,「要不,你以為我還能夠做什麼?」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邵書桓轉身,盯著他笑道,「你怕我?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笑容 在燈光燭影的掩映下,說不出的清俊灑脫,也同樣透著一股子的邪氣。 太子沒有啃聲,怕?對於一個手握實權,隨時可能會要了他的命人,他能夠不怕嘛? 「殿下!」邵慶躬身施禮,卻沒有說什麼。 「你走吧!」邵書桓一腳跨進邵母的靈堂,背著身子,對太子道。 太子一愣,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讓他走?他居然就這麼讓他走?這這麼可能?本來陡然在 這裡撞到邵書桓,他本以為今天在無倖免,邵書桓豈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雖然想要殺了你,但不能在這裡!」邵書桓轉身,冷冷的的看著太子道,「父親去了密州, 想來你也知道。()」 「我知道!」太子點點頭,「我也知道你要殺我——但是,有件事我卻不得不提醒你,我是名不 正、言不順,只是你自己的身份,只怕也存在一些問題吧?桓殿下?」最後一句的殿下,卻是充滿諷 刺。 「哦?」邵書桓故意問道,「我有什麼問題了?」 太子笑了笑:「本來呢,你是皇后嫡子,正如庭少所說,我實在沒什麼資格和你去掙什麼,一切 都是徒勞。但是,我現在才知道,你的那位母親,堂堂大周國淑寰皇后,原本竟然是南殷國亡國之君 的寵妃,這還罷了,她好像和那個戰神陛下也不清不楚的。而她根本不是什麼大周國名門千金,不過 是父親從南殷擄回來的戰利品,好像——父親和她也有些不清楚吧? 以我對父親的瞭解——父親幸好漁色,就算是現在,家裡養著幾位姨娘不算數,外面還包佔著名 妓?如果哪位淑寰皇后當真是人間絕色,一笑傾城的美人,我就不信父親大人能夠坐懷不亂啊。」 「你給我閉嘴!」邵庭怒道,「我們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沒名沒分東西來指手畫腳,滾! 給我滾出去!」 邵書桓卻是沒有說話,心中有些明白,原來——太子居然是那些南殷餘孽最後的殺著,原來如此 ,難怪他一直逗留京城不走,呵呵…… 想到最後,他不禁笑了出來,就算如此,太子依然是成不了氣候的。如此邵赦在京城,倒也罷了 ,但是邵赦遠走密州,無暇分身,自然是顧不上太子。 不過,那個該死的蟲子,只怕另有玄機,邵赦絕對不會弄幾具屍體只是好玩罷了。 「庭少何必生氣?」太子似乎是老神在在,一點也不擔憂自己的安危,笑道,「你把慕蓮妹子讓 給他,我不信你心中就好過。」 邵書桓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邵庭,果然,邵庭地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翳,怒道:「你有完沒完, 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邵書桓——」太子沒有理會他,問道,「你什麼時候動身去密州?」 「你管得著嘛?」邵庭不等邵書桓開口說話,就憤然道。(: 「我今晚就走,咱們密州見!」太子說著,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等著太子的影子消失在門口,邵庭低聲問邵書桓道:「殿下,為什麼放他走?」 「我在這裡殺了他,如何對陛下交代?」邵書桓反問道。 邵庭無語,是的,太子來邵家,本來就有些不清不楚的問題,一旦鬧騰出來,邵家也脫不去關係 ,邵赦私自離開京城,朝中一些官員已經開始議論,只是有著周帝壓制著,倒還罷了,這等事情,只 要周帝開個口,解釋一下:「邵赦乃是奉了密旨前往密州!」私鹽也可以變成官鹽,誰也不敢多嚼舌 頭。 但是,廢黜太子來邵家夜祭,怎麼都解釋不清楚。(、 「留著他大有用處!」邵書桓輕笑,留著他,可以要挾邵赦,這是毋庸置疑的,反正,他也不愁 太子能夠跑了。 「可是——他一直逗留在京城,卻是躲在何處?」邵慶不解的問道。 「天底下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邵書桓笑地一臉邪氣,原本他想不明白,全城搜 捕,為什麼找不到太子的下路,現在卻是完全明白過來,原來,他一直躲在皇宮,甚至非常有可能, 就是藏身東宮…… 「父親不知道?」邵庭驚呼出聲。 「對,父親絕對是不知道的,否則,父親不會拋下他去密州!」邵書桓聞言笑道。倘若邵赦知道 ,也許……整個事情 觀,但是,邵赦偏生居然不知道太子一直藏在京城,太大地笑話。 如果讓邵赦知道,太子一直逗留在京城,還和南殷餘孽扯上了關係,不知道邵赦會不會被這個蠢 兒子氣死? 「我就不知道,那王八蛋有什麼好了?」邵庭提到這個就來氣,怒道,「父親怎麼就沒有把他丟 馬桶裡面溺死算了,蠢材!笨蛋!」 邵書桓只是輕輕一笑,他是邵赦的長子,自然和別個看待不同,聽得陛下說,邵赦非常喜歡孩子 ,甚至因為這個,而容忍方氏這麼多年。 「庭兒,你——住嘴,殿下面前,口吐粗言,成何體統?」邵攸輕輕呵斥道。 「沒事!」邵書桓擺擺手,向著邵母靈堂走去。 邵攸忙著跟了進來,親自拈了三炷香,放蠟燭上點燃,遞給邵書桓,邵書桓接了,持香拜了三拜 ,把香依然遞給了邵攸,邵攸把香插在香爐裡,邵庭和邵慶一起向邵書桓謝禮。 邵書桓向外走去,邵攸忙著跟了出來,邵書桓擺擺手:「外面有人跟著,你不用送我,明天午後 動身,京城就拜託你了。(、」 「殿下放心!」邵攸長揖倒地。 邵書桓點點頭,逕自出門而去。 雲洛城內,薔薇山莊—— 邵赦懶懶的靠在臥榻上,歎道:「能夠睡在床上的感覺可真好!」 聞先生笑了笑:「主公一直忙著趕路,連夜辛苦。」 「古人曾雲,一動不如一靜,像我這麼一把老骨頭,是禁不起折騰的了。」邵赦說著,歎了口氣 ,「寧可趕一些,搶在戰神前頭趕到密州,否則,若是他搶先一步趕到,攻佔密州,一切晚矣。」 「主公,姜猛求見!」一個內衛大步走了進來,向邵赦躬身施禮。 邵赦點點頭,起身向對面的書房走去,薔薇山莊乃是姜猛給他在雲洛城安排下的住處,雲洛城臨 近西大峽谷,更是依靠山嵐修建,這薔薇山莊不算太大,卻是修建在半山坡,因為盛產薔薇而出名, 如今正值春天,自然是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主公歇息得可好?」姜猛見著邵赦,忙著便於行禮。 邵赦親手扶了他,點頭笑道:「我可好多了,準備得怎麼樣了?」 「今夜攻城!」姜猛笑道,「只是主公既然早有準備,為什麼還讓柳輕侯來密州?」 「我若是派個親信過來,自然也容易得緊!」邵赦笑了笑,走到窗前,放眼看過去,滿架的薔薇 都已經冒出鮮紅的花蕾,嫩葉繁花,生機勃勃。「只是如此一來,柳家在京城若是想要動他根基,卻 有些為難。」 「主公地意思是?」姜猛聞言有些震驚,雖然此次臨行之前,皇兄已經隱晦的對他提到過,但是 ,他還是有些不管相信。 「如果迫不得已,我自然也只能做個千古罪人!」邵赦深深的歎了口氣,如果真是如此,大周國 亂矣,雖然死多少無辜,在他眼中沒什麼了不起,但是他卻不想負了周帝。 「速戰速決吧!」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歎道。 「主公來此,應該帶上幾位少主子!」姜猛低聲道。 「瀾兒應該已經過來了吧?」邵赦低聲問道。 「是的!」姜猛點頭道,「暫且在富貴莊園安頓下了,本來若是接到太子,也準備安排其去富貴 莊園,只是——」 「罷了,這都是各人的命。」邵赦點頭道,「我也想把庭兒和梅兒帶上,只是帶上他們兩個,我 就別想離開京城了,養子不教……」提到邵庭和邵梅,再想想邵書桓,他只有搖頭的份。 「主公,久聞那位桓殿下數次冒犯主公,您不是說——他也要來密州嘛?如不在路上舌下埋伏? 」姜猛小心的獻計。 「我若是捨得殺他,何用等到現在?」邵赦苦笑道。 姜猛聞言,便不再說什麼,邵赦想了想,低聲道:「今夜攻城,可別殺了柳輕侯。」 「為什麼?」姜猛不解的問道。 「那密州刺史乃是我的門生,攻城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拿下密州,輕而易舉,連著流沙河附近 ,黑水一代,如今都在我地掌控中,我要一個活的柳輕侯,死人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否則,我也不 會讓他來密州礙手礙腳。」邵赦輕笑,就目前地狀況來看,一切還都在計劃中,只是有些擔心太子… … 明明已經送他離開京城,讓他來西蠻的,他為什麼還要逗留在京城?() 363章 大戰一觸即發 州——城主府中,柳輕侯靠在一張太師椅上,一個心翼翼的回稟道:「大人,一切如你所料,西 蠻大將果然著人抓了宰相大人!」 柳輕侯把手中的茶盅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把邵赦賣給西蠻,密州這一戰,似 乎已經沒有必要再打了。 大周國的皇帝陛下,對於那個弄權玩政的宰相大人,不是普通的在乎,柳輕侯心中多少有些明白 。老父有一著棋還是走錯了,不該硬著頭和邵赦蠻幹,如今卻是騎虎難下,若是這次能夠殺了邵赦, 倒還罷了,否則——回去之後,他可拿什麼向陛下交代? 他和邵赦年齡相仿,早些年也曾經是京城有名的紈褲子弟,出生名門,家境富裕,年輕時候的荒 唐事,也干的不少。 那時候,邵軒雖然也是當朝宰相,但是,邵家卻是不能夠和柳家相比的,他也常常帶著一干京城 富家子弟,和邵攸攔街打架…… 那時候的邵赦,乎並不起眼,只是生得一副清俊好模樣…… 陛下登基,邵赦成了陛下~.寵大臣,十五歲進入仕途,就是從二品的官職,隨即,陛下對他更是 諸多賞識,甚至留他在宮中留宿……年少得志的邵赦,鋒芒畢露。 而隨即,滅南殷的那一戰,更是邵赦鑒定了以後在朝中不可動搖的地位,而原本似乎應該是他的 兵部尚書的職位,也落在了邵攸的頭上。 邵軒告退的時候,:下就有意封他做宰相了,但是,由於邵赦過於年輕,而且,著實有著太荒唐 糊塗事,眾多言官彈劾,才算作罷。不過陛下卻把一個資深的王相搬出來做幌子。(: 誰都知道,王相根不管事,主事的,乃是那位宰輔大人邵赦。 他從來沒有輕視過這個不能提,肩不能挑地文人邵赦,但是,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陛下對邵家的 榮寵…… 邵赦做下如=種種大逆不道之事,若是旁人,誅滅九族地罪名儘夠了,可是,陛下對邵赦,居然 連著責罰一句的話都沒有。 他依然是位極人臣地宰相大人,邵家一門,依然備受榮寵…… 「但願那個姜猛,能夠把邵赦直接給殺了!」柳輕侯在心中恨聲,但他也知道,姜猛不會殺了, 但凡他還有些頭腦,他就絕對不會殺了邵赦,留著他遠比殺了他更加有用。 「報——」突然,前軍哨營有探子大聲稟告,「回稟大人,西蠻大軍趁夜攻城。」 「什麼?」柳輕侯吃了一驚,忙著起身道,「來了多少人?」 最近和西蠻的諸多交戰,似乎都是鬧著玩玩,三千五千的兵士,叫囂著打上一陣,隨即各自收兵 ,因此就算西蠻來攻,倒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知道——」那探子顯然也是個糊塗蛋。 「什麼?」柳輕侯心中有些震驚。 「大人——」一個柳輕侯的親衛飛奔跑進來,喘吁吁的道,「大人,不好了,城門快要守不住了 ……」 「啊?」柳輕侯叫道,「取我的戰袍來!」 「柳大人!」柳輕侯轉身的瞬間,卻聽得門口傳來密州刺史錢文寶地聲音:「大人且慢!」 柳輕侯轉身,卻見著錢文寶帶著幾個親隨,一身便服站在城主府門口。() 「錢大人!」柳輕侯忙道,「大人怎麼來了?」 「西蠻大軍攻打我密州城,我能夠不來嗎?」錢文寶滿臉都是笑意,一張肥肥滿滿的臉,笑得連 眼睛都快要瞇起來了——密州雖然不比江南富裕,但想來油水不少,把錢文寶這個密州刺史養的腦滿 腸肥。 「錢大人只管放心,本將軍這就親自迎敵,敢叫西蠻大軍怎麼來,還給我怎麼回去。」柳輕侯道 ,說話之間,早就有柳輕侯的親信送了戰袍過來,柳輕侯便於換衣服。 「如此,有勞柳大人!」錢文寶衝著柳輕侯作揖。 「不敢當!」柳輕侯忙道。 「來人,給柳將軍斟酒——」錢文寶大聲道,「下官再次,預祝柳將軍旗開得勝。」說話之間, 早就有小廝端著酒壺、酒盅過來。 錢文寶親自執壺,滿滿的給柳輕侯倒了一杯酒,雙手托著,送到柳輕侯面前。 柳輕侯也不便推,忙著接了,倒過謝,仰首一口飲盡:「多謝錢大人,本將軍這就去——」說著 ,忙忙的換了戰袍,大步向城主府門口走去。 剛剛走的幾步,柳輕侯陡然感覺身子一晃,竟是站立不穩,心中不禁一驚,一杯酒,總不會不勝 酒力吧?不對,這酒有問題…… 「錢大人……你這是什麼酒?」柳輕侯陡然感覺,他渾身上下,居然連著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 但是,他地神智還是清醒的。 「很普通的陳年花彫!」錢文寶一邊瞇著眼笑著,一邊翹著又肥又短的二郎腿,在椅子上坐了下 來,「不過,我在裡面加了一料。(:」 「你……你知不知道,西蠻大軍攻城……」柳輕侯聞言,早就氣得眼前金星亂迸,但是,偏生他 一絲一毫的力氣 起來,全身都是軟綿綿的。 「我當然知道,我更知道——柳將軍把我恩師賣給了西蠻大軍!」錢文寶陡然站了起來,狠狠的 盯著柳輕侯,然後,啐了一口,收起一臉肥笑,罵道,「***,你以為你是上面東西,居然敢出賣我 恩師?」 「你是邵赦的門生?」柳輕侯皺眉,錢文寶居然是邵赦的門生? 「閉嘴!」錢文寶怒道,「我恩師地名字,也是你能夠叫的?」 柳輕侯氣急而笑:「那邵赦弄權玩政,欺瞞陛下,此次私自前來密州,也知道目地何在?你居然 為著西蠻將領的一句閒話,居然窩裡反?把密州重地,拱手讓給西蠻?那些西蠻賊子豈是善與之人? 陛下面前,我將來倒要看看,這通敵叛國地罪名,你可承擔得起。」 「那是我的事情,勞柳將軍關心!」錢文寶冷笑道。 「錢大人,邵大人已經來了!」一個錢文寶地親隨快步走了進來,躬身施禮道。 「快請!」錢文寶一邊說著,一邊衝自己的幾個親隨使了眼色,們看管柳輕侯,自己卻整了整了 衣服,大步向外迎了出去。 但是,一對對地西大軍已經衝了進來,但隨即,所有的西蠻大軍卻是有條不紊地在兩邊展開,隨 即——一乘寶藍色八台大轎,八個黑衣小廝抬轎,轎子的四周,都懸掛著純銀小鈴鐺,鈴音清脆悅耳 ,在黑暗中傳地老遠老遠…… 寶藍色大轎一直城主府儀門前才住了轎,錢文寶大步迎了上去,迎著轎子跪下道:「錢文寶叩見 恩師。」 柳輕侯大驚不已,這轎子的人,居然是邵赦?他不是被西蠻大軍抓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他沒有.=在西蠻大軍手中,錢文寶為什麼要用藥控制住他?一瞬間,柳輕侯只感覺匪夷所思 。 壓下轎子,一個小廝打起簾子,扶著穿著一襲寶色長袍的邵赦下了轎子,柳輕侯就站在門口,自 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果然是邵赦…… 「起來吧!」邵赦衝著錢文寶點點頭,扶著一個小廝,轉身向著裡面走來。 「柳大人,這麼快我們有相見了?」邵赦衝著柳輕侯點點頭,同時已經在主位上的椅子上坐下, 錢文寶忙著親自捧上新茶,衝著自己的親隨使了個眼色。 錢文寶在密州多年多年,密州上上下下,自然都是他的親信,柳輕侯率大軍前來密州,他雖然表 面上給予了盡可能的滿足和尊重,但實際上,密州主持大局地,依然是他,柳輕侯不過是暫且駐紮於 此。 當然,柳輕侯駐紮密州,也沒有想過要借此控制密州種種,只要錢文寶不和他對著他,他自然也 是睜一眼閉一隻眼,能夠過就且過吧,餘下的,一切都重要。 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錢文寶居然是邵赦的人,而邵赦居然會私自跑來密州?放著京城大好 日子不過,兵荒馬亂的,他一個文官來密州做什麼? 而更讓他始料不及的是,錢文寶和邵赦互信息,竟然給他來這麼一下子?那些西蠻大軍,明顯不 是假的,如此說來,邵赦和西蠻之間的關係…… 柳輕侯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邵大人放著京城榮華富貴不享受,跑來密州這等邊陲之地,不知道所為何事?」柳輕侯雖然被 擒,倒也不懼,怎麼說他也是當今陛下欽封的正二品威武大將軍,就算是邵赦,也沒有權利把他這麼 著了。 邵赦聞言,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雙腿,歎道:「我也不想跑——只是,天生就是這勞碌命,不跑 不成啊。」 柳輕侯聞言,忍不住哼了一聲,朗聲問道:「邵大人,你來密州也就罷了,但你為什麼勾結西蠻 ,把我密州大好江山,拱手送給西蠻?」 「我什麼時候把密州拱手送給西蠻了?」邵赦接過錢文寶遞過來的茶,輕輕的啜了一口,含笑問 道。 柳輕侯冷笑道:「難道這些西蠻士兵都是假的不成?」 「真的!」邵赦點頭道,「真的不能在真,如假包換!」這句話他是從邵書桓哪裡學來的,也不 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學來這些假話。 「那我倒不知道邵大人對此如何解釋?」柳輕侯哼了一聲,冷冷的道。 「解釋?」邵赦輕笑,「柳大人,我用得著向你解釋嗎?我要是你,我就地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 。」 「我乃是陛下欽封地大將軍,諒你也不能把我怎麼著了!」柳輕侯大聲道。 「哈哈——」邵赦聞言大笑,「陛下欽封的大將軍,也不是不可以陣亡地,對嘛?」 「你……」柳輕侯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邵赦居然想要殺? 「柳大人,你我相交一場,我本以為你不算太蠢,至少沒有柳炎那老混賬糊塗,但是,如今看來 ,你和著實糊塗得緊,你家不就是養了一個漂亮閨女嗎?我家書桓有那點配不上她了?就算他不是皇 嗣,是我邵家根基配不上,還是門第配不上, 模樣兒人品配不上?就為著你家那個女孩子,你什麼?我實話告訴你一句,你前腳剛出京城,他 下一刻已經下令,別讓你活著回京城了,你說——你還有指望回去嗎?就算你回去了,京城還有你柳 家立足之地嗎?」邵赦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淡然笑道。 「哼!」柳輕侯聞言,頓時氣得變了臉色,怒道,「邵赦,你也休要得意,別以為你瞞天過海, 就能夠堵住天下悠悠眾口,誰人不知你邵家的那戲?仗著一個模樣兒長得有些酷似先皇后地孩子,假 冒皇嗣,圖謀不軌——陛下不會被你蒙蔽一輩子的。」 「是的,陛下確實不會被我蒙蔽!」邵赦點頭道,「我以後會如何,那是後話,柳大人反正是看 不到了——來人,先把柳輕侯押入大牢,嚴加看管。」說到最後一句,他沒來由的提高了聲音。 「是!」兩面的西蠻將士雷鳴般地答應著,幾個人上前,扯了柳輕侯就要走。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姜猛大步走了進來,見著柳輕侯,不禁諷刺的笑了笑:「柳將軍,我就知道 ,你不會是我對手!」 「有種地,你他媽光明正大地和老子一戰!」柳輕侯也豁出去了,連著粗口都出了口。 「若是沒事倒也罷了,但現—柳將軍,本將軍可沒空陪你胡鬧!」姜猛說著,已經大步走到邵赦 面前,半跪下行禮,「回稟主公,密州城已經全然控制住。」 「主公?」柳輕侯大,抬頭看著邵。 邵赦卻沒有理會,點頭道:「南夏那邊可有動靜?」 「還沒有!」姜猛道,「我五萬大軍,今夜連夜趕往流沙河,和鐵環鐵大人的大軍會合,駐守流 沙河。」 「黑水河那邊呢!」邵赦問道。 柳輕侯難掩心中的震驚,人……他到底要做什麼?還想再聽下去,無奈邵赦的親衛,早就把他拖 了下去。 「黑水河那邊且有羅展駐守,有著大周國八萬大軍鎮守,~來不會有事,只是我們這邊~草,只怕 大周朝不會供給。」姜猛低聲道,「從我西蠻調用糧草,似乎太過路遙。」 「沒事,糧草直接從江南調用,我早有準備,不管是供應黑水河還是密州,都足夠了。江南素來 富裕,糧草不用著急!」邵赦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歎了口氣,「京城方面,可有動向?」最後一句話 ,卻是問錢文寶的。 「回稟恩師,京城方面還沒有什麼消息,不過,沿途已經佈置好了,只要桓殿下來,勢必把他引 去我等早下準備好的地方。」錢文寶躬身道。 「嗯……」邵赦點頭道,「他身邊有著高手,想要攔下他是不可能地,只要能夠拉扯他幾日,也 是好的。」 錢文寶卻有些擔憂,肥肥胖胖的身子想要彎下去,還真有些不容易:「恩師,只是如此一來,我 等形容叛國,將來——」將來若是陛下知道,豈能夠容得下他們? 「你怕什麼啊?」邵赦搖頭笑道,「就算有風啊雨的,還不至於淋到你頭上——叛國?這次若是 能夠把戰神留在黑水河,何來叛國一說?更何況,陛下是知道我來密州的……」 姜猛有些不解,抱拳問道:「主公,既然糧草充足,我們兵強馬壯,何不主動出擊,為什麼要等 戰神來此?」 邵赦聞言,歎了口氣,若是可以,他還真不想打這麼一場毫無把~的仗,事實上,這次和戰神約 戰黑水河,他是一點把握也沒有,而且——這次這場戰,可以說是私人之間的恩怨,他和墨菲,最終 還是反目了。 「南夏龍禁衛就在黑水,想要強攻,談何容易?」邵赦搖頭道。 「既然如此,我等養精蓄銳,以逸待勞!」姜猛笑道。 「正是這話!」邵赦點頭道。 「恩師,密州城主府已經收拾妥當,恩師可暫且在密州城主府歇息。」錢文寶忙著討好地陪笑道 。 「也好——只是我還是喜歡那個薔薇山莊。」邵赦答應著。 ——————————— 卻說邵書桓從邵府回去,第二天一早,等著早朝散了,他換了衣服,逕自前往周帝御書房。 「父皇!」邵書桓躬身施禮。 「書桓!」周帝見著他,甚是高興,笑道,「你怎麼有空過來的,不是收拾著行李,準備前往密 州嘛?」 「一來給父皇請安,二來辭行,三來請父皇解惑!」邵書桓再次躬身道。 「哦?」周帝有些意外,對著兩邊侍候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些小太監都會意,忙著不著痕跡 的退了出去。 邵書桓眼見御書房內沒有了其他人,再次躬身道:「父皇,書桓昨天夜裡碰到了太子殿下。 」口中說著,卻留神打量周帝的表情變 「既然如此,書桓為什麼不把那孽障拿下?」周帝在微微一愣之後,忙著問道。() 364章 幌子? 說周帝在微微一愣之後,忙著問道:「既然如此,書不把那孽障拿下?」 「父皇說笑了!」邵書桓笑笑,「既然父皇念著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有意回護,我又何必多此 一舉?」 周帝呆了片刻,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邵書桓也是一笑,瞧著周帝的表情,有些話他已經不用問了 ,難怪太子如此大膽,原來背後有著人替他撐腰。 「書桓生氣了?」周帝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邵書桓在身邊坐下,「朕這不是瞧在免之的份上?」 邵書桓笑笑,生氣?他現在還沒有這個權利?瞧在邵赦份上故意的一個願意,更多的原因則是, 讓邵赦安心替他辦事吧?不給他整亂子?或者以此要挾? 在邵府初見太的一瞬間,邵書桓也以為是邵赦無良的私下藏了太子,可是當他得知,邵赦居然不 知道太子至今還躲在京城是瞬間,他就恍然明白過來,他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書桓還真生氣了?」周帝見不說話,忙著笑問道。(: 「沒有!」邵書桓笑著搖頭,「陛下這做,總是有著陛下的理由的。」 「沒生氣就好!」周帝忙道,「你知——有些事情,朕也是迫不得已,不過,書桓是怎麼知道的 ?」 「這個很易的想的!」邵書桓輕歎,「我在初見太子殿下的瞬間,以為是父親藏了他,但是轉念 想想,父親應該不知道他逗留在京城,否則,父親絕對不會走的如此決然。那麼,在整個京城,有著 能力私下藏匿太子,又有這個可能性的,只有父皇。」 周帝聞言,輕輕的握住邵書的一隻手,低低的歎了口氣:「那天晚上,動手的人卻不是朕。」 「哦?」邵書桓這次有些訝~,沉片刻道,「嫻妃娘娘?」 周帝點頭道:「那天書桓去了之後,朕親自去搜查了嫻妃的寢宮——」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這次,邵書桓沒有說什麼,而周帝苦澀的笑了笑:「他地免之的長子,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 」 邵書桓點點頭,低聲問道:「陛下,如此說來,他私自離開京城,跑去密州,陛下也是知道的? 」 「朕起先不知道,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跑去密州。 」周帝搖頭道,「朕原本只以為,他當太子去了密州,可能要挾西蠻起兵,擁立太子為帝,你知 道,你的身份——你實在擺不上檯面,一旦公開出來,支持太子的更多。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宮女, 總比南殷戰擄要強。」 「太子如何和南殷那些人扯上關係的?」邵書桓問道,就算周帝藏了太子,想來也不至於會容許 他私下外出活動。 「書桓想想不就知道了?」周帝笑道。 「安王爺?」邵書桓試探性的問道。 周帝點頭道:「正是,而且,還有柳炎在暗中活動,太子的身份是公開不得地,否則,朕如何對 天下子民解釋?所以,就算要殺他,他也必須乃是我大周國太子,朕的皇兒……」 太子在位多年,又有著邵赦扶持,若說沒有一些自己的勢力,邵書桓還真不相信了。 「姬銘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當年的那個孩子——所以,他見著你,才荒唐的想要認你做義子…… 」周帝說到這裡,輕輕地歎息,堂堂皇族,子嗣艱難到幾乎快要沒有傳承之人。 「陛下可知道,戰神陛下為什麼要和邵大人約戰密州?」邵書桓就是想不明白,難道戰神腦殼壞 掉了? 周帝沉吟了片刻,低聲道:「應該是因為。」 「我?」邵書桓不解,反手指著自己道,「為著我這麼一個人,得著動用兵禍嘛?」 周帝歎了口氣,低聲道:「書桓,你有所不知道,當年那殷墨乃是天縱奇才,他創建了璇璣洞, 留下傳言——得社稷山河圖和玲瓏血鼎者,得天下也!而玲瓏血鼎可以號令鴻通錢莊,號令整個璇璣 洞……」 「就我這個人?」邵書桓苦笑道,「有用嘛?」 「沒用!」周帝直截了當的搖頭道,「換成你是墨菲,堂堂南夏國君主,你會聽命另外一個人地 ?」 「不會。」邵書桓連著想都沒有想過,直接搖頭道。 「這就是了!」周帝笑道,「這些年的發展,導致的結果就是,璇璣洞早就四分五裂,被一下有 著實權的掌控在手中,比如江南和西蠻,比如獨孤氏,而鴻通錢莊,也被大供奉把持在手中。」 邵書桓點點頭:「我若真著信物去取銀子,我估計他們也不會理我。」 「 —」周帝連連搖頭道,「你若是帶著信物去取些銀子=通錢莊的大供奉還是非常樂意給的。因為 墨菲和免之,誰都對鴻通錢莊虎視眈眈,只是礙於種種原因,誰都不願意先動手,而鴻通錢莊的主事 ,也是好說話的主。 而一旦鴻通錢莊的主事無視當年地誓言,藐視玲瓏血鼎傳人,那麼,說不得,免之和墨菲都會找 借口,乘機滅了鴻通錢莊,把最大的好處搶在自己身邊。 你知道的,一個私人組織不管多有實力,都不足以和國家軍隊抗衡的。而鴻通錢莊之所以能夠屹 立不倒,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很是巧妙的利用了兩個國家的平衡作為隙縫,從而求得生存。 不管是我大周國,還是南夏國,事實上,誰都想要控制鴻通錢莊,但是,雖然不想冒然出手,你 知道——民以食為本,一旦誰動了鴻通錢莊,如果他們捲了銀子投向另一個國家,到時候,國之根本 不穩,若是邊關在不穩,動搖的可是江山社稷之根本。」 周帝一口氣說到這裡,輕輕的歎了口氣,邵書桓忙著重新捧了新茶給他。周帝接了,輕輕的啜了 一口,苦笑道:「所以,爭奪玲瓏血鼎,把鴻通錢莊盡可能的控制在自己手中,才是根本。」 「陛下不會也是為這個原因,才會對我青眼有加吧!」邵書桓苦笑,「我就弄不明白,那玲瓏血 鼎到底是什麼?」 「哈哈……」周聞言,忍不住笑來,「你真想要知道?」 邵書桓見他笑成,苦笑道:「陛下,就弄不明,我好好地一個人,怎麼就成了什麼血鼎了?」 「所謂玲瓏血鼎,就是你屁股的那個胎記。」周帝大笑道。 邵書桓言大窘,滿面飛紅,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著什麼胎記?難怪顧少商初見他地時候 ,竟然扒了他褲子看個究竟?原來是查證他的身份——還以為他變態呢! 「父皇——」邵書桓苦笑道,「可是這能夠證明什麼啊?」 「你為朕,朕可問誰去?」周帝笑搖頭道,「本來倒也無所謂,墨菲那瘋子也不在意,別說是玲 瓏血鼎,天塌下來他也不在乎,他就是瘋子嗎?對不?可是如今你還是我大周國唯一地皇子,將來傳 我大周國大統之人,這廝便有些坐不住了,你一旦成為大周國君王之尊,自然有能夠號令鴻通錢莊, 而他南夏國,不能沒有鴻通錢莊的支持——當年姬銘和免之,從前南殷實在捲走了太多太多地錢,再 加上南夏建國之初,胡不凡等人趁著大亂,又搶劫了大筆銀子走人。 墨菲為著不增加百姓稅賦,唯一的法子就是向鴻通錢莊借貸,而免之更加絕,居然通知鴻通錢莊 ,假借你的名義,不給墨菲銀子,還逼著他歸還這些年的借貸,墨菲能夠不怒嘛?」 「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邵書桓皺眉,他這不是找事嗎? 「裡應外合策劃太子通敵叛國的事情,應該是吳軍卓和戰神助你所為吧?」周帝笑道,「免之只 要想上一想,自然也知道了,他焉有不惱恨的?就算沒有明面上的問題,私下他也要找戰神算賬。」 「就為著他這麼一點私憤,居然擅動刀兵之禍?而且——陛下你也由著他了?」邵書桓歎道。 「不!」周帝搖頭道,「免之不想打,戰神也不會放過他的,那個該死的殷墨——」提到這個, 他也著實惱已。 「因為我?」邵書桓問道。 「對,戰神想要控制你,利用你繼續向鴻通錢莊借貸,就算鴻通錢莊不借銀子給他,他也不想歸 還原本借下的巨額銀子,因此,他只有選擇兩條路,第一,殺;第二,把你搶了去南夏做傀儡皇帝。 」周帝笑道。 「難怪我在南夏的時候他說——要用傾國之福,招我為皇,原來是找我去做冤大頭的。」邵書桓 苦笑道。 「如果他真的把南夏國皇位禪讓給你,你也只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傀儡,一切朝政還是他主持大 局。」周帝點頭道。 邵書桓沉吟片刻,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南夏國的時候,他居住在晴瑤之城,批閱奏章,垂簾聽政, 都是似乎如此的理所當然,沒有一個朝臣敢說什麼,既然墨菲嚴密的控制著朝政,餘下的一切,什麼 都好說。 而這一切,也不過是一個表面上的幌子,著他在南夏的時候,再次向鴻通錢莊借用大筆銀子以其 維持國政。() 365章 蘭若寺 書桓尷尬的苦笑道:「若是我去鴻通錢莊取銀子,難為著證實我的身份,還要扒了褲子看看有沒 有胎記不成?」這還真是一個窘迫的問題,而且,他也想不明白,一個胎記,怎麼就這麼重要了,居 然成了一種傳承,成了玲瓏血鼎? 「這不至於吧!」周帝笑道。 「父皇,如果我成了南夏的皇帝陛下,好像也不錯的!」邵書桓笑道,「他想要立我做傀儡,難 道我就要乖乖的做傀儡不成?」 「書桓,朕明白你的意圖——你去南夏,自然就免了一場干戈,但是,南夏建國僅二十年不到, 軍政大權都在墨菲手中嚴格控制著,加上吳軍卓那老狐狸,你想要藉著君王之尊,然後在朝中安插自 己的人手,然後架空墨菲,成為真正的南夏國君王,幾乎是行通的。 因此,只要你成為南夏國的國君,墨菲就有著大量的理由找鴻通錢莊的麻煩,鴻通錢莊若是要遵 守昔日的若言,就不能違背你的意願,若是他們不遵守,墨菲又可以找借口滅了鴻通錢莊——他要控 制一個你並不怎麼能夠控制的錢莊,和你想要控制一個他嚴密控制的國家,誰需要更久的時間?」周 帝問道。(: 邵書桓苦笑:「我乎沒有成功的機會!」 「是的!」周帝輕歎,「朕知道你在南夏垂簾聽政,批閱奏折,心中著實不好過——那墨菲根本 就是狼子野心。」 「若果真如此,他為什麼還要放回來?」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那時候,墨菲大可利用強權,把他 留下南夏。 「因為免之。」周帝笑道,「至於他了什麼法子,你別問朕,朕也不知道,朕回來問過他,他卻 死活不肯說。」 邵書桓;起那天慕華公主大婚,他聽到墨菲和邵赦地私下所議,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可能,璇璣 洞內部有著某些協議,而導致了菲有所忌憚。 「以墨菲現在的實力,:.然是不用顧忌璇璣洞種種,但是,一個沒有錢的國家,卻有著龐大的朝 政開支,他就必須顧忌到鴻通錢莊。」周帝輕笑。 「陛下,可是南夏國也建國快十年了,就算在建國之初他周轉不過來,現在——也不至於捉襟見 肘了吧?」邵書桓有些鬱悶,南夏國地域廣闊,物產富饒,這些年的修養生息,想來也不錯了。 「這個問題,朕還真不知道!」周帝搖頭道,「按理說,墨菲確實是不該再受制於鴻通錢莊了, 也不用把鴻通錢莊放在眼裡,但是,朕卻知道——南夏國國庫,依然空虛得緊,非常非常的缺錢。除 非墨菲可以不顧南夏國百姓死活,加重賦稅,否則,短期內,他還是一籌莫展。」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話,總感覺似乎南夏隱隱存在問題,但是,他卻想不出南夏國到底有什麼問題 ,為什麼以墨菲之能,吳軍卓地才智,掌控南夏國朝政這麼多年,還解決不了? 「書桓——」周帝見他久久不說話,忍不住叫道。 「嗯?」邵書桓頓時回過神來,忙著笑道,「陛下叫我?」 「這裡就我們兩個,朕不叫你,還叫誰來著?」周帝笑罵道,「你去密州,一路上小心,太子的 ,你不用多想,這江山社稷,早晚都是你的。」 「書桓明白。」邵書桓笑道,若是不明白,他昨夜也不會放走太子了。 如今的太子,存在的價值只是可以牽制邵赦,餘下地,已經不再重要。 「明白就好!」周帝點頭道,「收拾收拾,準備動身吧,朕可不想這天下三分,二分已經夠亂的 ,在分一次……我大周國損失不起。 」 「書桓明白,絕對不讓陛下失望。」邵書桓忙著站起來,躬身施禮道。 ——————————— 日薄西山,倦歸林—— 「殿下,我們好像錯過宿頭了!」通往密州地官道上,十多快騎夾著塵土,滾滾而來,邵慶騎在 一匹棗紅大馬上,靠近一張外表似乎普通的馬車,回稟道。(: 邵書桓挑起車簾,抬頭看了看,遠遠的看過去,這條路似乎沒有個盡頭,連夜趕路倒也沒什麼, 只是就算人受的了,馬也受不了。 邵庭騎了一匹白馬,也靠近馬車,忍不住大聲問道:「王爺,我們有沒有走錯啊?可是你說的, 抄這條路,至少可以縮短兩天的行程。」 來,邵書桓等人出了京城,就晝夜趕路,如今距離密州不過還剩四五天的路程,偏生安王爺卻說 ,以前他來過密州,知道從一條小路繞過去,可以省了兩天的路程。 結果, 信安王爺的話,繞道而行,不料卻是錯過了宿頭。 原本就算是晝夜趕路,也可以找驛館換了快馬,如今若是連夜趕路,也知道這路到底走對了沒有 ,若是錯了,天知道岔向什麼地方? 邵書桓靠在馬車上,連日趕路,馬車顛簸得他骨頭都痛,起先幾日他也學著騎馬玩玩,但是,由 於是初學,眾人都不放心他快趕,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行程,最後邵書桓看著無奈,只能老實規 矩的坐馬車上趕路。(: 只是這一路走來,他也氣悶得緊,聽得錯過了宿頭,忍不住就問坐在身邊的安王爺道:「王爺— —你不會是故意耍我們」 「你又不是十八歲的大姑娘,老子吃撐了耍你做什麼?」安王爺原本是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聞 言睜開眼睛,看了看邵書桓,哼了一聲,自從邵書桓在安王府使用迷藥把他放到,他就對他憋著一肚 子的火氣,這一路同行,沒少給他臉色看。 邵書桓有著足的理由懷疑,安王爺是不是挾私報復,故意指了一條錯路? 「皇叔,算書桓失言!」邵書桓笑道。(: 「得了!」安王爺哼了一聲,「你少給花言巧語的騙人,你那一套,也就能夠哄哄女孩子們開心 。」 「我很願意哄慕蓮小郡主的。」書桓恬不知恥的笑道。 「你……」安王聞言,氣得當場就要和他翻臉,隨即想了想,耍嘴皮子自己是耍不過他的,罷了 ,咱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再向前走大約三里路,就有著一處寺廟,我們過去借宿一宿,明兒一早 趕路,最遲後天午後,大概就可以到密州城了。」 眾人又向前趕了兩三里路,果然在樹蔭掩映下,隱約見著一~寺廟。 「殿下,前面果然有出寺廟,我這就過去借宿!」邵慶大聲回稟道。 「好!」邵書桓點點頭,一行眾人,很快就到了樹林子裡,那所安王爺說可以用來歇腳借宿地寺 廟,也呈現在眾人面前—— 邵書桓已經在邵庭的服侍下,從馬車上下來,盯著眼前地破廟,看著安王爺,瞬間他就有著一種 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裡確實有著一處寺廟,但如今,這所寺廟早就掩映在雜草和樹蔭中,破敗不堪。而在黃昏前地 昏暗中,更多了一層陰深深的氣息。 顧少商歎了口氣,走到邵面前,躬身道:「殿下,不如就在此破廟中略作歇息,等著天明就走, 不日就可以趕到密州?」 「也只能如此了!」邵書桓搖頭笑道。 安王爺似乎也沒有料到會如此,他倒也灑脫,首先大步向著破廟走去,口中卻是豪邁地笑道:「 書桓,這可不怨我,我二十多年的前的時候,這破廟可還好好的,如今大概是地處偏僻,所以就荒蕪 了。」 邵書桓聞言點點頭,心中暗道:「說的也是,這破廟修建得太過荒蕪,如今都不見村莊人家的, 誰來施捨香火?天長日久的,自然就漸漸的沒落了。 」 而且,安王爺是二十多年前來過,時過境遷,別說是一處寺廟荒蕪,就算有著再大的變化,也是 可以理解的。 「書……書桓……你……快過來看!」突然,安王爺如同是發現了什麼稀奇的東西,大聲叫道。 邵書桓大感詫異,邵慶忙著過去,親自扶著他,走向破廟。 「你看——」安王爺指著破廟門口,一塊已經頹廢剝落,蛛絲糾結的匾額,用一種幾乎是不可思 議的口吻叫道,「這——破廟居然叫做……叫做……」 邵書桓更是目瞪口呆,愣愣然的昂首看著破廟前的匾額——太陽確實是落下去了,連著天邊的晚 霞也見見的濃墨了色彩,林子裡更是陰暗,,那斗大的字,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座寺廟無論叫做什麼,邵書桓都會有任何的差異,但是,偏生這座破廟,居然叫做「蘭若寺」 。 「蘭若寺?」邵庭仰首看著破廟前的匾額,不解的問道,「王爺,殿下,怎麼了,你們的臉色怎 麼如同是見著了鬼?」 「你……你問他……」安王爺指著邵書桓道。 「……我不知道!」邵書桓連連搖頭,天下間居然有著如此巧合的事情?或者說——蘭若寺在他 那個世界是虛無的,而在這個世界,卻真實存在? 蘭若寺…… 樹妖?美麗的艷鬼?大俠燕赤霞?——真***活見鬼了!() 366章 破廟春宮 若寺?邵庭就不明白了,這蘭若寺還有鬼了不成?等等——像在京城的時候安王爺說過,邵書桓 寫過一個什麼鬼故事,就是說蘭若寺這個地方? 「書桓,這破廟不會真的有鬼吧?」安王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向著正門走了進去。 邵書桓苦笑道:「幸好我的蘭若寺都是美艷女鬼!」 「有美艷女鬼啊?」邵庭頓時兩眼放光,忙著扶著邵書桓,昂首挺胸向著正門走去。 邵書桓看著他的模樣,就差沒有擦一把口水,然後對著裡面大吼一聲:「美艷的女鬼,本公子來 了……」 姑且不論是否有女鬼,就算有鬼,只怕也被他那豬哥淫賤模樣給嚇得魂銷魄散了。 「小心點,我先進去看看!」邵慶忙著阻止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命內衛取了火折子過來,點 燃,帶著兩個人進去。 片刻,邵慶再次出來,向邵書桓道:「雖然破舊了一些,但裡面還算可以,殿下進來吧!」 邵庭早就快步走了進去,果然,外面確實是破舊荒涼,但裡面房舍並沒有全部塌陷,甚至可以說 ,大部分還保持完整,只是原本的佛像,卻是塌了半天,露出泥塑的本性和醜陋。 邵書桓笑笑,顧少商四處看了看,沒見著什麼扎眼的東西,幾個內衛早就麻利的從馬車下面的箱 子裡,取出草蓆鋪上,在從馬車內取出一張大狼皮褥子,不在草蓆上,含笑對邵書桓道:「殿下,今 夜就在此將就一夜吧!」 安王爺沒有等邵書桓回答,一屁股在大狼皮褥子上坐了下來,舒舒服服的歎了口氣,哼了一聲道 :「別但他多清貴了,哼,一個連著迷藥都用的,骨子裡只有這麼尊貴。」 邵書桓哭笑不得,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笑道:「王爺,你可不是普通的記仇,不就是用了一次迷 藥嘛?你從京城一路嘮叨到現在,你就不嫌煩啊?」 「你還敢說?」安王爺掄起拳頭就要打,邵書桓老神在在的看著他。(: 「老子真是白疼你了!」安王爺哼了一聲。 邵書桓含笑道:「我知道王爺疼我,我才敢放肆的。」 「罷了,我不和你小子計較,等著到了密州,我找你老子算賬去。」安王爺嘿嘿笑了兩聲道。 邵書桓聞言一愣,但隨即就笑道:「你也未必理論的過父親大人。」要論鬥口,十個安王爺加起 來,也絕對不是邵赦的對手,但是,如果動手的話,他不禁惡毒地想著,一把個邵赦,夠不夠安王爺 砍的? 但是,邵赦身邊也有著絕對高手,安王爺想要找他理論,簡直就和在京城想要找陛下理論一下, 門都沒有。 「殿下!」顧少商又看了看四周,回稟道,「王爺,殿下——此地偏僻,恐怕沒什麼好吃的,晚 飯將就點,幸而我們都帶著乾糧和清水,我看這破廟後面林蔭深深,只怕有著野雞野兔也說不定,我 去弄些野味回來,正好加菜。(:」 別人聽了倒也罷了,只有邵庭聞言大喜,拍手叫道:「妙極妙極!破廟、艷鬼、野味……人生得 意莫過於此。」 「你還當是好玩啊?」安王爺歎道,「真是孩子脾氣!」 邵庭訕訕一笑,便也不再說什麼,從馬車上抱過一直靠墊,給邵書桓靠著,眼見內衛都在外面忙 碌,伸手便於幫他脫鞋。 「別,我自己來!」邵書桓連連擺手,出門在外,哪裡有那麼多的講究,以前住客棧或者驛館, 反正是有人侍候著的,現在露宿荒野,邵庭怎麼說也是一個從三品的官職,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給侍 候著。 「我去四處看看,可有香艷女鬼不曾!」邵庭神秘地笑道。 「切!」邵書桓對此表示出一百八十個鄙視,這傢伙—— 但是,邵庭說著,還真一溜煙的跑了出去,邵書桓唯恐他有個閃失,忙著囑咐兩個內衛緊跟著他 。 