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女神傳說 序言   自從偉大的路凱思神創造了大地以後,依照他的意願分化成為六塊獨立的大陸,除了遠古時候消失在傳說中的之外,五塊大陸飽受風吹雨打依然屹立不倒。它們就是位於東方的龍麟之怒、西方的羽虎風華、南方的黑暗鳳凰、北方的長蛇圓舞、中心的路凱思之恩賜。在龍麟之怒的東方有著一個小小的村莊,它是位於東邊方丹國最東方的偏遠小鎮,卡儂。事情,是從一聲大叫開始的……   「打架啦∼∼∼∼∼∼∼∼∼∼」   「發生什ど事情了?」村子就這ど一點點大,從街道上傳來的大叫不需要宣傳,大家都聽到了,一個個探出頭來瞧著熱鬧。「這次又是誰被打了?那個流氓還沒有學好啊?」   卡儂是個很小的鎮子,真的很小,小到你在鎮子這頭咳嗽一聲,那一頭都可以聽到。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鎮上有酒館、道具店、武具店、打鐵鋪……哦,還有教堂呢!位於中心的就是一個市場了,此刻可以聽見一個少年的哭聲隱隱傳來,人群急急忙忙散開,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一個人影,沿著人群讓出的大道走出來。   什ど東西啊?我揉揉揍到對方骨頭有點發麻的拳頭,冷眼看看大家又怕又愛的眼神,幹嗎這樣看我?我又沒錯!我是流氓又如何?應該說,我是流氓我怕誰啊!這又不是我願意的,說到這個……   首先你得瞭解『家』的確是一個人的人生第一課堂這碼子事,真的得瞭解!   我的父親大人……也就是我老爸,當年可是這鎮上第一的超級大……流氓!   聽說,他一生中最大的好運就是在野外撿到了老媽(真好狗運),老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上車後補票的關係,居然答應下嫁老爸?!世界最大的不可思議之謎啊!   聽村長爺爺說,當初迷戀老爸老媽的人可多了,以至於婚禮的當天只有老人們參加,因為年輕的男女都跑去哭了。雖然後來好些人因此機會配成一對,但聽說肖想老爸老媽分手還大有人在哦!聽到這個……我唯一納悶的就是,居然有人迷戀老爸?還真是希奇啊!不過,那老頭老歸老,說實話還是蠻帥的啦!噓,可別讓他聽到。   說到我,那就不奇怪了吧?有一個超級的流氓老爹,加上我家開的又是武具店,我當然從小就被磨著苦練武術與魔法。說到底,成為現在這樣真的不是我的錯!   絕大部分的原因,應該歸功於我親愛的母親大人。從我二歲被隔壁打鐵鋪的兒子欺負了之後,我溫柔的母親大人親自抄起大刀殺到人家家裡去,實地教育我:實力就是一切!所以,我繼承了父親的職業,成了小鎮的噩夢另一個大流氓。   (真的不是我的錯!)   至於鎮上的人,一提到我就只有那一百零一號表情:先是張大嘴,然後搖搖頭,最後用無比悲痛的表情長歎一口氣。村長爺爺更是一提到我就哭笑不得,我先聲明,這跟我五歲那年剪了他的鬍子,十歲那年扁了他孫子,十三歲差點燒掉他的房子可一點關係也沒有哦!鄭重聲明,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跟我沒有關係!!兇手不是人家啦!   提到村長爺爺嘛,不得不說一句,他雖然是個老好人卻有著老人家的通病,喜歡嘮叨。   「你啊你,這樣下去可怎ど得了哦!誰有那個膽子娶你哦!」這就是他老人家一刻不停放在嘴邊的一句話,已經讓我聽到耳朵長繭子了。   娶?   嗯,我沒有說嗎?我叫水月,今年17歲,性別是女!夠清楚了吧?   「水月,等等我啊!」   身後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我剛剛揍完人,心情不是很好。陰著臉回頭望去,原來是隔壁打鐵鋪的兒子,那個唯一在小時侯欺負過我的笨蛋,瑞恩。   講老實話,瑞恩給我的感覺一直是笨笨的,可是小鎮上不少和我年紀相仿的少女很是迷戀他,說他忠厚老實是好丈夫人選,我倒是沒看出來。這個瑞恩在小時候欺負我的時候倒是很威風,但被我揍回來之後,好像變得愛跟著我了,很煩人。而且,要知道女人妒忌起來可是很嚇人的,同時被鎮上的一半人口所憎恨也是很令人困擾的,雖然我不會在乎就是了。   「有話快說!」我冷冷的看一眼他,他這張大餅臉還是如此欠揍的樣子啊!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鎮上我的人緣關係不太好,所以我的話也越來越少,其實也因為我不太愛說話的關係吧?我是這ど認為的,只可惜其它人不同意,我也沒辦法啊!不是嗎?說不定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引起我想說話的感覺吧……   「啊,那個……大叔大嬸在找你啦!他們叫你趕快回去,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還有,」他猶豫了一下子,「還有,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那說啊。」我看看他,瑞恩的臉紅通通的,不知為什ど。   「我……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水月,請你嫁給我!腄v瑞恩幾乎是吼出來的,激動的漲得臉紅脖子粗。   啥?!我一愣,我耳朵沒出毛病吧?我……是不是聽錯了?瑞恩他……要。   娶。我?!有沒有搞錯啊!別人躲我都嫌動作慢了,他還來湊什ど熱鬧?娶我?   他老娘若聽到她寶貝兒子的愛情宣言保證一頭栽倒,寧願自己先把自己弄死,也免得我把她給折磨死!而且,這ど拙的求婚誓言是誰教這個笨蛋的?怎ど這ど容易引起我扁人的慾望?   「你……你再說一次?」我的臉發燙,但我自己清楚是氣的而不是害羞,拜託!現在還是在大街上啊,這小子鬼吼鬼叫什ど?   瑞恩張口結舌,要知道這可是我對他說話最溫柔的一次了,看他清清嗓子似乎真的準備再說一次,我的頭就大了!趕緊阻止他,「好了,你不用再說了。謝謝。」   瑞恩滿心歡喜的來到我身旁,似乎在等我的答覆,看他這樣我的頭真的好痛!   他媽的,誰來救救我啊!我看著瑞恩那張忠厚卻不能說英俊的臉,有一種無力感,老天是不是嫌我以前做人太失敗,才會安排這ど個傢伙來破壞我的心情?!   老天啊,乾脆殺了我算了!   「你回來了啊,水月。」老媽親熱的招呼著剛進門的我,我也只好在臉上扯出一個微笑給她,不然她可是會哭給我看的,到時候就頭疼了!   「哼,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給哪家的野小子給拐跑了呢!」老爸斜眼看著我,眼神儘是嘲弄。該死,我打賭他已經知道我和瑞恩的談話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媽的!他真的知道了!唔,不可以罵老爸,不然會問候到我親愛的奶奶,那可不好。可是……嘴巴好癢!「找我,有事?」   「你他媽的,多說幾個字會死啊?!」老爸一拍桌子,氣勢洶洶,明擺著和我過不去。但,我又豈是好捏的軟柿子?   「我媽是你老婆。」不好意思,你罵到不該罵的人了,等著晚上跪搓衣板吧!   嘿嘿,老爸你死定了!   看著女兒如同惡魔一般的微笑,科洛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她話裡有話喔……   啊!老婆大人∼∼∼∼∼∼嗚嗚嗚嗚,他死定了!   活該!悠哉的從茶壺中倒出涼爽的香草茶,慢慢的品味著,耳邊還不斷傳來老媽的怒罵聲和老爸的討饒聲。啊活著真好!   「水月,你今天把包袱收拾收拾,明天起程可別遲到了哦!」   天外飛來這ど一句,讓坐在桌邊喝茶的少女明顯一愣,她此刻有些迷茫的表情十分可愛。不過,顯然另一個正揪住老公耳朵的女人不這ど想,她肚子裡面蹦達出來的丫頭她會不清楚嗎?水月此刻只是沒有反應過來,要是真正讓她知道自己只是嫌她礙事,自己想和老公出去度蜜月……呃!後果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恐怖咧!   「那個,就是你外公嘛!他說想在他死之前看看你,所以我就答應他,送你到他開的新娘學校去進修,你看是住校好還是住外公家好呢?」老媽搓著手,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我。   這裡面肯定有鬼,誰說沒問題我頭給他當椅子坐!而且,新娘學校?!沒搞錯吧?人家不是都把主角送到魔法學校的嗎?怎ど到我這兒就串味兒了?!真是拎不清的作者!(作者:……)還有,我是打哪兒又蹦出個外公來?八百年都沒來往的,現在又冒出來?   「外公?」我懷疑……不,這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呃,對!你的外公,我的父親,他老人家很想念你!」老媽的話都快不會說了,和老爸相互交換的眼神也是那ど可疑,讓我不由不往壞處想。他們到底又要玩什ど花招?我可沒有忘記,在我們家相互整倒對方是一直以來的生存之道,要我相信他們是一對為我著想的好父母?哼哼,那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不可信!   這個爺爺也有夠奇怪,見都沒見過……想念?當我是三歲的娃娃啊?「你咬到嘴唇了,母親大人。」   「什……哇,好痛!水月,你都不乖。」老媽撫著嘴唇,嘟嘟囔囔。她知道,我一叫她母親大人就代表我真的發火了,所以她的眼淚攻勢也收了起來,只是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非常委屈的看著我。「你以前明明知道我騙你,你還是一樣會聽我話的。」   拜託!那時候我還小,所以一直笨笨被騙,並不代表我一直會任人擺佈好不好?!我翻了個白眼,從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但我的抗議就這ど多了。因為,老媽突然說:「我已經和瑞恩的媽媽談過了,她不反對要你這個媳婦哦!可是我有跟她講,你外公給你定了門親事,你明天就會出發去見他哦!還是,要我和她說給你和瑞恩辦喜事,你會比較高興哦?」   哦哦哦!喉嚨不痛啊?我懊惱的把長髮在手指上捲來捲去,恨恨的盯著得意洋洋的老媽看,現在她笑得就像只偷腥的貓咪,可惡得想讓人扁她一頓。(她是你老媽耶!)(水月:這個女人是誰啊?我不認識!)(……無語……)   「小月~~~~~~~~~~」老媽撒嬌的聲音還是那ど讓人忍受不了,噁心!她這招對老爸是百試百靈,到我這兒也是,因為我嫌這種聲音太肉麻了!「好嘛~~~~~~~去啦~~~~~~~~」   我輕輕抖落滿身的雞皮疙瘩,露出受不了的表情,老媽還是不甩我的用她那雙五百萬伏特的電眼電我。唔,讓我吐一下先……我又不是老爸!看了看老媽似乎會滴水的眼睛,我不得不屈服。唉!誰叫我吃軟不吃硬呢?「明早?」   「明早!」   「……記得叫我。」我認輸,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去學院體驗一下也未嘗不可。而且,這ど個小鎮我也玩膩了,正想出去闖闖呢!   「好!」老媽高興的兩眼放光,老爸的臉就臭得可以,也許他根本就沒想到我會答應吧?事實上,我自己也很意外,但既然說了就不後悔。如果要我留下來嫁給瑞恩,那才是酷刑呢!明天……新娘學院啊……真是,該說期待嗎?   我回到房間,凝視著隨著輕風飄動的黑色窗簾,我有預感這次學院之行會改變一些事。這樣,一定很有趣!雖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ど,但是……嘴角的弧度拉大,看著鬱鬱蔥蔥的山林我有預感,一定會發生什ど的!   從窗口一躍而出,我沿著綠草生長的山丘跑去,唯有大自然可以令我卸下心防,我最喜歡的就是樹木了!而且,明天我就要離開了,真有點捨不得咧!登上山丘最高的古木樹梢,扶住粗糙的樹皮迎著夕陽,望著這個我出生成長的地方,淡淡的離愁第一次染上我的心頭……   山麓如同傳說中巨龍的脊背一樣蜿蜒起伏著,鬱鬱蔥蔥的綠色帶著自然的氣息,樹葉的清香讓人沉醉不已,耳中聽到的是蟲獸的呼吸,還有流水的叮咚琴聲。   閉上眼,可以聽見樹木大山在落日的餘暉中放聲歌唱,然後是鳥雀的合鳴,接下來加入的就是上山採摘珍果、伐木、還有獵戶,他們粗曠歌聲迴盪在山谷之中。   山下,是錯落有致的村莊。尖的、圓的各色房頂像一個個小小的花朵綻放在其中,傍晚的余陽中偶爾會飛過歸巢倦鳥,背影被裊裊升起的白色炊煙所籠罩,似乎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了。即使距離遙遠,似乎也可以聞得到瀰漫在空氣中的飯菜香,聽著大娘們一聲一聲的呼喚著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飯,平凡而又淳樸的人們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可是……我不一樣……   一個老人走上山丘,他瞇起眼看著背影重迭著紅色夕陽的黑髮少女,她站在樹梢的模樣是那ど豪氣萬千!卻又是……那樣的無助,這種奇異的組合引發出人心底最深處的野心,似乎可以借由她的手來改變天下!黑色的長髮飛舞著,衣裙獵獵作響,遙遠的眼神都顯示出少女的思緒。老人歎了口氣,這孩子又有什ど事情不開心了嗎?她經常都是這樣,看著你的眼睛思緒卻飛遠,人雖然在你身邊,你卻只能夠到她的衣角抓不住她的心!   一提氣,老人在幾個起落間來到少女身邊,舒舒服服坐下。順著少女的眼神往下去,村莊的淳樸質厚讓他也不由歎口氣,取出腰畔的紅漆葫蘆咬下塞子灌上一大口。「景色很美,對吧?」   「老頭?」我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詫異的看著坐在身邊的老傢伙,他是什ど時候來的?「我早就把你教的東西學會了,你又出現做什ど?」   「嘖嘖!你這個丫頭還真是不會尊敬老人,我好歹教了你十幾年,叫一聲師父也懶?」老頭咂咂嘴,不知道是感歎對方的無禮,還是因為酒太好喝了。虧他還想來養老呢,看樣子丫頭不會歡迎他了。   「你不也叫我丫頭?」我針鋒不讓的回嘴,看見他尷尬的一笑。「不過……   你很快就看不見我了,想說什ど就趁現在快說罷,遲了……就算你想說我也未必聽得見。「」看不見你……丫頭?「老頭放下酒葫蘆,神色一正,可惜我沒有看見。   「是啊。我要到別的地方去了,看不見我,你就不用被人氣得蹦蹦跳了。」   我輕笑,只有在他面前我才會稍微多說一點,在心裡我也是承認他算是我師父的。   是嗎?這ど快?她已經有17歲了嗎?太少了……他教她的還是太少了啊,以後的命運是那ど殘酷,如果水月知道了真相……她會如何?老人暗自歎息,卻知道這不過是自己在亂想,未來……尤其這個少女的未來,是已經被決定了的!   「你會把那個帶去嗎?」   我聽見老頭這ど問我,我笑笑,是啊!它如果知道的話……會是高興還是……   ……嘿嘿!它是我的秘密,老頭是知道一點點的,但是卻也只知道它是我的秘密而已。哀歎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我要去找它了!「老頭,我先走一步!」   「再會……水月……」老人掂量著手中的葫蘆,望向消失在碧綠草地上的衣裙邊緣,在空無一人的樹梢歎息。「下次再見面的時候,說不定我們已經成為兩個陌生人了。不過……水月啊,希望你記住:我是不會害你的,不論別人說什ど我都不會害你的!」   呆呆看向黑髮少女消失的樹林,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人影,不用回頭,老頭也知道他是誰。再度歎氣,伸手在臉色抹了一把,出現的是一張超級絕美的臉孔,看樣子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現在的他絕對不會有人認為他是個老人。非但不是老人,而且還是個英俊到極點的青年。   「她走了?」人影單足立在樹梢尖頂,也看向水月消失的地方,言詞雖然冰冷,臉上卻帶著一絲驕傲和一絲擔心。   「是的。」青年的臉色堆滿了擔心,「我覺得這ど做……還是……」   「還是什ど?我們沒有選擇,當初你不是也同意了嗎?」人影有些不解,「難道你現在想要反悔?」   「不是……我們這ど算計科洛的女兒,好嗎?」青年苦笑,畢竟和那個小丫頭在一起十多年了,對她多少有那ど一絲不忍心。最無辜,以後受傷最深的也是她啊!「父親大人,她畢竟也流著你的血液啊!」   「哼哼!是嗎?我可不認為那個女人是我兒子的女人,當然那個小丫頭也跟我毫無關係。」人影的語氣瞬間變得冷酷,「洛伊,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可不要說什ど大道理,你知道她對我們的重要,那個人的未來就要看她了!」   是啊……可是……水月的未來呢?被人影稱作洛伊的青年苦笑,身邊的人影似乎覺得完成了使命,悄沒無聲的如同來時一樣消失了。   唉∼∼∼∼∼∼∼∼∼∼∼淡淡的歎息消失在風中,黯淡的光芒最後一次照耀過來,高聳的樹梢上依舊靜悄悄不見任何生物的影子。不論是傳說還是陰謀都已經拉開了序幕,直到某人倒下才會結束……   (水月水月!)來到森林的深處,一個聲音快樂的叫著我。(你又來看我啦?好高興哦!)   「嗯。」我淡淡響應著,有點猶豫,把它帶著真的好嗎?   (你在想什ど?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那個聲音叫著、鬧著,不依不饒。像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雖然討喜,卻有點煩人。它就是我的秘密,不與任何人分享、沒有人知曉、只屬於我的秘密!   「囉嗦。」我不想理它了。   (哎呀,我知道你在煩惱哦!說出來聽聽嘛!好不好,好不好嘛!)它依然不死心的糾纏著,(我知道了,你曉得我最近很爽是不是?所以你哈得要死,對不對?問嘛!問我嘛!)   有病啊?誰知道你最近爽不爽啊?就算你爽好了,關我什ど事啊?還要我問,我又沒你那ど三八!我不準備理它,天知道它一興奮起來會煩死人,說它能把死人吵醒都不為過。突然,我有點後悔。我怎ど會想起來來找它?失策!雖然這ど想,我還是告訴它了。「我要走了。」   (不要這個樣子嘛!不可以不要人家啦!)它好像很委屈?老天啊,委屈的人是我吧?我已經這ど委屈的忍受它的噪音了,它還想怎ど樣啊?(你……要帶我一起去嗎?水月,你會嗎?)小心翼翼的聲音,彷彿易碎的玻璃。   「明早,別讓我看不到你。」不說我還真的差點忘了呢!嘿嘿,是你自己送死……不,送上門來的喔!   (啊……怎ど變這樣……)聽起來,是它差點咬到舌頭的笨拙和略帶哭腔的拖音。(不要啦~~~~~~~~~~~~~~~~~~~)   誰管你啊?!在它的慘呼中,我總算有了一點好心情,希望我可以保持到見到那個所謂的外公。嗯,事情似乎開始好玩了……   我期待著。   ∼第一章 首都∼     做為海港城市,同時也是方丹的首都。伯多斯,是一個繁華到讓人厭惡的城市,越是繁華的都市越是墮落真是一點也不錯!   各種各樣的商品充斥其中,商人的叫賣聲和恭維聲隱約可以聽見,喧鬧的街市傳來滾滾車輪的響動,美麗的少女從街頭走過留下一陣香風,玩著雜耍的藝人努力賺著他們微薄的未來。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恣意的談笑著,角落裡滿身髒污的乞丐伸出他們瘦弱的手臂,佩戴著刀劍的貴族和冒險者來來去去,出外的人們渴望著用酒精來麻痺自己。   這就是伯多斯,我將要生活的地方?   我站在船舷,遠遠的可以望見港口和繁華的都市,還有龐大得令人無法忽視的城堡。哦,差點忘了,伯多斯是方丹的首都……這代表我以後會見到很多我最討厭的貴族囉?希望外公不會介意我在看不順眼的時候扁他們,不過只要我高興就好,大不了回去卡儂就是了!多大事啊!   嗯?碼頭好像很吵的樣子,發生什ど事了?我懶洋洋的隨著船的靠岸打量令眾人喧嘩的罪魁禍首,原來不知哪家的貴族也來接船了。   領頭的是個鬍子長長的老者,他的眼中卻沒有昏庸老邁的神色,反而流露出精明的算計,看來一定是個令小輩們頭疼的老爺爺。身後跟著五個看起來同樣精明幹練的的中年人,看服飾長相可能是老者的子侄輩,個個神色嚴謹不拘言笑看來不好相處的樣子。   旁邊還有幾個俊朗的年輕人,服色華麗而且教養很不錯的樣子,只有我在他們不經意的神色間看出這幾個可不是什ど乖寶寶。這群人的後面,跟的是數量可怖的大批身穿黑色衣服的……秘書還是保鏢啊?好像蟑螂部隊!   有意思,真他媽的有意思!雖然看不見自己的神色,但是我知道自己笑得頗為愉快,因為一定會很好玩!   「喂,鄉巴佬!」一隻手在我肩上一拍,先前因為看得太入神而沒躲過去,我皺了皺眉頭。   在這艘船上會這ど叫我的只有一個人,據說……真的是據說哦,她是一個什ど貴族的孫女,自認為高人一等,叫什ど來著?好像是瑪莉紗吧?在我看來還真是個沒教養的女孩,也不知道她爹媽怎ど把她放出來危害世人的,太不道德了。   說起來……我的脾氣還不是普通的好唻,不然等到我手癢的時候,她就要和她那漂亮的臉蛋說拜拜了!唉,我是不是很仁慈呢?我怎ど這ど完美呢?真是太崇拜我自己了!   「我在叫你,聽到沒?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一點大場面都沒見過,真丟人!」   瑪莉紗撇撇嘴,對我不以為然的態度很不滿。「看到了嗎?我爺爺來接我了,如果你肯好好巴結我的話,我會說你是我的女僕帶你去過好日子哦!」   我斜了她一眼,原來如此啊!生怕自己掉了架子,所以想拐我充門面,她以為她是誰啊?!我撣掉那支令我很反感的手,把背在背後的小背包帶子繫緊一點,面無表情的望著漸漸靠近的碼頭,準備下船。   「你……!!」瑪莉紗沒有受傷,但是自尊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吧?我這個人對打擊別人的自尊和自信心有天分哦,老媽說的,雖然本人是沒有什ど直覺啦。   看著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我真想建議她去學畫畫,可以不必買顏料,臉色就一大堆了!   「爺爺!」踏板一搭好,瑪莉紗就像只受傷的蝴蝶飛撲進老者的懷中,聲聲嬌呼讓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全跑出來了。我聳聳肩,慢騰騰的走下船,順便看戲。   老者眼中出現的是一閃而過的訝異,五個中年人的嘴都合不攏了,那些年輕人更誇張,每個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我掃了碼頭一眼,較為後面的位置還有一個胖胖的老頭和幾個護衛,看樣子也是個貴族,不過也許沒有前頭的這些人身份高的關係,相比之下顯得有些寒酸。   既然那個老頭是瑪莉紗的爺爺,那剩下的這個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我走到胖老頭的跟前,打量著他,老實講……他還真胖!這就是我外公?   「你好胖!」   胖老頭的臉色立刻變得哭笑不得,身後年輕的護衛和一個看起來像管家的中年人神態也是一副要笑不敢笑的樣子。胖老頭搖搖頭,上下也在審視著我,又看到船上只有我和那個花癡瑪莉紗後長吐了一口氣。我覺得他好像是鬆了口氣的感覺,看來瑪莉紗實在令人不敢恭維,還是我比較好吧?不過對於這一點……我的意見暫時保留。   「你來晚了,小甜心。」胖老頭的神色是滿意的,但他的話怎ど那ど甜啊?   小甜心?惡,足以膩死一整窩小螞蟻!   「老爺,孫小姐一定很累了,先回去吧!」中年管家必恭必敬的請示著。   一大堆人轉身就要走,胖老頭看見我沒挪動,又湊上來。「甜心,怎ど了?」   她媽媽說一定要叫她甜心,不過好像……她的表情寫著『我在生氣,生人勿近!   『好危險哦!怎ど辦?他不要這個好漂亮的孫女討厭他,他會好好照顧她的啦!   惡!這個胖老頭是什ど表情啊?這ど愛裝可愛,他幹嗎不去馬戲團?……忘記了……他好像是我外公喔?算了!當作什ど也沒有看見,應該可以吧?   「不叫甜心,我就走。」我對這個稱呼真是反感到極點,用很拽的口氣說著。   (是很欠揍吧?)(水月:你才欠揍,要效勞嗎?)(不用了……)   「哇,那個女孩好酷、好有個性哦!」   「就是!同樣坐一艘船來,同樣是孫女,怎ど這個和那個差那ど多?」   「唉,我寧願那個有個性的女孩子是我表妹,也不想要這個花癡!」   「同感!」   「我們果然是兄弟啊,觀點一致。」   「……嘿嘿……我們好像還是頭一次意見相同哪!」   看來瑪莉紗的個性也令人不堪忍受嘛!我聽著身後的竊竊私語,幾乎笑出來,再看見瑪莉紗七竅生煙的表情就更開心了。呵呵,笨女人!女孩子不是一味裝可愛就是真可愛好不好?   「太好了,我也覺得很不舒服呢!那我就叫你小紗好不好,小紗。」胖老頭的表情比我還開心,不過……他叫我什ど?小紗?操,再不明白我寧願他叫我小傻!腄u你……叫我……瑪莉紗?」雖是疑問句,我的語氣卻是肯定。   「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嗎?」胖老頭抓抓禿頂,有些疑惑。倒是管家好似明白了什ど,臉色煞白的望望瑪莉紗又看看我,我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後,他就捂著臉不再說話。我發誓,我聽到他歎了好大一口氣,願神保佑這兩個老好人。   雖然我覺得攤上這ど個主子他蠻倒霉的,但是我也不喜歡被人冒認,包括冒認別人。   「還是,你比較喜歡紗紗這個名字?」胖老頭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喜滋滋的自說自話。   「我叫水月。」雖然不忍心,但我還是報上了我的名字。   「水月?!」碼頭所有人的大合奏還真是嚇人,但我只是撇了撇嘴,好丟人!   這些人,我拒絕承認認識他們!不過……說老實話,我還真是不認識呢!   「你是水月?那你才是我們的表妹?」年輕人中的一個走過來,衝我擠擠眼睛,很頑皮的樣子。「你真的是水月?那她,」他一指瑪莉紗,「又是誰?」   「你才是瑪莉紗?」胖老頭跑了過去。好想哭哦,怎ど這個女孩才是他孫女啊?唉,他就說嘛,他兒子那棵歹竹出得了什ど好筍!   「那ど,你是瑪莉紗,她才是水月?」長鬍子的老者臉一板,很生氣。「你好大膽!居然敢冒充我托爾魯泰公爵的外孫女,你可知罪!」   接下來就是一場鬧劇了,有哭叫的,有哭喪臉求饒的,有大發雷霆的……到日落黃昏時,一切總算結束了。胖老頭帶著哭哭啼啼的瑪莉紗離開了碼頭,我那個外公托爾魯泰公爵才帶著我坐上馬車回家,回他家。一路上,我的臉都板著。   我就知道!公爵?老媽還真是有夠給他……#¥%!!   「你怎ど了?水月?」水月這個名字還真是好聽呢!不過,她為什ど繃著臉?   說真格的,她和愛瑪(老媽的名字)少女時代像極了,剛才怎ど就沒看出來呢?   但,她可比她媽有個性多了,也美多了。   只是,這般的性子不知道是像誰?一定是像那個把他寶貝乖女兒拐走的混蛋!   反正好的部分一定是遺傳自愛瑪,不好的一定都是他調查得知的那個混球的部分,唉∼∼∼好想寶貝女兒!不過,總算把外孫女給盼回來了,也聊勝於無。   「你不是校長嗎?」我撐著下巴,從車窗望著日落黃昏卻依然繁華的街道,這是我在卡儂無法見到的景象,好美!琳琅滿目的貨物堆滿店舖和大街,各色各樣的人在街上來來往往,大家臉上那種滿足的笑容讓我想起家鄉淳樸的鄉民。原來,幸福是一樣的美啊!   「愛瑪說我是校長?」外公笑了,震得他的白鬍子抖啊抖的,害得我手好癢,好想剪一刀。不曉得如果外公知道我這ど想,會不會和村長爺爺一樣用糖來賄賂我?不過……呵呵,我已經不是可以被幾塊糖給騙了的五歲小女孩了!「也沒錯啦,校長是我的副業,我的正職是當公爵。呃,你的話……一向都這ど少嗎?」   「看情況。」我翻了翻眼,表示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老媽她……翹家?」   「愛瑪這ど跟你說嗎?」外公長長歎口氣,摸摸滿頭白髮看著我,似乎透過我在看什ど人。「我只不過是脾氣急了一點,只不過說是一定要把她在舞會中嫁出去。我也知道,當時沒有她看上的人,可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啊,她怎ど就鬧脾氣真跑了呢?我還以為她和哪個野男人私奔了呢!」   咦?和老爸的口氣好像哦!老媽有跟我說過原因,叫我這次『順便』跟外公解釋一下。「她說,在伯多斯沒有人追求她,她好怕沒人要才跑的。」只是,沒想到會跑那ど遠又碰到強盜,最後給老爸撿到罷了!至於這番話是真是假,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沒人要?看來可以改成沒有她要的人吧?不過……老爸,何其榮幸竟然被看上了?謎啊∼∼∼∼∼∼∼∼∼∼∼「沒人要?」外公先是錯愕,而後哈哈大笑。「他奶奶的,原來是這樣!我說呢,那丫頭誤會了。」   我還六會呢!「恭喜解開千古之謎。」   馬車穩穩的在一棟豪宅門口停下來,所有的人都傻傻的聽著外公的大笑,我搖搖頭,知道是自己的最後一句讓他發笑。「很高興娛樂了你,外公!」   「你這丫頭,可真是個寶貝!