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蛇狂情　作者：柳少白

【內容簡介】 
   
 關於簡介很頭痛，本文是繼蛇君一文之後的另一篇講蛇妖的言情文。
　　男主：森羅  

　　物種：一條道行正在努力從三千年往四千年爬升的墨蛇。

　　性情：殘忍、冷血、無情、嗜血、性淫……（自己想像，總之與善良不搭邊）  

　　職業：除了吃人、吸食精氣、到處遊蕩害人外，不幹別的事。

　　性別：雄性（讀者說：笨蛋柳，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它是男的，你都說男主了啊！柳：呃，似乎是哦！爬下）  

　　格言：只要我想要，沒有我要不到！（狂的我好想揍一頓！可是偶不敢，怕被吃掉！） 

　　女主：冷紅袖

　　物種：人類。（PS：人類中的屬於危害性較高的那一種，呃，就是往大了去說，搞了幾個生化研究所，另外三五不時販賣一些人體體器官給某某國家領導人謀取暴利，偶爾也會賣上幾批數量不等的軍火去戰亂國家火上澆油，手下有十數萬兄弟聽從號令；往小了說，收收保護費，打架、劈人、勒索，什麼也都有人去幹干！）

　　職業：通過以上介紹，女主是幹什麼的，不用我多說了吧！（讀者：你當偶們是白癡啊，不就是黑社會老大嗎？柳：賓果，答對了！柳再度被PIA飛！）

　　性情：除了善良、熱心、正義感之外的所有反面性情，她都具備。

　　性別：雌性，不，不對，是女性！（讀者集體朝偶翻白眼：白癡柳柳！柳：嗚……偶被BS了，淚奔！）

　　格言：順我者生，逆我者亡！（柳：嗚……，好可怕的女人！冷紅袖：你再說一遍？不是你把設置成這樣的？你有膽說我可怕？柳：嗚……偶不敢！再度灰溜溜爬走！）

　　當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現代黑女（黑社會女老大，偶簡稱『黑女』），遇上一個不知什麼叫『口下留情』的墨蛇哥哥會怎麼樣呢？

　　當一條冷血自私，自認天下最壞的墨蛇哥哥，遇上一個比他還狂還傲的『黑女』人類時，又會怎樣呢？  



【001】紅袖
　　黑色華貴的真皮沙發上，冷紅袖半閉著眼睛，斜斜的靠坐著，修長美好雙腿在黑色長褲的包裹下，更是呈現美好的腿步曲線，此刻正翹著二郎腿的她，非但不顯得野性，反而更添幾許優雅沉靜，如同一隻正在閉目養神的黑豹一般，看似無害，但沒人不知道她的危險！
　　這是一座內部挑高式的高大建築，旋轉的樓梯，正貼靠在這棟內部呈圓桶型的建築四周，蜿蜒盤旋而上，頂部刻意挑高的蒼穹頂上，垂掛下來的一盞起碼重上千斤的巨大水晶吊燈，萬千盞小水晶燈泡的光芒，把這整個大廳都照得纖毫必現！
　　正對著沙發的地方是一整面的鋼化玻璃做成的展示櫃，然而裡面擺放的卻不是名貴的紅酒或是頂極的香檳，而是各種各樣的武器，確切的說應該是槍支！
　　而除去這些之外，這巨大的城堡般的建築內，再無多餘的東西，甚至連一張多餘的椅子都沒有！
　　所以除了冷紅袖之外，剩下的一式黑色西裝的男子們，都只有恭敬的站在沙發的左右兩邊，排列的整整齊齊，所有人的脊背都挺的筆直，而唯一一個容許站在冷紅袖身後的，卻是個容貌一般，但氣質卻很脫俗的年輕男子。
　　此刻，他那一雙白皙優美的不輸於女人的手，正力道適中的給坐在沙發上，半閉著眼睛的冷紅袖按著肩膀。
　　良久，沒人敢發出半點聲音，空間裡靜寂的連手錶秒針輕微的滴答聲，都聽的清清楚楚，這樣的靜，對情緒緊崩的人來說，真的是一種絕高的心理折磨，但是眾人卻還是安靜的忍著，因為就在不久前，因為不小心太緊張而發出聲音的某人，此刻已經成了這幢建築後面野狼的夜宵，沒人願意成為第二個野狼的點心，所以就算再壓抑，也必須忍著。
　　好久，似乎過去了一萬年般，冷紅袖一直垂放在沙發上的手，輕輕的豎了起來，身後的年輕男子，立即停手，退後兩步，然後走到沙發前面來，站到那一群黑衣人的最前方。
　　「中東人的貨款可收回來了？」狀似不經意般的問起，立即有一人從列隊中恭敬的走出來，躬身彎腰回答道，「大姐，貨款以十倍的代價收回來了，已經全部到了公司在瑞士銀行的總戶頭之上，一共是四億美金！並且按照我們紅袖的規矩，已經給予了中東人最嚴厲的懲罰和教訓！」
　　冷紅袖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那人立即恭敬的退了回去！
　　「大姐！」之前那給冷紅修按肩的男子輕聲喚了一聲。
　　「嗯？」冷紅袖輕掃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嘯集團丁老大今天派人送來了求和信，大姐您看，對他們的生意和貨源制裁是不是？」話沒敢說完，年輕的男子就低下了頭。
　　「你在為丁嘯南求情嗎？」冷紅袖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一年到頭都冷若冰霜的臉頰，只有極少的表情波動，而十次有九次都是為了他。
　　「大姐，我，我不敢，只是嘯集團佔領印尼那邊的軍火和毒品市場，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紅袖在國內雖然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龍頭了，不過想要打入海外，在國際軍火交易市場上佔有一席之地的話，嘯集團已有的供銷渠道，無疑是我們最方便的可就近利用的渠道！現在丁嘯南為了向大姐你低頭，同意把印尼的市場拱手送給我們紅袖，以示他的誠意，這是我們紅袖進軍國際的最好機會，所以，大姐您？」年輕的男子垂眉恭敬的道，語氣已不若一開始的遲疑，而是顯得越發堅定了。
　　「姓丁的精的快要媲美一隻老狐狸了，他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他有什麼條件？」冷紅袖絲毫不為所動般，只懶懶的掀了掀唇角，問道。
　　「他要我們以後供應給他的軍火，都不得高於其他軍火集團的黑市價格，據可靠消息，他們最近似乎有意進軍南非市場！」對著面前這個他又敬又愛的女人，他不能也無法做到對她有半分隱瞞。
　　「好大的野心！」冷紅袖冷冷的一笑，語中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譏諷，「最近想必他處處碰壁，已無耐心了，所以才回頭找我們，早就該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供得起他龐大而又來源可靠，無跡可尋的東西的人，只有我們紅袖，你告訴他，印尼的市場我要，不過想要我重新供貨給他，價格就只能由我來定，沒有他討價還價的餘地，別說我不給他面子，解除制裁的第一批貨，按照黑市價的上浮百分之十供給他，他若願意，這交易就成交，他若不願，以紅袖的實力，也不過多花個一年半載，照樣能擠身國際一極軍火供應商的位置，倒時，我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丁嘯南！」
　　「是，多謝大姐！」知道冷紅袖今天是給足了他面子，按照以往她的脾氣，實行了制裁的關係戶是絕無再合作的可能的！她終究還是疼他的！
　　恭敬的退到一邊，走向門外，拿出手機便與那人通了個電話，然後露出一個微不可聞的笑容後，立即斂回心神，平靜的走回屋內，「大姐，他同意了！」
　　「第一批貨他要什麼？」冷紅袖早知道他定然是會同意的，姓丁的打什麼主意她心裡自然清楚的很，不過生意歸生意，有錢賺的事情她從來不往外推，至於他想打自己的人的主意，那就除非她死，否則永無可能！
　　「120桿m11，220桿科爾特手槍，10部rpg-7發射器，200發火箭彈，20個毒刺發射器，4發遠程導彈！」準確而快速的報出之前電話裡那人要的東西！
　　「哼！好一個丁嘯南，胃口不小！遠行，你負責核價！」這些東西價值五六億美金，足夠轟掉半個南非了，看來丁嘯南是準備大幹了。
　　「是，大姐！」被叫到名字的男子立即恭敬的出列應答後，又退回去了。
　　「都散了吧！」冷紅袖揮了揮手，所有的人都立即恭敬的彎腰鞠躬後，依次退了出去，只有那年輕的男子還站在原地，待人都走了之後，他才緩緩地走了過來，在冷紅袖的腳邊跪坐了下來，把頭枕到了她的腿上，「姐姐，謝謝你！」
　　「哼，你別以為我今次饒了丁嘯南就是默許你們的事，除非我死，否則絕無可能！」冷紅袖冷冷地道。
　　「姐姐，我答應你，我永遠不會做讓你失望的事，你別生氣，只要有姐姐在身邊，所有的人都不重要！」緊緊的抱著冷紅袖的退，冷虹修的心不由一陣緊縮，若非是為了他，他曾經溫柔美麗的姐姐，又如何會變成眼前這般冷情如冰，辣手無情的人呢？他欠姐姐的，一輩子都還不起！
　　「你記住你自己的話就好，不用向我保證，我不相信這些，若我以後不在了，這偌大的基業，你必須守下去，這個世界，惟有無情和強大，才不會被別人所吞滅，你永遠要記住，如果你膽敢做出什麼讓我生氣的事情，別說我這個做姐姐的人，不顧念姐弟之情！」
　　「是，姐姐，鴻修記住了！」
　　「起來吧，有撒嬌的時間，還不如去練練射擊！」
　　「是，姐姐！」
　　「去吧！」
　　「是，姐姐！」
　　看著他年輕頎長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視線裡之後，冷紅袖才緩緩地起了身，沿著旋轉樓梯往樓上走去！
　　 

【002】研究
　　三天後，隸屬紅袖旗下的某地底物理生化研究所。
　　冷紅袖利落的從一張黑色的床上翻身坐起，解開身上的儀器帶子，清冷的道，「博士，怎麼樣？」
　　「冷小姐，你身上的癌細胞已經全部擴散惡化了，情況非常之糟糕，手術已經迫在眉睫了！想要保住命，你必須休息，為手術做準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人，推了推鼻樑上黑框眼鏡，一臉嚴肅和認真的道。
　　「現在壞掉的臟器有哪些？」冷紅袖卻連臉色都未變過半分，只是冷淡的問道，似乎被確認癌細胞擴散轉移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脾臟、肝臟、腎臟、還有大半個胃部，全部都已經被癌細胞給侵佔了，現在癌細胞還有像心肺擴散的跡象，冷小姐，可以給你用來隨時替換的新鮮器官，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為你動更換手術，若再拖延，等到癌細胞擴散到心臟，到時就是有神仙下世也是沒有辦法救你的命了！這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三年前，您就該聽我的意見把發現癌細胞的肝臟給換掉！」
　　冷紅袖卻不吭聲，他以為她不想活嗎？可是，三年前正是她鞏固和打下紅袖這片江山的重要關頭，整個紅袖的生死存亡都在她一人肩上，多少次都要親自帶人出入緬甸和雲貴邊境，若是在那個時候動換肝臟手術，她勢必得休養生息一年甚至更久，這對一個在黑暗邊緣博命的人來說，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三年後的今天，紅袖壯大到足夠擠身國際一流黑道集團，而這個時候，卻也正是紅袖打入國際市場的最重要時刻，若是此刻自己動手術的話，不論手術成功與否，都代表著紅袖將錯過這一次入主國際的最佳機會，而下一次這樣的機會又要等上幾年，況且手術若是成功，一下子更換掉這麼多的內臟，她沒有三年以上的時間，是根本調養不過來的，更何況想要恢復到身體最初的體能狀態，那無異是癡人說夢，而萬一手術失敗，她將死在手術台上，留下一堆爛攤子給鴻修，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目前所能選擇的。
　　所以她雖然知道錯過這次手術機會，她用不了半年就可能因為癌細胞的全面擴散，導致身體內部的臟器全部衰竭而死，但是有這半年，足夠她把紅袖領上國際軌道了，而這之後，即便她死，她也不再需要為鴻修操心了，只是，她真不甘心啊！
　　「博士，我明白，不過我空不出時間來動手術，你再多給我幾瓶抑制癌細胞的藥吧！」幾番思索之後，冷紅袖還是決定用自己的命，為弟弟鴻修掙下以後的半世江山。
　　「冷小姐，你在開什麼玩笑，這已經是三年內我給你的最後一次通牒了，錯過這最後一次機會，別說我沒辦法，你就是把全世界所有權威的人都請來，也沒辦法讓你活命了，你明白後果嗎？」
　　老人火了，頓時用力的把手中的器械放到了冰冷的檯子上，盯著冷紅袖的臉上滿是隱怒，他不是不知道冷紅袖是做什麼的人，他更知道救了冷紅袖，等於給社會多增加了許多惡性事件和不穩定因素，可是三年裡，只有她的紅袖集團，一直支持著他的物理分子量化研究，在國家和許多大型集團都不願意為他提供研究經費，覺得他的研究不會有成果的時候，只有冷紅袖無條件的相信了他，三年裡不問他任何進展的，無限制的供應他數額龐大的研究經費，所以對他來說，冷紅袖就是恩人，就是老闆，他自己的女兒若是活著，也該有她這麼大了，所以他實在不忍心她這麼年輕就要死去，所以，別人不敢對她吼，但是他敢，只希望她不要錯過這最後一次續命的機會！
　　「博士，我比誰都清楚，可是我沒有時間，紅袖如今面臨著要麼擴大，以後壟斷整個東南亞，甚至坐穩國際軍火市場的份額，要麼就龜縮在原地，被別人說吞滅擠並，而手術後的我，即便能活下來，也是再也不能繼續親手指揮紅袖的前進了，我的弟弟，此刻還欠了一點點成熟，所以我需要時間，而這半年來說，對我非常重要，我不能讓我多年的心血到這最後關頭功虧一簣，所以即便是用這條命換下這半壁江山，我也再所不惜！半年後我是會死，不過我卻替我的弟弟打下了穩固的基礎，我不冤！何況，這輩子我的手上已經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了，就算此刻死去，老天也算不得惡待我！你不用為我操心了！」
　　冷紅袖拿起之前脫在一邊椅子上的黑色大風衣，重新利落的穿上了身，「博士，把藥給我吧！」
　　「冷小姐，哎！這樣吧，我給你半年，半年內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要安排好，半年後，你再來這裡，我讓你看一看這三年多你一直援助給我的研究經費，所研究出來的成果！」老頭似乎下了重大決心一般，臉上的表情讓冷紅袖看了都忍不住露出幾分微微的驚訝，不過她卻沒說什麼，點了點頭，從老頭手裡立即接過一紙袋子的藥瓶後，轉身就離開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在黑道上本就以強硬冷血和殘酷著稱的紅袖，更是變本加厲的開始它進軍國際化市場的行動，通過嘯集團拱手相讓的印尼市場，在短短兩個月內，就把龐大的軍火買賣和毒品交易，擴散到了整個東南亞。
　　若有遇上阻礙，也一反往日，多少會給對方留有幾分餘地的手段，而是直接趕盡殺絕，一系列的驚天大案做下來，讓整個中東，歐美，乃至南非的龐大軍火供應集團，都會這個來自中國內陸的龐大新興集團抱以非常高的戒懼和注意。
　　而加上嘯集團又正在同一時間對南非市場進行了猛烈打擊和攻佔，使得一時間，國際市場對來自東方的這兩道龐大力量完全無計可施。
　　冷紅袖的雷厲風行和鐵碗手段，一夕間讓整個世界認識了紅袖，也使得在最短的時間內，使得紅袖晉陞為世界一流的軍火供應商，雖然沒有明文的條約約束彼此，但是西方軍火集團，無一例外的把整個東南亞的市場份額，讓給了紅袖。
　　而這整個從開始到完全享有這一位置，冷紅袖只用了短短五個月，這幾乎成就了黑道上的神話。
　　而這五個月裡，冷紅袖也逐漸讓他的弟弟冷虹修出現在人前，很快的讓西方的人認識到，這個東方的黑道集團能這麼快起家的原因，全在於有冷虹修這麼一個幕後智囊在指導的因素，不由對東方的人智慧和隱忍度，更提高了幾個程度。
　　到此，冷紅袖所能為弟弟，為紅袖做下的一切，都已經完成，而她，也終於成功的卸下了她一代黑道女梟雄的使命和責任，光榮的謝幕了，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003】量化
　　留了一封信給弟弟，雖然她依舊擔心今後沒有她在，他在幫裡的處境會如何的辛苦，但是，她能做的已經都給他做了，剩下的路，她就算再不放心，也只能讓他一個人走下去了，只希望他不會讓她失望才好，她有生以來唯一的心願，就不過是保護他，讓他足夠強大，讓他能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現在她帶著一肚子牽掛和不甘心，卻又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擇的重新回到研究所，就像她當年沒有選擇的走上黑道這條路一般，似乎她這一輩子到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麼轟轟烈烈的一場搏鬥後，再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人世間的一般。
　　她沒有忘記博士半年前說的話，而今天已經是半年約定的最後一天了，她並不真的抱有博士會有辦法救她的想法，只是她的死訊，是不能被傳揚出去的，而除了博士，她放心不下任何人處理她的屍體，幫裡也好，虹修那裡也罷，就讓他們以為她只是暫時性的隱到了暗處，在靜靜的監視著紅袖的成長，而不是讓他們知道，她已經不在人世。
　　經過聲波、指紋、視網膜驗證等一系列的核對之後，全金屬的厚重鈦合金大門，終於打開了，冷紅袖依舊是一身黑衣，裝束整齊的走進了門後，金屬門立即關上。
　　緊接著走進同樣需要密碼輸入的電梯，一直下到地下五十米深處生化研究所時，已經是三分鐘以後了！
　　博士似乎從若干天前，就已經在等候她的到來了，以為她不會來，卻終於在看到她的身影時，暗暗的鬆了口氣，「冷小姐，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最近身體感覺如何？」
　　「還好！」冷紅袖淡淡的道。
　　事實上，她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好，全身無處不覺得疼痛無比，卻不能在人前流露出半分；幾乎沒有任何胃口吃進任何東西，卻還在不停的強迫自己吃東西，因為在任何時候，她都需要力氣來維持體能；為了怕被人看出她的蒼白和病態，從來不用化妝品的她，在最近幾個月內，幾乎天天都會在臉上補上一層隱形粉底和腮紅，以保證出現在人前的她，依舊健康而凌厲；更別提她的身上還要穿上比平時多一倍的衣服，用來撐出她原先的體型和狀態，她無疑是做的成功的，直到最後一刻她功成身退，也沒有人看出她即將不久於人世。
　　就像此刻，她明明痛得隨時會要倒過去，卻依舊不閒不淡一派平靜的說著『還好』兩字，實在不是她真的沒有痛感，而是她已經太習慣忍受和堅持了！
　　「那好，冷小姐，我也不多耽誤時間了，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請您跟我來！」博士看她挺直的脊背，依舊冷淡中帶著疏遠的氣息，還有那眼中平靜的眼波，心中也不由佩服，照他的估算，換了一般的人，有十個這樣的身體，也早就死了腐爛了，而冷紅袖卻還能這般精神的近乎十分健康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得不說這女子真的有著異乎尋常的意志力！
　　雖然他的研究還處在半實驗階段，不過如果實際和理論沒有太大的區別的話，冷紅袖的命非但能保住，還會有她自己都不會想像得到的收穫。
　　「博士，你到底要我看什麼，我這身體不可能再動手術了！」冷紅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己的身體如今到了什麼程度，若是他還想再試圖在手術台上挽救她的命的話，還不如趁早坐下來，聽她吩咐他處理她的後事比較實際，畢竟現在走路對她而言，也是一件痛苦和累人的事情，更何況她的身上還帶了總重量超過十公斤的武器。
　　「冷小姐，我知道，雖然你現在看上去很精神，不過依我的推斷，你現在的身體內部怕是早就佈滿了黑色地，密密麻麻的癌細胞了，就是大羅金仙到來，也沒有辦法還你一個全新的身體了，不過我想我有必要讓冷小姐你知道一下，你這三年裡供給我的研究基金都用到哪裡去了！」老頭一邊輸入一長串的密碼，一邊嚴肅的道。
　　又一道厚度超過30公分的金屬門無聲息的打開，冷紅袖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一扇門正是兩年前，老頭特別要求她讓人安裝的防核門，也就是說，別說普通的炸彈爆炸和火力攻擊，就是核彈爆炸，這扇門以內的，全部都用這樣材料製作的研究室，也不會有任何損傷，光這間研究室的造價，就足夠紅袖買下歐洲一個小國家了！
　　只不過她作為老闆和投資人，卻從來沒有跨進過這裡一步，她會同意造這麼一個地方，一大半也是為了弟弟虹修做的最後的考慮，萬一以後有什麼大的變故，她希望虹修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可供他保命和容身，這是她一直支持這個老頭，卻也不讓紅袖裡其他人知道這個研究室存在的原因之一。
　　走進那門內，一連串精密的儀器全部都在亮著紅紅綠綠的光芒，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大罩子一樣東西，裡面什麼也沒有，而玻璃罩子的外部，卻全是密密麻麻的管子連接著周圍的不斷在分析數據的電腦。
　　「這是什麼東西？」冷紅袖也忍不住驚訝，他一直以為這老頭在研究的是生化武器，類似於別的國家破解不出來的毒氣炸彈或者基因病毒之類的東西，卻沒想到沒有試管和器皿類的東西，更沒有內臟和其他人體載體，那麼他這三年到底在做什麼，她這三年裡給他弄來的那些或打殘廢，或死人的屍體都被他派了什麼用場？
　　「這就是我這三年裡研究出來的裝備，你知道人們通常認為構成世界的基本因素是物質和意識，但是我卻一直認為世界的基本構成，應該是物質和能量，所有人都認為能量是屬於物質的一種，但是我卻認為這應該是脫離出去的另一種範疇，就好比，我認為人和世界萬物都是物質的，而風雷電之類的卻是能量！物質是有形的，能量卻是無形的，人們從來只能把少量的能量，聚集在一個物質的容體內，然後使之發揮相應的作用，但是卻無法使物質超越它自身的存在，而使之能駕馭任何的能量，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人活在大自然裡，卻受大自然的約束，而無法對抗大自然……」
　　老頭說了很長的一大串，但是冷紅袖卻忍不住越聽越皺眉頭，「博士，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對什麼是物質，什麼是能量不敢興趣，我也沒打算重新開始學習物理課程！」
　　「不好意思，冷小姐，我忘記我這麼說你不明白，這樣吧，我盡可能的用最簡單的方式告訴你，我的打算和冒險。我想說的是，不管是人也好，是任何東西也好，只要是物質，它無非都是由分子構成的，如果假設我能把物質的形態轉化成固定的能量形態的話，那又會將如何呢？」
　　「我還是不明白！」冷紅袖冷淡的道，他的所謂的簡單的敘述依舊不通俗。
　　老頭抓了抓頭，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頓了好一會才道，「冷小姐，再簡單一點就是，我這個研究可以把你的身體，分解還原成分子的模式，然後量化後重新組成，這樣一來，等於說你的身體會是一個全新的，並能自由吸取大自然，乃至宇宙中的一些游離能量為你自己所用的載體。也就是說，若是能成功轉變的話，別說你體內的癌細胞將自然而然的消失，你的身體以後與普通的人相比，也將佔有不可想像的優勢，很有可能就是你現在的一拳的力道，和量化後的同樣力氣的一拳的力道相比，幾乎微不可微！」
　　這回冷紅袖終於有些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一旦成功，我的身體幾乎就是重新組成的新的身體，但是力量卻是以往的不知多少倍，是這意思嗎？」
　　「對，對，就是這意思！」老頭一聽她聽明白了，立即鬆了一口氣的高興道。
　　「雖然我覺得這基本不可能，不過我還是想問，若是不成功的話，我會如何？」冷紅袖淡淡的問道，這幾乎是前所未有，聽所未聞的研究，真的可能成功嗎？若是如此一來的話，等到這研究技術臻向成熟，如果大量的應用在人體身上的話，那豈不是幾乎所有的人類都能變得比機器還要厲害？倒時，哪裡還需要販賣軍火？都直接把人分解量化得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真的成功的話，人還是人嗎？
　　「若是失敗的話，冷小姐你就會變成無數看不見的分子，消失在大自然中！」老頭遲疑了一下，輕聲的道，興奮之情也消退不少，「不過若是成功的話，冷小姐還是冷小姐，不過內在卻有了質的飛躍，再與從前的冷小姐不同了！反正你現在的身體——」
　　說到此處，老頭有些尷尬的停了下來，冷紅袖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沒錯，以她現在的身體，幾乎就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若是失敗無非就是找不到屍體而已，而若是成功的話，她還能接著活下去很多年，她可以繼續領導紅袖，親手保護她的弟弟，還可以使得紅袖更向前邁一大步，這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一條路了！反正她本就是打算要老頭幫她處理她的後事的，若是不幸失敗了，變成分子融入自然中，不是最好的歸宿嗎？
　　「那就開始吧！」冷紅袖半分猶疑也沒有就乾脆的道，把老頭也說的一楞，「冷小姐，你真的決定了嗎？因為這實驗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你這兩年裡給我的屍體，都失敗的消失掉了，很有可能你也會——」
　　「反正我本來就必死無疑的，何不博一把呢？」 

【004】衝撞
　　「反正我本來就必死無疑的，何不博一把呢？」冷紅袖看著他的眼睛裡滿是沉靜之色，「生存本來就是件冒險，只要能活下來，什麼都值得一試，更何況你不讓我進行這個試驗，我也是會死的，早晚都是一個死字，我還要多謝你給了我一個可以活的選擇！」
　　「冷小姐，那你可有什麼要交代的，萬一失敗的話——」
　　「不用，你只管開始就是，是要我進到那東西裡面去嗎？」冷紅袖冷淡的拒絕，沒什麼遺言好交代的，該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靠運氣了！
　　老頭早就知道冷紅袖的性情對人冷淡，卻不知道她能冷淡到如斯地步，連面臨死亡都半分臉色不變，反倒是他這個科學狂人比起她來，反而多了許多顧慮和不乾脆，此刻見她如此，不由也整理了一下心緒，恢復到對待科學和研究時的嚴謹模樣來，「是的，一會我把所有的程序啟開後，就請冷小姐進入那物質分解量化容器，整個過程只需要三分鐘，你不會感覺到疼痛，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
　　冷紅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她不怕疼痛，要說痛，還能比她此刻更痛嗎？不成功的話，她也給自己找了個最安全最快速的死亡方式不是嗎？所以沒什麼好害怕的！
　　老頭走到那一台又一台的計算機前，不停的輸入一連串繁複的口令和程序，接著，又走到另一台大型的儀器前，紅紅綠綠的開關打開了幾十個，儀器發出一陣轟鳴聲，不一會那中間的玻璃容器內，就出現了許多的白色霧氣般的東西，此時，那玻璃容器也往上升起了約半米的高度。
　　「冷小姐，你可以進去了！」
　　冷紅袖立即彎下腰，鑽進了那玻璃容器之內，接著，老頭又把一個黑色手炳的閘刀拉了下來，頓時，那玻璃罩子便重新落到了地上，接著冷紅袖便感覺到腳下的東西在往上升，然後另一層鋼化玻璃般的東西從玻璃罩子的內層往上升起，如此一來，就完全把外面和裡面隔絕了！
　　「冷小姐，現在我會把裡面的空氣和其他物質都抽空，只留下你的身體在裡面，以保證分子重組後，你的身體裡不會有任何其他，不屬於你身體的物質！」雖然玻璃罩子隔絕了空氣，不過從罩子頂端的類似擴音器的地方，老頭的聲音還是清楚的傳了進來！
　　冷紅袖點了點頭，「開始吧，不用說其他的了！」
　　老頭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不耐煩，立即忙碌的在儀器上進行了一個又一個的開啟和關閉的動作，最後才在一個大紅色的按扭上，用力的按了下去，接著便神情有些肅穆的注視著玻璃罩子之內的冷紅袖。
　　冷紅袖什麼也沒覺得疼痛，只覺得意識宛如被真空抽離一般，掙扎了一下，便軟倒在了玻璃罩子之內，接著那之前充斥在罩內的白色霧氣，更是濃郁的把她的整個身體都包圍住了，老頭一動都不敢動的盯著罩子，也同時看著罩子上面那紅色的倒數秒錶，一秒一秒的過去。
　　眼看三分鐘就要到了，也能看到最後的結果的時候，儀器突然間發出異常的轟鳴聲，老頭一楞，立即看向操作盤和電腦內監視器，卻看到罩內出現好些異常的金屬物質，好半天才慌忙的叫了一聲，「糟糕！不好！那是槍？我怎麼能把這事給忽略了呢？」
　　他在設定物質成分的時候，考慮到了冷紅袖的人和衣服以及其他的東西，就是忘記冷紅袖是個黑道領袖，不管去哪裡她的身上都是攜帶有武器的，而他居然把那麼多的金屬存在給忘記了！
　　一看已經進入最後倒數了，死馬當作活馬醫，老頭立即快速的在電腦上輸入另外一連串的指令，試圖進行挽救和彌補，但是——
　　轟——
　　好大一聲之後，那花費了將近兩億美金的，他的物質分解量化裝備，連帶那操作的儀器，同時冒出了黑黑的濃煙，使得這研究室內的警報器，立即響了起來，換氣設備也開始進行空氣淨化，總之等到所有的黑煙被吸走之後，原地留下的，只剩一個破損的不能用的玻璃罩，和一台已經徹底燒燬的儀器，那罩子內的冷紅袖已經完全不見了！
　　老頭『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看來還是失敗了嗎？
　　＊
　　「森羅，今天看你往哪裡跑！」
　　一聲厲喝之聲響起的同時，一道帶著火焰般光輝的金亮長劍，已經迎頭劈了過來，而在他身後，與他同時飛身而起的，還有十數條頎長的身影！
　　而被他們包圍在中心，呈腹背受敵之狀的，是一個身穿雲墨華緞的長髮男子。
　　黑亮的勝過他身上墨色綢緞的長髮，此刻略顯凌亂的半垂在胸前，遮擋掉了他半副容顏，而另外半張露在黑髮之外的，卻是邪魅絕美到連女人都要為之瘋狂嫉妒的面容。
　　狹長而上挑的鳳眼，濃黑而同樣斜挑的劍眉，細膩如凝脂白玉般的肌膚，高挺的鼻樑線蜿蜒而下的，是兩片分明不在笑，卻也顯出幾分譏誚弧度的性感紅唇。
　　此刻，這個被喚做森羅的男子，一手正撫在肩上，微微地躬著身子，從他修長白皙的指骨之間，不斷流出來的，已經是微帶著黯紅色的血液了，可見受傷受得不輕！
　　聽到來人的這一聲厲喝，那一直低著的頭，才微微不在意地抬起，半躬著的身子，也在電光雷閃間，完全挺直了起來，毫不在意的鬆開捂著肩頭傷口的手，任由那暗紅色的血液如泉般湧出，而與此同時，墨色的身影已經在剎那間，轉換了十幾個方位，讓來人十數道劍氣都落了空！
　　沾著血的手正當想要凝聚出一個黑色的法力球的時候，天空下響起一道驚雷，隨著雷聲而下的，是一團來勢飛快的黑色光球，而落下的方向正好是森羅的所站之處，所有的人都有些驚詫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待在了原地，連躲避和退後都忘記了，而森羅他倒是想躲，可惜來不及了，沒等他再換位置，那東西『彭——』的一聲已經直接壓到了他的身上，把本就受傷，氣力不繼的他當場就壓到了地上，一時間差點連氣都沒喘上來，感覺到肩膀的傷口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給裂開的更大了，也感覺到他的血在不斷的流出。
　　「咦！」四周追殺他的人異口同聲的發出了一聲驚歎，而此時，森羅也感覺後背一輕，似乎砸到他的東西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立即納進一口氣，快速的想要從地上站起來，這麼多年，他森羅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呢，居然被人砸倒在地上，他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東西！
　　「你是什麼人？」剛站起來，側過身子，就看到一張美麗卻冰冷的女性面孔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他還沒來得及驚訝，追殺他的那群自認正義的蠢貨已經忍不住先一步開口問她了。
　　而冷紅袖此時其實也被眼前這陌生的地方，和這一群古裝扮相的人給驚呆住了，只是她的臉因為常年的習慣，所以沒什麼表情，讓人以為她鎮定的很，此刻聽到對方不甚客氣中帶著懷疑的語聲，頓時目光一冷，「你們又是什麼人？」
　　「大哥，跟她廢什麼話，你看她穿著一身黑，古里古怪的，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從天上掉下來，分明是森羅這妖孽的同夥，正好一併收拾了她！」一個手拿金劍的男子立即不耐煩的大聲道，話落，身影就已經急切間的飛向半空，朝冷紅袖所在地方劈了過來。
　　惟恐他吃虧，其他十幾人，也幾乎立即飛身而起，森羅也顧不得這古怪的女人是怎麼回事，眼前先把這群該死的蠢貨擺平再說，黑色的法力球也立即凝集在手，剛要揮出，便聽到接連十幾聲，宛如放鞭炮的響聲，然後那些手握長劍的人，便沒等他出手，就已經從空中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瞬間已經沒了呼吸！
　　而在他身邊，這個眨眼間殺了十六個一流誅妖士的女人，此刻正拿著一把大約兩寸來長，還在冒著煙氣的奇怪兵器對著他，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地方？」
　　森羅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有這麼厲害的殺傷力，就是他出手，也只能短暫的擋他們一陣子，還是要尋機會逃走的，卻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憑借一把黑黝黝的東西，就一口氣殺了他們十六個人，不知道是個什麼神器，居然這般厲害，不由對她抱了幾分戒慎，若是這女人的目標也是自己的話，這一次，興許真的碰上厲害的對手了！
　　不過從她利落的眼都不眨的殺了十六個人，連屍體都不曾去瞄上一眼，就已經冷靜地轉身用武器對著他了，顯然也是個見慣血腥的老手了，似乎也不是正道那一邊的，不由對這個明明是人類，卻殘忍的似乎不輸給他的女人，感了幾分興趣。
　　邪魅狹長的鳳眸也同時落到她手中的黝黑兵器上，「你先告訴我，你手上的是什麼，我就告訴你，我是誰，這是是什麼地方！」
　　下一秒，又是『啪——』一聲，饒是森羅躲的快，那火辣辣的感覺，還是從他受傷的肩膀邊擦了過去，落到他身後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之聲。
　　冷紅袖冷淡的面容更添了幾分冷厲之色，「我最討厭有人跟我討價還價，你若是說，我還可以破例饒你一條命，你若是不說，哼，看你的傷，不用等我殺你，你也很快會因為失血而死的！」 

【005】上路
　　冷紅袖冷淡的面容更添了幾分冷厲之色，「我最討厭有人跟我討價還價，你若是說，我還可以破例饒你一條命，你若是不說，哼，看你的傷，不用等我殺你，你也很快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吧！」
　　森羅更加戒慎的看著她，同時也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對冷紅袖手裡的那把武器更多了幾分忌憚，其實他此刻若是利用隱身術逃遁的話，冷紅袖是根本追不上他的，可惜，估摸不到冷紅袖手裡這把『神器』的威力究竟幾何的森羅，根本沒敢冒然的逃遁，但是先天就不曾向人低過頭，服過軟的森羅，此刻又如何會那般老實的冷紅袖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呢？
　　用力的繼續摀住傷口，如深潭般幽冷的眼眸快速的閃過狡猾的光芒，「那你就直接殺了我，然後繼續找人去問，看看有沒有人告訴你這是什麼地方！不過可別說我沒提醒你，這裡離最近的人類居住地，少說也有十幾天的路程，就憑你一雙腳，沒有水源，不知道方向，你也遲早都要死在這荒原之上的，而現在唯一一個知道路和方向的人，只有我！」
　　「你是在威脅我？」冷紅袖冷眸更沉了幾分，雖然承認對方說的有道理，這地方確實像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原始荒原，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到了這裡，身上的痛已經全部消失了，非但如此，她還覺得她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可見那個博士所謂的分子量化實驗顯然是成功的，也就是說，此刻她身上的癌細胞和病毒體，應該在分子分解中全部消除了，她活下來了！
　　只是此刻的她，應該出現在那個玻璃罩子內，而不是從天上落下來，掉在這個鬼地方，不是嗎？而且這些人竟然還穿著這麼古怪的類似拍電視般的衣服。
　　尤其是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渾身都佈滿了邪惡的氣息，不過她可不認為他和自己是同一種人，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人若非此刻受了傷，否則一定比死了這十六個人，加起來還要難對付的多！
　　現在殺了他，自然是解除自身危險的最好辦法，只是，他說的對，若是真的殺了他，自己要走出這片荒原找到一個能和她說話的人，的確不知道要用多久，這人既然能逃到這裡，自然也該是認得路的，不過想是如此想，嘴角卻還是露出了譏誚和冷酷的微笑，「你覺得我殺了你之後，就走不出這地方？」
　　而森羅自然不認為這女人真的殺了他後，就離開不了這裡，事實上，以這女人的手段和說話的口氣來看，他絕對相信她即便是把他們的屍體，一路上當乾糧吃，也不會被困死在這裡，只是他也同樣賭她也不願意弄的這麼麻煩，畢竟自己如今受了傷，她相比較而言還是佔優勢的，有個活人帶路，總比她自己盲目尋路風險低的多。
　　所以聽了冷紅袖的話，森羅立即生平第一次稍稍給自己弄了個台階下，「我不這麼認為，事實上我相信你一個人也絕對走得出這裡，不過我也相信聰明人，都願意用最簡便的辦法離開，我如今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難道還在怕我對你做什麼嗎？我不過是想知道，你手裡的武器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那飛出去的會響的東西，就輕易的把人殺死了！我不怕告訴你，我被這十幾個蠢貨追殺了整整半個月了，所以此刻見他們這麼輕易的死了，感覺不痛快！」
　　「他們不是蠢貨，被這麼幾個人追殺了半個月，居然還沒有把人幹掉，弄到自己受如此重的傷的人才是蠢貨，你該慶幸你不是我的手下，更該慶幸我此刻突然想要你給我帶路，否則你這樣沒用的人，我早就第一時間幹掉你了！」冷紅袖冷冷地對他道，語氣裡並沒有過多的諷刺，只是平淡的宛如陳述事實般的說道，誰都知道她冷紅袖手下從來沒有沒用的貨色。
　　「你——，你若不是手裡有這等神器，你當他們好對付嗎？」
　　森羅完全被冷紅袖語裡輕視之意，給惹毛了，他還是第一次受此大辱，被十六個一流的誅妖士，追殺了半個月受了傷不說，竟然如今還要被一個他往日裡，只要一隻手都能給捏死的人類女人給看不起，真是氣死他了，若非此刻他實在感覺失血有點多，這女人手裡又有他不知名的神器，他早就吞了她補充體力了！
　　「神器？你是說這個嗎？」冷紅袖從他的話裡，就聽出他從來沒有見過她手中的東西，不由更加納悶這裡是什麼地方，若是任何一個其他的地方，即便有人不認識她手裡的槍具體屬於什麼型號，但也不至於連槍都不認識。
　　「明知故問！」森羅冷冷地道。
　　「德國FTM13型自動手槍的特製版，口徑9毫米，槍長175毫米，槍重1.135千克，彈匣容彈26發！」冷紅袖一邊冷冷地說著，一邊把槍收起塞回腰後，然後轉身便往那死去的人的屍體走去，似乎完全不擔心森羅會在背後偷襲她一般。
　　森羅事實上是很想偷襲殺了她來著，不過看到她那般胸有成竹的當著他的面，把那東西塞回腰後的動作後，就打消了他偷襲她的打算。
　　因為他之前也沒來得及看清，這女人什麼時候拔出的武器，那十六個人就已經死了，此刻自己受了傷，行動決對不會快得過，那十六個一流身手的誅妖士，冒然動手只是找死，更何況他對她說的那一連串的話語，他一句也聽不懂，所以還是沒有弄明白那東西到底有多大威力，只知道，那武器的名字似乎是叫做什麼什麼自動手槍。
　　所以充分權衡過彼此的強弱，和此刻的處境之後，森羅立即決定先按兵不動，等自己的傷好後，再伺機而動！所以想清楚這一點後，森羅立即一邊暗暗運用法力，想要止住他的傷口不要再往外流血，一邊則默默觀察著冷紅袖的動作。
　　只見她先是走向第一個攻向她，也是最先被她殺死的那個誅妖士身邊，低頭撿起了他的長劍，彈了彈劍身之後，下一秒，就把劍身給折斷了，然後她自己似乎也頓了頓，然後很快就把那長長的劍身，又給折成了長短不到兩寸的小塊，撕下那人的衣服，就把那斷成許多截的金劍給包裹了起來，然後又從其他人的身邊，搜羅了若幹幹糧和半水囊水，最後才走了回來，把那包著斷劍和乾糧的包裹扔了給他，而水囊卻被她自己留在身上了，「背著，不要弄髒，上路！」
　　森羅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接住那包裹，乾糧他還能理解她是用來路上吃的，「斷劍你要它有什麼用？」
　　冷紅袖冷冷的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譏誚，「怎麼，你們這鬼地方買東西不用錢嗎？」
　　這一回森羅也明白了，這些誅妖士的長劍，因為想要增加誅妖的靈力，所以一般都是純金鍛造的，卻沒想到被這女人在他們死了之後，折斷了用來當銀子花，若是被他們的老祖宗知道了，不氣得吐血才怪，若這女人不是個人類，而是個同類的話，她還真是有幾分合他的意呢！
　　可惜，人類女人就是人類女人，就該柔弱一點，這麼強，這麼悍做什麼？光想到她之前徒手不費力氣的，就把那金劍給斷成一段一段的，他就再一次肯定這個女人，絕對和其他人類女人完全不相同！這樣的女人，讓他在她死前好好享受一下她的身體的慾望，都沒有了！白白浪費了一張漂亮冷艷的臉蛋！
　　「我身上有銀子！」雖然大多數時候，他從來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都是不給錢的，不過既然這女人要他抱著這倒霉的斷劍，是為了充當銀子花的話，那他還是情願承認他身上其實是有銀子，他才不想帶著這群誅妖士的噁心金劍呢！
　　冷紅袖看了看他已經不再劇烈流血的肩膀，雖然不明白他這一會兒之間，是怎麼給他自己止的血，不過那不關她的事，只要確定他不會死在半路，能把她帶出這鬼地方就成了，是以淡掃一眼後，便再度轉身，冷淡地道，「上路！」 

【006】心思
　　森羅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著她頭也不會的往前走，雖不願，卻還是緩步跟了上去，按照他以往的習慣，這些誅妖士一旦被他殺死，屍體都是要被他吃下的，畢竟這些人不管心性如何，軀體和血液中卻是有靈力，對他的修煉來說，可是上好的輔助食物，可惜，今天碰上這麼一個女人，這十六具屍體只能浪費了！
　　雖說叫森羅帶路，冷紅袖卻並未要他指路，密草地上偶爾還是能看出淺淺的痕跡，說明那些人是從這個方向追殺而來的，不過眼前雖能找出路來，再走兩天，最前面的痕跡怕是就會完全消失了，而這個受傷的男人便是難個時候派用場的，他最好真的知道方向，否則，她的FTM可不在乎多浪費一顆子彈。
　　到傍晚的時候，少說也走了四五十里地，冷紅袖絲毫不覺得累的席地坐了下來，而這一個下午，一直不吭聲跟在她身後的森羅，此刻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再一次對這個女人幾乎不像女人的情形大皺眉頭，在他的感官裡，女人這種動物，就是走幾步就搖搖晃晃，給她一點點好處，就快樂的把你當成金主，錢和珠寶是她們的最愛，不過身體卻也美味，然而眼前這個女人，除了臉長和身段長得像個女人外，其他哪裡還有半分女人樣？
　　「喂，去，生火！」冷紅袖從腰後掏出那把FTM，立即讓森羅提了幾分戒備，卻發現她只是拿出一塊布擦拭著那把東西，白緊張了一把。
　　「你讓我去生火？」這麼幾千年來還沒被人這麼支使過呢。
　　「這裡除了你，還有別的人嗎？你最好記住，我的耐性一向不好，同樣一句話，你最好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否則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多開幾個流血的孔，反正你的止血能力還不錯，一時半會死不了吧！」
　　冷紅袖頭都沒抬，語中更是冷漠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就是她這副模樣，與她說不到幾句話，就已經把森羅氣的快要吐血了！
　　「你不怕我逃跑？」他們坐的這一塊地上可沒有柴火，他要到四周的草叢裡去弄一些乾枯的荊棘桿來做生火的東西，這茫茫原野，又到了夜晚，她就這麼有把握自己逃不了？
　　「哼！你可以試試看！」冷紅袖抬起頭，嘴角冷冷的勾了起來，她這把FTM特別製作的手槍，射程從原先的六百米，增加到了一千米，除非他瞬間能飛到千米之外，否則他就死定了！
　　森羅自然是能瞬間飛到千米之外的，可惜有這能力的人忌憚著這所謂的『神器』，而還是人類的冷紅袖卻也壓根不知道，她面前的這個根本不是個人，而是一條修煉了幾千年的殘忍墨蛇。
　　不過不管他們彼此心裡都是怎麼想的，至少此刻的場面還是形成了制衡之狀，結果我們從來沒有被人支使過，更別提被女人支使過幹活的森羅，帶著滿肚子的怨毒，開始了四周揀柴火的行動！
　　等到他抱著一大堆足夠著上大半夜的荊棘回來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草地上鋪著的一快黑色方布上，與那『神器』相似的東西擺了好幾把，形狀大小都有一定的區別，唯一相同的就只有他們的主色調，大部分都是黑色的！
　　不知道，其他的那幾件是不是也都和她第一次拿出來的那一件有相同的威力，跟她走了這麼久，他怎麼沒發現這女人身上竟然攜帶了這麼多東西，真是可怕，他現在不由有些慶幸，之前的謹慎果然是對的，一把那樣的神器已經夠可怕了，現在居然這麼多把，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打什麼地方來的？
　　一邊心不在焉的把火生起來，一邊不著痕跡的看著那些東西，看著她把那些都擦好，然後一件件放回身上，表情和動作都像是在對待她的孩子一般，與她殺人時和對自己說話時的態度完全不同，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冷紅袖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森羅氣結，「我們要走出這裡起碼還要十幾天時間，難道一路上就不說話？有個名字也好稱呼，你若是覺得吃虧，我先告訴你好了，我叫森羅！」
　　這樣比冰山還冷漠的女人，看來跟她來硬的是不行了，既然這樣，他就來軟的，反正女人不是都只要說點好聽的，就會乖順的像小貓了？這個女人雖然冷得夠可以，不過相信也不過只比其他的女人，那麼難以搞定而已，他就不相信，有十幾天的時間，她會一點點都不軟化下來！
　　冷紅袖又看了他一眼，「冷紅袖！」
　　「冷紅袖？姓倒是和人很符合，只是在名字，實在是，嘖嘖！」森羅忍不住發出幾聲噠嘴聲，『紅袖翩翩為君舞』，這女人哪裡有半點配得上這麼柔情繾綣的名字？糟蹋了！
　　冷紅袖也不說話，她還指這人帶她走出這裡，現在就讓他耍上幾分嘴皮子又如何，他最好懂得適可而止，否則等出了這裡，第一個要殺掉的人，就是他！
　　森羅見她非但不理他，更是側下身子，便在火堆邊閉上了眼，而森羅活活自討了個沒趣，不由也恨得心裡直咬牙，而此時，肩膀上的傷口又痛得揪心起來，此刻不再流血的傷口不過是表面被他用法力修復了而已，其實表皮以下，那被金劍所傷的傷口根本沒那麼容易好，看來這一次離開這裡後，也得趕緊找幾個品質好一點的食物，補充一下靈力。
　　而一想到這個，他其實還真得謝謝這個女人的從天而降，若非她，自己此番大意受了傷，又被追的這麼慘，還真有可能死在這鬼地方，不過想是一回事，這個女人令人討厭的程度遠比她救了他更多，所以等他的傷好了，他還是要把她吃掉！更何況他又沒要她救他，不是嗎？ 

【007】回返
　　而一想到這個，他其實還真得謝謝這個女人的從天而降，若非她，自己此番大意受了傷，又被追的這麼慘，還真有可能死在這鬼地方，不過想是一回事，這個女人令人討厭的程度遠比她救了他更多，所以等他的傷好了，他還是要把她吃掉！更何況他又沒要她救他，不是嗎？
　　重新坐正身體，也不迴避著冷紅袖就在眼前，就默默地運用法力開始療養，這些日子被追殺所失去的元氣了，運行了好幾周天，肩膀的傷口還是隱隱的抽痛，雖然不頻繁，不過每抽痛一次，就讓他全身幾乎痙攣，該死的，這群誅妖士劍上的神靈力果然厲害，不行，他必須回去原地，把那些屍體給吞了，否則，十幾天之後再找食物來補充靈力，就太遲了。
　　若是這中間再碰上什麼法力更高強的誅妖士，或著其他的一些修煉者，他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幽冷的眼看了看似乎已經完全陷入熟睡中的冷紅袖，幾乎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的起了身，思想著他若動作夠快，應該能在兩個時辰之後回轉，那時天還沒亮，然後他不過剛轉過身子，還沒來得及運用法術離開，身後已經聽到一聲沉悶的金屬聲，立即轉過頭來，對上的正是冷紅袖萬分清醒的一雙深瞳，和那把黑黝黝的FTM自動手槍。
　　「你想去哪裡？」
　　「如果我說我想去解手，你肯定不會相信的是不是？」森羅驚訝中也透出幾分對她的敬佩，這個女人的驚醒度，簡直不能算是一般的人了，他自信他的起身非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氣流都沒有帶動半分，她居然就在第一時間拔出了那叫手槍的的東西對著他了！
　　「你說呢？」冷紅袖半點笑容都沒有的臉上，只是冷靜的反問他。
　　「我的傷很嚴重，我必須補充食物和力量，否則我會很危險！所以我必須回去今天中午出發的地方！」
　　森羅本不打算對她合盤托出自己此時的處境，不過畢竟接下來的十幾天，他得和這個女人共處，而且她已經夠危險了，他不想在一邊防著她的時候，還要分心去應付其他有可能尋上門的狩獵者和誅妖士，所以他決定至少眼前先相信她一下！
　　冷紅袖冷冷的掃過地上的乾糧，「我沒說那些東西你不能吃！」
　　森羅類似輕蔑的露出一個笑容，「這些垃圾對我根本沒有用，你既然擁有神器，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吧！」
　　冷紅袖心中一楞，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些死人的乾糧都已經被她搜過來了，他不吃這個，他想吃什麼？難不成倒回去吃屍體不成？
　　不過心中如是想，臉上卻半分未露驚訝之色，「你想去吃屍體？」
　　「雖然那些人已經死了半天，不夠新鮮了，不過好歹血液中總含有幾分靈力的，我若不補充些食物和體力，不用走出這片荒原，我就會成為你的拖累，而且以你的個性，大致是不會管我的死活的，你這個女人心夠黑，也夠狠，而我森羅，也還不到需要你一個女人來庇護的程度，所以為了你我合作順利，都走出這片荒原，你現在有選擇，一是現在殺了我，二就是我要回去進食，然後一起出了這大陸，再分高低！」
　　換做從前，他是絕不會別人選擇餘地的，但是如今，形勢比人弱，不得不低頭啊！
　　冷紅袖卻有些弄不清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他是真的打算回去吃那十幾個人的屍體？還是找機會設下什麼圈套？但是如果她拒絕，她就要獨自走出這裡，如果她不拒絕，就有可能陷入圈套，這個該死的男人自以為如此就能逼到她嗎？
　　她冷紅袖若是輕易就被他嚇到，她也不配統領紅袖，稱霸黑道這麼多年了，自己身上如今少說有超過一百六十發以上的子彈，別說他是個血肉之軀，就算他是鋼筋水泥混凝土結構，也夠把他射到爛。
　　她倒要看看，在人類文明進化了這麼多年後，懂得披上精緻華服的人類，是不是真的還有敢於吃同類屍體的勇氣！
　　如果他真敢吃，哼，那在離開這裡之後，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殺死他，一個能吃死人的人，估計更喜歡吃的就是活人！
　　冷紅袖在這一點上無疑是判斷極正確的，森羅若非是忌憚著冷紅袖的神器，他其實最想吃掉的人是她，畢竟活人的精血，比死人的可要強上太多了，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擁有著頑強堅韌、冷血殘酷的本性的女人，更是天身能引起他血液裡狩獵的本性。
　　不過在他還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不得不放棄這有點太過危險的狩獵計劃，還是決定先從保守的方面開始。
　　「你想現在走回去？」不是冷紅袖看不起他，在這樣的黑夜裡，幾乎什麼都看不清的情況下，又是一片荒原，在原地走回到中午出發的地方，怎麼可能？
　　「我不能等明天，時間托的越久，那些屍體就越沒用！」森羅定定的看著她，「還是你願意留在這裡等我，我保證我補充完食物會回來！」
　　冷紅袖聽了他的話後，露出很冷的一個笑容，「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森羅一看她那冷艷的笑容後，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相信他的程度，就如同他也不會相信她的程度是一樣的，也許可能更深。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不下！
　　「你原先打算怎麼去，就用你的方法！」
　　冷紅袖認為他既然敢去吃屍體，還提到什麼靈力不靈力的字眼，估計是一種邪門歪道的修煉方式，也可能是一種武功內力方面的東西，這應該也就是博士所說的另一種能量的掌握，就如同她未進行博士的實驗之前，她就已經是各種武術類項目的高手一般，雖然她不能飛簷走壁，不過每一拳一腳出去的力道，卻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如今的自己全力發揮究竟能更到什麼程度，她不清楚，不過從她白日裡小試牛刀的，把那把金劍折成十數斷，而半點不曾感覺到吃力的情況來看，如今的自己的力量的掌控，至少是從前的十倍都不止。
　　那麼這個叫森羅的男人，一定也有著他不為人知的力量所在，所以她想他既然選在這個時候要回去那裡，自然會有他的辦法，而這辦法也許根本用不著她出力走動，或者用不了白天走路過來時，所耗費的那麼多時間，而她，要做的就是制住森羅的命脈就成了！ 

【008】心斗
　　那麼這個叫森羅的男人，一定也有著他不為人知的力量所在，所以她想他既然選在這個時候要回去那裡，自然會有他的辦法，而這辦法也許根本用不著她出力走動，或者用不了白天走路過來時，所耗費的那麼多時間，而她，要做的就是制住森羅的命脈就成了！
　　冷紅袖會如此想，是以她認為森羅同樣是屬於人類的範疇而言，那麼這樣的推論應該說已經是相當的嚴密了，可惜她哪裡知道森羅的存在，本就不是一個人類的範疇！
　　森羅先是一楞，隨後才點了點頭，「可以，你走過來些！」
　　冷紅袖起身冷冷地走到他身後一步遠的地方，用槍指著他的背心。
　　「你把一隻手搭到我的肩上，不然我沒辦法帶你一起走！」對她完全不對他有任何一點點信任的模樣，森羅的心裡也是焦躁的，這個女人比他所認為的所有的人類都更警覺，更難以攻陷，估計他一開始打算的柔情攻勢，根本不可能有實現的機會！他甚至懷疑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身為人類的基本感情。
　　或者說與其說她是個女人，是個人類，還不如說她更像是獸類，殘忍、無情、警覺、戒慎、自私、冷靜及敏銳，且還同樣有著無與倫比的分析和透視能力，真真是個不可多見的奇怪存在！
　　冷紅袖冷冷地看了他兩眼，還是把一隻纖白的手掌搭上他的受傷的肩膀，手指不偏不頗的正好扣抓在他受傷的地方，森羅差點忍不住回頭咬她，卻同時感覺到了腰間一股和他的體溫差不多冰涼的東西抵著他，他知道那就是那把叫做手槍的東西！
　　狠狠的把已經露出嘴外的兩顆尖銳的毒牙，給收了回去，沒有回頭的默念了一下法術，冷紅袖只覺得身體彷彿穿梭在風中，卻又感覺不到搖擺，只覺得恍神之間，腳下又再度踏上實地了，而常年訓練的神經反射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後退，收槍，與森羅保持好了三步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無論是近距離格鬥，還是射擊，對她都是相當有利的，而森羅卻沒有回頭理會她，只是往不遠處已經僵硬的屍體走去，「你要看著我進食？我不管你是不是純粹的人類，還是你有什麼半仙的血統，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吃東西可不怎麼好看！」
　　說不意外是假的，她走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距離，竟然在剎那間就能回轉過來，這樣的能力，已經不單單是一個人類所能具備的了，冷紅袖盯著森羅的背影，終於也開始感覺了幾分心寒，這個男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然而儘管心裡有了再多的不確定，冷紅袖卻沒容許自己有半分的害怕和驚訝的情緒，流露在外，很多年來，這冷硬的不露聲色的臉，無形中不知救了她多少次性命，所以越到心驚的時候，她的外表也就越顯得沉著，思緒也會越清晰，大腦會呈高倍轉速運行，在剎那間把所有的利弊都衡量分析出來。
　　他有這麼一手瞬間橫垮空間的能力，他根本就不用畏懼自己的槍，只要隨便一變，她就根本找不到射擊目標，然而他卻安分的跟著自己走了大半天，敢怒而不敢言，為了什麼？
　　十有八九就是他鬧不清她手裡的槍到底具有多大的威力，他只看到她一氣殺了十六個人，所以他被駭住了，因為在這之前，他被這十六個人追殺的很慘，也就是說他的實力還是比這十六個人是有距離的，然而這十六個人卻被她輕而易舉的就殺了，所以在他的心理上，自己無疑是讓他有些恐慌的人物，他連帶的認為他的瞬間逃脫能力，也是躲不過她的槍的，這才是他老實的真相吧！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的槍根本不能對能瞬間消失的物體，起任何作用的話，自己的命怕是就此沒了吧！
　　怎麼辦？現在就殺了他？還是繼續『無中生有』『胸有成竹』的用假象迷惑和震駭住他？等到離開這裡後，再殺了他？
　　不過這人也是個精的要上天的東西，自己有把握震住他多久呢？萬一讓他起了疑心，估計自己就成他的點心了！
　　冷紅袖的心裡猶疑不定，看著森羅的背部卻更形冷森，「你再廢話，就不用吃了，我直接讓你變成屍體！」
　　森羅一怔，她果然不是個純人類，沒有人類能看著自己的同類被吃的，即便是屍體，看來真是遇上對手了呢！
　　很好，既然如此，就不妨好好的與她玩一把了！反正這些日子，也越見無聊了！ 

【009】進食
　　很好，既然如此，就不妨好好的與她玩一把了！反正這些日子，也越見無聊了！
　　轉過身子，那墨色的衣袍，頓時如雲彩般的飄向了半空中，冷紅袖的視線卻一動不動的越過衣袍，看向那衣袍後面了，雖然被衣袍暫時性遮擋了大部分視線，耳朵卻還是靈敏的聽到了西西索索的動靜，知道森羅並沒有消失！
　　這讓冷紅袖很放心，只要他的身影還在她可聽到和看到的範圍之內，她就有把握他逃不過她手裡的槍的射程，實在不行，身上還有好幾把備用的，她就不信，制不住他？
　　然而當那衣袍慢慢地落地之後，本該赤身裸體站在原地森羅卻不見了，這先是讓冷紅袖差點慌了手腳，然而下一秒，她卻又聽到了那『西西索索』的聲音，之前她沒來得及分析這聲音是什麼，此刻卻驚得忍不住心底狂呼，這似乎是什麼大型物體在草地上移動，壓迫草地時所發出的聲音。
　　而下一秒，她便看到一個巨大的長條物體，從草從中倏地豎了起來，在黑夜的暗色中，從背面看看去，她只看到兩條穿著白色褲子的人腿，似乎懸空在半空中，再凝神看了一眼，冷紅袖差一點點失手握不住她手中的FTM。
　　那個前一秒還一身人衣的邪魅男子，後一秒居然變成了巨大的墨黑色蟒蛇？
　　那粗壯長條的物體，竟然是它的身體，而那懸掛在空中的兩條人腿，那裡是懸掛著的？分明是一半的身體已經被它的大嘴給吞了進去，只留了兩條腿蕩在外面，而這一會見，連那兩條腿也不見了。
　　冷紅袖看著那粗壯的身體蠕動般的動了幾下，那一整個人的屍體，就已經到了那蛇身的前半段了，很明顯的可以看到那一截，因為多了一具還沒有被全部消化的人類屍體的地方，比別的地方更粗腫了許多，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的人，是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樣的震撼有多麼巨大。
　　即便殺過不知多少人的冷紅袖，這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令人驚心肉跳的畫面，她怎麼也沒想到，與她待了一整個下午，外加大半個晚上的人，竟然會是條蟒蛇變的？
　　她不由有些懷疑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怎麼會還有神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妖精之類的東西？
　　在今天之前，她從來不相信這世間真的有什麼動物，能通過所謂的修煉而變成人，她更不相信，有什麼動物的壽命能活上幾千年，即便是號稱最長壽的烏龜，它們的壽命也並不是無限制的，而現在，她卻不相信也不行了，因為她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人！
　　有什麼說服力，比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更強呢？
　　感覺到自己握著槍的手心裡，都已經冒出了許多的冷汗，冷紅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緊張，人力再厲害，也不可能和這麼大一條蟒蛇斗的，而且之前以為這樣的近距離，對她是有利的，如今看來，這樣的距離是致命的。
　　它只需要轉過頭，就能把她連人帶槍的吞進肚子裡去，而她的槍威力雖大，但是這麼大蟒蛇，沒有個幾十槍怕是根本無法打死它，只要它還留有一口反擊的餘力，自己就死定了！
　　冷紅袖不由有些後悔了，後悔下午的時候，就不該把那十六個人殺死，它似乎對那十六個人很是忌憚的模樣，可是，如今說這些都晚了。
　　強迫自己的腳不許軟，也不許移動半分的站在原地，她甚至不知道如何能控制住握著槍的手不抖的，明明那汗都快要變成水滴到地上了。
　　而這一會間，她已經看著他那巨大的三角形蛇頭，幾次俯下仰起了，而每次俯下仰起後，草地上必定會少了一具屍體。
　　而在它仰起那巨大的蛇頭時，冷紅袖也不可避免的看到那巨大的蛇頭兩邊，那幽冷殘忍的眼睛，從這個角度看，冷紅袖才知道，森羅的眼睛並不是她一開始以為的黑色，而是暗綠色的，因為綠的顏色有點太過深了，所以變成人類之後，那眼睛看起來像是黑色的，其實根本不是的。
　　這樣的一雙眼珠，光讓人看了，就足夠使人膽寒的說不出話來了，何況冷紅袖還在這裡目睹著它如何吞吃屍體，尖銳的毒牙刺穿身體時，難免也會噴出血液，而那些血液在黑暗中看起來，除了落到草地上會有如下小雨般的聲音外，沒有半點痕跡。
　　與此同時落到草地上的，還有那蛇嘴邊，因為不停的吞嚥，而產生的黏性透明液體。
　　那些液體每一滴落到草地上之後，都會產生一種高濃度硫酸腐蝕物體時，所發出的聲音來，讓緊崩著心弦的冷紅袖，更是感覺胃部不停的在痙攣和抽搐著。
　　同時也不停的往上湧起一股酸液來，這輩子所看過的最噁心，也最讓她受不住的，怕也不過如此了。
　　然而她卻也知道她不能吐出來，非但不能吐出來，還必須裝作若無其事，如果她不想自己也被吃掉的話。
　　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冷紅袖卻必須做到，就在這一會兒間，她覺得她已經歷了一次人間地獄。
　　以為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就小半個鐘頭的樣子，那地上十六具屍體，已經一具也不剩了，而把這些屍體全部吞下腹的墨色大蛇，身體個頭卻整整粗壯了一圈，一想到這身體裡面，如今包裹著都是人類的屍體，冷紅袖就很有想要誅殺它的舉動，然而她卻更知道不能輕舉妄動！
　　似乎是吃飽了，那高昂著的蛇頭正慢慢的低下來，似乎打算休息一下的樣子，但是冷紅袖卻從身後又掏出了一把槍，穩穩地握在左手之中，因為她看到森羅的蛇頭，正以三百六十度的方向，轉頭看她了！ 

【010】對峙
　　似乎是吃飽了，那高昂著的蛇頭正慢慢的低下來，似乎打算休息一下的樣子，但是冷紅袖卻從身後又掏出了一把槍，穩穩地握在左手之中，因為她看到森羅的蛇頭，正以三百六十度的方向，轉頭看她了！
　　「收起你這副噁心的模樣，我還要睡覺的！」冷紅袖自己也有點不敢相信，到這一刻，她的聲音還能那麼冷靜和不可一世。
　　而森羅已完全轉過來的大蛇頭，和之前冷紅袖從背面看的感覺又截然不同了，她能從它半張的三角形大嘴裡，清楚的看到每一顆或大或小的牙齒，即便是最小的那顆牙，都有冷紅袖一隻手掌那麼大，更別提那兩顆高出其他牙齒許多的尖銳毒牙了，更是泛著幽冷的藍光一般，看的冷紅袖觸目驚心。
　　還有口裡剛剛吃過屍體時，留下的令人作嘔的氣味，都讓冷紅袖的身體裡面宛如在排山倒海，對著面前的森羅更是恐懼中帶著厭惡，果然畜生就是畜生，變成人再怎麼像個人，終究它還不是個人！
　　森羅兩隻墨綠到發黑的大眼睛，如同盤底那麼大，一動不動的看著面前的冷紅袖，似乎看得很認真，似乎在評估冷紅袖到底是真的不怕它，還是在強裝聲勢，然而看了好一會，除了發現冷紅袖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和不耐之色外，一絲一毫的害怕和懼意都沒有，似乎剛剛目睹著它吃屍體的根本不是她一般，若不是她的神經實在強悍到沒有人類可比擬，那就是面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前者的可能性森羅覺得太低，最有可能的是後者，而且她居然又掏出了一把手槍對著它，它剛剛覺得吃下去的屍體裡的靈力，他還需要時間消化和吸收它們，這個時候，它可不想和冷紅袖起什麼不好的衝突！
　　是以，本來想嚇她才低下去的頭，此刻也覺得還是不要惹毛她比較好的又仰了起來，尾巴輕輕的在身後抬起，之前落在地上的墨色寬袖大袍，再一次飛了起來。
　　而這一次，冷紅袖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墨色的大蛇頭，在一陣輕薄的黑色霧氣後，重新幻化成了那個白皙俊美，卻邪魅陰森的男子面容，然後那見墨袍便像是有生命般的飛到他身上，把他強健卻白皙的體魄給完全遮掩起來。
　　不過剎那間，依舊是一個魅惑婉轉，邪肆風流的人間美男子，哪裡還找得出半分之前吞屍體的可怖模樣？
　　只是在冷紅袖的心裡，森羅卻已經是半分都不能被她所懈怠的危險存在了！
　　重新恢復成了人形的森羅摸了摸有些滿足的肚子，有了東西補充一些靈力，他的心情也比之前好多了，也正需要立即打坐，把肚子裡的食物消化吸收成力量呢，「我們還是要回之前的火堆邊嗎？」
　　冷紅袖很想說不，因為她實在不想再靠近他半分，更況若還要把手再次搭到他的肩上去，之前來她還能當他是個人，如今卻知道，她那手搭得每一寸皮膚都是蛇皮蛇肉，難怪涼得可以，還當他是受了傷，失血多，才體溫低的。
　　然而她卻不能說不，若說不，代表著明天還得繼續往前走，之前她是不知道，如今知道有快捷的方式可以離開這裡，為什麼還要多增加危險的每天用走的，白白與他多出十幾天的相處時間？
　　然而如何拿捏著要他，用這所謂的法力把她帶出這片荒原，又不會引他懷疑，保住自己的性命，這話得說的完全不能有漏洞，太硬不得，太軟更是不得，還真是需要費一番心思想想，左右今天無論如何先回火堆邊再說，容她趕緊想想才好！
　　心思眨眼間不啻百轉千回，出口的卻只有兩個字，「廢話！」
　　森羅恨得直咬牙，卻不得不把這股子恨嚥回肚子裡，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懂得如何挑起別人想要掐死她的慾望，不過眼前他卻還必須忍著。
　　什麼都沒說，只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東西，「我已經變回來了，你不用再拿兩把你的寶貝對著我吧！萬一，你一個不小心誤傷了我，對我們彼此可都不是什麼好事！」
　　冷紅袖朝著他冷笑了一下，一邊譏諷的道，「你當我是你嗎？」
　　把右手的FTM擦回了腰後，而卻留了左手這一把森羅雖見過模樣，卻沒見過威力的東西，不過用腳趾想也知道這一把東西，一定比這女人放起來那把，更厲害，否則她也不會棄那一把而就這一把了。
　　看來之前自己吞屍的模樣，雖然沒有嚇到她，卻多少在她的心理上對自己形成了更高的防備，這對他而言可不是好現象，這不就代表著他若想要放鬆她的警惕，然後再吃下她的計劃，就更行動艱難了！
　　真是有點傷腦筋了！
　　這一回，冷紅袖主動往他身後走，槍也在這個過程中從左手換到了右手，用原本握著槍的左手，扣上他的肩，照例如之前怎麼來，現在就這麼回去的把槍抵上他的後腰腎臟處，「走吧！」
　　森羅也只有帶著她，重新回到火堆處，而火堆，還沒有熄滅，冷紅袖依舊如之前般的斜臥到火堆邊，閉目休息，而這一回森羅也沒再不老實的打量過她，而是盤膝坐下來，開始運功療傷補充體能了！
　　天剛露出一點點亮色的時候，火堆熄滅了，而冷紅袖也睜開了清醒的眼睛，森羅也幾乎是同時睜開了那墨仁般的眼睛，兩人彼此對視一眼，便已算打過招呼了。
　　冷紅袖並不急著起身，而是用一手拆開包袱，吃著幾塊發硬的干餅，就著水囊喝上幾口水，充當早餐，所有的動作都是用一隻左手完成，竟然也熟練非常，沒有比半絲別人兩隻手來得不方便。
　　森羅看著她始終不曾放鬆過那把手槍的右手，突然問道，「你這把又是什麼手槍？」
　　冷紅袖看了他一眼，完全不怕他聽得懂她說的每一項專業術語，因為連槍對他都是件新鮮物件，會被嚇住，就更別提那些具體的數字和型號了，所以倒也不虞他知道。
　　非但不怕他知道，她還生怕他聽不清般的緩慢地道，「美國USP加長改造版手槍，加載了紅外線瞄準器，內置雙彈夾，子彈26發，全長200毫米，重量不到一公斤！」
　　說到此處，她便停住了，看了一下森羅，她知道他想知道的不是這些，而是她手裡的這一把USP，和那把FTM比起來，哪一個威力更大，是以刻意讓他看到她的強勢的眼神，然後才有些輕描淡寫的道，「不過他的威力卻是FTM的三倍大，你的傷好的實在太快，由不得我不防你，只要你老實，我不會拿你怎麼樣，若是你不老實，就怨我不得了！」
　　而森羅在聽到這把什麼『由艾死屁』的東西，居然是之前那把東西的三倍威力後，就已經滅了心中剛升出來的，想度量一下冷紅袖深淺的心思，他知道這女人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給他用空城計，因為她那眼神實在是太冷血，還帶著幾分殘忍的挑釁意味，就像他每次對著他的食物一般的模樣，似乎就等著他發難，而她好光明正大的讓自己吃苦頭，他自是自信這女人此刻不會殺他，可不代表她不能在自己身上多開幾個像這肩傷這樣，不容易好的孔，倒時，他不等於是自找難過嗎？
　　也許等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他應該把這個燙手山芋甩開，去別處獵食更新鮮更有利於他增加公里的獵物，而不是和這個女人玩火，只是從來沒有在人類身上吃過如此大虧的森羅，一想到從見了這個女人開始，他就一直處於被她壓制的下風，心裡又無論如何嚥不下這口氣，一時間便哽在那裡，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盯著冷紅袖。
　　PS：大家注意一下，這文裡會出現的武器，尤其是女主手裡的幾把好東西，都是改造版，當然了，給這些本來就存在的正規武器進行必要改造的人，自然是柳柳我啦，所以雖然都是有這樣型號的槍械存在，卻沒有文裡出現的這樣『配置』的，嘎嘎，為了對付這個太過強悍的男主，柳不得不給偶們的女主專用武器，進行威力加大，所以要是有懂槍械的，或者是槍械和CS的愛好者的朋友，請不要太過糾結這個比如子彈到底該是多少發，槍身到底該是幾毫米或者多重之類的問題，當然，這個改造，我盡可能改的合乎邏輯一點，嘎嘎！！！！柳爬下！！！ 

【011】聊天
　　冷紅袖卻宛如沒有看到他的狠厲眼神，立即站了起來，依舊像昨天下午那樣，她走在前面，森羅跟在後面，她沒提要他用法力帶她直接出去的話，而他也半點不懷疑她既然那麼厲害，為什麼還要像普通人類一樣，用走的離開這裡。
　　兩人各懷著心思，一前一後的走著，沒有交談，形同陌路！
　　當一條不明顯的岔道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冷紅袖停住了腳步，後面的森羅立即不甘心的道，「走右邊！」
　　冷紅袖立即往右邊走去，這時，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的森羅立即上前了兩步，走到了冷紅袖的身邊，「喂，冷紅袖，你一向都是這麼一副樣子對所有人嗎？」
　　冷紅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用槍口指著他，示意他退到她身邊三步遠的距離，「保持這個距離跟我說話，你身上的氣味會讓我有殺你的衝動！」
　　森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略微顯露出幾分輕浮的意味道，「好吧，那就保持這個距離好了，冷紅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一向對人都這副德行嗎？」
　　「你很想『聊天』？」
　　冷紅袖盯著他的眼神裡，沒有半點溫度，故意在『聊天』兩字上，稍稍加重了語音。
　　老實說，森羅還真怕這個不動聲色的狠女人，突然間就拿那東西給他一槍，所以此刻他也不由遲疑了一下，收斂了幾分故意的調侃和輕浮之色，「你不覺得我們這樣走著也很無聊，說說話打發掉點寂寞不好嗎，等到我們走出這片荒原，我的傷也差不多好了，而你，對這個世界想知道的東西也知道差不多了，這樣有什麼不好？」
　　冷紅袖這才有些明白，敢情他願意慢慢的走，是為了盡可能的爭取時間把他的傷給養好，難怪他那麼老實的跟著自己屁股後面，「不要自以為是的認為你可以瞭解我的想法！你以為我殺了你之後，找不到別的人告訴我這裡的情況？你要看清楚，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本！」
　　森羅冷冷的一笑，「你目前身上雖然沒傷，不過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了比我更麻煩的事情，否則，按你的脾氣，大概不至於容忍一個你討厭的人這麼久吧，所以我們最好誰都不要在這個時候再給誰臉色看，需知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真要豁出去，我不信你就能從我這裡討得好去！」
　　冷紅袖一聽這話，就知道她自己的態度用的有點過於強勢了，不過好在在本質上，他還是不希望與自己翻臉的，所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後，別過頭逕自往前繼續走去。
　　森羅見她不說話，便也知道她是在給他與她自己一個共同的緩衝台階下，這女人果真是個識時務者！
　　好一會兒，冷紅袖才冷冷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森羅見她主動開了口，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這代表接下來至少十天的時間裡，他與她起碼可以短暫的開始『和平共處』！
　　聞言，也沒有遲疑，「這是東大陸的一片荒原，應該是隸屬日昇國的地方，不過這裡因為是是荒澤野地，所以幾百年來都沒有過人類遷徙到這裡居住！」
　　日昇國？東大陸？冷紅袖聽著陌生的名詞，不用想也知道這不是歷史中任何一個朝代的時空，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時空，她原先很是擔心這個時空裡，都是像森羅這樣的妖精，如今聽他這話，似乎還是以人類為主的，只是這個時空的人類是純人類嗎？若是的話，那十六個被她槍殺了普通人類，又有什麼能耐重創了森羅這條蛇妖？
　　「西大陸上有什麼？」心中的萬千疑問，冷紅袖都沒有問及，反而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
　　森羅一怔，「你倒是聰明，一聽到有東大陸，就知道定然有西大陸，西大陸上有月降國，那個國家沒什麼好的，一年中一大半是黑夜，不過那片大陸的女人比東大陸的要美的多了，基本是個依附日昇國生存的附屬而已！」
　　即便他是蛇，性喜陰寒，那西大陸對來說，還是不太喜歡去的地方，冷起來要命，熱起來也要命，女人再美，也不足夠成為吸引他去的理由，更何況那片大陸，有許多出色的誅妖士，水平都比東大陸的要高出許多，這邊日昇國有的是享用不盡美人，他何必到西大陸去找難受？
　　一年有大半年是黑夜，聽著倒有幾分南北兩極的感覺，不過冷紅袖也不敢肯定，看了看森羅身上的墨色雲袍，再想起昨天被他殺掉的那十六個人的裝束，毫無疑問的是，這裡是類似於中國古代某時空的時代，人類的服裝還停留在長袍廣袖的古裝之上，像她這般利落的緊身長褲，襯衣外套之類的，在他們眼裡，一定也很怪異吧！
　　只要肯定了還在人類的社會之中，冷紅袖便不算太著急了，哪個時代的生存方式無非都是相同的，只是她怎麼會量化重組一下，就直接被從現代的研究所，扔到了這個異時空？博士見她不見了，多半以為她也像他以往的實驗那樣以失敗告終了吧！
　　不過冷紅袖此刻更懷疑，之前給博士做研究用的那些屍體之類的，到底是實驗失敗被分解成了分子消失在了宇宙之中，還是也如她這樣被轉移到了異時空？
　　不過這個問題，顯然此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離開這裡之後，如何擺脫森羅，保住自己的命，然後尋找回去的方式！
　　到此刻若是還以為自己有萬分的把握殺死森羅的話，那也就是她自己太天真了，能全身而退，把他逼走，就已經是她所能預設的最好結果了！
　　「嗯！」冷紅袖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你沒問題了？」森羅不敢相信她就問這兩個問題，就已經結束了？她還真是半點好奇心都沒有啊！
　　「出去了就會知道，沒什麼好問的！」只要是有人的地方，管是總統當政也好，是皇帝王爺也罷，她冷紅袖自然又活下去的辦法，就算全問清了又當如何呢？還不是一樣！她所要知道的，所想肯定的，也不過是想確定一下她到底還在不在人類的世界中罷了！
　　現在知道只不過是換了個時空，她不會害怕的！
　　「那換我問問你好了，你怎麼來的這裡？你又是什麼人？」
　　「從天上掉下來的女人！」冷紅袖答案給的簡潔明快。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森羅倒是沒想到她這樣的人，居然也會給打馬虎眼。
　　「我只有這個回答給你！」冷紅袖卻冷冷的道，事實上她的確不知道她是如何來得這裡，而且她也的確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雖然重組過了，不過怎麼比起他這個蛇妖來說，相信她說她自己是個女人，他應該沒什麼異議才是！
　　「與你說話真是無聊的很，你實在不像是個人，更不像是個女人，我從沒見過女人有像你這樣的！」森羅譏諷的瞥了她一眼。
　　冷紅袖倒也不動氣，只是同樣回以他一個冷冷的眼神，「彼此彼此，我不像人，起碼比你不是人要好的多了！」
　　「你——」森羅氣極！
　　「趕路！」冷紅袖更是無視的加快了腳步，必須早一點走出去，多為自己爭取一天的時間，自己的危險性就要小一些！
　　第一次兩人的『聊天』，以森羅落敗而結束！
　　 

【012】制衡
　　如果有人問，十天能發生些什麼，那往大了說，十天能毀滅掉個一個世界，往小了說，十天起碼能讓兩個陌生人稍稍熟稔起來不是？
　　然而這種可能性，擱在森羅和冷紅袖之間，無疑是沒有可能的！
　　十天裡，隨著森羅肩膀上的傷越來越好，冷紅袖對他的戒備和冷淡也越來越深，手裡的槍從最初的FTM，到隨後的USP，到緊接著的改造版沙漠之鷹，最後甚至連加強型突擊步槍M4都已經拿出來了。
　　而森羅指望從這十天裡，從她那裡問出點什麼事情來的打算，自然更別提成功了，到後來幾天，他根本是連話都與她說不上了。
　　不許與她並排走，更不讓他落在她身後，而是必須在她身前走，無論他說什麼，冷紅袖都做到不動氣，不出聲，也不回答，把森羅也搞的很無力了，對這個女人是又恨又怕！
　　現在不止冷紅袖想早一點見不到他，他又何嘗想繼續見到這個女人？
　　最初想要她的命的打算，也在這十天裡充分嘗到了踢鐵板的滋味，晚上休息，這女人比他還要驚醒，白天行路更是快捷大步的不感覺絲毫疲累一般，接連十天吃那已經難以下嚥的乾糧，也沒有皺一下眉頭，除了趕路和必要，她能整日不發出一點點聲音，安靜的叫他從骨子裡發出不可思議的讚歎。
　　所以，十天，他除了知道她叫冷紅袖，是個佩帶著起碼超過五把以上神器的女人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眼看再有小半天，就能進入有人煙的山區了，兩人也都意識到，要麼分開，要麼幹掉對方，否則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但是幹掉對方，兩人心裡都沒有把握，彼此分開，總要有一方先走，但是他們又同樣彼此不信任，這倒是一件超級麻煩的事情，可總不能就這麼彼此綁在一起吧！
　　「再有半天，就是邊境的山城了，我們該分手了吧！」森羅頓住了腳步，不再往前行了。
　　見他停下，冷紅袖立即也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可以，你隨時可以走！」
　　「你若對我下黑手怎麼辦？」森羅看似閒散的站著，其實全身都是防備的真氣和法力。
　　「你若跟在我身邊，我更容易下黑手！」冷紅袖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其實要論擔心，她自己的擔心更多，畢竟這條黑蛇妖不知道她根本是個在正常不過的人類，她自己總是知道的，他其實只要隱身隱在暗處，隨時可以攻擊和吃掉自己，而自己根本拿他沒有半點辦法，所以他們之間的起跑線，一開始就不在同一起點上，此刻反倒是他害怕自己下黑手了，真是笑話！
　　不過也若非丈著心理對他的恫嚇，自己的小命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嗎？
　　「不如，你先走，你看，你手裡有槍，而我怕你的槍不是嗎？你先走，我也不吃你，彼此公平，如何？」森羅轉過身子看向冷紅袖手裡那桿黑黝黝的東西，一把比一把大，一把比一把看起來厲害，他想不忌憚都不行！
　　「我不信任你！你也同樣不信任我，這種話就不必說了！」冷紅袖琢磨著是不是該先進城再說，也許人多的地方會好脫身一點，只是自己這副裝束，倒哪裡都很招眼，倒是件麻煩的事情！
　　「冷紅袖！」森羅飽含危險的低喊了一聲，他已經受夠了，他已經快要一個月沒碰過女人，沒嘗到軟玉溫香的好滋味了，他現在不想和這麼一個沒有半點女人味，冷硬死氣沉沉的怪人待在一起，他現在想要品嚐到真正的女人的柔美，想要吸食那些散發著馨香的女人的頸動脈裡的鮮血，而不是與她繼續待在一起一前一後的走路。
　　好吧，他現在可以原諒和容忍她這些天的無禮和輕蔑，也可以不去追究她一直讓自己吃癟受氣的罪過，誰讓她好歹救了他，所以就當兩想抵過好了，他現在只想這個女人離開他的視線，走的越遠越好！
　　「森羅，你也許可以試著相信人類一次，不過我這個人類是無法相信蛇妖的，你不想死，我也同樣想活，你可以現在就離開我的視線，我不殺你，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保證，至於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你若不信，那我們就只能先進城再說，等我們找到一個彼此都放心的分手方式，我們就分開！」
　　這是冷紅袖這十天來說的最長的一段話，森羅雖然很想反駁，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中的事實，他們都是不信任別人的人，就算是兩方同時向不同的方向走，都會擔心對方會突然間回身偷襲彼此的，所以除非有第三方進來破壞這個平衡，否則他們必須一直就這麼互相監督著對方走著。
　　所以再一次無法達成分手共識的兩人，終於還是進了那座人口不是很多的山城。
　　冷紅袖絕美冰冷的面容配上她古怪的裝束，以及森羅邪魅俊美又一派風流瀟灑的身影，兩人走在一起的組合，賺夠了滿滿的回頭率和注視率，森羅還好，似乎很習慣這樣的被人注視，而冷紅袖表面雖鎮定，其實心裡卻極是反感。
　　槍管已經被黑色的長風衣給遮擋住了，兩人也從一前一後變成了兩人並排著走的模樣，森羅卻不敢掉以輕心，那東西的口子一定正對著自己的腰部呢，何況這裡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她固然不至於在人前殺他，而他卻還沒傻到在人類面前吃人的地步，所以依舊是彼此制衡著關係。
　　直到他們兩人走進一家酒樓，叫了一大桌子的菜，剛吃了沒多久之後，這種制衡終於被一群來勢洶洶的人給破壞了。 

【013】分開
　　直到他們兩人走進一家酒樓，叫了一大桌子的菜，剛吃了沒多久之後，這種制衡終於被一群來勢洶洶的人給破壞了。
　　「敢問閣下可是森羅森公子嗎？」為首的男子一邊看著森羅問著，一邊還似乎為了確定人臉般的，從袖中取出一個紙卷展開，對比了一下。
　　知道這些人是來找森羅的，冷紅袖心中暗喜，臉上卻什麼表情也沒有，繼續低頭吃東西，這十多天來，她都沒吃過像模像樣的東西，眼看再過不久，這裡弄不好就要打起來了，現在不吃更待何時？
　　這是她和森羅彼此互相分開的最好時機！
　　而在森羅的心裡，何嘗不也暗中高興？他也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離開這裡呢，離開這個該死的女人身邊，眼下正好，這群白癡的人類找上門來，簡直是天賜良機啊！
　　以往的不耐煩此刻也不由稍稍收斂了一點點，免得把人嚇跑了，這戲就唱不下去了，是以唇角微勾，一個魅惑眾生般的笑容便淡淡的掛了起來，「有何貴幹？」
　　「森公子可還記得去年元宵節上的事情？」那群人似乎也被森羅的笑容給短暫的怔了一下，好一會才找回聲音道。
　　去年的元宵節？他哪裡還會記得？這些人是哪家的苦主找上門來了？
　　聞言立即搖頭，「這麼久的事，本公子怎麼還會記得？」
　　「公子您可以不記得，不過我家小姐卻忘不了，勞煩森公子與我們走一趟吧！」
　　那人語中不無猖狂和得意之色，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一年多來，整個郡王府派在外面的人，都在四處尋找這個男子，不曾想他無意間帶人到這裡公幹，居然會在這麼偏僻的山城遇上他，身邊還伴了那麼絕美的一個女子，這人果真是艷福不淺，到哪裡都有美女作陪！
　　然而再怎麼俊美瀟灑，都掩蓋不住這男人分明是個無心的花花公子，不值得女人托付終身，但是自家小姐卻偏偏對這麼一個邪肆的男子上了心，自從去年元宵節上與他說過兩句話後，就一門心思想要嫁給他，尋死覓活的事情幹了不少，這才弄得郡王大人下令，無論天涯海角，也要把這名叫森羅的男子給綁回郡王府去。
　　眼下好不容易在這裡遇著了他，豈能就此放過？
　　「走，走去哪裡？」森羅紋絲不動的繼續坐著，手上的筷子還好整以暇的夾了一片牛肉放進了口中。
　　「森羅公子，我們是湘西郡王府的人，我家小姐想見森公子一面，還請森公子務必賞臉才好，不然，我們這些聽人差遣的下人，少不得要對森公子無理了！」那為首之人，嘴上說話就稱不上客氣，行動和眼神就更別提了。
　　也難怪他篤定，這次出來，身邊帶的一十五個全部都是王府一流的高手，包括他自己在內，別說這森羅看上去是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就算他是個高手，想從他們這麼多人手裡逃脫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他身邊還跟了個女人，對付他就更容易了！
　　「冷紅袖，有人找我麻煩呢！你不幫忙？」森羅卻理都沒理他們，逕自轉頭看向依舊是用一隻手吃飯的冷紅袖。
　　「你的麻煩你自己解決，把帳付了，滾！」
　　冷紅袖頭也沒抬，就冷冷的道，她們都知道這是最好的分開的時候，他跟著這些人走，而她也不會去追他，更不會在大庭廣眾下殺他，而在森羅而言，若是和冷紅袖得以分開，他自然不會閒著沒事，就為了吃這麼一個不討喜的女人的肉，而冒著被她殺的危險再回頭找她，所以這句話出口，就已算是暗示彼此不用再見面了。
　　「你還真夠冷血無情的，好歹我們也一起相伴了十多天不是嗎？」森羅話雖如此說，不過人卻還是懶洋洋的站了起來，對著那為首之人輕輕一笑，「走吧！」
　　那人似乎沒料到他竟然這麼合作，還以為起碼會要動上武力才能把人帶走的，一時間不由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陰謀，不由對著冷紅袖也道，「麻煩這位姑娘也跟著走一趟！」
　　這話剛說完，冷紅袖低著頭便倏地抬了起來，冰冷殘忍的掃了那人一眼，「要找他的，現在就和他一起滾！要找我的，就把命留在這裡！」
　　那人只覺得被她那無情的彷彿冰塊般的眼神盯了一眼後，渾身都冒起了幾分涼氣，森羅與她相處了這些天，多少是瞭解她的脾氣的，知道以她的性格再有兩句話不合她意，十有八九是會在這種地方殺人的，倒時，這些人一死，他和她不是還得繼續綁在一起逃命？
　　這可不是他想得到的結果，是以立即週身的氣息也冷了幾分，「再問一句，找她還是找我，找她，你們現在就上去試試，找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妄想動她的腦筋！」
　　「大哥？」那人身後，其他配刀的人都有些遲疑的叫了一聲。
　　之前他們怎麼會以為這女人只是森羅的新寵？這女人分明是佈滿煞氣的女煞星，反正王爺只要求把森羅帶回去，就已算是立了大功，又沒說還要把他身邊的女人也一起帶走，何必節外生枝？
　　「森公子，請！」那人識時務道。
　　森羅懶懶的剛走了兩步，身後冷紅袖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把銀子留下！」
　　森羅回過身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冷紅袖，然後從懷裡摸出了所有的銀子，放到了桌子上，而那些斷了的金劍自然早就被他扔掉了，「冷紅袖，後會無期！」
　　「彼此，彼此！」冷紅袖直到這會才終於露出一個不算冰冷的笑容，重新低頭開始慢條斯理的吃她的飯菜。
　　而森羅則走在那群人前面，昂首挺胸的走出了那酒樓。
　　夥計和其他的客人在森羅跟人走了之後，自然把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冷紅袖身上。
　　而冷紅袖坐的位置正好可以酒樓門口的大街，確定森羅跟著那群人離開後，立即抓起桌子上的其他幾錠大銀錠，把碎銀都留在了桌子上後，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從酒樓的後門離開。
　　稍稍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醒目的黑衣，然後聞了聞從空氣中傳來的特殊的香粉味後，立即毫不猶豫的往那香味傳來的地方而去了。 

【014】嫣然（上）
　　稍稍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醒目的黑衣，然後聞了聞從空氣中傳來的特殊的香粉味後，立即毫不猶豫的往那香味傳來的地方而去了。
　　轉進一條即便是白天也沒什麼人經過的小巷子，目測了一下那牆的高度，立即退後幾步，快速的起跑，腳尖踩上牆，雙手一翻，身子已經利落的翻進了，那滿是香粉味的院牆之內。
　　剛剛站定，就聽到前面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冷紅袖左右看了一下，正好不遠處有一柱兩米高的粗壯楊柳樹，當機立斷，立即以及快速的手腳，爬上了那顆樹，然後安靜橫臥在樹枝之上，因為她動作夠輕，速度夠快，柳條不過輕輕晃了兩下，便又不動了！
　　而此時腳步聲也已經到了樹下了，只聽到其中一人一邊走一邊還打著哈欠，「媽媽也真是的，這大中午的，如何會有客人來？非得我們起來準備咨客用的東西！」
　　「行了，你還沒弄明白？要我們大中午不睡覺起床幹活的人，不是媽媽，是嫣然那個女人！」另一個聲音帶著幾分輕蔑地道。
　　「嫣然？你說是那個賤人在背後搗得鬼？」先前打著哈欠還算甜美的女聲，頓時尖厲了幾分。
　　「你小聲點，你別忘記，這前面的樓就是嫣然獨居的小樓，你也不怕她聽見更給我們小鞋穿，自從這個該死的賤人來了之後，我們的日子就不太好過，自以為仗著幾分年輕美貌，就清高的很了，等到她哪天被人玩成破鞋了看她還傲得起來！」後者明顯要比前者心思惡毒的多了。
　　冷紅袖躺在樹杈上，冷冷的不與置否的聽著，這走過的兩個分明是嫉妒別的女人的女人，看來不論到哪裡，這種喜歡在背後嫉妒女人的淺薄女人都隨處可見。
　　冷紅袖才沒有興趣聽她們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要的不過是一身適合這個時代穿的衣服！
　　好不容易那兩個女人走的越來越遠了，冷紅袖才從樹上跳了下來，目標正是那搭掛在兩顆樹之間的繩子上的衣服。
　　只是走進了一看之後，她不由皺起了眉頭，不是大紅，就是到大綠，要不就是金黃色和梅紅桃紅色的，而且料子都輕薄的根本不是正常的標準，果然，她早該知道妓院裡的女人穿的衣服又哪裡會有幾件正常的？
　　這樣的衣服，就算換上，也不比她自己現在身上穿的避人耳目到哪裡去，相反，這樣輕薄的料子，她的這些重槍支彈藥還怎麼藏在身上？
　　正當思忖猶豫之間，正對著這後面院子的小樓上的窗子突然打了開來，突然的讓冷紅袖左右一看，要躲都也已經是來不及了！
　　幾乎立即，她想也沒想的就從身後，舉起了安裝了消聲器的USP手槍，直接對準了那窗後剛剛伸出一個頭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先是一楞，隨後立即舉起雙手，並不說話，只是用表情告訴冷紅袖她不會喊叫，冷紅袖倒是對她沉著的幾乎面不改色的模樣，有幾分暗讚，換了一般女人，突然見看到自己的窗外有一個陌生裝束的女人，第一反應就是尖叫吧！這女人倒是居然一聲都沒吭，確實有幾分膽氣！
　　「喂，你是想找身衣服吧，你上來，我屋子裡有！」那女人輕聲的喊道，聲音不大，卻和清脆。
　　冷紅袖懷疑的看向她，「我憑什麼相信你？」
　　「哎呀，你這人還疑心病挺重的，不瞞你說，從你翻身進院我就看到你了，我要是想要叫，早就尖叫了，哪會到現在，看你動作挺靈活的，大家又都是女人，所以才想幫你一把的，何況，你手裡那東西想必不是一般的東西吧，我都不怕你殺了我，你還怕我對你不利不成？快上來吧，我叫嫣然，就是剛剛從你身下走過去的那兩個女人口中的賤人！呵呵！」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以為意般的笑著，似乎別人說她賤人，她一點都不在意一般，反而像是聽笑話一樣，冷紅袖從她的眼裡看到的也確實只有感興趣的神色，沒有殺氣和惡意，不過人的眼睛也都是可以偽裝的，所以這也做不得真。
　　但是她說的也對，自己如今需要一套衣服，而這個女人不管她圖什麼，好歹自己先上去了再說，自問若是實在鬧出動靜來，憑自己的身手，加上身上的武器裝備，也是絕計吃不了虧的！
　　頂多有可能把那個該死的蛇妖男給引回來，如果是那樣的話，也是她的命！
　　聞言，收斂了幾許敵意，度量了自己與二樓窗子間的距離，而那個嫣然看到她的表情便明白她想幹什麼，立即又道，「你等等，我給個繩子裡，這樣上來比較快！」
　　說著，她一邊繼續舉著一隻手放在窗口，以示她不是在搞鬼，一邊頭則低了下去，很快再抬起來時，另一隻手裡已經垂了一條絲綢帶子下來，然後還朝著冷紅袖招招手，「上來吧！快，不然那兩個女人拿了東西可又要經過這裡了！」
　　可不是話剛說完，之前那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似乎又斷斷續續的響起了，顯然真的又要走回來了。
　　冷紅袖立即把槍一收，快速的來到樓下，拽了拽那絲綢帶子，攀巖般的不過幾秒鐘，人就已經跳進了這個叫嫣然的女人的房間。
　　 

【015】嫣然（中）
　　冷紅袖立即把槍一收，快速的來到樓下，拽了拽那絲綢帶子，攀巖般的不過幾秒鐘，人就已經跳進了這個叫嫣然的女人的房間。
　　清香的味道盈滿房間，濃郁卻不嗆人，天藍色的紗幔，漂浮在床邊，紅木大床雕花椅，貴妃軟榻四方案，牆上還掛了好幾副書法作品，看上去整間繡樓裡該有的都有，且還佈置的高雅不凡，果然不愧是頭牌的檔次。
　　就在冷紅袖打量著她的屋子的時候，嫣然已經把那絲綢收進了屋子，也關好了窗子，還回到了桌子前，給她倒了杯茶，「我叫嫣然，你已經知道了，請問姑娘你怎麼稱呼啊！」
　　「冷紅袖！」
　　冷紅袖淡淡地道，她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個女人見到她不尖叫，反而讓她進到她的屋子裡來，到底是她太相信自己是個不會傷害她的好人呢，還是她對她自己很有信心，認為有把握制住自己？
　　「紅袖？好名字，嗯，你先等等，我這就給你找衣服，對了，你喜歡什麼樣顏色的衣服？先說好啊，我這黑色的可是沒有的哦！雖然你穿黑色似乎很好看的樣子，不過一個姑娘家，長這麼漂亮，穿那麼黑做什麼啊，天藍色怎麼樣？嗯，似乎還是太亮了，估計你不太喜歡，這樣吧，穿深青色吧，既素雅，又不會太招人眼，紅袖，你覺得怎麼樣？」
　　冷紅袖端著茶杯的手，就這麼怔在了半空中，眉頭皺的老深，看著已經打開了衣櫃，一邊喃喃自語，又一邊親暱熱絡的叫著冷紅袖名字的嫣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和她已經是認識了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呢，天知道，她們剛認識三分鐘都不到，這個女人未免也太自來熟了一些吧！
　　似乎得不到她的回答很奇怪，嫣然絕美的面容倏地轉過頭來，又徵求般的問道，「紅袖，深青色的好不好？」
　　冷紅袖點了點頭，「隨便！」
　　只要不是大紅大紫的太招搖的顏色，其他什麼顏色她都無所謂的！
　　「那好，那就深青色吧！嗯，你身材比我還高些，不過我的衣服做的也都大，估計應該差不多，喏，這給你，你去換上吧，你會不會穿呢？要不要我幫你穿？差點把中衣給忘了，那個這些可是我沒穿過的，你不要嫌髒哦！」
　　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一邊熱情地把衣服送到冷紅袖面前。
　　冷紅袖總覺得她的態度熱絡的很詭異，「你到底為什麼要幫我？我們素不相識，你不怕我殺了你？」
　　「啊？我沒有告訴你嗎？我看你很順眼，又不像是壞人，反正我衣服多的是，又不缺這一兩件，不過我很缺朋友，我覺得你性格不錯，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朋友？」
　　嫣然歪著頭表現出一臉奇怪的模樣看著她，似乎奇怪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冷紅袖一般。
　　「我從來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冷紅袖冷冷的看著她，看多了太多偽裝過的天真面目，冷紅袖早就對人們掛在臉上的天真，報以十二分的懷疑，何況眼前這女人，既然是這家妓院裡的頭牌，哪裡還會有天真可言？
　　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嫣然倒也不失望，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這樣啊，那沒關係啊，你不當我是朋友，我當你是朋友就好了，你趕時間嗎？趕得話，屏風後面就是換衣服的地方，你去換了就可以走了，若是不趕的話，晚上等客人都打發走了，我帶你溜出去玩啊，如何？」
　　冷紅袖這一回是乾脆就當沒聽見她說的其他話，抱起那堆衣服就往屏風後去了。
　　屏風並不完全是看不見的，有著一點點透明，而這透明度，卻剛好夠冷紅袖隨時注意著嫣然的一舉一動，準備著嫣然若是有一點點不利於她的輕舉妄動，自己就送她上西天。
　　然而直到她把衣服有些笨拙的全部換好，那嫣然都老實的坐在原處等著她，連一點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只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歪著頭看著屏風內的自己。
　　冷紅袖把自己原來的衣服，用屏風內原本有的一件暗紫顏色的衣服外袍，給隨意的包裹了一下，除了長度較長的M4突擊槍也被放進了包裹之中外，其他的短槍，都被被綁插在裙擺內的大腿兩側，和手臂內側，好在這個時代的衣服，都是大袖子，貼在手肘以下部位的槍，一點都不會被人發現，日常活動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森羅留給她的銀子，則貼身放了放，然後才從裡面走了出來。
　　因為沒有鏡子，冷紅袖並不知道她穿這身衣服感覺如何，但是嫣然卻在看到她從屏風後走出來的身姿後，立即睜大了雙眼，好半天才讚歎道，「好漂亮！若是讓媽媽看到你的模樣，估計這嫣然樓的頭牌就不是我了！」
　　話雖如此抱怨，冷紅袖卻沒聽出她有嫉妒的意思，反而都是讚賞的模樣，想來自己穿這身衣服應當不至於太難看，麻煩的是自己的頭髮，並不像這個時代的女人那樣，有著及腰的長髮，看來得找個頭巾之類的盤包起才好。
　　「有沒有頭巾？」
　　「你的頭髮很好看啊，為什麼要用頭巾包起來？」嫣然不解的睜大眼睛繼續看著她。
　　 

【016】嫣然（下）
　　「你的頭髮很好看啊，為什麼要用頭巾包起來？」嫣然不解的睜大眼睛繼續看著她。
　　「頭髮太短，招人注目！」冷紅袖立即淡淡地道。
　　「這有什麼關係，又不獨你一個，街上沒成親的女子都是如此啊，只有有了夫婿的女子才會留長髮，或者用布巾包起來！」
　　「啊——，原來你有心上人了啊？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去幫你找找好了，看看有沒有頭巾之類的東西，也真是的，我還以為你沒許過人家呢，怎麼你居然有人家了？」
　　「這年頭的男人也未免太厲害了，連紅袖你這麼一看就知道很難用甜言蜜語騙回去的女孩子，都已經名花有主了，也難怪連我們青樓的生意都越來越好做了，最近竟然接連幾天接了好幾個客人，說要幫我贖身，娶我回家做小的，紅袖，你說，我這模樣像是做人小老婆的樣子嗎？」
　　「真是的，也不看看他們自己的模樣，一個個長得跟個…………」
　　………………
　　冷紅袖聽著她越說越離譜，也越說越離題的話語，再看著她彎著腰，把頭伸進衣櫃裡不斷的在翻箱倒櫃的樣子，就忍不住耐心全失，這女人簡直比唐僧還要囉嗦，「夠了，閉上你的嘴！吵死了！」
　　頓時，嫣然轉過了身子，漂亮的金絲鳳眼剎那間擁擠滿了淚水，一臉指控制般的看著她，那表情比被親夫拋棄的怨婦還要幽怨，手上好不容易翻找出來的一條金色的頭巾，也落到了地上，成為地上已經眾多各色衣服之上的一個新點綴，手指顫顫悠悠的指著冷紅袖，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帶哭音的話語來，「嗚……，紅，紅袖，你居然吼我？你怎麼忍心吼我？人家對你這麼好，不過是想要和你做個朋友而已，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的對待我？」
　　冷紅袖緩慢的掏出FTM，耐心已經到了極點，這個聒噪的女人實在讓她受不了，毫不在意她幫了她，把槍口對準她，「你再敢給我發出一點聲音，我立即讓你永遠閉嘴！」
　　似乎也知道冷紅袖絕對是說一不二的，嫣然頓時噘起了性感誘人的紅唇，然後之前還掉得我見猶憐的淚水立即就停了，還聽話的用一隻手捂在嘴巴上，表示她很聽話，不說話了！
　　冷紅袖這才收回了槍，而嫣然見她的臉孔雖然依舊冰冷，卻多少已經緩和了下來，立即重新撿起剛剛掉下手的金色頭巾，又不怕死的跑過來了，把那金色的頭巾往冷紅袖手裡塞，冷紅袖最討厭這樣的顏色，金色的衣服尚且不願意穿，她還會肯把這東西包在頭上？和一隻野雞有什麼區別？
　　立即嫌惡的把它扔到地上，拎起一邊裹好的包袱，便要往床邊走去。
　　嫣然一見她要走，立即快速的拉住她的手，不停的對著她比劃來比劃去，急得不得了。
　　「讓開！」冷紅袖一見她的模樣就有些頭疼，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女人呢！
　　「唔，唔…………」她還是不讓，只是不停的用眼神表示她有話要說。
　　「你到底想幹什麼？再不說，我就殺了你！」
　　「呼——，憋死我了，紅袖，你對我好凶哦，真是的，是你叫我不許說話的，說我再敢發出一個音，就殺了我，現在我聽你的話不說話了，只用眼神和手勢和你交流，你說我不說話就殺了我，左右我都是要死了，你乾脆就殺死我吧！我真是苦命啊！不過是想要交個朋友而已！不活了……」
　　眼見她又開始沒完沒了了，冷紅袖立即一把揪住她，饒是再好的耐心也全沒了，「說重點，你攔著我想幹什麼？」
　　「好，好，你別生氣，是這樣的，我想說，你現在走，還不如晚上再走，我看你眼圈下陰影都出來了，這些天一定沒有好好休息吧，你不要嫌棄我這裡髒，你就在這裡睡一下下，等晚上嫣然樓開始做生意時，人多了，你再走，又是晚上，也不會有人發現，還利於你藏身，不是很好嗎？我真的對你沒惡意，真的，我保證！我只是覺得你實在是太有性格了，太順眼了，忍不住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
　　嫣然舉起雙手，一副投降坦誠的模樣，冷紅袖瞇了瞇眼睛，鬆開了揪著她衣領的手，往旁邊一推，「不用你多事，我說過我不需要朋友，也沒有朋友！你今天幫了我，我不會忘記的，以後自會報答你！」
　　說完打開窗子，一副一刻也不會多留的模樣。
　　嫣然見她去意已決，知道留也留她不住了，立即大喊道，「等等！」
　　「你還想怎麼樣？」
　　「這個給你，不要推辭，算我求你總行了吧！你不是說要報答我嗎？那你帶著這個就算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答應我，無論何種情況下也不能把這東西交給別人！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冷紅袖看著被嫣然強行塞進她手中的一個小錦袋，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感覺是圓圓方方又帶著點溫溫感覺的東西，入手還有點實沉，定定的看了看之前還嬉皮笑臉，巧笑嫣然的臉上，此刻滿是慎重的托付，不由點了點頭，把那東西貼身收進衣內，「好，這東西我便幫你收下了！我不保證能永遠帶著它，我只能跟你保證這東西只可能被我毀了，也不可能落到我之外的第二個人手裡！」
　　「謝謝，紅袖，有你這番保證，我也夠了，你走吧，我不留你了，若是想要去西大陸，出北城門穿過一片廣袤的荒原，就能到了，不過荒原很廣袤，你需要準備上至少兩個月的乾糧；若是想去日昇國的國都的話，出南城門一直往南，會越來越繁華的，自己小心！」
　　嫣然握住她的手，殷切的關照道，而冷紅袖這也是第一次容得她靠近，而沒有推開她，不管這個女人有什麼目的，至少到目前為止，她一直都是在幫她的，所以冷紅袖總算承了點情的點了點頭，拉過那段綢帶，無聲的便滑到了地上，然後後也沒回的翻過那道不高的牆就離開了。
　　而嫣然卻站在窗口，看著她消逝的背影滑坐到了地板上，哥哥，東西我終於已經讓人帶出去了，你千萬要快啊！我的時間不多了！
　　 

【017】出城
　　而離了嫣然樓的冷紅袖，自然不會想要去西大陸，且不說那地方若真如森羅所說一年有大半時間是黑夜的話，就光說她剛從那片荒原走出來的份上，她也沒打算再倒回去，自然能去的方向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去到東大陸日昇國的繁華之地去。
　　森羅那邊如今如何了，她是半點不關心，那個連屍體都吃的蛇妖，自然不會放過那睜著眼送上門的十六個活生生的人了，冷紅袖半點不為那些人惋惜，本來就沒人逼他們，是他們自己送上門的，若她是森羅，她也會殺了他們。
　　差別在於，自己還會給他們留全屍，而森羅是連人帶屍的都給一起吞滅了罷了！
　　果然嫣然那女人沒有騙她，大街上一路走過去，不乏看到其他頭髮比她長不了幾分的女子，也都是用素雅的鍛帶把頭髮束成一束的，偶爾的其他用頭巾包著頭髮的女子，不是手裡牽著孩子，便是都有了一定歲月的痕跡，看得出都是已為人婦的人了！
　　這倒是個奇怪的風俗，不過在冷紅袖此刻而言，卻是心裡暗喜的，如此一來，平白省卻了她許多麻煩，走在街上，雖然偶爾有幾個男子，會用稍嫌驚艷的目光看她，除此之外，她就和這個世界大多數平凡的女子一樣，裝束髮式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她也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全使自己融入到這個時空中去，只是眼前她還不急，很多東西還需要她慢慢的摸索中，她也不太為自己的安全擔憂，畢竟除了遇上像森羅那樣的妖精，否則這個世界，她不相信還有她的身手和槍支擺不平的人！
　　快到城門口時，看到許多有些舊卻還算乾淨的馬車，並排的等候在城門的兩邊，每個馬車邊都有人站在一邊，對著要進出城門的人慇勤的招呼著。
　　冷紅袖心中一動，這些馬車似乎是做生意的，不由怔了一怔，就在一怔的功夫，已經有兩個人眼尖的迎了上來，「姑娘，姑娘可是打算出城，這是要去哪裡？小的可有榮幸為姑娘您駕車？」
　　「不管路途長短，都去嗎？」
　　冷紅袖的聲音有些清冷，帶著幾分不太好親近的感覺，那兩人立即更加恭敬謹慎的點頭，「姑娘您說的哪裡話，小的們是在外面討生活的人，姑娘您若是雇了我們的車馬，您便是主子，您說去哪裡我們便去哪裡，哪裡還有路途長短之分？」
　　「很好！我要去京城！」冷紅袖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姑娘原來是要去京城啊，您放心，雖然咱們這裡，城是比較偏僻了些，不過因為是邊境的唯一一座城，所以通商貿易的商人，還是很多的，所以去京城的這條道，小的們少說也都跑了有三趟以上了，姑娘，您若是放心，就在小的兩人中間挑一個為您駕車，只是這一路少說也要花上一個半月的時間，所費少說也要十五兩銀子，您看？」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問道。
　　若真能做成這筆生意，這一年家裡的收入便有來源了，何況這姑娘就一個人，路上也不虞生意沒做成反而被打劫的事情，所以兩人都很想爭取這單生意。
　　十五兩銀子？還以為要多少錢呢，冷紅袖估計了一下森羅留給她的銀子，少說也有上百兩，十五兩的路費她還是給得起的！
　　是以立即看向這兩個人，一個年紀輕一些，一個年紀稍大一些，比較了一下之後，還是選了那個年紀稍大些的，一來經驗豐富些，二來也好掌握些，「就你吧！現在就出發吧！」
　　「是，多謝姑娘，姑娘您請！」被選中的那個四十上下的男子，立即高興的點頭做出請的姿態，一邊引著冷紅袖往他自己的馬車走去，「姑娘，小的姓張，大家都叫小的老張，姑娘您往後一個半月，就是小的的主子，敢問您怎麼稱呼？」
　　「我姓冷！」冷紅袖行動利落的登上了老張為他掀開的馬車車廂裡。
　　雖然她也會騎馬，不過她卻沒有打算自己買匹馬上路，一來對這個時空很多情況還是陌生的，二來她本就隨意去的，沒有固定的目的地，也不趕時間，實在沒必要自己風餐露宿的騎馬，雇個馬車一路前行，還有個人給她解說情況，相信等她一個半月後，到達所謂的日昇國的京城時，對這個時空的所有事情都瞭解的差不多，所以能用舒服的方式上路，何必自己拋頭露面的吃苦受罪呢？
　　「是，冷姑娘，您不用再採買些長途路上所需要的物品嗎？」老張慣於出行，所以經驗無疑是豐富的，這一路去京城路途可不短，這姑娘吃住都要在馬車裡，起碼鋪蓋之類的總是要買些的吧！
　　「不用，走吧！」
　　冷紅袖揮了揮手，端坐在車廂內冷硬的木板凳上，雖然已經肯定了森羅那只妖孽已經遠離了，但是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所以暫時她最好還是能不多逗留，就不多逗留，何況這城實在太小，她這容貌委實招眼了點，在現代她自信認識她的人，沒人敢直面她的面容，但是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她的黑暗王國了，一切都得從頭來，她雖不耐煩，卻也沒有其他辦法，畢竟她還想不出如何才能回去的辦法。
　　老張一聽她冷淡的話語，立即點頭稱是的放下簾子，這個姑娘還真是如她的姓氏一般，冷的夠可以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她如今是自己的顧主，一家幾口下半年的口糧就全指這一趟了！於是在其他人的羨慕眼光中，老張駕著他的舊馬車終於出了城。
　　而此時的森羅，則剛剛吃飽肚子，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身子，肩膀處的舊傷，也終於在新鮮的人氣，補充進去後，完全好了，不由心情大好的自言自語道，「總算又可以過幾天像人的日子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再見到她，一定要吃了她！」
　　看了看地上剩下的幾把鋒利的刀劍，森羅的妖瞳泛出幾許帶著冷然笑意的光芒，既然這些人是那個什麼湘西郡王府派來的，那他不妨就去一趟這個湘西郡王府，但願這個據說是對自己一見鍾情的郡王小姐長得不要令自己倒胃口才好！
　　森羅自在的一晃身，人就不見了，地上除了留了一地無主的刀劍外，什麼都沒有被留下！ 

【018】窺探
　　馬車行的並不太快，卻總是比兩條腿走路要快的多，一晃眼，冷紅袖便已經在坐著馬車走了七八天，中途，一路經過的村莊小鎮，雖然都不大，卻隨著越往南，也越發有人氣起來了，便也知道她正在向這片大陸最繁華的地方行進著。
　　駕車的老張在幾天之後，也開始漸漸明瞭到他的這個主顧，是個不喜歡多言，不喜歡有人靠近的人，中途幾天除了必要的乾糧會要他下車去採買外，其他時候，她幾乎是不說話的，也是不發出聲音的。
　　晚上找不到人家和客棧過夜的時候，她就一個人睡在車廂內，而會把他的被子扔給他，讓他在外面睡，而從他們開始上路到現在已經八天了，乾糧、淨水，甚至連酒都被吩咐買過兩壇，但是惟獨鋪蓋之類的東西，她一直沒有吩咐他買過，不知道晚上她是怎麼睡的覺，雖然現在的天氣不算冷，不過夜晚總是有些涼的！
　　然而他就算再好奇，也沒膽子敢去掀車簾查看，那冷姑娘的眼神每讓他觸及都覺得很有威嚴之感！
　　如此第九天，他們終於到了一座繁華的大城。
　　「冷姑娘，這裡幾乎是靠近內陸了，蘇城是方圓這三百里內最繁華的大城，與京城雖然不能比，不過卻已是少有的繁榮了，您看我們是不是需要在這裡採買些物品？若是不用的話，明日一早我們便繼續上路往南！」老張小心翼翼的隔著簾子請示道。
　　好一會，車內的冷紅袖才睜開一隻閉著的眼睛，不用掀簾子看，光聽到外面喧囂的人聲，和滿滿的熱鬧人氣，也可以猜想到這個地方是多麼的繁榮，對於這麼多天，沒見到幾個人煙的冷紅袖來說，一剎那間來到這麼熱鬧的地方，還有幾分不適應之感，隨後很快，她便想了想道，「找家小些，卻樸素乾淨的客棧住下，我要在這裡待幾天！幾天後，我們再上路！」
　　「是，冷姑娘！」老張立即利落的應了一聲，然後驅敢著馬車往城內而去，這蘇城他也來過很多次了，所以對城內的情況還算是很熟悉的，很快，他駕著他的舊馬車，就在城內一條不算太熱鬧的街上，找到了一家乾淨素雅的客棧，剛在門口把車停下，簾內冷紅袖自己已經先一步掀開簾子，走了出來，抬頭看了看門楣，「就是這裡？」
　　「是的，冷姑娘，這裡小的來過好些次了，這間客棧口碑很好，房間也乾淨，食物做的不錯，收費不像其他客棧那般貴，您看您要是不滿意，我們再找下一家！」老張有些戰戰兢兢的道，不知道為什麼，他趕車也近二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姑娘娘能給人以這麼強勢的氣息的，只要對著她說話，他就不由自主緊張了，生怕她不滿意。
　　「很好！你很會做事！」冷紅袖很難得誇獎人，並不等於她真的很挑剔，對於這家客棧的位置和各方面，她還是很滿意的！
　　「姑娘您滿意就好！那姑娘您先進去，小的把馬車牽去後院，這門口不能久停！」老張立即高興的點頭哈腰道。
　　「去吧！」冷紅袖頭也沒回的就抬腳走了進去。
　　一個青衣布褂的小二立即熱情的迎了上來，「姑娘好！請問您是住店還是用飯啊？」
　　「可有安靜的小跨院？」冷紅袖清冷的問道，臉上卻收斂了幾分拒人以千里外的冷意，所以小二雖然覺得這個姑娘冷了一點，倒也沒覺得她很讓人可怕，立即點頭恭敬的道，「姑娘您問的還真巧了，剛好還剩下最後一個小跨院，只是在小店的最裡處，有些偏僻，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就給您安排那裡，成嗎？」
　　「嗯，帶路吧！」冷紅袖點了點頭，偏僻些更好，她本就不是喜歡熱鬧的人！
　　「是，是，姑娘您請！姑娘您就一個人？」店小二立即伸出手哈腰做出請的姿勢，隨後又問了一句。
　　「一會我的車伕進來，讓人把他領來就是了！」冷紅袖淡淡的關照道。
　　「是，是，姑娘請！」這回小二再沒有多話，立即抬腿到前面帶路去了，冷紅袖立即抬腳跟在其後，在即將穿過小二為她扶起的往後院去的門簾前，冷紅袖倏地的回過了頭，視線精準凌厲的落到了大堂角落處的一張桌子上，那桌子邊坐了兩個年輕的男子，看裝束，應該是一對主僕，長得都是英俊不凡的模樣，此刻陡然間迎上了冷紅袖凌厲至極的目光，公子模樣的人，還勉強一臉平靜的表情，但是他的僕人模樣的青年，卻明顯難掩驚慌的立即逃避了冷紅袖的視線！
　　冷紅袖只冷冷的盯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就低頭穿過門簾，隨著小二繼續走了！
　　「公子，這姑娘好厲害的煞氣，怕是不容易取得她的信任！」確定她走遠了，那僕人模樣的青年才擔心的開口低聲道。
　　「木讓，早就吩咐你沉住氣，誰讓你去惹她？如今她有了防備，我們要接近她，自是難的，不過，不論如何，那東西必須拿回來！」同樣年輕，卻沉穩內斂多了的俊秀公子低聲斥道。
　　「公子冤枉，我就多看了她一眼，哪知這姑娘居然會這麼敏銳！」被斥了的木讓覺得真有幾分冤枉，他不過是好奇那個被自家小主子看重，托付重任的姑娘長什麼模樣而已，誰知道不過那好奇的一眼，竟然換來這麼凌厲的一記瞪視？
　　「若她是普通的姑娘，然兒會把那東西交給她嗎？好了，先不急，看樣子她起碼會在這裡住上幾天，接下來，我會想辦法！」
　　「是，公子！」
　　 

【019】男裝
　　冷紅袖選了小跨院中最靠裡的一間房，然後便讓小二給她送洗澡水和食物進來。
　　老張停妥了車，也很快就來到了跨院裡候命。
　　「老張，這間房你住！這錠銀子給你，把要採買的東西都採買齊全，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沒有事，不要來打擾我！」冷紅袖從懷裡遞過一錠小銀錠，她對這個時代的貨幣概念現在還不太熟悉，並不清楚這一小銀錠是幾兩，不過這已經是她身上的銀子中最小的一錠了！
　　「謝姑娘大賞！只是這裡有十兩銀子，姑娘，買完所有的東西也花不了三兩，剩下的真的都給小的嗎？」老張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七兩銀子若是不跑長途的話，都夠他以往駕車攢上三個月了，而這冷姑娘卻一下子打賞給了他？
　　冷紅袖這才知道原來那一小錠銀子就已經是十兩了，如此算來，森羅那傢伙給她的銀子少說也有五六百兩了，因為五六錠銀子都是比這大上去三倍有餘的銀錠，少說算五十兩一個，那也有三百兩了。
　　冷紅袖心中雖驚訝，臉上卻還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嗯，不要來打擾我！我不出房門，不要來敲門，沒事，也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跨院，明白嗎？」
　　「姑娘放心，小的省得！」老張立即神色恭敬的道，說完還小心翼翼的再三檢查自己的衣袋後，才敢把十兩銀子放進去。
　　而此時，店小二也指揮著人送進澡桶和飯菜來了！
　　飯菜放到了跨院裡最大的房間裡，而澡桶和熱水卻是直接被送進了冷紅袖要住的那間房。
　　由著小二他們忙，冷紅袖只是走到桌旁，坐了下來，「吃飯！」
　　老張恭敬的擺說，「姑娘，小的粗人一個，怎麼能和姑娘同桌吃飯？萬萬不行，姑娘先用，小的一會吃您剩下的就成了！」
　　滿桌都是菜，即便是剩下的，也夠他平日裡填幾天的肚子了，與主顧一起同桌吃飯是萬萬不可的！
　　冷紅袖也不再管他，自顧自的很快就解決了她的晚飯問題，然後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姑娘，您吃好了？」老張連忙驚訝的問，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姑娘家這麼快就吃好了飯呢！這個冷姑娘實在是半點都不與其他女子相同。
　　冷紅袖靜靜的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送水來的小二們早就退了出去，回到小房間的冷紅袖，仔細的把門關好，插上門閂，習慣性的檢查房間的四周，雖然知道這是古代，不會有什麼爆炸和危險裝置，不過謹慎的習慣，卻是多少年也改變不了，確認沒問題後，她才把槍一一拿出，擺在桌子上，脫下身上的衣服，並不進入澡桶之中，而是用乾淨的白布蘸濕後擦拭自己的身體，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反覆搓洗，也反覆再擦，這也是她的習慣。
　　畢竟危險是隨時會來，若是身體全是水，從澡桶裡爬出來再拿槍，有可能就錯過了最佳反擊時機，所以如果不是在她絕對放心的場所，她從來不會有坐浴或者放心泡澡的時候！
　　直到渾身感覺淨爽了之後，冷紅袖才走向床邊，她的包袱就在床頭，從裡面取出路途之上，她讓老張去採買的乾淨中衣褲換上，然後再回到桌前，把槍一一綁插回雙腿和手肘之上，最後才取出一套符合她身材的男裝套到了身上，這也是他一路上特意讓老張去買的。
　　雖然這個時代的男裝，寬袍廣袖的走路並不方便，不過好歹長袍之下穿的是褲子，總比女人穿的是裙子要來的方便一些，用梳子把自己的頭髮高高的束起，用一隻普通的長簪固定住，最後對襟的外袍一套，現在的冷紅袖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模樣了，只除了那張臉實在太過美麗了些，不過配上冷紅袖本就少有表情的臉和清冷凌厲的眼神，倒也沒人敢當著她的說她是女人，畢竟這年頭，男生女相的也不在少數，何況冷紅袖本身身高在女人中也算是高的！扮成男人反倒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清麗俊秀。
　　仔細再三檢視自己沒有破綻什麼破綻之後，立即把身上換下來的女裝扔到了角落，把銀子重新收妥當之後，便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而此時放吃完了飯的老張，正好看到男裝的冷紅袖從他房前走過，一時間楞在了原地，待人都走遠了，還沒緩過神來，沒想到那冷姑娘男裝一穿，竟然半點女子氣息都分辨不出來了，若非他之前就知道她是位姑娘，如今光看這樣的裝扮，他十有八九以為她本就是位公子，沒敢追出去問她要去哪裡，畢竟主顧的事不是他能管得了的，摸了摸懷中那錠已經被他的體溫捂熱的銀子，老張心滿意足的關上門，睡他的覺了，這些天日日露宿好不容易能著到床了，還是這麼好的房間，哪裡能浪費？
　　而出了客棧的冷紅袖，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她看似信步閒庭，但是每一步的距離卻不短，分明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然而她行動之間，給人的感覺卻宛如她在這城裡生活了很多年，不四處東張西望，只是帶著幾分飄逸的直直地往前走著，熟絡的彷彿已經有了目的地一般，讓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主僕倆也有了幾分意外。
　　「公子，你說她女扮男裝這是要去哪裡？」木讓忍不住嘀咕道，沒想到這個女人扮起男人來，竟然絲毫看不出女人味，不過話說，這個女人是女人的時候，他也沒覺出她像女人，冷的像塊冰一樣。
　　「跟著她不就知道了？」鳳悠然心裡其實也很納悶的，他發現他們似乎對這個女人瞭解的實在太少了，從嫣然那裡傳出來的消息，也只不過知道這個女人叫冷紅袖，身上帶有幾件很奇怪的武器，性格有些冰冷，因為她不是任何一方的人，從前也沒有在那個山城出現過，所以嫣然才冒險把東西交給了她帶出來。
　　自己本以為從一個勢單力薄的女人手裡拿回那東西是件很簡單的事，卻沒想到這女人比他們所有人想像的要謹慎的多，沒有在嫣然樓多做停留的當即就走了，讓他們本來想在嫣然樓外不遠處安排一個扒手行動的，結果因為時間趕不及只能作罷。
　　好在留了個探子，尾隨著她，看到她雇了當地的一個姓張的人的馬車出了城，方向是往南，準備要往國都去的，於是便又遣了人調查了一下那個駕車的老張，知道他只是個平凡人，應當不是任何一方的人，於是便打算在路上冒充搭車的路人動手偷回東西。
　　然而這個女人除了解決三急問題外，會偶爾在夜晚出馬車之外，白天她幾乎不出來，路上也從來不心腸軟的收留別人，甚至有一次他派的人扮成了斷腿的老者，她都沒有停一下。而投鼠忌器的他們，也不敢強來，畢竟嫣然可再三關照，說不許傷害這個女人，最後沒辦法，他這才帶著木讓，親自趕到了這蘇城，趕到了那間老張習慣性會住的素雅客棧，他在賭一個人的習慣不會輕易改變，而他賭對了，那個老張真的習慣性的把他的客人拉到那間客棧去了，這也有了冷紅袖進店後瞪視了木讓的那一幕的發生。
　　如今這女人卻表現的熟門熟路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每一個轉彎她的步伐都沒有半絲的停頓，實在很不像是個沒來過這地方的人，讓鳳悠然不禁在想是不是包括嫣然在內，都料錯了這個冷紅袖的身份？
　　 

【020】短劍
　　冷紅袖在一家鐵匠鋪前停了下來，然後就走了進去。
　　鳳悠然和他的隨從木讓兩人，就站在對面的一個小玉飾攤上假裝看飾品，冷紅袖似乎沒有發覺他們的存在，走了這麼長的路過來，她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曾，不過即便如此，鳳悠然他們還是很小心，絕對沒有多看鐵匠鋪幾眼。
　　「公子，不知您是想買點什麼現成的還是要打造定做？」粗膀子的老闆，赤裸著上身，脖子裡掛了一條擦汗的布巾，一身的汗珠，古銅色的肌膚被高熱的爐火烤的通紅，顯然是剛從那火紅的爐子前跑了過來的模樣。
　　冷紅袖想了想，問道，「我想要兩柄短劍，比匕首長一點，但是比一般的短劍要短一點的那種，劍刃呈四面，每一面上都要開凹槽，你可做得出來？」
　　「公子您說的那種樣子的短劍，小的從前也沒做過，不過應該做的出來，只是要耗費上幾天的功夫，公子您老可趕時間？」
　　年輕的鐵匠倒也誠懇，冷紅袖說的這種形狀的短劍，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他大概還是想像得出，這位年輕俊俏的公子要的是什麼樣東西，只是那樣的武器，若真是用來對付人，也實在是有幾分太過歹毒的，只是他是鐵匠，客人要什麼樣的東西，他就負責打造什麼樣的東西給人家！
　　「你需要幾天時間？」冷紅袖低聲的問道。
　　「最少也要四天，因為公子您要四面都有刃，所以打造短劍的材料需要柔韌性高，卻又堅硬度夠，小的這裡倒是正好有兩塊這樣的料，做長劍不夠，做匕首有浪費，做兩把公子要的這樣短劍估計剛好，但是因為需要摸索彷彿，所以四天是最少的了，公子能等嗎？」
　　冷紅袖點了點頭，本來她只打算待三天，不過意外這人若真能打造出她想要的兵器的話，多等一天又何妨，反正她也沒有什麼急事，「可以，這是定金，四天後的這個時間，我會再來！」
　　年輕的鐵匠收了定金，雖然有些懼怕冷紅袖身上的冷淡氣息，卻依舊開口道，「小的不能保證做出來的東西一定令公子您滿意，若是東西不成的話，那作廢的料子便算小的的，只是這定錢是不退的，另外若是東西公子滿意，這錠銀子足夠做工錢了，公子再給一百兩短劍的材料錢就成，公子您看成嗎，若是不成，這定錢您還是收回去！」
　　「可以，你只管安心打造我要的東西，錢不是問題，如果做的我滿意，我給你兩百兩！」冷紅袖說完，就轉身往外走，經過門口時，沒有回身，只冷淡的道，「若是有人來問起我找你打造了什麼？」
　　「公子放心，小的會守口如瓶的！」年輕的鐵匠立即堅定的道，為顧客保密這是他們這行的規矩，不用冷紅袖交代他也知道！
　　冷紅袖聽了他的回答後，沒有回頭，只是走了出去，繼續沿著街道往前大步的走了！
　　「公子，要不要屬下去問問，那冷姑娘進去幹什麼了？」木讓看了那鐵匠鋪一眼，隨後又立即請示鳳悠然。
　　「不用，你去問也問不出什麼的，鐵匠這一行一慣都是有為主顧保密的規矩的，反正無非是訂了一把兵器而已，待過幾天，她取回手了，我們自是有機會看到，不要去打草驚蛇了，我們的目標是別的東西！」鳳悠然沉吟了一下後道。
　　「是，公子，屬下明白了！」木讓立即恭敬的道。
　　兩人再度跟了上去，然而就在這幾句話的功夫，冷紅袖暗灰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一條岔道邊，往左是青樓妓倌所所在的脂粉巷，往右是繁華的夜市，一時間兩人便站在了路口，不知該往哪邊去才好！
　　「公子，我們往右去吧，那冷姑娘是個女人，她總不會去脂粉巷尋歡作樂吧，或許她發現了我們，所以故意進了人多的夜市借此甩掉我們！」對冷紅袖的敏銳還心有餘悸的木讓立即指著右邊道。
　　鳳悠然卻搖了搖頭，看了看脂粉巷，又了看夜市的方向，好一會才道，「木讓，你先回客棧去守著吧，接下來我自己去找！」
　　「不行，公子，太危險了！」木讓立即搖頭。
　　「我已經易了容了，你擔什麼心，趕緊回去，守住那客棧，這冷紅袖目前還要靠那馬車去京城，所以暫時不會一個人就這麼消失不見的，我們還有好幾天的時間，不能操之過急，明白嗎？」鳳悠然低聲斥責他道，他這個屬下就是這點不好，沉不住半點氣，整天咋咋乎乎的！
　　「是，公子，那屬下這就回去，公子您可要萬事小心啊！」木讓苦了一張臉，卻也不敢不聽鳳悠然的話，不過走之前還是忍不住關照著。
　　「行了，你走吧！」鳳悠然揮了揮手，人立即轉向左邊，進了木讓所說的冷紅袖不會去的脂粉巷，畢竟他可沒忘記，這冷紅袖一開始會認識嫣然，就是因為她進了嫣然樓的後院，當然那時她是去偷衣服，此刻自然是沒有必要，不過他的直覺還是告訴他，這冷紅袖一定是進了這條佈滿青樓的脂粉巷的！
　　冷紅袖的確是進了這條脂粉巷，非但如此，她還進了這條巷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家，生意看起來最不紅火的一家青樓！這是晚到了一步的鳳悠然怎麼也沒有想到的，自然想要在數十家青樓中，找出一個冷紅袖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021】買賣（上）
　　【021】買賣（上）
　　天下紅雨，怕也沒有今天讓紅娘感到驚訝的了，這整條脂粉巷，最落魄，門楣最不敞亮的就是她的艷紅樓了，來這裡找妓女的，也都是販夫走卒之類，花不起大價錢，又憋的不行，需要解決生理需要的，才會來這裡，那一般也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十幾個銅板就能發洩一次的地方，也自然不會講究接客的女人是美是醜，是年輕還是老了！
　　自從五年前，她這裡最後一個紅牌被人贖了身之後，五年來，艷紅樓就只差沒關門大吉了，一直苦苦撐持著，一來是因為這裡面如今待的都是年老色衰，又無處可去的可憐女人，這裡是她們幾乎待了一輩子的地方，若真的關了門，讓她們到那裡，又以何謀生呢？
　　二來紅娘她這一輩子的時間，也都花在了這艷紅樓之上了，真要關了它，她自己也實在有些捨不得，好在這房子總算是在多年前買下了的，如今雖沒有餘錢重新裝修，卻總算還能湊合著度日。
　　開門迎客為的也不過是圖個溫飽，沒有想過居然還能在有生之年，迎來如此俊美的少年公子，瞧瞧那眉眼身姿，身做男人委實可惜了，若是身為女子，定能紅遍大江南北，想當年，艷紅樓風光最盛的時候的紅牌飛燕子，也不及他一半風姿。
　　只是，這樣俊美無儔的公子哥，放著滿巷數十家燈紅酒綠的館子不去，怎麼會進了她這破爛不堪的艷紅樓？
　　不是她要自貶自己的樓子，不說遠的，就說她家旁邊這家南楚樓，也比自家的強上太多了，雖沒有太美艷的絕色，青粥小菜的乾淨青倌，卻也是有好幾個的，而這俊美的公子哥卻偏偏進了自家的樓子，讓紅娘一時間都楞的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招呼了！
　　而其他沒有客人的半老徐娘們，也紛紛倚著欄杆瞪大了眼睛，都被冷紅袖的進入，給驚的以為自己花了眼睛。
　　「誰是這裡的老鴇？」一整條街，就只有這家青樓最破，她本也是想要找家稍微好些的，不過憑她此刻身上的銀子，怕也買不下更好的，這家青樓外面看起來雖然不怎樣，裡面看起來，倒也不算太過陳舊，稍微花些銀子裝修一下，倒也是能成得了事的！
　　「我，我是！」紅娘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樓梯上快速的來到了冷紅袖面前，臉上掛著阿諛熱情的笑容，「老身叫紅娘，不過因為年歲大了，這條街的人但凡認識的，都叫老身紅婆子，不知公子您是？」
　　紅娘年紀雖不小了，不過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以為冷紅袖到她這裡來是嫖妓的，她樓裡的姑娘，年紀最輕的也都三十出頭了，年歲更大做他的娘都有餘了，哪個配得上去伺候這公子？
　　冷紅袖也不等她請，先一步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然是來狎妓，你這裡不是青樓嗎？」
　　「公子爺您不要開玩笑了，憑您的出眾風姿，這脂粉巷有大把大把年輕美麗的姑娘願意倒貼，您又何苦來戲弄老身呢？」紅娘立即端著笑臉道，同時也揮了揮手絹，讓一邊看呆了眼的幾個老娘們趕緊上茶。
　　「你這樓賣嗎？」冷紅袖也不再跟她繞彎子了，直截了當的便說出了來意。
　　「賣？公，公子爺，您是要買，買這艷紅樓？」紅娘這回更是口吃了，實在很想跑出去看看，今天這月亮到底是從哪邊出來的！
　　「不行嗎？還是你不賣？」冷紅袖不以為這樓如果她不買下，還能維持個幾年，遲早要倒閉關門。
　　「可是，公子爺，您要買這沒用的青樓做什麼？老身這間樓子，幾乎沒人問津，這裡的姑娘也老了，老身賣了這樓子她們該去到哪裡去？」
　　「我沒說要趕你們走！」冷紅袖淡淡的道，「我買下這樓，願意留下的人，依舊可以留下，不願意的自然可以走人，不管是有沒有賣身契在這裡的，都可以自由決定去留！不過紅娘你得留下！我需要你為我管理這裡！」
　　「公子爺，老身不明白！」紅娘不相信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有人憑空來買下一家完全不賺錢的破樓，還繼續養這樓裡的老姑娘，還不趕他們走，那這人買下這樓子做什麼呢？
　　｛今天太晚了，柳好累了，寫不動了，明天多寫一點給大家看吧！）
　　 

【022】買賣（中）
　　「公子爺，老身不明白！」紅娘不相信天下還有這等好事，有人憑空買下一家完全不賺錢的破樓，還繼續養這樓裡的老姑娘，還不趕她們走，那這人買下這樓到底做什麼呢？
　　「很簡單，我覺得你這樓子房子還不錯，地段也可以，所以就這麼荒廢了很可惜，而我現在想要個能為我賺錢的營生，所以我打算買下你這樓，你滿意嗎？」冷紅袖一邊條理分明的說道，一邊抬頭繼續看向這樓內部的格局，想著若是買下來的話，得花上多少銀子才能使之上正軌，為她賺取錢銀錢。
　　這個時代與現代大不相同了，她在現代自然是不匱錢財了，然而在這裡她卻只有身上這幾百兩銀子，不知自己會在這裡待上多久，是一輩子還是短暫的幾個月或者幾年？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可能，眼下身上的這些銀子，卻是無論如何不夠她繼續生活下去的，所以找個能為她生財的行當，無疑是當務之急。
　　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總不能去偷去搶，何況這個時代的男人，許多身有武功，人類之中更還有像森羅那般的妖精混跡其中，黑道自然是不容易混的。
　　而離了原來的那個世界，她也盡可能的不想走老路子，那唯一來錢快的，無非就是這『娛樂業』了，自古軍火、毒品、和妓女，是三大最賺錢的行當，前兩者，這裡是發展不起來了，所以只有最後一條路，她還有幾分把握。
　　這也就是她現在會坐在這裡的原因。
　　「可是，公子爺，老身這樓子這麼舊，而且姑娘們都老了，您買下這樓子之後，又準備如何做呢？不是老身不捨得賣這樓，而是公子不覺得您這筆買賣，十有八九是要血本無歸的嗎？」
　　紅娘也不是個糊塗人，她已經敏銳的從冷紅袖的語中，嗅到了讓艷紅樓重現輝煌的氣息，但是對這個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她還是多少有些懷疑他的來路和能力的，畢竟看他的模樣，不像出身低賤人家，然而哪個出身世家的子弟，會親自到這青樓楚館來談價錢，買樓子，開妓院？
　　「這也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了，我花錢買了你這樓子，我就是這裡的老闆，但是這裡的日常經營和管理，我不會來過問，還是全權的交給紅娘紅媽媽你，到了年底，每有盈利，三成歸紅媽媽你，我拿另外的七成，若是虧損，自是算我的！你覺得如何？」冷紅袖先把好處擺給她們看，這世界沒有好處的事情，誰都不會給你盡心盡力，她再清楚不過了！
　　「公子爺您可是當真？」紅娘沒想到還會有這等優惠的好條件，頓是失聲驚訝道。
　　「我姓冷！冷修！」冷紅袖緩了緩臉色，沒有吐露真名，看了看樓上一圈本是在看熱鬧，如今卻一臉羨慕和驚訝的其他女子，又接著道，「自是當真！而且若是你們願意聽從我的安排，這裡的每一個年紀大的姑娘，都會有豐厚的收入，還不用你們再出賣身體，不知紅媽媽可有興趣與冷某做這樁買賣了？」
　　「媽媽，聽聽這冷爺如何說？」再聽到冷紅袖這話，那些本在看熱鬧的老姑娘們再也忍耐不住的往下跑了。
　　「是啊，媽媽，這麼好的條件，不答應的就是傻瓜了！」又有一個姑娘也急著道。
　　眾人七嘴八舌的紛紛圍住紅娘，紅娘臉上也一陣猶豫，然而橫豎思量，這買賣做下去，她們都沒有虧本的可能，也心動了起來，最後乾脆了也狠下了決心，對著冷紅袖道，「行，冷公子，這樁買賣老身答應了，您現在可否說說，您的確切打算了？」
　　「紅媽媽是個明白人！」冷紅袖早就知道她定然會答應，所以此刻見到紅娘的反應，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微微的牽了牽嘴角道，「既然如此，紅媽媽你明天就找人來把這門楣重新裝修一下吧，先不要搞得太華麗，簡單點就好，我們要把銀錢花在有用的地方！」
　　紅娘立即點頭，「這個冷爺您放心，老身旁的不說，這些事情的人脈還是熟悉的！保管花最少的錢，弄出做轟動的效果來！」
　　「這自然好極，另外紅媽媽幹這行這麼多年，到那裡能買到幾個女孩子，總不是件困難的事吧，還有，咱們這樓裡現在有多少姑娘？」冷紅袖點了點頭，滿意的道，這紅娘這把年紀還能強撐著這破舊的樓，沒有幾分魄力和老精的門道，也是辦不到的！而她，看中的自然是她現成的能力。
　　「冷爺要買新的姑娘？那真是太好了，有了新的姑娘，也不愁樓子紅不了了，老身知道幾個牙婆子，只要有錢，冷爺要幾個丫頭，老身就能買到幾個！咱這樓裡，如今老姑娘總共有十三位，還有兩個年紀更大的已經不能再接客了，便在廚房裡幫忙了！」
　　「那就買十三個女孩進來，在場的十三個老姑娘，一人一個把她們挑了回去調教，一個月後，看誰調教出來的女孩子招人喜歡，紅媽媽你做本帳，把那些女孩子每日賺的銀子，都登記起來，每月月底結一次帳，調教她們的老姑娘，可取那些女孩所賺的銀子的十分之一，做各自的師傅錢，那些賣身的姑娘自己拿四成，另外的五成全歸樓裡所有，你們以為如何？」
　　冷紅袖這話一完，所有人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這般分錢的辦法，她們還從來沒有過呢，年輕的姑娘好賺錢，一個月一個姑娘就算賺十兩銀子，自己也能得一兩，比她們自己賣身幾個月的錢還要多了，這樣的好事，哪裡會不想要的？
　　 

【023】買賣（下）
　　連紅娘也不得不承認這辦法真是好得不得了，自己開了幾十年青樓，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的辦法，只是，「冷爺，那些女孩子都是賣身進樓裡的，您沒必要給她們銀子，更何況還給四成，這樣您的收益不就少了嗎？何況會讓那些丫頭們起贖身離開這裡的心思！」
　　「我就是要她們有這樣的心思，誰天生願意被賣進青樓幹這皮肉生意？與其讓她們進來的之後尋死覓活的，不如直接把這些厲害都跟她們說開了，想要早點脫離這火坑，就要趁著年輕多賺些銀子，樓裡收成的多，她們贖身的銀子自然也賺的快，也就能早點離開這裡出去，如此，媽媽你不怕她們不肯接客，我們也不妨常常換新鮮面孔的姑娘，哪個男人到這裡尋的不是新鮮刺激？」
　　冷紅袖冷冷淡淡的道，幾乎沒什麼起伏的語氣，卻道盡了每一種人的心理，被賣來的女人的心理、嫖客的心理，還有作為老闆他自己的心理，把紅娘等人都聽的一個勁的點頭，滿臉佩服，「冷爺您果然有見地，這番話，老身枉活了這麼多年，居然從來沒有想過！」
　　「紅媽媽你明天開始就可以往外放出風聲，就說艷紅樓，舊樓新開，重新開業，更名『紅樓』，不日就將有一批絕色佳麗駐樓獻唱，盡可能的造成轟動效應，但凡有人上門來問，就盡可能保持神秘的說時候不到，吊足所有人的胃口，只等一個月後，那些買進的女孩子可以開門迎客的時候，就辦一個隆重一點的慶祝會！」
　　「只是冷爺，所謂的絕色佳麗這？咱這艷紅樓規模不大，樓又舊，即便重新裝修，在外製造噱頭，若是沒有一些讓人信服的東西，如何能讓人深信和期待這一個月後的重新開業？」
　　畢竟那些聲色場中混跡的風流老少爺們，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絕色與否，也不是光由著她喊，人家就信的啊，總得有個什麼人啊影啊的露露臉才好，然而倉促間去買來的那些未經調教的丫頭，別說絕色不大可能，便是有，也欠缺了吸引人的風韻，更何況這一時半會的讓她到哪裡弄個絕色美人出來？
　　冷紅袖眉頭微皺，看到紅娘和其他老姑娘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自然知道她們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行了，我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這事，我會解決的，紅媽媽，你算計一下，連我賣你的樓，到裝修，再到買進十三個姑娘進來，最少得花費多少銀子！我把錢給你！」
　　「冷爺，這樓的錢，老身也不要冷爺您的了，不瞞冷爺，這樓在老身手裡如此下去，也撐不多幾年了，如今冷爺這番好計策，這眼紅樓不啻重生了，冷爺您大人大量的非但不敢我們走，還給老身和這些老姑娘們新的活路，更何況您還承諾老身給紅利，這樓就當老身的白送個冷爺了！您如此信得過老身來做這些事，老身也定不叫冷爺您失望，裝修加買姑娘，以及其他零裡零碎的花消，估計有個三百兩就差不多了！」
　　「三百兩？」冷紅袖立即從腰後取出一個錢袋，把所有的銀子都放到了桌子上，「我出門的急，身上只帶這些，紅媽媽你自取吧！」
　　紅娘見他這般爽快，倒也沒有再猶疑，立即取走其中三錠大銀錠，剩下的一半都留在桌子上，「這些足夠了，爺，可要老身給您打個字據？」
　　原來那一錠銀子竟然有一百兩，冷紅袖暗自慶幸，她起先只以為是五十兩呢，如此倒還有些節餘，便擺了擺手，「不用，我既然趕般銀子就這麼交給你，自然也不怕你敢吞我的銀子，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這點信任都沒有，如何成事？」
　　嘴上如此說，冷紅袖並非真的相信她們，而是覺得憑她們還不至於是自己的對手，是以也並不怕她們會坑自己！
　　而紅娘等人卻很感動，「爺，您放心，老身，一定把事漂漂亮亮的給爺您辦好！老姑娘們，你們聽到了，爺待咱們可不薄啊，以後可要拿出渾身解數把那些丫頭給調教好羅！」
　　「媽媽，爺，儘管放心，奴家們敢不盡力？」老姑娘們也興奮的宛如二八少女，只差沒激動的跳起來了。
　　冷紅袖此時才微微露出一個微乎可微的笑容，「以後你們便是那些新姑娘的師傅娘，端茶倒水的活便由你們做，各自伺候一個姑娘，她們是你們的徒弟，也是你們的搖錢樹，該松則松，改緊則緊，這些你們都是過來人，不用人教吧！」
　　「爺，您放心，奴婢們省得！」老姑娘們立即集體福了福身子，對著冷紅袖一個大禮，「爺，您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冷紅袖此時才站了起來，「那好，事情就這麼辦，我回去了！」
　　「爺，那您？」
　　「你只管讓人裝修，三天後，我會穿女裝在這樓裡露個面的！紅媽媽就儘管製造噱頭吧！」冷紅袖立即直截了當的道。
　　「爺，您果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老身佩服，爺，你慢走，接下來的就看老身的了！」
　　紅娘沒想到冷紅袖會如此的爽快，有這樣的絕色在，還愁這『紅樓』的名字紅不起來？一想到沉寂了多年的艷紅樓，又要恢復昔時鼎盛時期的繁華盛況，紅娘就覺得已經早就不復的青春，也回來了幾分。
　　冷紅袖沒有再說什麼，走出艷紅樓，天色已不早，不過這條街卻依舊熱鬧非常，總算暫時置辦妥當了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樁產業，她的心情還算不錯，也許她應該在這裡多停留一段時間，會更好一些。
　　（許多大大問那條蛇什麼時候出現，不要急，下一章就出場，ok？？這幾天柳很忙，所以寫文的時間有些緊，不過我還是在盡量保證都有更新，所以請大大們不要催，偶一定自覺！！！）
　　 

【024】倒霉
　　回到自己住的客棧時，已快至午夜了，除了客棧門口的兩盞白燈籠外，和半開著的大門外，這條安靜的街道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冷紅袖走進去的時候，值夜的小二，已經趴在一張方桌上睡著了，冷紅袖只瞄了他一眼，便無聲無息的走向了後堂。
　　待她的腳步聲消失在了簾子後，趴在桌子上的木讓這才抬起了頭，然後立即去關上了店門，回到了自己公子煮包下的跨院，鳳悠然顯然還沒有睡，正在燈下看著一本書，見他進來，才微微抬起了頭，「她回來了？」
　　「是的，公子，剛回來是，很上一股濃郁的香粉味，看來像是卻了青樓楚館那種地方，只是公子，她明明是個女人，去那種地方做什麼？而且這日昇國雖然民風開放，不過也沒有那個館子裡有招待女客的男妓啊！伺候男人的小倌倒還是有的！難道？」木讓一邊迷惑的說，一邊眼睛瞪的快要掉出眼眶一般。
　　「難道什麼？」鳳悠然其實又何嘗不在想冷紅袖去到脂粉巷的目的呢？
　　「難道他本就是男人，故意扮成了女的，結果我們大家都被她騙了，以為她是個女人，現在穿男裝是女扮男裝，卻不知道也許這樣的裝束，才是她回歸本色的裝束呢？」木讓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忍不住喉嚨口泛出怪異的噁心感，這年頭，女扮男裝出來江湖中的不在少數，畢竟那樣是為了安全，不過一個大男人去扮成女的，也實在是有點噁心了！
　　「你說她本就是個男人？」鳳悠然也克制不住心頭湧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排斥這種可能，那面容雖然冷硬如刀雕，不過五官的絕美和精緻卻是騙不了人的，那樣一張臉會是男人？打死他也不願意相信！
　　「公子難道不覺得嗎？你想想，不管是日昇國也好，還是我月，呃那裡也好，少有女子長這麼高挑的身材的，何況她穿女裝也沒有女人的嬌柔，穿男裝也看不出半點女人氣息，公子您就不懷疑嗎？」
　　木讓越說越在心裡肯定冷紅袖是個男人的事實，把鳳悠然也說的一臉怪異，心中煩悶了起來，「夠了，不管她是女人還是男人，我們的目的，只是她身上那東西，明天我會創造機會去接近她，你不要跟著了，你尋個機會去和她的車伕搭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另外，小心的去翻翻她的行李，雖然那東西那麼重要，她不像是會隨身放在包袱中的人，不過也不保證她不會那麼做，畢竟那東西對我們重要，對她而言，卻什麼也不是！而嫣然對她而言，也更是一個陌生人，原則上她應該不會對一個陌生人所托付的東西，太過重視才是！」
　　「是，公子，小的明白了！」木讓立即點頭道。
　　「那你下去吧！」鳳悠然放下了手，有些不耐煩的揮手道，待木讓走後，他的腦子裡還在不停的回想冷紅袖的面容，以及她的一舉一動，好半天才喃喃自語道，「你真的會是個男人嗎？」
　　一夜無夢，天剛明時，鳳悠然就已經醒坐在床上了！
　　而冷紅袖，卻還安靜的睡著，自從離開了森羅之後，前幾天她還依舊維持著緊張的肌肉，和靈敏到十分的警覺，根本不敢真正入睡，但是隨著往後幾天的越離那山城越遠，她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想到自己不想見到森羅，那傢伙也未必願意見到自己這個在他眼中恐怖十足的女人，所以她實在沒必要擔心他會主動回來找自己，如此想明白了，她也漸漸放鬆了起來，也逐漸能在夜裡稍稍睡上幾個小時了。
　　托常年處在防備中的本能之福，她的睡眠時間不需要很多，卻總是能保證質量很高，哪怕只要給她睡上兩個小時，那也足夠她精神奕奕一整天不疲倦了！
　　而這些天在馬車裡，她不但盡可能的睡覺蓄積體力，一邊也在嘗試著控制自己這個新組合過的身體的力量，她居然能把一粒子彈在手心裡搓圓搓扁，便可想而知，她如今的這個身體幾乎可媲美『大力神』了，所以她對她在這個世界的安全，也越發的有信心了，只要不再碰上那條蛇妖，對付普通的人類，她自信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不把那在她進門時偷看過他的那對年輕主僕放在眼底！加上想要的隨身兵器已經找了人打造，買下的青樓接下來這三天也在裝修中，今天實在沒有什麼需要她去做的事，也自然就不需要早起，可以安靜的所睡一會兒了！
　　直到日上三竿，她肚子感覺餓了，才起了身，老張顯然得了她的吩咐果然沒敢來打擾她，留了一張字條說是出門採購東西了，冷紅袖也並不真正關心他去了哪裡，稍稍梳洗後便也出了門。
　　畢竟她還沒有在大白天出門逛過呢！
　　＊
　　而另一邊，本該打道去湘西郡王府的森羅，卻今年絕對霉運連連，竟然在打野食的時候，正好被另外幾個誅妖士碰了個正著，而這個幾個誅妖士，人數雖然沒有之前追殺他的那十六個人多，但是身上的靈力卻是那十六人的好幾倍，森羅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接連施展了好幾個空間跳躍，卻依舊被那些人不遠不近的追趕著，舊傷剛愈，他可不想添新傷，所以雖然逃走很狼狽，不過不逃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不辨方向的隨便又跳躍了好幾個地方，最後落到這熱鬧的城中，落地在一個隱蔽的角落，立即變身換了一件衣裳，黑色的衣服在大白天混跡人群實在是太遭眼了，如今身上淡藍色的公子衫要看上去普通多了。
　　立即混到了一堆人之中，把身上的妖氣盡最大化的收斂，那幾個該死的臭東西，要從這麼多人類中間，找出一個氣息幾乎收斂的乾淨的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可惜森羅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多久，他在穿過兩條街後，看到前面不遠處正緩慢走來的那個熟悉的女人面容時，頓時反射性的轉過身子，立即躲進了一條小巷，心中叫苦不迭，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也在這裡？ 

【025】一吻（上）
　　可惜森羅的得意並沒有維持多久，他在穿過兩條街後，看到前面不遠處正緩慢走來的那個熟悉的女人面容時，頓時反射性的轉過身子，立即躲進了一條小巷，心中叫苦不迭，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也在這裡？
　　他看見的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和他分開了了剛過十天的冷紅袖，森羅就像一隻驚弓之鳥般的看著冷紅袖的身影，從他不遠處的街道上走過，長髮被束進冠裡，穿著一身褐色長袍，那走路的身姿和背影無論怎麼看都像個地道的男人，沒有半點女人的氣息，然而那張臉，和遠遠走來就驚鴻瞥見的眼底的冷然之意，除了那個女人還會有誰？
　　別說她不過是換了身男裝，她就是毀了容，估計他也能一眼把她認出來，這下可好，他必須還要在這裡待上起碼兩天，總得等那幾個該死的誅妖士離開後，他才走得了啊，然而這個危險的女人居然也在這城裡，就不免讓他心裡有幾分不舒坦了！
　　走在街道上的冷紅袖多年的本能讓她覺得不對，幾乎立即把頭往回轉，那種帶著深切的怨念的視線令她的後背無法不做出反應，而森羅似乎也感應到她的轉頭，幾乎立即把身子往後縮進拐角處，果然是個怪物般的女人，隔了這麼遠看她一眼，她居然也能感覺到？
　　身後的街道什麼都沒有，但是心中那股怪異的感覺卻怎麼也揮不去，冷紅袖沉著臉重新轉過身，繼續往前走，而落在身後很遠處的鳳悠然，也被驚的不輕，以為自己的行蹤被她發現了，她之前那眼光似乎像是根本看到他一般了，如今他也不由深深開始懷疑這個女人真的和任何一邊都無關嗎？
　　冷紅袖走了兩條街，便拐進了一個大酒樓，她雖一身普通的褐衣，但是氣質冷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小二自是熱情周到的把她迎了進去，可心的給她安排了一個臨窗的雅座，還是個沒人會打擾的角落，冷紅袖自是喜歡，對著小二點了點頭，簡單的吩咐上幾個精緻的好菜之後，便獨自落了座。
　　鳳悠然則尋思著左右都已經是被她看到了，與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的去結識一番，便也隨後不久就跟進了酒樓，上了樓，正好看到小二在往角落處的一個雅座送酒上菜，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他要找的人嗎？
　　便也整了整衣擺走了過去，「冷姑娘！」
　　這一聲，冷紅袖沒什麼反應，正給冷紅袖上酒的小二，卻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面前的俊美男子竟然會是個姑娘嗎？怎麼看怎麼不像啊，不過『冷』這個姓倒是很符合他的氣息的！
　　接收到小二的驚訝目光，冷紅袖眉都沒抬，眼都沒眨，只是冷淡的道，「下去吧！沒有吩咐不要過來了！」
　　「是，客官！」小二打了一個冷顫，立即抱著空托盤，飛快的退了出去。
　　而鳳悠然則依舊尷尬的站在原地，自他成年以來，還沒有被一個人忽略到如此地步呢，「冷姑娘，在下姓鳳，鳳悠然，請問可以坐下嗎？」
　　「我若說不可以呢？」冷紅袖此時才淡淡的抬眉看他，語氣也冷冷的，排斥陌生人靠近她，已成了習慣。
　　鳳悠然再度尷尬的頓住了，沒見過一個人如此的不給面子，一時拿捏不住到底是來硬的還是繼續來軟的的時候，冷紅袖卻突然間問道，「剛剛跟著我的人是你？」
　　頓時，鳳悠然一喜，然後倒也坦然的點了點頭，「慚愧，悠然自問已經跟著姑娘很遠了，居然還是被姑娘發現了！」
　　「你有什麼事？」
　　聽到果然是他在跟著自己，冷紅袖心裡的警戒放下不少，不過同時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眼前這個男人內斂的氣息，雖然有幾分尊貴，卻缺少那股怨恨和凌厲，之前讓自己的背毛全豎的視線，實在不太像是這人發出來的，反而像是那個與她分開了十天的蛇妖森羅的，不過那個怪物，此刻應該離這裡十萬八千里才對，難道是自己對他忌憚太深，所以產生錯覺了嗎？
　　「冷姑娘，在下可以坐下嗎？」鳳悠然不覺得站著能說清楚什麼問題，而且一貫都是他坐著，別人站著與他說話的，幾時輪到他得站著與一個女人說話的地步了？雖然這裡不比家裡，不過多年凌駕於人上的習慣又豈是輕易能改得了的？
　　冷紅袖見這男人隱隱流露出來的堅持，很有幾分王者之氣，倒也不由多看了他兩眼，「請坐！」
　　雖然用了『請』字，卻依舊讓人感覺不出她的好客和熱情來，鳳悠然也真正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冷漠到了何種程度，不由有些頭疼，嫣然究竟把東西給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給她安全倒是安全了，關鍵是太安全了，安全的根本沒法商量著從她身上要回那東西來，若是來暗的，這女人的敏銳力出奇的高，成功的可能性也實在不大，雖然目前為止依舊沒有感覺出她有很高武功的樣子，但是她既然這般托大自如，想來也不該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今天的商談十有八就不可能成功了！
　　「實不相瞞，我是為了嫣然托付你的那東西而來的！」鳳悠然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026】一吻（下）
　　「實不相瞞，我是為了嫣然托付你的那東西而來的！」鳳悠然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冷紅袖頭都沒抬，一手給她自己斟了一杯酒，「我明白你在說什麼！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想自己安靜的吃頓午飯！」
　　擺明了就是送客了，鳳悠然不由有些氣急，這女人當真是拿足了主動權，半絲機會不容給別人，看來今天自己不拿出點取信於她的東西來，怕是連坐下繼續商談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嫣然是我妹妹，因為一些原因，我無法現在就把她接出來，她的身邊很多人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交給你的那東西，對我們很重要，我必須把它取回來，冷姑娘，很感謝你幫了大忙，把那東西給帶了出來，現在我想要拿回來！不論你開什麼條件，只要我能辦到，全部都會滿足你的！」
　　「你走吧！」冷紅袖一口喝盡杯中酒，只是冷淡的道。
　　「冷姑娘，你不相信我的身份是不是？我知道要取信於你很難，不過我們確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如此，包括我如今告訴你的名字，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也會給你惹來大麻煩的，若是讓人知道，那東西在你身上，你絕對會被托下水，所以此刻交給在下是最好的選擇！」
　　「我相信你是那女人的哥哥！」
　　冷紅袖又倒了一杯酒，這回終於把視線，稍稍分了點給他，她的身份目前為止還是個迷，她相信這個世界裡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知道她是誰的，就連她的名字，她也不過就告訴過兩個人，這兩人中還包括其實算不得是一個人的那條臭蛇妖，另外一個就是那囉嗦的女人了。
　　前者自然不可能認識眼前這個男人，如實認識了，這人也早就被吃掉了，哪還能坐到自己面前，而後者的眉眼和這個男人卻是有幾分相似的，所以這人說他和那個青樓頭牌的囉嗦女人是兄妹，倒也不是隨便亂說的，所以她相信他此刻沒有對她說假話，不過那又如何呢？
　　風悠然本以為她不信，卻不想她竟然信了，不由大喜，「既然冷姑娘您相信在下，那就再好不過了，那東西？」
　　「沒有！」冷紅袖頓時給了兩個字，而這兩字就如同一盆冷水，把鳳悠然剛升起的希望的火苗，頓時給澆濕了！
　　「冷姑娘你——，你這是在耍在下嗎？雖然嫣然讓我們不能傷你的性命，不能損你的安全，不過姑娘你自己若是堅持如此的話，鳳某人少不得要對不起嫣然了！」
　　鳳悠然不由心中也惱火了起來，這個女人真當他鳳家的人是好欺負的嗎？
　　「你既然是從那女人那裡得來了我的消息，難道那女人沒告訴你，我承諾了她什麼嗎？那東西就算我死，我也只會毀了，而不會落到第二個人手裡，我冷紅袖別的優點自問是沒有，不過對一個幫助過我的人，守一個小小的諾言還是做得到的，你要想拿回那東西不難，去把那女人帶到我面前來，旁的就不用談了！」
　　冷紅袖嘴角一冷，又是一口喝盡杯中酒，「還有不要再跟著我，若再讓我知道你們暗裡跟著我，誰對誰不客氣還難說！你請吧！」
　　鳳悠然簡直氣的要吐血了，正當他要發作的時候，眼睛的餘光一閃，正好看到一條藍色的身影，飛沖而來，目標正是冷紅袖。
　　而冷紅袖此時手裡還握著酒杯，鳳悠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做，只知道當他意識過來的時候，他的人，已經先一步飛身撲向冷紅袖，為她擋住那欄杆外飛進來的，襲擊她的人影了!
　　頓時——
　　椅子發出一聲巨大的倒地聲，冷紅袖剛要起身，而鳳悠然正好低下頭，就這麼湊巧，兩人的唇，就這麼貼到了一起，柔軟卻微熱的觸感，讓鳳悠然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幾乎忘記了身後還有危險在等著他，而冷紅袖卻半絲停頓都沒有，就已經抬腳把鳳悠然的身子踢到了一邊。
　　眼光則狠戾的看向那好整以暇的坐在她桌子對面長凳上的藍衣人，黑色的槍管已經不知何時對準了他，不顧鳳悠然的驚訝，她已經緩緩地站了起來，語帶危險的道，「活的不耐煩，所以送死來了？」
　　「紅袖，你怎麼還是這樣，好歹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就不會對我親切一點？」森羅試圖嬉皮笑臉的矇混過關，若非那幾個該死的誅妖士實在是太精，他也不用冒著同樣的危險到這女人身邊來了。
　　另一隻手輕輕的打開保險，冷紅袖以實際行動表示出她對他的『親切』之意，而森羅也知道她是來真的，立即舉起手，「好吧，我說正是，有人在追殺我，我有點搞不定，只有你能幫我！」
　　「我憑什麼幫你？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再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來還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果然蠢貨就是蠢貨，不能指望變聰明！」
　　 

【027】孽緣
　　「我憑什麼幫你？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再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來還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果然蠢貨就是蠢貨，不能指望變聰明！」
　　冷紅袖冷然的諷刺之聲，冰冷的沒有半分溫度，鳳悠然這才知道，剛剛冷紅袖對他自己說的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而森羅聽著這個女人每次一開口，就能把人氣死的話語，更是忍著要衝上來的衝動，告訴自己，比起對付誅妖士，起碼冷紅袖這個女人好歹還賞心悅目一些！
　　而冷紅袖則在說話間，就已經半點不猶豫的用槍口對準他的心臟處，計算這樣的距離，命中率是百分之百的，即便沒有辦法一槍殺死他，起碼也能讓他重傷，不過她同樣也懷疑他的蛇皮，到底會堅硬到何種程度，這把小口徑的FTM子彈，能不能穿透他的蛇皮直達他的心臟也是另一個問題！
　　「我保證你幫我對付追殺我的人，而任何為難你的人，我都幫你處理掉！」森羅一邊說著，一邊用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站在冷紅袖身邊的鳳悠然，他可沒把之前這個男人和她的對話漏掉過，哼，自己都輕易拿她沒辦法的女人，是這個該死的人類男人可以染指的嗎？
　　而鳳悠然同樣也正目不轉睛的在看森羅，不用任何人告訴他，也足夠他知道面前這個雖然穿著藍衣，卻從內而外散發著黑暗氣息的男人，有多危險，怎麼所有的調查上都沒有提起過，冷紅袖什麼時候居然認識這麼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又是什麼人？他是哪一方的？
　　鳳悠然的心裡不停的在轉著，而冷紅袖卻更冷淡的笑了一下，「別說我不會相信你的保證，就算相信，我也不需要你，任何想與我作對的人，我自己都會幹掉，而你的麻煩，也不關我的事！」
　　「冷紅袖，我承認你手中的東西實在很厲害，不過你要知道總有些麻煩不是靠武器就能擺平的，我們若是聯手，這天下又還有哪裡會去不得，又有什麼人會能鬥得過我們？我承認我本是有想要你死的心理，甚至此刻你的說話和表情，都讓我恨的把你吃了才好，不過，我更佩服你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女人，大概就只剩你了，我們何不屏棄成見合作一把？」
　　「不需要！」
　　回答他的是完全不拖泥帶水的利落回答，「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數到三從我視線內消失，否則你就死在我的槍下！」
　　「冷紅袖，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晚一點我會再來找你的！」說完，森羅已經感覺到那三個誅妖士的氣息，已經在逐步靠近中，眼看就要找到他了，而這酒樓顯然已經不安全了，不管如何，先轉移了再說！
　　幾乎立即，他的身子便躍出欄杆外，與他來時一般突然的再度離去了。
　　而拜之前那聲巨大的凳子落地之聲所賜，小二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以為是冷紅袖有需要找他，才故意弄出大動靜，跑來一看，只看到地上一張倒地的長凳，而雅座裡的兩個人卻正筆挺的站著，「那，那個，請問客官，是不是有什麼需要？」
　　「沒有！下去！」冷紅袖寒著臉，槍已經在小二的腳步接近間已經收回了衣內。
　　小二更深的打了個寒顫，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公子，是怎麼得罪了這位冷冰一般的小爺，竟然比他之前送菜時的模樣更冷了好幾分，幾乎都要把人凍成冰柱子了！半刻都不敢多逗留的，幾乎立即便跑了下去。
　　冷紅袖腳輕輕的踮了一下，那張倒地的長凳便重新豎了起來，冷紅袖再度坐了下去，卻再沒有了之前的悠閒斟酒的神情，冰冷的面容上什麼情緒也沒有，鳳悠然卻知道她在見到那個藍衣的俊美男人出現過，情緒已經壞到了底。
　　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在眼前問她有關那個男人的事，直覺也告訴他眼前更不要再問她要那個東西，甚至最好的辦法是轉身立即識相的離開，然而之前撲倒她時，那柔軟的雙唇相貼的觸感竟然是那麼的好，只可惜快的如閃電劃過般，讓他連回味的時光都沒有太多，原以為這女人的唇一定如她的人給人的感覺般冰冷，卻不想竟然也是帶著淡淡的溫情的！
　　鳳悠然在她身邊站了好一會，見她只是就著酒瓶，仰頭喝酒的模樣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不由又是皺眉，又是有幾分擔憂，「冷姑娘，如果你放心得過在下的話，那個人的麻煩，就交給在下的人為姑娘打發了吧！」
　　冷紅袖卻放下已經空盡了的酒瓶，冷笑立即掛上了嘴，「不用了，這是我的事，你怎麼還在這兒？我說過，要那東西，把那女人帶來，否則免談！滾！」
　　他去幫她對付那條蛇妖？笑話！是給那蛇妖送點心去了吧！何況她冷紅袖幾時輪到一個男人來為她出頭了？
　　既然那條蛇妖注定要纏上來，那她就陪他玩到底，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呢！
　　（很多親都知道柳的電腦癱瘓了，所以這幾天沒有電腦可用，昨天晚上終於把店裡的一台電腦給弄了回來，不過我到家已經很晚了，所以一天都沒來得及給大家更新，請大家見諒哦，凌晨橫思豎想還是給熬了一章，雖然不長，不過大家就將就著看一下吧，另外祝大家中秋節快樂，柳現在真的不行了，要去睡覺了，等妾娘更新的大大們，請明天下午關注吧！最後吶喊一聲，親愛的大大們，我要收藏！！我要票票，就當中秋節禮物吧！）
　　 

【028】交手
　　「冷姑娘——」鳳悠然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氣，長這麼大，還沒人對他說過『滾』這個字呢，一般都是他叫別人滾，幾時輪得到別人叫他滾了？
　　然而他的這句怒言並未來得及說完，冷紅袖已經『唰』的一聲站了起來，越過他的身子就要往外走，而鳳悠然若就這麼讓她走了，他就不是鳳悠然了，立即伸手搭向冷紅袖的肩，已經背對著他的冷紅袖卻像是後背張著眼睛一般，頓時肩一挪一閃，已經讓鳳悠然的手落了空，在他第二隻手伸過來的同時，冷紅袖已經快速的轉身，出腿，一個漂亮的弧線踢劃而出之時，鳳悠然的身子也已經先一步被她的腿掃到前，就離地而起了。
　　兩人這一來一去，不過一個照面間的動手，就讓鳳悠然知道他果然是看輕了冷紅袖，這女人雖然沒有內力修為，但是閃躲、轉身、出腿，每一個動作都乾淨利落，且實用無比你，地上她的黑色鞋子掃過的地方，木製的地板上竟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弧線痕跡，可想而知，這一腳的力量有多大，若是不小心被她踢到的話，他的小腿脛骨怕是非斷不可，好狠的下手！
　　他不過是想要活抓她，而她卻是像是在和他博命一般，不由比之之前的怒，更多添了幾分恨了，「冷紅袖，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哼！」回答他的只有一聲冷哼之聲，不等他反擊前，她矯健靈活的拳腳，已經再度近身而上了，這個時代的會武的男人，大部分都懂內功，有內力這種東西，所以若是要和他們對打，比輕功和內功絕對是要吃虧的，那唯一的就是和他們展開近身搏擊術更有勝算些。
　　畢竟她雖沒有參加過什麼搏擊比賽，但是她的搏擊技巧和能力卻是每一次在生死關頭鍛煉出來的，不一定好看，但絕對百分三百實用，再加上如今她被改造過的身體，每一拳的力量絕對重逾千斤，別說被她的拳頭打到，就是拳風擦過，也足夠對手感到害怕了，她今天倒想試一下所謂的帶了內力的拳，和她只有力量拳相比，哪一個更厲害一些！
　　鳳悠然怎麼也沒想到，一個人沉靜的時候，和她動手的時候會有這麼截然不同的表現出來，安靜的冷紅袖，已經很讓人感覺到她的孤僻和霸氣了，雖然用『霸氣』來形容一個女人不太合適，但是他卻想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冷紅袖給人的感覺，似乎她也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
　　本以為那樣的她，就已經很夠男人氣勢了，沒想到這女人一旦動起手來，竟然更添幾分狂妄和狠厲，完全不留一點餘地，拳拳腳腳都是衝著人體最練不到的軟處著手，眼裡的光芒更是讓他知道，她並沒有把這交手當成普通的打架，而是完全博命一般，似乎只要她動了手，就一定要有人死才罷休，這樣強烈的殺氣和殺心，讓從來不懼殺人的鳳悠然也有些錯愕，這女人竟然比他還要有殺心，若非她只有一個人，若是她是另一方的人，自己和自己的國家還有勝的希望嗎？
　　就這麼分神一點點，冷紅袖尖銳的皮靴前端，就已經貼著鳳悠然鼻前零點零五公分地方掃了過去，鳳悠然幾乎能看清那鞋頭前光亮的黑色反光了，鼻息下端都是一股強力的熱力，把他的背心的冷汗也嚇了一身出來，只要身體的本能反應少那麼一點點，他的這張臉和整個鼻子就毀了。
　　「反應挺快的！」冷紅袖冷冷的讚了一句，拳頭和身體的反應卻緊跟著話語就出去了，不得不說鳳悠然的本身底子實在不差，可惜他究竟還是學的正規的武學套路，不像她是在黑暗路上討生活的人，他的沒用的招數太多，反而束縛了他的力量發揮，而自己就沒有，她的每一拳都想要得到結果，至於美觀與否，從來不講究！
　　「冷姑娘，我不想與你為敵，我要的只是那東西！」
　　鳳悠然這下也知道，不用兵器，他決計是佔不到上風的，然而若是拔出腰中的軟劍的話，以冷紅袖這人的脾氣來看的話，這便算是自己真正與她撕破臉了，那東西想要好言好語要回手，怕是就更難了，而冷紅袖這人卻又更是軟硬都不吃的主，短短一頓交談中，他已知道她是那種寧為玉碎，絕不為瓦全的人，這下可真是棘手了！該怎麼辦，鳳悠然還是第一次猶豫的沒方向了！
　　「把那女人找來，我立即把東西給你，否則免談！」冷紅袖依舊只有這句話。
　　「冷姑娘，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我不想與你動手！」鳳悠然不想示弱，但是對著情勢氣勢都比她強的冷紅袖，硬碰硬不會有好收場，所以也只有他先低頭了，現在他多少有些瞭解之前那個藍衣的俊美男人，那種想要發火卻又發不出的心情了，於是乾脆放下手腳，等著冷紅袖即將到他面門的玉拳。
　　拳未至，已感覺到一股火熱的拳風了，這一下真挨了，他的鼻樑骨怕是鐵定要斷了，然而鳳悠然卻沒有躲，因為這麼打下去，絕對更不行。
　　冷紅袖見他眼都不眨的看著自己的拳遞過去，一副準備挨打的模樣，就冷冷一笑，千鈞一髮之際收拳固然來得及，她卻不想收，只是偏轉了個方向，打向他的肩窩，即便收了大部分力道，鳳悠然的身子還是在她的一拳間退後三步都有餘，而且臉上也露出幾分痛苦之狀來。
　　冷紅袖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心軟這種情緒，她早幾百年就不知道是什麼了，之所以沒打他的臉，不過是不想他的血髒了自己的手罷了，「沒什麼好談的，記住，不要再跟著我，否則下次就不僅僅是痛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只留鳳悠然一個人撫了撫肩，一臉苦笑的看著她的背影，獨自頭疼著，不知該怎麼辦！　 

【029】虜人
　　木讓見到自家主子撫著肩走回來的模樣，立即關切的上前扶道，「公子，你怎麼了？誰傷了您？」
　　「冷紅袖她有沒有回來呢？」鳳悠然沒有先理會自己的肩痛，而是先問了木讓冷紅袖那院子的情況。
　　「公子，您不是跟著她出去了嗎？」木讓一臉驚愕的看向鳳悠然，失口問道，隨後才知道他這話問的太逾矩了，他是下人，他怎麼能用這種口氣跟主子說話呢，連忙補救般的搖頭道，「那個駕車的老張買了一大堆東西，就早早的回來了，只是並沒有見到冷姑娘，不過那冷姑娘的房間我已經偷偷進去過了，包袱裡除了幾件男裝之外，什麼都沒有，公子您要的東西顯然是被她隨身攜帶著的，要不也是放在別的地方了，我聽了您的話，沒留下什麼痕跡，又把東西原位的放回去了！」
　　「我知道了，你今天有跟那老張接觸說過話嗎？」
　　鳳悠然一聽冷紅袖還沒回來，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來，立即壓下那股陌生的情緒後，斂正神色問道。
　　「還沒來得及，那老張一買好東西，就進了院子再也沒有出來過，小的沒找到機會去接觸他，所以——」
　　「很好，以後不要去找他，找他搭話也沒用，我心裡有計較了！」鳳悠然有些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若是讓冷紅袖知道他讓木讓拐彎抹角去探問過老張的話，她會更生氣，更不容自己接近。
　　「可是？」
　　「不要可是了，聽我的吩咐就成了！」鳳悠然有些煩悶的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肩膀處最初就覺得很痛了，如今隔了一個時辰，更是痛的彷彿那一處的肌肉已經被人用刀割開一般，冷紅袖那一拳可真夠狠的啊！
　　木讓看著自家主子明顯心情不好，不想多說的模樣，也識相的閉上了嘴，心裡卻依舊在困惑著，自家主子的身手再清楚不過了，究竟什麼人能把主子的肩膀打傷呢？若是叛徒派來的人，自家主子不會回來的這麼從容，可若不是叛徒和敵人來襲的話，那麼打傷了主子的又是誰呢？是那個冷紅袖冷公子嗎？
　　木讓不由苦起了臉，他真的覺得糊塗的不行了，先是辨別不清這個冷紅袖到底是個公子還是個小姐，接著又判斷不出這個冷紅袖究竟是會武功，還是不會？怎麼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讓人頭疼的人的存在？他情願冷紅袖是個男人，若她真是個女人，自己和公子兩個大男人還搞不定一個女人，傳出去，不是顏面掃地了？
　　公子一個人進了房間休息了，而他作為隨侍兼護衛卻不能隨便也跟著去休息，既然公子問到了那冷紅袖有沒有回來的問題，想必公子一定是失了她的行蹤，看在她還打算要利用那老張頭的馬車離開這裡的份上，自己就再扮演一回守門的角色又如何？
　　而那個打完了人的冷紅袖，其實並沒有走遠，而是拐彎進了另一家小飯店，重新叫了些能墊肚子的飯菜，隨意的吃了打發了自己後，便開始看似漫無目的的瞎逛了起來，確切的說，她是在等那條千年蛇妖重新來找她，畢竟之前自己拒絕了幫他的要求，按照那條蛇妖自私剛愎的性情來說，他是絕對沒有可能就這麼放棄的，他自己不也說了，還會來找她的嗎？
　　既然如此，不妨就不等他來找，自己乾脆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晃，等著他來找她！
　　然而不知是那條蛇妖真的被人纏上了，還是如今已經被更厲害的妖精吞吃入腹了，冷紅袖把整個蘇城七條大街，四十二條巷子都逛遍了之後，森羅也沒有出現，反到讓她在短短大半個白天，半個晚上，把整個蘇城的形貌和城道給摸了個清清楚楚，也算是一種收穫。
　　在冷紅袖而言，她自然是希望森羅遭遇了比他更厲害的吃人妖孽，把他吞掉最好，這樣她也落了個後顧無憂，不過她同樣也知道，這樣的幾率實在是不高，所以她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路邊隨意的買了兩個蘿蔔絲為陷的煎餅，權當晚飯吃了下去，本想就此打道回客棧的冷紅袖，想了想還是去了一趟艷紅樓，紅婆子的動作的確夠快，不過一天工夫，這整個艷紅樓的外面，就已經搭建好了腳手架，老舊的『艷紅樓』三個字的舊招牌，也已經被摘下了，換上了另一塊被紅布整個蒙住了的新招牌，充分勾起了人們想要知道新樓是什麼名字的好奇心，已經褪了色朱紅樓表，如今也已經被刷上了新鮮的紅漆，在紅色的燈籠映照下，更是萬分好看。
　　此刻大門是關著的，顯然並不迎客，冷紅袖尋思著也許紅婆子剛買回了新姑娘，正讓老姑娘們在訓練著，也就打消了進去的打算，正準備轉身之際，一道腥風已經快速的迎面撲了過來，冷紅袖頓時快速的側身，安裝了消音器的傢伙還沒來得及拿出來，腰間已經被一股大力的力道扣住了，然後兩人的身子頓時停時離了地，似乎有人在身後緊追不捨一般，扣住他的大手，很快就帶著她從一扇開著的花樓的窗子，給飛了進去，同時也把那花樓的窗子關閉上了！
　　房間裡只有俗艷的香味，倒是沒有人！
　　「果然是你！」
　　雖然被他扣著腰，冷紅袖卻沒有半分慌張的模樣，只是冷冷的抬頭看著渾身冰冷，還在冒和虛汗的森羅，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嘴角還有血跡，雖然身上看不出哪裡有傷口和其他流血的地方，卻還是讓冷紅袖一眼就看出他的虛弱，不由心中起了幾分快意！
　　「冷紅袖，你必須救我！」下章寫什麼，不用問了吧！
　　 

【030】內丹
　　「冷紅袖，你必須救我！」
　　想他森羅，這輩子還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低聲下氣求過人呢，然而自從見到這個女人開始，他就一直很倒霉，雖然似乎真正的事實是，她救了他，從十六個誅妖士手上，若真要抱怨倒霉的，也該是這個女人，雖然她個性很爛，也沒有半點像女人的地方，不過不得不說，自己到最後能想到的可以救他自己的人，惟有這女人一個。
　　然而對於此刻的森羅來說，要他承認這一點，還是有些困難的。
　　「憑什麼？」
　　冷紅袖用少有的好整以暇的神情看著一個人，正確的說是看一條蛇妖。
　　這個男人不是一直冷傲陰險的無所不能嗎？如今居然也有求人的時候？雖然用的是命令的口氣，不過這條蛇妖怕是不知道，此刻他自己的眼裡全是懇求吧！
　　換成別的人，估計心裡會很有成就感，然後很得意的就放鬆了警惕，然後便自以為的能掌握住他，不過她是冷紅袖，不是別的人，若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可以控制住他的話，她不會做任何婦人之仁的決定，畢竟她冷紅袖什麼都有，惟獨善良和同情，早就在多年前經歷了毀滅般的遭遇後，就全部消失了！
　　「冷紅袖，我不想對你來硬的！」聽到她又是毫不留情的就拒絕他的要求，森羅真的有掐死眼前這個女人的慾望。
　　「笑話，憑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你還能對我來硬的？你囫圇完好的時候，我都沒有把你放在眼底，就憑你這副模樣？」
　　冷紅袖是一慣菲薄冷酷的話語，「我勸你有工夫威脅我，不如想想用什麼條件來拉攏我比較可行一些，還有你身上這腥味真噁心，又吃活人了還是吃了屍體？」
　　森羅本想再度發作，卻在聽到冷紅袖說他身上的味道時，警覺的趕緊收斂氣息，而與此同時，似乎追他來的那三人的氣息又在靠近中，也顧不上其他了，幾乎立即用力扣住冷紅袖的身子，倒向那泛著艷俗氣味的香床之上。
　　壓住她的身體，語中已經有了示弱的懇求，低聲道，「冷紅袖，我把我的內丹給你，作為你信任我一次的憑證，總行了吧，內丹對於我們妖精來說是何等重要，相信你不會不知道，這次跟著我的三個誅妖士，全部都是國術師級的，我怎麼也甩不脫，而目前唯一能幫我的人就只有你，我的內丹在你手上，我就不能害你，也等於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了，這次之後，作為報答，我可以無條件為你辦到三件事，任何只要我做得到的事，如何？」
　　「你就相信我？你要知道我不比要誅妖的那幾個人好到哪裡去，我只會比他們對你更惡毒，你真把內丹交給我，我有可能隨時會毀了它，倒時，就如你所說，你就真的沒命了，你不怕？」
　　冷紅袖即便不是妖精，也知道內丹是所有妖怪據說修煉和儲蓄法力的中心所在，沒有了內丹，比它們沒有了心臟還要嚴重，這條陰險的蛇妖真的會把內丹交給自己嗎？他不相信他不會防著自己？
　　「比起誅妖士，我最起碼還算喜歡你！畢竟你這女人雖然令人恨的牙癢，不過總也是壞人一族的，我在賭一把，賭我們可以相輔相成，所以就當我先低頭，為我們未來的合作共行先讓一步，又如何？冷紅袖，你到底答不答應？那幾人就快來了！」
　　森羅說相信她的話未必全是真的，不過此刻需要她的幫助卻是千真萬確之事，所以他即便不願意做出這樣的妥協和讓步，在性命關頭，也不得不暫時曲從，對於這，冷紅袖自然再清楚不過了，然而她自己畢竟沒有把握一次殺得死他，若殺不死，自己卻必死無疑，所以若是能因此用內丹牽制住森羅，已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畢竟人家玩的是妖法，而自己玩的不過是空城計。
　　底氣不足的結果自然除了隱暗的妥協外，別無他法，只不過森羅並不知道這些罷了。
　　「你的內丹呢？還不給我？」冷紅袖半點沒有被他壓在身下的害怕感覺，只是更從容的看著她臉部上方的森羅的臉。
　　森羅見她冷然的表情，知她已經同意，反正自己在她面前恢復真身的場面她都已經見過了，所以催吐內丹之舉，倒也沒有瞞著她，而是當著她的面，就快速的運用法力把內丹從體內逼了出來。
　　冷紅袖以為妖的內丹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呢，原來只不過是一顆有乒乓球一半大小的透明小球，也並不是她想像中的內中有瓊漿液體，而是看上去就像是實心的，可見那些什麼武俠小說裡，靈獸的內丹有汁液之類的，也是胡說八道的，真正的內丹不過比結石大些，比結石光滑一點，把這東西吃下去，誰吃的下？
　　冷紅袖伸手握住那小小的圓球，稍稍用力握了一下，本就半壓在她身上的森羅，卻幾乎立即整個人壓了下來，吐出內丹後的本就不佳的臉色幾乎更是鐵青一片了，「冷，冷紅袖，你做什麼？」
　　「我不過就捏了一下，你就痛成這樣？這麼有效，還是裝的？」冷紅袖本是隨意做的舉動，本倒是並不存在故意成分的，如今見他一副狼狽像，反倒更用力的握了一下，這才感覺到手中的小球並非堅硬如珠的，而是像橡膠的那種實心小球，有著彈性的，若是用盡全力捏的話，估計能被她捏破。
　　而她這般用力了一下之後，森羅更是宛如渾身被汗水浸透般的整個軟倒在她身上，咬牙切齒的道，「冷——紅——袖，該死的，你故意的！」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怎麼樣，你想殺了我？你如今內丹在我手上，又這副狼狽樣，你還有什麼能力殺我？」
　　真是大快人心啊，前些日子和之前心裡一直不停的淺淺害怕，終於在自己此刻掌握了這顆內丹之後，扭轉了局勢，如今她是真正有氣力有本事說重話了！不過話雖如此說，她倒反而不想這麼快要他死了，有了這條蛇妖的內丹在手，別說三個條件，她要他應三十個條件，三千個條件，他敢不答應？
　　何況這陌生的世界，總有些事情是她自己不方便去動手的，有個免費的勞動力供做牛做馬，她何樂而不為呢，輕輕的推了一下，趴在她身上喘息不已的森羅，就被她推下了身子，軟倒在床裡側，「你放心，我目前還不想你死！」
　　森羅聽了這話，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聽到窗子被撞破的聲音，是那三個誅妖士，他們進了這間房。
　　而此時剛把他推開的冷紅袖，居然第一時間把她的唇貼到了他的嘴唇上，一邊還制住了他的兩隻手，所有的動作都飛快的完成的，所以當那三個誅妖士在屋子裡站定之時，冷紅袖正好擺出一臉不悅和隱怒的面容，轉過頭去看向那三個中年模樣的男子，「放肆，你們是什麼人？誰准你們進來的！」
　　而從那三人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森羅修長的身體和雙腿，臉部完全是被冷紅袖的身子給遮擋住的，而且此時屬於這個被壓在下面的男子的兩隻修長雪白的手，還被這個面目冷淡，卻極為俊美的年輕公子哥壓制著，雖然衝進來的唐突，不過卻也足夠他們在電光雷閃間，看到了這個俊美公子正在做著的事情，顯然是在狎完男妓，不由讓他們三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尷尬和難堪，再配上冷紅袖此刻臉上顯現出來的怒火，更是讓三人一時辨不清是不是認錯了氣息。
　　「對，對不起，唐突了！」其中一個立即拱手為禮道。
　　冷紅袖一看他們就知道出身在上流人家，三人身上顯現出的都是豁然的正氣和良好的修養，是屬於典型的好人模樣，而被她扣住了雙手的森羅的身體卻有著一點點顫抖，別人看不出來，冷紅袖怎麼會不知道？
　　衝著那三人冷冷的一撇，「想要男人，自己花錢去買，不要打擾別人辦事，滾！」
　　三人被她這句話手的又是臉紅，又是羞辱，想要發作，卻又師出無名，畢竟以他們的出身追個妖孽追到花街柳巷也就算了，居然還冒失的撞進了青樓房裡，打擾了這麼一對『特殊癖好』的人辦事，傳了出去，他們還怎麼給小輩們做模範？
　　連手都沒來得及拱，立即飛身離開了房間。
　　那三人一走，森羅立即渾身鬆懈了起來，冷紅袖居高臨下的看了看他，淡淡的諷刺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031】假戲
　　那三人一走，森羅立即渾身鬆懈了起來，冷紅袖居高臨下的看了看他，淡淡的諷刺了一聲，「沒用的東西！」
　　而森羅去少有的沒發作，他也知道之前若非冷紅袖急中生智的快速反應，自己此刻已經被他們三人發現了，只是讓他不解的是，「你之前怎麼沒拿你的槍把他們解決掉？」
　　「別把人想的都和你一樣喜歡殺人，再說我憑什麼為了你殺了他們？難道我還想再看你表演一回吃屍體嗎？」
　　冷紅袖自然有她的考量，這條蛇妖怕身為人類的誅妖士，而那些誅妖士因為是人類，所以可以被她的子彈輕易的解決掉，而她這個不是誅妖士的人類，卻又忌憚這條蛇妖，既然如此，她幹嗎要去幫這條蛇妖，解決麻煩，而陷自己於麻煩中？
　　還不如留著那些人牽制這條狡猾的蛇！
　　所以她才在千鈞一髮之際，用了這個計謀！
　　「我不想表演一回吃屍體，不過現在估計該我們表演一回活春宮了！」森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瞬間軀體又屏緊了起來。
　　冷紅袖立即俯低身子，沒有說話，只用眼神看向森羅，外面若是有人在盯著他們的話，看到的情景就像是冷紅袖在吻森羅一般。
　　森羅張嘴，無聲的用口型道，「那三個老傢伙在外面不遠處，正盯著我們，估計是想想不放心，又回來了！怎麼辦？」
　　冷紅袖先是眉頭一皺，也用口型問道，「他們各在什麼位置？」
　　「怎麼，你現在想殺他們了？來不及了，三個老傢伙都是賊精明的人，之前那最好的機會你不殺，如今他們必然有防備，你再想殺他們，哪裡還有可能？」
　　森羅說到這個，眼中明顯有著懊惱和不悅，冷紅袖一見他這表情，立即握了握另外一隻手裡的他的內丹，森羅吃痛忍不住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而外人聽著就像是在呻吟一般。只有森羅自己知道這是冷紅袖在警告他了。
　　果然——
　　冷紅袖立即無聲的張嘴，「你再敢多說一個字，你就一個人自生自滅！反正你是個妖精，死了最好！」
　　「冷紅袖，你如今和我以這個姿勢貼在一起，你以為那三個老傢伙不會懷疑你？何況，你既收了我的內丹，自然要幫我的忙，你想不守信用？」森羅還真有點急了，如今他內丹在冷紅袖手上，外面三個老傢伙又虎視眈眈，如果冷紅袖這個女人事到臨頭再不管他的死活的話，今天就真的要屍骨無存了！
　　「我又不是男人，也不是好人，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守信用？」冷紅袖無聲的冷笑了一下，殘忍著看著森羅眼中露出的幾分驚慌，好一會才又慢慢的開口，無聲道，「雖然我覺得你死了最好，不過看在我目前缺少一個僕人的份上，勉強同意保你的命了，不過以後你可要記住，求人的時候，語氣要順耳一點，否則可是沒人會買你的帳！」
　　森羅聽了這話，總算鬆了一口氣，「你打算怎麼辦？即便是接吻，我們也接的太久了，外面那群老傢伙已經有些懷疑了，殺氣盛了許多！」
　　的確，他們兩人這般說話，雖然沒有聲音，不過卻也很容易引人懷疑，哪有人和小倌玩，卻接吻這麼長時間的？
　　「把你的臉給變個模樣！」冷紅袖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森羅，無聲的快速吩咐道。
　　「不行，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動用法力，會暴露我身上的氣息！」森羅搖頭拒絕。
　　冷紅袖盯著他的臉好一會，才冷意森然的給了他四個字，「不許弄髒我的身體！」
　　森羅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就看到冷紅袖把右手靠近嘴邊，把他的那顆內丹給吞進了她自己口中，正想怒吼，卻又意識到窗外不遠處的那三個誅妖士，只能用恨恨的眼神看向冷紅袖，冷紅袖卻在此時用有些輕佻和較高的聲音對他道，「怎麼樣，有感覺了嗎？」
　　森羅一怔，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麼，只是用眼神詢問冷紅袖，冷紅袖無聲的張口吐出四個字，「蠢貨！掙扎！」
　　森羅更加怔了一下，不會吧？這女人為了騙過外面的那三個老傢伙，真打算跟他行房？
　　隨後就感覺到冷紅袖扣住他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下，森羅立即發射性的聽從她的話，假意掙扎扭動了起來，其實沒花什麼力，一來他身體裡確實沒什麼力了，二來也不敢用大力，口裡還發出幾聲聽起來不像是甘願的呻吟聲。
　　冷紅袖則十足學足了一個下流的嫖客模樣，冷然中又帶著幾分不屑的道，「裝什麼純情，我可是把你買下了的，今天就好好伺候我，怎麼一貫用後面伺候人，今天不會用前面了？」
　　一邊說著，一邊粗魯的撕破他的衣服，那凌亂的破布中，正好有一塊落到了森羅的臉上，蓋住了他眼睛以下的大半張臉，除非隔的近，而且對森羅的面部特徵很熟悉的人，才能知道他就是森羅，否則是辨別不清的，更何況那三個誅妖士斷然不會靠的太近，如此一來，就自然而然的遮掩了森羅的面目不會忍人懷疑。
　　同時冷紅袖把撕成碎條的布料，把森羅的兩隻手捆綁在了他的頭頂，從外面看，典型就是玩的虐愛遊戲，森羅不由也激動了起來，因為此刻冷紅袖的眼神，真的實在是太讓他有同類的錯覺了！
　　 

【032】真做（上）
　　同時冷紅袖把撕成碎條的布料，把森羅的兩隻手，捆綁在了他的頭頂，從外面看，典型就是玩的虐愛遊戲，森羅不由也激動了起來，因為此刻冷紅袖的眼神，真的實在是太讓他有同類的錯覺了！
　　想要張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口，被布蓋住了，冷紅袖根本無法看到他的口型，只能用幾分懷疑和不確定的眼神看向冷紅袖。
　　而冷紅袖卻似乎不再準備和他商討接下去的策略了，下一秒，他下身的褲子和下衣全部被撕碎了扔到了地上，那種即將要被蹂躪和強暴的新奇感，讓森羅全身毛細孔都充滿了激動和興奮之感，差點讓他忘記了窗外正有三個老東西，在注視著他們的一切。
　　從來他森羅想要一個女人的命還是身體，都不需要用強的，這麼多年來，哪次不是他眼神稍稍施展魅惑，那些女人就自動自發的送上門來了？可謂是手到擒來，從未有失手過，所以根本一次都不曾用過強，所以他長到將近四千歲，竟然不知道強暴人的滋味是怎樣的，不是沒有惋惜過，眼下倒好，他強暴別人沒能如願過，換成自己被強暴，原來感覺一樣刺激和新鮮，森羅簡直顫抖的恨不得高叫讓她快一些。
　　而窗外五丈開外的大樹上，正盯著這一幕的三人，都不由程度有些遲疑了起來，傳音入密的互相交談了起來。
　　「大師兄，這，也許真的是我們看錯了氣息？若是那人真的是那條孽畜的話，哪裡會這般甘願被一個人類壓在身下，而且還是這，這等違背倫常的交媾？而且到現在都沒有再顯露出妖氣，說不定真的是我們弄錯了，而把真正的孽畜給放跑了！」
　　說這話的是一頭長髮，在三人之中最年輕的沖虛子，他是最看不得狎小倌的男風盛行的，然而這個該死的東昇國似乎全國都很盛行，大的脂粉地，都有專門的小倌樓，有些生意不好的青樓裡，也會買回幾個會伺候人的小倌回來，以求所有癖好的客人的生意都做到，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看到冷紅袖一副男裝壓倒了一個男子的森羅，不露出幾分驚訝的原因。
　　「我們到現在都沒有見到那人的真面目，之前幾天那畜生跑的雖快，不過模糊中還是讓我看到了一面，只要把那塊布揭下來，讓我看上一眼，就自然知道是不是那畜生了，而且我若一個人可能會認錯氣息，我們三個人可是都在，都追到了這附近，就完全失去了那狡猾的畜生的蹤跡，他受了傷能逃都遠，所以還是看看再說！說不定這人類是他一夥的！」
　　被叫做大師兄的沖靈子還是面有疑色的看著，屋內已經完全被剝光的森羅身上。
　　「可，可是大師兄，若真是的話，這衣服都已經剝光了，接下來可是實打實的，呃，實在是太污眼睛了，罪過！」老二沖雲子連忙把眼神移了開去，他們自小就潛心修煉誅妖之術，在個人生活方面，完全禁慾雖說沒有，不過卻也需求極淡，男女放縱亂搞都不曾有過，更何況幾時見過這等男男間逆倫的情事？不由看了個面紅耳赤，想要叱一聲，都嫌噁心的浪費口水！
　　「不管如何，我總懷疑那小子是偽裝的，只等騙過我們，他就逃跑，倒時再要捉到他，就難了，那畜生能頑強拼逃那麼久，看起來道行已經不低，再不把它除了，等到升到一個新的層次後，我們要動它就更難了！」沖靈子很是堅持的看著那屋內，冷紅袖已經在不留情的抓掐的森羅的情景，「要知道已經有不少誅妖士失蹤了，雖然不一定個個都是折在它的手上，不過這個孽畜肯定有份！」
　　「既然大師兄你如此肯定，剛剛為什麼不直接上去看看個究竟呢！」沖虛子有些懊惱的問道，之前那兩人好歹還衣著整齊，大師兄不一鼓作氣的去看個究竟，這下兩人中都有一個已經被脫光，另一個也在撕扯著下身的衣帶了，總不能這個時候衝進去吧，若是萬一不是，他們的臉算是徹底丟光了，倒時那年輕的少年大喊一聲，自己三人以後還怎麼在朝中抬頭做人啊！
　　沖靈子被問的立即也窘迫了起來，其實說到底他也並不確定，之前冒然的衝破窗子進去，已經尷尬的不能言語，如今人家辦事辦的正當熱火朝天，再衝進去，怕是還沒挨到床，就被人當成變態了，而且他也擔心萬一認錯了人，只是一般的尋歡客和小倌之間的情事的話，自己身為輔助國師的臉不是都丟光了，這也是三人都窩在這路上，聽和看人歡好的原因。
　　 

【033】真做（下）
「這樣吧，若是他們真的做到最後，那我們便是真的認錯了人，若是他們假意做戲給我們看，我們再去把他們一併收拾了。
　　就在他們說話這會兒間，冷紅袖已經把褲子半脫了下來，在樹上的三人頓時不同程度的別過頭去，那雪白的臀部晃的他們眼暈，而被壓坐在冷紅袖身下的森羅在看到這一幕後，眼珠都快要凸到眼眶外來了，這女人竟然來真的？
　　　　　冷紅袖就如同一個黑夜女皇般，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看著他露出渴求的眼和低聲下氣的請求，「想要嗎？」
　　暗啞的語聲，帶著似乎完全清明不受情慾迷惑的眼神看著他。
　　「想，想！」碰到慾望的事情，什麼尊嚴，什麼法力，什麼誅妖士都靠邊站，現在就算冷紅袖要他學狗叫，他也不會拒絕，血液裡對一個女人身體的渴望還從沒有到達過這樣的高度，如果冷紅袖願意天天這麼在床上『駕馭』和『折磨』他的話，他倒是完全可以改主意不吃她，也不殺她，他收回之前對她所下過的一切評論，這女人穿著衣服時也許的確沒有半點女人樣，不過這女人脫了褲子，絕對是他見過的最能讓他有感覺的女人。
　　對於森羅的突然間窩囊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傲氣和狡猾的模樣，冷紅袖打心底就看不起他，原來不止人類的男人，連男妖也是發賤的，哼，森羅本在她心底還有一定忌憚的形象，從這一刻起，完全沒有了地位。
　　「叫我主人！求我滿足你！」就算他是一條蛇，現在她也只想他做一條狗，這些天因為他的存在，而帶給自己的心裡壓力和害怕，她在這一刻都要回報給他。
　　「主人，求你！滿足我，主人——」森羅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感覺屈辱般的，比冷紅袖所要求的更低沉，更磁性，更無恥淫蕩的要求著，還擺動著他健壯柔韌性好的腰肢，萬分渴望的想要進入冷紅袖的身體。
　　冷紅袖此時才終於滿意的，帶著絕對的高傲和強勢的緩緩坐了下去，似乎她不是那個被進入的一個，而是她進入了別人一般，男女的優勢完全對調了過來，而森羅在被包圍的剎那間，就發出了無比滿足的呻吟聲，滋味比他所想像和感覺過的都要好無數倍，森羅從這一刻知道，再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給他更好的感覺了，這具身實在是太美妙了。
　　而冷紅袖只不過在他進去的一瞬間蹙了蹙眉頭而已，「自己動，不叫你停，不許停下來！」
　　這樣的要求對森羅而言，簡直是求之不得，頓時開始挺擺有力的腰肢，冷紅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閉上，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享受或是在忍痛，從頭到尾，越加發出誘人的低吟聲的，只有的舒服的全身毛孔都張開的森羅，然而惟有從她越加抓緊，陷入森羅兩手臂的纖長指甲可以知道，她並不是完全沒感覺的，只是慣於忍了而已。
　　而在樹上監視的那三人，早就面色紅白交加，尷尬又噁心的不知如何是好，那一聲聲變態的對話，以及那交媾間傳出的淫靡之聲，讓他們再也待不下去的轉身就飛身而下，消失在夜幕之中，看來果然是認錯了氣息。
　　而完全沉浸在慾望中的森羅，甚至都忘記了那三個誅妖士，只是盡興的想要索求更多的歡愉，正當即將快要到頂端之時，突然間那舒服的熱源竟然不見了，睜開還佈滿情慾的墨綠暗眸看了過去，冷紅袖已經從他身上走了下來，褲子也重新拉了上去，穿好了。
　　「怎麼回事？」森羅就這麼不高不低的被吊在了半空中，怎麼也反應不過來是怎麼回事，不是好好的嗎？怎麼？
　　「我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解決，三個老東西走了！」冷紅袖說完，已經衣裳整齊的打開那間房的大門，光明正大的離開了。
　　森羅則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獨自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看著自己下體完全還沒有得到半點舒解的慾望，好一會才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該死的，冷紅袖，我記住了！」
　　
　　 

【034】轉機
　　森羅則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獨自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看著自己完全還沒有得到半點舒解的慾望，好一會才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該死的，冷紅袖，你給我記住了！」
　　然而他卻沒辦法就真的這麼出去，只能快速的用手快速的自我解決了一下，然後就立即快速的變出一身合身的衣服，穿戴到了自己身上，沒有走大門，而是從破了的窗中跳了出去，正好落到了樓下，擋到了冷紅袖的面前。
　　「冷紅袖，你給我站住！」森羅真是又恨又怒的看著面前這，幾乎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女人，從認識她開始，他似乎就沒有停止過發怒和氣憤，卻偏偏又最拿她沒辦法，換了別的人，早就被他吃了不知道幾百回了！
　　「你似乎還沒認清自己的立場？可別忘記了，你的內丹如今在我體內，那三個老傢伙雖然走了，不過想來也不會走的太遠，你就想過河拆橋的話，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冷紅袖眼都沒抬的就越過他的身子往前走去。
　　「你的身子都給了我，你怎麼還是這副德性？」森羅真的找不到這個女人的弱點，別的人類女人視貞潔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存在，而她，卻分明與男人做完了所有不該做的事後，卻還一副冰峰不動的模樣，真讓他懷疑要如何，才能讓她的臉上也露出正常人類會露出的情緒。
　　「那又如何，慾望誰都會有，適當的發洩再正常不過，怎麼你本就是一個沒人品的妖精，也想學人類三貞九烈，要我負責不成？」冷紅袖眉都不挑一下。
　　「你——」
　　「我什麼我，一點規矩都沒有，你雖然是個妖精，不過我好歹不嫌棄收了你做我的奴僕，最基本的禮儀我還是該讓你知道的，以後要叫我主人！」
　　「你休想！」
　　「之前你還叫的歡，怎麼，一會之間就不認帳了嗎？容我提醒你，你若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這內丹可是休想要拿回去，而且你若惹我不舒坦了，我要殺你就更易如反掌了！」
　　「冷紅袖，我是答應過你，你若為我解了圍，我應你三件事的，不過要我叫你主人，那休想，你不過是個卑賤的人類，憑什麼要求我一個修煉了近四千年的精靈叫你主人，你太異想天開了，只有一種可能，你若是願意好好的在床上滿足我，我是萬分樂意如此叫你的！」
　　「森羅，你覺得你現在有跟我講條件的餘地嗎？」幾句話之見，那把加裝了消音器的USP已經抵上了森羅的肩，毫不留情就在他前陣子剛好的肩膀處開了一槍，快的根本讓森羅躲避不及，而子彈也很有穿透力的立即穿過森羅的肩膀，深深的射進了身後的花樓木柱子裡面，森羅根本沒想到這個女人會說動手就動手的傷他，直到外傷加內傷讓他蹲到地上，冷紅袖已經收好了槍，冷冷地道，「記住，我不喜歡有人太置疑我的命令，更不喜歡有人想要騎到我頭上來，你以後要跟在我身邊，就要學會，萬事都以我的意見為意見，否則不介意隨時把你出賣給任何一個誅妖士！」
　　四千年又如何，若是自己的底細暴露，無非就是被他吞吃而已，不過目前來說，幸運一直是站在她這一邊的，所以她與森羅之間的局勢，她是越來越有把握可以控制的住了。
　　看著她扔下冷酷的話語，頭也不回的就走掉的身影，森羅惟有咬牙苦笑，這回傷得可夠嗆，若是沒有內丹的幫忙，這傷要裡外都好，估計最少也的養上一個月了，真X的！但是現在情況又這麼麻煩，他也不能到處找獵物，萬一讓那幾個老不死的又發現有人無緣故的失蹤回到這裡來的話，他的危險就更大了，冷紅袖這女人是絕對不會再幫他的，現在不由有些後悔，不該把內丹給她的，不過若是不給她，這個女人之前就不會幫他的忙了吧！
　　森羅好不容易忍著血氣泛湧的內傷和外痛站起來的時候，冷紅袖早就走的沒影了，而也托了自己把內丹給了她的福，他不用再依靠法力搜尋她的存在，只要順著自己的心走就行了，這算是唯一的一個不知道是好處還是壞處的所得，那就是無論冷紅袖去了哪裡，哪怕是上天入地，只要循著自己的內丹的位置，就能找到她，看來自己算是與她綁住了！
　　絲毫不意外冷紅袖會住在這麼幽靜的小客棧裡，畢竟她那人的冰山般的冷性子，也只有這種地方才會讓她滿意吧，不過想到這人在床上是那副野蠻、熱烈、狂肆的模樣時，森羅覺得他的慾望又再度堅挺了起來，本來打算走進那客棧之中的步伐，不得不再度停住，稍稍用一點點法力止住血後，森羅轉身打算再回到之前的那條脂粉巷去，想著現在去找個女人滅火還來得及，等天亮再回來找冷紅袖好了，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擔心自己的死活的！
　　而便是在此時，他眼尖的看到十幾條黑影無聲無息的竄進了這家客棧的院牆之內，而且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些人的目標居然是去找冷紅袖的，這倒是新鮮事，他不由打消了去找女人滅火的打算，準備看好戲去了！
　　興許他揚眉吐氣的轉機就要來了！
　　 

【035】掌毒
　　立即斂盡氣息，飛身坐到了冷紅袖所住的對面院子的房頂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冷紅袖所住的院子，先是一個男人的半聲慘叫聲，聲音不大，又加上只叫了半聲，就沒了，倒也沒有驚動起太多人，何況這間客棧位置如此偏僻，自然也更方便了這伙黑衣人的動手，森羅毫不懷疑，之前那聲發出慘叫的男人已經死了，看來不用他出去尋找食物，就已經有現成的供他食用了，雖然他比較中意吃女人的身體，不太喜歡吃男人的，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出去捕獵，就只好將就了。
　　那伙黑衣人似乎沒料到主房裡居然住的只是個駕車的下人，立即分散開來往其他房間去尋時，等於先機已失，而森羅卻早已經利用內丹的氣息，得知了冷紅袖目前所在的位置，房間裡並沒有半點動靜，似乎像是冷紅袖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闖進她的住處一般，但是只有森羅知道這個女人的反應有多敏銳，所以他絲毫不為她擔心，她等著在個女人把這些年都幹掉，他倒要看看，她那神器是不是不管來多少人，都能毫無遺漏的殺掉。
　　然後直到那些人摸進房中去，期待中等待響起的那『槍』響聲，都沒有響起過，不由讓森羅微微懷疑的蹙起了眉頭，緊接著就聽到了打鬥聲，森羅一楞，不敢相信，這女人居然沒有動用她的神器，而是直接採用和人動手，就她那點武功她打得過這些人嗎？
　　不是他小看冷紅袖的能力，而是這些人類的黑衣人都是武林高手，冷紅袖就算自己武功也高，一人想要對付這麼多人，無疑也是危險的，森羅絕對不承認他是在擔心她，他不過是擔心她不小心被殺死了，自己的內丹就跟著遭殃的關係，正當這頭陰晴不定的思忖著是否要下去幫忙時，兩條人影，已經從他坐著的院子裡飛身進入了冷紅袖的院子中，而這兩人，其中一個正好森羅還認識，正是在酒樓裡見過的和冷紅袖同桌而坐的鳳悠然。
　　這個傢伙居然住的離那女人這麼近？怎麼，他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嗎？也不看看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居然敢不知死活的喜歡她？
　　森羅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那兩條月白人影一眼，隨後卻又更陰鷙的皺起了眉頭，不對，現在不是這個男人敢不敢喜歡那個女人的問題，而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現在怎麼說也已經是自己的人了，怎麼能還讓別的男人覬覦呢？
　　森羅想到這個關鍵點後，不由對白日裡這個該死的男人貼過冷紅袖的嘴，開始感覺不痛快起來，立即也在屋子上坐不住了，無聲無息的就落到了那兩人的身後，冷冷一笑，「怎麼，打算進去英雄救美，也得看那冷紅袖要不要你們救才是！」
　　鳳悠然倏地的轉過了身子，木讓更是執劍護在主子面前，「你是什麼人？」
　　「木讓，你進去幫忙冷姑娘！」鳳悠然修眉一挑，迎想森羅的眼神滿是敵意，口裡卻淡淡的吩咐道。
　　「可，可是？」
　　「可是什麼，還不進去？」鳳悠然眼神都未施捨一個給他，只是驟然間嚴厲了的喝道，木讓一聽這話，立即快速的執劍想往冷紅袖的房間裡去，卻被森羅伸手一揚給定住了身形，「冷紅袖要是連這些人都擺不平，她也就不是冷紅袖了，再說，她也未必稀罕你們的幫忙，何必自討沒趣？」
　　「冷姑娘需不需要在下的幫忙，由冷姑娘自己說了算，而不是由你這個陌生人說了算，你既然跳出來阻止在下援助冷姑娘，那你即便不是和這夥人一起的，也定然不是什麼好人，在下也無須對你客氣了！」
　　早在酒樓裡是鳳悠然就瞧他很不順眼了，他本以為這人會去向冷紅袖求救，怎麼也該是她的朋友，卻不想不過一個白天之隔，他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去殺冷紅袖，而他不去幫忙也就算了，還阻止自己去幫忙，不是擺明想要看冷紅袖陷入危險中嗎？
　　就算不為了自己心裡莫名其妙的煩躁，也該為了自己要從冷紅袖那裡得到的東西著先想，她若有個萬一，那東西豈不是要永不見天日？到時，自己又能憑借什麼去得回屬於他自己的一切呢？
　　心念急轉間，話一落，腰間的軟劍就如今如靈蛇般的直射向森羅的面門了，森羅自然不懼他，伸出光裸裸的手，便想去抓他的軟劍，鳳悠然冷笑一下，暗道他太過托大，且不說他這把軟劍並非一般材料所製，就算是一般的料子，憑自己的武功修為，這人想要徒手從他手中取劍，無異於癡人說夢。
　　果然手劍相觸間，發出一聲不小的碰撞聲，接著森羅便一臉憤恨的倒退了三步，然後再度衝上來的勢道，已經帶了幾分法力在其中，有勢在要把這個姓鳳的傢伙給毀在掌下的打算的，誰叫他的軟劍上，竟然帶了誅妖士的兵器中特含有的金屬成分，因為份量不多，加之如今他內丹不在身上，竟然未能第一時間發現，害他徒手奪刃間，差點反被它所傷，真是把他的心中的窩囊火，升高到了極點。
　　而此時，冷紅袖房裡打鬥聲也越來越有加劇的態勢，桌椅碎裂聲更是不斷的傳來，讓鳳悠然越加著急的想要擺脫森羅去幫他，卻不知森羅早就有了要他命的決定，正當兩人短兵相接，要纏到一起時，一條黑色的人影撞破了房間的小窗戶，正呈自由落體的架勢落到院子中來，而他所要掉落的位置，不巧正是森羅和鳳悠然的中間。
　　頓時，森羅的掌，鳳悠然的劍，避無可避的都直接打中了那倒霉的黑衣人身上，那人連哼都沒來得急哼一聲，就已經斷了氣，接著身上便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原來被森羅打中的地方，已經開始潰爛起來，鳳悠然一看，大驚間後退一步，有些不齒的盯著森羅陰鷙的臉道，「你的掌上有毒？」 

【036】殺手
　　森羅邪氣的一挑眉，「那又如何？」
　　真是廢話，他是毒蛇修煉成的人，有毒的又豈止是手掌而已？
　　就在這一句話間，屋內的戰場已經搬到了屋外，冷紅袖的身影每往前走一步，那些保包圍著他的黑衣人就往後退一步，人已經比進來時少了一半，不用問，光那濃郁的血腥味，也已經夠森羅知道，那不見的另一半人，此刻已經死在那屋子裡了。
　　這女人原來不用神器，身手居然也是不差的，整齊的外衣上已經染了許多的血，森羅有些皺眉頭的，上下掃視了一下冷紅袖的身體，發現那些血都是別人，而不是她的時，總算心裡舒了一口氣，隨後又蹙起眉頭懊惱自己怎麼會擔心她，不是一開始打定主意不幫忙，就是為了看她受傷，最好送命的嗎？
　　而那退後的黑衣人，不知道是被冷紅袖嘴角便的殘忍笑意，給震撼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外界的環境，還是鳳悠然和森羅實在太沒存在感了，好一會兒，直到其中一個人聞到那陣陣散發出來惡臭時，才發現地上的同伴慘不忍睹的死狀，以及站在那屍體旁邊的森羅和鳳悠然兩人。
　　頓時大叫一聲，「他們是同夥！殺！」
　　立時，幾人都捨棄了圍攻冷紅袖的打算，全部衝殺向了森羅和鳳悠然，雖然這兩個男人看上去同樣不好惹，不過比起那那女人的殺人手段，他們也只有孤注一擲的賭一把，賭這兩個男人比那個女人好對付。
　　早知道點子這麼扎手，這一次就不該大意的為那點金子主動請命了任務，然而錢既然收了，任務就得完成，若是完不成，那除非就集體都死在這裡，等待組織裡派出下一批更厲害的人來繼續他們未完成的任務。
　　森羅本是指望看冷紅袖的好戲的，如今倒好，戲沒看成，這些不長眼的傢伙竟然纏上了自己？
　　而他打見到冷紅袖那一身是血，卻依舊美的逼人的冷冷面容時，那身體裡一直未曾平息的慾望，又再度浮升了起來，這個女人竟然連嗜血殺人這一面，都能勾起他心底最深的興奮，看來想要撇清她對自己的影響力，是沒有可能的了！
　　一想到以後自己在這女人面前還要不停的吃鱉，森羅的心裡便滿是怒火，似乎不甘，卻又沒有辦法自我的擺脫的感覺，讓一貫喜歡只手掌握住一切的森羅很不舒服，而這種不舒服，在出現了一個似乎屬意了冷紅袖的鳳悠然後，更是膨脹到了極點，正愁沒有發洩渠道呢！
　　這群找死的傢伙竟然找上他？那他也不必手軟了，連個赤手空拳的女人都對付不了的殺手，留著也是浪費糧食，浪費別人的時間，不如自己早日解決了他們。
　　閃念間，那媲美鬼影飄忽的手，就已經在眾多長劍中穿插自由了，鳳悠然甚至根本連上前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到一個又一個死狀淒慘的黑衣人相繼倒地，每一個倒地後，身上都會發出皮肉被腐蝕的聲音，惡臭更是濃郁了起來。
　　看的人心膽俱寒，而森羅卻還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轉過身來，逼向鳳悠然，似乎有意繼續之前的動手，鳳悠然的心底是真正升起了一股寒意，這個男人簡直殘忍的不是人，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卻每一招每一手，都讓人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連屍體都無法完整，不是開膛破肚了，就是斷頭少手了，死了之後還要讓人的屍體以為毒，而腐爛的不成人樣，這哪裡是一個人會做的事？簡直是一個魔鬼了！
　　冷紅袖卻只是嫌惡的勾了勾唇角，比前吃屍體的恐怖場面，這不過殺幾個人的方式用的難看了點，對她而言，已經算是小場面了，看了一眼被定在那裡一臉恐懼和著急的木讓，以及緊緊握著劍的鳳悠然，雖然她不稀罕他們來救，不過看在這兩人是來幫忙不是來看好戲的份上，今天晚上就留他們一條命吧！
　　思忖一停，口中已喊道，「森羅，你把這些屍體給我處理掉！」
　　「你說什麼？」這似乎是森羅第一次聽到冷紅袖叫他的名字，平時見到他不是蠢貨，就是笨蛋白癡的，總之就沒有過一句好話，如今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口裡吐出來，一時間都覺得有點陌生了！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把這些垃圾都處理掉！」冷紅袖一邊冷冷的說完，一邊對著鳳悠然主僕道，「你們走吧，下次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他們就是你們的榜樣！」
　　「喂，你這個女人怎麼不識好歹，我家公子是來救你的啊！」木讓聽著冷紅袖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口吻，頓時再也忍不住不滿的吼道。
　　「閉嘴！木讓！」鳳悠然卻多少知道冷紅袖今天救了他，立即點了木讓的啞穴，拎著你他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而森羅怎麼能容忍那個男人活著離開，手剛伸出去，太陽穴的地方，一柄金屬的冷感就已經抵了上去，「把這些垃圾處理乾淨！」
　　這回森羅識時務的沒再問『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之類的話，他若不想在腦子上也被開一個孔的話，他最好還是乖乖的把這裡外的屍體給處理掉，只是，「你讓我怎麼處理？」
　　「那是你的事，你不是最喜歡吃屍體嗎？除了那個車伕，其他的你都可以吃掉！」
　　冷紅袖看了看他肩膀處的傷，雖然不流血了，不過也需要吃人補充元氣吧，她可不是怕他死，她只是需要一個更有用又能打的僕人而已！
　　沒想到森羅卻嫌惡的撇了撇嘴，「這些人我才不要吃呢，你以為我只要是人都喜歡吃的嗎？我可是很挑的！」
　　「那是你的事！總之，給你一盞茶時間，我去換衣服，等我換好衣服，這些垃圾若還在的話，那麼你也會變成他們一樣的東西！」冷紅袖說完，就走進屋內，提了自己的包袱，走進了另外一間房。
　　森羅氣結的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進了另一間空房，她似乎越來越習慣命令自己了，該死，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然而心裡不滿歸不滿，森羅還是認命的運用法術把這些屍體都弄到了人際罕見的深山老林裡去了！ 

【037】約法
　　待他弄完，冷紅袖也已經從另一個房間裡出來，身上帶血的衣裳已經被換了下來，身上穿的另一套乾淨的男裝，顏色依舊是那種灰不灰，黑不黑的褐色，森羅有些嫌惡的看了一眼她的衣裳，想著女人的審美永遠是高不到哪裡去，沒見過女人會不扮美，還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現在怎麼覺得這女人，即便是穿這麼不起眼的衣服，依舊很招眼呢？
　　而冷紅袖卻沒空理會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她只是彷彿驗收成果般的看了看院子的地上，血和屍體已經全部處理掉了，地上乾淨的像是之前根本不曾有過打鬥般，冷紅袖總算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老張睡的那個房間，「把老張的屍體帶上，我們走！」
　　「去哪？」
　　「換個地方住，順便把老張的屍體埋了！」那人畢竟這一路走來，對她還算周到，也不話多，如今雖說不是她殺的，卻總是因為她的緣故被誤殺了，她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不過保他一個全屍，給他個下葬的地方還是應該的，天亮後再托個人給他家裡送去點銀子，也就仁至義盡了，再多，她也不會做了！
　　「我直接把人給弄到老林子，不就省事了！」森羅冷冷的一撇嘴，不以為然的道，不過就一個車伕，值得他森羅去搬他的屍體？還要給他挖坑去埋？
　　冷紅袖卻用更冷的眼光掃了他一眼，「你若死了，我只會剝你的皮走成手套和雨披，絕對不會費心埋你！還不走！」
　　「冷紅袖，你如果學不會對我客氣點說話，我們今天就哪裡也別去，就在這裡對峙著！」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他素來是個我行我素慣了的人，從認識她開始，她雖幫了他兩次，不過他幫她的也不少，不是嗎？真要惹毛了，了不得大家都別好過，他是妖，只要元神不死，頂多重新輪迴重新開始修煉，他就不信這個女人真的不怕死，總之他是受夠了她那副自以為是，眼高於頂的模樣，她傲什麼？從來那個有資本傲的人只有自己。
　　森羅的渾身都佈滿了黑氣，陰鷙的表情更是可怕的駭人，盯著冷紅袖的眼珠顏色都已經變了，深沉的墨綠色中帶著幾許妖艷的血光，似乎是極怒前的徵兆，而冷紅袖此時也頓時覺得體內像有一股烈火在燒一般，攪著她的內臟灼痛成一團，便知道是森羅的氣息催動了他的內丹的緣故，知道這一次是森羅真的怒了，若是弄不好，真的要萬劫不復了。
　　不由立即看向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先說你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和我講條件，做約法？」森羅半點都不退讓的盯著她，似乎只要她的回答不如他的意，就要同歸於盡般。
　　「我若命令你，你現在也不會買我的帳，只要你的要求不過分，我也並非不可退一步，與你合作，不過你若條件過分了，我們就決裂！」
　　冷紅袖略帶譏諷的掃了他一眼，其實心裡對森羅那極怒之色，還是懼的，他以為自己有與她斗的資本，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沒有。畢竟人和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我們是同伴，誰都不要想命令對方，有什麼需要對方做的，要用商量和請求的語氣！」森羅毫不拖泥帶水的提出第一條，這些天他受夠了冷紅袖老是命令式的語氣。
　　「不要干涉對方的事情和自由！」冷紅袖也說了一句簡短的條件，並沒有對森羅提出來的要求給予答覆，不過森羅卻知道，她不否決就代表她認同了。
　　「不要背後對我放冷槍，雖然我不相信信任這種事，不過我願意考慮開始信任你！」森羅眸中的殺意少了些，卻多了幾分不可估摸的複雜眼神。
　　冷紅袖卻嘴角弧度挑了一下道，「彼此彼此，我拒絕背叛，任何形式的背叛都不會原諒！」
　　「很好，看來我們本質上是很相同的人，冷紅袖，大的條款約定好了，接下來想與你談談其他的！」森羅這回是真正滿意的笑了，這個女人不但像他的同類，更正確的說這女人的本性，若是自己照鏡子的話，儼然就是另一個自己，原來自己某些時候也是讓人恨的牙癢的對象，只是這女人比自己更能忍，所以在兩人的交鋒中，總是自己被氣的不清，而她好整以暇。
　　找到了問題癥結後，森羅顯得從容多了！
　　「你想說什麼？」冷紅袖也知道今天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個約定好，以後這類問題還會更多。
　　「我叫你紅袖，你也要叫我森羅，不許再叫我蠢貨！」森羅對冷紅袖總是罵他『蠢貨』兩字一直耿耿於懷，今天之後，他再也不想聽到這兩個字，已經和這兩字相近意思的任何字眼。
　　冷紅袖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嘴上不喊，不代表她心裡不能這麼認為，「還有嗎？」
　　「我喜歡你的身體！我想要和你歡愛，我不會對你用強，你可以因為這個對我提條件！」
　　森羅上下掃了一眼冷紅袖的全身，把他的慾望完全不掩飾的提了出來，既然他們約法了，對她動強自然是不行了，所以他願意以一定的退步作為條件，與這個女人上床，這種事，在他以往的生命裡，可從來沒有做過，可見冷紅袖這個該死的女人，終究還是佔了上風的，誰讓她的身體那麼的對了自己的胃口呢！
　　冷紅袖有些驚訝的回望了他一眼，「要你在床上當奴隸，叫你蠢貨，命令你，提任何條件，你都接受？」
　　 

【038】再敗
　　冷紅袖有些驚訝的回望了他一眼，「要你在床上當奴隸，叫你蠢貨，命令你，提任何條件，你都接受？」
　　「那又如何？床上的遊戲，自然應該區別在我們的約法之外，你可以對我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包括要求我做任何我在約法之內不可能答應你的的事，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滿足我，不能再有今天晚上那般，做到一半就甩頭走人的事情發生，你覺得這個交易如何？」
　　森羅真是恨死了她吊起了他的性慾，卻又任他掛在半空中的行為，此刻他的身體還慾求不滿的漲痛著，所以哪怕要他喪權辱國般的做一些大的退讓，他也不是不能妥協的，反而是他很害怕這個與自己一樣自私的冷紅袖，一口決絕他的提議，那樣的話，即使自己願意做再多退讓，又如何呢？
　　「我拒絕！」
　　果然冷紅袖乾脆利落的三個字很快的吐了出來，把森羅的臉聽的立即黑了一半，「為什麼？」
　　「我沒打算和一個蛇妖上第二次床，你身上死屍的味道，讓我不舒服！」冷紅袖直截了當的道，「所以你的慾望你自己負責解決，除去約法內的事情，我不會答應你其他與約法無關的事情，我能做到的事情，我會自己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去為我達成！」
　　「冷紅袖，你何必在這事情上清高呢，也不是處女，之前在那花樓裡，你的動作可嫻熟的很，你若有慾望，找別人也是要找，而我們既然是同伴，再多一層關係又如何呢？」
　　他可沒忘記，冷紅袖坐上他的身子的那一剎那，自己的火熱，完全沒有遭遇到阻礙的記憶，可見在他之前，她就早已經不是處子了，何況在那場她做到一半的情事中，自己是被吊著的那一個，她卻是享受了個完完全全的人，此刻又裝什麼聖女？
　　「我們是同伴，不是床伴。還有，我就算有需要，身邊有著大把的人類可以享受，何必和一條蛇上床，之前的事那是權宜之計，並不等於我默認你我以後可以常常有這樣的行為，這一點，你一定要搞清楚，還有我很認真很誠實的告訴你，和你接吻的感覺很不好，只不過輕輕的碰到你的唇，就讓我聯想到你的口裡會爬出幾百具屍體的畫面，女人會和任何看的過眼的男人上床，但是絕對不會和一個有口臭的男人上床，你懂了嗎？|」
　　這可能是冷紅袖，這麼多年來說的最長的一串話了，森羅的臉色也越聽越變的難看，很快就快要趕上之前的黑沉模樣了，她居然說他有口臭？這是不可能的！
　　就算此刻內丹不在體內，他也不至於會使人形的他連最基本的人類的特性都保持不住，而他也肯定自己的嘴裡並無腐爛的屍體臭味，然而冷紅袖的嫌惡卻是顯而易見的，讓他不由也微微起了幾分動搖之心，暗暗的哈了一口氣，輕輕地聞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看著冷紅袖的眼裡，卻還是不肯死心。
　　「那我若堅持很嚮往你的身體，你要如何才能答應與我上床，最多我們不接吻，反正又不是玩什麼情情愛愛的遊戲，還有我條件可以再放寬！」
　　「你就這麼稀罕我的身體？」冷紅袖冷冷的一勾唇，好笑了起來。
　　「是！」森羅也豁出去了，總之不能得到冷紅袖的身體，他如何也不甘心。
　　「容易，你若實在要做這樣的要求，可以！之前的約法，只針對你必須對我履行，而我履行與否全看我高興，另外，你若要上我的床，需提前通知，不要讓我聞到你身上的臭味，不接吻，不撫摸，不完花樣，我說夠的時候，你便要停下，當然我不會讓你吊在半空中，不過你要的盡興得根據我的標準來，同意，我們就達成協議了！不同意，就依照前面的約法進行！」
　　眼看自己之前做出的努力，又要打水漂了，森羅心裡也極不情願，然而看著冷紅袖篤定從容的看著他的模樣，想到她那柔韌緊窒的身體內部包裹著他的愉悅感，左右掙扎了好一會，終於再度屈服於他自己的慾望之下，「好，我同意了！」
　　似乎也不驚訝他的同意，冷紅袖只冷淡的點了點頭，「正事既然說完了，該上路了，把老張的屍體扛好，我們走！」
　　(柳這幾天在外忙碌,所以更文有點不急時,若是沒能在白天看到更新，請親們見諒!)
　　 