「這小子——和他老子一個模樣!」安王見狀笑道,「雖然你的性子更像免之,但卻沒有他年輕 時候的那份跳脫不羈。(:」 「王爺這算是恭維,還是算什麼?」邵書桓笑問道。 「罷了,本王不和你小子鬥嘴,反正鬥不過你!」安王爺笑笑,起身向隔壁的側室走了過去。 邵書桓也站起來,正欲四處走走,整天窩在馬車上,日子可真不好過,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走出去 ,一個內衛急沖沖的進來,給他施禮道:「殿下,小邵大人請您過去。」 「啊?」邵書桓聞言一愣,隨即笑問道,「他發現美艷女鬼了?」 那個內衛聞言,也是曖昧的笑笑,壓低聲音道:「雖然不是美艷女鬼,但也差不多。」 「哦?」邵書桓聞 時就來了興趣,忙著道,「快走——」怎麼說他終究人的性子,平日裡看著老成,但真碰到這些 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也一樣感興趣。 「哪裡有美艷女鬼?」安王爺聞言,早就大步走了過來,問道,「本王也去看看?」 「就在後面!」那個內衛聞言,笑道,「王爺和殿下過去一看便知。(:」說著之間,領著兩人 向後殿走去。 眾內衛眼見邵書桓和安王都向後殿走去,除了留下值守的,也圍隨著兩人,一併走入後殿。 「書桓,你快來—」邵庭站在後殿,大聲叫道。 天更是暗了,後殿裡面模糊一片,早有內衛取過火折子,點了火把,簇擁著邵書桓和安王爺進去 。 「這裡——怎麼這麼多地棺材?」安王爺一腳跨進去,頓時就吃了一驚。 邵書桓也是大驚不已,確實,後殿不但沒有供奉佛祖菩薩,反而擺著七副棺材,映著火把,陰森 森的透著一股子詭異。 「這棺木應該有些年代了吧?」邵慶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在一幅棺材上摸了一把,滿滿的塵土 ,甚至連著油漆都有些剝落,加上蛛絲纏繞,更是透著一股子不同尋常。(: 「為什麼這些棺材就這麼放在這裡,不曾安葬?」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邵庭搖頭道,「不過,你看——」他一邊說著,一邊神秘的從身後取出一張卷軸。 「這是什麼?」邵書桓不解,從他手中接過,看著應該是畫軸吧?而且可能還有了年代,心中想 著,他已經把畫軸打開,一個機警地內衛早就舉著火把過來。 邵書桓愣愣然的盯著那張畫軸,半晌也沒有能夠說的出話來,難怪邵庭笑得那麼曖昧,急急的命 內衛把他叫過來,原來——原來——這畫軸居然是一副春宮圖。 畫軸上是工筆美人圖,長髮,大眼睛,瓜子臉——邵書桓最喜歡的那類美女,而且,從畫軸上看 ,這美人似乎比小雅還要漂亮幾分,身上僅僅披著一件半透明的紅色袍子,酥胸半掩,赤足…… 不知道為什麼,邵書桓看到這畫軸上的美人,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小雅——那個有些害羞,偏生還 想要色誘他地絕色美人,墨菲的女兒,南夏國的公主…… 「就是一副畫像,又不是真人,你得瑟個啥啊?」邵慶沒好氣的道,「這東西也值得驚動殿下? 」 「殿下最喜歡這類的美女了,你知道什麼啊?」邵庭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邵書桓俊臉微微一紅,喝道:「胡說八道!」 安王爺偏生還插口道:「書桓不是喜歡我家慕蓮嘛?」 邵書桓抬頭看過去,所有的內衛雖然都強忍著,但還是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若不是礙於他的身 份,只怕也要湊過來看個熱鬧。 這男人聚集在一起,討論的話題,還真離不開女人。 「殿下,你知道這美人春宮圖,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邵庭神秘地笑道。 「哦?」邵書桓口中淡淡的答應著,忍不住抬頭四處看過去,果然,在最最裡面地一副棺木上, 明顯有一處地方要乾淨得多,當即向裡面走去,「是在這具棺木上?」 邵庭點點頭:「我進來的時候,見著這麼多地棺材放在一起,還真是嚇了一跳,但是隨機我就看 到,這副棺木上有著一副半打開的畫軸,心中好奇,就過來瞧瞧,沒想到盡然是春宮圖,實話說,這 畫師還真有本事,把這女孩子地神韻都畫了出來,而且,這女孩子也真的很美。」 邵庭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伸手撫摸著那副棺木。 邵書桓心中一動,忍不住又轉身看了看後殿內擺放著的七具棺木,這七副棺木並非是整齊的放在 後殿中,咋一看,彷彿的雜亂無章,但細細瞧瞧,他卻震驚的發現,這些棺木,居然是按照北斗七星 的位置擺放的。 「殿下——」邵庭湊近他,壓低聲音笑道,「你說這畫軸上的美人,會不會就是這棺木中的…… 」他一邊說著,居然一邊曖昧的瞟了一眼那棺材。 邵書桓毛骨悚然:「不准胡鬧!」心中卻暗道,「這廝不會由著什麼特殊愛好吧?」 「殿下,打開看一眼沒什麼的!」邵庭再次道,「我就是想要看看——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死了真是可惜。」 ——————————— 邵書桓冷著臉道:「不成,讀者不給票,不准開棺發財——」 哈哈,明月邪惡的笑一聲,召喚訂閱、打賞,有月票就更好了,嘎嘎……() 367章 午夜琴聲 書桓看向邵慶,雖然他心中也著實好奇,這麼漂亮子,死了著實可惜,這座寺廟荒蕪了,為什麼 這麼多的棺材放在這裡,卻是不安葬——這本身就透著一股子的蹊蹺,他偏上還要惹事。 中國人素來講究,死者為大,有著這麼一個根深蒂固的印象,邵書桓就算在好奇,他也不想開棺 看什麼。 「庭少不要胡鬧!」邵慶忙著喝道,他好歹頂著大哥的名分,教訓邵庭也是理所當然。 「看一眼又沒什麼的!」邵庭有些失望。 邵書桓哼了一聲:「屍體有什麼好看的?」 「我也主張開棺看看!」一直沒有說話的安王爺突然插口道。 「王爺?」邵書桓皺眉不已。 「這後殿中的棺材,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安王爺沉著臉道,「素來都講究,死者入土為安,就 算當初有著種種原因,導致棺材不能下葬,寄存在寺廟中,也是正常之事。可是從表面看,這寺廟荒 蕪多年,那為什麼這些人在走的時候,不把棺木安葬了?就算沒有墓地,後面的樹林子裡,有多少不 夠安葬的?卻由著這些棺木堂而皇之的擺在後殿?」 「王爺,你上次來的時候,是怎麼個模樣?」邵書桓皺眉問道。(: 「嗯——」安王爺見問,想了想道,「上次來的時候,這寺廟雖然不算熱鬧,但也不至於荒廢… …而且,那時候這寺廟也不叫什麼蘭若寺。」 「是了是了,我也感覺奇怪!」邵庭籌劃著開棺看女屍,忙著點頭附和。 邵書桓在心中暗罵了一聲:「變態!」但轉念想想,邵庭自幼生於邵府,世人沒有見過玩過的, 他都見過玩過,但這女屍,尤其是存放已久是女屍,他自然是沒有見過,十七八歲的少年,都有著一 股子的好奇,且天不怕,地不怕…… 「好吧!」邵書桓點點頭道,「就開這麼一副棺材,如果裡面有著屍體,餘下的不准再開。 」 「這個自然,餘下的我也沒有興趣!」邵庭聞言笑道,一般說著,一邊就招呼過幾個內衛過來, 便欲開棺。 餘下的他自然是沒有興趣了,不是美女,一具腐爛的屍體,有什麼好看的。 「來來來,兄弟們辛苦點,給本公子把棺蓋打開,讓殿下瞧瞧香艷女鬼,若果真長得漂亮,大家 都賞!」邵庭一邊說著,一邊就指揮著幾個內衛開棺。 邵書桓忍不住摸著鼻子苦笑道:「怎麼就成了我要看地了?」 邵庭得瑟的笑了一下,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你敢說你不好奇?」 邵書桓想了想,再想了想,還是老實的點頭道:「沒錯,我也想要看。」 邵庭拍手道:「這不就得了?這一路走來,我可快要把我悶壞了,再不找點樂子,等著到了密州 ,可沒我好日子過了。」 「到了密州又怎麼了?」安王爺道,「就算兩國開戰,也輪不到你上陣殺敵,你還是做你的公子 爺去。()」 「上陣殺敵倒也罷了,只是我家老頭子在密州,他最近可惱著我,怎麼會給我好臉色看?」邵庭 歎道,「我已經感覺到家法板子距離我尊貴的臀部不遠了,哎……」 邵書桓和安王聞言,都忍不住大笑不已。 「砰——」的一聲輕響,棺蓋陡然被推開,很顯然,這棺材蓋子並沒有釘上,所以打開也很方便 。 「啊?」一個內衛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探頭向棺材內瞧了一眼,隨即竟然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了?」邵書桓和邵庭忙著問道。 「殿下——」幾個負責開棺的內衛如今都是瞧得分明,均是滿臉驚疑之色,「殿下,你們快過來 看……」 邵書桓看了看邵庭,安王爺卻已經大步走了過去。 「書桓——」安王爺也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叫了出來。 不過是幾步之遙,邵書桓也走到棺材前,向裡面一看,頓時也傻了眼——正如邵庭所料,棺材內 確實是一具女屍,而且,也就是畫軸中的美貌女子,但是,這棺材明顯不是新近之物,可是棺材中地 女屍,卻是面目栩栩如生,宛如熟睡一般,保存得實在是太好了…… 「真正可惜,如此美人,居然芳華早逝!」邵庭從一個內衛的手中接過火把,對著棺材內照了照 ,搖頭歎道。 邵書桓見狀,也是搖頭,歎氣道:「罷了!把棺蓋蓋上吧,實在是太過褻瀆。」他本來是不信這 些神鬼之說,只是——自從他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心中不由自主的也對神鬼有了一絲敬畏。 安王爺一直沒有說話,繞著棺材 圈,從邵庭手中接過火把,皺眉不已。 「王爺,怎麼了?」邵書桓眼見他身上有異,不解地問道。 「書桓,從棺木上看,這具棺材停靈遇此,至少有著三年以上,但是,就算有著奇珍異寶,也不 可能保得了屍體三年還如此栩栩如生啊?」安王爺盯著棺材內的女屍,低聲道。(、 「王爺——」一個內衛插口道,「不如,讓卑職試試?」 「別動!」安王爺忙著道,「這事情忒古怪地一些。」為著保存屍體千年不腐,皇家更是絞盡腦 汁,對此他自然也知道一些,只是——想要保存好屍體,入殮前就需要對遺體做出一些處理,棺木也 需要極好的,然後,還需要密封…… 但是,這具棺木就這麼擺在破廟的後殿上,表面上更是蛛絲纏繞,塵土滿佈,而裡面的屍體,居 然能夠保持絲毫不變,甚至宛如生人?這是絕對不可能,也不合理的。 除非——棺材內躺著的,根本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可是,一處荒蕪的破廟,七副棺材,躺著一個活人,還是個年方十七八歲的美艷少女躺在棺材內 ?怎麼都解釋不通吧? 「我怎麼瞧著,這棺材內的都像是活人!」安王爺皺眉道。(、 邵書桓忍不住也細細地看了看棺材內的女屍,歎道:「我瞧著也像是活人,說實話,這樣美麗的 女孩子,年輕早逝,還真是一件悲哀。」 「要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這容易得緊。」邵庭忙著笑道,「讓我安撫安撫她,不就知道了。 」 「你別胡來!」邵書桓忙道。 「沒事!」邵庭道,「若是死屍,那就沒什麼好忌諱的,若是活人,更加好,本公子風流瀟灑, 不在乎多收一個半個小妾的。」口中說著,已經把手中的火把遞給旁邊的一個內衛,伸手便要探向棺 材。 邵書桓看向安王爺,安王爺衝著他略略點頭,示意讓邵庭試試。 邵庭先伸手摸了摸棺材中女子的胸口,又伸手去摸她的臉,甚至還捏了一下女屍的鼻子,看地眾 人都忍不住要笑。 「你好了沒有?」邵書桓實在看不過去,叫道,若是活人,他要調戲一個女孩子,倒也罷了,可 是一句屍體,還這麼褻玩,實在有些過分。 「好了!」邵庭站直了身子,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看棺材中地女屍,歎道,「她身上應該有什麼 寶物,才保她屍體不腐不僵,但是……這是一具屍體,這是可惜了,這麼個美人兒,又這麼年輕。」 邵書桓臉色不渝,哼了一聲,吩咐兩個內衛:「把棺蓋蓋上!」說著,領著人向外走去,走到門 口,想了想,又囑咐道,「你們都給我爪子放乾淨一些,棺材內的東西,誰要是動了,我就把誰地爪 子砍了。」 一個內衛頭領忙著過來,躬身道:「殿下放心,我們就算沒有見過世面,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等齷 齪事情。」 「如此最好!」邵書桓聞言,點頭先向外面走去,總感覺這個後殿中,似乎透著一股子的邪氣。 那內衛頭領走回後殿,從旁邊一人手中接過火把,對著棺材內照了照,也是搖頭道:「小邵大人 說地沒錯,還真是可惜了,如此好模樣兒,又是如此年輕,居然早逝——」說著,搖搖頭,命兩個內 衛把棺材蓋子給蓋上。 那兩個內衛忙著搬過棺材蓋子,就在棺材蓋子合攏的瞬間,藉著火把的光,那個內衛頭領看的分 明,棺材中的女屍,長長的睫毛如同是兩把打開的扇子,竟然……竟然……似乎是動了一動。 「眼花了?」內衛頭領死勁的搖搖頭,眼見已經無事,且後殿內放著幾副棺材,實在是不吉利得 緊,看著就是邪氣,忙著道,「兄弟們,咱們到前面去,保護殿下要緊。」說著,就急急的向前殿走 去。 餘下的幾個內衛也忙著跟了出來,就在那個內衛頭領走出後殿的瞬間,耳畔隱約傳來一聲女子幽 怨的歎息—— 那內衛頭領在一瞬間,只感覺毛骨悚然,全身是冷颼颼的。 邵書桓等人回到前殿,顧少商已經回來,早有勤快的內衛從樹林子裡找了一些枯枝做柴火,升起 火來,頓時驅散了黑暗,眾人胡亂吃了一些乾糧清水,分派人守衛,當即就歇下。 邵書桓、邵庭、安王爺等人自然是睡在裡面,顧少商就坐在邵書桓身邊,盤膝打坐。邵書桓朦朦 朧朧睡到半夜,突然一陣低低的琴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368章 艷鬼? 發 桓、邵庭、安王爺等人自然是睡在裡面,顧少商就桓身邊,盤膝打坐。邵書桓朦朦朧朧 睡到半夜,突然一陣低低的琴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邵書桓推了推身邊的邵庭,邵庭也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些詫~聽著琴聲。 安王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邵書桓點了點頭,又側耳聽了半晌,琴聲似乎飄忽不定,似遠還近— — 「在後殿!」安王爺低聲道。 「後殿?」邵書桓和邵庭頓時就傻了眼,後殿他們去看過,除了棺材,什麼都沒有。而且,後殿 那模樣,看著也不像是能夠住人的地方。 「艷鬼?」邵庭立刻眼冒光。 邵書桓狠狠的瞪了他一,低聲道:「除了艷鬼,還有惡鬼呢,那些惡鬼都喜歡生吃人,你可小心 。」 邵庭卻不以意的笑笑,邵書桓披衣站了起來,看向安王爺。 顧少商卻已攜劍向著外面走去,同時低聲囑咐道:「王爺照顧一下殿下和小邵大人,我去看看! 」 邵庭卻是興致勃勃的向邵書桓,邵書桓歎道:「想要去看看?」 「道不~去?」邵庭笑道。 「小心點!」邵慶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取過一件毯衣。披在邵書桓身上。同時囑咐邵庭道。「你 少惹事。」 「一起去看看。這事忒詭異了一點。」安王爺沉聲道。 說話之間。眾人一起站起來。顧少商已經走到門外。卻沒有向後殿走去。而是問站在門前值守地 內衛:「琴音是什麼時候響起地?」 「回稟大人。就是剛才。我等已經命人去後殿探視。」那個內衛忙著躬身道。 「嗯!」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大步向著後殿走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後殿中,如今居然透著淡淡粉色的光,不!連著門前都懸掛著粉紅色的大燈籠, 燈籠上,大大的挑著一個字——聶! 安王爺詫異地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聶小倩?」 「怎麼可能?」邵書桓哼了一聲,心中暗道,「難道天下居然有著如此巧合的事情?」只是這荒 林古剎,午夜琴聲,加上這不合常理的種種,確實是讓人匪夷所思。 由於他們都過來,內衛自然除了留下值守前殿的,餘下的,也都跟著過來。突然,有人驚呼出聲 。 「這麼回事?」邵書桓忙著問道。 「殿下——」一個內衛慌慌張張的跑來低聲道,「殿下,不好了,剛才兩個前來探視地內衛出事 了……」說話之間,只見幾人扶著兩個內衛走了過來。 顧少商皺眉,快步走了上去,命人把那兩個內衛放在地上,邵書桓也湊過去看,兩人昏迷不醒, 但表面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 「被人點穴了?」安王爺低聲道。 「似乎是的!」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兩人身上幾處穴道拍了幾下,哪知道顧少商這麼一 個劍術大師,竟沒能夠給兩人解穴,兩個內衛依然昏迷不醒。 「不想是被人點穴了。」邵庭低聲的道。 「那是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邵庭沒有說話,但表情卻是說不出的古怪,目光瞟向後殿內隱約亮著的燈?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顧少商陡然提氣大聲喝道。 裡面低低淺淺的琴音戈然而至,隨即,有人幽怨的歎道:「多年不見,顧大人還是這等脾氣?」 「你是誰?」顧少商問道。 後殿的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一個白衣女子,抱琴緩步走了出來。一瞬間,邵書桓和邵庭都是目 瞪口呆——這白衣女子,赫然就是白天躺在棺木中,已經死去多年地美艷少女。 邵書桓留心她走路,這女子在行走之間,裙裾竟然不動,似乎並非是在用雙腳走路,而是直接飄 飛過來。 不,她本來就是飄飛過來的,她的雙腳,根本就沒有著地。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嘛?」邵庭忍不住大聲道。 「住口!」那白衣女子臉色一沉,陡然飛快的向著邵庭飄了過來,伸手抓向邵庭的胸前衣襟,邵 書桓就在邵庭身邊,長劍出鞘,帶起一抹銀芒,砍向白衣女子的手臂。 「哼!」白衣女子冷哼了一聲,寬而長大的袖子捲過,邵書桓的劍氣竟然被她袖子擋開,她依然 原式不變,抓向邵庭。 安王爺老大的拳頭,毫無憐惜的砸向白衣女子幾乎完美無缺地臉。但白衣女子長髮摔過,那三千 青絲,竟然以柔克剛,輕輕巧巧的把安王爺的攻勢化為無形。顧少商的劍,不帶一絲煙火氣息,指向 白衣女子的咽喉。 「錚」地一聲輕響,白衣女子手中的古琴,陡然發出刺耳之極地音符, 琴身迎上了顧少商的劍。 顧少商長劍斜挑,刺向白衣女子地手腕。白衣女子疾步向後飄退,在動手。 「顧大人何用如此緊張?」白衣女子冷冷的道,「我就是想要教訓教訓這毛手毛腳地小子罷了! 」 「你認識我?」顧少商有些詫異。 「天下何人不認識顧大人?」白衣女子的眼角,閃過淡然的諷刺,明明是恭維的一句話,卻帶著 無限嘲弄。 「哦?」顧少商焉有不出來的,皺眉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白衣女子瞟了一眼邵庭,輕的歎了口氣,問道:「你是方諳櫻的孩子?」 「你認識先母?」庭倒是不敢放肆,忙著躬身施禮,問道。 「哼!」白衣女子目光落在邵書桓身上,半晌才道,「淑寰的孩子?呵呵……好齊整的一對兒, 可惜,若是我還是孩子也活著,也這般大了。」 「你……獨孤詩卿?」安王突然大驚問道,「是了是,普天之下,除了你以為,還有誰能夠把內 息收斂到如同死人一般?」 「王這算是恭維,還算是諷刺?」白衣女子冷哼了一聲,側首看向安王爺。 邵書桓愣愣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子,怎麼看著她似乎都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兒,非常的年輕貌 美,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她想像成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婦人。 「你不是已經死了嘛?」邵庭詫異的看著她,傳說,獨孤詩卿不是已經死了嘛? 獨孤詩卿只是笑笑,卻沒有說什麼,白天她就躺在棺材內,收斂內息,結果,邵庭親自撫摸過, 正是她確實已經死去,如此說來,她想要裝死,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顧少商低聲道:「您當真是獨孤小姐?」 邵書桓有些好奇,低聲問顧少商道:「你以前沒有見過她?」 「獨孤小姐以前都帶著面紗!」顧少商低聲道。 「若是顧大人不信,大可在出手試試。」獨孤詩卿淡淡的道。 「不用了!」顧少商搖頭,能夠在棺材內裝死,把氣息收斂到這等地步的人,天下恐怕也找不出 第二人了。 「這個——」邵庭尷尬不已,自己瞧上的美女,雖然沒有死,但卻是老爹的情人,實在讓他有些 窘迫,「姨娘,邵庭有禮了。」 「哼!」孤獨詩卿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邵庭忙著長揖倒地,再次施禮道:「邵庭不知道姨娘再此清,多有打擾,還望姨娘恕罪!」 「他這麼就教養出你這麼一個放蕩不羈的孩子?」獨孤詩卿這才冷冷的開口道。 邵書桓想到邵庭先前的種種言行,可著實對獨孤卿不敬得緊,當即忍不住低聲叨咕:「子不教, 父之過!」 「他自己就是這個德行,你還指望著他能夠教養好孩子?」安王爺可沒有什麼顧忌,直截了當的 道,說著,他還忍不住瞟了邵書桓一眼,看來邵書桓使用迷藥,他還是耿耿於懷。 不料邵庭聞言,卻正色道:「正是!姨娘,你有所不知,家父平日裡忙於政務,也無暇管教我等 ,自從先母過世,我邵家也沒個主事的人,如今再次偶遇姨娘,實在是天賜之幸,還望姨娘莫要嫌棄 ,只把庭兒當做自己的孩子管教是。」 邵書桓聞言,頓時哭笑不得,這傢伙,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而邵庭一邊說著,一邊~睛卻 不斷的在孤獨詩卿身上亂瞄。 邵書桓心中卻是明白得緊,再次遇到獨孤詩卿,只怕不是偶遇吧? 「姨娘——」邵庭再次道,「庭兒是真的願從姨娘教導,還望姨娘不要推遲。」 「嗯——」獨孤詩卿聞言,冷冷的開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在此陪我幾日吧。」 「啊?」邵庭頓時就傻了眼,再次陪獨孤詩卿幾日倒是無所謂,可是他要趕去密州啊?「姨娘, 家父就在密州,不如您隨我們一起去密州,咱們也好一家子團圓?」 顧少商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卻對著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暫且不用說什麼,先看看獨孤詩卿的 目的再說。 「誰和你一家子團圓了?」孤獨詩卿冷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他在密州,哼——」 「獨孤小姐,您這個匾額是不是邵大人新近題的?」邵書桓突然問道,當初《石頭記》手稿安王爺是 給送了過來,但是餘下的一些,卻都留在了安王府,只是就算如此,也瞞不了邵赦——他就納悶,天 下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原來是邵赦在搞鬼。只怕那個寫著「聶」字的燈籠,也是邵赦的手筆。 369章 躺棺材內養顏 孤詩卿豎起一隻粉嫩嫩的手指:「雖然你是皇子,但叫我姨!」 邵書桓在心中暗罵了一聲,叫她姨娘倒也無所謂,可是她就不怕把她叫老了?她看起來比她那個 徒弟還要小上幾歲。 「好吧,獨孤姨娘!」邵書桓也學著邵庭的模樣,作了一揖。 「好——」獨孤詩卿笑了笑,「看在你這句姨娘的份上,我不為難你。」 「那個……」邵書桓苦笑道,「姨娘,這破廟的匾額是不是父親新近提寫的?」 「怎麼是新近題寫的?」邵庭忙道,「這麼破舊?」 「我找人做舊的!」獨孤詩卿看了看邵庭,冷冰冰的道。 她對於邵庭的態度,邵書桓倒是可以理解,男人在外面保養的女人,若是見著正室的兒子,能夠 給好臉色看嗎? 顧少商和安王爺對看了一眼,雖然早些年就知道獨孤詩卿性子古怪,但由於沒有什麼正面接觸, 所以倒也沒有切實體會,如今算是領教了。 「姨娘,你為什麼把匾額找人做舊了?」邵庭忙著賠笑問道。 「做舊了比較有感覺!」獨孤詩卿哼了一聲,「難道你們不覺得,破舊的匾額,荒林古剎,配上 棺材,午夜琴聲,很切合倩女幽魂?」 邵書桓聞言大窘,安王爺只是尷尬的笑了笑,邵庭卻一臉的鬱悶——是他很想碰到一個美艷女鬼 ,玩一場風花雪月的遊戲,可是,這午夜女鬼卻是自己老爹的情人,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冒犯。 「姨娘,你為什麼躺在棺材裡面?」邵書桓終於問出了心中的惑,正常人誰會躺在棺材裡面?也 不忌諱? 「美容養顏!」獨孤詩卿瞟了他一眼,冷冰冰的丟下四個字。 邵書桓目瞪口呆,躺棺材裡面美容? 「那個——」邵庭忙著隨在獨孤詩卿身後,諂媚的笑道,「難改姨娘美貌異常,原來是有此秘訣 啊!」 邵書桓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獨孤詩卿飄飄然向著後殿走去,對眾人道:「讓內衛去前殿守 著,你們過來吧,來者總是客,進來喝杯水!」 邵慶一直沒說話,聞言忙著讓都有些目瞪口呆地內衛到前殿守衛,自己卻依然尾隨在邵書桓身邊 ,進入後殿。(: 邵書桓一腳踏進後殿,頓時就傻了眼——這還是那個陰深深,鬼氣深深的後殿?是沒錯,同樣簡 陋之極的古剎,只是原本地棺木已經被挪走,地上也乾乾淨淨,放著一張繡制的桌子,幾張竹製的小 椅子。 甚至在桌子上,還放著一盆沁翠可人、不知道名稱的小小盆栽。 「隨便坐!「獨孤詩卿招呼道。 安王爺老實不客氣的拉開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顧少商看著邵書桓,邵書桓就在安王 爺身邊坐了,邵庭和顧少商這才落座。 獨孤詩卿也沒說什麼,取了一隻瓷瓶過來,幾隻茶盅,從瓷瓶內倒出一些清水,遞給眾人道:「 荒野之地,無以待客,只有清水一盞!」 茶盅裡面果然是清水,也已經送到了各人面前,只是誰也沒有動,天知道這看似乎清水一杯,是 不是穿腸毒藥? 邵書桓端起茶盅,放在鼻尖聞了聞,並不像是清水,帶著一股子淡然的香氣,沁入心扉,當即舉 起茶盅,一飲而盡。(: 「好水!」邵書桓讚道,獨孤詩卿卻是沒有說錯,這就是清水,只是帶著一股子淡然香氣,有些 微微地甜味,很是清醇,「姨娘,這是什麼水?」 「千紅一窟!」獨孤詩卿淡然笑道,「怎麼,你們都不喝?」 邵庭眼見邵書桓都已經喝了,也不差他一個,當即舉起茶盅也一口吞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巴,搖 頭歎道:「姨娘,你也忒小氣了一些,就算沒有茶,也不用拿冷水來敷衍人吧?」 「這百花露一經加熱,就失了原本的清醇香味。」獨孤詩卿冷冷的道。 「百花露?」顧少商大驚,忙著從邵書桓面前抓過茶盅,放在鼻尖聞了聞,卻沒發現絲毫異樣。 「顧大人——」獨孤詩卿冷笑道,「放心,這就是百花露,我還沒有那麼多毒藥給你們糟蹋,雖 然他是吩咐了,讓我拉扯住你們幾日,但就是拉扯你們數日,我用得著下毒嘛?」 邵書桓心中暗自叨咕:「這話說的未免有些滿了,有顧少商和安王爺在,還有眾多璇璣內衛護送 ,就她一個人,不動下三濫的手段,她憑什麼把他們留下?」 「我倒很願意和姨呆上幾日,此地實在太有情調了,姨娘,你怎麼想得出來的?」邵庭有些不懷 好意的笑道。 獨孤詩卿看 書桓,安王爺道:「此地是模仿書桓倩女幽魂的故的——只是,獨孤小姐比那個聶小倩可厲害得 多了。」 「我甚是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些看看倩女幽魂?」邵庭唉聲歎氣。() 邵書桓卻有些懷他地審美觀,這地方叫有情調? 「獨孤小姐,你該不會真的準備把我們都留下吧?」顧少商沉吟了片刻,還是問道。 「雖然他是有這個意思,但是,我為什麼要聽他的?」獨孤詩卿哼了一聲,反問道。 邵書桓鬆了口氣,這是他見過最有個性的女子,躺棺材內只為著美容養顏,住荒林古剎,還把匾 額找人做舊了?那這蘭若寺的灰塵、棺材,想來也是刻意為之…… 邵赦怎麼就勾搭上了這麼厲害、有個性的女子? 而且,他看得出來,獨孤詩卿的武功,也著實高明的緊,剛才雖然沒有真正動手,但俗語說得好 ,行家伸伸手,就知道有沒有——這人,真要動手,只怕就算是顧少商之流,也很難輕易把她打敗。 「這麼說,姨娘不會為難我等?」邵書桓忙著問道。 「這個自然,你都叫了我姨娘,我怎麼會為難晚輩?」獨孤詩卿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姨娘,你躺棺材內,如何美容養顏?」邵庭問出了邵書桓的惑,這獨孤詩卿看著實在是太過年 輕貌美,難道真個躺在棺材內,就可以駐顏不老,甚至越長越漂亮? 對於這個問題,獨孤詩卿卻沒有回答。 顧少商笑道:「我想起來了,當年獨孤氏有著一門絕學,叫做假死之術,可以收斂內息,延緩人 本身地運作,達到延年益壽的作用,獨孤小姐想來修煉地,就是這門秘技?所以,你躺在棺材內,表 面上看著似乎的進入假死狀態,實際上不過是在修煉內息?」 「算是!」獨孤詩卿點頭道。 「可就算如此,也不用躺棺材內啊?」邵庭還是不能忘懷,白天他可是親手摸過,感覺她真如死 屍一般…… 「你們走吧!」獨孤詩卿突然冷冰冰地下逐客令。 邵書桓見狀,起身告辭,顧少商、安王爺見她如此說法,自然也不能再說什麼,也一併起身告辭 ,走出後殿。 「我這位姨娘,還忒是古怪!」邵庭走得遠遠的轉身看過去,遠遠地,後殿的門前挑著一堆粉色 的燈籠,高高的懸著那個「聶」字,邵書桓看著,就有著一股荒唐可笑的感覺。 「你得慶幸,這位獨孤大小姐沒有動脾氣,否則——」顧少商哼了一聲,沉著臉道。 「我瞧著這位姨娘雖然古怪一些,但是還是好相處的,我老爹若是娶她,我不在乎叫她親娘。」 邵庭故意大聲道。 「你——」邵書桓對於邵庭已經是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半晌才道,「如果她不是你姨娘,是你不 是準備著無論用什麼法子,也得把她哄到手?」 「你這不是廢話嗎?」邵庭低聲道,「你見過比她更加漂亮的女孩嗎?」 「她的年齡,和你親媽差不多!」安王爺沒好氣的道。 「王爺,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就不容我想像一下?」邵庭歎了口氣,「為什麼美女都是別人 的女人?」 「你這句話,如是讓父親聽見,小心他老大的耳刮子打你!」邵書桓對於邵庭,還真有些哭笑不 得,心中陡然想起,邵庭大概是喜歡慕蓮的…… 「庭少,你最好不要招惹他!」顧少商冷冷的提醒道,「今兒若不是看在你父親份上,就憑著你 開了她的棺材,摸了她的身子,她把你砍個十七八段都是便宜你了。」 邵庭嚇得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麼。 邵書桓轉身看過去,後殿的那兩隻粉色大燈籠,真是說不出的諷刺…… 但是,他還是想不明白,這女人煞費苦心的模仿著倩女幽魂弄了一出荒林古剎的蘭若寺,最後怎 麼就沒有出手? 等著邵書桓等人離開了後殿,獨孤詩卿輕輕的歎了口氣,對著桌子地下道:「你出來吧!」 地面上詭異的升起一具灰塵滿佈的棺材,隨即,棺蓋打開,獨孤蘭語緩緩的從棺材內走了出來。 「師父!」獨孤蘭語施禮道。 「你是不是要問我,為什麼放他走?」獨孤詩卿的手指輕輕的撥弄一下琴弦,低聲道。 「是的,師父,主動不是說,讓我們把他留下嗎?而且,我們煞費苦心的佈置這裡,不就是留下 他?」孤獨蘭語低聲問道。() 370章 蛇圍 發 孤詩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說,我們不要聽為什麼這次卻如此的聽話?」 「可是,殿下去密州,真的很危險?」獨孤蘭語俏臉微微飛紅,低道。 「危險?」獨孤詩卿哼了一聲,「什麼地方不危險?人死了,躺棺材內都有人掘墳盜墓,哪裡不 危險了?是男人,自然當去沙場磨練一番,更何況,他身邊有著高手保護,你愁什麼?你有擔心他的 ,還不如擔心擔心主公!」 獨孤蘭語低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暗道:「主公身邊高手如雲,還有您擔心,用著我嘛?」 「收拾一下,我們也走!」獨孤詩卿吩咐道。 「現在?」獨孤蘭語乎有些詫異。 「當然是現在,晚上趕路,可避免太陽直接照射,不損皮膚。」獨孤詩卿冷冰冰的吩咐道,「吩 咐附近我們的人,都撤退!」 獨孤蘭語對於獨孤卿的養顏之,一直都是沒話好說的,當即點點頭,打開棺材,依然從棺材內下 去。 獨孤詩卿看著獨孤蘭語的影消失,忍不住笑了笑:「蘭若寺?用這個地方開客棧,虧他想得出來 。」想到邵赦,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她還是免不了有些擔憂,這人,總讓他看不透。 「老頭子真有福氣!」邵庭回前殿,一屁股癱在鋪著大狼皮褥子的地上,歎道,「這麼個美人, 他從什麼地方找來的?我怎麼就碰不到如此的絕色?」 「喜歡躺在棺裡地美人?」邵書桓想想。就忍不住頭皮發麻。不知道獨孤蘭語是不是也有同樣地 愛好啊。天—— 「你懂什麼啊?」邵庭學邵赦地樣子。翻了個白眼。大聲道。「這叫個性。人家躺棺材內美容養 顏地。」 邵書桓懶得理會他。躺在地上合上眼睛開始睡覺。邵庭抓過旁邊地一張毯子。蓋在他身上。坐在 地上發呆。 眾內衛也都回來。顧少商依然盤膝坐在地上。安王爺經過這麼一鬧。已經睡不著。叫過兩個內衛 。撥亮了火堆。開始燒水煮茶。 值守地內衛也都有些睏。開始半靠在牆壁上打瞌睡。陡然。安王爺臉色微微一變。幾乎是出於本 能地看向顧少商。而與此同時。顧少商也陡然睜開眼睛。 「什麼聲音?」安王爺低聲問道。 「不知道——」顧少商搖。 「哎呀——」突然,門口值守的內衛有人發出一聲驚叫,隨即就聽得雜亂的腳步聲,有人驚恐地 叫道,「蛇……好多蛇……」 「蛇?」邵書桓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驚問道,「怎麼回事。」 「沒事的,殿下放心,臣這就去看看!」顧少商說著,大步向著門口走去。 可是,他人還沒有到門口,就見著幾個內衛手中握著佩刀,滿臉驚懼之色,退向破廟中,藉著火 把明晃晃的光,眾人看得分明,不遠處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扭曲著無數的蛇,正蜿蜒著向破廟內逼 近。 「哪裡來這麼多蛇?少商也是臉色大變。如今清明未過,一般的蛇蟲還都沒有出洞,這蛇……也 出現得忒古怪了一些。 邵書桓也走到了門口,一見之下,頓時頭皮都發麻,蘭若寺的門口,在火把地照耀下,密密麻麻 都是蛇,而且,看起模樣,色彩斑斕,頭部呈現三角形態,應該都的毒蛇。 「殿下……殿下……」一個內衛急急地叫道,「張達佑被蛇咬傷了……」 「傷了哪裡,趕緊把毒吸來!」顧少商沉下臉來,哼了一聲,「慌什麼慌,虧你們還是訓練有素 的璇璣內衛。」 「顧大人——」剛才稟告地那個內衛哭喪著臉道,「張達佑實在是不走運,剛才我們輪流值守, 他尿急,轉過牆角去撒尿,不料……不料那蛇就在牆角處,他被咬了那地方……看樣子是不成了!」 說話之間,兩個內衛已經把那個名叫張達佑的內衛抬了過來,邵書桓等人看時,眼見那人臉上烏 青一片,面目浮腫,手腳還在抽搐,卻是已經沒有了知覺。 顧少商也不顧上這麼多,長劍斜挑,把那內衛的褲子挑開,瞧了瞧傷口,頓時就變了臉色,長劍 斜指,刺入那人地咽喉。 「大人——」另一個內衛顯然和他交好,見狀頓時就急了。 「沒用了!」顧少商道,「但凡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會如此做,這蛇,實在太過歹毒了!」 「那現在怎麼辦?」邵庭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場景,這會子早就沒有見著棺材想要尋找美艷女 鬼地膽氣,縮在邵書桓的身後,只剩下 份。 「這蛇明顯是有人操作的!」顧少商冷冷~。 那些毒蛇說來也是奇怪,僅僅只是圍困住破廟,卻不在向前逼近。 「我來試試!」安王爺低聲道,口中說著,卻已經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瓦片,對著靠的最近的一條 手臂粗細的大蛇電射過去。 瓦片正中蛇頭,那條大蛇痛得扭曲著身子,翻滾了幾下,竟然一命嗚呼,眾人見狀,是大喜。 正欲採取行動,生就在這個時候,樹林子裡傳來一陣陰沉沉的冷笑聲:「敢傷老夫的寶貝,你們 都不要命了?」 「誰?」顧少商陡然喝道。 「嘿嘿……」隨著聲音,一個穿著色長袍,腰間繫著草繩,腳上也只是穿著草鞋的一個乾癟老頭 ,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這些蛇都是你豢養的?」安王爺著實些惱怒,他縱橫沙場,何曾了得,今夜居然被幾條毒蛇困 於此地,心中實在憋著一股子的怒氣。 而且,也是他提議走這條近,同時來此破廟歇息,如果邵書桓等人在此真有個閃失,大周國江山 社稷,豈不是後繼無人?他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正是!」老頭嘿嘿笑道。 「你指示著這些蛇,圍住我做什麼?」顧少商沉下臉裡,問道。 「自然有所目!」老頭冷笑道,「請貴國皇子殿下去我南夏國走走!」說著,他居然指了指邵書 桓。 「老頭,這天雖然沒亮,也別盡著做夢了,貴國皇帝難道生不出兒子,想要請我國皇子去做皇帝 陛下不成?只要貴國皇帝三跪九叩的來請,哈……我國皇子倒也不在乎的。」邵庭只怕蛇,可不怕人 ,一張嘴夠刁鑽的。 「放肆!」老頭聞言,陡然嘴裡發出一聲嗚咽之聲,四五條毒蛇,同時暴起,對著邵庭身上電射 過來。 邵庭就站在邵書桓身邊,見狀幾乎是本能的拉過邵書桓,擋在了自己面前。 邵書桓長劍出鞘,對著凌空飛過來的蛇橫掃過去,大殷天子劍的鋒芒掃過,頓時就有三四條毒蛇 被斬成幾段,但依然有著兩條蛇,居然詭異的在空中扭身,吐出,襲擊邵書桓的咽喉要害。 顧少商長劍一抖,兩點寒芒閃過,頓時,餘下的兩條蛇也已經斷成四截。 「墨菲簡直是欺人太甚!」安王爺再也忍不住,從一個內衛手中奪過一把長刀,身子一晃,人已 經衝向蛇群。 蛇群陡然大亂,不等那老頭發出攻擊命令,本能的撲向安王爺。 邵書桓甚少見安王爺動手,雖然早些時候就從邵赦口中,得知安王爺武藝高強,而且,他自己也 和他動過手,不過,安王爺對他,似乎盡有忍讓,直到自己使用迷藥把他,他最後也沒有把他怎麼了 。 如今安王爺動手,卻是絲毫也不再保留,長刀蕩起一層層的刀光,無的毒蛇被斬成數段。 樹林子裡的乾癟老頭見狀,頓時大驚,口中發出幾聲嗚嗚咽咽的口哨上,毒蛇頓時如同是潮水一 般的退了下去。 「老頭,拿命來!」安王爺大喝一聲,長刀對著乾癟老頭頭上狠狠的砍了下去。 「嗚嗚——」陡然,老頭的嘴裡再次發出嗚咽之聲,兩道碧影幾乎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對著安 王爺身上急射過去。 「王爺小心!」邵書桓見狀,忙著大聲叫道。火光下看得分明,那兩條碧影,應該是兩條手指粗 細的毒蛇。這老頭養蛇為生,身上所的毒蛇,絕對是奇毒無比。 安王爺身子陡然臨空拔高數丈,長刀回掃,看向碧影。那知道那碧影靈活得緊,竟然懂得躲閃, 一晃之下,再次從刀光的縫隙內滑過,射向安王爺的面門。 「邵慶!」顧少商陡然沉聲道,「你統領璇璣內衛,護著殿下和小邵大人,我去助王爺殺了這妖 人!」 邵慶忙著點頭答應著,顧少商身子一晃,長劍刺向乾癟老頭的咽喉。 老頭身子一晃,想要避開顧少商的劍勢,但是,顧少商已經動了殺機,豈容他躲閃,長劍連抖, 無數道劍芒分別罩向老頭身上數處要害。 「嗚嗚——」老頭的口中發出尖銳的嘯聲,無數的毒蛇再次如同是潮水一般,對著顧少商撲了過 去。 「找死!」顧少商冷哼一聲,長劍劃過,無數條毒蛇頓時斷成幾截,但如此一來,那老頭緩過一口氣 來,連著後退幾步,顧少商一時想要傷他,也是不易。 371章 被圍 書桓已經隱約感覺不妙,對著邵慶道:「你護著庭衝出去!」他們一行中,雖然他的武功似乎也 不怎麼樣,但是,好歹半桶水也有兩下子,而餘下的璇璣內衛,都是顧少商精挑細選出來,跟隨在他 身邊的,武功就算弱一點,也不會差到哪裡。 「是!」邵慶忙著答應著,囑咐眾人道,「保護殿下!」 眾璇璣內衛簇擁著邵書桓向林外走去,但是,就在這等時候,「嗖嗖嗖」的破空之聲大作,無數 的羽箭,宛如雨點一般的對著眾人射了過來。 「殿下——」幾乎在邵書桓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瞬間,一個內衛擋在他面前,背脊上插在兩隻羽箭 。 「護著殿下,退回去!」安王爺大聲叫道,說著,顧不上那個乾癟玩蛇老頭,身子一頓,電射向 邵書桓。 邵書桓揮舞著寶劍,擋住迎面而來的羽箭,神經繃緊,一刻也不敢鬆懈。箭如雨,又有兩個內衛 擋在他面前,用自己的身體被他做了護盾——他心中惱恨不已,誰是命不是命啊?他就這麼眼睜睜的 看著這些人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擋住如雨的箭,可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哎呀……」突然,邵書桓聽到邵庭的驚呼聲。 「庭少——」邵書桓轉身,只見邵庭兩股戰戰,臉色蒼白,剛才的一隻羽箭,幾乎是貼著他的腦 袋飛了過去。 邵書桓忙著回身,擋在兩支羽箭,衝到邵庭面前。 「書桓,退回去!」安王爺手中的長刀大開大合,把無數的羽箭擋下。 邵書桓顧不上答應,趁著安王爺替他擋住的瞬間,一把拉著邵庭,轉身就想著破廟裡面跑去,身 後,羽箭破空之聲,嗖嗖不絕,更有內衛中箭負傷的慘叫聲。 「諸位已經被包圍了,若是不想死地,乖乖的放下武器投降!」林子裡面,一個大聲吼道。 但就在他說話的瞬間,如雨地羽箭,也在瞬間止住。 「什麼在此裝神弄鬼?」顧少商大聲喝問道。 幾乎是在一瞬間,樹林子裡面無數的火把亮起,一個魁梧青年,身著盔甲,騎著一匹漆黑地戰馬 ,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到前面。 