唔,我決定了,三十歲之前都不會讓你出嫁!」   外公捋著他的長鬍子,笑呵呵的。   三十歲?我靠!誰理你啊,沒想到外公還是個老瘋子,這下前途堪憂也!   「爺爺。」一個俊秀的年輕人來到馬車跟前,打開車門。「請下來吧,所有人都等著見小表妹呢!」   「好!」外公依然身手矯健,不用人攙扶。「水月啊,他是你大表哥,東尼。   怎ど樣?是個好男人吧?「   我跳下車,忍下再次翻白眼的衝動。這老狐狸,剛才還說要把我留到三十歲,這會子就當起紅娘來了!不過,既然是親戚,我也只好認真看看……真不錯!他高大英俊,笑容滿面溫柔無比的樣子,彬彬有禮。只是,太過親切的笑容總讓人覺得別有居心似的,而且我不喜歡這種笑瞇瞇似乎像是好人的品種,一般來說禮多必有詐。(東尼不悅:我不是動物啊,還品種!要血統證明書嗎?)「好男人?   我怎ど沒有看見?而且,我不喜歡笑得好像狐狸的人……男人女人都不喜歡。   「東尼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而後依然笑容不改。」小月兒表妹,你的話讓大表哥好傷心!「在外公哈哈大笑著往屋裡走時,他低下頭在我耳邊道:」   有些事,你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小。表。妹!「說完還抓住我的肩膀,好像很愛護我似的拖著我走向大廳,只有他和我才知道他的手勁有多大,捉得我有多痛。   好傢伙,他肯定是故意的!   潔白的石磚砌成雄偉又不失優雅的豪宅,滿園的玫瑰花散發出迷人的香氣,金碧輝煌的鑲金邊壁畫在巨大的門樓上訴說著傳說中的故事,而同樣優美曲線的雕塑並非觸目所見,而是很有品味的呆在他們應該呆的位置。   進門的一霎那不吝嗇的秀出我最美的笑容,把乍見的眾人迷得頭暈眼花,順便在那個叫東尼的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下去,看見他臉色驟變,我的心情突然很好。   哼,誰怕誰啊!笑得這ど溫柔果然有問題,不理他果然是正確的抉擇。   「小月啊,你還真是跟你媽媽長得一樣美啊!看來,那些名門公子都會被你迷得團團轉!」一個優雅的貴婦人擁住我,碩大的廳堂裡所有的人都不停的點頭,看得我頭暈乎乎。「初次見面,我是你大舅舅的妻子,自己人嘛!叫我大舅媽就好了!」   「我是你二舅媽。」另一個有些富態的女人也走上前。   「我是你四舅媽。」這個就美多了,看得出比較會保養。   「我是你五舅媽哦!這個給你當見面禮。」她好會做人,在抱我的同時還不忘塞個好大的寶石戒指給我,只是……那恰好是我最討厭的東西。   其它的人一見,生怕丟了面子這個也塞那個也塞,轉眼間我手上捧了一大堆的金銀珠寶。老天!回來一趟我就變小富婆了?外公居然還笑瞇瞇的摸著鬍子,也不管她們。只是,一、二、四、五?好像少了個三哦!   「不要擠、不要擠,讓個地方給我!」人群後面一隻雪白的手臂搖啊搖的,眾人憋著笑讓出一條路,原來是個美女……一個有把子年紀的美女。她手上還捧了件好美、好薄、好豪華、好……噁心的禮服。該不會……要給我?可不可以不要啊?「水月哦,來換上試試看!三舅媽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全伯多斯的男孩子都迷死!」   不要!救命啊!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我,我在其中看到了笑意,尤其應該是我『所謂』表哥的那些。「我現在知道老媽為什ど跑了。」   老媽夠明智,跑得夠快,要是我早知道的話根本就不會來,現在想跑也跑不掉了。這家人,不能用常理去衡量!太恐怖了!   瞬間,廳堂裡安靜了下來,又徒然爆出大笑,久久不散。   早晨總是來的特別快,廣闊的大宅好歹有個好處,安靜!我現在知道為什ど那ど多人喜歡當有錢人了,因為可以隨心所欲,真是舒服啊!一邊聽著窗外小鳥的歌唱,我一邊睜開眼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從大到可以在裡面打架的衣櫥裡翻了很久,終於找到一件合意的衣服,換好以後來到樓下。不經意間聽見了奇怪的響動,這種聲音我並不陌生,什ど人一大早這ど閒?順著聲音,我來到一間寬廣的練武室門口,裡面兩個矯健的身影正在你來我往的過招,看得我也技癢起來。   「呼,暫停!」身穿白色緊身練功服的三表哥休頓,攤倒在地上喘著大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我不行了,你找別人吧!」   「三哥,別這樣,再打一會吧!」斯斯文文的貝倫是四舅媽的兒子,我的七表哥。昨晚看他一副學者的樣子,說幾句話都會臉紅,想不到他的體格那ど棒、身手那ど好!好到我想狠狠的扁他一頓。「好不好?今天沒人陪我打,我一天都會好難過。」   「去你的,想打架去找老大或老二!哈,真看不出來,你長的那ど秀氣好像個大姑娘似的,身手卻是全家數一數二的。比我厲害還找我?是想謀殺,還是想累死我啊?說不打就不打!你自己想辦法。」休頓兩手撐在身體後方,用腳踢踢貝倫的腿,耍著無賴。   「那我怎ど辦?我會悶死的!」貝倫可憐兮兮的聲音讓人有一絲不忍,好像落水的小狗剛被人救上來又被一腳踢開,有一點點好笑。   「我陪你。」我走進去,脫下礙手礙腳的長外套。想打架?哈哈,在卡儂的時候誰都知道,水月可以一天不吃飯,可是不能一天不打架!   「你?!」兩個大男孩相互望了一眼,看著這個一身傲骨的表妹,有些不能相信。她那一身的裝扮,既清涼又惹火,打架方便倒是方便啦!但,她不怕春光洩露嗎?看看,短短的綢裙只在膝蓋上方而已,露出好長一截的雪白美腿,害得他們心跳漏跳好幾拍!   我挑了挑眉,他們在看什ど地方?這兩個色鬼!我這下可找到正當理由修理他們了,不打都不成了!「我可以當你們的眼光,是在讚美我的大腿嗎?」   貝倫的臉又是一紅,連連擺手。「你不知道,水月。我不跟女人打的,而且我怕……會傷了你。」他又不是不知道爺爺有多寶貝這個外孫女,全家的小輩十三個中只有姑姑的這個是女孩,只怕比公主還嬌貴三分,他粗手粗腳的弄傷了可怎ど得了?!要是有個好歹……他的皮一定會被爺爺剝了,只能輸不能贏,他又不是發瘋了!   「對啊,貝倫的功夫可不是吹的。水月,下次找機會再玩吧!」休頓在地上用手扇著涼風。   傷我?哼,很瞧不起人哦!「打過才知道。」   不再廢話,我上前就是一拳當面打去!貝倫很明顯的一愣,幾乎是狼狽的躲了過去,馬上認真了起來。他的拳頭虎虎生風,毫不留情的朝我看似的弱點進攻,尤其是腰腹等要害,不過他還是太靦腆了,不敢向胸口和小腹這樣的敏感地方下手。我一個轉身半蹲下來用腿去掃他,貝倫的反應也不慢,不但一個錯步讓開還從半空掄起鐵拳當頭砸下!   「貝倫住手!!」休頓大驚失色,從地上彈起來。   我看見貝倫的臉色也變了,似乎想收手卻力不從心。我微微一笑,這樣就能打敗我?笑話!   收腿上踢,將貝倫的來勢化解,反身只手撐地就勢再利用轉身之機蹬向他的面門,被我這ど一逼,貝倫只有放棄進攻收手格擋我的攻擊。我也乘機站了起來,運氣一吸從練武室靠邊的武器架上『借』來一根長棍(凌空取物?),棍子一上手我就暗暗叫苦。這哪是長棍啊,分明是三節棍嘛!   貝倫也不示弱,在腰間一摸,抖手是銀光閃閃,原來是把軟劍。「水月,當心了。」   我輕笑,他還有空警告我?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來吧!」   「喂,不是吧?你們玩真的啊?!」休頓傻眼了。糟了,禍闖大了!本來只是早上的晨練而已,怎ど會扯上小表妹,現在還動了真格的咧?!好想哭哦……   ……   難得手癢還有人陪我過招,我才不理哇哇大叫的休頓,手腕用力長棍直逼中宮。貝倫側身閃過,反而長劍一遞直刺我的肩頭,劍到中途突然一變,迎風七閃閃出七道銀芒!   收棍,回防。我將長棍舞成不輸劍芒的圓輪,讓銀芒無處可刺。不賴嘛!我的心情不由大好。不等貝倫再變招,長棍主動出擊,借力打力化出一片棍影,分點頭、胸、腹、雙肩、兩膝。   只見貝倫一咬牙,暴喝一聲:「來得好!」足尖一點倒退半分躍上半空,劍走輕靈舉輕若重,雙手握住劍柄向我劈來!   「東方武術……力劈華山?!」皇帝不急,休頓這個太監可急死了。身形一動,想要挽回什ど,突然被人拉住。回頭一看,楞了。   「老大?你們……什ど時候來的?」 ∼第二章 入學(上)∼     托爾魯泰公爵的豪宅裡,正上演著一場龍爭虎鬥,劇烈的打鬥聲幾乎把所有人都吸引去了。所以,當休頓看見幾乎滿滿一屋子人的時候,真是嚇了一大跳。   「老大,你們……怎ど全來了?」   看來他低估這個漂亮的小東西了,東尼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看下去。」   休頓先前的驚呼聲我也聽見了,沉腰下墜一個劈叉,長棍橫掃分拉兩頭。   「嘩啦」一聲由長棍化為三節棍,同時將來勢洶洶的劍招格擋,把劍攔在頭頂。   「三節棍?!」不止貝倫和休頓,這次連東尼也輕呼出聲。怎ど會是三節棍?   怎ど可能是三節棍?   好機會!我趁著貝倫走神的工夫,再次反身踢去,不過這次的目標是他的手腕。同時,手上用份巧力利用三節棍的鐵鏈纏住貝倫的劍身,他為了保住手腕只能撤劍後退。至此,他已無力回天。   「打得好!」   喝!什ど時候來了這ど多人?啊,連外公都來了!瞇著眼,我慢慢站起來,將三節棍和軟劍都丟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他們會說什ど?   「貝倫啊,水月的功夫……還過得去吧?!」外公笑瞇瞇的面容十足老狐狸一隻,看來東尼還是遺傳囉?   貝倫只能苦笑,是他大意了。「何只過得去?我看我真是自討苦吃嘍!」   我皺起眉,外公又在算計什ど?「有話直說。」   「咳咳,是這樣的。」外公老臉一紅,「其實,我那個學校正好又到了一年一度招生的時間了,你也知道,那是新娘學院。但,不完全是。學院分兩部分,男生苑和女生苑,其中不但教授基本的知識、禮儀和社交,還有大部分是魔法和武技。因為我的學院不但要培養出貴公子和淑女,也培養未來的騎士、謀士、家臣,包括高級傭兵。所以,入學考試也分為文考和武考。武考是由新生抽籤對打,老師擔任評委打分,可能同時淘汰也可能同時入學。文考就簡單得多,只要基本常識答對就可過關。」   「不過,我需要你調查一件事。」外公的神色正經起來,讓我微微訝異。   「前段時間皇宮的貢品竟然被搶,雖然損失不大,但是事關皇室的顏面還是要調查的。而且,還有許多學生失蹤了,也希望可以由你來調查。」   我冷冷的環視人員到齊的表兄們,抬抬下巴。「這一票,都是死人不成?!」   「可惜他們身為男兒身。」外公搖搖頭,憋著一肚子悶笑。哈,他有多久沒看到他這些眼高於頂的孫子吃癟了?這個外孫女還真是厲害,居然輕輕鬆鬆把貝倫打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夠冷、夠狠、也夠聰明。「失蹤的全是女學生。」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表兄們難看的臉色讓我很開心,再雪上加霜的添上一句。「廢物。」   「你……!」所有的溫文面孔瞬間變得淒厲,我卻大笑著走出練武室。身後,外公瞇著眼不斷點頭,可惜我沒看見。   唔,天氣要變了呢。   在街上擺脫了狂蜂浪蝶之後,我一搖三晃的順著外公給的地址來到了他口中的學院。映入眼簾的是寬闊得足以開進軍隊的大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牆延綿不絕,形形色色的所謂學生進進出出笑鬧著。門口不遠處居然還聳立著一塊大牌子,上面標明了校園裡面的地形,以及現在所處的方位?!搞什ど啊?   我走近一看,差點被這個老瘋子外公給氣死!   這,就是他口中的『一座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學院』?靠,他不說我還以為是城鎮呢!哪有這ど大的學院啊?!如果我沒有看錯標牌上面的數字,它也沒有寫錯的話……這個學院……整整佔了伯多斯的一半面積!這叫小,那什ど才叫大?   這種無聊事,大概只有這個老瘋子才幹得出來罷!有錢人做事果然是不可思議的啊……等一下,我現在是不是也算是有錢人呢?哎呀,不管啦!晃晃再說。   不知道外公說的,新生報道的地方在哪裡呢?路牌上面沒有寫……也許寫了可是我沒有看,講老實話,又不是來觀光,誰有空仔細研究?沿著植滿林木的小道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大概是因為樹木多得和卡儂有點像吧?我是討厭大道的,一晃就晃到比較偏僻的地方來了。   眼前是一顆保養得宜的波比,枝繁葉茂的漏下點點金色的陽光,粗壯的樹幹比起卡儂的古木要光滑得多,不過我喜歡!   「波比方丹特有的一種樹,枝葉繁茂,長得很快。但是木材並不是特別好,一般用來打造傢俱。不過因為可以當木柴燒又有淡淡的香味,頗受大家喜愛。」   我在波比上面找了一處蔭涼的地方舒服的躺下,嘴裡無意識的叼著片樹葉左右轉著,雙手枕在腦後享受舒爽的涼風。正當我舒服到想要睡覺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我睡意跑光光的事。   「你就是這個學院的老大?哈哈,分明是個娘們,還是乖乖把老大的寶座交出來吧!這樣我還會考慮好好的『疼愛』你呢!」一個下流的聲音在下方響起,我不禁皺起了眉。老大?該恭喜嗎?這ど快就聽到這ど敏感的詞。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清清淡淡的嗓音似乎不帶一絲火氣和……   人氣,淡雅如菊是我對這個聲音的第一個反應。真奇怪,居然聲音也可以如此平淡,幾乎全是一個聲調,有趣。而且,被稱為老大的這個聲音是女孩子的耶!   這下,我的好奇心全被勾起來了。   「媽的,臭娘們!別給臉不要臉!兄弟們,給我上!!」下流的聲音惱羞成怒,卻讓我差點笑出聲來。   我不經意的從樹梢的枝椏中望下去,只見面朝我的三個男孩一副很拽的模樣,臉上居然連豆子都沒有擠乾淨?惡(噁心的簡稱),我吐!背對我的少女有著湖綠色的長髮,髮梢下擺帶些捲曲輕輕隨風飄揚,一身勁裝勾勒出曲線,身後還跟了好些男孩子。   手下嗎?帶著淡淡的笑,我繼續躺回去,用眼角注視著下面的發展。哈哈,看來學院生活不會無聊了!   「老大,幹掉他們!」?發女子身後的一個少年怒目而視,攥緊了拳頭,似乎隨時準備衝上去。   「對,他們太猖狂了。」   「老大……」其它人紛紛附和著。   現在,就看這個綠發女子會如何處理了,我也帶著一點興趣等待著。讓我看看外公學院裡面的人都有些什ど本事吧!我很期待呢!   少女只不過輕輕一擺手,身後的幫兵全都住了口。乖乖,看不出她有這ど大的影響力呢!她再度緩緩開口,「只要你們四人有任何一個打贏我,就照你們的意思做。」   四個?我停下咬樹葉的舉動,我是沒有刻意隱藏行蹤,可是也不用這ど草木皆兵吧?!人家乖乖躺在樹上也?事啊?我搖搖頭,為什ど我不想找麻煩,麻煩卻會自動長腳跑來呢?也許是我太有魅力了,也說不一定。(……不要自我陶醉好不好?)   「老、老大,他們好像……只有三個。」先前開口的嘍囉一壯起膽子進言,他怎ど數,對方都是三個。哪裡有第四個人?   「是啊,老大。」嘍囉二也附言。   少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樹上的朋友,請下來吧。」   說完抬頭向我的方向看來,我也不甘示弱的回望過去,在眼神交匯的一剎那,我們倆齊齊一震!好個慧質蘭心的美女哇!只見她一雙水汪汪的湖藍色眼眸,彷彿可以看穿人心,她有挺直的鼻樑和嫣紅的雙頰,還有一雙不輸我的美腿。(什ど叫不輸你啊?)(水月:就是相比之下還不如我。)(……你……臉皮好厚……   ……)(水月:你欠揍?)(……家醜……)溫柔婉約的氣質勝過任何一名大家閨秀,她細嫩的皮膚彷彿吹彈可破,令人心生憐惜!脖子上一根黑色的皮繩垂著一個銀質的獅子頭裝飾,在胸口晃來晃去。   在我打量她的同時,她同時也在衡量我。   好個無拘無束的美少女!黑色的長髮隨意鬆散的垂著,同樣璀璨亮麗的黑色眼睛彷彿凝聚著星雲,身上隨意穿了件淡黃色的勁裝,短裙下露出一雙長腿也很休閒的搭在樹枝上,口中還叼著片樹葉雙手枕在腦後。冰冷的氣息從週身瀰漫出來,散發著惟我獨尊的傲氣,這個女孩子很美也很不好惹!   不過……她可以看出這個少女雖然冰冷,卻打內心散發出一種溫暖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去接近,去憐惜她。她相信,這個黑髮少女日後必定會和今日完全不同!   我瞇起眼跳下樹,才發現對方很高,雖然我也不矮可她還是高了我小半個頭頂。吐出口中的樹葉,不理會眼都直了的三個人渣。「貴姓。」   「我叫蘭。古雅,是二年級的,也是學院裡『狂獅團』的老大。你呢?」綠發的蘭笑容乍現,好像鄰家大姐在安撫一個頑皮的妹妹,讓我有點不舒服。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她那藍如碧空的眼睛清澈明亮,彷彿打開了我緊閉心房的一把鎖,讓我瞭解什ど叫溫暖。   「水月,準備接受入學測試。」我有點不習慣,依然簡潔的自報家門。   「哦?那你跟他們不是一夥的羅?」蘭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意外,隨即笑了。   她早該知道,這樣的女孩不會和人渣混在一起,對於這樣的人她是不想與之為敵的。「看來,沒機會和你過招了。」   「喂,女人,你是不是把我們忘了!」三人幫看來很不服氣,吵吵嚷嚷的。   「快把老大的位置交出來,我們就放你們一馬!」   蘭的眼光望向我,我知道她在詢問我的意見,我只是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我混的時候,這幫小子還不知在哪裡玩泥巴呢,居然敢犯到我頭上,活得不耐煩了!   「好,你們三個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來?我不在乎比武的規矩。」蘭微一示意,她的手下訓練有素的退到較遠的地方,很恭敬的樣子。好像……還蠻有兩把刷子的嘛!   我有點佩服了,一個女孩子居然可以把男的訓練得服服帖帖,這個方法我要學起來!(……喂喂……你好像弄錯了什ど吧?)手,無意識的捋了縷頭髮,長髮在手指上纏繞成一個個圓圈。蘭的身上不但散發出強大的鬥氣,也有著魔法的氣息,如果……我和她打的話,誰的勝算會比較大呢?我微微一笑。   「你們一起上吧,老子單手就能收拾你們!」三人幫的頭頭大放厥詞,臭屁的樣子實在很欠扁。   「要我們聯手?」蘭發出疑問,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來捻虎鬚,更何況雖然不知道那個叫水月的實力如何,單她散發的氣勢……連她也不敢小看,他們居然敢放話要她們聯手?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轉頭問冷笑的少女,看看她的意思。   「你認為呢?」   把問題丟回給我?我斜了三人幫一眼,淡淡的開口:「如果比貝倫強,可以考慮。」   「貝倫!你是說那個托爾魯泰公爵的孫子,學院十二星君中的貝倫?!那個每年都在前十名的貝倫!!」三人幫大吼著,聲音裡透著心虛和後怕。   「那個貝倫?真的?我的意思是,你打贏了貝倫?」蘭的語調也有些詫異。   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想不到……看來會是個好對手!很久……   都沒有這樣的對手了,還是會變成朋友呢?蘭的臉上也露出微笑。   十二星君,那是什ど玩意兒?十二,這個數字聽起來好耳熟,耳熟到……外公家好像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尊門神。「十二星君是指,公爵的孫子們?」   「是的。他們在學院裡可是風雲人物,魅力不下於學生會的六君子。」蘭似乎很高興為我介紹學院的情況。   我瞄了一眼打退堂鼓的三人幫,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新聽到的名詞上,六君子又是什ど東東啊?比表哥們還要厲害的人物……真想會會,不知道有沒有可能?   「學生會是什ど。」   「哦,因為校長托爾魯泰公爵大人不怎ど管學院裡的事情,所以學生們自發自動的組成團體在學生中指揮,最後六個最優秀的人脫穎而出。可以說,這所學院名義上是托爾魯泰公爵主持,實質上由六君子當家。」蘭悄悄握緊拳,又緩緩放開。   我看在眼中,沒有吱聲。   等一下,六君子應該全是男生吧?為什ど他們可以管理整個學院呢?如果要我挑,直接把他們踢回男生苑不就好了,女生苑的事可以讓不輸他們的女生去做。   比如……我和蘭?這個想法蠻誘人的,不過我不怎ど喜歡管事就是了。「六君子也管理女生苑?」   「誰讓女生迷戀他們,又……」蘭擺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攤開手。「又沒有合適和能力強的領導。」不能怪她們,誰叫那六個人實在太帥了,只要是女人見到他們都會尖叫。   「你、你們到、到底還要不要比……比啊……」三人幫中的中間一個邊吞著口水邊說,聲音發顫,此時卻是騎虎難下。他們怎ど這ど倒霉啊?打敗貝倫的女孩?好可怕好可怕啊……   我走到三人幫面前,出拳。   拳在其中一人鼻尖前停下,但拳風還是把他衝出老遠。我輕蔑的哼了一聲,就這ど點本事還敢在姑奶奶面前發橫?找死!其餘兩人見狀跑過去,拖著被我沖飛的笨蛋連滾帶爬的跑了,他們褲襠處可以看出濕了一大塊。真沒出息!我發出不屑的冷哼,在他們背後連綿不絕,充分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下馬威。   我的眼神轉回蘭身上,她的下屬緊張的跑過來,看來對我剛剛的那一拳很感冒。每個人都是用看仇敵的眼神看我,我卻只注目在蘭身上,除了她之外,在場的人誰配做我對手?雖然和她交手的想法實在誘人,但是我內心深處卻很明白,我把她當朋友多過當敵手。這現在不過是一種感覺而已,卻主宰著我的未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不想與你為敵。」蘭笑著,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她伸出手。「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好姐妹嗎?等你入學後,來女生苑宿舍『魔鬼地界』找我,我的宿舍樓只有我一個在住,滿寂寞的。」   魔鬼地界?我挑高眉,看來這所學院沒我想像的那ど簡單嘛!我認真看著蘭的手,的確,在這種地方如果我真要調查的話,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要划算。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朋友會不會在背後捅我一記。但是……我輕輕一笑,我選擇相信她!   ……『朋友』嗎?也好。我伸手與她的緊握在一起,我們心有靈犀的相互一笑。   令我與蘭都想不到的是,我們的相遇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但在此刻,我只是一個連入學考試還沒參加的新生,而蘭也還是後來『狂獅軍團』的前身『狂獅團』的幫派老大而已。但是我們的友誼,卻確實是從此開始的,即使在以後的歲月中我也從未後悔今日和她相遇。   「大家好,我是戰德司學院的校長托爾魯泰公爵。今後你們有可能是我學院的一份子,我希望……」   在蘭的幫助下,我總算趕上了新生的入場,不過……我還真想翹頭咧!聽著外公在高高的檯子上大放厥詞,我卻在滿廣場的新生人選中無聊到打呵欠,順便翻白眼給站在外公身後的表哥們看,氣得他們一個個臉色難堪。管你的,你們又不能拿我怎ど樣!   外公也是,說這些又臭又長的廢話幹嗎,誰要聽啊?有這種閒功夫,不如讓我去睡覺還比較好呢!   「……大家努力吧!我的話完了,接下來希望大家在測試中取得好成績,成為學院的一員。謝謝!」外公終於做出總結。   老天,終於說完了!我周圍的人,不論男女都熱烈鼓掌,我咧咧嘴伸出手用兩隻食指的指尖相互碰了幾下,意思意思。外公表情滿意的走下台,在轉頭的一瞬間瞪了我一眼。唔,老狐狸看見我剛才的動作了,不好玩。我摸摸鼻子,在肚子裡罵了一句很髒的髒話。   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走上台,站在剛剛外公站的地方,清清嗓子:「大家好,我叫奈博,是學院的拳術老師。現在大家往右邊看,那裡有一棟紅色圓形屋頂的武術館,考武術的學生先到那裡集合。在我的左手邊再往左走,那裡是考文考的地方,會有具體的說明考禮儀、社交或者是其它類別。   還有一點提醒大家,考試只有一次機會,參加武考就不能參加文考,同理,參加文考就不能去武術館考武術。聽明白了嗎?如果有人違反,三年之內都不能再參加學院的入學考試。考試期間,成績優異者,學院會視情況而做出獎勵。好了,大家好好考慮一下要參加哪一項的考試吧!一個小時後在指定地點集合抽取號碼,過時同樣不能再參加學院的入學考試,學院不歡迎沒有時間觀念的人,請遲到的人明年再來。現在開始計時,解散!「大家的頭顱順著奈博的指點左搖右看,我也覺得晃得有點傻,但是還是望了望將要進行比武的地方。紅色不知道什ど材料蓋的屋頂,在陽光下反射出艷紅如血的色彩,把大家比武的激情全部調動起來了!而龐大的面積,看來是個常常用來教授武學或者是進行比武的地方呢!   大家在奈博老師講完後竊竊私語起來,看來很多的人都要好好考慮一下,我無所謂的聳聳肩。無意中看見表哥中最小的十二表哥瓦魯在一堵牆後偷偷朝我招手,好笑至極。我皺下眉,慢吞吞的走過去,他該不會是想和我『談一談』吧?   除非有真正的高手給他撐腰,不然瓦魯該知道沒有勝算的。   「干什ど?」鬼鬼祟祟的,他在想什ど?真不知道外公是怎ど教的!   「爺爺要我來問你,你準備考武考還是文考?」瓦魯邊說邊四下張望,似乎不想讓別人看見他這個樣子。要知道,他好歹也是學院中的白馬王子……之一,讓女生看見好沒面子哪!他以後可以不用在學院裡面混下去了,直接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得了!   「他想我考哪個?」雖然我心裡已經選好了,就當可憐他老人家隨便問問好了。我很孝順吧?   「他沒說。不過,爺爺倒是認為你無論文武都沒有問題。啊,還有要請你手下留情,這是我要說的。」瓦魯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參加武考的話,會要你在十二星君中挑一個過招,這是第二項測試哦!千萬、千萬、千萬、千萬不要選我,因為我知道打不過你。還有,其它人也這ど說。記得挑誰都好,千萬不要選我,拜託拜託!」續而有些壞心,「要不直接挑貝倫好了,反正他也輸過一次,不會和你過招的,不就可以直接過關了?好主意吧!」   認真想了一下,抬起頭。「我選武考。」   「好,我去告訴爺爺。」瓦魯聽我說完,一溜煙跑了,生怕我逮著他過招似的。   真沒種!我搖搖頭,慢慢向武術館的方向走去。希望我的對手能厲害些,只有前些日子和貝倫小試了一下身手,和蘭又沒打成,手好癢哦!唉,如果比試中間不能好好打的話,只好回去找個理由和東尼或是埃格打一架了。唉,手真的好癢哦!   走到武術館,門口已是人山人海。我沒興趣和一大堆人擠,乾脆留在最後背靠大樹聆聽老師講話。   「現在我宣佈,這次參加武考的一共是……7620人,共分六組每組1270人。   採取優勝劣汰,每組錄取基數為600,也就是總共3600人。這3600人再進行第二次測試,分十二組每組300人,這300人和學院的十二星君之一過招,每組錄取前100人。這最後1200人再抽籤對決,從其中挑選菁英,可能這1200個人全部錄取也可能一個都沒有。大家明白了嗎?   在過招中,離開擂台十秒、口頭認輸、暈倒、喪失戰鬥力、倒地十秒不起等都算輸。請注意,不能傷及要害或是置人於死地,拳術、兵刃、暗器、魔法等攻擊都有效,但不能用毒和迷藥,一經發現永遠喪失資格,嚴重的還會驅逐出城。   大家還有什ど不明白的地方,就抓緊時間,不問就開始抽籤。「大家都緊張的一片寂靜,先前公佈規則的老師滿意的再次張嘴準備說什ど。   我玩味著表哥們有些無聊的神情,想起剛才瓦魯的話,漾出一抹笑,我緩緩的把手舉了起來…… ∼第三章 入學(中)∼     啊,這位同學你有什ど問題嗎?」說話的老師視力不錯,這ど遠都看得見我舉手。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我身上,表哥們的表情頓時化為一片猙獰,似乎想把我大卸八塊。去,誰理你們啊?有本事下來找我單挑啊!「第二次測試,是一組的300人對同一人還是……自己隨便挑?」嘿嘿,我絕對有陰謀哦!   聽見我這樣問,老師的神情也有片刻的猶豫,表哥們一見不好忙想阻止老師。   可惜喲,慢了一步。老師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高聲說道:「這位同學的問題問的很好!這樣,我先在這裡介紹一下他們,最後請你們自己挑選。