【039】微笑
　　把老張的屍體弄進了馬車，冷紅袖坐進車中，森羅駕著馬車連夜離開了那間清雅的客棧，沒有結帳，只在院子的柱子上嵌進了一錠銀子而已。
　　森羅想要帶著馬車無聲無息的離開，自然是旁人都無法察覺的，可惜天暗了，城門是關著的，冷紅袖最後依舊不得不同意，把老張的屍體交給他去掩埋，自己則把馬車裡的痕跡處理掉後，把它棄在了一個陰暗的暗巷子裡，自己騎上馬往艷紅樓去了，這匹馬還能派上用場，沒必要浪費掉。
　　一夜之間來這裡兩次，冷紅袖也覺得自己來了這個時代之後，以往行事利落的風格，都被森落這條笨蛋蛇妖給連累了。
　　很快身後一股冷冷的氣息包圍了過來，冷紅袖頭都沒回，手肘已經用力的往後拐去，那股冷氣立即往旁邊漂移了過去，然後落到了她馬邊的地上，「冷紅袖，我們已經是同伴了，你幹嗎還對我這麼狠的出手？」
　　「屍體埋好了？不是被你吃了吧！」
　　冷紅袖淡淡地瞄了他一眼，這叫狠？若是換作從前，除了鴻修，誰敢站到她身後？早就被她一槍干了了事了，現在容他在自己面前這般放肆和接近，已經是她放寬了極限了，他還敢嫌不滿意？
　　「都臭老頭子一個了，你送給我，我還不想吃呢，而且，我不是答應了你，要上你的床前不吃人嗎？所以你放心，我絕對給他弄了個坑，豎了個碑才回來的，算來我森羅還從來沒幹過這種事情呢！」
　　想到這事，森羅都覺得自己有股子委屈，他堂堂蛇妖，從來都是人類伺候他的份，現在居然淪落到要去給一個默默無名的人類車伕，埋屍體的地步了！然而誰讓冷紅袖這個女人比他還奸猾，比他還狠辣呢？加上自己又很哈她的身體，這等大材小用的事情估計以後還會有很多，所以他也有了心理準備，此刻也不過就是嘴上抱怨一聲而已！
　　冷紅袖聽到他這近乎有些孩子氣的抱怨語氣，不由有些懷念的想到了從前她們小的時候，她的弟弟鴻修，也是極喜歡用這樣的語氣與她抱怨的，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抹淡淡地，卻極真實的笑容，「以後我會自己解決這類事情，不會再叫你去了!」
　　而森羅卻出神的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久，心有些『撲通撲通』直跳，意外這個女人居然也會露出那近乎純潔善良到極點的微笑，雖然很淡，卻美的驚人，讓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樣的冷紅袖和他認識的冷紅袖，反差實在是有點大，正確的說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就像是光明和黑暗的兩面，這樣的兩面，如何能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呢？
　　「你盯著我看什麼？」
　　下一秒，他的失神就被冷紅袖又恢復了的冷淡語聲，給驚醒了，森羅再看她時，眉眼依舊含著冷靜的煞氣，隱而不發，含而不露；眉宇間光潔如瓷，但是黑影鬱結卻極深，連他都看不透；眼尾紅光潛伏，怎麼看都是個殺氣旺盛，心狠手辣的主兒，哪裡找得出半絲善良的影子？
　　「冷紅袖，我想要你！我今天沒殺過人，沒吃過人，就想要你！」
　　森羅立即把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當成錯覺給拋到腦後了，現在不管這個女人是聖女也好是蕩女也罷，他都只想要她的身體，至於她的內心是什麼樣的，說白了，關他什麼事？
　　冷紅袖冷冷地拒絕道，「可以，三天後！」
　　「為什麼？你不是說提前通知就可以了嗎？」森羅本就慾求不滿的心和身體，此刻遭到冷紅袖的一口氣拒絕更是不舒服了起來。
　　「我忘記告訴你了，需提前三天通知！也就是說你現在說提了這個要求，三天後，你才能上我的床！」冷紅袖沒有半點慚愧的就把『忘記』兩字說了出來，森羅立即變成噴火的恐龍一般，瞬間危險的氣息就瀰漫了開來，「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和你上床！」
　　似乎感應到了森羅的危險氣息，冷紅袖身下的那匹馬立即不安的焦躁的嘶叫，同時也踩踏著四蹄起來，冷紅袖一邊用力的勒住馬韁，安撫著不安的馬，一邊更冷地扔出兩個字，「做夢！」
　　隨後在森羅要發作之前，又接著道，「畜生果然是畜生，連一點點克制能力都不具備嗎？怎麼，之前是誰信誓旦旦要跟我約法的，如今約法一個時辰還沒滿，你就想來硬的？那也看我配不配合呢！哼！」
　　被冷紅袖那麼一說，森羅也知道他自己太急了一點，不過三天，也實在是太久了點，蛇類本就是淫性動物，一旦慾望來了，又豈是輕易就壓得下來的？
　　這是天性，與克制能力強否無關。
　　「三天時間太長了，我等不了，冷紅袖，我無意破壞約法，不過三天實在久了點，你既然得了那麼的好處，總要給點犧牲和甜頭給我吃吃不是嗎？」
　　冷紅袖想了一下，「那就兩天後，兩天後，我會在『紅樓』等你，你花夠了足夠多的銀子，自然能踏進我的房間！」
　　「怎麼，你打算去開妓院了？」
　　森羅先是一怔，隨後再聯想起她昨夜是站在一家正在裝修的花樓門口的，他本就是極狡猾聰明的人，稍一聯想就明白了冷紅袖如今在做的什麼打算，立即起了幾分好笑的意味問道，「還準備自己親自上陣賣？」
　　「是啊，怎麼，你也想去賣後庭？我可以給你安排個房間，倒是三七開，我三你七，憑你的姿色倒是能吸引來不少貴客的！」
　　冷紅袖半點不覺得難堪的肯定回答了他，同時還用待價而估的眼神，打量起了森羅，讓森羅立即感覺一股涼意，嘴上卻表現出風流浪蕩子的輕浮模樣來，「不必了，我只想用前面解決慾望，不想用後面，既然是你的生意，你又是我的同伴，我自然要去捧場，我會花大價錢買下你的頭場的！」
　　「很好！那你可以走了！兩天後再來紅樓找我吧，這兩天就不要出現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想看到你在我身邊礙手礙腳！」
　　「我們是同伴！」
　　「那又如何，約法也說不干涉我的隱私和自由的吧，請吧！」
　　「那好，那就兩天後見了，真期待看到你盛裝迎接我的樣子啊！」
　　「你會看到的！」
　　PS：這文明天不更新！！親們明天不用等這文，蹲別坑吧！ 

【040】紅妝
　　傍晚時分，當蘇城內巍峨雄偉的豪門宅院，又開始逐漸隱沒在一片懶散殷紅的晚霞當中時，蘇城最熱鬧繁華的的胭脂巷內，各家青樓小館門前，也早就已經點掛起了紅彤彤的八角燈籠來。
　　稍有一陣風徐來，遠遠看去高低錯落的紅燈籠，就像是一條條蜿蜒纏綿的赤色小龍，服帖沿著各家的門庭廊柱糾纏蠕動。
　　別看這條脂粉巷不長，卻彙集著全蘇城最當紅，最熱鬧的紅牌花魁們，每天不提舊客，就是走南闖北來到這裡，慕名而來的新客，也是不在少數的。
　　自古皮肉賣笑的生意，雖是為人所不恥的賤業，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最來錢，也是來錢來的最快的渠道，若是早個十年八年，冷紅袖她自己也不會想到她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會走上黑道，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然而既然一切變故都已經發生過了，她的人生和過去也早就因此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那麼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繼續剔透人性，然後用她所能想到、利用到的所有本事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比別人都好。
　　現在這個健康的身體，來的雖然有些玄妙，卻也不啻是上天重新給了她一次活的機會，所以她要好好珍惜她所擁有的一切，任何人想要她受傷害或是想要她不好過，她都要一一回報回去，等待著有朝一日她能重新回到她該待的時代裡去。
　　沒有讓其他人進來幫忙，冷紅袖已經能很熟練的換上繁複的女裝了，把所有的衣服都穿戴整齊後，她才開門讓紅娘等人進來給她梳頭，對她們看到她女裝模樣的驚歎，冷紅袖像是沒有感覺般，只是依舊平淡的坐回到鏡前，「幫我弄頭髮吧！」
　　「爺，您，您這一扮，還真，真是活脫脫一個美嬌娘，今天開始，我們『紅樓』又將要大放異彩了！」紅婆子臉上的皺紋，都因為一身鮮艷紅衣的冷紅袖的美貌，給笑得開了花一般。
　　「爺，您真的是男兒身嘛？瞧瞧這模樣，這臉坯子，真是一個標準的絕色美人的臉啊，生作男兒身多浪費啊！」
　　一邊幫襯著把頭髮編成小髮辮的，另一個徐娘半老的老姑娘一臉惋惜的看著鏡中的冷紅袖不笑的臉道，以她們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光來看，這位冷爺實在不該是男子，然而那處處流露出來的不怒而威，以及那無法隱藏住的霸氣，又有哪家小姐會有這樣的氣息呢？
　　冷紅袖眉頭一皺，不想聽他們說這些，她自然是知道她長的不差，可以稱得上很美，不過那又怎樣？
　　那只會讓她想起過去的一些不開心的記憶，若非是這張臉是父母親給的，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偶然還能如看到自己的母親一般，她早就下狠手毀了這張臉了，此刻，不過是用這張面皮再去愚弄那些喜歡鮮艷表象的男人罷了！
　　若不是沒錢寸步難行，且萬事開頭難，她根本不會想到用這個法子！
　　冷紅袖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的目光更冷笑和諷刺了幾分，很快就把視線落到了同樣在鏡子中顯示出身形和面容的紅婆子，「都準備好了嗎？來的人多嗎？」
　　紅婆子其實在看到之前冷紅袖，對著鏡子裡那一個冰冷到極點的眼神後，就渾身打了個冷顫，知道這個冷爺真的是個不好惹的主，此刻再看到她把眼神移到自己身上，不由立即快速的回答道，「爺，您放心，這幾天早就透過不少老熟人，把紅樓的宣傳消息，給傳佈了出去，如今樓下大堂裡已經坐了滿滿的達官貴人，一會爺您只需要在台上珠簾後頭淺淺露個面，就足夠了！剩下的什麼才藝表演之類的，有新買回來的那些孩子去表演，今天晚上過去後，咱們紅樓的名聲就在外了！」
　　「嗯！一會若是有人開價的話，紅媽媽你做了這麼多年，該怎麼做，不用我教吧！」冷紅袖看了看那鏡子中有些熟悉，卻又分明顯出幾分陌生的艷麗面孔，語氣有些微冷。
　　柳葉般的彎眉下，一雙顧盼溫柔的秋水雙眸，眉稍眼角之處，被淡淡的紅色眼影給挑的有些微高，使得那雙眸子中的冷意淡去不少，多了幾分若隱若現的妖冶風情，卻又不顯得浪蕩，反而於清純中更顯誘惑；雪白細膩的肌膚彷彿吹彈可破，白裡透紅的本色肌膚，根本不需要胭脂紅粉的妝點，就已經夠水靈的讓人想要咬一口了，櫻紅的唇瓣上，已經塗抹上了艷麗的紅色，更稱的皮膚更白，紅唇更紅，髮式也是簡單的編發，只在每個小辮子的尾端綴上不大的幾顆珍珠，配上冷紅袖身上的這一席血紅的紗衣，絕對有讓世驚為天人的本錢。
　　饒是看遍不知多少絕色的紅婆子，都不由自主再三感歎，這樣的冷爺若當真身為女兒身的話，進宮去做個皇妃都夠資格，卻哪需要在男扮女裝，在這裡應付外面那群色中餓鬼？
　　「爺，您放心，老身都省得！」紅婆子連忙斂掉心裡的多餘情緒，快速地回答道。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一會該輪到我出去時，我會出去的，另外今天晚上無論進帳多少銀子，紅媽媽你立即去多買些姑娘回來，以後這裡的生意會很好，這幾個姑娘不夠，你們也都上點心，往後賺錢的日子還多著呢！」
　　「是，爺儘管放心！老身等都明白了，就先退下了！」紅婆子正有此意，沒想到又先一步聽到冷紅袖說出來，更是對這個老闆感覺對味不已。
　　冷紅袖走到窗邊，打開窗子，看向遠方一整排的大紅燈籠，想著今夜之後，自己跟那個該死的蛇妖怕是真的要扯不清了！
　　 

【041】上台
　　很快，前樓樓下就已經開始了熱鬧的琴瑟絲竹之聲，冷紅袖知道，真正的夜生活已經開始了！
　　紅婆子果真是個精明得力的人，區區那一點點銀子，又是買姑娘，又是弄裝修，還要請奏樂的樂師，更別說搞出這樣熱鬧，卻也又不嫌寒酸的場面，委實不容易了。
　　況且給她的時間也不多，從買下這舊樓到今天也就才四天，冷紅袖自己也沒想過場面會如此熱鬧。
　　所以當她從樓上一排廂房前的走廊走過時，看到樓下那群人，倏地全往樓上她的所在看的目光，以及陣陣的驚訝和抽氣聲，喧鬧的大廳立即安靜了下來。
　　冷紅袖淡淡地掃了一眼樓下花紅酒綠的男男女女，沒有看到森羅，卻知道那人不會不來，估計又在搞什麼噱頭之類的了，便也不去管它，逕自就往那樓梯上緩緩而下了。
　　薄薄的面紗，根本擋不住她的容顏的絕美，反而因為那一層朦朧的輕紗，給人一種更有神秘感的美，讓那些本是為好奇而來的老爺少爺們，全部都睜大了眼睛，有幾個口水都流下來了還不自覺，本以為紅婆子吹的有點言過其實的人，也都在看到冷紅袖的出場後，全部都看呆了眼睛。
　　這麼漂亮的女人，他們還真是很少有人見過，難怪紅婆子這艷紅樓，敢如此大張旗鼓的改名裝修，重新營業，有這樣的絕色佳人在，還愁不客似雲來？
　　冷紅袖下了樓梯，就登上了小小的臨時搭建出來的竹檯子，走到幾重紗幕後面，徹底隔絕了眾人還想貪看她美貌的視線，然後坐到了裡面的一張小案子前，案上擺了一張琴，可惜冷紅袖對此並不精通，不過也知道既然紅婆子做此安排了，自然有她的應對之招。
　　果然台下的那些人，在經過短暫的驚艷和安靜之後，立即又再度更喧囂熱鬧了起來，「紅媽媽，你紅樓裡的傾城姑娘，果真是傾國傾城啊，媽媽你誠不欺我，您開個價吧！」
　　「是啊，紅媽媽，我們都要和傾城姑娘喝杯小酒，談個小天，媽媽你給個價碼吧！」又有人叫嚷了起來。
　　他們這一喊叫，頓時起哄聲一片，眾人也都跟著湊熱鬧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摻和著。
　　有些性子急的，都恨不得爬上台去，把那些紗幕之類的都扯掉，好讓他無阻隔的與美人相對。
　　冷紅袖勾著冷冷的笑，聽著外面把她的人，當物品般的在稱斤論兩著，看來無論到哪個世界，男人永遠都是這副模樣，以為可以憑借金錢就買到一切，不過這又何妨呢？她如今要的是他們口袋裡的錢，而他們要看的是她的美貌，也算是另一種的各取所需不是嗎？
　　只聽紅婆子圓滑熱情的有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妖嬈地響了起來，「各位爺，不要急，不要急，今天是我們傾城姑娘頭一次登台見客，一會兒還會給各位爺撫上琴曲一首，待大家都聽過琴後，再來決定哪位爺今天得以有幸拔得頭籌，與我們的傾城姑娘去廂房喝茶敘話，先把話說前頭，我們傾城姑娘可是賣藝不賣身的，所以若是哪位爺實在喜歡我們傾城姑娘，也得循著禮數來，畢竟大家都是風雅圈中之人，不知各位爺以為如何？」
　　「哎呀，紅媽媽，你就不要再囉嗦了，我們都已經聽到了，也都不是第一天出來玩的人了，規矩不用你說，我們也都懂得，還是趕緊讓傾城姑娘撫琴吧！」
　　人群早就被冷紅袖的女裝模樣，勾得心絲浮躁，動盪不已了，哪裡還有閒心思聽她一個老鴇在那裡羅裡巴索的，所謂的聽琴，也不過是想趕緊進行到撫琴後的標價一項去，畢竟美人再美，琴音再好聽，也比不過真正坐在自己面前，可以摸摸小手，享受美人斟茶倒酒有樂趣，何況他們哪一個不是花得起錢的主？
　　風月場中的所謂賣藝不賣身，也無非就是『價高』一點而已，不過為了這樣的絕色，價錢高一點又何妨？
　　果然，一人如此說之後，人群中又是一陣起哄聲，還沒到叫價的階段，就已經有人從懷裡掏出大把銀票，一副蠢蠢欲動，勢在必得的模樣了。
　　一人如此，不多時，暴發戶模樣的幾個紈褲子弟都竟相效仿了起來，惟有前排坐著的幾個看上稍稍文雅的世家子弟，還端得住幾分底氣。
　　紅婆子對這樣的情景，自然就更樂得慌，不說別的，就今天的茶水打點收入，就足夠艷紅樓從前的一整年的收入了，十個新買回來的女孩，雖然還沒有都調教好，不過端茶送水這類活，還是幹得輕巧且利落的，紅婆子滿意不已。
　　對著那竹台上輕輕的擊了一下掌，頓時優雅的琴聲從紗幕後頭傳了出來。
　　冷紅袖早就知道了在自己的背後幾層紗幕之外，有個人隱在其中，那琴聲自然是從那人的琴下發出的了，而她自己只不過做做樣子，把手按在琴弦上而已，看來做假這種事情，早就不是什麼新鮮的招數了，在這個時代就被人用爛了。
　　不過她還是不得不說，紅婆子找來的這個琴師手藝很不錯，雖然她對琴曲不通，卻也聽得出曲調如行雲流水，若沒有嫻熟的技藝是辦不到的，果然，在她所謂的琴曲撫完最後一個音時，在她面前的紗帳一層一層的被撤走了，而眾人只看到安坐在案子前的冷紅袖，以及那還放在琴上的十指。
　　頓時一片參差不齊的掌聲，就零落的響了起來，還有那一個接一個的叫好之聲，冷紅袖心裡暗自冷笑一下，懷疑他們這些人真正有幾個懂琴的？就在那裡喊好，還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白白浪費了一曲好琴音，不過看在這些人捧了大把的銀子來的份上，她勉強會有興趣與他們敘回茶的！ 

【042】競價
　　「傾城姑娘果然是色藝雙全的奇女子啊！」
　　「是啊，堪稱南北兩地，未有人能出其左右的絕世花魁啊！紅媽媽你真福氣，居然能請來這麼美的花魁給你坐鎮這小小的紅樓，看來以後這裡要多走動走動，想必不出幾月，這紅樓就是真正天下最紅的樓子了，在下等現在這裡恭喜媽媽你了！」
　　「哎喲，瞧瞧，狀元爺畢竟是狀元爺，這文采說話就是不一樣，承您老貴言，紅婆子在這謝過狀元爺了，過一會開始競價時，老身也希望狀元爺能拔得頭籌！」紅婆子立即拔高了聲音，一臉興高采烈的道。
　　「正是，正是！」那被叫做狀元爺的四十上下的老頭，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狀元了，聞言一個勁的說著『正是』，旁邊已經有人無聲的對他嗤之以鼻了。
　　「好了，紅媽媽，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這個競價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追問了。
　　「就是啊，我們已經等很久了，酒都灌進去三壺了，這倒是快點開始啊！」一個急，個個都急了起來，場面立即亂烘烘了起來。
　　冷紅袖的唇，在薄薄的面紗下無聲的勾了起來，頓時又引得下面騷動不已，發出好幾聲驚歎的抽氣聲，美人一笑，即便無聲也是動人啊，而冷紅袖會笑的原因卻是因為她終於看到了那個之前一直沒出現的人——森羅。
　　此刻森羅依舊是一席黑衣，不過卻明顯看得出經過隆重的修飾，衫子是光用眼看，就已經看出正是光滑華貴不已的黑色雲錦所裁，貼身的衣料特性更是顯出他的身材挺拔修長，腰間的黑色綬帶，還鑲嵌了兩顆碩大的黑珍珠，在滿是明亮燈籠的大堂內，更顯得黑亮光澤，一直披著的長髮，此刻也用白玉的玉簪給綸了起來，更把那張如玉俊美的面容突顯得尤其引人注目，狹長明媚的鳳眸更是不掩魅惑的四處亂射，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卻只知道，當他一來時，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短暫的被他吸引了過去。
　　本在倒酒的小姑娘老姑娘，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面上升起了紅霞，連帶紅婆子這般年紀的老鴇，都在看到森羅是失神了好一會，不由暗道這幾天這江東城是怎麼回事？來了一個如冷修這般的俊逸的男子，已是少見了，現在竟然又出現一個這般邪魅俊美的年輕公子，真是把她這一輩子看過的青年才俊們，都給硬生生的比了下去。
　　其他的嫖客看森羅的眼裡，卻全是嫉妒和憤恨，不過轉而又不屑的偏過頭，畢竟所謂競價，競的是銀子，可不是長相，哼！
　　冷紅袖卻此時從案子前站了起來，「為了顧全每位到場公子老爺們的面子，競價會以不公開的方式展開，媽媽請你把競價箱取來！」
　　紅婆子立即應了一聲，「哎，老身這就去取！」
　　眾人聽這傾城姑娘的聲音，清越中透和幾分亮，並沒有一般青樓女子的甜膩和迎奉意味，但是卻讓眾人更覺得耳目一新了起來，畢竟老口味嘗慣了，突然出現這麼一個特別的新口味，哪個不想嘗上一口？
　　「敢問傾城姑娘，這不公開的方式是怎麼個不公開法呢？」有人率先提出疑問。
　　「這位公子問的好，所謂的不公開方式，就是各位公子和老爺們把你們心底願意給的最高價錢寫在一張紙上，同時書上各自的落款，分別投進這競價箱中，一會全部投完後，由媽媽當著眾人的面，獨自在一邊查看各位給的競價，再把最高價的那位請出來，並報出他所出的銀錢，這樣落選的其他爺，也不損面子，得籌者，則可以在紅樓之中留一宿，諸位爺覺得如何？」
　　冷紅袖的話一落地，眾人立即爭先恐後的點頭，「傾城姑娘這個法子是再好不過了，那便快點開始吧！」
　　一干人都摩拳擦掌的看著紅婆子手裡的紅色木頭箱子，而此身邊原本在斟酒倒茶的姑娘們，此時也已經捧來了筆墨紙硯，性急的人已經不等筆墨放妥，就已經搶過筆想要書寫價錢了。
　　冷紅袖卻在此時又道，「各位且慢，在競價之前，傾城還有一言，說在前頭。」
　　眾人雖然心急火燎，卻還是耐著性子問道，「姑娘請說！」
　　「想必媽媽跟諸位也說過了吧，傾城只在此刻應場三天，便要南上回京城樓子裡去了，諸位爺都是有身份的貴客，若是今晚競價不得，還望不要為難紅媽媽和這樓子，日後若是得了閒暇，各位爺去到京城紅館，傾城必當掃榻相迎，不知諸位爺意下如何？」
　　光是『掃榻相迎』四個字，就已經讓人浮想聯翩了，何況他們在見識過這個傾城姑娘的美貌後，便已經相信她不過是來客串鎮場幾天而已，畢竟這紅樓就算重新裝潢過，與別的大樓子比起來，依舊寒酸了幾分，卻又從哪裡找來這麼漂亮的花魁，顯然除了借之外，沒有別的路途了。
　　（親們，柳這幾天一直在外地，上網很不方便，幾個人都只有一台電腦有網線，所以只能在沒網線的電腦上寫，然後用U盤拷貝到有網線的電腦上傳文，因為是別人的電腦，所以不好意思佔用太久，大大們的留言柳都有看到，等柳8號以後回到了家，有了自己的電腦後，就會能給親們回留言了，特此抱歉一下！！）
　　 

磨合卷　【001】十萬兩
　　既然這紅樓已經併入了京城的紅館名下，那紅館出借如此貌美的花魁，倒是極有可能的，好在這裡離京城也並不太遠，他們都是富貴之人，真要見上一面，總還是有機會的，聞言倒也受用的點頭不已，「傾城姑娘放心，我等不是那等無風度的下作小人，若是竟價不得，自是怪自己囊中不及他人富餘，豈會怪罪姑娘和樓子，只是老夫去到京城已有百餘回，卻不知這紅館開在何處啊？」
　　說話的就是那之前被紅婆子稱做狀元爺的中年人，其他人一聽這話，也紛紛點頭稱是，誰願意承認自己無風度的下作人？況且只要還能見得上這絕色花魁，就算是京城又如何？哪怕是要他們去到大陸那頭的月降國，他們也願意啊！
　　「紅館是當今九王爺新開的館子，如今正在籌備中，不出三個月便會對外開放了，館子裡如傾城這般的姑娘多的是，傾城是最不出眾的一個，所以這次上頭才會派傾城來這裡，爺們若有興趣，三個月後不妨來紅館再敘！」
　　冷紅袖眼都不眨的就把謊抬了起來，頓時下面又是一陣議論紛紛，本就熱鬧的氣氛此刻就更是被推掀到了極點，本來還在擔心今天若是竟價失敗，會錯過與美人的親近，現在聽到三個月後京城多的是比這傾城姑娘更美的美人，還是當今九王爺籌辦的樓子，哪個還會不激動，想來也沒人敢拿九王爺的名頭做假了！
　　就連紅婆子也都相信了冷紅袖是九王爺派來的人了，這下真是攀上高枝了，有九王爺的人在背後撐腰，還愁她這紅樓以後會沒生意嗎？看來今天之後，她一定要去買更多漂亮的姑娘來，總不能砸了九王爺的牌子。
　　而唯一不激動的就只有森羅了，他冷笑的看著滿堂的人，都為冷紅袖那女人隨口撒的一個謊言而興奮的神情，只有他看清冷紅袖眼底流露出的諷刺意味，只要看到那個，他就知道她是在心口胡謅了，不過這女人還真是無法無天，連當朝九王的名頭也敢拿來借用！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啊！
　　「我宣佈，競價現在開始！」
　　冷紅袖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後不久，一干人已經爭先恐後的把已經寫好的竟價條，放進了紅婆子手中的紅色箱子中，每一個人都自信十足的認為自己的給的價目是最高的，等到紅婆子捧著箱子走到森羅面前時，森羅已經從筆直的站立姿勢改成斜靠在廊柱上了，那風流邪肆的慵懶笑意，更是勾的人心頭小鹿直竄，這回不僅是女人了，就是連男人都忍不住心頭瘙癢之感了。
　　看了一眼台上的冷紅袖，冷紅袖也正用難得的不帶諷刺的笑容淡看著他，森羅頓時覺得下腹又再度升出一團熱火來了，從袖中伸出一隻手，兩指之間正夾著一張紙條，沒人看到他什麼時候寫的，似乎像是他早就寫好了，只等著拿出來一般，只見那菲薄的性感紅唇，微微一勾，便自傲的笑了起來，「紅媽媽，你不用再一一查看其他人的竟價了，你只需大聲的報出我給的銀子，有比我多的站出來便可！」
　　紅婆子立即接過他遞來的白紙，反過來一看，頓時嘴巴都驚得閉不起來了，好一會回身衝著檯子上的冷紅袖便喊道，「姑娘，這位森羅公子寫的是十萬兩！」
　　這數目一出，所有人都炸開了鍋，惟有冷紅袖不動聲色的道了一聲，「謝過森羅公子的抬愛，可有哪位爺給的價錢超過這位森羅公子？」
　　所有的人都耷拉下了頭，好多的歎氣聲都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既然沒有，那今天得以在姑娘房中過夜的人便是森羅森公子了！」紅婆子喊出這句話時，連聲音都是抖得，這是多大的手筆啊，十萬兩銀子啊，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啊！
　　森羅看也沒看的就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看也沒看的就塞進了紅媽媽的懷裡，然後就往檯子上的冷紅袖走了去。
　　冷紅袖一動不動的等著他走近竹台前時，才把一隻手遞了出去。
　　一人在台上，一人在台下，台下的森羅微微用力一拉，冷紅袖的身子邊從台上落到了他的懷中，眾人又是一陣抽氣和懊惱的歎息聲，不過卻也只有搖頭晃腦的認輸，誰讓人家瘋呢，居然花十萬兩銀子和一個女人喝茶聊天到天亮？
　　不過倒也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佳人，那畫面還真是賞心悅目到了極點。
　　畢竟也是見慣了風月場中之事的老手了，眾人歎息過後不久，失望離開的離開，不離開的便也把眼光放到了一邊給他們斟酒的年輕稚嫩的姑娘身上，想著沒有花魁做陪，清秀嫩美的小姑娘倒也可以湊合一下。
　　如此一來，十個剛買進來沒幾天的小丫頭們，倒也很快就有了客，賺了個盆缽皆滿的紅婆子，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今夜，最大的贏家無非就是冷紅袖了！


　　００２、００３是空章節

　004

裝飾的高雅素淨的廂房內，森羅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扯掉冷紅袖臉上的面紗，立時就往冷紅袖的紅唇吻去。

冷紅袖倒是沒有反抗，只是在他的唇稍稍碰觸到自己的唇後，就立即稍稍的撇開些頭，把臉蛋和脖 勁露到森羅的嘴邊去，似乎是要他吻這些地方，森羅則有些不滿的強要吻她的唇，冷紅袖平靜的眸子裡頓時露出幾分凌厲之光，伸手就推開他的臉。

「你做什麼？」森羅狹長的鳳眸裡，閃爍著壓抑的欲 火跟不滿意的情緒。

「不接 吻！早就說過了的，難道你忘了？」冷紅袖淡淡地嗓音輕輕地在屋內飄起，「若是你忘記了，那我現在就提醒你！」

「冷紅袖，你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掃興呢，我想吻 吻 你，有什麼不可以，我最近幾天又沒有吃過死人，而且今晚來之前，我已經再三的洗漱過了！」

森羅本來還有幾分僥倖的以為冷紅袖已經忘記了不接 吻這回子事呢，不然一開始自己想要吻 她的時候，她就應該先一步出聲，沒想到她卻讓他觸 碰了一下唇後，才說出來，等於讓他白白高興了一回，又打破了他的希望，枉費他今天晚上來這裡前，還特地再三修飾自己，甚至找了個隱蔽的山中大湖，徹底把他的嘴和腸胃給洗了一次，弄得他如今本就內傷未癒的身體，又感覺虛弱了好幾分。

而這冷紅袖，卻還是對他這般不冷不熱的，森羅不由也憋了一肚子氣，感覺自己之前做的準備，簡直像是多此一舉的一般。

冷紅袖微微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看到森羅委屈地隱怒神情，突然心一動，伸出一隻手指點了點森羅的結實胸膛，竟有了幾分溫柔，「森羅，放我下來！」

森羅先是一怔，似乎有些狐疑她怎麼會突然又用這般溫柔的語聲對他說話，不會又在使什麼心機吧，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輕輕地把她從自己懷裡，放到了地上，然後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冷紅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是脫下最外面的一層鮮紅色的紅紗，露出紅色紗衣裡面的大紅綾羅長襖裙，那綾羅剪裁合身的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頓時讓森羅呼吸一滯，不過吃過冷紅袖太多次虧的他，並沒有就此貿然就伸手去觸碰她，而是看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冷紅袖似乎也知道他謹慎的原因，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解開腰間的紅色寬緞腰帶，頓時紅色的綾羅向外展了開來，緩緩地落了地。

森羅看了看眼前只著了中衣 褻 褲的冷紅袖，雪白的雙腿，完美到讓人眼暈，然而森羅卻對著磊腿內側的某一處，慶幸的吞嚥了口口水，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什麼都不準備的，果然她竟然把那槍，綁在大腿內側的地方。

冷紅袖看了他一眼，突然把手伸向槍所在的位置，森羅不由一陣呼吸緊張，但是還是忍著沒動的站在原地，看著她以極緩慢的速度，把那把他第一次見到的殺死過人的槍，拔了出來，然後緩緩地舉了起來，抵在他的腦袋上。

不知為什麼，真被她這樣指著的時候，森羅反而一點都不害怕了，身體裡面還生出一種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興 奮之感，他繼續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把人的衣服 脫 了！」冷紅袖像個女王一般的對著他高傲的道，即使身上只穿著中 衣 褻 褲，她依舊不顯半分弱勢。

森羅在聽到她這句話後，更深的興 奮了起來，頓時飛快的把他專門挑選了好幾個時辰的黑色外袍，毫不憐惜的脫了下來丟到地上，然後語帶興 奮的問道，「要全部脫嗎？」

「你說呢？」冷紅袖清冷的笑著問。

這和肯定句沒什麼兩樣的話語，森羅自是聽得懂的，立即再度飛速的把剩餘的衣服全部脫了個乾淨，渾身的站立在了冷紅袖面前，雙腿間的傲 然，此刻已經  立 了起來了。

冷紅袖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的東西一眼，森羅本不覺得對他感興趣的女人 立起來，有什麼好尷尬的，但是接收到冷紅袖的眼光後，臉上也微覺得幾分窘起來。

冷紅袖卻似乎沒發現他的窘迫模樣，又微微仰高了頭，更像個女王般的命令道：「把我的衣服脫掉！」

從認識冷紅袖開始，這個女人就沒有停止過用命令的語氣和他說話，不過這麼多命令的話語中，森羅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句了。

所以在聽到她這話一出口後，森羅立即快速的上前一步，馬上就解開了她中衣上的帶子，頓時雪白的絲綢中衣，便傾瀉了開來，露出裡面同樣顏色的肚兜，和雪 白的雙肩。

那雪  白的膚 色，和大 腿的顏色一樣白，晃得森羅頓時連瞳孔的顏色都變了，本還有幾分輕柔的力道，此時頓時大了起來，先一步把其中一個袖子，從冷紅袖的左手上扯落了下來，那件輕飄飄的絲綢中衣，頓時掛在了冷紅袖帶舉著槍的右手臂上了。

冷紅袖不急不緩地把槍換了只手，再度伸出手，看向森羅，森羅立即明白的把那件中衣整個的扯了下來，扔到了地上，然後屏息的看著她身上那幾乎 遮不住 胸 前的白色肚兜，和身下露出 雪 白 雙腿的褻 褲，不知道該先脫哪一個好？

似乎先脫哪一個，都讓他覺得不夠完美，恨不得能兩件同時脫掉呢！

稍稍取捨了一下，森羅還是決定先脫下面的褻 褲，緩緩地蹲了下來，雙手扶到冷紅袖細潤的腰間，輕輕地拉住兩邊的褲腿，同時往下拉，那同樣是絲綢做成的褻 褲，頓時順滑的從腰間的胯骨上，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當一片動人的茵草，出現在森羅眼前的時候，他的呼吸明顯已經紊亂了，那屬於女 子物有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森羅貪婪的吸了一口，那雙修長中帶著幾分涼意的手，已經不自覺的滑向冷紅袖圓 潤 緊 繃的大 腿 間了，冷紅袖非但沒有阻止他，反而微微的張開一條縫，以便讓他的手得以伸進增，森羅更是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向上看冷紅袖。

入眼的是冷紅袖冰冷中似乎又帶嫵媚的面容，以及肚兜下面那雪  白  高  聳的風景，森羅這回是真的認定了自己，是栽在這個女人手上了，實在懷疑這個女人根本就學過最高級的媚 惑術 ，否則怎麼能隨便站著，就讓他這個身經百戰過的蛇妖徹底拜倒在她裙下？

冷紅袖把槍口緩緩地移了下去，正好托在森羅的下巴上，如同許多男人調戲女人時喜歡用的方式，而森羅則幾乎要用崇拜般的眼神看著冷紅袖了，立即毫不猶豫的順著她的順口緩緩地站起來，同時已經探進冷紅袖雙 腿中的手，也隨著身體的站直，而慢慢地滑到冷紅袖的肚 兜裡面去了。

眼看就已經快要攀附上那彈 性 十 足時，冷紅袖掀了掀紅唇，「把這解開！」

森羅頓時把手滑到了她的後背，輕輕地拉扯了一下那細細的肚兜繩子，立時連那最後一塊綢布都落了下來，雪 白 渾 圓的立即彈跳而出的，進入了森羅的眼中，森羅幾乎立即反射性的就把頭埋進了那渾 圓中的深深溝 壑之中，雙手也緊緊地抱緊冷紅袖的腰，然後把她抱起往床邊走去。

把她放到床上，鮮紅的紅綢褥子，映襯著冷紅袖雪 白的 肌 膚，看上去更添幾分妖艷，森羅再也忍不住俯身覆上她的身子，都有些微涼的肌膚彼此貼在一起時，那種感覺出奇的舒服，本還想吻冷紅袖的紅唇，但是怕冷紅袖不同意，森羅還是退而求其次的轉而吻上了冷紅袖小巧白暫的耳垂。

冷紅袖的身子微微的一顫，幅度很輕微，感覺起來就像是那處根本不敏感一般。

而森羅因為沉浸在即將要如願以償的得到冷紅袖的興 奮中，也自然更沒有發現這微小的顫抖，只親 吻了幾下，就迫不及待的順著修長的脖 勁 往下吻 了去，白白錯過了發現 冷紅袖全身最敏 感之處的機會。

冷紅袖緩緩地拱起身子，隨接著他含 吻住自己 胸 前 紅 果時的酥 麻 刺 激感，握著槍的手雖還穩穩的不見半絲抖動，但是另一隻手卻已經插 進了森羅的發間，硬是把他原本整齊束好的髮髻給弄散了，如墨般的長髮頓時傾瀉了下來，落到了冷紅袖的胸 上 頸 間。

森羅親完這只後，立即親向另一隻，間歇間抬頭看向冷紅袖，邪魅的一笑，握住她舉著槍的那隻手，緩緩地把那槍取下來，邊對著冷紅袖道，「紅袖，我若是令你不滿意，你再拿這東西對付我無妨！」

邊說著，邊把槍放到枕頭邊，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這東西，感覺份量不輕，一般女子單手握住它，怎麼也該覺得有幾分吃力的，而冷紅袖握著這東西的時候給他的感覺，像是在握著一把沒什麼份量的東西一般，果然這女人並不是普通的女人。

冷紅袖只不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對於他把她的槍，私自拿走放好的動作，並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挑了挑眉，用已經空了的右手，也抓住他的頭髮，兩手同時用力，把他的頭往上拉了過來，主動欺身吻 上他的唇。

森羅一怔，頓時狂喜的立即化被動為主動的吻 了回去，不問冷紅袖為何突然又願意和他接 吻了，不過此刻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他的欲 望 早就忍的不行了，啟開冷紅袖的雙 唇，滑 溜的長舌，頓時鑽進了她的口中。

冷紅袖只覺得有一股清新的味道透過他的嘴傳來，確實沒有一點點腥臭之氣，似乎果真洗漱過好些回了，便也不再那麼反感了。

況且這條蛇妖也許是對女 人 方面的經驗，實在豐富的很，即使自己這樣的身體，也有些經受不住他的纏吻，身體漸漸開始發熱了起來，原以為過去的噩夢將永遠纏繞著她了，沒想到，她的身體居然還能這般動 情起來，冷紅袖暗自冷冷的笑了起來，看來那個男人留給自己的陰影，終於要全部結束了。

不由睜大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她身上，製造一拔又一拔情 潮的森羅，異常俊美的臉龐，這個傢伙雖然是條蛇妖，不過怎麼說也算是個男人，看在這件事情的份上，以後她若要他死的時候，會記得給他個痛快的方式的。

分心一秒後，冷紅袖終於決定全心全意的沉 浸到這一次，沒有陰影的歡 愛中去，放縱自己的身體享受一回，如此一想後，她幾乎立即主動且狂 熱的開始撫摸森羅的身子，十指所過之處，都成功的挑逗出了森羅更熱烈的欲 火。

森羅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她突然這麼主動了起來，但是這對他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頓時鬆開她的唇，轉而直接坐起，把她的雙 腿分開舉高，直接就把頭埋進了她的雙 腿之間，熱情四溢的開始親 吻 舔 舐了起來，因為他的尺 寸，不是一般人類男人可比擬的，前幾日那一場歡 愛，他根本沒敢完全把他自己真正的欲 望全部暴露出來，這一次，他是決意要好好盡 興一回的，自然要準備充分一點的。

況且冷紅袖並不是其他的女人，用完了之後，反正是要被他當食物吃掉的，所以那裡裂開與否，對他沒什麼影響，這個女人，他以後還想要擁抱第二次第三次的，所以她的那裡，自然是要小心保護好的，一次就用壞了，以後他到哪裡找讓他這麼極 樂 銷 魂的女人身體？

冷紅袖感覺到有一條長長的滑滑的東西，分開了她的敏 感 地 帶，鑽進了她的身體內部，在她的身體內部攪動著，帶來一陣又一陣的酥 麻感覺，她知道那是森羅的舌頭，似乎在感覺到那長的不可思議的舌頭時，才又想起他是條蛇妖的事實，畢竟正常人類，哪會有這麼長度的舌頭？

不過看在他令她舒 服 愉 悅的份上，冷紅袖自動忽略舌頭的本質，只配合的把自己的腿 張的更開，由著他周到細緻的服侍著，也知道這男人如今會這般慇勤，多半是因為接下來的情 事怕是並不輕鬆。

想來也是，畢竟物種不同，什麼樣的虐 待她都受過，不過和條畜 生 歡 愛 ，還是第一次，雖說前幾天已經和他親 密 接 觸過了，不過她自己也知道那根本算不得是在歡 愛，即使是今天這樣的，也算不得歡 愛，頂多是人獸交 合的深切一些罷了。

森羅自然不知道冷紅袖心裡轉著這麼多的心思，只是一門心思的潤 滑 擴 張著，直到裡面濕 潤 黏 滑，越加有收 縮 吸 力的時候，才滿足把舌頭收了回來，一臉淫 靡的把卷在舌頭上的透明液 體，全部都咽進了喉嚨深處，那表情勾人的緊。

冷紅袖立即用腳輕輕地踹了他一下，低沉地道，「進來！」

森羅自然不會客氣，當場就把腿 間那 巨 大的尺 寸，往冷紅袖的濕 潤 雙 腿間擠入。

剛進去一個頭，冷紅袖便有些蹙了眉頭，好 大，果然不是人類的標準。

而森羅卻在看到她蹙緊的眉頭後，生怕她後悔，立即俯身低頭吻了下她，「忍忍，初 次的確有些痛苦，不過往後習慣了便會好了！」

「森羅，別把我當成沒用的小女人哄，你要是不做了，就立即給我下去！」冷紅袖的眼中射出冷光，並不認為他這虛假的哄騙是出自真心，而且她也不稀罕這樣的哄騙。

森羅本是真心有些擔心她的，聽到她這話，倒也不再費事強忍了，稍稍後退了一點點，便再度施力，不去看冷紅袖的表情，只是專心的把他那深長的火 熱，全部擠 推 進冷紅袖的體 內，這整個過程，看似短暫，其實也用了不短的時間。

冷紅袖的眉頭已經整個都蹙了起來了，身體裡面感覺被整個塞 滿了，甚至擠壓著她胃部都有些惡 心的感覺，更別說只覺得幾乎被撐 開到了極限，不過卻沒有覺得疼痛的感覺，不知道是她這身 體 本 身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經過分子再組後，身體變得更有容 納力了？

而森羅卻覺得滋 味，簡直妙 不 可 言，冷紅袖簡直到了讓他都不可思議的地步了，本以為這樣的整 個 進 入，一定會引起一定程度上的撕裂傷，哪怕不會太嚴重，卻不會完全沒事的，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硬是完全容 納和包 裹住了他的整個火 熱，讓他彷彿置身在絕妙的頂端。

頓時再也容忍不住的開始在她體內緩緩抽 了起來，每一下抽 出，都帶動著緊窒的甬道產生巨大的吸 力，包 裹著他的巨 大，不想讓他離開，而再一次衝進去時，那股濕 滑的甬 道，又如溫暖的潮水般緊緊湧來吞噬他一般，讓他簡直沉迷得不知方向，完全淪陷進了欲 望的漩渦之中。

冷紅袖起先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部，被他顯得有些過大的火熱，頂得很是難過，不過不知是她自己的心理因素，還是森羅實在是很有調 情 逗趣的技 巧，幾番深入淺出之後，她便開始領會到無窮樂趣了起來。

那由神經末梢一直傳遞到神經頂端的酥 麻 快 感 ，讓她的身體漸漸的感覺到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身體幾乎軟成一團水般的黏著給她股快 感的 森羅的身子 ，意識已經有些脫離肉 體，卻又出奇的清楚敏 銳 的讓她，感知享受每一次律 動 摩 擦所帶來的極 致 快 感。

冷紅袖用盡所有力氣，想要睜開眼睛看著森羅，卻不知那平日裡凌厲不已的眼神，此時早已水氣氤氳，嫵 媚 風 情 展 露 無疑了，看在森羅的眼裡，只會激發起他無數狠 虐和肆 意 疼 愛她的念頭，畢竟這樣的冷紅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褪去了凌厲的外衣，和狠毒的話語的她，竟然嫵 媚天成，有著任何雄性動物都不可抵擋的天然淫 媚之力。

森羅一邊更暢 快，更凶 狠的在她體內抽 動著，一邊陶醉沉迷的端詳著冷紅袖嬌 媚不已的面容。

冷紅袖那眼角唇邊微微的笑意，帶著天生誘 惑的角度，口中那溫軟卻婉轉到極 致的柔 媚呻 吟之聲，也是源源不斷的從她的雪 白貝齒和鮮艷的紅唇中溢出，讓森羅雄性的自大心理得到了巨 大的滿 足，光聽她的呻 吟，都似乎能讓他達到欲 望的高 潮，若非太捨不得她體內美好濕 潤的感覺，他早就忍不住噴 發出來一次了，不過他還是強制的忍住了，為的就是更多的享受被她的身體包 裹吐 納的絕妙感覺。

上一回，被那三個老不死的誅妖士盯著那次，他便已經知道這個女人的身體， 是很契合他自己的身體，但是此刻，他才知道，上次他的感覺是多麼的失真，這個女人的身體豈止是很契合他的身體，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無論他進 得多 深，漲得多大，他發現冷紅袖的身體，總是隨著他的變化，而立即適應著，彈 性和柔 韌性好得簡直不可思議，讓他無論從哪個角度進去，都呈最緊 密的姿勢被包 裹住了全部的。

所以在短短的時刻內，森羅對待冷紅袖的態度，就已經決定從絕不能殺死她，上升到非但自己不能殺死她，任何想要殺死冷紅袖的人，都將是他的死敵的程度，只因為冷紅袖的身體實在是千萬之一的絕 品，他現在百分之百萬的肯定，若是冷紅袖死了，往後哪怕再有一個四千年，他也休想找到一個如此契 合他身體，滿足他所有需要的女人了，他們蛇族最媚 惑的蛇女的身體的柔韌性，都比不過冷紅袖。

而且冷紅袖身上有著蛇女沒有的馨香氣息，未歡 愛前的肌膚，涼的和他這個天生冷血的蛇類還要冷，然而當如今她完全浸 淫 進 情 欲 中去後，那肌膚竟然能火 熱到如此地步。

且從冷厲駭人到媚 眼 如 絲 ，這整個過程的轉變，實在過度的讓人不得不歎為觀止，若非他確信她是一個人，還真以為她也是個會變身的妖精呢。

是以如今的冷紅袖，在他的眼裡無疑已經是個天下最女人的女人了，在幹大事的時候，心狠手辣，完全沒有良知這種東西，是個成大事的料；而在床 上，她的柔 媚 入 骨渾然天成，也再無人能出其左右了。這樣的女人，想必沒人會不喜歡，他森羅自然也不例外，雖然從前從來沒有想過他需要一個伴侶，不過如今，有冷紅袖這麼合他的意的女人出現在了面前，他也不排斥要一個就是了。

一旦冷紅袖成了他一個人的專屬後，那麼他也就可以隨時取 用她的身體，同時與她做一對「志同道合」的伴侶，試想，他是法力高強，道行高深的妖精，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隨時為冷紅袖續命，讓她活得遠遠超過正常的人類的壽命，而有她在，那些誅妖士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她把那黑沉沉的叫槍的東西拿出來，一瞄冷，那些誅妖士，立即就能變成死妖士，而同理，只要有他在，除了誅妖士之外的任何人類，又有哪一個有能耐動得了冷紅袖？

橫思豎想，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另一對比他們更適合永遠在一起的伴侶了。

想到這，森羅的興致不由更高了幾分，熱情幾乎要把他們兩人都灼燒乾淨一般，那本就已經巨 大的 ，竟然又硬 生 生的大了好幾分，冷紅袖自然第一個感覺到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更柔 媚的呻 吟，那似乎是承受不住的求饒般的呻吟，又似是在要求更多的模樣，讓森羅再也忍不住，比之前更狂 野瘋狂了起來。

呻 吟聲越來越盛，體內的滑 膩也越來越柔 軟和火 熱，彼此都的在冷紅袖火 熱的體 內終於到達了沸點。

「啊……再用力，快要到了——嗯，啊——」

冷紅袖熱汗淋淳的大喊一聲，體內劇 烈的開始收 縮了起來，森羅被她那一股大過一股的收 縮力，給擠 壓的終於射 出了種 子，大力的扶抬起冷紅袖的臀部，更加的掰 開她的大 腿 ，在噴發中，把他自己的欲 望送的更深，使得他的得以全數都湧進了冷紅袖高 熱的甬道深處，期待一股腦的送進冷紅袖的子 宮最深處。

……

原來自願達到的高 潮，和被迫不甘下所達到的高 潮是如此的不同，雖然高 潮時的感覺一樣的暢快淋漓和酣暢不已，然而那種心理上的不同卻是那麼的明顯，冷紅袖確信她如今是真正從心到身體，都已經重新活過了。

從前的那些過去從此刻起，再也不算什麼了，也再休想讓她噩夢不斷了，從今天開始，她冷紅袖有了重新活過的權利，身體對欲 望 所產的正常的吸引力，終於回到她的身上了，因為這是她自那人之後，第一次不經任何虐待，不能得到快感的歡 愛。

一直睜著眼睛，此時終於放心地緩緩閉了起來，她如今手腳都還沉浸在歡 愛後的無力餘韻中，別說拿槍了，她現在是哪怕移動一下手指，她都不想動，若是森羅要她的命，那麼此刻無身疑是最好的機會。

冷紅袖並不是相信他不會對自己下手，而是她對這次激烈的歡 愛太過沉迷和沉醉，所以她願意賭一把，若是這條蛇妖想要在這個時候要她的命，那她就大方的任他殺也任他吃，若是他放棄這次機會，那麼就代表以後她和他，會繼續享受這樣的歡 愛，而不必背負心理上的壓力，也許在床上，會是唯一能讓他們彼此全部放鬆，不用防備對方的時候。

森羅看著冷紅袖極致滿足後，陶醉的閉上眼睛，放鬆的四肢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時的淫 蕩模樣，根本就未曾抽 出過的，再度威武了起來，短短的一次發 洩，本就不足以瀉火和滿足他的需求的的，而現在他被冷紅袖的模樣勾得馬上就要第二次了。

冷紅袖察覺到了他的身體變化，立即睜開眼睛，對上的正是森羅透著露骨情 欲的邀請眼神，冷紅袖立即慵懶的一笑，「還想再來一次？」

「不止一次，我想要到我滿足為止！」森羅低下頭吻上她已經紅腫不已的唇，低低地，邪氣地道。

冷紅袖眼眉一挑，「是嗎？有何不可？」

多少年未得到過正常人的情慾反應的冷紅袖，也正亟於多做幾次，以證實之前所感覺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若是不靠肉體上的被虐，就能得到超過兩次以上的高 潮，那麼代表她徹底擺脫了過去陰影的幾率就更高了不是嗎？

原還擔心冷紅袖的身子，會隨不住而拒絕他，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她挑眉挑戰的動作，和同意中帶著挑釁的話語，森羅當然立即響應的抱住她的身子，與她再度糾纏成一體，開始投入到新一輪的彼此「較量」中去了！

整整兩個日夜，森羅終於滿足的退出了冷紅袖已經酸軟無力的身體，床單上白濁和乾涸的幾攤血跡，清楚明白的呈現出過去的兩日兩夜裡，兩人的瘋狂和不知疲憊的交 歡到了何種程度。

即使擴張的非常到位，且冷紅袖的身體的包容性和吞納性也很好，但是也是經不住他們兩人那般交頸斯磨的，何況森羅一旦將要到達高 潮前，會更有一番激烈的，是以在彼此享受這快感的同時，冷紅袖的不免還是被森羅弄出血來，兩日兩夜下來，如今更是紅腫不已了。

若是換了一般女人，此刻不死，也要因過於脫陰，而虛脫昏迷了，然而冷紅袖雖然沒有活動身體的體力，但是睜開的眼睛裡，那欲 望滿足後的眼神，卻已經恢復了清明冷靜了。

「幫我洗澡，弄乾淨些，尤其是這幾天，你撒野留在我體內的東西，更是給我清理乾淨！」喉嚨因為呻吟吶喊過度，早就已經沙啞了，不過吐出來的話語，卻還是足夠有份量的。

森羅得了滿足，加之在他心裡，已經起了把她變作日後伴侶的心思，自然對她百依百順，「放心，這個交給我吧，不過體內的東西，我即便清理乾淨了，也難保會留下懷孕的可能——」

話還未完，就接收到了冷紅袖剎那間犀利冰冷的兩道目光，立即弱了幾分氣勢，「不過你也大可放心，我們人妖有別，哪裡有那麼容易便能懷孕的，若真是懷上了，那才是幾乎不可能的奇跡了，我是嚇你來著，你別緊張！」

這倒說的並非是假話，也正是因為有此篤定，他才敢那麼放肆的在冷紅袖的體內留下精洪來，不過此刻看到冷紅袖一臉厭惡的，不想生有他的子嗣的模樣，森羅的心裡卻感覺幾分不舒服起來，不由懊惱起為何人曾結合想要孕育子嗣就那麼困難，若是也像人類那般容易的話，就憑他這三天裡的辛勤耕耘，少說百八十個孩子都能懷上了。

冷紅袖並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也並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只知道，這三天裡，她的確把男女之間的歡 愛之事，享受得很是周全和完整。

森羅對她做的一切，都讓她證實了她自己如今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女人，然而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因為森羅能帶給他如正常女人的高 潮，就縱容他越過自己與他的界線，妖就是妖，人就是人，本就殊途的兩個物種，並走在一起，已經夠讓人瞠目結舌了，更別提要從自己的肚子裡誕出妖孽的下一代來，那更是休想！

更何況人和蛇能生出什麼怪物來，她光想就有些噁心的想要殺人了，所以森羅這條畜生，最好不要試圖算計自己，否則，「若是真有的，我就剁了你燉湯吃！你最好給我記住！」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再說你真要是喜歡吃蛇肉，我頂多去給你殺幾個嫩一點的小蛇妖吃就是了，我已經活了太久了，皮厚肉糙的，就算真的被你剁了吃，估計也不太好吃，紅袖，你說呢？」

森羅倒也中惱，這個女人只要不被情 欲所困擾時，便是清醒冷情外加無情到極點的人，人都敢殺，蛇妖都不怕的女人，不喜歡小孩子又是什麼稀奇的事？

更何況冷紅袖若真的變得有母愛，又溫柔善良的話，估計他還會適應不良呢！

是以，一邊開著玩笑的說著話，一邊輕柔的抱起她的身子，而本來並沒有澡桶的房內，突然間憑空出現了一個超大型的大木澡湧，裡面溫熱的水還冒著白白的熱氣，森羅輕輕地把她的人放了進去，同時他自己也跟著翻身入了內。

冷紅袖酸軟的身體泡進溫度適中的水中後，心情好了一些，又聽到他說自己若是要吃蛇，他去殺幾個小蛇妖給她吃的話時，不由微微諷刺他道，「不是說同類不相殘嗎？你倒是下得去手殺你其他的同類給我下菜？」

「那有什麼，你們人類比起我們好到哪裡去？還不是整天不是動手就是動腦的想著害人？只不過你們不吃同類的肉而已，不過比起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我覺得這比把人家連人帶屍的都吃掉還要可怕，我不過是殺掉幾個本就沒有修煉到家的小蛇妖，給你燉湯吃而已，有什麼好下不去手的？」

森羅不以為意的一邊攬過冷紅袖的身子，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則輕輕地給冷紅袖擦洗著背部和臀部，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冷紅袖的問題。

冷紅袖一時無語，他說得地也是事實，人類的世界的確如此，勾心鬥角，你要我死，我要你亡，無論是商場、戰場、還是黑道白道，適者生存弱肉強食，一直是人想要活下去的法則。

只不過人類披著「人道」的外衣，不吃人肉罷了，不過若真的到了哪一天除了吃同類外，再無可吃到食物時，她絕對相信，人類殘忍的程度，要超過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從這個角度來說，森羅他們身為畜生妖類，倒是活得比人類坦白實在多了。

「這樣洗舒服嗎？」森羅沒有聽到冷紅袖的回答聲，料想她是不是太累，所以睡著了！

「嗯！」冷紅袖懶洋洋的嗯了一聲，依舊舒服的享受著森羅周到輕柔的服侍，眼睛整個閉了起來，感覺著森羅的手指正暖昧的在她的私 處 外圍打著轉，卻也沒有睜開眼睛，最極致最舒暢的感覺都已經享受過了，如今不過被他的手指逗弄幾下，她根本不會再有什麼感覺。

森羅撫弄了幾下之後，也規矩的收回了手去，想來也是知道再弄下去，也不會比之前兩天感覺更好，說不定惹毛了冷紅袖，下一次真有需要時，求歡無門，再來就是已經歡 愛了兩天，身體深切欲 望已經得到了很好的紓解，此刻並沒有非要做的興致，是以也是在沒有不規矩的必要，轉而把冷紅袖的身子翻轉了個個，開始清洗前面來。

從上到下，柔白彈性的，纖細優美的腰線，雪白緊實的腿，以及地帶的茵草，都給洗了個一乾二淨，那裡面，森羅輕柔的伸進一根手指，小心點的勾弄著，把裡面濃密粘稠的還帶著高熱體溫的熱液，一縷縷地從還未整個閉合的小小入口，給引了出來，冷紅袖微微蠕動了一下身子後，便徹底放鬆由著他弄了。

森羅見她徹底對自己放鬆和放心的模樣，心中成就感陡然升高，手指最後不捨得在冷細袖的體內多多逗留了一下後，終於緩緩地抽了出來，抱起冷紅袖的身子出了澡湧，然後吹了一口氣，把已經一片狼籍的大床，頓時更換一新，這才抱起她放到床上去。

輪到他自己剛要跟著睡到她身邊去時，閉著眼睛的冷紅袖卻突然開口道，「把房間收拾恢復到原樣，你可以走了！」

「嗯？」森羅一時有些反應不及，他走？他走到哪裡去？

「你還沒聽清楚嗎？我要睡覺了，你可以走了！」冷紅袖微微轉過頭。睜開眼睛看向森羅，語氣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也累了，我也要睡覺啊！」森羅反射性的回答道，他又沒打算再與她歡 愛 纏 綿，她趕他做什麼？

「那是你的事，我的身這從來不睡生人，若是不想半夜三更挨上幾槍的話，現在就給我走人！」冷紅袖冷冷地看著他道，表情冷硬陌生的，似乎之前跟他在床上打滾糾纏的人，不是她一般。

森羅因為她這兩天來的熱情纏綿，竟然一時間忘記了冷紅袖本就是這麼一個人，如今看到她咋然間又恢復到最初的臉面，還有些適應不良的感覺，果然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紅袖，我們連床都上過了，還是生人嗎？」森羅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利用完的沒用的廢物一般，就這麼的被冷紅袖嫌棄了，如何能就這麼甘心的離開？

「你別忘了，想上我的閒還是你自己求來的，如今床上完了，你的也得到滿足了，還想跟我躺在一張床上？別忘記了，我們這是交易，如今銀貨兩訖，怎麼，你還當有感情了不成？立即給我出去，否則沒有下次！

冷紅袖有些輕視的看了他一眼，原來以為上完床後，會覺得彼此關係不同的只有愚蠢的女人，沒想到男人竟然也會如此認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妖精，真是笑話！

交易就是交易，永遠沒有什麼感情可言，況且這個世界還有感情這回事嗎？便是有，也絕不是和一條蛇妖談的。

森羅被她這無情冷冰的話一提提醒，才想起自己之所以能上她的床，的確是他強烈求來的，如今床上完了，她的確沒有義務要和自己一起睡覺，況且她連接吻都排斥與他接，更恍若要她與自己共躺一張床？

森羅覺得有點鬱悶，從前都是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想要爬上一個女人的床，還是那種壓根不把他放在眼底，也不把他當人看的女人的床，雖說他的確不是人，但這種截然相反的落差，還是讓他很是不舒服了一把。

然而隨後一想，冷紅袖既然已經是他選中要做伴侶的人，對自己拽一些，似乎也該忍受她一些，畢竟怎麼說男不跟女鬥，更何況現在她還不能信任自己，就如同自己也無法就此肯定冷紅袖不會用內膽，脅迫和置他於死地一般，這樣算來，她不讓自己上她的床，不過是出於一種本能的自保而已，自己也犯不著為這事和這女人置氣。

如此再三自我安慰了一番，森羅才壓下胸口直往外竄的怒意，清冷的哼了一聲後，轉身手一揮，便開門走了出去。



　　第００５章　紅婆子

「把房間收拾恢復到原樣，你可以走了！」

「嗯？」森羅一時有些反應不及，他走？他走到哪裡去？

「你還沒聽清楚嗎？我要睡覺了，你可以走了！」冷紅袖微微轉過頭，睜開眼睛看向森羅，語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也累了，我也要睡覺啊！」森羅反射性的回答道，他又沒打算再與她歡愛纏綿，她敢他做什？

「那是你的事，我的身邊從來不睡生人，若是不想半夜三更挨上幾槍的話，現在就給我走人！」冷紅袖冷冷地看著他道，表情冷硬陌生的，似乎之前跟他在床上打滾糾纏的人，不是她一般。

森羅因為她這兩天來的熱情纏綿，竟然一時間忘記了冷紅袖本來就是這麼一個人，如今看到她咋然間又恢復到最初的臉面，還有些適應不良的感覺，果然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紅袖，我們連床都上過了，還是生人嗎？」森羅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利用完的沒用的廢物一般，就這麼的被冷紅袖嫌棄了，如何能就這麼甘心的離開？

「你別忘了，想上我的床還是你自己求來的，如今床上完了，你的淫根也已經得到滿足了，還想跟我躺在一張床上？別忘記了，我們這是交易，如今銀貨兩訖，怎麼，你還當有感情了不成？立即給我出去，否則沒有下次！」

冷紅袖有些輕視的看了他一眼，原來以為上完床後，會覺得彼此關係不同的只有愚蠢的女人，沒想到男人竟然也會如此認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妖精，真是笑話！交易就是交易，永遠沒有什麼感情可言，況且這個世界還有感情這回事嗎？便是有，也絕不是和一條蛇妖談的。

森羅被她這無情冰冷的話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之所以能上她的床，的確是他強烈求來的，如今床上完了，她的確沒有義務要和自己一起睡覺，況且她連接吻都排斥與他接，更恍若要她與自己共躺一張床？

森羅覺得有點鬱悶，從前都是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想要爬上一個女人的床，還是那種壓根不把他放在眼底，也不把他當人看的女人的床，雖說他的確不是人，但這種截然相反的落差，還是讓他很是不舒服了一把。

然而隨後一想，冷紅袖既然已經是他選中要做伴侶的人，對自己拽一些，似乎也該忍受她一些，畢竟怎麼說男不跟女鬥，更何況現在她還不能信任自己，就如同自己也無法就此肯定冷紅袖不會用內丹，脅迫和置他死地一般，這樣算來，她不讓自己上他的床，不過是出於一種本能的自保而已，自己也犯不著為這事和這女人置氣。

如此再三自我安慰了一番，森羅才壓下胸口直往外竄的怒意，清冷的哼了一聲後，轉身手一揮，便開門走了出去。

樓下，紅婆子和幾個老姑娘正圍在一張桌子前，邊喝著茶，邊在中間的幾本賬冊上，指指點點討論著什麼，聽到開門聲，抬頭一看，森羅一身整齊，卻寒著臉的走下樓來。

紅婆子立即快速地站了起來，迎了上去，「森公子您這是要走了？」

森羅冷冷地點了點頭，「嗯！」

這是冷紅袖的地方，否則若是換了任何其他人，他早就一尾巴把這樓夷為平地了。

現在是白天，所有的其他姑娘都還在睡著，大堂裡也只有她們幾個人而已，褪去了那日晚上看到的華美感覺，白天看這樓，老舊冷清的還是有點寒磣多頭，看來冷紅袖想要這樓更賺錢，非花更多錢搞裝修不成！

這也怕是她會穿女裝充當花魁的原因之一了吧！

森羅冷冷地哼了一聲，好在只是暫時的裝一回，若是以後她真要在這種地方待的話，自己豈不是要三五不時的裝嫖客？

看都不看那紅婆子一眼，打開大門就走了出去。

紅婆子和幾個老姑娘互視了對方一眼，關上門重新坐到桌前，只是這一次，在開口提出來的問題，和之前討論著的話題完全不同了。

「媽媽，爺那裡？」

「我一會去看看，你們嘴巴也緊一些，除了我們自己人，其他人對爺的身份是不曉得的，我們只管賺錢和教姑娘，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操心，這樣總是沒錯的！」紅婆子見幾個老姑娘臉上的好奇之色後，立即嚴肅面容，提醒她們般的說道。

「媽媽，我們也是關心爺，您放心，我們都跟您快要一輩子了，嘴巴好不好，您還不放心？何況吃我們這行飯的，嘴緊也是保命的良方，我們是省得的！」一個老姑娘立即道。

「知道就好，那森羅公子怕是早就跟爺是認識的，有可能是一起從京裡來的要人，這幾日裡你們聽到的和看到的，統統都給我忘記，待再見到爺時，誰的臉上還有不該有的表情，問不該問的話的，別怪媽媽我不念舊情！」

那一日森羅抱著自家爺進房後，那呻吟和叫床聲，就從下半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稍稍小了一些，她們都是風月場中打滾了一生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那屋子裡都在進行著什麼樣的事情，只是冷紅袖明明是個男子，那森羅公子卻與之歡愛了兩個日夜，自然是他本身就是好男色的，再加上那森羅公子當晚出價遠遠高出其他大老爺們，擺明了就是起了獨佔之心來的，若說他們倆在那之前不認識，卻是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所以想來那森羅公子也是和自家爺一起的人，但是這些事，她們知道歸知道，外人卻不知紅樓裡的這『傾城姑娘』是個男子，所以有些話，她自然要提醒著跟著她多少年的老姑娘們，可別一時犯了糊塗說了出去，到時怕是後患不少。

「媽媽，您放心，借我們是個膽子也不敢腹誹爺的事，媽媽您就放寬心！」

剩下的幾個老姑娘都輕聲地保證道，這年頭好男風本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只不過她們這樓裡沒有小倌罷了，自家爺長得那般美過女子，自視甚高也是常理，那森羅公子倒也真是少見的能配得上爺的好相貌的人，他們兩人若真是一對，也是養眼的緊，擺在心裡欣賞都來不及，那個會多嘴的說出去？

再說冷爺不說話時的表情都已經堪稱冷若冰霜，若是惹毛了他，自己等人說不准就直接被掃蕩出門了，再說那森羅公子，看上去邪氣好說話，不過以她們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光來判斷，十有八九也是個更惹不得的人物，她們又不是吃不飽撐著，那個會去管這要命的閒事？

如此這般，紅婆子的表情才稍稍好看一些，「那就好，之前我們討論的事，一會我就去請示爺，爺若同意，就那般辦了，以後你們都會是一個人管十幾個姑娘的小媽媽了，也都給我成熟穩重些，給下面的小丫頭們帶個好頭。從前你們不還總計較誰比誰年輕，所以客人才多的嗎？從今往後，你們的起步都是相同的，買進來的姑娘，你們自個兒挑喜歡的去調教著，今後誰教出來的姑娘招客人喜歡，那就證明誰手段更高，姑娘們收入多了，你們的荷包也跟著滿了，還能搏個好師傅的名聲，若是誰教出了花魁，那不用媽媽我獎勵你們，爺怕是第一個就會好好的嘉獎了，說不準，以後還能把你們中的一個或幾個帶去京城，給紅館裡的姑娘們做藝師，所以你們可是都要爭氣，哪個都不許給我紅婆子丟臉！」

一聽還有機會被冷紅袖帶去京城，即便是那些老姑娘也動心了，到她們這把年紀，人老色衰，想要找個正經人家的厚道夫婿，顯然已經是不可能，左右都是要在青樓裡待一輩子的人，若是能混個最好的藝師的名頭，也算是她們這一行最輝煌的結果了，如今冷紅袖的到來，讓她們從前半輩子的窮困潦倒中掙脫了出來，眼看著不用接客，也有大把的銀子入賬的生活，已經到來，想要追求更高一層的東西的意願，自然就出來了，而紅婆子的話，無疑為她們將來的追求，確立了一個目標，所以每個老姑娘都摩拳擦掌的，很有拼勁了起來。

「媽媽，您放心，我們若不是局限於自身的姿色不足，又沒有趕上好時間，才會落到現在潦倒的境地，但凡有個好機會給我們，保證不會讓您丟臉。然即便我們沒趕上好時候，不過論對付男人的手段，我們姐妹可絕對是經驗豐富，那些個男人心裡想什麼，我們只要眼角一瞄，就已經猜了個十成十了，每一個都會把其他人樓裡的花魁，給比到天邊去！」

「就是，媽媽您還對我們沒信心不成？」

一人如此高調的打包票，其他人立即附和著幫腔，每個人都對未來信心十足。

「行了，你們一個個的，別現在說的比什麼都動聽，要媽媽我相信，都拿出點成績來，好了，都散了去吧，這兩天生意尤其的火，那新買進來的幾個丫頭，也都累壞了，好好去給她們燉些吃的補補，以後可都是我們的搖錢樹，不要捨不得下血本！」

紅婆子要的就是她們從心底裡升出來的幹勁，聞言自是高興的，不過了畢竟是見慣了風浪的老鴇，臉上可是半分激動都未流露出來，反而還語重心長了許多。

「媽媽放心，後面廚房爐子上都燉著呢！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去看看了！媽媽您也去找爺去吧！」一個老姑娘嬌笑著說完，就起了身。

「我也去看看我的！」

一人起了身，其他幾個也都爭先恐後的往後廚房去了，畢竟眼前照顧她們各自的搖錢樹才是正事。

紅婆子拿著捧著手裡的一個小紅盒子，來到了冷紅袖房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扉。

冷紅袖立即驚醒的睜開眼睛，並不起身，只皺了皺眉頭，「什麼事？」

「爺，是老婆子我，爺可容許老身進來？」

紅婆子聽著冷紅袖明顯沙啞，卻中氣猶足的語聲，不由暗道，果然是強悍的爺，那般瘋狂放肆了兩日兩夜，居然還有這等精神說話，換一般人，不死也去半條命了，她這樓裡雖然不調教小倌，卻也知道男人那地方不比女人，承受歡愛尤其的費體力，況且光看之前那森羅公子出去時的架勢，也知道那位公子並不是個會節制慾望的主，所以自家爺從精神到肉體都強悍，無疑是肯定了的事了。

冷紅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蓋的還算嚴實，房間也已經處理過了，不虞被她看出什麼，便淡淡地道，「進來！」

紅婆子立即輕輕地推開門，自然而然的擺出恭敬柔順的姿態，不為別的，就為冷紅袖在短短時日內，真的是從外到裡的讓她感覺到了，一種無可睥睨的強勢。

屋子內交媾過後的味道半點都沒有，房間也乾淨整齊的像是之前兩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更彷彿她們聽到的那令人臉紅耳熱的聲音，都是錯覺一般，唯有躺在床鋪之間的冷紅袖，紅暈未退的臉，還有那紅腫的唇，隱約可窺見當時的狂浪程度。

紅婆子低下了頭，來到床前，把手中的盒子放到冷紅袖的身邊，「爺，這裡面是森羅公子出的十萬兩銀票。」

冷紅袖看了看那盒子，「不是說讓你留做紅樓的發展銀子嗎？」

「爺，因為爺您的關係，這兩日樓裡的生意非常火爆，這兩天收進的銀子足夠買上幾百個姑娘，外加把這樓子從裡到外的全面重修了，所以這十萬兩銀子老身這裡用不著了，爺您自己帶著，去到京城花錢的地方多，另外，老身之前跟樓裡的幾個老姑娘商量了一下，準備花高價錢，買些姿色上乘的姑娘進來，那樣……」

紅婆子有條不紊的把她們商量了很久的打算，都一一仔細的說與冷紅袖聽，冷紅袖一邊安靜的聽，一邊心中讚賞，最末才道，「很好，都按你說的辦，等我走後，這裡就都交給你了！」



　　００６　暗謀算

紅婆子有條不紊的把她們商量了很久的打算，都一一仔細的說與冷紅袖聽，冷紅袖一邊安靜的聽，一邊心中讚賞，最末才道，「很好，都按你說的辦，等我走後，這裡就都交給你了！」

雖然買的這個樓破了點，不過紅婆子這個人卻是買值了，精明能幹，腦子也夠活絡，真是天生吃生意這行飯的，現在正值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事業起步時期，有這麼一個人為自己的張羅打理著，到時省心不少。

也許用不了多久，等她再從京城回到這裡時，這紅樓的發展會給她一個很大的驚喜，所以她決定把這裡全權交給紅婆子打理，畢竟她本就是這樓的主人，這樓子說是賣給了自己，也沒要一分錢，只不過因為自己的緣故，這樓子又重新活了罷了。

左右若是紅婆子搗鬼的話，自己也有的是能耐收拾了她。

倒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冷紅袖腦子裡盤算了一下細節，想著今天晚上她要的那副短劍，也到了可以取貨的日子了，不妨取過它們後，就直接上路去吧。

「爺您要走了？什麼時候？可要老身給您打點些行李物品？」紅婆子一驚，連忙問道。

「嗯！今天晚上就走！行李之類的不用你準備，把馬給我餵飽就成！」冷紅袖冷淡地道。

「是，爺放心，您那天騎來的馬，這兩天樓裡喂的很仔細，這會兒正精神著呢，只是爺您就真的這麼放心老身，把這麼大的樓子交給老身？」

紅婆子雖然早就知道冷紅袖不會在這裡待太久，卻沒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想到，她居然說丟就丟的把剛火起來的紅樓交給她一個半老婆子。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冷紅袖又是冷冷的吐出八個字，多餘的話一字沒有。

紅婆子卻紅了老眼，恭恭敬敬地在冷紅袖的床邊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多謝爺的信任，我老婆子一定兢兢業業，一刻不敢懈怠的把這樓子打理好，隨時恭候爺您從京裡回來驗收！」

「起來吧！我想睡一會，你出去吧！」

冷紅袖對她的感動和下跪，也沒有更多的動容表情，只是和之前一樣冷淡地道，說白了，她並不是真的這麼信任紅婆子這個人，她信任的是她手中的槍和她自身的本事，所以紅婆子對她忠心自是最好，若敢背著她做些小動作，她自然饒不了她。

「是，爺您安歇，老婆子出去了！」

紅婆子立即恭敬的低頭從地上站起，然後躬著身子緩緩地退出了房門，並把門重新關緊，對冷紅袖的冷淡以對，心裡一絲不滿都不曾有，有的只是心甘情願的受她的威懾。

冷紅袖重新閉上了眼睛，真正開始休息了起來，現在離晚上出門的時間，估計還有大概七個小時，雖然不足夠她恢復到最佳的體能狀態，不過騎馬出門取兵器，並趕在城門最後關閉前出城，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挾怒離開的森羅，其實並沒有真的走遠，左右想想還是離冷紅袖近一些感覺舒服些，明明身體內情慾的要求，已經得到了絕大的滿足，按說應該很舒暢很開心才是，實際上卻反而像是更煩躁了幾分，而且那種煩躁，還一直延伸到了心裡，讓他找又找不到，排遣又派遣不掉，只好一個人悶悶的坐在胭脂巷外最近的一家小酒館裡，喝起了悶酒！

而那個讓他心情煩悶的罪魁禍首的冷紅袖，此刻卻已經深深地沉睡進了夢裡，完全不知森羅的煩惱，估計知道，她也只會冷笑著說『活該』，而不會去關心他是怎麼回事。

森羅自己也知道這一點，而這，也似乎成了加劇森羅煩躁的原因之一。

煩躁冷紅袖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才會令她顯現出關心的神情來，不斷的思考猜想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一件事，或者一個人，是能讓冷紅袖關心和在意的，若是有的話，自己有沒有可能成為她在意的那一個人？

想到此處，森羅又恨不得一巴掌打醒自己，他是法力高強，道行深遠的蛇妖，人類對於他來說，應該是最卑賤的動物，就算冷紅袖勉強夠資格成為他的伴侶，也該是她在意他的想法，而不是自己坐在這裡，喝著劣質的人類水酒，揣測著她的想法。

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正自我矛盾和抗爭間，隔壁桌的對話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座的是兩個長相平凡，模樣老實不已的普通百姓打扮的人。

兩人叫了一壇最普通的水酒，就和大部分平民走卒般，大口而滿足的喝著酒，不時小聲的交談兩句，眼睛則一直盯著酒館外面的街道上，似乎只是平常的落下注目，又似乎是在等候什麼人一般。

本來森羅是絕對不會在意這麼兩個卑微的人類男人的，就和這個酒館裡大多數人一樣普通的人，哪裡會招來他的關注？

會吸引他注意力的原因，在於他們兩人的交談中，談到了一個他熟悉的人，或者準確的說，談到了一個目前正讓他煩躁不已，卻又不知該拿她如何辦的對象，這個對象自然沒有別人，唯有冷紅袖了！

只聽那其中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一邊藉著喝酒的姿勢，輕聲道，「東西確定還在那女人的身上？」

年紀略微小一些的那個男人，不著痕跡的使了個肯定的眼色，「這消息不會錯的，鳳老三的人背叛了他，親自傳出來的消息如何會有假？」

「那將上的意思是？」年紀大的人一邊問年紀輕些的，一邊自己心中揣摩著他們的主子的打算，以免自己兩人辦錯了事，反落個殺身之禍。

「將上的意思，自然是要趁著這次的水渾濁，把不該存在的人和事，都暗地裡給處理掉，然後把責任趁機嫁禍出去！不過將上也說了，那東西必須在處理那些人之前就送回去！」年紀稍輕的那個也語帶保留的道。

「這倒有點麻煩那，鳳老三的本事，都沒能騙得了那女人拿出東西來，我們是陌生人如何近得了她的身？這幾天鳳老三什麼動作都沒有，有沒有可能我們看到的根本就是假象，東西有可能已經給了鳳老三，而卻還裝出不和的樣子給我們看？」

「應該不會，若是這樣的話，鳳老三不會還按兵不動的留在這蘇城內，早該帶著那東西離開這裡，再不濟也會假裝遣開他身邊的那個貼身護衛，以引開我們的注意力，但是他卻什麼動作都沒有，只是派人在兩個城門都安插了人日夜監視著，顯然那東西他也沒弄到手！」

「可是，不對啊，若是鳳四真的把東西交給了那個女人，一定也會關照她這東西該交給誰，鳳老四和鳳三是親兄妹，如今鳳三千金之軀不得不待在那種地方，不就是為了幫鳳老四得勢嗎？為什麼那個姓冷的女人不把東西交出來，難道那女人根本就是鳳老二那邊的人？」

「現在還不清楚，將上已經派人盡全力摸那個姓冷的女人的底了，想必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不過從目前所得到情報來看，這個女人最早被人看見和出現的地方，就是鳳三待定那個的酒樓裡，而在這之前，這個女人從哪裡冒出來，似乎誰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當時身上穿的衣服很奇怪，似乎不像是任何國家的服飾，將上如今懷疑，這個女人有可能是日昇國的奸細！」

「日昇國的奸細，你不是說她身上的服飾不屬於任何國家的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沒聽說五年前，日昇國的九王爺雲日陽，不知從何處帶回一個神秘的幕僚？除了雲日陽，誰都沒有見過他的模樣，連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只隱約聽說他身上的衣服是誰都沒有見過的式樣，所以這一次將上懷疑這個女人，可能就是五年前雲日陽帶回去的神秘幕僚，因為她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

「那若真是這樣的話，我們這一次動了這個女人，不是無形中和日昇國對上了？對將上的大業萬一有了影響怎麼辦？」

「所以我們只能暗中先觀察仔細，非擬定萬無一失的計劃後，才能動這個姓冷的女人，否則一旦驚動了日昇國，壞了將上的大計，我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目前先把鳳老三控制住，然後我們再找機會接近那個女人！」

兩人講到此處，不約而同的停下了交談，眼睛同時看向街的對面，森羅也抬眼看向對面街道，是一家小小的賣書硯紙張的小店。

而此刻往裡走的，正是前幾日森羅剛見過的鳳悠然，他的身邊沒再跟那個年輕的男僕，而是只有他一個人，招眼的白眼，也已經換成普通的青色長衫。

神情鹹淡不已，就像是個普通的要買文房四寶的年輕讀書人一般，完全不知道他早就被人盯上了。

森羅一看是他，不由冷冷一笑，那一天被冷紅袖攔住，沒能把這個人給解決掉，他心中本就有些不快，如今倒好，他先一步被人盯上了，雖然這兩個該死的傢伙最後也是要死在自己手裡的，誰讓他們的算計人選中，居然有冷紅袖這個女人。

雖然冷紅袖這個女人老是惹的他火冒不已，不過好歹是他森羅的人了，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動得的？

不過看在他們要解決鳳悠然的份上，他會記得給他們一個全屍的！



　　００７　黃雀後

鳳悠然進了那店舖後，並未在前面逗留，而是直接進了後堂，前後待了大概有一盞茶時間，就走了出來，手裡還拎了幾個紮好的紙盒。

乍看上去，就像是從那小店裡買了什麼筆墨紙硯類的東西一般，而一直盯著他的那兩個人，在看到他拎著東西就要離開之際，頓時互看了對方一眼，在桌腳上方留下了一串銅錢後，也很快的就跟了出去。

而森羅則好整以暇的繼續喝著他的就，這兩人的氣息他已經記下了，一會要找到他們容易的很，他不妨慢慢的跟上去看好戲。

這兩人既然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候著鳳悠然的到來，顯然早就把他今天會來這裡的行動，給打探清楚了，之前這兩人嘴裡說的『鳳老三』就是鳳悠然吧！

看來他被自己的人出賣了還不知道，還自以為他的一舉一動都很隱秘呢，森羅好笑的想著，本來他與鳳悠然遠無怨，近無仇，可誰讓他誰不想去招惹，偏生打冷紅袖的主意？

不管他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冷紅袖的手裡，想要拿回去，既然冷紅袖不給，那就是冷紅袖的，誰也休想打她的主意取回去。

再說自己堂堂蛇妖的內丹，在冷紅袖的肚子裡，他都沒想著現在去把它取回來呢，那些凡夫俗子的人類的玩意，能有什麼好東西？珍貴得過他的內丹嗎？

森羅此時因為即將得到新的消遣玩具，被冷紅袖踢出門的鬱悶感覺，也消退了不少，把碗裡最後一口酒喝了下去，人也慢慢地站了起來，踏著同樣緩慢的步伐走出了小酒館，跟隨者那兩人的氣息的方向走了去。

鳳悠然狀似悠閒無所覺地走在前面，拎著那幾個紙盒，往城外走去，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兩人，絲毫都沒有起疑的就跟著他出了城。

行到隱秘的小樹林前時，那在前面走著的鳳悠然突然停下了步伐，轉過了身子，「魑魅，魍魎，你們你還不出來？」

兩人一驚，暗道不好，上當了！

剛想回頭離開，卻發現不知何時，在他們的更後面，已經冒出了十幾身穿草色青衣的劍士，正呈包圍圈合攏起來。

兩人這時也不得不從大石後，非竄出身形，平凡無奇的臉上卻出現了殘忍嗜血的笑容，「鳳三太子果然厲害，我們兄弟還道今天是個最好捕蟬的日子，卻弄了半天，鳳三太子才是那只靈巧的雀兒！」

「好說，好說！清狂他還真是看得起我鳳悠然，竟然把你們兄弟都給派出來結果我的性命，我若不警醒些，豈不是對不起孤獨清狂的高看？」

鳳悠然氣定神閒的一笑，看著他們兩人的眉眼間，卻全無笑意，相反是濃郁而厚重的殺氣，這兩個鬼東西，在國內的時候，自己的人就沒少吃過他們的暗虧，今天終於逮到了機會，不一舉把他們滅了，如何消得了氣？

「敢情那個所謂的背叛了鳳三太子的人，從一開始就是三太子你的計謀了？」年紀打的魑魅，此時還能沉得住氣的問著，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不過他還是想知道鳳三是如何知道他們兩人來了這裡的，畢竟他們從進蘇城這麼幾天，什麼行動都沒有採取過，便是連自己這一方的人，也不知道指揮他們的是自己兄弟倆人！

「那你們倒是冤枉他了，我不過是正好知道他要背叛，而故意把我的行蹤和計劃讓他知道，心想他若想要我死，定然會把這消息賣給最想要我死的人，而依照我對你們主子性格的瞭解，這件事情他交給誰辦也未必放心，除非派出你們兄弟倆！」

鳳悠然淡定從容的一句一句的說來，聽得魑魅魍魎暗自心驚，這鳳老三果然不愧為幾個太子中最足智多謀的，休小看這幾句話的輕淡，這箇中的佈局，卻絕非三言兩句的功力就能辦成的！

哪一個細節顧慮的不到位，事情就不會按照他的計劃發展，然而這鳳老三偏生真的是個心思縝密，且又沉得住氣的主，那人暗中背叛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難為鳳老三居然一直忍著沒動那個人，繼續由著他出賣自己，終於在最後關頭，反利用那人把自己兄弟和將上都給算計了進去。

看來著鳳老三非但是個能忍之人，還更是一個心狠決斷到極點的人！

將上若是不能把這人除掉，他的大業怕是難成，兩人互看了對方一眼，都已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裡，也是要把這鳳老三給解決掉的，畢竟自己兄弟這麼多年來，不啻為將上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是其他的人無法為將上辦的，唯有他們兄弟可以，若是今次死在這裡，對將上的大計，定然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因為已經安排好的許多行動，都將因為沒有人主持而流產！

然而，鳳老三這個局布的委實不小，此刻他們的人已經被包圍了，又豈是他們想要活就能活得了的？

這周圍包圍他們的這些個面目沉肅的劍士，應該便是鳳老三私底下秘密訓練的一批死士了吧！

「看來鳳三太子，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把我們兄弟的賤命留在這裡了！」魍魎冷冷地一笑，嚴重暴戾之氣頓增。

「好說好說！還得看你們兄弟配不配合了！」鳳悠然無情的勾了勾唇角，手一揮，頓時身後那些個青衣劍士頓時飛快的執劍衝了上來，而魑魅魍魎兩兄弟卻同時拔高身形，以極快的速度飛掠向鳳悠然所在的方向，袖中烏黑玄鐵所製的九節鞭，同時已經擊向鳳悠然了。

鳳悠然似乎慌亂之間，隨手就把手中的紙盒扔了出去，然後身影則快速非常的往後倒飛了出去。

兩人一見鳳悠然這動作，又暗道了聲『不好』，頓時想要收回手中的鞭子，卻依舊是來不及了，尖銳的鞭頭一觸及到那柔軟的紙盒表層，頓時擊破了開來，一大股雪白色的粉末狀物體頓時四散開來，兩人不確定那是什麼，閉氣閉眼已經是來不及了。

真氣頓時一滯，不可抗力的，兩人就重重的落到了地上，而與此同時，十幾個青衣劍士的長劍，就已經快速非常的刺進了他們兩人的要害處，鮮血如噴泉般從體內爆發出來，兩人到死都不敢相信，他們這麼容易就會死在鳳悠然的人手下，甚至連一個夠本的人都沒殺著。

「鳳，鳳老三，你，你卑鄙，居然，用，用毒！」魑魅最後睜開滿是血色的眼睛，口裡也不停的吐出黑色的血來，可見那毒粉的霸道。

鳳悠然此時才從人群之後走了過來，冷冷地一笑，「兵不厭詐，孤獨清狂沒教過你們嗎？只許你們算計我，就不許我算計你們？哼！你們這些年害死了我手底下那麼多的人，按說這樣的死法還是便宜了你們，不過我沒有更多餘的時間給你們浪費！動手！把他們的屍體餵狗！」

鳳悠然說完，那些劍士的劍頓時更用力的刺進了兩人的身體深處，魑魅魍魎臨死前的眼前，全是濃濃的不甘心，就連斷氣後，那眼睛都睜得銅鈴般的大！

鳳悠然冷哼一聲，對著他們的屍體不屑地道，「要怪就怪你們實在是太輕敵了，居然親自跟蹤我！分屍！拋入林中喂野狗，把痕跡處理的乾淨些！」

「是，殿下！」青衣劍士們，頓時快速有條不紊的手起劍落，面不改色的轉眼間，就把兩具屍體給分裂的面目全非，唯有兩人的腦袋，被裝進了早就準備在一邊的石盒子裡，很快的就被人拎走了。

剩下的人，則一人一塊黑布，把不成形狀的碎骨爛肉包裹了，丟到了林內，最後一個人則從腰間一個小小的囊袋中，倒出一些如石灰般的白色粉末到沾染了血跡的地上，很快那地方的草木都被焦死了，只留下一片黑色的與泥土顏色無二致的東西，自然那些鮮血的痕跡，也早就看不到了！

「殿下，都已經妥善處理好了，一切都在計劃中！」

「嗯，很好！你們都去吧，注意城內孤獨清狂的人，不要讓他們動冷紅袖一根毫毛！」鳳悠然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還有老二那邊的人，你們也要小心防範著，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們已經秘密來了我的身邊！」

「是，殿下放心，屬下們一定會小心隱藏痕跡的！」那人低低地恭敬地回答完，就也很快的竄入林中，消失在了鳳悠然的身前。

鳳悠然等所有的人都走掉之後，又在原地停留了好一會，才拍了拍青衫下擺，準備抬腳走人。

而森羅便在這個時候從一邊走了出來，「鳳悠然，原來你竟然是月降國的人，真是有點出人意料啊！」

「是你！」鳳悠然先是臉上一驚，這人既然在這個時候走出來，又叫破他的身份，顯然說明他早就已經隱藏在一邊了，自己和自己的死士竟然都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可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深藏不露了，不由讓他又想起那日他殺人時的狠辣凶殘，若非那日冷紅袖硬是喊住了他，鳳悠然毫不懷疑他有殺自己的心。

現在這人分明是跟蹤著他們而來，又在一開始不出現，等人都走光了才出來，不用想也知道這人是打算對自己動手了，不由心中一凜，注視著這森羅的神態更是小心戒備了起來！



　　００８　互威脅

「怎麼，堂堂月降國的鳳三太子也有害怕的時候？」

看到鳳悠然眼中對他流露出的防備之心，森羅只覺得好玩的不得了，真是笑話，他若要他死，他一個區區凡人的防備就有用嗎？

不過看到一個原本也足夠強勢的人，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害怕慌張的神態，森羅更覺得有成就感，就好比一隻貓在逗弄一隻無助的小老鼠一樣有趣。

「森羅，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出現在冷紅袖身邊有什麼目的？你又是哪一方的人？老二的還是日昇國的？」

鳳悠然怎麼也不相信森羅會是個單純的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冷紅袖身邊的所有的人，都是有著不同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他不相信這個森羅會是意外，既然不是自己的人，那無非就是另外幾方的。

「哈哈！你以為我是你們國內的人？笑話，就憑你們的國家，也配有人支使我做事情？」森羅真的忍不住大笑出聲了。

看到他張狂的笑，鳳悠然的臉色更是凜然，「你果然是日昇國的人，你又效忠九個皇子中的哪一個？你們想做什麼？」

「鳳三，你又猜錯了，我也不是日昇國的人，我是我自己的人，我就是我的王，我說了算，憑你們這些庸才，做我的僕人，我還嫌你們下等呢，哼！你覺得你們誰夠格讓我效忠？至於我想做什麼，你現在還不夠明白嗎？如果說我要你死，你是不是乖乖的自己了斷，不用等我動手呢？」

森羅好整以暇的看著鳳悠然，雙手環胸而抱，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森羅，你不要欺人太甚，說白了，我要的不過是屬於我月降國的東西，我沒打算傷害和利用冷紅袖，我得了那東西，立即會回本國去平內亂，與你日昇國也沒什麼關係，你回去告訴你主子，真要干涉我國內政，到時鳳三別的能耐沒有，讓你日昇國也過不了太平日子的能耐還是有的，需知整個西大陸最優秀的靈盅士和誅妖士以及馭鬼士，都在我的統領之下，你們東大陸在這一領域上，永遠都無法超越我們，所以真要撕破了臉，大家不妨都不要過日子！」

鳳悠然的臉色頓時也陰鷙難看了起來，語中魚死網破的決心顯然外露，雖然森羅說他不是日昇國的人，但是在鳳悠然的眼裡，顯然他就已經是日昇國派出來的奸細了，否則他如何會這般巧的出現在冷紅袖的身邊？又如何會一心想要自己的命？

日昇國的九位皇子，除了九皇子雲日陽外，其他的都是野心好戰分子，想要侵吞他們月降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一回自己國內這般的內亂，雖然都有一同的把消息都給瞞住了，但難保日昇國沒有得到什麼風聲，所以派出了人來搗亂。

所以鳳悠然也不由起了豁出去的決心，他就不信，這個森羅若真是日昇國皇室派出來的奸細的話，聽到他這樣的話，還敢不慎重！

而森羅的臉色，卻果如鳳悠然所預料般的難看了起來，但是原因卻不是因為他真的是日昇國的奸細，而是在於他聽到鳳悠然說，整個西大陸的誅妖士都在他的統領之下。

需知其他的什麼馭鬼士和靈盅士他都不擔心，畢竟無論是盅也好，是鬼也好，能傷害到無非就是人而已，是不能把他這個已經修煉了三四千年的蛇妖如何的，但是誅妖士就不同了，那些人生來就是妖的剋星。

就他所知，西大陸的月降國宮廷中，如今供奉著的還有兩個比大國師級別還要高的誅妖士，按說，有那般誅妖能力的老東西，早該升天成仙去了，卻不知他們哪根筋搭錯了，非要留在這濁世之中鎮壓妖魔。

這也是他不太樂意到西大陸去覓食的原因之一，畢竟沒人喜歡把自己整天暴露在危險之下，況且整個西大陸因為有為數太多的誅妖士，弄得整個西大陸的上空都是浩蕩的正靈之氣，一般道行淺一點的妖精，根本連靠近都不敢，更別說去獵食了。

也正因為這樣，很多誅妖士閒著沒事幹的時候，都會到東大陸的日昇國來修行除妖，否則森羅也不會在東大陸的地盤上，還被誅妖士追得狼狽的東躲西逃了。

若這一次真要把鳳悠然給處理了，他手下的那些個誅妖士們都橫行過來東大陸的話，他以後的獵食和修煉豈不是更困難了？

這才是森羅皺眉頭不高興的原因所在。

「姓鳳的，你這是在威脅我？」

「森羅，你要我的命，還不容我自己保命？」鳳悠然自忖拿捏住了森羅的軟肋，語氣也重新強硬了起來，眉眼間的恐懼之色，也已經褪了去，「森羅，你聽著，我不管你是效忠日昇國皇室的哪一個皇子，我再重申一遍，我要的只是冷紅袖物歸原主我們月降國的東西，只要那東西交還給我，我立即帶著我的人退出你們日昇國的地盤，絕不會在這裡多逗留一刻，我這般保證，你們若還堅持咄咄逼人的話，我若不反抗，難不成還等死不成？」

「鳳悠然，你到底什麼東西在冷紅袖身上？」

森羅思忖著，這個鳳悠然殺了容易，他身後那麼多個誅妖士卻是個大麻煩，冷紅袖再是有神器在手，也不可能一下子殺死幾百個誅妖士吧，最好的辦法是逐一消滅比較好，如此一來的話，就意味著不得不先把鳳悠然的小命給留著，但是若是留著鳳悠然的命，以這人的不擇手段來看，他定然會再度接近冷紅袖，而這，卻又是他很惱怒的事情。

那麼為今之計，就只有自己去把這個姓鳳的傢伙要的東西，給他弄回來了。

「森羅，你又何必裝糊塗呢，你潛伏到冷紅袖身邊，難道不是為了替你主子先一步得到那東西？哼！我勸你最好謹慎些，冷紅袖可不是好惹的主，而東西若是在冷紅袖身上，我多少還會顧忌幾分，若是落到你手上，對你和日昇國，我可不會手軟！」

鳳悠然的眼中閃現出幾許怒火，看著森羅的臉上掛著冷似寒冰的笑容。

森羅眼一挑，見鳳悠然固執的把他認為是日昇國皇子的走狗，倒也不再去做解釋，就讓鳳悠然如此以為好了，嘴上也更不由端上幾分輕佻地道，「冷紅袖是不是好惹的主，我顯然比你更清楚！而你，若是真的想要拿回你的東西，不妨對我客氣些，要知道我並不真的怕你月降國對日昇國如何，說到底，死的只要不是我，又與我有什麼關係？你說呢？」

鳳悠然對他輕佻的語氣很是不舒服，尤其他口中輕佻的對象是冷紅袖的時候，他的不滿就更深了幾分，「森羅，你的嘴巴乾淨點，你想對冷紅袖做什麼？」

「你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腦子裡對冷紅袖抱的是什麼念頭，那我的腦子裡便也是，不過區別在於，你的永遠實現不了，而我卻已經實現和得到了！」

森羅更加狂肆挑釁的看著他，整個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森羅，你胡說！」鳳悠然臉色頓時比之前更難看了起來，面前這個邪魅男人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說，他和冷紅袖已經有了親密的肉體關係，所以警告自己，永遠也休想打冷紅袖的主意。

鳳悠然心中本的確對冷紅袖有些私人感情上的想法，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去表白和進行下一步，就被這個男人指自己永遠沒機會，他如何能相信？

更何況冷紅袖那個女人有多難打交道，他又不是沒領教過，這幾天他沒有停止過派人在城門口守候著，就是怕冷紅袖什麼時候離開了這裡，而他卻不知道。

這般女人要撤除她的心防，與她有更進一步的親密，所花費的時間，又豈止是一點半點？這個叫森羅的來歷不明的男人，卻處處顯露出他已經佔了偌大便宜的嘴臉，讓他這口氣如何咽的下去？

「哼！只有無能的男人，才會把虛無的事情當真實講述，而我自然是不需要對你說謊的，所以你若想要要回你那東西，不妨求求我，我會記得下次在與冷紅袖歡好時，順便替你找找，也免得某人像只喪家之犬般的被自己的兄弟大臣們追殺，不知鳳三太子，以為如何？」

那聲滿含諷刺意味的『鳳三太子』四個字，把鳳悠然氣得再也忍不住大吼道，「森羅，你別欺人太甚！」

重重的吸進一口氣後，又接著不齒森羅般的冷笑道，「誰知道你用的什麼方法，欺騙了冷紅袖？不過即便這些都是真的，那又如何？一個值得男人想要得到的女人，憑借的不僅僅是美貌和貞操，更重要的是謀略和手段，而冷紅袖無意識極其優秀的，只為這一點，也夠我不去計較其他，倒是你，若是讓她知道你在背後拿情歡之事，當炫耀的資本，相信你絕對不會有再一次接近他的機會了，我說的對嗎？森羅公子？」


　　００９　苦肉計

「怎麼，你想拿這件事情來威脅我？你不妨試試？」

森羅嘴上一臉沉著，還有幾分挑釁的模樣，其實心裡還真是有些暗驚，自己的確嘴快了一些，這話若真是讓冷紅袖那女人聽了，又何止不能再接近她？根本很有可能直接挨冷紅袖的槍子兒！

這個鳳悠然真是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難纏，森羅不高興的想道，心裡算計著現在若真把他殺了，然後嫁禍給別人的成功性有多少，隨後又有些惱實在不是時機，早知道剛剛就不該讓鳳悠然的人，把那兩個取了鬼的名字，現在又真成了鬼的人殺掉，應該幫著那魑魅魍魎兄弟，把鳳悠然和他的人給處理掉，然後自己再來處理那兩個東西。

不過現在懊惱顯然有點晚了，那兩個沒有的人類都已經死了。

「我會的！」而鳳悠然卻絲毫不知道森羅腦子裡如今在轉的是什麼心思，依舊毫不退縮的火上澆油了一句，「相信用不了多久，冷紅袖就會看清你的真面目，到時候，森羅，我看你拿什麼身份和臉面留在冷紅袖的身邊。」

「這個就不勞鳳三太子操心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鳳三太子的目的不是只要拿回你的東西嗎？怎麼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就開始把目標轉向與我爭奪冷紅袖了嗎？哼！鳳悠然，不是我森羅看不起你，就憑你，想要與我爭女人，還差得遠呢！我勸你若真有能耐還是先擺平你自己兄弟間的事情比較好！」

森羅見鳳悠然這人果真是有讓人把它千刀萬剮的慾望，當然讓他有這樣慾望的人還有冷紅袖，不過冷紅袖自己不能也不想把她怎麼樣了，但是鳳悠然就不同了，怎麼也得把優勢給扳回來，在口頭上輸給一個人類，可不是他森羅的水平。

「森羅，你——」

「我怎麼？今天就先留你一條性命，你最好不好再靠近冷紅袖，你的那個什麼鬼東西，我會替你弄來，你若是罔顧我對你的警告，執意接近冷紅袖的話，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你手下就算有再多的靈蠱士和馭鬼士以及誅妖士又如何，若是最後證實，你鳳三太子是死在鳳二太子派來的人手下的話，相信跟隨你的那些人也沒理由對日昇國報復吧！」

「森羅，你——」

「雖然這個方法有些麻煩，不過我森羅要做的事，還從來沒有不成功過，鳳悠然你最好記住，跟我鬥，你還嫩了點，你若惹得我真火氣，你信不信，我總有一天要你西大陸上再也找不到半個姓鳳的，你最好現在就記住！至於你那個破東西，我不管你放心也好，不放心也罷，總之有我森羅在的一天，你只能從我手裡拿回拿東西，想從冷紅袖身上著手，想都別想！」

森羅最後冷哼一聲，就轉過了身子，往城內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鳳悠然被他那森冷的威脅，氣得有些發顫的身軀。

雙手握拳，眼睜睜的看著森羅的背影在他的視線中越走越遠的模樣。

武功不如人，連諷刺和威脅人的本事也不如人，他第一回嘗到了如此徹底的慘敗，讓鳳悠然幾乎咬碎了滿口銀牙，心底發誓，等他登基後，即便不與日昇國開戰，他也一定要把這個今天給他屈辱的森羅給碎屍萬段。

不過另一方面，他也不禁在懷疑，這個森羅真的是日昇國皇室的走狗嗎？看他那說話的氣勢，和內在散發出來的唯我獨尊的狂妄來看，實在不像是肯屈居人下的人，然而他若不是日昇國的走狗，他又會是誰的人呢？

比之鳳悠然的煩惱，森羅的心情則大好了起來。

慢慢地一路晃回了城內，被冷紅袖踢出門的憤怒和心中的不平，在他給了鳳悠然從內而外的打擊後，完全心裡平衡了起來。

也因此他從前一直具有的，那種專門讓別人吃癟，又拿他沒辦法的優越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雖然沒能把鳳悠然徹底解決掉，不過看到鳳悠然氣得渾身發抖，又只能忍氣吞聲的樣子，對森羅而言，感覺竟然比殺了鳳悠然還令他開心。

看來他總算找到了一種平復怒火和不甘的辦法了！

這個鳳悠然最好識相點，不要再出現在冷紅袖面前，否則下次就不是這點恐嚇和威脅了。

一想到冷紅袖，剛被冷紅袖趕出門沒兩個時辰的森羅，又想念起她來了。

腳步一打轉，又往脂粉巷的方向而去了。

「你又回來做什麼？」森羅無聲無息的一進屋，躺在床上的冷紅袖便已經睜開了眼睛，枕邊的槍也在第一時間裡，對上了森羅的人。

「我吵到你睡覺了？」

許是見到機會多了，森羅如今面對冷紅袖的槍反倒不害怕了，對上冷紅袖還有些泛紅的雙眸，他只是輕聲地道。

對於他的溫柔關懷語氣，冷紅袖幾乎沒什麼感覺，只是冷冷地一笑，「你知道還不滾出去？」

「冷紅袖，我想在這裡陪你睡覺！我保證，我什麼也不會做！只是看著你而已！」森羅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弱勢模樣。

冷紅袖卻眉頭一皺，「少拿肉麻當有趣，我聽到這樣的話，犯噁心！」

森羅苦笑一下，「冷紅袖，你還真懂得怎麼潑一個男人的冷水！」

「我只問你，你滾不滾？」冷紅袖輕輕地拉下保險，似乎只等森羅一個否定的答案，扳機就會隨時扣下一般。

「要不你打我一槍吧，反正我現在身上這麼多傷口，內外傷都有，也不在乎多挨一槍了，你這女人也不會懂得心疼，你打好了，打完了讓我留在這裡陪你睡覺就成！」

森羅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只覺得在與鳳悠然說過話後，特別的想要看到冷紅袖，想要留在她身邊，就像現在她拿槍指著他，他也只想留在這裡，留在這裡做什麼呢？他也沒有想過，似乎看著冷紅袖，也覺得心滿意足一般。

冷紅袖美目一瞇，對森羅第一次表現出來的耍無賴模樣，有些陌生，「森羅，你在跟我耍無賴？還是你以為與我上了一回床，我就會心軟？既然你喜歡挨子彈，那我就成全你！」

話落，果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頓時準確的射入森羅的左肩肩膀，森羅一聲悶哼，往後退了三步，好不容易才沒有跌倒，血頓時染濕了肩膀處黑色的衣裳。

冷紅袖沒想到他還真的不躲，不由也微微遲疑了一下，「森羅，你究竟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因為和我上了一次床，你就愛上我這樣的蠢話，別忘記了，你是個妖孽，可不是人類！」

「我不知道，也許是我的情緒低靡期到了，冷紅袖你若想我死，你現在就殺掉我是最好的時機，我的內丹在你體內，如今我又內外傷受了很多，也很重，你現在若殺死我的話，我也自願放棄抵抗，但是你如現在不殺我，以後想要擺脫我，可沒那麼容易！你想好了嗎？」

森羅從來求生意志都是強的，就算被誅妖士追殺了半個月，他也沒有放棄過生存的勇氣，但是現在看著冷紅袖對他半點溫情沒有的眼睛，森羅突然感覺了一種百無聊賴的頹廢，似乎覺得若真是死在冷紅袖的手上，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冷紅袖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他似乎真的沒有撒謊，在他的眼裡，似乎還有了幾分求死之意，這樣的眼神，再怎麼想也不應該出現在森羅的身上的，讓冷紅袖一時也有些錯愕，看著他肩膀處還在不停的流血的模樣，以及屋子中又開始瀰漫的血腥味道，冷紅袖也覺得有幾分頭疼了起來，若非真的見識過森羅的真身，冷紅袖真的會懷疑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蛇妖一隻了，怎麼居然會和人類一樣得抑鬱症不成？

「把你的身上的血腥味給弄乾淨！」冷紅袖放下了手裡的槍，沒什麼好臉的瞪著森羅，「還有身上那件染血的衣服給我弄遠點，聞見你的蛇血味道我就噁心！」

森羅一聽，頓時蒼白著臉笑了笑，輕手一揮，身上染了血的黑衣已經換了一件，肩膀處也不再滲出新的血液來了，唯獨屋子裡的血腥味，一時間散不出去，森羅想要走去窗邊把窗子打開，卻被冷紅袖阻止住了，「算了，還不滾過來？」

「冷紅袖？」森羅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往床裡側扭動了點位置的舉動，他真的沒想到冷紅袖竟然也會有心軟的時候，之前莫名的沮喪和頹廢眨眼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立即快速的往床邊走去。

「你最好睡覺給我規矩點，否則——」

「我很規矩，我保證！」森羅立即快速的躺上床，睡到冷紅袖身邊，沒敢伸手去攬抱她，冷紅袖能容他上床已是破天荒的恩典了，他還是不要貪得無厭比較好。

雖然不是故意的苦肉計，但多少令冷紅袖的態度發生了幾分改變，也是好的，森羅輕輕地摸了摸肩膀上的傷，果真沒了內丹和新鮮的食物補充身體，這傷還真是該死的痛！

「晚些我要出城，你自己找獵物把你的傷給養好，我可不要一個沒用的人做我的同伴！」

以為已經重新入睡和冷紅袖的聲音，不期然的響起時，森羅仰面對著床頂的臉上，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你放心，我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有用的多！」





　　０１０　分好工

華燈初上。

冷紅袖便已經一臉清醒，精神抖擻的重新換上了男裝。

這一次，她沒有選擇森羅討厭的褐色，而是穿上了和森羅一樣的黑色，只是樣式要簡單平常的多。

收妥那紅婆子硬要送回給她的十萬兩銀票，加上重新把槍綁回身上，冷紅袖的行裝便已算打點妥當了。

而森羅因為本就有傷，加上兩天的縱慾還沒有休息一下，今天又添了新的槍傷，反而看上去都沒有身為人類的冷紅袖精神。

牽過了那早就餵飽了的馬，冷紅袖利落的翻身上了馬背，動作乾淨利索，幹練不已，一看就是騎慣馬的老手了。

把手一伸，衝著還有些躊躇的森羅淡淡地道，「上來！先出了城再說！」

森羅立即握住她的手，輕輕一點地，人已經落到了馬背之上，冷紅袖的身後，這一回不等冷紅袖的主動，便已經把手攬抱上她的腰了。

冷紅袖手握韁，冷冷地盯了一眼緊緊箍在她腰間的大手，「森羅，放開！」

「我又不動，有什麼關係，我若不抱著你的腰，你讓我如何在馬背上安坐？再說了我們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做齊全了，紅袖你又何必執著於這一點點小小的親密接觸？還是你怕你會對我動心？」

森羅果真是有點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感覺，之前還有點躊躇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和冷紅袖處下去，不過冷紅袖伸了伸手，他便立時又順著桿子爬到冷紅袖頭頂去了，完全不懂得惹火冷紅袖的後果吃痛苦的依舊是他自己一般。

「森羅，顯然之前那一槍還不足夠讓你知道什麼是痛，我不介意現在再給你一槍！」

像她這樣身份的人，是從來不把後背交給她不信任的人的，今天破天荒肯讓他與自己躺在一張床上，還讓他騎馬坐在自己身後，已經是連冷紅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事了，這個該死的蛇妖，居然還敢不知死活，得寸進尺的輕薄她？

冷紅袖知道她現在最好的讓他規矩的辦法就是回頭給他一槍，他就一定老實了，但是她卻遲遲沒有動手，反而冷冷地對他動用口頭的威脅。

冷紅袖絕對不會承認，她是有些捨不得殺了這個嘴上輕浮的蛇妖的，她只是不停的告訴自己，實在沒必要為了一條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費子彈，畢竟這些子彈在這個世界可都是珍貴不已的東西，若是用光了，以後還靠什麼鎮住這條該死的蛇妖？

只是冷紅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槍對森羅的威脅力是越來越低了，因為這條瘋子蛇，有事沒事就主動要求她用槍打他，估計再這麼發展下去，不是這條瘋蛇真的被自己的槍殺死，就是自己的子彈都用光，而這條蛇還愛上了被搶打的感覺，除此之外，絕對沒有第三種可能！

想到將來若是變成後者，冷紅袖就面色冷靜不起來了。

「紅袖，不要浪費這麼厲害的子彈嘛，你不覺得拿它來對付我，太浪費了嗎？這東西似乎是誅妖士的剋星呢，你若真是生我的氣，你可以試著咬我，或者掐我，這不是你們女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嗎？至於這槍嘛，用來對付誅妖士就成了！」

森羅果然是半點不擔心冷紅袖會拔槍打他，自從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後，他對冷紅袖的脾氣和身上所流露出來的氣息，似乎已經有了某種程度上的感覺，所以能分辨出什麼時候冷紅袖是真的對他動了殺意，什麼時候只是心中不快，並不會真的對他動手的情況。

而此刻，無疑冷紅袖的氣息是屬於後者，也就是說她心裡不痛快確實是不痛快了，卻還不到會動手拔槍打他的地步，所以森羅自然是有恃無恐的繼續吊兒郎當著。

可惜他得意忘形的說錯了話還不自知，他又在無意中把他對普通女人的自以為是的瞭解比對到了冷紅袖身上，冷紅袖冷冷一笑，雙手用力的往後一拐，森羅措不及防間想躲才記起自己是在馬上，一時後退不及，硬生生的被冷紅袖的雙手拐了一兩下，正好拐到了受傷的內腑所在之處，頓時森羅發出一聲悶哼。

雙手也自然而然的離開了冷紅袖的腰間，改摀住傷處了，口中嗚咽出幾許痛苦，「冷紅袖，你怎麼說出手，就出手啊！」

冷紅袖聽了他的呼痛之聲，眉眼一挑，理都沒理的就用力一夾馬腹，快速的駕馬奔跑了起來。

可憐的森羅差點又因為防備不及，直接掉到地上去，連忙顧不得摀住傷處，再度兩隻手飛快的重新纏回冷紅袖的腰間，還得寸進尺的把頭窩到冷紅袖的頸窩間，「紅袖，我真的要被你打成重傷了，我的內丹在你體內呢，身體的恢復力不到以往的十分之三，所以不要打我這麼大力啊，不然我就真的要拖累你照顧我了！」

「想得美，你若是重傷，我就立即直接解決你，哪裡還會給你機會來拖累我？」冷紅袖口裡說的雖然絕情，不過卻沒有再一次用手肘拐他的腹部。

馬匹很快停在一個鐵匠鋪前，「在馬上等我，我進去那個東西！」

森羅這回不等她吩咐，就已經自覺的放開了繞在她腰間的手，然後視線看了看街角一閃而過的灰色身影，冷笑了一下，「你儘管進去，不用急著出來，有幾個討厭的小蒼蠅，我要去解決掉！」

冷紅袖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那已經空無一人的青色牆角處，不可一世的笑了一下，「不要在城裡動手，讓他們去通風報信，到了城外，做個乾淨不是更好？正好你可以找幾個人補充一下體力，把你這宛如死人般的面孔給弄得好看些！」

「你說的有理，你放心，我要補充靈力，也不是非吃屍體不可的，只是那樣吸收的全面和徹底一些而已，不過你既然不喜歡我身上有屍味，那我就勉為其難不食他們的屍體，只在他們活著時吸走他們的生靈之氣就算了！」

森羅本是打算就此下去解決掉那個膽敢盯他們梢的小卒子，順便補充些靈氣的，但被冷紅袖這麼一說，也覺得的確不用太操之過急，既然敢盯梢，自然有幕後大隊人馬在等著他們，只要不是誅妖士，到時一併解決了豈不是更爽？

冷紅袖見他眼中有露出嗜血的光芒，立即別過頭去，下了馬，頭也不回的道，「準備怎麼處理他們是你的事！」

說完，人便幾步跨進了那店門之中。

年輕的鐵匠看著冷紅袖果然於說好的日子來了，立即從櫃檯最深處抱出一個盒子，朝著冷紅袖的方向打了開來。

冷紅袖只看了一眼，便滿意的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連面額都沒看，就直接放到了那年輕的鐵匠面前，然後捧著盒子便出了門。

前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年輕的鐵匠只收著手裡那張一千兩面額的銀票，傻傻地看著冷紅袖重新騎上馬背，與另一個年輕卻俊美的男子策馬離開了。

冷紅袖單手抱著盒子，一手握馬韁並不方便，森羅便想也沒想就接過馬韁，把冷紅袖整個人圈在懷中，快速的往城門方向而去。

日昇國所有城郭的城門關閉時間，都是晚上的酉時（１７點～１９點）初，而此刻正好快要申時（１５點～１７點）末，酉時初了，算來剛好趕得及在最後的時刻出城。

果然當兩人一騎來到城門口時，兩邊的守城士兵，已經正打算要關城門了，森羅立即『駕——』的一聲的催動胯下的馬，趕在最後一刻奔出了城。

畢竟不是千里名駒，不過這點路程，它便已經感覺吃力了，出了城後，速度更是慢了好些，這自然是跟載重兩個人是有一定關係的。

「紅袖，前面五里路，有好朋友在等著我們了！」

似乎聞到血液的鮮美味道，森羅本性中的殘忍和狂肆，不由自主奔放了幾分，語中自然半絲害怕沒有，相反全部佈滿了興奮之意。

想著好多天沒有大開殺戒一回了，今天終於能好好放肆一回了！

冷紅袖並不奇怪他怎麼知道的，畢竟森羅怎麼說也是條蛇妖，修煉了這麼多年，連一點高明於人類的本事都沒有的話，他也等於白活了！

她此刻關心的反而不是有多少人的問題了，她只關心的是，「他們有馬嗎？這匹馬不行，我們需要兩匹新馬，腳程要快一些的！」

「有，其中有好幾匹品質不錯！算得上是好馬，我就留兩匹了，其他的都處理掉！」森羅瞇了瞇眼睛，狹長的眸光中全是即將要沾染血氣的興奮，「紅袖，你不習慣看我進食，你就慢慢晃悠，我先去吃我的晚餐了，等你一會兒到目的地時，我保證都已經處理乾淨了！」

冷紅袖不置可否點了點頭，「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只解決惹事的誅妖士，其他的麻煩我一概不處理！」

森羅要的就是她這句話，除了誅妖士，任何普通人類送上門的麻煩，他都樂意解決。

如此一來，等他們到達日昇國的國都時，估計他的舊傷全好了不說，連法力也會增加不少。而最麻煩的誅妖士，又有冷紅袖處理掉，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配合？

「好極了！我去了！」森羅邪魅的勾了勾唇角，話落，人已經消失在了馬背之上！




　　011 愈外傷

森羅緩緩地帶著幾分邪氣的，陡然出現在了五里之外的包圍圈中間，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出現的，等到看到的時候，他就已經一身純黑，有如閻王的勾魂使者般的看向他們了。

埋伏在一邊的所有人，都在剎那間忘記了呼吸。

森羅冷冷地一勾唇，「不是在等我們嗎？還不出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被他那一聲分明已經知道了他們埋伏點的語聲所迫，原本隱在好幾處的黑衣人，都從草叢裡竄了出來，其中有一人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大聲喊道。

森羅的眼睛，卻根本沒有停留在那說話人的身上，而是雪白的手往空中一伸，頓時遠處那看似平靜的草地裡，立時飛出兩條身影，宛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失重的直往森羅的手掌處飛來，眼看就快要撞到森羅的身子時，森羅倏地一下收回了手。

『砰——砰——』的兩大聲，那兩人的身影，就已經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呈仰面朝上的姿勢，看似不過摔了一個大跟頭，但是身體的四肢，卻已經像是沒有骨頭般的酥軟在地上了。

那邊正常的姿勢，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兩個人，此刻已然是死了的，竟然連一句悶哼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已經被殺了，那這個殺他們的男人可怕到什麼程度，就不用說了！

這一幕看的先一步飛竄出來的人，全部都從心底開始發寒了起來。

因為誰都沒有看出來，那時什麼樣的一種功夫，為什麼會在舉手不費力間，就把人置於死地了，這人簡直比妖怪還要讓人感到恐懼。

上頭誰也沒有說過，那個女人身邊，竟然有這麼武功厲害的高手，非但早就知道了他們埋伏在何處，甚至一出手就毀了兩條人命。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森羅又答非所問的道，「我都說了讓你們出來，這兩個蠢貨卻還敢私自潛伏著想逃走報信？那我自然只能先把他們給處理掉了！」

看都沒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只用狹長的眼眸掃向他們，「你們是全部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那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眼，頓時同時飛身提刀砍向森羅，來勢洶洶，卻在下一秒刀子眼看就要落到森羅頭頂的時候，全部默契十足的往相反的方向逃逸了起來。

他們也是人，也怕死，雖然殺人出任務死傷難免，不過像眼前這般，擺明了沒有半點勝算的任務，還出個屁啊？

不逃的人才是蠢貨，畢竟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沒柴燒的。

森羅早就料到這群人會有這樣的舉動，隨後一揮，那一大堆的明晃晃的刀子便落到了地上，而那些本是拿刀砍他的人，卻已經逃逸出去十丈遠了。

若是換在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類身上，哪怕你武功再高也只能追其中一個到兩個，而不可能同時追回十幾二十個了，更何況他們逃竄的方向還都不是同一個方向。

可惜他們碰上的，正好是個不是人類的蛇妖森羅，這樣的逃竄方式，對他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吸取生靈療傷的方法了。

頓時一運法力，週身都朦朧上了一層黑霧，在黑夜的掩護下並不明顯，惟有伸出的那雙雪白雙手的指尖，如今已經變得有些黑紅，看上去有幾分嚇人。

那黑色的霧氣一升起時，那逃逸到了十丈開外的黑衣人們，就像同時被什麼東西扯住了腿一般，用盡全力也無法向前移動半步，不由發出淒厲恐懼的尖叫起來。

在這黑夜的荒郊野外，顯得很是□人！

冷紅袖在兩三里外都聽見了，不由也面色不好看了幾分，這個該死的蛇妖，就不能動靜弄小點？

雖說如今是晚上，不過天也不過剛黑沒多久而已，如此淒厲的殺人，若是正好被過路的什麼人看見了，還得滅口！果然笨蛋就是個笨蛋！

而森羅，對冷紅袖的腹誹自然是不知道的，對這些人的淒厲喊叫聲，也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越加用力的吸取這些人類的生靈之氣，聽著他們越來越小的叫聲，森羅只覺得自己身體上感覺好過了許多。

肩膀處的槍傷，和身體其他地方的外傷，都在不斷的補進人類的生靈氣時，便感覺到了癒合的跡象，雖然內腑的傷還沒有那麼快好，不過一路上有這樣的笨蛋不斷的送上門的話，想必用不了多久，他的內傷也會完全無礙了。

最後終於深深地吸納進一口氣後，森羅收攏了週身的黑霧，那些十丈開外的黑衣人的身形，也想是無骨的一灘爛泥般的軟倒在了地上，全部失去了生命的徵兆。

森羅想了一想還是把這些人的屍體，都弄到了之前他處理屍體的山林中去了，畢竟留在這裡，明天一早上城門大開，來往的商旅行人，肯定會發現這些屍體，到時報官的話，雖然不虞被人找上門，但是畢竟會讓有心人提高警覺，若是不再派人來埋伏和暗算自己和冷紅袖的話，那自己的傷，不是就沒那麼容易好了？

所以為了長遠的利益著想，森羅雖然討厭麻煩，卻還是把一群黑衣人的幾乎算不得屍體的屍體，給處理掉了。

然後便往前飛掠了兩里地，把那些人藏在林子外的馬給挑了兩匹出來，其他的都驅散了個乾淨，當他騎著一匹馬往回走的時候，正好與一路緩慢而來的冷紅袖會合了。

冷紅袖眉頭輕佻，看了看四周，沒有半絲血腥味，除了看到一些落在地上的鋼刀外，並沒有見到那些殺手，「人呢？」

「都扔到之前客棧裡的那些死人處作伴了！」森羅聳了聳肩，神清氣爽的回答道。

「你的情況看上去不錯！」

冷紅袖打量了一下他，果然違逆天道的修煉方式，就是比那些正兒八經的修煉方式要快速的多，就像走黑道永遠要比走白道，容易發跡的多，也更掌握到想要的一切，雖然人們常說天道報應，因果循環，不過一輩子都呼風喚雨夠了，誰又在意會有怎麼個不好的後果？更別提說什麼這輩子作了孽，下輩子會淪為畜生之類的話了，這輩子過好了就成，下輩子的事關她什麼事？

所以冷紅袖半點沒有認為她如今這樣的生活方式有什麼不對，曾經她也是個積極向上的大好青年，不過社會的黑暗面讓她知道，所謂的真善美永遠是不可能真正存在的，那是傻子和笨蛋才相信的東西，而她想要活的好，就必須學會比社會更黑暗。

所以她看到森羅為了療傷殺人，她的心裡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更不曾覺得有什麼好害怕的，有一天森羅為了壯大他自己的靈力，把自己也殺了的話，冷紅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

「嗯，一路上再多一些這樣的食物，我會更高興，不過這些人的生靈之氣夠污濁的，有用的不多，否則也不會殺了這麼多個，卻對我內腑的傷半點用場都沒有。」

森羅有些不滿意的撇了撇嘴，對之前殺死的若干黑衣人的不純粹，不乾淨的生靈之氣微有抱怨之意，「馬給弄來了，那匹老馬就不要了吧，騎這一匹吧！」

冷紅袖微微點了點頭，立即下了這匹馬，換上了森羅給弄回來的另一匹馬。

森羅注意到她之前手中捧著的那只裝兵器的盒子不見了，不由問道，「你之前抱的盒子呢？」

「東西既然已經佩戴在身上，要盒子做什麼？走吧！天亮前我們趕個幾百里，最好趕到下一個城鎮最好！」冷紅袖淡淡地回答完後，立即一鞭韁繩，馬兒撒開四蹄，立即快速的奔跑了出去。

「冷紅袖，你還沒說你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打算呢？」森羅一邊催著馬兒跟上，一邊這才想起問她接下來準備去做什麼，她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說要去京城吧！

「我若說統治整個大陸，你信不信？」

冷紅袖一副睥睨世界的神情。

「你若真的有此野心，我定然幫你！」

森羅著迷於她這樣的眼神，這個女人若真想要世界，那無疑是絕對夠資格的，雖然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有他幫忙，倒也並非是沒有可能的，只要她想。

「是嗎？你有這麼好心？」

冷紅袖不是沒感覺到森羅最近處處對她顯現出的慇勤和善意，只是妖畢竟是妖，與人類終究不是一條心，恕她無法就這麼相信他。

「我們是同伴不是嗎？」

森羅立即快速的接口，把他的理由說出來，自然不會說他其實是受她吸引。

「即使我統治整個大陸後，還要留下所有的誅妖士，你也同意？」

冷紅袖誠心要看他尷尬的模樣，頓時又丟出一個反問句。

「…………」

果然森羅頓時無語了。

冷紅袖冷聲一笑，「趕路吧！我無心做統治整個大陸的女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回去做，現在不過是為自己創造一些舒服點的生活而已，你願意跟著便跟著，不要太多廢話就可以了！」



　　012 冷青雲

冷紅袖到如今還想著，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可以回到現代去，畢竟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弟弟鴻修，如今她人一不在，姓丁的那個混帳，肯定會趁機來找他！

哼！姓丁的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回得去，否則的話，不管他有沒有拿他的髒手碰過自己弟弟一根毫毛，她冷紅袖發誓，第一件事情就是毀了他丁嘯南！

森羅無端端的突然從冷紅袖身上感覺出一股濃郁的殺氣，再端睨了一下她的神情，確定那殺氣並不是衝著自己而來的，只是不知道誰那麼倒霉，又被冷紅袖這女人恨上了！

一路無言，第二日天明時，兩人還真趕到了一座新城。

而本意要好好休息，吃上一頓飯的兩人，這一次乾脆在桌子邊還沒坐穩屁股，麻煩就找上了門。

「請問是不是森羅森公子？」一個中年文士般模樣的男子，緩緩地走上前來，腰間卻是佩帶著一把短劍的，只見他步履微閒的在森羅面前站定。

森羅眉頭微皺，心裡微怒，他何時變得這麼有名氣了，居然在這麼陌生的地方還有人認識他？

不由一邊思忖這人是風悠然派來的人，還是別的什麼人派來的，嘴上卻淡淡地道，「不錯，正是在下，有何指教？」

而同在一起的冷紅袖，卻彷彿沒看到沒聽到他們對話一般，眉眼都未抬，伸手就招來小二，「弄點吃的過來，要快些！」

「是，公子，馬上就來！」

小二一邊惴惴不安的看著他們，生怕別是要打架惹事，畢竟那站著中年儒士模樣的人，就在不久前剛打傷了好幾個凶神惡煞的吃霸王餐的人，如今他卻站在這兩位公子的桌前，讓他如何不擔心？

雖然他有賠償他們店裡的桌椅損失費，只是若再打一場的話，就算有銀子，他們酒樓一時半會也買不到新的桌椅可用了啊！

然而再是擔心也不是他一個小二能阻止的，只有趕緊退了下去，去準備飯菜了。

「在下冷青雲，忝為湘西郡王府的西席先生，不知森公子可還刻去年上元節賞燈會上之事？」

不愧是做西席的，先是點明他是湘西郡王府的人，再不說具體為什麼來找他，只說去年上元會的賞燈之事，以提醒著森羅回想去年元宵節的賞燈會，他到底見過什麼人！

而若換在以前，森羅有可能是根本想不起他說的是什麼事什麼人的，但是就在與冷紅袖認識後的不久前，還發生過被十幾個自稱是湘西郡王府的人，軟硬兼施的要帶走的事情，他就算是想再裝糊塗也是裝不成的。

還以為這人是風悠然派來的人呢，敢情弄了半天，竟然又是那個什麼湘西郡王府的嬌嬌郡主派出來的人？

森羅不由有些憤恨，為什麼這些人每次都前不來，後不來的，非得在他和冷紅袖吃飯的時候來，害得他總共就兩次與冷紅袖同台吃飯的機會，卻接連兩次都被同一個女人的莫名其妙的癡戀給破壞了，森羅的心裡幾乎恨不得立即千里穿梭去湘西郡王府，把那個閒著沒事幹的女人直接掐死算了。

是以，嘴上也頓時沒了好的語氣，「閣下都說是去年元宵節的事了，我又怎麼會記得？閣下到底有什麼事？若再不說明來意，就請離開，沒見我們正要準備吃飯嗎？」

若換了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語氣，怎麼也是要動火氣了，然而這冷青雲恁是好涵養，居然還含笑著道，「森公子說的是，的確是在下疏忽了，都已經隔了一年，森公子不記得也是難免的事，那在下就直說了，去年元宵節，森公子與我家郡主在賞燈會上曾經見過，森公子還曾與我家郡主相談甚歡，後來森公子突然間匆匆離去，一直讓郡主心裡擔心不已，一年多來，一直殷切盼望森公子一切都好，心中很是掛念，所以郡主大人年來派了不少人到外面來找尋森公子，可惜一直無果。在下這次本是回家省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森公子，真是可喜可賀，是以想邀請森公子與在下，一同回一趟湘西郡王府，以安郡主這許多日子裡的擔憂和拳拳思念之心，不知森公子可肯賞臉？」

森羅冷笑一下，「若是我說我不去呢？冷先生是不是要親自動手把在下給抓去見你家郡主？」

「這怎麼會呢？森公子多慮了，在下飽讀詩書，雖然也有幸學過幾天武，不過充其量也是自保其身，強健筋骨而已，實在不得已動手也是為了除暴安良而已，哪裡會因為森公子的不願意去郡王府，就對公子動強？那與不輩所學不是想違背了？」

冷青雲一臉正色的繼續補充著，「不過郡王大人對在下有重生再造之恩，郡王大人只郡主一位千金，從小寵溺不已，在下又添為郡主的西席，對於郡主日思夜想的心願，即使不能幫其達成，也萬不可視而不見的，所以在下會一直看跟在森公子身邊，慇勤懇求公子，直到森公子同意與在下一起去湘西王府看一下郡主為止！」

冷紅袖剛喝進嘴巴的一口茶，在聽了冷青雲這一本正經的話語後，差點忍俊不禁的笑出來，沒想到這古人還真是有幾分好玩的，她到要看看森羅面對這樣的來軟的冷青雲，會怎麼辦！

而森羅的臉色有些趨於和緩了，再聽到這話後，頓時再度沉了下去，「冷先生這是賴上我們了？」

「森公子敬請諒解，在下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森公子其實與在下去一趟郡王府又不麻煩，此處已是歷城，離湘西不過三天的路程而已，若是森公子願意去看一下郡主，解了郡主的思念之情後，森公子到時再要離開也是不遲的，那樣，青雲也不必如此勞煩森公子，如此不是兩方皆好？森公子以為如何？」

那冷青雲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似乎完全不被森罹難看的臉色所嚇到。

「冷先生，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森羅瞇起了眼睛，怎麼從遇上這冷紅袖開始，所有的人呢都以為可以威脅到自己？動不動說出來的話就是威脅他的話？

「若是在下因些而死，也是在下咎由自取，不怪森羅公子，只是森羅公子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傷一條人命似乎有些得不償失，在下無意來恐嚇公子，只是在下的身份有些特殊，公子若是殺了在下，怕是會很麻煩，森公子不悅在下跟隨，無非便是討厭麻煩而已，那森公子不妨跟在下去一趟郡王府，在下對郡主和郡王大人有了交代，公子也可自由離去，不好嗎？」

森羅見他口口聲聲不離『郡王府』三個字，更是心生討厭，「冷先生，我再說一次，我們餓了，要吃飯，你如果還堅持站在桌子邊干擾我吃飯的話，我不管你到底是郡王府的西席先生也好，是有什麼更特殊的身份也罷，我森羅都不會給你半分面子！我生平最討厭有脅迫我，這大庭廣眾之下，你不會想聽到我說出更難聽話的，所以請你離開！」

「在下很抱歉打擾了你和這位小姐的午膳，這樣吧，在下先到一邊等候，等森公子和這位小姐用完了午膳，我們再談！」

說著，彎腰作了一個揖後，不等森羅和冷紅袖的反應，就緩緩地退回了他們不遠處的一張桌子，安靜的坐了下來，一副寧心等待的模樣，把森羅氣的當場就要站起來，被冷紅袖按住了一隻手，「飯菜來了！」

「冷紅袖，放手！這是我的私事！」森羅低聲地道，聲音似乎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一般。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冷紅袖也用很低的聲音堅持道，那人居然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個女人，足見他很有見微知著的本事，況且看他的氣度和風範，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西席先生能有的，她自然不怕森羅殺人，但是也得分場合，還得看他要殺的是什麼人，總之在這人人都見的到地方動手殺了這個冷青雲，絕對是惹了大麻煩，而現在他們的麻煩似乎已經不少了。

此時小二正好把菜都端了上來，見到他們都還好好的坐在位置上，彼此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氣勢，不由鬆了一口氣，語聲也輕快了起來，「兩們公子，你們的飯菜來啦！」

「嗯，放著，下去吧！」冷紅袖淡淡地道。

那小二還奇怪的看了看他們在桌子上重疊的手，識趣的沒有多說一個字，立即退了下去。

森羅還略有不甘，但是冷紅袖按在他手上的力道不輕，又對上冷紅袖謹慎堅持的目光時，微微地點了點頭，「就依你！」

冷紅袖這才收回了手，「若是要做，就做的乾淨利索些！」

「這我自然知道，不用你說！」

森羅早就被這冷青雲勾起了殺意，況且這人身上的靈氣似乎好盛，只要把他的生靈吸為已有，估計他的內傷能好上大半，可比昨天晚上殺死的那些個沒用的殺手，有營養的多了。

「但是你殺了他後，因此惹來的麻煩，我也一概不管，包括誅妖士！」

冷紅袖見他殺意已盛，知他不會改變主意了，也怪這個冷青雲實在估算錯了對象，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類，興許聽了他的話後會起幾分深思和忌憚，但是他卻拿這些軟硬不定話來刺激森羅，那便算他用錯了對象。

森羅這般狂妄獨尊慣了的妖孽，自己即使有所仗持，對他都諸多小心，冷青雲一介凡人，懂那麼一點點武功，有那麼一點點背景，就想威脅住森羅就範，無疑是有點天真，要知道人家可是一條蛇妖，憑什麼買他的帳？

所以對他不久後有的下場，冷紅袖一點也不同情。

介是同樣冷紅袖也的確有一種直覺，覺得這冷青雲若是殺了，確實會麻煩多多，若是換做她是森羅，這湘西王府最好還是去一趟比較好，不過一個發花癡的小丫頭片子而已，直接催眠迷惑了了事，弄出不好收拾的動靜，何必？

不過這是她的想法，森羅決定怎麼做，依舊是他的事，只是料這事不會這麼簡單的就了了，所以醜話她要說在前頭，若因此引來的麻煩，她絕對不幫襯森羅。

「紅袖，你太謹慎了！你對著我都不怕，難不成還會怕幾個沒用的人類不成？別說不過是個教書先生，就算他是日昇國的皇子皇孫，我也不怕殺他！」

森羅此時起了幾分邪魅的笑，想著冷紅袖也有膽小的時候。

冷紅袖聽到這話後，頓時更是諷刺的一笑，「我以為只有人會因為狂妄而不知死活，沒想到妖精也是一樣，反正我話已經說在前頭了，聽不聽隨你！到時你若敢來求我，就別怪我見死不救！」

「放心，一個冷青雲我還搞得定，絕不會狼狽的向你求救的！」森羅狂肆一笑，篤定萬分，隨後又顯出幾分輕浮地調笑了一聲，「紅袖，你是不是開始關心我了？我真高興！」

冷紅袖拿起筷子，微笑，「是啊，我開始關心你究竟什麼時候會死了！」

森羅一聽，頓時狂笑了起來，很是開心的模樣，惹得酒樓裡大多數人都側目，他卻根本不在乎般，冷紅袖也不理他，獨自開始安靜吃起自己的飯菜來。

而冷青雲並沒有聽見他們在聊什麼，只聽到森羅突然的大笑，看著森羅眉梢眼角都是風流狂肆之態，不由心中歎息，湘雲那丫頭喜歡上這樣的男人，怕是掌控不住！


　　第１３章　　大放血

兩人的交談到此結束。

森羅本是對人類裡這些飯菜沒什麼吃的胃口的，然而看到冷紅袖似乎吃的很投入認真的模樣後，不由地起了幾分食慾。

想到接下來與冷紅袖在一起的日子裡，怕是不能再向以前那般，愛吃活人，就吃活人，沒有活人就吃死人了，只能隔空吸取人類精元的修煉，對法力自然是還有用處的，對他的胃卻是沒什麼實質性的用處，所以還是得吃東西。

既然冷紅袖擺明了說出口，他若吃完人，就不能上她的床的話了，那為了滿足自己的性慾，就不得不在口腹之慾上作出犧牲和讓步，也許從今天開始，他有必要開始試著習慣人類的這些食物了！

舉著筷子，把那已經煮熟了的肉放進口中，嚼了兩下，果然熟肉和生肉的口感還是有區別的，少了那股子肉腥味，肉就變得不像肉了。

森羅不由皺了皺眉頭，雖然被烹調的很香，不過他還是喜歡吃生肉。

冷紅袖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似乎森羅那痛苦卻忍耐的表情，很是取悅了她，從來吃飯時沒有開口習慣的她，竟然淡淡地道，「怎麼，口味不適應？」

森羅總覺得冷紅袖的臉上掛著的冷笑，其實心裡卻是快壞的大笑，倒也不惱，「你可以試著吃吃生肉，想必就能體會到我如今的感覺了！」

「嗯，很恰當的換位理解，不過人類是文明的生物，既然能吃熟的，幹嗎要吃是細菌的生肉？只有野蠻人和畜生才會吃生的東西，你覺得呢？」

「冷紅袖，我說過了，你不許再叫我畜生，蠢貨之類的，怎麼你忘了？」

森羅咬牙切齒的看著冷紅袖。

冷紅袖用她手裡的筷子指了指森羅手上的筷子，「你如今不是在吃熟食嗎？還是你自己要對號入座，重新承認你自己是個牲畜？」

「冷紅袖，你想要我以後都吃熟的，你就好好說嘛，何必硬要惹人討厭？」

「我為什麼要討你喜歡呢？」冷紅袖不著痕跡挑眉道，「再說，你要吃生吃熟又與我無關，頂多是我多了一個不是人就是牲畜的同行者而已，要做人還是做牲畜，也本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冷紅袖，有沒有人說過你，你的嘴很可恨？」森羅覺得任何人天天要跟這個女人說話，都要有被氣死的自覺。

「說過的人多了！只是那些人沒有你好命！」冷紅袖說完，有夾了一塊肉放進口中，優雅且慢條斯理的咀嚼著。

「我好命？冷紅袖，你倒是說說，我好命在哪裡？」

「那些人都死的不知道哪裡去了，而你卻還活生生的坐在我面前，不是沒啊？」冷紅袖理所當然的反問他。

「原來這就是我幸運的所在！冷紅袖，你還真是讓我受教了！」

森羅怒極反笑，果然他還真是有些犯賤，明知道和這個女人說話，十次有十一次要被氣到頭頂生煙，他卻還是喜歡逗這個女人說話，似乎能讓怎麼一個冷淡狠厲的女人與他開口聊天，也是一件榮耀的事，即便每次自己都佔不到什麼上風，還樂此不彼。

「馴化野蠻，帶齊走向文明，是人類的使命！」

「夠了，今天到此為止，再說下去，我想我會忍不住把你整個吞進肚子裡！」森羅咬著牙齒，可是洩憤般的把那讓他皺眉頭的熟肉，一塊一塊的吞下去。

冷紅袖冷冷地看了看他近乎孩子氣的模樣，心裡已經大定了。

最先知道森羅是條蛇妖時，她的心裡也被嚇壞了，如今真跟他一起處了怎麼些天，冷紅袖很清醒當初的沉得住氣。

森羅雖是殘忍蛇妖，不過他的殘忍也是有選擇對象的，至少此刻的自己在他的眼裡，還多少夠得上他的信任邊緣，冷紅袖自然知道，這一大部分原因是取決於森羅以為自己的力量不輸於他。

然而不管怎麼樣，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這條蛇妖對她的包容和忍耐度還是相當的高的，至少現在被自己氣成這副模樣，沒有發作出來，還能繼續在這裡坐著，就說明了一切，也許她真的可以把他暫時當作靠得住的助手，相信有了森羅的幫助，她的事業發展的可能要順利的多。

不過這個傢伙同樣也是個惹事精，卻也是事實，現在不過是個湘西郡主，就麻煩多多，以後類似湘西郡主那樣的女人會多的是，冷紅袖又不由開始考慮他的有用價值，和他的麻煩度，哪邊佔得比例大！

森羅哪裡知道冷紅袖在心裡已經把他的存在，連剩餘價值都給算完了，最後冷紅袖還是決定先把他留著。

飯吃完了，冷紅袖找來小二給人準備一間廂房，一路騎馬，那腰肢處依舊感覺幾分酸軟，她覺得有必要去躺一會兒，臨上樓前淡淡地在森羅耳邊道，「做乾淨點！」

森羅如今近距離的聞到冷紅袖身上的香味，剛滿足不到一天的慾望又再度高漲了起來，恨不得立即抱住冷紅袖衝回房間，再度乾柴烈火一番，然而卻也知道他若真的怎麼做忙來花下覺得會不手軟的拿槍轟爆他的腦袋，所以還是克制了一下。

只微微地點頭，「放心！很快就會好的！」

冷紅袖不再理會他，大步的上樓，很快身影在樓梯的拐角處消失了。

森羅見她已然離開，也不與那冷青雲說話，直接就往酒樓大門外快速的走去。

而冷青雲一見他離開，立即快速跟了上去，眼見森羅的方向是往城外去，便知道森羅是打算對他用武力了。

若他任何一點點危機意識，現在此刻回頭，遠遠的離開森羅，森羅也不會要他的命，畢竟冷紅袖的話對他還是有影響的，雖然她沒明說，但是森羅還是聽出冷紅袖的言下之意是這個人若是被殺了，會有很多麻煩。

所以森羅其實已經在給他機會了，可惜在冷青雲終究是太多篤定他自己的重要性，明知了森羅是要對他來硬的意圖，還緊隨不捨的跟到了城外無人處。

「冷青雲，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要跟來送死，可怨不得我！」

「森公子真的就為了區區要你去一趟湘西郡王府的事情，對區區動手？」

到此刻，冷青雲還不相信，有人會為了不願意去一趟郡王府而殺另一個人的命，畢竟他的話都對他說的很明白了，要他去郡王府，也不是興師問罪，更不是要害他，而是郡主喜歡他，這等平步青雲的事，他還真不相信有男人不要！

「冷青雲，你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道自己遭來死亡的道理，那我不妨告訴你，讓你死也死的你明白一些，不是我為了不去湘西郡王府要殺你，而是我從來不受人半點威脅，而你，出現的實在太不是地方，對我說的話也實在是太讓我反感了，所以我要你死，你明白了嗎？」

森羅真的不由嘲笑這人的天真，都這把年紀了，還分不清哪些人他拿捏得住，那些人又是他招惹不起的，所以死了也怨不得人。

「森公子，你——」似乎冷青雲此刻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要殺一個人的時候，似乎是只聽憑他的心裡感覺的，根本沒有真正的原因。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森羅眼中佈滿了冷厲殺機，終於知道他估算錯了人，然而此刻想要逃生，已經是來不及了。

因為森羅的手已經往他脖子處伸過來了，而冷青雲用盡所有的辦法想躲和反抗，卻發現似乎無論從哪一個方位躲，他的頸脖始終是在森羅的手掌的籠罩範圍之下的。

毫無以外的，帶著冰冷的溫度的修長手指緊緊的箍緊了冷青雲的頸脖，阻斷了空氣再比吸入呼出的路徑，冷青雲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雙腳離地，雙手用力的想要把森羅的手給掰開，卻感覺森羅的手臂如同鐵鑄的一般，如何也撼動不了半分，喉嚨裡發出臨死前的掙扎吼聲，然而停在耳朵裡，卻只有低的幾乎聽不到高度。
　
冷青雲這回知道他是真的死定了，這個森羅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人，在他意識已經脫離身體，快要飄渺的時候，他突然間看到森羅的眼睛是那麼墨綠明亮的看著他，似乎被他那目光看著，身體內空氣幾乎被擠光的，要爆炸般的胸腔疼痛剎那間停止了起來，彷彿全身落到了溫柔的羽毛之上，那種感覺頓時讓他放鬆了起來。

而似乎感覺到他的放鬆，森羅看著他的眼神更加的墨綠溫柔了，冷青雲也越發覺得陷入的很深很深，幾乎被羽毛湮沒了，一輩子從來沒有一刻感覺怎麼放鬆夠，真希望永遠沉醉在這裡。

意識終於全部潰散了！

而此刻若是有外人在的話，便能看到那白中透著淡淡的黃色之光，正從冷青雲透著夢幻色彩的眼中逸散出，然後被森羅的眼睛吞噬著，森羅感覺酮體都舒泰了起來，這個冷青雲的生靈，不但純粹且還血液中透著幾分不知名的靈力，讓他的內腑之傷，竟然全部好了起來，這倒真是個以外的收穫。

看在這個份上，他會給這冷青雲一個無痛苦的死亡方式的。

正尋思著，身體卻突然遭受到一股重創般的搖晃了一下，森羅頓時眼一瞇，快速地把手中的冷青雲的沒了靈魂的身體扔到了地上，他的周圍並沒有危險的氣息，那般重創的疼痛，無疑是來自冷紅袖那裡！

頓時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冷紅袖一雙短劍，快速的在一群人中穿梭搖曳，每一刺一收之間，都會帶動鮮血如劍般飆出。

那正是因為冷紅袖的劍身幾面都刻有凹槽，這就決定那兵刃只有入體，再收回來的瞬間，絕對會在那人身體內劃開一道放血的溝渠一般。

頓時屋子內一片血腥，好幾個黑衣人都吃了冷紅袖這對兵刃的大虧，而冷紅袖似乎無意怎麼快殺了他們一般，那味道濃郁的血腥味，激起了她體內同樣壓抑不下的嗜殺情緒。

衝著之前那個曾重重的在她肚子上踹過一腳的黑衣人，冷紅袖比對付其他人更狠的對付他，明明好幾次有機會把那人的脖頸喉管隔斷，但是冷紅袖卻偏偏不這麼做，而是不斷的在他的身上開血槽。

身上黑色的男裝早已經染滿了濕潤的血液，臉上也帶了幾許，但是卻沒有一滴血是屬於她自己的。

那些人本是趁著跟她一起的另一個男子離開後，決定對落單了的冷紅袖動手的，以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雖然是在鬧市之中，有可能引來官府的注意，不過真要得手了，到時人都死了，官府抓捕到兇手，自然回成為懸案，何況這年頭，死上一兩個人算什麼。

甚至為了萬無一失，他們還在小二送去茶裡下了軟筋散，怎麼想都是十拿九穩的事，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厲害，那份量十足的軟筋散，竟然只讓她酥軟無力了一小會兒，在老三踹過她一腳後，這女人竟像是完全無事一般了，在他們都沒來得及防備時候，她那雙神出鬼沒的怪劍就出了手。

而現在，形勢更是一面倒，這女人竟然對鮮血有著莫名的狂熱表情，盡找人體出血最多的地方下刀，感覺自己幾人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牲畜一般，不由讓他們都膽寒心寒了起來。

看著老三因為失血太多，身體都已經開始搖晃了般的模樣，他們便知道，這一次自己幾人怕是要和上批人一樣，弄個全軍覆沒，一個無回的地步了。

森羅憑空的出現在房內的時候，正是這幾人最狼狽的時候，森羅先是被冷紅袖渾身是血的模樣嚇到了，剛想動手，就聽冷紅袖道，「不要多管閒事，這幾個東西是我的！」

森羅聞言，這才發現冷紅袖手裡的那對兵器的妙處，也這才知道她身上那些血都是從哪裡來的，便也放心的乾脆靠在房門上，看著冷紅袖耍猴般的對付那幾個，明顯體力血氣都不支的蒙面黑衣人，暗笑這些人真蠢，大白天的穿成這樣，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是殺手嗎？
　　　　　　　　　　　　　　　　　　　　　　　　　　　　　　


　　014 受小傷

「冷紅袖，你說這群東西是哪冒出來的？大白天的穿緊身黑衣蒙面，弄得跟黑烏鴉似的！」

冷紅袖聞言，先是冷笑一聲。隨後漂亮的下腰、轉身、前刺、收回，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而地上『撲通』一聲，原本在冷紅袖身後妄圖偷襲的黑衣人，已經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漂亮！好身手！早知道你不是那麼輕易擺得平的人！」森羅擺手讚道。

看著冷紅袖白皙冷艷的臉上，黑髮有幾縷因為激烈的動作，而貼在臉頰邊，額頭浮現幾許汗珠，本就美麗『凍』人的眼眸裡，此刻更是不滿了嗜血的銳利，纖長的雙手更是反手握著那對利刃，整個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令人驚艷，森羅根本移不開視線。

少了一個人，另一個人來不及馬上補上缺口，本就已經不妙的局勢，不免更糟糕了幾分，血還在不停的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殺氣已經早就消弭的一乾二淨了，心裡只想著可有辦法保命逃生了，那些黑衣人哪個還有繼續打下去的勇氣？

冷紅袖似乎更不急著要他們的命，除了那個之前踢了她一腳的人，其他幾個，她幾乎就是逗老鼠般戲弄著的，而對那個她憎恨不已的人，自然是不再手下留情了。

右手一個『探花刺』迎面而去，那人頓時抬手出劍來擋，手臂和下肋間立刻出現間隙，而冷紅袖等的便是他這個動作，頓時腳尖上翹，身子往後仰，身體呈三十度斜角傾斜，以此使得腳跟在地上平滑了過去，正好左手反手一劍，便沿著肩部以下，手肘以上，深深地劃開了。

頓時，眾人只看見那血如同瀑布般飛濺了出來，那人當場就丟了兵器，也顧不得冷紅袖會偷襲於他，立即點穴想要止血了，卻發現根本止不住。

冷紅袖倒是沒有偷襲他，而是冷酷的站到了他的身後不遠處，看著他的血不停的往外流，也看著那人不停地想要止血的動作，還有其他已經傻在一邊的黑衣人，眼中流露出的恐懼。

清冷的宛如是冰雪化成的聲音，在這滿是血腥味的房間裡響了起來，「你們自己是做殺手的，難道不知道人體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靠點穴止血的嗎？那我現在就給你們上一課，人體內會大量爆發出鮮血的部位有三個，第一個就是他身上中劍的地方，因為那附近根本沒有什麼穴位，所以就算你用盡了辦法，也是沒辦法止住的，這部位爆發出來的血，約會佔人體的三分之一左右，加上他之前所流掉的那些血，你死定了，就別忙活了！至於另外兩個地方在哪裡？你們可想讓我再實地演示一番？」　〔非〕〔凡〕〔手〕〔打〕

冷紅袖這話一說完，那個狂流血的人就已經軟軟地倒到了地上，而其他還活著的幾人，頓時不約而同的同時後退了兩步，雖然他們的表情都被黑布所遮掩，但是眼裡那宛如冷紅袖不是人的恐懼眼神，確實無論如何也藏不住的。

冷紅袖緩緩地踩著那地上的老三的屍體，往前走幾步，那幾個還在喘著粗氣，不停流血的人，就退後幾步，椅子都已經被碰翻了好幾張，卻沒有人敢回頭看一眼，所有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冷紅袖和她手中還在滴著血的古怪兵刃！

「想死還是想活？」走了幾步後，冷紅袖就原地站住了，帶著冰冷的意味問道。

幾人先是沉默，森羅好戲看夠了，此刻也走上前來，「紅袖，怎麼你想放了他們，他們可是來殺我們的，怎麼能手軟放他們離開呢？你若打累了，不如有我為你效勞，把他們給處理掉？」

「你倒是會撿現成的便宜，要殺他們還用你動手？一邊待去，這是我的事！」冷紅袖冷冷地掃了森羅一眼。

森羅自然知道冷紅袖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主，此刻不殺他們，八成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何況他的內外傷都已經好了，也提不起興致再去吃這幾個精血都已經快要流光的廢物了，所以便也由著冷紅袖去處置了，就算現在放這些人走，這群蠢貨，估計回去了也活不長，因為不管是鳳悠然也好，還是他的那個變態二個鳳驚然也罷，全是心狠手辣，不留廢物的主！

「之前我要幫忙，你也沒讓阿，好心給你處理善後，既然不領情，那就隨你了！」說著，森羅重新靠回門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要死還是要活？別讓我問第三遍！」冷紅袖沒什麼耐心的道。

「要活！」有人低沉著遲疑著道，鬧不清冷紅袖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已經勝券在握的可以殺死自己等人，怎麼眼前這架勢，她是要放他們走？

「很好，雖然殺人的本事沒練到家，不過總算還知道要活，我不管你們是誰派來的，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接下來半個月是我心情最不好的時候，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的人出現，否則見人殺人，見鬼殺鬼，明白嗎？」

冷紅袖的聲音突然間低沉的像是哄嬰兒睡覺的母親一般，生怕稍微大聲一點點，就會把孩子嚇醒，而她這模樣的說話，卻把包括森羅在內都嚇到了，更別提這群剛領教了冷紅袖的殘忍與嗜血的黑衣人了！　

幾乎是不可抗拒的，都同時點了點頭，森羅都能聽到他們害怕的嚥口水的聲音了。

「明白沒？」冷紅袖似乎見到他們點頭還不夠，又稍稍揚高些聲音問道。

這回沒敢讓冷紅袖等太久，幾乎在她的話剛落，幾人都用力的點頭，大聲的道，「明白了！」

「很好！下次若是你們還有膽子和命再來殺我的話，記住也要這麼雄赳赳氣昂昂的來，現在，把地上的死人搬好，走吧！」

冷紅袖就像從前訓完手下一般，轉身就往一邊唯一的一張還沒被踢翻倒地的凳子上坐了下去。

那些人顯示遲疑的看了一下冷紅袖的表情，又看了看依舊斜靠在門邊似乎毫無動作的森羅，好一會才快速的扛起地上的兩具屍體。

門邊森羅靠著，是不能走了，為首的心一橫，乾脆打開窗子，就帶著人從上面跳了下去，其他人也生怕冷紅袖會改變注意一般，也爭先恐後的跳了下去。

只聽到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和人群裡的一陣尖叫，估計是被這麼一群扛著屍體，又血流不止的黑衣蒙面人給嚇到了，好在很快那股騷亂聲，就停止了，想來是逃遠了。

冷紅袖這時才若無其事的走到窗邊把窗子關上，然後對著森羅道，「把房間恢復原狀，再有一會就會有官府的人來查看！」

森羅點了點頭，手掌輕輕一揮，地板上到處橫流的鮮血頓時不見了，摔倒的亂七八糟的傢俱也都一一歸到了原位，唯一還看得出之前經歷過流血事件的，就只有冷紅袖身上被鮮血浸濕的衣裳了。

「你的衣服要不要我替你一併換了？」森羅一副萬分期待的色狼模樣。

冷紅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進化了？」

「啊？進化？什麼意思、。」森羅沒聽懂冷紅袖的諷刺。

「進化，就是你變高級了！」

「啊！你看出來了？」森羅立即高興了起來，沒想到那個冷青雲的學期和靈氣居然這麼有用，不但把它的內傷和外傷都治好了，還憑空給他多增加了五十年道行，果真是不錯，不過更厲害的就是冷紅袖，她居然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同了。

冷紅袖忍不住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是當然，從爬蟲類進化成四肢行走的走獸了，怎麼不是變高級了？」

暗諷他由一條蛇妖，變成一隻色狼了！

可惜森羅根本沒聽懂，反正冷紅袖嘴巴裡顯少會有好話，聽不懂也少受氣，所以森羅乾脆忽略她的話，只看她的笑容了。

冷紅袖也沒指望他能聽懂，只是冷冷地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其實我要誠心想看，你就是穿上十件八件又如何？照看不誤！」森羅洋洋得意的道，在接觸到冷紅袖沉下去的眼眸後，又補充，「不過偷看有什麼樂趣？你願意主動脫給我看，才是我的追求，我現在就到外面等你！」

冷紅袖也不怕他會偷看，真要是看了，也無妨，反正床都上過了，看上幾眼又何妨，只是她不喜歡看到森羅吊兒郎當的樣子而已。

看著他出去後，冷紅袖也不管是不是要到屏風後面去換，直接就脫光身上帶血的衣裳，已經滲透到中衣了，好在中衣裡面還有一層，沒讓血沾到皮膚上。

看了看腹部以上，胸部以下的地方幾乎已經青紫了，冷紅袖才冷冷一挑眉，覺得剛剛讓那傢伙死得太痛快了，應該更久的折磨他一下才對！

光著身子，到臉盆架邊，用冷水撲了撲臉後，才走到床邊，把乾淨的衣服穿上身。

整個過程很快就好了，拉開門，「進來吧，把那血衣給處理掉！」

森羅自然又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把那件沾血的衣服弄到不知哪裡去了。

然後便坐到了桌前，看著冷紅袖依舊是千年不變，萬年不動的冷面孔，有些懷疑地道，「之前我感覺到了一股重創，似乎有人碰到了我的內膽一般，你是不是受傷了？」



　　０１５　熬劇痛

然後便坐到了桌前，看著冷紅袖依舊是千年不變，萬年不動的冷面孔，有些懷疑地道，「之前我感覺到了一股重創，似乎有人碰到了我的內膽一般，你是不是受傷了？」

「不勞關心，死不了，倒是你，冷青雲處理好了？」

冷紅袖眉都沒動一下，便冷冷地擋了回去，雖然不虞他在此時會害自己的性命，但是如今自己受了點傷，難保他就不會趁機稍稍報復自己一下。

「冷青雲？」

森羅一怔，似乎此刻才想起，之前感受到那一股重創後，就把還沒死絕的冷青雲，給扔在了野外，現在被冷紅袖這般提起了之後，才意識到他的疏失。

「你不會告訴我，你根本忘了這樁事吧！那人呢？」

「應該還在野外，不過他的生靈幾乎已經被我吸光了，就算當時沒死，現在應該也斷氣了！」

雖然沒有看著他死絕死透，不過任何人被他那般吸食抽乾過精氣髓後，都不可能還活下來，所以那冷青雲十有八九應該是已經死了的。

「什麼叫應該？」

冷紅袖反挑著眼角問他，「就算他應該已經死了，那這大白天的，你就把他的屍體留在野外也是很危險地，難保有人正好路過發現他的屍體怎麼辦？你可不要忘記了，他是跟著你前後腳出門的事，這酒樓裡，起碼有二三十雙眼睛同時看到了，他若真的乾脆消失無影蹤，別人逮不到你什麼證據，雖然你有嫌疑，卻也沒人能拿你有什麼辦法，但是若是他的屍體或者他沒死，被人發現和救起的話，森羅，你的麻煩就更多了，還是你本來就嫌我們一路太冷清，所以想多找點麻煩當樂趣消遣？」

「冷紅袖，你也太小題大作了點吧！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我若不是擔心你，以為你出了什麼大事，我會這麼急著沒料理好後續，就回來？你這個女人不知感恩也便罷了，說話總是這麼唯我獨尊做什麼？」

雖然心裡承認冷紅袖的擔心和假設很有道理，不過自己怎麼也是為了救她才急著回來的，一句好話沒有，反而句句夾棍帶刺的，森羅不由也惱了！

「森羅，你聽著，不是我不領你的情，而是我早就對你說過了，不要干涉對方的私事，既然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那自然由我擺平，若是你在，你願意主動去動手，我也不會叫你不要動手，但是同樣，你自己的事情也要自己處理好，我不知道你概念裡的同伴是什麼，不過我不妨告訴你，在我的概念裡，沒有同伴只有敵人，同意你成為同伴已經是破天荒的事情了，我這人說話便是這樣，你適應也得適應，不適應也得適應，畢竟唯有強勢才能活的好，這是你我都要承認的事實吧！」

「冷紅袖，我承認你說的對，的確是強勢才能活到比別人更久，但是如今我們是同伴，不是彼此防備的敵人，所以你可以對任何人強勢，但是也要試著開始學會如何和平的與你的同伴我共處，不要每時每刻都像個冰柱子一般，要不就像是一個只會諷刺人的刻薄女人一樣，這樣的要求，你覺得過分嗎？沒人要你改變性格，就如同我天生狂肆慣了，你若想要命令我往東往西，我心裡也萬分反感，但是我不是還是在配合你的脾氣嗎？怎麼，我都能低下頭了，你稍稍做點讓步都不成嗎？」

森羅雙臂環胸半靠在桌子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冷紅袖。

冷龍秀承認心裡被他那句『刻薄女人』的字樣給激怒了，但是她的怒氣不像森羅，頓時會顯現在臉上，她就算心裡再是滔天大浪，臉上都是平靜無波的，這條蛇妖說她的話能把人氣死過去，他自己又好到哪裡去？讓從來不吃蛇肉的她，現在就有慾望把他剁成一段一段的熬湯喝。

「森羅，你要我做讓步是不是？」

森羅看著她完全波瀾不現的面容，猜不透她心裡的想法，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其實說讓步也不正確，不過是想要你對我說話不要這麼生疏分明，還有不要把別人的好心，當驢肝肺。」

「你現在就回去看看冷青雲的屍體還在不在，若是在，那行，你處理掉他，我以後就對你態度和藹客氣一些，若是不再，就證明我雖然對你說話不算『和藹』，但是我的話全是對的，而你，以後最好還是聽我的比較好！」

冷紅袖故意在『和藹』兩字上加重語氣，若是她的猜測不錯的話，那冷青雲現在定然已經不會在那城外野地裡了。

森羅這個蠢貨，這麻煩已經是惹定了的！

「好！這可是你說的！」森羅他就不信，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誰的動作會那麼快，把冷青雲的屍體撿走，就算有人撿走，憑他的法力，也能把屍體給奪回來，怎麼也不能再在冷紅袖這個女人的面前失了尊嚴。

「快走吧，早去早回，記得再要進來，從大門進來！」冷紅袖半點不挽留他，若是冷青雲的屍體還真的在原地，那就算他實在『蛇運』比較好，那自己就對他做一些讓步又如何！

「為什麼？」

「森羅，我不明白你是天生就反應遲鈍，還是認識我之後變笨了，我不想說你笨，不過我發現你總是不會思考！試想所有人都看見你從大門出去了，但是卻沒人看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若從我房裡走出去，你想讓所有人都聯想一下你的種類？還是想讓所有人知道，你的武功實在高明的可以無聲無息弄死掉任何一個人，包括冷青雲？」

森羅先是一怔，隨後額頭的青筋，便爆了起來，握緊的拳頭，顯示他對冷紅袖又是這般不客氣的讓他下不了台的行為有多惱火，但是確實又是他自己的考慮不周，讓他想發作都不行，狠狠地瞪了冷紅袖一眼，立即轉身消失在了房間之內。

在森羅前腳剛消失在原地，後腳冷紅袖就撫著胸部以下，被踢中過的地方，皺著眉頭癱坐到圓凳上。

之前還只感覺輕微地疼痛的身體，此刻竟然宛如有東西在體內翻騰攪合一般，把她的五臟六腑都緊緊地擰成了一團，用力的不斷地收緊，那種疼痛豈是一般級別？

讓一貫已經習慣忍受疼痛的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大顆的汗珠子從額頭冒起，然後不斷的密集，又不斷的往下掉。

很快坐都坐不住了，緊緊地揪著桌子上的綠緞檯布，沿著圓桌角滑落到了地上，整個人被疼痛刺激的蜷縮到了一起，牙齒更是用力的咬合著，不肯發出任何一點點的聲音出來，心中還在不停的慶幸著，終於沒有讓森羅那條蛇妖看到她如此狼狽和虛弱的模樣。

只不過，森羅不用多久就會回來的，這疼痛若不盡快熬過去的話，自己這幅樣子是無可避免會落入他的眼中的，到時，不知那條同樣陰險毒辣的墨蛇，會如何對付她了！

而就在冷紅袖竭力忍著痛的時候，走廊上卻傳來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然後便是如雷捶般的敲她房門的聲音。

「裡面的人快來開門，有人報官，說這裡發生殺人血案，我們是衙門的捕快要來調查，快開門！」

冷紅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掌心，心中只罵該死，她此刻若是還有一點點力氣讓她站起來的話，她都想拔槍一個個的把他們槍斃掉，可惜冷紅袖只能一動不動的繼續蜷縮著，全心抵禦著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來襲，對門外的敲門聲置若罔聞。

「快開門！聽到沒有！開門——」

掌櫃的明明說裡面有人，卻不來開門，捕快們立即覺得裡面的人很可疑，敲門聲也越發重了起來。

「再不開門，我們就要強闖了！」

話剛落，門就被用力的撞開了！

一群人衝了進來，房間裡整潔乾淨的別說發生血案了，完全就像是剛打掃完的一般，然而據百姓報官，到他們衝進來，前後不到一炷香時間，就算有人打掃的再快，也不可能把死人和鮮血都抹乾淨的，更別說這房間裡氣味什麼的無一不是正常的，要他們相信這裡發生血案，怎麼也不可能！

但是超過十個以上的老百姓都證明曾經看到七八個黑衣人滿身是血的，從這間房跳下了樓，但是客棧前的地上也沒有血跡，這倒真是一件怪事。

而此時有人才發現桌腳邊蜷縮著的冷紅袖。

「大捕頭，有人！」

頓時所有的不快都圍了過來，看到的便是緊閉著眼睛，因為疼痛而全身蜷縮痙攣著，臉上還密密麻麻都是汗珠的冷紅袖的模樣。

「喂？公子，您沒事吧！」

是傻瓜看到這樣的情況，也知道這個公子是病了，還疼痛的不輕，沒想到殺人犯沒抓著，反而發現這麼一個俊美的生病公子哥！

而森羅之前也感覺到了重重的抽痛，但是他卻沒有再立刻回去冷紅袖的房間，免得再被冷紅袖那個女人不識好歹的罵多管閒事，還是先把冷青雲的屍體處理掉再說。

然而當他回到之前殺冷青雲的地方時，發現原本該躺在草地裡的冷青雲的屍體真的不見了，這下頓時心裡不舒服了，不顧大白天騰雲駕霧容易被誅妖士發現目標，心中只為著一口不想向冷紅袖認輸的氣，頓時開始尋找方圓五十里的行人和馬車，他就不信，就這一會兒功夫，帶走冷青雲的人除非有飛天遁地之能，否則絕對逃不出方圓五十里內。

然而幾乎用妖眼看遍了整個周圍五十里內，卻完全沒有找到半死冷青雲的氣息，就像是憑空真的遁形不見了一般，森羅一想到回去又得面對冷紅袖帶著諷刺的目光，就神情不豫了起來。

而此時腹部處感覺的疼痛卻依然在進行，似乎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情況不太對啊！

也顧不上會被冷紅袖嘲諷，森羅幾乎立即回到了城中，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子現了身形，然後快速的往他們吃飯的酒樓門口而去。

一上樓，就發現冷紅袖的房門口湧了很多人，看到森羅回來立即讓開了一條道，有人還熱心的道，「這位公子，您可回來了，與您同行的那位俊俏公子爺不知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會兒都痛的在地上打滾了！」

森羅一聽這話，立即衝進門內，發現一群捕快正要伸手，把地上的冷紅袖拉起來，連忙喊道，「住手！」

人已經來到了冷紅袖的身邊，輕柔的把她抱了起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冷紅袖，你是不是痛得很厲害？」

那麼強勢的一個女人，居然這麼一會就如同半死不活般的躺在他的懷裡，森羅此時心裡對冷紅袖的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化成不安和不捨了，哪裡還顧得上之前還在擔心自己被嘲諷的事？

很想立即用法力為冷紅袖延緩痛苦，但是礙於這麼多捕快在房間裡，而不能有所行動，是以立即轉頭道，「幾位官爺，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在下的朋友做了什麼有違國法的事了嗎？」

幾位捕快頓時一怔，「有百姓報官，說這裡發生了命案，所以我們也是為了公事過來看看！」

「命案？幾位官爺，這不是？不知是什麼人這般無聊做這等事，你們看這房間像是發生過命案的樣子嗎？況且在下的朋友自打生下來就有宿疾，每次發作都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哪裡有力氣去殺人？別人殺他還差不多，各位官爺也看到了，還請各位官爺行個方便，在下要給鄙友吃藥推拿了！」

森羅眼角輕垂，扮起無辜良民來，也是像了個十成十，加上那總是有幾分曖昧不清，意味不明的眼睛裡，透露出來的微微催眠地光芒，更是讓幾個捕快眨眼間，就信服了個十成十，立即一個勁的應『是』的退了出去，同時也把看熱鬧的其他客人給驅散了開去。

森羅見人都走光了，立即在房間四周布上結界，這才快速的重新走回床邊，準備給冷紅袖開始治痛！



　　 016初信任

首先要先把她的衣服從身上剝除下來，而冷紅袖已經痛的都快要沒知覺了，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一起，所以這個剝除衣服的過程也顯得相當的困難。

森羅用了好一會兒力也沒能剝成，乾脆直接用法力把衣服整個給變沒了，這才眉頭微開，然而當他的手剛想觸碰上冷紅袖的身體，那原本以為早就痛得頭腦不清的冷紅袖卻睜開了眼睛，「森羅，你，你想做什麼？」

居然都這般模樣了，還有力氣說話，森羅再是看不起人類，也不得不對冷紅袖投以佩服的眼光，倒是沒有諷刺她，反而輕輕地把她納進自己懷裡，「你盡可能的放鬆身體，我輸度法力給你，為你鎮痛，你這般痛可不是個辦法！」

冷紅袖很想要強的說不要他管，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痛，簡直無法忍受，是以生平第一次接受了別人的主動給予和幫忙，沒有冷聲的說不要！

重新閉上眼睛，盡可能的放鬆她的身體，其實痛到皮膚的每一寸，都像是被人從裡到外的扎的感覺，已經讓她無論放鬆還是不放鬆都沒什麼區別了！

森羅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問題所在，懷裡的軀體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頭髮和眉頭都似乎濕潤的，就像整個人都是剛剛被人從水裡拎出來的一般，唯有嘴唇卻鮮艷欲滴的像是剛剛成熟的櫻桃。

森羅終於知道了冷紅袖為何什麼會痛到這個地步了，十有九成是自己的內丹，在她的體內受到了重創，自主的就分泌出了一種毒性，又因為冷紅袖的身體在先前與自己交媾過，對他的體液有了一定的承受和吸收能力，所以那般毒液蔓延開來，一般人早就當場毒死過去，屍體都要化成污水了，然而冷紅袖卻只是腹痛如絞，人卻還是好好的！

現在他只要把她腹中那內丹外圍，分泌出來的毒液，都重新吸納進自己體內，冷紅袖的疼痛自然就能完全消弭了。

找到了問題根源之後，森羅輕輕地用手抬起冷紅袖因疼痛幾乎都僵硬了的下巴，然後輕柔的覆上她的唇，用強勢的不可抗拒的力道迫使冷紅袖張開嘴，然後，冷紅袖便感覺到了有一根滑滑的長長的黏東西，順著她的喉管一直伸進她的喉嚨，往她身體最深處鑽去。

冷紅袖驚恐的想要掙脫這樣噁心有恐懼的情況，卻掙扎不開，那被異物如此探入身體內側，不能呼吸，又不能嘔吐出來的感覺，讓她本就疼痛不已的身體，更是在精神上也遭遇到了恐懼的侵佔。

她恐慌森羅怕是要把她的內臟都攪成碎泥，然後就像人類用吸管喝飲料般，把自己的內臟碎片，就這麼吸食乾淨。

胸口沒有新鮮空氣的補給，更是讓冷紅袖的臉色都不由發紅漲紫了起來，冷紅袖恨只恨這個身體居然會這麼不頂用，居然不過被人踹了一腳，就疼到一天反抗力氣都沒有。

她最後的念頭就是，果然自己一旦虛弱之後，這條不會有人性的蛇妖，會立即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殺死吃掉，可恨她居然還有一度差點就信了他！

森羅不知道冷紅袖的害怕，只是用那深入到了冷紅袖胃部深處的舌尖，快速的把吸附在冷紅袖胃部，表面粘膜上的毒液給舔拭乾淨，也不停的感受到冷紅袖劇烈的胃部抽動和痙攣，知道她必然是不適應，不過這是比較徹底的辦法，就算不舒服，也只能讓她多忍耐一會兒了！

等到他把最後一點毒液收回到舌尖上之後，他感覺到懷裡的軀體突然軟了下去，立即把舌頭收了回來，才知道冷紅袖因為缺少空氣而窒息暈過去了。

連忙有深深地渡她一口氣，同時輕柔的輸進自身的法力，很快冷紅袖的呼吸便重新恢復了過來，並且身體也緩緩放鬆地呈熟睡狀態的睡過去了！

森羅這才放心的從床上下了地，搬張椅子就坐在了床邊，開始看著冷紅袖熟睡安穩的臉，他之前明明有機會把這個恨人的女人給弄死的，也明明有機會把自己的內丹給取回來的，為什麼自己卻想都沒想就沒這麼做呢？

森羅對他自己這般古怪的行為，也找不到原因，就算自己不殺她是為了想要她做自己的伴侶，但是不把內膽趁機會取回來，有是出於什麼考慮呢？

要知道有了內膽，加上此刻自己的內外傷都已經好利索，還憑空多了幾十年法力的情況來說，冷紅袖雖有神器，自己以後也未必怕她，她若要對自己大小聲，自己也多了制她的資本，然而為什麼沒把內丹取出來？

更讓他鬱悶的是，明明冷紅袖如今昏迷著，可以任由自己施為，但是他居然興不起半分欺負她的念頭，難道妖精也會和人類一樣中邪嗎？

森羅想之不通，便也不再繼續深想下去，思緒又轉移到要是冷紅袖醒了之後的事情上了。

依冷紅袖的刻薄嘴巴來看，她知道那冷青雲果然就真如她所料的，不見了的話，估計自己又要被罵的很慘，一想到這個，森羅的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起來了，暗道，難道自己就非要栽在姓冷的人的手上？

而冷紅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屋子裡已經掌了燈，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發現自己衣衫整齊乾爽的躺在床鋪之上，腹部的劇痛完全沒有了，身體上也沒有被虐待過的跡象，連頭髮都有人梳理過了，看起來，自己似乎被人好頓服侍收拾了一番，為森羅居然沒有抓住機會把她吃了感到驚訝和不解。

若是換做自己的話，一定是毫不猶豫就拔搶把森羅殺了，以永遠的接觸他對自己的威脅，而這條笨蛇，難道真的變愚蠢還是變善良了？居然就這麼放過了自己？還把自己弄得這麼舒適？

緩緩地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不是她原來的黑色男裝，而是樣式簡單卻大方的白色女裝，不用問也知道是哪個人子說自話給她穿上的，哼，看在他沒有對自己來暗的，又多少算是救了自己的份上，這私自給她換衣服的事情，就不與他計較了！

自己的五把槍整齊的被擺放在她的枕邊，冷紅袖掂了掂，份量沒變，說明裡面的子彈一顆都沒有少，不由對森羅這番奇怪的行徑更加感到不解了起來，若是換了任何人，明知道這東西能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還不趁自己人事不省的時候趕緊扔掉或藏起來？

居然還就這麼整齊的擺在這裡，森羅他想做什麼？以退為進的想尋找更好的機會弄死自己？還是真的腦子壞了，覺得自己信任他，所以也想信任自己？

冷紅袖不明白，就在她還盯著槍的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森羅正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她坐在床上的身影，微微一愣，眼眉斜挑間，臉上便溢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來，「紅袖，你醒了？可還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冷紅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之前還在想，這人若是走進來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她還有的是法子應付他，但是偏生這森羅竟然眉眼含笑，還一副親和自在的模樣對著她，冷紅袖反而把想要冷冷刺回去的話，給哽在了喉嚨口，一時間除了沉默，不知道說什麼。

森羅見她不說話，便走了過來，「紅袖，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你怎麼不說話？」

「你為什麼不趁機殺了我？」冷紅袖抬眼看他，眼神清明切銳利不已，「你不是挺恨我的嗎？為什麼不把我吃了當食物，或者吸掉我的生靈給你補充法力？」

森羅不由別開眼去，笑容也僵硬在臉上，有些煩躁的坐到了凳子上，「我怎麼知道，不想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來騙你，我不屑也不稀罕，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把你吃掉，甚至我給你鎮痛，明明內丹就在我舌頭觸之可及處，我都沒有趁機會把它拿回來，我自己都沒想通為什麼這樣做，所以冷紅袖，你愛領情便領情，不愛領情，你該怎麼著，依舊怎麼著，你就當我真的變蠢笨了，反正我從認識你開始，就沒一件事情做的正常過，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果然這個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這副德行，雖不指望著她醒過來了能對自己有幾分感激，但起碼以為會看到幾分好臉色，沒想到她居然一開口就問自己為什麼不殺她，他倒是想殺她啊，她最好不要再有下次疼痛的時候，否則他就如她願的把她吞掉！

森羅心裡實在對冷紅袖是又氣有恨！

冷紅袖見他這模樣，又聽了他氣急而出的話，臉色卻難得的平和了幾分，「森羅，你果真是信任我了？」

「閉嘴！冷紅袖，從現在開始我氣消前，我不想聽到你說任何話，你要再開口說一個字，我就真的掐死你！」森羅似乎也在冷紅袖這一語之間，突然認識到了他的癥結所在，頓時有些惱羞成怒的吼道。

冷紅袖居然還真的聽話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只是那看著森羅地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似乎看穿了森羅的本質一般，把森羅更是氣得跳腳，卻又奈何發作不起來！

其實不知不覺中，兩人間的氣氛已經發生了一些轉變，而彼此還不自知。



　　 017 新突破

因為冷紅袖這疼痛，他們本該稍稍休息一下就上路的行程，硬是耽擱掉了一天半，等到重新上路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

冷紅袖沒有把女裝換回去，而是把下半身的傳統席地長襦裙，換成了兩邊開叉的綢褲和馬裙，這個時代的婦女，也並不是被規定不能騎馬練武的，所以也不乏有女子有不錯的騎術，冷紅袖知道後，便沒有再換回男裝，自然她不會承認這是因為森羅給她換上了女裝，潛意識裡想看她穿女裝的關係。

而森羅見冷紅袖沒有換回男裝，自然是高興的，覺得這女人嘴巴雖然不討喜，總算在行動上還是有了軟化的跡象的。

然而當他們走下樓，看到許多人，尤其是男人都拿驚艷的目光，注視著冷紅袖的臉的時候，森羅的喜悅情緒，頓時便被惱怒覆蓋了。

冰冷的沒有感情的雙眼，冷冷地掃過那些膽敢放肆，和覬覦冷紅袖美色的男人。

那些人接收到那簡直不像是人類地冰冷目光後，頓時都不約而同的收回視線，然後轉身繼續假裝正經認真的吃著飯，再不敢多抬頭或回頭看冷紅袖一眼。

往櫃檯上扔下一錠銀子後，森羅面色不快的便拉過冷紅袖的手，快速的往門口早就讓小二牽好的馬走去。

冷紅袖只粗粗一眼，便知道這個男人在彆扭什麼，若換在今天以前，她早就不假辭色的甩開他的手了，她最討厭那種把女人當成所有物的男人的行為，然而看在他真的老老實實的救了自己的份上，冷紅袖告訴自己就忍他這一回。

便沒有反抗的任由他把她牽拉到門口，然而出了門才知道，街上人更多，就算他的眼神再冷，也不可能同時瞪得所有人不看冷紅袖，更何況就算他再火冒，也更不能當場就現出原形把人都嚇走，所以森羅的臉也不由繃的更緊了，著實有些後悔給冷紅袖換什麼女裝，弄得如今反而白白便宜了其他人類的臭男人。

然而他哪裡會料到冷紅袖這個女人的氣質，竟然是跟著衣服走的，穿女裝，她週身流露出來的氣息自然不是軟弱好欺的那種，但是卻能讓人一眼就沉迷於她絕色的姿容中，忽略她的冷淡，就如同『紅樓』那一夜，看到一身紅衣的冷紅袖站在台上，下面那些人合不攏下巴的原因是一樣的，她的冷淡，反而成了更吸引人注意的一種特質。

而一旦穿上男裝的冷紅袖，雖然面容依舊是那絕色的面容，但是卻沒人懷疑她會是個女子，就在於她那清俊冷然的氣質，話少卻沉穩的態度，使人完全忽略了她的容貌，就先被她散發出來的氣息給震懾住了，多看他一眼都要謹慎些，哪裡還敢把她往女子頭上聯想？

而森落此時才意識到這一點，顯然有些晚了，他只希望能盡快出城，到沒有人煙的地方去，這樣就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看冷紅袖的面容了。

森羅不高興，冷紅袖又豈會喜歡？

從前在現代，她已是群梟之首，叱吒風雲的黑幫一姐，跟著她打江山出來的那些元老也沒幾個敢正面看她的臉的，更何況旁人了，出門更是會經過裡外好幾層的嚴格保護，見的不是黑道梟雄，就是團伙老大，不相干的正常人，幾乎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世界，而她那些合作夥伴，或下屬集團的老大，也對她無不恭恭敬敬，別說如此明目張膽的注視了，就是稍有冒犯的多逗留一會的視線都是沒有的。

去除『紅樓』那一次，她是有意要招攬人氣和財氣，才會盛裝站在台上，任人稱斤論兩外，這一次算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同時接收到這麼多人覬覦的目光，感覺的不舒服和不習慣，自也是不需說的！

兩人同時上了各自的馬，也不顧是人行街道，快速的鞭策馬兒往城門的方向跑去，馬前的人群紛紛散開，馬後的人群則重又聚集到一起，議論紛紛，可惜冷紅袖和森羅已經跑遠了，也不屑去聽他們都在討論些什麼了！

風馳電掣的出了城門，縱馬奔馳了十幾里，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放緩馬速，「冷紅袖，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冷紅袖淡淡地揚眉看他。

「你為什麼不問我，那天冷青雲的屍體還在不在原地？」以為冷紅袖醒來後就會問他這個事情的，但是等了兩個晚上她都沒有問，反而讓森羅不習慣起來。

「這還用問嗎？光看你這兩天說話做事都蔫了的模樣，也知道答案是被我說中了的！還有什麼好問的！」冷紅袖不屑的撇了撇嘴道。

「那你怎麼不罵我？」原來她早就知道了，那她居然沒有再罵他蠢貨和笨蛋，實在有些不正常啊！依冷紅袖的性格，這不是個嘲笑自己再好不過的機會了嗎？

「我罵你有什麼用？反正我有言在先，以後的麻煩，我不會為你解決，所以冷青雲不見得事情，說到底與我沒關係，我罵你還得花力氣，由著你自己去處理！」

森羅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一方面又為冷紅袖居然沒開口罵他，感覺一種奇異的高興，一方面又感覺有點小鬱悶，自己連內丹都沒趁機拿回來，待她是從來沒有過多光明磊落，用人類的話說，算得上是很夠義氣了，怎麼輪到冷紅袖這，她就能把責任和麻煩撇的這麼清呢？

就算那個冷青雲還沒死，他也不相信他還能恢復正常人的意識，一個靈魂都沒了的人，活著還不就是一個活死人？有什麼好緊張的？

即便有人來為冷青雲報仇，那也由自己一併解決掉，普通的人類來再多，也不過是給他補給靈力當食物而已，根本動不到冷紅袖半根手指，冷紅袖又何必撇得這麼清？連明面上好聽敷衍的話，都不會說一句嗎？

然而他也同時因為冷紅袖這樣對他怡然自得，不把他當成忌憚對象的緣故，終於想明白了他為什麼不把內丹，從冷紅袖肚子裡拿出來。

那就是因為自從他的內丹到了冷紅袖手上之後，冷紅袖對他的防備和戒慎，明顯要比沒給她內丹前要鬆懈的多，而且也許是因為篤定了她自己佔了上風和有利條件的緣故，冷紅袖對他雖然刻薄話語居多，但是在行動上並不是像最初認識時那樣拒人以千里之外，在他們看似水火不容，爭鋒相對之中，冷紅袖她自己怕也不知道，她對自己有了多少縱容和無形中的親近吧！

而這一點，他卻是先一步感覺到了，只是還沒有明確的在腦子裡，形成對這樣感覺的正確意識而已。

現在被冷紅袖又是這番，看似無情且置身事外，其實語中有著淺淺的熟稔，和淡淡地在意態度的話語，給頓時激發了這層領悟。

原來，他喜歡的便是冷紅袖這刻薄中，蘊含著只對自己展現的熟稔和親暱態度，當然也許『親暱』這個詞，用的有點自以為是，但是森羅卻很想說，這樣的冷紅袖，他才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不遠，而且這樣說話的冷紅袖，更容易讓森羅產生一種同路人的感覺。

但是，若是自己趁著冷紅袖暈迷中，把內丹取回來了的話，情況便頓時會完全不同了。

因為冷紅袖同樣是個不相信任何人的人，甚至她的防備心，比自己這個身為妖精的人更重，如今的熟稔和允許他靠近是建立在，她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或者有能力卻對她夠不上威脅到情況下的，一旦自己取回內丹，情況勢必不同，在冷紅袖的概念裡，自己已經再度擁有了強大的隨時能暗算和暗害她的能力，她如何對自己還放鬆的起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再度會升騰到兩人的中間，那是毋庸置疑的事。

而他現在的目標，卻已然不是如最初般的想要和冷紅袖一別苗頭，看誰鬥得過誰，看誰先把誰幹掉了，他的目標是把冷紅袖發展成自己的伴侶，與他共同進退，橫掃妖精界和人界，所以無論如何只能和冷紅袖盡可能建立良好的關係，而不是重新變成對立的兩方。

分析清楚了利弊，認識清楚了目標後，森羅的心境豁然開朗了起來，在經歷了長久的位於弱勢，找不到好方法攻克冷紅袖這個難題後，森羅終於尋到了合適的，具有突破性意義的好方法，也同時也確立他今後在針對冷紅袖問題上的行動方針，那就是—扮豬吃老虎！

森羅終於想明白，想清楚，想透徹這從前沒想通的關鍵點後，對冷紅袖這般冷言冷語，非但不覺得聽的難受，反而覺得喜上心頭了，心裡尋思著此刻就由著冷紅袖這般似真還假的冷嘲熱諷他，總有一天冷紅袖會發現，她哪一天不罵他，她自己反而會覺得受不了，那麼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況且自己比冷紅袖先一步明白，兩人在這場角逐中的位置和進度，那麼自己就等於先掌握了勝機，森羅心中不由開始迫切的期待著，冷紅袖被自己征服的一天了。

「紅袖，你就真的這麼狠心，看著我麻煩臨頭啊？好歹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也要幫我一幫的啊！我可是很主動的要幫你解決找你麻煩的人哦！話說，紅袖，你身上到底藏了什麼東西，讓那些來路不明的人，一批又一批的追殺你？」森羅頓時繼續擺出油腔滑調，輕浮嘻戲的模樣衝著冷紅袖眨著一隻眼睛。

冷紅袖一怔，還以為這個傢伙會氣的臉色發青，額頭髮脹，想罵她有罵不出口的樣子，沒想到這條笨蛇，不知是真的被她罵傻了，還是自己腦子裡沒轉過彎來，非但沒氣得跳腳，反而嬉皮笑臉的跟她貧上了，倒是新鮮！

「主動幫我解決麻煩？不是你要補充靈氣和填飽肚子嗎？至於我身上藏了什麼，怎麼？想要？還有你確定那是來路不明的人嗎？對我而言，的確來路不明，不過對你而言，怕不是如此吧，哼！跟我在這裡裝糊塗，你還差得遠呢！」

森羅心中一凜，暗叫，果然不愧是我森羅看上的女人，果然敏銳的讓人牙癢啊！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裡看出自己知道這匹人的來路的，左思右想著沒露過什麼馬腳，想著也許是冷紅袖詐他也不一定，便繼續四兩撥千斤般的笑道，「紅袖，你這就冤枉我了不是？雖然我是補充了靈力，不過我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你解決麻煩不是？至於那些人的來路，我若真要去查，自然是肯定能摸到來路的，我現在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跟你在一起，哪裡有功夫去摸底？」

「無妨，反正都只會是死人，什麼來路誰不在乎，你願意掖著藏著，我也不好奇，上路！」說完，冷紅袖便冷冷一笑的策馬狂奔了起來。

森羅則聳了聳肩，帶著輕鬆的微笑驅馬追了上去。



　　018 情緒期

「師傅，他怎麼樣了？」一個年輕的童子看著車廂裡沒有半點活人反應的男子，擔心的問道。

「有妖孽在作祟，這人幸虧是碰到了我們，否則，死在那個荒郊野外，便成了必然，他身上的這符無論如何不要撕下，這東西是早先年一個大師送的，能保護這人的身體不被那妖孽繼續找到！」

一個年紀不小的老頭摸著鬍子，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小童子，同時也用沉思的眼眸看了看完全沒有半點血色的男人的臉，而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森羅遍尋不著的冷青雲，說來也巧，兩人和森羅正好是前後腳之差的到了那裡。

森羅前腳剛離開，趕著馬車正好要進城的師徒倆就發現了遠處的草叢裡似乎光芒在發出，他們師徒倆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些能見到生靈之氣，而那光芒便是正常人看不到的，屬於活人靈魂散盡後發出的光芒，而那種光芒的顏色一看就不是屬於正常的靈魂離體，兩人頓時把馬車停在了路邊，快速的貓著腰摸到那草叢去，便看到躺在地上的冷青雲，一探鼻息，一息尚存，翻開眼皮，眼中卻只剩下白眼球，黑眼珠已經渙散了，代表靈魂已經被活活的抽離了，又是在這荒郊野外，便知道是妖孽作祟，看著那情況，不確定那妖孽會不會還會回來，老頭當即就從懷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符貼到了冷青雲的身上，然後背上冷青雲在前面走，讓小童在後面，把草扶正，然後盡量不要留下痕跡。

帶著冷青雲快速的就進了城，找了一個偏僻的客棧，便蟄伏不動的住了好幾天，直到確定就算那妖孽真的在找這人，此刻也該已經離開這裡去別處找了，這才帶著冷青雲重新上路了。

此刻便是在往京城去的馬車上！

之所以會帶著冷青雲去京城，便是因為他懷裡藏著一塊五爪龍佩，日昇國有制，天子是九五至尊，所以龍袍龍佩上的龍飾，皆為九爪金龍，而天子的親生皇子，允許服飾配飾上出現六爪，而五爪一般都是皇帝的兄弟，或其他一些對國家有過重大貢獻的親王們，才允許配用，而這個男人身上卻有五爪龍佩，顯然並不是一般人。

日昇國如今被賞賜可以配用五爪黃龍紋飾的人並不多，連帶著所有皇帝的親兄弟在內的，也不過十一個人而已，只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其中的什麼人。

如今他孤身一人在這地方遇難，恐怕他的家人還都不知道呢，這般大的事，不能就此什麼都不管的任他過去，妖孽如此猖獗，長此下去，人民就危險了，而國家必然也危險了，所以老頭當即決定和小徒弟，要把冷青雲送到京城巡撫衙門去，只要送去了那裡，自然有人確認這個人的身份！

而在這之前，他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不能讓這個男人就這麼死了！

「師傅，這個世界真的有妖孽嗎？」小童子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師傅，雖然師傅說他很有天分，年紀小小的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是他卻入師門這麼幾年，從來沒有真正見過一個妖怪，對於師傅嚴肅認真的神色，總有幾分懷疑。

「當然有，不然你說這個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中邪了呀！」小童子理所當然地回答道，話剛落，頭上便被自家師傅給敲了一下，「胡說八道，我們是通靈師，哪裡能跟著凡夫俗子般的說『中邪』兩字？這就是遇妖孽了，而不是中邪，明白嗎？下次再聽到你亂說，看我敲不死你！」

「是，師傅，可是，師傅，我們就這麼把他送去京城，萬一別人都不認識他，我們該怎麼辦？或者別人以為是我們把他弄成這樣的，要我們償命又該怎麼辦？」

小童子總有一種擔心，畢竟師傅他老人家總做奇怪的事情，做好事不討好，又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個人明顯都已經比白癡還白癡了，連吃飯喝水都不會，餵進嘴裡連吞嚥都不知道的人，師傅救了又有什麼用呢？然而這話小童子卻是不敢說的，只是暗自祈禱不要再弄個裡外不是人就好了！

不過這一會，還真被他們賺到了，冷青雲被送到京城巡撫衙門後的當天晚上，他們就被賞了宅子，封了官，同時也加入了抓捕殘害了冷青雲的妖孽隊伍中去，還真的幾次差點害得森羅原形暴露，這是後話，此處略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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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冷紅袖和森羅一路，南上京城，不到兩天，他們的人便進了湘西郡王府的轄地，因為這裡是南上京城的必經之路，所以可見那位冷青雲同學，傷的實在是有點冤枉，他若早知道森羅和冷紅袖，不用他去開口，去脅迫，也會要經過這裡，他還會那麼不知死活的去開口嗎？

顯然這個問題已經無解了，當事人連靈魂都沒了，還能回答什麼問題呢？

冷紅袖坐在馬上，頭上已經戴了一頂中空的薄紗草帽了，所謂的中空，就是那草帽邊沿的薄紗，是用細密的繩子四下固定，垂蕩在上面的，也就是說那草帽和薄紗之間，正好空出了一圈，用來不遮擋眼睛的視線，這樣的設計，還是很實用和新穎的，處於對自己容貌的遭眼，冷紅袖也不得不靠著紗帽來遮掩幾分了。

而森羅這一路也換下了他鍾愛的黑色，換上了當下翩翩公子哥們喜歡的華麗公子衫，層層疊疊的修飾，倒沒有使他看起來和當下的男人一樣的庸俗，反而添了幾分俊雅，少幾分輕浮的模樣。

果然衣服要看人來穿的，如此俊美的人間少有的面容，自然是天生就該來搭配華麗的服飾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看到你皇子皇孫們出遊了呢！

冷紅袖對森羅這般招搖過市的穿著，很是嗤之以鼻，不過看在他這般一打扮後，幾乎沒有人把目光，落到她這麼一個一身黑寡婦般的自己身上了，冷紅袖也就由著他了。

只是早知道要這樣，他費那力氣，殺那冷青雲做什麼？依舊是進了湘西郡王府的地方，而以他這般招搖的模樣，不出一天，估計郡王府那個對他癡心專情的小郡主，就能得到有關他的消息了！

那冷青雲還是真是犧牲的有點冤枉，不過對於森羅這傢伙來說，多死一個冷青雲，就能把它的內外傷都治好，那這個冷青雲，即便不是為了湘西郡主的事情來得罪了他，也是留不住一條命的！

如此算來，犧牲也不算太冤，反正這個世界便是如此！

冷紅袖再度看了看招攬了一身眼球的森羅，不確定要不要提醒他，他如今腳下的地盤不巧正是湘西郡王爺的，不過看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想想還是算了，他雖然是妖孽，好歹也是這個世界的人，總沒有必要要她這個未來人來提醒吧！何況這是他自己惹下的風流債，由著他去頭疼就是了！

「紅袖，這兩天那批人還真的沒有再來明槍暗箭！真是稀奇，居然還真的受了你的威脅？」一路順風的幾乎連看到一隻螞蟻都沒有過，讓森羅還真有點不習慣。

「你的傷不是好了？還是肚子又餓了？」

冷紅袖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這半個月是她每一年的情緒低落期，她如今剛到這個世界沒多久，不想製造太濃烈的血腥事件，所以她才警告那些人，不要在這個時段出現在她面前，而森羅，他最好也少惹她。

「傷是早就好了的，肚子餓，我也決定吃人類的食物，何況他們的血都是酸的，有什麼好吃的？」森羅淡淡地一睥，「我只是覺得有點無聊！」

「哼！很快你就不會覺得無聊了，找客棧，我要睡覺！」冷紅袖輕輕地哼了一聲，不去理會這個弄得和孔雀沒兩樣的男人。

「大白天的，你就要睡覺？紅袖，不如我們做點別的事？」森羅突然間露出幾分曖昧的神色來，看向冷紅袖的眼裡，閃爍著幾分任何人都看得出的露骨情慾。

冷紅袖的臉遮擋在薄紗之後，森羅看不太清，不過那本就冰冷的眼裡，剎那間彷彿又降低了不少的溫度，若是之前只是讓人有些望而卻步的冷淡的話，那麼此刻的目光卻絕對是能把人凍成冰塊那一種，頓時讓森羅領會到了冷紅袖的不悅，倒也收回了有些不單純的目光，他不是沒感覺從那一天開始，冷紅袖的氣息就很不穩定，似乎有一種硬被她壓下去的煩躁，那種煩躁，森羅不知道來自哪裡，只知道會讓冷紅袖的脾氣更陰晴不定，所以此刻見她惱了，立即懂得進退的不再去挑撥，畢竟，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吵起來。

快速的找了一家大客棧，本想要一間房，但是在冷紅袖冰冷的目光下，硬是沒骨氣的要了兩間，冷紅袖進了房後，只扔下一句，『沒我的允許，不許來敲門！』後，就進去了直到傍晚都沒出來，而百無聊賴的森羅，便只好一個人去逛人類的大街！



　　019小郡主

湘西郡王府，位於日昇國最大的一個郡地——湘西郡。

所謂的湘西，並不是指一個城，而是包括幾個城在內的，偌大的一片地方，因為位於湘水之西，所以叫做湘西。

這一片土地，位於水域下游，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是日昇國有名的產糧大郡，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日昇國整個國家的糧庫，有八成以上的糧食都是來自湘西郡，可見這個地方的富裕程度。

而得了這麼一塊肥肉，得以富得流油的人，便是現在的湘西郡王——雲流長。

這個雲流長並非是當今皇帝的親兄弟，也不是堂兄弟，更沒有上戰場打過仗，或者為國建立過功勳，說白一點，就是這個人其實什麼也沒有為國家和人民做過。

那麼他又為什麼能把整個日昇國最富裕的一片土地，攏到名下呢？

話解得說到雲流長的祖先了，因為事隔如今的年代又有些遠，很多老百姓也已經講不清楚了，然而大致的意思便是說這雲流長的祖先是這個大陸最富有的人，當初東西兩片大陸的人因為地盤而爆發了大規模的戰爭，雲流長的祖先便拿出大量金錢，支持了東大陸的人打敗西大陸，甚至用金錢擁護了日昇國最早的一代帝王登上皇位。

而為了感念雲家的大恩，所以日昇國的第一代帝王稱帝后，便立即改原來的姓為「雲」字，把最好的一片土地永世的送給了幫助他稱帝的雲家，那片土地就是最早的湘西郡。

同時還留下詔書給日後的子孫，上書日後無論多少年，只要日昇國的天下，依然還是雲家的天下，就不許一絲一毫的苛待雲家，且湘西郡地永遠給運價的子孫世襲等等，還有許多其他對湘西運價的特殊恩賜，以及法外開恩的條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湘西郡王雖然受封只是郡王的稱號，但是他享受的權利和衣袍紋飾的品銜上，幾乎是比親王還要高的。

皇室配給湘西郡王的是六爪黃龍紋飾，但是雲流長卻自願只穿五爪，使得皇帝自然對湘西雲家，更是滿意至極，當眾頒下聖旨，以後各部各司，見湘西一王，都必須以親王之禮參見。

而這一代的湘西郡王，就只有雲湘雲一個千金，皇帝更是發下話語，非但挑夫婿由得小郡主自由挑選，甚至允許她可以選兩位郡馬，這在日昇國歷史上，是連長公主都沒有享受過的權限，可見皇帝對雲家的看重和格外的恩寵。

更別說日後一旦選定良人，更是直接可受封公主銜，賞賜公主府邸等等了。

所以綜上所有贅述，我們的森羅同學，為什麼不過是在上元節的燈會上，被小郡主看過一眼後，結果整個日昇國，天涯海角都有人在找他的原因了。

要知道雲流長就這一個女兒，自小就是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口裡怕化了，加上小郡主的娘親，又過世的早，對這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更是百依百順，無不想從。

雖然覺得一個在花燈會上看到的陌生男子，既沒官，又沒品銜，有可能也不是出自世家子弟（因為日昇國內沒有姓森的），似乎沒有一點配得上自己的女兒，但是看到你女兒一次又一次的哭鬧不休，甚至自殺、逃家都幹過的份上，雲流長這個做爹的，哪裡還堅持得住？

這才同意了全國境內，滿大街的找這個叫森羅的男人，這不一找就是一年。

終於在今天得到消息了。

說那個他們找了一年了無生息的人，現在竟然已經快要踏進他們湘西郡王府的轄地了，這個消息被人傳來，那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最高興的自然莫過於小郡主雲湘雲了。

幾乎立即就換上馬靴和馬裙，說話間恨不得就要趕到森羅和冷紅袖即將落腳的城池去。

雲流長攔都攔之不住，也只好派了兩隊人馬，跟著雲湘雲出了門。

而報告這一消息的那人得了大賞，也沒來得及說那個俊美無雙的森羅公子身邊，還帶了一個身著黑衣，頭戴紗帽的女子。

以至於從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郡主，差點就跟冷紅袖槓上了！

如此以來，一個從湘西郡王府往那郡地最邊緣的城池趕去，而冷紅袖和森羅也同時在往同一座城的路上，冷紅袖也沒有想到其實在他們沒進城之前，那湘西郡王府的人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詳細，更沒有想到那癡情癡心的小郡主會來的這麼快！

話說冷紅袖一睡就睡到傍晚，而森羅的大街都逛了兩回了，回來加冷紅袖還沒有自己出房門的跡象，想到她那冷然的眼神和不佳的脾氣，幾乎手都差點要叩上門扉了，又縮了回來。

然而眼看都要掌燈了，冷紅袖她難道連晚飯也不吃了嗎？

森羅不由苦悶，一路而來，雖然被冷紅袖冷嘲熱諷的沒少挖苦，但是習慣了三五不時和她說上幾句話的自己，一時間居然一個下午見不到人，也聽不到冷紅袖那清冷的嗓音，不由有些不習慣和煩悶了起來。

若是換在從前，他還能出去找個人類女人，享受個一次魚水之歡，或者去吃上幾個人類，填補一下胃裡的空虛，然而如今，嘗過了冷紅袖身子的銷魂蝕骨的滋味後，森羅半點想要別的女人的感覺都沒有。

更加上冷紅袖不喜歡他身上有屍體的味道，他也不敢再去吃活人，何況這些天，他都跟著冷紅袖吃熟食，那些經過烹調過的肉類，也從一開始的嚼著怪怪地，到如今吃的居然也習慣了，看不到鮮血淋漓的東西，依然不妨礙他吞進口中。

所以簡單的說，就是森羅實在不知道，現在該幹什麼了！

轉身有些躊躇的還是下了樓，大堂已經掌上燈了，倒也不暗，森羅一個人獨佔一張桌子，要了十斤牛肉，兩壺美酒，說真的，十斤實在是太少了點，只夠填他很小的一部分胃，但是十斤肉已經是正常的人類起碼吃個三天的量了，小二見他一氣要這麼多，已經露出很驚訝的延伸了，若是要的再多，他們豈不是嚇到不清？

十斤牛肉全部切好後，那偌大的陶器，整整裝了個滿，酒也送上來，森羅直接把酒杯推到一邊，一手拿筷子，一手執酒壺，仰頭就喝，然後再吃牛肉，動作並不太雅觀，跟他身上穿著的華貴公子衫，更是不相稱，好在是晚上了，店堂內的客人並不多，只有寥寥幾個趕路的商人模樣的人而已，所以倒也沒有人過多的注意他。

正吃到一半的時候，大街上傳來急驟的馬蹄聲，如擂鼓般的，有遠而近，不多時就停在了森羅落腳的客棧門前，然後那一扇開著，一扇關著的客棧大門，就整個被打了開來。

一個身著俏麗騎馬裝的女子，快步的走了進行，身後還跟了一個侍女，另外，穿過她的後背可以看到兩排軍容嚴整的人馬，都恭敬筆直的站在客棧門外的兩邊，那身上，閃閃發亮的軍服，一看就知道正規府衙裡的守衛軍，把小二和掌櫃的都嚇了一大跳。

那女子便是雲湘雲。

而森羅似乎對這樣的大動靜一點沒感覺到一般，繼續吃他的牛肉，喝他的酒，直到一股香氣迎面而來，就站在把的桌子前，把才不悅的皺起眉頭，抬起眼，迎接他的正是雲湘雲熱切而喜悅的眼神。

「森羅公子，我們終於又見面了！」雲湘雲激動的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這男子竟然又比她記憶中的更俊美了幾分，實在是耀眼的讓她都不敢多看幾眼。

森羅眉頭更皺，根本記不起他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女人，只是冷淡地道，「我不認識你，請走開，別影響我喝酒！」

「啊？森羅公子，是我呀，去年元宵節，我們還在京城的花燈會上見過，你還跟我說過話的，你不記得了？」

雲湘雲簡直不敢詳細心儀的人，居然半點都不記得自己了，枉費自己用了一年的時間在找他，幾乎為他發狂了，然後轉念一想，他人長得俊，一年到頭看過的美女也知有多少了，真不記得自己也似乎在可理解之中，畢竟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年前了。

又是「上元節」？

森羅頓時瞇起了眼睛，心中不快地道，「你就是那個什麼湘西小郡主？」

「啊！森羅公子，你還記得我？太好了！」雲湘雲的眼中頓時湧現大顆激動的眼淚來了，渾身顫抖的都不可自已，原來以為森羅公子根本不記得他了，現在看來原來根本沒有忘記過她，居然還知道她是湘西小郡主！

森羅卻對她的自作多情，頓時給予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滿大街拿著我的畫像到處找我的人，是你派來的吧，立即給我撤回去，你不覺得你太幼稚，太不知恥了嗎？居然就這麼拿著男人的畫像到處找人？哼，我不想看到你，立即給我滾開！」



　　020面對面

森羅放下酒杯，一臉嫌惡的看了看雲湘雲，原來就是這個女人，接連兩次破壞他和冷紅袖吃飯的心情，真是莫名其妙，早知道去年，就應該把她姦殺了個乾淨，也就沒了現在的麻煩了！

雲湘雲本來高高揚起的興奮之情，在森羅這毫不留情，甚至有些難堪的話語中，頓時跌落到了谷底。

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一個人如此嫌棄過呢，更別提如今嫌棄她的還是她喜歡的男子，讓金枝玉葉的小郡主，如何承受得了？頓時眼淚如泉水般的往外冒了起來。

而一邊侍女頓時大聲斥責道，「大膽庶民，你可知道你面前站的什麼人？居然敢口出侮辱之言？」

而門外的兩隊人馬，在聽到小郡主的哭聲後，也立即整齊的踏進店來，把森羅坐著的桌子整個包圍了起來，長刀都已拔出腰間，似乎只要小郡主一聲令下，他們就把這個不知好歹的男人砍成肉泥。

「怎麼，追男人追到別人面前，還只容許人家說喜歡，不容許別人說討厭不成？居然連刀都拔出來了？你們以為我森羅是習慣接受人威脅的人？」

森羅幽冷的目光，沒有什麼溫度的落在一群人的臉上，別說他如今法力還見漲了，就算他法力不漲，內傷也未癒，就對付這麼幾個人類，也是綽綽有餘的，這個花癡的女人，以為帶兩隊人馬來，他就會怕她嗎？

「放，放肆！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雲湘雲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惱怒地回國頭去斥罵，頓時兩隊守衛驚動立即收起了長刀，整齊恭敬的又退了出去，對小郡主的命令還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抗的。

「還有你，沒我的允許也不准你多開口！」又大聲的叱責自己的貼身丫鬟，丫鬟雖感委屈，卻不敢頂嘴，頓時跪了下來，「是，郡主，奴婢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森羅對雲湘雲的這番做法，似乎就當沒看見一般。

而小郡主見他如此，就越發的傷心了，不由又上前了一步，憂傷的道，「森公子，我不是故意帶他們來示威的，更是想用他們來脅迫森公子答應什麼的，是我爹爹不放心，硬要他們跟來的，你不要生氣！」

森羅眉頭一皺，這女人還真是臉皮很厚，他都明擺著不想見到她，居然還有勇氣站在他面前，「我不管你是故意還是無意，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以後也不想見到你包括你的人，不要再拿著我的畫像滿大街找人，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憑什麼把我當通緝犯一樣搜索？」

雲湘雲沒干的眼淚，又要開始洶湧起來，森羅看到就更煩燥不已了，「哭什麼哭，專程找到這裡來，哭給我看的？最討厭女人一天到晚哭哭啼啼了，說吧，你到底什麼事，這麼滿天下找我，我可不記得欠過你錢！」

他自然是知道，雲湘雲為什麼這麼找他，不過故意裝不知道的而已，只等著她自己說出來，就更深的羞辱她，他就不信一個女人的臉皮能厚到何種程度？

雲湘雲一聽他說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立即用力的拿手背，把臉上的淚水給抹了去，一時間不能控制不哭出聲來，便努力的抽噎著，看著森羅的眼裡滿是委屈和愛慕，「森，森羅公子，你可還記得去年上元節時，你對我說過什麼，你說我很漂亮，你說你喜歡我的？可，可是後來，你為什麼又找了那個比我難看的女人走了？我做錯了什麼嗎？這一年裡，我，我一直在想你，我從來沒有對一個男子，這麼的想念，我，我，森羅公子，我喜歡你！所，所以才讓爹爹派人找你，我好想見到你！」

森羅越聽眉頭越皺，真是荒唐，他每次獵食前，為了要那些女人心甘情願，他都會說喜歡之類的話語的，反正女人不就愛聽這個？這個蠢女人，不知道她差一點成了自己的食物，僥倖撿回了性命還不自知，竟然以為自己真的喜歡她？就為了這麼一個愚不可及的理由，找了自己一年？

「小郡主，看來你實在是太不瞭解男人了，男人要和一個女人上床時，會對所有的女人都說漂亮和喜歡，不過那不代表著他真的以為你漂亮，所以你就因此自作多情認為我喜歡你？我若真喜歡你，你又比別的女人漂亮的話，我去年怎麼會帶了一個比你難看的女人走呢？現在你明白了？我找女人不過是為了暖床而已，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所以你可以滾了！我對你沒有興趣！」

森羅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來來還在床上睡覺的冷紅袖，什麼時候已經靠站在了樓梯欄杆上，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樓下，自然也把森羅的每一句話都聽進了耳朵裡。

但是雲湘雲卻因為正對著森羅，所以視線的餘光只要稍微一抬，就能看到冷紅袖，頓時也顧不得傷心，直覺的就問森羅，「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她？」

以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那個靠在欄杆上，一身黑衣服的女人，一定是森羅的新歡，原來他的新歡這麼漂亮，難怪森羅公子要對自己說這麼無情的話了！

森羅頓時立即回過頭來，正好對上冷紅袖平靜的看不出喜怒的目光，當即站了起來，有些喜悅的叫道，「紅袖，你睡醒了？」

「嗯，肚子有點餓了！」

冷紅袖雖然說著肚子餓，卻沒有半點準備下樓的架勢，視線落到雲湘雲身上，發現雲湘雲也正用敵意的目光，瞪著自己，不由冷笑，「來的真是快啊！前腳剛進城，後腳就已經風塵僕僕的追來了，森羅，艷福不線啊！」

森羅的臉頓時拉得更長，「紅袖，你明知道，我根本我會看得上見她，又何必說這話呢？」回頭瞪視著雲湘雲的眼神，更是厭惡了幾分。

他自然知道冷紅袖這麼說，並不是代表她在吃醋，只是代表她的不耐煩了，森羅還真不希望她因此吃醋呢，畢竟冷紅袖這女人若真是為一個男人吃了醋，那個男人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看不上她，你去年不是看上了一個比她難看的女人，還苟且了一次？人家這一次既然苦心癡情的追上了門，你反正也沒什麼人品貞操觀念，不妨就去享受一回！」

冷紅袖這話倒是說的真心實意，沒有半分諷刺的意味在其中，畢竟若是肉體交歡能解決的事情，就不妨去床上滾幾圈，只希望滾完了，這樣幼稚的麻煩，可以就此停止，然而聽在小郡主和森羅的耳朵裡，這話的意味就完全變了。

「冷紅袖，你對我還是沒有什麼信心，說話這麼不留情面！」森羅就知道讓冷紅袖見到這個女人，就別想聽到什麼順耳的話了！

而雲湘雲幾時聽過這麼粗俗直白的話，更何況這話，還出自森羅的新歡，頓時臉漲得通紅，她對森羅諸多容忍是因為她喜歡他，可不代表，她要容忍冷紅紅袖這麼一個女人，她好歹也是金枝玉葉的尊貴的湘西郡主，怎麼能叫這麼一個不知來路的可惡女人給欺負了？

頓時，劍拔弩張的硝煙，已經無聲瀰漫起來了，「你是什麼東西，居然還這麼對本郡主說話？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掌嘴！」

這一回郡主大人親自命令的，哪裡還會有錯，門外守衛再次飛快的衝了進來。

森羅頓時轉過身子，眼裡射出冷厲的光芒，「放肆！你們誰敢，上前試試！」

守衛頓時有些躊躇，不知道是上，還是不上。



　　021不死心

雲湘雲咬了咬唇，雙目含淚又含憤的看著森羅，「森羅公子，明明是她有錯在先，你為什麼還要幫她，我就這麼不好嗎？我只是喜歡你啊！他就算長得比我好看那麼一點，她能給你享之不盡的富貴榮華嗎？

冷紅袖搖了搖頭，女人最可悲的不在於她沒有美貌，不在於她沒有才學，而是在於她沒有自知之明。

其實憑這湘西小郡主的模樣和條件，要配什麼樣的男子，只要開聲金口，皇帝和她老爹哪個不上趕著給她挑一個門當戶對，還對她死心塌地的對象？

偏偏她誰也沒看上，就看上一個妖精，還是一條無情冷血的蛇妖！

自身的魅力不足以吸引男人的時候，妄圖用權力和富貴去收買男人，如何不是可悲的表現？

居然還問森羅為什麼，真是非常好笑的笑話，這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冷紅袖早該知道會這麼漫天追找一個男人的女人成熟不到哪裡去，卻是親眼見到聽到方知她實在是單純到無知愚蠢的地步了。

不由冷冷的故意譏諷道，「追男人追到正主兒的面前，也不問問我是他什麼人，就想來動硬的嗎？」

森羅本是剛想要對著雲湘雲言辭厲色了，卻聽到冷紅袖開了口，便又暫時忍住了自己即將到口的話，他倒要聽聽冷紅袖打算把自己定位在什麼位置。

「森羅公子是你什麼人，總，總不會是你的相公吧！」

小郡主這一下，也被嚇的有些呆住了，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會的，森羅工資才不會是他相公的，森羅公子是自己想要的郡馬啊，怎麼能有了別的女人做妻子呢？

冷紅袖看著她惴惴不安，惶急不已的模樣，更是放鬆的靠在欄杆上，看著雲湘雲的眼裡，露出淡淡的諷刺，「雖然不是我的相公，卻也是我的人，就算你是湘西小郡主，也沒有哪條國法，允許你強搶他人的所有物吧！」

「所有物？！你，你居然把森羅公子當成是，是，是一件物品一般嗎？」

聽到不是「相公」，雲湘雲安心不少，然而又聽到冷紅袖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著森羅公子彷彿是她買來的奴隸一般的存在，又驚訝的口吃了起來，差點脫口而出「牲口」兩字，硬是中途改說成是「一件物品」，生怕惹來森羅不高興。

而森羅其實倒沒有什麼不高興，相反還有點暗喜，冷紅袖居然把自己歸納成她的所有物中了，聽說人類一旦有歸屬感，就不容易再滋生出想要拋棄和離開的感覺，這麼說來，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以後就不太可能被冷紅袖驅趕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知道，你實在是沒有權利，在這裡衝著我大吼大叫，還當眾對著我的人，表白著羞恥的話語，除非我允許，森羅他必須一直待在我身邊，直到我不需要他為止，而你，現在解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我不想看到你！或者，你若是還想來硬的，那就不妨試試，你看看我可怕你帶來的這些人？」

「你，既然你說森羅公子是你的所有物，那我問你買下森羅公子好了，他是欠你錢，還是欠了你人情，你儘管開口，我幫他還，你把他賣給我！」

單蠢的小郡主，只以為森羅欠了冷紅袖很多錢，才會一直跟在這個冷酷可惡的女人身邊的，頓時又熱情高漲了起來，那仰起頭的眼神裡，全是不可一世的光芒，的確，憑她湘西郡主的名頭，要多少財富沒有？要多少手下沒有？無論是還人情，還是給錢的事，她都多的是人為她做，而森羅卻只有這一個，所以無論如何她也是勢在必得了。

「不賣！」冷紅袖頓時給了冰冷的兩個字，把好不容易重新聚集起希望之光的小郡主，噎了個不清，起得幾乎全身發抖，「冷紅袖，你不要給你臉不要臉，我雲湘雲想要的東西，你不給也得給！」

「哦」怎麼買賣不成，終於沉不住氣改明搶了？你憑什麼讓我不給也得給呢？就憑你郡主的名頭？皇帝再是寵你們湘西雲家，也該有個底限吧，怎麼，強搶人家的東西，還有理了不成？」

森羅這回也看出來，冷紅袖分明是看這女人不爽，誠心找機會整她了，所以才會每一句話都噎得小郡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那一副欠扁的模樣，任再好脾氣的人肯了，都忍不住頭頂要冒煙，何況這小郡主本就不是個能忍的主，早就在她幾句話間，早就沒有了冷靜。

「我就是強搶了，你拿我怎麼著，有本事上京城找皇上告御狀去！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把這個女人拿下，若是敢反抗，格殺勿論！」

一反剛剛見到森羅時的楚楚可憐的模樣，雲湘雲準備先擺平了冷紅袖這個女人再說，只要沒有了他，她就不信，森羅會不要自己，怎麼說除了容貌比不過這個囂張冷利的女人之外，自己處處都比她強，哼，更何況這樣的女人，相信森羅公子未必會喜歡她，只是局限於現狀，不得不委屈的待在她身邊而已。

如此一番自以為是的想像之後，森羅就幾乎成了落難的王子了，而她就是那個拯救王子於危難之中的女俠了，想像著森羅公子以後伴在她身邊，對她溫柔親厚的模樣，雲湘雲忍不住玉面飛紅，而在這種情形下的冷紅袖的存在，就儼然是一個暴殄天物的惡婆娘形象了，雲湘雲哪裡有不除之而後快的道理？

冷紅袖一看她那發花癡的表情，就更是倒胃口，女人花癡到如此程度的，不分古今，估計都是很難見到的，毫不把滿室正拔刀逼向他的兵士放在眼裡，冷紅袖只是冷冷地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譏諷味道的看向森羅，「你的拯救者來了」還不上去證明一番，不然人家還真的以為是我在強迫你呢！」

「冷紅袖，你是故意的」？森羅一愣，原以為是冷紅袖自己要親自動手的，弄了半天，原來還是要他去動手？

冷紅袖抿緊了下巴曲線，「本來就是你的麻煩，這個刁蠻的女人不是來找你的嗎？既然是找你，我憑什麼替你去動手？」

話是如此說，但是森羅卻突然從冷紅袖緊緊地握住欄杆的手上，看出了些端倪，冷紅袖的手指，不知何時都已經深深地嵌入木頭的欄杆了，她自己肯定不知道，但是森羅卻多少已經感覺到了她的浮躁和暴動，似乎她正在壓抑著某種暴力的情緒。

這樣的情形，這幾天裡已經是第一次了，森羅頓時嚥下了本想說的其他話，幾乎立即，黑色的身影已經攔到了那群兵士之前，不由分說的便對著那些人主動攻擊了起來，甫一出手，就重傷了好幾個。

那些人本來見迎上來的人是他，還有些顧忌，此刻一見這個森羅居然如此狠毒，一出手就重傷了他們好幾個人，哪裡還會手下留情，頓時沒人衝向冷紅袖，反而全部圍上了森羅，把小郡主雲湘雲給弄呆了，連忙喊著：「住手！住手，我要你們抓的人是那個女人，不是森羅公子，一群笨蛋！」

然而打得正激烈的如火如荼的人，哪裡有人聽得見雲湘雲的喊叫聲？

就算他們有心停下來，也得看森羅給不給他們機會了！

戰局時間不長，幾乎就是盞茶功夫，地上已經一堆殘肢斷臂的傷情人士了，快的連小郡主反應時間都沒有結束，戰況就已經結束了！

「限你們一盞茶內馬上給我離開，否則到時就不是重傷，而是收屍了！

森羅的臉色陰沉的很難看，簡直如鬧劇般的場景，到此也該結束了，再鬧下去，他難保耐心也到頭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冷紅袖如今的狀況很不對，他微瞇的眼角里，全是血紅的殺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的幾天裡，她似乎常常需要克制殺氣，若這群人再不走，難保冷紅袖不會克制不住，直接在這大堂裡上演血腥殘殺。

而冷紅袖是個怕麻煩的人，顯然她並不想演變成那麼，所以她才不出手，讓自己動手，便是怕一旦動了手，會克制不住，那天那群黑衣人被放血的情形，到現在還留在他的腦子裡，那好歹是在房間內，沒有外人看到，若是現在在人前如此殘殺的話，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毫無疑問，幾乎整個日昇國，都將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回到冷紅袖身邊，輕輕的把手覆蓋到冷紅袖握緊欄杆的手上，然後慢慢地把她的手從欄杆裡抽出來，然後另一隻手，薄施法力，把那被抓出孔的欄杆復原。

這才對著還處在震驚中的雲湘雲道，「你也該鬧夠了，現在帶著你的人滾吧！我不喜歡你，過去不喜歡，現在不喜歡，將來也不會喜歡，所以不要再像今天這樣厚臉皮的找上門，今天我只是打斷了他們幾隻手腳，再有下次，可別怪我出手無情！紅袖，你不是餓了嗎？走，我們上去，我讓小二送東西到房裡給你吃吧！」

冷紅袖的手幾次想從森羅掌心抽出，卻被他握得很緊，便也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部隊，也知道此刻不是自己放肆性子的時候，也用盡力氣平復了一下胸中喧騰的殺意，最後淡淡地看了雲湘雲一眼，轉身在森羅的牽手下走了上去。

兩人的背影都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後，雲湘雲那淚痕未乾的臉上，再度掛上了兩行氣怒的淚水，看著地上滿地傷病殘將，心裡更是委屈和憤怒無處宣洩，為什麼，為什麼森羅公子情願要那個脾氣惡劣的女人，也不要自己？

想著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可是不離開自己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帶來的人，傷得傷，殘得殘，唯一完好無損的只有一個不會武功的侍女，還讓這麼多老百姓看了笑話！

她湘西郡主的臉面往哪裡擱？

不管，冷紅袖，你給我記著，我絕對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的，還有森羅公子，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喜歡你的人，只會是我雲湘雲。

小郡主狠狠地跺腳發了發暗誓後，終於抹了抹眼淚，轉身狠狠地往客棧大門走去，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對著自始自終，都大氣不敢發出一聲的眾人，惱羞成怒地吼道，「在場的都給我聽著，我乃湘西郡王府的小郡主，今天你們看到的場面，哪個敢出去多一個字的口，本郡主誅了你們九族！聽到了沒有？」

「小的們不敢！」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回道。

不管他們敢不敢，此刻雲湘雲已經沒有可用的人了，就算不甘心，也不能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滅了口，跨上馬，頭也不回的就往回奔去，她決定了，不管想盡什麼辦法，這一次她也一定要冷紅袖付出代價！


　　022當沙包

回到房裡的冷紅袖立即甩開森羅的手，重新坐回到桌子前。

森羅見她分明強忍著情緒難受，卻又不肯發洩出來的樣子，不由有些看不過去了，快速的上前，再度拽住她的手。

「冷紅袖，現在這裡沒有別人在，你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不要強忍著，我知道你是顧忌著不想在這裡惹麻煩，但是如今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有怒有火衝著我發出來好了，這麼看著你，真是難受！」

冷紅袖卻飛快的再度扯回手，臉色繃得很難看，「你懂什麼，現在給我出去！」

「該死的，你這個女人彆扭不彆扭啊，我在房間周圍布下結界，看你是要砸還是要打，無論你想怎麼發洩，外面的人都不會發現一絲一毫的動靜，這樣你還不放心嗎？」

冷紅袖卻不願接受他的好意，更是厲聲低吼道，「我再說一次，你給我滾出去！我數到三，再讓我看到你還停留我的房間，我立即要你的命！聽到了沒有？」

「要我的命？好啊！你把你的五把槍都拿出來啊，都對準我的心臟開槍，你看我森羅會不會躲上半分，我們是同伴，冷紅袖，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你就一點都不能放心地把你的不快分給我幾分承擔嗎？

「承擔？憑什麼承擔？你是我什麼人？森羅，我再說一次，你給我出去，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的情緒我自己會調理好，用不著你多事，你走吧！」

說心裡沒有一點感覺那是自欺的，但是有一點點感動又怎麼樣？這感動比起她內心的陰影黑暗來說，根本微不足道，完全不能改變些什麼！

「冷紅袖，你這個女人，你氣死我了！」

森羅這話剛說無，人已經挾帶著巨大的衝力，居高臨下的俯下了身來，重重地吻住了冷紅袖的唇，不待她反抗，便已經先一步用法力束縛住了她的雙手，然後用自己健壯有力的臂膀，緊緊地鎖住了冷紅袖的身子。

帶著幾分被氣壞的暴虐，肆意地開始啃咬吸吮起了冷紅袖的嘴唇，並不顧她的反抗，撬開她的唇齒，就長驅直入的深入到冷紅袖的口舌之中，攪亂了滿嘴的津液口水！

冷紅袖簡直是又怒又氣，似乎料不到森羅這個傢伙，居然有膽子在這個時候，對她來這套，然而此刻防備和反抗已然晚了，手臂和身子根本動彈不了半分，果然法術和人類的蠻力還是有區別的，饒是她的這個身子經過分子重組，也是根本不能掙脫出她妖精設置下的法術禁錮的。

偏偏口舌被他堵住，吸吮的發疼，也說不出半個字來，唯有用那冷森中含著極怒的眼瞪視著森羅，這個該死的畜生，有本事他不要放開她，否則她定要他好看！

森羅自然知道她是怒的，但是他覺得這怒還是不夠，他要冷紅袖今天非把她心中那股煩燥的暴怒發洩出來不可，這麼硬是忍著，忍到兩眼都血紅，最是傷肝傷肺，何況他也想知道憑冷紅袖這樣的女人，強勢到如此地步，還有什麼事情會是讓她發洩不出來，要如此自虐的！

所以反正這一次，也是有意要惹毛她的，森羅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做到底了，用力的撕開冷紅袖身上的黑色緊身衣裙，當場就露出了雪白彈性的兩座雙峰，森羅的眼頓時眸色深了起來。

本是沒打算真做的森羅，在視線裡見到冷紅袖胸前，那對可愛的小白兔後，頓時隱忍不住的決定改變主意了。

左右這一次，冷紅袖打自己，繼而發洩出她心中潛伏的怒，那麼既然如此，與其裝假還不如真做呢，更何況距離上一次與冷紅袖纏綿，又好幾日了，他的身子早就又開始想念她的銷魂滋味了。

冷紅袖見他完全變了顏色的濃綠雙眸，頓時厲聲最後一次警告道，「森羅，我命令你，立即放開我，否則，你可要想清楚如此的後果！」

「後果？你們人類不是常說說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我今天就乾脆做這麼一回鬼又如何？冷紅袖，誰讓你平日裡的冷靜和自持，今日全被你的控制就不住地心緒給破壞了？你知道不知這樣的你，讓我很想有狠狠蹂躪你的衝動？所以，要怪就怪你不該暴露這麼一個大弱點讓我知道，不趁此機會好好地玩你一把，那還等什麼時候？」

冷紅袖半點都沒有懷疑森羅臉上那譏諷中，透著幾分下流的神色，是他別有用意的裝出來的，還道她自己果然還是對這個畜生太過放任，所以才至於讓他有機可趁了。

更是疾言厲色了好幾分，「森羅，你是打定主意要自找死路了？」

森羅卻冷冷的一勾唇，「那又怎麼樣？有本事你現在就把我，從你身上推開啊？既然沒這個能耐，就安心老實的接受我的寵幸吧！

森羅不可一世的說著，同時直接把冷紅袖此刻已經渾身赤裸的雪白身子，拋扔到了床上。

這個酒樓並不厚實的被褥，讓驟然間被扔到床板上的冷紅袖，後背狠狠的被撞疼了，心裡也越發想要把森羅除之而後快了。

森羅快速的解開自己的衣服，也全身赤裸的逕自壓到了冷紅袖身上，對著她的脖子就是一陣猛力的吸吮和啃咬，冷紅袖連哼一聲都沒有，彷彿對身上的人，所做的所有施虐的動作，都沒有半分感到一般。

連眼裡之前的血紅之色似乎也褪去了，變成了濃濃的黑色。

但是卻讓正埋首在她脖子裡，繼續啃咬烙印著他自己的痕跡的森羅，頓時感覺不對的抬起了頭，看向了冷紅袖，覺得情況似乎完全脫出了他預料。

因為在他的預料中，冷紅袖應該在此刻累積無數的暴怒，然後在自己的強迫她交媾，進入她身體的一剎那，全部爆發出來，而他也會在進入她的身體之內的同時，解開對她的法力禁錮，讓她得以狂打狂罵的發洩出心中的暗怒。

然而此刻事情卻完全讓他有些瞠目結舌了，冷紅袖她居然會轉眼間怒火但完全不見了，反而還一副靜如死水般的模樣，似乎什麼都不能入她的眼，讓她痛苦了！

似乎她已經對自己會如何強暴她，虐待她都變得不在乎了，眼裡沒有了對他恨，更沒有了怒氣，不由讓森羅文化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下去，那高漲起來不久的慾火，也在冷紅袖這般模樣中，完全疲軟了下去。

頓時收回了法術，扶向冷紅袖，「喂，冷紅袖，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彭——」的一聲，那聲音不小的槍聲已經響了起來，森羅根本連躲都來不及，心臟旁邊便已經中了一槍，鮮紅的血當場就流了出來。

森羅剛想反擊，才想起他要的不就是冷紅袖的怒火嗎？頓時撤去了本能的想要還擊的法力，只是快速的把自己中槍的地方修復好，有了冷青雲的生靈之氣做補充，森羅的身體修復能力大漲，幾乎就在中槍後的十秒內，他那流出血來的傷口就已經憑空不見了。「冷紅袖，這一槍打得真好，真是痛快，再來！不過我要是你，用槍打有什麼過癮的，有本事動拳腳，在拳腳上把人揍趴下，那才痛快，你覺得呢？」

話剛說完，冷紅袖那冰冷的幾乎沒有人類一點溫度的眼波，以及那帶著虎虎勁風的拳頭，已經同時落到了森羅的臉上，當場就把森羅都差點打了個趔趄。

一摸臉頰，頓時就腫起來了，牙齦也有些鬆動的疼著，這個女人好啊的蠻力，簡直根本不像是一個女人該有的力氣，正確的說他還沒見過哪個人類，有這麼大的力氣過，這冷紅袖真是一個怪胎。

森羅如今慶幸被打的人是自己，若是換成之前樓下的，那些個沒用的人類小兵的話，估計冷紅袖這一拳打過去，內臟都會被打的四散粉碎了，這一回沒有急著用法力療傷，畢竟只是皮外傷，雖然疼痛，卻不會傷筋動骨，今天左右是已經做定了冷紅袖的出氣包，便也要死扛到底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光著身子，一個一味的沉著狠穩的出拳使腳，一個則一味的如同一個會移動的沙包，毫不還手的任由冷紅袖上下招呼他全身。

雪白的身子，多時就已經被冷紅袖的拳頭揍得青一塊，紫一塊了，不僅如此，渾身的肌肉，也都痛得宛如散了一般。

而冷紅袖，也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猶如厲鬼般不顧一切斷出拳發洩，到後來乾脆打到兩手都發軟了，才鬆了一口氣的坐到了地上。

看向被他打的萬分狼狽的森羅，正閃著發亮的眼睛，衝著她露出得逞的微笑的時候，冷紅袖先是一愣，隨後便也笑了，知道自己是入了他的套了。

這才明白森羅之前，之所以會故意弄得像真是要強姦她的目的，也不過是希望自己靠打她發洩出心中的鬱結和傷悲，憤恨和害怕罷了。

而自己終究還是遂了他的願，把他打得很慘，也真的似乎在全身心地發洩中，感覺到了那每年這段日子，都會困擾她的陰影真的慢慢淡去了！



　　第023章   就要他

不過即便如此，冷紅袖的嘴上，也是不會說出什麼感謝的話的，「真是一個蠢貨，你這麼做不過是平白無故的挨一頓暴打而已，可別以為我會感激你！」

「你若真的說出什麼謝謝我之類的話，我反而會感覺很詭異，你現在感覺爽了沒？氣發出來沒？」

森羅見她癱坐在地上，也在她對面不遠處坐了下來，一邊揉著肚子處挨拳最多的地方，繼續道，「冷紅袖，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吃什麼長大的，居然這麼大的蠻力，我若是一般人，十個也被你打成肉泥了！」

冷紅袖看了看他狼狽萬分的樣子，到處都是青紫，尤其是意識到兩人都是赤身裸體的時候，更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至少我吃得絕對不是人肉和屍體！」

「從認識你開始，我就沒像模像樣的吃過人了，唯一吃過一次屍體，不是還被你嫌棄了好多天？冷紅袖，你還真是我的剋星！」森羅不無感慨的道。

「這倒是稀奇了，你居然會當著我的面承認這個？你不怕以後我更不把你當人？對你吆三喝四的？」

雖然很想起來去洗個澡，但是太累了，冷紅袖也就放任自己髒亂一回，乾脆往身後的床腳靠了靠，只用恢復了冷靜清明的眼神看著森羅淡淡地道。

森羅看著她即便是雪白的身體上，染上了灰塵和汗水的混雜物，頭髮也因為打鬥動手而顯得凌亂不已，然而只要冷紅袖的那雙明亮的眼睛，恢復到以往的犀利和冷靜，就足夠使得整個冷紅袖，依舊如穿著盛裝般的耀眼，無人可以比擬。

而他之前那因為她而起的慾火，在經歷了一次疲軟之後，又再度熊熊燃燒了起來，又聽到冷紅袖以一副慵懶的模樣的靠在床腳上，說著要支配他以後的人生的話，不由心中更是發癢了起來。

「我就算不當著你的面承認，事實也如此了，何必自欺欺人？再說，我本就不是人，你把不把我當人，我也不在意，更何況冷紅袖，你幾時又把我當過人呢？至於吆三喝四的問題，只要你願意在床上讓我盡興，你願意把我當成什麼又何妨？」

「森羅，你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冷紅袖雖然早就知道森羅這個傢伙，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東西，但是聽到他一次又一次的說出這樣為了慾望，不要臉面的話語，還是有些對他無語。

「要臉有什麼用？滿足自己的慾望，忠於自己的需要才是當務之急，你們人類就是心思太多，又善於虛偽做人，結果算計到頭，什麼也得不到，還不如我這般實話實說，來的光明磊落的好！」

「森羅，我怎麼覺得我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你這般的人居然還配談什麼光明磊落？」冷紅袖輕笑了一下，隨後便用一種女王般的命令口氣道，「森羅，弄點洗澡水來，還有把你身上那看著令人礙眼的傷給處理好，洗乾淨後到床上去伺候！」

森羅一聽這話，就如同一隻餓狗看到一塊五香牛肉，頓時只差口水沒有直留出來了，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隨手輕揮間，房間裡已經出現了一個散發著溫熱水汽的大澡桶，「我的女王，快請入浴吧！」

冷紅袖瞥了他一眼，立即站了起來，大方的當著森羅的面，跨進了溫熱的大澡桶之中，頭也沒回地道，「把房間整理乾淨，把床褥弄軟一點！」

「是，我的紅袖女王！」

一想到一會之後，兩人就能去床上糾纏尋歡，森羅便千高興，萬情願了，別說是換床褥，弄乾淨房間了，就是要他立即出去殺死滿大街的人，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馬上就去。

甚至為了情調更好一些，森羅非但把床鋪上的東西變得煥然一新，連房間內的其他東西和傢俱，也一併給裝飾一新了，隨後立即把他自己的身體上的淤青給修復乾淨，為了不讓冷紅袖嫌棄他髒，又假裝變出一桶水，垮了進去上下清洗了一番。

洗乾淨後，還裝模作樣的點上了，不知從哪個達官貴人家裡弄來的芬芳熏香，把整個房間都弄的煙霧繚繞，卻也不嗆人，很有幾分情意綿綿的感覺。

而這時看向冷紅袖，她也似乎已經要從洗澡桶裡跨出來了，森羅頓時把房間周圍的結界加厚，同時把自己的洗澡水給弄沒，快速的躺到床上等候冷紅袖的過來。

冷紅袖帶著妖嬈的水汽從桶裡跨了出來，看到完全變了模樣的房間，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只覺得做妖精果然比做人類方便多了，想要什麼東西，都不用太費力氣，可以隨時把別處的東西變到自己的眼前來。

抬眼看了看在床上已經用一副飢渴的表情看著她的森羅，更是有些自傲的笑了一下，這條笨蛇除卻剛開始時還給過她幾分震驚和驚駭外，如今經過她前幾日受傷，和今天這件事後，她是完全不把他的危險力放在考慮內了。

雖然不相信愛情，但是並不等於說她完全不理解什麼叫做喜歡，這條笨蛇雖然不像是那種有良心的主，不過對自己倒還真像是動了那所謂的感情，只自己似乎並不清楚，然而對自己而言，這樣的勢態卻是好的，畢竟感情這東西，是很能捆綁住一個人為你賣命的，只要自己始終清醒，掌握好火候，森羅這條笨蛇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

「怎麼？等不及了？」冷紅袖緩緩坐到床上，斜斜的靠了過去，森羅頓時攬過她的身子，傾身先吻了上來，淺淺的紅唇交換過一個吻後，森羅有些滿足的歎了一口氣，「沒有，怎麼敢等不及？就算再等不及也得耐著心等著。」

「對我說話老實，是有獎賞的！」冷紅袖對他眼中的迫切想要靠近的露骨眼神，很是滿意的道，輕輕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在森羅的胸膛上，森羅的身子就順勢的往床上躺了去，冷紅袖則帶著未乾的水跡，壓了上去。

彼此紅唇相接，深深地吻到了一起！

x

「郡主，您回來了！」

總管快速的迎了上去，對上的卻是雲湘雲緊繃著的臉，不由心中一顫，不知道是誰招惹了這小祖宗不高興了？昨天出去的時候，不還興高采烈的嗎？怎麼今早回來一身風塵不說，還板著臉，彷彿隨時都要快哭出來的樣子？這下事情似乎大條了！

「閃開！」雲湘雲咬著牙，恨恨地道。

總管頓時閃了開來，看著雲湘雲快速的邁著修長的雙腿，如一陣颶風般的往她自己的院落衝去。總管也立即快速的轉向郡王爺所在的議事廳去了，郡主這般怒意沖沖的回來，這麼大的事情，他若不趕緊去給郡王爺報告，萬一怪罪下來，自己這個總管也要跟著倒霉。

雲湘雲回到自己的雲閣，頓時就把閣內的東西都摔了個遍，還怒意難消的繼續用力的踹向梨花木的大床，「該死的冷紅袖！你該死！」

看的跟著雲湘雲一起回來的那個侍女，心驚膽顫了起來，郡主緣何會如此暴怒，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如今郡主如此惱怒，一會老郡王若知道了，自己一定撈不到什麼好下場，不由恐懼的嚇白了臉。

雲流長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他的寶貝女兒，一下又一下的用力的踹著床的模樣，當場讓他的心臟都快停了，快速的上前把他的寶貝女兒給抱住，「雲兒，你這是在幹什麼？是誰欺負你了？快告訴爹！」

轉身就衝著那還傻站在一邊的侍女吼道，「都傻了嗎？看到郡主這麼傷害自己，你也不幫著阻止？」

「王爺饒命！奴婢錯了！」侍女頓時眼淚嚇的都出來了，立即跪了下來，她就知道只要有關是郡主的事情，王爺一律都會遷怒到伺候的下人，這端看郡主三年間就換了十六個貼身侍女就可見一斑了。

「知道錯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給雲兒倒茶去？」

「是！是！奴婢這就去！」

就在侍女連滾帶爬的跑出房間後，雲流長頓時柔聲對還試圖去踹床的雲湘雲道，「雲兒，好了，現在那笨手笨腳的丫頭已經下去了，跟爹爹說說，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不是去找那個叫森羅的小子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爹爹讓你帶去的人呢？怎麼保護你的，保護到人都不見了？」

「爹爹，不要提那些沒用的笨蛋了，連個女人都搞不定，廢物一群！」雲湘雲頓時用力的跺了跺腳，看著雲流長關切和寵溺的雙眼，在森羅那裡受到氣和委屈，頓時讓她自己的眼睛也紅了起來，「爹爹——嗚——」

大眼淚珠子立即如雨水般降下了，這一哭，把疼愛女兒的湘西郡王雲流長立即心疼了起來，「雲兒，不要哭！快告訴爹爹，到底出了什麼事？到底誰給你委屈受了？你倒是告訴爹爹啊，是不是森羅那個小子不識好歹？爹爹早就跟你說過，那種小子配不上我的寶貝雲兒，你看這不是......」

話還沒說完，見到雲湘雲聽到這話，哭的更大聲了起來，立即又無奈的改口道，「不過既然你喜歡，憑爹爹的能力，給他弄個二品官當當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你就真的這麼喜歡？」

「爹爹！我就要他！」雲湘雲掛著眼淚珠子的臉，堅定吐出這一句。



024、025章為空章節

　　第026章  大動手（上）

整整纏綿了三天三夜，冷紅袖都被做的只剩下一口氣了，森羅才有些惋惜的收了手，毫不吝惜的度了冷紅袖些他的靈力，讓她陷入甜蜜的睡眠之後，森羅才不捨的給她清洗打理了起來。

溫熱的洗澡水中，森羅的手指都已經游曳到了冷紅袖的私密處入口處了，正打算要為冷紅袖把他這幾日，不斷灌輸進去的自己的精洪給引洩出來紅腫不堪的女性外圍給清洗了一番，裡面非但不曾為冷紅袖清理，甚至還食指輕點，在冷紅袖的腹部結下一個小鎖印，以保證他留在冷紅袖體內的精洪，不至於流出體外。

同時為防止再有一次別人踢到冷紅袖的肚子，讓她發生劇痛的情況發生，森羅乾脆把她自己的內丹也同時鎖印在冷紅袖的肚子中，這樣，即便冷紅袖再度不慎被人踢到肚子，她也不會再發生那般疼痛的事情來了。

一切都思考周全後，森羅才神清氣爽的把冷紅袖的衣服給整理整齊，沒忘記把他的寶貝槍支們給她重新捆綁好，反正他現在也習慣了冷紅袖時而不時的拿把槍指著他，又不會真殺了自己，挨個一槍兩槍的也不致命，森羅對這東西的恐懼力，也早就沒有像一開始那般草木皆兵的忌憚了。

打理好冷紅袖後，森羅也給他自己「順手牽羊」的變出了一套新衣裳，最後才抱起冷紅袖心滿意足的解開結界，走了出去。

剛跨出房門，就察覺到了情況不太對，閉上眼睛，凝神站立片刻，便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嘴角邊露出一陣冷笑，都已經警告過他們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現在自己和冷紅袖的面前，現在居然才幾天工夫，又陰魂不散，不知死活的跟上來了？

看了看懷裡冷紅袖沉睡中的安靜容顏，森羅頓時把冷紅袖往懷裡更緊的一抱，身體的慾望還有有些沒有徹底的餵飽，既然這樣，不妨就把多餘的體力，發揮到別的事情上去吧，趁著冷紅袖還在休養生息中，這一次他乾脆就把那群雜碎清理的清理的乾淨一些，免得時不時的就來那麼幾個，殺著都嫌手酸，還有那個鳳悠然，居然也敢不顧他的警告跟上來了，那索性今天也把他一併解決了算了，管他誅妖士的，等到真的哪一天整個大陸都是誅妖士的時候，這個世界也不止他一個妖，了不得全世界人類都別想過安寧日子就是了，他倒要看看，到時，是人類倒霉還是他們妖精倒霉！

森羅打定了主意後，倒也越發顯得冷邪殘虐了起來，想著外面既有鳳老二鳳驚然的人，也有獨孤清狂的人，更有湘西郡王雲流長的人，到時那鳳悠然若死在這裡，誰能肯定是他到底死在哪一個人的手下？

即便真的死在湘西郡王雲長流的手上，月降國也沒有資格想日昇國發兵，總不能你們國家兩個皇子，外加兵馬大元帥的手下，都帶著人到了日昇國的地盤上，還讓人家日昇國的人裝沒看見吧！

所以這一次，最倒霉的人怕只有鳳悠然了！

森羅自然是大方的抱著冷紅袖走了出去，他們騎來的馬已經不在了，不知道是被人偷走了，還是故意被人藏起來了，顯然對方的目的，是不想他們有機會可以逃得快，森羅冷笑了一下，暗忖他若是帶著冷紅袖逃走，就憑他們把馬藏起來就有用的嗎？果然是愚蠢無知的人類才會做的事情。

假裝沒有看到滿大堂，被割據成四方的人馬，逕直抱著冷紅袖就往外走去了，至於結賬自然是用不著了，相信店小二和掌櫃的估計也都換了人了，哪裡還會有人來追究房錢？

這幾天他們的房間被他不下了結界，外人根本接近不了他們的房間，一旦有人想要靠近那房間，就像是在迷霧陣中穿梭一般，就算放火燒了整間客棧，他們的房間也會完好無損。

不過顯然這些人分明就沒有上過樓，只是把其他的客人都驅趕了走，同時控制了樓下不讓其他的客人進來，此刻這酒樓外的整條街道，都已經被人清空了一般，一條大街上大白天的，竟然戶戶都是閉門的，除了有些清淨的風之外，什麼沒有。

而在這座城裡，能做這樣事情的人，沒有別人，有這權力的只有湘西郡王雲長流，所以不用問，下了這樣命令的人，只有湘西郡王了，而那所在的四方人馬中，有一方人數明顯要比其他三方多一些的，且戒備之態也比其他三方更甚的一方，無疑就是湘西郡王府的人了。

只是不免有些好笑的是，既然很是防備和不信任鳳悠然他們三方的人，雲長流又為何會放他們的人，好好也坐在這大堂之內？難道抓自己一個男人給他的寶貝女兒做女婿，比消滅抓捕月降國的奸細還要重要嗎？

森羅冷笑著，沒有在那一堆人中看到鳳悠然熟悉的面孔，森羅去知道他必然在不遠處的地方等著，這麼重要的幾乎要進行當面火拚的日子，鳳悠然那人又如何會不來？

反正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鳳悠然的命了，至於其他的人，那就都當他的陪葬好了！也算不辜負鳳悠然他月降國鳳三太子的名頭。

森羅一邊冷然的暗忖，一邊步子更是大步的往前而去，他就不信那些人會不跟出來，這幾天一直對峙著在大堂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現在嗎？

果然，森羅抱著冷紅袖目不斜視的出去後，四方的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錯愕，似乎怎麼也沒想過森羅會抱著冷紅袖就這麼的走了出去，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這幾方的人，都是在等他們的嗎？

「森羅，站住！」

一人喊出聲後，幾乎所有的人都行動了起來，呈四面形的，正好把抱著人的森羅圍到了中間。

森羅不以為意的掃了他們一眼，「怎麼，你們就這麼急著要找死？」

「姓森的，你在說什麼？你不要以為你有幾分武功就自以為了不起，也不看看，今天來對付你們的，哪個是庸手？」

最先開口的那人又冷冷地帶了許多自負和諷刺的看著森羅道，「不妨明白的告訴你，我們要的人是你懷裡的女人，你把她放下，我們可以不與你為難！何必逞英雄？冷紅袖這個女人漂亮是漂亮了，不過比她漂亮的女人要不是沒有，何況日昇國最富盛名的湘西郡王要招你給小郡主做郡馬，這等好事在一邊候著，何必摻和進這潭子渾水中，不是嗎？」

森羅魅惑流轉的瘋眸冷光一閃，「笑話，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對爺爺我這麼說話，爺爺我就淌這潭子渾水了，你又能把我怎麼著？」

「森羅——你不要給你臉你不要臉，你真以為今天我們這麼多人擺平不了你一個？」另一方的人似乎早已經不耐煩了，立即長劍一拔，就要上前。

而與此同時，這邊角上人數最多的一批劍士，也都拔劍上前，為首的人大喝道，「你們才是放肆，我們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們要怎麼對付那個女人，我們不管，不過你們哪個不長眼睛，敢動了我們小郡主要的人，那可別怪我們湘西郡王府的大軍，對你們不客氣，就算是你們的主子在，到了這裡，也得遵循我們湘西郡的規矩，否則難不成你們是想做刺客和密探不成？」

「姓森的態度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們不給機會，不給面子，是他自己不識好歹，不肯走人，刀劍無眼，我們要的女人在他懷裡，他不放下，難不成我們就一直不對他動手？他既然是你們小郡主主要的人，那我們就讓你們先動手好了，這總夠給面子了吧！一柱香後，你們若還拿不住人，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同意！」

「同意！」

森羅更冷地笑了幾分，「看來我最近似乎總是被人不放在眼裡？總是有人當著我的面，決定我的去留，當我是一塊豆腐嗎？今天不叫你們知道一下厲害，顯然是不會長記性了！」

本來還想換個地方做屠宰場的，不過既然這群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閻王那傢伙，那他就大發慈悲成全他們。

森羅輕輕地把冷紅袖身子一轉，便把她的人轉到了背上，一條腰帶輕飄飄的繞了兩圈，就已經穩穩的把冷紅袖的身子固定在了他的背上。

這個動作未停歇，那修長張開的五指，就已經伸向了第一次開口說出「站住」兩個字的青衣男子，雖然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注視著森羅的一舉一動，但是還是沒人看清，森羅這五指是如何掐上青衣男子的喉嚨的。

只聽到清脆的一聲喉管斷裂聲，那之前還口出狂妄之語的男人，就已經如一團破布般的，被丟到了地上。

所有的人都被森羅這詭異的出手給嚇了一大跳，之前幫腔著說出同樣沒把森羅看在眼裡的話的人，頓時神情一凜，反射性的就退後了一大步。

而森羅轉過頭，那如黑墨般的眼珠，果然是落到了那人的臉上，「怎麼，如今怕了？你放心，你沒有他的命好，他是一下子就斷了氣，我卻是要你所有的感覺都喪失，除了痛覺會增強，然後在劇痛中死去，你想不想體會一下那種感覺，比你們所謂的什麼分筋錯骨手可痛多了！」

「你，你，」

那人明顯是極恐懼的，剎那間臉都白了，之前派出的好幾屁人，都莫名其妙的一個都沒有能活著回去，甚至連屍體都不見了，前些日子終於活了一個回去，傳達的卻是冷紅袖狂妄至極的話語，將上如何會咽的下氣，只肯定的認為不過是森羅他們運氣好而已，畢竟對方只有兩個人，而己方出動的卻全部都是精英了，所以經過幾日的重新整頓後，將上的飛鴿傳書帶來了新的命令，就算是逮不到活的冷紅袖，要死的也是一樣的，那東西將上得不到，只要冷紅袖死了，其他人也同樣得不到，沒有了東西，要登上帝位，就只有各憑權勢和本事了，而目前在這一塊，自家將上無疑是占光的，所以這一次他們的任務，明面裡是把冷紅袖活捉回去，實際上卻是誅殺。

然而沒有人告訴他們這個森羅竟然不單單是一點點的武功厲害，而是厲害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這下他多少有些明白之前那幾批人，為何都沒了蹤跡了！

盯著森羅的眼睛，他只覺得心裡不斷地發涼，那雙眼睛，就宛如一條毒蛇盯上了獵物一般，除了殘忍和無情外，什麼都沒有，他甚至都已經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了。

這時終於有人咬牙大喊了一聲，「大家都上吧，姓森的很扎手，不想都死在這裡，現在就是拚命的時候了！」



　　027  大動手(下)

其實所有的人,何嘗不都是這麼想的呢,聽了這麼一句號召之後,同時亡命之徒的三方來自月降國的人,也不管什麼各為其主的事實了,他們只知道,若是這一次不能齊心協力把森羅幹掉的話,那麼被幹掉的輪到自己了。

頓時所有的兵器都在瞬間遞到了森羅德眼前，森羅清冷的長笑一聲，「就這堆破銅爛鐵，也想擺平我？」

頓時一震袍袖，勁風之聲大作，踏步向前，直逼最先衝上來的一人，右手看似隨意一拳，卻挾帶著萬斤之力，雖後發，卻先至，轉瞬便擊中了那人的面門，頓時半個腦袋一下子就不見了，而身軀卻還帶著慣性執劍衝向森羅。

森羅立時足尖輕點，騰身而起，轉瞬便落到了那只剩半個頭的屍體之後，輕輕衝著他的背心，擊出一掌，那半頭的屍體，頓時便轉向了迎面想要高空俯殺森羅的劍士，那人動作也快，靈巧活泛的連忙往左側閃了過去。而森羅德右臂卻早已經等在那裡，此時輕輕一抖，一股綿柔之力便從掌中彈出，看似輕飄無力，卻在落到那劍士身上時，宛如鐵掌斷腸，當即那人便吐出一大口血箭，人也疾飛出去，落到地上時已然沒了進氣。

不過一個照面，就已經連連折兩條性命，誰人不寒心，頓時所有的人都有些面色煞白，偏生進退都兩難，若此時逃走，自然不成的，且不說這人神鬼莫測的身手，自己等人是否逃得掉，即便逃出了森羅之後，回去之後，自家主子那裡也斷然是無法交待，那自然也是撿不回性命的，所以眼前除了繼續博一把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

所以儘管心寒，也已識得森羅的狠毒和厲害，卻沒有人退縮，越是害怕也便是越是兇猛的進攻。

好幾個年紀稍大些的都已經鬚髮盡張，大喝著掌劍齊發，衝向森羅，光看表面情形，著實又極分凶狠剛猛的模樣，然而森羅看著他們已然有些凌亂的腳步和陣型，便知道他們分明已經心慌到，劍都怕是要握不穩的地步了。

這哪裡是來殺自己的模樣，分明是嫌自己活得夠了，故意找上門來，讓自己殺的。

當下乾脆含胸蓄腹，意轉空靈。四體虛蕩，把他的身為蛇類的柔軟姿態，發揮到了極致，一副空門大開，等待所有人都擊向他的要害的模樣來。

眾人只以為森羅太過托大，這一回簡直是自己找死，畢竟
就算他練過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外家功夫，也是沒有辦法同時防護住這麼多處命門所在的，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森羅他死定了！

當下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把劍刺向他的頭顱、後頸、心臟、以及肋下脾臟之處等等，自然也更有很多人把劍刺向森羅後背背者的冷紅袖身上去。

森羅雖未回頭，卻宛如後備也長了眼睛一般，厲喝一聲，「敢動冷紅袖？找死！」

當下靈力稍稍催動，皮膚在瞬間就已經堅韌似鐵了，而那些蘸了毒的刀劍和厲掌也都在同時擊到了森羅的身上。

頓時前後兩方的人感覺都不同樂起來，前者感覺劍掌拳腳宛如落到了一片虛空之中，毫不著力，無論他們吐出多少內力，都如泥牛入海，無一絲感應，心知不妙，就欲撒手，然而此時哪裡還來得及？

手還未來得及動作，森羅那幽冷的面目已經衝著他們冷笑了，肩膀稍稍一震，頓時身前的那些人只覺得接觸在森羅身上的整條肩膀都劇痛發麻，再往地上一看，原來竟然是整條手臂和腿都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嚇的心神完全脫離了身體，再也撐不住身體站穩，都如失了根的大樹一般，轟然倒到了地上，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宛如見到魔鬼一般。

而從森羅後備偷襲出手的那些人，顯然就沒有那麼好命了，那些刀劍拳掌，哪裡像是砍在血肉之軀上？簡直像是砍在鋼筋鐵骨上一般，甫一接觸到森羅和冷紅袖的身子，就迎上了巨大剛猛的反彈之力，一時根本反應不及，急火入心，內息不順，接著還沒意識過來，就身滯形僵的數十條人影，同時倒飛了出去。

到半空中即將落地之時，發出了巨大的爆炸聲，頓時所有的血肉都炸裂成碎肉斷骨，宛如下了一場血肉之雨般，從空中紛紛揚揚而下。

活著的人幾時見過這等殘忍殺人的手？

幾乎同時，不管是還身體健全的活著的還是已經缺胳膊少腿的重傷未死的人，都開始劇烈的嘔吐，吐到黃污色的膽汁都出來了，也無法停止，身上或多或少的還掉落了一些同伴被炸成碎片的屍體肉末，更是把他們嚇得面無人色。

現在終於有些知道，為什麼第一批派去的人會全然無聲息的失蹤，為什麼會連屍體都找不到，原來都像這樣炸成了碎片，自然是尋不到屍體的。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第二批被放血到那種程度的人還不是最慘的人，現在才是人間地獄，這個森羅比冷紅袖殘忍一百倍都不止。

可惜現在才意識這些，已經晚了。

森羅跨著有些慵懶的步伐，慢慢的接近那場中還倖存的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森羅一開始就決定要他痛苦死去的人，所以故意留了性命，而另外幾個人之所以還活著，使因為他們沒敢動手，所以保全了小命。

此刻見森羅逼近，就更是沒有膽量上前了，搖晃驚恐的往後小步退著，臉上全是恐懼和膽寒。

森羅認出那幾個人中，除了那個他故意放他活下的，其他全是湘西郡王府的人，「害怕了，還想要我做你們的郡馬爺嗎？到那時，我想我有時間，和你們大家玩樂，你們覺得怎麼樣？」

「森公子饒命阿，奴才們不敢阿，奴才們也是受命而出，森公子神如天人，奴才們哪裡敢冒犯森公子，饒命阿——」

那幾人頓時就跪趴了下來，「我們小郡主那樣的凡夫俗子，如何配得上森公子？森公子就當奴才們不存在，饒我們一條狗命吧！」

「放屁，你們的名能跟狗比？狗起碼忠心不二，你們如此貪生怕死，還敢自比狗？你們連狗都不如！」森羅冷斥道。

「是，是，奴才連狗都不如！」

那幾個人雖然覺得很受屈辱，然而為了此刻保命，什麼尊嚴也都不計較了，立即附和著森羅的話低頭認下。

「哼！想要活命是不是？」森羅此時也宛如逗弄的有些夠了，反問道。

一聽有活下來的希望，頓時幾個人都用力的點頭，「是，是，求森公子繞了奴才們。」

「你們之前那麼看不起我，我著我的面，把我當成一塊一捏就碎的豆腐一般，現在那些膽敢蔑視我的人都已經死了，而你們既然想活，不做點讓我開心的事，我怎麼甘心就這麼容易的放了你們？ 若是讓人知道，隨便什麼人得罪了我森羅只要說兩句求饒的話，就能要回性命，那不是顯得我森羅太沒用，而你們的命太不值錢了嗎？」

森羅用裝似思考般的模樣看著他們，只有他眼裡的殘忍洩露了他的真性情，可惜那幾個人誰都沒有看到。

還一個勁的磕頭，「森公子您敬請吩咐明只要奴才能做到，奴才們一定為森公子肝腦塗地！」

「嗯，這還差不多，有點誠意的樣子了，我要你們把地上沒死的，都給我亂刀砍死，誰砍的人最多，我就第一個饒他的命。」

話剛說完，原本跪在地上的幾人，頓時都衝向了最近躺在地上斷手斷腳的重傷者，也不管那些人中，哪些是他們自己的人哪些是別人的人，都是一頓亂砍，可憐那些人連慘叫聲沒有來得及發全，就這麼一命嗚呼了，血箭又再度飛濺出好多，把街道都已經染紅了。

那僅剩的還站著的那人，被這麼殘忍的自相殘殺給怔得當場就錯步坐到了地上，眼裡和臉上都露出了心膽俱裂的恐懼神情。

而那殺完了人的幾個人，身上也都染滿了鮮血，齊齊地再度跪倒了森羅面前，「森公子奴才砍了二十七個！」

「十八個！」

「十六個！」

個人都報過數後，砍得最少的那個人，神情最是恐懼的看著森羅，尿都失禁了，「森公子饒命阿！」

森羅卻伸手一揮，頓時一道血箭飆了出來，那人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叫，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敲了一下，「沒用的東西，叫什麼叫？死的人又不是你？」

那人睜大著眼珠子，還保持著掉腦袋之前表情的一排染血的腦袋，也不再害怕了，只使看向森羅。

「我最討厭無情的沒有同類愛的人類了，居然連自相殘殺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還做得洋洋得意的模樣，哼，你嘛，雖然也殺人了，不過你殺得最少，他們以為你必然要死，我卻非讓你活了，你是不是要感謝我？」

若是冷紅袖醒著，一定要大笑這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了，森羅居然也敢大言不慚地說什麼同類愛？前陣子還說要抓幾條小蛇妖給冷紅袖燉湯喝的森羅，居然在這裡對這人類說什麼同類愛，擺明了不過十耍人！

那人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命，聞言立即磕頭如搗蒜的道，「謝森公子不殺之恩！」

「既然這麼謝我，我若要你為我做點什麼事，你不會不同意吧！」森羅繼續懶洋洋的問，而就這麼一會功夫，他已經重新把冷紅袖的身子抱回了懷裡，而輕柔的用手理了理冷紅袖有些亂了的頭髮。

「是，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那人連忙點頭。

還刀山火海呢，現在只要自己動一根手指，他會嚇的屁滾尿流，人類就會說好聽的大話，實際半點用場沒有，真要都如冷紅袖這般，他反倒佩服了，哼！

森羅又看了一眼冷紅袖，越加覺得她簡直是天底下最有魄力，也是最手口都狠的女人了。

「那我問你，這些人，都是誰殺的？」森羅用眼睛掃了一眼滿地的屍體，和被鮮血染紅了大半的街道。

那人看了一眼森羅，有些錯愕，明明是他自己殺的，怎麼反而問他？然而他就是再笨，也知道不能那麼回答，不由小心的惴惴不安的看了看森羅，「森公子，奴才眼睛不好，沒看清楚！ 你大人有大量，告訴奴才一下！」

「果然不但是笨蛋，居然連眼神都不好，就你這麼一個廢物，我早該殺了免得你浪費糧食，不過我不殺你，怎麼能證明我的無辜呢〉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那人此刻也意識到，自己這條命是真這個的保住了，只要自己什麼都順著森羅的意識辦，不由也稍稍找回了一點點膽子。

「你們的人士他們的殺的，他們的人是你們殺的，至於為什麼殺成這樣，這個就是你必須要和你家郡王爺說的事情了，我相信這個你應該會說了吧，若是不會說，我就殺了你，免得你回去說錯話也要被殺掉的，如何？」

「森公子饒命，小的會說，那些卑鄙無恥，膽大包天的月降國小人，竟然罔顧王爺對他們的格外開恩，嘴上答應了我們不傷害森羅公子，實際上卻在動手的時候陽奉陰違，對我們的人下了冷子，還要殺死森羅公子，說要我們小郡主成不了親，說就是要她未成親先做寡婦等等，小的們氣不過，奮力拚殺，終於把它們全部殺死，然而我們這一方，也都英勇就義了所有人，小的因重傷昏迷在了屍體中，所以保住了了一條性命，王爺您一定要為屬下們做主啊，不能饒了那些狂妄自大的越降國的人——」

受著，那人居然撈起地上一把刀，就砍下了自己的左臂，然後一臉熱切的看向森羅，「森公子，奴才這麼說行不行？」

森羅滿意的點頭，「很好，腦子還算沒有僵化死，你走吧！」

那人幾乎立即磕了兩個頭，隨手胡亂封了兩處穴道後，就飛快的跑了。

森羅此時才轉過身子，對著那已經嚇的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的那人道，「現在該輪到你了，你說我該怎麼處……」

話還沒說完，森羅便恨恨地踹了那人一腳，「沒用的東西，居然就這麼嚇死了？死了也不能讓你有全屍！」 

狠狠的處理完那個被嚇死的人的屍體後，森羅的怒火也為全消，鳳悠然，下一個該輪到你了！

  


　　028  封紅苕

而被森羅惦記的人,不是他不想盡快趕到這裡,實在是因為遭遇了麻煩。

鳳悠然和他的人，此刻正在離這座城八十里的地方，與人動起了手。

事情的起因其實是很小的一件事，鳳悠然的隨從木讓的馬鞭不小心打到了與他們迎面過來的馬車上駕車的小廝，沒想到那小廝當場從車轅上掉下來，而沒來得及停下的馬車給壓斷了腿。

這下事情便弄大了，而那馬車裡的人，也正好不是個一般人，是當今九王爺的未婚妻，祁陽王莫少聰的掌上明珠，莫少聰如今手握日昇國三十萬大軍，也是日昇國炙手可熱的人物，更是日昇國三大外姓王之一，皇帝為了更好的倚仗和籠絡於他，把他的最疼愛的女兒，指婚給了最疼寵的第九個兒子。

 這一次上京，為的便是參加老太后的六十壽誕，按說裡壽誕還有些日子，不過老太后卻說想提前見見也未來的九孫媳婦，是以莫少聰也不得不讓他的寶貝女兒提前起程去到京城。

但是畢竟是一國兵馬大元帥，他的女兒也自是許多人想要捕捉用來威脅他的籌碼，為了防止有心人上好到他的女兒，故意沒有要大軍護送，而是選了一批三十人的精銳小隊，化裝成普通的大戶人家的護院，然後弄了一輛普通青色馬車，帶上了丫鬟、小廝、和奶娘共計三十五人上了路。

不過畢竟身份不同，再世消息封鎖的嚴密，也難保就沒有人知道，所以出門前，莫少聰便有關照，若是路上遭遇到異常情況，或可疑人員，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要確保他的女兒萬無一失的到達京城，住進皇宮。

所以可想而知，木讓那無意的一馬鞭致使了小廝落馬，被馬車壓斷腿，在莫家小姐這一行人面前，豈止是可疑人員？ 簡直就已經等同於刺客和圖謀不軌者了！

更何況鳳悠然這一行人，有十幾人，每個人都是駿馬勁裝，腰間還都攜帶有武器，分明是練家子，偏巧又正好在莫家小姐要經過的路上迎面而過，不是預先就埋伏在這裡，又是什麼呢？

自然話就不用多說，兩邊就大打了起來。

鳳悠然自然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本來他現在早該在冷紅袖所住的客棧裡了，若非昨夜臨時，這邊的暗據點裡出了點事情，他也不會離開那隨時會出事的客棧，來到這裡，而今天一早就預感事情有變的他，立即帶人往回趕，卻不想會在路上多處了這麼一檔子事，把鳳悠然急得差點分寸大失。

橫豎解釋都解釋不通，對方根本不聽他們的解釋，也不相信他們的無意，更不接受他們給與銀子的補償，饒是鳳悠然平日裡足智多謀，卻也不得不想方設法的擺平他們才好。

然而令鳳悠然沒想到的是，看似是普通的看家護院，出手卻是再正宗不過的內家功夫，且三十個人每一個都是一流的好手，即便他自己帶的也是頂尖的好手了，但是一時間想要把這三十個人擺平，或者擺脫他們離開也不時一件容易的事，況且對方又是招招都是抱著要他們死得決心而來的。

一時間，鳳悠然簡直在心裡叫苦不迭。

預感著如今就算趕過去，怕也來不及幫到冷紅袖了，留在那裡的雖然又一部分是自己的人，但是更多的卻是聽命他手下那個叛徒的人，他本是想藉著這次機會，把那人的黨羽全部趁機除去，同時也可以折損其他兩方一些人手，然而所有的打算，在他 自己被拖延在這裡後，就全部落空。

此刻若是拿森羅了冷紅袖已經出了房間，鳳悠然祈禱那些人最少不曾動手，若是動了手，且不說那殘肆的森羅，就說一個冷紅袖，他們也討不了好去，而他白白的布勒一個局，還與湘西郡王雲流長達成了一定的協議，也不會隨著情況的不在控制內，而完全起不到預期該有的效果，甚至可能會出現反效果，若是那樣的話，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可惜鳳悠然的祈禱好的沒有實現，壞的卻一點不少的猜中了。

那些人非但已經不知死活的與森羅動了手，且到現在為止已經全軍覆沒。一個不留，更麻煩的是，被森羅授以離間計的那個僅剩的倖存人，已經往湘西郡王府告狀去了。

眼看雙方打鬥了半天，都又受傷，卻沒有死亡，一來勢自己這方的人武功究竟是要高一些的，但是吃虧在於人只有對方的一半，而對方雖然武功比已方稍弱一些，但是頑強拚搏，不怕死的拚命勁卻一點不輸給自己這一方的人，況且他們是二對一，所以一時間，誰也別想把對方給擺平，更別說控制住場面了，讓鳳悠然更是心火上升。

眼看看快要中午了，兩邊的人還打的如火如荼，鳳悠然不得不歎息，今天看來他是見不上森羅和冷紅袖了，不由也起了心思，乾脆把這些人都除了算了。

「陳柏他們這麼久還沒把人給出路掉嗎？」莫芸不由有些不滿都想要掀開車簾出去，被一個容貌平凡的丫鬟給攔了先來，「小姐，您是王爺千金，怎麼能隨便拋頭露面了，讓奴婢去吧！」

「紅苕，你別忘記了我爹是王爺也同樣是個將軍，你見過將軍的女兒不會武功的嗎？我不知道爹爹是從哪裡找來你的你，不過你要記住，你是丫鬟，我是小姐，你所要做到九十服從，而不是替我拿注意，明白嗎？」

莫芸其實第一眼見到這個叫紅苕的丫頭就不喜歡，總覺得她那雙眼睛其實很詭異，似乎像是能看穿人心一般，所以當她爹硬要把這個丫鬟派到她身別，還要自己帶著她上京城時，莫芸的心裡其實很反感，所以不管紅苕如何的垂眉低眼的，她就是看她討厭。

「是，小姐，不過王爺的稱號還是大過將軍的，所以您首先是王爺的去千金，其次才是將軍的女兒，太后和九王爺聽說最是不喜女子會武，王爺臨出門前命令奴婢，嚴格督促小姐，不許動武，盡量少拋頭露面，所以小姐還是待在馬車裡比較好，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奴婢來辦就成了。」

紅苕盡可能地把每一句話都說得恭敬和溫順一些，然而需知，她的這些話本不是讓人聽了會順耳的話，更何況她說這些話的對象還是本就討厭她到極點的莫芸。

『啪——』

一聲清脆而巨大的巴掌聲便在車廂裡響了起來，「放肆，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教訓我？你信不信我立即讓人殺了你？我倒要看看爹爹會不會因為我殺了你這麼一個醜八怪而責怪我！」

「小姐請您別生氣，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錯了，小姐息怒！」紅苕立即毫不猶豫地自己開始打自己的嘴巴來了，每一聲都清脆有力，光聽響聲都很怕人，更別提挨這樣巴掌的人會痛是毫無疑問的，然而這個紅苕卻對自己下如此狠手，且面不改色。

幾巴掌後，嘴角血都出來了，卻還沒有停止的跡象，即便是莫芸覺得她是咎由自取，活該受打，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更別提一邊本就心腸極軟的奶娘了，再也忍不住向莫芸求情道，「小姐，紅苕這丫頭來小姐身邊不久，不熟悉小姐您的脾氣，您就打人不計小人過，饒她一回吧，她已經知錯了。」
  
「哼！看在奶娘的份上，今次就饒了你，停手吧！」

「謝小姐！」紅苕半點不見情緒起伏的停下手，兩邊的臉已經腫得無法見人了，也不見她哼一聲，只是更加垂眉低眼的跪坐在一邊。

「還不出去去看看，怎麼回事？你不是武功高強嗎？既然那麼高，就出去把外面那些不長眼的人都給殺了，擋了本小姐這麼長時間的路，還想讓本小姐等多久？」莫芸好整以暇的靠到了身後的軟墊上，嘴裡滿是輕視的道。

紅苕頓時低頭恭敬地道，「是，小姐！」

說完，紅苕便小心的掀開簾子的一角，跨出了車廂。

當她看到不遠處，高坐在馬上，並沒有加入打鬥中的人竟然是鳳悠然時，不由有些驚愕了一下，隨即便大喊一聲，「住手！」

正在熱火朝天的打鬥中的莫家在這一方的人，率先抽身退了開來，雖然這個喊住手的人不過是小姐身邊的丫鬟，不過私底下將軍卻是吩咐過，一旦路上出了什麼大事，都聽紅苕的吩咐，所以此刻聽到她喊住手，自然所有的人都退了開來。

而鳳悠然早就注意到這個剛下馬車，一臉紅腫的丫鬟，從她下馬車的輕盈落腳來看，這個丫鬟非但是個練家子，而且是個相當高明的高手。

此刻見她不過剛開一聲口，對方的人便退了開去，就更坑定了心裡的想法。而此時，見那紅苕也正看著他，突然間對他行了一個很古怪的手勢，鳳悠然一下子也有些驚愕了幾分，也立時回了一個手勢，頓時那紅苕便單膝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起身後便道，「這是一場誤會，您請吧！」

鳳悠然本來還想問點什麼，卻看到紅苕一臉不想繼續深談的模樣，也作罷，手一揮，頓時所有的恩都重新騎上了馬，對著紅苕說了生「多謝！」後，立即策馬往前行去。



　　第029章  一波三折

而聽到馬蹄奔離的聲音，那原本還靜待在馬車裡等候結果的莫芸，頓時便掀了簾子跳下了馬車，「紅苕，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放人走了？你憑什麼把人放走？」

「小姐，這是一場誤會，那位公子不會是攔路阻攔我們的不軌之人的！」紅苕立即恭敬地垂首站立道莫芸的面前道。

『啪——』

又一聲響亮的巴掌，「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好人？萬一他現在逃回去搬來救兵殺本小姐怎麼辦？本小姐的命是你這樣的卑賤丫頭賠得起的嗎？」

所有的人都知道莫芸不過是在找借口教訓紅苕罷了，但是礙於莫芸畢竟是小姐，紅苕又是來歷不明，是由將軍安排到小姐身邊的，此刻被小姐如此教訓，他們也不好說什麼，更別提上前求情了。

「不會的小姐，奴婢認識那那位公子，他與將軍大人素昧平生，也沒有利害關係，且本身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此次遇見極大地可能是誤會，定然不會是衝著小姐來的，小姐您請放心！」

被莫芸如此輕賤的罵著，紅苕還是好脾氣垂首站著，半點沒有流露出對莫芸的不滿和憎恨，只是語氣恭敬且平和的回答著。

而她越是如此承受著莫芸的怒意，莫芸越是對她看不順眼，橫豎都是挑刺，「認識？原來是舊識！哼，我怎不知道你這麼一個醜丫鬟也有認識那種人的一天？說，你是不是和他是一夥的，打算趁著我們不防備，再殺一個回馬槍？」

「小姐，奴婢奉王爺之命保護小姐，自然當忠心耿耿，不敢清怠，如何會與他人合夥謀害小姐？那位公子，奴婢雖然的確認識他，他卻未必是認識奴婢的，小姐您多想了，時候不早，小姐，我們上路吧！」

「放肆，你敢說我多想？」莫芸頓時又是一巴掌，這一會，紅苕本就發腫的臉龐就更腫大的都快要看不到眼睛了。

紅苕頓時跪了下來，「小姐息怒，奴婢又說錯話了！」

「哼，別以為你每次對著我說，說錯了話，我就會原諒你，既然你是授命來保護我的，他們也都是保護本小姐的，他們也沒有進馬車裡來，你便隨著他們待在外面好了！」

說完，莫芸趾高氣昂的，頭都沒有回，就重新凳上馬車，把紅苕一個人留在了馬車外的地上。

「紅苕姑娘，屬下把馬給你騎吧！」一個看不慣莫芸如此欺負紅苕的人，終於忍不住上前，輕聲地道。

話剛說完，就聽車內莫芸大聲的命令，「你們都聽著，誰敢給那賤丫頭馬騎，或者途中幫忙那個賤丫頭，本小姐立即就讓他滾蛋。還不上路？」

頓時馬車再度被趕著往前而行，而聽了莫芸命令的眾人，根本再也沒有人敢把馬讓給紅苕騎，紅苕只是對著之前想要幫她的那人笑了笑，「沒關係，我走路就好！」

眾人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紅苕快步小跑的跟著馬車往前的模樣。

而莫芸彷彿嫌這還不夠一般，那尖銳刻薄的聲音又從車廂裡傳出來，「跑這麼慢幹什麼？準備要本小姐趕不上太后的壽誕嗎？長兩條腿的跑不快，連長四條腿的畜生也跑不快嗎？」

這話一出，頓時馬鞭高揚，馬車立即以比之前快了一倍的速度前行了起來，其他護衛也只好驅趕馬兒撒開四蹄快速的奔跑開來，以便能不離左右的護衛住莫芸的馬車。

而此時，那原本以為會被甩在後面的紅苕，卻依舊不緊不慢從容的跟在馬車旁邊，眾人這一回，才真正服氣王爺把紅苕派來統領他們的事實，畢竟光這一身輕功，已足夠他們難以望其項背了。



且說鳳悠然帶著人奔出去十數里後，闖了禍的木讓才一臉愧疚的跟上鳳悠然的馬，落後一個馬頭的道，「公子，都怪屬下沒用，給公子平白添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耽誤了這麼多的時間，公子您懲罰我吧！」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幾次三番告訴你，行路做事要謹慎再謹慎，這次便罷了，反正事情都出了，好在沒弄出更難以收拾的狀況來，還是趕路要緊！」鳳悠然有些不滿的輕責了他兩聲，也就算了，畢竟木讓也不是有意的，不過是無意的交錯時馬鞭輕輕地帶了一下，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大家都很意外，幸好對方馬車中竟然有他們月降國的人，看那女子的手勢，她應該來自月降國內最富盛名的三大誅妖派系中的封派。

只是既然是月降國封派的人，怎麼算來也該是天賦極高的誅妖士，如何會在凡人家裡做丫鬟？而且還是在日昇國的大戶人家做丫鬟？鳳悠然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顯然那個女子，卻顯然是在第一眼看見自己時，就認出了自己，否則不會主動做出那樣的手勢給自己看，畢竟那是封派的人向自己確認身份時，特有的手勢，而懂這手勢的人卻並不多，那面貌普通的丫鬟卻不巧正好知道，這顯然代表著，她在封派中地位應該不低，且不管她為何隱匿在人家家裡做丫鬟，鳳悠然已然很慶幸，若非是因為她，自己等人不知何時才能擺脫那些人呢！

然而此刻雖然把那場不該有的打鬥，給結束了，鳳悠然的心裡卻依舊感覺不痛快，因為十幾個好手，一下子傷了好幾個不說，且與那些人糾纏困斗了半天，氣力早已經花去了不少，只怕此時真要趕到城中，遇到正好動手的場面的話，自己帶來的這些人的戰鬥力，也已經大打折扣了。

所以此刻鳳悠然既希望城裡一切都還平靜著，他的計劃依然能順利進行，然而內心裡的預感卻告訴他，一切怕是已經遲了。

果然，當他策馬離城只剩四十里的時候，迎面就看到了似乎早就守候在一邊的森羅，頓時十幾匹馬再度停了下來。

鳳悠然只一眼就看到了被擺放在地上，沒有半點動靜的冷紅袖，當即忍不住已經驚問，「冷紅袖她怎麼了？」

不知是害怕冷紅袖死了，他會找不回他要的東西，還是怕冷紅袖死了，他永遠理不清心裡對她的感覺是什麼，總之鳳悠然覺得他的心，在看到冷紅袖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的那一剎，幾乎有些不會跳動了。

森羅冷冷地一笑，「鳳悠然，你不是最清楚事情的原始嗎？怎麼還要問我？不覺得太虛偽了嗎？」

而聽到森羅這話的鳳悠然頓時便以為冷紅袖真的出現了不測，心倏地沉了下去，「哪一方的人幹的？」

「鳳悠然，你不用演戲了，不管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今天要你死的決心。」

森羅緩緩地從草地上站了起來，見到他的動作，幾乎所有的人，包括木讓在內，都從馬背上躍了下來，擋在了鳳悠然的馬身之前。

在場的眾人中，除了木讓和鳳悠然是親自見過森羅殺人的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與森羅照面，對他的深淺並不瞭解，不過此時他們自忖有十數個人，而對方只有一個人，怎麼算，他們也是勝券在握的，是以並不緊張。

之前在莫家的人那裡沒能佔到的上風，還指望在森羅頭上討回來呢。

而鳳悠然本來的計劃若是得以順利實行的話，他應該是個充當恩人的角色出現的對象，然而如今計劃沒趕上變化，他變成了傷害森羅和冷紅袖的一方，在森羅本就看他不順眼的情況下，他的命自然就顯得很危險了。

說不怕自然是騙人的，鳳悠然此刻真是有點恨為什麼天總是不幫他，原本該屬於他的皇位總是一波三折，如今難道還要在他沒有實現理想的情況下，就死在這麼一個名不經傳來歷不明的森羅手中嗎？

便也苦笑了一下，「森羅，看來你已經決意不顧上次我對你言的話，準備與我國撕破臉了？」

「哼——鳳悠然，你大可繼續說危言聳聽的話，你看我森羅是否買你的帳，等我解決了這些酒囊飯袋後，再來送你去西天見如來佛祖！」森羅話剛說完，五指彎曲成鉤，頓時就掠向離他最近的那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同樣飛快的拔劍想擋，卻抵不過森羅的動作快捷，一聲慘叫，那人已經血淋淋的被開膛破肚了。

這般一個照面就如此凶殘的對手，他們前所未見，立即全部圍了上去，而鳳悠然卻已然高坐在馬上，因為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就算下去了，也於事無補，果然計策失敗的下場，是很可悲的。

不多時，除了木讓，其他所有的人都已經形容淒慘的死在了鳳悠然的馬腳前，那拚死頑強抵抗的木讓，此時握劍的手都已經斷了一半了，血不停地在流下，卻依舊堅定地擋在鳳悠然的面前。

「森羅，你放了他，我讓你殺！」恐懼到極點後，鳳悠然反而不害怕了。

森羅聽了他的話後，冷笑著如催命的厲鬼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了過來，修長的手掌剛剛舉起，只聽一聲，「住手——」



　　第30章 冬玉玉蝶  

森羅聽了他的話後，冷笑著如催命的厲鬼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了過來，修長的手掌剛剛舉起，只聽一聲，「住手——」

森羅頓時凝目望去，喊住手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誰都沒有看到他們是何時走過來的，只知道看到的時候，他已經站到了鳳悠然的馬旁邊了。

「三公子何必如此趕盡殺絕呢？需知得饒人處且饒人！」老者飽含智慧的眼睛，神光暗聚的看著森羅。

森羅一聽到這老頭叫他『三公子』這個稱呼，不由多看了他兩眼，這一看，手倒是慢慢地收回來了，不過嘴上的譏誚弧度卻展了開來，「原來是你，我說是那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敢管我的閒事，怎麼，幾年不見，你是到哪裡混來了這身皮？弄的我差點一時沒認出你來？」

「三公子說笑了，老朽都這把年紀了，也沒幾年日子可過了，到時三公子根基絕佳，前途無量，如此糟蹋下去，未免……」

「放肆，老東西，你以為你是個什麼貨色？竟然敢這樣與我說話，你以為你現在冒出來了，我就不殺鳳悠然了？你再囉嗦，我連你一起殺，我雖然對你家主子有幾分忌憚，不過殺你一個奴才，量他也不至於找上我的門！」

森羅頓時殺機暗現，以為他不知從何處得來了一件佛家的寶衣，自己就怕他不成，要知一直沒動他，不過是看在他的主子的份上，這個老東西，倒是拿起喬來了！

「三公子息怒，是老朽說錯話了，老朽也是一片好意，這鳳三太子殺不得啊！」

老頭知道森羅這人最是不會遵循規矩辦事，自己之前一時著急，竟然說出他最不喜歡聽到的話來，此刻見他已然動了殺心，不由也有幾分憂怕了起來。

「哼，你倒是說說，為什麼殺不得？」森羅分明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裡。

「老人家，你還是走吧，這是我和森路公子的私人恩怨，你就不要牽扯進來了，森羅，你反正要殺的不過是我，何必為難這位老人家呢，你放他走吧！」

鳳悠然卻在此時突然插口。

老頭一聽鳳悠然如此說，立即更加焦急的道，「鳳三太子，你就少說兩句吧！」

森羅掀起嘴角，語帶冷笑的道，「嘖嘖，還真是會演戲啊，一個是尊敬老人，一個真心為善的模樣，我差點都被感動了呢！」

下一秒，森羅的臉色更陰鷙了幾分，「鳳悠然，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居然又想保這個蠢貨，還想保這個老頭？我偏要你們一個一個都死在這裡，哼！」

「三公子，不可啊！三公子，請再聽老朽一言，這鳳三太子與您命中有若干牽扯，是您的福星所在，殺不得啊！」老頭苦口婆心，只差沒有跪下來了。

「又是你那個主子跟你說的？笑話，他信這些，我可不信！」

「森羅公子，萬萬不可啊，這是主子給您的，只請您最後一次，務必要對鳳三太子手下留情啊！」

老頭連忙從懷裡掏出一隻玉蝶，雙手恭敬的送了上來。

森羅正要再度動殺意的手，在見到那隻玉蝶後，停頓了下來，轉而從老頭的掌心拿起那枚玉蝶，「看來冬玉是決意要保這鳳悠然一命了，竟然不惜連玉蝶都送出來了，老東西，你早為什麼不把它拿出來？是不是以為你這張老臉足夠我給面子？」

話落，五指變掌，便重重的朝那老頭的胸口打了過去，當場就讓那老頭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掌就是用來讓你吸取教訓，知道托大的後果是什麼，哼，以為你換了身皮，我就拿你沒轍了？看在這枚玉蝶的份上，鳳悠然，今天我就再饒你一條性命，我還是那句話，下次再讓我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定叫你三魂六魄全部四散，讓你永遠都做不了人！還不滾！」

「多謝三公子手下留情，老朽知錯了！」老頭盡力忍住咳血的慾望，卑微的佝僂起身子，恭敬的道。

然後轉向鳳悠然道，「鳳三太子，請容許老朽與您共行一段路吧！」

「老人家受傷了，請上馬來吧！」

鳳悠然雖然氣不過森羅那狂妄的態度，以及那侮辱人的話，但是卻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如今他的人都死光了，若非這老者主人的一枚玉蝶，自己現在就已經成了森羅的掌下遊魂了，所以也唯有忍氣吞聲的不再多言。