餘下眾人,也是一身盔甲,背負羽箭,腰挎長弓,馬鞍上掛著兵刃,大約有著五六十人的樣子, 而在林子裡,更是影影綽綽,更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墨武?」邵書桓愣然,這魁梧青年竟然是南夏國皇帝陛下戰神的養子—墨武? 傳說此人深的墨菲真傳,武藝高超,兵法純熟,乃是南夏國一員猛將。 「來者何人,為何秉夜襲擊我等?」顧少商冷冷的喝問道。 墨武沒有答話,只是盯著邵書桓笑了笑,抱拳道:「邵公子,南夏一別,算來已有半載,公子別 來無恙?」 顧少商和安王爺都有些驚愣的看向邵書桓,邵書桓點點頭,向前走了幾步,輸人也不能輸了氣勢 :「大殿下為何深入我大周國內?甚至兵戎相見?」 「墨武?」安王爺走到邵書桓身側,低聲問道。 邵書桓點點頭,心中卻是狐不已,墨武怎麼會出現在再次,他是如何躲過層層關卡,到達此地地 ? 「公子!」墨武歎了口氣道,「自從公子離開南夏,我國陛下朝思夜想,著實是掛念得緊,因此 得知公子離開大周國京城,便命墨武帶著一千龍禁衛,到此恭候,請公子前往南夏國走走。」 邵書桓聞言,頓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見著墨武現身,他就知道對方乃是衝著他來的,但是 ,他卻沒有想到,對方潛入大周國境內,居然帶著一千龍禁衛…… 安王爺和顧少商也同時變了臉色,一千龍禁衛,未必能夠留下他們的性命,但想要護著邵書桓和 邵庭殺出去,也絕對不太可能。 墨武看了看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又道:「只要公子隨我等離開,我絕對不為難餘下的眾人 !」 「你做你媽的請求大頭夢了!」邵庭被的不成,罵人地本事絕對是一絕,聞言就是大怒,剛才也 不知道是那個王八蛋的箭,差點就嚇得他尿了褲子,這時候一腔惡怒,全部都發洩出來,「你們南夏 國皇帝老兒有病啊,請我國皇子去做什麼?他吃撐了不成?」 「無知小兒,放肆!」墨武聞言,陡然大怒,從旁邊一個親信的手中,取過弓箭,對準邵庭。 邵書桓沒有說話,只是把邵庭拉到自己身後,忍不住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寶劍。 墨武見著邵書桓擋在面前,而且,見著他引弓搭箭,早 衛將邵書桓團團護著,邵書桓心中惱恨不已,他這次共只帶著二十八個內衛,剛才一陣混戰,已 經死了五人,八人受傷,加上先前被蛇咬死一個,已經算得上損失慘重。而對方卻帶著一千龍禁衛將 他們團團圍住,還真是看得起他了。 「這小子是誰?」墨武盯著邵庭問道。 「邵二公子!」邵書桓冷冷的答道。 「哦……」墨武點點頭道,「原來是邵二公子。」 邵庭又欲罵人,邵書桓忙著在身後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顧少商看了看安王爺,正好安王爺也 看向他。 「書桓,退進蘭若寺!」安王爺吩咐道。 邵書桓點頭,寶劍護著邵庭,正欲退回蘭若寺,墨武卻冷冷的道:「公子,這次墨武不惜潛入貴 國境內,甘冒奇險,那是勢在必得,陛下吩咐過,若是請不到公子,哪怕是把公子的屍體帶回去,也 是好的——所以,公子最好不要做負隅頑抗的打算,否則,本將軍一點也不在乎多殺幾個人。」 邵書桓向安王爺使了個眼色,安王爺會意,邵書桓故意扯道:「如此說法,貴國皇帝陛下還真是 看得起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錯!」墨武點頭道,「公子應該知道,陛下對你沒有惡意——」 話未落,安王爺陡然暴起,長刀蕩起一層層如同是水波一樣地刀汶,對著墨武當頭罩下。 對面,十二根長矛,同時對著安王爺幾刺過來,同時,墨武向後退去,十二個龍禁衛整齊劃一的 列陣而出,擋在了安王爺地面前。 「***!」安王爺剛才讓兩條小蛇弄地惱恨不已,如今一腔惡怒,頓時都出在這幾個龍禁衛的身 上,人陡然暴起,一把普通地長刀,居然刀影重重。 「錚」的一聲響,一個龍禁衛手中的長毛斷為兩截,隨即,那個龍禁衛連著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 出來,就身首異處,倒下馬來。 安王爺身子一聳,人已經越到戰馬上,用力的對著馬背拍了一掌,戰馬手痛,嘶鳴一聲,對著林 子外面急衝過去。 數十根長矛,彷彿是長了眼睛一樣,再次對著安王爺身上急刺過來—— 顧少商如同是一片輕輕巧巧的落葉,對著墨武飄了過去,劍鋒之間,寒芒大作。 邵書桓握著長劍,命璇璣內衛退回蘭若寺,剩下的十四人,分出兩人照顧傷者,餘下的十二人, 分成兩組,負責守衛。 「殿下,怎麼辦?」邵慶低聲問道。這等局勢實在不妙,雖然他們這邊有著安王爺和顧少商這樣 的高手,但是,對方一千龍禁衛,而他們只有十多人…… 「這等時候,我能夠有什麼法子?」邵書桓哼了一聲,臉色不渝。 「***!」邵庭又忍不住罵了一句娘,「我就想不明白了,這些人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 我大周國境內?」 「你不是自負聰明嗎?想想就知道了。」邵書桓冷笑道。 「可是,老頭子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瘋了不成?」邵庭搖頭道。 邵書桓也是百思不解,邵赦根本就沒有理由要這麼做,若是太子還在位,倒也罷了,如今這等局 勢,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而且,墨菲這次大動干戈的緣由,好像就是為著他,如果邵赦真的想要把他 送給南夏國,根本不用跑來密州,玩上這麼一齣戲碼。 可是,除了邵赦,邵書桓實在想不明白,還有誰有如此本事,能夠瞞過各關卡,把墨武和一千龍 禁衛秘密偷渡進大周國境內。 「我也不想懷他,但這太過巧合了!」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搖頭道,「先是獨孤詩卿不和常 理的出現,隨即就是這些南夏人!」 「不好,王爺有危險!」一個璇璣內衛大聲叫道。 邵書桓一驚,忙著搶到門口,一見之下,頓時大吃一驚,原來,安王爺和顧少商均想要出其不備 ,抓住墨武,挾持他做人質,先突圍出去再說,不料兩人均是低估了龍禁衛的強悍,安王爺一刀在手 ,當真有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無奈對方人數實在太多,本來已經驅使著戰馬衝了過去,不料 對方弓箭手居然把戰馬射殺,導致安王爺毫無憑此,如同是靶子一樣,生生立在敵人中。 雖然安王爺手中的一把長刀舞得水洩不通,把一支支羽箭擋了下來,但是想要再向前一步抓住墨 武,卻是形同登天,再無可能!() 372章 風箏 顧少商仗著輕功了得,幾乎已經搶到了墨武面前,禁衛擋住,他武功再高,也擋不住這些龍禁衛 不要命的撲上來。 安王爺手中一把長刀,不斷的把射過來的羽箭擋了回去。 「我去接應王爺,你們小心!」邵書桓皺眉,忙著吩咐邵慶道。說著,不等邵慶答應,寶劍出鞘 ,寒光閃過,急向安王爺衝了過去。 「住手!」墨武眼見邵書桓居然獨自衝了上來,頓時吃了一驚,忙著吩咐弓箭手住手,臨行前, 陛下可是再三吩咐,萬萬不可傷了他,那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說法,不過是他糊弄人罷了。 「王爺!」邵書桓幾步搶到安王爺面前。 安王爺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你怎麼出來了?」 邵書桓眼見他出來後,墨武竟然命所有的弓箭手住手,心中一動,突然大聲道:「顧先生,請回 來!」 顧少商一愣,但還是虛晃一招,快步退到邵書桓面前,橫劍擋在他跟前道:「殿下,你乃是千金 之軀,豈能夠輕易涉險?」 「墨武——」邵書桓不答他的話,大聲對墨武道,「我就站在這裡,你吩咐弓箭手射殺我,把我 屍體帶回去就是。」 墨武見狀,微微皺眉,殺了誰都可以,但是卻不能殺了邵書桓,事實上他心中也弄不明白,為什 麼陛下這麼在乎北周國皇子,甚至不惜兩國兵戎相見? 「公子不用逼我!」墨武冷哼一聲道,「雖然陛下確實吩咐,盡量生擒公子回去,但是,若是不 然——我也只能把公子的屍體帶回去,邵公子,我給你半個時辰考慮,天亮之前,若是你還不肯跟我 走,說不得,我只能下令把所有人一起殺了,帶公子屍體回去覆命。我知道顧先生和安王爺武藝了得 ,想要殺了他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們想要護著你殺出去,也一樣不是一件容易事。」 「先退回蘭若寺!」邵書桓吩咐道。 顧少商歎了口氣,又看了看墨武,和安王爺一併護著邵書桓退了回去。 蘭若寺內,邵庭停的走來走去,見著邵書桓進來,急問道:「現在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邵書桓哼了一聲,心中著實惱怒不堪,龍禁衛怎麼就可以神不知,鬼不 覺地偷渡進入大周國境內?這其中若說沒有大周國內部人員接應,打死他也不相信。 顧少商看了看外面,低聲道:「現在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邵書桓和邵庭同時問道。 「我看這天氣,黎明前應該會有一場大霧,這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唯一的機會。」顧少商冷冷 的道。 邵書桓皺眉,趁著大霧做掩護,強行打出去?若是對方只有著上百人,倒也罷了,以顧少商和安 王爺之能,還可以一拼,可是,如今對方有著上千人,想要趁著一場大霧打出去,無異於癡人說夢。 「趁著大霧,我等想要突圍出去,還是不太可能!」安王爺搖頭道。 「突圍確實不太可能!」顧少商沉聲道,「所以,我們還需要動一些手腳。()」 「什麼手腳?」邵書桓皺眉問道。 「讓二公子和殿下對換衣服,你們兩人身量差不多,年齡相仿,濃霧之中,對方一定人不出來, 我護著二公子引開墨武,王爺護送殿下突圍離開。」顧少商低聲道。 「這……」邵慶聞言,頓時就急了,忙道,「庭少怎麼辦?」一旦墨武發現攔錯了人,而邵書桓 又已經走脫,他還不把一腔惡怒全部發作在邵庭身上? 「好——」邵庭突然站起來道,「就這麼辦,書桓,快——把衣服脫下來,我們換了!」 「我不同意!」邵書桓聞言,堅定的搖頭道,「讓庭少替我去死,我成什麼人了?」 「殿下,現在不是迂腐的時候!」顧少商急道,「你一旦落在南夏人手中,後果如何,你自己應 該知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頭道,「所以,我更不能讓庭少代替我。」 顧少商聞言大急,不停的在破廟中走來走去,安王爺急道:「書桓,我們沒有時間在磨蹭了,對 方瞧著免之份上,未必就會為難庭少,你——」 「王爺不用多說,我絕對不會同意讓庭少做掩護,護著我突圍出去。而且,就算用庭少做掩護, 我們也未必能夠突圍出去。」邵書桓搖頭道,墨武帶著一千龍禁衛把整個蘭若寺團團圍住,自然不會 輕易放走任何一個人,就算用邵庭做掩護,他想要突圍,依然是千難萬難。 「那怎麼辦?」邵庭在破廟中記得團團亂轉。 「顧先生,若是你一個人突圍出去,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邵書桓突然道。 顧少商一愣,半晌才道:「若是我一個人,殺出去應該沒有問題。」沒有估 才得以施展身手。 邵書桓在房裡來回走了兩步,目光突然落在蘭若寺門前的幾株蒼翠欲滴的青竹上,低聲問道:「 這裡誰會扎風箏?」 「殿下,扎風箏做什麼?」一個內衛躬身施禮道,「卑職小時候曾經學過,只是手藝不怎麼樣。 」 「能夠飛上天就好!」邵書桓忙道。 「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吧!」那個內衛含笑道。 「把這些竹子砍了,進去扎幾隻大風箏。」邵書桓吩咐道,「可以載得了人的那種大風箏。」 「書桓,你要做什麼?」安王爺問道,「你不會想要藉著風箏,從天空飛走吧?」 「正有此意!」邵書桓笑道,「王爺瞧著,可行得通?」 「此計倒是絕妙,虧你想得出來!」安王爺撫掌讚道。 邵書桓笑了笑,這法子,前世地時候,很多書上都見著寫過,但到底有沒有用,他可是一點也不 知道,而更讓他鬱悶的是,現在樹林子裡面,僅僅有著一絲微弱的風——這樣地風,如何能夠讓風箏 藉著風力,把人送上天? 眾內衛聞言,都是大喜,忙著砍了青竹,奔入蘭若寺裡面,開始動手扎風箏,人多好辦事,很快 ,風箏地骨架已經紮成,但是,破廟中到哪裡去找糊風箏的紙?邵書桓無奈,只能吩咐內衛把外衣脫 下來,勉強作紙,糊在風箏骨架上。 六隻破破爛爛,難看之極地風箏擺在邵書桓的面前的時候,連著他都有著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邵公子,你想好了沒有?」破廟外,傳來墨武大聲喝問。 「墨將軍——」邵書桓大聲答道,「你在等等,容我想想。」 「你休要拖延時間!」墨武冷冷的道,「此地偏僻,且已經被我團團圍住,你想要逃跑,那是絕 對不可能的。」 「墨將軍,我那姐姐可好?」邵書桓故意大聲問道。 果然,墨武這次並沒有答話,良久,才聽得墨武又道:「邵公子,本將奉勸你一句,休要玩什麼 鬼花樣,你是跑不掉地,而且只要你跟我們走,我絕對不會為難其他人。」 「起霧了!」顧少商遠遠的看過去,樹林子裡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很快這霧氣看會擴散開來 。 「書桓,沒有風,這風箏如何飛得起來?」邵庭擺弄著手中地一隻醜陋大風箏,低聲問道。 「顧先生——」邵書桓想了想,低聲吩咐道,「你等下領著內衛出去,拖住墨武,我和庭少,安 王爺從後殿走,這風箏一旦升空,恐怕不受我們控制,所以,大夥兒要約定個匯合地地點。 」 「此地距離密州不過兩日的路程,一旦走散,去密州城匯合!」安王爺道。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邵書桓點頭,吩咐邵庭道,「你去把我們馬車地下那個小箱子搬過來 ,這風箏升空,就靠這玩意了。」 「哦……」邵庭聞言,忙著去搬過馬車底下地一個小箱子,打開一看,頓時就傻了眼——這都是 什麼東西了,破破爛爛包了好幾團?他居然還當做寶貝一樣藏在馬車地下? 邵書桓取出六隻,綁在風箏骨架上,用繩子拖著——沒有風,風箏升空,可就靠這個了。他就想 不明白了,人家都能夠研製出個炸藥來,他這麼就弄出來這麼一個玩意兒?雖然也具備著一些殺傷力 ,可是,頂多也就是比炮竹的威力大上一點點…… 他在晴瑤別院閒著無聊的時候,曾經研究過很多次,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顧先生,這餘下的你帶著,只要用火折子點燃引線扔出去,就會爆炸。」邵書桓苦笑道,「沒 什麼殺傷力,最多嚇唬嚇唬人。」 「能夠嚇唬人,就是好的!」顧少商聞言笑了笑,從內衛中挑選出二人,跟隨邵書桓、安王爺等 一起走。 「我們去後殿!」邵書桓首先取了一隻大風箏,用馬韁繩把它牢牢的捆在自己身上,囑咐眾人道 ,「等下我們用火折子點燃炸藥包的引線,趁著炸藥包爆炸地威力,讓風箏升空,至於成功率——靠 祖宗保佑了。」雖然原理上是不錯的,爆炸地威力,足夠支撐起風箏升空,而且,這炸藥包的威力實 在不大,也絕對不會把人炸死。但話雖然是如此說,他心裡卻是一點底也沒有。 ———————————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明天明月爭取早更新,多更新,求訂閱、打賞,票票支持! 另友情推薦:絕對秒殺 書號:1365919 簡介:世風日下不得不防啊——這年頭連著一隻小偷都能夠偷到修真秘籍去泡仙女?什麼,你不 相信,不相信你趕緊過來看看唄!() 373章 縱火 庭灰頭土臉,連著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把身上~滅,痛得齜牙咧嘴,大聲吼道:「書桓…… 殿下……現在怎麼辦?」 邵書桓吹滅手中的火折子,無聲是歎氣,國父革命十次方才成功,同志仍然需要繼續努力。 好吧,他知道原理是不錯,但是,那是火箭升空的原理,而不是風箏飛天的原理。 「砰」的一聲響,正在邵書桓為難的時候,內衛中的一個傢伙,居然也忍不住好奇,點燃引線, 微量炸藥包發出並不算響亮的爆炸,隨即,一股熱流捲過,那只碩大的風箏,居然晃晃悠悠的飛了起 來。 「殿下——殿下——」那個內衛大聲叫道,「成了……」 「成……成功了……」邵書桓愣愣的看著那個內衛的身影在濃霧裡面越飛越高,忙著吩咐道,「 邵慶,你和另一人帶著庭少,我們這就走!」 「是!」邵慶和另一個內衛忙著答應著,一人拉著邵庭一隻手,點燃引線,爆炸的威力推動風箏 ,雖然增加了一個人,但還是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吹亮了火折子,對著引線點了過去—— 「砰」的一聲,微量的炸藥包也爆炸了,但是,卻沒有如願的送他和風箏飛起來,和邵庭一樣, 他被炸得灰頭土臉不算,連著原本身上一件銀白色的袍子,也多出燒了起來,邵書桓嚇了一跳,狼狽 不堪的在地上連著打了幾個滾,總算把身上的火星子撲滅。 「書桓——」邵庭雖然被邵庭和一個內衛扯住,已經趁著爆炸的威力,飛了上去,下面濃霧瀰漫 ,但是,憑感覺他還是知道邵書桓出事了。 「大哥,快下去——」邵庭急切的叫道。 「怎麼了?」邵慶一呆,急問道。 「殿下……我們應該讓殿下先點燃引線上來……」那個內衛也知道情況不妙,忙著道。 而另一個內衛更加爽快,話也不說,直接割斷綁在身上的繩子,急速向下降落。(、 邵書桓剛剛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聽得有人拍著手掌道:「不錯不錯!殿下居然想得出 如此絕妙的突圍之計,只是可惜——功虧一簣啊!」 說話之間,只見墨武帶著龍禁衛,從濃霧中走了出來。 邵書桓連話也懶得多說,心中卻想著,看樣子原理是不錯的,有空研究一下,弄個折疊式風箏, 便於隨身攜帶,在把炸藥包改良,想來飛天不成什麼問題。心中想著,卻從腰際抽出長劍,斜指墨武 。 「把邵公子拿下!」墨武輕輕揮手,十二個龍禁衛一擁而上。 「且慢!」邵書桓心中大急,一步步地向後退去。 「公子,我若是你,這會子就不會抵抗了,你要知道刀劍無眼,一旦傷了你,我回去難交代,但 是,若是抓不到你,我就不用回去了。」墨武歎道,「你與我有恩,若不是兩國相爭,陛下嚴命我必 須要抓你回去,我也實在不想對你動手。」 邵書桓一步步的後退,一步步的後殿門口退去,心中卻是暗中焦急,這墨武也太奸猾了,居然自 己不動手,讓那些龍禁衛動手?如此一來,他安排安王爺在後殿內設伏,只怕就有些困難了。 本來,他也不指望那些連著他自己都沒把握的風箏能夠帶著他飛上天去,自然,若是能夠飛上去 ,固然是最好不過,趁著濃霧突圍,不傷元氣。 但是,若是不能,他也另有後者,顧少商不過是一個幌子,安王爺才是重要殺著,讓安王爺早一 步在後殿內埋伏,若是風箏飛不上天,他就趁機把墨武引進後殿,讓安王爺偷襲,只要能夠抓了墨武 ,突圍自然是輕而易舉。 「墨將軍!」邵書桓大聲叫道,「如今我就剩下一個人了,不如你我一戰?」 「不!」墨武陡然搖頭道,「我的任務只是抓公子去我大夏國,至於切磋?等著公子去了我大夏 國,公子若是技癢,看得起墨武,我自當奉陪,至於現在——眾將聽令,誰能夠生擒邵公子,賞黃金 萬兩,良田千傾。」 「***——」邵書桓見狀,忍不住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他的小命還真夠值錢的。心中想著,也顧 不上那麼多,轉身就向著後殿跑去,龍禁衛豈容他跑了,眾人忙著追了上來,但都唯恐傷了他,誰也 不敢冒然出手。 墨武卻是皺眉不已,這該死的濃霧,早不起、晚起,偏偏就在這等時候,若是拖到天亮,只恐事 情有變,等著北周大軍一到,被說是抓邵書桓會大夏國,就是想要脫身,都是千難萬難。 「大家不用顧忌,一起上,拿下邵書桓。」墨武大 「墨家小兒,看刀!」突然,墨武耳畔傳來安王爺的爆喝聲,隨即,只見安王爺從後殿門口電射 出來,長刀捲起一層層雪浪,砍向墨武。 三根長纓同時迎上了安王爺的長刀,護著墨武,而墨武大概也著實動了怒,從旁邊一個龍禁衛的 手中,結果長纓,不理會安王爺的長刀已經堪堪到了他的面前,反而急向邵書桓刺了過去。() 邵書桓忙著移形換位,閃開他的長纓,而龍禁衛幾乎是在一瞬間,湧了上來,五六支長纓,對著 他身上刺了過去。 邵書桓忙著舉劍反撩,隔開長纓,身子詭異地幾乎是貼著地面,躲了開去。 後殿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換成了原本的模樣,七副棺材成北斗七星的形狀,排在後殿。如此一來 ,邵書桓仗著身法詭異,頻頻閃開龍禁衛的襲擊。 安王爺想要生擒墨武,也是非常的難,無數地龍禁衛湧上來,團團將他圍住,場面一瞬間再次陷 入混戰中。 而邵慶帶著邵庭,兩個璇璣內衛從空中落下來,見狀也是大驚,邵慶又是擔心邵書桓,同時也為 不會武功的邵庭擔憂不已。 「你們兩個護著二公子,我去接應殿下!」邵慶皺眉道。() 「好!」兩個內衛忙著答應著,趁著濃霧掩護,護著邵庭在一個角落裡站在。 「我們就這麼站著?」邵庭心中著急不已,問道。 「小邵大人,對方人太多了!」其中一個內衛歎道,「但願顧大人能夠殺出去,搬來救兵,否則 ,這麼打下去,終究不是法子。」 邵庭心中也是著急不已,但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楚,這等時候,饒是他平日裡計謀百出, 如今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後殿內,邵書桓繞著棺材被龍禁衛追著轉悠了好幾圈,已經是狼狽不看,心中惱恨無比,暗罵獨 孤詩卿,她應該也在後殿,見他如此狼狽,居然不出手援助。 他卻不知道,獨孤詩卿和獨孤蘭語,已經先一步離開,這次倒是冤枉了人。 「不好了不好了,蘭若寺起大火了!」突然,外面有人大聲叫道。 「什麼?」邵書桓和墨武都是一驚,起火了? 「邵公子,你不會準備把我們大家一起燒死吧?」墨武大怒,轉身看過去,這火勢起得好快,這 麼短的時間內,後殿的窗前,已經是火光一片。 邵書桓被龍禁衛追得腿肚子都快要發軟了,正站在一副棺木上,聞言看過去,果然,外面火勢洶 洶,聞言罵道:「我還沒有活夠!」 「不是你讓人縱火的?」墨武大聲問道。 「你那隻眼睛見著我讓人縱火了?」邵書桓哼了一聲,身子一晃,搶先向著門口撲過去。 「站住!」墨武手中長纓一抖,如同甩手箭一樣,對著邵書桓後背射了過去。 邵書桓身在半空,聽得背後破空之聲,顧不上多想,身子急往下墜,長纓「」的一聲,狠狠的釘 在了門上,看地他暗驚不已,這一下子要是射在他身上,不把他射個透明窟窿,才叫見鬼了。 「將軍快走,這破廟要塌了。」一個龍禁衛揮舞著長纓,護在墨武面前。 「書桓——」安王爺急促的叫道,「快出來,這房子要塌了……」 邵書桓已經到了門口,只是撲面而來的炙熱氣息,再次把他逼了回去。 「什麼味道?」一個龍禁衛用力的嗅了一下鼻子,皺眉問道。 「是……硫磺!」邵慶的臉色大變,顧不上那麼多,衝著墨武吼道,「墨大將軍,我們出去一戰 如何?」說話之間,他已經脫下身上的長袍,不顧邵書桓的反對,罩在他臉上,手中的長刀舞起一片 片的寒芒,想要護著邵書桓衝出去。 但是,不知道那火焰中加了什麼東西,燃燒起來火勢實在猛烈,剛剛衝到門口,再次被火焰逼得 退了出來,只聽得身後刺啦啦一聲大響,這蘭若寺本來就陳舊不堪,加上火勢一燒,哪裡還擋得住? 頓時樑柱就塌了幾根下來。 「殿下小心!」邵慶大急,眼見幾根帶著火焰的柱子,對著邵書桓頭上砸了過去,當即急叫道。 邵書桓揮舞著長劍,擋開那些帶著火焰地柱子,但偏生在這個時候,頭頂上大片大片的瓦塊磚頭 ,同時砸了下來。 「邵公子——」墨武見狀大急,再這麼下去,大家勢必都被燒死在此地不可。 ——————————— 明月繼續努力碼字中,求票票支持哦!() 374章 賭一把 發 桓雖然躲避得快,但是還是有著幾塊瓦片砸在他間,更是狼狽。雖然他聽得墨武叫他, 卻也無暇旁顧。 「殿下——」邵慶心中大急,火焰中帶著濃濃的硫磺味道,天知道這地下有沒有埋著炸藥,若是 埋著炸藥,多耽擱一瞬,就多一瞬的危險。 墨武看了看裡面的幾口棺材,頓時心中一動,急衝到邵書桓和邵慶面前。 「墨武,你這個瘋子。」邵慶著他,連著眼睛都紅了,提刀就要找他拚命。 「他媽的,不要吵了,這火不是我放的。」墨武聞言,大怒道,「這地下被埋了大量的炸藥,我 們再打下去,勢必全部死在這裡,白白便宜了別人。老子家裡還有美嬌娘,還有沒出身的娃娃,可不 想就這麼死了。」 邵書桓聞言一,隨即問道:「慕華公主有身孕了?」 墨武點點頭道:「事到如今,不得,只能委屈點邵公子——這裡有著幾口棺材,你躺在棺材內, 我們護送你出去。」 「不——」邵書桓斷拒絕,睡睡棺材倒是無所謂,但現在這等局勢,想要出去,也是要犧牲別人 的小命,還護得他的安全。 墨武見著他反對,對著邵了眼色,邵慶會意,趁著邵書桓不防備,陡然倒轉刀柄,對著他腦後拍 了下去。 邵書桓聽得背後破空聲,忙著低頭想要閃避,但早就有防備的墨武身子一晃,伸手抓下他的脈門 。 「你——」邵書桓轉身之間。已經見邵慶偷襲。頓時怒道。「你做什麼?」 「事急從權。委屈一下殿下。」邵慶急。「你要是有個好歹。我邵家滿門抄斬。也無法平息陛下 和二叔地怒氣。所以。不得已而為之。」 墨武扣住邵書桓地脈門。衝著龍禁衛吩咐道:「快。抬口棺材過來。」 四個龍禁衛忙著抬了棺材過來。這些棺材。皆是空地。不過是擺設。倒是有些出乎墨武地意料— —由於邵書桓反對採用這等法子。他顧不上多想。一拳砸在他腦後。硬是把他打暈過去。然後把他按 在棺材內。蓋上棺材蓋子。命龍禁衛抬著衝出去。 龍禁衛抬著棺材衝向火堆。而破廟地頂端。更是不斷地有著瓦片磚頭掉下來。火勢更是兇猛。 「出去了。你得把殿下還給我。」邵慶盯著墨武。狠狠地道。 「你做夢了吧!」墨武一邊說著,一邊脫了長袍,裹在頭臉上,冷笑道,「我好不容易抓到他, 豈會還給你?」 「那你就留下,陪我一起死吧!」邵慶也豁出去了,邵書桓若是死在破廟中,他回去自然是無法 交代,但邵書桓若是被南夏人抓走,一樣也是亂,想到這裡,他也豁了出去,拉扯著墨武一起死。 說話之間,他一件揮刀再次對著墨武砍了過來。 可是,墨武並不想找他拚命:「你瘋了?」 「你才瘋了。」邵慶怒道,「我是他的親兵衛隊長,你把他帶走了,我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死在 這裡,至少不會連累家族。」 「你……你……」墨武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眼見邵慶視同拚命,刀刀兇猛,不離他的要害,去 年黑水河一戰,邵慶曾經統領大軍,和他也打過幾次,兩人算得上是勢均力敵,一時之間想要分出勝 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出去之後,你我打上一場,你勝了我,我把邵公子還你。」墨武咬牙切齒的怒道。 邵慶想了想,點頭道:「好,這就走!」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衝到門口,但猛烈的火焰,卻逼得兩人同時站住腳步。 「將軍,快——」一個龍禁衛脫下戰袍,用力的揮舞著,首先向外衝了出去,但剛剛接觸到火焰 ,就聞到一股子皮肉燒焦地味道,可此人依然死命的揮舞著戰袍,想要替墨武開出一條路。 「護著軍,衝出去!」餘下的龍禁衛見狀,也紛紛脫下戰袍,護著墨武衝向火焰。 邵慶不該遲疑,緊跟在他們身後,衝向火焰—— 「墨武——這些人皆因你而死!」邵慶背後,腳上的衣袍全燒了起來,他死命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面前撲滅了身上地火焰,但是,腳上、後背,皆有多處燒傷。 墨同樣狼狽不堪,不過,他有龍禁衛接引,總算略好一些。 就在兩人剛剛衝出火窟,身後的破廟,卻開始大面積的塌下,同時,轟隆一聲大響,卻是埋在地 下地炸藥整個爆炸,方圓五六丈內,皆是火星亂磚碎片四濺。 邵慶抹了一把拂在臉上,已經被燒 糟的頭髮,四處看了看,卻沒有見著安王爺和邵庭,心,眼見那口裝著邵書桓的棺材就擺在不遠 處,卻不見邵書桓的人,當即衝了過去。 「站住!」墨武大聲叫道,說著,從一個龍禁衛地手中搶過一柄長纓,擋在邵慶面前。 邵慶大口大的喘著粗氣,喉嚨嘶啞,指著棺材道:「你想要把殿下悶死不成?」 墨武也是一驚,忙著搶到棺材前,使用長纓直接挑開棺材蓋子,向裡面看了看,還好,邵書桓挨 了他一掌,本來昏死過去,加上他雖然躺在棺材中,但他也不敢把棺材蓋子蓋死了,唯恐悶死他,但 如此一來,悶在棺材中的人等於是躺在蒸籠裡面,被蒸烤了一番,邵書桓表面上雖然沒什麼明著傷勢 ,但也被熏得不輕。 墨武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忙道:「水!」 一個龍禁衛把:身攜帶的羊皮水袋子遞了過去,同時低聲回稟道:「安王爺護著邵二公子,殺了 出去,將軍曾經吩咐,不用阻擋他們,所以,卑職只是略加擋了幾下,就放他們過去了。」 「嗯!」墨武點點頭,他的目標是邵書桓,只要他不跑了,餘下眾人都不重要,本來也沒有指望 能夠留下安王爺。 原來,安王爺然見著蘭若寺陡然莫名其妙地大火,然擔心邵書桓,但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他衝進 火窟,救出邵書桓,依然擋不住墨武的一千龍禁衛合圍之勢。目光一轉之間,卻見著邵庭鬼鬼祟祟地 在牆根處向他招手。 兩人一合計,墨武斷然不會真的邵書桓燒死在火窟中,他們乃是要抓活人,當即趁著大火,龍禁 衛大亂之極,安王爺抓了幾個龍禁衛,眾人換了他們地衣服,趁亂殺了出去,此地距離密州不遠,且 又在大周國境內,墨武想要帶著邵書桓離開,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之計,只有搶在墨前面,趕往密州,讓邵赦動用大軍,救出邵書桓,甚至把墨武永遠地留在 大周國,皆不是什麼難事。 邵慶聽得安王爺和邵庭均恙脫困而去,頓時放下心來,跌跌撞撞的想要靠近棺材,差看邵書桓的 傷勢,但卻被幾個龍禁衛擋住。 「墨武,你難道要言而無信?」邵慶嗓啞,低吼出聲。 「等下——」墨武用力的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還是感覺喉嚨口火燒火燎的痛,這才道,「 我瞧瞧邵公子的傷勢。」 口中說著,忙著命兩個龍禁衛扶著邵書桓坐起來,灌他喝了兩口水,看著他咳嗽了一聲,似乎有 甦醒的跡象,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自己的嗓子也是火燒火燎的痛,忙著揚起脖子,把水袋子對著嘴 巴,一陣猛灌。 突然,他陡然感覺咽喉處一片冰冷,頓時大驚。 「不要動——」邵書桓的聲音,也帶著幾絲嘶啞,他依然躺在棺材中,但手臂微微抬起,那把斬 金斷玉的大殷天子劍,如今正抵著墨武的喉嚨。 「墨將軍高義,免我葬身火海,我本不該再出手,只是,我實在不想去貴國。」邵書桓緩緩的道 。 「殿下!」邵慶大喜,幾步搶到棺材前,邵書桓緩緩的扶著棺材站起來,用長劍逼著墨武也一併 站了起來。 墨武在一驚之下,已經鎮定下來,盯著邵書桓道:「邵公子,你如此做法,對在下實在不公平。 剛才我已經和貴國大將軍邵慶有約,逃脫火海後,一決勝負,勝者可以帶走公子。」 「墨將軍,你把我當什麼?貨物?」邵書桓的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公子勿要惱怒,只是——」墨武搖頭道,「我有皇命在身,就算公子用我做要挾,餘下的龍禁 衛,依然不會放公子離開。」 「?」邵書桓反問道。 「這個自然!」墨武突然大聲喝道,「所有龍禁衛聽令,不用顧忌我,拿下邵公子,重重有賞! 」只是他嗓子嘶啞,著實失了幾分聲威。 「誰敢過來,我立刻殺了他!」邵書桓長劍微微一抖,抵住墨武的咽喉。 眾龍禁衛皆是面面相窺,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好。 「看~子這些龍禁衛都是墨將軍的親信?」邵書桓笑了笑,問道。 「邵公子,不如我們賭一把?」墨武歎了口氣,這些龍禁衛自然是他的親信,如今他受制邵書桓 ,眾人都有顧忌,自然不會當真拚命,一擁而上抓拿邵書桓。 375章 遊戲 書桓想了想,如今這等僵局,也不是事情,墨武對諸般顧忌,但是,對邵慶卻是一點顧忌也沒有 ,大可先殺了他。 邵慶剛才有一句話是說錯了,他若是死了,陛下確實會殺了邵家滿門洩憤,但是,若是他死了, 他回去也一樣不能對邵攸交代。 「如何賭?」邵書桓問道。 「這個林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公子看著如何?」墨武含笑問道,一點也沒有把邵書桓那把 抵在他咽喉處的劍放在眼中。 邵書桓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候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來玩一場官兵抓賊的遊戲,公子看著如何?」墨武笑問道。 「從來沒有玩過!說說遊戲規則!」邵書桓道。 「公子的人生還真是悲哀,難道北周大戶人家的公子爺,從小兒都是不玩耍的?」墨武聞言,笑 著搖頭道。 「你給我閉嘴!」邵書桓手中的劍陡然抵近一分,貼緊墨武的咽喉。 「罷了!」墨武苦笑道,「對不起,我忘了。邵大人藏了你多年,你自然是從小兒什麼遊戲都沒 有玩過,現在補上,也是一樣,我們就在這樹林子裡面,晚上一場官兵抓賊的遊戲,公子和邵將軍做 賊,我們做官兵,公子可以採用任何法子捕殺我們,而我們的目的,只是抓著公子。公子一旦被我等 生擒,就不能耍賴,得隨我等去大夏國。」 「這不公平!」邵書桓搖頭道,「你們這麼多人,我們才兩個人,早晚會被你們抓住。」 「這個自然,時間是半個時辰,公子只要在半個時辰內,躲開我們的抓捕,這個遊戲就算公子贏 了,另外,公子也可以反殺我們,所有的龍禁衛包括在下在內,若是被公子所殺,那是我們倒霉—— 另,只要公子能夠殺了我,或者再次生擒於我,這個遊戲也就結束,我等也會放公子離開,如何?還 有,只要公子能夠跑出樹林子,也算公子勝了。(、」墨武笑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半個時辰能夠堅持得住嗎? 「添兩個附加條件!」邵書桓沉吟片刻,提出要求。 「哦,公子請說!」墨武笑道。 「若是我失手被擒,請放了邵慶;第二,你們得給我們兩一炷香的時間逃跑,這一炷香的時間, 也算在半個時辰內。」邵書桓道,有著一炷香的時間準備,總不至於太過狼狽。 「行,就依公子!」墨武點頭道,「公子現在可以先放開我了吧?」 邵書桓點點頭,雖然是敵對立場,但墨武的人品,他還信得過。當即收起寶劍,看了看邵慶,對 他使了個眼色,這才道:「你傳令下去,現在所有地龍禁衛不准攔截我們兩,我們開始逃命,大約一 炷香的時間,你開始追捕,如何?」 「一言為定!」墨武點點頭,傳令下去,龍禁衛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不准攔截邵書桓和邵慶兩人 。 邵書桓顧不上多說什麼,招呼了一聲邵慶,轉身就跑。 看著邵書桓狼狽不堪的跑了出去,墨武忍不住笑了笑,低聲自語道:「能夠看到平日裡清貴儒雅 地邵公子如此狼狽,也算是不虛此行!」 「將軍,卑職不明白,為什麼陛下一定要把邵公子抓回去?」一個龍禁衛副將走了過來,衝著墨 武抱拳道。 「陛下這麼做,自然有陛下的理由,諸位不用多問。」墨武搖頭道。 「卑職聽得傳言,說是這位邵公子,可能是陛下的皇長子?」那個龍禁衛副將低聲道。 「休得胡說八道!」墨武忙著喝斥道,「若是讓陛下知道,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掉的?」口中雖然 喝斥那個龍禁衛,心中也是起,戰神陛下對於兒女份上,素來平常得緊,養子、養女就更加不用說了 ,後宮妃子也從來沒有特別受寵的。(、 但自從去年見著邵書桓,不但讓他居住在晴瑤之城,甚至親自指點他武藝,讓他出入文淵閣批閱 奏折,垂簾聽政…… 就算是皇子,這等做法,也未免過了一點,但是陛下卻利用強制權力,壓下言官的諸般言語,甚 至由於墨淵在他房裡和兩個宮女褻玩,也被殘酷的處死…… 「等下你們動手的時候,主要一點分寸,別真傷了他!」墨武吩咐,隨即目光落在破廟地廢墟上 ,火勢已經漸漸的熄滅下去,但煙霧繚繞,熱氣逼人。 「不好!」墨武突然跺足叫道。 「將軍怎麼了?」一個龍禁衛急問道。 「快——快去追著邵公子,務必要盡快找到他。」墨武大聲吩咐道。 入蘭若寺神不知、鬼不覺地縱火,甚至預先埋下炸藥先早就知道他要再次伏擊邵書桓的。 那把火自然不是衝著他放的,而是想要活生生的燒死邵書桓。 墨武一經想到這裡,心中大急,如今邵書桓帶著邵慶跑進樹林子裡面,這個兇手絕對會趁機偷襲 ,取他性命。 能夠靠近蘭若寺而不被發現的人,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邵書桓帶的親衛,一種是自己帶的龍禁衛 。 要是那些兇手扮成龍禁衛還好,要是扮成邵書桓的親衛,他毫無提防之心,絕對是難逃一劫。 「快去快去!」墨武越想越是著急,「盡快找到邵公子,護他周全。」 龍禁衛聞言,也都知道事態嚴重,忙著四散奔入林子裡,開始搜尋邵書桓。 卻說邵書桓跑進樹林子裡面,可他才跑了幾步,就有著想要罵人的衝動,邵慶腳上穿著地是厚底 官靴,而他腳上穿著的,卻是輕軟的鞋子,在平地上行走固然是輕快,平常穿著也舒服,但是一旦不 小心踩到硬東西,腳底下就硌得痛。平日裡他反正也不用出去亂跑,最多就是逛個花園子,出門就坐 馬車,路遠一些就有人抬著轎子侍候著。(、而如今這樹林子裡面,卻是枯枝敗葉,籐蘿橫生,加上 一些不知道名稱的草木,偶有倒刺,著實不便得緊。 一個不留神,他身上那長長的袍子就被樹枝刮破,連著小腿肚上也擦去了一層皮。 「媽的!」邵書桓憤憤的罵了一聲,如今天色剛剛有一些亮光兒,但林子裡面的濃霧卻是更加濃 密,也不知道是大火過後的煙霧散不去,還是別的原因,邵書桓總感覺,這霧氣實在太濃密了,五尺 開外,就完全模糊不可見。 「殿下——」邵慶急叫道,「我們這麼跑不是事情啊!」 「我知道!」邵書桓深深地吸了口氣,低聲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這場濃霧倒還真是幫 了我們,你瞧瞧,如今這時候,一時半刻,濃霧是散不去的,只要能夠撐過半個時辰就好,你地傷不 礙事吧?」 「沒什麼大礙,都是皮肉傷!」邵慶忙道。 「***!」邵書桓突然罵道。 「殿下怎麼了?」邵慶一愣,邵書桓逼急了,居然也會罵粗話?最近跟著庭少學地? 「我的鞋子!」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站住腳步,蹲下身子下去。邵慶一愣,低頭看時,林子裡 面腐敗地枯枝敗葉,加上雨水淤積,如今林子裡面濃霧甚大,更是看不分明——,就算是白天,被落 葉遮掩,也一樣看不出個所以然。 所以,邵書桓一腳踩上去,鞋子陷在了泥污裡面,頓時就沒有能夠拔出來。 邵書桓索性連著另一個腳上的鞋子也脫了,一併扔在泥污中,四周看了看,旁邊居然有著一顆兩 人合圍的大樹,大樹邊長著無數不知道名稱的籐蘿,遍佈方圓一丈有餘,高也有一丈不到——但是, 這籐蘿上,居然生滿了細細的刺,荊棘滿佈。 「過來——」邵書桓低聲道,他口中說著,一腳快步赤足想著那堆荊棘衝了過去。 「殿下,你不會想要躲在這裡面吧?」邵慶見狀,卻是大吃一驚,這等荊棘紮在身上,可不是好 受的。 「顧不了那麼多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把長劍連著劍鞘,探入荊棘中,看看可有毒蟲什麼 的,查看一番,並無異常,這才道,「快,躲進去。」說話之間,他自己已經一頭紮了進去。 細碎的籐刺刺入肌膚,邵書桓痛得差點沒有叫出來,但他還是強行忍住,縮身躲了進去。 「殿下!」邵慶無奈,當即也忙著躲了進去,只是那些籐刺刺在身上,不光是痛,甚至還癢,實 在是不好受,無奈邵書桓都忍著,他自然也不能說什麼。 邵書桓伸手又略加掩飾,低聲道:「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會躲在荊棘裡面,躲得一時是一時,躲不 過,我們就繼續跑。」 「也好!」邵慶苦笑道,「只是委屈了殿下。」口中說著,卻發現邵書桓原本一襲月白色的長袍 上,如今也斑斑點點,染有血污,忍不住低聲問道,「殿下受傷了?」 「沒什麼大礙!」邵書桓搖頭道,「剛才在破廟中,大概是讓一些碎磚亂瓦的,砸破了一些表皮 。」 邵慶正欲說什麼,邵書桓突然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有人來了!」() 376章 交易 說邵慶正欲說什麼,邵書桓突然搖頭,做了個噤聲的.聲道:「有人來了!」 兩人縮在荊棘中,一動也不敢動。邵書桓在心中暗罵墨武不守信用,沒到一炷香的時間,居然就 開始追捕他們。 果然,不過片刻,幾個穿著盔甲的龍禁衛就走了過來,四處看了看,其中一人發現了邵書桓掉落 的鞋子,四處看了看,大聲道:「邵書桓的鞋子遺落在此,肯定是從這裡跑了。」 餘下的幾個人也合圍過來,四處看了看,其中一人發現了不遠處大片的荊棘,高聲叫道:「頭, 那邊有片荊棘,我過去看看。」 「不用看了,那邵書桓平日裡是何等尊貴?如今就算是逃命,也斷然不會躲在這等荊棘中,何況 ,他知道墨武不會傷了他。」那個為首的人冷的道。 邵書桓聞言,心中陡然大驚,隨即想起蘭若寺那場起得突然的大火,背脊頓時就冒出一陣冷汗。 這些人絕對不是墨武的人,也不可能是龍禁衛,這些人才是想要他小命的人。 那把火的目的,應該是要燒死他。而且——這些人早就知道墨武會在蘭若寺攔截他,因此預先在 蘭若寺的地下埋下了炸藥。 在聯想到獨孤詩卿的出現,以及墨武可以帶著龍禁衛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大周國境內,背後的 答案,似乎已經是呼之欲出。 邵慶的背心也是驚出一聲冷汗,這些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敵人。 邵書桓落在南夏人手中,自己固然是死罪難逃,可是邵書桓被殺……後果有多嚴重,他心中比誰 都清楚。 雖然那個為首的說不用搜查荊棘叢中,但還是有著一個人,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邵書桓只當行蹤已經暴露,不由自主緊緊的握住劍柄,不料那人走到近前,居然解開褲子,對著 大樹下開始小解。 