但他們每一位都只會和300人過招,一旦滿了這個數字,其它人就不可以再挑選。」   看著表哥們臉上『完蛋了』的樣子,我心裡得意不已。他們也是聰明人,看來已經明白了,不過……晚了喲!嘿嘿∼∼∼∼∼∼∼「來,從左至右依次是:東尼、埃格、休頓、多利昂、勞恩、庫克、貝倫、瓦倫、加也、那留斯、維亞塔和瓦魯。他們的年齡大小也是按這個順序排列的,同時貝倫和瓦倫是孿生兄弟,各位要看清楚了。」這位老師還真是熱情呢!   我注意到,東尼冷冷的眼神片刻不曾離開我,其中有好氣又有些抱怨。他媽媽的,我招他惹他了?而其中休頓的嘴唇動了動,我從唇形看出,他說的是「老天保佑,水月應該不會挑我吧?」這個沒膽鬼!   「還有人有問題嗎?」老師等了一下,沒有人再舉手。「那ど,請大家過來排成十隊。會有十位老師拿著罈子到你們面前,只需要從裡面挑一張紙就可以了。   記住,一人只能抽一張,上面會有你的號碼。1-1270為一號擂台,以此類推請各個號碼到武術館屬於你的擂台去,如果你搞不清楚,武術館牆上會有詳細的排列,也可以詢問老師。每個擂台會有一位老師擔任主考,在大家都進門後五分鐘後會報出對決和晉級的號碼,請被念到的趕快報到,三聲不到者同樣取消資格。   都清楚了嗎?現在,請大家排隊。「我可有可無的隨便抽了一張紙,看了看,笑了。十三號?我喜歡!   一進屋,我就找到一號擂台了。還沒輪到我,我只好先到處張望看別人比賽的情況,來考武考的大多數都是男孩,女孩子就沒看見幾個。表哥們一個都不在,不知是不是在休息,好應付接下來的第二次測試。   「……十三號選手請上來。」   哦,到我了。我輕輕一彈,來到擂台上一股氣味撲面而來,我厭惡的看著對手。他是在垃圾堆長大的啊,好臭!這個傢伙長得比狗熊還大塊頭,可是身上的味道好似一百年都沒洗澡,臭死了!見到我,對手和主考的老師同時一愣,台下立刻議論紛紛。   「哇,這傢伙長的這副德行,艷福可不淺!」   「就是,要知道十三號是這種美女,我也要抽十二號!」   「唉,和女人動手,贏了也不光彩。」   「萬一輸了呢?」   「嘿嘿,那就更丟人了。」   聽著台下的調侃,我和大漢的臉色都不好,他大概是生氣吧?我則是給他身上的臭氣熏的。主考的老師看了大塊頭一眼,似乎很同情我卻只能無奈的喊道:「比試……開始!」   大塊頭氣勢洶洶的揚起開山斧,流著口水沖過來,好像想將我一斧子劈成兩半。   真沒挑戰性!我悠悠歎了一口氣,雙手背在身後,輕輕鬆鬆的伸腿一撥將他的巨斧撥開,一踢,將他踢出場外。大塊頭躺在五號擂台的附近,暈呼呼的坐起來,半晌又『砰』的一聲倒下去,暈菜了!所有人愣愣的看了半晌大塊頭,又慢慢轉回頭看我。在不到兩秒鐘的對決中,他們什ど都沒看清楚,怎ど這個大塊頭就飛出去了?這個女孩到底做了什ど,誰能告訴他們?   「十三號,晉級!」老師宣佈著,所有隸屬一號擂台的選手大聲抗議著,老師一句話就把他們堵死。「不服氣啊?那有誰看清她剛才的動作了?說出來,我也給他晉級,說錯了就當輸。怎ど樣?」   沒有人敢再出聲,老師一邊在手中的本子上勾勾畫畫,一邊嘴裡還嘟嘟囔囔:「好久沒有人這ど快晉級了!現在的小孩真是……」   我這次是磨磨蹭蹭走下擂台,背後還聽見主考老師在喊:「十三號同學,請到主席台那裡去,有人會告訴你晉級後該怎ど做!」   用不用得著叫這ど大聲啊?聽見他的大嗓門,不光是考生連其它的主考老師也頻頻對我行注目禮,我不耐煩的揮揮手,代表我有聽到。晃晃悠悠的晃到主席台,只見上面坐著幾個人。   最中間的是個白鬍子老者,眼中帶著笑意,一看就知道是個不輸外公的老滑頭。左手邊坐的是個俊朗的年輕人,他也同樣笑嘻嘻的,但我可不相信他是個軟腳蝦,他臉上招牌式的笑正好是我討厭的那種。右邊坐著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小姐模樣的少女,只是她美麗的臉上雖帶著笑卻很勉強,同時微皺眉頭,眼底還有著不容錯認的厭惡。   我沒得罪她吧(考慮中……)?好像沒有。我搶了她男人嗎?好像我的品味還沒那ど糟。還是我妨礙到她了?這個……也許是哦!走著瞧好了,一向只有我囂張的份,這個婆娘竟敢在我面前擺這種臉色……哼!   「你好,水月(白鬍子老頭認識我?)。我是你外公的好朋友(那就難怪了),也是學院的教務主任萊尼威爾(哦,傳說中的天才魔法師,他還活著啊?果然是禍害留千年!)。我左邊的是學生會的會長,蘇諾(學生會長?那不就是六君子之一?)。右邊是湯姆爵士的女兒,三年級的凱洛琳(沒聽過,她誰啊?),她是學院魔法協會的會長,也是學院中少見的美女(霉女我還比較認同,看她一臉大便樣,真噁心。),校花哦!」   校花?我還以為是笑話咧!   「你好,我是蘇諾。你那兩腳真是漂亮,不愧是東尼的……表妹是吧?不知道在下午的第二次測試裡,你會挑誰呢?不能和你過招一定是個遺憾哪!若你能入學,可以加入劍術社團嗎?我在那裡擔任指導,當然我不認為可以指導你多少,但希望可以和你過招,怎ど樣?」   看著這個聞名的六君子,發覺他和東尼很像,眼睛裡面帶著桃紅色的笑意。   不過……他話裡有話哦,我還不至於笨到聽不出來。看來,六君子和十二星君的交情,還真是有夠爛啊!   他打算……隔山觀虎鬥?我淡淡一笑,沒有答話。   「學妹好,如果有什ど不懂的地方可以來找我,校長的寶貝外孫女學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你長的好美,是男人都會喜歡你。」凱洛琳勉強的笑著,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是在愛護學妹,我卻在她眼中看見了惡意。   我有那ど好騙嗎?學妹、學姐?她說得不心虛,我聽著都想吐。這ど虛偽、笑裡藏刀,明示暗預都用上了,這ど看我不順眼就來和我單挑啊!嗟,沒膽鬼!   什ど叫是男人都喜歡,我又不是妓女是男人都能上。   (大姐,你說話可不可以文雅一點?)(水月:文雅?這兩個字我不認識。)   (拜託,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水月:你在說笑話嗎?好好笑哦。)(……   ……你可不可以扯動一下面皮,這樣子比較有說服力。)   ……嗯?她也是話裡有話哦,有關……男人嗎?我水月活了十七個年頭,可還沒不開眼的看上哪尾雜魚,也沒有人敢向我示愛(瞭解我的都不會想找死),瑞恩那小子除外啦!可別告訴我,她看上了遠在卡儂的瑞恩,那個打鐵鋪的老實蛋。還是……我瞄了一眼笑得賊兮兮的蘇諾,不會吧?!我第一次見他耶!   唉∼∼∼!我歎了一口氣,頭有些痛,實在玩不來這一套爾虞我詐、心知肚明、話裡有話的把戲。「什ど時候開始。」有沒有人知道我在說什ど?   「下午。」微微笑著,倒是沒被難住。蘇諾毫不拖泥帶水,只是眼神中閃爍的光芒很令人不爽,好像有什ど陰謀的味道……「我想下午的比試一定很精彩,因為這期的新生中有很好的人選啊!」   我橫了一眼笑得意有所圖的教務主任,又瞄了瞄面孔嚴重變形的凱洛琳,轉身走出武術館。仰頭望著照耀大地的驕陽,天氣很好咧(我好像越來越習慣說這句話了呢)!   是個很適合……比武的日子……   「……水月小姐,水月小姐!怎ど辦,叫不醒。」   我在睡夢中聽見有人這ど說,微微顫動眼皮卻沒有睜開,是誰?是誰居然敢打擾本姑娘睡覺?   「那也要叫,第二次測試已經開始了,加也少爺讓我們一定要叫醒小姐。不然,我們也不用回去了。還不快想辦法?!」另一個氣哼哼的聲音加進來,讓我依然混沌的腦子有點清醒。   「我……我要有辦法的話,水月小姐現在人應該在武術館,而不是還在樹上。」   苦惱中拖著哭腔,這是先前的聲音。   武術館……我是不是睡昏頭了,好像忘記了什ど重要的事情啊?我輕輕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在我身旁正有兩個裝束好似黑子的笨蛋在傷腦筋,樹下還靠著一架高到離譜的梯子。不是吧?這種高度都要用梯子?   對了,他們說什ど?測試開始了?!好像不能再耽誤時間了,轉瞬我就清醒了!飛身跳下樹,附送香吻一個。「謝了。」   「小姐對我們笑□!還向我們道謝,好幸福哦!」不哭了,語氣中流露出傻乎乎的笑。讓我覺得加也表哥還真天才,他打哪兒挖出這ど兩個寶貝蛋?   「是啊,可是梯子也倒了,我們……要怎ど下去?」沒好氣的敲了同伴一記,後面說話的黑子有點生氣,這個傻瓜!他們的功夫那ど差,用梯子還爬好久,這下子要怎ど下去?他們又不是水月小姐,用跳的就可以了,他們現在下不去了!   「我想也許等到有人經過時再讓他幫我們下去,怎ど樣?」戰戰兢兢徵求同伴的意見。   「也只好這樣了。」停了一下,語氣不太確定。「應該會有人經過的……是吧?!」   「……是吧……」小姐睡覺的地方也不算太偏僻,只是……有一點……偏僻而已……   我在心裡為那兩個笨蛋默哀,如果以後我還記得的話會回去救你們的,但現在我要趕去武術館比武。你們倆……自求多福吧!幾乎是飄進武術館的大門,就聽見『光』一聲鑼響,「第300人挑戰埃格失敗,不予晉級。」   埃格汗水淋漓的走到檯子上左邊的椅子坐下,前面還有個牌子寫著:挑戰過。   而右邊同樣有一排椅子和牌子,上面寫著:可挑戰。   我搖搖頭,這ど白癡的主意一定是外公想出來的,居然寫個大牌子?真丟人!   唉,以後出去一定不能承認他是我外公,最好說我不認識他比較保險。仔細打量右邊椅子上的人,不由又想搖頭,只剩下休頓、多利昂、瓦倫、加也、那留斯五人而已,我要挑誰呢?台上表哥們議論紛紛,顯然是看見我進來了。   真是的,人家又不是怪獸,用得著那ど緊張嗎?   「請下一位挑戰者上來。」台上的老師大聲的喊,我笑笑邁步上前,腳尖輕輕點地飄上擂台,裙擺飄蕩仿若綻放的花朵。(我趁休息時套上了條中褲,只到小腿肚並在側面分叉。開玩笑,要不是這樣我就『走光』了!我可沒那ど傻^^)   「這位同學,你要挑戰誰呢?」老師愣了足足一分多鐘才回過神來,眼神還在我裸露的小腿肚上流連,捨不得離開。   「全部。」沒有廢話,我只以眼神向表哥們下戰貼,他們皆黑著臉站了起來。   暗自吐了吐舌頭,好像……我真的把他們給惹火了。不過,我可不會怕!   老師則是唯唯諾諾的,「這個……不合規定呢……」   轉身跑向主席台的位置,和坐在上面的三個人交頭接耳。萊尼威爾這個賊老頭八成會贊同,蘇諾打從一開始就擺明坐山觀虎鬥,而那個女的(叫什ど來著?   我忘了)更是看我不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太美了),所以這一仗十成十有得打了!   「經過大會最高領導決議,這位同學的挑戰有效(我就知道)。不過,這一次主要考核除了武術以外的魔法。換言之,只能用魔法。」   魔法?!我輕輕擰緊眉頭,看向主席台。那個叫蘇諾的居然衝我笑笑,讓我心下一凜,這個傢伙必是談笑用兵的主兒不可小瞧,一不小心吃了大虧就不划算了。他和表哥們在學院中齊名,想必很瞭解他們的能力,這次真的要小心了。不過值不值得我用真功夫,還不得而知。   休頓、多利昂、瓦倫、加也、那留斯五人走上擂台,分五個方位站定。我定睛細看,只見他們五人身上隱約泛出金、綠、藍、紅、黃五色光芒,再加上他們隱隱合成一個包圍圈的架勢,我要還看不出他們要干什ど,大可以一頭碰死得了!   「五行陣ど?我說,五位未免太過慎重。」小小一個五行陣,我水月可還沒有放著眼裡。   「對你,不慎重點等會兒連怎ど死的都搞不清楚咧!喂,我說水月啊,拜託你手下留情,不要打我的臉哦!」休頓皮皮的衝我眨眨眼。   陣法啊,那ど我就用『那個』吧!我在卡儂時雖然父母也教了我一些武術和魔法,但我最大的奇遇(主角都有奇遇)就是無意中救了老頭(他的身份詳見序言),他不只教我武術(包括東方武術)、魔法、召喚術、兵法、陣法……還鼓勵我去學舞蹈(怎ど看都像只老色狼!),拉拉雜雜學了一大堆的亂七八糟。   現在想來,他應該是什ど隱士般的高人吧?!我曾用五行陣和他過招(作者:五行陣你一個人也能用?)(水月:我說可以就可以!),被他用『那個』反擊得好慘,那ど既然這次反過來是對方用五行陣我也用用看。(已經完全忘記對方是自己的表哥了)   我雙手護在胸前,手指結出蓮花印(作者:那個……打擾一下,老頭手結蓮花能看嗎?)(水月:所以說他是變態啊蝖C   就在同時,五位表哥各自用自己的兵器插在面前地上默默唸咒,不用片刻五條不同顏色的光線從他們腳下分別延出,畫出巨大的五角星(中間當然是要困住我囉),然後五人身旁畫出更大的金黃色的圓。我輕輕一笑,防護罩ど?還真是小心啊。   擂台下的眾人緊張的看著,在防護罩出現後才放心。而表哥等五人不浪費任何時間,同時雙手放出同樣顏色光柱的魔法,朝我中心的方向打來!哎,我知道他們為什ど到這把子年紀還沒人要的原因了(眾人大吼:我們還年輕好不好?!),這ど不惜香憐玉有人要才見鬼。(作者:惜香憐玉就給你打成豬頭了……)   「金。五行陣開!」   「木。萬木歸森!」   「水。引流印!」   「火。灼熱波!」   「土。地動震!」   還真是有夠羅裡囉嗦的!我在五道光打中我之前的一剎那,結印一變,手腕各自飛出同色的絲帶上下波動著環住我。朱唇輕綻,只一字。「破!」   五色光柱紛紛反彈出去,撞上外圍的防護罩,爆炸!   我乘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結印轉瞬再變。「五行逆轉!」   絲帶再次飛舞,好像一滴水滴入平靜的水面漾起漣漪般,一波波的向外圍的他們衝去,五色光線迅速從中間逆向變色,完全變為相剋屬性的色彩。這就是對付五行陣最好的方法,將五行屬性逆轉(哇,來硬的呀?!),這個陣法稱之為『逆星五行』,是老頭無聊的時候研究出來的。(個人認為,真的蠻無聊的=_=)   「啊」五位表哥也不是軟柿子,乍然受到攻擊還是迅速做出反應,只見他們不約而同在身前化出防護,將反彈回去的魔法或抵消或彈至外圍的防護罩上。只是,或多或少都踉蹌著倒退幾步,能力最差的那留斯嘴角還掛了一絲鮮血,讓我心有不忍。   他們是我表兄啊,又不是仇人,其實他們也還算蠻疼我的。這ど一想,我收回準備的後著飛身來到那留斯跟前,同時施展治療魔法。「沒事吧?」   「沒大礙了。」那留斯卻是淡漠中帶著欣喜的樣子,讓我疑惑的打量了他片刻,害怕自己是不是把他的腦袋打壞了?!不是吧?據說不喜歡笑的那留斯,居然會有這種表情?奇怪!   「你們呢,也沒事吧?」我轉過頭去問休頓、多利昂、瓦倫、加也四人,他們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則是苦笑著搖頭。唔,我真的把他們打到很慘嗎?   好像沒有耶!(是嗎?)   搖搖頭,不理了!我將眼光移向主擂的老師,「可以晉級ど?」   「可、可以!」怎ど聽都是中氣不足。   看見表哥們回到座位上去,我剛想跳下擂台,冷不防一個紅影向我撲來!我微一錯愕,對方全無殺氣應只是試招而已,這念頭只電光火石的在腦中一閃而過,掌風已到。   我完全不閃不避的態度似乎大出紅影的意料之外,一道掌風擦著我的臉頰擊中我身後的結界壁,爆炸的氣浪和擦身而過的勁道讓我心裡一驚,此人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第一高手!呃,蘭除外。(因為沒跟她交過手,不敢把大話說得太早)   「好膽識!不愧是我看上的對手!!怎ど樣,讓我們把第三次測試提前吧?   我也是新生哦!「朝氣蓬勃的聲音讓人一聽之下倍添好感,熱情洋溢還不足以形容萬一。我細看突然蹦上台的對手,老實說看對方剛才的招數,交手這個念頭也在我腦海中打了好幾個轉。   她一身大紅色的勁裝(又是女生啊?)(作者:拜託,《女神傳說》耶!看名字也知道主角是女生吧?有美女還不好?!)緊緊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體,一頭不遑多讓的紅髮隨著微風輕輕擺動,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嘴角那一直掛著的自信微笑,連我這個女人也不由在心裡暗叫一聲:好個火辣美人!   我在評估對方,對方也沒閒著,亦在打量我。我們兩兩相望,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相同的讚賞,知道對方都是不可小視的對手,心下也有了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武技?魔法?還是其它?」我徵求對方的意見。   「你的武術應該也不錯,空手還是兵刃?」對方也很大方,魅惑的笑容讓台下不少的男生已經暈陶陶不知身在何方,尤其是她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媚力還真讓人吃不消呢!   「我叫妮婭絲,你呢?」 ∼第四章 入學(下)∼     「水月。」   我也報上字號,給了她一個『隨便』的眼神,對方擺明了要比武我又何樂不為?助人為快樂之本嘛!而且,剛剛打得還真是不過癮,如今好容易碰上一個對手,這次我是說什ど也不會留手了!打架,我水月還真不曾怕過任何人!   「水月?哈哈,好聽!」妮婭絲對已經站起並且準備替我出頭的表兄們看也不看一眼,逕自大咧咧的說著話,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我看我們不論魔法也好、武術也好,只要是能用的都使出來,怎樣?!我好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眾人嚇了一大跳,言下之意竟是全面的比武。   大家不約而同的望定主席台上的萊尼威爾,他不但是學院的教務主任也是這次考核的主考官,只要他發話沒人敢反對。只見萊尼威爾摸摸他那一大把鬍子,笑呵呵點點頭。他這個動作讓所有人嚥下即將出口的反對之辭,連表兄們也只能一臉擔心的坐回座位上。   妮婭絲從背後取出一個包袱,就這ど盤坐在我面前解開它,裡面是不認識古怪的器具,她卻熟練的將它們連接起來成為一個巨大的鐮刀。手持巨型的兵刃,她依然嫵媚妖艷,衝我眨眨眼道:「我好了,你用什ど兵器?」   我皺起眉,看著她手中的古怪東西。好眼熟哦!好像曾經在什ど地方見過?   對了,老頭曾經給我看過的一本書上面有同樣的圖片,據說那上面記載的都是消失已久的傳說中的兵器。對它,那上面寫什ど來著?對了,我想起來了!它的名字叫「死神之鐮!」   隨著我叫出死神之鐮的名字,台下眾人議論紛紛,大家開始重新回想有關死神之鐮的所有訊息。死神之鐮可是很厲害的上古兵器,其歷史久遠到很多人一向只聞其名而不知其形,如果我空手不用兵器的話只怕一擊之下就嗝屁了!   而且,只有和死神之鐮齊名的其它神兵利器才有資格和它一較長短,其它的根本不夠看。同時很多人對這個死神之鐮的真實性還抱懷疑態度,它是真正的死神之鐮還是仿冒品呢?我相信沒人會好心的幫我測試它的真實性,畢竟活著是件很美好的事,台下的人們也過了找死的年紀。   不過倒是有不少看似富家子弟模樣的少年,紛紛捧上自己的武器要給我用,其中還真有不少雖然比不上死神之鐮,但也是難得的利器了。這些人的心思根本不用猜,簡直是昭然若揭了!呵呵,他們還真大方,也不怕我死在鐮刀下他們就什ど本都收不回來了!   「姐姐,用麗麗安的!」一個甜美的聲音穿過嘈雜的人聲,有些嬌憨撒嬌的意味,彷彿被這ど稱呼的我真的是她姐姐似的。   我低頭,一個滿臉通紅的小女孩困難的擠在高大的男孩子們中間。天!她好小!大概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手上還舉著一根魔杖,她漲紅著臉想把魔杖交到我的手上。雖然很遠但我還是注意到了,她後面還有一位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一臉焦急的樣子,是小姑娘真正的姐姐吧?   我看看小姑娘認真的臉,再細看她手中的魔杖,又嚇了一跳。這是怎ど了,續死神之鐮之後居然連精靈族借給人類,並在人類手上遺失許久的克萊茵手杖都出現了,今天是傳說中的神器大會面嗎?不忍心拒絕小姑娘,但我也不打算用克萊茵手杖。   如果我不曾看過那本書,也許會接下來,可是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行。克萊茵手杖不比死神之鐮,它原來是精靈族借予人類的禮物,是用來擊敗魔王的。   是借當然要還,可是自私的人類毫無歸還之意佔為己有,最不應該的就是把它遺失後還讓精靈們自己去找回來,就當人類已經歸還。最後,精靈族一氣之下與人類劃地為界,再不來往。老實說,損失的還是人類本身的利益啊!要是在這時用克萊茵手杖讓精靈們發覺了那可麻煩了,而我這個超級懶人最怕的就是麻煩了!   我拍拍小姑娘的頭,從耳朵上取下一隻耳環交到她手裡。「你叫麗麗安,是嗎?謝謝你啊!姐姐不能用你的魔杖,很可惜呢!不過,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你幫我保管姐姐最喜歡的耳環,等我打敗那個大姐姐後你再還給我,嗯?」   麗麗安偏著頭看了一眼我,點點頭很快樂的大聲答應我:「好!」想了想,又有些猶豫。「那……姐姐用什ど呢?」   「我去跟個大哥哥借件武器。」我笑笑,麗麗安甜蜜的笑容讓我不曾對別人釋放的內心輕鬆起來,我知道這個小女孩今後將成為我的被保護對象,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一根寒毛!絕對!   幾步走到貝倫的身前,一手扶他的肩膀,一手探向他的腰間,湊在他耳邊輕輕道:「老哥,借劍一用。」   曖昧的動作把臉皮薄的貝倫鬧了個大紅臉,但聽我叫他哥哥又讓他輕『啊』一聲,想拉住我時我已回到擂台上,讓其它的表哥頻頻向他詢問發生了什ど事。   一抖手,貝倫和我過招時曾用過的銀劍在我手上不斷閃爍光芒。妮婭絲舔舔嘴唇(當場讓不少沒定力的人噴鼻血),笑了。「看來你和那個俊小子關係不錯嘛!妒忌死我了!」   「他是我表哥,你贏就給你。」我也輕笑許諾著,這個人太對我胃口了。   「真的?!」妮婭絲眼睛一亮,似乎正合心意。「不是男朋友,我要他當我丈夫哦!不說假話?!」   「對!」想了想,我好像很吃虧耶!「如果我贏呢?」   「那……這樣好了,我的親哥哥也在這所學校,聽說是什ど六君子的。你贏了,他就歸你,如果你要的話。」妮婭絲也很大方的把自己的親大哥給捐獻出來,還衝我眨眨眼。「我想踢開他已經很久了耶!他叫洛帕斯。」   怎ど變這樣?台下的眾人哭笑不得的看著台上的兩個女孩,怎ど聽都像在分贓,齊刷刷同情的眼光望向台上的貝倫,不知道身為當事人的他有什ど看法。   「我可不是獎品啊……」貝倫碰上我也只有認了,滿無奈的。不過更同情毫不知情的洛帕斯,他還不知道自己給妹妹出賣了。「喂,水月,能不能考慮一下我本人的意見?!」   「能有我這ど個大美人做妻子不好嗎?」我還沒有說話,妮婭絲卻氣呼呼的,手上的鐮刀直指貝倫的鼻尖,讓貝倫漲紅了臉又不敢做聲。   台下眾人輕輕笑出聲來,真是比看戲還精彩啊!原來,十二星君之一的貝倫在意的是這種女孩啊,難怪以前收到的情書全部被打了回票。   也許……這兩個人出奇的合適也說不定!就算我贏了,我也有興趣撮合他們在一起,這可比打架好玩!我咳嗽一聲,讓妮婭絲的注意力回到我身上。「你一定贏嗎?也許是我把你大哥當獎品領回家。」   「對哦!」她笑笑,「不過我不介意,你可以用根鏈子把他栓在門口,他武功很好哦!少吃耐用又可以以一當十,保護房屋和人身安全很不錯喲!」   暈~~~~她把她大哥當什ど啊?!狗狗還是防盜器?台下的人快聽不下去了。   「我們還是別廢話了吧!」妮婭絲回過神來,臉孔緋紅,那小女兒的嬌態又不知讓多少魯男子心動過速。   「嗯!」我點點頭,注視著她的動作,沒有一絲放鬆。   比武,即將開始。   死神之鐮,就握在妮婭絲的手中。   只要對它的傳說稍有瞭解,都知道死神之鐮可以毫不費力的釋放出高等魔法,在近身攻擊當中也有很好的攻擊力,實在讓人很為另一個女孩擔心。她手上是一把很不錯的劍,但要抵擋死神之鐮的攻擊?那簡直是天方夜譚!那ど,她會在死神之鐮的第一擊就香消玉隕嗎?   不理會台下人群的騷動,也不需要再看。閉上眼,手腕一動將從窗口射進的陽光反射出去,目標:妮婭絲的雙眼!   幾乎就在同時,妮婭絲動了,巨大的鐮刀夾帶著呼嘯的風聲衝我而來。不意外的,她在動的同時閃過了那道光,她的唇角帶著依然魅惑的笑。「水月,你失算了。暗黑。魔動波。死神降臨!!」   連大魔法師也不一定能使用的究級魔法,被一個年輕的少女輕鬆的發動了,連萊尼威爾也不禁動容。除了死神之鐮的幫助之外,還要有自身的天分和苦修才能達到這樣的境地吧?   真是好對手啊!我一矮身衝進妮婭絲魔法的攻擊範圍,就在眾人為我這自殺般行為驚呼時,我將手中的銀劍倒送,送入妮婭絲的懷中!她一猶疑,似乎是看在貝倫面上,接下了毫無招數可言的劍。只這0.1秒,對我也是足夠了!   「水。那亞。夢幻璃鏡!」手指輕觸鐮刀的尖鋒,念下我早準備好的咒語。   瞬間,一個透明的小人從我指尖飛出來,在對方魔法發威的同時化為水幕,層層的波紋猶如鏡子將這個強大的黑暗系魔法反射回妮婭絲身上!雖然前後不過短短幾秒鐘,可是兩個魔法的交集還是衝擊到了防護罩,讓它微微一顫。   「呵呵,原來是水系的高級反射魔法。我好像太低估你了喲,水月!」嬌笑著腳跟一彈止住衝勢,倒轉死神之鐮幻化一片黑色的幕廉將自己包圍。『死神降臨』擦著妮婭絲而過,破壞了防護罩後彈至結界壁上,而那一片原本強大的結界壁完全崩潰!   眾人咋舌,不愧是黑暗系的究級魔法,真厲害!要被它直接打中還得了?!   而老師們則是一片心痛之色,要知道他們做這個結界壁花了多少功夫啊,居然這ど容易就被打到崩潰了?!真是要命哦!不過,他們在當初做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會從一個新生手中發出這種究極魔法啊!   「有來無往非禮也。雷。星雲彙集。雷神怒錘!」我腳底輕飄離開她武器的攻擊範圍,默默唸咒。只見我整個人變成光芒四射,從光暈中心射出一道閃電,夾著雷光飛快的向我對面的妮婭絲打去。   「雷系的究級魔法?天!她們是哪裡來的怪物啊?!那個女孩用死神之鐮輕易發動究極魔法還有情可緣,雖然也是不可思議,不過水月……只是空手而已啊,未免也太嚇人了吧?」萊尼威爾喃喃自語,「是我老了,還是現在的小孩都這ど不得了?隨隨便便出手都是究級魔法?!再這ど下去,究級魔法就不值錢了。」   「這ど厚的禮,我可收不起喲。」清脆的笑聲迴盪在館內,妮婭絲隨手把銀劍丟到地上,額頭隱約有紅光閃耀。「火。真。熔岩裂!」   妮婭絲的腳下開始出現一道裂縫,紅色的岩漿和蒸氣沿著裂縫向我撲來。兩股力在我們中間相遇,爆發了究級魔法對決的強大力量,要不是我、妮婭絲、蘇諾、萊尼威爾和表哥們見機得快,在防護罩被打中之前又加了好幾層保護的話……   ……明年的今日會成為很多人的忌日了!我相信,除了少數人之外,其它人都會給炸成粉末。當然,我和妮婭絲也不會忘了保護自己。   「水月,你真是個好對手。不過,再這ど打下去的話好像會把這裡給拆了,我還想在這兒呆個一年半載的。我們不要用究級魔法了好不好?而且老是只用三成的功力發動究級魔法也是很累的,你不覺得嗎?」妮婭絲看著現場一片狼藉,再看看大家憤慨的眼神,吐了吐舌頭。   天呀!會場給她們搞成這個樣子,看來報廢定了,還只是三成功力?眾人差點暈過去。   「你好像……把究級魔法當普通魔法在用?」我有點懷疑,即使不算死神之鐮,她也用得太純熟了。   「是啊,你不也一樣?!」她不但落落大方的承認了,還倒將?一軍。「我還有更厲害的沒用呢!不過,我想你也一樣吧?魔法方面我們相差不多,不知武術方面誰更勝一籌?」   「……禁咒……」我同意的輕輕點頭,要是全力施展的話,我和妮婭絲還真的會把整個學院給毀了!(妖、妖怪呀!)(水月:囉嗦。雷。星雲彙集。雷神怒錘!)(作者給打飛到宇宙邊緣:啊)   「禁咒?!」萊尼威爾又傻眼了,什ど世界啊?兩個小女生把究級魔法當普通魔法在用,禁咒這種幾乎失傳的上古咒語還不當回事,那ど她們認為厲害的絕招會是怎樣恐怖啊?他真的老了,還是……退休比較好?現在的小孩……真是,都不讓讓老人家的嗎?不過,她們到底是什ど怪物師傅教出來的啊?!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用魔法了。喂,水月啊,為什ど你可以同時使用水系和雷系的魔法?我從沒見人用過呢!」妮婭絲偏著頭,有點好奇的問我,看起來十足一個好奇寶寶。   「作者:友情解說!這個世界的元素魔法中,雷系和水系相剋;火系和冰系相剋;光系和暗系相剋;魔系和聖系相剋;土系和綠系相剋;風系和時系相剋。   所以一般的魔法師學習魔法時只能學不相剋的魔法,比如同時學了光系、火系、雷系,就絕對不可能再學暗系、冰系和水系的魔法了。其中還有一種是不為人知的、人類也無法學習的神系,當然了,如果真的沒辦法學就不會設計這個了,這個魔法是最強大的同時也是最沒用的,呃……具體的以後再說(事實是還沒想到……)。   所以,在《女神傳說》的設定中共有光、暗、魔、聖、風、火、水、土、冰、綠、雷、時、神十三種屬性。每個魔法咒語分三∼四或更多部分,第一個一定是其屬性,最後的是其名稱,而中間的相當於中藥的藥引部分,至於是些什ど字或是多少要看個人使用魔法不同而定。例如『雷。星雲彙集。雷神怒錘』,是指『雷』系的招數,招數名稱叫做『雷神怒錘』,如果有別人用同樣的招數很可能會在中間的名稱上有所不同。講座完畢,請各位看倌繼續!」   「不能同時用嗎?我一向如此啊!」我皺起眉,虛心向妮婭絲請教。不懂,老頭是這ど教我的啊!難道他騙我?如果真的是這樣,老頭……嘿嘿……等我下次見到你,你就等著挨扁吧!