只期望這森羅有一天不要落到自己手裡，否則他定要他也嘗嘗什麼叫做極致的羞辱和折磨。

只是不知道這老者的主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自己？

「老東西，還防我挺嚴重的，哼，看在這枚玉蝶的份上，本公子說今天放了你們就是放了，你以為你跟他一起走，我要殺他，就殺不到了？」

老頭爬上了馬，回頭對著森羅拱手道，「三公子明鑒，老朽哪裡敢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不過三公子那一掌委實厲害，老朽年紀大了，身體承受不住，所以才相借鳳三太子馬兒送老朽一程罷了，三公子多想了。」

「是嗎？那你最好從今之後少出門呢，免得哪天死在外後，冬玉要給你收屍都找不到！」

「謝三公子的忠告，老朽知道了，告辭！」

說完鳳悠然立即策馬往前奔去，而木讓也連忙踩著血腥上了馬，逃一樣的離開森羅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而森羅看著他們遠去之後，才低頭看了眼掌心中的玉蝶，立即快速的回到冷紅袖的身邊，雖然這一次也沒能殺成鳳悠然有些可惜，不過用鳳悠然一條賤命，換來冬玉那傢伙的隨身玉蝶一枚，卻是佔了大大的便宜，以後有了這東西，不說對自己，便是對冷紅袖也有諸多的好處。

森羅立即拔下自己的一根黑髮，把玉蝶穿於發間，然後化作一條不起眼的黑色鏈子，帶上了冷紅袖的脖子，看著那玉蝶在冷紅袖的胸前，發出淡淡溫潤的光芒，森羅有些得意的一笑，「冷紅袖，我的內丹已經在你的身體裡了，今天又把這大好的玉蝶送了你，你把你整個人賠給我也不算吃虧吧！就這麼定了！我們上路吧！」

重新抱起冷紅袖，森羅好不快活的重新踏上了前路。

冷紅袖這一覺，睡了又是兩天，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森羅竟然帶著她快要到達日昇國的京城——日城了。

不用問也知道森羅那傢伙肯定沒有用正常人類的速度行進，而是又動用法力來著，不由有些惱怒他的自作主張。

「森羅，這怎麼回事？」

「噫？醒了！睡的好嗎？」

兩天聽不到冷紅袖對他說話，看不到她對他斜眼，森羅還真的覺得有些不習慣呢，現在又看到熟悉的表情，森羅竟然高興帶著微笑的表情了。

冷紅袖見他這模樣，眉頭也皺的越深了，這條笨蛇似乎變得臉皮更厚了幾分。

「我問你，我們怎麼到這裡了？」

「路上實在太麻煩了，你又睡著，沒人與我講話，我就不免走的快了一點點，不過這樣也好，少了那些跟蹤我們的人，耳根清淨了很多，不是嗎？」

森羅嬉皮笑臉，顧左言右著。

「我再問一次，我睡了之後，你都做了什麼？」冷紅袖見他還不說真話，本就清冷的嗓音就更低沉了幾分。

「我還能做什麼？兩隻手都用來抱你了啊！」森羅是決意打死不會承認他殺過人的，反正身上的血腥味，他已經都處理過了，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痕跡才是。

「森羅，你還敢撒謊，你身上一股死人的味道，吃屍體了？」冷紅袖頓時厲聲道，他當她是傻瓜嗎？那麼濃重的血腥味，豈是他以為掩藏就能掩藏得了的？

「怎麼可能，再說我有什麼必要吃那些垃圾？」

森羅話一出口，才發現他無意中已經等於向冷紅袖承認了他的確殺過了人，對著冷紅袖犀利冷靜的眼眸，森羅用狀似輕鬆的模樣道，「不過幾個垃圾而已，你緊張什麼？」


　　第031章 日城城外 

「你果然殺人了！」冷紅袖一副瞭然的模樣。

「紅袖，那些人陰魂不散的跟在我們身後，無時不刻的在打擾我們，我就乾脆清理了一下，有什麼好緊張的，不過就是死了幾個人罷了，你不用擔心，這個世界還是你們人類比較多，我又不會全殺光。」

森羅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讓冷紅袖光看就有些牙癢。

「口氣倒不小，還想全殺光，你殺的光嗎？」

冷紅袖冷冷一笑，她就知道，放任這條腦子並不怎麼好使的蠢蛇一個人待著，準會闖禍，看來想要他聽話，以後節欲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了。

「紅袖，你好不容易睡醒了，與我說些別的好了，盡扯那些已經妨礙不了我們的死人做什麼？」

森羅雖然兩天看不到冷紅袖的白眼，有些懷念，不過不代表他喜歡一直被冷紅袖以白眼相待，是以有些不悅的道。

「我是好不容易『睡醒』了，為防我以後又這麼一睡就好幾天，從今天開始，我會打十二萬分的精神，養成良好的人類習慣的，哼！」

冷紅袖豈是輕易就會被森羅嚇住的人，頓時接著他的話頭，就冷冷地丟出兩句，也就這幾句話，立時讓森羅沒了底氣，冷紅袖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說，她以後都不會再像之前那般盡情的與他歡愛了，那怎麼行呢？那他的性福該怎麼辦？

「喂，冷紅袖，我錯了總成了吧！」不管怎麼樣，女人都是喜歡男人認錯，雖然冷紅袖不是一般的女人，他也不是一般的男人，但是為了以後的性福著想，此刻就算認下錯，又有何妨呢？

「你錯在哪裡？」看他分明不甘心認錯的模樣，冷紅袖沒好氣的道。

「我錯在不該趁你睡覺的時候殺人，讓你錯失了殺人的若干樂趣，我下次若要殺人，一定叫上你如何？」

森羅並不認為，冷紅袖是在為了那些死去的人責怪他，畢竟他相信若是冷紅袖在的話，那些人的死狀，也不會比死在他手裡好看多少？

那冷紅袖在生什麼氣？無非就只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她以為自己吃屍體了，所以感到噁心，因為她說過她討厭他嘴巴裡有屍體的臭味兒，但是他已經跟她保證過沒吃了，所以不太可能是為這個生氣。

那麼就只有剩下的一個原因了，那就是冷紅袖生氣自己殺人時沒有叫她，心道，女人就是小氣，不過一次殺人未叫她，就這麼凶，大不了下次叫上她就是了，其實那些垃圾有什麼好殺的？他都沒跟她講有個人，他還沒動手，他就自己嚇死了的事情呢！

森羅這廂自以為是的回答，把冷紅袖氣的差點沒有破口大罵，這條蠢笨的蛇妖，他把殺人當成什麼了？樂趣？

她雖然不怕殺人，但是也還沒有變態到因為他殺人沒有叫自己而生氣，「森羅，你這個蠢貨，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嗎？」

「冷紅袖，你又罵我！」森羅的眼裡全部都是不滿的控訴。

「你的腦袋如此的簡單，還不讓人罵？我問你，你都殺了什麼人？你把那些人怎麼個殺法了？」冷紅袖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對他的不滿和控訴只當沒看見。

「無非就是之前跟著你，想要從你身上奪什麼東西的那夥人，以及那個花癡小郡主家的一些人而已。」

森羅一邊回答，一邊繼續用眼神控訴冷紅袖對他的無情。

冷紅袖雖然對他的回答很是不滿，還在跟她裝糊塗，分明是知道那些人的來路的，卻不說，「森羅，我再問你一次，那些人的來歷你清不清楚？你可以不對我說他們具體是什麼人，反正我自己以後自然也能查到，不過我既然問了你可知他們的底細，你就得與我說真話，否則，我要在身邊做什麼？一個什麼忙都幫不上，就會惹麻煩的廢物嗎？」

「冷紅袖，我看你這輩子，大抵是學不會怎麼說好話了，我承認我是知道他們的底細，不是不告訴你，你實在沒有知道的必要，因為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我都會先一步除掉他。」

「笑話！森羅，你摔壞腦子了，你從前不也恨不得殺我而後快嗎？如今我們雖然做了同伴，不過這種關係有時是不具備約束能力的，你不想著找法子殺我，已經很是奇怪了，如今居然想要保護我？」

冷紅袖自然知道『喜歡』這種感覺，有時很不可思議，不過讓一條蛇妖因為喜歡，而發生如此大的改變，還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冷紅袖，我現在牙癢得很，我現在雖不想殺你，但是卻很有咬你的衝動！」

森羅覺得有點難堪，他自身對冷紅袖的轉變，他自己都已然開始覺得力，但是冷紅袖對他似乎沒有半絲不同的，人類還常說什麼『人心都是肉長的』之類的話，要他說，所有活的生物，倘若有心，那都是肉長的，唯獨冷紅袖的心，簡直鋼鐵鑄就的。

冷紅袖聽了他這話，卻笑了，「森羅，你看來是認真的了？」

森羅卻沒有像以往一樣，看到冷紅袖的笑就開心，反而眉頭依舊緊皺著，「我哪裡給你的感覺像不認真？」

「好吧，你的確很認真，那麼動機呢？我不相信什麼化干戈為玉帛之類的話，你因為什麼，從恨我恨到要吃了我，到現在的居然為我除禍害？」

「我喜歡你的身體，我想我已經對你說過了！」森羅聰明的沒有說出他要冷紅袖做他伴侶的打算，因為知道此刻說出來，只會被冷紅袖所厭惡和排斥。

「就為你這膚淺的肉慾喜歡，你不覺得你付出的有點多嗎？」

「不覺得，你的身體我喜歡，能令我銷魂不已，而你也說過，你不要沒用的人在你身邊，那我為你解決麻煩，你提供我喜歡的肉體，外帶若碰上誅妖士，你替我解決，再完美不過的一個交易了，談得上誰吃虧，誰又佔便宜嗎？冷紅袖，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冷紅袖有些懷疑的看著他，總覺得森羅的打算不止這麼簡單，卻又一時間想不出更多的不對勁來，而正如他所說，除卻這些，他還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呢？愛情？笑話，她固然不相信，不過森羅這條妖孽就會相信嗎？

「你若真是這麼想的，那很好，說明我們儘管再怎麼看對方不順眼，總還有意見一致的時候！好吧，不管你殺了什麼人，既然那些人你已經殺了，我也不會去在乎，只是以後你要殺人時，盡量殺的好看一點，弄的滿手都是血腥、內臟和腦漿，覺得痛快？」

「我當然是這麼想的。」森羅先是肯定地回答，隨後對冷紅袖說他殺人部好看的問題，提出了抗議，「冷紅袖，殺人就是殺人，還要講究美觀大方不成？何況殺人又好看到哪裡去？有時放血，又是斷肢的，我們彼此彼此！」

冷紅袖一時無語，的確，在這個問題上，她似乎也沒給他做過什麼好榜樣，「過去的就算了，進了城，你需記住，盡量少在這裡惹禍，這裡不比偏僻的小城。」

「冷紅袖，你想在這裡待多久？真打算開妓院？」

作為一個不是循著正道修煉的妖精來說，他自然是喜歡人多的地方的，要吸收人氣精氣之類的都要容易得多，所以對於冷紅袖要到日城來的舉動，森羅之所以贊同，一來是因為他貪戀冷紅袖的身體，所以在有些事情上，不得不做出妥協；二來也是因為來到這裡對他的修煉之途，大有好處，所以他決定要制定一個計劃，讓他短時間內能突破四千年這個關隘，使得他的妖力重新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和領域去。

「怎麼？你有意見？」

「當然沒有，雖然你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你弄來，不過想來你要的不會單單是錢，定然還有其他的東西，比如權力，比如人脈之類的，這些東西你儘管去爭去奪就是，我只管繼續增強自己的法力，以便能更多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錢。」

「真難得這話會從你嘴巴裡吐出來，森羅，只要你不在京城弄死人，你要怎麼修煉我都不會過問，相反若是有誅妖士方面的麻煩，我盡可能的為你擺平，也算回報你之前沒有趁機暗算我，反而為我療傷鎮痛之情了。」

森羅知道這樣的近似有些客氣的軟話，已經是冷紅袖所能說出的最具人性話的話了，所以他心滿意足的笑了，「冷紅袖，你若常常能說一些這樣的話，要我為你赴湯蹈火，估計我也願意。」

冷紅袖瞥他一眼，「進城後，把你的容貌給變了，給我弄平凡一點，免得你的花癡小郡主再找上門來，以後怎樣我不管，這最先的三個月，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不想處理你的孽債。」

「那你呢？」森羅不依不饒的問了一句，要他變普通一點，他是無所謂，不過冷紅袖她自己那一張臉又何嘗不招人眼球？

「我自由辦法！」冷紅袖說完就半閉上了眼

　　第032章 入住新宅

日城不愧是日昇國的國都，雖然和冷紅袖以為中的，多少有些出入，但是不能否認他的繁華，在這個年代，已經是很難的了。

街道是有些類似『井』字型的佈局，何處是居民區，何處是商業街，何處是衙門要道，都分佈的井然有序，而『井』字最中心的地方，不用問也知道是日昇國的皇城了。

因為多年沒有戰爭，這個古老的國家的商業活動顯然到達了活躍的頂端，呈交叉型的好幾條商業街，都是店舖林立，生意一派紅火的模樣。

在日城裡，人們的普遍穿著也都看上去富貴許多，比之日城以外的老百姓，這裡的人明顯更要殷實富裕。

冷紅袖幾乎用了三天的時間來考察這個地方，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國家是真的名副其實的『日昇』，而明白這一點的冷紅袖，心裡就更放鬆了不少，畢竟這樣富裕和平的社會，她的生意自然也更容易發展起來，為她省去了很多可能會遭遇的許多麻煩。

森羅從進城第一天就不見了蹤影，冷紅袖自然不會為他操心。

經過考察後，冷紅袖在日城最繁華的地段，買下了好幾個宅子，也在離城門最近的一個弄堂口，買了個小小的鋪子，用的自然都是不一樣的名字，這個世界還不像現代社會，到處需要身份證登記之類的，只要你有銀子，又沒有招惹官府，沒有人會來查你。

沒有人懷疑冷紅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個事實，因為她熟門熟路，懂得這個社會所有的生存法則，她做事精道，又懂得尋門弄路，用銀子封人的口或收買人心，這在從前現代社會，她就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事情了，何況這個時代，落後並不僅僅是科技，還有法律，前者是整個社會落後，但是她冷紅袖並不落後，她懂的東西是這個時代的人，就算再學再創造一百年，也是無法超越的，而後者，法律的不完善，自然對她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因為就算做了什麼天動地搖得事情，也沒有人能約束她。

所以，冷紅袖半點不懷疑，她絕對能在這個世界呼風喚雨的事實。

因為確信這一點，冷紅袖在心境上也就越發的從容，對於想要回去現代的念頭，雖然一刻都不曾放下，不過在沒有能回去之前，她也不會放棄想要在這個時代，重新取得權利和財富的打算。

要在日城開一個『紅館』的話，雖然是她在紅樓裡隨口說的，不過真正來了日城之後，才發覺在『娛樂』這一塊，日城顯然比蘇城更具備條件和消費能力，不算達官貴人，就是平常百姓，手頭也多多少少有不少的閒錢，若是開一家檔次高些的青樓，是絕對大有可為的。

所以冷紅袖買好了幾處宅子後，卻只在一處置辦了全新的傢俱，著人搬了進去，當天晚上就住進了新居。

她不怕森羅找不到她，畢竟那是條蛇妖，何況他的內丹還在自己的體內，相信他要找到自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冷紅袖心安理得的住進了新家，還從專門給大戶人家派送僕役的地方，挑了兩個手腳看上去利索的男僕回了宅，告訴他們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情後，冷紅袖便不管他們了。

兩個男僕雖然對這個新主子的冷峻和威嚴有些畏懼，不過究竟是在許多大戶人家幹過的人，知道與其害怕，還不如把分內的事情做好，畢竟不管如何，新主子既然能在日城最繁華昂貴的地方買下了宅子，那起碼說明這主子非富即貴，伺候好了，也許以後就不用總是頻繁打短工，可以長期留在這裡做工了。

想明白了，兩人倒也配合默契的，用了大半天時間，把整個外宅和院子都拾掇了個乾淨，甚至還把堆在院子角落的柴火給劈好了，一起搬進了小小的柴房。

冷紅袖買的這個宅子並不太大，裡外也就三進院子，冷紅袖住在最裡面一進院子中，不過如這樣大的宅子，請兩個僕人究竟還是少了些，不過冷紅袖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又太多陌生人在宅子裡進進出出，要了兩個男僕已經是她的最大忍耐了。

稍稍愜意的睡了一個下午，傍晚時冷紅袖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間和院子看到外面已經被打掃整理的很乾淨的宅院，嘴角難得滿意抿了一下，鼻息聞到一股香味，冷紅袖循著方向走了過去，停在了廚房門口。

門內，一個在灶上掄鏟，一個在灶下燒火，兩人的配合倒也默契，香味就是從那鐵鍋裡飄出來的。

還是灶上那個先看到冷紅袖，連忙放下鏟子，上前躬身見禮道，「見過主子！」

灶下的那個也連忙上前跟著見了禮。

「我姓冷，你們以後就叫我冷少爺即可，主子之類的就不必叫了！」冷紅袖淡淡地道。

「是，冷少爺！」兩人連忙躬身又見了一個禮。

「不管你們從前叫什麼名字，為了方便我使喚你們，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冷大和冷二。」冷紅袖停頓了一下又道。

「是，冷少爺！」兩人又是躬身。

「以後每個月二兩銀子，干的我滿意，就留在這裡繼續長做，干的我不滿意，那你們打哪兒來回哪裡去。」

「是，冷少爺！」兩人幾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冷紅袖，居然一個月的月錢有二兩銀子，天啊，真是碰上慷慨的主子了，即便這二兩銀子，要幹的是四個人的份，他們也心甘情願，畢竟這銀子從前他們是無論如何賺不到的，自然是希望永遠留在這裡幹了，這麼好的工，哪裡找的到第二份？

「我的院子，只有我不在的時候可以進去收拾，若是我在，沒有我的允許和叫喚，你們兩個誰也不許擅自進入，否則，就立即滾蛋！」

「是，冷少爺放心，小的們知曉了。」兩人又是點頭如搗蒜。

「另外，你們做的飯菜還不錯，以後做飯的事情也歸你們了，我就不另外請廚師了，做菜的費用我會另行給你們，每個月十兩銀子菜金，你們自己合理安排，不用大魚大肉，一餐有一個葷菜便足夠了，早飯不用你們做，午飯和晚飯做就成了，我若不在家，那麼就不用做我的飯菜了，如此，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請，請問少爺，那個，飯菜送到哪裡？」其中一個機靈的問了一聲，可沒忘記冷紅袖剛剛才說過，不許他們未經許可進他的院子。

「擺在第二進院子的飯廳裡。」冷紅袖淡淡地道。

「那，少爺您的衣服，需要小的們洗嗎？」另一個也連忙問道。

「髒的外衣，我若需要你們洗得，我會在出門前，扔在門邊的椅子上，你們把它們抱出去洗滌即可，若是沒有扔在椅子上的，不管衣服在何處，都不用你們洗，我房內的東西，哪怕是廢紙張，也不許帶出宅子去，你們若是需要其他用度，只要合理，也不需要來請示我，你們自己拿主意，明白沒？」

「稟少爺，小的們清楚了。」

兩人這一次是真的沒有什麼可問了，簡單的說，他們這個新主子是個極喜歡安靜的人，而且他們也多少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比他們機靈的人，主子沒要，而要了他們倆，全都是因為他們比較安靜的緣故。

「如此甚好！這裡是十兩銀子，權作這個月的買菜買米之用，一個月每人兩天假，你們自己安排好日子，記住不要同時休就是了，其他的日後再行補充。」

居然還有兩天假，兩個男僕這下是真的認定他們找到了好主子了，頓時感激不盡的衝著冷紅袖躬身，「謝少爺！小的們一定勤勤懇懇的在府裡做事，請少爺放心！」

「嗯！繼續做你們的事吧！」冷紅袖說完，人就轉身離開了，留下兩個男僕激動不已的面容。

第二天一早，在新宅子睡了一個好覺的冷紅袖，洗過臉就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冷大，冷二已經在第二進院子清掃落葉了，見到冷紅袖大步的往大門走去，只來得及躬身，連『少爺早』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冷紅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兩人清掃過院子後，便也一同進了冷紅袖的院子，準備趁著少爺出門，把他的房間整理一下，剛推開門，就看到少爺的床上，正睡者一個人，立即驚訝的僵硬在了原地，鬧不清這人到底是少爺的客人，還是入室的小賊。

「你，你是什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入室偷盜？」冷大大著膽子上前，舉著山裡的撣灰塵用的撣子，大聲地道。

本來正閉著眼睛小憩的森羅頓時睜開那煙波浩渺的眸子，帶著幾分笑意有趣的道，「怎麼，冷紅袖沒跟你們說，這宅子還有另外一個主子，就是我嗎？」

「呃？」兩人再度一怔，冷洪秀？是他們少爺的名字嗎？他們只知道少爺姓冷，卻不知道全名呢！不過之前沒看清不知道，這一看清，才發現這個黑衣服的男子，竟然和少爺一樣俊美呢，而且那一身衣服也華貴的很，的確不像是小賊人，一時不知道到底是把他當成主子呢，還是當成陌生人。

「好了，我現在要睡一覺，房間今天就不用收拾了，出去吧！」



　　第033章 又吃人了

「好了，我現在要睡一覺，房間今天就不用收拾了，出去吧！」森羅懶洋洋地道，完全一派主人自居，讓本就鬧不清楚他底細的冷大冷二，還真有些愣住了。

「可，可是？」冷大還想說些什麼，卻在接收到森羅剎那間沉下去的面容後，立即吞回了話語，隨同冷二兩個人往門外退出去，眼角的餘光看到門邊凳上放著的衣服後，立即跑過去抱進手裡，可沒敢忘記冷紅袖關照過，凡是放在那裡的衣服都是要洗的。

退出冷紅袖的院子後，兩人才敢說話，「你說這人真是咱們少爺的什麼人嗎？」

「看他那模樣似乎也不是小賊子啊，那一身衣服可是少說也得幾十兩銀子，少爺那房裡你也看到了，又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你說若是那黑衣公子，真的是個賊人的話，他還不如去偷大廳，還能有幾件古董不是？」

「可是，就算他是咱們少爺的朋友，就這麼放他待在少爺的房裡合適嗎？」

冷大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可，可是少爺不在，那位公子看上去似乎不比少爺少威嚴，說實話，我見了就有點心慌，實在不敢去驅趕。」冷二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有些惴惴地道。

「其實我也是被他的眼神給嚇出來的，現在不如就這樣吧，等少爺回來再說！」

冷大也沒有底氣去趕森羅離開，於是兩個人一個去洗衣服，一個去了廚房做飯，雖然少爺不在，可是卻沒有說若是有另外一個主人在家的話，他們要不要做飯，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做了吧！ 

而森羅打發了那兩個還挺忠心為主的男僕，不由呲牙咧嘴了一下，撫了撫腰間，暗道，終日打鷹，今天卻差點叫鷹啄了眼睛，沒想到居然釣上了一個誅妖士，好在不是個認真習練的貨色，臨到生死關頭，居然連最普通的誅妖咒都背不齊全了，活該當了自己的食物，只是該死的，太沒把她放在眼裡，居然沒防到，她身上那把小匕首倒是靈匕，腰間挨了一下。

不能在外面療傷，只好趕緊回到冷紅袖身邊來。

平躺在床上，在床的周圍布下小型的結界，頓時閉上眼睛，認真開始療傷了起來，這些天他接連吸了冷青雲，加上這個女誅妖士血液裡的靈氣，身體內的靈力還是充足的，若非是沒有內丹在體，他這被靈匕所刺之傷哪裡需要回來療傷，當即就能療好，不過現在沒有內丹在體，用上一個時辰，也準能恢復如初了。

他可是專門等了冷紅袖出門後，才安心大膽的躺倒她的床上來的，實在不是他膽小，他的身上有血腥味，一回來，以冷紅袖那敏銳的嗅覺，少不得又得冷嘲熱諷他幾句，他連想，都能想出來冷紅袖會怎麼罵他，罵他居然連普通人和誅妖士都沒分出來，活該被刺。

況且他如今躲著冷紅袖先不能見她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又吃人了，雖然這回是吃的活人，不過被他吃進去了，也就成死人了，而冷紅袖討厭他嘴裡有屍體味，他是知道的，不確定冷紅袖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或者感覺出來，森羅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決定先躲過第一個照面再說。

這才有了冷紅袖前腳剛出門，後腳男僕來打掃房間就看到森羅的情形。

一個時辰後，森羅已經神清氣的坐到了床上，伸了伸懶腰，頓時覺得更加精神活力，果然把那個女人吃了的決定是正確的。

那女人雖然誅妖咒都背不熟，但是也許是出生在大的誅妖世家，身上靈血肉身所含的靈氣卻不是一般人能比得，如今森羅反而覺得，簡直老天都知道他想要增加法力，所以故意接二連三的把蘊含著豐富了靈力的對象，送到他的面前。

他哪裡知道，就因為他不分對象的把那個他以為得女誅妖給吞了，以至於後來差點給他自己惹上薄皮抽筋之難，然而此時的森羅自然是不知嚴重性的，更不知他在日城吞掉第一個女人的身份究竟是如何的了不得。

現在的他，還沉浸在憑空得了個好的食物而暗暗自喜著呢。

本來想等冷紅袖回來見上一面，後一想到，萬一冷紅袖真的聞得出他嘴巴裡的屍體味道的話，就麻煩了，左思右想，未免冷紅袖對他實施不許上床的政策，森羅決定還是再躲兩天比較好，正好趁著這幾天，不用再捕獵的機會，去把他許久都想要做的事情給做了。

是以當冷大冷二把午飯做好，端到冷紅袖指定的第二進院子的飯廳後，那個黑衣公子並沒有出來吃飯，二他們因為得了冷紅袖的規定，也不敢隨意去敲門，雖然此刻在房間裡的並不是冷紅袖本人。

實則那時，森羅的人早就離開，不在房間裡了。

雲日陽已經是第三次看到那個青衣的俊美男子，站在這個街口了，他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雲日陽就有一種感覺，他是在思考，似乎在權衡什麼重要的問題一般，實在是個很有趣的人，正好此刻狐朋狗友間，例行的茶會也讓他無聊的要打瞌睡，突然間見到這麼一個有趣的人，雲日陽自然不免有些有趣的多看他兩眼。

「九哥，你在看什麼，居然笑的這麼有趣？」西嶽王的世子雲月行立即湊過了頭，順著雲日陽的視線往樓下看去，卻沒看到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不由奇怪的問道。

「你的眼裡慣常只裝得進美女，什麼時候裝過其他東西？」雲日陽一邊回頭打趣的用手中折扇的扇柄敲了一下雲月行的頭，一邊調侃他道。

旁的在座的也都是世家子弟，官宦門第的二代公子哥，聞言，也都一個個湊趣道，「可不是？雲世子號稱『京城聞香第一少』，那眼中自然是除了美女，沒有旁的物件了。」

「林子豪，你比我好到哪裡去？我賞美女，賞得起碼是活物，閒暇之時可以風花雪月，浪漫一番，同時也給許多文人騷客的筆下增添一些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你呢，賞幾尾黑不溜秋的醜鳥，那些玩意能給創造什麼美好風景？」

雲月行自覺得比起林子豪，自己是要高明一些的。

其他人想了一下，也又徑笑了起來，紛紛附和，「雲世子，你這話倒也有道理，人生得意須盡歡嘛，整日裡盯著幾尾鳥，委實是沒有和美女花前月下來的歡快。」

「好了，你們一個個的，整日個不學好，整天思得想得，不是玩鳥，就是摘花惹草，難怪你們的爹每次見著我都沒什麼好臉色，不是苦笑就是請托，敢情都是以為我把你們給帶壞了，這黑鍋可真叫一個背的冤枉。」雲日陽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訓斥著他們，一邊視線還不時的分心望下樓下，他也不知道，怎麼就對一個陌生男子起了窺探的興趣。

而此時，正見那在街口站了有一會兒的男子，倏地抬起了頭，目光精準的落到了雲日陽所在的位置，雲日陽好是吃驚，好犀利、好敏銳的洞察力，居然隔著這麼遠，街上這麼多人游移的目光，還能一下子就發現他的所在。

不過同時他也不得不讚歎，好漂亮的一雙眼睛。

既然被他發現了，雲日陽也索性不躲，站了起來，衝著樓下的年輕俊美男子含笑的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而那俊美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冷紅袖。

她從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雲日陽的視線，但是因為街上人這麼多，來來往往這麼多人，有人會注意到別人一眼，也並不稀奇，但是她卻發現，他的目光卻不時的落到她的身上，開始以為這人是在路上追殺她的一夥人，但是隨即就發現他的目光並沒有惡意，而是僅僅帶著有趣和好玩一般。

雖說這樣的目光並沒有怎麼樣，但是冷紅袖的常年的黑道生涯，還是讓她厭惡有人用這樣打趣的目光看著她，不由頓時抬頭冷冷瞪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還站起來，衝她點頭微笑，冷紅袖不由有些暗惱，又是在大街上，她總不能因為看不順眼他，就掏出槍來賞他一顆子彈？

頓時面無表情的冷盯了他一眼，轉身就瀟灑的離去了，把雲日陽不由自主的怔在了原地，好一會才撫掌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不善的盯了呢！」

「九哥，你到底在說誰啊？沒人啊！」雲月行再度探出頭看了下面一眼，什麼都沒看到，不由有些奇怪，敢情他說了半天話，九哥根本沒有在認真聽，下面除了老百姓，有什麼可看的？

「沒什麼，今天的聚會就到此散了吧，我有點事情要先回宮去了，以後你們少到這裡來混，有空在家多看幾本書，免得你們各家的老頭子，又來找我！」

說完雲日陽就拍著折扇，帶著有趣味的笑容離開了，留下幾個摸不著頭腦的人，實在不知道雲日陽在開心什麼。



　　第034章 如此喝茶

醉鄉居酒樓。

「公子爺，我們這個樓子不賣，您老就不要再來了！」

佟大掌櫃的已經有些無力了，這三天裡，這個俊美公子哥一天來兩回，每回也不說太多其他多餘的話，只是翻來覆去幾句，目的就是要買這個醉鄉居酒樓。

然而這個醉鄉居酒樓哪是他想買就能買的？就算他出再高的價錢也是沒用的，要知道這個樓子的主人根本不是自己，所以這個俊美公子說再多也是沒用的。

「你給我個能說服我的理由，掌櫃的，你也該知道，你這酒樓雖然生意很好，不過我給你的這個價格，也夠你一輩子都賺之不到了，你沒理由不賣給我！」

冷紅袖只是沉穩安靜的坐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就這麼看著佟大掌櫃的，這個街口，是她看中的最合適開『紅館』的地方，雖然日城有專門的青樓一條街，不過冷紅袖想要開的是一家與別人完全不同的青樓，所以店址和地段很重要，而這個十字街口，是她用了好幾天的考察後，定下來的最合適的地方。

然而奇怪的是，她一連找了這個街口好幾家酒樓店舖，但是卻沒有一家願意賣的，而且不管她出高於那酒樓本身價值幾倍的價錢，回答她的都是『不賣』兩個字，這倒讓冷紅袖反而奇怪起來了，本來倒也並不是非要這裡的門面不可，但是一連碰壁了好幾回之後，反倒讓冷紅袖執著起來了，還非要這裡不可了。

選定了這幾家中地方最大的醉鄉居後，冷紅袖便接二連三的來拜訪這家掌櫃的了。

而這個佟大掌櫃的卻還是給她千篇一律的答案，那就是『不賣』。

「這位公子，哎呀，小的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這樓子是早就有主的了，小的不過是受雇在這做掌櫃的，並不真的是這個樓子的主人，公子爺就不要再來為難小的了，還有不僅僅是這家醉鄉居，緊鄰著的這個街口的其他幾家大酒樓也都是有主子的，所以他們各家的掌櫃的，也是沒有權利把樓子賣給您的，所以您呀，就不要再難為我們了！」

佟大掌櫃許是被他纏得受不了了，終於低聲說出了拒絕賣給冷紅袖酒樓的真正原因，冷紅袖聞言先是有些驚訝，不過隨後倒也明白了幾分，也怪她自己之前沒想到，任何社會都有強權集團，現帶有，這古代是皇族家族傳承，自然更會有，怕是這醉鄉居和周邊的其他酒樓都是被某個有錢的家族，或者是朝廷大員攏做了私下產業了，也就難怪他們不願意你賣了。

「我明白了！」冷紅袖點了點頭。

「您明白是再好不過了，我看公子爺您也不是一般人，必然也是出富貴大家，只是這日城畢竟是京城，有著許多複雜的關係，您還需小心試探水深水淺後，再尋辦法過河！」佟掌櫃更加小聲的道。

倒不是他對冷紅袖有多少的好感，而是覺得冷紅袖這氣質無論怎麼看，也都不是一般的人，否則的話，若換成旁的人，他那有可能對他說這些，早就在他一次兩次上門時，讓人把他趕出去了，正是因為不清楚冷紅袖的底，畢竟這日城可是藏龍臥虎之地，弄不好得罪了什麼開罪不起的人就麻煩了，所以他才一直維持著謹慎的態度。

「多謝掌櫃的，告辭了！」

冷紅袖微微沉澱了一下眼眸，起身便告辭往外走去了，沒有多問那掌櫃的，有關這個醉鄉居的真正主人是誰，一來人家未必肯說，二來自己便是知道也沒有用，在這裡她不過是一個異鄉人，孤家寡人，無親無故，也沒有什麼雄厚的勢力，憑什麼讓人家割愛把地方那個讓給她？所以另找別處是更好的辦法。

出大門的時候，正好有人從外面進來，冷紅袖直視著前方，兩人就這麼挨著肩膀兒過了，隨即，就聽到後面有人喊她，「這位公子，請留步。」

冷紅袖停步轉身，抬眼看了過去，原來是他，那天在酒樓上用有趣的眼神看他的男人，「有何指教？」

雲日陽聽到管家來報告，說這幾天，有個年輕公子，不斷的進出他名下的幾間酒樓，提出要買樓的要求，所以他今天正好閒著沒事，就打算來看看，沒想到會在門口遇到了這個俊美的青年，自己和他倒還是真有點緣分的，不由想都沒想就叫住了他。

「在下雲九，上次在酒樓之上，有點唐突了公子，這幾日心中一直過意不去，今日有緣，居然又在這裡遇見了公子，便借此機會給公子賠個禮了，還望勿要見怪才好！」雲日陽立即手拿折扇，拱手為禮的道。

冷紅袖見他一身華貴，雖然不像時下年輕公子個那般穿的招搖，卻也可以看得出不一般了，更況且那身上流露出的介乎尊貴和不羈中間的氣息，這個叫雲九的人，自然不會是如他的名字般普通的。

叫住自己真是為了賠罪？冷紅袖才不相信，只是淡淡地道，「我記得我不認識你。」

說完轉身就要走，雲日陽還從沒見過一個人如此的冷淡，似乎連多說一句話都嫌麻煩一般，連忙也跟上去，叫道，「等一等，這位公子，所謂相逢便是有緣，在下很想與公子結交做個朋友，不妨我們到裡面坐一會兒，喝上一杯，如何？」

冷紅袖頓時面無表情的看向他，這個男人是不懂得看人臉色，還是臉皮實在太厚，此刻她若是女裝的話，這個雲九的話，百分之百可以定性為『搭訕』和『泡妞』，不過她此刻是男裝，且百分百肯定這個雲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個女人，但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居然還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邀請』，就不免覺得詭異了，他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見到人就這麼搭訕？

「我沒空！」冷紅袖此刻也乾脆冷下了臉，毫不給面子的就拒絕，然後繼續往前走。

雲日陽沒想到冷紅袖竟然這麼乾脆的轉身走人了，不由怔忪了一下，當即就再度追上冷紅袖，伸手就要去抓冷紅袖的手，卻被她一閃一挪間躲開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冷紅袖頓時轉身，神情凌然的道。

看著自己落空的手，雲日陽也有些尷尬，從他的步伐上看出他沒有半點內力的底子，但是卻竟然也是有功夫的，那一閃一挪好快的速度，自己竟然從來沒有見過，不由更是對冷紅袖起來幾分好奇和興趣。

「呃，在下不過是想請公子進去喝杯茶而已！」

雲日陽還是頭一次的用這半強迫，半厚臉皮的方式，邀請人家去喝茶，以往誰不是上趕著希望請他喝茶？

「我已經說過了我沒空，而且我不想和你喝茶。」

冷紅袖依舊鬧不清這人的來意，不免開始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鳳悠然那一路的人，畢竟沒有一個人會如此無緣無故的糾纏別的陌生人的，不是嗎？

「公子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在下並沒有什麼惡意，只不過是覺得兩次在這裡見過，很是有緣而已！」

雲日陽覺得冷紅袖的防備心，還真不是一般的重，似乎在他眼裡，所有的人都是壞人一般，真是個奇怪的人，也就越加不捨得就這麼放他走了，誰知道下一次，他是不是還有機會見到他？更何況他的樣子，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也就是說有隨時離開日城的可能，那他就更要抓住這次機會了。

「我不覺得，我還有事，要走了！」

冷紅袖卻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她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這醉鄉居是沒可能了，那就必須另覓一個其他的地方用來開『紅館』，她哪裡有時間在這裡，與這莫名其妙的男人喝茶？

「等等！」雲日陽這一回乾脆直接用上了擒拿手，之前，他是以為他沒有武功，所以才用那淺顯的手法試圖抓住他的手，結果被他靈巧的躲開了之後，這一次自然吸取了教訓，不敢那麼淺顯的攔他了。

冷紅袖沒想到這個男人還真敢在大街上對她動硬的，自然也不再客氣，右手一縮一抖間，那般奇特的兵刃就露出半個頭，「姓雲的，你若再糾纏不休，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雲日陽見到那奇怪的半截兵器後，一怔，苦笑道，「這位公子，在下真的沒有惡意，只是想請你喝個茶，認識一番而已，你何必如何不給面子？」

「我憑什麼給你面子？」冷紅袖毫不留情的反刺了回去，她冷紅袖又何時給過人面子？

正當兩人膠著不下的時候，遠遠地傳來一聲驚喜的喊聲，「噫？九哥。你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啊？還沒帶人，一個人出來的？九哥，我跟你說啊，你趕明一定得說說你的那個大掌櫃的，居然問我要銀子，九哥，你又不缺醉鄉居這點銀子花，我去喝幾頓茶，居然指著我要銀子，若不是九哥你的樓子，我早不給面子了。」

走到近前，半撒嬌半生氣的俊俏少年，正是西嶽王的世子雲月行，後知後覺的人，壓根就沒看出冷紅袖和雲日陽之間的古怪氣氛。



　　第035章 噴出茶水

而雲日陽也因為他的出現，一時有些著急，又有些惱怒，原本就有些攔不住冷紅袖要走的腳步，如今月行這個傢伙不分時間的冒出來，若是此時冷紅袖要走，他哪裡攔得住？

不由有些不客氣的道，「月行，你今年都多大的人了？還整天想著吃喝玩樂不幹正事？上次我怎麼跟你們說來著，讓你們在家裡多讀幾本書，你倒好，我不在，你又到我樓子裡來蹭吃蹭喝了？佟掌櫃的問你要銀子，那是要對了，那就是我吩咐的，怎麼，你想不給面子，你想怎麼個不給面子法？難不成是拆了我的樓子不成？」

從未被雲日陽如此訓斥過的雲月行當場就有點懵了，好一會才端上一臉委屈，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一般的道，「九哥，九哥你怎麼了？你以前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凶過，我不給銀子也不是第一回了，了不得我以後多給就成了，九哥，你不要生我的氣啊，我不是故意的。」

而雲日陽見雲月行如此表情，心裡也軟了幾分，月行這傢伙，幾乎從小和他一起玩大的，平日也最是依賴自己，雖然自己有那麼多的兄弟姐妹，但是玩的最好的還屬月行，他也就是貪玩，喜歡美女，別的壞毛病也沒有，從前自己對他也一直很縱容，今天這麼凶他，還真是頭一回，難怪月行覺得委屈。

轉頭一看，以為立即會走人的冷紅袖卻還站在原地，還用一種有些深沉的表情在看著他，見他回頭看他，頓時開口問道，「你是這裡的老闆？」

似乎沒想到冷紅袖會因為這個而停留腳步，微微點了點頭，「呃，一點點薄產而已！」

雲月行也是此時才看到冷紅袖的存在，頓時眼睛一亮，「九哥，哇，美人啊，你什麼時候新認識了這麼美的人不說一聲啊？」

「月行！」雲日陽連忙警告的叫了一聲，外加一個嚴厲的眼神，轉頭連忙對著冷紅袖道，「公子請別見怪，舍弟沒有惡意，只是一貫口沒遮攔，若有得罪之處，敬請諒解。」

雲月行聽到這話，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了，他這九哥，就是皇上都寵他寵的無法無天，有時若是不高興了，皇上還會小心翼翼的哄他高興，更別提他還有另外八個寵弟弟的兄長了，從小到大，要什麼不是手到擒來，所有的人都對他陪著小心說話，幾曾見過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對著別人說過話？

可不是讓他這個從小幾乎和他一起長大的人，嚇得不輕？不由思忖這面生的俊美男子，究竟是個什麼人，居然讓雲日陽如此自降身份，落在冷紅袖臉上的視線也不由長了些。

冷紅袖卻似乎對雲月行說過什麼，完全沒聽到一般，只是看著雲日陽又問，「你這醉鄉居賣嗎？」

雲日陽又是一怔，終於明白了的苦笑了幾分，弄了半天，這人就是這幾天一直苦心要買他這醉鄉居的人啊，難怪之前自己怎麼留也留不住他，一聽到自己是這醉鄉居的老闆，他便自動停留住了腳步，幾時他堂堂日昇國的九王爺，竟不如一間不值幾何的小酒樓了？

「就是你這幾天，一直想要買醉鄉居嗎？」

冷紅袖也不猶豫，直接就點了點頭，「沒錯，不過掌櫃的一直不肯賣，原來是因為另有老闆的緣故。」

「我本來是無意要賣這醉鄉居，不過既然要買這地方的人，是公子你的話，在下倒是可是考慮一下，只是不知公子貴姓，如今可願意進去喝杯茶，坐下來聊聊？」雲日陽今天是死活都要把冷紅袖給邀進去小坐一會兒，若是看在這醉鄉居的面上，這人還不肯進去的話，他估計也沒別的辦法讓他就範了，難道把御林軍找來強抓住他不成？

冷紅袖看了看雲日陽，又看了看那醉鄉居，提腳就往大門走了過去，雲日陽見她已經用行動表示了她的同意，也立即抬腳跟了上去。

而雲月行此時則從身後小心的拉了拉雲日陽的袖子，輕聲問道，「九哥，他到底是誰啊？」

雲日陽這才想起身邊還有這麼一個麻煩鬼呢，立時頓住腳步，「月行，你先回去，今天九哥有事呢，改天再找你出來敘敘！」

「九哥——」雲月行一臉不樂意的想要撒嬌。

「回去吧，不要讓九哥說第二遍！」雲日陽端出幾分嚴肅的臉色後，雲月行果然鬆開了抓著袖子的手，雖有不甘，卻還是聽話的轉身離開了。

見他走了之後，雲日陽才連忙跟了進去。

佟掌櫃的見冷紅袖明明走了，卻又回來的情況，先是有些忍不住皺眉頭，卻在看到隨後走進來的雲日陽後，立即換上了恭敬的表情，果然是小看了那個公子，竟然有本事親自找來九殿下，幸虧這幾日自己並沒有慢怠他，否則這公子若跟九殿下一說，自己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思忖著，身子卻恭敬的彎下，「爺，您來了？」

「讓人往我的包廂裡，送最上等的茶水點心來！」雲日陽揮了揮手吩咐道。

「是，爺！」佟掌櫃的連忙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而此時冷紅袖已經上了樓，腳步沒有半天遲疑的就走向了二樓，上次雲日陽看她的那個包廂去了。

所以當雲日陽上樓時，見到的已經是已經安坐在他包廂中的冷紅袖的身影了，不由有些錯愕，本想問他如何知道這是他的專用，卻在看到冷紅袖透過欄杆往下看的動作中，明白了過來，不由暗忖這人果然是敏銳兼聰明非常。

徐徐地走了過去，在短短的幾步中，雲日陽已經恢復了他慣常的風度和冷靜，緩緩地在冷紅袖的對面坐了下來，「公子這會兒是不是該跟在下介紹一下你自己呢？在下總得知道是什麼人要買在下這醉鄉居吧！」

「冷修！」冷紅袖報出了他在『紅樓』用過的假名，反正這個雲九一聽也知道不是這人的真名，頂多是個排行數，也就談不上誰欺騙誰了。

雲日陽倒是沒有以為冷紅袖的這個名是假名，只是覺得用了這麼長的時間，終於得以知道名字，真是不容易。

「原來是冷公子，倒還真是人如其名，冷淡的很！」

對於他的這個評價，冷紅袖不可置否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在下可否知道冷修冷公子，要買這醉鄉居是所為何來？若是在下說的沒錯的話，這日城裡，在下這樓子位置雖然不錯，不過比這醉鄉居位置地段更好的酒樓，還有好幾處，冷公子為何就獨獨青睞了醉鄉居？」

「雖然那五處都不錯，不過地段最好，最中我意的還是這一個街口，而這條街口，地方最大最合我意的就是醉鄉居。」冷紅袖依舊是言簡意賅的表述了她的意見。

而雲日陽聽到她準確的說出『五處』兩字之後，那眼中的神采就更不相同了，因為從冷紅袖這句話中，他已經知道了冷紅袖是早就對日城的所有的街道佈局，都有了準確的瞭解，否則是不可能說出確切的幾處地方來。

「看來冷公子是早就看好了這處地方的，那麼在下想知道，冷公子如此中意醉鄉居，是打算作何營生？」雲日陽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之意，怪不得他前幾日，看到他站在街口四處觀察的樣子，原來他是在觀察地段。

而此時，佟掌櫃的也親自把茶水和點心送了上來，兩人也都同時不說話，由著東西都擺好。

雲日陽揮了揮手，示意佟掌櫃的下去後，才親自起身給冷紅袖倒了一杯茶，「冷公子不妨嘗嘗這醉鄉居最出名的『雲芽』，看看茶味如何？」

冷紅袖端起那碧綠清香的茶，微微的喝了一小口，即便不懂得茶的品質高低，也嘗得出口中的茶的清新味道確實不同於別的茶，不由點了點頭，「很不錯！」

雲日陽見她喜歡，也微微笑了，有些風流韻味的端起茶杯，再度問道，「請冷公子繼續剛才在下提出的問題。」

說完，才低頭喝茶。

「開青樓！」冷紅袖卻放下茶杯，淡淡地道。

頓時——

「噗嗤——」一口茶頓時噴了出來，雲日陽滿臉漲得通紅，一臉驚愕的看著冷紅袖，「冷公子，你說什麼？」




　　第036章 話話家常

「開青樓！」冷紅袖一本正經地又重複了一遍。

雲日陽的驚愕神情還是沒能及時收回去，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態，桌子上的點心顯然已經不能吃了，想盡量用正常沉穩點的神情對冷紅袖說話，但是卻不太成功，那俊逸的臉總顯得有幾分扭曲的牽強。

「冷修公子，你想做的生意，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冷紅袖自然聽得出他的勉強，只是不動聲色淡然地道，「什麼生意掙錢，我就做什麼，同樣是招待客人，你賣的是飯菜和酒水，我賣的是美色而已，有什麼區別？」

「話是如此說，只是，在下有些好奇，冷公子你怎麼會想到在這裡開青樓呢，日城不是有專門的青樓一條街嗎？」

見冷紅袖的表情還是一如最初的平板冷淡，雲日陽的驚訝情緒也慢慢地被收斂了起來，為了不把目光落到桌子上，看到滿桌子的殘茶和污了的點心，雲日陽只好把視線全部都放到了冷紅袖的身上，這越是近距離看他，越是覺得他俊俏得有些男女不分。

「我要開的自然是和別人不同的，沒有必要去和他們扎堆，醉鄉居的這處所在，東邊是熱鬧的夜市所在，南邊是京畿衙門，以及王宮大臣們的宅邸，西邊通往熱鬧的青樓巷，而身後的北邊，又背臨整個日城中最美麗的月亮河，若是到了晚上，四周燈火通明，河流上有船隻游曳的話那番景象想必不差，這樣的所在，就做一個酒樓未免浪費，用來做花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尋歡場所，雲老闆不覺更合適嗎？」

冷紅袖這番話說的毫無音調起伏，更別提抑揚頓挫的悅耳了，但是雲日陽偏偏就在他的話語引導下，不由自主地在腦子裡勾勒出那麼一副形象來了，還真有了幾分那樣的感概，不得不說，這個冷修真的有著某種程度上，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內涵，只是他可知道這醉鄉居不僅僅是一家普通的酒樓，更是京城中王公大臣，豪門少爺公子哥們最喜歡聚會的所在？若是這處地方就這麼讓他改成青樓迎客的話，他雲日陽的名聲豈不是……

「我看冷公子你實在不像是慣曉風月之事的人，也似乎不像是有閒心花前月下的人，怎麼會突然想要開一家青樓呢？呃，我的意思是說，如冷公子這等青年俊彥，多的是光明而有前途的事情可做，比如考個功名，入朝為官，或者——」

雲日陽的話還未說完，冷紅袖已經站起了身子，「多謝雲老闆的好意，想來雲老闆是不會想要賣這醉鄉居了，茶謝過了，冷某人告辭！」

「哎，等等！」雲日陽立即叫住他，「冷公子總是這麼心急嗎？」

冷紅袖站在原地，微微了淡笑了一下，或者說那根本不能算個笑，因為是很冷，還帶著幾分譏誚的弧度，但是雲日陽卻失神了好一會，只聽他道，「本就是為了談生意而來，自然那麼多的功夫可用來閒話家常，況且我們本就素不相識，也實在沒有什麼家常可話，雲老闆以為呢？」

「冷公子此言差矣，就是因為我們素不相識，所以才需要話家常，熱絡起來後，才好方便談生意，冷公子既然自己也說了，什麼行業賺錢，你就做什麼，那麼我這醉鄉居既然有幸被冷公子看中成為未來最有可能賺錢的場所，那麼為了得到這個東南西北處處都合宜的所在，冷公子是不是應該先說服我動心，把這樓子賣給你呢？」

雲日陽之前只是被冷紅袖的話驚住了，所以有些不夠沉穩，如今他也知道冷紅袖很中意醉鄉居這個地方，若是有一線可以得到這裡的機會，冷紅袖想必不會放棄，所以他也已經意識到了主動權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便也漸漸地找回他的睿智和辯才來了，加上他本就風流倜儻的儀態，這番話說完，也就越發顯得從容不迫了。

冷紅袖顯然也感覺到了雲日陽的逐漸從容，也知道看來今天要順利拿下這個地方，不緩著點來是不行了，畢竟這個雲日陽和森羅那條蛇妖，以及鳳悠然都不同。

森羅與她是互相牽制的關係，如今這種關係中更多的是自己牽制森羅，所以她可以對森羅擺高姿態；而鳳悠然則是有求於自己，所以他的姿態從一開始就注定高不起來，冷紅袖自然就沒必要給什麼好臉色，但是這個雲九就不同了，雖然從一開始他有些弱勢和被動，但是這個人很聰明，很懂得如何化劣勢為優勢，也懂得如何利用人的心理，短短時間內就已經找回了他應有的立場和從容，委實不簡單。

而且最重要的是，目前是自己有求於他，而他的態度似乎也已經很明朗了，要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做點讓步，這醉鄉居便有可能順利地賣給自己，而這些讓步，無非就是雲九想要和自己建立更親近一步的關係，比如他想做自己的朋友之類的，冷紅袖毫不懷疑，只要她肯在這一方面做出讓步，這醉鄉居是決對拿得下的。

雖然冷紅袖是從裡到外都不相信朋友這回事的人，不過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對她要辦的事情有利益又是另外一回事，若是這雲九要的就是朋友的稱號和名頭，她無所謂認不認，只要不要妄圖干涉她的自由和私事，是以，快速地衡量過利益輕重後，冷紅袖重新緩緩地坐了下來，「那就不知雲老闆打算怎麼個話家常法？」

雲日陽頓時衝著冷紅袖舉起右手一根食指，左右搖了搖，「不對，不對！首先這稱呼就由問題，你一直叫雲老闆，我一直叫你冷公子，你說這麼生疏的稱呼，如此的生硬，一聽就不像是建立親密生意關係的兩方，所以得改！」

「依你，改如何個改法？」冷紅袖繼續神色不動地看著他，由著他說，反正她以不變應萬變。

「那自然是兄弟相稱比較親暱，我今年二十又五，不知冷修今年貴庚幾何？」雲日陽一邊問，一邊已經在心中喚冷紅袖為弟了。

「二十九！」冷紅袖清淡地吐出三個字，不意外地看到雲日陽的臉上頓時掛上驚訝的神情。

「冷修有二十九了？你可當真？」看她的模樣分明應該與自己差不多歲數，他本以為冷紅袖比他小，弄了半天竟然大他四歲有餘？他雖說二十五，實則他出生在除夕，按照實歲來算才不過二十四而已。

「歲數有什麼好作假的？」

冷紅袖冷冷一笑，她光統領黑道就已經七個念頭了，更別提在沒進入黑道之前，她那幾年非人的日子，時光的利劍早就磨去了她的天真和單純，剩下都是銳利和殘忍，這過去的每一個日子，每一段歲月，都是累積她成為如今的冷紅袖的資本，所以過去的每一天她都無法忘記，若是可以，她還真的希望可以回到十六歲以前的日子，那時一切是多麼的美好？可惜，時光總是一去不能回頭的。

「真是令人意外，既然冷修你長我好幾歲，那我便叫你一聲冷兄好了，你叫我九弟或者小九都可，這樣稱呼一改過來，我們憑空不就親近了許多？冷兄你覺得呢？」

「你都已經把冷兄兩字叫出了口，且還叫得如此熟練，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小九？」冷紅袖斜挑起了眉，若不是他正好是醉鄉居的老闆，若不是自己正好要買這醉鄉居，若是換在任何日城以外的地方，如雲九這般，她早就賞他一顆子彈了。然而即便如此，她心裡其實還是不痛快了！

雲日陽自然也聽出來了，不過繼續裝無所覺，「冷兄你看，這不就自然多了，也親近多了？噢，對了，還不知道冷兄是哪裡人士呢，你的口音聽著很陌生啊！」

「山城！」冷紅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而這個地方正是她和森羅除了荒原後，第一個看到的小城，也就是日昇國最邊緣的一個小城。

這個答案又讓雲日陽吃了一驚，怎麼看冷紅袖的氣質也不像是那種地方出來的，反而比他更有幾分霸道之氣，雖然很內斂，不過還是感覺得出來，這樣的人，實在不該是那種小地方能孕育得出來的。

「呃，那冷兄家中可有婚配？」雲日陽稍稍停頓了一下，又問。

「尚未婚配！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一併問了，問完了就開出你的價錢，把這醉鄉居給讓出來！」

「冷兄你又來了，這般的急切，若是我說我這樓子不打算賣給冷兄你？」

話還沒說完，冷紅袖就冷笑地看了他一眼，「從前到現在，一直不曾有人敢耍弄我！」

言下的威脅之意，不言而明瞭，雲日陽看著他驟然間降下去的，宛如沒有了溫度的眼睛，便知道他絕對是在說真的，便也不再拖延，把他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我不打算把樓子賣給你，但是我也沒說不把它送給你！」



　037 一份合約

冷紅袖眼一瞇，「若是要送，恕我不要！」

「冷兄，你還真是拒絕得好是乾脆！一點都不給為弟的留點顏面啊！」雲日陽早就料到了冷紅袖會有此反應，但是還是被她的乾脆給弄得有點受傷。

冷紅袖卻已經有些不耐煩雲日陽的拖延不進入正題了，「雲九，你這樓到底賣是不賣？」

雲日陽還真是少見這樣沒耐心，卻又拽得有點過分的人，雖然心裡有些不悅，不過更多的還是因為有趣，畢竟在他面前，就連父皇也很少用嚴厲命令的語氣說話，更別說如此不耐煩地威脅了，這個冷修無疑處處讓他耳目一新。

而他這句話說完，冷紅袖見他還是沒有切入正題，也就更沒有耐心與他繼續閒扯下去了，且從這幾句話中，也更讓冷紅袖知道，這個雲九實在是個很圓滑又有幾分刁鑽的人，說話之類也習慣打秋風，十句有九句都不是正事，而冷紅袖從前就不耐煩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才直接走黑道，乾脆強權到底的，如今雖然時代不同了，不過性情究竟不是一下子能說轉變就轉變的。

而冷紅袖自問來了這個時代後，很多時候，她都已經盡量克制自己的殺氣和性子了，畢竟不是過去了，有千百號人隨時聽候號令的時候，現在她只有單槍匹馬一個人，萬事都得從頭開始，自然要跟內斂藏鋒一些。

而雲日陽這個人，此刻在冷紅袖的心裡，儼然成了令她不舒服的人類之一了，緩緩地再度站了起來，「我們沒什麼好談得了！」

「冷兄，等等！」雲日陽見他抬腳就跨出了包廂，立即追了上去，冷紅袖倏地轉身，ktm已然握在了手中，冷冷地看著雲日陽，「聽著，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逼我在這裡殺了你，你再跟著我一步，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說完，便利落的往樓梯的方向走去，而雲日陽真的從冷紅袖的眼中，看到了壓抑下來的殺意，也看到了她手中奇怪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卻毫不懷疑那東西能瞬間把人致死，所以他很識時務的你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只是大聲地道：「冷兄，之前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的打算是這樣的，這醉鄉居給無妨，不過卻不是以賣的方式，而是作為你我共同經營合作的一部分，我也不會來干涉你的經營，不過想要掛半個老闆的名頭而已，你覺得這樣如何？」

冷紅袖的腳步在樓梯口停住，回身看他，卻沒有說話。

而雲日陽見她停下，立即高興地上前了幾步，繼續遊說道：「你在京城還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多少有些人脈和關係，生意經營不干涉之外，還會給你介紹些大戶來，冷兄你想想，如此有什麼不好？」

如此自然是好，不過雲九他這麼幫忙，只掛一個老闆的名頭，又有什麼好處呢？他總不會平白地幫忙的不是嗎？

「你這麼做，不是很吃虧？」

「我當然不吃虧，正如你所說什麼賺錢就做什麼，我雖然不為金錢所愁，不過卻也沒有人嫌錢多不是嗎？我完全相信按照你的方式經營，這醉鄉居的所在，會發揮它作為酒樓所發揮不出來的更多的賺錢的功用，既然如此，我沒道理放著賺錢的行當不做，不是嗎？更何況當這個合作者是冷兄你的時候，就尤其顯得意義重大了，所以醉鄉居不會賣給你，但是可以以這樣的方式你我共同合作，冷兄你覺得呢？」

雲日陽此刻已經走到欄杆邊了，與冷紅袖就隔著欄杆對面而站著，看到冷紅袖有些沉默的臉，知道她也正在權衡思考，為了加重自己這一邊的把握，雲日陽又補充了一句：「甚至若是冷兄你嫌這地方小的話，我可以把醉鄉居左右兩家大酒樓同樣以這樣的方式讓給你經營，看你是要打通，還是要推倒重建，我都沒有意見，別處固然有和醉鄉居差不多地段的好房子，不過有我給冷兄這麼優厚的條件嗎？三間大酒樓打通後的大地方嘛？」

「的確是沒有！」

話說到這份上了，冷紅袖若還不點頭同意的話，那就不是冷紅袖了，雖然這個雲九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更不是一個好糊弄好打交道的人物，不過更重要的是利益和建立基礎，所以此刻就算冷紅袖覺得雲九一定有別的目的，在這樣優厚條件利誘下，她也會點頭答應。

「那冷兄你的意思是？」雲日陽不由嘴角掀起誘人的弧度。

冷紅袖看了看他，「我與你合作！」

「冷兄果然是個有頭腦的人！那關於細節，你看我們是不是重新回到桌子上去聊一下？同時也該為我們的初步建立合作關係，喝上一杯，不知冷兄以為如何？」雲日陽不急不緩地道。

「有何不可？只是若是小九你總是噴出口裡的東西，還是不喝為罷！」冷紅袖帶著微微譏諷地看了他一眼道。

雲日陽臉色一僵，隨後又裝作無所謂地笑了笑：「冷兄真會說笑，我之前還不是給冷兄驟然間驚到了？如今我們既然是合作關係了，自然不會再有這樣失態的舉動了，冷兄請！」

兩人重新坐回桌子邊，拉動包廂內側的銅鈴，喚來佟大掌櫃的把已經冷了的茶和原封未動過，卻已經不能吃的點心給撤了下去，看看天色已近正午了，就讓佟大掌櫃的送上了滿桌子的好酒好菜，並吩咐下午不接待任何客人上樓上來。

佟大掌櫃的應聲退下了。

而冷紅袖也沒有客氣的與雲日陽吃了一頓安靜的飯，兩人都是那種吃東西時不開口的人，唯一的幾句話也不過是彼此碰杯的時候說得，酒足飯飽之時，兩壺上等的「女兒醉」也已經被喝得一乾二淨，雲日陽這才讓人把杯盤碗碟給撤了下去。

此時彼此之間一開始不算熱絡的氣氛，也慢慢好了幾分，兩人終於開始研究和溝通細節的問題了。

等到所有的都討論完畢後，天也已經又再度暗了下來，醉鄉居外的大紅燈籠已經全部都高高掛起了。

通過一下午的討論，決定了，第一，「紅館」就在「醉鄉居」的所在地上，進行推翻重建，同時把緊鄰的左右兩間也都一併拆除，而至於新的「紅館」應該建成什麼樣，由雲日陽負責找能工巧匠設計，然後給冷紅袖過目，得她點頭應允後，再建造。

第二，「紅館」建成後，也由雲日陽負責從各地買進漂亮的姑娘和男孩，但是這部分費用由冷紅袖負責支出，姑娘買回來後，如何培訓這一塊由雲日陽去找專門的老鴇進行培訓和調教，由冷紅袖負責驗收成功，若是不滿意，則按照冷紅袖制定的方法重新再次調教。

第三，關於「紅館」的老闆歸屬問題，經過雲日陽十分的堅持之後，冷紅袖終於讓步，同意名義上「紅館」的幕後老闆是雲日陽，實際上是她冷紅袖的結果，對此，雲日陽的說法是，他是日城人，且有一定的影響力，若是「紅館」是他的生意的話，麻煩會少很多，而對於這一點，冷紅袖雖有一定的微詞，但是卻基本還是同意的。

第四，作為貢獻出如此大而好得地方給冷紅袖經營「紅館」的回報，雲日陽每年要從全年「紅館」的收入中，抽取三成作為紅利。這三成雖然會不少，但是冷紅袖還是大方地同意了，畢竟如今很多事情還要仰仗他去做的，三成的要求，也不算是獅子大開口。

第五，關於兩人之間的稱呼和私下的關係，無論對內對外，都必須一致地承認是結拜兄弟的關係，另外雲日陽又多加了一條，每十天最少要見冷紅袖一次，以取信外人他們的合作關係。冷紅袖雖然覺得這整個第五條都是多餘的存在，但是看到雲日陽尤其堅持的模樣，也就無所謂地同意了！

第六……

林林總總，大大小小，總共一十五條，把幾乎冷紅袖想不到的和能想到的和能想到的，全部都寫上了，雲日陽甚至還專門謄寫了兩份，取來印泥，寫好名字，還按上了指印，整個一個現代版合同的模樣。

冷紅袖不得不對這個古人的縝密思維和謹慎做事的態度，感到幾分好笑，又感到幾分動容，之前對他過於圓滑的不良觀感，也得到了幾分改觀，至少在做正經事上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是有正經做事情的樣子的，冷紅袖哪裡知道，雲日陽訂立這個合約也是有著他自己的私心的。

合約定完了，天也已經暗了，兩人自然又再度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雖然同樣沒什麼話，不過氣氛顯然比中午那頓飯更好了幾分。

卸下了最初的冷淡和敵意之後，雲日陽覺得了這個年輕的男子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可愛人物，相信以後，在更長久的相處中，他會發現這人更多的好玩地方，如此算來，把好好得醉鄉居推倒重建，開青樓，似乎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第038章 動工拆樓
    
    工程很快就動工了，醉鄉居外圍早早的就掛上了停止營業的通告，連帶兩邊的兩間酒樓同時被封，然後就開始拆除，推翻。
    
    幾乎所有日城的老少都知道了這一盛事，而熟知底細的各衙門和官員也紛紛驚訝，這九王爺好端端的把那前兩年才裡外裝修過醉鄉居，拆了做什麼？
    
    最最驚訝的莫過於西嶽王世子雲月行了，好不容易那一天被九歌訓了一頓，在家安分的讀了兩天書，沒想到才剛想去到醉鄉居喝頓茶，然後把積欠在那裡的銀子給付了，就發現號好的醉鄉居已經被野蠻的拆了大半了。
    
    「放肆，大膽，你們是什麼人，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哪個借你們的膽子敢拆醉鄉居？不要命了嗎？」
    
    鬧不清楚情況的雲月行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尋機鬧事呢，頓時便吼了一聲，身後的與他同性的小廝自然也護著自家世子，上前凶狠的道，「我家世子爺的話，你們沒聽到嗎？還不停手，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竟敢這麼放肆！」
    
    「我讓他們拆的，怎麼拆不得？」一個冰冷的聲音頓時從雲月行的身後響了起來。
    
    雲月行回頭一看，一愣，連忙道，「是你？你做什麼要拆醉鄉居？」
    
    「我的地方，我當然有權利拆！」那冷淡的聲音正是冷紅袖，本來那合約上說好，這拆嘍重建的活食由雲日陽負責的，不過可沒說聽她不能過來看看。
    
    「你的地方？笑話，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你的地方嗎？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雲月行本來是但凡美麗的人，他都欣賞和喜歡，這個俊美的男子雖然是個男人，不過無可否認實在俊美的少見，就是已經堪稱日城第一美男子的九哥，站在他身邊，也要被這人的容貌給比了下去。
    
    只是，光人長的好看又什麼用？性格溫柔謙順那才叫十全十美，而這人從第一眼給他的感覺，就冷的讓人不快，如今與他說了兩句話，更是證實了心中的感覺，而他一貫就不喜歡有人比他自己更拽，所以就算他長得再好看，雲月行也無法對他存得起好感來。
    
    不由表情高傲輕蔑了起來，「你隨便拉個人去打聽打聽，也知道這醉鄉居的主人是我九哥，你竟然敢如此野蠻的找人來拆樓，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拆的就是雲九的樓！」冷紅袖偏偏就愣愣地堵回了他一句。
    
    「反了，你竟敢如此稱呼我九哥，我就不信你是長了砍不盡的腦袋了，小童，你立即給我去京畿衙門，找人過來，把這個不知死活的人給抓起來！」雲月行真的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膽子這麼大的，雲九兩個字是他喊得嗎？
    
    「月行，你又來添什麼亂？找京畿衙門幹什麼？京城裡來了江洋大盜還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惡犯？」雲日陽剛剛從宮裡趕來，就聽到了雲月行的最後一句話，不由微皺著眉頭，半是責備的道。
    
    「九哥，你來的正好，你快阻止叫他們停止，就是這個人，他好大的膽子，竟然說就是因為知道醉鄉居是九哥的，所以才找人拆的，你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雲月行宛如看到了救星，立即快速的拉過雲日陽的手臂，把已經拆的不成樣子的醉鄉居指給他看，然後還一臉厭惡的看了冷紅袖一眼。
    
    「月行，這樓是我讓冷修拆的？你喊人想抓誰？」
    
    「啊？九哥你交人拆的，可，可是好好的為什麼要拆掉啊？這不前兩年才裝得修嗎？」雲月行的表情宛如吃了一個死蒼蠅般，嘴巴張張的老大，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拆自然有拆的用意，等新的樓蓋好了，我會告訴你的！你不在讀書，又跑出來做什麼？」
    
    「九哥，你最近怎麼老讓人看書？我已經聽了你的話，看了兩天了，今天剛出來透口氣，你就叫我回去看書，九哥，你還讓不讓人活啊！」雲月行頓時忍不住苦下了臉，抱怨道，「從前九哥，你才不會這樣呢！」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別老讓你爹爹說我帶壞你？讓你有點長進，怎麼就成了不讓你活了？」雲日陽敲了他的頭一下，「好了，去別的地方轉轉，然後就回吧，我這還忙呢，沒空理會你。」
    
    說完不再看他，回頭就衝著冷紅袖笑了一下，「冷修，今天怎麼會過來，以為你起碼要等紅館的初步結構出來後，你才會來呢！」
    
    「醒了也是醒了，過來看看，你忙吧，我沒什麼事，走了！」對於雲日陽的熱情，冷紅袖的表情還是不鹹不淡的，剛轉過身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了過來，從袖中就拿出一疊整齊的銀票，證實離開紅樓的那天，紅婆子硬要給她的那森羅給的十萬兩。
    
    一張不少的塞進雲日陽的手裡，「這個你拿去買人，男女不拘，不過要漂亮的，稍微一般的也不要。」
    
    「冷修，這個不用這麼急，等樓蓋出來了再說，我這也不是沒有銀子，那……」
    
    話還沒說完，冷紅袖便冷冷地道，「根據合約第二條的規定，這部分的銀子該由我出，若是不夠，便問我要，旁的還有什麼異議，請參照合約。」
    
    雲日陽先是瞠目結舌了一番，隨後便苦笑著看了看手中至少八九萬兩得銀票，「冷修，你還真是夠放心的，這麼多的銀票，少說也有個八九萬兩，說給就給了，你就不怕我拿了這銀票不承認？」
    
    冷紅袖卻自得的一笑，「正好十萬兩！我也不缺這點銀子花是其一，你不會吞這點細碎銀子是其二，其三嘛！」
    
    「是什麼？」雲日陽真的對這個冷修極好奇起來了，若真依他所說，他來自山城那個小地方的話，他就不該如此出手闊綽，十萬兩銀子叫做『細碎銀子』，那多少才是稱得上大頭？他堂堂皇子，十萬兩對自己而言，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且他冷修憑什麼如此的篤定自己就不會吞沒他的銀子？畢竟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皇子，而她不過時個平頭百姓，真要吞沒了他的錢，他又能拿自己有什麼辦法？
    
    「至於第三個理由，我記得我已經對你說過了，這裡就不用再提了！」冷紅袖指的便是沒有人敢耍弄她的那一句話，只是此時的雲日陽沒有反應過來就是。
    
    冷紅袖說完那句話後，人便果斷冷落的轉身走了。
    
    「冷修，既然來了，一同用午飯吧。」見他走，雲日陽反射的就喊他。
    
    冷紅袖卻頭也沒回，「我住在長運巷，有事派人到那裡找我吧！」
    
    「好！」衝著已經走遠的冷紅袖的背影，雲日陽應了一聲，嘴角還帶著愉悅的笑容。
    
    「九哥，這個冷修到底是誰啊？你什麼時候和這麼個人熟悉了？為什麼要拆醉鄉居，他還給了你銀子，一給就十萬兩，我怎麼不知道京城有哪家公子哥，出手這麼大方？還讓你買漂亮的人，而且還男女都要，九哥你不是不好美色嗎？什麼時候居然和人聯袂那，那個了？而且最最過分的是這人居然不用敬語和尊稱也就算了，居然還大咧咧的叫九哥的雲九？九哥，他可知道你是這京城最尊貴的九王爺？簡直，太，太，太——」
    
    「太什麼太，冷修他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他只知道我叫雲九，這是我告訴他的名字，你也不要給我多嘴，我想結交的就是這樣真性情的人，不把我當成九王爺，而對我展露真脾氣的人，你不會懂的，趕緊給我回家去，以後不許上這裡來搗亂，該輪到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
    
    「可，可是，九哥，我——」
    
    「沒什麼可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你回去吧！」
    
    雲日陽說完就拍拍他的肩，轉身走了，留下雲月行張大著嘴巴想要說什麼，卻已經沒了聽的對象，好半響才憤憤的轉身，「小童，你馬上去給我查查那個冷修是什麼來歷，竟然不知用什麼辦法迷惑住了九哥，讓九哥處處為他說話，如今還把醉鄉居拆了，真是豈有此理，氣死我了！」
    
    「是，世子，小童這就去。」小童說完，就往之前那個冷修所說的長遠巷的方向而去了。
    
    看見小童離開，另一個小廝立即機靈的上前道，「世子您別生氣，九殿下估計也是被那個姓冷的所騙，所以才會那樣的，許是過幾天就會好的，誰不知道，九殿下最疼的就是世子您了？」
    
    「你這話倒也說的中聽，只是九哥這次怕不是一時的迷惑？九哥那人，你幾時見過他對一個陌生人如此親厚過？居然還遙送那個冷修的背影，真的很詭異，莫不是那人對九哥使了什麼迷心之術？否則，九哥怎麼說拆就拆了醉鄉居，旁的人沒通知一個也就罷了，居然連我也沒告訴一下，就這麼拆了，還居然要買什麼美男美女的，不是完全不正常了？九哥要多少漂亮的女子沒有，還用買？又不是開青樓，你說是不是？」
    
    雲月行是越說越覺得不對勁，那小廝也不停地點頭，「世子爺，你說的對，的確有些異常，不過等小童回來了，不就知道那個冷修究竟有什麼不對勁了，哪裡會開什麼青樓！」
    
    聽了小廝這般回答，雲月行的心裡總算感覺舒坦了幾分，「那是，左右如今也沒有別的去處了，回府吧！」
    
    他們哪裡知道，那醉鄉居被拆了之後，還真是打算開青樓的。
    
 

　　039初始蟬鳴

　　且說冷紅袖回到自己買下的宅子時，正式快要午飯的時期了，眼尖的冷大冷二遠遠的見她回來，立時便去了廚房。

　　雖然自從他們進了這宅子好幾日，少爺都沒有回來吃過飯，但是生怕他突然會回來，所以他們一日兩頓，中午和晚上總是會給他準備好飯菜的，而飯菜的具體內容，也真如冷紅袖所要求的，一葷一素一湯三樣而已。

　　很快兩人就把溫好著的飯菜，端進了第二進院子的大廳，同時也在桌子上準備好了熱騰騰的茶水，還有飯後擦手用的手巾，以供冷紅袖取用，因為知道他不太喜歡看到人，兩人弄好一切後，就遠遠的退了出去，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冷紅袖回了宅子，第一件事情便是回房間換下身上的衣服，因為下午她打算去的地方，身上這件樸素顏色的衣服不合適，得穿華麗些才行。

　　剛推開房門，就看到了那已經快七八天，不見人影的森羅正斜躺在她的床上，不由眼睛一瞇，「你躲在我房裡做什麼？」

　　「紅袖，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這就是你八天不見我後，見我第一句要說的話？什麼叫我躲在你房裡？這裡也是我的家嘛，難道你打算把我趕出去？」

　　森羅因為不確定冷紅袖是不是真能知道他有沒有吃過人，所以那天自從吃了人後，他想了想還是到仙山靈地去呆了半天，滌蕩一下身上的氣味，順便他去把他從前一直沒能做的幾件事都去做了，如今他自然閒得很，實在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不回來也是不行了，更何況八天不見冷紅袖，他還真的有些想念。

　　冷紅袖倒是沒有像以往他說出這般話後，冷冷的給他一個白眼，而是竟然破天荒的問道，「修煉的不順利？」

　　讓本準備聽到冷紅袖冷言冷語的森羅一怔，轉而立即高興了起來，「沒有，很順利，比我預想的結果好很多，你卻似乎很忙，事情進行的如何？」

　　「還不錯！」冷紅袖淡淡的應了一聲。

　　森羅覺得本來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此刻不由大好了起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沒有諷刺和冷語的對話了，似乎冷紅袖在他不在的這幾天裡，脾氣上有了眸中的改變，雖然面容上並不見有什麼熱忱，但是需知言語的改變已屬難得了。

　　「地方找到了？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儘管說！」

　　既然冷紅袖難得有這麼好說話的時候，森羅自然沒打算破壞氣氛，所以立即大方而主動的問道。

　　「沒需要！」冷紅袖淡淡的回答，然後一邊走進來，關上門，走到衣櫃前，開始脫衣服。

　　森羅可沒以為冷紅袖在他面前如此寬衣解帶，是打算主動投懷送抱，看她的架勢，分明是打算換衣服出去。

　　「你下午還要出門？」森羅不由有些不悅，那種似乎是自己被忽略了一般的不快心情。

　　「嗯。」冷紅袖今天倒還真是有問有答，同時也把脫下的青色外袍扔到了地上，然後把一件鑲著珍珠綴著美玉的紫色錦衣，穿到了身上。

　　那件衣服的華美程度雖然不算是這日城之最，但是卻也是極少有人穿得起的，因為只這一件衣服，就足夠人家知道她是有錢人了。

　　「紅袖，你穿成這樣是打算去哪裡？」

　　雖然他很想問的是，她什麼時候買了這一大櫃子的華而不實的衣服？這一件紫色的還是顏色最保守，最清淡的，其他的什麼金色，紅色，翠綠色都有，若非都是男裝，森羅還真的以為她是打算當紅牌接客去了。

　　「青樓！」冷紅袖扣好腰帶，連腳上的靴子也一併換過了，才轉身回答道。

　　「冷紅袖，你不是已經找好地方開你自己的紅館了嗎？你還去別的青樓做什麼？」

　　森羅不能理解，當他看到冷紅袖如此盛裝打扮後只為了去青樓時，那一刻心頭冒出來的不舒服是什麼，但是他本能的有些排斥冷紅袖去那個地方。

　　「我說去尋歡作樂，你相信嗎？」冷紅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眉挑了起來，「森羅，你很奇怪，你不覺得你管的有點多嗎？我問你這些天去哪了嗎？」

　　「你問好了，我又沒說不告訴你？」

　　森羅也知道冷紅袖今天這般堪稱「溫和」的態度，已是少見了，他實在不該要求太高，但是一想到冷紅袖根本不知道他如今心裡不舒服著，還拿話來刺他，他就忍不住回了一句。

　　「我為什麼要問，我又不想知道你都幹什麼去了！」冷紅袖終於給了他一個白眼，態度也比之前不好了些，「森羅，你今天未免太奇怪了些，怎麼生出了奴性不成？還是我要去什麼地方，你也想跟著？」

　　森羅一件冷紅袖的臉色又冰冷了起來，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稍稍讓她幾分，一位他覺得他心裡的不舒服，在聽到冷紅袖說出這樣的話後，更加重了幾分，本來初時回來的好心情，也全部都沒了。

　　剛想回擊過去，卻看到冷紅袖走了過來，神色竟然又和緩了幾分，「森羅，我不像與你吵架，所以你也不要再說出什麼讓我怒的話來，畢竟我們的世界不相同，我要的東西，你不稀罕，你要的東西，對我沒用，所以目前這樣的距離正好，畢竟你是我這個世界裡第一個見到的『人』，雖然對你談不上信任，卻已是我對別人沒有的耐心了。」

　　結果森羅所有的怒意，就在冷紅袖這幾句話中消弭了個乾淨，神情比冷紅袖之前的驚訝之色，還要多幾分詫異，「冷紅袖，你似乎在這幾天變了些。」

　　「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女人，你不知道嗎？」冷紅袖淡淡的反問他。

　　「真難得你還知道自己是女人，我以為你比男人還男人呢！」又是不知道為什麼，森羅覺得他的心裡又舒服起來了，真是怪事。

　　「我沒打算對你講心事，所以與我套近乎也是沒用的。」

　　嘴上這麼說著，冷紅袖待森羅的態度，卻多少與從前有些不同了，而這樣的改變，不得不說是源於她認識了雲日陽。

　　雲日陽最初給她的印象是有幾分狡猾刁鑽的，然而真正做起事情來，卻分外的認真，這讓冷紅袖不免聯想到森羅，這條蛇又何嘗不是嬉皮笑臉的時候輕浮浪蕩，但是在一路行來的途中，為她殺人療傷，卻一絲不苟？

　　再思忖一下一直以來對他的態度，也卻是有幾分惡劣的，這自然不等於說她對自己過去對待森羅的態度有所反思，畢竟那時森羅是一條野性難馴，隨時有可能殺死自己的毒蛇，自己對他那般實在沒有半分不對的，但是後來在東西森羅對自己的慾望和喜歡之後，她不得不承認最起碼在那時到眼前，他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危險存在了，自己對他的態度卻一直不曾有過改變，自然也是不符合事態發展規律的。

　　所以冷紅袖才會在再一次見到森羅後，稍稍收起了自己的冷淡和對他一貫的諷刺語氣，破天荒的對他「和顏悅色」了幾分，這其實並不是森羅所以為的，冷紅袖突然之間變得很奇怪，而是有一個心理過程的。

　　只是我們可憐的森羅同學顯然並不清楚這中間的過程，不過敏銳的他，多少還是發現了冷紅袖有幾分刻意的在收斂她的脾氣，甚至從前從不會低頭遷就他的冷紅袖，今天第一次在對他諷刺後，又低下頭來對他說那番「柔軟」的話。

　　然而不管是什麼原因，讓冷紅袖做了這樣的改變和示軟，森羅心裡無疑都是受用的，是以在此刻冷紅袖用不冷不硬的預期說出這句話後，他立即打趣的微笑了起來，「冷紅袖，我懷疑你也會有心事嗎？」

　　「哼，少給你幾分好臉色，就給我嬉皮笑臉，我要去吃飯了。」冷紅袖清淡的瞥了他一眼後，就打開房門準備出去。

　　「冷紅袖，我也餓了！」森羅頓時從床上站起，快速的走到冷紅袖身後。

　　冷紅袖打開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半隨意的道，「你也會餓？這次出去這麼多天，沒有吃人？」

　　本也是隨意問問的，森羅卻心中一驚，隨後立即搖頭，「當然沒有，我都已經吃了這麼多天人飯了，再說你不是討厭我吃人嗎？」

　　「我討厭，你就不吃？你什麼時候這麼聽過人的話？」冷紅袖一邊往前走，一邊用輕鬆的口氣反問他。

　　森羅見她似乎沒有發現他已然又吃了人的事情之後，膽子也不由大了幾分，回答也就更顯從容了，「我倒是想吃，問題是我吃完了，你還讓我上你的床嗎？」

　　冷紅袖腳步一頓，「你知道就好！不過現在就算你不吃人，一個月也只允許你上一次床。」

　　「噫？為什麼？」森羅頓時一驚，這一次已經八天碰不到冷紅袖的身子，他早已經心癢難耐了。

　　「你太不節制了，所以這是我的新規定，當然你可以不遵守，京城多的是女人，你輕便！」冷紅袖在沒進日城前，就決定在床上節制森羅的獸慾了，如今正好趁著說到上床的問題，一併告知他一下。

　　「冷紅袖，賞賜也是你允我盡興的，現在為此節制我，不同意。」事關床上大事，森羅自然要竭力抗爭。

　　「那既然上次是我允許的，這次我收回，你的抗議駁回，我會給你表現的機會，你若懂得節制，我會考慮放寬約束，現在我要吃飯，這個話題不再討論了。」

　　森羅頓時有些小鬱悶，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在給他一點甜頭吃後，再賞一巴掌，而他嘴裡吃著甜頭，也只能摸摸挨了巴掌的地方，告慰自己還不算太疼。

　　「冷紅袖，吃過飯後，我要和你一起去青樓！」不能阻止她去，自己跟著去總可以吧！

　　「要找別的女人紓解？好啊，就帶你去！」冷紅袖頭也沒回的就回了一句。



　　040　衝撞莫芸

「要找別的女人紓解？好啊，就帶你去！」冷紅袖頭也沒回的就回了一句。

森羅也不辯解，反正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去招妓的就成了。

兩人走到飯廳，發現只有一副碗筷後，森羅有點不高興，「紅袖，以後要跟那兩個奴才說好，家裡有兩個主人，為什麼只準備一副碗筷？」

「我買房子的時候，你沒出現過，我找他們回來的時候，你也沒出現過，如今，隔了這麼多天回來，你倒想做現成的主人了？」冷紅袖心安理得的坐了下來，開始吃飯，理也不理森羅。

森羅自覺的確有些理虧，也有些鬱悶，剛剛伸出手要變一副碗筷出來，冷紅袖的聲音卻再一次響起，「去找冷大冷二給你弄碗筷，這宅子裡，不許你使用任何非人類的能力。」

森羅想了想，還是沒有反駁的走了出去，認命的往廚房方向走去，在冷大冷二的驚訝聲中，吩咐道，「以後碗筷記得擺兩副，本公子就不用吃飯嗎？」

冷大冷二事隔幾天又見到這個來也無影，去也無蹤的俊美公子，見到他在自家少爺吃飯的時候，也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要碗筷，便也終於相信了他是這宅子裡另一個主人的事實，聞言立即恭敬的道，「是，公子。」

「嗯，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給我送一副碗筷去飯廳？」森羅吩咐完，就轉身走了回去。

而冷大冷二立即惶恐的把一副新的碗筷，送去了飯廳，心中不由哀歎，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兩個俊美的主人都實在太過冷淡，叫人生畏了一些。

森羅回到飯廳後，發現冷紅袖都已經吃了小半碗飯了，不由更是鬱悶，「紅袖，你也不過等等我？」

「吃飯還要人等，你是三歲的孩子嗎？」

話剛說完，冷大已經送碗筷進來了，而冷二則恭敬的等候在門樓。

冷紅袖勉強抬起了頭，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冷大，冷二，以後準備兩個人帶飯菜！」

「是，冷少爺！」真正得到冷紅袖的吩咐，冷大冷二同時躬身的道。

「好了，沒什麼事了，下去吧！」冷紅袖淡淡地道。

「等等，紅袖，你就這麼一句沒了？起碼得跟他們說說我是誰，以後該怎麼稱呼我才對吧！」森羅連忙阻止冷大他們就這麼退出去，立即叫道。

「沒必要，他們知道怎麼稱呼你，退下吧！」冷紅袖說完，再度拿起了碗筷，而冷大冷二也生怕森羅再叫住他們，快速的退出裡飯廳，一同離開了。

森羅用有些委屈的表情看了一眼冷紅袖，發現她根本理都不理他，悶頭吃飯的時候，森羅也只好低頭吃他的飯了。

闊別七八天，重新吃人類的飯菜，森羅竟然覺得比人肉好吃，暗忖自己果然是被冷紅袖荼毒的不輕了。

吃過飯，兩人出了門，沒有直接去青樓，因為看到冷紅袖那滿櫃子的各種衣服之後，森羅決定他也要置辦一些，既然冷紅袖不允許他動用法力，他花銀子去買總成了吧！

也不管冷紅袖的不願，森羅一把拽住她的手，就進了一家很大的成衣鋪子，硬要冷紅袖給他挑選衣裳，冷紅袖狠狠地瞪著他拽著自己的手，奈何森羅卻異常堅持，似乎她不給他挑，他就不放手一般，兩人不說話，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周圍的人都有些忍不住用怪異的眼光看他們的時候，冷紅袖終於低聲道，「你不放開，我怎麼給你選？」

森羅見冷紅袖妥協，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了手，不知為什麼，森羅就是肯定冷紅袖已經在逐漸對他軟化中了。雖然目前的大部分時候，還是很強勢的樣子，不過她能為自己接二連三的妥協，就已經是好現象了。

冷紅袖雖然是被森羅的半強迫下拉到這裡的，不過既然同意為他選幾件衣裳了，倒也沒有隨便敷衍了事，而是仔細看過後，選了七八件顏色和式樣都比較適合森羅穿的衣裳，森羅對冷紅袖所選的那幾件，也都比較滿意，自然就讓老闆全包了起來，隨後就給過一錠銀子，拿起衣服，再度拉著冷紅袖往外走。

「森羅，夠了，你還嫌不夠招搖？我對你說過，要你改變面孔，你當耳旁風嗎？你還嫌棄你這張臉不夠突出？」

冷紅袖壓低嗓音，不悅很明顯的顯現在臉上。

「這裡是京城，湘西郡王府那個花癡小郡主再怎麼犯花癡，也得看看地頭，更何況，你都頂著你真實的面孔到處晃，我為什麼要遮掩，又不是長的不能見人？紅袖，你就不要太杞人憂天了，你聽過妖精會害怕人類的嗎？所以讓我躲，很沒道理的不是？」

森羅也把嘴靠近冷紅袖的耳朵，輕聲耳語道，不知道他們在大街上竊竊私語的模樣，是多麼的曖昧。

「那又不知道是誰被誅妖士追趕的狼狽不堪，躲逃不及？難道那些誅妖士不是人類不成？森羅，我告訴你，如你這般招搖的不知死活，遲早會死的不明不白，不過真要有那麼一天，那也是你自找的，可別指望我會去救你。」

「紅袖，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如今又不吃人，就散吸食人類的血氣修煉，也不會把人給弄死，而是挨個的吸取一點點而已，誅妖士又哪裡找的到我？你太多慮了！」森羅卻顯得自信滿滿，他就不信，他會一直被誅妖士所壓制，「再說這世界上，妖精又不獨我一個，難不成所有的誅妖士都會衝著我一個人來不成？」

冷紅袖見他如此，便也不再費心去多說什麼了，只是冷冷的一笑，「那好，反正我言盡於此，你最好不要給我惹麻煩，否則不等誅妖士來收拾你，我第一個做了你！」

兩人只顧著交頭接耳，互相說話，沒有注意前方有人，也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走過來，冷紅袖因為排斥與陌生人身體接觸，所以在即將撞到的關頭，側身閃了過去，而森羅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能使用法術，也就沒能倖免的與來人撞了個正著。

兩人同時往後倒去，森羅還好，幾乎立即重新站穩了腳步，而那同樣撞到的年輕女子救美那麼幸運了，差點摔一個仰天跟頭，若非身後有個平凡侍女扶她一把，絕對模樣狼狽不已。

頓時人都沒看清，就先一步罵了過去，「大膽之徒，你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

森羅本就是不會道歉的人，頓時冷冷地回了一句，「哪來的潑婦，自己走到路中間來了，還罵人，你若長眼睛了，你怎麼不躲，還直直的撞上來？」

「你，你，你放肆，你什麼東西，竟然敢這麼對本小姐說話，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莫芸簡直氣瘋了，雖然當她站穩後看清面前的森羅，是個極度難得的美男子後，有那麼一點點後悔自己把話說的太快，但是聽到森羅說出更刻薄，更無禮的回答時，她的那剛生來的驚艷之感，也立時就沒了。

「我放肆，我就放肆了，你想怎麼著？還我是什麼東西，你才不是東西呢，做女人沒有一點點女人味，這麼刁蠻，我管你是什麼人，你就是皇帝他老婆，撞了人也是你不對！」森羅的薄唇刻薄一個人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讓聽的人覺得好受。

莫芸何時受過這個，頓時氣得頭髮絲都要豎起來了，「紅苕，你都聽見了，你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我把這個不知死活的下賤東西扇嘴巴。」

此時，冷紅袖也走了過來，冷冷地看了一眼莫芸，又掃了一眼紅苕，總覺的那個丫鬟感覺很不簡單，「這位姑娘，本來走路互相撞到就不是一方的責任，我的朋友雖然說話有些欠妥當，不過姑娘的態度也不好，何必在大街上弄的不好看？不如就此算了。你走你的，我們走我們的。」

「想得美，得罪了本小姐，就像這麼輕易的走人？你可知道，本小姐是什麼人？哼，紅苕，這個賤婢，還待著看幹什麼，還不動手？」莫芸一副臉都橫到天上去的感覺，轉身便對著紅苕吼道。

紅苕的眼光此時才若有所思的從森羅身上收回，垂下眼瞼對著莫芸道，「小姐，這裡是大街上，不安全，我們還是回去吧！何況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莫芸扇了一個響亮的巴掌，「賤婢，竟然敢不聽命令，要你做什麼，你不動手，本小姐親自動手。」

頓時手中便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匕首，直直的便朝森羅刺了過去，被森羅一腳就踢開了，冷笑道，「瘋女人，你想找死？」

「森羅，住手！」冷紅袖這一回主動扣拽住森羅的手，阻止他還要往前走的步伐，用凌厲的眼神警告他不許闖禍，「我們走！」

森羅明顯還不想就這麼離開，卻被冷紅袖硬拽著往前走了，看著他們離去後，紅苕連忙蹲下身子去扶莫芸。

「小姐——」剛喚了一聲，結果左臉上又挨了響亮的一巴掌，「賤婢，你給我等著，等回去了之後，本小姐要你好看！哼，還要那個該死的男人，本小姐，決定要他後悔得罪本小姐！」


　　041　風雲暗起

「冷紅袖，你拉我幹什麼！」森羅餘怒未消，人類中因為總有這樣膚淺低俗的人，所以才會一直進步不了，只配當他們妖精的食物。

「森羅，我說過了，不許在京城給我惹禍！在大庭廣眾之下，你難道打算殺了那個女人呢？」冷紅袖對森羅這任意而為的脾氣和處事方式，很是不贊同。

「不殺她，我也打算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以後帶著眼睛出門，別到處耍狂！」森羅卻不以為然，為了遷就冷紅袖，他已經很多的收斂他的性情了，冷紅袖還想讓他打都打不得？

「森羅，這裡是京城，不比別地方，你隨便一腳踹過去，一巴掌打過去，就有可能煽到一個皇親國戚，你想變成通緝犯？」

冷紅袖自然不是不讓他動手，只是要教訓不順眼的人，多得是辦法，非得在眾人的視線之下動手？更何況那個囂張的女人，竟然敢那般張狂，自然不會是個普通人家的女人，弄不好是皇宮裡溜出來的公主之類的，森羅若真打完了她，躲起來或換張臉就算了，若是照他這樣又不肯隱藏形跡，又總是這般肆意妄為的話，很快就會變成通緝畫像，全國搜捕的。

「冷紅袖，這可不像你的個性，你這話是在表示你害怕嗎？」森羅卻不領情，感覺奇怪的看了看冷紅袖，她對付之前那批刺客的狠厲手段，只要拿出十分之一，就夠那個女人受的了，而結果冷紅袖卻拉著他走，不讓他動手，她有必要怕嗎？且不說自己絕不會讓她受傷，就是她自己，又哪是一般幾個官兵能對付得了的？

「森羅，你別不識好歹，你若是實在氣不過，你大可現在就回頭去找她，再揍一頓，反正憑你的能力，還怕找不到人？不過你可不要連累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想現在就與你一起被抓起來。」

冷紅袖頓時冷冷地鬆開森羅的手臂，轉身就轉進一條小巷子，不再理會身後亦步亦趨跟上來的森羅，她就知道，這條笨蛇笨的不行，且做事情越來越不動腦子了。

「冷紅袖，好了，好了，我知道剛剛太衝動，我認錯總行了吧，你也別氣了，了不得我晚上再去教訓她。」森羅見冷紅袖似乎真懂真火了，氣勢又弱了起來。

「你先回去吧！」鑒於他實在是太過狂妄任性的脾氣，冷紅袖決定不帶他去青樓了。

「冷紅袖，你答應我與你一道去的。」森羅一驚，暗忖女人就是小氣，一生氣就要氣好久，即便是與眾不同如冷紅袖，在這一點上，似乎也是如此。

「我現在不答應了，你衣服也買好了，先回去吧，當然你也可以不聽我的話，暗中跟著我去，不過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的氣息，否則你就從我買的房子裡滾出去。」

森羅皺著眉頭點了點，「冷紅袖，你會回來吃晚飯嗎？」

冷紅袖陡然間轉過身，看著森羅有些氣悶的臉，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打算等我？」

森羅點了點頭，「嗯，一會我還要去買點東西，家裡太空了點，不像一個長期打算住的地方，你去辦事吧，我就把房子佈置一下好了，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如何？」

冷紅袖雖然很想說那個房子，她也沒把它當家，不用過多的去費心佈置，不過看到森羅一臉無所事事的煩悶樣，也就點了頭，「嗯，由著你去佈置吧，天黑前我就回來！」

「好，那我們各走各的了吧！」說完，森羅頓時毫不留戀的轉過身子，就往巷口走去，而冷紅袖也不拖泥帶水的繼續往巷的那一頭而去，兩人都利落的似乎之前那對話不是他們說出來的一般。

且說莫芸受了氣後，怒氣沖沖的回到他們莫家在日城的王府後，立即就招來了管家，讓他帶所有的守衛和官兵，去大街上尋找那個叫『森羅』的敢辱罵和欺負她的男子，而紅燒因為不聽她的話，立即被勒令去跪在鋪滿滾鵝卵石的小道上，還讓人掌嘴了三十下。

「小姐，您息息怒，這日城這麼大，就憑這麼兩隊人馬，是無論如何找不到人的，何況明天起小姐您就要進宮去陪太后小住，此時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怕是影響不太好，太后喜歡賢良淑德，文靜溫柔的女孩，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如小姐先忍一忍，等太后頒下懿旨，正式給小姐和九殿下定好成親的日子，到時小姐您就是真的榮貴滿城的人了，誰不知道，九殿下雖然可能繼承大統，不過卻是最得寵的親王了。」

奶娘苦口婆心，柔婉低聲的勸著莫芸，對於還跪在鵝卵石小路上的紅苕，奶娘也愛莫能助了。

莫芸被奶娘這番話一說，細細一想，也對，如今的確不是鬧出大動靜的時候，只好先便宜那個臭男人，只是一想到之前紅苕那個賤婢，在大街上沒有幫她，害她被那個臭男人踢倒在地的事情後，莫芸心裡的恨意就難以消弭，「管家，去，把紅苕那個賤婢，再掌嘴三十，懲罰她護主不周。」

「是，小姐！」管家領命而去，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要他帶人上大街上去搜人，其他什麼事都好商量，這個小姐自小被王爺嬌慣過了，所以才會到了如今目中無人，卻還猖狂不已的地步。

只是可憐那叫紅苕的丫鬟，如今單薄的身體跪在凹凸不平的鵝卵石上，還要再挨掌嘴之刑，果真人與人的命不能比啊！

而那個被人接連同情的正主紅苕，此刻卻一點都不覺得她的處境很糟糕很可憐，反而感覺很興奮很激動地樣子。沒想到居然在這個地方，會見到這麼完美的一條蛇。

紅苕的腦子裡不停的回想著之前看到有關森羅的一切，那濃綠的泛黑的眸子，狹長而凌厲，欣長雅致的身段，以及那如玉細膩的肌膚，甚至連清越的聲音都是那麼的完美，果然不愧是極品的一條墨蛇了。

紅苕越想越覺得滿意，唯一的一點美中不足，似乎是這條墨蛇的靈氣弱了點，似乎道行不太高的樣子，她哪裡知道她會有如此感覺的原因，是因為森羅的內丹不在體內的關係。

此刻的紅苕如何能不激動？因為眼看她籌劃和試驗了多年的計劃，終於有了最合適的試驗對象了！

光想，紅苕都激動的恨不得立即去把那條墨蛇給抓來！

森羅是吧！你是我的了！

與此同時，京城冷王府，也同樣暗雲湧動，氣氛極凝重冷肅。

就在那冷王府的後殿房內，一個雪白消瘦，蒼白如死人般的軀體正平放在其上。

床邊房內，站了好些個人，除了一老一小兩人的衣服樸素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金絲墨緞的錦袍，顯得華貴非常。

這間殿雖然是臨時收拾出來的，卻依舊看出處處精緻的佈局，可見這房子的主人，定然不是普通人。

此刻細緻的安妥好床上的人之後，一個年歲不小的卻威嚴不已錦裝了老者，對著那素衣的老頭道，「多謝沖靈子前輩救了小兒，冷家感激不盡！」

「老王爺，您嚴重了，小老兒和小徒也是適逢其會，不能眼睜睜的看著４，後才發現你竟然身上有五爪龍佩，這才知道事情嚴重，便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趕來了京城，沒想到竟然會是冷小王爺！」

這個被叫做沖靈子的老頭，正是把冷青雲的身體藏了起來，不讓森羅找到的那個人，而旁邊站的便是他的小徒弟童天生，話說他們在小城裡躲了幾天之後，就日夜兼程的趕來京城，因為森羅抱著冷紅袖是用法力趕得路，而他們卻是一輛破馬車，還得一路照顧冷青雲那麼一個活死人，所以一直到昨天上午才趕到京城日城。

然後直接就執著五爪龍佩進了京城巡撫衙門，當即巡撫衙門的巡撫大人，便讓他們從後門把馬車直接給趕了進去。

不多時，冷王爺在內好幾個親王，都秘密趕來了京城巡撫衙門，看到那樣的冷青雲，以及聽到沖靈子的分析和判斷之後，所有的人都覺得事情嚴重了，尤其是冷王雲冷泉，一生七個兒子，接連夭折，唯獨只剩最後一個，算命的大師還說，『雲』姓太過富貴，幼子若是執意要姓雲的話，恐也活不長，雲冷泉這才沒辦法，他被封冷王，於是取其中之『冷』字，給幼子做了姓，命名青雲，所以冷青雲雖不姓雲，卻是真真正正的皇室子弟。

如今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被人送了回來，讓僅餘一子的雲冷泉如何承受得了？誓要把害了冷青雲的妖孽，挫骨揚灰，於是當天晚上，七十年邁的冷王就進了宮，在比他小十歲的親兄弟——當今老皇帝的宮門前跪了下來，要求誅妖。

老皇帝本就憐憫這個皇兄接二連三的殉子，如今最後一個⼳兒也這麼生如同死，如何會不允他的要求？

當即就召集國師和有靈力的靈師入宮，成立了一隻秘密的誅妖隊，同時封了那救了冷青雲有功的沖靈子，以二品靈師的身份，還御賜了宅子一處，命令他們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搜找到那害了冷青雲的妖孽，予以誅殺。

等所有的任命都分別到個人之後，天已經亮了，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又等到了天黑，才把冷青雲從京城巡撫衙門，秘密接回了冷王府，安頓在了偏殿，便是此刻。

雲冷泉殷切的看著沖靈子，長長的作了一個揖，「關於誅妖重任，全都重托在前輩身上了，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害了我兒的孽畜！」

「王爺放心，老朽師徒定當竭盡全力。」沖靈子也慎重嚴謹的回了一禮。

風雲已經暗湧了，森羅卻不知危險將至。



　　042　絆倒轎夫

跑了幾家青樓，故意挑她們還沒有營業的時候，銀子固然花了不少，不過收穫還是很多，整理了一下心中所得之後，冷紅袖便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而森羅利用這一下午，所採買的東西簡直能用嚇人來形容，冷大冷二與送東西上門的各個鋪子的夥計，都搬得兩手發麻了，才總算勉強把東西都搬進了宅子，整理更是無從談起了，怕是接下來三四天，他們兩人都有的是活要干了。

森羅所買進來的東西，大到床和櫃子，小到梳頭髮的梳子和女子盤發用的髮簪和髮箍之類的，把原來冷紅袖房裡的那張床給換掉了，因為總覺得它不夠大，然後也把冷紅袖用的那個古樸的紅木衣櫥也給換了，換進來的是一個比原來的衣櫥大了至少一倍的新的衣櫥；。

森羅這個沒有勞動別人，而是他自己親自把冷紅袖的衣裳，和冷紅袖幫他挑選的衣服，都緊挨著的掛到了一起，看著衣櫥裡兩人的衣裳不分彼此的混在一起，森羅的心裡就是感覺說不出的舒坦。

接著梳妝櫃，新的蘇繡屏風、精緻的雕花軟榻，還有雅致的籐椅等等，都一一的搬了進來，把原本一個不小的房間，硬是放進這許多東西後，反而感覺幾分擁擠了起來。

更別提梳妝櫃上，胭脂水粉，髮簪銅鏡之類的東西更是琳琅滿目，讓冷大冷二看的有些雞皮疙瘩全起來了，這宅子裡就只住了兩個男子，這公子卻分明買回這麼許多女子用的東西，不用像冷少爺肯定沒有那方面的嗜好的，那麼剩下會用這些東西的人，不就只剩下這個也不熱情的公子了嗎？

一想到他有可能在臉上塗脂抹粉的模樣，冷大冷二就忍不住汗毛倒豎了起來，匆匆的把房間整理了收拾了一下之後，就往外跑去。

「站住！」森羅開口叫住他們。

「公子，您有什麼吩咐？」冷大連忙轉身站定。

「今天晚上多做幾個菜，還有買兩罈好酒回來！」森羅淡淡地吩咐道。

「是，公子！」冷大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是要多做幾個菜，立即恭敬的回答道。

「那趕緊去吧，動作快一點。」森羅揮了揮手，自己則還在這間屋子裡左右尋思著還少什麼東西，他也沒有多少經驗一般人類家裡都放些什麼擺飾，不過但凡他想得起來的，他幾天幾乎都買了，所以應該沒有什麼缺失才對。

所以當冷紅袖回來後，看到房子裡沒安排好擺放位置的，一大摞傢俱，都堆放在院子裡的時候，有些皺起了眉頭，走進飯廳，燭火明亮的桌子前，森羅已然在等她了。

「森羅，外面都是怎麼回事？哪裡來那麼多的傢俱？」

「回來了？我買的啊，你不覺得這房子有些空嗎？反正咱們也不缺錢花，何不把房子置辦的好些？所以我乾脆多買了些傢俱，房間已經整理妥當了，外面那些用來擺放在其他房間內，就當客房好了。」

「森羅，這裡除了你和我，沒有別人會來住，所以不需要準備什麼客房。」冷紅袖用宛如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他。

「我知道，反正沒事幹，不花錢買東西，還能做什麼呢？你們人類的生活真是有些單調，吃飯、睡覺、繼續吃飯，繼續睡覺，反覆如此！」森羅有些無所謂的道。

「森羅，你錯了，你以後就會知道人類的生活，遠比你想像的要複雜的多，並不只吃飯和睡覺那麼簡單。」冷紅袖淡淡地說完，就無視了廳外院子裡的所有的傢俱，安靜的吃起飯來。

森羅度了度她並沒有因此生氣，也就安靜的和她一起吃飯來了，冷紅袖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說話，這個習慣他已經在與她吃過的僅有幾次飯中感覺出來了，所以並不因此覺得被冷落。

飯後，森羅軟磨硬泡的向冷紅袖求歡，遭拒，森羅郁卒！

沐浴之時，森羅主動給冷紅袖擦背，繼續軟磨硬泡，欲行歡愛之事，再度遭拒，更加郁卒！

在三次被趕，要他下床之後，天已大半夜了，森羅終於放棄了求歡，只安心的抱著冷紅袖鬱悶的睡了過去，冷紅袖雖然不願意被他抱著，不過不想繼續和這條厚臉皮的蛇纏到天亮，也便勉強由他抱著，結果一宿無眠。

天剛亮，冷紅袖便把森羅踹到了床下，自己起身穿了衣服，便出了門。

森羅被踹醒後，看到冷紅袖面色不善，分明一夜未睡好的模樣，頓時有些明白她為何臉色不好，便也自覺的沒說出惹她惱怒之語，見她出門，立即快速的跟了出去。

「不要跟著我，做你自己的事情去。」這麼多年來，已經習慣了冷清的生活，即便是親弟弟的虹修，也只是偶爾與她一起，大部分時候，他不太喜歡自己過於血腥黑暗的生活，偶爾保鏢和手下，也只是有距離的跟著和保護她，幾時有森羅這樣，動不動就吃吃她小豆腐，給他冷臉還照樣膩過來的人出現？

冷紅袖的心裡感覺有些不適應，卻也沒有如從前般厭惡到給他一槍的地步，無形中其實已經在縱容了森羅而不自知。

「我沒什麼事情可做了，法力最近因為補充了好幾個有點靈氣的人，所以很充足，傷也已經全好了，有了你之後，對其他的女人也都沒了興趣，吃人也變得沒意思了，所以我除了跟著你，還有什麼事情可做？」

森羅說著，又纏了上去，硬要去牽冷紅袖的手，而冷紅袖因為昨天一晚上沒能睡著，加之又看到森羅睡著呼呼香，心裡本就有些不舒服，看到他又厚著臉皮伸過來的手，頓時一躲，然後重重的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下去，「再勾勾纏纏的，小心我不客氣。」

「冷紅袖，大清早就這麼凶，小心嚇壞人！」　

森羅繼續嬉皮笑臉，篤定她不是真的在惱，對付冷紅袖，就只能來軟的，這是他早就找到的竅門，在昨天一天，發現冷紅袖對他諸多包容之後，森羅就更加順著桿子往上爬了，畢竟這樣的機會丟了可不會再來，既然決定要冷紅袖做他的伴侶，那麼兩人相處的模式，必然要變一變，要變得更親密一些才好，總這樣被冷紅袖呼來喚去的可不是他的目標。

「森羅，大庭廣眾之下，少給我動手動腳的！」

冷紅袖不假辭色的道，她這房子買在長運巷，算是這日城的富人區了，所以這條可以並排走兩輛馬車的大道，被稱為巷，其實並不合適，好在此時天光尚早，所以並沒有旁的人注意到森羅和冷紅袖的小動作，但是等出了長運巷，就是繁華的，人來人往的大街，若是再讓人看到他們牽著手的曖昧模樣的話，冷紅袖是絕對不允許的。

森羅看了看兩人同是男裝的模樣，不以為然的道，「我們都是男人模樣，誰會瞎聯想？」

冷紅袖斜斜的瞥了他一眼，難道他不知道人類的社會中有『分桃斷袖』之嗜好？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牽手而行，不論是哪個社會，都只會比一男一女牽手而行，更招人眼光！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巷口，轉入了熱鬧的大街，雖然是清晨，但是早市卻是早已經開始了，路的兩邊傳來的各種食物的香味，讓人光聞著就有吃的慾望。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雖然沒有中午時那般多，卻也不少，大部分是販夫走卒平民百姓較多，少有富貴人家公子小姐在街上走的，畢竟這個時候，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哪個不是在床上窩著，起的早的也多半實在自己府中用早膳，哪有大清早逛大街的？

所以森羅和冷紅袖的組合，無疑很有那麼一點鶴立雞群的感覺。

冷紅袖是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而森羅卻不穩重的多了，那雙本就流光溢彩的狹長雙眸，此刻左顧右盼間更是顯得風流輕浮，不知讓多少人不小心看了之後心中小鹿亂蹦了，大略是沒見過人類社會的早上原來是這麼熱鬧的。

「冷紅袖，你不吃早飯的嗎？」

「你想吃？」冷紅袖側頭看了他一眼，「你身上不是有銀子嗎？自己去吃，又不是小孩子，還要打人領不成？」

「冷紅袖，你呢？」

「你在這裡吃吧，我去前面看看！」冷紅袖的早飯，從來是可吃可不吃的。

「你去哪裡？我和你一起去吧！」森羅如今決定做賴皮纏了，不管冷紅袖去哪裡，他都要跟著。

而就在此時，從旁邊的巷口裡一頂轎子，快速的從裡面被扛出來，而冷紅袖的一隻腳也正在此時跨了出去，待發現不對，要收回時，那第一個轎夫的腳已經絆倒了冷紅袖正好收回來的腳上，頓時那人一個前衝，就直直的撲向地面，摔了過去。

他這一摔，四人扛的轎子，頓時因為重力不再穩，『匡當』一下掉到了地上，轎中發出一聲重重的響聲和悶哼聲，然後半個身子就從轎子裡跌了出來，其他三個扛轎的人，也被情形嚇的怔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森羅看了冷紅袖一眼，帶著好玩的眼神，似乎在說，我們這兩天還真是容易遭遇『意外』啊，昨天是我，今天是你，我看你怎麼處理。

而冷紅袖卻沒有看森羅，而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那跌出轎子的人的臉，居然是他？

而冷不防被摔出轎子的雲月行，好不容易忍著痛，爬起來的時候剛要罵人，就看到了冷紅袖的臉，頓時火了起來，「姓冷的？又是你？」

「你們認識？」這回奇怪的人換成了森羅。

「廢話！你又是誰？」雲月行轉眼一看森羅的模樣，心中又是一聲讚歎，好俊美的男子，和這冷修比起來，雖然特色不一，但是卻都是各自類型中的極品了，但是因為這人和冷修走在一起，雲月行也一併沒了好感。

冷紅袖卻不理會他的叫囂，只淡淡陳述事實地道，「是你的轎夫絆到了我的腳！」

「冷修，你不要太過分了，別以為我九哥包庇你，你就可以對我無禮，哼，分明是你早就知道我的轎子要從這裡過，所以故意伸出腳來絆我的轎夫！」雲月行大叫道。

「笑話，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今天要從這裡過？再說你的轎子上寫著你的名字嗎？我又為什麼要等在這裡用腳絆你的轎夫？你以為而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無聊？」

冷紅袖冷淡著聲音盯著雲月行，一臉鄙夷的繼續道，「被寵壞的了小孩子，最好不要在外面亂叫囂，看在雲九的面上，我不會和你計較，走吧！」

「冷修，你，你，你太放肆了，這次分明是你蓄意暗算本世子，竟然還敢教訓本世子，你是什麼東西，就算九哥罩著你，我也不管了，來人，還不把這個大膽暗算本世子的狂徒給抓起來？」

雲月行這一叫，本就護在轎子後面的一隊士兵頓時圍了上來。

冷紅袖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不要說我沒提醒你，我純粹是看雲九的面子上才對你諸多包容，你若不識好歹，我也無話可說，你現在只管動動，看我可會懼怕於你！」

「哎呀，我的爺，我的小祖宗，宮裡還在等著呢，路上可耽誤不起時間啊，既然是九殿下的朋友，不如等進了宮與九殿下說一聲，你再出來辦他也不遲啊，如今您在這大街上抓了他算怎麼一回事啊，若讓九殿下知道了，還以為你不給面子呢，先進宮吧！」小廝小童立即上前焦急的耳語道。

雲月行一臉的不甘，卻也知道此刻的確不是任性的時候，但是一看到冷紅袖那副不可一世的冷面孔，雲月行就火從心底燒起，「姓冷的，本世子現在有要事，沒空在這裡與你耗，你等著，待本世子把事情給辦好了，定然不會就此饒過你。哼，我們走！」




孕子卷　

　　【001】突然意識

冷紅袖對他的放狠話,只回以一個冷笑。

森羅剛想說話,冷紅袖就拽了一把他的手,森羅頓時閉上了嘴，而這個小動作半絲未漏的落進了雲月行的眼睛裡，他也不由鄙夷的在他們身上落下了最後一眼，在小童掀好轎簾自後，立即重新跨入其中，而摔倒的那fe轎夫，也早就爬了起來，四人重新抬起了轎子，急急得往前趕去。

而在轎子起步遠去後，森羅頓時轉過頭看向冷紅袖，「那個雲九是誰？看這小子的狂態，又自稱是世子，應該是哪個親王家的兒子，冷紅袖，你才來京城幾天，你怎麼認識他們的？」

森羅不確定這種情緒是不是叫嫉妒，他早就知道冷紅袖式一個極有手段的人，卻沒想到不過幾天的功夫，居然認識一個讓世子都有些忌憚的任務，那個雲九到底是什麼人？似乎他的印象中，日昇國並沒有叫雲九的皇子或者王爺。

而冷紅袖卻是在森羅的提醒中，才發覺其中的不對，這個雲月行自稱『本世子』，卻又叫那雲九『九哥』，那麼也就是說那個雲九，也有可能是某一個親王的兒子嗎？

若是如此算來，雲九擁有那醉鄉居，以及周圍好些酒樓和地皮的所有權，也就不時一件稀奇的事了。

畢竟皇親國戚，貴胄子弟，有些封賞之外的產業也屬正常。

那麼如此說來，那個雲九倒是從頭到尾都不曾顯露自己的身份，更是不曾拿他的身份來壓人，是因為他也覺得他的身份說不說都無關緊要呢？還是另有其他的目的呢？

冷紅袖一邊思忖著，一邊淡淡地道，「這正是我想要你去做的，去幫我查查那個雲九十什麼來歷？不曾把他往皇親國戚上來聯繫，所以倒也一時忘記了『雲』是國姓，並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

「你居然也有疏忽忘記的時候？好的，我幫你七查！」森羅先是笑了一聲，隨後才點頭應下了。

「你只查這個世子平素都與哪些人往來，會叫誰九哥，那麼那個雲九的真實身份自安就出來了，早就懷疑這個名字是個化名，但是只以為他應當影響不到我的生意，所以沒有去探知，如今他若是個皇親國戚，有些事情我就必須思量一下該怎麼做了！」

「冷紅袖，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又不用像你們的夜行人一般，需要半夜潛進人家家裡去，等回去了，我稍稍閉上眼睛，用元神追尋那個小子的行蹤，看看他去了哪裡，緝拿了什麼人，不是輕而易舉的就能知道，你要知道的消息？」

冷紅袖點了點頭，並不關心他用何種方法去知道雲九的身份，畢竟事情既然交給了他，那就是他的事情，不過她打算再度去醉向居那看一看的決定，卻沒有因為之前的雲月行事情，而有所改變。

「冷紅袖，你還沒說，你是怎麼認識那個叫雲九的傢伙的？」森羅立即跟上，不依不饒的問道。

「你閉上眼不就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雖然我閉上眼就能知道，但是我還是向聽你說。」若是用什麼法術去感知的話，冷紅袖什麼時候才會把她的心事講給自己聽？ 不能對著自己講出心事，自己如何才能虜獲冷紅袖的所有的注意力？

「我沒興趣！」冷紅袖頓時就丟下四個自，然後就加快了往前走的速度。

而森羅頓時又纏了上去，「冷紅袖，你就講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在他們身邊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街道之時，之前雲月行的轎子出來的巷道壁角，一個容貌平凡，眼中卻精光四射的女子，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一條法力與妖齡不相符合的磨蛇，真是有趣。」

而冷紅袖在走出那條街道，站在了已經成一團凌亂廢墟的醉鄉居門口時，那種被人如影隨形般盯著的感覺才告消失，轉頭看向森羅，那傢伙一臉閒適自在的似乎歌本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一般，不由讓冷紅袖有些懷疑是不是她多心了。

「冷紅袖，這裡就是你要開『紅館』的地方？竟然這麼大，看來那個雲九果然手筆不小！」森麼這話，火藥味重的連冷紅袖都聽出來了，不由瞪了他一下，「森羅，不要用這種陰陽怪氣地語調說話，我問你，之前你有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

「你指什麼？」乍然被冷紅袖如此一問，森羅都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你沒有感覺被人跟蹤和觀察的感覺嗎？」多年來對危險的高度敏感，讓冷紅袖不願意認為是她多心了。

 森羅搖頭，然後自信的一笑，「冷紅袖，你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尋常人騎馬都要敢個七八天的路程，我一下子就把你帶到了，所以鳳悠然或者其他一些人想要找到我們，沒有這麼快的，就算他們現在進了城，日城這麼大，也沒有那麼本事，這麼快就派人開始跟蹤我們了，更更不可能的事，若是有人在暗中偷偷注視我們，我絕對比你先知道，所以你絕對是多想了。」

「森羅，你不要這麼自信滿滿，我還不算什麼，若是潛伏的是誅妖士，你的命怕就玩完了。」冷紅袖見他如此肯定，心中的警戒之感卻並未因此放鬆，總覺得即便是妖，他的感覺也不一定就是沒有漏洞的。

「冷紅袖，若是誅妖士，我渾身每個毛孔早就豎起來了，我們妖精的敵人就是誅妖士，對他們，我們都具備天生的危險感，在所有厲害的誅妖士靠近三十里，我們就能知道，進而躲避，當然除非道行不高的妖，就算發現，也逃脫不掉，要不就是法術低級的誅妖士，就算我從他面前過，也不能分辨出我市妖。除此之外，沒有例外。」

森羅說這話時，很有幾分洋洋自得的模樣，言下之意，莫不過於告訴冷紅袖，他是那個能對厲害的誅妖士提前感知，然後躲避，對法術不行的誅妖士，根本毫無畏懼的一個厲害的妖精。

冷紅袖聽明白了，眉頭卻皺了起來，「驕兵必敗，這是我們人類喜歡說的一句話，森羅，我不希望你有去體會這四個字的一天，對於誅妖士來說，可不會對你一個妖孽手下留情！」

「冷紅袖，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很高興呢！」森羅頓時把臉湊到了冷紅袖跟前，笑得一臉欠揍得模樣。

冷紅袖用力的推開他的臉，「別以為我對你客氣，你就可以明目張膽。得寸進尺的對我嬉皮笑臉，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吝嗇再賞你幾顆子彈的。」

森羅此時也知道逗弄的有點過頭了，冷紅袖似乎真的有要暴了，連忙站正身子，「我們回去吧，我餓了，這反正新的樓也沒造好，等好了，你再來看吧！」

冷紅袖覺得自從昨天對他心軟了一點點後，她和森羅的相處模式，就變得有點控制不住了，這條苯蛇給她的感覺竟然越發天真了起來，而且居然有點像個不聽話的小孩了。

冷紅袖直覺的這樣的變化，不是一件好事，卻又左思右想，不知道哪裡不好，反正變單純，便愚笨的又不是自己，使這條笨蛇不是嗎？他又變笨了，自己控制它不就是更加游刃有餘了？但是那種不太好的感覺就是縈繞上了俄她的心頭。

其實自從來了這個時代後，她以為她自己沒有改變，其實潛移默化中，很多東西已經在發生了質的改變，只是她不願意承認而已，畢竟她就算再厲害，那也是屬於她的過去了，在這裡，她的身手頂多只能被歸為有些不錯的拳腳功夫，卻絕對稱不上一流，更別想說想要靠武力有所成就了。

這個時空，不僅僅有武功厲害的江湖人物，海鷗無所不能的妖精，與這些比起來，她自己所擁有的那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唯一所能佔便宜的無非是她足夠的冷靜和聰明，知道如何讓自己適應的更好，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若非是認識了森羅，她的『起步』哪裡有這麼容易，她可不曾忘記最初的那幾百兩銀子就是森羅給的，更別提眼前這已經成廢墟，即將興建的『紅館』了，她若是非有森羅那十幾萬兩的銀票，她如何有何雲九合作的本錢？

從第一次見到他吃人開始，冷紅袖是打心底感覺害怕和厭惡的，到如今，一路過來，竟然發現自己與這笨蛇，做盡了一切親密之事，嘴上說這不信任他，心裡其實多少是已經容忍和接納他成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否則，依她的個性，幾時能容忍一個男人在她的身邊那麼久？

冷紅袖此刻才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心裡頓時覺得有一種懸浮感。

看來她對這條笨蛇不知不覺中開放了太多，也有了太多的不設防，這部十一個好現象，它畢竟是妖，還是條冷血的蛇妖，如今這樣的相處模式，竟然有幾分自己像是依賴他陪伴的感覺了，儘管自己似乎重視佔上風的一個，但是要知道，真正具有實力的人，卻總是看上去軟弱的一方，由此可以預見，這樣下去，這條笨蛇酒不單單是融入她的生活了，有可能成為她生命中的一些東西，而這，卻是絕對不可以的。

意識到這些之後，冷紅袖的面孔突然變得很不好看，轉身頓的頭都不回的往回走了，而森羅此刻還沒有意識到冷紅袖的不同尋常。



　　002  皇帝解圍

意識到這些之後，冷紅袖的面孔突然變得很不好看，轉身頓時頭都不回的就往回走了，而森羅此刻還沒有意識到冷紅袖的不同尋常。

直到那一日後好幾天，他發現冷紅袖對他突然開始冷淡了起來，先是借口把他趕出她的房間睡，說有他在，她睡不好，而他看到她確實睡眠不好煩躁的樣子，便一時心軟就睡到隔壁，以為隔個幾天，軟磨硬泡一下就會好的。

誰知接下來幾天，冷紅袖都是一早就出去，還不讓他跟著，他硬要跟著她去，她的臉就沉下來了，且還不是一般的沉，而是黑壓壓的一片，難看的很。

是以明的不行，不得已只好來暗的。

然而跟了冷紅袖三天，發現她不是去監督那醉鄉居的廢墟清理，就是去一些分明和她要開的『紅館』沒什麼關係的鋪子，從早跟到晚，自己什麼收穫也沒有，只看到冷紅袖忙得和陀螺似的身影。

不由又開始反思，冷紅袖的態度也許真的是因為太過忙碌了，所以才會稍嫌冷淡了些，更何況她從前待他不就是那樣的嗎？

這般一思想，森羅便暫時的把這事放在腦後了，而這才想起來，他答應冷紅袖幫忙查那雲九底細的事情。

這幾天被冷紅袖的冷淡態度弄的無所適從的他，差點把那事給忘了，想到這裡，森羅就決定先去查查那個雲九的底細。

於是第二天也就決定不再跟著冷紅袖出門了。

「瞧瞧，真是郎才女貌再適合不過的一對了！」御花園的八角亭裡，皇太后笑逐顏開的指著小徑上正在賞花的雲日陽和莫芸，越看越滿意。

「母后，這個莫芸似乎性子很有幾分嬌慣，配給小九兒真的核實嗎？依朕看，還是得給小九兒覓個更溫順的大家閨秀比較好。」

皇帝雲冷淵卻並不太看好祁陽王的這個女兒，雖然籠絡外姓王極為重要，但是這個莫芸，據他所知，還真是有些配不上他最寵愛的這個小兒子。

當年的所謂指婚，也不過是皇太后口頭的一句戲言，只是他沒有反對罷了，這一次利用皇太后的壽辰，提前讓莫芸進宮小住，也是為了更好的考察她的品行操守，然而這幾天下來，皇太后倒是分外喜歡這個莫芸，但是他卻發現他的寶貝兒子小九兒那笑容卻越發牽強和不耐煩了，顯然並不中意你這個莫芸。

所以為了寶貝兒子，雲冷淵不得不小心措辭的提醒著自己的母后，注意他們並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合適。

「皇上說這話就未免有失公允了，這莫芸是祁陽王惟一的女兒，論身份，是親王之女，出身大家，有幾分嬌慣在所難免，不過皇上你看，這芸兒對咱們小九兒多溫柔體貼，輕言軟語的，娶這麼一位肯為男人化為繞指柔兒的將軍之女有何不好？況且小九兒不是最討厭那種軟趴趴的沒有一點主見的閨閣千金嗎？穗安我老太婆覺得這丫頭還會舞刀弄槍的，實在有點不雅觀，不過既然小九兒喜歡這類型的女孩，我老太皮也只有遷就一下孩子了，皇上您卻說不合適，這話真是從何而來啊！」

雲冷淵被自家親娘這麼一說，還真有點無從反駁起，總不能說他是看到小九兒越來越牽強的笑臉，才這麼覺得的吧，那會讓母后覺得她很失責，竟然沒能看出小九兒的不開心，一邊是自己的母后，都一把年紀了，不能刺激，一邊又是自己最寶貝的兒子，大小疼愛不捨得就此虧待了他。

兩邊都為難啊，雲冷淵只好先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道，「母后，小九兒還小，他上面老八，老七，老五的正妃之位也都空著呢，既然母后您認為這莫芸如此的優秀，朕身為這麼多孩子的父皇，也不能盡把好的留給小九兒不是？其他的孩子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傷心總也是不好的，不如這樣，這莫芸，這些天就不妨先留住在宮裡，母后您也別就指定了把她許給小九兒，讓其他幾個沒有正妃的皇兒都挨個進宮，與莫芸見見，看看最後誰最屬意，朕再給他們指婚，如何？」

「可是，皇上，這似乎不妥當吧，母后我早些年就說過要把莫芸配給咱們小九兒，若是反悔，豈不是失了皇家顏面，而且那祁陽王可是手握重兵，皇上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情，豈能如此兒戲？」

皇太后一臉的不贊同，語中分明已有責備之意，照她看，這莫芸很好嘛，要文能文，要武能武，真不知皇帝哪裡不滿意了。

「母后，朕知道您心裡不快了，但是您想想，朕這個父皇也做得不容易啊，九個兒子，若有不爭氣的，便也算了，偏偏個個都聰慧懂事，不爭不搶，兄友弟恭，人中龍鳳，朕虧待哪一個都會落不是的，母后您說可是？更何況，明裡說了不偏，實際上朕和您不都是偏了小九兒的？端看小九兒都這把年紀了，我們還把他留在宮中，而不是如其他皇子一般，成年就賜了府邸搬出宮去，如今在終身大事之上。其他幾個皇兒也都沒有正妃呢，朕和母后您，若再在這個事情上還做得不公的話，不是讓孩子們心寒？」

皇太后一聽這話，臉上的薄怒也褪了去，眉頭也微皺了起來，又看了看遠處的那雙人影，好一會兒才道，「皇上原來心中是在顧慮這個，母后還真以為你不喜歡這個莫芸呢，皇上的話也有道理，小八他們也沒少寵小九兒是真，但是咱們做長輩的總不能，因為他們事事寵著小九兒幫著他，就虧待了他們，罷了罷了，皇上你說的也有道理，母后就先不給他們急著指婚了，不日宣小八他們都進宮看看，最後再定指婚給誰吧！」

「多謝母后，體諒兒臣！」皇帝躬身一禮。

「皇上，只是這般做的話，祁陽王那裡該如何交待？」皇太后不免操心起這個來，雖然不虞祁陽王會造反，但是因為兒女的婚事，造成君臣中間有了嫌隙的話，卻也於國於家都是壞事。

「母后但請放心，母后當年也不過口頭說了一句，兒臣也並未當場頒旨，到如今，如是把莫芸指給其他皇兒做正妃，也並不虧待他們莫家，都是朕的親子，無論哪一個都是人中龍鳳，只有他們莫家高攀，咱們皇家還虧欠他們不成？更何況祁陽王心裡也清楚，朕和太后雖然最疼小九兒，但是也正是因為小九兒是不參加皇位繼承權的因素，現在他祁陽王的女兒雖然不一定嫁給小九，但是嫁了其他的皇子，以後都有做皇后的可能，莫少聰又不是個傻瓜，他只會感恩戴德，豈有怪罪我們皇家之理？」

皇太后一聽這話，也分明知道雲冷源是早就把厲害關係想透徹了，不由一歎，「皇上既然早就想好了，母后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就照皇上您的意思辦吧。」

「謝母后，那麼小九兒已經在宮中陪了這莫芸五天了，今天朕就讓他去宮外的王府住幾天，立即宣老八進宮。」

「嗯，也好！」皇太后點了點頭，對著旁邊的宮女道，「你去把莫郡主請回來，就說哀家累了，想要她陪哀家回宮小歇一下。」

「是，太后。」

很快莫芸和雲日陽都一臉擔心的回到了亭子，「太后（皇奶奶），您累了？」

「嗯，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了，坐這麼一小會兒就覺得脊背發酸發疼，芸丫頭啊，你前幾天給哀家按過之後，哀家舒服了許多，這才想讓你給哀家再按按。」

「太后，這有什麼問題，能讓太后感覺舒服，使莫芸的榮幸，芸兒現在就陪太后回去，可好？」莫芸雖然心中不高興皇太后，打斷了她和雲日陽的相處，但是也知道能不能順利成為九王妃，全靠皇太后的金口玉言，所以頓時一臉乖巧孝順的道。

皇太后滿意的笑了起來，「好，好，好芸兒，真是個好孩子。」

「皇奶奶，您—」雲日陽剛剛起了個頭，就看到自家父皇衝著自己眨眼睛，頓時有些明白了，連忙道，「那您早些回宮歇著，您的身子可是孫兒和整個天下的福氣啊！」

「小九兒就你嘴甜，得了，你也不用跟著了，有芸兒在就行了。」

聽到了皇奶奶的這句話，雲日陽的心中就更有數了起來，連忙躬身道，「是，皇奶奶您慢走！」

待她們的身影走遠之後，雲日陽立即轉過身，重重的抱了一下雲冷淵，高興的道，「父皇，謝謝父皇，您真是小九兒最好的父皇了，兒臣被這個女人快要折磨死了！」

雲冷淵一見他與之前的沉穩截然不同的模樣，也不由笑了起來，「看看，都二十五歲的人了，還抱著父皇撒嬌，成什麼樣子，你就那麼不喜歡莫芸？太后說你們看上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父皇！您饒了我吧，千萬別把這個女人指婚給兒臣，否則兒臣這一輩子就沒有什麼樂趣可言了，也許會鬱悶的死去！」雲日陽的臉頓時苦了下去。

「呸呸呸，小九兒再胡言亂語，小心父皇揍你的嘴巴，那你不喜歡她，父皇把她塞給誰去？總不能去害你其他的兄長啊？」雲冷淵拿他這個最小的兒子沒有轍。

「父皇，指婚給五哥吧，五哥那人最喜歡改造這樣性子的女人了，雖然害五哥很對不起他，不過小九兒是絕對受不了這樣的女人，興許那一天一個忍不住動手掐死了她，還要害的父皇和祁陽王結仇。」

「你厭惡到要掐死她？」雲冷淵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直覺得小九兒不喜歡莫芸，卻不知道原來排斥到如此地步。

「嗯！」雲日陽頓時肯定的用力點頭。

「好吧！好吧，父皇替你想辦法，這幾天你就住到宮外空著的王府去吧，不要早出晚歸，最近國內部太平，除了妖孽，你冷王叔的最後一個兒子，已經遭了妖孽的禍害，如今成了活死人！」雲冷淵一想起那個妖孽的事情，就眉頭皺得更深，還真不放心放兒子住到宮外去。

「父皇是說青雲堂兄？他出事了？」雲日陽頓時一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前些天的事情，前幾日，人剛被人送回來，怕引起恐慌，所以旁的人還不知道，你自己要當心些，盡量不要行夜路，也不要和不知底細的人結交，父皇知道你愛自由，但是在那妖孽沒 抓到之前，你一定要小心，不過這裡畢竟是京城，那妖孽擔負不至於膽大到這裡來行兇害人。」雲冷淵不放心的看著兒子，明明知道不用自己再操心了，卻總忍不住擔心，孩子再大，在父母的眼中，依舊是個孩子，何況他母后死得早。

「父皇，您就不用擔心了，兒臣的武功是兄弟中最好的，何況這裡是京城，我就出去住幾天，等這個莫郡主有了主，我再回來天天和父皇做伴，好不好？」

「好了，好了，看你的樣子，分明都想飛出宮去了，還跟父皇做伴呢，趕緊去吧，不耽誤你去玩，只要記得小心些就是了！」

「多謝父皇，兒臣跪安了！」說完，雲日陽便行了禮，轉身就跑了，在宮裡五天了，除了第一天見過月行外，他就沒見過旁的人了，那天月行的神色很是不好看，還說要個給冷修好看，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麼又結上了怨仇了，雖然他已經警告了月行不許肆意妄為，不過也難保月行那傢伙不聽他的話，所以他更急著要出宮去。

更何況這幾天，在宮內陪著這個討厭的莫芸，他也越發想念冷修的直言和坦率了，甚至他的冷淡，都讓自己感覺很親切，哪裡還待得住？想著即便他父皇不給他解圍，他也要向辦法出宮去了。



　　003  珠子也亮

出了宮,沒有回皇宮外的府邸,而是衣服都沒換舊跑去了醉鄉居,跑到半路才想起來,他身上還穿著皇子袍,頓時連忙轉身往府邸而去，而他的身影剛剛離開，冷紅袖就從右邊的街道轉彎走了出來，並沒有看到雲日陽。

卻正好迎上了對面兒來的莫芸的丫鬟紅苕。

兩人對上彼此的眼，紅苕先一步的微微的躬身一禮，「好巧，又和公子您見面了！」

冷紅袖卻直覺的這個紅苕很不簡單，每次對上她的眼睛，都讓她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此刻在這個地方又碰見，冷紅袖並不確定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的製造，所以只是不動聲色的微微點了點頭，「你好！」

「上次之事，是我家小姐的不是，請公子和您的朋友不要放在心上！」紅苕又是一禮。

冷紅袖淡淡地點了點頭，「我已經忘記了！」

說完就要錯身離開，卻被紅苕又叫住，「公子，您請稍等一下。」

「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您的那位朋友，公子您認識多久了？」紅苕低著頭，輕咬了咬嘴唇，似乎一臉為難的樣子，然後還用惴惴的目光看了一眼冷紅袖。

冷紅袖心思一動，心中對她起了疑心，「姑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言，冷某人不太喜歡別人拐彎抹角。」

「是這樣，因為奴婢生下來命格輕，所以為了能安然長大，我娘曾得過一個高僧的一串菩提珠相贈，曾言明那珠子能辨別妖魔，肅正正氣，那一天，那一天，我這從來沒有亮過的珠子突然間亮了，就在見到您的那位朋友之後，所以，所以——噫？」

一邊說著，紅苕一邊作勢擼起一小截袖子，想要讓冷紅袖看到她手上的那串菩提珠，卻發現那黑色瑪瑙般的珠子此刻竟然也亮了起來，不由驚訝的看向冷紅袖。

冷紅袖看到了，那串菩提珠，顆顆深沉圓潤，一看就知道的確不是凡物，加上她本就對這個叫紅苕的丫鬟起了疑，如今看到這串菩提珠，就更在心理斷定了這個女人的為危險性，怕是來者不善。

臉上卻冷冷的諷刺一笑，「姑娘是在說這珠子亮了，代表它感受到妖魔的氣息？ 那依姑娘看，如今你這珠子又亮了，在下到底是妖還是魔呢？還是在下和在下的朋友都是妖魔？若是如此的話，姑娘這般來找我，倒是膽子很大，不怕被我害了？」

紅苕顯然也沒有料到這樣的情景，反覆看著冷紅袖，確定她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根本沒有其他妖類的原型可顯現，可是，這降魔菩提珠怎麼會顯示這個男人身上也有妖氣呢？

難道是因為跟那條蛇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沾染了妖氣，所以才會如此的嗎？

看來今天的打算是無法實現了，不由連忙尷尬的低聲道，「對，對不起，公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珠子從來沒有亮過，就那一天亮了一下，奴婢才覺得有些奇怪，才會冒然的想要告訴公子，是奴婢唐突了，對，對不起！」

冷紅袖當然知道她的珠子顯示的是對的，此刻見到自己也會亮，八成是因為森羅那條笨蛇的內丹在自己肚子裡的關係，而這個紅苕的丫鬟也絕對不是真的在害怕，哪裡有人害怕的時候聲音在抖，身體卻半分都不動的？

更何況她那日面對那個刁蠻的小姐是分明鎮定膽大的很，被煽了巴掌度沒有動手攻擊森羅，聽那小姐的口氣，這個紅苕分明是修行過武功的，既然如此，她此刻有什麼道理，一片好心來告訴自己注意身邊的朋友，還要怕成如此模樣？ 不是假裝的才有鬼！

不過既然她願意裝，冷紅袖自然也不會去拆穿她的偽裝，只是清淡的道，「姑娘也是一片好心，只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欺世盜名之輩，假借高僧的名義騙取百姓的金錢，姑娘的娘親顯然是受了騙了。你看如今這珠子不是又亮了？這一會兒亮一會兒不亮的東西，留著也是沒用，姑娘不如趁早丟了吧。」

「呃，公子說的也是，只是這東西，是娘親留給奴婢的唯一念想，以後頂多再不拿出來做這等尷尬之事了，丟失萬萬丟不得的，請公子見諒。」紅苕繼續垂眉恭順的模樣道。

「既然這樣，在下也不好強人所難，畢竟這東西雖是個欺世盜名的人，即便蒙騙世人用的道具，但是既然姑娘要通過這個思念你的娘親，在下也不好妄加評論讓你扔掉，你就留著吧，只是往後這般事情再不好去做了，畢竟其他人可不會都如在下這般不與姑娘計較的。」冷紅袖見無法從紅苕的手上把這東西騙得丟掉，也就乾脆以退為進的直接諄諄教誨她一般了。

封紅苕心裡其實已經把冷紅袖恨了個要死，但是嘴上卻還是恭敬的彎腰行禮，「公子您說的對，多謝公子的提點。」

「姑娘還有其他的事嗎？」

冷紅袖看了她低垂的頭，發現她額前的發和發璇處的顏色及竟然不太一樣，乍然看上去，看不出，不過這般居高臨下的看下去，就有些明顯了，看來這個丫鬟的臉上還戴了什麼隱形的人皮面具之類的東西，若非這一碰巧，她也不一定發現得了，這個紅苕竟然連臉都是假的。

那她那般扮假成奴婢，窩身在那刁蠻的大小姐身邊，到底有什麼目的？

封紅苕倒是沒有發現冷紅袖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只是搖了搖頭，「沒有了，耽誤公子您的時間了，您請！」

冷紅袖點了點頭，終於錯身而過，故意沒有回頭，料定這個紅苕不可能不回頭看她，果然，在她走出幾十步之後，後背敏銳的感覺到了兩道視線，雖然她已經竭力收斂目光中的精銳了，但是冷紅袖還是感覺到了，而這樣的小心翼翼窺探的眼神，正好和那天早上，她和森羅在街上被人盯著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看來那天的那個人也是她了。

冷紅袖不由暗自一凜，這個女人的目標到底是自己還是那條笨蛋蛇妖？

若是自己的話，她有什麼目的，她想要什麼？她是鳳悠然那一夥的，還是刺客那一群的？

然而直覺又告訴她，那個女人似乎哪一夥都不是。

可若是她盯上的是森羅，她沒道理還不動手，現在竟然還冒出來與自己說話，不怕打草驚蛇？

或者她本來是想要利用，讓自己相信說森羅是妖精，然後和森羅分開，再逐一對付自己或者森羅的計謀的，結果卻沒想到被那串對著自己也會發亮的珠子給搞砸了？

然而不管這個紅苕的目的是哪一個，她都比其他已經出現過的所有的刺客都要難對付，看來有必要提醒那笨蛇，別在陰溝裡翻了船。

而封紅苕也同樣凝視著降魔珠頭疼起來，本來好好的計謀，居然就這麼搞砸了，只是降魔菩提珠怎麼會對著這個男人也亮呢？就算是妖氣影響，也不會這麼濃郁到讓降魔菩提珠發亮的地步，到底哪裡不對勁？

看來先把它們分開的策略不能進行了，那就只能從另外的角度去想辦法了。

封紅苕有些陰鷙的看了看冷紅袖的背影，盡可能的收斂住敵意的轉身而走。

而與此同時，森羅也臉色難看的從冷紅袖的房裡走了出來，想要出門去找冷紅袖，那個該死的雲九，竟然好巧不巧正好是當今日昇國皇帝的第九個兒子——雲日陽，外人都稱呼他為九殿下，這也是那個張狂的小子為什麼叫他九哥德原因。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但是問題在於冷紅袖在蘇城紅樓，提到了這京城『紅館』是九王爺所開，沒想到，到了京城，冷紅袖真的和這個九王爺湊到了一起，這就讓森羅有些不爽了，感覺他成了無關緊要的一個了，所以他現在就打算去告訴冷紅袖，不許她和那個雲九搞在一起。

憑著氣息感知，森羅知道冷紅袖此刻的位置，應該又是在醉鄉居那裡了。

事實上，冷紅袖真的已經快要走到醉鄉居附近了，然後又驟然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馬上換了一身俊逸的便裝的雲日陽，高興得回過頭來，「冷修，正要去找你，真巧，你在這裡，來，上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就在馬上朝著冷紅袖伸出一隻手。

冷紅袖看了看他，拒絕道，「我不欲你騎一匹馬。」

「呃！」似乎沒想到冷紅袖竟然還有這個習慣，不由乾脆也下馬來，把馬牽在手裡，「好吧，既然這樣，我們用走的吧，反正也不是太遠。」

「去哪？」冷紅袖冷淡的揚起話尾。

「去慶祝啊，我終於從沉悶中逃出來了，不應該慶祝一下嗎？反正也到了吃飯時間了，冷修，好幾天不見，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雲日陽頓時擺出一副苦臉。

冷紅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走吧！」


　　004  紅袖妥協

兩人一路走到兩條街以外的另一家大酒樓,遠處地方也正是冷紅袖曾經看中的五家門面之一,樓的樣子古樸,建築風格也和醉鄉居的大不相同,很有幾分精緻的韻味,冷紅袖看了看外面的招牌『雅趣樓』，淡淡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雲日陽，「這家酒樓該不會也是你的吧！」

雲日陽但笑不語，只是率先走了進去。

而他的馬頓時有夥計幫忙拴在了門口的拴馬石上。

雲日陽熟門熟路沒有上樓，而是穿過大堂，往偏門的地方走去，那裡有一道屏風，屏風之後，原來不是雅座，而是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小路，小路旁邊是小小的人造水潭，水中幾個玉白的小酒杯浮在水面上，順著微微流動的小水流在上面飄動著。

這樣雅趣的設計在現代的大型茶樓裡並不稀奇，但是在這個時空卻很少見，畢竟很少有人遮掩的古建築內，做這樣的浪費空間的佈局的。

冷紅袖並沒有多著眼，既然雲九這麼煞費心思的帶她來這裡，自然不會是單單讓她看條小道的。

果然穿過小道之後，就是雅趣樓的後院，勾染比之沿途小路的風味，後院的佈置更是別出心裁，有些原始熱帶雨林的模樣，在濃密的蒼綠大葉的樹木中間，一張原木色的桌子，恰到好處的擺在其中，兩張一看就很舒軟的高籐腳椅，雲日陽有些自得的看向冷紅袖，「冷修，覺得這裡如何？」

冷紅袖淡淡地點了點頭，「還不錯！」

本以為他多少要露出幾許驚訝的神色來，沒想到冷修竟然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還不錯，讓雲日陽本來等著他誇獎的心情，頓時挫敗了起來。

不由苦笑一下，「冷修，你總是能讓我感覺沒有成就感，這樣的店在整個日城也不過就這雅趣樓一家而已，初次來到這『別有洞天』，每個人無不表現出驚訝來，唯獨你似乎司空見慣，什麼都不在乎一般，只淡淡地給了我幾個字，冷修，我真的有的時候忍不住想，究竟有沒有事情會讓你露出驚訝之色來。」

冷紅袖清淡的看了他一眼，「雲九，你的動機到底是請我吃飯，還是為了看我驚訝？」她連和蛇妖同床共枕的事情都做過了，還有什麼事情可讓她感覺驚訝的？ 

「都有，好了，快坐吧，雅趣樓的廚子一手江南菜還是做的不錯的，希望你會喜歡他的口味，我雖不常來，卻每次若想尋個清靜的地方時，必然就會到這裡來，醉鄉居如今拆了，在我們的紅館沒有建出來之前，若想尋個好地方吃飯，便到這裡來吧！」

雲日陽連忙讓開身子，讓冷紅袖坐下，冷紅袖也不客氣，緩緩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果然鬆軟舒適，讓人恨不得嵌進其中，不想起身。而因為椅子腳本來就做得極高，所以人雖然陷進去了，不過和桌面的距離卻是剛剛好的。

雲日陽間冷紅袖坐下之後，也到了她的旁邊坐了下來，然後不久，就有打扮的清爽利落的小二，安靜有序的開始上菜了，似乎雲日陽已經是老客了，根本不必吩咐點菜，店裡就知道給他們上什麼！

「嘗嘗這香酥雞，做的最是地道。」雲日陽絲毫不以自己幌子身份為尊，捋起袖子，就為冷紅袖布起菜來。

冷紅袖沒有動筷，只是看了他一眼，冷淡的拒絕道，「不用你客氣，我自己會吃。」

「無妨的，這幾天，家裡來了個刁蠻的客人，家父不讓出門，在家陪客，這一陪，就是五天，不由很是掛念你，呃，我的意思是說，不知道醉鄉居的事情弄得怎樣了，怕你找不到我詢問進度而著急，這下好不容易得已出來住上幾天，自然心情快活，冷修，你這幾天過的如何？」

冷紅袖點了點頭，「很好！」

「那便好，對了前幾天見到月行了，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若是月行那孩子有得罪之處，冷修便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與她一般計較了，被家裡寵壞了的孩子，其實心眼不壞。」雲日陽拐彎抹角的想要知道雲月行到底發生什麼事。

「嗯。」冷紅袖卻只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就解釋的慾望。

與日陽見她似乎沒有多開口的樣子，便也立即識趣的不再說別人了，繼續給冷紅袖夾著菜，而他自己卻一口都沒有吃。

冷紅袖微微皺眉的看了看他，剛要說話，雲日陽卻一笑伸出手來，往冷紅袖的臉邊而去，似乎看到了冷紅袖的臉上有什麼，冷紅袖目光一沉，當即就要躲開，而正在這個時候，一條墨色的人影就已經先一步打落雲日陽的手，同時轉身，攬住冷紅袖的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站定之後，目光很不悅的落到雲日陽的身上，「你想做什麼？」

冷紅袖在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之時，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此時立即掙開他的手，也不悅的看向他，「你來做什麼？」

「冷紅袖，這個男人分明不安好心，對你懂了歪心思。」森羅一想到之前這個男人帶著笑，輕浮的伸手想要摸冷紅袖的臉，他就有了想要殺了他的慾望，是以看著雲日陽的表情當然是很不善的。

雲日陽先是有些尷尬，因為似乎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說出了他心中一直有些若隱若現的心事，但是隨即看到他自然而然落在冷修腰上的手時，雲日陽的眼色也變得深沉了起來，如今看到森羅眼中毫不掩飾的對冷修的佔有，和對他的敵意，與日陽不由也冷下了表情，「冷修，這人是你的朋友？我不過是看到有片小落葉夾進了你的頭髮，想幫你拿了罷了，並不是存心輕薄。」
  
冷紅袖自己伸手輕輕一摸，果然一小片樹葉的碎片，落在她的頭髮上，然而即便如此，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伸手做出這樣的動作，也是很曖昧不清的，更何況她並不喜歡有人如此接近她，所以對於與日陽動作，冷紅袖其實並不感激，反而很厭惡。

「我問你，你來做什麼？」

對於冷紅袖的寒臉，森羅感覺有股氣悶，「我在等年i回家吃飯，你卻跑到這裡與這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吃飯？」

「森羅，你再說一遍！」冷紅袖的臉色頓時更不好看起來，怎麼他的模樣敢情像是來抓奸的，誰給了他權力？森罹難不成一位他與她上過幾次床，就把支配權也交給他了？

森羅頓時氣結，心裡也知道冷紅袖這個人天生控制欲就強，最恨別人干涉她的私事，更何況說出這等話來，森羅也覺得丟臉之極，他堂堂法力無邊高超的蛇郎君，卻說出如此沒有尊嚴委屈的話來，他心裡就舒服？若是旁的時候道個歉也就罷了，冷紅袖此人雖是典型的軟硬不吃，但是對他卻總還是存了幾分包容的，然而此刻偏偏是在這九王爺與日陽面前，森羅如何肯低頭？

頓時逼上一步，「我說的不對？冷紅袖你可知道他是當今皇帝的第九個兒子，九王爺雲日陽，根本不是什麼雲九，從頭到尾都不對你說真話的人，能對你存什麼好心？更何況你自己也親口說過，最是討厭有人騙你，我也不過擔心你，你不恨他，反而怨我？」

冷紅袖見他還一副有禮的模樣，更是心中怒火驟升，「森羅，夠了，我幾時給過權力你管我的事？你現在立即給我回去，否則，你馬上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為什麼不能管，憑你是我的人，我就能管！我不走，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就殺了他。」森羅頓時把陰毒的目光落到了雲日陽身上。

冷紅袖當即掏出了槍，「你走不走？」

雲日陽見狀，立即道，「冷修，不過是誤會而已，犯不著……」
  
「閉嘴，姓雲的，不用你多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冷紅袖你做好就現在打死我，否則姓雲的舊死定了。」

冷紅袖盯著森羅那怨毒的眼睛，直到已經激起了他的野性，然而真要為雲日陽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殺了森羅，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想起那個紅苕，冷紅袖直覺的森羅這條苯蛇還有的麻煩在後面，此刻就不要讓他再闖禍了，頓時收起槍，一把拽起他的手，「該死的東西，跟我回去。」

森羅起先不走，冷紅袖拉他不動，回身就是冷眼一瞪，「森羅，我的耐性有限，你若真想找死，我就成全你，你tm到底走不走？」 

森羅這才怨毒的瞪了雲日陽，冷笑了一下，被冷紅袖拽著走了。

雲日陽就這麼看著冷紅袖居然頭也沒有回，交代都沒有一聲的，就拉著那個黑衣服森冷的男人走了，心裡不由一陣失落，同時也有了一陣暗怒，這個該死的叫森羅的男人，竟然真的和冷修是那種關係嗎？而且他叫冷修的名字是三個字的，冷鴻秀？這才使冷修真正的名字？那也就是說冷修隊自己一開始就沒有說真話？

叱吒日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九王爺，第一次嘗到被人忽視，輕蔑，欺騙和侮辱的感覺，這讓替阿之驕子的他如何能忍受的了？

冷修，不管你是叫冷修也好，冷鴻秀也罷，我都會讓如此忽略我付出代價，至於那個森羅，哼！




　　００５　挾怒離開

而被一路拽出了雅趣樓的森羅，半點不反抗的由著冷紅袖拽著往家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不少人拿奇怪地眼神看他們，但是冷紅袖就當沒看到一般，而森羅更是完全不在乎了，只感覺冷紅袖終究還是在乎他的，否則之前怎麼不開槍？

一進院子，冷紅袖就用力的把森羅推靠到牆上，手就重重的壓在森羅脖子下方，「森羅，你到底發什麼神經，我警告你，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再有第二次，你聽明白了沒有？」

「紅袖，你不要跟雲日陽繼續來往，更不要再跟他一起合弄這個『紅館』，我可以考慮不動他，否則我今天晚上就去殺了他，我非但要殺了他，我還要把他吃掉。」

森羅完全不妥協，本來他是想要耐心的等下去，等到慢慢的讓冷紅袖離不開他後，再揭示自己對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她成為自己的伴侶的這個事實，然而現在，鳳悠然、雲日陽等人陸續的出現在了冷紅袖的身邊。

前者鳳悠然且不說了，在日昇國，他根本佔不到太多優勢，況且他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多少餘力來與他爭冷紅袖？

但是這個該死的雲日陽就不一樣了，日昇國最尊貴的九皇子，且不說權勢了，就說金錢富貴，幾乎這日城大半的生意和地盤，都已經被他私人給吞併了，又有幾個人富貴得過他？

再加上他為人俊美，談吐也夠風趣，且能文還能武，雖然這些在自己的眼裡，連狗屁都不是，但是在一般人類的眼裡，這幾乎就代表著毫無缺陷了。

冷紅袖雖然不是一般的人，更不是一般的女人，但是也難保她時間長了，就不會對這個雲日陽產生好感和興趣！

畢竟自己與她認識這麼久，也不過像模像樣的吃過有限的幾頓飯而已，然這個該死的雲日陽，才見冷紅袖兩次，就已經吃了三頓飯了，這在他的心裡，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一直不知道冷紅袖的合作夥伴是誰也就罷了，知道是這個人後，他如何還能放任冷紅袖與他整日裡一起？

所以今天就乾脆把話攤明瞭講，若是冷紅袖聽了他的話，或接受了他的心意便罷，若是不接受，他少不得要大開殺戒一番，使這京城佈滿血雨腥風才好。

「好你個森羅，你不妨試試看！你不怕死到臨頭，你儘管去做就是！」

冷紅袖說完就乾脆鬆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一步，心裡真的覺得果然她不適合做好人，虧她還想提醒他注意那個叫紅苕的女人的，如今看來他自己已經決意要尋死路了，自己何必管他的閒事，就由著他去好了。

「冷紅袖，這是你逼我的，你若不跟姓雲的拉開距離，我就毀的這日城再也不復往日的熱鬧，我倒要看看到時大街上人都沒有了，你還要什麼生意。」

冷紅袖看了眼森羅就像一個小丑一般，「森羅，你簡直不可理喻！你自己要發你的瘋，發你的蠢，你自便，不要把責任往我身上推，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我決定了你以後是我的女人，我的老婆，就不許你和別的男人有任何發展私情的可能！」森羅頓時冷硬的道。

冷紅袖這一回終於徹底明白了森羅的意思，頓時飛快的轉過身子，臉上的表情剎那間已經冷厲非常了。

「你決定？你不許？你憑什麼決定？憑什麼不許？笑話！森羅，你把我冷紅袖當成什麼人？難道我是你想要怎樣，就能怎樣的人嗎？你太把你自己當回事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所謂的同伴關係就此解除，你，現在就給我滾出這裡！」

冷紅袖心裡真是想大聲的狂笑，難道不管哪個時代的男人，心裡都有著想要擺佈女人的願望嗎？還是，不管什麼樣的男人，都認為女人不該有自己的想法，就應該聽從男人的擺佈？

那很抱歉，她冷紅袖早就決定命運受她自己擺佈，任何人都休想擺佈她的命運，只有她可以去擺佈別人的命運，因為她強大了！

說完之後，連多看一眼森羅都不願意的轉身就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森羅如何能接受冷紅袖這樣近乎無視他的態度，也憎恨冷紅袖這樣毫不留情的說趕他走，就趕他走的乾脆，他以為，這麼多天雨冷紅袖的相處，至少也該在她的心裡留下些柔軟的東西，沒想到，她卻依然絕情的沒有半絲把他放在眼裡的模樣，更別說放在心裡了。

森羅豈能甘心？用力的拽住冷紅袖的手，往後一拉，一個反身，就把冷紅袖壓倒了牆上，雙唇頓時冷硬的壓了上去，粗暴的吮吸起來。

冷紅袖用力的推他，卻奈何森羅也是下了狠心不放開她的，所以，雖然她的力氣不小，森羅的力氣卻更大。

冷大和冷二遠遠地聽到了兩個少爺的爭吵，本來不敢過來，卻又聽到似乎吵鬧已經停止了，終究有些好奇的走了過來，結果就看到了那令他們眼珠子都差點嚇出來的一幕，冷少爺被森羅公子壓在牆上狂吻著？

原來兩位少爺竟然是這種關係嗎？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被嚇在了原地，都忘記了轉頭離開了，而冷紅袖因為正面對著大堂的方向，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冷大冷二兩人，那眼中的厲色就深了許多，更加用力的推攘森羅，同時側身用力曲腿重重的往上頂去。

這一頂幾乎用足了力，森羅吃痛，終於往後退了兩步，也鬆開了一隻壓著的冷紅袖的手。

而僅一隻手，也夠冷紅袖有所動作了，憤怒過頭的冷紅袖，第一反應不是拿槍，而是掄起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驚醒了嚇呆的冷大和冷二，也同時讓森羅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又是驚又是失望的看著冷紅袖，同時也鬆開了還緊抓著的冷紅袖的另一隻手，又往後退了一步，「冷紅袖，你居然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的雲日陽打我？你居然打我？」

冷紅袖皺了皺眉頭，對森羅的反應似乎很有些不解，她打他也不是第一回了，這條笨蛇子彈都挨過不知幾顆了，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巴掌，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嗎？

讓她本來打算立即再賞他一顆子彈的打算，也顯得沒有必要了，而且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看不慣森羅這幅模樣，「不用在這裡擺這幅死氣沉沉的模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之前的無禮，我就不與你計較了，你走吧！」

「冷紅袖，你可是說真的？」驚訝和失望過後，森羅對冷紅袖無情的態度，也不由心中生恨了起來。

「我幾時說話不算？」若是這點威脅和冷硬之語，就能嚇到她冷紅袖的話，她也不是冷紅袖了。

「很好，冷紅袖，你不要後悔，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哼！」

既然冷紅袖都拿這樣絕情和決絕的態度對待他了，他若還繼續留在這裡挽留和哀求的話，也就太沒有他的驕傲和尊嚴了，森羅當即墨袖用力的一甩，大步的就往門口而去了。

冷紅袖自他走出了門，離開後，都沒有回頭看一眼，而是往呆立著的冷大和冷二走去，「都站在這裡做什麼？沒有事情可做嗎？」

「是，少爺！」兩人幾乎以為冷紅袖那凌厲的目光能把他們殺死，直到他錯身走進房子後，兩人的心跳才重新恢復過來一般，立即慌亂的往另一邊跑了下去。

冷紅袖穿過大堂，看到桌子上擺著的兩副碗筷，和符合她標準的三菜一湯時，心裡生出一股無名的怒氣，素手一掀，那滿桌子的飯菜就已經摔落到了地面，發出很大的響聲。

還沒有離開大宅很遠的冷大和冷二聽到碗筷碎落聲後，更是縮緊了脖子，決定接下來直到少爺怒氣消除為止，都盡可能的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冷紅袖回到房間，看到那掛在屏風上的屬於森羅的衣服後，心裡那種煩躁就更是沒道理的暴漲了起來，用力的把森羅的衣服扔到地上，恨恨地踩了好幾腳，才驚覺什麼的停了下來，有些無理地坐到了凳子上，她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做過了？自從決定走上黑道這條路的那一天起，她便是連憤怒都是隱於形內的，如今倒好，居然如此大怒不說，還任她費盡力氣也無法壓抑下來，冷紅袖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自語道，「該死的東西，最好死在外頭，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而挾怒離開的森羅，當即就往之前離開的雅趣樓，走了回去，決定現在就去把那個姓雲的給殺了，讓冷紅袖知道他並不是嘴上說說的，了不得在日城待不下去，就回山裡待一陣，總之，不把這京城給攪得天昏地暗，也枉費他到人間來走一遭。



　　006　形跡暴露

沖靈子正帶著小徒弟童天生在採買一些出行必備的用品，冷王爺痛失愛子，心焦如焚，迫切的希望他們快一點找到那殘害了冷青雲的妖孽，所以他們得趕緊準備好東西，然後隨著整個除妖隊伍，一起前去湘西郡附近尋找那個妖孽的形跡，畢竟冷青雲是在離湘西郡不到三天的城外被他們發現的。

雖然那個妖孽還留在那附近的幾率實在不高，不過若是那個妖孽要繼續害人的話，湘西郡人口眾多，煙火鼎盛，卻是他最有可能喜歡的覓食地點之一，所以在沒有方向的前提下，最笨也最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先去湘西郡以及冷青雲出事的地方去看看，也許能尋找出那妖孽的一絲蛛絲馬跡來。

「師傅，這個硃砂用得著買這麼多嗎？」小徒弟拎著手裡極沉實的一大口袋硃砂，忍不住問道。

「你懂什麼，那妖孽絕對不是一隻道行淺的妖孽，皇上派下的這一隊人中，只有咱們師徒倆是半點誅妖能力沒有，且自保能力可能還有點問題的人，若是到時候那妖孽實在厲害，他們也扛不住都逃掉的話，你我又逃不快，若不想點辦法保住小命，不是白白的給妖孽餵了肚子？」沖靈子忍不住又敲了自己徒弟的腦門一下，低聲斥責道，一邊又繼續往前走了起來。

「那師傅你為什麼要答應皇上和王爺去對付妖孽？我們不是不會誅妖嗎？」小徒弟嘟起了嘴巴，有些不高興的道。

「說你笨，你還不信，師傅若是不答應皇上去誅妖，我們現在能住大房子，能穿這麼好看的衣裳，還能有錢買那麼多好吃的東西嗎？」

小徒弟搖頭，老實的回答，「不能！」

「那就是了，師傅再問你，昨兒個師傅給你買的那個蹄膀好吃嗎？」沖靈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

小徒弟這會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嚥了口口水道，「好好吃啊，師傅我們今天還能買那個吃嗎？」

「那你說，師傅若是沒錢的話，我們還能吃得起那麼好吃的蹄膀嗎？」沖靈子再問。

小徒弟搖了搖頭，「不能！」

「那你說，師傅不答應皇上和王爺的要求，行嗎？」沖靈子再問。

「不行，師傅，徒兒明白了！」小徒弟這會也終於有些明白了，「原來好吃的和好穿的，都要付出危險的代價，師傅，是這樣嗎？」

這一回，輪到沖靈子無語了，定定地看了小徒弟好一會，才訥訥地道，「你明白就好，所以我們趕緊買東西！」

小徒弟沒有再說話，乖乖的跟在沖靈子身後，拎著他買的任何東西，而在沖靈子的心中，有些東西卻沉重了起來，他想讓小徒弟和自己都過好日子，但是正如小徒弟所說，這些好日子的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就算明天死了也不算冤枉，但是小徒弟的人生卻剛剛開始，這個決定，真的是為他好嗎？

森羅怒氣沖沖的在大街中間走著，迎面過往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唯有沖靈子因為正在買東西，而小徒弟因為拎著太多東西，所以有些閃躲不及，交錯間小徒弟被撞倒了地上，手中的東西落了一地，而森羅撞完了人，卻絲毫沒有道歉的打算，而是非常快速的往前走去。

沖靈子回身快速的扶起小徒弟，一邊對著森羅的背影喊到，「喂，你給我站住——」

話剛說完，沖靈子和他的小徒弟的眼睛裡都露出了懼色，而森羅此時本就怒意沖天，聞言頓時停住了步伐轉過身來，眼中那冰冷的光芒落到了沖靈子師徒身上，而光看背影就很害怕的師徒倆，此刻一看到他轉頭，那黑中透著詭異的綠色的眼睛，更是嚇的癱軟做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不等森羅開口和哦組過來，沖靈子已經連忙擺手，「對，對不起公子，老朽認，認錯人了！請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與老朽一般見識。」

沖靈子知道此刻若不趕緊道歉認錯，以這人眼中如此冠絕的殺氣，今天他和小徒弟就會凶多吉少了，況且他又是那殘害了冷青雲的惡妖，更是不會怕多害兩條人命，而他和小徒弟卻還不想就這麼死了，所以趕緊先穩住他，哪怕求饒磕頭，他也願意，只等著找其他法力卓絕的人來收服這個妖孽了。

果然是白天不能念叨人，他心裡尋妖的計劃還沒有都列好呢，卻沒想到這個他們正準備去尋覓的對象就這麼出現在了眼前，然而若是此刻其他有法力的靈師都在的話，沖靈子估計該大笑三聲，為他能這麼簡單的就立功了，然而此刻這裡只有他和自己的小徒弟兩個人，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森羅陰鷙的掃了他們一眼，通著他本來的打算，恨不得立即就把這一老一小都殺了才好，然而一看到他們那副害怕惶恐的模樣，以及求饒時的誠懇，森羅就覺得心中滿意不已，這才是正常人看到他時給給予的表情，在冷紅袖那裡受到了打擊的自信心，多多少少也在沖靈子師徒的身上找回了幾分，更何況街上人來人往實在不少，森羅最主要的對象是雲日陽那個傢伙，所以冷冷的瞪了他們兩眼後，再度利落的轉身離開了。

而沖靈子師徒在他離開後，頓時從地上爬了起來，摔落在地上的東西也不要了，小徒弟更是驚恐萬分的看向沖靈子，「師，師傅，剛剛那個人他，他，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沖靈子摀住了嘴，「不要說，快，快走，我們快回去報告。」

「好！」兩人也不敢在跟在森羅屁股後面的路上走，雖然那條路是去冷王府最快的方式，沖靈子牽著小徒弟快速的往另一條巷道穿了進去，決定稍稍繞遠一下的回去報信。

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這個妖孽就在京城之內，不知道該說是這個妖孽膽子太大，還是自己師徒倆運氣太好，注定這榮華富貴是逃不脫了。

沖靈子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而小徒弟也有生以來終於第一次，撿到了師傅曾經給他描述過的妖精的氣場該是什麼顏色的，他以為師傅是騙他的，今天他終於見到了，之前那個人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就是墨黑中透著綠濁的氣體顏色，與人的生魂，那淡黃色帶點白色的氣場完全不同，不是那傳說中的妖孽是什麼，所以才會之前嚇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今被他師傅拉著跑，雖然胸口處一口氣都快要提不上來了，但是他的腿卻還是最大程度的跨大著步子跑著。

兩人好不容易泡到冷王府的大門外時，臉上血色都快沒有了，沖靈子飛快的掏出自己剛被賜了幾天的二品靈師的令牌，對著守門的士兵道，「快，快去稟報老王爺，說沖靈子求見。」

那守衛雖然不認識沖靈子，卻認識那象徵二品令牌，頓時不敢懈怠的立即往王府內跑去。

不多時，那守衛就快速的跑了回來，與他同時過來的還有冷王府的管家，一見到沖靈子急切的模樣，立即快速的道，「大人快請進，王爺已經在大書房等著了，快隨小的來。」

沖靈子拉著小徒弟，回頭有些恐慌的看了看來路，並沒有發現森羅跟隨著之後，立即快速的跟著那管家進了冷王府大門。

雲冷泉激動的站了起來，「沖靈子前輩說的可當真？」

「王爺，千真萬確，老朽非常肯定，之前見到的那個人類模樣的男子就是那害了小王爺的妖孽，只有是個什麼妖，請恕老朽還看不出來，那妖孽的靈體之光是黑中透綠的，所有惡妖的靈體都是那般的顏色，不會有錯的，更重要的是，老朽在他的頭部看到那陰暗著的幾乎已經不明顯的屬於小王爺的淡黃色生魂的光芒，正和老朽救小王爺那天所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也就是說，那妖孽吸取了小王爺的生魂和靈氣之後，已經消化和吸收的差不多了，所以，可以肯定之前那個男子便是那個妖孽！」

沖靈子立即快速的講著，之前被森羅嚇了一身冷汗，再加上一路上快速的跑來報信，沖靈子只覺得渾身的衣服宛如浸了水，貼在身上一般了，見雲冷泉分明也激動和憤怒的模樣，沖靈子立即繼續道，「王爺，您現在就可以吩咐所有的靈師，這幾日都出動開始尋找那個妖孽了，那妖孽一身綾羅綢緞，是時下京城很流行的裝扮，可見他必然不是第一天來到了京城，而且他一副人類模樣的打扮，容顏又俊美的妖氣，所以定然有很多人都見過他，您囑咐所有的人，都留意那樣模樣的年輕男子，老朽再畫一張他的畫像出來，那妖孽定然還不知道老朽已經認出了他，所以一時半會不會換容貌，應該不難找到他的落腳之處，一旦只要確定他常出沒的地點，我們布下天羅地網，還怕不能把那妖孽手到擒來？」

雲冷泉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目中鷹光如炬，「那還等什麼，就這麼辦，來人——」



　　007　沒說是人

此時的森羅也重新回到了雅趣樓，而雲日陽也根本沒想到森羅還真的膽敢在大白天再回來，畢竟這裡是京城，這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居然還敢這麼張狂和不顧一切，他就真的不怕掉腦袋？不怕連累冷紅袖？

「姓雲的，你還居然真的沒走？是篤定我不敢殺你，還是我殺不了你？」森羅話剛說完。

那寬大葉片的樹木之後，一排的整齊劃一的劍士，頓時落到了森羅的面前，把雲日陽的人擋在了人牆之後，而雲日陽依舊坐在那椅子中間，慢條斯理的喝著上好的燒酒，間歇間抬頭衝著森羅冷笑了一下。

「本來是以為你不會有膽子大白天回過頭來殺我，不過現在我承認你的確膽子夠大，可惜腦子不夠好，想殺我，沒問題，先擺平了我面前這些護衛再說，不過可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你今天真的動了手，本王可不會看在冷修的面子上對你手下留情！」

森羅不聽到他提冷紅袖也就算了，偏偏雲日陽提了，森羅如何不恨，頓時陰笑了一聲，話都不說，直接伸手就抓向第一個貼身護衛的脖子。

而森羅不動手，這些人都尚且想要隨時衝上來殺他，更何況森羅如今先一步動了手，他們自然全部拔出長劍就圍了上來，店家不知道是不是被吩咐過了，從森羅進門到這邊兩方動起手來，都沒有見到半個掌櫃的和夥計。

森羅往常時候殺人，多少還不帶如何狠絕，尤其是冷紅袖不喜歡他身上血腥氣太重的時候，所以他雖然殺人殺的依舊不好看，但是起碼他已經盡可能的不使場面更血腥，然而此刻，他本就挾怒而來，心裡對雲日陽所起的必殺之心比之當初對鳳悠然，還要多出去好幾倍，如何會不乾脆？

長劍在他的手裡就如同粉末一般，幾乎還沒挨到他的身體，就已經融化的掉落在地了，而森羅的手，就如同一根柔韌性極佳的長籐，尖銳、凶殘，毫不留情就從第一個人的脖頸間穿過，然後就如同曬人肉乾一般的，把所有雲日陽的護衛的腦袋都串成了一排。

每個人的口中都湧出大量的鮮血，因為森羅的動作太快，那些人的脖頸被貫穿了之後，一時間還沒全部死去的，有的人的眼睛面對面的看著對面的同伴，不停吐血的模樣時，還不知道他自己也是如此。

等到所有的人都意識到他們的脖頸以上的地方，都在森羅的手臂以上，而脖頸以下的身體，卻在森羅的手臂以下之後，一時間所有人的臉上，全是恐懼到極點的模樣。

這個時侯，那脖頸被貫穿痛苦才傳達到大腦，緊接著身體一陣痙攣，喉管斷裂造成呼吸停止，大動脈的破裂也同時造成了鮮血狂湧，也不過就在眨眼之間，那一個個的腦袋就此歪了過去，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是死，也不會瞑目了。

而這一系列的凶殘屠殺不過就在頃刻間完成的，快的讓雲日陽手中的一杯水酒，還沒有全部喝進喉嚨，屠殺就已經結束了。

雲日陽驚訝的瞪大了恐懼的雙眼，看著森羅那明顯伸長的，不像是人類的手臂能伸長到的長度的手，以及那很長的手臂上有如晾衣繩般懸掛著的，他的十二個護衛的屍體，雲日陽便覺得他的胸口和胃部，如海浪狂湧般的翻騰了起來，那血腥凶殘不可思議的場景，以及森羅此時嗜血的眼睛，終於讓雲日陽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手中的杯子早已經打翻了而不自知，顫抖的指著森羅，用有些受驚過頭，卻依舊在強裝鎮定的聲音問道，「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森羅滿意的看著雲日陽恐懼的模樣，殘忍的笑意逐漸在臉上蔓延了開來，手輕輕的一縮，一甩，那十二具屍體的腦袋，就這麼被晃到了地上，有一個還滾到了雲日陽的腳邊，把雲日陽嚇的反射性的就縮了縮腳，幾乎不敢睜開眼睛看地面的慘狀，到處是血、屍體，當然還有屍體的腦袋。

他長到這麼大，固然不是沒有讓人殺過人，但是他自己動手親自殺人的事情，還不曾有過，畢竟他是堂堂九王爺，想要一個人死，只要輕描淡寫吩咐一聲，多的是人爭先恐後的為他完成命令，所以殺人在他的心裡而言，不過是表達一種權勢的優越感而已，所以他從不覺得殺掉一兩個人，是件可怕和了不得的事情。

就算今天這十二個護衛因為保護他，而被森羅用正常的手段殺死，他也半點都不會覺得害怕和可惜，然而，他們卻偏偏是這麼個死法，那鮮血和腦袋就這麼真實的當著他的面噴出來，流淌和掉落到地上，這樣的場面對他來說，實在刺激的有點過了頭，雲日陽做夢都沒想過，他會有看到這樣場面的一天，心理上完全被恐懼佔領了。

還能勉強的說出那麼一句話，也幾乎罄盡了全力。

森羅清楚的知道雲日陽的心裡，已經完全佈滿了對自己的害怕，那慘白的瞬間沒有了血色的面孔，以及那顫抖的話語，無不宣告著這一事實，他真想讓冷紅袖親眼看看，這就是那個她維護的沒用男人，一個被權勢慣壞了的人類男人，連她一個女人都不如，有什麼值得她維護的，竟然還為了這個沒用的男人，煽了自己一巴掌？

冷紅袖看到他吃人，都沒有露出半絲害怕的模樣過，這個堂堂七尺的雲日陽，不過見他殺了幾個人而已，就表現的這般無用，真叫他失望。

不過不可違言，看到雲日陽越害怕，他的心裡也就越快樂，似乎在冷紅袖那裡受的氣，都找到了個宣洩的缺口一般，陰期期的笑了一下，露出幾分魅惑，卻分明更多的是殘忍的笑容，存心要他更害怕，「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人了？」

這一句，簡直如喪魂鍾般，敲響了雲日陽的大腦，只覺得整個腦袋裡都是那種懵懵地感覺，不是人？那，那他是什麼東西？

「想知道我不是人，是什麼是不是？」森羅用一副很恐怖的洞悉人心的笑容，看著雲日陽。

雲日陽連眼珠轉動幾乎都停止了，更別說動彈了，只能看著森羅一點一點的把他的臉湊近自己的臉，幾乎能感覺到森羅身上凍人的寒氣和殺意了。

「不是人，當然是妖羅！冷紅袖是先一步看上的，憑你一個沒用的人類，也敢跟我爭？嗯？不過我還真要感謝感謝你，若非你知道我正在修煉途中，需要吃人，才能增加功力的話，你又怎麼會這麼適時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森羅每說一句，那從他口中吹出的冷風，就毫不意外的拂在了雲日陽的臉上，更別說他口吐出的話語，幾乎是人，聽了都不會還經得住的可怕話語了，所以雲日陽更是渾身冷汗都出來了，且還正以極快的速度從臉上額頭上滑落。

難道這個人就是父皇說的那個正要抓捕的妖精？也就是害了青雲堂兄的那個妖精？

若真的是他的話，自己今天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雲日陽的心理防線已經瀕臨崩潰邊緣了，不由心中想著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去主動招惹冷修，如今引火上身了，畢竟這妖精一開始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冷修。

然而一想到冷修，雲日陽那被恐懼沾滿了心扉，竟然又奇跡般的透進一些新的勇氣，看著森羅黑中似乎透著殘忍詭異的綠的眼球，雲日陽盡最大可能的壓抑著恐懼，「冷修他，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森羅先是一怔，不敢相信這人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提起冷紅袖，不由冷笑出聲，「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看我究竟會先把你哪一部分給吞進體內，哼！至於冷紅袖，我吃了你，自然會去好好的照顧她。」

「森羅，你，你卑鄙！」雲日陽此時反倒不怕了，咬了咬牙齒，「虧冷修之前為了你，還拉著你走，哼，他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也好，你有本事，立即吃完本王，就去吃了他，否則，你以為本王失蹤了以後，冷修會落到什麼好處？許多人曾經見過本王和他一起吃飯，在大街上走路，今天更是與他一起進了這雅趣樓，你吃了本王，殺了這麼多的護衛，冷修他還跑得了？哼，本王活不能與他成一對，死了一起被你吞進肚子做一對死鴛鴦，也沒什麼不好，不過森羅，你這般倒行逆施，吃人殺人，最終也不會落到什麼好下場的！你來吧！」

森羅這是頓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一出，如果自己真的在這裡把這個雲日陽給吞了，冷紅袖可不是真的要背上同謀的罪名？

自己固然不怕日昇國的皇朝軍隊，但是冷紅袖畢竟只有一個人，雙拳抵不過四腿，更何況如今自己與她鬧翻，雖然嘴上說著不想讓她安寧，其實心裡何嘗不是希望冷紅袖低頭的？

但是若是殺了雲日陽，必然會弄來了官兵，依冷紅袖那人的性子，是斷然不會要他相救的，也斷然是會陷入危險的，畢竟她那神器再多厲害，也架不住那麼多人，如此一權衡，這個該死的雲日陽，此刻似乎又殺不得了，並且非但殺不得，還得讓許多人都看到他好手好腳的走出去才行！

森羅一時間不由有些躊躇了，盯著雲日陽的幽暗綠眸，陰冷的閃了好幾下，終於有了一個新的主意。



　　008　住進王府

「你這麼急著要我吃了你？我現在偏偏不想吃了，給我站起來！」

雲日陽不確定森羅的心裡又在打什麼主意，卻也知道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主意，但是此刻，他卻也不敢不站起來，嘴上說著不怕死，邀請森羅來吃他，實際上，只要是人，但凡有活下來的機會，誰又願意去死呢？

所以雲日陽還是緩慢地站了起來，盡可能仰頭看著森羅陰森的臉，也好過去看地上身首分家的護衛屍體，「森羅，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還沒有去過皇子的王府做過客，所以打算讓九王爺帶在下去你的王府住上幾天，所以九王爺，請吧！」

森羅故意一邊說著，一邊踢開地上的一顆人頭，把雲日陽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勇氣，又告消失了。

往前踏出了兩步，腳步不管跨得多大，都不可避免的要踩到鮮血，雲日陽也乾脆閉上了眼睛，跨出了這本身被大樹包圍的，堪稱情調優美，而如今卻鮮血和屍體倒滿的小雅座，沒有看到在他跨出之後，那原本滿是鮮血和屍體的地方，已經乾淨整齊如初了。

之前被雲日陽掉落到的地上的酒杯，如今也好好的擺在桌子上了，哪裡還有血腥和屍體？分明看上去，就是主人吃飽喝足了自動離開的模樣。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雅趣樓，森羅甚至微笑著把手搭在了雲日陽肩膀上，忽略雲日陽有些過於蒼白冷硬的表情外，端看森羅溫雅愉悅的笑容，和自然而然的動作，沒有人會懷疑這個人和雲日陽不是好朋友的事實！

在他們走遠之後，那雅趣樓的二樓一隅，一扇窗子才打了開來，好些人的腦袋都露了出來，看著遠去的親密的背影，所有人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急汗，「原來是九殿下的朋友，嚇死我們，初看他進來那副要殺人的模樣，還以為是來行刺九殿下的刺客呢，真是大大的虛驚一場！」

而遠去的森羅和雲日陽的對話，就沒有眾人以為的那麼『友好』了。

「森羅，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反正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也不要藏著掖著了，不如說出來吧。」

比起雲日陽的蒼白和畏懼，森羅的表情，簡直可以用如沐春風來形容，「九王爺您緊張什麼，我都說眼前不吃你，就是到你家裡住上幾天，怎麼你反而一副想要我把你吃了的樣子呢？若是如此的話，那也無妨啊，等回了你的王府，我就一點一點的滿足你的願望，把你吃掉也無不可，你說呢？」

「森羅，你——」雲日陽是明顯的敢怒不敢言，總不能真的說他想要森羅把他吃了吧，不管如何，等回了王府再想辦法，畢竟那是自己的地盤，他就不相信，他會一點找不到機會讓人去宮中求救。

森羅雖然不知道雲日陽心裡在想什麼，卻也多少知道在雲日陽的心裡是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揚灰，剝皮抽筋才好，可惜，他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這裡可是日昇國，又不是那個到處有誅妖士的月降國，他怕什麼？

而且他如今也領會到了，把人氣得敢怒不敢言，就算勉強大著膽子說了幾句狠話，也不能真正把自己怎麼樣的感覺是，多麼的令人舒爽和愉悅，之前自己與冷紅袖的相處之中，自己不就是如今處在雲日陽位置的那一方嗎？

這下風水輪流，終於也輪到他重新讓別的人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了，不得不說，森羅覺著這種感覺還真是很好！

大搖大擺的隨著雲日陽進了皇帝御賜給他的，在皇宮之外的九王府。

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九王爺是一直住在宮裡的，這座王府雖然名義上是九王府，實際根本是一座空府，平日裡也不過是一些御賜下來的丫鬟和小廝們，打掃和整理王府，保持乾淨，以便讓九王爺偶爾從宮中回來這裡小住上一兩夜，所以九王府並沒有太多的守衛和兵丁。

今天又因為皇上放他出宮的急，所以連御林軍護衛隊，都還沒有給他派過來呢又哪裡想得到，在這日城之中，青天白日之下，會有人敢對九王爺無禮？

所以終於回到九王府的雲日陽，即便臉色再是怎麼蒼白僵硬，那些丫鬟和奴僕也都因為躬著身子，低著頭跪著，所以誰也沒有看到，也就更不會有人對森羅的存在，提出疑問了，畢竟九殿下親自帶回來的客人，尊貴度可想而知了，是以也連帶哪一個都沒有看清森羅的樣貌。

對此，雲日陽的心裡簡直是急怒翻了天，可惜也只有把這暗恨吞進肚子裡了，而森羅卻暗自得意。

進了給雲日陽的寬大臥房後，森羅輕鬆愜意的就躺到了雲日陽的床上，那好整以暇，自在享受的模樣，宛如這個臥房本來就是他的一般。

而雲日陽則坐到了桌子前，沒有試圖喊救命，更沒有試圖逃跑，因為他知道，只要他一喊，這府裡的人，沒有一個能逃得出去，都會死不說，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休想活得了，如今他只希望能帶著誅妖的靈師到這裡來，可是若是沒有人去報信，父皇又怎麼能帶誅妖的靈師來呢？

「雲日陽，你在想什麼？在想著有什麼能來救你嗎？哈哈！若是那樣的話，你趁早不要指望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我呢，也不會讓你這麼快就死的，突然想到，你是皇家血統，血液裡多少也有些天子龍脈的靈氣的，對於我的修行和法力的增進來說，那可是上好的食材，我怎麼捨得就那麼一口吞了，白白的浪費大多數的靈力呢？一點一點的吸收豈不是更好？而且如今那雅趣樓的人，可是親眼看到咱們倆勾肩搭背的走出來的，相信沒人會以為你的死和失蹤，會是我害得吧，就算懷疑我，我抵死不承認，即便你是皇子，你老爹也不會罔顧王法，亂殺無辜的，你說對嗎？」

森羅終於說出了，他之所以突然改變主意不殺他，而要與他一起回府的原因了，原來竟然是打著這個主意，不由慘白的臉色，再度轉變成鐵青一片。

「森羅，你卑鄙，你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你想慢慢的吸乾我的血液，讓我死掉是不是？等的血液的全被你的身體吸收之後，你再把我的身體吞掉，是嗎？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我就消失了，到時，你頂多有些嫌疑，因為你是我最後見過的『朋友』，但是因為有太多的目擊證人證明，我和你『無冤無仇』，所以你就算有嫌疑，也會很快被開脫，對不對？」

說這些話的時候，雲日陽幾乎是牙呲目裂，且每個字都是咬牙切齒著的，那本來清朗愛笑的眼睛，此刻射出的，也全無往日的瀟灑和不可一世的目光，而是憤恨和怨毒，恨不得衝上來，生啖森羅的肉一般。

而森羅看到他越恨，他也就越開心，一個勁的點頭，「果然不愧是出生皇家的人，腦子就是要比那些庸俗的人聰明的多，你全說對了，這個還真虧了九王爺你自己提醒了我，我若真的在那裡殺了你，冷紅袖不就惹上了麻煩了嗎？而她一旦惹了麻煩，我雖然有本事把她毫髮無傷的弄出來，卻總是招她討厭了，而她若討厭了我，我想要從她身上得到的東西，豈不是永遠都得不到？所以我自然要無聲無息的先解決掉你，然後繼續回到冷紅袖身邊去軟磨硬泡她，這樣我既得了好處，又除掉了覬覦她，讓我生厭的人，九王爺，你說，這算不算得上是一舉兩得呢？」

「森羅，你——」

「我怎麼了？九王爺你現在是不是很想上來咬我一口啊？我勸你最好還是安分守己些比較好，至少這樣，你還能多活幾天，興許你聽話了，我一個高興，還能讓你做個活死人呢，你說多好？」

『活死人』三個字，讓雲日陽再度聯想起了剛被送回來幾天的冷青雲，父皇在提到他的時候，就提過他已經成了活死人，難道真的是同一個？

「森羅，我問你，你之前可是害過一個叫冷青雲的人，讓他成了活死人？」

面對雲日陽的嚴詞厲色，森羅絲毫不以為意，根本別提害怕了，「原來那個姓冷的果然命大啊，那樣都沒絕，看樣子還被救了回來？他是你什麼人？」

一聽森羅這話，雲日陽眼中的怒火幾乎要把他的整個人都點著了一般，「森羅，果然是你，森羅，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只要我有活的一天，我定要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大話總是很容易說，那我不妨告訴你，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或者你可以嘗試到了我的肚子裡後，千刀萬剮我試試！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上次的食物吃了一半竟然被人弄跑了，既然他也被人弄到了日城，也就省得我再四處去尋他了，就再去一趟把他吃了得了！」

「森羅，你敢——」雲日陽這下算是千萬個後悔了，他太沉不住氣了，居然暴露了冷青雲，使得那遭了厄劫的青雲堂兄，再一次陷入了妖孽之口，這下該怎麼辦？

「這天下還沒有我森羅不敢做的事情呢！」



　　009　四方匯齊

「這天下還沒有我森羅不敢做的事情呢！」森羅用睥睨天下的眼神和語氣，看了眼雲日陽道，「現在給我過來！我餓了，先吃你一隻手的血氣好了，想必你不會有意見吧！」

雲日陽用憎恨到極點的眼光看著森羅，腳步固執的不肯移動半分，但是森羅卻只是冷笑一下，伸手憑空一抓，雲日陽便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床的方向走去了，任他竭力使用內力想要定住身形，也根本辦不到。

森羅不費吹灰之力就吧雲日陽的一隻手拽到了自己的手中，稍稍哦一用力，雲日陽便覺得他的體內有一股冰冷的寒意滲透了進去，然後接著非但整條被他拽住的手臂，完全沒有了知覺，連帶著其他部位也一併一動不能動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股的淡淡的黃煙，從自己的手臂皮膚上透出，然後被森羅張著的嘴吸入口中，而他雖然不覺得痛，卻有一種比痛更讓人恐懼的感覺從心底升了起來。

好一會，森羅才輕輕地放開了雲日陽的手，一臉滿足愜意的躺到了床上，而失去了森羅的拉拽之力的雲日陽，頓時就癱坐到了床邊的地方，整個人宛如被抽去了一魂一魄般的癡坐著。

被森羅拽過的右臂，幾乎沒有半點痛苦，但就是提不起勁來，對比同樣露在袖子之外的左手，雲日陽發現，兩隻手的肌膚顏色，已經呈現明顯的不同了，右手明顯比左手要顯得蠟黃許多，難道這就是血氣被吸掉之後的模樣嗎？

那若是整個身體的靈氣都被吸食掉了之後，自己是不是也就成了和青雲堂兄一樣的活死人？

一想到冷青雲如今的模樣，就如自己的這只右手一般，雲日陽覺得從心底感覺寒冷了起來。

「你不用怕成這副模樣，不過抽走了你這隻手內的靈氣罷了，你的血氣我還沒動呢，畢竟你讓我與冷紅袖鬧翻了，我怎麼捨得讓你這麼快就死去呢？我決定要慢慢的折磨你，讓你每天都能感覺和親見自己的變化，親眼看著自己在一點一點的無力和乾癟，最後才死去，你覺得這樣是不是要好玩一點？」

森羅如今是玩上了興趣，也就越發的逗他上了癮，看著他的恐懼一點一滴的從心底散發出來，森羅就覺得得意萬分，甚至有點愛上了這樣的遊戲，尋思著若再有機會見到鳳悠然，他也要用這個方法，好好的折磨一頓他。

雲日陽說不出話來，心頭一片灰暗，做了皇子二十五年來，從來沒有一天像如今這般狼狽不堪，也從來沒有一天，像現在這般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和未來，更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想要一個人死，以最悲慘的方式。

然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坐在這裡，以卑微屈辱的方式，等待著面前這個惡毒的妖孽如何的魚肉和折磨自己。

而此時冷王府的暗令，早已經到達了所有靈師的手中，畫有森羅長相的畫像，也人手一張了，因為那些靈師只能針對確定是妖孽的人，動用誅妖之術，卻沒有先天能分辨妖孽的能力。

而這就使得他們不得不仰仗沖靈子師徒了，他們師徒雖然不具備誅妖的靈力，但是卻與生俱來是能看到妖孽與人類不同的人，所以如此兩方一結合，這支誅妖隊伍雖然不若月降國的誅妖士們那麼專業和厲害，但是，因為靈師們的靈力皆不算低，在日昇國，這已經是最高級別的一支誅妖隊伍了。

若是森羅被他們包圍在了其中，也不啻於被十五個以上的中等誅妖士集體包圍了一般，可見並不能小覷他們的實力。

而就在他們滿大街，小心尋覓森羅的身影的時候，又怎麼會料到森羅此刻會出現在九王爺雲日陽的府中呢？

而與此同時，同樣尋找森羅的又豈止是沖靈子他們這一方人馬？

鳳悠然的人，和湘西郡王雲流長的人，幾乎是前後腳都進了日城，兩方都是秘密行動，也都帶了為數不少的人馬，前者的鳳悠然自然是大難不死後，終究不甘心，得不回他要的東西，所以雖然知道日昇國的京城，對他一個月降國的三太子來說，實在不該是貿然可以來的地方，但是飛鷹傳書過來的消息，讓他知道，國內幾乎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了，獨孤清狂看來是打算來硬的了。

最近幾天，一直暗中與他的人互相牽制的屬於二哥的人馬，突然間銷聲匿跡了，這很不正常，要麼就是二哥他想到了別的辦法去取得那東西，所以不再派人與自己斡旋了，要麼就是國內發生了變動，所以二哥為了以防萬一，把人都給撤了回來。

前者依他對二哥鳳驚然的瞭解，那是斷然不可能的，那麼原因就只有後者了。

而此時二哥把所有的人都撤回去，無疑就是給了他一個信號，那就是：獨孤清狂在動手了！

所以不論是從哪一方面而言，都迫得他不得不鋌而走險了，明知道森羅可怕萬分，他也只有選擇面對他。

因為不管怎樣，他所有的人都用來對付一個森羅，總比用來對付獨孤清狂的整個軍隊來的有把握吧！

基於這樣的心理，鳳悠然不得不孤注一擲的帶著他的所有人，秘密的進入日城之中。

而緊隨其後的湘西郡王雲流長的人，卻是跟蹤著鳳悠然的人留下的蛛絲馬跡，猜測他們可能的路線，然後進了京城的。

對雲流長而言，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月降國的人給擺了一道，弄的損傷慘重，屍橫遍野，他雲流長再是好脾氣，也是無論如何嚥不下這口氣的，所以雖然他身為一郡郡王，親自帶著自己培養出來的大批劍士，秘密的進入京城，實在很有幾分以下犯上，意圖不軌的嫌疑，然而此刻也顧不上其他了，不論如何，他也要把鳳悠然的人給剪除乾淨，才算出氣。

更別提他就算不出面，自己的女兒整天在家要死要活，也逼得他不得不豁出去了。而且，他也打算趁這個機會，親眼見見那個該死的森羅，他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讓他的寶貝女兒這麼想要得到手，卻得不到手的，若是順眼配得上他的女兒，也就罷了，若是配不上，哼，乾脆給殺了，斷了他的寶貝雲兒的念頭，省得整日裡哭天搶地，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所以表面上看似依舊風平浪靜，一片和樂太平的日城，其實暗中已經四方雲湧，好不波瀾壯闊了！

而封紅笤自從在冷紅袖的面前計劃失策了之後，就隱隱覺得情況不好了，若不先下手為強的話，怕是逮不到那條叫森羅的蛇了，所以也開始了積極的準備。

很快，三天的時間久過去了。

沖靈子不由也有些急了，三天了他們幾乎把整個日城的大小街道都走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條妖孽的任何蛛絲馬跡，日城的老百姓家中，也沒有報案說家中有失蹤人口的，青樓楚館也走訪了了不少，皆不曾看見過畫像上的男子，讓沖靈子一行人不由開始思忖，那妖孽是不是已經離開了日城，去到了別的地方？

畢竟妖孽不像人類，會局限於行程的束縛，他們完全能夠這一刻在這裡，下一刻就到了千里之外，只是再換個立場思考，這日城人口眾多，也就代表著獵物眾多，他們若是妖孽的話，捨得這麼一個容易隱藏，食物豐富的地方不待，而去到別的地方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麼這個妖孽此刻又躲到哪裡去了呢？

冷紅袖在森羅離開後的三天裡，沒有出過門。

除卻一日兩餐，會準時的走出房門，到飯廳用飯之外，其他時間裡，她幾乎都呆在房間裡，沒有人知道她在裡面都做了些什麼。

冷大和冷二更是半點不敢過問自家少爺的事情，只是安靜的做好飯菜，然後就躲到少爺看不到的地方去，免得被少爺遷怒，因為那天森羅公子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也不確定那碗筷，到底要不要撤掉一副，但是少爺沒交代，他們也不敢撤，還是擺上了，而擺上之後，少爺似乎也沒有說什麼，兩人也漸漸的安下了心。

到了第四天中午，冷紅袖終於穿戴整齊的走出了房門，經過飯廳的時候，看到那熟悉的兩副碗筷時，再度心中燥怒升起，掀翻了桌子，走出了大門。

把冷大和冷二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吊了起來，少爺今天又掀了桌子，是代表著她又開始生氣了嗎？

而冷紅袖其實也不知道她的情緒為什麼變得開始不受她控制，只因為那條該死的笨蛇，真的三天沒回來？難道他連他的內丹都不想要了？

走出門的冷紅袖心中暗忖，再給他三天時間，若是不出現的話，那就真的給她永遠都不要出現！



　　010   必須談談

當冷紅袖走到醉鄉居的時候，地面的斷壁殘垣已經完全被清除了乾淨，很多工人已經抗來了心的椽子和柱子，地基也已經挖了一半，似乎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建造心的『紅館』了，然而冷紅袖卻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頭了。

雲日陽不是說等醉鄉居拆完之後，會讓人重新畫出心的房子的樣式，然後讓她選擇的嗎？怎麼看眼前這架勢，似乎已經根本決定好了要造什麼樣的房子了？

正想走上前問一下，就發現有一隊穿著王府家丁模樣的人，正快速的跑過來，然後把她圍在了其中，而隨後，緊隨著奔來的馬上，雲月行正不可一世的高坐在馬上，「姓冷的，本世子終於等到你了，你們馬上給我上，把這個狂徒給我抓起來，哼，你別指望我九哥回來救你，如今九哥正在府中靜思呢，接下來幾天都不會出門！」

冷紅袖半點不害怕的仰起頭，有些奇怪的看著雲月行，「雲九說他要在府裡靜思？」

「大膽，你還敢叫我九哥的排行，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若非是九哥讓我不要計較，那一天我就該找人把你抓起來掌嘴。」雲月行覺得冷修真的很不怕死，居然這樣的情況下，還敢如此放肆和鎮定。

「不就是當朝的九王爺嗎？」冷紅袖冷冷地勾了勾唇，她若會被這個名頭嚇到，這個世界她也不用混了，乾脆找個老實的男人成親過日子去吧。

「咦，你知道了？」這回換成雲月行驚訝了，不知是誰告訴他的，不過，隨即雲月行又不悅的大喊了起來，「既然知道我九哥是當今的九皇子殿下，你居然還敢如此大逆不道的稱呼九哥為『雲九』？」

「那又如何，雲九給我的特許，怎麼？你嫉妒，你若不怕他責罵於你，你也盡可叫他雲九就是了，不必嫉恨我。」

冷紅袖因為森羅的三天不回，加上餓著肚子出的門，本就心裡不爽，如今，正煩著呢，雲月行居然又不知死活的帶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自然說話也更不留情，往常不過是冷淡，如今還加了幾分不耐煩和諷刺。

「好你個冷修，九哥給你特許，我可不會給，你們還等什麼，都給我上，等把他抓回府後，每個人都有賞。」

雲月行一聲令下，頓時就是響亮的一聲『是』，然後便一股腦兒所有的人都衝向了冷紅袖。

冷紅袖冷笑了一聲，「雲月行，不要給臉不要臉，到時弄的很難看，可別說我不給面子雲九。」

「冷修，等你在我家的大牢裡出來後，再去對九哥告狀吧，我不怕你告狀，可別想借這個機會恐嚇我放過你，沒門！」

雲月行高坐在馬上，看著自己的人七手八腳的抓向冷紅袖，臉上全是不可一世的冷笑，篤定冷紅袖並沒有什麼能耐能逃脫他帶來的，這麼多有武功的家丁之手，心中快意的想著用不了一盞茶，他就會被自己的人抓住，然後扭送到自己面前來，趁著九哥靜思的期間，此時不教訓他，什麼時候教訓？

若非今早一早到九王府去找九哥，被九哥派人通知說在靜思，半個月內不會出門，他還不確定要不要動冷修呢，而得到九哥靜思的消息後，雲月行自然不肯再錯過這個教訓冷修的最佳機會，當即連午飯都沒吃，就回去選了十幾個人，與他一起奔赴了長運巷，踢開門衝進去，發現冷修不在家，從他的兩個家僕的口中知道他不久前剛出門，料想他必然是到這裡來了，果然，帶著人隨後就趕來了這裡，果然看到冷紅袖正站在這裡。

冷紅袖見雲月行顯然是擺明了今天不整到自己是不會罷休了，不由也不再壓抑怒意了，當場就動起了手，這古代的衣服雖然束手束腳，但是對付這十幾個王府的護衛，冷紅袖還是游刃有餘的，更何況這些人早得了雲月行的吩咐，不得對他下殺手，主要目的是先把人給控制起來。

動手之間，不免就有幾分不敢盡全力，而冷紅袖卻沒有這樣的顧忌，但凡惹她不高興的人，盡數狠狠的教訓就是。

一拳一腳之間，更是張弛有度，力道卻十足，雖然沒有衝著死穴打去，卻也都是打的人體最痛的所在。

幾個照面間，那十幾個人，沒有一個不曾吃了冷紅袖的拳腳，痛叫聲更是此起彼伏，每個人都摸著自己身體的某一處吃痛不已，再度對著冷紅袖也未免添恨幾分，也顧不得自家主子先前的吩咐，乾脆用盡全力重新攻了上來。

而雲月行看著越加激烈的打鬥，和連綿不斷的拳腳交錯，不由也越發心急了起來，口中叫道。「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十幾個人連一個人都抓不住嗎？給我盡全力的拼，誰也不許藏私。」

雲月行這話自然是對他們的冤枉，他們哪個不是出了全力的？奈何這個看似清俊纖細的美公子，本身卻並不是繡花枕頭，而是有著不知師從哪一派的優秀拳腳功夫，每一招每一式沒有固定的出手方式，卻絕對紮實實用，世子爺倒是說得輕巧，他自個兒下來體會一番，就知道他們的苦處了。

而鳳悠然的人花了三天的功夫，也終於暗暗的尋到了冷紅袖的蹤跡，也是前後腳趕到了冷紅袖位於長運巷的房子，正好把剛剛驚魂未定的冷大和冷二再度嚇了一遍，然後又循著分明一大幫人來過的痕跡，又追了出去，生怕冷紅袖在別人那裡吃了虧，他的那東西，再要得回來豈不是癡人說夢？

現在鳳悠然只怪嫣然那丫頭怎麼會把那東西，交到了冷紅旭這麼一個女人手裡，弄的他平添了多少的事端，也折了不少的人手，怕再這樣下去，就算東西得回了手，他身邊的人也所剩無幾了，到時，回到國內，憑什麼和二哥還有獨孤清狂去爭？

是以當他們一行五六個人隱蔽的跟蹤到了醉鄉居的所在後，看到的正是冷紅袖被圍的情景，看得出那些人的裝束，應該是出自京城某個王府的家丁，只是不知冷紅袖怎麼得罪了權貴，但是鳳悠然卻更知道冷紅袖絕對不能落到日昇國的王爺之手，萬一，搜出他月降國的那件東西，月降國不是慘了？

所以雖然肯定冷紅袖一定能輕而易舉的擺平十幾個武功中等的家丁，但是封釉熱按還是忍不住飛掠了出去，落到了冷紅袖的身邊。「冷紅袖，這怎麼回事？」

「是你？」冷紅袖稍稍分心看了眼鳳悠然，不無驚訝的道。

「是，多日不見，看來你情況不太好，就由在下幫忙為你解決問題吧！」鳳悠然說話間，修長的食指疾點，頓時把所有人都點了穴道，定在了原位。

而冷紅袖連拒絕都沒來得及，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可打架的對手，不由有些不高興的道，「誰讓你多管閒事。」

而同樣不高興的自然還有馬背上的雲月行，頓時快速的下了馬，提著馬鞭就衝了過來，「你，你又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然管本世子的事情，你和冷修是什麼關係？」

冷修？鳳悠然奇怪的看了一眼冷紅袖，冷紅袖的表情依舊淡然的沒什麼變化，鳳悠然便知道了這估計是女扮男裝的冷紅袖的化名，「在下和冷修是相識的，只是不知這位公子爺何故這麼多人欺凌我冷弟一人？」

「我再說一遍，不用你多管閒事！」冷紅袖表情冰冷的看了一眼鳳悠然，隨後對著雲月行就冷厲的道，「今天看在雲九的面上我不動你，下次等著你的王爺爹來找我報仇！你還不走？」

冷紅袖太過冰冷的臉色和嚴厲的話語，讓雲月行意識到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不怕自己是世子的身份，想想也是，他明明知道九哥的身份是日昇國最受寵的皇子，但是依然雲九雲九的喊著，自己不過是個王爺世子，與九哥的身份比起來，差了何止一個級別，如何會以為冷修這個人會買賬呢？

只是就這麼被一個無官無勢的冷修給嚇回去了的話，那他雲月行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京城這個世面上混啊？

然而冷紅袖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雲九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靜思？他靜思什麼？有什麼好靜思的？分明是出了事情，靜思不過是一種借口而已，也只有雲月行這個缺根筋的笨蛋會相信這樣的說辭！

該不會是森羅那個笨蛋真的去動了雲日陽吧？

冷紅袖如此一想，心中不由一凜，越想越覺得森羅那條笨蛇，真的有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也就越發忍不住了，立時換了方向，就往九王府的方向而去了。

而鳳悠然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冷紅袖，且那個叫森羅的男人還不在他身邊，他如何會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立即快速的跟上，「冷紅袖，我必須和你談談！」



　　第011章 救命之恩  

立即快速的跟上，「冷紅袖，我必須和你談談！」

「我懷你有什麼好談的？」冷紅袖對待鳳悠然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不管如何這人從一開始就是以一種目的不純的姿態，出現在她身邊的，雖然從一始到現在，並沒有傷害過自己，但是冷紅袖還是本能的排斥和不喜歡他。

況且她此刻急著趕去九王府，哪裡有功夫在這裡與鳳悠然談談？

「冷紅袖，你要怎麼樣才能把那東西給我？」

再一次意識到冷紅袖的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很不耐煩的時候，鳳悠然也唯有立即切入正題了，旁的其他的話語，都可以留待自己得了江山之後再說，畢竟此刻若裝家之太般的日子，他實在不想再過下去了，一路被來自二哥和獨孤清狂的追殺不算，還有來自日昇國國內勢力，鳳悠然實在是有些苦不堪言，再多的動心和情愛的萌動，也抵不過生命的重要。

更何況冷紅袖除了一張臉漂亮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寫著「不好惹」的字樣，要奪這樣的女子怕心，他自己本身若不夠強悍的話，是沒有機會的，所以從這一層面上講，他要回國奪江山，也是為了日後有更多的機會爭奪冷紅袖。

冷紅袖一邊往前走，一邊側過頭看他，「鳳悠然，我與你說的很清楚，我鳳嫣然親自來問我要，其他的沒有任何可能。」

「冷紅袖，你何必這麼固執，那東西對你而言，一點用都沒有，但是對我而言，卻有莫大的要害的關係，嫣然不過隨口一句，你難道真要連死都要毀了那東西不成？」

「若是想知道是不是這樣的結果，你不妨對我動手看看，你看看我死了之後，你是不是能拿到那東西，鳳悠然，我沒有很多耐心，所以你最好不要再為這件事情煩我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想要那東西，就讓那個女人來要，否則沒有！」

說完，冷紅袖就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鳳悠然頓時伸手就扣向冷紅袖的肩胛骨，冷紅袖早就防備於他了，是以當感覺到身邊微風一動時候，她的人已經閃躲開來了，轉身便把槍掏了出來，對準了鳳悠然，「聽著，我不想在這大街上殺人，但是你叵再不知進退，不分好歹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若在平時，冷紅袖還有興趣動動手腳，但是如今，擔心著森羅會做蠢事的她，如何還能經得住耗時間？爭取早一上去九王府，就早一步，就怕晚到一會，就已經來不及控制局勢了。

鳳悠然因為一直沒有見識過冷紅袖手裡那黑咕隆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武器，所以並不相信冷紅袖所說的一照片就能殺了自己，更何況他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冷紅袖拳腳功夫再好，卻是沒有半分內力的，他就不信，只要他不近身，冷紅袖憑手中那把暗器發射器，就能暗算到他嗎？

因為太過篤定，所以鳳悠然非但不後退，反而再度想要鞭身而上，結果剛上前一步，給紅袖就毫不留情地瞄準他右大腿，便是一槍，因為急，消音器並未裝上，那如鞭炮發出一聲炸響的聲音，頓時在大街上響了起來，也傳到很遠的地方。

幾乎所有的人都聽到了，當他們把視線聚集在發出響聲之處時，冷紅袖早已經槍掩藏進了手口的寬袖之中，所以什麼也沒有看到，只看到站在冷紅袖面前不遠處的鳳悠然，像是無緣無故的承受不住痛楚般的，當場單膝跪在地上，鮮血立即從大腿子彈處流了出來。

見他受傷，那隱藏在暗中保護著鳳悠然的人，立即跳了出來，紛紛用長劍指著冷紅袖，同時包圍住了她。

而街上的人突然看到這個情景，都紛紛作鳥獸般，有的膽子大一些的隔著較遠的距離偷偷的往這邊看過來。

冷紅袖想要盡可能快的去到九王府，偏偏事情似乎還越來越麻煩，要處理掉的人也越來越多，真正是欲速則不達，而冷紅袖本就不太好的耐心更是到了頂頭，反正人已經都躲開了，留在這裡的全是包圍她的人，今天她干就不吝嗇子彈，都送他們上天算了。

玉白的手心中，WP和TM同時一左一右的貼著手壁滑落下來，正好被纖指握住，槍口同時對住了她對面的兩個劍客。

鳳悠然沒想到冷紅袖竟然真的有如此厲害的武器，那東西快的他根本沒有辦法閃躲，就已經穿透到他的大腿中間去了，只來得及反應劇痛，卻連傷他的東西的模樣都沒有看清楚，叵是冷紅袖這一下不是對著他的大腿，而是他的腦袋的話，此刻的自己就已經腦髓流出，橫屍當場了。

可見冷紅袖對他還是留了情的，是以此刻見到他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圍了冷紅袖，而冷紅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把，同樣黑咕隆咚的武器的時候，鳳悠然就立即意識到不對「准讓你們出來，立即給我退下！」

「可是公子！」木讓有些憤恨的盯著紅袖，還有些遲疑，不肯退下。

鳳悠然的話聲頓時更是凌厲了起來，「木讓，我的話人怨不聽了？我讓你們退下，難道想造反嗎？快扶我起來，這裡不宜久留！」

「是，公子！」木讓雖然不甘心，不過終究還是退了下來，與一邊的另一個人同時走了過去，扶起還半跪在地上的鳳悠然。

冷紅袖確信他們不敢對自己再動手後，頓時收了槍繼續往前走去，剛走了兩步，眼睛餘光，赫然間看到斜後面而來的一道劍光，頓時腿跟著她，腿板抬起，原地一百八十度轉身，在身子剛轉過九十度的時候，手口槍已經連續按下了三次板機。

三顆子彈呈「品」字型的分別準確而快速的，穿進了那三個飛劍掉過來的刺客的客頭，只不過那三個此刻刺殺的對象卻不是自己，而是鳳悠然，冷紅袖不過反射神經太快，所以反而救了鳳悠然一命。

因為那三個刺客顯然已經埋伏了好一會了，一直在尋找最合適的下手時機，而鳳悠然被冷紅袖打傷了大腿，又必須有人攙扶他起身的那一剎那，正好是所有人都不妨備的時候，所以刺客們無疑挑了個很好的時機，怪就怪在冷紅袖還沒有走遠。

所以當鳳悠然的人，反應過來伸出長劍的時候，發現那三個刺客早已沒了氣了。

冷紅袖絲毫不為自己多殺了幾個人感覺什麼慚愧，看也沒看屍體一眼，轉身就要繼續往前走，卻被鳳悠然叫住，「冷紅袖，謝謝你救了我。」

「不要自作多情，我以為他們要殺的人是我！多從來不允許別人從我背後出手，誰破壞了我的規矩，那他就得死。」

冷紅袖頭也沒回，實話實說的道，她不可不想承別人的情，何況她若早知道那三個人的目標是鳳悠然的話，別說三顆，她就是一顆子彈也不會浪費。

而聽到她這句話後，某個正扣了一把鐵蒺慕的人，頓時把手中的東西又重新收回了懷中。

鳳悠然看著冷紅袖太過瀟酒的背影，高聲道，「冷紅袖不管怎樣，我今天欠你這份情了，他日你可有所求，但凡我辦得到的，一定應你一次，以還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冷紅袖聽到了，卻沒有回頭，而是更加瀟灑的往前走遠了。

「我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看來一路上的感覺果然不是多疑，有除了二哥和獨孤那賊子的人之外，又有了第三拔人要我的命了，之前那地方不能住了，我們立即走，換個地方住。」鳳悠然在木讓和另一個護衛的扶持下，嚴肅不已的道，「我還有所有的人不管是什麼行動，都盡量不要落單，這裡畢竟是日昇國，我們的身份敏感，要小心藏匿，明白了嗎？」


「公子您放心，一切都遵從您的命令，那我們如今就轉移到二號落腳地去，您看如何？」木讓立即恭順的回答道。

「嗯，現在就走！」

「你再說一遍，你見過這個人？」

沖靈子立即刷的站起來，扯住那店小二的袖子，其他的人也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那夥計立即點了點頭，「是啊，他是我們九王爺的朋友，那天跟著九王爺一起走的。」

「哪個九王爺？」沖靈子因為對皇室的排行和親王們不太熟悉，所以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是哪一個。

那夥計一看他就算穿了好衣服，也有幾分落拓的樣子，就有幾分輕視的看了他一眼。

「這位老爺的話，問的真奇怪，這京城還有幾個九王爺？當然是當今皇上最龐愛的九皇子九殿下啊！」
「你說的可是當真，這人真的是九王爺的朋友？」沖靈子和其他幾們靈師都有些面面相覷，若這人真是九殿下雲日陽的朋友，這倒是有些麻煩了。

「那當然，很多人都看到他們很親熱的勾肩搭背的走出去的，不是朋友是什麼啊！不過這位爺來的時候，那臉陰的像是要殺人一般，之後與九王爺走出去的時候，就微笑如花了，這畫像畫著還不好看，他本人那可是俊美……」

夥計話還沒說完，沖靈子和其他人立即失聲叫道，「不好！快去九王府！」



　　第012章 拖人後腿  

一行人快速的往九王府而去，而此時的冷紅袖也正好在趕去九王府的路上。

一個從東而來，另一方打西方而至，兩方都在九王府門口相遇了。

沖靈子一眼看到冷紅袖就大叫，「妖孽！」

他這話一落，幾乎所有的靈師頓時全部包圍住了冷紅袖。

冷紅袖眉頭緊皺了起來，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所有的麻煩似乎都聚集到今天一天？

而讓冷紅袖沒有像之前那般直接就掏出槍來的原因，就在於沖靈子衝著她自己那一聲很大聲的「妖孽」。

那紅苕斷定森羅有問題的也許是憑借她手上的那串珠子，或者自有其他的辦法，但是這個老頭居然也一眼就喊出「妖孽」兩字，讓冷紅袖不由好奇，他到底是從何看出妖精和人的分別，至少就外表而言，幾乎找不到異常之處，頂多就是森羅長的過份俊美了一些。

所以思及此處，冷紅袖只是臉色冰冷的對著沖靈子道，「哪裡來的妖言惑眾的東西，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是妖孽的？若我是妖孽，那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會是妖孽？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都分不清楚，難道還準備鎮妖不成？」

冷紅實一邊嘴上譏諷著，心裡則早不知道把那條笨蛇罵了多少遍了，他這個笨蛋，做事情那麼的不機靈，他到底怎麼招惹了這麼多誅妖的人來？

而且每一個似乎都不是吃素的，不過一顆內丹在自己體內，這個老頭就說出自己是妖孽了，看來這老頭的眼睛和那個紅苕的珠子，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被冷紅袖這麼一反駁，那沖靈子倒還真的對著冷紅袖上下看了好一會，發現之前那股異常的光芒不見了，冷紅袖的身上確實散發著人類所擁有的靈魂光芒，一時間不由有些迷茫了，而同樣露出奇怪表情的人，還有他身邊的小徒遞童天生，他也看了冷紅袖好一會，有些不解道，「師傅，這位哥哥真的是人呢！」

這一尷尬的人就換成了圍住冷紅袖的一行靈師了，之前沒看清冷紅袖的模樣，就已經包圍住了他，如今看清了，才發現這人雖然也俊美的少見，但是還真的不是畫像上的那人的模樣，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類型，若換在平時，是無論如何不至於認錯的，然而也許這幾天多方搜查無果，好不容易聽那雅趣樓的小二說，那妖孽來了九王府，以至於在九王府門口正好的看到這人，就一個緊張，草木皆兵的把無辜的人給圍上了。

只是他們一多半都是聽了沖靈子的話，才包圍住這人的，所以聽了沖靈子的小徒弟，同樣能夠區分妖孽和人類的不同的小徒弟童天生的話之後，他們便同時把責備的目光落在沖靈子的身上。

沖靈子為此也尷尬不已，又左右再三的看向冷紅袖。

冷紅袖盡可能的使自己放鬆，思想著她的某些情緒，很可能會波動體內的森羅內丹，所以才會被這一老一小看出來，她盡可能的放鬆，什麼也不想，她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能看出她的體內的有妖精的內丹。

果然如此一做，那小的，立即就出那麼一句話來。

「呃，不好意思，公子，是老朽等誤會了，唐突了公子，但請恕罪！」

又看了好一會兒，實在看不出什麼其他異常了，沖靈子不得不對著還包圍著冷紅袖的一行靈師們使了眼色。

靈師們撤回了長劍，同時退了開來，紛紛行了一禮，「公子，唐突了！」

冷紅袖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原以為為都是全國最安全的地方了，沒想到好好的走在路上，居然也會被人用劍指著圍起來的，還指人為妖，如今一句簡單的唐突就夠彌補一切了嗎？對我照成的精神威嚇，如何消弭？

一行人都有些瞠目結舌，他從頭到尾比他們還鎮定，神色也比他們還要冰冷凌厲，何況他們也沒有對他，造成實際上的傷害，連根頭髮絲都沒有碰到，怎麼就造成他的精神威嚇了？

「那依公子之意，當如何才能彌補對公子您造成的精神威嚇呢？」

說話的這一個，一向都在皇宮裡任職，也是輔助國師的第一靈師，在宮裡一向擁有很高的威望，自從國師病休退朝之後，靈師的職責和權利，基本由他履行著。

這一次，皇上命令組成誅妖隊伍，誅滅害了冷小王爺的妖孽，而他也是皇上命下來的這只隊伍的領頭。

本來對皇上憑空安插一個沖靈子到他的身邊，與他同樣當領頭的職位，心中已是不快，如今沖靈子第一次發佈的命令竟然就是虛驚一場的假信息，讓他更是心中鄙夷沖靈子的能力，懷肄他根本就沒有先天見妖的能力，而是湊巧救了冷小王爺，然後用大話哄騙了老王爺給求了官，封了賞。

如今他說假話，隨便污蔑了人也就算了，卻污蔑了面前這個一看就不太好惹的公子哥，如今人家擺明不肯就這麼算了，這下他倒要看看沖靈子要如何處理了！

「賠償我黃金十萬兩，另外恭恭敬敬的給我行個單膝下跪之禮，這事便算結了！」

冷紅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森羅那條笨蛇，這些人的目標擺明就是衝著那條，躲在九王府內的笨蛇來的，雖然目前不知道森羅還在不在裡面，不過若真的還在的話，自己王府門前把事情鬧大，總能引起王府內人的注意，到時多少能拖延這一群人一會兒，也能給那條笨蛇趁早逃走的機會！

只希望那條笨東西，可別在這個時候衝動的走出來才好，畢竟對自己來說，這些人只是普通的人類，何況她手中有槍，對付他們輕而易舉，而對於森羅來說，這些人手中的符和劍，可能是要命的東西！

而那些人一聽這話，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冷紅袖是在找事情了，不由冷笑道，「笑話，公子你也不嫌你的條件太過苛刻了嗎？居然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要十萬兩黃金，還要行單膝跪地禮？」

你重複的很清楚，說明你的耳朵一點都沒有重聽，既然聽清楚了，做到就行了，就不用再另囉嗦重複了。「

「我們若是不同意呢？」沖靈子此時才走上前來，再度近距離端詳冷紅袖的臉。

「死老頭，不要用那噁心的眼神盯著我，你再盯，我就要你的命！喜好男色去青樓小館花錢買就是了，公然在九王府門口藉著捉妖的名義，攔截俊美的男子，你們不嫌膽子太大了一點點嗎？」

對於冷紅袖的無中生有的污蔑，包括沖靈子在內，每個人都氣得不清，尢其是冷紅袖說歸說，臉上的表情還很冰冷嚴肅的模樣，似乎在他的眼裡，他們這群人老老少少就是為了劫男色來的，這對他們這群領皇家薪餉的人來說，如何能接受得了？

「你信口雌黃，我們都是朝遷要員，奉命下來捉拿妖孽，就算有得罪之處，也已然道過兼了，公子你這般揪著不放，到底有何居心？」那之前領頭之人，再也端不住冷靜，厲聲吼道。

而這般動靜，也讓一直緊閉著的九王府的大門，終於開了出來，管家探出頭來，厲聲斥道，「知不知道這裡什麼地方，豈容你們喧嘩鬧騰，立即離開否則馬上讓守衛把你們抓起來。

一見有人開門，沖靈子他們才想起來此行是有重要的目的，怎麼就在門口和陌生人吵上呢？

是以立即上前，掏出自己的身份令牌，「下官沖靈子，奉皇上的命令捉拿妖孽，如今懷疑那妖孽於三日前，進入九王爺的府邸之中，是以請容許我等立即進府搜查，以免危害到九王爺的生命安全。」

「等等，你不過是個二品官，這裡是九殿下的府邸，豈容你們一句無憑無據的捉妖，就能進入的？何況王爺如今正在靜思重要的問題，吩咐了半個月內不容許任何人打擾，除非您們拿來萬歲詔書，否則一個都不許進，還有，不要在門口喧嘩，立即離了。

所謂宰相門房二品官，更何況這裡是九王爺的府邸，豈是隨便什麼人一句降妖除魔，就能輕易進出的地方？更何況「天子天了」，便是天的兒子，如今天子的兒子，自然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能輕易近身的，更何況這個世界有沒有妖怪還難說呢！

管家從來都看不起這種，隨便對皇上說幾句不知真假的除妖的話，就享受榮華富貴的靈師們，而眼前這個沖靈子，頭髮都白了滿頭了，看上去半點沒有二品官的駕勢不說，還像個落魄老頭，如何會放他們進去？

說完，就把頭縮回去，想要關門。

「等等，請問你有沒有看見過畫像上的這個男子？」沖靈子連忙從懷裡掏出森羅的畫像，要給那管家看，可惜還沒來得及展開，冷紅袖已經先一步從他的懷裡搶了下來，撕成了碎片，分明不依不擾的道，「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好呢，休想借此逃開！」


    013章  自動修復
    
    如此一來，任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忍不住惱得，何況這些人除了沖靈子，本就是經不住挑釁，且又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如今見冷紅袖如此的不識好歹，頓時，一把長劍就刺了過來。
    
    冷紅袖身上也有她在蘇城打造的獨特兵器，此時見長劍伸來，自然也不含糊的出了那雙短劍去擋，頓時兩相交匯，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而一個人動手，自然所有會武功的全部都上了前，除了沖靈子師徒退後了幾分。
    
    一行人頓時再度纏鬥了起來，冷紅袖是擺著拖延時間的態度，在眾人的長劍下有些吃力的閃躲著，偶爾出個一兩劍凌厲的，她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給那條笨蛇創造足夠的逃跑時間。
    
    雖然按照道理而言，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森羅那條笨蛇，應該早就聞風逃的很遠了，然而不排除別人早就知道他是妖的情況下，而他卻不知道別人有問題，所以根本無所覺，比如那個紅茗。
    
    所以冷紅袖就怕他也分辨和感覺不出，這個叫沖靈子的老頭的危險性，所以才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若非王府門口不宜動槍，否則的話，乾脆把這些人都幹掉了，也就了事了。
    
    說到底都怪那條笨蛇，到處惹事，這些人既然是奉皇命捉妖的，可能性就只有兩個，要麼是那個冷青雲的身份不簡單，所以事情暴露了，要麼就是這條笨蛇在京城又吃了什麼不該吃的人的了，否則怎麼皇帝會親自派人下來捉妖？
    
    事實上冷紅袖猜的兩樣還都猜對了，不過沖靈子這幫人倒不是後者的苦主，而是前者冷青雲的苦主派來的。
    
    而就在冷紅袖分心的剎那，一柄鋒利的劍，已經衝著她的肩膀所在而去了，完全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冷紅袖當機立斷的立即作出了把傷害降到最低的閃躲姿態，那鋒利的劍鋒頓時貼著冷紅袖肩膀的最上方，切了一下，一塊衣料以及小半片血肉，當即被削了去，鮮血頓時滲了出來。
    
    冷紅袖頓時上了火，手中的短劍，在掌心倏地的轉了個身，用力的已經反刺向了那個傷了她肩膀的人小腹，那人怎麼也沒想到冷紅袖在吃痛之下，非但沒有躲開和停緩攻勢，反而像是根本沒覺得痛一般的立即就緊隨而上了。
    
    而冷紅袖的身後，至少有八柄長劍同時刺向冷紅袖，就在這時，王府的大門頓時完全打了開來，管家身後事兩隊整齊的守衛，只聽一聲，「上，把所有膽敢在王府門前搗亂的人都抓起來！」
    
    所有的手執長矛的守衛都訓練有素的跑了出來，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圍在了中間，這群靈師究竟是皇糧的，不敢與九王子府的守衛起衝突，聞言都收了劍退後了幾分，而冷紅袖卻沒有這顧忌，趁著所有人一怔的時候，她的短劍已經刺入那人的下肋之處，然後快速的拔出，頓時那人的鮮血就湧了出來。
    
    如此以來剛停手的眾人再度想要圍上來，卻被王府的守衛喝住，「住手，你等好大的膽子，竟然在九王爺靜思的時候，故意在門前 糾纏打鬥，是不是想破壞九王爺的靜思？如此蔑視朝廷和九王爺的威嚴，真是無法無天了，全部給我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漏。」
    
    「將軍，你們誤會了，是這個人先找的事情，否則——」沖靈子的辯解的話還未說完，冷紅袖就已經冷笑出聲了，「笑話，我來這裡拜訪九殿下，卻在門口遭到這群自稱是朝廷命官的人的調戲，我堂堂男子，遭此侮辱，已是羞憤不堪了，這群人竟然還敢做賊的喊捉賊，我非要九殿下與我做主不成？難道堂堂日昇國的官員，品質竟然低劣到如此程度嗎？況且我孤身一人，就算是白癡也知道不能以寡敵眾，況且也是我先受了傷，流了血，怎麼，日昇國哪條厲律規定不許受害者自衛？我相信九王府的將軍們，自然不會是那等辨不清是非正理的人！不過在九王府門前動手，確實有礙王府的尊嚴，在下自願受羈押大牢之罰，將軍你們先把冷某人鎖起來吧！」
    
    冷紅袖的這番以退為進用的那叫一個厲害，不但把沖靈子等每一個人，氣得噎得說不出話來，更是把九王府的那群守衛說的點頭不已，只覺得真是處處有道理，最後更加上冷紅袖那一副自願認罪的良好態度，頓時所有守衛包括那個管家心中的天枰，都已經偏向冷紅袖了。
    
    自然這一大部分原因，要歸結於冷紅袖卓爾不凡的氣質，和冰冷的一看就不屑於污蔑人的神情，就算如今肩膀在流血，那傲然站立的姿態也半點不顯狼狽，而與他相比，沖靈子在內的一行人，就顯得齷齪多了，尤其是沖靈子的模樣，的確讓管家高看不起。
    
    如今管家立即擠進人群之中，來到冷紅袖面前，有些慇勤的道，「公子您是我們家殿下的朋友？」
    
    「不知管家可摘掉原來的醉鄉居？」冷紅袖適當了的緩和了幾分臉色問道。
    
    「知道，知道，那如何能不知道呢？難道殿下把那裡拆了就和公子您有關？」管家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
    
    「正是，九王爺打算與在下共同在醉鄉居原有的地方，造一個更大的樓，用來經營新的生意，今天便是為那樓的建造情況而來的，卻不想大門還未進，就遭遇到這等令人羞憤之事，我——」
    
    冷紅袖說話間還冷冷的盯了沖靈子一眼，讓那管家更是對沖靈子沒了好感，對冷紅袖的恭敬度也就更高了，「原來便是公子你便是讓我們殿下下令拆醉鄉居的人啊，小老兒真是有眼無珠，怠慢貴客了，您快請進，我家王爺如今在靜思，吩咐過不讓任何人打擾，小老兒也不敢帶公子您去，不過給您找個大夫處理一下肩膀上的傷，還是可以的，你看？」
    
    「多謝管家，只是在下這般模樣，如今就算王爺允在下求見，也是不能去見了，實在是狼狽的有礙王爺觀瞻，至於擾亂了王府門前的秩序，在下——」
    
    冷紅袖話還沒說完，那管家已經大吼一聲，「全部給我抓起來，關緊京畿備的大牢了去，沒有王爺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放他們出來。」
    
    「等等，你不過是個管家，有什麼權利捉拿我們朝廷命官？」那靈師的領頭頓時抗議了起來，雖然他們也顧忌九王爺的威嚴，但是要把他們關到京畿備的牢房裡的話，那他們可不能就此妥協，若是一旦九王爺已經遭遇了不測，他們豈不是永生都沒有了出來的機會？
    
    「好大的膽子，你們是不是朝廷命官我還不肯定呢，既然在九王爺府前猖獗，我就有權利下令把你們抓起來，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管家一聽他們居然還敢抗議，頓時立即火大了，隨著手勢一打，門內又湧出一大群的官兵，裡三層外三層的把沖靈子等人圍了個密不透風。
    
    冷紅袖冷冷地看著他們，露出一個譏諷的微笑，而那領頭一看到冷紅袖的冷笑，頓時執劍大吼一聲，就想衝過來，當場就被九王爺的若干守衛，齊齊的圍攻住，不多時，就已經被超過五支長矛，對準了胸膛和後背，大有他要麼不要動，要動的話，就戳他個透心涼的架勢。
    
    不得已，那人只好不動了，但是看著冷紅袖的表情卻還是恨不得殺之後快的模樣，而已經和冷紅袖站在了人群之外的管家，看到那人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要行兇的衝上來，且還面目可憎，更是火冒三丈，吼道，「全部押起來，再有反抗，格殺勿論。」
    
    如此，冷紅袖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被九王府的守衛，押著往前走去，看來是要送去京畿備了。
    
    事情比她預期想要收到的效果，更好了許多，讓冷紅袖的心情不免有些舒爽了幾分，肩膀處的傷竟然完全不感覺痛了，冷紅袖轉頭垂下視線看去，發現血跡雖然還在，但是卻沒有新的血流出來了，而且那傷處竟然還有修復完好的跡象，讓冷紅袖不由感覺幾分難以置信的驚訝。
    
    頓時，一邊用手摀住那地方，掌心下柔滑完好的肌膚，完全證實了那並不是她眼睛的發生地錯覺，而是真的已經完全看不出有受過傷的跡象，而這個動作看在管家以及剩餘的守衛面前，便只覺得他開始感覺疼痛難忍了。
    
    頓時，管家便忍不住關切的道，「公子，您還是先請進府，小老兒這就讓人給您請大夫去。」
    
    「不用了，多謝管家好意，不要讓髒血污了王爺的府邸，管家和諸位將軍不抓我，已經感激不盡了，若是你們不介意的，在下這就先回去看大夫了。」
    
    「那還有什麼可說？公子您快請吧，可要王府派馬車送您？」管家就欣賞這樣的真漢子，受了傷半絲不喊疼，不像之前那個人，同樣不過是挨了一劍，居然那麼沒用就軟倒在地上了。
    
    他哪裡知道冷紅袖不過受的是皮外傷，之前那人卻是受的正宗的皮內傷，冷紅袖那一劍，刺得可不淺，若不及時給他找大夫，那人怕是遲早會因為脾臟破裂，內出血過多而死的，不過冷紅袖自然不會說出口，自打她成為了冷血冷紅袖的那一天起，就不允許有人在傷害了她之後，還完好無損的了，這個人就算他倒霉好了。
    
    「不用了，多謝管家，不過是小傷而已，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告辭！」說完冷紅袖就邁著穩定的步伐，轉身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半個字有關森羅的問題。
    
   

　　第014章     白髮老頭

轉過兩個拐彎，確定後面沒有人跟蹤，周圍也沒有多餘的人的時候，冷紅袖頓時拿開捂在肩膀上的手，再度仔細的撫摸了一下那處的肌膚，確實半點受過傷的痕跡也沒有，不由皺起了眉頭，難道這也是森羅的內丹的功效？

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之前在路上時，她曾經被人踹了一腳之後，怎麼沒有出現過不痛的情況，反而差點痛死？

冷紅袖左思右想也不該是森羅內丹的效果，畢竟再怎樣，那究竟不是她自己的東西，沒道理會和她的身體融合成一體，就更別說，為她修復傷處了，只是這詭異的修復能力，確實比森羅那條笨蛇不逞多讓，又該作何解釋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冷紅袖再一次回到了醉鄉居的門口，早先被風悠然定在這裡的家丁們，此刻都已經不見了，雲月行也不在了，向來他們是回去了。

而冷紅袖雖然之前沒有見到森羅，卻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看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必須重新夜談一回九王府了。

想到此處，冷紅袖便決定先回一趟宅子，換身衣服，做好些準備晚上再前去。

然而剛回到自己的宅子前，就發現了門口的不同尋常，似乎有人進了他的屋子，頓時手中ftm已然滑進了掌心，放鬆戒備，在到達她以往用飯的大廳前，冷紅袖背靠著牆壁，緩慢而無聲的踏著腳步，同時屏住呼吸，控制好心跳的速度。

倏地轉身，踏步，進入，同時槍已經抵在了一個人的太陽穴上，「你們是什麼人，進我的房子做什麼？」

頓時，所有在大廳裡仔細尋找著什麼的一群人，立即全部轉過身來，看到冷紅袖的出現，以及抵在他們其中一人腦子上的槍時，也都有些微微的驚訝。

而冷紅袖看清他們的模樣後，也有些微微的怔愣，除了被她抵著太陽穴的這個年輕男孩子是一頭黑髮之外，其他所有的人，無論男女都是一頭的銀髮，甚至連眉毛都是銀白的，為了遮擋他們的特殊外表，每個人的頭上都頂著黑布一塊，此刻因為在找尋什麼東西，所以都有些凌亂，否則冷紅袖也不能知道他們的髮色竟然如此的遭眼，只是他們到底在她的房子裡找什麼？

冷紅袖可不以為她的房子有什麼東西值錢到，讓這麼多人共同來尋找的。

「這是你的房子？」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人，有著一雙極妖魔化的眼睛，用有些生硬話語問道。

冷紅袖聽那人的口音分明不是日昇國的人，但是似乎和風悠然的口音也不太相同，一時間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不錯！」冷紅袖繼續抵著那黑髮男孩的腦袋，一邊神色冷冰的道，「你們還沒回答，你們在我的房子裡做什麼？」

那些人上下左右的把冷紅袖打量了一遍，依舊是那個看上去很是詭異妖邪的老頭的開口道，「姑娘，你的身邊出現妖孽了，還是條蛇妖，就與你同住在這個房子了，你不知道吧！」

冷紅袖表面上無所動，心中又是忍不住咯登了一下，該死的，今天難道是誅妖士和麻煩的匯聚日嗎？從早上出了這門到現在回來這裡，已經遭遇了四撥人了，而且看起來一撥比一撥難對付，雖然前兩撥勉強算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那沖靈子和眼前這群白髮人，卻明顯是衝著森羅那條笨蛇來的，不由在心中，又把森羅罵了好一頓，這條該死的蠢蛇，到底要惹多少麻煩才好？

況且這老頭，眼看過就去就知道不是簡單人，冷紅袖女扮男裝這麼多日子，還沒有人能認出她是女子呢，而這白髮老頭，卻一張嘴就是『姑娘』兩字，明顯就看穿了自己的真實性別，這等眼力，森羅招惹上了他們，可不是輕易就能擺脫得了的。

「哼，我看你們一個個的才像妖孽，正常人哪個會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紀，就頭髮全白，白也就算了，居然臉眉毛和指甲都是雪白的，你們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怪物，再不說明來意，可別怪我不客氣。」

冷紅袖注意到其中一個三十上下的美貌婦人，那露在袖子外的雙手指甲也都是雪白不已的，不由冷笑道。

「姑娘你何必執迷不悟呢？我等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赴了我孫女後塵。」那老頭盯著冷紅袖的臉，彷彿要把她看穿一般。

「為我好？那對不起，我不需要，我不認識你的孫女，這裡更沒有妖孽，我只知道這裡有一群入室盜竊犯，你們未經主人同意，私入民宅，還敢宣揚什麼妖孽論，你們以為我會相信你們，我數到三，立即給我滾出這裡，否則我就先殺了這個少年，再殺了你們。」

冷紅袖的心中其實已經起了殺意，這幾個人，人數雖然不是太多，但是卻比之前衝靈子那幫人，危險了何止三倍，這個老頭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定然有著非凡的能耐的，否則那條笨蛇人又不在這裡，這老頭卻不過通過搜尋屋子裡的氣息，就判斷出來森羅是條蛇妖的結論，若是有機會不妨殺了還省事一些，否則，自己和森羅以後怕是沒有安生日子可過了。

冷紅袖沒有意識到在這個時候，她已經自動的把她自己和森羅綁在了一起，換做從前，看到那條笨蛇被人四處追殺，她幸災樂禍都來不及呢，如何會如此煞費心機的為他解決麻煩？

只是如今的冷紅袖還沒有意識到而已，只是本能的把森羅護到了自己的臂膀之下，「一——」

那老頭卻一點也不懼怕一般，「姑娘，你可是不信？你眉宇間妖氣凝結，已快要凝結成火焰標誌了，分明是與那妖孽結過不止一次的合體緣了，雖然不明白那條蛇妖，為什麼道如今還沒有害你，不過妖孽都是殘忍無情的，相信此刻不動你，遲早你被他所膩之後也會把你吃了的，姑娘還是及時醒悟回頭是岸才好。」

「二——」

冷紅袖卻只當沒聽見般的繼續數數道，她當然和森羅上了不止一次床，也知道森羅為什麼不會害她，只是那老頭居然連她與森羅上了多次床這樣的事情，都看的出來，讓冷紅袖心裡更是起了殺機，擔心再這樣被他看下去，遲早會看出森羅的內丹是在她的肚子裡的事情的。

「姑娘，你的殺心太重，習慣了不信任人，這很不好，你若是在不信，老朽讓你看看這個！」

老頭說著便從懷裡逃出一個被白色的布巾包裹好的東西，冷紅袖雖然早已決定不管他怎麼說服自己，她也不回改變主意，但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往那布巾看去，想著他倒要看看，那個老頭會給她什麼證據看，卻沒想到，頓時一道白光就從展開的白布中間透了出來，瞬間就入了冷紅袖的眼，冷紅袖尖叫了一聲，頓時閉上了眼睛，但是那股宛如被灼了的痛苦感覺還是半點不緩的佔據了整個心扉。

千小心，萬防備，還是沒想到隔了一個大廳的距離，那老頭依舊能暗算到自己，不過她冷紅袖又豈是輕易容人暗算不回報的人？

所以在她的眼睛被白光灼痛的瞬間，她手中ftm的扳機，已經被扣動了，雖然她的眼睛沒有看見，但是那屍體落地的聲音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緊接著立即就朝著那老頭和眾人站立的方向開槍掃了過去。

子彈打入人體和打空所發出的聲音都是決然不同的，冷紅袖細細的數著著數，分辨著一二三四五六七，應該還有最後一個漏網之魚，很可能是那個妖魔般的白髮老頭，然而之前的連續開槍，以及屋子裡發出的各種東西破裂聲，已經讓她失去了那老頭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她的裡，沒有子彈了。

冷紅袖當機立斷的在開完最後一槍後，原地一滾，循著之前早就想好的可供掩藏身形位置，快速的滑到了森羅新買回來的那個巨大的花瓶，和擺放古董的玩賞架之後，把她自己的身形給掩住了，然後快速的拔出usp，同時用力的忍著痛，掙開眼睛。

好在那白光雖然強烈，但是對自己的眼睛，似乎並沒有造成巨大的傷害，除了痛的被不停地激盪出眼淚水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對此最感慶幸的便是冷紅袖了，當即，屏住呼吸，探出半個頭，開始搜尋屋子裡那白髮老頭的氣息，然而入眼的除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八個人的屍體外，其他一個人也沒有，果然也沒有那老頭的屍體。

生怕再中了那老頭的軌跡，冷紅袖屏息了好一會，確定那老頭根本不是在暗處等著伏擊她，而是根本就逃跑之後，冷紅袖才從花瓶之後站了起，走了出來，對地上死了的男男女女，沒有一點感覺到可惜，仔細的搜索了他們各自的屍體，除了在那個美貌的婦女身上找到一個精緻的牌牌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冷紅袖看了看那牌牌，把它收進了懷裡，想著這裡看來再也不能住了，立即快速的回到他自己的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把剩餘的銀票都塞進懷裡後，就直接從後門離開了。


　　０１５　得意露面

看來她最初買好幾個宅子果然是很有先見之明的舉動。

也許用不了多久，官府就會找到之前她長運巷的那個宅子裡去，然後就會發現那些被槍殺掉的白髮人的屍體，從而開始通緝自己。

冷紅袖光想到這一點，就恨得把森羅當場掐死，這個該死的傢伙，若不是他，自己在京城的生活會很好的展開，而不是弄成如今這般狼狽的模樣，有可能還必須從此流浪。

雖然離天黑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冷紅袖卻已經等不及了，她現在就必須想辦法進入九王府去，以確定森羅那傢伙到底還在不在九王府，同時確定那條笨蛇是不是已經把雲日陽那傢伙給吞了。

從之前被殺的那群白髮人的口中知道，森羅這該死的東西，竟然已經騙了她，他分明已經在京城又吃了人，而且還是女子，否則那白髮老頭如何會帶人找到自己的房子？差點把自己的小命也給暗算掉了。

冷紅袖已經決定再見到森羅非得殺了他不可，免得這條蠢東西到處給她惹禍。

把已經沒了子彈的ＫＴＭ，埋進了這新宅子的院子角落，然後把其他四把槍分別得綁好，重新把頭髮綁緊，趁著官府還沒來得及貼出通緝畫像前，冷紅袖準備立即重回九王府的所在。

再走到街上，似乎氣氛還堪稱平靜，不過再轉過兩條街後，她就已經看到成群結隊的好幾批手執長槍的日昇國兵隊伍，都往同一個方向而去，而那方向正好就是她原來所住的方向。

冷紅袖便知道，看來已經有人知道，那個房子裡發生了殺人事件了，而最有可能報官的人，就是她所找回去的男僕冷大和冷二，畢竟鄰居就算聽到不同尋常的響聲，也不會這麼快就私自進入別人的宅子裡去查看的，早知道，自己就不該嫌麻煩的不把那兩個男僕處理一下。

冷紅袖心裡思忖著，腳下更是快速的來到了九王府的後門。

當她看到那後門口，都不知何時出現了大隊的人馬守衛後，冷紅袖便知道之前自己與沖靈子他們在九王府門口打鬥的情景，多少讓九王府的人意識到了要加強守衛了。

後門看來是進不去了，現在只能找個偏僻的角落翻圍牆了，冷紅袖抬頭度了度九王府的這個圍牆高度，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尤其喜歡這個兒子，所以九王府的圍牆，明顯比周圍其他任何的府邸，都顯得高了好多，要快速的攀爬進去不被人發現，並不太容易，不過好在這個高度倒也不至於難倒她，冷紅袖快速的沿著九王府外的圍牆，幾乎繞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死角。

正要準備攀爬過去的時候，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冷紅袖，你在這裡做什麼？」

冷紅袖倏地轉身，就看到那張消失了三天的熟悉面孔再度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黑暗深幽的鳳眸，此刻正用一種帶著微微愉悅的笑意看著她，身上還是那一件他們分開那天的黑色錦緞。

看到完好無損，還有些嬉皮笑臉的對著自己的森羅，冷紅袖這幾天堆積的憤怒和擔憂，頓時全部冒了出來，『啪——』的一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頓時在這偏僻的圍牆外面響了起來，「該死的東西，你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

「冷紅袖，你是不是趕我走了，就開始想念我了？」同樣又挨了冷紅袖一巴掌的森羅，這一次卻只有微微的怔忪了一下，就很快嬉皮笑臉的把臉再度湊到了冷紅袖，面前，「要不這半邊臉，你也打一巴掌？」

「你以為我不敢打？」冷紅袖氣極，頓時毫不客氣的又給了森羅一巴掌。

森羅有些委屈的道，「冷紅袖，你不照著規矩來，說好打另一邊的，你怎麼還打這一邊？」

「你說，你現在把雲日陽怎麼了？」冷紅袖才不管他這裝出來的疼痛模樣，她現在就想知道這條笨蛇到底把雲日陽怎麼樣了。

「冷紅袖，你到底是擔心我才來找我，還是你根本就是擔心雲日陽，才來找我的？」若不是清楚地從冷紅袖的眼睛裡看到了那一剎那的喜悅和恐懼，森羅如何會甘心情願的任由冷紅袖扇兩大巴掌？這女人分明也是如他想她一般想著自己的，就是不願意承認而已，否則他也不會在九王府門外，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來了。

她總是叫他笨蛇蠢貨，而不代表自己真的蠢笨無比，不過是縱容她一個人而已，所以如今聽到她再度開口，卻不是關心自己，而是擔心那個該死的雲日陽時，森羅感覺有些不舒服了。

「森羅，你這笨蛋東西，你能不能成熟一點？ＭＤ，你知道我今天為你擋了幾撥人嗎？啊？差點連命都沒了，你ＴＭ能不能長點腦子？整天給我惹禍，早知道你這傢伙這般愚不可及，沒進京城前，就該賞你幾顆子彈，把你燉成蛇羹吃了，也就天下太平了，快說，你把雲日樣怎麼樣了？吞了還是沒吞？」

「冷紅袖，你比我初認識的時候，粗魯多了，那時，你雖然也對我不假辭色，冷酷不已，不過你至少不罵髒話，你現在居然罵髒話了！」

森羅用力的握住冷紅袖的手，突然間哀求道，「說吧，冷紅袖，說你這幾天心裡其實也不好過，說你這幾天也有些想念我，說你雖然總罵我蠢貨，其實根本就是已經開始關心我了，只要你說其中的任何一句，我從此便對你惟命是從，一生一輩子都願意受你的差遣，與你在一起，你說東，我絕不往西，你說南，我絕不走北，只要你一句話，一個肯定！」

冷紅袖用力的掙開她自己的手，「森羅，你又發什麼瘋？」

「冷紅袖，求你了，說吧！你看看，你看看鏡子裡你的模樣，你分明已經喜歡了我而不自知，你眼裡的擔心，不都是為了我嗎？你憑心而論，你到這裡來，究竟是真的擔心雲日陽被我吃掉了，還是擔心雲日陽被我吃掉後，我會逃不掉被許多誅妖士追殺的結果？」

森羅一邊說，一邊變出一面鏡子，讓冷紅袖可以正視鏡中的她自己的表情，也同時要她正視她自己的心。

冷紅袖別過頭去，的確，她承認在知道這條笨蛇有可能吃了雲日陽後，她的第一反應是這條笨蛇會因此惹來多少麻煩的後果，的確沒有太為雲日陽擔心，難道她真的對這條笨蛇產生了所謂的喜歡的感覺？

不可能！

冷紅袖立即在心底否認掉這一切，看著森羅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若她真的會喜歡這條一無是處的笨蛋蛇的話，那她冷紅袖的一世英名不就全毀了？

「森羅，你不要再給我兜圈子，你到底說不說，你把姓雲的怎麼樣了？」

「冷紅袖，你在逃避嗎？你不敢承認你喜歡我嗎？你冷紅袖做什麼事情都雷厲風行，獨獨在這件事情上，你要逃避嗎？」森羅卻不放鬆，一步步的進逼。

「森羅，你夠了沒有？」冷紅袖有些惱羞成怒的道。

「你若給了我答案，我就夠了，一輩子就問你這一次，你還不回答嗎？」森羅可不管她，用力的按住冷紅袖的雙肩，非逼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回答。

「我回答了又怎樣？難道就因為我擔心過你，所以我就該喜歡你嗎？你不覺得一人一妖談論這種話題，很詭異，也很沒必要嗎？」

「既然這樣，你對著我的眼睛，認真的對我說一遍又何妨？」

兩人眼睛對著眼睛，對峙了好一會，森羅都沒有示弱下來，眼看著時間就在這樣的虛耗中過去了，冷紅袖有些鬱悶的悶聲道，「夠了，森羅，我的確有些擔心你，總行了吧，你滿意了沒有？」

森羅倏地用力的把冷紅袖擁進了懷裡，掩不住興奮的道，「冷紅袖，我太高興了！」

冷紅袖用力的推攘了他一把，「你夠了沒有了，現在你總可以說，你把雲日陽弄哪裡去了嗎？我可不會相信雲日陽還在這九王府裡。」

森羅這一回沒有勉強，順勢的就讓冷紅袖推開了，嬉皮笑臉的道，「我可就當你對我袒露心跡了，看在現在我很開心的份上，雖然我很不想提起那個雲日陽，但是既然你這麼想要知道他的近況，那好吧，我就告訴你了，我自然沒有把他吞了，人還活著，不過離死也不會太遠了，誰讓他竟然敢打你的主意？」

「森羅，人呢？」冷紅袖哪裡肯繼續聽他不著邊際的話語？

看在目前不是好時機的份上，她先忍著他，等找到雲日陽後，她要和他算的賬還多了去了，第一件就是他到底什麼時候吃了一個有著古怪家人的女人，弄得自己遭了報復，差點被那老頭暗算到了，哼！


　　016 如此狡猾？

「自然是被我藏起來了啊，冷紅袖，既然你來找我了，那我們就回家吧！」森羅說著，就又順勢要來摟冷紅袖。

「回什麼家？」冷紅袖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

「當然是回我們的家啊！」森羅一臉理所當然，「難道你都來找我了，還不讓我回去不成？」

「那地方如今全是官兵和屍體，回去做什麼？」冷紅袖一邊說，一邊推開他重新往前面自顧自走去，既然確定這條蛇沒事，姓雲的也還沒死，她自然也不必再多操心了。

「官兵和屍體？冷紅袖怎麼回事？我走了之後，你在房子裡殺人了？你不會是把那兩個不會看人臉色的奴才給殺了吧。」

森羅還沒有覺得有什麼嚴重的，不過幾個官兵而已，有什麼好怕的？他隨時可以讓他們都消失掉，所以森羅的口氣，依舊是讓冷紅袖恨不得想揍扁他的輕浮模樣。

「不會看臉色的只有你這個笨蛋，他們比你可機靈多了，哼，還不是你惹的禍？還敢問我？先把你的模樣給我變普通點，你如今這張臉再過不久，就會成全日昇國的通緝犯了。」

「那又怎麼樣？冷紅袖，你忘記了我是法力高深的妖精，就算全日昇國都通緝我又怎樣呢，照樣不能奈我何，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實在惹我不高興了，我就讓他們一個個去地獄見閻羅王去。」

「好一個法力高深，法力高深到你與誅妖士打過照面，還不知道人家的存在？更離鸞的是，人家都畫了你的畫像，一路追查到了房子裡，又找到了這九王府，你難道以為人家是巧合嗎？森羅，早就告訴你，凡事不要太篤定，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要等事情都辦成了，辦完了，你再吹噓，就你這模樣，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真的不用多久，你就會嘗到苦頭吃的。」

冷紅袖對森羅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至少這麼多年以來，她連對自己的親弟弟，也沒有這麼『諄諄教導』過，如此額外的給了臉面於森羅，這個該死的傢伙還不領情，只當沒聽見，冷紅袖真想乾脆一槍轟掉他的腦袋，也省得為他去煩那份心。

「冷紅袖，你太杞人憂天，你以為我在你手底下吃癟，就代表我很沒用，其他區區的人類就能動到我？沒有這種可能的，就算是真的有誅妖士在，那等閒之輩，也不放在我的眼裡，來了也不過是給我當增補靈力的工具的，畢竟如蘇城那般三個老不死的誅妖士極少，而且那三個老不死的再厲害，還不是被你輕易的就騙過了？更何況他們合力我才有所畏懼，若是分開落單的話，指不定鹿死誰手呢！」

「哼，我看你得意到什麼時候，依舊是那句話，如有一天，你因你的大意和過度自信，落了陷阱，可別指望我來救你，這一次因為被你連累，我已經浪費了十顆子彈了，再有下次，我就任由你被人剝皮抽筋掉！」

「冷紅袖，你會嗎？這次不過幾個日昇國沒用的靈師，你都不放心的尋到這裡來了，真要有人對我不利，你定然還是會來救我的，畢竟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啊！」森羅一點不嫌丟臉的繼續撒嬌，對付冷紅袖的脾氣，他如今算是找到了縫隙和弱點，越發的有策略，會纏她了。

冷紅袖被他氣得已經無語了，轉身橫了他一記冷眼，「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

「喂，冷紅袖，你生氣了？哎呀，別生氣嘛，好好，我錯了，我一定當心，對每個潛在的人灰敵人，都報以十二分謹慎對待，這樣總行了嗎？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們都分開三天了，你一點都不想我嗎？我可是很想你啊，冷紅袖，你別這樣嘛，冷紅袖——」

冷紅袖額頭的青筋一根根都橫亙起來了，再也忍受不住的停住腳步，回身，『啪——』的便是一巴掌，「該死的，你有完沒完？再吵賞你一顆子彈！」

「嗚……冷紅袖，你又打我同一邊的臉，我——」森羅乾脆捂著臉，剛想繼續賣嗲下去，結果一看冷紅袖的臉都黑了，立即識時務的住了口，然後如籐纏樹般的抓住了冷紅袖的手，低下眼睛一副恭順的模樣看著冷紅袖，示意他再也不開口了。

冷紅袖用力的掙了兩下，手被扣的紋絲不動，見他又急，卻又真不開口的份上，冷紅袖勉強告訴自己，忽略這條笨蛇的手就成了。

再度跨出腳步前行，森輸送頓時安靜的得逞的偷偷一笑，緊跟著冷紅袖往前走去，由著冷紅袖七轉八繞的拐進了另一片不比之前的宅子小的宅子，比起那一邊的住處，這邊的房子雖然不小，但是地方卻簡陋多了，畢竟那裡好歹算是富人區，這裡就不同了，周邊都是普通老百姓，所以佈置和格局究竟要差一個檔次，不過冷紅袖卻顯然很習慣，因為古代的房子就是這點好，所有的房子院子的大致格局都一樣，摸懂了一家之後，無論去任何其它家，都沒有本質的區別。

而唯一讓冷紅袖不滿的，就是認識了這笨蛇之後，她明顯就沒有過過安靜的日子，雖然這房子當初買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的，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萬一來的這麼快，那個房子她住了半個月還沒有，就浪費掉了，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森羅一眼，碰巧森羅正用那種非常滿意，非常讚歎的目光看著她，一時間冷紅袖有些錯愕，反射性的就撇過了頭，不看森羅的眼睛。

然而撇過頭後，又覺得這樣的動作，實在很不符合她的性格，頓時又轉了回去，還沒開口，森羅就已經先忍不住說話了，「冷紅袖，不得不說，你還真是未雨綢繆,謹慎之極，你竟然早就買了兩個房子？」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嗎？聽到他這樣白癡的話語，冷紅袖反而恢復正常了，開口就是一句反問。

「冷紅袖，那我們以後就住這裡了嗎？「森羅笑眼咪咪的道。

「你若不趕緊把雲日陽放回來的話，這裡再隱秘，我們也住不長的，沒見那個叫沖靈子的老頭，雖然似乎沒有什麼能力，不過他和他那個小徒弟的那雙眼睛，顯然天生能見妖，如今雖然被我用計暫時關押進了牢房，但是若是八個月後，那雲日陽還不曾出現的話，你說會有什麼後果？你就算再千變萬化，估計也能被人認出來。」

她身上不過就存放了森羅的一顆內丹，那老頭就看出她身上有妖氣，更別提若是森羅的人就在眼前的話，滿身的妖氣如何瞞得過那老頭的眼睛，然而她最擔心的還不是那個沖靈子，而是那個叫紅苕的丫頭，怎麼看那丫頭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估計比森羅這條笨蛇見識過的所有誅妖士都還要高明幾分，並且顯然那個叫紅苕的女人，並不是那種會走正道的人，本質上她和自己算是同一類人，誅妖士中若有這樣的人存在的話，她若是森羅估計早就笑不出來了。

「冷紅袖，你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要我放了那姓雲的，放了他就有用嗎？他如今已然知道我是妖精了，放了他，他是皇子，就有權利放那些討厭的靈師出來，到時還不是要來誅我？左右麻煩都會有，還不如把姓雲的吃了，我也能多增加點靈力，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原來那個冷青雲居然也是皇室中人，哼，難怪他一個平凡人身上有那麼豐蘊的靈氣，只可惜，那傢伙身上肯定有靈符之類的東西，我找不到他氣息，否則——」

「否則什麼？你還想去把他吃完不成？」冷紅袖頓時臉沉了下去，「我當初就讓你要動就動乾淨點，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如今動不得了，你又不長腦子居然還想妄想把人給吞乾淨點？森羅，我真的對你的大腦構造很是失望，妖精難道都如你這樣嗎？」

「冷紅袖，你說這話太侮辱人了，其他妖精自然是沒有我聰明的，不過就是一個冷青雲，一個雲日陽而已，你就是喜歡把事情的後果擴大的太嚴重。」

冷紅袖這回算是徹底無語了，未防自己下一秒會失去控制把森羅這條笨蛇先殺死，冷紅袖當即決定找間房間先睡覺，難怪，妖再狡猾，他們究竟是不瞭解人類世界的生活方式的，所以他們的狡猾，是屬於他們妖精都相對比較簡單的腦構造而言的，比起人類，自然是遠遠的不如了，因為連他這樣的，就算是聰明的了，難怪其他的妖精辛苦修煉了千年，還會輕易的被人類殺掉，原來根本就不在同一級別上。

弄懂了這一點，冷紅袖，還有什麼好說的？

紅館也她，生活也好，冷紅袖有預感，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已，用不了多久，也許這日城，她們就再也待不得了。



　　第017章　何不合作

　　「你是封派的人？」

　　白髮老頭用刀子挖出大腿裡的「暗器」，竟然是枚打磨光滑的，有橢圓頭部的銅柱體，如今那頭部帶著血和肉，簡直不敢想像那女人身上竟然挾帶那麼強勁的暗器發射器，就在眨眼間，竟然能連續射出這麼多顆這麼大的銅暗器，且力道竟然這麼大，穿透了一個人的身體後，還能射進他自己的大腿內部。

　　沒想到轟轟烈烈七八個人去的，就只剩自己一個人還活著出來了，這個仇不報，他白烈儒如何嚥得下這口氣？難怪那條蛇妖如此的猖獗，卻原來，與他一起的這個人類女人竟然還要棘手，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殘忍嗜血的妖孽，卻獨獨沒有吃了那個女人，甚至身上連一點點的傷痕都沒有，原來他們根本就是妖人一家。

　　不過救他的這個小丫頭，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明明該是出生著名的誅妖士派系的人，但是身上的那股子氣韻，卻怎麼也不單純，混合了太多邪門的氣息，其他的人未必察覺的出這一點，不過想要瞞過他的眼睛和鼻子，卻是不可能的。