邵書桓看的暗恨不已,心中暗道:「等著我脫困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了你,卡嚓一聲,讓你 從此做個太監。(、」 心中想著,卻依然不敢動。但是,偏生就在這個時候,邵慶突然驚叫出聲,邵書桓本能的回頭看 過去,只見兩條碧綠色的小蛇,正蜿蜒盤在荊棘上。 邵書桓連著想也沒有想,長劍揮出,對著蛇身上斬了過去。 「快走!」幾乎是在同時,他一頭衝出荊棘中,而那個正在大樹下小解的倒霉蛋,陡然被邵慶地 驚叫聲嚇了一跳,尿都被逼了回去。 而邵書桓一衝出荊棘叢中,知道行蹤已經暴露,而這些人又是想要他的小命的,自然更是毫不留 情,長劍揮過—— 可憐那傢伙還沒有回過神來,已經身首異處。於此同時,邵書桓背後卻是破空之聲大作—— 「殿下小心!」邵慶突然大叫道,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撲向邵書桓。 「啊……」邵慶的痛叫聲傳入邵書桓地耳畔,心中知道不好,轉身之間,之間邵慶的後背上,插 著兩支燕子鏢——動手的,應該是個高手。() 「真想不到,平日裡尊貴如此地書桓殿下,居然會藏身荊棘叢中!」為首的那人已經帶著眾人, 圍了上來。 邵書桓一手持劍,一手扶住邵慶,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還……還好……」邵慶痛得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幸好燕子鏢不大,也沒有射中要害,否則 ,他的一條小命,今兒就交代在這裡了。 「大家一起上,砍下邵書桓地腦袋!」為首的那人冷冷的下令。 「你們是什麼人?」邵書桓手持長劍,問道。 「殿下,你以為什麼會告訴你嘛?」為首的那人陰沉沉的冷笑道。說話之間,他首先拔出佩刀, 對著邵書桓胸前狠狠的砍了過來。 邵書桓在他佩刀出鞘的瞬間,心陡然往下一沉,忙著推開邵慶,長劍一抖,迎上了佩刀。但與此 同時,餘下的七個人,也都紛紛亮出兵器,對著他身上招呼過來。 邵慶也亮出佩刀,和兩人斗做一團,為首的那人道:「大家不用顧忌,殺了邵書桓,重重有賞。 」 邵書桓聞言氣急,長劍一抖,唰唰唰一連三劍,招招不不離為首地那人要害,無奈對方人多勢眾 ,不到片刻,他已經支持不住。加上腳上又沒有穿鞋子,樹林子間枯枝敗葉下,更有尖刺荊棘,不到 半刻,已經被五人逼得狼狽不堪。 邵慶那邊也一樣,他替邵書桓擋下了兩枚燕子鏢,加上早些時候在火窟中燒傷多處,雖然不至於 斃命,但也傷得著實不輕,如今被兩人殺手聯手,逼得只有自保的份。 桓長劍一抖,七點寒芒閃過,堪堪刺入一個殺手的:另一個殺手的雙節棍,也同時狠狠的抽在了 他的腿上。劇痛之下,他頓時就立足不穩,一頭向著地上栽了下去。 「殿下!」邵慶見狀大驚,忙著便於趕過來援助,無奈卻被另兩個殺手死命的纏住,脫身不得。 卻說邵書桓一頭栽在地上,知道不好,長劍一抖,對著最近的一個殺手小腹挑了過去,腳後跟用 力的在地上一點,身子卻詭異的平平從地上滑過。此招他見墨菲使用過,端得是出神入化,令人防不 勝防,璇璣內經上,也有著相同地記載,因此著實下苦功練習過。 果然,那個殺手做夢也沒有他居然行如此詭異的一招,小腹被他一劍刺中,頓時腸穿肚爛,但卻 一時不死,目光散,卻如同是野獸一樣,狠狠地盯著邵書桓,長刀對著他咽喉狠狠的砍了過去。 邵書桓想要躲避,無奈已經力竭,回劍格擋也是來不及,無奈之下,只能脫手捨了寶劍,雙手按 在地上,用力地向一邊滾了開去。 如此一來,雖然堪堪避開了頭臉要害,但左肩胛上卻被刀鋒劃過,鮮血直流。(、 沒容他喘息的機會,餘下地兩把長刀,再次對著他身上砍了過來。 「完了!」邵書桓絕望的閉上眼睛,想不到兩世為人,自己卻要死在這樹林子裡面。一念未了, 耳畔卻聽得破空之聲大作,正眼看過去,只見墨武手持長纓,擋住兩把長刀,同時大聲喝道:「來人 ,給這幾人拿下。」 眾多龍禁衛早就包抄過啦,把餘下的五個殺手團團圍住。 為首的那人大聲喝道:「撤退!」說話之間,他已經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重重的砸在地上,頓 時煙霧四散,眾人唯恐那煙霧中有毒,忙著捂著口鼻,而那五個殺手,早就四散開來,意圖逃走。 「殿下——殿下—」邵慶三步兩步搶到邵書桓身邊,把他扶起來,驚問道,「您怎麼樣?」 「還活著!」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小腿上痛得厲害,似乎連著骨頭都斷了一樣,用力的動了 動,還成,應該只是傷了,筋骨應該無礙……左肩胛上倒還罷了,只是鮮血直流,看著也甚是嚇唬人 。 「回稟將軍,刺客五人,已經被當場格殺四人,讓那個為首的跑了,眾士兵正在追捕。」一個龍 禁衛大聲向墨武回稟道。 「邵公子,那些刺客是什麼人?」墨武看著邵書桓,問道。 「你問我,我倒是問什麼人去?」邵書桓苦笑,他這會子頭暈眼花,全身乏力,連話都懶得說。 但是,他還不得不強打精神,應付墨武。 刺客是跑了,可是墨武也不是好對付的。 「將軍,將軍——」突然,一個龍禁衛快步跑了過來,向墨武稟告道,「將軍,有著大隊周國官 兵,向這邊趕過來。」 墨武聞言臉色變了變,邵書桓卻是大喜。 「邵公子!」墨武沉吟片刻,從地上揀起邵書桓的長劍,還了過去,苦笑道,「看樣子我們的游 戲不得不結束了,我們做一宗交易如何?」 「怎麼交易?」邵書桓扶著一邊的大樹,喘息道。 「我現在要殺你,易如反掌。」墨武笑了笑,「但我若是殺了你,我也不可能活著回南夏,而且 ,還累及一千龍禁衛給我殉葬,這算是一場雙輸的局,對吧?」 「對!」邵書桓靠在大樹上,伸手摀住左肩胛的傷口,點頭道,「這樣蠢笨的事情,絕對不是我 們這樣的聰明人做的。 」 「對極對極!」墨武撫掌讚道,「公子聰明人也!公子應該知道,那些殺手既然是刺殺你的,應 該絕對不止八個人,如今應該還潛伏在暗處,隨時準備跳出來,給公子致命一擊。」 邵書桓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所以,我們的交易很簡單,我護送公子和周國大隊兵馬匯合,公子下令讓我們安全撤退,離開 大周國,如何?」墨武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由於慕華公主的緣故,他也不想殺了墨武,當即點頭道:「一言為定!」 「公子果然爽快!」墨武點頭道,「公子信得過我,我自然也信得過公子,這就出發,公子的傷 勢也不容多耽擱。」 邵書桓點頭道:「好,這就走!」 「殿下,臣背你走!」邵慶知道,邵書桓傷了多處,尤其是小腿上的傷勢,著實嚴重得緊。() 377章 到底是誰? 書桓無精打采的端坐在馬背上,在墨武和一干龍禁衛,向對面大周國的大隊官兵迎了上去。 邵慶有些緊張的緊貼著邵書桓身側,墨武笑道:「邵慶,你不用如此緊張吧?我看著是那麼不守 信用的人?」 邵慶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邵書桓,墨武笑笑:「邵公子的傷勢並無大礙,好生養上一段日子, 就可痊癒。」 「殿下不會騎馬!」邵慶低聲道。 「啊?」墨武愣然,邵書桓不會騎馬?「他武功可是不錯,輕功更是一絕,若是單打獨鬥,我可 不是他對手。」 邵書桓苦笑,前世的時候生於大都市中,他連馬都沒有見過,這輩子出門也都是坐馬車,或者轎 子,何曾騎過馬?倒也練習過,不過騎術實在不怎麼樣。 邵慶知道邵書桓會一些武功,但也是今天,他才知道,邵書桓武功這是不弱,單打獨鬥絕對在自 己之上,但是,他不會騎馬卻是不爭的事實。 「邵公子乃是尊貴人,平日裡出門自然有人侍候著,倒不比我們這等粗人。」墨武笑笑,「公子 ——你可得守信用放我們離開,前面來得好像是安王爺和顧少商,能夠把兩大高手逼得狼狽不堪,我 也算是不虛此行。」 「我答應你的,自然不會食言!」邵書桓點頭道,「回去代我嚮慕華公主問好。」 墨武笑笑,隨即已經心知肚明,能夠讓邵書桓如此爽快放他走的緣故,大部分還是看在慕華的份 上。 「好!」墨武點頭道。 說話之間,雙方已經靠近,顧少商和安王爺並騎前來,見著邵書桓滿身都是血污,顧少商首先吃 了一驚,急問道:「殿下——」隨即,長劍斜斜的指向墨武,「墨武,速度放了我國皇子殿下。」 「我沒事!」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策馬緩緩地靠近過來。 「殿下!」顧少商一邊說著,一邊忙著迎了上去。 而安王爺卻已經指揮著大軍,對著墨武和眾多龍禁衛包圍上去,邵書桓甚是有些好奇,顧少商和 安王爺去密州搬救兵也不會這麼快吧?轉首之間,卻見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騎在一匹大黑馬上, 細細一瞧,不是慕蓮,卻又是何人? 「慕蓮——」邵書桓見著慕蓮,著實高興,忙著叫道。 慕蓮嘟著嘴,有些擔憂的看了看他滿身血污的樣子,卻沒有過來,趁著安王爺背對著她,衝著邵 書桓使了個眼色。 邵書桓會意,點點頭便不再和慕蓮說話,反而轉身招呼安王爺道:「王爺,我答應放過墨將軍的 。」 「書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安王爺道。 「王爺,墨將軍曾經兩次救助與我,而且,我也答應了放他離開!」邵書桓沉聲道。 安王爺聞言,略一皺眉,但還是揮揮手,命眾人退開,墨武衝著邵書桓抱拳道:「謝過!」說著 便於離開。 「等等!」邵書桓突然叫道。() 「公子還有何吩咐?」墨武策馬問道。 「誰放你進入大周國境內的?」邵書桓直截了當的問道,連著基本地客套都省略了。 「公子乃是聰明人,何必多問?」墨武笑道,說著,策馬轉身,大聲叫道,「我們走!」 邵書桓這才慢吞吞的對顧少商道:「傳令下去,放他們離開。」 「是!」顧少商忙著答應著,自著人去傳令,隨即又道,「公子傷得不輕,不如到前面的小鎮略 加休息?請大夫看看?」 邵書桓聞言點點頭,他還罷了,但邵慶先是被燒傷,後又中了燕子鏢,和殺手打鬥中,又受了些 輕傷,確實需要處理一下傷口。 清河鎮是距離密州城不遠的一個小鎮,由於最近戰亂,加上地處邊境,實在冷清得緊,邵書桓就 在清河鎮縣衙歇下,換了乾淨的衣服,傷口上也敷上了上好的傷藥,包紮妥當,就靠在床上發呆。 「殿下——」門口,傳來邵庭的聲音,「臣可以進來嗎?」 「你什麼時候對我如此多禮了?」邵書桓笑笑,問道,「還不快進來!」 邵庭忙著走了進來,含笑道:「清河縣知縣要過來請安,臣擋了回去。」 邵書桓笑笑,問道:「有事?」 「殿下,我很惱恨,我差點就死在蘭若寺。」邵庭眼見房裡沒有別人,走到邵書桓面前,低聲道 ,「父親這次太過分了!」 邵書桓聞言,怒道:「你不提還罷了,一提到這個,我也惱怒,你瞧瞧我,全身上下都是傷,還 有你大哥,差點就交代在了蘭若寺。」 「我問過大哥了,得知我們在走後,實在是危險得 邵庭苦笑道,「明兒一早啟程,午後就可以到達密 「等到了密州再說!」邵書桓道,「你不知道,我被墨武打暈,扔在棺材內抬了出來,才免於葬 身火窟。肯定是事先就有人知道墨武要在蘭若寺攔截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埋了炸藥,要放火燒死我 等——對了,你們是怎麼碰上慕蓮的?」 今天問過安王爺,他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大隊兵馬,並不是大周國正規編排的兵士,而是安王爺 地親兵。 「書桓啊,難怪我們這些日子一直找不到慕蓮,原來她帶著安王府的親兵,躲在密州附近一帶, 找機會偷襲西蠻大軍,甚至還去過黑水附近,襲擊過龍禁衛和黑水河駐紮的南夏兵將,那些南夏大軍 可是吃過她好些大虧。」邵庭笑道,「她可比我好多了,那天在蘭若寺,我才知道,百無一用是書生 ,我眼睜睜的看著,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還得你護著我。」 「你老爹也是書生,還不是玩的風生水起?」邵書桓不無感慨地道。 「我自負聰明,但現在才發現,我給他老人家提鞋都不配!」邵庭低聲道,「安王爺當時眼見無 奈,就護著我殺了出來,那些南夏兵將也沒有怎麼阻攔,安王爺知道慕蓮就在這附近一帶,於是準備 帶著我找慕蓮求援,不料走到半路,卻碰到慕蓮小郡主率領二千親兵,正趕往蘭若寺。我問過慕蓮小 郡主,她說是收到獨孤小姐的傳信,得知我們有難,趕去救援。」 「獨孤小姐?」邵書桓好奇的問道,「獨孤詩卿? 「不是——」邵庭搖頭道,「慕蓮小郡主說是獨孤蘭語。」 「原來是她?」邵書桓笑了笑,突然低聲道,「庭少,我最近的腦子也怎麼好使,你幫我想想, 為什麼他要殺了我們?若是以前,他要殺我,還有個緣由,可是現在——不光你和我在一起,還有你 大哥,這次的蘭若寺若不是我們走運,全部都得交代了。」 邵庭聞言,來回在房裡走來走去,半晌才道:「我也是百思不解,實在想不清楚,按理說——他 不該這麼做的!」 「不是他?」邵書桓有些狐,邵赦縱然捨得殺了他,也捨不得殺了邵庭,畢竟,就目前的局勢看 ,邵瀾是已經是沒有指望,將來繼承他衣缽地,繼承邵家的,應該就是邵庭。而邵慶卻是邵攸的長子 ,無論站在哪一個角度上思考,邵赦都絕對不應該因為要殺了他,而牽扯上邵庭、邵慶給他陪葬。 「可是,除了他還有誰有如此本事?」邵庭反問道。 邵書桓沒有說話,是的,除了他還有誰有如此本事?能夠打通各地關卡,放墨武進入大周國境內 ?不——還有一千龍禁衛,這形同謀逆,除了他?還有誰? 「等著到了密州城再說吧!」邵庭歎了口氣,「直接問問他,不就得了?」 「好吧!」邵書桓點頭。 第二天一早,邵書桓等人啟程,過午,密州城已經在望。 邵書桓靠在馬車上發呆,他傷得不重,但也不輕,略動一動就拉扯著傷口痛疼難禁,邵庭和他同 一馬車,由於邵慶也受了傷,另備了馬車坐著,餘下眾人皆是騎馬。 讓邵書桓有些失望的是,慕蓮並沒有隨行,昨天到了清河鎮歇下,他惦記著慕蓮,可是慕蓮不知 道什麼緣故,卻一直避開他,讓他免不了有些鬱悶。 「王爺,慕蓮小郡主呢?」邵書桓揭開車簾,問身邊的安王爺道。 「本王就一個女兒!」安王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王爺對書桓成見很深啊?」邵書桓苦笑道。 「你少說廢話,免之在前面率領密州城眾官員迎接你!哼!」安王爺一邊說著,一邊拍馬趕上前 面的顧少商,不再和他說話。 邵書桓無奈,他就想不明白了,這安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把慕蓮小郡主許配給他,就真的 辱沒了小郡主不成,還是擔心他會虧待了他女兒? 「我下車去!」邵庭道。 「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父親率領密州城大小官員在城門口迎接你,我在車上,諸多不便!」邵庭說著,便命停了車, 跳了下去。 很快,眾人已經到了密州城門口,邵赦率領著錢文寶等人迎了上來,站在邵書桓馬車外,躬身施 禮道:「臣邵赦領密州眾官員再此恭迎殿下!」 ——————————— 月之初,明月求一張月票、一個打賞支持下,拜謝中!() 378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1) 車內,一絲聲音都沒有,邵赦等候片刻,只能繼續邵赦領密州眾官員再此恭迎殿下!」 「聽見了,這就進城吧!」又隔了半晌,邵書桓慵懶的聲音淡然的傳了出來。 「是!」邵赦忙著退開一步,讓馬車先行過去,卻正好看到邵庭跟隨在馬車一側,當即叫道,「 庭兒!」 邵庭聽了,只能翻身下馬,把馬遞給旁邊的一個跟隨,走到邵赦面前,作揖道:「見過父親!」 「嗯!」邵赦點頭道,「書桓今兒火氣不小?」知子莫若父,邵書桓的性子,他多少還是能夠把 握幾分的。 「父親!」邵庭聽得他提到這個,也是惱恨不已,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書桓差點就死在路 上,書桓全身上下都是被荊棘刺破的傷,肩膀上挨了一刀,腿上也挨了一下子,大哥差點連命都搭上 了,你居然還問?」 「蘭若寺?」邵赦皺眉問道。 「你盡數知道,還說什麼?」邵庭憤然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都和他在一起,你要殺他,就 的連著我們一起搭上——你老真夠狠的。」 「不是我!」邵赦搖頭,得知蘭若寺出事,他也著實吃了一驚。 「不是你,那父親大人請告訴我,這大周國還有誰有如此本事,能夠把墨武和龍禁衛神不知、鬼 不覺的放進大周國境內?」邵庭哼了一聲,臉色不渝。 邵赦搖頭道:「我說不是我,就不是我!」 「父親這等言辭,還是留著給書桓殿下去說吧!」邵庭冷笑道,「我是你兒,你說什麼我都聽著 ,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就算要我的命,我也只能聽著。」 邵庭說著,大步向前走去,不再理會邵赦。 邵赦卻是笑笑,這小子居然也生氣了,他好像沒有受傷啊?不過,書桓好像傷得挺重的,想到這 裡,當即快步趕了上去。 密州城,城主府後園,邵赦早知道邵書桓要來,早就命人騰了出來,房舍小廝丫頭,一應準備妥 當。 原本密州官員自當前來拜見邵書桓,但由於邵書桓身上有傷,諸多不便,邵赦做主,命眾人退了 出去,加上如今乃是非常時期,更當加強戒備。 安頓下安王爺、顧少商等也一併住下後,邵赦當即向邵書桓房裡走去。 邵書桓穿了一襲銀白色的長袍,靠在軟榻上,正在翻看一些書籍,見著他進來,連頭都沒有抬一 下。 「在生我的氣?」邵赦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給我一個理由!」邵書桓直截了當的道。 「你們都出去!」邵赦揮揮手,命房裡侍候的丫頭們一併退了出去,含笑道,「蘭若寺的事情, 不是我做地。」 「哦?」邵書桓乾笑了一笑,「那父親大人倒是告訴我,整個大周國除了您,還有誰有著如此神 通?」 邵赦聞言,忍不住微微皺眉,低聲道:「這個自然是有人可以做到的,並非我一人耳,你也一樣 可以做到。」口中說著,心中卻忍不住想到了一個人。 「書桓,我若是要殺你,斷然不會等到今日才動手!」邵赦歎道,「而且,庭兒和慶兒都和你在 一起。」 「獨孤詩卿的事情,那個蘭若寺的匾額,你準備如何解釋?」邵書桓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詩卿是我讓她去蘭若寺的,自然,那個匾額也是我題寫的,這並非什麼秘密,本來按照我的本 意,是準備讓詩卿扮個女鬼嚇唬嚇唬人……哈,就像你的倩女幽魂上面寫的一樣。」邵赦笑道,「但 是,詩卿並沒有聽我地。」 「哼!」邵書桓冷哼了一聲,「玩倩女幽魂?她的你的女人,你樂意,我還嫌她老了呢!」 「蘭語也在蘭若寺!」邵赦倒不理會他的諷刺,笑了笑道,「我這人什麼都無所謂,但非常的護 短,自己地女人當然不會送給別人。」 「淑寰皇后呢?」邵書桓笑問道。 「放肆!」邵赦臉色一沉,怒喝道。 「哈哈……」邵書桓忍不住大笑,「父親大人不是說,你的女人絕對不會送給別人嘛?那皇后怎 麼解釋?現在只等時候,你別說你根本不喜歡她,根據我對您老的理解,你對女人的佔有慾可不是普 通的強。」 「她不同!」邵赦搖頭道,「我喜歡她是一回事,把她送進宮卻是另外一回事……有時候,喜歡 並不一定就可以得到,你也喜歡小雅公主,但是,照目前地局勢看,你想要得到她,也非常難。」 邵 次卻沒有說話,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害羞的,且的小雅公主。想到小雅公主,不知道為什麼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獨孤詩卿…… 「書桓!」邵赦笑道,「我可以慎重向你保證,蘭若寺的事情絕對不是我做的,我這人一向光明 正大,就算要殺你,也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然後給你一刀,這等低劣偷襲行為,豈是我能夠做的? 」 邵書桓苦笑道:「我倒是從來沒有看出過你的光明正大。(、」 「書桓,你說你放著京城地大好日子不過,你跑來京城做什麼?」邵赦搖頭,歎道,「你在密州 靜養數日,等著傷勢好一些,就會京城吧,告訴陛下不用擔心我什麼,我若是要反,早就反了,豈會 等到現在?」 「那你跑來密州做什麼?」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軟榻坐起來。 邵赦忙著取過一個靠墊,給他靠著,搖頭道:「你不是一直怨我、恨我關了你十七年,如今,我 把這十七年欠下你的,全部還給你!」 邵書桓心中一驚,問道:「你要做什麼?」 「殺了戰神陛下,斷絕你的一切後顧之憂。」邵赦緩緩的道。 「你——可以嗎?」邵書桓搖頭,邵赦終究不過是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這戰場之上,他又 能夠有所作為? 「沒有十分把握!」邵赦站了起來,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裡?」邵書桓叫道,好不容易他肯說幾句話,總不能讓他這樣走了。 「我去看看你的藥好了沒有!」邵赦笑道,「放心,我暫且也住在這裡,不會跑了。」 果然,邵赦出去片刻,親自端著一碗藥進來,聞了聞,隨即擱在一邊,依然在他身邊坐下:「我 知道,你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惑想要問我,趁著現在有空,不妨我們說說?」 邵書桓倒是有些意外,挑眉道:「你肯說?」 「密州乃是我的地盤,不比京城或者南夏,就算我有些話說著你聽著不舒服,你也不會把我怎麼 樣了。」邵赦笑道。 「你倒還真是實事求是!」邵書桓苦笑,倒從來沒有見到這老狐狸這麼爽朗過,「你這等說法, 就不怕僭越了?」 「書桓,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不能殺了戰神——一切都是空話,但就 算我殺了戰神,陛下就算顧念以往之誼,也會賜我一死。」邵赦緩緩的道。 「你為什麼要冒險這麼做?」邵書桓哼了一聲,「你這不是自找嘛?你在京城好生靜養,有什麼 不好?這等事情,自有陛下和眾將軍操勞,何用你一個文臣?」 邵赦沒有說話,端起那碗藥,試了試溫度,然後才遞給他道:「知道為什麼安王爺不肯把慕蓮小 郡主許配給你?哪怕陛下不惜卑鄙地使用助興的藥,讓你們成就好事,他寧可把慕蓮小郡主藏起來, 也不肯讓女兒嫁給你? 你要知道,慕蓮小郡主若是嫁給你,你將來為帝,她就是皇后,作為女孩子,當真地貴不可言, 人生不可能再進一步,而安王爺若果真是為著女兒著想,就絕對不會不同意這樣的好事,對嘛?」 邵書桓也一直想不明白安王爺地用心,他原本的解釋是——不想捲入他和太子之間地爭鬥中,但 如今太子已經成了過去式,為什麼他還是不讓他見慕蓮小郡主? 「把藥趁熱喝了,還是讓我來給你解釋一二吧!」邵赦笑道。 邵書桓端過藥碗,喝了一口,還好,不是像以前在京城吃的那個苦澀難聞的藥,甚至這藥味中還 透著一股子苦澀的藥香味,回味卻有些甘甜。 「這大夫倒是好本事,沒有開出那等難喝之極的傷藥,我的考慮考慮,帶他會京城做太醫去。」 邵書桓笑道。 「我只對做宰相有興趣,做太醫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邵赦輕笑。 邵書桓剛剛喝在口中的一口藥汁差點噴出來——他居然還會這個? 邵赦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從袖子內取出一塊手帕子遞給他,笑道:「我只懂藥理,不懂醫術 ,讓我做太醫,絕對會鬧出人命來的。 」 邵書桓放下藥碗,接過手帕子擦了一把手,歎道:「你這藥能夠吃嘛?會不會出事?」 「我也不知道!」邵赦很是無辜的翻了白眼,趁著邵書桓要罵人之前,忙著岔開話題道,「慕蓮 小郡主若是生下男孩,算不算是王孫?」() 379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2) 書桓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後還是的承認,如果安王郡主招個上門女婿,而後慕蓮有了身孕,生 下男孩,那麼這個孩子自然算作王孫。 「書桓,你的身份是我的問題,就算我願意,你也成不了太子。」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從他手 中接過藥碗,歎道,「你的母親的身份,始終的一根刺,橫亙在這社稷大統的繼承權上,我一直不想 你的身份浮出來……」 「所以你就一直關著我,不聞不問?」邵書桓突然冷笑道,「沒有我的出現,太子殿下將來勢必 登基為帝,而你邵赦算是太上皇了?」 邵赦意味深長的笑笑:「事實上,你和太子誰做皇帝,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 邵書桓一愣,抬頭看著他。邵赦苦笑道:「你是我養子,他是我親生的,但是,他一直不知道, 若是他登基為帝,為著將來鞏固權勢,滅我滿門都有可能——在這一點上,若是長治久安的考慮,你 應該比他更加合適。」 「是嘛?」邵書桓自嘲的笑笑,「這麼忙著解釋做什麼?」 邵赦搖頭道:「這次是事情,乃是我挑起的戰端!」 「輕啟刀兵之禍,你將為千古罪人!」邵書桓哼了一聲,他居然也承認,這次的事端乃是他自己 挑起的,並非戰神主動。(: 「我也是沒有法子!」邵赦低聲歎道,「戰神不肯放手,幾次寫信給我,讓我把你送去南夏,但 是,我一旦把你送去南夏,我如何對陛下交代?」 「你還做了什麼?」邵書桓突然問道,「戰神為什麼這麼在意我?」 「因為——」邵赦低聲道,「控制著你,他才可以穩定南夏國朝政。當年安王南征,一路過去, 我也一路開始在南邊安排我的勢力——等著戰神陛下一統南夏的時候,我卻比他早先一步,建立了晚 上地邵氏錢莊。當時地南夏國,可以說是千瘡百孔,百廢待興,我一直在地下操作……」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你早就料到如此?」 「開始只是想著趁機撈銀子!」邵赦苦笑道,「你知道,我很愛錢的!」 邵書桓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錢啊……這他媽地真是好東西,戰神表面上確實是統一了整個 南夏國,可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卻都被邵赦採用卑鄙的法子,大筆捲走。戰後地百姓,更是承擔不 起稅賦,戰神迫於無奈,自然只能向鴻通錢莊借貸。 如果沒有他這個所謂的玲瓏血鼎的出現,戰神借貸就借貸了,無所謂,慢慢還,一國之力,總還 是還得起的,而且,沒有他的出現,鴻通錢莊還是很願意和戰神陛下合作的,願意向他無條件的提供 大筆銀子,供應他龐大的開支。 「我說邵大人,你犯得著吃撐了,找戰神陛下的麻煩嘛?他現在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啊。」邵 書桓還是無法理解邵赦地想法。 「他說——他說——」邵赦苦笑,站起來道,「他說,如果我不把你送去南夏,他就對外宣佈, 你乃是他的皇長子,他倒要看看,你如何成為大周國皇嗣。」 說到這裡,邵赦頓了頓,又道:「你曾經在南夏國垂簾聽政,文淵閣批閱奏章,戰神陛下對你更 是寵愛有加,連著他的養子得罪了你,也被他殺了,如此一來,如果他刻意的渲染一下,三人成虎、 眾口金,沒事也被他說出個事情來,而且,你母親本是前南殷亡國之君殷浦的妃子,和戰神陛下也有 著一些不清不楚的關係,這等事情是瞞不了的。 這些年,安王爺雖然表面上什麼也不做,但是,他在京城卻和眾多官宦世家交好,他可是嫡系的 親王,如果將來他要立自己的孫兒為嗣,支持者,絕對比你多。」 末了,邵赦深深的歎了口氣:「陛下不該讓你來密州,這裡太危險了,而且,你雖然會幾招劍法 ,可是,難道你還能夠上陣殺敵不成?」 「我想,我也是可以地!」邵書桓笑道。(、 「胡鬧!」邵赦輕輕的喝斥道,「你要知道,你如今身份尊貴和別人不同,豈能夠輕易涉險?這 次蘭若寺地事情,已經是過分了,你自己想想,你若是有個好歹,你讓我這麼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這人越是尊貴了,就越是怕死了,他自認,武技 方便,他應該不輸於邵慶,但邵慶可以領兵出征,他卻是別想了。 「你還有庭少,別說地像是寡婦死兒子那樣絕望!」邵書桓笑道。 「你——你從什麼地方學來這些個村話?」邵赦道,「反正,你在這裡正經玩幾天,養一養傷勢 ,然後,我送 。」 「你要是送我回去,陛下哪裡我如何交待?」邵書桓搖頭道,「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回去的,最好 是能夠和戰神陛下坐下來談談,大不了,他吃點虧,鴻通錢莊地錢他暫時不要了,也別興這等刀兵之 禍,受前世的影響,這個戰爭,能夠不打就要打。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如果可以,做個安樂君王,保百載太平,與國與民有利。 「陛下對你說什麼了?」邵赦問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陛下那麼寵著你,怎麼會捨得讓你千里 迢迢的跑來密州?」 「陛下說了,讓我帶你回去。」邵書桓沒好氣的道,「他也怕你分疆裂土,自立為王!」 邵赦聞言,卻是呆了半晌,站起身來,來回在房裡走來走去,邵書桓不解的看著他,足足有著一 炷香的時間,他才轉身問道:「書桓,陛下真是如此說法?」 邵書桓點點頭,這等言辭,豈容兒戲? 「壞了!」邵赦剁腳叫道。 「怎麼了?」邵書桓不解的問答。 「陛下要御駕親征!」邵赦搖頭道,「安王爺是不是也是陛下讓你帶來密州的?」 邵書桓點頭道:「正是!」 「這就是了!」邵赦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歎道,「他也忒是胡鬧了!」 邵書桓苦笑了一下,御駕親征?周帝似乎是有這個意思,但這和安王爺隨他來密州,卻又有什麼 瓜葛?陡然,他想起剛才邵赦所言。(: 「父親——」邵書桓一驚想通這麼一點,頓時就變了臉色,「您的意思是說,陛下要趁機殺了… …」 「對!」邵赦點頭道,「京城是施展不開手腳的,但是戰場上,可就難說了,而且,他劍術和輕 功奇高,仗著這麼一點,千軍萬馬之中都可從容來去,他確實是毫無顧忌,他估計的,乃是京城,偏 生這些年他又一直被羈絆在京城,無法離開。我想著,他勢必是利用你的外出做幌子,瞞過天下人的 耳目,而後自己也前來密州。」 邵書桓沒有說話,如果當真如此,他就更加不能離開了。 「那現在怎麼辦?」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從臥榻上起身。 「你別急,我想想!」邵赦一邊說著,一邊無意識的擺著桌子上的棋子,「現在就算送你回去, 也已經遲了,只有先找到慕蓮小郡主,而後,那些意圖行刺你的人,也需要盡快查明白身份來歷…… 」 邵書桓點點頭:「父親,你說會不會是安王爺?」 「不是!」邵赦搖頭道,「我瞭解王爺,他素來光明磊落,就算要殺你,也是光明正大,絕對不 會做這等事情,難道是——」 「是誰?」邵書桓忙著問道。 但偏生這個時候,門口卻傳來邵庭的聲音:「父親!」 「什麼事情?」邵赦高聲道,「我不是吩咐別打擾嗎?」 「父親,孩兒有急事稟報!」邵庭大聲道。 「書桓,你坐一會子,我去去就來!」邵赦說著,忙著向門口走去,見著邵庭,皺眉道,「什麼 事情急成這樣?」 邵庭瞄了一眼邵書桓的房間,走到邵赦面前,壓低聲音道:「太子求見!」 「他?」邵赦微微一愣,低聲道,「他在什麼地方?」 「就在外面書房!」邵庭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你去書桓那裡,別讓他知道了!」邵赦忙著吩咐道,「可有人知道他的身 份?」 「沒有!」邵庭答應著,忙著向邵書桓房裡走去。 邵赦轉身出去,密州城城主府內,邵赦的外書房中,太子一襲黑色長袍,傲然而立。 「你們都出去吧!」邵赦走進書房,吩咐侍候的小廝都退了出去。 太子盯著邵赦半晌,這才道:「邵大人好!」 邵赦點點頭,有些諷刺的笑了笑,在處於絕境中的時候,他曾經叫過他一聲「父親」,而現在卻 傲氣依然,一如故舊! 「請坐!」邵赦讓座道。 「邵大人想來明白我的來意!」太子殿下在椅子上坐下道。 「殺了書桓,你依然是太子殿下!」邵赦點頭道,「我自然明白!」 「您要殺他,易如反掌!」太子低聲道,問題在於邵赦肯不肯而已,如今邵書桓住在密州城主府 內,而密州卻不比京城,完全乃是邵赦的地盤。 邵書桓隨行的心腹內衛也已經死傷大半,不管用明的還是暗的,想要殺他,實在太過容易。 380章 反目 赦冷笑,真不知道他是真蠢,還是假蠢,這等時候殺?他找死不成? 「蘭若寺的事情,是你做的?」邵赦問道。 「是,可惜功虧一簣,讓他跑了!」太子沒有想要隱瞞,直截了當的道。 「哼!」邵赦只是冷哼了一聲。 「邵大人——」太子盯著邵赦,低聲道,「現在你要是殺了他,大可嫁禍給南夏人,根本不用承 擔一絲的責任。」 「蠢材!」邵赦再也忍不住怒道。 「放肆!」太子聞言,臉色大變,當初在刑部大牢的時候,以為已經陷入絕境,他才叫了他一聲 父親,可自從離開冷宮,他心中就如同是吃了一顆老鼠屎一樣噁心。 那天半夜去邵家拜祭,他也只想著若是能夠取得邵家的支持,不妨賣個人情,不管怎麼說,邵攸 都是兵部尚書,手握實權。 如今,他既然已經知道邵書桓的一些秘密,他又何用懼怕他? 原來,他才是那個更加名不正、言不順的,陛下是不會把他的身份公開出來的,陛下丟不起這個 臉,所以,他這個太子的名分,算是坐定了。只要殺了邵書桓,斷了父皇的一切念想,他就不信,將 來那個位子,不是他的? 等著自己實權在握的那一天,在慢慢的收拾邵家,邵赦、邵庭……他是絕對不會向父皇一樣,由 著邵家坐大的。 「放肆?」邵赦冷笑,「真當自己是天潢貴冑了?」 「我是太子!」太子心中惱恨不已,目光如同是毒蛇一樣,死死的盯著邵赦道,「只要我把淑寰 皇后的身份傳揚出去,你以為你還可以捧著他上位?而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陛下都不可能公開我的身 份,這一點,邵大人應該明白,想來你也不會說出去,因為——欺君大罪,你承擔不起。」 事實上,太子至今還是弄不清楚,為什麼他會是邵家之子?而這個問題,很明顯的,陛下早就知 道,他——竟然可以容忍邵赦這麼多年? 「我欺君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兩件了!」邵赦冷笑道,「倒也不在乎在多那麼一件兩件的。」 「邵大人,這麼說你是準備一意孤行,一定要捧著邵書桓了?」太子目光陰翳,狠狠地盯著邵赦 。 「是你自己不爭氣,怨不得我!」邵赦歎道。 「你難道就不怕我把邵書桓的身份洩露出去?」太子冷笑道。 「洩露?」邵赦搖頭笑道,「你還真夠傻的,只要陛下不在乎皇后的身份,又豈會在乎這些?」 「邵大人!」太子湊近他,低聲笑道,「我原本居與深宮之中,還真不瞭解邵大人的風流韻事, 如今出來,才算略有耳聞,聽的說,當初安王爺擄了淑寰皇后,您老曾經和她一路共乘一車,前往京 城,你老於女色之上,可是非常有一手,你連著華光公主、陛下身邊的妃子都敢勾搭,何況那時候一 介戰擄?」 「你想要說什麼?」邵赦退後一步,坐在椅子上,問道。 「如果我說,邵書桓乃是你和淑寰皇后所生,就算陛下在怎麼相信你,只怕也容你不得吧?」太 子冷笑道。 「你今天來,就是想要對我說這麼一句話?」邵赦從旁邊的小几上,取過茶盅,輕輕地啜了一口 ,這才放下茶盅,從容不迫的問道,「如果就是為著這麼一句話,太子殿下,看在你曾經叫過我一聲 父親的份上,你現在可以滾了!」 「你……」太子陡然大怒,「邵赦——你等著瞧!」 「我自然等著你!」邵赦挑眉,「我實在是太傻了,難怪庭兒一直說我是養虎為患!」蘭若寺太 子襲擊邵書桓,徹底的把他激怒。 邵書桓若果真死在蘭若寺,戰神勢必情急之下,傾盡南夏國舉國兵力,拼一死戰,而後,南夏國 勢必四分五裂,陷入動亂之中,而他為著自保,唯一的法子也只能擁江南、西蠻和密州等地自立為王 ,和戰神、周帝爭奪天下…… 「你地母親不是陛下的妃子!」邵赦看著氣急敗壞的太子,冷冷的道,「你的母親不過是陛下身 邊的一個宮女,低賤之極——若不是我要捧你做太子,你身子連著封王地資格都沒有。()庭兒說的不 錯,你就是我家的一個私生子,我是一時糊塗下的產物,或者說,你根本就不該存在。 至於書桓——淑寰皇后本身出生名門,乃是前南殷國木家之女,你應該知道,木家和南殷皇室乃 是姻親,身份尊貴得緊,就算她是戰擄,也理應受到尊重。南殷國的公主,至今依然是我大周 妃,這卻不是任何一個宮女能夠取代的。 大周國素來重血統的尊貴,庶出和嫡出,那是絕對不能相提並論的。皇后乃是陛下欽封的皇后, 撇開她地所有身份不論,就是大周國的皇后,也一樣尊貴異常,不容輕忽。」 邵赦說完,輕輕的歎息,希望他不要做傻事,不過,他不到山窮水盡,他也不會死心。 「我不會放棄的!」太子高傲的抬頭道。 「我知道你不會放棄!」邵赦點頭道,「因為你,我已經失去太多,甚至我的長女也因此而死, 我不想再失去,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把你打下塵埃。」 「邵大人,你講為你今日的話,付出代價!」太子心中惱恨不已,他巴巴的從京城跑來密州,就 是希望能夠得到邵赦的支持,只要殺了邵書桓,這一切地一切,都還是他的。 至於邵赦,他自然不會容許他將來有可能成為太上皇,這個生父,有機會自然要除掉,但是,他 同樣需要兵部和邵赦這個宰相支持。 原本以為,他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自己的身份。 但是,沒想到兩人見面,居然是這等模樣,邵赦愣是軟硬不吃,甚至指責他偷襲了邵書桓。() 哼!不就是偷襲他而已,那又怎麼了?他不也一樣想要把自己置於死地? 「我在西蠻有著好些農莊,等著你走投無路地時候,前來投奔我,我說不準會念著骨肉親情,給 你一處莊子讓你聊度餘生。」邵赦淡然的笑了笑,這本來就是他地打算,安排一處農莊給他,從此遠 離權勢紛爭。 「我若是即位為帝,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凌遲碎刮了!」太子的眸子閃現毒蛇一樣的光澤。 「你的和你母親,一樣愚蠢到了極限。」邵赦搖頭,當初那個女人懷了孩子,以為這樣就可以母 憑子貴,竟然數次鬧騰著,求還是太子的周帝冊封她為太子妃,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沒有身份 來歷的宮女,能夠成為侍妾已經是無上榮寵,居然妄圖太子妃——甚至皇后? 因此上,那個女子在產下太子過後,就讓還是太子的周帝給殺了,連著一點點的憐惜之情都沒有 。 「你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即位為帝,趁早醒醒吧你!」邵赦搖頭道,「在人要是愚蠢起來,還真是 無藥可救。」 「既然如此,告辭!」太子早就氣得變了臉色,轉身大步向著門口走去。 「想要這麼就走了?」門口,傳來邵庭冰冷的聲音。 「庭兒?」邵赦皺眉。 說話之間,邵庭已經帶著人,擋在了門口,太子見狀,陡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對著邵赦當胸刺了 過去。 「錚」的一聲輕響,長劍陡然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反彈回來,太子頓時吃了一驚,一個白衣少女 ,靜靜的擋在邵赦的面前。 太子頓時愣愣然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是的,至少她表面上看著,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 ,一襲月白色的長裙,烏黑的長髮垂到膝蓋,水靈閃亮的大眼睛,長而捲曲的睫毛,挺直的鼻子…… 「天下竟然有這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太子在一瞬間,有這短暫的疑惑。 「詩詩!」邵赦苦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通知我一聲?」 白衣女孩嘟嘴道:「本來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結果——我差點被你嚇著了!你也真是的,越來 越不懂得照顧自己了,這樣的人,豈容他靠近你?要是剛才我不在,他傷了你性命,可怎麼辦?」 「你是誰?」太子有些驚詫的問道。 「姨娘!」邵庭已經帶著璇璣內衛走了進來,對那白衣女子作揖道。 那白衣女子不用說,自然就是獨孤詩卿,她四十多歲的人,卻依然保持著十七八歲的容貌,當初 邵書桓、邵庭也一樣以為她只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卻根本無法想像,她竟然是邵赦的女人。 獨孤詩卿瞟了太子一眼,輕輕的歎了口氣,寬大的衣袖捲過,太子手中的長劍,已經被她捲了過 去,連著一絲的懸念都沒有。 當時在蘭若寺,安王爺和顧少商聯手,她都是那麼舉重若輕的閃了開去,何況是太子? 「別在我面前動刀動劍的,普天之下,夠得著在我面前動兵器的,不過數人爾!」獨孤詩卿微微 一笑,而這一笑,更是宛如奇花初開,美玉生輝,說不出的明艷動人。() 381章 皇家無情 別在我面前動刀動劍的,普天之下,夠得著在我面前,不過數人爾!」獨孤詩卿微微一笑,而這 一笑,更是宛如奇花初開,美玉生輝,說不出的明艷動人。 太子沒有說話,他雖然武技不高,但自幼生於皇室之中,眼光還是有點的,眼前這美艷動人的女 孩子,實在是難得有數的高手。而讓他不解的是,邵庭居然稱呼他姨娘。姨娘有著兩種含義,一種是 她確實是邵府親戚,乃是邵庭母的妹妹。 而另一種,這女孩子乃是邵赦新納的小? 如此美麗清純的女孩子,武技又如此高明,怎麼會甘願做邵赦的偏房小妾? 「赦!」獨孤詩卿親暱的抱住邵赦的手臂,嘟著嘴,狀似撒嬌的道:「我不依——你的孩子都欺 負人。」 「好好好……」邵赦眼見邵庭和太子都在,忙著不著痕跡的推開他,問道,「誰欺負你了?我幫 你教訓他。」 「你家的庭少,還有他!」獨孤詩卿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太子。(、 太子怒氣上升,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何來欺負一說:「小姐,你說話可要有證據,你 我素昧平生,何來欺負一說?