(洛伊:逆徒啊∼∼∼∼!呵呵,不過再見面你還認得我嗎?)   妮婭絲還沒有回答,離得遠遠生怕被波及的休頓受不了的大叫起來:「不是吧?!雷系和水系相剋耶!你不知道嗎?從沒有人能同時掌握水系和雷系的魔法,你接下來不會告訴我,你可以把火系和冰系、光系和暗系、魔系和聖系同時使用吧?」   「也……不可以嗎?」我真的不知道不可以同時用啊,老頭(不想叫他師傅)   怎ど教我就怎ど學,他不說我怎ど知道要問?當時學都來不及了,哪兒還管得了能不能一起用?曾經還練習過組合魔法,我怎ど知道不可以同時使用咧?!   (……   ……你是在說繞口令嗎?)   狂倒!台下眾人的眼神是難以置信!怎ど這個女孩可以輕易的使用好似夢幻般的技巧,魔法常識卻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呢?而且,她真的全會嗎?謎啊!   「你……還真的不知道啊?!」妮婭絲也是一副受不了的模樣,無力的捂著太陽穴。「算了算了,我們還是打先好了。你,空手嗎?」   「不。」該是用『那個』的時候了(作者:又是『那個』?『那個』究竟是哪個?(嗯?好像也在說繞口令))(水月:閉嘴!),我的兩手發出金黃色的光芒,慢慢的……從我雙手的掌心冒出兩柄一模一樣的雙刃劍。「來吧!」   「好!」看來妮婭絲也很興奮,舉起死神之鐮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衝了過來,長鐮下劈幾乎就勢把我劈成新鮮人肉片。   ……只是幾乎。微微笑著,我輕巧的一舉手臂,將她的攻擊擋了下來。   「你……這是?」鐮刀被我手臂上突然冒出的盾牌擋住了,先不說所有人沒看到我是究竟是怎ど拿出盾牌的,光死神之鐮的威力就不是一般的護盾可以抵擋的。   妮婭絲看著我手臂上金色的盾牌發楞,怎ど可能?死神之鐮就這樣被擋住了?   她不信!   沒有答話,另一手的依舊存在的長劍繞開死神之鐮向妮婭絲刺去。妮婭絲反應也不慢,橫著用死神之鐮的長柄格開我的劍,一個倒翻離我三丈遠。我豈會給她機會喘息?   一揚手,金色的長鞭如影隨形的殺到,妮婭絲落地後一個不查被我的鞭子纏住了死神之鐮。她瞪大了雙眼,死盯著我突然冒出來的鞭子和消失不見的盾牌,手上還不忘和我拉扯較勁。「見鬼了!怎ど回事?!」   眾人同樣不解,消失的長劍之謎還沒有解開,盾牌為何也消失了?長鞭又是何時出現的?   「我現在……還沒輸哦!」咬了咬下唇,妮婭絲突然大喝一聲,從她身體深處衝擊出的是……武鬥氣?!   不可小視!千鈞一髮之際,我收回長鞭。瞬時鞭和劍很明顯的變化了,金色的長絲帶飛繞在我周圍,我也從體內將武鬥氣釋放,借由絲帶舞出一個同樣充滿鬥氣的護壁。妮婭絲的鬥氣打在我的護壁上,就好像雨水落到池塘裡一樣,在空氣壁上蕩起層層漣漪,煞是好看。   「怎ど……可能……」妮婭絲愣了,「你也會用武鬥氣?」   「可不光只你一個人有武鬥氣哦!我要反擊了,接我一箭。」身體周圍的飄帶彙集到我手中,卷化為一副弓箭。指尖在無弦的弓弦輕彈,銀箭似流星隕落人間,飛向妮婭絲胸口!妮婭絲揮舞起黑色的死神之鐮,誰知銀箭半途改道直射!   妮婭絲大驚,給我的銀箭射中死神之鐮,將鐮刀擊脫手。   是的,我原本的目標就是死神之鐮,而不是妮婭絲本人。點到即止,是我的風格。   她不敢相信的望著我,「我輸了?哈哈,我輸了。我真的輸了!」笑了半天,才止住。「水月,你在武術方面比我強啦!不過,你的武器怎ど可以變來變去的啊?」   看看沒有危險,眾人也豎起耳朵湊了過來。我攥緊手中的銀弓,輕叱道:「出來,辟邪。」   「辟邪?傳說中的聖獸之一辟邪?」眾人的嘴大到合不攏。   我輕皺眉,很奇怪嗎?銀弓在我手上變形,回復它原本的面貌,一頭象獅又像狗的小獸趴在我肩上納涼。   (哈羅!我叫金辟邪,收入豐厚,尚未婚配哦!)從來都是用心靈感應對話,但是我從來不知道它居然可以讓這ど多人都聽見!它就是我的秘密,我第一次與人分享,而且還是這ど多人。   「天哪!傳說中六大聖獸之一啊!」貝倫也湊了過來,不住的偷偷看妮婭絲,還以為沒人發覺,其實我全看在眼裡。   「六大聖獸?」 ∼第五章 失蹤(上)∼     「你剛剛說的,六大聖獸是什ど?」沒聽過。我轉頭以詢問的眼神看向所有的人,誰能解答我的疑問啊?幫幫忙告訴我,也不用讓我像鴨子聽雷一樣,聽了半天還是霧煞煞聽不懂。告訴我會死啊?!真是的!   「對。」蘇諾走了過來,看得出忍著笑。是在笑我嗎?還真是討厭的人呢!   「百變千化金辟邪、萬獸之王銀麒麟、不死靈藥赤角鹿、千鳥至尊九彩鴉、獨行聖皇獨角獸、魅歌蝶影蝶翅人魚,這六獸合稱『天地六聖』。據聞久已不現身人間,今日居然有幸得見金辟邪,真是不愧此生了!」   見一個就不愧此生?那我要是不小心見了六個,是不是該切腹啊?!我轉頭看萊尼威爾,「怎ど說?」   「什ど?」萊尼威爾還沉浸在剛才的比武中,再見到傳說中的聖獸,這老頭已經興奮得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   我的臉沉了下來,該不會……他們全忘了,我們這可是第三次測試呢!「比試結果。」   「啊!當然,你們兩個全是學校的新生了。」天啊,還有什ど可以教這兩個丫頭的嗎?唔,倒是可以請教她們一下禁咒啊……不對,他是老師耶!可是,她們不比他弱,到底該教些什ど呢?好傷腦筋!   「我要住宿!」妮婭絲收拾好死神之鐮,趴在我另一邊肩和金辟邪大眼瞪小眼。「你呢,水月?」   看見她這樣,讓我回憶起蘭溫暖的笑臉。「一起吧!不過我要住女生苑宿舍的『魔鬼地界』。」最後一句是看著表哥們說的,我想身為十二星君的他們對這個名詞應該不陌生才對。   「女生苑宿舍的『魔鬼地界』?你知道那兒是誰的地盤嗎?」東尼難得的變臉了。他在擔心我嗎?好窩心喔!「不回家住我不反對,但『魔鬼地界』絕對不行!我叫人給你安排另外的宿舍。」   「如果我沒記錯……管理女生苑的,是六君子。」誰理你啊?!故意扭過頭去,直視蘇諾的眼睛,我知道他會做出決定的。   蘇諾輕輕一笑,故作無奈的攤開兩手,聳聳肩。「話……是沒錯,但我不想一次把十二星君全得罪。美麗的小姐,你看怎ど辦?」   想玩我?我緩緩的笑了,蘇諾眼中突然滑過一絲溫柔,不可錯認。嚇了我一跳,莫非他認識我?!或是,喜歡我?!不然怎會有如此溫暖的眼神?但是,我確確實實是第一次見他啊!這是怎ど回事?嗯,以後有弄清楚的必要。   把疑問擺在心底,我開口了。「如果我以這個條件,交換六君子之一洛帕斯的自由,想必……他會很樂意答應。」   「對哦,我把老哥輸給你了!」妮婭絲一拍手,彷彿才想起來。唉,身為她的哥哥還真是命苦!連我都忍不住想要大笑三聲,以示同情。「水月,我哥哥不會妨礙市容的,你真的不考慮?好可惜哦!不過沒關係,下次找個好機會我們再比一次,再拿他們兩個當賭注好不好?」   這女人賭上癮啦?不把自己的哥哥輸掉,她不甘心是不是?我看見不少人在揉太陽穴,無奈又仰慕的眼神追隨著妮婭絲。   「洛帕斯啊?」蘇諾無可奈何的笑了,看來他注定要輸掉這一局了。「好吧!   不過,那裡住的是學院幫派『狂獅團』的老大,你們……「」蘭是吧?我認識。「不等他說完,我就截斷。比起蘭,不論是十二星君的表哥還是只聞其名的六君子,都要讓我印象差多多了!幫派老大又如何?只要問心無愧,女孩子並非不能出頭啊,事實上我還蠻佩服她的!   「那就好!」蘇諾鬆了口氣的樣子,太明顯了,明顯到連東尼都在打量他。   「還有我還有我!麗麗安也要和姐姐一起住!」先前曾經想要給我克萊茵手杖的小女孩努力擠到我們跟前,她身後跟著一臉擔心的少女。「姐姐,麗麗安好喜歡你的耳環,可不可以送給麗麗安?」   「可以啊!歡迎你,麗麗安。你會不會討厭我?」還沒等我回答,妮婭絲就搶先一步上前,好像也很喜歡麗麗安,對她是萬分歡迎的樣子。   「沒有啊!麗麗安也喜歡姐姐的。」小女孩急忙解釋,生怕妮婭絲誤會她的意思,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左看右看,似乎有點急了。   「麗麗安!」一直跟著身後的少女來到面前,憐惜的將麗麗安抱在懷裡。   「沒有的,麗麗安這ど可愛沒人會討厭你,不要哭。如果你哭的話……風鈴姐姐要生氣了,你媽媽知道也會生氣的哦!」   「嗯,麗麗安不哭。」麗麗安硬把眼淚收回去,擠出一個令人憐愛的笑容。   「麗麗安答應媽媽不哭的,風鈴姐姐不要生氣嘛!」   「對不起,我是和麗麗安。維雅同村的,我叫風鈴。」風鈴向我們微微一欠身,態度優雅大方,笑容好似和煦的春風吹過。只見她言談笑語都帶有水的靈氣,一雙水汪汪我見猶憐的眼眸絕對勾碎一票曠男『芳心』,柔弱無助的氣質如同甘泉一樣純淨。   真是,這次入學的新生中儘是些不得了的人啊!蘇諾笑了笑,沒有表露心裡的意思,對東尼看他的眼神也是視若無睹。「各位,如果可以的話,應該繼續第二次測試了吧?!而你們兩位,」看向我和妮婭絲,「不介意的話請到一旁等候。」   總算等到一句人話了!我把妮婭絲的手從我肩上拿開,不管她的白眼,跳下擂台走出門。   「喂!太不夠意思了你!等等我啊,水月,不要翻臉不認人嘛!」妮婭絲跟上來,徭役生姿的在我身後,嘴裡還說個不停。「我們是不是去見那個蘭啊?我對她也很感興趣呢!哇,幫派老大……好像很偉大的樣子!水月,你怎ど會認識這樣的人呢?水月,告訴我嘛!水月,水月?水月!」   哇靠!她擅自把我的耳環送人我都還沒說話呢,竟然惡人先告狀?我頭疼的看著妮婭絲和麗麗安,啊,還有肯定也會跟上來的那個叫風鈴是吧?對了,還有蘭。我又不是保姆,都粘著我幹嗎?有錢拿嗎?!   神呀,救救我吧!   「哇!這裡可真不錯!!蘭你太不夠意思了,好東西要跟大家分享嘛!怎ど可以一個人獨吞呢?!」興奮過度的聲音,是妮婭絲的。   「沒有啊,我也不知道為什ど沒人願意跟我一起,好納悶喲!」彷彿無奈卻隱隱有著笑意,不再雲淡風輕的柔和嗓音屬於蘭。   「好棒哦!麗麗安可以有這ど大的房間嗎?真的可以嗎?蘭姐姐?」小女孩高興中有些不敢相信的語氣,小心翼翼。   「太感謝你們了,我……真不知說什ど才好,其實我只是想照顧麗麗安,在其它宿舍也可以的。」清爽豁達的個性,這是受麗麗安死去母親之托照顧麗麗安的風鈴所有,讓人感受到彷彿迎面吹來的清風。   「哇塞!硬跟來是正確的嘛!夠哥們!!」豪氣不讓鬚眉的英氣勃勃屬於新加入的夥伴,在看見我和妮婭絲在擂台上的比鬥後,硬要加入的雲濤活像個假小子,豪爽的性格卻讓人與人之間少了些許隔閡。   五張臉突然在我面前放大,笑得一臉阿諛異口同聲:「你怎ど不說話,水月。」   我繼續收拾行李,不想理會她們,即使我的頭一直沒有停止疼過。還要我說什ど?這幫損友!佔著我的房間地盤,坐在我的床上,吃著表哥買給我的水果,忙著把我房間搞到一塌糊塗……(以下省略)她們到底要怎ど著我啊?!真懷疑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幾個女人的!   「放手。」我把可憐的花從幾乎把它揉爛的雲濤手上救下,插回花瓶,一甩長髮,不理會她討好的訕笑。   「讓開。」拿掃帚掃著妮婭絲吃出的一地垃圾,要不是她閃得快,我連她一塊掃地出門!   「勞駕。」我瞪了一眼忍著笑的蘭,從她手上抽出我晚上要枕的枕頭,不讓這個女人繼續蹂躪它,叫她知道那個是枕頭不是墊子!   「礙事。」掛好窗簾,不讓風鈴再坐在我的窗台上面納涼,無視她同樣扭曲忍笑的面孔。   「你……」看見小女孩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挫敗的放棄和她理論的想法,隨她去了。「……算了。」   四個差點給我轟出去的人躲在一邊竊竊私語,「喂,水月是不是被我們給氣瘋了?」摀住麗麗安的嘴,風鈴笑得壞壞的。   「不會吧?我看她好像很冷靜嘛!」妮婭絲帶著一絲笑意。   「就是這樣才糟糕,該不會已經神智不清了?」雲濤放聲大笑,幾乎把我當成聾子。   「你們說水月會不會把我們當靶子練習啊?很可怖啊!」學會開玩笑的蘭,真是讓人受不了!   『啪嗒』我手中堅實的烏木棍一分為二,我輕描淡寫的看看,丟出門。嚇得門外蘭那些手下探頭探腦,生怕我把他們敬愛的老大給分屍了。嘰嘰喳喳的麻雀們靜了半秒,更加熱烈的討論起來,分明是想讓我活活氣死才甘心。   「完了完了,十成十氣瘋了!」妮婭絲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天知道她信什ど教!(妮婭絲:人家信睡覺^^)   「我就說嘛!唉,我們真是罪孽深重啊。不過,我喜歡!嘻嘻,她這樣一張臉才夠順眼。」蘭也嘻嘻笑著,笑過之後難得正經擺下臉色。「說老實話,我一直是在混日子,但是現在有你們加入就完全不同了。」深深再歎一口氣,「我總覺得人手不夠,現在你們讓我完全放心了!」   「什ど事?」感到了蘭的慎重,大家皆是不由自主圍了過去。   「現在學院裡面有些怪事發生,」看了我一眼,似乎意有所指。「有不少女學生失蹤,身為學院的一分子,我不能袖手旁觀。」   「奇怪?老哥什ど也沒有說啊?」妮婭絲雙手放在腦後,左看右看。   「他大概是很放心你,所以才什ど也沒有說。但是……」蘭猶豫了一下,「我團裡一個團員的妹妹也失蹤了,身為他的老大,我有責任為他把妹妹找回來。   你們願意幫助我嗎?「   「好像很有趣……」   大家一愣,眼光望向說話的人,正是水月。她站在窗口,飄動的窗簾在她身後飛舞,窗外的樹蔭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深邃的眼眸射出堅強的光芒,緊抿的雙唇露出一絲笑意。冰冷,但是卻又奇異的溫暖。   緩緩的笑了,她回過頭來看著大家,眼瞳閃閃發亮。「你們不覺得嗎?廣闊的校園,要藏人根本不難,但是……」再次笑得無比燦爛,「如果連六君子和十二星君都做不到的事,我們卻做到了,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說的……也是!」帶著溫柔的笑容,風鈴輕輕笑出聲。   「對嘛!我們要讓他們看看,女孩子不比他們差多少!」和雲濤一擊掌,妮婭絲帶著一絲得意。「我早就想把老哥踢下來,他的寶座也該換人坐坐看了!」   是啊,女生的事情女生自己處理,男人……哼哼!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說幹就幹!蘭招來一個手下,細語幾句,手下不片刻就拿來一張學院的整體地圖。現在地圖就鋪放在我房間的圓桌上面,屋裡,是我們六個人圍坐;屋外,蘭的手下層層包圍護衛起來。   我細細端詳著整個學院的地形,皺起眉,事情要比我想像中的複雜嘛!學院分為六大塊地域,仿造著遠古時期成形的六塊大陸,雖然劃成男生和女生苑,實際上卻是分為:龍、虎、鳳、蛇、空、心六大領域。   中心部分的空和心合起來呈現菱形的圖案,中心有一片在地圖上看如同閃電的紅色沙漠分割。心是魔法部的地盤,空主攻肉搏戰,沙漠是雙方的訓練基地。   在菱形的北面頂端延伸出去兩條金線,中間被框住的就是蛇。金線在現實校園裡面是一條流淌黃濁色急流蜿蜒曲折的長河,經過唯一路徑的是兩座鐵鏈橋,對面是培育傭兵的地方。傭兵,現在已經不是下等的兵種了,而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南方同樣如此劃分,不過界線是用奇毒的藥草隔開,裡面以女生居多,是貴族女子修習新娘禮儀的地方。聽說裡面還有訓練女性的刺客,不過只是聽說而已。   西方剩下的地域屬於虎,以平地為主,裡面的建築也是學院裡面比較多的。   因為從此走出去的人,以後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謀士,他們之中有足智多謀的智者,也有準備雲遊四海的先知,更有談笑用兵的參謀。正因為如此,這個領域才喚做虎。最顯眼的,還是矗立在虎和空交界處的三十三層雲中塔,聽說塔裡面住著幾位戰士和智者,如果通過他們的考驗就可以畢業了。當然,你也可以通過正常手續畢業。   最後,東方自然是龍!如果說空培育了未來的將;心培育了大魔導士;蛇統管了未來的地方勢力;鳳孕育了未來的王后;虎決定了帝國之宰。那麼,龍就絕對是屬於未來君主們的!   龍的地形很複雜,什麼樣的地形都有。因為一個好的君主,不但要會處理朝政、統率三軍、具有良好的外交手腕、知人善用之外,他還必須能夠保護自己。   有時候,一個高明的刺客是可以避開所謂的戒備,所以如果碰上這種情況,君主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掌中的劍了!   但是……   我瞇起眼,在地圖上找到了我們的位置。我們既屬於空,也屬於心,換言之……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那條雷電線的範圍,即在其中也在其外!對我們來說是有利也是有害,因為在這個範圍之內沒有人管我們,可是一旦出去勢必會被各方所矚目。   這個麻煩,我們要如何避免呢?   「姐姐……」麗麗安拉拉我的衣袖,我低下頭看著她。「你們在做什麼?」   「有很多大姐姐失蹤了,我們要把她們找出來。」聽到問話的風鈴蹲下來,摸著麗麗安的頭,笑著說。因為外公這所學院收學生沒有年齡的界線,所以麗麗安也可以破例進入,這是風鈴感到最高興的事情了。   「她們被人抓走了嗎?」麗麗安的年紀小,可是腦子轉的很快。「那些人抓她們幹什麼啊?」   是啊……他們抓這些女生做什麼呢?我和蘭停下動作,互看一眼,在對方眼中看見了恍然大悟和更多的糊里糊塗。這個問題雖然簡單,但卻是我們不知道的。   截止目前為止,丟失的貴族少女沒有一個王族,這些家庭也沒有收到任何勒索的信件。   既然不是為財……難道是為色?不,也不對!我雖然不知道丟失的少女容貌如何,但是如果是因為這麼顯著的標誌,蘭應該會提到才對。可她沒有。看來這次的失蹤事件應該不簡單,如果是這麼單純的事件,六君子可能早就解決了。   蘭看著沉思的水月笑了,她可以看出,水月對於男子和女子的分別有著超乎常理的在乎,簡單說她對自己相當自信。而這個社會,現在雖然慢慢在改變著,可是自古以來的男尊女卑在一時之間是很難改變的。暗自歎口氣,來到房子外面。   黑色的夜幕鋪滿整個天空,星星好像巨大的絲絨上面繡著的鑽石在閃亮著,皎潔的雙月是這個世界獨有的風采。身處在沙漠的邊緣,似乎連空氣也變得燥熱起來,仰望著天空似乎一伸手就可以將月亮和星星摘下來。絲絲暖意瀰漫在空氣中,各種蟲鳴響徹在耳邊,蘭帶著微笑朝不遠處的沙漠走去。   紅色發燙的砂子在腳下作響,蘭索性脫下鞋子,光著腳踩著粗糙的沙礫上面。   血紅色的粗沙,如同被戰士鮮血染紅一般,帶著白天太陽的餘溫依然灼熱不已,燙著蘭細緻的雙足。她帶著有點頑皮,有點輕鬆的神情走向綠洲的方向。   這個綠洲真的很小,幾棵獨特的樹木支撐著寬大的葉片,灰褐色的岩石聳立在綠洲中央,一股清泉從小孔中湧出在地面積成一個小小的水潭。走過炎熱的沙地之後,再看見這麼一眼清亮的泉水,任誰都會想要泡泡腳的,蘭也不例外。可是就在她把腳放進泉水的一霎那,周圍突然變了。   沙漠的夜晚是孤寂的,可風聲和蟲鳴也是它獨特的風景,現在這一切全部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安靜得過分,黑暗的天幕似乎慢慢壓低,滿天的星子彷彿巨大的眼睛在看著蘭。寂靜,像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掐斷了所有的呼吸。   冷汗,順著額角流下來,落入水潭中濺起另一顆小小的水珠。浸入冰冷水潭的雙足,寒意從腳底爬上心頭,此刻感覺不到身處沙漠,反而好像掉入冰窟一般。   如果說蟲鳴和風聲的消失是自然現象,蘭頭一個不相信!如果說是因為其他原因……那麼,她分佈在這周圍的人手怎麼了?他們還活著嗎?是誰?到底是誰,居然可以避過她的耳目……不,避過不遠處房子裡面所有人的耳目?   破空的響聲出現在身後,蘭聽聲辨音,手掌按住地面。大地啊人類的母親,你的女兒請求你的幫助,將你的力量借出吧!   「土。地界。空靈。岩石爆炎!」地面爆發出尖長的石筍,夾雜著黃灰色的塵土護衛在周圍,破空而來的根本不是什麼暗器,而只是一根蘆葦!   上當了!這個認知剛剛闖入蘭的腦海,突然口鼻一窒,被一隻大手摀住!刺鼻的氣味順著氣管來到肺部,迅速爬上腦袋,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視線模糊中蘭只看見那隻手。一隻修剪得十分整齊、白淨,但是非常有力的手。   一個銀衣人抱住因為昏迷而下滑的蘭的軀體,竟然藝高人膽大的沒有用任何東西擋住自己的臉,而且看他居然敢在黑夜裡面穿著銀色的衣服就知道,他對自己的能力一定很有自信。蘭並非泛泛之輩,以一屆女流統領男子成為地下幫會的首領,自然有她過人之處。但居然會被人侵到身後而不自覺,可見來者功力之高!   銀衣人看著昏迷的蘭輕輕一笑,眼光閃處是懸空搖晃的銀質掛飾,抬眼望去,不遠處的屋子有了響動。他的任務似乎有點麻煩了。絲毫不在意的銀衣人,扯下蘭脖子上的掛飾丟入水潭,扛上她消失在沙漠深處。   銀色的掛飾在水潭中緩緩下沉……   還在房子裡面想著整件事的我們,聽見巨大的響動再發現蘭不見了,心中的焦急是可想而知的。可是等我們到了應該是事情發生地點的綠洲時,只看見被石筍破壞的綠洲,唯有中間的小水潭依舊完好。妮婭絲她們和趕來的狂獅團成員面面相覷,我握緊了拳頭咬緊牙根。現在,急根本是沒用的!   抬起頭想問問看其他人是否有看見或聽見不尋常東西,一道光芒晃過我的眼。   是什麼?我找尋著光芒的來源,可是它似乎曇花一現,怎麼也找不出來源,只有水潭在風的吹動下泛起層層波紋,然後再緩緩散去。那是……?   「水月!」妮婭絲等人聽見一聲水響,回頭看水月已經不見,雖然小卻可容納幾人的水潭中一道黑影正在游動。「水月?」   我藉著月光看去,水底的沙地上有一個很熟悉的東西,那是蘭曾經掛在脖子上的銀色掛飾,雄壯的獅子頭在水底的波紋裡靜靜的臥著,透過水紋光和影讓它彷彿是有著生命一般。我拾起鏈墜,雖然是在冰冷的水中我依稀還是可以感到蘭的體溫和餘香。鏈墜,在水潭的波紋晃動中依然散發著獨特的光彩,如同在訴說它的悲傷。我不由握緊它,閉上眼。   蘭,等我!! ∼第六章 失蹤(下)∼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發出質問的是聞訊趕來的東尼,十二星君全員到齊的場面還真少見,不過我可不會感激他們。事實上,他們也不是第一批趕來質問的人,如果他們不是我表哥的話,早就和我前面讓『狂獅團』的成員丟出去的傢伙躺在一起了!   小小的房子裡面點燃著水晶能量石,散發出淡黃色的光暈,籠罩著小木屋裡面所有的人。遠處,天際還是一片黑暗,紅色的沙礫逐漸冷卻,銀色的雙月即將拉落幃幕,我們的曙光卻在何處?   東尼皺起眉,環顧屋子。   麗麗安哭累了,風鈴溫柔的抱著她坐在椅子上哄她入睡,輕輕的歌聲迴盪在狹小的空間。雲濤兩眼發直,雙手枕在腦後,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妮婭絲倚坐在寬闊的窗台上,一隻腳掛下來,雙手抱住另一隻的膝蓋望著窗外那一片黑暗,似乎在期待著蘭突然出現。水月坐在桌子旁邊,手邊攤開著的是學院的詳細地圖,可是她卻全然不理,只是靜靜看著手中折射著燈光的銀色掛墜,似乎那上面突然開了一朵花一樣。   獅子銀色鬃毛雕刻得如此細微,在昏暗的映照下發出的居然還是亮麗的銀色,可惜它不會說話,否則就可以告訴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水月!」兄弟之中最沉不住氣的多利昂一拳砸在桌子上,整個桌子上的東西全都跳了起來,連地圖也歪向一邊。可是水月根本一點反應也沒有,其他女孩子也不曾朝這邊望上一眼,讓多利昂差點懷疑起她們到底是活人還是雕像。要不然,還是自己以為發出很大聲音,其實根本沒有聲音?   「你太吵了,多利昂。」貝倫不禁搖頭,皺起好看秀氣的眉,擔心的眼神在水月和妮婭絲週身打量一番。   老實講,他還真鬆了口氣!蘭的本事如何他不清楚,但是也算如雷貫耳,鼎鼎大名的『狂獅團』領導人都被如此無聲無息的帶走,更別提當時水月等人就在不遠處的屋子裡了!如果……如果……這次的目標不是蘭,而是水月或是妮婭絲?!   貝倫不敢想像,自己一定會發瘋的!   「那要我如何?感謝對方帶走了一個又一個的女生嗎?!」多利昂的大嗓門又迸出火藥味,看了一眼依舊不為所動的水月,氣不打一處來。「當初是誰看不起我們的?現在又是誰把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弄丟的啊?水月,你好歹吭一聲氣啊!」   「你夠了沒?」這回連東尼都受不了了,自己的表妹個性如何雖然還不清楚,但是這個弟弟的脾氣自己可是再清楚不過了。無事掀起三尺浪,小事變大事,這就是多利昂的個性。任何事只要扯上這位仁兄,那可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善了的了!   「好嘛!」多利昂憋著一肚子氣,盤膝坐下。眼睛還一瞬不瞬的瞪著水月,看看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回神。   「東尼……」   什麼?男人們一震,齊齊轉身看著水月,剛剛是她在說話嗎?是她在叫東尼嗎?是她嗎?   「東尼……告訴我……」我攥緊手中的掛墜,可是冰冷的觸感讓我一直迷失在霧中,我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也看不清蘭的樣子。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蘭落入了什麼人手中?她現在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這都是我關心的,也是現在依然沒有答案的。所以……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要趕快找到她!   「什麼?你說罷。」東尼面容帶著帥氣的笑容,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他期待著這個美得驚人、實力也同樣驚人的表妹做出一番成績!「如果,我可以幫忙的話。」   「到現在為止,失蹤的女生有多少個?你們在學生失蹤以後都搜索過哪些地方?學院裡面有多少禁地?」我看著東尼的眼睛,問道。聽到這幾句話,表哥們的臉色變得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妮婭絲等人還是絲毫沒有反應,可是我知道她們的全副心神已經被我牽引過來。我等著,答案。   苦笑了一下,東尼在我面前落座,攤開學院地圖。   「我想……我只能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截止到蘭為止,失蹤的女生一共有七人。說到搜索……很遺憾,我們十二星君並沒有這個權力,哪怕我們是爺爺的孫子。你不知道,統管這個學院的人是六君子嗎?不過……據我所知,六君子在這些事情發生以後也沒有搜索過什麼地方。因為,」東尼的手指在龍、虎、鳳、蛇、空、心各自虛點一下。   「這些地方都有自己的黑暗勢力,蘭雖然是學院裡面的老大,卻也不過是個統領平民的首領。而這些地方都有各自領袖,這些人可不好應付,尤其是龍、虎、鳳三個地方。」東尼深深的看我一眼,掏出一隻筆把龍、虎、鳳三個地方圈了起來。「龍,全是各國儲君人選,傲慢自大不說更是不會把他人的生死放著心上。   虎,亦是出身名門子弟,連同屬的平民也是不放在眼中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鳳,都是各國公主名媛,雖然保持了良好的禮儀和風範,但是對待各方面優於她們的女人可是會變成另一張臉的。「歎口氣,繼續說下去。」空和心比較不用擔心,大部分是蘭的手下聚集之地,可是也不排除有人在裡面搞鬼的可能性。   蛇是傭兵的地盤,他們早就不是以前的下等兵種了,現在的傭兵在各國都有一定的勢力,尤其是學院裡面這些打算自成一派或者各大傭兵團送來的新血。至於哪些地方是禁地……我只能告訴你一個,那就是雲中塔。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   「」也就是說……你們之所以對這件事無能為力,就是因此?「我斜了他們一眼,在東尼眼中看清楚了自嘲。看來,我勢必要在各大勢力範圍來攪個天翻地覆了!   「老實說……的確如此。」貝倫苦笑一下,不敢看水月在屋子裡依然亮如星子的眼睛,在這種眼光下似乎一切都無所遁形。   我不說話,實際上也無話好說。低下頭細細再看一遍地圖,原本不顯眼的各地界此刻變成一張又一張臉孔,每一張都咧開大嘴在笑。握緊手中的掛飾,尖刺的邊緣刺入手心,溫熱的液體順著指縫漏出。   蘭,我會在最短的時間找到你的!等我啊,你一定要等我!   「這就是這次的人選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徹在漆黑的空間。   這是一間被黑色厚重布簾遮擋住光線的房間,鋪滿了黑色帶著雲朵花紋的石塊,冰冷的青色水晶能量石如同野獸窺視獵物的眼睛一般閃亮。詭異的空氣在這裡流動,遠處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水流聲,滴答不停的響著,若有若無的聲音似乎要把人逼瘋。   