　　封紅苕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暗器，不由聚精會神的看著地上沾染了血肉的子彈，冷不防聽到那老頭問她，不由立即微笑著點頭，「老前輩果然慧眼明鑒，小女子封紅苕，正是隸屬封派，不過家父只是封派下面很不起眼的一個小分支，所以小女子也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個人，不想前輩居然一眼就能看穿小女子出身封派，前輩果然不愧是我白派的三大長老之一。」

　　「哼，小丫頭，不要拍馬屁，你以為戴高帽子，我就不知道你的深淺了？」白烈儒聽了她的話，雖然那心中很是受用，不過嘴上卻還是很不客氣的，「你救了老朽，想要什麼做回報就說吧！」

　　「白前輩千萬不要這麼說，紅燒會救到白前輩也不是存心，只是無意中正好路過哪裡，所以救了前輩而已，哪裡能夠向前輩去邀功？還敢求回報呢？前輩再這麼說，紅燒可要走了！」

　　封紅苕垂眉順眼，一副謙虛後進的模樣，對著白烈儒只差沒有跪下來了。

　　白烈儒見狀，有些狐疑的看著她，「小丫頭，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不管你是不是正好經過那裡，還有你有早就候在一邊趁機救了老朽，不管如何，老朽承認這條命是你所救，不過我們白家也有白家的規矩，你若現在不提要求，過了今天再提要求，老朽可不會再認賬了。」

　　「白前輩不用說了，紅苕都說過不是那趁人之危的人了，若是白前輩真要紅苕提要求的話，可否請白前輩，把這地上的暗器送給紅苕，紅苕還未曾見過如此造型的暗器呢，想研究一下。」

　　封紅苕的這個要求，無疑根本就不能算要求，白烈儒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頓時大方的道，「不過一枚暗器而已，你要就給你好了，只是小丫頭，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要別的要求？老朽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封紅苕肯定的點頭，「不用了，謝謝白前輩，紅苕早就說過了不要白前輩報答，更何況我娘小時候總教我，施恩勿望報，所以白前輩就不要再問我了，問再多遍，我也不會要白前輩報答的。」

　　「看不出，你這小丫頭分明一身邪氣，但是心氣卻還是正的，看來你有個不錯的母親。」白烈儒此刻總算對封紅苕的防備放下了些。

　　「白前輩您對紅苕是不是有誤會？」

　　封紅苕表面堆著笑，心裡卻暗自一凜，這老東西果然敏銳，她的氣息藏的這麼好，都掩蓋不住他的鼻子和眼睛嗎？

　　「誤會？會嗎？小丫頭，你在我面前裝就沒有必要了，說句毫不托大的話，我老人家吃過的鹽都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了，你身上那股子邪氣能瞞得過我嗎？不過你放心，你好歹是封派的人，儘管你此刻修煉的方式是違禁的，不過那也輪不到老朽來管你，自有你封派的長老來管你，不過我老人家有句話要告訴你，就是萬物進化都需循著正常的規律來，走邪門歪道終究不是長遠之事，有一天那些浮躁的力量反噬回來，怕是會墮入魔道，到時就誰也救不了你了，所以萬事開始做之前，都先要想想你的爹娘，不要讓長輩為你擔心，更何況我們生來的使命就是除魔衛道，你自己都不循著正道的方向修煉，如何去煉化和降除那些為禍人間的妖孽？」

　　封紅苕差一點點被白烈儒的話給觸動了，不過在聽到他說「降除妖孽」四個字後，那剛要軟化的心，頓時再度堅硬成鋼鐵，眼底眉梢也都染上了一層深刻的恨意，即便是她再怎麼低頭，白烈儒依舊能感受得到，不由也有些驚心封紅苕的恨意滔滔，這般下去，這個小丫頭魔化的可能性已經非常之大了。

　　「多謝白前輩的教誨，晚輩明白了。」封紅苕用看似很恭敬，心中卻很不以為意的模樣道。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小丫頭。我老人家要走了。」

　　白烈儒說完這話之後，就已經站了起來，扶住身邊用來支撐身體的樹桿，艱難的往前走了兩步，封派的人素來不像他們白派，因為住在大陸更冷的西邊，所以修煉的門道難免有幾分異於其他派系，封派的誅妖士都靈力正統而豐沛，屬於月降國內做受尊重的一派誅妖士，比起自己所屬的白派和另一派的君派，聲望都要更高一些，相比之下，誅妖士的人數之眾也比其他兩派都要多的多。

　　然而這個叫封紅苕的小丫頭身上，那股子氣息近乎於妖孽了，若非她身上流淌著更明顯的屬於誅妖士的血液，否則他真的以為這小丫頭，是另一個妖孽所變的，那麼她身上如此異常氣息，只能歸結於這小丫頭的修煉方式，並不是循著封派正道的方式進行錘煉的，所以此刻身上邪氣才這麼重，自己還是盡可能不要和她相處太久才是。

　　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魔化？到時候，興許妖孽要除掉的同時，還要聯合封派共同除她這個魔了！

　　「等等，白前輩，紅苕差點忘記請教白前輩一件事情了。」封紅苕此時倏的轉身，不著痕跡的攔截到了白烈儒的面前。

　　「小丫頭可是後悔沒有提要求了？」白烈儒心中一凜，嘴上卻輕鬆的笑著，手底下早就蓄積了力道，準備一旦封紅苕這丫頭不懷好意的話，就直接出手，結果了她的命。

　　「前輩想哪裡去了，紅苕只是向請教前輩，前輩為什麼會帶領著那麼多人進入那戶人家，可是發現了什麼？」

　　「小丫頭，你想知道什麼，不妨直說，跟我老人家玩這一招拐彎抹角可是沒有用的。」白烈儒一想到全家十口，除了自己，剩下的九個，被妖孽吃掉的吃掉，被那個女子暗算掉的暗算掉，到如今就剩下自己一個了，心中就氣憤悲涼不已，如今再被封紅苕問及，胸口更是如火燒一般疼著。

　　「那紅苕也不躲藏了，不瞞前輩，紅苕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救了前輩，正是因為紅苕發現一條罕見的千年蛇妖，似乎隱遁在那戶人家，所以紅苕才會去準備踩踩點，沒想到前輩一家也正好在那裡，結果便有了後來那相救共逃的情景。只是紅苕不明白的是，白前輩如何會也尋到那家人家去，紅苕已經跟了那妖孽的氣息好些天了，才找到他在人間的住處的。」

　　「哼，那妖孽吞了我的孫女，我老頭子如何能放得過他？我那孫女，是我這一代中，天資最好的一個了，老朽正準備好好栽培她的時候，那妖孽居然把她害了，我的環兒今年不過十五歲，哼！我白烈儒有生之年，不把那孽畜剝皮抽筋，誓不為人！」

　　封紅苕聞言，眼裡閃過一道笑意，「白前輩，那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合作如何？」

　　「合作？」

　　「正是，白前輩，你想若是對付那蛇妖一人，憑白前輩您豐富的誅妖經驗，以及充沛的誅妖法力，對付那蛇妖定然不成問題，但是如今那妖孽身邊多了一個厲害非凡，又有惡毒暗器的人類男子，再加上如今您落單了，多少哦啊已經處於劣勢了，再要動手，一擊得手恐怕不容易，不過我們合作的話，就不同了，把握立即大了好幾分，當然，紅苕不否認，捕那妖精，有紅苕的用處，紅苕可以跟前輩您定下約定，紅苕只要那蛇妖十天，十天之後，保證把活生生的那妖孽交道前輩您的手中，任您處置，您覺得如何？」


　　第018章　開始算帳 

「小丫頭片子，你話倒是說的輕巧，雖然你救了我老人家，不過我並不怎麼相信你，何況那妖孽哪裡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你要與我老人家合作也可以，那條件得換著來，由我去捉拿那妖孽，你去把那個殺了我兒子媳婦還有孫子的女人抓來，雖然那妖孽吃了我的孫女，罪該萬死，不過那個敢用氨氣殺了我其他家人的女人，我也不能放過，非要她償命不可！哼！」

白烈儒此刻也不再岩石他的一臉暴怒了。

「女人？白老前輩時說那姓冷的是個女人？」封紅苕也頗有幾分驚訝，這倒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那人哪裡看起來像女人？

「貨真價實，小丫頭，怎麼，你也被那女人的偽裝騙過去了？不過話說回來，除了我老人家慧眼獨具，又有幾個人能輕易看出她是個女人的事實？」白烈儒頗有幾分自得的微笑一下，「雖然她偽裝的幾近完美了，不過我老人家還是第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個女人，貨真價實的女人，非但如此，那女人和那妖孽還交媾了不止一次了，哼，我老人家初以為她是不知道那要是條蛇，被他所騙才與他主到一起的，但是隨後我發現了她眼底的不屑，斷定他們是一丘之貉，果然——哼，只是沒想到她身上竟然有殺傷力這麼強的暗器，措不及防下，差點全部著了她的道，不過既然我老人家還活著，就不會讓她好過。

「是個女人，還交媾了為數不少的次數，難怪——」

封紅苕卻喃喃自語了一聲，難怪那冷鴻秀身上也會有妖氣，不對，既然她是女人，那麼她的名字就該是冷紅袖而不是冷鴻秀了！好高明的偽裝，今天若非被白烈儒這老東西給說破，她還真不會聯想到這一曾面上去，而森羅那條蛇妖，身上明明帶滿了煞氣，卻沒有動那女人分毫，是不是說明了他有可能鍾情那個女人？

一想到這點，封紅苕的心裡就已經升騰起了滔天殺意，哼，那條蛇妖是她的，任何男人女人都休想染指，森羅他最好沒有喜歡上那個女人，否則的話，她定然要那個女人死無葬身之地！

她要從森羅身上取得的東西，是必須森羅心甘情願給她的，而她一旦得到，那麼她的計劃就必然能過成功了，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取決於森羅的心思必須全部在自己一個人身上才行，不允許他心中記憶任何一個其他的女人。

既然這樣，封紅苕自負的冷笑了一聲，「白前輩既然提出了這等要求，紅苕自然照辦，就這麼決定了，那個姓冷的女人就交給紅苕了，森羅馬跳蛇妖就交給白老前輩了，不過約定的後半部分，白老前輩可有異議？」

「小丫頭指的是把那蛇妖交給你十天的事情嗎？」

白烈儒原本以為封紅苕不會答應他的這個要求的，畢竟他們都是誅妖士，武功不是強項，誅妖的靈咒和法術才是主要的能力，而那女人，卻是個貨真價實的人類，有極高明的暗器和極敏銳的躲避能力，似乎身手也不會太差，對付她顯然要比對付蛇妖危險的多了，這小丫頭一看就是很懂得自我籌謀的人，如何會輕易答應？而他也正好借此機會，不與她合作，卻沒想到封紅苕只不過稍稍遲疑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反而讓他沒了退後餘地。

不過再想，反正那個殺了他全家的女人，他也要殺，既然這小丫頭片子顯得如此把握的份上，那正好，不妨就把抓拿個女人的事情交給她，到時等真正事成之後，十天的時間，足夠自己把姓冷的女人千刀萬剮的折磨到死無全屍，而那時，再問這小丫頭片子要回那條蛇妖不遲，到時候，他就不相信這小丫頭片子敢騙他？

「正是！白老前輩您可同意？您若同意，我們的合作便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等我們各自抓到要抓的人為止，您說呢？」

「好，既然這樣，我們就以三個月為期，畢竟我們要對付的人都不好對付的，而且這裡是日昇國，行動多少不太自由，我們抓到人後，就往月降國趕，在日昇國與月降國中間的荒原上進行交換，如何？」

封紅苕想了一想，便明白了白烈儒的打算，心中冷冷一笑，嘴上卻道，「好，沒有問題，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要的是那完整無缺的蛇妖，說好給小女子十天的功夫的，十天之後白老前輩願意怎麼處置他，我都不管，不過在小女子見到他之前，若是有了什麼損傷之類的，可別怪紅苕不守信用，到時和那冷紅袖先聯手對付您老人家了。」

「小丫頭，你這是威脅我老人家？」白烈儒瞇起了眼睛，心中凜然。

「白老前輩誤會了，紅苕怎麼敢?只是那蛇妖對紅苕非常重要，而且紅苕不過十天而已，十天之後，還不是完好無缺的交到白老前輩的手中，任白老前輩處置？何況紅苕得為了這區區的十天，冒著可能被暗殺的風險去抓那冷紅袖，用一個妖孽的十天，換來白老前輩的一雙仇人，白老前輩，這樣的交易您不覺得您已經佔了很大便宜？若是這般交易，您還不守約定的話，那紅苕聯合冷紅袖對付您，我想您一定也能諒解的是不是？」

「紅苕丫頭，你太多慮了，我老人家是什麼人？封派的三大長老之一，難道還會失信於你一個後生晚輩不成？放心，既然答應了與你合作，就定然會遵守約定，只要你把冷紅袖交到我手裡，我就把完好無缺的那條蛇妖，交給你十天，如何？」

「白老前輩果真信任，紅苕在此謝過了，您請！三個月後，我們在荒原上見。」

封紅苕目送著白烈儒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此時，那一直蘊含在唇角的冷酷笑意才露出來，「哼，那個老東西，憑他也想跟我鬥？ 有了這個，哪裡還需要你去幫忙抓森羅？」

說著攤開了掌心，看了看手中那很小的一塊綢絹上，那枚帶了白烈儒血肉的子彈，得意的笑了起來，有了他的血肉，混合自己的鮮血，再用操縱術進行控制，就等於她一個人有了兩個誅妖士的強大靈力。抓一個道行三四千年的蛇妖，還是把握極大的，至於那個冷紅袖，她若正好礙著自己的路，那就把她除了，若是事情進行得順利，自己的主要目的對象是森羅，至於冷紅袖，等她的計劃打成之後，再來殺她也不u 遲。

越想越得意的紅苕，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冷紅袖，該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森羅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的凳子上，高聲地喊道。

冷紅袖一邊整理東西，一邊用眼睛默記著一邊攤放在床上的地圖模樣的東西，在這個時代，地圖這樣的東西是很珍貴的，除了皇家官府，幾乎沒有尋常人家可以擁有這東西的，而冷紅袖卻總有種這京城再也不能待的感覺，所以熟記這整片大陸的地形和各座城池所在的地方，是很必要也很迫在眉睫的事情。

為了這張地圖，她計劃了兩天，才偷偷的摸進了皇宮的藏書閣，把它給偷出來，還差點被皇宮的守衛發現。

即便如此，這份地圖對於冷紅袖而言，還是過於模糊和簡單了些，幾乎沒有標明要道，和支道，只能憑經驗來做出初步判斷，哪些地方是尤其重要的，哪些地方是次要的，反而對於荒原的另一邊，月降國的情況，描繪的更仔細一些，尤其是水路和旱路兩條主線分明顯目的出現在地圖上，城郭的分佈和大小情況，也描繪的比較仔細，看起來，這份地圖是標準的『間諜地圖』，冷紅袖為自己偷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張地圖，也感覺驚訝，雖然面前她更需要的是日昇國的詳細情況，而不是月降國，不過既然偷出來，背在腦子裡總是多少有些好處的。

所以正認真被圖，同時整體著東西的冷紅袖，根本沒有把森羅的話聽進爾多里。

「冷紅袖，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那張破圖有什麼好看的？竟然為了它偷進皇宮，如非我去接應你，你絕對被皇宮的守衛給發現了。」

冷紅袖此時才轉過頭，淡淡地對森羅到，「我是人，你是妖，我都不餓，你喊什麼？」

「冷紅袖，難道我是妖，我就就不會俄勒嗎？」森羅就是不滿意冷紅袖老是把他們兩人的本質區分的如此清晰明瞭。他是妖怎麼了？

「妖當然也會餓，所以人類所用於吃飯的小小一個碗，如何能夠填飽你的肚子呢？那我問你，你前些天，把什麼人給吃了？」冷紅袖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就面對著森羅厲聲喝道。

森羅一驚，隨即立即開始裝傻，「冷紅袖，你在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又吃過人了？


　　第019章　與你一起

「森羅，我對你說過，我討厭欺騙，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是不說，我不妨提醒你一下，也許你記性會好一些，被你吃掉的應該是個女人，估計年紀也不會很大，她長什麼樣，我不太清楚，不過她的家人長什麼樣，我有必要提醒你，清一色的白髮白眉白衣，全部和正常的人不太一樣，而且光憑屋子裡你殘留的氣息，就知道你tm是條蛇，我不知道他們的來歷，你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的這個仇？」

冷紅袖一邊說，一邊步步逼近，越說語氣越冷森，那如蔥的玉指幾乎已經快點到森羅的眉心去了。

而森羅在聽到他們都是一身白，連眉毛和頭髮也都是白的時候，心中已然大驚，此刻見冷紅袖面目陰沉難看，更是心虛的沒了聲音。

「怎麼不說了？為什麼不回答，你不是說你沒吃人嗎？森羅，你要我信任你，你對我承諾過的話就跟放屁一樣，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再不對我說實話，森羅，這真的是最後一次給你機會，哼！」

「冷紅袖，那個，我，我的確在來了日城後，吃過一個人，就一個，絕對沒有第二個，這一點，你千萬要相信我，不過那個女人身上的靈氣那般的旺盛，我根本不能忍住不吃她，我怎麼知道她竟然是白派的人，我若知道，我就不會—」

「放屁，你若知道，你依舊會吃，只是吃完了，不會大意到不擦屁股，讓人發現形跡！」

冷紅袖頓時毫不留情的截斷了森羅的話，森羅臉上出現了尷尬的模樣，的確他若一早知道那個女人是白派的人，他只會吃得更高興，也吃得更快，同時還會湮滅任何氣息，不讓人找到他的存在，他就是太大意了一點，以為那個女人是個普通人，只不過靈氣比別的人高些而已，實在更不能怪他的是，那個女人她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是妖精，而自己更沒有看出她身上有任何一點點誅妖士的跡象，這才兩人湊到了一塊，一個被吃掉，一個吃掉人了。

「白派的人是什麼地方的人？」冷紅袖見他一副默認的樣子，是又氣又無奈，通著她的性子，真想把這個惹禍精一槍斃了，然而事情既然都已經做了，就算殺了他，怕也沒有辦法消弭接下來的如山報復行動了，那個白髮老頭的一家都給自己殺了，他哪裡會輕易罷休？怕是腥風血雨在所難免了。

森羅見冷紅袖不再有責罵他的跡象，立即快速的回答道，「他們是月降國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日昇國，冷紅袖，他們來了幾個？」

「若是加上被你吃掉的那一個的話，就正好是十個人，一個老頭，其他中年的男人女人共計七個，還有一個年輕的少年。」冷紅袖也立即快速地回答道。

「居然來了這麼多人，看來月降國真的出了大事了。」森羅有些沉吟的道，當他看到冷紅袖正等著他繼續解釋的時候，才連忙收回思緒，難得沉穩的道，「月降國的誅妖士共分為三派，封派、白派、還有君派。以封派人數最眾，而白派最邪也最狠，君派介於兩者中間，冷紅袖你所見到的白髮白眉的一行人正是白派的，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我吃掉的那個女人也是白派的人，為什麼她的頭髮和眉毛卻全是黑的呢？而且身上一點看不出有誅妖士的氣息，否則的話，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留下了自己的氣息，連累到了你？對了，冷紅袖，那些人沒有傷害到你吧！」

「怎麼，現在才知道關心我了?你早幹嘛要惹這麼多的事？」冷紅袖的淡掃蛾眉的看了他一眼，「除了那個年紀最大的逃走了，其他的都給我幹掉了。」

「冷紅袖，你真是太厲害了！」森羅眼睛一亮，頓時迅雷不及掩耳的就抱住了冷紅袖，當場就俯下頭，狠狠的吻上了冷紅袖的唇，激動得無法形容。

冷紅袖先是怔忪了一下，隨後就是一個大耳光『啪』的一聲就打了上去，但是森羅卻沒有放開她，而是一手扣住冷紅袖的手，更深的吻了下去，唇舌就在這麼一會兒之間，探入了冷紅袖的口中，糾纏住了冷紅袖的舌頭，開始極有技巧的吮吸逗弄了起來。

冷紅袖哪裡甘心這麼被森羅調戲般的逗弄著？當即便要咬住森羅的舌頭，卻忘記了森路他本就是蛇妖，舌頭又是他全身最靈活之處，哪裡這麼容易就能被咬到的？

冷紅袖費了全部的力氣，也沒能咬到森羅的舌頭半分，反而自己的口中，被森羅靈巧的舌頭，裡外都掃了個遍，沒有一處遺漏，也因此被森羅發現了好幾處冷紅袖口中的敏感之處，反覆的開始吮吸刺激了起來，終於讓冷紅袖稍稍放軟了身體，也放下了回擊的打算。

而此時，這個吻的本質也早就發生了變化，森羅和冷紅袖的呼吸都慢慢的急促了起來，森羅的手，更是靈活的在冷紅袖不知不覺中探進她的衣襟之內，一層一層的往裡探，很快的那微涼細滑的手就已經在冷紅袖光滑細膩的背部遊走了。

「森，唔……」冷紅袖此時也發現了自己的狀況，當即就冷眼瞪向森羅，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森羅狠狠地重新堵住了紅唇，而與此同時，森羅的手也不斷的在冷紅袖的肌膚表面煽風引火著，他就不信，點燃不了冷紅袖的慾望之火。

自從來了這日城，這麼多天了，他都還沒有近過冷紅袖的身子呢，他快要想念死了，他就不信冷紅袖不想要，身體的慾望和反映是騙不了人的，更何況冷紅袖雖然外面冷若冰霜，但從他們過去的那好幾次雨水之歡中知道，冷紅袖的身體卻是最忠於慾望的一個人，只要自己能挑逗起她的慾望，那麼在床上，他們無疑是最快樂最狂野，也最放得開的一對。

森羅的努力自然是有功效的，儘管冷紅袖心裡覺得這個時候不是上床的時候，但是她的身體卻已經背叛了她心裡想要繼續興師問罪的打算，身體內部慢慢產生的高熱和空虛讓她知道，看來這興師問罪，注定是問不成了。

罷了，反正都這樣了，乾脆也放開自己享受一回吧！

頓時用力的抽了抽自己被扣住的手，同時也用力的把自己已經被森羅吮吸的紅腫的雙唇拯救出來，「到床上去！」

「遵命！」森羅聽到這四個字，豈有不高興之理？

幾乎同時床上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掃到了地上，而兩人的身子，也同時倒向了床鋪。

森羅有些猴急得馬上就把冷紅袖的衣服給扒了個乾淨，把她的槍一把一把地解開，整齊的擺放到床的最裡面，這才快速的剝除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趴上了冷紅袖的身體，那凹凸有致玲瓏不已的曲線，以及那銷魂蝕骨的溫潤觸感，無不讓森羅愛極。

大手沿著冷紅袖的動人的腰線，經過她平坦又充滿彈性的小腹，毫不停留就長驅直入到了那芳草萋萋的動人之處。

輕柔的分開那雪白細膩的雙腿，兩根手指準確而快速的就探入了蜜津中間……

一時間娥眉婉轉的低音，動人的縈繞滿了整間房間。

兩人都高度配合對方的所有衝刺和行動，沒有羞恥，沒有停頓，一次接一次，只追求最大程度的快感。

熱汗淋漓，揮灑滲透到了身下的床鋪，把被褥都弄的濕潤不已。

一路啃咬揉捏，森羅在冷紅袖的身上種滿了屬於他的痕跡。

而冷紅袖也在森羅的胸腹和後背，印滿了屬於她的狂野抓痕。

白濁混合著汗液，兩人緊貼在一起的身體淫靡而凌亂，彼此的黑髮也緊緊地纏繞在了一起，彷彿在訴說著永不能分開的糾結。

許久之後，慾望已經完全得到了平息和滿足，冷紅袖推了推森羅堅硬厚實的胸膛，「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

「嗯？去哪裡？你不是要開紅館？要賺錢，做自己的事業？」森羅懶洋洋的嗯了一聲，抱著冷紅袖的手微微的緊了幾分。

「被你這麼一搞，還開得了紅館，做的成生意嗎？行了，也別在給我兜圈子了，明天你就去把雲日陽送回九王府，我在這裡收拾些東西，天黑前，我們出城門，離開這裡，至於去哪裡，到時再說。」

「冷紅袖，你願意跟我去浪跡天涯？」森羅倏地轉過身子，眼裡帶著驚喜地笑意，使得那本就風情流轉的鳳眸更是漂亮不已，冷紅袖似乎此刻才意識到，這條笨蛇，腦子雖然不太靈光，不過長得到還真是漂亮。

「怎麼不說話？看我看呆了？我是不是比你們人類的男人好看多了？」森羅直接而毫不謙虛地問道。


　　第020章  世事注定

「你再好看也是條蛇，又不是人，屁用！」冷紅袖用力敲了他的腦袋一下，「什麼人妖殊途的話我就不說了，遇上你算我倒霉，等到哪一天，你死或是我亡之後，我們自然會分開，總之，你tm以後最好都要聽我的話，不要惹我不高興，明白了沒有？」

森羅頓時傾起上半個身子，眼裡都是狂喜，「冷紅袖，你的意思是說，以後都跟我在一起，直到死亡才分離嗎?是不是真的？」

「笨東西，問什麼問，連話都聽不懂嗎？」冷紅袖別過臉去，到現在都想不通，她一世英名怎麼就栽在這條笨蛇手裡了。

「冷紅袖，太好了，我保證以後全部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不往西，百分百服從你的命令。」森羅猛地抱著冷紅袖的臉，又開始狂吻了起來，「明天我就去把那個姓雲的送回去，離開了這裡，然後我就iu 帶你去吃好吃的東西，成了我老婆，自然要越長壽越好！」

冷紅袖看著他的激動和喜悅，情不自禁的也露出了一個微笑，這條笨蛇雖然腦子笨了一點，總還是有可愛的時候。

而森羅定定的看著她的笑，好一會兒後，突然大叫了一聲，「該死的，冷紅袖，你上輩子一定是個狐狸精，我又想要了，我們繼續，離天亮還有段距離呢！」

天濛濛亮的時候，冷紅袖便推了推身邊的森羅，「森羅，起來，天亮了，去把雲日陽放回來。」

「冷紅袖，還早呢，我剛睡下，你就要我起來？」森羅抱緊冷紅袖，賴在床上不肯起來，心道，真無情，也不想想這一天一夜他一直都在辛苦，也不讓他多睡一會，就要他起來，哎！

冷紅袖可不管他心裡在抱怨什麼，頓時一腳就踹了過去，「昨天晚上才說我讓你往東，你不往西德，怎麼，今天就反悔了？」

森羅頓時睡意完全沒了，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逕自閉著眼睛準備繼續睡覺的冷紅袖，森羅輕微的抱怨了一聲，「冷紅袖，你真是不溫柔，好歹對我好一點啊！」

他說完，冷紅袖卻只當沒聽見，繼續睡她的，森羅沒辦法，終究還是穿上了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殊不知，這一次分別，整整歷時了八個月。

若是冷紅袖知道森羅這一次出去之後，會一去不回來，她絕對不會放他一個人出門，以至於後來，當她終於找到森羅的下落，要去營救他的時候，還被一個意外，不該帶來的小生命給纏慢了腳步，冷紅袖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到森羅後，就一槍打死他。

且說森羅前腳離開了冷紅袖所買的第二個房子，後腳就被人跟上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安置雲日陽的地方，離九王府其實根本不遠，就在離九王府不到兩條街的一個僻靜宅院裡，為了防止被人找到，森羅可是大費周章的在哪宅子的上方設下了嚴密結界的，除非法力實在高強的人，否則根本休想找到雲日陽的所在。

森羅的心情此刻無疑是很好的，興致也無疑是高的，想著把這個雲日陽送回去後，他還能趕緊回去和冷紅袖再睡一個回籠覺，對於冷紅袖所提過的有好幾對誅妖士在日城的情況，半點度沒有放在心上，思想著只要不是在蘇城見到的那三個老傢伙在，就憑白派那一個老頭子，想要奈何自己，怕也是癡人做夢。

大搖大擺的輕身翻牆而入，遠遠的跟蹤著他的人影，卻在離這個宅院有些距離的牆角邊停住了，並沒有跟著進去，畢竟現在還不是收服他的最好時機，她還必須等一個森羅更放鬆戒備的時候。

她昨天追蹤到森羅的氣息後，已經在那新宅子的附近，守候了一夜，沒有貿然進去的原因是因為她知道那屋子裡還有一個冷紅袖，那個女人的暗器那般的利害和快捷，正常情況根本攔不住，所以一定要收一個森羅落單的時間。

終於在等了一夜後，被她等到了，森羅這個時候出門，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一定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醒醒，走吧，我送你回去。」森羅踢了踢蜷縮在床角落的雲日陽。

現在時序雖然是夏季，不過這宅子因為長久沒有人住，陰森的很，屋子裡又滿是潮氣，在這樣的屋子裡，沒有薄被，就這麼睡一夜，不冷才奇怪呢！

加之一天一夜沒給過他半點東西吃，雲日陽早就又冷又餓，渾身發抖了，嘴唇都已經泛白，臉色發青發紫了，此刻被森羅的腳一踢，頓時不得不從冰冷著的淺眠中甦醒過來，聽到他的話後，雲日陽的臉上露出譏諷之意，「森羅，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別不識好歹，怎麼，這麼想找死?給你留一條命，你還不高興，哼！快起來，別裝死，滾回你的九王府去。」

森羅冷冷地一撇嘴，他還真以為他想放他，若不是冷紅袖再三嚴令，不許要他的命，他早就把他吃了做食物了，哪會就這麼放過他？

不過一想到冷紅袖這一次終於鬆了口承認說擔心自己，還主動說要和自己去天涯海角，所有的這些開心加起來，雲日陽的一條狗命就不足一提了，饒了就饒了吧！

雲日陽懷疑的看了森羅一眼，「森羅，你到底搞什麼？你會那麼好心？」

「md，姓雲的，你到底走不走，你真若不走，我這就結果了你，省得麻煩！」森羅火了，本就不太甘心就此放了他，若非是看在冷紅袖的面子上，哼，不過若是他自己不願意活命，可怪不了他心狠手辣了。

雲日陽這次倒是爬起來的快，不等森羅再說話，立即往門口走去。

森羅卻冷笑道，「怎麼，這回知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了？」

已經走到門口的雲日陽頓時回過頭，「你為什麼要放了我，就算我身上的靈韻之氣全被你洗乾淨了，我的血肉總還是能給你果腹的吧，你沒道理要放了我，何況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後，立即找人來誅妖殺你？」

「那是我的事，我願吃就吃，不願吃就讓你滾，你管得著？至於你找不找人來誅妖，你不妨試試，你看看我害不害怕，若是我們這麼容易被你們人類抓住，那是我們自己道行不到家，那叫活該，而你嘛，哼，最好記住，以後不是你能覬覦的東西最好不要覬覦，否則你可沒有第二次的這麼幸運，還不走？」

森羅自然不會與他提起冷紅袖，告訴他，自己之所以放了他的原因是因為冷紅袖讓放的，這個姓雲的心裡不就更記掛著冷紅袖的好？哼，如今冷紅紅袖可是答應了做自己的女人了，自然不容任何雄性對她產生覬覦之心，就是心中想一想也不容許。

反正今天晚上冷紅袖就跟著自己離開這裡了，這個姓雲的以後想見到她也見不到了！ 

守在遠遠的牆角邊候著的封紅苕，清楚的看到與森羅一前一後走出來的人是個年輕公子，因為隔得距離有點遠，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不過從氣息上分辨，那人並非也是妖孽而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類，只是這麼一大早，森羅來找這個人做什麼？而且這房子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樣子，那人的一身衣服還是和年鮮亮的，不像是普通小老百姓。

封紅苕不解歸不解，卻沒有放鬆跟蹤森羅和雲日陽的行動，依舊保持著很安全的距離。

在走到離九王府大概還有一條巷子的地方，森羅停住了腳步，「從這裡怎麼走回你的王府，你該知道吧，我就不送了！」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反而雲日陽實在太過奇怪，反而喊住他，「森羅，你真的放我走？」

「笑話，不是真的放你走，還是假的不成？」森羅頭也沒回繼續往前走，他現在可是急著要回家去見冷紅袖呢。

「森羅，我只要一回到府中或者宮中，我會立即找人來誅妖殺你，到時你若落在我的手裡，我可不會就此輕鬆的放過你。」雲日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堅定而堅決地。

「隨你的便！」森羅卻冷笑一聲，隨手揮了一下，瀟灑的往前而去了。

而雲日陽見他如此輕視自己，真的沒有把自己警告和威脅，放在心上的樣子，更是心中一股憤火往上升，發誓非要森羅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不可。

雖然此刻精神有些不濟，不過好在武功還在，雲日陽幾乎幾個起落就來到了自己的王府後院，身形剛落下，就聽到守衛大喝，「什麼人？」

「放肆，連本王都不認識嗎？」雲日陽頓時火大吼了一聲。

「參見殿下，殿下恕罪！」守衛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殿下，頓時全部跪了下來，雖然不明白，明明該在內室靜思的殿下，是什麼時候出了王府，竟然會從府外進來，但是既然是自己殿下，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總是罪過，所以全部都跪倒了一片。

「立即派人進宮，把宮中所有的靈師全部找來，給本王去誅妖。」

雲日陽胸中這口悶氣，早就想出了，此刻好不容易劫後餘生，哪裡還忍得住？頓時立即大聲命令道。

「稟王爺，那，那個昨天管家讓屬下等把一群自稱是來自大內的靈師給押送到京畿備的大牢裡去了，說是沒有王爺的命令不許放出來，王爺您看是不是？」守衛一聽『誅妖』兩字，頓時把昨天王府門口發生的事情稟告了起來。

雲日陽一聽，心中是又氣又怒，總不能跟屬下說，他這幾天被妖孽挾持，不得不說自己是在靜思的話？

不過那群靈師既然能找到九王府來，說來誅妖，說明多少總還是有幾分真能耐的，雲日陽當機立斷的道，「立即傳本王的命令，把所人的人都給我放出來，讓他們沿著王府周圍的十三條巷子逐一搜尋妖孽的下落，尤其是長運巷，本王這幾天接著靜思的名義出去搜尋下，那一帶藏匿妖孽的可能性最大，快！」

「是，殿下！」守衛們頓時快速的跑了出去，雖然對京城有妖孽的說法，很感到幾分懷疑，但是既然連殿下都這麼說的話，他們作為屬下，聽命令就行了。

而另一方面，雲日陽顧不上換下身上的衣服，立即喚來管家，讓他帶人去長運巷，確定一下冷修是否還安全，聽守衛的描述，昨天來九王府找他的人，顯然是冷修了，她一定是後來想想不放心，又見自己幾天不到醉鄉居工地上去，有些不放心自己，所以來王府找自己了，想到這裡，雲日陽的心就感覺暖暖的，總算還有個真心關心自己的人，而也正是因為這麼想，所以他更不容許森羅那妖孽再去害自己這般害冷修，他得趕緊把冷修給找回來才好！

管家對冷修的第一感覺極好，此刻聽到自家王爺命令帶人去長運巷接那冷公子，頓時欣然領命而去，因為被叫來的晚，壓根就不知道在這之前，雲日陽剛剛吩咐人去長運巷誅妖。

而就在管家領著人去往長運巷的時候，守衛也到了京畿備，傳來了雲日陽的命令，把那群剛吃了一天一夜牢飯的沖靈子他們全部放了出來。

關在牢裡的不甘和對妖孽的恨意，讓他們在出了牢房的第一刻就往長運巷的方向而去，說來也巧，因為日城的城內分佈是『井』字型的，所以巷與巷子也自然是成四方形的，一夜就是說從任何一個直角的方向都能去長運巷，不是非得從九王府門口走。

九王府在東南角，京畿備在西北角，而長運巷的位置差不多正在中間，所以從兩邊走的距離都是差不多的，而冷紅袖第二處買的房子，正在離京畿備不遠的兩條街上，所以為了超近路，沖靈子一行人，離開京畿備大牢後，頓時延著西北角的那條巷子，往長運巷的方向而去。

而此時的森羅也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若不是怕太早回去，讓冷紅袖懷疑他是否真正放了雲日陽，他早就想運用法力直接回去了，也就用不著再路上踱步了，若是不踱步的話，自然也和沖靈子一行人不會遇上了，也就不會被之後的封紅苕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可惜，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一念之差，總能生出許多的枝節來！


　　第021章　血腥滿地

且說森羅正慢悠悠地在路上走著的時候，迎面而到來的兩巷交叉口，沖靈子一行人正快速地轉彎，兩方人馬當場就打了個照面，撞了個正著。

沖靈子當場就大吸一口氣，喊道：「妖孽——」

其實這一回不用他喊，其他看清森羅模樣的人，也都立時發現了面前這人與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幾乎立即就包圍了森羅。

而森羅一看他們手中統一的銀劍，加上他們各自腰間圍著的，都是硃砂畫過符的腰帶，不由冷笑了一下，再看看他們各自顯得很是狼狽的形容，不難想像他們就是雲日陽所為的誅妖靈師了吧，不由冷笑了一下：「哼，想必你們就是在雲日陽的府門前，傷了冷紅袖的人吧！哼，我沒去找你們，你們反倒送上門來了，來得正好，本公子正好愁著時間不好打發的。」

「大膽妖孽，你殘害了冷王府的小王爺，此刻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京城，可是欺我們京城無人？今日偏要誅殺於你，好去面見萬歲！」

沖靈子大叫一聲，已經率先從腰囊中取出一把黃紙寫好的符，用力地扔到天空，「開始誅妖！」

這一聲之後，幾乎所有人的銀劍全部都刺向了中間的森羅，森羅冷笑一聲：「彫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墨袖輕展，仰天一揮，頓時那所以寫滿降妖除魔的黃符，頓時就在天空中無火自燃，眨眼間就成了片片灰燼，與此同時，森羅的身形也頓時拔高三尺，一舉之間已經全數躲過了眾人遞來的長劍。

而一直遠遠跟著森羅的封紅茗，此時看到兩方打了起來，心中更是又怒又急，這群該死的日昇國靈師，前不來，後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她正準備動手的時候來了，這般被他們一攪和，森羅的警戒心必然升高，自己再要找這麼好得一個落單的機會對付他，怕是不容易了。

封紅茗不由有些踟躇到底要不要趁這個時候，同時上去，與他們共同聯手，把森羅先拿下再說，然而另一個問題是，真要拿下了，這群日昇國的靈師明顯人數多過於自己，誅妖的話，自己的能耐自然是大過他們，而論武功，以一敵十幾，她就算再怎麼自信自己的武功，在還有帶著森羅離開的情況下，她也是沒有多少勝算的，這麼一想，封紅茗就決定還是暫時不要出手比較好。

就這心思急轉間，與森羅打鬥的若干靈師，已經有三個被森羅的手給開膛破肚了，而森羅也果然如她所料的，完全收斂了之前散漫悠閒的氣息，如今所展露出來的已是全然的殺氣，封紅茗不由更是著急，如森羅這等惡妖，每殺一個人類，他的暴戾之氣就會增加一些，若是所殺之人是有誅妖靈力的誅妖士和靈師的話，他殺完了他們，再吞掉他們的屍體，就能增加或多或少的許多法力。

本來憑借自己一人之力，要抓森羅就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因為如森羅這般的道行高深，且各方面要求都如她所願的妖精實在是不多，所以即便把握不高，封紅茗也決定要勉力一試，所以她為此做了許許多多的準備，就是為了萬無一失的，卻不想連老天都幫她，竟然就在她還在汲汲於謀，精心準備的時候，出現了一個白烈儒，就白烈儒自然是有目的的，而她的目的就是要取得白烈儒的些許血肉，凝成借力咒，所以即便白烈儒不和她並肩共同擒拿森羅，她憑借那『暗器』上的些許血肉，就足夠她自己盜用了，如此一來，她就不必要如之前那般小心謹慎到半點不能疏忽的地步了。

如今的她，雖然人只有一個，靈力和誅妖能力卻相當於她和白烈儒兩個人，如此，森羅被她手到擒來的把握頓時增加了七成都不止，所以封紅茗才決定盡快就動手。

但是所有的這些的都是建立在森羅的法力不能再往上增加的基礎上的，若是讓森羅再把這十幾個靈師都吃掉的話，她目前的靈氣就算結合了白烈儒的，要對付森羅依舊會很吃力，也會不夠，畢竟惡妖增加法力總是比循著正規的修煉過程的妖要快太多，那種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修煉的人或者妖可以想像的，而做惡妖的唯一缺陷就是成不了仙。

然而話說既然在人間和妖精界都已經可以唯我獨尊的話，成仙又有什麼吸引力可言呢？

所以封紅茗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一件事，當你活著成為人的時候，都不能受到別人的尊重的話，那麼你努力再多，就算成了仙，你也是最讓人看不起，最窩囊的仙。

所以就算所有的人都驚歎於她的天賦，嫉妒她只要努力誅仙，努力修行，百年之後，就能脫離凡胎成仙的慧根，她也毫不在意，毅然而堅決採用魔邪靈道的方式修行，她的根本目的就不是為了誅妖，她的最終的目的只是要所有的國內外的普通百姓，以及所有自認為誅妖靈力強大的誅妖士知道，她封紅茗到底是多麼了不起，多麼強大，多麼令妖精們聞風喪膽的一個存在。

等到了那一天，她要所有曾經欺負過她們母女的人，都匍匐地跪在她腳下，對著她磕頭，自認他們有罪孽，也同時為他們當年的有眼無珠，惡意欺負付出代價；到時她也要所有的妖精都知道，她封紅茗隨時有能耐誅滅他們的一切，肉身包括元神，只是不屑動手而已，她的目標是所有的誅妖士和妖精，都要對她俯首稱臣，服服帖帖，為她辦事，聽她的命令而行。

到時，她會是天底下最受人尊敬的人，頂著最強大的誅妖士名頭的人，就算是天，又能耐他何？

封紅茗的野心無疑是巨大的，而她也並不是一個光說狠話，不實行的人，這麼多年以來，背著所有的人，她幾乎吃盡了所有的苦頭，一步一步的經營，一步一步的謀算，終於活到了今天，也終於強大過了太多眼高於頂，自視過高的同行，曾經對她有恩的人，她不會忘記，就如同莫少聰，當年若非他在她最窮困潦倒的關頭，給了她五兩銀子，讓她葬母，並收容了她一段日子，讓她得以重新生活。

她封紅茗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所以當她決定來報恩的時候，莫少聰只提出讓她保護他的女兒莫芸來到京城的要求，也正是因為這個恩情，所以莫芸無論如何打罵和羞辱她，她都忍了，比起當年她和她娘親所承受的一切，莫芸的那幾巴掌實在是無關痛癢。

還有鳳悠然，當年曾經九歲的自己遭受到其他家族的孩子的欺負的時候，是年僅十四歲的鳳山太子，親自保護了她，把她拉到了身邊，同時斥責了其他欺負她的孩子。

雖然那一幕如今回憶起來也不過一小會兒時間，很可能鳳悠然他自己也都不記得了，但是她記得，在那個所有的孩子，都以欺負她為樂的歲月，只有鳳悠然不顧那一身雪白乾淨的衣裳，在她冷心冷情的時刻拉了她一把，所以當她在路途之上認出鳳悠然之後，她立即對他行了大禮，那一跪，不是因為她出生在封派，應該遵鳳悠然為主子，而是跪他當年護她之恩。

來到了日城，見到了森羅之後，封紅茗更是覺得似乎連天都幫她，要讓她一吐當年受過的許多怒氣，竟然把她許久要找的一個合適的對象給送到了面前。

她研究了多年的「合一大法」終於可以進行了——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必須把森羅擒住，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緊緊地盯著遠處的那場沒有懸念的打鬥，封紅茗心中暗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夫俗子，以為就那麼一點點的能耐，也想誅滅森羅。

根本就是自找死路，死有餘辜，完全不值得同情，只是，他們不該在這個時候跑出來送死，連帶的也壞了她的好事。

越看森羅的殘忍手段，連封紅茗都有些心寒，果然對不是同類的生物，是無需要什麼人道或者留全屍的概念的，被森羅殺死的最初幾個不過開膛破肚，而最後幾個都把身體都撕得四分五裂了。

沖靈子和他的小徒弟也完全呆住了，只是目光癡呆恐懼的看著森羅的滿手血腥，和嘴邊殘忍的笑意，完全無法有半點動作，甚至連移開視線都做不到了，更別提逃跑了。

而此時已經殺光了所有人，也拗斷了所有銀劍的森羅，正踏著一地的殘肢斷臂和血肉淋漓，走向沖靈子和他的小徒弟——

封紅茗咬了咬下唇，覺得她已經無法再等了，這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真的等著森羅殺光了所有的人，然後再吃掉的話，她苦心準備了這麼多天的行動就完全告失敗了。

不由豁出去般地把食指放進口中，用力地一咬，當鮮血湧出來的瞬間，「束縛咒」已經在口中念叨了出來了——


　　第022章　兩敗俱傷

森羅頓時感覺到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往他的身邊襲來，立時轉過身子，直接忽略掉沖靈子師徒，而把目光投注到了正飛過來的封紅茗。

初還沒有想起她是誰，隨後在運法抵抗中終於想起了她，不就是那天在大街上撞了自己還撒潑的那個女人的丫鬟嗎？

居然有這麼強大靈力的「束縛咒」，看來這個女人一點都不簡單，怎麼他那一次根本就沒有發現她身上有如此強大的誅妖力呢？這個女人，她到底是如何隱藏住她這強大的力量的？

沖靈子師徒以為必死的關頭，竟然從天而降般地出來這麼一個救星，再留在原地的人就是傻瓜了，也顧不得關注森羅或者封紅茗的死活了，稍回過神，頓時就飛快的往來路跑了。

森羅雖然知道他們跑了，不過眼前這個死女人也不好擺脫，一時半會也只好讓他們逃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不會是個丫鬟那麼簡單吧！」一邊花七成法力的抵擋著封紅茗的「束縛咒」，一邊臉色陰鷙地問道。

「我是你的主人。」封紅茗得意地一笑，那易容過的平凡無奇的笑臉，只會讓森林更有吞了她的慾望。

「哼，好大的口氣！我今天非要把你這個所謂的『主人』給吞了，你到我肚子裡去做主吧！」

說完森羅頓時手上狠狠地加了一把力，封紅茗頓時覺得腹內翻江倒海了起來，硬是努力地強撐著，還不到時候，必須再拖住森羅一回，好讓這「束縛咒」裡面的咒中咒有足夠的時間發揮效力。

「森羅，你難不成還敢看不起女人？怎麼你那個女扮男裝的同伴，還沒教會你這一點，女人是強大的，不比男人弱，有時比男人更強。」

森羅一聽到她提到冷紅袖，頓時手上稍緩，口中不屑地道：「笑話，你算什麼東西，你能跟她比？」

雖然他的心中認同冷紅袖的能耐，可不代表他也認同封紅茗，隨便一個什麼人都想和冷紅袖相媲美的話，冷紅袖也就不會令他這麼著迷了。

「森羅，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會比你的身邊的那個女人強，不會比她弱！」封紅茗被森林輕蔑的態度給激怒了，不過她的情緒一貫都放在心裡，所以此刻心中儘管再冒火，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冷靜的。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封紅茗頓時大喝一聲：「追魂梭，起——」

頓時一道閃著金光的閃亮金錐立即從封紅茗的袖中飛了出去，目標正是森羅的心臟處。

森羅頓時眉目一暗，剎那間就把法力提到十成：「彫蟲小技，也敢獻醜，破——」

籠罩在他們兩人上方的一層無形氣罩，頓時破成了千萬片，而那追魂梭，也在這強大的力量下改變了方向，封紅茗更是被森林這一擊之力，反震回去三丈之餘，一口氣血也當場就噴了出來，正好噴到了那即將要飛回她自己面門的追魂梭。

這一下之後，封紅茗頓時脫下手上的菩提珠，扔向那追魂梭，同時雙手結成封印，大喝：「菩提追魂，合二為一，起——」

森羅本以為封紅茗這下之後，定然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她身上竟然會有黑神菩提珠，森羅這下知道他上當了，頓時身形逶迤，快速地逃遁起來。

那黑神菩提珠，相傳是如來佛祖得道西天前，留在凡間的唯一飾物，雖然這個傳說究竟有幾分真實，無從得知，不過那黑神菩提具有強大的誅妖力無疑是必然的，否則那小小的追魂梭，此刻不會如渡佛光。

追魂梭本事殺氣極重之物，雖有暴戾之氣，卻無奈不過凝結誅妖士的血肉之物，遇上道行高得妖精，究竟效果不大，但是加上菩提珠就不同了，佛光加上煞氣，森羅面色劇變，今天逃脫的幾率看來實在太小。

如今方知這個該死的女人，等的就是他全力一擊之後的片刻鬆懈，現在再想凝聚全部法對付這菩提追魂，顯然是來不及了，最要命的是他的內丹還不在體內，不逃更待何時？

然而封紅茗今天既然是決意要收他回去，又哪裡能容得他逃走？

頓時原地不動，雙手展開，口中繼續念著誅妖靈咒，手指也不停地在空中畫著隱形的符，而她每畫一張，森羅就覺得他的速度慢下來幾分，且總有身體的一個部位開始不聽使喚，知道這必然也是封紅茗搞的鬼。

怪只怪他一開始就過於小瞧這個女人了，才會沒有在一開始就殺了她，讓她拖延了時間，爭取到了念這冗長的大型咒語的機會。

該死的，眼看再有兩條街就能回到冷紅袖身邊了，森羅真的不甘心在這個時候被洙啊！

最後一刻森羅還在想，若是他真的就此死了，被人剝皮抽筋了，冷紅袖會傷心嗎？

她一定會傷心的吧，雖然那個女人對所有人都一副冷淡的模樣，不過對自己卻總是與眾不同了，恨只恨，他一直張狂自負未改，如今陰溝裡翻了船，竟然栽在如此年輕的一個女誅妖士的手裡！

眼看那菩提追魂梭的尖頭，就要釘進自己的心臟處了，森羅乾脆豁出去了，與其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誅殺掉，無論如何也該讓冷紅袖知道他出事了，只是自己死了怕是沒有人能為冷紅袖取出內丹了，不過也好，至少有自己的內丹在，冷紅袖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不會立即死掉，能給她足夠的時間治療，就算是他給冷紅袖最後的禮物吧！

站定，繃直，集中他來得及集中的所有法力，徒手迎上那菩提追魂梭，封紅茗看了大驚，不好，他要自毀，那如何能成，頓時減弱三分靈力，就怕到頭來，只得一個元神毀滅的蛇的屍體，那她要來何用？

而她不知道的是，森羅要毀的人雖有他自己，卻更有那串菩提珠。

靈力頓減的片刻，森羅的手已經握住了菩提珠，任由追魂梭釘上了他的胸前，所有的力都在雙手上，用力一繃，那串成一束的珠子頓時散落，飛迸向了各個方向，因為力道太大，有些乾脆都找不到了，封紅茗大驚，要挽救已經是來不及了。

用力地跺了跺腳，又加兩份靈力，那追魂梭再度深入三寸，森羅此時也靈力潰散，最後狠盯了封紅茗一眼後，軟倒了下去，身體也同時開始在人身和蛇身之間互相閃變了。

封紅茗也顧不得自己不輕的內傷，快速地上前，拔出追魂梭，快速地對準他的胸前唸咒語，沒有了菩提珠，她又受了傷，本該容易的事情，也變得複雜而漫長了起來，慶幸的是終於還是拿下了森羅，封紅茗的心裡還是興奮的。

一點點地看著森羅緩緩地變回原型，然後再一點點地變小，最後變成她手臂粗細，一人長短的黑蛇時，封紅茗的額頭和頸項間早已大汗淋漓了，再也沒有多餘的靈力，把它束縛得更小了，好在這麼大的蛇，也已經不是沒有辦法帶走了。

封紅茗頓時快速地脫下身上的外衣，把地上已經軟塔塔的森羅給撿了起來，小心地纏繞到了腰間，然後再快速地穿回外衣，用腰間的小坎兜束縛好，看上去她就像是腰身胖了點，看不出衣內藏有別得東西。

她的這個束縛咒只能困住森羅三天三夜，而她的傷，卻最少要養三個月，不趕緊找個能把森羅妥善藏匿的地方是不行的。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森羅，沒想到他的法力比她估計的要高出不少，如今菩提珠丟了，追魂梭的效力也到頭了，自己還受了傷，雖然也成功地抓住了森羅，卻總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比她初估計的情況糟糕多了。

封紅茗盡可能地使自己看上去穩當而快速地離開，畢竟那師徒倆可是逃了的，一會若再帶人回來的話，自己就是典型的為他人做嫁衣裳了，況且還有那個白家老頭，等他意識到他上了自己的當了，自己的日子怕也不會那麼好過。

?

而原本還處在睡夢中的冷紅袖，突然間感覺心劇烈地驚動了一下，立即從床上坐直了身子，心中那不好的感覺也立即攏了上來，眼皮也不停地跳，該死的，是那條笨蛇又闖禍了嗎？不該的啊，她都說了要和他天涯海角了，這條笨蛇樂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闖禍？

再也睡不著的冷紅袖，乾脆從床上下了地，穿上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一看已經已時過半了，也就是說那條笨蛇已經去了將近三個多鐘頭了，怎麼還不回來？

不過再一想，許是他把雲日陽藏得遠，早回來又怕被自己罵，故意在外晃蕩掉點時間也不無可能，也就耐下要出去尋找森羅的心情，免得讓那條笨蛇知道自己如此地在意他，而越發得意得沒了邊。

就這樣，從早上一直等到太陽快要落山了，也沒見森羅回來，要離開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冷紅袖這回肯定那條笨蛇果然是出事了。



　　第023章　再入王府

在房子裡再也待不住了，想要確定森羅是否真的遭遇了不測，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九王府，她只要去確定雲日陽是不是已經安全回到了府中了，若是雲日陽已經回去了，而森羅卻沒有回來的話，那麼那條笨蛇一定是在把雲日陽放回去後，自己遭遇了別人的暗算，或者是比他強大的誅妖士的圍攻，否則不會這麼久還不回來的。

再聯想到之前那醒來時心口劇烈的一痛，看來便是在那個時候森羅遭遇了危險了，該死了，那條笨蛇是在向自己示警嗎？

冷紅袖不由開始自責，若是那個時候，她立即離開房子出來尋找那條笨蛇的下落，是不是還來得及幫他渡過危險，或者救了他呢？

然而現在再想這個問題，已經為時過晚了，這麼長的時間，若是有心人士，早就謀算著要對付他的話，帶到了幾百里外了，在沒有絲毫線索的情況下，茫茫天地，沒有汽車火車和噴氣式飛機，就憑兩條腿，她憑什麼去追回森羅的影蹤？

想到這裡，冷紅袖就煩躁不已，用力的踢了牆壁一下，然而隨後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躁怒對她此刻的情況無濟於事，唯有冷靜，才有可能挽回一切。

知道她此刻一副男裝的打扮出現在街上，很危險，若是那冷大冷二，早已經把她的容貌給了衙門，如今的自己就有可能已經成了通緝犯，但是她必須以這副面目去九王府，否則她沒有把握讓雲日陽見她，更何況她不認為此時在雲日陽面前暴露自己是女人的身份，對打探森羅的事情有什麼幫助，她也更不確定，脫險歸來的雲日陽對自己和森羅的關係，會有怎樣的一個想法，她怎麼知道那條笨蛇都會對雲日陽說過些什麼？

若是萬一雲日陽把她當成妖怪抓起來的話，她也要做好反擊和逃跑的準備，所以不能暴露是女人的身份，就尤其的重要，一旦離開日城，她必須立刻恢復成女人的模樣，出城去。

冷紅袖無疑是做好了兩手打算才出的門，這個時候，也正是茶樓酒肆，晚上生意最忙的時候，黃昏的街上人影匆匆，雖然很熱鬧，卻並沒有人過多的注意一身黑衣低著頭走路的冷紅袖。

轉過一個直角，進入這條街道後，冷紅袖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而且比之直角那一面的繁華和熱鬧，這條街道，卻竟然一個攤位都沒有，家家戶戶都門楣緊閉，雖然這裡是一般人家的後門所在，不過也不該冷清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啊。

難道這裡就是白天森羅出事的地方？

一想到這，冷紅袖的腳步也不由放緩了下來，每一步都走的很慢，非把地面上的任何蛛絲馬跡，都看個毫無遺漏才行。

很快，一顆嵌進了圍牆上的青磚內的黑色珠子，吸引了冷紅袖的注意力，快速走了過去，手指輕輕一摳，那顆黑亮的珠子便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同時也在她的掌心中發出微弱的白光，而正是這白光，立即讓冷紅袖認出這顆珠子，正是那日那個叫紅苕的丫鬟手上那串鐲子中的其中一顆。

果然是衝著森羅來的嗎？

既然一顆在這裡，那說明那一整串定然全部散落了，森羅會把這東西折斷，至少說明這東西對森羅或者對妖精的傷害不小，那麼這附近就不該只有這一顆珠子，定然還有著其他的。

冷紅袖頓時更加細緻的找了起來，果然不多時她就在牆壁與地面的泥土縫中，先後找到兩顆，另外兩顆則一顆在地上的青磚之內，另外一顆在圍牆頂端，與旁邊房子的木柱的卡縫中，總共也不過找到了五顆，其他的怕是被崩的很遠了，一時恐怕找不到了。

冷紅袖緊緊的握著手中那五顆，正在發著白光的菩提珠，一口銀牙都差點咬碎，腳下站著的地方是這條街上，血腥味最濃重的地方，儘管有人把這裡收拾沖洗得很乾淨，但是滲透在腳下青磚紋理中的鮮紅血絲，卻不是輕易就能沖刷乾淨的。

這麼大片面積的鮮血，至少證明了，森羅在被抓或者被殺前，至少殺了十來個人，最後才被害的。

放任自己的情緒全部展現，也不管是否有過往的誅妖士發現她身上也有妖氣，因為她此刻正有殺人的慾望，最好希望多來許多誅妖士，讓她把剩下的四十二發子彈，全部用個乾淨，反正沒有了槍，她還有個匕首，她可不怕那些人所謂的咒語，多殺一個是一個。

從前那條笨蛇不歸她所有，也就算了，任何人要暗算他，他的死活，與她無關，但是現在，她都已經決定以後要和那條笨蛇一起了，居然有人在這個時候動了她冷紅袖的東西，那條笨蛇只有她冷紅袖一個人可以欺負，可以打罵，怎麼輪得到別人對他下黑手？

 MD，冷紅袖現在真恨，她怎麼就帶了幾把槍來了？應該帶更多TNT和C4炸藥過來才有用。

把手中的菩提珠扔到地上，用腳用力的踩上好幾腳，踩到腳底發疼，那珠子卻還完好無損，冷紅袖自然知道她此刻的腳下是有多少力氣的，明顯那青磚都被踩下去好幾寸了，但是那珠子卻依舊散發著白光，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其實真要把它們踩爛了，冷紅袖估計也會後悔，她決定要把這幾顆珠子，以更痛苦的方式，回報給殺了森羅的人。

重新彎腰撿起那幾顆珠子，收斂了自己激憤的情緒，看著那幾顆珠子緩緩地恢復出原本黑色的本質，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同樣黑色的線袋，把裡面的碎銀子倒了出來，把那五顆珠子給裝了進去，重新放進了懷中。

最後看了看身後，依舊沒有半個人影的街道，快速的就往前面而去了。

「怎麼樣？」雲日陽焦急的問著一頭汗水的老管家，在管家沒回來之前，他已經來來回回快要把這大廳的地磚給踏穿了。

「殿下，都已經派了好幾撥人私下去找過了，都沒有找到冷修冷公子，若真的有妖孽的話，那冷公子怕是——」

「混賬，不許說，冷修不會有事的，你自己也說的昨天還來過王府找我不是？那就說明他還活著，他一定發現什麼不對，所以躲起來了，趕緊繼續派人去找，務必要在本王明天早上回宮之前，把冷修給我找到，他還受著傷呢，也不知道傷得到底重不重，你們——」

雲日陽不容許任何人說出冷修有可能已經被森羅所害的話語來，是以立即神情難看的吼道。

「可是，殿下，都已經找了一天了——」

「本王不管，本王讓你們找，你們就去找，囉嗦什麼？」

「是，殿下，老奴這就去。」

管家此刻也才真正意識到，昨天那冷修冷公子還真的是殿下極在乎的人，早知道如此，昨天怎麼也不能放他就這麼帶傷走了，如今倒好，殿下讓他去找人，他們都快把長遠巷周邊都反過來了，還沒有找到冷修的蹤影，甚至沒有人說曾經見過這個人，整個日城又這麼的大，白天發生了那麼多靈師都被殘暴殺害的事情之後，雖然消息及時被壓了下去，但是還是有一部分百姓開始感覺人心惶惶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盡可能的給老百姓一種京城很安定的表象，殿下吩咐不許任何王府的守衛和京畿備的官兵，穿著軍裝上街，全部要換成平民的服飾，混跡人群中打探形跡，也無疑為他們的尋找冷修的工作，更加帶來了極大的難度，如何在這麼一個人口十數萬的京城中，找出一個人來?

然而殿下的命令卻又是不可以不聽的，所以即便困難重重，管家也只有頂著難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衛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管，管家，快，快，快——」

「快什麼啊！你倒是說啊——」老頭也急了，本就為殿下的命令犯愁呢，門衛還說不清楚事情。

「冷，冷公子人來了，就在王府門外求見殿下！」守衛終於把完整的話說了出來。

剛說完，就把老管家說的跳了一下，頓時大聲的喊道，「你說什麼？那你還稟報個什麼勁兒？趕緊把冷公子給迎進來啊，快啊，不，不行，趕緊還是我親自去，快去把門打開，別讓人再走了，否則殿下把我們的腦袋都要砍下來了。」

守衛一聽頓時快速的往回跑，老管家也趕緊快速的往前跑著，跟著。

好不容易跑到王府門口，果然看見一身黑衣的冷紅袖站在門口，那守衛還恭敬的有些阿諛的站在冷紅袖的身邊比著『請』的姿勢。

「哎呀，冷公子，您可算來了！快，快請進來，殿下都等您一天了，您這是去了哪裡啊，今天殿下讓老奴派人找您都找了一天了，快，快——」

對於整個九王府的人都格外慇勤的模樣，冷紅袖覺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就算雲日陽不曾懷疑她和森羅的身份，也沒道理如此熱情的待她啊，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既然來了，總是要弄清楚才好，雲日陽果然安全的回到了王府，那麼可以肯定那條笨蛇是把他放回來後，才遭了暗算。

雖然目前第一嫌疑人是那個叫紅苕的女人，但是青磚縫裡大量的血跡，也絕對不是一個人的，那紅苕應該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招集這麼多的誅妖士幫忙誅殺森羅，而且被森羅殺了之後，她定然也不會有更多空餘的人手把現場弄的這麼乾淨，城內如此安靜，根本不像是發生過如此重大的兇殺案的模樣，沒有半點戒備，雖然可能是外鬆內緊，但是一個紅苕卻絕對做不到這樣，那麼那群被殺掉的人的身份，就很值得推敲，最有可能人就是雲日陽派出去的。

畢竟一個天之驕子被森羅一個妖精折磨了好幾天，豈有善罷甘休之理？

只是若是這樣的話，雲日陽沒理由還如此關心她，讓這麼多人出去找她？從這個老管家和之前守衛的神情中知道，雲日陽派人找她之事，確實是真的，難道那些被森羅殺了的誅妖士不是雲日陽派出去的？而是皇宮內或者其他有權力的人派出去的？比如冷青雲的老爹冷王雲冷泉？

就在不斷的思忖間，冷紅袖的身影已經隨著老管家來到了大廳。

再見到冷紅袖，雲日陽覺得恍若閣生了，激動的頓時不顧身份，就跑了上前，伸手就想抱住冷紅袖，卻被冷紅袖頓時快速的往旁一挪，躲開了。

雲日陽有些的錯愕，隨後才快速而激動的開口，「冷修，你沒事？太好了，你可知道我擔心死你了，就怕那——」

話說到一半看到管家還在，立即道，「管家，你先出去吧，吩咐所有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靠近大廳。」

「是，殿下。」

待老管家走遠之後，雲日陽才繼續道，「冷修，你可知道你的那個朋友森羅，他，他是個妖孽？」

冷紅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明白狀況，怎麼聽雲日陽這口氣，像是壓根不認為自己和森羅是一夥的？那條笨蛇難道在抓了雲日陽後，沒有用自己和他的關係，在雲日陽面前顯擺嗎？怎麼雲日陽如今看著自己，像是自己和他一樣是受害者的模樣？

而雲日陽見到冷紅袖皺眉，就以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話，頓時連忙道，「冷修，我知道你可能不敢置信，但是是真的，我親眼見過他殺人，他的手臂能長到三丈長，那根本不是人類能辦到的，而且他抓了我三天，把我全身的靈氣都吸乾淨了，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間放了我，不過肯定不是出自他的自願，他一定有著什麼其他的目的，冷修，我不是跟你危言聳聽，那森羅真的是個妖孽，貨真價實！」


　　第024章　確定對像

冷紅袖的眉頭皺得比之前更深了，那條笨蛇果然囂張的故意恐嚇和傷害雲日陽了，否則的話，殺人就殺人，有什麼必要要在雲日陽的面前故意現出三丈長的手臂？

「冷修，我沒有騙你的理由，他自己也說了，在你身邊是有目的，就算他現在沒有傷害你，以後總是保不住會把你吃了的，冷修，我沒有理由要對你撒謊，不是嗎？你就相信我一回，明天一早我就回宮去，為了安全起見，你和我一起去皇宮吧，不管如何大內總是要安全點的。」

雲日陽就怕冷修不相信他的話，雖然不知道森羅對冷修有著什麼樣的目的，但是自己不想冷修成為接下來的受害者，想要保護他，卻是心中再清晰不過的事實，儘管他是個男人，但是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來不及掙扎和猶豫，就已經沒了路了。

此刻看到冷修臉上那沒有表情的模樣，雲日陽第一回體會到了心慌無措，暗自在心中猜測著冷修的想法，小心的觀看他的表情變化。

冷紅袖眉頭不展，毫不猶豫的就拒絕道，「雲九，我要去找森羅，我哪裡也不去，更不會與你一起去皇宮，我走了。」

說完，人就要轉身離開，雲日陽連忙攔到她面前，「冷修，冷洪秀，我知道比起我，你更相信他，所以你對我用了假名，卻讓他親暱的喊你『洪秀』，但是冷洪秀，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那森羅真的是妖孽，你知道你昨天來王府為什麼會見不到我嗎？下人說我要靜思，不許人去打擾，那根本是無稽之談，根本不是我命令的，而是你的那個朋友森羅變成了我的模樣，去下的命令，你昨天來的時候，你受傷的時候，我根本已經不在王府了，他把我關在一個荒無人煙，已經落敗了的房子裡，讓我在那裡待了三天，你看看我的狼狽模樣，我是在故意說謊騙你嗎？」

冷紅袖自然知道他不是在說謊，可是她目前關心死活的對象是森羅，不是雲日陽，所以就算他沒說謊，她此刻也不可能因此不去找森羅的，因為森羅的真實身份她早就知道的，非但知道，還親眼見過他吃人，與次比起來，雲日陽此刻能好手好腳的站在她面前，已經該感謝那條笨蛇真的聽了自己的話，對他網開一面了。

「就算你沒騙我又如何，就算他真的是妖孽又如何？那也得我親自親眼確認過後，我才會相信，不管如何，你如今安好的站在這裡，但是森羅不見了，就憑這一點，我就無法在此刻相信你，雲九，希望你明白，森羅對於我而言，的確比對你熟悉多了，多謝你的好意，我就算真的被他吃了，那也是我的命，告辭了。」

「等等，冷洪秀，你說什麼，你說森羅那妖孽不見了？」雲日陽有些瞠目結舌的道，沒理由啊，他派出去的靈師幾乎全軍覆滅，唯一逃回來的師徒倆此刻也以內刺激受得太多，驚慌得躲在密室裡不肯出來了，森羅如何會不見了？

「你既然口口聲聲的叫他妖孽，如今他不見了，你不是該高興不已？緣何表現的如此驚訝的模樣？看來你並不知道他失蹤了，我走了，你不要再攔著我了，再攔，我可不客氣了。」冷紅袖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後道。

「冷洪秀，你專門到這裡來找我，並不是因為擔心我，而是擔心他是不是？他跟你到底什麼關係？你要這麼維護和在意他？」雲日陽有些氣急敗壞的在她身後吼道。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冷紅袖半點餘地都沒有留給他，就繼續往門的方向走去。

「冷洪秀，你不是很想知道他的下落嗎？如果我能告訴你他線索，你是不是——」雲日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冷紅袖的身子已經掉轉了個身，「你知道了什麼？」

「冷洪秀，你還真是很在意他呢，我剛想說你是不是願意為了他，轉身重新面對著我，話還沒完，你的人就已經轉過來了。」雲日陽的臉上全是苦澀的意味。

「線索是什麼？」冷紅袖卻不管他再說什麼，只是盯著他的眼睛深沉的道。

「冷洪秀，你就不能對我和善點嗎？我要求不高，就只要拿你對森羅的一半關心給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冷紅袖聽了他的話後，頓時踏著沉穩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帶著淡淡意味的笑，雖然不溫暖，卻總算給他皺眉以外的表情，雲日陽不由期待的看著她的舉動，不過眨眼間，冷紅袖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就是響亮的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雲日陽摸著臉頰，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冷紅袖，「你，你做什麼？」

似乎臉上火辣辣的痛，都不能讓他相信，冷紅袖竟然無緣無故的打了他一巴掌。

「你不是想要我拿對森羅的一半來對你嗎？這就是一半。」冷紅袖繼續恢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他一天最少挨我一巴掌，力道是這個的兩倍，被我罵蠢貨、笨蛋的次數更是多不勝數，從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想要他的一半對待？」

雲日陽再一次瞠目結舌的看著冷紅袖不動聲色的臉，突然間感覺幾分古怪和另一種心動起來，怎麼也沒想到他和那個妖孽，竟然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嗎？那，那個妖孽為什麼任由冷洪秀一個人類男子，對他動輒就巴掌伺候，罵語相向？難道——

這樣的想法剛起了個頭，隨即就被他再度否定了下去，森羅是個妖精，人類對他來說就是食物，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人類呢？更何況還是個人類男人，這種匪夷所思的程度，就好比他愛上天天當菜的吃的豬一樣可笑！

然而除卻這個，森羅又為什麼任冷洪秀拳打腳踢呢？

難怪冷洪秀怎麼也不相信森羅是個妖孽了，試問一個天天被自己打罵，從不還口還手的人，怎麼會是妖孽呢？

然而他的所以經歷確實再真實不過了，所以森羅是妖孽的事實也是再確定不過了，畢竟就在今天早上，他又損失了十數個日昇國的頂級靈師，這些總不可能都是他想像出來的幻覺吧！

冷紅袖再度轉過身子，「說不說由你，你不說，我也有辦法找到他，沒有人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動我的東西，哼！」

「等等，冷洪秀，我真的有線索，罷了，你隨我來吧。」雲日陽此時真切的認識到，要與冷紅袖這樣的人，比誰沉得住氣，自己顯然不是對手，罷了，不管怎樣，誰讓他已經深深地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

冷紅袖沒有遲疑，立即就跟著雲日陽的腳步往大廳後面走去，穿過了好幾個院子，才來到一個不太起眼的房間，推開門，冷紅袖與他一起走了進去，房間裡是空的，只有一張桌子不起眼的靠在角落。

雲日陽走了過去，輕輕的推動了一下桌子，頓時牆壁後方，發出輕微的石牆移動聲，一個密門就已經出現在了面前。

冷紅袖一直對古代這些人的這種密室技術很感興趣，不知道他們這個科技落後的時代，是怎麼做到讓隱秘的厚重石門，因為一個花瓶的移動或者如此刻這般，因為一張桌子的移動就打開的。

然而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看到雲日陽毫不猶豫的走進去，冷紅袖也立即跟著走了進去，一邊走也一邊提防著雲日陽耍花招。

好在雲日陽並沒有耍花招，那個密室也並不深，走進去不過五六米，就看到了一個點了油燈的石室，雖不如外面那麼明亮，卻也不昏暗了。

雲日陽一走進去，就喊道，「沖靈子，你們師徒給本王過來！」

角落裡，兩條人影遲鈍而緩慢的從陰影裡顯現出來，正是與冷紅袖打過一次照面的沖靈子師徒，他們兩人此刻看到冷紅袖也宛如見鬼了一般，尤其是沖靈子，更是形同瘋狂，「不要，不要殺我，我不認識那個女人的，我不認識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冷紅袖在聽到『那個女人』的字樣後，頓時一個箭步，就上了前，一把揪住了沖靈子的前襟，「說說清楚，什麼女人？什麼不關你的事？你看到了什麼？」

「壞人，你放開我師父，放開我師傅。」

小徒弟童天生此刻也忍不住哭喊了起來，立即抱住冷紅袖的腿，就開始捶打了起來，被雲日陽拎開了，「放肆，冷洪秀是本王的客人，不是妖孽，你們若還想求得本王的庇護的話，就把當時發生了什麼都重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一遍，懂嗎？」

「那個妖精好厲害，所有的人圍住他之後，不管是誅妖咒還是束縛咒，對他都沒有用，不過一會兒就殺了我們好多人，有些腦袋和手腳都被撕下來了，他好，好可怕，嗚……我和師傅因為不會武功，只能站在一邊，念束縛咒，所以那個妖精把所有的人都殺光後，就走向了我和師傅，嗚……」

說到這裡，少年纖瘦的身子開始恐懼的顫抖起了，冷紅袖卻不管，繼續逼問道，「說下去，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突然來一個姐姐，那個姐姐一下子就把那個妖精的注意力全部給吸引了過去，然後，師傅，師傅帶著我就跑了來了這裡，嗚……真的不關我和師傅的事情，真的，妖精哥哥，你不要報復我們，師傅快要瘋掉了，你要是想要吃人，你就吃我吧，我的肉嫩好吃，師傅的不好吃。」少年仰起滿臉是淚的臉，努力擺出勇敢的模樣來，看著冷紅袖道。

「你以為我也是妖精？」冷紅袖立即沉下聲音問道。

雲日陽以為冷紅袖生氣了，頓時對那少年吼道，「再看看清楚，你們連人和妖都分不出了嗎？」

然而在他的心裡卻不可否認也是有些害怕了，畢竟會和森羅在一起，又對他拳打腳踢不還手的人，若不是森羅實在別有目的才如此忍屈的話，那就是冷紅袖根本和森羅就是同類，這樣的假設讓雲日陽再度打了個冷顫，渾身的冷汗剎那間濕透了重衣。

少年聽到吼聲不由重新看向冷紅袖，不敢接觸她的眼神，只是分辨她的氣息，好一會才迷惑的搖頭，「我和師傅又看錯了嗎？可是這個哥哥之前身上明顯繚繞著妖氣的，此刻卻又突然間不見了，竟然還出現了佛光，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師傅，嗚……師傅，徒兒的眼睛壞了，已經分辨不出人、妖、佛了，怎麼辦？」

冷紅袖對於他的話，只是心中冷笑，所謂的佛光，就是她懷中的那五顆菩提珠的功勞吧，哼，「我不管你的眼睛壞不壞，我問你，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

雖然心中已經萬分確定，那個對森羅實施了暗算的人，就是那個叫紅苕的丫頭，但是她卻還需要從沖靈子師徒倆這裡，做最後的確認。

「當，當時太慌張了，沒，沒看清那個姐姐長什麼模樣，不過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淡黃色的，頭髮上也是用，用的淡黃色的髮帶。」少年驚恐的道，因為當時被師傅拉著逃跑的急，他的視線裡最後一幕留在眼睛裡的，就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姐姐身上一身的淡黃顏色。

冷紅袖立即鬆開揪著沖靈子衣襟的手，立即轉身往密室口走去，雲日陽連忙也放開拎著童天生的手，趕緊追了出去，「冷洪秀，冷洪秀，你等等！」

冷紅袖卻沒有停住腳步，心中怒海滔天，果然是她，哼，上次自己見到她，那紅苕也是一身淡黃色，而這個國家卻有個很奇怪的風氣，但凡大戶人家的丫鬟也好，小戶人人家的侍婢也罷，都是統一用淡黃色的布料裁衣的。

那個對森羅下了手的女人不是紅苕又是誰？

只是她既然身上有著佛家的東西，又有能力把森羅暗算了，說明她的本身定然不可能是普通的人，應該是非常高明的誅妖士，很可能比那天她殺掉的那七八個白髮的誅妖士更厲害許多，也許那白髮老頭也不一定是這個紅苕的對手，畢竟森羅自己也說了，那白老頭一個人來，他並不怕他。

但是這個紅苕一人獨自擺平了森羅！

冷紅袖用力的握了握拳頭，有著如此高明誅妖士的地方，定然不會是日昇國，一定是來自月降國的，即然這樣，不管森羅此刻是死是活，那個紅苕定然不可能還繼續留在日城了，她最有可能回的地方，就是月降國。

一想到這個可能，冷紅袖就半刻也待不住了，頓時決定去到月降國去，至於到了那裡如何找到紅苕，冷紅袖此刻還先沒想過，只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先上路再說。




　　第025章　換裝出城

雲日陽畢竟是學過武功的人，雖然冷紅袖的腳步也不慢，但是緊追倆步還是很快的就追了上去，攔到了她的面前，「冷洪秀，你這是去哪裡？」

「既然森羅不在這裡，我自然是去找他！」

「冷洪秀，我都已經與你說了那森羅他根本不是個人，是個妖孽，你怎麼還是不信？難道我說了假話，那沖靈子師徒也說謊了不成？你也看到了，他們都嚇成那副模樣了。」雲日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冥頑不靈，頑強固執之人，不由也動了心火了。

「那又怎麼樣？就憑你和那兩個神志不清的人的話？你沒聽那老頭和孩子說我也是妖孽嗎？若是我沒有看錯，雲九你不是也不著痕跡的退後了一步，想來心中也是害怕不已吧，哼，既然如此，我也是妖孽，我去找另一個妖孽，有什麼稀奇？」

冷紅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便全是冷笑，雲日陽感覺臉微微一紅，被冷紅袖說中了之前的窘況，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隨後卻又連忙解釋道，「冷洪秀，你聽我解釋，我——」

「雲九，你不用解釋，你我本就萍水相逢，交淺無法言深，而是人都會恐懼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你誤以為我是妖孽，怕我自然是正常的。只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森羅不管他是什麼，在他沒有作出傷害我的事情的一天，他都是我的東西，我的人，容不得有心人暗害他，若是他已經被人害了，我定然也是不能輕饒那個害了他的人的。至於雲九你，不管你和森羅有什麼不痛快，他若傷了你，你也派沖靈子一行人去暗算了他，算你們兩相對消，當然，你若心裡覺得不痛快，也自可以再繼續派人去尋他的你報復，不過這不關我的事，我要走了。」

「冷洪秀，你就那麼決意要去袒護一個妖孽嗎？妖精都無情狠毒，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那你覺得你又好到哪裡去？」

起先覺得這人做事情上很有幾分雷厲風行，是個干實事的人，所以雖然對他有時口頭的一些輕浮浪蕩，也給予了一定程度的包容，甚至可以說是，從某種程度上說，她還是有些欣賞雲日陽的。

但是，面對森羅是妖孽的身份之事，雲日陽的表現不免讓她感覺幾分失望，只覺得他也不過如此，是之前自己過於放大了他身上的優點，以為雲日陽這人終是要與別的庸俗的人，有所不同的，卻不想，到頭來，才發現，對於人類她還是有些希望過高了點。

當然從另一種角度上來說，她絕對不是說雲日陽的這個做法不對，將心比心，若是自己處在他的位置，被一個妖孽挾持三天，甚至體內靈氣被吸乾，差一點點就性命都不保了的情況下，好不容易撿回一條性命來，自然會想方設法的要把那挾持自己的妖孽給置於死地。

所以雲日陽在脫險後第一時間就放出了沖靈子等人去誅妖，是在是再本能且正常不過的反應了，這一點上，冷紅袖對他無可厚非。

她看不慣的只是他反覆不停的在提醒她森羅是妖孽的語句和行為，作為一個皇子，作為一個成年的男子，他的反覆，只會給自己一種『祥林嫂』的錯覺，太欠穩重和膽量了，與他之前給自己的印象，打了許多的折扣。

「那『紅館』怎麼辦？你不打算開了，你若現在離開京城去找那森羅，便什麼都不剩下了。」雲日陽有些疾病亂投醫了，明明想要說的不是這個，然而一張嘴，說的卻是紅館什麼的事情，讓他說出口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果然——

冷紅袖有些暗諷的一笑，「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剩下與不剩下的？讓九王爺你拆了你醉鄉居，冷某人有過，那銀子就當是我的賠償，你也不用再還給我了，合作關係至此結束，告辭。」

「冷洪秀，你這樣又能到哪裡找他？天下這麼大，既然那個女人敢於一個人去對付森羅，說明她不是勝券在握，至少心中也有八分篤定，如今說呢羅失蹤了，人也早不知被擄到多少裡以外的地方了，你這麼盲目的找，要找到何年何月啊？」

看來是真留不住了他了，雲日陽的心中滿是黯然，心中的天枰不斷的左右游移著，他不是沒想過，憑他當朝九皇子的身份，若是硬使出強硬的手段，把冷洪秀給軟禁在自己的府內，也不是太困難的事，只是，真的成功的軟禁了他，接下來又該如何呢？難道對著他冰箭般冷淡的眸子，強行要他不成？

他還沒無恥到那種地步，何況男子與男子之間，如此這般的感情，也實在太過驚世駭俗，別說冷洪秀如今根本不喜歡他，即便他有一點點喜歡自己，自己也不得不顧及一下皇家體面，豈能說失儀就失儀？

所以硬來定然是不成的，更何況，他想要的是冷洪秀得對自己有同樣的心意，而並非得到他的身體。

慾望畢竟是太過膚淺的東西，不足以維繫兩人之間的關係走到長遠的地步，只有感情才是相對牢固的。

不得不說，雲日陽的理論無疑是對的，這樣的想法用在其他男女身上，都很適用，然而他顯然忘記估算的是冷紅袖也好，森羅也罷，他們的性格注定著他們彼此的關係，定然不會是從感情上先發展起來，更別提用感情去維繫了，他們是真正的從彼此身體的慾望，才開始引發接下去的無止境的糾纏關係的。

所以他的這番心思，也算是徹底的白費了。

「那是我的事，不敢勞九王爺操心。」她自然不會盲目去尋找，至少大致的方向和要找的人她是知道的，現在只希望『紅苕』這個名字不會是假名字，否則的話，就算知道是要到月降國去找，但是偌大的廣闊大陸，要找出一個只知道名字的女人，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洪秀，你就真的要這麼無情待我嗎？好歹相識一場，我與你說這事，也不過是擔心而已，罷了，既然你實在堅持要去找那森羅，撇開我與他的恩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幫你找，只希望你不要待我如此冷淡，我珍惜與你的相識，私心裡待你是我的好朋友，雖然你未必如此覺得，可也實在沒有必要拒人以千里之外不是嗎？」

冷紅袖本已經面罩寒霜的神情，聽了他的這番言辭懇切的話後，終於稍稍緩和了些，看著雲日陽的眼神也不再如冰似箭了，「雲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森羅那日對你不禮貌之舉，我代他向你道歉，至於尋他之事，就由我一個人去做便成了，若是他日還有機會重回來日昇國，定然不會忘記來這裡看望你的。」

此番這話，已是冷紅袖說得出的最是親厚的話語了，然而聽在雲日陽的耳朵裡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冷洪秀，你要離開本國？」

「嗯，準備去西大陸的月降國。」冷紅袖並不瞞他，如無意外，今日一別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為什麼要去西大陸，那裡又冷又亂，如今正值國內動盪不安之際，更何況——」

雲日陽有千萬擔憂，萬般不放心的想要對冷紅袖說，也期望她能改變主意，然而冷紅袖卻覺得在這裡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已經不耐煩聽他繼續嘮叨下去了。

幾乎立即越過他的身子，就踏上要出院門的台階，同時淡淡的有些疏離的道，「雲九，你的好意，我都心領了，此去月降國是我早就做好的打算，如今森羅下落不明，這裡我自然更是不能待得了，你也不用多說了，安心繼續做你的九殿下，過你往昔熱鬧的生活吧！」

這一次，雲日陽沒有再去阻攔她，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冷紅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有些失魂落魄的獨自回到大廳之中，頹然的坐倒在太師椅中之後，還有些不明白，明明想像中該是很好的結局，怎麼弄成這樣了？

冷洪秀他竟然就這麼走了？而且還是為了森羅那個妖孽？

雲日陽不明白一向辯才流利的他，到底是這次說服力不夠，還是根本就沒有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清楚，點明白，以至於冷洪秀聽了之後，根本沒有生出森羅和自己等人不是一個物種的事實？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棄，眼睜睜的看著冷洪秀離開日城，甚至離開日昇，去到月降？然而若是不想他離開，自己又該如何挽留住去意堅決的他呢？難道真的派人去搜尋森羅，把他完好無損的送回到冷洪秀面前嗎？

光光這麼想，雲日陽的心中就感覺到一股痛苦，在他的內心把森羅千刀萬剮都尚嫌不夠呢，如今他是被不知名的女人弄走，不知死活，不可違言，在他的心中，痛快和幸災樂禍是佔了大部分的，僅剩的一小部分，也只是惋惜若是森羅死在別人手上的話，他所受的屈辱無法得到報仇和回贈給他而已。

所以如今為了冷洪秀，他必須得把那個他恨之入骨的妖孽給安全找回來，雲日陽心中怎麼想都有些不願，一時間唯有握緊了拳頭，陰晴不定的坐在椅子上，好久都拿不定主意該如何。

而離開了九王府的冷紅袖，卻半絲半刻都沒有猶豫，幾乎用最短的時間，回到了宅子裡，解開髮髻，披下長髮，脫下身上的男裝，換了一套普通的女裝，又稍稍用胭脂和眉筆醜化了她自己幾分之後，這才背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秘密的出門，往城門方向走去，想趕在最後一刻出城。


　　第026章　 世界真小

而此時，城門的方向卻早已經戒嚴了，不過通緝的人卻不是冷紅袖，而是鳳悠然和鳳悠然的手下好幾個人，消息也在同時傳到了九王府雲日陽那裡，其實也不過就是冷紅袖離開九王府的前後腳時間，所以冷紅袖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到她背著包袱來到城門口時，才發現重兵把守，根本出不去。

旁邊稍稍一打聽，才知道，似乎是宮裡直接發下了命令，如今九門都關閉了，近日之內，百姓若是要出入城，都需到京畿備去報名報姓，核對確實是本城人口，或者有出城理由之後，才會開發出城手令，允許出城，若是沒有手令，想要擅自出城的話，各城將士都有權利，直接就地正法。

而這項命令，必須一直執行到抓到告示上的通緝犯為止。

如此一來，冷紅袖自然有些著急了，別說她不是本城的居民，她甚至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哪裡會有名姓在京畿備？若說是來些經商，她也需要有證明人，而她所能想到的證明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雲日陽。

然而，她剛剛冷言厲色的拒絕了雲日陽的幫忙之意，離開了九王府，如今就算臉皮再厚的人，也沒臉再回去請他證明，更何況雲日陽本就不想自己離開這裡，若是去求他，他允是不允，還是個未知數，那如如此得以出去？

這京城的城牆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圍牆，稍稍助跑、跳躍、攀爬一下就可以翻過去，這城牆都十數米高，城牆之上還有重兵把守，如何翻之得過？

她若還住在長運巷的話，倒還可以尋冷大冷二做個證明，證明自己是在這日城合法買房居住的商人，然而長運巷的房子如今出了岔子，死了人，冷大冷二許是正等著指認她呢？如何能行？其他雖然還有三處房子，但是卻都是為了以防萬一，秘密買下的，既然是秘密買下的，那麼就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就沒人能證明自己是誰了。

如此算來，她此刻已經是不折不扣的黑戶了，這下該怎麼辦？

冷紅袖盯著遠遠牆壁上貼著的一排通緝告示，雖然沒有對老百姓說這些人都是什麼人，只說是江洋大盜，但是冷紅袖卻分明知道他們是鳳悠然一行人。

鳳悠然雖然找自己的目的不純，卻也絕對不是江洋大盜，朝廷看來是在有意隱瞞什麼，冷紅袖如今對鳳悠然的身份其實已經不好奇了，因為畢竟來了日城這麼多天，縱然大半時間是屋子裡，但是去到外面熟悉環境的時候，多少能聽到關於兩國的一些趣談，雖然都是老百姓茶餘飯後的隨意消遣之言，但也足夠她知道月降國的皇室是姓鳳的。

那麼這個鳳悠然少說也該是某個王爺的兒子，或者更可能是皇子也難說，但是不管他的真正身份是什麼，此刻冷紅袖卻只是在心中不斷的暗咒，該死的姓鳳的，自己惹禍漏了行藏也就算了，卻白白的連累了自己，如今倒好，若是一天找不到鳳悠然他們的行藏，自己就無法光明正大地走出城去，而自己每耽誤一天，她想要撈到森羅的難度就更大了幾分。

冷紅袖幾乎都要握碎了拳頭。

然而卻也知道憑自己一個人是絕對硬闖不得，如今也只能從長計議，另想他法了，好在當初她置了一處房產在最靠近城門的居民區，此刻冷紅袖也唯有掉頭往那裡去了。

門院不大，也就是一般的小家小院，總共就只有兩間房，圍牆也不高，看著很簡陋，但是住在這一片的，各家各戶都是這樣的房子，倒也沒有顯得有什麼寒酸之處，反而因為掩護在眾多一樣的房子之中，所以顯得安全性很高。

這房子在她買下來之前，就已經空置了好多年，聽說主人早些年就搬回老家去住了，京城這房子留在這裡一直是由個遠方親戚代賣的，陸續幾年，經商的嫌這房子舊，一般的老百姓都有自家的房子，也沒有太多餘錢買多一個宅子，所以幾年了也就一直無人問津了，正巧趕上冷紅袖需要這麼一個房子，便花了極少的錢買下了。

本也是防著萬一，沒想到要派上用場，現在卻也派上用場了，冷紅袖心中不由一聲歎息，如今買了四處宅子，三處已經都用上了，最後一處終於不用派上用場了。

拿出鑰匙，開了院門上陳舊的鎖，推開老舊的吱嘎直響的門走了進去，同時關上院門往那兩間屋子走去，剛走到半路，就感覺到一股勁風朝腦後而來，冷紅袖頓時偏頭、閃身，側腰，同時袖中奇特短劍已經穿了出去，擊向那襲擊她之人。

來人似乎沒有想到進來的人竟然反應這麼快，以為只是個普通老百姓，也不過是想控制住她不要發現自己等人，卻不想差點反被她的袖中短劍所傷，彼此同時後退一步，看向對方，冷紅袖還沒來得及驚訝，暗算她的人就已經先一步驚叫了一聲，「冷，冷姑娘，你你怎麼在這裡？」

冷紅袖雖然化妝的醜了些，但是那絕美的輪廓究竟是瞞不住認識她的人的，更何況這個木讓因為鳳悠然的關係，盯冷紅袖盯了有不短的日子，對冷紅袖的男裝和女裝模樣，都記憶猶新，所以此刻在這親的情況下見到她，還真是又驚又懼又恨的。

而冷紅袖卻冷冷一笑，看來真是有些冤家路窄，剛剛還在咒罵這個該死的鳳悠然，如今卻發現她咒罵的人的手下，正拿劍驚訝地對著她，既然木讓在這裡，那鳳悠然和其他人想必也在這裡了。

「哼，我還沒有問你們，鬼鬼祟祟不請自入的在我的房子裡做什麼，你倒是問起我來了！奇怪！不覺得有點喧賓奪主了嗎？鳳悠然呢，讓他給我出來。」

院子裡發生這樣的談話，鳳悠然如何還躲得住，一聽到冷紅袖的聲音，他的心中簡直是喜大於驚了，以為下次再要見到冷紅袖都不知要何時了，沒想到，不過事隔幾天，他們又見面了，還實在是有緣的緊，是不是連老天都在冥冥中幫他呢？

打開門，快速地迎了出來，面容上都是喜悅，「冷小姐，我們又見面，真是好有緣啊！」

冷紅袖卻沒好臉色的瞪了他一眼，略有諷刺的道：「應該說世界真是小，到哪裡都能遇到拖後腿的人，姓鳳的，你們在京城幹了什麼大事，弄得這麼大的風聲，通緝告示貼的滿城都是？」

「冷小姐，你看我們還是進屋談，成嗎？雖然這裡也很隱蔽，但是這房子在周圍人眼裡，畢竟已經多年不住人了，此刻讓人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引人注目就不大好了。」

對於冷紅袖的冷淡，鳳悠然不過撇嘴一笑，很是習慣一般，因為比起第一次見面時冷紅袖的冷淡，此刻因為交道打的多了，多少已經有些瞭解她這人便是如此，更何況她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自己便更不能去在意冷紅袖的無禮和不恭了。

然而對於自家主子的溫文有禮，木讓卻覺得有些不平，「還不是因為你，不知道長運巷的那些人是死在誰的手上的，如今放著正主兒兇手不抓，反冤枉我家公子了，哼！」

長運巷？

冷紅袖似乎有些明白了，看向鳳悠然，鳳悠然連忙道，「冷小姐，無妨的，其實就算沒有長運巷之事，有心人已經盯上了我，便是執意要置我於死地的，誰人也阻擋不了，所以這事就不提了，木讓，你就不要進來了，留在暗處戒備吧！」

木讓知鳳悠然是惱他又說話得罪冷紅袖了，聞言也憤憤而沉默地往院落的隱蔽處走去了。

冷紅袖本想好生責備鳳悠然的種種話語，也重新咽進了口中，難怪牆上沒有通緝自己的畫像，敢情有人把這黑鍋給鳳悠然一行人背上了，如此算來，鳳悠然此刻被困在日城之內，也間接是自己害了他了，如此這般，冷紅袖焉能繼續憎恨鳳悠然？

與他一起走進了屋內，屋子內的東西依然蒙著一層灰，可見鳳悠然他們進來這裡的時間也不長，想也是剛要出城，就發現自己等人被通緝，一時無處躲藏，才尋到了自己買下的這處無人的房子躲避的。

「其他你的人呢？」原以為至少能看到好些個鳳悠然的手下，卻不想就他一個人，和門外的木讓。

「這裡地方太小，躲一群人是不行的，目標太大，焉知日城的兵丁會不會挨家挨戶搜尋到這裡？所以為了分散目標，所以他們都潛伏到別的地方去了，這裡就我和木讓兩個人而已，倒是冷小姐你，你何時在京城買了這處宅子，聽到開門聲，我和木讓都有些驚訝，以為真正的主人回來了，不曾想竟然是小姐你。」

「我進了這日城，就買下了四處宅子，長運巷那處是對外的，另外三處是隱蔽的，此處就是其中之一，我正好想出城，發現鎖城門了，此處離城門最近，加之又是普通的平民區，比較不招人眼，所以打算到這裡待兩天，倒是不想竟然會見到你們。」

冷紅袖此時倒也沒什麼好隱瞞他們，便如實的說了，看到鳳悠然驚訝和歎服的神情後，冷紅袖也無半絲動容，不驕不躁，只淡淡地說道，「按目前這形勢，你們一時半會兒怕是出不去這日城了，長運巷的宅子雖然暴露了，不過另外兩處我也都是以假名字買下的，你讓你的侍衛進來，我告訴他位置所在，讓他去通知你其他的人，分別躲去那兩處吧，以後要聯絡，或者有所行動，也容易聚集些，這樣隨地亂潛伏，總是問題大大的，這裡是京城，可不是隨便敢收留陌生人的地方。」

「冷小姐，謝謝你，你又救了悠然一次。」

鳳悠然的眼中全是對冷紅袖的感激和敬佩，這個女子，他真的半點都沒有錯看她，光這魄力和臨危不懼的表現，就足夠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自己若是能娶她為妻，相信不但月降國從此會強勢和太平，就連日昇國有朝一日要對月降動手，也會有所忌憚。

所以無論是於國還是於私，他都要娶冷紅袖做他的妻子，任何其他的女人，相信都沒有她這樣的手段和本事。

「我不用你謝，畢竟不管怎樣，長運巷那些人是我殺的，怎麼也算不到你們頭上去，更何況那些人是死在你們找過我之後，所以我此刻把我的房子讓出來藏你的人，也算是補償了。」

對於鳳悠然的感激和崇敬，冷紅袖並不領情，只是實事求是的道，而鳳悠然對冷紅袖坦然勇於承擔責任的胸襟更是心中好感倍升，聞言接道，「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你，你救了我們兩次，日後無論你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但凡我做得到，我都會不吝答應的。」

冷紅袖沒有接話，只是打開房門，示意他讓木讓進來，鳳悠然頓時輕聲的道，「木讓，你進來。」

木讓很快從陰影中現了身來，快速地走了進來，「公子。」

「木讓，你聽著，冷小姐在這日城還有兩處房產，她會告訴你方位和所在，你則立即去暗中聯繫咱們的人，讓他們分開躲藏進這兩處房子，待風聲稍鬆些，再逐批想辦法出城。」

木讓先是聽了鳳悠然的話，驚喜不已，隨後又用有些懷疑冷紅袖的目光看著她，這個女人有這麼好心，還提供他們容身之所，不會想耍什麼陰謀詭計吧。

冷紅袖只不過看了看他的眼神，就已經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了，只淡淡地道，「你們如今站著的地盤也是我冷某人的，若是不想要，現在就可以出去，我絕不阻攔。」

「你——」

「木讓——」鳳悠然有些火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木讓還膽敢與冷紅袖惡臉相向？當他的命令都是耳旁風嗎？

「對不起公子，請冷小姐明示。」木讓也知道鳳悠然已經忍他到極限了，雖然他心中其實還是很想提醒公子小心這個女人，但是嘴上卻再不敢反駁半句了，勉強讓自己恭敬地低下了頭。

當務之急，關鍵之期，冷紅袖倒也不計較他的態度，附耳過去，說了幾句話，木讓記下了後，點了點頭，「屬下記住了，屬下這就去。」

「木讓，小心，午夜前定回來，不管聯絡不聯絡得上那些人。」鳳悠然終究是有些擔憂他的這個貼身侍衛的，不由關照道。

「謝公子關心，木讓明白。」

重新開關了門，屋子裡再度只剩下鳳悠然和冷紅袖兩個人。

而此時被封紅苕帶走的森羅，也已經到了離日城五百里外的地方。

　　

　　第０２７章　言語相逗

森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呈原型的模樣，被放在一個廣口花瓶中的，透過花瓶，看向外面，只看得到褐色油布封成的車頂，加上車外的咕嚕聲，想來應該是在一輛高速奔跑著的馬車上的。

居然沒死，但是卻呈這樣的模樣被抓了，想來自己的下場估計也比死還不如了，記憶停留在最後一刻，那女人的追魂梭穿向心臟的那一幕上，此刻的自己頭下七寸之處和尾部三寸之處，都被緊緊的纏上了念有強靈力的束縛索，此刻別說恢復人形逃脫，就是想要恢復本身的巨大原型，也休息辦到，看來抓他的這個女人熟諳各種誅妖和束妖咒，只是一把的誅妖士都是以誅妖為主，束妖雖也學，不過卻並不精通，然而這個女人顯然束妖的能力比她的誅妖能力還要強。

此刻森羅只想知道，這個女人抓他準備做什麼？若是想要他的命，早就可以把他剝皮抽筋，也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了，看樣子，她似乎準備把他帶到什麼很遠的地方去。

冷紅袖呢？她此刻一定知道自己遭遇了危險了吧，沒想到真的會有被冷紅袖說中的一天，自己果然因為大意落到了別人的手中，有可能性命不保，只是冷紅袖那女人，她真的會如她所言的不來救他嗎？

森羅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但是隨後又想到被抓前的一晚，彼此那火熱的纏綿，以及冷紅袖說過要和他天涯海角的話語，不由心又定了下來，她一定會來找自己的，且不說她已決定了要和自己一起，就定然不會置自己於不顧，再者，按照冷紅袖那人的性子，自己這般不與她說一聲就不見的事情，恐怕會讓她憤怒的想要殺人吧，尤其是殺了敢把他從她身邊弄走的人。

自然他森羅也不是一個，等待女人來救援他的人，但凡有一點點的機會，他也會脫身回去找她，只是這個女人怕是不容易對付，追魂梭，菩提珠，束縛索，以及強效的各種咒語，每一樣都無不是為他所準備的，看來果然如冷紅袖所說，自己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不自知，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花瓶裡待了多久了，而這裡離開日城又有多少路了？還有冷紅袖她是已經離開日城沿途找自己了，還是她以為自己還在京城？

森羅心中又擔心又恨，用力的想要抬起頭，蜿蜒的沿瓶身而爬上去，卻發現稍稍動一下頭顱，渾身都像被斷成千萬段般的痛苦，別說游爬出去，就是蠕動一下，都是不能輕易做到的，看來這個女人也為了防止自己逃走，在他身上動了許多手腳。

正在他思忖間，頭頂感覺一陣黑暗，森羅的眼睛立即向上看了去，一張普通卻熟悉不已的面孔印入眼簾，正是那個暗算並抓了他的女人。

頓時眼中冰冷陰毒的目光，就已經如萬箭穿心般，朝著封紅苕射去，口中也吐出通體烏黑的舌頭，發出嗤嗤的聲音，以宣示自己對她的恨意，若是能說出話來的話，他恨不得罵死這個無恥的女人。


「你醒了？果然不愧是道行近四千年的妖精，居然比我以為的將近提前了一天醒過來，我以為你最快也要到明天這個時候才能清醒過來，不過既然現在醒了，也一樣無妨的，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不過你可以不用擔心的是，我不會傷害你的，一點點都不會傷害你，我姓封，封紅苕，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封紅苕對著花瓶中的森羅說話的語氣，堪稱溫柔婉約到了極致，臉色雖然蒼白難看，不過語氣卻很如沐春風。

森羅若非知道他臨最後那一下的所用的法力不小，對她造成的傷害應該也不輕的話，還真的會以為自己只是她的小寵物，不小心咬了她一口，所以被她寵溺的責怪了一般。

那麼既然他肯定這個女人此刻受傷一點不輕，她卻非但半絲沒有恨自己的樣子，反而和顏悅色的讓人摸不著頭腦，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個女人是個瘋子，是個受虐狂，喜歡被人打，也有喜歡做白日夢的傾向。

而一想到這樣的結論，森羅的臉色就很難看起來，如果封紅苕懂得看蛇的臉色的話。

森羅不由暗自咒罵，怎麼他遇見的女人，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嗎？

冷紅袖那個女人固然也讓人恐懼，不過至少賞心悅目，且很有性格和真本事，但是眼前這個叫封紅苕的女子就不同了，那雙４黑暗的眼睛，怎麼看都有一種過度陰暗嗜血的因子在內，這種人不管是人也要是妖也好，通常都是喪心病狂的瘋子類型。

森羅自問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什麼好妖，但是至少還沒有到封紅苕這種地步。

所以看了封紅苕一眼之後，森羅本來的萬丈怒氣頓時被深深的壓制了下來，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就閉上了自己的蛇眼，當初就是因為沒有聽冷紅袖的話，所以才落到如今栽在一個平庸的女人手上的結果，如今都已經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再不冷靜，想法設法脫身的話，他就真的死了活該了。

這番一思忖，森羅當即決定堅決不和封紅苕逞口舌之能。


再就是這個女人姓封，看來是出自月降國三大誅妖士派系中的封派，那麼此刻如此這般的急急趕路，最後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月降國。

森羅不由心中苦笑，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最不喜歡去的地方之一，就是西大陸的月降國，因為那裡幾乎每十個人中，就有一個是誅妖士。

相信只要是妖精，就沒有人會喜歡去那裡安家的，他當然也不例外。

但是此刻他卻無可控制的，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個女人把他帶進一堆危險地境況中去。

只希望在進入月降國之前，他能尋到一個逃脫的機會，不過看如今自己的情形，怕是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太可能，難道真的只能等著冷紅袖去月降國救他嗎？

封紅苕見森羅之前分明還氣憤不已，此刻聽了她的話，反而閉上眼睛了，一副不打算理她的樣子，不由奇怪了幾分，「噫？你的態度真是耐人尋味，森羅，連你也覺得我的這提議不錯嗎？」

不錯個屁！

森羅努力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失去冷靜和她一般見識，否則的話，就是中了她的圈套了，所以雖然心中被氣得半死了，但森羅卻依舊努力地咬緊蛇牙，閉緊蛇眼，半絲半毫都不露出自己的情緒來，只有微微顫動的蛇尾洩露了他心中與外表不相符的情緒。

「看來你似乎在生我的氣，森羅，你不要生氣，等到了地頭，我會讓你知道我比你所要找到得那個平凡的女人，好千萬倍的，在我的身上，你所有在她身上能看到的優點我都具備，另外我還具備許多她不具備的東西，比如，你若全心全意與我在一起的話，你可以成為妖界的統帥，甚至是所有妖精的王，你願意要吃男人，就吃男人，想吃女人，就吃女人，多好？嗯？你的法力會突飛猛進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而所有的人類也都要仰視你我，你覺得那樣的感覺如何？

封紅苕越說越激動的模樣，似乎完全沉浸到了那種成功的統轄別人的美夢中去了，森羅此刻終於忍不住掙開了眼睛，看著封紅苕的眼裡全是冷笑和同情，這個女人果然是個瘋子！居然又想控制妖界，還想控制人界？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

「森羅，你可是不相信？嘿嘿，不用多久，你就會相信的，我保證。」

封紅苕對於森羅終於睜眼看她了，很是滿意的笑了，也並不在意森羅針對她的眼神，到底是諷刺還是喜愛，因為等她的傷好了，森羅他願意與她配合最好，若是不願，她也多的是辦法讓他願意，總之殺死他是最後才會選擇的方法，畢竟一旦殺了，就什麼價值都沒有了，不是嗎？

而森羅，卻在對著封紅苕有些恐怖的笑容時，脊背上湧起了一股寒意。


　　
　　第028章　 語鋒犀利

不大的房間裡，冷紅袖自動自發的走到了角落的一張桌子邊，隨意的用衣袖撣了撣灰塵，也不嫌髒的就斜躺到了桌子之上，頭下枕上了自己的包袱，眼睛一閉，一副準備睡覺的模樣，讓原本還有很多話想說的鳳悠然，一時間站在了那裡，不知道是開口好，還是不開口好。

好一會兒，眼見冷紅袖都已經睡著的模樣，鳳悠然也只有輕聲的一歎，就在屋子的另一角的矮凳的上坐了下來，不過卻無法睡著。

半夜的時候，一陣衣袂之聲落在了院子裡，鳳悠然立即睜開了眼睛，無聲的站了起來，此時門口傳來輕聲的呼喚聲，「公子，屬下回來了。」

鳳悠然立即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輕微的把門開了一個縫隙，木讓的身形就已經閃了進來，因為此時已經夜深了，而且這幢宅子周圍的人都知道是無人居住的空宅，所以沒有人敢點燃燈火。

好在他們都是練武之人，所以雖然在黑夜裡，也並非完全無法視物，而冷紅袖雖然沒有所謂的內功，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睛在黑夜裡，竟然能毫不費力的視物，而且清晰度似乎和白晝沒有什麼區別。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鳳悠然輕聲的問道，一邊把視線看向冷紅袖，生怕把她吵醒了。

然而視線剛投過去，對上的就是冷紅袖萬分清明的黑色雙瞳，不由一驚，「呃，吵醒你了嗎？」

冷紅袖沒有吭聲，重新閉上了眼睛，兀自重新睡去一般，而鳳悠然則有些尷尬和失望的看了看冷紅袖的臉，木讓則把自家公子的所有表情都收到了眼底，不過他聰明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輕聲的回答道，「所有的人都聯絡上了，也都分成兩股，安排到冷小姐所說的地方去了，公子您請放心，地方很不錯，也很安全。」非つ凡せ手む打

雖然討厭冷紅袖，不過卻也不得不老實承認，冷紅袖所提供的這兩處住宅子，都很隱蔽不說，環境也都比這裡好很多，相反，這裡卻是最簡陋的一處，不由還是佩服冷紅袖一個女人能有這樣的的先見之明，也就越發懷疑這樣的人到底是不是女人了。

因為在他的感覺裡，四公主，鳳嫣然，已是少有的睿智聰慧的女性了，但是這個冷紅袖卻非但樣樣具備，而且還多了股更勝過許多男人的狠勁，這樣的女人若真是女人的話，那還能天下太平些，若是個男人的話，一旦有了他自己的勢力，搏個天下也是有實力的，公子獨獨對她上心，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你也不要出去了，就與我一起在角落裡打個盹吧。」

聽到其他的人沒有遭到抓捕，鳳悠然的心裡已經大定了好多，至少目前為止，情況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更何況有冷紅袖在陪著他，即使不與他說話，即使是在躲難，心裡也是歡喜的，所以也就不怕明天會面臨的全城搜捕了。

「公子，這？」木讓還有些遲疑，想要去外面警戒。

「不要緊，現在都半夜了，就算他們要搜捕我們，也是明天白天的事情了，今天晚上至少是安全的，去吧，你也神經繃緊一天了，該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鳳悠然拍了拍木讓的肩膀，同時又看了看冷紅袖的方向，卻發現她還是閉著眼睛，一副平靜的模樣，不知道她到底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也不再費力的多去猜想了，反正在危險和搜捕沒有真正過去之前，至少她也是出不了城的。

如此一想，鳳悠然反而有些竊喜此刻被共同困在城內，也許他還有機會從冷紅袖手裡要回那東西也不一定。

帶著這樣的心情，鳳悠然也很快的重新入定，連修習內功，連睡覺。

天亮的時候，正好真氣運行了九個周天，鳳悠然睜開的眼睛，見好就收現冷紅袖已經站在了地上，正在做很詭異的各種身體的伸展，而木讓正一臉戒備的站在自己身前，守護和遮擋著自己的身子，顯然是怕冷紅袖干擾了自己運功，然而冷紅袖卻根本沒有把他們兩個人放在視線裡，根本來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就目若無物般的繼續著她的動作。

好一會，大概經過了半個時辰，冷紅袖才額頭微有汗的結束了她的古怪動作。

鳳悠然自然不懂冷紅袖的現代武術所鑄下的基本訓練法的，因為地方太小，又不能到院子裡去，冷紅袖就只能在室內，進行強度很大的延展和拉伸訓練，以保護肢體的柔韌性和短時間內的瞬間爆發力，否則就算分子重組後的身體力量有多麼的大，若是沒有足夠的速度和敏銳度的話，也是白白的浪費的，所以保護她的身體在每時每刻都是最佳的境況，對她是很重要的。

所以久而久之，冷紅袖就有了一套她自己的訓練方法，別看她的動作看起來簡單不難，若沒有經過長期訓練的人，是根本做不到的，這整套動作做完，不比她和二十個以上的大漢對打來得輕鬆。

看著冷紅袖那雪白的額頭一片汗漬，鳳悠然從袖中掏出雪白的手巾，遞了過去，「擦擦吧。」

冷紅袖看了看他手中白絲巾，並不接過，雖然很多人都說，隨時隨地在身上帶著乾淨的手帕的男人，一般而言都是溫柔的好男人，但是對於冷紅袖來說，打打殺殺，刀光劍影的日子過慣了，突然間看到一個那人身上帶著雪白的手帕，那種感覺不啻於地球人看到外星人一般。

他以為她是千金大小姐嗎？一點點汗還要用帶香味的絲巾擦拭？

「不用，你自己留著吧。」冷紅袖逕自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

鳳悠然看著自己伸到半空中的手，感覺有些尷尬，縮也不是，不縮也不是，木讓究竟護主情切，一見這情形就忍不住了，「冷紅袖，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家公子是關心你，你幹嘛擺出一幅冷臉。」

「木讓，住口。」鳳悠然連忙把白絲巾放回袖中，同時斥向木讓。

冷紅袖卻淡淡地看了一眼鳳悠然，「不用對我好，我們不是朋友，不過陌生人而已。」

「冷——」

「陌生人？那你怎麼不去對朝廷說，那死在你的房子裡的人是你自己殺的？做什麼要陌生人的我們替你背黑鍋？」木讓這回也不管鳳悠然的阻攔，頓時就對冷紅袖不客氣的道。

冷紅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你們活該！」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木讓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女人的性格這麼令人討厭，這麼令人生恨，若不是顧忌著此時動手會暴露自己和公子的行藏，他早就想衝上去殺冷紅袖了。

「我再說多少遍都敢，你們活該！誰讓你們這個時候進城的？誰讓你們被人盯上的？自己沒本事，被有心人盯上了，才設了套抓你們，雖然用來陷害你們的人是我殺的，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沒有那些死人，你們就能安然的出城？笑話，太可笑了，如今你們腳下站著的是我的地盤，我雖不要你們感恩，不過也請你放端正你的態度，我可不怕多殺人，哼，反正估計殺了你們，我會是這個國家的大功臣吧，你說呢？」

冷紅袖的態度很是好整以暇，話說的緩慢無比，也冷靜異常，臉上更是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是陳述事實，而不知道她自己的每一句話，都讓木讓感覺無盡的威脅與氣憤，而鳳悠然聽到這樣的話，卻沒有絲毫動怒的傾向，因為他也知道這事的確不能怪冷紅袖，畢竟她還提供了自己等人一個藏身之所，顯然是自己等人進了日城的事情，讓某些要他死的人知道了，只是這個人是誰呢？

雖然獨孤清狂和老二在國內很有勢力，但是這裡是日昇國，而且是日昇國的京城，誰有那麼的大的權利有這麼短的時間就貼出這麼多的通緝告示？又是什麼人，竟然有本事畫出了他們中間好些個人的模樣？

鳳悠然百思不得其解，而木讓卻不這麼想，「姓冷的，你說的倒是輕巧，你害了我們公子和大家，如今你倒還端起救命恩人的架子？我問你，若我們公子不是為了問你要回我們公子的東西，我們用的著這麼千里的跟著你追嗎？如今你一句話就想把責任推托乾淨了？你卑鄙！」

「木讓——」

「公子，今天您就算殺了屬下，屬下也要說！」木讓撲通一聲衝著鳳悠然跪了下來，但是眼神去了依然憤恨的看著冷紅袖，彷彿在看，她這下還有什麼話說。

冷紅袖聽了這話之後，卻笑了，那笑淡淡的，如雲縹緲，卻美艷異常，把她臉上的冰霜都化去了不少。

「追著我來的？我讓你們追了嗎？相反我警告過你們不要跟著我的吧，嗯？你們一路跟著我，還派人不斷的追殺我，我還沒找你們算帳，你倒跟我算起帳來了，那東西是你們的？有什麼證明是你們的？就算是你們的，那東西既然是那個女人交給我的，我要還也只會還給那個女人，你們憑什麼來奪？如今你們害我出不了城，躲在我的房子裡，居然還對我大小聲，你們真是讓我見識了一回什麼叫真小人。」非ㄕ凡ㄩ手ㄊ打

「你——」


　　　第029章 傳國玉璽

「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冷紅袖冷冷地接著道，「更何況，若非是你們，我的麻煩也沒有這麼多，如今你們自己落於今天被困的情勢，怪得了誰？就是活該。」

「你，你血口噴人，那些殺你的人，根本不是我家公子派的，我家公子喜歡你，怎麼會讓人殺你？」

木讓被冷紅袖的話，說的眼睛都急紅了，一個激動之下，就把鳳悠然一直沒有說出口的心思給說了出來，一下子，鳳悠然的臉也不自在了起來，不過還是第一時間就把目光投向了冷紅袖，既害怕又期待的等待著冷紅袖的反應。

而冷紅袖的反應卻並不驚訝，也不厭惡，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鳳悠然，然後就把目光轉回到了木讓的臉上，「那既然是這樣，我問你，那些追殺我的人，是不是因為你們的關係，所以找上了我？也就是說，我也是被你們連累了，所以才幾次遭到殺身之禍，我都沒有因為怪罪到你們頭上，你又有什麼立場來怪罪我殺了人，讓你們背了黑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木讓明明知道事實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卻又偏偏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她的話來，氣得臉色都憋得青紫了，垂放在身體兩邊的手更是拳頭握得發紫。

而鳳悠然沒有聽到冷紅袖給予他正面的回答，只接收到一個淡然的毫不在意的眼神，心中也不由失落不已，此刻再見到木讓在冷紅袖的凌厲詞鋒下啞口無言的模樣，鳳悠然心中更是黯然和沮喪，「木讓，住口，不許再說了！現在立即到外面去給我面壁！」

「是，公子！」木讓此刻也知道他的莽撞和口不擇言，讓自己公子臉上難堪了，哪裡還有臉繼續留在原地，頓時憋著滿腔的怒和憤往外走去了。

而冷紅袖見他出去了，隨即也冷淡地轉身，把桌子上的包袱重新結緊，背到了肩上。

鳳悠然見到了她這個動作，頓時有些急了，「冷小姐，你這是去哪裡，木讓他口不擇言，若有得罪之處，我代他向你致歉，如今城門戒嚴，出去太過危險，還是留在此地等風聲過後再共同離開比較好。」

「不勞鳳公子你費心，我自有辦法離開這裡。」冷紅袖冷淡地往門口走去。

「等等，冷小姐，你可是——」

「你不用說了，若是你以為我是在跟你的下人置氣，那你就多慮了，我這人雖然不喜歡和人講道理，不過偶爾能用道理說服人家的話，我也不妨為之，如今我要走了，你們就安心在此地再躲兩天吧。」

被氣得不清的人又不是自己，她有什麼好生氣的，更何況她這人雖然睚眥必報，不過也要看對象的，和一個小侍衛鬥氣，她還沒掉份到那種程度，所以鳳悠然完全沒有必要有此認為，她只不過是昨天晚上一個晚上，把今後的行程打算想了個清楚罷了。

「可是你昨天不是還說要和我們一起走的嗎？」鳳悠然急切之間，語句也有些顫抖了。

「你記錯了，我只說讓你們在我的房子裡躲兩天，可沒說我會陪著你們一起在這裡躲，我有急事，耽誤不得，何況這裡今天過後也指不定安不安全，我沒有義務陪著你冒險。」

冷紅袖的話語還是一貫的冷酷無情，讓人聽得很不舒服，鳳悠然雖然早就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卻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她的語氣，在他過去的二十幾年生命裡，從來沒有接觸過如冷紅袖這樣讓人不知該如何對待的女子，只是他的本能反應讓他知道，不能就這麼放冷紅袖離開他的面前，否則下一次見面不知又要等到何時？

「冷紅袖，你這麼急著出城，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要去什麼地方。我雖然被困在日城之內，不過在日城之外的地方，多少是有些勢力的。」

冷紅袖本來想一口拒絕他的，但是一想到她要去的地方就是月降國，沒道理放著眼前這個分明是月降國皇室的人不用，是以已經走到門口的冷紅袖，頓時轉過身子，看著鳳悠然的眼道，「我要去月降國。」

「你要去月降？真的？」鳳悠然的眼中全是驚喜，似乎怎麼也沒有想到冷紅袖要去的地方竟然會是自己的國家，「你要去月降做什麼？」

「我自然是有事，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在月降國是什麼身份？」冷紅袖本來對鳳悠然的身份並不太感興趣，但是此刻對那個紅苕的所知太少，對月降國的所知更少，她不得不找機會補充些資料，否則就算到了月降國，行事也會很受束縛，而這個鳳悠然似乎是個最合適的利用對象。

「冷小姐，你知道了什麼？」鳳悠然並沒有以為他的身份可以永遠的隱瞞住，冷紅袖現在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冷紅袖竟然會問他，他以為冷紅袖永遠都不會問呢，不由開始 思忖她要去月降國的動機是什麼了。

「我沒有知道什麼，不過鳳是月降國皇室的姓氏，這個我還是知道的，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在月降國是什麼身份，你想要從我身上拿回去的東西又是什麼？如果你對我坦白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冷小姐，你的意思是？」

鳳悠然有些不敢相信冷紅袖明顯的軟化態度，一路上，無論自己如何的與她交換條件，承諾她可以提出任何條件來交換她把那東西還給自己，都被冷紅袖冷然地拒絕了，就在之前，她還說過除非嫣然問她要回去，否則她不會把那東西以任何形式交給任何人，不過這一會兒之間，她卻說出「做個交易」這樣的話，鳳悠然不由驚訝，到底是什麼，使得冷紅袖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改變了堅持了這麼多天的決定。

「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怎麼你沒聽明白嗎？我這話只說一遍，你若想要拿回那東西，這也是最後一次機會，當然你可以不同意，我依然可以有辦法知道我想知道的，只不過多花一點點時間而已，不過我同樣相信，時間對你我而言，都同樣的重要，鳳悠然，你說呢？」

別人的時間珍貴與否對冷紅袖而言，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若晚一步找到那條笨蛇的話，很可能那條笨蛇就連蛇皮都不剩下了，所以在這場交易中，等不及的人實則是她自己。

只是她冷紅袖這人一貫都沉得住氣，所以在任何對峙中，往往先一步屈服和讓步的人，都是別人，而在這一場心理拉鋸戰中，冷紅袖顯然依舊是那個勝利者。

「我同意，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了，我正是月降國的三太子，你身上的那東西，不是別的，卻是我月降國的傳國玉璽，任何王位繼承人，不但要有傳位詔書，更要有傳國玉璽，前者沒有，光有後者的話，繼承依舊有效；但是若光有詔書，沒有傳國玉璽的話，那麼任何有傳國玉璽的人，都有權利推翻繼任者取而代之，而我很不幸，就是那個詔書的繼任者，但是卻因為一些原因，手上卻沒有傳國玉璽，所以我雖有詔書任命，卻苦無光明正大登基的憑證，而我二哥鳳驚然，也一直暗地不滿父皇對我的專寵，所以早就囤積了大量的兵力，私造兵器，準備策反於我，朝中同樣野心勃勃的還有輔國大將軍獨孤清狂，位高權重，年輕力壯，且手握重兵的野心份子，羽翼初豐之時，就有了奪權之意，更別提這麼多年來，兵權和政權幾乎一大半淪落到了他的手中，如今國內無新主，正是他奪權篡位的好機會，他豈能放過？所以如今，我的處境，你也可想而知，這也是我為什麼這麼急著要把傳國玉璽找回來的原因。」

「那東西竟然是你們的傳國玉璽？」

冷紅袖不由也有些驚訝了，當初從那嫣然的手中接過那東西的時候，雖然感覺入手深沉，但是物件並不大，冷紅袖怎麼也沒想到那東西竟然會是傳國玉璽，果然現代的電視多少是誤人的，誰說玉璽都是大而重的？

「是的，因為一些原因，那玉璽到了宮外，而我的妹妹，也就是你在日昇國邊境山城嫣然樓見到的那個女子，找到了那傳國玉璽，然而因為一個意外，她無法離開那裡，而我們也不能接近她，陰差陽錯間，她就把玉璽交到了你的手上，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你也是已經知道了的。」

鳳悠然雖然用最簡潔的話語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講了一遍，但是冷紅袖卻知道，整個事情的過程卻不如他語句描述的那般輕描淡寫，不過她對這個不感興趣，她想知道的是，「我若把那傳國玉璽給了你的話，是不是代表著你就是名正言順的新一任月降國的皇帝？」

「是的，你說的沒錯。」鳳悠然點頭。

「那很好，我可以把那東西給你，不過前提是你得先主動配合我，幫助我做到我要做的事情，那傳國玉璽就是你的了。」



　　第030章 交易達成

「那很好，我可以把那東西給你，不過前提是你得先主動配合我，幫助我做到我要做的事情，那傳國玉璽就是你的了。」

冷紅袖頓時冷靜的就點了頭，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讓鳳悠然不由有些感覺不太好，「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協助你？」

冷紅袖見他面露懷疑之色，不由淡淡的笑了一下，這個世界要再找一個如森羅那般狂妄的唯我獨尊的男人，畢竟不多了，鳳悠然貴為一國皇太子，又是儲君，竟然也如此縮手縮腳，疑心病重，她實在不能要求太高了。

不由輕淡的道，「你放心，我要你做的事情對你而言，一定不困難，更不會妨礙到你的登基大業，自然就更談不上威脅你的江山社稷了，不過是因為我對你月降國的情況不熟悉，有些時候做事不免束手束腳，你的身份正好可以幫忙我化解掉一些麻煩，當然你可以不同意，我自然也有辦法找到其他的合作夥伴，既然那東西是代表著合法繼承皇位的象徵，我相信你的二哥鳳驚然，或者那個獨孤清狂大將軍都會有興趣的吧。」

「冷紅袖，你這是？」鳳悠然先是有些怒，冷紅袖這是在威脅他嗎？長這麼大，他還真的沒在別的人手裡吃過虧，唯獨自打遇上這個冷紅袖，他就事事只能低頭，若說心中服氣，那自然是假的，此刻敢這般拿話赤裸裸威脅自己的人，想來也只有面前的這個女人了。

然而當他憤怒的話語還沒來得及全吐出口時，就看到了冷紅袖那依舊輕淡不已的模樣，和嘴角邊淡然的冷笑，不由滿腹怒火眨眼間消失無蹤了，怒意也頃刻間都被苦笑給替代了，「冷紅袖，你就非得用這樣的方式與人交往嗎？我早已說過，我的命都是你的，但凡你有要求於我，只要我能辦到，定然沒有半點推卸，你不相信我嗎？所以你才拿玉璽來與我交換條件？」

冷紅袖沒有否認，只淡淡的道，「我從來不相信我自己以外的人！」

到目前為止，她來到這個世界，只勉強算得上相信森羅一個，當然，森羅是蛇妖，根本不是人，所以她的這話，是沒有半點錯的，這鳳悠然雖然與她照過幾次面，對自己也算溫和有禮，進退有度，但是這並不等於說這鳳悠然就是好人，自古生長在皇家的人，就沒幾個好人，更何況，月降國此刻還在皇位之爭，彼此勾心鬥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形之下，若是還有天真善良的人，那個人他就活不下來。

所以關於這一點，冷紅袖無疑是清楚而明白的，鳳悠然他自己也該明白，問出口的行為就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情。

鳳悠然聞言先是一怔，看來他果然還是不夠瞭解冷紅袖，他以為她至少不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然而冷紅袖卻給了他最直接的答案，讓他一時間連該說什麼都不知道了，好一會才神色古怪的問了一句，「你不怕我就算你跟我做交易，我也不真心幫你？」

冷紅袖這回乾脆笑出了聲，「鳳悠然，這話實在不是聰明人該說出來的。我要做的事情就算再怎麼重要，想必對你而言，也重要不過你登上皇位吧？更何況象徵帝王身份的傳國玉璽，如今在我的手中，我的事情辦不好，你也拿不到那東西不是嗎？更何況你自己也說了，如今你的國內可不太平，若是那手握重兵的大將軍硬登上皇位的話，想必第一個會死的人就是你吧，畢竟殺光了有資格重新奪他皇位的人，是每個新掌權者都會做的事情，你不是三歲小孩子，這箇中的厲害還用我給你言明嗎？」

鳳悠然的神情頓時萎靡了下來，再度苦笑，「冷紅袖，看來我真的問了一句很傻的話，你就當我沒說過，你的交易我同意了，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你若不答應的話，交易照樣取消。」

冷紅袖凝起了眉頭，顯得有些陰鷙，「你說！」

那口吻中的不耐煩和對鳳悠然有些不識好歹的不滿，頓時顯露無疑，鳳悠然何嘗聽不出，不過此刻為了他要說出的要求，對冷紅袖的不滿和不悅就權且當沒看見了，「你必須和我們一起離開日城，不能單獨一個人先行，否則的話，交易取消，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又如何相信你先一步離開了這裡之後，不會去聯絡鳳驚然活著獨孤清狂的人，與他們也做交易呢？你也得諒解我不得不為我自己的小命和我未來的皇位著想，不是嗎？」

冷紅袖聽了鳳悠然這話之後，反而把不悅給褪去了，嘴唇微微上翹，看著鳳悠然的眼裡也帶了幾分笑意，「不錯，鳳悠然，你又變聰明了，果然你也深諳只有自私的人，才能活得長久的道理！你這個條件我同意了，我會想辦法，讓你們盡快出城的，不過出了城，路上要怎麼趕路，趕多快，就由我說了算了。」

「可以。」

鳳悠然很想說他那麼說，不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著想，只是想與她多相處一段日子而已，理由說出口之後，才驚覺他說了什麼，不過此刻看到因為他自私的話語，冷紅袖反而給予了他一點點好臉色看，反而讓鳳悠然開不出口解釋他的真正動機了，也就只好將錯就錯了。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現在我要出去，你和你的手下最好安穩的待在房子裡，哪裡都不要去，等我回來。」

與鳳悠然達成了交換協議之後，冷紅袖就更等不下去了，她決定立即重新去找雲日陽，無論如何，今天城門關閉之前，她也必須出城去，哪怕綁架雲日陽，她也在所不惜。

「你不會一個人離開吧！」鳳悠然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冷紅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這個未來月降的皇帝還在這裡，我走了有什麼用？雖然找到鳳驚然和獨孤清狂一樣可以達到我的目的，不過放著好歹熟悉的你不用，我不會自找麻煩去找他們，只有你的拒絕交易，我才會考慮去找他們。」

「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鳳悠然此刻也驚覺，若是想要引起冷紅袖的重視，就不能表現的太過溫情和優柔，還不如自私和強勢，更多的能吸引冷紅袖的注意，是以這句話也難得的說的不帶半分感情。

而冷紅袖聽了他這樣口氣的話，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

城門口依舊是重兵把守，人群排成了長隊，非但要出示通行條，更要被搜身，馬匹之類的也不放過，馬車更是要入內檢查的，可以說是除非變成一隻蒼蠅，否則一個大活人是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城的。

街上也多了很多全副軍裝鎧甲的士兵，手持長矛，分成若干的十人小隊，不停的穿梭在各個街道之中。

冷紅袖沿路走來，已經陸續看到好幾條街，已經開始進行挨家挨戶的排查了，看來很快就能搜到鳳悠然他們躲藏的房子了，不過她把門前的銹鎖重新鎖上了，相信鳳悠然和木讓也會躲好的，兵丁就算撞門進去了，也不一定就能搜到他們，所冷紅袖並不為他們擔心。

現在她反而擔心的是，如何對雲日陽說，讓他把自己和鳳悠然以及木讓三個人，給放出城去，若是要出去自己一個，雲日陽或許還能同意，要在這個關鍵時期，把另外兩個人給帶出去，想來就不太容易了。

然而不管如何，為了那條笨蛇，不能為也要為之。

「殿下，您慢點！」管家有些吃力的跟在雲日陽的屁股後面追著，手裡還抱著一件薄的外袍，「您把崁袍給穿上再出去！」

「不用了，那勞子東西，本王今天不穿了。」雲日陽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昨天冷紅袖走後，他就接到全城戒嚴的消息了，知道沒有通行手令，冷紅袖是斷然出不去的，昨天那麼晚，京畿備自然不會給她開手令了，所以他並不太過著急，何況天還沒亮，就已經差了管家去了京畿備，告訴他們不許給一個叫冷洪秀或者冷修的人，開出城手令。

雲日陽冀望這樣，能把冷紅袖困在城內，從而讓他重新來找自己，但是想著冷紅袖那人的脾氣，雲日陽又怕她不會來，而是想了其他的辦法混出了城，所以用了半碗早飯之後，終究不放心，決定去北門看看，因為那裡緊靠平民區，若是冷紅袖打算混出去的話，那裡也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城門了。

騎著馬不肯帶隨從，剛奔出王府所在的巷口，就看到那熟悉的人影，正迎面而來，頓時喜不自禁，連忙勒住馬韁，「洪秀，你是來找我嗎？」

　　

　　第031章　是否朋友

    冷紅袖見狀不由覺得她磁性的舉動有點不明智了，看樣子，雲日陽極有可能是去找自己的，她這般主動送上門來，終究就先弱了下風了。
    
    不過轉而一想，自己若不找來，雲日陽又能到哪裡找到自己呢？也或者有可能他根本不是來找自己，而是準備會皇宮呢？
    
    若是那般的話，自己再想要出這日城，不久更麻煩了？
    
    聞言，微微的點了點頭，「九門都戒嚴了。」
    
    「我已經知道了，父皇頒下的旨意，說是城內進了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一定要把他們抓到，所以沒抓到前，沒有通行手令，不允許城民隨意出入，我正打算去北門去碰碰運氣，想來你可能會去那裡，沒想到剛出府門，就看到你了。」
    
    看到冷紅袖主動回來找他，雲日陽昨日被冷紅袖刺激的怒和不甘，此刻已經全然沒有了，非但如此，胸口還升起一股春風得意的感覺，說話的語氣也不由輕快和明朗了些。
    
    「既然如此，那想必你也知道我來這裡的原因了。」
    
    冷紅袖心中暗自一凜，沒想到這雲日陽果然頭腦敏捷，竟然早就料到了她會從北門出城，雖然她並沒有貿然就混出城區，不過當初置辦宅子時，她之所以置了一處宅子在北門附近，備的就是這一招，此刻卻輕易的就被雲日陽識破了，果然有點聰明還被聰明誤的味道。
    
    早知道當初就該把房子買在皇城的正南門附近，那裡是全日昇國最大的城門，有四扇巨大的銅門組成，也許真要走那裡，還顯得理直氣壯些。
    
    「洪秀，你就這麼急著要出城？森羅若是已遭不測的話，你就算馬上出城也改變不了什麼，若是那把他抓走的人不殺他，那定然就是有其他的打算的，這一時半會也不會對他不利，他也是聰明人，你又何必急著出去呢？」
    
    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雲日陽也會不遺餘力的勸阻冷紅袖出城去找森羅。
    
    「雲九，我以為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除非森羅真的張開大口，現出你所謂的妖身，來吃我，否則我是不會相信他會害我的。」
    
    「洪秀，你怎麼就那麼固執呢？好吧，我知道我也勸阻不了你了，多說下去，你還以為我在挑撥你與森羅的朋友之情，不過紅袖，此刻全城戒嚴。沒有通行手令是出不去的，所以你不如依舊到我府上住幾天，然後等戒嚴接觸，你再出城，我絕不阻你，如何？」
    
    這才是雲日陽真正的目的，就是接冷紅袖回九王府住幾天，然後再利用這些時間，去想辦法說服冷紅袖相信森羅是個妖孽的事實。
    
    冷紅袖卻搖頭，「雲九，你能為我弄到通行手令不是嗎？畢竟你是當今的九皇子，你若要保幾個人出門，又算的了什麼呢？」
    
    「洪秀，你這時讓我罔顧國法，罔顧我父皇頒下的旨意嗎？不行的，我不能這麼做。」雲日陽也立即搖頭否決掉，緊接著又驚訝的接了一句，「幾個人？要出城的不止你一個？」
    
    冷紅袖沒有否認，只是定定的看著雲日陽，「你說你想跟我做朋友！」
    
    雲日陽一怔，隨後立即反應很快地回答道：「是，我是說過，可是你也說過，你從來不與人做朋友。」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打算交你雲日陽這一個朋友，就看你願意不願意了。」冷紅袖繼續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眼睛，毫不退縮，也不容他退縮。
    
    雲日陽再也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笑容，「洪秀，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傷一個『朋友』的心了嗎？你是要我為了你這個朋友，就徇私枉法，不顧我父皇頒下的旨意了嗎？」
    
    「你就說你要不要與我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分什麼傷心或者傷人，因為朋友不就是兩肋插刀的嗎？我不是江洋大盜，放我出城又不違背你父皇的命令，難道不是嗎？還是你嘴上說著要做我的朋友，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把我禁錮在一個地方的目的？」
    
    冷紅袖依舊用堅持的不退縮的眼神看著雲日陽，口中的話語冷靜而和緩的一句句說出來。
    
    雲日陽臉微微一紅，被冷紅袖當即說中心思，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嘴上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的，是以立即否認道，「當然不是，你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只是，好吧，洪秀，我很贊同你所說的朋友該兩肋插刀，朋友同時不也需要互相體諒嗎？也許今天晚上前，那些江洋大盜就會被抓起來，不是嗎？明天早上城門開啟的時候，天下也許就太平了呢，你非得讓我現在就送你出城，我會很為難的……」
    
    可惜，他的話還沒會說完，冷紅袖已經倏地轉身了，「我理解了，我想我不需要一個遇到困難時，不幫忙的朋友，當我沒來找過你，我會回去靜候戒嚴接觸的時候的，永不再見！」
    
    「等等，洪秀，我說我會為難，又沒有說就真的不幫你？如今你要出城的決心，我已經是知道了，罷了，誰讓我如此在乎做你的朋友呢，只是，現在不是出城的好時機，你還有幾個人要帶出城？都是你什麼人？」
    
    「兩個，和我做交易的人，我必須帶他們一起出去。」
    
    深知此刻不是拿喬的時候，雲日陽既然送了口，她也不多擺架子，任何策略，用過頭了，都會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所以冷紅袖立即見好就收的回過頭，語氣和緩了許多的回答道。
    
    雲日陽歎了一口氣，下得馬來，「這樣吧，關城門前一個時辰，我帶你們出去，就說準備去京城一百里外的隆昌寺祈福，然後住上一宿，你裝成我的女眷，呃，洪秀，你不要誤會，這時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就說你身子最近很不好，所以要送你去隆昌寺小住，如此的話，再帶兩個伺候你的隨從就順理成章的多了，你看？」
    
    冷紅袖當即看了他一眼，爽快的點頭，「好。」
    
    「啊——好，既然你同意就最好了，我會盡量讓你著男裝的，就說為了出門方便，所以才女扮男裝，不會叫你為難的。」
    
    似乎沒想到冷紅袖會答應的如此乾脆，一時間雲日陽反而有些慌張了，連忙有些生硬的道。
    
    「不用，我可以穿女裝，衣服我自己準備，晚些時候你準備好馬車，到北門附近，我會帶著人來回合的。」
    
    她本來就是女人，穿一回女裝又如何，只不過雲日陽不知道罷了，讓他以為自己女扮男裝，也沒有什麼不好，所以冷紅袖自然不回會去解釋。
    
    「等等，你這時打算去哪裡？你不跟我一起回王府嗎？若是讓人知道我的『女眷』居然從北門附近上馬車，會讓人怎麼想？」雲日陽大驚，連忙追問道。
    
    「我若跟你回去了，我要帶出去的兩個人怎麼辦？」
    
    「你現在就派人去把他們領來我的王府就是了，如今這戒嚴時期，還有什麼地方比我的九王府更安全嗎？」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但是問題就出在她要帶出去的那兩個人，正好是如今通緝告示上的頭兩人，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尚且都有問題，如何能夠帶去九王府？這不一個照面就被人認出來了？
    
    「我信任你，不等於他們此刻也信任你，何況他們雖是與我做交易的人，我卻也不能保證他們是否安全，你送我們出城，終究只需一會兒，但是把他們帶去你的王府，你的安危若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卻擔當不起，同時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問題。」
    
    冷紅袖的那兩字『信任』，頓時讓雲日陽感覺激動不已，英雄情節氾濫的情形之下，頓時脫口而出道，「那好吧，那你就回去通知他們，跟他們講好在北門附近平民區的那個小弄堂口等你好了，我們的馬車經過時，就換下原來的趕車的，讓他們充當趕車的和侍衛，與我們一道出城。正好今天本來父皇要召我回宮的，我也要回去與父皇說一聲，大概兩個時辰足夠了，洪秀，你兩個時辰也該夠你回來找我了，到時我們一起用午膳，可好？」
    
    冷紅袖本想說不好，但是一想到此刻自己有求於人，若擺太高的姿態，未免不通人情，不給臉面，也就點了點頭，「好，就這麼定了，你進宮去吧，我回去一趟。」
    
    「等等，洪秀，你住的遠嗎？我把馬給你吧！」雲日陽笑的明媚而真誠的道。
    
    冷紅袖有些驚訝的看著他明朗的笑容，心中很難得的湧現出一股愧疚感，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在她的概念裡，同情一個人就是危險的徵兆，「不用了，我住的離這裡不遠，走路很快就到了，你趕緊進宮吧，騎馬路上小心。」
    
    這最後一句完全是出於雲日陽要送她馬的心意，而給的一句無心的回話，卻讓雲日陽的內心激動和喜悅了起來，看來冷洪秀他對自己，也並非是全然不關心的，只是因為自己一直說森羅是妖孽的關係，讓他不高興了。
    
    雲日陽自以為的覺得，他終於找到了和冷紅袖的相處之道，不由心中暗自竊喜，同時也下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也許可以……
    

　　

　　第032章  回宮求准

雲日陽自以為的覺得，他終於找到了和冷紅袖的相處之道，不由心中暗自竊喜，同時也下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也許可以－－

是以幾乎立即回答道，「那好，我現在就回宮去，兩個時辰後，我們再見！」

「嗯！」對於雲日陽的笑容可掬，冷紅袖的表情那個還是一如之前的平靜，只是多了一點點的溫和而已，卻不知只這一點點的溫柔，就足夠雲日陽感覺滿足不已了。

重新瀟灑的跨上馬背，居高臨下的再度看了一眼冷紅袖，才策馬快速調轉馬頭，往南邊皇城的方向而去了。

「父皇，小九兒回來了！」

雲日陽一路跑進雲冷淵的御書房，衝著御案後頭的雲冷淵就衝了過去，抱住自己父皇撒嬌起來了，因為知道不管自己長得多大，在父皇的眼中，他還是那個喜歡撒嬌，依賴他的小兒子，接下來要求父皇允許的事情，可非同小可，不先撒嬌賣乖是絕對不行的。

「哎呦，看看，看看，路也不好好走，跑什麼，萬一摔了可如何是好？聽月行說你前幾天在靜思，怎麼這會兒不靜思了？」

雲冷淵臉上雖然像是不高興的樣子，不過那關心的語氣，分明已經洩漏了他的心思。

「父皇，小九兒哪是真的靜思啊。您也知道，我是最耐不得靜的人了，我那幾天是發現了妖孽的蹤跡，所以偷偷跟蹤去了，怕府裡的嚇人再等了瞎緊張，這不才說不見外客，靜思來著？月行的嘴巴真快，都傳到父皇您的耳朵裡來了。」

雲日陽連忙一邊孝順的輕輕揉捏著雲冷淵的肩膀，一邊討好的編了個理由，畢竟那宮中的靈師都死在了宮外，這麼大的事情可以瞞得住老百姓，如何瞞得住父皇？所以與其講出真話，還不如編個半真半假的謊話，比較好過關。

果然，雲冷淵一聽，立即信了，一拍御案，「九兒，你這孩子，這是胡鬧，那妖孽猖狂到一氣把所有的靈師都殺死了，你堂堂皇子，千金之軀，如何可以做這等危險之事？」

「父皇，您別生氣，小九兒知錯了，小九兒還不是想為父皇您分憂解勞？更何況那妖孽還害了青雲堂哥，所以我一發現那人的可疑，就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父皇，孩兒很小心的，您看，孩兒這不還好好的，只是那些父皇的靈師，都被兒臣一個托大，派去誅妖，給全軍覆滅了，請父皇不要怪罪。」

雲冷淵先是餘怒未消，隨後在雲日陽那可憐兮兮的語聲討好下，有不由自主的軟了心腸，多少年來，他獨獨隊這個小兒子寵愛有加，甚至為了怕將來眾多皇子要爭位，可能會傷害到他，所以他早早就剝奪了小九兒繼承皇位的資格。

如此這般，他其他八個兒子不爭皇位便罷，若是一旦爭起，也都不會去傷害沒有利害關係的小九兒，可謂是考慮周到到極點了，又恐他無權會受欺負，所以但凡賞賜，也都不由自主的多偏著這個小兒子，而其他的兄弟對小九兒這個最小的弟弟，倒也表現的兄友弟恭，很是謙讓疼寵，這一點，一直讓雲冷淵很感欣慰。

現在所有的兒子都搬出宮去住了，唯獨這個小兒子二十五歲的年紀了，卻還被他留在宮中住著，至今未給他指婚，只賜了幾個美貌的宮女，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同時也兼做侍妾，這一次若非祁陽王的女兒進宮，他哪裡會讓小九兒搬出宮去小住，沒想到，還果然出事了，妖孽居然如此大膽，竟然公然的來了京城。

自從接到京畿備的折子，再等那些靈師都已經慘死了，他還不知道妖孽竟然進了京城，這不立即命令小九兒回宮來了？

如今再聽到小九兒說這話，才終於把靈師如何會知道那地方有妖孽的事情，給聯繫了起來，竟然不知他的小九兒膽敢暗中跟蹤妖孽，萬一被妖孽害了，可讓自己這個做他父皇的，怎麼活下去？

「從今天開始，你給朕留在宮裡，哪裡也不許去，一放你出宮，就給父皇來這麼一個大的驚嚇，你想急死你父皇？」

「父皇，您別生氣，九兒以後再不敢了，您就不要生氣了。」雲日陽連忙繼續撒嬌求饒。

「還有以後？」雲冷淵頓時揚聲又追了一句。

「是，是，九兒錯了，再不會有下一次了，父皇您就別氣了，九兒有事求您呢！」

知道雲冷淵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不是真的在怪他，雲日陽自然不停頓的就把他要說的話，開始做起準備來了。

「什麼事？」

雲冷淵也知道他拿這個小兒子沒辦法，也知道小九兒一定早就篤定了他這一點，所以也越加的有恃無恐，不過誰讓自己願意寵他呢？嚴厲已經擺不出來了，乾脆也就重新換上了慈愛的笑臉。

「父皇，九兒想要去遊歷一番。」雲日陽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要求給提了出來。

「什麼？那怎麼行？朕不同意！」雲冷淵還道他有什麼要求呢，沒想到竟然想出宮去民間遊歷，那如何能行？

他若是真的他的寶貝兒子根本不僅僅是出宮玩，而且是無目的的，不帶隨從的，和一個不知底細的冷紅袖一起上路的話，估計雲冷淵會更暴跳如雷，只不過雲冷淵此刻並不在的罷了。

「父皇，為什麼？孩兒都已經二十五歲了，還沒有去過隆昌寺更遠的地方，幾位哥哥都去過許多地方了，甚至三哥都獨自去過月降國，孩兒也想出去遊歷一番，父皇您怎麼就不允了呢？」

「九兒，胡鬧。你和老三的情況能一樣嗎？何況如今妖孽橫行，你年輕經歷少，萬一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的話，該如何是好？你要急死我嗎？還有，你這麼多年都沒提過要出去遊歷，怎麼這一次在宮外才住了幾天，就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了？」

「父皇，您聽我說，我實話告訴您，您不要生氣，好嗎？」

雲日陽見雲冷淵的態度強硬，絲毫沒有轉圜餘地的樣子，不由有些著急，乾脆跪了下來，仰起頭，目露懇求的道。

「說就說，跪什麼跪，起來！」雲冷淵究竟是疼雲日陽入骨的，光看到他跪都捨不得。

「父皇，九兒喜歡上了一個人，他不是皇族，也沒有顯赫的身世，不過九兒很喜歡他，看到他就很開心，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

雲冷淵聞言有些驚訝，隨後便開明的道，「原來是這樣，那這是好事啊，為什麼怕父皇知道？雖然她什麼都沒有，按說配不上朕的小九兒，不過能讓小九兒這麼欣賞的女子了，想來也不會是一般的女子，那便納為侍妾罷了，若是怕委屈了她，納做側妃也無不可，父皇又不會因此反對。」

「多謝父皇，不過九兒倒也希望如此就行了呢！」

雲日陽不由露出一個苦笑，事情哪裡有這麼簡單，且不說若是父皇知道他喜歡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個男子的話，估計父皇就是再疼他，也要把他押起來，杖責一百，更別提冷洪秀如今只不過當他一般朋友而已，離奪得他的心，更是遙不可及呢，哪裡是把人接進宮來就能解決的事情？

「怎麼？」雲冷淵果然不解，「難道那女子還不領情不成？」

「父皇，您說的沒錯，他根本不受孩兒的吸引，孩兒卻喜歡的非他不可，所以這一次他要離開京城去遊歷，孩兒想隨他一起去，許是旅途中日夜相處，更有機會博他傾心也不一定，所以懇請父皇允准，父皇，九兒好不容易這麼多年，才喜歡上他這麼一個人而已，父皇，您也是深愛母后的，所以您一定理解孩兒的心情，孩兒真的不喜歡莫芸那樣的女子，孩兒想要洪秀那般的人兒，父皇－－」

雲日陽見雲冷淵有一點點軟化的跡象，更是加把勁道，「父皇，孩兒不是沒想過用強的讓他屈服，只是他並不是那種威武就能屈的人，若是真要用權勢強迫了他，我得了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又有什麼意思呢，世界上比他好看的人兒，我若硬要尋，定然是尋得到的，只是那些人一個都不是他，父皇，求您了，您也愛過，經歷過，然而孩兒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請您繼續疼我寵我一回，就允了吧，今天他就要出城了，這是孩兒最後一次機會了，錯過了今天，就要遺恨一輩子了！」

「九兒你，你就這麼堅持非要他不可？」

雲冷淵真的好奇了，看著小九兒的臉上全是急切的哀求，知道他怕是真的喜歡的放不下了，否則不會如此跪地求自己了，只是，如今的外面真的不安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遇到了妖孽，所以雲冷淵心中有著很大的不放心。

「非他不要！」

對著雲冷淵的追問，雲日陽才知道在他的心裡，隊冷洪秀的心，早就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了。

「但是九兒，你從未出過門，再說那個姑娘，你也不清楚她的底細，若是她－－」

「父皇，不會的，洪秀他不是壞人，其實說出來，父皇您還不相信，他如今還不知道我要跟著他一起出城呢，是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去虜獲他的心，更何況孩兒的武功很好了，自保和保護人都綽綽有餘，而且孩兒答應父皇，一旦出宮，會加倍小心的藏掩自己的身份，保證兩天就給父皇寫封信報平安，父皇你就允許了吧。」

繼續搖晃雲冷淵的手臂，非磨得他答應了不成。

雲冷淵見他決心已定，知道就算阻止，依小九兒的性子，怕是偷偷溜出去，追上那女子也有可能，最後還是妥協了，「那個姑娘叫紅袖？全名叫什麼？」

「多謝父皇！」雲日陽一聽這話就知道雲冷淵同意了他的請求，頓時高興的給雲冷淵磕了一個頭，然後連忙回答道，「冷，他姓冷，叫冷洪秀。」

「好一個冷紅袖，好吧，朕同意了，不過不是無限期的，父皇給你一個月，若一個月內，你無法讓那女子喜歡上你，你就乖乖給父皇回宮來，能答應嗎？」

「是，父皇，孩兒知道了。」

「嗯，那就這樣吧，看你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去吧，注意些，如今負責城門要道的可是湘西郡王，你可要禮貌周到一些，別讓湘西郡王覺得朕怠慢了他。」

聽到湘西郡王竟然來了京城，雲日陽有些驚訝，隨後立即又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外，嘴上卻道，「是，父皇，您放心，九兒懂分寸的。」

　　

　　第033章 馬車路上

「行了，你去吧！」

得了雲冷淵的允許，雲日陽就如同脫了韁的野馬般，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回跑。

「等等！」身後雲冷淵突然叫住了他。

雲日陽心中暗自一頓，父皇他不會後悔了吧！

不過卻也不敢不回過身來，「父皇，您還有其他什麼吩咐？」

「喏，這個給你，如今在九城戒嚴，抓捕江洋大盜，你雖是皇子，不過卻也不能罔顧法令，這個佩拿著，雲流長必然是認識的，也就知道是朕允你出城的。」

雲冷淵交給雲日陽的正式隨身的九龍佩，雲日陽立即又跪了下來，給雲冷淵磕了個頭，感動的道，「謝謝父皇疼小九兒。」

「去吧，在外面一切都當小心，畢竟不比宮裡，若是出了什麼事的話，父皇也照拂不到你，明白嗎？」

「父皇您放心，九兒明白。」

「去吧！」

那股傷感的離別情緒，在雲日陽出了內城大門後，就已經消弭無形了。

一想到即將要和冷紅袖一起旅行，雲日陽的心裡就只剩下激動和喜悅了，也就迫不及待的往自己的王府趕了回去。

而他回到王府的時候，才剛過一個多時辰，冷紅袖還沒有回來。

雲日陽便決定趁此機會，先把自己要帶的行李帶好，等出城了再告訴冷紅袖，自己要和他一起離開京城。

先一步告訴了他，他肯定會不讓自己跟的吧。

「冷紅袖，你可回來了，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吧。」雖然心裡告訴自己，冷紅袖未必稀罕他的關心，但是鳳悠然還是忘記了他之前下的決心，又忍不住關心了起來。

冷紅袖淡淡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外面搜查的很緊，聽著，你們身上有易容的工具嗎？」

鳳悠然搖了搖頭，「沒有，要這個有什麼用？就算易容了陌生的面孔，沒有通行手令也是出不去的。而通行手令必須要有鄰居或者其他親人作證才能打到，花錢去買的話，反而容易出問題。」

「這個你不要管，若是沒有易容藥的話，擬合木讓有沒有辦法，把你們自己弄的與畫像上有些差異？只要人家粗看，看不出你們是誰就好，能躲過第一眼就行了，能辦到嗎？」冷紅袖立即緊接著問道。

鳳悠然還在沉思，木讓卻已經從角落裡站了出來，「公子，屬下這裡雖然沒有易容藥，卻有一些從國內帶來的漿汁丸，用那個和了水，可以改變我們的膚色，到時屬下再給公子換個髮型，要在第一眼不被認出來，還是可以辦到的。」

「那很好，你們倆聽仔細了，你們倆趕緊儀容一下，然後繼續躲避好，只要在天黑前不要被人發現就好，日城的城門關閉時間是酉時末，你們倆在酉時初的時候，就離開這裡去巷口等著，到時會有馬車過來接應的，你們只要冒充趕車的和護衛就可以了，記住了，不要亂開口說話，你們的口音和日昇國的人究竟是有差別的，我今天必須得出城，目前也只能帶你們兩個先出去，其他的人只要他們安分的不亂跑，安全是有保障的，日城畢竟是一國之都，不可能長時間九門戒嚴的，過幾天找不到你們之後，危機就會解除，你其他的人也都能夠離開了，我要說的就這些，要不要走，隨便你們。」

冷紅袖的話說完後，鳳悠然還有些遲疑，木讓卻已經迅速的開口了，「公子，城內太危險了，您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安置我們其他人的地方，屬下去看過了，都很隱蔽，冷小姐說得不錯，只要不行動，安全是有保障的，相反您若不趕緊出去，就危險了。」

「既然這樣，好，紅袖，就聽你的，我們酉時初去巷口等候，只是你這一會兒功夫到底去找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敢帶我們三人出城？」

鳳悠然多少總是有些不放心，冷紅袖比他們，也不過早了頂多十天功夫進日城，這短短的時間內，她從哪裡認識了神通到敢帶幾個來路不明的人一起出城的人？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記住我的話就行，你們的真實身份是來日城和我做生意的商人，不要說漏了嘴，這是你們告訴馬車的主人的話，至於城門處的守衛，自然有人會為你們掩護和回答，不用你們說一個字。」冷紅袖任何關照只說一次，相信在這個關頭，鳳悠然和木讓也不敢不仔細聽清楚。

「冷小姐，你不會耍我們吧。」

說到底木讓終究是不相信冷紅袖的，不相信這個女人如此的神通廣大，連戒嚴了的城門，都能輕易的出去嗎？

冷紅袖長眉一挑，「你們可以不去巷口，繼續在這裡潛著，我還沒有無聊的到要出賣你們的地步。」

說完，冷紅袖便轉過身子，要離開。

鳳悠然連忙快速地伸手拽住冷紅袖的手，冷紅袖這回沒有躲閃，只是把冰冷的目光在鳳悠然身上掃了一下。

鳳悠然也察覺失禮的縮回了手，「對不起，冷紅袖，你剛回來，又要去哪裡？」

「去和帶我們出去的人吃頓飯。」冷紅袖撇了撇嘴，唇角的弧度很有幾分冰冷的意味，「記住時間，過時不候，我走了。」

鳳悠然還想再一次拉住她，卻終究還是沒有，眼睜睜的看著冷紅袖如風一般，來了又走了，心裡痛苦極了，不停地猜測那個讓冷紅袖陪吃飯的人到底是什麼人。也不停的假設，若是此時不是在日昇國的話，他鳳悠然也不用憋屈至此了，也許對待冷紅袖時會有更多的底氣。

木讓把自家主子的失落都看在眼底，輕聲道，「公子，一切等公子榮登大寶，號召天下的時候，全都會好的。」

鳳悠然無聲的看了一眼木讓，語有深意的道，「你說的對，不管如何，得先回國內再說。木讓，你也跟我不少年了，冷紅袖將來會是什麼人，你心裡也該清楚，雖然此刻讓你以大禮待之，還有些為時過早，但是最基本的進退，你也不用我教吧！」

木讓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家主子不滿他對冷紅袖的態度好久了，此刻終於忍不住拿話點他了，「是，公子，木讓知錯了，以後不會了。」

「嗯，知道就好，以後但凡我不說話質疑，你不許再像之前那般自作主張拿主意，明白了嗎？冷紅袖不會在這裡害我們的，若是她要我們死，早在蘇城那客棧中的時候，我就已經死在那個森羅的手下了。那個男人不知是個什麼來路，想要玩死的心白癡都感受的出來，別說如今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就是所有的人都在，你認為我們能在那個森羅得手下討得好去？」

一聽鳳悠然提到森羅，木讓頓時也沒了聲音，的確，冷紅袖這個女人已經夠可怕了，但是她身邊那個黑衣的俊美男人，更可怕，那殺人的手法，簡直不像是人做得出來的。自己和公子幾次三番在他手底下差點送了命，若非總有貴人相救，公子怕是早就沒了命了，如此算來的話，冷紅袖前前後後，也已經救了公子三次了，自己雖然對她不信任，不過這態度也確實不公允，難怪公子不高興了！

「公子，屬下知錯了，下次定然不會再犯大不敬了。」木讓這回地頭低的心甘情願。

「算了，你也是為了護我，才會如此，只是冷紅袖那般的人，你與她來硬的，或來冷的，能硬的過她？反而只會落得自己難堪的境地，萬事需忍，有能者都有這樣那樣的怪脾氣。」

鳳悠然說這話，一來是安慰木讓，二來也同時是說服他自己，對冷紅袖這樣的人，要動用策略，而不是一味的強硬。

「是，公子，屬下記住了。」木讓繼續恭敬的點頭。

一輛沒有哪個具體府邸標識的馬車，緩緩的往北門的方向而去，冷紅袖一身紫色的半宮裝，儀容端莊的坐在馬車之中，拉馬車的是兩匹高頭駿馬，馬車前面，同樣騎在一匹神駿的黑馬上的人正式雲日陽，一身非正式的袍子，卻同樣不損他半分王者之氣，此刻那挺胸收腹的模樣，很有幾分迎娶新娘的新郎官架勢。

車轅之上，坐著的是兩個王府的守衛，在接近冷紅袖買的那個民宅附近時，冷紅袖敲了敲馬車車廂，頓時馬車緩了下來，兩個守衛下了車離開了。




　　第034章 順利出城

雲日陽看到王府裡的守衛離開，便知道前面那個巷口，估計就是冷紅袖說的兩個人的等候之處了，不由也放緩了馬速，冷紅袖從車廂裡探出半個身子，拉馬車的馬很有靈性，雖然沒有了趕車的人，卻依舊緩慢的踏著四蹄，往前去。

「紅袖，你不要把頭探出來，讓人見了不好，我會認出是哪兩個人的。」

說真話，雲日陽真的被冷紅袖女裝的模樣給震撼到了，他早就知道冷紅袖長得俊俏逼人，卻不知道他變身女裝之後，竟半點都看不出男兒模樣，簡直到了微妙微肖的地步了，讓他初看到冷紅袖的女裝扮相後，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種酥麻驚艷到骨子裡的感覺，此刻依舊在他的身體裡呈現著。

此刻看到冷紅袖把頭伸出來的樣子，那芙蓉玉面，淡妝相宜的絕美，讓他突然間不想讓任何人見到，所以才說出那句話來。

冷紅袖卻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只是淡淡地揚眉看了看已經到達的巷口，「我等的人來了。」

雲日陽回頭一看，果然，巷口的角落裡待看到馬車過來之時，頓時顯出兩個身著普通顏色的青衣男子，其中一個戴著一頂趕車的人帶著的小斗笠，另一個則腰間挎有長劍，衣服也要較旁邊一個稍微好一些，是做護衛裝扮的。

兩人都半垂著頭，沒有多看馬上的雲日陽一眼，而是在馬車經過他們身側的時候，同時飛身輕巧的落在車廂前的的車轅上，兩人的動作整齊劃一，像是訓練有素一般，讓雲日陽也不由暗讚他們動作敏捷。

「兩位真是好功夫！」雲日陽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坐在車轅上的鳳悠然主僕聽到。

而說真話，遠遠的看到來的竟然是當今的九王爺雲日陽時，鳳悠然委實有些吃驚了，沒想到冷紅袖所說的會有人送他們出城，這個有人竟然是日昇國最受寵的九王爺。

雲日陽或許未必認出自己，不過自己卻是幾年前就曾經見過他的，幾年之間，雲日陽的變化並不大，反而更形成熟穩重了，所以乍然間見到，震撼不小，好在掩飾得很成功，雲日陽並未察覺自己和木讓有什麼不對。

此刻聽到他開口問他們，頓時響起冷紅袖的關照，立即到，「南來北往的，總要有些防身功夫的，不足一提，慚愧！」

冷紅袖則隔著簾子用只有鳳悠然和木讓聽到的聲音問道，「還順利吧！」

鳳悠然沒有點頭，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雲日陽雖然沒有聽到冷紅袖說了什麼，不過想來冷紅袖也不會什麼都不跟他們說的，雖然他還想多問問他們兩人的底細，轉眼間，北門城門卻已然到了。

看到雲日陽高坐在馬上，城門中門兩邊的守衛，頓時跪了下來，「叩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把城門打開，本殿下要出城。」雲日陽一派尊貴風範，修長美好的手掌輕輕的揚了一下。

「是。」有人應了一聲，立即緊閉的中門被徐徐打了開來，鳳悠然和木讓有些不敢相信，就這麼輕易的就能出去了。

卻在這個時候，一聲，「且慢！」傳了過來。

雲日陽立即轉過頭去，一匹駿馬上，中年穩健的湘西郡王雲流長，正帶著兩對步兵，快速的奔了過來，喊『且慢』的人自然是他。

來到雲日陽座前，雲流長快速地下了馬，對著雲日陽的馬身，便是一個參拜禮，「微塵雲流長參見九殿下。」

雲日陽高坐在馬頭，待他行過禮後，才禮貌性的下得馬來，「啊，原來是郡王叔，您什麼時候回的京師？」

「不敢當九殿下王叔之稱，微塵三天前到得京城，面見過聖上了，只是沒有見到殿下您，聽聲上說，您這些天住在宮外的王府，正打算明日一早去拜見殿下的，不想今天在這裡遇見殿下，殿下您這是要去哪裡啊？」

說實話，對這個九殿下，雲流長私心裡還是很屬意的，畢竟雖然他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不過舉天之下，誰不知道他卻是受盡寵愛的那一個？

一直想把湘雲嫁給他的，卻不想太后多年前卻指婚吧莫少聰的女兒只給了他，如今聽說莫少聰的女兒住在宮裡，而九殿下卻從宮裡避到了外面，看來也許這樁婚事，還不一定就能水到渠成呢，弄不好自己的女兒重新有機會了也不定。

對雲流長來說，其實權利這東西是越少越好，畢竟礙於日昇國的建國都有賴於自己的祖先，皇帝雖然對他雲家很客氣，但是『伴君如伴虎』，說不定哪天龍顏不悅，就獲罪了，所以只有越沒有野心，才越安全，這是幾代以來的仙逝的家主們共同得出的結論，所以到了他這一代，他情願做個郡王，也不要做親王，更不掌軍隊，交稅之類也積極無比，就怕落人口實，觸動帝聽，惹來罪禍就不妙了。

此次，若非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他也不用千里上京了，這下可好，追捕鳳悠然未成，反而驚動了聖聽，不得不假公濟私一回的進宮遊說皇上，說鳳悠然私自帶人進京，情節惡劣，居心不良，加上正好進宮的西嶽王世子雲月行，見過他畫像上的鳳悠然，還連帶的畫出了好幾個，跟在鳳悠然身邊的人的畫像，正好給了皇上一個證明，這才有了全城的戒嚴行動！

皇上雖然嘴上嘉許了自己，誰知道心裡是不是見怪了？畢竟藩王、郡王之類的，不經天子召喚，不允許私自進京，更何況他還帶了些人來的，所以此刻的雲流長心裡，正感覺不安著呢。

而就在這個時候，發現雲日陽竟然帶著馬車在這個時候出京城，一來覺得有些懷疑，二來，也覺得這是一個擺脫如今天子猜忌的最佳機會，便立即阻攔了過來，此刻看到他行禮之後，雲日陽親自下馬來與他對話的模樣，耿是對這個九殿下滿意不已，謙遜、溫雅、風度翩翩，正是最佳的女婿人選。

遠比那個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邪魅臉的什麼森羅好多了，也不知道雲兒怎麼就頭腦發熱的，對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輕浮陌生男子如此的上心，若是嫁給九殿下的話，雲家的安危一來不用操心，二來雲兒的終身幸福也有了著落。

「不瞞郡王叔，侍妾最近身體不太好，城中又似有妖孽浮現，控她受了驚嚇，正準備送她去城外百里的隆昌寺，此事實在慚愧，故白日裡未走，故意挑這徹城門快要關閉之時，從北門而出。」

雲日陽一邊說這話，一邊還一臉慚愧的模樣，似乎被長輩看到自己送侍妾出城的模樣，很是難為情一般。

雲流長先是一怔，隨後看到雲日陽那羞赧愧煞的模樣，反而笑了，一想也是，九皇子已經二十五歲了，皇宮之中，皇子十五六歲就有貼身的侍女暖床侍寢了，更何況二十五歲的雲日陽？

到如今沒有納一個側妃，有上一把的侍妾，也是極正常的事情，畢竟男人都有需要，實在無需大驚小怪，雲流長這般一想，也就越加覺得雲日陽真是最佳的女婿人選。

不過此刻正是戒嚴時期，雖然他不以為九殿下會和鳳悠然他們有交情，並為他們掩護，不過若查看都不查看的就放他們走，似乎也不合適，不由微微的吧眼神看向車簾。

雲日陽是什麼人啊，自然一看就明白，卻還做出幾分推脫不願意的神情，最後才說，「車內是我的侍妾，膽子素來就小，見不得生人，不過此刻是戒嚴時期，日陽雖然是皇子，卻也要服從父皇發下的旨意的，郡王叔也算不得外人，日陽就掀開簾子讓郡王叔您查看一下車廂吧。」

「多謝殿下。」

聽了這話，雲流長反而感覺幾分慚愧了起來，本想說不用看了，但是發現雲日陽已經走向馬車邊了，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而冷紅袖則早在雲日陽說她膽小怕生人的時候，就半垂下了眼瞼，低好了頭。

待簾子掀開小半，雲流長看了一眼她之後，頓時好頓驚艷，半晌都找不回神智，還是雲日陽的乾咳聲吧他喚醒了，難怪九殿下如此寶貝，一個侍妾還親自送出城去，原來竟然如此的美艷，絕對堪稱傾國傾城，光那垂眉頷首的嬌羞模樣，就夠酥麻天下男人的心臟了。

「郡王叔，這是父皇的龍佩，便是怕讓您為難，才讓日陽隨身攜帶的。」雲日陽祭出最後的法寶——雲冷淵的九龍佩。

果然，湘西郡王雲流長頓時跪了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開城門！恭送九殿下。」

而鳳悠然和木讓早就在雲流長跪下去的剎那，重新坐上了車轅。

而雲日陽也重新上了馬。

城門大開，四人就如此輕而易舉的出了城。



　　第035章 突然暈眩

馬車轉眼就出了城十里多，冷紅袖頓時掀開車簾到，「停車。」

木讓頓時快速而熟練的駕駛著馬車停了下來，雲日陽也緩緩的勒住馬韁，回過身來，「噫？洪秀，怎麼停下了，你餓了嗎？」

冷紅袖從車廂上跳了下來，那一聲淡紫色宮裝裙擺，也隨著這個動作，優美的上揚了一下。

「雲九，你該回去了，已經送出十多里地了。」

「我都與湘西郡王說送你去百里外的隆昌寺，這個時候回去，不是不打自招嗎？」雲日陽的唇角掀起誘人的弧度，可惜鳳悠然和木讓算是他的敵對者，而冷紅袖則是標準的不解風情，完全沒有把那深具誘惑力的神情收入眼中。

「你是皇子，他還真敢把你怎麼著不成？只要是出了城。他又能拿我如何？」冷紅袖很有幾分睥睨的意味，出了京城，自己等人若再被守軍抓到，那就是屬於沒本事，活該，怨不得別人。

「洪秀，你呀，還真是深諳過河拆橋之道啊，好歹我帶你們出城，對我總的客氣些啊。」雲日陽一副初見冷紅袖時的痞痞的模樣，高坐在馬背上，絲毫沒有掉頭的打算。

鳳悠然看著雲日陽以一副寵溺的口吻說話的樣子，不由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冷紅袖她到底什麼時候認識了雲日陽？竟然還一副很熟人的樣子，冷紅袖待姓雲的明顯要比待自己更加容忍的多，鳳悠然不同感覺嫉妒了起來。

更讓他心中感覺不平衡的是，雲日陽這個朋友呢？難道就是因為他送自己三人出城嗎？

正思忖間，已經聽到冷紅袖稍稍有些不耐煩的聲音響起，「雲九，你到底回不回去？」

此刻，冷紅袖的表情，也顯示出了她的不快，因為她也有些看出了雲日陽根本沒有回去的打算，然後視線在瞄到馬腹另一邊的包袱時，眸色更是完全沉了下去。

「洪秀，你不知道一個人老是在一個地方待著有多悶，我好不容易出來了，怎麼會輕易回去呢？不管你去哪裡，我已經決定好了，要和你一起。」
雲日陽一副『你別想趕我走』的模樣，隨後緊接著又道，「你先別皺眉，冷洪秀，我們是朋友嘛，朋友就該互相幫忙啊，若是你覺得朋友不能跟在你身邊的話，那你就把我當下人好了，你看，出門在外，有個吃飯替你付錢，睡覺替你鋪床，打架替你擋刀的人不好嗎？我又不要你把我當大少爺伺候，相反我把你當少爺伺候著，還不行嗎？」

木讓和鳳悠然聽到雲日陽說出這樣的話，都有些瞠目結舌，接受不良，這人真的是個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嗎？

他怎能面不改色還帶著笑容的，輕易說出這樣沒有半點身份的話？似乎根本沒有一種意識他自己是個皇子，居然主動說要做別人的下人！

鳳悠然不由開始嫉妒雲日陽這個人了，不為他與冷紅袖的更加熟稔，而是為了雲日陽這個人的本身，他能紆尊降貴的放低姿態到沒有姿態，而自己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們之間的差別在於，雲日陽能隨時把他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而自己卻時刻記得自己是皇子，是儲君，無形中，他自己已經在與冷紅袖的中間，豎立了一層隔膜，阻擋了他們之間進一步的親近和瞭解，而雲日陽卻正好相反，他摒棄了冷紅袖的冷臉，正以他自己的方式，在軟化和接近著冷紅袖。

若是自己再不想辦法改變自己如今不利的處境的話，冷紅袖只會離他越來越遠。

別說要娶她做未來皇后了，有可能冷紅袖非但不會成為他的，反而會成為日昇國的皇妃，到那時，自己也就更顏面無光了。

所以此刻鳳悠然無疑是不希望雲日陽跟著冷紅袖，他更希望冷紅袖能更冷更寒下臉面，把雲日陽給趕回去日城去。

「我不需要下人，所以雲九，我再說一遍，我要去的地方不適合你去，你立即回去，皇宮裡總比外面安全。」

許是想到雲日陽畢竟是笨蛇手下的受害者，如今他明知自己是去找那條笨蛇，還幫忙送她和鳳悠然出城，更如此不擺架子的對自己說話，在他一個皇子來說，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冷紅袖雖然不感動，卻多少是領情的，何況她對雲日陽這個人，究竟是討厭不到很深的地步的，所以看著他擺出可憐的模樣，送沒有更嚴厲的斥責他，而已沉下語調警告道。

「你去得的地方，我就去得，你說，你要去哪裡，不管哪裡，我都跟著，你放心，我的武功還不錯，暗器、輕功、劍術都打敗過我的師傅，另外醫術方面，也學過些的，人長的又一副安全可靠，俊美超凡的模樣，不論是當保鏢、書僮、大夫和朋友，都是最佳選擇，你不覺得嗎？」

冷紅袖聽著他的自吹自擂，還真是有些忍不住皺眉，這人又開始貧了，他若生在未來時代，絕對是女性殺手，能吸引許多花癡追捧的那種類型，而且自我表揚的話語，他顯然說再多都不會臉紅，臉虎已經厚到一定程度了。

只不過，她要去的地方，真的不需要多一個人礙手礙腳，而且他說的好聽，一個皇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幾時伺候過別人？更何況那條笨蛇本就看他不順眼，別一見面，一個惱火把他吞了，所以，「我要去月降國，你也跟著去？」

「啊？你去月降做什麼？如今月降國內亂七八糟的，二三太子在爭兵，那個獨孤清狂也很不安全，軍隊如今在他手上，估計二三兩個太子一個都不會是他的對手，論心狠手辣，他們可遠不如獨孤清狂，洪秀，你這個時候去月降，正好趕上最亂的時候，你去做什麼呢？」雲日陽果然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冷紅袖，把他反對的理由說了出來。

而木讓聽到他說二三太子鬥不過獨孤清狂時，就想開口，卻被鳳悠然暗中拽住了手臂，果然這個雲日陽的確不簡單，分明足不出過日城的人，卻把自己國家的底細摸得比自己還熟悉，原來懷疑冷紅袖是雲日陽的人，此刻看來看來可以排除了，雖然雲日陽和冷紅袖比較熟稔的樣子，但是從說話上，還是看的出，他們認識的也並不是很久。

而冷紅袖則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看不出看著你很閒的樣子，卻原本什麼都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渠道，總之冷洪秀，我不贊同你如今去月降國。」雲日陽定定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冷紅袖絕美逼人的臉龐，眼中現出堅持之色。

而冷紅袖卻用同樣堅定的眼神告訴他，「我非去不可。」

「冷洪秀，你清醒點，沒有證據表明森羅那傢伙是被帶去了月降，好不好？日昇國國土這麼大，你怎麼就肯定那個女人是月降國的人呢？就算她是月降國的人，月降國的人在日昇國生活的人也為數不少，你怎麼就如此認定了她去了月降呢？」

雲日陽一聽冷洪秀的話，就知道他在堅持什麼了，不由有些惱火。

而冷紅袖卻總不能喊『因為那個女人是誅妖士，所以一定會帶著森羅去月降國』這樣的話來，所以只能冷硬的道，「雲九，你不要再說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是對的，所以不管那女人是不是帶著森羅去了月降，我都要走一趟月降國，所以你現在就給我閉嘴，我不與你討論我該不該去的問題，我與你說的是，你立即給我滾回去的事情，現在，馬上給我回去！」

「等等，冷紅袖，你要去月降是因為森羅公子失蹤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鳳悠然再也忍不住了。

會在京城被通緝，他已經在出城門的時候知道了原因，因為湘西郡王雲流長。

估計是在湘西郡的時候，自己出面要求和雲流長合作，結果自己的人和他的人全死了，只是大家都損失了，雲流長又為什麼哭追到京城，還不惜把他當成江洋大盜也要狠抓呢？

鳳悠然自然不知道這中間，森羅狠狠的挑撥了一把，還在思忖著湘西郡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而冷紅袖和他交換的條件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卻是到此刻才知道的，原來那個嗜血的森羅不見了，而冷紅袖懷疑是月降國的人抓了他，聽口氣還是個女人，鳳悠然不由懷疑，他月降國內，有如此武功卓越到能抓住森羅的女人嗎？而那個女人又為什麼要抓森羅呢？簡直是滿腹的疑團啊！

冷紅袖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不過她的沉默足夠鳳悠然肯定事實的答案了。

而這頭，雲日陽已經堅定的道，「罷了，既然都決定了要隨你走，所以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陪你走一遭吧，我不回去，我與你去月降。」

「md，雲九，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

冷紅袖有些動真火了，她可沒打算背一個大麻煩，這種皇子貴胄的，一旦在外面出什麼事無疑絕對是一大摞的麻煩，那條笨蛇給她闖的禍已經夠了，她可不想再添更多的。

過於激動，讓冷紅袖的腦子不由強烈暈眩了一下，身子也緊跟著搖晃了一下，人就往前傾，雲日陽和鳳悠然同時大驚，都伸出了手。

不過雲日陽因為坐在馬上，離紅袖更近一些，滑下馬背的同時，已經扶住紅袖的身子，「冷洪秀，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第036章  共騎趕路  

其實在雲日陽的手扶住她的一瞬間，那股暈眩感就已經過去了，冷紅袖立即冷淡的推開雲日陽的熊當，「我沒事！」

「冷紅袖，你若是哪裡感覺不舒服，不要強撐著，我幫你把把脈吧。」雲日陽還是不放心，雖然冷紅袖此刻說沒事，但是他之前那突如其來的傾倒是在很不尋常。

冷紅袖也很納悶，這種強烈的暈眩感，只在她癌症晚期的時候，有時會產生，不過伴隨著暈眩的還有更強烈的疼痛。

難道分子重組之後，癌細胞依舊還在？或者已經過重組了？

不過想歸如此想，冷紅袖卻沒有半絲害怕的念頭，就算癌細胞再度侵害她的身體，又如何？有過一次經驗之後，難道還會怕第二次？

是以也拒絕雲日陽伸過來要為她把脈的手，「不用，我沒事。」

「那你現在回馬車裡去吧，休息一下總是最好的。」雲日陽又再度勸說別她。

「我會回馬車的，但在這之前，你，立即給我回去。」冷紅袖可沒有忘她之前在說的事情，所以雲日陽別以為轉移話題，她就會忘記了。

「紅袖，你幹嘛非要我回去不可？難道你在乎我，喜歡我，所以不捨得我離開京城冒險？」雲日陽接著開玩笑的口氣試探自己在冷紅袖心目中的地位，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終於讓冷紅袖火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打過去了。

響亮的巴掌在寂寞的城外小路上響了起來，鳳悠然和木讓同時驚訝了一下，鳳悠然甚至緊握了腰間的長劍，只等雲日陽要是回手對冷紅袖不利，他就出劍幫忙。

冷紅袖也沒想到他會躲都不躲，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冷紅秀自己可清楚得很，而此刻雲日陽的唇角邊血都流出來了，就可見一斑了。

「冷洪秀，你又打我了，看，看來你真的已經把我當成你的朋友，自己人了，好了，打也打了，時間不早了，該上路了吧。」

雲日陽衣服語氣平和，毫沒有怨恨的模樣，甚至嘴角邊還帶著安靜的笑容，似乎挨了一巴掌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這等涵養和容納度，再度讓鳳悠然和木讓瞠目結舌。

而冷紅袖再度蹙起了眉頭，這個傢伙的臉皮果然不是一點半點的厚，連帶神經都比別人粗嗎？一巴掌打的都出血了，居然還嬉皮笑臉的說話？

不過也是從這一巴掌知道，若是讓他滾回去，怕是除非殺了他，把他的屍體給扔回去，否則這傢伙怕死賴定自己了。

好在這傢伙和當初那條笨蛇比起來，危險性大大的降低，他若真要跟著去，腳長在他身上，自己硬要不允，也是阻止不了的，想到此，冷紅袖不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死在外頭了記得給你老子寫封信，別把麻煩帶給我，否則——」

「不會，不會，洪秀你放心！那我們走吧，時候不早了，再不走，天都要亮了。」雲日陽頓時狂喜的打斷冷紅袖的話，迫不及待的保證道。

「紅袖，馬車太慢了，若是想盡快去到月降國，必須得棄馬車而行。」

鳳悠然雖然很想說讓冷紅袖不要帶雲日陽共行，奈何此刻他畢竟還站在日昇國的地盤上，更何況此處離京城不過十數里地，若是鬧僵了，雲日陽隨時可以讓追兵把他抓回去，所以鳳悠然決定不管如何先忍了再說，等到了月降國的邊境，那時再攤牌也不遲。

冷紅袖還沒開口，雲日陽已經先一步同意了，「洪秀，這位公子說的有理，你既然這麼趕時間，坐馬車是不行的，我的御風是匹千里名駒，就算負重我們兩人，依舊可以日行七八百里，我們把車廂卸下來，然後那兩匹馬給這兩位公子就好了，你覺得呢？」

「那怎麼行呢？那，那，那個——」鳳悠然反射性的反對，卻又說不出具體的理由，若說『男女授受不親』吧，自己和木讓也是男人，那麼不與雲日陽共騎，也不能跟自己和木讓共騎了；若是自己和木讓共騎，單獨給一匹馬冷紅袖的話，那麼背負自己和木讓的這匹馬，定然會因為負重太重，而跑不出四百里，如此的話，冷紅袖和雲日陽並駕齊驅，很快就會把他們甩在後面，那總不能留下木讓，自己和冷紅袖他們一起吧！

所以鳳悠然開了口之後，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

「為什麼不行呢？」

雲日陽卻和耐心和謙虛的反問，「你們的馬雖然也是好馬，但是畢竟沒有我的馬好啊，要跟上我的速度，冷洪秀就只有跟我共騎哦，冷洪秀你說呢，再說了出門在外，怎麼可能事事都那麼講究呢，多耽誤一刻時間，就會離找到森羅更遠哦！」

這一句話，才是真正讓冷紅袖下決定的一句話，冷紅袖頓時走回馬車車廂，從裡面取出自己的包袱，看了看包袱上的那個結之後，冷笑的看了一眼木讓和鳳悠然，把包袱繫在了胸前，對著重新上了馬，對她伸出手的雲日陽看了一眼，立即握住他的手，輕輕一翻就坐到了他的身前，不等他說話，就已經低沉的吐出一個字，「走！」

雲日陽頓時策動馬韁，輕夾馬腹，駿馬頓時撒開四蹄，快速的往前奔去。

而鳳悠然也快速的拔出劍，斬斷連接在車轅上的木轡，快速的上馬，同時衝著木讓冷笑了一下，「誰讓你去翻紅袖的包袱的？敢情我在那小屋對你說的話白說了，既然如此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從現在開始不用再跟著我了。你走吧」

說然，就『駕』的一聲，策馬追趕冷紅袖和雲日陽了。

「公子，公子——」木讓大驚，也連忙翻身上馬追了前去。

好馬就是好馬，雖然背負著兩個人，卻依然跑的輕快，跑的優雅和平穩，讓坐在馬背上的冷紅袖只感覺到起伏，卻 沒有那種顛簸，而身後的鳳悠然和木讓起碼離開有五十丈都不止，且這個距離無論如何也拉之不近。

冷紅袖不由昂起頭，對著身後的雲日陽道，「你是故意的吧。」

「啊？洪秀，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雲日陽自然立即開始裝傻，果然這人也太敏銳了一點，他都已經做的這麼不著痕跡了，怎麼還會被她看出來？

「故意用兩匹馬拉車，早早的準備好了行李，為的不過就是讓我和你共騎，然後不得不帶著你一起上路嗎？」冷紅袖半點不轉彎的直接就點出了雲日陽的目的。

雲日陽見既然都被她識破了，也不拆穿，而是直接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這樣不好嗎？我們好不容易成了朋友，總要找機會增進點感情不是嗎？」

「哼！」冷紅袖也不多言，只是哼了一聲，既然人都已經出了城，賴上她了，此時趕他回去也肯定不能如願，就讓他去吧，反正她的目的是盡快找到那條笨蛇，旁的人的死活她也不會在意。

但願那條笨蛇還活著，能熬到自己去找他。

冷紅袖邊想邊惱怒不已，早就警告過他不要那麼狂妄，結果那條笨蛇一句沒聽進去，結果自己這個早就說過不會去救他的人，卻此刻放棄安逸的日子不過，星夜奔馳著，可惡，等找回他後，她第一把他剝皮燉湯。

而身後的雲日陽，也似乎感染到了冷紅袖突然間升騰出來的額怒氣，讓本想偷偷摟上冷紅袖腰間的一隻手，也迅速縮了回來，繼續任命而安分的握住馬韁，往前奔去，反正一路之上，日日還長著呢，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著急才好。

「咳，咳，」

劇烈咳嗽不停持續著，好一會兒才稍有所緩歇。

「姑娘，你沒事吧，你咳嗽的這麼厲害，要不要給你請個大夫來啊。」老大娘很擔心的看著封紅苔。

封紅苔手裡抱著一隻廣口大花瓶，一邊咳嗽一邊道，「大娘，您這裡有沒有安靜點的房間，讓小女子歇上兩天？這已經老毛病了，歇上兩天就好了。」

「有，有，真的不用請大夫嗎？」老大娘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著她，這姑娘的臉色都發白，嘴唇都發紫了，分明是病情很嚴重的樣子。

「不用的，謝謝大娘了，這是一點點銀子，請您收下，接下來的兩天還得麻煩您呢。」封紅苔一邊說著，一邊塞過一塊銀子。

「不用，姑娘，用不了這麼多，你——」

「大娘，您就收下吧，麻煩您給我一桶熱水好嗎？小女子需要泡一下熱水，越燙越好。」封紅苔又開始咳嗽了起來，那老大娘一看，頓時道，「姑娘，老太婆這就去給你燒水，東邊的那間房原來是我閨女住的，自打她出嫁後，就空著，你就去住那間房吧！」

「多謝大娘，我自己去房間就可以了，大娘你去燒水吧。」

「哎，好，我這就去。」

跌跌撞撞的抱著花瓶進了房間，封紅苔再也沒有力氣的癱坐在了床邊，此時瓶子裡的森羅才冷笑道，「封紅苔，怎麼樣？日子不好過吧，你若現在就放我出來，我就為你解了蛇毒，長時間留在你體內怕是活不久了吧。」

「森羅，你真是不乖，居然這麼淘氣，這麼對待你的主人我，不過，不要緊，咳，咳，野性的寵物，哪個一開始就百依百順的？調教你這個過程也是一種樂趣，你的毒很厲害，換了尋常人，早就腸穿肚爛了，屍骨無存了，不過我是你的主人，又豈會是尋常人呢，若非此刻內傷不愈，否則這點毒，我根本不放在眼裡，等我的內傷好了，森羅，你就會見識到我的能耐了。」

封紅苔依舊用溫柔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對著花瓶說著話。

森羅冷笑著，」是嗎？我看你還能撐幾天？哼！」

　　

　　第037章  食慾暴增  

森羅冷笑著，「是嗎？我看你還能撐幾天？哼！」

「是嗎？那你可要好好的等著，咳，咳，咳……」

封紅苔一邊說，一邊繼續開始咳嗽，那劇烈的咳意，彷彿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她就沒有
受過那麼重的傷，受過如此多的罪，若不是看在森羅對她還有很大用處的份上，她真想現在就殺了他。

「我就等著兩天之後，你還有多少力氣繼續用束縛鎖住我。」

森羅諷刺她歸諷刺她，其實他自己如今也不好過，畢竟那菩提追魂梭釘了一下，雖然看著像是沒什麼事情一般，其實內腹被疼痛折磨的也是苦不堪言，只是因為他不動，一直躺在瓶底，不像封紅苔般，一直在趕路移動，所以內傷加劇了。

但是同樣，因為自己的不能動，所以根根無法為自己療傷，被那追魂鎖釘到的地方也已經在潰爛發炎了，再這麼下去的話，想要逃走就更沒有力氣了，對此，森羅心中也苦笑不已。

只希望冷紅袖若真的找到他的蹤跡的話，能在這兩天裡趕來，這樣的話，自己還有希望逃走，否則等兩天過後這個女人真的恢復了些許力氣，再帶著他上路的話，自己被找到的希望就很渺小了，偏生自己的內丹被他封印在了冷紅袖體內，往常的心電感應如今做不到了，非得爆發出石破天驚的波動力量，才能讓冷紅袖有所感覺，而此刻他連動一下都做不到，哪裡還有石破天驚的力量？

難道真的是要天亡他？

此刻門被輕輕地推開，「姑娘，你要的水，是現在就給你拎進來嗎？」

封紅苔點了點頭，「是的，有勞大娘了。」

一個大的陳舊的洗澡桶被滾了進來，然後熱水一桶一桶的被拎進來，倒進桶中，直到半桶的時候，封紅苔才道：「大娘，夠了，不要了。」

「那姑娘你慢慢洗，老太婆出去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喊一聲就是了。」收了封紅苔的銀子，老大娘也自然慇勤的很。

封紅苔已經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輕聲道，「多謝大娘，勞駕您出去的時候，給我把門關上。」

森羅是最好是死在她這裡才好，但是封紅苔卻宛若如打不死的蟑螂，也不怕燙的，就這麼爬進了不滿滾燙熱水的桶中……

一天之後，

「洪秀，天色不早了，前面有個小村子，我們就在那裡借宿一夜，明天再趕路成嗎？」

真正上路了才知道冷紅袖是多麼瘋狂的一個人，從出了日城城門開始，除了吃飯，和少量的幾個時辰要給馬兒休息的時間外，幾乎其他時間都在趕路，一天一夜竟然趕了九百里地了，照這樣的速度，不用半個月就能到日昇國與月降國的邊境了。

為了一個森羅，冷紅袖還很是不遺餘力。

冷紅袖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雲日陽手指指向的那幾乎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地方，咬了咬唇，「不，日頭還未全落下去，再趕一程。」

因為生怕那個紅苔也是帶著森羅騎快馬奔行的，所以冷紅袖半點不敢耽擱，因為比之森羅的失蹤，她出城門時已經晚了兩天一夜了，這兩天一夜的話，一匹快馬起碼可以奔出一千里地，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她也要把這一千里的差距縮小。

冷紅袖的算計自然是對的，奈何她根本沒想到封紅苔在對付森羅的過程中也受了重傷，根本不可能騎快馬奔走的，相反，此刻的封紅苔和森羅所借助的人家，正好就在雲日陽手指指向的村子，可惜冷紅袖過於急切的找到森羅，根本未曾停下來，不然的話，也就沒有後面長達八個月的分離了。可見有時，有些事情，真是冥冥中早注定了的。

鳳悠然和木讓也有些叫苦不迭，雙腿內裡，早就被馬鞍磨破皮了，這麼長時間的在馬上奔馳，任誰都受不了，但是冷紅袖卻居然跟個沒事人一樣，讓他們兩人都不由自主有些自歎不如了。

結果這一夜，他們只在荒山野地裡休息了不到三個時辰，他們自己是草草的吃了些乾糧。不過三匹馬卻是餵了上等的干飼料，然後放他們啃了點青草，飲了些河水。

稍事休息後，再度上路，天亮的時候，又已經趕出了四百里路。

然後在一個很小的野店裡，落馬休息。

野店沒有什麼太多吃的，無非就是一些野兔之類的東西，比起乾糧，野兔野豬之類的，已經是美味以及的了。

東西端上來，冷紅袖突然間胃口就大開，很有食慾感。

在吃光了兩隻烤野兔腿，和幾乎一整塊野豬豬腿肉後，在鳳悠然、木讓、以及雲日陽的驚呆目光中，終於用袖子擦了擦嘴，感覺滿足了幾分，而雲日陽他們三個人加起來吃的，也沒有冷紅袖一個人吃一半多。

冷紅袖吃完了，自己也有些驚訝，不知道自己這不比他們壯碩的身子，是如何吃下這麼多的東西的？但是之前吃的時候半分不覺得，似乎就是想要吃，而且這般激烈的趕路，包括雲日陽在內，他們三人都有些狼狽和疲累的模樣，但是唯獨她，感覺精神奕奕，似乎還沒有什麼辛苦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又是那條笨蛇的內丹作祟？

上次還沒來的及問他傷會自動痊癒，是不是因為內丹在她體內的緣故，那條笨蛇就被人逮了，如今吃這麼多，感覺有用不完的力氣，還有精神絕好，等等一系列的徵兆，顯然都不該是自己這個人類所具備的體制了。

如此算來，這顆內丹的作用還委實不少，若是那個紅苔，抓那條笨蛇，是為了內丹的話，那這算盤就打得大錯特錯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吃這麼多嗎？」

冷紅袖一向對人的目光就很敏感，不喜歡別人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更何況此刻還是三個大男人，用同樣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自己，那種感覺就更加不舒服了，以立即冷了聲音問道。

見她不高興了，鳳悠然立即解釋道，「不是，只是驚訝而已，沒有見過如你這般纖瘦的女子，一餐竟然能吃下這麼多東西的。沒有惡意，洪秀你不要生氣。」

「少見多怪！」冷紅袖淡淡的扔下四個字，「走吧，上路！」

「等等，洪秀，我們已經趕了將近一夜的路了，現在天色尚早，那個抓羅森的人，不可能也會像我們這樣日夜趕路的，我們稍稍休息一下再趕也來得及，何況馬兒這兩天也累壞了，得讓它們多休息一會兒才跑得動。」

雲日陽其實已經心疼他的馬了，這麼多年，他的御風幾曾這麼馬不停蹄的跑過？好在是匹好馬，耐力極好，這麼跑下來，反而更神駿了些，不過看在他這個主人眼裡，還是忍住不心疼的。

更重要的是，不是他吃不了苦，而是雙腿內側真的感覺火辣辣的痛，怎麼冷紅袖半點都沒事的樣子？

難怪別人驚訝了，畢竟哪裡有女人這般強悍過？

好在自己知道他是個男人，一想到這個，雲日陽就覺得心中有些自得，這三個人中，只有自己知道冷紅袖的真實性別，實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殊不知，三個人中，只有他不知道冷紅袖其實本就是個女的。

不過說真話，這兩天，一直看這冷紅袖穿著女裝，還真的忘記了他本身是個男人的事實，冷紅袖就是有那種魅力，無論是男裝還是女裝，都叫人著迷不已，只可惜這樣完美的人兒，為什麼偏偏對一個妖孽上了心呢？

雲日陽一想到這個，就不由自主的皺了眉頭，好在冷紅袖似乎對森羅並沒有多餘的情感表現，畢竟若是愛一個人，不會動輒就掄巴掌吧，更何況森羅也是個男人，冷紅袖應該還沒有關於男男之間感情的覺悟，所以換個方式說，也就是說他還大有可為，就看真麼虜獲冷紅袖的心了。

不過看森羅丟冷紅袖卻絕對不單純，不然也不會對自己如此敵意，怕是除了對冷紅袖的身體有凱覦之意外，還有著其他方面的原因。

「是這樣嗎？那就再休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就上路。」

冷紅袖看了一眼那綁在樹上，正在低頭吃草的三匹馬，再看了看風塵滿面的木讓和鳳悠然他們，丟下這一句後，重新坐了下來。

鳳悠然在心中暗自紓解一口氣，但是雲日陽卻光明正大的發出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冷紅袖，我現在對你的耐力真是非同尋常的佩服，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累嗎？」

冷紅袖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太缺乏磨練了。」

說完，就端起桌面上的茶碗，大口的喝了一口，突然間，那股強烈的暈眩感再度襲來，冷紅袖連一點點反映的餘地都沒有，碗就從指縫間滑落了下來，然後人就倒了過去，這次率先扶住冷紅袖的人是鳳悠然，「紅袖，你怎麼樣？」

　　

　　第038章　早已洞悉

這一次暈眩的時間明顯要比第一次稍稍長一些，冷紅袖花了將近十五秒時間才恢復過來，迎上的正是鳳悠然和雲日陽同樣擔心的眼眸，不由有些感覺不自在的同時，更多的是不解，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也是那條笨蛇的內丹在作祟？

「洪秀，你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你到底哪裡不舒服，快把手給我伸出來，讓我把一下脈！」

雲日陽的表情很是嚴肅和關切，這一回連心中一直防備雲日陽的鳳悠然，也點頭附和著，「對啊，紅袖，你若是不舒服不要強撐著，關於森羅公子是否真的被人抓去了月降國，如今還不肯定，你這麼拚命的趕路，對身體可不好。」

冷紅袖對他們的關心並不領情，更何況這樣的只是暈眩，沒有半絲疼痛的情景十有八九是那條笨蛇的內丹造成的，把脈能診出她體內有不屬於自己身體的東西？

冷紅袖自然是排斥的，推開鳳悠然，兀自站了起來，「我沒事，我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用你們多操心，若是休息夠了，我們就上路。」

雲日陽和鳳悠然同時看了看對方一眼，對冷紅袖這樣油鹽不進，關心和漠視都不在意的情形，同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是馬不停蹄的趕路，整整趕了半個月，一直趕到日昇國邊境的小山城，也就是冷紅袖離開荒原後，第一個到達的小城。

一行四人趕到這裡，雖然冷紅袖精神狀態還可以，但是在外表上，和雲日陽鳳悠然一樣，都很狼狽不堪了，而除去冷紅袖之外，其他三人在精神上也很萎靡的模樣了。

此時三人的心情各自都不同了，冷紅袖是想著不過短短三個多月，原以為從此都會在日城好好的經營起自己的商業江山，從而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卻沒想到因為認識了那條笨蛇，安定的日子過了沒有幾天，就把所有其他的時間，都花費在來回日城和山城之間的路途之上了。

現在更是不顧路途奔波勞累之苦，再度站到了這裡，一旦等過荒原的物品採買整齊了，就可以真正離開日昇往月降而去了。

而雲日陽激動的卻是他此刻腳下站著的地方，已經是他日昇國最靠西的所在了，明日裡，當物資補充充足的時候，就要隨著冷洪秀一起踏上荒原，從而穿過廣袤的地域，到達那他從來沒有去過的西大陸，不知道月降國真正的模樣，是不是如書上所形容的那般寒冷且冰雪覆蓋，畢竟在日昇國，即使是最寒冷的冬天，也是很少下雪的，長這麼大，見過雪的次數屈指可數，心中對未知的期待和激動可想而知。

鳳悠然和木讓的心中自然也是激動和喜悅的，畢竟離開了這麼好幾個月的家裡，此刻終於可以再度回去了，心裡的就激動也是顯而易見了，況且這次回去，他的身份將發生真正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將一手重新穩定國內的政局，成為新一任的國君。

若是那樣的話，他的所有受過的委屈和難言的屈辱，也都將得到一一的翻盤，包括此刻不能在雲日最陽面前暴露身份的痛苦，包括重新揚眉吐氣的權威體現等等。非п凡с手ф打

所以對於鳳悠然而言，來到這裡，無疑是離他跨近權力的頂峰更近了一步。

同樣是遙望著最西面的城門，只要跨出那道門，就可以不用如此藏頭縮尾了，不過在此之前，他有必要先去一個地方。

正在思忖著，冷紅袖轉過了頭，「我們在這裡歇一夜，明天一早出城，開始跨越荒原，木讓，相信這一路，你們不會陌生才對。」

木讓因為初上路的時候，翻了冷紅袖的包袱的事情，差點被鳳悠然趕走之後，對冷紅袖的態度就已然恭敬了許多，聞言頓時欠身道，「是的，冷小姐不用擔心，穿越荒原指引方向之事就交給木讓吧。」

「很好，雲九，你與我去買東西，你們自便吧。」冷紅袖說完，轉身對著雲日陽招了招手，就往前走去，而雲日陽這些天，還是第一次聽到冷紅袖單獨叫他一起去做某件，不由立即高興的跟了上去，「好啊。」

而鳳悠然卻一驚，連忙喊道，「紅袖，我也和你一道去吧。」

「不用，既然回到了這裡，你沒有什麼人想要見的嗎？儘管去見就是了，我不會跑，月降之行，還多有仰仗呢！」

冷紅袖早已洞悉一切的語氣，分明是在告訴他，若是想去見鳳嫣然，儘管去見就是，不用背著她，而且同樣用這樣明朗直言的話語告訴他，就算他此刻去找來鳳嫣然，問她要回那東西，她也不會給的。

鳳悠然是何等聰慧之人，自然一聽便明白了，臉上有此微窘，隨後卻又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說真話，要背著冷紅袖重新去見嫣然，與她說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還真的有幾分心虛之感，畢竟白白奔波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搞定一件事情，實在是無能的體現，更何況這城這麼小，冷紅袖此人又如此敏銳，真要完全不讓她知道自己去了哪裡，也不太可能，所以此刻冷紅袖乾脆點破了，他心裡反而也舒坦了。

「那晚一些，這城中最大的客棧會合吧，如何？」

對著冷紅袖頭也沒有回的背影，鳳悠然高聲喊道。

冷紅袖只舉了舉一隻手，表示知道了，連多開一聲口都不曾有過，那冷淡堅挺的背影，再一次讓鳳悠然打從心底感覺折服了，全世界唯有冷紅袖一個女人，就是連對人冷淡，都冷淡得如此性格。

「出了山城的城門，這主僕倆怕是不太容易掌握了吧！」走了不短距離後，雲日陽突然開口道。

冷紅袖先是怔忪了一下，隨即又冷靜的道，「哦，這話從何說起？」

「堂堂鳳三太子，這麼些天，一路上假扮尋常人，忍氣吞聲，藏頭縮尾的，尤其在我如此肆意親近你，展示我日昇國九皇子的身份時，怕是一輩子的委屈，也不過這些天裡全受了吧，加之也因為我的特殊身份，他更是不敢輕易露出行藏，如今即將要離開日昇的邊境，就如潛龍升起，魚躍淺灘，如何還能不揚眉吐氣一番？」

雲日陽用戲謔的口吻一邊說，一邊笑看著冷紅袖，眼裡卻是洞悉一切的清明和睿智。

冷紅袖看了他一眼，似乎此刻聽到他說出這些話，反而不驚訝了，「你果然早就知道了，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出京城前還是出城之後？」

「出城之前，在巷子口見到他們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雖然他們的膚色變黑了裝束也改變了，不過你們顯然忽略了城門口在通緝江洋大盜，那畫像定然也是會送來我九王府，給我過目的，所以鳳悠然雖然變換了裝束，不過五官輪廓卻還是擺在那裡的，第一眼粗看可能不注意，不過多看一眼，就會露餡，湘西郡王如此大費周章的要抓他，想來內情不會太簡單的。」

冷紅袖雖然早知道就憑鳳悠然和木讓的裝束，是瞞不過雲日陽太久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在巷口的時候就認出了他們，「那你既然早就認出來了，為什麼還要裝作不知道，把他們帶出城呢？」

「那是因為你！」雲日陽突然間很認真的看著冷紅袖，「因為是你來開的口，所以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不過只要是洪秀你想要救的人，我能幫你，就都會同意，就如明知道森羅是個妖孽，可能會害了你我，但是洪秀你不相信，要找他，那我就陪你一起來找。所以我才裝作壓根不知的把他們帶出了日城。」

冷紅袖沉默不語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對於雲九突然間認真的表情，以及說話的語氣判斷，她大致明白了雲九待她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不由用有些冷淡悲哀的眼神看他，「雲九，你可是在賭我有多少可能發現你的心意？」非〈凡∥手「打

這回驚訝的人換成了雲日陽，「洪秀，你——」

「我已經明白了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看在你總算與我相識一場，也共行了這麼多天，那我就與你說一回明白話，你要的東西，我沒有，就是有，也顯然不可能給你，現在你明白了嗎？明天我就要去月降國，你現在得了我的答覆，也可以馬上掉頭回日城去了，畢竟你既已知道鳳悠然的身份，想來也該預料到若是去了月降，忍氣吞聲，夾著尾巴做人的對象，就要換成你了！」

「冷洪秀，你不但為人性情冷淡，說話更是半點餘地都不留給人啊，居然剛洞悉我的心意，卻連一句委婉的軟話都不曾鋪墊一下，直接就說不會喜歡我嗎？你可是覺得我竟然對身為男子的你，動感情是件很離譜和荒誕的事情？」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冷洪秀可能接受不了男子愛上男子之事，卻也經受不住他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心口像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捶了一下，痛的有些發麻了，嘴角也不由自主的露出幾分苦笑。

「明明沒有希望還給你留有妄想，那才是害你，這是我難得發善心決定做一回誠實的人，怎麼你不領情？」

這的確定是她這麼多年來，極難得的會為別人考慮一次的善心，因為那種東西，從她決定踏上黑暗路上的第一天，就已經湮滅了，此刻能找到出些許殘留碎片來，對著雲日陽發揮一次，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他若不領情，那就由他去，畢竟沒有人需要為別人的真心或假意負責任的，除非他自己願意。

一想到這個，就不免想到那條笨蛇，此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果然當初任由他被那十六個誅妖士殺了的話，自己此刻也不會如此心煩氣躁，憂心匆匆了，真是一個害人精。

　　

　　第039章　 沉睡不起

「洪秀，你真 無 情。」雲日陽說這句話時，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不是傷心，不是難過，而是一種類似說出事實，就事論事的評價模樣。

「你沒聽說過嗎？人當像竹子。」冷紅袖聽到他這幾個字，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就看向正前方，沒有看他一眼，彷彿前面有著什麼吸引她注意力的東西一般。

「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雲日陽沒有看到冷清的街道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冷紅袖的的視線，但是他自己卻被冷紅袖的話吸引了過來。

「竹，無心；無心則無傷；無傷則不倒！」

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得，但是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呢？若換做若干年前，她又如何會明白這樣的道理？只是那一場滔天的變故，讓她終於明白了，真要安然的活下去，這個是必須做到的，唯有無心，便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

如今想到過去，冷紅袖已經不會痛，不會恨，也不會難過了，因為任何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的家人，對不起她本該單純美好的過去的人，如今都已經死的骨頭都爛穿了。

現在的她，還有什麼弱點可被人抓到？若實在要說有什麼的話，那就唯獨森羅那條笨蛇了。

前半輩子與所有卑劣的人類人性打了交道，換了一個全新的時空，她似乎要和妖精共度一生了，以前無法想像，也不曾把這個納入她自己的思想之中，但是如今，想想，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排斥的，她依舊有些不放心她的弟弟，只是轉而想想，不讓他經歷殘酷和成長，他也永遠沒有長大獨立一面的時候，難道等著自己的過去再讓他承受一回嗎？若真要以那種方式讓他成長的話，還不如此刻就讓他試著去經營一切，更何況，此刻自己人在這個時空，在弟弟的眼裡，自己已經是個不存在的對象了吧，再是不放心，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還不如就放開一切，就如同放過那曾經糾纏自己的夢魘一般。

似乎想通一件事情，和放下一段過往，卻是瞬間就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殊不知，等這一個想的瞬間，有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曾等到，也就帶著很多執著不甘或怨懟離開了俗世，冷紅袖解脫了自己對過去夢魘的困擾，是因為那條笨蛇在生理上給予了自己全新的激情，而如今自己放下對弟弟的不放心，也是因為那條笨蛇讓她對人生有了新的期盼和認識，所以，無論是出於哪一方面的理由，自己都要把那條笨蛇給找回來，也許在他身上，自己會發現更多從前不曾領悟到的東西。

而雲日陽聽了冷紅袖的這一句話後，也沉默了，同時從心底浮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憐憫和哀傷，為冷紅袖，也為了他自己。

究竟這個只比自己大了四歲，卻宛如比自己多經歷了二十年風霜的男子，遭受了怎樣痛苦的過去？才會不到而立就如此的偏激和冷情？以至於如此的他，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看著冷紅袖的側臉，雲日陽想要擁抱著他，安慰他的衝動是那麼的強烈，介是他的腳步卻半點都沒有移動，「洪秀，我覺和我已經有些瞭解你了，你不屑情愛，我卻依舊想給你最溫暖的東西，你不需要相信，也不需要勉強自己去接受，我不說高尚的話，不過看著你，陪著你，去經歷一些事情，或者有朝一日看到你找到幸福，這都將是我願意做的事情，只希望你允許我陪在你身邊而已。」

換做任何一個其他的女子，聽到這樣的話，這樣的無私，都難以做到不動容，但是冷紅袖卻只是冷淡的蹙起眉頭。

轉頭就生冷的道，「你以為是做戲嗎？少給我擺文藝腔，甜言蜜語對我沒有用，不管你是真無私也好，還是假裝大度也罷，我反正話已與你說清，剩下的你自己拿捏！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採買。」

說完，冷紅袖就逕自往前走去了，雲日陽本來就有幾分陶醉在自己說出來的話中，如今被她這麼一回應，就猶如滿腔的熱情，都被冷紅袖一盆冷水給當頭澆了下來啊，頓時就蔫了。

雖然很想問他究竟什麼是『文藝腔』，不過一看冷紅袖都走出去好幾丈了，哪裡還敢問這個，連忙牽著馬追了上去，口中焦急的喊道，「冷洪秀，等等我啊，我和你一起走！」

追上冷紅袖後，雲日陽陪著笑臉道，「冷紅袖，你果然有個性，我自己都被我自己的話感動了，你都半點沒反應的往前走了？」非、凡，手！打

「感動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冷紅袖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既然自己要跟上來的，出了山城就不要給我惹麻煩，若是衝著你去的麻煩，可別指望我為你解圍。」

「喂，洪秀，你這樣就不厚道了啊，雖然你不喜歡我，不過也改變不了我依舊是你朋友的事實啊，朋友有難你怎麼可以不幫呢？」

事實證明，雲日陽的抗打擊能力還是很強的，雖然被冷紅袖一口否決掉了真心，不過臉皮的厚度和媲美小強的恢復力還是相當強的，不過就這麼一會兒，又開始和冷紅袖嘻皮笑臉了。

「朋友對於我的定義就是挨耳光，做僕人的，惹了麻煩自然不在我幫忙的範疇之內。」冷紅袖理所當然的道。

雲日陽瞠目結舌的同時，那未經大腦思考的話語就已經吐了出來，「那如今森羅不見了，你為什麼要來找他？不是不管朋友的麻煩的嗎？」

冷紅袖沉默了。

雲日陽頓時一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他怎麼會問出這麼沒大腦的話來呢？冷洪秀他是不是生氣了？

其實冷紅袖也是在想森羅對於自己到底是什麼，若說是朋友吧，冷紅袖自己心中就排斥這個詞；同伴？似乎也早已經逾越這個關係了；床伴？她會不遠千里去找失蹤的床伴？冷紅袖再度否決這個詞；那就是情人了，然而自己對森羅頂多是一種所有物的心態，雖然他失蹤了，她的確有些擔心他，但是更多的還是不高興有人敢動她的東西的感覺，這樣程度的在意，算得上是情人關係嗎？

冷紅袖左思右想也是想不通，也就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去應對雲日陽的問題，自然是要沉默的。

好半晌，才有些惱怒的看了一眼雲日陽，「你可以試試被人抓走，看看我會不會去找你！哼！」

於是，兩人間本來還算好的氣氛，因為雲日陽的這個問題，而沉默冷淡下了很多，接下來的時間，冷紅袖採買了很多穿越荒原需要準備的東西，幾乎把御風的背上都駝滿 了，最後才去城東買了一匹馬，雖然不算神駿，但是卻很有耐力，穿越荒原，並不能像來的路上那般急趕了，需要的就是耐力佳的馬匹。

置辦好了所有的東西之後，冷紅袖和雲日陽才來到城中最大的客棧前，很湊巧，正是她和森羅踏出荒原後，第一家吃飯的地方。

事隔幾個月，掌櫃的已經認不出自己就是當初奇裝異服的女子了。

她和雲日陽走進去的時候，受到了殷切過頭的招待，這自然是源於他看清她和雲日陽身上的衣料是上等的絲綢的關係。

吃了這些天來最豐盛的一頓飯，冷紅袖並沒有過多的回憶她和森羅的過去，就要了房間，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趕更長遠的路，所以好好休息是必須的。

然而她卻不知道，這覺睡下去，會睡出那麼大一個麻煩來。

天亮的時候，雲日陽和鳳悠然以及木讓三個人都出現在了院子裡，然而那個每天精神奕奕只睡很少覺的冷紅袖，卻到現在都沒有起來，這不由讓他們三人很是驚訝，紛紛把目光投射到了冷紅袖的房門上。

房門緊閉，三個分別住在冷紅袖房間的左右兩邊，都確信並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也就是說冷紅袖此刻還睡著。

「要不要去叫醒冷小姐。」

木讓見自家公子不說話，對面的雲日陽也不吭聲，兩人只是彼此看著對方，沒有行動，不由只好自己硬著頭皮開口了，他們必須立即回到國內去，昨天去找四公主，發現嫣然樓都已經換了主人了，且從前駐守在嫣然樓附近的阻撓他們前去見四公主的高手們，一個都不見了，而透過他們安排在城內的人口中知道，在一個月前，嫣然樓就一夜之間人去樓空了，他們找遍了全城，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也就是說，四公主鳳嫣然也跟著不見了。 

鳳悠然擔心那背地裡囚禁了嫣然的人，有了新動作，而這很有可能跟國內的動靜有關，畢竟一個月前，正是自己發現鳳驚然和獨孤清狂的人一個不見的時候，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全部回到了國內。

那麼，若是這般的話，如今國內的情形又已經變成什麼模樣了呢？

自己此刻趕回去，是不是已經太晚了些了？

所有的一切猜想，讓鳳悠然和木讓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著，所以今天一早，就急著想要上路了，偏偏每日都似乎不要睡覺的冷紅袖，今日卻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起來，如何能讓他們不急？

只是雲日陽不說話，鳳悠然也開不出口，說要去把冷紅袖叫醒，於是兩人就這麼對上了眼。

木讓此刻的開口無疑是立即緩和了他們之間的僵硬氣氛，所以鳳悠然立即收回了視線，而雲日陽也同時別過頭，看向門板，「這些天我們大家都累了，洪秀估計也是硬撐出一副精神的模樣，昨天好不容易睡到了床鋪，所以有些起得遲了，我們就等她一下無妨的，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起來的，畢竟盡快找到森羅是她的信念。」非！凡%手？打

雲日陽的話，讓鳳悠然也不得不點了點頭，的確，過去半個月，冷紅袖一天幾乎就沒有睡過超過兩個時辰以上的覺，如今還未起，的確有雲日陽所說的那種可能，所以還是讓她多睡一會好了，畢竟若是真的已經遲了，就算現在飛到了國內，怕也來不及，所以也實在不差這一點點的時間。

於是兩人就在院子裡的石桌子前坐了下來，木讓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端來了茶壺和茶杯，給兩人斟上茶後，就站到了鳳悠然的身後，看他們兩人喝茶。

自從離開日昇國的京城越來越遠，木讓對鳳悠然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強忍著不露出主僕之形，到現在的執禮越恭，似乎就是要他知道，鳳悠然的身份也是不一般的，雲日陽心中冷笑，表面上越加裝作不知道，看不懂的，喝自己的茶。

這一等，就等到茶都換過三壺，日頭也上了三竿了，冷紅袖的房門還是沒有打開的跡象，這才讓鳳悠然和雲日陽感覺到了不對頭，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忍著即將要去茅房的念頭，同時來到冷紅袖的房門前，這一次，雲日陽沒有半點遲疑的就用力的撞開了門。

房內，冷紅袖彷彿沒有感覺般的睡在床上，三人都大驚。

雲日陽已經一個箭步到了床邊，焦急的喚道，「洪秀，你醒醒，你怎麼了？」

冷紅袖卻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鳳悠然也不顧男女之防，立即隔著薄被在冷紅袖的身體上，從上到下摸了一下，對著雲日陽道，「沒有被點穴和下藥的跡象，看來只是單純的睡著了一般。」

「怎麼可能？若是睡著了，我們這般拉門離她這麼近，她如何會不醒，洪秀這個敏銳到什麼程度，你也該是知道的，稍稍靠近他都很是防備，如何允得了我們如此？」雲日陽的話頓時讓鳳悠然也急切上了臉，「那如何是好？對了，一路過來，冷紅袖時不時會暈眩一下，卻不肯看大夫，依你看是不是病了？不然好好的哪裡會幾次三番的暈過去？」

　　

　　第040章    竟然懷孕

雲日陽被風悠然這話一提醒，頓時像是醒悟過來一般，不由低聲咒罵道，「真是該死，明明他都病了，我竟然沒有強迫他去看大夫。」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掀冷紅袖的被子，風悠然立即架住他的手，沉聲道，「你想做什麼？」

「我還能做什麼？把他的手拿出來給他把脈啊，我學過醫術，雖然沒有我講得那麼精通，不過卻也是懂得診察脈象的，怎麼，難道你要來？」雲日陽頓時回頭反問他，為他的攔阻，分明不高興了。

風悠然面色一汕，頓時鬆開了自己的手，雲日陽的話問住了他的軟肋，他文治武功樣樣精通，醫術卻是半點不通的。

眼睜睜的看著雲日陽掀開一角薄被，把冷紅袖修長白皙的一隻手給拿了出來，光看這隻手，雲日陽還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一隻男人的手，簡直比女人還要漂亮，翻過他的手掌，讓他掌心向上，入目的卻每個指節處的老繭和掌心處粗糙的肌膚，一看就是經過刻苦訓練過的手，否則斷然不會如此的。

同樣看到的還有風悠然，此刻才終於意識到冷紅袖的腿腳功夫如此的精通，並不是純然的，而是經過可能比他們所受的訓練更刻苦的過程的。

雲日陽輕輕把自己的手指按上冷紅袖的手腕，閉上眼睛開始聽起脈來，不過一會兒，他就驚秫的睜開眼睛，起身轉頭就道，「趕緊去請個有名的大夫過來。」

而風悠然一見雲日陽有些尷尬和慚愧的臉色，第一反應就是以為冷紅袖得了什麼疑難雜症，頓時驚問，「冷紅袖她怎麼了？」

「趕緊去請個別的大夫來，暫時別問我了。」

雲日陽雖然肯定自己並沒有忘記如何聽脈，可是他聽出來的結果卻讓他不得不懷疑，他所學的醫術經過經年累月的不用，已經被淡忘掉了，再或者也是被他給混淆了，否則怎麼會從冷洪秀的身上聽出喜脈來呢？

從一個分明是男子的人的身上，診出喜脈來，讓他如何有臉面去與風悠然他們說，唯今之計，只有趕緊找個真正的大夫來，才知道冷紅袖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這也是他臉上為什麼又驚又尷尬的原因所在。

然而風悠然卻不知雲日陽的心思，只是看到雲日陽難看的臉色就直覺的以為是冷紅袖的身體出了大問題，頓時不敢耽擱，立即對著木讓道，「木讓，快，快去把這城中醫術最好的大夫給我找來，越快越好。」

「是，公子。」木讓也覺得情勢危急，畢竟那東西可還是在冷紅袖受傷的，她若得了重病就這麼死去了，且不說自家主子還喜歡著她，就單單不喜歡的話，那玉璽的下落也是非同小可的。

所以收到風悠然的命令後，木讓立即快速的就出了門。

大夫來的很快，幾乎是被木讓給抗進門的，放到地上後還有些驚魂未定呢。

雲日陽幾乎立即上前道，「大夫，快，我們的朋友突然昏睡不醒了，之前她就時不時的會暈眩一下，你趕緊給看看，他是得了什麼病？」

與此同時，風悠然也已經上前把大夫往床邊拉了。

可憐的老大夫被兩個急切的男人，幾乎是架到了床邊，連氣都沒有喘上一口，手就已經伸到了冷紅袖露在被外的手上了。

不過一會兒，老大夫就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睜開了眼睛。

來人找他找這麼急，把他扛了就跑，還以為病人得了什麼大病了，弄了半天不過是有喜了，哎，看來這位夫人，很得夫君寵愛啊，不過也難怪，長得如此美麗的夫人，他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呢。

只是——

老大夫回頭看了看風悠然和雲日陽，這兩位俊美程度幾乎不分軒輊的公子，哪一個才是這床上夫人的夫婿呢？

而風悠然和雲日陽看到老大夫一臉為難的，在他們兩人的身上看來看去，還以為冷紅袖真的得了什麼大病，不由同時急道，「大夫，到底得了什麼病，你倒是說話啊。」

老大夫見他們臉都有些駭白了，才連忙道，「兩位公子不用擔心，這位夫人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她只是有喜了，估計是最近有些過於疲乏了，所以才會昏睡過去，待她休息夠了，自然就會醒了，夫人身體底子很是強韌，連安胎之藥都可以省了，所以兩位公子大可不必過於擔心。」

老大夫的話說完了之後，風悠然和雲日陽以及木讓都呆住了。

風悠然和木讓是驚訝冷紅袖竟然懷孕了，沒想到這般冷情的女子，竟然這麼快就有了別人的孩子，而這個人，不用想，他們也知道定然是森羅無疑，因為怕也只有那個男人，可以如此那般的靠近冷紅袖吧，只是這樣一來，冷紅袖她還能成為自己的嗎？

比起風悠然的憂慮，雲日陽幾乎是驚恐了，一把抓住那老大夫的脖頸，「你這個庸醫，洪秀他是個男人，怎麼可能懷孕呢？」

那老大夫一邊惶恐的掙扎，一邊斷斷續續的喊道，「公子饒命啊，這位夫，夫人，分明是，是個女子，怎麼會，會是男子呢？不，不信，您自己可，可以查，查看一番。」

老大夫說完這些，氣都喘不上來，臉都憋得鐵青了，風悠然見狀，才驚覺到一般，連忙道，「雲公子，冷紅袖她確是女子啊，你趕緊放開大夫。」

什麼？

雲日陽倏地鬆開了手，轉身看向風悠然，「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而好不容易地府前門撿了一條命的老大夫，也不敢奢望診金了，趕緊連滾帶爬的就跑出了房門，邊跑還在想，原來這兩個公子，誰也不是那位夫人肚子裡孩子的爹爹。

「冷紅袖本就是個女子，雲公子你不知道嗎？」

風悠然說這話的時候，本還有些懷疑，但是說完之後，看到雲日陽倏地變得很難看的臉，才肯定雲日陽是真的不知道冷紅袖是個女兒身的事實，不由心中有些好笑，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初時被困在日城之中，未能出城之時，冷紅袖說完要和雲日陽一起去吃飯，接著冷紅袖穿回女裝冒充雲日陽的侍妾，再就是出了城之後，雲日陽說出他和冷紅袖是朋友的事情，以及一路上共騎一匹馬，等等，種種情形，都讓風悠然一直暗自嫉妒雲日陽和冷紅袖交情匪淺的樣子，敢情，弄了半天，雲日陽根本不知道冷紅袖的真實性別，這不是鬧了個天大的笑話？

那一路上，雲日陽看著冷紅袖越見炙熱的眼神，和露骨的情意，到底是因為冷紅袖本身而產生的呢，還是因為他以為冷紅袖是男子才表現出來的呢？風悠然不由懷疑這個問題起來。

是以，忍不住問道，「一路之上，你們共騎一馬，雲公子你一直沒有發現嗎？」

雲日陽的心中頓時湧起了滔天的怒火，原來從頭到尾冷紅袖她都是在騙自己嗎？

分明真正的就叫冷紅袖，還讓自己以為他是男扮女裝的冷洪秀，這一路之上，她是不是一直在心裡嘲笑自己是個傻瓜？

還有這個風悠然，自己以為自己看穿了他的偽裝和身份，以為自己佔著優勢，卻在這個時候，被他用一副『原來你根本不知道冷紅袖是女的啊』這樣的眼神嘲笑著，雲日陽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大笑話一樣，而這一切，都是床上這個可惡的女人造成的。

雲日陽頓時冷著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掀走了冷紅袖身上的薄被，風悠然想要上前阻攔，已經來不及了，木讓頓時轉過身子，避嫌的不看床上的冷紅袖，以免被風悠然誤會他對冷紅袖也有心。

而雲日陽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床上穿著雪白中衣中褲的冷紅袖，那胸前明顯的起伏，她果然是女人！

而這個事實，把雲日陽心中對冷紅袖最後一點點的期望都打破了。

頓時就要俯下身子去搖冷紅袖的身子，卻被已經在防備和注意著他的風悠然攔了下來，「雲公子，你想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幾時輪得到你管？」

雲日陽頓時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句，這麼多天來，兩人雖然暗裡互相防備著，不過明理，卻從未這麼不客氣過，看來顯然是決定要撕破臉了。

「你要做什麼，我是不管，不過你要動紅袖一根頭髮，我就不會坐視不理。」風悠然的神情也很堅決，而在此同時，木讓也轉過身子，拔出了長劍，一副只要雲日陽動一動風悠然，他就上前幫忙。

一時間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床上的冷紅袖已經睜開了清明冷厲的雙眸。

直到她倏地坐了起來，語氣低沉而危險的道，「你們都在我的房間裡做什麼？」

三人立即抬眸過去，對上的正是冷紅袖冰冷無情的眼眸，除了雲日陽，其他兩人頓時感覺一寒。

而雲日陽卻義憤填膺的看著她，「冷紅袖，你為什麼要騙我？我最恨人騙我！」

冷紅袖看著雲日陽眼睛都因為怒氣而發紅的樣子，有些奇怪，「雲九，你發什麼瘋，我騙了你什麼？」

「你為什麼告訴我你是男人？」若非風悠然的正半傾斜的擋在他和冷紅袖之間，他恨不得現在就衝上來，抓住冷紅袖的肩膀，質問她。

「雲九，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是男人？」

冷紅袖頓時冰冷的反問了一句，心中也正萬分的驚懼和不快著，因為視線的餘光看到了被撞壞的門，以及被丟在地上的被子，往常稍有腳步聲，她都會警覺的睜開眼睛，今天到底怎麼回事，竟然門都被撞壞了，她都沒有發現，而且雲日陽和風悠然還一副快要打起來的樣子。

「你撞壞了我的門，扔掉了我的被子，就是為了證明我不是男人？」

雲日陽驟然間無語了，稍一回想，的確，冷紅袖從來沒有說過她是男人，只是自己自以為是的以為她是個男人，在她穿上女裝後，還以為她是男扮女裝，卻沒有想過，若她真的是一個男人，又怎麼容許自己這麼多天，都穿著女裝？

如今冷紅袖不過一句簡單的反問，就讓他滿腹的怒氣都無從發洩了起來。雲日陽不由心中又氣又憤，看著冷紅袖的眼中不由有了些許恨意，「那為什麼在我以為你是男人的時候，你不告訴我你是女人？而為什麼風悠然卻能知道？」

冷紅袖聽了這話，多少已經有些明白雲日陽為什麼這麼大的火氣了，不過即便如此，她也無意去對他說抱歉，只是略微清冷的反問他，「我是男士女，難道決定你對我的態度？若我與你說我是女人，你是不是就不會跟著我來這裡，不會說喜歡我了？」

「當然不是，我喜歡你，和你是男人女人有什麼關係？」雲日陽頓時大聲的反駁道。


　　
　　第041章  也不怪我

看來他的確怪不得冷紅袖了，若實在要怪，就怪冷紅袖實在是太過分明的氣質改變，穿女裝是個強勢的女人，穿男裝，完全讓人不會聯想到她是女人，而自己卻正好是先看到了她穿男裝的一面，以至於固執的就以為冷紅袖她是個男人。

待她換回女裝之後，他還先入為主的以為冷紅袖是男扮女裝，才鬧出現在這般事情來，也實在怪不得冷紅袖。

而鳳悠然的笑容卻在雲日陽對著冷紅袖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就僵硬住了，原來他竟然早就洞悉了自己和木讓的偽裝，那一路之上，自己和木讓的小心翼翼，看在雲日陽的眼裡不也是笑話一般了？如此一想，鳳悠然就笑不出來了。

稍後，再聽到冷紅袖說出的那不是解釋，卻分明已經讓雲日陽重新展顏的話時，鳳悠然更是覺得心中鬱悶不已。

然而冷紅袖卻不會去在意他們心中誰喜誰憂的，只是冷淡的道，「現在你們可以滾出我的房間了嗎？還想看我穿衣服？」

三人頓時尷尬了一下，木讓第一個退了出去，隨後是鳳悠然，最後是雲日陽。

等他們都到院子裡之後，才意識到冷紅袖自己怕還不知道她懷孕了呢，而他們卻誰都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不由再度相視，鳳悠然和雲日陽，都用帶著試探的目光看向對方，似乎都希望對方去與冷紅袖提這件事情，隨後彼此又難堪的同時轉開目光。

此時，冷紅袖也終於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而鳳悠然和雲日陽同時看了看天色，此時離日暮只差一個多時辰了，今天自然是出不了城了，畢竟怕是剛出城就得在野外過夜，還不如明天一早離開了呢。

但是冷紅袖的想法卻不同，今天的事情，讓她自我保護的本能防衛心理，已經上升到極限，誰知道這樣的情況第二天會不會再出現？

所以最保險的做法就是現在就上路，並繼續如之前行路般的，盡量減少睡眠時間，同時與他們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以防萬一自己再度暈厥的時候由著他們靠近，畢竟一個人的氣場，若是習慣了他人的靠近之後，下次再要對他們都保持十二分的警覺和防備，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她決定盡可能的把這些天已經有些越過線的距離，重新調整回來。

「東西都收拾好了吧，走吧，上路。」

「等等，紅袖，再有一個時辰就改天黑了，你早飯，午飯都沒吃，不如我們現在就讓小兒送來晚飯，早點吃完，早些睡下，明日一早再出發，如何？」

誰也沒有想到冷紅袖會在這個時辰還說要出城，夜晚的荒原又冷又荒涼，可能還有野獸與妖精之類的，人們若是實在需要跨越荒原，也是盡可能的能少度過一個黑夜就少度過一個，但是冷紅袖卻說這個時候要出城，如何不讓他們驚訝？

「沒有必要，打包一些熱的食物，現在就出城，明天還有明天，今天白日裡既然被我浪費了掉了，就不能再更多的浪費，上路！」

冷紅袖說完，已經往院外的方向走去了，雲日陽此刻也顧不得了，衝著冷紅袖的背影就喊道：「紅袖，你就算不為我們和你自己想想，也要為你肚子裡的孩子想一下，這般長途跋涉，操勞疲累可如何是好？」

冷紅袖剛抬到半空中的腳頓時縮了回來，原地轉頭，那芙蓉面上的冷意，彷彿能把看著她的人凍成冰塊，薄唇只微微的開啟了一個縫，但是冷冰珠子般的冷漠話語就已經吐了出來，「你說什麼？」

饒是雲日陽和鳳悠然都是命令慣別人的人了，本身就具備震懾人的威嚴，但是此刻看到冷紅袖如此表情，也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木讓更是手放到劍柄上了，就怕冷紅袖這個不按理出牌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後，會一個惱羞成怒的出手殺了他們。

雲日陽嚥了嚥口水，看了看身邊的鳳悠然，卻見他緊閉著雙唇，沒有開口的打算，不過那並緊的下巴，也顯示著他內心的恐懼，雲日陽暗嘲了一句：狡猾的東西！

隨後，也硬著頭皮的重新看向冷紅袖，輕聲道，「你今天昏睡不醒，我們以為你病了，找了個老大夫來給你把脈，結果證實你，呃，證實你有身孕了！那個，那個冷紅袖，你不要這麼看著我們，這可不怪我！」

真是可怕！冷紅袖身上的殺氣，隔了她三丈遠都感覺到了，雲日陽毫不懷疑，森羅此刻若在這裡，冷紅袖早就第一時間殺過去了。

而鳳悠然聽到雲日陽的這句話後，反射性的也跟了一句，「冷紅袖，那也不怪我！」

這話簡直等於在冷紅袖本就怒火滔天的頭上，再澆了一盆油，冷紅袖頓時上前了一步。

木讓此時也把整把長劍都拔出來了，身體也同時上前擋在了鳳悠然面前，眼睛更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冷紅袖的手，彷彿她只要有一絲一毫的行動，他就會非衝上去迎擊一般。

鳳悠然這一回沒有推開木讓，只是站在木讓的身後，強裝鎮定的說了一句，「這孩子是森羅公子的吧！」

而這一句，把冷紅袖似乎瞬間震醒了一般，雙手在身側頓時握成了拳，森羅！該死的東西！不是他的會是誰的？來了這個鬼地方，她就容許那條笨蛇一個人爬上過她的床，從頭到尾沒有別人過。

md，居然有了孩子？是哪個白癡在跟她保證人類懷不上妖精的孩子的？也是森羅！

該死的笨蛇，你死定了！

冷紅袖從來都冰冷的雙眸，第一次噴射出強烈炙熱的怒氣火花，火熱明亮的讓人移不開雙目，卻同時也更不敢與之鄙視，因為那伴隨著火花的，是更為強烈的殺意，足夠把方圓百丈內的人都看得發寒發楚的目光。

這樣的認知，讓雲日陽顧不得冷紅袖如今的滔天殺意，連忙追了過去，「冷紅袖，紅袖，你等一等，我有話對你說，非常重要，該死的，冷紅袖，你給我停下，我必須和你談談。」

冷紅袖確實停下了，「你想說什麼？」

雲日陽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也追上來的鳳悠然後，咬了咬唇，「冷紅袖，我想私下和你談，我必須和你談談。」

冷紅袖其實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他們說，她只想趕緊找到森羅，用剩下的所有子彈轟掉那條該死的蛇的腦袋，但是看著雲日陽不怕死的殷切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冷紅袖還是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丟下一句，「走！」

鳳悠然識相的在聽到他們的話後，站在了原地沒有再上前，而冷紅袖和雲日陽則走向了客棧後面的馬廄。

「有什麼話想說，可以說了。」冷紅袖冷冷地靠在了身後馬廄的柱子上，看向一臉凝重的雲日陽。

「紅袖，你打算怎麼辦？」

雲日陽擔心的看著她，從前不知道對冷紅袖抱的是什麼心，如今總算知道了，原來他竟然是想借冷紅袖的肚子給他產子？那個卑鄙無恥的妖孽！

其實雲日陽還真是冤枉了森羅，當初他會把自己的精洪留在冷紅袖的身體裡面，也是一種惡作劇的好玩情緒，他是真的沒有料到那些精洪，如今真的能孕化成孩子，所以若說有預謀，實在是天大的冤枉，可惜如今森羅不在，他無法為自己辯白！

且在冷紅袖的心裡，森羅也成了那個說謊欺騙她的大騙子蛇，要把他挫骨揚灰的心都有了，所以森羅這故事預謀和欺騙的黑鍋是背定了。

「說重點！」冷紅袖萬分不耐得吐出了三個字。

「冷紅袖，你聽我說，你之前可以不相信我的話，我指的是我說森羅是妖孽的話，但是現在你都已經懷上了身孕，我就必須告訴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改變不了森羅真的是妖孽的事實，所以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留不得你必須盡快把它弄掉，不然等這個孽子成形了，就不得了，我無從知道森羅到底是什麼妖孽，但是冷紅袖，不管他是什麼妖，你能想像這個孩子若生下來的話，會是個什麼模樣嗎？是人還是妖，或者是半人半妖的怪物？」




　　第042章　有先有後

雲日陽的話語激動而快速，甚至中途都不換氣，一口氣說到了底，冷紅袖的表情雖然看上去依舊冷靜如初，其實心中也正如大地極度缺水，而乾裂起來一般。

雲日陽的話正好戳中了她此刻心中最難堪的一塊，他不知道森羅是個什麼妖孽，自己卻是知道，一條渾身墨色，丑不拉記得大蛇。

那麼此刻肚子裡懷的會是個什麼東西？蛇？還是人？或者蛇頭人身？還是人頭蛇身？

然而不管是什麼，雲日陽都說得對，都證明肚子裡的絕對是個怪物和孽種，根本不該存在，更不能容許自己把它生下來。

那麼目前是先墮胎還是先去找那條該死的蛇，是擺放在冷紅袖面前的兩個選擇了。

若是先去找那條笨蛇的話，那勢必得讓肚子裡這個孽種先待著，但是這畢竟不是人類的孩子，誰知道是不是在自己肚子裡待久了，就給自己的身體帶來暈眩和昏睡以外的毛病？而且若是它成形了，想要把它落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所以此刻所幸發現得早，若趁早弄點藥吃了，弄了也能落個乾淨。

但是轉而一想也是不對，落胎對一個女人來說，非但代表著身子將有一個月的時間會處在虛弱，戰鬥力完全下降中，更重要的是那條該死的蛇，若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死在了別人的手上，她的怒和恨豈不是無處發洩了？

竟然敢在她的肚子裡私自留下不乾淨的東西，那麼就休想死在別人的手上！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她無疑根本不能在此刻選擇落胎，若是那樣的話，她哪裡還有體力穿越荒原去到月降國？

心思瞬間急轉，冷紅袖已然決定先把這個孽種留著再說，畢竟算算日子，才一個多月，應該還是個小胚胎，若是順利的話，能盡快找到森羅的話，她也就很快就把它給落了。

男人有時候真是一種愚蠢的象徵，似乎總以為性虐和霸佔一個女人的身體，就能摧毀她整個人的意志，比如從前折磨她的那個敗類；或者就是以為讓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就等於宣告了自己的專屬權，就比如森羅這條該死的笨蛇！

哼，殊不知，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會以為身體的貞潔是一個人的全部，肉體的痛苦，只會讓一個人的精神力量越發的凝聚，至少她冷紅袖便是如此，強暴、佔有算什麼，對她而言，不過是一種脅迫人的手段，真正強大的女人，永遠不會因為被人玷污了肉體，就覺得失去了人生的樂趣，而從前的她或許不懂，但是那非人的三年，讓她充分明白了：只要能活著，曾經遭受過的一切，都能被討回來的。

所以才有了她今天的冷紅袖，才有了她傲然的站立在這裡；所以既然要做一個無心的強者，有些無謂且沒用的東西，就得徹底扼殺，不如母愛。

所以若是那條該死的笨蛇，以為自己知道自己懷孕後，會因為心軟而留下這個孽種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哼，此時留著它，不過是因為她要先殺了那條改死的笨蛇罷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冷紅袖，難道你還不相信嗎？我就算看不順眼森羅，想要污蔑他，我也不會想要傷害你的身體的，落胎對女人的身體傷害有多大，我不是沒有良知的人，只是我為什麼還要對你說這個話呢，便是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懷的這個還是個妖孽。」

若是可以，雲日陽真想剖開自己的胸膛，把心挖給冷紅袖看看，讓她知道，自己實在半句話都沒有欺騙她。

然而冷紅袖的表情還是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不過語氣卻森冷的了許多，「聽著，雲九，我不喜歡比別人替我拿主意，你也好，森羅也罷，森羅不經我同意竟然敢在我的體內留下他的種，我固然是不會叫他如願的，不過同樣，我要如何對待我自己的肚子，也用不著你來替我決定，這一點希望你能永遠認清。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冷紅袖，你的意思是你本來就沒有打算留下這個，呃，孩子？」雲日陽此刻終於承認，在他以為瞭解冷紅袖的時候，才發現他根本就不瞭解。

更確切的說，若是冷紅袖在他的心目中還是個男人的話，那麼她此刻無情和冷血，似乎還接受的容易些，但是知道冷紅袖是女的之後，對於她如此冷靜到冷酷的話語，雲日陽只覺得胸口感覺發悶發寒。

他以為冷紅袖執意的不遠萬里也要去月降國找森羅，至少是心裡起碼對森羅有些感情的，否則不會如此，但是之前他在說出她有身孕之後，冷紅袖的身上充斥著殺氣，他不會白癡到認為那是她在高興有了森羅的孩子，更不像是對森羅有著深愛的表現，分明是想要殺人了。

而此刻她更用冷酷的明白的透露給他知道，這個孩子她根本沒有打算留下來，以後終歸要落掉。

那麼也就是說，自己本來擔心的她會因為母愛的天性，而捨不得孩子的想法，根本就是他一個人自以為是的想法，在冷紅袖的心目中，也許壓根就沒有母性這一說，且他之前和此刻對冷紅袖所說的勸告她拿掉孩子的話，也全部成了多餘。

所有的這一些，讓雲日陽都不由忍不住想，正好森羅是妖孽，冷紅袖肚子裡的也定然不會是正常的孩子，那麼要是假設森羅是個貨真價實的人，此刻冷紅袖發現自己懷了孩子，她的反應，也是毫不猶豫的拿掉孩子吧！

如此說來，若是有人曾經以為冷紅袖會因為一個孩子，而對孩子的父親軟下心腸的話，那無疑是天大的幻想和妄想了？

雲日陽這下是徹底的對冷紅袖沒有辦法了，一個女人除了性別之外，幾乎找不到任何屬於女人的特質的女人，他雖是一個皇子，卻也不過一個平凡的男人而已，他又該如何虜獲這樣一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女人呢？

雲日陽的煩惱，冷紅袖自然是不關心的，她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當然沒有打算留！不過前提是，我得先殺了森羅，再來落這個多餘的東西。」

說完，冷紅袖就邁步，重新往來路走去，只留下雲日陽怔忪的站在了原地，原來冷紅袖竟然也連森羅也是想要除掉的！

終究是晚了， 沒能趕上出城，所以依舊是在那家客棧裡住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全亮的時候，一行四個人卻已經清醒，且順利的重新上了路。

這一次，他們的行李多了不少，最起碼的馬多了一匹，再不用兩個人合乘一騎了。

鳳悠然不知道昨天雲日陽找冷紅袖說了什麼，只知道今天的雲日陽分明很低落的樣子，週身流淌著的都是一股子沉悶和低郁。

而反觀冷紅袖，昨天晚上一臉壯觀濃烈的殺氣，今天一早卻已然收斂的乾乾淨淨了，那一張冰雪般清麗絕美的芙蓉玉面上，此刻依舊如霜似凍，毫無表情。

似乎根本沒有把懷孕之事放在心上，照樣快速的策馬奔騰，無所顧忌，看的鳳悠然和木讓再一次驚奇不已。

對冷紅袖的從最初的驚艷，到後來的受吸引，再到如今的驚訝中夾雜了些許害怕之感，鳳悠然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心，出現的一系列的變化，而這些變化都是隨著他對冷紅袖的越來越多的認知，而逐漸在演變的。

照這樣的程度下去，鳳悠然毫不懷疑，很有可能，他很快就會發現他根本不喜歡冷紅袖了，或者說，他很快就會發現，冷紅袖非但不是一個適合愛的人，反而是個極危險的存在了。

然而出於鳳悠然的內心，他自然是萬分不願意變成那樣的，因為冷紅袖雖然有著這麼多令常人無法理解，也不敢想像的冷酷之外，但是同樣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再找到一個如冷紅袖這般獨一無二的人，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雖也許沒有一般女人的溫柔，但是卻會是他治國平天下的有力助益，假以時日，會是不可多得的中堅力量，所以，就算僅僅建立在政治的基礎上，他也非要把冷紅袖受到身邊不可。

鳳悠然的打算固然是自私而實際的，但是他卻沒有度量一下，冷紅袖是不是那種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以至於當鳳悠然在以後的日子裡，一次又一次的見識到了冷紅袖的狂肆和不可控制之後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最初的打算是多麼的天真和不切實際。

此刻的鳳悠然卻在心中洋洋得意著雲日陽與冷紅袖的關係僵持，覺得屬於他的機會，越來越靠近了。

天黑的時候，他們終於停下了奔馳了一天的駿馬，開始為晚上過夜做準備。

從昨天知道自己有了森羅的種子之後，冷紅袖的情緒就一直停留在憤怒和想殺人的衝動著，只是被她表面上盡可能的克制住了，此刻天黑了，那樣奔騰的情緒，頓時在體內肆意的奔騰了起來。

而在冷紅袖自己和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冷紅袖的身體內部，那原先被森羅封印掉的內丹，此刻早已經脫離了封印，正散發著瑩瑩的碧綠光芒，而在冷紅袖的子宮深處，一出淡綠色的光，同樣在輕柔的湧動著，似乎在與那顆內丹相呼應，也似乎正在汲取著那顆內丹的能量。





風雲卷 

　　第001章 夜遇野狼襲 

荒原上的晚上並不安靜，潛伏著許多的危險，畢竟有人群的地方，野獸多少是顧忌的，但是荒原上就不同了，這裡是他們的天地。

冷紅袖安靜的坐在木讓和鳳悠然共同清理出來的一塊乾淨的地上，而雲日陽此刻也幫著鳳悠然他們，共同把身邊三丈方圓內的茂密濃草給清理掉，然後沿著那清理出來的乾淨土地邊緣，灑上了一圈雄黃粉末，這個可以用來驅趕蛇蟲之類的東西。

這個做完之後，才開始撿乾草和砍乾枯了的荊棘，準備用來生火。

越往西去，天氣也越來越涼了起來，加之這個荒原因為一直是荒原的關係，一到晚上更是有些寒冷刺骨的感覺，鳳也是不小的，迎著黑暗的夜色望過去，一望無際，綿綿延延，似乎沒有邊際一般。

簡直不敢想像，這整個大陸，主只有兩個國家，而且竟然是如此的分佈，一東一西，中間隔了如此寬闊的荒原，這勢必使得兩國永遠都沒有融合和統一的一天，畢竟不管是哪一個國家想要統治另一個，都必須橫亙過這整個荒原，光是她們幾個人想要跨越通行一次，就已經很費力了，若打仗行軍的話，大批的軍隊和馬車，所費的財力和物力，相信任何一個國家的皇帝要做這個決定之前，都得仔細衡量一下才行。

就算勉強攻下了，要完全的統治和控制住，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那麼既然如此，湘西郡王雲流長讓日昇國的皇帝，九城封閉捉拿風悠然的行為，就很可能是出於一種私仇公報，而那皇帝頒下的通緝令，不過是在雲流長私憤下的一種被利用而形成的結果，如此一想，冷紅袖多少也明白了京城之事，為什麼鳳悠然會被嫁禍栽髒，只是雲流長出於什麼動機如此的恨風悠然呢？

冷紅袖自然不知道這其中森羅的挑拔離間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此刻，她只是如個高貴的女王般，心安理得的看著他們三個男人在忙碌。

黑色的火石被拿了出來，幾下打魔之後，那紅色的火星就落到了已經堆好的乾草和荊棘之中，火苗很快就竄了上來，篝火已然生好。

雲日陽從包袱中取出一件他自己的披風，走向了盤腿坐在地上的冷紅袖。

冷紅袖仰頭看了他一肯，淡淡的拒絕道，「我不冷，你自己披吧！」

「紅袖！你可還是在生我的氣？」

雲日陽不確定冷紅袖的冷淡，是不是因為自己昨天與她提了要她把孩子拿掉的事情，他並不想為這件事情和冷紅袖冷戰，雖然冷紅袖的無情和冷漠，確實讓他的心裡隱隱顯出幾分害怕來，但是經過一個白天的趕路和思忖，他還是覺得既然已經無可救藥的喜歡上這個女人，那麼她所有的優點缺點也都要給予包容，畢竟喜歡上一個人，就不能因為她存在著什麼樣的缺點，就熱情冷卻不是嗎？

若是那般，他也大可不要喜歡她了，直接轉身打道回京城，不是更好？相信只要他開口，父皇會給他準備上千美女供他挑選，只是那樣的話，他依舊不會覺得開心，因為那些女人，一個都不是冷紅袖。

冷紅袖蛾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淡而直接的道，「我從來不生一個人的氣，叵那個人惹我生氣了，我會直接幹掉他。」

「那，是不是代表你沒有因為昨天我的話，而惱怒我？」雲日陽得到了冷紅袖這樣的解釋，頓時高興了起來，連忙補充的問道。

「你聽不懂話嗎？雲九，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麼，你早該回你的皇宮去了，跟著我這樣風餐露宿，很舒服嗎？」

雖然風悠然也喜歡她，不過她還是分辯得出，那種所謂的喜歡也不過是建立自己對他的用處之上的，若是自己根本不是現在這樣的冷紅袖，想必風悠然那樣的功利主義者，是不會過多的投注心思在自己身上的，但是這個雲日陽，就不免讓她有些不解和頭疼，似乎真的什麼都不想從她身上得到，單純的愛情？冷紅袖不免有嗤之以鼻。

「嗯，和你在一起，做什麼我都覺得很舒服。」雲日陽卻認真執著的看著她，輕聲的說了一句，那表情虔誠的如同一個純潔的孩子，冷紅袖也微微的失了神，隨後很快的就抱以更冷的口吻，「愚蠢！」

雲日陽聽了冷紅袖惡劣的口吻之後，反而笑了，似乎從冷紅袖越見壞的口氣中，得到了什麼暗示一般。

很快又拿著那件披風上前來了，「愚蠢就愚蠢吧！對著你愚蠢，我是心甘情原的。荒原夜晚風大，你雖不冷，拿這個擋擋風也是好的。

這一回冷紅袖只是蹙著眉，卻沒有再阻止，任由雲日陽來到她身邊，輕輕的把那厚實的披風圍上她的肩膀。

「紅袖，水暖了，你要嗎？」

火堆旁邊，風悠然再度心中感覺不悅了起來，似乎這個雲日陽比他有辦法的多，冷紅袖竟然又讓他嬉皮笑臉的靠近了？

冷紅袖微微的點了點頭，話都還沒說，雲日陽就已經轉身去風悠然處端水了，還真有幾分把僕人的身份扮演到底的打算。

可惜風悠然卻給他這個機會，而是親自端著水走了過來，把溫勢的碗放進了冷紅袖的手中，「紅袖，這個水溫正好，你喝一點吧，趕了一天路了，很辛苦吧，我們今天雖然一路很快了，不過越往裡去，越荒涼，怕是還要走上半個月，才能到月降。」

對於風悠然慇勤關切的話語，冷紅袖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端過碗，「嗯」了一聲，然後便開始很緩慢的，一口一口的把水喝了進去，就算再渴，她喝水也永遠是這樣，因為只有如此，才能充分把水分補充進身體內部，而不是因為排泄再度流失掉，無論何時，水對一個人都很重要的，尢其這樣的環境下，任何一點水分都容不得浪費掉。

把空了的碗重新遞回給了風悠然，她還真是心安理得的把他當成服侍的下人對待了，風悠然心中歡喜不已，覺得冷紅袖此刻待他，與待雲日陽的標準是一樣的。

而木讓的臉，卻黑了一半，這個世界上，敢把他尊貴的主人當低賤的下人對待的，也只有眼前那不可一世的女人了，然而一想到同樣是尊貴的與自己主人不相上下的，雲日陽的種種遷就行為之後，木讓的心裡又平衡了一些，畢竟比起日昇國九皇子的近乎卑躬屈膝，死皮賴臉，自家主子，不過端一碗水，實在是小意思了。

「紅袖，還要嗎？那邊還多得是。」

「夠了。」冷紅袖薄薄的雙唇，吐了兩個字。

「那好，晚餐想吃些什麼，饅頭就著牛肉，還是烤羊腿和夾膜？」風悠然就如同一個討好主人的小廝一般，慇勤的問道。

「饅頭，牛肉。」依舊是簡捷的話語。

一聽到食物的名稱，冷紅袖就覺得肚子裡湧出一股巨大的飢餓感，之前一路上，她以為是自己食慾突增，如今終地找到了她所有異常的原因，皆是因為肚子裡懷了森羅的種的關係，然而此刻她別無選擇，因為飢餓的感覺很不好，她沒理由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木讓此刻已經拿來一塊乾淨的白布，鋪到了地面上，然而風悠然快速的把從客棧打包帶出來的噴香牛肉和饅頭，都拿了過來，放到了冷紅袖的面前，而木讓卻同時在風悠然的面前，把烤羊腿和夾膜給擺放好了。

雲日陽因為孤家寡人的沒帶隨從出來的，所以自然沒有人來伺候他，她在他也不講究，自己也取過一隻羊腿開始吃起來。

照例，冷紅袖又是吃了幾乎他們三個人的總和。

晚飯在沉默中吃完之後，就到了睡的時候了。

幾人都把已經吃飽了草的馬匹給牽進了圈內，畢竟馬匹是他們穿越這荒原的重要交通工具，可丟之不得。

有技巧的分別讓它們葡匐到了地上，然後，各自枕著自己的馬腹睡了過去，留下木讓說要守夜。

初時，幾個人還保持著幾分警覺之心，不曾真正入睡眠之中。

然而畢竟是累了一天了，加之這許我天在路上，因為冷紅袖的急切趕路，所以每個人都有些透支了過多的體力，到下半夜的時候，都已經不管不顧的沉入進了香甜的睡眠之中，而那個本來自告奮勇說守夜的木讓，不知何時也抱著長劍，睡了過去。

陡然間，冷紅袖倏地睜開了眼睛。

篝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而天卻還沒有亮，且此時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刻。

冷紅袖緩緩地坐了起來，黑沉的暗夜裡，她清楚的看到那一雙雙泛著幽冷綠光的眼睛，該死的，竟然是野狼群。

頓時，全身所有的對危險的觸感毛孔，都已經完全展開了。

冷紅袖倏地了站了起來，袖中那把WP已經握到了掌心，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離她們不到十米的狼群。

腳尖踢了踢離她最近的雲日陽的腿，卻半點反應也沒有，冷紅袖的心倏地微微地沉了下去。

　　
　　第002章 面對琅燁  

這顯然不是睡著了那麼簡單，畢竟風悠然和雲日陽他們都是習過高深武學之人，如何會在野外睡得這般死？

那唯一一個解釋就是，這群狼並不簡單。

若換在從前，冷紅袖情願相信死人會走路，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有妖怪，畢竟人死了，有些神經一時半會還不會死，否則古老的趕屍術，就不會得以延續下去了，這在現代醫學解剖課程上，也是有明擺著的，比如某些屍體都已經被福爾馬林泡過很久了，但是在不小心切割到某處神經後，屍體的手指會動，就證明了生命徵兆就算全部停止了，也不等於就完全死絕了體內的神經。

但是妖精之類的就不同了，完全是兩個範疇。

然而自從見到那條笨蛇之後，冷紅袖已經完全把這個世界，和認知中所熟悉的那個世界，給分離了開來，那個世界是不會有妖怪，但是這個世界裡卻非但很可能到處都是，同時還充斥存在著很多以誅妖為職業的人。

所以此刻若是眼前這群狼有問題，她也實在半點都不奇怪。

冷紅袖心中微沉的是，自己身上僅剩的四把槍中的所有子彈，怕也不夠殺死在場的四分之一的狼，更恍若也許不等自己的子彈全部用光，其他的野狼就夠把她撕碎片了。

而就在冷紅袖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狼群的時候，那些狼似乎也對居然還有人能在「狼煙」熏過之後，還能清醒的站起來，感覺很是驚訝。

殊不知冷紅袖此刻體內一來有森羅的內丹，二來加之她身上還有一枚冬雲玉蝶，早就百素不侵，輕易等閒的妖孽都靠近不了她，更別說想要傷害到她了。

如今冷紅袖站在這裡，那些狼群則也不急著上前，而是一動不動安靜的站在原地，只用那森冷無情的眼眸盯著冷紅袖，似乎在等什麼人的的到來一般。

「叫你們的主子出來。」

確定了它們不是一般的野狼之後，冷紅袖乾脆就抬起了頭，舉著槍對準其中一匹狼，語聲卻面向整個狼群，沉穩鎮定的道。

最前面的一圈野狼的綠眼，稍稍的移動了一下位置，冷紅袖雖然看不清它們的身體，卻可以猜測得到它們正在相視對方，顯然它們果然是聽得懂人話的，這樣就好。

雖然不確定她是不是有與這麼一大群狼談判的資本，但是總要勉勵一試的，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些野狼吃了地上的風悠然他們三人，和四匹馬後就夠了，就會放過她。

黑暗中一句僵硬的人語傳了出來，「你是什麼人？」

冷紅袖眉頭微蹙，「你是他們的頭？我要與你們主子談。」

狼群一陣沉默，不過冷紅袖卻感覺到他們更殘忍的殺意，頓時，她週身的殺意也毫不何留的展露了出來，看來是她自己太天真了，居然想要跟妖孽談條件，尢其還是和狼？

既然若注定保不住命，那她也乾脆放手殺個過癮，只是便宜了森羅那條該死的笨蛇，沒能親自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冷紅袖雖然不甘心，也只能認了，誰叫她千準備，萬準備，就是沒想到還要準備對付妖孽的東西，過往風悠然他們去日昇國從來沒有碰到妖孽，今天卻趕巧讓她給碰上了。

前次在荒原她和那條笨蛇也沒有見到妖孽，估計是那條笨蛇本就不是人，所以自己跟在他身邊，反倒一路寧靜，現下，自己和雲日陽等人，連人帶馬不過八件，不大不小，正好是狼群喜歡獵食的類型。

圍而攻之，攻而食之，若非自己中途突然間福至心靈的醒了過來，此時她們一行人，睡夢中連死了，都不知自己是怎麼死的。

不過自己此刻醒是醒了，還不是一樣要死？

兩方對峙著，冷紅袖見狼群不動，乾脆堂而皇之的掀開裙擺，任由雪白的大腿展露到一群野狼的面前，緩慢而從容的從大腿外側把綁在那裡改造版沙漠之鷹給拔了出來。

她的這個動作，終於讓狼群有些按捺不住了。

頓時——

黑暗中，一條黑影，挾著森冷的一雙綠光眼，迅速而矯健的撲向了冷紅袖，那速度快的簡直不能分辯飛竄過來的野狼的模樣，然而野狼的速度再快，又豈能快得過子彈？

冷紅袖在那黑影竄出的一剎那，左手的WP手槍，已然發出一聲響亮的槍聲，緊接著就在冷紅袖身前不到半米的空中，「噗通」一聲落下了一條野狼的屍體。

腦袋的中間已經開了一個很大血洞，此刻鮮血和腦漿正從那血洞中汩汩流出。

群狼驚駭，雖沒後腿，但是對冷紅袖的敵意和殺意卻明顯升高到了極點。

而冷紅袖其實心中也很驚駭，長到二十九歲，她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狼，在她的要領裡，狼的體型就算長得再大，體重也絕對超不過一百公斤的，但是死在她身前的大傢伙，起碼有超過兩百公斤重，光一個腦袋，就比成年的公獅子還要打出兩倍，身長更是超過了三米有餘。

若是這狼群裡，所有的狼至少都是這體型的話，那她往後每一輪若都想一擊斃命的話，就唯有射中腦袋了，否則，這麼厚實的肌肉層，雖然WP和沙漠之鷹的穿透能力都很強，但也難保能一下子致死。

不再看地上的死狼一眼，雙目繼續看著前方，而其他的神經敏感點也全部展開，感覺四面八方的殺氣。

心中卻對自己之前的那一槍諸多不滿意，究竟還是有些恐懼和害怕的，那一貫精準的不輸右手的左手槍，居然打偏了，因為她最初瞄準的是狼的眼睛，但是打中的確地方卻是眉心，雖然一樣把它殺死了，但是卻正好是打在頭部，若是打的方向原本是心臟的話，那麼偏了一小心，死的也是她自己的了。

「還在等什麼？怎麼不上了？」

挑畔比自己強的敵人，是一種子理智的行為，冷紅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此刻卻顧不得了，因為繼續拖延時間，只會消磨掉自己的殺氣和勇氣。最後很可能不會讓自己死得痛快，還不如速戰速決，多殺一個是一個，是以冷紅袖立即以不可一世，狂妄無比的語氣挑畔著。

果然狼群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默了，本著蓄積的殺氣，頓時伴隨著強大的攻擊力，同時跳起，飛竄到了空中，冷紅袖立即仰身躺到了地上，腳蹬向那死了的狼屍，利用這樣的力道，背部貼在地上飛快圍繞著狼屍移動著，同時，手中的兩把槍，就如打靶練習般的射向天空中飛撲向自己的十幾條狼影。