向小姐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我倒還真想欺負一次呢。」這話可有些不怎 麼好聽,明著沾便宜了。 「放肆!」邵赦怒道。 太子哼了一聲,獨孤詩卿輕輕的笑了笑:「你一把火把我的房子燒了,還說沒欺負我?」 「我何時放火燒過你的房子?」太子皺眉問道。 「你還真敢裝糊塗?」邵庭冷笑道,「蘭若寺難道不是你防火燒的?」 「蘭若寺?」太子愣了愣,蘭若寺難道居然是這漂亮女孩子的產業? 「赦,那可是你親自幫我替的匾額!」獨孤詩卿說的多委屈似地。 「詩詩——」邵赦歎了口氣,低聲哄著獨孤詩卿道,「別鬧了,看在我的份上,放他走!」 「好吧!」獨孤詩卿點頭道,「既然你都說話了,我也沒得好說地,怎麼說都是你的長子,赦— —她們的孩子都長大了……」說到最後,她不僅輕輕的歎氣,臉上浮起一股滄桑無奈,與原本美麗青 春截然不同。 「你走吧!」獨孤詩卿看著太子,「我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之後,我將盡璇璣洞獨孤氏的所有力 量,追殺與你,三天之內,若是你能夠躲過,蘭若寺的恩怨我們就一筆勾銷。」 太子愣然!璇璣洞獨孤氏?她到底說什麼人?邵赦怎麼和獨孤氏也有著牽扯不清的關係?太子一 直都不知道,邵赦控制著璇璣洞獨孤氏,更不知道,陛下的一個寵妃嫻妃娘娘,就是獨孤氏的人。 「滾!」邵庭更是一點都不客氣,指著門口直接喝道。 太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轉身,昂首大步向著門口走去,今日之辱,將來終究有那麼一天, 他會討回來的。(、臨走到門口,卻又忍不住轉身,狠狠地盯了邵庭一眼…… 如果早知道邵赦居然和璇璣洞獨孤氏有著關聯,也許——他該好生利用一番?但是,現在似乎一 切都遲了,該死的邵赦,他到底瞞著他多少事情? 密州,城主府內,邵書桓在臥榻上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態,看著佝著身子,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 人,點頭道:「三天之內,我要見著他的首級。」 「是!」黑衣人恭恭敬敬地答道,「殿下放心。」 「這事情,盡量不要讓邵大人知道了!」邵書桓吩咐道,邵赦在太子的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 ,就算如今他和太子反目,但真知道他的死訊,只怕他還是會傷心,血濃於水,這份感情,不是說撇 開就撇開的。 「奴才明白!」黑衣人道。 「去吧!」邵書桓揮手,命黑衣人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日,密州城卻是一如既往地平靜,邵赦命人打探戰神的消息,不料探子匯報,戰神還 沒有到達黑水河。 邵赦心中有些奇怪,倫理,墨菲早就應該到達黑水河了,難道他還想玩弄什麼玄機不成?總不能 讓他潛入密州城,強行搶走邵書桓吧? 為著安全起見,等著邵書桓傷勢略好,他就連哄帶騙,把邵庭、邵慶等人,都哄到雲洛城薔薇山 莊。 薔薇山莊修建在半山上,邵書桓居高臨下,觸目所及皆是各色盛開的薔薇花,如今正值春暮,乃 是薔薇的盛季,連著空氣中,都帶著薔薇花濃濃的甜香味。 「書桓,你瞧著這裡不錯吧?」邵赦穿著一襲寶藍色的長袍,順著山坡 的石階,走了過來。 「雖然不像清瑤之城那樣別開生面,但難得是這漫山遍野的薔薇花。」邵書桓含笑道,「尤其是 這個季節。」 「這裡雖然距離江南不遠,加上氣候適宜,非常適合薔薇花。」邵赦說話的同時,已經走進邵書 桓面前,伸手扶住他,「腿上地傷怎麼樣了?還痛嘛?」 「好多了!」邵書桓點頭笑道,「我還好,只是苦了邵慶,燒傷燙傷都不易好,偏生他還要強, 如今好了,弄得好幾處傷口破裂化膿,哎……父親,你應該早些專門醫治燙傷的草藥,給他治治!」 「你以為我真是太醫啊?」邵赦苦笑著搖頭道,「我也就略懂一些藥理,哪裡懂得醫治燙傷了? 雲洛城最好的大夫都請來了,只要他安心養傷敷藥,不用幾天就會好,幸好只傷了皮肉,那孩子也要 強得緊。」說著,輕輕的搖頭,「幸而你沒有燒傷——」 「我是躲在棺材內……」提到這個,邵書桓不禁憋屈,隨即想到太子,低聲問道,「太子來見過 你?」 「我知道瞞不了你的!」邵赦也不隱瞞。 「你們反目了?」邵書桓問道,雖然邵赦和太子相談的內容他不完全知道,但多少還是猜到一些 的。 邵赦苦笑道:「我本來是安排他去西蠻農莊,從此過上一輩子富貴閒人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 可惜,他野心太大了,只怕將來難以善終。」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話,他下令殺手三天之內取太子首級來見,但派出去的殺手,至今卻沒有回來 稟告,只怕另有意外。 「事實上,早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我私下不知道勸說過他多少次,讓他請遲,陛下已經下定決 心地事情,絕對不容更改。他若是能夠退上一步,封個親王,保一生榮華富貴還是可以的,何必一定 要去爭奪?」邵赦歎道。 「同樣地話,你也勸過我!」邵書桓搖頭道。 邵赦就在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指了指旁邊,示意邵書桓也坐下,邵書桓點點頭。 「你是迫不得已!」邵赦低聲道,「就算你不想掙,陛下也會千方百計地讓你去掙,去奪,而他 不同。若是開始的時候,還有著一些念想,可當你從南夏回來,他就應該明白,陛下地心意再也不可 能動搖,偏生——他非要掙,拉扯著我也無奈……」 「我能夠理解你!」邵書桓笑笑,畢竟是自己的親身骨肉,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往死路上走, 所以,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鋌而走險,事實上,邵赦這個宰相,做的還真夠辛苦的。 「書桓,他是我第一個孩子!」邵赦低聲歎息,「當我知道那個女人有了身孕的時候,還無所謂 ,但是,當他出生以來,我著實喜歡得緊,三天兩頭借口往東宮跑——那時候,陛下還是太子。 陛下並不怎麼喜歡孩子,也許,不是自己的孩子吧?但我喜歡,我常常抱著他出去玩兒,看著奶 媽為他吃奶、都他笑——等著他開始牙牙學語的時候,我就偷偷的哄他叫我爹爹……」 邵書桓能夠理解邵赦的感情,孩子總是父母的心頭肉,就算不能相認,偶然見著,他也想要聽著 他叫上一聲「爹」。 「再後來,等著他略大一些,我就開始教他讀書寫字,開始的時候,我幾乎是手把手的教他寫字 ……」邵赦歎了口氣,「而現在,他居然對我說,若是他登基為帝,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凌遲碎刮了 !」 「你的出現,我知道陛下的心意,私下我不知道找陛下爭論過多少次,無奈陛下是鐵了心,非要 你不可,我私下問過陛下,陛下說——只要他肯平安的退下一步,他絕對不會趕盡殺絕,只是他不肯 ,他和他的母親一樣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當初殷墨留下的玲瓏血鼎意味著什麼,不知道璇璣洞這 些年經營的龐大勢力,不知道陛下的決心……」邵赦再次道。 「皇家素來無情,陛下更有著一統天下的雄心壯志,只是不忍百姓塗炭,生靈遭殃,不願輕啟刀 兵之禍,但若是能夠給南夏迎頭痛擊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邵赦歎道。 「是!」邵書桓笑了笑,「所以,便有了今日密州之局?」 邵赦正欲說話,不料陡然見著一個探子急沖沖的跑來,見著邵赦,喘吁吁的跪下—— 未知探子稟報何事,請聽下回分解!() 382章 周帝被困 赦正欲說話,不料陡然見著一個探子急沖沖的跑來,,喘吁吁的跪下—— 「回稟大人——」探子一邊說著,一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什麼事情?」邵赦忙著喝問道,「這等急躁?」 「回稟大人——」探子喘了口氣,終於緩了過來,忙道,「青州送來十萬火急軍報!」 「說!」邵赦聞言,臉色陡然一變,青州?青州還在密州後面,怎麼會有十萬火急軍報? 「陛下被南夏十萬大軍,困在青州城!」探子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雙手呈上了軍報。 「什麼?」邵書桓和邵赦同時變了臉色,陛下被南夏十萬大軍,困在青州,這怎麼可能?這十萬 大軍是怎麼進入青州的? 邵赦的臉色,在一瞬間變的非常難看,連握著軍報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 「父親——父親——」邵書桓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有聽到,只是愣愣的握著軍報出神。 「父親——」邵書桓推了他一下,他才陡然驚醒,轉身看著邵書桓,半晌才道:「這孽障——我 要殺了他!」 「父親,太子殿下沒有這麼大的能耐!」邵書桓立刻就想到了太子,他能夠瞞天過海的利用自己 原本的身份,放墨武和一千龍禁衛秘密偷渡進來,但並不意味著他可以利用已經廢黜的太子身份,讓 南夏十萬大軍渡過各地關卡,進入大周國境內,而且,這還得算準了時間,在青州攔截下陛下。 陛下離開京城,應該是極端隱秘地,否則,他也不會用邵書桓做幌子,引開眾人的目光了。 「是瀾兒……」邵赦低聲道,「這畜生——」 「他?」邵書桓不解地看著邵赦,他知道邵赦讓邵瀾去南夏國送親,隨即就會安排他去西蠻一個 農莊,從此遠離權勢紛爭,安享人間富貴繁華,如此的安排,作為一個父親,也算是非常的上心了。 京城有著邵庭在打理一切,如果邵庭將來傳邵赦的衣缽,他這個明面上的長房嫡子,留下京城也 是一個配角。 「此去南夏,為著防止意外,我把我的身份令符給了他。」邵赦搖頭苦笑道,「你應該知道,在 你的身份沒有公開之前,他一直是被當做家族繼承人來培養的,我地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包括我這些 年埋在各地的關卡。」 「父親大人,您也太過厲害了!」邵書桓不無諷刺的道,十萬大軍都可以放進大周國內,他還有 什麼不可以? 「我厲害?」邵赦搖頭道,「我地一些事情,都是陛下許可的,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會輕易坐 大。伴君如伴虎,我伴在他身邊自然是不懼的,但是,將來若是新帝登基,能不能容忍邵家,就難說 了,所以我總得為著自己的後代子孫留個退路,如今——被這孽障用了。」 「那——現在怎麼辦?」邵書桓問道,他心中也是著急,若不是知道周帝武藝高強,能夠在千軍 萬馬中來去自如,他早就急得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了。 邵赦從旁邊的薔薇花架子上,摘下一朵大紅的薔薇花,順著石階一步步的向上走去,「書桓,讓 我想想——」 邵書桓沒有說話,他也知道,現在著急也沒用,就算他現在插上翅膀,飛去青州,也一樣解不了 青州的燃眉之急。 「這應該不是瀾兒那個孽障一個人能夠做出來地事情。」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和太子勢必 有著某些聯繫,青州乃是你大伯的地方。」說著,他用力的捏著薔薇花的花瓣,紅色的花汁彷彿是血 ,從他指尖滑落。 「這是一個裡應外合早就佈置好的局!」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把手中的薔薇花拋去,「佈局者 不是瀾兒和太子,他們兩個都不是善謀之人,應該是吳軍卓。」 「這位吳大軍師,還真有本事!」邵書桓由衷的歎道,「環環相扣,一絲不漏!」 「太子失勢,勢必傾盡全力一搏,而吳軍卓只要圍住青州,就可以逼死我,逼得你不得不去南夏 ,如此一來,大周國依然是太子殿下地。(:」邵赦苦笑。 「那不正是趁了你的心願?」邵書桓再次忍不住諷刺道。 「你不用諷刺我,我不會拿陛下地性命開玩笑。」邵赦搖頭道,「怎麼玩都是一回事,但是,我 絕對不會做對不起陛下的事情,就算我想要謀奪天下,我也不會做這等事情。而且,我若是不死,太 子即位地第一件事情,勢必是要殺了我。」 「為什麼?」邵書桓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是我養大地,他是陛下養大的,皇家無情—手足相殘,父子反目,那是稀鬆平常事情,對於 皇家來說,只有權勢利益,沒有親情,陛下對你算是例外 應該說,陛下算是例外,也許……他不是一個好皇到最後,邵赦搖頭苦笑道,「如果他是一個好 皇帝,明明知道我這些年瞞著他胡作非為,早就應該廢了我才對。」 邵書桓聞言,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原來——他自己也知道他這些年確實是胡作非為了? 「可他……這些年居然一直由著我的性子亂來。」邵赦歎息。 「如果陛下駕崩,換上任何一個人做皇帝,哪怕是太子,只怕都容你不下。」邵書桓冷笑道。 「是的!」邵赦點頭道,「為著你的事情,我背地裡找他吵過幾次——」說到這裡,他微微搖頭 …… 「現在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從密州點十二萬大軍,趕往青州救駕,日夜兼程,三天可到!」邵赦道,「青州本來就駐紮著 三萬大軍,就算不敵,抵禦數日還是可以的,而且青州就算守不住,陛下想要走,天下誰能夠攔得住 他?」 「密州駐紮的大軍全部抽空,南夏若是強攻流沙河,前來攻城,怎麼辦?」邵書桓問道,他可沒 有忘了,黑水過去,就駐紮著南夏的大軍。 邵赦順著石階,又走了兩步,低聲道:「你留在密州主持大局,我領著大軍去青州,你要記住, 對方十萬大軍抽空,勢必也沒有大隊人馬,所以——墨武若是來攻城,你只管拖延時間,慢慢打!」 邵書桓挑眉,卻沒有說話。 邵赦笑了笑,繼續道:「吳軍卓是吳軍卓,這次你可失算了!」 「父親有什麼妙計?」邵書桓笑問道,聽著邵赦的語氣,除了在剛剛接到消息的瞬間,他表現出 異常的憤怒和震驚外,現在,卻是完全的冷靜了下來。 在這一點上,邵書桓不得不佩服這位大周國的宰相大人,果然有著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本 事,隨時都能夠保持冷靜從容。 「十萬大軍,糧草的消耗非常巨大!」邵赦輕笑道,「這裡是我大周國境內,我只要斷了他的糧 草供應,他十萬大軍不攻自破,到時候就讓這十萬大軍全部留在我大周國境內吧!」 邵書桓聞言,也是點頭一笑,自古以來,兵法有雲,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行兵打仗總要吃飯, 如果連著飯都沒吃的,還這麼有力氣打仗? 「我只要斷了他的後路就成,所以,密州你一定要撐住!」邵赦慎重的囑咐道,「提防著安王爺 !」 「你不把安王爺帶過去?」邵書桓皺眉問道。 「不用!」邵赦搖頭道,「我帶姜猛過去!」 「姜猛?」邵書桓不解,這人是誰?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不對,有些耳熟…… 「西蠻國主的親弟弟!」邵赦道,「西蠻是我的地盤,你知道的!」 邵書桓點點頭,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你把獨孤姨娘也帶過去,若是遇到墨菲,也有個應付。 」 「詩詩和雲卿都去,否則,我沒見著戰神就先發抖了!」邵赦笑道,「你知道,我比普通人都怕 死得緊。」 邵書桓被他這句話逗的笑了出來。邵赦笑道:「你不用太多擔心青州,戰神的目的在於你,陛下 卻是為著戰神而來,所以,就算真對上了,勝負還是未知數。密州你一定要守住,否則,一旦密州失 守,墨菲和墨武裡應外合,則大事不妙。」 「書桓明白!」邵書桓忙道,「父親大可放心,有書桓在一日,一定守住密州。」 「不要和墨武正面交鋒!」邵赦道,「你只要拖住他就成,我收拾一下,今夜就動手,如果不出 我的意料,明天——墨武應該就會強渡流沙河,直奔密州。」 「我也連夜就去密州!」邵書桓道。 「小心點!」邵赦囑咐道。 「是,父親大人也一樣。」邵書桓作揖道。 「書桓,我擔當不起!」邵赦還了一禮,笑了笑,轉身向著薔薇山莊走去,走的幾步,突然站住 ,轉身道,「書桓,若為父有著什麼意外,請好生照顧庭兒,他雖然聰明,但終究年少輕狂,若是有 著什麼僭越失禮之處,你瞧在我的面上,多擔當一些——我就剩下他一個孩子了!」 邵書桓心中苦澀,是的,邵家就剩下他一個了,他邵書桓是不算的,女兒也不算邵家人,將來終 究是別人家的。至於太子和邵瀾,他已經動了殺機,自然不會再讓他們活下去。讓一個做父親的,去 殺自己的孩子,實在有些殘忍…… ————————————— 看在我半夜辛苦碼字的份上,賞一張月票鼓勵一下吧!() 383章 夜半攻城 夜,邵赦一邊命姜猛點了大軍,兵發青州,一邊忙邵書桓等前往密州。 「一路小心!」邵赦眼見邵書桓上了馬車,再次囑咐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書桓,保住你自 己是最重要的。」 「書桓明白!」邵書桓點頭道,「父親大人也是,我希望有著那麼一天,您能夠親自扶著我登上 九五至尊的寶座。」 邵赦聞言一笑:「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沒病沒痛的,也折騰不了幾年了,而陛下正當壯年,只怕 我是等不到那麼一天的,不過——如果我能夠活到那麼一天,我一定親自扶你登上帝位。」 「讓你放棄太子支持我,我多麼的不容易啊!」邵書桓笑了笑,眼見邵庭正要爬上邵慶的馬車, 當即大聲叫道,「庭少!」 「殿下有何吩咐?」邵庭忙著跑過來,作揖陪笑道。 「坐我馬車!」邵書桓吩咐道。 邵庭平日裡在他面前倒也不拘禮,只是如今邵赦在,免不了拘束,笑道:「算了,我還是坐大哥 的馬車吧!」 「上來,少廢話!」邵書桓笑罵道。 邵庭無奈,忙著又向邵赦辭行,這才爬上邵書桓的馬車,兩人又再次向邵赦辭行。邵赦只看著兩 千親兵簇擁著邵書桓離開,這才歎了口氣。 「主公,馬車已經齊備,是否這就動身?」聞先生躬身施禮道。 「走吧!」邵赦點頭道。 很快,邵赦地馬車也沒在茫茫夜色中,而在雲洛城的官道上,一個白衣少女和一個黑衣美婦,靜 靜的相對。 「姐姐,你當真決定去青州?」黑衣美婦低聲道,不用說,這兩人自然是獨孤雲卿和獨孤詩卿。 「有些事情,終究是躲不過的。」獨孤詩卿低聲道,「妹妹有所不知—我避開他這麼多年,想著 也許他老了,我的心也就變了,可是當我見著那混賬孩子竟然敢向他動劍的瞬間,我才明白,原來這 些年,我依然愛著他,就算他老了,丑了,我還是愛著他。」 「是啊!」獨孤雲卿輕輕的道,「他是老了,但卻沒有丑!」 「走吧!」獨孤詩卿說著,白衣飄飛,向著青州的方向而去,「我們都老了,既然喜歡,自然就 得掙個朝夕相處!」 獨孤雲卿笑了笑,黑衣沒落在黑色中,也向著青州而去。 趕往密州的馬車內,邵庭眼見邵書桓神色鎮定,當即問道:「陛下被困青州,你一點也不著急? 」 「父親大人不著急,我就用不著著急。」邵書桓笑道。 「你也未免太過高看父親大人了!」邵庭道,「我這些年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麼他能夠建立如此 龐大的勢力,而陛下居然能夠容得下他?」 「你難道指望著陛下把你家滿門抄斬不成?」邵書桓沒好氣地問道。 「不不不——」邵庭連連搖頭道,「我這人最是膽小怕死,你可別嚇唬我。但按照常理,陛下對 他的容忍,實在有些過了。」 「陛下說——」邵書桓苦笑道,「他有著眾多臣子子民,但朋友,僅免之一人也!普天之下,敢 對陛下說『為官者,大都欺上瞞下,而陛下則是臣子們最需要隱瞞』的人,唯有令尊大人一個罷了。 」 「他是料著陛下不會把他怎麼了,才敢放肆!」邵庭道,「偏生表面上還要做出一副冠冕堂皇、 正人君子的模樣,骨子裡比我還要胡鬧得緊。」 邵書桓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別笑——」邵庭有些憤然的道,「你自己說,他夠不夠糊塗的?你的事情暫且別說了,太子 那檔子破事,實在夠糊塗的,而他……他地小情人,居然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的模樣,老天爺,書桓殿 下,你說若是回去了,他要迎娶獨孤小姐,讓我趕著一個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美人兒叫娘……」 邵書桓又想要笑,但轉念一想,如果自己想要取獨孤蘭語,也得管她叫「姨娘」,在想想她那清 麗絕俗的模樣兒,頓時搖頭道:「這獨孤詩卿真***變態。」 「真不知道我老爹勾搭了多少女人,我還有多少小媽!」邵庭忿忿的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 我是這等德行,上樑不正下樑歪!」 「拉肚子怨馬桶,什麼廢話啊?」邵書桓罵道。 「你從什麼地方學來這等村話?」邵庭大感詫異,問道。 「罷了,不和你說這個!」邵書桓搖頭道,「還是想想,如何對付墨武吧,你哥哥傷勢如何?」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邵庭道,「我們不是還有安王爺嘛?」 「他?」邵書桓沒有說話,邵赦囑咐過,絕對不要讓安王爺前往青州,勢必想法子把他留在密州 ,可問題是如果他趕往密州地時候,安王爺已經走了,可怎麼辦? 「但願他還在青州!」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否則,大事不妙。」 「怎麼說?」邵庭皺眉道,「莫非他真有反意?」 「但凡皇室子弟,誰要是沒有那份野心,也妄稱皇室子弟了。」邵書桓冷笑道,「何況安王爺如 此雄才偉略者?他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陛下被困青州,他焉有不動心的?」 「那怎麼辦?」邵庭驚問道。 「現在地情況,非常不妙!」邵書桓低聲道,雖然邵赦囑咐他不用擔心,他一定可以解了青州之 圍,可他聯想到安王爺,卻是不得不擔心。 如果安王爺和戰神聯手,就算是陛下,只怕也不是兩人之敵,而過後,安王爺順理成章地成為大 周國皇帝陛下,戰神卻可以把他帶回南夏,抰持鴻通錢莊。 「可是,安王爺並沒有子嗣啊?」邵庭低聲道。 「慕蓮!」邵書桓苦笑。 這次,邵庭沒有說話,慕蓮是女孩子沒錯,可是,慕蓮可以生下男孩,沒有人規定,皇嗣不能隔 代相傳的。 「書桓,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麼南夏大軍會輕易的前往青州,攔截陛下?」邵庭皺眉道。(: 「你想想就知道了!」邵書桓低聲道,「我開始地時候,也 樣束手無策,想不明白。」 「太子?」邵庭低聲問道。 「他一個人還不成,自然還有幫手。」邵書桓低聲道,「父親只是懷疑你大哥,我卻是更加懷安 王爺。」 「那位瀾大爺也夠蠢的,在太子身邊這麼多年,居然都不知道他是我們邵家人?」邵庭搖頭道, 「邵家怎麼會有如此蠢貨?」 「你這話有些過了。」邵書桓苦笑道,「這麼多文武大臣,也沒有誰懷過太子地身世有問題啊。 」 邵庭歎了口氣,突然轉變話題,低聲問道:「你為什麼讓我們都瞞著,不把老太太的死訊告訴父 親?」 「你家那位老太太,臨死之前給了我一隻錦囊,讓我交給父親。」邵書桓苦笑道,「我不是什麼 正人君子,自然是私下拆開看了!」 邵庭大感好奇:「錦囊裡面是什麼?」 「你爺爺地遺書!」邵書桓冷笑道。 「啊?」邵庭不解的問道,「既然我爺爺的遺物,你為什麼要瞞著父親,難道說,遺書上有著什 麼不妥地東西?」 「你爺爺的遺書義正詞嚴的寫著,讓你老爹自盡。」邵書桓沒好氣的道,「沒見過這樣的父親。 」 「為……為什麼?」邵庭不解的問道。 「父親年輕時候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得比我更多一些,你自己想想吧,你爺爺也是宰相,不糊塗 ——自然是知道太子的一些事情地,你爺爺遺言交代得很明白,若是父親輔助太子登基,讓他在太子 榮登大寶的那一天,自盡謝罪,否則,邵家對不起大周國姬姓皇族的歷代祖宗。」邵書桓解釋道。 「這……」邵庭苦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很顯然的,邵軒是姬姓皇族的鐵桿忠臣,自然容不下 邵赦的大逆不道,邵書桓也終於理解,為什麼當初邵軒要打死邵赦了事。邵赦算是褻瀆了他心中權威 。 「那個錦囊呢?」邵庭問道。 「燒了!」邵書桓直截了當地道,「這等東西,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讓父親知道,你也嘴巴給我 嚴謹些,免得父親得罪了你爺爺,被趕出家門不算,如今還被太子暗算,他心裡絕對也不好過。」 「放心,我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人。」邵庭道。 連夜趕路,第二天午後,邵書桓等人才趕到密州,密州刺史錢文寶忙著迎了出來,邵書桓剛才馬 車,第一件事情就是急著問道:「錢大人,安王爺可在密州城內?」 「回稟殿下!」錢文寶忙著含笑躬身道,「王爺聽的說青州被圍,心中著實著急,因此帶著密州 三萬大軍,趕往青州救駕。」 邵書桓一聽,只感覺腦袋轟隆一響,邵赦已經帶走了密州、西蠻大部分人馬,如今安王爺卻早他 一步,也帶了三萬大軍離開,如今地密州城,豈不成了空城? 邵書桓一手扶著邵庭,才算是勉強穩住,急問道:「那密州如今還有多少人馬?」 「密州如今駐軍不足兩萬。」錢文寶苦笑道,「安王爺帶了三萬大軍走,臣也著實擔憂密州,苦 勸安王爺,可是,安王爺說密州和陛下相比,孰輕孰重?臣也無奈得緊。殿下,青州到底這麼樣?」 「先進去再說吧!」邵書桓心中苦澀無比,偌大地密州,僅僅剩下了兩萬人馬?難道讓他大擺空 城計不成?他可不是諸葛亮。 城主府內,邵書桓命人傳顧少商,不料找遍整個城主府,卻找不著顧少商的蹤影,邵書桓心中知 道不妙,顧少商也走了…… 如今的密州城,成了徹底地空城一座。 邵慶走到邵書桓地身邊,低聲道:「殿下,現在暫且不用著急。」說著,便大聲道,「錢大人, 你應該知道,如今地密州非常危險。 」 「臣知道!」錢文寶忙著躬身道,臉上的肥肉,苦地快要擠到一處去了。 「所以,這等時候我們必須同心協力,渡過難關,等著邵大人救駕回來,自可解了密州之困。」 邵慶沉聲道。 「下官願聽從大人調遣!」錢文寶忙道。 「不用,只要錢大人全力配合本官就是。」邵慶道。 「是!」錢文寶忙著答應著。 「城門口現在有著多少人?」邵慶問道。 「目前有著五千人駐守城門口。」錢文寶道,「餘下的一萬五千人,在校場操練,三千人分守各 處要道,餘下的二千人,守在城主府,保護殿下安全。」 邵慶聞言,略一點頭,如此安排,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等等!」邵書桓突然道,「你讓一萬人駐守城門口。」 錢文寶一愣,不解的看著邵書桓。邵書桓苦笑解釋道:「若是城門口才五千人,南夏大軍一到, 自然知道密州乃是空城一座,還不死命攻城?如今我們駐守一萬大軍在城門口,至少也可以先糊弄著 ,目前的局勢,可不能與對方硬拚,最好的法子就是拖著,只要拖到邵大人從青州趕回來,一切安可 。」 「不錯,殿下妙計!」錢文寶聞言大喜,忙著躬身道,「臣這就去辦。」 「若有什麼異動,不管何時,立刻前來稟報!」邵書桓吩咐道。 「是!」錢文寶答應著,忙著退了出去。 邵書桓看著錢文寶去了,這才坐在椅子上,搖頭歎氣,邵庭安慰道:「殿下也不用太過著急,反 正,兵來將敵水來土堰,咱還怕了那些南夏人不成?」 「我不是擔心南夏!」邵書桓低聲道,「我現在開始擔心陛下了!」 「罷了,現在著急也是沒用。」邵慶勸慰道,「殿下先歇著吧,外面還有臣照料著,連夜車馬勞 頓地,等著南夏大軍到了,再議不遲!」 邵書桓點頭,扶著邵庭走向裡面,在邵赦給他安排的臥房內走了,早就有小丫頭送上茶來。細細 的想著現今的局勢,卻是越想越是心煩意亂,不得要領。晚飯過後,胡亂歇下。 半夜,卻被一片吵嚷聲驚醒,邵書桓一邊起身披著衣服,一邊問道:「怎麼了?」 南夏大軍前來攻城。」邵庭連著鞋子都沒有穿好 沖的衝了進來,大聲叫道,「殿下,怎麼辦?」 「不要急!」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整好衣服,取了那把大殷天子劍,轉身向外面走去。 「殿下!」剛剛走到外間,就見著錢文寶迎了上來,「邵慶大人已經趕往城門口,囑咐臣照顧殿 下,外面亂的很,殿下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我去看看!」邵書桓搖頭道,南夏大軍都來攻城了,他哪裡還坐得住? 錢文寶眼見攔不住,忙著命人點了燈籠,三百親兵簇擁著向城門口走去。邵書桓看過去,密州城 內還算是安定,至少不見百姓亂了分寸的。 「臣命人傳言百姓,只要城門不破,就可以保得他們安全,所以,城中百姓應該無恙。」錢文寶 忙著解釋道。 「你做地很好,敵人剛剛打來,我們可不能自己亂了陣腳。」邵書桓點頭道。 「正是這話!」錢文寶忙道。 很快,城門口已經在望,邵書桓的車駕剛剛過來,邵慶已經迎了上來。 邵書桓忙著下了馬車,急問道:「怎麼樣?」 「沒事!」邵慶屈膝半跪下行禮道,「回稟殿下,對方攻城並不算猛烈,我方將士嚴密守護,現 在對方已經退了下去。」 邵書桓聽得對方已經退了下去,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問道:「對方有著多少人?」 「黑夜之間看不清楚!」邵慶搖頭道,「臣估計著對方人數也不算太多,最多不過五萬!」 五萬打兩萬,依然是綽綽有餘的,邵書桓在心中暗道,不過這等話,自然不能說出來。 「且不可掉以輕心!」邵書桓吩咐道,「怕就怕對方佯裝退走,等下再次來攻,打我們一個措手 不及。」 「正是!臣也深是擔憂,因此上命眾將嚴密守衛。」邵慶道,「對方強弓勁弩十分厲害,我方傷 亡慘重。」 「勁弩?」邵書桓一愣,突然心中一動,吩咐道,「你命士兵多多扎些假人,樹立在城牆上,早 上就早早地搬下來,兵將都躲在假人之後。」 邵庭不解的問道:「這是做什麼?」 邵慶撫掌讚道:「妙計妙計!臣這就去辦。」 「你看著不就知道了,哈哈——」邵書桓忍不住笑了起來,當初諸葛亮草船借箭,可是名動一時 ,他如今可是一座空城,借箭倒是沒必要,不過,若是能夠乘機減少將士傷亡,卻也值了。 「庭少有所不知!」邵慶笑道,「勁弩射在草人身上,自然是不會傷著我方將士了,而黑暗之中 對方又看不清楚,還以為勁弩都射在我放將士身上,如此一來,我們甚至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繳獲對 方大量地勁弩,何樂不為?」 「哦?」邵庭點點頭,「原來如此!」 邵慶想要請邵書桓回城主府歇息,邵書桓說什麼也不同意,說是等等再說,果然,半個時辰過後 ,南夏大軍再次開始攻城,一連串的勁弩射向城頭,但這次邵慶早就有了防備,命士兵紮了很多草人 ,自己卻是蹲在草人下面。 如雨的勁弩過後,南夏大軍便搭了雲梯開始攻城,邵慶這才吩咐,弓箭手準備著——一瞬間,只 見箭飛如雨,慘叫聲不絕…… 不過一炷香地時間,南夏大軍再次退去。 邵書桓和邵庭都深深地鬆了口氣,邵書桓負著雙手,在城樓下的小閣樓內走來走去,也不知道在 想什麼。 「殿下——」邵庭叫道。 「對方主將可是墨武?」邵書桓問道。 「回稟殿下,對方主將正是墨武。」邵慶回稟道。 「對方的人數只怕也不多,最多不過三萬人,密州——我們可以守住!」邵書桓輕笑道。 「哦?」邵庭和邵慶都有些意外,不明白為什麼邵書桓說得如此肯定。 「我比較瞭解墨武!」邵書桓笑道,「以他地性子,若是有著十萬大軍,只怕不管死活,今夜要 攻下密州城,他兩次攻城也就是試探而已,想要看看密州城地虛實,而他現在也一樣摸不清密州城地 底細,短時間內,絕對不會冒然猛攻。我們的糧草可否充足?」 「回稟殿下!」錢文寶忙道,「原本就準備著打持久戰,糧草儲備自然是準備充足地。」 「流沙河失守,鐵環那邊這麼說了?」邵書桓問道,墨武能夠打到密州,自然那是流沙河已經失 守。 錢文寶這次卻沒有答話,邵慶微微皺眉,邵書桓想了想,現在問也問不出個明白來,如今兵荒馬 亂的,錢文寶能夠做到這麼一步,也算不容易了,於是反而不加責備,安慰了他幾句:「著實打聽流 沙河的近況。」 「是,臣領旨!」錢文寶如釋重負,忙著躬身答應著。 說話之間,天空東邊已經泛白,邵書桓打了個哈欠,命眾將士清點死傷人數,處理善後,自己卻 帶著邵庭回城主府。 第二日午後,墨武居然命人送來戰書,邀邵慶出城一戰。邵慶自然不敢擅自做主,把戰書呈給了 邵書桓。 邵書桓看了看,沉吟片刻,吩咐道:「免戰!」 「殿下,這個不妥吧?」邵庭皺眉道,「若是我們大將出戰,豈不是表明密州乃是一處空城,讓 對方無所顧忌?」 「你大哥傷勢還沒有痊癒,你出去迎戰不成?」邵書桓苦笑道,「現在我們是拖得一日是一日, 這等戰書,可不比昨夜的攻城,是亂糟糟的你來我往打上一番,這是雙方給派大將,單打獨鬥定輸贏 地,一旦主將大敗,自然是軍心不穩,這仗還怎麼打?」 「殿下,臣傷勢已經無礙!」邵慶忙著抱拳道,「臣請求出戰。」就這麼免戰,實在有些窩囊。 「不成!」邵書桓搖頭道,「你可有十足把握勝了墨武?」 邵慶搖頭,就算在他鼎盛狀態下,他也一樣沒有十足把握勝了墨武,當初在黑水河附近的時候, 雙方就交過手,何況是現在他有傷在身?() 384章 罵陣 問鼎記 384章 罵陣 武倒是沒有想到。,★邵書桓居然如此無恥的把免戰牌高掛在城門上。緊閉城門。就是不出戰。 強攻。他實在沒有|個把握拿下密州城。不戰。總不能就這麼呆著吧? 而且。昨夜他也試探過。想要強行攻城。不料兩次強攻。一點也沒有佔到便宜。也不知道那個王 八蛋想出來的注意。居然把草人立在城牆上。的他白白浪費了多勁弩。 「將軍。現在怎麼辦?」謀士張|低聲問道。「若是我們不能拿下密州。則陛下那邊勢必周國切 斷糧草供應。我十萬大軍將血染周國青州。」 墨武深深的吸了口氣。歎道:「陛下那邊危險的緊。如今只要那位邵大人揮兵青州。裡外-擊。 我們那萬兄弟……現在只能指望著陛下能夠趕在邵赦趕到青州之前。攻打下青州。然後。抓了周國皇 帝。自然一切是勝券在握。不過就算如此。我們依然要想法打密州。以防萬一。一旦攻下密州。就算 陛下那邊兵敗。也可以留個後路。撤退出周國。」 謀士張祚點頭道:「正是話。只是如今對方高掛免戰牌。我們可拖不起啊?」 「先生。餘下就的事情。就看你了!」墨武笑道。「素來請將不如激將。哈哈——」 謀士張祚聽了。含笑道:「那下試試!」 說著。居然大步走密州城牆下。提高子大聲叫道:「裡面的人聽著。某乃是大夏國墨將軍軍前謀 士張祚——奉我將軍之命。前來叫陣。你們若是不敢應戰趁早打開城|投降為是。我們墨將軍素來寬 宏大量。絕對會既往不的。只要貴國皇子給酒倒茶伺候著……一切都好商量啊……」 南夏國的眾將士。聞言都是忍住大笑出聲。 密州邊的眾將聞言。卻都變了臉色。邵書桓容貌俊美異常。更是絕品風流人物。聽對謀士如此出 `羞辱不禁都氣憤填。 「將軍屬下願意請命出戰!」錢華乃是錢文寶的兒。錢文寶既然是密州刺史。自然免不了栽培一 下自家的子嗣。只是這個錢華生的三大粗頭腦著實簡不能做別的。卻是天生神力。錢文寶無奈只能讓 他在軍中效力想要某個前途。 「殿下吩咐。不可易出戰!」邵慶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免戰——可是卻經不住對方的罵陣…… 下方。張祚依然扯著嗓子。不斷的叫罵。言辭諸多不堪。連著墨武聽著都不禁皺眉不已。你罵罵 別人就罷了。邵書桓可是陛下心中的命根子。如今這次兩國交戰。其中大部分的原因可能就是為著他 。 兩國交鋒。殺紅了的士兵自然沒什麼好話說的。罵娘更是難免。可是——這等言辭若是傳去。將 來被陛下知道。只怕自己免不了被申一番。 「罷了罷了。只要夠拿下密州。哪怕讓我給那位邵大公子斟酒倒茶伺候著也成。」墨武在心中苦 笑 「殿下!」邵慶頭之間。卻見著邵書桓一襲銀白色的長袍。扶著邵庭。|飄然的走上頭。 「殿下。您傷勢尚未痊癒。不該來此的。」邵慶一邊說著。一邊親自過去扶他。眾將士更是忙著 讓開道路。 「怎麼樣了?」邵書桓含笑問道。 「對方謀士在罵陣。多言辭著實不堪。殿下還不要聽的好。」邵慶苦笑道。 「我已經聽到了。」邵書桓笑道。「我只說不能出戰。但這等叫罵—庭少。你來!」不能打。可 不代表不能對罵。這罵人。誰怕誰來著? 庭聽了。頓時就來了性子。當即捲著袖子。這就站在城牆上。和張|罵開了。 俗話說的好。罵無好口。打無好手。邵庭哪裡是那等謀士的對手。竭力撐著。不到半個時。氣的 臉色都黃了。頭上青筋暴起。捲著袖子就想要衝下去。 「你去哪裡?」邵書桓一把拉住他。急問道。 「本公子下去。找那個張|單挑去。本公子就不信了!」邵庭怒道。「他一個謀士。還不是和本 公子一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有什麼本事了?本公子打不過對方的將軍。揀個謀士還不是手到擒 來?」 「對方有著三萬大軍。隨便出來一個士兵。你都不是對手。」邵書桓苦笑道。天知道那個謀士會 不會武功?就算不會。對方那些大軍難道都是吃素的? 「我……我……」邵庭指著下方道。「殿下。我受——」 城牆上的眾將士雖然和亂糟糟的紛紛喝罵。只是實在不成氣候。不敢應戰。總是怯-。 殿下。要不就讓臣應戰。下去和那個墨武打上一場?低聲道。 「不成!」邵書桓了揉腦袋。苦笑道。「你傷勢未癒。而現在才不過的第一天。想要打|久戰。 這麼一點耐心都沒有。如何使的?」 「殿下教訓的是!」邵慶苦笑。他知道邵書桓說的有理。只是聽由那個張祚在下面叫陣罵人。實 在是受不了這口窩囊氣。 「我說邵大公子。大周國還有沒有能言善辯者啊?」墨武騎在一匹墨黑的大馬上。手提大刀。橫 指邵|桓問道。「若是沒人了。就開城出來迎戰。怕死的話。打開城門。獻出城池。本將軍可以饒爾 等不死。」 「放你娘的臭屁!」邵庭是罵出火星了。怒道。「你若是給本公子頭。現在退回去。本公子還可 以饒你個全屍呢。」 墨武仰首大笑道:「二`子?哈哈——你也真成啊。這等粗話都學會了。若是讓邵大人道。只怕 的被你這個不肖子孫氣死不可。本將軍就在下面等著。你若是有本事。開門迎戰啊。本軍早就等的不 耐煩了。」 「墨將軍。這天色不早了。不如日再說?」邵書桓站在城頭。含笑道。「你家那位張先。想來嗓 子也冒煙了。也該回去歇息歇息了。」 「敢叫公子放心。方謀士多。可不止張先生一人。」墨武笑道。「不過。念在公子當初曾為我夫 婦大媒的份上。今兒我就給公子一個面子。明兒我再來叫。但願公子會像今兒一樣。龜縮不出。」 說著。墨武還真光棍的緊。招呼一聲。頓。南夏大軍頓時就退了出去。 邵書桓歎了口氣今兒總算是過去了。當即扶邵庭。下了城樓。囑咐邵慶道:「恐怕墨武晚上還要 偷襲。你命人晚上加強戒備。切不可大意。」 邵慶著答應著。去吩咐。落日時分。也回到,主府。眼見錢文寶正陪著邵書桓閒坐。當即忙著向 邵書桓行禮。 邵書桓擺手問道:「現在情況怎樣?」 「殿下。這麼拖下去。只怕不妥!」邵慶皺眉道。「今兒被那張祚一陣叫罵。我方又戰。免不了 士大傷。拖著總不是法子。」 「我倒是想要應戰呢!」邵書桓靠在雕花梨木椅子上。看著小廝新捧來的茶。接了。輕輕的啜了 一口。歎道。「如今的局勢。你們都清楚。若要迎戰。除非——除非——」 「除麼樣?」庭邵慶同 錢文寶看著邵書桓一|的憂鬱。忙著接口道:「剛才你們來的時候。下官就曾經和殿下商議過。 想要應戰除非有著十足勝券。否則。我們敗不起。一旦敗了——士氣更的大傷如今密州只有我等諸人 知道陛下被困青州。如果這個消息傳出去。密州恐怕就受不住了。 而今天。對方的謀士還沒有說什麼。只是叫罵。明兒恐怕就不會這麼好糊弄了。你們想想。一旦 眾將士知道陛下被困。大人趕去救駕。心中會怎麼想?加上整個密州。如今僅僅有著兩萬人馬?那密 州城哪裡的住?」 邵書桓把手中的茶放在桌子上。心中很是明。這兵法有雲。攻心為上。一旦傷了士氣。自然是潰 不成軍。還打什麼仗? 若是周帝被困的消傳出。密州自然是軍心不穩。 「那墨武受戰神親傳。弓馬純熟。武藝高強。想要勝他。談何容易?」邵書桓苦澀的歎了口氣。 「若是單打獨鬥。倒也罷了……」 「殿下。你可不能出戰!」邵慶明白他言下之意。若是單打獨鬥。邵書桓縱然勝不了他。絕對不 會敗。輕功劍術。都是一絕。 「我連著騎個馬都騎不好。我怎麼戰*?」邵書桓搖頭道。「不過。若是只是對方的謀士罵陣。 我還有法子應付的」 「什麼法子?」邵慶急問道。 「錢大人!」邵書桓不答。反而問錢文寶道。「這密州城內。可有青-館?」 「這——」錢文寶頓時就傻了眼。這都什麼時候了。殿下怎麼居然想著要逛青樓?心中想著。還 是忙著答道。「回稟殿下。密州自然有著青樓的。官傢俬家的都有。不過。那些青樓女子大都不幹不 淨的。殿下若是喜歡。臣府上倒有著幾個漂亮侍女……」若是讓邵書桓在這裡染上什麼風流病。他錢 文寶一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所以。什麼他也不敢讓這位桓殿下去逛青樓。 385章 氣絕 問鼎記 385章 氣絕[vip] 邵書桓一愣。,★這都想什麼的方去了。不過。瞧著這個密錢文寶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人。居然養 著漂亮侍女?轉念想想。這傢伙乃是邵赦的心腹。跟什麼人'什麼人。邵家的漂亮侍女可從來沒 有少過。邵赦更是風流成性。什麼女子都敢勾搭。 「這等時候。我哪裡是要去逛青樓了。」邵書桓搖頭道。「錢大人想偏了。」 「那殿下問青樓館做什麼?」慶也是好奇。不解的問道。 「這世上最善於罵人的。三教九流。精通各的方言土語村話的。絕對不是高才八斗的學士。而是 青樓老鴇!」邵書桓笑道。「你見過哪個先教導過罵人?」 「這倒也是!」錢文寶點頭笑道。「臣自幼蒙恩師教導。也只是學些經書史籍。可曾學過這個? 」 「這罵人嗎!」邵|桓笑道。「人絕對是罵不過女人的。正經人家的姑娘。絕對是罵不過青樓女 子的。而青樓老鴇。更是身經百戰。錢大人。你去把密州城青樓的老鴇全請來。我看看——」 「這……」錢文寶時傻了眼。把所有的青樓老鴇全部請來。這個桓殿下不會真準備讓這些青樓老 鴇登上城樓。和對方的謀士對罵吧?這要傳揚出去。成何體統? 邵書桓笑道:「錢大人。名節固要。但是。若是密州城破。你我都是千古罪人。還要等虛名做什 麼?」 錢文寶聞言。頭上冷汗冒了出來連聲答應著是的。如果密州城破。別說什麼千古罪人了他安保的 性命?既著小命都不保。還談什麼名節? 「臣就這去!」錢寶躬身施禮。忙著出去吩咐人去青樓館。