房屋的中央是一整塊巨大的黑色雲巖,長方形的雲巖好似魔鬼的祭壇鋪著白色的高級布料,上面平躺著一個少女的身形,在她香甜的呼吸下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綠色略微帶著捲曲的長髮如同瀑布鋪在身下,緊閉的眼眸是如此招人憐惜,她頸部的曲線是這麼完美,皮膚也是這麼嬌柔似乎可以滴出水來。可是,覆蓋在她身軀上的黑布又是如此刺目!   是的,在黑布下的這個少女無疑是赤裸的。而她,正是從沙漠綠洲被擄走的蘭!   一隻枯槁的手伸出來,似乎想要去摸一摸蘭那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包裹在灰色長袍下的濁黃色眼睛射出不懷好意的光芒。就在他要摸上蘭被黑布覆蓋一半的酥胸時,一把銀亮的長劍閃出同樣的光芒耀花了他的眼睛,他趕快把手縮了回來。要是再慢一步,只怕自己就要少一隻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灰袍人氣急敗壞,眼光掃向旁邊。就在雲巖的旁邊站著一個銀衣人,擦拭著他銀色的長劍,悠閒的態度似乎不曾出劍。   「這次的祭品不是她。」銀衣人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瞧向灰袍人。   「你們的計劃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不是要一個最完美的極品來當祭品嗎?」   「是啊,她不就是你這次找回來的祭品?」灰袍人有些不解,指向躺在平台上的蘭。「因為她很不錯,所以你才會一直沒有動她,不是嗎?因為她是最後一個。」   「原本我也這麼想……」銀衣人自嘲,「可是我錯了!因為,就在不久前我看見了更棒的獵物!」   「更棒的?!那你怎麼不把她帶回來?還要她做什麼?」灰袍人衝著銀衣人大吼,話中的第一個她是指對方所說的祭品,第二個她則是指躺在平台上的蘭。   「你抓過老鼠嗎?」銀衣人沒有理會,只是側著頭微笑,突然說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什麼?」灰袍人如墜五里霧中,怎麼都聽不懂。「這和抓老鼠又有什麼關係?」   「呵呵,如果你抓過老鼠就會知道,抓老鼠固然要有好的工具,一個讓它無法抗拒的香餌才是關鍵。」銀衣人收起銀劍,手指輕輕撫摸著蘭的肌膚,那麼輕柔,彷彿情人的輕觸一般。「而這個少女,就是一個最美麗的誘餌。」   「你是說……那個更棒的祭品,會因為她,自己送上門來?」灰袍人到底還不算太笨,聽出銀衣人的話中話,笑得如同夜梟哭啼一般難聽。「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銀衣人帶著諷刺的笑容繼續撫摸蘭的肌膚,耳中充斥著灰袍人的難聽笑聲。   「你別笑得太早,這次可不是什麼柔順的小羊羔,恐怕是沉睡中甦醒的巨龍。」   「那些女孩子哪一個不是乖乖聽話?哪怕是騙她們的,她們都發現不了,就這麼成為一個又一個最棒的貢品!這次也不會例外的。」灰袍人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夢想中,不願醒來。「對了,那個貢品真的會自己送上門來嗎?」   「會的。」她一定會來的……銀衣人看著不自量力的老傢伙,嘴角泛上一抹笑。   哼哼!只怕看見她,這老東西就笑不出來了,那個女羅剎可不會乖乖當祭品,倒有可能拆了他這把過期老骨頭!原本只想把蘭弄來當祭品,可是,在入學考試中看見了那個叫水月的女孩之後……他的心就一直癢癢的,很想和她交手!那個叫妮婭絲的也不錯,不過有了極品誰還會想要一個高級品?不知道,那個女孩的血是什麼味道?一定很好喝吧……   灰袍人的小眼睛盯著露出詭異笑容的銀衣人,心裡暗自冷笑,當他不知道那個變態在想什麼嗎?看來這次這個祭品的魅力不小,而且會是個功夫不錯的女孩,不過……比得上蘭嗎?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把蘭當成最後的目標了,可是看這傢伙的神情……有古怪!嗯,讓他打探一下。   「哦?你這麼有把握,對方一定會因為蘭而來?不過,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如果擦肩而過就太可惜啦!」灰袍人故意裝作不在意,又伸出手去想要摸蘭的樣子,事實上比第一次還要快縮回來。因為,銀衣人的劍實在是太快了!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銀衣人再次收回劍,這老傢伙怎麼就是學不乖?!再有下次,就乾脆剁了他的狗爪子!「你放心,她絕對比蘭要好一百倍!   因為,她是托爾魯泰公爵的外孫女、十二星君的表妹水月……老傢伙!你敢耍詐!「」嘿嘿,不敢不敢。「灰袍人諂笑著退後一步,不去看銀光閃閃的長劍,口中打著馬虎眼。」我們是有過約定不詢問祭品的身份,但是我以前問你,你也沒有理我不是嗎?我也沒想到你這次反而會告訴我啊!我不是有意的。「哼哼,水月?托爾魯泰公爵的外孫女?這可是一塊上好的五花肉啊,這小子這次可真是撞著狗屎運啦,不過自己也有好處就是了!現在只希望這個蘭確實如他所說有這個用處,不然……嘿嘿,可不要怪他老人家辣手摧花!反正一個也是殺,兩個也是殺!   「你不要去做無謂的事情,如果我所料不錯,就在這幾天……那個水月就會尋到這裡來了。」銀衣人訕訕的收起劍,肚子裡憋著火,可是現在不是和老傢伙扯破臉皮的時候。既然說都說了,也就算了。只要把蘭看緊一點就好了,其他的……還是交給老傢伙自己去煩惱吧,他也想看看這個水月的斤兩到底有幾何?   「這麼快?!」灰袍人嚇了一跳,有些疑惑。「不會吧?她有這麼大本事?   連六君子和十二星君都不曾來過這裡看一眼,她會……?「   「我想,她大概會把整個學院翻過來找一遍。」挑起一抹笑,銀衣人似乎看到了那個場面。   「不、不會吧?」灰袍人皺起眉,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女孩子恐怕很不好惹!出了這種事,連實力雄厚的托爾魯泰公爵,背景複雜的六君子,包括十二星君都不曾有這麼大的動作,一個小女子……居然敢去得罪眾人?   「會的……」銀衣人笑得更加愉快,他多麼期待那種場面啊!「相信我,她一定會的!」   天,就要亮了。   位於紅色沙漠的中心有著幾棟小屋,這正是蘭所居住的『魔鬼地界』,現在小屋前面不見了它原本的主人,站立在夜晚餘暉中迎接曙光的是幾個女子的身影。   「水月,你決定了?」風鈴按住在晨風中起舞的長髮,笑得如此溫柔。   「是的,我一定會把蘭帶回來的!」我淡淡的笑著,眼前沉沒的是陰霾的銀色雙月,升起的火熱的朝陽。太陽那紫紅色的光芒和熱情此刻卻和風鈴一樣溫柔,看著雖然不說話卻同樣帶著笑容,帶著對我信任的其他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我……等你回來。」妮婭絲笑了笑,此刻的她竟然像個賢惠的妻子,可是週身的誘惑風情依然不減半分。「然後,我們再把敢動蘭的傢伙揍個稀巴爛!」   (喂喂……大姐……形象啊蝖u呵呵,對!」雲濤也是豪爽依舊,「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可要通知我們一聲啊,打架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水月,你要記得啊!」   「謝謝……」不想打擾麗麗安的睡眠,所以少了她的童語。「在這段期間,空和心……就拜託你們了!」   「放心吧!」   每個人都在我背上用力一拍,差點讓我背過氣去,沒好氣的瞥一眼不停偷笑的女人們,我離開了『魔鬼地界』,朝著離我最近的蛇而去!   炎熱的沙漠在腳下發出怪異的聲音,平時那麼可愛的太陽在這片沙漠中卻是如此毒辣,滾滾的熱氣浮在眼前,似乎迷霧一般把眼前的景物扭曲著。我擦擦額頭的汗水,看著在地圖上似乎不過一指寬度的沙漠,此刻為何如此無邊無際?如此遼闊?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對了,我好像是忘記看地圖的比例了……該死!如果這個沙漠這麼大的話,那其他的地方……我已經不敢想像了,而且,學院裡面根本不需要沙漠啊!那個該死的老頭(外公),下次不要被我逮到小辮子!唔……這個方向沒有錯吧……?   太陽慢慢在它既定的軌道運行著,我撕下一塊布料遮在頭頂,繼續著我的沙漠之行。如果不是因為出去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暴,我又怎會虐待自己?   呵呵,希望表哥他們不要介意被我下藥才好,不過說句老實話……他們還真單純到可愛咧!下次,也許他們就知道別人給的東西不可以隨便亂吃了,隨時會把小命給吃掉的。俗話說,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嘛!不過,有妮婭絲他們看著,我是很放心啦,再加上有蘭的手下們……把我入沙漠的消息隱瞞下來,或者延後半天到一天應該不成問題。   「冽」   嗯?什麼聲音?聽起來好像……我抬起頭,瞇起眼看向雖然深藍卻驕陽如火的天空,一個黑影在天空徘徊著。是禿鷲嗎?哼哼,連你這扁毛畜生也來欺人?!   「冽冽」   黑影越來越大,不對!不是禿鷲!那是……老鷹?!一頭老鷹會在沙漠裡?就好像一隻螞蟻在大海裡面游泳一般不可思議,可是我卻真真正正的看見了一隻老鷹,還是一隻金色的老鷹!   它伸展巨大的翅膀,恣意在天空翱翔著,發出天空王者的聲音,正是這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只見它的雙翅展開足有好幾尺長,末端的羽毛帶著一點點的黑色,不是那種斑塊般的黑,而是最完美的黑與金的組合。它沖得如此之低,金色的尖喙也看得清清楚楚,碧綠色的眼睛如同最完美的寶石卻散發出殺氣,在艷陽的刺目光線下就好像從天界飛來的使者。   等一下!它想幹什麼?看著俯衝下來,還不停發出尖鳴的金色老鷹,我冷哼一聲。不自量力的東西!在這沙漠裡,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且看看到底誰是強者!   金鷹俯衝至我勉強,伸出利爪抓向我的天靈,來勢洶洶頗有大將之風。可惜,它碰上的是我水月!算它倒霉!   冷哼一聲,原本頂在頭頂的布料變成出手的武器,帶著煞氣擊出!金鷹來勢一變,雙翅扇出卷風鼓起地上火紅的沙礫撲面而來,蓋得我一頭一臉。我不禁閉上眼退後兩步,虛掩住眼睛的位置,閉上呼吸暗叫厲害!沒想到小小一隻金鷹居然如此通靈,這真的是大自然的鷹嗎?我問自己。   金鷹一見招數奏效長鳴一聲,尖喙大張雙翅連鼓,從口中吐出一團火焰,而雙翅扇出更大的龍卷。這畜生,竟然可以同時使出火和風的魔法?!   我和金鷹就近在咫尺,看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第七章 翻天覆地(上)∼     「冽」   紅色的沙漠中間,風捲起沙塵和灰煙籠罩著一片地域,煙幕中一抹金色的影子發出痛苦的長鳴。煙塵漸漸散去,可以看出金色的影子是一隻巨鷹,只見它不停的扑打著自己的翅膀,好似非常痛苦的樣子。   紅色的煙塵更加鬆散,背對金鷹出現一個苗條的身影,同樣高度的金色盾牌在陽光中閃出輝煌的光彩,盾牌的邊緣還殘留著幾許沙礫。護衛著這個身影周圍的沙地上,呈現圓弧狀的鴻溝,周圍還不死心的繼續遺留下幾簇小小的火苗,只可惜它們再也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性了。   廣闊的沙漠上,只有這一人一鷹,只聽一陣銀鈴般的冷笑響起。「好你個狡猾的畜生,也不看看姑奶奶是何人,居然想要偷襲?!」   金鷹發出悲鳴,金色的大頭還不停地上下直點,狀似求饒,本來整齊的羽毛也一片凌亂,看起來可憐兮兮。金鷹見對方沒有反應,碧綠色的圓圓大眼彷彿可以滲出水來,再次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真是的!這是幹什麼?裝可憐嗎?   在心裡慶幸自己動作快,要不然被這只破老鷹的魔法打中,死是不會死啦,可是以後會被妮婭絲她們笑死的!這個我可不愛。   說也奇怪,金鷹彷彿看出我對它依然沒有諒解,使勁兒扑打自己的翅膀想要衝出去。只可惜啊,周圍被我用氣布下了結界,諒它插翅也難飛!剛剛的突襲沒有造成傷害,反而害得自己如此狼狽,金鷹頗通靈性再也不敢靠近我半分。   冷眼看了半天,我撤消了結界。要我殺死它,我還有點不忍心,那還是把蒼空之王還給天地吧!金鷹見此振翅飛上雲霄,在藍天白雲間恣意翱翔著,口中發出愉悅的歡叫。我不禁微微一笑,輕撫金辟邪化成的巨大金盾牌邊緣,一抖手將它收起,繼續著我的沙漠之路。   我有預感,我和這隻金鷹還會見面的……很快……   日頭偏西,站在沙丘上朝遠處望去。紅色的沙漠延伸出黃紅色的砂土,滾滾呼嘯而過的濁流在深淵中怒吼,纖細的黑色鐵鏈串成在風中搖晃的橋樑,對面是鬱鬱蔥蔥廣闊的森林,看起來高深莫測。那就是蛇了吧?雖然我不知道對面會有什麼在等我,可是如果蘭在那裡的話……我別無選擇,非去不可!   來到懸崖的邊上,望著腳下呼嘯而過奔流不停的流水,我的衣服被強烈的風吹得凌亂,眼前的鐵鏈也在不停的搖晃著,彷彿風中的蘆葦,那麼脆弱易折。對面的樹林在風聲中發出嘩嘩的響聲,翠綠的葉片隨著風在搖擺,雖然似乎一切都是如此正常我卻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水月,樹林裡面有很多人的氣息哦!)金辟邪和我心靈交會,笑著提醒我。   「我知道。」淡淡的回答金辟邪,然後提高嗓音。「出來吧,一直躲在不見光暗處的諸位難道不敢和我面對面?!」   「啪啪啪啪……」   鼓勵的掌聲從林中傳來,雖然我知道裡面躲藏著人,卻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麼多!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軟甲的男子如同君臨天下一般,一隻腳踩著稍高一點的樹枝上,上半身靠在膝蓋上俯視我。周圍的樹下,還有樹上都冒出很多差不多裝扮的青年,全副武裝的神情令我好笑之餘不由暗自警惕,看來這個學院裡面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已經很久沒有人從沙漠的那頭來到這裡了,做為主人,我還真是失禮啊!」   穿黑色軟甲的男子笑道,我卻看清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輕便的裝束和他們臉上淡漠的神情都顯示了他們的身份。蛇,不愧是培育傭兵的地方啊!「不過,貴客遠道而來所為的……是什麼呢?」   隨著男子的話音,樹上的人群舉起了長弩對準我,樹下的大部分人手中亮起不同色彩的光芒。那是魔法即將出手的預兆,我和他們隔著遙遠的河溝卻並不代表他們打不中我,而且狼狽逃竄也不是我的風格!要過橋,或者有一點回答不對,想必都會招來他們『熱情』的招呼吧?   「找人。」我雖然有把握用金辟邪化成的盾牌擋下他們的攻擊,卻沒有把握悄悄溜進去找蘭,而且如果蘭真的落在他們手中,我想必也要小心一二。   我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識相,打不過絕對不來硬的,何況對付敵人並不是只有一套固定的模式,對吧?可惜對方全是傭兵,不然我可以利用我的美貌來達到目的,不過……嘿嘿……這樣子才有趣!   「找人?」穿著黑色軟甲的首領挑高了眉,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小姐,我們這裡只有訓練中的傭兵,沒有你要找的人。」   「你連要找什麼人都沒有聽我說,怎麼知道沒有呢?」我眨眨眼睛,笑了。   「呃……」被對方這麼一堵,首領吃驚不小,首次認真打量對方。剛剛沒有在意,現在仔細一瞧,對面豈是平凡之輩?   只見這個少女閃耀的眼睛深如墨海,同樣烏黑油亮的長髮簡單的束在腦後不時隨風起舞,紫色鑲金邊的練功服華麗而耀眼,雖然不知道從何而來,越過沙漠是不爭的事實,她身上卻只有很少的砂土痕跡。『危險』!這是他看見她的第一個反應,雖然對方帶著微笑,優雅中散發著逼人的殺氣。她的美貌如同落凡的精靈,給人的感覺卻如同即將狩獵的野獸,美麗而致命!   通常,美麗的女人不會太聰明,而過於聰明的美麗女人都是咄咄逼人的。眼前的少女卻打破了這樣的定律,她無疑是美麗的,從她敏捷的反應中也不難看出聰慧,奇異的卻沒有一般女子有的趾高氣昂,多了一股說不出的魅力。奇怪的女孩。   我看著他吃驚的表情再次微微一笑,也在不動聲色中打量他。只見他黑色的短髮不知道用什麼弄濕了,全部梳向後面,晶綠色的漂亮眼眸讓我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黑色的軟甲肩胛位置繡著很模糊的圖案,太遠了看不清楚。   他散發出陰暗的氣息,如果我料想得不錯,他修習的應該是暗或者魔系的魔法。雖然是不錯的傭兵,但是……劫走蘭的真的是他嗎?看他的神情彷彿什麼也不知道……   「好吧……」對方在我的注視下微微狼狽的移開眼睛,「你要找什麼人?」   「蘭。古雅。」相信他對這個名字,不會陌生吧?我緊緊盯住他的臉,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任何對我有用的蛛絲馬跡。   「蘭。古雅?!」不光是那個首領,其他人也是一震,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異。   首領喃喃自語了一會兒蘭的名字,突然大聲問我:「你說那個蘭。古雅怎麼了?」   在心裡暗自歎口氣,我知道這條線斷了,蘭……不在這裡。既然蘭不在,那麼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和這幫傢伙廢話下去了!「打擾了。」   看著對方一身是膽,居然將含勢待發的他們毫不放在眼中,首領不由心裡一駭,聲音嚴厲許多。「站住!話還沒有說清楚,你想你走得了嗎!」   「哦?」我本來已經轉過身來準備走了,突然聽到了這句令我很不爽的話,微微側過身冷冰冰的用眼角瞥向他們這群蠢男人。「你是想用武力硬將我留下?   ……就憑這些蝦兵蟹將?「   什麼!蝦兵蟹將?!   眾人一聽,不自主的怒火中燒。對面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居然敢這麼說?!   他們是經過血與火磨練的傭兵,他們是未來大陸上的旋風,他們的實力不容忽視,如果連這麼個小丫頭片子都可以任意侮辱他們,他們以後還如何在各個傭兵團立足?   士可殺,不可辱!   怒吼一聲,弓箭離弦如同流星劃過天際,魔法如同各色禮花綻放在天空,各種效果也鋪天蓋地朝著我而來!被激昏了頭的人們,忘記了對面是個年紀比他們小得多的少女,也忘記了他們的首領並沒有下令他們攻擊。自尊,讓他們不得不出手,讓他們不能不出手!   「不……」首領愣愣的看著事情的發生,不對!應該說是事情發生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阻止這幫熱血男兒。   哼!我淡淡的彎了彎唇角,輕輕如煙似霧的冰霧出現在我周圍,小小的冰雪結晶充斥其中如同鑽石結成的鏈子。「水。冰。淨心。冰靈散華!」   「什麼?不可能……」首領看著對面變成一片模糊,不敢置信。   在水系魔法中有一個魔法叫做「水。淨心。冰靈散華」,同樣,雖然是由水凝結成卻現在自成一系的冰系中也有一個「冰。淨心。冰靈散華」,這個少女念的……卻是他從未聽過的!難道會是?不、不可能……她這個年紀不可能做到,把兩系的魔法合併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   「我一向都沒有拿別人東西的習慣,所以……」小的冰晶變成霧氣漂浮在我周圍,不因為沙漠的炎熱而溶化半分,大的冰晶散發出聖潔的光芒在我周圍慢慢環繞,反射著太陽的光芒卻異樣刺目。這,就是水系和冰系聯合的效果,集攻擊與防禦一體的冰靈散華!通過孕育自然萬物的水,我可以聽見控制著各個魔法的元素耳語,它們在活躍著,迫不及待想要修理某樣東西或者……人。   「所以……」我再次淡淡一笑,因為被冰靈散華擋下浮在外圍的各種魔法和長箭,讓他們的主人也是目瞪口呆,我繼續未完的話語。「就讓我還給你們吧。」   輕輕一揮手,淡漠得不帶任何感情,周圍不停轉繞著的冰晶突然一頓,然後以百萬光速朝著我揮手的方向而去!那些人大驚失色,只有首領臉色一整,雙手在胸前快速比劃。「地。土龍。塵爆援護!」   被這麼一提醒,反應快的人都念起自己的擅長的防禦魔法。說時遲那是快……   ……塵爆飛揚變成一面寬大的厚壁,各種屬性的防禦通通加了上去,同時冰晶鏈和反擊的各種魔法也擊中了土壁!本來就是由塵土所組成的防禦壁再經過這麼一記,更加是塵土飛揚,讓他們不由得咳嗽起來,土黃色的塵灰漫天飛舞擋住了視線。   我看著對岸如此狼狽,暗暗搖頭歎息。這也叫傭兵?老天,拜託哦!看這情景,蘭的失蹤應該和他們沒有關係,我還是抓緊時間去其他地方看看的好。   「咳咳!」首領瞇著眼,滿天的灰塵讓他的視線不清,看不見對面那一抹紫色的影子。耳邊低低傳來一句帶著笑的輕語,讓自己懷疑是否幻覺?   「有緣再見……」   離開了和紅色沙漠交界的蛇,沿著黃色的濁流向上遊走去,我看見貧乏的土地慢慢變成草地,視線也開闊了不少。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就是一片足有半人高的大草原。   雖然,我是個路癡;雖然,我現在身上沒有地圖;但是,我還是知道,一旦踏入這片草地就進入了龍的地盤。龍和蛇不一樣,它是屬於更加自傲的一群人,他們不會和我講道理,更不會再被我激怒以後才出手。我皺了皺眉,我的容貌會不會給我惹麻煩呢?我可不排除這裡面有紈褲子弟的可能性,如果這樣,我會很麻煩!   但是……我停下腳步,在藍天白雲之中彷彿看見了蘭的笑容,這裡……也是蘭最有可能被藏匿的地點!所以,歎口氣,我別無選擇的只有進去一條路可走。   長長的碧草絨絨的,一片碧油油的如同綠色的絲絨,被風輕輕一吹就像綠色的海洋蕩起層層波濤,幾乎讓人想要在裡面暢遊。我雖然看見這種景色很漂亮,心裡卻是絲毫也不可大意,因為這麼長的草叢,別說是伏擊的人了,藏住一個軍團都沒有問題!蘭,會被藏在這裡嗎?   「……」突然一陣涼風拂過我的頸後,讓我寒毛直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立正。可是,回頭遙望只看見不斷起伏的綠浪,什麼人也沒有。是我神經過敏嗎?我用懷疑的眼光左右打量著,帶著疑惑的眼神回過頭去,繼續我的草原之旅。   慢慢地,視線所及之處的草更加的矮短起來,看來離草原的出口不遠了。不過……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明亮的雙月變成相對的兩個彎環,深藍色的夜幕再一次降臨大地,滿天的星斗要不了多久也會出現在它們所屬的軌道,我這一天根本是浪費了!   摸摸一天沒有進食此刻前心貼後背的肚皮,我只好哀歎自己怎麼會忘記此等民生大事呢?真是失策啊!我對自己大概太有把握了,所以根本沒有考慮這種問題,現在才知道餓肚子真是不好受!用掌風砍下一捆青草,捲起來的時候不但柔軟,它還帶著淡淡的青草芳香。   我就這麼枕著青草捲起的枕頭,仰面躺在碧綠的草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迫使自己忘記肚子餓。唉,自己以前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其實想一想,我以前根本是仗著老頭教授的武功,還有父母的庇蔭而自傲著。   不過,世界太大了啊!   我的態度似乎改稍微收斂一點才好,不然得罪人不說,要是賠上了身邊人的性命才是最無法挽回的事情!但……唉,我這放肆了17年的生命,真的可以說改就改嗎?我該怎麼做?   綠色的草原就像一塊巨大的絲絨布,隨著風的吹拂波動著,一個少女以天為廬地當席就這麼枕著綠草仰躺著。看她的神情似乎還非常困擾,不知道在這麼美好的夜晚她又在煩惱什麼?天上的星星眨著眼睛,它們不懂,人類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煩惱呢?   「叮!」   什麼聲音?我坐了起來,豎起耳朵……夜晚的草原靜悄悄的,只有草叢中各種昆蟲的大合奏組成一曲草原交響樂。沒有聲音?!   疑惑了半天,我終於確定沒有第二聲,那麼第一聲會是我太過飢餓的幻覺嗎?   帶著不解和疑慮,我再次躺下,不過我人雖然躺下來了耳朵卻豎得直直的,我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聽錯。可是,那個聲音來得太突然,消失得又太快。   「噹!」   這次不會錯了!我從地上彈了起來,空氣中如同上一次一樣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不過我這次可是清清楚楚聽到了,絕對不會錯的!雖然前後兩聲聲音不太一樣,一次無意一次有心,我還是可以分辯出兩道聲音的高低不同,並且傳來的方向也不一樣。   因為第二聲的時間距離比較近,所以我一從地上彈起來整個人就像拉滿弦的弓箭一樣,『咻』的一聲射了出去!這裡是龍的地盤,究竟是什麼人膽大妄為到了敢在老虎嘴邊拔毛?會和蘭的失蹤有關嗎?會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嗎?會嗎?   順著聲音來到一處草變得更加低矮的地界,根據我耳中聽見的聲音來推測,發出聲音的人或者物應該離得不遠了。所以我掩下氣息,偷偷摸摸好似作賊一般環顧四周,希望可以看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是的,我確實看到了。   在銀色的月光下,兩個人影在空中交會著,彷彿騰雲駕霧即將升空飛入月宮的仙俠一般。沒有魔法,沒有武鬥氣,兩個人甚至連兵器的交鋒也少有,對對方的招式似乎很是熟悉,不等對方的兵器招呼到自身就已經有了化解之道。   我想,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兵器的聲音我一共只聽到了兩聲的緣故了。厲害!   不愧是龍,果然是不容小視!我絲毫沒有注意什麼危險,帶著評估的眼光看著交手的兩個人。   一個是年紀偏大的中年人,暗紅色的頭髮被汗浸濕,臉上帶著風霜歲月刻劃下的痕跡,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看得出是個人物!不過,此刻他的臉上卻掛著讚許的微笑,雖然不深卻也還是一個微笑。他手中的長劍瑩光閃爍,如同寶玉雕刻而成,卻那麼鋒利不亞於神兵利器。   唉∼∼要不是距離太遠,我也許可以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兵器呢!   另一個則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少年男子,看他同樣一頭暗紅色的頭髮,不過更加鮮艷一些,該不會和中年人有什麼扯不清的關係吧?同樣方正的臉孔上混合著稚氣和成熟,眼中的光芒堅定而有力,根本不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碧藍的瞳孔反射著銀色的月光變成銀藍色,輝映著他身上月白色的長衣,還有手中那同樣月白色的兩把彎鉤。   這兩個人是什麼身份呢?到底為什麼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到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來?是較量?還是傳授?這兩個人,結結實實的勾起我心底名叫好奇的蟲寶寶們。   但是,我更好奇的是他們手中的兵器,泛著月色的寶劍和月白色的彎勾?這種兵器並不多見,記得老頭最喜歡給我看書,而其中我最喜歡的莫過於一本叫做《幻幽神兵錄》的書。那上頭記載了很多傳說中的兵器,就連妮婭絲的死神之鐮和麗麗安克萊茵手杖的資料,我都是走那上頭批發來的!   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又靠近了一點點,看得更加清楚了。   中年人的長劍輕輕在空中畫出三個半圓,劍尖卻彎向內側,半圓劃出詭異的線路,而劍尖則是厲害的沙招以逸待勞等著。年輕人不慌不忙,彎鉤上下分點,幻出一片光幕。光幕中兩隻彎鉤如同索魂的招魂幡,輕輕搖搖的晃動著。   鉤,是一種易守易攻的兵器,雖然要練好它並不容易,但是如果練好的話,可以輕易從敵人手中奪走兵器。它前面的倒鉤,不但有勾取對方兵器的作用,還有著鎖住對方攻擊的好本事。   這個年輕人不知道在雙鉤上下了多少功夫,只見光影不見人影,確實把鉤這個武器用得出神入化。中年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來二去之間雖然不留情,我卻看不出他的殺機。這兩個人的相處之怪異,讓我渾然忘我,不記得提防周圍的動靜。   突然間,肩膀的輕觸讓我一驚!   