目不暇接，手中的扳機也扣個沒停，倒不虛發，每聲槍響過後，就會有一條狼屍從天空中掉下來，冷紅袖不但要快速的開槍，還要原地翻滾身子，避過從天上砸下來的狼屍，不多久，冷紅袖的周圍已經落滿了血淋淋的野狼屍體。

而此時紅袖手中兩把槍的子彈，也都還只剩最後一顆了，雖然腰間的腰囊裡有一些為數不多的子彈備用，可惜，這樣的時候，哪裡還能有時間容許她換子彈？

正打算棄這兩把槍，換上新的兩把的時候，只聽一聲權威儀的男中音道，「都退下！」

冷紅袖聽到這一聲之後，高懸的心弦，終於緩緩的放了下來，看來這群野狼真正的頭來了。

隨即也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容的看向狼群的方向。

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身高至少有八尺，面目是粗獷的俊美，五官更是如刀雕一般，沒有風悠然的雅致，沒有雲日陽的精細，更沒有森羅那條笨蛇的邪鬼與完美，但是眼前這個健壯不顯魁梧的男子，卻也有著一張完美的面容，而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更是使得他光站在那裡，就威儀立現了。

冷紅袖只是定定的看著他，臉上沒有驚訝，沒有害怕。

面對面，野狼王琅燁也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好一會，才目露幾許沉思的道，「你是蛇族的什麼人？」

冷紅袖緩慢而從容的重新掀開裙擺，把手中已經只剩一顆子彈的沙漠之鷹，依舊插回腿外側，同時不著痕跡的讓對面的人看到，她的另一條腿上還有一把更大的M4，果然娘燁的目光掃到那把M4之後，臉色稍稍嚴厲了些。

此時，冷紅袖才淡淡的回答道，「我不是妖孽。」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妖孽，只是你肚子裡的卻是妖之子，你不否認吧！你的身上好濃郁的蛇味，那給你留種的人是什麼人？」

琅燁一臉不悅，在眾多妖精之中，他最討厭的就是蛇妖和孤妖，此時這個分明是人類的女子，身上卻沾染了濃郁的蛇味，而且還不是善蛇的純良氣息，而是惡蛇的絕惡氣味，但是這個人類卻在被蛇妖近身之後，還活得好好的，看她眉間隱含在內的「金蛇印記」，分明是已經懷有蛇胎了，不由更讓琅燁感到幾分震驚了，這個人類到底是什麼來歷，居然讓一條道行不淺的蛇妖如此垂青？

　　
　　第003章 驚心又動魄  

若說全無半點關係，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所以看著冷紅袖的目光，不免帶了幾分嚴厲。

「是我要殺的人。」再一次被當眾說破，她懷有那條笨蛇的孩子，冷紅袖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若不是因為那條該死的笨蛇，她此刻如何會陷入到這樣的境地之中？

琅燁聽聞她這個答案，更驚訝了起來，這個女人陡然間生出的殺氣和恨意著實不假，但是她體內懷有蛇胎，卻也是再真不過的事情了，這下把他也弄糊塗了，「我勸你最好說清楚個中厲害，否則就光憑你殺了我這麼多的族人，我也不能輕易放過你。」

「笑話，你也說我了身上沾染了是蛇味，怎麼你們狼妖也怕蛇妖不成？若是怕的話，我說不說你也當看的清楚，該不該動我，若是我不怕，我說不說，有什麼區別，難不成你會因為我是某條蛇的什麼人，而對我手下留情？要動手，儘管上就是了，既然是妖孽，就不要學人類動不動就說廢話。」

冷紅袖但凡有一點點肯低頭示弱，她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她這些年來已經習慣如此強硬的做事和說話方式了，對著那條笨蛇尚且不曾改變半分，此刻就算有一千頭狼圍著她又如何呢？

擦了擦額頭上沾染的泥土和狼血，冷紅袖的表情透著森冷和絕不妥協。

娘燁也不得不承認，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類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膽略和氣勢，她說的的確是對的，不管基於什麼原因，他今天都不會就此放活路，她身上的那也不知道是什麼暗器的物件，竟然比誅妖士的金劍還要厲害，且可以遠距離，不間斷的發射，每次響過，都有族人殞命，雖說他的這些族人，還未都完全脫去獸形，不過卻也存活了八九百年了，居然在這個人類的女人手下，連一個照面都沒有完全對上，就已經死去了。

「你說的對，我的確不可能就此放你走，不過看在你身為一個女人，能有如此膽量和魄略，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我允許你手中的那暗器以外的武器，我可以承諾你不動法力，我們就用你們人類的拳腳功夫交手，你若能打贏我，我今日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琅燁的話音剛落，冷紅袖就已經利落的收回了手中的槍，與此同時，她的那對奇特的短劍，已然已經握在了手中，「好。」

琅燁看到她的那對短劍之後，眼中露出幾分讚歎，「很奇特的武器。」

「多謝誇獎！」冷紅袖說完，手中短劍已經快速的往前遞了，腳下也踏著大而輕快的步伐，衝向琅燁。

琅燁站在原地不動，並不迎擊，直到冷紅袖的長劍刺向面門了，才微微一個挪閃，隨後那修長的手臂頓時凌厲的伸了出來，徒手抓向冷紅袖的短劍劍刃。

冷紅袖這才看清楚，在琅燁的修長手指末端竟然長了足足三寸長的全黑色的指甲，指甲頭呈尖銳的力度，泛著黑亮的光芒，碰到自己的短劍之時，還會發出如金屬碰撞般的清脆響聲。

難怪他讓自己用兵器呢，原來他的手就已經是兵器了，或者應該說，他的爪子更合適一些。

冷紅袖毫不懷疑，若是此時胸腹部位被他的爪子掃到，或抓到一下的話，絕對可能出現腸穿肚爛的情景。

所以冷紅袖發現這一點後，立即稍稍撤身，盡可能的用短劍隔出他們之間的距離，同時多用腿腳的力量，分別踢向琅燁的肋下，下檔，腳踝等等的人身上脆弱的所在，然而很快冷紅袖就發現，她無論用多大的力氣，打在琅燁的身上都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一般。

而她由於身高、力量、軀體的靈活度等等方面條件的限制，隨著交手的時間越長，冷紅袖也越發感覺到體能正在迅速的消耗著，不用多久，她就會因為體能的耗盡，而被琅燁的利爪，撕得四分五裂掉。

額頭已經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冷紅袖的出手已經明顯緩慢了些，而琅燁的速度卻明顯加快了許多，畢竟人與妖精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眼看著琅燁的利爪再度襲胸而來了，這一次冷紅袖知道怕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了，當即也不再費力的躲閃了，乾脆睜著眼睛，準備迎接那致命的一擊，於此同時，袖中那WP卻沒有放棄最後一次開火的機會。

當「砰——」的一聲槍響的時候，冷紅袖的身子也被重重的掃到了地方，而與此同時，琅燁的身子卻也倒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的盯著冷紅袖的胸前上方，連左肩膀那被子彈射中，汩汩流血都感覺不到一般。

身後，狼群憤怒的咆哮了起來，彷彿立即就要群起圍攻，把冷紅袖撕碎一般，卻被琅燁伸出的一隻右手手掌，給阻止住了。

狼群安靜下來後，琅燁已經踏著沉穩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冷紅袖所摔倒的地方走來，冷紅袖的唇角血都滲出來了，外衣更是已經破裂，露出了裡面雪白絲綢中衣和裹胸，也同時露初了半個胸膛，呼吸正不停的起伏著，摔倒在地上，她都沒弄明白她怎麼還會留下一條命來的。

此刻看著琅燁再度走向她，冷紅袖更是半點不移動的直視著他了，總算最後的時刻她還打了他一槍，也讓他流了血，算不得自己全然的吃虧。

雖然似乎是她不守信用了，不過死到臨頭，誰還會管什麼約定？能掙到一線生機就會全力以赴，這就是她冷紅袖對待自己生命的原則。

「你脖子裡的東西哪來的？快說——你與那人是什麼關係？」

琅燁在她面前站定，手指甚至有些顫抖的指向冷紅袖的脖頸上。

冷紅袖用盡力氣才使得自己的脖子可以抬起，看向她的胸口上方，是枚雪白的玉蝶，被用一跟細黑的繩子掛在了自己的胸前，而琅燁此刻所指著的東西無疑就是它了，之前發出的一道白光，把他推出的東西原來是它。

冷紅袖自己是沒有這東西的，那麼這玉蝶自然是那條笨蛇掛在她脖子的，這麼多天趕路，都忘記了它的存在，卻沒想到這東西居然還是個寶貝，看這野狼王的臉色，似乎今天自己等人要逃出此劫，全要靠這玉蝶的面子了。

頓時冷笑了一聲，費力的坐起身子，稍稍擾了擾自己的衣裙，「自然是別人送的。」

你撒謊，他會把這東西送給你？你是什麼身份？琅燁頓時眼珠子都紅了。

冷紅袖看著他之前出現時的威儀和嚴厲，此刻因為這氣急敗壞的一句嫉妒的話語而完全敗壞了他的形象，也就再也不再可怕了。

雖然不清楚這玉蝶的原主人是什麼人，不過既然會認識那條笨蛇和眼前這個狼妖，顯然那人也不會是個普通的人類，自然更不可能是神仙，那麼也就只會同樣是妖精一族的。

那麼，既然都是妖精，這狼妖又何故對這小小的一枚玉蝶，如此的眼紅和急切呢？然而此刻卻不是深思和詢問的時候，冷紅袖毫不懷疑，只要她心理戰術運用妥當，不止今天能安然無恙保存性命，在今天以後的路程上，怕是都不會再見到其他妖孽的阻擾了，因為這隻狼妖會替她解決掉。

是以，冷紅袖更見從容，微微諷刺的一笑，「我是什麼人不重要的，重要的他認識我，還給了我玉蝶，而你卻只能看著我脖子裡的玉蝶生氣著，嫉妒著，不是嗎？

「你不要太猖狂，你以為你身上有他的玉蝶，我就不會殺你了嗎？誰知道你這是用什麼方法得來的？撿到偷到的，都有可能，我殺了你，許還是幫了他的忙呢！」

野狼妖，你倒是想像力豐富，若這東西隨便誰都能撿到和偷到的話，我估計第一個會去撿去偷的，哪裡會還站在這裡？哼！你盡可再動我試試，你看看殺了我之後，那人會如何？我是不怕死的，你想必也該知道了，所以，你可以賭一把，賭一賭我在那人心中的地位，嗯？」
冷紅袖邊說，邊挑了挑眉眼，看了看天，有些吃力的嚥了口口水，「天已經開邕亮了，要不要動手，別磨蹭，哦，忘了告訴你，我叫冷紅袖，當然這是為了讓你今後，面對他問你，殺了誰時，你可以報出我的名字而準備的，不是專門為了告訴你的，所以可不要忘記了，她了，動手吧。

琅燁有些懷疑，又有些猶豫的看著冷紅袖好一會，似乎在度測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一般，而冷紅袖迎著他的眼神時，卻是完全的有所仗恃，毫不心虛，更雖提害怕了，且還帶著更多的挑畔，似乎巴不得他殺了她，好讓他永生都後悔一般，這樣的眼神更讓琅燁恨得咬牙，也就越發不敢妄動她了。

最後天方魚肚白出現之時，琅燁妒恨的看了冷紅袖一眼，轉身冷冷地道，「哼，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看在他的面子上，饒你一條命，若是以後我發現你騙了我，我一定把你撕到碎片！「

說完，手一揮，黑漆漆的一整片威武凶殘的壯觀狼群，頓時轉身快速的奔向了草叢深處去了。

而琅燁的身子也轉瞬消失不見了，只留下滿地的狼屍和脫力的冷紅袖她自己，才證明過去一夜，所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事情全都是真實的。


　　

　　第004章 烤隻狼吃吃 

腹部處此刻突然開始劇痛起來，讓本就沒有力氣的冷紅袖更是覺得痛苦不已，看來不用等她刻意去落掉這個孩子，此番激烈的打鬥和重創之後，這胎也保不住了。

冷紅袖伸出手，用盡全力的按在肚子上，承受著那劇痛的同時，心中其實是百般不願的，雖然這個孩子她也不想要，不過此刻在這荒原之中，什麼都欠缺，自己又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若是再流產的話，就算此刻留得了一條性命，以後怕也再難恢復過來了，說不定，連握住槍都有問題，那樣的話，還談什麼殺了那條笨蛇？

額頭的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滴著，胸口被狼爪抓到的地方此刻也火辣辣的痛，牙齦和口腔之中滿是血的味道，加上滿地的碩大狠屍，冷紅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麼狼狽不堪。

天色早已經大亮了，地上錯迷著的雲日陽和風悠然他們，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而冷紅袖卻正半閉著眼睛，承受著肚子越來越翻江倒海的疼痛，身下似乎也感覺到了許濡濕，就算沒經驗，也知道下身是在流血了，看來這個該死的不該來的孩子，真的要在這個時候消失了。

雲日陽只覺得鼻息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頓時驚醒的睜開眼睛，唰的一下站起來，看到便是滿地橫七豎八的野狼屍體，頓時驚呼叫了出聲，「紅袖，你在哪？」

話音剛落驚恐的喊出口，就看到身上也沾滿了血的冷紅袖，幾乎立即三步並作兩步飛掠了過來，看到個紅袖裸露在外的半邊雪胸之上，是青紫泛著黑的五道抓痕，一直深入到肌膚之中，而抓痕周圍的雪白肌膚，此刻也都高高的腫脹起來了，頸上，臉上，手上都是鮮血，雲日陽不知道這血是冷紅袖的，還是地上的野狼的，只知道看到這樣的冷紅袖，他的心都被嚇得從嗓子眼裡跳聘為了。

「紅袖，紅袖，你怎麼樣？天啊，你千萬不要有事啊，紅袖，你醒醒？」雲日陽尖銳的喊聲，讓正好也將要清醒過來的風悠然徹底的驚醒了。

甫一坐起，也看到那滿地狼屍的模樣，被嚇得不清，隨後再看到抱著冷紅袖的雲日陽滿臉恐慌的模樣，也瞬間意識到冷紅袖如今在副淒慘的模樣，皆因為是惡鬥了野狼群，雖然阿不知道自己幾人為什麼會睡得這麼死，只留紅袖一個女人，勢單力薄的對付狼群，但是看到那滿地肝腦塗地的狼屍，風悠然依舊再一次震驚了。

怔忪不過一步，人也已經來到了雲日陽的身邊，「冷紅袖，你醒醒，你不要嚇我們，你可各萬不要死啊，別忘了，森羅公子還等著你去救呢！」

冷紅袖本就只是同痛得有些犯暈，並未真的到沒知覺的地步，此刻聽到風悠然和雲日陽，一個比一個離譜的話語，頓時忍不住睜開眼睛，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吃力的道，「閉嘴，我還沒死！」

「紅袖，你醒了？太好了！」雲日陽歡喜的眼淚都在眼睛裡轉了，輕輕的一手扶著冷紅袖的身子，一邊把他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的解了開來，先脫一隻手，然後輕柔的騰了騰冷紅袖的身子，把另一隻袖子也脫了下來，這一次，風悠然也摒棄了對雲日陽的排斥，快速的配合著把脫下來的外衫蓋到了冷紅袖已經破爛的外衣身上，而雲日陽則小心翼翼的把她抱進懷裡。

「風公子，我的包袱裡有我從宮中帶出來的上好療傷藥，有勞你去幫我拿來。」因為抱著冷紅袖，雲日陽只好對著風悠然道。

風悠然半點抗拒和反對都不曾有，就快速的跑去開始翻找雲日陽的包袱，飛快的問道，「是哪一個瓶子？」

「紅色塞子的那一個。」雲日陽也快速的回答道。

冷紅袖此刻也沒力氣去管他們說什麼了，重新閉上眼睛，專心開始抵擋疼痛。

雲日陽重新掀開蓋在冷紅袖身上的屬於自己的衣服，再一次讓那被野狼的銳爪抓傷的傷痕暴露在他和風悠然的面前，他因為之前已經見到一次，所以多少還沉得住氣，而風悠然卻當即倒抽了一口氣，「天，好深好長的傷口，等等，雲公子，我先去把水袋拿來，這傷口必須得先清洗一下，再上藥可能會好些。」

「嗯，那快去把水袋取來。」雲日陽連忙點頭。

兩人一頓手忙腳亂，終於撕了自己乾淨的裡衣做布巾蘸了水，給冷紅袖清洗了一下傷口，每擦一下，冷紅袖的身子必然瑟縮一下，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口中卻半絲疼能的響聲都沒妥出來，看的風悠然和雲日陽的心都揪起來了，此刻在他們眼裡，雖然冷紅袖衣衫不整，香肩半露，但是卻誰也沒有在心裡起出旖旎心思來。

好不容易把宮遷裡製作上好的去腐生肌的凝露給塗抹上冷紅袖的傷口，也同時把冷紅袖臉上，頸項上，以及左手虎口中的血跡給擦了個乾淨，右手因為她緊緊的捂在肚子上，所以風悠然輕輕拿了下，沒拿起，也就沒有敢勉強。

兩人同時年了看冷紅袖摀住肚子的這個動作，心中也暗慌不已，雖然他們都不希望冷紅袖懷有這個孩子，但是在這樣的境地下，若是失去孩子的話，對冷紅袖的生命怕也是有危險地，然而他們卻也都不知道該如何維護冷紅袖的身體狀況，一時間，不由僵化了起來。

此時，武功最淺的木讓也甦醒了過來，一看到滿地的野狼屍體，也三魂丟了六魄，隨後又看到風悠然和雲日陽背對著他，正給冷紅袖塗著藥，也意識到了是冷紅袖再一次救了他們，一時心中又愧疚，又惶恐，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夜明明清醒不已的自己怎麼就睡著了？而且一睡居然還睡到現在，連帶自家主子都醒了，他卻還睡著，真是該死到極點了。

「木讓，去紅袖的包袱裡，取件乾淨的外袍來，不管什麼顏色。」

幾番猶豫了一下之後，風悠然和雲日陽誰都想不出好辦法，只要先把冷紅袖的外傷給料理一下，重新把乾淨的裡衣撕扯成了布條，給冷紅袖把胸前的傷口給小心的包紮了起來，看來冷紅袖沾染了血跡和污漬的衣衫，正打算起身為她去取乾淨的衣裳，正好視線的餘光，就看到了木讓站起來的情景。

「是！」

木讓身子被風悠然的聲間一叫，跳了一下，然後就立即跨向了冷紅袖的馬肚邊，快速打開冷紅袖的包袱，她的包袱依舊是他出城是偷偷找開看過的模樣，簡單的一目瞭然，換穿的外袍中衣，不過三套而已，全部都是深顏色的。

隨手取了最上面的一套，就跑向了風悠然面前，待風悠然接過之後，他則立即轉過頭，背對著風悠然和雲日陽兩人。

風悠然看了一眼雲日陽，似乎在徵詢他。

「紅袖，我們要給你把髒衣換了，你若是疼痛就喊一聲成嗎？」雲日陽輕聲的問著冷紅袖。

冷紅袖閉著眼睛，忍著痛道，「不用，現，現在不要動我，放，放我一個人躺著。」

肚子裡的陣痛已經有了緩解的跡象，雖然依舊痛徹心扉，不過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身下，也早已經濕透一片了，估計蛇胎已然失去了。

雲日陽哪裡肯捨得把她放在地上躺著？

聞言頓時就維持著這個半抱著她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因為自己的一點點移動，就會害冷紅袖疼痛不已一般。

而風悠然也立即把乾淨的衣服，抱緊在懷中，再度用之前的布巾，輕輕的擦拭冷紅袖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汗珠。

第一次看到這個強勢的女人，有這麼虛弱無力，蒼白贏弱的模樣，那微微顫動的濃長密睫，點綴著那絕色白皙的面容，精緻動人的宛如世界上最珍貴的一件寶物，讓風悠然本來心中對冷紅袖稍稍有些冷卻的動心，此刻再度節節攀升，升到了比最喜歡還要最喜歡的程度。

肚子裡完全自動剔除了冷紅袖所讓他害怕的一面，眼簾裡和心裡，只能融進此刻的冷紅袖那安靜蒼白的一面。

天地裡安靜的只剩下呼吸，時間雖不為他們停住，但是心中的心疼和擔憂，卻一直停駐在這一刻。

在日上三竽之後，冷紅袖終於熬過了所有疼痛，肚子裡那翻湧的劇烈，完全停止了，胸口的被抓傷的地方，此刻還有些微庠了起來，痛意是早就感覺不到了，冷紅袖知道，那布條包裹之下的抓傷，此刻正在修復著，也許根本已經快要結疤了，所以才會開始有些癢的，想來也因為這傷是被同時妖孽的野狼抓傷了，若是人類的刀劍的話，估計在受創之初，就會開始修復完好了，也好在它此刻修復的慢，否則讓雲日陽和風悠然見到她的傷口會自動好，不把她當妖孽，才奇怪了。

看來一切都還不算太糟糕，除了肚子裡那條笨蛇的種怕是沒了之外。

冷紅袖睜開眼睛，試圖自己從雲日陽懷裡起身，卻發現手腳還是有些脫力的不聽使喚的。

而雲日陽見到她動，連忙驚道，「紅袖，你別動，你的傷重著呢，你要做什麼，與我們說就是了。」

「扶我起來！」冷紅袖也不勉強自己了，畢竟此刻的確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能在沒活路的情況下撿回條命來，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雲日陽立即抱起她，然後緩緩的扶著她的手，讓她緩緩地站起，風悠然也連忙上前扶住冷紅袖的另一隻手。

冷紅袖卻把目光投向她身下的地面，發現竟然沒有血跡，不由有些孤疑，轉頭看向雲日陽，「你學過醫術？」

雲日陽不知冷紅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連忙點頭，「學過一些的。」

「看看肚子裡的東西可還在？」冷紅袖蹙起了眉頭，對著雲日陽道。

雲日陽先沒有反應過來，隨後立即明白的探向冷紅袖的腕脈，細聽了一會，才面露驚訝的看著冷紅袖道，「雖然脈象有些不穩，不過孩子卻還是留住了，這個孩子擔的很牢，和母體的結合度也很高，看來除非你蓄意落胎，否則一般是不容易流掉的。」

果然不愧是妖孽的種，果然生命力頑強，昨夜那般激烈的動手，況且還那麼重的摔落地上，蛇胎居然還牢牢的吸附在她的子宮內壁上，罷了，沒掉就讓它暫時留著，左右這個時候也不是可以落胎的時候。

冷紅袖看不出喜怒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衣服呢，過來給我換上。」、

風悠然聽到這話，連忙拿出一直抱在懷裡的衣服，遞向冷紅袖，「我此刻沒力氣，雲九，你便與我換了吧。」

「嗯，好。」雲日陽立即點頭，風悠然剛繼續拿著衣服，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雲日陽解冷紅袖的腰帶，那眼睛也不知道該是看著好，還是該移開的好，同樣雲日陽表面上鎮定，心中其實也小鹿直跳著。

反觀冷紅袖卻神情自在的很，半點沒有羞澀不好意思，想來也是，在現代一到夏天，很多女孩子都只穿著露肩露臍的小背心，以及只遮到屁股的熱褲，都在大街上到處自在的晃呢，這古代的中衣褻褲，怎麼也比現代的小可愛和勢褲強的多吧，不過露出兩條小腿而憶，他們紅臉個什麼勁？

好不容易血衣被脫下，乾淨的外袍給穿好，雲日陽和風悠然都出了一身的汗，而冷紅袖卻看了半天，感覺即過多的喊了一聲，「我餓了，烤隻狼來吃吃！」



　　第005章 無恥的程度  

當冷紅袖他們在辛苦的穿越荒原的時候，封紅苕帶著森羅才緩緩的剛到蘇城。

離了他們何止千里之遠？冷紅袖和森羅注定是已經錯過彼此了。

封紅苕的傷使得她再也不能走更遠了，必須立即找個安定的住處，專心的養傷，否則這道行高深的森羅，她注定是沒有命享用了。

用身上大部分的錢，買了個小樓用來藏身，所謂大隱隱於市便是如此，雖然她認為她撲走森羅，事情做的很乾淨，但是小心謹慎總是好的，畢竟那個叫冷紅袖的女人，並不是個等閒貨色，這麼多天下來，她怕是早就發現森羅不見了，不過憑她的本事，怕也是找到不自己的頭上來的。

而她卻如此謹慎重的嚴防死守，說白了，並不是怕冷紅袖會如何，而是怕其他的誅妖士會循到森羅的氣息，與自己對上，尢其是那個白家老頭，知道自己聲東擊西的騙了他，自己抓走了森羅之後，怕是第一個就會放過自己。

而可憐的森羅在三天之後，終於知道，封紅苕買的這個小樓的後門，正好就對著冷紅袖所買下的那個妓院的前門，只不過在中間隔著一條巷子和兩面圍牆而已，畢竟青樓妓院是開在脂粉巷的，封紅苕買的這處小欞，怎麼也算得是百姓居住區，所以中間有圍牆和巷子作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和冷紅袖就在那兩牆之隔的紅樓之內，曾經上演過多麼激烈和纏綿的愛，再聯想到此時此刻自己稂狽的模樣，森羅心中就又是怨恨，又是失落，離開了冷紅袖，這麼多天，被迫與封紅苕這麼一個瘋女人同行後，森羅才知道，原來冷紅袖罵他蠢貨笨蛋的聲音都是動聽美好的，再不濟，冷紅袖愛恨分明，神情處事乾淨利落，比封紅苕這個女人正常多了。

落到了封紅苕的手裡之後，森羅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怪異的女人，不獨冷紅袖一個，不過他喜歡冷紅袖，卻討厭封紅苕。

時間對於森羅來說是那麼痛苦且難熬的，身體上被追魂梭釘上的地方，終於得到治療，傷處正以緩慢，卻總算是在好轉的方向發展，且封紅苕對他下的束縛咒，也一次輕過一次，起初他還頗有幾分暗喜，以為封紅苕因為傷重，所以誅妖靈力已經越來越不足了，等到自己的傷全好了，而她的束縛咒靈力又是低的時候，他就可以一舉脫逃了。

然而很快，兩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封紅苕的傷一天天的在減輕，很明顯那每天調戲捉弄自己的時間長了很多，那死白的如同血被抽乾的臉色，也逐漸恢復血色了起來，反觀他自己，以為很快就能脫逃的身體，分明沒有了強大束縛咒的捆綁，卻反而感覺比從前更重，那種重不是被綁起來抬不起身體的重，而是一種從骨子裡滋生出來的懶洋洋的感覺，似乎屈服躺在地上，是最舒服，最安逸的姿態，而不是抬起身子離開。

然而在他的心裡，明明是那麼想要離開這個花瓶，逃開封紅苕這個瘋女人的。

此刻的森羅終於意識到了，怕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中了封紅苕更深的暗算了，否則他怎麼沒束縛咒捆著，反而更動不了呢？

封紅苕這些天總是在半夜出去，森羅無從知道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但是心裡的焦灼卻是到了頂點了，已經整整兩個月了，冷紅袖那個女人不知道怎麼樣了，有沒有出門找尋自己。

一想到冷紅袖可能根本沒有出門來找他，森羅的心裡就失落難過非常，然而再想到冷紅袖那個凶悍女人，可能還在到處找尋他的蹤跡，而卻怎麼也找不到，卻還不放棄的時候，森羅心中的感覺就更痛苦萬分。

冷紅袖那樣一個倔強的女人，若是真的出來找了他，若不等找到他，想是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天地茫茫，她靠一雙腿又有走到哪裡去呢？

該死的，千不該，萬不該，當初不把冷紅袖的提醒放在心上，如今弄成這般，森羅的恨不能掐死自己，如今已不抱有冷紅袖找到他，救他出去的希望了，他只希望冷紅袖那女人乾脆就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絕情的不要出來找他，好歹總能過上平靜的日子，還有那個被他饒了一命的姓雲的，想必會趁著失蹤的時候，對冷紅袖大獻慇勤吧！

森羅用力的閉上眼睛，努力告訴自己不許想，腦子裡卻還是忍不住的一再想起冷紅袖和雲日陽在一起的種種畫面，果然身體被束縛住了，腦子就會不由自主的開始瞎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前一秒想著，他這一輩子都自私惡劣夠了，對著自己喜歡的女人，怎麼也要無私大度一回，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就算不與自己在不過是命而已，但是隨後，森羅就會恨得咬牙發誓，只要他有一線逃脫的希望，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光所有敢覬覦他的女人的男人，第一個人就是雲日陽，還有那個幾次三番逃了小命的風悠然，還有許許多多可能存在的男人，他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把他們的內臟也都掏乾淨，最後再把他們屍體做成木偶，天天放在手裡插！

森羅就在這樣的矛盾和詛咒中，度日如年的熬著。

又十天

他的身體被封紅苕從花瓶裡整個撈了出來，但是森羅卻情願繼續待在花瓶底下。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把他的身體直接塞進了她的裹胸之內，雙峰之間，差一點沒把他悶死。

若非他的毒牙此刻半分咬人的力氣也沒有話，他最想做的就是一口咬掉她那深紅色的雙峰頂點，然後毒死她。

然而他卻只能痛苦被擠壓在中間，隨著她的走動而不停的爭取呼吸空氣，連罵她無恥的話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是不是很舒服啊？這麼多天，委屈你一個人形影單只的睡在花瓶底，我知道你定然憋壞了，此刻先委屈你繼續待在我的胸口，待我們回了月降，我一定好好的滿足你，你想怎麼樣，都行，乖哦！」

封紅苕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擠壓她的乳溝，使得本就在夾縫中求空氣的森羅，更是夾得差點悶死，而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封紅苕頓時咯咯笑了起來，森羅好不容易喘上了一口氣，頓時冷冷的盯著她的下巴，道，「賤人！我就算再想要女人，也不會想要你！」

封紅苕本來笑的春花燦爛的臉，頓時拉長了起來，那陰鷙的眼光，讓森羅毫不懷疑，這個封女人接下來很可能就拿著剪刀把它剪成一段一段的。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陰鷙的眼神，頓時重新轉變成了帶著微微笑意的似水柔情，森羅心中暗叫，又來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神經病？

而封紅苕卻用彷彿瞭然的聲音道，「森羅，你可是覺得我長得不好看，所以你嫌棄？不過你不用擔心，等回了我們的家，你就會知道，你跟了我，是你多大的福氣，好了，好了，不要再鬧脾氣了，都這麼久了，我都被你弄傷了，我都沒有怪你，你這副仇恨的表情做什麼呢？你的傷我也替你治了，等我們到了真正安全的地方，我立即會讓你恢復人形行走的！你若是還指望著冷紅袖來救的話，那可想都不要想哦，我盯了你好些天，才找到那次下手的機會，動作也做得乾淨利落，她沒有半絲可能找到你，何況就算她找來，你以為憑她會是我的對手？你以後就安心做我的人，你若聽話那自是日子美過神仙，你若不聽話，我也自有辦法讓你服服帖帖的，只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做到絕。」

「封紅苕，你到底抓我想要幹什麼？或者說，你不殺我，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森羅不止一次的想要問她這個問題，但是卻沒且次真正問出口去，現在這一次，她居然在他面前提起冷紅袖，他不由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瘋女人，她到底想做什麼？

「當然是做我的愛人啊！至於想要得到你什麼，我說我想要得到你的身子，你的一切，你滿意嗎？哈哈——我們今天就上路，不出一個月，我們就能回到月降，這個一個月認錯就對著我的胸部磨蹭幾下，解解慾火就算了。

封紅苕對自己的容貌自然自信的很，雖然那個冷紅袖長的得的確很美，不過自己自認比她更完美，不管是對人也好，對妖也罷，慾望的升起，總是伴隨著視覺的衝擊而來的，她就不信，憑她那完美的身段和如雪凝脂般的肌膚，森羅這條根本不知什麼叫做節操的淫蛇會忍得住。

而森羅卻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的嘔吐感是怎麼回事，他記得他吃過的腐爛的屍體之後，那種胃裡的不舒服，也及不上他此刻聽到封紅苕那厚顏無恥的話語。

的確，若在從前，他的確無法抗拒女色，只要是女人，他都來者不拒，先享受肉體的歡愉，在滿足他的胃口需求，一舉兩得，然而自從與冷紅袖歡愛過之後，他的身體就只對冷紅袖才能火勢的起來了。

任這封紅苕長有再好看的胸部又如何？他此刻只覺得噁心！

沒想到身為惡妖的他，竟然也有一天鄙視人類的時候！這個世界果然已經不太正常了。！


　

　　第006章　神秘雲藍山

而冷紅袖此刻的日子卻也不好受，兩個月前，他們終於順利的跨進了月降國邊境的第一個城。

雖然日昇國的邊境山城，城郭已然不大了，但是月降國的這個所謂的小城，卻更是冷清簡陋的不已，入目只看到皚皚白雪，遠處天際的座座雪山。

根本看不到大片的民居，更別提酒肆之類的了，只有很少數的幾處低矮的房子，零星的坐落在雪中，若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那是人家。

而且跨越過整個荒原之後，氣溫簡直驟然下降了二十度不止，若說東大陸的日昇國是四季如春的雲南昆明的話，那麼西大陸的月降國，就好比冬日裡的哈爾濱，完全是兩個溫差。

雖然啟程之前就採辦了不少厚實的冬衣，但是若非真正到了這裡，哪裡知道，這地方竟然會如此之冷？

鳳悠然和木讓，因為從小在這片冰天雪地的世界裡長大，所以對這裡的氣溫多少是習慣的，只不過在原來的衣服外面，加了一件厚實的長袍罷了。

但是第一次來這裡的雲日陽和冷紅袖，卻明顯不太適應，衣服已經整整加了三件有餘，甚至連從那些被殺死的狼身上，剝下了的狼皮做成的披風，圍在了身上，卻還是覺得手腳都凍得無法行動了。

而四匹馬中，除了雲日陽的御風，還稍微有些精氣神外，其他三匹馬，都已經有些蔫了，若非被他們拉著，估計早就半天踏不出一步，死在這冰天雪地裡了。

自從殺了那些野狼，動了胎氣之後，雖然孩子沒掉，不過，脾氣卻顯然被激發出來了，本來冷紅袖只不過偶爾暈眩的毛病，徹底的加深加重，且還添了許多其他的症狀，比如開始嗜睡，手腳有些乏力，乾嘔等等，每一樣都讓冷紅袖恨不得立即把這個該死的蛇胎給拿出來踩扁，但是卻不得不忍著。

其後的事情，發生的簡直太過突然。

正當他們好不容易在雪地裡穿行了二十多里，找到一戶人家準備投宿的時候，遠遠的雪地上，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還有無數的狗吠之聲，鳳悠然和木讓的臉色當即就很難看了起來。

「該死的，冷紅袖，你們先挖個雪坑，躲起來，木讓，我們走！」鳳悠然低咒了一聲，頓時牽著馬就要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卻被冷紅袖快速的伸手拉住，低聲道。「怎麼回事？」

「這是我國特有的軍用雪狗隊的聲音，我們剛入邊境，就有雪狗隊往這裡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衝著我來的，你已經救了我許多次了，這一次不能再連累你了，紅袖，放開我，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力，然後——」

話還沒完，冷紅袖就已經打斷他的話道，「然後什麼？我們對這裡的地形更加的不熟，更何況，雪地上人和馬踩過的痕跡很分明，你以為你和木讓牽著馬走，就能完全引開他們？情況如何還不知道呢，若真是來找麻煩的，還不如一起對付了呢！」

冷紅袖說著，動作已經稍嫌緩慢的從懷裡掏出沙漠之鷹了，對付野狼群之後，usp的子彈已經全數用罄，藥囊裡的十三顆備用子彈，也全部被裝進了改造版的沙漠之鷹中，雖然m4還沒拿出來開過葷，不過用來對付一些拉車的狗，沙漠之鷹都已經是絕對的大材小用了。

看到她掏槍，木讓和鳳悠然都不由自主的退開兩步，雖然他們沒有正面見識過這東西的殺傷力，不過那些死去的野狼屍體的慘狀，足夠他們想像這東西的石破天驚了，鳳悠然雖然沒有退開，不過也對冷紅袖手裡的東西抱有很大的期望。

「紅袖，你這暗器如此的珍貴，用來殺這些人實在是太浪費了。」若是可以，鳳悠然真希望他自己也有一把這樣的暗器，那樣的話，當他對上獨孤清狂的時候，就可以出其不意的把他殺死了。

「誰說我要殺人，我要殺的是那些狗。」冷紅袖白了他一眼，「聽著，我負責幹掉那些領頭的狗，上面下來的人，你們就負責殺掉。」

「狗？紅袖，你想是不知道一輛雪車會有多少條狗在拉，你的暗器多也比不上狗的數量多的。」

鳳悠然的表情越加的古怪和驚訝了。

冷紅袖冷冷的一笑，「我當然知道你們的這所謂的雪狗隊是怎麼回事了，哼！到時看就知道了，若是對方人數眾多，實在打不過，就逃吧。」

不過是現代的狗拉雪橇的原理，有什麼可稀奇的，鳳悠然可是以為她沒有見過？

雲日陽倒的確是沒有見過，月降國的部隊究竟是用什麼前行的，畢竟從看到馬兒自打氣溫降低後，就不太有神氣的這件事情上，不免開始猜測他們的軍隊得靠什麼快速度進軍的。如今聽他們的對話，才知道原來竟然是靠狗來拉的。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那比馬小了十數倍的小東西，怎麼可能拉的住龐大的軍隊呢？就算有十幾條狗拉一個車，那車上又能載得住幾個人呢？所以雲日陽對鳳悠然那明顯嚴峻的表情很有幾分不以為然的樣子。

所以在聽到冷紅袖接下來的話後，有些反應不過來。

「雲九，把馬留下，我們走。」冷紅袖說著，一邊鬆開一隻牽著馬的手，同時把馬背上的乾糧給取了下來，綁在了身上，與她同樣在做這件事情的人，還有鳳悠然和木讓，所有其他的雜物，能不帶的都留在了馬背上，只帶最緊要的能救命的食物，至於水之類的，這月降國到處都是雪，還怕沒有水喝嗎？

而唯有雲日陽，讓他把這匹跟了他好幾年的御風給留在這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

冷紅袖他們走出好幾步，回頭看到他還站在原地，不由有些火了，「雲九，你還傻站著做什麼？快走啊，你若真想這畜牲還有一條活命的話，就更不要帶著他，目標太大，幾道流矢過來，它就死定了，帶上乾糧，趕緊走，他們的目標是我們，不是畜牲。」

這話終於讓雲日陽有些觸動了起來，冷紅袖沒有再進行更多的勸說，只道，「好話歹話我都只說一次，鳳悠然，木讓，我們走。」

鳳悠然和木讓也看了一眼雲日陽和他的馬，點了點頭，立即快速的往前跑去，此時，輕功的用處就凸現起來了。

鳳悠然和木讓的速度明顯要比冷紅袖快，也輕鬆的多了，而雲日陽就這麼看著他們往前走，此時，一直緊閉著門的他們本打算投宿的人家的門悄悄的打了開來，那開門聲，驚醒了雲日陽，門後探出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的臉，看到雲日陽有些驚訝，又有些害怕的就要縮回去，雲日陽連忙喊道，「姑娘，請等一等，這匹馬是我的，現在就送給你，請你好好的照顧它，好嗎？」

那女孩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那匹漂亮的馬，好一會也不答話，只是看著，雲日陽卻有些傷心的摸了摸馬頭，「御風，好好在這戶家等我，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帶你回家的，相信我！」

說完，雲日陽立即別過頭，飛快的往已經快要看不到的冷紅袖和鳳悠然他們追去，與此同時，那轟隆的聲音以及狗吠聲也更打了起來。

而那門後的女孩，在看到雲日陽走遠後，立即快速的拿了個有繩子的拖板出來，跟著雲日陽他們的腳步跑去，跑到十數丈的時候，立即停住，把那繫著繩子的拖板放到了雪地裡，用力的踩下去，然後開始往回跑，一邊跑，一邊抓著繩子用力的拖，讓板把雪地上有腳印的地方都用力的抹平。

不多時，那之前的腳印，就隨著那木板拖過之處，全部被雪湮沒了，女孩子快速的把其他三匹馬給牽到屋子後面的草房裡藏起來，另外回到門口，把御風給牽進了屋子，同時把門口的腳印也抹掉，最後在重新關上門，把窗口的東西弄亂，偽裝成沒人在家的情景。

她自己則牽著馬窩進她的小房間，輕輕地道，「馬兒，乖，趴下來，快趴下來！」

御風看看她，似乎也意識到她是真的在救它的命，從沒聽過雲日陽以外的人的話的御風，竟然真的乖乖的晃動了下馬尾，無聲無息的趴了下來，地上很冷，臉兒尖尖的小女孩卻很快也趴了下來，輕輕的抱住御風的馬脖子，輕聲道，「不要怕哦，不要怕，我陪著你。」

而另一頭，很快就追上冷紅袖的雲日陽，此時也終於見到了那所謂的雪狗隊，不由抽氣一聲，好壯觀的場景，雲日陽敢肯定他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狗，簡直把雪面都密密麻麻的佈滿了，

而如此眾多的狗都被一條繩子如網般的繫在一起，同時往前方快速的奔著，而他們的身後，巨大的一塊木板上，最起碼有上百個人站在上面，而這樣的縱隊，卻又好幾批，同時並列前行著。

也就是說起碼有超過五百號人，正準備包圍他們四個人。

難怪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來。

此時，冷紅袖突地感覺到自己的腳步離了地，攔腰樓豬她，拔高而起，幾乎在雪面上，踏雪而行的不是別人，正是雲日陽。

雲日陽的武功此時才得以卓越的顯示出來，雖然後頭成百上千條狗拉著五百號人在追趕他們，但是帶著冷紅袖在雪上飛縱的雲日陽卻此時還是不嫌太過吃力的。

追上鳳悠然和木讓，冷冷的瞪了他們一眼，真是自私的男人，居然為了逃跑，沒一個顧得上冷紅袖的。

而鳳悠然看到那原本並沒有跟上來的雲日陽，此時摟著冷紅袖跟上來的情景之後，先是怔了一下，隨後立即道，「前面是我們月降最高也是最神秘的雲藍雪山的範圍之內了，那山裡的情況比較複雜，稍有迷路就會失蹤或者死去，幾乎沒有月降國的人，會進那山裡，我小時候和父皇去日昇的時候，在邊境整頓物資的時候，曾經因為頑皮，進去後，後來被一個奇人給帶了出來，但是我卻多少記住了一點點地形，這麼多年來，應該沒怎麼變化，我們先去那裡躲一躲，那裡的話，就算他們帶有雪狗，也是不敢輕易進來的。」

「好！」

冷紅袖本來也以為是狗拉雪橇的那種情景，卻沒想到，是狗在拉沒錯，但是這拉車的狗未免實在太多了點，這哪裡是一把沙漠之鷹能對付得了的？除非給她一把炸藥才夠，但是若真有炸藥，對付這些人也未免太浪費了，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那時逃跑好了。

那遠處看著就極壯觀的雪山，進看著，也一樣很壯觀，那太過明亮的雪，幾乎要把眼睛給刺瞎了，冷紅袖快速的撕下一塊衣服外面做裝飾的黑紗，先綁到了雲日陽的眼睛上，隨後，自己才撕了一條綁在自己的眼睛上。

如此雖然視線有些受阻，不那麼清晰，不過也避免被雪反射過來的白光刺傷眼睛。

而鳳悠然和木讓早就拿出了特製的眼罩戴上了，看來是早有準備了。

越靠近那座山，冷紅袖也就越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身後成百上千條狗在追，被狗咬或者抓，與面對山中可能有的不知名的危險相比，冷紅袖情願選擇後者。

雲日陽此時額頭也已經沁出汗珠了，不過那山也近在眼前了。

鳳悠然似乎很是熟悉的就往那冰雪覆蓋下的小小山體與山體間的縫隙中，穿了過去，木讓也隨後跟著，而雲日陽摟著冷紅袖也很快的就跟了進去，進去之時，因為縫隙並不寬廣，加之雲日陽又不肯放冷紅袖自己走，所以，一路之上，雲日陽和冷紅袖的手，不時會碰撞到狹窄的兩遍山壁。

就在鳳悠然和木讓穿過縫隙，出到盡頭，回頭等他們的時候，冷紅袖的手臂不知道把什麼東西給碰了下來，結果雲日陽頓時覺得腳下踏到的地松陷了下去，連驚呼聲都沒能發出，兩人已經掉下去了。



　　第007章　迎來了希望

而看到他們憑空消失在了縫隙之中時，鳳悠然和木讓也驚呆了，連忙再衝進去的時候，原地已經找不到痕跡了。

「公子，怎麼辦？」木讓一邊擔心的問，一邊聽著那由遠及近的狗吠聲，似乎是人追來了。

而鳳悠然聽到喧鬧的人聲，也有些驚訝，「他們居然敢追過來？」

「公子，看來那些叛逆者，要您死的決心很大，居然連雲藍雪山也不惜闖進來了，我們怎麼辦？這裡還不算深入，那些雪狗循著我們的氣息，很快就能追進來了。」

木讓的意思是要鳳悠然趕緊走，鳳悠然如何會聽不懂？

只是，「紅袖他們不見了，我們不能就這麼離開，必須找到他們，萬一遭遇什麼危險該怎麼辦，難怪這麼多年，流言紛紛，這雲藍雪山果然有古怪。」

「公子，可是你知道冷小姐和雲公子現在在哪裡嗎?這山這麼古怪，說句您不愛聽的話，如今他們是不是還那個什麼，還有待商榷，就算公子您真的決意非找到他們不可，也得等我們自己先脫險了再說，難道您想死在這裡？我們好不容易才不遠萬里回來了家鄉，就算要死，也絕對不能死在這裡。所以，公子，你清醒點，如今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為了江山社稷，保命要緊啊！」

木讓的話，讓鳳悠然清醒了些，重重的錘了一下那稜角分明的山壁，鮮血從拳頭處流了出來，咬了咬牙，豁然痛苦的轉身，「木讓，你說的對，若是紅袖她大難不死，我找到她的機會還在，但是若是我此刻死在這裡，那就真的再無機會了，我們走！」

「是，公子！」木讓頓時提起了精神，快速的跟在鳳悠然身後，往前飛掠去了。

一盞茶之後，兩條雪狗已經停駐在了鳳悠然捶牆留下的血跡前了，大聲吠了兩聲，只聽有人說。「血還是未干，他跑不遠，追——」

一大群狗和一大群人，從這山體的縫隙中，快速的經過，誰也不知道，就在他們的腳下，冷紅袖和雲日陽已經跌了下去。

且說，冷紅袖和雲日陽莫名掉下去之後，卻覺得這洞像是怎麼也沒個底一般，雲日陽手中那把劃在石壁上，以減緩他們降落速度的長劍，都快被磨得劍頭都沒有了，這深洞卻還像是沒底一般。

冷紅袖從一開始的驚慌，到一分鐘後，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不斷的估著時間，足足過了有五六分鐘，兩人才終於『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此時，雲日陽摟著冷紅袖的右手，以及握劍的左手，都已經沒有知覺了，且左手的虎口已經破了，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有溫熱的粘稠的血液流出來。

「紅袖，你怎麼樣，沒事吧！」沒有在意自己，先問冷紅袖。

「我沒事，你做了墊背，我半點沒摔著，你自己要不要緊？」冷紅袖緩緩起身，黑暗對她的視線似乎半點影響也沒有，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雲日陽的每個表情，手準確的拿起雲日陽受傷了的手，然後，撕下自己的衣角，把受傷之處綁了起來，「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嗎？」

「厄，沒有，紅袖，你看得到我？」雲日陽驚訝的問道，她身負武功都只能靠聲音辨別紅袖的位置，怎麼冷紅袖卻像是根本看得到他一樣？

「嗯！」冷紅袖淡淡的應了一聲，把他眼前的黑紗布條給撤了下來，「現在是不是可以看到我了？」

雲日陽這才想起，他們掉下來前眼睛還蒙著遮擋白雪反光的黑紗呢，難怪他會覺得什麼也看不見，取下黑紗之後，他果然能稍稍看到冷紅袖的身影了，其實這裡也不是真的全然黑到一點都看不清的。

立即不好意思的對著冷紅袖笑道，「我忘記了！」

「你試著看能不能自己起來，若是能動的話，我們現在就走。」冷紅袖趁著與他說話的時候，早就把這不大的三丈方圓的地方，全掃了個遍，也發現了一處可能是通往外面的通道。

「走？走去哪裡？紅袖，你不會以為我的輕功，好到還可以飛上去吧，那估計只有妖孽才做得到，人類是絕對辦不到的。」

雲日陽苦笑著說著，不過卻還是緩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動了動身子，感覺後背有點痛，估計是摔下來的衝撞力所致，好在骨頭沒事，否則就真的要坐以待斃了，不過他也不覺的此刻的情況好到哪裡去，這麼深的地方，落下來，不能出去，同樣是要死的，只不過是早晚問題而已。

冷紅袖卻不理會他的話，而是從地上把他已經廢了的長劍給撿了起來，走到牆邊，用力的沿著某個位置畫了一個圈，然後重複的加深加重那個劍痕。

雲日陽走近了一點，看著他的動作，不解的道，「紅袖，你在做什麼？你打算把山挖穿？」

冷紅袖卻不回答，覺得挖的印子夠深了之後，立即把手中的短劍扔在了地上，這麼深的洞一點都不像是天然生成的，但是挖得這麼直，這麼光滑，其中大部分地方都是石壁的構成，實在不像是人類能挖的出來，八成是哪只妖挖的，只是看上去好久不用了。

因為她發現了老鼠的屎。

老鼠這種東西的適應能力實在非常的強悍，這麼深的洞，這麼嚴寒的西大陸，它們卻照樣生存著，若是這挖洞的妖孽還留在這裡的話，老鼠又怎麼敢來？只是既然有老鼠屎，那就一定有通往別的地方的路，不然這裡什麼也沒有，老鼠早該餓死了。

所以當她發現，這整個圓洞間，只有一處地方是泥土之後，她就斷定那裡有出路，而且不會需要挖太深。

冷紅袖一直退到退不了為止，然後快速的起跑，然後跳起來，兩腳同時踹向那畫圓圈的中心，頓時，發出一聲悶響，一道光線就已經射進了地洞中，而冷紅袖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一直衝進了那發出光芒的另一個山洞中。

雲日陽也驚呆了，頓時連滾帶爬的跳進被冷紅袖一腳踹開的新的世界，顧不上觀察周圍的情景，連忙扶起冷紅袖：「紅袖，你沒事吧？」

冷紅袖卻像是沒聽到一般，有些失望的蹙了眉頭，以為有光線，有空間，就有出路，卻原來竟然是個天然的地底鐘乳石山洞。

那些發出光芒的，正好是形成各異的鐘乳石柱體，還有很多稀有珍貴的寶石，幾乎鋪滿了地面，足以晃得人眼睛發花，倒垂著的粗壯石柱下面，是一汪綠水，水面碧綠的可怕，雖然冷紅袖都渴得很，但是卻不敢私自去喝那個水。

兩人分別看向四周，從無緣無故的陷落到那個地洞，再到找到這裡，若按照一般的古裝武俠劇的話，那就是主人公要有奇遇了，但是冷紅袖卻覺得他們的四期真正敲定了。

因為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穴的最中間，也就是說，是個主洞，在這個主洞的四面八方，還有不下數十個的山洞，其中每一個都可能通向外面，也可能每一個裡面都會有更多的分叉，再說明白一點，就是他們很可能走到死也走不到外面去，而他們兩人身上所有的乾糧，省著吃的話，也最多只夠維持吃十天。

十天之後，他們該怎麼辦？

「冷紅袖，我們這次估計死定了。」雲日陽也很快得到了和冷紅袖一樣的結論，「為什麼那山縫裡會有那麼一個洞呢，鳳悠然和他的侍衛走過去，都沒事，怎麼我們就掉下來了，冷紅袖，我們若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你願不願意在死前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冷紅袖緩緩地坐了下來，沉思著，夜遇野狼群，她九死一生，就是有著一股堅定的信念。那樣都沒死，難道要好不容易到了月降國的地界了，反而死在這個鬼地方？

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出去，不管試多久，也不放棄。

頓時，再度站了起來，脫下身上的狼皮披風，鋪展到地上，開始把旁邊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寶石給放進披風裡。

雲日陽看著她的動作，驚訝的道，「紅袖，我們出去的路都沒找到，就算這洞裡的寶石全給了你一個人，又有什麼用呢？」

「別廢話，我們一人一個山洞，開始找出路，有岔道的地方，就用這些寶石做標記，我絕對不能死在這個地方，順便找找別的地方可有吃的東西，我們的乾糧不夠維持太久的，這裡有老鼠的痕跡，就一定會有吃的東西，哪怕果子也可以。」

「紅袖，你實在是太聰明了。」雲日陽頓時也彷彿找到了希望一樣的站了起來，也學著冷紅袖把寶石都包裹在了披風上。

兩人一南一北各自選了最邊沿的一個洞，開始探險了。

這一探，就是十天。

十天內，他們無功而返了無數多次，所有的洞都錯綜複雜，相互交纏，似乎怎麼也都在迷宮中轉圈，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幸虧了有那些寶石，使得他們還能找到回來的路，然而隨著尋的時候越長，他們的心裡也越覺得無望，好在在乾糧吃完的最後一天裡，冷紅袖找到了一顆結滿綠色果子的低矮小樹。

那果子並不像一般小說裡形容的那麼好吃，相反，非常之苦澀，幾乎難以下嚥，但是這果子卻是最起碼能保持他們活下來的希望。

搜尋出路的行動還在繼續。

就在這樣，每天都在帶著新的希望，卻有迎來新的絕望中煎熬著，渡過著，這期間，冷紅袖的許多懷孕症狀全部都消失了，似乎肚子裡的孩子也知道此刻冷紅袖在困難時期，不要給她增加負擔。

山洞裡沒有日月，冷紅袖只能大約估摸著，他們在這地洞裡起碼待了兩個月的時間，在這兩個月裡，若要說有什麼改變，那就是對雲日陽的感覺，不知不覺中有些不同了，不能否認，這麼多的日子裡，若非有雲日陽的鼓勵和相伴，冷紅袖她自己也不知道熬不熬得下來，畢竟在她的世界裡，幽禁感是種很令人發狂的感覺，她討厭被困在一個地方。

就這樣，當果子也全部吃完，兩人都不得不放棄的關頭，希望卻在此時，終於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第008章　面臨新挑戰 

這是最後一個山洞的最後一個岔道了，無論是對雲日陽而言，還是對冷紅袖而言，這都是最後的希望，也是最後的絕望了。

然而此刻在他們的心裡，其實已經是絕望大過希望了，畢竟搜尋了百八十個洞，每個洞中又有數十條的分洞，可以說，經過這麼多天的一條一條的走，一條一條的探，他們幾乎不下穿行了幾千個洞穴，走了不下上萬里路，每天總是稍稍合下眼，就再度開始踏上搜尋之路，一天只有當累的不行的時候，才會折返那主洞，彼此碰頭，相互交談幾句，然後再度抓緊時間合眼睡覺。

而也是在這樣的封閉的空間中，雲日陽才知道，有個人作伴在此刻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否則的話，這樣靜寂的聽得到石乳滴下來聲音的空間裡，他連一天都呆不下去，更別提這麼久了，而正事因為看到了冷紅袖的百折不饒，努力搜尋出路的行為，才使得他自己也打起精神，給自己鼓氣，告訴自己不許放棄。

這是最後的一個山洞了，雲日陽進洞前就緊張的不行了，握住冷紅袖的手，不斷的發抖著，冷紅袖看了他一眼，雖然她沒有發抖，不過在她的內心裡去是非常能理解雲日陽的害怕，害怕這條洞的盡頭也是封死的絕路，若那樣的話，他們就真的只能認命的死在這裡了。

「雲九，你走穩一些，若真的出不去，我不是也困在這裡？」冷紅袖最上如此說他，其實自己的手心何嘗不也是冷汗，這是這麼多天來，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共同探一個洞穴，若非這是最後一個，他們又哪裡會兩個人共同尋一個？

「是啊，紅袖，我還有你陪著。」

雲日陽停下了腳步，專注的看著冷紅袖，在這不知歲月變化的空間裡，這麼多天，兩人節衣縮食的共患難著，在夜裡，從最開始的各睡一邊，到後來的自己睡到她不遠處，再發展到與她背靠背睡在一起，紅袖她並沒有抗拒過，顯然也是默認他的靠近的。

這些天裡，他們彼此都消瘦了很多，隨著待在這裡的時間越來越久，他能明顯的看到冷紅袖的肚子，在一天天的變化著，如今都已然有些凸起了，但是他們裡死亡的距離卻越來越近了許多。

這些天一直吃的是那乾澀的果子，嘴巴裡和胃裡除了那苦苦的味道之外，已經沒有別的感覺了，從前一直很介意冷紅袖懷了森羅那個妖孽的孩子，如今也放開了。

許是寂寞，許是恐懼，所以讓他們兩人終於靠到了一起，這個『一起』已經不單單是身體的靠近了，就連心靈，雲日陽也覺得如今的冷紅袖，與過去與他一起時的冷紅袖，要更溫和好親近了許多，而且有時冷紅袖看他的眼神，會讓他覺得她是感激和喜歡他的。

所以若真的要死在這裡的話，能與她一起，他也是慶幸和喜悅的，雖然擁有她的機會和時間實在很短，唯一的遺憾是沒能和宮裡的父皇做最後的道別。

冷紅袖看著他明亮柔和的看著她的眼睛，已經多少年沒有再浮起的溫情感覺，竟然在此時悄然的湧上了心頭，那說話的語氣竟然也柔和了許多「雲九，你可曾後悔跟我一道來月降國？」

雲日陽用力的搖頭，回答堅定的道：「不曾，半點都不曾，雖然落到了這與世隔絕的地方，能看著你，與你一起，我依舊不曾後悔過，雖然對不起父皇，不過我想父皇他會理解我的。」

冷紅袖點了點頭，這回主動拉住他的手，「你放心，但凡有一點點的希望，我也不會讓我們被困在這裡，我們繼續往前走，這個洞，與我之前走的都有些不同，我有預感這可能是出去的所在。」

「紅袖，若這條路也是死的呢？」

雲日陽此時已經打不起強裝出的堅強和希望了，他承認他沒有冷紅袖的堅強，一個人到底要經歷多少次不斷從希望到絕望的經驗中，才能真正做到永不抱希望？他不知道，不過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已經徹底不再有可以脫險的希望了。

這個地洞的氣溫一直是恆定的，不冷也不熱，加之也許是千萬年來都沒有被人造訪過，所以這裡的一切都保持著乾淨，靜寂的模樣，除了最外面的衣服，因為在那個掉下來的黑洞中被弄髒了之外，裡面的衣服這些天下來，倒也還算乾淨的，所以在最後關頭，他只想真真切切的擁有冷紅袖一回，然後就從容的等死了，所以，「紅袖，我們回去吧！回到那主洞中去，你願不願意在我們最後的日子裡，做我的妻子？」

冷紅袖看著雲日陽期待的眉眼，有些蹙眉，這個男人的精神已經徹底被絕望給拖垮了，以至於這最後一條山洞也不肯再堅持走完，欺騙自己走不完也許還有機會，若一旦走到了盡頭是死路的話，估計他就真的連半點支持他活下去的意念都沒有了。

然而她卻是不死心的，想著無論如何也都要走完一遍再說。但是對著雲日陽的無聲哀求，她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覺得心軟，「罷了，回去就回去吧。」

「紅袖，你這是代表答應我了？」儘管是在絕望的境地裡，冷紅袖肯答應做他的女人，依舊是讓他感到高興的事情，所以幾乎立即雙手握住了她的收，手中裝滿寶石的狼皮包裹也掉落到了地上，明亮的寶石頓時滾出去一地。

冷紅袖剛要回答，突然一個小黑影倏地一下就往洞內竄了過去。

兩人頓時同時叫道，「是老鼠！」

「該死的，跟著它。」冷紅袖本來就在納悶，在那個掉落到洞裡，明明看到老鼠屎了，怎麼進來這個天然的大型鐘乳石山洞後，反而看不到一個老鼠了，原來在這裡。

雲日陽雖然很想聽冷紅袖的肯定回答，但是在冷紅袖拔起腳往洞內深處跑的時候，他也反射性的抬起腳，順著她的拉扯力，快似的往前跑著。

洞內迴響著偌大的腳步聲，還有老鼠被追的急了，發出的『唧唧』聲。

雲日陽被冷紅袖拉著跑，甚至忘記了他有輕功，完全可以更快速的往前跑的事情，只是和冷紅袖同樣喘著粗氣，往前追著。

不知跑了多久，那原本被追著死命奔跑的小老鼠，剎那間沒了影蹤，而在他們的盡頭，正是一面和其他洞穴內一樣的牆壁擋著。

「紅袖，這——」

「不要說話，那隻老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不見的，身上有夜明珠嗎？給我一顆！」冷紅袖立即果斷冷靜的道。

雲日陽當即開始在懷裡摸索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掏出一塊能發出光芒的綠色寶石來，光芒與夜明珠自是不能比的，不過聊勝於無。

冷紅袖立即接了過來，開始對這那一整面的牆壁，開始細細的找了起來，雲日陽看冷紅袖那麼執著認真的樣子，也只好上前幫忙尋找。

第一遍找不到，第二遍也沒有，雲日陽不由放棄了，「紅袖，也許那老鼠從別的地方跑沒了，病不是從這面牆跑掉了，你就不要再找了。」

「別吵！我找到了。」冷紅袖突然站了起來。

雲日陽聞言立即跳了起來，快速的上前兩步，目光看向冷紅袖手中的那綠寶石的縮在，果然在那面牆和旁邊的洞穴交界處，有一個很小的裂縫，雲日陽把手伸了進去，感覺到絲絲縷縷的風吹著他的手指，立即叫道「紅袖，有風！」

「嗯，這面牆後面即便不是真正的出口，也該是個能通道外面去的通道。」冷紅袖冷靜沉著的道。

雲日陽看到冷紅袖即便在這樣的境地，竟然也四號不露半點其他的情緒，被困此地，不露半點沮喪和恐懼之色，雖然心中未必如此，此刻找到新的生機，她也不露半點喜色，讓雲日陽真的極好奇，冷紅袖她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的，竟然年紀輕輕就練就了這樣的城府，喜怒哀樂不顯於色。

「那現在怎麼辦？還用你從那個洞裡進到這裡的方法嗎？」雲日陽連忙追問道，「若是要這樣的話，就讓我來吧，我用盡全力的一掌出去，估計也力逾千斤，若是這堵牆不厚的話，應該一掌就能擊破的，紅袖，是不是現在就把它打破？」

冷紅袖輕輕地搖了搖頭，「別急，我們先回去，把我們的東西都拿好，打包些要帶走的東西，然後再回這裡，因為我們並不知道，這面牆之後到底會有些什麼。」

「紅袖，若是這洞後面又是一個和這個洞一樣的所在呢？」雲日陽道，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們不得不做這樣的心理準備。

「那也比待在這個洞裡好！」冷紅袖一句話就已經說明了她的立場，雲日陽頓時點了點頭，「好！」

兩人花了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回到了主洞，沒想到搜尋了這麼久的出口，竟然就在最後一個洞穴中。

那把usp因為已經沒有了子彈，只能被留在了洞穴之中，兩人重新穿上了已經脫下了好多天的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因為若是外面是出口的話，那麼這裡定然還是月降國的雪山範圍內，外面的氣溫有多低，他們已經是領教過了。

當他們重新回到那面牆之前時，已經至少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冷紅袖先用腳踹了踹那面牆的硬度，立即又有新發現，「雲九，這牆只有表面上的是石壁，裡面全是泥土，不知道有多厚，你用盡全力試一掌試試。」

「嗯，好，紅袖，你退後。」

雲日陽紮好馬步，納氣於丹田之間，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才一掌推出。

只聽到『呸——』一聲巨響，頓時，整面石壁一下子轟然倒塌了，強勁的大風頓時從洞穴口灌了進來，差點沒讓風給推倒。

好不容易才迎著風，扶著洞穴牆壁，來到洞口，伸出頭一探，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第009章　我有恐高症  

好不容易才迎著風，扶著洞穴牆壁，來到洞口，伸出頭往外一探，雲日陽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遠處是皚皚白雪，連綿的雪山，而下面卻是光滑平直的萬仞絕壁，以及一潭映襯在白雪中分外顯眼的巨大黑泉，透顯著旁邊的雪更是雪白無暇，這般的高度，他們縱然有再好的輕功，也絕是下不下去的，更何況冷紅袖根本半點輕功不會。

再盡量探出頭往這山洞上面看，發現向上去的山體表面，更是被冰雪積累了厚厚的一層，被說沒有枯籐之類的可助於攀爬的東西，就是連稍稍著手落腳，借力著力的地方也沒有，更別提這洞位於半天之高，離山頂到底還有多少距離，他們也不得而知。

如今的他們，真可謂是上天不能，入地無方了。

雲日陽頓時不再抗拒的，任由大風把他的身子往洞內推去，頹唐無力的坐到了地上，看著還在凝眉觀察著上下左右的冷紅袖，輕聲的喊道，「紅袖，算了，我們看來注定是要死在這裡了，連老天都不幫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這最後的出路，居然是這樣一個所在，還不如沒找到，心裡總能留個念想。」

勁風把所有雲日陽的話都吹散了，冷紅袖半句都沒有聽到，她只是用眼睛目測著這洞口與下面的黑泉之間的距離。

假設著那泉水夠深的話，自己以這個高度跳下去，正好落於泉中的話，那麼自己本身的質量，所造成的重力加速度，以及地心引力等等方面的因素，最起碼會讓自己一直沉入到水下至少五到七米的地方，只要自己憋住氣，不要被水壓和大氣壓力給壓入水底，快速的向上浮游上來的話，活下來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但是若是那泉水不夠深，或者自己跳下去的過程中，被風力和其他因素改變了方向，而沒落到水中的話，那她毫無疑問，就死定了。

而且還要考慮到一個心臟抗壓的能力，這個高度起碼有五六百米，幾乎比她見過的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類可以上去的建築物還要高了，這個高度，排除大風的吹拂，和其他任何改變人方向的因素之外，那就只有人從高度飛速下墜的過程中，所產生的對心臟的壓力了，雖然她的體能和抗壓力是受過特種的嚴格訓練的，但是像這樣的高度，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直勾勾的跳下去的行為，還是第一次。

說真話，冷紅袖其實心裡是很害怕的，然而若是繼續待在這鐘乳石的山洞裡，他們更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若是非得賭一把，那她情願選擇跳下去。

打定主意之後，冷紅袖這才緩緩的退了回來，看著坐在地上，一臉灰暗絕望的雲日陽，冷紅袖走了過來，在他身前蹲了下來，「雲九，現在有一半的機會可以讓我們活下去，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賭一次？」

「紅袖，你不要開玩笑了，都這副模樣了，我們哪裡還能有一半機會？你是以為我們能爬上山頂，還是能跳下萬仞絕壁？」

雲日陽一臉苦笑。

「爬上去，我們誰都沒有那個本事，不過跳下去，卻是只需要膽量，雲九，你敢嗎？」冷紅袖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一動不動的問道。

「紅，紅袖，你開什麼玩笑？這麼高，跳下去？不死也去半條命了！」雲日陽幾乎立即從地上跳起來，原地就退了兩步，看著冷紅袖的眼裡簡直不敢相信。

「留在這裡也是死，跳下去的話，若是正好落在泉中的話，我們就能活下來，當然也有一半可能就是，幾十條下去了，我們也會死，不過和留在這裡的結果不是一樣的嗎？雲九，無論如何，只要有一絲活的機會，我也不會情願死，死對我而言，雖不是件害怕的事情，卻是件沒有必要的事情。任何事情若是和求生的慾望相比，都可以靠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冷紅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把自己的褲腿給綁緊了，不讓下降時的風得以灌進去，腰帶更是收緊一圈，雖然勒著肚子有些難受，可是如今的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這個孩子了，若是這般下去，這孩子還能留得住的話，那她就認了，不管它是個什麼東西，也都給它留條命；若是留不住，那也不要怪她心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雲日陽看到冷紅袖的動作，更是手腳發抖，聲音都打顫了起來，「紅袖，你不會吧，你真的打算跳下去？」

「我的樣子像是在跟你說假的嗎？」冷紅袖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扎頭髮的繩子遞給他，同時把衣袖也伸了進去，「給我紮緊，越緊越好，不能讓風灌進去。」

雲日陽習慣的聽從冷紅袖的話，一邊顫抖給她綁著繩子，一邊臉色都已經嚇得發白了，「紅袖，你等等，你不再考慮一下嗎？再考慮一下吧！好嗎？求你了！」

「不用考慮了，早死也是要死，晚死也不過一死，還不如搏一把，早就不是第一回面對死亡的人了，我已經不再害怕面對了。」冷紅袖再度檢查了一下全身，確定要帶的東西都已經帶得足夠了，冷紅袖已經開始原地做伸展運動了，以便一會若是落於泉水中的話，不至於四肢僵硬或者抽筋。

「你不怕，可是我怕！」雲日陽頓時大聲的喊道，說完，人就再度蹲了下去，把頭埋在雙膝中，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冷紅袖頓時停下了正在進行的運動，緩緩的走到他面前，輕輕的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雲九，你不要害怕，其實沒什麼的，你就當在練習輕功，不過一會兒，就落地了，只有落了地，我們才能或者離開這裡，你明白嗎？」

「不，不行的，紅袖，我做不到。」雲日陽抬起頭，雖然沒哭，不過眼睛已經紅了，身體也在顫抖。

「為什麼做不到，你一定能做到的，我是女人，我都做得到，你是男人，怎麼會做不到？」

「我，我恐高！」

雲日陽支吾了半天，才吐出這麼幾個字，頓時把冷紅袖說的楞了一下。

「你不是會輕功嗎？你怎麼會恐高？」

「輕功也飛不到這麼高的地方，更別說要我從上面跳下去，不行的，紅袖，你乾脆殺了我吧，然後你再把我的屍體扔下去，你若活了，你就把我埋在地下的厚雪裡，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一個人死在這裡，連屍體都離你很遠，你若是死了，我們好歹屍體還能在一起，雖然沒人收屍，但是千百年後，也許有人再度來到山底下，會發現深埋在雪下的我們的屍體，為我們重新豎一個墳，這樣我也滿足了。」

冷紅袖聽了他的話，頓時重重的一下，就敲在他的腦袋上，「MD，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埋不埋的，亂七八糟？你聽著，一會你深呼吸一口，看準那黑泉的位置，然後放鬆身體閉上眼睛就跳下去，不要慌，我會在你前面先跳，我若沒死，會很快游出水面，到雪地上朝你揮手，你雖然未必看得清我樣子，不過一個小黑點卻是絕對看得到的，你聽著，你非跳不可，否則的話，你就真的一個人死在這上面了，我若是脫險了，決計無法回來看你了，難道你要我再從下面爬上來收你的屍骨不成？」

冷紅袖一邊說著，一邊把衣角撕下好幾條，分別把雲日陽的衣袖和褲腿給綁緊了，同時還補充道，「你可還記得我們是從平地上落到了那黑洞之中，又從黑洞到了這個充滿鐘乳石的山洞，這個山洞各個分支洞穴，雖然是往山體的上方延伸的，但是坡度並不高，也就是說，就算往上了，也很有限，如今那個泉，又在這個洞穴下方的這麼低的地方，那按照道理來說，那裡的海拔更低，啊，不跟你說海拔了，你不懂，總之我的意思是，在這樣的雪山中，那位於那麼深且低的地方，應該非常之冷才對是不是？」

雲日陽顫抖的點了點頭，「那，那又怎麼樣？」

「但是你有沒有注意到那泉水並沒有結冰？這代表什麼？代表那泉水可能是熱的，也就是溫泉，所以我們若是跳下去的話，活下來的希望就更高了，下面肯定會有樹啊，動物啊之類的，肯定比這裡能容易找到吃的東西，只要有食物，就一定能活下來，現在我們被困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多久了，但是最起碼也該超過兩個月了，再不出去，真的打算要死在這裡嗎？」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跳不跳隨便你，總之我要跳下去。」

冷紅袖終於站了起來，再度往風口的地方走去，被雲日陽一把拉住，用力的朝她搖頭，「紅袖，不，不要這樣，我真的害怕，我不敢，求你殺了我吧。」

冷紅袖見他那模樣，顫抖的厲害，臉色這一會兒之間，竟然比遠處的雪山還要白了，也知道他看來是真的害怕的不行了，要是讓他主動跳下去，估計是絕對不行了，心中也終於有了主意。

而此時的森羅，也正好在封紅笤的挾制下，剛剛穿越了荒原，進入月降國的邊境線之內。



　　第010章　我不會游泳

沒有了法力的保護，和神智的感覺越來越空白，讓森羅幾乎拾取了大部分生命的活力不得不安靜的待在封紅笤的雙峰之間，儘管封紅笤的提問很高，但是卻絲毫不能讓森羅感覺到溫暖，算來，已經是和冷紅袖分開三個半月了，此刻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似乎因為進入了月降國的邊境之內，封紅笤的神情明顯喜悅且放鬆了許多，那鬆懈的氣息，連森羅都感覺到了，但是他卻沒有半分力氣就此逃離。

三個月前發生在這雪地裡的圍殺和追捕，早已經被紛紛揚揚不停降下的雪，給遮蓋了個乾乾淨淨，再也找不出任何一點點痕跡和氣息，森羅自然也不知道冷紅袖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踏上了這片土地，且此刻正在經歷人生中最困難的困境時期。

封紅笤一路並不走月降國百姓所熟悉的道路，而是帶著森羅穿梭在雪山溝壑之間，人跡罕至之地。

因為幾乎是個冰雪世界，所以完全沒有路可尋，森羅並不知道封紅笤是憑什麼在這樣廣袤的銀雪天地裡穿行，穿行的那麼毫不猶豫，似乎前面不遠處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既然你不敢，我又不想死在這裡，那我自己跳下去了！」冷紅袖說完，就掰開了雲日陽拽著她衣服的手，一個人往洞口走去。

「紅袖，不要——你不要走，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雲日陽再度抓住她的衣服，無奈冷紅袖的力氣也很大，儘管被雲日陽拖拽著，她的人也已經到了勁風強烈的山洞口了。

「聽著，雲九，閉上眼睛，盡量保證用雙腳往下，不要讓頭向下，或者身體平著落水，若是那樣的話，你就必死無疑了，還有落水的剎那屏住呼吸，不要讓水嗆進你的肺部，你聽明白沒有？」

冷紅袖說著，就把雲日陽的身體往洞口拽去，雲日陽頓時大叫了起來，「冷紅袖，你幹什麼？不要！不要把我推出去——你拉我回來！」

「你一個大男人，叫成這樣也不嫌難聽，聽著，我說最後一次，你把我的話給記住了，下去吧！」

冷紅袖乾脆大力一推，直接把他給推了下去，然後毫不遲疑的也跟著他身後跳了下去。

空中雲日陽那慘絕人寰般的叫聲，冷紅袖毫不懷疑，估計幾百里外若是有人的話，也能聽到他的慘叫了。

高速下落的強烈勁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子在割一般，冷紅袖盡可能的在空中保持身體的平衡，也管不住雲日陽聽到與否，就大聲吼道，「該死的，雲日陽，你TM的不要叫了，屏住呼吸——」

話剛落，雲日陽就先一步，雙腳『砰——』的一聲落進了水中，而冷紅袖也幾乎就在同時，也屏住了呼吸，重重的落進了水裡，只覺得周圍有著萬鈞的力，從四面八方把她的身子壓進水底，腹部幾乎像是要爆開一般，四肢也像是被什麼軋過了一般，痛的幾乎快要不能承受了，但是，冷紅袖卻還是努力的鼓氣雙頰，憋住最後一口氣，努力的同時擺動雙腿，拼盡力氣在往上游。

分明只有幾十秒的時間，但是冷紅袖卻覺得像是憋了幾分鐘那麼長久，好不容易當頭露出水面的時候，大大的吸進一口寶貴的空氣時，她卻發現湖面上，沒有雲日陽的身影，低聲咒罵一聲，「該死的！」

頓時重新吸足一口氣，再度快速的潛了進去，思忖自己和雲日陽落水前的位置相距並不遠，連忙往下找，就怕雲日陽被湖面的水壓，和高速衝入水中的大氣壓，給壓到了湖底，誰知道這個湖到底會有多深。

冷紅袖的一雙眼睛在溫熱的湖水中，不停的睜大的看著，就怕錯過雲日陽的身影。

終於在她覺得肺中的空氣快要不夠的時候，看到了雲日陽正在不斷下沉的身體，頓時快速的游了過去，用力的抱住他的身體，然後快速的往上游去。

然而她本來就覺得空氣不夠，加上還帶了一個人，游上去的過程並不容易，若是從前，冷紅袖絕對會扔下雲日陽不管，自己保命就行了，然而此時也不知道是什麼在堅定她不能死在這裡的信念。

幾乎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把雲日陽的身子給托出水面，冷紅袖也大大的吸了一口氣，補進肺中缺失的氧氣，大口大口的喘氣完之後，冷紅袖才意識到一個新問題：他們兩人竟然在湖中心，離岸邊不知道有多遠，而此刻雲日陽昏迷之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此刻憑自己的體力，獨自一個人游到岸上可能還辦得到，但是帶著一個昏迷了的雲日陽怕是根本不可能了。

「雲日陽,雲九！該死的你給我醒醒！」冷紅袖低聲在他耳邊咒罵道，隨後一手托抱住雲日陽的身子，一手開始用力的拍打雲日陽死白的臉。

清脆的把掌聲，雲日陽的臉成功的被打紅腫了，但是他的人卻還是沒有醒轉過來。

冷紅袖用力的捏住他的鼻子，大口的吸上了一口氣，然後衝著雲日陽的唇，重重的印了上去，撬開他的嘴，開始往他嘴裡渡氣，然後離開，再吸氣，再渡氣，反覆了好多次，終於雲日陽的胸膛開始起伏了起來，然後就是一個岔氣，就開始咳嗽了起來，同時嘴巴裡也吐出好幾口水，眼睛也睜了起來。

見他還活著，冷紅袖舒了一口氣，但是語聲卻並沒有露出過多的起伏，「雲九，你怎麼樣？」

「紅，紅袖，我們還活著？」雲日陽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

冷紅袖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以為我在跟鬼說話？」

「紅袖，嗚……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還活著。」雲日陽說著，就用力的抱緊了冷紅袖，完全忘記了他們還在水裡，差點把兩個人都壓進了水底。

冷紅袖頓時穩住身體，立即推開他，「行了，行了，再不游上去岸，我們就算沒摔死，淹死，也會因為沒有力氣游到岸上，而再度沉進水裡——」

結果冷紅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雲日陽再度往水裡沉的身影，連忙快速的拽住他，把他拖出水面，「姓雲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咳，咳……」雲日陽先是嗆水的大咳，隨後對上冷紅袖憤怒的練，立即尷尬的道，「我，我不會游泳！」

「什麼？」冷紅袖真想乾脆把他重新扔在這裡算了，但是對上雲日陽慌張和害怕的眼神時，還是憤怒的別過頭，「算我欠了你的，走——」

一邊拉著他，一邊判斷這裡離岸邊的位置，朝她認為最近的一邊，奮力的開始游了起來，雲日陽也知道若非是冷紅袖，自己早就死了，此時一邊努力的讓自己的頭，浮出水面，一邊屏住呼吸的對著冷紅袖道，「紅袖，對不起，拖累你了！」

「閉嘴，你給我屏住氣，浮好就成了。」冷紅袖沒有回頭看他，而是不斷的往前游去。

她一再的挑戰了人體的極限，冷紅袖自己也覺得若非她的身體，經過分子重組了，多了無限的耐力和力氣，她絕對游不到岸邊，因為從五百多米的高空，都能看到這湖的巨大，那麼掉進其中，自然更能體會它的無限大了，幾乎像個小海一樣了。

好在這湖水的溫度是熱的，否則的話，這麼長的時間，幾乎好幾個小時泡在水裡，不沉下去，也會被冰水給凍僵凍死此刻兩人都身子浸在水裡，兩手趴在岸邊，大口的喘著氣，尤其是冷紅袖，最初的用力和緊張過去了，此刻方才覺得肚子痛得不行了。

雲日陽一直關注的看著冷紅袖，此刻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緊蹙的樣子，頓時關切的道，「冷紅袖，你怎麼了？」

「肚子痛！」冷紅袖緊緊的咬著牙齒，一手就想伸向肚子的方向，卻發現在她之前，雲日陽的收已經先一步放到了冷紅袖的肚子上，隔著潮濕的衣服，力道均勻適中的開始揉這她的腹部，身體也緊靠在身後的岸邊，同時把冷紅袖的身子攬進懷裡。

冷紅袖剛想掙扎，雲日陽就已經先一步語聲溫柔的道，「紅袖，你不要動，我知道你好強，不需要男人的保護，但是，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共患難了這麼久，而且你還救了我，我只想為你做點什麼，沒有別的意思，好嗎？就這一回，不要拒絕我！」

冷紅袖一來也實在太痛了，二來也真覺得這些天的精神太過緊繃了，也想鬆懈一下，而此刻雲日陽的懷抱和大手，也實在讓她感覺有幾分安全的感覺，也就放軟了身體，把頭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語氣還有點硬的道，「往下一點揉！」

雲日陽聽了她的之後，臉上卻溫柔的蕩漾起笑容來，手也果真輕柔的往下移了一些，再度開始揉摸起來，「這些天你也沒睡多少，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等我們睡醒了，再從這溫水裡出去。」

「嗯！」冷紅袖果然閉上了眼睛，不再抗拒的沉入睡眠。

肚子的位置，不多時就開始感覺一股熱流流轉起來，疼痛也很快的就過去了，冷紅袖這些天來第一次睡了一個安心的覺。




　　第011章  要當蛇爸爸

接下來的日子對冷紅袖而言，簡直是一場歷時最辛苦，最漫長的煎熬，溫泉池裡泡久了，會讓人大量失水，所以冷紅袖醒過來之後，立即和雲日陽從水中上了岸，好在水邊因為溫泉的關係，生長了大量的綠色植物，總算吃的東西並不愁。

那一日雲日陽休息夠了之後，先一步上岸，用內力把衣服烘乾，然後在生火把冷紅袖的濕衣服給烤乾，這時冷紅袖才從水中出來，穿上衣服。

這是個巨大的山谷，偌大的如同一個很大的煙囪，上面看著裡面很冷，其實真正下來了之後，才發現因為不通風，下面其實比別的地方都溫暖的多，就連雪夜不過是白白淺淺的一層，並不硬實，一抓都輕易能從指間化成水滴下來，而不像是山上的雪，冷硬的能扎傷手。

就在湖邊上，住了幾日，雲日陽絕頂的輕功這一次終於派上了用場，溫泉邊往往都會長有療傷的草藥，所以若是有動物居住的話，一般都喜歡到有水的地方，所以冷紅袖的雲日陽等候了兩日，終於獵到了一頭小鹿，兩人這麼多天來，終於吃上了一頓葷腥。

喝完鹿血，吃完鹿肉之後，雲日陽和冷紅袖都有了一點還活著的感覺。

第二日，再度獵到了更大的一頭鹿之後，兩人吧整隻鹿都清理乾淨後，弄在火上烤熟，然後就分別用東西包好，準備帶在路上吃，被困在那鐘乳洞和這裡已經好些天了，再不出去，都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往雪深的地方走了去。

……

十幾天後，當他們終於走出那四面高聳的山谷，繞到了山外之時，卻發現，他們所站的地方，卻已是另一座大雪山的山腰，離真正的地面並不高，是以，在這個沒有雲的好天氣裡，兩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下不遠處的大型城鎮。

那四四方方的城牆和城內『回』字型的街道構成模樣，以及城牆上鮮紅色的城旗，雖然看不清具體的模樣，不過光這些，就足夠讓冷紅袖和雲日陽激動不已了。

經過這麼多天的驚魂經歷，他們終於又看到人群居住的地方了，也就是說，她們算是真正的脫離了危險，再次回到人間了。

「紅袖，你看到了嗎？那是個大城鎮，我們脫險了。」雲日陽激動地恨不得大聲喊叫，卻被冷紅袖摀住了嘴，「不許叫，聲音太響會引起雪崩的，你別以為這樣看我們離那城很近，其實真要走到那裡，估計也有兩三百里路得，尤其是這裡又處處冰天雪地的，我們沒有交通工具，只靠雙腳徒步行走，也就更慢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有人不就好了嗎？只要有人，我們就得救了，這幾個月被困在滿是絕望的空間中，我簡直快要瘋了，若非有你相陪，冷紅袖，我真的沒有信念堅持到今天，等你找到森羅，你就跟我一起回日昇國吧，好嗎？我也不去計較森羅他是不是妖怪，會不會吃我了，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不敢相信原來月降國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國家，實在弄不明白，這樣的江山，哪裡有必要弄的兄弟越牆，臣子謀反呢？」

這一次的月降國之行，真的讓雲日陽一百萬次的長了見識，也更迫使他今後一輩子都不願意在踏上這樣一片土地，到處都是巨大的雪山，冰天雪地恨不得呼出的氣瞬間都能凝結成冰一般，農作物毋庸置疑是不能種植的，那麼它又是靠什麼養活百姓和人民呢？

就這麼一個國家，居然讓鳳家兄弟互相爭奪，連國內的大將軍也想來爭權奪利一把，又有什麼意思呢？換做是他雲日陽，他若是這月降國的皇子，就是父皇要把這國家送給自己，他還不想要呢，呼吸著冷空氣，雲日陽也越發想念在日城時，穿著青郁蔥翠的薄薄春衫，與一幫京城少年在醉鄉居樓上談詩論畫的情景了，如今回想過去那些，彷彿已經像是回想前世一般了。

冷紅袖卻淡淡的一笑，「人一旦對權力染上了興趣，是輕易不能根除的，雖然對你來說，這裡只是一個冰冷雪白孤獨的世界，但是對鳳悠然他們來說，這裡卻是一個廣闊的國家，若是我沒有說錯的話，若論地域遼闊的話，西大陸的月降國要比你們東大陸的日昇國，幅員遼闊的多吧！」

雲日陽點頭，「這倒是的，不過據書上所述，月降國雖然國土幅員遼闊，但是全境內卻有將近四分之三的地方都是高山雪峰，真正的人口和城鎮都只佔整個國家的很小一部分。不過月降的軍隊總數，卻與我們日昇幾乎一樣多，國內百姓凡家中有男丁者，幾乎都要應徵入伍，有的人家有五個兒子，就有四個在軍中，加之他們都在冰天雪地裡練兵，對困難地勢和惡劣條件的克服力，要比我們日昇的軍隊要強得多，這些都是我還是少年的時候，一個老師告訴我的。從前還不信，只以為這地方就是冷了點，如今方才知道，這哪裡只是冷了一點？」

冷紅袖點了點頭，沒有問他的那個老師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她只是從雲日陽的話裡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鳳悠然要麼已經平亂成功了，要麼如今沒有了傳國玉璽的他絕對麻煩多多，自顧不暇，很有可能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遇害了也不一定。

一想到這個，冷紅袖就不免低咒了一聲，若是得不到鳳悠然的幫助的話，就代表著她必須去找別的人來找那個紅茗了，而且時間已經這麼久了，森羅那條笨蛇還活不活著也成了一個問題，冷紅袖對森羅的恨，也在這麼長的困苦寒冷磨練中，消去了不少，想要殺死他的決心也鬆動不少，不管怎麼樣，敢把那條笨蛇從她身邊綁走，等她先把那個該死的女人給殺了，再找那條笨蛇算賬，若是那條笨蛇已經死了，自己也不算虧待他，起碼幫他把那個害他的女人給解決了。

「我們現在就下山，若是動作夠快，天還能一直這麼好的話，有三天時間，足夠我們到達那座城了。」

冷紅袖說著忍不住扶了扶腰，經過這幾個月，她的肚子已經越來越明顯了，冷紅袖之前不曾有過懷孕的經驗，所以並不知道她的肚子到底算幾個月了，因為在山洞裡的時間是她們自己估算著的，如今看來，顯然是估得短了。

不過具體被困了多久，等到了城鎮，問了人才能知道，此刻儘管肚子感覺很累贅，腰也容易感覺酸軟，但是冷紅袖也不得不克服和忍耐著。

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托扶住冷紅袖的身子，其中一隻手正好放在冷紅袖感覺酸軟的地方，「是不是覺得很累，若是累的話，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再走好了，我有輕功在身，或者你若是不嫌棄，我背你下山也可以。」

冷紅袖搖了搖頭，「無妨的，走吧，不用你背！」

「紅袖，你如今是孕婦，這些天，你又是日夜趕路，又是高空跳湖，身體已經負荷到了極限了，如今再有幾日，我們就能回到民間了，你就放鬆一下自己吧，我真的怕你的身體會出事情。」

在剛知道冷紅袖懷了森羅的妖種之後，他恨不得冷紅袖立即把這孩子給流掉，如今這麼多日子過來，有時撫摸揉弄著冷紅袖的肚子，安撫著因母體太過勞累而被驚動的胎兒，有時如現在這般托扶住冷紅袖的腰，緩輕著她的辛苦，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意識到冷紅袖肚子裡留著的，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脈搏的小生命，似乎在這些日子裡，這個孩子已經成為了他和冷紅袖的孩子一般，在他們彼此落難的日子裡，它無聲而堅強的陪著他們，經過如此多的磨難後，依舊生命力強悍的待在冷紅袖的肚子裡，這對任何人來說，都簡直是個奇跡。

所以此刻他反倒沒有了一開始要冷紅袖流掉這個孩子的想法了，而且從脈象來看，這個孩子如今已經四個多月了，身體已經開始成長了，真要強行流掉，對冷紅袖的身體怕也是個不小的傷害。

「你不是一直讓我弄掉孩子嗎？若是它自己掉了，不是正好？」冷紅袖緩緩的回過頭，淡淡的說了一句，似乎對雲日陽此刻的態度很是不解。

「紅袖，如果說與你相處這麼久，連帶我對這個孩子也有了感情，你會笑話我嗎？」在這個幾個月的與世隔絕裡，雲日陽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坦白，要說的話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說出來，萬一下一刻永遠喪失機會的話，就再沒有說出來的可能了。

冷紅袖似乎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悄悄怔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微翹，帶著試探的口吻，「你不是一直說森羅是妖孽嗎？那這個孩子，自然也是個妖種，生出來若是個怪物樣的東西，你還敢說對它有感情？」

雲日陽稍稍遲疑了一下，想了一會，才面現矛盾之色，「冷紅袖，我不想說什麼我不擔心害怕的話，我確實擔心生出來的孩子會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可是我想既然是你的孩子，你若願意留下它的話，我以後也會對它好的。」

冷紅袖聞言大笑了出來，「雲九，你喜歡蛇嗎？」

雲日陽不知道冷紅袖的笑從何來，不過卻還是看得出冷紅袖這個笑，並不是在誇獎和感謝他，而是帶了幾分嘲諷的，不由立即漲紅了臉，「紅袖，我是說真的，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會當他是正常的人類孩子對待的，哪怕它長的可能與人類不太一樣，不過只要回到日昇國，我好歹是個皇子，我要保護一個『我們的』孩子，還是輕而易舉的，你不用這麼試探我，我不喜歡蛇，不過我也不怕蛇！」

「很好，回答的很有氣勢，好吧，等我找到森羅那條笨蛇，確定他死沒死再來討論，你要不要繼任他的位置，做蛇爸爸！下山！」

冷紅袖說完，就拍開他扶著自己的手，大步的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而雲日陽卻站在雪地裡好一會，才神情不變的追了上去，「等等，冷紅袖，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相信森羅是妖孽了？還是你不相信我的話，故意說這樣的話來諷刺我的？」

「你說的沒錯，森羅他的確是個妖孽，而且還是一條修煉了幾千年的墨蛇妖，這下你清楚了嗎？」冷紅袖頭也沒回，就輕鬆的回答了他。

而雲日陽卻反而不相信了，語氣也從之前的急切，變得輕鬆了起來，甚至語意都帶著笑，「紅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決心，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你放心，你以後就會知道，為了你，我的胸懷能容納到何種程度。」

「信不信隨你！哼！」

冷紅袖在心裡暗罵了雲日陽一聲，好心告訴他真話了，他反而不相信了？果然人類都有自負的毛病。



　　第012章  風雪夜產子（一）

倆人走了一天，才算是走出這座雪山的範圍，第一天晚上在一個小山洞裡度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再上路的時候，就陸陸續續能看到一些人了，看打扮應該也是準備去那座城池的月降國百姓。

他們每個都步履輕快，三五不時還會看到幾條體型明顯比一般家養狗要大上很多的雪白大狗，拉著簡陋卻利於滑行的沒有篷子的木板車，快速的往前而去。

雲日陽靠著他俊美的臉蛋，親和溫潤的笑臉，很快的就和一個同樣在趕路的大爺拉上了家常。

老大爺是個愛笑爽朗的人，他的話讓冷紅袖得到了很多的訊息，比如如今竟然已經是十一月下旬了，記得從日城出城之日，不過七月中旬而已，還是夏日，穿得是薄薄的夏衫，原來已然過去了四個多月了，那也就是說，她和雲日陽在那該死的鐘乳石山洞裡，帶了將近三個月，該死的，難怪她的孩子感覺大了不少。

他們即將要去的落月城，是月降國第二大城市。

離月降國的國都明月城，只有不到五天的路程，當雲日陽問及，這裡離月降國的邊境有多遠時。

老大爺的表情很驚訝，指了指遠處那座大山，道，「繞過那座大雪山之後的另外五座大雪山，就能到邊境，若是走路的話，最少需要花上三個月，若是買雪狗拉車的話，就快多了，一個月就能去到邊境了，兩位小公子準備去日昇國嗎？」

冷紅袖和雲日陽聽了這話，有些驚訝，因為老頭所指的那座山，就是冷紅袖和雲日陽昨天剛下來的地方，那就是說，他們從被人追掉進那山縫隙中的地洞之後，又蜿蜒進了極大的鐘乳石山洞，又在那地洞中蜿蜒走了很多路，打通了那山腰中的洞口，接著從幾百丈的山洞中跳了下去，落到了湖中，再從湖裡爬出來，從垂直著圍在一起的山谷中的一條小山道裡走了出來，接著就到了昨天那座山的山腰，所有的這一路，等於就是從邊境到這落月城，開闢了一條捷徑。

而正常的通行，卻必須從山腳，沿著山脈的底麓，繞行一個大圈，才能到達，也就是說，那雲藍山和這座她們昨天下來的雪山，以及其他四座雪山，其實是坐落在一起的，只是因為他們各自的主山和副山都很大，還有許多小雪峰，佔地面積極廣，所以百姓才把他們分成了五座雪山，其實無非就是一片雪山群而已。

而這座雪山群不偏不倚，正好豎立在邊境和內陸城池之間，所以任何外來的人，還是本國的百姓，想要來到月降國的內陸城鎮，還是想要去到日昇國，都必須穿越那整片雪山群的障礙，而她們則正好是走了個垂直，直接從山的正中心走了一個直徑，難怪一下子就來到了月降國的內陸城池了。

只可惜這樣的捷徑，基本是常人所無法穿越的，冷紅袖和雲日陽尚且九死一生，而且一旦穿過，是無法再穿回去的，難道他們還能徒手重新從湖的邊上，爬上那個山洞不成？

所以冷紅袖和雲日陽雖然驚訝，但是更多的卻是興奮，原以為下了山，還要走上許久才能到達月降國的京城呢，如今看來不過再五天就能趕到月降國的國都明月城了。

「是啊，從未出過遠門，也想去遊歷一番！多謝老大爺。」知道冷紅袖這個人是不會去和人扯關係拉交情的，所以雲日陽立即一副謙虛和感謝的對這老頭道謝道。

老頭卻連忙低聲道，「若是如此的話，小老兒勸兩位公子還是早些回家吧，如今的邊境可不是好去的，外面封鎖和搜查很嚴，很多商人都紛紛回轉了，若實在要去，也得等這場風波停了在說。」

「啊？老大爺，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兄弟剛從家裡偷偷溜出門，對外面的形勢還一無所知，有勞大爺您詳細跟我們說說！」

雲日陽頓時和冷紅袖交換了一個眼神，在他們被困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不然的話，怎麼月降國的邊境，也開始封鎖了起來了？

「不知道，只聽說先皇傳位給了大將軍，二太子和三太子不服，策動叛亂，現在二太子和三太子都已經逃出了皇城，所以陛下下令，邊境和各座城池都戒嚴，若是看到叛黨都格殺勿論，你們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嗎？」

老大爺似乎有些懷疑他們了，這麼大的事情，幾乎每個月降國的百姓都知道了，這兄弟倆怎麼會不知道呢？

雲日陽連忙苦下了臉，一邊裝出驚恐的表情，一邊更加低聲道，「老大爺，您說的都是真的嗎？天啊，現在知道爹爹和娘親為什麼把我們關在家裡，原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辦，我們好怕！這是我們第一次出門，路上還被人販子差點拐走了，錢財也被搜刮走了，就算要回去，也得先想辦法去落月城的舅舅家借些錢才好，舅舅若是見了我們這樣，非打斷我們的腿不可……」

雲日陽的慌亂和話語，頓時讓老頭笑了起來，原來是富貴家第一回出門的公子哥，難怪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他們的父母倒是頗懂得明哲保身，不管外面風雨的道理，可惜孩子卻偷偷的逃了家，這下家裡怕是翻了天了吧！

老頭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雖然沒有說話這個哥哥大，卻也和他身邊那個沒說過話，安靜膽怯的弟弟差不多大了，不由起了同情之意，「公子，你不要慌張，無妨的，一會到了城門口，小老兒為你們說話，這裡畢竟靠近京城近，搜查的也很嚴，叛黨不敢公然的出現在這裡的，等進了城，你們趕緊去你們的舅舅家，不要再出來了，免得萬一出了事情，讓你們的爹娘擔心。」

「大爺，是真的嗎？謝謝你，等進了城，你跟我們去舅舅家，我們一定要讓舅舅好好的謝謝你！」雲日陽連忙做出一副感激不已的表情來，冷紅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個字，只是安靜的看著雲日陽猶如陽光大男孩般的開朗，以及故作害怕的憂鬱和擔心。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雲日陽果然有豐沛的演戲神經，若非冷紅袖清楚的知道他是日昇國的九皇子，絕對不會有什麼舅舅住在這月降國的落月城裡，否則她還真的會相信雲日陽是這月降國的人，果然一個人臉皮厚，善交際的話，就是能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只可惜，不管是少女時期的自己，還是成為後來滿手血腥的自己，她都不是那種嘴巴玲瓏，能低頭的人，所以類似這樣的對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自從她的雙手沾染過血腥之後，她與人說話最多就只有那條笨蛇，和身邊的這個雲日陽了，連和自己的親弟弟，自父母死後，也很少說話交流了。

進城是很順利的，一來，他們來自日昇國，說白了，在月降國，他們完全是生面孔，而且因為在邊境就被雪狗追殺著與鳳悠然他們失散了，所以鳳悠然若真的和獨孤清狂對上的話，刺客群中也是沒有自己和冷紅袖的面孔的，再加上又有那老頭說他們倆是他一個村子的，也就進去的更容易了。

進了城，再三感謝老頭之後，才分開了。

倆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飯、洗澡和睡覺，所以他們迫不及待的就找一家門面不大，卻看著乾淨清雅的客棧就走了進去。

銀子是不愁的，他們從那鐘乳石的山洞裡，帶出來了為數雖然不多，卻每一顆都價值連城的寶石，隨便最小的一顆都夠他們把這客棧買下了。

不過冷紅袖此人一貫謹慎，所謂財不外漏是很知道的，所以只給了一塊碎銀子，要了兩件普通的房間，就進去了。

讓人送來了洗澡水，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後，才想起沒有換洗的衣物，要她再穿已經穿了三個月的衣服，她就算適應和忍耐能力強，她也絕對不肯再穿上去了。

摸了摸已然凸起了許多的肚子，冷紅袖的眉頭頓時皺緊，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穿著衣服還沒有怎麼看得出，此刻脫光了衣服，看的清清楚楚，雪白的腹部早就撐起了一個小球了，才四個多月，但是看上去卻已經像五六個月了，若是她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的話，她怎麼覺得好像兩天前，在雪山上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長得這麼大呢？

盯著自己雪白的肚皮，不由讓冷紅袖越加難以平靜起來了，不行，該死的，必須立即把這個孩子給拿掉，哪怕那條笨蛇的事情先放一放，也必須先把孩子拿掉，不親眼看自己的肚子，如何會知道，她對生養孩子如此的不能容忍？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厭惡情緒，肚子裡地劇烈的跳動了起來，讓冷紅袖差點沒站穩重新滑進水中，正當她要用力用手掌捶向肚子的時候。

門外，雲日陽的聲音輕聲的響起，「紅袖，你洗好了嗎？我這裡給你買了兩套衣服，那舊衣服，你不要穿了，穿著乾淨的吧，你只要把門開一個小縫就成，我把衣服給你塞進來。」

冷紅袖看了看肚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緩緩的跨出洗澡桶，光著腳走向房門，把門打開三分之一，伸出光裸的手臂，接過從門外雲日陽遞給她的衣服，淡淡的問道，「你沒洗？」

「我一看到洗澡水就想起我們沒有換洗的衣服，所以出去買了，好在有兩張大陸通用的銀票，出門前用油紙包好縫進衣領裡了，是女裝的款，因為你的肚子再大下去，褲子怕是遮不住了，為了方便些，所以給買了女裝。」

雲日陽隔著門輕聲的說著，一想到門後面的冷紅袖什麼都沒穿，他就激動地不行了。

冷紅袖卻關上了門，就靠在門上，一邊穿手中的棗紅色的裹胸，一邊對著門外還沒有離開的雲日陽道，「雲九，再麻煩你見事情！」

聽到冷紅袖用『麻煩』兩字，雲日陽只覺得受寵若驚，冷紅袖一貫強勢，不肯受人半點幫忙，實在累極，自己要扶她一把，還得再三的用軟話請她接受，像這般說『麻煩他』的話，還是第一次，不由又驚又喜，連忙快速的道，「什麼事？你說！」

「去抓一副落胎藥給我，馬上就去。」冷紅袖此時已經穿上了雪白的絲綢中衣，正繫著中衣腰間的帶子，語氣平穩從容不已，卻讓雲日陽大吃一驚，「紅袖，不是說好，不落它了嗎？你怎麼又突然說要拿掉它？」

「我幾時說過要留下它，我本來就是要拿掉它的，快去吧，再容它長下去，以後要弄掉它就麻煩的多了。」

一邊說，一邊走回澡桶邊，把布襪和鞋子穿了，然後再把乾淨的另一套衣服放到床上，最後才穿上厚厚的外袍，繫好腰帶，就再度走向房門。

一打開門，看到的正式雲正陽有些落寞又失望的表情，正呆呆的看著門板，此刻則正看著她，「紅袖，你真的決定了嗎？你不是急著找森羅？若是晚去了，他有個什麼萬一，你不是要——」

「若是那樣，那是他的命，而不落掉這個孩子，我的麻煩就更大了。我來找他，也不過是給個教訓他受受，若是等不及我等找到他，就已經變成了一條蛇骨，那就怨不得我了！哼！你還是去抓落胎藥吧，當然，你若是不願意去，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冷紅袖甚至不願意低頭看了，因為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變大了、而她自己不能接受的大肚子。

雲日陽見她決心已決，也只好妥協的點頭，「好，好，我去！」

冷紅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藥量抓足一些，這個胎這麼多事情之後，居然還擔得這麼牢，怕是輕微的普通人的藥量，下不來，你盡可能的抓重一些，多抓幾副，直到吃到它落下來為止。」

「紅袖，你這是開什麼玩笑，打胎藥如何能這麼吃得？那會吃出人命來的，萬一造成大出血，可是很容易就死的。」雲日陽被她那麼說的臉色相當難看。

「那你先去抓一副回來再說！」

想著應該不用吃很多頓落胎藥的，她那麼吩咐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既然雲日陽這麼鐵青著臉，那就先抓一副再說！

雲日陽還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往外去的方向走了。

這幅藥抓了很久，雲日陽才抓回來，冷紅袖心裡透亮的沒有問他問什麼這麼晚回來，只是把他手裡的藥接了過來，喚來小二，給了些碎銀子做小費，就讓小二去煎熬了。

而她和雲日陽則開始吃送到房間裡來的飯菜，這是脫離困境後的第一頓好飯好菜，然後雲日陽卻一點也吃不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小二送來了那碗熬得很濃、顏色很黑的藥汁，光聞著都讓人難以下嚥，但是冷紅袖卻想都沒想就端了過來，要往口中送，「別，」雲日陽握住了手，「紅袖，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

冷紅袖用另一隻手，拉下雲日陽的手，冷硬著語聲道，「不要表現出這幅不捨得得模樣，我都捨得，你有什麼好難受的？」

說完，仰頭就把藥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而看到她把藥喝了，雲日陽的臉色就徹底的白了，心裡只好不斷的安慰自己，罷了，罷了，左右是個妖人的孩子，落就落了吧，只要冷紅袖願意做自己的妻，以後他們還會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真正的孩子的！

想歸如此想，但是雲日陽心中卻依舊感覺很失落，他也不知道他的這種失落是從何而來，在山洞裡他的那句話，終究沒有能等到冷紅袖的回答，而他的心也從離開山洞之後，又開始懸浮起來了，雖然冷紅袖待他不似從前冷淡，但是那種朦朧的好感，卻從跳下那山洞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冷紅袖喝完了藥，一直等待著疼痛和腹絞的來臨，而雲日陽也一直緊張的看著她，然而一直等到燭火都熄滅了一根，除了想睡覺之外，半點其他反應都沒有，不由讓雲日陽和冷紅袖有些面面相覷起來。

若非看到雲日陽的表情比她自己還緊張的話，冷紅袖真的會以為他抓回來的是安胎藥而不是墮胎藥了。

也怪冷紅袖自己糊塗，她都既然知道懷的是蛇胎了，人類的墮胎藥，如何會有用？若真是普通的蛇胎的話，喝雄黃估計能強行把蛇胎落下，然而此刻冷紅袖的體內有著森羅的內丹，那顆內丹放棄與森羅本體的共鳴，全力護著那枚蛇胎孕育成長著，所以就算是冷紅袖知道要喝雄黃酒，估計也落不下那孩子。

否則的話，不等冷紅袖自己要落胎了，就憑她又是殺狼，又是跳湖，又是翻雪山的，就算懷上十個胎兒，也能給她這麼折騰的掉光了，哪會像這個孩子般，好好的安穩的待到現在？全賴森羅的那顆內丹。

而與此相反的是那墮胎藥的合成，恰是用了許多珍貴的藥綜合在一起，靠藥性的互相牴觸，而使得孩子落下來的，如今那些藥裡的珍貴成分，卻正好讓蛇胎吸收個乾淨，同時促進發育，誰讓冷紅袖被困雪山深洞中的那三個月，全吃的是野果，什麼有能量和營養的東西都沒吃上？

所以此刻一感覺到補藥的氣息，蛇胎的方向，自動的予以全部吸收了，而這冷紅袖自然是不知道的。

於是墮胎藥的劑量一次比一次重，從一天吃一頓，到一天喝三頓，把雲日陽也從嚇的手腳發抖，到之後的不可置信，再到現在的已經完全引為奇跡了。

一個月的時間，就在冷紅袖懊惱的怎麼也弄不下這個孩子，相反看著肚子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長大著的憤怒中過去了。

此刻的冷紅袖，也早已經把找森羅的事情放到墮胎後面了。

因為要住的時間長，雲日陽和咯鞥紅袖就乾脆包下了一個跨院，平時不准任何人進來，雲日陽每天除了交代小二煎藥之外，就是出門去打探鳳悠然的消息，同時也探查月降國此刻的動靜。

而冷紅袖因為肚子很大，就算再大的衣服也遮不住她懷孕的事實，所以她乾脆不出門，而是在房間裡大幅度的做各種這樣的體能訓練，然後在雲日陽回來後，聽他講述外面的動靜，又一個月下來，冷紅袖發現她的拳腳身手絲毫不因為懷孕而變得遲鈍，反而更加迅捷了幾分，不難想像，以後沒有了這個球，她的動作會更輕盈，更迅速，但是出去的力道卻會更猛。

然而冷紅袖卻並不為次感到高興，因為她的肚子，在她這般的動作下，反而連從前的千分之一疼痛都沒有出現過，依舊如泰山矗立般的分毫不動，偶爾孩子在她肚子裡動上一下，也不過表現出它對她活動身體的興奮，哪裡有半分要落胎的跡象？

二月的時候，冷紅袖足足七個月身孕了，然而那肚子卻比人家要生的人還要打上去很多，讓雲日陽也不由恐慌了起來，畢竟人類的孩子他見過，但是妖精和人的孩子會長的什麼模樣，他可從來沒有見過。

若是冷紅袖要生的話，他該不該去找個接生婆來呢？他雖然是學過醫術，但是卻是半點不懂如何接生孩子的，只是若是找來了接生婆，發現生出來的是個人不人，動物不動物的怪物的話，那該怎麼辦呢？把接生婆殺掉？

儘管冷紅袖多麼的不甘心情願，雲日陽多麼的擔心和恐慌，孩子卻不會管這些，到了它想要出來的這一天，便開始驚天動地在冷紅袖的肚子裡翻騰了起來！



　　第013章　風雪夜產子（二）

時值冷紅袖和雲日陽正在進行每日的晚餐，兼和冷紅袖共同討論外面情勢的談話中。

這一夜的風雪尤其的厲害，但是跨院四周的其他院子裡，包括外面的街道上都異常的熱鬧，因為這一天正是月降國傳統意義上的一年的最後一天，也就是除夕。

然而因為冷紅袖是未來的人類，加上在這麼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門都無法出，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感染過年的喜慶氣氛了，而雲日陽則是日昇國的皇子，日昇國的除夕卻是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如今也早就已經過去兩月了，哪裡還喜慶得起來？

人在他鄉，思念自己的親人都來不及了，自然也高興不起來的，所以掌櫃的今日為了感謝他們長時間的包住他的客棧，送了一桌子的美味菜餚給他們做除夕夜的晚餐，雲日陽也沒能高興得起來。

只覺得外面的風雪吹著客棧的窗欞聲聲作響，很有幾分蕭索的感覺。

所謂的與冷紅袖講述外面的情勢，然而如今正值舉國同迎新年的時候，又能有什麼可講述的呢？

冷紅袖其實也知道，這麼多日子來，讓雲日陽這麼一個皇親貴胄，天之驕子的形象，為了自己這麼一個普通的女人，如此放下身段，照顧得慇勤備至，實在是很難得，若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只好一天兩天，那代表著他不過是想騙財或者騙色，若是一個男人多少天如一日的對一個女人好，那就代表他確實是存著真心。

且不管自己相不相信愛情這回事，但是通過這麼多天，雲日陽待自己的真誠，卻還是顯而易見的，她不是半點不動容得，即便多少年來，冷情冷心慣了，對於這樣不求回報，彷彿天經地義般的照顧，她還是心中隱隱有著波動的。

其實如今她若真的想要摒棄未來的自己曾經經受過的痛苦，與雲日陽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成個家，似乎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然而在她的心裡，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下這樣的決定，說不出半句對他溫情的話，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是不對的。

也不知是隨著肚子的不斷變大，她雖厭惡見到自己的肚子，卻每天還是不得不大部分時間盯著它，以至於看著肚子連帶的想起那條該死的笨蛇的機會，也變得多了起來。

算算時日，已經七個月了，她對森羅能否還活著的把握也越來越低了，其實也實在不知道她此刻留在落月城，到底是為了什麼？

其實她若實在想要找出一個人的下落，其實還是辦得到的，但是她這些天卻半絲動靜都沒有，冷紅袖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一個的結果，是要那條笨蛇活著，還是希望他死了？

想的時候越多，她的腦袋也覺得越糊塗，不知道此刻的森羅早已經被封紅茗折磨得快要差不多了，連帶對她的記憶也正在逐漸的蛻化和消失中。

她只知道突然間她的肚子開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那久違的翻江倒海的痛苦，冷紅袖已經好幾個月沒體會到了，如今卻開始猛烈地動彈起來，她可不認為是要落胎的跡象，都已經七個多月了，八成是要生了。

該死的！

「雲九，這個該死的孩子要出來了，你會不會接生？」

冷紅袖努力地深呼吸，以減輕那股疼痛，雖然似乎沒什麼用處，不過總是能在心理上起到催眠和安慰作用。

饒是自認什麼都不會害怕的冷紅袖，其實到底是沒有過這樣的經驗，還是害怕所有的女人都具備這樣能力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生孩子。

而雲日陽也慌張地站了起來，也完全沒有料到孩子會提前這麼多日子要降臨，而且這個天氣，又是這個日子，他到哪裡去找接生婆？

然而他自己卻也是絕對不會接生孩子的啊！該怎麼辦？

猶豫了好幾秒的雲日陽終於還是跺了跺腳，快速地把冷紅袖抱起，放到床上，隨後握住她的手，有些顫抖地道：「聽著，紅袖，我現在就去找接生婆過來，我早就打聽好了幾個接生婆住的地方，有一個離這裡不遠，大概小半個時辰我就能回來，你先忍一忍，記住，不要太過用力，保持呼吸的平穩，如今還不是你用力的時候，等我！」

冷紅袖痛得很厲害，也不想多浪費力氣多說話，只是睜開眼睛看了看雲日陽急得滿頭汗的情形，微微地點了點頭。

雲日陽見她點頭，立即僵硬地給了她一個笑容後，外袍都沒披，就打開門快速地奔了出去。

?

街道上並沒有多少人，雖然是喜慶的日子，但是究竟是風雪太大了，不過即便如此，也不影響百姓們，紛紛在自家的屋子裡隔著窗子，欣賞外面的雪花飛捲。

街道的盡頭，兩個戴著斗笠，披著厚重的披風的人，行色匆匆地在趕路中，其中一個一邊追趕著另一個人的步伐，一邊輕聲地喊道：「公子，您三思啊，這樣的時候，您要回去京城，那無疑是陷入那逆賊的圈套之中了，不能去啊！」

「夠了，不要勸了，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軍隊如今掌握在他的手裡，我所擁有的不過只有那些擁有特殊靈力的誅妖世家們，雖然這麼做，會使得國內較長一段時間內人心惶惶，不過只要我能重新得到皇位，一切都會平息的！難道你還要我當縮頭烏龜的躲起來，等待所謂的時機？哼，需知獨孤清狂他的皇位坐得時間越久，他的勢力和地位也會越加的得到鞏固，到那時，我奪回皇位還有什麼把握和可能？」

前面那一個似乎很激動，語聲雖然低沉，但是每一句話無不帶著強硬，後面的那個雖然知道他的話語和行動太過激進了，但是卻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華語來打消他的打算，只能不停地跟著他追著。

而此時髮絲凌亂的雲日陽卻正逆風從街道的那一頭，同樣快速地往前趕，兩方微微擦了個肩就過去了。

雲日陽因為慌亂，也因為是逆風，加上對面的人又戴著斗笠，所以根本沒發現這兩個人正是冷紅袖一直要他打聽和找尋的鳳悠然主僕。

而鳳悠然走在前面，因為滿肚子的憤怒和不甘，使得他根本沒注意與他擦肩而過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倒是木讓總覺得之前那個跑過去的男人有些眼熟，但是因為料到雲日陽和冷紅袖那麼多天沒消息，又掉進了那神秘的雲藍山的山體之內，自以為地就認為他們必死無疑了，哪裡會想到雲日陽會在這樣的日子裡，獨自一人穿行在街上？

所以雖然覺得眼熟，但是也沒有第一時間與鳳悠然說，等到他對鳳悠然提起，已然是五天之後了。

且說此刻雲日陽快速地闖進一戶獨居的接生婆家裡，雖然他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找接生婆給冷紅袖接生，但是做事素來細緻謹慎的他，卻還是一早就打聽好了這落月城裡好幾個接生婆的住址，其中尤其是注意獨居或家中人口少的接生婆，因為一旦冷紅袖生出怪物，他必須要把那接生婆給滅口了，若是她們家中人丁甚多的話，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幾番挑選後，就鎖定了這一戶，一來離他們住的客棧很近，二來她年紀很大了，早年丈夫就已經過世了，兒子也自小就送了人，所以多年來一直是一個人寡居，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所以當日雲日陽闖進接生婆家裡，說自己的夫人即將要生產時，老太婆雖然有幾分慌張，卻還是很快地拿了東西就跟著雲日陽走了。

雲日陽嫌她走得太慢，乾脆背著她快速地用輕功在趕路，好在回去時順風，比來時少花了不少時間，果然不到半個時辰。

房內，冷紅袖的汗早已濕透了發，和衣裳，雙手正緊緊揪著床單，硬是一句痛苦的喊聲都沒有發出來。

接生婆快遞地上前，掀開被子，拉下褲子就看向冷紅袖的下身，立即回頭對著雲日陽吩咐道：「公子快去讓人鬆些熱水過來，你夫人的確是要緊要生了。」

一聽這話，雲日陽再度重現轉身往外衝，不過一會兒，就一個人飽了一大捅的熱水回來了，那接生婆一看，居然是個大澡桶，暗讚那個小公子，看上去瘦瘦的，力氣倒是很大，她自然是不知道，這是用了內功的。

「公子，夠了，您趕緊出去吧，剩下的交給老身就成了！」一邊說著一邊按了按冷紅袖的肚子，笑道：「夫人的胎位很正，孩子的個頭也不小，會順利生下的，您不用擔心。」

雲日陽卻不走，他要確定冷紅袖生出來的到底是不是人類的孩子模樣呢，若是生出怪物的話，他還要在這個接生婆尖叫之前，把她滅了口，若是出去了，讓她叫出了聲，如何了得？

所以他臉色有些泛白地站到了床頭的位置：「老人家，我家娘子生性膽小，我若不在，我怕她害怕，你就讓我留下吧，我要陪著她！」

說著就握住了床邊冷紅袖進拽著床單的手，而冷紅袖多少也是明白雲日陽留下的目的時什麼，的確，她自己也很驚恐會生下個什麼怪物，讓雲日陽留下是很有必要的，是以，也沒吭聲，更沒有反駁一聲。

而接生婆卻多少有些顧忌：「公子，女人家生孩子的房子，帶血氣，對男人不吉利，您真的不出去嗎？」

「老人家，您就快開始吧，我不怕不吉利的，您就讓我留下吧，我娘子她快要痛死了，您倒是快些啊！」雲日陽看著冷紅袖痛得身體都在痙攣了，也急紅了眼了，連忙喊道。

「好，好，公子不用急，產道還沒有全部打開，痛一會兒是必須的，一會就好了！」老太婆這麼多年替人接生過來了，經驗自然是多的。

這裡不是現代，沒有正規的婦科醫生，所謂的接生婆就是婦產科醫生的化身了，冷紅袖雖然痛得快要沒耐心了，卻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只能仰仗這個接生婆為她接生孩子。

當冷紅袖痛得乾脆想要自己坐起來，劃開肚子，把那孽種給取出來的時候，接生婆已經欣喜地叫道：「開了！開了！產道全開了！夫人，您現在聽著我的口令就開始向下用力！」

說著，一邊跟開得分開冷紅袖的雙腿，一邊一隻手放在冷紅袖的肚子上，輕輕地從上往下推著，口中喊著：「一，二，三，用力！」

冷紅袖在聽到她喊三的時候，就開始用起力來，只覺得下體的地方又脹又痛，似乎身體都要裂開了一般，而肚子裡，那個該死的小孽種，居然還不停地在揮拳踢腿的，折磨得她苦不堪言，然而為了盡快地解脫痛苦和受罪，冷紅袖還是咬緊牙關，不斷地深呼吸，也不斷地聽從接生婆的口令用著力。

接生婆用浸過熱水，洗得乾乾淨淨的手，盡可能地擴張著冷紅袖的宮口，以使得產道更大一些，然後口中繼續喊道：「夫人，再用多一點的力，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快——」

而雲日陽此時也緊張了起來，一手緊緊地覆蓋在冷紅袖的手背上，一手已經蓄積了滿滿的內力，準備一旦生出來的不是人類形體的孩子，他就殺了她。

而冷紅袖何嘗不也是如此？

外面的風雪似乎越來越厲害了，這個除夕注定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是不是也代表著新的一年的月降國也會如這一夜的風雪般，不平靜呢？

?

當孩子清脆嘹亮的哭聲在室內響起的時候，冷紅袖和雲日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兩人同時看著接生婆手中抱著的沾滿了胎盤內胎液的孩子。

那雪白的肌膚，相對嬰兒而言的修長手腳，還有那不斷哭喊的嘹亮哭聲，每一分都無不宣告著這是個正常的人類的孩子。

接生婆沒有注意到雲日陽和冷紅袖之前異乎尋常的緊張，只是高興地笑道：「恭喜公子爺和夫人，是位極俊美的小公子，待老身給小公子洗乾淨了，再抱給公子和夫人細看。」

冷紅袖此時才感覺有些疲累地閉了閉眼睛，心中不斷地慶幸，還好是個人形的孩子，若是真生出一條蛇來，她立即第一時間開槍殺了它。

接生婆細細地給孩子洗乾淨了胎液，此時雲日陽才手忙腳亂地遞過一塊上好的柔軟絲綢給接生婆，然後待她包裹好之後，又遞過一個早就準備好了的，大紅鑲金色的小孩子用的包裹。

整個都圍好，抱好，確定不會著涼之後，才送到雲日陽的懷裡，這才開始給冷紅袖處理生產後的善後工作。

等到一切都弄好弄妥的時候，天不知何時已經亮了，昨夜的大風雪也已經停了。

雲日陽賞賜了一塊從鐘乳石山洞裡帶出來的貓眼寶石，給了那接生婆，在她的千恩萬謝中，才把她打發走了。

?

室內再度剩下了冷紅袖和雲日陽兩個人，還有一個甫出生的孩子。

雲日陽看著那三分像冷紅袖，七分皆像森羅的孩子，心中不由複雜萬分，對著猶自閉著眼睛的冷紅袖道：「紅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他知道她沒睡，經歷這麼大的事情，他相信以他對冷紅袖的瞭解，她不會睡的著的。

果然，冷紅袖聽到他的聲音後，淡淡地道：「去找森羅！」

「那這孩子？」雲日陽並不意外冷紅袖答案，畢竟她這個人並不那種輕易打退堂鼓的人，只是帶著一個幼小的嬰兒，也著實是不方便的。

「你把他送人也好，你扔到野外去也好，我不想要他。」冷紅袖看都沒看一眼，冷淡地就此吩咐道。

「冷紅袖，你——」

　
　　第014間　第一次哺乳

「冷紅袖，你——」雲日陽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的母親會說出來的話，她竟然連看都不看就說把孩子扔掉？

這讓一直心中對她充滿愛意的雲日陽，這一次也不能容忍了，雖然他承認在知道她懷孕初期，他也提出讓她把孩子拿掉，只是那時孩子也算不得孩子，不過一個種子而已，然而如今，七個月後，這個被抱在他懷裡的孩子，可是個真真正正的孩子了，冷紅袖她真的不要他嗎？

雖然確定森羅是個妖孽，這個孩子也定然不會是簡單的正常人類的嬰兒，然而看到這孩子如此可愛俊美的樣子，雲日陽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不忍之心，也第一次對著冷紅袖吼道：「冷紅袖，你果真一點人性都沒有嗎？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個人，是這個孩子的母親，你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嗎？我不相信！我一直喜歡著的女人，就是這樣的嗎？冷紅袖，月降國的天，已經夠讓我的身體感到冰凍了，請你不要再把我的心也一併放進冰天雪地裡好嗎？算我求你了！」

冷紅袖別過頭去，暗暗地咬了咬牙，手也偷偷地在被子裡握成了拳頭，強忍著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她不能把這個孩子留在身邊，跟著她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她這性子就此一輩子怕也改不了什麼了，早就想過了，這孩子若是以妖孽的形狀降生，就由自己直接殺了他，免得以後痛苦地死在誅妖士的手裡，然而這孩子卻以人形出世了，也就是說連天都決定要給他一段正常人類過的日子了，把他送給尋常的人家，最起碼能過一世普通人類的生活，也許有些艱苦，但總能得到些許幸福的日子。

過慣了如此腥風血雨的日子的自己，內心雖然對平靜的日子不抱有希望，卻多少總希望別人可以不用走到她這一步，尤其是這個孩子。

若是跟了自己，性格和心性，受自己這麼一個人的影響，加上他體內屬於森羅這條笨蛇的血統，又能學得了什麼好去？怕是真的要斷送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條性命了。

只是一貫聽自己話的雲日陽，此刻卻偏偏不理解她的心，冷紅袖真的有點怨恨了，難當她這樣的女人，就真的全身都是鐵打的了，連半點善意都不具備了嗎？

看來果然還是自己的心腸不夠硬啊，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竟然也開始自以為是的以為不管自己決定什麼，總有一個人是明白她的。

到頭來，還是不明白！

果然與有智慧的人類相比，那條笨蛇的神經簡單而直接多了，雖然也會對人來陰的，但是對著自己，表白了心態後，卻是從未有過的。

冷紅袖不由冷笑了一下，來到人世二十九年，歷經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到如今，在這個世界得以新生，她所經歷的一切，皆是常人所不能想像，也不能忍受的過程，但是她過來了，所以她也扭曲了所有的是非善惡觀念，她沒有對此感到後悔，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誰都沒有辦法抹去過去的人生，她也無意改變已然扭曲的性格，和心中對社會黑暗的失望，因為已經回不去了。

然而她總有最後的資格寄望於下一代吧？雖然她沒有想過要生養一個孩子，但是這個孩子既然在在她想方設法都沒能阻止他降臨的情況下，來到了人世，那是他的努力，自己就沒有權利再剝奪他活下去的機會。

所以離開他吧，過一世平凡的生活，哪怕平庸，她也滿足。

「冷紅袖，你真的不改變注意嗎？你說話啊！你給我看看啊，看看，這是你的孩子，是你辛苦懷孕七個月生下的小生命啊，是陪著我們被困雪山，上山入湖而堅強活下來的孩子啊，你怎麼捨得，冷紅袖，你怎麼捨得？」

「夠了！夠了！」

冷紅袖再也忍受不了如此被人痛心地指責著，用盡全力地坐了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斷地告訴自己雲日陽不過是疼愛這個孩子，並不是真的對自己在憤恨。

然而那股被人譴責，又其實感到冤枉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冷紅袖盡全力地在忍著，不想為自己多做辯解，就讓雲日陽如此以為吧，只有他肯把這孩子去替她送走，相信以雲日陽的心腸，也斷然不會把孩子送到過於窮苦的人家去的。

就在這時，孩子開始大聲地哭了起來，那哭聲從一開始的嚎哭，就直接上升到歇斯底里般的響亮和嘶喊，似乎知道冷紅袖要把他送走一般。

雲日陽聽到孩子的哭聲，再看到孩子漲紅了臉，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冷紅袖，他在哭，他可能是餓了，你就抱他一下吧，就算你真的要送他走，也讓他吃一回娘親的奶吧！」

冷紅袖一直以為自己再也沒有眼淚了，卻在雲日陽這句話中，也差點掉出來，勉強地控制住不讓眼淚流下，身子卻再也忍不住轉了過來，伸出雙手：「給我！」

雲日陽連忙快速地把孩子小心地送到了冷紅袖的懷中，冷紅袖定定地看著懷中還在不斷哭泣的孩子，雖然這是她看他的第一眼，但是冷紅袖卻一點都不感到陌生，似乎已經看著這孩子許多年一般了，那狹長的眼眸，長長的睫毛，已經漂亮的臉蛋輪廓，沒有一處像自己，活脫脫的那條笨蛇的翻版，除了那菱形的小嘴，是與自己相似的。

即便只有這一處相似，冷紅袖依舊感覺到了心底裡某處地方，正在活生生地塌陷，而她卻無法阻止，她就知道，只要看這孩子一眼，她就再也送不走他了。

孩子還在不停地哭，雲日陽看著冷紅袖只顧著看著他，卻什麼也不做，不由急了：「紅袖，他餓了，你倒是喂些奶給他吃啊，我裝過身去，我保證不看。」

雲日陽說著，立即轉了過去。

冷紅袖看了看孩子，終於緩慢地撩開衣衫，露出一邊豐滿的乳房，分明不熟練地把孩子側轉身子，讓他含住。

第一次哺乳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應該是一種很新奇的經驗，至少對冷紅袖來說是如此，她第一次如此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才好，乳頭處傳來的酥麻的那種吸吮感，讓她既感到羞恥，又感到幾分安心。

孩子的動作是不含半分猥褻和慾望的，它們只是通過吸奶建立與母親之間的親子關係，但是冷紅袖卻頭一次因為這樣純潔的接觸，惱怒自己的不配，她如此的人，可以佔領整個世界，可以成為權利頂端的人，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卻絕對成不了一個好母親。

關於從前，父母親如何教導自己和弟弟的話，如今還迴響在耳邊，但是那些話，對經歷了最黑暗的一面的自己來說，她已經決然不信了，更別說要表裡不一地用來教導自己的孩子，冷紅袖會覺得這是她人生中最具諷刺意義的事情。

雲日陽沒有再聽到孩子哭，便知道冷紅袖在餵他，心裡終於暫時的鬆了一口氣，冷紅袖終究還是肯餵他的，就怕她連喂都不喂，那就真的一點留下這孩子的希望都沒有了。

然而他的思忖還未完，很快孩子再度嘹亮地哭了起來，雲日陽一個著急，頓時轉過了身子，以為冷紅袖又不給孩子吃了，沒想到看到的正是冷紅袖一臉無措，以及袒露著的被孩子吸吮的通紅的豐滿乳房，連忙驚慌臉紅地轉過身子，語句結巴地道：「對，對不起，紅袖，我，我不是故意偷，偷看的，那個，那個，他，他為什麼哭？」

冷紅袖沉默著，孩子則繼續哭著。

「紅袖，到底怎麼了？」雲日陽恨不得再轉過身子，面對面地問冷紅袖，然而不知道她的衣襟有沒有攏好，他又不敢貿然回過頭去，只好再度焦急地問道。

「我沒有奶水。」

冷紅袖真的覺得她從來沒有這麼尷尬和難堪過，孩子因為吃不飽，不停地在哭著，而她甚至連如何讓他不哭的辦法都想不到。

雲日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一時間也愣住了，為自己之前冤枉了冷紅袖心裡感覺慚愧不已，還以為她不想給孩子吃了呢，原來是沒有奶水，「那，那怎麼辦？你，你要不把另一邊的也給他吮著，我現在就去找個奶媽回來，等我回來了，再吩咐廚房給燉雞湯喝，就這樣定了，我現在就去。」

生怕冷紅袖說出什麼不用了，現在就把孩子送走之類的華語來，雲日陽幾乎瞬間就跑了個沒影，冷紅袖對他在心裡想什麼，其實已經不感興趣了，她現在只慌張著如何讓孩子吃飽不哭。

快速地把孩子掉了個頭，讓他吮上自己另一邊的乳頭，小傢伙終於憋了憋嘴，高興地往她的胸部上拱了拱，又用力地開始吮吸了起來，哭聲自然也停止了，而冷紅袖此時已經本能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包裹住孩子和自己的身子。

　

　　第015章 麻煩的孩子

煙霧瀰漫的地窖裡，森羅的身子被鎖在粗的柱子之上。

在他身前，封紅苕一身赤裸的往他的嘴裡，倒進去一瓶透明的液體，森羅本能的抗拒著吞嚥那液體，但是身體卻因為被固定的動都動不了，那些微的閃躲，根本擋不住封紅苕把那東西倒進他嘴裡的結果，下巴被一抬一合間，那液體就已經順喉而下了。

「森羅，你感覺怎麼樣？」

封紅苕輕柔的語聲聽在森羅的耳朵裡，就猶如天外之音，很是飄渺，森羅潛意識裡覺得有點熟悉，但是卻又很陌生，已經快要靜如一灘死水的眼神，微微的閃爍著最後一絲掙扎之光。

封紅苕自然沒有錯過那最後一絲掙扎，眼中不由閃現一絲陰毒之色，該死的蛇妖，居然如此不識好歹，她如今這般美貌，如此的玲瓏身段，他的意識裡卻只有冷紅袖那個男人婆嗎？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眼看再這麼折騰下去，也許不等她取得她要的東西，這條蠢蛇就會半點靈性全無了，到時就算自己得了他的主動奉獻，又有什麼用？

一把扣住他的下巴，讓他有些呆滯和遲鈍的眼神看著自己，口中卻還用著引誘柔媚的聲音喊道，「森羅，你看著我，告訴我，我是誰？」

森羅的眼神呆呆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有些語意含糊的道，「紅，紅……」

說了兩個『紅』字之後，似乎記不清下面的字了，所以停頓在了原地，封紅苕卻一陣驚喜，「來，不要著急，快告訴我，是紅什麼，我叫紅什麼來著？」

「紅，紅……紅，紅袖！」森羅經過漫長而困難的思想之後，終於吐出了一個名字，但是卻不是封紅苕想要聽到的屬於自己的名字。

「賤種！」封紅苕終於惱羞成怒，非常大力的甩了森羅一巴掌。

那一巴掌的力道之大，讓森羅的唇角頓時蜿蜒出鮮血的痕跡來，而森羅卻似乎不覺得疼一般，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動分毫，眼神依舊呆滯的看著前方。

封紅苕把鎖鏈解了開來，用力的把森羅的身子，推倒在地，妖嬈玲瓏的身體，剎那間就纏上了同樣赤裸的森羅的身體。

火熱的體溫，傲人的雙峰，以及那優美靈活的到處撫摸的雙手，無不是在打算挑起身子底下的身體同樣的火熱反應。

回到這裡，已經快要四個月了，藥的劑量已經下到了最大的份量，藉著催眠和迷魂咒，她也不止一次的得到過了森羅的身體，眼看著自己都快要依賴和著迷上這具軀體了，但是這條該死的不知好歹的蛇，居然依然如此的漠視她封紅苕的魅力，她快要耐心全無了。

早知道一條蛇，一條惡跡纍纍，殺人姦淫無所不為的蛇妖，居然也有對人類，對一個女人忠貞的時候，當初就算再困難，再麻煩，也該把冷紅袖那個女人給殺了，然後把那個女人的頭給這條不知好歹的蛇看看，看他還硬不硬氣的起來。

濕熱的唇大膽而淫靡的伸入森羅的口中，吸吮著他的舌頭，雙手也不遺餘力地在森羅身上各個敏感點撫摸揉捏，試圖點燃他身體本能的慾望之火。

這樣的動作，她已經做得純熟且有心得了，對身下這具軀體，自信在沒有一個人比她更熟悉每一處的線條了，自然那個冷紅袖也是不能的。

她不斷的在他的身上覆蓋掉冷紅袖留給他的記憶，森羅的身體從上到下，她沒有一處不曾親吻過。

抬起自己的身子，看著森羅胸口上她高潮時，咬他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印子，封紅苕就忍不住得意起來。

現在這具身體之上，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別的女人的氣味了，這個身體以後就是她封紅苕的專屬！

柔軟的手指來到濃密的毛髮從中的時候，發現那代表著男性象徵的地方，以及軟趴趴的，如同以往一般，沒有絲毫勃起的徵兆。

不由之前的得意全部消失不見，立即從森羅的身上站了起來，走向地窖另一邊的長方形案子上。

那長長的案子上，一條雪白的棉布整齊的鋪平著，白色的棉布之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長短不一的針，與傳統大夫用來針灸的銀針不同，這些針每一根都是用桃木所製作的，雖然長短不一，但是每一根都是同樣粗細的。

封紅苕取出其中最長的一根，快速的回到森羅的身邊，森羅還是如同之前一般的平躺著，幾乎和活死人沒有什麼兩樣了。

封紅苕看到他這個樣子就來氣，這麼多年來，落到她手裡的各種妖精不下上百，多是骨頭硬，品行惡劣的，還沒有一個如同這條不識好歹的蛇一般的，讓她動用了這麼多時間還沒有搞定的例子！

哼！他越是骨頭硬，她就非要他不可！

那根最長的桃木針，在封紅苕的呢喃唸咒下，倏地穿入森羅下體處的三寸位置，轉眼就深入到了肉中，而此時，那原本毫無半點勃起症狀的男性象徵，頃刻間就硬挺豎立了起來。

與此同時，森羅的身子也開始顫抖了起來，眼裡的呆滯也被一種朦朧的紅色情慾的瘋狂目光給取代。

封紅苕滿意的笑了一下，妖嬈的重新做到了森羅的小腹之上，「森羅，森羅，想要嗎？」

「要！要！我要！」

此時的森羅已經完全被惡意挑起的情慾給控制了全部的理智和動作，只是呆呆的本能的說著要，但是除了顫抖，什麼都沒做，似乎身體沒有起身的力氣一般。

封紅苕惡意的用自己的股溝，開始輕微的磨蹭已經堅硬如鐵的森羅的分身，讓森羅德身體顫抖的越加厲害，頂端的透明汁液都已經帶著血的顏色了。

「說，森羅，你要的誰？快說！不說，我就不給你哦！是不是感覺很難受阿？」

森羅的臉色都漲得發紫發青了，嘴唇哆嗦，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如今的他是完全沒有自主意識的，也不會思考，更沒有記憶，他只覺得渾身都好難受，好痛苦，只想要交配。

「噢，我忘了，你此刻根本不知道我是誰，你怎麼能不長記性呢，我都告訴你許多次了，我是封紅苕，是你的主人，所以快說，說你要我，要封紅苕我滿足你。」

封紅苕高坐在森羅的肚子上，高傲的如同一個女王一般，可惜森羅的眼裡卻是不會欣賞到她的自得的，因為他的眼裡只有對慾望的渴求和需求。

話語是在本能的被慾望脅迫下說出口的，「我，我要封紅苕！」

「乖！」封紅苕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臉，這才俯下身子去親吻森羅的臉……

很快，濃郁的喘息聲和女人的呻吟聲，就在煙霧瀰漫的地窖中蕩漾了開來，只顧著在森羅的身上不停的上下主動搖擺的封紅苕，並沒有注意到森羅眼角邊剎那而過的銳利之色……

「掌櫃的，你這客站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在排隊？」有人好奇的問道。

「噢，是這樣的，小店住了一個剛剛產下麟兒的夫人，不過卻因為身體一直不好，所以奶水不夠，這不那位相公著急不已，重金請奶娘呢，這些是落月城裡所有的奶娘，都在這排隊呢！」

「啊——原來是這樣啊！這位相公倒是真的極疼愛他的夫人啊 ！」

「可不是。」

屋內。

冷紅袖靠坐在床裡，身後是柔軟厚實的三個枕頭，正墊著腰。

雲日陽則站在一邊，看著這新進來的奶娘努力的試圖給小嬰兒吃奶，然而那個小傢伙，卻把頭左轉轉，右轉轉，小嘴抿得死緊，就是不肯張嘴吸上一口，把那奶娘也急得不行了，而雲日陽則壓下心中數十次的歎氣，他就知道！

這已經是第三十二個來應徵的奶娘了，無奈這個小磨人精，就是一個也不肯吃人家的奶，有的硬把奶擠到他的嘴上後，他還會嚎啕大哭，那哭聲怎麼聽怎麼叫人心疼，無奈，只好奶娘一個連接一個的換，眼看著從早上試到現在了，小東西卻還是沒有找到一個他肯吃的奶娘的奶。

冷紅袖的眉頭也皺得死勁，心中暗罵，這個該死的小東西，和他老子一樣讓人不省心！

「公子，夫人，請恕小婦人不能勝任這個工作了，貴公子看不上小婦人的奶水，所以有些認奶，根本不肯吃小婦人的奶，小婦人也沒有辦法，小公子還是還給公子您吧！」

奶娘把孩子重新送回與日陽的懷裡，攏了衣裳就要離開，雲日陽追了上去，在她手裡塞下了一小塊碎銀子，「勞煩你了！請你讓外面下一個人進來。」

「多謝公子爺！」沒有想到沒應徵成功，也給銀子，那女人喜出望外，立即福了福身子高興的跑了出去。

「紅袖，你看怎麼辦？若是所有的人都以應徵下來，孩子還是不吃奶的話，該怎麼辦呢？這孩子都餓的臉色發白了。」

「他皮膚本就是白的，哪裡是餓的？既然有力氣哭那麼大聲，餓他兩天也好，我沒有奶水給他吃，你讓我怎麼辦？少拿那控訴的眼神看我，若早流了他，也就不等他生下來了，既然活下來了，我就不會主動掐死他，你不用這樣看我！」

他那是什麼眼神，覺得自己是那種要掐死自己孩子的女人？

「紅袖，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太著急了，我若說錯了什麼讓你難受，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給你道歉。」

看著雲日陽賠不是的眼神和卑微的模樣，冷紅袖的心裡也不好過了起來，她自然知道是自己遷怒於雲日陽了，他其實並無什麼過錯，相反他明明與這孩子沒有什麼關係，卻還如此庇護於他。

「雲九，算了，把他抱來吧，你去外面告訴那些女人不用進來了，這個麻煩精根本是打定主意不吃她們的奶了，你去請教一下她們，誰有催奶的良方吧！」

冷紅袖也只好認了，森羅那條笨蛇最好沒死，否則以後這個麻煩精，她扔給誰？

冷紅袖心裡雖然如此嘴硬著，但是動作卻還是輕柔的接過孩子，雲日陽則趕緊高興得衝到外面去了。

小煩人精嗅到了屬於冷紅袖的味道之後，頓時張口就整個含住，開始用力吮吸起來，冷紅袖看著他黑色濃密的小腦袋瓜子，一動一動的在她的胸口輕搖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第016章  人妖不兩立

門上傳來了輕微的叩門聲,門內餘韻未消的封紅苕頓時臉就沉了下去,語氣冷森的看地窖的門口處,「什麼事？不是讓你們不許來打擾的嗎？」

「八小姐，是大老爺派人來找您過去的。」門外，一個顫抖的聲音恭敬的道。

一聽到『大老爺』三個字，封紅苕的臉色也就越加難看了起來，甚至眼中還帶著恨意，「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這一聲過後，門外就再度安靜了起來。

封紅苕被這一打岔之後,已經全無興致開始第二回合了,從森羅的身上爬了起來,才陡然間看到森羅那還硬挺著的男性徵兆頂端,竟然已經射出血精了,不由一驚,再一看森羅的臉色,也已經紫中帶著死灰之色了,呼吸更是幾乎完全停止了,不由驚怒了起來,「該死的，你不準死，你還沒把內丹和精洪心甘情願的給我呢，你死了，我這麼多天的心血不是白費了？你給我呼吸，你給我醒過來！該死的！」

狠狠地扇了森羅好幾個巴掌，臉都打得腫起來了，但是森羅的樣子卻更糟糕了，眼看一口氣上不來，就會因為脫陽而亡，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頓時想也沒想，雙手就結成十字指印，開始念返魂咒，想來也是這些天自己太過急切，見他對這自己無法堅挺起來，就總用桃木針伴隨著催情咒對他來硬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洩露精氣，難怪會如此了。

只是即便這樣，這條該死的蛇，居然都沒有濃稠的精洪，換個角度來說，也就是說雖然自己使之強行堅硬和釋放了，但是他身體的本能卻不給她最精華的部分，加上這條該死的蛇，無論她如何對他使用催眠、忘情絕憶的藥，都不能哄騙他心甘情願的吐出內丹來，有好幾次，明明都已經張開了嘴，也作出了吐出的姿勢，卻到最後依舊什麼也沒有吐出來，把她氣得不輕了。

她哪裡知道森羅的體內根本沒有內丹存在了，如何吐得出來給她？她更不知道，當時那內丹正在冷紅袖體內保護胎兒的周全，根本與森羅的本體聯繫都已經全部斷開了，森羅本人想要感應內丹的所在，都有一定的問題，更別說那時森羅已經沒什麼自我清醒地意識了，他自己也未必記得內丹不再體內，哪裡會替封紅苕找尋內丹的下落，然後給她吐出來？

而後，封紅苕急切的就開始在肉體上奴役他，折磨他，反而讓他的意識在桃木針逆天強行的刺激下，恢復了幾分清明，直到自己落在她手裡的時間不短了，此時再不想辦法脫險，就真的要死的毛髮都不剩一根了。

封紅苕此人的手段，在這些時間裡，他領教的不少了，她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他也早就知道了，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森羅更不能讓她得到，雖然每次這個女人搔首弄姿的自己身上為所欲為的情形，讓他很反胃，很噁心，也好想吐，但是放空神智，假裝已經被控制凌辱到最極限的呆滯模樣，果然成功的騙過她。

然而森羅同時也知道，光有這樣使不夠的，她總有失去耐心的一天，雖然不明白她若要自己的精洪和內丹，直接殺自己取酒成了，為何要自己心甘情願，但是森羅起碼知道，這中間一定有著什麼制約封紅苕的因素在內的。

所以他在等，一直在等一個離開這裡的時機，但是首先他得恢復法力才行，第二他還得逮到一個封紅苕離開起碼兩個時辰以上的機會，否則他是無論如何逃不出封紅苕的手掌心的。

不過若不能同時得到這樣的機會的話，他可以慢慢來，既然這麼多日子，這麼多折磨他都挨過來了，哼，這一次，他一定要沉得住氣一點。

今天是他決定實行騙封紅苕給他解禁部分法力的日子，雖然被桃木針和催情咒這般折騰了好幾個月的自己，也確實功力和修為都折損的很厲害，然而只要有哪怕一點點法力，他也要離開這裡。

果然封紅苕在自己感覺痛快之後，發現他那般快要元神盡毀，肉身氣絕的模樣是，感到驚慌了起來，為了想要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果然毫無半點懷疑的就給他解除了封禁，她八成是以為，以他如今的身體，就算恢復了法力，也逃脫不了的吧！

沒想到，果然老天也開始重新站到他這一邊了，居然有人在這個時候派人來找她，根據他這麼多天的經驗，從來沒有人敢在她在這裡的時候靠近過這裡，但是這一次居然有人膽敢找來，若非是那人嫌活得長了，就是那個要找封紅苕的人，比封紅苕更大，否則憑封紅苕這個瘋女人的變態程度，她哪裡會買賬？

既然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都讓他等到了，森羅當即決定，今天就是他離開這裡的最佳時間。

封紅苕給森羅解了封禁之後，看他依舊唇色發青發紫的樣子，知道他一時半會生命不會有危險了，只是怕要經過不短的時間，才能重新養回些精氣來。

一想到接下來至少有一個月的時間，不能再用桃木針給森羅催情，封紅苕的臉色就好看不起來。

用力的捶了一下『神志不清』的森羅的赤裸胸膛，封紅苕緩緩地站了起來，一邊走向門口的矮凳上的衣服，一般自言自語道，「哼，這個老東西，今天怎麼想起找我了？」

森羅一動不動，維持自己的『半死之態』直到封紅苕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鎖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森羅其實知道這鎖不是為了防止自己逃走，而是為了防止別人在她不在的時候偷偷近來這裡，畢竟若是自己恢復了法力，這道門都是形同虛設的，要鎖有什麼用，若是自己一直如此『虛弱不堪』的話，這門就算不鎖，他也是出去不得。

封紅苕走了起碼一炷香的功夫之後，一直以『半死』姿態的森羅，才幅度很小的稍稍動了動手腳，微微的透出一點點法力用來偵察附近人類活動的跡象，發現方圓一百丈之內，竟然別說人，連一個活物都沒有，封紅苕這個女人果然變態，居住的地方居然人鬼不近嗎？

不過這也正好方便了自己離開，她只以為自己已經完全落於她的手中了嗎？殊不知人類有所謂的極限潛能，妖精難道就沒有？

他就算拼著耗損六成功力，他也要離開這裡。

緩慢的坐了起來，原地打坐，把他已經分散在四肢的零散修為重新聚集了起來，果然靈力比之從前，不到八成，白白的折損了二成，讓森羅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封紅苕報仇。

可惜他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去找她，不啻於白白送死，這宅子四面八方都是誅妖士們設下的強大封鎖結界，雖然不知道封紅苕是怎麼把他大大方方的帶進來的，但是森羅卻不能冒這個險，畢竟不經歷這麼一頓痛苦日子，他如何會議室到，自有對於一個妖精來說，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而且他現在第一個想見到的人就是冷紅袖，不知道她怎麼樣了，自己失蹤了這麼多天，這個該死的女人，果真夠無情，竟然一點都不來找他嗎?

沒有費事的變出衣服來，而是幻化成了一條墨色的小黑蛇，在空中耀初週身的黑色光芒，用盡全力的往地窖頂上一竄，頓時衝破了封紅苕設下的兩道結界，知道在結界一破，封紅苕必然能感應到，所以森羅雖然覺得內腑劇痛不已，卻無半絲停頓，一個扭身就已經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果然，正站在遠遠的內宅書房中的封紅苕，立即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波動，頓時臉色就沉了下去，心中暗道，上當了！恨不得現在就追出去，把那條狡詐的墨蛇給追回來。

書桌後頭的中年男子，見到封紅苕分明神智已走得模樣，不由不郁的冷下了臉，威嚴且充滿警告的道，「紅苕，你有沒有聽見我的吩咐？」

「是的，家主大人，紅苕聽見了！」封紅苕垂下眼瞼，掩住滿身的戾氣和恨意，用佯裝恭敬的申請對著那中年男子行了個禮。

那中年男子分明是對她敷衍的態度很不滿意，但是一想到過去發生過的那件事情之後，就把口頭本下崗要指責的話語給嚥了回去，稍稍和緩了幾分臉色。

「紅苕，你正在做的事情有些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說你，只是覺得你自己會有分寸，你既然有如此高的天賦，有些東西就不要浪費了，你明白嗎?關於當年的事情，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告訴你，妖就是妖，不管她之於你是什麼身份，而我們你要記住，我們是誅妖士，我們和妖得立場永遠是對立的，這一點你也要永遠的記清楚！」

「是，家主大人！紅苕哪裡敢那麼的不懂事？雖然死的那個妖士我的母親，那也不過十她該死而已，她怎麼可以天真的以為能夠愛上沒心沒肺的人類呢？還天真地用自己的全部道行去換那個半人半妖得孩子存活？更不該天真的以為那個人類的男人會永遠保護她，她算天算地，怎麼會算得到那個她以為深愛她的人類丈夫，一早就是利用她而已，當他需要在眾多族人中脫穎而出，樹立威信，去爭奪族長位置的時候，會把她當眾拉出來處死呢？換了我是她，估計也算不到吧！我說的對不對？家主大人？所以說我娘的死，您是半點錯也沒有的，她不過是一隻妖精而已，卑微的如同草芥，哪裡能與高貴的人類的生命相提並論呢？所以她活該！死得一點也不冤枉，家主大人若是擔心紅苕因為這個而放不下的話，那就不必了！」

「住口！封紅苕！夠了！她不是你母親，你別忘記了你姓封，你屬於這高貴而古老的誅妖士家族的，而不是一個妖精的孩子！你給記住了，下次再讓我以外的人聽到的話，別怪我家法處置你！」

聽了封紅苕平靜的不帶半點諷刺的話語，中年的男人，卻彷彿承受了這輩子最感到難堪的諷刺話語，那種被人說破了用心的惱羞成怒和氣急敗壞，讓他重重的捶了一下書案，在案子上留下了一個深有三寸的掌印。

封紅苕稍稍抬起眼瞼看了看掌印到的深度後，冷笑了幾分，但是口中卻依舊說著不鹹不淡，卻氣的人七竅生煙的話語，「家主大人，所謂君子坦蕩蕩，也要實事求是，說得不就是要萬事不心存虧心之事嗎？家主大人一片愛護之心，紅苕感激不盡，不過紅苕胎出妖精之身，卻也是事實，不然怎麼會從小到大就被人欺負呢？難道不是有人早就默許和授權的嗎？紅苕的母親，那個蠢笨的妖精，帶著紅苕流浪了那麼多年，最後不還是回來成全了那個負心的人類男人，成了他踏上權力的踏腳石嗎？從前她愛上那個人類的時候，就是蠢，明明逃了出去了，卻又主動回來，那就更蠢，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沒有愚蠢到要為那個妖精復仇的地步，不過我依舊承認她是我的母親，家主大人，你說呢？」

「封紅苕——」

「想來家主大人也是不願意聽紅苕說這些的，這都陳年爛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再提有什麼意思？家主大人的吩咐紅苕記住了，現在若沒有什麼其它吩咐，紅苕就退下了。」封紅苕說完，看都沒再看那中年男子一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在她走後，那黑檀木的書案之上，又再度多了一個更深的手掌印，且同時，那個坐得筆直威嚴的男人，噴出了一口熱血，隨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紅玉，你看到了嗎？我的報應來了！」

而這些，封紅苕卻是半點沒有看到，她只是覺得血氣洶湧不已，因為激動，因為氣憤，也因為比海深的恨意。

哼，死老東西，看來傳言果然是真的，你的靈力和功力正在逐步減弱，不用多久，你這當初踩著我娘的屍體爬上去的家主之位，就該讓給我了！


　　第017章　離相逢不遠

「公子，封、白、君三派的人都已經聯絡，宮中太過危險，我們不宜進去了，就由他們三派派出人來，聯絡宮中的三大長老吧。您看成嗎？」

木讓小心而謹慎的取用著語言，生怕觸怒如今更是喜怒無常的鳳悠然，都怪冷紅袖不好，不早些把玉璽交還給自家主子，以至於如今她一死，那傳國玉璽就更無望找回來了。

其實他也知道，以他們回到國內的形勢來看，就算當初有傳國玉璽在手，此刻也沒有可能這麼容易的奪回皇位，畢竟一個國家的軍權都掌握在了獨孤清狂的手中了。

「哼！這一任封家家主是個出了名的老狐狸，見微知著、審時度勢，而且更重要的深明洞察之術，他若看我沒有復辟的能力，他根本不會傾力相幫，國內的誅妖世家，明裡受我統轄是真，但是我若失勢，他們卻未必真的會為我復仇，或者重新扶我上嗎，尤其是封家，這一點木讓你敢說你不清楚？如今獨孤清狂那狗賊，正值春風得意之時，除非我能手握傳國玉璽在手，再挾玉璽以令三大世家，他們受制於祖宗時期的效忠血誓，就算勉強也不敢不相幫的。」

木讓當他真的被不利於自己的形勢給逼得主張全無了嗎？

哼！

鳳悠然恨恨的看著窗外，看著那滿地還未化開的雪，在光照的拂下耀眼的晃人，說來也奇怪，年前一直紛紛揚揚不曾停歇的大雪，竟然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全部放晴了，接連又裹了五天的好天氣，百姓眾說紛紜的說是代表著新皇登基，民心所向，天命所歸，所以連老天也祝賀來了。

而這樣的話，停在滿腹痛苦和憂憤的鳳悠然耳裡，無疑更是猶如在心口下刀一般難受，難道上天真的選了獨孤清狂那個野心分子，做這廣袤冰雪國家的天子了嗎？

他不相信，他也不甘心，明明是屬於自己的東西，為什麼現在他要奪回來，反而成了犯上作亂的對象呢？

「公子！」木讓也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在他的心目中，夠資格，夠能力，君臨這個國家的只有主子一個人，所以如今看著他失落和痛苦，他的心裡如何能好過的起來？

「木讓，如今能陪在我身邊的，一直對我忠心耿耿的人，也只剩下你了，可憐冷紅袖白白的因為我的緣故，失去了一條性命，還有那雲日陽，堂堂日昇國最受寵的九皇子，若是讓人知道，是死在了月降國境內，又是間接與我們有關的話，怕是幾百年不打仗的兩國，要兵戎相見了，你我更是成了重金懸賞，勢要索命的對象了。」鳳悠然無不頹唐的道。

如今方才覺得失去了冷紅袖的陪伴，真的如同生命中缺失了什麼一般，他知道他以後若是能成功復辟的話，他依舊會立後納妃，但是在他所愛過的人中，冷紅袖永遠成了一種遺憾了。

而木讓卻在聽到鳳悠然提到雲日陽的名字後，不由想起除夕那夜，大風雪中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那個眼熟的身影，頓時道，「公子，那天我似乎見到雲九公子了。」

「什麼？什麼時候？那一天？」鳳悠然一聽這話，頓時攸地一下轉過了身子，用力的握住木讓的雙肩。

木讓見鳳悠然激動的樣子，連忙補充道，「公子，很有可能是屬下看錯了，您也知道，那天雲公子和冷小姐分明是——」

「我不想聽這個，我要聽的是你什麼時候見過雲日陽，你說啊！」

鳳悠然已經有些形同瘋狂，急切的一句旁的話都不想聽，他只想知道雲日陽和冷紅袖是不是還活著。

「就是除夕那夜，風雪很大，公子您還記不記得，有個人迎面而來，還與您碰了一下肩膀的？因為他逆著風，髮絲也被吹的亂七八糟了，所以屬下也沒有確定的看清那個人就是雲九公子，只是看身形確實是眼熟的。」

木讓這一提醒，頓時讓鳳悠然回想了起來，那天他因為怒氣沖沖，所以並不看路，似乎確實與一個人撞了下肩，難道那個人就是雲日陽？

「他腳底可有武功？」鳳悠然急著又問了一句。

「腳底下不慢，逆風尚且那般，應當是有不淺的武學根基的。」木讓實事求是的回答道。

「木讓，該死的你，當時你怎麼不說？身形像雲日陽，你覺得眼熟，又有高超的武功，這個世上出了雲日陽，你還認識其他這樣的人嗎？」

若不是看在他跟著自己風裡來雨裡往的，他真的恨不得一個巴掌煽過去。

而木讓也不敢多辯駁，只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公子，都怪屬下當時沒有及時想起來！」

「算了，算了，也不能全怪你，那天的風雪如此之大，你我又都以為他們必死，哪裡會去很留意？只是，依你說，那日雲日陽很急沖沖的在街道上跑，可是？」

「是的，公子。」

「除夕夜，他能有什麼事情，半夜三更的頂著風雪夜出門呢？難道是？該死的，八成是紅袖出事了！木讓，你現在就立即出去小心的查找各個客棧，不用找很大的，找中小門面的那種，冷紅袖和雲日陽都是乾淨人，量是不會住在髒亂的地方的，你去打聽一下，最近幾個月，可有外來的年輕公子哥長期入住，當然，小夫妻之類的也要查清，畢竟紅袖有了身孕，有可能穿回了女裝，如今已有七個多月了，肚子應當很明顯了，加上他們的容貌如此的突出，若有人見了，絕對印象深刻，過目不忘。」

鳳悠然頓時快速的吩咐了起來。

木讓連忙點頭，恭敬的道，「是，公子您放心，落月城是屬下的故鄉，雖然如今風聲很緊，不過屬下多少總有些人頭關係的，屬下這就去秘密的查找。」

「嗯，等等，還有民居區，冷紅袖那人處事謹慎，很可能會買下好幾棟民居，然後住進其中一家，這在日昇國的時候，你就已經見識過了，所以也一併查一查最近幾個月，有多少小夫妻賣了住所之類的，木讓，我知道這樣的找人，你的工壓力都很大，也不容易，但是這很重要，我非找到冷紅袖不可，你明白嗎？」

「公子，屬下明白，您就放心吧，教給屬下，一旦有消息，立即第一時間回報公子您！」

「嗯，再等等，孕婦要留意，同樣不是孕婦的絕美女子和男子也要留意，畢竟冷紅袖那個孩子經過那般，很可能保不住，所以——」

「公子，您就放心吧，屬下都明白的。」

「嗯，那就好，你去吧！」

鳳悠然終於揮了揮手，看著木讓退出去後，心情有幾分惆悵，又有幾分期望，冷紅袖，你真的還活著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紅袖，你真的不再多住幾天？這才生完孩子五天，女人家坐月子，不是最少也要一個月的嗎？何況這月降國氣候其冷，你這般出去，怕是以後要落下病根了。」

一邊收拾衣服，一邊繼續試圖勸阻冷紅袖不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離開這裡。

「雲九，你回國去吧，用那些錢，買最好的雪狗車隊，送你去邊境，我想你失蹤這麼久，日昇國的人估計早就開始尋找你的蹤跡了，我們一路西行來月降，如今的邊境一定有你們的人，所以現在就走，你一個月後就能回到日昇國的境內了。」

冷紅袖一邊把孩子背縛到背上，一邊平和冷靜的勸阻他。

雲日陽頓時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紅袖，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情了嗎？你為什麼要趕我回去？我不回去，反正我已經失蹤了這麼久，說不定父皇早就以為我死了，等以後該我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總之，我如今不走。」

「雲九，現在就是你該回去的時候了，雲九，我這麼一個女人是不會懂情愛之事的，所能給予你的沒有你要的感情，你若是需要，我可以給你肉體，這對我沒什麼，但是對你確實一種褻瀆，我明白你對我的心，但是我卻要告訴你，我對你也許曾經有過短暫的依賴，但是那只是短暫的一閃而過的心情，不是永久的，所以我不是和你。讓你走，也是為了你好，我接下來要去找這森羅那條笨蛇，前路如何，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就不要再攪和這場渾水了，好嗎？找個賢惠的女人，過幸福的日子去吧！」

冷紅袖第一次如此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換做從前的她，大可不必管雲日陽的死活，畢竟喜歡自己，是他的事情，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有什麼理由要去為他考慮和操心，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伴，她很想無情以待，卻早已做不到完全無情了，也許乾脆把話給他撩清楚了，事實上，她早就說過讓他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了，奈何雲日陽的固執遠出乎她的所料。

「冷紅袖，你愛上森羅了嗎？」雲日陽沒有旁的話語，只是這一句就讓冷紅袖語塞了。

雖然她這後十年的人生就沒有做過什麼積極正面的事情，但是說謊欺騙雲日陽，這樣的事情她還是不屑去做的。

只是，「雲九，你不要如此執著，人生有時太過的痛苦，就是因為太過執著，人一旦執著了，就鑽進了自己給自己設的圈套之中，我的人生就是如此被我自己給毀滅了，雖然我並不覺得如今這樣不好，但是總是離平靜和平凡很遠了，雲九，我不定什麼叫愛，或者更正確的說是我並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所以是否愛上森羅這樣的問題，問我是沒有答案的，我只能告訴你，森羅他之於我是不同的，不同於人類的男子給我的感覺，這並不是我為了拒絕你而說的矯情的話，我冷紅袖張狂慣了，一向不屑如此，所以你真的必須要為你的何去何從思考一下了，自然你若堅持要跟著我，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會不高興。」

「紅袖，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早就知道森羅是妖，還是你是為了順著我的指控，才接話說森羅是蛇妖的？」

冷紅袖沉默了一下，攸地把身後的孩子，再度抱到了身前，「最早你對我說森羅是妖精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是知道的，只是我沒有否認，也沒有說自己知道這個事實，現在，這個孩子都已經生出來了，你可以看看他的尾椎之處，第一天生下來時，並未顯現出來，但是昨天我發現長了點東西。我有無順著你的話，編造出森羅是蛇妖的事實，你一看便知。」

聽了她這句話，雲日陽有些顫抖的接抱過孩子，緩緩的掀開那包裹他的棉兜，翻過身子，果然看到臀部中間，正對著尾椎的位置，長了一灘面積不大的黑色物質，觸手摸去，軟軟硬硬，一片一片緊密的結合在一起的，正是動物的鱗片，而很顯然這麼細小呈扁橢圓形的鱗片模樣，正是屬於蛇類的。

雲日陽差點抱不住那個孩子，冷紅袖上前冷靜的接過，重新包裹好，綁回身後，「現在你信了？我這一生早就答應要和那條笨蛇一起浪跡的，若非這個意外而來的孩子，若非他的意外被抓，此刻的我們應該早就逍遙山林了，畢竟他害了冷青玉，那番又幽禁了你好幾天，皇室斷然放不過他，而以他那張狂不服管的性子，在人多的地方，總是免不了闖禍的，我也不想收拾他的爛攤子，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注定要有這麼一遭，只是我與他已成牽絆，你的加入也就成了不必要的無辜者，你堂堂皇九子，理當就過富貴榮華的生活，所以，雲九，回去吧！」

「可是紅袖，他是個妖精，好吧，你早知道他是個蛇妖，你竟然還打算與他過一輩子嗎？紅袖，他此刻不吃你，許是要你生下她的孩子，你不去找他，任他死生不管，你還能活的一線生機，此番若把他尋回救回，有可能你的性命就不保了，你是否從來沒有見過他殺人的模樣，手段極其殘忍，簡直……」

面對雲日陽臉上滿滿的為她擔心，冷紅袖心中微暖，神情卻還是平和冷靜的，「雲九，我見過！」

「什麼？」雲日陽一愣。

「我說我見過他殺人，我甚至親眼見過他把人類的屍體一具一具的吞下，那巨大的墨黑色原型，請相信，我所見到的遠比你所以為的要多，但是一切都有過程的，我初覺得他可信，令人生厭，日久相處之後，還不是覺得他蠢笨好欺？正是這樣的從怕到不怕，從彼此相提防對方，到後來我感動輒就打他，雲九，這就是事務在漸變，從與他上床那日開始，其實我便已經不怕他了，他若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裡，我若死在他手裡，那也是我的心甘情願，，因為任何一個人類都沒有資格殺死我！如今孩子都生了，我還能與你有些什麼可能嗎？雲九，即便你願意，我也不會做初此的選擇，你該明白的，所以我最後說一句，回去吧！」

這一回，冷紅袖說完，就拎起一邊自己的包袱率先出了房門。

而雲日陽則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洞開的兩扇門，那門口已經沒有了冷紅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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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羅一脫離封家的範圍，並沒有急於逃得很遠，而是快速的把自己變小的身子，藏進深深的雪堆之中，盡可能最大程度的掩蓋自己身上的氣息，同時他也需要更多的休息和調息，也需要補充食物和靈力，否則就算逃也逃不遠，終究會被封紅苕那個瘋女人給逮回去的。

冷紅袖體內內丹的活動似乎若隱若現的有活動跡象了，應該在距離他不會超過五百里的地方，但是森羅卻不敢貿然的行動，因為天知道這是因為他太想念冷紅袖的緣故，所以產生的自己的心跳波動，還是真的感應到了自己的內丹？

畢竟那內丹是被他封印在冷紅袖體內的，冷紅袖自己也是絕無可能解開封印的，所以死裡逃生的森羅經過此番思想之後，也就開始按兵不動的潛伏在深雪堆內療養了，四周的雪凍得他發寒，但是他卻控制著自己一動不動，完全把己身的氣息收斂到最低，近乎進入假死一般。

　　第018章 最後的匯聚

不知在雪裡待了多久，當他的內息終於得到稍稍和緩之後，剛要從雪堆裡出來，就感覺到了一股誅妖士的氣息在靠近當中，而且從氣息上感覺，這個誅妖士的靈力還不低。

森羅頓時把自己的氣息全部再度收斂的乾乾淨淨，按兵不動的待在深雪之中，思忖著不會是封紅苕那個女人追來了吧，隨後又立即否定掉，因為封紅苕那個女人若是追尋到了自己的氣息，只會不動聲色的再度把他逮回去，哪裡會如此不遮掩的透露出誅妖士的氣？

所以森羅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真正意識到了自己此刻所處的境地，這是個佈滿了誅妖士的國家，且氣候又冷，而且如今他還受了傷，躲避封紅苕的同時，他同時還要躲避其他諸如此刻靠近的這個強大誅妖力的誅妖士，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的一絲一毫氣息，否則性命就很危險。

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多少把握活著找到冷紅袖，森羅心中也沒有底。

而此時，踩在雪上而發出輕微踏雪的腳步聲，突然間增加了起來，同時那急促的叫喊聲也尤其清晰的傳進森羅的耳中。

「師傅，師傅，您老人家不能就這麼去封家，師傅——」

森羅最先感覺到的強大靈力的誅妖士的身形，明顯停住了，接著那沉穩含著幾分隱怒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哼，那個小丫頭片子，膽子到不小，居然敢戲弄我老人家，這一回我倒要親自去找找封血飲，質問質問他是如何管教派下弟子的。」

「師傅，師傅，您喜怒，您喜怒，這……封宗主怕是（知道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騙子敢對師傅您不敬，您這番找了過去，封宗主若給面子徹查派繫上下的話，還不說，若是來個抵賴不承認的話，師傅您的臉面往哪裡擱啊？在說我們兩派素來不太交好，雖然與同為誅妖世家的君家三足鼎立，但您也知道，封派多少年來，總是比我們兩派要風光多，您這個時候貿然上門興師問罪，若他們講理還好，若是不講理，倒打一耙還要說師傅您帶人上門尋釁呢，所以，師傅，您要三思啊！」

森羅在深雪裡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暗自冷笑，最好你們誅妖士派系互相狗咬狗，那才是天下妖精的共福，此刻聽到那個年輕的聲音如此條理分明的勸誡著，恨不得衝出去把那個小的殺了，讓那老的去尋封紅苕他家的麻煩才好。

然而想歸想，森羅的身子卻半絲都不曾動彈。

這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在日昇國的京城偷襲冷紅袖，而被冷紅袖殺了一家八口的白烈儒，白派的長老之一。

本是與封紅苕做好了約定，一個去找尋森羅的氣息，一個去抓冷紅袖，兩相交換，彼此報仇來著，卻沒想到，他在日城包括日昇國內搜尋了一個月之久，非但沒有抓到森羅，更是連半絲森羅的氣息都沒有找到。

若不是偶然間得到一顆黑色的菩提珠，透過殘留的氣息辨認出正是森羅那條妖孽的氣息的話，他都不知道森羅已經早就落到了別人的手裡，而有此能力，並身有如此黑色的珠子的人，當時當地，入了封紅苕那個小丫頭片子，還有什麼人？

虧得他左防右防，結果還是讓個小丫頭片子給算計了一回，同時不多久之後，他就發現他的靈力莫名其妙耗損了三成有餘，再度想起那小丫頭片子從他身體裡取出的那枚沾了他血肉的暗器，如此前後所有的動機也都串聯起來了，這才知道他是真真正正的做了一回冤大頭，白白的損了三成靈力替封紅苕做了嫁。

他如何能不惱，當即就開始往回趕，因為看出封紅苕的誅妖法走的是旁門邪道，知道她苦心抓那條千年蛇妖，恐怕另有她的目的，所以這幾個月，他一邊探找封紅苕的下落，一邊也把派系內的其他一些麻煩的事情，輔助其他三位大長老一起處理完畢，也就熬到如今方才逮到時間來，他是半點都忍不下去了，他非去封家不可，這如今幾個跟著她的徒弟，都是他回到月降後再收的，不然如何，自己的嫡親子孫早就全部死光了，不把看家功夫找新的人傳，豈不是永遠的失傳了？

然而此刻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的話也有道理，封血飲那個後生小輩，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啊。

關於她的事跡，整個國內沒有不知道的，聽說當年他極深愛一個女子，二十相當就娶了她為妻子，後生有一個孩子，卻在此時發現那深愛的妻子，竟然是只千年狐狸精，若換了尋常之人，斷然要想上一想的，畢竟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只狐妖，既然能為他生下兒女了，也起碼是只善妖，然而年紀輕輕的封血飲，在偶然的一日發現自己枕邊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是只妖精之後，居然當場就大義滅親的要誅殺那只狐妖，後來聽說那狐妖帶著年幼的孩子逃了出去，然而即便如此，封血飲也沒有停止過派人誅殺，在他終於把那個狐妖和孩子追回來後，當著眾多族人的面，親自誅殺了。

也正因為他的這一派正義，人妖殊途的道理懂得分明，所以當初封派選拔新任宗主時，年紀最輕，資歷最淺的封血飲卻登上了一派之宗的位置。

眾人都說封血飲鐵腕無情，公正不阿，且能夠大義滅親，然而，叫他說，這封血飲絕對稱得上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且心狠手辣到了極點。

此刻國內形勢極為微妙，原則上他們三大誅妖世家，都是歸三太子鳳悠然所管轄，不管繼任皇位的是哪一位太子，都不改變這個先決條件，然而誰人不希望管轄他們的三太子，同時是皇帝呢？那樣的話，他們誅妖世家的地位也會抬得更高。

然而不過幾個月不在國內，居然獨孤清狂登了基，還下令剷除叛黨和犯上作亂者，明眼人誰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叛黨，哪個才是真命天子？

然而卻無奈軍權在人手中，不得不暫時低頭，前日裡大長老收到鳳三太子的求助之信，要求三派聯手共助他奪回天下，作為他白派和另一派的君派來說，他們自然還是傾向於幫助鳳三太子的，畢竟鳳家的江山還要回歸正統比較好，更何況獨孤清狂此人是個典型的狂人，性情在軍中掌權之時就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若都誠服於他，怕他也不會信任自己等人對他無二心，但是幫助鳳悠然奪回天下就不同了，日後地位水漲船高是必定的，若不成功，也不過是提前為整個派系與獨孤清狂的政權抗爭了一回罷了。

但是封血飲這個陰險的傢伙就難說了，他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計算把握的人，怕是此次針對鳳三太子的求救，未必會出全力，最有可能的做法是牆頭之草，左右觀風，哪邊情形好，就往哪邊倒。

如今自己若真的為了封紅苕一個小丫頭片子的事情尋上門的話，正好給了封家一個反咬一口的借口，的確不合時宜，只是，這口氣，就這麼嚥下去，他卻又如何都咽之不下。

就在猶豫不定之時，遠處一條火紅色的影子，正飛速的接近中，待到看到是白烈儒和若乾弟子之後，頓時就想要轉身。

卻被白烈儒吼住，「站住！」

火紅色的身影此時緩緩轉過身，小步走來近前，見到她面容的人，都不由自主露出驚艷的眼神，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尤其是那高吊起的眉眼，是那般美艷和風情無比，而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封紅苕的本來面目。

白烈儒似乎也沒想到這個女子如此的美麗，之前遠處望身形極像那個小丫頭片子，此時近道眼前，發現面容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有可比之處。

封紅苕福了福身子，「請問老人家叫住小女子所謂何事？」

「你是封派的人？」白烈儒皺了皺眉頭，明明完全不同的面貌，但是他就是覺得她們極其相似，不由試探的道。

「是的。」封紅苕頓時點頭，「請問老人家是前來我派訪友的嗎？」

封紅苕心中自然知道這老頭是來找她算帳的，都怪自己之前過分急切著要找到那條該死的蛇，才會只顧著感應妖孽的氣息，而忽略了人類的靠近，等到發現不對，要撤時都來不及了，好在此刻的自己的原貌打扮，相信這個該（的老頭，應當一時半會認不出她才是。

倒也並不是她怕了他，只是此刻不是起衝突的時候，等到她練成大法，天下都要臣服於她，到時還怕收拾不了這臭老頭嗎？

「你可認識一個年齡與你差不多大小，名喚封紅苕的姑娘？」白烈儒再度道。

封紅苕立即搖頭，「小女子不知，小女子很少到外面來，家父怕小女子這副容貌會引來麻煩，所以一多半時間是在家中，今日我的小寵物跑丟了，這才焦急出來尋找，之前見老人家你們好些個人，這才慌張的要走的。」

封紅苕無論是從言語還是從形態無疑都偽裝的極像，連藏在雪堆裡的森羅都忍不住佩服，若不是這些天太過熟悉封紅苕的聲音，否則的話，連他都會被騙以為是個陌生的柔弱女子呢，哼，寵物？封紅苕，我森羅總有一天會讓你為對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我也會讓你知道做寵物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哦，那唐突姑娘了，你請吧！」白烈儒不動聲色的道。

「小女子告退了！」封紅苕頓時轉身，剛要施展輕功離開，就驟然感覺到一股勁風衝著後腦勺而來，頓時一個騰身，人就離地一丈高了，娥眉一挑，「老人家你——」

「好你個臭丫頭，還敢騙我老人家，你以為你變了相貌我就認你不出來？你那滿身的邪氣，連死人都知道你有問題，本就是找你去的，沒想到老天幫忙，你居然送上了門，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這廂話一說完，就在天空中打了起來，你一掌，我一劍的，頓時周圍的雪地上已經好幾處被掌風擊出一個洞來了，有的雪堆也被長劍削掉一個頭了。

這可讓正躲在不遠處的一個深雪堆裡的森羅，叫苦不迭了，該死的，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不好打，非要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打？若是下一劍，下一掌正好打在他藏身的雪堆的話，他這麼多天的辛苦，好不容易逃跑成功的力氣不是白花了？

所以森羅簡直急得不行了。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森羅感覺頭頂的地方一輕，原來在他上面的大雪堆，就這麼被掌風給掃平了，而僅剩的那一層雪，不過就在森羅的身體上覆蓋到了薄薄的一層，若是稍稍眼力好，又看仔細些的人，就能夠發現這薄雪下的黑色森羅的身體了。

森羅此刻真的驚魂了大半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埋怨自己怎麼是條墨蛇，若是條白蛇，就半點不虞被人發現了，此刻她的眼睛，透過雪之間的間隙，都能夠看到天空中快速對打的兩個人了。

好在這本來就是冰天雪地的，而且她的身體因為長時間埋在雪裡也已經冰冷了，不會有體溫融化身上那薄薄一層的白雪的危險，而接下來，那兩人又在空中，從東打到西的，那些白家老頭的徒弟也緊張的跟著他們的身影追著，沒人發現藏在雪下的自己，森羅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也就更不敢在此時稍有動靜。

等了很久，打鬥似乎離他越來越遠，森羅才敢小心翼翼的把頭探出雪面，四處觀察了一下，確定沒有誅妖士的氣息之後，才再度凝聚法力畫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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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頭，冷紅袖背縛著孩子，剛剛出了客棧的大門，還沒來得及走遠，就被橫裡突然伸出來的手拉了一把，饒是冷紅袖反應敏捷，也沒來得及躲開這一抓之力，剛要有所動作，卻聽一聲焦急的通報身份的聲音道，「冷小姐，是我木讓。」

木讓？冷紅袖頓時稍稍卸去準備反擊他的力道，順著他的拉力，轉身躲進了客棧旁邊的巷子角落裡，「木讓，你怎麼在這裡？鳳悠然呢？」

「冷小姐，真的是你，幾天前，在街上見到雲公子，還以為是屬下眼花呢，沒想到冷小姐你們果然化險為夷了，屬下正是公子派出來找你們的，因為公子如今不方便出面，雲公子人呢？」

木讓已經找了兩天了，今天才得到消息說，這間鳴奉客棧幾個月前就住進了一對年輕的俊美公子，其中一個幾個月中一直在不停的吃藥，而另一個則每天不停的外出抓藥，根據提供線索的人形容，天天外出的那個人正好附和雲日陽的外貌特徵，所以他才決定親自過來走一趟的，卻沒想到竟然這麼湊巧，剛來到門口，就看到冷紅袖一身男裝打扮的正從裡面走出來，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鳳悠然如今在哪裡？」

本來以為沒有鳳悠然只有靠自己單方面的想辦法了，沒想到竟然這麼碰巧，在她正需要幫助的時候，鳳悠然又出現了。

「公子正在附近不遠的秘密處，冷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屬下現在就帶您去。」木讓也急著領她回去給公子見見，從那天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雙雙消失在山縫中，而不得去救的那天起，公子就心中鬱鬱寡歡了，所謂何來，他豈有不知道之理？

這下好了，冷紅袖完整無損，容顏更見光華璀璨了，似乎這些天保養的極好，相比起自家主子東躲西藏，顛沛流離的生活來說，冷紅袖的精神狀態及各方面都比自家公子好太多了。

而冷紅袖聽了他的話後立即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那雲公子他？」

「他已經回日昇國了。」

「啊！是這樣啊，那好，冷小姐，這邊！」

兩人立即走出角落，往前走去，才走兩步，雲日陽已經拎著包袱飛快的追了上來，「紅袖，等等我！」

冷紅袖和木讓同時轉過頭，木讓是驚訝，不是說雲日陽回日昇國了嗎？而冷紅袖確實蹙起了眉頭，「你怎麼又跟來了，不是讓你回日昇嗎？」

「紅袖，我想過了，除非你有一天告訴我，你愛上了森羅，我半點機會沒有，否則我不會就此放棄的，這麼多患難的日子都過來了，我只差一步，就能打動你的心了，卻就此結束，就算你能說服我，我自己的心也說服不了我，所以不管怎麼樣，我也要跟著你。」

這些日子與她相伴已成生命中的一種習慣，哪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所以不管如何，哪怕最後還是不能與冷紅袖共度一生，那起碼他的生命中不曾有遺憾，因為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冷紅袖蹙著眉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目光就冷了下去，轉身就往前走，她痛恨雲日陽如此不瞭解她的心，把她難得的一次良心上的勸解和好意，就此給漠視了，他是喜歡被人殺掉，還是喜歡被那條笨蛇吃掉？

再是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在冷紅袖而言，也是不值得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的，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具有代表意義。

所以雲日陽如今跟過來了，那他以後的一切人生，她也不會再在心裡為他感覺愧疚了，她對他所有的一切情感，都已經結束在她勸阻他離開的瞬間了，既然不聽勸，那一切就他自己負責，自己承擔。

木讓雖然不明白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過光聽雲日陽的話，他也多少能猜到，果然又是一個『情』字害人啊，只是此刻他的任務是帶回他們到主子跟前，旁的沒有他插嘴的餘地。

倒是雲日陽見冷紅袖不理他，獨自往前走，就開始對著木讓說話道，「木讓，好久不見，以為不會再見面了呢，原來世界還是很小！」

「雲公子，你和冷小姐掉進山縫中的時候，主子和我都嚇壞了，以為你們……卻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又重新聚到一起了，公子若是看到冷小姐和雲公子，一定會樂壞了的。」木讓連忙打圓場道，知道雲日陽的心裡多少是為冷紅袖不理他而有氣的。
「木讓，你真是會說話，怕是你家公子，想見的人只有一個吧！」雲日陽略帶諷刺的笑了一下。

「雲公子您這話怎麼說的，我家公子不是這樣的人。」木讓一臉肅穆，正經嚴色的道。

「嗯，但願吧！」雲日陽卻並不在意，有些吊兒郎當的隨意應了一句，他才不會在乎鳳悠然如今能把他怎麼樣呢，說白了，最頭疼的該是鳳悠然才對，江山被人奪了，他自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東躲西藏，日子想來也不好過，如今自己和冷紅袖共患難了這許久，他就是再厭惡自己，看在冷紅袖的份上，也不敢妄動自己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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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冷紅袖和雲日陽即將要和鳳悠然見面的時候，那剛剛九死一生的森羅也正耗費著全部的法力，往他所感應到的內丹的所在飛馳過來。
　

　第019章 回的時候
　
鳳悠然沒想到從他讓木讓去找雲日陽他們的蹤跡，會這麼快就得到結果。

所以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見到冷紅袖，鳳悠然簡直話都 說不出來了，上得前來，激動地想要去握冷紅袖的手，又怕被她拒絕和躲開，所以伸到半空的手，逕自在那顫抖著，清減了不少的身影，滿面愁容中帶著幾分驚喜的表情，無不讓人感染他的激動和喜悅。

翕薄的唇瓣抖動了好幾下，才吐出一句，「紅袖，你來了？」

「嗯，最近你怎麼樣？」冷紅袖淡淡地點頭，也細細地打量了他好一會，確定他過的並不太好，想來也是，從幾個月前，他們進落月城的路上，聽到那老頭說什麼獨孤清狂做了皇帝事情，她就預料到鳳悠然的處境不會太好，果然此刻境遇有些孤單淒涼。

本該尊貴無比的人，如今如同喪家之犬般蝸居在這不起眼的一個寒酸小宅子裡，對於鳳悠然而言，這等委屈和憋忍怕是從來沒有過吧。

不過冷紅袖並不過多的同情於他，要成大事者，必然是要經歷些心靈的磨難的，真正一帆風順的人，是無法在逆境中成長和平難的。

所以她的問話，也僅僅是一句問話而已，並不涵蓋什麼關心和同情的含義在內。

鳳悠然很快就體會到了，不由又是激動又是有些失望地道，「紅袖，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半點都沒有改變！」

鳳悠然從前就是佩服她的，一個女子不管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都能面不改色，心性處事沉穩依舊，這是多少男人都辦不到的事情，在冷紅袖做來，卻半分不顯吃力一般，真的不敢相信她是如何辦到的。

就好比此刻，那跌落了山縫中間的某處，定然不會是愉快和好過的經歷，她和雲日陽還不知是經過了多少的艱難險阻才來到這落月城的，然而從冷紅袖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痛苦的印刻，連與他說話，那口氣，那神色也是半分未變，似乎他們分開不是幾個月的時間，而是不過幾天而已。

鳳悠然為這樣的冷紅袖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冷紅袖什麼都沒變，並沒有在與雲日陽的單獨相處中，與他發生什麼親密的感情，然而難過的是，幾個月的獨自相處，雲日陽又是那般百折不饒，很懂得死纏爛打之人，對冷紅袖也是一片拳拳深愛之心，這般都沒能感動和打動於冷紅袖，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的機會更是稀少？

「你卻變得頹喪低沉多了。」冷紅袖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鳳悠然還想說什麼，卻無奈地在心中承認冷紅袖說的是事實，他確實也沒什麼可反駁的，當他看向站在冷紅袖身邊，衣著雖然不光鮮亮麗，卻整潔清雅的雲日陽時，鳳悠然就更從心底衍生出一股子深切的自卑。

連雲日陽這麼一個被困異國的皇子，都能如此精神明朗，自己堂堂本國的太子，卻如此的狼狽不堪，讓他不自慚形穢都不行了。

似乎體會到了自家主子的痛苦，木讓頓時來到中間，輕聲道，「公子，冷小姐和雲公子一路而來，也有些乏了，有什麼話，我們大家都進屋坐下來談可好？老站在院子裡也不像話不是？」

「那倒是，瞧我，差點忘了，紅袖，雲公子，屋裡請！」鳳悠然連忙道，話剛說完，就看到了冷紅袖身後背著的一個小小的暗紅色背囊，而站在他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一張粉嫩雪白的嬰兒臉蛋，頓時有些瞠目結舌的指向那小嬰兒，有些結巴地道，「這個孩子，他，他……」

「我生的。」冷紅袖多餘的話沒有，就只這三個字而已。

而這三個字，足夠震得木讓和鳳悠然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站在原地剎那間站成了兩座雕像一般。

冷紅袖這一回已經不去等候鳳悠然再度請她入內了，直接跨出腳步，就往內走，而雲日陽則用頗具同情的眼神看了這對主僕一眼，其實若非他自己是親自陪伴著冷紅袖，由肚子變大，待產、以及到最後產下等，一路走過來的，他如今的反應也定然和鳳悠然他們差不多。

「什，什麼時候的事？不，不是還，還不足月嗎？」

可憐的鳳悠然好半天後，終於拉回了一點點神智，有些抗拒，又有些無力的道。

「五天之前，確切的說就是除夕夜那晚，提前早產了，不過孩子很健康。」雲日陽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淡淡的帶著幾分同情和安慰的對鳳悠然道。

他雖然如今還堅持跟著冷紅袖，卻也知道冷紅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瞭，她是不會愛上自己的，是自己堅持要再多陪她渡過一程，才死纏爛打地跟隨著的，那最起碼他自己知道他已經沒有結果了，但是鳳悠然顯然還沉浸在他自己為自己營造的美好假想空間裡，所以對冷紅袖還抱持著虛度的期待和幻想，除非等到有一天冷紅袖也那般一盆冷水從頭澆下，或者他自己看到了絕望，否則任何人勸解他放棄，他都是不會聽得進去的。

他自己就是如此的，所以如何會不瞭解鳳悠然呢！

「果，果然是森羅的孩子嗎？」鳳悠然呢喃著，之前見到冷紅袖的驚喜，早已經被失魂落魄所替代了。

而這一個問題，雲日陽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告訴了他，這不是很明顯的嗎？孩子的爹總不可能是自己的羅！

「進去吧，森羅的孩子又怎麼了？你若真是喜歡她，不妨和我一樣，勇敢繼續追求便是了，難道你因為她生了一個別的男人的孩子，就此否認她本身之於你的吸引力？若是那般的話，你也就不要執著於她了，換個別的身心俱純潔的女子愛，不是更好？」

雲日陽就是看不慣鳳悠然這般太過自主自私的性格，雖然知道他愛冷紅袖毋庸置疑，只是雲日陽覺得鳳悠然的愛並不純粹，夾雜著太多的功利性的東西在裡面，還夾雜著太多的條件，難道他以為如冷紅袖這般的女人，會保留著處子之身，保留著一顆從來不曾愛上任何人的純潔的心，去等著他鳳悠然去愛嗎？真是笑話！

而這句話，卻驀然間彷彿敲醒了鳳悠然，他頓時抬起了眉眼，「是啊，雲日陽，你說得對，我若喜歡她的人，堅決地認為非她不可，又何必去講究那麼多呢，只要紅袖她願意接受我，我難道連接受一個孩子的胸襟也沒有嗎？雲日陽，謝謝你，雖然你我共同競爭冷紅袖，算得上是情敵，雖然我在日昇國差點被你們所害，不過你把我們帶出了城門，還是救了我們，所以我與你沒有仇恨，我保證，只要有我鳳悠然一天，就斷然不會讓你雲日陽被我國的軍隊或臣民所抓。」

雲日陽看著鳳悠然升起熊熊鬥志的雙眼，以及重新挺得筆直的肩背，真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了，明明是打算勸阻鳳悠然不要盲目的去一味喜歡冷紅袖的，怎麼到頭來，反而成了鼓勵他勇往直前的含義了？

所以此刻的雲日陽，也無法表現出什麼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姿態，只能隨便地點了點頭，就往房內的方向走去。

而鳳悠然也立即推了一把木讓，「去泡些茶，端些點心過來。」

「是，公子。」還有些懵頭懵腦的木讓本能地離開了。

鳳悠然在門口仔細地整了整衣裳和頭髮，才重新抬起腳往房間而去，不管怎樣，冷紅袖還活著，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了。

屋內，那孩子已經醒了，在冷紅袖的背上背囊裡，正睜著狹長的美目四處看著，小手則一邊一把地抓著冷紅袖的頭髮，冷紅袖則正在低聲警告他，「鬆開，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可惜小傢伙根本不怕這一套，照樣抓著，而且還抓得更緊，對前後腳跨進門的雲日陽和鳳悠然，那狹長的眸子裡滿是敵意。

雲日陽很驚訝，因為在之前的五天裡，他一次也沒有見過孩子這樣的眼神，那眼神的陰冷模樣，還真的很有幾分森羅的感覺，讓雲日陽不由感覺很不舒服了起來。

而鳳悠然卻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孩子這樣的眼神，不由心中驚駭不已，一個才出生五天的孩子，居然有這樣成熟和銳利的眼神？

還有那小臉，之前沒注意，此刻細看才發覺，活脫脫就是那冷血森羅的縮小版。

鳳悠然不由開始懷疑，自己之前說的那麼豪情壯志的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怎麼想，把一個幾度要殺自己的男人的兒子養在身邊，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更何況這個孩子這麼小，就顯現出如此的與普通孩子不同的眼神，日後等他大了，那還了得？

思忖還未完畢，冷紅袖就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鳳悠然道，「鳳悠然，你如今的處境對你很不利，對我也不好，我與你的交易，依舊是原來的，不過現在，我要做個小小的改變，就是，我可以先把那東西交還給你，不過你拿到那東西之後，你要答應我，讓我見見所有月降國內的女性誅妖士，你能做到嗎？」

「紅袖，你——」鳳悠然沒想到冷紅袖這一次會做如此的大幅度讓步，難道是因為生下了森羅的孩子，所以越加迫切地希望趕緊把森羅找到嗎？

鳳悠然很想硬氣點的說，他不同意，但是他卻說不出口，需知如今沒有辦法名正言順地號令三大誅妖世家幫他的忙，便是因為他手中沒有傳國玉璽，三大世家看不到他必勝的把握，所以猶猶豫豫的，支吾不前的，但是一旦傳國玉璽在手，還愁他們不動嗎？

「你就說同意不同意，用一座江山換我找到森羅，鳳悠然，你不吃虧吧！我時間不多了，你若不能幫我，那我就帶著那東西去和獨孤清狂講條件了，我早就與你說過了，我不排除在情勢緊急的情況下，與別人做交易。」

冷紅袖從一早開始，就感覺心跳的極快，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她的直覺一貫是準確的，那麼很有可能就是那條該死笨蛇真的要出大事了，不敢肯定他還活著，不過她卻一直有種感覺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但是此刻不死，不代表永遠都不會死，所以她的時間不多了，為了背上這個麻煩精，她已經浪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了，而她在這個冰雪之國，也實在待膩了。

「紅袖，我同——」

話還沒說完，一個巨物就從天而降的砸破他的屋頂，落進了屋中，重重的趴摔到了地上。

那一身熟悉的墨色衣裳，和凌亂的長髮，以及滿是鮮血的雙手，頓時讓冷紅袖心中猛烈一跳，一個箭步，人就已經蹲了下去，用力地翻轉過地上的身體。

赫然，森羅青紫的面容就印入了眼簾，嘴角處還在不停地流出血來，冷紅袖剎那間，眼中已經聚集了一種濕潤的東西，「該死的東西，一回來就給我弄成這樣！」

說話的語聲，是那麼的凶狠，抱著森羅身子的手卻是那麼的堅定，她想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麼容易的情況下，再見到森羅。

無數次想著若是自己找到他，他已經被折磨得狼狽不堪了，自己也要上前狠狠地煽他兩巴掌，以懲罰他竟然敢私自在她肚子裡留種，然後再把他帶走，以後就用狗鏈條栓著他，不再讓他到處闖禍。

她也想過也許當她找到他的時候，可能只剩下一副蛇骨，一張蛇皮了，那麼她一定要狠狠地把他的骨頭也給碾碎，誰讓他在這麼對待自己之後，居然死掉，不可原諒！

諸如此類的等等，幾乎所有的可能的想像，她都在大腦裡預演了一遍，卻獨獨沒想過，這條笨蛇能夠自己逃出來，還能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找到自己。

冷紅袖緊緊地抱緊他，硬把眼中那代表著軟弱的東西給硬縮了回去，這才抓起森羅的手，那掌心深可見骨的劍傷還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身體似乎是用手握住了劍刃一般，而且傷口到如今還在汩汩流血，說明傷得不輕，更不一般的劍刃造成的，否則的話，最起碼傷口的血會收住，不再如此之流了，很可能是誅妖士的金銀劍之類的東西傷了他。

「MD，你給我睜開眼睛，要死死到別處去，別死我的眼前，要活，你TMD就給我說話。」

知道人類的療傷方法，怕是對他沒什麼用處，冷紅袖一邊福至心靈的從頸項邊，用力地拉下那只掛在她脖子上的玉蝶，放到他的掌心，一邊右手狠狠兩巴掌已經煽到了森羅的臉上。

從認識這條笨蛇開始，就沒見過他如此虛弱，像是隨時要死去一般的情景，讓冷紅袖無法接受看到這樣的他。

果然那玉蝶來歷不簡單，那深可見骨的掌心傷口，在一接觸到玉蝶之後，頓時血開始回流，傷口處開始慢慢合攏，不到一盞茶功夫，森羅右手掌心的傷已經只看到一條粉紅顏色的嫩疤了。

冷紅袖頓時欣喜不已，連忙把玉蝶放到他的另一隻手，如法炮製地把森羅身上有傷口流血的地方，都給放了一遍，甚至看森羅的面色發青，呼吸不暢的樣子，她乾脆把玉蝶掛到了森羅的脖子上，所有的這一切做完的時候，挨了兩大巴掌的森羅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冷紅袖托抱著他的腦袋，頓時笑眼咪咪地道，「冷紅袖，我終於又活著見到你了！你比從前更漂亮了！」

「白癡！蠢貨！沒見過比你更蠢的東西了，你沒長腦子嗎？我跟你說了多少回，注意注意，你這個笨蛋是半句沒聽進去，活該落到這樣的下場，乾脆一槍轟了你的腦袋，我也省心，全世界也都省心了。」

想到過去這麼多日子裡的憤怒、擔心、想念，還有無助卻不能讓人知道的心情，再看到如今睜開眼，第一個表情第一句話，就跟她嬉皮笑臉的笨蛇，冷紅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拉起他的身子，「啪啪」又是清脆而用力的兩個的鍋貼，消瘦的臉頰，頓時腫了起來。

挨了打的森羅卻主動地抱住冷紅袖，想要親她，卻無奈沒有更多的力氣了，一路之上，他真的比較倒霉，居然又碰到那三個在日昇國追殺他的老不死的，為了見冷紅袖，他硬是用雙手去握斷了其中一人的劍，這才尋了最後的機會逃到了這裡，可惜再也沒力氣控制下降了，難免就一頭倒栽了進來。

現在再度挨了冷紅袖的巴掌的森羅，只覺得如同回到了他還在蛋中的感覺一般，安心、溫暖，什麼都不用操心，而冷紅袖就是帶給他這種感覺的人，如孩子般耍賴皮兼撒嬌地道，「冷紅袖，這些天，我每一天都在想著你的巴掌，想著若是有機會逃出來，天天挨你的巴掌，那該是多麼美好而幸福的事情啊！」

冷紅袖聽了他這麼不要臉的話後，頓時又是氣又是無奈的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頭，「笨蛋！果然沒有智商可言，你還能動嗎？怎麼弄成這副模樣？那個抓了你的女人呢？」

「噫？冷紅袖，你怎麼知道我落在了一個女人手裡？」

「蠢東西，你以為我與你一樣笨嗎？」

「哎呀，糟糕，那三個老不死的——」森羅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想起那幾個追殺他的老東西，立即想要掙扎著站起來，都怪見到冷紅袖太過高興了，都忘記了他到目前為止還沒完全甩脫麻煩。

話剛說完，冷紅袖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哪幾個老不死的時候，屋頂的破洞處，已經落下了三個老頭——


　　第020章  是誰的孽種

話剛說完，冷紅袖還沒來得及問他，是哪幾個老不死的時候，屋頂的破洞處，已經落下了三個老頭，冷紅袖定睛一看過去，就已經知道了他們是什麼人，可不就是最早追找森羅的氣息，被自己在花樓裡一場玩小倌的戲碼給騙走了的那三個老頭？

難怪笨東西要叫他們三個老不死呢，果真還真是陰魂不散，到哪裡都 甩不掉他們。

立即單手一提，就把森羅的身子提了出來，粗魯地扔到一邊的椅子上，然後轉身正對著三個老頭，剛要說話，卻見到三個老頭，已然單膝跪了下來，「參見三殿下！您怎麼在這裡？」

一直被森羅的出現震得呆呆的雲日樣和鳳悠然，此刻終於有些找回理智了，顧不得關心森羅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就已然看到了這三個其實不能算老頭的人。

此番三人這一跪下，更是讓鳳悠然驚醒的發現這三人正是月降國內，御封的三大輔國長老，分別來自三大派系，但是因為後來都師從了老國師，所以三大長老們便也棄用了原來的姓氏，統一用了「沖」字輩，分別是老大沖靈子，老二沖雲子，老三沖虛子，彼此也一直以師兄弟相稱。

這一次，鳳悠然召集三大誅妖派系，為的就是聯絡在宮中的這三位輔國長老，幫助他一起重掌皇位，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樣的地方見到他們，而他們顯然是追殺森羅而來的，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眼見他們單膝跪下，鳳悠然立即主動上前好幾步，來到他們身前，「三位長老快起來，如何當得三位長老的大禮？悠然真是——」

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伸出扶他們的左右兩隻手，被沖靈子和沖虛子同時扣住，然後反應不及間，身子就已經被安置到了他三人之後，頓時讓鳳悠然忍不住喊道，「三位長老，你們這是做什麼？」

「殿下後退，這裡有一條千年的蛇妖，為了殿下的安全，臣等不得不如此了！」說話的是年紀最大的沖靈子，他本是出身君派，不過因他根基扎實，為人行事素來謹慎，所以入了老國師之門後，就命他做了大師兄。

「千年蛇妖？長老你指的是誰？」鳳悠然自然知道這三人，幾乎是除卻閉關不出的兩位老國師之外，整個月降國最厲害的誅妖士了，他們說有妖的時候，多半是不會看錯的，再想起這三長老都是追殺森羅而跟來的，那這個妖精人選，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了！

頓時，鳳悠然就用帶著狐疑和有些驚恐的眼神，看向一邊被冷紅袖摔到椅子上的森羅。

「就是他！」老三沖虛子果然手指之處，正是森羅。

「小長老，可，可是……」鳳悠然很想說點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他懷疑的是，若森羅是妖精的話，冷紅袖和他在一起那麼久，森羅他怎麼不把冷紅袖給吃了？而且他幾次三番要殺自己，若他真是妖孽的話，他直接張開嘴把自己吃了，自己哪裡還逃得了不成？那怎麼——

雲日陽因為早就知道了森羅的真實身份，反而半點不驚訝了，只是不著痕跡地站到了冷紅袖的身邊，手也按到了劍柄之上。

而森羅聽到那幾個老東西，在鳳悠然面前說破自己的身份，也半點不著急，且不說如今自己見到了冷紅袖，不怕這幾個老東西，就算自己再有危險，起碼已經見到了冷紅袖不是嗎？沒什麼好害怕和遺憾的。

只是專注地看著冷紅袖的背影，然後視線的餘光掃到了雲日陽，頓時有些火了，「冷紅袖，姓雲的怎麼在這裡？」

冷紅袖一聽他那白癡的問題，頓時回身就是一個爆栗子，「閉嘴！」

森羅挨了一下之後，頓時氣勢就蔫了下來。

雲日陽看了那場面，本來還有些害怕森羅的心情，也頓時化成了笑意，果然冷紅袖沒有騙他，她對森羅的確是要打就打，要罵就罵的，如此看來，就算他是妖精也未必是可怕的。

「你們想怎麼樣？」再度轉過身的冷紅袖，全身上下摒得就如同一座絕壁高崖一般，眼中射出的更是凌厲不已的眼神，似乎能把面前的三個誅妖長老給射穿一般。

這樣的冷紅袖，他們無疑的陌生又不陌生的，畢竟當日在日昇國的時候，就已經和冷紅袖照過面了，現在他維護這條蛇妖的行為很明顯，甚至根本就可以認定他是一早就知道那個男子是條蛇妖的，所以在他們的心目中，無疑對冷紅袖也頗為惱怒和記恨。

「身為人類居然幫妖孽掩飾和脫逃，你無半點羞恥之心嗎？」沖虛子最是火爆脾氣，半點不客氣地就拔出了長劍。

「公子，你可知道，你如今維護的是條有幾千年道行的墨蛇妖？這條蛇妖JIANYIN擄掠無惡不作，慣常吸食人類的精氣血氣用來修行，你若不慎被他的表象騙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們可以過往不究。」說話比較和緩的是老二沖雲子。

鳳悠然此刻也不由迷糊了，想要從三人身後出來，卻無論如何找不到路，不由急道，「紅袖，三位長老是我們月降國內法力最厲害的誅妖大師，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地指人是妖精的。」

「那又怎麼樣？就算森羅是妖精，那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休想動他一根頭髮，不要總覺得自己比妖孽高人一等。」冷紅袖嗤之以鼻地看了一眼沖虛子三人，「爬在樹上看人行房的人是正人君子的話，我是不會相信的。」

這話一出，沖虛子三人都憋得臉色通紅，身體顫抖，鳳悠然和雲日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們，更是讓三人尷尬不已，惱羞成怒。

「大師兄，我們還和這麼不知死活的小子多費什麼唇舌，他若執意要幫那蛇妖，那就先制了他，再去收那只妖孽，受了我的擎天劍一下，不死也要元氣大傷了。」沖虛子最是火大，握劍就要衝上去。

冷紅袖當即就把那把M4給拿了出來，「看在鳳悠然的面上，你們現在就滾，還能留一條性命，否則，我今天就讓你們誅妖三大師，變成死亡三具屍，不要命的盡可上前試試。」

「等等，三長老不可！」鳳悠然大喝出聲，而聽到他的喊聲，房門被撞了開來，當不明所以的木讓，看到屋內的對峙時，也有些愣了，失聲叫道，「是輔國長老！」

「三長老不可，肉體之軀是不能與紅袖手中的槍對抗的。」那些死去的狼屍的模樣，到如今還深刻在鳳悠然的腦海中，三位長老再是怎麼會誅妖收妖，但是冷紅袖可是不折不扣的人，而且手中那把所謂的槍的暗器，可不是任何人能夠徒手去抓握的。

其實沖靈子他們何嘗不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冷紅袖手中的東西，那麼大的暗器，真的能讓三殿下如此的恐慌嗎？

而森羅卻還唯恐不亂地在椅子上叫囂道，「冷紅袖，幹掉他們，竟然從日昇國就追我，到了這裡還追我，差點一條命就折在他們手裡了，哼，一人一槍，把他們的腦袋給打破了！」

「蠢東西，你給我閉嘴，再多放一個屁，我第一個幹掉你。」冷紅袖頭都沒回，只是把胸前綁著孩子的那個繩子解開，準確的把滑下的背囊扔向坐著的森羅，只吐了兩個字「抱好」，就逕自主動地上前兩步了。

而與此同時，雲日陽也跟隨著她上前了兩步，鳳悠然急切地叫道，「紅袖，你冷靜點，千萬不要開槍，我讓長老們離開。」

這三個長老在三大誅妖世家地位尊榮，若是死在了這裡，他就算有了傳國玉璽，在宮中沒了舉足輕重的力量，終究復國也是一場白日夢，更何況此刻森羅回來了，玉璽卻還在冷紅袖手裡，怎麼算，怎麼想，此刻也不是惹毛冷紅袖的時候。

「三位長老，不管森羅公子是人也好，是妖也罷，既然是紅袖的朋友，那就一定不會傷害我，請三位長老暫時放下手中的長劍，聽我說。」

「三殿下，您怎麼能那麼糊塗呢，妖精豈有信用可言，人妖殊途，如何能相信妖精的話？若是此刻不趁著他重傷未癒的時候誅滅於他，日後待他殘害了更多的人類之後，法力恢復，再想誅他談何容易？殿下，誅妖是我們的天職，您請退後吧！」

「哼，鳳悠然，還是我來告訴這幾個老不死的吧，你是說不清了。」冷紅袖頓時目露冷光，諷刺意味立顯。

「森羅是我的人，要打要殺也只有我有這個權利，你們一個也休想動他，這是第一；第二，如今你們的天職是輔佐真正的明君上位，而不是在這裡危害他的前程，還是你們情願效忠好殺的獨孤清狂，要說害人性命，他殺的比森羅多的多了吧，哼，至於我說這話的把握，就在於事關鳳悠然能不能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的傳國玉璽，在我的手裡；第三，你們此刻對我動手，半點勝算都不會有，當然，不死心的可以試試，看看是我的子彈快，還是你們的劍快，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們，我這扳機只要一扣動，必定會引起很大的聲響，到時我們三人都是生面孔，趁亂離開輕而易舉，不過鳳悠然和木讓想必就沒這麼幸運了吧，若是我沒有說錯，朝廷正在捉拿的頭號叛黨就是鳳悠然；第四，只要殺了你們三個，獨孤清狂想必會很賞識我，我若再把傳國玉璽奉上的話，你們說，他會不會去追究森羅到底是人還是妖呢？第五——」

這回不等冷紅袖說完，鳳悠然和木讓已經臉色大變了，鳳悠然更是等不及地大喊，「夠了，冷紅袖，真的夠了！」

回身就對沖靈子三人道，「三位長老，你們先走吧，這裡不會有事的，悠然會處理好的，能否復辟成功，還多得是仰仗三位長老的地方，今天就當給悠然一個面子，就此算了吧！」

「三殿下，這人說的是真的？傳國玉璽在他手上？」沖雲子有些狐疑的看向冷紅袖，這人若非是他們追擊那條蛇妖，也不會見到他，這本國的傳國玉璽如何會落到他的手上？莫不是三殿下為了放他們走，故意給他們做開脫吧。

「不敢相瞞三位長老，是的，悠然隻身帶人去到日昇國，為的就是找回玉璽，這一次，本也是和冷小姐定下約定，我幫她找森羅的下落，她把玉璽交還於我，不想森羅自己找到了這裡，但是這個約定卻終究是約定，我堂堂一國儲君，總不能失信於人，請長老們看在悠然的面子上，就此放過森羅吧！」

「放屁，鳳悠然，誰要他們放過，你嘴巴給我說清楚點，冷紅袖，和他們廢話什麼，直接一槍一個解決掉算了，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問你呢，你不是從來不與人講條件的嗎？何況如今的形勢，怎麼也是我們這邊佔絕對的優勢。」

森羅從接到手中的背囊，發現裡面竟然是個孩子之後，就受到重擊一般，到如今還沒回過神來，再看到雲日陽那個該死的臭人類，居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冷紅袖的旁邊，他更是心中如同被萬劍共穿了一般，疼痛嫉妒不已，不會在他被抓的這段時間裡，冷紅袖和雲日陽連孽種都生下來了吧，看著懷中孩子還睡得歡的模樣，森羅恨不得一手掐死他才好，若非估計著冷紅袖會很發火，他哪裡還會這麼安分的抱著？

此刻再聽到鳳悠然的話語，更是心火直升，哪裡還坐得住，當即就站了起來。

而冷紅袖也聽出了森羅的不耐煩，她也的確對那三個老頭，不識好歹的姿態有些厭惡了，頓時伸出手來，輕輕地轉動槍柄旁邊的一個保險用的小扣，頓時，子彈已經完全做好射擊準備了。

鳳悠然見到這個動作，更是恐慌到了極點，深知只要冷紅袖這一槍開出來，一切就全毀了，甚至冷紅袖都可以直接把自己和木讓殺死，反正森羅已經找到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不是嗎？

頓時單膝就跪了下去，「三位長老，就當悠然求你們了，看在先皇和列祖列宗對三派的情誼上，你們走吧！」

鳳悠然這一跪，終於讓沖靈子三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同時起身扶他，「三殿下不要如此，臣等走就是了，三殿下要保重，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謝三位長老！」鳳悠然眼圈有些紅了。

沖靈子轉身怒瞪了森羅一眼，「妖孽，你記住了，若是你敢動三殿下一根頭髮，老夫就把你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哼，是嗎？那我倒要試上一試了！」森羅一副吊兒郎當，毫不害怕的樣子。

「你——」

「閉嘴！你再說一個字，我先殺了你。」冷紅袖言辭厲色的丟下了一句，頓時讓森羅又沒了氣勢。

「你們還不滾？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三個老頭看冷紅袖沒有半分在與他們開玩笑的樣子，也果真不敢再停留，不管怎樣，冷紅袖手中如今握著傳國玉璽，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確定他們走遠之後，雲日陽朝著冷紅袖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冷紅袖這才緩緩地收回了槍，而一直憋了很久，快要憋不住的森羅這一次終於抱著孩子，一步就跳到了冷紅袖的面前，「冷紅袖，說，這個孽種是誰的？」

雲日陽和鳳悠然聽到這話後，分別有些呆愣，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個孩子和森羅分明是一模一樣，怎麼森羅他自己看不出來嗎？居然還問這孩子是誰的種？

不由有些開始同情冷紅袖了。

冷紅袖卻萬分冰冷的笑了一下，「你說得沒錯，的確是個孽種，我一直想把他弄死，結果墮胎藥喝了三個月，他還活蹦亂跳的被生出來了，你說不是孽種是什麼？」

冷紅袖居然承認了？森羅簡直要瘋掉了，立即一把就把孩子從背囊裡拎了出來，一手拎住孩子的雙腳，讓他頭朝下的被提著，孩子頓時大哭了起來。

森羅卻吼道，「說——是不是姓雲的這個JIAN人的？」

「森羅，你發什麼瘋？你該死的看不出這個孩子和你一個模樣嗎？我他娘的倒還希望冷紅袖給我生孩子呢，但是很可惜，我的孩子屁股上不會長蛇鱗！」

雲日陽都忍不住罵髒話了。

鳳悠然則聽到「蛇鱗」兩個字後，差點沒腿軟，森羅果然是一條蛇妖！

而森羅聽了這聲吼之後，頓時快速的扒開孩子的褲子，果然看到已經幾乎覆蓋了整個屁股的蛇鱗，一下子表情就變得實在很奇怪了起來，之前的憤怒和氣勢，早就被不敢置信和驚慌給取代了，「那，那個，紅，紅袖，他，他，是我們的孩子？」



　　第021章 有本事吃我

這回表情莫測高深的人，換成了冷紅袖了，拖長了反問他的語氣，「你——說——呢？」

森羅看看冷紅袖看不出陰晴的臉，再看看孩子的臉，發現孩子還被他倒拎著，連忙豎正的抱進懷裡，因為沒有抱小孩的經驗，不會用手托住孩子的後腦勺，結果就任由那孩子充血的臉龐和腦袋，不斷地搖晃著，彷彿就要掉下來一般，看得雲日陽膽戰心驚，偏又不敢去他手裡奪孩子。

孩子自然還在哭得驚天動地，冷紅袖的表情也緩緩地森冷了下來，森羅一邊努力地學著人類抖動著孩子，一邊偷偷注意冷紅袖的臉色，嘴裡已經沒大腦的又問出了一句，「冷紅袖，這個孩子，是，怎麼會被生出來呢？」

他不問這個問題還好，一問正好更是觸動了冷紅袖心中一直以來的怒火，頓時快速地從森羅的手中，奪過孩子，扔進雲日陽的懷裡，後腳就狠狠地踹向森羅。

森羅對冷紅袖並不防備，或者準確地說，他現在潛意識裡喜歡被冷紅袖揍，所以明明能躲過的那一腳，森羅卻只眼睜睜地看著它踹上自己的肚子，然後身子飛出去一丈，撞到牆上，再落到地上，此刻痛覺才緩緩地衍生出來，「好痛！」

這個女人的力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不是說女人生完孩子會虛弱一陣子嗎？難道她的虛弱期已經過去了？

森羅趴在地上裝死，此刻也知道自己的話惹怒冷紅袖了，這個孩子的到來，八成是那一次，他出於惡作劇把精洪封鎖在冷紅袖體內的緣故，只是自己蛇類，冷紅袖是人類，這孩子是如何孕育得出來的呢？

森羅左右都是想不明白，但是此刻他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了，趴在地上，用半閉著的眼睛，看著冷紅袖的腳，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估計著冷紅袖也沒這麼容易就此放過他，果然下一眼，那腳就伸出來，把他的身子踢翻過去，森羅剛想起身，覺得裝死不行，身子就已經被冷紅袖壓在了身下，而冷紅袖就雙腿跨開地正坐在他的胸口處。

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右手重重的一巴掌就下來了，「居然問我怎麼生出來的？你說是怎麼生出來的？嗯？」

「紅，紅喲，唔……」森羅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又一巴掌下來，打得比之前那一巴掌更重。

「是誰說人類和妖精生不出來的？」

這話一落，一巴掌。

「我讓你不要把髒東西留在我體內，你聽話了嗎？」

這話一落，又是一巴掌。

「我讓你不要托大，當心一點，你聽了嗎？」

再是一巴掌。

「活該你被人抓走，你TM下次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

眼看著巴掌又要掉下來了，森羅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用力地搖頭，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唔，唔敢了！」

「以後還敢不敢再把髒東西放進我身體裡？」

森羅雖然很想說那樣不人道，但是一想，此刻冷紅袖正在火頭上，還是什麼都搖頭比較好。

是以立即大力地搖頭，「不敢了。」

「你的種以後你帶！」

森羅的視線落在了此刻待在雲日陽懷裡，已經不哭的孩子臉上，正好看到孩子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不由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過去，而冷紅袖沒得到他的回答，毫不留情的又是一巴掌。

森羅頓時苦著臉，點頭，「我帶，我一定帶。」

「再敢一個人隨便亂跑，就死在外面不要滾回來。」冷紅袖的臉色卻絲毫不因為他的處處退讓，而有所好轉。

森羅也不敢見氣，甚至被冷紅袖打，也不敢還手，在被封紅苕那個瘋女人抓住的日子，他就發過誓的，若是能完整地回到冷紅袖身邊，就任她處置。

在這冰天雪地的月降國看到冷紅袖，他心裡的開心就幾乎要把他淹沒，果然冷紅袖還是關心他的，在意他的，不然也不會離開暖和的日昇國，來到這裡來，所以此刻被她打幾巴掌又怎麼樣？

雄性的厲害，又不是靠打雌性建立起來的。

再說，冷紅袖若真的要他死，心中恨他，直接把槍對準 他，給他幾槍，就解決一切問題了，哪裡需要此刻這般用她自己的手打自己？

更何況，孩子都生出來了，也代表冷紅袖徹徹底底屬於他森羅了，被自己的伴侶打，不丟臉。

「不敢了，我一定再也不離開你半步，冷紅袖，你解氣些沒？好了，好了，我打也讓你打了，罵也讓你罵了，就不要再生氣了，我知道我錯了，讓你著急了，不過我這幾個月，日子也不好過，現在內腑的傷還讓我痛著呢，法力現在幾乎不剩幾成了，如今還動用不得，看在我這麼飽受摧殘的份上，紅袖，你便饒了我吧！」

森羅那忍痛小聲的模樣，讓冷紅袖看得又是更氣，卻又是更痛，眼看他那一邊的臉，都已經被打得腫得老高了，冷紅袖終於從他身上站了起來，「活該，咎由自取！還不給我起來！再裝死我也不會同情你！」

聽到冷紅袖這話，森羅頓時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這回是真的痛得不好過，但是冷紅袖這個從來說一不二的人，尤其此刻還在氣頭上，是不能與她討價還價的。

鳳悠然和雲日陽以及木讓都看著，森羅那被打得完全比例失調的臉，不由心底發楚，原來對於和她親密過的人，冷紅袖打起來更加的手下不留情。

而那森羅不是妖孽嗎？居然也由著冷紅袖這般放肆地毆打他，毫不還手，果然是很瘋狂也很耐人尋味的一對。

鳳悠然不由假設自己是森羅的話，會不會由著冷紅袖如此的動手，答案是不會，他雖然愛她，卻也容不得一個女人如此肆意的對待自己。

而雲日陽因為更久的和冷紅袖相處了很久，雖然他可以忍受冷紅袖如此的毆打，但是也僅只一次而已，若次數多的話，估計他心裡就算願意，身體素質也經不起冷紅袖那樣的手勁，畢竟冷紅袖的力氣他是見識過的，被他打一拳，就如同被鐵錘錘了一下一般。

木讓更是心中完全嚇壞了，一萬次慶幸經過這番情景，估計自家公子也不會再喜歡她了，而且除了這個妖孽，估計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喜歡一個如此暴力傾向的女人的。

「這裡不安全了，那般大的動靜，若是惹來別人的注意的話，危險就大了，公子，我們還是速速的離開這裡為好。」

然而不敢再害怕，該說的話總是要說的，更何況這房子屋頂都被砸破了，也實在無法住人了，得趕緊轉移到另一個秘密住處去。

「冷紅袖，他為什麼跟著你？」可惜森羅的醋缸打翻了之後，還沒有扶起來，一手就指向抱著他們的孩子，抱得那麼熟練的雲日陽。

「我讓他跟的，怎麼你有意見？」冷紅袖瞥了他一眼。

「我當然有意見，我什麼都可以依你，也什麼都可以任你，唯獨男人，我只允許你有我一個。」

雖然一邊的眼睛，都被腫脹的臉頰給擠得快睜不開了，但是另一邊的眼睛卻清晰明白的射出犀利的陰冷光芒，而光芒的方向，就是雲日陽的臉。

「你是男人嗎？你充其量不過是條笨蛇，你TM的給我聽清楚，我再說一遍，你再口出讓我不痛快的話的話，我就讓你親自體會一下這些天，我到底是怎麼在腦海裡懲罰你的。」

「那好，冷紅袖，你就應我一句，我就什麼話也不說了，你若不應我，我才不管，我現在就殺了這個姓雲的，反正上次放他就是看了你的面，這一次，你都不應我的話了，我也不管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冷紅袖頓時轉過身子，再度對上森羅如今畸形了的臉，「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我不是別人！」森羅也大聲地吼道，「我只想問你，在日昇國，你答應我從此之後都與我浪跡天涯，攜手相伴的話，還算數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攜手相伴？」

「就算你沒說後面四個字，前面的你總是說了的，我再加上後面四個字，冷紅袖，你答不答應，答應的話，我就不殺他們，不然的話，我就吃了他們補元氣。」

森羅這話一出，鳳悠然和木讓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雲日陽沒有動，他知道森羅這麼做，不過是讓他和鳳悠然看的，他要他們知道，冷紅袖是屬於他森羅一個人的，不屬於自己和鳳悠然可爭取的對象，他要徹底絕了自己兩人的念頭，可憐鳳悠然太過緊張，還以為森羅真要他們的命嗎？

只要有冷紅袖在，她是不會容許森羅殺人，吃人的，尤其是被殺被吃的對象中有自己。

抱著孩子的雲日陽多麼希望冷紅袖如同以往對待任何一般，一個巴掌煽過去，然後給予強硬的否定回答，若是那樣的話，他的心裡多少還有些希望，可以用來自欺。

但是冷紅袖皺緊著眉頭，看著森羅的眼中，那如同孩子般倔強的眼神，不知聯想到了什麼，突然間和緩了臉色，竟然主動伸過手去，牽住森羅的一隻手，帶著幾分平和的道，「好了，再和孩子一樣，我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走吧！」

「冷紅袖，你答應了！太好了！」

森羅知道冷紅袖雖未正面回答，但是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僅這就足夠了，他才不管冷紅袖會不會再生氣呢，用力一拉，就把冷紅袖的身子拽進了懷中，高興的抱著轉了好幾個圈子。

就知道這條笨蛇的智力退化了，連行動也褪化了。

「放我下來，我們走！」由著他轉了五六圈後，冷紅袖終於不耐了。

森羅這回聽話了，立即放下了她。

「去抱著你的種！」冷紅袖示意雲日陽把孩子交給森羅去抱。

「紅袖，沒關係的，還是我來抱吧，森羅他抱不好孩子。」

一想到之前孩子的腦袋在森羅的懷裡轉來轉去的樣子，他就不捨得。

「誰說我抱不好孩子，這就是我和紅袖的孩子，不需要你多管閒事。」森羅說完，一個箭步，頓時就要搶雲日陽懷中的孩子。

雲日陽雙肩不動，腳下卻已經向後滑過三尺了，看著他們成雙成對，而自己的愛戀終究落空的情況下，雲日陽的心中其實也滿是失落，怎麼也不明白，森羅這一個妖孽，常人害怕都來不及的東西，冷紅袖到底喜歡他什麼，放著如此喜歡她的自己不要。

所以雲日陽也有心要觸怒森羅，「你和紅袖的孩子？這沒錯！那我問你，當冷紅袖懷著這個孩子的時候，你人在哪裡？當我們處在冰天雪地，什麼都沒有，只能吃僅有的一棵小樹的葉子和苦澀果子維持生命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我們從幾百丈高的地方跳進水裡，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一個妖精，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懷著孩子，不遠萬里的趕來這鬼地方救你，你此刻有什麼臉如此理直氣壯的叫囂？我告訴你，紅袖生這個孩子的時候，是我在她身邊陪著她，是我大暴雪的夜裡去給她找產婆，也是我第一個伸手抱得他，我甚至為他找奶娘，喂米粥，你為他做了什麼？拎起他的雙腿，倒掛著叫他孽種？」

雲日陽越說越激動，「你以為你是妖精，我就該怕了你？過去我是害怕，但是現在我一點都不害怕了，你有本事就吃了我啊！反正這條命也是撿來的，被你吃了我一點也不可惜，你要不要吃，啊？」

說到最末，雲日陽幾乎是在大聲的吼了，冷紅袖蹙了眉頭，沉默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森羅，作為妖精，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虛、內疚，更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可辯駁，什麼叫做鬱悶。

他如今就感到很鬱悶，因為雖然他不認為這是他的錯，但是他不在冷紅袖身邊，的確是事實。

而既然要宣告冷紅袖是他的女人，自然是要為她解決任何困難的，現在從雲日陽的口裡卻知道，冷紅袖竟然遭遇了這麼多的危險，而他卻什麼忙也沒幫上，相反還讓冷紅袖為找他而四處奔忙。

於是森羅沉默了。



　　第022章  生存即無情

於是森羅沉默了。

冷紅袖此時卻默默地走了上前，伸出雙手，用意很明顯，雲日陽有些受打擊的後退了一步，搖晃了一下，終究還是再度上前把孩子放進了冷紅袖的手中。

小傢伙對著冷紅袖頓時展現出絕美感人的笑容，雙手還努力地向外伸著，似乎也要抱冷紅袖一般。

然而看到小傢伙這麼可愛討喜的樣子，冷紅袖卻並不高興，原本打算把他送人的，如今非但沒送掉，森羅又一副更不會帶孩子的模樣，這小東西如今跟著他們兩人，日後也不知會怎麼樣，而且從尾椎開始，蛇鱗正在逐漸的覆蓋，到最後，會不會整個身子都被黑色的蛇鱗佈滿呢？

若是那樣的話，冷紅袖還真恨不得他乾脆是條蛇還好些，一個人類的嬰兒身上長滿蛇鱗，別說旁的人看了要尖叫，她自己估計也接受不了。

緩緩地把孩子遞向森羅，「你抱他，讓他的頭枕在你的臂彎裡，手臂的位置和手掌正好托出他的脊椎和屁股處，盡量讓他的臉側向你的懷裡，避免雪或者風，迎面吹拂他的臉。

森羅照著冷紅袖的話，小心翼翼的左右撥弄了好一下，才終於讓小傢伙在他的懷裡呈現正常的抱姿了。

小東西很給面子，沒有發出哭聲，安穩地待進了森羅的懷裡，這總算讓之前鬱悶不已的森羅，感覺好受了許多。

此時，不遠處的巷子中，已經有些急驟的步伐聲在響起了，森羅畢竟是妖精，即便法力降到很低的程度，他的感官敏銳度也是要比人類高的多的。

當即就低聲道，「有人迅速接近中，我們快走！」

木讓和鳳悠然神情頓時一凜，此刻也顧不得去害怕森羅是蛇妖的事情了，先逃避眼前的官兵的搜捕才是大事。

「紅袖，雲日陽，你們快跟我來，從後門走，穿過兩條蕭索的巷子，就是落月城內的環城河，我們只要能安然過去環城河，逃走就容易了。」

鳳悠然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地往後門靠近。

「後面的巷子已經被人堵了。」森羅只稍稍地聽了一下，就立即冷靜地說道。

「公子，您一個人走，其他的秘密藏身地點，您也都知道，屬下留下拖延他們一會兒。」木讓立即推開一邊的桌子，然後快速地用劍撬開一塊青石地磚，青磚下面赫然竟是一條地道般的東西，「冷小姐，你有森羅公子在，應該輕易就能逃脫的，雲公子你也是生面孔，只有我家公子是萬萬留不得的，這條密道的機關設置極為精巧，只能容納一個人的重量通過，所以請原諒木讓自私，只讓公子離開了。」

冷紅袖和森羅根本不屑躲避，雲日陽也不害怕，三人誰都沒有對鳳悠然從這地道走，有什麼異議。

然而鳳悠然卻不願意就此一個人離開，「木讓，這房子裡怎麼會有地道？」

「公子，您就別問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您趕緊走吧，復國全靠您呢，千萬不能在這裡有什麼事。求您了，快走吧！」

「不，木讓，我走了，你怎麼辦，我不能走，他們來得不過是一些兵士而已，能有多高強的武功，我們大不了殺出去，開出一條血路來。」

鳳悠然還在那裡嘴硬，堅決不肯離開。

冷紅袖冷笑了一聲，「囉嗦什麼，叫你走，就立即給我滾！」

倏地伸腳就踹向鳳悠然，鳳悠然自然要躲，而與此同時，森羅的右手已經疾點向了鳳悠然的腳，頓時鳳悠然就像被人牽著一般，不受控制的自動跳進了地道之中，兩人的配合自此已默契非常。

而木讓則立即就把那青磚給原封不動的放了進去，還用腳踩結實了，最後再把桌子重新搬了過來。

除非特別仔細，否則是發現不了那青磚的秘密的。

「多謝紅袖小姐，還有森羅公子。」木讓連忙擦了擦額頭上急出來的汗，躬身道。

「我可不是幫你，是看他不順眼。」

凡事對冷紅袖有歪心思的，逮到機會能殺一個就殺一個，冷紅袖在眼前，殺不得，也起碼不要讓自己看到，如今鳳悠然搞走了，還剩下一個雲日陽，這個該死的姓雲的，在自己不在的日子裡，與冷紅袖朝夕相處，此刻又一副不怕死的橫樣，自己若動了他，冷紅袖肯定不高興，他若再不肯離開的話，倒是一個大麻煩。

森羅哪裡知道他真正的大麻煩可不是雲日陽，而是他懷裡的奸詐小子。

不過此刻的問題是外面前後都有人，還呈夾攻之勢的準備把他們圍堵在這破屋子了，森羅不由問道，「冷紅袖，你準備怎麼辦？」

冷紅袖看了看森羅不太好看的臉色，之前就聽他講內腑傷勢嚴重，此刻這般站著，也不知他是硬撐著，還是沒有大礙的，不由淡淡的問了一聲，「前後哪邊人多？」

森羅立即道，「後巷子裡埋伏的人多。」

「木讓，你走前面，能逃走盡量逃走，若不能逃走，你也算對鳳悠然盡了忠心。雲九，與我一起走趟後面。」冷紅袖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的吩咐道。

木讓明知道他這一出去，存活希望不大，但是冷紅袖他們走後門，讓自己一個人走前門的舉動還是感激的，頓時握了握手中的劍柄，快速地往大門外面去了。

而待他離開後，冷紅袖卻又突然間攔住正要往後門去的雲日陽，「雲九，你現在立即從前門走，在我們下山的雪山山腳下等我們，頂多不超過半日，我們就會過去與你會合的，以你的武功，加上木讓替你引開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脫逃還是不困難的，現在就走！」

「紅袖，你剛剛讓木讓他先走是？」話說到一半，雲日陽自己就停住了，也知道事急從權，自己等人本來會被圍就是因為受鳳悠然的連累，但是現在，親眼看著冷紅袖眼都不眨的就利用了木讓，來給他脫險，雲日陽的心中還是感覺有如針扎一般難過，冷紅袖她，她終究還是如此冷血無情的人啊，他該慶幸在冷紅袖的心裡，至少自己還是值得她利用別人的命而保他的命的存在。

壓抑下心中的淺淺惆悵和更多的對冷紅袖的失望，雲日陽終究還是快速地飛掠出了前門，離開了。

雲日陽前腳走人，後腳森羅就不痛快了，「哼，姓雲的不識好歹，你若不如此做，他難道以為我會救他的命不成，居然在心裡把你給看不起了，人類就是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東西！卻偏偏你就是要救這麼個東西！」

「行了，別忘了我也是人類。」冷紅袖不耐煩地道，她當然可以不救雲日陽，但是接下來的場面，卻不失適合讓雲日陽看見的，「張嘴，把你的內丹給我吞回去。」

冷紅袖說完，就已經拉下森羅的頭，冰涼的雙唇就那般貼了上去，森羅大喜過望，立即想要吸 吮冷紅袖的唇，卻冷不防被咬了一口，接收到來自冷紅袖冰冷警告的眼神，森羅頓時規規矩矩地張大嘴巴，冷紅袖也同時張大自己的嘴，由著他把自己體內的屬於森羅的內丹給吸出來。

森羅心中也感動冷紅袖的如此行為，也確切地知道如今的自己正是需要內丹的時候，也不再遲疑，運轉元神的吸力，緩緩地把已經被冷紅袖的身體淨化的雪白光芒的小球，一氣地吞進口中。

失去了森羅內丹的冷紅袖並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但是重新得回內丹的森羅，卻感覺像是活了一半，稍稍調息了一下，就覺得剩餘的那幾成動用不了的法力，也再度能動用起來了。

而此時冷紅袖光從他眼裡的喜色就能猜到，於他的助益不小，頓時從他的手裡抱過孩子，走向房子的一隅，緩緩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背對著森羅道，「內腑的傷要吃多少人才能補回來，就索性吃個痛快吧，後巷子那些人估計也該夠你療傷了。」

「冷紅袖——」森羅驚訝地看著冷紅袖的背影，她不是最討厭自己吃人嗎？怎麼現在她的話意，竟然是要他吃人？

冷紅袖卻沒理他，咬了咬牙，緩緩地解著自己的衣扣，「在我給孩子喂完奶前，你若還沒吃完，我可不等你。」

雖然外面那些人很無辜，不過世界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弱肉強食，現在森羅受了傷，而他們卻沒到離開月降的時候，最起碼，她還沒有給封紅苕狠狠的教訓呢，如何甘心就此離開，怎麼也要把過去幾個月自己受得苦難給找回來才好！

而森羅，一條蛇妖，若是沒有足夠的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會被人誅殺，她的手槍能護他一時，還能護他永遠不成，子彈終有用光的時候，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不僅僅是有誅妖士，有森羅這條蛇妖，還有許多其他道行不低的妖精，所以森羅更是必須快速的好起來。

所以說她冷酷無情也好，殘忍嗜血也罷，這些人就當他們倒霉，誰讓他們偏巧在這個時候來圍攻他們呢？

森羅不過剎那間就明白了冷紅袖的含意，大笑了三聲，心中暢快不已，受了封紅苕那個女人近八個月的折磨，森羅的心中早就蘊含著無數的憤怒和嗜血的報復了，更何況八個月沒有進食過東西了，無論是肉體還是元神都很飢渴了。

如他這樣的妖精，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像那些修煉佛法的妖精般得道升天了，不過這個世界也多的是貪戀紅塵，不想得道的妖精，做神仙破規矩多，有做妖孽這般逍遙嗎？

而他森羅更是如此，活到四千年，毫不過分的說，就是食著別的妖精或者人類的血液才能活到今天的。

雖然為了冷紅袖的厭惡，他很注意盡量不吃人，不過不代表他潛意識裡就完全退去了野性，蛇永遠不可能成為家禽的原因，就在於他的本質是不可能改變的。

而他此刻大笑的原因在於，冷紅袖真真切切是他最合適的伴侶，該無情的時候從來不會心軟；該放棄些堅持的時候，從來不會那般固守成規，雖然厭惡他吃完人的味道，但是在涉及生命安全的時候，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主動放棄她的規定，一切都以生命的本能為中心。

而生命的本能是什麼呢？那就是存在，活著。

所以生存有的時候是殘忍的，但是卻是符合自然規律的。

笑完之後，雙腿已經剎那間變成了巨大的蛇尾，長而粗大，幾乎蔓延滿了整間屋子，冷紅袖低垂著的雙目，也不可避免的再度看到那墨蛇的巨大蛇鱗，這不是第一次見到森羅的原型身體了，但是多見一次，所得到的結論，也無非就是，森羅他果然是條蛇，還是條很黑很難看的蛇。

低聲地吩咐道，「把人捲進來，在這裡吃，不許出去外面。」

實在有些擔心失蹤的事件再度重演，這畢竟是月降國，到處都是誅妖士，誰知道這條笨蛇一出去，人沒吃著，會不會又被人抓呢，所以，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

「好！」森羅立即聽話的把自己身為人形的上半身，從房頂上那個被他栽進來而砸破的洞中探了出去，看準人群所在的位置之後，那蛇尾就已經快速地穿牆而過，瞬間就捲進來五六個人。

然後看都不用看的，就已經扔到了地上，冷紅袖一邊看著孩子的小嘴貪婪地吸 吮著自己的乳 頭，一邊聽著重物落地的聲音，連半聲慘叫都沒有，可能性只有兩個，要麼就是被嚇昏了，要麼就已經是死人了。

森羅並不急著吃現有的，而是不停地伸出蛇尾，快速的從外面不斷地捲人進來，因為那尾巴出動如同閃電一般，所以巷子裡本來是埋伏著的人，如今都亂成一鍋粥了，誰都沒看清，這如同天外飛來的黑色物體究竟是什麼，他們只知道每次那黑影閃過，他們的人就會少好幾個。

森羅也不貪心，捲了三四次之後，就從屋頂縮回了身體，看了眼還是背對著他正在餵奶的冷紅袖的身子，終於完整的幻化出了整個蛇形，為了怕冷紅袖等急，幾乎是一口一個，不用咀嚼，直接用力吞嚥，人就一個接一個的被裝進了肚子裡。

一氣吃下十九個人的森羅，整個身子都安靜地趴在地上，強大的蛇身肌肉，幾乎同時快速而用力的擠壓吞進口的食物，把他們壓碎成肉泥，靈力則被元神吸收，熱量即補充身體的需要。

約莫一盞茶之後，森羅感覺渾身都開始暖洋洋的，果然吃飽了總是對身體有好處的。

內腑的傷主要是被封紅苕硬用各式法術，給強行摧傷出來的，需要長時間緩慢的修養，吃上幾個人類怕是沒有什麼助益，頂多增加幾分自己的爆發力而已，對此森羅雖然恨之入骨了，卻也知道半點都急不得。

緩緩地縮回蛇尾的同時，冷紅袖也把已經被吸 吮得有些痛的乳 頭，從小傢伙口中給拉了出來，小傢伙一臉的不滿足，很可憐的模樣，冷紅袖卻整理好衣服，心中輕歎，遺傳果然是高明的存在，就連這不滿足的表情，居然都和森羅一般模樣。

當冷紅袖抱著孩子轉身的時候，森羅已經含笑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了。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過來抱孩子？」

「不是怕你厭惡我口中的味道，我才站離你遠一點的。」森羅有些委屈的看著冷紅袖。

可惜冷紅袖剛看過縮小版的森羅這副模樣，對大森羅再做這副表情，半絲感覺都沒了，只冷冷地道，「少廢話，過來！」

這話是森羅最聽得進去的話了，冷紅袖的「來」字剛落地，森羅的人，已經站到了冷紅袖的身邊。

「我們走吧！」簡潔的吩咐。

「去哪裡？」同樣簡單的問話，手卻已經攬上了冷紅袖的腰。

「先出城再說。」

話落，兩人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這破屋子裡了。

落地的地方果然是在城外，木讓和雲日陽有沒有都逃出來，目前還不知道。

冷紅袖攏了攏披風，把孩子的臉給包裹住，「這孩子以後怎麼辦？」

森羅搓了搓手，也明顯不知所措地看著冷紅袖，「紅袖，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真的不知道會生出孩子來。」

「我現在不是在追究你幹的混賬事，我現在問你，這孩子如今開始身上覆蓋蛇鱗，以後怎麼辦？」

冷紅袖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也決計不會知道太多的，否則他不會看到孩子之後，還問這是誰的種了，顯然對於一個整天只知道玩女人，卻不知道懷孕時怎麼回事的YINJIAN蛇來說，實在是太為難他了，看來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森羅也似乎知道冷紅袖對他的失望，頓時陪著笑討好地道，「冷紅袖，那個總歸有辦法的，畢竟他是我們倆的孩子，長蛇鱗也正常，等他大了，那個，自然會隱藏下去，或者褪落也有可能，你若實在覺得不放心，那個，我們等這裡的事了了，就把他帶去冬玉那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不要皺著眉頭嘛！對了，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你去了沒有？

「不落！」冷紅袖淡淡地吐了兩個字。

「呃，紅袖，這是什麼名字？」森羅即便沒讀過人類的書，但是好壞卻還是懂得分的，從沒聽過這麼奇怪的名字。

「喝了三個月墮胎藥都不曾落下的孩子，不叫不落叫什麼？」冷紅袖分明就決定了叫這個名字了，不容森羅反駁。

森羅嚥了嚥口水，馬上見風使舵的狗腿道，「好吧，不落其實也挺好聽的，不落不落，又悅耳又好記，就叫不落好了！」

「嗯！」冷紅袖淡淡的嗯了一聲，就不再理他了。


　　第023章　冤家又路窄

「那個，冷紅袖，我們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裡吧！」森羅眼看著冷紅袖沒有說話的慾望，只好自己找話說，總不能一直站在這冰天雪地，就算自己不喊冷，冷紅袖她難道一點都不冷嗎？

「等一下雲九。」冷紅袖估計雲日陽可能還沒有從城裡逃出來，所以打算在這裡等他一下。

「冷紅袖，你不會真的對姓雲的那個人類有了什麼好感吧。」

過去的八個月時間，就算他是幾乎無所不能的妖孽，也是無法讓時間倒流，變得不存在的，人類又似乎是很容易產生那種所謂同情變愛情的戲碼的物種，他真的擔心冷紅袖會因此而對雲日陽有好感。

雖然不想承認人類中也有優秀的，但是他再怎麼不承認，也無法否認雲日陽在人類中確實是優秀的事實。

反正自己在冷紅袖心目中估計已經變成小心眼的蛇了，不過森羅他才不在意呢，與冷紅袖分開的這麼多日子裡，他已經瞎想了許許多多可怕的結果了，還能這樣與冷紅袖站在一起，已是再好不過的祈願了，只是口頭上的嫉妒和抱怨，一時不能忍住不說而已。

冷紅袖看了他一眼，對上的正是森羅有些擔憂，更多的卻是感恩的那種眼神，不由心中一動，這條笨蛇居然也會有如此柔軟和善良的眼神？真是讓她好不習慣，不過一想到這樣的感恩和柔軟的眼神祇對著自己有時，冷紅袖的心又瞬間平順下來，似乎終於找到自己為什麼亟於找到森羅的原因，原來為的不過是此刻心中的一種平靜感。

「你的種都生出來了，我難道還去做皇子妃不成？」儘管心中平靜了，但是對著森羅，已經習慣了如此說話的冷紅袖，並不打算就此改變，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已經足夠他無法無天了，若再讓他得到自己的緩顏相待，不是更加從此管束不住？

森羅此刻也已經早就成為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類型了，所以冷紅袖雖然沒有在言語上給予他和顏悅色的待遇，但是話意已經足夠他明瞭冷紅袖對他的心了，反正冷紅袖這人就是面冷心也硬了，心都既然向著自己了，面冷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冷紅袖，我太高興了，那你為什麼還要等他？直接把他扔回日昇國不就好了嗎？難道以後他還要跟著我們？」

森羅頓時強調「我們」兩字，表明了他不想要多餘的人夾在他們中間，若不是這個孩子不在他的預料之內的話，現在他就應該抱著冷紅袖尋個山洞先溫存一番了，洗掉封紅苕那個該死的女人，給他的厭惡印象。

然而此刻竟然多了一個討厭的小鬼，佔據了冷紅袖溫暖的懷抱，連他都還沒有這麼被冷紅袖抱過呢！更該死的是那個小鬼，他肯定他沒有看錯，之前那個小鬼竟然用諷刺冰冷的眼神看自己，他是什麼意思？自己可是他老子呢！

森羅想到那個孩子，就不由把視線轉到冷紅袖包裹著孩子的披風上。

冷紅袖注意到他的眼神，緩緩地把有些沉的孩子，放進他僵硬的臂彎中，「我知道你不喜歡雲九，也不喜歡鳳悠然，不過雲九這些天，總是幫了我不少的忙，所以一會他若能逃出來，你就送他回日昇國的畢竟山城，順便去替 我取些東西，我現在要去找鳳悠然。」

「冷紅袖，你要我自己送雲日陽去日昇國？我不去。」森羅一聽這話，頓時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你如不去，那你就抱著你的種，滾得離我遠遠的。」冷紅袖旁的話沒有，只這一句就讓森羅噎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道，「冷紅袖，你為什麼非要我送姓雲的回去？他沒長腳嗎？」

「因為我要你送，你送還是不送？你若在路上折磨他，再吸食他的血氣，你最好祈禱我永遠不知道，否則的話，森羅，我們沒有以後。」

冷紅袖對森羅老是不動腦筋，卻又喜歡為所欲為的行為很是頭疼了，冷紅袖她自認自己也不是個好人，不過要做什麼事情之前，總是會算計好把握才會做，而森羅卻仗著自己是妖精，什麼都不管不顧，以至於別的妖精沒見出什麼事，反而是他走到哪裡，都能惹來一屁股的誅妖士的追殺。

「好，我送，不過你不是之前還說不許我再私自離開你做蠢事嗎？若是我萬一再被抓了的話，怎麼辦？」

「一條道行四千年的妖精，這麼容易就被不入流的誅妖士再三的抓到，你還有什麼臉問我怎麼辦？若是被抓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冷紅袖，你這話說的真是無情，不過我已經感受到你的心意了，你也就是嘴上說說，我若真的被抓了，你還是會來找我的是不是？」

森羅的嬉皮笑臉讓冷紅袖真的恨不得再給他一巴掌，「如今鳳悠然要重新掌權，發動月降國三大派系的誅妖世家，全部共襄盛舉，所以近日之內，所有稍有靈力的誅妖士勢必會被全部召回，日昇國反而是最安全的所在，你送雲日陽回去，同時去一個地方，幫我把藏在那裡的月降國的傳國玉璽取來，想要報你這幾個月受苦的仇，沒有那東西是不行的。你明白了沒有？」

「原來紅袖你沒把那東西帶在身上啊！」森羅此刻才一臉恍然大悟地道。

冷紅袖的額頭一道黑線，「你這個蠢貨，果然翻找過我的東西，怎麼，你當時想要找出那東西做什麼？」

森羅立即住了嘴，似乎面對著冷紅袖，他總是沉不住氣，怎麼就又說漏了嘴，他曾經翻找那東西呢？

若是讓冷紅袖知道，他原是打算用這東西去和鳳悠然做交易的事情的話，冷紅袖不是又得給他兩巴掌？

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好奇，好奇鳳悠然那個討厭的傢伙纏著你做什麼？我的心是向著你的，想殺鳳悠然還來不及，難道還會幫著他不成嗎？」

冷紅袖自然知道他找傳國玉璽不會是這麼簡單，不過既然當初沒找到，此刻他也不會說真話了，也就不去追究了，「拿到那東西立即回我身邊來，若是敢輕易的再動小心思，可別怪我翻臉殺了你。」

「紅袖，你不用總對我這樣的，我對你從前不敢說，但是從這一次在這裡見到你來找我開始，就絕對的言聽計從，不會有絲毫的推諉和不遵從，所以你能不能也不要老是說要殺了我之類的話，雖然知道不是真的，可是心還是會難受的。」

「行了，少裝腔作勢！還心痛？到底你是妖還是我是妖？」

冷紅袖真的很不習慣他開始把肉麻當有趣的說話方式，明明是條蛇，卻弄得和人類的文藝青年一樣的說話，真是讓她——

然而為什麼自己居然聽了這樣的話之後，還會在心裡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呢？

冷紅袖用力地搖了搖頭，堅決不承認這樣的感覺，是傳說中的愛情的徵兆。

「當然我是，你不是早就見過我的原型了嗎？紅袖，你哪裡不舒服？怎麼在猛搖頭？」森羅居然佯裝根本沒聽懂冷紅袖的諷刺一般。

「我沒事，從現在開始你給我閉嘴。」冷紅袖決定短時間內還是先不要和他說話為好，免得被他氣到了，還說不出。

當他們看到遠處的山腰處，有個黑影在快速的移動之時，冷紅袖頓時抬腿就快速的往前奔去，森羅微微瞇著眼看了一下，確定那個黑影就是雲日陽後，心中腹誹了一下，命倒是挺大的，居然沒死？

眼看著冷紅袖都跑出去好幾丈了，森羅腳尖一點，人就已經到了冷紅袖的身邊，攬住她的腰，頓時雙雙在雪地上滑行了起來，就如同腳下有滑雪板一樣。

很快，兩人就到了那山腰之上，雲日陽的黑色的外袍上此刻已經沾染了血跡，看來也是經過一番拚殺而突圍的。

看到冷紅袖和森羅聯袂而來，依舊高興地迎上來，「紅袖，你們來了？」

「嗯，怎麼樣？」

「不要緊，前面人並不多，估計是都以為我們會從後面走，木讓也沒事，只斷了一個胳膊，已經從另一個方向突圍了，我因為惦記著你會在這裡等我，所以我一出城就往這來了。等很久了嗎？」

「沒有，也剛出來。」冷紅袖淡淡地道，「雲九，森羅一會兒會送你會去日昇國，不過只能送你到山城，不過我相信到了那裡，你就有辦法安全回皇宮去了。」

「紅袖，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你覺得現在你還有留下的必要嗎？這次月降國之行，也足夠你記憶猶新了，不是嗎？這是你回去最好的機會，難道你還想在冰天雪地裡，走上幾個月？森羅會送你回到山城，頂多不過——」

說道這裡，轉頭看森羅，示意要他接下去，森羅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聽話地道，「一來一回，我需要一天的時間。」

「嗯，他送你回去，只需要半天，雲九，你難道還要留在這裡？若是要留也隨你的便，不過我不會再要你跟在身邊了。」

雲日陽知道冷紅袖這回是打定主意了，好半晌，才有些低落的道，「好，我走，不過我的馬還在邊境那戶民居，我想去把他一併帶回去。」

「我只能帶走一個！」森羅頓時冷冷地扔出一句。

冷紅袖看了看他們半晌，「雲九，御風我回日昇的時候，會為你帶回去的，若是他還活著的話，而你，現在就讓森羅送你回去，森羅，我交代你的話，你最好也給我記清楚。」

森羅自然知道冷紅袖指的是不許傷害雲日陽的事情，不由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雲九，這月降國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回去吧，該見面的時候，總會再見的。」冷紅袖說完，就要從森羅懷中接過孩子。

雲日陽也知道已經再無他多說旁的東西的餘地了，只輕輕地道，「冷紅袖，保重！」

「嗯！」冷紅袖接過孩子，淡淡地應了一聲，「你帶著森羅走我們來時的路吧，可以省去很多的時間。」

「好！」雲日陽轉身就往山腰以上爬去，森羅卻硬是抬起冷紅袖的下巴，索要了一個熱烈的吻之後，才終於不甘心地跟了上去。

冷紅袖則抱著孩子往下山的路上走了去。

所謂冤家路窄大致就是這樣的情景。

冷紅袖抱著孩子前腳下了山，後腳就遇到了以沖靈子為首的一批七八個誅妖士，正從另一邊的雪地而來，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兩方人馬正好打了個照面。

沖虛子第一個大聲叫道，「是你？大師兄，快看——」

沖靈子也同時看到了冷紅袖，「妖女，你把三殿下弄哪裡去了？」

冷紅袖沒有說話，只是快速地把孩子用披風一裹，兩邊一系地綁在了胸前，知道不能善了了，之前在城內，這三個老東西肯走，全是因為鳳悠然的關係，如今鳳悠然不知躲到了哪裡，不能出來阻止，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和妖孽生下孩子的人類女人。

而她此刻也沒耐心與他們多費唇舌，乾脆殺了省事，她才不管鳳悠然若沒有了這三個老不死會不會復辟困難。

畢竟死了三個老的，後面的新人才有機會出頭不是嗎？

直接把槍拿了出來，「鳳悠然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要動手就趕緊上，不要給我廢話！」

「妖女，你身為人類竟然和蛇妖產下孽種，之前看在三殿下為你們求情的份上，才暫時饒了你們一命，沒想到妖孽就是妖孽，可憐三殿下一片仁善之心，如今落得被吞蛇腹的下場，今天我們若不殺了你們為三殿下報仇，如何有臉面活在世上？」

沖靈子厲聲喝斥著冷紅袖，那眉眼之間的恨意和殺氣，讓冷紅袖更是冷笑了一聲，「哼，難怪你們敢對我動手，是看到我一個人落單的份上嗎？鳳悠然死不死我不知道，我若殺了他，我絕不否認，我沒殺他，也休想把這帳栽贓到我頭上來，既然你們認定鳳悠然死了，那傳國玉璽自然是沒有用了，也威脅不到你們了，那就都上吧！」

「妖女，你不要再試圖混淆我們的視聽了，之前落月城內妖氣沖天，城內如今人心惶惶，都說出了妖孽，三殿下和侍衛都下落不明，那城內就那條蛇妖一隻妖孽，不是你們害了三殿下，還會有誰？任你舌燦蓮花，我們也不會上你的當了，大師兄，我們上。」

第一個衝上來的又是沖虛子，冷紅袖雖然手中握著槍，卻並沒有急著開槍，而是快速地一躲，身子則飛快的往隊伍最左邊的一個年輕誅妖士而去。

沖雲子連忙道，「青風，快退後！」

那個叫青風的年輕人，似乎沒想過冷紅袖的第一個襲擊的目標會是他，究竟是年輕，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加上冷紅袖雖然身無武功，但是動作卻相當的敏捷，所以他雖聽到長老叫他退後的話，但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卻跟不上大腦指令。

肩膀已經在瞬間被冷紅袖的左手給扣住了，眼睜睜地看著冷紅袖雪白如玉的面容，離他越來越近了起來，不由呼吸都驚艷的停止了，退後的動作也完全停止了。



　　第024章 逃掉了一個 

　　冷紅袖見他那副驚艷的模樣，不由冷笑了一下，右手也非常迅捷的從青風的下巴下穿過，搭到了他的左肩上，然後雙手一旋轉，青風的人就從正面的姿勢被旋轉成了反面，然後冷紅袖就抽走了他背上背的一塊長方形的滑板模樣的東西。 

　　一得手之後，腳立即伸出踢向青風的屁股，把他的身子踢得往前衝了好幾步，而冷紅袖拿到那塊板的同時，沖靈子和沖虛子兩人的長劍也同時從身後刺了過來。 

　　冷紅袖當即下腰，把長方形的滑板扔向地面，當身體在與地面呈現三十度的時候，一個凌空的轉身，使得背部準確而漂亮的落到那滑板之上，腳跟甩力一蹬，滑板就帶著她的人滑出去三尺有餘了。 

　　一擊落空，頓時所有的人也都反應過來的衝了上來，而此時的冷紅袖也一個鯉魚打挺中快速的重新站了起來，一腳踩上滑雪板，另外一叫用力的往後一忝，滑板便帶著冷紅袖的人快速的往前移動了起來。 

　　沖雲子，沖靈子他們此時才意識到冷紅袖第一個襲擊青風為的是什麼，原來這青風是輕功最薄弱的一個，所以為了他能跟上大家的速度，所以特地讓他佩帶了一塊滑板，用來在他體力不支的情況下，可以以此代步，卻沒想到冷紅袖這個長在日昇國的女人，竟然也會使這玩意，不由怒火中燒了起來。 
     
　　「妖女果然詭計多端，她害怕了，她以為她搶到一塊滑板就能逃出生天嗎？大師兄，我們追！」沖虛子氣得一頭長髮，漫天的飛揚，挺劍冷笑著不等沖靈子他們，就一個人踏雪第一個追了上去。 

　　而冷紅袖得了滑板之後，卻並不急著往更山下的地方而去，而是沿著巨大的雪山，一直不停的往前滑去。 

　　而她這樣的舉動，看在沖靈子和一干誅妖士眼裡，就成了冷紅袖慌不擇路的亂逃的感覺了，殊不知這般大意之下，死期就到了。 

　　於是一個逃，若干個追的人就在雪地上拉開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冷紅袖運用那滑板的技術，顯然比他們所想像的都要好的多，那翩翩衣袂在雪面上亂飛著，黑長的墨發隨風迎風飄揚，不時回過來對他們比出挑釁的手勢，更是讓沖靈子他們不加思考的就緊追不捨了起來，而冷紅袖的腳下，卻如同塗了膠水一般，依舊牢牢的掌握著滑板和控制著方向不斷的往前滑去。 

　　說到底，用滑板究竟要比用內力催動輕功要輕鬆的多了。 

　　眼看著前面就有一個小陡坡了，冷紅袖若再不往下去，總不可能滑到陡坡上面去的，所以沖靈子他們不由得意起來了，追趕冷紅袖的腳步，反而不這麼急躁了起來，畢竟真正若往下滑的話，這個妖女逃脫的幾率並不大，因為平地使得雪板的功能性並不高，而對於他們用輕功的人來說，在這山上的深雪中用輕功的吃力度卻要比平地高的多，看來這個妖女這一次終於逃不掉了。 

　　而冷紅袖此時抬頭看了看沖靈子他們頭頂上方的雪峰，m4不知何時已經握到了手中，一邊自己腳下飛速的往下衝，一邊對準衝在最前面的沖虛子。 

　　「師弟，小心暗器！」沖雲子頓時大聲的喊道。 

　　沖虛子其實也看到了，飛快的仰頭就倒向地面，而此時那枚如光速般疾馳而來的子彈，就直接『砰』一聲，穿透了沖虛子身後好些丈遠的一個弟子胸口，頓時，那弟子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胸口就噴出血來，倒到了地上。 

　　沖靈子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那妖女手中竟然有如此厲害的暗器，那巨大的響聲，以及那噴血的弟子，都讓他們的腳下瞬間的停頓了下來，有幾個跑在前面的弟子，甚至立即就轉頭跑回那被槍打中了的人身邊，發現地上的雪都已經紅了，那個同伴已然氣絕了，連半個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不由愴然了起來。 

　　「好惡毒的妖女，我饒不了她!」說完，沖虛子就不顧一切的重新提起追了出去。 

　　而沖靈子他們連拉住他都沒有來得及，正在想要去追他之時，腳下的雪山，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裂片聲，緊接著各處都開始出現裂縫。 
　　
　　沖是子他們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後就反應了過來，「不要，快跑！雪崩了！」 

　　眾人一聽這話，反射性的全開始往山下的方向跑去，有些人甚至都忘記了用輕功，沖靈子和沖雲子一手拎了一個弟子，想要帶出去，可惜雪崩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全力顧著自己逃命也許還來的及，帶著人就更不可能逃得了。 

　　身後的巨大勁風和腳底下都已經在翻騰湧動的雪，沖靈子和沖雲子也都意識到了終於在劫難逃了，此刻才意識到中了冷紅袖的計也來不及了。 

　　而先一步追出去的沖虛子聽到身後巨大的轟鳴聲，回頭一看，也頓時驚得失了心丟了魂，眼睜睜的看著那高速奔騰而下的雪山，把自己的大師兄和二師兄都埋在了裡面，而且還在不停的挾著更多的雪塊，往他所在的地方沖。 

　　沖虛子奮力的轉身快速的往下面跑，一邊口中憤怒的吼道，「妖女，饒不了你！」 

　　可惜此時的冷紅袖早已經滑得沒影了。 

　　懷中的小傢伙開始蠕動了一下，冷紅袖知道他是餓了，這個孩子總算讓人省心的一點就是除非餓了，一般時候不哭也不鬧，當然了如森羅那般倒拎著他的腳，幾乎沒有孩子會不哭的。 

　　只是此刻卻不是餵他奶的時候，怎麼也得等進城了再說，沒能把那群人都活埋了，讓冷紅袖很是不滿意，那個剩下的沖虛子，自己雖不怕他，但是留著卻總是麻煩。 

　　m4里的子彈用光了之後，她就沒有再多餘的子彈可供補給了，而這月降國卻似乎有著數不完的誅妖士，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妖孽很少，畢竟沒有妖精會喜歡到這樣的地方來的。 

　　但是這把槍裡的子彈到底還能殺掉幾個對森羅有威脅的傢伙，冷紅袖也不能保證。 

　　森羅那個笨蛋幸虧走的早，不然的話，就要被那群找死的誅妖士給碰上了，看來是他在城裡幻化了原型的事情，才讓那三個老不死去而復返的。 

　　懷裡的孩子蠕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了，冷紅袖這才從思緒中拉回自己，輕輕的鬆了鬆繫緊的披風帶子，緩緩的揭開蓋在他臉上的披風，原來小傢伙是因為憋氣，才會扭動的，此刻狹長的眼眶裡，都凝聚著眼淚了，看著冷紅袖的樣子好是委屈。     

　　冷紅袖回頭，前後左右的都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人之後，才輕柔的把臉貼到小不落的臉上，蹭了一下，隨後低聲道，「不落，不要吵，我們現在要重新進城去，等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再餵你吃，聽明白了嗎？」 