把各家的老鴇全部了來。 這密州城雖然不算太大。城中的青樓妓館還真不少。不到一刻鐘。二十多個穿紅著綠。打扮妖艷 的中年婦女。就已經全部到了。那些老鴇的一雙眼睛。自然也如同當初邵書桓在天逸書院碰到的宋一 樣。幾乎是肆無忌憚的盯著邵書桓,身上猛看就差點沒有流水撲上來了。 若不是礙於他們兩人顯赫的身份。只怕這些「身經百戰」的老鴇。早就撲過來。把兩人生吞活剝 了。 「請各位來。實在是現在密州城有著一件非常為難的事情。非們不能借其圍!邵書桓站了來。緩 步走了過去。打量著眾多老鴇 其中一個年約四旬。容貌還算端莊的婦人衝著邵書桓微微福了福。這才道:「殿下有|麼用的著 小婦人等的的方。只管吩咐就是。」 「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說了!」邵書桓含笑道。「們應該也知道。如今我密州和南夏國交戰。密 州被圍。但我們糧草充足。固守自然是沒問題。可以確保諸位的平--」 眾人`很明都大大的鬆了口氣。 邵書桓接著道:「如今邵大人已經前往青州搬救兵。不日就可以到達。我留守此的。自然就證明 密州無恙。只是。對方軍營中有著一干謀士。一張利口著實厲害。今兒下午。生好半天一通亂罵。只 把我方將士的好生淒慘。諸位想想。若是著他們這等叫下去。豈不是大大有損我方軍威。因此。在下 想著。若輪這罵人的功夫。這些謀士們。哪裡是們的對手?」 「殿下的意思是——讓我等和對謀士對罵去?」眾老鴇聞言。都是傻了眼。這麼古怪荒唐的事情 。她'|還真從來沒有聽說過。 「怎麼樣?難道們還怕了那些臭男人不成?」邵書桓笑問道。 「殿下放心。若論別的。我等自不成的。但論到罵人的功夫。保管足夠讓那些南夏蠻子氣死不可 。 」一個老鴇大聲道。即。眾老鴇都紛紛起哄。 邵書桓見狀。心中暗笑不已。點頭道:「若能夠讓那些謀士閉嘴。當然。氣死最好——哈哈。諸 位可是密州此次大戰的功臣。庭少。去銀子來!」這逛青樓的規矩。他可懂的緊。說的天亂墜再好聽 也沒用。全然沒有銀子來的更加實惠。 「是!」邵庭聞言。忙著轉身進。捧出一大盤十兩一隻的銀錠來。送到邵書桓面前。 邵書桓拈了一塊銀。放在手中掂了掂。這才道:「這是十兩一隻的紋銀。諸位一人一隻拿去。這 是銀。事成之後。另有重賞。」 見著銀子。眾老鴇果然都是眉開眼笑。當|次上前。各自取了銀子。辭而去。 「殿下。這法子當真有用嘛?」邵慶皺眉。低聲問道。 「不知道! 書桓直截了當的道。 「那你還……」邵,有些無語。 「不知道總要試,*!」邵書桓笑道。「放心。反正就是罵人唄。你可別小瞧了這些青樓老鴇。哪 一個不是跌打滾爬出來的。沒有兩把刷子。能夠從姑娘混到老鴇?」 這市井之中。往往著臥虎藏龍之眾。這個法子也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當初民國初年的混賬東西 袁世凱袁大頭想出來的。讓青樓妓女請願。如今他邵書桓讓青樓老鴇罵。哈…… 邵慶邵庭錢文寶相對苦笑。但願這些平日裡最最低賤的青樓老鴇。能夠起到作用吧。 是夜。墨武居然沒有再攻城。第二天還是等到午後。墨武再次開始叫陣。邵書桓依然命人掛出「 免戰」牌。果然不出所料。對方的另一個謀士開始罵街。自然是從大周國皇族開始罵起。 但是。連著墨武有些出乎意料。這邊謀士剛剛開喉嚨罵了幾句。對方的城樓上。居來了幾個婦… … 隨即。墨武就聽到了他這輩子來沒有聽到過的難聽之極的罵人話。其中夾著諸多不懂的土話方言 。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那個士灰溜溜的溜回營帳。張祚無奈。再次前來。見著那些婦人的打扮。頓 時心中有些明白。這些絕對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子。 「邵書桓。你就麼一點出息?」張祚怒喝道。「兩國交戰。你形同兒戲了?居然讓一些青樓粉頭 之流。登上城樓。難道你大周國都是讓女人騎在身上的?」 這張祚還真夠缺德。一嘴巴刁鑽刻薄的緊。 但是。提到這等話。他哪裡是那些老鴇們的對。當即就有一個帶著一朵大紅花的老鴇。走到城頭 。一手插腰。一手指著張祚罵道:「下面的那個狗東西。你沒見你家老娘我再此?老娘我告訴你。你 老爹就是被老娘騎在身|才有了你那個狗東西的。如今見著老娘。還不趕緊跪下磕頭。一個從老娘襠 裡面鑽出來的東西。還敢人模狗樣的站在這裡罵人?」 「你……你……」張祚指著那個鴇。一瞬間哪還說的出話來。 而那些老鴇豈會給他喘息的機會。當即另有一個老鴇站了出來。指著下面一通亂罵。從張|的老 爹問候到上至十八代祖宗。下至灰孫子。只聽的張祚目瞪口呆。當即大叫一聲。居然口噴鮮血。倒了 下去。 邵書桓愣然。這張|既然生的一張利嘴。怎麼就如此不禁罵啊?這才剛開始。他居然就氣暈了? 「將軍?」墨武的一個親兵急 「快。去把張先生抬回來!」墨武忙著吩咐道。 邵書桓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下面幾個南夏國的士兵。把張祚抬了下去。也不知道死如何。不禁 搖搖頭。張|都不成了。別人自然也不用出來丟人現眼了。 「殿下。瞧瞧——這些男人就是不禁罵啊!」一個老鴇故意扭著腰肢。走到邵書桓面前。 「是是是……」邵書桓連連點頭。大為窘困。他可也是男人。自然也是不禁罵的。「多謝。庭少 。賞!」說話的同時。他已經不著痕跡的躲到了邵庭的背後。 這些青樓老鴇可不是好相與的。雖然礙於他的身份。但還是有一些膽大的。趁機會挨近他摸手牽 衣服——恨不的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才好。 「殿下。奴乃是柔情司的。我們家的金蓮姑娘還是清官兒。殿下若是有空不妨過去坐坐?」就是 剛才那戴著大紅花的老鴇。卻繞過邵庭。靠近邵書桓笑道。 「邵公子啊。我們家舞蝶小姐。可是密州城的頭牌。這是公認的。邵公子可要來捧個場兒…」另 一邊。眾多老鴇圍住庭。 「將軍……」甚至連著邵慶身邊。都免不了有人過去搭訕。 「庭」邵書桓高聲叫道。 「殿下!」邵庭忙著答應著。一邊把早就準備好的銀子遞給眾老鴇。一邊含笑道。「眾位請回吧 。等著密州解困。本公子自然要好生樂樂!」說話之間。推帶趕。算把那些老鴇了出去。 「我的娘啊……」邵庭跌坐在椅子上。「本今兒算是見識了一番了……」 邵書桓也拍著胸口。一心有餘悸的樣子。 「殿下。那位張謀士。看樣子是被氣不輕啊!」邵慶笑道。「從此倒也不怕他們胡言亂語罵陣了 。殿下此招。真乃絕也!」 386章 凶險 祚被氣倒了,墨武一時三刻的自然也不會再來攻城,算略略放心,帶著邵庭回到城主府,囑咐守 城士兵嚴加防範。 把眾人都遣了出去,邵書桓靠在椅子上,歎了口氣,這些日子還真夠累的人,就沒有能夠好生歇 息過。 邵庭親自捧了一盞新茶過來,邵書桓接了,邵庭道:「殿下,這次回到京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 要把京城所有的青樓妓全部逛遍。」 「嗯?」邵書桓一愣,逛青樓,他邵庭好像本來就喜好漁色,沒什麼好奇怪的,以前在家的時候 ,為著他不長進,逛青樓、養戲子,邵赦也不知道打過幾次,也沒見能夠管好了他。當然,指望邵赦 管好邵庭,還不如指望母豬能夠上樹。 常言說得好,上樑不正下樑歪,他自己都是這等德行,還指望他管教好兒子?邵書桓完全能夠理 解,為什麼邵庭會養成這等無法無天的脾氣,邵赦年輕的時候,可比他玩的更凶,他上有周帝寵溺, 下有安王爺、邵攸扶持,京城中誰能夠把他怎麼著了。(:也難怪邵軒那老古板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讓你老爹知道,非打斷你的兩條腿不可。」邵書桓笑道。 「他?」邵庭低聲道,「他自己就管好自己吧,這麼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弄個——如此年輕漂亮 的……」提到獨孤詩卿,他是滿心眼的不舒服。 「那位獨孤姨娘的年齡,你和老爹差不多好不好?」邵書桓搖頭道,「她就是一個老妖婆假扮小 ……姑娘……」幸好到嘴的話臨時換了一個詞,「小蘿莉」三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 「我知道,可是我看著不舒服啊!」邵庭歎道,「我現在很是擔心,非常擔心……」 「擔心姨娘變親娘?」邵書桓取笑道。 「得得得,反正,不管怎麼算,除非你真個登基為帝,否則,你一樣也要叫她姨娘。」邵庭道, 「我就是事先和你打個招呼,將來回到京城,我若是去逛青樓,我老爹要揍我,你可得替我攔著點。 」 「有好處嗎?」邵書桓端起茶來,輕輕的啜了一口。 「好處?」邵庭瞪圓了眼睛,低聲道,「我最近很窮地,你知道的——我不和你借貸,已經算是 不錯,你還要什麼好處?再說了,我逛青樓去,可不還是為著你?」 「為我?」邵書桓不解的問道,「你逛青樓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瞧瞧!」邵庭歎了口氣,「以後若是碰到這樣的事情,總不能老是拉著老鴇上城樓吧?所以 我想好了,這次回京城,我就去青樓老鴇處學藝,別地不成,這罵人的功夫,可得好生學學,到時候 也不至於一無所用。」 邵書桓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上青樓學藝罵人?虧他想得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 ,他陡然想起前世一部非常有名的喜劇電影,一瞬間頓時愣愣出神——想來這罵人的功夫,還真是一 絕。(: 「怎麼了?」邵庭眼見他呆呆出神,忙著問道。 「沒什麼。」邵書桓歎了口氣,「回到京城再說吧,也不知道陛下那邊怎麼樣了。」 墨武也惱怒不已,邵書桓這種近乎無賴的打法,他是實在有些無奈,強行攻城吧,肯定是不成的 ,他也不知道密州城內到底還有多少兵馬,不攻吧,這麼對持著,也不是事情,畢竟,陛下還領著十 萬大軍圍困青州,這若是被周國斷了他們的糧草供應,這十萬大軍豈不是危險得緊? 這樣的日子,好歹又維持了兩人,這天,當墨武再次叫陣的時候,邵書桓終於站在城牆上,約了 他午後再戰。 墨武聞言大喜,邵慶卻有些不解,開始地時候,邵書桓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應戰,現在怎麼又 同意了? 依然是密州城主府內,邵書桓的臉色並不好看。 「殿下,怎麼了?」邵慶有些不解的問道。() 「青州急報,你自己看吧!」邵書桓從袖子內取出一份青州地軍報,遞了過去。 邵慶聞言,也顧不上那麼多,忙著打開軍報,略看了看,頓時就變了臉色,驚問道:「怎麼會這 樣?」 邵書桓沒有吭聲,這樣的情況,他雖然早就料到,但是也存在一絲僥倖心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 —— 邵赦雖然早些就說過,但他終究只是一介文臣。 卻說邵赦領著十萬大軍,趕往青州,結果在趕往青州的途中,去遭遇不明人士的襲擊,雖然沒什 麼大礙,但邵赦終究還是動了,讓姜猛帶著八萬大軍解青州之圍,自己留下兩萬大軍,準備隨機應變 。 但這裡姜猛剛走,安王爺就帶著太子殺了個 ,邵赦雖然指揮者兩萬大軍奮起抵抗,但誰人能夠抵的神們? 最後獨孤詩卿和獨孤雲卿刀劍合璧,擋住了安王爺,護著邵赦,且戰且退。(、 而另一邊,姜猛帶著八萬大軍和墨菲證明對上,原本想要燒了戰神的糧草,一舉滅敵,不料卻中 了戰神墨菲的埋伏,姜猛陣亡,八萬大軍更是損失慘重,周帝領著青州三萬大軍,趁機殺出重圍,整 合剩餘人馬,和邵赦匯合,但這亂局卻是擺脫不了。 「殿下,怎麼辦?」邵慶看著邵書桓,問道。 邵書桓不停的在房裡走來走去,最後咬牙切齒的道:「放棄密州!」 「殿下……放棄密州怎麼使得?」邵慶當場就變了臉色,如果放棄密州,則意味著這麼一戰,等 於是站在了必敗地局面。 「我是讓你放棄密州!」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彷彿是破釜沉舟一般,「你帶 著一萬五千大軍,趕去江南調大軍過來,要快!」 「可是這裡?」邵慶知道他說的有理,現在必須要趕緊從江南那邊調遣大軍過來,否則,大勢已 去。但是,他一走,密州勢必守不住。 「這裡交給我!」邵書桓歎道,「墨武不會殺我,就算密州失陷,我也不會有事。」 「不成……」邵慶聞言,頓時連連搖頭,邵書桓如今乃是大周國唯一的皇子,一旦邵書桓被南夏 生擒,這仗——還有打的必要嘛? 「殿下,不如你去江南調遣大軍過來?」邵慶小意的問道。 「你……」邵書桓搖頭道,「你瞧瞧我這個連著馬都不會騎的模樣,是能夠殺出重圍,去江南調 遣大軍的人嘛?」 邵慶無語,確實,邵書桓連著馬都不怎麼會騎,讓他去江南調遣大軍,他也一樣不放心,一旦路 途中有個閃失,這兵荒馬亂的,可如何是好? 「戰神陛下勢必會聊到我們要從江南調遣大軍過來救援,因此,他一定會安排人攔截!」邵書桓 道,「我若是去,絕對沒有把握殺出去的,所以,你帶著人去,而我留守密州,我只要能夠撐到陛下 和邵大人地大軍趕到,就可以滅了墨武外面的三萬大軍,然後,陛下可以完全斷絕戰神地後路,加上 你江南大軍,裡應外合之下,這一仗,勝算還在我們這邊。」邵書桓道。 「殿下所言甚是!」邵慶道,「只是您這五千人馬,如何守城?」 「所以,今日午後我和墨武一戰,我只能勝,不能敗!」邵書桓苦笑,單打獨鬥,他也一樣沒有 絕對勝出的把握,人家是自幼提刀舞棒長大地,身邊還有高人指點,他就算練了獨孤九式又如何?就 算有著墨菲和顧少商的指點,終究所學有限…… 「殿下要親自出戰?」邵慶驚問道。 「我下午應戰,你帶著人,趁機趕緊走。 」邵書桓道。 「陛下等人,何時可到密州?」邵慶問道。 「明天落日時分!」邵書桓道。 「那臣等到明天陛下等人到了,再去江南不遲。」邵慶道。 「糊塗!」邵書桓大怒,指著他鼻子罵道,「你也不想想,如今陛下和戰神是且戰且退,等著陛 下到了密州,你還可以出得了密州,那時候,戰神勢必聯合安王爺和太子,把密州圍得水洩不通,那 時候密州就成了一座孤城,你想要殺出去?你就得有勝過安王爺和戰神地本事,你自信你可以?還有 對方的千軍萬馬。」 邵慶低頭不語,邵書桓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凶險,既然邵書桓已經收到消息,那麼墨武也一樣可 以收到消息,只怕他這裡才出城,哪裡墨武已經率領三萬大軍攻打密州了。 而密州一破,大勢已去! 就算自己從江南搬來救兵,能夠殺回來,能夠搶回密州,但是,他還可以搶回邵書桓嘛?墨武既 然甘冒奇險潛入大周國境內的目的就是為著邵書桓,如此良機,他豈肯錯過? 「殿下,臣……我……」邵慶雖然被罵得啞口無言,但是,他實在不能、也不敢冒這個險! 「我是皇子是不是?」邵書桓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既然我是皇子,你就的聽我的,否則,軍法 從事!」 「臣遵命!」邵慶無奈,只能半跪下答應著,「殿下保重,臣這就去準備。」 ———————————————— 昨天家裡發生了點事情,沒有能夠更新,今天明月奔波一天,很晚才回來,因此,更新又晚了, 諸位讀者大大見諒!致歉!() 387章 城破 發 天,午後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帶著一份春天特有的武早就列陣等候著邵書桓。 「將軍,有緊急軍報!」一個前軍探子騎馬飛奔到墨武面前,半跪下行禮。 「快說,可是密州城內有異動?」墨武大聲喝問道。 「回稟將軍,正如將軍所料,就在半個時辰前,邵慶率領一萬五千人馬,已經離開密州,看起所 走路線,應該是前往江南。」探子大聲回稟道。 「一萬五千人馬?」墨武呆了呆,這些日子他已經算是摸清楚密州城內的虛實,整個密州城也僅 僅剩下了大概兩萬人馬,如今邵慶也帶著一萬五千人馬離開,如此一來,密州豈不成了一座空城? 「邵書桓可還在城內?」墨武急切的問道。 「回稟將軍,沒見到邵書桓離開!」探子大聲回稟道。 「準備攻城!」墨武略略的想了想,抬頭瞇著眼睛盯著密州城,大聲喝道,不管邵慶帶著一萬五 千人做什麼去了,他只要攻下密州城,抓住邵書桓,這一戰就算勝了。 「是!」眾人轟然答應聲。 密州,城主府內,邵書桓靠在椅子上,盯著高高的柱子發呆。 「殿下——殿下——」錢文寶從外面急沖沖地衝進來。也不顧上什麼禮儀。急叫道。「殿下。不 好了。南夏那邊開始攻城了。只怕我們就要守不住了。」 「守不住。那就不要受!」邵書桓深深地吸了口氣。兩萬人馬尚且守不住。如今只有五千人。哪 裡還守得住密州城?邵慶走地一瞬間。就意味著密州已經成了一座空城。也就意味著他再也守不住。 「可是……」錢文寶不明白。這位桓殿下。不會是嚇傻了吧?南夏攻城了。城破之後。普通百姓 可能可以免過一劫。可是他們這等人。一旦落在對方手中。不死也免不了橫受羞辱。 「庭少呢?」邵書桓突然問道。 「殿下找我?」旁邊。邵庭臉色陰鬱。走了出來。 「你換了衣服。找個地方躲一躲!」邵書桓吩咐道。「墨武就算佔據了密州。總不至於屠城。你 換了普通百姓地衣服。躲藏起來等著邵大人大軍一到。再與他們會合。」 「那你呢?」邵庭問道。 「我?」邵書桓苦笑,「我若是躲起來,墨武勢必全城搜索,到時候,連著你也藏不住。」墨武 的目的就在於他,他豈能夠躲的了? 「那不成!」邵庭連連搖頭道,「沒得讓我捨棄你,先躲藏起來的道理。」 「這是命令!」邵書桓陡然沉下臉來,哼了一聲。 「書桓,我不要——」邵庭急道,「我抗令不從,等著回京城了,你愛怎麼處罰都成,現在你讓 我獨自躲起來,就算我躲過一劫,將來陛下面前、父親面前我如何交待?」 「錢大人!」邵書桓看了看邵庭,逕自吩咐道,「你把邵二公子帶下去,給他換了衣服,找個妥 善之處藏起來。」 「殿下,臣看著,你和邵公子一起藏起來吧!」錢文寶低聲道,「城門快要守不住了,這裡有臣 料理就是。」 邵書桓搖頭,他豈能夠躲? 「大人……大人……」外面,一個全身血污地士兵跑了進來,「大人,城破了……」話未完,人 已經倒下。 外面,早就聽得喊殺聲一片,加上人仰馬翻,原本戒備森嚴的城主府,在一瞬間尊貴不在。 外面,有著亂糟糟的腳步,紛紛闖了進來,邵書桓看了看邵庭,這等時候就算讓他躲,也來不及 了。 他是知道密州城守不住,但是,卻沒有想到墨武的速度這麼快。 一個身材粗長,面目粗獷的副將領著一干人等走了進來:「都站著不准動!誰敢亂動,老子就先 殺了誰。」 誰都沒有動,錢文寶雖然是文官,但身來還是有點膽識的,而邵庭就站在邵書桓身邊,低聲苦笑 道:「現在想要躲,也來不及了。」 那副將顯然是個莽漢,四處一掃,眼見眾人似乎並沒有他想像中那樣害怕,哭爹喊娘四處逃散, 倒也算滿意,當即大聲喝問道:「邵書桓是誰?」 邵書桓笑了笑,卻是沒有答話,錢文寶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將軍,下官錢文寶,乃是密 州城刺史。」 「老子沒有問你!」那莽漢副將一把推開錢文寶,「老子是問,誰是你們地皇子邵書桓?」 邵書桓緩緩的從桌子上端起茶盅,輕輕的啜了一口,這才道:「本人就是!」 那莽漢副將上上下下打量了邵書桓片刻,陡然一把抓住他手腕,順手奪下他 盅,砸在地上,罵道:「你倒還真是清閒,來人,來,獻給將軍。」 「住手,你們做什麼?」邵庭大急,上來便想要拉扯那位莽漢副將,卻被他微微一推,早就推出 老遠。 「兀那漢子,休要對殿下無禮!」突然,一個三大五粗的大胖子,陡然橫躥了出來,人未到,勁 風先到,已經一拳對著那莽漢副將臉上狠狠的揍了過去。 「哪裡來的瘋子?」那莽漢大怒,頭微微一偏,閃開對方地拳頭,同時腳下一撩,對著大胖子的 胯下踢過去。 「媽的!」那大胖子大聲吼道,「放下殿下!」 「錢華,你退下!」邵書桓輕輕的吩咐,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早在那個大胖子 撲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的分明,這人正是錢文寶地侄兒錢華,天生胖子,去沒有一般胖子的臃腫 ,反而身手靈活,天生神力。 「殿下……」錢華心有不甘,退後了一步,惡狠狠地盯著那莽漢副將。 「來人,給我把這小子砸成肉醬!」那莽漢副將吩咐道。 南夏眾兵士聽了,一擁而上,邵書桓突然冷冰冰的道:「誰敢?」 眾人陡然被他一喝,竟然都是站住,那莽漢副將臉上掛不住,怒目圓睜,盯著邵書桓道:「你以 為你現在還是皇子殿下,我南夏大軍會聽你地?」 邵書桓沒有答話,只是掃了他一眼,緩緩的從袖內取出一物,送到他面前道:「睜開你地狗眼看 清楚,這是什麼?」 那副將雖然人魯莽一些,但也不傻,一件邵書桓拿出來的那樣東西,頓時就變了臉色,忙不迭的 鬆開手,退後了一步,驚問道:「這……我大夏國龍禁衛兵符,怎麼——怎麼會在你手中?」 這龍禁衛兵符可不僅僅只是兵符而已,龍禁衛兵符,等同於是戰神陛下親臨,如果不是周國和南 夏乃是敵對關係,只怕那個副將莽漢就要上前見禮。 「貴國墨將軍呢?」邵書桓有些不明白,按理說,第一個進入城主府的,應該是墨武,怎麼會讓 著這個莽漢亂來? 那副將沒有回答,只的盯著邵書桓手中的兵符,似乎想要上前一驗真假。 「你去把貴國墨將軍請來吧,居然和我玩這麼一手?」邵書桓冷笑道,「我敢坐在這裡等著他, 自然是有所依持,哼!」 「邵書桓不愧是邵書桓!」外面,傳來墨武爽朗的大笑聲,「說實話,本將軍實在看不慣你,想 要借別人之手,讓你吃點苦頭,不過,你既然有著我國陛下的兵符在手,當初在蘭若寺,你做什麼不 拿出來?」 邵書桓聞言一笑,一塊兵符,他還真不相信有什麼作用了,常聽的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何況只是龍禁衛兵符? 「不管這麼說,邵大公子,這一戰可是我贏了!」墨武大聲笑道,說話之間,早就已經大步走了 進來,向著那個莽漢副將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領著眾士兵把整個城主府團團圍住。 「墨將軍說笑了!」邵書桓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邵庭幾乎是本能的走了過去,伸手扶住他 ,「我就坐在這等,等著將軍,將軍何來勝之說?難道用三萬大軍,攻打僅有五千人的密州城,你就 算是勝了?」 「好吧!」墨武笑道,「本將軍也承認確實有些勝之不武,不過,現在邵大公子不過是本將軍之 階下囚,好像不在具備和本將軍講條件的資本了吧?」 「我沒有和你講條件!」邵書桓輕笑,和他講條件,他又做不得主,「我在等貴國皇帝陛下。」 墨武一愣、邵庭和錢文寶也同時愣住,等貴國皇帝陛下,他這算是什麼意思? 「墨將軍,坐下來喝杯茶吧,最遲明日落日時分,貴國皇帝陛下必定可以達到密州,那時候在輪 勝負不遲!」邵書桓輕笑,「現在,說什麼都是白搭,你若是真想要借助你手下這些莽漢的手,做一 下勝利者,只怕你見著貴國皇帝陛下也不好交代。」 墨武一笑,也不動怒,拉了一張椅子,在他對面大馬金刀的坐下:「公子說的對極了,確實,我若是 動了你,只怕將來的下場也和墨淵一樣,我不傻——陛下殺墨淵的主要原因,不是他玩弄了兩個宮女 ,而是因為他得罪了你。同樣都是陛下的養子,我也不見得就比他高貴到哪裡,所以,我不會傻到得 罪你,但是,如果我殺了邵二公子,你瞧著如何?」 388章 再見戰神 庭聞言,狠狠的盯了墨武一眼,卻是沒用說話。邵的笑了笑:「墨將軍是聰明人,想來不會做傻 事。」 「墨武倒是不明白,請公子指教。」墨武故意笑道。 「你應該知道,我遣開邵慶,密州就剩下了一座空城,若不是有所為,我會如此嗎?」邵書桓含 笑反問道,「我既然敢打開城門讓墨將軍進城,等於是把密州拱手相讓,自然是有所依持,你現在想 要殺庭少,確實容易的緊,但是,事過以後呢?你有沒有想過?為著你的新婚妻子慕華公主,以及未 出生的孩子想想,墨將軍,我想你不會鋌而走險吧?你要知道,璇璣洞獨孤閥,可是最精通刺殺一途 ,邵大人不是好招惹的,你殺了他愛子,他豈會容你?」 邵書桓說到這裡,輕輕一笑:「再說了,邵大人素來和貴國皇帝陛下交好,你殺了他愛子,只怕 不用他出動殺手,只要一紙書信給貴國皇帝陛下,只怕……」說到這裡,他輕輕搖頭。 墨菲和邵赦這些年確實有著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天知道這兩人之間的瓜葛。 「你嚇唬我來著?」墨武冷笑道,「我國皇帝陛下這次北伐北周,大部分原因,還不是應該邵赦 ?」 「隨便你!」邵書桓笑笑,「不過,你若是要殺了他,必須先殺了我。」 邵庭詫異地看了邵書桓一眼,依然沒有說話。墨武只是一笑:「公子爺,我不會殺你的,自然也 不會吃撐了,去殺了這位邵二公子洩憤,天色不早,公子若是沒事,不妨回房歇息,這密州城嘛,暫 且就由本將軍接管。」 「明天午後時分,貴國皇帝陛下就會趕到密州。」邵書桓扶著邵庭,起身向城主府後花園自己的 房裡走去,如同是不經意的一句閒聊,說的雲淡風輕。 「你——說什麼?」墨武陡然大驚失色,喝道,「你站住!」 邵書桓站住腳步。淡然輕笑道:「我是說。明日午後。貴國皇帝陛下就會感到密州城。墨將軍這 次聽清楚了沒有啊?你年紀不大。難道耳朵居然不成了?」 墨武不理會他地諷刺。呆呆地站在城主府內。全然沒有剛才地興奮。這一仗。他輸得徹徹底底。 回到自己地房間。邵書桓靠在椅子上。常常地喘了口氣。看著邵庭道:「你不願意躲起來。那就 跟在我身邊。若有危險。咱就一塊兒死吧!」說到最後。他忍不住諷刺地笑了起來。 「書桓殿下。你要做什麼?」邵庭現在是滿腹狐。不是說——陛下被困。讓邵慶突圍去江南搬救 兵。按理說。陛下怎麼著都應該比墨菲先到密州。 「令尊大人會拖住陛下不讓他來密州。而我只有半日時間。」邵書桓低低地歎了口氣。 他並不想殺了墨菲。畢竟。在南夏國地時候。墨菲一直待他不薄。後來他雖然回到周國。但是。 墨菲依然常常來信問候。殷殷關切之情。從未間隔。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邵庭小心翼翼地問道,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瞭解邵書桓,至少能夠 摸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 閒暇之時,邵赦也曾經和他談過,為臣子者,自然要上體聖意,才是長治久安之計,所以,摸清 楚邵書桓的心思,邵庭也下了一番苦功,一來,他和他畢竟自幼一起長大,相對別人來說,要算熟得 多。 一直以來,他也都感覺,他和邵書桓也算得上是無話不談,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真的一 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把密州拱手讓給南夏? 「我只是不想兩國發生戰爭,不能因為你老爹地私人恩怨,扯著無辜者送命。」邵書桓歎了口氣 ,「南夏的局勢,勢必已經到了他控制不了,所以,他不得不挑起紛爭,想要殺戰神陛下,從而引起 南夏再一次動亂,甚是從此大周國一統天下。」 「站在大局上考慮,父親這麼做,並沒有錯!」邵庭雖然明知道不該反駁他,但還是忍不住說道 。 「是的!」邵書桓點點頭,不論站在什麼立場,邵赦想要殺了戰神,引起南夏國之亂,都是合情 合理,因此,周帝也會支持他,為著社稷大統,為著天下…… 但是,邵書桓卻在心中淡淡的苦笑,不想戰神陛下死是一回事,另外一回事卻是,如果天下一統 ,大周國現今地局勢,只怕也會打破。說實話,他來自二十一世界,和平對於他來說,非常重要…… 若是非戰不可,他也會選擇,但是,既然有著和平解決的法子,又何必非要兵戎相見? 「殿下,你這麼做——形容叛 邵庭小心翼翼的提醒他道。 「我知道!」邵書桓苦笑道,「所以,我想法子約見戰神陛下,若是能夠勸得他退出我大周國, 這一戰,能夠不要打,最好不打,至於安王爺和太子,那是我大周國自己的事情,關起門來,一切好 商議。」 「罷了!」邵庭歎了口氣,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墨武倒也光棍得緊,確實沒有為難邵書桓,身子連著錢文寶也沒有怎麼著了,只是命人控制住密 州,如今局勢不明,他也弄不清楚邵書桓葫蘆裡面到底賣得什麼藥。 不料第二天黎明時分,墨武聞報,有著周國小隊人馬出沒在密州附近,大約有著一千人左右。 墨武忙著命人留神打探,邵書桓說了,今日午後戰神陛下就會趕到密州,可不能在這等時候,被 北周人伏擊了。 不料半個時辰後,有著探子回報:「陛下來了。」 墨武大吃一驚,忙著命人啟城門,親自帶著人馬出城迎接,果然,墨菲不過帶著一千餘人,風塵 僕僕的趕了過來。 「陛下!」墨武忙著迎著戰神行禮,「陛下怎麼僅僅只帶著一千人馬?」明知道如此問法,實在 有些失禮,但現在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接到書桓地急報,朕趕著過來,書桓怎麼樣?」墨菲並沒有穿戰甲,依然是一襲黑色長袍,只 是黑色的袍子上,卻用金絲繡著龍形圖案,隱隱之中透著一股子貴氣,更多地,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的殺氣。 「臣不敢為難邵公子,如今邵公子就在密州城內。」墨武忙道。 「如此甚好!」墨菲點頭道,「朕用大軍拖住了北周皇帝和邵赦,獨自趕了過來。」說著,也不 再解釋什麼,領著一千龍禁衛,策馬進城。 墨武卻心中一驚,用大軍拖住了北周皇帝,而戰勝陛下居然只帶著一千龍禁衛,就這麼急沖沖地 趕過來,就為著來密州見邵書桓?難道戰神陛下不知道,如此一來,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 這裡可是密州,不是南夏國常安城。 密州城主府,後花園中,邵書桓地臥房內,一個小廝小心翼翼的看著邵書桓,低聲道:「殿下, 南夏國皇帝陛下召見——」 「知道了!」邵書桓揮揮手,命小廝退了下去。 「書桓——」邵庭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甚的難看。 「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南夏國戰神陛下,比你預料中早到了。」邵庭陰沉著臉道。 「那又怎麼了?」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櫃子,挑出一件銀白色竹著金絲火焰圖案的衣服, 自己換上,要去見墨菲,對方可是一國皇帝陛下,這等禮儀還是要注意的。 「如果他現在要把你帶走,或者殺了你,你自己說——如何辦才好?」邵庭有些惱怒,「這天下 死多少人,關你什麼事情,你這麼做可是把自己往風口浪尖上推。你要知道,他既然有這瘋子的外號 ,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置身於險地?」 「我不會有事的!」邵書桓對著寬大明亮的穿衣鏡,輕輕一笑,「我只是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僅此一次!」 「殿下!」邵庭搖頭,不再說什麼,事實上現在說什麼,好像都是多餘。 「書桓,知道朕來了,你居然還躲在房裡不出來?」外面,已經傳來墨菲爽朗的大笑聲,邵庭跺 跺腳,只是歎了口氣,但心中也是好奇這位傳奇中的人物,因此也站著沒有動。 外面,龍禁衛和墨武,簇擁著戰神墨菲走了進來。 「陛下!」邵書桓長揖倒地。 墨菲早就伸手扶住他,笑道:「這麼急著要見朕,所為何事?」 「陛下知道!」邵書桓苦笑道,「書桓請求陛下將大軍撤出我大周國!」 「書桓,我們好久不見了!」墨菲笑道,「別一見面就說這等掃興的話題。」 「書桓甘冒奇險,求見陛下,就為著此事,若是陛下不允——餘下的話,倒也不用說了。」邵書 桓淡然一笑。 墨菲歎了口氣,目光掃過邵庭,問道:「邵二公子?」 「見過戰神陛下!」邵庭躬身施禮。 「很像免之年輕的時候!」墨菲點點頭,向墨武道,「你帶著邵二公子先出去,朕和書桓有些話 要說。」 「是!」墨武忙著答應著。 邵庭卻是搖頭道:「陛下,外臣奉命保護我國殿下,絕對不會擅自離開。」 389章 戰?還是不戰? 問鼎記 389章 戰?還是不戰? 墨菲笑笑。,★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邵書桓。邵書桓轉身,道:「庭少出去!」 庭正欲說話。邵書桓卻含笑道:「我不會有事。我是主動約見陛下的!」 邵庭歎了口氣。心中明白。如今密州等若是被南夏控制。就算他不想出去。留下也是於事無補。 而且。自己一介書生。真若是有事。也只能任人宰割。還能夠做什麼了不成? 「既然如此。臣告退!」邵庭說著。向邵書桓施禮。轉身退了出去。只是那個「臣」字。卻是咬 的格外重。 墨武和龍禁衛也一起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笑道:「陛下請坐!」說著。親自從桌上倒了一茶。 雙手給他 墨接了茶。隨意的放在桌子上。問道:「書桓約見朕。到底是為什麼?」 「是想要知。陛下要做什麼?」邵書桓問道。 「我?」墨菲笑笑。「若是能殺姬鈺。固然好。但是。朕沒那麼大的野心。」 邵書桓了口氣。有些無力的靠在椅子上。良久才問道:「如何才可以讓陛下退兵?」 「書桓!」墨菲站起來。來回房裡走兩步。才搖頭道。「我想。你可能把某件事情弄錯了。並非 朕不想退兵。而是——邵赦想要逼死我。」 「鴻通錢莊那邊我可以交涉!」邵書桓苦笑道。 「我要免之的所有。撤出南夏國!」墨菲低聲道書桓可以做主嗎?」 邵書桓聞言。情不禁的握了一下拳頭。良久才道:「書桓做不了主但我可以遊說父親大人。讓他 把原本屬於陛下的東西還給陛下。」 「不——」墨菲搖頭道。「除了要邵赦的人撤退出南夏國。另外我還要一個人!」 「我?」邵書桓苦的笑了一下。 墨菲盯著他看了片刻。這才道:「若是要你的話。事情就沒的商議的余的了。姬鈺的非打不可。 朕要的是獨孤詩卿!」 「江山?美人?」邵書桓突然想要放肆的大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墨菲居然喜歡獨孤詩卿。難怪當初他在看到小雅的時候。怎麼看著都感覺小雅長的向獨孤詩卿。 原來……不由自主的。邵書桓想起前世看《絕代雙驕》的時候。的不到的弄個替補也不錯居然找了一 個容貌類的女孩子做女兒? 「江山美人。朕都想要!」墨菲哼了一聲道。「要獨孤詩卿。只要她願意跟朕走。餘下的都好商 議。」 「獨孤詩卿若是跟隨陛下離開。從此璇洞一統。只怕有沒有玲瓏血鼎都不成問題了。將來陛下勢 必會揮兵北上。奪我大周江山。」邵書桓突然發現。只怕他和墨的這場交易。未必能夠談下去。 別的東西也就罷了但是。獨孤詩卿——那可是邵赦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 給他人。 「陛下所求。書桓實在無能為力。但是。鴻通錢莊我還是可以做主的。」邵書桓說著。從袖中取 出一塊玉珮。遞了過去。「有了這個。陛下可以隨時向鴻通錢莊支取銀子。」 說著。邵書桓把那塊玉珮放在桌子上。推到墨菲面前。 墨菲接過玉珮。放在手中摩了片刻。低聲道:「師的遺物……」半晌。他還是放下玉珮。送到邵 書桓面前。歎道。「你應該知道。這玉珮只是信物。除了你之外。誰拿著都是白搭。」 「那該死的玲瓏血鼎。到底是什麼東西?」邵書桓再也忍不住。問道。他怎麼進這麼一泥潭中了 ? 墨菲指了指他對面椅子。示意他坐下說話。半晌終究歎道:「這話。不知道如何說起。也許。所 謂的玲瓏血鼎就是一個幌子……一個殷墨當年傳下來的言。 但就因為這個幌子。北周和前南殷不知道為此多久。而現在還在掙。不不說。那殷墨不是一個做 帝的材料。卻是一個玩陰謀的高手。鴻通錢莊傳了這麼多代。每一代的大掌櫃都是制。而且只認血不 認人……」 邵書桓搖搖頭。他鴻通錢莊並沒有太多的接觸。最多就是好奇之下。去鴻通錢莊支取過一些銀子 。而當他出示那塊玉珮之後。對方連著問都沒有問一聲。銀子給的忒爽快。讓他大大的高興了一把。 「書桓。朕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墨菲突然正色道。 「嗯?」邵書桓好奇。問道。「陛下請問?」 「你北周太子姬煒。乃是免之的孩子?」墨菲問道。 邵書桓攏在長長的袖子內的手指。忍不住輕輕的顫抖了 。這麼隱秘的問題。怎麼知道的? 「書桓。你早就知道太子乃是免之的孩子?」墨再次問道。 邵書桓苦笑道:「陛下怎麼突然對大周國皇室的私事感興趣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瞞著我?」墨菲怒道 「陛下。這是大周國皇室私事!」邵書桓心中也惱怒不已。***。放著數十萬大軍不管。他管這 等破事做什麼? 「私?」墨菲怒哼了一聲。「既然是大周國皇室私事。書桓。你當初讓朕給你辦事的時候。你怎 麼就沒有說。這是大周國私事?」 桓深深的了口氣。提到這個。他確實欠了戰神墨菲一個人情。否則。太子有著邵赦支持。想要這 麼讓他下位。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書桓。你當朕是|麼?十萬大軍在北周。你一句話讓朕退兵。你一句話。讓朕趕來見你。你真 當自己乃是玲瓏血鼎。我們都的聽你的?你我既然合作。你好歹拿一點誠意出來。如此重要的問題。 你居然不說?」墨菲沉聲怒道。 邵書桓刺的笑問道:「如果陛|早就知道。又怎麼著?」 「如果朕早就知道太子乃是邵赦之。老子壓根不會放你離開我大夏國。我只要遞個消息給安王爺 。北早就亂了!」菲哼了一聲。 邵書桓諷刺的笑。然。位者的心態。都是瘋子…… 「現在大周國還是亂了。陛下還是達到目的了!」邵書桓苦笑道。「書桓是求著陛下退兵不是召 見陛下。所以。陛下是有著怒氣。也應該找邵赦人發去。不是我!」 「書桓。讓朕退兵容易!」墨菲吸了口氣。平息心中的怒氣。 「陛下的兩個條件。我都沒有權利答應!」邵書桓苦笑道。不管是要邵赦的所有人撤退出夏。還 是要獨孤詩卿。他都不能答應。站在大周國的立場。那是絕對不能讓埋在南夏國的釘子撤退出來的。 而獨孤詩卿——一此獨斷專行偏僻古怪的女人。豈會為著什麼大局黎民百姓而甘願做出犧牲? 「不!」墨菲哼了一聲。「書桓跟朕離開就成!」 邵書桓沒有說話。墨菲想要帶他去南夏國的目的。他的知道的。的玲瓏血鼎者。的天下也…… 雖然只是一句傳言。但是。這年頭。`可畏! 「書桓。你知道與否。現在不是朕願意退兵不退兵的問題。而是邵赦和北周國的皇帝陛下。願不 願意放過朕。」墨菲歎道。「你知道這些年邵赦都做了什麼嗎?」 「知道!」邵書桓笑道。「他對我說起過。他控制著貴國的經濟命脈。」 「對!」墨菲點頭道。「他仗著獨孤閥的勢力。當年趁著大亂。趁機控制了大夏國的經濟。這錢 ——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啊。若是以前。朕還可以指揮著軍隊去搶去奪。可是書桓。你現在倒是告訴 朕。朕上什麼的方去搶?難道自己的百姓?大夏國久經戰亂。百姓已經夠苦的。朕難道還要去增加姓 的稅賦?」 「我知道。這次的戰事是邵赦挑起的。」邵書桓了笑。只是有著說不出的苦澀。 「對。就因為周國太子的事情。他不能向你向姬鈺發洩。一腔怒火都發在朕的頭上。朕難道真的 好說了?」墨菲冷笑道。「戰罷!朕既然號稱戰神。那麼就戰罷。贏者。這江山美人。都是我的!」 「如果輸了呢?」邵書桓反問道。 「輸就輸了吧!」墨菲冷笑道。「輸了。就條命罷了!」 「那陛下還撇下大。跑來密州做什麼?」邵書桓搖頭。堂堂一國之君。堂堂戰神陛下。居然也會 言不由衷。 「若是有著更好的子。不想戰!」墨菲哼了一聲。「戰——死都是人!不管是敵還是我南夏|大 好將士……」 邵書桓點頭。這麼一點上。墨菲倒還算是通情達理。戰!死的都是人啊…… 興。百姓苦!亡。姓苦! 而戰。不管勝負。免了萬骨枯疊……「書桓。你自己應明白。朕不想強迫你什麼。你隨朕走。還 是這一仗。繼續打下去?」菲道。「朕沒有太多的時間…」 「陛下。你知道答案!」邵書桓歎了口氣。他不能隨墨菲走。否則。周帝那邊他實在交代不過去 。而且。就算他願意隨墨菲去南夏。周帝也絕對不會停了這麼一場亂七八糟的戰爭…… 390章 是敵是友? 發 菲盯著邵書桓看了良久,點頭道:「朕知道答案!書是南夏國皇帝陛下!」 邵書桓點點頭,完全能夠理解墨菲的立場,他乃是南夏國皇帝陛下,自然就得為著南夏國的江山 社稷,為著南夏國的百姓,為著南夏國的利益而考慮,而不光是自己的喜好。 「書桓將來若是登基為帝,你我便是敵人!」墨菲再次道。 「書桓明白!」邵書桓苦澀的笑笑,站在他的立場,他並不想和這麼一個人為敵,雖然周帝曾經 分析過,墨菲的目的,無非就是控制他而後要挾鴻通錢莊為其所用,甚至可能立他做傀儡皇帝。但是 軍政大權這位戰神陛下是絕對不會交付給他的。 而過後,當邵書桓一無所用的時候,戰神勢必殺他。 但是,邵書桓還是不想和著這麼樣的一個人為敵,至少他還念著當初在南夏的時候,墨菲清晨攜 劍而來,指點他劍術武藝…… 「陛下來密州,如今貴國大軍誰統帥?」既然談不攏,邵書桓自然也不會再說別的,他倒也不怕 戰神會挾持他做什麼,畢竟,堂堂戰神,這麼一點魄力還是有的,不至於學那些小家子氣。 「怎麼著,想要刺探軍情?」墨菲笑道。 「陛下!」邵書桓苦笑道,「陛下開什麼玩笑,就目前的局勢而論,我可是階下囚。」 「軍師隨朕一起出征的。」墨菲道。 「軍師?吳軍卓?」邵書桓好奇地問道。「陛下居然把大軍統帥大權交給了一個文官?」 「有大將鎮守地。無礙!」墨菲道。「貴國皇帝陛下也不也大軍統帥大權交給了邵赦?難道他不 是一介文官?」 「大周國現在是陛下在統領大軍吧?」邵書桓皺眉。 「嗯!」墨菲點頭道。「正是。朕就是想不明白。姬鈺吃撐了。用你做幌子。居然自己跑來密州 做什麼?」 「殺你來著!」邵書桓靠在椅子上笑道。 墨菲明顯地呆了呆。良久才道:「朕糊塗了!那安王既然是不世地練武奇才。若貴國皇帝陛下不 會武功。又怎麼可能當初在爭奪大統之時。脫穎而出?難怪他敢帶著三千璇璣內衛就跑來密州。原來 有所依持。」 邵書桓笑了笑,不知道這算不算洩露軍機啊? 「如此說來,朕這顆腦袋還真危險得緊。」墨菲道,「只是他既然精通武術,當初就不會……」 「不會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墨菲沒有答話,只是站了起來,在房裡來回走了四五次,突然低聲道:「書桓,朕上當了!」 「啊?」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陛下何處此言?」 「書桓,你現在趕緊帶著人,從流沙河繞道黑水,然後折到江南去——」墨菲急道。 「陛下——」邵書桓皺了皺眉頭。 「書桓,現在什麼也不用問了,你趕緊走!」墨菲說著,當即就大聲叫道,「來人——」 外面,墨武大步走了進來,墨菲吩咐道:「墨武,你帶著書桓,趕緊走流沙河離開,折到江南, 不管是誰阻攔,一概殺無赦。」 「陛下,我不會去南夏的。」邵書桓低聲道。 「朕不要你去南夏!」