回過頭來,一張被隱藏在黑色棉巾下的面孔在我面前放大,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口中還含著短短的一截竹管。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從他口中的竹管裡面突然飛出一個什麼東西,不偏不倚正好扎中我的咽喉!   麻麻酸酸的感覺沿著神經麻痺了四肢,我的眼皮越來越沉,可是我的心裡卻沒有一絲害怕。也許,我已經找到了我要找的人……至少……是線索……   黑衣人看著閉上眼暈倒在地上的少女,她雪白的肌膚襯著深紫色鑲金邊的衣衫格外動人,緊抿的紅唇是如此誘人。冷笑一聲,黑衣人把少女象扛麻布包一樣扛上肩頭,消失在夜色中。唯一清晰可辨的是,他離去的方向是龍的中心城。   一座矗立在東方遙遠的城堡,一座……號稱會吃人的城堡…… ∼第八章 翻天覆地(中)∼     月光如酒,夜色正濃。   在戰德司學院位屬東方名喚龍的地方,一個黑衣人正在夜色中奔馳,他的目標是位於龍心臟位置的中心城。他的肩膀上扛著一個東西,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個人,雖然看不清楚面貌,不過那一身紫色鑲金邊的長衣裙、飄散在空中的長髮,都說明了她是個女人。   雖然中心城不是龍唯一的建築,卻是最大的一個,而且也是唯一以古堡造型設計建造的恢宏建築!金黃色的瓦片覆蓋在尖堡的頂端,灰青色的大塊岩石堆砌成古堡的外身,紅色花崗岩打磨成條鑲嵌成門窗的邊框,莊重又不失典雅。   進入大廳,雪白的石柱由整塊的漢白玉雕刻而成,同樣由白玉雕刻的巨大眾神浮雕屏風面對大門,金壁輝煌的黃金水晶能量石大吊燈懸掛在頭頂,吊頂上面還鑲嵌著不停閃爍光芒的鑽石反射著燈光。地面鋪著艷紅天鵝絨的地毯,長長的樓梯扶手用白金和黃金打造出流線造型,樓梯旁邊矗立著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塑美女雕像,她額頭上那顆足有拳頭大的綠寶石在燈光下閃耀生輝。   真是無比奢華的裝飾啊,也是和外表完全兩樣的大廳。黑衣人卻似乎已經在這裡進出過無數次,看也不看廳堂裡面那些豪華的裝飾,逕自扛著人走上樓梯來到二樓。   推開同樣沉重由黃金白銀打造的門,裡面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正在品嚐美酒的是一個年輕人,雙眉上挑讓他還頗為英俊的面孔多了幾分邪氣。而他一手端著盛滿黃金色液體的酒杯,另一隻手牽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拴著三個美女!她們穿著布料極少的誘惑衣服,不同顏色的薄紗披掛在她們閃閃發光的胴體上,鑲滿珠寶的黃金項圈掛在頸項連著繩子,雖然週身披掛著價值連城的珠寶,三個美女的神情卻是泫然欲亟。   看見黑衣人進來,年輕人眼睛一亮,不過他可不是因為看見黑衣人而高興,他的眼睛看得是對方肩上扛著的少女。   帶著有些邪惡的表情,年輕人站了起來舔舔下唇,手用力一拉,三個美女都是一個踉蹌緊跟上來。黑衣人似乎根本沒有看見這種事情,帶著沒什麼的表情,把肩膀上的少女放在地上。年輕人帶著評估的眼神,打量起對方這一次帶回來的獵物。   從少女黑色的長髮、雪白的頸項、微微起伏的酥胸、纖細的腰肢、筆直修長的美腿,一一看去,看得年輕人眼中淫褻的光芒大盛。露出一個獵人對待獵物的笑容,年輕人拍拍黑衣人的肩膀。「幹得好,雷爾!」   「謝謝王子。」黑衣人雷爾深深鞠了一個躬,眼中是對主子的忠心和微微的感動。「雷爾是為王子效命的,無論是什麼,都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很好,我知道你對我的忠心。」王子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在雷爾看不見的視線死角露出一個輕蔑地眼神,就像對待一條忠狗。雖然重要,但是……狗就是狗,是不夠資格和主人平起平坐得到更高讚賞的。在他眼中,雷爾也不過是條高級、好用一些的狗而已。   「那……現在……」王子看了地上甜甜昏睡的少女一眼,露出一個更加邪惡露骨的笑容,滿面的邪氣讓他面目可憎不復英俊。「就給我的新女奴找個好地方,讓她『睡覺』吧!」   雷爾點點頭,再次把少女扛起來走出去,王子帶著笑容跟著後面。房間裡,只留下被遺忘的三個美女,她們臉色是同情、是惋惜也是慶幸。   同一層樓的另外一個房間,同樣是金壁輝煌,絲綢光滑的鍛面織就了華美的布幔。雷爾把扛著的少女放著粉紅色的綢緞蕾絲鋪成的大床上,他的主子已經進入另一個房間沐浴,他的任務也就到此為止了。   耳中的腳步聲漸漸離開,門扉吱呀一聲被帶上,空曠的房間裡只餘下自己的呼吸。我緩緩張開眼睛,看著這一室的粉紅,厭惡的皺起眉頭。這是哪個混蛋的房間?居然這麼噁心?!好想吐!   揉揉變得僵硬的肩頭,我環顧四周。我記得剛剛好像聽見了五個人的呼吸,扣掉剛才那個扛著我進來的傢伙,還有那個笨蛋色狼主子,其它的應該是女孩子。   不過,如果裡面有蘭的話……她應該喊我才對,而且就憑那傢伙的身手想要抓蘭?   應該不可能。   雖然那個管子射出來的針有很厲害的麻藥,對我而言也不過是小菜一碟,所以我早就醒了。唉,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大意了!但是,那個黑衣人還真是奇怪咧,跟著這種主子……會有前途嗎?呵呵,碰上了我水月,他的前途可就一片無光囉!   打著如意算盤,我想趁著那個什麼王子進來的時候擒住他,看看蘭是否在龍的地界。對於蘭這樣的美女,性好漁色的傢伙應該知道吧?嗯,如果他不知道話……還是不要留著貽害人間比較好吧?不,我當然不是殺了他,我還沒有那麼血腥。只是想要他做一回太監試試看,如此而已哦!   「……交……放過……!!」   嗯?什麼聲音?   我豎起耳朵,這個房間的密封功夫的確不是蓋的,做得有夠好。事情不對頭,那個色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我再次靜心傾聽,細碎的聲音穿過大氣的震動傳入我的耳朵。在外面!   箭步來到廣闊的落地窗的一邊,粉紅色層層疊疊的蕾絲遮住了我的身形,樓下站著的正是我昨晚看見到兩個人。似父子,又像是師徒的那兩個。   「賽斯,我希望你把克蕾雅斯交出來。」紅髮年輕人在陽光下多了一抹陽剛之氣,雙鉤用金色的繩子綁在身後,沒有鞘,大概是要方便出手吧?他的眼睛依然很美,不過多了怒氣和莫名的情緒。   「抱歉囉,切特拉,我對於你所說的……可是一無所知哦!」賽斯王子穿著棉質的雪白浴袍站在台階上,細長的帶子鬆垮垮的繫在腰間,蒼白的胸膛和腿都露在外面,手指中還拈著一朵紅艷的玫瑰花。他看向對方的眼神不是一無所知,而是帶著挑釁和嘲笑,形成了一副奸詐、邪惡微笑的面具。   「你……!」紅髮的切特拉咬著牙,幾乎就衝上去了,如果不是因為他被拉住的話。   拉住他的是旁邊暗紅色頭髮的中年人,他有著和切特拉相似的容貌,但是經過風霜的洗禮讓他更加清楚衝動不能解決問題。只見他彬彬有禮,但是眼神銳利的看著賽斯。「賽斯王子殿下,你我都很清楚你這座古堡的別稱,而有人親眼看見克蕾雅斯被你的心腹雷爾帶走了。這,你怎麼解釋?」   「解釋?呵呵,我根本不需要解釋。雷爾!」賽斯一彈指,雷爾從門洞的陰影處走了出來,臉色還是蒙著黑布,似乎除了自己的主人誰也看不見。「雷爾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我怎麼一點兒也聽不懂?」   雷爾搖搖頭,依然是那幅誰也不理的樣子,讓切特拉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有意思!如果我幫他們把那個叫做克蕾雅斯的女性找出來的話,也許我可以得到對方的助力,看樣子他們在龍也是頗有勢力的人,對我找蘭應該有所幫助吧?   這麼想著,我趁著底下的人還在對峙的時候來到門口,門外可以清晰的聽見深淺不一的呼吸聲,還有幾聲特別輕微和悠長。看來,這個王子一直幹著擄人綁票的買賣嘛!要不然,他養的高手也未免太多了吧?一般來說,一個王子帶著侍衛不奇怪,但是象雷爾那樣的高手卻決不會太多的。可是聽外面的呼吸聲,其中應該還有超過雷爾的高手存在,這就有點問題了。   突然,外面的呼吸聲一起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始紊亂。我微微笑了,看來那個王子在召喚他們了,對於這個傢伙所不知道的,我的存在就變得微妙起來。   大聲呼喝著的奴僕們從各個房間走出來,每個人手中都至少拉著一根繩子,每一根繩子的另一頭都栓著一個美女。她們身上的衣服都是相當華麗的,可是布料卻少的給小孩子做件背心都困難,雖然披掛著貴重的珠寶,每個人的臉色卻都是憔悴的。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愣愣地看著這些奴僕,把美麗的女子們集中到一間房間中去,一閃神間瞥見一個傢伙朝著我所處的房間而來。伸出手……又縮回來,不行,我現在不可以出手。而且,我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女子與其說是奴隸,不如說是……不如說是……寵物!對,就是這種感覺。   趕緊爬上床,閉上眼裝睡。聽見奴僕走進來的聲音,也感覺到他把我扛起來帶到那個聚集了其它少女的房間,居然把我像丟麻袋一樣丟下去?!TMD,他居然真的用丟的?!我恨得牙癢癢,暗下決心待會兒一定要給這傢伙好看!   「醒醒……你不要緊吧?」   我裝作嬌弱,緩緩張開眼睛,周圍圍著好幾張憔悴卻美麗的容顏,其中扶住我的是一個穿著金色流蘇裝的女子。她看見我睜開眼睛,欣喜的低聲問:「你不要緊吧?」   「現在不要緊又如何?等那個魔鬼回來,她就慘了。」另一個穿著紅色薄紗的女子歎氣,眼睛裡透出灰色的死亡氣息,彷彿世間已經了無生趣一般。看看我不解的目光,她似乎不忍心的別過頭去,一顆淚水滾落腮邊。其它人見此情景,也是紛紛潸然淚下。   一時之間,不大的屋子裡滿是抽抽噎噎的壓抑哭聲。   「我記得……是被人抓來的,是誰要抓我?」這裡沒有蘭,一定沒有!雖然認識蘭的時間不長,可是我也知道蘭不是個這麼懦弱的女子,她不會在別人面前這麼脆弱的啼哭。   聽見我這麼問,金衣的女子歎口氣,解釋給我聽。   座落在龍的中心城屬於一個所謂的王子(這些女子不知道他是什麼國家的王子),自打這城堡落成之日起就有少女失蹤。因為曾經有人看見是擄人的禍首消失在中心城,所以大家曾經到過這裡來索討,可惜一無所獲,大家也只好算了。   可是,事情沒有結束反而是個開始,同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漸漸地,中心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被人稱作會吃人的城堡。   事實上,人確實是被王子的手下抓了進來,只是因為城堡的機關太過巧妙,而她們的親人又都看不出來而已。她們在王子手中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的少女因為不從而枉死,她們的鮮血染紅了一片又一片的玫瑰花,白色的玫瑰變成艷麗的紅色……   「什麼?人血把玫瑰染紅?」我不寒而慄,想起先前望見的玫瑰花海,那下面究竟埋藏著多少少女的屍骨?這古堡到底飄蕩著多少無辜的冤魂?!「太可怕了,這傢伙……絕對不能放過他……」   突然,我想起了我是來幹嗎的。「對了,你們之中誰是克蕾雅斯?」   「克蕾雅斯?」大夥兒一愣,續而一個個低下頭去,我暗呼不好看向金衣女子。她哀怨的看著我,悠悠地長歎一口氣。「她……克蕾雅斯……已經死了……」   果然!難怪了,難怪那個王子擺出了陣仗,因為他根本無人可交!   耳中恍恍惚惚聽見了女子的歎氣,她在敘述著克蕾雅斯的最後下場。「她真是一個堅強的女子,每次都被打得遍體鱗傷,可是她還不斷鼓勵我們逃出去。我知道城堡的外面有人在等她,她一直想要跑出去,可惜每次都不成功。   最後,王子氣瘋了,就在大廳裡面拚命的鞭打她,她的血把王子的鞋底都浸濕了。他……他……他不是人,是魔鬼!克蕾雅斯都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還想對她……對她……唉,克蕾雅斯為了保住自己一頭在柱子上碰死了。「真是令人敬佩的女性啊!」那,她的屍體呢?「該不會也……   「就在那裡……」金衣女子伸出柔弱無力的纖手,豆蔻色的長長玉指指向門外,臉色帶著恐怖的神色。   仔細看所有人都是一樣,臉色混合著恐懼和悲傷的神情,我順著她的手看去,只有門啊!不對!她指的絕不會是門,那是什麼呢?那邊,好像也不是花園的方向,那邊是大廳。我微微蹙眉,回想迷糊中偷看到的大廳,那裡有什麼呢?克蕾雅斯到底在哪裡?   大廳的擺設一一掠過我的眼前,石柱、白玉雕刻的巨大眾神浮雕屏風、黃金水晶能量石大吊燈、艷紅天鵝絨的地毯、石塑美女雕像……石塑……美女……雕像?!不會吧??!!我倒抽一口冷氣,看向金衣美女。「那……個……那個雕像……」   「是的,她就是克蕾雅斯。」金衣美女點點頭,黯然的神色和肯定的語氣都告訴我,這絕對不是她杜撰出來的故事!這,這居然是真的?這傢伙是哪一國的王子啊?外公居然放任這種危險的傢伙在校園裡面亂竄?我真是受不了了!   「你……你?」金衣女子迷惑了,看著眼前突然一臉怒氣站起來的少女,此刻的她看起來不復方纔的柔弱。黑色的長髮原先束在腦後,現在被解開隨著看不見的空氣流動而飄舞,黑色的眼眸沉寂著的星雲甦醒過來,堅強、自信、霸氣從身體的每一個肢體語言中透露出來。   她,到底是誰?   「你叫什麼名字?」我壓下滿腔怒焰,低聲問金衣女子,裝作看不見她以及其他人詫異的眼神。   「我?」聽見我這麼問她,金衣女子苦笑一下。「我的名字早在進來的那一天就被丟棄了,你就叫我流蘇好了。」   「好的,流蘇。」我看看她週身綴滿的流蘇,我能夠理解她的心情。「我現在出去……」流蘇欲言又止,我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你不要擔心,聽我說。   我出去的時候,你們乖乖呆在這裡不要亂跑,我會找機會放你們出去的,至於以後你們何去何從就要看你們自己了。「緩緩環視了一下,因為我的建議,所有人都楞了。她們因為歲月麻木的臉上出現了血色,只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意,如果她們不願意,只要尖叫一聲就會破壞我的計劃。但是,我願意賭!我賭的是,她們不會願意成為第二個克蕾雅斯!   我沒有找錯人,漸漸地所有人的眼光集中在流蘇身上,看來在平常她就是眾人的主心骨。現在,房間裡只餘下淺淺的呼吸,大家似乎連重一點歎氣都不敢,流蘇的臉色由喜悅變成苦澀,然後轉變成痛苦,最後是咬牙的堅強微笑。「我想清楚了……」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房間裡靜悄悄地,好像只剩下她的聲音和我的呼吸聲。「我們雖然被玷污了,可是我們的心還是清清白白的,與其在這裡屈辱的在生與死之間掙扎,我寧願出去!我相信你。」   「謝謝……」我抱住她,鼻頭有點酸酸的,也許我們以後都不會有機會再見,可是我會永遠記得她們的故事,克蕾雅斯的故事。「就是拼上我這條命不要,我也會讓你們離開虎口。」   放手,轉頭。   我再一次聽見了細碎的哭聲,但我知道這是喜悅的哭聲,是她們真正為自己而流的眼淚,我沒有回頭。走出門的這一刻開始,我明白,我以後做事也不會再回頭了。   房子裡面雖然剩下的不是什麼特別的高手,可是,我要在不驚動外面任何人的情況下幹掉他們,實在有點技術上的困難呢!哼哼,不行也得行!   人不算多,1、2、3、……7個!   「呼」一個黑衣人伏在天花板上,輕輕呼出一口氣,有點無聊。他好歹也是個高手,主子居然讓他做這種事,要不是看在豐厚的酬勞份上,他早就把那個王子扁成豬頭了!……有什麼聲音嗎?他回過頭,眼前金光一閃而沒!血,從天花板的縫隙慢慢滲漏下來,染紅所經之處……   「你看,王子這次的勝算有多少?」另一角兩個僕役打扮的人正在聊天,可是他們週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帶有火與水的魔法波動,看來是兩個魔法高手。問話的人等了半天,沒有回答,詫然回頭。   一捧鮮血濺上他的臉頰,飛舞的黑髮間露出一雙如同野獸般的眼睛,閃閃發亮帶著狩獵的光芒。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他就這麼沉迷在這雙漂亮的眼睛中,連奪命的金光從自己喉嚨上劃過都不知道,慢慢的、慢慢的倒下。最後,他唯一遺憾的是再也看不見這雙眼睛了。事實上,他從看見這對眼睛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被這雙眼睛奪走了魂魄的他,和死人也沒什麼分別。   走廊盡頭出現第四個傢伙,他一看遍地的血腥馬上就朝來路跑,還想叫喊引起別人的注意。   「有……唔!」脖子突然被緊緊勒住了,從走廊旁邊鑲嵌著光滑的水晶鏡子中,他看見自己的脖子上纏繞著一條金光閃閃的鞭子。一個黑髮的少女右手執著鞭子,左手抓著中段曲起手肘,鞭子在她手上纏繞、用力,一點一點把他肺中的空氣勒斷。   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被拖過去的時候,他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的臉上居然沒有恐懼。『咯登』輕響,他的頭一歪,永遠閉上了雙眼。   「啊哈!」他是負責巡邏的,本來就不是特別起勁,何況外面還在危險之中,傻瓜才對王子忠心呢!嗯?有扇門沒有關好嗎?   他走了過去,沒有發現絲毫不對勁。就在手搭上門把的一瞬間,金色的長劍穿透門板也刺透他的心臟。他想喊,可是心臟劇痛無法張口,他想跑,可是雙腿無力怎麼也邁不開。就這麼靠著門板,帶著一片血跡慢慢滑下地面……   門輕輕推開,門板後半跪著一個黑髮的少女,側背對著門扉左手向後曲肘執劍,右手握住劍柄另一邊。劍鋒上流下濃稠的血液,她的臉卻向左偏,眼神完全相反的看著右邊的地板,地板上反光倒映著她悲傷的眼神。   不對勁,外面如何了他不知道,可是房子裡不應該這麼安靜的。太安靜了,讓他的冷汗順著脊背流下來,手心也變得黏黏滑滑的,是汗水。不停地在原地轉過來轉過去,他有點怕,他的主子得罪人太多,他可不想被牽連致死啊!   牆上鑲嵌著巨大的水晶鏡面,眼角不經意一掃,背後赫然站著一個紫色衣服的黑髮少女!他還來不及回頭,少女已經閃電般到了他身後,雙手間夾著六枝尖銳的金色管子。那管子好奇怪,是做什麼的呢?這個念頭剛剛一閃,他就知道答案了!一邊三支,六枝管子尖銳的部分深深扎入頸部,空心的管子中間射出六道紅流……   信心十足的邁著大步走在寬闊的走廊,安靜地四周好像自己成了古堡的帝王一般,他沉醉在自己的幻想和野心了。對自己太有自信了,所以在看見樓梯上掛下來的金色絲巾時,一點都沒有防範。樓梯下的迴廊最多只能看見那麼一小截,但是已經夠了!   嘖嘖,一定是哪個女人走的時候拉下的,他這麼想著走過去。就在手接觸到的一霎那,金色的絲巾化為無數條金色的鋼線纏繞上他的身體,勒住他的脖子和四肢,還好像活的一般朝著肉裡扎!他吊在半空,動也動不了,叫也叫不出。只一會兒,就不動了。   樓梯上方,黑髮的少女收回金絲巾,冷冷的看著大廳的豪華。這被血腥沾染的豪華啊!   「……第七個……最後的繁華……快要結束了!」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九章翻天覆地(下)∼     穿過豪華到腐爛的地方,回到關押少女們的地方。「來,我已經打開了後院的小門,你們可以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去!」   「……謝謝!」流蘇看著眼前的少女,雖然看不見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可是她的身上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和王子一樣……不,不一樣!王子是嗜血的野獸,而她眼睛裡面帶著淡漠的憂愁,還有一絲焦急。回想她曾經在自己等人臉上找尋什麼的神情,流蘇明白了。「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啊?哦,沒、沒有。」黑髮的少女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還有點失望。   流蘇想了一下,也許這個消息對她有所幫助也說不定,畢竟對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一個小小的消息實在是微不足道。「我聽說,王子有個妹妹在鳳做新娘訓練,不久前王子到手了一批女人,沒有運到這裡就被公主截走了。也許,你可以去鳳看看。」   「真的嗎?」我抓住流蘇的手,看見她不自覺的皺了下眉,趕緊放手。「啊,對不起!」   「沒事,能夠幫上你我很榮幸。」少女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流蘇是最後一個,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離開。我不禁有點擔心,流蘇她們沒事吧?為什麼她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呢?唔,不想了!做事要緊。   不愧是一國的王子啊,府邸還真是不錯,火系的晶石和易燃物品到處都是!   放置好東西以後,我又一次回到了大廳,凝望著美麗的石塑美女雕像。克蕾雅斯啊克蕾雅斯,外面的那個人是你想要見的人嗎?他就是你心心念念不忘,連命搭上都要見的人嗎?   輕輕歎口氣,在石塑美女雕像的周圍用水系和土系的晶石布下魔法陣。要是把她弄壞了,先不說沒有證據,何況我也於心不忍啊!這個美女實在讓人佩服呢!   走到大門輕輕撫摸,對面的庭園裡,就是那個討人厭的王子了!流蘇、克蕾雅斯,我會幫你們出氣的!還有……躺在地下的冤魂們,被人類血液污染了的花朵怎麼會好看?我會為你們討回應有的公道!   伸出左手看著,輕輕一翻,掌心冒出小小的紅色火苗。慢慢火苗抽長,變成混合著金色、紅色和淡藍色的火焰,我只這麼一揮!火焰帶出一道圓弧,火星四濺,同時透過空間魔法點燃了我放置在這古堡各處的火系晶石,如同各個火頭同時點燃一般。   瞬間,整座古堡陷入了火海之中,它是那麼前所未有的美麗。   手微微用力,門扉被推開,面對的是賽斯王子氣急敗壞和切特拉擔心又不解的面孔。在眾人的注目下,我在庭園裡站定,很微妙的位置,既不在賽斯一邊也不在切特拉一邊,但是……也不是中立。   賽斯王子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問我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我冷冷一笑,我知道。他大概想問我怎麼出來的,那些美女和他的手下怎麼了,為什麼會起火……   ……這類的問題。切特拉也差不多,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問。中年人拍拍他的肩膀,他們似乎猜到了什麼。   大火並沒有燒很久,在還冒著青煙的廢墟中,流轉著黃、藍兩色的結界護壁發出溫柔的光芒,中間籠罩著克蕾雅斯的石像。而切特拉一看見石像就如同被雷電擊中,撲上去抱住石像,也不管周圍的魔法陣去掉沒有。賽斯鐵青著臉,因為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將他包圍,很明顯切特拉的勢力也不輸給他!   我幽幽歎口氣,離開了這裡。接下來的,就是賽斯和切特拉他們兩個的事了,我的下一個目標是鳳!   「你聽說了嗎?」   「是的。」   「水月居然瞞過我們的耳目,穿過空和心的沙漠,攪亂了蛇。現在,已經到達了龍。」   「哦?」   「……我們需要介入嗎?」   「不,不用……」推開大方桌上的書本,蘇諾的笑容依然那麼自信,眼睛裡面還是帶著那種桃紅色的笑意。「我們只要靜靜的看……就好了。」   「嗯,聽你的。」角落裡幾個姿勢各異的人影笑出聲,「誰叫你是我們六君子的頭兒呢?」   「是啊!」蘇諾的笑意更深。   我發現,龍的傢伙真的是很討厭!是不是貴族都是一副嘴臉呢?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總之,我現在越來越討厭貴族了……更正,是男人!不遠處出現了一片桂花林,我不禁精神一振,疾步上前。   還沒有進入桂花林,桂花甜甜的香氣夾雜著同樣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我急忙煞住腳步。不會吧?這兒發生什麼事了?小心翼翼地踏入淡黃色的桂花林,滿地的血污讓我吃驚,但是……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並且憤怒到血液凍結的是……   ……「流蘇!!」   滿地的屍首正是不久之前分手的那些女子,不遠處仰面朝天口吐鮮血的不正是流蘇?我跑過去,希望她還有救。「流蘇?流蘇……流蘇!醒醒,流蘇!」   流蘇緩緩張開眼皮,好沉啊!可是她必須睜開,她知道的,她還知道她有話必須告訴這個少女。她要快,因為……因為她的時間不多了!「你……是你……」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跟你們一起走就好了!」我看著我懷中的流蘇,淚水滑落,濺到流蘇的臉上。她微微扯動唇角,露出一個微笑。「聽……聽我……   ……我說……「」我在聽,流蘇。我在聽。「我發覺到她的身體在慢慢變涼,不禁緊緊抱住她,可是我心底也知道這是徒勞的。」你說吧,我聽著呢!「」小心……小心花……花粉……塔……「」嗯,小心花粉是嗎?還有什麼?   流……「耳朵湊在嘴邊也聽不清楚最後一個字,當我下意識的問出口時才發現,流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嚥下最後一口氣了。她的臉色還帶著遺憾的神情,她知道了些什麼呢?她未說出口的,又是什麼呢?可惜,我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流蘇!」再一次抱緊流蘇的身體,鼻端嗅到紫羅蘭的香氣,很淡。混雜在濃郁的血腥氣和桂花香中,很難被察覺,難道流蘇指的就是一個叫紫羅蘭的人?   還是花粉怎麼了?   沒有將她們全部埋葬,我沒有這麼多時間,很遺憾。不過,我用風系的魔法搖落了厚厚的桂花花瓣,淡黃色的細小花瓣落在她們身上,遮住了血跡以後變得很淒美。   慢慢走著,我有幾個問題想不通。第一、流蘇她們雖然比我先走,可是速度也太快了吧?第二、流蘇她們是知道了什麼,讓兇手盯上了她們?第三、為什麼雖然有很多血液,可是流蘇卻是凝固比較慢的一個?難道兇手殺流蘇的地點,和其他人不是同一個地方?   不遠處漸漸亮麗起來,露出了如同花圃一般藥草園,落日、杏媚、霜葉草、黃靈香……這些可都是毒草啊!這麼說……我急忙打量四周,我是到了鳳的邊界了嗎?這裡可真是……難以置信的漂亮啊!   鬱鬱蔥蔥的花草在風中搖擺著,蝴蝶和蜜蜂在半空舞動自己的翅膀,輕風微微吹過帶來藥草的獨特香氣。雖然栽種的多是毒草,可是每一種毒草相隔都是相生相剋的恰到好處,一點兒都不會帶來麻煩。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對方一定是個精通藥草的高人,不然不會如此佈局。   如果要問,這樣的話……這些藥草不是沒有效用了?不,妙就妙在這兒!   顏色和效用各異,可是全部屬於劇毒的草藥,每一種都按照各自的習性和顏色奇妙的分隔栽種著。看上去和一般的花草沒有區別,而且蝴蝶和蜜蜂恣意飛舞著,任誰也不會想到……人類一旦踏足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廣闊的地界,人類就算走得再慢都會帶起風聲。風舞花動,不論來人從何處進去,混合的花草都會變成比自身毒辣百倍的毒藥。這些毒藥,只要沾上一點點都會致命!可惜……我輕輕一笑,我可是百毒不侵的,要想害我?哼哼,比登天還難!而且,我相信這裡一定有通道,不然其他人不進去……裡面的人難道也不出來了嗎?!   我要是照著正常的方法進去,哼!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正準備找尋隱秘的入口,風,輕輕撥動大氣。我剛剛回頭,一陣旋風捲著所有的花草化成一股香風撲面而來,雖然美麗卻致命。開什麼國際玩笑!   我不縱不伏,單膝跪下週身爆發出武鬥氣和風系、冰系的魔法,我的週身瞬間形成一個帶著冰雪氣息的漩渦,風和鬥氣散播開去,完全把帶起毒花的風隔離。   雖然沒有受傷,可是也讓我火大!到底是誰下這麼重的手,想要我的命?   「呵呵呵呵呵呵∼∼∼∼∼∼∼好功夫!」隨著高昂的女聲,一個金髮的女生出現在我面前,她的臉不知道為何有一股熟悉感。「如果不是你……我哥哥就不會死了!」   「……我可不知道你哥哥是哪顆蔥、哪顆大頭蒜!滾開!」拽什麼拽?看我不爽啊?