　　小傢伙只是乖巧安靜的看著冷紅袖，不過出生五天，卻不像一般人類的孩子，這個時候正是抓緊時間睡覺，而是睜大著眼睛，四處的看，也不怕的冷的要從披風裡伸出雙手裡揮舞，反而是冷紅袖輕輕的把披風重新給掩上，怕他凍到了，然後重新抱著他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落月城還不到關閉時間的城門，卻已經戒嚴了，入城的檢查倒是不緊，但是出城的檢查卻很仔細，估計所有的人都以為，風悠然和木讓此刻還在城內吧，冷紅袖的身上乾淨的一塵不染，加上手裡抱著孩子，幾乎沒有人對她抱有多大的戒心，很平常的就進了城。 

　　進城後的冷紅袖故意抱著孩子往風悠然之前所住的區域走去，花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到那條巷子口，卻看到已經有好些官兵攔截在了巷口，所有的人都不能從那裡通行，八成風悠然逃走的那條秘密此刻己經被人發現了。 

　　冷紅袖有一種感覺，那條密道絕對不可能通到城外去，而且木讓在風悠然進地道前，所交代的話也很值得深思，說什麼其他的藏身之地之類的，落月城外就是綿延的雪山，而從此地到月降國的首都明月城，至少有五天的路程，一個匆忙逃走的人，身上絕對不會帶好行路要用的一切，就算密道真的通到城外，他也必須再度進城來採辦乾糧之類的，絕對不可能就這麼徒步上路。 

　　如此一想，也就難怪進城幾乎不盤查，出去卻檢查的很仔細的原因了。 

　　那麼這麼一來，冷紅袖反而也不急了，其實就目前落月城的規模來看，要在這樣一個大城郭裡找出一兩個人來，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風悠然似乎在這座裡，也有著不小的擁護力量，否則他不會明知這裡危險，還敢隻身留在這裡的。 

　　相反，自己弄死了沖靈子和沖雲子那兩個老不死的，唯獨沒能把沖虛子也一併埋掉，保不齊那個能死的東西，會給自己使絆子。 

　　不過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只要渡過一晚上，明天森羅安然無恙的回來後，她就不管不顧的敢開手腳了，現在她還要在這城裡待一晚上呢，所以尋個地方過一夜才是目前要做的。 

　　冷紅袖在一個隱秘的巷子裡脫掉了最外面的褐色外衣，露出裡面光鮮亮麗的紅色女裝，長髮披散在身後，手中抱著不落，走進了落月城最大的客棧兼酒樓，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 

　　沖虛子若連夜要找她，定然會先找隱秘的小客棧，以為自己定然不敢抱著孩子住進最豪華的酒樓。 

　　其次，沖虛子並沒有見過自己女裝的模樣，況且一個人的氣質不同了，就算是雙胞胎，也能被人辨別出其中的不同，更何況，男裝的英氣和女裝的絕美，除非特別熟悉她的人，否則很難在第一眼認出來。 

　　大方的給了領路去房間的小二一顆藍色的小寶石，輕聲道，「小哥，勞駕你幫我注意一下，是否有個長髮披垂，一臉凶相的男子前來這裡找人，若是有，請你提前通知一下。」 

　　小二接了那寶石，眼睛都發光了，頓時點頭道，「是，是，是，夫人您放心，小的一定幫您留意，今天晚上哪怕不睡覺也會注意門戶的，不知那找您的人可是個壞人？要不要小的幫您報官？」 

　　「那倒不用了，總之，幫我留意一下就成了。」 

　　「那有什麼問題，夫人您安心和小公子睡個安生覺吧，小的會給你們守門的。」 

　　冷紅袖點了點頭，抱著孩子進了房。 

　　而那小二得了賞，加上看到那夫人一臉蒼白和緊繃著面容的模樣，就獨自在腦子裡勾勒出了，她們孤兒寡母被千里追殺，兇手想要殺人滅口的場景，頓時一來受了冷紅袖的好處，二來也英雄主義迸發，回到大堂的時候，就逮了個空，趕著掌櫃的離開一小會時間，就溜進了櫃檯，那登記著冷紅袖住著的房間的一張紙給撕掉了，如此，在掌櫃的腦子裡，那個房間是已經有了人的，但是若有人來查記事本的話，會發現那個房間是沒有記錄的，也就不一定會進去搜查。 

　　也正是這小二的這一靈機一動，使得冷紅袖和不落逃過了半夜的突然搜查。 

　

　　第025章　熱鬧的一夜

冷紅袖從進了房之後，就沒有再出去。

那小二畢竟是得了好處的，而且這個好處，還得的不小，足夠他明天就辭工回家，然後買個大房子，娶個漂亮媳婦，還大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那夫人出手如此的大方，保不齊自己慇勤一些還會打賞一顆寶石給他也不一定，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所以不但晚飯小二主動去敲門詢問冷紅袖要用什麼，還親自慇勤細緻的給送到房裡，待她用過後，再細緻妥帖的把碗筷殘羹給撤了出去，甚至最後連，洗臉洗腳之水都給冷紅袖再打來了。

一直忙碌了兩個多時辰。

冷紅袖又豈會不知小二慇勤的原因？雖然慇勤備至，但是冷紅袖此人，本就不是喜歡慇勤的人，所以自始自終也沒給過小二特別好的臉色，更別提感謝笑容之類的了。

那小二倒也沒感覺有什麼奇怪，畢竟出身大戶人家的夫人，本就是鮮少會與丈夫以外的男子說話的，更別提調笑或者親暱了，只會越加覺得冷紅袖貴氣逼人。

終於所有能做的瑣碎事情都做完之後，估摸著這夫人是不會再打賞他了，小二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卻還是掛著笑容端著水，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才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連忙轉身道，「夫人，樓下掌櫃的記著放號和客人名姓模樣的本子上，被我撕掉了一張，晚上若有人來找人，小的是負責這二樓領路的，會告訴找人的人，這間房子是空著的，您只需要不吭聲就可以了，應當是不會衝進門來檢查的。」

冷紅袖一聽這話，倒反而微笑了起來，看來她還真是小看了這一個店小二的機靈程度，一顆寶石果然沒有白給，不由起身，把孩子放在床上，從懷中再度摸出一顆別樣顏色的大小差不多的寶石，遞了過去，「這事做的很好，你去吧，只當這房裡沒人就行了。」

「夫人，夫人，您已經給過小的一顆了，怎，怎麼還能再要您的賞賜？」小二激動的話都說不清了。

「無妨，拿著吧，以後娶房媳婦，成個家，可別叫人瞧了去，財不外露，不然你的麻煩以後會很多。」

冷紅袖何嘗在乎這幾顆死物，從那鐘乳石的山洞裡，滿地都是，她早就看的麻木了，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小顆的寶石，怕沒盤纏的時候可以用這個去典當，如今不過打賞了兩顆，她半點不覺得有什麼好了不得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手則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示意那小二離開。

小二卻已然把冷紅袖看成了觀世音在世，感動的眼淚都在眼眶裡轉了，只覺得這位夫人雖然面冷，心卻是再好不過了，頓時鞠躬感激的道，「謝夫人，小的明白了，小的這輩子都記您的大恩，小的告退了，您放心，您和小公子的安全包在小的身上了。」

說完，小二嚴謹的鞠了三個躬，終於退了出去，走前，還把房門給緊緊的帶牢了，冷紅袖也沒有去上門閂。

只是回到床邊，給不落餵了些許奶水之後，熄燈和衣而躺了。

小傢伙一躺到床上就開始兩手兩腳同時用力的往冷紅袖的身上爬，冷紅袖納悶這個才出生了五六天的孩子，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居然都會爬了，而且還爬得挺有模有樣，看起來力氣也不小，不由懷疑自己的奶水如此的少，他每天就吮吸那麼幾下，是否吃得飽？

不過小傢伙似乎才不關心冷紅袖在想什麼，幾次想要爬上冷紅袖的胸口，卻幾次都爬到一半就滑了下來，他倒也有毅力，幾乎爬。

冷紅袖本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的打算也在他不停的攀爬中，不能順利進行。

終於眼看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小傢伙還一心一意的在努力的時候，冷紅袖的耐心已經耗到了底，黑暗中，終於放棄的側轉過自己的身子，把不落的小身子給圈進了自己的懷中，讓他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口，輕聲警告道，「不許撲騰，睡覺，再不安分，我就把你從窗口扔出去！」

小傢伙其實自打身子依偎進冷紅袖的胸前之後，就不再動了，安分得不得了，小手還滿足的摸在冷紅袖的彈性雙峰上，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冷紅袖倒是沒有覺得孩子這樣有什麼不對，見他安分了，不再上下亂動了，她也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木讓，你怎麼樣？」先一步到另一個藏匿地點的鳳悠然，看到半個身子都是血的木讓之後，頓時大吃一驚，連忙出門，快速的把他攙扶進屋。

「公子，您沒事就好，屬下不過斷了一隻手，無礙的，您不用擔心，只是以後怕是屬下再也無法為您拚命了。」，木讓的臉，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不已，右臂幾乎是齊根而斷的，雖然點了穴道止血，但是整條手臂都沒有了的創口，又豈是點幾個穴道就能止住的？

一路之上，也不知道木讓是怎麼來這裡的，也不知道冷紅袖他們怎樣了，不過看木讓都傷成這樣了，鳳悠然哪裡還敢問？

一邊快速的為他止血，一邊安慰道，「木讓，你不要多想了，此刻安心養傷才是，你本來可以舒舒服服的娶妻生子，過幸福的日子，若不是我的緣故，你如何會吃這麼多苦？你若再說這樣的話，你不是叫我的心更痛更難過嗎？」

「公子，是木讓錯了，公子您別難過，雖然木讓失去了右手，不過依舊可以練左手，只要公子需要木讓在您身邊一邊，木讓就絕對不會離開公子半步。」

木讓虛弱的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這幾句話幾乎耗盡了他的全部力氣，鳳悠然點頭道，「好，好，木讓，好樣的，你很早就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幾乎當你是親兄弟一般，早就離你不得了，所以不要多操心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應付就好了，你安心的養傷，等我做了皇帝，還要你做我近身侍衛長呢！」

「是，公子！」木讓安靜的閉上眼睛，喘著氣，好一會才道，「木讓能僥倖撿回一條性命，全賴雲九公子後來的鼎力相助，冷小姐是和森羅公子一起的，估計是輕而易舉就能出去的，雲，雲公子的方向和屬下是相反的，他約莫是打算逃出城去的，雖然屬下很想讓雲公子到此處避禍，但是，終，終究考慮到可能會容易暴露這一處所在，所以沒，沒，沒有說……」

話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終究因為體力不支，加之失血過多，而暈厥了過去。

鳳悠然歎了一口氣，木讓的忠心無疑是難得的，不然也不會在他眾叛親離之下，還隨著自己東奔西跑，如今斷臂了尚無一句怨言，他日自己真的重新奪回大寶，定然不會虧待木讓的。

把他抱起，放進了內室的床上，這裡依舊是一處有些憋屈的小宅子，甚至比之前的那一處還要寒酸，但是因為這宅子位於落月城內，城官大人的府內一隅，就使得它的意義完全不同了，就算全城戒嚴，要搜尋出自己和木讓倆人，也沒人會想到到城官大人自己的宅子裡來搜查一番的，其次，這個小宅是從前的城官安置一個失寵了的侍妾的地方，沒想到那個女人有一天被人發現穿著鮮紅的衣服吊死在了房樑上。

傳說穿紅衣自殺是會變做厲鬼出來害人的，雖然當時的城官請了國內著名的誅妖驅鬼大師，給這宅子做個法，但是府邸內的侍女和小廝們也依舊沒人願意到這裡來，久而久之，這一處地方就被荒廢了。

新的城官上任後，雖然一度想要重新砌個圍牆，把那荒廢的一角給隔離掉，但是又怕真的這麼做了，反而會引起那安靜的女厲鬼不悅，所以也一直沒封，幾年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而其實事實的真相是這裡根本不曾鬧過鬼，當年確實有個女人死在這裡的，不過卻並沒有變成厲鬼，畢竟穿紅衣自殺變厲鬼的說法也不過是傳說中的方法，事實上傳說有幾件是真的呢？

所以荒廢了的城官府一隅，在早幾年就被鳳悠然看中，做了暗地裡的據點，準備若哪一天情勢不好，還能派上用場，不想近日果真用上了。

篤定這裡一百丈內都不會有人出現，加上這破敗的房子前方，還有一片濃密的墨竹林擋著，白天看都黑漆漆的很是滲人，晚上就更別說了。

所以鳳悠然毫不擔心的點起了燭火，那微微的燭光，根本沒有可能會透到外面去的。看著床上已經昏迷了的木讓，鳳悠然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對前路的茫然和無望的感覺。

如今和冷紅袖又再度分開了，森羅竟然是條蛇妖，如今還已然脫險了，原先和冷紅袖做的交易和條件，此刻也再沒有可與她交換的本錢了，森羅已經回到了冷紅袖的身邊，那麼她還有什麼理由把傳國玉璽白白的交給自己呢？

木讓受傷，三大派系私爭厲害，並不團結，且封派還存在著很大的私心，如今的處境對他來說，就猶如手中握了一把散沙，如何可以對抗風暴？

「來人，進去給我搜！」

沖虛子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那個妖女倒是會躲，居然大半個城都搜過來了，還沒有找到她的人，一想到大師兄和二師兄，以及那麼多的優秀底子，就這麼被雪崩給活埋了，沖虛子就恨不得把那妖女碎屍萬段。

「等等，你們要幹什麼，我們可是做的正經生意啊，什麼壞事都沒幹過啊，官爺，你們不能就這麼搜啊，要是把我的客人都趕走了怎麼辦？」

掌櫃的從睡夢中被人驚醒了，一見這架勢，更是慌了，這都大半夜了，他們若是就這麼衝進去搜人，那可如何了得，他落月城最大的客棧的臉面，不是所剩無幾了？以後誰還敢來住啊？

「放肆，你是掌櫃的？」沖虛子的脾氣本就是三人中最不好的，此刻沖靈子沖雲子都死了，他更是脾氣惡劣到了極點。

「是，是！」掌櫃的一看他這樣，頓時也沒了聲響，只低低的道。

「我問你，今天傍晚前後有沒有一個長的俊美，穿著褐色衣衫，手中還抱了東西的人來住宿？」沖虛子厲聲問道。

掌櫃的連忙搖頭，「沒有，大人！」

「你再仔細想想不許敷衍我，你想都沒想就說沒有了？或者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褐色衣裳的女人抱著一個用披風包裹好的東西，進來住宿？」

掌櫃的這下糊塗了，膽小卻又不得不問道，「大人，您到底是找男人還是找女人？」

「放肆，你管我找男人還是女人，你只要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來過就行了，明白沒？」

「是，是，啟稟大人，也沒有。」掌櫃的想了一想之後，立即回答道。

樓上天下三號房，倒是住了一個帶著孩子的紅衣夫人，不過似乎沒有一樣是與這位大人的形容是相同的，衣服不一樣，帶的東西也不一樣，除了來的時間有些相近，不過那麼美的夫人，雖然不太說話，不過怎麼看也不是壞人，倒是眼前這個中年上下的男人，看上去一副兇惡的模樣，不像什麼好人。

「不可能，我們要搜查。」沖虛子雖然也料想那個妖女，應該不會敢光明正大的住進這裡，不過不搜一遍，他心裡也無法放心得下。

若不是該死的城官調走了更多的人去抓捕三殿下，如今他也不用找了大半夜還沒結果了。

照他說三殿下怕是早就被那條蛇妖給害了，哪裡還會在城裡？但是他卻不能明白著表示出與三殿下的同一條道上的，只有帶著這一隊，搜了大半夜，已經分明沒精神的官兵來繼續搜查著那妖女的蹤跡。

而此時樓上的冷紅袖早就聽到了樓下的動靜，抱著不落一動不動的聽著樓下的動靜，動作真慢，還以為到天亮也搜不到這裡呢！哼！

「掌櫃的，您把登記薄給這位大人吧，大人，樓上是小的負責引領客人們進屋的，您可以帶著本子，小的帶您一間間的去敲門搜查啊可好？只是請大人和各位官爺也見諒一下，小店是做生意的，鬧出太大動靜不好，何況半夜了，您看成嗎？」

說話的正是那個得了冷紅袖好處的店小二，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這麼說了，沖虛子就算再大的不耐也只有暫且壓下了，翻開所有逐客的登記薄，樓上幾乎全滿了只有少數的房間空著的。

「走，帶路！」

一行人咚咚咚上了樓，冷紅袖閉目養神，只當沒聽見一般，不過手中的槍和她的姿勢卻早就是換過了的，如今不落再度被包回了披風，並塞進了床底下，而冷紅袖自己則面對著門的方向，側身躺在折疊整齊著的被子後面，槍早就上好了膛，就等若是沖虛子第一個衝進來，她就先一步要了他的命。

為了怕不落身上可能的蛇類氣息，會讓身為誅妖士的沖虛子發現，冷紅袖早就把從封紅苕那裡得來的五顆菩提珠串成了一串，掛到了不落的脖子裡，雖然不確定到底有沒有用，不過感覺著搜查的人一個一個房間的搜，就是沒有直接衝到這裡來，冷紅袖的心裡多少是安心點的。

聽著外面住客被吵醒的喧鬧聲，以及沖虛子氣急敗壞的吼罵和威脅聲，冷紅袖無聲的冷笑著。

「大人，這邊請，那一間今天是空著的，因為地板壞了，有些上翹，上次絆倒了一個客人，本店還賠了三兩銀子，所以掌櫃的剛找了人準備來修理，結果這不修理的人來沒來，所以房子也就空著了，當然了，大人您要是不放心，想進去看一下也是可以的，小的這就去給您掌燈來！」小二那拍馬狗腿的樣子，本就讓沖虛子厭惡不已，此刻頓時道，「沒人的破房間，讓我去看什麼，繼續下一間！」

「是，是，大人這邊請！」小二頓時低頭哈腰的道。

……

冷紅袖屏住呼吸，清楚的聽到他們從門前經過，到下一間的聲音，喧囂吵鬧還在繼續，但是冷紅袖卻知道，那個笨到沖虛子是沒機會找到自己了。

上下找了一通，無果後的沖虛子，自然再度帶著怒氣沖沖的走了，而那小二也一掃之前的卑躬屈膝，對著遠去的沖虛子等人呸了一口，就轉身關門，重新進了店內。

且說此時的森羅，帶著雲日陽走的正式冷紅袖和雲日陽來落月城的道路。

不由驚訝不已，「你們兩個凡人，竟然這麼走還保下了命？」

「你以為，現在知道冷紅袖生養你的孩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了吧，你居然不顧她的辛苦和奔波，第一句話就問孩子是誰的孽種，森羅，說真話，不嫌棄你是個妖孽，就算你是個人類，你也配不上冷紅袖。」

「閉嘴！配不配得上，哪裡輪的到你說話？你難道不怕惹毛了我，把你吃了？」森羅被說中了痛腳，並有惱羞成怒。

「吃就吃，發證九死一生，早就不把命當一回事了，你也不在乎對冷紅袖的承諾，不過吃一個人而已，對你一個妖孽來說算什麼？」

雲日陽那毫不害怕，譏諷冷笑的口氣，頓時讓森羅噎住了，該死的，他居然用冷紅袖來威脅自己，一想起走之前冷紅袖的話，叫他不許動雲日陽，森羅就憋悶不已，乾脆一氣封了雲日陽的聲音，不讓他說話了，想著一會到了日昇國，一定要從天上把他摔一下，以報他冷言譏諷自此之恨，最好摔死他，免得以後再在心裡覬覦他的女人。

不過一想到冷紅袖還要把他的該死的馬去送還給他，森羅又不得不收起，想要摔死他的念頭，總之，送他回去的這一開始，森羅的心裡就一直不痛快到結束。


　
　　第026章　氣得直發抖

把他扔到了山城的城外，森羅解了他的聲音，就冷冷的道，「我對冷紅袖的承諾已經做到了，今天不會殺你，也不會吃你，不過你最好心裡給我有點自知之明，冷紅袖她是我的人，不容你覬覦，就是在心裡偷偷的想也不成，趁早滾回皇城，做你的九皇子去，這裡不是你該待得地方，哼！」

說完，森羅的身子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雲日陽看著那空無一人的空間，再看看這熟悉的屬於自己的故土國家，現在的日昇國，正是春天剛剛到來的時候，入眼的蔥鬱的綠意，讓他久違的只看到了單調的藍天白雪的眼睛，頓時感覺驚艷和激動了起來，果然還是自己的國家好，綠草，紅花，乾淨的街道，人們和樂的笑臉，以及五彩繽紛的春衫，削薄卻俏麗，印著這裡的人，也連帶著比月降國的人腳步輕盈不少。

雲日陽解開自己厚厚的狐裘，和沉重的冬衣，露出裡面他去月降國時所穿的夏衫，雖然輕薄的有些涼，不過再冷，又豈能冷得過在月降國的冰天雪地？

不知不覺中在那裡竟然待了七個多月個，雲日陽幾乎以為自己是待了一輩子的，竟然也逐漸適應了那裡的氣候，如今回到這裡的他，反而也不覺得冷了一般。

進城走了不過兩條街，就有幾個人快速的圍了上來，「可是九殿下？屬下等叩見九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個久違的稱呼，雲日陽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眼眶裡都不由自主的流轉著淚水了，只是努力的不讓它掉下來而已，只有回到了這裡，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個皇子，是被父皇和皇奶奶都疼愛不已的幌子，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過路客。

若是沒有長久背離自己國家的人，是無法體會這種回到熟悉的土地上的歸屬感的，雲日陽此刻就感到了濃郁的歸屬感，一種終於回了家的感覺，回想到之前的那些日子，此刻就猶如做夢一般了。

強壓住激動，輕輕的伸手，「你們是父皇的暗衛吧，我從前沒見過你們。」

「啟稟九殿下，屬下們正是，這過去幾個月，陛下好幾次都急火攻心，就是擔心殿下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得到消息知道殿下去了月降國，如今月降國的邊境，還潛伏著不少我們的人，國內也有不少我們的探子，都在積極搜尋殿下的行蹤，不想殿下您——您是怎麼回來的？可有受傷？」

一聽到父皇為了他愁急出毛病來了，雲日陽的心裡就又愧疚，又難過，「你們現在就傳信給父皇，說我安然回來了，趕快安排快馬，我現在就要回京去。」

「是，殿下，對了，殿下，您的御風已經回來了，這些天，屬下有派人精心照料，您是不是騎御風回京？」

「御風？它怎麼回來的？一匹馬穿越了荒原？」雲日陽有些驚訝的停住了腳步，知道森羅是妖精，不由開始對他不敢置信的東西，多做一些懷疑，御風它不過一匹馬，就算比別的馬腳程快那麼一點，模樣神駿那麼一點，善解人意了那麼一點，那它也不過是一匹馬而已，怎麼可能獨自一匹馬跨越荒原，回到這裡？

「不，殿下，還有一個小女孩，是那孩子騎著殿下的御風一起回來的，到這裡的時候，似乎都已經餓壞了，若非那時屬下們已經發下殿下不見，開始往這裡來的話，可能我們到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後來我們發現，那孩子把所有本該她自己吃的東西，都給了殿下的御風，這才那番模樣的，殿下您看？」

小女孩？雲日陽不由想到了他把御風最後托付給的那個房子的人，探出頭的可不就是一個小女孩嗎？

那孩子竟然能不顧自身安危，帶著他的馬，跨越整個荒原，來到這裡？穿越荒原的痛苦和危險，雲日陽是親自嘗過的，所以深有體會，不但面臨無水無糧的處境，更有可能碰上狼群和其他野獸的襲擊，而淪為它們的食物，一個孩子居然能一人一馬的穿越荒原來到這裡，是何等的毅力，何等的勇氣，又是何等的動力，才使得她如此的？

在經歷許多常人不能想像的痛苦之後，雲日陽越發的對這個孩子好奇了起來，「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帶我去看看！」

「是，殿下。」

雲日陽這一看，就注定了他和那個孩子糾纏不清的嬉笑姻緣，許多年後，再見到冷紅袖，他平和而微笑著說若非當年見到滇西，他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從迷戀冷紅袖的情景中掙脫出來，因為遇見了滇西，所以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更契合他的人。

自然此時的雲日陽也好，還是遠在月降國的冷紅袖也罷，都不是天人，無法預料到未來的事情的。

而且說森羅送完雲日陽，雖然急著回去冷紅袖的身邊，但是他也沒敢忘記冷紅袖的吩咐，那嫣然樓如今已經換過三個老闆了，現在被改造成了客棧。

森羅無聲無息的落到了冷紅袖形容過的那個房間，緩緩的低下身子，手伸到最裡面的一個床腳後摸了一下，果然一個小巧的布袋落入了他的掌心，輕輕的打開布袋一看，果然裡面四四方方，看著小巧卻精緻莊重以及的東西，正是月降國的傳國玉璽。

包括鳳悠然在內，肯定是所有的人都以為冷紅袖當日從鳳嫣然手裡拿了東西是一定帶走，且藏到別的地方去了，卻沒想到這東西自始自終都沒有離開過這房間一步，哼，鳳悠然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氣得吐血了，然而森羅卻得意的笑了，果然不愧是他森羅看上的女人，聰明的讓人想不到。

算算時間，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再不回去，萬一冷紅袖出了什麼事，他鞭長莫及，幫不上忙怎麼辦？

森羅也不多想了，把東西往懷裡一塞，人就再度不見了。

一大早，冷紅袖就已經坐在床上了，懷中的不落，正努力的吮吸著沒什麼奶水的乳頭，雙手還不停的狀似無意識的捧抱著冷紅袖的乳峰。

小二在外面輕輕的敲門，「夫人，您醒了嗎？」

「嗯，小二，勞駕你去幫我買身顏色素雅些的成衣，你買回來了之後，我再給你銀子，可好？」冷紅袖想了想後才對著門口揚聲道，畢竟身上這一襲紅衣實在太遭眼了，加上自己的容貌，怕是太過容易惹禍了。

當初會有這身衣服，還是她在生完孩子第二天，雲日陽去給買回來的，說什麼生了孩子是喜事，要穿喜氣點的顏色，硬是說服她穿上了這身紅衣。

昨天倒是全虧了這身衣服的醒目，使得她暫時避過了沖虛子的尋找，只是這紅衣，穿了一次，總不能再第二次穿到外面去，何況這衣服也不夠厚實，多少是會冷的。

「夫人不用如此客氣，這是小的應該的，小的受夫人這麼多的好處，這一套衣服的錢就讓小的出吧，小的這就去，夫人您稍等。」

小二說完就走了，冷紅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打了一下不落的屁股，「不要這麼大力，不許吃了，下次再敢用牙根磨咬，你就喝奶娘的奶去。哼！」

不落癟了癟嘴，似乎是想要哭的模樣，但是在冷紅袖暗沉下去的眼眸中，嚇得頓時又沒敢哭，只是繼續癟了癟嘴，一副委屈沒吃飽的樣子。

冷紅袖卻不管，一手用力的掐住他的兩頰，迫他張開嘴，結果一眼就看到左右兩顆尖銳的小牙，以及突出牙根了，不由更是屁股上一巴掌，「你這個小混蛋，居然已經長牙齒了，從現在開始你愛吃什麼，吃什麼，別指望我會再給你奶吃。」

不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總之看到冷紅袖的表情不太好看，頓時張開嘴就哭了起來。

這孩子的哭聲與別的孩子不同，人家是嘶聲力竭的哭，而他則是緩慢的，有條不紊的哭，似乎慢條斯理，但是卻每一聲都能哭得人心軟不已。

冷紅袖對森羅尚且可以不聽話一個巴掌伺候著，但是對這話也不知聽不聽得懂的孩子，她能有什麼辦法，只覺得似乎從她認識森羅的那一天起，本就不平靜的生活就更亂七八糟了。

孩子足足哭了小半個時辰，小二都已經買完衣服回來了，不落還在哭，冷紅袖打開門，看到小二手裡捧著的兩套衣裳，都是比較厚實的，料子也不錯，顏色的天藍色的，帶點白色碎花，很素淨，冷紅袖滿意的點了點頭，「多謝，多少銀子？」

「夫人，都說了不用您再給銀子了，何況兩套成衣沒有多少銀子，因為不知道夫人穿多大的尺碼，所以小的比劃了夫人的身材，掌櫃的給推薦的，您試試合不合適？若不合適，小的再去給您調換，對了小公子一直在哭，是生病了，還是餓了？」

冷紅袖接過衣服淡淡的道，「沒關係，讓他哭好了，他是被我寵壞了，非得時刻抱著他，才不哭，由著他去。」

「啊，是這樣的啊，那好的，夫人您可有其他吩咐，要不要幫您把早飯端到房間裡來吃？」小二繼續慇勤的問道。

「不用了，一會兒我換好衣服會自己下去，這裡不用你忙了。」

小二再度恭敬的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而冷紅袖關上房門，插上了門閂，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注意到那原本就哭得漫不經心的不落，正用竊喜的目光看著她脫衣服的樣子。

脫到中衣的時候，冷紅袖就不再脫了，轉而把小二新買來的衣服穿上，而床上的部落，頓時露出可惜的眼神，似乎還發出了一聲歎息。

冷紅袖頓時轉過了身子，迎上的正好是不落沒來得及收攏的不屬於孩子該有的眼神，心倏地沉了下去，腳步也緩慢的往床邊的不落走了過去，小東西這下知道得意忘形的過了頭，結果被抓了個正著，頓時繼續開始哭起來。

可惜這一回冷紅袖豈會還相信他？沒想到不過一個孩子，竟然生來就有這樣的城府，居然還看著自己的身體垂涎的模樣，果真不愧是森羅那條淫賊蛇的種，豈有此理，也許本就是蛇的孩子，哪裡需要吃奶？那麼這麼多天吃奶的時候，這條小蛇腦子裡究竟在想的是什麼？褻玩自己的乳房？

衣袋匆匆一系，冷紅袖冷笑一聲，就把不落的雙腳提了起來，「好東西，竟然敢騙我，真不愧是畜牲的種，下流的本性居然遺傳的這麼十成十，想必既然能長出蛇牙了，蛇鱗也快長齊全了，也就能自力更生了，現在滾吧！」

說完，窗子一打開，就把孩子直接扔了出去，看也不看一眼的就關上窗戶，氣得渾身都發抖了，混賬！

早知道就該在他一生下來，就用槍結果了他，也好過此刻受這小畜生的氣。

冷紅袖把最外面的袍子也套上了身子，把槍和其他雜物都收好，打開門就下了樓，那小二見她下來了，原本想與她說些什麼的，結果看到她的臉繃的死緊，眉目間滿是生人毋近的氣息後，也安靜的不敢去吭聲。



　　第027章　柔軟母親心

冷紅袖叫了一堆吃食，全部都吃進了肚子，知道胃部感覺發脹的時候，方才停止，放下一小塊碎銀子，叫來小二打包了些許饅頭和乾糧，就往外走去了。

她決定這落月城再不待了，乾脆去那月降國的首都明月城，反正鳳悠然若要奪權，此刻就算龜縮著不出，那明月城卻也總是要去的，再說別人的江山與她也沒什麼關係，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了那封紅苕出氣。

若非她把森羅那條妖蛇給抓了去，她也不會萬里迢迢來到這鬼地方了，這些天受得這些個窩囊氣和吃的苦頭，都要加倍還在封紅苕那個女人身上。

既然她是姓封的，那也就不用鳳悠然去幫忙找她的出身了，她也能知道那個女人是出自封派的，封派的本宅就在明月城，自己直接尋上門去，就算找不到封紅苕，多殺幾個封家人，她也解氣。

而這決定，也不過是她下樓的瞬間，做下的。

出了門，才走了兩步，就感覺到有東西纏上了她的腳，低頭一看，赤黑一條小蛇正盤上了她的小腿肚，正用那可憐兮兮的蛇眼看著她，不是她家的小畜生又是誰？

果然他是懂人話，也生下九能獨自生存的，偏生要在她面前裝成普通的人類孩子，吃奶，啼哭？此刻見她惱火了，反倒化回蛇形回來求饒了？

殊不知，他這樣越加讓冷紅袖冒火，只覺得自己如同傻瓜一樣，還真的軟了心腸，給了他任何人都不曾生受過的溫柔，而這個該死的小畜生，原來從出她的肚子開始，就不存什麼好心。

低下頭，用力的抓住他的蛇身，把他從自己的腿上拉了下來，若換常人如此的抓蛇，早就恐被蛇咬了，不過不落此刻哪裡還敢咬冷紅袖？

冷紅袖自己也不怕他咬，抓起就扔向遠處的雪地裡了，然後背上自己的包袱，轉身就走了。

雖然化去了著地的力道，不過就這麼扔出來，不落還是感覺有些不舒服的，小小的腦袋剛從雪堆裡鑽出來，幾個小孩子就發現了他，頓時驚喜的叫道，「快看，有一條小黑蛇！」

「真的呢，我們拿雪球仍他，看誰砸得中，誰砸到了大家就把糖果拿出來給那個人吃，好不好？」

一個孩子提議著，頓時所有的七八個孩子都同意了起來。

冷紅袖走了五六步路，聽到這話之後，腳頓了頓，回過了頭來，而本來輕而易舉能逃走的不落，卻故意裝成被嚇得一動不敢動的樣子，同時也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求救般的看向冷紅袖，他就知道，他這個絕美的娘，雖然對森羅那個笨蛋還是挺凶悍的，不過對自己終究是心疼的。

可惜他的得意思忖還沒有結束，就發現冷紅袖頭也不回的再度轉身走人，而他，則因為太多篤定冷紅袖會回來救他，而一動不動的待著，結果腦袋上結結實實的挨了好幾顆大雪球，痛的他齜牙咧嘴的，連忙把腦袋給縮回了雪堆之中，然後快速的把自己的身體被變不見了。

雖然依他的性子，很想把那幾個敢砸他的小孩給咬死，不過卻也知道，那樣的話肯定會引得整個城裡的人都要打死他，而他的絕美娘，肯定會更加的不管他的死活，想了想還是先算了，這個雪球砸頭之仇，以後再報也是一樣的。

已經在角落裡演變成人類五歲孩子模樣的不落，緩慢的走了出來，看著那群之前拿雪球砸他的孩子，正在翻找他藏身的那個雪堆，口裡還不停的說，「噫？明明看見它鑽進去的，怎麼不見了呢？」

不落冷冷一笑，小小的臉上滿是自得，就憑你們也能輕易的找到我的話，我還叫不落嗎？哼！

這一思忖完，再抬頭一看，他的絕美娘都快要走的沒影了，連忙快速的邁著小腿追上去，一邊追，一邊拚命的擠出眼淚，擺出一副知道錯了的可憐模樣，隨後才開始哭喊出聲，「娘親，娘親，不要丟下落兒，娘親，娘親——嗚，落兒知錯了，娘親，你等等落兒啊——」

街上的眾人頓時都被這一幕給吸引了過來，看著不落那小小的腿，在雪地上不停的追，不停的跑，還不時的摔倒，眼淚鼻涕哭的滿臉，眼睛那麼渴望和著急的看著前方，多少人的母愛和不捨都被激發出來了，而被他追著的那個在前面不遠處走著的女人，卻一次頭也沒有回過。

不由四周全是大聲議論聲，指指點點就更別說了。

冷紅袖從來不否認她不是個好人，但是被這麼多人，同時用指責控訴的目光盯著，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沒有做什麼不對的事情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難以形容，若硬要用一個詞來表達的話，那就是『窩火』，正確的說是非常的窩火。

之前是小蛇，現在變成人了？還是個已經會跑會叫人的孩子了？那之前那麼多天，裝啞巴，要喝奶，偷看自己換衣服，又算什麼？

冷紅袖是打定了主意不回頭，就當沒聽見，照樣往前走。

身後，娘啊娘的可憐叫聲還在繼續，之前那指指點點的議論聲，此刻也早就變成了大聲的責罵之語了。

「怎麼有這麼狠心的女人啊，看著那麼可愛又可憐的孩子在雪地裡又摔又追的，居然只當沒聽見，不心疼也就算了，連回一下頭都不曾，實在是枉為女人啊。」

「可不是，這孩子真是少見的懂事啊，哭成那樣了，也不怕疼，還繼續追著，這個當娘怎麼反而這麼狠心？」

「果然是越美的女人，良心越不好，這話算是說對了，你們沒看，她身上背著包袱呢，很可能是準備拋夫棄子，離開這裡，所以才乾脆不理孩子的。」

「…………」

總之，若這算是輿論效應的話，不落無疑的達到目的了，因為人群中只差有人朝冷紅袖扔東西了。

冷紅袖告訴自己要忍，這是那個該死的小畜生設下的計，自己若是如了他的願，回頭抱了他，那才真是甩不脫的麻煩，既然他能隨意幻化，連修煉都直接跳過就能成人成蛇的，而且這麼小的年紀就懂得偷看女人的身體了，那他也完全可以自己去生活，愛去哪裡去哪裡，何必跟著自己？

只是不知道森羅他知不知道他的這一系列能力，若是他也不知道那便罷了，若是他知道，卻沒對自己說，那麼森羅，你也死定了！

於是冷紅袖硬是頭也沒回的，走到城門口要出城，而城門口的守兵，則是拿畫像橫比對，豎比對著冷紅袖的樣貌，一時也拿捏不定，她是不是輔助國師要找的妖女，就在這時，小不落大哭著喊娘親的身影，終於追了上來，抱住冷紅袖的腿就不肯動彈了，「娘親，落兒知道錯了，娘親，你不要生落兒的氣了，娘親要走也要帶落兒一起走，落兒不要被一個人留在這裡，爹爹已經不在了，娘親你不要拋棄落兒啊！嗚……」

孩子哭得可憐極了，守衛反倒收起了畫像，動了惻隱之心，「這孩子是你的？」

「滾開！」冷紅袖卻用力的踢開腿，把不落踢到一邊，不落痛呼了一聲，又爬起來再度抱住冷紅袖的腿，「娘親，嗚……落兒好痛，娘親抱抱落兒，落兒以後一定乖，再也不敢了，娘親，不要丟下我，落兒要娘親，嗚……」

本是假哭，此刻看冷紅袖用一副厭惡和冷淡的表情看著他時，不落心裡頓時真的好痛好難受了起來，真心的可憐眼淚也流了出來，他在她的肚子裡呆了好久，本來他五個月不到就該出生了，但是不捨得那麼快離開她的身體，所以他才一直待到七個月，眼看再不出來，對娘親的身體不好了，他才出來的。

他也知道娘親一直不想要他，不然也不會天天喝那麼多的墮胎藥了，若非他是蛇子，與一般的孩子本就是不同的，加之內丹又給了他不少能量，否則的話，真要受這麼多墮胎藥的藥力，他早就死了。

所以他早就決定了，若是生出來的話，他也一定要娘親不能忽視他的存在，畢竟自己在她肚子裡的這幾個月，也吃了好多的苦，又要保護娘親的身體，還要保護他自己。

娘親比他想像的還要美麗，尤其是娘親雪白的胸口更是讓他每次看到都好喜歡，他不是故意要惹娘親生氣的，他只是不能控制自己不去看她而已，要是早知道娘親會如此生氣，他怎麼也不敢那樣的去偷看娘親了。

一想到昨天以前，自己還被娘親溫柔的抱在懷裡的情景，今天就被娘從窗口扔了出來，不管不顧，不理不睬的樣子，不落就覺得自己好委屈。

法力有什麼用，會變來變去，也不能讓娘親重新對著他溫柔的笑，他真的不敢了，雖然他真的覺得自己比森羅那個笨蛋，更適合和娘親在一起，不過只要娘親不再不高興，他怎麼樣都行，只求娘親不要再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了，他真的覺得好難過，這樣還不行嗎？

冷紅袖此時多少感覺到了不落心中是真的知道他錯了，再看他哭得眼睛都腫了，小小的裌襖上，都沾滿了雪，膝蓋上似乎也跌破了皮，血也流出來了，雖然知道他有苦肉計的成分在內，但是做了母親的人的心，終究是柔軟的，即便殺伐決斷比男人還要厲害三分的冷紅袖，在面對著孩子的時候，總還是捨不得的。

於是終於蹲了下來，扶抱起抓著她腿哀求的不落，五歲模樣的不落，與森羅的模樣就更相似了，那狹長的鳳眸，若非此刻全凝結著眼淚的話，該是如何的勾人心魄，眉眼底下的風情，比森羅那條笨蛇更加的風流婉轉，才不過這般大小，就如此模樣了，不難想像若是幻化成成人模樣，一定會比那條笨蛇還要遭女人動心了。

輕輕的摸了摸膝蓋跌破皮之處，不落瑟縮了一下，那一摔沒用法力防身，摔得是真真切切的，所以此刻冷紅袖的手一摸，真的火辣辣的痛，但是不落的心裡卻是喜悅的，娘親終於還是蹲下來扶他了，娘親是不是願意原諒他了呢？

期盼的眼神落在了冷紅袖的臉上，這樣絕美的娘親讓給森羅那個笨蛋雖然好不甘願，可是不管怎麼樣，那個笨蛋也算自己的爹了，算了，就永遠做絕美娘的兒子，也總比被娘丟掉，再看不到，再不能接近她來的好。

「娘親——落兒錯了，落兒以後不敢了，落兒以後一定聽娘親的話，再也不會有絲毫不懂事的行為了，娘親，你原諒落兒吧！」

小小的冰冷的手，凍得已經發青發紫了，畢竟冬天對蛇類來說還是難熬的季節，尤其是不落這個小東西，雖然能夠幻化了，卻也總是甫出生的幼蛇。

冷紅袖終究脫下了自己的外袍，輕輕的把小傢伙的身子包裹了起來，抱起他的動作雖然是輕柔的，但是口中突出的話語卻還是有幾分冷硬的，「再敢有下次，我絕饒不了你，記住了嗎？」

小不落不再害怕了，只小心翼翼的把頭埋進冷紅袖的懷中，乖巧討饒的道，「記住了，洛兒以後絕對不敢了！」

而緊跟在他們身後的路人，看到那可憐的孩子終於讓那狠心的娘給抱了起來了，心裡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冷紅袖一看身後那麼多的人在觀望，還都拿指責的目光看她，就恨不得再給這個小東西一頓屁股，然而此刻出城才是她的主要目的，「我可以出去了嗎？」

守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已經伏在她懷裡乖巧的不動的孩子，實在沒什麼可疑的了，便讓了開來，「你走吧！下一個！」

出了城門，行了大約五里路，冷紅袖停住了腳步，輕輕的把不落他放了下來，不落一感覺到冷紅袖的步伐停止，他就害怕的抬起頭，睜開眼睛，驚恐的道，「娘，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敢了，我——」



　　第028章　對面不相識

「行了，不是問你這個，我問你，你能變到和森羅一樣大嗎？若能，那就變大，和我一起走路，城外雪厚，我抱不動你一直往前走。」

不落聽她不是要再度扔掉他，這才褪去懼色，微微的搖頭，訥訥的道，「娘親，我可以自己走，不過娘親，這是我能變出來的最大的人的樣子了，再大我變不出來了。」

他若能變出更大的，直接就變大了，哪裡會弄個五歲孩子的樣子，跑也跑得慢，也沒法給娘親足夠的安全感，天知道，他嘔都嘔死自己這個樣子了，若是能變成和森羅一樣大，憑自己更出色的樣貌，娘親也會對他更容易動心一些的。

冷紅袖不知道不落的心中是在想這些，以為他是被自己之前扔掉他的決心給嚇怕餓了，輕輕抬起他的下巴，「既然不能變大，那就變小，變成小蛇的樣子，窩進我的衣袖裡。」

「娘親怕不怕？」不落忽閃忽閃的眨著眼睛問她。

「怕什麼？」

說真話，還真是不習慣生下來不過五六天的孩子，一下子變成五六歲，會說話，會走路。不過好也好在，這孩子似乎很自主，換個角度說，什麼都會了的孩子，也就不需要她多操心了，畢竟她可從來沒有正經給孩子換過尿布想來自己也是笨，不落生下來五天，他就從來沒有尿過在她身上，或者別人身上，這是很明顯的與小嬰兒什麼都不同的地方，完全相反的區別，他若真的是什麼都不懂，怎麼從沒見他尿在身上呢？

不過此刻既然已經逼出了他的真話，和真正的情況，冷紅袖也不過多的去責怪他了，怎麼也是個孩子，要怪也該怪森羅那個該死的東西，若不是他，怎麼會有不落的出生？

「娘親真的不怕落兒變成蛇的樣子嗎？」不落還是有些惴惴，絕美娘畢竟是人類，真的喜歡看見自己變成蛇嗎？

說到這個就又要怪森羅那個笨蛋了，好好的怎麼會是條墨蛇，害的他也渾身黑不溜秋的，若是個白色的或者綠色的，也比黑色的好看啊，娘親也會比較不那麼害怕了。

森羅若知道不落在心中如此厭惡他的品種和顏色，不知要感到多麼的冤枉和惱火呢，他的顏色也不是他想要這個色，才變得這樣的啊，也是生他的蛇把他生成最後一個顏色的啊？

不過冷紅袖聽了他的話之後，卻忍不住笑了一下，敲了敲他的頭，「動作快點，雪地裡不冷嗎？你的笨蛋爹森羅的巨大原型我都見過，還怕你那蚯蚓一般的小身體？」

「哦！」不落恍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雖然被絕美娘看不起了，不過原型這東西是會長大的，等他四千歲的時候，哼哼，那個笨蛋森羅爹都已經是老蛇一條了，到時他再去搶絕美娘好了。

不落想通了之後，閉上眼睛一變，原來包裹在他身上的，屬於冷紅袖的外套就已經癱落到了地上，冷紅袖揭開那外套，果然不落已經變成小蛇，安分的盤捲在裡面了。

冷紅袖伸出手，他頓時沿著冷紅袖的手掌蜿蜒而上，鑽進了冷紅袖的衣袖之中，不過這一次，可是半點不敢造次，安穩的的待在裡面了。

冷紅袖則重新把外套穿上，背好包袱向前走去，估摸著時間，到傍晚的時候，森羅那條笨東西就該回來了。

又走出去十幾里之後，冷紅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了，明明知道這是個冰雪世界，所有的東西都被覆蓋在厚厚的冰雪之下，她就不該失策的不帶一塊滑板出來，以至於要這樣緩慢，且深一腳淺一腳的徒步走著，腳都感覺到麻了。

然而再往回走那肯定是不行的，拜袖子裡的不落所賜，那落月城她若再回去，人家不拿掃把把她趕出來，也絕對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看的。

而且都已經走出近二十里了，日頭也都已經升到頭頂了，這裡的天光並不太長，若再走回去，天就好黑了，一天時間又這麼浪費掉了。

所以冷紅袖雖然意識到沒買個滑板出來，很失策，卻還是背了背包袱，盡可能快的往前走了。

至於森羅能不能找到自己，冷紅袖是半點不愁的，好歹他的內丹在自己體內保存了那麼久，加上身上還盤著另一條蛇，自己孩子的氣息他總該尋找的出來吧，所以冷紅袖並沒有在落月城裡等他。

遠處的綿延雪地上，一串耀眼的紅正快速的移動著，先是還隔著冷紅袖好幾個小山頭，不過一會兒功夫，那紅色的車隊就已然快要接近冷紅袖的所在了，冷紅袖這才看清，原來那些拉著車的雪狗身上腳上，全部都套著紅色的綢緞做成的狗棉襖，從遠處看去，自然是一片鮮紅，如今被拉著的車，以及車上的坐著紅裝美女，無不是鮮紅一片的，映襯著雪白的雪，看上去旖旎極了。

方向正是冷紅袖這邊，看來是正準備要去落月城的，冷紅袖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繼續往前走去，而那馬車上的美女也淡淡的看了冷紅袖一眼，雪狗隊拉著她很快就過去了，而在她身後另一個小車上，兩個捧著劍的少年表情凝滯著的站著，車子也一溜煙的從冷紅袖身邊過去了。

冷紅袖初也沒覺得什麼，待那紅色的車隊影子走遠之後，才猛然想起那個女子的眼神很有幾分熟悉的味道。

而站在雪板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從明月城日夜趕過來的封紅苕，她此時來落月城是代表封派去見鳳悠然的。

三太子在日昇國雖然自己見了一面，但是畢竟那時的她是易容而行的，所以鳳悠然怕是已然不認識如今本來面目的她了，那老東西不知道自己曾經受過鳳三太子的相助之恩，他的意思是讓自己探探鳳三太子的底，和其他兩派的態度，若是實力並不相當的話，就沒有必要相助鳳悠然了，哼，她偏不叫他如意，這鳳悠然她相助定了。

之前錯身而過的女子，雖然只一眼，不過也夠她看到她那傾城的容顏，月降國竟然也有和她相媲美的女子，真是少見。

不過卻也總覺得那女子似乎什麼地方見過，她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就是一時分辨不出是什麼樣的氣息會讓自己感覺熟悉。

若是時間充裕的話，她倒是可以和她聊聊，然而此刻她急著趕路，必須在天黑前進到落月城去，一來要盡快的找到鳳三太子，不能讓現任皇帝獨孤清狂的人發現，二來，從百里外的地方，就已經看到那落月城的上方生成的妖雲了。

不論是從何種跡象來判斷，那都實在很像森羅那條蛇妖吃了人之後，又運用法力逃走時，所形成的妖氣團，只有去了那裡，才能判斷森羅是往哪個方向逃走的，若是晚去了，讓其他的誅妖士給尋到了森羅，並且給先下手誅了，她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這也是封紅苕急著趕去落月城的原因之一。

兩個苦大仇深的人，生生的照了一個面，沒認出彼此，以至於隔沒多久再度照面時，都恨之前第一次照面時，怎麼沒有殺了彼此。

也難怪，封紅苕沒見過女裝的冷紅袖的模樣，更何況從前的冷紅袖總是陰沉著臉，現在好歹生下了不落的冷紅袖，眉宇間多少添了幾分母性的柔軟；而碰巧冷紅袖見到封紅苕的時候，她還是化裝成貌不出眾的小丫頭一個，如今卻是艷光四射，鋒芒畢露，不過一個照面間，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把兩個絕然不同的人聯繫到一起呢？

於是，如此這般，冷紅袖繼續翻雪地，而封紅苕則入了落月城。

第一件事情先去城官府走一趟，左右自己來了這裡，也要去露個面的，畢竟一般的誅妖士是沒有什麼官職的，雖然封派在月降國聲威很高，但是究竟如今掌權的不是鳳家人了，所以該有的規矩和程序還是不能忽略的。

來到城官府，與城官寒暄了一番後，才知道竟然三大輔國長老之一的沖虛子也在這城中，還到處帶著人在搜尋妖孽的下落，不由心中一驚。

這沖虛子沒有做輔國長老之前是出生白派的，雖說入了老國師門下，就不分什麼派別不派別了，但是一個人的出生究竟是不可能忘記的，自己與白烈儒的那件事情，不知道沖虛子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自己此番前來，難保他知道了會不找麻煩，這沖虛子入門前的脾氣就已經是出了名的不好，如今雖說做了輔國長老，還依舊是火爆的脾氣，討厭一個人就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了才好。

最好他不知道自己和白烈儒的過節，這樣的話，她找到鳳三太子之後，還要彼此齊心才好，否則的話，如何能夠成事？

匆匆的告辭離開了城官府，一邊對兩個與她一起前來的無表情少年吩咐了幾聲，一邊自己在快速的循著妖氣升起的地方跑去。

兩個少年一人一個方向，也快速的離開了原地。

封紅苕自然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那個已經被破壞的不像樣的破宅子，輕輕的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嗅著地上的殘留蛇腥，緩緩的蹲了下來，指腹在青磚上擦拭了一下，放到鼻子下端聞了聞，冷笑道，「森羅，果然是你，你膽子倒是大，好不容易逃了，居然不離這裡遠遠的，還敢在落月城裡吃人？你的腦子笨死掉了嗎？哼，既然你不抓緊機會逃走，那就最好不要再落到我的手裡，否則，哼——」

而此時，夜幕也漸漸落了下來，森羅的身形終於重新出現在了月降國的頂空，在雲層上如一道墨龍般，看準所在，快速的往冷紅袖的立身之處，飛降而下了。

　
　　第029章　共去明月城

    此時因為封紅茗還在那間破屋子的緣故，滿地的森羅蛇鱗留下的氣息，讓她忽略了天空一閃而過的屬於真正森羅的氣息。
    
    不過沖虛子卻感覺到了那巨大的妖氣，正在落月城外不到百里的地方，當即就要下了命令開城門去追妖孽。
    
    「紅袖，我回來了！」森羅一落地就抱住了冷紅袖，高興的在雪地上打了個滾。
    
    冷紅袖皺著眉頭，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從雪地裡爬出來，就重重的給了他腦瓜子上一記重的，「發什麼神經，事情辦好了？」
    
    「那當然，我是什麼人，我親自出馬還會辦不好？」森羅立即討好的看著冷紅袖，臉上全是得意和愛現的神情。
    
    冷紅袖看著他的眸子都在閃閃發光，為能夠和自己在一起的喜悅是顯而易見的，不由心中也有些滿意的笑了，不過神情卻依舊有些冷漠，「東西呢？」
    
    森羅頓時毫不猶豫的就從懷裡把那個裝了玉璽的口袋遞了過去，冷紅袖也沒有打開看，料定森羅不會敢騙自己。
    
    有些人若是分開了，便不會被想念，即使再相見，濃情密愛也可能已經成了過眼雲煙，再不能存在；然而有些若是分開了，哪怕再是長久，再見面，也會如同昨天一般，什麼感覺都不曾消失半分，森羅至於自己怕就是這樣的情景了，雖然分開了半年還有餘，但是看到此刻的森羅，冷紅袖依舊如看到那天早晨從她身邊離開，卻沒有回來的森羅一般。
    
    心中的感情即便不承認，她也知道是滾燙的了，看來果然是喜歡這條笨蛇了。
    
    原來是不屑喜歡這種感覺的，以為不過是男人用來欺騙女人的一種手段而已，如今真正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看著雪地裡面對著面對著自己笑的森羅，從前只覺得這條笨蛇的笑都是不懷好意的算計，如今相處久了，認識的深了，方才知道不過是一種愚蠢的天真而已。
    
    只會直著來的妖精，如何比得過那些心思彎彎曲曲的卑劣人類，雖然他吃人，害人，在他而言也不過是生存而已，如此自比他，冷紅袖覺得若說污垢不乾淨的人，怕還是自己了。
    
    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什麼地方如此得這條笨蛇的心，讓他一個妖精也學得人類般多情，只是人類多情是自古有的，但又有幾個人是能長情的呢？萬千情聖也比不過這條笨蛇的一門心思的死心眼，認準了一個，就如何都不改變。
    
    如此這般，反讓冷紅袖憑空覺得自己是被珍惜的，罷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便也認了，認了自己不相信人類中會有至情至愛，卻相信一個蠢笨妖精，早在容許他親近自己的那一天起，她其實就該有這樣的自覺，一直默認和放任他的進一步，是不是也是從那時開始就已經給了他暗示和信心呢？
    
    這個問題，已經無從去探究了，孩子都生了，用老人的話說，那就木已成舟，生米都已經煮成白飯了，再把他推出在心門外，對這條笨蛇也委實不夠公平了，雖然公平這個詞她一貫也嗤之以鼻，但是這一次，她想給他一個公平。
    
    被冷紅袖一直不動聲色的盯著，森羅有些心裡發寒，「紅袖，你，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可沒有動那個姓雲的，雖然我很想打他一頓，不過我連他一根頭髮絲都沒有動，那個玉璽我也沒有動過手腳，路上一點功夫沒敢耽擱，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讓我心裡毛毛的。」
    
    「笨蛋！」冷紅袖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看來自己總不再是柔情似水的少女時期了，含情脈脈的眼神都不記得怎樣才算了，否則森羅這個笨蛋怎會把她難得的溫柔眼神，看成了會令他感覺毛毛的那種眼神？
    
    「冷紅袖，你笑了！」森羅宛如看到世界奇觀一般的喊道。
    
    「笨蛋，難道我不能笑嗎？」冷紅袖感覺有些無語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會怕我盯著你看。」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怕你啊！」森羅小聲的嘀咕了一聲，難得看冷紅袖心情好，居然會笑，他自然不敢大聲的說出什麼會讓她不高興的話來。
    
    「怕我什麼，你會吃人，我總不會吃了你吧。」
    
    「不是怕你吃了我，就是怕你不高興啊，你不高興，我就很擔心。」
    
    他倒是老實，但是冷紅袖卻是滿頭黑線，不知道這樣無聊的對話，算不算的上是在說情話，只是別的男男女女的清華會說這些東西嗎？
    
    「走了！」冷紅袖一想到自己竟然也會和森羅做這樣的蠢事，腦子裡就浮現出一股自己很愚蠢的感覺，頓時拂了拂袖子就往前走了。
    
    可憐的森羅不知道哪裡又惹冷紅袖不高興了，怎麼前一刻還笑了，後一剎就不高興了呢？
    
    連忙追了上去，有些惴惴的問道，「冷紅袖，你要去哪裡，我帶著你一起去啊，雪地裡太冷了，走多了，對腳不好。」
    
    「去明月城！」冷紅袖言簡意賅的道。
    
    「明月城？」森羅的心裡咯登了一下，「冷紅袖，我剛從那裡逃出來，你去那裡做什麼？」
    
    「那個封紅茗不是在明月城嗎？」冷紅袖輕佻了一下娥眉，「這次有我在，你怕什麼？」
    
    「我怕的不是封紅茗那個女人。明月城是西大陸的中心，西大陸是冰雪之地，自古就多修行士，而在西大陸，成就最高的修行士類別就是誅妖士。如今那月降國的皇宮之後，有個巨大的神殿，那裡面還閉關著兩個功力深厚的老國師，這才是我忌憚的原因所在。」森羅說這話時，神情分明是戒懼且小心翼翼的。
    
    冷紅袖第一次看到那向來自傲不羈的森羅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由也臉正心緒了起來，「他們難道不是血肉之軀？」
    
    「他們當然是血肉之軀，即便是天上的神仙，有些也還是血肉之軀，只是元神不滅罷了，肉體毀壞了，可以以任何其他的事物塑造出肉體來，只是那兩個老國師，早就到了可以羽化的地步，就是為了鎮守這片冰雪大陸，所以才一直不肯上天，也因此妖界的妖精，多半是不來這西大陸，也是這個原因，他們的眉心有痣，聽說已經被神佛賜予降妖神器，一旦被照到，原型頓現，雖不知真假，卻極忌憚，畢竟那兩個老國師已經坐鎮神殿一百五十多年了。」
    
    森羅的話剛玩，冷紅袖就冷笑了一下，「那倒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老不死了，我此去為的是殺封家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會主動去招惹那兩個老東西，不過他們若主動來找我的麻煩，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我倒是想賭一把，看看他們的眉心硬，還是我的子彈硬，哼，怪力神談的東西，你瞎緊張什麼！」
    
    「紅袖你這性子還真是一如從前的不可一世，一個女人這麼強，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森羅這下連說她的打算也停止了，只是有些感歎，經過這七個多月的分離，很多事情他都已經重新認知了一番，狂傲的性子雖說本質上沒有改變，不過表面上多少總有些收斂的，然而看到冷紅袖如此的狂傲，如同最初的樣子，森羅又不由心底羨慕不已，她一個女人尚且豪情萬千，他一個堂堂四千年道行的蛇妖，難道就鼓不起勇氣去迎接加起來不過三百年的兩個老頭？
    
    這般一想，恐懼也消弭了不少，「好吧，冷紅袖，你要去落月城，總是為了給我報仇，你才去的，不然你也不會要去，我們這次乾脆就攪他個天翻地覆，我倒要所有的人都看看，這妖精幾乎來不得的西大陸，究竟是怎樣在我們的同心合力下，變得亂七八糟的，哼！」
    
    冷紅袖聽了他的話，淡淡的笑了一下，「你的理想倒是偉大，我不過是要那個女人死而已，你卻想為妖精界開先河，做榜樣和表率嗎？少給我惹事，還不走？留在這裡挨冷風嗎？」
    
    「哦！」一腔熱血打算，被冷紅袖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森羅倒也不煩惱，抱起了冷紅袖，把她的臉面和身子，納進自己的懷中後，頓時再度上了天，往前行去。
    
    等到沖虛子趕到冷紅袖他們之前站立的地方之時，森羅和冷紅袖早就去到了百里以外了，沖虛子恨恨的一跺腳，惱怒妖精畢竟是妖精，可以飛天遁地，他就算可以看到他的痕跡和氣息，但是追不上他，也是惘然，不過待他看到森羅那妖孽，所要去的方向正是明月城的方向後，沖虛子又不由冷笑了起來，哼，兩位師傅鎮壓在神殿之中，那妖孽竟然敢主動上門送死，那也就用不著自己領他上死路了，他自己已經尋了去。
    
    如此，沖虛子終於憤憤卻又暗中得意的，轉回落月城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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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亮的時候，森羅就帶著冷紅袖落到了明月城之外。
    
    「為什麼不直接進去？」冷紅袖衝他懷中退出，看到那緊閉的城門之後，有些不解。
    
    「明月城一到了晚上，城域上空就會出現強大的結界，人類可以進去，妖精的話，雖然也能強行進去，不過卻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等天亮了，城門開了，我們再進去也不遲。」
    
    森羅看著視線裡那圓圓的如同蒼穹般的淡藍色結界，終究是感覺有些忌憚的。
    
    而看在冷紅袖的眼裡，那城牆上方卻是什麼都沒有的，不過既然森羅這麼說，那她就陪他在城外等候城門開的時候吧，畢竟這麼高的圍牆，也不是徒手就能輕易攀爬過去的，何況城內處處都有巡邏兵。
    
    「難道我們就在這裡吹冷風吹到天亮？」
    
    夜晚的月降國比白天更冷了好些，冷紅袖覺得似乎血管中的血液都要凝結成冰了。
    
    森羅輕輕的把她納進懷裡，從他身上張開的法力光圈無形的包裹住他們兩人，「這樣還冷嗎？」
    
    冷紅袖雖然看不到周圍有東西，卻也知道森羅用了妖力，否則不會這樣的，「你現在這麼做，不怕城內的那兩個老不死的發現你的蹤跡了？」
    
    「怕，但是更不能讓你冷著，我沒有帶著你直接衝破他們的結界，進入城內，便是告訴他們，我們不想惹麻煩，倘若如此，他們要自動找上門的話，正如你所說，那我們還真會退縮不成？」
    
    森羅的眉梢眼底也終於顯出幾分煞氣來，冷紅袖為自己終於重新見到這樣的森羅，感覺欣慰幾分，她還真的怕，經過幾個月的折磨，使得森落得膽子再不比從前，鬥志全無，若是那般的話，就不免讓她太過失望了，現下看到他的煞氣和森冷的語氣，才知道這條笨蛇只是懂得思考和內斂了，而不是嚇破了膽的。
    
    「原來你也學會用腦子了，這幾個月的苦頭怕也沒讓你白吃，森羅，我問你，封紅茗那女人抓了你這麼久的時間，卻沒要你的性命，是為了什麼？」
    
    冷紅袖之前一直沒有時間問清楚森羅很多問題，如今反正在城外等著也是等著，不如把他這些天的經歷給問一個遍。
    
    「那個女人估計是想要我的內丹。」森羅雖然對著冷紅袖不敢說謊話，但是與封紅茗那幾個月裡的強行被交歡的事情，他還是本能的隱瞞著不說出來，畢竟誰知道冷紅袖知道了這事之後，會如何的對待他？不是女人都很小心眼嗎？
    
    「內丹？她若要你的內丹，不會強行剖開你的身體取嗎？再說她不知道你的體內沒有內丹嗎？」
    
    冷紅袖一聽這個理由就皺起了眉頭，「森羅，你不會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森羅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被她用藥控制的迷迷糊糊的，全身法力半點動用不了，只聽她迷迷糊糊的說要我的內丹，還要我心甘情願之類的，似乎是不能強來，而且她只是誅妖士，並不是神仙，如何能夠看到我體內到底是否有內丹呢？所以冷紅袖，關於這個，我真的沒有騙你。」


   
　　第030章　父子倆鬥法 

冷紅袖看他著急的樣子，知道他也的確說了真話，但是也一定有什麼事情被他隱瞞了，只走她此刻並不急著追根究底。

進而反而接著追問道，「那你又是怎麼逃脫出來的？既然她把你全身的法力都禁了？" 

森羅心中再度咯登了一下，「紅袖，你走不相信我嗎？還是覺得我已經被那個瘋女人給控制住了？所以你這麼問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你呢？正因為相信，所以我才想知道，你被抓這麼久，那個女人不可能什麼都不跟你說，你把你知道的提供給我，我也好知道她到底弱點在哪裡，不是嗎？" 

冷紅袖看著他過分緊張的模樣，更肯定他有事情瞞著白己，是以也就更加的不動聲色。

「紅袖，我只知道她是封派的人，下人叫她八小姐，不過不請楚她是不是封派宗主的第八個女兒呢，還走封派下面一個支派的小姐，她的修行似乎走的不是正道，體內有時會瀰漫和透出極強的妖氣，很奇怪，而且她的精神也似乎不太正常，常常自說自話，不過誅妖能力卻很強，我認為是個瘋子。」

除卻自己被強迫的事情，森羅幾乎把對封洪茗的所知都說了出來，隨後就努力擺出很坦誠的神色看著冷紅袖，深恐她對此還會不滿意。

「八小姐嗎？哼！」冷紅袖冷凝了聲音，非常乾脆的看著森羅道，「森羅，你若有瞞我之事，若是現在就說，我日後知道了也不會把你如何，你若瞞著我，最後沒瞞住，又讓我知道了的話，你不用問也該知道我的脾氣的。你可還有要與我說的？」

森羅很利落的搖頭，「沒有了，知道的都說了，冷紅袖，我被抓了才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話，所以以後真的不會不聽話了，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但願你不止是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也能做到。」冷紅袖說完，就重新靠回森羅的懷裡，堂而皇之的把他當成自己的靠墊，「我小睡一會，天一亮，就叫我。」

「好！」

森羅見逼問結束，且冷紅袖又生平僅見的，示軟般的靠在自己的懷裡，森羅的心瞬間就被喜出望外的情緒所充滿了，自傲的圈緊冷紅袖，滿是滿足感。

好半天，他似乎才意識到有什麼東西不對勁，正確的說是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一般，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才突然問道，「冷紅袖，你，你把那個我們的孩子，放到哪裡了？" 

冷紅袖靠在他胸口，剛要睡著了，就聽到他的問話，又驚醒了些，身體卻維持一動不動的姿勢道，「你現在才想起孩子來？你這個做爹的當的還真是輕鬆。」

「呃！」森羅也有些慚愧 ，畢竟從前從來沒有當過爹，如今突然間有了個孩子，說真話，他半點都不適應，也正巧這個孩子是冷紅袖生的，若是換了別的女人，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此刻還能想著他了。

「不落，你爹叫你，自己出來吧，我需要休息一會！」冷紅袖說完，重新閉上了眼睛。

而小不落則心不甘情不願的從他絕美娘的袖子裡，緩緩的爬了出來，探出一個小小的蛇腦袋看了一眼森羅，然後就又一臉嫌棄的縮了進去，不再理會他了。

而森羅在接收到小不落那個不屑的眼神之後，頓時心火就冒了出來，一邊不想吵到冷紅袖，一邊用無聲的氣音道，「你給我出來！" 

不落重新把腦袋伸了出來，突出墨黑色的蛇信子，也用蛇類的哧哧聲道「叫我做什麼？" 

「混賬，我是你老子。」

不落再度用你很可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彷彿在說森羅昏了頭一般，絕美娘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我們蛇類，連母蛇都產下蛇蛋後，大多數不管小蛇的，你不過是條公蛇，現在還來認親？" 
「冷紅袖不是母蛇，我也不是隨便播種的公蛇。」

森羅雖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因為蛇蛋在氣候潮濕，溫度適宜的地方就會自己孵化的，只才極少數的需要母蛇來孵化，所以很多母蛇產卵之後，她們就不管不顧了，而一條母蛇也並不只會和一條公蛇交配，所以母蛇一胎若產下十幾個蛋的話，那些蛋內的小蛇不一定是同一個父親，從來沒有公蛇回去認養孩子的先例，所以小蛇出殼後，若母蛇還在身邊，就隨母蛇過日子，若沒有母蛇，就自己過日子，總而言之，在小蛇的概念裡，是沒有父親這個稱呼的。

那麼在不落的心裡，自然也是不認自己這個父親的，不過他可不是隨便就與蛇女亂交媾的公蛇，他一般都喜歡人類女人的身體，而雖然其他女人也得過他的精洪，不過都已經被他吃掉了，唯一生下過孩子的只有冷紅袖一人，所以不落也可以說是他日前為止，唯一的孩子，如個卻被他如此的不屑和厭惡，難怪森羅本就不喜歡孩子的心氣就更是受了打擊，早知道當初就不惡作劇的吧精洪於冷紅袖的體內了，弄到如個憑空多了一個討厭小崽子。

「那又怎麼樣，在我心裡，我只有娘親，可沒有父親的。」

對於森羅身上流露出來的不悅氣息，小不落卻絲毫不害怕，安靜滿足的待在冷紅袖的袖子裡，衝著森羅繼續挑釁的吐著蛇信子。

森羅再也忍不住一手就伸了過去，想要掐住不落的脖子。

此時，已經忍了一會兒的冷紅袖終於再也忍不住站直身子，一把推開森羅，同時另一手則擋住向森羅的手，「你們還讓不讓我休息？想造反嗎？" 森羅頓時呼吸一窒，連忙露出笑容來，不落也連忙佯裝乖巧和委屁的縮回腦袋。

冷紅袖可不會因此就買他們的帳，「說，到底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看到我們的不落能自由轉換原型和人形，所以很是好奇，想抱他看一下，不想驚動你休息了。」

小不落竟然也把頭從袖子裡伸出來，用力的點頭，表示森羅說的是真話。

冷紅袖卻重重的把不落從袖子裡甩了出來，落到了雪地上，「怎麼，你們父子才見幾回面啊，就這麼齊心了？一起齊心著對我撤謊？" 

「紅袖，你誤會了，我說，我說還不成嗎？你現在的脾氣越來越大了，比我認識你那會兒還要大，唯一的一點好就是你不再動不動拿槍指著我的腦袋了——」

可惜話還沒說完，冷紅袖的手中冰冷的槍管已經指在他太陽穴的位置了「不要拾我說廢話，說重點！" 

掉在地上的不落，此刻也連忙縮起身子，安靜的盤旋在冷紅袖的腳邊，不吭聲，心裡不斷的讚歎，絕美娘的真是好有性格。

「重點就是這個小崽子不認我這個爹。」森羅此刻也顧不上丟臉不丟臉了，直接就把他發火生氣的原因說了出來。

冷紅袖收起了槍，看向白己腿邊的小東西，「不落，起來！"

 不落見絕美娘叫到他的名字了，頓時惴惴的看了她一眼，討好的，緩緩的，顯出五歲模樣的人形，「娘親！" 

「這是你爹，雖然是個笨蛋，不過也是你爹，你若不承認他，我也不會要你，若是沒有他，我可生不出一個身上會長蛇鱗的你，這個道理你最好明白！」冷紅袖凝聲道，「你做的那件事情，若是不想我告訴森羅，收拾你的話，你也可以不叫他，另外，既然你不認他，我也不認你，你就沒理由再繼續跟著我們，相反對於你做的事情，森羅殺了你，應該不算過分的事情吧！嗯？你覺得呢？" 

冷紅袖不管是與人說話，還走與妖說話，無疑都深諳如何抓人軟肋的方法，不過幾句話就讓小不落的臉上寫滿了恐慌和安分模樣。
頓時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給森羅磕了個頭，老實的叫了一聲，「爹爹，落兒錯了，爹爹，落兒以後不敢了！" 

森羅有些瞠目結舌的看著地上的孩子，又看看冷紅袖，「冷紅袖，果然是你有辦法，短短幾句括就讓這小崽子老實了。」

冷紅袖立即一個冷眼射了過去，「他是你的種，你若叫他小崽子的話，那你是個什麼東西？以後你們最好都不要給我惹麻煩，否則我一個都不回饒過你們。」
「好的，娘親（紅袖）! " 

這一回兩人倒是出奇的默契，立即異口同聲的點頭，芳了表示他們父子已經齊心了，森羅甚至立即把地上的不落抱到了懷裡，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問時對著冷紅袖露出相似的笑容。
冷紅袖本還想罵他們的心，再看到這一大一小相同的笑臉後，頓時完全沒了，再看看天，離天亮何乎還有些早，不由道，「森羅，你這樣耗費法力，於你的身體有礙嗎？" 

森羅連忙搖頭，「這樣的一點點取暖的靈力，別說我，就是我們兒子，不落都有這個本事，落兒，你說是不是？" 

不落眼晴睜大，看向森羅，你敢陷害我？隨後轉向冷紅袖時立即乖巧的點頭，「是的，娘親，這個很簡單，落兒也能辦到。」

「嗯，那就好！」冷紅袖點了點頭，不去理會他們父子間的眼神交流說的是什麼。

「落兒，你娘沒有見過你的靈力呢，你現在就佈個取暖結界來給你娘看看！」森羅一邊說著一邊把不落放到地上。

「落兒，你行嗎？" 

這是絕美娘第一次喚他的名宇，衝著這個不落也沒有臉面搖頭說不行，頓時大聲的道，「娘，我行的。」

說完，小小的身子周圍頓時生出淡綠色的氣體，先是籠罩住他自己的全身，隨後就擴展到了森羅原先布下的大結界模樣，同時臉上還盡量維持了輕鬆的笑容，「娘親，落兒看也辦得到的。
」
而此時，森羅則頓時收去了他自己的法力，「紅袖，我說，我們的孩子很厲害吧，既然這樣，落兒你就辛苦一下，把結界維持到天亮吧，你娘親不喜歡冷。」

不落的眼底頓時顯出憤怒之色來，不過抬眼看向冷紅袖時，又換上了甜甜的笑容，「娘親，你放心，落兒絕不叫你凍著。」

「嗯，乖！」冷紅袖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而本來就是有些勉強的不落，在看到冷紅袖對著他再度柔和的眼眸，和手掌的安撫之後，立即生出無數勇氣，就算再勉強，也要把結界維持到天亮

森羅看著不落那看似輕鬆，其實分明是在咬牙強撐的模樣，心中暗道，臭小子，我看你還能撐多久，竟然敢鄙視我，只要你開口求我一聲，我就接替你。

然而不落在心中，是把森羅視作情敵和看不起對象的人，雖然在絕美娘的面前，叫他一聲爹，不過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叫的心甘情願吧，所以此刻
森羅心裡在打算著什麼，以為他不知道嗎？哼，要他求饒，那無疑乏癡人說夢！

今天就算咬碎牙齒，他也要硬撐下來。

一個是看好戲的等著不落低頭服軟，一個是決定死扛到底也絕不妥協於森羅，而唯一不知情的人就是冷紅袖，她緩緩的盤腿坐了下來，閉上眼晴專心開始做短暫的休息。



　

　　第031章  牽手進城門

當天終於亮的時候，不落的臉色也變得發紫了，雖然很想繼續撐下去，開始無奈真的撐不住了。

「噗通——」一聲就摔倒在了地上，同時人形也自然再也保不住了，變成了一條不動的小蛇昏迷了過去。

冷紅袖聽到聲響，幾乎立即就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正好的不落變回蛇身的樣子，頓時快速的捧起不落，厲聲對著森羅道，「怎麼回事？」

森羅也蹲了下來，看了看不落的樣子之後，道，「紅袖，你不用著急，不過是太過耗費法力，有些脫力罷了，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誰讓他竟然敢看不起他爹我？」

冷紅袖頓時「啪——」的一巴掌就煽了過去，幾乎同時從雪地上站了起來，冷笑了兩聲，「森羅，你真是越來越長出息了，竟然和不落都計較起來了，哼，我現在也看不起你了，你又想怎麼出點子來整我呢？」

「紅袖，我怎麼會整你呢，我——」森羅連忙著急的解釋，他不過是想給不落一個教訓，哪裡知道這個小子脾氣這麼硬，情願脫力昏迷，也不肯跟他嘴上誠心的認個錯，服個軟？

「那你還有臉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冷紅袖卻很火，昨天還誇他懂得用大腦思考了，今天就給她弄出這樣的事情來，森羅他到底這四千年日子是怎麼過來的？果然全是因為幸運才活到現在嗎？

「冷紅袖，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哪裡看上去像不懂事的樣子啊，依我看啊，他就是太『懂事』了，才出生多少日子啊，就什麼陰損不好的心眼都學會用了，都懂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了，哼，我這次若不給他一點教訓，他往後定然會隨時暗算於我的。「

說到底就是所有動物的天性，畢竟人類也不常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嗎？

「那他這一生的壞胚子是從何而來，不是受你的影響？」

冷紅袖頓時把這歸咎於基因遺傳，森羅這條笨蛇就不是個好人，他難道指望他的兒子心地純潔的一如白紙，最初她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想把孩子送走，如今看來，不落若真的送了人類撫養，才真是害了那對人類，所以此刻森羅的話，頓時讓冷紅袖怒火燒到了頭頂。

「冷紅袖，你說這話就不公平了，我固然承認自己不是好人，可你比我又好到哪裡去？怎見得不落就是因為我才這樣的呢？」

森羅聽到冷紅袖這麼說，雖然不能全否認，可他也認為這不是他單方面的責任，冷紅袖應該也是要負有一點點責任的，畢竟在他的感覺裡，冷紅袖似乎比他還要冷血無情，怎見得如今不落就全是因為自己？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冷紅袖見他不像之前那般徑直認錯，反而扯到自己身上來了，不由更加怒不可遏了幾分。

「冷紅袖，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不落如此頭疼，我們兩個都有責任。」不知道哪裡說的話不對，讓冷紅袖的藍色那麼憤怒和難看，森羅連忙試圖解釋，卻無奈越解釋，越不對。

「還說不是怪我？」冷紅袖更是咄咄逼人了起來，她也不是天生就這樣的，十幾歲的時候，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好女孩，上學認真，聽父母親的話，對弟弟也好，總之什麼都出色，若非時勢所逼，她會變成如今這樣？

所謂遺傳，也只能遺傳到血統和與生俱來的特性，怎麼後天形成的性格，也會遺傳給孩子嗎？

「當然不是。」森羅連忙再度肯定的否認道。他真的沒有在心裡怪冷紅袖，畢竟不管怎麼樣，冷紅袖為他生養了後代，他從心底喜歡她，如何會怪她？

「你就是在怪我，你以為我願意把他生成這樣？」

冷紅袖此時卻已經鑽進了牛角尖，聲音也變得尖銳和激動了起來，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很不冷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冷靜不下來，似乎有無數的情緒，想要借此發洩出來一般，所以她依舊不顧一切的吼道。

「冷紅袖，你簡直不可理喻，我都說了不是在怪你，你怎麼就纏上這個問題了，你講不講道理？」

森羅這次也火了，到底要他說多少次不是在怪她，她才能不再盯著一句話說在說？難道他其他時所說的都是廢話嗎？

「我就是不講道理，你幾時見過我講過道理，怎麼你若心裡不痛快，你可以走啊，我又沒求你跟著我，你一個畜生，還想與人講道理，可能嗎？」冷紅袖有一種彷彿被傷到自尊的感覺，不由更加尖銳的予以回擊。

「冷紅袖，你怎麼變成這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明明是一句隨意的話，你鬧成這樣做什麼？有意思嗎？你要硬說我是畜生，沒錯，我承認，我不是人，那你是個人，你還不是和我一個畜生上了床？真是豈有此理，真是太不像你了，你們人類不也常說什麼，相罵無好口了嗎？我到底哪裡不如你意，你說就是了，何必無緣無故揪著一句話發如此大火？你不覺得你這樣太不冷靜了嗎？啊？若是你實在在惱怒我欺負了孩子，那你再打我幾巴掌，我又不會回手，或者不落的臭脾性全是因為我的關係，這總行了吧！你滿意了沒有？」

森羅自打與冷紅袖有過夫妻之實後，還是第一次如此嚴正了臉色，毫不留情的指責冷紅袖，冷紅袖先是一怔，隨後就自我厭惡的低下了頭，拳頭也握的死緊，她知道森羅每一句話都說的沒有錯，她也知道這一次是她自己不可理喻，毫無道理了，但是她也不知道她這樣不知所謂的情緒是從何而來，似乎不由自主的就說出這樣莫名其妙，不講道理的話來了。

森羅是瞭解她的，知道她本性不是這樣的女人，但是她今天卻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說出這樣的話，又是什麼緣故呢？

而且森羅分明一句話都沒有說錯，但是為什麼她的心裡就是感覺一股子濃郁的悲傷和難過，這種感覺在她被困在那鐘乳石的山洞中，沒有了食物，快要絕望死的時候，都不曾產生過這種情緒，但是此刻又是因為什麼會這樣呢？

冷紅袖已經許久不曾有過正常的女人生活了，這種生活不是說在肉體上的歡愛，而是在精神層面上，她自從十多年前，家道中落，有發生許多不幸的變故之後，那時正值少女懷春年紀的冷紅袖，就硬生生的被扼殺了天真和所有的憧憬，以至於後來不得不強迫自己變得冷清冷心，才能適應生活，重掌人生。

後來統帥黑道集團之後，整日裡不是與血腥就是與陰謀打交道，更是不懂什麼叫女兒柔情和撒嬌賣嗲之類的了。

一直以來，她周圍的人都沒有她強，而且在心裡上她就沒有對任何人放下戒心過，也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強過她，所以被保護這種情緒和認知，從沒有降臨到她的腦海裡，直到遇到森羅。

在表面上，森羅固然是似乎一直被她的氣焰給壓著的，但是在她的心裡，其實不用她清楚，森羅都依然成為她的另一種無形中的依靠和寄托。

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世界，是很寂寞的，尤其是心靈上的那種孤獨，找不到契合的感覺，是那麼的淒涼，讓人難耐，從前的冷紅袖便是在這樣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中煎熬過來的，如今的她，在這個更加沒有人認識她的世界裡，這種感覺就越加的厲害了。

而森羅，無論是從心性還是肉體，都是那麼的契合她的需要，他在她面前是笨笨的和熱情如火的，但是在別人面前卻又是機警和冷淡的；他看上去玩世不恭，似乎不是可結伴一生的對象，但是待自己卻是一心一意的，世事掛懷心中的；雖然不會溫柔，不會體貼，然而那種東西並不是她冷紅袖所第一需要的，否則的話，雲九待自己遠比森羅待自己要溫柔體貼的多，為什麼她對雲九總產生不了那種留在身邊，結伴一生的感覺呢？

而正是因為意識到了森羅對於自己的種種原因的不可或缺，冷紅袖的心裡在她不知不覺中積累了一些恐慌，而這些恐慌可能會因為某種因素的觸動，突然爆發出來。

這樣的情況，若發生在任何一對熱戀的男女身上，頂多是女孩子在對男孩子撒嬌一回，畢竟無理取鬧四個字，在兩個戀人中間，其實就代表一種撒嬌，所傳達的無非也就是一個信息，那就是：哄！

換個角度說，冷紅袖突然如此不可理喻，其實她所需要的也無非是森羅的一個「哄」，而這一點，冷紅袖自己不知道，碰巧森羅也不是個人類男人，更不是個擁有七竅玲瓏心，會看女人表情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讓冷紅袖高興。

其實他若一早承認不落的性格的確是遺傳自他，才會那麼不完美的話，冷紅袖興許也就發不出這麼莫名其妙的火，等到兩人都吵得不可開交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是不足以撫慰冷紅袖心裡的不好情緒了。

如今這樣的場面，若是換在鳳悠然或者雲日陽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在，也不會變成這樣的情形，只能說實在是森羅和冷紅袖磨合還是不太夠。

此時，城門已經開啟了，城內陸續有人出來了，然而冷紅袖和森羅卻還站在原地，兩人都沒有再主動提起話頭，更是沒有往城門的方向去。

不知道多久，冷紅袖突然扶著肚子蹲了下來，這下可把森羅給急壞了，頓時就快速的扶抱住她，「紅袖，你怎麼了？你哪裡痛嗎？快讓我看看。」

冷紅袖很想推開他，不要他靠近，然而痛的很厲害，加上她也實在感覺累了，不願意動彈，至少此刻是如此，也就任由著森羅抱著她了。

「我錯了，我不該和你爭，都是我的不好，不落那壞性子，也是跟我學的，你看不落的樣子不是長得也和我一樣嗎？那定然是沒錯的，冷紅袖，你不要生氣了，生氣肚子會痛，對了，我給你的冬玉蝴蝶呢？你怎麼不掛在脖子裡？」

森羅那焦灼的模樣，以及急速的話語，都讓冷紅袖的心思，又緩緩地舒服起來了，似乎有一股小小的暖流從血脈裡流淌過一般，胃部的疼痛也緩緩地褪去了，雖然對於已經分子重組過的身體如何還會感覺到胃部的疼痛，很感到疑惑，但是更多的卻是對於森羅著急模樣的暗暗喜悅，「你從屋頂砸下來的時候，滿身是傷，全靠那東西才好的那麼快，那蝴蝶如今正掛在你的脖子上，怎還問我？」

森羅一摸，可不是，不由連忙取下來重新用髮絲穿過，給冷紅袖掛到了脖子上，「紅袖，這東西以後就算我再受傷，也不得離身，唯有它能保你延年益壽，與我同在，若沒了它，你的年輪是無法停留的，所以不許再取下來了。此番之後，我也盡量不做那令你不高興之事，我們也不要再像之前那般互相說難聽的話，好不好？你那樣，我的心裡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冷紅袖此刻可算是真的完全心中舒坦了，這個笨蛋，好聽話不會說，總算還知道要說實話。既然他的心聲都已說出來了，這般胡鬧的又本來就是她自己，冷紅袖哪裡還會繼續生氣下去，輕輕的罵了一聲，「笨蛋東西！」

之後便又和緩了臉色，森羅一見她這般，便只是雨過天晴了，不由也笑了起來，波光流轉的鳳眸，也就越發一動不動的盯著冷紅袖的臉看了。

「好了，不要看我了，輸些法力給不落，然後讓他待在你懷裡睡，他身上有五顆我從你出事的地方找到的菩提珠，應該能夠使你們避過一些靈力不太高明的誅妖仕的眼睛，城門都已經打開了，我們也該進去了，事情還多著呢。」冷紅袖說著，就把手中的已經變成軟綿綿的一條小黑蛇的不落放到了森羅的手中。

這一回森羅沒有半點不甘願和遲疑的就給不落輸進了若干靈力，在他快要醒轉而又未醒轉的時候，把他放進了自己的胸口內袋之中，自然那五顆菩提珠也牢牢地掛在不落的脖子上，一併待在了森羅的胸帶中。

兩人終於相攜著走進了明月城，森羅欣喜自己這一回牽著冷紅袖的手，竟然沒有被她甩開，未兩人的親密再進一層而高興不已；而冷紅袖心中其實想的是，這明月城她是人類，雖不怕進來，但是森羅那個笨蛋畢竟是妖孽，來這裡之前，他又如此忌憚，自然代表這個地方不會是簡單的地方，若是自己一個不注意，又讓這條笨蛇被那個破誅妖士給抓了的話，那怕是沒有再找回來的幸運了，所以他既主動牽了自己的手，也省得自己把他弄丟。

兩人就這樣並排著進了城。



　　第032章 知道錯了

　　「冷紅袖，我們先去哪裡？」沒進來前，多少有些害怕，真正與冷紅袖攜手進了城，森羅反而不害怕了，反而輕鬆的問道。冷紅袖見他那模祥，不由笑了，「你不害怕了？」

　　「進都進來了，害怕有什麼用？我想你現在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去封派主宅的吧。」森羅一邊說著，一邊牽著冷紅袖往前走。

　　「嗯，我今天就要見到封紅苕。」冷紅袖的語氣堅定不已，半點不容置疑。

　　「紅袖，一會兒若是見到她，讓我先動手，我若壓不住她，你再動槍，好不好？」森羅其實何嘗不想也見到封紅苕，這麼長的日子裡，她把他不當人，當寵物般的虐待著，玩弄著，他也是心氣高傲的蛇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率先找封紅苕報仇，若是自己力有未逮，冷紅袖再用槍殺她，他心裡也能氣平一些，否則讓他森羅的臉面以後往哪擱啊！

　　冷紅袖自然是知道森羅腦子裡在想什麼，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同意，只是淡淡的問，「你的法力還剩下幾成？」

　　冷不防被問到這個，森羅怔愣了一下，連忙道，「全，全——」

　　剛說了兩個字，就看到冷紅袖正用淡黑的眼球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說出謊話來，森羅頓時低了低頭，終究說了實話，「逃出來的是時候，動用了幾乎所有的爆發靈力，身體大受損傷，如今靈力不足從前的四成。」

　　「那你可是覺得由我出面對付封紅苕，你覺得丟臉？」冷紅袖不置可否的又繼續問道。

　　「怎麼會？你是我老婆，呃，我的意思是，我們以後會永遠的在一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怎麼會覺得丟臉呢？何況總是被你呼來喚去，打臉踢腳的，若真要計較面子怕是早就沒有面子可言了。」

　　森羅的話越加的實事求是了，冷紅袖也越加的滿意他的毫不隱瞞了，聞言點了點頭，「那既然這樣，直接由我殺了她不是更好？你何必多費力氣去與她動手，更何況，你十成的靈力齊在，尚且被她囚抓了，如今你不到四成的法力，還想與她拼什麼命？留點力氣，帶我和不落趕路才是實際的事情。

　　森羅也明白了冷紅袖的話意，畢竟在明月城的地盤上殺了封家的誅妖士，並不是一件小事，到時可能有許多要為封紅苕報仇的誅妖士追殺他們，冷紅袖的意思是讓他留住法力，到時帶著她一起離開這裡。

　　普通的誅妖士不過具備只要靈力，靈力高超的誅妖士，雖然可以御劍飛行，不過並不能持續很長的時間，頂多只是短距離的追擊，真要能趕上有心逃脫，又騰雲駕霧的妖精的話，並不是容易辦到的事情，不過若是很多誅妖士聚集在一起的話，他們的唸咒能使得妖精的動作緩慢，卻是事實，再加上身上若有外傷在流血的話，那妖精就無論遇到哪裡都能被追蹤到，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在荒原裡被十六個誅妖士緊追不捨了半個月的原因所在，便是因為他的肩膀受了傷。

　　如今他身上的外傷全部被冬玉蝴蝶修復好了，內傷雖未好，不過卻不影響他急速飛行，只要神殿內的那兩個老不死的不出面干預，離開這明月城，是輕而易舉並不費力的事情。

　　所以冷紅袖的話落之後，森羅頓時點頭，「好，我明白了!你說怎樣我就怎樣，全部都聽你的。」

　　冷紅袖稍稍用力的反握了一下森羅有些涼的手，「森羅，以後我要住在有人類的地方，要熱鬧的地方，雖然大多數人類都是欺世盜名，內心陰暗的物種，不過因為我是人類，所以我不會和你隱居到山裡，去與蛇蟲為伍，你明白嗎？」

　　森羅瞬間面露喜色的停住腳步，另一隻手也握住了冷紅袖的那一隻手用力的點頭，「好，都好，都聽你的。」

　　冷紅袖竟然在跟他討論以後他們的生話了，那也就是說冷紅袖是真的決定永遠的要和自己過日子了，多美好的語言啊。

　　冷紅袖看著他因為喜悅不停在跳動的眉頭，還有那眼中歡喜的波光，眉稍眼底更是風情動人，薄薄的紅唇此時更是掛滿了飽滿的笑意，不由心也蕩漾了起來，怎麼從前沒有發現，這條笨蛇竟然長得如此的惑人呢？

　　「笨蛋，你笑什麼？」第一次，在兩人的對視中，冷紅袖率先別開了頭有些輕惱的斥了一聲。

　　森羅眼尖的在冷紅袖的耳後發現了緩慢升起的紅暈，欣喜的同時，立即大叫道，「冷紅袖，你害羞了嗎？你的耳根紅了。」

　　本來就在為自己竟然只看了一會兒那笨蛇，就感覺皮膚發燙，身子發熱的反應，而感覺難為情的冷紅袖，此時聽到這條笨蛇居然當著大庭廣眾之下，那麼大聲的喊了出來，現在弄得大多數人都把目光調轉過來，落到他們身上了，頓時輕惱變成了極度的尷尬，冷紅袖立即從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重重的再度給他一個鍋貼，大聲的罵道，「你這個笨蛋！」

　　罵完，轉身就往前走了，森羅摸著自己的臉，還沒鬧明白這一巴掌又是為了什麼挨得，只是看到冷紅袖往前走了，他連忙喊著『紅袖紅袖』的追了上去，人群遠遠的還聽得到他用帶著委屈的聲音追問著冷紅袖，「紅袖，你為什麼又打我，我又說錯了什麼了嗎？」

　　「災難果然不可避免嗎？等了一百五十年，究竟還是到來了。」

　　悠悠的黑暗空間裡，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在他的面前，是一個透明的渾圓玻璃球，此刻球內所顯現的正是森羅跟著冷紅袖屁股後面討好追跑著的模樣。

　　「天尊，我們怎麼辦？真要拼盡一生氣力，把他們淹埋在這裡嗎？」另一個聲音同樣的蒼老，似乎還帶著許多的不確定的迷惑。

　　「這是天給我們的指示不是嗎？他們若不來這裡，那麼一切都尚有轉圜的的餘地，但是既然都進了這明月城，就代表一切都無可挽回了。」被叫做天尊的人的話裡透著不可撼動的決心。

　　「是，明白了。」後一個聲音沉默恭敬的做了簡短的回應。

　　「明天就讓城中的一部分百姓先一步撤離吧。」

　　「是，明白了。」

　　「這就是封派的主宅了嗎？」冷紅袖看著前面一百丈處的巍峨連綿的建築，好大的氣派，看那樣子，建了至少一百年以上了，百多年前就已經有如此氣派和實力了，封派難怪能成為月降國內三大派系之首了。

　　森羅點頭，「嘿，沒錯，我前幾天就是從東南角的一隅逃出來的，你怕是看不到那宅子上方的巨大結界，一般的妖畜，根本接近不了這裡，就算靠近了，也會很快就引來誅妖士的對付。」

　　「你站在這裡，我去。」冷紅袖說完，就要往前走去，森羅卻連忙追上去，與她並肩，「我與你一起去。」

　　「那結界？」

　　「那結界對付千年道行以下的是百試百靈，不過我又不是那些修煉不到家的妖精，他們短時間內，發現不了我的身份，除非封派的宗主親自出現。

　　冷紅袖見他如此把握，倒也不說什麼，與他一起來到了高聳大氣的牌樓之下，兩個年輕的青衣弟子頓時從牌樓兩側走了出來，拱手抱拳，「請問兩位是什麼人，來此有何貴幹？」

　　「我找封紅苕！」冷紅袖緩慢的吐出幾個字來。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找我們八小姐，有何要事？可有拜帖？」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由自主的在心裡登了一下，他們在這裡站門了五六年了，從來沒有見過有人來找那個八小姐的，誰不知道八小姐性情古怪，殘忍嗜血，她住的院子，連老鼠都不敢去，這個年輕的不屬八小姐眉毛的小姐，居然來找八小姐，不知道她們是什麼關係。

　　「你只要與她說，是日昇國日城的故友來訪，她定然知道的，快去稟報，在這裡耽誤什麼時間？主子的事情也是你們兩個通報的門房弟子可以干預詢問的嗎？」

　　冷紅袖本就一身肅殺之氣，如今那寒下了臉，冷凝了表情的模樣，就更顯得威嚴三分了，使得那本就對八小姐封紅苕很少害怕的兩個門人，連帶的見到冷紅袖沉下臉的模樣，也嚇壞了，再也不懷疑這人是八小姐的朋友了，畢竟這個小姐身上的氣息比八小姐也好不到哪裡去，果然不是同一類人，是成不了朋友的。

　　是以，兩人頓時一躬身，口中直喊，「小姐稍後，小的們這就去親報。」

　　在兩人近乎屁滾尿流的往大門的方向跑去之後，森路清冷的笑了起來，「姓封的瘋女人住的地方連顆野草都不長，想來在封家也是個癖性怪異的另類，怕是從來沒有人上門找過她，所以此刻那通報的兩個小鬼嚇壞了，冷紅袖，你猜，他們會在心裡認為你和那個瘋女人是什麼關係呢？我猜想多半以為你們是朋友了，畢竟你這副冷臉沉下來的樣子，比那個瘋女人還要可怕三分。」

　　「森羅，你這是調侃我？還是你皮癢，想要挨打？」

　　冷紅袖聽得出森羅話中的笑意，不由沉下聲，笨蛋蛇妖，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也不想想，這是封派，全是誅妖士的門派，他倒還輕鬆笑得出來？

　　「有冷紅袖在，厲害的你會擺平，草包嘛，就全交給我了。」森羅毫不在乎的道。

　　「敢情你是拿捏準了今天是要大動干戈了？」冷紅袖冷眼瞥了他一眼，還在為之前在大街上說她臉紅的事情，心裡不痛快著呢！

　　森羅只是沉默的笑了笑，此時，剛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不落，緩緩的從森羅的懷裡糊里糊塗的探出了頭，一看到冷紅袖在他前面，就知道自己是在森羅的胸口，不由有些驚訝，「娘親，我們這是在哪裡？」

　　「不落，把頭縮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探出來，安分得待在你爹懷裡，聽見了沒有？」冷紅袖此時才想到還有不落在內，也不知道他那淺淺的道行，受不受的住誅妖士的念力。

　　小不落看到冷紅袖嚴肅的面容，頓時乖巧的把小腦袋重新縮回了森羅的胸衣內，口中卻還低低的道，「落兒想待在娘親的懷裡。」

　　「落兒，待在你爹懷裡安全，不要吵，有人來了！」冷紅袖剛說完，就看到之前去通報的兩個人快速的跑來了，頓時沉聲吩咐道。

　　不落也聽到了人的腳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音，連忙閉上了嘴。

　　兩人來到冷紅袖面前，頓時一個長身彎腰禮，「見過小姐，您來的真的很不巧，八小姐前天晚上就駕著雪狗隊出去了，如今還沒有回來，所以——」

　　「出去了?好大膽的奴才，竟然敢騙我？」冷紅袖冷冷的重複了一聲，一把短劍就已經從袖中滑出了掌心。

　　兩人一見冷紅袖動了真火的樣子，連忙跪了下來，「不敢欺瞞小姐，八小姐真的出去了，若是我們有半句撒謊，天打五雷轟！」

　　「封紅苕她去哪裡了？」森羅此時也上前來冷聲問道。

　　「我們真的不知道，八小姐的事情，派中素來沒人敢過問的，怕是只有宗主大人才知道，不過宗主大人今天一早就進宮去了！」兩人真是怕極了冷紅袖的臉色。

　　「她是趕著雪狗隊出去的？」冷紅袖此時不免想起了昨夜在落月城不遠處的雪地裡見到的那鮮紅的雪狗車隊。   

　　「是，是的。』兩人頓時點頭如搗蒜。

　　「她的雪狗隊，可是鮮紅模樣的？」冷紅袖又更深一句的問道。

　　兩人想起前天晚上遠遠看到的情景，頓時點頭，「是，是的。」

　　「很好！森羅，我們走。」冷紅袖頓時氣怒的握了握拳頭，轉身就走了，森羅雖不知道冷紅袖為何如此的憤怒，卻也沒有多問的立即跟著她的步伐離開了。

　

　　第033章　本性不會變　
　
    「怎麼回事？」走了好長一段路了，也不見冷紅袖停下腳步，更不見她開口說話，森羅不由焦急的問道，不落也擔心的不停的把頭從森羅的胸口想要伸出來，卻又被森羅給按了回去。
    
    「森羅，那封紅茗比我，長得如何？」冷紅袖倏地停住了腳，眼神凌厲的看著森羅問。
    
    森羅連忙道，「當然是冷紅袖長得好看啊，那個瘋女人怎麼能跟你比。」
    
    「你撒謊！」冷紅袖的眼中的光芒，頓時比之前還要凌厲十倍，「森羅，你還當我不認識封紅茗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昨天已經見過她了，就在落月城外，不到百里的雪地裡，鮮紅色的衣裳，艷光四射的臉龐，還有熟悉的鋒芒畢露的眼神，只可惜當時匆匆一瞥，太過匆忙，不曾認出她就是那個假裝了平凡的封紅茗，你居然直到現在還敢騙我？你好大的膽子，你究竟為她藏著有什麼目的？」
    
    「冷紅袖，你聽我解釋，我絕對沒有幫著她隱瞞你的道理，好吧，我的確沒有告訴你她恢復了本來的面目，我不過是怕你多想而已。」
    
    森羅怎麼也沒想到不等見到封紅茗，冷紅袖居然已經先一步見過她了，其實早在冷紅袖問那兩個守門的弟子那雪狗隊顏色的問題時，他就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了，如今果然開始大算賬了。
    
    「多想什麼？嫉妒她長得比我妖媚？」
    
    冷紅袖越加冷淡的反問他，男人一旦對女人說怕她多想之類的話時，就多半代表他很心虛。
    
    「當然不是，不管別人怎麼看，至少在我的眼裡，冷紅袖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任何人都無法與你相比，那個瘋女人就更不及你萬分之一了，你哪裡需要去嫉妒她好看？她好看嗎？再醜不過了。」
    
    森羅不告訴冷紅袖關於封紅茗真面目的事情，固然是怕她以後也追問那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倒不是真的覺得封紅茗會好看。
    
    事實上，封紅茗的那模樣，早在她對他說出那麼多不要臉，又噁心的話之後，就已經讓他倒胃口還來不及了，哪裡會覺得她好看？
    
    更何況在沾過冷紅袖的身子之後，任何女人的身體，都讓他覺得有一股臭味，熏人不已，若非封紅茗那般用禁術對付他，他根本無法與她行交媾之事。
    
    所以冷紅袖說自己不說真話的原因是怕她嫉妒封紅茗，那真是天大的冤枉。
    
    「少給我戴高帽子，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不追究你隱瞞我的這件事情了？」以為他不會說好聽話的，卻原來也是會說的，不過她此刻正火著，任他怎麼說自己的好，她也不會被打動的，她本就不是一點點誇獎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
    
    「冷紅袖，我才不是給你戴高帽子呢，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至於我被抓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還是很多的，但是大體的都已經告訴你了，至於沒說的，還不是怕你會很生我的氣？」
    
    森羅看冷紅袖的面孔越來越沉，看來這次怕是沒有上次那麼好矇混過關，不說怕是不行了，只是冷紅袖本就不是心眼大方的人，這萬一說出來，她要是更加惱火的話，自己該怎麼辦？畢竟那可不是打幾巴掌就能了事的事情，雖說冷紅袖在跟他之前，也不是處子之身，只是如今可沒有自己嫌棄她的份，都是她嫌棄自己的份。
    
    「你現在就算不說，我也很生氣了。」
    
    她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若他不說，她是不會氣消了，若是說了，興許還有氣消的可能。
    
    「那，那我要是說了，你能不能不生氣呢？」森羅試圖多爭取到一點點的保障，然而看著冷紅袖幾乎要噴火的眼睛，也知道希望渺茫，聲音也越說越低了。
    
    「你ｔｍｄ到底說還是不說？」
    
    果然，冷紅袖徹底的火了！
    
    「我，我說，我說，我們能不能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這裡人來人往的，不太好看啊，何況孩子還在，有些我們大人的事情，還是不要當著孩子的面說比較好。」
    
    談話到此，森羅已經全線潰敗，只有割地賠款，節節敗退的份了，忙不迭的點頭。
    
    冷紅袖最後看了他一眼，努力的保持冷靜，看了看森羅的胸口不落待著的地方，勉強冷淡的道，「好，現在我們就去客棧開個房間，你給我老實都說了。」
    
    兩人都面色不好的隨便走進了最近的一家客棧，一顆貓眼石放到了櫃檯上，「給我一間安靜的房間。」
    
    掌櫃的都傻眼了，盯著那貓眼石，好半響才感覺到頭頂的兩道冰冷視線，頓時把貓眼石收進懷裡，「有，有，小的現在就帶兩位客官去。」
    
    在狹窄的走廊裡，繞了好幾個彎，才來到最裡面，嘴邊沿的一個房間，「兩位客官，這是小店最安靜的房間了。」
    
    「很好，今天晚上，樓上樓下都不許再住人了，已經住了的，都給我趕出去，那顆寶石就是你的了。」冷紅袖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如此道。
    
    「是，是，小的這就去，保證給兩位客官一個絕對安靜的空間。」此刻再看不出這一男一女的氣氛不好的話，他這把年紀就白活了，頓時就快速的往門外跑了去。
    
    冷紅袖和森羅站在房間裡，都聽的到那樓梯響亮的咚咚聲，很快，又有人快速的跑上來，然後一連串的敲門聲，以及小二們客氣的請住客出去的聲音，客人的咒罵和叫囂聲等等，好久才平息下來。
    
    瞬間，空間就更感覺安靜了。
    
    「好了，這整個客棧如今除了我們，就沒有別的客人了，說吧，我洗耳恭聽著。再有隱瞞，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冷紅袖勉強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坐到了房內桌邊的長凳上。
    
    不落此時則快速的從森羅的胸口竄出，飛落到了冷紅袖的手上，「娘親，不要生氣，落兒害怕。」
    
    不落似乎也感覺到了森羅的麻煩，雖然不想幫森羅這個笨蛋，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絕美娘讓自己叫他爹，說明這個笨蛋在絕美娘的心目中還是有地位的，而且這明月城太危險，他們都也需要森羅在，萬一絕美娘把人給趕跑了，誰來保護他們？
    
    所以雖然最不屑的就是裝可憐，不錯此刻也許也唯有這個辦法，有點用處了。
    
    然而冷紅袖在見識過他的種種膽子之後，早就不相信不落會是一般的孩子了，聞言，敲了他的頭一下，「縮回袖子裡去，不然，就去雪地上玩你的，還有，封住你的聽穴，不該你聽到的，你若聽到半個字，我也不饒你。」
    
    「啊？是，娘親！」
    
    看來是踢到鐵板了，早該猜到娘親是根本不吃這一套的，給了森羅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後，不落聽話的封住了自己的聽穴，安靜的重新鑽進冷紅袖的衣袖中，貼著她手臂上的短劍，把身子卡進劍刃與劍刃間的凹槽，閉上了眼睛，開始準備睡覺了！
    
    森羅雖然意外不落會幫他，不過眼看他的求情也失敗之後，便也豁出去的說了，「那個瘋女人，想要從我身上取得的不僅僅是內丹，更還有我的精洪！」
    
    「嗯？」冷紅袖沒有聽明白，或者說，她不能確定森羅的話，和她腦子裡想出來的結論是不是一個意思。
    
    「我這幾個月都被她用惡毒的桃木針，逼著日日與她交媾，瀉出精洪給她，那一日我逃出來，就是假裝精盡，快要亡去，她才疏忽的給我解了封禁，以為我必然不可能短時間內恢復出功力逃走，卻不知我拼了耗盡所有法力，也要離開那個地窖，而離了封宅，我又在深雪中掩埋了一日多，恢復些發力後，才飛去找得你，路上被沖虛子那幾個老不死的追蹤到了氣息，他們三人用咒語念力封我，我才受了傷，逃到你那，已經精疲力竭了，這就是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的真相了，我不告訴你，以來，從來是我們妖精采食人類的精氣補自己的法力和身體，卻不想如今被人倒採了幾個月，我又有什麼臉面與你提這件事情？二來，我若是說了，不管你是生氣也好，不生氣也罷了，我心裡都會很難受。你若生氣，代表你在意我，可是你若生氣的太過，不理我，或者趕我走，我心裡定然還不如不與你說；然而你若不生氣，就代表你壓根無所謂我如何，我卻還與你講了這等丟盡臉面的事情，你又要我的心裡如何自處？換了你是我的位置，你會不會與我說？」
    
    冷紅袖先是被他的話驚訝了一下，越聽他往下講，她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同時還伴隨著眉頭緊皺了，等到聽到森羅最後一句話時，再也忍不住倏地一下站了起來，上前就給了森羅一個響亮的巴掌。
    
    「混賬東西！我早就叫你防著一點，防著一點，偏你自負了得，如今卻原來被那個女人如此玩弄？好一個活該的東西！你還不與我說，不與我說就能抹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了？還敢一臉委屈和難堪的說什麼丟盡臉面，你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才真是丟盡臉面，我固然厭棄你身上髒了別的女人的味道，難道我還能因此殺了你不成？不過一副早就淫亂了不知多少回的身子，我難道還要你守貞不成？那才真是笑話了！你一個妖精如此的不長氣勢，沒有出息，你初見我時的凌厲和不可一世去了哪裡？被狗吃了不成？蠢笨的東西！虧我一直覺得你多少比無用的人類總多了幾分焊勁，如今看你，也不過如此！」
    
    許是罵的還是不過癮，伸手就是好幾個巴掌，森羅也不擋著，對著冷紅袖，他是越發的沒有氣焰了。
    
    冷紅袖卻對他如此順服的模樣，並不滿意，指著他的鼻子就繼續罵著，「我若不在意你，放著日昇國舒服的日子不過，我跑冰天雪地的鬼地方來尋你一個畜生？你長不長半分腦子啊？我若不在意你，我陪著你四處找那封紅茗，你真以為是個人恩怨嗎？我ｔｍ若不是認識了呃逆，我與那姓封的有什麼個人恩怨，值得我冰天雪地，不肯干休？你說啊？氣死我了，你這個蠢笨的東西。早知道還不若跟雲九回日城過享福的日子呢！」
    
    提到雲九，森羅就受不了，一把抓住冷紅袖的手腕，「冷紅袖，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你既怕丟臉，又沒有出息，還總喜歡對我隱瞞，自以為聰明，又是個妖孽，性子還這麼差，與你一起每時每刻都要防著誅妖士的暗算，還要東躲西藏，且你在妖精界的名聲也爛到人盡皆知，除了幫你對付人之外，還要幫你對付妖，森羅，你自己說，你身上有什麼好處，讓我跟著你過日子啊？」
    
    冷紅袖的嘴巴毒辣程度，森羅是早就領教過的，如今再聽到她數落自己的缺點，更是聽的心中覺得自尊大受打擊，也知她縮地每一條都是事實，細思起來，他果真沒有半點足以吸引冷紅袖的地方，然而既便如此，他也不能就此看著冷紅袖跟著雲日陽或者任何一個其他的男人走。
    
    「我不管，冷紅袖，我就要你，就要你一個，我誰都不要，你也不許要別人，你只准與我一起！」
    
    聽著森羅恐懼中帶著命令的霸道語氣，冷紅袖頓時又是一個爆栗子，嘴巴刻薄的道，「笨蛋的東西，任性的本事倒是與日俱增，我說你能不能也長長腦子，我若要別的人，還會站在這裡嗎？隨便說什麼你都當真，真是太丟妖孽的臉了，也太丟我自己的臉了，我居然放著全世界最聰明的男人不要，而選了你這個蠢貨。」
    
    「冷紅袖——」森羅的表情就像一個好容易滿足的孩子，聽到冷紅袖的那話語，又高興了起來。
    
    「閉嘴！夠了，你也給我稍微正常點，我被你的事情弄得頭都疼了，接下來不要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冷紅袖也不管他高興的模樣，轉身蹙著眉頭，去了床邊，緩緩的躺了下來。
    
    她是真的感覺頭疼了，為森羅的越變越天真，越變越依賴自己，但願他的凌厲在對著敵人的時候，不會因此而削減，否則，一隻沒了利爪和尖牙的老虎，還能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活的長嗎？
    
    森羅卻欣喜這樣的結果，冷紅袖不過扇了他幾個巴掌，沒有因此不要他，反而說了讓他安心的話，這真是他預料以外的結果，不過這個結果真的讓他要用喜出望外來形容了。
    
    說出這件事情後，心上也再沒有了隱瞞冷紅袖的不安感了，若是再見到封紅茗，他也比較不會再感到有壓力了，為了向冷紅袖證明在他的心目中，冷紅袖最重要，封紅茗的命，他一定要親手拿回來。
    
    包括那些天他所承受的一切，他都要封紅茗也承受一下。
    
    他會讓冷紅袖知道，他所對她的一切，感情、態度、順從，都是別的人也好妖也好，都終其一生都不可能享受到的。
    
    坐在冷紅袖之前坐著的長凳中，看了看床上冷紅袖面朝裡的背影，然後才緩緩的把視線又轉到了空中，那雙屬於非人類的冰冷雙眸，才終於散發出了他天性該有的森寒目光。
    
    「啟稟皇上，神殿的大門申時的時候開了一下，有人從裡面出來了。」
    
    被獨孤清狂派去監視神殿一舉一動的內侍監總管太監，無聲息的進了獨孤清狂的南書房，小聲的報告著。
    
    「派人跟好了嗎？具體什麼事情，讓神殿裡的那兩個老不死的有了動靜你可知道？」
    
    獨孤清狂若有所思的玩弄著手中的兩個琉璃小球，語調聽著是有些漫不經心，但是那佈滿煞氣的眉眼，卻早就洩露了他心中的怒海狂濤！
    
    「目前還不知道，我們的人無法進入神殿的最裡面，所以還無從知道最機要的內幕，不過派出去的人，已經早讓人盯上了。」內侍太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很好，沖靈子那三人出去了可有回來？」
    
    那三個老不死的是神殿內的那兩個老不死的徒弟，這一代的輔國長老，別當他獨孤清狂是傻子，鳳家已故的那個老不死的把三大派系的誅妖士交給了鳳三掌管，為的也不過是防自己一手，不過就憑三大派系想要扳倒自己？笑話！
    
    「啟稟皇上，還未曾回轉。」內侍監太監立即快速的回報道。
    
    「嗯，朕知道了，你退下去吧，繼續監視，看看那個所謂的神殿內的傳話人，到底從老不死那裡帶出來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若是無關緊要的，你們就繼續盯著他，若是散播什麼不利於朕，或者國家社稷的流言，相信不用朕說，你也該知道怎麼做吧！」
    
    「是，陛下，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
    
    待內侍監退出去之後，獨孤清狂重重的就把手中的琉璃球扔到了地上，頓時就摔成了碎片。
    
    哼，什麼狗屁神殿，什麼鎮國國師，他十四歲就入伍當了一個小兵，全靠拚命和善於鑽營，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以說是一步一步的靠血淚和拚搏爬上來的。
    
    當他還是大將軍時，雖然與日昇國的戰爭從未爆發過，但是為先皇鎮壓冰原上的樸茂族的叛亂，他卻先後十四次親自西上，冰原上處處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陷入萬丈冰川之中，加上他們畢竟不如樸茂族的人對地勢熟悉，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有好幾次差點有去無回。
    
    所以他有今天，可以毫不慚愧的說，全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坐上這張寶座。
    
    他的功勳是建立在殺了不知多少不服政權的人，才建立起來的，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雙手是沾滿血腥的，然而既便如此，他也不曾見過什麼鬼怪妖魔之類的東西，他也從骨子裡不相信那些所謂的鎮國國師和誅妖士們。
    
    在他看來，那些人整天不過是吃飽了飯，坐在柔軟的蒲團上，看著天空說上幾句什麼地方有妖雲之類的話語，或者預言一下什麼時候有災難，卻半點其他建樹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享盡國民的尊敬？
    
    無非就是一群國之春蟲，而他早就立誓，待他得天下之後，一定要一點一滴的把這些所謂的三大誅妖士派系連根剷除。
    
    他獨孤清狂的天下，不需要一群只會吃白食，打著誅妖的名義，不入伍，不服管教的垃圾。
    
    而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後山神殿中的那兩個據說已經一百五十歲的老東西。
    
    從他登基為帝的第一天起，那些監視神殿的人就已經安排好了，任何風吹草動，他這裡都會第一時間知道，他還當那兩個老不死的真的頤養天年，不動不鬧了，卻原來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啊！
    
    哈哈哈哈！既然好日子不願過，非要掀出點風雨來，那他獨孤清狂還求之不得呢，看到最後誰死誰活！

   

　　第034章 天尊與地尊 

冷紅袖本是頭痛休息一下的，卻沒想到身體接觸到柔軟的床鋪後，不多時，就真的睡著了。 

森羅見她睡著了，也就越發不想去吵醒她了，緩緩的無聲的把自己的身子，移動到了床沿，看著冷紅袖睡夢中還蹙緊的眉頭，不由心思微微的浮動和柔軟了起來。 

這個女人終究完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從前他想都沒有想過會讓一個人類的女人，進入自己的生活，不是食物，不是發洩慾望的玩物，而是伴侶，一個能為他孕育子嗣，共同生死的伴侶！ 

修煉到一定程度的妖精，要找發洩慾望的玩物很容易，不論是人類也好，是女妖精也罷，只要自己具有足夠的俊美外表和深厚的法力，無不招手就來。 

但是要找個心靈共通的，肉體也契合不已的伴侶，就不是那麼好找的了，有的妖精終其一生也求不到這樣一個對象。 

森羅從來沒有存過要給自己找個伴侶的念頭，也不認為如他這樣的妖精，能找到和他相匹配的另一半，直到遇到冷紅袖。 

從一開始的想要把她吃掉，到後來分開後再度相逢，她助自己脫險，又智吞了他的內丹等等，無不讓他開始慢慢觀察和積累對她的認知，畢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類的女人，竟然敢對身為妖精的他，拽著那般模樣，她的膽量、智慧、犀利刻薄的言語、以及敏捷殘忍的身手，還有那馨香柔韌的肉體，無不讓他越加的著迷。 

著迷到後來，他生了要永久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的念頭，雖然她是個人類，但是卻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比她更適合自己的懷抱，對他的胃口，貼合他的心性，也連帶著如此的不把他當一回事了，而他雖然不砍要一個完美到什麼程度的伴侶，卻也知道，冷紅袖就是那個符合一切的人了。 

於是，互不想讓的局面，立即演變為自己依從她，這乍然看上去，像是自己沒了雄性的威風，但是直到如今想想，夢羅卻為自己當時的策略感到再慶幸不過了，這估計是他四千年來，做得最聰明的一個決定。 

因為冷紅袖和他，骨子都是要強的人，都有著極強的控制欲，若沒有一方做出讓步和妥協的話，如何能平和的相處下去？ 

而既然是他先覺悟要冷紅袖成為他的人的，那麼他先做出讓步也是理所應當的，而事實上，改變了策略之後，森羅確實發現與冷紅袖的相處沒有之前那麼火爆了。 

若非後來被封紅苕那瘋女人不好，森羅心中不斷腹誹著，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女人拆成一塊一塊吃進肚子裡去才解恨！ 

冷紅袖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裡已經一片漆黑了，看來是到了深夜了，森羅如一座磐石般的一動不動的坐在她的床邊，身形似乎很寂寥，黑暗的夜色與他側影相比，反而顯得是有光的，而森羅則是真正的處在最黑暗地方的人。 

「坐在這裡做什麼？不累嗎？」一覺睡過，之前的不快似乎也已經煙消雲散了，冷紅袖的語中已經聽不出半絲不高興了。 

「紅袖，你醒了嗎？睡得還好嗎？我不累，就坐在這裡陪著你。」 

森羅高興的轉過身，冷紅袖看到他那轉過來的臉上，正掛著討好的笑容，也因為他的動作，之前身上那悲傷寂寥的氣息也剎那間不見了，像是之前就沒有存在過一般，是她花了眼似的。 

「若是想睡，直接上床來睡就是了，以前你的臉皮不是很厚嗎？怎麼現在變薄了？」著實看不得他如此的小心翼翼，自己又不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不需要他輕揉細哄的，從前他怎麼樣的，現在依舊怎麼樣就好了，弄成這樣，反而不自在。 

冷紅袖，的思忖剛完畢，森羅的臉便倏地貼近了來，笑容也瞬間從小心翼翼變成了雀躍不已，「冷紅袖，你不生氣了？」 

「生你的氣那還有得完嗎？從認識你第一天開始，你哪一天不是在讓我生氣？」冷紅袖坐了起來，想要下床，卻被森羅握住了手，「紅袖，既然你不生我的氣了，那，那我們是不是——」 

森羅說著，就把唇貼到冷紅袖耳邊，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冷紅袖頓時推了一把他的胸膛，斥道，「笨蛋，你的腦子裡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了嗎？」 

「紅袖，我們很久沒有在一起了，你不難受嗎？我是真的很難受，就一次，你就順了我吧！」 

森羅卻不依不饒，整個身子頓時化成柳條一般，完全纏繞上冷紅袖的身體，那還離冷紅袖不遠的薄唇，更是不容冷紅袖逃脫的含吮住她雪白精緻的耳垂，開始輕柔的舔弄了起來。 

那帶著微涼濕意的唇舌，在接觸到冷紅袖的耳垂的同時，冷紅袖本來半分不曾動情的身子，瞬間就升騰了一股強烈的需求，那都已經放到森羅肩膀上，欲要手推開他的手，剎那間就改變了原意，轉而順從他的需求揪住了森羅的衣領，接近他的薄唇，也結結實實的吻了上去。 

接收到冷紅袖的回應，森羅更是喜不自禁，這讓他擔心了好些天，冷紅袖會因為封紅苕的關係，而拒絕他的親近的擔憂，也徹底的消失了，更是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撕冷紅袖的衣服，卻被冷紅袖按住了手，「等等，不落！」森羅立即停頓了一下，此時才想起現在不是以前，說隨心所欲就隨心所欲了，現在他們有了個孩子，得把小不落安排好了，他們才能放心的親熱一回。 

雖然急不可耐，但是森羅終究還是快速的把不落從冷紅袖的袖子中抓了出來，聽覺他自己封閉掉了，森羅不待他瓜過來也順帶把他的其他六竅感官也給封住了，這樣的話，小不落只能乖乖的睡覺了，什麼也不會聽到、看到、聞到、觸到、更不可能感覺到。 

把不落放到了床的最裡面，用一條被子暖好他的身子後，森羅就迫不及待的壓上了冷紅袖的身子。 

冷紅袖的手也沒有閒著，早就扯開了森羅身上衣裳的腰帶。 

分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慾望自然都是來的如火如荼，幾乎不需要什麼前戲，兩就步入了正題。 

此時森羅和冷紅袖的衣裳都不過脫了一半而已。 

置身冷紅袖的身體之中，森羅才終於找到了久違的快感，那溫暖舒適，緊窒不已的甬道，才是他幸福的源泉。 

用力的吻著冷紅袖，精緻單薄的鎖骨，腰部也不停的律動抽查著，森羅只覺得此時哪怕是死在冷紅袖的身體內部，他也心甘情願。 

慾望交歡時，毫不掩藏的粗重呼吸和呻吟，也自然而然的從口中流溢出。 

冷紅袖纖長的十指，深深的沿著森羅的脊椎骨，由上而下，一直到了森羅的臀部，雙手按住森羅結實有彈力的臀部，示意他進的更深一些，與此同時，她的腰也往上抬，修長雪白的雙腿，則分得更開，毫不掩飾的用行動鼓勵森羅更兇猛的佔有。 

「冷紅袖，我喜歡你的身子，我想你，紅袖，啊——」 

森羅一邊話語凌亂的說著某些話，一邊半閉起眼睛，幾乎全身心的浸淫在肉體的歡愉之中。 

兩人身上的汗水，都源源不斷沁出來，混合著交合處不斷不流出的體液，共同染濕了床單，森羅也在最後的一聲『啊——』之中，釋放出了這些天一直被硬憋著的，封紅苕始終不曾得到真正有用的精洪。 

而就在他們彼此登上巔峰之時，本來黑暗平靜的天空中，突然響起了巨大的驚雷聲，接著毫無預兆的暴風雪就開始下了起來，吹動著窗子和門板都簌簌直響。 

森羅和冷紅袖同時頓住了身子，視線看向緊閉的窗子，不認為那窗外巨大的雷聲是突然而來的，而且冷紅袖細聽了幾聲之後發覺，那驚雷就像是在他們房頂上，和屋子的周圍爆開來的，所以在室內聽得尤其的響亮。 

這般大的動靜，也使得剛剛激烈的歡愛過後，所帶來的極致滿足感，在此時完全褪了下去。 

看向森羅，輕輕的推了推他，「這是怎麼回事？」 

「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警告我這個妖精不要太胡作妄為而已，不會有別人的，因為除了神殿中那兩個老不死，不會有任何人有這個能力的。」 

森羅一邊說，一邊冷笑的把眼神集中在了室內的某一點，冷紅袖看到他的眼睛，在這一瞬間，已經從漆黑變成了兩個發亮的光球一般了，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一處的空中什麼也沒有，只有黑暗的空氣而已。 

此時森羅卻對著那一處冷笑道，「兩位老國師都已經一把年紀了，卻在一邊偷看我們夫妻的歡愛，也不怕丟了你們的臉面？我們為此，不過為了私人的一點恩怨，無意與你們找麻煩，也盡量不給城中百姓製造混亂，勸兩位老國師也還是安分待在神殿中比較好，畢竟月降國的國運可全壓在你們的身下呢！」森羅這話一說完，神殿之內，天尊面前的玻璃球內的影像，就已經完全不見了。 

「這妖畜好大的口氣！」天尊的語中已然聽出幾分火氣來了，不過是條道行不足四千年墨蛇妖，竟然也敢如此猖狂。 

「天尊，驚雷暴雪還是停了吧，否則受驚的還是城中的百姓，那孽畜似乎知道些什麼，所以才如此有恃無恐。」 

「他能知道什麼，不過一條畜生而已。」 

「可是，天尊，您沒聽到他說嗎？本國的國運正被咱們壓在身下呢，說的豈不就是？」 

「地尊！你不要亂緊張，不過一條孽畜隨口詐我們的話，你還當了真了，自從你我鎮守在這裡開始，一百多年間，就沒有妖孽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進入明月城，還公然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與人類的行那齷齪淫賊之事，可見讖語的指示果然是沒有錯的，他們就是明月城的災難！」 

「可是他們不是也就說前來這裡是為了私人恩怨嗎？也許我們該給他們點時間，去瞭解他們的恩怨，如此這番，明月城的萬千百姓也就不用連日的走路離城，畢竟再怎麼說，他們昨夜也在城外挨了一夜凍，並沒有直接夜進明月城的，說明那孽畜最起碼也是無心來得罪你我的，所以——」 
「地尊，你不會想為那孽畜求情吧！我們這麼多年之所以能讓四方妖孽忌憚，便是因為我們是妖孽的剋星，而我們的能力是開賦予我們的，從賦予我們的第一天開始，就決定你我不能對妖孽存一丁點心慈手軟，這個道理不需要我說，你也該明白吧，況且這孽畜和那不知羞恥的人類女子，正是讖語上所說的明月城，乃至月降國的災難，所以為了避免最壞的結果，我們就是粉身碎骨也定然要把那孽畜和那淫婦一窩三口全部滅除才行！你，明白了嗎？」 

天尊的語調蒼老而嚴肅，每一句都帶著強大的壓力，使得一邊的地尊不得不低頭恭敬道，「是，天尊。」 

「老大，老二，老三，去尋鳳悠然還未回來，如今獨孤清狂，對我們也諸多防備，偏巧這孽畜和那淫婦又此刻來明月城，看來果真是亂像要來臨了，明天先傳封家現任那個小子進宮來吧，畢竟這明月城也算是他司職安全範圍之內，如今出了一條孽畜，他有責任去予以收服和誅滅。」 

天尊似乎思考了一下，又接了一句，「封血飲若是也不行的話，我們就非出去不可了，你做好準備。」 

地尊沉默了一下，才低低地道，「是，我明白了！」 

其實封家現任宗主封血飲此時已經披衣而起了，因為這驚雷暴雪正是有妖孽而示的警，頓時就打開窗子，看向天空，驚雷密集的一處正是明月城中，最繁華的一處地區，而在雷之下，那處所在確實升騰著妖氣。 

前後大約不到盞茶功夫，驚雷便已收了去，只留暴風雪一時停不下來，封血飲抓起了一邊的自己慣用的長劍，剛要準備住妖氣所在的地方去，卻又在開了房門之後，又重重的關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陰晴不定的重新把劍放了回去，關了窗子，再度睡回到了床上，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第035章 最壞的打算 

第二日一早，打開窗子，果看到樓下街道上的雪比昨日至少厚了一尺以上，到處都是老百姓掃除自己門前雪的情景。 

小不落昨天晚上被委屈了一晚上之後，雖然一早森羅就解除了他的禁制，但是不落還是繃著一張小臉明顯的不高興了，此刻就算被冷紅袖抱在手裡，他也不感覺歡喜，因為他的絕美娘身上全是森羅的氣息，現在不用問也知道昨天森羅為什麼把自己弄得什麼感覺全無了，不過是想要占絕美娘的便宜，哼，這條狡猾卑鄙的臭蛇！ 

而森羅則是一臉心神皆舒爽的看著不落，似乎在說，紅袖是我老婆，老公和老婆睡覺是天經地義的，你不服也沒有用！ 

而這眼神，自然使得不落心中更是難過不已了，一時間父子倆互相狠狠得瞪著對方，只差沒有上去扭打撕咬了。 

冷紅袖的視線卻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安靜的落在街面之上，「森羅，你對現任的月降國皇帝獨孤清狂瞭解多少？」 

乍然被問道，森羅頓時收回和不落對峙的眼神，連忙搖頭道，「不太清楚，這月降國的地界，我雖不是第一次跨入，不過這明月城，這麼多年來卻是第一次來，我只知道從前這是塊冰原，是沒有任何人類的，後來待我沉睡了幾百年後，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國家，自稱月降，而且國內開始出現最早的誅妖士，那人我是遠遠見過的，的確非常厲害，妖界無不傳說，那人是天上降下來的天師，故意用來警告和壓制妖精的氣勢的，而那時所謂的『誅妖』，那是真的在『誅』，哪裡有如今這冗長繁瑣的咒語？如今的誅妖士，與最早的那人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不過究竟是來源於天上的仙咒，進行科衍化的，所以真正天賦高，血統純的誅妖士，還是讓許多妖精頭疼和逃命的對象，比如沖靈子他們三個老東西，不過因為誅妖士的修煉過程，似乎也不比我們妖精要增加靈力簡單，所以每一百多年，才不過出上一兩個特別優秀的，這一代也是如此，不過因為天賦高的苗子不少，才使得我幾次三番差點栽在他們手裡，自然讓我吃虧最大的就是封紅苕那個瘋女人了！因為這破地方著實冷得不行，所以我若非實在想要嘗鮮，多半也是不來這裡的，是以關於這個獨孤清狂，我也是半點都不清楚的！」 

「說了這麼長段的話，只有最後一句是重點！」冷紅袖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再度把眼神調轉到窗外，「沖靈子他們三個老不死，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如果你的能力真的如你所言，對付一個綽綽有餘的話。」 

「嗯？什麼意思？」森羅並不知道沖靈子和沖雲子已經死了的事情，所以對於冷紅袖的話，自然是糊里糊塗的。 

「除了老三沖虛子，其他兩個都被埋在了幾十丈深的雪堆底下，當然，若是他們那樣還不死，能活著爬出來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否則，你要對付的就只剩下年紀最輕的那個沖虛子了。前天晚上他還帶著人搜了落月城一晚上，估計是想要把我挫骨揚灰了，哼！就憑他？」 

冷紅袖不屑的撇了撇唇，誅妖士又怎麼樣？就是因為誅妖士，所以才更容易被殺死，因為他們的地位崇高，所以從來沒有與人交手太多的經驗，一多半都是和腦子直線思考的妖精打交道，他們以為自己和森羅是一樣思維神經嗎？想要置人於死地，自然是要動動腦筋的，所以如今被深雪埋了，那也是他們的命該如此！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國家，把誅妖士看的居然比軍隊還要重要，正好是隔著廣袤的荒原，加之這破地方著實沒有什麼可讓人覬覦的，否則，他就是有一百個月降國，此刻也已經成為別國的囊中之物了。 

「紅袖，你居然已經弄死了三人中的兩個？你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森羅的臉上滿是笑意，「你不會是製造了雪崩，把他們給埋了吧！」 

冷紅袖還沒回答，不落卻已經先一步驕傲的抬頭道，「那當然，也不想娘親是誰，哪裡像爹你這麼笨？」 

那聲『爹』叫的幾乎是咬牙切齒了，森羅自然是聽出來了，頓時喜悅消弭了不少，用狀似輕輕的摸不落臉頰的手指，實則力道不輕的掐了一下，「是啊。落兒說的太對了，所以落兒一定要向你娘這樣聰明，好不好？」 

來而不往非禮也！ 

不落也動作飛快的轉頭就給了森羅的手中上，也留下了兩顆下口淺的牙齒血印做為回報，待森羅吃痛，把手縮回去之後，他才用純真的表情道，「那是當然的，我永遠都要和娘親在一起，要變得和娘親一樣的聰明！」 

父子倆的眼睛裡再度殺出激烈的火花。 

「好了，不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真當我不知道嗎？等這裡的一攤子事情都了結了之後，你們父子願鬥到誰死誰活，我都沒有意見，只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想看到你們再這樣，明白嗎？」 

冷紅袖的話一出，森羅和不落頓時同時收回自己對對方的屑和不滿，前者走到冷紅袖身邊與她並肩，而後者則重新把乖巧俊美的臉蛋埋進冷紅袖的脖頸邊，一副極依賴母親的樣子。 

「既然那個瘋女人，在落月城，那冷紅袖，我們是不是？」 

「不，我此刻既然知道了她就是封紅苕，那她此刻了定然想起了我是誰？哼，其實若非是匆匆照面的時間太短，否則我們定然是能認出彼此的，畢竟她那銳利的眼角，就算是她千變萬化，我也能認出來。」 

冷紅袖其實說的不錯，此刻的封紅苕非但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同時也已經在快速的回返明月城的路上了，與他一起的車子上多了一個人，正是雪崩之下，僥倖活下來的沖虛子。而另外一輛車上，鳳悠然被掩去了本來面目，易容化妝成兩個捧劍少年中的其中一個，與另一個一起站在車子上。 

如此，光明正大的，躲過了所有人的搜查視線，堂而皇之的重新進了明月城，那時已經是冷紅袖說出這話後的第三天了。 

此時，她們不過是剛剛上路而已。 

「那紅袖，你打算怎麼辦？在這裡等封紅苕回來？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封家的主宅在這裡，神殿內又有兩個陰險的老不死的，城池上方有結界，多少會消耗些我的靈力，再等封紅苕那個女人回來，情勢對我們並不有利。」 

森羅的擔心是中肯而沒有半點多餘的，冷紅袖何嘗不知道呢？

只是在月降國，論地形的熟悉，還有環境氣候之類的，自己和森羅都不佔優勢，更何況今天就算離開了這裡，森羅畢竟是妖孽，隨時都有誅妖士找上門之類的麻煩，她想要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自然把所有的誅妖士殺光那是不可能的，最起碼把幾個成了氣候的老東西給解決掉，卻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而這明月城，三面環山，只有正面進城的地方是空曠的，在兵家上而言，那典型的易守難攻，只是—— 

「今天你帶著不落待在客棧裡，哪裡也不要去，我出去一趟，最遲傍晚就回，森羅，你聽清楚，我所有的話只說一次，除非是神殿內的那兩個老不死在這裡，或者你覺得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否則堅決不要離開這裡，在這裡等我回來，你，聽明白了沒有？」 

其實她並不覺得神殿內的那兩個所謂國師，會在今天就出神殿對付森羅，昨天那驚雷和暴雪不過是給他們個警告而已，所謂的大boss，不是都喜歡在最後關頭才冒出來嗎？所以今天客棧裡定然不能安靜，卻也當然不至於出什麼太大的事情，依她對森羅的瞭解，森羅應該是擺得平的，那麼正好為她爭取點時間，她要去證實一下，她腦海中的計劃能不能實施！ 

「冷紅袖，你要去哪裡？」 

森羅聽到冷紅袖要單獨出門，不由開心擔心起來，這裡是明月城，若是與冷紅袖失去了聯繫，即便是他，也不能肯定一定能重新找回她來，況且這城裡到處都是誅妖士，和深藏不露的武功好手，冷紅袖的應變能力再快，卻也不能擔保無事的。 

「我要去證實一些事情，不會花太久時間的！」 

冷紅袖沉吟了一下，就開始換衣服，身上褐色的外衣被脫了去，換上了一件淡藍色的袍子，藍中航院著許多白，森羅知道她這樣的穿的目的是在於更好的隱藏自己的痕跡，畢竟在這樣的冰雪世界裡，人們為了安全起見，幾乎沒人會穿雪白的衣服，除非是在室內，畢竟有顏色的衣服，一旦在哪裡落於險境，救援找尋的人能比較容易的發現所在，而白色的就不同了，到處都是雪白的顏色，很有可能連死了都找不回屍體。 

但是如今冷紅袖卻穿了一身近乎於白色的淡藍衣服，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森羅不由有些擔心，也承認若在動腦子這一塊，他的思維是遠遠跟不上冷紅袖的思維轉動的快的，但是本能的話語還是說了出口，「我與你一起去吧！不管你打算去哪裡，準備做什麼，有些人力達不到之處，我都能輕而易舉的幫你做到，何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也比較安全，不是嗎？」 

「囉嗦什麼！在房間等我就是了，我需要你和不落的氣息牽制住這明月城的誅妖士，讓他們知道我們還在，目前還沒有離開這裡的打算，你放心，今天日落之前，他們不會對我們採取什麼措施，不過日落天黑之後，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如今是為我們的後路去做準備，你和不落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安分的待在這裡等我，好了，討論就此結束！」 

冷紅袖終於不耐煩了，指著森羅的鼻子，惡狠狠的做了最後的交代之後，就帶齊全了槍和特製的短劍準備出門了。 

「若天黑前還不回來，我就把這城裡的人都出了！」 

森羅在冷紅袖的腳臨出門的時候，吐出來這麼一句等方面，冷紅袖回頭看了他一眼，「好！我若不回來，也沒人管得了你了，你就放開胃口吃好了，不過我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冷紅袖的身影徹底的離開了房門。 

而森羅則聽到她那句『一定會回來』的話後，放心了不少，冷紅袖既然有把握說出這樣的話，那定然是不用擔心的。 

而冷紅袖出了門，第一件事情就是雇了一個雪狗隊，然後讓雪狗拉著她去買用得著的東西，給她趕車的人是個老實巴交的老頭，見到她買了很長很長的繩子，以及那用來固定深雪的長錘子，還有五爪的銅鉤子，以及丈量長度的線尺，就已經有些明白她要做什麼了。 

「夫人，您可是去登山？」 

冷紅袖心中怔，以為這老頭洞悉了她的打算，隨後一想，似乎又是不可能的，是以不由不動聲色的道，「是啊，老丈你怎麼知道？」 

「老朽在月降生活了多年了，一看夫人您買的這些個東西，就知道您是去登山，不過夫人，登山一個人可是很危險的，況且您一個女人，啊，老朽並沒有看輕女子的意思，只是我們這明月城外的兩座大雪山，可是成形萬年的大雪山了，多少人也曾經想要登上去，不過都少有成功的，一年中有許多人都死在了上面，夫人若是真的打算去攀爬的話，老朽勸您還是別去了，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夫人您一看就不是月降人氏，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您的家人不是要傷心死了？」 

老頭碎碎念個不停，話多且多重複，冷紅袖雖然聽得有些不耐煩，卻還是順著他的話頭道，「老丈是說那包圍著明月城的三座雪山嗎？」 

冷紅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著那遠處高聳的三座雪峰的模樣，狀似很漫不經心。 

「是啊難道夫人帶這些不是爬三座雪峰之一嗎？」老頭連忙點頭一邊駕馭著雪狗車隊，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您說那雪山是成形萬年的雪山了？」 

「那是啊，自從我們最早的祖先定居在這裡開始，聽說那雪山就已經在那裡，在這三座雪山之後，是廣袤的冰原，那冰原的盡頭還住在野蠻的樸茂族人，從前我們的將軍，哦，不，不對，是我們的陛下就帶著軍隊，不止一次穿越雪山與雪山中間的溝壑，去冰原鎮壓那些野蠻人，那是九死一生啊，幾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的，如今陛下登基了，下令把那中間的溝壑給堵死了，樸茂族的野蠻人若是再來進犯，就非得攀爬雪山不可了，所以夫人您想啊，若是那雪山那般好爬，陛下他會如此的放心？那三百丈往上，就全是厚厚的寒冷層了，別說尖捶釘不進去，就是這銅爪勾也是沒用的，夫人，您還是趕緊打消這個打算比較好。 

老頭說著，城門已經在即了，出城的人不在少數，進城的也不少，站在雪車上，展目看過去，明月城外連綿起伏的白雪之上，竟然全部都是車隊，或者行人，這周圍也似乎沒有人家，也不知怎麼會一到城門開啟，就會有這麼我的人出現，簡直就如同算好了時間來的一般，讓冷紅袖暗暗稱奇。 

明月城的情況似乎並未因為鳳悠然的關係，而變得很嚴，進出依舊是比較鬆懈，老頭駕著雪車往遠處巋然聳立的雪山行去，知道一般年輕人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雖然他說了很多雪山的情況，但是年輕人總是希望自己親自攀爬一下，才肯死心，所以老頭也說其他的了，只說，「夫人，可要老朽在下面等你，若是您中途放棄了，也好早些回城！」 

「好！」冷紅袖這一回點了頭。 

十五隻雪狗拉著他們奔跑了將近一炷香，才終於來到三座如同品字形般矗立的雪山底下，冷紅袖看到不遠處的另一邊，已經有人在攀爬了，人都已經到了至少一千米往上的位置了，看來老頭說的沒錯，不但現代社會有人喜歡攀巖，這古代已經開始出現這項運動的愛好者了，可惜，她可不是為這個來的。 

回頭再看明月城，發現在日光和白雪的映襯下，那明月城就猶如鍍上了五彩琉璃的水晶城堡，美麗得令人不敢多看，冷紅袖不有心中思忖，若是萬不得已，非要那般做的話，這座冰雪之城，怕是再也不復見了。 

沒敢讓猶豫的情緒在腦海中多逗留，冷紅袖迅速的套好手套，把保險繩子系到了腰上，準備好一切後就開始攀登雪山了，她要親自上去看看，這積雪或者是冰層的厚度達到了什麼程度，若是真的到了子彈不足以穿透的地步的話，少不得需想點其他辦法的，雖然讓人知道她居然有想要淹埋整個明月城的想法，會讓許多人恥笑不已，不過冷紅袖卻覺得在並非辦不到的，雖然明月城離在這三座雪峰的距離有些遠，但是倘若三座雪峰中有一座發生崩塌的話，那產生的巨大的聲音和地動的幅度，都會讓其他兩座雪峰也發生塌陷，那麼湧動的雪會造成什麼樣的破壞力，不用贅述，到時事實也會呈現到她的眼前，當然，這是她最後拿出來與月降國談條件的籌碼。 

在這之前，她不過先把地形給摸索清楚，自然玉璽也是她的籌碼之一，還有最後的那把槍。 

其實冷紅袖並不想把事情弄得如此大而複雜，但是總有種直覺告訴她，這一次，並不單單是解決一個封紅苕就能天下太平的。 

所以未雨綢繆是她的特點，乾脆就把最壞的局面，和最後的手段也一併給計劃好，也免得到時沒有籌碼在手上，任人宰割。 

獨孤清狂站在城內最高的塔樓之上，看著遠處那雪山山腰上，在不斷跳來跳去的細小影子，雖然幅度並不大，但是卻很靈活，他起初並未注意，因為從他這距離看過去，就如同是雪山上的一個小雪球滾落的樣子，但是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影子不斷的在往上，雖然上升的很緩慢，卻是真的在往上移動，那就絕對不會是個小雪球那麼簡單了，很可能是個人。 

喜歡攀爬那雪山的人每年都有不少，但是真正能爬到那個高度的卻並不多，不但需要足夠的臂力，還要有良好的身體素質，越往上，呼吸越困難，他十七歲那年就攀過，也不過只到半山腰而已，這個人是什麼人，竟然比他還要爬得高？ 

「來人！」獨孤清狂不由喊道。 

「皇上，奴才在！」一個太監頓時快速的上前，躬身應命。 

「給朕準備輦，朕要去那裡！」獨孤清狂手指指向冷紅袖正在攀爬的那座雪山。 

太監微微抬頭一看，頓時再度低了下去，「是，皇上！」 



　　第036章 計劃趕變化

皇帝的車輦出城，自然是件大事，身後整齊軍隊早就準備就緒，只等護駕一起出城了。

獨孤清狂卻大手一揮，「朕帶幾個人去就可，大軍就不用隨行了，就在朕的地盤上，朕倒是不相信有人會膽敢刺殺朕。」

「皇上萬萬不可啊，如今前朝漏網的餘孽尚未抓到，陛下如此輕裝出行，萬一是個陷阱，那陛下的安危可就？」

有人阻止，話說未盡，但是言下之意卻已然能聽的分明了。

獨孤清狂冷笑了一下，心中清楚的很，他是偶然發現那個雪山上的影子的，所以不存在有人故意用這個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從而布下圈套害他的動機，畢竟今天決定上塔樓看看也是臨時起的意，看到那個人影更是偶然中的偶然，若是那布圈套的人，連這些都 算計到了的話，自己這江山怕是也坐不穩了，乾脆直接等著人給拿走就是了，還做什麼皇帝？

這些大臣多半是從前和自己同朝為官的，一部分是從前就忠心自己的，如今自己登基，都封了高官高爵，而另一部分則是在他的鐵腕手段威逼下，勉強對自己臣服的，不過心中多少是存著什麼樣的心，他獨孤清狂也都知道，哼，若非是新登基，大寶未穩，否則這些人他早就一個個的送他們上西天了，此刻會擔心自己的安危的，也無非就是自己的一干親信而已。

「這朕心中有數，李將軍不必說了！出發！」獨孤清狂輕輕伸出一隻手，只簡短地說了一句話，那之前勸阻他不要輕裝出城的將軍就不再說話了，似乎對獨孤清狂的話，很是信服。

當獨孤清狂到達冷紅袖所攀爬的那座雪山下之時，發現有個老頭正在焦急地仰頭往上看著，奈何山高坡陡，雪厚且雲氣也厚重，哪裡能看得到冷紅袖的身影？

聽到身後雪狗奔跑的聲音，只道又有人趁著今天好，想要來爬雪山，不由歎了一口氣，也未回頭。

直到聽到後面傳來尖銳的非男非女的聲音，「大膽老頭，見到萬歲御駕在此，竟然連頭都不回？」

御駕？老頭好一會兒還才反應過來是皇帝來了，頓時腿一哆嗦，連忙回過身子就跪了下來，「草民不知皇上駕到，草民惶恐，草民有罪……」

「你先且起來，朕問你，這雪山之上的人，可是你拉過來的？」獨孤清狂如今好奇的是已經爬上去的人，哪裡有功夫去怪罪一個老頭？」

「回稟萬歲，是，是的，那位夫人給了草民五兩銀子，讓草民載她來這裡，一會兒再等她一起回城去。」老頭聲音有些發抖的好一會兒，才終於把話給說完了。

「夫人？你是說獨自一個人爬上去的是個女人？」獨孤清狂這下更是好奇了，這倒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是，是的，萬歲，是個很年輕的夫人。」老頭再度躬身道。

「嗯，朕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獨孤清狂揮了揮手，老頭是個實在人，一想起已經收了冷紅袖的銀子，卻不等她一起回去，自己先走了的話，有些不甘願，但是對方是皇帝，皇帝讓他走，他不走似乎也不行，不由稍稍猶豫了一下。

「還有什麼事？」獨孤清狂瞄了他一眼。

老頭頓時搖頭，「沒有，沒有，草民告退！」

也沒敢再看一眼那大雪山，老頭無奈駕著車離開了。

而正盯著風雪，不停地四處鑿冰雪的冷紅袖，已經看不到山下的一切了，她全神貫注地勘測這冰層的厚度。

她如今所站之地，不過是在山勢三分之一處，到頂還有很長的路要爬，不過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往上了。

只要這個地方的冰層和雪層能夠被裂開的話，也足夠明月城不好過了。

冰鑿幾乎進去了大半，但是還是沒有半絲到底的跡象，冷紅袖多少也知道這雪山，果真是座雪山了，越往上那雪的堅硬度都和冰，不相上下了，若是站在此地朝著山頂開槍的話，估計還能有用，不過若是在明月城內，想要這雪山崩塌的話，就得另想其他辦法了。

站在高高的半山腰上，看向另外兩座雪峰，也是朦朧連綿在一堆的雪氣中，山腳下看彼此的距離已然很遠了，到了山上再看，這峰與峰之間的距離似乎更遠了，然而從她的所在看明月城時，反而感覺不過是山腳下的一個不大的四方城池，似乎輕易就能被淹沒和覆蓋掉一般。

這邊這座山上情況如此，另外兩座雪山冰雪層厚度應該也差不太遠，心中有了數之後，冷紅袖就開始 順著繩索，緩緩的一點點的往下蕩了。

上山花了冷紅袖好幾個小時，下山雖然沒有花同樣多的時間，卻也費時不短，寒冷的感覺也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入侵她的骨頭，讓冷紅袖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麼一個鬼地方才好。

身子利落的落到地面的剎那，她就已經轉過了身子。「你們是什麼人？」

獨孤清狂也在冷紅袖轉身的剎那，徹底驚艷了，沒想到會是這麼年輕艷美的一個女子，一時間也完全沒有把她冷凝和不悅收在眼底。

「大膽！當今皇上在此，還不跪下？」兩個跟著獨孤清狂而來的太監，早就凍得簌簌發抖了，已經在這山下等了將近兩個多時辰了，這個女人才下來，偏生萬歲不走，他們也不敢喊凍，此刻這話喊出，已經完全沒了氣勢，只聽到牙根發顫的聲音了。

冷紅袖一邊割斷腰間的繩索，一邊掃了一眼正打量他的獨孤清狂，有幾分意外，這古代旁的不及現代進步，不過這男人倒是個個長得一副好皮囊，本以為這個篡位為帝的，旁人口中的「佞臣賊子」的獨孤清狂，長得什麼模樣呢，如此看來，卻是個不輸鳳悠然半分的英挺男子。

只是那眉宇間的煞氣極重，破壞了他整體給人的感覺，不過自己比之他，煞氣估計同樣不逞多讓，所以也沒什麼資格說別人。

「你就是獨孤清狂？」

冷紅袖的聲音清透乾脆，在獨孤清狂的耳朵裡聽來猶如天籟，有意思，這女人非但一人敢獨上雪山，還美貌超絕，更重要的是半點沒有把他皇帝的身份看在眼裡，是太過張狂了呢，還是她也覺得自己不配坐這月降國的江山呢？

「大，大，大膽——」身後的太監眼珠子都要被嚇出來了，居然有人知道萬歲在這裡，還敢直呼名字？

「退下！」獨孤清狂嚴厲地喝了一聲，兩個太監頓時躬身退後了好幾步遠。

此時獨孤清狂才道，「朕就是獨孤清狂，你不是月降國的人吧！」

「說的不錯！的確不是。」冷紅袖雖然對鳳悠然說過，她隨時會保有與獨孤清狂做交易的權利，但是在冷紅袖的心裡，她並不想要與獨孤清狂有什麼樣的糾葛，畢竟說到底她要的不過是痛快的解決問題，然後走人而已，而不是想要與陰謀的野心份子，去打什麼深層的交道。

只是沒想到，獨孤清狂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看那兩個快要凍死的太監的模樣，似乎已經在這裡等自己很久了，他有什麼目的？

「夫人真是快言快語，敢問夫人尊姓大名？來明月城有什麼打算？」獨孤清狂此時才注意到冷紅袖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氣息，以及那冷凝不已的面容，不過他既然已經在這下面等了她兩個時辰，總要有所收穫不是嗎？

「冷紅袖！來殺人！」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冷紅袖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冷夫人真是會開玩笑！」獨孤清狂似乎也沒料到居然會有她這麼回答問題，頓時感覺到一股被戲弄的感覺，面色當即就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那是你的輦車？天色不早了，既然你趕走了我的車，那你就有責任用你的車把我載回城裡去。」

冷紅袖一邊說，一邊走向停在不遠處的屬於獨孤清狂的雪車。

「冷紅袖，你是有所恃，還是以為朕不能拿你怎麼著，所以才如此大膽，放任朕的問題，不做回答？」獨孤清狂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對著背後已經跨出去好幾步的冷紅袖，語帶警告的道。

「真正的帝王才不會在乎人們表面上對他如何，他在意的是能否控制人心。你這皇位的黑了鳳悠然而得來的，這全天下都知道，我對你的皇位如何來的，半點不鄙視，這世界本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誰也不比誰高貴幹淨，但是你即便是皇帝，也總有你管不著也管不動的人和物，一個人的掌控欲太強，有時也是麻煩，你的目標若只是要做過皇帝的話，那麼你如今該想的就是如何坐穩你的位置，而不是盯著一個不是你的子民的女人，展露你的威嚴！」

冷紅袖頭也沒回，繼續往輦車的方向走去，而獨孤清狂在聽到她第一句話出口之時，就已經忍不住轉過了身，此刻也大步追了上來，與她並排往前走去，「你對我月降國的事情，好像知道的不少！」

「也不太多，只不過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都知道那麼一點。」這話落地時，冷紅袖已經一腳踏上了雪車，對著還未上來的獨孤清狂道，「不要把精力和目標放在我身上，多注意你自己的身邊，才是要緊事，我不過是過路人，來處理一點點私人恩怨，處理完了，我也就走了，而你，這月降國的皇帝還是要繼續當下去的，不是嗎？」

「冷紅袖，你到底想說什麼，或者說，你的目的就真的這麼單純？你是日昇國的人？」此刻的獨孤清狂反而冷靜了下來，也緩緩地上了雪車，「你的私人恩怨是指什麼？與這雪山有關？」

「我若是在晚飯前能趕回城裡的話，我不介意與你說說，不過你若再耽誤我的時間，那可就不一定了。」冷紅袖看了看日頭的方向，一天的功夫就快要這麼過去了，比她預估計的藥花費的時間多的多，森羅那個笨蛋又最是沒有耐心，所以她現在非得趕緊回去不可。

獨孤清狂看了看她的側臉，對著駕車的侍衛道，「回宮！」

雪車頓時飛快的在雪地上疾馳了起來，迎面的冷風吹在臉頰上，如刀子割一般的疼。

「你一個人來的？」

以往他若要知道什麼，只需要命令，哪裡需要這樣沒話找話般與人說話，這個叫冷紅袖的神秘女人，還真的讓他不由有些拘束。

「我的男人和我的孩子，在城內的客棧，若是我猜想的沒錯的話，今天晚上就會有人去襲擊我們，皇帝陛下若願意幫忙的話，冷紅袖倒是有件禮物可以送給你！」就在這一會兒間，冷紅袖的心裡就已經又有了新的打算，是以一邊說，一邊清淡的冷笑了一下。

「襲擊？禮物？」獨孤清狂揚起了語調，重複了一遍，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從前不喜歡，現在他已經是皇帝了，也就更不喜歡了，是以頓時嗤笑了一聲，「朕如今貴為皇帝，要什麼樣的東西沒有？需要你送？難道把你自己送給朕嗎？」

「是嗎？那既然這樣，就是代表皇帝陛下是不稀罕這個東西了？那好吧，看來送給鳳悠然，估計他會萬分喜歡的。」冷紅袖看著明月城的城門就將要到眼前了，才不鹹不淡地丟出了一句。

「等等！你再說一遍！」獨孤清狂頓時目露精光，轉身就要來扣冷紅袖的手，卻被她躲了開來，反而用更悠閒的語氣道，「怎麼皇帝陛下沒聽清楚嗎？我說那東西若是皇帝陛下不屑要，我自然要送給想要的人啊，反而於我也是沒用的，我又不要當女皇帝，你說呢？」

「那東西，竟，竟在你的身上？」獨孤清狂這下算是覺得看走了眼了，「你，你就是那個在日昇國，讓朕折損了不少人手的人？你，你不是個男人嗎？」

「那抱歉讓陛下您失望了，冷紅袖不折不扣是個女人，日昇國的熱鬧，還多虧了陛下您的人插一腳啊，不然紅袖如今怎麼會來這裡呢？也省得你們四處找我，我直接帶著東西來了這裡，誰真有本事坐穩這張龍椅，那東西自然是要給誰的，你說是嗎？」

「東西在哪？你有什麼條件？」

獨孤清狂也不再與她兜圈子了，此時雪車已經在眾人的跪地中進了明月城的城門。

冷紅袖卻只淡淡地道，「停車！」

「朕在問你，你有什麼條件？那東西在哪裡？」

獨孤清狂眼中的殺氣已然緩緩開始升騰起來了，冷紅袖卻用一雙帶著無盡冷笑的眼睛看著他，「我要在這裡下車，我住在哪裡，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查得到，至於我的要求，那也得讓我先看到皇帝陛下你的誠意再說了，不是嗎？」

說完這話，雪車已經緩緩地停了下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冷紅袖輕巧地從身為皇帝的獨孤清狂車上下了地，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去了。

此時，那之前勸阻獨孤清狂不要出城的將軍模樣的人，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聲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獨孤清狂的表情變得有些莫測高深，「是嗎？可確定。」

「千真萬確！」

「很好！回宮！」獨孤清狂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

「冷紅袖，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你身上有血腥氣，你與人動手了？」森羅剛上前，就聞到了那腥膻的味道。

冷紅袖搖了搖頭，「沒有，不是我的，估計是獨孤清狂身上的氣息，我與他同坐一輦，沾染了些許回來。我走後，沒有不長眼的人來過吧。」

「怎麼沒有，前後來了三批，不過都是蝦兵蟹將，吃吃都嫌塞牙，沒有理會，姓封的老東西，今天晚上估計要動手了。」森羅說著，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薄唇，「聽說那封血飲也是天賦極高的誅妖士，若今天能把他折於手下，倒是不錯的修補我內傷的好藥。不過，冷紅袖，你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會和獨孤清狂遇上了？光從你沾染回來的氣息就足夠我知道，那傢伙也絕對是個心狠手辣滿手血腥的主。」

「無意中遇上的，難不成你以為我會主動去尋他不成？今天晚上封家若有動靜，咱們且先不動，自有人替我們處理這群討厭的狗。」冷紅袖一邊接下披風，一邊走向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緩緩的一口口喝了下去。

「你是說獨孤清狂嗎？他有什麼理由來幫我們？」

「不是幫，是交易，你忘記了，玉璽在我手裡，他雖用武力奪了這天下，究竟名不正言不順，你道他不想正大光明的坐穩？」



　　第037章 誰中誰的套

森羅蹙起了眉頭，「我以為你屬意讓姓鳳的奪回天下！」

冷紅袖頓時放下了被子，抬起頭看向森羅，「是什麼讓你有這樣的認為？」

「因為你讓鳳悠然一路與你隨行啊！」森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我讓他隨行，是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封紅苕那個女人的底細，而正好我知道月降國的所有誅妖士，都歸他統轄，我自然是要與他一道同行，何況這是交易你懂不懂？他為我找到你這個笨蛋，而我承諾他事成之後把玉璽給他，如今好在你還沒有蠢到家，懂得自己逃走，還找到我，那之前的交易自然就可存在，可不存在了，你哪只眼睛認為我屬意鳳悠然做皇帝？他們誰做皇帝，與我又有什麼干係？」

冷紅袖這番話，頓時說的森羅有些暈頭暈腦，同時又痛快非常了起來，原來在冷紅袖骨子裡，不干自己利益的事情，統統都無所謂結果的，包括鳳悠然在內，自己以為冷紅袖多少有些認為他是不同的，畢竟同行了那麼多日子，沒想到冷紅袖根本就不會去顧念這所謂的情誼的，她的這種自私冷血的特性，實在是和他們蛇類太過相像了，不過冷紅袖一個人類竟然體現的如此的明顯，不免讓森羅也驚訝不已了。

只是——

「冷紅袖，雖然我也不喜歡姓鳳的，不過比起獨孤清狂，鳳悠然顯然要好太多了，至少你與鳳悠然做交易，他不敢抗你，不過這個獨孤清狂，煞氣如此之重，就算得了玉璽，以他的性情，怕也是要殺人滅口的。」

冷紅袖此時卻站了起來，沒有回應森羅的擔憂，而是打開房門，衝著樓下喊道，「掌櫃的，讓廚房給送點吃的來！」

待樓下接連傳來好幾聲的「是」之後，冷紅袖才重新關上房門，對著森羅道，「那又怎麼樣？我們又不是他的臣子，整天要看他的臉色度日？等封紅苕和那兩個老東西一併解決了之後，這月降國內，還有什麼人是你害怕的？」

森羅頓時搖頭，「我現在也不怕他們，只是覺得比較棘手，冷紅袖，你的目標已然從那個瘋女人一個人，擴展到連神殿內的兩個老不死，共計三個人了嗎？」

森羅此時覺得冷紅袖有些過於瘋狂了，把封紅苕千刀萬剮他都沒意見，並且兌付一個封紅苕，他完全相信冷紅袖的能力，只是那神殿內的兩個老不死的，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反正左右月降國這地方以後也不會來，照他的想法就是只要那兩個老東西不主動出手，大家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算了，但是聽冷紅袖如今的口氣，似乎有意要把那兩個老不死一起給解決了，這不是節外生枝的事情嗎？

森羅他哪裡知道冷紅袖在腦子裡，為他和不落兩人鋪就了一條什麼樣的道路啊！

不過此刻的冷紅袖卻無意與森羅去講這些，畢竟這是長遠的打算，眼前也是看不到什麼好處的，更何況事情能不能都朝著她腦海裡的計劃，一步一步地走，此刻也猶未可知，所以對於森羅的問題，她只給予很簡單的回答，「也許更多，誰知道，看情況吧！」

而這樣淡然的一句話，自然是不能讓森羅聽懂的，只是此時門口已經傳來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公子，夫人，飯菜送來了！」

「進來吧！」森羅沉聲道。

小二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把飯菜一盤盤的放到桌子上後，才緩緩的退了出去，重新為他們帶上門。

「這個小兒不對勁！」森羅肯定道。

冷紅袖並不意外，之前她就注意到了這個小二是個生面孔，而且端盤子的姿勢分明就是不對的，她如今關心的是這送來熱氣騰騰的飯菜還能不能吃，「飯菜裡加了什麼東西？」

森羅看了一眼，就面露不屑的道，「放了些自以為劇毒的毒藥而已。你放心吃好了，慢說你與我結了合體之緣，早就百毒不侵，就算沒有，有你脖子裡的冬玉蝴蝶在，這些彫蟲小技的東西也是毒不到你的。只是竟然敢來下毒，我要去殺了那個小二。」

「他也不過受人差遣而已，看來想要暗算的對象是我，知道你是蛇，本就有毒，不過我卻是人類，這樣的蹩腳招數，估計也是在是不知道我們的深淺，所以來投石問路了。不要急，等天完全黑了，你就等著看好戲上場吧。」

森羅一直看不起人類就是覺得他們本身力量微小，肚子裡的彎彎腸子卻不少，他們蛇類在動物中雖然算得上是狡猾聰明的類別，但是與人比起來，卻還是不及，所以此刻冷紅袖心裡打什麼主意，他是半點都不能猜到，不過血液裡叫囂著要殺戮的激動情緒，卻開始澎湃起來了。

旁的人類在算計什麼，他需要操心，但是至少眼前這個女人在算計的時候，他只需要幫忙和配合就行了。

森羅納悶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明明冷紅袖來月降國，來明月城皆是因他而起，但是怎麼事情發展到此刻，似乎已經完全與他無關了一般？

此時窩在森羅胸口已經完全睡醒，也恢復過來的不落，從森羅的懷中探出腦袋，「娘親，落兒餓了！」

「自己下來吃！」冷紅袖剛說完，就看到墨黑色的小蛇，跳出森羅的胸口後，直接變成了個孩子站在凳子上，也不用筷子，直接就用手開始抓面前的菜和飯吃起來。

森羅也緩緩的坐在了桌邊，看著她們母子倆吃東西，剎那間他都以為他自己不過是個人類的普通男人了，在燭光搖曳下，圍著一張小桌子，守著一個小房間，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滿足而幸福地吃著飯的平凡男人而已。

然而隨後，他又驟然清醒過來一般，為他堂堂無所不能的蛇妖，竟然會把他自己看低在人類男人的位置上而感到羞恥，本來想讓不落學習怎麼拿筷子吃飯的念頭，也在這一剎那間打消了，憑什麼他們蛇類就該學習人類拿筷子吃飯？就不用筷子吃，看誰就把他們怎麼著？

這樣純屬小孩子任性的心思，冷紅袖自然是不知道的，現在在冷紅袖的腦子裡，不停盤算著的是明天若是封紅苕回來了明月城，她該怎麼把她漂亮的收拾掉，既讓其他的誅妖士見識一下她冷紅袖的手段，又要引得那兩個老不死的沉不住氣，從那狗屁的神殿內出來。

至於今天晚上的這小場面，就讓森路他自己去搞定吧。

「皇上，封家的人已經動手了，您看，我們是不是？」

「不急，朕要先試試那個姓冷的女人的底，畢竟東西是不是在她手裡，咱們都不知道，所以不到最緊要關頭，我們的人不要上，雖然封家朕遲早要把它連根拔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封血飲那個兩面三刀的傢伙，竟然還敢坐在這山看那山，朕就讓他兩邊的山都靠不著，朕要活生生的摔死他，哼！」

「皇上英明！那若東西真的在那個女人手上，我們眼看著封家的人對他們動手而不幫忙的話？」

「不用擔心，若連封家這幾個整天只會說妖啊魔啊的東西，都對付不掉，她也就不會是讓我們在日昇國折損了不少人手的傢伙了。」

「皇上果真思維縝密，比微臣想得周到的太多了。」

「只是朕鬧不明白的是她怎麼會和封家扛上了？在日昇國的時候，鳳悠然的人不是一直暗中干擾我們殺她嗎？而封家雖然是個牆頭草，怎麼著如今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不服從鳳悠然的指示，那這冷紅袖與封家槓上，肯定不是出於鳳悠然的授意，也許鳳悠然自己可能還被蒙在鼓裡？那這又是什麼緣故呢？」

獨孤清狂一邊自問一邊自我推斷地說著，真的有些鬧不明白了，你難道是故意做戲給自己看？似乎又不像是，「讓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是的，皇上，那女人確實沒有說謊，客棧裡的的確住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應該就是她的丈夫和孩子，而且他們是昨天早晨入得城門，有人看見他們兩人入了城，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封家主宅，找得就是封家性情最古怪，也最不常露面的封家八小姐封紅苕，似乎沒有找到，然後才包下了這家客棧。這兩天裡，冷紅袖和那個男人都沒有見過旁的人，今天一大早，冷紅袖出門，他的男人和孩子則留在房間裡，冷紅袖雇了老路頭的雪車，買了登山的工具，就去登了雪山，直到皇上您找去與她同輦而回，她所有的行程去向就只有這些。」

身後的人盡責地回報著，幾乎每個細節都提到了，但是依舊沒讓獨孤清狂把冷紅袖和封家因何有恩怨給聯繫起來，「你說她去找封家那個古怪的小八？那她自然是找不到的，封家的那個古怪小八不是前些天就出了城，去了落月城？八成是與鳳悠然通氣去了，哼！」

「皇上您果然洞悉一切，連這您也知道了？」

「朕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在朕眼皮子底下，那件事情能矇混得過去？朕只是在放著長線，準備把他們這些個大魚來個一網打盡而已，且不管冷紅袖與封家是否真有罅隙，朕今天就當坐在這裡看一回表演。封血飲來了嗎？

「皇上放心，封血飲他非來不可，今天在您出城之後不久，封血飲去了神殿，跪在門口好一會兒，臣猜想多半是在接受神殿內的指示，昨夜的驚雷聲您也是聽見的，如今朝臣內部已有傳言，說那客棧裡的男人和孩子都是妖孽的化身，所以封家如今才會授命誅殺妖孽，而並不是封家與冷紅袖他們有什麼私人的仇恨！」

「妖孽？又來了！哼哼，朕就知道那兩個老不死的不會就這麼蟄伏不動的，現在果然忍不住想出借口來了，鳳悠然必然是暗中與他們通過氣了，否則他們還不敢就這麼貿然的動手，陸丹，你可敢和朕打個賭，朕打賭今天那封血飲根本不會來。」

「皇上，何以如此說？難道他連神殿內的命令也敢違背？」

「你太小看封血飲此人了，當年為了當上封派的宗主，連他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都殺了的人，其卑鄙的程度遠超出你想像，既然你都有絕密的消息指他如今功力正在不停的潰散中，他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再來這裡為一個他們自己設下的圈套來拚命？」

在獨孤清狂的眼裡，如今冷紅袖和封派之間的矛盾，已經成了一個別人事先為他準備好的圈套了，便是知道他定然也想要得到玉璽的心思，不過他獨孤清狂有今天，也不是靠逞匹夫之勇，而是靠的腦袋和智慧。

玉璽有則更好，沒有，只要殺了鳳悠然，鳳家沒有了繼承人，這天下還是姓獨孤的，有什麼區別？

只是有了那個玉璽，看上去，聽上去，自己的名聲會好些，不過清楚的人心裡依舊清楚，其實玉璽至於他反而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過既然所有的人都認為玉璽是他如今的心頭最重要，那他也總得擺出幾分急切去配合他們，其實他要的遠遠要比那枚破玉璽要重要的多，他要這個屬於他統治下的國家，再沒有什麼破誅妖士，他要權力的絕對集中，要廢除國師，廢除什麼長老，他要鑿冰原成寬河，使之與大海相連，如此的話，月降國可以有豐富的水域資源，百姓的吃食，也不需要是那麼單一的菜式，他還要圈山築路，等等。他有許多的目標要實現，而所有的這些，都不是靠一枚玉璽就能搞定的。

「皇上您已經肯定這是封派和冷紅袖之間的一個圈套了嗎？」

陸丹跟了獨孤清狂多年，他的理想和抱負或許自己不能全部的理解，不過獨孤清狂他有多憎恨所謂的誅妖士，卻是幾乎所有他的親信都知道的事情，如今他既然說這是個圈套，那勢必封家和鳳悠然所有的人打得算盤都要落空了！

「冷紅袖這個女人倒不是任人擺佈的人，所以就算不是他們兩方協商好的全套，卻也是冷紅袖自己被圈入套中還不自知，不過不要緊，這個套中套，還不知道最後會套到誰呢，我們儘管玩著就是了。」獨孤清狂一臉的狷狂的道，然而很快那刀削一樣的線條分明的臉上又多了幾分勝券在握的喜氣。

陸丹剛想再說點什麼，卻看到獨孤清狂比了要他住口的手勢，「看，封家的人來了，霍，來的還真不少，看來是準備給朕演場大戲了！」



　　第038章 混亂已到來

「人來了！」森羅緩緩地站了起來，輕輕地捲了捲衣袖，耳朵則聽到窗外和屋頂的衣袂之聲，門前的走廊和盡頭的樓梯上，也不斷地傳來輕巧的腳步聲，看來來的人還不少，正好給他活動活動手腳。

森羅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掛起了嗜血的微笑，冷紅袖卻蹙了蹙眉頭，輕罵道，「好一個狡猾成精的獨孤清狂，他敢情是來看大戲了，分明就在附近，卻坐視不管，森羅，你便也無須手下留情了，既然他沒有誠意，那我們也展示點手段給他看看。」

「那還用你說，今天就算封家的宗主來了，我也沒打算讓他活著回去。」森羅說完緩緩地打開了窗子，優美的頎長身影，如一片流雲般輕輕的無聲的飄落，狹長而冷光四射的眼眸如利刃般掃視了天下地下一圈，「不用躲著了，都出來吧，爺我人在這裡！」

森羅的話一出，頓時有十幾條身影就落到了地上，把他包圍在了最中間，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無盡的緊張之色，聽說這是一個極厲害的妖孽，然而他們的靈劍卻到現在都沒有發出示警聲，要麼這妖遠比他們所有靈劍加起來的靈力還要厲害，要麼就是他根本是個武功高強的人類，否則靈劍不會沒有反應的。

而此時的冷紅袖，也神情淡定從容的站在了森羅之前飛身下去的窗前，看著下面包圍著森羅的所有的人。

身後房門被用力地撞開，看來他們打的是「既然暴露就強來」的手段，此時見森羅已經飛出樓下對敵了，他們自然衝著冷紅袖和不落來了，準備先制住妖孽之子，然後再用孩子去挾制住森羅。

算盤打得是很不錯，可惜在他們來之前，並沒有去做足功課，他們並不知道冷紅袖是個什麼樣的人，更錯估了冷紅袖懷裡不落的野性和攻擊性。

冷紅袖緩緩地轉身，把懷中的不落放在窗稜上坐著，只淡淡地交代了四個字，「坐著，別動！」

人就已經往正呈弧形包圍過來的年輕誅妖士們走過去。

此時，樓下接連傳出好幾聲淒厲的慘叫，讓正包圍冷紅袖的，本來還在猶豫是不是立刻就動手的一干人，頓時快速地就衝了上來。

「封家就派你們這些廢物來嗎？」森羅那張狂的不可一世的笑聲，如同催命喪鐘，敲得每一個人的心裡無不膽寒。

本來可以無聲無息地要了他們的命的森羅，此番是決意把動靜弄得越大越好，反正橫豎這明月城也易進難出，那神殿內的兩個老東西，若是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彼此容忍一下的話，今天晚上就不會有封家這大規模的圍困了，可惜，封紅苕那個瘋女人不在，沒有法力高強的神器，封家宗主也沒來鎮場面，卻讓這些弟子來，怎麼也不過是送死而已，既然人家送上了門，他若還不殺，豈不是顯得自己太沒用了？

黑色的衣袂被風不時地吹得簌簌直響，昨夜的明月城驚雷暴雪，而今夜的明月城卻狂風大作，顯現的盡不是太平跡象。

森羅才不管這些，雪白修長的手指，靈活的猶如十把犀利的長劍，總是從刁鑽的讓人想不到的角度，刺入人類的體內，有時從後背一直穿透到前胸，讓那人低下頭看到森羅的手掌時，才驚恐的意識到自己已經要死了，那最後的一聲慘叫和恐懼聲，自然是不會小的。

而人越是恐懼，就越喪失戰鬥力，但是森羅的暴戾天性，卻在聞到濃郁的血腥味之後，完全地爆發了出來。

接下來的情景，簡直就是單方面的暴力屠殺，不論是自己腳軟的、主動求饒的、還是試圖逃走的，森羅都一個也不放過，在黑暗的夜色裡，染滿了鮮血的黑袍，透著一種恐怖的亮光，讓站在一堆屍體中的森羅，更是如同修羅重生般讓人感覺可怖。

冷紅袖閉著眼睛也能清楚地知道，她手中的劍如今已經刺入到了對方的什麼位置，劍刃切開骨頭與肉時的聲音，並不好聽，像是一張老舊的唱片機，在播放一張已經壞了的唱片一般，可以說很刺耳，但是冷紅袖卻喜歡聽這種聲音，總覺得這樣的聲音，把人類的肉體和精神分割的清楚明白了起來。

不管一個人的精神是怎麼的污濁不堪，她這一劍下去，就已經割斷了肉體與精神的聯繫，使得那污濁不堪的靈魂永遠的消失在了宇宙中，而留下的一具沒了精神的屍體乾淨無暇。正是這樣的想法，使得冷紅袖從來不懼怕死亡也不懼怕殺人，因為知道沒有人是真正的精神和肉體都完美，那麼既然不完美，被殺和殺別人這樣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一種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而已，又有什麼需要愧疚和害怕的呢？

不落坐在窗台上，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宛如浴血的冷紅袖，並不因為冷紅袖正在做的事情，而感到害怕，相反，看著地上橫七豎八倒下的人屍，他只是感到嫌惡，也就在心裡越發地鄙視森羅，這麼低微的誅妖士，這麼不純的靈力，這麼惡臭的氣息，也虧得森羅以前居然吃得下去的？照他看，送給他吃，他還不要吃呢！

森羅緩緩地出現在窗口之時，冷紅袖這邊的戰場也已經作戰完畢了，血海順著那十字的劍刃，從劍尖往地上滴去，但是冷紅袖轉過來的臉上，卻已經是一臉平靜的淡問了，「都處理了？」

「一個不留！」森羅菲薄的紅唇微微上翹了個弧度，然後用有些頑皮的語氣說著分明不頑皮的話。

「這個房間髒了，我們換個房間去睡覺。」

「娘親，不要！」小不落此刻終於提出抗議了。

「嗯？落兒，難道你怕？」森羅那狹長的眸子裡，閃爍著戲謔和微微的譏誚，似乎在說，虧你還是我森羅的兒子呢，居然連看到殺人和屍體都會感到害怕！

「我才不是害怕呢！」與森羅同樣形狀的眸子，頓時回以一個「你知道什麼」的眼神，隨後就對著冷紅袖道，「娘親，這些人的身上好臭，熏得這整個房子都很臭，落兒不要住在這裡，落兒要住到不臭的地方去！」

「臭？」若說血腥味是的的確確存在的，但是臭味？她卻沒聞出來，以這月降國的溫度，這些屍體怕是就這麼放個十天八天還不會腐爛發臭，怎麼不落這會兒就在喊臭了？

「嗯，就是好臭，從他們的劍上，身上飄出來的，污濁的臭的不得了的味道，娘親，您沒聞到嗎？」不落睜大眼睛，用盡全力的想要冷紅袖相信，他沒有說謊，這些人是真的很臭。

冷紅袖看向森羅，森羅也有些不明白，他知道不落說的那劍上身上散發在空氣中的，應該是屬於誅妖士的血統和誅妖靈力，這按說是小妖精的最愛食物，可以幫助他們快速地建立抵抗誅妖靈力的根基，而且誅妖士不管靈力高低，至少血統中多少總是有些遺傳的靈氣的，吃了也能補充不少體力，當他自己小時候的時候，想要吃到誅妖士還吃不到呢，怎麼不落這個小混蛋，不但不抓緊時間吸食些靈氣補充自己，還說這些靈氣是臭的？

「不落，不要任性，冷紅袖不喜歡吃人，不過你把這些劍上的，還有空氣中未完全消散的誅妖士的靈氣給吸了，是不礙事的，且對你會很有幫助。」

森羅只當他是故意和冷紅袖撒嬌，所以才說出什麼臭不臭的話來的，此刻卻是難得的好機會，他容不得不落不聽話。

「落兒才不要呢！這麼臭，我都快要吐了，娘親，求求你，我們走吧，真的好臭啊！」不落頓時嫌惡的真的快要吐出來的模樣，喉嚨口都已經在乾嘔了，那模樣若說是假裝，也實在真實的有些過頭了。

冷紅袖此刻也委實想起自己還是個母親，雖說不落不比一般的人類孩子，但是作為一個母親讓孩子見識如此血腥慘烈的場景，總是不該的，是以此刻再聽到不落的乾嘔聲，頓時就把他的小腦袋按向自己的頸窩，「好，我們走！現在就走！」

「冷紅袖，你真的相信這小子的胡言亂語，那這些靈氣——」

森羅看看已經抱著不落往外走的冷紅袖，又看看，這空氣裡浮動著的靈氣，一臉惋惜的喊道。

可惜話還沒有說完，冷紅袖已經截斷了他的話，隱隱有著怒意的叫了一聲，「森羅！」

森羅雖然覺得可惜，不過既然冷紅袖都已經有些發怒了，他若再要堅持留下把靈氣吸食乾淨了再走的話，估計冷紅袖的脾氣，自己怕是又要受活罪的，算了，左右不過是些低級誅妖士的靈氣而已，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要就不要了罷！

如此想完，森羅才趕緊應了一聲跟上了冷紅袖的步伐。

「皇上——」即便陸丹跟著獨孤清狂多年，但是如那樣殘酷的毫不留情的被殺戮後的場景，他也是沒有見到過的，硬是壓下了胸中欲嘔的感覺，臉色難看的對著獨孤清狂跪了下來。

「怎麼回事？」之前只聽到那滲人不已的一聲聲慘叫，就是不見有人回報情況，眼看著周圍的房子裡都已經點燃了燈火了，獨孤清狂不得不讓陸丹親自過去看看，而陸丹居然一回來就這幅德性，究竟什麼情景，讓也大小不下身經百戰的陸丹會這般模樣，如何不讓獨孤清狂狐疑和焦急？

「皇，皇上，全死了，封家派出的不下百名的弟子，如今屍體全部都堆在客棧的外面地上，和房間裡，沒有一具活的，也沒有一具是死狀好看的，尤，尤其是客棧外面的，幾，幾乎慘不忍睹！」陸丹說著就再也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獨孤清狂的臉色頓時也難看了起來，封家的實力他是很清楚的，別看那些弟子不過是封家不算太正式的弟子，但是卻每一個人都有不俗的武功，百來個圍攻一兩個人，這樣的勝算幾乎是八成以上的，所以他也能理解封血飲為什麼不親自前來的原因，只是如今百來個封家子弟全部都被殘忍的手法給殺掉了，一個活得也沒剩下，前後頁不過大半個時辰，若是圈套和做戲的話，這戲也未免做得真樂過頭了，且那一聲聲慘叫早就同時也驚動了民心，這於封家和鳳悠然也並不是好事，難道，真的不是全套？而是冷紅袖說了真話，只是她和封家有私人恩怨？

「立即派人封鎖現場，讓精衛隊親自來處理屍體，記住在天亮前確保什麼痕跡都不留下，不要讓城中的百姓恐慌。」獨孤清狂終究是獨孤清狂，在這樣凌亂的思緒之下，他還是很快的就穩定下來，開始了一系列的命令，「第二，馬上派人去封家，宣封血飲連夜進宮，不管是不是圈套，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封家的罪責無可推卸。第三，趕緊派人去找冷紅袖他們的新的落腳處，現在城門已關，他們不可能出的了城門，另外她們故意弄出殘忍的場面，為的就是讓朕後悔沒有出面干預的，所以他們應該不會離開的太遠，找到他們的住處後，就說朕請他們入宮去住，都聽清楚了嗎？」

「是，皇上，臣聽清楚了！」陸丹此刻也緩緩鎮定下來，畢竟不是什麼場面都沒見過的年輕小伙兒。

「陸丹，這三件事情，立即同時進行，請冷紅袖他們的事情，你親自去。該忍得的時候，也還是需忍忍的。」獨孤清狂有些語意深深的道。

「是，皇上，臣明白，請皇上即刻回宮吧！」陸丹行了個禮之後，才沉穩的應聲。

獨孤清狂手一揮，帶著身後幾個武功極好的侍衛就走了出去，門外，雪狗車隊早就待命在一邊了，只等獨孤清狂一坐好，立即無聲而快速的往皇宮的方向而去，在他身後離開的地方，其實不過就離冷紅袖他們住的客棧不到一條街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在封家的主書房裡，封血飲剛剛接到客棧血案的報告，頓時重重的一捶書案，「你說什麼？那一大一小兩個妖孽，真的半絲半毫都未吸食那些弟子的靈氣？」

「是的，宗主，一絲一毫都未減少！」回報的人顯然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和不敢置信。

「這，這怎麼可能？」封血飲再度捶了一下桌子，可能是因為心中太過震驚，竟然岔了氣，立即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回報之人也唯有更深的低下頭，不再吭聲了，他該說的，都 說了，剩下的就不是他能評判的了。

而封血飲的劇烈咳嗽還在繼續中，揮了揮手，示意站著的人出去，回報之人頓時小心而快速的退了出去。

門被帶上的一剎那，封血飲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已經被咳到了掌心，看著掌心的血，封血飲的呼吸才終於緩緩的平靜下來，眼神卻已經有掩不住的心慌和焦灼了，看來他的靈力真的快要完全留不住了，真是甘心啊，他坐上這宗主之位也不過十三年時間，還遠遠的沒有達到他設想中的時候，況且紅苕那個丫頭，天賦強大的靈力源，是他準備的強有力的靈力補充體，可惜那丫頭心思詭異，不太容易操控，可不像當初她娘親那般單純可欺，只是她也不要怪他，這個世界，人若不自私如何能活得下去？誰不是利用別人成就自己？就如神殿裡的兩個老東西，明明早就發現了蛇妖入城，自己卻不動手，而指揮自己去當出頭鳥，哼！

不過那一大一小兩條蛇妖倒也是出乎他的預料，居然能忍住一口靈氣都未吸？這實在不像是妖孽的行為，畢竟哪個妖孽能放著現成的血肉靈氣不補充的？他們只嫌不夠，從不嫌多，但是偏偏這一次，他碰上了兩條半點不食靈氣的蛇妖？

封血飲狠狠的握緊拳頭，簡直不敢置信，他的運氣就如此只差？他在那一百零八名弟子身上，布下了一個失傳許久的誅妖咒，只要那兩條蛇妖吃進那些弟子身上一點點的血肉，或者吸進少許的靈氣，都會讓咒語的靈力侵入體內，從而瓦解他的道行，毀滅元神，雖然這樣做的結果是會犧牲一百零八個弟子，但是只要妖精誅滅了，些許犧牲又算的了什麼呢？

畢竟有時候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很多手段是不得不用的，然而那蛇妖沒有吸食屍體和靈力，就意味著這一百零八個弟子完全的白死了，而且死得毫無價值也就算了，相反還會給他帶來說不清的麻煩——

正在思忖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書房外有人敲門，「老爺，宮裡來人了！」

竟然怕什麼來什麼，獨孤清狂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就已然知道發生了事情，不然不會在此刻派人來的。

整了整衣衫，用乾淨的絲帕擦了擦唇角和掌心的血，隨手扔在了桌腳下，這才大步裝作無事的走出書房，心裡計算著紅苕估計明後天就該回來了，看來等不到她的秘法大成，自己就該先燉了她補自己的氣了，好歹她是半妖，加上那丫頭的血中全聚集著靈氣，到哪裡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滋補療養之品了，只要自己想辦法周旋過這兩天的時間，那麼一切就依舊大有可為。

此時，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

冷紅袖抱著不落，和森羅在一家不落說香的房子門口停了下來，森羅進去給了那房子的主人兩顆寶石之後，房子的主人幾乎二話不說的就穿好衣服，什麼都沒拿的就和他老婆一起離開了。

而森羅一家就理所當然的，在人家睡暖和的被窩裡睡了下去。

可憐的陸丹，還在盲目地尋找他們的蹤跡，牽來的嗅覺極好的雪狗，卻在血案現場不遠的地方，就無論如何拉它們也不肯動一下了，就更別指望它們去幫忙找森羅和冷紅袖的痕跡了，所以只好自己帶著人順著森羅和冷紅袖可能會走的街道，一條條的找過去。

此時，封紅苕和沖虛子，以及冒充了封紅苕的隨身侍劍少年之一的鳳悠然，也已然到了落月城門外，眼睜睜地看著城內沖天的妖氣，卻奈何還不到城門開啟的時間，只能待在城外焦躁的候著。

「絕對是那條該死的蛇妖搞得鬼，待城門一開，老夫第一個就要把那蛇妖和妖女，誅滅於劍下，以報大師兄和二師兄以及所有弟子喪命雪崩之仇！

若不是顧忌著皇城的規矩和最後的尊嚴，他真想乾脆就飛躍城牆，立即進城才好。

封紅苕的心中同樣焦急，因為知道封血飲那老東西，怕是不會放過森羅這樣的妖孽，若是自己不趕緊回去的話，森羅就會落進別人手裡了，只不過對付完森羅，封血飲的功力怕是更不剩幾分了，哼！

而且同時她也對冷紅袖，那驚鴻的一個照面，很是心中憎恨，果然長得妖媚，難怪那條不知好歹的蛇，心心唸唸著她呢，這一次，她非要當著森羅的面，把那冷紅袖給殺了，看他還念叨她什麼？

封紅苕心中妒恨沖天，臉上的申請卻還是鎮定沉穩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沖虛子，暗想，好在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把白烈儒給殺了，此刻正一腔仇恨全對準冷紅袖呢，倒是可以和他聯手一把！

而鳳悠然卻心中想著要見到冷紅袖。從地道脫險以來，到躲在城官府偏院，再道被封紅苕找到，說要助他回明月城奪回皇位，最後到一路不顧日夜的趕路回明月城，前後不過就是四天功夫，但是他已經覺得彷彿很久沒有看到冷紅袖一般了。

此刻他不但迫切的想要見到冷紅袖，更想知道那玉璽是不是真的完好無損的還在冷紅袖身上，所以至於沖虛子長老不斷地罵她妖女之類的，他也不說話，只希望城門趕緊打開，然後森羅和那個孩子，最好被封家和沖虛子長老一起給誅滅掉，而冷紅袖身上因為有玉璽，他可以竭盡全力保她不被殺，等有了玉璽號令三派，共同幫忙推翻獨孤清狂的偽政權後，他就納冷紅袖為後！

所以三人心中各存心思，殊不知，想得倒是美，可惜一個人的願望都不會被實現，相反明月城和整個月降國卻險些覆滅。



　　第039章  權當一條狗

月降國皇宮大殿之內，燈火通明。

獨孤清狂高坐在白玉雕刻而成的寶座之上，對著三十六層台階底下跪著的封血飲，慢條斯理卻威嚴十足的道，「封血飲，你可知道朕連夜召你進宮，所謂何來？」

封血飲一臉誠懇之色的朝著獨孤清狂磕了一個頭，「微臣知罪！」

「放肆，你既不在廟堂為官，朕也未曾封你一官半職，誰人給了你權力自稱『臣』？」獨孤清狂的語聲驟然冷了下去。

封血飲一怔，頓時抬頭，失聲道，「先皇曾賜——」

然而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到獨孤清狂更是滿面烏雲的臉色之時，頓時也意識到了他說了什麼不合時宜的話，連忙再度把頭伏了下去，「草民知罪，請皇上恕罪！」

的確，原來鳳悠然的父親雖然曾說過，三派宗主雖身無官職，但是肩負誅妖和保護國家百姓安危的重任，所以特賜他們可以以三品官員自居，雖無參與朝廷事務的權力，卻也享受朝廷俸祿，所以封血飲才敢自稱為臣。

然而他忘記了，如今的天下，可不是姓鳳的，而是姓獨孤的，他在此時提到『先皇』兩字，豈不是正是犯了大不韙？

「封血飲，朕之所以登基依賴未曾停你的俸祿，也不曾收回你自由進出皇宮的權利，你可知為了什麼？那是因為朕一直以為你是個識時務的俊傑，你從一個側室的庶出之子，能夠憑藉著聰明才智，當上一派宗主，這過程想也不容易，朕草莽出身，到今天成為九五之尊，也不容易，所以朕很看得起你，你知道嗎？」

獨孤清狂的這話一出，頓時讓封血飲心中更是一凜，身子也伏得更低，幾乎都平貼到地上了，口中更是一派感激涕零的喊道，「謝皇上垂憐，草民知罪了，草民真的愧對皇上的隆恩浩蕩，請皇上再給草民一次機會，讓草民將功贖罪，從今而後，再不會讓皇上失望半分！請皇上給草民機會！」

「哦，你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了？朕倒想聽上一聽。」獨孤清狂換了個慵懶而隨意的姿勢，斜靠在了王座之上。

雖然不知道獨孤清狂都知道了些什麼，封血飲卻也知道獨孤清狂絕對比他以為的更精明十倍，如今他已然對自己動了殺心，若不講出真話，今天這一關怕是很難渡過，神殿內的那兩個老東西怕也保不了自己！

左右思付了一下之後，封血飲當機立斷的決定說出一切，先換得獨孤清狂對他的暫時信任，放他一馬，隨後再圖謀其他，是以立即道，「草民不該左右猶豫，顧念鳳家曾經對草民一派的恩情，而不思忠於皇上，草民有罪，此其一；草民更不該聽信神殿內國師之言，就妄自派去弟子前去城中客棧殺人，造成眾多弟子反被屠殺，驚擾了皇上，更擾亂了京城的民心，使得皇上勞心勞累，草民有罪，此其二；草民更不該早不對皇上說出內心憂慮，以至於犯下如此大過，草民有罪，此其三，以上三大罪過，任何一條足夠皇上殺草民以儆傚尤，然而我皇仁慈，萬請寬大為懷，給草民以及全派上下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草民從此定然鞠躬盡瘁，只為皇上一人盡忠。」

獨孤清狂聽他大聲的數落完他自己的罪過之後，輕笑了兩聲，這狡猾的東西倒是會說話，短短幾句，不但開脫了他自身，說什麼左右猶豫的原因是顧念鳳家曾經對他派的恩情？其實還不是他以為自己的皇位會坐不穩，才做的兩手打算？

還給自己戴了一頂『仁慈』的高帽子，他以為他這般說，自己就不會追究他的罪責了？不過既然他這麼想要保一條性命，也好，自己就乾脆收他做一條狗，然後利用他反咬鳳悠然和神殿內那兩個老不死的一口。

此番一想，獨孤清狂收住笑聲，輕道，「封血飲，你說完了？你以為你的罪過就這些？那朕問你，你那性情古怪的八女兒封紅苕是怎麼回事啊？前些日子趕著特訓的雪狗，去了落月城所謂何事？你不會告訴朕，她只是隨便出去玩幾天吧，這朝廷上下，可是不少人都知道了那鳳家餘孽逃亡隱躲在落月城，當然了，朕自然不想把封紅苕的行為與你聯繫到一起，畢竟子女大了，要做什麼事情，總不會都去告訴父母一聲的，你以為呢？」

封血飲是什麼人，豈會聽不懂獨孤清狂的話意？

頓時連忙道，「草民知罪，草民真是教女無方，皇上您也知道，草民這個小八素來言行性情都怪異不已，加之她娘親去得早，無人管教，草民又素日忙碌，等到知道這個女兒如此模樣，想要管教，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如今她竟然行為偏差，妄圖勾結叛黨餘孽，皇上放心，這一次，就算是大義滅親，也絕不叫皇上失望。」

「嗯，有封宗主如此的保證，朕自然相信宗主與你的女兒之舉是無關的，好在虎父也並非不會出犬女，封宗主子息不少，除了個無良不忠的女兒，還是有許多優秀的子女相伴的，不知朕這話說的可有道理？」

見獨孤清狂已經從之前的厲聲喊自己的名字，到如今竟然客氣溫和的叫他『封宗主』，封血飲就知道最危險的一關已經過去了，連忙低下頭一副誠服的模樣，「萬歲說的即時，萬歲爺請寬心，草民一定不會辜負萬歲爺的期望。」

反正也早就決定要殺紅苕補身了，既然此刻獨孤清狂都已經盯上了她，再不殺她也成拖累自己的禍患了，封血飲當即就決定只要封紅苕再度踏進封家大門的一剎，他就殺她以換取獨孤清狂對他的放心，更借此機會補他自己正逐漸潰散的法力。

「封宗主有這樣的決心，朕自然覺得欣慰，封宗主也該知道，朕登基不久，國內還未大定，正是百廢俱興，想要大展作為的時候，原朝舊臣，多不可信任，也正是朕想要個新班子的時候，封宗主若真心效忠於朕，朕自然不會虧待你，舊朝皇帝不過封你個三品官員的名頭，朕封你個實實在在的三品官又當如何？」

「多謝萬歲爺隆恩，草民定當肝腦塗地，報效皇恩！」

封血飲想做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奈何祖宗有制，凡三派宗主均不得入朝為官，除非被選當了國師，否則就以危害社稷罪，剝奪宗主之名，同時逐出派中。

不然的話，他早就謀個官職做了，所以此刻獨孤清狂主動而親口說要封他做官，他哪裡有不激動，不高興之禮？

只要封官之後，派中定然會有反對浪潮，到時，他再想別的辦法。

「好了，你起來吧！」

「謝皇上！」

封血飲此刻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腿都麻了，也不敢露出絲毫的不適，只躬身站在台階前，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獨孤清狂，看他可有其他吩咐。

獨孤清狂卻彷彿已經忘記他還站在原定一般，只逕自的玩弄滾耍著，手中的兩個新的琉璃球。

封血飲也只好低下頭，眼看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獨孤清狂還沒有讓他走的意思，不由輕聲的叫了一聲，「皇上——您可還有其他的吩咐？若是沒有，草民可否先行告退？」

「啊！封宗主，你還在啊！」獨孤清狂頓時一臉驚訝的道，然而那表情卻分明是假的，封血飲自然也看得出來，卻無奈知道獨孤清狂他是故意如此冷落他的，心中雖不滿，言語上卻極恭維，「是草民的錯，草民這就告退！」

「等等，眼看天就亮了，可要在宮中與朕共進晚餐？」獨孤清狂叫住了他，一臉君王的和藹。

封血飲雖受寵若驚，卻也不敢就此答應，連忙躬身謝恩，「多謝皇上隆恩，只是城門將開，草民擔心那孽女今日可能會回城，所以想此刻就去城門口蹲守，以便第一時間就擒拿孽女前來見皇上。」

「哦，既然這樣，那朕就不留你了，對了，朕還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封宗主。」

獨孤清狂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話，卻頓時讓封血飲完全凝聚了所以的精神，感覺這一晚上的話，都是幌子，獨孤清狂的真正目的終於來了，連忙恭敬的道，「皇上嚴重了，哪裡談的上請教二字，皇上有任何問題詢問草民，草民定然會一五一十，毫無隱瞞的稟報皇上。」

「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朕想問封宗主，你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嗎？」獨孤清狂漫不經心的丟出來了一句。

「呃——」封血飲遲疑了一下，回答沒有是肯定不行的，畢竟他自己就是一派誅妖士的宗主，若說沒有妖精，那豈不是在說他們封派以及天下所有的誅妖士，都是在欺君罔上？但是他也知道，若是這個問題回答的令獨孤清狂不滿意的話，天下誅妖士如何他不清楚，反正他自己就肯定不會落得個好，卻是肯定的，所以躊躇了再三才道，「回稟皇上，妖自然是有的。」

「很好，封宗主果然誠實，那朕再問，這個世界上的妖精可是遍地都是呢？」獨孤清狂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又接著問道。

「皇上說笑了，妖精若遍地都是的話，豈不是沒有人生存的餘地了？妖精自然是極少數的。」封血飲立即再度恭敬的回答道。

「嗯，朕覺得也是，那朕再問，若是有上一兩個小妖精的話，封宗主自問可有本事對付得了呢？」

封血飲因為摸不清獨孤清狂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只能揣摩著回答，不敢說低自己的能耐，怕被獨孤清狂看低，「啟稟皇上，不敢說所以的妖精都能對付，不過些許兩三個，草民還是對付得了的。」

「那封宗主覺不覺得，既然妖孽只是少數，但是我國卻養了這麼多不事生產的誅妖士，很有浪費國立的嫌疑呢？更何況那些弟子，恐怕並沒有像封宗主這樣的功力吧，昨夜封家百多弟子聽說是授命於神殿內的國師去誅妖的吧，結果呢？還得朕派人去收屍，朕想問問，昨夜被當做妖精對付的那夫妻倆，可的的確確是妖孽？」

「呃——」封血飲這下總算摸清楚了獨孤清狂的真正意思是什麼了，原來他是想要歸束三大誅妖派系的力量了，而他的這個問題，也越加的難回答了，他自然知道獨孤清狂在最後試探他的立場，若是自己稍有偏差，怕是逃脫不了封派和其他兩派一起被顛覆的命運了。

「封宗主可是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朕知道你們都在心裡認為朕太過冷硬，殺心也重，不過封宗主也要體諒朕的處境，鳳家餘孽未除，總有人以為隨時可以扳倒朕，重新恢復鳳家皇朝？所以有時你們也不要怪朕不相信你們，誰讓你們幾百年來都效忠鳳家呢？不過朕更相信封宗主是個明白人，所以該知道鳳家的氣數已經到頭了，接下去百代江山都將姓獨孤的，所以該怎麼權衡自己的位置，希望封宗主好生思量一下，朕不會逼你現在就拿主意的，不過也不要考慮的太久，朕等著你的表現，現在退下吧！」

封血飲頓時期期艾艾的朝著獨孤清狂磕了最後一個頭，才起身退了出去，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而封血飲的後背衣衫也全部都濕了。

天氣是個好天，天上有厚厚的白雲層，但是誰知道那雲層後面到底是不是埋伏了驚雷閃電？看來月降國的確變天了，獨孤清狂如此的精明，且剛愎，鳳悠然怕是翻不了天了，封派想要保存，自己想要榮華富貴，是必定要捨鳳悠然而改投獨孤清狂了！

做下了決定，封血飲大步的離開了皇宮，而在皇宮後花園的小道上，冷紅袖和森羅，以及小不落，已經在好不容易找到他們的陸丹的帶領下，進了皇宮。


　　第040章  願合作愉快

「啟稟皇上，冷夫人一家微臣已經請回來了，正在殿外候旨。」陸丹一邊快速地小跑進了大殿，恭敬地跪了下來稟報道。

一想起之前在那小民宅中，終於找到冷紅袖一家時，那俊美的無可比擬的男人，看著他的森冷目光，就忍不住身體發寒，單論長相和目光的寒冷度來看，實在不像是人類能擁有的，難怪會被當成妖孽去圍攻。

只是他們的那個孩子，卻實實在在是和他一般模樣，如果說那男人是個妖精，修煉幻化成了人，但是那個孩子總是還小，不可能在娘肚子就開始修煉吧，加上可能是受皇上獨孤清狂的影響，他也變得對那種未曾見過的東西不太相信，比如妖精之類的，所以要他相信那男人和小孩，或者冷紅袖一家都是妖的話，他還真的不相信。

「來了?還不請他們進來？」獨孤清狂頓時從王座上直起身子，一改之前召見封血飲時的漫不經心，改換成了正襟危坐的態勢。

冷紅袖和森羅兩人走進來的時候，已經有太監搬來了椅子。不落安靜地待在森羅的懷裡。

獨孤清狂則親自站了起來，走下台階，沒有看到他們一家三口下跪，心裡也沒有怎麼驚訝，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揮了揮手，幾個伺候的太監包括陸丹在內，都無聲退了出去。

冷紅袖和森羅看著他的這些動作，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小不落不笑起來，也很有乃父的風範，安靜世故的不像個五歲模樣的孩子，事實上他才不過出生十來天，連五歲都是變出來的呢。

「冷紅袖，你不為朕介紹一下嗎？」

獨孤清狂還果真被這一家子的好相貌給驚艷了，見到冷紅袖的第一眼，就在猜想她如此美麗又精明的女人，會有個什麼樣的丈夫，如今親眼見到，才果真覺得般配無比，這男人的相貌還真長得不是一般的俊美，簡直俊美到了妖媚的地步，這個世道，原以為那三太子鳳悠然的容貌已算得上出類拔萃，卻沒想到，居然還有比他更出色十倍的男子，果然不愧是冷紅袖這樣的女人挑中的夫婿，連那孩子竟然也一般的俊美模樣。

「森羅，我的丈夫；不落，我的兒子。」冷紅袖果真是介紹了，卻簡短的沒有多餘的內容。

而森羅卻在聽到冷紅袖當著外人的面，認他是她的丈夫時，微微喜悅的掀了掀唇角，他這個已經做了孩子的爹的人，今天終於有了真正的名分了，若非有獨孤清狂在場，森羅真想把冷紅袖抱起來，轉上兩個圈。

「冷紅袖，你還真是一如昨天的冷淡啊！」獨孤清狂微微笑了一下之後，就正了正臉色，「森公子，或者朕該叫你森夫人，你們都請坐吧！」

冷紅袖並沒有坐下，自然森羅和不落也一動不曾移動，只是淡淡的道，「不必了，皇帝找我們來做什麼？」

「噫？昨天我們不是達成了意向，要合作一下嗎？」獨孤清狂假裝完全沒有看見冷紅袖的冷淡，還一臉驚訝地問道。

「是嗎？那我似乎也說過要看皇帝你的誠意的話吧，可惜三個半時辰前的事情，沒有讓我們看到你的誠意，所以所謂的合作意向，自然也不用再談了。」冷紅袖的唇掀起嘲諷的弧度，冷笑過後，那冰冷的話語就吐了出來。

「冷紅袖，這似乎不能怪朕，換作任何一個人，聽到你那樣的話，總該要猶豫一下吧！」獨孤清狂一臉微笑，「而此刻，朕相信你確實手中握有朕想要的東西，所以派人請你們進宮，商討合作事宜，難道不正是好時機？」

「我原本以為你獨孤清狂不同於任何一個人，卻原來你獨孤清狂也不過是任何一個人，既然這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冷紅袖說完，就轉身要走，而森羅和不落也同時衝著獨孤清狂冷笑了一下，轉身也要離開。

而獨孤清狂在聽到冷紅袖的那句話之後，臉色頓時變了好幾變，隨後才狂笑出聲，「哈哈！好一個不同於任何一個人，冷紅袖，你說得好，朕當然是不同於任何一個人的，你們昨天晚上的事情，確實讓朕很震驚，說真話，朕也確實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干預，要知道朕這一生，可是幾乎沒有做過後悔的事情，要知道朕的任何一步若是後悔，那就沒有今天的朕了，不過你們一家讓朕終於破例了，不得不說你們實在是很有本事。」

「好說！」森羅此時代替冷紅袖淡淡的笑道，「不過要澄清一點，不是我們太有本事，是你們月降國養了太多只會吃飯，不會做事的廢物，既然是廢物，我們自然要清理一下。」

「廢物」一詞，也再度刺激了獨孤清狂，要肅清國內誅妖士氾濫的決心，抿緊了唇，淡淡地道，「多謝森公子的金玉良言，看來是朕做得不夠，以後如沒那樣的廢物，不會再去騷擾森羅公子一家了，不知朕這麼說，兩位是不是可以重新坐下來，與朕談談？」

「紅袖——」森羅此時才輕輕的喊了一聲。

冷紅袖也頓時轉過身子，走了回來，與森羅同時坐到了椅子上，「皇帝想要談什麼？」

「冷紅袖，你還是在見怪朕昨夜沒有干預出手的事情嗎？要知道，你們可沒有什麼損失，卻還害朕平白的要面對百姓的恐慌，以及派人收那一百零八具不成人形的屍體，朕沒有計較你們的殺人之罪，你也不要抓著這個不放，總要各退一步，才會有共識，不是嗎？」

獨孤清狂其實若非不清楚冷紅袖他們的底，加之此刻又想利用他們打擊誅妖三大派系，否則按照他慣常的手段，早就把他們一家三口給凌遲處死了，哪裡會留他們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囂張？

「好吧，既然這樣，那讓我看看，皇帝你為了玉璽，能做些什麼？」

「那要看冷紅袖你都會提多少要求了，只要朕能做得到，又合情合理的話，自然不會拒絕。」

滑到此處，宣告著他們正式進入開條件模式。

「死的那些人是怎麼來的，為什麼來的，你總該知道吧！」冷紅袖半點沒有把獨孤清狂當皇帝的樣子，直截了當中還帶著幾分咄咄逼人，森羅因為知道冷紅袖一貫如此，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應，但是獨孤清狂卻分明不習慣有人以這種口氣和他說話，不過他也忍了下來。

只用眼睛淡淡地在森羅和不落的身上掃了一眼，「死的那些都是封派的弟子，至於怎麼去的，不是正如冷紅袖你所說的是私人恩怨嗎？不過據我所知，另一個原因卻是因為據說是你的丈夫森羅公子，是個妖孽的關係，所以才使得在國內肩負誅妖重任的封派，派出如此多的弟子，去圍攻你們住的客棧，只是讓朕有些尋味的是，既然你們早就知道他們要來暗算，為什麼不提前離開呢？而要弄出這麼大這麼多的人命案來？」

「我們為什麼要躲開呢？不過幾個廢物而已，舉手就能清理乾淨，沒有躲得必要，再說，明月城就這麼大，憑這裡處處都是廢物的程度，我們躲在哪裡，他們不會像蒼蠅一樣跟過來呢？」

森羅的口氣充滿了諷刺和看不起，讓獨孤清狂聽了更是不舒服，果然真不愧是夫妻倆，都長了一張能把人氣死的嘴巴。

冷紅袖此時才緩緩的補充道，「既然皇帝都願意看著他們死，而不願意出面救他們的命，我們何必手軟？好在貴國多的是誅妖士，並不在意死上一些，我們的命卻只有一條，不值得為他們而丟，不知這樣的解釋，皇帝你滿意與否？」

「森羅公子果真是妖精嗎？」獨孤清狂卻沒有回答，反而轉移了話題。

「你看呢？」森羅不鹹不淡的反問道。

「要說這相貌，還確實完美的不像人類，不過憑此就要認定是個妖孽，也委實離譜了些，不瞞你們，朕素來是相信有妖精之類的，朕長到這麼大，還未曾見過所謂的妖精，就是當年封派宗主封血飲殺了他那所謂的狐妖的妻子，朕都不曾相信過，妖魔鬼怪之類，不過是愚蠢的百姓意識中幻想出來的，哼，哪裡存在？所以為了這樣離譜的原因殺人，朕從來不覺得是件值得嘉獎的事情。」

獨孤清狂的口氣，分明厭惡誅妖士到無比。

森羅和不落見他那一副篤定世界上沒有妖精存在的表情，就很想幻化出蛇尾讓他看看，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妖精的，最起碼在他面前就有兩個，可惜冷紅袖似乎洞悉了他們的想法，冰冷中帶著警告的掃了他們父子一眼，兩人頓時沒了氣勢。

而冷紅袖卻注意到了獨孤清狂話裡的另一個訊息，「難道封派宗主曾經真的娶過一個狐妖的妻子？所以貴國才會如此信奉誅妖士？「

「信奉誅妖士應該是從九百年前，月降國建國時就已經存在了的事情，多少年遺傳下來，百姓已經變得愚昧不堪了，倒不是因為封血飲娶了個狐妖才變得如此的，估計封血飲當年也不過是為了假借大義滅親這樣的話題，博取派中的支持，從而順利登上宗主之位，才造出來的噱頭，若真有狐妖，那妖孽早就把他吃了，還為他生女兒，然而在他面前引頸待殺？」

獨孤清狂那一臉深惡痛絕的模樣，倒讓冷紅袖不由輕笑了出聲，這獨孤清狂還真是生錯了時代，他若生到她的時代去，相信定然會是個相信科學的狂人，科學就提倡老百姓不要相信迷信，不要相信有什麼妖魔鬼怪，而獨孤清狂也一臉篤定沒有妖精的存在，她從前也不相信會有妖精的存在，不過在見到森羅這個笨蛋後，她不相信，也相信了。

畢竟科學也總有解釋不清楚東西的時候，就好比UFO話題，幾乎每個國家都談論，卻沒有一個科學家能證明，這到底是不是外星人的文明，不是嗎？所以人果然是不能太絕對的，不過她此刻可沒興趣對獨孤清狂進行這樣的掃盲，因為她在聽到獨孤清狂說封血飲曾經娶過一個狐妖的妻子，並生下一個女兒後，就忍不住開始懷疑和聯想，那個封紅苕的妖媚到同樣不似人類的面容，以及她古怪近乎變態的性子，會不會有可能她就是當年那個狐妖，和封血飲生下的孩子？

「封血飲的第八個女兒是不是叫封紅苕？」

冷紅袖只問了這一句，森羅就明白過來了冷紅袖腦子裡在聯想些什麼了，頓時也一臉驚容，然後再聯想起封紅苕身上那怪異而強大的，不屬於人類和誅妖士的氣息，也不由開始懷疑起來，若是那封紅苕真是人和狐妖之女的話，那她身上那些奇怪的氣息，就有理由解釋了。

而獨孤清狂因為不知道冷紅袖和森羅的聯想，所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只是點頭，「是啊，怎麼你們不知道嗎？你們不是親自去封家找過那個封紅苕嗎？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在你們進來之前，封血飲剛走，他已經自告奮勇的要去城門，守候他那古怪的八女兒封紅苕了，為了朕將要賜予他的三品官銜，他準備再一次大義滅親了，所以冷紅袖，若你所說的私人恩怨，是跟這個封紅苕有關的話，朕已經在為你解決恩怨了！」

「又大義滅親？哼，看來這個封血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信你會真的授予他三品大員的榮華富貴！」冷紅袖冷笑一聲，果然最無恥的是人類，為了利益，什麼都是可以犧牲的，妻子，女兒算什麼？

只是這個獨孤清狂又會是什麼好人，只要聽他對封血飲的評價就知道，他絕對不可能要這樣的三品朝臣的。

「若是他肯為朕掃平其他兩派的誅妖士，同時率領他手下的一派完全投誠朕，同時放棄誅妖這樣不切實際的理想，把派中子弟改訓成殺手的話，朕就賜他一個三品官又如何？」獨孤清狂的話說完，就開始大笑了起來。

冷紅袖和森羅聽完之後，也冷笑不已，弄了半天，原來這獨孤清狂，居然也是個厭惡誅妖士的主，這下倒好辦了。

「玉璽看來是果然是屬於你的了，獨孤清狂，你的計劃，很對我的胃口，你要的是權力，我要的是解恨，既然大家的最終目的是相同的，那麼我們的合作無疑是會非常成功和契合的，不過我最後有一個要求。」

「冷紅袖你說！」

「在平三大派系的基礎上，我還要你皇宮之後，神殿之中的，那兩個老不死的，你若同意，這交易便成交了。」

獨孤清狂一聽這話，簡直是正中下懷，當即喜不自禁地道，「冷紅袖，願我們合作愉快！」（非?凡☆手◇打）



　　第041章 又一聲槍響

這廂交易剛剛建立，明月城的城門已經到了開啟的時候了。

城外，封紅苕的雪狗正不停的原地踩著腳，也知道已經到了進城的時候了。沖虛子和封紅苕以及鳳悠然，也者心中急切不已。

城門終於開啟了。

卻沒想到，雪狗們剛起跑了不過兩丈，就再度剎住了腳步，而此時車上的封紅苕，和沖虛子也都看到了正站在城門內，道路最中間的封血飲。

「紅苕，你給我下來！」原本是要對著身為輔國長老的沖虛子行禮的，但是此刻自恃有著獨孤清狂撐腰的封血飲，眼裡就當沒有看見沖虛子一般，而是嚴厲不已的只對著封紅苕道。

而他的這一舉動，讓封紅苕不由有些奇怪，因為這實在不像是封血飲一貫的手段，誰不知道封家宗主是出了名的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從來在場面上不得罪人，而如今面對輔國長老與她同車的情況下，居然只當沒看到，這也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沖虛子倒是沒有往這一塊多想，他從見到封紅苕這個丫頭時，就覺得她身上的氣息很不正統，不過他出身的原來的君派，也不免有些術法不太走正道，倒也沒有過多的去在意她的修行，只覺得她能誅妖就好，但是此刻她一派的宗主如此惱怒的守候在城門口，定然有著很重要的事情要詢問於她，自己也不好插口，更何況他急著去找那透滿妖氣的地方，沒有功夫在這裡多浪費，頓時就道，「丫頭，既然你家宗主找你，老夫就先行一步了，多謝你的雪狗把老夫載回明月城。」

說罷，沖虛子就利落的下了雪車，快速的循著嬌氣的地方走了。

而封紅苕看到沖虛子那個老頭竟然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半點沒看出封血飲那個老東西的作為是對他不尊敬的表現，居然就這麼走了，心裡也惱火不已，再看他的去向，竟是去往森羅的方向而去的，心中不由又急了起來。

看著封血餘的臉上自然也就沒有好臉色了，「不知老爺這大清早的候在城門口，等著紅苕，有何要事？」

封血飲卻走了過去，上了雪車，對著封紅苕冷冷的道，「還敢嘴硬，你自己不清楚做了什麼好事嗎？先回主宅再說！」

封紅苕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思忖，難道這個老東西已經看出她陽奉陰違的帶回了鳳悠然？否則怎麼會臉面這般難看？

但是細想又太可能，然而不管怎樣，也總不能因此就停留在這城門口阻礙後面的人進城，徒自引人注目，雖然很急切著森羅之事，卻也不得不驅策雪狗，往封家主宅的方向而去了。

與此同時，神殿內的天尊與地尊，也清楚的看到玻璃球中冷紅袖和森羅，正站在皇宮大殿，與獨孤清狂在一起的情景，不由歎了一口氣，把手輕輕的覆蓋到球上，球內的影像頓時消失了，恢復了黑暗。

「地尊，你看到了？這回你相信這兩個人將是毀滅明月城的災難了吧！看來要想阻止這場浩劫，我們非出去不可了。」天尊蒼老的聲音，此刻已經滿帶殺伐之氣了。

「是的，天尊，他們居然早就與獨孤清狂是認識的，看來果然是毀鳳家江山而來，只是我們這一出去，這神殿之下？」

地尊的話並未說完，但語中那擔心之意，卻極為明顯。

天尊也沉吟了一下，「那也沒有辦法，若兩者間只能保其一的話，我們自然要先保江山百姓，畢竟這才是國之根本，至於神殿之下的東西，到底有或沒有，我們也不清楚，更何況從前沒有它的時候，月降國也立國平安了四百多年，反而是從鎮壓了它之後，後五百年的月降國風雨飄搖，事情多多，你沒覺得從一百三十年前，我們入這神殿開始，月降國的冰雪還未有如今這般嚴重的地步？但是如今，不過一百三十年，這座冰雪之城的溫度卻更是下降了很多，你覺得這是什麼原因？假設，若還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再有一個一百多年，你認為這月降國，還能適合人類生存和居住嗎？」

地尊沉默了。

的確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介是卻不得不承認天尊說的都是對的，近一百多年，月降國的氣候確實比從前要惡劣許多了。

而且天尊尚且懷疑神殿底下的東西，是否存在，他卻是毫不懷疑的，因為當年師傅仙去之時，曾經親口與他說過這神殿下的東西，這是他這麼多年，唯一一件至今尚且隱瞞著天尊的事情。

並不是自己不想告訴他，而是師傅遺言交代過，說天尊他性情火爆，且不太穩固，所以這事若讓他知道，他定然會尋根究底的要探究竟，不如似假還真的讓他不要把這個看的太重，就以鎮妖的目的為主，反而能比較容易的讓他待在這裡。

事實上這麼多年過來了，地尊不得不說，師傅真的說中和看透了天尊的性情，所以如今天尊他懷疑下面的東西是否存在，地尊雖知道真相卻不能與他解釋。

只是如今的形勢也真的到了嚴峻的地步，一方面若是他們不出去，固然能繼續鎮壓住底下的東西，幾乎保佑明月城這片地脈靈氣昌盛，但是同時他們也面臨著城被雪淹沒，上萬黎明百姓所有的一切都死去的危險。非！凡@手~打

如今到底是保百姓生命，還是保一片被雪山掩埋下的靈地，是擺在他們面前必須做的選擇。

天尊雖性情火爆，究竟對百姓的心卻是好的，他主張保國家百姓的做法，他是贊同的，那麼神殿底下的東西，也就只能聽天命了。

「天尊，我同意你的決定，我們出去。」地尊此時突然緩緩地站了起來。

天尊驚訝的看著他驟然直立的高大身體，一怔之後，就高興的點頭，「好，地尊，午時三刻是明月城靈氣最盛的時候，我們就選在那個時辰出殿。」

「好！」地尊沒有異議點了頭。

就在地尊站起來的瞬間，一直安分的待在冷紅袖腿邊的不落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冷紅袖道，「娘親，落兒能不能在皇宮裡玩玩？」

冷紅袖有些驚訝的看向不落，知道這個孩子很黏自己，也不貪玩，怎麼會突然間說出要去玩玩的話來？同樣驚訝的還有森羅，不過他卻不如冷紅袖那般冷靜的看著不落，而是沉聲道，「落兒，不要胡鬧，你以為這裡是家裡？由得你胡鬧？」

「不嘛，不嘛，娘親，娘親，落兒要去玩嘛，落兒保證，不會闖禍的，落兒一定會乖乖回來的，娘親——」落兒用力的搖著冷紅袖的腿，一副急切的樣子。

冷紅袖還是第一次從這個孩子的臉上，看到那麼急切的模樣，似乎有什麼事情趕著他做不可，剛想開口，就已經先一步聽到獨孤清狂用故作慈愛的聲音道，「既然小落兒這麼想要去玩，那就隨便去玩吧，朕會交待下去，任何你去的地方都不會有人阻攔你，讓你玩個痛快，可惜朕還未立後納妃，所以沒有皇子公主陪你玩了，小落兒就自己玩，可以嗎？」

而落兒頓時轉身點頭，乖巧的道，「好。」

然而回過身重新看向冷紅袖的眼睛，卻依舊期盼的看著，「娘親，落兒可以去玩嗎？」

冷紅袖見獨孤清狂都答應了，而不落的樣子又似乎真的急切的要走，想著皇宮之中，應該不會有什麼人能傷害不落，好些顧慮了一下，才輕輕的點頭，「不要闖禍，否則，我不輕饒你。」

「是，娘親，落兒一定乖乖的，絕對不闖禍，娘親，落兒去玩了哦！」說完，小傢伙的身子頓時快速的往後殿的方向跑去。

看到冷紅袖的視線還落在後殿的方向，獨孤清狂頓時笑道，「冷紅袖，沒想到冷硬如你，也有這般柔和的目光，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是朕的皇宮，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敢私自傷人，更恍若一個孩子？」

冷紅袖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道，「皇帝太過多慮了，我不是怕別人傷了落兒，我是怕落兒這個孩子太過頑皮，傷了別人，到時皇帝若怪罪下來，冷紅袖我不好交代。」

「哈哈，不愧是冷紅袖，真是狂妄的半點虧都不吃啊！」獨孤清狂聽了冷紅袖的回答後，大笑了出聲。

冷紅袖此時才起了身子，森羅也同時站了起來，對著獨孤清狂道，「我們先——」

話還沒說完，陸丹已經衝了進來，「皇上，封紅苕進城了，同時回來的還有沖虛子，沒有見到鳳家的餘孽，現在封紅苕和封血飲一同回去了封家，而沖虛子，卻去了昨夜森羅公子他們住的客棧廢墟。」

「封紅苕回來了？」森羅頓時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

冷紅袖也立即道，「森羅，我們走！」

兩人這下乾脆連告辭的話也不說了，拔起腳步就往宮殿門口走去，等到獨孤清狂反應過來，喊道，「冷紅袖，你們的孩子還在宮裡——」

冷紅袖和森羅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只聽到森羅的聲音遠遠卻清晰的傳來，「小兒就有勞皇帝陛下暫先照顧一下。」

封家。

今天整個封家的氣氛都不對，首先因為昨天晚上死了一百零八個弟子，所以整個派系內的情緒都不太高。

再就是宗主今天的臉色難看，和八小姐一起從外面回來，那臉色更像是要殺人一般，讓所有的人無不退避三舍，驚若寒蟬。

而那本就夠冷凝臉色的八小姐的面孔，也更冷凝，越發顯得莫測高深，心機無限。

是以，在看到自家宗主和八小姐，進了宗主從前未做宗主前住的院子時，幾乎所有的人都退得遠遠的，因為所說那個是狐妖的原來宗主的夫人，就是死在那個院子裡的。

「老爺，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就說吧，在這地方做什麼？難道是準備懺悔嗎？你可實在不像是會懺悔的人啊！」

封紅苕其實自從走進這院子後就心神不定了，四歲以前，她一直是住在這裡的，那時候她的娘親總是溫柔的抱著她，叫她苕兒，而眼前的那個男人，那未曾變成此刻這般畜生模樣，那時的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慈祥和溫雅的，她那蠢笨的娘，就是被這個男人那偽裝的濕潤，給騙去了性命。

甚至最後連屍體都不曾找到，叫她如何不恨，如今，他居然還有臉面帶她到她娘曾經住過的院子來？若非還不到時候，她真的想現在就殺了他。

「紅苕，該懺悔的人是你，你身為我的女兒，身為封家這一百多年來，擁有誅妖士血統最純，天賦最高的人，卻不思對家族，對父親尊敬，總是這麼桀驁不馴，你怎麼對得起我？你可知當年我多麼辛苦的，才能用一個替身換下你的性命，把你偷留下來養大？你如今就這麼報答我？我知道你當年恨我殺了你娘，不過那是迫不得已的，你明白嗎？」

「迫不得已？哈哈，好一個迫不得已，你如今承認那個人是我娘了，你不再叫她妖孽和畜生了？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如今法力在不停的減退，所以你迫切的需要一個能為你出頭的人，這時你想到我了是不是？可以啊，我可以為你出頭，可以為你繼續光封家，你把宗主之位讓給我啊，只要你讓出來，一切都好說，否則，憑什麼我要聽你的話？還有，你不是不想幫鳳悠然奪皇位嗎？那我告訴你，我非要幫他，還幫定了，你想要依附獨孤清狂，我非要你不能如願，我不妨告訴你，從你殺了我娘開始，這一生，我活下來的願望就是要讓你永遠不如意，還有，就是我要統治人類，我要把你們這些虛偽骯髒假道學的人，踩在腳底下，我要讓你們連狗都不如，每天只能為我添鞋底，哈哈哈哈！」非！凡~手，打

封紅苕說著就開始狂笑了起來，封血飲的眼底已經滿是殺意了，他只以為這丫頭不好控制，卻不想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和惡毒的心思，果然妖孽生出來的，都是孽種，如何會有好人？

「紅苕，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一直在找你娘的的屍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在哪裡嗎？我現在就給你看，你想不想看？」

儘管心中已經起了把她現在就殺掉的念頭，但是封血飲的臉上卻突然間堆起了笑容。

而封紅苕在聽到他說她娘的屍體時，雖然對封血飲的如此『好心』抱有懷疑和戒備，但是想要看到她娘的屍體和心，還是迫切了起來，頓時看向封血飲，厲聲道，「在哪？」

「給你看不要緊，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條件！」封血飲明明動了殺心，卻還假裝做出要和封紅苕談條件的樣子。

而封紅苕見他如此，反而放下了些許戒備，一心以為封血飲的靈力，已經到了他自己都恐懼的地步了，所以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幫他的忙，雖然對這樣的封血飲感到噁心，不過卻也放心，因為卑鄙的沒忘記講條件的封血飲，才是她心中正常的封血飲。

「說吧！看在娘親的屍體份上，我會勉強接受你的噁心的。」

「我要你去殺了鳳悠然。」封血飲頓時就道，「我可以把你娘的屍體先給你看，等你看過了之後，想要要回去，那你最好去殺了鳳悠然，否則你就只能看上一眼，以後再沒有看第二次的機會了。」

「廢話少說，我娘的屍體在哪？先給我看了再說。」

「你跟我來！」

封血飲說著就已經在床內側的板上按了一下，頓時牆上就出現一道暗門，封紅苕也是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這屋子裡竟然有個暗道，果然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封血飲。

隨著他一道走入密道之後，才發現這密道絕對是在她娘住進這裡之前，就已經建造好了的，那也就是說，封血飲要殺掉她娘，可能早在自己未出生前，就已經計劃好了，一想到這個可能，封紅苕的心裡就更加痛苦，原以為他不過是一時間為了奪宗主之位才謀害了她娘，如今看來，分明是早先前就已經開始計劃了，其卑鄙程度，勝過了以往所想像的十倍。

正在思忖間，暗道已經到了頭，「紅苕，你看，就在那裡！」

封血飲微微的側過身子，以便讓跟在自己身後的封紅苕，能看到那掛在對面牆上的一張火紅的狐狸皮。

而封紅苕果然在看到那張鮮艷欲滴的狐皮時，剎那間失了神，反射性的就要往前走去，而就在此時，封血飲早就已經準備在手中的金色靈匕，已經飛快的戳進了封紅苕的腰間，頓時鮮血飛快的濺了出來，而封紅苕則完全沒有想到封血飲在這個時候要殺她？

快速的轉過身子，用盡全力的一掌拍出去之後，才看清刺自己的兵器的模樣，正是當年用來殺自己娘親的那把匕首，上面的靈力是歷代封派宗主賦予上去的，是對付妖孽的最佳利器，而被匕首扎出來口子，是極不容易修復的，頓時怒火中燒，「老東西，你竟然敢暗算我？」

而本就功力潰散的封血飲，也沒想到封紅苕比他以為的功力要高得多，竟然挨了那麼深一匕首的她，還有這般力道回擊自己，不由內臟受重傷，一口血也噴了出來。

眼看封紅苕那不顧自己的後腰在流血，也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凶殘模樣，封血飲也有些害怕了，一邊快速的往後退，一邊冷笑的看著封紅苕，「死丫頭，不知好歹，妄自尊磊，竟然想取我而代之，這就是給你教訓，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少血可流。」

「老東西，你好毒辣的心腸，哼，我就算血流盡最後一滴，我也要把你先殺了！」封紅苕一步一步的緊逼著。

而此時，巨大的一聲響聲，突然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封紅苕稍稍一怔，因為這樣的聲響並不陌生，在日昇國的時候，那殺了白烈儒一家的東西，就是發出如此聲響的，那也就是說，冷紅袖那個臭女人來了？

而封血飲卻趁著封紅苕的一個怔愣間，快速的按了一下牆上的另一個小凸起，然後緊跟著，他的人就消失在另一堵牆之後，速度快得不得了，等到封紅苕反應過來想要攔截之時，封血飲的人已經不見了，不由重重的捶了一下牆，轉向，拖著傷腰，重新回到了那掛著她娘狐皮的密室裡，把那張鮮艷的狐皮給取了下來，裹到了身上，原地就坐了下來，然後就開始念了一連串的咒語，不多時她的身體，就開始在狐與人形之間， 忽變忽閃著。

最後當她再度從地上站起來之時，她裹在身上的狐皮已經不見了，後腰的血也已經不流了，此時若有人能穿透她的衣裳，見到她的皮膚的話，就會發現，在那火紅色的外衣之下，已經不再是雪白如雪的肌膚，而是鮮艷如火的狐皮狐毛了。

「冷紅袖，你的死期到了！」狠狠的說完這一句，封紅苕的人已經快速的往進來的密室門口跑去了。

待她消失在這密道之中後，那封血飲之前消失的地方，再度發出清脆的一聲機關開啟聲，封血飲撫著胸口的身子，緩慢的從牆後再度移了出來，之前他根本沒有離開，只是屏住的氣息，躲在牆後罷了，此刻確定封紅苕走了之後，他才敢出來。

再也不顧不得形象，頓時就如一條狗一般的趴在了地上，開始貪婪的舔舐起地上封紅苕流出來的血……

　

　　第042章 風雲卷最後

冷紅袖何嘗不知道子彈在這個時候的珍貴，但是為了激出封紅苕，也顧不得了，一槍開出，那哄亂的本來還想圍上一的眾多封家子弟，頓時都後退了好幾步。

躺在地上，胸口 還不斷的汩汩出血的屍體，讓他們所有的人都驚嚇到了，不知道那女人手裡的黑色物件，是個什麼樣的暗器，為什麼這一聲巨響之後，就讓一個人死得眼都沒來得及眨一下。

「聽著，趕緊說封紅苕在哪裡，否則下一個就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不想說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去的人，盡可上來試試！」冷紅袖的語聲森冷而冰寒，沒有把她的話當玩笑，她的話剛落，就已經有人的手指指向封血飲帶著封紅苕離開的方向，「宗主帶著八小姐往那邊去了！」

冷紅袖這才微微的掀了掀唇角，「很好，現在都給我滾開！一個也不許留在這裡，誰若不走，我就當他想死。」

其實不等她的話完，人群已經開始逃了，其實也不怪他們沒骨氣，被冷紅袖開的一槍都嚇跑了，而是在於他們已然知道這兩個人，就是昨夜宗主派人去誅殺的妖孽，如今他們的一百零八個師兄弟們，已經死的連屍體都沒有能找回來，然而妖孽們卻沒死，此刻還好端端的找上門來報仇了，如今他們在場的人加起來也不比昨夜去偷襲的人多，留在這裡不是白白送死嗎？不走更待何時？

根基淺靈力低的弟子們都作鳥獸散了，冷紅袖和森羅也迅速的往所指的方向跑去，不是怕封紅苕逃跑，只因太過急切的想要迎來這一刻了。

「冷紅袖，早就說好了的，封紅苕那個瘋女人先由我出手。」森羅一邊攬住冷紅袖的腰往前飛，一邊嘴裡道。

冷紅袖清冷的道，「但願你不要開口向我求救，哼！」

「既然她有可能是妖孽的後代，我沒有什麼理由要怕她，妖精之間的事情，自然有妖精的處理辦法，你放心，我總也要做一件讓你看得起我的事情來的。」森羅的表情分明是有把握和勝算的樣子。

冷紅袖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依舊有些懷疑，不過嘴上卻還是給予了第一次的支持話語，「你就算擺不平她，我也不會因此看不起你。」

「冷紅袖，真意外你會這麼說，我很高興，看在你這麼鼓勵我的份上，我也不至於叫你失望，也同時在我們的孩子面前沒面子。」

說話間，他已經帶著冷紅袖停了下來，「就是這裡了，一股妖氣和一股誅妖士的氣息，看來應該就是封血飲和封紅苕了。」

話剛說完，那院門就已經被打開了，一身鮮紅的封紅苕已然走了出來，看到森羅和冷紅袖並肩而站的模樣後，頓時狂笑出聲，「森羅啊，森羅，你果然還是想念我的嗎？所以好不容易逃離了之後，還是忍不住回來找我？是不是比較過了之後，發現我的身體比冷紅袖的美味可口的多了？」

「封紅苕，你這個瘋女人，你真是不要臉到家了，這樣的話虧你還說得出口，你不拿桃木針對付我，我對你都堅挺不起來，你說你的身體能可口到什麼程度，只會讓任何男人都倒胃口而已，原來以為你是個正宗的誅妖士，如今才知道，原來不外過是個雜交種，還是個不受人喜歡的雜種。」非~凡，手*打

森羅一邊刻薄的罵她，一邊鬆開冷紅袖的腰肢，緩慢的朝前走去。

冷紅袖卻在封紅苕剛一出門的時候，就已經一動不動的開始凝視和觀察她了，發現雖然她與封紅苕的前後照面，加上這一次不過四次，且其中兩次是與她偽裝後的模樣見過面，第三次是在落月城外，不過匆匆一個照面而已，所以算起來，這一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會面。

但是冷紅袖卻已經敏銳的發覺，一次與一次的感覺不同，如果說偽裝後的封紅苕讓人感覺心機深沉別有目的的話，落月城外的封紅苕，已然是鋒芒畢露，銳意深深了，然而此刻的封紅苕卻是妖氣沖天，怨毒深狠了，此番一比較，也就越能發覺封紅苕的不同。

再看到她眼睛尾部的鮮紅上翹之後，冷紅袖頓時舉起了槍，「森羅，你讓開，封紅苕她妖化了。」

森羅這一次卻沒有聽話，連頭都沒回，只冷冷的道，「我知道，就怕她不妖化，妖化了，對付她才容易，哼！」

而就在此時，院門口的另一條岔道上，沖虛子帶著封派的一些元老，正快速的飛掠而來，人未到，聲已經先揚了起來，「妖孽在哪裡，快！」

這時，封紅苕和森羅的身影，已經飛上了天，而冷紅袖則迅速的轉過身子，在沖虛子和一干五六個老頭剛出現在她的視線裡時，m4已經射出了第一發子彈，頓時『砰——』一聲後，一個老頭在措不及防中已經落在了地上，氣絕身亡。

沖虛子氣急敗壞的喊道，「大家當心，妖女手中有極厲害的暗器。」

這話一落，幾人的身形頓時就開始在空中不停的做挪移閃身了，沖虛子甚至用高明的輕功身法，幻化出好幾個幻影來。

冷紅袖冷笑一聲，這不簡直就是打飛碟的訓練嗎？哼！

頓時準確的瞄準，快速的不停的調轉槍口，任你卓越的輕功，你能快的過子彈的速度？冷紅袖的百發百中，無疑是讓人膽戰心驚，幾槍過後，就只剩下一個沖虛子了。

冷紅袖卻收起了槍，伸出袖中短劍，對著隱在樹後的沖虛子揚聲道，「你出來吧，對付你，我兩把短劍就夠了，用槍對付你不嫌浪費了我的子彈。」

「妖女，你好大的口氣，若非你的卑鄙無恥，用暗器取勝，你早就死一千次一萬次了。」沖虛子此時才一鼓作氣的從樹後躍出，落在了冷紅袖不遠處的地上。

「是嗎？那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不用輕功，不用內力，但靠力氣和招式，我看你有沒有本事，把我折在你手底下？沖虛子，你可敢？」非，凡~手~打

冷紅袖自己是不懂內力和輕功的，有的不過是迅捷的身手和無窮的力氣而已，所以自然要先用話拿住沖虛子，「沖虛子，你要知道，我隨時可以一槍解決了你，如今給你這個機會，不過是想要你自己知道，你是多麼沒用的一個匹夫而已，怎麼，若是不敢，我就勉強浪費一顆子彈送你上西天就是了。」

「沖虛子，你不要上她的當，這個女人不會內功，你現在就上去制住她，殺了她——」正在與森羅纏鬥的封紅苕，在空中厲聲喝道。

沖虛子神色一凜，頓時就執劍衝了上來，冷紅袖冷笑了一聲，「沖虛子，你這是找死！」

頓時，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只等著沖虛子的長劍，即將要到胸前時，才一個下腰，當即手中的一把短劍已經迎面脫手，飛刺向沖虛子。

而森羅卻也在封紅苕多那一句嘴後，更加凌厲的抓向封紅苕，兩人的十指之上，都已然伸出了尖銳的指甲，區別在於封紅苕的是火紅色的，而森羅的卻是烏黑黝亮的。

「瘋女人，我讓你狂，我讓你自以為是，今天爺爺要是不收拾了你，以後妖界和人界都不用混了。」

「是嗎？想要收拾我成啊，脫了衣服，咱們繼續回地窖裡見真章，我等著你收拾我，可別再像個廢物一樣，硬都硬不出。」

封紅苕淫蕩的嬌笑著，森羅見她死到臨資源豐富，還一副妄圖聲色媚人的模樣，更是心火直燒，掌心中蓄積著多年來精心錘煉的黑焰之火，就伴隨著他的挾怒，迅猛的飛向封紅苕。

封紅苕見那火焰的顏色竟然是黑色的，初還以為是森羅修煉不到家，或者法力被折損的不夠了，才會形成這個顏色，當場就托大的以她的一雙肉掌去迎接，等到掌心感覺到了熾烈的，彷彿要把她渾身都燃燒掉的滾燙劇痛傳來時，才意識到森羅這看似不起眼的黑焰，是多麼的歹毒和厲害。

皮肉都燒焦的劇痛，讓封紅苕忍不住淒厲的慘叫出聲，那叫聲讓沖虛子在內，幾乎方圓十幾里內的所有的人，都聽得忍不住滲得慌。

也讓終於把封紅苕流在地上的血都舔舐乾淨了的，感覺恢復了不少的，剛要從密道裡出來的封血飲，給驚得再度縮了回去，似乎情況不太好，那條蛇妖比他以為的更難以對付，還有那之前不數據恢復響起的巨大響聲，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還有沖虛子不顧形象的大罵聲，似乎都預兆著此刻外面的情況不好，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自己還是明哲保身，先不出去為好。

就在自家爹爹在勇鬥封紅苕，自家娘親在修理沖虛子的時候，我們可愛的小主人公不落，卻正鬼鬼祟祟的摸 到了皇宮的後面，神殿的之前了，正睜大了一雙明媚漂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地面。

忽然，聽到巨大的轟隆聲，小不落頓時躲到了台階後面，屏住呼吸偷偷地看向那轟隆之處，原來是那高聳的台階最上方，好大石門在打開了。



最終卷
　
　　第001章 原來不過利用

從大開得石門裡面,走出兩個一身紫金色長袍的男子,兩人的頭髮都已經雪白了,但是他們的面容卻還是很年輕,兩人的額頭正中間,都有一顆倒立的眼睛模樣的金色寶石。

不過他們真正的眼睛卻是閉著的，左邊的那個人要比右邊的高出去一個頭，分明長得都不難看，但是不落就是覺得他們的氣息有些可怕。

見到他們正在緩慢的宛如看見路一般的，正從最高處的台階上一層層走下來，不落就連忙縮回頭，更小心的收斂住自己的氣息，一動不動的縮在台階後頭。

而從那大殿內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在神殿鎮守了一百三十年的天尊和地尊。

兩人的眼睛因為在黑暗的地方待得太久，早就失去了直面陽光的功能，好在他們的『天眼』完全能幫助他們感知方向和落腳之處，讓他們依舊猶如能用自己的眼睛看見路一般的行走。

在踏下最後一層台階時，兩人幾乎同時的轉過頭，用鼻子在嗅著什麼，似乎發現了不落的氣息一般。

可憐的小不落，更是摒緊氣息，幾乎沒把自己憋過去，才終於唐天尊和地尊放鬆著表情的離開了。

待他們走遠後好一會兒，不落才讓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了一小口空氣，從台階下鑽了出來，聽到轟隆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仰頭一看，才發現那巨大的石門又在緩緩關上了，不由急了，頓時立即提足一口氣，身形就化做一道黑色的流光，要往那正在合攏的巨大石門內飛去。

而在他身後，那明明已經該走遠的兩人，卻不知何時又站在了最高的台階之上，正冷冷笑看著不落迎面而去的黑色身影，其中個矮的那一個，透著紫金色的手掌佈滿來金光的就已經擊向不落了。

不落大吃一斤，暗道上當了，頓時快速的偏過半個身子，卻也沒能逃脫過被那人的掌力打中的下場，當場身形就變回了原型，重重的落到了他們兩人面前的台階上，血也從口中流了出來。

稍稍在地上蠕動了兩下，終於還是不動了，很快。

眼看天尊的手還要往地上的小黑蛇的屍身打去，地尊伸手攔住了他，「天尊，這小蛇妖已經死了，我們是誅妖，不是非要把他們的屍身也滅的一乾二淨，何況這小蛇妖，年齡尚小，身上還不曾有過惡跡，如此已夠了。」

「哼，地尊，你就是心慈手軟，白長了這麼高的個子，這小孽畜是那老蛇妖得孽種，那老蛇妖作惡多端，身上血腥遍佈，這小蛇妖怎麼殺都不過分，他還以為就憑他這點道行，還能騙過我們？哼！活該自尋死路！偏你優柔寡斷，算了，我們走，封血飲那沒用的小子，居然當初沒把那狐妖得孽種給處置了，如今也出來禍亂了！」

天尊說完，俊美的面容上，就佈滿了難看神情的大步往台階下走去，而地尊似乎很怕他生氣，被他罵了，也不反駁。

只是追上去之前，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肚皮翻天的不落的小蛇身，緩緩地不著痕跡的拂了一下，就把他的小身子拂到了，已經快要合攏的石門的邊上，然後就快速的追著天尊的背影而去了。

而此時，那本該已經死了的不落，卻利落的翻過了身子，趕在石門閉合的最後一瞬間，竄了進去，用力過猛的結果，就是重重的落到地上，發出一聲痛叫，身體上，尤其是尾巴處，猶如斷了一般，痛死他了。

好一會，不落才喘過一口氣，得以重新幻化成人形，緊接著便發現自己的腿上和腰部，就像是被萬把刀子割了千萬刀一般，每一處都在絲絲的沁出血來，胸口也痛得厲害，肋骨估計被打斷了兩根了，不由低聲咒罵，「好厲害的老不死，不過另一個為什麼要幫我？」

他本來以為之前的裝死，騙過了他們兩個人，直到那個高個子的地尊用衣袖輕柔的拂了他一下，把他拂到了石門前，他才確信那個地尊分明是直到他裝死的，只是為什麼不揭穿他，還要幫忙他呢？不落不明白，不過小小的腦袋裡，已經開始為冷紅袖和森羅擔心了，那兩個老不死的一看就知道很厲害，這下森羅和絕美娘麻煩了。

然而他人小力微，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還不如先把這個神殿內的秘密找出來，他有種感覺，這個神殿下面有東西，不然他不會一直有一種被呼喚的感覺，好像有人迫切的等著他來救一樣，所以他才不顧絕美娘的驚訝，說要出來玩。

一直被他知道神殿外的台階，看到台階下的冰雪似乎在湧動，他就知道這地底下一定有東西。

難道是什麼人被那兩個白髮老東西給關起來了嗎？

不落咬著小牙齒，，忍著痛，一點一點地往前爬著，身上好痛啊，他能感覺他身下濕濕的，知道是血流出來了，可是他不會自己治療，而且就算他自己會治療，估計也治不好，打傷他的，是這個國家最厲害的誅妖士之一，他如何能治得好自己的傷？

嗚……早知道就不該離開絕美娘身邊了，要是死在這烏漆抹黑的破爛地方，絕美娘一定會找不到他的。

他該怎麼辦？不落一邊繼續往前爬，一邊開始忍不住害怕的流眼淚起來了，究竟是個孩子，就算再狡猾，再早熟，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何況小不落一直都很依賴冷紅袖，如今一個人受傷感覺快要死了，而娘親又不在身邊，如何會不害怕？

「娘親——娘親，落兒要死了，娘親你快來呀——落兒出不去了，嗚……娘親——」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直到自己都爬不動了，之前只是抽噎的默默流著眼淚水的小傢伙，終於嚎啕大哭了起來。

可惜這諾大的神殿漆黑依舊，哭喊的聲音不停的在空曠的地方迴盪著，就是不知道出口在哪裡，也沒有人回答他。

而此時的冷紅袖卻莫名的開始感覺不安了起來，究竟是母子連心，也不耐煩與沖虛子繼續的耗下去，短劍回撤的剎那，m4的槍口，從腋下冒了出來，『砰——』的一聲，已經打在了沖虛子的喉嚨上，頓時一股血箭從喉結處開始往外噴。

沖虛子的長劍『匡當』一聲的落在了地上，雙手摀住喉嚨處，雙眼幾乎突出眼眶，到死都一副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冷紅袖，似乎在說她怎麼可以不守信用，又動用暗器。

而冷紅袖回以他的，卻是頭也不回的轉身，對著空中還在蛇狐亂鬥的場面，皺了皺眉頭，手臂上之前被沖虛子割傷處還在不停的流著血，所有的一切都使得冷紅袖不再具備耐心，「森羅，該死的，你tm若是搞不定這只破狐狸，就交給我，你趕緊去皇宮看看，我懷疑不落出事了。」

聽到冷紅袖近乎命令的口氣，森羅知道冷紅袖一定感覺到了什麼，否則不會這麼擔心，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已經籠罩在了封家的上空，「冷紅袖，來不及了，神殿裡的那兩個老東西出來了！」

森羅的這一聲喊，不啻於恐怖片裡喊『不好了，吸血老殭屍出來了』一般，冷紅袖沒有怎麼被嚇倒，封紅苕和躲在密道裡的封血飲，卻心魂幾乎嚇掉了一半，畢竟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出現過神殿的兩個老國師，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來了，豈不是天下都要大亂一般？

「皇上，不好了，神殿內的那兩個出去了！方向是往封家那邊去的。」陸丹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好！太好了，陸丹，立即給朕調集朕的親衛軍隊，把整個封家都給朕封起來，不管男女老少，全部給朕殺無赦。」

獨孤清狂重重的拍了一下龍案，太好了，果真是天都在幫他，在他想要謀得皇位的時候，老東西死了，而鳳悠然則為了取得玉璽離開了國內，他輕而易舉的登臨了大寶。

如今，在他想要平了三大誅妖派系的時候，冷紅袖和森羅他們來了，輕而易舉的就把整個明月城攪和的天昏地暗，那兩個老東西也果真沉不住氣的，從那狗屁的神殿呢i出來了，所有的人都相信那兩個老不死的已經成了半仙，唯獨他獨孤清狂可不相信，他倒要看看，是他們的肉體硬，還是弓箭手的鐵箭硬，今天他要把他們全部殺死在封血飲的大宅，讓剩下的白派和君派也睜大眼睛看看，和自己作對的下場是什麼樣的，哼！

「是，皇上！」陸丹頓時抱拳領命而去。

很快一隻背滿了箭囊的，人數不下三千的屬於獨孤清狂的親衛軍的隊伍，已經浩浩蕩蕩的出宮往封家大宅而去了。

神殿內的不落還在哭著。

他的眼淚和血混合在一起後，似乎觸動了地殼的脈動，整個神殿突然開始由下而上的震動了起來，頓時把不落的哭聲也給驚訝的停止了，不由呆呆的躺在地面上，看著在他不遠處的光滑地面突然裂起了巨大的縫隙。

同時發出宛如霹靂驚雷的響聲，接著整個巨大的大殿都在搖晃了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倒塌一般，把不落剛剛停止的哭聲，嚇得再度大嚎了起來，還沒有流光血死掉，就發生地動了，房子壓倒塌了，他肯定會被活埋掉的，「嗚……娘親，娘親，森羅——爹爹，落兒好怕啊——洛兒不要死，娘親，你快來救落兒啊——」

那一聲地動，何止在神殿中的落兒感覺害怕，就是在神殿外面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強烈的地動山搖的感覺。

天尊和地尊剛想對森羅和封紅苕採取收妖行動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股強烈的震動，別的人還尚且不知道原因，他們兩人卻心裡驟然清楚了起來，「不好！神殿中間的封印被破除了，怎麼回事？怎，怎麼會這麼快，難道那下面真的有？」

「是的，師兄，你說的沒錯，傳說是真的，神殿下面的巨大而廣闊的一個深海深洞，那冰海深洞之內就囚禁了你以為不存在的東西，這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唯有我們眉間的紫金之印，加上那神殿地板上的巨大符咒，才能鎮壓住那東西不會破冰層而出，如今我們離開了神殿，那封印自然半點都不牢固了，所以師兄，月降國怕是大難來臨了。」

地尊仰望著天空，連雲層也從之前的雪白變成了如今的烏黑，似乎將要落下巨大的冰雹一般了。

這一聲『師兄』從他們進了那身殿之後，地尊就再也沒有這麼叫過他，如今再叫，竟然已是這樣的時候了，天尊不由心頭痛苦不已，「你為什麼知道，我為什麼不知道？」

「師傅告訴我我的，不讓我告訴你，說是你若是知道了，以你的性情怕是不會願意進神殿鎮守的。」

「廢話！我當然不願意，該死的老東西，我當初就知道他挑中我們做接班人，就沒安好心，說什麼讓我們鎮守四方的妖精，不至於到這片平原來造反，結果呢？卻原來是他祖先做了欺天滅地的罪惡，囚禁了一條不該囚禁的東西，卻自私的讓別人來替他們背罪過，，無恥——真是太無恥了——更該死的是你，既然你早知道，為什麼從來不對我說？枉費我一直當你是，當你是——我永遠都不原諒你，哈哈哈，什麼誅妖，放屁的誅妖！空留了一身的法力，和神聖的血統，耗費了一生，一條妖精沒誅到，卻替已經死了多少年的無恥之徒，做了看門狗，哈哈！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簡直不敢相信多少年來的信奉，卻原來是一種美好的假象，自身的存在根本不是為了保人世間的太平，而是因為那神殿下面的冰海中，囚禁了一條龍？

哈哈！諷刺啊，諷刺！所有的人類都是龍的子孫，使神龍賦予他們生存的權利，而在五百年前的某個無恥之人，居然囚禁了一條龍在冰海之內，還鑄神殿於其上，還對後世的人說，這是龍脈，匯聚靈氣，所以被選中成為國師的人，只要鎮守在其中，就不會有妖孽來犯到這片雪白純潔的世界，卻如今，如他這麼蠢的人，到底是鎮守了妖孽，還是鎮守了神殿下的神龍？相信就算是白癡也已經明白了。

他只是更不能原諒多少年來，一直愛護的師弟竟然騙了他這麼多年，明明早就知道卻不曾告訴他半分，「既然我們不過是狗，是看門的狗，這一次，你為什麼又要同意和我一起出來了呢？啊——你說啊，你說啊——」

「師兄，我——」

地尊的臉上也滿是痛苦之色，若是他說是為了救百姓，救整個月降國，那肯定是假的，他早就已經知道有冷紅袖在，那條千年墨蛇是不可能做出太傷天害理的事情的，然而他卻還是藉著要與他一起除妖救百姓的名義，從神殿內出來了，那是因為讖語的暗示，並不像師兄理解的那樣，是冷紅袖和森羅的到來，給月降國帶來災難，而是五百年的鎮壓已經是這片土地所能承受的極限了，真正要帶來災難的讖語的本身，是那冰海中的龍神已將憤怒了，出不出來，都改變不來這一天的到來，但是當年是因為自己，師兄才毅然決定進的神殿，為此蹉跎了一生，如今天命到臨之前，他也有義務把他帶出來，雖然這會讓師兄永世恨他，可他也真的不忍再隱瞞他到死了。

「雲方，因為你，我一輩子都不曾對那樣非人的黑暗生活，有過腹誹和不滿，但是現在我真的覺得全世界，我最蠢不過，雲方，你真崇高，你是師傅的好弟子，你是祖先的驕傲，你是全月降國尊敬的好國師，但是雲方，你對得起我嗎？我這一輩子，我以後的永世，我都後悔認識你，啊——」

天尊情緒激動地說完，不顧劇烈的地動，大叫著睜開了那緊閉著的眼睛，頓時——天地間的耀眼光芒似乎在剎那間湧入了天尊的眼中，也在剎那間把他的身體給毀滅成千片萬片。

地尊雲方用力的跑過去，大吼著，「不——不要——師兄——」

然而已經化為了碎片的天尊，早就散佈到了天地間，不多時，就連空氣都不剩下了，地尊彷彿被人抽去了全部的靈魂，轟然的跪了下來，用力的把頭撞向地面，「師兄——為什麼不聽我解釋啊，師兄，你若恨我，殺我便是，為什麼要這麼對你自己啊，師兄——」


　　第002章  大陸一分為二

結果原本以為麻煩來了的森羅和封紅苕都被眼前的這場面給愣住了，唯有冷紅袖不過半晌就回過了神，快速的往跪在地上的地尊走過去，m4對準他的太陽穴，「我兒子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地尊雲方微微的抬起頭，緊閉著的眼睛下方，兩行晶瑩的淚水掛在年輕俊美的臉上，而與年輕的面容不相匹配的，卻是滿頭蒼老凌亂的白髮，正在胡亂的飛揚著，輕輕地伸出手，用力的掰下眉心的紫金之印，那連血肉都一併被摳下來的樣子，分明是痛到了極限了，但是地尊的臉上卻彷彿毫無所覺一般。

只是定定的正面對著冷紅袖，不顧血流滿面地道，「讖語暗示，五百年後，神龍將破冰海，裂冰原而出，屆時整個西大陸將一分為二，而使得神龍得以毫髮無傷，輕易出困的機緣之人，就是身有墨色花紋，又不算是全妖，所以，咳，咳，神龍就要出來了，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咳咳，咳……」

「該死的，你說什麼，我管你什麼狗屁讖語，我問你，我兒子在哪裡？」冷紅袖才不管這些所謂的假道學的人，說的什麼天命，什麼讖語，地動山搖的越來越厲害了，她如今就想知道不落到底怎樣了。

而封紅苕此刻也彷彿醒過來一般，開始狂笑起來，「哈哈！報應來了，哈哈！看來不用我來毀滅這個世界，你們人類已經自作孽的毀滅了這個世界，哈哈哈，大家都一起死吧，全部都死光，讓這世界上最骯髒的物種——人類，徹底消失吧！森羅——哈哈，森羅，你看到了吧，你的冷紅袖，你的孽種，這下都要死了，整個明月城，整個月降國，都將沉入冰海之下，被無數的大冰塊，雪山給永遠的湮沒到冰冷的深海之中，哈哈！只是報應啊！竟然囚禁了一條龍，哈哈！你聽到了沒有，無恥找死的人類，竟然囚禁了一條龍！這簡直是滅亡之舉啊！哈哈哈哈！」

封紅苕的張狂而放肆的笑聲，讓所有的人的心頭都籠上了絕望而恐懼的陰影，四周狂亂的人聲，逃亡聲，已經開始響起來了，房子也已經開始倒塌了。

森羅則怒意深深的再度擊向封紅苕，「瘋女人，就算月降國要亡，在這之前，我也要先殺了你。哼——你受死吧！」

「森羅——哈哈，能死在你的手裡，我也是最幸福的人，反正你遲早要來陪我，不如與我一起死吧！」

封紅苕說完的同時，全身火紅色的衣服，已經變成碎布飄揚到了空中，露出裡面鮮紅色的皮毛，緊接著手，和頭部也開始幻化成巨大的狐狸模樣，張開爪子就撲向森羅，口中還吐出紅色的火球來，顯然準備同歸於盡了。

冷紅袖一看到這情形，槍口頓時就轉了方向對準了封紅苕。

卻不防備一隻雪白的手給握住了槍口，正是跪在地上一臉鮮血的地尊。

「怎麼？你想先死在她面前？可惜，我沒興趣殺你，一個背叛了最愛護你的人的人，是沒有資格痛快地死去的，你的師兄死的那麼痛苦和傷心，你有什麼權利求得速死？立即放開我的槍口，否則我就廢了你這隻手掌。」

聽了冷紅袖的話，之前摳自己的血肉都沒有表現絲毫痛苦之色的地尊，卻宛如被人戳中了心臟一般，痛苦的伏低了身子，近乎蜷曲的縮在了地上，喉嚨口還在不斷的痛苦的發出著低低的粗嘎聲，那模樣還真的很讓人生出同情來。

但是冷紅袖卻半點不同情他，人類的一生不過短短的幾十年，被自己最信任，最親密的人，一騙就是一生，認他再有什麼樣的苦衷，都不值得原諒的，所以她能體會天尊最後所選擇的自毀的方式，因為他的精神已經不能再承受這樣的打擊了，他要帶著永遠的恨離開，而地尊，不管他最後有什麼樣的下場，那都是活該，藉著被人在乎的心意，利用和欺騙了別人的人，永遠是最可恥最卑鄙的類型。

好在她永遠都不明白所謂『濃情』的感覺，雖然如今她也知道森羅對於她的不同，但是要讓她為了森羅，盲目到如天尊那般地步，那是一輩子都休想可能的。

地尊嗚咽了好一會兒後，終於放開了握著冷紅袖槍口的手，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面對著正在空中惡鬥的森羅和已經化為原形的封紅苕，語聲卻是對著冷紅袖說的，「你的兒子如今在神殿之中，不會有危險的，他是神龍的有緣人，只會受到眷顧。至於你們夫妻，既然已經走到了一起，就該珍惜，那條墨蛇造孽太多，若還不停止殺生的話，你們怕是不會有太好的結果，這半狐就交給我吧。」

說完，就雙手張開，伸到了天空，口中開始無聲的念叨著什麼，隨著他的嘴巴的一張一合，十指之間就已經結出了一張金線織成的網，緊接著那網就往森羅和封紅苕的所在圍兜了過去。

冷紅袖厲聲喝道，「森羅——快躲開！」

這話一落，森羅反射性的就已經退後三丈，而封紅苕的狐身，卻沒來得及逃脫迎面而來的金網，被圍了個結結實實，頓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那火紅色的狐爪還用力的伸出往外，似乎在求救。

森羅到冷紅袖身邊，與她一同看著那封紅苕的皮毛如同著火了一般，不停的在冒著煙氣的可怕模樣。

封紅苕的慘烈嚎叫，也逐漸淒厲且減弱著，冷紅袖轉頭睥向地尊，發現他的臉色一如之前站起來時那般的平和無波，似乎什麼都不能再讓他的情緒有所改變了，那模樣無端端的讓冷紅袖體會到了『法相莊嚴』四個字。

似乎此刻也終於承認，一百五十年的修行終究不是虛的，這天尊和地尊的確是有他們的能耐的，若不是天尊已死，這地尊似乎也無意於為難他們的話，否則森羅這條苯蛇，這一關還真的不太好過。

而此時，皇宮的受災也不淺，不過這一會兒之間，十處宮殿已經有九處已經開始出現大面積的裂縫，接著地殼就開始下陷，很快，好幾座豪華一時的華美宮殿，就已經沉入到了下陷的冰層以下了。

陸丹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樂，快速的就拉著還在發愣的獨孤清狂往宮外跑去。

皇宮之外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帶著包袱細軟四處奔逃的老百姓，雪狗的叫聲，車隊的互相擁擠，孩子的啼哭聲，以及人們恐慌的叫嚷聲，交織成了一片混亂的場景，街道兩邊的房子在不停的倒塌，地面也不停的裂縫著，獨孤清狂亞呲目咧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不得不在心裡轟然大叫，這個國家毀了！

這難道是天對他的報應嗎？報應他奪了這個本不屬於他的天下？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過十為了更好的改變這個國家的現況，而不是想要毀滅他？為什麼天要這麼對他？這麼大的災難，天塌地陷的災難，要死多少百姓啊？

「皇上，您別在愣著了，快走啊，再不走皇城要塌了。」陸丹拉著獨孤清狂不停的跑著。

「陸丹，這個國家都快沒有了，我這個皇帝還是個什麼皇帝，你說，我們還能逃到哪裡去？你看看，那三座雪山都已經開始往下倒塌了，不用多久整個明月城就會被雪山壓倒和覆蓋，所有的人都會死的，我們的腿能跑得過雪山倒塌的速度？」

「皇上——」陸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卻還是忍不住著急，想著哪怕能多跑出去一丈也是好的。

「陸丹，若這是命運，誰也逃不掉，只可惜我本是想讓月降國的百姓從此過好日子的，卻不想這個國家已經沒有未來了，月降，月降，可不是就是『越降』？越來越降，最終降到冰雪底下！」

獨孤清狂安靜的站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百姓不辨方向的胡亂逃跑著，卻無力去就他們。

鳳悠然也傻了，好不容易混過封家人的注意，逃到了前廳，就感覺到了似乎要把天都掀翻的地動山搖。

接著前廳內花瓶和瓷器之類的東西就已經紛紛落地了，桌椅和長檯也翻了，鳳悠然也若非事先用了內力定住身形，定然也一個跟頭掀翻在地，站不穩當了。

好不容易跑出一看，整個廣場上的人都已經瘋狂的在跑了，根本沒有人再來顧及他是誰了，鳳悠然用力的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自己本來的面貌，正想著尋找方向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天空，那金色的網，在空中正收攏著一隻狐狸，便知道是有誅妖士在收妖了，思忖冷紅袖他們定然也在那裡，立即和眾人相反方向的奔向那金網的所在去了。

不落還在大聲地哭著，身邊的神殿早已經不見了，除了他躺著的這塊半丈見方的地板，周圍神殿和建築，都已經完全沉入了深深的冰澗之下。

讓他動也不敢動，哭得快要哭不動了，尤其是當他看到遠處的雪山也已經從山腰處倒下來的樣子之後，不落更是嚇得起都喘不上來了，小臉被憋得發紫發紅了。

而身旁的巨深冰澗，在他反映還不及的時候，滔天的銀浪已經衝了上來，那巨大的白色浪花，以及浩蕩的冰流，瞬間就已經衝上了神殿上方十多丈的高處，不落只覺得他所在的整個地方都被冰水柱保包圍了。

只是缺奇怪沒有一滴水滴到他身上，不由驚異的站了起來，仰起頭，看向天空，眼淚都忘記流下來了。

而在水柱之外的老百姓，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那巨大的冰流，宛如從天上灌下來一般，轟隆一聲沖塌了下去，幾萬人都被冰水沖沒在了其中。

大地已經轟隆隆的不停的在分裂，不落可以清楚地聽到那巨大的土地裂縫的聲音，清脆而讓人心驚。

若是此時有人在天空中居高臨下的俯瞰的話，就會發現整個西大陸的板塊，正在從最中間開始分裂，一部分是三座雪山的所在，倒塌、分裂，在與明月城的最中間劃分除了一道巨大的溝壑，倒塌的雪山，全部灌進了那深深的溝壑之中，很快就用無數的冰流，更廣闊的把明月城和三座雪山分割了開來。

緊接著，就是以明月城的正中間為分割線，把位於明月城的最北邊的封家，和明月城正南邊的皇宮，給完全分裂了開來，而此時不落所看到的那居高的冰流就正好注入巨大的裂縫之中，把兩塊地面冰原之間的距離給推得更開，分得更遠。

筆下言來，似乎簡單不已，但是真正的實物場面看起來，卻相當的危險和慘烈，成千上萬的百姓因為逃脫不及，而被冰水吞卷於其中，無聲的失去了他們的生命。

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天地的一場震怒，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包括冷紅袖和森羅在內，一輩子都不曾見過如此的場景，那雪山，那冰冷的滿是碎冰塊的冰海之水，真的如李白所云的『飛流直下』了，那力道何止萬鈞，所過之處，無論多堅硬的東西都不足以和他睥睨。

而冷紅袖驚狂的卻不是這樣的顛覆和毀滅，她驚狂的是她的兒子，已經成了汪洋冰海中的一員了，「落兒——」



　　第003章　 救命啊有妖怪

冷紅袖的急怒，已經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了，頓時伸出腳就重重踢向地尊，「該死的你，該死的所有大人，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地尊當即一口血就狂噴了出來，手中還緊抓著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正是封紅苕變成的那隻，輕輕地遞向森羅，「她如今已經被我拔去了惡根，就，就讓她待在你們身邊，做個守護的僕役精靈也好，放她一條性命。」

「你自身難保還敢保別人？森羅，撕了那個賤狐狸！」冷紅袖頓時就吼道。

知道兒子死了，冷紅袖的理智早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若不是封紅苕這個賤人，她哪裡會吃那麼多的苦，不遠萬里來到這氣候寒冷的地方？如不是封紅苕這個賤人，不落又怎麼會被地尊陷害當成什麼神龍的有緣人？放屁，如今天崩地裂，雪山都倒塌了，冰流海洋把人淹死了無數，他們自己腳下站的這塊土地也隨時可能會崩塌的陷進大海深處，這個對師兄不尊不愛還出賣的無恥之人，還有臉讓他們饒了封紅苕一條命？

難道就憑他一句『惡根已除』，封紅苕這個賤人所加諸給她的種種痛苦就不存在了嗎？想得美，她冷紅袖從來不是信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人，她信奉的是有仇報仇，有氣出氣，睚眥都必報的理念。

而森羅自然也是容不了封紅苕的，一想到自己堂堂四千年道行的墨蛇精，居然被這麼一隻小騷狐狸給算計和折磨了那麼久，他心裡就不痛快，一把搶過地尊手裡的火紅小狐狸，狠狠的撕開了她的後腿，把它的身子扯成了兩瓣扔進了冰海之中。

地尊雖然沒有看到這一幕，卻聽到了那狐狸最後的嘶叫，不由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該來的都會來的，為此所付出的一切不過是白費力氣，我不是早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試圖做這樣的事情呢？師兄，也許我真的錯了！師兄，若是再有一次機會，我決不會做這樣的選擇，決不會叫你失望，你等等我，雲方這就來找你了。」

說完，地尊就緩緩地睜開了他自己的眼睛……

天空已經完全黑暗了，大浪冰流也還在繼續，人命的隕落更在繼續。

不落許是哭得太累了，也許是喊得太累了，竟然緩緩地躺倒在石面上，睡著了。

他沒有看見的是他睡著後，環繞著那他所沉睡的一方石頭旁邊，一個巨大的雪白的身影浮出了水面。

那時一條巨大的皓雪白龍，美麗高貴的龍頭之上，兩隻同樣雪白的角傲然地豎立著，銀白色的龍鬚，似乎也在為重新得到了自由而歡呼著，雪白而散發著玉色光芒的身軀上，每一片龍鱗都在耀眼生輝，那龍鱗之上鐫刻著的事神龍之中，象徵著最高貴美麗的五星標誌。

身軀此刻不過浮上水面三分之一，就已經使得周圍的大浪隨著她歡呼起舞了，空氣潮濕又透著幾分清爽的感覺，讓她歡喜的仰天高吟了一聲，那清越的龍吟長嘯，頓時讓天地都震動了一般，接著閃電率先從厚厚的雲層直劈而下，接著是轟鳴的雷聲，也隨後降臨了這冰原的上空。

海水彷彿沸騰了一般，水面再度高昇三丈有餘，也把三塊陸地分割的越加的距離遠了起來。

冷紅袖和森羅不懼風雨的站在陸地的最邊緣，看著那遠處天空閃電映照下的雪白龍形，也看著那離她們越加遠的另一塊陸地。

如今方才知道，原來這整個西大陸也不過是一塊巨大的浮在冰海之上的板塊罷了，如今這板塊被那條雪白的閃著銀光的白龍，從最中間的地方給弄破了，因為那三座雪山的自重的關係，所以三座雪山以北的那一半的冰原，依舊完整著，明月城的這一半卻再度一分為二，一東一西的被冰海給隔斷開來，也許他們兩塊之間，終究會有一小部分接壤著，也許徹底的被分開。

如此一來，唯一的好處是鳳悠然和獨孤清狂再也不必為誰做皇帝而爭奪了，國家被一分為二，再不是月降國了，他們大可以一人統領一塊陸地，只要他們各自有本事的話。

而自己的孩子呢？

難道就成了這場天地之變得唯一犧牲品嗎？

冷紅袖憤怒的握緊自己的拳頭，任何人都可以以為她不在乎她的孩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在乎。

雖然死的人很多，為這場因為人類的自私而引起的孽報，所付出生命代價的人太多，然而那些人都死光了，與她冷紅袖都是無關的，她只在乎她的孩子，那時唯一與她有血脈之親的聯繫，比森羅還要親的存在。

「紅袖，你不要這樣，落兒他，我也很難過，你——」森羅真是恨他平時能言善辯，怎麼此時輪到要他安慰人的時候，偏偏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冷紅袖挺直背脊，彷彿壓根沒有聽到森羅的話語一般，直勾勾的看著天邊那原來神殿所在的地方，她速來不心軟，怎麼偏偏在那時落兒說要去宮裡玩的時候心軟了呢？

若是當時不答應他，帶著他一起離開，如今也不會是這般模樣了吧。

冷紅袖知道後悔無濟於事，後悔也是她最不屑做的事情，她也一貫嘲笑那些只會回望過去，不會展望未來的人，然而此刻她卻無法讓自己掙脫出自厭自棄的情緒之中，心中無數後悔紛至沓來。

她後悔沒有對那孩子展露多一些的母愛，反而總是給他冷眼，甚至還把他從樓上丟下去過，雖然這起因是落兒不好，但是自己總是他的母親啊！

她也後悔，因為自己的任性，就給孩子取了這麼一個名字，讓他那般的可憐，如今倒好，他真的永遠的沒了，她卻悔不當初了。

「冷，冷紅袖，要不你就哭出來吧，不要這麼憋著，這不好，你要是喜歡孩子，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生的，紅袖——」

森羅的話還沒說完，冷紅袖轉身的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已經伴隨海浪聲一起響起來，「你給我滾開，一切都是因為你，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來這鬼地方，若不是因為你，落兒他怎麼會沒有？都是你，你給我滾開，我不想再見你！」

冷紅袖用力的推著森羅，森羅這一次卻再也沒有被她推動半步，反而狠狠的把她納進了懷裡，「對不起，冷紅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哭了，你不要哭！」

原來她竟然哭了嗎？冷紅袖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潮濕著，鼻子也酸酸的，原來她竟然又有眼淚了！她怎麼可以再掉眼淚，不是發過誓，只要脫離那非人的折磨之後，她將永遠都不哭嗎？怎麼此刻又開始流眼淚了？

流眼淚有什麼用，流眼淚又不會把她的落兒還給她，流眼淚又不能讓時光倒流！

冷紅袖重重的捶著森羅的肩膀，第一回如同一個正常的脆弱的女人般大哭著，那哭聲暗啞粗嘎，不若一般女人那般細聲哀婉，卻更聽的森羅的心宛如被火燒了一般，疼痛不已。

早知道冷紅袖這麼愛那個孩子，他怎麼也不會不懂事的和孩子去計較，去爭搶，如今孩子沒了，冷紅袖這鐵一樣堅韌的女人，也差不多垮了一大半了，而他就算身為妖精，卻也不是萬能的，如何在這茫茫的冰海之中，找回他們的孩子，找回那個調皮的落兒？

惟有抱著他的女人，抱著他的紅袖，一起默看著大海，哀悼著那個還未曾真心叫過他一聲爹爹的孩子。

而此刻的不落，還不知道冷紅袖為了他，連近乎十多年不流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更不知道森羅為著他，心也傷了一大半了，此刻的他，正安靜的，舒服的睡著，在重重的水幕包裹下，任外面的世界完全顛覆，他逕自在那一方安靜的石頭上睡著他的覺。

待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田還是明亮的天，白雲還是輕紗一樣的白雲，陽光還是耀眼的陽光，只是地已經完全不同了。

正確的說，皇宮不見了，冰天雪地山也不見了，自然那個笨蛋森羅爹爹和絕美娘也一並不見了。

小不落頓時就感覺自己被全世界遺棄了，似乎他記憶中的翻天覆地的情景，全是做夢一般，可是看不到絕美娘，這個夢就是太過真實的噩夢了，嘴巴一張，就要大哭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風平浪靜的海面突然湧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從水中浮出來一般，不落頓時摀住小嘴，驚慌得看著周圍那不斷冒著氣泡的水面，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就這一尺見方的地方，他又能躲到哪裡去？

只能硬生生地把一雙狹長的鳳眸瞪成了渾圓的圓眸，看著海面。

當一隻巨大的雪白的龍頭從海面浮了出來，用溫柔慈愛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不落卻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娘親——救命啊——有妖怪——」

聽到他的尖銳的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叫聲，雪龍的表情則有些錯愕，如太陽般金亮的龍眼，看了看小不落，又看了看水面下自己的身子，她是妖怪？

這個孩子真是奇怪，他難道不知道他自己才是半妖嗎？她是整個海洋的主宰，是天地九條神龍中最尊貴的皓雪五公主，她幾時成為妖怪了？

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她一發出來的就是清越的龍吟，而不落聽到那龍吟之聲，尖叫聲更甚，「爹爹——快來啊，好大的妖怪啊，嗚……落兒好怕啊，落兒以後一定聽爹爹的話，快來救落兒啊——壞妖怪，不要吃我，走開！走開——」

皓雪公主這下就更鬱悶了，看得出來，這個孩子是真的被她嚇壞了，可是見過她的人，無不讚歎她的美麗與高貴，也無所不為能見到她而感到喜悅和感激，為什麼這個孩子會如此的恐懼她呢？

怎麼辦？

很少與人類打交道的她，也為難了，為了不嚇到孩子，她只好先暫時的把自己的頭重新沉入海底，大大地金色龍眼煩惱的眨著，極長的雪白龍身也微微的在海底輕輕的擺動著，只不過這輕微的擺動，海面上方的水面已經不再平靜了。

而不落好半天見沒動靜，偷偷從指縫裡往四周看了看，沒有再看到那巨大的怪東西，才稍稍安定了幾分，但是大部分還是恐懼，嗚……好可怕，怎麼會有東西長那麼大的頭？連牙齒都大的下人，嗚……怪不得房子都塌了，地都不見了，一定全部被那白色的妖怪給吃掉了。

嗚……爹爹，娘親，嗚……好害怕啊！怎麼辦？娘親——

小不落才出生沒有多久，在他的概念裡，任何他所能理解的動物的精類，那都是正常的妖精範疇，而龍這種生物，別說是他，就算是森羅活到四千歲，也不過是聽過傳說中的描述，一次都不曾見過真正的龍長什麼模樣，也難怪小不落看到皓雪公主的龍頭之後，要大叫『妖怪』了！

所以一大一小兩個人，一上一小的都在四奧該怎麼辦？

這一晃，半天的時間又這麼過去了，皓雪公主倒還好，她因為早就習慣了漫長的時間，漫長的安靜，而對於小不落來說，半天的時間，一個人，沒人與他講話，四周除了海什麼也看不到，那簡直就和做噩夢沒什麼兩樣了。

再想想自己的爹爹和娘親，還有餓著的小肚皮，小傢伙委屈和可憐的眼淚水，就再度不停的往下掉了，「嗚……吃掉舊吃掉吧，反正爹爹和絕美娘也不見了，我的下肚子也餓了，臭妖怪，你出來啊，你出來也把握吃掉好了！嗚……我也不想活了！」

可憐的皓雪公主聽了不落的話，以及他可憐兮兮的哭聲之後，更是煩惱的驟起了眉頭，銀白漂亮的龍鬚也都煩惱的揪在一起了，更別提那美麗碩大的金色龍眼，更是浮現出幾許委屈，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吃他了？是他的血和眼淚幫助她一起弄破了封印，她才得以重新恢復自由，她想報答他，才保護了他一個人的安全，不然他早就被冰山雪海給淹沒了，他怎麼會覺得自己是要吃他呢？

他從來不吃活著的生靈的，這是天地間裡神龍仙靈們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是個大人了，不能和一個孩子去理論，該怎麼辦呢？水面上那嚶嚶的哭聲還在繼續，皓雪公主透過蔚藍的海水，可以清楚地看到不落的可憐模樣，再看看水裡自己的模樣，雖然已經五百年不曾仔細看自己的模樣，可是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連一片髒污的鱗片都沒有，她到底哪裡恐怖的像妖怪了？

難道是那孩子從來沒有見過神龍的模樣嗎？

如此一想後，皓雪公主才知道自己的糊塗，那孩子一看就知道剛出生沒幾天，他估計除了他自己的父母之外，還沒有見過其他的精靈之類的呢，更別提見過神龍了，自己的原型如此的巨大和威嚴，不嚇著他才奇怪了。

這般想明白之後，他頓時在水中開始進行了幻化，身子和龍尾正緩緩的變成人類的雙腿模樣，頭的下方，身體的兩邊，也緩緩地生出了雙手，然後是雪白如玉的身體，最後那高貴巨大的龍頭，也依著不落心中正想念著的人的模樣，變出了樣子。

最後檢視了自己的身體，發現沒有什麼地方不對之後，才再度變出一身雪白的衣服，這才緩緩地把頭探了出去，而此時的不落本來是準備被吃的大義凜然模樣，在看到浮出水面的皓雪公主的模樣之後，頓時欣喜地幾步就跑到了石頭邊緣，大喊了起來，「娘親——娘親——落兒好想娘親，娘親終於來救落兒，嗚……」

「我，我不是你的娘親，我市大海的主宰，我的名字叫做皓雪，你可以叫我皓雪，或者也可以叫我五娘，因為我是天龍的第五個女兒，你呢，你叫落兒嗎？」

見自己變成這個模樣之後，拿孩子果然不再懼怕於她，反而靠近她，一副要她抱的模樣，皓雪的心裡不由高興了起來。

小不落聽到這樣的話之後，卻愣住了，仔細一看，在聽她的聲音，的確不是他的娘親，是妖怪變得，頓時再度大聲哭了起來，「嗚……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那個，落兒，你不要哭啊，我這就帶你去找你的娘親，不過要答應我不能哭才可以，我不是壞人，也不是妖怪，我是龍，龍尼知道嗎？這天地間裡所有的人類，最早都是我們神龍的眼淚化成的，也是由我們的龍氣才使得他們具有智慧和神韻的，你明白嗎？ 所以有些悟性高的人類，可以緩緩地通過修煉，變成神仙，所以神仙和人類都是我們神龍的子孫，你明白嗎？嗯，就像很多人類的帝王，會喜歡說他們是真龍天子，其實不過是一種比較狂妄的自稱而已，但是卻不能否認，所有的人類都是我們的子孫繁衍出來的，就好比你的娘親也是如此，落兒，你明白嗎？」


　　第004章  不會看不起你

皓雪的語聲溫柔而平和，慈悲而寬容，那是一種能讓人聽了心中平靜的聲音，不落也不例外，似乎被她的聲音迷惑住了，慢慢的安靜下來了，心裡一開始的害怕，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一會兒，似乎才消化了皓雪的話語，不由坐在地上，仰起俊美的小臉有些疑惑的道，「龍？子孫？那你是我的祖奶奶嗎？」

「呃，不是！」

皓雪這下也鬱悶了，但是性情溫柔慈悲的她，並不知道如何去責怪一個人，更別提對著一個孩子了。

這一次的大陸分裂，死了這麼許多的人，也是她多少年來第一次傷害了這麼多條性命，然而，這也不是她自身願意的，這是維護他們神龍一族的最後尊嚴，也是安定天地，維護天地秩序的必要方式，畢竟誰讓人類居然敢對創造了他們的神龍，如此的膽大妄為，私自囚禁呢？

她可以容許他們的犯錯，卻不等於天地和其他神龍皇族的人，允許人類如此的大膽，畢竟他們所灌輸給人類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尊重和敬愛祖先。

難道人類真的以為經過幾千年的獨立生活和存在之後，就真的能違背和忘記最早是由誰創造了他們，是由誰給了他們如今安定幸福的生活了嗎？

而這一切，僅僅因為一個人類的私心不滿，可見慾望這種東西一旦形成，還真的是一種相當麻煩，且不容易控制的一種存在。

當年，人類中的某個人，經過艱苦的修煉後，具備了成為一個神的資格，她的二哥親自授予了他成上天的嘉許，卻不想這個人類卻並沒有完全根治和去除掉，他的人性中所殘餘的劣根，上了天後，才發現他的諸多缺陷。

於是四哥把他重新貶黜下凡，囑咐他再度修煉，並在人間進行誅妖和積善，以維護人間的太平，為防止他修仙的積極心下降，所以還賜他法器一件，這人就是最早的誅妖士的始祖。

初時回到凡間的前二十年還是太平的，二十年後他就開始行動詭異了，五百年前的這個時候，他來到了這西海邊上，跪求了三個日夜，請自己出海，並賜予他更多的靈力以誅妖救世。

其實早在他剛貶下凡的隔年，她的大哥便與她說，不久之後，她會有個小劫，囑她要有神龍的高貴個矜持，不要輕易答應凡人的要求，否則如是歷劫，哥哥們不會來幫她，她允了，於是下凡，駐守在海域裡。

而偏偏那是，她還是心軟信了他，忘記了要聽大哥的話，矜持的不要答應凡人的要求，輕易的出了海底，卻不想甫一出海面，就被他用四哥賜予的法器，以及他從天上神龍殿偷回的另一條捆龍索，給暗算了。

她也終於知道屬於她的小劫是什麼了。

然而畢竟她是神龍真身，那人一介凡人並不敢真正傷害她，也沒阿哥能力加害於她，於是只能把她囚到了深邃的冰洞之內，並在冰洞之上建造了神殿，也同時用自身的血氣和肉身，做成畫符咒的硃砂，在神殿的石板之下，畫下捆索住她不得出來的符咒，以報復四哥貶黜他重新回凡間的行為，同時他自身也死去。

而後不下一百年　，她才把身上的捆龍索給解去，而她的哥哥們，果然也不曾來渡她渡劫。

其實那時她便已經能強行出來，但是那樣做的結果，會使得這整個大陸的人類，都沉入海底滅絕，雖然他們神龍的眼淚，可以再度創造新的人類出來，但是這麼多年發脹累積下來的精神文明，卻將全部都消失了，一切都得從混沌未開化重新 開始，這對於天地的長遠發展都是一個有利的改變。

所以她打消了這樣的打算。

他素日裡一花一木的生靈都愛護有加，不捨得傷害，如何捨得嗲副整個人類的生存環境？

還在那人的血肉符咒，也不過只有五百年的期限，對於他們神龍來說，不過十一個長一些的睡眠的時間，也就任由他去了，更何況那人用他的血肉結成了捆住自己的符咒，卻總算把他的靈力，植入了若干年輕弟子的體內，使得他們成為他死後最優秀的後續接班人，代替他維護所有人類的和平，不讓妖精過多的氾濫，這也是最早的誅妖士。

而後幾百年間，誅妖士越來越多，一代一代的靈力傳遞，卻越加的減少，等到了五百年後的這個時候，幾乎沒有真正意義上靈力純正，心思純潔的誅妖天師了，派系也從最早的一派，分成了如今的三派，而真正的兩個優秀的人選，卻被那人的弟子，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選中，安放進神殿內來看守自己，那兩人是天尊和地尊。

其實她若要出來，早就出來了，看守又有什麼用？

她不過是在等六百年後，符咒消失效力失效的那一天。

這個叫洛兒的孩子，出現的委實讓她和年驚訝，先是能感覺到她的生息，緩緩地靠近了那捆住自己的地方，使得她得以提前一百年出冰洞，也就是說她的小劫已經過去了。

那個狹小的冰洞，早就使得她的身體，被擠壓得難受了，此刻符咒被破了，她自然就大方的破除冰洞的周圍，但是卻沒忘記要保護住那個提前釋放了她的孩子，雖然再有一百年，她自己也能出來，但是不管如何，究竟自己是承了他的恩情，才得以多一百年的自由之身，所以若但凡他有想要達成的願望，她都願意滿足他一下。

而至於那些人類，就當是天對他們小小的懲罰，畢竟私自囚禁身為神龍之一的自己，都是莫大的罪孽，即便此刻自己完全不掛懷的放過了他們，那他們該得到的天譴，也還是會很快就會重新降臨到的，而且那時，天所『譴』的對象，已不再是局限於這個冰原大陸上的人類了，而是全人類的身上。

所以此刻送命的若干人類，已經是這場逆天行為中，所付出的最小代價了，她即便不想如此，卻也不得不說，這是她對全人類最大的仁慈，換作他她任何一個哥哥弟弟來行這個『天譴』，人類所付出的代價，都遠比如今要慘痛和深重得多。

但是所有的這些，她都無法讓眼前的這個孩子明白，因為他還是個孩子，是個連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

在這個孩子的眼裡，自己是個妖怪，是個使得這好好的美好家園、熱鬧的城市，變成一片汪洋大海的罪魁禍首；是個使得他和他的母親父親分離的壞人。

但是她還是想要這個孩子知道，她們神龍是這個天地的支柱，也是這個世界最會為人類著想的人，也是真正的好人。

「可是你不是說我的娘親也是你的子孫嗎？那你怎麼就不是我的祖奶奶呢？」不落伸出十個手指，開始一個一個的掰算著，看向皓雪，「難道是祖祖奶奶嗎」

皓雪再度鬱悶的搖頭，緩緩地輕柔的從水中出來，一身乾爽的坐到了石頭之上，也來到了不落的身邊。

不落頓時迅速的撲進她的懷裡，小手抱住皓雪的身子用力的嗅著，和快就抬起來了頭，苦著一張小臉，「你真的不是我娘親，你們身上的味道不一樣。」

皓雪不由自主的抱好他，她很多年都沒有體會抱著一個孩子是什麼樣的感覺，如今她終於知道了，原來人類和妖精共同孕育出來的孩子，身體是香香的，軟軟的，還帶著一種生命活力的感覺，「我已經說過了，我的名字叫做皓雪，你可以叫我皓雪或者五娘，你呢，落兒就是你的名字了嗎?