墨菲搖頭道,「不出一時半刻,只怕姬銘就會帶著人馬過來,攻打密州城 ,而栽給你一個私通敵國的罪名,將你處死,我估計著這等事時候,朕的大軍勢必和邵赦等人糾纏不 清,就算聞訊想要趕過來,也救援不及。」 邵書桓沉默不語,安王爺真會這麼做? 「你不知道地,當初姬鈺在爭奪貴國大統的時候,使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墨菲苦笑道,大周 國在南夏安了無數地釘子,刺探南夏國的隱情秘密,甚至君王的一舉一動。而同樣的,南夏國也在大 周國的內部安有內線,熟知皇室的種種。 否則,戰神墨菲也會知道太子乃是邵赦之子。 「安王處心積慮多年,這是一個機會,不論成敗,他都會孤注一擲。」墨菲道。 「殺了我,也動搖不了大周國的根本。」邵書桓道。 「書桓,你難道忘了!」墨菲道,「也不知道你們周國皇室造了什麼孽,皇族子嗣傳承,非常稀 少,如果你死了,你自己想想,皇室中還有直系繼承人嘛?」 「沒有!」邵書桓斷然搖頭。 「太子還活著,對嘛?」墨菲問道。 「我知道!」邵書桓諷刺地笑了笑,「他和邵瀾在一起。」 「但你不知道,如今太子和安王爺在一起。」墨菲歎道,「如果安王栽你一個罪名,直接把你殺 了,再殺個回馬槍 鈺,然後這話還不是有著他說?他想要輔助太子登個傀儡皇帝,迎娶他的女兒,豈不是輕而易舉 ?」 「他想要殺陛下,不是容易的事情!」邵書桓低聲道。 「你知道貴國皇帝陛下的軟肋是什麼嗎?」墨菲突然問道。 邵書桓愣了愣,周帝的軟肋?是什麼?他還真不知道。 「邵赦!」墨菲哼了一聲,冷笑道,「雖然話不中聽,但是,我卻不得不告訴你,貴國皇帝陛下 對於他的這個寵臣,可不是一般的在意。」 「你不是也很在乎那個吳軍卓?」邵書桓聽著他的話甚是刺耳,搖頭道。 「我再怎麼在乎軍師,也絕對不會讓他把自己兒子送進宮中做太子,還不聞不問。」墨菲冷哼了 一聲,「我估計著除了姬鈺,也沒有誰會做這麼瘋狂地事情了。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找自己的寵臣弄 一個?也難怪安王要殺他,為著爭奪大統,連著這麼變態的事情都敢做?」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話,對於太子一事,他確實感覺不可思議,尤其是,周帝居然能夠容忍他這麼 多年,換成別人的皇帝,只怕就算當時為著奪位,可能會行下一些陰毒手段,但過後也應該殺邵赦滅 口——而他倒好,居然留著他做宰相…… 「書桓,朕是做了這南夏國的皇帝之後才算是知道,大凡皇室子弟,自幼就會被有意無意地培訓 成將來為著奪位而掙,皇室子弟是不會輕易的放棄帝位地,尤其是向安王這樣的人,只要有機會,他 一定會反撲。」墨菲歎了口氣,「你太低估了帝位對人地誘惑了。」 「是,陛下教訓得是!」邵書桓點頭,來自二十一世紀,帝位對於他實在沒有太多的誘惑力,若 不是周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推到前面,他也許根本不想去掙,去奪…… 但是,他不爭、不奪,將來就沒有容身之所,所以,他必須爭。 而太子呢,算是為著帝位不折手段,邵書桓聽得墨菲如此一說,心中已經明白,勢必是太子私下 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安王爺,所以,安王爺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既然周帝當年在奪位中,採用 了如此卑賤的手段,那麼現在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陛下,正因為這樣,所以書桓不能走!」邵書桓歎了口氣,「我要殺了太子!」 「他現在和安王在一起,你殺不了他!」墨菲道。 「事在人為!」邵書桓搖搖頭,不再說什麼,既然和墨菲談不攏,不日戰場上見,兩人就是敵人 ,再也談不上別的。 「陛下——」突然,外面一個龍禁衛急沖沖的進來,見著墨菲,跪下行禮道,「北周大約有八萬 大軍,把密州團團圍住。」 墨菲看了看邵書桓,搖頭道:「你現在就算想要走,也走不了了。 」 邵書桓點點頭道:「我本來就沒有準備走,我總不能躲不輩子,太子不死,我終究不甘心。」 「你在京城就應該殺了他,也不至於留這麼一個後患。」墨菲怒道,「別說你沒有機會。」 「我是準備殺了他的。」邵書桓苦笑,「只是陛下親自把人帶走,藏了起來,我如何殺人?」 「姬鈺就是一個瘋子!」墨菲怒道,「好吧,就這麼拉扯著大家一起幹一場吧!」 「陛下,如果流沙河的退路被切斷,陛下的十萬大軍,包括陛下都將全部死在我大周國!」邵書 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向著外面走去,安王的八萬大軍也就罷了,畢竟安王的目的不是戰神墨菲,而 是他。現在,只要墨菲領著龍禁衛和墨武帶來的三萬大軍,全力一擊,仗著他自己高超的武藝,突圍 並不難。 「書桓的意思,不會是讓朕現在帶著人突圍吧?」墨菲冷笑道。 「三萬對上八萬,陛下必敗無!」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城主府門口,逕自向著城門口 走去。 墨菲知道他要做什麼,當即也跟了過去,點頭道:「密州被圍,如今我是討不到一點便宜,三萬 對上八萬,朕必敗無,但是,我是戰神——」 「沒有吳軍卓,陛下就不是戰神,只是南夏國皇帝陛下。」邵書桓並沒有坐車,也沒有騎馬,只 是徒步向著城門口走去,「南夏國若是沒有陛下,勢必再次陷入亂世中。」 墨菲聞言,忍不住大笑:「說來說去,書桓還是想要讓朕退兵?但書桓難道就沒想過,沒有邵赦,難 道安王爺就可以戰無不勝?」 391章 鐵甲依然,戰神何在? 發 桓只是笑笑:「安王爺有著絕對的優勢!」 「書桓,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情了。」墨菲笑道,「你難道忘了,安王爺要殺的人是你 ,而不是朕!」 「陛下好像也忘了一些事情了。」邵書桓輕笑。 「哦?」墨菲挑眉,問道,「朕忘了什麼了?」 「陛下,這裡乃是大周國,不是南夏國!」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城門口,提著長袍, 開始登上城頭。 「南夏?北周?那又怎麼了?」墨菲哼了一聲,雖然心中不悅,卻也不說什麼。 「陛下以為,書桓真的只是命邵慶率領一萬五千大軍,趕去江南請求支援?」邵書桓站住腳步, 看著墨菲反問道。 「哦?」墨菲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突然笑問道,「書桓該不會是斷了朕的退路?」 「自然!」邵書桓道,「要不,我哪裡敢見陛下?」 「你——混賬!」墨菲大怒道。 「哈哈……」邵書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了。混賬?他就是不夠混賬。他要是夠混賬。也不會一直 被人要挾了。 「你就不怕朕殺了你?」墨菲瞪了他一眼。怒道。「老子太過相信你個小混賬了。」 「陛下乃是一國皇帝陛下。這——請注意一下風度。別這麼氣急敗壞地模樣好不好?」邵書桓笑 道。「我也不怕陛下會殺了我。陛下若是想要殺我……何用等到今天。再說了。陛下若是殺了我。有 些事情再也不能轉|U。陛下乃是聰明人。怎麼會做這等事情。除非是大夥兒真想要拚個魚死網破。」 「你……」墨菲陡然伸手。扣在他脖子上。 邵書桓卻是老神在在地笑笑。絲毫也不為所動。 「你說現在怎麼辦?」兩人已經站在城牆上。墨菲指著下面對方安王密密麻麻地大軍。問道。 「一個字——拖!」邵書桓笑道。 「拖到什麼時候?」墨菲問道。 「拖到陛下的大軍和我大周國大軍知道我們被困密州,不在開戰。」邵書桓道。 「書桓,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吧?」墨菲哼了一聲,「如果貴國皇帝陛下得知安王大軍困住我 等,他只怕無論如何,也會拖著我大夏國的主要軍力,不讓其有援手之力。」 「陛下說得對極了!」邵書桓輕輕的撫掌讚道,「但是,陛下應該知道,如今大周國皇嗣之艱難 ,遠遠超乎想像,您也是一國之君,你會任由江山易主?」 墨菲聞言,用力的捏了一下拳頭,只接的指關節發出辟啪之響,搖頭道:「絕對不會。」 「這就是了——這江山社稷,總得傳給自己的子嗣。」邵書桓笑了笑,「所以,若是陛下知道安 王爺把我困在密州,自然會揮兵援救,倒也不懼什麼。」 「那你就不怕吳軍卓拖著他?」墨菲笑問。 「陛下真是說笑了!」邵書桓笑道,「您當我傻子?您也一樣被困遇此,吳軍卓敢冒天下之大不 韙?把您地生死置於不顧?」 「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可以算計上我了?」墨菲大笑,「書桓,看樣子這一年不到的時間, 你進步很大啊。」 「多謝陛下教導!」邵書桓道,「這一切自然都是陛下所賜,不過,話既然已經敞開說了,當然 也不比先前,需要藏著掖著,陛下好事做到底,幫我殺了太子和邵瀾。」 墨菲沉默不語,盯著下面安王的大軍,良久才道:「書桓,殺了這兩人,就意味著勢必和邵赦反 目,你自己不想做,偏生讓朕為難。」 「陛下乃是南夏國皇帝陛下!」邵書桓挑眉,「陛下可以不懼任何人。」 「朕若還是戰神,自然不懼任何人!」墨菲握拳,重重的砸在城牆的磚頭上,「但朕乃是南夏國 皇帝,為人之君,自當為百姓謀福~,朕不能拖著夏國百姓生死不顧。」 邵書桓輕歎,是的,他乃是南夏國皇帝陛下,他得為自己的天下,為自己的百姓,為自己地子嗣 考慮,不能私心的隨心所欲,他已經不是二十年前黑水河畔,睥睨天下地戰神墨菲了。 有了家國天下,自然就有了顧忌。 「書桓,朕需要你一句話,只要你點頭,朕就助你殺這二人又如何?」墨菲盯著下面安王的大軍 ,突然之間,陡然升起一股子豪情,二十年了,二十年了…… 當初黑水河畔一戰,做了這些年的風流王爺,這位安王姬銘,是否還是和昔日一樣,意氣風發, 不可一世? 「陛下請說!」邵書桓道。 「二十年之內,大周國不犯我夏國邊界!」墨菲沉聲道。 「陛下果然已經不是戰神!」邵書桓低聲道,沉吟了片刻,這才道,「若大周國由著我掌權,二 十年之間,我願意和陛下和平相處。」他不犯,可不代表著南夏大軍也犯大周國邊界,因此,只能和 平相處,絕對不能答應用不 邵書桓心中明白得緊,如今南夏國已經漸漸的回復生機,若是再給南夏國二十年的時間休養生息 ,大周國想要一統天下,再也無望。 若是站在大局考慮,他邵書桓理應現在想法設法殺了墨菲,擾亂南夏國大政,戰神墨菲一死,南 夏國勢必土崩瓦解,如同是一盤散沙,這等時候,若是揮兵南下,絕對可以一統天下。 但是,他思量再三,還是答應下墨菲地要求。興、亡……苦得都是百姓…… 「好——」墨菲點頭道,「我們擊掌為誓。」 邵書桓點頭,和他輕輕的對擊三掌,定下了二十年互不侵犯地承諾。 「書桓,二十年前安王本來有著機會和貴國皇帝分庭抗禮!」墨菲瞇著眼睛,看著下面整齊的方 隊,沉聲笑道。 「我知道,但是父親放走了南殷國皇帝殷浦,他想要借用南殷起事,根本不可能。更何況,那時 候還有陛下!」邵書桓笑了笑,「陛下豈是甘居人下者?」 「朕沒有太大的野心!」墨菲搖頭道,「對於帝王之尊,倒是沒用太大的**……書桓,我們統共 才三萬人馬,想要證明交鋒,殺了那兩人,是絕對沒什麼指望的,所以,現在的局勢只能夠出其不意 。」 「陛下可有良策?」邵書桓問道。 「你算無遺策,把朕引入彀中,如今居然還來問朕?」墨菲嘿嘿笑了兩聲。 「陛下,書桓不懂戰事。」邵書桓直截了當地道,他說地是實話,平日裡雖然看過不少書,前世 看地更加多,各色各樣的戰役看了不少,但並代表著他就會打仗。 墨菲沉吟了片刻,低聲問道:「書桓,朕問你一事!」 「陛下請說!」邵書桓道。 「城中糧草,可以堅持多久?」墨菲問道。 「由於是準備打持久戰地,糧草足以。」邵書桓點頭道。 「這就成了!」墨菲低聲道,「今夜朕親自帶著兩千龍禁衛出去,燒了安王的糧草,然後讓墨武 領著三萬大軍,正面出擊。安王糧草一經被燒,勢必軍心不穩,我們半夜突圍,自然是事半功倍。」 「今天,安王爺應該會攻城。」邵書桓點頭,若是能夠燒了安王爺地糧草,固然是好的,但是, 安王爺也是久經戰場之人,豈會不知道糧草的重要性?自然會派重兵把守。 「攻城只管讓他去攻城,哪怕守不住,都不成問題。」戰神輕笑,這一次卻是信心滿滿,「這裡 是密州城,不是我夏國常安城,守不守得住,關係都不大。而且這裡畢竟是你北周罷了,破城之後, 朕也不怕安王那瘋子會屠殺無辜百姓,除非他瘋了,想要激起民憤。」 邵書桓正欲說話,不料一個龍禁衛急沖沖登上城樓,迎著墨菲跪下:「陛下!」 「什麼事情?」墨菲背負著雙手,問道。 那個龍禁衛只是看了看邵書桓,卻沒有說話。 「有什麼話只管說。」墨菲看了邵書桓一眼,點頭道。 「周國安王爺遣人送來密函一份。」那個龍禁衛一邊說著,一邊雙手呈上書信。 墨菲看了看邵書桓,邵書桓會意,走到那個龍禁衛面前,從他手中接過書信,雖然那甚是好奇內 容,但是還是雙手呈給墨菲。 墨菲笑道:「你看看吧!」 邵書桓也不推遲,當即拆開書信,只是掃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 墨菲見他神色有異,含笑問道:「可是安王要求和朕合作?」 「陛下自己看吧!」邵書桓知道,這是瞞不了他地,當即把安王的書信遞了過去。 墨菲接過來,略看了看,點頭道:「果然不出朕地所料,若朕和姬銘換位處之,朕也會這麼做。 」 「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父親會在他手裡?」邵書桓憤然道。 「這個很簡單,太子、邵瀾都是邵家之子,免之豈會棄之不顧?就算心中想要棄,但也捨不得, 必定是安王利用這麼一點,擒了免之。」墨菲道。 「陛下現在準備怎麼辦?」邵書桓突然笑了笑,就算用邵赦做要抰,他倒還真不信了。 「朕不是出言反而之人——」墨菲冷冷一笑,「安王和你之間,朕更願意和你合作!」 ——————————————— 最近明月俗事纏身,實在太忙,更新有點慢,諸位看官大大見諒!明月拜謝諸位讀者大大一直以 來的支持,謝謝! 另強烈推薦:《財神王座》這是一個財神選中的代言人在異界縱橫的故事。 作者和讀者都必得財神眷顧,從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工作得高薪,創業輕易成,生意興隆,財 源茂盛,逢賭必贏,買彩必中,等等。 所以,我寫了,你們看吧。 392章 所圖不小 桓臨風立在城樓上,看著下面的千軍萬馬,陡然;逸書院初見安王爺,一襲青色長衫,風流倜儻 …… 如果沒有他的出現,也許安王爺就甘願做一輩子的風流富貴王爺——只是,作為皇族子嗣,他們 天生的驕傲,卻讓他只要有著一線機會,他也要奮起爭奪。 「書桓,你在想什麼?」墨菲突然感覺,他實在猜的不透邵書桓的心思。 「我在想——安王爺!」邵書桓輕輕的歎息。 「為難了?」墨菲笑問。 「是的,安王爺令我很為難。」邵書桓輕輕的歎了口氣,「做個富貴王爺,有什麼不好的?為什 麼非要去爭、去奪,難道皇位對於他來說,真的如此重要?」 「書桓,你錯了!」墨菲斷然搖頭道,「安王要爭的,並非是皇位傳承,而是那口氣,人活著, 不就是為著掙那麼一口閒氣?雖然朕對於你們北周的一些國政並不瞭解,但是,朕也耳聞,當初貴國 先帝曾經提出過,要廢黜姬鈺,改立安王為嗣,若不是姬鈺重用邵赦,信任他重重卑鄙行徑,他想要 登上皇位,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真有這麼大的本事?」邵書桓忍不住諷刺性的笑了起來,「國之重任,在他眼中,形容兒戲 ?」 「在他眼中,什麼都是兒戲!」墨菲歎了口氣,忍不住想起當初黑水河畔一戰,邵赦一些月白色 的長袍,飄飄然宛如謫仙中人,「他唯一堅持過的事情,就是想要娶詩詩,但可惜他沒有能夠做到。 」 「詩詩?」邵書桓自然明白,這位戰神陛下口中的「詩詩」,就是邵赦的外室獨孤詩卿,獨孤閥 真正地負責人,那個容顏宛若十七八歲妙齡處子的女人。 「為什麼獨孤閥會選擇邵赦?」邵書桓不解地問道。 「你問朕。朕如何知道?」墨菲歎息。這個一個謎。除了邵赦。只怕誰也給不出具體地答案。為 什麼?難道就因為獨孤詩卿喜歡上了邵赦? 「陛下喜歡詩卿姨娘?」邵書桓再次問道。有些弄不明白。這上一代地恩愛情仇。 「男人想要征服地。不光是天下。還有女人!」墨菲大笑出聲。 邵書桓聞言。也是輕輕一笑。是地。男人想要征服地。不光是天下。還有美人。這江山和美人。 自古以來都是聯繫在一起地。 「亂世多豪傑。亂更多美人!」墨菲笑。「當初朕初見詩詩。也曾經怦然心動。如今。朕富有夏 國。總感覺還是有些遺憾——朕想要冊封淑寰做公主。給她應有地榮耀。朕更想要詩詩做朕地皇后。 只是。淑寰已經死了。詩詩卻是邵赦地女人!」 「人生總免不了一些遺憾,如此才夠完美!」邵書桓輕笑,前世不知道是誰說過這麼一句話的, 他已經不記得,皇帝?一國之君,九五至尊,那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得不到? 邵赦玩弄權勢,把戰爭當做兒戲,這輩子也算是混地風生水起,但是,他卻眼睜睜的把自己心愛 地女人送給了別人;墨菲呢?堂堂戰神之尊,南夏國皇帝陛下,卻也是一樣不盡如意。 至於那位周帝,邵書桓心中沒來由的有些悲哀…… 而自己呢?就算最後登上帝位,只怕他想要的,也已經不在可以追回。 「書桓,要不要真幫你殺了安王?」戰神突然問道。 「不用!」邵書桓搖頭道,「他該當交給我國陛下處置,就不麻煩您了,書桓所求,只要陛下幫 我殺了那兩人就是。」 「若是能夠破了安王之圍,書桓要殺那兩人,易如反掌!」墨菲淡然輕笑。 「書桓不想動手。」邵書桓搖頭道。 墨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今夜吧!今夜應該有風。」 「好,今夜吧!一切都該結束了。」邵書桓點點頭,轉身向著城樓下走去,月白色的長袍隨風飄 逸,宛如玉樹臨風。 感覺到墨菲跟了上來,邵書桓問道:「陛下可曾想過社稷傳承?」 墨菲一愣,搖頭道:「朕還真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陛下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戰你若是敗了,回不來夏國,該當如何是好?」邵書桓問道。 墨菲用力的捏了一下拳頭,突然感覺背脊上一陣冷意,盯著邵書桓那飄逸地背影,心中卻是大驚 失色。 「書桓!」墨菲試探性的問道,「你所圖不小!」 「書桓沒有,但並不代表別人沒有,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親自出征,實在莽撞了。」邵書桓笑了 笑,南夏國雖然建國二十年,但終究根基不穩,墨菲乃是戰神之尊,採用高壓政策控制朝 並不意味著南夏就穩如鐵板。 墨菲不答,邵書桓繼續道:「書桓曾經在南夏國住過一段時間,蒙陛下不棄,也曾經料理過一些 南夏國地政務,陛下,貴國雖然沒有人反駁陛下,但並不代表,就沒有人敢反駁陛下,陛下出征,若 是有著一些不好的傳言會常安城,如果有人借口另立新君,陛下就算班師回朝,滅了叛逆,只怕也是 幾載動亂……而我現在若是想要把陛下困在密州,同樣是易如反掌。」 墨菲冷笑道:「書桓,你當朕是死人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朕會給你殺了那兩人,然後回去, 如今這局勢,我想要不退兵都難,你不用要抰我,說來說去,你無非就是想要讓朕替你辦事,然後退 兵回去。」 邵書桓笑而不答,墨菲緊走一步,和他並排而行,問道:「若你是安王,你當如何處?」 邵書桓一愣,他若是安王,他該當如何? 「做個富貴王爺!」邵書桓緩緩地道。 「朕是問現在!」墨菲道。 「對外宣稱,我乃是陛下子嗣或者是邵家子嗣,乃妖孽之流,理當誅滅,以正社稷神器。」邵書 桓深深的吸了口氣,淑寰皇后地身份,實在是擺不上檯面,因此,安王大可借此生事。 從一開始,安王爺應該就料到了此著。 墨菲點頭一歎,便住口不語,他心中很是明白,邵書桓說得有理,如果安王當真如此說法,那麼 ,今夜之戰,必定全力以赴。 陽春三月,太陽拖著疲憊的腳步,把西方的天際染得一片通紅,絢爛無比。 邵書桓靠在門前的廊柱上,盯著那輪宛如胭脂一樣的落日,輕輕的歎氣——白天終究過去,這夜 晚,也快來了,一切都將開始。 院子裡的薔薇,在傍晚的風中,吹散落紅無數,錦重重的花瓣,飄了一地。 墨菲沒有說錯,今夜有風——東南風!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 東!」 當初他和周帝初見的時候,周帝也曾經讓他寫詩,他記得很清楚,他寫的就是這首南唐後主李的 亡國之作! 邵書桓的目光落在拇指上的那枚胭脂淚的扳指上,輕輕一歎,如果那時候知道他的皇帝,說什麼 也不該寫這麼一首不詳之詞。 而現在如今的局勢,可著實不妙得緊。 邵赦從一開始就提醒過他,安王早有謀反之意,他只是找不到一個借口而已,當初安王在天逸書 院門口見著他,想來就準備著利用他乃是皇后嫡子做借口,準備借此起事。 但是,安王根本沒有料到,他的出現導致周帝竟然想要廢除太子,立他為嗣。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想要利用他起事一說,自然也成了泡影。 既然他不成,就只有另謀他法,他準備了二十年,豈甘就此放棄? 只要他邵書桓和太子對上,他就一定有機可趁。邵書桓再次想起,在南夏國的那個晚上,邵赦寫 在桌子上的字……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只要他去掙,終究就有那個等待著的獲利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靠在柱子上,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豎起一根中指,猥瑣的笑了笑:「果然,我才是那個最撲 的!」就算他已經把這亂局打破,他還是逃脫不了作為棋子的下場。 似乎如今的一切,都還在控制中,只是為什麼邵赦會在安王手中? 他不是應該和陛下在一起?想要抓邵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身邊還有著獨孤詩卿和獨孤 雲卿…… 藉著黃昏的昏暗,一條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的靠近邵書桓。 「殿下!」影子在邵書桓跟前三步站定,躬身施禮。 「辛苦你了!」邵書桓見著那影子,頓時放下心來,知道事情皆已經妥當,「陛下那邊如何?為 什麼父親大人會在安王手中?」 影子抬頭,半晌才道:「陛下那邊一切安好,只是——主公被慕蓮小郡主蒙騙,才被安王爺所擒 。」 「慕蓮?」邵書桓不由自主的握住拳頭,當初追著他叫「哥哥」的小女孩子,如今竟然學會騙人 了? 「聽的說,慕蓮小郡主有了身孕!」影子再次道。 什麼?邵書桓只感覺腦袋轟隆一響,慕蓮……慕蓮居然有了身孕?上次他見著慕蓮,也是跟著馬 車,遠遠的瞅了一眼,感覺她似乎比先前豐滿了少許,難道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393章 四方雲動 桓想了想,還是揮手道:「趁著夜色,把邵赦救出來。」 「那殿下身邊怎麼辦?」影子不用說,自然就是顧少商,那日邵赦帶著大隊人馬離開,而顧少商 卻是先一步,被他遣走,由於顧少商所背負的事情太過隱秘,他也不想讓人知道,因此連著邵庭都沒 有告訴。 「我身邊有戰神!」邵書桓輕笑。 「殿下,戰神陛下畢竟是南夏國皇帝陛下。」顧少商低聲道。 「我知道,你還是戰神的師弟呢!」邵書桓道。 顧少商沒有說話,邵書桓笑道:「你大可放心,至少就目前為止,我還算是安全的。」 顧少商歎了口氣,點頭道:「臣這就去!」說著,身子輕飄飄的瞟過,如同是影子一樣,再次消 失。 而在城主府的某個角落裡,戰神墨菲同樣臨風而立,一襲黑色的長袍,在晚風中獵獵作舞。 「陛下,您這個想要和邵書桓合作?」墨武低聲問道。 「今夜,只要能夠殺了姬鈺和安王爺,大周國盡數在朕掌控之中。」墨菲用力的捏著拳頭,這次 ,他卻有著勝券在握的喜悅。 「陛下。想要殺了安王和北周皇帝。談何容易?」墨武低聲道。難道就憑著這三萬精兵不成。 「若是以前。自然是千難萬難。但現在——」墨菲挑眉輕笑。「安王最不理智地事情。就是抓了 邵赦。如果不出朕之所料。北周皇帝今夜勢必會救人。」 「讓這兩人鬥得兩敗俱傷。朕在出手。坐收漁翁之利。」墨菲大笑。 「陛下良策。」墨武忙著道。心中卻不知道為什麼。隱隱有些失望。「那邵書桓怎麼辦?」 「姬鈺死了。邵書桓自然名正言順地登基為帝。這難道還用問嘛?」墨菲轉過身來。意味深長地 看了看墨武。心中冷笑了一聲。 「是!」墨武點頭道。「陛下。若是能夠是殺了安王和北周皇帝。陛下大可趁機揮兵北上。一統 天下。何必便宜了邵書桓?」 「武兒啊!」墨菲搖頭不語,若是揮兵北上是這麼容易,他早就揮兵北上了,「你把戰爭看的太 過簡單了。殺了安王和北周皇帝,對方確實沒有著大將之才,但是,對方還有著宰相大人……」 「陛下,我們大可趁此機會,殺了邵赦!」墨武低聲道。 「殺邵赦?」墨菲冷笑,就算是他,也不敢妄言殺邵赦,他幾乎可以肯定,邵赦應該是故意讓安 王抓住,否則,天下誰能夠奈何得了他?若是邵赦真個如此容易殺,北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那 顆項上人頭。 「陛下,這乃是天賜良機!」墨武沉聲道,所實話,他不懂墨菲為什麼如此地在意邵書桓,他更 不懂,邵赦不過是一介文臣,千軍萬馬中,難道他還能夠反出天了不成? 「看吧!」戰神乾笑了一聲,「若有機會,朕確實想要親手殺了他。」 墨武點頭,不再說話,轉身退了下去。 邵庭從某個陰暗的角落裡面走了出來,盯著依然是一些白衣飄飛地邵書桓,低聲問道:「殿下— —」 「庭少,恐怕得委屈你一下。」邵書桓不用回頭,也知道來得人是邵庭。 「能夠為殿下效力,乃是臣的榮幸!」邵庭這次學了一個乖,低聲道。 邵書桓從地上捧起大把薔薇花瓣,輕輕的在空中散開,看著滿天花雨,紛紛揚揚:「我一直是個 記仇的人,你強暴丫頭不成,卻推在我身上,害的我差點被打死——所以,今夜有此機會,我自然要 報復一下,請你去密州大牢呆上一夜。」 邵庭一怔,但隨即就明白過來,今夜地密州,勢必亂成一團,邵書桓把他關進密州大牢,這個平 日裡最危險的地方,如今卻是最安全的所在。 「殿下,臣想要陪著你身邊。」邵庭道,「等著密州戰了,回京城臣甘願領任何懲罰。」 「可是我等不到那時候了!」邵書桓輕笑,順手接過一片花瓣,放在手心,揉碎,「來人——把 邵庭押進大牢。」 黑暗中,幾個護衛走了過來,不容分說,拖著邵庭就要走。 「殿下,殿下……」邵庭大聲叫道,「你不能這麼做。」 邵書桓轉身,裝著沒有聽見,眼見幾個護衛拖著邵庭下去,這才鬆了口氣,這等時候,大牢可比 普通地方安全得多,就算密州守不住,破城之後,敵軍燒殺搶掠,大概也不會去搶大牢吧?更何況, 他還留下親衛護衛他地周全,只要不到最後的魚死網破,邵庭都會安然無事。 「你也別怨我,我總得為邵家留點後。」邵書桓歎了口氣,論理, 赦談不上什麼感情,畢竟他不過是一縷幽魂,附在了上罷了。 但是,這世上偏生就有些事情說清楚,邵赦也許做夢都想不到,當初他自己的無心之舉,讓邵書 桓差點就產生了一種錯覺…… 就在邵赦接他會邵府的那天,邵家老太太要依家法處置,他記得很清楚,那天,很冷,他只穿了 一件單薄地衣服,邵赦脫下了身上的狼皮大祅,披在他身上,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的小時候上 學,每天都是父親蹬著自行車接他放學,而天冷的時候,父親常常會脫下身上的一件破皮祅,披在他 身上。 歎了口氣,再次揉碎了一片花瓣,邵書桓向著自己地房裡走去——但願一切如他所料。 夜深沉! 密州城主府內,墨菲閉門而坐! 「陛下,一切準備妥當!」墨武大步走了進來,躬身施禮。 「嗯,準備著吧!成與敗,再次一舉!」墨菲點頭,隨即起身,向著邵書桓房裡走去。 剛到門口,邵書桓已經拉開門,依然是一襲月白色的長袍,飄然而立:「我知道陛下勢必會帶上 我地,書桓已經準備妥當。」 「不錯,朕信不過你,自然只能把你帶在身邊,若一切如你所說,則都好商議,否則,朕先殺了 你,再拚個魚死網破,也要斬了姬鈺。」墨菲沉聲說道。 「這就走吧!」邵書桓左手握著那柄大殷天子劍,說著,已經先向外走去。 「你不換衣服?」墨菲問道,夜間行事,白衣乃是大忌諱,老遠就可以看得封面,尤其是在軍中 。 「不換,陛下乃是戰神,燒區區對方糧草,實在大材小用,還用得著書桓換衣服?」邵書桓道。 「走吧!」墨菲聞言,也不再說什麼,大步向外走去。 密州城的城門,緩緩地打開一半,兩千鐵騎,所有的馬蹄上都綁著棉布,無聲不息地出了密州城 ,趁著濃濃的夜色,向著安王駐紮的軍營摸了過去。 邵書桓騎在一匹全身濃黑如墨的戰馬行,馬蹄卻是雪白色,當然,這等時候,馬蹄上也包裹著棉 布,看不出來。 「書桓,安王的所有糧倉儲備,都在東面,我們繞過去。」墨菲低聲道。 邵書桓點點頭,沉吟片刻,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二更剛過!」墨菲答道。 「再過半個時辰,安王爺應該就會攻城!」邵書桓道,「我們燒了糧草,正好裡外合擊,殺了太 子和邵瀾。」 「只要太子和邵瀾今夜在安王大帳中,他們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墨菲沉聲冷笑道。 「多謝陛下!」邵書桓輕笑。 安王大帳中,邵赦半靠在椅子上,閉門養神,意態閒暇,只是他的雙手卻被牛筋牢牢的綁在身後 ,另一邊,太子如同是標槍一樣,筆直的豎立著,邵瀾就跟在他的身後,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邵赦,又 看了看太子。 「殿下,你為什麼要抓了父親?」這個問題,邵瀾已經憋在心中良久,終究忍不住問了出來。 太子轉身,看了看邵瀾,隨即笑道:「就算陛下在大戰中駕崩,沒有他的支持,我一樣無法登基 為帝,所以,只要把他握在手中,就佔了大半勝算。」 邵瀾「哦」了一聲,不敢再說什麼,直到他送邵蘭去南夏國,邵赦把一塊令符給他,他才隱約的 知道一些,他的這個父親大人,可不光是宰相那麼簡單,暗中他培植的勢力,竟然如此深、廣! 而當太子偷偷的找到他,告訴他事實真相,邵瀾突然瘋狂的想要大笑,這算這麼回事啊?他的那 位父親大人,到底瞞著他多少秘密? 「想要殺陛下,談何容易?」邵赦突然睜開眼睛,冷笑道。 「閉嘴!」太子怒道。 邵赦在椅子上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歎道:「你們兩個,還真是愚蠢,我邵赦怎麼就有著你們 這兩個蠢貨?」 「父親——」邵瀾吶吶的低語,素來都是怕邵赦的,哪怕是在這等情況下,邵赦平日的積威猶在 。 「我是愚蠢,但是如今你卻成了我這個蠢貨的階下囚!」太子冷笑道,「邵大人,我若是你,就 該識時務。」 「你要是肯聽我的,何用弄到如此下場?」邵赦冷笑道,「你一直都擔心我輔助你登上帝位,然後利 用你控制朝政,所以你一直防著我,寧可相信柳炎那老混賬,也不相信我?如今弄成這等局勢,你怨 誰來著?你自個兒想想!」 394章 成王敗寇 94章 成王敗寇 子聞言,心中也憋著一股子的怨氣,在他心中他是~承認他的身世問題,哪怕他只是一個宮女之 子,他也應該是天潢貴冑,而不是邵家子嗣,但是,連著陛下都親口承認了,他想要不認都難。 因此,他更是怨恨邵赦,為什麼?他當年到底做下了什麼荒唐事情,居然勾搭陛下的宮女,有了 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也許——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太子,豈容那個邵書桓叫囂? 「煒兒,收手吧!」邵赦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只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帶著瀾兒一起走吧 ,在西蠻我還有些產業,足夠你們安享一輩子的富貴。」 「邵大人,若你是我,你會收手嘛?」太子陰沉著一張臉,冷冰冰的問道,「你放心,我絕對不 會收手的,就是今夜,我會讓邵書桓死無葬身之地,我會告訴陛下,我才是那個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 說到這裡,太子大步走到邵赦面前,一把扯住他胸前的衣服:「至於你邵大人,等著我登基為帝 後,我再好好的收拾你。」 「殿下,殿下——」邵瀾大驚,忙著抓住太子的衣服,急道,「你放開父親,你要做什麼?」 太子用力的一個甩手,將邵瀾推開,冷笑道:「做什麼?你應該很明白我要做什麼的。 」 「你不能這麼做,他是你父親!」邵瀾大驚,太子竟然要殺了邵赦?這— 「瀾兒退下!」邵赦抬頭看著太子。冷冷地對邵瀾道。 「可是父親——」邵瀾低頭不語。心中已經隱隱開始後悔。若是太子連著邵赦都要殺了。將來他 一旦登基為帝。又豈會容得下自己?知道他地一切秘密。甚至知道他並非陛下親生。而是邵家子嗣。 這樣地人。換做自己也絕對不會容忍他存在。 想到這裡。邵瀾心中大驚失色。他雖然不如邵庭那般聰明。但也絕對不是邵赦所說。蠢不可及。 「退下!」邵赦再次喝道。 邵瀾用力地握著拳頭。向後退了一步。太子冷笑。陡然重重一拳。打在邵赦小腹之上。邵赦痛得 悶哼了一聲。卻抬頭笑了笑:「太子殿下。你就不能聽我一句?」 「聽你地?」太子冷笑。「現在你最好乖乖地聽我地。」 「聽你什麼?」邵赦笑問道。 「告訴我,當初先帝真正的遺詔,在什麼地方?」太子冷笑道。 「真正的遺詔?」邵赦皺眉,這等事情他怎麼知道的?莫非安王居然知道了當初他私下換了遺詔 ? 「二十年前,先帝病危,臨終立下遺詔,傳位給安王爺,邵大人你不會不知道吧?」太子冷冷的 問道。 邵赦被綁在身後地手用力地握了一下拳頭,果然,當初的事情安王還是知道了,應該是父親…… 想到這裡,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當初邵軒為宰相,先帝的這份遺詔,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他也一 直是支持安王地,只是——作為邵府二公子,他自然在得知消息之後,另動了手腳。 當初的遺詔,並非是先帝親筆所寫,由於先帝已經病重,只是口述,有著邵軒代筆。 「邵大人——」太子眼見他不說話,這才繼續道,「我知道今兒才算知道,你可真算得上是無所 不為,連著私改遺詔這樣地事情,都敢做?」 邵赦笑了笑,倉促之間想要模仿先帝的筆跡,他還真做不到,而模仿邵軒的筆跡,他卻是輕而易 舉,但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當初從皇宮盜出玉璽和遺詔,換上假的人,都是當今陛下自己。 可以說,這事情除了他和陛下之外,再無人知道。當然,邵軒是絕對知道的,當初的那份真正地 遺詔,可是他親自所寫,過後先帝駕崩,遺詔陡然換了皇位繼承人,他絕對是知道遺詔被人掉包了… … 邵軒也應該知道,這個私改遺詔的人,絕對就是他邵赦。 所以,當初地邵軒也選擇了沉默,什麼都沒有說,畢竟別的事情倒也罷了,可是邵赦私改遺詔, 一旦鬧出去,抄家滅族,他也無法倖免。 只是如今事隔二十年,為什麼太子會知道這等秘密? 「誰告訴你地?」邵赦問道。 「如此說來,真有此事了?」太子反而愣了愣,邵赦玩權弄政,朝中彈劾者眾,不是什麼秘密, 可是他居然敢做出這等事情? 「你既然知道了,還問什麼?」邵赦歎了口氣,搖頭道,「反正我的罪名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 再多此一條。」 「邵大人,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太子突然陰沉沉地冷笑 你的母親邵家老太太,已經過世。」 邵赦一愣,隨即點點頭道:「雖然庭兒和書桓都瞞著我,但我還是知道的。這和我母親有什麼關 系?」 「邵老太太臨終之時,私下要見你,偏生你不在家,於是她給了邵書桓一隻錦囊,那只錦囊乃是 令尊大人身前的遺物。」太子再次道。 「嗯,書桓居然沒有和我說起?」邵赦有些好奇。 「他自然不會說!」太子道,「因為那份錦囊中,乃是令尊大人讓你自盡的遺書,令堂一隻替你 收著,不願意告訴你,但在她臨終之時,她還是把錦囊給了邵書桓,不管怎麼說,那總是令尊的遺物 ,至於你會不會因為令尊的遺書自盡,那另當別論。」 「不錯!」邵赦點頭道,「活著的時候我都不聽他的,何況他死了?」 「嘿嘿……」太子聞言,再也忍不住陰沉沉的笑了出來,「你知道我逃出冷宮,這些日子一直躲 在什麼地方嗎?」 「嗯?東宮?」邵赦問道,事實上他也一直以為太子都是躲在東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地方。 「不,邵大人也不是算無遺策啊。」太子冷笑。 「原本我是以為你躲在東宮的,但現在我卻已經明白,你躲在了我家。」邵赦搖頭道,「我那大 哥竟然也糊塗了。」 「他倒是沒用糊塗。」太子輕輕的搖頭道,「父皇是準備讓我在東宮躲上幾日,然後在你的安排 下,離開京城去西蠻,但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安排?」 「所以,我在安排你離開京城之後,你又折回了京城?」邵赦歎了口氣,終究是功虧一簣,如今 這局勢,已經完全不是他能夠控制。 「是的,很奇怪我為什麼可以做到?」太子笑問道。 「這倒不奇怪!」邵赦搖頭道,「勢必是前南殷餘孽助你的。」 「果然不愧是邵大人!」太子撫掌輕輕讚道。 「然後,那些南殷餘孽跑來找我合作,而你,就利用你乃是邵家長子的身份,跑去找我大哥了? 」邵赦苦笑道。 「對!」太子點頭道,「太子的身份固然好用,但作為你邵赦的長子,居然更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倒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深宮中這麼多年,我算是白呆了。」 邵赦點點頭:「還好,你不算太傻,只是蠢了點。」 「你給我閉嘴!」太子聞言,勃然大怒,抬腳一腳重重的踢在邵赦胸前,邵赦連人帶椅子,翻倒 在地上。 邵瀾大驚,忙著三步兩步搶了上去,扶起邵赦,眼見他臉色蒼白,痛得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忙著給他捶背揉胸,好一會子,邵赦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 「父親,求求你別在激怒太子殿下了!」邵瀾低聲在邵赦耳畔道。 邵赦微微的搖頭,邵瀾真是太天真了,不是他要激怒他,他只是說一下事實而已。 「你是如何花言巧語,哄得家母告訴你二十年前的秘密?」邵赦低低的喘息了一聲,問道。 「令堂病重,常常思兒孫說說話,無奈邵慶、邵庭都跟隨在邵書桓身邊,你的女兒邵竹自盡、邵 梅替你管著偌大的家產,已經夠繁忙,自然也抽不住時間陪他老人家——」太子哼了一聲,冷冷的道 。 「所以你趁虛而入?」邵赦問道,「但就算如此,她也絕對不會把這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的。 」 「是的,她確實不會說,而且,我估計著她也不知道,只是令尊除了留下遺言要你自盡謝罪意外 ,還留下了另外一些東西,就夾在他早些年所寫的一本雜記中,雖然他寫的語焉不詳,但我略加猜測 ,自然就明白了。」太子道。 「於是,你就利用這個,慫恿安王爺謀逆造反?」邵赦問道。 「難道這個還不夠嘛?」太子有些得意的問道。 「夠了!」邵赦點頭道,「只是如此一來,生靈塗炭,皆是你的罪過。」 「父親這等假話,只好哄哄那些朝中的御史中書令,騙我?父親這一生所造殺孽難道還不夠多的 ?你不還是活得好好的?位極人臣,享盡榮華富貴?前南殷那些無辜百姓,有多少是因為父親而死? 」太子聞言,忍不住仰天大笑,「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所以我才生了你這等不肖孽障,這就是報應。」邵赦苦笑道。 「嘿嘿——既然不肖,今兒我就送父親大人上路吧!」太子陰笑。 395章 埋伏(1) 發 瀾聞言大驚失色,忙著擋在邵赦面前,驚呼道:「你要做什麼?」 太子陡然拔出佩劍,指向邵赦,邵瀾大驚,忙不迭的擋在邵赦面前,跟著太子背叛是一回事,讓他殺 了老父,卻是怎麼都做不到。 「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兒子的事實。」這等時候,邵赦居然還笑得出來,原本以為這輩子 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卻沒有料到,他竟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他。 「哼!」太子聞言,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冷冷的道,「我要你給我做點事情。」 「什麼事情?」邵赦問道,他就知道,太子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殺了他的,最多就是虛張聲勢, 逼他就範。 「父親大人跟隨陛下多年,想來對於陛下的親筆,也模仿得差不多了?」太子冷冰冰的問道。 「這個自然!」邵赦點頭道,「我善於模仿任何人的筆跡,而且,早些年我就曾經代替陛下批閱 奏章,這筆跡嘛?自然是模仿得爐火純青。當然,你若是想要我私下模仿陛下的筆跡,弄個詔書什麼 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現在可由不得你。」太子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去。 邵赦抬頭看了看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捨得殺了我!不過……普天之下想要是殺我的人多 了,我至今還是活得好好的。你以為憑著慕蓮那小丫頭,就可以騙過我?」 「邵大人,就算你安排了什麼後招,我也不怕,只要等著天一亮,邵書桓就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 地消失。」太子想到安王的安排,心中甚是高興,不——今兒他有些興奮,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你做什麼了?」邵赦好奇地問道。他知道如今安王地大軍圍困密州。但是。就算是安王爺。對 上戰神墨菲。勝負還是未知數。