而不落似乎也很享受被這個不是娘親，卻和娘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抱著的感覺，舒服的早就忘記了之前他為什麼要大哭的原因，此刻再度聽到他的話語，吸了吸鼻子，人小鬼大的道，「我當然不叫落兒啊，我的名字叫不落，就像天上永遠都不會落下地來的太陽一樣，叫不落哦！不過你真的很奇怪，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娘親，又不是我的祖奶奶，卻長得和我娘親一個模樣呢？你看，我長得和我笨蛋爹爹一樣，是因為他是我爹爹啊！哎，不說這個了，說真的，我還真不太習慣你說話 的樣子，感覺好怪，我的娘親從來不會像你這樣軟綿綿的說話的，我的娘親說話從來都很有氣勢，我爹爹見到我娘親說『不』的話，聲都不敢吭一下的，不過若是我娘親像你這麼說話的話，估計我爹爹絕對不會害怕娘親的。所以還是我的娘親歷害！」

說到這裡，不落頓時驕傲的在皓雪懷裡挺起小胸膛，皓雪則安靜溫柔的看著他，很專注的聽他講話的模樣，完全不在意被一個孩子說她沒有一個人類女人厲害的事情，更沒有對他解釋，她之所以是和她的娘親長得一樣，是因為為了不讓他哭，故意變幻成了他最喜歡的人的模樣出現在他的面前的。

因為在她看來，一個維護母親的孩子，是多麼可愛，多麼令人感動的孩子，只要他不指著自己大哭尖叫喊妖怪，皓雪就很開心了。

而小不落完全不知道他屁股下坐著的膝蓋的主人，是多麼了不起和偉大的存在，他只是突然想像起什麼似的，再度仰頭對著皓雪道，「不過你放心哦，我可不會因此而欺負你哦，我又不像笨蛋爹，總是不會看娘親的臉色，惹娘親生氣！」

聽到他管他一再的管自己的父親叫笨蛋，皓雪終於忍不住溫雅的笑了起來，「你叫你的爹笨蛋嗎？他聽了不生氣？」

不落聽到他笑，就以為自己找到了知己一般，頓時好頓得意的道，「他怎麼不生氣？他氣得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不過我可不怕他，本來他就是笨啊，絕美娘都總是罵他笨蛋，蠢蛇之類的，呵呵，對了，你不知道吧，我也是妖精哦，不過我的娘親是人類，所以我算個半妖！」

「我知道。」她當然知道，沒看到他的人之前，光感受他的氣息，就已經知道他是人類和蛇妖得孩子了，不過這個孩子真是個開朗的孩子。

皓雪她哪裡知道，這還是小不落第一次與一個陌生人講這麼多話呢，他對著冷紅袖都沒有說過這麼多話呢，自然這不是說他不願意隊冷紅袖說，而是冷紅袖本質上就是一個冷淡，並不太喜歡聽囉嗦話的人，所以對著有威嚴的娘親，小不落自然很懂得察言觀色，不會惹冷紅袖不快！

此時對著一個和他娘親長得一樣的人，又如此的親切，像當然的會讓他小小的心靈，得到諾大的滿足，傾訴欲以高漲，那話語也就自然而然的如潮水洶湧般說個不停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放心，雖然你也是妖怪，不過我不會因此看不起你，而且看在你和我的娘親長得一模一樣的份上，我還會保護你的！」

皓雪這回簡直是有些無奈的在笑了，果然是孩子啊，敢情她之前說了半天的話，等於白說了，她都已經對他說了，她是龍，而且還是神龍，是管所有人類和神仙的神龍，不是妖精，他居然還是把她當成妖精了。

不過她該高興的是，左右他不對著她大叫大哭，反說要保護她，肅然她並不需要保護，不過由此證明孩子還是可愛的象徵。

所以皓雪真心的對著不落笑道，「謝謝你，不落！」

不落俊美的小臉先是一怔，似乎有些驚訝皓雪會對他說謝謝，隨後雙頰就激動得紅了起來，大聲地喊道，「不用客氣！」、

說完之後，又偷偷的看了皓雪一眼，輕柔的要求道，「你可以叫我落兒嗎？我娘親還沒有輕柔的叫過我落兒呢！」

「當然可以，落兒！你想念你的娘親嗎？」皓雪頓時慈愛溫柔的叫了他一聲，隨後問道。

不落用力的點頭，「我好想念絕美娘，雖然皓雪你長得和我絕美娘一樣，不過我還是好想我的絕美娘，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皓雪理所當然的點頭，「我知道，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落立即再度用力的點頭，「是啊，是啊！不過——」

皓雪看著他小小的臉上顯現出猶豫模樣，立即快速的追問，「不過什麼？」



　　第005章  獲贈神龍之令

皓雪看著他小小的臉上顯現出的猶豫模樣，立即快速的追問，「不過什麼？」

「若是我現在就回去的話，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皓雪你了？」

不落臉上的惋惜顯而易見，皓雪的心裡微微的感覺溫暖了起來，「落兒以後還想要見到我嗎？」

「那是當然的，我雖然是妖精，可是我還有爹爹和娘親，皓雪你長的這麼奇怪，一定沒有其他的親人在你身邊對不對？那你一個人待在這冰冷的海水裡，不冷嗎？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雖然現在我們還沒有家，不過很快就有的，娘親厭惡待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這個我知道的！」

不落點過頭之後，就快速的把他心裡所想的全說了出來。

繞是性格好的不得了的皓雪，此刻聽到不落的話語，也有些哭笑不得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說她的長相很奇怪，應該是孤孑命，這話若是讓她的幾個哥哥和弟弟聽到，八成是雷霆大怒了，只是這個孩子臉上那般真誠擔心的面容，卻告訴她，他只是真心的希望她一個人不會孤獨，而不是故意在看不起她，更不是故意在拿話刻薄她，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輕輕的摸了摸不落烏黑的小腦袋，溫柔的道，「沒關係，大海就是我的家啊，我待在裡面，覺得很開心，若是跟了落兒回家，就會很奇怪，落兒你說呢？你每天睜開眼睛就會看到兩個娘親，不是感覺怪怪的嗎？」

不落想像著那樣的場面，確實覺得有點奇怪，更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的是，皓雪長得和絕美娘一樣，那不是代表森羅那個笨蛋爹也會看到？若是那樣的話，他又同時喜歡上皓雪的話，那絕美娘不是很可憐？不對，皓雪是他先發現的，只能他同時擁有皓雪和絕美娘兩個，怎麼可以讓笨蛋爹看到？

如此一想，出於一個孩子的嫉妒心理，不落頓時點頭，「是啊，是很奇怪，可是最重要的是，我才不要皓雪被我的笨蛋爹看到。」

「為什麼呢？」皓雪一愣。

「因為你長得和我的絕美娘一樣啊，若是笨蛋爹連皓雪也要來搶，我怎麼辦？我現在還小，打不過笨蛋爹，若是他真的來搶的話，我很吃虧啊。」不落理所應當的回答道，同時漂亮的鳳眸還冒出一股怒火來，似乎森羅已經在和他搶皓雪的樣子了。

那生動的表情，再一次把皓雪逗笑了，很想告訴小不落，他的爹爹森羅可不像他這樣天真，若是知道自己是條神龍，害怕戒懼都已經來不及了，哪裡還敢把男女之欲加諸到她身上？除非他真的不怕天雷之火燒上身。

不過被一個孩子珍惜的心意，讓皓雪覺得好新奇，而且對著一個孩子，很多東西不用去與他明說，因為說顯然也是說不清楚的，尤其是這個小傢伙，雖然年紀小小的，不過主見卻並不小了，認定的事情，已經很難讓他改變，就好比她已經跟他講過自己是神龍，不是妖精，他照樣說她長得很奇怪一樣。

「皓雪，你還笑？」不落生氣了，覺得在他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皓雪沒有認真，反而笑話他，小男子漢的自尊似乎感覺受傷害了。

皓雪頓時收斂笑意，緩緩的從脖子上取下一條不太起眼的銀白項鏈，那項鏈上只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珠子，正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落兒，這個項鏈給你，以後等你長大了，想要見到我的時候，就輕輕的撫摸這顆會發光的珠子，它就會帶你來找我了，好嗎？」

不落頓時握住那條項鏈，嘟起嘴巴，「皓雪，真的嗎？摸摸珠子就能見到你，你沒有騙我？騙小孩子的人是大壞人，是比我的笨蛋爹還要壞的人哦！」

皓雪頓時溫柔莊重的點頭，「我保證，我們神龍是不會騙人的，不信的話，回去問你爹爹就知道了。」

「哦，那好吧，可是為什麼要等我長大了呢？長大是多大，我會想念皓雪的。」不落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言下之意對她的約定時間，很不滿意，雖然他還不是大人，卻也知道人類的媽媽，總是喜歡用『長大後』之類的話，哄騙小孩子，他是聰明的孩子，才不要被哄騙，所以一定要問清楚時間才好。

「長大呢，就是身體要長得和你爹爹一樣高大的時候，就說明落兒長大了，長大了的孩子出門，父母才不擔心啊，不然你娘親和爹爹會擔心，而皓雪也不能留落兒玩太長時間，落兒說要不要等長大了，再來找皓雪呢？」

看著這樣小巧的落兒，那天真祥和的笑靨，不由感歎，到底是人類的孩子，才有如此無邪的笑臉，而自己的幾個弟弟，同樣也有身形幼小的時候，但是卻一點都不可愛，非但如此，還一個比一個老於世故，讓她半點做姐姐的感覺都沒能享受到，相反，沒多久，自己就成了被他們照顧和操心的一個了。

是以如今看到這樣的落兒，皓雪也彷彿在心中找到了某種她一直希冀的感覺般，也就越發的耐心和溫柔，從前從未派上過用場的溫柔輕哄話語，如今全然找到了可寄托的對象。

她又哪裡知道，這般的落兒，老實、乖巧、純真、可愛、且依賴不已的種種表現，都只在她一個人的面前而已，就算是對著他的親娘冷紅袖，其中有些表現也是要稍微打些折扣的。

而在此後的許多年，也果然證實了不落這個曠世鬼靈精，的確只在皓雪的面前乖得如同完美好寶寶，不過此時，皓雪和不落都無從知道這一點。

不落聽了皓雪的話之後，似乎又仔細再三的想了一想，終於勉強的點頭，「好吧，皓雪，就等我長高長大後，再去找你玩。你不用擔心，我會很快就長大的。」

皓雪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小心細緻的親手把自己的項鏈，戴上了不落雪白細細的頸項間，與此同時，自然也看到了那五顆南海菩提珠做成的鏈子。

輕輕的用手指甲一挑，那串著菩提珠的繩子就斷了，那五顆黑亮的珠子就落到了她的掌心，輕輕的交還給不落道，「這個珠子是你娘親給掛上的嗎？」

「嗯，娘親說這個東西能防止那些想要傷害我的誅妖士，察覺到我的氣息。」不落老實巴交的回答，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對著這個和絕美娘一樣的皓雪，就應該說真話，否則便是褻瀆了她對自己的好。

皓雪點了點頭，誇獎道，「你娘親很聰明，知道如何保護你的安全，不過這五顆珠子以後用不著了，只管帶著我送你的項鏈就可以了，把珠子交給爹爹帶著吧，明白嗎？」

「嗯，明白了。」不落聽話的把五顆菩提珠，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然後小手就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咧開嘴巴就笑了，「皓雪，你的項鏈好舒服，戴著感覺暖暖的，就像是被娘親抱著一樣。」

皓雪無語的微笑了，也只有孩子才會如此簡單而天真的評價她的項鏈，他哪裡知道這東西就是神龍令，有了他在身上，別說那些誅妖士傷不了他半分，就是妖界道行再高的妖精見了他，從此也要退避三分，天上的神仙就更別說了，有哪個會不認識神龍令？

雖說就這麼把自己的神龍令給送了出去，還是送給一個半妖半人的孩子，顯得很草率也冒失，畢竟落兒雖然對她有提前讓她自由的恩惠，然而這小小的恩情，她多的是辦法回報他，哪裡需要特賜神龍令？

只是——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項鏈已經從她自己的脖子上被取了下來，似乎天生就該把它送給他的，所以此刻送出去了，倒也半分不後悔，只是怕是讓天上的哥哥們知道，要好生責怪自己了。

不過她如今的願望，也不過是保落兒一家平安而已，在她看來，這麼善良、可愛、膽子小，卻又保護欲強的落兒，就該有個完整的家，不管他的爹爹和娘親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看在落兒的面上，都該摒棄已經過去的，給他們一次全新的機會，畢竟就算是神仙也有偏愛，更何況她是神龍公主，天下的神仙和人類都是神龍的子民，她偏愛一個妖精的孩子，算不得什麼太大的罪過吧，相信哥哥們也該理解的。

如此一想，皓雪把神龍令給了不落，也就越發的堅定從容不後悔了。

「天色不早了，現在就送你回去好嗎？」皓雪看了看天空的顏色，再看了看海的顏色，輕聲的問道。

看來昨天的那番冰原分裂，終究是造成了不少的傷亡，送完了落兒，她還要去巡視一番，同時也要把分裂開來的冰原的位置，重新在海中固定一下，否則六弟回頭知道了，可要對她閒言碎語了。

落兒此刻也委實想念冷紅袖和森羅了，聞言雙手頓時乖巧的繞上皓雪的頸項，一如冷紅袖抱著他時，他喜歡的姿勢。

皓雪先是有些不習慣，隨後又溫柔的微笑了，輕輕從石台上一躍，身子就已經重新躍入了蔚藍的海中。

落兒反射性的閉上眼睛，準備承受冰冷的海水，然而好半晌都沒感覺到冷，不由睜開眼睛一看，立即歡喜的叫道，「哇——海分開了呢？皓雪為什麼啊？大海為什麼會分開呢？」

「因為落兒不是怕冷嗎？所以它就分開了。」

皓雪輕笑著無意去為他解釋，這是因為神龍令感受到了他怕海水的心意，所以就自動發揮了避水的功用，他還小，神龍令的許多作用，還不到他該知道的時候，以後隨著他的年齡漸長，很多功用，他會在漸漸的使用中，領會和記住的，畢竟他是神龍令的有緣人，不是嗎？

「皓雪哄落兒，哼哼！」不落頓時露出不相信的眼神，隨後又很快忘記追根究底了，轉而急切的問道，「我們穿過大海，就能看到我娘親和爹爹了嗎？」

「不用穿過大海，落兒就能看到你的娘親了，你看，看到那片黑影了嗎？」皓雪指著遠處海底的巨大黑色山體。

「看到了，那是什麼？海裡竟然也有山的嗎？」

這是不落第一次見識到海底的一切，原來大海裡面比地面寬廣的多了，原來海底能長出那麼多美麗的東西來，比月降國好看多了，月降國除了雪什麼也看不到，海底卻有會發光的石頭，會發光的魚，還有漂亮的水草，竟然還有山，陸地上有的，海裡都有，陸地上沒有的，海裡竟然也有，可惜他和娘親都不能生活在海水裡，不然的話，住在海底，去找皓雪玩也容易的多了。

不落的小腦袋瓜轉動的飛快，總算還知道他們是蛇，雖然可以在淡水裡自在的生活，卻不能在海水裡待。

「是啊，大海裡除了雪之外，什麼都有，包括颶風、深谷、山嶽，都有，不過那座黑色的山，可不是真正的山，它的上面就是你爹爹和娘親如今待著的地方，是一整片的陸地，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一會兒，落兒自己飛到海面上去，然後上岸去找你爹爹和娘親，能做到嗎？」皓雪輕柔的問著，此時，她們離那黑色的陸地也越來越近了。

不落想到皓雪原來的模樣，小腦袋不由用力的晃動了一下，一臉明白的看著皓雪道，「皓雪，落兒自己能夠爬上岸的，皓雪你不用擔心，雖然你長的很奇怪，不過你的顏色，好歹比我的好看得多了，我做夢都想變成白色的小蛇，可惜還是黑色的，所以你也不用太難過，等我長大了，我就來找你玩。」

皓雪聽了他自以為是的理解和安慰後，再度失笑，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黑色山體巖的旁邊，海水還是分開著的樣子，所以不能待太久的時間，免得被陸地上的人類發現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以也不多與他分辯，只輕輕的把他的身子往上托了一把，「好的，我等落兒來的一天，去吧！」

小傢伙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皓雪的樣子之後，頓時快速的往上飛，很快的就上了岸，而海水也在他上去之後，瞬間就重新合攏，恢復成一汪蔚藍。

站在岸邊，再度看向海面，卻什麼也看不到了，不由臉上有些惆悵和難過，衝著大海用力的喊道，「皓雪，我會回來找你玩的——」

喊完之後，才跨著小而短的腿，擺動著小屁股，轉身跑遠了。

此時皓雪才帶著微笑，緩緩的出現在水面上方，看著遠去的小身影，露出一個恬靜溫暖的笑容後，才消失不見了。




　　第006章    突然暈過去了

天給的災難過後，所有的人類似乎一夕間，都認識到了生命和美好生活的珍貴和重要。

劫後餘生的人們，看著災難過後別樣的世界，恐懼和驚魂未定中，又夾著幾分新奇和對未知的期盼。

冰雪在溫暖的日光下，開始消融，海平面蔚藍而清澈的寬廣模樣，讓有些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冰雪以外顏色的老百姓驚歎不已。

冷紅袖和森羅站在剩下的半副城牆上，看著底下鳳悠然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百姓開始重建家園的模樣，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是適合成為領導者的，在災難過後，不慌張、不驚懼、不氣餒，更不向大自然妥協，只站在那裡用手指揮，也自能給人一股安定的力量，對於這些剛剛飽受了災難的驚嚇，又經歷了失去親人的痛苦的倖存者們而言，是最最需要的榜樣和力量。

所以冷紅袖可以預見，未來，在鳳悠然的帶領下，這一片獨自分裂出來的陸地上，將會煥發出新的綠色的生機，也終有一天會如現在的日昇國那般的熱鬧和繁華。

不過這一天的到來，她已經無意去見證和等待了，輕輕的從懷中摸出那個裝有原來月降國玉璽的口袋，看都沒有再看一眼，就重得的扔向了遠處的海面，新的國家再也不需要一個舊的玉璽來評定新帝王了，所以這個東西，也已經失去了它的價值，就該被丟棄了。

看著它在海面上激起一個很小的水花後，就沉入了水中，冷紅袖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

「紅袖，我們要離開這裡嗎？」

森羅小心翼翼的看向冷紅袖的臉色，這兩天裡，他清楚的看著冷紅袖宛如清減了多半的憔悴，眼中原來好不容易稍稍捂暖了些的目光，再度變得冰冷如昔，甚至更添了幾分絕情的味道，讓他好是驚心，生怕因為失去落兒一個孩子，也使得他自己永遠失去這個女人。

冷紅袖點了點頭，再度看了看大海，轉身道，「嗯，我們走吧！」

兩人下了城牆，往前剛走了不多遠，就聽到遠處那熟悉的童聲正在喊著，「娘親，爹爹，你們在哪裡啊——」

「冷，冷紅袖，你聽，那個是不是我們落兒的聲音？」森羅和冷紅袖都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彼此對望的眼裡都起了希望的漣漪。

聽著很像，可是他們兩人卻誰也不敢肯定那個就是不落，畢竟那般的山崩地裂，他們也都是親自經歷過來的，落兒在地陷之前就已經先一步見過了天尊地尊兩人，而且塌陷的最先處就是那神殿的所在，在那樣的自然力量之前，她小小的落兒如何躲得過去活下來？就算是倖存了，又是如何穿越了這麼長距離的海面，來到這裡？

不敢抱有希望，就是害怕絕望。

「娘親，娘親，爹爹，你們在哪裡啊，落兒好想你們！娘親——娘親——」孩子的喊聲還在繼續。

冷紅袖和森羅這一回幾乎同時就快速的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動了起來。

而小不落上岸後，找了好幾個地方也沒能找到冷紅袖和森羅，不由著急了起來，逮著人就問看沒看見他娘親，所有的人無不搖頭，都以為他是這場天災之後倖存的孩子，想著他的父母也許已經喪生在了大海之中，而留下了可憐的幼兒無人養育了，又見他俊美可愛，雖然如今世道都有些艱難，卻還是有好幾個人家說要領養他。

「好孩子，你的爹爹娘親可能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跟奶奶回家去吧，好嗎？」一個慈祥的老婆婆蹲下了身子，攔住不落的小身子，慈愛的道。

「不會的，你瞎說，娘親才不會不要落兒的，你瞎說，我不要——娘親——娘親——，落兒回來了，娘親你在哪裡啊！」

本就因為找不到冷紅袖，又尋不到森羅的氣息，而著急萬分的小傢伙，看到所有的人都面露同情的看他，更是心中急怒不已，都快要哭了。

而他越是急，周圍的人看他也就越可憐，漸漸的圍住他，想要安慰和帶他回家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大部分是在這場災難中失去了孩子和親人的婦人。

冷紅袖和森羅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被一群婦女圍在中間的不落的小身子，頓時冷紅袖就快速的上前，撥開人群，推翻了好幾個女人，一把就把不落抱緊在懷裡，口中喊道，「落兒——真的是你？」

話未完，手已經快速的開始摸著不落的全身，查看是否哪裡有受傷。

而不落直到待到熟悉氣息的懷抱裡時，才哆嗦的抱緊冷紅袖的脖子開始大哭了起來，「嗚……娘親，娘親，是落兒，是落兒，嗚……」

冷紅袖抱著懷裡的小東西，心又酸又疼，卻更多的是活過來的感覺。

這短短兩天的時間裡，她一度以為再也不能擁有這個孩子了，如今他卻回來了，正用小小的手臂圈抱著她的脖子，軟軟的可憐的叫著她娘親，她縱有硬比金剛石的心臟，在這一聲軟軟諾諾，依賴不已的『娘親』聲中，也化為柔軟的粉末，微風輕吹就漂浮消逝了。

森羅定定的站在一旁，眼睛裡似乎也湧現出一股濕潤的，代表著感動的東西，看著眼前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滿是滿足和歡喜，這是他的最珍貴的全部了。

用力的把冷紅袖抱進懷裡，也同時抱住了他的孩子，他真的感謝落兒的回來，只有落兒回來了，他才覺得他離幸福的生活不再遙遠，若是落兒真的永遠的失去了，冷紅袖絕對從此不會再給他好臉色了，而他一直期盼的想要永遠相守的願望終究也是要落空了的。

「爹爹——」落兒伸出一隻小手，摸上了森羅的臉頰，口中第一次當著森羅的面，真心叫一聲『爹爹』。

森羅心潮澎湃不已的點了點頭，「落兒，好兒子！」

「娘親，娘親——落兒好想娘親！」叫完爹爹之後，小傢伙再度如同棉花糖一般，軟綿綿的，甜滋滋的叫起了娘親，愛嬌不已。

冷紅袖激動過後，好不容易沉澱了一下情緒，聽到不落的話語，輕輕的緊了緊懷抱，才努力的收斂了一下情緒，道，「落兒，以後再不許一個人要求去什麼地方玩，要去任何地方，都要得到我的允許，和我一起去，才可以，你明白了沒有？」

原來娘親是真的很疼愛他的，只是平時裝得很凶罷了！

小不落看到娘親這兩天好憔悴的模樣，終於高興的在心裡做出評斷，看來這一次不小心分開了兩天也是好事情，至少娘親對他是越來越好了，而且他還多了一個和娘親一樣美麗的皓雪做朋友，真好！

臉上掛起甜美的乖巧的笑容，用力的點頭，繼續抱著冷紅袖的脖子喊著，「落兒明白了，落兒以後一定乖乖的，再也不亂跑，也再不會讓娘親擔心了！」

聽到不落的保證，冷紅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

仰頭看到森羅也一臉高興的模樣，不由頓時又嚴厲的補充了一句，「森羅，還有你，不要以為我這話是對落兒一個人說的。」

「紅袖，我不是早就對你保證過了嗎？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們母子半步了，有了你們，比我得到一萬年道行還要喜悅和滿足，我還會跑去哪裡呢？」

森羅的話語裡雖有討好冷紅袖，所以故意說甜言蜜語的嫌疑，不過語氣中的真誠卻還是打動了冷紅袖的，是以，神色也變得好了許多，「既然落兒好好的，這裡就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了，我們走吧。」

「娘親，我們要去哪裡？」一聽要走，不落第一個反應就是以後看不到大海了，看不到大海的話，就離皓雪遠了。

「去一個暫時能休息一下的地方，這些天我也累了。」

冷紅袖是真的覺得這些天很累了，不斷的疲於奔命，安靜的日子沒有過過幾天，如今該了的了了，該死的也死了，也該是她好好休息一陣子的時候了，落兒的這一次事件，雖然此刻看來是虛驚一場了，但是在沒見到落兒之前，她的心裡不是已經遭受了重大的打擊？而且這兩天不知道是心理情緒低落的關係，還是身體到了一定的倦怠期，冷紅袖突然覺得她的身體好累好累，甚至連站著都成為一種負擔了。

就如此刻抱著落兒，心中是歡喜的，但是發抖的小臂肌肉卻已經在提醒她，她有多麼勉強了。

森羅不著痕跡的從冷紅袖的懷裡緩緩的抱過不落，讓他的雙腳分開，坐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一手扶住他的身子，防止他掉下來，一手攬住冷紅袖的腰，輕輕的道，「紅袖，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一年四季都鳥語花香，也最適合休息和居住了，不如我帶你去那裡吧！」

「好！」冷紅袖點頭說完，突然毫無預兆的，人就仰面倒了過去。森羅大吃一驚，好在那隻手一直是放在冷紅袖腰上的，感覺她的身體突然軟下去的時候，他就已經用力的攬她進自己懷裡了，同時攔腰抱起了她，而小不落則雙手抱著森羅的頭，坐在他肩膀上焦急的喊道，「娘——爹爹，娘親她怎麼了？」

其實森羅也快急瘋了，認識冷紅袖這麼久，還從未見過她就這麼突然暈厥的樣子呢，就算那時在日昇國被那麼多殺手圍攻，其中有人踢到了她的肚子，觸動了自己放在她體內的內丹，那般的痛，冷紅袖也是咬牙苦撐好久，才痛暈過去的，而現在，好好說著話，就這麼倒過去的事情，還真的是第一回。

頓時橫抱起冷紅袖，快速的就往遠處正忙碌的指揮著人們搬著東西的鳳悠然跑去。

「姓鳳的，快給我去找個大夫來，快——」

鳳悠然此時也看到了森羅懷裡的冷紅袖，驚訝的道，「紅袖她怎麼了？」

「少廢話，我叫你找個大夫來，你聾了嗎？」森羅頓時就大吼了一聲，冷紅袖的脈象他實在是聽不出有什麼不對，他實在是不知道她怎麼就突然暈過去了，所以他才想要找個人類的大夫看看，畢竟他是個妖精，而冷紅袖是個人類。


　　第007章    不惜一切代價

鳳悠然也知道森羅是急瘋了，倒也不在意他的口氣惡劣，更何況他就算要在意，也是不敢的，畢竟森羅是一條蛇妖的事實，已經是非常肯定的一件事情了，此刻國家又遭臨如此大難，人丁凋零，百廢待興，正是他要勵精圖志，保護自身的時候。

所以鳳悠然頓時轉過身子，看向身後的一個年輕男子，「封尚，你趕緊去找個大夫過來！」

那個年輕的男子頓時點頭道，「是，封尚這就去。」

因為這一次的地震，倒塌了無數房子，所以傷者很是多，大夫也自然變得忙碌而緊張了起來，老百姓並不知道這地震，全是因為神龍皓雪在海底脫離桎梏時，所造成的，只以為是偶然的天災，而森羅和冷紅袖如今成了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但是他們誰又會把這個真相告訴這些庶子百姓呢？

半個時辰後，封尚才領著一個老大夫匆匆趕來，那大夫的腿上褲子，泥土都已經污得很多很髒了，但是卻來不及換，臉上也一派疲累，可見他的忙碌應該是從昨天到今天就沒有停止過。

森羅快速的把冷紅袖的手從懷裡拿出來，遞給那老大夫，老大夫蹲了下來，細細的開始把脈，不一會兒就鬆開了手，「這位相公，你不用著急，你夫人沒病。」

「你胡說，她沒病，怎麼就突然暈過去了？她從前從來不會如此。」森羅頓時怒火沖天，大有那個大夫沒有認真查脈的樣子，「你再給我好好的聽聽，紅袖她到底怎麼了？若你不能給我說出個五四三來，要你這個庸醫大夫做什麼？」

鳳悠然一看情況不對，連忙來到他們中間，對著森羅安撫道，「森公子，你不要著急，你急，紅袖她的病你也查不出來。」

說完這句回頭連忙又誠懇的對著那老大夫道，「大夫，我知道你是明月城有名的大夫之一了，當不至於不會診脈的，只是我的這位朋友一貫身體非常好，從來小病小痛沒有一點的，無端端的暈厥，確實讓人擔心，有勞您再給仔細診查一番，若有什麼隱疾，早些時間發現總是好的，您說呢？」

不愧是心竅玲瓏的鳳悠然，這番話一說，配上他天衣無縫的誠懇表情，頓時讓老大夫的臉色也緩了下來，「殿下，您不要這麼說，讓老朽慚愧了，老朽再來仔細診查一番。」

老大夫說著，再度閉起眼睛，開始仔細診看冷紅袖的脈象，這一次用的時間比上一次多了整整一倍，睜開眼睛，卻依舊是之前的表情。

「殿下，這位相公，這位夫人的脈象此刻很平和，會暈厥估計是這兩天的變故，讓她受驚了，所以心緒一直不寧，這不，一緩和下來就暈過去了，無妨的，好好讓她休息一兩天，可惜如今藥材緊張，不然的話，讓她吃上兩貼安神的藥，也就好了，不用擔心，老朽以這麼多年行醫的信譽保證，這位夫人不用多時就會醒過來的。殿下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的話，老朽退下了，那邊還有很多傷者等著老朽去醫治呢！」

老大夫說完，起身離開了，而森羅的眉頭卻皺起來了，鳳悠然也同樣有些懷疑，冷紅袖這樣的性子，還會受驚嗎？

她那手段和凌厲的作風，讓別人受驚還差不多，只是大夫的話，左右也不過是說冷紅袖好得很，半點毛病沒有。

其實通過封家這一次，他雖然心裡對冷紅袖依然有些在意和關心，但是曾經的動心動情，非她不要的情緒，卻是半點都不剩了。

她讓森羅毫不留情的撕裂那只紅狐狸之後，那一幕就定格在他腦海裡，那遠比這一次的地震和海嘯，還要讓他感覺心寒，每次一想到，若是他強要冷紅袖這樣的女子留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那撕裂狐狸的場景就會發生在他自己的身上時，鳳悠然就忍不住後背全濕。終於對冷紅袖徹底感覺恐懼了起來，以至於如今看到她暈倒了，他只是覺得有些在意，卻沒有著急到不知如何是好。

不落清脆的聲音此時響了起來，「爹爹，娘親會不會是又懷了寶寶？從前娘親懷落兒的時候，也好容易就要睡覺，吃的好多好多，那是因為落兒要睡，落兒肚子餓啊，娘親現在又睡過去了，是不是也是因為娘親肚子裡的寶寶也要睡覺了呢？」

聽到他的這話，森羅頓時轉過頭去看坐在他肩膀上的不落，而鳳悠然也驚訝的用手指發抖的指著不落，他此時才注意到這個孩子，他叫森羅爹爹，叫冷紅袖娘親，那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是冷紅袖前不久剛生下的那一個，可，可是這才幾天功夫啊，怎麼這個孩子就能從嬰兒變成四五歲了呢？

果然是妖精的孩子，長得快得也太嚇人了！

不落卻不理會他的手指，只是表情擔心的看著冷紅袖，森羅把他的身子從他肩上抱了下來，放到地上，有些迷惑的對著他道，「落兒，你覺得紅袖是又懷孕了嗎？可是，我們最近的一次親熱才不過是兩天前啊，懷孕會這麼快嗎？」

森羅半點都不覺得這樣的問題，不能和孩子探討，而不落卻也人小鬼大的對著森羅『嗤』了一聲，「果然是笨蛋爹爹，你兩天前和娘親親熱了，寶寶又不一定非要是你兩天前製造出來的。」

「嗯？落兒，你快說，不要說半句藏半句。」

鳳悠然聽了他們的對話，終於忍不住額頭冒冷汗了，果然這天底下也只有妖精的父子會這麼對話，連房事都拿出來說，若換做任何一對人類的父子，也斷然出現不了這樣的對話啊，而且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他們兩人的表情，小小的孩子的臉上，一臉的老成和世故，而相反這個在他印象中一直很殘忍嗜血，也陰森不已的森羅，卻一臉求教和茫然的模樣，整個一表情大相反，他看不下去了，再站在這裡，估計他第一個會受不了的。

是以不等不落開口回答森羅的問題，鳳悠然就立即道，「你們父子倆討論吧，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先過去了。」

他的話說完，森羅和不落都同時把手伸了出來，隨意的就宛如打發叫花子一般的揮了揮，頭都沒抬一下，只聽森羅焦急的道，「落兒，快說啊，不相干的人不用管。」

「哦！」不落頓時點頭。

而鳳悠然則額頭掛著一整排的黑線離開了，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們是妖精，不用跟他們理論，趕緊做自己的事情吧，國家還等著他重新建立起來呢！

「笨蛋爹，你難道忘記了嗎？我們是蛇啊！」鳳悠然一走遠，不落就皺著眉頭不滿意的看著森羅道。

「少說廢話！說重點！」若不是不落是他兒子，冷紅袖又極在乎他，不然的話，他真的很想狠狠打他一頓，辦事說話這麼沒有效率。

不落瞪大了眼睛，驚喜的道，「爹爹說這句話的表情和語氣，真的很有娘親的味道，好了，好了，告訴你好了，我們是蛇類啊，若是娘親也是蛇的話，會只生下我一個孩子嗎？當然不會啊，娘會生一窩蛇蛋。」

森羅還是不明白，表情依舊有些呆滯，不落頓時用手掌拍了一下他自己的額頭，學著大人仰天長歎了一聲道，「果然娘親叫你笨蛋是對的，爹爹你真的好笨，你這樣笨，很丟我們蛇精的臉的。」

「該死的，我讓你說重點。你說不說？」森羅有些氣急敗壞了，這個小混蛋到底在說什麼蛋不蛋的，冷紅袖是人，又不是母蛇，她怎麼能生出一窩蛋？

「重點就是，若是娘親是母蛇的話，會生下許多個我啊，可是娘是人啊，人的肚子一次只能懷很少的寶寶，所以娘親就生了我一個，那其他的我該怎麼辦呢？那就只好等我生出來了之後，他們再長大也被娘親生出來啊。這麼簡單的道理，小孩子都明白，你都是條老蛇精了，居然還不知道，真是丟臉。」

不落人小鬼大的一邊說完，一邊鄙視的對著森羅撇了撇嘴。

森羅這下愣住了，他這回也聽明白了，雖然不落這個小混蛋說的不清不楚的，卻也足夠他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由一把就拽住不落小衣領，「落兒，你的意思是說，我第一次留在冷紅袖體內的精洪，還好好的存活著，現在準備開始進行第二胎孕育？」

「嗯！」不落頓時邊眨眼睛，邊點頭。

「不是吧！這下該怎麼辦啊？」森羅頓時鬆開了不落，同時抱起冷紅袖開始原地不停的轉起圈來，冷紅袖不過生了落兒一個，都尚且沒殺了他，現在若是還要她懷第二個，甚至以後很可能有第三個，第四個，十幾個，那他就算長有十幾個頭，也不夠冷紅袖砍的了，這下他真的死定了。

「爹爹，你轉圈子有什麼用啊，誰讓你做事情不負責任，現在才會這樣，不過也沒關係啊，多些兄弟姐妹才熱鬧啊。」

不落頓時坐到一個倒塌的房子殘留的一段牆角上，晃蕩著兩條小腿，一臉的閒適，那模樣森羅敢肯定，絕對是在看好戲。

不由怒了，「落兒，你還不想辦法，趁你娘醒過來之前？若是等她醒了，你以為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們倆日子就會好過？我可告訴你，這兩天你不見了，紅袖就沒給過我好臉，你想她若知道了，以後她還要生好些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孩子，她會喜歡看見你？估計巴不得你從此不要出現在她的眼前才好呢。」

森羅這自然是屬於恐嚇，也屬於拉人下水，不落起先還笑得歡，到後來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按照絕美娘的脾氣，這樣的可能是十有八九的，況且若真的生出一堆的和自己一樣的兄弟姐妹來，娘親估計也就不把他當寶了，若是自己再失蹤，娘親估計不會像這次這樣抱的那麼緊，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表情了。

左右想了想，不落也不由垮著臉道，「爹爹，我能有什麼辦法，做錯事情的又不是我，相信娘親會理解的。」

「紅袖這人是最不願與人講道理的，落兒，你既然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紅袖才暈倒的，就該想個辦法來，避免再生出第二個你來，我可沒興趣要許多像你這樣混帳的小子，一個就夠我頭疼的了。」

森羅此刻也乾脆一臉無賴的把解決問題的責任，扔到不落頭上了，左右他是沒有辦法了，總不能如今去把那些精洪給弄出來？問題是若是弄得出來才好，根本就這麼長時間了，早就弄不出來了，這下該怎麼辦？

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這回算是體會出來了。

不落也愁上了，「爹爹，你好奸詐，我也是隨便說的，我又不是大夫，而且我也沒有什麼法力，我又不肯定娘親是因為這樣才暈倒的。」

「你不肯定？你不肯定，你說這個幹什麼？」森羅大吼一聲，他的心臟都被他的話說的吊起來了，他現在又說不肯定了。

「我只是說可能啊，反正爹爹你和大夫都不知道娘親為什麼暈倒啊，所以我就說了一個可能啊，也許這個可能是真的也不一定。」不落委屈的眨巴著眼睛，這個笨蛋森羅爹真是不可理喻，自己笨也就算了，還嗓門好大。

「沒有這個可能！不許說！冷紅袖若是真的有了，我們的日子都休想好過，所以閉嘴，以後這個話題不許提。」

許是他嗓門大了點，在他懷裡的冷紅袖，突然動了一下，森羅頓時用口型比了一個『噓』的聲音，不落剛要開口的嘴巴，立即閉了起來，迅速的跳下斷牆，跑了過來。

森羅也抱著冷紅袖緩緩的蹲了下來，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的臉。

冷紅袖微微睜開眼睛，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好一會才睜開，就發現森羅那個笨蛋，竟然讓她的臉仰面對著太陽，難怪她的眼睛睜不開，此刻的冷紅袖還沒有意識過來，她之前昏倒了，只是皺起了眉頭，不悅的道，「你們在做什麼？」

「娘，你醒了！你暈倒了！把我和爹爹嚇壞了！」不落頓時湊過漂亮雪白的小臉，一臉高興的道。

「紅袖，你有沒有覺得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啊？」森羅也關切的問道。冷紅袖可千萬不能有事，不然的話，自己的後半生就要帶著不落這個混小子，孤單而混亂的生活，想想都很恐怖。

「我昏倒了？」冷紅袖意識過來了，她似乎真的昏倒了，她居然好好會昏倒，看來這些天若不是實在太累了，就是她的這個身體還不如以前的那個舊的了。

利落的從森羅的懷裡重新站了起來，動了動身子，並不覺得哪裡不舒服，也就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好了，森羅，我們找個隱秘的地方，立即離開這裡，這裡到處都是屍體的臭味，還有海水的潮濕味道，我不喜歡。」

「好，我們馬上就走！」森羅頓時贊同，說真話，他還真的不放心冷紅袖的身體，想著趕緊走，到了冬玉那裡，讓他給冷紅袖仔細看看，他好歹算半個仙醫，總比這人類的庸醫大夫要強得多了，哼，好在他們有冬玉蝴蝶，倒也不虞那個地方進不去了。

如此打算好了，森羅自然抱起不落，攬著冷紅袖就去向了海邊，因為只有那裡，是現在活著的人，完全不會有人去的，畢竟那麼多人被海水淹死了，他們對大海還是還有些恐懼的。

?

又是一道黑煙，在那巨大的玻璃罩子裡。

「博士，怎麼樣？」年輕俊秀的男子，白皙的面容上一片焦急，俊秀的鼻樑上，一副金色的半眶眼鏡架著，薄而明亮的鏡片後面，是一雙美麗無瑕的眼睛。

「少爺，資料還是沒有全部找回，加上令姐已經被分子量化重組過後，如今是不是真的還活著，還是個問題，您的要求實在是太複雜了，比我所研究領域要複雜的多，真的很——」

「博士，我知道您為難，但是，我也要您知道，我只有這一個姐姐，這一個而已，我所有的親人都已經死了，我一直不知道姐姐她竟然——」說到此處，那鏡片後面的明亮眼眸已經有些黯然，甚至濕潤的晶瑩也在其中閃現了，頓了好一下，才繼續道，「姐姐辛苦了一生，吃了太多的苦，如今我們紅袖的地位已經到了超乎姐姐期望的地步，所以，我希望我的姐姐，可以與我一起並肩安度榮華的後半生，所以無論如何，博士，您一定要盡最大的能力把我的姐姐給我找回來，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第008章　 溫暖如玉如春

博士把他的急切和黯然都看在眼底，聞言輕聲道，「少爺，您知道的，不是錢的問題，是真的不一定找得回來了，當初是哪一環的程式錯誤，我也許還能找得到，但是這麼久的時間了，令姐如今的情況如何，那就真的不是我能估計得到的了。這樣吧，冷少爺，一切都等我把上次燒燬了的資料和東西都盡量恢復之後，再從長計議，好嗎？沒有那些資料，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令姐得人去了哪裡。」

冷虹修也知道如此要求博士是太為難了他一點，然而他就只有這一個姐姐，從前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姐姐竟然是帶著病在維持整個集團的運作，還是在她功成身退後，偶然的一次機會他發現『紅袖集團』賬目似乎有些不清楚，這一查，竟然逼他查出很大的一筆資金去向不明。

順籐摸瓜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找到這個最後見過姐姐的博士身上，這才知道了姐姐她居然早就得了癌症。

很多個夜裡，他都一個人坐在他姐姐曾經住過的房間的角落，看著那冷清的房間正中間空落了的床，一直回想從小到大和姐姐在一起的種種情景。

不是不知道找回她的希望有多渺小，但是哪怕再微小的希望，他也不能放棄，有生之年他欠姐姐的，何止一聲謝謝，他欠她的太多，只要能找回她，以後他這一生都不會再對姐姐的話有半句質疑和反對，他要像小時候一樣，成為姐姐疼愛的弟弟，做她永遠不寂寞的親人。

重重的握了握博士的手，冷虹修輕聲道，「博士，一切都拜託了！」

「冷少爺放心，令姐幫了我很多，試驗沒成功，我的心裡也一直很愧疚，若是這一次，但有任何一點點希望，我都將不遺餘力，並隨時報告您一切進度。」

「謝謝您，博士！」

冷虹修點頭說完，就緩慢的往門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蕭索單薄的背影，老頭的表情也有些同情和難過，隨後就又打起精神，關閉指紋門，重新開始認真的研究起他面前的電腦資料來了，心中不斷的思忖著，只要能找到當初程序錯誤的那個鏈接點，他就有可能找到冷紅袖的位置。


這是一個風景怡麗的小盆地。

位置就在月降國和日昇國中間的荒漠邊緣，最靠西的地方。

若非實地到來，冷紅袖絕對不會相信，不過十里地以外的地方還是瓦礫碎石，寸草都很難長得荒原。但是這十里以外的所在卻是如此的春光明媚，美景惑人。

這個小盆地從外面看並不太大，裡面不過幾座簡單的雅致精舍，分別是以竹子和木頭所制，而盆地的最邊緣，則欄了一圈柵欄，柵欄內一圈是粉紅色和天藍色的兩個花圃花圃裡的花朵似乎正被清風搖曳著，正緩慢的招展著它們美麗的風姿，讓人光看著，就覺得陽光燦爛，溫暖如春。

花圃與花圃的中間有個很小的池塘，上面造了一個很小卻很精緻的小橋，讓人可以從小橋的這一頭，穿過池塘，直接到另一個花圃裡。

從上面往下看，看不到一個人，卻總有種有人在等她的感覺。

「紅袖，我沒有騙你吧，這地方怎麼樣？」

森羅見冷紅袖很少露出這樣柔和的面容來，便知道她定然是中意這個地方的，帶她來真是帶對了，不由面露自得的道，那微微上翹的眼尾，帶著期待的弧度，分明是等著她誇獎他一下呢。

冷紅袖果然如他所願的轉頭看他，森羅還那一身墨色錦緞的森羅，但是不知道是心境變了，還是與他的關係變了，如今看在她眼裡，這條笨蛇似乎少了從前的陰鬱氣息，多了好些陽光和開朗，顯得他本就俊美的少見的面容，更是引人遐思，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把他被風吹亂的髮絲，重新挑好，捋到他的耳後。

那動作滿帶柔情，讓森羅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心卻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紅袖她還是第一次用這樣不遮掩的柔情眼眸看他，讓他如何還能平靜的下來？

幾乎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擁住她，最後卻還只是定定的站著，癡癡的看著她。

那黑如墨，亮如星的鳳眸，更是不停的閃著被水潤過般的流光，飽滿而亮澤的紅唇，也微微翕動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不忍破壞這樣美好的氣氛，所以沒有開出口，修長俊秀的身姿，此時背對著無盡的荒漠，更顯托出他的妍麗風姿來。

即便總是笨蛇笨蛇叫他，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這條笨蛇，真的有著勾人心魄的美麗，光是如此看他，都像是要被他捲入他的魅力漩渦中一般，難怪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得了他的勾引，也更難怪那湘西小郡主為了他，那般的死纏爛打不肯放鬆了。

「男人長成這樣，真是禍害！」冷紅袖低低的呢喃了一聲之後，似乎心中有些不滿，但是手卻已經先一步背叛她的思想，拉下了森羅的頭，重重的吻上了上去。

微涼卻水潤的紅唇，帶著一股淡淡的屬於森羅的味道，在透過四唇相接的那一剎那，就一直到達了冷紅袖的心裡，沒有雅致的男性香水味，也沒有令人厭惡的煙草味，森羅的味道透著淡淡的粗獷，淡淡的不羈，更多的卻是與唇的溫度截然相反的熱情，而這種熱情似乎只對她一個人開放，而這樣的森羅，也只對著她一個人展現而已。

所有的這一切，終於讓冷紅袖的心裡找到了另一種平靜，似乎終於明白了這種相互相屬於的感情是什麼了。

靈巧的舌頭探入森羅的口中，森羅被動卻狂喜的承受著冷紅袖的主動，雖然不知道冷紅袖心裡此刻在想什麼，但是，透過她週身散發和傳遞出來的溫暖氣息，讓森羅知道冷紅袖和他是一樣的開心的，一樣的享受和珍惜著此刻的親吻的。

更讓他感覺到無限快樂的是，冷紅袖的每一個舉動，無不在告訴他，他是她要的人，他是她愛的那個人，而這，已是他追求的極限了。

大手繞到了冷紅袖的腰上，緩緩的輕柔的拉近她的身體，讓兩人離得更近，緩緩的開始找回主動，輕輕的吸吮冷紅袖的舌尖，覆蓋住她的兩片柔嫩唇瓣，如同珍寶般，不敢稍稍用力，只是輕柔的描繪著，舔舐著，呵護著。

彼此輕柔的呼吸，如同蜻蜓的薄翼在他們之間輕輕的煽動著，勾起他們心中的癢癢，想要更深更緊的在一起，卻又捨不得放棄此時的溫馨和親暱。

良久，冷紅袖和森羅才緩緩的分開彼此的唇，但是兩人的頭卻還額頭對額頭的靠近在一起，看著彼此眼中那濃濃的情意和炙熱，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

「紅袖！」森羅輕輕的喊了一聲。

「嗯？」冷紅袖也輕輕的應了一聲。

「這樣真好！要是永遠過這樣的生活，我也很滿足了。」森羅微微的感歎著，那種期盼一直如此的願望，強烈的冷紅袖無法不感受到。

「傻東西，只要你以後少給我闖禍，安分守己，老實聽話，這樣的日子就算與你一直這麼下去，又有何妨呢？就怕你的狂肆性子不改，三五不時要出去吃幾個人的話，我就沒辦法了。」

冷紅袖何嘗不明白森羅的想要呢？

有人說，江湖生，江湖老，一入江湖，終身在牢。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入江湖未必願意，老於江湖更是不願，只是很多時候是無奈而已，畢竟沾染過血腥的人，想要放下一切過平靜的日子，總是比別的人困難得多。

而好在她的江湖並不在這個時代，雖然來了這個時空，她手上沾染的血腥已經不少，但是她並不認同她自己是這個時代的江湖人，所以若有平靜的生活可以過，她也並非想要這樣整天是非不斷，血流不止的生活，而森羅，他一個妖精都能甘於與她過平淡生活的話，她還有什麼不樂意？

所以笑看著森羅的眼裡，多了溫煦，多了和平和安定，少了銳利和冷淡，而森羅看到這樣的冷紅袖，便知道她的已然應了他的願望，以後都與他一起過這樣的生活了，更是笑逐顏開，「自打遇著了你，我那狂肆的性子怕是不剩幾分了，如今唯一想吃的人，只你而已，哪裡還要別的庸人？紅袖你就只管放心好了。」

此『吃』非彼『吃』，冷紅袖哪有聽不明白的道理，輕輕敲了他的腦袋一下，面容已經正色了起來，之前的春色撩人的模樣，再不復見了，「剛給你一句好的，你又給我貧起嘴來了，好了，我們下去吧！對了，這地方是你的？」

森羅雖然心中直叫可惜，不過臉上卻不敢露出那樣的表情來，畢竟冷紅袖還是冷紅袖，真要變成了一把柔情似水的女子，估計就不是她了，就是這樣難得一露的溫柔深情，才越發的顯得珍貴難得。

是以雖然感歎這樣的柔情婉轉一晃而逝，但是森羅卻依舊很高興的道，「不是我的，這地方常人可去不得，我這四千年也前後不過去了三回，這是第四回，往常要進去，可得大費周章，不過今天不要緊了，有開門令，自然是容易進去的，裡面的真實樣子，可與我們現在站在這裡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大得很，房子自然也是多的，我們隨便找一幢你喜歡的，就安心的住上一段日子，一來修養身體極好，二來，我要想讓他給你看看身體，好端端的無辜暈倒，總是教人不放心的。」

冷紅袖聽著森羅想好了的計劃，不由一怔，「看我的身體？這人也是個妖精？」

「是個妖精，不過這話他的那些僕人可不樂意聽到，不過你不用管，儘管說就是了，反正他好脾氣，從來也不惱，我這性子也算不得有朋友，不過也就他，勉強算半個朋友吧，所以在我沒有為你找好新的家之前，我們就先在這裡住一段時間，諒他不至於趕我們走。」

「爹爹，娘親，這裡香香的，落兒喜歡，落兒要住在這裡。」一直在森羅懷裡安靜了半天的不落，此刻終於開了口。

冷紅袖轉過頭去，摸了摸他的小臉，「既然落兒都說喜歡，那我們就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吧！」

「嗯，謝謝娘親。」不落頓時伸出雙手要冷紅袖抱他，被森羅制止了，「落兒，你娘現在很累，你就安分點待在我懷裡，不要去增加她的負擔，走，我們下去。」

說完，一攬冷紅袖的腰，兩大一小就往那盆地跳下去，剛落到一半，連冷紅袖都看到那巨大的升騰在半空中的淡藍色的發光層，那東西便是所謂的結界了吧，眼看快要撞到那發光層上的時候，冷紅袖脖子上的冬玉蝴蝶突然發出柔和的光芒，緊接著不落的衣服裡面似乎也有雪白的光芒透出，然後冷紅袖就看到那淡藍色的光層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洞，正好夠他們一家從洞中穿過。

還未落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便傳了過來，更不提入眼的正是奼紫嫣紅，滿山遍野的群芳異草了。

落地之後，腳下是柔軟的細草，空氣有點濕潤，周圍也有些白氣氤氳繚繞，但是陽光的照射彌補了這一點小缺失，反而顯得那白色的霧氣，很有幾分仙境的感覺。

看不到水，卻聽到叮咚清潤的泉水聲，還有些清脆的鳥聲隔著似乎很遠，卻又不太遠的地方傳來。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就有一棟閣樓，並不太高，卻極雅致，通體雪白，冷紅袖第一眼看過去，竟是看不出是什麼材料所就建。

森羅看到這個白色小樓，卻有些皺眉頭，「這一次他倒是好心，前幾次，怎不見他讓我落腳此處，今次是佔了什麼光，使得他大方起來了。」

森羅哪裡知道他沾的正是小不落的光。

「墨三，你自然是沾光了，不然以你平日的所為，我能放的你進來就不錯了，哪裡會招待你來這裡。」

這陌生的嗓音傳出來的時候，冷紅袖和不落兩人同時看到那白色的小樓門，從裡往外的打開了，一個玉一樣的人兒，坐在一張輪椅上，正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出來，那話語聲自然是出自他的口中。

冷紅袖還是第一次見到氣息這樣溫暖的人，光聽他說話，都渾身感覺暖融融的，那張面容分明沒什麼太過出奇之處，甚至比起森羅的令人驚艷，這個玉白的少年，很是顯得平凡無奇，然後偏偏任何人只要看他一眼，就覺得目光都移動不開一般，尤其是那雙眼睛，溫潤中帶著清澈，清澈中又透著無盡的暖意，加上他身上那縹緲如仙，卻又半點不會讓人覺得他難以親近的氣息，讓著他無論是說出什麼樣的話來，都不會傷人，反而覺得很溫暖。

冷紅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用『溫暖清澈』這樣的詞來形容，但是眼前這個玉白的少年，卻是例外了。

任何災難、痛苦、黑暗、還有悲傷，似乎只要看到他，統統能被撫平，冷紅袖終於你承認這個世界上的確沒有完美無瑕，純潔無垢的人，但是卻有溫暖和平，純潔無雙的妖，就是眼前的這一個，若是天下的眾生，都能見到他的話，是不是這天下就不會有戰爭和不幸？

當冷紅袖和森羅的眼睛都看著他的時候，他卻正看著森羅懷中的不落，那雙和煦內雙的大眼睛此刻透著幾分驚奇和笑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不落，娘親和爹爹叫我落兒。」不落也是第一眼就喜歡這個哥哥，因為他的身上的氣息讓他想起皓雪，他們真的是很想像的感覺，只是皓雪的氣息似乎更博大一下，而這個哥哥相比，就弱了許多了。

「落兒？嗯，很好聽的名字呢！我的名字叫做冬玉，很高興認識你。」冬玉歪著頭，那表情很有幾分天真純樸的味道，配上他本就和煦的氣息，就更如陽春三月般令人舒心不已了。

「你就是冬玉？這個蝴蝶就是你嗎？」冷紅袖此時已經從頸項前拉出那隻玉白的蝴蝶。

森羅和不落驚訝的看向冷紅袖和顏悅色的表情，前者是微微的嫉妒，後者則是驚訝中透著嫉妒。

冬玉看到那枚蝴蝶，又看看森羅，忽然笑了，「墨三，你終於長大了呢，也知道要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了，我很高興，真的。」

轉面再看向冷紅袖的時候，冬玉的笑容更暖了，「你要好好的愛護自己的身體，不然會讓關心你的人傷心的哦。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明天再邀請你們一起吃飯，一會花翎會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說完，身後的人就把他重新推了進去。

冷紅袖卻還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已經關上的白色樓門。


　　第009章 何嘗不是護短

「冷紅袖，紅袖——他都已經進去了，你還在看什麼？」森羅真的嫉妒了，一個跨步就來到了冷紅袖的面前，阻擋住了她的視線繼續看向身後的白色的小樓，雖然早就知道冬玉那人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讓任何人，不管是善惡好壞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親近感，這也是他為什麼對所有的人都能狠心，卻獨獨不能對冬玉如何，不是他沒有這個能力傷害他，而是就算是他，也下不了手傷害那個整天笑得溫暖如春的人的。

但是冷紅袖的冷硬性格他也是領教多多的了，卻在第一次見到冬玉，就如此的平易近人，讓他心裡還是多少感覺吃醋了，難道冷紅袖喜歡冬玉這樣性格的人嗎？

一看到森羅的臉，就知道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冷紅袖真是恨不得給他一巴掌打醒他，同樣是妖精，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人家是溫暖穩重，熙笑如花，而森羅呢，陰翳森冷，讓人光看到，就覺得心裡發毛，卻偏偏自己竟然就單單的在意這麼一個笨蛋，冷紅袖自己也有些鬱悶了，白了他一眼，「又在胡說八道，是不是一天不挨巴掌，你就覺得難受？」

「誰讓你一直盯著他看，他長得有我好看嗎？你可很少對我這麼輕言細語的，居然第一回見到冬玉就這樣，早知道就不該來這裡了，我怎麼那麼苦命？」森羅聽到冷紅袖如常的淡然語聲，不由心中有些悵然了起來，果然對著冬玉說話和對自己說話就是不一樣，神情也不由沮喪了幾分，說出來的話語，那酸味重的能熏死人。

「你也就皮相稍微強那麼一點，只是臉皮能當飯吃？」

冷紅袖本不想在這個乾淨溫暖的地方使用暴力，但是森羅這個傢伙真的很不開竅，說點的話讓她很是惱火，頓時也顧不得會不會讓人看見，一把就揪住了森羅的耳朵，「夠了，你給我成熟點，你吃哪門子飛醋？那冬玉比你還小許多了，我不過看到他覺得他親切的如我弟弟一般，你唧唧歪歪的沒完了？」

「弟弟？冷紅袖，你還有弟弟？呃，你怎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森羅一愣，反射性的就問道，他以為冷紅袖和他一樣是孤孑一個人，沒有家人了呢，原來她還有弟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這個事實，讓森羅的心裡突然不舒服起來，覺得他似乎對冷紅袖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

「你也沒有問過阿！再說，我有弟弟一定非得告訴你？再囉哩囉嗦，可別怪我當著落兒的面，給你巴掌吃。」

冷紅袖鬆開揪著他耳朵的手，從他懷裡接抱過不落，冷冷的盯了他一下，這條笨蛇腦子沒有變聰明，控制欲和自以為是的亂想像倒是長進不少。

他把她當成是他嗎？只要是異性，生冷不忌，什麼都吃？

「冷紅袖，你對我總是好凶，之前在上面你還對我說以後會永遠像之前那樣對我好的，現在才多少一會兒啊，你就又對我凶了——」

森羅那表情頓時好是可憐，美麗的鳳眸此刻都顯出幾分黯然的垂下了眼尾，甚是哀怨的模樣。

冷紅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裝，正不耐的想給他一巴掌的時候，花叢後冒出一聲『噗嗤』的笑聲，緊接著一個紅衣的嬌俏少女就從花叢後的鑽了出來，可愛的給冷紅袖他們行了個禮，「奴婢花翎見過夫人，小公子。嘻嘻，奴婢還是第一回見到三公子這麼沒氣勢的時候呢，夫人您真的是太厲害了。」

一聽她的名字，就知道她就是之前冬玉說，會帶他們去住的地方的人，此刻見她拿著一副打趣的眼神，不停的看向森羅和她時，冷紅袖一時倒也不好再打森羅，只得道，「讓花翎姑娘看笑話了。」

「哪裡，夫人您太客氣了，也是奴婢放肆了，也怪三公子名氣太大了，脾氣也大，上回來可把幻虛谷給搗騰的不像樣子，這次托夫人您的福，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好好的呢！哎呀，看看，奴婢又多嘴了，夫人，這邊請，奴婢這就帶您和小公子去住的地方。」

「有勞花翎姑娘。」冷紅袖一邊客氣的說了一聲，一邊冷冷的掃了森羅一眼，敢情他說的總共來了這裡三回，都是搗亂闖禍來的嗎？難怪人家不讓他進來，估計每回進來也都是闖進來。

森羅有些心虛的垂了垂眼眸，回頭趁冷紅袖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一眼花翎，他就知道冬玉的這些下人，嘴巴沒有一個好的，冷嘲熱諷也就算了，居然還對冷紅袖告狀，可惡，等以後看他要他們好看。

「夫人這是第一次來幻虛谷呢，可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我家公子，平時一個人也很寂寞，難得夫人和小公子與我家公子甚是投緣，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那花翎一邊走，一邊親切熱情的說著，不時還為冷紅袖和小不落介紹一路過來的風景，以及一些美麗嬌艷的花朵的名字，自然也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唯獨對森羅簡直視而不見一般，不理睬，也不招呼。

冷紅袖雖然心中奇怪，不過嘴上卻依舊什麼都沒有說。

冬玉給他們安排的房子是個二層的小樓，位置很好，樓之後就是一個漂亮寧靜的小湖泊，二樓之外還有一個吊蘭花爬滿的小陽台，陽台上橫放了一張小榻，榻邊小的四方桌，其上已經放了幾盤瓜果。

那些瓜果上還有晶瑩的水滴，可見是剛摘下洗淨擺放其上的，想必是當他們在路上走的時候，已經有精靈把這裡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花翎安排好一切，詢問冷紅袖是否滿意，待她回答一切皆好之後，花翎才行了正規的禮，退了出去。

花翎一走，冷紅袖也不急著進屋，趁著陽光很好，就在陽台的軟榻上躺了下去，不落頓時乖巧的趴在冷紅袖的身上，伸手抓過一個青郁蔥翠的果子，就開始啃了起來。

而因為榻只有一張，可憐的森羅自然是找不到地方躺的，也就只好隨意的靠在欄杆上。

「紅袖，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絕對不會隱瞞你，更不會騙你。」

他自然是知道冷紅袖是有問題要問他的，所以見她還沒有開口，他就先主動把底撂出來了，表明他的立場，是絕對不會不對她說真話的。

「森羅不是你的名字？」

既然他這麼說了，冷紅袖也就不客氣了，開門見山就開始了她的第一輪問題，她可沒忘記之前包括冬玉在內，都是叫他墨三的，花翎更是叫他一聲三公子，這條笨蛇既然是孤孑一人，哪裡來的這排名第三的順序？

森羅就知道冷紅袖肯定會問的這個問題的，頓時立即道，「紅袖，你猜冬玉他是個什麼妖，現在多少年道行了？」

冷紅袖一瞇眼，這她怎麼會知道？妖精都看不出年紀，不過怎麼看起來，森羅也該比他大一些吧。


想來是知道冷紅袖在想什麼的，森羅頓時搖頭，「你若是以為冬玉是比我年紀小，那是大錯特錯的，他年紀比我可老得多了，據說當年產下我的母蛇共生了七個蛋，我是其中第三個從殼裡出來的，而他獨獨覺得那一窩蛋中，唯有我能活下來，而當年的他，已經在妖界生存了不知多少年了，所以他在我的腳底做了個印記，用他的話說是因為我們有緣，終究以後要再見面的，所以做個記號是必須的，而又因為我是墨色的，所以他就叫自動自發的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墨三，前些年一直叫我三兒，不然我如何能惱的總是來一回，就壞他這裡的東西？雖不知他說這些話的真假，但是冬玉這人，你也見了，便是說了假話，我們也會當成是真的，他如是說，我就暫且如是的信了，不然還能怎的？所以他的人都叫我三公子，至於森羅這個名字，是我自居取得，我自然是喜歡自己取得名字，所以，你萬不要被他的假象騙了。」

冷紅袖這下確實有些吃驚了，那冬玉竟然活的比森羅還久得多？真是看不出來！

不過他那溫潤中透著睿智的沉穩，確實不太像是年月短能積累起來的，只是他竟然是看著森羅出殼的人，不免讓冷紅袖也感覺幾分不適應了，她還一度想要把他當成弟弟一般的，現在卻發現他年紀大的足夠做人類的始祖了。

「那他又是個什麼妖呢？」

「這個倒是實在不清楚，看不透他的真身，雖然他如今法力近乎不剩什麼了，但是既便如此，我還是看不透他本身是個什麼存在，是個老妖精卻是事實的。他這裡的丫鬟和奴僕也都是精靈，不過他這人也護短得很，他的人，旁人是動不得的，那一年，我不過不小心踩死一株快要幻化的花精，他竟差點與我翻臉，一千年也未讓我再來他這裡，是個小氣的人。」森羅一邊說著似乎想起了過往的事情，臉頓時繃緊了，似乎如今還把那事記在心裡呢。

冷紅袖看他的模樣不由一笑，半天才歎了一口氣，「真是意外，如你這樣的笨蛋，居然還認識了這麼一個靈秀的人護你，這麼多年，以他的睿智與護短，怕也為你擋了不少災吧，否則憑你這腦子，還有半點不考慮的秉性，早不知死多少回了，冬玉護短是事實，然而你又何嘗不是他的一個『短』呢？」

冷紅袖一直納悶如森羅這樣的單蠢性子，是如何安然無恙的保下四千年性命的，以前一直當他是運氣好，如今想來，這冬玉在暗中的功勞怕是不少，只可惜這個笨蛋，到如今都不知道一直是有人幫著他的。

「冷紅袖，你胡說什麼？我是那種需要保護的人嗎？」森羅頓時眉頭就皺了起來，直覺的就不喜歡冷紅袖這麼看低他，看著她笑非笑的眼，森羅頓時又改了口道，「雖然碰上那些個很厲害的誅妖士，我有些狼狽，是你護了我，不過我們終究關係是不一樣的，所以被你保護我覺得很安心，很滿足，我也就願意讓你一個人護我而已。」

冷紅袖緩緩的從榻上坐了起來，把不落放到上面，自己站了起來，摸了摸森羅的臉，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他待她是真心情意，所以便是被一個女人護著，也不覺得丟臉。

但是被一個男人護著，尤其是一個他這麼多年，不服卻又一直拿他沒辦法的男人護著，在他而言，卻是接受不了的，冷紅袖現在也有些知道，為什麼冬玉明明護了他這麼多年，卻從不曾讓森羅知道，甚至每每森羅他來這裡，冬玉還故意不給他好話聽，便是太過瞭解這笨蛇的狂傲本性，和極大的自尊心了吧，所以情願暗中護了他，還讓他嫌棄，也不讓森羅知道，他對他的關心。

冷紅袖不由溫馨的笑了，倒是沒有去懷疑冬玉對森羅好的動機，或者去猜測冬玉這樣做的目的，畢竟那麼溫暖的一個人，他若想要保護一個人，那便是毫無理由的只保護而已，她雖冷清冷心，還不至於心理陰暗到，以為所有的人對另一個人好，都是必須懷有目的的。

緩緩的放下摸在森羅臉上的手，「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我也很樂意在你以後的生命中充當保護你和管教你的角色，以後這樣的責任就全部落到我的肩上吧，我相信對此，你不會有異議的，是嗎？」

「是。」森羅立即點頭，點的毫不猶豫，快速非常，因為他的冷紅袖又對他溫柔細語了，比之前對冬玉的臉色還要溫柔，他覺得受冷落的心，又頓時飛揚了起來，「只要你說的我都聽，你讓我不要吃人，我以後就不吃，你讓我不要亂跑，我以後就一直待在你看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你一直對我好就成了。」

他倒還真是容易滿足，光這樣就高興了！

冷紅袖微笑了起來，果真，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都不能只憑第一眼的印象就看死他的真正本性，這條笨蛇也不過就是太過直性子而已，想要吃人就吃人，看誰不順眼就殺誰了，做下殺人之事倒不似人類都是為了有長遠目的，他不過就是依他自己的性子胡來了而已，以後自己管束著他，他倒也不至於不聽話的去故意胡作非為，算來他比自己要乾淨的多了，前輩子彼此都滿身血腥，希望後半輩子都平靜安樂就好了。

「我有些累了，先進去小睡一會，你帶著落兒不要亂跑，去散步，或者去遊玩都可以，不過不要再讓我聽到花翎，或者其他人來報告我說你又闖禍了，知道嗎？」冷紅袖扶了扶頭，身體的倦怠感又浮現起來了。

看她疲累的樣子，森羅和不落頓時同時道，「紅袖（娘親），我們知道了，不會闖禍的。」

冷紅袖見他們兩人都應了，才總算放心些的進了房間休息去了。



　　第010章  舐犢情深天性

森羅其實並不想出去散步或者遊玩，畢竟這地方雖然前後不過來過三次,不過該去轉的地方都已經去轉過了，他現在更想做的是陪在冷紅袖的身邊。

然而不落此時卻指著陽台下，不遠處的清澈寬廣的湖水叫道，「爹爹，有湖，我們去玩水。」

森羅這才想起雖然有得陸蛇不通水性，不過他們卻是天性就是喜歡在淡水裡待著的水蛇中的一種。

不落還小，加之出生到現在，就沒有讓他好好的入過水，這幻虛谷的湖是靈湖，到是再好不過的給落兒洗滌身子的地方了，不由點了點頭，把手輕輕的放到不落的頭頂之上，一道靈力入體，不落的身子頓時縮回了小墨蛇的原形模樣，立即快速的游入他的掌心。

森羅捧著他往樓下走去，行至湖邊，輕輕的把他放進水中，小傢伙頓時條地一下就竄入水中不見了，不一會兒就從湖中心的某處竄出水面，小小的蛇尾帶出一溜得水珠，歡快的樣子頓時讓森羅也展開了顏。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他和冷紅袖的中間多了一個孩子，但是這一次，因為經歷了差點失去不落的虛驚之後，森羅開始慢慢意識到這個孩子的重要，更隨著落兒那一聲糯糯的孩子氣的『爹爹』聲，完全的放下了之前對這個孩子的討厭和不習慣，畢竟怎麼樣都是自己的孩子，而且生下這個孩子的，又不是一般的貓三狗四，而是他最喜歡的女人冷紅袖，所謂愛屋及烏，連帶著也越加看不落越喜歡了。

現在，站在岸上看著水裡歡快的竄上竄下的小東西，森羅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淡的驕傲，似乎一夕間有些感歎他居然也有做爹爹的一天。

「爹爹，水裡好舒服，你快下來玩啊，這個湖水是甜的。」小傢伙清脆的童音在湖面上清晰的傳來，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戲水的快樂，不由有些高興地忘形了。

修長白皙的雙腿，最先變回那粗大堅韌的蛇身，緊接著當身體整個浸入水中之後，健瘦的腰部和白皙寬厚的胸膛，也開始緩緩變幻了，最後是妖魅邪美的面容。

等到他再度從湖裡伸出頭的時候，已經是墨黑色的巨大三角形蛇頭了。

那被水珠潤濕了的蛇鱗，在陽光和水珠的折射下，閃現出一層又一層深層華貴的光芒，那森冷的黑中帶綠的蛇眼，此刻正用著柔和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小不落，這與他威嚴且有氣勢的身形完全不協調，但是小不落的眼神中，卻油然的升起一股強烈崇拜情感,，有些讚歎和震驚的看著同樣是蛇形的森羅，好半天才快速的竄了過來，口中喊道，「爹爹，你好威嚴，你好漂亮！」

小東西的這兩聲讚美，頓時讓森羅的表情柔和了許多，微微張開嘴，輕聲道，「落兒，過來，你出生這麼多天，還未進行過洗鱗呢，現在爹給你洗洗鱗，這樣落兒就能長的快，長的健康了。」

小不落頓時游到森羅的嘴邊，他的整個身體的身長還不如他爹爹的嘴巴寬呢，不由艷羨道，「爹爹，什麼叫做洗鱗，洗鱗完了，以後落兒也能長的和爹爹一樣大嗎？」

他可沒忘記皓雪說，要他長的和他爹爹一樣大時，才可以去找她玩，所以他要快點長大才可以。

「那當然，落兒是爹爹的好孩子，自然以後會長得和爹爹一樣大，也許以後會更大，現在怎麼會知道呢？洗鱗就是把落兒身上的鱗片裡有可能藏有的髒東西都一下清出來，這樣的話，落兒的鱗片與鱗片之間就能更緊密的貼合長好，也更容易讓你吸收日月的靈氣，用來增加你的修為，讓你快速的長大。你的命可比爹好多了，爹出生後可沒有人給爹洗過鱗呢！」森羅一邊說，一邊更大的張開嘴巴，「來，進來，到爹爹的嘴巴裡，一會放鬆身體就好了，落兒不會害怕吧！」

小傢伙還真的有點害怕，不過看到森羅低下頭，以及那柔和帶著幾分暖意的眼眸之後，頓時就快速的跳進了森羅的下頷，在森羅的舌頭上喊道，「落兒才不害怕呢，你是落兒的爹爹啊，落兒為什麼要害怕呢！」

是啊，自己是他的爹爹啊呢！森羅眼裡的笑繼續了一下，才緩緩地合上嘴。

接著處在一片黑暗中的小不落，就感覺到了身上一股癢癢的感覺，原來是爹爹的舌頭在一點一點的舔舐他的身體，不落不由又感動，又酥癢難耐了起來，那被分開成兩瓣的舌尖深入鱗片縫隙中舔舐的感覺，就如同有人拿羽毛不停的撓腳丫子一般，好不容易，半天才熬過了尾巴和小半個身子，而大部分還沒有舔舐到呢。

小不落再也忍不住在森羅的嘴裡開始打起滾來，求饒的聲音也不停地傳出來，伴隨著的還有酥癢難耐的咯咯笑聲，「爹爹，好癢啊，落兒不要了，爹爹，真的好癢嘛！咯咯……爹爹——求你了，放落兒出來嘛！」

森羅的眼裡笑意更濃，卻就是不張開嘴巴，繼續之前的工作，不過小傢伙沒有之前配合的模樣，也讓森羅感覺有些費力，但是卻還是有耐心的，一絲不苟的繼續著洗鱗的過程，而小不落那因為癢而不停發出的笑聲，更是一直沒有停止過。

「主子，三公子這次回來真的不一樣了呢！」站在正在看書的人身後的，正是送冷袖和森羅去住處的花翎。冬玉微微的笑著，淡淡的點頭，「嗯，這個我知道，我早就算到三兒他會有個能克制住他的女子出現，卻也沒有算到這個女子會是個人類，我一直以為三兒的伴侶定然會是個性格奇特的精靈，知道冷袖紅出現，花翎，你覺得她怎麼樣？」花翎想了一想，「主子，我覺得很合適，也很不可思議，一個人類的女子，竟然能讓三公子這樣桀驁不馴，狂妄不羈的妖精如此聽話，要說她沒點本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相反她的本事真是大著呢，三公子的小公子那模樣好的太多了，真是讓人驚歎，那冷紅袖竟然能為三公子生下如此完美的一個孩子，主子，看來您以後真的不用再操心三公子的事情了。」

冬玉依舊是不慍不火，卻讓人感覺不已的微笑著，放下書，微微的看向窗外，雖然隔著不近的距離，但是他依舊能毫不費力的清楚的看到森羅和不落在湖裡嬉戲的模樣，花翎，你這話可千萬不能讓三兒子聽到了，否則他那性子，我那新培育出來的一園子七星海棠又要保不住了。」

花翎頓時噗嗤笑了一聲，「主子，您呀，就是太寵溺三公子了。對了，主子，那小公子身上似乎有些古怪，奴婢——」

花翎的話都未說完，就發現冬玉已經回轉過了身子，和煦溫潤的臉上難得露出不笑的正色，「花翎，落兒還小，他還不具備足夠的理解能力和應變能力，所以很多事情，我們做大人的心裡知道就行了，不必要說出來，到處招搖的讓人知道，這孩子的福緣深厚到你我不能想像的地步，其實就算冷紅袖不能管束住三兒，我也不虞有人能傷害到他了，有那孩子在，任何人都不能就此傷害他們一家，這已成定局。你也去與谷裡的人說一聲，三兒一家如今是谷裡的貴客，誰也不許不禮貌，更不許藉機找他們麻煩。」

雖然冬玉的語聲依舊輕柔，但是花翎就是知道主子這是在很認真的對她說話了，頓時立即也收斂了笑意，施了一禮，「是，主子，花翎明白，花翎這就去。」

「嗯，去把向佛叫來！」冬玉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又再度適宜的掛上了。

「主子可是不舒服了？」花翎大吃一驚，向佛一向是谷中的醫妖，此時主子突然要找向佛，定然是身體感覺不舒服了。

「不是，你沒有看出三兒身上有傷嗎？他那性子怕是不會主動來求我去治了，我就讓向佛去給他看看。」冬玉搖頭，揮了揮手，「花翎，你的話變得多了，快去找向佛來就是了。」

「還不都怪主子，誰讓您不會照顧自己。花鄉在外面候著呢，主子要是想要做什麼，喊她就是，可不許私自去做。」

「好了，成了。我知道了，快去吧！」

失笑著看著花翎終於不甘的走了出去，冬玉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臉皺眉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又看向窗外遠處的湖面，此時湖面之上已經沒有森羅父子的影蹤了，但是冬玉的眼睛卻再也沒有移開過，輕聲的自語道，「神龍令降世了，看來是皓雪公主歷完劫了，看來，接下來就該輪到我自己了，躲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躲不過啊！至少，小三兒，我不用再為他操心了，也好！也好！」



　　第011章　 再要一個孩子

冷紅袖睡醒的時候，發現天光大亮，不由驚訝的坐了起來，難道昨天不知不覺得睡掉了一個晚上？

再看看身上，外衣都已經被脫掉疊好放在一起了，冷紅袖就更驚了，她什麼時候警覺性低到有人靠近了她，脫掉了她的衣服，她卻還睡得這麼熟的程度？

不由快速的掀開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的被子，雙腳剛落到地上，門就沒推開了，森羅端著藥走了進來，看到冷紅袖坐在床上的樣子，頓時高興了起來，「紅袖，你醒了？感覺睡得好嗎？」

「森羅，我睡了多久？」冷紅袖聞見那藥味了，「是誰來過了嗎？」

「你不用擔心，向佛說了，你的身體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太疲累了，所以才會睡得沉一些，這藥是向佛配的，對你的恢復精神很有用處，喝了吧！」

森羅把藥碗遞了過來，冷袖紅有些皺眉的看著那藥碗，好一會兒才接過，微微的感覺了一下，是溫的，並不太燙，頓時微微的閉了閉眼睛，仰頭就喝了個乾淨，雖然不懼怕吃藥，不過能不吃，還是盡量不吃，何況她的身體一貫都很好，很少有要吃藥的時候。

她並不相信她的身體只是太過疲累才會如此，畢竟她的身體她一直都是清楚的，多少年來的
危機生活，早就讓她的神經變得敏銳而易驚，越是身體不舒服，越是警覺性高，她能在森羅
面前睡著，不過是因為她相信他，但是那個向佛，對她而言，絕對是個陌生人，她不可能連
他的靠近都完全沒有反應的。

「我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森羅，你拿托詞搪塞我是搪塞不過去的，說真話吧，我又不是那種受不住打擊，會哭哭啼啼的人，掩飾做什麼？」

森羅自然知道冷紅袖不是那種人，只是，他有些擔心和為難的在冷紅袖的身前蹲下，雙手輕輕的握住冷紅袖放在膝蓋上的手，摩挲著她並不柔嫩的掌心，美麗的眼眸含著憂慮的看著她。

「紅袖，向佛雖然來過了，但是他卻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他說你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好的，但是卻是不知道你緣何會睡得如同昏迷一般，我把之前你無辜昏厥的事情也與他說了，他說他要回去研究一下，就走了，只開了這一副藥，讓你吃著，所以我很擔心，晚些時候冬玉請我們吃飯，我讓他給你看看吧，畢竟他的醫術要比向佛更高超一些的。」

冷紅袖聽了他的話，沒有說什麼，知道他這回說了真話，也確實是為自己擔心的很，不由輕輕的反握住他的手，低下臉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我沒有事的，你不用太擔心，多少年風雨血腥都過來了，如今太平日子才不過剛開始，我不會是那麼沒福氣的人的，不要愁眉苦臉的樣子。你是妖精啊，要有妖精的風範。」

「紅袖，我害怕！」森冷卻依舊含著憂慮的眸子看著冷紅袖，身子偉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冷紅袖輕輕的把他的頭攬進懷裡，用狀似不高興地話語輕責道，「真是沒有出息，我不過就睡得時間稍微多了一下，就怕成這樣？怕什麼，以前不認識我的時候，你不也過得逍遙快活？如今多了一個人整天管你，打你巴掌你反倒不懷念從前了嗎？」

「冷紅袖，你現在時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你不要離開我，你若有什麼事，我一定會痛苦得活不下去的，被封紅苕抓了的那麼多天裡，其實我每天都想著你，特別是在她越折磨我的時候，我就越想你，你知道嗎？好幾次我都是靠想你才支持下來的，你若有個什麼萬一，我真的，真的……」

冷紅袖驚訝的感覺膝蓋之上，懷抱之中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連聲音都已經帶著哽咽和哭意了，不由心瞬間就柔軟了起來，微微的抬起他的頭，果然看到他正在竭力隱藏著眼中的濕潤，不由重重地吻了過去，纏綿炙熱的吻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傻瓜，我沒事，你也知道，我就算再強，終究是個人類，身體的負荷和承受極限是不能和妖相比的，這麼多日子裡，我辛苦的找你，加上月降國冰雪的惡劣條件，如今劫難過去了，身體開始出現不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所以不要擔心，你是一個厲害的妖精，是落兒的爹，是我的男人啊，若是你輕易地被一件小事給嚇到的話，以後我們怎麼依靠你呢？」

「紅袖——」

「沒關係的。」冷紅袖摸了摸他柔順的黑髮，拉起他的身子與他一同走向房外依舊是那張軟榻，不過這一次是森羅的身子被冷紅袖給推了進去，然後她的身子也緩緩地依靠了上去，躺在了他的胸前，「你是不想知道我的事情嗎？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你想不想聽？」

這樣安靜柔和的冷紅袖，是森羅所迫切期盼和喜歡的，但是如今這樣狀況下的冷紅袖，又是森羅萬分擔心的，總覺得她會出什麼問題一般，但是擁著她柔軟堅韌的身體，森羅依舊點頭，「我想聽，只要是關於紅袖你的，我都想知道。」

「嗯，你知道我多少歲嗎？」冷紅袖突然問道。

森羅搖頭，他還真的不知道冷紅袖幾歲。冷紅袖一笑，「也不怪你不知道，我就告訴過雲日陽，卻沒有對你說過，我二十九歲了，對你們妖精而言這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人類，一個女兒而言，二十九歲就代表著很多了，代表她的青春已經到了尾巴，代表著她的對幸福和男人的挑選，已經快要失去資格，還有也代表著對生活和現狀已經有些恐慌，我對這些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能不能在有限的生命裡創造出更廣闊更有前景的空間給我的弟弟。」

感受到來自森羅無形的安慰，冷紅袖溫柔滿足的笑起來，「森羅，我沒事，那樣的生活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我自由幸福的和你在一起不是嗎？我的爸爸，哦，你們這裡叫爹爹，我的爹爹是個基因工程的科學家，也是個大腦智慧開發的權威，可能你不理解這些詞的意義，我從前也不理解，後來才知道原來我爸爸多年致力的研究，竟然成為了許多野心分子窺視的目標，我的母親是個音樂家，擁有著很高的音樂造詣，是個在國際上都很有知名度的女人，同時她很溫柔，善解人意，對我和弟弟，還有我爸爸，都好得不得了，我記得小時候，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在不用上學的日子裡陪著媽媽，聽她彈鋼琴，然後爸爸就會帶著眼鏡坐在橘紅色的沙發裡邊看書，邊聽媽媽彈鋼琴，弟弟也會安靜的抱著他的玩具在茶几前玩著，那一幕是我多少年都一直感覺溫馨的一幕，我對家庭的概念，就源於父母那時給我的影響，一直覺得那樣才算是個真正溫暖而完整的家，你知道嗎？那時我認為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森羅靜靜的聽著，其實大部分從冷紅袖嘴裡吐出來的詞，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不理解『沙發鋼琴』都是些什麼東西，但是冷紅袖那佈滿感情 和回憶的語氣，還是把他帶到了一個一家四口的過往甜蜜家庭生活中，想像著小時候的冷紅袖該是個什麼模樣，她和她的弟弟，以及她的爹娘快樂的在一間房子裡的情形又是什麼樣。

更也在心中擔心和害怕接下來會聽到的東西，因為冷紅袖如今的性格會變成這樣，那就絕對不是一個一帆風順的溫暖家庭裡長大的孩子了，她若非經歷的恐怖的日子，怎麼也不可能發生如此大的性格轉變的。

森羅的猜想無疑是對的，因為冷紅袖接下來的話語為他證實了這一點。

「許是天總是這樣，看不得人們太幸福，似乎總覺得幸福和完美的過分的家庭，就會忘記感謝天的恩典，所以災難還是來臨了，爸爸的研究所遭到陰謀分子的窺視，來自好幾個國家的軍事勢力，悄悄的介入這場事件中，為了得到那寫滿程序式的芯片，你知道我的父母都遭受到了什麼嗎？我也是那時才知道，所謂的人類的卑劣和無恥以及凶殘的一面是那樣的恐怖，我把弟弟藏進了花園裡的小地窖，告訴他，我若不回來找他，絕不許他出來，那個地窖是爸爸臨時出事前三個月，我們全家偷偷自己挖的，挖了整整三個月，把食物和乾淨的飲水都搬了進去，還鑿了通風口，只要不被人發現，可以讓一家四口在躲上三個月，而那些食物和飲水，若是單單養活我弟弟一個人的話，就足夠他吃上一年了。」

冷紅袖說著突然抬頭看向森羅，看到他眼中深切的擔憂和心疼之後，冷紅袖條地伸出手覆蓋住他的眼睛，「不要這樣看著我，那些都過去了，我已經不覺得痛苦了，該受到懲罰的人，我一個也沒有放過，如今告訴你，只是希望你知道而已，那些屬於我的過去，以後怕也沒有人會知道了，唯有你，我認你是我的丈夫，所有我想都告訴你，不管是痛苦還是快樂，你都有資格與分享和共同承擔。」

森羅輕輕的拉下她的手，握進自己的掌心，「你說吧，紅袖，我都聽著，雖然我很怕聽到你吃苦受折磨，不過那也是過去的你所經歷的事情，我要與你共分但。」

冷紅袖仰頭吻了他一下，重新靠回他的胸膛上，繼續回憶那個顛覆了她整個生命的那個下午，「若是沒有那個下午，我想我還會永遠的活在單純，美好的環境中，以為天下一切都很完美，每一個人都是好人，只要我不傷害別人，別人不會傷害我，然而那天，我知道我錯了。那些禽獸當著我爸爸和我的面，輪姦了我的媽媽，我看著我那一向優雅從容的媽媽眼裡，滿是憤怒和屈辱，她身上的血和青紫，還有那些該死的人的玷污，這麼多年都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子裡，森羅，那種感覺比我親身遭受那樣殘酷噁心的對待，還要令我痛苦，爸爸幾乎怒瘋了，但是我卻知道他更多的是絕望和後悔，後悔他的研究竟然讓我們這些他的親人遭受了最慘絕人寰的對待。母親後來是被他們一個個輪姦致死的，她的下身滿身是血，臉上和身上的皮膚更是沒有一處是完整的，身上全是骯髒的東西，她就如快破布一般躺在那裡，永遠的不會再動了。我的爸爸親眼見到這樣的場面後，他瘋了，那些人於是囚禁了他，以為還能從他的嘴裡得到些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們得不到了，後來我一個一個去找他們報仇的時候，我知道他們把我爸爸活生生的殺死了，還把他的器官取下來買到了黑市，而我爸爸直到最後一秒才斷氣。」

森羅的手指深深地嵌進了掌心，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定定的看著冷紅袖，眼裡全是震驚，她到底過了什麼樣的日子啊，他以為他們妖精夠狠得了，卻也不過是把人吃掉而已，活生生的把人的器官一樣一樣取出來，或者去輪姦人類的事情，他們都不會去做，而那些的人，真的是人類嗎？

「我也被輪暴過，不過我的生命力比較強，我清楚的數著每一個壓到我身上的人，我也深深地把他們每一張臉給記進了腦子裡，因為那些人我以後都要他們付出代價的。爸爸死了，母親死了，我們住的別墅被燒成了灰燼，所有遭受過陰謀的證據都被燒光了，我後來才知道，警察把我們一家的死亡歸類成意外失火，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就是陰謀，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我爸爸是怎麼死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採取措施來救援或者尋找我和弟弟的下落，其實包括我爸爸最好的朋友，情報部門的高官，所謂的人情冷暖我到了最後方才看破，也從此知道社會並非我所想像的光明，想要活下來，陰暗和狠毒是必須的。」

我被賣到了一個黑市的性虐待俱樂部，一天要接許多個有這樣嗜好的客人，他們有的是一國的高官，有的則是大企業的老總，無一例外的就是他們都有錢有權，所以可以正大光明的不把人當人，而我接受調教最多的就是那個俱樂部的幕後老闆，也就是當年策劃活殺了我爸爸，輪姦了我媽媽的男人，我從十六歲落到他手裡，一直到十九歲，也好似那三年讓我知道，沒有什麼是我過不去的坎的。你知道我後來怎麼懲罰了那些人？所有在我面前露出過面容的人，我都花費無數的力氣，從世界的各個角落逮了回來，我把他們關在一個密室裡，讓人用鉗子，把他們每個手指的指甲都活生生的拔下來，把他們的牙齒也一顆顆的敲下來，而他們身上長的髒的東西，讓最好的醫生幫我一個個都給他割下來，然後泡成藥酒再讓他們吃回去，誰要是不吃，我就讓人十幾個小時不間斷的用□面仗插他們的屁股，也讓他們受受下身被搗爛的滋味……」

森羅聽到後來臉都發白了，心裡為冷紅袖的各種精妙的懲罰人的手段感到痛快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為冷紅袖感到難過和心疼，因為知道她不管再怎麼發洩，她在乎的人都已經死去了，就算她最後把那些人剁成肉泥，送給了各個政府的權利機關，怕也不能解她當年的恨意和所經歷的一切折磨吧。

「我成立了紅袖之後的第二年，我才找回了失散了快要五年的弟弟，當年他不聽話，在地窖裡待了一個多月就私自跑出來了，要知道當時那些人沒找到我弟弟後，就一直不曾放棄過監視我們家的荒宅，所以鴻秀幾乎一出來，就成了所有人的目標，那時，正值當時東南亞最大的軍火供應商也到了當地，陰差陽錯間，就趕在了那些人之前，帶走了我弟弟虹修。」說到此處，冷紅袖的火氣就上來了，條地就坐了起來，那表情比之前講述她自己的經歷激動了何止十倍，森羅頓時就知道她的這個弟弟在她的心目中，地位是絕對不低的。

不由也立即坐起來，握住她的手，「紅袖，你不要激動，慢慢說。」

「那個該死的丁嘯南是全球聞名的同性戀，而且還是個戀童癖，md，那時才不過十歲虹修容貌清秀，又有一股楚楚可憐的姿態，這個該死的丁嘯南如何會放得過他？我只知道，當我利用強硬手段，找回虹修之後，他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同性戀，還喜歡上了那個該死的丁嘯南，md,md！我真恨，沒把丁嘯南那個該死的東西千刀萬剮，我現在在這裡，不是活生生的把一個禍害留給了虹修？」

冷紅袖本來早就該放棄了的要回現代的心情，一想到冷虹修的事情後，又再度浮現了起來，早知道當年就不該被虹修的眼淚勸服的心軟，沒有把丁嘯南那個傢伙給做掉，如今自己在虹修的眼裡已經是個失蹤的姐姐了，丁嘯南那個傢伙肯定不會放過這機會，回頭去招惹虹修。

冷紅袖簡直越想，拳頭也握得越緊，森羅光看到這樣的冷紅袖，就不由心中為那個丁嘯南感到可憐，不懷疑，若是此刻丁嘯南就在冷紅袖的面前的話，紅袖絕對會賞他一排的子彈。

「紅袖，你不要激動，照你的話說，你弟弟如今也已經二十三歲了，是個大小伙子，他一定知道你不喜歡丁嘯南，他不會和他在一起的，你氣壞了身子也沒有用啊！」

「哼，但願如此！」冷紅袖冷冷的哼了一聲之後，難得露出幾分沮喪，「就算他又背著我，與那姓丁的在一起，我此刻也回不去了，阻止不了他，罷了，罷了，過去已經一去不回頭了，我就算再為他擔心，那也是他的生活，我還能做什麼呢？」

「紅袖，你不要這樣，不如我們再要個孩子吧，好嗎？」森羅見她情緒低落，也不由不開心起來，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大聲的叫道。

「再要一個孩子？你想做什麼？」冷紅袖果然被他的這句話轉移了思緒，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就是再要一個孩子嗎？你不是一個爹爹一個娘親，兩個孩子，才是最幸福的家庭嗎？雖然落兒是個兒子，我們再要個女兒，一個做哥哥，一個做妹妹，不也很好嗎？我要以後你都過的快樂，比從前小時候更快樂，所以，紅袖，我們再要個孩子吧，你就當給我個機會做個好丈夫，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心和難過的，好嗎？」

森羅這麼說，自然是有私心，一來不想紅袖懷念過去是真的，二是想萬一冷紅袖真的如落兒所說的已經有了孩子的話，到時候他會死得很難看，所以此刻有個現成的機會擺在眼前，不利用他就是白癡了。

冷紅袖有些猶豫的看著他，一時回答不了。「紅袖，好嗎？答應我吧，我們再要個孩子吧！」森羅繼續柔聲的誘惑道。

　
　　第012章 原是舊時相識

「可是？」冷紅袖一方面覺得似乎情況有些不太對，但是另一方面又被森羅那滿是蠱惑的眼神和語氣給迷惑了，一時更加猶豫著不知是拒絕好，還是不拒絕好。

森羅眼看著冷紅袖就要點頭了，也就更加把勁的用聲情並茂的語聲道，「紅袖，我知道你上次懷落兒的時候吃了很多苦，那都是我的過錯，我讓你擔心了，也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你看落兒現在多可愛，多聽話，多懂事？我也從一點都不喜歡孩子，到現在好喜歡他，如今他不過被冬玉叫過去玩了一會兒，我就已經開始想念我們的孩子了，所以紅袖，我們再生一個好嗎？落兒長的很像我，可是我想要一個長的如你的女孩，這一次我一定會做一個好爹爹，好丈夫，我全程陪著你，與你一起渡過心裡的不適期，然後共同迎接我們第二個孩子，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姓雲的那傢伙，因為你生落兒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是他，而我們的落兒，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雄性動物，竟然也是他，我嫉妒，我嫉妒死了，紅袖，好不好？我們再生一個吧。」

冷紅袖定定的看著他，森羅此刻的表情嫉妒中帶著滿滿的期望，那溢滿流光的鳳眸也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黝黑的瞳仁裡，全是倒映著自己的面容，冷紅袖的心終於軟了。

輕輕的點了點頭，「好吧，我們再生一個，不過落兒懷得如此的出人意料，等到我們真的再要一個孩子的時候，也許反而要不到了怎麼辦？」

森羅聽她同意，已經高興的抱著她站起來打轉了，要知道冷紅袖當初可是咬牙切齒的說萬一她有孩子，要把自己燉湯喝的，現在能同意給他生第二個孩子，已經是萬分不容易了，所以此刻他頓時開朗的笑道，「不要緊，我希望有第二個孩子，也是希望我們一家越來越幸福，有的話自然是再開心不過了，若是不能再懷上，我們有了落兒，也已經是頂頂幸運的一件事情了，紅袖，你說呢？」

冷紅袖此刻倒還真是覺得這條笨蛇越來越討人喜歡了，輕輕的把雙手繞上他的脖子，「森羅，你越來越會講話了。」

「紅袖，那是因為你豐富了我的生命。」森羅攬著她的腰，越加的會甜言蜜語。

兩人正當濃情蜜意的時候，花翎在樓下輕聲的喊道，「三公子，夫人，我們公子請兩位過去。」

冷紅袖倒是不像一般女人，被人撞破和丈夫親熱之後，害羞的推開丈夫，而是掛在森羅的脖子上，一派自然回過頭平和客氣的道，「多謝花翎姑娘，我們馬上就去。」

然後才緩緩的鬆開手，而森羅見她從自己懷裡出來，一時有些不捨，頓時就連忙握住她的手，冷紅袖看了一下他，倒也沒有掙脫，與他一起下了樓。

花翎看了看他們交握的手，微微一笑，「三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真讓奴婢羨慕。」

紅袖沒說什麼，森羅卻自傲的一笑，越發的握緊冷紅袖的手，「那是自然的。」

「三公子，夫人，這邊請！」花翎也含笑不再多話了。

三人再度在柳暗花明之中穿梭著。

快要走到冬玉白色的小樓前時，三人都聽到了不落清脆歡快的大笑聲。

「這小東西倒是玩的開心。」冷紅袖輕笑了一聲。

森羅也應和道，「可不是，如同脫韁的野蛇了，冬玉那傢伙倒也奇怪，對我這麼不佳辭色，對落兒倒是耐心的很。」

「不會用成語，不要亂用，什麼脫韁的野蛇？是脫韁的野馬吧，蛇脖子上有韁繩嗎？」冷紅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道。

走在前面的花翎又『噗嗤』的笑了一聲，森羅頓時叱道，「花翎，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冬玉就是放縱你們，哼！」

花翎聽到森羅的不滿語聲，頓時轉過身子行了禮，「對不起三公子，是奴婢逾矩了。」

「哼！好了，我們自己會進去，你退下吧！」

「是，奴婢退下。」花翎頓時躬身隱入了花叢。

冷紅袖看了一眼森羅，「看不出你還挺有威嚴的，這些丫鬟什麼的，每一個都看起來不簡單，對你倒是挺恭敬的。」

「紅袖，你就饒了我吧！給我留點面子，尤其是在冬玉那傢伙面前，這些年我受他的氣可不少。」森羅頓時一臉求饒的表情看向冷紅袖。

冷紅袖輕笑了一聲，「行了，不許貧了，進去吧！」

兩人走進小樓的時候，不落正快活的在冬玉的懷裡跳上跳下，玩的不亦樂乎呢，在冬玉的身後，另一個美麗的女精靈花鄉，還有給冷紅袖和森羅看病的向佛，都整齊安靜的站著，含笑的看著冬玉的快樂，也看著不落的快樂。

而冷紅袖看到冬玉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都是一直坐在輪椅上的，就知道他的腿必然是不良於行的，此刻見到不落不停的在他腿上跳上跳下的，不由輕輕的皺起了眉頭，「落兒，下來，頑皮！誰讓你在人家腿上跳來跳去的？」

不落聽到冷紅袖的聲音，頓時停下來，轉過頭，然後規矩的從冬玉的腿上爬了下來，「娘親，爹爹！」

「夫人，多謝關心，沒關係的，落兒還小，不重，冬玉的腿反正沒有知覺，他跳跳無妨的。」冬玉自然知道冷紅袖的關心他的腿，連忙溫柔的笑道。

「冬玉，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對我的兒子這麼有耐心？」森羅明顯是屬於不滿了。

冬玉卻只當沒有看到他的不快，依舊溫柔的微笑道，「那是因為你以前沒有兒子啊，而且落兒與你可不一樣。花鄉，向佛，去花廳布菜吧！我想冷夫人該餓了。」

「是，公子！」花鄉和向佛同時行了禮退了下去。

見他們完全退出去之後，冬玉又笑了，「落兒，你和你爹爹一起出去玩一會兒好吧？我有話想和你娘單獨說說可以嗎？」

落兒聰慧的目光在兩人的身上左右看了一下，乖巧的點了點頭，「好的。」

倒是森羅有些不滿的道，「什麼話我不能聽嗎？要把我遣走？」

「墨三，難道你就不擔心冷夫人的身體？你這人怕是開不了口叫我給她看吧，我現在主動要她看病，你是不是願意出去等一會兒呢？」冬玉這話說出來後，森羅的臉就有些尷尬了，然後悻悻的抱著不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冷紅袖也明白森羅的自尊心，雖然她覺得對冬玉，森羅實在沒有必要有什麼防備和自尊，不過怕是此刻也說不通他，也就不說了，只微笑的看向森羅，化解他的尷尬，「森羅，那你就到外面帶著落兒去散個步，我和冬玉聊一會天。」

森羅聽了冷紅袖的話，才總算點了點頭，抱著孩子出去了。

待森羅出去之後，冷紅袖才走向冬玉，用有些微責的眼神看向他，「冬玉，你把那條笨蛇給寵壞了，才使得他半點不感恩你的好。」

冬玉先是一怔，隨後才讚歎看向冷紅袖，她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自己對待森羅的方式，「夫人您真是與眾不同！」

「不是我與眾不同，是任何人知道你待他的種種後，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怕是完全不知情，不感恩的人只有那條笨蛇了。」冷紅袖忍不住搖頭道。

「夫人，我並不需要他的感恩，能看著他尋到終身幸福，已經很高興了，以後三兒有你在身邊，我就真的再無需為他擔心了。」

冬玉的臉上滿是欣慰的表情，溫潤的眼中透著似水的溫柔，看著冷紅袖的模樣滿是長輩看晚輩的慈和，這一刻冷紅袖真的相信冬玉的年紀比那條笨蛇大的多了，不由也更好奇他和森羅的關係了。

「冬玉，你和森羅是？」一開始他以為冬玉是森羅的父親，但是看他們的長相實在沒有一點點相同，那冬玉他為什麼要如此維護森羅呢？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的。

「我與森羅的母親是舊識。」冬玉緩緩的說出了一個並不讓冷紅袖太驚訝的答案，「當年她的母親一直非常愛慕我，做了很多動人的事情，但是我卻無心情愛，一直把她當成了孩子一樣，畢竟對於她來說，我太老了，並不是個適合的情人，而且那時適逢我正好被天，呃，被一起事情給打擊了，心情很不好，是他的母親陪我渡過了那段低潮，後天我在這裡隱居，他的母親就不辭而別了，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受了重傷，已經快要死了，臨終前用最後的意念呼喚了我去，交給我一個蛋，說取名『三』，那就是森羅，不過他自小就與眾不同，在蛋中之時，那煞氣就已然深重，顯然讓玉璞生下他的那條雄蛇，並非什麼善良之輩，噢，玉璞就是三兒娘親的名字，那條很善良淳樸有些孩子氣的蛇精靈，你如今從三兒身上定然偶爾也能見到那孩子氣的表現，不用懷疑那些都是遺傳自玉璞的善根。」

說道此處，冬玉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愧疚，對著冷紅袖道，「我無法與你解釋為什麼我不能親自撫養他的原因，讓他造出那麼多的殺孽，也委實是他的天命煞氣本就重，我只能一而再的護他，卻沒有能力改變他，好在你出現了，所以你們是有緣人，合該要走到一起，我的劫也快到了，所以以後森羅就拜託給您了，還有落兒，他福緣深厚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是以這個孩子的性情，以後你們要多費心，不過有他在，天底下的誅妖士也好，妖界的精靈也罷了，都將從此不能為難於你們，我能說的也僅此而已，以後所有的一切，你們都需自己去過。」

冷紅袖點了點，她也知道這些話沒有自己的話，冬玉一輩子也不會與森羅說的，情願讓他以為冬玉是一直欺負他的壞妖，也不要森羅的感激，有時一個人活的糊塗些，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畢竟若讓森羅知道，他是在母親重傷，父親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出生的話，依他的性子定然心中有了疙瘩，以後還會不停的追尋那個捨棄了他母親的公蛇，這對森羅如今簡單的生活方式來說，絕對是件壞事。

所以冬玉此刻會與自己說，了定然是知道她是不會去與森羅說的，他的本意不過是要自己清楚一下森羅的身世罷了。

「冬玉，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照顧森羅，若是沒有你，那條笨蛇就等不到我來遇見他了。我代他謝謝你，雖然你未必需要，但是這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二次對人說謝謝。」

「冷夫人，你是個好人，森羅以後有了你，是他的福氣。」

「叫我冷紅袖吧！」

此刻的兩人無疑是惺惺相惜的，雖然原因不同，但是他們所要保護的人都是共同的，那就是森羅。

好一會，冬玉才斂了斂情緒，再度露出開懷溫暖的笑意，對著冷紅袖輕輕的招了招手，「聽說你最近接二連三的暈厥和昏睡，向佛已經與我說了，他說他查不出你身上有什麼不對勁，我的醫術其實也一般，不過眾人都以為我醫術好，其實不過是因為我總能知道些別人不能知道的東西，你過來，把你的手給我，然後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要放鬆，能做到嗎？」

這樣的要求若是別的人對冷紅袖提，冷紅袖自然是做不到的，高度的精神敏銳度和防範意思，早就讓冷紅袖的神經經過了千錘百煉，要輕易的閉著眼睛放鬆談何容易？

然而這個人是冬玉，一個溫暖的比五月太陽還要溫暖的人，一個心底柔和的讓人生不出任何不甘願的人，加上他對森羅的好，都讓冷紅袖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抗拒意識，緩緩的在他的膝干前中蹲下，把自己的雙手放進冬玉攤開的手掌之中，然後就閉上自己的眼睛，放鬆她的呼吸，任由從冬玉手掌心中傳遞出來的一股暖流，進入她的身體。

冬玉的表情很認真，很專注，也很莊重，好一會他才輕輕的微笑道，「紅袖，先恭喜你和三兒，你們還會有一個孩子，就在不久之後。」

冷紅袖聽了這話，頓時就睜開了眼睛，看向冬玉，卻發現冬玉的眼睛此刻已經閉了起來了，知道他的話還未完，頓時努力的平穩自己的心跳，再度閉回眼睛。

冬玉卻有些困惑的道，「你的思維擴散到的地方好廣闊，好遙遠，那，那是什麼地方？你，你的家嗎？怎麼會那麼奇怪，有那多四個輪子的東西在跑，啊，房子居然能造得那麼高，那是——」

而冷紅袖聽到他這樣斷斷續續的話，心情也再也平靜不下來了，「冬玉，你，你能看到我腦海裡的東西？你能看到是不是？」

「紅袖，別激動，快平靜下來，不然我無法擊中思想，我再找影響你身體的波動，深呼吸，平靜下來！」

冬玉的額頭也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來了，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不知道人間竟然還有那麼一處所在嗎？跟這個空間的一切完全不同，除了人類的面容依舊是人類的樣子，但是衣服、房子、樣式卻什麼都不一樣了，有很大的鳥在天上飛，簡直飛禽族最大的妖精原型還要大，等等，他找到了，他找到那不斷引起冷紅袖身體波動的思緒在哪裡了。

冷紅袖也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保持平靜，雖然她有很多的話想要問冬玉。

而冬玉的呼吸卻在此時急促了起來，他看到了一個修長迤邐的背影，正站在一個老頭的面前激動的說著什麼，他的腦波裡不停的喊著『姐姐』的字樣，冬玉努力的想要轉到他的面前去，然而他的氣力卻已經有所不夠了。

正當他的靈體不停的喘著氣，想要做最後一衝時，那個一直背對著他，不停的在看著一組奇怪東西的頎長背影，卻竟然倏地突然轉了過來 。

冬玉瞬間就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瞳仁，以及有些嚴厲的面容，頓時就感覺自己如同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擊打了一下一般，劇痛產生的瞬間，冬玉已經推開冷紅袖的手，然後一口血就從口中湧了出來。

把冷紅袖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冬玉，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輕輕的摀住心臟的地方，另一隻手則輕輕的擦了擦唇角的血，本來就玉白的面容，更多了幾分白，微微的搖了搖頭，冬玉輕輕的道，「不用擔心，我沒事，只是沒想到他的腦波如此之強，冷紅袖，你的弟弟他在找你！」

只這一句，就讓冷紅袖不由自主退了兩步，輕輕的叫了一聲，「虹修！他——」



　　第013章 你是一個好人

只這一句，就讓冷紅袖不由自主退了兩步，輕輕的叫了一聲，「虹修！他——」

冬玉點了點頭，「雖然你的腦波和他所處的地方都很奇怪，似乎不屬於這個空間，但是我卻是能清楚的看到的，你的弟弟他，他有著強烈的要把你找回去的願望，非常強烈。雖然你們都是人類，應該沒有我們妖精這麼強的意念波，但是你們倆的情況卻很奇怪，冷紅袖，你和三兒暫時不要離開我這個地方，這裡有強大的結界，，可以阻隔掉大部分自外界的意念波，若是你離開了這裡，出什麼事的話，三兒怕是會很難過。」

「冬玉愧疚的搖了搖頭，對不起，冷紅袖，這個我辦不到，我只能透視和追蹤你的意念波的所在地，以及尋找對你執念深的其他意念波的所在，卻沒辦法讓你們兩股思緒進行交集的，這個我做不到。」

「冬玉，不，不怪你，我弟弟他，他還好嗎？」冷紅袖連忙搖頭，也知道這是太難為他了。

冬玉點頭，「看樣子還是很不錯的，身體很健康，除了對你的執念過於深之外，其他都不錯，他站的那個地方似乎在地下，有很多我從未見過的東西，其中一排的琉璃盒子內，有綠色的符號或者字體之類的東西，在不停的跳動，你弟弟就在看那些，還有個年紀很大的老頭，穿白色的大褂子，也在看著什麼東西……這是我所能看到的極限了。」

冷紅袖吃驚的聽著冬玉的形容，若是她沒有理解錯的話，虹修他竟然我到了博士的地下研究所？他想幹什麼？是想來這裡找自己，還是以為他還能把自己找回去？

不論哪一個，現在都不是他該想這些的時候，他該做的是全神貫注的領導『紅袖』繼續邁步向前，還不是浪費時間找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該死的，虹修他，他怎麼還能這麼不懂事啊！

冷紅袖又怒又急，卻又感覺幾分感動，畢竟她的弟弟，終究還是念著她的，並沒有因為自己這麼多年來對他的嚴厲而有所怨恨，更沒有國為她的反對他和丁嘯南在一起，與她作對過。

相比於虹修，她的變化實在是太多了，從一個溫柔親切的人，變成了心狠手辣的姐姐，虹修的心裡是不是也有一個很長的過渡期的？

現在想來，光保護住了他的生命，是她自己的自以為是，也許在虹修的心裡，生命並不是最重要的，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如她這般重視生存的，然而此刻意識到這些，對她而言，也已經晚了。

她是被量化成分子，然後重組在了這個空間，就算博士研究的再深入，這裡可沒有什麼物質分解儀器，他們又有什麼辦法把自己弄回去？

所以虹修，若是你還在固執的堅持著，請現在就放棄吧，我在這裡過得很好，很開心，你也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足夠了。

雖然知道冷紅袖他聽不到她心裡的聲音，但是冷紅袖卻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

最後才睜開祈禱的眼睛，看向冬玉，真誠的道，「冬玉，謝謝你，來了這裡，我一直遺憾從此不知道虹修他好不好了，現在你的話，讓我放下了最後的掛念，謝謝你！」

「不用對我說感謝，這是我欠玉璞的，如今還給她的兒子和媳婦，也是遵循因果規律，並不是對你有什麼恩情。」

冬玉的表情很坦然，絲毫沒有覺得他對冷紅袖有什麼恩情，所以他也不需要冷紅袖對他感謝，相反，冷紅袖對他說謝謝，反而讓他感覺心裡有些不自在的。

「那我也要對你說謝謝！」冷紅袖卻也同樣堅持。

冬玉頓時笑出了聲，「冷紅袖，你實在是個很特別的人，是個好人。」

冷紅袖聽到他的讚美，自己也笑了，「冬玉，你才是個特別的人，已經十多年沒有人說過我是好人了。只你會說我是好人，就連那條笨蛇他也怕我，當然他更愛我，可你可知道他怕我和愛我的原因都是什麼嗎？那都是因為他覺得我比他更狠毒，更殘忍，而不是因為我是好人，若我是好人，我就根本降不住他，興許此刻早就成了他肚子裡的食物和送料了。」

冬玉點頭，中肯而誠懇的道，「我知道，不過這只是表象，內存的本質究竟還是不同的，不管你假裝你自己的心已經硬到什麼程度了，但是事實上，終究沒有到那種程度，否則的話，也就沒有如今三兒開心的容顏了，紅袖，你難道要否認嗎？以暴制暴固然不是最可取的方式，不過在困難的時期，有時一味的仁慈也不能解決什麼問題，所以殘忍有時反而是最大的慈悲。」

冬玉的話，讓冷紅袖有些明白的點了點頭，用一種很驚奇的目光看著他，「冬玉，你才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不管是森羅還是我，遇到你都是一種幸運。」

冬玉這一次沒有推辭冷紅袖對他的感謝，只是微笑的受下了。

「我們出去吧，再不出去，三怕是要跳腳了，他一貫是沒什麼耐性的。」

「這我知道！」

對話到此已經完全結束，冷紅袖親自來到冬玉的身後，推著他的車子往門口的方向而去，門還沒來得及去開，冷紅袖和冬玉就已經有些無奈的看著推開了門一臉無奈的森羅了。

似乎也知道冷紅袖會不高興，所以父子倆像是早就串通好了，由森羅推門，小不落把腦袋從森羅的雙腿後伸了出來，苦著小臉道，「冬玉哥哥，娘親，落兒肚子餓了，你們怎麼這麼久啊？」

「森羅——」

「紅袖，是落兒餓了，吵著要回來找你，我才不得不回來的，你不要生氣。」森羅連忙道。

「是啊，娘親，你不要罵爹爹，是落兒要爹爹回來的，您要罵就罵落兒吧，都是落兒不乖，可是落兒肚子好餓。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落連忙可憐兮兮的上前，一臉良好的認錯態度。

冷紅袖卻半點也不相信他們，只是他們父子倆前些日子不還半點不對盤嗎？什麼時候竟然感情如此之好了？竟然還串通好了拓掩護。

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真正開口訓他們，疼孩子的冬玉就已經先一步把走到面前的小落兒抱了起來，「落兒肚子餓了嗎？都是冬玉哥哥不好，都忘記了小寶貝還餓著肚子呢，走，我們去吃飯！」

此時，那之前走了的花鄉也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來到冷紅袖面前，恭敬的道，「夫人，還是讓奴婢來推公子吧！」

冷紅袖點了點頭，緩緩 的讓開，花鄉卻鼻子敏銳的聞到了血腥味，頓時就一臉緊張的道，「公子，您受傷了？」

「花鄉，我沒事，窮緊張什麼，走吧，落兒肚子餓了，快去飯廳。」

「可是——」

「怎麼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冬玉似乎阻止花鄉說話，冷紅袖和森羅都對此皺起了眉頭，前者是擔心，難道之前那吐血對冬玉的身體影響極大？而後者森羅卻是不解，為什麼每次見到他，似乎總覺得他的靈力一次不如一次？他到底是如何把他自己消耗成這副模樣的？

「對不起，公子！」花鄉頓時再也不說話了，只是沉默的臉上總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淒苦。

看著花鄉先一步推著冬玉和落兒往前走出去很遠後，冷紅袖才冷冷的掃向森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說你的心胸能不能稍微大一點？你覺得是我會喜歡上冬玉，還是冬玉會對我不利，讓你不過這一會兒功夫都忍耐不住的衝進來？」

森羅也自知理虧，此刻也任由著冷紅袖說他而不吭一聲。

冷紅袖見他這模樣，也不由拿他沒什麼辦法，「你的傷，向佛有沒有說要養上幾日？」

森羅見她主動轉移話題，正求之不得呢，他哪裡知道冷紅袖真正要找他算的賬還在後面呢，此刻連忙回答道，「這幻虛谷靈氣充足，再加上向佛的靈藥，養傷半個月就不會有事了。」

「那好，我們就在這裡住半個月，半個月後，你傷一好，我們就走！」

「啊？怎麼了，紅袖？你不是很喜歡這裡嗎？為什麼這麼快要走？冬玉之前對你說什麼了嗎？」

森羅不由開始猜測是不是冬玉說了什麼逐客的話語，否則冷紅袖怎麼好好的突然要離開呢？

「不是，我只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家。」

冷紅袖的這一句話一出，森羅頓時再也沒有反對的語言了，連忙用力的點頭，「好，好，等我傷一好，我們就走！」



　　第014章  飯桌上的爭吵

這頓飯對冷紅袖而言自然是吃的很好的，冬玉雖然是個妖精，不過這幻虛谷的一切倒還真的是如同人間一樣，吃、穿、住、行甚至講究的比人類更甚，所端上來的飯菜無不精美可人，唯有一點讓人感覺了有些美中不足，那就是每一盤都是沒有熱氣的冷食，使以雖然做得萬分精緻，冷紅袖卻依舊覺得彷彿沒吃進什麼東西一般。

因為冬玉是不吃活物的，所以桌子上的菜無非都是些鮮嫩的植物，或者鮮美花草所烹調出來的，不是粉色就是綠色，青翠素氣的很，但是森羅卻皺起了眉頭，他究竟是妖精，雖然並非一定要吃人，但是吃葷卻也是最起碼的，滿桌子的素食他實在毫無胃口，就算這些東西再是補身有靈氣，他也不願意多吃。

相反不落卻吃得很歡，小傢伙依舊不會用筷子，拿了一個小勺子，吃著花鄉服侍他給他夾的許多菜，完全沒有一點點厭惡素食的樣子，這一點讓冷紅袖都有些吃驚，更別提森羅了，總覺得這個孩子，失蹤了這兩天，變得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把這個吃了。」冷紅袖看森羅實在胃口不高的樣子，也有些暗自皺眉，輕輕地用玉筷個他夾兩筷有些像山藥，卻似乎又不是的東西，放進了他的碗裡。

森羅本是不吃的，但是看到冷紅袖親自給他夾，終究還是拿起筷子，把那兩筷子東西緩慢的撥進嘴裡，咀嚼了兩下，覺得味道還不錯，可以接受，也就吞了下去。

於是兩人的固定模式就開始了，森羅決不主動下筷子去夾那些菜，而冷紅袖則分別嘗過，覺得什麼味道不錯，就夾上一些給森羅，讓他吃。

自然這一頓飯下來，森羅倒是吃進了不少他不想吃的東西，而冷紅袖卻沒吃到太多東西，當桌子上的菜去了十之八九的時候，冷紅袖就放下了筷子，表示他已經吃飽了，而森羅則自然跟著他立即放下了筷子，只有小不落還在和勺子碗奮鬥著。

「落兒覺得好吃嗎？若是覺得好吃的話，接下來天天來冬玉哥哥這裡吃飯好嗎？」

冬玉似乎對著不落有著很多的疼愛和期望，而這種疼愛和期望卻讓冷紅袖很覺得詫異，因為這似乎並不是因為落兒是她和森羅的孩子的關係。

而森羅自然更是覺得很詭異，「冬玉，你這傢伙一把年紀的老妖精了，怎麼好意思讓落兒叫你哥哥的？」

冬玉微笑，「三兒這話說得就不對了，當初也讓你叫我哥哥來的，只是你不願意而已，現在落兒願意，你又嫉妒上了？」

「你胡說，我會嫉妒不能叫你哥哥？看來這些年你變得越來越自以為是了，哼！」

「那你管落兒叫不叫我哥哥呢？」

「好啊，既然你要落兒叫你哥哥，我是他爹爹，你是不是也該叫我叔叔之類的？」

眼見森羅越說越沒譜了，冷紅袖頓時冷聲的喊道，「森羅，閉嘴！」

「紅袖，你怎麼總幫他？」

森羅這回不服氣了？總覺得冬玉這老傢伙太遭人討厭，連冷紅袖這麼冷淡性情的人，居然也為才見過兩次面的他說話，也就越發心裡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對冬玉的排斥從何而來，事實上，這麼多年，冬玉這人除了口頭上逗弄惹火自己之外，似乎也並未作什麼太得罪自己的事情，比起那些追殺他的誅妖士，冬玉甚至算得上待他還可以的，只是他就是性格中似乎與生俱來就討厭他。

偏偏他討厭他，然而他之外的所有的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都喜歡他，甚至連天上的很多仙人都很給他面子，而這樣的優越感，又無疑更讓森羅不喜歡他，妖就是妖，冬玉這只不知道是什麼精的妖，卻還與仙交往，實在是讓他感覺鄙視。

如今再聽到冷紅袖三番兩次幫他說話，他就更不開心了。

而冷紅袖卻礙於與冬玉的密談內容，實在不能讓森羅知道，是以只好冷著臉，道，「森羅，你不想想你如今坐在誰的地盤上？吃著誰給你的飯菜，住著誰給你住的房子？卻還說出這般孩子都不會說出的話語來，當真不知好歹嗎？」

「哼，那我們現在就走好了，我還不稀罕吃他的雜草，住他的房子呢。」森羅頓時站了起來，立即任性的說道。

冷紅袖眉頭頓時鎖了起來，也站了起來，看向森羅的眼睛，「你有膽再給我說一遍？當初是誰說要帶我來的？是誰說要讓我好好休息一陣子的？又是誰說把傷養好了去給我和落兒造個家的？敢情你說過的話就跟放屁一樣嗎？放過就算了，從來不打算兌現？」

冷紅袖每說一句，眼中的厲色就更甚幾分，而森羅一看也知道冷紅袖動真火，雖然他實在不認為他說那些話有什麼不對了，不過冷紅袖如此生氣，總不是好事情，所以頓時就臉色軟了下去，「那個，紅袖，你聽我說——。」

「我聽你說什麼？再聽你說不會實現，不打算實現，隨口亂說的屁話？」冷紅袖一旦火起來無疑是極咄咄逼人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她憤然怒氣，森羅雖不是一般人，卻比一般人更害怕冷紅袖生氣。

眼看著冷紅袖的眉心冰冷的寒意都升騰出來，一時嘴拙的不會辯解的森羅，頓時第一反應就一把抱住冷紅袖，「紅袖，你不要生氣，頂多我不說他就是了！」

冷紅袖卻一把推開他，反手就是一巴掌，「今天晚上不要回來睡了，還有，愛走你就走，我決不挽留，你帶著你的傷繼續不知死活的出去好了，這一回再被什麼人吃了或抓了的話，你看看我還會不會不遠萬里的去找你救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哼！」

說完，冷紅袖轉身就離開了飯廳，往外走去了，森羅一邊伸手要出去追冷紅袖，一邊又不得不回頭瞪了一眼冬玉，「這下你滿意了？居然才見你兩面就不惜為你打我，早知道就不該帶她來你這裡，哼！落兒，走，我們回去！」

對於森羅的苛責，冬玉沒有覺得傷心，更沒有覺得氣憤，只是淡淡地微笑，「三兒，你終究還是沒長大，不過有紅袖在，似乎你長不長大也不再是件重要的事情了！」

「冬玉，你是什麼意思？」森羅本就氣怒未消的心裡更是不舒服了起來，「你不要仗恃著你活得比我久，就一副如此口氣與我說話，知道我討厭你什麼嗎？就是討厭你這副自以為是老氣橫秋的模樣。」

不落此時也早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小勺子，看看森羅，又看看冬玉，好一會才瑟縮了下身子，對著森羅道，「爹爹，冬玉哥哥人很好的，你不要這麼說他。」

「你這個小屁孩懂什麼？吃完了沒有，若是吃完了咱們就回去。」森羅聽了不落的話，頓時瞪了一眼就道。

不落立即搖頭，「爹爹，我不回去，娘親好生氣的樣子，落兒這下不敢去撒嬌說謊了，之前娘親已經很生落兒的氣了，這一次，爹爹你說話惹了娘親不高興，你就自己去解決吧，我要和冬玉哥哥在一起。」

「落兒，你再說一遍！」森羅似乎沒有料到不落不幫他，頓時又是驚訝，又有些傷心的看向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居然也幫著外人說話呢？

「落兒不回去，爹爹自己去哄娘親，讓她不要生氣，落兒現在要和冬玉哥哥在一起。」不落說完，人就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往冬玉的輪椅跑去，很快就爬上了他的腿，坐在了他的懷裡，睜著與森羅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他。

而森羅這一回更是袖子一拂，氣怒到了極點，「好，好樣的，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那你就在這裡呆著吧！」

說完森羅就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在他走掉之後，冬玉的笑容也掛不起來了，有些微微失落的垂下眼瞼，抱緊懷裡的不落，輕聲道，「落兒，你之前該跟著你爹爹走的，他如今很生氣呢。」

「冬玉哥哥就是太寵笨蛋爹爹了，才讓他總是不知道誰才是對他好的人，就讓他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好了，我是小孩子都沒有要人整天哄我，他卻總是讓人哄，真是討厭！」

包括冬玉在內的好幾個精靈，也都沒有想到還是孩子的不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都有些著不同程度上的驚訝。

最驚訝的無疑是冬玉了，「落兒，你——」

「冬玉哥哥不用驚訝，落兒雖然是小孩子，可是並不無知，誰是好人，誰是不好的人，還是看得出來的，只是冬玉哥哥你也真是奇怪，明明喜歡和疼愛爹爹，為什麼偏偏總要說讓她不高興的話來呢？他那個人腦子又笨笨的，心眼還小，聽不懂話，還會亂吃醋，也真是不明白娘親那麼聰明漂亮的人，怎麼就看上他了，哎！」

說著，還有模有樣的歎了一口氣，似乎很為冷紅袖惋惜一般，再度讓還未從驚訝中恢復過來的花鄉和向佛，有一次目瞪口呆了。



　　第015章   湖邊彼此和好

森羅用力的朝著湖水擊掌，把湖裡的水濺得漫天高，也發出巨大的響聲，期盼的眼睛不時地回頭看向身後的小樓，然而冷紅袖卻從頭到尾也沒有出來看他一眼，甚至森羅期望她打開窗子，罵他一頓也是好的，然而冷紅袖從樓卻只是不聞不問的待在樓上，森羅發洩的渾身沒力了，也沒能等到冷紅袖從樓裡出來，就知道她是真的決定不理他了，不由也難過痛苦了起來。

緩緩的在湖邊坐了下來，神情有些沮喪的看著重新恢復了平靜的水面，不由深思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得冷紅袖生氣了，是因為他對東玉的態度嗎？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如此的，東玉自己也沒有什麼生氣和反對的架勢露出來，為什麼冷紅袖卻生這麼大的氣呢？

他從前從不認為自己很笨，但是自從認識了冷紅袖之後，他發現相比冷紅袖的思維，他的速度遠遠跟不上，有時他根本不知道冷紅袖為什麼就生氣了，就像之前。

難道想要和平和幸福和快樂就那麼困難嗎？為什麼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或者是人夾雜在他和冷紅袖中間呢？真是恨不得整個世界上只有他和冷紅袖兩個人，任何其他的人都不要出現，是不是就不會再有矛盾了？

森羅煩惱的同時，冷紅袖其實也有些後悔了，回到房間後，聽到外面震天的水聲，她知道是森羅故意要引起她的注意，才折騰出的動靜，一方面為他孩子氣的行為感到無奈，另一方面卻又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的行為來。

森羅雖然已經有四千年的道行了，然而心智的成長方面卻是和洛兒差不多的，畢竟多少年來他打交道的都是妖精，與人類的交集只在於他靠美色去誘惑少女吃人的時候，這樣的森羅，她卻要求他在短時間內就明白什麼她的所有心思，也的確是太過難為他了，而承受自己的怒氣，更是他的不願，卻因為這個發脾氣的人是自己，他又不得不委屈求全的承受著他也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他的氣了。

在這般的境遇下，自己的行為無疑也像個孩子一樣，若是森羅與她一樣聰明，如今哪裡還有自己與他這樣的相處和緣分，早就被他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更何況，這樣的笨拙而單純的森羅，從另一方面來說，不也是他為之喜愛的一面嗎？

想明白了，冷紅袖的怒意也降到最低，轉而升起的是對他的微微心疼，輕輕地打開窗子，看著那個寂寞的背影就這麼一個人孤單的坐在湖邊的樣子，冷紅袖終於承認她的心中殘存的那種類似於母愛的感情終於升騰了起來。

輕輕的打開門，走下了樓梯，平時極警覺地森羅此時因為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半點都沒有感覺到她的到來，冷紅袖輕輕的從他的身後擁住了他的背，森羅微微一顫，沒敢轉過臉，生怕看到冷紅袖還是生他氣得臉，卻又為她終究主動來找他，而心中高興著，那種既高興又委屈的感覺不斷的在他的心中翻滾著，語聲也不由有些害怕的發了出來，「紅袖，你，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冷紅袖輕輕的轉過他的頭，看著他恐慌又激動的眼神，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不生你的氣了，早就該知道你就是這樣的性格，這樣的你才是我心目中的森羅，我卻又固執的想要你變成和大多數人一樣的虛偽，本就是我的不好，是我對你的要求太高了，卻忽略了這樣會讓你感覺恐慌，森羅，好了，不要害怕了，我不是想要對你凶，雖然控制不住打你總是我的不好，但是你對東玉也確實不太禮貌，森羅，我不是為他說話，但是東玉他確實是對你很好的人，你不覺得嗎？你不覺得他有時甚至故意惹你生氣，讓你對他惡言相向嗎？你並不是真正的笨蛋，雖然我總是叫你笨蛇，你仔細想想，你對他這樣的壞脾氣，他這麼多年可曾對你有過實質傷害的舉動？」

森羅想了一想，搖了搖頭，「沒有！可是他為什麼老是要挑釁我的脾氣呢？」

「這就是要你思考的所在了！」冷紅袖看著他，定定的道。「我們不可能永遠的住在這裡，東玉他也未必能夠，每個人也好，每個妖也罷，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要走，不是嗎？所以我們要在彼此相處的過程中，盡可能的去理解別人，雖然這對於你或者我來說都不容易，但是總要努力不是嗎？」

冷紅袖的話語在這個安靜的夜色籠罩下，使那麼的輕揉和委婉，森羅不由陶醉了，輕輕地點頭，「冷紅袖，我錯了，我答應你，我以後會努力的多去思考，不會這麼爆脾氣了，我無意惹你生氣，真的，我現在發現我自己真的很笨，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我的氣了，我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若是以後我又惹你生氣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生氣，我會改的，你不理我，讓我覺得心裡很酸很痛，說不出來的難過！」

冷紅袖聽了他這話，心裡酸了痛了，更緊的摟住他的身子，「森羅，對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錯了，我沒有給你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卻自私的認為，我都已經在學著理解別人了，你怎麼還在任性著，卻忘記你和我是不同的，你在過去的歲月中，從來都是自主獨立孤單慣了的，所以，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以後我們互相監督，對壞的人，我依舊不反對你把惡進行到底，但是對好的人，我們要學著寬容別人一點，好嗎？」

森羅從來不曾想過冷紅袖會對他說對不起，所以聽到冷紅袖自我檢討的話語時，他幾乎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唯有快速的從背後拉過她的身體，用力的抱進懷中，猛力的點頭，「好，好，以後你說對誰好，我就對誰好，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喜歡你，紅袖，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對一個人類如此的喜歡，我從前都只把他們當成食物的，可，可是——」

森羅有些零亂的想要表述他的思想，卻又凌亂的不知怎麼說才能表述的清楚一些，狹長的眸子裡微微的閃過著急和和慌亂，冷紅袖摀住他的嘴，理解的道，「不用說了，森羅，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從前我沒想過會和一條蛇妖過一輩子，你可知道，在我最討厭的動物排名中，蛇是占首位的？我從小到大都不喜歡那種軟綿綿，粘乎乎的，又醜不啦嘰的長條型動物，而蛇類無論從哪一種角度，都符合我的厭惡範圍，但是現在我卻和你一起生活在一起，天天睡在一張床上，與你接吻，結合，為你生下落兒，森羅，你說這都是因為什麼呢？我從前也不相信命運這回事情，在發生了多年前的不幸之後，我就更不相信，我只相信，所有的未來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只要堅強，只要夠狠，一切都能手到擒來，直到遇到你之後，很多東西都脫離了我的掌控，雖然我依舊努力，也緊緊地把你抓在了手裡，但是我不得不說，這中間，還是有著命運的存在的，命運讓我在經歷了最慘痛的磨難之後，遇到了你，同時把我們深深的緊密聯繫到了一起。森羅，這就是我們兩人的宿命，誰也休想離開誰！所以，有些話已經不需要明說，你也該明白，我最初吸引你的是我的狠，我的毒，如今我褪去了這一層，在你面前變得軟弱了，你就會因此不要我，或者把我殺了吃了嗎？」

「怎麼可能？冷紅袖，我要你，我怎麼會捨得把你殺了吃了呢？我這麼喜歡，我從來沒有這麼想要珍惜過某個人，某件東西的感覺，你對我而言，是那麼的重要，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表達，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情傷害你，就是連我自己也是不行的，你明白嗎？雖然我承認最開始確實是因為不甘心受你的牽制，才對你感了興趣，可是後來，就不一樣了，冷紅袖，你要相信我，我就算自己餓死，傷死，也不會起要吃了你的念頭的，你要相信我。」

森羅的著急都看在冷紅袖的眼力，不由輕輕裊裊的笑了，那笑容淡淡的，卻比蜜還要讓森羅感覺甜。

「我相信你，早就相信你了，不然的話，豈容得了你如此的近我的身？又豈容得了我自己如此的包容和寵溺一個妖精？森羅，我要告訴你的是，我至於你心中的感覺，與你至於我心中的一樣的，封紅苕不比我長得難看，甚至比我長得更美，怎麼沒見你喜歡上她呢？可見喜歡一個人和美貌無關，你認同嗎？」

森羅點頭。

「那麼與什麼有關呢？與心靈的感覺有關，你喜歡我，喜歡是從裡到外我給你的感覺，這種感覺獨一無二無可替代，所以我們之餘彼此才那麼與眾不同，我們呢人類管這種感覺叫情，我從前從未體會過，直到你被抓走了，我失去了，才漸漸的原意承認，然而這個承認的過程對於我市很漫長的，漫長到我們的落兒都生下來了，我才終於承認我對你有了愛情，那麼森羅，你認為這種感情是那麼容易轉移給你以外的別人的嗎？」

冷紅袖覺得從前一直認為不用對他說的太清楚，有關自己對他的感情深度，現在卻認為這樣的想法不對的，若是不與他說，依著森羅對她的在乎，他的不安就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以後但凡看到雄性接近自己，不管是人也好，是妖冶罷，他都會以臉如臨大敵，自然拿也就更容易鬧出笑話和闖出禍端來，也就乾脆與他說清楚，道明白了，讓他徹底對自己放心。

森羅果然用力的搖頭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神采飛揚了起來，緊緊地抱住冷紅袖，「紅袖，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你若早說，我也就不會這麼惹你生氣了。」

「這也要我說嗎？你活著的年紀都是我的不知多少倍了，我以為你就算一時想不明白，也終究有一天會想得很明白的，卻不知你啊，腦袋裡都不知塞了什麼東西，左右也沒想明白，還總是遷怒比別人，今天乾脆與你說了，你也以後就不要在亂吃飛醋了，你可做得到？」

冷紅袖的嗔怪，森羅看在眼裡，覺得她那本來冷意悠悠的眸子，此刻因為這嗔怪的表情，反而在眼底眉梢添了幾分嫵媚風情，這樣的冷紅袖是很不多見的，頓時心猿意馬了起來，也就胡亂的點頭，口中則說著完全與問題無關的一句讚美，「冷紅袖，你真好看！」

冷紅袖自他的眼神發生極微妙的轉變剎那，就知道這條笨蛇又動了淫心了，本又想給他一巴掌的，卻在看到他癡迷的目光後，終究沒捨得破壞好不容易和好的氣氛，想著自離開南原來的月降國，發生了落兒失蹤的事件，再到來到這裡，前後加起來雖然不過四五天的時間沒有與他親熱，但是他卻有種已經很久沒有與他分享體溫的感覺了，那麼在笨蛇的心裡，怕是這幾天的時間更是漫長吧！

而這樣的夜色如水的寧靜夜晚，落兒又正好不在身邊，似乎不與他共同歡愛一番，也有辜負這美景的嫌疑，也就主動的欺上了他的紅唇，輕斥道，「還愣在這裡做什麼，有那力氣對著湖水發洩，還不如回房裡休息去。」

因為剛惹了冷紅袖不高興，所以此刻的森羅壓根就沒有聽明白冷紅袖的暗示，還當她又開始跟他算帳了呢，雖然心裡對她的慾望早就升起了，然而行動上卻半點沒敢放肆，反而苦著臉求饒道，「紅袖，我知道錯了，你可千萬不要再生我的氣！我以後再不會了！」

「笨蛋！內傷可曾加重？」

冷紅袖見他立時收斂了眼中的淫意，就知這條笨蛇沒聽懂暗示，不由心中歎息，看來她真是載在這條笨蛇手裡了，隨即又痛罵自己，從前與他沒有感情的事情，反而毫無羞澀和慚愧的與之上床，如今心意說開了，自己反而開始矯情的暗示了，真是多此一舉。

罷了，對付森羅這樣的一根筋，除了明著來，怕是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了，也就乾脆一邊問他，一邊把自己的手伸進了森羅的衣襟之內，直接的摸上了他的胸膛，輕輕地若有似無的掃過他胸前的一顆突起，清晰的聽到他的一聲低吟，卻用根本沒聽到的語聲繼續問道，「你那般用力的擊掌，這胸口可痛？」

森羅覺得他哪裡是痛啊，他根本是心癢難耐，然而看著冷紅袖平靜的臉，他還是忍著沒敢進一步，只用力的搖頭，「不痛！內傷也沒引出來，你，你不用擔心，唔……紅袖你在幹什麼」

卻原來他話未說完，冷紅袖的手就已經乾脆的捏住他胸前的一顆突起，開始輕輕的搓揉了起來，森羅的肌肉頓時摒緊和激動了起來。

「你說呢？既然你的內傷沒事，離天亮又還很早，你難道不想做點別的？」冷紅袖翹起眼尾掃了他一眼，森羅頓時覺得骨頭都酥了，再不明白他就真的蠢到無可救藥了，立即抱起冷紅袖就躍上了小樓，「紅袖，你真好，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呢！」

「某條笨蛋的眼睛都恨不得鑽進我的衣服裡面去了，卻還在假裝正人君子，我若不主動些，如何能成？」冷紅袖微帶諷刺的說了一句，森羅這次卻聽出了裡面的笑意，頓時俯下頭，就含吮住了冷紅袖的唇，吞沒她更多可能說出的其他的話語，畢竟長夜的時間很珍貴啊！


　　第016章為空章節

　　第017章  東窗事發認錯

一夜歡愉,忘記了時間.

兩人幾乎是第二日正午,才摟在一起稍事休息了一下,而近些日子覺得身體很疲乏的冷紅袖,在經歷近乎十幾個鐘頭的激烈歡愛之後,竟然了無睡意,只是安靜的看著摟著她的森羅的臉,有些發呆。

雖然身體的酸疼和無力已經蔓延到了每一根手指，但是更多的卻是心中的充實，她想森羅定然也是如此的，不然他一個妖精，又如何會如同人類的男人般，在經歷了熾烈的歡愛之後疲累的睡過去呢？與其說他是因為累了，才睡得，還不如說他是因為太過滿足所以睡去。

看著明亮的光芒透過紙窗映射入房內，冷紅袖好久好久才覺得有些疲累的閉上眼睛，輕輕地依偎進森羅赤裸的懷中，這是她近十多年來，第一次從身到心的原意依靠一個男人，而森羅雖然在熟睡中，卻還是自動自發的，順手不已的把冷紅袖的身子圈得更緊，使得她的耳朵，她的感覺，更清晰的聽到和感受到森羅的心跳，那勻速的心跳聲漸漸的交織成了一道名為『安全感』的網，牢牢地包裹住了冷紅袖的身體，讓她再也不用擔心，有一天這樣的安全感會離她而去。

兩人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斜陽西下的時分了，似乎有如約定一般，兩人竟然是默契的同時睜開眼睛的。

森羅一見冷紅袖，那鳳眸變成了彎彎的模樣，「紅袖，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冷紅袖伸手摸了摸他最近越來越愛笑的眼睛，「我很好，哪像你閉上眼睛倒頭就睡？」

「紅袖，你這是在對我不滿嗎？看來是我不夠努力，現在我們繼續如何？這一次我保證不會再做完就睡著。」森羅說著，菲薄性感的優美紅唇就要再度湊上前來，冷紅袖輕輕的推了他一下，被他的樣子逗笑了，「行了，不要搗亂了，昨天只顧著安慰你了，都忘記問你落兒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一聽她提起不落，森羅的臉色顯示難過了一下，隨後又微笑的道，「他喜歡喝東玉在一起，所以昨天不願意和我一起回來請求你的原諒。」

「看你那點出息，怎麼，還在心裡怪上孩子了？你是大人了，落兒是孩子都比你要懂事得多，哎，行了，既然他喜歡喝東玉在一起，東玉也只會疼他，不會欺負他，就由著他們相處幾天吧，往後我們離開這裡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他們再要見到面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呢，你呢這幾天就給我好好養傷，呆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惡劣。」

冷紅袖真是拿他沒辦法了，生下落兒之後她有一度還十分擔心自己不會照顧孩子，不知如何教養大一個孩子呢，如今看來，落兒反倒是不喲哦那個她多操心的，那孩子別看他天真可愛的時候單純，該知道的，該明白的道理卻是半點都不糊塗，更別提那孩子的心眼明顯要比森羅活絡多了，極懂得察言觀色，也會揣摩人的心理，總是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唯一欠缺的也不過十對社會的一些些經驗和閱歷罷了，然而這些東西，隨著日常許久，總是會知道的。

冷紅袖毫不懷疑，當不落長大之後，怕是等閒的人休想在各方面勝過他，更別說算計到他了。

而這個身為大人的森羅，卻反倒成了她該操心頭疼的一個大孩子了，偏巧這個大孩子還是她的男人，弄得她不包容，不疼寵他也是不行的。

這個大孩子個性天真，偏又狂傲不羈，桀驁不馴，加上被東玉保護的多少有些不知世道人心的，也虧得他對待人類和比他道行低的妖精從來不手軟，否則難保別人的三眼兩語就把他給騙了，反受其害的舊成了他自己了。

然而就算是如此，森羅說白了，其實還是很單純的，很無知的，對他所信任的人，幾乎是毫無保留，就像是對自己，對他不喜歡的人，他也是輕易就把陰狠兇惡擺在了臉上，就如對待雲九和鳳悠然等人，而東玉或許是介於這兩者中間了，他既不喜歡東玉，也不是仇恨他，充其量是一種又討厭，又在不自覺中依賴的感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否則的話，換了任何一個人對他那麼冷嘲熱諷，說話不客氣地話，森羅才不會去管對方是不是比他道行高很多，也會上去動手的，而不是氣得臉色發白，也不過是幾句難聽的話給罵回去罷了，所以昨天自己對森羅的反應也委實太過激烈了一些，想來東玉是習慣和瞭解這樣的森羅的，所以才會被他罵了，還一臉微笑的樣子。

現在，這個單純而天真，愛憎又分明的笨蛇，當成了她的所屬，她有必要從今往後的保護好他不要受到外界的傷害，更重要的是不能受到自己的傷害，肉體上打他幾巴掌，對森羅來說是小事，或者對他來說還是自己表示親暱地一種方式，但是在精神上傷害他，就是自己的不該了 ，說心裡話，她真的再不想看到他寂寥的一個人獨坐在湖邊的淒涼背影了。

「那我們是不是天天都可以像昨天晚上一樣？」

森羅聽了冷紅袖的話，心裡對落兒的失望和難過頓時放了下來，然後也有些自慚自己竟然和兒子也計較起來了，果然冷紅袖說自己不成熟是真的，只是當他看向冷紅袖的眼睛時，發現她嘴上雖然說著責備他的話，但是眼裡的神采卻是柔和的，甚至看著他的眼神，比看著落兒時更寵溺，那種眼神按說應該會讓他感覺有些不高興的，畢竟被心愛的女人當成孩子對待很沒面子，但是他的心裡就是感覺萬分的歡喜，他喜歡冷紅袖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喜歡的無法用言語形容，不知不覺地就撒嬌的在冷紅袖的身上磨蹭了起來。

冷紅袖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陡然間想起了冬玉的話，不由帶著幾分古怪笑意的看著森羅，「怎麼你這麼想快一點擁有第二個孩子嗎？」

森羅一怔，反射性的搖頭，「當然不是，若是很快就有了第二個孩子，我們要親熱所要顧忌的孩子就變成兩個了。」

「那既然這樣，我們五年之內就不要第二個孩子了吧！」冷紅袖順著他的話語立即接道，「所以你要注意，不要把容易受孕的精洪放進我體內，這樣就不會有孩子了，畢竟你自己也說了，人與蛇咬孕育一個孩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嗎？」

「呃，紅袖，那個，也不用這麼刻意說幾年不要孩子吧，若是有了，那就是命運對我們的眷顧和寵愛啊，讓我們有兩個孩子，組成最幸福的一家，那個——」

森羅頓時彷彿驚醒過來一般，連忙進行話語補救，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冷紅袖的臉色，揣測著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否則的話，怎麼又會突然說起孩子的事情來，而且總覺得冷紅袖的語聲有著幾分危險的含意在內呢！

「森羅，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不是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告訴我吧！你知道也許你是忘記了，但是以後我肯定會以為你是故意隱瞞我的，而我對隱瞞和欺騙也最不高興的，趁著現在我們這麼高興，你是不是努力想想，看看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告訴我？」

冷紅袖故意在『忘記』一詞上加重了語氣，讓森羅頓時心一緊，這下知道他之前的直覺並非是多心，而是冷紅袖真的發現了什麼，而這個『什麼』到底是什麼，他心裡也清楚得很，絕對是精洪的事情東窗事發了。

頓時連忙掛上一個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紅袖，我不知道你指得是哪方面的事情。」

「哪方面?如此說來，森羅『忘記』告訴我的，原來不止一方面的事情，而是好幾個方面嗎？」

森羅一聽這話，頓時更是搖頭，「不，不是，紅袖，我哪裡敢有好幾個方面的事情瞞著你？」

「那就是說還是有一個方面的事情瞞了我的，是嗎?那現在要不要對我說呢？」冷紅袖好整以暇，很是耐心的問道。

森羅這下才知道他敢情是橫豎都落進了冷紅袖的話語套子中去了，一時間俊逸的臉龐，頓時垮了下去，看似精明的鳳眸裡，此時流露出來的卻是淡淡的控訴，「紅袖，你用話套我？你勝之不武！」

「你都說了，我用的不過十話語套你，跟『武』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是你先隱瞞我的先，某人曾經說過以後什麼事情都不隱瞞我，不欺騙我，不違背我，難道是說謊騙人的嗎？若是沒騙人的話，又為什麼現在隱瞞我，不說真話呢？」

森羅的口才哪裡敵得過冷紅袖，被她幾個圈子一繞，就所有的不是都成了森羅的了。一時間更是啞口無言，好半天看到了冷紅袖還正一臉等著他開口的模樣，這下也知道不說是不行了。

頓時訥訥的道，「落兒說，你最近嗜睡犯困昏厥以及乏累，可能都是因為你肚子裡有了第二個孩子的緣故。」

冷紅袖雖然從聽到冬玉的話之後，就心中起了疑，此刻聽到森羅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驚訝，不過臉上的表情卻依舊不動聲色，只挑了挑眉問道，「我生下落兒之後，才與你重逢，離我們重逢的日子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月，這個孩子是怎麼出來的？」

「紅袖，你先答應我不生我的氣，我就說，不然我不說了。」森羅看著冷紅袖平靜的臉龐，怎麼都覺得有暴風雨緊跟著要來，不由越發不敢開口了。

「我不生你的氣，你若是現在就說得話，你再不說，我就不保證了。」

冷紅袖的這話剛完，森羅頓時如蒙大赦，立即快速的道，「我自己本來也不知道，還是落兒的話提醒了我，我們蛇類的精洪並不像人類那麼沒用，我們的精洪一般可以在母蛇體內存放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所以很多母蛇一次交配後，可以連續幾年自己產卵，那個，那個，我真的不知道這居然在人類的體內也會如此，所以，紅袖，你不要生氣，我真的不知道，我若知道，當初定然不敢把精洪洩在你的體內的。」

冷紅袖此時也驚訝的不行了，因為她沒有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形，的確蛇類有這樣的生理機能，可是她是人類啊，照他這樣算的話，那她不是要生上無數個？直到體內的屬於森羅的精洪都配對卵子，結合成孩子被生完為止？

「那我得生多久？」

雖然答應了他不生氣，但是心中的恐慌還是讓她忍不住吼向了森羅。

「紅袖，你別慌張，我想過了，落兒之所以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就孕育出來，可能是因為我的內丹在你體內的緣故，而這一次若也是因為懷孕的話，那你體內屬於我內丹的殘留靈力很快就會被這個孩子吸收，待他生下來之後，你的體內應該不會再有殘留了，所以應該不會再有第三個孩子了。」

森羅連忙緊緊地擁住她，知道冷紅袖心裡的慌張，畢竟她如今淡漠冷清的性子，實在不是個喜歡被很多孩子束縛住手腳的人，而卻因為自己的一時好玩，累得她肚子挺著肚子走了一趟天涯，幾次在生死線上徘徊，若是可以補救和補償她，森羅他比誰都希望冷紅袖可以不用再生一次孩子，承受一次痛苦。

「森羅，你——」冷紅袖緊緊地抓住森羅的臂膀，狠狠的咬了他胸前一口，咬得血印都出來了，而森羅也不喊半聲痛，由著她咬，總要讓她發洩出來不是，而且雖然被咬的是自己，但是他卻知道冷紅袖如今心裡的疼痛感受要比他更甚，「該死的你，我怎麼會遇到你？該死的，我真想掐死你，造就不該不忍的放你禍害我，早把你燉了湯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冷紅袖用力的錘打他，森羅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的任由她打，冷紅袖的拳頭可不是一般女人裝模作樣的幾下，不痛不癢，她的拳頭可是每一下都含著憤怒的力氣，捶得他骨頭都發疼。

好不容易她打完了，發洩完了，森羅也覺得他快要被她捶散了，「對不起，冷紅袖，對不起！」

冷紅袖實在不知道還要對他說什麼，這輩子縱容的最多，縱容的最厲害的人，就是眼前的這條笨蛇了，還能怎樣呢？若是注定該再有一個孩子，她不願，孩子也已然呆在了她的肚子裡，就是把他剁成千萬段，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抬起不悅的眼，看到森羅的眼裡也滿是痛苦之後，知道痛苦的人不止自己一個，冷紅袖的心裡緩緩地感覺好受了一些，畢竟森羅他除卻痛苦之外，還多添了懊惱。

想到她發現懷了落兒之後的憤怒心情，到最後生下了那個可愛的孩子，依舊原諒了他，如今不過是再生一個，也實在沒必要再對他太過苛責了。

輕輕的撫摸上了他被自己咬出血的地方，淡淡的道,「痛嗎？」

聽到冷紅袖還願意對他說話，森羅已經是喜出望外了，哪裡還感覺得到疼痛？頓時連忙搖頭，「不痛，一點都不痛，對不起，紅袖！」

「算了，既然冬玉都說了我們還會有一個孩子，我不認也不行了，希望是個比落兒更乖巧的性子，否則，我真的會忍不住要殺了你的！」

「紅袖，對不起，若是以後孩子不乖，我一定替你教訓他，不讓你煩惱！對不起！」

看著他真心認錯的模樣，冷紅袖終於緩和了臉色，輕輕地點了點頭，「好了，就這樣吧，我們再生一個！」



　　第018章  紅袖睚眥必報

也許真的是因為在虛幻谷強大的結界起了作用,冷紅袖在接下來的十多天時間裡,一次也沒有再突然暈厥過去,也沒有感覺到身體的疲乏,落兒在第三天的時間裡,回來了冷紅袖身邊,膩著她玩了一下午,卻原來動機不單純,左右軟磨硬泡的是要冷紅袖同意他接下來的日子和冬玉一起學醫術。

是不是學醫術冷紅袖不知道,不過看著落兒與冬玉頗為投緣,加上冬玉那人並不簡單,落兒若能跟著他學點東西,不論多少想來也是於他很有用處的,自然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而森羅本就很珍惜和冷紅袖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如今聽到小傢伙要和冬玉去作伴,更是暗喜不過了,哪裡會反對？

是以,晚飯的時候,落兒就會了冬玉那裡,而冷紅袖和森羅居住的小樓依舊只有他們兩人而已。

一天隔一天的春宵夜運動，也自然規律而有序地進行著，冷紅袖秉持著不讓他貪多，也不會讓他不滿足的原則，兩人配合和還算默契。

如此白天喝藥療傷，晚上搖床運動，森羅的小日子過得美得差點讓他不知道東南西北，人說快樂的時光容易過，森羅原來不相信，現在卻也不得不承認，說得是真對。

「你的傷全好了沒有？」冷紅袖聽向佛說這碗藥是最後一碗，就忍不住問向森羅。

森羅此時才想起，他們留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調理自己內腑受的傷，此刻被冷紅袖問了，他自然立即就開始自檢身體了，好一會而才有些煩悶的點頭，「傷是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冷紅袖以為他還有其他問題沒有解決好。

「我的法力只剩下原來的七成了。」森羅有些悶悶的道，雖然他也知道，經過封紅苕那般一折騰，還能保住性命已經不錯了，實在不該再去貪求法力的多少了，然而所有的法力都是他辛苦修煉出來的，少個十年八年都心疼的不得了，如今平白的少了三成如何不痛？

冷紅袖一見他的神情，再聽到他的話，豈有不明白的道理？緩緩地走了過去，擁住他，「你原來有四千年的道行，如今只剩七成，依舊還剩下兩千八百年，比起一般的妖精，你的道行已然不低了，更何況以後我們是在人類的地方生活，你的任務只是保護我和孩子，除去工作賺銀子而已，又不與妖精打交道，你更不可能去成仙，要再多的法力也不過十浪費而已，你覺得呢？」

「可是，紅袖，我——」

「我知道，那是你辛苦吃人吸人精氣累積出來的，不過你不覺得那樣的修煉方式也太過傷天和勒嗎？雖然我知道其實你阿楊作也沒有什麼過錯，但是既然如今你和我這個人類共組了家庭，落兒又都生下來了，你那般的修煉法子自然是不許再繼續了，現在敗去你原來法力的三成，就當是對過去的懲罰，換我們往後的平順，也沒有什麼不好，你難道還有什麼不甘願嗎」

冷紅袖的話勸解中帶著幾分強硬，可謂是軟硬兼具，讓森羅頓時啞口無言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的點了點頭，「好吧，只是若是有辦法有法力比我高的妖精來挑釁的話，我們不就吃虧了？」

「難道你認為我的槍時吃素的嗎？」

冷紅袖的聲音頓時就冷了下去，因為森羅的話突然讓他想起了經過荒原時的那個野狼王，那個該死的畜牲，竟然差點要了她的命，若是再有一次機會見到他，就算拼了剩下的九發子彈全打出去，她也要把那個畜牲給制了，哼！

森羅並不知道還有這一茬，此刻見到冷紅袖生氣了，還以為她氣自己一直糾纏在那損失的三成法力之上，所以頓時陪著笑道，「紅袖你說得對，我都忘記了，你還有那個神兵利器，好吧，既然我的內傷都已經好了，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明天一早就去和冬玉說我們要走的事情，同時把落兒那個樂不思爹娘的小東西一併給拎走。」

冷紅袖也知道自己的冷臉又嚇到森羅了，不由感歎這條笨蛇真的與初見時不同了，還記得初見時他被自己打了一槍後，才開始忌憚自己，從而狡猾中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與自己相處，到如今的自己不過稍稍一個挑眉冷眼，他就自動自發的賠小心，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他了，若不是自己一路親眼見證了他的改變，她還真的不敢相信這麼桀驁不馴的東西，如今簡直比最忠誠的犬還要忠誠。

握住他的手，「我不是對你凶，我只是想起了別的事情才有些火了，你不用感覺小心翼翼，雖然我希望你聽我的話，不過那也是建立在怕你闖禍的基礎上的，我若是做錯了事情，你也可以入我罵你般的罵我，或者給我兩個巴掌，我市不會責你待我不好的。」

森羅聽了冷紅袖的話，先是驚訝的愣了一下，隨後就笑了，「紅袖，你想哪裡去了，我怎麼捨得打你，從前剛認識那會兒，我是想打你殺你吃了你，奈何是沒那本事，對你極是忌憚，後來喜歡上了你之後，就是任你打還來不及哪裡還捨得打你？如今更是不可能了，你對我越來越好，我就已經滿足，從前你可是從來不會體諒我的心情，更別說說出讓我也打你的話來的，如今你無論是說話做事都能想著我，我還有什麼更多的貪求嗎？」

「笨蛋！」

冷紅袖笑罵了他一聲，森羅這個傢伙雖然腦子是笨了一點點，不過說起讓人窩心的話了，卻還是無人能及的，總還是知道自己待他好，對她來說就夠了，讓她這麼一個人，天天對著一個男人說甜言蜜語，卿卿我我的話，她是會所不出來的，而讓她做小鳥依人狀的對著森羅撒嬌賣嗲，冷紅袖更是光想都渾身起雞皮疙瘩，真心喜歡了森羅之後，也不小心的傷害了他好幾回，所以冷紅袖還真的很擔心她又在不知不覺傷害到他。

好在這個傢伙總算在這一方面並不愚笨，知道自己雖然不如正常的女子面對情人時的溫柔，卻總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心疼著他，他能理解自己，冷紅袖就滿足了。

「我就是笨蛋，不過只要冷紅袖聰明就好，咱們家以後不需要太多聰明的人，只要你在身邊，我永遠做笨蛋液心甘情願。」

在森羅的心裡，冷紅袖一旦罵他笨蛋，那就往往代表她那一刻心裡其實是極喜歡自己的，笨蛋在別人的耳朵裡或許是罵人的話，但是冷紅袖與別的女人本質就是不同，她叫自己笨蛋道德時候，其實就已經等同於』寶貝『的意思了，所以森羅立即喜笑顏開的抱著冷紅袖撒嬌起來了。

冷紅袖看著他如同個大孩子般磨蹭她的動作，這動作若是由旁的人做出來，一定不倫不類的很，然而這動作由森羅做出來，竟然是出奇的可愛和合適，尤其是那分明該流轉著魅惑流光的狹長鳳眸，此刻竟然閃動著孩子般純真動人的眼神之時，更是讓人難以抵擋他的魅力。

「好了，好了，就你會說好聽的，一會兒過去親自給冬玉道個謝，畢竟我們在這裡住了塊半個月了，而且他還讓向佛給你療養了內傷，所以不許再對人家不禮貌了，你聽明白了沒有？」

森羅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甘願，但是冷紅袖既然如此說了，這些天冬玉也確實對他們很不錯，雖然人沒有過來，不過伺候他們的精靈還是很盡心盡力的，去道個謝一也應該，聞言終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紅袖，你們真的決定現在就走嗎？不多住一段時間？現在出去對你？」冬玉坐在輪椅上，眉宇間有些擔心，話雖未盡，冷紅袖卻已然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了。

「沒關係的，該來的都會來的，光躲也不能躲一輩子不是嗎？何況你的身體也到了該養的時候了，若是維持不下去了，就不用勉強自己，我從來都是信奉為了自己，可以不顧一切，為了別人，除非真的值得，否則就不值得你耗費心力，我相信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落兒，過來，跟冬玉哥哥說再見，我們要走了！」

冷紅袖的語意深重，冬玉的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隨後就笑了起來，「紅袖，我上次說你是一個特別的人，今天我還得再加一句，你還是一個敏銳的人！」

「謝謝誇獎，這一句我受下了，我的確是個敏銳的人！」冷紅袖也笑了，「既然我沒有說錯，你也當自強哦保重。」

「我知道，你不用為去哦擔心，我解脫的那一天很快就來臨了，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嗎》所以我就算想要更久的勉強自己，也是做不到的了。」

冷紅袖知他說的是他也要講要歷劫之事，稍稍黯然了一下，隨後抬頭又祝福的道，「冬玉，保重！」

「嗯，放心吧，有緣會再見面的，落兒，再見！」冬玉說著就對著落兒揮了揮手。

不落雖然聽不懂娘親和冬玉哥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卻也知道這一次分別將有很多年見不到他了，立即有些不捨的揮著小手道，「冬玉哥哥，落兒會想你的。」

「嗯，有落兒想著冬玉哥哥，冬玉哥哥就很滿足了。紅袖，我送你們出去。」冬玉欣慰的笑了一下。

森羅此時才有些支支吾吾的道，「不用了，你既然身子不太好，就多休息著吧，我們自己會出去，這，這些日子，那個，那個，多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冬玉有些驚訝的看向森羅，似乎有些不相信他會對自己說謝謝，在他身後的花鄉和花翎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好一會，冬玉才露出一個，冷紅袖來這裡十多天來所看到的最美最溫暖的笑容，「沒關係，三兒，能聽到你一聲謝謝，我真的很高興！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既然你們說不用我送，我就真的不送你們了，你們多保重吧！花翎，我們進去，我累了！」

「是，公子！」花翎頓時推著冬玉就進了樓，留下花鄉跪了下來給森羅和冷紅袖一家磕了一個頭，「三公子，夫人，小主子，一路走好！」

然後也就跟著退了進去。

這一幕都在冷紅袖的預料之中，而森羅卻有些驚訝，他不過說了一句謝謝而已，至於引來這麼大的回應嗎？

「好了，我們也該出谷了，森羅，這一次，不許你用法力，我要親自和你一起走路穿過這荒原。」冷紅袖頓時轉過身子，眼裡似乎有了什麼打算。

森羅自然對於冷紅袖的話沒有任何異議的，聞言立即道，「好！」

「娘親，你放落兒下來，落兒要與你一起走路。」不落抱著冷紅袖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要求道，他是大孩子了，才不要娘親抱著，冬玉哥哥都說了，自己要學會照顧自己，才能讓娘親更早的放心和輕鬆，所以他要自己走路，不行變回小蛇也能減輕娘親的負擔。

冷紅袖卻不理會，只淡淡地道，「你還小，以後等你真正滿了週歲，我就讓你自己走，人類的孩子在週歲的時候也是會自己走路了，所以你現在就繼續享受嬰兒時期，等你大些，想要我抱我還不會抱你了。」

「娘親，要不你讓爹爹抱落兒吧，爹爹力氣大。」不落一路要求著冷紅袖放下他，得不到冷紅袖的同意，只要轉而求她讓森羅抱他了。

「你不是才剛到我手裡，怎麼討厭我抱你了，改要森羅了？」冷紅袖哪裡會不知道落兒的心思，只是故意裝作不知的反問他，這麼小的孩子是有權利鬧騰得時候，而不是心疼別人的時候。

「娘親，落兒永遠喜歡娘親，才不會討厭娘親，落兒只是——」

「不許鬧騰，我抱不動你的時候，自然會放你給森羅抱著走。你現在就安分的待著。」冷紅袖輕輕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小傢伙頓時不敢再發出聲音來了。

他們一家三口已經在荒原中走了快一天了，冷紅袖的行動還和過去一樣的迅速，但是心裡的感覺卻不同了，過去走得快那時因為她不覺得太累，但是如今走得同樣的快，但是卻恨不得隨時就能躺下來不動才好，果然是離開了冬玉的虛幻谷，一切就開始不同了。

虹修他果然是那麼迫切的想要把自己弄回去嗎？雖然也很想他，不過冷紅袖這一天裡還是盡可能的不去想半點有關冷虹修的事情，畢竟冬玉已經警告過自己了，若是她的思維和虹修的產生波動混合的話，有可能自己就腦死亡了，若是那樣的話，不說落兒會如何了，森羅這個笨蛋肯定要發狂了！

自己的前輩子為了給父親母親報仇，還有為了找回虹修，為了讓他過好日子，都已經用盡了，現在的生命是撿回來的，有了森羅，有了落兒，肚子裡可能還又有了一個，無論如何，再做任何其他決定前，也得為了他們想想，畢竟如今他們也是自己最親密的人了，怎麼可以輕易的就捨棄？

「紅袖，累不累，天快黑了，我們要準備露營了，我去弄點東西來給你們吃，然後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繼續走，你看如何？」

森羅雖然不知道冷紅袖為什麼要堅持用腳走過這荒原，但是不管怎麼樣，有自己在，總是不可能讓他們母子遭遇什麼危險的，他知道這個荒原一到晚上會有很多的野獸，也可能有其他的妖精，不過他自忖對付那些人還是輕而易舉的。

冷紅袖沒有立即就回答，而是看了看天邊的落日，在荒原看太陽，和別處看太陽，總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似乎荒原的太陽也多了幾分荒涼的感覺，少了幾分熱度和溫暖，沒有回答森羅的問題，反而問了個很不相干的問題，「森羅，若是我要走到我們初次相遇見面的地方，能走到嗎？」

森羅先是一愣，隨後高興的點頭，「冷紅袖，你是想重溫舊夢嗎？」

「什麼重溫舊夢，不會用成語就不要瞎用。」冷紅袖被他的形容逗笑了。

「哦，我說錯了，是舊地重遊。」森羅也不覺得難為情，只是立即高興得改了過來。

「囉嗦，你管我去幹什麼，我問你能不能重新走到那裡？要走上幾天？」冷紅袖被他的不倫不類的形容詞弄得很無奈。

森羅以為自己猜對了，不由更是高興了起來，「我先在終於知道紅袖你為什麼要走路了，原來你是想讓我們的落兒也走一遍我們曾經走過的路啊！想當初紅袖你真是威嚴與魄力共存啊，無論是一個眼神還是一個動作，都利落的讓人眩目，啊，你別火，你別火，我說我說，我們從這裡走回當初相遇的那個地方，當然是能走到的，只是畢竟在兩個極端，還是有些遠的，可不是一天兩天走得到的，既然你是想去那裡，我直接帶你去不就成了，頂多我們從那裡再開始走好了！」

森羅說到中途見冷紅袖不耐煩了，立即說出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冷紅袖卻想了一下，「不用了，在去哪裡之前，我要先去一個地方，所以不著急，我們先再走兩天好了。」

「噫？你要去哪裡？」森羅有些驚訝的問道。

「去找只寵物給我們的落兒！」冷紅袖淡淡的道，嘴角邊還帶著幾分冷笑，森羅一見，心裡就不由咯登了一下，看來是有人要倒霉了，只是那個倒霉蛋會是誰呢？


　　第019章 得來不費工夫

一聽『寵物』兩字，不落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立即高興的喊道，「娘親，是真的嗎？您要給落兒找個寵物？」

森羅卻皺起了眉頭，「紅袖，我們本身就是蛇，哪裡需要寵物，何況落兒還小，待他長大，若是需要個僕人什麼的，自然會自己去馴服一個，你這般給他抓個寵物，對他怕是沒有什麼用處！」

「森羅，你這就錯了，我自然會給他抓一個有用的寵物，還會是個很有用的寵物。」冷紅袖冷笑道，若是輕而易舉的殺了那條該死的畜生，才是便宜了他，若是能讓它一生都對她和落兒以及森羅都惟命是從的話，那才算是懲罰，所以冷紅袖把本打算除了那條野狼王的計劃，立即改換成了把他抓住給不落當坐騎。

「紅袖，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了？」

森羅有時真的弄不明白冷紅袖在想什麼，就好比此刻說的話，他半點聽不懂她所謂何來？還有她和冬玉在那間屋子裡到底說過些什麼，他也不知道，之所以不問，是因為他總覺得冷紅袖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是對他不好，然而有時糊塗的，被隱瞞著的感覺也不太好，就好比現在聽不懂她的話，就令他很是煩惱！

冷紅袖見他皺眉，也知道他很困惑，不由道，「你可知道這荒原上有成百上千的野狼？」

森羅頓時點頭，「這我知道，這荒原本就是野狼的地盤，畢竟這裡除了生命力旺盛的野狼群，其他動物都很難長久的生存得下去，因為食物和水源都很奇缺，當然很多已經成了精的妖，雖然也能在這裡生存，不過究竟是比不得人間有吃有玩的地方好，所有成精的和不成精的，除非實在是喜歡這裡，幾乎沒有人會留在這裡。那野狼群其實也有更好的地方去生存，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千年前，似乎所有的野狼都大規模的遷徙到了這片荒原，所以這裡也就越加沒有別的動物生存了，這過即便如此，你放心，有我在，一般的野狼是休想傷到你的，我身上的濃重妖氣，足夠它們退而遠之了，你難道不記得我們初相見時，在這荒原裡走了將近半個月，你可見到有什麼野狼之類的靠近你？便是連一隻小蟲子都沒有的。」

冷紅袖雖然早就猜到了這是因為森羅的原因，如今親耳聽到，自然更是明白，不過她如今想知道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森羅，我問你，要一個妖精聽話，是不是只要拿走他的內丹就可以了？還需要其他的措施嗎？」

「啊？紅袖，我已經很聽話了你不用再拿走我的內丹，想辦法對付我吧！」森羅聞言頓時臉就垮了下來，大驚小怪的道。

「我不是用來對付你，你給我老實回答問題。」冷紅袖騰出手來，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這個笨蛋，要他正經的時候總是搞怪。

「你打我？」森羅狀似疼痛的摸著腦門，控訴的道。

「我打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叫什麼叫，這還是輕的，再不說，我就給幾下重的！」冷紅袖再度失笑。

見她笑，森羅頓時放下腦袋上的手，神情也輕鬆了起來，正經的道，「紅袖，你笑起來真好看！」

原來這傢伙故意裝出那副樣子來是為了逗她笑的，冷紅袖這才明白過來。而森羅見她越加柔和的面容，也緩緩開始回答她的問題了，「原理上內丹是妖精最重要的存在，一般是不會落到別人手裡的，若是不幸落入人手，除非他想要元神具毀，否則是不會對拿了他內丹的人有所反抗的，不過內丹這東西，你除了他主動願意吐出來給你，你又有什麼辦法能夠拿到呢？若是你能讓他主動吐出內丹給你，那你便是沒有他的內丹，他對你也已經是言聽計從了，所以紅袖，你的問題雖然問的不能算不對，不過你的問法，卻絕對是有問題的。」

冷紅袖聽了他的回答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若是我拿槍逼著他把內丹吐出來，你說他會不會吐出來呢？」

「紅袖，那個『他』到底是誰啊，你要對付什麼樣的妖精，要你這般費心思，若是道行不高，我直接替你捕了不就成了？」森羅也眉頭皺了起來。

「我要把那只驕傲的差點要了我的命的畜生，捉給落兒做坐騎和寵物。」冷紅袖看著遠遠的乾草叢，冷冷的道，「我冷紅袖長這麼大，除了過去手無縛雞之力時，不得不被人當成在砧板上的魚肉對待之外，還沒有讓人吃過那麼大的虧，如今封紅苕死了，天尊地尊兩個老東西，也魂飛魄散了，剩下的讓我心裡不痛快，放不下的就只剩下那隻畜生了，哼！本想剝了它那張狼皮做件大衣穿的，現在想想有個跟前跟後的畜生料理瑣事也是好的。」

「冷紅袖，你是說有野狼精竟然欺負過你？你等著，我約莫知道他們的族地是在哪裡的，離這裡並不遠，落兒你陪著你娘！」

森羅聽冷紅袖的話剛說完，他的臉就沉下去了，當即就要前去尋野狼族的人算賬。

「等等，森羅，你要去哪裡？要去也是我們一起去，你一個人去算什麼？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不許你離開我三步遠的地方。」冷紅袖一把就扣住了森羅的手臂，「我要對付的可不是一隻隨便的小野狼，而是野狼群的領頭，你自信可能搞得定他？若是你能擺平，我就與落兒一邊旁觀，若是你不能，那就直接我上。落兒，以後然野狼族的王給你當馬騎，你高興嗎？」

不落頓時用力的拍著小手喊道，「娘親，願意願意！我要騎狼，娘親，我要騎狼！」

「紅袖，你是說上次你穿越荒原為難你的人是野狼王琅燁嗎？」

森羅的臉色很凝重，冷紅袖自然也知道那代表著那隻畜生很難搞定，不過她早就打算好了，若是不能生擒，就殺死。

所以對著森羅緊鎖的眉頭，冷紅袖的眼眸不過微微的斂了一下，唇角也緊緊的抿了抿，似乎是不在乎的譏誚，其實不過是更堅定了決心的表現，「原來他也有名字的，你認識他？」

森羅搖了搖頭，依舊有些煩惱的樣子，「我不認識他，只不過他生為統領野狼族的王，妖界總是有人知道他的，關於這個人也多少聽到了有些傳聞，所以名字是知道的，我是獨來獨往的妖，不與其他的妖拉幫結伙，所以對他的瞭解也實在不是很多，只是你居然能在他手底下逃出性命，難道不是因為你殺了他？而是他主動放了你？這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雖然沒有與那個琅燁照過面，卻也知道，那琅燁的法力也顯然是不會太低的，他與冷紅袖，可不像自己與冷紅袖是伴侶的關係，他沒有理會會對冷紅袖一個人類手下留情，那麼冷紅袖又是什麼原因逃出生天的呢？

「那是因為這個！」冷紅袖說著就從領口裡，拉出那枚冬玉玉蝶，「我差點死在他手裡，便是因為冬玉的這枚玉蝶救了我的性命，而我賞了那畜生一枚子彈雖說看起來我也沒有吃太大的虧，但是我差點在那荒原之上流了產，身體的內腑一直痛了半個多月才好轉過來，這般仇恨我如何會忘記得了？本來也就算了，正好冬玉的隱居地，竟然會是在荒原的盡頭，那左右都是來了這地方，我總得把心中的不甘和恨意給發洩出來才是。」

而森羅本來還有些想要勸阻冷紅袖的想法，並不是因為他害怕琅燁，而是覺得平靜的生活實在難得，所以能不再與人動干戈，就盡可能的不要動手，這也是冷紅袖告訴他的，遇事盡量要冷靜，否則依著他原來的脾氣，早就尋上門去翻他們的窩了，哪裡還會站到現在？

然而他的忍耐，在聽到冷紅袖說她差點流產的話語之後，就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把攬住了冷紅袖的腰，面容已經完全冷硬了下來，「好一個琅燁，我森羅從來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不可能看不出你的體內懷有蛇胎，居然還對你動手，擺明了就是沒有把我森羅看在眼裡，好在落兒如今完好無損，否則的話，豈是讓他做個寵物就能了事的事情？我們走！」

森羅說完，也不提什麼過夜不過夜，休息不休息的問題了，頓時兩大一小三個人，就化作一道流星，在天空中劃出絢爛的弧線，往夕陽落山的地方而去。

冷紅袖仰頭，見森羅的臉色鐵青的有些難看，想要伸手摸他的臉，卻又礙於手裡抱著不落，而想要開口說話，在這樣的速度中，皮膚都被凜冽的風刃刮得生疼，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待到終於可以說話時，冷紅袖已經沒有機會與森羅多說其他了，因為身邊都是那泛著幽的眼睛包圍了他們。

不落一見，頓時高興的喊道，「娘親，爹爹，好多狼啊，好多呢！不過娘親，他們長得真難看，那個毛難看死了，娘親不要用這麼難看的毛皮做衣服啦，臭臭的，醜醜的，落兒不喜歡！」

不落的話語頓時讓森羅和冷紅袖都沉默了，本來還在想該怎麼來個挑釁些的開場白，把琅燁給引出來呢，這下可不用費腦筋了，還有什麼話比落兒的孩童話語更讓人恨呢？

果然野狼群對這三個突然闖入他們族內的陌生氣息，表示出了極大的敵意，再聽到落兒的話時，更是有幾條已經快速的飛撲了過來，森羅不過單袖一揮，那飛撲過來的幾條野狼就成了屍體，落到了地上，森羅黑中泛媽的眸子頓時一睜，「放肆！不過一群不成氣候的孽畜，也敢上前無禮？琅燁在哪，我找的是他，誰再不知死活的上前，別怪我不客氣！」

「蛇郎君！」狼群中有人喊了一聲。

「蛇族的人怎麼來了這裡？他想幹什麼？」聽到一聲狼嚎了一聲，另有其他的狼也嚎了起來。

「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不就是去年殺了我們若干兄弟的人類女人？」

「難不成是來報仇的？」

所有的狼都在嚎叫，自然是他們狼之間的語言，冷紅袖聽不懂，卻也知道這不是攻擊的訊號，而似乎是在交流，但是森同動物，雖然不是一種類，卻還是聽得明白的，不由更是冷厲的喝了一聲，「既然知道，還不讓琅燁出來見我？別逼我大開殺戒，你們自己也得掂量著點，憑你們可是我森羅的對手！」

森羅的這話一落，群狼皆安靜了下來，似乎有些驚，又有些恨的自向他們三人，那女人去年殺了他們那麼多同伴，王也受傷而回，事隔不到一年，竟然還敢領著蛇族的妖精來報仇？到底哪一邊才是吃虧多的一方啊？

狼群的寂靜不過一會兒，突然間竟然都有序的讓了開來，那圓圓的包圍圈中間緩慢的被讓出了一條道來，一隻巨大的黑狼，緩慢的從那條被讓開的道走了過來，那同樣幽冷的眼眸看向森羅時也帶著肅殺的冷意。

「森羅？我道那個女人身子裡懷的是誰的蛇胎，原來是你的，不過一條黑蛇精，我沒有去找你們麻煩，你竟然還敢找上我的門來了，果真是狂妄的可以！」

「爹爹，這條狼漂亮，娘親，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他的皮毛做衣服，落兒喜歡這一條，落兒要他做寵物，娘親，好不好嘛！爹爹，好不好？」

不落從看到琅燁的身形出現在面前時，漂亮的眼睛就閃亮了起來，也沒聽清楚琅燁都說了些什麼，只是立即興奮的指著他就對冷紅袖和森羅喊道。

冷紅袖微微的笑了一直，放下了不落，有些塢的眸子，就掃向了一邊被氣得不清的琅燁，「好，既然是落兒要的東西，娘親當然會滿足你！」

「哈哈！琅燁，看在我兒子喜歡你的模樣的份上，今天我就饒你一條性命，讓你以後給我兒子當坐騎！」森羅聽到不落的話語後，也頓時狂笑了起來。

而這囂張的笑聲，自然更是使得整個狼群都憤怒了，所有野狼都怒吼了起來，那巨大甘心恐怖的聲響幾乎震徹整荒原。

琅燁卻突然間笑了，「森羅，你可別忘了，你們蛇類自古就是我們狼族的食物，你，自然也不例外，等我把你踩在腳底下，一瓣一瓣的剝下你的蛇鱗的時候，我看你可還笑得出來？」

「要剝我的蛇鱗？哈哈，就憑你那點道行，怕還不夠給我撓癢癢！哼！」森羅說完，身體已經化作一道黑色旋風的朝著那琅燁就席捲而去。

琅燁頓時仰天厲吼了一聲後，就同樣毫不畏懼挾爪飛撲了上來。

冷紅袖此時則把m4握在了手中，冰冷的眼睛緩緩的掃視著周圍的其他狼群，而去年親眼目睹她用那恐怖的暗器殺死了他們幾乎所有撲上去的同伴後，現如今的狼群，也只敢小心翼翼的圍著她們，而不敢有絲毫的衝撲動作，生怕就那麼白死了。

就在這個關頭，誰都沒有注意那小不落，此時並沒有安靜的待在冷紅袖的腿邊，而是緩緩的邁著短短的小腿，往森羅和琅燁動手的地方走去了。

待到冷紅袖發現不落不在身邊之時，小傢伙的人都已經快要走到森羅和琅燁身邊了，冷紅袖頓時大聲吼道，「落兒，快回來！」

不落驚訝的停住腳步，轉身回頭看向冷紅袖，俊美的小臉上有些困惑的道，「娘親，怎麼了？」

而就在這時，已經落於下風的琅燁的黑色利爪，在聽到冷紅袖的大喊，和看到小不落的身形後，立即就來到了不落的腦袋上方，眼看那一爪下去，不落的小命就保不住了，森羅和冷紅袖都要搶救不及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強光瞬間就從不落的頭頂射出，分毫不少的就射入了琅燁的身體之中，頓時巨大的黑狼身體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而此時，那從不落頭頂射出的白光還沒有消逝，而是緩緩的組成了一個龍頭的形狀，所有的狼看見之後，都噗通一下的前腿中跪了地，而森羅也在愣了一剎之後，也緩緩的跪了下來，唯有冷紅袖，完全沒有看到一般，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不落，隨後就推開他的小身子，在所有狼的驚訝視線中，立即給了他一巴掌，而這一巴掌過後，不落頭頂的白光就消失不見了，而不落的臉也瞬間腫脹通紅了起來，可見這一巴掌的力道不輕。

「該死的你，我不是讓你不許離開我的身邊的嗎？誰讓你跑過來？你說啊？」冷紅袖嚇得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這父子倆怎麼會老是給他出這樣的狀況？都把她說的話當放屁嗎？

面對冷紅袖的怒，不明所以的小不落起碼知道是他又讓娘親害怕和擔心了，他哪裡知道剛才若沒有那白光的保護，他就只差一點點就沒有他了，此時的小傢伙只是捂著小臉可憐兮兮的對著冷紅袖道，「對不起，娘親，對不起，落兒不是故意的，落兒只是想近一點看看那只漂亮的狼而已。」

　　第020章 一家三口一隻狼

而冷紅袖還是完全忽略了身邊不同尋常的安靜，只是盯著不落狠狠的道，「那只黑不溜秋的畜生有什麼好看的？你要是喜歡，你爹自然會給你把他拿下，誰讓你跑上前去的？」

「娘親，對不起，娘親，落兒錯了，再也不敢了！」看著冷紅袖宛如要吃人的臉，小落沒有害怕，只是覺得讓娘親傷心了，很對不起她，用力的重新撲進她懷裡，稚氣的哀求道，「娘親，不要生落兒的氣，落兒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娘親不要害怕，落兒好好的呢，落兒永遠不離開娘親！」

冷紅袖聽到小傢伙不斷的保證，總算感覺那吊起來的心又緩緩的落回了原地，緊緊的攬住了他的小身子，把不落都抱疼了也不自知。

而小傢伙雖然疼，不過一感覺冷紅袖的顫抖，就什麼的都忘記了，以而學著大人的模樣，用手輕輕的冷紅袖的背上拍著，安慰著，「娘親，落兒沒事呢！娘親不要害怕！」

冷紅袖此時才緩緩的鬆開不落的小身子，看著那熟悉的漂亮小臉蛋，無奈的在心中歎息，果然女人一旦做了母親，什麼理智，什麼堅強都瓦解的半點不剩了嗎？明知道剛才最正確的行為就是開槍射黑狼，而不是衝過來，她卻還是忘記了當時的處境，衝了過來，若不是那道突如其來的強烈白光，她的落兒此刻估計已經成為一具不會動的屍體了，光想到這，冷紅袖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如何可以輕易的就失去了冷靜和沉著呢？

等等，白光？

「落兒，冬玉哥哥送什麼東西給你了嗎？」冷紅袖連忙問道，思付著難道冬玉也給了他一枚玉蝶嗎？

小傢伙用力的搖了搖頭。「沒有啊，冬玉哥哥身上有一個好漂亮好漂亮的透明的玉蝴蝶，落兒本來想要那個的，可是冬玉哥哥說，落兒身上有了更漂亮的東西，所以那個就不給落兒了。」

「更漂亮的東西？」冷紅袖納悶的看向不落。

「落兒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對了，娘親，皓雪說把這個珠子給您放好，說以後您派別的用處，落兒戴這個就可以了。」

小傢伙一邊說著，一邊從衣服裡面拉出一條銀白色的鏈子，那鏈子的最下方掛了一顆不太走眼的小珠子，冷紅袖倒是沒有看出這鏈子有什麼出奇，卻聽到周圍傳來了飽含恐怖的呼吸聲，和來自身體顫抖所發出的戰慄聲，不由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居然所有的狼都匍匐在了地上，包括那受了傷的琅燁。連森羅都跪在地上。

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森羅，你在幹什麼？還不過來？」

森羅之前就一直看著他們，此刻聽到冷紅袖的聲音，稍稍猶豫了一下，頓時快速的站了起來，來到他們倆人身邊。

「這東西是什麼？有什麼來歷？他們都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可全是因為它？」冷紅袖低聲問道，不落也驚訝的看著脖子裡的項鏈，又看看森羅，也學著冷紅袖輕聲道，「爹爹，這個項鏈怎麼了？很可怕嗎？可是戴著它我覺得好暖和，好舒服的，皓雪說不可以拿下來哦！」

而一聽到不落吐出『皓雪』兩個字，森羅的臉都白了一下，而那些狼的耳朵又豈會聽不見？琅燁的本就受了傷慘白的臉色，更是一片死白了，身體也顫抖個不停了。

冷紅袖這一會是敏銳的注意到了，看著森羅的眼裡更是一串問號。

「這個是神龍令！所有妖眾，若見神龍令就如見神龍真身，需無條件聽神龍令的號令，不得有違，否則元神具來，永超生！」

即便是桀驁不馴如森羅和琅燁，究竟是個妖精，殘害幾個人類，可以算作是生存的必須手段；殺掉幾個誅妖士可以說是那些誅妖的人沒本事；甚至偶爾上天入地騰雲駕霧一番，也可以說是享受自由。

但是若是違抗神龍令，那罪過就比逆反天地還要嚴重了，天地內萬物精靈，均因神龍之氣才富有靈氣，所以神龍乃萬物之始祖，對人，對妖，對仙都一樣。

而這神龍令可以說是對妖更具有威懾力，畢竟能不能拉列仙班，靠神龍鑒定，夠不夠罪形神俱滅，也由神龍定奪，如今神龍令在此，誰還敢對不落稍有不敬？

「神龍令？神龍？」冷紅袖呢喃著，一邊繼續看向落兒手中那起眼的項鏈，難道是她概念裡的龍嗎？

「爹爹，什麼是神龍？是不是長得很奇怪，頭頂上兩個好大好大的雪白色的角，眼珠子是金色的，也大得不得了，還有一個同樣大得不得了的頭，唔，對了，還有好長好長的鬍子的妖精？」

不落的話語剛落，之前不匍匐著的狼群，這下乾脆把整個頭埋進了土裡，只留下身子和尾巴不停的發顫，而森羅也顫抖的有些結巴，「落兒，不，不要胡說，不，不是妖精！」

而冷紅袖聽到不落的形容，卻有些奇怪的皺起了眉頭，只聽說過龍是金色的，怎麼聽落兒的形容，這龍是雪白色的？難道還是西遊記裡的東海小白龍成？不過皓雪這個名字，卻怎麼也不像這個雄龍的名字！

只是這個民辦居然還真的有龍這種東西，看來不是古代的神話杜撰出來的，而是真的人類見過的，只是見過的是一條金龍而已，所以歷來的畫龍之圖上，龍全是金色的，而落兒卻見到了一條雪白的龍，看樣子福緣還不淺，居然獲贈一條神龍令項鏈，難怪冬玉第一眼見到落兒就眼中露出驚喜，顯然他是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森羅竟然沒發現，果真妖與妖之間的差距還真是很大的。

「哦，可是神龍到底是什麼呢？皓雪也說她自己不是妖怪，可是她的樣子真的很奇怪啊，和我們所有的人都不一樣的。」不落似明白又似不明白的歪著腦袋問道。

森羅汗都急出來了，實在不知道怎麼跟落兒解釋，神龍到底是什麼，冷紅袖此時才緩緩的接過不落另一隻手中的那五顆菩提珠，想來有了這東西，連森羅都跪下了神龍令，是的確不再需要這區區菩提珠了，把珠子重新放進懷裡之後，輕輕的幫不落把項鏈重新藏進衣服裡面去，然後才扶住他的小小雙肩，溫和的道。「落兒，你真的想知道神龍到底是什麼嗎？」

不落點頭，「嗯，娘親，皓雪說等我長得和爹爹一樣大的時候就可以去找她玩，不過一一直有些害怕她的原型，感覺長得好奇怪，和我們一點都不一樣，不過她變成人的樣子，真漂亮，和娘親一樣漂亮。皓雪的脾氣很好哦，以後娘親你見到了就知道了。那一天就是皓雪送我去找娘親和爹爹的。」

聽了他的話，冷紅袖和森羅也都多少知道那滔天的海嘯和冰原的分裂，以及他們所看到的閃電和雪白的龍形，都是真實的，想必天尊和地尊的神殿之下所鎮壓的就是那條神龍了，而落兒沒有被冰海湮沒，反而安全的回到了他們身邊，自然是因為救他的人是那條神龍皓雪，那麼這條神龍令主人毫無疑問就是那條雪龍了。

雖然不明白神龍為什麼要救落兒，不過作為張玉章，冷紅袖看到自己的孩子有這樣的機遇和奇遇，心裡的開心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知道這條神龍令不但肩負著保護落兒的使命，更承擔著他們未來再度相遇的聯繫紐帶，冷紅袖的心就全部落定了，了這條項鏈，以後她再也不用為任何誅妖士，或者是其他道行高超的妖精，會傷害落兒而擔心了，有了這個就等同於有了最強的護身符，所以不停怎麼樣，這一刻對於那條未曾謀面的神龍，冷紅袖的心裡是感恩的，因為若沒有她，今天她就會失去落兒。

「那等離開這裡，娘親給你講故事，講龍的故事！」

冷紅袖抱起了他，此時森羅也有些鎮定了起來，畢竟自己的兒子身上竟然有神龍令，那就代表自己一家是受神龍照拂的著的，以後哪裡還用怕那勞子的誅妖士？別說如今月降國已經不存在了，即使還存在著靈力高超的誅妖士，有了神龍令，他們也奈何不得！

而那『皓雪』的名諱，正是冰海神龍公主的名諱，是九條神龍中唯一的一條雌龍，也是神龍中最仁慈溫柔智慧的代表，多虧了落兒遇到的是她，若是別的神龍，怕是沒有那麼好運了。

而落兒的如此福緣，讓森羅自己也連帶的覺得地接高昇了起來，看以後誰還敢對他不禮貌？妖界眾生哪一個見了他們不得低頭哈腰磕頭問好的？

現在，森羅緩慢的走向不遠處地上的琅燁，「琅燁，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佩帶著神龍令的人也敢傷害，顯然你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冷紅袖看著森羅的一舉一動，知道打算做什麼，卻不打算去阻止。

可憐的琅燁心裡如同吃了黃連一般的苦，卻又說不出，更可氣的是明明知道森羅此刻是在藉著神龍令懲治他，卻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身子還要恭敬的趴伏著，口中同時說著認罪的話，「神龍公主再上，小妖不知公主令牌在此，對神龍令多有不敬，自願接受神龍令的懲戒！」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森羅剛舉起了手，不落焦急的聲音就叫道，「爹爹，不要殺他啊，你和娘親答應過的，要把他送給落兒當寵物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娘親——娘親，我要我的寵物啊！」

不落的話都說了，要琅燁活著，要他做寵物，森羅就算心裡再想要他的命，也只好收回了手。

而此時本就跪趴著的琅燁，頓時機靈的稍稍抬了抬身子，重新恭敬而虔誠的向前走了兩步，對著冷紅袖手裡抱著不落再度跪趴了下來，行了個大禮，口中高聲的喊道，「多謝主子寬宏大量，饒恕琅燁，從此刻起琅燁自願跟隨主子，永伴身側，忠心到死！」

不落看到琅燁那麼一頭大狼，因為他脖子裡的皓雪送的項鏈，就自願做他的寵物，高興都高興不及了，更是在冷紅袖懷裡呆不住，「娘親，放落兒下去，落兒要摸摸他嘛！」

冷紅袖此刻也不再擔心狼群會傷害到他了，更何況孩子見到大寵物總是高興，她也不忍拂他的意，也就立即放他下了地。

不落頓時快速的跑向琅燁，而森羅也邁著不甘願的步伐回到冷紅袖的身邊，一眼掃過去，看到其他的狼都還把頭埋在土裡顫抖著，不由就來了氣，「你們還不滾？你們的王從現在起就是我們落兒的寵物了，不再是你們的王了，都滾吧！」

狼群緩緩的把頭抬了起來，有些惶恐的看向自己的王，發現他正溫馴的任由神龍令的擁有者——小小的不落，摸闐頸項上的毛，頓時也知道他們的王，看來是再了不可能做他們的王了，然而這個搶走了他們王的人是神龍令的新令主，他們連心中有意見都不敢的，也都只能有些黯然的轉身一起離開了。

不落則此刻高興的摸著琅燁的光滑的黑毛，愛不釋手的笑著，「娘親，好光滑哦！為什麼我們不長毛呢？要是也長多好啊！」

冷紅袖聽了他的話卻忍不住有些抽筋，完全無法想像若是一條蛇的週身，長滿了如狼一樣的長毛，那會是個什麼模樣，森羅顯然也有些接受不了，「落兒，我們是蛇，又不是狼，長了毛那不成怪物了？我們有鱗片就夠了。長毛的都是醜八怪！」

森羅這話顯然有詆毀別人的嫌疑，冷紅袖知道他是在發洩沒能殺了琅燁的不滿，也就由著他說了，琅燁雖然也不滿森羅的話語，不過看在他是不落的爹的份上，他也是要忍著的。

而小不落卻疑惑的看看琅燁的渾身黑毛和漂亮的體型，再想想自己和爹爹的模樣後，忍不住道，「可是爹爹，我覺得長了毛的動物很可愛啊，而且不用怕冷了，我們沒有毛所以才怕冷啊，有了毛就不怕了，是不是？」

最末一句『是不是』顯然問的對象是琅燁。

這之前還不可一世的野狼王，此刻就如同一直家養的大型犬一般，對不落溫和而柔順的道，「主人，並不都是這樣的，我們狼到了冬天也是會覺得冷的，只是有時候是長年累月對氣候適應了，才會偶爾不需要冬眠，若是到了很熱的地方，或是火熱的季節，我們的長毛就很不方便了，會讓我們整天都很熱，所以還是主子的鱗片比較方便。」

「噢，原來是這樣啊，我叫不落，娘親和爹爹叫我落兒，你叫什麼？」不落用『明白了』的表情點頭道。

「琅燁！」琅燁立即回答道。

「哦，那我以後叫你琅琅好不好？」

不落用天真的眼神看著他，琅燁雖然很想說不好，但是卻終究點了點頭，因為想到如今不過是個寵物了，名字本就應該由主人高興隨便取的，自己去計較也顯得不夠本分了，也就立即同意了，「好！」

「太好了，琅琅，這是我的絕美娘，這是我的爹爹，以後你可不能再欺負我娘了哦！」不落指著冷紅袖和森羅給琅燁介紹時，可沒忘記關照他，雖然他去年打傷了娘親很過分，可是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漂亮的寵物，不捨得讓娘親和爹爹把他殺掉了，所以只能希望爹爹和娘親放過他一次，同埋也關照他不許傷害自己的爹娘，相信琅琅一定不會不聽他的話的。

果然他一說完，琅燁就點頭，「是，主子，琅燁不敢，也不會了！」

「娘親——」不落得了琅燁的保證後，並沒有就此放心，立即就轉過頭去看冷紅袖的臉色，想著若是娘親還生氣的話同，該怎麼辦！

冷紅袖見他抱著那黑狼的脖子，一副很喜歡，要維護的樣子，哪裡還會駁他的心思？想著以後有條道行不氏的狼在落兒身邊，也不是一件壞事，也就點了點頭，「既然他都是你的了，娘親自然不會再找他的麻煩，希望他以後盡心盡力陪著你才好，天都快亮了，我們也該上路了，你是要騎在琅燁的背上，還是要你爹抱你？」

冷紅袖的話還未問完的時候，不落的小身子已經爬上了琅燁寬大的背上，琅燁頓時小心而平穩的站了起來，低低的道，「主子看抓緊琅燁的皮毛就可以了，琅燁不會讓主子掉下來的。」

「好！」小傢伙頓時聽話的坐得端端正正，雙手握著琅燁背上一撮毛，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第021章  暫時不會回去

又是三天，三人一狼就在這荒原中徒步走著，因為有了琅燁的關係，一到該吃飯的時候，就算沒有乾糧在身上，琅燁也總能去弄來吃的，大部分甚至還是熱氣騰騰的，冷紅袖也不問他是哪弄來的，想著既然是妖精，就總有些人類所不能擁有的本事，找些吃的東西自然算不得什麼。

「紅袖，前面就是我們初相遇的地方了。」

 其實不用森羅說，冷紅袖也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眩暈之感，難道這地方，自己怎麼來，還能怎麼回去不成？

冷紅袖有些狐疑的看著那個地方，腦子裡不停的回憶她從天上掉下來，砸到了森羅所摔倒的地方，到底是哪一處。

而森羅見冷紅袖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那裡，不由有些奇怪的問道：「紅袖，你在看什麼？」

冷紅袖卻忍著那強烈的暈眩，一手抓住森羅的手臂，一手從懷裡拔出了那把M4,頓時把森羅給驚了一下，與此同時，還背著不落的琅燁也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冷紅袖，你要幹什麼？」森羅頓時大叫一聲。

冷紅袖忍著腦子裡越來越嚴重的暈眩，稍稍放開森羅的手，改成讓她自己的半個身子依靠著他，用力的一扭一卸，那把M4上的一個小的槍柄就被拆了下來，放到了森羅手裡，「在上面用你的法力刻上四個字，快點！」

森羅頓時握緊，此時也看出了冷紅袖的模樣不對勁，一邊抱緊她的腰，一邊焦急的問道，「紅袖，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娘親，娘親————」不落一看自家娘親的臉色很難看，白得有些嚇人，頓時也慌張的不等琅燁低下身子，就從狼背上滑落下來，快速的跑向冷紅袖，琅燁見狀，也瞬間幻化成人形，兩步就抱起了不落。來到了冷紅袖和森羅的面前，神色有些奇怪的看著冷紅袖，「你，怎麼了？」

冷紅袖搖頭，只是彷彿氣力用盡的道，「我沒事，森羅，你快在這刻上『人安,勿念』四個字,快一些！」

森羅雖不知道為什麼要刻這樣四個字，但是卻還是一手扶住冷紅袖手運起法力，使得那小小的槍柄，浮在了半空中，然後琅燁快速的配合在上面落下了四個痕跡深深地小字，緊接著森羅就把已經刻了字的槍柄冷紅袖手中，「紅袖，已經刻好了，你看！」

冷紅袖的眼裡其實已經出現了雙重幻影，四個字看在她眼裡就如八個一般，但是卻還是點了點頭，對著羅森道，「把它，用法力放到我從天上來，砸到你的那個地方去。快！」

這一次，森羅沒有半點遲疑，眼睛已經宛如透射的X光線般，已經準確的鎖定了當初冷紅袖與他交集的地方了，食指和中指併攏，稍稍的朝著冷紅袖手中的槍柄一指，那刻了四個字的M4的一小部分，就已經飛到了那一塊最初相撞的地方，那個現在已經連荒草都不長半根的荒礫地上。

「冷紅袖，好了！」

森羅完全不明白她在做的是什麼，他只關心冷紅袖如此虛弱的模樣，什麼時候才能好，難道冬玉和她在房間裡待了那麼久，竟然沒有給她治療嗎？

冷紅袖勉強的抬起眼睛看了那地方一眼，然後就閉上了眼睛，臨暈過去之前，只吐了四個字，「快帶我走！」

森羅心驚的抱起了已經沒了知覺的冷紅袖，不落更是尖聲大叫，「娘親————」

琅燁算是其中最冷靜的一個，「別急，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一個人抱了一個，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而他們沒有看見的是，那個刻了字的槍柄，也幾乎是在同時，緩緩的、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那塊土地上。

而與此同時，現代地下研究所。

「少爺，有變化了！快看！我找到令姐的位置了。」大型計算機前，年老的博士欣喜的大叫起來，對著一個無聲的麥克風就喊著。

很快，『嘟嘟嘟』先進的智能門之後，冷虹修一身凌亂的已經出現在了這大型的研究室內，凌晨時分才協助博士做好數據分析，然後去了休息室睡覺，此刻剛躺下不到三個小時，就聽到博士興奮的大叫，頓時睡意全無了，幾乎立即就衝了過來。

藍色的屏幕上全是凌亂的波動線條，冷虹修完全看不懂，不過他光看博士動振奮的臉，就已經覺得心血澎湃了，他的姐姐還活著嗎？

「博士，我姐姐她——」

「少爺別急，我正在鎖定定位置，做分子分離和轉移！」老頭也很興奮，本來這就是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試驗，畢竟人都被他分解重組的不知道弄到什麼地方去了，如何還能找的回來？

不過冷虹修也確實是個天才，他畢竟提出什麼反分離的理念，說既然能把人給分離到了未知的地方去了，那就找出當天進行分子重組的所有的資料，然後再把一個小型的分子分離器，用同樣的辦法給遞送去那個位置，如此只要任何不小心接近那個地方的東西，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分子分離，然後經過完全相反的程式推動，在自己的這個實驗室裡重新被重組成功，如此，雖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證可以找到冷紅袖，卻不失為最好的一個辦法了。

畢竟冷紅袖她若還活著，就不可能完全不移動，所以她一旦離開她落地的那處位置，他們就沒有辦法再找到她，所以只能期望冷紅袖雖然離開了，卻偶爾還能回來看看，這樣的話，就總有機會把她給弄回來。

他們卻不知道冷紅袖著陸的地方，是個荒涼的一望無際的荒原，根本什麼都不存在，甚至連個動物都很少看到，以至於那個反分子分離的程序設定好了好幾天，卻什麼線索都沒有，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配重組回來，讓他們想要對那個陌生的地方有所瞭解都不能，此刻好不容易儀器有了變化，如何會不激動，不高興？

而冷紅袖若不是被冬玉提點了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弟弟在找他，更何況如今的冷紅袖有了自己的牽掛，不再是從前的無情女王，想走就走了。

在不確定是不是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人和事物都是不能與她一起被帶回去的情況之下，她無意與去冒險，更何況她的暈厥感太嚴重，讓她更怕人沒有被帶回去，自己先變成了植物人，就麻煩了！

所以才死馬當活馬醫的讓森羅把自己的槍柄上刻上字，放在那個她落地的地方，想著若是虹修真的能看到那個槍柄，自然也就知道她安好了，也就可以不用那麼著急的尋找她了，若是虹修根本看不到那個槍柄的，那就說明博士的研究沒有成功，虹修根本也沒有可能會見到自己，那自己就算留在哪裡，也是無濟於事的，反而會因為虹修的強烈思緒影響到她自己的大腦，還不如暫時離開。

於是兩邊都有錯估了形勢，以至於錯過了第一時間會面的機會。

而那巨大的玻璃罩中，終於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物體的時候，冷虹修既失望又帶著微微的希望，失望的是回來的不是自己的姐姐，而今他激動的是那個黑色的物體似乎是個槍柄。

「博士，快打開罩子，讓我看看！」

其實不用他說，老頭也已經緩緩的遙控升起了罩子，冷虹修幾乎第一時間就把那槍柄拿到了手裡，「這是特製的m4的槍柄，這槍全世界也只有姐姐才有，博士，這真的是我姐姐的槍。」

「少爺，我知道，只是，為什麼只有一個槍柄呢？難道我們的程式還是少了什麼東西，以至於中間發生了錯誤？」老頭卻凝重著臉色，有些皺眉，若是出了什麼差錯的話，那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槍柄的這一部分回來了，而其他的部分或者包括冷紅袖在內又被送去了更找不到方向的地方？

博士的疑問頓時讓冷虹修的臉上出現了好多的恐慌，不由更緊的握住手中的槍柄，然後有些顫抖的道，「不會的，博士，這槍柄並不是不完整的一部分，而是完整的槍支的一個部件，你看，連扣上槍體的那接合部分也完整無缺，根本就像是被人卸下的，而不是只回來了一部分，噫？有字！」

虹修給博士解釋這槍柄的特點時，才看到那黑色的槍柄底下，刻了『人安，勿念』四個字，頓時激動得沒控制住，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博士因為站在他的正面，沒有看到那字，只看到他的眼淚，一下就慌了，「少爺，你怎麼了？你別難過，我立即重新去檢查儀器，看看是不是出了故障。」

「不是，博士你看，姐姐給我留言了，她說『人安勿念』，她說她人好著呢，沒出事，讓我不要掛念，博士，你看你看到了嗎？」

老頭接過那槍柄一看，可不是？那四個字正鐫刻在槍柄的底部，不由也激動了起來，看來他的研究竟然成功了呢！

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他興奮喜悅的？他居然真的突破了物質的極限，若是如此的話，長此以往，就不會有任何東西會滅絕了，因為一切都可以用分子重組再度生成，人們也不會因為癌症的疾病而死去，多美好的未來啊！

「可，可是姐姐她既然人好好的，為什麼把槍柄卸下來，她自己卻不回來呢？」下一秒，冷虹修的眼中就再度蒙上了黯然。

「別急，你姐姐是個極謹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講究萬無一失，她把這槍柄卸下來估計就是試探一下，是不是能夠安全回來的，不然的話，她的人為什麼不直接站到那裡回來這裡呢？」

老頭的安慰讓冷虹修確實好過了點，「博士，你說的對，是我太過慌亂，以至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姐姐她確實是這樣的人，這幾天就有勞博士您全天候的待在這裡觀察一切和電腦了，我要第一時間見到姐姐。」

「少爺放心吧，令姐多年來一直幫我很多，不求回報，如今把她安然無恙的帶回來，也是老頭子我的心願。

「多謝博士！您說我姐姐此刻是不是還等在那附近，我們要不要回個信件之類的東西回去？讓她看到那就回來？」冷虹修這話剛說完，就不由自主怔忪了，好一會才說道，「等等，博士，我姐姐似乎看得到我們的行為一般，不然她怎麼知道我們在找她？」

老頭也愣住了，反射性的就抬頭看頭頂，然後與冷虹修面面相覷了起來。

依舊是日昇國的山城，不過為了避免麻煩，森羅是直接變換了容貌，而琅燁因為本就是生面孔，倒也不需要多做改變。

森冷抱著冷紅袖，琅燁抱著不落倆人同時走進了原來的嫣然樓，如今的大客棧門內，要了兩間上房後，森羅就迫不及待的抱著冷紅袖進了房，琅燁自燃也抱著不落跟進去。

「冷紅袖，你醒醒？你怎麼樣？冷紅袖！快睜開眼睛，不許嚇人！你在不睜開眼睛，落兒可是要哭了。」

森冷輕輕的搖晃著冷紅袖的身體，不落的表情雖然苦惱和擔心，卻還沒有要哭的樣子，但是森羅他自己的表情卻是眼看著就要哭了。

琅燁沉默的放下不落，看著他擔心的跑去床邊，而他自己則有些迷惘的看著床上的冷紅袖，這個女人去年見到時還強悍無敵的樣子，怎麼不過一年不見，身體如此不好了？難道是因為產下了蛇子的關係，所以抽走了她大部分精力，才使得她變得如此的虛弱？

「娘親，你快醒醒，娘親——」不落也開始搖晃冷紅袖的身體，「爹爹，我們是不是要去請個大夫？」

小不落的話，讓森羅頓時有些醒過神一般，剛想起身往外走，琅燁已經先一步道，「讓我來看一看吧！」

「琅燁會醫術嗎？」不落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本來看琅燁不順眼的森羅，此時也用稍稍正面的目光看向他了。

琅燁點了點，「曾經跟著一個人學過一點。」

說這話的時候，琅燁的表情很是低沉 和緬懷，似乎想到了什麼人，又是開心又是難過，連不落都看出了他的異常，輕聲的叫道，「琅琅，你怎麼了？」

「啊，沒事！請你們讓開一點，讓我給夫人看看。」琅燁如夢初醒般頓時搖了搖頭，不過這一剎，之前的神情已經完全被收斂得乾乾淨淨了。

森羅和不落頓時讓了開來，琅燁坐到床前，執起冷紅袖的手，剛剛樓上她的脈搏，冷紅袖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不用了，我醒了！」

「紅袖（娘親），你沒事吧！」森羅和不落頓時異口同聲的喊道。

琅燁也在冷紅袖睜開眼睛的剎那，起身退到了一邊，把位置重新新讓給了森羅和不落。

冷紅袖緩緩的起身坐了起來，看了看房內的佈置，「我沒事，只是暈了一下而已，不用緊張，這裡是哪裡？」

「紅袖，這裡是日昇的山城，就是你藏月降國玉璽的地方，不過現在這個樓子已經改造成了客棧了。」森羅見她醒來，頓時高興的上前抱住她，仔細的檢查著她的身子，「你可還有什麼地方感覺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那槍柄你確認放好了是嗎？」

「你放心，半分不差的放好了！」森羅用力的點頭。

冷紅袖摸了摸頭，那股子暈眩和疲乏的感覺消退了不少，顯然是虹修他們已經見到了那枚槍柄，看來若是要回去，只需站回那荒原中所來的地方，她就能回去她的世界了，只是，她若回去了，森羅和落兒該怎麼辦？

若說完全不想念現代的生活，那絕對是撒謊，畢竟比起這裡，那個時代再怎麼不好，生活總要便利的多，而且終究是她所熟悉的時代，然而再一想到森羅和不落，她就不得不把這迫切的心思暫且的放下，不管如何，森羅和落兒是屬於這個地方的，那個未來時代並不適合他們生存，更何況她的肚子裡可能還有另一個小的，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現在都不是她該回去的時候，等過陣子再說吧！

「那就好！以後沒事了，我們還有個樓子在蘇城，明日一早我們就去那裡，以後就安個家在那裡吧，熱鬧的地方住著，落兒也比較不容易孤單，琅燁，你以後就以人類的模樣生活吧，畢竟這裡是人間，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不要傷害人類，更不要用吃人來增加你們的道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冷紅袖說這話時，不但看了琅燁同時還看向了森羅和不落。

琅燁自然是恭敬的點頭說『是』，而不落和森羅卻同時做可愛的表情，向冷紅袖保證他們會乖。

「好了，既然都說好了，琅燁，你去讓小二送飯菜來。」冷紅袖自然的差遣著琅燁，絲毫不感到不自在，彷彿琅燁本就是他們的下從一般。

琅燁也似乎沒有感覺有什麼屈辱不屈辱，頓時就轉身往外走了去。

他一出去，森羅就再也忍不住湊過來唇上偷吻了一下，然後關切的說，「紅袖，我又被你嚇到了。」

冷紅袖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以後不會再無辜昏厥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說完這個，才低下頭抱起不落，「落兒，你害怕了嗎？」

不落點頭，誠實的回答，「嗯，娘親，落兒也嚇壞了，不過落兒很堅強，沒有哭哦，爹爹卻紅了眼睛，差點掉眼淚的。」

小傢伙的目的自然是向冷紅袖證明他很勇敢，冷紅袖也確實表揚了他，卻同時更緊的握住了森羅的一隻手，森羅也立即緊緊的反握住她的，直到飯菜送來，做到桌子前，兩人的手才各自的放開了。


　　第022章  千年才得共枕

夜晚來臨了，小不落破天荒的竟然沒有黏冷紅袖，而是主動的拉著琅燁的褲腿，要他抱他去隔壁房間睡了。

冷紅袖和森羅對於這樣的落兒，反而有些不放心了，過了半個時辰終於決定去看看，敲了門，往內一打開之後，就看到不落舒服安逸的鑽在已經重新幻化成黑狼的琅燁的懷中，小腦袋正貼著他的肚皮睡得正香呢！

冷紅袖這下知道了小東西怎麼不黏自己了，原來是這樣，而森羅則看到這樣的場景後，很不給面子的咧嘴大笑了起來，只是怕吵醒了不落，而沒有笑出聲音來，然僅那弧度極大的臉，也足夠琅燁明白在森羅的心裡有多笑話他。

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怕驚醒在自己肚子上睡得正舒服的不落，冷紅袖毫不懷疑他會起身攻擊森羅，而且雖然他的狼形模樣，渾身都是黑毛，狼頭也是黑的，但是冷紅袖卻敢肯定，她看到了琅燁更黑沉下來的狼臉，不由自己也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連忙吸了一口氣忍住，揮了揮手，重新給他們關上門。

與森羅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才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而森羅更是布下了結界開始爆笑，「紅袖，你之前有沒有看到琅燁那傢伙的臉？哈哈，本來就黑，這下更黑了！哈哈！」

見他樂成這副德行，冷紅袖倒也不忍著了，也乾脆笑了，「原來以為他是個不容易聽話的倔骨頭，如今看來往後我們倒是真的不用擔心落兒沒人照顧了，他比最好的保姆還要合格！」

「保姆，那是什麼？」森羅邊笑邊好奇的問道，顯然這個詞是冷紅袖家鄉那邊的說法，她的家似乎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他活了四千年都沒有聽說過，更沒有去過的地方。

「就是專門幫人照顧孩子，料理家務和雜物的人。」冷紅袖立即給予詳盡的解釋。

「嗯，保姆，冷紅袖，你這個形容好，可不是正是照顧孩子，幫忙料理雜物？」

森羅一拍手掌，極是贊同的模樣，看那個琅燁以後還怎麼趾高起昂的起來？之前見面的時候不是還很凶悍嗎？以後的日子他就做一輩子保姆好了，哈哈，森羅光想都覺得心中出氣不已。

冷紅袖如何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說到底，自己和森羅都不是肚量大的人，若有人得罪了他們，心裡會默默記恨許久，知道出氣了才算，現在森羅看到琅燁那一副任由落兒使喚的模樣，生出幸災樂禍的心情，她自然也是明白的，事實上，她如今的心裡也感覺出了一口氣一般，反而不再討厭那只野黑狼了。

「行了，以後怎麼也算是自己人了，他的職責是護著落兒，你也是大人了，就不要總是去找他的麻煩，從前的事情過去就算了。」

「我知道，紅袖，你真的當我是孩子嗎？頂多以後不再欺負他就是了。」

還敢說他是大人，那說話的樣子分明就如孩子在撒嬌了，不過冷紅袖卻沒有再去說他，只是輕聲道：「好了，時間不早了，睡吧，明天一早雇個馬車去蘇城吧，我們的容貌總是太遭眼了，正好，這日昇國也前後快一年沒回來了，我也想看看有沒有大的變化。」

「可是為什麼不用法術呢，這樣我們不用多久就能到，在馬車上顛簸多沒意思？」一邊為冷紅袖托著衣服，一邊問道。

「落兒出生這麼多天，還沒看過像樣的人間是什麼模樣呢，更何況如今雖然落兒和你已不再懼怕其他妖精和誅妖士了，不過沒什麼事情又不趕時間，還是低調點比較好，神龍令是用來保護你們安全，可不是讓你們顯擺的，我對所謂龍固然沒有什麼太多崇敬，卻也沒有害怕，你和琅燁就不一樣了吧，前幾天可是嚇得當場跪下來的，所以還是給我安穩的坐馬車走，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冷紅袖說完，森羅也已經幫她把衣服全脫好了，剛要自己脫他自己的時候，冷紅袖的手也已經伸了過來，主動幫他解衣裳了，「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森羅的眼睛和心神，此刻全落在了正給他解腰帶的冷紅袖的芊芊玉手上，哪裡還記得要回答她的話，被她一問，也沒聽清，就先一步的點頭了，「聽到了，我已經說過了什麼都聽你的，就不會違背你的意思的，紅袖你就放心吧！」

冷紅袖這才滿意的點頭，從前若是告訴她，她未來會有個是蛇妖的丈夫，而且還是個心性比孩子成熟不了多少的蛇妖，她一定早就當成天方夜譚聽了，別說不是個正常的人，就光一項孩子氣，不成熟，就已經成為致命傷了，她冷紅袖素來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明明是個大人了，卻還如孩子一般的男人。

然而如今，到了這個時空才不過一年多，她不但有了個蛇妖的男人，還生了個兒子，甚至生完了孩子才發現，原來她的男人是如此的天真，而她早該賞他一顆子彈讓他超生的性情，卻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開始喜歡這樣天真中偶爾有些笨的男人，果然人的性格永遠不可能定死在一種上，是會隨著時間和具體的環境而改變的。

若說十六歲前的她是天真浪漫的話，十九歲後的她就是完全心狠手辣了，而如今三十歲的成了母親的她，冷紅袖自己也無法確切的形容出她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了，只知道自從生下了落兒之後，她的母愛情結被徹底的激發了，而且在對待森羅父子也越來越做不到有原則了，稍稍幾句軟化一說，她就輕易妥協了，這在從前是想都不敢想像的事情，如今竟然也是如此的發展自然了。

算了，就當她也重新回到十幾歲爛漫的年紀，重新放任自己去追求一回天真美好的愛情和家庭幸福吧，當有一天所有人類的男人都虛情假意，給不了女人幸福的時候，至少她的男人是個妖，是個有些死心眼的單純的妖，而他的眼裡，只有自己，這就足夠了！

牽住森羅的手，拉他走向床邊，「上床去，以後你睡床的裡側。」

森羅對冷紅袖的安排半點異議都沒有，頓時就快速的爬上了床，等著冷紅袖上來，還快速的拿走一個枕頭，扔到了床腳，然後把剩下的那個枕頭擺到了床中間，擺明了要和冷紅袖合用一個枕頭。

冷紅袖有些無奈的看著他的動作，想要去拿那個枕頭，這古人的枕頭可不如現代人的那麼長而寬，枕兩個孩子尚且可以，兩個大人要枕上去，還不得臉對臉，鼻子對鼻子才行？

森羅用力的一攬抱住了冷紅袖的的腰，把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語聲悶悶的道，「紅袖，不要兩個枕頭。」

「為什麼？」冷紅袖動了動，感覺他鎖在腰間的手臂很緊，不由仰頭無奈的問道。

「你們人類不是常說什麼能結做夫妻，需要很長很長時間的緣分累積在一起才可能嗎？所以我們既然有這麼長時間的緣分，就應該枕一個枕頭，我才不要和你一人一個的！」

森羅的話，讓冷紅袖更是皺起了眉頭，「森羅，你到底想說什麼，說說清楚，我怎麼越聽越不明白了？」

「就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得共枕緣啊，我已經修了四千年了，才遇著你，我不許你和我枕兩個枕頭！」

森羅見冷紅袖不懂的樣子，也有些急了，頓時就大聲的吼道。

而冷紅袖卻在聽他那句『千年才得共枕緣』時，心重重的被感動了一下，這個笨蛋把遇著自己，當成了是他四千年以來的辛苦所得到的最珍貴的存在了嗎？

任何女人聽到這樣的表白都不能做到無動於衷的，她也不能，雖然她一度不曾把她自己當成過女人，但是從遇到森羅開始，所有她過去所要摒棄掉的屬於女人的特性，都一點一點的重新冒出來了，現在這個笨蛋傢伙還不知道他說了多麼令她感動的話，依舊用一副不許自己睡別的枕頭的表情看著她，讓她又是感動，又是哭笑不得。

緩緩的躺下身子，讓自己的頭落在枕頭之上，同時也拉過森羅的腦袋，用纖細的手臂圈抱住他，讓他的頭枕在她的手臂之上時，也同時落到了小小的枕頭另一邊，兩人的臉幾乎緊緊的貼到了一起。

拉過棉被，蓋住兩個人的身體，冷紅袖輕輕的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這動作一如十六歲之前的她，最喜歡哄弟弟時的動作，只是這一刻，這個額頭之吻不是因為哄他，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深愛和疼寵。

森羅他自己也感覺到了，那種被需要，被深愛，被寵溺的感覺，不需言明，就已經深入到了他身體的每一根脈絡，讓他時那麼的感覺愉快和滿足，緊緊地回擁緊冷紅袖，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冷紅袖，我喜歡你！」

「笨蛋，我知道，睡吧！」冷紅袖的另一隻手也同時抱上了森羅的腰，嘴角邊含笑的閉上了眼睛。

而森羅聽到她說了『笨蛋』兩個字之後，也滿足的笑了，「你知道就好了！」

這一夜，沒有激情的火熱，也沒有肢體的纏綿，有的只是滿室的溫馨和深深印刻進彼此心裡的情意。

第二天上路的時候，琅燁和不落都明顯感覺到了冷紅袖和森羅之間，有什麼東西不同了，可是又說不出來。

不落甚至沒有再要琅燁抱，而是纏上了森羅，「爹爹，落兒要你抱抱！」

森羅一夜好眠，早上醒來，冷紅袖主動親了他，更是讓他心情大好，聞言，頓時蹲下身子抱起漂亮的兒子，臉上甚至掛著微笑的問道，「落兒，今天怎麼不要你的琅琅抱了？」

「這裡是大街啊，琅琅又不能變成威武的模樣背著落兒走路，也只能和爹爹一樣這樣抱著落兒，所以落兒還是要爹爹抱。」

森羅聽了他的話，再度笑了起來，「沒關係，一會兒我們買上一個很大的馬車，在馬車裡沒有人看到就不要緊了，到時，你依舊可以把琅燁的肚子當你的枕頭睡覺，這樣好嗎？」

「嗯，這樣好！這樣好！」不落頓時高興地點頭，隨即才想起他本來要森羅抱的目的並不是這個，立即問道，「爹爹和娘親有什麼好事嗎？今天一早都這麼開心，兩個人都笑了呢，怎麼沒人告訴落兒呢？讓落兒也高興一下。」

冷紅袖和森羅立即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轉頭看向落兒的時候，冷紅袖摸了摸他的頭，「落兒還小，以後大了，就自然會明白了，現在落兒只需要快快長大就可以了。」

「噫？」不落狐疑的目光不停的在他們兩人的身上轉來轉去，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娘親對爹爹表白了，所以爹爹才會笑得一臉笨蛋的樣子的，對不對？不要以為我小，就不懂哦！」

不落人小鬼大的話語，頓時讓冷紅袖和森羅都收住了笑容，驚訝的看著他。

「被落兒說中了？」不落驕傲的仰起頭反問道，話剛說完，又黯然了臉色的對著森羅道，「爹爹，雖然我從前一直覺得你很笨蛋，當然你現在也不聰明，也覺得你配不上絕美娘，想著等我長大了，就娶絕美娘做我的妻子的，可是絕美娘喜歡的人是你，加上我又是你和絕美娘生的，似乎絕美娘也不可能讓我取代你，我也就只好放棄，專心做你們的孩子了，更好在我現在也有皓雪，而笨蛋爹爹你沒有，所以絕美娘，我就不與爭了，不過，我可是要把壞話說在前頭的哦，若是你對絕美娘不好，那我就不認你，自己和絕美娘一起生活……」

三個大人同時被不落那洋洋灑灑滔滔不絕的話給說得怔住了，冷紅袖起最初她對著不落發過一次脾氣，差點把他扔掉的原因，就在於他小小年紀就懂得偷看她的身體，如今再聽他這麼說，敢情他還真的打過自己的注意？不禁又好笑又好氣。

而森羅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枉費他對雲日和鳳悠然都恨不得碎屍萬段，弄了半天，原來最大的危機竟然在自己的身邊，落兒這個小混賬，居然一直想和他搶冷紅袖？

此刻他竟然還敢一邊說著放棄，一邊又揚言要回來與他爭搶的樣子，讓他恨不得打一頓才好，可他也知道若真是打了他，冷紅袖肯定第一個不讓，還有身邊的琅燁，他如今可是小混蛋的保鏢兼保姆了，更不讓他打的還有他脖子裡的神龍令，可憐的他，只好咬著牙把不滿往肚子裡吞了，只是言語上的警告卻是忍不住要說的，「落兒，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是我和冷紅袖的兒子，別說我不會對她不好，就算有一天我死了，她也輪不到你，你們是母子，懂不懂？那叫亂倫！」

不落卻頓時揚起頭道，「那又怎麼樣？人類不也說人妖殊途嗎？我不是還是被生下來了？所以一點都不重要，只要娘親喜歡我，什麼都不重要啊！

「冷紅袖不會喜歡你的，她喜歡的是我！」

「哼，我現在是小不點，等我長大了，比你還要好看，比你還要年輕的時候，娘親就會喜歡我了。」

「不會，永遠不會！冷紅袖永遠都只喜歡我！」

「會，我說會就會！我這麼可愛，俊美，娘親沒有道理會不喜歡我！」t

「她就是不喜歡你！」

「瞎說，她以後不喜歡的人是你才是！」

「…………」

「…………」

冷紅袖和琅燁都從一開始的驚訝，到此刻的有些頭疼了，琅燁忍不住想，這是什麼樣的家庭啊！

眼看他們還有不停吵下去的跡象，冷紅袖終於暴怒了，「閉嘴，誰再多說一句，都給我滾蛋！」

果然冷紅袖這個『太皇太后』出馬，森羅和不落都沒有聲音了，一大一小兩張臉同時看向冷紅袖，都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琅燁，你抱著不落去買一輛大馬車，越大越好，同時採購些吃的用的，現在就去！」冷紅袖的話剛落，森冷就迫不及待把手中的落兒扔了琅燁的手中，父子倆不敢再吵，但是彼此間的眼神爭鬥那已經是避免不了的了。

琅燁也知道冷紅袖快要沒耐心了，抱住不落之後，頓時快速的抱著他離開了，免得晚走一步，那個可怕的女人會拔出那把殺人厲害的暗器來。

而被留在原地的森羅，腦門上頓時重重的被敲了一記，「你是笨蛋嗎？和自己的兒子在大街上說這些？」

「冷紅袖——你也聽到了，是那個小混蛋不好，他，他居然打你的主意，我不過就是——」

「不過什麼？落兒是個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居然也跟著他這樣，你們，讓我怎麼放得下心！」冷紅袖說著就低下語聲，本來還打算等小的生下來後，找個機會回去一趟看看虹修，再回來的，如今看來，她哪裡走的了？哎！

這是近十年來，冷紅袖第一次如此的歎氣！



　　第023章  終於有了個家

「紅袖，你生氣了？」

森羅臉上擺著小心翼翼，心裡卻把不落給罵翻了個天，本來今天會是美好而幸福的一天，結果都被落兒那個臭小子給破壞了個乾淨，讓他沒能實現心中打算今天讓冷紅袖更高興的計劃，反而害他把紅袖給惹生氣了。

「你說呢？」冷紅袖只不鹹不淡的反問了三個字。

森羅頓時討好的上前握住她的手，「紅袖，我不是故意的，你該相信，今天這樣的日子我讓你開心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想要惹你生氣？只是你也不能太偏袒落兒，明明是他不好，他不但說我笨，還想跟我搶你，我雖然有錯，也不過是一時沒忍住，那個……」

森羅說的支支吾吾，冷紅袖卻更覺得頭疼了起來，甩開了他討好的搖晃著自己的手，「森羅，我早就知道你不如落兒聰明，不過你也太……不管怎麼樣，落兒既然是我們的孩子，你這個當爹的人怎麼也得讓著他一點，不能和他這般在大街上吵，若是以後他真的不聽話，你可以在沒有人的時候打他，但是你得佔著理，如此這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胡鬧像什麼樣子？」

「連紅袖你也覺得我不如小混蛋聰明嗎？」森羅不無委屈的道，「那個小混蛋如今有了神龍令，我哪裡還打得了他？」

「神龍令管天管地，還管父母打孩子？我才不會來什麼民主教育，他若行差將錯，又不改正的話，我就一定會給他點棍棒教育，現在在旅途上，就算了，等他以後若再如此說話，你再訓他不遲，只是你這個當爹的是不是也能意識到你自己的錯處呢？你自己說若是再有下次，該怎麼辦？」

冷紅袖此人十六歲之前天真不解世事，認為凡事用文明的方式都能解決，經歷的家庭的被破滅，自身的被磨虐之後，人生信仰和行事手段也就完全變了樣子，雖然腦袋裡的計謀和權略遠遠勝過她的身手，但是很多時候，她還是喜歡用武力去處罰別人，就好比教育孩子之事，從前她不認為她有一天還會有孩子，也擔憂她照顧不好孩子，但是如今孩子都生下來了，那不管照顧不照顧得好，也皆需照著她大腦裡的方式教養著，那就是：做錯了事情就要打和罰，光用嘴說，是遠遠沒有讓他直接挨痛記憶深刻的。

而對於森羅，雖然是個大人，卻實際上更像一個孩子，然而他的身份偏又不是自己的孩子，未袒露心跡前，她還能動輒就揮巴掌打他，然而自打昨夜說了那一句『千年才得共枕眠』之後，他在她的心裡，就已經甚得心意了，如何還捨得打他？

此刻這般問他，也不過是言語上嚇嚇他而已。

森羅多少也是知道冷紅袖並不真心要罰他，所以也不怕冷紅袖可能會再度甩開他，又厚著臉皮上前去牽住了她的手，「紅袖，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這麼不成熟，不懂事的和落兒爭吵了，只要你不生氣，如何罰我，我都心甘情願的！」

所謂烈女怕郎纏，即使是冷紅袖也總有對一個人無可奈何的時候，看著他又一副可憐小媳婦的樣子看著她，心還是軟了，這一次倒也沒有再甩開他的手，而是輕斥道，「嘴巴倒是越加滑溜了，臉皮也越加厚實了，就是沒見你的腦子裡多些東西出來，如今連兒子都敢笑話你比不夠聰明，你說你怎麼一點都不覺得慚愧嗎？我怎麼就看中了你這個笨蛋？」

森羅聽她斥他，也不生氣，而是磨蹭著把牽手變成攬腰了，臉上自然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中我不好嗎？因為知道紅袖很聰明，會保護我，所以我笨一點又有什麼關係？何況落兒看不起我，我又不在乎，只要紅袖你不要拋棄我，就什麼都無所謂的。」

「你倒還挺懂得扮豬吃老虎的！想當初你那模樣可凶悍機靈的很，如今怎的半分都不見了？我當初就是被你裝出來的樣子給騙過了，又覺得蛇和狐狸自古都是聰明奸詐的很，你又是條成了精的老蛇了，自然更不容小覷，卻原來根本是花架子，若是當時就看穿你，就沒你現在站在這裡嬉皮笑臉了。」

冷紅袖真是忍不住要感歎啊，想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那麼奇怪，人與妖之前也是如此，她當初就是太過高看了森羅，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後來與他的種種牽扯，到如今的再也不能分開。

而森羅又何嘗不明白冷紅袖是在回想他們的從前，感歎世事的不能預料，他從前又何嘗想過會與一個人類結下如此不可分割的情緣？孩子，妻子，人類才會承認的血脈親緣關係，如今他已然全部擁有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認識了冷紅袖這麼一個神奇的女人，他真的是笨蛋嗎？若是他的笨能贏來如此幸福美滿的生活，做個笨蛋又何妨呢？即便是笨蛋，他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笨蛋！

妖精的最後歸宿從來不外乎兩個，一個是善妖，辛苦積德行善不知道多少年，整日裡吃齋念佛緩慢的累積著可憐的一點點道行，如是老天垂憐，它們得以修煉了幾千年後，脫離獸形，上天當個小仙，這固然是一部分妖精的幸運和追求，但是茫茫眾生，上萬妖精，又有多少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呢？又有多少妖能熬得過漫長的修煉期？更多的是在修煉的過程就被其他的妖精或者是誅妖士給誅滅了的。

而另一個選擇就是如他這般的妖精，靠吸食人類的血氣精氣積累生存的靈力，和蓄積與其他妖精爭鬥的資本，從他們決定吃下第一口人肉開始，就注定了他們永遠與仙無緣了，當然他們大部分選擇走這條路的妖，從來就沒有奢望過要上天做神仙，畢竟那樣漫長的修煉期，他們不想熬，也熬不過，沒有人告訴森羅，他該如何選擇，而他血液裡的天性則為他做了選擇，他要走惡妖這一條道路。

選了這一條路，森羅就沒有認為有一天他能得到善終，因為妖在做，天在看，每一個人，每一隻妖的一生，都是被一筆一筆的書寫記錄著的，只是關鍵在於作惡多少的積累，當一隻妖的惡跡已經累積到一定的底線的時候，就是它元神盡滅之時了，而這一天，身為妖精的他們是無從知道的，所以每一天都可能是一隻妖精生命的最後一天，所以惡妖都很惜命，便是因為如此。

畢竟從動物或者植物幻出人形，本就是經歷了漫長的等待的，好不容易成了人，誰又願意這麼早就死去呢？對於森羅他自己來說，也是如此，在蛇妖中，能四千年還不死的惡妖，基本已經很少了，所以森羅他一直以為自己比別的妖精，總是多了幾分運氣的，也自由他狂傲的理由。

自付若有一天他的大限到來之時，他也是蛇妖中活的最長，法力最高的一個，所謂善果不善果的問題，更是想都不曾想過。

直到某一天，這個不可一世，光芒萬丈的女人出現了，在他被追得鮮血直流，氣力快要殆盡的最狼狽的時候，在他以為他就要元神毀滅，消失在天地間的時候，她出現了！

冷厲的眼神、冰冷的話語、快如閃電的動作，每一樣都讓他有些感覺目眩，那種又害怕卻又激動的感覺，其實在那時就已經主導控制了他的大腦，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如今想來，會愛上冷紅袖，簡直是一早就注定了的，那種比宿命還要宿命的篤定就在那一刻降臨到了他的身上，他抗拒過，他排斥過，最後卻無力掙扎的完全沉浸了進去，他也越加覺得他離過去的自己越來越遠，離從前他想都不敢想，奢望都不敢奢望的東西越來越近，那種東西就是幸福！

擁著冷紅袖才知道，原來世界上真的是有一種感覺，能讓他宛如重生；也真的是有一個人，能讓他可以不顧一切的；更有著一種情感，可以讓他尋到心靈的最平靜安逸的狀態，那就是愛情！

而這一切，皆源於他此刻摟著的女人，是她讓他覺得他原來還可以這麼活著，是她讓他做了一回爹爹，可以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在他眼前緩緩長大，更是她讓他得到了所有妖精想都不敢想的善果，所以笨有什麼不好呢？

因為他的笨，所以才使得紅袖她那麼寵溺著自己，那麼的寬容和包容著他的一切，所以他可以篤定，在未來的不管多長久的生命裡，他都不會變得聰明了，他要永遠的享受笨蛋才能享受的呵護和深愛。

所以此刻聽到冷紅袖的話語，他繼續嬉皮笑臉的蕩漾著溫柔愛意，毫不考慮的就放下他所有的架子，更不在意他已經是大人的形象，去扮小孩子的天真，半委屈半掀起嘴角的道，「紅袖，我是蛇，才不屑去扮豬呢，豬那麼醜，而且我的紅袖這麼漂亮，也不是老虎啊，就算我扮了豬，那也絕對是為了逗紅袖高興，才不是為了吃紅袖呢！不過紅袖，你就這麼惋惜當初沒有用槍把我殺死嗎？」

冷紅袖此刻也知道森羅是在裝天真，轉移話題了，不過這條笨蛇就是有這種魅力，明明是該做作的表情和動作，被他做出來，還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也就淡淡的拿眼白了他一下，就作罷了，「好了，不跟你扯皮了，琅燁過來了，我們上馬車去。」

「好！」森羅頓時點頭，繼續天真，覺得紅袖似乎對這樣的他，尤其沒有免疫力，於是，其實並不是真的很笨的森羅，決定把可愛天真進行到底。

馬車裡，不落用鄙視的眼光看著不斷對著絕美娘獻慇勤裝可愛的某條厚臉皮的老蛇妖，明明都四千歲的人了，居然還敢學他向絕美娘撒嬌？太，太可恥了！

看著他不斷的與絕美娘談笑風生的樣子，不落嫉妒了，終於忍不住快速的爬了過去，推開森羅，然後爬進冷紅袖的懷裡，狠狠的瞪了一眼森羅後，才馬上用了最清脆嬌憨的聲音，衝著冷紅袖喊道，「娘親，落兒困了！」

冷紅袖頓時斜斜的抱住了他，讓他靠在她的懷裡，「困了？困了怎麼不睡啊？」

「娘親和爹爹一直在說話，落兒睡不著！」

小傢伙的表情好是一個小可憐，冷紅袖也知道他是在撒嬌，不過想到這幾天為了懲罰他那天在客棧門口與森羅的爭吵，自己也卻是有故意冷落他的意思，此刻小傢伙一臉渴求她原諒的樣子，也確實很讓人心疼，也就不再去懲罰他了，摸了摸他的小小額頭，輕聲的道，「現在睡吧，我們不說話了！」

「娘親，落兒知道錯了，您不要生落兒的氣好嗎？」小傢伙頓時乖巧的點了點頭，同時又用惴惴不安的恰到好處的語聲，對著冷紅袖道。

冷紅袖心中暗歎，這父子倆把裝可憐的功夫倒是練就的越加嫻熟了，而自己明知道他們是在裝可憐還是忍不住上當的順他們的心意，「以後不允許了，再那樣，我就真的會很生氣，那樣的話也不許再說了，難道忘記了在落月城的教訓？」

聽到冷紅袖提『落月城』這三個字，不落頓時就想到他被娘親從窗子外扔下去的情景，小身子頓時瑟縮了一下，「娘親，落兒真的不敢了！」

「那就好，那天的事情，你爹也有不對，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你要記住，你永遠是我們的兒子，我們都會疼愛不已的兒子，你明白嗎？」

「娘親，落兒明白了，娘親，落兒以後不會了，落兒只是故意去氣氣爹的，不是真的想對娘不禮貌。」

「嗯，我知道了，好了，不是困了嗎？就睡吧，我抱著你呢！」

冷紅袖輕輕的拍著不落小小的背，小傢伙得了冷紅袖不再生他氣的保證後，也就安心的窩進她的臂彎裡，閉上了眼睛，在馬車的顛簸和冷紅袖的輕拍中，很快就睡著了。

森羅看到不落睡著了之後，才緩緩的重新移回冷紅袖的身邊坐著，冷紅袖微笑的緩緩的道，「不許再和孩子置氣了，等他醒了，好好抱抱他。」

「我知道，父母和孩子哪裡還有隔夜仇不成？看他這麼可愛，我的心都軟了，哪裡捨得還生他的氣？更何況也是我的紅袖太過完美的關係，所以落兒才會如此喜歡，說明他和我一樣的有眼光，如此一想，更是喜歡他還來不及，紅袖，你就不用擔心了。」

森羅看著不落抓著冷紅袖衣服的小手，還有穿著很可愛鞋子的小腳，表情柔和而慈愛，而冷紅袖見他一臉滿足的不得了的神情，也心中安定了下來，語聲低微的道，「總算還有點做爹的樣子！」

「紅袖，抱得可累？讓我來吧！」森羅卻只是微微的笑了，看著為了不讓落兒感到顛簸，冷紅袖有些抱高著的手，不由擔心她會太累，因為這樣的姿勢保持久了，手臂就會全麻的。

冷紅袖搖頭，「無妨的，一會兒我若抱不動了，再騰手給你，小東西拽著我的衣服呢，現在換手，他就醒了。」

「好！你昨天也沒睡幾個時辰，現在靠著我睡一會兒吧！」

森羅並沒有勉強，而是來到冷紅袖的身後，把她的整個人，攬向自己的懷抱，讓她的背部完全平展的靠到自己的胸膛上，冷紅袖先是還有些猶豫，隨後就完全放鬆了下來，斜斜的靠著，放心的由著森羅彎曲的臂彎，可靠又安全的承擔她們兩人的所有重量。

馬車在三天後，駛進了日昇國蘇城的大城門。

琅燁無疑是個很可靠的萬能管家，進城之後，冷紅袖只說了一句，買個宅子住下，他便很快的就找到了一處環境優雅，大小適中的宅院，安頓好他們之後，他便出了門，不多時就帶回了好幾個酒樓的夥計，把熱氣騰騰的飯菜都給擺上了桌子，然後付了銀子打發他們走人，接著不用人吩咐的，就把這個宅子裡一些沒用的東西全清了出去，同時也出去採購些新的東西回來，前前後後忙碌了一個下午，這個新買下來不到一天的房子，就完全變了樣子，沒有了半點前主人的氣息，所剩下的，都是冷紅袖一家需要的模樣。

而這一點，也讓冷紅袖再一次意識到了森羅比之琅燁，在管理家這一方面的完全欠缺，她可沒忘記，從前住在日昇國京城的時候，森羅買回了一大堆的東西，卻都凌亂的堆在院子裡的情景，哪裡像琅燁整理的僅僅有條，佈置的讓那些東西似乎天生就該被擺在那個地方的一般。

只是，這個琅燁不是一直生活在荒原之上的嗎？怎麼似乎對人類的生活，他比自己和森羅還要熟悉一般？畢竟這般熟練地置宅、打掃、佈置，可不是能從修煉靈力的過程中得到的，對於琅燁，冷紅袖不由多了幾分深思！

不過不管怎麼樣，看著完全煥然一新，卻又感覺很溫暖的新家，冷紅袖的心裡依舊是滿意的，看著琅燁好一會兒，才道，「琅燁，謝謝！」

似乎沒有料到冷紅袖會如此和顏悅色的對他說謝謝，琅燁怔了一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轉過了身子才道，「沒什麼！」



　　第024章  滿街儘是紅樓

蘇城有著冷紅袖所置辦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產業『紅館』，不過冷紅袖同樣也知道，這紅館從她買下道出了主意交給了紅婆子打理，一直到她離開，前後也不過幾天時間而已，然而如今再回來這裡的她，卻是已經離開這裡將近一年後了，這麼長的時間裡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紅館極有可能已經不再是她的了，這一點，冷紅袖心裡清楚的很，所以她此刻來這脂粉巷，一來是看看，二來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森羅和不落都要跟來，被冷紅袖阻止了，相反她帶的人卻是琅燁。

此刻冷紅袖一身墨色的男裝，腰間垂著一條風流倜儻的紫色絲絛，長長的頭髮，被一個雪白的玉冠給整齊的束了進去，使得她絕美的男女不分的面容，更加突出的展露在了人前，黑玉般的眼珠反射出來的，依舊是生人勿近的冰冷光芒，在女子中本就顯得高挑的身材，穿上男裝，更是讓人無從懷疑她的真正性別。

這是琅燁第一次見到冷紅袖換了件衣服，如同換了個人般的神奇轉變，對她也不免更多了許多的讚歎，通過這麼多天的近距離通行的觀察，他終於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森羅那條道行比他還高了一千年的墨蛇，居然會對一個人類女人如此的死心塌地，這個冷紅袖所憑借的，顯然不僅僅是她堪比妖精的絕美容顏，更多的是內在的東西，比如性情，比如智慧，更比如手段和作風。

雖然他對這樣的女人一輩子都無從打心底迷戀和深愛，不過一人眼裡一枝花，而在那條墨蛇的眼裡，冷紅袖無疑就是他的花了，所以自己如今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僕人一個，有什麼資格去置啄人家的感情之事？

只是儘管在感情上琅燁無法接受如冷紅袖這樣的伴侶，不過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就算是他，也不得不佩服冷紅袖這人呢確實與一般的庸俗人類不同，要手段有手段，要威嚴有威嚴，要智慧也有智慧，大部分時候她甚至不需要說話，只要一個眼神，就能使得接觸她眼神的人不寒而慄，服服帖帖。

一路行來，每到投宿，不論是客棧的小二，還是一路上偶爾借助的民居人家，對於他們這一行俊美的人，多少都會投來驚艷的眼神，有些女子為了接近他們，搭訕情況總是少不了的，然而只消見到冷紅袖一個清淡的眼神，所以的閒雜人等頓時就會把眼光移開，並且再不敢多瞄他們一眼，更別上前了，可見這女人身上比之他們，更有著一股不同的攝人氣勢的。

「夫人，你這是？」琅燁沉默的跟著冷紅袖身後走著，眼看著她轉彎走進去的地方，是這個城裡人盡皆知的脂粉巷，不由驚訝的喊道。

「琅燁，以後叫我冷紅袖就可以了，我現在是男人，不是女人，你這一喊不是人人都知道了嗎？」

冷紅袖的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和顏悅色，琅燁再度有些驚愕，似乎從昨天冷紅袖對他說了一聲謝謝後，她對自己就沒有那麼多敵意了，讓琅燁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冷紅袖突然高看他了，難道就是因為他為他們尋了一個還不錯的住處？

「是，夫，公子。」琅燁輕聲的應了一聲。

「琅燁，你剛剛想說什麼？」冷紅袖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公子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居然有女人換了男裝來這種脂粉之地，這冷紅袖又讓他更多了幾分驚奇。

冷紅袖聽到他分明驚訝，卻裝作不動聲色的聲音，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很驚奇？沒見過女人來這種地方？」

琅燁有些不自在，「也不是，只是覺得公子似乎總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琅燁，你從一個自由自在的野狼族之王，如今淪為做一個孩子的寵物，你心裡可甘心？」冷紅袖突然問道。

「公子緣何這麼問？琅燁自然是願意的。」琅燁以為冷紅袖對他還是有什麼不放心，所以才如此問他，立即認真嚴肅的回答道。

「琅燁是因為神龍令的關係，還是因為落兒本身？」

「若是我說是因為主子本身，公子也不會相信，但是不管怎麼樣，琅燁確實是感激和感恩能見到主子的，畢竟能做主子的寵物和僕人，琅燁以後的際遇和命運就再不相同了，公子你是人類，所以不能體會對於我們妖精來說，如果不是善妖，想要拖出妖孽的夙報，神龍令的庇護對於我們的意義，不然你認為森羅那樣桀驁不馴的人，何以會心甘情願的下跪？所以主子的存在讓我和森羅同時擺脫了一般惡妖最後不得善終的惡果，他讓我們在妖界中得到了永恆和解脫，而我就算是野狼之王，又怎麼比得過做主子一個人的寵物的幸運？過去固然得罪了公子，不過琅燁不後悔，畢竟沒有過去的怨，就沒有今天琅燁的緣，所以說到底，琅燁還是要感謝公子你的。」

琅燁的話自內心肺腑，冷紅袖初以為他多少是有些不願的，如今方知他竟然是如此看待他與自己過去的結怨的，倒也放寬心笑了起來，「琅燁，原來你是這麼想的，那我也不妨對你說一句掏心窩的話，只要你真正忠誠的守護落兒，我冷紅袖，包括森羅誰都不會把你當成外人，你也盡可以叫我們的名字，畢竟你只屬於落兒一個人的，就算是我和森羅也沒有權利命令你，我也不妨告訴你，我這個人是個疑心很重的人，輕易不相信一個人，不過我今天願意相信一個妖，希望你真如你所說的，不會讓我以後對你失望。」

「公子盡可放心，雖然我心裡是看不起蛇族的人，不過不得不說森羅那傢伙在公子你的訓導下，似乎也變得不那麼討人厭了，而我們狼族卻是最忠誠的部族，只是人類抵不過我們的凶狠，給我們套上了不好的名聲而已。」

冷紅袖知他指的是人類把『狼心』和『狗肺』放在一起，形容一個人不是好東西的比喻，只是冷紅袖卻也知道狼對家庭和伴侶的概念，遠比一般動物要忠誠的多，最起碼在狼的一生中，伴侶都只會是一個，不會輕易更換，而這一點，比之朝三暮四，三妻四妾的人類男人就要好太多了。

「很湊巧，森羅正好似乎也不喜歡，不過沒關係，你們只需要共同都知道愛護落兒，就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大麻煩，好了，這個問題討論結束，以後我不會再質疑你的忠心，也希望你與我們一起的日子不會覺得太難度過。」

「公子放心，琅燁習慣的很，琅燁曾經在人間待過一段時間的。」琅燁低頭恭敬的道。

冷紅袖點頭，「我看出來了，你佈置房子顯然比我和森羅都在行的多了。」

冷紅袖的這話似乎又勾起了琅燁的什麼回憶，他瞬間失神了一下，然後看到冷紅袖在看他，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後還是開了口，「我以前的妻子和我曾記在人間住過一段時間。」

冷紅袖雖然再就猜到可能是與女人有關，但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驚訝的，又看他表情很是痛苦的樣子，不由道，「琅燁，我無意去打探你的隱私，以後願意講你再講吧，我若能幫到你，我想對你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多謝公子！」聽了冷紅袖這話，琅燁突然彎腰做了一個長揖，一直把頭揖到底的那種，算得上是很大的禮了。

冷紅袖皺了皺眉，發現周圍已經很多人在注意他們了，才輕聲道，「我們走！站在這裡太招人注目了。」

琅燁起身往邊上一掃，可不是，很多人已經把目光移到他們身上了，畢竟在這花街柳巷的，一下子出來兩個容顏俊美少見的男子，還站在大捷中央說話，自然會使得那些哥兒姐兒輕易的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如今看到他們抬眼看過去，手中的絲帕更是舞動的幅度大了很多，口中也開始嬌柔的招客了，「哎呦，兩位公子，快來我們盛紅樓，我們的姑娘可是這條街上最漂亮，最有才情的呦……」

這邊剛說完，那對面樓上已經有人喊道，「公子可別聽他們胡吹，誰不知道我香紅樓才是這條巷子裡最好的樓子啊，公子們進來了保準你們不後悔！」

「喂，對面的騷蹄子，你說什麼呢，看看你們那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臉蛋，就知道你們的樓子裡都是些什麼貨色了，還敢跟我們搶生意？」一聽對面居然挖他們的牆角，盛紅樓的人如何肯善罷甘休，頓時尖聲臭罵了起來。

「哎呀，你敢說我們丑？你們就好看？全是歪瓜裂棗的東西也敢出來拋頭露面？也不照鏡子看看你們自己的德性，真是讓人倒胃口了……」這邊被罵了，自然也不肯干休，當場也反諷了回去。

兩邊完全忘記了初衷，乾脆在樓子上對罵了起來，引得樓下許多嫖客都看新鮮的駐足觀看，順便對兩邊樓子上的姑娘評頭論足了起來，而冷紅袖和琅燁則厭惡的甩袖離開了。

然後走了十幾丈，不由讓他們發現了個有趣的情形，「公子，怎麼這脂粉巷內的青樓，全部都有個『紅』字在內，之前那兩個叫香紅樓和盛紅樓，接著一路走過來，還有泰紅樓、桃紅樓、柳紅樓，這柳怎麼會是紅色的呢？名字也取得實在是太奇怪了。」

冷紅袖卻沒吭聲，約莫多少是知道怎麼回事了，越往前走，也看到前面越加的人多擁擠，華麗的馬車轎子更是絡繹不絕的從另一方湧過來，這才華燈初上的時候，夜生活應該才剛剛開始，怎麼就如此的熱鬧了？

而巷子的最最裡端，那連綿一整排的樓閣，足足有三四層高，外面更是張燈結綵，各式的綵燈籠把整排華麗的樓閣裝點的簡單異常的華麗，那最中間的一整間樓閣，也就是大門最最上端，豎著的從上往下的閣樓表面，都被一塊巨大的紫檀木板子給精巧的覆蓋住了，那板上只有鮮紅的巨大兩個字，那就是『紅樓』。

說真話，冷紅袖看到這樣大規模且豪華不已的青樓，她自己也驚訝住了，不敢確定是不是她一年前買下的那個破樓子，只是原來那個破舊的紅樓再也找不到了，入眼的已經完全是不一樣的紅樓了，難怪進巷子前的那些樓子門庭冷清了，原來這脂粉巷的一大半都已經被如此豪華的紅樓給壟斷了，那些樓子又哪裡有生意？

只是這紅婆子似乎也太有商業才幹了，若是在現代，她以這速度發展企業的話，她們『紅袖』豈不是很快就能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黑社會財團？

不管如何，既然都已經來了，怎麼也得進去看一下。

看著冷紅袖大步不停的就往紅樓的大門走去，琅燁頓時跟了上去，他完全都沒有想過冷紅袖帶他出門竟然是來這種地方，難怪她不肯帶主子和森羅來，只是冷紅袖她一個女人，如今又有了森羅，她來這種地方又有什麼目的呢？

門口招呼客人的龜公，就有十來個，見到來客，不論衣著華貴與否，都一樣的熱情洋溢，冷紅袖心中暗自點頭，難怪這裡客似雲來，紅婆子果然是有才幹的。

招呼他們兩個的是個很年輕的小伙子，「兩位爺真是好俊的模樣，今天曉得真是三生有幸能招呼這麼俊美的爺了，兩位爺是初來我們蘇城吧！」

冷紅袖沒有說話，琅燁就不得不代替她點了點頭。

那小伙子見琅燁點了頭，那笑容也就越加燦爛了，「那兩位爺就真的來對了地方了，我們紅樓遠的不敢說，要在蘇城，那可是頭一塊牌子，我們的姑娘要才情有才情，要美麗就美麗，保準兩位爺喜歡！」

說到這裡，那小伙子停頓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冷紅袖和琅燁兩眼，不由輕聲的問道，「兩位爺是要姑娘，還是要哥兒？」

「哥兒？」琅燁還沒弄明白是什麼，那小夥計於是更低聲的道，「就是小倌，我們這裡管叫哥兒。」
「你，你是說男，男的？」琅燁倏地後退了一步，饒是他是野狼王，對於人類不但與女子交姌，還能與男子交姌的行為，也還是不能接受的，他光想像他自己和一頭公狼交配，他的狼毛就要倒豎起來了，連忙轉身看冷紅袖。

而小夥計看到他的反應就知他是不好男色的，剛想說話，冷紅袖就已經緩緩地在大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去找紅婆子來見我。」


　　第025章    有人前來砸場

小夥計先是一愣，顯然不知道冷紅袖說的是什麼，「這位公子爺，您要找的是？」

「我說讓你們這裡的管事來見我！」冷紅袖端起跑堂的小廝剛剛送來的清茶喝了一口，眼皮都沒抬的道。

「呃，這，這位公子是嫌小的伺侯的不好，所以才要找我們菊姑娘，還是？」

小伙記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樣，雖然長相不是屬於英俊少年型的，卻也自有一股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看來整日裡在這裡當差，平日裡小官們怎麼對付客人的招數，他們也學了不少，一般有些大男人主義的，看到夥計這樣的模樣，多半是不會太過為難他們的，琅燁則明顯有些不習慣的站到了冷紅袖的身後，自忖這種大場面他是應付不來的，在他三千年的生命裡，這種地方還是第一次來呢！

可惜冷紅袖卻不是一般的男人，只是冷眼微微的掃了他一下，「不要讓我說第三遍，你若再不去把你們管事的找來，別怪我今天對你不客氣。」

冷紅袖的那一眼冰冷犀利，分明是早已經看穿的他的做戲模樣，夥計心中一寒，暗道這位年輕的俊俏公子好重的殺氣，怎麼之前進門沒有發現他如此的可怕呢？同時心中也不由在回想著，最近一個月可有樓裡的姑娘或者哥兒的最過哪個有勢力的客人，否則怎麼會有這樣分明是砸場子的人來呢？

一邊快速的轉著腦瓜子，卻怎麼也想不起有這號人的存在，一邊臉上還要帶著可憐的笑容，恭敬的行了個禮，「公子爺您被怒，都是小的不好，小的這就去請菊姑娘。」

小夥計說完就快速的退了下去，走到中間的表演台旁邊的廊柱時，快速的與一個人說了兩句話，然後就跑進了後台，而那個人則快速的看了冷紅袖和琅燁一眼，這番動作分毫不少的落入了冷紅袖和琅燁的眼中。

「公子，那個伙子——」

「嗯，我知道，琅燁，你坐下吧，不會有事的！」冷紅袖卻毫不在意的道。

琅燁見她一副早就胸中有數的模樣，也定了定神，怎麼自己也是個妖精，難道還會被幾個人類嚇住不成？果真是太過入戲了，把自己變成了人類就真的以為自己是人類了一般。

沒個所謂的菊姑娘來的很快，身後跟著的還有之前那個領他們進門的小夥計，這個菊姑娘倒是人如其名，雖不頂頂絕色，卻自有一股雍容的模樣，年紀不大，頂多十七八歲，自然頂著熱情的笑容而來的，看到冷紅袖和琅燁這般好相貌的年輕公子，也不由呆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來找茬的會是這等好樣子的人，隨後很快就恢復了笑靨如花，「兩位公子，夜安，小女子菊紅，是這紅樓裡的前堂管事，不知這個無知的奴才，哪裡得罪了公子，讓兩位爺爺動了氣？小女子一定狠狠的教訓他。

這個菊紅一邊說著的同時，那年輕的小夥計頓時就跪了下來，「小的錯了，兩位公子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

冷紅袖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他們兩人的做戲，又淡淡的掃了一眼這個叫菊紅的丫頭，總覺得她有些眼熟，只是一時還沒有想起來而已，「行了，那麼不用對我做戲，我不是來找茬的，紅婆子在哪，我要見她。」

小夥計不知道紅婆子是誰，菊紅顯然是知道的，因為她自聽到這三個字，分明怔了好一下，隨後也不由多看了冷紅袖一眼，這一細看，頓時「撲通」一下的跪了下來，「菊紅該死，居然沒有認出是主子爺您回來了，菊紅該死！」

說完就開始磕頭了，琅燁整個都愣住了，同時怔愣住的還有那小夥計，而大堂裡的其他客人顯然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裡了，比較菊紅姑娘這裡哪個人不認識啊，出了名的長袖善舞八面玲瓏，而且很有一些手段的，到這裡找事的人也不少，幾乎只要她出來，總有手段擺平，如今卻見她如此恭恭敬敬的給那個年輕俊美的公子哥整整磕了三個頭，才挺直了身體跪著，也沒敢站起來，眾人就不由更好奇的看向冷紅袖他們的所在了。

冷紅袖在她認出了自己的同時，她也同樣認出了眼前這個菊紅，可不就是這樓子剛被她買下後的幾天，第一批被買進來的十五個姑娘中的一個？只是她記得當初被買回來的時候，她們個個還不過是愁眉苦臉膽小怕事的模樣，不過一年，居然能如此的訓練有素沉穩幹練，也難怪她第一眼沒能認出來，聽她叫自己一聲「主子爺」，冷紅袖就知道這紅樓還是自己的，不曾被紅婆子私自吞掉。

起身親自扶起她，「不過一年部件，真的與當初截然不同了呢！」

菊紅知道冷紅袖是說她之前與這小夥計演的這場戲，不由臉一紅，「主子爺莫怪，都是奴婢有眼無珠，竟然沒有認出是主子爺，讓您笑話了！」

「嗯，你們做得很好！與你一起進來的姑娘如今都還在嗎？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總共有十五個吧。」

「主子爺您真是好記性，走了三個，還剩下十二個，媽媽給我們重新起了命，我們那年齡月生排了長幼，分別是『梅蘭竹菊，春夏秋冬，雪露霜雨』，後綴一個『紅』字，奴婢菊紅，忝為老三，媽媽讓我管這前堂。其他的姐妹管不同的地方。」菊紅頓時喜悅而謙虛的報告著。

冷紅袖點了點頭，「紅媽媽人呢？」

「啟稟主子爺，媽媽前兩日病了，今天剛剛好些，所以今兒個沒有出來迎客，不過主子爺您來了，媽媽定然高興不已，奴婢這就帶您去。」

「嗯！」

眼見周圍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了，冷紅袖不太想坐在這裡了，立即點了頭。

菊紅頓時用腳踢了還在發愣的小夥計，「泰三，還愣著幹嘛，去門口招呼客人去。」

「是，菊紅姑娘。」那個叫泰三的小夥計頓時連滾帶爬的往門口跑了去。

菊紅則回頭就對著冷紅袖道，「主子爺，您這邊請！」

琅燁落後小半步，雖然什麼也沒說，不過看著冷紅袖的眼神裡還是充滿了震驚，那表情似乎在說，你居然開青樓？

冷紅袖沒說什麼，只是回了他一個何需大驚小怪的眼神。

而此時菊紅還在給冷紅袖介紹，「主子爺，您走了之後不幾天，我們的樓子就紅了，我們姐妹十五個，不過三個月就賺夠了贖身的銀子，桑姐妹走了，不過我們十二個覺得留下來，畢竟如我們這樣，身子已經不乾淨的人，想要一時半會找個好人家也是難的，又無親無故的可以去投靠，去了也怕再被賣，哪裡還有紅樓這般待姑娘好的地方，所以就留下了，媽媽用又買進了好些漂亮的姑娘，也分派了幾個讓我們帶，同時那些姑娘紅了，媽媽也給銀子我們，就這樣一個帶一個，半年前的時候，媽媽就把其他旁邊的樓子都給買下來，擴大了經營，爺您現在看到的這個樓子，還是兩個月前，剛建造完工呢，這下氣派了，所以奴婢也正試不再掛牌接客了，就管管前堂的事情，銀子也夠我往後一輩子花銷的了。」

「嗯，紅媽媽和你們都做得很好。」當初她買下那樓子的時候，是怎麼也沒想到短短一年能發展到如此的規模的，不得不說，每個人的潛力都是無限的，她不過提供了一個現代很普遍的抽成銷售的辦法，沒想到紅婆子她們竟然能把它變成一個緊密的留住人的鏈條，若是現代那些資源整合大師，看到紅婆子這樣的成果，估計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這樓子後面還有一座『南館』，呃，因為經營擴大了之後，要哥兒的人就多了起來，所以媽媽就乾脆弄了個樓子，裡面全是哥兒，現如今那裡是最小的雨紅在管理，您別看她年紀小，整個南館，上上下下沒有不服她的，那些哥兒都對雨紅聽話的很，新樓開業了兩個月，南館的營收佔了整個樓子的三成多，所以媽媽說要繼續開下去，只是怕您會怪她！」

菊紅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走廊的對面，那座兩層高的，建造的很雅致的樓，與她們如今站著的主樓，中間有一個空中走廊在連通，下面的院子則是分開的，也就說客人若是從底下走的話，是不從前面的姑娘院裡走的，而是走外圍直接通向南館，而若是客人來了樓上又要找哥兒的話，就可以從這空中走廊上過去的，可謂設計的極為精巧，這個時代，也敢做這樣的設計的人，實在算得上的匠心獨具了。

冷紅袖又是點了點頭，「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人活一生，困難的時候，只要你有本事，就算是去搶，為了活下來，那也是沒有罪過的，我們是生意人家，這生意也比不得一般的生意，只要有錢賺，是哥兒或者姑娘，這又有什麼可講究怪罪的美酒儘管這樣經營下去吧！」

菊紅一聽這話欣喜異常，頓時朝著冷紅袖福了福身，「奴婢就知道主子爺不是一般的人，果然如此，奴婢真是萬分有幸，有主子爺您這樣的東家。」

冷紅袖倒是沒覺得她這話有什麼特別之處，值得菊紅對她行禮，不過想了這個時代的人，究竟是有些放不開的，覺得開青樓不要緊，有小官就顯得人品次了，不過她是沒有這樣的感覺，畢竟紅袖旗下也是有好幾個男色俱樂部的，美女的營收顯然要比女色俱樂部要不少，可見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男人若是要賣身，價錢總是比女人要高些的，比較是要稀有些的。

所以她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對著菊紅問道，「紅媽媽怎麼住的這麼遠？」

「主子爺您有所不知，媽媽說她年紀大了，這前面好的房間都該給姑娘們住，還能創造些營收，她就住一般的就哭了，奴婢們怎麼勸也不聽，主子爺您來了，可得好好說說她，都一把年紀了，她如今住的那個房間又小又陰濕，見不著陽光對她的身體可不好。」

說話間，她們已經繞進另一個明顯要陰暗狹窄的樓道，很快就停留在一扇門前，菊紅敲了敲，「媽媽，您在嗎？」

「菊紅啊，你不在前堂待著，跑我這來做什麼？」裡面的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點咳嗽。

「媽媽，您快開門，您看看菊紅給您把誰領來了！」菊紅轉身對著冷紅袖和琅燁笑了一下，又對著門內喊道。

房門被緩緩的打開了，裡面的大紅色衣裳的紅婆子一看到冷紅袖，就雙腿一軟要跪下來，被冷紅袖快速的扶住了，「爺，您可回來了！」

冷紅袖心中不由也有些動容，因為說白了，當初她也不過就出了點銀子而已，如今這紅樓有這樣的架勢，可都沒有自己的功勞，這一次她回來這裡，若是紅婆子不認她這個主子，她也不會對她如何的，全沒想到從菊紅到紅婆子，兩人看到她的第一反應都是下跪叫主子，真的有些沒想到，她們這些在風塵裡打滾，最該勢利自私的人，卻緣何如此的無私和忠誠，果然這個世界總還是有好人的嗎？

「紅媽媽，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爺，你怎麼一走就是一年啊，老婆子還以為見不著您了，這一次，您還走不走？」

「紅媽媽，這一次會在城裡住上一段日子，聽菊紅說你病了，可有找大夫？」

「找了，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年紀大了，有些不濟事了，不過好在爺您回來了，老婆子就算走了，也安心了，真怕老婆子走了，這樓子不能完好的交到您的手上啊！」

「紅媽媽，這紅樓有如今的規模都是你和菊紅對它們的功勞，有我什麼事啊，本來也就是來看看，沒打算要來要這個樓子。」

冷紅袖是真的沒打算來要回去，畢竟如今她們也不愁沒有銀子花，哪裡真的還指著紅樓的銀子過日子不成？

「爺您可別這麼說，當日若不是爺您依然買下這破樓子，若不是爺的好點子在，哪裡有今日的紅樓？所以不管爺您是一年不回來也好，是十年不回來也罷，這紅樓的主子爺永遠都是您——」

紅婆子蒼老的臉上滿是激動之色，似乎為冷紅袖說出那話就是不相信她一般。

「媽媽您別急，主子爺不是那一絲，主子爺這是想愛你高興媽媽，對媽媽您能力的肯定呢！」菊紅見她又咳上了，頓時趕緊道。

冷紅袖見狀，也立即點了點頭，「紅媽媽，你不要急，菊紅說的對，你病還沒全好呢，就別激動了，好好將養著，我以後常常回樓裡來看看的，如今我置辦了宅子就在這蘇城之中，短時間內不會遠走了，以後許就扎根在這裡了。」

聽到冷紅袖怎這麼說，紅婆子的氣急才終於平息了下來，剛想說什麼，走廊上就傳來了快速的腳步聲，跑來的正是之前那個叫泰三的咨客夥計，「主子爺，媽媽，菊紅姑娘不好了，前堂有人鬧事來了，已經砸了我們好幾張桌子，連姑娘都被打了好幾個了！我們護院正在攔著，不過怕是攔不住了。」
　　　　　　　　　　　　　　　　　　　　　　　　　　　　
　

　　第026章 殺雞用來儆猴

「鬧事？爺您先去最好的客房稍事歇息，老婆子我去看一下。」紅婆子一聽泰三的話，頓時就站直了腰板，要往外去。

「媽媽，您的身子還沒全好呢，您歇著，女兒去就成了！主子爺您和媽媽去那邊的上等廂房敘話吧。」菊紅連忙福了福身子，輕聲的道。

「菊紅姑娘，人家來了一夥十幾個人，梅紅姑娘和蘭紅姑娘已經去了，您就算再去，怕也壓不住場面，媽媽，您還是去一趟吧！」泰三此刻一臉焦急的插嘴道。

「泰三，你怎麼不早說，你立即去後院把養在那裡的人，給我叫到前堂去，菊紅，我們這就去前面！」

對於紅婆子來說，這紅樓能有今天，一桌一椅那都是她的心血，哪裡肯容人砸了？再也沉不住氣的要往外去。

冷紅袖看了琅燁一眼，琅燁點了點頭，立即明白了冷紅袖的意思，對著菊紅道，「菊紅姑娘，在下先與你去前堂。」

「主子爺？」菊紅立即回頭看向冷紅袖，冷紅袖點了點頭，「你與琅燁去吧，我和紅媽媽隨後就來，我不在就算了，既然我在，有人來我的樓子裡搗亂，我這個做主子的難不成還能龜縮在廂房喝茶不成？」

菊紅頓時福了福身子，激動的道，「多謝主子爺，奴婢這就去了！」

說著就踏著步子快速的往外走去，琅燁則不緊不慢的跟在她後頭，最後面的泰三則匆匆給冷紅袖和紅婆子行了個禮後，就往反方向的地方跑了去，顯然正是去後院找幫手的。

而還留在房裡的紅婆子則有些慚愧的對著冷紅袖道，「爺，老身真是沒用，竟然在您好不容易回來的時候，樓子裡就出了岔子——」

話還沒說完，冷紅袖就率先踏出了房門，「紅媽媽，你太多慮了，我們開這種樓子的，三五不是有幾個不識相的惹禍的人，不是很正常嗎？所謂樹大還照風呢，說明你把紅樓經營的不錯，所以放寬心，以後但凡我在這裡，就容不得有人強硬上門來搗亂，而關於地方官那一塊，你也不要捨不得花錢，盡可大力收買，護我們的樓子就是了，只要你這一塊做好了，就是再厲害的人來搗亂，也只管叫他從此嚇得再不敢來。」

紅婆子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冷紅袖不在，他不過是個代管理的，總害怕把事情惹得太大，以後冷紅袖不好收拾，如今既然她這麼說，她自然不會再感到束手束腳了，也就頓時道，「爺您放心，官場上的那些人老身都已經打點得很好了，不然這紅樓也開不到這麼大，那些姑娘一個個的也都給鬼靈精的很，本城的權貴和大人們，在咱們樓子裡，幾乎都有相好的姑娘，往日裡，有個把人來找事，動靜也是鬧不大的，只是今天幾個大人恰好都不到來的日子，所以才讓那些不長眼的得了孔子，您放心，老身在後院養了幾個武功高強的高手，平時都是好酒好菜養著，要是碰上扎手的，就讓他們出手，所以沒有擺不平的。」

冷紅袖點頭，「我自然是放心的，媽媽做事有經驗，也滴水不漏，不過今天是用不上那些高手了，好了，我們往前去吧，估計等我們走到前堂，事情也改了了。」

冷紅袖的話顯然是準確且精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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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紅和梅紅以及蘭紅三個人，包括所有被嚇得躲到邊上的客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這個高大俊美的男人一進前堂，就飛掠到了場中，開始暴揍前來搗亂的那十幾個綾羅錦緞的男子。

一開始誰也沒把他放在眼裡，直到他用結結實實的拳頭，讓他們領略到什麼才叫拳腳功夫，什麼才是快如閃電的絕頂輕功之後，那些人已經沒有一個是完好的站立著的了，每一個都躺在地上直叫喚，傷的最輕的人也斷了一條胳膊，而重的人就不說了，整個臉都已經被打成了豬頭，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兩條腿膝蓋骨都碎了，叫得那叫一個慘烈。

菊紅的嘴張得大大的，他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這哪是人啊，簡直是神啊，她的眼都還沒眨呢，這些人居然就成這幅模樣了，那叫聲淒慘的程度，估計以後沒人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來紅樓搗亂了。

梅紅和蘭紅都還不知道冷紅袖已經回來了紅樓，所以對琅燁這麼俊美的救星都感覺很陌生，不由輕輕的撞了撞中間的菊紅，「三妹，這麼厲害的大俠你是從哪找來的？太厲害了，早讓他出手，咱們哪會損失得了這麼多的桌子和椅子？」

「三妹，不會是追求你來的公子哥吧！」蘭紅看琅燁那雖然是黑色卻極華貴的料子，想也知道身價不菲，頓時也朝著菊紅擠眉弄眼的。

菊紅臉一紅，「你們瞎說什麼啊，人家琅燁公子是主子爺帶來的人。」

「主子爺？」梅紅和蘭紅同時驚喊道，「三妹，你是說主子爺回來了？」

菊紅剛點頭，冷紅袖和紅婆子的身形已經走了出來，菊紅頓時轉過身子快速的見禮，「主子爺，媽媽！」

梅紅和蘭紅稍稍怔鬆了一下後，才看清走在前面的一身墨色，俊美無雙的大人，可不就是她們紅樓的主子嗎？當日她一襲女裝，站在台上，可是震撼了幾乎一城的男人，也成了她們姐妹心中最崇拜，和最仰慕的對象，如今事隔一年，再度見到他，覺得在他冰冷的氣息上，更添了無限的俊美風流，簡直要迷死人了，連忙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奴婢梅紅（蘭紅），見過主子爺！」

此時菊紅已經去端過一張鋪就著絨布的太師椅，放到了冷紅袖的身後，「主子爺，您坐！」

冷紅袖緩緩的坐了下來，「梅紅，蘭紅，你們起來吧！」

「謝主子爺！」兩個丫頭頓時興奮的起了身，快速的跑到了冷紅袖的身邊，在他的椅子邊站好，「主子爺，您的朋友好是厲害，光光幾下就把人都打趴在地上了。」

「蘭丫頭，不得無禮！」

見她激動得沒輕沒重的樣子，紅婆子頓時有些嚴厲的斥道，都怪當日爺男扮女裝登台的扮相太過絕美，以至於這幾個丫頭都把她當成了崇拜的對象，而不是恭敬的對象，也就自然顯得沒輕沒重了。

「對不起，媽媽！」蘭紅被訓，才意識到了逾矩了，頓時規矩的站好了。

而冷紅袖卻已經把視線落到了場中央，琅燁此時還把腳踩在一個人的背上，見冷紅袖坐下來後，頓時就冷聲道，「不許再嚎了，誰再嚎，我就割了他的舌頭。」

那些人吃夠她的狠厲手段，頓時就是痛的再厲害，也只敢悶哼，不敢慘叫了。

見他們老實了，琅燁才皺著眉頭收回了腳，此時已經有伶俐的小廝給他也搬了張椅子，冷紅袖見他沒有打算坐的樣子，頓時道，「琅燁，辛苦了，坐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了。」

琅燁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冷紅袖對著趴在地上最前面的一個人道，「你，抬起頭來！」

那人哪裡還敢不抬頭？頓時就忍著痛把腦袋豎了起來，冷紅袖看著他那慘不忍睹的腫脹臉蛋，有些嫌惡的道，「什麼人讓你們來搗亂的？」

那人含糊不清的發出了幾個音，根本聽不懂他說什麼，只看得懂他在搖頭。

冷紅袖冷笑了一下，正要說話之時，泰三已經領著五六個身著緊身勁裝的人來到了大廳，冷紅袖一看他們紮實的下盤和穩健的腳步，就知道他們就是紅婆子花錢養的高手了，可惜來得太慢了。

而泰三幾人一看到滿地已經被揍得慘不忍睹的殘兵爛將時，也有些傻了眼，同時目光都落到了琅燁的身上，因為一看他就是高手，他們來的已經算不慢了，而那個男人居然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把人揍成這副模樣了，實在是不簡單。

「你們來的正好，這位就是我們紅樓的主子冷爺，都來見過吧！」紅婆子立即叫道。

五人倒也不含糊，上得前來就一個抱拳，「見過冷爺！」

冷紅袖點了點頭，指了指地上那個已經被打成了豬頭的某人，「你們誰幫我把這個人吊到樓前的高桿子示眾？」

五人中立即有一人毫不遲疑的道，「冷爺，屬下去。」

說完就走了過去，一把提起那人的手，那人頓時發出一聲宛如殺豬的慘叫，冷紅袖眉頭不過一皺，琅燁的拳頭已經快速的擊向他的嘴巴，頓時一口牙齒就全部混著血落到了地上，而誰也沒有看清琅燁是如何出的拳，又是如何回到的座位，那個拎著豬頭的人也沒有看清，「誰要再敢發出噪音，他就是榜樣！好了，拎出去，衣服扒光給我吊起來。」

冷紅袖的話說完後，這一回連悶哼聲都沒有了，豬頭被人拎了出去，不到盞茶功夫就已經吊牢了。

「好了，這下有沒有人告訴我究竟是誰要你們來這裡砸場子？我這個人耐性一向不好，而我的朋友則更差，不想吃更多的苦頭，您們可以保持沉默，喜歡在這樣春寒夜被剝光衣服吊到外面的桿子上的呢，我也是不會嫌麻煩，絕對成全他。」

冷紅袖的語氣很是好整以暇，地上的人卻紛紛的抽了一口冷氣，琅燁也在此時稍稍的換了個坐姿，剛把左腿翹到右腿上，地上已經有人尖銳的大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說，我說！沒人指使我們來砸場子，我們只是從月降國逃難來的，想要搶一票好過日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偷來的，公子爺您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若不是國家遭遇了災難，哪裡會行這樣的下策？」

眾人也都聽說了月降國出了大難，死了很多人，不過也只是聽說而已，並不曾真正見到過，所以此刻聽到那人如此說，倒也不由在心裡可憐起他們來，他們搶哪裡不好，要來搶紅樓？

但凡是蘇城的人，誰不知道這紅樓可是由城官大人，和好幾個富豪家的老爺都罩著的，除非不想在蘇城混了，否則誰會來這裡找難過？

而今天，他們更見識了紅樓幕後主子的狠厲手段，要麼不露面，這一個露面，居然就眼都不眨的讓人把這些人都給廢了，若是在這裡砸場不幸落到她手裡，那還不如讓官府抓了去蹲大獄，起碼還少受點活罪呢！

「說的很好！你，把這個能說善辯的給我也吊出去！」冷紅袖頓時更冷的道，而這次那站著的五個人中的第二個，不等吩咐已經自覺地走過去，拎起那個人了。

而那人見他說了理由還是要被吊出去不由急了，「公子爺，小的都已經招了，您怎麼能不守信用？」

「你是說了，不過巧言令色，和欺騙在我這裡是大罪，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面前撒謊，你說你們是從月降國逃難來的，那麼我問你，你們既然一無所有是怎麼穿越荒漠的？況且月降國出事才不過多久，你們是用飛的嗎？這麼快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了？」

冷紅袖的話語一反問，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恍然大悟的點頭，的確，月降國出事才不過一個月，這些人居然就能從荒原那一頭來到日昇國的蘇城了，果真除非是用飛的，否則是到不了，冷紅袖她因為有森羅和琅燁，所以他們自然是動作要比一般人類快得多，那麼這幾個難道也是妖精不成？

「把他的手臂，給我卸下來再吊上去。」冷紅袖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老規矩，若是發出鬼叫，就給我把牙齒也打落，讓他叫個夠！」

那第二個高手護院頓時道，「是，冷爺！」

見識了冷紅袖超冷超狠的心和超厲的手段之後，剩下的都老實了，頓時同時喊道，「是其他青樓的老鴇共同花錢請的我們，求冷爺您饒命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很好！來人，把他們衣服都給我剝了，給我浸到護城河裡去。」

「我們已經說了，你，你怎麼還不放了我們，我們說的是真話，絕對沒有騙您，冷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

「你們是沒說謊，不過你們也砸壞了本樓這麼多的東西，還讓我這麼多的客人都受了驚，你說這個損失有誰賠？你們若是願意賠，我自然可以饒你們一次，不過——」

「我們願意，我們願意，我們賠！」

還能勉強坐起來的人，紛紛的從胸口把銀子銀票給摸了出來，不能坐起來，也動彈不得的，則由別人幫他把身上的銀子銀票給摸了出來，全都放到了地上。

冷紅袖抬眼稍稍看了一眼蘭紅，蘭紅頓時得了天大的幸運一般跑了過去，把地上的銀票全部撿了起來，仔細的點了點，轉回身看著冷紅袖頓時眉開眼笑的點頭道，「主子爺，勉強夠了。」

「勉強啊？」冷紅袖沉吟了一下，似乎生怕她後悔又不饒他們了，有人頓時喊道，「等等，冷爺，小的把這些也都賠給貴樓，只求饒我們一命。」

那人說著已經把藏在領子內的玉吊墜也拿了出來，接著脖子裡有東西的也都跟著快速的取了下來，沒東西的只能用一臉哀求的表情看著冷紅袖。

蘭紅再看了看那些東西後，這才點了點頭，「啟稟主子爺，這下總算是夠了。」

「很好！你們可以走了！」冷紅袖這才稍稍的點了點頭，那些人頓時如蒙大赦的趕緊起身，還能走的拖著不能走的，剛爬到大門口，冷紅袖又喊了一聲，「等等！」

幾人頓時僵硬住了，好半天才冒著汗回過頭，「冷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傳言江湖，尤其是幹你們這一行的，誰敢再打紅樓的注意，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本公子的手段你們也是見識了的，下一次再敢來這裡砸場，可沒你們這麼好命了，聽清楚了嗎？」

「清，清楚了！」

還能不清楚嗎？本以為是個肥差好差，卻沒想到紅樓會有這麼一個冷厲的主子，怎麼之前踩盤了三天就沒有人打探出來呢？

「好了，在場的爺，該玩的繼續玩，該喝的繼續喝，不要被幾個雜碎給攪了心情，之前受驚的爺們，今天的花銷就有紅樓請客！以後再有不長眼的，自有本樓的護衛給解決掉，請諸位放心飲酒聽歌。」冷紅袖站了起來，說完這番話，那些姑娘們頓時又開始嬌嗲的「老爺公子」的叫喚了起來，而那些虛驚一場後尋歡之人，也再度摟住身邊的花紅綠柳，盡情歡笑了起來。

除了有心人背後冷汗直冒之外，其他的人很快就把之前當成一場鬧劇了。



　　第027章 揍他還是輕的

而親自看著冷紅袖雷厲風行的處理完這突發的砸場事件後，紅樓內的管事姑娘們，也都對冷紅袖這個主子也更加佩服的五體投地，其中不乏有很多後續趕來的其他方面的負責姑娘，更有不認識冷紅袖的人，如今通過這件事情，也都無不認清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什麼模樣，這一看更是讓大多數姑娘都心頭小鹿跳了起來。

幾乎不等進到後堂，就已經當眾跪了下來，給冷紅袖挨個的行禮了，冷紅袖真正眼熟的無非就是第一批被買進來的姑娘，其他的一些都是紅婆子後來買進，調教後委以重任的，所以他一個也不認識，不過如今也都一一認識了。

「你們都起來吧，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該幹什麼依舊幹什麼去，全都聚集在這裡，不用做生意了嗎？紅媽媽，你——」冷紅袖的話還沒說完，門口一個清脆的童聲已經大聲的喊了起來，「琅琅，娘親，你們在哪裡？」

還沒等冷紅袖做出反應，琅燁已經一步就到了門口，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快速的抱起了一身粉妝玉琢的不落，「主子你怎麼來了？誰帶你找到這裡來的？這裡不是小孩是能來的地方！」

看到琅燁，不落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歡笑，「琅琅，我順著你們的氣息找來的，這裡果然好熱鬧啊！」

此時琅燁抱著他已經往冷紅袖身邊走來了，眾人這才看清在琅燁懷裡的是個有著絕頂俊美容顏的小公子，看模樣有五歲的樣子了，穿著雪白色的繡花小襖，黑髮因為沒人給他梳，也就直直的披在了背上，兩道長眉一直斜入鬢角，顯得那雙風眸更是狹長魅惑，小小年紀就已經展露出絕代風華的姿容了，不由讓紅婆子在內的眾多女人都露出驚歎的目光，想著若是這樣的幼苗從小培養調教的話，就算是個男童也足夠傾國傾城，長大了定然不會比自家主子爺差的。

不過他們也只敢想想而已，畢竟被琅燁公子抱在手裡的人，想來也該和自己主子爺有一定關係的，哪裡是她們能打主意的人？若是讓主子爺知道，她們竟然是想調教那孩子做哥兒的話，不也被剝光衣服吊到外面的桿子上才怪呢！

冷紅袖卻無視眾人讚歎的目光，那入秋霜冷月的目光已經快速的落到了不落的身上，「不落，誰讓你來這裡的？」

那沉下去好幾度的聲音，就算是白癡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極端不好，不由剎那間氣氛凝結了起來，紅婆子趕緊做了一個手勢，所有的樓裡的人，都快速的退了下去，此刻也沒有人願意留下來，都生怕被冷紅袖的怒火所波及。

留下的只有紅婆子一人，畢竟之前冷紅袖交代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這個孩子的出現給打斷了，所以在她還沒有得到冷紅袖最後的完整吩咐之前，她還是得候著。

而不落一聽到自己娘親的森冷聲音，還有那冰冷的目光時，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娘親，對，對不起，落兒不該不聽話，是，是爹爹他——」

「琅燁，把他放下！」對於不落的顫抖語聲，冷紅袖此刻似乎半點都不心疼一般，只是嚴厲的掃了他一眼後，就讓琅燁把他放下。

琅燁雖然知道不落才是他的主子，但是對於冷紅袖的命令卻也是不敢不聽的，畢竟說白了不落主子如今還是個孩子，很多是非善惡觀念都還沒有成熟，而一切都有賴於冷紅袖教導和撫養他長大呢，如此刻這般私自跑出來，來到這種地方確實是不應該的行為，龍紅袖要訓斥他幾句，也是理所應當的。

所以琅燁不過遲疑了一下下，還是放下了手裡的不落，小不落的雙腳一落地心中就更是咯登一下，暗叫不好了，娘親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正要擺出可憐的模樣去博取冷紅袖心軟的時候，冷紅袖已經一手指向門口的方向，「還不給我回去？」

「娘，娘親——」不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冷紅袖，最近好些天，娘親不曾用過如此嚴厲的語聲對他說話了，難道就因為他跑來這裡，娘親就生如此大的氣？

「你們聽見嗎？再不回去，以後都不用再回去了！」冷紅袖卻只當沒聽見他的呼喊聲，眼神更是冷淡和銳利，這樣的眼神別說對著一個孩子，就算是對著大人，那也是相當嚴厲的了，小傢伙的眼中頓時凝聚起了眼淚，卻還是半天沒敢遲疑的轉身就邁著小腿跑向門口去了。

琅燁看看冷紅袖，又看看跑出門的小不落，想要去追，卻又害怕冷紅袖會不同意，對於他自己的孩子突然如此疾言厲色的行為，琅燁心裡無疑是不贊同的，「公子，您何苦對主子他？」

「琅燁，這是我兒子，你就算再要維護他，也不能擅自干涉我教訓兒子的權力。」冷紅袖對於琅燁的為不落說話，非但沒有心裡覺得感激，反而更嚴厲的警告他道。

「公子，這個琅燁知道，只是你不覺得你這樣對一個孩子而言，太過嚴厲了嗎？」琅燁還是試圖讓冷紅袖意識到他這樣的態度，對一個孩子是不對的。

「我不覺得！這是屬於我們的架勢，希望你不要過問了！」

冷紅袖的話語雖然聽著還是有幾分客氣的，但是說這些話的語氣卻是截然的嚴厲和不客氣，頓時讓琅燁不再吭聲了，為這個女人的專斷獨裁再一次感到無力，因為顯然並不是憑他自己就能改變冷紅袖的。

「是，是琅燁多嘴了，公子，請恕琅燁先一步退下了。」

冷紅袖知他是不放心落兒一個人回去，也同時是用此表示對自己的不滿。

前者她半點不擔心，落兒他有神龍令在身，誰能傷的了他？更何況他既然能一個人從家裡跑來這裡，難道回去就會迷路不成？

而至於琅燁對她不滿的話，她就更不在意了，她有什麼必要跟一個一心疼愛自己兒子的人生氣呢？

他越是維護落兒，對於冷紅袖來說，也越是讓她放心而高興的一件事情，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會因此而溺愛放縱自己的兒子，臨出門前，不落和森羅明明都答應的好好的，絕對會安靜的在家等她回去，結果呢？她出來還不到兩個時辰，不落就已經擅自跑來了這裡，說明他還是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腦子裡，既然在出門的事情上，他會陽奉陰違，那麼在其他的事情上定然也會如此，如今他身配神龍令，若是不能使之規矩聽話的話，以後誰人還能管束得住他？

琅燁只知自己帶孩子冷淡嚴厲，他哪裡知道這中間的原因所在？

「你走吧！回去告訴森羅，接下來三天，我會一直住在紅樓，他們誰也不許來這裡，若是他們哪一隻腳敢跨出宅院大門一步，那麼我以後都不會再回去住了，你便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的傳給他們。」

琅燁聽了她的話，再度怔鬆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轉身大步的就出了門。

而此刻的紅婆子早已經呆立成木雞了，腦子裡不停地迴盪著那孩子管冷爺叫娘親的場面，難道弄了半天，冷爺是個女子嗎？可，那琅燁公子又為何叫他公子呢？真是把她給弄糊塗了。

冷紅袖回頭見到紅婆子一臉的迷糊帶冷的模樣，就知道她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也無意於去和她解釋，只是淡淡的道，「紅媽媽，我要在樓裡住幾天，有地方嗎？」

聽到冷紅袖的聲音，紅婆子連忙道，「有，有，早就給爺您留著房間呢，是樓裡最好的一間廂房，在獨立的小樓上，很是親近，老身這就帶爺您過去。」

「嗯！」冷紅袖點了點頭，「除了琅燁，任何其他的人來找我，我都不見。」

「爺您放心，老身知道您喜歡清靜，不會讓不相干的人來打擾您的，每天的飯菜，我讓菊紅親自給您送過去，您看成嗎？」

此刻紅婆子已經完全忘記之前她的疑問的，畢竟與爺說話，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的，不然讓爺不高興就不是好事了。

「嗯，很好！」冷紅袖滿意的點頭。

「爺您高興就好，正好這一年裡的賬目，老身也想趁著這幾天功夫，給爺您過目一下，屬於爺您的銀子，老身都用您的名義存在錢莊裡呢，憑票據就可以去支領銀子，還有……」

「紅媽媽，銀子的事情，你就不用說了，我對你放心的很，一年來紅樓壯大到如此地步，你完全可以私吞掉，我也不會真的回來找你算賬，但是你卻忠心的半點不為自己謀利，我心中很敬佩你，所以賬目之事就不用再交給我審了，你自個兒拿主意就成了，錢莊裡的銀子，但凡你認為改花銷的時候，盡可去支取，我也不差銀子用。」

「可是，爺，這畢竟是您的產業，您半天不經手銀子這如何是好啊？」

「紅媽媽不必如此擔心，倘若我沒有銀子用了，定然是會來這裡拿的，只是平日裡，我就懶得去管這事了，有勞紅媽媽你多操心了。」

「爺，瞧您這話說的，為您分憂解勞是老身的分內之事，爺，往後，您若得空，每三個月看一回賬上的數目就成，剩下的，老身能做的都會為爺八事做好的。」

「多謝紅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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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前腳回到房子裡，後腳琅燁也到了新辦的宅院裡，剛跨進大門，就看到地上躺著的三個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陌生男人，不由有些弄不明白情形，立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森羅你打昏了他們？」

不落此時才回頭道，「琅琅，我去找娘親就是為了告訴她，爹爹又和人打架，闖禍了，可是娘親卻好凶好凶的罵我！」

說完，那之前到現在都委屈不已的眼睛裡，再度泛起濕意了起來。

琅燁頓時有些心疼的抱起了他，「主子不要難過，夫人她也不是真心要凶你，她是怕你一個孩子獨自出門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呢？她是擔心你，所以才吼你，明白嗎？」

「可是，琅琅，我們是妖精啊，沒有人類能輕易地傷害到我們的啊，娘親為什麼要擔心？」不落的眼神裡分明流露出不信。

「主子，我們的確比一般的人類要厲害許多，可是你的娘親她是個人類啊，在她心目中，她不會認為主子你與一般的孩子有什麼不同的，她會認為你是她的兒子，還是個需要大人呵護寶貝著的孩子，而不是一個有法術，不怕人類傷害的妖精，你懂嗎？」

其實就在進門之前，他還沒有理解冷紅袖的心情，此刻在聽到不落的話後，在陡然產生出幾分理解來，想必冷紅袖那般嚴厲之下的心，其實是真正心疼不落的，畢竟人類的母親與妖精的母親究竟是有著些差別的。

「琅琅，真的是這樣嗎？」不落委屈的眼神頓時又有些帶著希望光芒的亮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在你後面呢，因為夫人不放心你，所以讓我跟你一起回來了。」琅燁頓時給予肯定的回答道。

「太好了！落兒還以為娘親真的不打算理落兒了！」不落立即緊緊抱住琅燁的脖子高興的道。

琅燁卻沒再對不落說些什麼，反而轉向森羅，「森羅，你為什麼要打這三個人類？還把他們打成這樣，你不會是打算吸食精氣進行功力補充？」

「琅燁，放屁！我就算真的要吸食精氣補充功力，我第一個要收拾掉的人也只有你，哪裡會費力氣去吃這三個草包，哼，這是不怪我，誰讓他們做賊居然摸進我的院子裡了？揍他們這樣還是輕的，若不是冷紅袖不許我妄自殺生，我早就把這三個下三濫的賊給直接處理了。」森羅被琅燁的話給冤枉了一下，頓時脾氣就上來了，立即挑釁的反駁他道。

雖然琅燁不相信他們才在這裡落腳第一天，就有賊不長眼的盡了他們的宅子，只是卻也相信，森羅這人是不屑撒這樣的謊的，饒是如此，卻也眉頭皺了起來，「憑你的道行，直接讓他們進不來不就好了？你卻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揍他們。森羅，這樣影響不好，如今都已經酉時了，一般人家已經睡覺了，你卻在這個時候在家裡揍人，讓人發出慘叫，以後你還想不想和冷夫人在這裡過太平的日子？最離譜的是，你居然讓主子一個孩子為你這個大人擔心，森羅，你真是越鑊越回去了。」

 森羅卻不甚在意的撇嘴一笑，「哼，冷紅袖只說不許我吃人，不許我主動去惹事闖禍，我每一樣都沒有違背她的意思，我好端端的坐在家裡，賊上門了，難道我連打都不成了？何況琅燁，你也不過是一條不懂什麼叫慈悲的狼妖而已，怎麼，你如今也想過太平日子了？至於落兒去找冷紅袖的事情，哼，你自己問問他，他是真的因為擔心我，所以才去找紅袖的嗎？他根本就是藉著我打架名義，想要去黏糊著紅袖，才會自作主張出門的，這下被罵了吧？活該！冷紅袖的脾氣，這麼多些日子，我早就摸清楚了，你以為她是擔心落兒一個人不安全的話，那你就錯了，她不高興的原因，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落兒你沒有聽她的話，她讓我們都不要出去，更不要去跟著她，而你卻兩樣都做了，她不生氣才奇怪呢！琅燁，她可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我們？」

琅燁驚訝的看著森羅那一派未卜先知的表情，不得不說，不愧是夫妻，果然彼此的行動和思維都是相近的，立即一字不漏的把冷紅袖要他轉告的話，說給了森羅聽。

森羅和不落在聽完琅燁的轉告後，不約而同的同時垂下了肩膀，又同時歎了口氣，「三天吶！好長啊！」



　　第028章  為了健康活著

琅燁看著他們的樣子，回頭再想想冷紅袖的表情，心想，也許是他多慮了，在這樣的家庭，他們這種相處模式才是正常的樣子吧，自己實在是太過操心了，他們這樣的家庭就算是天天打架，估計也只會使得感情增加，不會減少的，如此想明白了，琅燁覺著之前他自己那般的擔心模樣，簡直就和個傻瓜沒什麼兩樣了。

他的思忖剛完，之前還一臉委屈和難過的不落，此時已經似乎完全不覺得委屈了一般，抱著他的脖子就開始搖晃道，「琅琅，娘親說我們不許去找她，你可以去啊，明天天開始你就每天去看看她，幫我和爹爹保護她，要是有人敢傷害她，就打死那個人。」

琅燁有些小鬱悶的點了點頭，再一次感歎，果然是一家人，處理事情的方式都是一樣的，嘴上卻不得不應道，「好的，主子，我們進屋去吧，你吃飯了嗎？肚子餓不餓？」

「琅琅，你真好，肚子不餓，不過我好想睡覺了，我們回屋子去睡覺吧，好不好？」

琅燁知道他又是想要枕著他的肚子了，無奈之餘，又忍不住為這孩子對他的依賴感覺到幾分自傲，畢竟最起碼，主子對自己的喜歡如今都超過對他爹森羅了，如何能令他不欣喜？

抱起他一邊往裡走，一邊寵溺的說，「好，主子想要怎麼樣，都可以。」

而院內的地上，那三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人，還安靜的躺在地上，一時半會沒有醒來的跡象。

森羅用一隻手支著頭，忍不住想著那種燈紅酒綠的地方，冷紅袖萬一要是吃了虧怎麼辦？畢竟出入青樓楚館的，能有幾個正經的好人，想到這個，森羅就有些坐不住了，嗖的站起了身子，剛要跨出腳步，想起冷紅袖的禁令，不由又遲疑了，轉身就跑去了不落的房間，對著那一狼一人的情景，宛如視而不見，只是不滿意的吼道，「琅燁，你想在就給我回紅樓去，冷紅袖一個人留在那裡我不放心。」

「我的主子是不落，不是冷紅袖！」琅燁動都沒動一下，只用那幽冷的眼睛稍稍的看了一眼森羅，懶洋洋的說道。

「放屁，不落是我們的兒子，你是他的奴才，也自然是我們的奴才，你以為我很稀罕你嗎？若不是冷紅袖會不高興，我自己現在就去了，用得著你？落兒，你難道就不擔心冷紅袖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嗎？」

不落哪裡會不擔心，他本就有些人小鬼大的，此刻聽到森羅的話之後，也不由睡不著了，爬了起來對著還是大狼的琅燁道，「琅琅，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娘親是個人類，我們是妖精，沒人能欺負到我們，但是娘親就不同了！」

「主子是在擔心夫人被人欺負，還是擔心夫人欺負了人？」琅燁雖然在緩緩地起身了，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然是擔心娘親被人欺負啊？娘親若是欺負別人，我們擔什麼心？琅燁真是笨笨的，馬上要趕上和爹爹一樣了。」不落頓時皺起小小的眉頭道。

「不要拿我和他比！」森羅頓時低吼了一聲。琅燁頓時冷冷的看了一眼森羅，不無諷刺的道，「這還用比嗎？」

「琅燁，你想找死？」森羅頓時逼前一步，琅燁也不害怕的直視著他，「別以為你比我多上那麼點道行，我就怕你，真要動手，孰勝孰敗還難說呢！」

「好，既然找死，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森羅最容不得別人挑釁他的權威，這一輩子，對著冷紅袖一個人低頭，那是因為對象是冷紅袖，除去她之外，誰人能讓他心甘情願的低頭？誰也休想！既然琅燁不怕死的膽敢挑釁他，那他今天就讓他認清楚他自己的斤兩！

「住手！爹爹，琅琅，你們都忘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了嗎？娘親還一個人留在青樓裡呢！琅琅，你現在就給我去，再不去我生氣了；還有你，爹爹，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架，打架能解決問題嗎？打架只會讓娘親更生氣。」

眼見他們就要打起來了，不落頓時大聲的喝止道，難道就是因為自己的體內留著一半屬於人類的娘親的血的關係，所以他才這麼聰明，這麼成熟嗎？而爹爹和琅琅，明明都已經有了幾千年的道行的妖精，卻還是動不動就會一言不合的要打起來？把所有該做的事情都忘記在了腦後？

不落不明白，而此刻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仔細，他只是突然間開始為娘親感到可憐，竟然要與這樣不懂事的爹爹生活到死，哎！

「你聰明？你不是自作主張的找冷紅袖了？結果呢？她生氣了，她說她三天都不回來了，所以如今我們才要叫這個不自量力的野狼精去保護她，若不是你的自作聰明，我用得著站在這裡受這條臭狼的氣？我打架怎麼了？如果我沒有卓越的打架能力，我就活不到見到冷紅袖，見不到冷紅袖能有你？你既然總覺得你比我們聰明，那你自己說，你聰明在哪裡？早知道生了一個兒子是來氣我的，要你做什麼？沒有你，我和冷紅袖的生活不知道會多麼的舒服和愜意呢！」

森羅終於火了，從知道了他的兒子居然要和他搶老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裡就一直有個不大不小的疙瘩，在落兒聽話乖巧的時候，他完全就把那個疙瘩給忘在了腦後，然而當落兒一說出奚落他的話時，他就忍不住想起了，橫亙在心裡也就越發不好受了，如今冷紅袖肚子裡可能已經有了第二個孩子了，若是生出來也是如不落這般不給他面子的話，森羅（他真的不保證他有這個肚量，去容忍著兩個孩子分散冷紅袖的心思。

然而要後悔也只能後悔他當初不該好玩的，把自己的精洪鎖進冷紅袖的體內，以至於如今孩子生下了來了，被玩的人就變成了他自己了，生活被搞得有些混亂了，本該他和冷紅袖兩個人的生活，多了一個孩子不說，還憑空多出了一個野狼精，，在不久後的未來，還會再添一個孩子，森羅光想就已經覺得鬱悶了，轉身用力的摔了一下後就離開了這間屋子。

而不落聽到森羅的話之後，也有些傻眼，似乎沒想到森羅會這樣大反應的駁斥回來，一時間完全忘記了要說話，等聽到門響才意識到他這一次似乎真的傷了爹爹的心了，可是平日裡他也說他笨啊，爹爹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大的反應過，怎麼辦？

「琅琅，我之前說的話很過分嗎？爹爹生我氣了！」不落有些不安的抬頭看向琅燁。

琅燁頓時蹲了下來，摟住他的小身子，「怎麼會呢？森羅他不過是自己心眼小，不怪主子，主子一句話也沒有說錯，不用擔心。」

「可是，他從來沒有這樣對我，在我決定讓他當爹爹之後，雖然平時也會用話譏諷我，不過心裡還是很疼愛我的，可，可是——」

小傢伙終於恐慌了，爹爹平日裡是有些笨，有些天真，但是卻也並不真的在心中記恨自己，但是這不等於說，爹爹他就不會生氣，他這樣的性情若是一旦生氣的話，怕是不容易就此好轉，而今天，就算自己變成笨蛋也知道爹爹生他的氣了，不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主子不用擔心，沒事的，他不過是孩子氣重，一時間有些生氣罷了，父子哪裡有隔夜仇，他明天就不會生氣了，以後主子不要再當著他的面說他小氣就是了！」

琅燁不由心中有些責怪森羅，一個大人了還跟個孩子計較，真的一點大人的樣子也沒有，說他幾句也實在是應該的，真是難為冷紅袖碰上這麼一個男人做丈夫，也實在是很頭疼吧！

「真的嗎？」不落心中儘是不確定，問著琅燁的聲音也有些發虛。

「真的，主子不是擔心夫人嗎？我這就去紅樓去找夫人，勸她早點回來好嗎？」琅燁見他還是沒有精神的樣子，頓時哄著他道。

「嗯，好，琅琅你去吧，若是娘親還是生氣不回來，你就幫我保護娘親，不要別人欺負她。」不落點了點頭，再一次關照道。

「好！」琅琅嘴上答應了下來，心裡其實很有幾分不以為然，冷紅袖那人還會被別人欺負？她不欺負別人就算不錯了，只是這話他無法說出來，只是恭敬地點了頭之後，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而此時的冷紅袖還的確是在被人欺負著，而且被欺負了，還不能還手的那種。

梳妝台旁邊的小小黃銅痰盂上方，冷紅袖正在不停地乾嘔著，之前不過喝了紅婆子茶人送來的一碗雞湯，沒想到現在胃裡就難受到這種程度。

冷紅袖一手撐在梳妝台上，一手扶在胸口，而喉嚨口那種嘔酸的感覺還是那麼強烈，不由使得她皺起了眉來，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肚子，心中想著不會是肚子裡已經有了吧！只是懷落兒的時候，半點都不曾有嘔吐的症狀啊，怎麼懷這第二個反而會吐起來了？難道是宣告著這一個孩子比落兒還要讓人頭疼，難以搞定嗎？

冷紅袖如此想著，臉色不由不太好看了起來。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冷紅袖頓時直起身子，放下雙手，回到桌子邊，裝出一副完全沒事的樣子，低聲道，「進來！」

門口紅婆子又抱著一個錦盒回來了，看到桌子上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不由驚詫的道，「爺，飯菜不合您的口味嗎？怎麼您都沒怎麼動？」

冷紅袖搖了搖頭，「飯菜很好，我只是如今肚子不算太餓，紅媽媽你自己病著還不去休息，送東西的事情，就讓其他的人做就可以了。」

「多謝爺的關心，老身都這把年紀了，爺您讓老身實現了生平的願望，老身就算現在去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就怕在有生之年見不到爺您回來，好在這個心願如今也實現了，爺，您別嫌老婆子我囉嗦，這盒子裡是一些珍奇的首飾之類的，不能存去錢莊，變幻銀錢也未免可惜了這些珍品，所以老婆子用一個錦盒都給裝起來了，爺您放好，以後您要娶夫人之時，這些都是上好的派的上用場的好東西。」

紅婆子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打開盒蓋，頓時琳琅滿目，珍稀瑰麗的珠寶首飾就展現在了冷紅袖的面前，饒是冷紅袖並不太喜歡裝扮自己，一下子看到這麼多漂亮的珠寶，還是覺得眼睛一亮，伸出手指，輕輕的捻起一顆玉白的碩大珍珠看了一眼，又緩緩地放了回去。

「紅媽媽，這些你自己為什麼不留一些呢？這樓子雖說當初我有出一筆銀子，不過比起如今這盒子裡的任何一件東西的價值而言，怕是根本就不能比的了，這麼多的銀錢，這麼大的樓子，還有這麼多的珍寶，你若一樣也不給我，我也決計不是那種會問你要的人，你這又是為了什麼呢？至少我見過的人，沒有不愛錢的。」

冷紅袖真的弄不明白了，若說一個開青樓的老鴇是個淡泊名利的人，那簡直就跟個世界大笑話一般，但是紅婆子又確實把這些東西分毫不少的全部拿出來了，這又是為什麼呢？難道她突然發現她自己不喜歡錢了嗎？

知道冷紅袖很迷惑，紅婆子的臉上露出一個很開懷的笑容，「爺，您怕是不知道，老婆子的身體早些年就已經不好了，一直是靠煙吊著的，只是不放心樓裡的那些老姑娘，也不甘心紅樓就這麼損敗在我手裡，這才苟延殘喘，你那日的到來就讓老身看到了希望，如今紅樓已經壯大到了蘇城第一，我這一輩子的心願如此輕易地就在一年內實現了，是山天憐憫我，才讓我在風燭殘年的時候遇上了您，您問的是對的，沒有人不喜歡銀錢，老身也喜歡，只是對於一個無兒無女，又無親戚靠山的人來說，有再多的銀子也帶不去閻王殿，更何況這些東西本就該是爺您的，所以請您無論如何要收下！」

冷紅袖看著紅婆子滿是褶皺衰老的臉，那臉上如今的笑容卻是再喜悅再淡然不過的了，好一會兒，她合上錦盒的蓋子，「媽媽，我收下了！」

「多謝爺，老身不再打擾您安歇了，老身退下了！」紅婆子高興的轉身就要帶上門出去，冷紅袖倏地叫住她，「媽媽！」

紅婆子轉身，「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媽媽，保重你自個兒，這紅樓少了你不行！」在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鼓勵紅媽媽的話已經說出了口。

紅婆子的眼中瞬間濕潤了起來，有些哽咽，「爺您放心，老婆子還沒想死呢，只要能活一天，就會多活一天的。」

說完人就已經出去了，冷紅袖看了看錦盒，再看了看滿桌子的菜，雖然已經毫無胃口了，卻依然逼著自己大口的吃了下去，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健康的活著。


　　第029章 找到對胃廚師

飯吃到一半，門口再度傳來敲門聲，這回不等她開口詢問，門外琅燁的聲音已經先一步響了起來，「公子，我可以進來嗎？」

冷紅袖並不意外琅燁的回來，她早知道他跟著落兒回去了之後，森羅和落兒必然還會把他在派回這裡來，那兩個表面上很聽她的話，對她很是佩服的傢伙，實際上根本就是有著根深蒂固的大男人主義的，如何放心自己一個人留在這片風花雪月之地？

「進來吧！」冷紅袖頭也沒抬，幾乎是半閉著眼睛，用勺子把一口一口的白飯給舀進自己口中。

是以當琅燁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有些狼藉的冷紅袖吃飯的場景，飯碗旁邊有好些的米粒，菜只動了零散的幾口，白飯倒是不見了半碗，筷子沒有用，而是用了舀湯的勺子直接舀著吃的，不由驚訝的道，「公子，你這是？」

冷紅袖實在有些撐不下去後，才放下手中的勺子，站了起來，「你來的正好，去找人把這些飯菜都撤出去吧！」

「你這樣就算吃飽了？」

琅燁卻沒有立即就動，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再看了看冷紅袖似乎有些刻意挺直的背影，有些奇怪的問道，冷紅袖的飯量，與她通行的這些天裡，她早就已經見識過了，平日裡，粗粗的吃飯也需兩碗米飯，今天這碗中不過吃了一半，菜更是動的少，她怎麼就吃飽了呢？實在是很不正常，難道她是因為說了那三天不回去的話之後，終究還是想念主子和森羅，所以才茶飯不思的嗎？

「嗯，收出去吧！」冷紅袖僵硬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琅燁再度看了看她的不自在，思忖著她估計不想被自己看到她的軟弱一面，也沒有出去喚別的人，而自己看到了一邊長檯上的托盤，取了過來，自己利落的開始收拾了起來。很快就把桌子上的碗筷盤碟都端了出去。

而冷紅袖則煎熬著等待著，估摸著他一定走出去不近的距離後，才快速的衝到了黃銅痰盂便再度開始嘔吐，而好一會已經不是乾嘔了，而是把剛吃進去的白飯，又再度全部吐了出來，那種翻江倒海的難受滋味，讓冷紅袖情願自己挨刀，也不願意就這麼吃不吃都嘔吐，心中更是把森羅恨不得剝皮抽筋才好了。

而琅燁其實並沒有走遠，因為冷紅袖的異常太明顯了，所以他假裝他已經走遠了，其實人卻屏住呼吸的，依舊站在門口不遠處的走廊上，是以冷紅袖的嘔吐之聲，他聽得清清楚楚，也頓時明白了她的異常時因為她生病了，看來她上次那突然地暈過去，一定也是與此有關係的，只是她沒能讓自己仔細的把把脈就醒過來了。

現在他知道了，他卻也開始躊躇了，冷紅袖已經病倒嘔吐的情形，應不應該去告訴主子呢？

若是不告訴的話，萬一冷紅袖有個萬一的話，主子一定會十分的難過，他們父子對這個人類女人的依賴程度，這些天他看到十分的清楚；但是若是告訴了的話，他們也一定會十分的慌張，能想到辦法治好冷紅袖的病不說，若是想不到辦法，而冷紅袖終究還是有了個萬一的話，這人間就慘了，這蘇城更是第一個遭殃，他雖然也吃過人類，但是他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可不是為了洩憤。所以此時的琅燁開始左右為難了。

而屋子裡的冷紅袖估計因為吐夠了，此時終於呼吸平靜了下來，而琅燁也趕緊端著托盤快速的消失在了走廊之上。

把碗筷盤碟放到了廚房之後，琅燁故意放慢了腳步和速度的回到了冷紅袖的房前，發現門和窗子都開著，知道她是為了把嘔吐的味道給散出來，卻不知道自己本來就是一條狼，只要他聞到，，就算是隔了幾十里，他要辨別味道都依然輕而易舉，冷紅袖這舉動根本是多此一舉的。

所以當他走進去的時候，故意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奇怪的對著冷紅袖道，「如今這天還沒有真正的夏天，晚上還是很冷的，你開著窗子和門也不怕著涼？」

「散散味道，不然沒法睡覺！」

出乎他意料的回答，他以為冷紅袖讓他出去，為的就是不讓他知道她吐出過了，但是她此刻卻又用一臉平靜的表情給直接說出來，真是讓琅燁覺得他越來越無法瞭解她的心思了，一時間都不知道下面自己該說什麼才算正常反應，好在冷紅袖似乎並不指望他說，因為她就補充了一句，「我之前吐過了，屋子裡有一股味道，需要散掉，你回落兒身邊去吧，這都快要夜深了，我這裡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之前經過我們那般殺雞儆猴了，若是還有人不長眼睛，找紅樓的麻煩，我會直接一槍斃了他。」

「我略懂些醫術，容我給你把把脈可好？」琅燁見她一臉坦然平靜的樣子，琢磨著她也許並不擔心自己的病情，那麼他要給她把個脈，她不會反對吧！

「你是人類？」冷紅袖突然問他。

琅燁頓時搖頭，他是不是人類她不是很清楚嗎？

「你是大夫？」冷紅袖再問。

琅燁又是搖頭，他當然不是大夫，他只是曾經跟著那個人學過一些醫術。

「那就是了，你既不是人類，又不是大夫，給你把脈又有什麼用呢？回去吧，我累了，要睡了！」

「可，好吧，那你早點休息吧！」琅燁說完，食指一點，梳妝台旁邊的黃銅痰盂就已經煥然一新了，屋子裡的怪味道也都已經不見了，緩緩的退出門，給她把門關好，這才離開了。

冷紅袖一個人躺在舒軟的床上，但是卻怎麼都沒有半點睡意，翻來覆去已經有大半個時辰了，就是睡不著，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麼似的，而與她同樣情況的，自然還有森羅。

他知道琅燁又回來了，估計是冷紅袖不要他在她身邊，所以被趕回來了，這是冷紅袖的性格會做的事情，只是因為心中還生著不落的氣，所以他不屑去他房裡詢問琅燁有關冷紅袖的情況。

只要一個人再度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靜靜的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天空的黑暗，等待著黎明的到來的時候，而院子裡那地上原本躺著的三個人，也不到什麼時候竟然逃走了，估計是在他心神不寧想著冷紅袖的時候逃跑了，他也不在意，就這麼呆呆地坐著，原來以為三天的時間也不長，此刻才發現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長，如今第一個夜晚還未過去，他卻還要熬兩個夜晚才能再見到冷紅袖，森羅的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痛苦。

真想現在就飛去紅樓，哪怕在暗處偷偷的看著她也好，但是一想到冷紅袖的脾氣，如是被她知道，定然更加不能原諒自己，從不落被她懷上，到生下這漫長的八個月時間裡，自己一直都不在她的身邊，會如此的最根本原因就在於自己沒有聽她的話，對周圍的人多加防備，所以在冷紅袖的心裡，自己不聽話怕是對她最嚴重的傷害和不信任了，是以她既然說了三天內不會來，也不許自己和落兒去找她，那他就不能去找她，哪怕私下的窺探也不允許，因為就算她不知道，自己也是在行為上背叛了她的命令，所以他就算再想念，再不放心，此刻也只有坐在這裡，希望可以第一時間迎接到冷紅袖的回來。

而不落和琅燁其實也正通過門縫看著森羅有些落寞的背影，不落張著嘴巴無聲的道，「琅琅，我心裡感覺對不起爹爹，其實算來他人還是很不錯的，對我，對娘親都很好，很包容，本來以他的道行，要什麼會得不到？偏偏對著我們這般的好，那說明他愛我們，而臥卻總是嫌他不好，說他笨，琅琅，我——」

琅燁抱起小不落，摸了摸他的頭髮，也清晰無聲的用口型告訴他，「主子，不要難過，森羅又不是真的笨蛋，恨誰不好，會恨自己的孩子？不會的，他只是太想念冷紅袖了，所以才會睡不著的，在他心裡，冷紅袖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主子你，所以主子不用擔心自己會傷害他很深，他也許一時間有些難過，我保證只要冷紅袖回來，他立即就不記得你說過他什麼了，所以夜深了，主子睡覺吧，好嗎？」

「真的嗎？」

「我保證！」

不落挨著琅燁的一身光滑的黑毛緩緩的睡了過去，森羅則依舊睜大著有些幽怨的鳳眸看著門扉的方向。

冷紅袖在天微明的時候，就已經穿戴整齊的站在了走廊上，這個時候，正是經歷了一夜勞累的姑娘們睡得正熟的時候。

冷紅袖緩緩的下了樓，站在了安靜的院子裡，開始紮著馬步打拳，以發洩一晚上心中的煩悶，直到太陽都緩緩的升上了天空，柔和的晨曦陽光照拂到了身上，冷紅袖的額頭和後背上也全是汗了，這才收拳平氣站好，緩緩的重新往樓梯的方向而去。

此時，院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提著籃子的菊紅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上正看著她的自己主子爺，頓時行了個禮，「主子爺，您起的真早！」

「嗯，你這麼早過來做什麼？」冷紅袖淡淡的點了點頭。

「媽媽昨日交代過了，說主子爺您的作息和我們不一樣，早上估計能起得很早，所以讓奴婢早些給您送早飯過來，這不，主子爺您果然一早就醒了。」菊紅說完，又接著道，「廚房這會兒沒有人，因為紅樓裡一般都不吃早飯，所以奴婢自己下廚給主子爺您做了些爽口的米粥，和一些下粥的小菜，爺您嘗一嘗，看看可對胃口？」

冷紅袖其實此刻早就餓了，畢竟昨天一晚上吃的東西全部都吐光了，此刻又打了一個時辰的拳，如何能不餓？但是一想到吃進去，又要被吐出來的難受感，她的食慾又高漲不起來了，但是看了看菊紅那期盼的臉，以及一早就起來忙碌的份上，自己不吃，似乎也太不近認人情了，左右躊躇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嗯，上來吧！」

冷紅袖進了房，拿過掛在一邊的白色棉布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而菊紅已經輕巧的把粥和小菜從食籃裡拿出來了，那食藍盒子一打開，冷紅袖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淡淡米粥香，不由覺得胃口大開了起來，轉身看到桌子上的那盆米粥，米粒瑩白豐潤，一顆一顆整齊可見的時候，就更是眼睛一亮了，也不再抗拒的就坐了下來，接過菊紅遞來的筷子，就大口吃了起來，那米粒入口酥滑香軟，帶著幾分粘稠的口感，噴香不已，讓她一口進去，就恨不得吃下一盆。

夾過一盤用新鮮黃瓜加作料醃製出來的小菜，陪著香糯的小米粥，冷紅袖不知不覺整整吃了四碗，最後甚至把那整盤裝米粥的盆子都給刮乾淨了，摸著圓滾滾的小腹，冷紅袖滿足的歎息一聲，這麼多年來，她還真是第一次喝道如此好喝的粥，而更重要的是，她吃下這麼多東西後，居然半點都不覺得要嘔吐，反而感覺舒服的不得了，不由看向菊紅的眼神，也變得溫和和感激了起來。

而菊紅則驚歎的看著自家主子爺比自己健碩不到哪裡去的身材，竟然能吃下這麼多的東西，有些瞠目結舌，但是隨後看到主子爺那般看著她溫柔和眼光後，又不由自主覺得有些受寵若驚，語聲都有些發抖的問題，「主子爺，您，您吃飽了嗎？若，若是不夠，奴婢再去給您做一點？」

冷紅袖何止是吃飽了，是吃的非常飽了，頓時道，「我已經吃的很飽了，不用再去做了，菊紅，你的手藝真的極好，我從為吃過如此美味開胃的米粥！」

菊紅這下是更受寵若驚了，「主子爺，您誇獎了，不過是米粥而已，主子爺若是喜歡，中午，奴婢給你做個幾樣開胃小菜，可好？」

「當然好！」冷紅袖頓時就點頭，「只是不耽誤你下午休息吧！」

「主子爺說哪裡話，怎麼會耽誤奴婢的休息呢？能來伺候主子爺，不知多少姐姐妹妹羨慕著呢，尤其是蘭紅姐姐，那眼珠都瞪得快要掉出來了！」說著菊紅的臉上就堆出了一層快樂的笑容。

冷紅袖見她笑，也終於一掃鬱悶，也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看呆了菊紅而不自知，而是在思忖著，有了菊紅給她做飯，也許接下來的兩天，不會那麼的難以渡過了。


　　第030章　竟敢惹小煞星(一)

這廂冷紅袖是終於填飽了肚子，高興的笑了，而那邊森羅在家裡，就沒這麼太平了，昨天被他打了的那三個人，一早就帶了不下三十個人衝進了他的院子裡，一進門就踢破了兩個琅燁買回來的花盆，而那兩個花盆正是冷紅袖說過「不錯」兩字評價的花盆，森羅不由惱了，本就煩躁的心情更無處排遣呢，居然有人送上門來，他豈有放過的道理？

剛剛站起來，不落房間的房門已經被打開起來，琅燁抱著不落已經站到了門口。

不落尖銳的童聲頓時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正是那三個被他爹打得鼻青臉腫的傢伙，昨天他還以為是隔壁的鄰居不小心翻進了他們家呢，原來真的是壞人，而他還以為這幾個人去惹了娘親生氣，又同時惹了爹爹生氣，真是太不值得了，今天他絕對不要他們好過。

「哼，兄弟們，上，就是他，昨天把我們三人打成這樣，哼，他們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居然敢就這麼住進來，不給孝敬費。」說話的那個人被揍的最慘，整個嘴巴和鼻子的地方都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琅燁的嚴重已經盛出滿滿的殺意了，緩緩的蹲下身子，把不落放到地上，就要起身，不落拉住他的衣袖，衝他搖了搖頭，示意讓他來處理，這才轉過頭，對著那些人的俊美小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冷聲的道。「全部給我滾出去！」

那聲音帶著煞氣和森冷，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這樣的語聲，是出自於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口中，紛紛都把視線轉移到了小小的不落身上。

「看什麼看？沒聽見嗎？耳朵聾了不成？滾！」

不落說完，那小小的身形已經緩慢的往前踏去了，森羅看著有些皺眉，「落兒！」

「爹爹，昨天對不起，是落兒的不好，今天這些不長眼的人，就交給落兒吧，就當給爹爹賠罪了！」

不落背對著森羅，小小的臉上完全沒有表情，也是高傲的性子，讓他對著森羅說對不起，他還真的說不出來，不過總是說了讓森罹難過的話，所以現在有了一個可以道歉的機會，自然要趕緊把要說的說出來了，順便把這些不長眼睛的人，當成沙包打，出一下心裡的氣。

森羅有些驚訝的看著不落的小小背影，他從來沒以為不落會主動和他道歉，雖然他的確不可能一直在心裡記恨自己的兒子，但是不得不說聽到不落說「對不起」，他心裡的鬱悶真的消除了大半。

「你聽聽，好大的口氣，一個小屁孩子就這麼目中無人，狂妄的可恨——」

回過神來的那人，剛吼了一聲，就被一個響亮的巴掌給截斷看話語，抬手摸上自己的臉，再看看似乎還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一步的不落，滿臉的驚愕，因為誰也沒看清那孩子是如何上前甩他一個巴掌的，但是不落那可以在空中左右搖晃的通紅掌心，卻在宣告著之前甩他一巴掌的確實是不落，不由顫抖的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不落顫抖著，「你，你，你……」

「我什麼我？你們再不滾，可不是一個巴掌的事情了？」不落櫻紅的唇角滿是譏誚諷刺的冷笑。「我再問一遍，滾還是不滾？」

「真是欺人太甚了！兄弟們，上！」

一聲喝下，頓時所有的人都衝了上來，院子不打，人數太多，很快就砸壞了好幾個擺在其他方位的盆栽，而擺在院子裡的桌椅也沒能倖免，被扔來扔去的人的身體給砸得散了架。

眼看一個本來被佈置的挺有趣意的院子，如今變得一片狼藉，森羅就再度變得耐心全無了，琅燁也不耐煩看著不落一個人在那裡大人，頓時，兩人幾乎用時跨出了一步。

不能控制出手力道的兩人，很快的就把場面全部給控制了，只聽到連綿不斷的慘叫聲，等歇手時，地上已經橫七豎八趟的都是哀嚎的人了。

不落看著院子裡亂七八糟的樣子，就感歎幸虧娘親不在家，否則若是看到了，怕是絕對要生氣的。

似乎是累了一般，不落頭都沒回，就已經一屁股坐到一個剛想掙扎著起身的人的肚子上，再度把他坐回了地上，同時也壓得他一口氣喘不上來，正努力的長大的嘴巴，想要呼吸卻無奈雙手已經端了一隻，另一支也無力掙扎的在不落身後搖擺求救著，不落卻渾然不覺，巋然不動的坐在那人的肚子上，對著森羅和琅燁苦著臉道，「爹爹，琅琅，你們趕緊把這些人都給扔到外頭去，然後把院子重新恢復成原樣，不然娘親若是回來，看到這樣子，絕對會不高興的。」

「臭小子，還用你說？」森羅嘴上雖然是教訓他的樣子，但是語氣中帶著的笑意，讓不落知道他已經不再怪他了。

琅燁見他們和好的樣子，只是不動聲色的笑了下，「是，主子。」

說完，兩人就一手一個，宛如丟垃圾一樣的把地上的人，都給丟出了院子，院子外傳來了行人的驚呼聲，才讓他們意識到門外就是馬路，大白天就這麼把人給扔出去，實在是有點不妥當了。

琅燁頓時伸手就是一招，院門自動關了起來，「主子，你和森羅一起進屋子去吧，這裡交給我處理。」

「琅琅是怕有人來敲門嗎？不落緩緩的起了身了，微笑的看了看院門的方向，「琅琅和爹進去吧，這裡還是交給我吧！」

「主子——」琅燁剛喊了一聲，院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不落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回收示意他們進去，森羅點了點頭，轉身就進了房，他倒是不是因為害怕有人找上門來詢問，他只是不耐煩與人類去打交道，因為喜歡的冷紅袖十個人，她要求住在人類的地方，所以他才像個人類一樣的住到這裡，可不代表他要和人類做朋友，畢竟除卻冷紅袖，其他的人類對於他而言都是食物，他有什麼理由與食物打交道？不吃不殺他們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限度了，既然落兒自告奮勇的說他要解決，那他就讓他去解決。

琅燁一看森羅走了進去，他也只好也轉身進了不落的房間，但是進去了之後想想又不放心，緩緩轉了個身，幻化成一隻黑色的大狗，又從房裡走了出來，而不落正準備開始裝哭，看到變成大黑狗走出來的琅燁，差點沒當場笑出來，隨後有高興的衝了過去，抱住琅燁的脖子，輕聲道，「琅琅，這樣的你也很可愛呢！」

許是得不到裡面的人的應聲，門外的敲門聲，敲的更急了，伴隨著的還有喊聲，「裡面有人嗎？裡面出了什麼事？」

不落頓時就開口哇哇大哭了起來，把地上躺著的那個僅剩下來的人，驚嚇得差點沒昏過去，剛剛單手費力撐起的半個身子，再度噗通癱回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不落，之前還凶得堪比小閻王的煞星，怎麼此時反而開始無端大哭了呢？

而此時變成了大黑狗的琅燁，已經快速的上前，一直烏黑的狗爪也瞬間踩到了他的胸口上，更是把那人嚇得一動不敢動了，他可不想被人打成這樣了，還要被狗咬。

門外的人聽到孩子的哭聲，頓時也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那扇院門給撞壞了，跑進來一看，院子裡的東西被打得稀巴爛了，一個俊美可愛的孩子坐在地上哭著，一直碩大的黑狗正踩在一個黑衣服的人的胸口，頓時已經不用開口詢問情況，就已經看得出開是怎麼回事了，頓時有兩個健壯的男子已經利落的上到前來，「孩子，別哭，不用害怕，城官大人就在此，他會為你做主的，你家大人呢？」

不落繼續哭，一邊裝作害怕的靠近琅燁，而琅燁也收回踩在那人身上的狗爪，把假哭的和真的一樣的不落護在身後，而地上那個人此時才知道不落他到底演的是哪一出，頓時嚎道，「冤枉啊，這個小子是個煞星，就是他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快救——」

話還沒說完，琅燁就張開大口咬住他的衣襟，就把他整個人扔到空中，在重重的摔了下來，喉嚨口還發出憤怒的低吼聲，所有的人現在終於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會被丟到院落外面去了，原來這院子裡竟然有這麼一條碩大且力大無窮的大黑狗，難怪這孩子雖然受了驚嚇，卻半點沒傷著，原來都是這麼一隻看見神犬的功勞。

「混賬！青天白日，竟然敢聚眾入室行竊，還妄圖傷人，王超，李寶，立即給本官把人押回去，關進大牢，永不許放出來，以儆傚尤！」

說這話的人是個很高很胖的中年男人，琅燁從前面這兩個人撞門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他眉間雖有些淫靡之氣，但是正氣卻也是不乏的，身上那熟悉的脂粉味道，更是讓他輕易就能判斷出，他是從什麼地方經過這裡，沒想到他竟然是這蘇城的城官，倒還真是巧了！

「是，大人！」應聲的正是最先上前的那兩個人，他們頓時就把已經摔暈過去的地上的人，一左一右的提了起來。

而那個高胖的城官卻上了前，緩緩的蹲了下來，而不落則故意裝出害怕的樣子，隔著琅燁的身子，偷偷的掛著眼淚看向城官。

意見這孩子長得俊美靈秀的模樣，城官的心就猛地一動，之前命令兩個手下的嚴厲聲音，已然全部都沒有了，改換成了溫柔的低問，「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大人呢？」

「娘親和爹爹不在家，家裡就我和琅琅。」不落一邊說著，一遍抱緊琅燁的脖子，還同時同防備的眼神看著那個城官。

城官見不落這般年紀小小，就已經有如此勾人的眼波時，就不由心神蕩漾了起來，不難想像再有個三五年，這孩子將出落的如何的妖嬈美麗，而王超和李寶看到自家大人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是動了心思的，大人什麼都好，就是在私生活上的癖好是個詬病。

城官看了看這宅子的樣子，不太大，看上去就是一般的人家，不由就動了把不落買下來，據為己有的心思。

琅燁只消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動了什麼心思，不由煙露凶光的看向城官，前腳也伸了出去，而不落雖然也知道他對自己不懷好心，但是究竟是孩子，沒有想到那城官是對他的身體動了下流心思，還抱住了琅燁的脖子，用眼神阻止他上前，琅燁最然主觀不願意，但是客觀上還是不能違背不落的意願，只好原地惡狠狠的瞪著城官。

而城官雖然很是懼怕琅燁的凶狠，但是一想到畢竟是條畜生，還能難道他堂堂城官不成？

於是轉而再度對著不落笑道，「孩子，你爹娘在哪裡？可願意帶我去？家裡有壞人來，放你一個人在家裡不安全，你說好不好？」

不落搖頭，「娘親說不許我一個人跑出去，更不能和陌生人一起走掉。」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這蘇城的城官，是管理這整個蘇城的最厲害的人，我是唯一能保護你不被別人欺負的人，所以不要緊，你爹爹娘親不會罵你的。帶我去可好？」城官急於在不落面前表現他的厲害，頓時就誇下了海口。

「真的嗎？」不落頓時有了一個新的主意讓娘親回來，小臉上立即露出一個很崇拜的表情問道。

「當然是真的，來，過來，我抱你去，告訴我，你爹爹他們在哪裡？」城官見自己被人崇拜的樣子，頓時心花怒放的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不落搖頭，輕輕的拍拍琅燁，琅燁頓時伏下了身子，不落頓時爬到了琅燁的背上，「琅琅知道我爹爹和娘親去哪裡了！」

話剛落，琅燁就已經背著不落往院外走了，而城官驚訝的用時，也趕緊跟了上去，院外有三匹馬正原地踏著布，王超示意李寶把那人給帶回去，自己則連忙跟上城官，一起翻上了馬，跟著前面那背著孩子的大黑狗，往剛才來的路踏上去了。


　　第031章　竟敢惹小煞星(二)

南館樓上。

雨紅急的眼睛都紅了，尤其是看到床上的纖細少年的狼狽模樣之後，更是轉身就要往外衝，被剛進來的菊紅給攔了個正著，「雨紅，你要幹什麼？」

「那個畜生，我要去殺了他！哥兒就不是人了嗎？他以為他給了錢就可以這麼折騰享御嗎？菊紅，菊紅，享御他，嗚……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雨紅憤怒的吼著，隨後就彷彿崩潰了般大哭了起來，扶住菊紅的身子就癱軟到了地上，那模樣就真的像是承受不下一般了。

菊紅連忙架扶住她的身子，眼睛則快速的看向屋內，三個紅樓裡請得專屬大夫，同時在給床上的享御清洗，用藥著，雖然從這個位置看不清楚享御的身上到底傷得多重，但是從不斷扔到地上的染血的濕布數量上，也可以看得出傷得不輕。

男人出來玩哥兒，和玩姑娘不同，一多半的人都有些惡劣的嗜好，比如性虐，享御一貫伺候的城官大人也不例外。

不過以往雖也手段不溫柔，卻也頂多是揮鞭子抽幾下，如今天這樣的情形，還是第一回，之前城官大人走的時候，還笑呵呵的，沒覺得和往常有什麼不同，卻怎想把享御折騰成這幅模樣。

在南館眾多哥兒裡，雨紅待這個享御是最好的，十七歲的少年因為過早的被人糟蹋了，所以身體一直發育不好，到如今看上去依舊如同十四五歲一般，纖細的惹人愛憐，媽媽本也是無意讓他再去接這樣的客人的，奈何享御他無論如何要主動要求，說是想早點憑自己的能力離開這裡，南館建了兩個月，也一直好好地，城官大人極是喜歡他，所以每回給的賞銀也多，再有幾天，就能出館了，卻不曾想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一手扶住雨紅，一邊對著裡面的大夫喊道，「三位爺爺，請你們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享御，他不能死！」

「三姑娘，老朽們會盡力的，只是享御公子的傷實在是有些嚴重，而且被人赤身裸體晾在一邊好久了，所以傷口雖然不大，失血卻是不少，而他本就瘦，身體經不起失血，是以怕是——」

大夫的話還沒說完，被菊紅扶著的雨紅就已經暈厥過去了，「雨紅，雨紅，該死的，你醒醒——」

用力的拍了拍雨紅臉，還是沒有什麼反應，菊紅一急，跺了跺腳就放下雨紅的身體，匆匆的說道，「雨紅先勞煩三位爺爺照看一下，我這就去找媽媽和主子爺來！」

菊紅一邊往紅婆子的房間跑，一邊喊道，「媽媽，媽媽，您快出來呀！」

「三妹，你跑什麼？媽媽不在！」梅紅正好從另一邊走過來，這個時候正是樓裡姑娘剛剛睡的香的時候，她若非忙著拾掇，到了現在，平日裡的這個時候，也正睡著呢！

「媽媽不在，大姐媽媽呢？南館出事了，享御被城官大人弄，弄得怕是要挺不過去了，雨紅她都已經暈過去了，現在其他的哥兒還不知道，這若要是知道了，這還不鬧子大了？得趕緊讓媽媽過去，這享御是雨紅最是在意的，若是沒了，雨紅怕是也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看她分明是已經喜歡……哎呀，我和你說這個有什麼用啊，大姐，媽媽她到底去了哪裡啊？」

「去大門口了，昨兒個來的那個小公子，剛剛有來了，騎了一條大黑狗，聽三兒還是城官大人送著過來的，媽媽一聽就去找主子爺了，這會兒應該都到大門口了吧！」

梅紅的話才剛完，菊紅就轉身快速的在走廊上跑了起來，方向正是去大門口的地方，而梅紅看菊紅那一臉氣憤填膺的模樣，也不能就放他這麼去見媽媽和主子爺啊，也立即追了上去，「三妹，你等等，你要幹什麼？主子爺面前可不要亂說話，畢竟對方是城官大人，一切得穩著點來，不要給主子爺惹麻煩！」

「城官大人怎麼看？城官大人就可以隨意糟蹋哥兒的命嗎？」菊紅那樣子分明打算豁出去了，那腳步跑的快的梅紅追都追不上。

而安靜的打聽裡，站著驚艷不已的城官，還有一臉不郁的紅婆子，更有滿面冰冷的冷紅袖。

不過冷紅袖的冰冷神情，卻不是對著此刻正色迷迷的看著她的城官，為是對著已經站到她腳邊的不落，「昨天琅燁沒有告訴你我的命令嗎？」

不落雙眼眨巴了一下，委屈和害怕的剛想狡辯，身後的城官大人已經帶著慇勤和噁心的笑容開口道，「這位公子，你就是這孩子的爹吧！沒想到這紅樓裡居然還有公子你這樣天姿國色的存在，今天真是見識了，你在這裡工作也是迫不得已，這個本官也能理解，只是把一個孩子獨自留在家裡，實在是很不安全，今天居然有十數個賊人摸進了你家的屋子，幸虧你養了一條忠誠的畜生幫忙看家，再加上本官趕到及時，才使得孩子倖免於惡人之手啊，不然的話不是要造成天倫悲劇看？不過以後公子你盡快放心，既然讓本官看到了，自然不會再讓這樣的——」

可惜他的話沒能說完，冷紅袖已經耐心耗盡的抬起了頭，冰冷的眼神如冰刀一樣射了過去，「你是什麼東西？滾開！」

而琅燁早就一步一步的朝著城官走過去了，竟然敢叫他畜生？他的確不是人類，不過畜生兩個字，也不是他一個人渣配叫的。

紅婆子早在城官對著自家爺露出那種眼神之後，就知道他心裡起了什麼齷齪的心思，也知道爺的脾氣怕是不能忍受這樣猥瑣的人物，所以在冷紅袖毫不客氣的開口之後，紅婆子半分意外也沒有，只是用毫無阿諛的口吻對著城官道，「大人，這是老婆子的主子爺，不是南館的哥兒，大人走眼了。」

主子爺？城官頓時一怔，隨後就頓時有些尷尬的失聲問道，「這紅樓不是你紅婆子開的？」

「大人真是抬舉老婆子我了，大人做了城官有五六年了，從前老婆子是個什麼樣的落魄婆子，您應該比老婆子更清楚才是，若是沒有爺在身後，老婆子我如何辦得出這麼大的樓子？」紅婆子不卑不亢的反問。

「你——」城官一時有些結舌，的確，紅婆子是什麼人，他是很清楚，當日紅樓重新開門迎客，他還來了呢，那一日的花魁的確美絕人寰，可惜是個女子，而他一項不喜女色，所以來了不多久就走了，卻原來這紅樓果然另有幕後老闆，只是從來沒人告訴他，這幕後的老闆竟然是個這麼覺得的冰山美人兒，連帶那孩子也一樣禍國傾城，若是能得了他們父子，他這一生想來也真是滿足了，就算是紅樓的老闆又如何，左右不過是個開青樓的低見之人而已，他堂堂一個城官，看上他，也是他的福氣了。

想到這個，城官的底氣和傲氣又足了，「沒想到公子竟然是紅樓的主人，其實看公子的氣質，也知道絕對不會是那些低見的哥兒，只是工資如此標誌人才——」

聽到這裡。冷紅袖再不明白他的下流意思，她也不是冷紅袖了，「我讓你滾，你沒聽見嗎？你的耳朵聾了？」

琅燁本來想上了，在聽到冷紅袖的話之後，人兒退回了冷紅袖的身邊，暗歎不愧是母子，在教訓人之前，竟然連話語都一模一樣，而不落見到他娘親動真火了，也趕緊跑到琅燁身邊，挨著他，一動不敢動。

「放肆，大膽，你可知道你對著的是什麼人，是蘇城的城官大人，大人看的上你，是你的福分，豈容得了你如此以下犯上？」

跟在城官身後的王超頓時上前，擋在了城官的正面，因為他也感覺到了冷紅袖渾身不善的冷寒之意，知道這個年輕的絕美男子，怕是不簡單，就憑他年紀輕輕就能把這紅樓開到如此壯大，也定然不會是盞省油的燈。

「城官大人怎麼了？城官大人就能為所欲為，草菅人命了嗎？」正說話紅菊已經一臉悲憤的來了，梅紅在身後追的氣喘吁吁，終究沒能追上她，阻止她說出激憤的話來。

來到冷紅袖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主子爺，你一定要為享御做主啊！」

冷紅袖眉頭微皺，她並不喜歡動不動就跪地的叫喚這一套，但是因為這個人是菊紅，冷紅袖才多了一點點的耐心，畢竟她做得一手自己喜歡吃的好飯菜，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口中所涉及到的人，恰好有這個討厭的城官，「怎麼回事？起來說！跪著成什麼樣子！」

菊紅此時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而梅紅也趕緊趕上了前，「主子爺，您別生氣，三妹她就是這樣莽莽撞撞的，其實也沒什麼事，只不過——」

「大姐，什麼叫沒什麼事！享御快要死了，一條人命啊，是小事情嗎？雨紅如今還昏著呢，享御若是沒了，雨紅也就沒了！」

聽不得梅紅一副大事變小事的輕描淡寫，菊紅頓時大吼，轉身指著城官就道，「主子爺，就是他，昨天點了享御伺候，以往就有許多折磨的手段，不過享御那哥兒性子好，也總是不喊不叫的，也扛過來了，昨兒個他卻把享御往死了整，折磨完了，還不給叫大夫，直接把他晾在冷空氣中到早上他走，若非雨紅去看享御，否則一時半會兒都不會知道享御被折磨成那樣，雨紅去時，享御都已經快要死過去，只剩最後一口氣了，大夫們到現在還在他房裡，也不知道如今人救沒救回來，主子爺，雖然我們為昌，可我們也是人啊，哪能就這麼讓人糟踐了，若是換在別的樓子，菊紅我這口氣不吞也得吞了，因為別的樓子的主子爺是不把奴婢們當人的人，然而主子爺您讓媽媽買了我們，您給了我們自由選擇生命的機會，你讓我們體會到了什麼叫平等，所以今天，主子爺，菊紅斗膽請您給享御做主啊！」

菊紅的聲音淒厲，每一字每一句無不帶著血淚的控訴，說的一邊的梅紅頓時別過頭去抹眼淚，紅婆子的神情也有些暗淡，其他本該睡著的姑娘們，也不知怎麼知道的，全部都默默地站滿了二樓的走廊，都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樓下的冷紅袖。

冷紅袖緩緩的把森冷的目光，重新轉向了城官，王超此時也有些慌了，他早就對大人說過，這紅樓的女人，changji不像changji，總是笑的一臉放蕩的同時，又含著不羈，而哥兒也不像哥兒，一個個傲的跟出身大家的公子哥似的，讓大人少來少來，大人卻偏偏不聽，非是要來這個地方，這下果真玩出問題來了，看著滿室的女人以及那讓人害怕的紅樓的主子，甚至連那只黑的長毛的畜生，都用森冷而仇恨的目光看著他們，這種感覺還真的是忍不住讓人脊背發冷，身子發顫的。

在這種時候，不說點什麼，根本無法讓他有膽氣站在這裡，所以王超一邊攔在也明顯有些色厲內荏的城官之前，一邊裝出不屑的冷聲道，「不過是一個低見的哥兒，大人看得起他，才寵了他那麼久，自己的身子不爭氣，讓大人掃了興，如今死了就死了，休想栽贓到我們大人的頭上，而非就是要錢而已，開個價碼就是了，我們大人這點銀子還是給得起的。」

而城官聽到王超的話，似乎壯了幾分膽氣，頓時也挺起胸膛大言不慚的道，「正是，不過一個哥兒，慢說是他自己的問題，就算是真的是我玩死了，那也不過是個哥兒而已，開出價碼就是了！」

「不過是個哥兒而已？好大的口氣！我樓子裡的，別說一個活人，就是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的價值，也比你昂貴！」冷紅袖頓時就沉聲冷喝了一聲。

眾人聽到冷紅袖的這話，心裡也都定了起來，昨個兒晚上，冷紅袖的鐵腕凌厲的作風，大家可以是都看在眼裡的，原本還擔心他會因為對方是城官大人兒有所顧忌，如今看來，主子爺不愧是主子爺，果然是不畏強權的厲害人物。

而聽到冷紅袖公然如此看不起他的城官，也完全忘記了他的處境，頓時不知死活的就推開了擋在他身前的王超，不可一世的道，「還你個狂妄的見人，本官可是堂堂的萬歲爺欽賜的二品大員，蘇城的城官，你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生來就供人玩的下見之人，而你這裡的東西，也都是髒污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與本官相提並論？哼，別說我只是玩死了一個見種，我就是全部輪流玩死了，你又能奈我何？我還想玩死你和你的漂亮兒子呢，怎麼樣？父子倆都長的一副狐媚相，生來就是被男人插的，怎麼，你想殺了我？你不妨試試看，除非你是活夠了，或者你不怕株連九族？哼！」

之前還面露喜色的眾人，聽了這話，再度集體默然了下來，而冷紅袖的忍耐早就到了極限，怒極反笑了，「好，好樣的！我見過不知死活的，還沒見過你這麼不知道死活的，琅燁，把他拿下！」

冷紅袖的話還未全落，早就忍耐不住的琅燁一下子就撲了過去，王超頓時大驚，想要過來攔阻，卻不知道不落的小神字早就在一邊等著他了，他一動，不落的腳就已經凌空飛起踹了過去，一下子就把比他高出去三倍不止的王超，給踹飛逗樂牆上，彈上牆，再衰落到地上。

人還不滿足的跑過去，重重的在他的胸口踩著，「原來你那噁心的主子是用種目光看本公子的？你這個噁心人的護衛也是個噁心的東西，覺得玩死一個人類沒關係是不是？那我玩死你就更沒關係了，娘親，我要殺死他！」把王超都踩的肋骨全斷了的不落，依舊站在他的胸前對著冷紅袖大聲的喊道。

這一聲娘親差點跌碎所有人的下巴，冷紅袖咪了咪眼睛，沒急著說什麼，而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別以為我懲罰他，就會忘了你，一邊站好！殺人的事還輪不到你！」

而此時，琅燁也早就把嚇得快要屁滾尿流的城官給踩在腳底下了，當然為了讓他充分體會到「畜生」的力量和憤怒，琅燁的五個爪子早已經深深的扣進了城官的肉中，痛的他嗷嗷直嚎。

冷紅袖此時才緩緩的走了過去，男式的金邊靴子，也雪上加霜的重重的踩上了城官的肩膀，那一腳的力量可不低於琅燁的那一爪子，只不過一個是傷肉，一個是碎骨而已，自然那哀嚎之聲也就更大了。

冷紅袖掏了掏耳朵，皺著眉頭的同時，稍稍伏下了身子，「覺得玩死一個男人很有成就是不是？你也很喜歡玩男人是不是？那麼喜歡玩別人的人，也應該喜歡被玩的吧，嗯？我說的對不對？」

城官聽了冷紅袖的話，本就已經膽寒的神經，就更緊繃了起來，「你個瘋子，我是城官，你知不知道，殺了我，這整個紅樓的人都要陪葬，你考慮清楚，我命令你現在就放了我，否，否則，朝廷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我只要午後還不回去，城裡的兵士就會很快包圍這裡，你，你聽見了沒有？」

「城官大人，你的聲音在發抖，你聽見了沒有？很興奮是嗎？一想到將要被那麼多的男人做，很激動吧！紅媽媽，樓裡可有地窖？」冷紅袖冷笑著說了一般突然轉頭問道。

紅婆子頓時點頭，「啟稟冷爺，有，就在後院的下面。」

「嗯，先把這兩個廢物關進去，等我找齊了要的東西之後，就去處置他們。」

冷紅袖森冷的看著地上的白巖地磚，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姓nue，因為會讓她想去不想想起的東西和場景，會讓她的心情變得相當的壞，而她對待喜歡在身體上強暴和折磨人的人，通常也格外的手下不留情，她開得雖是青樓，目的卻是為了賺錢，可不是為了殘害婦女少年，所以這個該死的城官，既然敢動她樓裡的人，改敢打她個落兒的主意，如何饒得過他？

「是，爺！泰三，你過來，帶人把這他們拖到地窖去，今天在場的姑娘們都給老身聽著，今天的事誰都不許洩露出去半個字，都是有關腦袋的事情，大家以後還想活著，好好的自由的出這樓子過正常人生活的話，就給我守口如瓶，天大的事情有我老婆子和爺在呢，明白了沒有？」

「主子爺，媽媽，你們放心吧，我們明白的！」

「很好，梅紅，你把外頭的那兩匹馬給牽走，蘭紅，趕緊把地面給收拾一下，把血給擦了，菊紅，你還愣著做什麼，去看看享御怎麼樣了，若是救過來了，趕緊過來說一聲。」紅婆子拂了拂額頭，感覺頭疼又開始犯了。

　

　　第032章      對不起遷怒了

　　被叫道名字的人都點頭稱「是」，卻誰也沒有看見菊紅並沒有去南館看享御的情況，而是跟著秦三他們一起往後院地窖的方向去了。

　　冷紅袖揮了揮手，示意姑娘們散開，然後對著紅婆子道，「紅媽媽，你也一併去睡吧，昨夜已經累了一宿了，剩下若有什麼事情，我會解決的。」

　　「可是，爺？」

　　「無妨，去吧！」

　　人都退走的乾乾淨淨之後，冷紅袖才顯出幾分疲累的扶著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神色很是痛苦的樣子，不落和琅燁都有些驚訝和擔憂的趕快上前，琅燁也在瞬間重新幻化成人，不落更是口中極寒，「娘親，您怎麼了？您哪裡不舒服啊？」

　　這話一出，早就偷偷尾隨而來，就是一直藏在暗中沒敢現身的森羅，終於再也按耐不住的出現在了冷紅袖的身邊，一把就抱起了她，「冷紅袖，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冷紅袖儘管痛得不輕，卻還是重重的掐了一把森羅，痛的他也齜牙，「你們一個一個都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嗎？小的是這樣，大的也是這樣，一天不給我惹禍，是不是骨頭就癢？」

　　「冷紅袖，你聽我說，我沒想把事情弄成這樣的，落兒說他處理，我同意了，我哪裡知道他會帶著這人上這裡來找你？」

　　森羅急於辯解，其實在那個該死的城官見到冷紅袖的第一眼，森羅就知道，完蛋了他又闖禍了，但是卻來不急去阻止了，心想著只要自己不出現，到時冷紅袖就算生氣，一時半會算賬也算不到他頭上，卻沒想到冷紅袖會突然間不舒服，這下他既然人都出來了，自然責難是逃不掉的了。

　　「平日裡你心狠手辣的緊，怎麼遇到事情的時候，你反而總是留尾巴呢，你把那個該死的東西帶到了這裡，就憑他做的孽，我能不動他？可你知道他若死在紅樓的地方上，會有多少麻煩？」冷紅袖真是罵他都罵不動了，簡直不知道說他們什麼好，不落是孩子，有些事情不會過多的去顧慮，他是大人了，為什麼總是這麼天真？

　　「紅袖，你難道真的怕朝廷株連九族不成？再說了你的九族又不在這裡，我們一走，誰找得到我們？」

　　森羅還在試圖努力的開脫著，其實他也已經知道事情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畢竟就算那個城官再怎麼該死，在人類的律法上，死一個小倌和死一個朝廷命官，絕對是不能等同而語的，更何況這個朝廷命官還是被青樓裡的人惡意謀殺掉的話，情節就更不一般了，此時他也意識到，應該在城官帶著他的人進自家院子，說明身份的第一時間把他們殺了，也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可問題是，當時他沒殺他們幾個人，還不是因為遵守對冷紅袖的約定，不輕易殺人類，不再吃人類嗎？

　　而冷紅袖聽到這話之後，差點氣結，可突如其來的躊躇劇痛，讓她又說不出更大聲的話來，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不用問也知道這樣的痛，來得沒有緣由，絕對不是她的身體得了什麼病，而是極有可能是以為肚子裡的孩子。

　　森羅看到冷紅袖又氣又怒的表情，急忙道，「紅袖，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我和琅燁負責把所有知道今天這事的人都消除記憶，然後再把那個該死的城官的屍體，弄到他自己的房子裡去，這樣就追究不到紅樓頭上來了，可好？」

　　琅燁聽到這樣耗費法力的差事，他也有一份，不由頓時把目光投向森羅，卻接受到了森羅冷冷威脅的目光，還有冷紅袖滿是汗珠的雪白臉頰，鬼使神差的他就點了頭，附和道，「是的，公子你不用擔心，琅燁會和森羅一起把這事給辦妥的。」

　　冷紅袖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也不願意再浪費時間罵他們了，只是有些無奈的道，「本來很簡單的事情，你們卻非要弄成這般的複雜！罷了，森羅，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抱著我。」

　　森羅知道她心裡對自己不滿意，感覺不舒服，卻也不得不把她放下，同時心裡也無端端生出一股火來，「紅袖，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可這事也不全是我的錯，我們又不愁錢花，你偏要來這紅樓，來了也就罷了，還偏不許我們跟著，你是我的伴侶，是落兒的娘親，你卻總喜歡撇下我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我們如何放心？落兒不過是來看一下，你便責令我們三天不許來，且還不回家，你可知道家裡昨天進了賊，我因為聽著你的話，沒有輕易殺人類，才讓那三個賊跑了，帶回了一群人？我又是因為你的話，沒有殺那一群賊，才找來了那個該死的城官，這些你可都知道？你顧著這個破紅樓，你買下的樓子重要，還是我和落兒總要？你們人類還常說要夫妻要共同照顧，相互體諒呢，你怎麼不替我和落兒想想？被你罵，被你打，我和落兒也從來沒有一聲抱怨和還手的啊，冷紅袖，你自己說，你還想要怎麼樣？」

　　「說我任性，說我不成熟，說我不考慮事情的後果，你是因為我考慮的人都成了你，所有有關你的事情才是我腦海裡的中心，別的人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去考慮？我是個妖精，不是個人類，就算我長的再像人類，我也還是個妖精，你總不能要求我跟個傀儡似的，什麼都不聞不問，只知道聽話就成了，你更不能讓我去理解和猜測你們人類的行為都代表著什麼意思吧，冷紅袖，這是不可能的，光理解你一個人，遷就你一個人，愛著你一個人，我都很覺得忙碌和來不及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森羅幾乎是用吼的說完，最後也不顧冷紅袖難看蒼白的面孔，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而冷紅袖則有些失神的癱坐在椅子上。

　　琅燁和不落擔心的看著冷紅袖，又有些焦灼的看向門口，琅燁猶豫著要不要去找森羅，而不落卻還是第一次看到爹爹這麼嚴厲和不客氣的，與娘親說話的樣子，更多的是擔心娘親的反應，畢竟娘親那固執冷硬的脾氣，他和爹爹都清楚的不得了，這要一旦決定以後不要爹爹的話，該怎麼辦呢？

　　然而冷紅袖卻沒有如不落和琅燁所擔心的暴跳如雷，或者冷笑陣陣，她只是安靜的坐著，只是臉色更蒼白了些。

　　她早就知道森羅對她的好脾氣耳環容忍，不是與生俱來的，也知道總有一天會爆發的，但是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而且說的還這麼狠。

　　是自己太要求他嗎？還是自己果真替他考慮的少了？愛情這門課程，她從前憧憬過，可惜在她還沒有踏入殿堂的時候，純真就已經被扼殺了，等遇到森羅的時候，她已經徹徹底底的靈魂沒有乾淨的地方了，沒想到過她會和森羅有愛情，等到有了愛情之後呢，她又犯了錯誤，以為有了愛情就會沒有矛盾，這目前看來是不對的。

　　森羅對她的若幹不滿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只是在忍耐，他告訴他自己，她是他深愛的女人，就該要多忍讓著她。

　　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也在忍耐著呢？她沒想過會做一個母親，一個孩子還沒有照看過來，肚子卻又有一個，無論她再怎麼告訴自己，一切正在漸入佳境，但是心裡的恐慌卻依舊是存在的，偏生森羅並不是那種細緻入微的人，並不能敏銳的感覺到她的不安，於是那種不安累積的多了之後，冷紅袖就覺得她的脾氣有些暴躁。

　　來紅樓看看，把不是森羅以為的她不關心他和兒子，而來這無關緊要的地方，她只是想給自己一個透氣的機會而已，整天膩在一起，她怕很快就會感覺膩的，而且隨著越來越相處下去，她總覺得欠缺了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到底缺少些什麼，孩子都生了，森羅也說愛她了，她心裡也喜歡他，那麼還欠缺什麼呢？

　　所以冷紅袖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沒事找事，其實想想，她真的有必要為了落兒和森羅沒聽到她的話，留在宅子裡而生氣嗎？

　　但是那種欠缺感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

　　仙子啊森羅含怒離開了，她又覺得心裡更悶氣和難受了起來，也有些心疼森羅的感覺，比起他的離開，自己肚子的劇痛反而有些不察覺了，摸了摸落兒的小腦袋，輕聲的道，「落兒，對不起，是我遷怒了你和森羅。」

　　「娘親？你怎麼了？沒關係的，娘親沒有遷怒，娘親責怪落兒是對的，落兒沒有聽娘親的話，乖乖待在家裡，落兒還給娘親惹麻煩了，娘親你不要生氣，落兒以後真的一定乖乖的了，你也不要生爹爹的氣，因為昨天落兒也惹爹爹生氣了！」

　　不落頓時驚訝的看向冷紅袖，急切的說話間甚至帶了恐慌，娘親居然也會說對不起，這真的讓他有些不習慣。

　　冷紅袖衝著他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森羅不會怪你的，他比你還容易哄，怎麼會生你的氣？」

　　「那娘親你生爹爹的氣了嗎？他剛才那麼凶的對你說話？」不落現在其實最擔心的是冷紅袖生森羅的氣，而不是生他自己的。

　　冷紅袖再度搖頭，「是我惹他生氣了，所以怎麼會怪他呢？一會兒落兒你先和琅燁回去，你爹他肯定已經回去了，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了，馬上就回來，以後這裡，我也不會再來了，落兒回去把這話告訴你爹爹，記住沒？」

　　「娘親，落兒記住了！」不落頓時點頭。

　　「琅燁，你帶落兒回去吧，那個什麼記憶之類的不用清除了，我來處理吧！」冷紅袖的神色掩蓋不住疲累，琅燁知道之前森羅的一番話，讓冷紅袖受的刺激不小，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沉默的抱起不落，消失在了原地。

　　寬闊的大廳，只剩冷紅袖一個人冷清的坐在椅子上，一手還有些疲累的支撐在額頭上，閉目微微的調整一下被劇痛折磨過的身體。

　　剛閉上不到一盞茶，蘭紅和紅婆子的身影已經快速的跑來了，冷紅袖聽到聲音，立即抬頭，不過這剎那間，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到疲色了，只剩一抹蒼白沒有辦法瞬間掩蓋，「什麼事？」

　　「爺，菊紅她，她——」

　　「菊紅怎麼了？」冷紅袖的心裡瞬間有了不好的感覺，之前菊紅對城官有那麼大的恨意，如今蘭紅她們又這副面容，十有八九是那丫頭做了傻事。

　　「她，她趁著人不注意，把城官和他的護衛一起殺死了，她自己也，也撞牆自盡了！地上用血寫著『城官是我殺』的字樣！菊紅她，她……」一句話說不完，蘭紅的眼淚已經肆虐，泣不成聲了。

　　冷紅袖的心裡也再度重重的撼動了一下，她明白了菊紅是不想連累紅樓裡的其他人才選擇這樣的方式，只是這個丫頭她知不知道她純粹是白死了？她以為寫了那行血字，紅樓就能倖免於難嗎？傻啊！

　　罷了，人是她下命令抓的，她本也是打算要折磨死他們的，如今既然死了，自己總得把這善後工作做好，不能禍及整個紅樓，畢竟這世道妓女和小倌們的生活本就不容易，紅樓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規模，又庇護了這麼多的人，就該讓它繼續存在下去，她冷紅袖生平就沒有做過幾件好事，這紅樓就當行善一回了，看來是時候給雲日陽寫封信了，這裡的事情就讓他來解決吧，只是這蘇城看來是不能住了！



　　第033章  本章未完待續

　　先吩咐人把城官和他的侍衛的屍體，悄悄從後門運出城去埋了，隨後再把地窖內的血跡都擦乾淨，把菊紅的屍體入殮了放置到了後院，吩咐所有的人，對外一致都說菊紅是不小心從樓梯上踩空，摔下樓，腦袋磕到了地上，才死的。

　　接著就是安撫了梅紅和蘭紅等菊紅要好的姐妹，安慰了同樣難過的紅媽媽，所幸那個叫享御的哥兒經過搶救，撿回了一條性命，雨紅也醒了，破涕為笑了，所有的人都有志一同的隱瞞了他們菊紅的死，畢竟已經有人為此付出了一條生命，沒有必要再增加他們的負擔了，若是讓雨紅和享御知道，菊紅為了他們已經死了，這兩個年輕的孩子以後的生命怕是都會在歉疚中渡過了。

　　所有的人該睡覺的都去睡覺，畢竟晚上還是要照常營業的，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維繫在各自的表現上呢，在艱難困苦中討生活的人，誰不煉就戴幾張面具的本事，從姑娘到小廝，誰都沒有認為只要自己去告了密，就能保下一條命，在他們而言，紅樓如今就和他們自己的家一樣了，離開了這裡，誰也休想過得非常的好，唯有團結才能渡過難關。

　　對於他們這樣的認知，冷紅袖心中自然是感覺欣慰的，不過還是寫了一封信，用信封封好，放進了懷中，然後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之後，獨自走出了紅樓的大門，紅婆子一直送她到脂粉巷巷口，此時天色有將暗了，新的一天的夜晚也將再度來臨了。

　　也知道這次她走了是不會再回來了，紅婆子的心裡很多的淒惶和不捨，幾度哽咽的才喊了一聲，「爺，您保重！」

　　「紅媽媽，您回去吧！樓子裡的事情若是可以就交給下面的人，您就不要操勞了，這裡我怕是不會再回來了，以後尋個別的人繼承這樓子吧，關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您也不用擔心了，當今九皇子是我的朋友，我已經修書一封，待著人送去京城後，不會有人來為難樓裡的人的，這事您心裡清楚就可以了，就不必對其他的人說了。你回去吧！我走了！」

　　冷紅袖知道她無論如何也捨不得自己，但是正如森羅所說的一樣，他和落兒才是她該關心的人，這一次她本就不該因為自己心裡的凌亂就回去紅樓，不然的話，也許也就沒有後面城官之死的事情了。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後悔也是無濟於事的，何況她冷紅袖也是個絕對不肯讓自己後悔的人，在她看來那個城官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就算她今天不殺，也遲早會被別的人給殺了的，早死晚死都是要死，還不如早早的送他歸西，也好少禍害幾個人。

　　說完這些話，冷紅袖就決絕的轉身離開了。

　　而紅婆子注視著她快要不見的背影時，才想起手中拎著的是什麼，頓時快速的喊著「爺」的聲音，追了上去，顫顫悠悠的把那個用青色的布包裹好的東西，交到了冷紅袖的手中，這才轉身自己離開。

　　冷紅袖掂了掂手裡的重量，便知道這個青布包裹裡的，是紅婆子昨天送去她房裡的首飾盒，不由再看了看已經遠去的那蒼老的背影，歎了一聲氣，真正的轉身離去了。

　　回來琅燁在蘇城給她們買下的房子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遠遠的就看到自家的宅子門口掛上了兩個通紅的燈籠，似乎是在等她回家一般，冷紅袖的心裡不免又感覺溫暖了幾分。

　　輕輕的推開院門，院子裡的模樣和她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只是在桌子上多了一壺酒，還有幾盤精緻不已的糕點，似乎在等她回來享用一般。

　　兩間房的房門，一間開著一間關著，開著的是不落和琅燁住的那間，冷紅袖一眼就可以看清屋子裡沒有人，看樣子是出去了，而另一間則關著，她有種感覺森羅一定是在裡面的，那種感覺比從前森羅的內丹在她的體內時還要強烈。

　　裡面沒有聲音，只是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讓冷紅袖知道裡面是有人的，聽到這般孩子氣的動作，冷紅袖無聲的笑了一下，輕輕的推開了門，果然入眼就看到森羅正背對著她，坐在床上的樣子。

　　轉身重新合上門，冷紅袖走到了森羅的身後，雙手輕輕的搭上他的肩膀，然後緩緩的俯下身子，把下巴擱到了森羅的頭頂之上，歎了一聲氣，「森羅？真的生我的氣了嗎？」

　　森羅沒有回答，只是象徵性的掙了一下身子，沒吭聲。

　　冷紅袖知道他心裡的氣一時難平，這人與自己在一起也不短時間了，從來沒有什麼太過憤恨的表情對自己，耍性子是有的，如現在這般生氣的情形卻極少見，可以說是冷紅袖第一次見識到。

　　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緩緩的滑下，從身後環抱住森羅的胸膛，「森羅，我錯了！不要生氣，好嗎？」

　　森羅的身子抖動了一下，幾乎差點忍不住就要回頭環擁住冷紅袖了，卻還是用盡全力的忍住了。

　　雖然聽到落兒回來說，冷紅袖說了，她以後再也不去紅樓了，處理完剩餘的事情，晚些時候就回來的話語，但是他卻沒有真的認為冷紅袖她會為了他，而放棄那個紅樓，似乎人類總覺得事業和銀錢重要過一切，畢竟大多數人類似乎從出生開始就為了銀錢奔波努力，他固然不想冷紅袖也變成那樣的人，所以他才總是變出無數的銀票出來，但是冷紅袖卻還是在一回到這裡後不多時，就去了那個紅樓。

　　所以森羅的心裡那時便已然不高興了。

　　怒極衝進紅樓之後，他心中其實也已經後悔了，為他自己的不冷靜後悔，明知道冷紅袖這人的脾氣不比他的軟，他卻偏偏用了那麼壞，那麼硬的口氣與她說話，這下她若真的就此大怒生氣，不理自己該如何是好？

　　好在落兒隨後帶回來的話，讓他的心安定不少，從得了那話語到現在，已經坐了大半天了，姿勢一動沒有動過，為的就是不錯過冷紅袖回來的第一時間。

　　從中午等到現在天都黑下來了，他的冷紅袖終於回來了，而他的心裡懸了一天的難受，也終於平復些下來了，揣揣的不動，背對著她，一來是心中對冷紅袖不重視他感到幾分沮喪和難過，二來是莫名其妙的對這冷紅袖凶了那麼一把，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的面對她，所以才背對著身子的。

　　原本以為冷紅袖進來後，會與他算算舊賬的，卻沒想到她會如此平和真誠的從背後擁住他，對他說對不起，森羅的心陡然忍不住激動和顫抖了起來，憋悶了一天的委屈，終於得到了合適的安撫，森羅的心裡好過多了，只是還是不想這麼快就回過頭去，不想讓冷紅袖知道他這麼容易的對她心軟了，總覺得他已經被她吃的太死了，而她的心思，他卻瞭解的太少，或者說若是冷紅袖不直接開口說出來的話，他沒有雲日陽或者風悠然那種玲瓏的心思，可以知道冷紅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重視你們，重視你和落兒，紅樓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不再責怪你們了，其實也無從責怪，你和落兒本就是因為我的話，才沒有殺人類的，我怎麼可以遷怒你們呢？只是森羅，我想說，你得給我點時間，我想我有些恐慌，我們的第二個孩子，現在八成已經在我的肚子裡了，你可知道除了今天早上我吃了一頓滿意的飯菜之外，昨天到今天的其他時候我都餓著？」

　　森羅聽了她的這些話，終於忍不住握住了冷紅袖環抱在他胸前的雙手，然後緩緩的轉過身子，看向她。

　　冷紅袖順勢在他的雙腿上坐了下來，拉住他的手來到她的小腹，「森羅，有時我真的怪你，若非是你，我的生活不會如此的脫離我的掌控，如今這個孩子可遇見的就不會是個讓人消停的孩子，往後到他出生，我要受的罪怕是不少，森羅，當我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心情就不會太好，你能明白嗎？我也需要一個讓我思考，或者一個人待著的空間，罷了，這個問題不說了，以後我們盡可能的互相為對方考慮一下，不要爭吵，看到你離開的那種感覺，其實一點都不好，我答應你，紅樓不會再去了，終身都不會再踏入，號碼？」

　　「紅袖！」森羅終於忍不住用力的抱住她，「你不要害怕，不要恐慌，你不用擔心任何的一切，你心裡在想什麼，害怕什麼，想要什麼，都要用嘴巴告訴我，不要讓我亂猜，你知道的，我真的很笨的，若是你不說，我可能猜這一輩子也猜不中，這個你能答應我嗎？」

　　冷紅袖點頭，她何嘗不知道呢，而她喜歡的，不正是森羅比人類坦誠明白的，又少些奸猾狡詐的性子嗎？



　　第034 章

所以你此刻聽到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冷紅袖幾乎頓時就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以後不讓你猜，什麼都對你說，不過你以後也不許再那般對我說話了，更不許當著我的面轉身離開。」

冷紅袖說這話時，語氣中又帶上了強硬了，她到現在還記得森羅主動從她面前轉身消失時的感覺，那種空落落的傷悲，讓她的心一瞬間痛得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所以她再也不允許森羅那樣待她，任何人都不允許這樣待她。

森羅雖然在心中惋惜冷紅袖的溫柔又只有剎那，但是聽到她強硬中有些害怕的聲音，他的心裡依舊是感動而高興的，畢竟冷紅袖是在乎他的，自己那般說她也確實是有些過於嚴重了。

抱住她，把頭窩進她的頸項間，輕聲的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紅袖你不要難過了。」

「誰難過？我才不難過，這次就算了，若是下次再故意不聽我的話，我可不會這麼饒了你，一定煽得你的臉不能見人，聽到沒有？」

冷紅袖頓時推開他的腦袋，一副要從他腿上站起來的樣子，森羅怎會年知道冷紅袖是在嘴硬，所以才這麼說的，更是不可能讓她離開，雙手用力的一鎖，冷紅袖的身子就被困進了森羅的胸膛之間，俯身就吻了上去，冷紅袖用力的推了他一下，發現巋然不動之後，也由著他熱烈的吻隨意的放肆了。

兩人的長吻沒能持續下去，冷紅袖突然肚子開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森羅大驚，「紅袖，你怎麼了？」

冷紅袖痛得嘴唇發抖，背心光溜溜的汗瞬間就湧出來了，「該死的，我肚子好痛！」

「紅袖，你別慌張，別慌！」森羅嘴上叫著她別慌，其他他自己比誰都慌張，幾乎想都沒想，就已經握住冷紅袖的手，開始把靈力灌輸進她體內了，卻不想冷紅袖本來還咬著嘴唇忍受著的痛苦，一等森羅輸送靈力進去後，就更痛的尖聲驚叫了！

這一叫，頓時讓故意躲在外面把空間和房間都讓給他們去解除誤會的不落和琅燁，瞬間就落到了房中。

「娘，你怎麼了？」不落尖聲尖叫道，小臉上滿是慌張，又見森羅手足無措的抱著冷紅袖的樣子，頓時反射性的就問，「你打娘親了？」

「怎麼可能？」森羅頓時大聲吼道，額頭上也急出了一層的汗，「我疼她都來不及，我哪裡會打她！」

不落想了想也是，頓時連忙也上前，小小的雙手費力的抱住冷紅袖的身子，有些害怕的喊道，「娘，娘親，落兒在這裡，落兒和爹爹都陪著你，你不要害怕，你哪裡疼？肚子疼嗎？落兒給你摸摸！」

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在冷紅袖的肚子上溫柔的撫摸著，琅燁此刻也顧不得了，抓起冷紅袖的手就開始把脈，不一會兒就失聲道，「原來是夫人有孕了，已經一個多月了，估計是肚子裡的小蛇子正在運動初期，所以夫人才會那麼疼的，森羅，你趕緊給她輸送些靈力，他就能安靜下來了，蛇子會動一般都是餓了的關係。」

「我輸過了，可是她疼的更厲害了，該死的，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辦法把它現在就從紅袖的肚子裡拿出來？」森羅一聽這話更急了，果然冷紅袖的肚子裡真的有孩子了嗎？可為什麼這個孩子不要靈力，反而還使勁的讓冷紅袖痛呢？紅袖她懷落兒的時候，也這樣嗎？

一想到這個，森羅就終於知道冷紅袖為什麼心裡要恨他了，就是他自己也後悔了，當初為什麼，為什麼要把精洪封在了冷紅袖的身子裡呢？若是沒有那樣，冷紅袖她也不必吃這樣的苦頭。

所以此刻他的唯一念想就是把這個孩子從冷紅袖肚子裡拿出來，好叫她不要在受罪了，琅燁哪裡知道他的這想法，只覺得聽到他的話，就覺得額頭青筋直跳，「森羅，你子啊說什麼胡話，你不知道蛇胎四個多月就成熟了嗎？如今冷紅袖雖是人類，但是蛇子的成長速度卻是和蛇類沒什麼兩樣的，頂多再有四個月，這個孩子就會出生，你說拿掉就拿掉啊？你難道不知道人類和妖精能有一個孩子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嗎？啊？」

「我不要冷紅袖痛成這樣，這個孩子一點都不乖，我們有落兒了，不要他也沒關係。」森羅一邊抱緊懷裡的冷紅袖，一邊大聲而慌亂的吼道。

「放屁！你不要她痛成這樣，你早幹嘛了？如今孩子都已經在肚子裡了，你說不要，你說的倒輕巧，此刻把這孩子拿出來，冷紅袖還有命嗎？這孩子是所有神經，都深深的連接在冷紅袖的身體內部，你不懂就不要亂出注意！」

琅燁吼得比森羅還要大聲，而冷紅袖的疼痛卻有增無減，不落摸著自己娘親身上已經全部被汗水濕透了的衣裳，頓時大哭了起來，「不要吵了，快想辦法給娘親止痛啊，嗚……娘親都快要被痛死了！」

不落的哭聲頓時讓兩人都住了口，琅燁此刻也握住冷紅袖是手，「試試我的靈力成不成！」

琅燁緩緩的靜下心來，輕輕的把自己的靈力輸進冷紅袖的掌心，然而靈力不過透進去一點點，冷紅袖的全身都已經痙攣了起來，琅燁見狀頓時連忙撤回自己的靈力，衝著森羅搖頭，「不行，我的也不行，這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冷紅袖痛得話也說不出，甚至此刻面容上都呈現了一種慘白之色了，圍著她的三人都被她這樣的清醒嚇壞了，「嗚……肚子裡的弟弟是壞蛋，嗚……你傷害娘親，娘親，你不要嚇落兒！」

森羅聽著不落的哭聲，抱著冷紅袖宛如死過去的身子，眼眸也不由狂亂了起來，一邊給她擦汗，一邊彷彿發誓一般的道，「紅袖，你不要害怕，我這就幫年一把肚子裡的孽子拿出來，只有拿出來了，就不會痛了，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死的，你放心吧！」

說著掌心一簇黑色的光球就已經陡然出現了，琅燁頓時大喝一聲。「森羅，你瘋了，你幹什麼！」

「我沒瘋，我答應過冷紅袖，若是這個孩子對她不好，我就替她教訓他，如今他還未出生，就把厲害折磨成這幅樣子，在熬四個月，不是活生生的把冷紅袖給熬死了嗎？所以我要把他拿出來，殺了他。」

森羅的語聲是冷靜的，都是他的表情分明已經狂亂的沒有理智了，琅燁頓時快速的握住森羅的那只蘊藏了法力球的手，同時對著不落喊道，「主子快把夫人抱走！」

琅燁的話剛落，不落小小的身子已經用力的抱住了冷紅袖，似乎毫不費力的就把她整個人托到了手上，而琅燁則立即就把森羅的身子拽著飛出了房門，緊接著拳打腳踢的聲音，就已經在院子裡響了起來。

而此時不落把冷紅袖的身子放回床上時，才發現她已經痛暈過去了，不落也沒時間去管門外那兩個正打的如火如荼的瘋子了，而是快速的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冷紅袖的掌心，開始用自己有限的靈力，灌輸給冷紅袖，同時也緊張的觀察著冷紅袖的表情，發現她並沒有展現出不舒服的樣子，相反自己的靈力灌輸進去之後，她昏迷中還不停痙攣的身子，竟然正緩緩的放鬆下來，就知道原來森羅和琅燁的靈力都沒有用，唯獨他的好使，也就立即叫道，「爹爹，琅琅，你們快進來，我的靈力有用。」

門外大豆的那兩人，先是誰也沒停手，又打了好一會兒，意識到不落之前說的是什麼的時候，頓時同時飛竄進屋中。

森羅尤其著急，上前一看，冷紅袖的呼吸已經平緩下來了，額頭也不再不停的冒冷汗了，臉色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慘白的可怕了，不由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一直握緊的拳頭也放鬆了開了，對著還在輸送靈力的不落有些疑惑的道，「晚上我的靈力，她就不能接受，落兒你的就能呢？」

不落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因為我的脖子裡掛著皓雪的項鏈的關係？」

兩人這才想起，落兒的脖子裡有神龍令，同時臉上都露出了敬重之意，琅燁立即點頭，「主子，大略便是如此，夫人體內所懷的這一胎，讀一靈力的精純度很是挑剔，似乎有了雜質的靈力他就不要了。」

「你說我的靈力不純？」森羅頓時揚高了聲音，大有琅燁若敢點頭，就與他出去再打一場的架勢。

「我們都吃過人，殺過人，我們的靈力當然是不純的，主子還是個孩子，他的手沒有沾染過血腥，加上主子有神龍令護體，他的靈力自然是純粹精純的，森羅，有什麼意見，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琅燁也毫不相讓的反問道。

「那麼不要吵了，娘親要休息，爹爹，娘親一天沒吃什麼東西，天都黑了，你去賣點東西回來給娘親吃吧！」不落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懷疑他們兩人難道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成，幾句話不對就要動手。

琅燁聽到不落不悅的聲音後，頓時恭敬的躬身站到了一邊，而森羅聽到不落說要給冷紅袖找吃的之後，也想起了冷紅袖說她從早上吃了一頓，到現在還沒吃上東西，也立即點頭，「我這就去，很快就會回來，你守好她。」

「我知道！爹爹你去吧！」不落小小的身子拉過被子，替冷紅袖蓋上，然後對著森羅點頭回答了一下。

森羅前腳離開，後腳冷紅袖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看到不落握著她的手，擔心的樣子，不由問了一聲，「森羅呢？」

「娘親，你醒了，還痛不痛？爹爹去給你買飯菜，你中飯和晚飯都沒吃呢！」不落見他醒來，頓時笑的嘴都咧開來了，同時眼睛還擔憂的落到了冷紅袖的肚子方向去。

雖然之前痛得驚天動地，但是冷紅袖此刻去卻半點記憶不起之前的那種痛了，搖了搖頭，就緩緩的坐了起來，「不痛了！我昏迷多久了？」

「沒有多久，才一會兒！」布魯哦連忙快速的回答道，「琅琅說是因為肚子裡的弟弟或者妹妹不乖，所以才會害娘親痛的。」

冷紅袖其實在紅樓裡感覺嘔吐的時候，就懷疑自己有了身孕了，如今再琅燁證實了一下，也就越發沒有必要懷疑了，只是這個孩子和落兒真是太不一樣，懷落兒時候幾乎到了五個月的時候，她都沒有吃過什麼罪，但是這個孩子卻不同了，剛被發現就如的不消停，以後定然生下來一個非常麻煩的孩子。

劇痛中，全力與疼痛作戰的她，沒能聽清楚琅燁與森羅的對話，所以並不知道這個孩子會與落兒完全不相同，落兒七個月生下來，在冷紅袖的眼裡還算早產，但是這第二個孩子若是五個月後才被生下來的話，那就已經算是晚生了，而這，冷紅袖並不知情。

（睡到半夜，突然醒了，爬起來給親們寫一章，5點了，柳繼續去睡，身子還是感覺很重的，關於文中原來的若干親熱場景被刪除之事，大家不必驚訝，網站如今大力掃除不良信息，所以稍有尺度超過時，就需要被整改了，柳不的哦那個的如何整改，只得刪除了，請親們見諒！就這樣了，晚安！）
                                                        
　　
　　第035章　　原來欠缺婚禮

森羅的飯菜，是從琅燁第一次買飯菜回來的大酒樓裡買的，動作很快，似乎他去的時候人家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在等他去拿一般，讓冷紅袖不由眉頭一蹙，「森羅，你回的這麼快，這凡此啊不會是從人家桌子上搶回來的吧！」

森羅見冷紅袖已然醒了，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外，其他地方都似乎已經完好了一般，不由高興的放下菜就上前道，「紅袖，你沒事了吧！」

冷紅袖搖頭，知道他被自己嚇到了，「沒事，不過這個孩子還真是能折騰，比懷落兒時辛苦多了，你的那些飯菜不用拿出來了，我不要吃！」

「啊？為什麼，這些菜雖然是給別的客人做的，不過都還沒有上到桌子上去，就讓我打包了，所以沒有人吃過，紅袖，你不用嫌棄。」森羅連忙解釋道。

「我不是嫌棄被人吃過，而是我聞到這味道就想吐，所以不用拿出來了，我吃不下的，」冷紅袖的表情有些忍耐，森羅頓時把手中的油紙口袋唰得一下就扔出去了好遠，一臉緊張，「那怎麼辦？那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去幫你弄。」

冷紅袖這下不由開始想念菊紅的米粥和小菜了，昨天到今天，似乎只有菊紅的米粥能讓她胃口大開，這下倒好，菊紅死了，她接下來漫長的懷孕期，該吃什麼才能度過？

不落和琅燁見到冷紅袖有些僵硬和煩惱的臉色，就知道看來問題有些嚴重了，而森羅也連忙追問，「紅袖，怎麼了？你想不起要吃什麼嗎？」

「會做合我味道東西的人，已經死了，你說怎麼辦？難不成你們還能讓她復活嗎？」

森羅和琅燁頓時同時搖頭，誠實的道，「不能。」

「那就是了，罷了，以後每日就給我弄一點新鮮的瓜果吧，再熬一些清淡的米粥，先渡著再說，實在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冷紅袖皺著眉頭摸了摸肚子，雖然心裡惱歸惱，倒也沒有第一次懷不落時那般惱了，比較有了一個孩子的她，對懷有第二個孩子好歹有了些心理準備，只是這個孩子明顯要麻煩一些就是了。

「只吃瓜果可以嗎？你是人類，不是我們妖精，沒有足夠的營養會使得胎兒在肚子裡待時間更久的。」琅燁也皺起了眉頭，分明不贊同冷紅袖的提議，「不如明天就在全城徵召廚師吧，誰能做出你要吃的飯菜，誰就高薪留下，其他的都走人，總比吃瓜果強的，你身上有冬玉蝴蝶，加上主子的神龍令還可以暫時護年一幾天不進食，不過時間久了，終究是不好的，你覺得呢？」

一聽全城徵召廚師的話，冷紅袖終於想起信的事情，差點被忘記了，立即從懷裡拿出那封寫給雲日陽的信，遞到了琅燁的手中，沒讓森羅看清信封上寫的是誰的名字，只問道，「天亮前，能送到嗎？」

琅燁有些驚訝的看了看信封上的收件人，「要等回函嗎？」

「不用！這個給你，雖然月降國如今分裂了，誅妖士的領頭也順上大半，但是有部分的誅妖士還是停留在日昇國境內，加上日昇國本身也有靈師，你自己當心些！」冷紅袖說著，就把那五顆菩提珠遞給了琅燁，琅燁驚訝的看著冷紅袖遞過來的那珠子，有些動容的接了過來，「夫人放心吧！我這就去，明日中午前必回。」

說完，人就不見了，森羅這才有些好奇的問道，「冷紅袖，你寫信給誰？」

「沒有誰，我餓了，你去給我找些新鮮的瓜果來吧！」冷紅袖沒有公司他的打算。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還能寫信的，無非就是那個姓雲的了。」

「你既然知道，還問什麼？」

「為什麼要寫信給他，若是為了那個狗屁城管的事情，我和琅燁完全能夠擺平。」

「森羅！我們既然住在人類的世界裡，就必須用人類的方式處理問題，何況你負責給見過城管的人洗腦，你得洗多少人的腦，自己的法力本就不剩多少了，你還想揮霍個乾淨？等你連琅燁都不如的話，你就更別指望他能給你好臉色看了。」

「冷紅袖，原來你是在擔心我！」

森羅聽著冷紅袖的話，立即就高興笑了起來，厲害沒轍的看了他一眼，「該聰明的時候總不見你聰明，聽這種化你倒是聽的出好歹來。」

「只有是你說的話，我都聽得出好歹！我這就給你去找新鮮的瓜果，你等我！」森羅說著就要出門，冷紅袖連忙喊住他，「不許再搶別人的了。」

「我有給銀子。」

「我知道，那也要有先來後到。」

「好，好，你說什麼，我都聽，總行了吧！落兒，照顧好你娘親。」

「嗯，爹爹，落兒知道。」

森羅走了之後，冷紅袖牽著落兒的手，一起到了屋外，小院的一周，森羅竟然掛了一整圈的燈籠，把整個院子都照得亮堂堂的。

桌子上，精緻的糕點早就已經冷卻了，酒壺也孤零零的擺在那裡，顯得有些蕭條，卻又感覺有些溫暖，「這些是你和琅燁準備的？」

「不是，爹爹自己擺的，所以弄得四不像，娘親都懷孕了，自然是不能喝酒的，他也不知道從哪裡看到人家這麼弄的，所以也弄了一桌子擺在這裡，估計是想和娘一起吃的，不想娘親你什麼都沒有胃口。」

不落的話說的厲害一怔，隨後就笑了，「這個笨蛋蛇固然也懂得學人浪漫了。」

聽娘親笑得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不落不由問道，「娘親，什麼叫浪漫？」

冷紅袖低頭抱起了他，「你還小，不懂，以後大了就會知道什麼是浪漫了，娘親吃不下，這些糕點落兒吃掉，可以嗎？」

不落敢發誓，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娘親如此帶著徵詢的口氣，說著溫柔的話語，是以根本無法拒絕娘親的要求，立即點頭，「落兒好餓，娘親我可以全部都吃掉嗎？」

「當然可以，全部吃掉的話，我和你爹都會很開心。」

冷紅袖的第秒年噸和肯定答案，更是讓不落覺得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立刻就道，「娘親，落兒要吃，落兒要吃！」

冷紅袖立即把她放到了凳子上，而她自己，則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執起了酒壺，倒了一杯酒在被子裡，剛準備喝，布魯已經那著咬了一半的點心看向她，「娘親，你有了弟弟可以喝酒嗎？」

「可以喝，沒關係，當初懷了你還喝了四個月的墮胎藥呢，不是照樣把你生下來了？」冷紅袖點頭微笑，語氣是難得的輕鬆。

「娘親當初是不想要落兒嗎？」不落睜著瀲灩的眸子，有些委屈的看向冷紅袖。

冷紅袖也不隱瞞他，畢竟他有權利知道真相，「是，娘不否認，當時你來的實在不是時候，我還沒有愛上你爹，更何況發現有孕的實在太突然，我根本不認為自己會有做娘親的一天，所以第一關反應就是要把你拿掉，不過落兒，你生下之後，看過你第一眼，我心裡已經是捨不得了，之所以那時不願意看你，抱你，要把你送掉，其實不過是怕我教養不好你，我不否認你未出生前待你不好，不過你出生了，便是我的兒子，我會給你我所能給的母愛的，你明白嗎？」

布魯聽了頓時眼淚汪汪的，「娘親，落兒知道了，落兒不委屈了，落兒有最漂亮，最厲害的娘親，落兒很了不起。」

紅袖笑了，「傻落兒，繼續吃吧，可不要變得像森羅那般笨呆呆的，那時，我操得心就更多了。」

「哧！不會的，娘親，再也找不到比而爹爹更單純的了，所以您不用擔心了！」不落聽到冷紅袖這話，頓時收了眼裡未落的淚意，頓時就笑了一聲，冷紅袖見他那人小去老城的模樣，不由地笑了，「那就好！」

說完，仰頭把一口酒給喝了進去，火辣辣的感覺穿喉而過，竟然生出幾分痛快來，明天要吐，也沒有疼痛，天上今天難得居然還有月亮，在紅燈籠的照射下，看看吃著糕點的不落，再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冷紅袖的酒也喝得越發開懷了起來，等到森羅回來的時候，冷紅袖幾乎已經喝光了整壺的酒，而不落則早就吃感覺了點心。

森羅一看點心和酒壺都快乾淨了，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覺得終於做了一件冷紅袖滿意的事情，在桌子上放下買回來的一些水果，人就已經坐到冷紅袖身邊了，「紅袖，糕點還好吃嗎？」

冷紅袖看向不落，不落頓時點頭，其實他覺得這麼甜膩膩的東西一點都不好吃，不過當著娘親的面不好意思說罷了。

冷紅袖見他點頭，轉頭對著森羅就微笑道，「好吃，不過酒更好！肚子裡現在暖洋洋的，疼痛半絲都沒有了，森羅，我突然不想吃瓜果了，和年想睡覺！」

「好，睡覺，那就睡覺，落兒，你自己回房去睡，明天琅燁回來了，就可以陪你睡覺了，今天自己睡明白嗎？」

森羅毫不在意他好不容易找了五個地方，才給她買到的新鮮水果，就那樣孤零零的留在院子內的桌子上，只是一心要依著冷紅袖的心意，畢竟之前她受的活罪，他都看在眼裡的。

而不落肚子裡撐滿了甜膩膩的點心，哪裡睡得著？不過估計爹爹如今也沒有功夫理會自己了，所以點了點頭，就跳下凳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若是換在從前，這點酒不能奈何冷紅袖半分的，可惜她的心情實在很好，不知不覺中就有些感覺醉了。

森羅沒有讓她走路，而是攔腰抱起了她，酒壺摔倒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可惜誰都不去理會了。

抱到床上，冷紅袖還在笑。看著森羅分明清晰，卻又有幾分朦朧的俊美面容，突然道，「森羅，跟你在一起還是快樂的！」

森羅驚詫的看向她，卻發現她緩緩的閉上眼睛，睡去了，在她睡去之後，那脖子裡的冬玉蝴蝶突然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籠罩住了冷紅袖的心口，不過短暫一揮，就散去了，森羅看見了，而冷紅袖已經睡了。

本來想搖醒她告訴她冬玉可能出了什麼變故，否則這冬玉蝴蝶哪裡會無緣無故就發亮？

但是一看到冷紅袖睡得很寧靜的面容，森羅就打消了念頭，緩緩的起身，來到門口，仰頭望天，一向冷情的面容上，已經爬上一股名為惆悵的情緒，想著那個從來對他都挑釁不已，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他的男人，真的出了什麼大的變故嗎？很想回去看看，但是想起那人那有些尖銳刻薄的嘴，森羅就皺著眉頭轉身關了房門，脫了衣服，上了床，摟著有些酒氣的冷紅袖閉上了眼睛，然而終究是有了心事，知道快要天亮的時候，才勉強睡著了過去。

天亮的時候，他們是被一陣響亮的吹吹打打聲給吵醒的，那吹著很是喜慶的樂曲，一路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兩人就是睡得再沉，也睜開了眼睛，森羅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人，一大早的敲什麼敲？」

也知道睡不著了，乾脆坐了起來，「你在人間來去的次數也不少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人類在迎親嗎？」

「迎親？」森羅呢喃了一聲。

「嗯啊，男子帶著迎娶的隊伍，到女子家裡去，把愛人用花轎接到自己家裡，拜了天地，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以後同甘共苦，不離不棄，人類就把這個叫做白首之約，你們妖精自然是不懂這些的，看對眼了，就彼此在一起就成了！只是你也太不在意人間事了，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果真是徹底把人類當成食物了……」

冷紅袖說了很長的話，而後半段其實森羅已經沒有心思在聽了，她只是心中不停的在呢喃著『白首之約』四個字，好半晌才偷偷看向還子啊說話的冷紅袖，不由想著，自己認定她做自己的伴侶，可是卻忘記了冷紅袖她是個人類，就算她是與任何人類女子都與眾不同的存在，那也改變不了她還是個人類的事實，她會想要一個人類的明媒正娶的婚禮嗎？

人類女子未成親前是不能懷有男人的孩子的，如今冷紅袖都已經為他生養下了落兒，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是不是該給她個真正的名分？

如今驀然間聽到這敲鑼打鼓聲，才知道，他一直以來沒能給冷紅袖的安心，可能就在於這個了，他決定了，要按照人類的方式，迎娶冷紅袖，讓她無論是作為妖精的風俗，還是作為人類的習慣，她都是他一聲不離不棄的伴侶，雖然他們不會老，不會白頭，但是卻一樣可以『黑首到死』，不是嗎？

冷紅袖見他沉默的樣子，心思分明早就不在身上了，不由推了他一下，「森羅，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什麼？」

森羅頓時回神，用力的點頭，因為心中有了個計劃，有了個要讓冷紅袖驚喜的計劃，所以連帶著他的眼神都是興奮而明亮的，把冷紅袖看得驚呆了一下，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紅袖，我聽到了，謝謝你對我講人類的風俗，以後我會注意學習的。」

冷紅袖聽到他乖巧的回答，更是覺得驚訝了，「森羅，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對了，天亮了，昨天你喝了一肚子酒，這會兒又該餓了吧，我再去給你買新鮮的水果來，你再休息一會兒！」

說完，森羅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去，那清醒哪裡像是去給她買瓜果，分明像是有什麼更著急的事情要做一般。

冷紅袖差異的看著他很快的離開了房間的背影，蹙了蹙眉頭，下了床，稍稍在房間裡的水盆內洗了下臉，換了身衣裳就走了出去，看到不落的房間門還關著，又看到了昨夜森羅帶回來，放在了院子裡的桌子上的水果。

思忖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拎到了手中，轉道去了正房後面的院子，廚房就在那裡。

上一次做東西吃的經歷，還是在她十六歲之前了，所以事隔十三年，冷紅袖自己也不確定她還會不會做米之類的東西吃，但是如今找不到菊紅手藝那樣的人，外面的東西不願吃，自己總得弄出些東西養活她自己，畢竟她不像森羅和落兒這般，可以不吃東西。

看著那黑黑的火石，和一邊堆砌的很整齊的柴火，水缸裡的水是滿的，不知道是房子的前主人就擔滿的，還是琅燁買下房子後，用法術變出來的。

不過此刻有水就好，冷紅袖挽起了袖子。

當她開始舀水刷鍋洗米的時候，森羅已經循著之前吹吹打打的聲音，來到了迎親隊伍前，把新郎官個一抓了，嚇得人家半死，還以為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森羅才道出了來意，卻原來是問人家新郎官的迎親隊伍是從哪裡找來的，還問他如何迎親的各項細節，待得他終於認為全部問清楚了之後，他才滿意的把人家新郎給送了回去，活脫脫的讓人家受了一場虛驚。
　　　　　　　　　　　　　　　　　　　　　　　　　　　　　


　　第036章　受驚嚇又挨打 

冷紅袖對此自然一無所知。 

不落揉著眼睛，光著腳丫，出現在廚房的時候，正值冷紅袖剛把米煮開，白花花的米和水，正在鍋子中間翻滾著，離粘稠酥軟成為米粥，還有一段時間。 

水果也早已經被切成了小塊，放入了糖塊，再另一個鍋子裡熬煮著，想要做成甜羹，只是究竟很多年不動手了，而且從前在家中，廚房用具都比如今要先進太多，起碼不是用柴火燒鍋的。 

且要放多少水，放多少米，她也已經沒有數了，如今看著鍋子裡的東西模樣還勉強成，但是味道會怎麼樣，就不能確定了。 

「娘親，好香啊，你居然會煮飯？」 

不落揉眼睛的動作戛然而止，吃驚的嘴巴都合不上，這冷漠中透著嚴厲的娘親，偶爾的溫柔，都讓他和爹爹覺得受寵若驚不已，從來沒有認為她的手除了打人殺人之外，還能做別的一般女人會做的事情。 

好在他和爹爹也並不如人類一樣，需要娘親洗衣做飯，只是越是這樣，所以此刻看到她居然會洗手做羹湯，才會越加的吃驚。 

冷紅袖倒是沒有注意到不落的語氣和表情有什麼不對之處，她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不落說香的上面了，「落兒，你覺得香嗎？」 

「嗯啊，娘親不覺得嗎？米被煮的好香啊，落兒要吃。」 

開玩笑，娘親親手做得第一頓飯啊，別說這麼香，就是很難吃，他也要把他吃下去的。 

「那等一會兒煮好了，我們一起吃！」被不落的話說了之後，冷紅袖覺得大受鼓舞，似乎她的記憶天分一貫是不錯的，即便多年不煮，簡單的米粥依舊還會是會熬的。 

也許晚些時候可以試試炒菜，不過這個時代的調味料少的可憐，皇宮裡尚且還齊全一些，民間連做菜用的大料都沒有幾樣，估計不能太好吃，隨即又打消了這樣的打算。 

專注的用銅勺在鍋子裡攪拌，炒貨的火力太旺盛，怕是不攪拌，會讓米粥粘鍋，所以需要一直攪拌到米粒膨脹酥軟，水也泛白粘稠，那樣的話，一鍋粥就算是成了，這還是多年前她生病，母親給她熬來了粥後，對她說的話，於是那一年，她學會了熬粥，而這句話也記憶了十多年。 

不落乖巧的待在一邊，看著冷紅袖的動作，同時問道，「娘，爹爹去哪裡了？」 

「你爹上街買東西去了。」冷紅袖沒回頭，而是繼續攪拌，同時回答。 

「買東西？我們家還需要什麼東西嗎？」 

「他說昨天的水果不新鮮了，要去買些新鮮的回來！」 

「哦！」不落應了一聲後，終於沒了問題，其實這樣的對話很無聊，可是娘親是個不主動說話的人，他若不找些問題出來和她說話，真怕她忘記自己還站在這裡看著她呢。 

米粥終於好了，冷紅袖用了個陶瓷的大缽，把已經粘稠噴香的米粥給全部舀了進去，然後在鍋子裡加進了一勺子水，免得剩餘的柴火把鍋子燒破。 

而另一鍋子裡的水果甜羹，就顯然沒有米粥的好運了，完全一股黃不拉幾的可怖模樣，開鍋後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不用嘗也知道是不能吃的了。 

好在米粥總是香的，冷紅袖倒也不怎麼沮喪，取了兩個碗，給不落舀了一碗，也給自己舀了一碗，沒有下粥的小菜，因為這個她不會做，是以有些慚愧的看向不落，「落兒，只有白粥，你願意吃嗎？」 

「願意，願意，好香！落兒要把這些全部吃掉。」不落雙手張開比了比很大的一個圓圈，意思是說要把冷紅袖做得全部吃光，讓冷紅袖不由自主的笑了，給他一個勺子，這才低頭率先舀了一勺子進口中，覺得味道還不錯，確實蠻香的，只是還是沒有菊紅煮的那麼好，不過能有這樣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所以也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母子兩人，你一口，我一勺的，很快就喝光了面前的一碗米粥，重新舀起一碗，如此反覆，倒也真的把一大缽粥給吃了個乾淨。 

小不落這回事徹底滿足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開心的笑道，「娘親，我們都吃光了，爹爹沒有份了，不過誰讓他買個東西都這麼半天了還不回來。」 

冷紅袖這才意識到天已經非常亮了，從她進廚房到弄好這些，又和不落都吃完，也快要一個多時辰了，買個水果怎麼會要這麼久的時間，這條笨蛇又到哪裡去了？不會又被哪個誅妖士給逮住了吧！ 

一想到這，冷紅袖頓時起了身，「落兒，你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娘出去一下！」 

「娘，你要去哪裡？」不落大驚，他剛剛說什麼了嗎？娘親怎麼一聽他說完，就那麼緊張的樣子？ 

冷紅袖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為人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什麼都沒有顧上拿，冷紅袖就已經慌張的跑到了大街之上，不敢高聲喊森羅的名字，生怕心裡的恐懼會讓她承受不住，只有一條一條街的邊跑邊找，蘇城的街道寬敞而熱鬧，不比日昇國的京城日程遜色多少，一邊要無視來往的人對她的注目和好奇，一邊還要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森羅的身影。 

尋思著心臟沒有感覺痛楚，腦子裡也沒有暈眩感，森羅那條笨蛇應該沒有再度被人抓走吧，只是，前一次她能感應到，是因為他的內丹在自己體內，如今內丹已經還了他，也許他出了事，她也感應不到呢? 

越是這麼想，冷紅袖的心理也越緊張和焦急，跑動的也就越發的快了，呼吸也越加急促了起來，就更別提腦門上的汗不停的往下落了。 

眼看最熱鬧的一條長街已經被她搜尋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森羅的影蹤，冷紅袖的臉都白了一大半了，小商小販賣瓜果蔬菜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森羅，那他還會去哪裡呢？明明說是來買新鮮瓜果的，若不是出了事，他是沒有理由會不在這裡的。 

雙腿此時已經覺得有些酸了，那從未跑過這麼快的速度，讓她的呼吸已經急促的快要提不上氣一般了，雙拳早已經握緊，眉間更是煞氣頓增，該死的，這一回又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敢動了森羅？她發誓，最好不要被她找到，否則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以出心中的惡氣，只是森羅這個笨蛋東西，也實在太讓她失望了，怎麼總是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人抓到？這一回怕是沒有撞到封紅苔的手裡那般，還能保得下命來了。 

冷紅袖的心理充滿了一種無望的情緒，她自己也不確定還能不能經歷一次如之前尋找森羅那樣的旅程，太平的日子沒過到兩天，又要再度回到追尋和查找中去了嗎？冷紅袖咬緊下唇，忍住想要罵天罵地的念頭，緩緩的直起身子，努力的深呼吸，抬起感覺已經力逾千斤的腿，無神的開始往前邁去。 

不過一個轉身，就與人撞了一下，頭頂那熟悉的語氣奇怪的問道，「紅袖，你怎麼在這裡，你出來做什麼？」 

「森羅？」冷紅袖瞬間抬起頭，看了過去。 

森羅奇怪的看著冷紅袖眼中那宛如一灘死水的沮喪眼神，在最短的時間內轉化成了兩團火焰，在他還沒有意識過來的剎那，冷紅袖的巴掌已經響亮而有力的揮上了他的臉。 

「該死的東西，你以後不用回來了！」 

丟下這怒氣沖沖的一句，冷紅袖的身子氣得發抖的大步往家裡的方向走。 

無故挨了冷紅袖的一記強烈巴掌的森羅，捂著臉，傻傻的看著冷紅袖大步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也沒有想明白，冷紅袖為什麼要打他，還讓他不要回去，難道她發現自己偷偷去準備成親的事情了嗎？ 

可是若是發現了的話，她不是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叫他不要回去了呢？ 

森羅百思不得其解，眼看冷紅袖都要走遠了，又趕緊追上去，「紅袖，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了，我又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冷紅袖還在發抖著，半點都不打算理他，進了院子，走進房門就關上了，森羅也不敢進去，想著就這麼一會兒，冷紅袖怎麼就火成了這個樣子。 

而待在房間裡的冷紅袖，卻用雙手緊緊的摀住自己的臉，掌心裡已經一片濕潤了，可是卻沒有讓自己發出半點哭泣的聲音，之前站在大街中間的那一剎那，她是真的以為森羅又被人害了，彷彿從知道了他不見的那一刻起，她的人就死了一大半了。 

而偏就在她心死的時候，他出現了，還一副平常模樣的問她怎麼會在那裡，她幾乎驚呆了，感覺停止了的心跳似乎有劇烈的跳動了起來，那種瞬間從地獄天堂走一遭的體驗，半點都不好受。 

那種擔心和恐懼成了多餘和白費的感覺，瞬間就演變成了憤怒，那個巴掌根本半點都控制不住的就煽了出去。 

如今回到這裡，她才知道，她根本不是憤怒森羅得無辜和不知道，而是憤怒森羅如今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經到了沒了他，自己就不能活的地步了，這樣把自己的性命幾乎全部依托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感覺，是從前的冷紅袖從未體會過的，她也知道森羅此刻很著急，在門外不停的徘徊，然而她就是憤怒的不想去說明原因。 

「爹爹，你回來了？」不落從廚房走了回來，正好看到森羅焦急的在冷紅袖的房門口轉來轉去，當然更是沒有忽略森羅臉上清晰通紅的五指印，不由笑了一聲，「娘親又打你了？爹爹又惹娘親生氣了？」 

「落兒，夠了，別幸災樂禍了，我問你，你娘怎麼了？為什麼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啊！」森羅真的覺得很冤，雖然他的瓜果還沒來得及去買，不過冷紅袖也沒有必要氣沖沖的看到他就給他一巴掌吧！還是這個搗蛋的兒子又說了自己什麼『好』話？森羅不由用懷疑的眼神看向不落。 

「爹爹你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啊，先說好，我可沒有惹娘親生氣，只是你自己買東西買的太久了，娘親讓你不許搶在人家前面把人家的東西買回來，可也沒讓你這麼慢啊，而且東西到現在也沒買好，娘親若是真等你買了東西回來給她吃，都餓壞了，好在娘親英明，下廚房自己做了一大鍋的米粥，因為你沒回來，所以我和娘親都吃掉了，娘親做得米粥很好吃哦！」不落一邊撇了撇嘴，一邊不無顯擺的對著森羅說道。 

一聽這話，森羅的眼珠子也差點調出來，「冷紅袖她，她居然會做飯？」 

不落翻了翻白眼，他就知道他這個笨蛋爹爹的反應會是這樣的，不過這個倒是實在不怪他，畢竟自己一開始站在廚房門口不也目瞪口呆的，「是啊，很好吃啊，做了一大鍋子的，可惜我們都吃掉了，倒是爹爹你去了哪裡，為什麼現在才回來，都快中午了呢，之前娘親就是因為你才跑出去的，你一定惹娘親生氣了，笨蛋爹爹，總是這樣，不理你了，昨天沒睡好，琅琅不在，等著琅琅回來，我還要睡覺呢！」 

說完，衝著森羅揮了揮小手，也從他面前走過，進了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而森羅此時也終於知道了冷紅袖之前為什麼那麼難看的臉色了，估計便是因為自己出來那麼久還沒回來，而她以為自己又出事了，所以才那麼的恐慌，想起之前扶住她的身子時，那猶如一潭死水的眼眸，森羅的心也痛了一下，頓時大力的推開門，一個箭步跑過去，就把冷紅袖的身子抱進了懷裡，「對不起，紅袖，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去準備了，讓你擔心了，我實在是太后知後覺了，你不要害怕，沒事的，如今有落兒脖子裡的神龍令在，任何人都不敢動我的，你不要擔心好嗎？」 

冷紅袖聽他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挨打的原因後，心也微微的動搖了，只是嘴上卻餘怒未消，「我不要驚喜，你不要給我驚嚇就不錯了！去買個瓜果都能買到兩個時辰不見人影，你倒是越加有長進了，以後再敢出去半天沒聲音，我就打斷你的腿，用鏈條鎖起來！」 

「好，好，不要生氣，也不好害怕了，保證沒有下一次了。」森羅自然竭力的討好，他的紅袖生氣了，起因是為了他的安全，他的心理如何不歡喜？自然哄她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算了，你那一次不是如此對我保證，結果哪一次也沒有做到，哼！」 

「這一次一定做到，好不好？」森羅繼續厚著臉皮在冷紅袖耳邊磨蹭。 

冷紅袖其實見他好好的，還在自己身邊，也就什麼恐慌都沒有了，現在再聽他軟言好語的相求討好著，也是罷休了，「得了，再相信你最後一次！你的所謂的驚喜到底是什麼啊，幾時能能拿出來給我看？」 

一聽她問這個，森羅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嘴角還故意帶出幾許神秘的模樣，「別急，還不到時候，等過幾天你就能看到了！」 

　
　　第037章　脂粉點綴容裝

森羅的幾天不過就是第三天，一早冷紅袖注意到他偷偷摸摸的出了門，那時天還沒亮呢，冷紅袖佯裝不知的繼續睡著，待他離開房間後，才睜開眼睛，迅速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披上衣服，就敲了敲牆。

緊接著琅燁就出現在了她門外，「夫人，你有什麼吩咐？」

「琅燁，森羅偷偷摸摸的出去了，你去跟著他，看看他去了哪裡？」冷紅袖隔著門道。

門外的琅燁頓時點了點頭，「夫人你放心，我這就去！主子已經醒了，夫人你過去陪他吧。」

「你去吧！」冷紅袖說完，打開門時，琅燁已經不見了，估計是去追森羅了，雖然她也很想自己跟去看看，但是畢竟她是人類，森羅是個妖孽，她無法確切的跟蹤到他去的地方，只好把這個任務交給琅燁。

走到隔壁房間，不落正從床上爬起來穿著自己的小衣服，冷紅袖連忙走了進去，「落兒。琅燁一會就會回來的，你睡你的。」

「娘親，你是不是想知道，爹爹做什麼去了？」不落一邊享受著娘親給他穿衣服的動作，一邊睜開還迷糊不清的眼眸。

「你知道？」冷紅袖瞥了他一眼。

不曾想不落還真的用力的點頭，「嗯啊，爹爹昨天晚上偷偷跟落兒說了哦，要給娘親一個驚喜。」

「是什麼驚喜，他有沒有說？」冷紅袖不由皺起了眉頭，森羅他到底在搞什麼啊，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說了，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娘親，等一會兒娘親就會知道了。」不落也一臉要保密的樣子，把冷紅袖弄得更加鬱悶了起來，什麼時候他們父子倆居然也會背著自己開始合謀秘密了？

給他把衣服全穿上後，抱著他坐到床上，開始給他穿鞋子，「他最好不要給我惹出什麼麻煩來，否則的話，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驚喜』！」

「娘親，不要這樣擔心，落兒現在知道娘親前天是擔心爹爹才跑出去的，其實您不用緊張，若是爹爹出什麼事情的話，落兒立即就會知道的，就像那一天，冬玉哥哥去做他該做的事情的時候，落兒就看到了。」

不落微笑著用小手摸上冷紅袖皺著的眉頭，覺得娘親雖然笑的機會多了，不過皺眉頭的時候似乎更多了，是自己和爹爹讓她操心了嗎？

而冷紅袖卻在聽到冬玉的名字之後，頓時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抬頭看向不落，「落兒，你再說一遍，冬玉怎麼了？」

「娘，娘親，你怎麼了？」

「我問你冬玉怎麼了，不是我怎麼了！」

那個總是笑的如春日熙陽般溫柔的人不在幻虛谷了嗎？就像他自己所說的去歷劫了嗎？那等到他去歷的劫，又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劫呢？會不會有無限的痛苦？冷紅袖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了起來。

「冬玉哥哥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了啊，他臨走前與落兒說再見了呢！他還說不用擔心他，以後還是有機會再見面的，他說不要告訴娘親，說你會難過，所以落兒才沒有告訴你，不過今天不小心說漏嘴了，娘親，你不會生落兒的氣吧！」

「冬玉他真的與你說了這些？還是落兒編造出來應付我的？」冷紅袖狐疑的看向他，實在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落兒比森羅還要會說謊的多，難保不會騙她。

「娘親，落兒絕對沒有撒謊，是真的，冬玉哥哥說，娘親知道了，會難過，落兒不想讓娘難過，所以才沒有說，冬玉哥哥已經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了，這都是他說的。」不落立即睜大眼睛，一副極認真的表情，那模樣讓冷紅袖想不相信他都不行。

接著手上的動作，把不落另一隻腳上的鞋子也給穿好了，心裡則對冬玉的離去有些傷感，那麼一個溫柔的人，但願那所謂的劫難不要讓他受太多上，吃太多苦才好。

剛把不落從床上抱下地來，院子裡的大門就被拍的直響，冷紅袖奇怪的看向門口，緩緩的站起了身子，「這麼早，什麼人在敲門，落兒，我去看看，你自己去洗臉。」

「哦！」不落佯裝乖巧的點頭，心理卻偷偷一笑，爹爹的動作不慢，看來是喜娘來了！

等冷紅袖一出房門，不落頓時快速的脫下冷紅袖剛給他穿好的白色繡花小褂子，從衣櫃裡抱出一套鮮紅色的喜慶紅襖，然後手忙腳亂的快速穿著。完全忘記了可以用法術把衣服簡單的變在身上。

而冷紅袖則已經緩緩的打開了院門，對著門外的一大群人，剛問了一句，「你們找誰？」

身子就被兩個碩大塊頭的胖女人給推著往裡走了，那體重光目測，少說也有個兩百多斤，臉上的肥肉因為大大的笑容都擠在一塊了，兩人身上偏都穿著誇張的紅色褂子，手中還揮舞著緋紅色的帕子，看上去就和妓院裡的老鴇一樣。

冷紅袖不由皺起了眉頭，一邊後退，一邊剛要沉下臉，右邊的那個胖女人就已經大驚小怪的開口了，「哎喲，這就是新娘子了吧，真是漂亮啊，難怪森公子那般人品如此的情有獨鍾了，只是新娘子你大喜的日子，怎麼還不趕緊給喜袍換上，還穿著這一身晦氣的黑色做什麼，快，快，花轎可會是正午前就要到的，要準備的東西還多著呢，唉，你們這些，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宅子佈置起來啊！」

「是，王媽！」

聽了這胖女人的吩咐，身後男男女女若干的全部衝進了院子，手裡拿著框子的拿框子，搬著籃子的搬籃子，舉著木梯的舉著梯子，更有那成丈成丈的大紅綢偳布料也一併的被搬了進來。

冷紅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不容人胡亂進自己的家，「給我站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我不認識你們，全部給我滾出去！」

眾人聽到這麼冷厲的話語，都不由自主的愣住了，此刻才發現這個被認為是準新娘的美人臉上，全是寒冰的冷意，都顫抖了一下，而那兩個媒婆都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手中的字條上的地址，是這裡沒錯啊，怎麼這個新嫁娘似乎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一般？

不由也遲疑了一下，「請問小姐您是姓冷，閨命紅袖嗎？」

冷紅袖皺了皺眉，「誰讓你們來的，來幹什麼？」

「難道您和森羅公子不是今天成親嗎？」那個叫王媽的胖媒婆此刻也糊塗了，不知道這對小情人唱的是哪一出，若是騙人的話，那個森公子，銀子都已經給了啊！

冷紅袖一愣，成親？

此時穿著一身可愛到不行的喜慶娃娃不落跑了出來，手裡還捧著一整套的鮮紅錦緞做成的新娘服，「娘親，您別凶他們走，這就是爹爹要給您的驚喜，爹爹說，和您在一起了這麼久，都是忙著佈置這些了，他們是爹爹請來給你裝扮的喜娘，所以您別惱他們！」

冷紅袖一聽這話傻了眼，頓時就看向那兩個媒婆，而那兩個媒婆也此時更是在腦海中編製出了事情的前後因果，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一對準新人是私奔離家的，估計是沒有高堂在側，加上當初森公子一定落魄不已，所以離家多年，孩子都這麼大了，也一直沒能舉行一個像樣的婚禮，以至於如今那森公子功成名就了，為了不負這冷小姐當年的情意，隔了多年，還想著要給她一個正式的婚禮，這才有了今天請他們來這裡的原因。

如此一想，那兩個媒婆倒是眼圈先紅了，用那根本不配她們年齡的粉色絲巾抹了抹眼角，就有咋呼起來，「兩位的情意深重，真是讓老身等羨慕啊，森夫人快請進屋吧，您放心，我們王家姐妹是這蘇城方圓百里最有名的媒婆，這麼多年，不知道撮合了多少歡喜姻緣，今兒個一定會給夫人您裝扮的嬌比芙蓉，艷過牡丹，小公子，來把這個喜服給老身。」

一邊說著一邊從不落的手中接過那做工精緻考究的新娘喜服，而冷紅袖則還停留在最先的震撼中，森羅他，他竟然會背著她準備了一個婚禮給自己，這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事情，在一起是從一開始的衝撞，糾纏，到最後的順理成章，她沒有想過如此與森羅在一起有什麼不妥。

畢竟現代人的掛念，就算不結婚在一起生活一輩子，也是沒什麼不可以的，或者在她的意識裡，她就沒有產生過需要一個婚禮來證明他們相守的憑證，她只是潛意識裡覺得有所欠缺，卻不知道這種欠缺的到底是什麼，她以為她不需要這種世俗的婚禮來給予保證，卻在聽到落兒的話，和看到這麼多人出現在她的院子裡時，徹底的顛覆了她的這種感覺。

原來她是需要的，越是以為自己可以和森羅這樣永遠的過下去，潛意識裡卻越加覺得有些不滿足，如今森羅竟然能主動而體貼的感受到她心中的空白，病給予了一個最好的方式進行填補，冷紅袖的心從這一刻起完完全全被森羅俘虜了，那樣粗枝大葉、單純的讓她是可擔心的森羅，竟然也會有這麼細膩的一面。

冷紅袖覺得她的眼眶有些濕濕的，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她到此刻才終於肯承認冬玉的話，她骨子裡還是一個乾淨的人，至少她此刻有了所有女人渴望的那種安定的形式，雖然婚禮並不代表什麼，但是她的心裡卻終於覺得她是個有了家，有了丈夫，有了歸宿的女人了。

身子被人推著進了屋，兩個小丫頭抱緊了兩大盒子的首飾，頭髮，還有胭脂水粉。冷紅袖更是被七手八腳的剝掉了黑色的外衣，套上了比起精緻的新娘紅袍，從頭到腳，連鞋子也換上了紅色的繡花鞋。

衣服換好了之後，人也被按坐到了梳妝台前，小丫頭們先用羅巾濕了水給冷紅袖抹了抹臉，然後讚歎道，「夫人的皮膚真是好，光滑白皙的就和百玉一樣！」

「去，出去幫忙去，這裡有我們呢！」王媽在那丫頭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就把她給轟了出去，隨後對著鏡子裡的冷紅袖笑道，「那小丫頭片子，嘴巴倒是會說，這話本來是老身想說的，倒是先被她說了去，不過夫人還真是老身生平僅見的美人了。」

「可不是！不過森相公那也是一表人才，千里挑一啊，也就難怪小公子才這般年華，就已經可見多年後的卓越風姿了！」另一個胖媒婆也附和著開口。

冷紅袖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黑髮被一縷一縷的盤起，被戴上了喜氣卻不庸俗的髮飾，滿頭的翠玉珠花，也就更加顯出優美的輪廓來了。

唇不點已朱，眉不描已黛，這樣天生麗質的美人兒，讓兩個媒婆都看呆了眼，除了頭髮，根本無從打扮起了，雙頰可能因為懷孕挑食，有偶有劇痛折磨的關係，顯得有些蒼白，所以王媒婆只好淺淺的給她刷了一層胭脂。

再看鏡中，美人已經如玉如虹，美不勝收了。

而此時門外，那指揮著掛紅綢的人，也正不斷吆喝指揮著。

不落推門走了進來，手裡端了個盤子，裡面有花生、紅棗、桂圓、蘋果、小麥還有雞蛋。

在他身後，之前出去的兩個小丫鬟正含笑的跟在他後面進來，看到冷紅袖第一次如此盛裝艷服的絕美模樣，小不落呆住了，端著盤子好一會兒都移不開眼睛，讚歎道，「娘親，你好美啊，你真的要嫁給爹爹嗎？你能不能考慮一下，等落兒長大了，嫁給落兒？」

聽著他孩子氣的話，兩個媒婆和丫頭全笑了。

冷紅袖卻被他的話給驚醒了一般，看向不落，再看向他盤子裡的東西，不由嫣然一笑，輕輕的接過那盤子裡的東西，放到了梳妝台上，再把他抱進懷裡，「不要以為你夥同你爹爹給我一個婚禮，我就不會懲罰你隱瞞我，等晚一些，看我怎麼收拾你！」

「才不會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娘要懲罰我，爹爹也不會給娘時間來懲罰我的，所以落兒才不擔心呢！」不落繼續奶聲奶氣的同時，還一臉正經的模樣，再度把在場的幾人給逗笑了。

那充滿暗示性的笑聲，冷紅袖卻不覺得有些額頭冒黑線，「落兒，誰人對你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樣的話的？」

「門外的那些掛紅綢，貼紅紙的人啊！」

不落還不到能確切體會這句話含義的年齡呢，但是他潛意識裡已經有了一種不想娘親被人搶了去的感覺，即便這個人是他爹爹。

只是當他抬頭看到娘親這麼美麗，這麼溫柔和期待的笑容時，不落的心裡又矛盾了起來，覺得娘親懷自己和壞弟弟已經很幸苦了，他希望她開心，快樂，娘親這麼喜歡爹爹，若是不讓娘親嫁給爹爹的話，娘親就會更難過，更痛苦，想到這個，不落又在心裡做了妥協，也越發的開始想念那個長得和娘親一模一樣的傲雪了，傲雪也會溫柔的笑，而且那笑容只對他一個人，爹爹看不到。

只是自己究竟何時才能長得和爹爹一樣呢？不然的話，他不能去找傲雪。

冷紅袖並不知道落兒說著狀似天真的話時，心裡有多少的複雜矛盾心思，她只知道，從今天開始，她的人生真的走向了一個不可改變的新局面了，而那種新的生活，她雖有些小惶恐，但是確實喜悅而期待的。


　　第038章  新婚日的刺客

所有的東西都弄好，天也將近正午了，花轎吹吹打打的聲音已經由遠及近的來了，媒婆和丫頭們高興的喊著，「來了！來了！新郎官的花轎來了！」

冷紅袖聽到他們的喊聲，以及那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亮的鑼鼓聲，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噗通噗通直跳了起來。

兩個胖媒婆趕緊幫她把那紅色的蓋頭給蓋了上去，眼前只剩下一片鮮紅的紅色，身子被扶起，剛走到門口，冷紅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一般，頓時轉過了頭，看到不落正捧著一隻蘋果，一臉的落寞模樣，心倏地不捨了一下，緩緩的蹲下了身子，伸出雙手，「落兒，過來！娘牽著你！」

「夫人，這，這與禮不合啊!」王媒婆緊張的叫了一聲。

本來正打算走過來的不落，聽到這句話，又遲疑的停住了。

冷紅袖一見這情形，乾脆掀起蓋頭，對著不落道，「落兒過來，你是我的孩子，自然要跟我一起走！過來！」

「娘親！」不落頓時含著兩泡眼淚水，快速的奔了過來，撲進冷紅袖的懷裡。

冷紅袖毫不費力的抱起他小小的身子，深深的納進懷裡，轉頭對著兩個已經怔愣住的媒婆道，「我們走！」

「呃，是，夫人，您的蓋頭！」如此有氣勢和威嚴的新夫人，她們也沒有辦法，更是不敢再對她有所指教，只好指了指那已經掀了開來的紅蓋頭訥訥的道。

冷紅袖看了看她們，再度伸手把蓋頭重新遮下，抱著不落就往外走去，雖然看不到前面的東西，但是腳下的路卻還是看的清的，門外的院子裡已經全部被紅色的地毯給鋪蓋好了，腳踩在上面軟綿綿的很舒服。

花轎此時已經落到了門口，院子兩邊的地上，也早就放下了十幾副大紅的擔子，擔子的兩邊都是紅色的檀木箱子，箱子之上有紅色的綢緞球綁著，不用問也知道這些都是彩禮了。只不過冷紅袖此刻頂著蓋頭看不到而已。

森羅坐在一匹烏黑的高頭大馬之上，一貫喜穿的黑衣，現在已經換上了大紅色的新郎袍，長髮也用了紅色的緞帶束牢了，胸前和馬頭上都繫上了大紅球，稱得它本就俊美逼人的容顏更是多了幾分的春風得意。

而那本來受命出去跟蹤森羅的琅燁，此刻也換下了黑衣，換上清新明亮的天藍色，正坐在另一匹馬上，權作護轎的了。

看到冷紅袖抱著可愛的宛如金童一般的不落走出來時，森羅和琅燁都激動了，琅燁激動的是夫人終究沒有因為要成親而忽略主子的感受，而森羅高興的是他的冷紅袖終於要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了。

八抬的大轎，頓時前傾，放下轎桿，冷紅袖抱著不落，不要任何人扶，自己走就進了那寬大的轎中，轎簾再度放下之時，那鑼鼓和小號再度激昂響亮了起來，曲子已經換了一首，卻比之前那首更喜慶。

轎子繞著蘇城緩慢的繞行了一大圈，一路上引來了不知多少的百姓觀看，冷紅袖坐在轎子裡，思緒複雜，這還走她第一回坐轎子這種東西，原來感覺是這樣的。

不落捧著那只蘋果在冷紅袖的懷裡睡著了。冷紅袖摸著他的小臉，眼中也竟是柔和疼愛的光芒。

整整用了一個多時辰，花轎才終於停下。

「新郎官賜轎門！」

王媒婆那響亮的聲音剛響完，冷紅袖就看到那轎簾飄動了一下，緊接著，那轎簾就被人掀起來了，一雙熟悉的手已經伸到她的面前，此刻正柔聲道，「紅袖，落兒睡著了，我先把他抱給琅燁，再來扶你出轎子！」

冷紅袖也知道此刻不能再抱著落兒了，一會兒還得拜堂呢！所以也輕輕的小心的把不落交到了森羅的手中，而琅燁也早就已經有默契的守在了森羅身後了，待森羅把孩子一遞出去，琅燁頓時就把不落嚴嚴實實的抱進了懷中。

此時冷紅袖才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森羅的掌心，感覺他微瓊的掌心，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森羅，我——」

「噓，什麼也別說，時間寶貴，等我們拜完堂，你想說什麼，我都聽你說！好嗎？」森羅的聲音今天尤其的溫柔，讓他本就很低沉磁性的聲音，更顯得性感萬分。

冷紅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好！」

輕輕的在森羅的攙扶下，走出了花轎。

本來拜堂是要在晚上拜的，但是目為森羅急著要娶冷紅袖為妻，所以王媒婆她們也就乾脆給他們安排在了白天，但是為了營造出晚上的那種氛圍，該佈置的卻也一樣沒有少了。

所以房子雖然依舊是之前買下的那個房子，但是不同的是，現在的房子內，龍鳳喜燭燃起，百年好合燈點亮，金燦燦的喜字閃爍，大紅燈籠更是掛滿庭院。

一路紅毯不說，滿鼻花香更是透入呼吸之中，還有樂班正在兩邊吹打著，因為空間有限，請來的雜耍也就只能在大門外表演了。

冷紅袖和森羅都在這裡沒有什麼親戚，紅樓的眾多姑娘是自然不能請了來的，所以乾脆就擺了十幾桌流水宴，院子裡幾桌，大堂內的兩邊各一桌，剩下的都在院門之外，如今每張桌子上大魚大肉，好酒好菜都已經擺上，只等新郎和新娘拜完堂就可以開吃了。    

整個宅子裡裡外外都紅得令人目眩神迷，龐大而低懸的紅燈籠，將紅潤的喜氣映到了每個人的臉上！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喜氣的紅色覆蓋。

森羅牽著冷紅袖來到了大堂正中央，目為兩人都沒有高堂，所以如今那高堂的位置上擺設的竟然是一尊玉白色的龍的雕像。

王媒婆和負責司儀的人自然是不明白的，但是抱著不落的琅燁，還有牽著冷紅袖的森羅卻是心裡清楚的，既然神龍皓雪把神龍令給了不落，那就代表他們一家皆是在神龍照拂下的，如今成親拜一下神龍也是理所應當的。

「紅袖，你高興嗎？」站到堂前的時候，森羅輕聲耳語般的問了一聲。

冷紅袖微微的點了點頭，「高興！我很高興！」

「那就好！」森羅心中歡快不已，看來這件事情他終於做對了。

兩人的交流剛落，司儀已經在那裡喊了，「新人拜堂啦！準備！就位！開始，一拜神龍！」

冷紅袖一愣，怎麼成『神龍』了？不都是該先拜天地的嗎？不過她也沒有扭捏，感覺到森羅的手輕輕的一用力，她也就跟著跪了下去，一起朝著前方磕了個頭，然後才與森羅一起站了起來。

「二拜天地！」

兩人轉了個身，對著大門的方向又跪了下來，磕了個頭。

再次站起來的兩個人，都有些激動的顫抖了，因為接下來就要夫喜對拜了，只要這一拜結束了，他們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喜了，若是擱在現代，那就是等同於領了結婚證的。

「夫喜對拜——」

隨著這拉長的一聲喊聲，冷紅袖和森羅已經面對面的站好了，即便如此，森羅也沒有放開握著冷紅袖的手，兩人同時彎腰低頭，在空中，兩人的頭互相撞到一起了，卻也沒有因此停止互拜的動作，在蓋頭下的冷紅袖的眼中，甚至都已經含著激動和喜悅的淚光了。

兩人久久的才直起身子，等到司儀喊送入洞房的時候，森羅已經一步就抱起了冷紅袖的身子，就往外走了去，因為新房在隔壁。

而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頓時起哄了起來，森羅可不管，快速的把冷紅袖抱進了房中，不等放到床上，就掀開她的蓋頭，重重的纏綿的吻了下去。

冷紅袖也攬緊森羅的脖子，柔順纏綿的依附著他的吻，鴛鴦交頸了好久，直到彼此都喘息不已才鬆開對方。

「你們人類的習俗，新郎官要出去敬酒的，所以委屈你留在房裡，我一會兒讓落兒來陪你，我出去了！」

森羅雖然更想做的是去享受春宵，但是此刻卻也不得不尊重人類的習俗，出去和來賀喜的人一起去喝酒，心中不知有多麼的不甘願呢。

冷紅袖摸了摸他的臉，用從未有過的羞赧和中意的目光看著他，輕聲的道，「森羅，謝謝！能有這樣，再無欠缺了，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森羅呆呆的看著她，只覺得此刻的冷紅袖美得簡直無法形容，溫柔、深情、婉約，似乎種種往常看不到的模樣，如今都展現在了他的面前，讓他的心裡也湧動出了一股甜蜜的溫柔。

「傻看什麼，又沒有多長出一朵花來，還不出去？」

冷紅袖沒想過自己也有被人看的不好意思的一天，只怪森羅的目光太過炙熱了，讓她不由自主燒紅了臉頰，越加襯得面若驕陽了。

「哦，我，我這就出去！」被冷紅袖的嗔怪聲，還有那推了他一把的手，森羅才回過神來，臉竟然也紅了，轉身就開了門跑了出去。

冷紅袖安靜的坐在床上，看著這個被佈置的一團紅的房間，琅燁之前辛苦裝點出來的優雅，此刻全然沒有了，然而冷紅袖卻只覺得高興，因為這是她和森羅的大喜日子。

以為宅院不大，所以雖然新房的門是關著的，但是那外面一聲聲的歡聲笑語，還有人頻頓敬森羅酒時的勸酒聲，卻分毫不少的傳入冷紅袖的耳中。

森羅無疑也是高興的，他一聲聲的說『好，我喝！干了！』，可見他的興致有多高，冷紅袖毫不懷疑，這是他在人間這麼多年，第一次和人類如此平起平坐，不是把他們當食物，而是把他們當成正常的人一般的在喝酒，在高興。

琅燁敲了敲門說不落已經醒了，能不能讓他進來。

冷紅袖自然是許的，所以外面照樣喧囂熱鬧，而房間裡，卻多了一個捧著米粥的孩子，陪著冷紅袖。 
   
「娘親，這是昨天晚上你煮的，落兒藏了一碗，知道你今天一定沒有東西吃，所以讓琅琅給熱了一下，娘親你喝吧！」

冷紅袖感動的捧過碗，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抱起了不落，細緻的問道，「落兒餓不餓？和娘一起吃嗎？」

冷紅袖指著桌子上那原本該是自己和森羅一起吃的酒菜。

「可是，那個媒婆不是說，是給娘親和爹爹一起吃的嗎？」

「沒關係，我和你爹爹喝交杯酒就可以了，那個菜，娘親不吃，你爹爹在外面已經吃了，就不會再吃了，落兒吃吧，不用顧忌！」冷紅袖摸了摸他的頭，輕輕的把他放到了椅子上，給他一雙筷子，手把手的握住他的手，教他用正確的姿勢，握好筷子，然後又扶著他的手，夾了—塊肉到碗裡，「看，筷子是這麼用的，落兒會了嗎？」

「嗯，娘親，落兒會了，你看——」一邊興奮的叫著，一邊脫離冷紅袖的手，自己夾了另一塊肉到碗裡，「對不對？」

「對，我的落兒果真是聰明的孩子，吃吧！」冷紅袖親了他的額頭一下，笑了。

許是剛學會用筷子的新鮮，不落不停的把菜夾來又夾去，玩得不亦樂乎，冷紅袖把那碗粥喝完的時候，看到他的小碗裡，已經全部都是菜了，就是不吃，不由更是無奈，卻也不忍打斷他玩樂的興致，也就由著他了。

好不容易不落玩玩又吃吃，一個多時辰就過去了，小東西吃飽喝足，就揉眼睛要睡覺了，冷紅袖想起他今早也起得早，便不捨的抱起他，搖晃著看他完全睡去了，就把他放到了床上，為他蓋上被子。

她自己也有些累的躺到了落兒的身邊，一手抱著他睡了過去，外面的喧鬧反倒成了最好的催眠咒。

正當睡得香的時候，突然窗戶發出一聲輕響，雖然很細微，但是冷紅袖的眼睛卻在剎那間睜了開來，與此同時，不落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也頓時坐了起來。

然而他的小身子剛坐起來，就被冷紅袖一把壓了下去，然後就聽到他母親，厲喝一聲，「你是什麼人？」

而這一聲後，琅燁和森羅已經同時衝破了門，落在了房內，不落也起了身，但是誰都不敢動一下，因為那人的手中，正有著一把和冷紅袖差不多的東西，此刻正指著冷紅袖的腦袋。

「冷紅袖！」森羅厲聲叫道。

「夫人！」琅燁也擔心不已。

「你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快放了我娘親！」不落站在床上，小小的臉龐上，也殺機立現。

那人卻似乎沒想到，他隨便闖進的一戶人家家裡，竟然會有這麼幾個厲害的人物存在，他都已經這般的輕巧了，卻還是驚擾了人，如今看著那三雙宛如要把他碎屍萬段的眼睛，饒是冷血陰狠的他，此刻也不由有些暗怕了，而更讓他害怕的是此刻被她指著腦袋的女人，她那雙不動聲色的眼睛，所帶給他的壓力，比剛闖進門來的這兩個俊美男人要大得多，似乎此刻被人用槍指著頭的是自己，而不是她，不是這個時代的女人，都該膽小怯弱的嗎？怎麼這個女人居然比男人還要讓人害怕？

外面來賀喜的人，在看到房內這般情形後，也嚇得頓時一哄而散了，轉眼間熱鬧不已的宅子，就寂靜的彷彿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了。

森羅和琅燁，還有不落，因為都看到過槍的模樣，也見識過它的威力，所以雖然心中焦急萬分，卻誰也不敢上前。

而冷紅袖轉動眼珠，看到被撞破的門窗，以及滿院子裡慌亂的殘羹剩菜，蕭條凌亂的模樣之後，心中的怒火就已經升到了極點，今天是她的婚禮，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日子，這個該死的東西居然就這麼的給她破壞了?

他可知道，她有多麼珍惜今天？

冷紅袖冷笑著盯著他的眉心，「我早就告訴過自己，既然已經做了孩子的母親，做了別人的妻子，就應該學著溫柔，放下血腥，我也一直暗暗發誓從今夜之後，不再殺人了，所以你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

琅燁和森羅有些皺起了眉頭，為冷紅袖在這個時侯說這樣的話，而擔心了起來，不落更是焦急的想要過去，剛跨出一步，那個不速之客的男人，就大叫了起來，「不許動，誰動我就一槍殺了她！」

吼完這色厲內荏的一聲，他連正對冷紅袖的眼睛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是看著冷紅袖的臉，避開眼睛的警告道，「聽著，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不過要一些錢而已，你們不要逼我，我手裡的槍可不認識人，這一下下去，你美麗的腦袋可就要少上一半了，所以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把錢都給我拿出來，快——」

森羅簡直氣憤的無法用言語表達了，這麼摸進他的家，破壞了他原本開心和樂的婚禮，竟然只是為了偷盜銀子？

「你tmd再說一遍？你竟然問我要銀子？」

琅燁完全能夠理解森羅心中的憤怒，頓時攔住他，「森羅，你冷靜點，我相信夫人一定能解決的。」

　

　　第039章   妖孽還是聖胎

冷紅袖淡淡的掃了森羅一眼，再度從容冷笑的往前了一步，把自己的腦袋更近的貼緊他的槍口，那人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後退了一步，再度拉開和之前一樣的距離。

「你，你幹什麼？這，這不怪我！你們把婚禮弄得那麼大，絕對不會缺錢花的，我不過要些錢而已，命永遠比錢重要，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喂，喂，我警告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我真的會開槍的！」

「我們的命當然比錢重要，不過你的命，就不值錢了！」

冷紅袖果然站住了腳步，卻更冷的開口了，「我實在不想殺你，不過像你這麼蠢得連用槍的大忌，都不懂的人活著，還活到這個時代來丟人現眼，我實在不能容忍！」

「你，你說什麼？」那人聽了冷紅袖的話之後頓時睜大了眼睛,「你，你，你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你，你知道我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他絕對不相信，這個落後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和他同樣來自未來的人，而且還是個絕美可怕的女人？

他醒來的時候，明明只有他一個人的，這個女人是，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拿著一把過了時的玩意，也敢入室打劫？看你的身子都在顫抖，但是你舉著槍的手，卻這麼久不抖的樣子，你要麼是慣用槍到習慣槍支的重量，要麼就是你這槍裡跟本沒有子彈了，我說的對不對？你TM居然敢用一把沒了子彈的破槍來威脅我？」

冷紅袖統領了十年黑幫的氣勢，究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一邊罵人，一邊沉下臉的模樣，委實有些怕人，那人的臉更是在聽到她的話說出來後，變得煞白，一直不抖的手也開始抖了起來，「你，你，你到底是什，什麼人？你，你絕對不會是這，這個時代的人，你，你說啊！」

冷紅袖見他害怕的樣子，也就越加的冷笑起來，「如今知道害怕了？在你瞎了眼闖進來之前，你怎麼就不打聽一下，這裡住的是什麼人，你就敢動手了？」

「你，你，你——」冷紅袖的氣勢越加凌厲威氣，那人的手也越加抖得不行，聲音更是打顫了起來。

「你什麼你，你TM的連保險都沒有打開，你怎麼開槍？」

而冷紅袖就是趁著他那最後一絲慌亂低頭的動作，快速的翹腿踢踹了過去，槍撲通一聲落了地，而冷紅袖的人也快速的把那人踢倒，制服在地。

森羅和琅燁頓時上得前來，而不落也跳下床，要去撿槍，被冷紅袖喝止，「落兒，不許動槍，小心走火！」

「娘親不是說她沒打開保險嗎？」

不落頓時乖巧的來到冷紅袖的身邊，此刻琅燁已經從冷紅袖的手裡接過控制那人的動作，而森羅衝過去就是給那人兩個響亮的巴掌。

「我不這麼說，他能分心低頭去看槍？」

冷紅袖這才低頭撿那把老式的勃朗寧m1911手槍，果然入手輕巧得多，只要稍稍槍械玩的好的人，都知道這種型號的手槍，是出了名的重量體積大，若是彈夾內七顆子彈全齊的話，不可能一直舉著半點不抖的。

冷紅袖撿起手槍之後，顯示熟練地把手槍左側後上方的保險扣拉下，隨後才乾淨利落的卸下了子彈夾，果然裡面只剩一顆子彈了，不由更是冷笑一聲，「果然只剩一發子彈了！」

不落看到冷紅袖的動作，頓時高興的喊道，「娘親你好聰明！」

而此時被琅燁反剪住雙手，從地上提起來的男人，卻一臉的憤怒，看著冷紅袖的動作之後，只咬著牙齒，憤怒的吼道，「你，你好卑鄙！」

「我卑鄙？在別人結婚的時候，闖進新房偷錢的人就是好人？」冷紅袖扔下手裡的槍，就走了過去，清脆響亮的在他本已經腫脹的臉頰上，再添兩個巴掌印，打得那人頓時血就流出了唇角，「沒有人教過你，這麼近的距離實在不適合用這樣的手槍嗎？嗯？」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男人連話都已經說不清楚了，因為滿口的血。

「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冷紅袖徒然間卸下了滿臉的冰寒，似乎變得可親了起來，但是琅燁和森羅都知道，這樣的冷紅袖比之前更讓人害怕，「知道『紅袖』嗎？」

「紅，紅袖！你，你，你難道就是冷，冷——」

那人的瞳孔瞬間就放大了一倍不止，臉上的肌肉都開始顫抖了起來，若非被琅燁提在手裡，他毫懷疑這個人會瞬間癱軟成泥，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的恐懼，哪怕面前有條路讓他速死，這人興許也願意，那不停打顫的牙關，根本就無法讓他順利的吐出那個名字。

「我就是冷紅袖！」冷紅袖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臉，「嗯，讓我來猜猜你是誰如何？」

可憐冷紅袖的話剛說完，那個男的就直接暈過去了。

琅燁和森羅都有些膛目結舌，心想著這個男人是不是實在太沒用了，不過報出這麼一個名字，至於就這麼暈過去嗎？

還是冷紅袖這個人，真的令人可怕到她的名字就膽寒的地步？

冷紅袖也皺起了眉頭，覺得這個男人也委實太誇張了一些，她冷紅袖雖然不是什麼善良的主，可也不至於讓一個人光聽到名字就暈過去的地步，這個人卻害怕成這副模樣，若不是裝的，便是有其他害怕自己的理由。

不由頓時一腳就踹向那人的肚子，幸虧琅燁不比一般的人類，定在地上的力道也是重的，否則真的會被冷紅袖這一腳之力帶動後退三步。

而那人那裡受得住這樣的痛，頓時呻吟著醒了過來，剛哼哼了一聲，下巴就被冷紅袖掐住了，「說，你是什麼人？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當初她給博士做試驗的，已經不是屍體，就是動物了，除了自己，絕對沒有一個活人，那麼這個人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他絕對不會是從博士的分子分解儀器裡出來的，而且他分明不認識她，卻知道她的名氣，實在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那人卻咬緊牙關，怎麼也不吭聲了，冷紅袖頓時就想再度踹他，被森羅攔了下來，「紅袖，你再這麼踢他，他就死了，那你想問的不是依舊問不出？把它交給我吧，不出一會兒，他肯定會招！」

森羅嘴角邊陰冷冷的笑了，那和煦柔順的面容，從來只有對著冷紅袖才展現的，外人所能看到的只會是他這般陰鷲駭人的一面。

見冷紅袖沒有表示反對，琅燁頓時就已經把軟了腳的男人交給了森羅，拎了出去。

不多時，就感覺到了隔壁房間外罩上了強大的隔絕結界，琅燁皺了皺眉頭，知道森羅估計不會用太雅致的辦法去逼人說真話，但是他也沒打算去同情那個人類，畢竟在這樣的日子破壞了森羅和冷紅袖的好心情，是沒有人可以豁免其難的。

冷紅袖卻彷彿有些疲累一般的坐到了桌邊，倒了一杯酒仰頭就灌了進去，以茲提神，而不落卻撿起被冷紅袖扔在地上的手槍，徵求的問道，「娘親，這個送給落兒好不好？」

「落兒，那隻手槍只剩一顆子彈了，你要來也是無用的。」

冷紅袖淡淡的掃了一眼那把m1911，古代的東西去了現代，還可以稱之為古董，這現代的槍來到了古代，確實半點都沒有價值的。

且不說這個時代完全是個冷兵器時代，就算已經開始慢慢步入熱兵器時期，這槍的工藝，這個時代的人也是沒有本事仿製一把的，更別說是大量製造用於戰爭之中了。

「娘親，落兒就是好想要。」不落的表情卻有些堅持和渴望。

冷紅袖見他如此，也不忍拂他的心意，加之她也是真的覺得很是疲憊一般，遂也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如此喜歡，便給你就是了，改天我教你如何用槍，那枚子彈你就隨便用來打什麼用掉吧，只一點，不許用來殺人就成。」

「是，娘親！謝謝娘親！」不落連忙高興地把槍收緊了懷中，太過喜悅的同時，也就根本沒有注意到冷紅袖話語中的濃濃疲憊，而琅燁的心思和注意力在不落在場時，總是放在不落身上的，光看不落新鮮的模樣笑了，也沒有注意到冷紅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直到身後『啪——』的一聲，發出一聲大響，兩人同時回身，才發現冷紅羅已經從凳子上摔落了下來，暈了過去，臉色也變得發紫發青起來，頓時大驚。

不落率先跑了過去，而琅燁卻也已經很快的抱起了她的身子，快速的放到了床上，此時森羅布下了隔絕結界，根本不知道冷紅袖暈了過去，天也在這個時候完全黑了下來。

「娘——」

「主子不要急，您快輸些靈力給夫人！「琅燁見不落驚恐的樣子，連忙安撫道。

不落頓時緊緊的握住冷紅袖的手，開始全身心的輸送靈力去他的體內，而琅燁的眉頭盯著冷紅袖的肚子，皺得好緊。

想著冷紅袖這第二個孩子，委實古怪得很，似乎是故意折磨冷紅袖的，而折磨了冷紅袖，森羅肯定也會覺得不好受，只是這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不管怎麼樣，冷紅袖和森羅都是他生命的創造者，但是這個孩子，卻分明是不能容納她們兩人的心性和作為，所以森羅的靈力才會被排斥得如此厲害，而冷紅袖更是吃足苦頭，非但自己得洗手做羹湯的下廚房，每天吃那淡而無味的米粥，同時還得三五不時的承受劇痛。

如今不過踢踹了那個闖入者兩腳，就致使得冷紅袖暈了過去，若是此刻沒有主子的靈力輸送援救，冷紅袖可能就這麼窒息死去。

雖然琅燁也知道殺人並不好，但是有時殺人也是無奈，他相信冷紅袖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殺人，她也想過太平的日子，而他和森羅就更談不上喜歡去殺人類了，從前只是為生存。如今不是已經很久不去主動招惹人類了嗎？

為什麼這個孩子就是不能容忍一般呢？

就好比今天的事情，明明是那個男人動機不良的闖入了房子，若是冷紅袖沒有用計謀奪了他的槍，踢傷他，死的就可能是冷紅袖自己了，這個孩子應該知道才對，那為什麼又要讓冷紅袖如此的痛苦呢？

何況更讓琅燁擔心的是自己的主子不落，主子的靈力雖然純淨，但是畢竟還很少，他自己還是個孩子，是不能一直這麼輸送給冷紅袖的，否則主子以後的修為就會難以得到精進，這個孩子就是這麼對待他未來的哥哥嗎？

還是認為他鄙視冷紅袖和森羅的滿手血腥，就能證明自己是個多麼純潔高尚的存在了？要知道不管再怎麼改變，他依舊是個半蛇半人的蛇子妖孽，他還能變成神仙不成？

琅燁雙眼冒出炙熱的逆火，狠狠的盯著冷紅袖的肚子，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這個孽子會如此的作孽，當日他就不該阻止森羅要拿掉這孩子的。

就在琅燁恨不得自己上前替森羅代勞，取出那個孽胎的時候，冷紅袖已經幽幽醒轉了，睜開眼睛，看到還在努力輸送靈力的不落，頓時心疼道，「落兒，娘沒事了，夠了，把手鬆開吧！「

「可是娘親——」

「乖！聽話，娘親真的沒事了！鬆手吧！」

冷紅袖被疼痛折磨得也已近完全沒了脾氣，覺得這第二個孩子，似乎生來就是為了折磨她的，再拿他與落兒一比較，更是覺得愧對落兒，當初懷他的時候還百般的不想要他，如今懷了這一個，如此的遭罪，卻沒有動過不要的心思，雖然是心境不同了，卻到底是對落兒不公平的。

而此時在隔絕結界內的森羅，卻已經把那個本來是被拎過去逼問身份的男人，快要搗爛成肉泥了，只因為他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身份，更知道了他曾對冷紅袖做過什麼事情。

他根本忍不住不殺他，更是控制不住他滿身的暴戾氣息，那一瞬間，他只想要毀滅，毀滅所有曾經對冷紅袖犯過罪行的男人。

他實在不能容忍這個男人再度出現在冷紅袖的面前，因為他實在不想讓冷紅袖再重新記憶起十多年前所受的屈辱，所以這個混賬的漏魚之網，這個當年冷紅袖沒能懲罰到的畜生，就由他代為處理掉了，哪怕被冷紅袖罵，他也要把他殺掉。

只是殺死他，根本不足以出他心裡的氣，所以搗成爛肉泥，粉碎他的元神，讓這個混蛋永世不能超生，才不過稍稍能解他心頭之氣。

　

　　第040章

然而等冷靜下來，看到地上的屍體都成了碎泥的模樣，森羅的心又驚了一下，氣是解了些，但是把人弄成這模樣，怎麼跟冷紅袖解釋才好？

森羅皺著眉頭坐到了地板上，有些無措，完全忘記了時間。

不落和琅燁在房裡陪了冷紅袖一夜，陪著已經被疼痛折磨的滿是無力的冷紅袖，看著她不安卻依舊閉上了的眸子。

而眼看天都快亮了。森羅還沒有回來。琅燁不由著急，冷紅袖昨晚被折磨得不輕，所以沒顧上問森羅怎麼還沒問出結果來的事情，若是等一會兒她醒來，森羅還不回來的話，要想她不懷疑都沒有可能了。

同樣不落也滿心的焦急，不停的看向琅燁，用心術問他，「琅琅，你有沒有辦法把爹爹趕緊從結界裡叫出來，娘親淺眠，天一亮怕是就要醒了！」

琅燁也用心靈回答，「主子，我也沒有辦法，你爹森羅的道行本就比我深得多，如今要再不驚動你娘的前提上，把森羅從結界裡驚動出來，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那，怎麼辦，爹爹也真是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結界裡做什麼，不過是一個擁有和娘親一樣武器的壞人罷了，左右這麼長的時間，也都該有一個結果了啊！難不成那人寧死不屈，怎麼也不肯對爹爹招供，所以爹覺得沒臉，所以才到如今也不出來？」

不落毫不掩飾他眉宇間的焦急，和對森羅的些許不滿。

琅燁這回沒有再吭聲，因為這顯然不是他能回答的問題，而且主子也未必希望他回答，不管怎麼說，森羅也是主子的爹爹，主子說得了森羅的不是，自己這個奴僕卻是說不得的，這個道理他還不至於不明白。

好在他們擔心之時，那巨大的結界突然消失了，森羅也從那洞開的門洞處走了進房，只是他忘記消除他身上強烈的血腥味道了，是以，當他一進房間的時候，那本就不是睡得很安寧的冷紅袖倏地就睜開了眼睛，還沒等不落開口，她就已經轉過身子，緩緩的坐了起來，「森羅，你把那人殺了？」

夢羅無言的低下頭，訥訥的道：「那，那個傢伙不識好歹，說話刁鑽不已，我，我一個控制不住，就把他給，給那個了，冷紅袖，你，你不會生我的氯吧！」

說著說著就抬起了頭快速的補充道，「誰讓他破壞我們的新婚夜？」

冷紅袖的眉頭頓時如山峰聚起的看向森羅，想要從床上落地，但是卻因為劇痛的折磨，身子很無力，差點摔回床去，好在不落和琅燁扶住了他，冷紅袖卻推開他們，自己扶著床柱站好，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有需要人扶著才能站著的一天，這個孩子真的非要折磨人到如此地步嗎？

看向森羅的眼神就更加帶了幾分複雜，「森羅，你知不知道你只要一撒謊，你的眼睛就閃爍不已，不敢直視我？」

「冷紅袖，我——「

「我要答案，不要搪塞和謊言！」雖然站著都嫌吃力，但是冷紅袖卻還是站得筆直，不容許自己這麼軟弱的沒用模樣。

「夠了！我是男人，我是一家之主，殺一個闖進來破壞我們成親大好日子的人算得了什麼？以前殺人的場面你又不是沒見過！不許再問了，看看你的身子，都這麼虛弱了，你還跟我擺什麼威風，我們是夫妻，有些事情你要相信和堅信我說我做法是正確的，就如同我不會質疑你做的任何決定，你明白了沒有？」

 森羅一邊嚴肅著表情說著，一邊大步的走了過來，抱起冷紅袖，強制性的把她的身子放回到床上，隨後自己就在他床沿坐了下來，緩緩的帶著憐惜的把手摸向她的臉頰「我走了，孩子又折磨你了？還痛嗎？」

似乎沒想過森羅之前那麼大聲的吼她，再看到此刻區別去之前的嚴肅，而用溫柔的語句問她時，她反射性的就是搖頭回答道， 「不痛了！」

「不痛就好！對不起，昨天沒有陪你一起睡到今天睜開眼睛，以後不會了，以後每一天都抱著你一起睡到自然醒，你說可好？」

冷紅袖再度點頭，「好！」

「現在肚子餓了嗎？我讓琅燁給你去熬碗米粥，還是你想吃點別的嗎？」森羅成功的用裝出來的冷臉，暫時擺平了冷紅袖的疑問後，立即得意的把目光落到琅燁身上。

琅燁和不落都有些驚訝，森羅竟然敢對冷紅袖大小聲，而且平時那麼不假人辭色的冷紅袖，非但沒有重重的給森羅一巴掌，反而安靜下來。甚至還顯出難得的幾分柔順來，果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只不過一物降一物，卻原來森羅對冷紅袖用這一招也是管用的。

所以怔忪中的琅燁，冷不防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森羅提到，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壓根就沒聽到森羅說得到底是什麼。

好在冷紅袖很快的就搖頭，「現在不用去熬米粥，我還不餓，你先去洗澡，換件衣裳，把身上的味道去了，我聞見了就會想要嘔吐！」

森羅這才見到冷紅袖本就白的面容，更白了幾分，頓時起身「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落兒，你在這裡陪你娘親，紅袖，我很快就回來。」

「嗯！」

不落應了聲，森羅幾乎立即就跑了出去，而看到他出去，很想要告訴森羅關於冷紅袖肚子裡孩子的事情的森羅，也立即跟了出去。

用心語喊道，「森羅，你等等!我有話告訴你！」

之前那該死的東西的破爛屍體，已經被他處理掉了，此刻森羅一邊用法力逼除身上的血腥味，一邊挑眉問道，「你想說什麼？」

「關於冷紅袖肚子了的孩子。」琅燁也不拐彎抹角，頓時就直撲主題。

「孩子？那孩子有什麼問題？琅燁你想說什麼？」

森羅其實也很頭疼，這個孩子如此折磨冷紅袖，他比誰都著急，說難聽些，若非這孩子是他和冷紅袖的骨肉，他又怕傷了冷紅袖的身體，否則的話，這個孩子早就被他拿出來了，哪裡會讓冷紅袖吃這麼多的苦頭？

「我懷疑這個孩子是個聖胎！」琅燁也皺起了眉頭，表情有些諷刺，但是口中卻還是不得不說出他的懷疑，一個妖孽和一個人類共同結合而成的孩子，居然是個聖胎，這怕的是天地混沌開始以來，最大的諷刺和笑話了。

「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森羅頓時停下逼出血腥的動作，反而快速的站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這個孩子鄙視你和冷紅袖，你們兩個都殺過人，都做過惡，身上有邪氣，所以他不喜歡，所以他不停的讓冷紅袖痛苦，而你和我的靈力不能輸進去，自然也是這個原因，但主子的靈力卻可以，那是因為他沒殺過人。這話我這之前對你說過了是不是？但是昨天我卻發現，即便冷紅袖不殺人，只要她動了傷害人的惡念，她的疼痛就會轉瞬而來，就如同昨天晚上他不過踹了男人一腳，你前腳把那個男人帶走了，後腳冷紅袖就痛得暈過去了！森羅，你必須把這個孩子的事情解決一下，否則我不妨明白告訴你，就冷紅袖目前的情形，熬不到蛇子成熟的。」

琅燁的話讓森羅頓時就怔住了，以為冷紅袖的痛不過是懷孕的偶然和必然，卻怎麼也沒想到，是那個胎兒在作祟，頓時就火冒到了頭頂。緊接著，根本顧不得思考，森羅就已經重重的躲了一腳，人也衝了出去，「小畜生！看我不殺了他！」


　  第041章 倒數第二章

「森羅，你冷靜一下，事情不是這麼個解決法——」琅燁在身後追喊，可惜森羅已經衝回了冷紅袖身邊。

冷紅袖一看森羅不善的面色，就頓時喊道，「森羅，你要幹什麼？」

「落兒，你先出去，琅燁，把落兒給抱出去！」森羅卻面色鐵青的看著冷紅袖的肚子，有些嚴厲的對著不落命令道。

「森羅，你不要衝動，告訴你是為了讓想辦法的，不是這麼莽撞直來的，這樣冷紅袖會出人命的。」琅燁急忙上前阻止。

「這個不用你管，我用三千年道行換這個該死的孽子落下來，我就不信，還解決不掉他？」

森羅這回是動了心火了，他可以容忍人家欺負他，但是卻不能容忍有人當著他的面，欺負冷紅袖，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是不成的，更何況琅燁說的也對，似乎從這個孩子一經發現懷上了之後，冷紅袖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不是痛就是吃不下任何東西，每天都是白米粥，能補充進什麼營養來？

「三千年道行？森羅，你瘋了，值得嗎？你也許可以和他談談，他居然這麼挑剔定然是有意識的，你們畢竟是父子，談談不好嗎？非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

琅燁一聽森羅居然不惜耗費三千年道行，也要把這個孩子從冷紅袖體內剝除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森羅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很嚴肅的。

「琅燁，我再說一次，抱落兒出去，不然的話，就都給我閉嘴！」森羅卻不想再聽琅燁多說任何一句，這個孩子，他廢定了。

不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所以聽不懂琅燁和森羅說的是什麼，直覺的知道爹爹森羅此刻的心情極度不好，似乎要發生什麼事情來了，所以當琅燁快速的抱住他時，不落頓時喊道，「琅琅，我不出去，爹爹他的表情好可怕，他是不是要殺了我的弟弟？」

「主子，不要任性，這是大人的事情，我們先出去，好嗎？」琅燁一邊也同樣焦急，一邊卻不得不抱著一直在踢腳掙扎的不落往外退去，不落的尖叫聲不由大了起來，「琅琅，我命令你，放我下來！」

然而這一次，本該聽命令的琅燁卻沒有聽命令，而是沉默的抱著不落離開了。

冷紅袖下了床，後退了幾步，沉聲道，「森羅，我不是讓你去洗澡換衣服的嗎？你又回來幹什麼？還這麼一副瘋樣子？」

「紅袖，我對不起你，這麼多日子，一直讓你在受苦，原來都是肚子裡的小畜生在作怪，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現在就給你把他拿出來，以後你就不用再被劇痛折磨了。」森羅盯著冷紅袖肚子的表情很凶狠，但是對著冷紅袖說話時的神情又很虔誠。

冷紅袖起初先是一怔，隨後就更退了兩步，「森羅，你冷靜點，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怎麼就知道是孩子的關係？就算是，他如今已經在肚子裡了，你難道真的要把他就這麼拿出來不成？」

「紅袖，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會用我全部的法力，護住你的身體不受傷害的，只要把這個孽畜拿出來，你就不用受苦了，我，你，還有落兒，又可以繼續開心快樂的在一起了！」

森羅的神情有些像是中了蠱惑似的，含糊不清了起來，冷紅袖的眉頭則深深地皺緊了，一手護住小腹，身子已經退到了衣櫃前面，語聲也越加嚴厲了起來，「森羅，你給我清醒過來，三千年法力？你說的倒是輕鬆，你TM如今也就剩下不到三千年了，全部用乾淨了，你還活不活？我告訴你，你可別指望你變成了醜陋的噁心蛇，我還會要你？那是做夢，你現在就給我去那邊坐下，瘋瘋癲癲的，成什麼德行？」

「我不會變成原形的，頂多以後沒有法力就是了，反正還可以重新修行，冷紅袖，你不用為我擔心的，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你如今在我心裡，你我自身重要！」


森羅一邊說還一邊往冷紅袖身邊逼近著，雖然承認聽到這樣的話很感動，不過冷紅袖更多的卻是為他自己不珍惜他自己，而憤怒著。

「重新修行？你還向重新修行多少年？吃多少個人？才能擁有如今這樣的靈力？森羅，不要天真了，更不用你瞎好心，這點痛我受得住，雖然這個孩子的確讓我很受罪，不過我也沒有想過因為這個而不要他，所以森羅，這樣的話題就不要提了，你若硬要動他，那我就乾脆死了，你來陪我一起去黃泉就是了。」

說著冷紅袖就倏地轉身，那把就在蘇城鍛造的短劍，已經落在了她的手中，同時也架到了自己的喉嚨口。

用自己的命威脅森羅不要傷害自己的肚子，這種事情怕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但是冷紅袖卻做了，畢竟森羅如今那瘋狂的樣子，怕是除了自己的命，什麼都不能動搖到他了。

而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森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把他的手伸進自己的肚子，把那個胎拿出來？那怎麼可能，胎兒是著床在子宮壁內的，那裡是他輕易說拿出來就拿出來的？而且是耗盡他全部的法力，沒了法力的森羅，那還是森羅嗎？

「冷紅袖，你幹什麼？把劍放下！」森羅怎麼也沒想到冷紅袖會這樣的反對拿走那個孩子，「這個孩子自認自己乾淨得很，不屑我的靈力，鄙視你的作風，所以要讓你我吃盡苦頭，你踢了那個雜碎一腳，他就讓你痛個一晚上，冷紅袖，你自己說，這樣的東西，要他做什麼？還沒出世呢，就這樣自以為他神聖的很？孽畜！你不要忘記了，我本來就是蛇妖，你就算自認自己是個聖人，你TM也不過是個半人半妖的畜生，現在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感恩我們讓你存在，反而恩將仇報，留你何用？」

森羅說著，眼睛中就冒出了冷厲之光了，冷紅袖直到他話說到一半後，就已經是對著她的肚子在說了，心中也不由動搖了一下下，肚子裡也似乎有了動靜，開始了淺微的動，讓冷紅袖很是奇怪，才不過月餘的孩子，按說應該還是個很小的細胞，怎麼如今居然像是有胎動了，這是怎麼回事？

「森羅，你聽著，我旁的話沒有，就一句，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冷紅袖高聲地喊他，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緊抿著的嘴角，宣告她的堅決。

而她的表情，讓森羅也半分不少的收入眼底，神情不由痛苦了起來，「冷紅袖——這個孩子會害死你的！」

「哼，他若如此瞧不起你我，卻還指望著藉著我的肚子出生，我自然會先你一步剖開自己的肚子，我冷紅袖冷酷嗜血半生，殺人從來不皺眉頭，對自己我更狠得下心，森羅，你給我坐回桌邊去，我們昨天拜了堂，那就是夫妻，不過交杯酒還沒喝呢，不吉利！現在我們就去把交杯酒喝了，然後平平淡淡的活到死的那一天，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都不要有，我冷紅袖這一輩子，也就給生這兩個孩子，你若想再要，也是沒有的，但是你若是想不等他出生就殺了他，那也是不允許的，你聽明白了沒有？」

冷紅袖的眼角帶了幾分煞氣，那模樣讓森羅宛如看到最初那個從天而降，滿面森寒的冷紅袖，不由自主的就心生畏懼了，之前鼓起的想要殺掉孩子的氣勢，也頓時瓦解了個乾乾淨淨，放下了雙臂，應了一聲，「明白了！」

而冷紅袖卻沒就此罷休，而是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更冷得道，「聽著，我不管你是不是你爹說的哪麼故意折磨我，不過我要你知道，你既然是在我肚子裡，那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才不會去管你的前世今生有多大的來歷，你要是看不慣我們，鄙視我們滿手血腥，你當初就不該投胎到我的肚子，既然在我的肚子裡，那我告訴你，你再怎麼想要乾淨，你也乾淨不了，聽明白沒有？安分乖巧，我不會待你比落兒少半分好，若是覺得不樂意，你現在就可以給我信號，我保證不會手軟，親自把你從我肚子裡挖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冷紅袖的嚴厲和陰狠嚇到了他，從那一天起，冷紅袖的肚子再也沒有無緣無故劇痛過，而吃東西雖然依舊挑剔，卻也總算不像之前挑的那般厲害了。

看著冷紅袖前陣子消瘦不少的臉龐重新圓潤了起來，森羅的心裡自然是高興不已的，而同樣高興的還有不落，再也不用看到娘親那麼疼痛的樣子了，一家人又高高興興的在一起了，如何不好？

日子在這樣的平靜幸福中，很快的就過去了三個月，冷紅袖也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肚子在這個三個月間，長的居然人家八個月還大，乍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快要生了一般，而她自己則清楚的知道她才懷孕四個月。

森羅和琅燁則早已經忘記告訴冷紅袖，就在這幾天，估計就要生產了，森羅殺正宗的忘記了，而琅燁卻以為冷紅袖生過不落，應該是知道的，他哪裡知道當初不落因為嚴重的營養不良，在冷紅袖的肚子裡整整呆了七個多月才生下來的。

於是，在這樣一個不知道，一個忘記了，一個以為知道的境地裡，時間很快就到了冷紅袖要生產的那一天。

　

　　  第042章  大結局

時值日昇國的盛夏，蘇城的氣候還是可以的，只是再是好的氣候，終究是最熱的月份，所以蘇城還是比較炎熱的。

尤其是冷紅袖為了森羅幾乎有一年的時間，都是在冰天雪地的月降國生活的，所以這樣的一個夏天，對於大腹便便的冷紅袖而言，也無疑是個不小的折磨。

好在不落甜甜糯糯的娘親前娘親後的喊著，森羅也放下了所有的性子，對她越加的溫柔呵護，白日裡用法力凝結成冰給冷紅袖冰鎮葡萄和其他的水果，晚上更是充分發揮了他身為冷血動物的優勢，把冷紅袖摟在懷裡，讓她根本不會被炎熱給悶醒，而且以為蚊子蟲類更是蛇類喜歡的食物之一，所以根本沒有半隻蚊蟲敢靠近他們的宅子，就更別提冷紅袖她的身子了。

所以嚴格地說，這個夏天除了空氣悶了一點之外，應該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只是讓冷紅袖心煩和擔憂的是自己的肚子，才四個月就已經如此模樣了，實在不知道若是到了要生的時候，這肚子得多大。

而更讓她心中鬱悶的是，她如此的擔憂，但是准爸爸森羅卻是半點沒有露出著急的模樣來，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她肚子的碩大，讓冷紅袖不由懷疑，這個笨蛋蛇到底有沒有見過人類的孕婦要生產時的肚子，否則無論如何他也不該如此的輕鬆的，每每開口要與他說時，迎上的都是他安撫的眼神，和輕柔的話語，什麼『紅袖你是不是覺得熱啊？』要不就是『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我給你去弄雞湯好不好？』等等，讓冷紅袖也不由自主的就把要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這一拖，四個月過去了。

現在一家四口都坐在桌前，開始吃早飯，其實所謂的一起吃，也不過就是她和不落兩個人在吃而已，琅燁雖然也是吃人類的食物的，卻能不吃時，盡可能不吃，保留著他身為野狼的最後一點生活習性，而森羅倒是多少吃一點的，不過吃的也就是一點而已，再加上早飯也多半是為了營養冷紅袖而準備的，他們大男人也不大樂意吃的。

所以四個人坐在桌前，卻只有冷紅袖一個人面前堆了好幾個小碗，分別是什麼補藥，補湯，雞蛋羹，還有米粥之類的碗，每個碗裡份量都不太多，但是種類多，除卻吃掉的這些，剩下的還有銀耳燕窩，金絲包子等等，好幾個盤子在她的面前。

起因是聽琅燁說為的是什麼營養均衡，結果這個笨蛋蛇就死命的讓她一個早飯，就吃得人家一頓午飯的份量，而她竟然在他期待和懇求的雙眸中，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果真每頓早飯真把這些都吃了進去，弄得她肚子大了一大圈不說，身上的肉也多了一層，而這條笨蛋蛇，居然還在說她太瘦了。

不知是吃的太撐了，還是因為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終於產生了某些有害的化學反應，冷紅袖突然覺得那種久違了快三個月的疼痛，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不過不是那種劇烈的不得了的疼痛，而是一陣陣的隱痛。

也正是因為如此，冷紅袖起初並未在意，直到起身走了兩步，那股隱痛就陡然變成劇痛了起來，才不由自主的掐痛了森羅的手。

「紅袖，你怎麼了？」而森羅也立即第一時間發現了冷紅袖的異常。

冷紅袖一手撫住肚子，只突出一個『痛』字，就覺得下身有了濕潤的感覺，似乎是羊水破了一般，可，可她才四個月，難道就要生了？

琅燁此時也早就已經把上了冷紅袖的脈搏，聽了兩下就急叫道，「快，夫人是要生了！」

「要生了？這麼快？不是還應該再等兩天嗎？」森羅一聽這話，半點不敢遲疑的懶腰抱起冷紅袖，一邊往房間裡去，一邊安撫道，「紅袖，你不要害怕，我們已經生過落兒了，所以這個孩子也會平安無事，順順利利的生下來。」

冷紅袖卻黑眸中幾乎噴出火來，「我不是才四個月嗎？我怎麼就要生了？」

沒聽出冷紅袖說這話是幾乎在咬牙切齒了，森羅還以為她是疼得不行了，更是把她快速的輕放到床上，同時安慰道，「正常的蛇蛋被產下來就差不多是四個月的時間，所以你不用擔心，現在生是正常的。」

「什麼？森羅，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我四個月就會要生的？」冷紅袖一愣之後，頓時就沉下了語聲問道。

森羅一個勁的擔心她的情況，頻頻回頭看正在準備幫忙接生的琅燁，也沒有注意冷紅袖的語聲不對勁，而琅燁卻是注意到了，不過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生孩子，可不是為別的事情分心的時候，所以也沒有吭聲。

森羅卻已經老實的點頭了，「嗯，是啊，紅袖，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又沒有告訴我！」冷紅袖此時只覺得額頭青筋直跳，牙齒咬得更緊了，若不是孩子在她肚子裡動得厲害，她真想狠狠地咬死這條笨蛋蛇。

森羅這時也終於發現了冷紅袖的臉色不好，看著他的眼睛就像是兩團烈焰一般，不由也結巴了一下，「紅，紅袖，我，以為你知道，之前生落，落兒，你不是——」

「森羅，你這個該死的東西！落兒我整整懷了七個月，我都以為他是早產，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孩子只要四個月就會生？」

冷紅袖用力的抓著森羅的手指，都已經深深得陷進了森羅的肉之中，那她這三個月的擔心，不是完全多餘了？

這條笨蛋蛇，害她以為自己要到九個月的時候才會生，不斷的恐慌自己的肚子到那時，怕是要爆破掉了，而他卻說，蛇類的孩子本就是四個月就成熟的，真是讓她不掐死他，都覺得太便宜了他。

森羅這下也知道冷紅袖生氣了，都不知道她氣什麼，訥訥的就問了一句，「懷四個月，不必懷七個月或者九個月更好嗎？這樣紅袖你也更少受些苦，你在生氣什麼？」

冷紅袖聽了他這話之後，差點就掙扎著從床上彈起來，絕美的面容佈滿了陰雲，「你，你居然還問我在生氣什麼？你——該死的，啊——」

冷紅袖話說到一半，就被劇痛給折磨的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痛呼聲，話也因此斷在了口中。

森羅頓時就喊道，「落兒，快過來，輸些靈力給你娘親。」

「主子，不用了，每個女人生孩子都會痛的，況且您還是孩子，不能留在這裡，森羅，你趕緊抱著主子去外面等著，這裡用不著你！」琅燁說話間已經到了床邊，對著冷紅袖輕聲道，「夫人，由琅燁來為您接生，您可放心？」

冷紅袖抬眼看了看他，點了點頭，「這裡除了你，我也指望不到別人！」

「該死的，琅燁，你要把我趕出去，然後自己在這裡看冷紅袖的身體？不行，我不同意！冷紅袖是我老婆！」

「MD，森羅，我懂醫術，我會為冷紅袖接生，你留在這裡能做什麼？他是主子的娘，你以為我會佔她的便宜不成，我也是有喜歡的人的，我也要對得起她的，不要把人都想得跟你這樣的惡劣，你立即給我出去，還有，女人產後身上會流血，主子這樣的孩子不能待在這裡！」

琅燁一把就抓住了森羅的衣襟，狠狠地吼完，為森羅的不成熟，不懂事而心火直升，冷紅袖又不是善男信女，慢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喜歡這樣強勢的女人，就算喜歡，他也還不至於卑劣到，對著一個要生孩子的女人佔便宜。

若說過冷紅袖之前不過是額頭冒青筋的話，此刻就完全是怒火中燒了，一手揪緊身下的床單，一手撐起自己的半個身子，對著森羅就厲聲道，「森羅，抱著落兒出去，這裡不需要你添亂！聽到沒有？」

「可，可是——」

「你還敢說話？你要盡父愛，夫愛，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沒你的事情，你趕緊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召喚，不許進來，你再在這裡磨磨蹭蹭，你是想疼死我嗎？」

冷紅袖因為罵得急，話剛說完，人就喘息不已了，加上肚子裡的孩子不停地折磨她，根本就沒個消停，冷紅袖簡直是苦不堪言，若非習慣了忍痛，她現在就很想大聲的呻吟喊痛，她也知道森羅著急，可是著急也沒有用，他留在這裡只會妨礙琅燁接生，也影響她的心情。

「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後，我還有帳跟你算呢，趁著這會兒功夫，你不妨去給這個孩子想個名字，落兒的名字是我取的，這個孩子的名字歸你取，你還不走？」

冷紅袖的這最後一個『走』字，讓森羅心中就算有萬千的不放心，也不得不抱起不落去到了門外。

而琅燁生怕他中途忍不住闖進來，在他們人一出去，立即合掌唸咒，布下了強大的結界，這才掀開了冷紅袖腳邊的被子，「夫人，琅燁要脫下您的裙子和褻褲了！」

冷紅袖點了點頭，「行了，琅燁，不用顧忌，你來吧，好歹生過一個了，多少總是有些數的，我並不害怕，只是這個孩子太不消停了，有些受不了他，希望他趕緊出來，也好結束我的苦頭。」

「夫人，琅燁理解！」

琅燁也勉強放鬆自己，衝著冷紅袖笑了一下，其實他雖學過一些醫術，但是給女人接生，他也還是人生第一遭。

緩緩的褪下了冷紅袖的褲子，對著那雪白的大 腿，還有嬌 嫩的女性，琅燁心中沒有半點的遐想和心氣浮動，專注的開始檢查宮口開了幾指。

好在總算是妖精，需要熱水，剪刀，布斤之類的東西，根本不需要有人去準備，只要隨手招來，任意取用就可以了，不然的話，一個人怕是要手忙腳亂的。

冷紅袖忍著痛，只是不斷的回想著她生落兒時的程序和方式，努力的調整呼吸，緩緩的向下用著力，同時也配合著琅燁放在她肚子上，幫助把胎兒往下推的動作頻率相呼應著，很快，冷紅袖就發現痛沒有之前那麼劇烈和頻繁了。

下 身感覺漲漲的，有一股從內向外的擴 張力頻繁的產生著。

她的身上固然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琅燁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除了滿身的汗之外，更多的是無可消弭的緊張感，好在終於要看到孩子的頭了，琅燁不由興奮了起來，「夫人，再多用些力，我已經看到孩子的腦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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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終於被生出來了，冷紅袖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肚子小了下去，沒有先顧孩子，琅燁不嫌髒污的，用熱水想給冷紅袖清理身子。

「琅燁，辛苦你了，這活就讓給森羅那條笨蛇來做吧！」冷紅袖的額頭凌亂的貼著髮絲，嗓音有些暗啞的道。

「沒事，夫人不用覺得不自在，這活森羅做不來的，若是不把血污和胎盤之類的清理乾淨，夫人以後的身子會落下病根的，女人最忌生孩子後不弄好。」琅燁頭也不抬的繼續清理。

「你喜歡的那個人，也曾為你生下孩子嗎？」冷紅袖看著他的臉，突然間問道。

琅燁的身子稍稍僵硬了一下，隨後才繼續用乾淨的水，給冷紅袖做清理，頭卻輕輕的點了一下，「是的，只是我是個混賬的人，沒有對她好，孩子先天帶有缺陷，不到三個月就沒了，她心灰意冷的離開了我……直到她走了，我才知道，我多麼離不開替她，只是她再也不知道我的想念了，她也沒有再回來，後來聽說她被幻虛谷的冬玉先生收留了，我花了許多年，才打聽到幻虛谷的大致位置，應該是在那荒原之中的某處的，可惜荒原太大，我一直找不到，於是，為了就近找回她，我帶著整個部族遷徙去了荒原。後來我才輾轉知道，要去幻虛谷，必須要有通行的東西，聽說是一枚雪白的玉蝴蝶，由冬玉先生的名字命名，那東西只賜給有緣人，這也是當初我在你脖頸上，第一眼看到那玉蝶時吃驚的原因了，我本想把那玉蝶奪下來的，但是一想到，我若這麼做了，就算去到了幻虛谷，她也不會因此原諒我，所以我故意告訴你我的名字，便是希望你若有一天去到幻虛谷後，會與冬玉先生提起我，哪怕有一天幻虛谷的人來為你報仇，我也有一線找回她的希望，可惜——」

底下的話已經不需要說了，冷紅袖已經知道他可惜的是什麼了，可惜的是他沒有等來幻虛谷的人，沒有等來他的愛人，而是等來了不落這個主人，就此帶著他完全遠離了荒漠，也更遠離了他那還留在幻虛谷的愛人。

只是，冷紅袖心裡擔心的卻是，如今冬玉已經去歷劫了，那幻虛谷失去了他的庇護和靈力維持，還能存在在原處嗎？

只是不論怎樣，他們一家都已經承琅燁不少的情了，若是能幫他找回他的愛人，也不算負他了，「琅燁，過兩日，你就與落兒一起重新回一趟荒漠吧，落兒他知道幻虛谷的位置，他脖子上的神龍令讓他不需要東玉蝴蝶，也能帶你一起進入，這枚玉蝶已經被森羅用靈力鎖定在了我的頸項間了，扯不斷的，所以也給不了你，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她，並能重修舊好，帶她回來。」

「夫，夫人，我……」琅燁激動又驚訝的看著冷紅袖，眸光閃動，幾乎如要哭泣一般了。

「我不知道你當年怎麼傷害了她，不過女人求得不過是平靜的幸福，丈夫，孩子都在身邊的那種平淡，即便會吵吵鬧鬧，卻依舊是快樂的生活，我想，把你的真心和懊悔袒露給她知道，終是有原諒你的機會，重新再來過的，畢竟你們也曾深深地愛過，如我這樣的幾乎不像是女人的女人，也會被森羅那個笨蛋東西的幾句暖心話，給迷的死心塌地，甘於平淡，你比之森羅那個笨蛋總是要伶俐得多了，你的女人也定然不會如我這般難以搞定，所以只要能找到她，就成功了八成，剩下的兩成，該如何爭取，總不用我教了吧！」

冷紅袖大體這一生，估計就沒有這麼與人說過話，如此開解和鼓勵一個人在她而言也是新鮮的，但是看到琅燁聽到她的寬慰之語，打起精神來的模樣，冷紅袖便覺得原來她也是能說出讓人聽了不刺耳不害怕的話的，若是琅燁真的能挽回他的愛人的話，那麼往後，她也就覺得不虧欠他今日的接生之情了，況且以後落兒也更多了一個人疼愛了！不排除情況順利的話，若干年後，還能多一個和落兒一起玩耍的孩子呢！

冷紅袖沒有感覺自從她生下落兒之後，心腸就柔軟了許多，如今第二個孩子也生下來，她的變化也就更明顯了，她還以為她是十年來叱吒黑道風雲的狠厲女煞星，卻不知她除了外表還保有幾分『冷』之外，心腸早就柔軟的不到從前十分之一了。

「謝謝夫人！」

琅燁也是真誠的感謝冷紅袖的安慰，與這樣一家人處的久了，冷了，孤單了許多年的心，竟然又感覺到溫暖的味道了，這一次只要把她找回到自己身邊，他這一生也就再無遺憾和缺陷了，一輩子與主子和夫人他們生活在一起，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琅燁，孩子呢，讓我看看！」冷紅此刻才想起孩子，連忙問道，「這孩子似乎生下來一生都沒有哭過，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夫人不用擔心，小公子睡得很香，呼吸也很勻稱呢，不是非得哭才代表健康，所謂的哭，就是讓孩子吸進空氣而已，小公子一出夫人的體內，就已經自己張開嘴巴呼吸了一大口，現在我就給他洗個澡，清理一下再給夫人你抱！」

琅燁一邊笑，一邊抱起一個渾身還算乾淨的白胖孩子，走向桌邊的銅盆，此刻那盆裡不用問也知道是溫熱的水。

冷紅袖睡在床上，只看到孩子白白的屁股，還有肉窩窩的後背，就已經心中感到歡喜了，再看看琅燁小心而輕柔的給孩子洗澡時，冷紅袖的心中就更感覺幾分平靜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雀躍，不知道這個孩子長得會像誰！

而就在他們慢條斯理的時候，門外的不落和森羅卻急壞了，尤其是森羅，簡直是不停地在門口走來走去，就差沒把腳下的青石地磚給踩碎了，不落也趴在結界外，明明知道什麼也看不到，還努力的做出張望的姿勢，口中不停的喊著，「爹爹，娘親還沒有生出小弟弟來嗎？為什麼還不出來，琅琅在裡面很久了！」

森羅也焦急萬分，雖然已經不停的告訴自己，女人生孩子總是要費些時間的，哪裡有這麼快就生出來的？

然而心裡卻根本壓抑不住心急，若非礙於冷紅袖的話，他就想強闖進結界，去看冷紅袖的情況了。

現在聽到不落的話，森羅的話耐心也越加快要到達底線了，正當他要沉不住氣的時候，結界就已經被撤除了。

不待人來開門，森羅頓時就衝了進去，而不落剛剛也想衝進去，卻被同時出來的琅燁給抱了個正著，「主子，讓森羅進去就好了，您不能進去。」

「琅琅，為什麼啊，我也要看小弟弟！還有娘親！」不落自然不滿，小嘴立即嘟了起來。

琅燁搖頭，「因為主子脖子上有神龍令，夫人剛剛生產完，屋子裡還有血氣，這對神龍令是不敬，而且對主子你未來的靈力修為也有一定的影響，等過個兩三日，血氣完全散盡之後，我就第一時間帶你去看夫人和小公子，好嗎？」

「可，可是？」不落很想說不好，但是一看到琅燁誠懇請求的表情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吧！琅琅，我弟弟長得好看嗎？他像誰？爹爹還是娘親？」

這邊琅燁還未回答，屋內的冷紅袖，已經一邊看了看懷裡的孩子，一邊不帶嫉妒，只有歡喜對著森羅說道了起來，「這孩子果然還是像你的，落兒好歹還有幾分像我的，這個孩子卻簡直和你是一般模樣，半點都沒有與我想像的地方，簡直不敢相信是我生出來的，反倒像是你一個人生出來的一般。」

「紅袖，你辛苦了！」

森羅很想說點別的，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正平躺在冷紅袖臂彎內的粉嫩孩子，又是激動，又是歡喜，咯登了半天之後，才說出這麼一句真心，卻聽起來是有些矯情的話語來。

冷紅袖如何不知道森羅的激動和不知所措？輕輕的伸出手，側身摸了摸森羅的臉，「傻瓜，我還以為你會說些什麼呢，弄了半天，才這麼一句！」

「紅袖，我——」

「我知道，本來是想狠狠的責罰你一頓的，居然連四個月就會生產，這樣的大事也忘記告訴我，你可知道我眼看著肚子以嚇人的速度變大時的恐慌？罷了，如今你這般比我還要痛苦，又擔驚受怕的樣子，我也下不去手懲罰你了，以後可別小事清楚，大事糊塗了！」冷紅袖握住他的一隻手輕柔的道。

森羅頓時也緊緊的反握住冷紅袖的手，慚愧的低頭道，「對不起，紅袖，是我疏忽了，我以為你是知道的，卻忘記我在日昇國見到你的時候，你才生產五六天，而我和你卻整整七個多月沒見面了，是我大意了。」

「罷了，好在不過是我自己嚇了自己一場，也怪我沒有把我的恐慌與你分享，不然的話，你早就告訴我四個月就要生產的事了，所以這事，我們兩人都有錯，就此抵消，互不再提了，可好？」

其實冷紅袖此刻很累，很想睡覺，但是看到森羅一臉余驚未消的樣子，她就強打起精神與他說起話來了。

森羅也知道冷紅袖累壞了，雖然屋子裡，琅燁已經弄得很乾淨了，床鋪被褥也更換了新的，但是他就是知道生產耗費掉了冷紅袖大量的精力，輕輕的在床邊的地上蹲著，湊過臉來親了親冷紅袖的額頭和唇，小心的給她蓋上被子，低聲道，「紅袖，你累了，睡吧！我在這裡陪著你呢，安心的睡，往後再也不會讓你受這麼多的苦了，相信我！」

冷紅袖聽了他的話，眼眸裡閃過明亮和喜悅的神光，握著森羅的一隻手，緩緩的闔上了自己的眼皮，不多時就呼吸平穩了起來，而森羅就坐在床邊，癡癡的看著床上一大一小睡得很香的兩人。



「夫人，您的月子還沒坐滿，就讓你出了房，吹了——」琅燁的話還沒能說完，就被冷紅袖截斷了，「琅燁，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情，也是回報你幫我們一家這麼多忙的恩情，落兒，娘親與你說的話，你記住了嗎？」

冷紅袖蹲下身子，與不落面對面的對視著。

小不落的表情雖然有些不捨，卻還是點了點頭，「娘親，你放心，落兒是個勇敢的男子漢，雖然冬玉哥哥不住在那裡了，不過琅琅喜歡的人若是住在那裡的話，落兒一定帶著琅琅去把她帶回來。娘親有爹爹，落兒有娘親和爹爹，雖然琅琅也有我們，不過琅琅也需要一個和娘親愛爹爹這樣的愛人，只是娘親，若是我們找不到琅琅的愛人怎麼辦？」

「主子，若是找不到，便說明我與她注定無緣了，以後琅燁就一輩子安心的跟在主子身邊了！」琅燁單膝跪在了地上，眼中儘是決心。

冷紅袖看了一眼琅燁，回身再看了一眼抱著『步洛』的森羅，終究有些不放心。

第二個孩子本是冷紅袖讓森羅去取名的，結果這人想了三天，才吐出另一個『不落』的音，只不過這個『不落』的寫法是『步洛』，問他什麼意思，他也說不清楚，讓冷紅袖和琅燁，包括落兒小傢伙在內，都不由自主額頭浮現了黑線，只是森羅卻堅持得很，終究冷紅袖還是依了他，反正落兒的名字是隨了她的心，洛兒的名字隨了森羅的心也算公平。

而此刻，冷紅袖接收到森羅眼中與她相同的擔心後，終於想了個稍稍安心的方法，「這樣吧，琅燁，落兒，我們和你們一起走一趟吧，你們去幻虛谷，我和森羅正好也有個舊地要去看一看，若是找不到人，我們便在琅燁你的族地匯合好了，若是找到了人，怕是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讓她原諒你的，你必然不能著急，不妨留在幻虛谷好好的磨她一陣，不管如何，我與森羅肯定比你們先辦好事情的，等齊了人，就一起回來，這樣可好？」

森羅一來是真的不太放心，落兒和琅燁兩個人去，二來也知道冷紅袖八成是想去看看上一次離開荒原時，留在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的槍柄還在不在。

畢竟這也是她的一樁心事，莫名其妙的從天上掉下來，出現在這陌生的空間，雖然感謝天賜給了她一個終身美好的伴侶，卻也知道紅袖她對遠在不知多少空間以外的弟弟很是想念，也該去看上一看，便是那東西還在那裡，也不過權當是故地重遊一回，反正距離的遠近，對他們妖精來說，不過是短暫的跨越，走就走一趟吧，說真話，他也很想回去看看冬玉他到底怎麼樣了！

於是哪裡還會搖頭，立即點頭表示附議，「紅袖的提議不錯，一個家裡走了你們兩人，我和紅袖呆著還究竟是感覺有些冷清，不如一道去吧，就當重溫故地了，當初我和紅袖就是在那荒原之上邂逅的呢！」

冷紅袖聽他主動又提起當初的相遇之事，不由微微笑了一下，「既然森羅也同意，琅燁，你不會有意見吧！」

「夫人，琅燁自然高興還來不及，為了琅燁的私事，讓夫人和主子都不遠千里的奔波，實在是有些慚愧！」

「琅燁，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文縐縐得了？不過在人類生活了幾個月，說話居然也開始如個酸書生般的掉牙起來了，什麼奔波，哪裡談得上奔波，又不是人類，需要駕個馬車趕上數月，那才算是奔波！」

森羅頓時一臉調侃的瞥著琅燁，若換在以前，這兩人早就詞鋒相對，槓上了，但是這一次，連不落都看出來，他爹爹這麼說只是為了讓琅燁自在一點，琅燁他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激動之餘，終究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再度站在這荒漠的一望無際的地方，冷紅袖心中的感覺複雜的難以形容，尤其是當她看到當初森羅擺放在那裡的那個槍柄已經不見了之後，心中的感覺更是說不出的矛盾。

森羅抱著步洛，有些皺眉的看著冷紅袖，成親這麼多天來，頭一次感覺到心驚肉跳，因為此刻的他竟然無論如何也感知不到冷紅袖在想什麼，那在風中飄逸著的紅袖裙擺，怎麼都讓他有種彷彿要飄然而去的感覺。

不由騰出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冷紅袖的手，「紅袖，你在想什麼？槍柄不見了，有可能是野獸叼走了也不一定，你知道的，這裡是荒原！總是有野獸出沒的——」

冷紅袖聽了他有些顫抖中帶著恐懼的話語，立即轉過頭看向他，接觸到他眼中的深刻感情，還有絲絲脆弱恐懼之後，冷紅袖的心就宛如是一個繭一般，被一層又一層的蠶絲所包圍了，而那些包圍她的蠶絲就是森羅對她的愛。

再看向他懷裡的，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冷紅袖的心終於選擇了天秤偏轉的方向，那個世界有她的弟弟，有她最親愛的人，有她辛苦打下的事業，但是這個世界卻有她的丈夫，她的兩個孩子，還有她的幸福生活，同樣是血脈相連的至親，這裡與她血脈相連的人已經多了一個，深知森羅他們是不能與她一起去未來生活的，那樣的社會和環境都不適合他們，那麼就只有自己留在這裡永遠的陪伴他們了。

人的一生得到了這個，總是要是去那個的，如今的她已經很幸福了，不能再貪求更多！

「森羅，你能給我變出紙和筆來嗎？」

「紅袖，你——」森羅顫抖著唇看著她。

「我不走，我永遠都不走，有你和孩子們的地方才是家啊，在未來的那個世界，我已經是個死了的人了，這裡才是我的新生活，所以不要害怕，我永遠不離開你們。」冷紅袖伸手雙臂，抱住森羅，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與他一起看著安靜得睡著的洛兒。

幸福的感覺在心裡靜謐的滋生開來。

森羅緊緊地摟著她，親吻她的發璇，溫暖而深情，「不走就好，就算你有一天真的想回去看看，也一定要帶上我和孩子們！不要自己一個人走，好嗎？」

「好，我保證，無論天涯還是海角，上天還是入地，生還是死，我永遠都帶著你！」冷紅袖仰頭看著他的眼睛，鄭重的許下矢志不渝的承諾。



虹修：

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這封信，姐姐自然是喜歡你能看到的，就如同那個槍柄一般，知道你還一直掛念我，不曾怨恨我過去多年對你的嚴厲，我真的很高興。

痛苦的過去造就了我們各自的不幸，但是現在一切都好了，我已經放下了對過去的所有的執著和痛苦，噩夢已經離去，現在新生活很幸福。

我在離你不知多少時空的地方，尋到了我心靈的平靜，還有愛著我的人，所以，不要再想我回去了，虹修，你是大人了，就當姐姐對不起你，要放你一個人生活了，這裡已經有了我的牽掛，我的根，比在原來的世界，更重要許多的牽掛，所以我回去！

虹修，差點忘了告訴你，你的姐夫，我的丈夫，叫做森羅，我們如今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你也有了兩個外甥，都是男孩，大的叫不落，小的叫步洛，長的都像他們爸爸！大的很調皮活潑，小的剛生下來幾天，安靜乖巧的整天只知道睡覺。

真希望你也能看一眼他們，相信你也會很喜歡，原諒姐姐又在說一些讓你傷感的話來了，明知道有可能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再相見了，但是虹修，知道姐姐一直記掛著你就足夠了！

最後，不要冒險來這裡找我，分子重組的儀器降落的地方是在一個一望無際的大荒原，你若來了，也是尋不到我的，好好的把『紅袖』發展好，知道你不喜歡我的處事手段，如今『紅袖』已經交給了你，要漂白，要繼續，都有你決定！

再最後，姐姐有些囉嗦了，關於你的個人問題，若是那個姓丁的是真的一心一意待你，你便也不要執著於我的反對了，你是我的弟弟，比起性向，我更在乎你己身的幸福！

又及，若姓丁的待你不好，我的床頭櫃內，有一把德國最新款的『金剛』狙擊槍，你該知道怎麼做吧！我的弟弟容不得別人欺負！

姐姐：冷紅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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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排站在一起，比肩共同看著那封寫給虹修的信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冷紅袖才舒了一口氣，「看來這果真是個通往未來的通道，希望虹修能看到我給他的信。」

「會的，一定會的！」森羅擁著她的肩，比她還要有信心的道，「你的弟弟他會知道很多你在這裡的幸福事情，他會知道他有一個多麼愛他姐姐的姐夫，他更會知道落兒有多麼的可愛，他會知道很多很多關於我們的事情。」

「為什麼？」冷紅袖狐疑的看向他。

「你看那個！」森羅指了指離那塊『通道』不遠處的一塊石礫後面，一塊溫潤的東西正在發光。

冷紅袖失聲驚訝的喊道，「冬玉蝴蝶！難道冬玉他——」

森羅眼睛發光的衝著冷紅袖肯定的點了點頭，「若是我沒猜錯，冬玉那個傢伙的劫估計在你來的那個世界，如今的他，怕是正和我的小舅子，一起聊天暢談呢，你還擔心嗎？」

冷紅袖這回是真真正正的放心了，「冬玉去了，那就真的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爹爹，娘親，我們回來啦——」

遠處，一大一小兩條巨大的黑狼正朝他們所站之處走來，而在那稍大的狼背上，不落正笑顏如花的搖晃著他雪白而小小的手掌，清脆的喊著爹爹娘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