想要殺邵書桓。絕對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今夜——」太子嘿嘿冷笑道。「戰神會帶著邵書桓前來燒了我軍糧草。而我。只是在糧草上動 了一些手腳。」 「你在糧草裡面動了什麼手腳?」邵赦皺眉問道。 「糧草裡面埋了大量炸藥!」太子得意地笑道。「父親大人。你想像一下。等著墨菲和邵書桓點 燃糧草。然後——砰!爆炸了……哈哈……在然後。我軍把他們圍困在大火中。就算那戰神陛下有著 通天徹地之能。只怕也保不了邵書桓地小命。」 「書桓素來怕死得緊。這等燒糧草地破事。他是絕對不會親自動手地。」邵赦搖頭道。心中卻是 暗暗叫苦。在糧草中埋著炸藥。引誘戰神和邵書桓上鉤?可是。如果前來燒糧草地不是戰神和邵書桓 。對方最多就是損失一些兵馬罷了。 「你錯了!父親大人!」太子搖頭道。「早些時候。我就曾經和南夏國地一些權貴取地了合作。 」 邵赦是雙手雖然被綁在身後,聞言之下,卻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太子早就和南夏地某些人取 的合作,會是誰? 當然,吳軍卓是不會背叛墨菲的,另外的一些跟隨墨菲出生入死地大將、官員等等,也斷然不會 背叛,除非—— 「墨武?」邵赦的眉頭輕輕一挑,難怪他會不通過墨菲同意,就在蘭若寺私下攔截邵書桓。 那時候,他確實是絕對不敢傷了邵書桓,拚死也要保護著他的安全。但若是南夏國戰神陛下戰死 大周,南夏國的一切,立刻改觀! 墨武只是墨菲的養子,最多只能算作傳人,絕對不具備皇位繼承權。但是,篡位另當別論。邵赦 自然看得出來,墨菲對墨武也算是好的,倚重得緊,讓他領兵出征,甚至讓他娶了慕華公主,竟來冊 封親王是免不了地,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天知道墨武心中如何想法? 如果墨菲戰死大周國,墨菲的兩個兒子還小,朝中大臣就算想要選合適地繼承人,最後軍政大權 ,還是落在墨武手中。畢竟,吳軍卓也老了…… 「父親大人以前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邵書桓大勢已去,我只要父親大人寫一份詔書, 而且,父親大人以前不是一直盼著嘛?」太子再次道。 「我寫了詔書,你也可以送我上路了?」邵赦抬頭問道。 太子倒也光棍得緊,嘿嘿一笑:「站在我的立場考慮,父親大人會如何做?不過,父親大人大可 放心,我一定善待邵瀾。」 「幫我把手上地繩子解開。」邵赦有著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鋪紙,研磨!」 太子聞言,頓時大喜,忙著親自給邵赦解開綁住他雙手地牛筋,將早 的紙鋪下,邵瀾研磨。 太子甚至親自蘸了墨,把一支狼毫遞給邵赦。 邵赦歎了口氣,提筆沉吟了片刻,突然在紙上一揮而就,太子愣然,略一看看,卻頓時便了臉色 。 「父親大人,您耍我?」太子見著紙上所寫,頓時就變了臉色。 「書桓有一句對聯寫的極好,我這時候也是情不自禁——假作真時真亦假!」邵赦突然哈哈大笑 ,「煒兒,你說,為父會給你寫上這麼一份詔書嘛?寫個詔書倒是沒什麼,反正我欺君罔上的事情, 著實做了不少,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次,但是,我為什麼要給你寫?不錯,我原本確實是費盡心機,甚 至不惜一死,想要保住你,可是你卻讓我失望之極,把江山社稷交付到你這樣的人手中,那是一種罪 過!」 「放肆!」太子大怒,喝道,「你敢再說一個字,我立刻就殺了你。」 邵赦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殺我,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太子操起旁邊的佩劍,便於向邵赦刺過來,不料身上陡然一重,邵瀾從後面一把死死的把他抱住 ,叫道:「父親大人,快走!」 「邵瀾,你要做什麼?」太子驚怒交集,大聲喝問道。 「父親大人,快走!」邵瀾再次催促道,雖然外面有著千軍萬馬把守,邵赦這麼一介文官,想要 逃出去也有些不切實際,但是,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父被太子所殺,「父親大人,慕蓮小郡主就 在隔壁營帳中,父親大人出去——找慕蓮小郡主就是……」 「你給我放手!」太子眼見邵赦已經大步向著營帳外面走去,心中大是焦急,安王吩咐過,邵赦 關係重大,能不能殺了陛下,成敗都在他身上,因此這人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但是,太子心中著急,就算殺了陛下,他也免不了一個謀逆的罪名,所以,他需要邵赦給他一份 詔書,假說是陛下臨終所留,然後回到京城,這話還不都是由著他說?最好陛下和安王能夠拚個兩敗 俱傷,然後讓他揀現成的便宜。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安王會說,要殺陛下,必須要抓邵赦,但是,他至少也找到邵赦的重要性 ,因此絕對不能讓邵赦跑了。 太子使勁甩開邵瀾,一個箭步搶到邵赦面前,伸手就向他肩膀上扣了下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清冷的笑聲,詭異的在營帳裡面響起。 「誰?」太子大吃一驚,大聲喝問道。 營帳內的燭火似乎閃了閃,一個全身黑色衣裙的貴夫人,飄飄然的出現在營帳中。 「獨孤雲卿?」太子有些驚訝,獨孤雲卿居然也來到了密州? 「太子殿下看樣子真要謀逆啊?」獨孤雲卿歎了口氣,長長的袖子捲過,已經把邵赦護在身後。 「娘娘本該處於深宮之中,豈可以拋頭露面,來此戰場之上?」太子冷哼一聲,「而且,我大周 國素來祖訓,後宮妃子不得干政,不可結交外臣,難道娘娘不知道?」 「我大周國祖訓,好像也說皇子之屬,不該私自結交外臣,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獨孤雲卿咯 咯笑道,「如今太子殿下所作所為,已經是謀逆無,本宮勸你一句,還是早早罷手,說不準還可以保 個全屍。」 「你給我閉嘴!」太子怒哼了一聲,突然提高聲音叫道,「來人,有刺客!」 外面,早就埋伏著的眾將士一擁而入,將獨孤雲卿和邵赦團團圍住。 安王身著戰甲,大步走了過來,見著居然只有獨孤雲卿一人,頓時皺眉不已,他早就在營帳附近 安排下埋伏,就是等著周帝前來救人,好將其一舉擊殺,如今卻僅僅只來了獨孤雲卿,豈不是功虧一 簣? 但是,他就不信了,邵赦在他手中,周帝不來,幸好他也早就有萬全之策。 周帝若是任由邵赦死在他安王軍營中,周帝也妄為人君——安王在心中冷笑。 「王爺,好久不見。」獨孤雲卿對於紛紛湧進來的眾將士視同不見,只是衝著安王爺點頭道,「 王爺應該知道我此來的目的。」 「為著邵大人?」安王爺挑眉問道。 「對!」獨孤雲卿點頭道,「為著主公,我不能不來。」平常時候,她乃是周帝妃子,就算偶然 出現,也絕對不會在人前稱呼邵赦「主公」,如今她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承認,自己不過是邵赦 的一介從屬。 396章 埋伏(2) 王聞言,看了一眼依然神態閒暇的邵赦,問道:「他們替他如此賣命?」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情。」獨孤雲卿輕輕一笑,「王爺既然知道我乃是為著主公而來,那麼 是否可以讓我把主公帶走?」 「娘娘開什麼玩笑?」安王爺冷哼一聲,退後一步,怒道,「來人,給我把她拿下。」 「咯咯——」突然,夜風中有清脆的笑聲,由遠而近,飄忽莫測。 「誰?」太子大聲喝道,「鬼鬼樂樂的,算什麼東西?」 「哼!」夜風中,獨孤詩卿一襲白衣,飄飄而來,「我兩聯手,王爺有幾成勝算啊?」 「難說得緊!」安王爺見著獨孤詩卿,輕輕一笑,大步向著邵赦走去,「如果你敢動手,我先殺 了他!」 「王爺大可試試!」孤獨詩卿俏臉一冷,長劍在黑夜中,劃開森森殺氣。 安王爺聞言大笑:「獨孤小姐,你以為本王會和你單打獨鬥?本王傻了不成?」說著,陡然高聲 叫道,「來人,把這兩個叛逆拿下!」 獨孤詩卿向獨孤雲卿使了個眼色,這樣的局勢,早就在兩人意料之中,而她們既然敢來,自然也 有著萬全準備。 眾將士如同是潮水一般井井有序地湧了進來。把獨孤詩卿和獨孤雲卿團團圍住。 安王看了看邵赦。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大步走了過去。 「我知道王爺要殺我。」既然是千軍萬馬中。邵赦卻依然保持一如既往地平靜。背負著雙手。抬 頭盯著安王爺。問道。「王爺當初見著書桓地時候。就想要借用他起事。可為什麼當初卻對書桓垂青 ?」 「本王以為。書桓乃是免之和淑寰地孩子。」安王爺沉聲答道。 邵赦愣了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你想要利用他。讓陛下和我反目?」邵赦問道。 「對極!」安王爺點頭道,「只是我倒沒有料到,他竟然真是皇嗣……而陛下更對他寵愛有加。 」 「賠了夫人又折兵!」邵赦諷刺的道。 「好吧,就算我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今兒我也先要了你的命。」安王冷笑道。 「就這麼殺了我?」邵赦倒也沒有一絲懼怕,不愧是久經風雨,或者是看管了這等殺戮,反而顯 得有些意態闌珊,「能夠安然而死,我倒也解脫了。」最後一句話,他倒也是做作,看了一眼太子和 邵瀾,輕輕一歎。 大丈夫難保妻不賢、子不孝,如今他卻都有著切身體會。 「就這麼殺了你,豈不是很無趣?」安王笑道。 「哦?」邵赦輕輕一笑,問道,「那你準備如何殺我?」 「那座高台,你看到了沒有?」安王指著營帳不遠處地一座高台,問道。 「你讓人趕著搭建的,我自然看到了,而且我也猜到了用處。」邵赦笑了笑,一邊數著,一邊居 然甩著長袖,大步向著高台走去。 「你居然猜到用處?」安王倒還真有些出乎意料了。 「自然,把我綁高台上,然後埋伏下千軍萬馬的,等著人來救我唄!」邵赦一邊說著,一邊繼續 向前走去,「我自己走過去,不用你命人綁我過去。」 「你倒還真是豁達!」安王冷笑道,「平日裡倒是看不出來。」 「你和我認識這麼多年,也是白搭了。」邵赦冷冷一笑,自顧自的走到高台前。 安王吩咐過一個親信,把他綁上去,然後吩咐:「等著陛下地人過來,就點火燒死他。」仰首, 看著被綁在高台上的邵赦,心中哼了一聲,「如此華麗的死法,也不往我們相交一場,我本不想殺你 ,只是為著助他登上帝位,居然連著偷換詔書這等事情都做的出來?這江山社稷,本來就是我的…… 」 且說墨菲帶著邵書桓偷偷越過安王的大軍,摸向安王大軍糧草堆放之地,墨菲坐在馬上,微微皺 眉,低聲道:「不對勁啊!」 「確實不太對勁。」邵書桓也是皺眉不已,似乎他們也過來得過容易了,「陛下,小心一點好。 」 「朕當年曾經和安王正面交鋒,這人行兵打仗,絕非是如此大意之人,只怕有詐。」墨菲低聲道 。 「那這糧草,還燒是不燒?」邵書桓問道。 「燒是肯定要燒掉他的糧草,否則這仗可如何打?」墨菲道,「不過,朕感覺我們好像上當了。 」 「陛下怎麼看?」邵書桓低聲問道。 「這地方絕非糧草堆放之地,只怕另有埋伏,不過,朕就是想不出來,安王能夠設下什麼埋伏, 把朕留在這裡?」墨菲冷笑一聲,說著,首先拍馬向前走去。 邵書桓也拍馬跟了上去,黑暗中一切都顯得隱隱綽綽,不太明瞭。 「什麼聲音?」一個副將突然低聲問道,遠遠的,似乎傳來雷鳴一般的聲音,由遠而近。 「不好,安王開始攻城了!」墨菲低聲道,看了看身邊地邵書桓,吩咐道,「沒時間由於了,就 算有埋伏,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退回去,大家動手,所有看守糧草,全部格殺勿論。」 「是!」那個副將答應了一聲,略一揮手示意,兩千龍禁衛已經如同是潮水一邊,向著對面湧了 過去。 「陛下!」邵書桓看著只皺眉,明明知道對方可能有埋伏,為什麼還要動手?現在殺回去,也是 一樣,何況讓士兵白白送死? 墨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暗自歎了口氣,現在的局勢,卻不容他有絲毫的退卻,就算知道有埋 伏,也得衝過去,否則,只怕他南夏十萬大軍,沒有一匹馬能夠活著走出大周國。 幸好,安王謀逆,才讓他有機可趁,否則,這一戰自己算是徹底栽了。 一如墨菲所料,對方負責看守糧草的,居然沒什麼重大防備,很快龍禁衛就控制了所有局面,成 了一面倒。 第一把火點起來後,就如同在黑暗中的一道閃電,瞬間照亮周圍地一切—血與火,總是密切相關 ,或者說,殺人放火總是聯繫在一起? 邵書桓的耳畔傳來分不清敵人還是自己人臨死前的慘叫,喊殺聲夾著馬鳴,亂糟糟、**裸的呈現 在他面前…… 397章 混戰、大快人心 春三月,夜半的風,暖暖中帶著絲絲寒意,邵書桓糟糟的局面,血和火,在一瞬間蔓延— 似乎有什麼不對勁?邵書桓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突然大聲叫道:「不好!」 「怎麼了?」墨菲問道。 「陛下,快走!」邵書桓大聲道,「炸藥,這裡埋著大量的炸藥。」剛才空氣中他聞到了一絲絲 的硫味道,應該是炸藥,在糧草駐紮重地,埋下炸藥,可還真夠狠的。 「撤退!」墨菲大聲喝道。 龍禁衛素來訓練有素,墨菲大喝一聲,眾將士紛紛退回來。 「想要走,哪有這麼容易?」一個聲音陰沉沉的笑著,隨即,在火光的掩映中,一對兵馬如同是 鬼影一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殺出去!」墨菲連話都懶得說一句,早就知道有埋伏,但是,他還是來了,既然敢來,就不怕 他有著埋伏,因為他是戰神,他自信,在戰場上他可以戰無不勝。 「陛下!」邵書桓突然低聲叫道。 「書桓,你自己小心。」墨菲囑咐道。 「不——你看!」邵書桓突然指著安王軍營中一座突兀地高台。四面都是火光掩映。隱約可見高 台上似乎有人。 「免之——」墨菲一愣。略略一想。他就知道那高台上地人是誰。 安王這一著夠狠。只要周帝去救人。只怕免不了就中了安王爺地埋伏。最後葬身密州。 「殺!」墨菲顧不上多說什麼。這可是千載難逢地機會。說著。墨菲忙著吩咐一小隊龍禁衛過來 。護著邵書桓。自己卻領著眾軍。迎向了安王地親兵。 「誰砍下墨菲地人頭。賞黃金十萬兩。良田萬頃。」對面。那個陰沉沉地聲音冷冰冰地道。 邵書桓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地一切。完完全全地混戰——這就是戰爭?人命宛如草芥。一個個在 他面前恍惚地倒下。感覺是如此地不真實。他不懂戰爭。前世只在電視上看過戰爭地場景。卻遠遠沒 有這等殘酷。 「公子,我們先走!」一個龍禁衛低聲道。 邵書桓點點頭,他留在這裡,也是白搭,仰首看向安王爺地軍營——陡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 騎著馬飛快的向著安王的軍營飛馳過去。 「公子——」身後,有著龍禁衛的驚呼。 「轟隆隆——轟隆隆——」邵書桓聽得背後傳來驚天動地地大響,身後有著一股股的熱浪襲擊過 來,揮劍將一個士兵砍翻在地上,百忙中轉身看過去,只見原本堆放糧草之地,早就泥土翻飛,劇烈 地爆炸,把周圍全部夷為平地。 「陛下?」邵書桓心中有些擔心墨菲,策馬想要過去看個究竟,無奈安王的親兵如同是不要命一 般的湧上來,勁弩夾著羽箭,層層疊疊…… 邵書桓手中揮舞著大殷天子劍,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個前來圍堵他的士兵。 「開!」陡然,原本混亂的場面上,如同是想起了一聲焦雷,彷彿的春天地第一道春雷,一下子 炸醒沉睡了一冬,墨菲手持長刀,橫掃過去,愣是在千軍萬馬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兄弟們,給我衝出去!」墨菲大聲喝道,說話之間,他居然反手把一匹戰馬前踢砍斷,同時飛 起一腳,那龐大的戰馬,如同輕飄飄無形之物,被他踢得飛了出去,狠狠地在對面安王爺親兵身上。 邵書桓見狀,忙著一拍那匹汗血寶馬,這汗血寶馬雖然只是人工飼養,並非名苑良馬,但也比普 通的戰馬更加悍勇,如今不知道是這血和火激起了它地野性,還是劇烈的爆炸引起它地興趣,居然撒 開四蹄,飛快的向著安王軍營中衝了進去。 —————————— 周帝一襲很普通的青色長衫,如同是一隻青色的大雁,遠遠而來,行動之間,宛如行雲流水,不 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息。 「你終於來了!」安王爺也同樣穿著一襲青色長袍,背對著周帝,耳畔聽得身後輕微的破空之聲 ,這才轉身,直直的盯著周帝。 「姬銘,朕今日要殺了你!」周帝懶得多說什麼亂臣賊子的廢話,他的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面對自己的皇弟,他自然也沒得什麼好說的,既然已經兵戎相見,當然只能手下見功夫。 「同樣的,本王今夜也想要殺了你!」安王爺抬頭看向那座高台,夜風中,邵赦的藍色長袍,在 風中獵獵作舞,「我很想看到,若是他就這麼死在你面前,你還有何面目稱王道寡?」 「朕的大軍馬上即將趕到,豈會讓 ?」周帝冷笑,抬頭看向那座高台。戰吧——該了~結,邵赦說的不錯,當初他就應該心狠手辣 一些,直接殺了安王爺,也免今日之亂。凡是總有個因果,既然做了,他就沒有準備退卻。 「陛下說這等話,似乎有些可笑了。」安王爺笑了笑,「若是二十年前,本王還執迷不悟,但是 現在,本王只是想要討個說法。」 「說法?」周帝大笑,「你既然已經叫朕陛下,還要什麼說法?」 「你是個好皇帝!」安王沉吟片刻,再次抬頭,看了看綁在高台上的邵赦,「今夜就算你真個有 著千軍萬馬前來,也絕對救不了那個亂我大周國社稷朝綱的妖人。」 「妖人?」周帝眼中的殺氣一閃而沒。 「難道不是?」安王冷笑道,「偷換先帝遺詔,利用邵家子嗣假冒太子,同時偷換出皇后陛下嫡 子,難道這等行徑,陛下還可以容忍?」 「那是朕的事情,不用皇弟操心。」周帝冷哼了一聲。 「那也是皇家之事,天下之事。」安王爺陡然厲聲喝道。 「不用為著你的謀逆行徑,找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周帝搖頭,不管什麼人,既然已經旗幟分 明是想要謀反,想要爭權奪位,偏生還都要找個借口,糊弄天下人。 「好——」安王聞言,陡然仰天大笑,「本王不用找任何借口,本王今夜就反了天了,又怎麼著 了,來吧,姬銘,讓本王看看,璇璣洞的精妙劍術到底如何,是否真如傳說中一樣有著逆轉天命的妙 處?」 「定然不會讓皇弟失望。」周帝說著,長劍出鞘,一抹寒光閃過,交織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劍網, 對著安王籠罩過去。 「好,早就不應該廢話,你若是勝了,江山社稷、包括你的宰相大人,都是你的,你若是敗了— —」安王的佩刀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長刀,可當這把刀出鞘的瞬間,硬是突破周帝的劍網,刀氣森然。 「自古以來,只以成敗論英雄。」周帝劍走輕盈,劍氣帶起周圍的空氣,嘶嘶作響,一道道劍氣 如同是實質一番,輕盈處如蝴蝶穿花,蜻蜓點水,偏生劍氣破空有聲。 「早該如此。」安王大笑,口中說著,長刀橫向,大有橫掃千軍之勢。 匆忙中,周帝抬頭看過去,之間獨孤詩卿和獨孤雲卿兩人聯手,卻和數十個黑衣人混戰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明顯訓練有數,精通圍護之術,獨孤詩卿和獨孤雲卿雖然都是有數的高手,但無奈兩人都 是精通刺殺之術,正面搏擊,終究弱了一籌,想要殺過去救邵赦,短時間也是不成。 「咦——」安王爺突然輕輕的咦了一聲。 周帝回首之間,也是大吃一驚,千軍萬馬之中,只見一人獨馬,居然橫衝直撞過來,神勇之極, 宛如天神下凡。 「墨菲?」周帝問道,口中說著,手中的長劍卻是一連數劍,招招不離安王要害。 安王大笑:「今夜正是痛快之極,我姬銘何德何能,居然能夠讓兩國皇帝陛下聯手?」 「朕從來不屑和任何人聯手!」下方,戰神墨菲大笑,陡然一個起身,硬生生的拔高二丈有餘, 搶步向著高台而去。 「陛下!擋住戰神。」邵書桓在下面見著大驚失色,墨菲這個時候若是搶上高台之上,只怕第一 個就會殺了邵赦。 邵書桓可沒有忘了,今兒這亂糟糟的局面,幾乎都是邵赦一手玩出來的,也是他約戰戰神,想要 把璇璣洞糾纏數百年的恩怨,做個瞭解。 一黑一百兩道影子,幾乎是同一時間,擋住墨菲的去路。 「詩詩,朕又見著你了!」墨菲橫刀大笑,「怎麼著,隨朕會大夏,朕封你做皇后?從此一統璇 璣洞?」 「見你的鬼去吧。」獨孤詩卿聽得墨菲出言調侃,頓時大怒,寶劍幻起一層層的幻影,對著墨菲 當胸刺了過去。 「哈哈,人生最大樂事,莫過於坐擁江山美人,江山朕已經有了,美人嘛——朕自然不會放過。 」墨菲大笑,屈指彈向孤獨詩卿的長劍。 但是,一側陰森森的刀氣,卻的刺骨而來。 墨菲長刀橫掃過去,獨孤雲卿的手中也握著一把刀,不過卻是一把小巧玲瓏的柳葉刀,和墨菲那 等長刀完全不同。 獨孤雲卿隨著墨菲長刀的刀氣,滴溜溜的轉悠了一圈,而獨孤詩卿的長劍,再次指向墨菲的咽喉 。 398章 笑談戎馬江山策 發 桓仰首看了看高台之上,周帝被安王絆住,想要~能,墨菲卻被獨孤兩姐妹牽扯住,想要殺邵赦 ,也是不能。 雖然墨菲為著南夏國的百姓安危,江山社稷,和邵赦之間有著諸多往來的,但邵書桓心知肚明, 如今雙方撕破了臉,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會殺了邵赦。 終究擔心太子,這人不死,他就如同心尖上刺著一根針,難受得緊,當即首先向著中間的軍營沖 了過去。 如今的安王爺軍營,早就亂成一團,沒有等到安王爺大軍攻打密州城,墨武卻領著三萬大軍殺了 過來,本來三萬對上八萬,這仗根本沒法打,只是如今局勢大亂,完全成了一場混戰。 邵書桓略略看了一眼,不禁跺足歎了一聲,邵慶去江南,怎麼還沒來?這等時候若是不能拿到安 王的兵符,餘下的一切都是白搭。 心中想著,唰唰兩劍,放到兩個偷襲過來的士兵,衝進當中一個最大的營帳,根據他的判斷,太 子應該躲在安王軍營中,而這裡應該就是安王爺的大賬。 原本安王爺的大帳自然應該戒備森嚴,但如今安王和周帝在高台上打得難分難解,而安王的親兵 ,誰也沒有把太子當回事,太子也不要這些明著保護、實際暗中監視的將士守在身邊,如此一來,倒 是便宜了邵書桓,輕而易舉就進入大帳中。 可是,邵書桓仗劍闖進大帳,卻呆了呆,大帳中並沒有太子地身影——,正個大帳中都空落落的 ,一個人也沒有。 「他媽的,這廝躲什麼地方去了?」邵書桓心中暗道,如今外面亂糟糟的一片,論理,武功不怎 麼樣的太子理應躲在安王大帳中,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加安全,可是,太子居然不在安王大帳中, 這事情還真透著一股子蹊蹺。 「嗯……」陡然,在幔帳下面,卻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 「誰?」邵書桓大吃一驚。喝問道。 「是……書桓嘛?」幔帳下面。一個人低聲問道。 邵書桓一愣。他已經聽出這聲音地主人是誰。忙著用劍挑起幔帳。頓時吃了一驚。只見邵瀾全身 血污。蜷縮在地上。胸口有著兩處傷口。鮮血猶在不斷流出。流逝著他地生命。 邵瀾死勁地揚起頭來。看著邵書桓。 「你怎麼會傷成這樣?」邵書桓皺眉。討厭邵瀾是一回事。但眼見他命在垂危。卻又是另一回事 。 「太子……太子……」邵瀾用力地想要說什麼。無奈張了張口。大量地鮮血。如同是找到一個突 破口。從他口中溢出。蔓延出一抹驚心動魄地嫣紅。 邵書桓忙著蹲下去,微微將他扶住,手心抵著他後背,輸入一絲璇璣內勁。邵瀾精神略略一振, 原本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正常的紅—— 「太子要殺父……隔壁……慕蓮……兵……」話未完,邵瀾的頭無力的垂下,只是眼睛卻是瞪得 大大地,死死的盯著邵書桓。 邵書桓歎了口氣,伸手摸向他的臉,讓他合上眼睛。 雖然邵瀾沒有說什麼,但邵書桓卻心中明白得緊,勢必是太子趁亂殺了他,邵瀾也會一些武功, 雖然不高,卻不至於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而他胸口的傷勢,根本是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造成的。 搖了搖頭,太子的心態,他實在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如此的怨恨邵家之人?隱隱之間,他似 乎已經猜到太子的目地,他不是要爭什麼皇位正統,他只是想要殺了邵赦,殺了邵庭——殺光邵家所 有人。 放下邵瀾的屍體,邵書桓快步走了出去。 慕蓮?這亂糟糟的局勢,讓他去什麼地方找慕蓮?抓過一個看似乎是親衛的士兵,略問了問,終 於得知,慕蓮的營帳就在後面一排,最大的一個。當即連著想也沒有多想,邵書桓忙著飛奔過去。 完全出乎意料,沿途居然沒有人阻攔,這讓邵書桓心中更是不安,安王就這麼一個女兒,就算是 謀反,就算是在千軍萬馬中,他也斷然不會容忍慕蓮有著一星點兒的危險。 「書桓——殿下——」突然,只見獨孤蘭語護著慕蓮,一路殺了過來,原本一身灰色的衣服上, 竟然染成了深黑色,竟然全身浴血。 而慕蓮依然是一身男裝,同樣全身上下,遍佈血污,臉色蒼白,連著嘴唇在哆嗦。 「你們怎麼樣?」邵書桓大聲問道,口中說著,忙著揮劍把幾個圍堵過來的親衛砍翻。 「這些人都是前南殷餘孽!」獨孤蘭語一邊揮劍和幾個親衛 人戰在一起,一邊大聲道,「殿下趕緊去高台上,殺—他搶了兵符,意圖謀反,我護著小郡主殺 出去。」 「慕蓮怎麼了?」邵書桓大聲問道,瞧著慕蓮地樣子,可著實不妙得緊。 「慕蓮有了身孕,動了胎氣。」獨孤蘭語大聲道,「如今著實不妙得緊—」 邵書桓氣得跺腳不已,有了身孕,動了胎氣——他媽的,這可是他的孩子啊,只怕這亂軍中,孩 子是保不住了…… 「殿下,你快走,叫人過來增援我。」獨孤蘭語大聲道。 邵書桓長劍蕩起一層劍氣,再次放到兩個親兵,大聲道:「你們先到王爺地大帳中去,那裡比較 安全,我去找太子。」心中卻是暗罵不已,老子去什麼地方找人增援你們? 但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安王爺地兵符勢必是在慕蓮小郡主的手中,如今太子趁虛而入,搶走 了兵符,又殺了邵瀾,大概他也想要趁亂殺了慕蓮,不過碰到了獨孤蘭語,方才沒有得逞。 如今,太子應該想要控制住安王大軍,殺了邵赦,徹底來一次謀逆之亂。 安王爺地親兵中,勢必混入了前南殷餘孽,才讓太子可以輕易得手。果然,胡不凡和那個辛大學 士,還留著後手。 邵書桓顧不得多想,再次飛快的向著高台奔了過去。 他不明白安王到底用什麼法子抓了邵赦,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時候,現在應該考慮地是——這亂 糟糟的局勢,該如何收場。 想想,邵赦還真是該死,要不是他約戰戰神墨菲,豈會弄成如此亂局? 邵赦仰首,看著天——今晚的天氣並不好,隱約能夠見著一點星芒在天幕中閃現,或明或暗…… 風吹過,三月暮的天氣,已經不冷了,只是吹著他長長的袍子隨風亂舞。看著和安王打得難分難 捨的周帝,邵赦輕輕搖頭,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別意氣用事,一定要等到江南大軍到了,一舉 殲滅戰神墨菲和安王的親兵,從而哪怕橫掃南夏,一統天下都不是難事,他平生不停。 明明知道是陷進,他還是單身撲約,前來安王營帳中,不過是想要了結一些該了之事——他早就 該死了,借安王爺的手送他上路,倒也沒什麼不好。就當是作為當年偷換遺詔的報應吧。 從來都不相信因果循環報應的他,這時候居然想起了這個。 站得高,自然也看得遠,下面,似乎都是火光、血和火交織在一起,**裸的呈現出戰爭的殘酷和 現實,大將的揚威是萬骨枯疊的成就…… 踩著他人的屍體,才可以攀得更高、更遠…… 「姬鈺,你可敢和朕一戰?」墨菲打得實在不耐煩,這獨孤家的兩姐妹,獨孤詩卿是他想要帶回 南夏做皇后的人選,自然是不忍下重手,而兩人刀劍聯手,全然走輕盈纏鬥路數,雖然不敵戰神,一 時三刻的,墨菲也奈何不了她們兩個。 偏生獨孤詩卿卻對他恨之入骨,當年墨菲一掌,害的她流產,沒有能夠給邵赦留下一個孩子,這 個遺憾,一直留下獨孤詩卿心中,如今仇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手中長劍劍氣沖天,恨不得一劍 殺了墨菲。 「墨菲,你這個瘋子,朕難道還怕你不成?」周帝也惱恨不已,他和安王爺自小打到大,雖然他 是略勝一籌,可是一時三刻想要分出勝負,也是不能,想要救邵赦,更是騰不出手來。 「瘋子?很好很好!」墨菲豪邁的大笑,「今兒咱們就瘋一把,大不了,我也把這條命交代在這 裡——我輩男兒,自當血染沙場,總比病死那冷冰冰的皇宮好。」 周帝聞言,也不知道是感染了墨菲的豪邁之氣,大笑道:「如你所願。」說話之間,長劍一抖, 劍氣一分為二,硬生生逼退安王一步,他卻輕飄的飛過,劍氣如虹,這指墨菲咽喉,「去救免之。」 百忙中,他還不忘了囑咐獨孤詩卿兩姐妹。 周帝擋住戰神墨菲,獨孤詩卿雖然恨急了戰神,但顧略大局,身子輕飄的飄起,向著高台上飛了 過去。 「休想!」安王的刀氣,帶著深深寒氣,對著獨孤詩卿纖細的腰肢橫斬過去。 「姐姐去救主公,我來擋住安王爺。」獨孤雲卿柳葉刀輕輕盈盈的指向安王爺的肋下。 「小心點!」獨孤詩卿答應一聲,如同是一隻白色的燕子,向著高台飛去。 399章 江山此夜任寥落(大結局) 桓搶到高台邊的時候,仰首看上去,墨菲和周帝刀一時之間打得難捨難分,兩人都處於高台半空 中,藉著圓木立足,宛如懸於空中—— 另一邊,安王被獨孤雲卿絆住,只是獨孤雲卿武功不如安王爺,仗著輕功了得,才可以牽制一二 。 遠遠的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飛快的順著木質的台階,向上攀去,正是太子。 邵書桓見狀,不及多想,也飛快的跟了上去——他絕對不能讓太子比他先一步搶上高台,殺了邵 赦,否則,這亂糟糟的局面可如何穩定?幸而這個時候,一個妙曼的影子,飄然而上,宛如是九天玄 女,靈動飄然,又如同是飛天…… 邵書桓略略的鬆了口氣,有著獨孤詩卿在,太子想要殺邵赦,簡直是癡人說夢。但是,他絕對不 容太子在有機會走下這座高台,所以,他還是飛快的搶步上去。 太子仰首,盯著被綁在高台上的邵赦——早知道在安王大帳中,就應該殺了他,而不該聽安王爺 的,用他做什麼誘餌。 這等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比殺了邵赦,更能夠讓他解恨。如果不是他,自己怎麼會有著如此尷尬 的身份?如果不是他,他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抬不起頭來做人。忙活了一輩子,努力了一輩子,到頭來 卻發現,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切都是空無! 所以,他恨!他要親手殺了他,以解他的心頭之恨,也許只有他死了,有些問題還可以圓滿的解 決,他死了,他倒要看看,邵書桓又能夠如何? 獨孤詩卿懶得理會太子,妙曼的身形掠過,宛如浮光掠影,飄然向著高台飛去。 想要救人?做夢了!太子從背後去下一張並不算太大地弓,拉弓,搭箭——他是武功是不怎麼樣 ,但箭術卻是得知柳炎真傳,柳炎乃是武侯之家,弓馬純熟,為著捧太子上位,他自然也下了一番功 夫。 作為一代君王。文治武功。自然是一樣都不能少。所以。太子雖然武藝不怎麼樣。但弓馬卻還算 過得去。 羽箭帶著破空之聲。目標自然不是獨孤詩卿。而是邵赦。 邵赦藉著下面地火光。自然也把這一切都看地清清楚楚。雖然早就有著求死之心。但死在太子手 中。死在自己地親身兒子手中。終究有著一絲滑稽地感覺。 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陡然想起當初地華光公主。一襲衣飄然在千和寺出家。從此青燈古佛 伴紅顏…… 那一場皚皚白雪。沖天而起地火焰中。墨淑寰一身大紅宮裝。宛如飛蛾撲火。又像是鳳凰涅。 相比較墨淑寰死於驚天動地。他地嫡妻方諳櫻卻要無名得多。一盞昏黃地燈。搖曳而盡。他清楚 地知道。方諳櫻地死是邵書桓一手策劃。他也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那個淒冷地黑夜中——帶著 不甘! 縱然不喜歡她,但她總是他的嫡妻…… 邵赦在心中無聲的歎息了一聲,太子的生母乃是周帝的一個侍女,能夠在東宮近身侍候的宮女, 容貌自然不俗,但無奈心比天高,卻是下賤之身,所以當她產下太子地當天夜裡,在周帝的示意下, 他親自動手,灌她服下了鶴頂紅。 造孽!邵赦在心中再次咀嚼著這兩個字——他這都是造得什麼孽? 「錚」地一聲輕響,獨孤詩卿卻在千鈞一髮之時,衝了上來,揮劍擋開了太子的那只羽箭。 但是,太子張弓搭箭,另外兩隻羽箭,帶著破空之聲,對著邵赦地咽喉處射來。 太子的箭術,確實是不錯,羽箭幾乎是貼著墨菲地身側過去,墨菲陡然轉身,刀氣閃過,一瞬間 ,羽箭的去,頓時快了十多倍不止。 「你這瘋子!」周帝大驚,他知道墨菲剛才那一下子,使得乃是借力打力,這樣的羽箭之上,加 持了墨菲的內息,獨孤詩卿絕對抵擋不住。 顧不上戰神墨菲,周帝對著那只羽箭尾追過去。 「休走!」戰神大喝道,刀氣森然,對著周帝身後砍了過去。 「啊——」突然,獨孤雲卿一聲慘叫,她雖然仗著身法輕盈,纏住安王,但終究不是安王爺的對 手,一條右臂硬生生的被安王爺砍了下來,頓時痛得花容失色。 而與此同時,安王爺也揮刀向著周帝砍了過去。 「陛下!」邵書桓萬萬沒有料到,最後居然落得安王和戰神聯手對上了周帝,而周帝卻想要救邵 赦。 邵書桓手中的長劍幻起一道長虹,直奔安王背心要害,攻其必救,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無奈安 王似乎根本就沒有感到到危險的來臨,刀氣毅然襲向周帝要害。 下方,無數的火焰沖天而起,甚至邵書桓都可以感覺到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火光,另一道劍氣,比邵書桓的劍氣不知道要凌厲多標正是戰神墨菲。 正如周帝所料,太子的羽箭自然是不足為懼,雖然太子的箭術不錯,準頭也好,但是,獨孤詩卿 足夠擋下,只是加持了戰神的內息,卻是不同凡響,不但速度倍增,連著勁氣也非同小可。 獨孤詩卿擋下太子的另一隻羽箭,而這一支,卻已經直奔邵赦胸口。獨孤詩卿長劍一抖,對著羽 箭迎了上去,羽箭之上加持了戰神的內息,獨孤詩卿也算是當今有數的高手,劍氣如虹,迎上羽箭。 羽箭和長劍一碰之下,居然同時斷裂,而那斷裂的羽箭箭頭,依然原式不變,直奔邵赦胸口。 「免之——」周帝雖然著急,卻已經夠不上,心中恨極了墨菲,陡然回劍,劍氣只指墨菲咽喉。 「詩詩……」邵赦感覺綁住雙手的繩子陡然鬆開了,而獨孤詩卿全身的力量,卻都掛在自己身上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他用力地抱住獨孤詩卿。 原來,就在那千鈞一髮的當兒,獨孤詩卿卻擋在了邵赦的面前,同時揮動半截短劍,割斷了綁住 邵赦的繩索。 「詩詩,你——這是何苦?」邵赦用力地抱住獨孤詩卿,有滾燙地液體,從獨孤詩卿身上流出, 滲入他的衣袍。 「若有來生,君莫負我!」獨孤卿蒼涼而笑,笑容帶著說不出的淒美,太子的羽箭,再次對著邵 赦射了過來,卻都落在獨孤詩卿嬌弱的身軀上,獨孤詩卿拼著全身地內息,死死的護住邵赦——這輩 子,她唯一地錯,就是愛上了他…… 「若有來生,我定娶你!」邵赦用力的抱住獨孤詩卿,在她耳畔低聲許下諾言。 一切似乎在一瞬間靜止,周帝站在高台上,張口噴出大口鮮血,墨菲和安王的合力一擊,他腹背 受敵,已經重創。 「痛快!痛快!」戰神墨菲臨風大笑,但笑聲未了,也張口噴出大口鮮血,他的胸口、左肋之下 ,有著兩處劍傷,皆是傷之要害,若不是仗著功力強盛,早就不支倒下,「今日一戰,著實痛快。」 「你就是一個瘋子。」周帝用力的按住傷口,手持長劍,死死的盯住戰神墨菲。 「瘋子?」墨菲大笑,只是伴隨著笑聲,口中卻不斷地有著鮮血流出,「能夠拉著你一起死,瘋 狂一次又如何?」說著,他陡然回首,死死的盯著顧少商,「少商,朕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偷襲 與朕?」 顧少商偷襲地那一劍,才是真正傷了墨菲要害,他自己的傷勢如何,他自己心中明白,今兒—— 絕無倖免。 「若不是你,淑寰怎麼會葬身火海?」顧少商一襲黑色長袍,冷然站在冷風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墨菲仰天大笑。 這爭地——無非就是江山、社稷、美人…… 「書桓——」周帝再次叫道。 邵書桓愣然的看著手中地那把大殷天子劍,穿過安王的身子…… 「王爺……」邵書桓有些吶吶,畢竟他的本意,並不想殺了安王爺。 「書桓——」安王的目光有些渙散,「本王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亂了這江山社稷……如今死在你 手中,也是報應,只是慕蓮……慕蓮……你善待她……」 「慕蓮……」邵書桓在心中苦笑,那個追著她叫「哥哥」,纏著她寫《石頭記》天真的女孩子, 和他還有可能嗎?畢竟,他親手殺了安王爺。 「書桓——」周帝的叫聲,再次傳入邵書桓耳中。 邵書桓顧不上安王爺,忙著飛身撲向周帝,伸手將他扶住,卻發現周帝傷的著實不輕,手忙腳亂 的便想要替他止血。 周帝陡然用力,一把扯下他身上的白色長袍,喝道:「邵赦聽旨——傳位於書桓!」 「臣領旨!」邵赦抱住獨孤詩卿,只感覺口中乾澀,但還是大聲答道。 「書桓,給朕殺了那孽障!」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飛快的在那塊白袍上,寫下血詔。 「是!」邵書桓自然知道,他要殺的人是誰,當即身子一晃,向著太子撲了過去。 太子眼見不妙,轉身就想要跑,無奈高台下面,已經是火光沖天,而顧少商卻比他快了一步,擋 住他的去路。 太子轉身,卻迎來深深劍氣,邵書桓手中的那把大殷天子劍,無聲無息的刺入他的咽喉— 太子長大了嘴想要說話,卻再也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邵書桓看了顧少商一眼,眼見火勢實在太大,忙著命顧少商著人接應,救重傷的周帝和邵赦等人 下去。 邵慶從江南領大軍過來,很快就控制了整個局勢,戰神墨菲重傷而隕,吳軍卓帶墨菲遺體回南夏 安葬,奉墨菲 帝,掌控朝政。 墨武不服吳軍卓,領著一干心腹將士,自立為王,南夏一時大亂。 安王死於戰亂之中,周帝雖然撐得一時,無奈傷了要害,回京途中,終究不治身亡,留下詔書傳 位給邵書桓。 邵書桓回京之後,安排下周帝的喪事,周帝遺體葬入皇陵後。 初夏季節,五月初五——在邵赦的扶持下,邵書桓登基為帝,朝中一些公侯世家,官宦名門,雖 然多有不服邵書桓者,甚至一些御史彈劾他名不正、言不順…… 無奈邵赦掌權多年,這些些小事,自然翻不起什麼波瀾。自從邵書桓正式登基為帝后,他卻在清 瑤別院深居簡出,不再過問朝政。對他來說,這一戰,損失實在太重—— 周帝死了,獨孤詩卿就這麼倒在他的懷裡,他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殺了邵瀾,卻又看著邵書桓的長 劍,刺入太子的咽喉…… 慕蓮在混戰中動了胎氣,孩子自然是沒能夠保住,而她也受了不小的打擊。獨孤雲卿斷了一臂, 大戰過後卻是音信無,邵書桓著人打聽過,卻始終沒有找到她,也只能作罷。 邵庭自然受寵於邵書桓,炙手可熱,這日早朝罷了,邵書桓在御書房批閱一些奏折,小太監回稟 ,說是邵庭求見,當即命小太監宣他進來。 「陛下!」邵庭規規矩矩地行禮。 「有事?」邵書桓問道。 「父親要見你!」邵庭苦笑道。 「他要見朕,自己來就是了,何苦繞這麼一個彎子?」邵書桓搖頭,他是不希望邵赦太多地干政 ,但也沒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不准他回邵府,美其名曰讓他在晴瑤別院靜養,實質卻是半囚禁…… 但晴瑤別院和皇宮直接有路可通,實在不用繞這麼一個彎子。 「他說讓陛下移駕,去趟晴瑤別院,有事相商。」邵庭苦澀的笑了一下。 「嗯……」邵書桓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邵庭無奈,只能退了出去。 邵書桓這才擱筆,命小太監過來換了隨意的衣服,信步向晴瑤別院走去。 晴瑤別院——邵書桓剛剛走到風荷軒門口,就聽得琴音裊裊,所奏之曲,居然是那首笑傲江湖, 只是沒有了簫聲合奏,未免顯得有點單調。 邵書桓逕自走了進去,果然,邵赦獨自撫琴,旁邊一隻青銅鼎內,燃著御用檀香…… 「陛下請坐!」邵赦微微抬頭,見著他進來,琴聲戈然而至。 邵書桓也懶得說什麼,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邵赦這才起身,走到書案前,抽出一疊書稿,遞 了給他。 邵書桓滿心好奇,接過一看,頓時就傻了眼:「你要續寫石頭記?」他清楚地記得,當初他《石 頭記》只寫到二十回。他雖然不能夠一字不漏的背出《石頭記》地原文,但是由於看過很多遍,大體 情節都記得,加上還算不錯的文筆,敷衍而來,倒也有著幾分文采。 邵赦的文才自然不錯,且也是那富貴繁華之地,詩禮簪纓之族出身,寫來倒也有著幾分味兒。只 是行文之間,卻帶著幾分殺伐氣息。 「閒著也是閒著……」邵赦淡然一笑,拋開一切,倒多了一份灑脫,「你有空去看看語晴吧,何 必讓侯門之女,終伴青燈古佛?我已經錯過太多,但願你不要再錯過。」 「好!」邵書桓點點頭,《石頭記》是好,無奈卻是千紅一哭,萬艷同悲。 「吳軍卓私下給我書信,問是否願意兩國聯姻?」邵赦再次問道。 「小雅?」邵書桓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浮起那個害羞的女孩影子,隱隱有著一份期待。 離開晴瑤別院地時候,邵書桓聽得邵赦輕輕的歎息:「無才補天……」 奈何?無可奈何? 全書完 您好!您下載的小說來自 www.27txt.com 歡迎常去光顧哦! 本站所有資源部分轉載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請支持正版,版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