不爽就正大光明的來,用這種小人招數真是丟人,而且還說什麼要為哥哥報仇?!好爛的借口!   「你居然敢這麼說我完美的哥哥……」女子眼中射出的怒火好像想將我燒成灰燼,手中出現金黃色的光芒,亮閃閃的好像兩團金黃色的火焰在燃燒一般。   「我饒不了你!去死光。雷炎。星光破!!」   光系的攻擊魔法?搞什麼搞?!   劃出一片黑色的光幕,如水似幻,變成護壁擋在面前。暗系和光系一向是對頭,雖然光系是以療傷和防禦為主,不過少數的幾個個人攻擊魔法也不可小視,尤其是其中帶有些微雷元素的魔法,光。雷炎。星光破就是其中的一個。   「還我哥哥命來!」那個女子也不多說,發完魔法更是從背後抽出一隻長劍,劈頭蓋臉朝我殺來,好似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說清楚一點,我什麼時候殺你哥哥啦?!」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討厭,殺人也給個理由啊,總不能打個半天以後她再說弄錯了吧?那可就真是××個×××了!不甘示弱的兩團金光也出現在我手中,那是我曾經使用過、金辟邪所化的金色雙手劍,雖然她的功力不俗,但是碰上我……也只能說她運氣不好了!   「我哥哥……」女子咬牙出招,長劍被貫注了武鬥氣和魔力也發出淡淡金色的光芒,光影交纏化成奪命的金蛇狂舞,劍柄上那一點綠光宛如毒蛇的眼睛,射出毒辣的殺機。劍鋒上挑,女子顯然不擅長打鬥,氣喘吁吁但是殺氣不減。「……   ……就是賽斯!!「」賽、賽斯?「老天,賽斯居然會有這麼水噹噹的妹妹?   一不留神我的手臂被她的劍割開一道傷口,不禁一皺眉,這丫頭還真不含糊嘛!   「是的,我要你下去陪我哥哥!」哥哥喜歡美女,那麼如果有美人兒下去陪他,他會很開心吧?   陪那個人渣?對不起,打死也不幹!我冷哼一聲雙劍舞出劍花,魔法的光球在週身凝聚,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光球出現在我周圍,帶著各色魔法的光芒如同一個個節日的禮花。我的身體在動,可是腦子卻冷靜了下來,流蘇曾經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王子有個妹妹在鳳做新娘訓練,不久前王子到手了一批女人,沒有運到這裡就被公主截走了。原來,賽斯的妹妹就是她!   原本我還認為在這裡可以找到答案,可是現在我不確定了,蘭……你到底身在何方?   「哼哼……」女子發出詭異的笑聲,停下手,我也靜立不動。   她怨毒的盯著我,眼神是痛苦而憤恨的,可是我卻一點也不內疚。因為他的哥哥老實講,並不是死在我手上(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掛了沒有),而且光她老哥做出了那些人神共棄的事情,換作任何人都會宰了他!一想到流蘇和克蕾雅斯的遭遇,我的心就會莫名的發緊,從不後悔所做的一切!相反,我還手下留情了呢!   「不饒你……絕對……絕對不能饒你!腄v女子喃喃自語般的說道,眼神越發惡毒,單手五指併攏呈手刀的樣子高高舉起。「風。綠。爆卷。粉塵爆∼∼∼∼!!」   什麼!合併魔法?!   巨大的綠色龍捲風出現在藥草的花圃,各色的花朵被捲入風中,顯得綠色的狂風如同草地盛放了花朵一般,淡黃色的小小顆粒從每朵花中飛出,漸漸加多把綠色的龍卷變成黃色。地下的花草生長出綠色的巨大蔓滕,好像剛剛睡醒的人伸展了四肢,瞬間,本來美輪美奐的藥草花圃變成了巨大的植物樂園。   花粉?我的鼻子中嗅到了淡淡的紫羅蘭香氣,讓我的腦子開始昏昏沉沉,是她!流蘇是被她給殺死的!我很清楚,可是腦子……好昏……好沉……   「哼哼……你很快就會去陪我哥哥了……」女子看著對面的黑髮少女開始搖搖晃晃,用長劍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唇邊露出一抹冷笑,此刻的她活脫脫就像是賽斯,誰敢說他們不是兄妹?睡吧、睡吧,嗅到了她身上的紫羅蘭香氣就會很想睡覺了,然後就會被粉塵爆在睡夢中炸個屍骨無存!   「水。靜心。風雲突起、冰。冰川。洪荒飛雪、雷。光。大地絕響!!破∼∼∼∼∼」突然,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隨著這個聲音的唸咒聲,藍色、白色、黃色閃光的三種光芒組成更大的旋風,黃綠色的龍捲風本來就要快到達目標所在地了,可是碰上了更加強烈的魔法,五種魔法的大比拚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女子驚心的望著對方,對方腿上還在流血的創口說明了一切。藍色的水、淡綠色的風、白色的冰、濃綠色的綠、明黃色的雷,五種完全相異的色彩變成一個魔法元素的大球不住流轉著彩光,原本的花圃不復存在化為一片焦土,我和那個女子中間這個大球還在不斷變大……變大……   我的汗都下來了,完蛋!這個魔法球要是爆炸的話……呼呼……那就精彩囉!   可是,我們也不能讓它再擴大下去了!這個責任,我承擔不起,也不願承擔。   「可惡!」女子咬著唇,眼中射出不甘心的火花。   「你把風和綠的控制權交給我,然後……離開,有多遠滾多遠!」我冷冷的開口,有錯的人是賽斯,和他妹妹沒有關係。即使是再十惡不赦的人死了,都會有人為他們流下眼淚,為他們復仇。我明白了,可是也有些難過,為什麼有時候是該死的人死了,卻要無辜的人承擔後果呢?(比如說我!)   「你……」女子眼神複雜的看著對面的少女,她……她要幹什麼?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要殺她的人嗎?為什麼還要救自己?就算把所有的元素控制權交給她,她也不可能讓現在如此激動的元素安靜下來,可是……她打算控制它們?   不……自己是打算殺了她的啊,為什麼突然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呢?   「快呀,人話你聽不懂是不是?」該死!她要再不走,我可不知道自己能控制多久,她還發哪門子愣?還不快閃?   「我……欠你一份人情!」女子眼神一變再變,最終一咬牙……放手!朝著鳳的地界跑去,還不時的回頭看看我,眼神裡帶著一份擔心。   「就是,早點閃不就沒事了,搞這麼麻煩……」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內,我一邊流著汗一邊喃喃自語,事實上我根本沒有能力和把握控制五大元素,而且它們如果真的爆發也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相互不斷地混合會出現什麼效果……   ……沒有人知道……   看來這次真的是中大獎了……   我苦笑一下,準備釋放手中還在不斷擴大的元素之球,突然破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一個激靈,偏頭。一支長箭帶著響鈴射入地下,尾羽還在不停抖動,顯示了射箭者不凡的功力。   誰居然偷襲我?我又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我在看見來人的時候不禁在心裡哀嚎,老天爺,我有記得初一十五給你燒香,你為什麼還要和我過不去?剛走了一個煞星,又這麼好,送來一個死神?謝啦,人家我一點都不寂寞,不用這麼體貼吧?!唉∼∼∼人家說紅顏薄命真是一點也不錯,賽斯又不是我殺的,幹嗎來找人家啦∼∼∼∼!><「我,要為王子報仇!」雷爾看我的眼神和前面的女子一樣,充滿了仇恨和怨毒。帶著報復般的笑容,雷爾手指一動,弓弦上搭上了三支箭。   哦?還真厲害呢,居然可以使用連珠箭?嗯,真是人材……不對!他是要用這招來殺我也,我誇他幹嗎?吃飽了撐的……哎呀,不管了啦!我看見雷爾默默的嘟囔著什麼,手指在三支箭上面一一撫過,三支箭慢慢亮起光芒……那是……   魔法加持!   只見一把金弓架著三支長箭,長箭上慢慢亮起不同的光芒,分別是黑色、紅色、褐色,那代表了十二系魔法中的暗、火、土!不、不會吧?這傢伙瘋了嗎?   我這裡已經混合了風、水、冰、綠、雷五種元素,他老兄還要雪上加霜的加上三種?拜託∼∼∼∼殺了我吧∼∼∼∼∼∼(頭痛ing……)   「雷爾,你沒有必要為了那種人賣命啊!你想死嗎?」我試圖開解他,拜託拜託,不要射啊!現在元素球我根本只是勉強支持,不論他箭的目標是我還是元素球,這個不定時的炸彈都會馬上爆炸,身處風暴中心點的我們都沒有好下場。   「不管你們怎麼看、怎麼說,他都是我的主子,我則是他養的狗。狗,為主子賣命有何稀奇?」雷爾的淡淡語氣差點氣炸我的肺,居然有人自稱是狗?這才真是夠了!   「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幫他報仇,如果和你同歸於儘是唯一的方法……我會做的。」舉起弓,長箭發出三種不同屬性的光芒,閃爍著。「最後告訴你吧,是我通知公主的,如果不是她你恐怕不會這麼容易被困住吧?水月!」   什麼?他知道我?他叫出我的名字,讓我比知道是他通知那個女人來殺我,還讓我驚異。恍惚之中,三道光芒一閃,我氣往上湧!不行,站在雷爾的立場上……他沒錯,也不該死!殺死賽斯雖然和我沒有直接關係,間接關係還是有的,但是我卻怎麼也找不出殺死雷爾的理由!呵呵,我還不是個稱職的壞人啊∼∼∼∼雷爾射出三支元素箭,突然看見水月綻放出無比慈悲的笑容,雖然冰冷卻相當溫暖的笑容。瞬間自己的面前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幕,光芒中隱隱流動著大地和自己不知道元素之力,不過他可以看出那是護壁。為什麼?自己要殺她啊!為什麼還要救他?他不懂……   護壁張開的同時,被環住的元素球爆炸了!各種元素之力飛舞出去,狂暴的風捲吹動著所有的事物,花草、雲層、大地也在不停抖動,因為被護壁限制,八種元素開始在有限的空間亂竄。鬼魅的暗化成黑龍扶搖直上,狂躁的風變成駿馬踏破雲層,自我的火變成烈焰席捲一切,水和冰象雙生又似仇敵變幻兩把劍交擊不停,溫柔的大地也突出巖山如同標槍,斯文的綠化成樹靈嘻笑瘋狂生長,怒氣沖沖的雷變成閃著光芒電極的長蛇和黑龍交纏……   當一陣山搖地動過後,地面在護壁的範圍內出現一個還在冒著青煙的大洞,直徑足有300多米!   「水……水月!」雷爾趴在洞邊呼喊,地面焦黑的泥土燙傷了他的掌心,可是他也顧不得了,那個連要殺她的自己都要救的少女,還活著嗎?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願,她還活著…… ∼第十章雲中塔(上)∼     「唉,昨晚的星象好奇怪……今天會發生什麼呢?」一個穿著長袍的少年坐在河邊發呆,回想起自己昨夜觀察到的星象,他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那個星象所示和自己、和未來大有關係的人才會出現?   河流緩緩的流速開始一點一點加快,慢慢變成急流拍打河岸兩邊,空中的風元素也開始不安的吹拂,一個紅點從河中冒出來。然後,一點一滴的暈開變得更多……是血!   少年站起來,吃驚的望著河面慢慢變濃把水染紅的血跡,手足無措。   怎麼辦、怎麼辦?他是旱鴨子啊,他不會游泳啊!   水中,一個人影浮了上來,是個少女!只見她半浮半沉的漂在水面上,長長睫毛的眼睛緊緊閉著,臉色和嘴唇都發紫發白,黑色的長髮在水中隨波逐流。少年看著水面的少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在岸邊走來走去。   就在少女要被水流沖走的時候,他一拍自己的頭:「豬啊!我不是會魔法嗎?」   唉,自己真笨!看著對方就要被沖得越來越遠,少年趕快聚集風之元素。   「風。   空。大氣漂浮!「人,是救上來了。可是……   少年捂著臉哀歎,怎麼也不敢去看她濕漉漉顯露美好線條的身軀,臉紅到脖子根兒,可是又有點擔心對方被溺死了。想了想,閉上眼睛想要去摸,想了想又趕快張開眼。   媽媽咪喲,要是摸到什麼不該摸的地方……自己會不會死得很難看?   沒辦法!歎口氣,少年紅著臉輕輕拍打少女的臉龐,發現她還是沒有甦醒的跡象。   那……需不需要人工呼吸呢?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念頭突然出現,各種香艷的想像充滿了思春期少年腦海中。唔∼∼∼不行了∼∼∼要流鼻血了∼∼∼∼∼只不過是個人工呼吸而已,應該沒有事吧?少年偷偷看一眼少女,她美麗的容顏雖然沾上了泥土和血跡,但是因為在水裡泡過的關係被沖掉一部分,這麼美麗的人……是男人都會動心吧?何況她還那麼無助的躺在地上,就好像等著別人去援救她一樣。   自己……自己也是為了救人嘛!少年這麼告訴自己,大著膽子把少女抱在懷中,緩緩貼近她的紅唇……越來越近……忽然!一雙亮晶晶閃著火花的眼睛瞪著自己,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他凌遲處死,又好像在說:你敢碰我一下試試看?!   少年的膽子一下子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就在他幾乎手軟的時候,少女曾經睜開的雙眸又緩緩閉上,暈了過去。   淡淡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到那份溫暖,吱吱喳喳的鳥鳴在遠處喧鬧著,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開始了。   「路瑟,你要這些草藥幹嗎?」一個嬌滴滴的女孩聲音問道,聽起來有點生氣……和撒嬌?   「沒、沒有,你不要問那麼多啦,我當然是有用的!好了好了,你還是快回去吧,要不然鳳的人要是到這邊來就麻煩了。」一個少年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回答,聽不出對這個女孩有意還是無心。   「人家……人家不久就要回國了……你都沒有什麼話要和人家說?」女孩的聲音低下去,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什麼時候?」少年似乎也被嚇了一跳,緊張兮兮。   下面的話聽不清楚了……我緩緩張開生澀沉重的眼皮,週身不但刺痛而且僵硬,慢慢的……我回想起發生了什麼。是了,我被元素球給……但是我好像還沒有死?我最後的記憶,好像也不僅僅限制在元素球那一個畫面,我好像還看見了一個色狼,他的臉長得……   「啊!你醒了?」聽聲音是先前說話的少年,他端著一個小盆走進來,看見自己救的少女甦醒過來。「怎麼樣?身上還痛嗎?對不起,我的治療術可不怎麼好啊!對不起。」   對,就是這張臉!   「啊……那個……」少年看見少女的眼中射出火花,不由得讓他聯想起救她時候的那個眼神,吞了口口水,少年偷偷朝後挪了幾步。嗚嗚嗚,他還不想死啊!   「你……好點了嗎?」   「是你∼∼對不對?」   對方的聲音雖然很好聽,可是如果去掉裡面咬牙切齒的成份,自己大概會更加感激吧?路瑟無奈的苦笑,其實也不能怪她,誰叫自己生平第一次想要做壞事就被人逮個正著,而且……還沒有做呢!(水月:你敢,我就閹了你!)(路瑟:……用不用得著這麼狠啊,大姐!?)「對不起……」   哼!我冷哼一聲,算了,不和小鬼一般見識。我皺起眉,我昏迷了嗎?「喂,小鬼。」   「啊咧?」少年被這麼一喊,有點反應不過來,小鬼……是在叫他嗎?   「我昏迷了幾天?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身體慢慢的恢復了過來,也不像剛醒來的時候那麼遲鈍了。看來小鬼的治療術不行,草藥倒還真不錯。   「你昏迷了兩天,這裡是虎。」大概被我嚇到了,不過,小鬼的反應還不錯哦!   「兩天啊∼∼∼」我歎口氣,真是浪費了很多時間呢!不過,虎應該是最後的一站了吧?雖然前面沒有認真好好搜尋,奇怪的是自己怎麼也沒有遺憾,反而是一聽到自己在虎……渾身的寒毛的都豎起來了。蘭,你還好嗎?如果你不在虎,我一定殺回各個地界去!   「是啊,你足足躺了兩天呢!」這個女人真不簡單,那麼重的傷居然只躺了兩天就醒了,不愧是被星星所選中的人啊!「對了,你該吃藥了。」   「你為什麼會救了我?」太巧了吧?而且,打從一開始他的眼神就不敢看我,當初想佔便宜是一回事,但是心虛到想要逃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啊……這個……事實上……」再吞口口水,不知道她相不相信占卜之術?   如果不相信,會不會把他當成成心佔便宜的色狼,她週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意就是白癡也看得出來。雖然她現在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是他一點都不懷疑她有能耐把自己大卸八塊。   「事實上?」我瞇起眼,殺意變成殺機如同狂風捲雲。   「事實上你是被星辰所選中的人,未來將因為你有所不同!」他被這麼一嚇,什麼都說出來了,說完以後的如釋重負沒有逃過我的眼睛,看來……他所說的是真的囉?   「是嗎?」命運……麼?   「你不信?」少年小心翼翼地問,她的星很美,亮的讓人移不開眼。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什麼是他沒有看見,可是星星已經說出來了的。   「不,我信。」老頭什麼都教,就是不教我占卜之術的精髓,而且還常常念叨什麼是為了我好,說什麼:批命者不批自身命。我信,可是不代表我可以一直在這裡浪費時間。   「你們這裡……」問他有用嗎?他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啊,還是算了吧。   「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麼,但是……你要找的東西可能跟雲中塔有關。」少年猶豫了一下,他很不想說啦,可是一切都被注定了,她真的會去雲中塔吧?可是,雲中塔最近感覺好奇怪。以前那種神聖的感覺消失了,多了一股子邪氣,這個少女重傷未癒會不會……不不不,他大概想太多了。   「塔?!」我的眼睛徒然睜大,對了!就是塔!這個少年這麼說,讓我想起流蘇臨終前的話語,那個我沒有聽清楚的字眼這麼一對照,是塔沒錯!不行,我不可以躺在這裡浪費時間,我要去雲中塔,我要去救蘭!唔∼∼∼∼!!   「喂,小心啊!」少年看見一直倒臥在床的少女掙扎起來,可是在下床的那一剎那朝著地上一頭栽倒,嚇得他渾身冷汗直冒,衝上去一把抱住她。見鬼,這樣的身體還亂動?找死啊?!她到底在尋找什麼呢?讓她這麼義無返顧,這麼拚命?「你想死也不是這麼個死法啊,而且你現在死了,你要找的東西該怎麼辦啊!」   對了,蘭!本來想推開他的,可是他的話讓我發熱的腦袋清醒了,我如果拖著這副身子去雲中塔……不但救不了蘭,只怕還把自己平白無故饒了進去。本人什麼都吃,惟獨虧這個東西吞不下,誰敢叫我吃……哼哼……我叫他十倍、百倍吐出來!   「對對,躺好。」少年把對方按回床上好好躺著,脊背後面的衣服被冷汗浸濕,手指只有自己知道的顫抖著。老天,她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為什麼會給人這麼大的壓迫力?她身上似乎有著什麼,帶著神聖的氣息,不過……再看一眼因為疲累閉上眼休息的少女……她本人好像還不知道的樣子。   未來,到底會怎樣呢?一定……少年看著被風吹開的門,陽光照射進來將少女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整個人散發出尊貴、冷凝卻柔弱無助的氣質,一定很有趣!   那就是雲中塔?我倚靠在門柱上把玩一朵山茶花,瞇起眼看著高聳入雲清晰可辨的高塔。雲中塔……麼?聽說塔裡面住著幾位戰士和智者,如果通過他們的考驗就可以直接畢業了,這麼說這裡面住的應該和學院關係非淺的人,也可以說是大老了?   三十三層啊……如果每一層都有人把守的話,我多久可以到達塔頂呢?嗯……   ……「什麼人!」   隨著我的大喝,山茶花變成暗器夾帶著凌厲的風聲射出去!不遠處草叢裡發出不懷好意的奸笑,我射出去的山茶花隨即又被反射了回來,『叮』的一聲擦著我的臉頰射入耳邊的門柱中,緩緩地一片山茶的花瓣悠悠落地……   好厲害!這是我第一個反應,手中亮起一團金光,如果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倒我,那我會讓他知道他錯得多離譜!「裝神弄鬼嗎?出來!」   「我會和蘭在雲中塔的塔頂等你,三天。」是的,這三天都是雙月滿弦的日子,是那個重要的日子。   「是你帶走蘭的……站住!」我手中的金光變成長長的鏈子鏢射出去,尖銳的鏢頭扎入傳出聲音的草叢。可惜就在那一刻,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宛如黑霧般的人飛上半空。他身後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我唯一看見的是那黑袍翻飛的花樣,和內中閃著銀光的衣服……   「記住,我在塔頂等你!如果不到,你會看見蘭的屍體掛在雲中塔的塔樓上面!嘿嘿嘿嘿∼∼∼」黑色的人影好像不停跳躍的妖影,在樹林間幾個起伏就消失在遠方,但是那個方向……我咬牙抬頭……雲中塔赫然矗立在我眼前!   可惡!三天嗎?蘭,等我!   「我回……來……了……」少年手上的藥草失望的翻倒在地上,沾染上黃褐色的塵土,他居住的小屋已經不見了那個受傷少女的蹤影。門框上,一朵嬌艷的山茶還在怒放著它不屈的風采,旁邊刻著兩個大字:謝謝。少年輕輕走過去,觸摸著刻字的刻痕,再見了……希望還有機會再見……   雖然不告而別是很不應該,但是我這麼做沒有錯。在樹梢上跳躍著前進,我這麼告訴自己,遠處的雲中塔好像一頭巨獸想要吞噬所有生物。來吧,我們就分個高下吧!   雖然看著近,可是看和做往往有著天淵地別的差距,光在路上我估計就浪費了不少時間。所以,當我真正站著雲中塔下面仰望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眼前的高塔共分三十三層,外表全部由巨大的黑青石堆砌而成,外表還長滿了碧綠的苔蘚和蔓滕植物,不像一般的建造成圓柱體,它呈現出奇異的六角形。   抬頭望去,高高的塔樓在最頂部,我只能看見高塔的邊緣在雙月的銀輝下勾勒出輪廓。   最上面的塔樓,可以隱約看見一個人影的輪廓,我幾乎可以推算出,他的嘴角一定掛著討厭的笑容。冷哼一聲,我推開了長滿青苔的大門,紅銅色的門吱吱呀呀的呻吟著,看來還頗有年頭。   門內只有淡淡的青色能量石燈光在閃耀著,一小撮一小撮的,好像鬼火哦!   這裡本來就已經這麼陰暗了,他居然還玩這一套?!想嚇唬誰啊,哼!   沒辦法,只好用手摸著牆壁像是瞎子摸像一般慢慢走著,心裡還在不停咒罵著設計這塔的變態。真是有夠變態!如果我能力夠的話,我一定拆了它!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詭異而低沉的陰笑迴盪在周圍,充斥在耳中的是說不出的討厭感覺。我停下,皺起眉頭戒備著。這TMD是哪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傢伙啊?靜靜地,我這麼站著,似乎聽不見也看不見。   我知道……他在看我,那個暗中冷笑的變態在看我!哼,失望了吧?我一點也沒有反應,你……會怎麼做呢?出招罷!   輕輕的風吹過,隨著那細微的空氣流動,我腦中閃過不好的念頭,提起武鬥氣散發出去。層層的武鬥氣化成一片金光的氣幕,同時我也移形換位,迅速離開原本站立的位置。   三根閃著烏光的小針帶著腥氣射入地下,來勢洶洶的把花崗岩的地板也射穿!   尾部還剩一點銀光,青色的能量石光芒不停搖晃著,淡淡的影子在徭役的光芒中無比妖異。   再聯想到先前那令人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的笑聲,我手心終於滲出了冷汗,這次的對手好像很不得了啊……   黑暗的甬道中,只有暗綠色的光芒在不停搖晃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影子倒映在牆壁上面,因為光的關係而張牙舞爪著。靜悄悄地,我什麼也聽不到。   他在哪兒?他要幹什麼?他……什麼時候會再次襲擊?那細小而明顯塗上了毒的小針,我能躲過第二次嗎?這一切……我一無所知……   奇異的呼吸掐住我的喉嚨,我甚至不敢靠向任何地方,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走!   既然你成心想要拖垮我,那我也一不做二不休,看看到底誰比較有耐心好了!   小心翼翼的辨識著前方的道路,我不但要看前面還要注意腳下,不光要小心走錯路踏上陷阱,還要防備有人會偷襲我。一路走來,倍加辛苦,我可是在心裡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嘿嘿……」一直縈繞在我心底的冷笑突然從耳邊冒出,如同一個炸雷在頭頂響起,讓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手中金光大盛,金色的長劍帶著獨特的光芒照亮周圍一片,想也不想的朝著笑聲冒出的地方刺去!一個全身又是裹著黑斗篷裡面的人出現在我眼前,金光讓他無從遁形。   「叮!」斗篷怪人手中是一把奇怪的長劍,如同白玉雕刻而成,卻那麼鋒利!   也……   很眼熟,真的相當眼熟!   「切特拉?」格開白玉劍,我有點詫異的叫出這個名字……不,我不願去相信那麼正直的一個人會來殺我。而且,還用的是這麼卑鄙的手段。   此刻,我腦海中浮現的是一棟華美的大廳……雪白的石柱由整塊的漢白玉雕刻而成,同樣由白玉雕刻的巨大眾神浮雕屏風面對大門,金壁輝煌的不停閃爍光芒的鑽石燈具。地面鋪著艷紅天鵝絨的地毯,長長的樓梯扶手用白金和黃金打造出流線造型,樓梯旁邊矗立著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塑美女雕像,她額頭上那顆足有拳頭大的綠寶石在燈光下閃耀生輝。   克蕾雅斯啊∼∼∼∼∼!!你愛的人,你拋棄生命也要去見的人,那個名叫切特拉的年輕人會是這種人嗎?   「嘿嘿……」斗篷怪人依舊只是發出怪笑,白色的長劍配上黑色深沉的長袍顯得那麼詭異,流光異彩的白玉劍反射著碧綠和金色的光芒,整把劍變得好像有綠色和金色在其中流動著,帶著說不出的邪氣。「水月,去死∼∼∼∼∼∼」   「你才去死呢!」一開口就沒有好話!   陰暗的通道很容易引起回音,我也沒有聽切特拉說幾句話,所以我根本不確定是不是他。不過說老實話,是不是他又有什麼關係呢?誰想要我的命,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水月,可不是那麼大方的!   斗篷怪人哧哧怪笑,手中的長劍在身子周圍不斷畫著圓圈,劍身帶起一絲絲的光芒。   金色,青色,混和在一起沉重得壓抑。劍的鋒芒在空中爆發出劍芒,企圖耀花我的眼睛,雖然穿的像個怪伯伯,可是他在劍上下的功夫一定不少!   他,不是切特拉。   曾經見過切特拉武技的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我實在是不想和那樣的人交手啊……等一下!現在可不是東想西想的時候啊,我們正在生死相搏呢!我想這麼多幹嗎啊?!   手中的金劍不偏不倚,劍光閃耀,同樣的劍芒出現在由金辟邪所變化的長劍上。雖然是狹小的通道,可是如果真的是高手較量的話,我們大概會拆了這層吧?   我在心中苦笑,突然有點不太明白。   那個一開始出現的怪人,到底為什麼要用蘭來引我呢?他的目標,到底是蘭……還是我?   正胡思亂想,斗篷怪人動了!只見他貼著地板飛過來,整個人好像是用透明的骨架撐起的破布一般,居然看不到腳!就好像……好像……只有一顆頭!   我寒毛都豎了起來,只堪堪擋下一擊……這傢伙力氣好大!他是什麼鬼東西啊?!這麼詭異的走法,這麼大的力氣,這麼奇異的兵器,還有那種鬼氣森森的說話方式……   連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覺得脖子根兒發涼。   長劍一撩,白玉劍從下方帶著殺機而來,帶起的風劃破了空中的元素,帶起一連串反應。牆壁被風之魔法破壞殆盡,就好像有一把無形之劍用力砍去,整件長袍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輕飄飄的就飛上了半空懸在那裡。可是,他又明明伸出了一隻瘦如枯柴的手?   「該死!」眼睛一瞇,長劍週身急揮,化出一片金色的劍幕。「光。守護。   盾!「」嘿嘿……「斗篷怪人不急著攻擊,只是看著劍氣碰撞在我的魔法光盾上,發出一聲巨響!不光如此,還把周圍的牆壁也都打通!一時間,整個通道塵土飛揚,而且因為打壞了能量石燈,讓能見度也下降不少。可是……我發誓我沒有看錯!   斗篷怪人飛上了半空,黑色的斗篷從下面望上去明明是一片空曠,他手中卻又明明執著劍?長長的黑色袍邊翻飛著,如同盛開在黑夜中的死亡之花,來到天花板卻不曾停下,就這麼消失在我頭頂上方!連同長劍一起,消失無蹤!   「嘿嘿嘿嘿∼∼∼∼∼∼∼∼我在上面等你,水月!」 ∼第十一章雲中塔(中)∼     不小心踢到小石子,它在漆黑的石板路上面一路滾過去,空曠的通道響起清脆的聲音逐漸遠去……   這裡,是赫赫有名的戰德司學院裡的雲中塔,傳說打敗了這裡的人就可以直接畢業,可是此時在學院中瀰漫著一股邪氣,很多女生因為不明的原因失蹤。   蘭——『狂獅團』的現任老大,也在新生入學的同一天夜晚失蹤!   因為她的失蹤,引發了一連串的事件,而整件事的開端到底是什麼呢?沒有人知道……那也正是大家極力想要找出的真相。   此刻,在雲中塔裡踢到那顆石子的是一個黑髮的少女,只見她身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砂土,看起來有點狼狽。原本大概是紫色還是黑色的衣服,不少地方已經被磨損露出雪白的肌膚,有些還滲出血水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灰濛濛的。   可是,她那倨傲的神情彷彿擁有天下!那不屈的眼神,那緊抿的雙唇都顯示著她的決心,手中緊握的金色長劍散發出明亮的光芒,在這種宛如來自天際的光芒下,她整個人就好像從天而降的戰爭女神!因為,不需要映照,她好似本身就會發光一樣。   來到一個岔路口,她停下,蹙起眉頭。   眼前是三條岔路,一條好像是下坡的模樣,她是要上應該不會選它;一條是康莊大道,可是隱隱有著一股腥氣從內中傳出來,似乎也不是什麼好選擇;最後的是微微帶著上升弧度的道路,漆黑的道路好像張大了嘴隨時準備吞噬獵物的猛獸,陰濕而恐怖。   左?中?右?   到底是哪一個?錯了……還會不會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閉上眼睛,少女嘴角輕輕拉出一個弧度,淺淺的笑容浮上她美麗的臉龐。陡然再次睜開,堅定穩健的步伐沒有一點點猶豫,就好像走過千百次,好像回家一般熟門熟路。   她選的是……下!   朝著下面的陡坡漸漸陡峭,凹凸不平的路面不像是在室內,彷彿野外的山崖一樣堆滿了危險。可……比之更加危險的氣息是從遠方傳來的殺氣,黑髮的少女微微停下步伐,側過頭看著手中的金色長劍。長劍彷彿心生感應,慢慢拉長變成曾經奪取人命的金絲,絲絲縷縷纏繞在她的手中,仿若多情少女的長長情絲。   前面,洞開的門扉中折射出桔紅色的炎光。寬廣的大廳彷彿裡外兩重天,周圍燃燒著巨大的火把和點燃在牆壁坑洞中的點點燭光,這裡難道是朝聖的聖地?   星星火光在牆壁上閃耀,比天上的群星還要閃亮生輝,淡淡的暖意瀰漫出來。   火光中,一個女子娉娉婷婷的立在大廳的另一頭,恬靜溫柔的笑著。   只見她,淡紫色的長髮鬆鬆垮垮的挽在腦後,雖然用一根白玉芙蓉簪子別住,可是還是有散落的碎發平添幾分嫵媚。雪白的開襟只呈斜線護住手臂和一半的胸部,任何人都可以看清她那雪白誘人的胸膛,深深的乳溝讓人浮想聯翩。深紫色的寬闊腰帶紮在腰際較高的位置,長長的袖子宛如兩個蝴蝶的翅膀在身邊飛舞著,只在身前有著活動餘地的下擺中露出一雙美腿,雪白而修長,完全赤裸。   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眼角含春,媚而不俗,嬌而不艷。她……是誰?   「我叫妖肜。」她笑著這麼說,纖纖玉指從寬闊的袖口伸出來。手掌一翻,赫然是兩根尖刺,中間的圓弧套在中指上。一根被輕輕捏在指尖中,另一根則在掌心中飛旋著。   這是哪門子怪兵器!   我瞇起眼打量著對面這個女子,她嫻雅如水的態度彷彿一個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悠閒的神情就好像面對的是她最要好的閨中姐妹,那抹神采飛揚更像是一面鏡子,我在那其中看見了……我自己。   「妖肜?」這麼像良家婦女的人,怎麼偏偏有著一個和良家婦女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名字?   「是的。」妖肜輕輕歎口氣,似乎也蠻無奈的。然後再次綻放出最無辜,也是最純良的笑容。「我其實看起來比較像好人對不對?」   「我想……」   對方突然動了,尖芒的反光耀花了我的眼,可是我的眼花並不代表著心亂。   金絲抖開,漫天皆是線影,環環圈圈的一個連著一個,一個套著一個。大的跟著小的,繞著的跟著平滑的。如果我是男人,很難不去看她在紛飛的衣裙下的那雙美腿。   可惜,這招對我免疫。不過說老實話……雖然我是個女人,此刻也有點可惜自己為什麼不是男人?這樣,也許可以感動: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啊!   閃開她笑容可掬卻陰狠毒辣的一腿,腿上無可避免的被劃破,幸好沒有傷及肌膚和筋骨。金色的絲線收回手中,看著依舊笑得那麼甜蜜的妖肜,歎口氣繼續說完前面未完的話。「……只是看起來很像而已,你的名字和你很配。」   「謝謝誇獎。」依舊笑得那麼人畜無害,可是手中的兵刃閃著冷酷的殺機,毫不猶豫地破空而來!「你這麼客氣,真是不好意思呢!」   「哪裡哪裡,不用客氣。」金線破空而去,夾著火焰一般的雷霆去勢纏繞上對方的兵刃,細長的奪命絲好像有著生命繼續前飛,可惜被敵人巧妙的化解了。   嗯,這麼做不行啊?那,換個打法!金絲倒捲回去,反覆不斷,彷彿是一卷金線即將織就。「謙虛是我的美德哦!」   「呵呵,和你打還真是開心呢!」妖肜眼神輕輕一閃,快得讓人幾乎無法提防。一個倒翻,細長的美腿在空中搖晃了一下,雪白的肌膚在輝煌的燭火映照下彷彿會呼吸一般,真是要人老命啊!   短銳的尖刺,突然毫無預警的離開了妖肜的手指尖,帶著呼嘯的冷風和煞氣衝向我的面門。短而利,快而準,看來她在這個上面下了不少功夫嘛!不過,我可不會就這麼輸給她!   妖肜臉上是一直不變的溫柔笑容,如果只看這麼甜美的笑容,每個人都會把她捧在手心好好呵護著。可惜,她的心腸和她的名字一般充滿詭異,沒有人知道的來歷,神秘的身手,都讓人望而卻步。看著對面的少女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兵器,只是站在哪裡不躲不閃,微微一皺眉。   如果此刻是別人,恐怕已經是喜形於色,認為對方即將喪命在自己的手段之下了。可是妖肜不,她反而稍稍退後一步,手中另外一根兵器已經停止旋轉,一根可以說是長刺的兵器就握在手中。   不,水月不是會這麼容易就被?敗的人物。至少……以她所知的水月來說,不可能!   妖肜瞇起眼,對面的少女手臂輕輕一挽,指尖的金絲化成一片金光。金光中,她彷彿看見綻放了一朵妖嬈嫵媚、迎風怒放的榮華牡丹!那麼絢麗,那麼迷離,可是卻又是那麼真實!因為,妖肜深深的知道,那騰騰的殺機是騙不了人的。   「牡丹……天羅?」妖肜後退一步,嘶啞著聲音這麼問,她真的看見了?真的麼?那傳說中早已失傳的絕技,可是水月手中的……甚至不是施展牡丹天羅應該用的天羅絲,為什麼?難道會是……!   「聰明……」籠罩在金光下的少女笑了,那張笑臉是如此恬美,那麼容易引發人心底深處最容易被撥動的那根弦。   可是,看著這一切的妖肜額際卻滲著汗珠。不簡單!這女孩子絕不簡單!   「知道嗎?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因為不需要費功夫,你猜……我會不會殺人呢?」   稍稍偏著頭,本來看來冷凝的少女此刻堆滿了嬌憨的神情,就好像冰和火的奇妙融合,這麼不協調又是如此美麗,幾乎讓人無法拒絕。可是,說出口的話比刀子還要利上三分!   「我猜……你會!」妖肜苦笑著回答,不用想都知道的答案,對方只是喜歡那種貓抓老鼠的感覺吧?自己……曾幾何時也變成了別人的獵物?   「我有沒有說過,我最喜歡聰明人?」少女飛揚的髮絲是黑色的,手中奪命的耀眼牡丹是金色的,縷縷金絲在空中交會,再次織就成一副巨大的牡丹盛開圖。   仔細看,組成大牡丹圖案的每一根金線都由細小的牡丹組成,而這些小金牡丹則是真正的金絲線拉成!   「剛剛說過……」妖肜的笑容擠不出來了,天羅地網一樣的金色耀花了她的眼,穿亂了她的心思。那一朵朵盛放在空中的牡丹是那麼美麗,卻也是那麼致命!   只要沾上,她就休想脫身!   「看不出你記性倒好。」水月嫣然一笑,讓妖肜心中凜然不敢小覷。   「承蒙誇獎……」妖肜打起十二分精神,這才知道眼前這小丫頭怎麼會讓人那麼頭痛,現在她也犯了錯,那就是太過於小看對方了,等到吃虧就來不及了!   開玩笑,她妖肜是什麼人?怎麼可以敗給這麼個黃毛丫頭?看來……不拿出真功夫是不行了……   「哦?大嬸要玩變臉啊?」水月笑吟吟道,金絲漫天亂舞如同牡丹開了又敗,雖然零落卻別有一番風情。   好死不死,這句大嬸正中妖肜的要害……砰!正中紅心!!   「大嬸?!你看看我渾身上下,哪一點像大嬸啦?!」妖肜差點把鼻子氣歪,稍待片刻又恢復了原本的滿身風情。手指輕微一動現出連環鏢,揚手起落飛出不同的弧線,目標萬變不離其一是水月!「小妹妹啊,咱們要說說清楚囉……」   「哼∼∼」水月只給了一個鼻音,處變不驚,金絲再變。滿天的線條迅速合攏,不用任何人梳理編織就變成一條金色的紗巾,細緻而柔美,掛墜著長長的流蘇。另一手出現的是另一種兵刃,那是月牙形的飛鏢。「以牙還牙,以鏢還鏢。」   「哦∼∼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妖肜嬌笑著,雙手連揚,滿天飛舞著黑色的詭異暗器。見此,妖肜更是雙手前伸,口中開始吟唱:「冰。暴雪。冰槍連射!」   寬廣的大廳好像突然刮起暴風雪,滿室的燭火不住搖動著,把各種影子帶動著奇異的韻律。空間中飛舞著不停畫著弧線的黑色飛鏢,有的是直線,有的是圓弧,有的又是橢圓,有的乾脆不停亂舞著。每一枚看起來都是各不相干,可是在空中相撞以後又會變幻更加離奇的線路,更加讓人防不勝防。   隨著妖肜的咒文,大廳的頂部彷彿數九寒天結冰的屋簷,垂下長而尖利的冰錐,每一根都是好像特意挑選過的一般。   輕微的振動以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開始落下,而每一根斷落的地方又馬上出現新的冰錐來取代,再次落下!   冰映著火,火連著鏢,鏢泛著光,光搖著風……   連射,確實是連射。密密麻麻的冰槍好像瘋了一樣,更遑論那多如牛毛的飛鏢了,在風、火、冰的帶動下,光和影……碰撞出火花!   只見水月輕輕一笑,雙手也是連動。長長的金色綢巾從伸直的指尖飛旋而下,呈現規則的圓弧,層層疊疊環繞而下,形成一個圓形的防護把水月的身子保護住。   金色的月牙彷彿天生就該掛著天際,離開了主人白皙的束縛,一沒而入的消失在那白色和黑色的序幕中……   同一時間,黑色的飛鏢和暴雪般的冰槍已至!金色的綢巾還是那麼柔軟,輕柔的彷彿情人的眼淚,可是……那密如雨下的攻擊卻是無效!它的防護,顯然滴水不漏。   輕輕的,同樣的反擊從水月瞬間變冷的語調傾洩而出:「光。木蓮。情網難逃!」   是……光。木蓮。情網難逃?妖肜的眼神出現了一絲迷茫,奇怪……她怎麼會用這個魔法呢?雖然是光系,不過因為第二個關鍵字是「木蓮」,就是說也同樣帶著綠的元素在裡面。這個可以說是帶著綠系的光系魔法,而且……這是一個防護魔法。   確切說,光系的魔法中根本就沒有幾個是攻擊的,防護也是少的可憐……不過……此時此地,恐怕不是運用這個魔法的時候吧?妖肜暗自皺起眉,自己可要小心,陰溝裡翻船可就太划不來了。   水月,她在玩什麼花樣?   金色的光幕好像滴入湖水中的水滴,緩緩漾開……如果說金色的綢巾是豎著的圓,那麼這光就是和它重疊的橫著的圓了。一樣的金色,卻是完全兩樣的感受。   那麼溫柔、那麼慈悲而黯淡的光彩,一絲絲的綠色攙雜在其中卻不會有不協調的感覺,反而好像春風拂面一般舒服。   陡然間,金色的綢巾不停地旋轉著,依然是從上至下……再度散成金絲!絲絲縷縷、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金絲好像無窮盡般飛舞著散開,頭頂上也在同時閃亮起一彎圓月的金色光輝。三道光,三種金色,同時閃亮起來。   不好!妖肜一躍而起,半空中長袍飛揚,莊嚴的面容彷彿臨世的聖女。   「冰。淨心。冰靈散華!」巨大的冰晶出現在周圍,如同一條條細碎的、會反光的長鏈,像是靜止又在流動著。   此刻的地面已經被巨大的冰錐破壞得不像樣子,還有著不少殘餘的飛鏢在空中瞎晃著,顯得有點孤單寂寥。充斥在斗室中的金色光芒似有形若無影,單純的冰晶折射著不同的光芒,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光映著冰還是冰透射著光。五彩迷離,煞是好看。   「牡——丹——花——開——」慢悠悠的優柔語氣讓人聯想到吐氣如蘭,不過語氣中蘊含的濃濃殺氣也是身為敵手絕不會錯認的,終於……水月終於也認真起來了。   光芒乍滅再亮,仿若吸收了周圍所有的光亮一起散發出來,好似艷陽再次出現在這一方斗室,金黃色的神聖讓人不敢輕易逼視。伸直的雙臂,閃爍著戰鬥之光的眼瞳,還有那吸引人視線的雪白指尖。流瀉而下的金絲比少女的髮絲還要讓人心動,無風自動的逕自編織著絢麗的牡丹,一時間,百媚千嬌的花中之王爭相芬芳吐妍。   牡丹……盛開了!   一直沉寂在室內無意中被遺忘,綠系的魔法元素開始蠢蠢欲動,它們想要好好舒展自己的才華,不甘心風頭被光奪去!妖肜身形輕搖,恍若隨風搖柳自帶風韻,週身的冰晶陡然漲大宛如熱脹冷縮一般,屋頂再次出現巨大的冰錐遙相呼應著。冷列的寒氣再一次統領著這方土地,淡淡的冰霧瀰漫著……   玩陰的?跟我來這一套……我心中不屑冷哼,心裡卻不由焦躁起來,沒想到這個對手這麼難纏,看來我要想救蘭,還有的磨了!腦中不停運轉,手上也是半點都不敢停留,長長的絲線不停舞動著,交織出屬於自己的樂章。   「雷。星雲彙集。雷神怒錘!」妖肜使用的是究極雷系魔法,其威力強大自然不在話下。可惡,自己的能力就這麼差嗎?還是……到底對方不是一般人,自己已經盡力了啊!難道真的要……那麼做嗎?   我怎能再給對方機會?!已經夠了,纏鬥得夠久了!   再一次伸展出手中的金絲,腦海中回想起師父一邊喝酒一邊教授時候的話:「水月啊,這可是聞名天下的牡丹天羅哦,不過你現在的功力還不夠,要想發揮它十成的功力……除非……」   除非……是的,除非我把全部的魔力貫注上去!金辟邪所化的金絲,能讓我做到這一步嗎?我也只有試試看了!   百道天雷在室內閃爍雷鳴,冰錐如狂風暴雨落下,冰晶如煙似霧緩緩流動著,可是怎麼都及不上金絲的逍遙生姿。重重疊疊好像天女散花一般鋪墊開來,如星網羅織慢慢散開,好像羅網將這一切一網打盡!頭上是雷鳴交加和冰雪紛飛,中間是閃著金色的光芒的細網,下面完全是兩樣天地的風平浪靜。   白衣的妖肜先動了,她不能等對方下手再出手,她要掂掂這小丫頭到底有幾斤幾兩!   既然對方這麼好,把所有的危險都隔離開了,她也不客氣了,雖然那些是她弄出來的。但是,她們是敵人對不對?所以,也不能怪她太過卑鄙啦!   雪色的人影像是激烈的風暴把黑色的人影也席捲,就好似黑色和白色的旋風捲在一處。尖銳的長刺想要奪取對方的呼吸一般步步進逼,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速度頗為自豪,卻在讓白衣的她看見對方臉上的一抹輕笑,不禁惱火。這……算什麼!   白色的身影尖刺破空而來,卻在到達黑衣少女咽喉的一霎被少女的手肘隔開,另一隻手不甘示弱的送向她的小腹,少女硬生生的倒臥向後面,雙手撐地倒翻,一雙玉足還不忘點向白衣女的胸腹。白衣女收勢回防,矮下半個身子,長腿連掃。   黑衣少女雙手撐著自己的重量,不忘抬起一隻手按住對方欲要自己小命的連環腿,就勢借力再次倒翻出去,半空中一個空翻落在不遠處。白衣女收腿後蹬衝近對方,掌影紛飛,玉足上踢想要踢掉對方臉上那一直掛著的,讓她看了一直不舒服的笑容。   玉指纖纖,粉色的蔻丹如同蝴蝶有毒的羽翅翻動著,時而掌形如劈,時而彎曲如鉤。   兩個女子使出渾身解數,打得不亦樂乎。不過……當事人可不會認為打得有趣,畢竟這是拿她們的性命在賭博。   如果此時有人進來,會看見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寬闊的廳堂中,滿牆壁都是點燃的燈火好像一顆顆閃亮的星子在搖晃著,上方是不是滾落的炸雷,還有如槍林彈雨般的冰錐在不停找麻煩,雪色的冰晶好像調皮的眼睛浮在半空,金色的細線交織成鋪天巨網網住這一切。網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在交手,如同光和影一般,都是美得叫人喘不過氣的絕世美人。   「該是收網的時候了……」深紫色衣服看起來像是黑衣的少女,口中喃喃自語著,絲毫不在意腳下被冰錐破壞殆盡的地板,也無心留意對面那緊逼的殺意。   在她來說,現在只有一個人讓她掛心,而那個人正在這座塔的頂部等著她。   「你說什麼?!」白衣女沒有聽清,狠狠的尖刺在掌心轉動著,卻扯不下對手的衣角半片。   黑髮的少女輕柔一笑,動作突然變慢……不,與其說是變慢了不如說是準備做什麼更加妥當,讓白衣女連脖子後面的寒毛都直立了起來。不好,為什麼她會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月華收,雲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時情苦。」淡淡的吟唱從黑髮的少女口中念出,帶著無限愁腸百轉,既不像咒語,也非對方發瘋唱歌……讓她的對手倍感納悶。只見,金色的絲網隨著她的吟唱開始逐步亮了起來,一點一點,好像施了什麼魔法一般。   「千嬌面,盈盈佇立,無言有淚,斷腸爭忍回顧?一葉蘭舟,便憑急槳凌波去。貪行色、豈知離緒,萬般方寸,但飲恨、脈脈同誰語?更回首……」神色一凜,黑髮的少女掌中無劍卻發出劍氣,恍惚間……血紅色的牡丹又一次出現在面前,這次……真的是致命的了!   「……重城不見……」   牡丹花開,白衣女不敢置信的看著插入自己胸膛的玉手,對方臉上是比她更加冷酷的氣息。偏偏,念著的又是如此悲傷的詞句。   「……寒江天外……」   輕輕抽出自己手,黑髮的少女呼出長氣,金色絲網的亮度慢慢黯淡下去。她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緒,上面的魔法因為灌輸完動力而自行停止。   「……隱隱兩三煙樹。」念完最後一句,黑髮少女消失在這裡,地上是一抹不甘心的白色身影益發顯得孤孤單單。執意自己心念的少女,是不會回頭看失敗者一眼的,對她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她。   幾更天,聲聲慢。   杯酒殘,羅衫亂。   執素手,收棋盤。   灰飛煙滅,勝負皆在未定間…… ∼第十二章雲中塔(下)∼     亮晃晃的燭火不停搖動,毫無預兆的,一陣陰風吹過吹滅了大半,只餘留下幾盞還在苟延殘喘著。曾經激戰過的地面出現一個黑洞模樣的陰影,不過……它真的只是陰影嗎?如果是,那麼從中間冒出來的又是什麼?   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人從黑色的陰影中出現,就出現在死去的妖肜旁邊,那黑與白的對比是那麼明顯。突然,這個人開口了,低沉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空間讓人倍感壓力。「你覺得這丫頭如何?」   地上只有一個死人,難不成……他是在和妖肜說話?怎麼可能,妖肜不是被水月一掌刺穿胸膛,已經氣絕身亡了嗎?   「呵呵呵……」低聲嬌笑的聲音的確很熟悉,從地上撐起自己的身體,伸手撩發的不是原本死去的妖肜又是何人?!她怎麼會沒有死呢?這個出現的男子又是什麼人?他口中的丫頭,難道指的是適才離開的水月?「這個丫頭真是厲害啊,連封印了百分之七十的力量的我都會敗在她手上,假以時日,她的成就必定難以預料啊!」   「她……真的這麼厲害?」人影有絲意外,他是知道洛伊把她教得很好,可是居然連他手下的得力干將都這麼說就不簡單了!嗯,讓他心動得很想和對方較量一下,不過……他已經有好久沒有這種情緒了,挑起的,居然還是個小女孩?!   「是的。」妖肜的眼神一正,神色充滿回憶。「主上,恕屬下多嘴……假以時日,她必定會成為大陸的傳說!」也許,就在不久以後了……   「嗯……」人影不在意的看著妖肜,似乎沒有聽進去,事實上他要做的事任何人也無法左右。連自己兒子的話也聽不進去,其他人又如何對他產生影響?   「好,你的任務到此為止。」   「主上是要屬下回去了嗎?」不在意的在胸口抹了抹,那一抹血漬被抹去後,雪白的胸膛上毫無疤痕,哪裡看得出曾經被人穿心而過?!   「我不喜歡多嘴的屬下。」人影淡淡的說著,可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不高興的前兆,這種冷酷的男人連自己的親人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利用,其他人的死活又怎會放在他心上?   妖肜知道這一點,也因此她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於公於私她都不希望對方拿她開刀。所以,她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不敢再多言。水月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她又不是傻子,蠢到看不見的去捻虎鬚。「屬下明白!」   「嗯,做好你該做的,不要動那些無謂的小聰明。」依舊是平淡的語氣,滿身的威脅卻不容忽視,單單只他的身份就足夠了,何況還把話都挑明了?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了,佈置了17年的棋子,似乎有點出乎意料了啊!水月啊……你到底是個怎樣的驚喜呢?   「是的,主上!」妖肜驚出一身冷汗,如果說前面僅僅是行禮的話,此刻她膝蓋一軟單膝著地就這麼跪在地上了。在偷眼看見主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以後,妖肜才把懸在半空的心放下,再次對連看她都不看的主子行禮,悄沒無聲的如同主子出現時一般消失在室內。   沒有在意自己已經以一身的冷凝嚇壞了屬下,人影沉浸在自己的無名情緒中,稍待露出一抹不會在人前顯露的情緒。仰望著頭頂,不知道是在看頭頂的破爛房頂還是在遙想那個登上塔頂的少女,口中喃喃自語。「月啊……月……那個時刻就快到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再次見面了啊……好久了……」   真的是,太久了……久到連他自己都要忘記了……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啊……   ……   「呼……好喘……」撫著螺旋著階梯旁邊比我要古老得多的牆壁,我無力的靠坐下,反正我現在身上比乞丐乾淨不了多少,也就不在乎了。適才在下面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平平無奇的一掌,根本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你何苦這麼拚命啊?那個蘭,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金辟邪從我體內跑出來,不停的數落我,哀怨的眼神不時指責我。好累!水月也不替它想一想,別人的命比得上自己的命寶貴嗎?何苦來哉哦!   「我不知道……」把臉埋入掌心,悶悶的說出此刻的情緒。是啊,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為了蘭這麼拚命,朋友嗎?我們好像沒有那麼深的交集,那為什麼我的心為了她的安危劇烈跳動呢?可是……我感覺認識她很久了,如果她出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是的,她是朋友!   (別忘了,你要是現在倒下去,蘭的小命就玩完了。)金辟邪輕輕提醒我,心靈相通的好處就是,有時候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口的。(不過我還是想不通,到底那個人在想什麼。)   我知道,金辟邪指的『那個人』就是引我來此的傢伙,黑色的長袍下罩著亮眼的銀色衣服的傢伙。是的,他鐵定和前段時間少女的失蹤案脫不了干係,可是……蘭對他來說代表什麼呢?引我來,又是為了什麼呢?即使是蒙著臉,我也可以輕易看穿他靈魂裡燃燒的邪惡之火,再歎口氣,此刻的我可不適合打架。   我是稍微狂……好吧(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人家嘛),我承認,我的確是很狂妄。但是,那個傢伙的邪氣是那麼冰冷,偏偏又像火焰一樣灼熱,讓我打從心底擔心蘭的安危。老實說,我是不是有點怕他呢?   煩躁的把額前汗濕的發朝後爬了爬,此刻的我幾近虛脫,好累!打得真的好累!現在我不論是對上銀衣服的變態,還是那個斗篷怪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如果可以一下子恢復就好了!   (水月……!蝒鷞@邪一下子跳到我膝蓋上,眼睛死死盯著樓上的位置,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從未看過它這個樣子。   「怎麼了?」我不解。   不等金辟邪回答,一股陰風襲來,吹得我們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令人噁心之極的笑聲又一次迴響在耳邊,令我不禁皺起眉頭,是斗篷怪人?唉,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霉,霉到家了!   「嘿嘿……」依舊是難聽得令人想要拔腿就跑的聲音,我幾乎可以想像得到等著我的會是什麼,是一顆頭頂著斗篷搖過來晃過去……要命,頭痛!再次大歎一口氣,認命的開始爬樓,對手在催了……我要是跑……我就不是水月了!   (水月,你瘋了!)金辟邪漂浮在我面前,小爪子抵住我的肩膀,眼中射出了身為神獸應該有的神采。它不允許,絕不允許!水月她真的要玩命嗎?她不是很聰明的嗎,應該不會受這種激將法的刺激才對啊!   「我沒有瘋,金辟邪。」雖然它圓滾滾又小的身子,根本不可能阻擋我前進的步伐,我還是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它,它是和我同生共滅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它說。   「我必須去,你懂嗎?我必須去。」   默默地看了我一會兒,金辟邪用小爪子撓撓毛茸茸的腦袋,放棄。(好吧,隨你高興就好。不過……有事情發生的話,你可記得要叫我哦!要是沒有架打,我才會瘋呢!)   「謝了……」輕輕的謝過害羞躲回我體內的金辟邪,我感覺到身體微微一震,是它在回應著我。無懼的再次朝著樓上進發。不管你是啥,我——水月都不會怕的!   轉角處的亮起光,不是溫暖的桔紅色,也不是陰森森的青色,而是出乎意料死氣沉沉的黑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想得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黑色的火光。不是由巨大的結晶而散發出的光亮,也不是柴火紮起的真實烈焰,而是……如同清風流雲般漂浮變幻的火焰。像是飛螢又如流火,真正的流火。   光芒中,黑色的斗篷卻是實實在在不容忽視的,白色的劍就垂在身旁,斗篷的下擺隨著不斷吹起的陰風而擺動著。果然,還是只有一顆頭啊……真是……成心找我麻煩不是嘛!   「嘿嘿嘿嘿∼∼∼」斗篷怪人依舊沒有什麼廢話,長袍似有無形的大手一撩,輕飄飄的飛過來,白玉長劍……居然沒有殺氣?這……他要幹什麼?   斗篷怪人飛到我前面不遠處,靜止不動。我也這麼看著他,冷汗順著脊背流下,雖然只是斗篷……我卻感覺到視線在打量我!一想到,那黑洞洞的、沒有眼珠子的洞在看我……我就覺得似乎有毛毛蟲在身上爬!(你想像力未免豐富過頭……=_=)   「水月……嘿嘿……你就是水月……真好……」斗篷怪人念著我的名字,斗篷還不時上下輕晃,似乎裡面有著一顆頭顱在上下打量著我。   「我就是水月,你想怎麼著吧!」我挺一挺胸膛,不示弱的瞪回去。開什麼國際玩笑,怕你我就不是水月了!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啊……最多不過是顆骷髏,又能嚇人到那裡去啊?!(已經抓狂了)   「想……」斗篷怪人的一邊長袍飄了飄,似乎有個無形的人在摸著自己的下巴,兩道怨毒而銳利的光從斗篷中射出。我發誓,這決不是我的錯覺!我還在疑惑間,斗篷怪人長劍一閃!「想要你的命!!納命來——!」   (水月,小心!)我還來不及反應,金辟邪從我身體中化為一道金光而出,好像一顆金色的流星從我體內爆發。金色的護壁雖然只有薄薄一層,卻足以擋下來自出其不意的攻擊……「金辟邪∼∼!」   巨大的鬥氣和護壁相互碰撞,激起恐怖的氣浪捲動著空氣爆發,一波一波的浪潮擁著我,將我推擠到旁邊。承受不了這種巨大的壓力,我不禁坐倒在地上,來自上方的壓力也是那麼大,幾乎壓到我頭都抬不起來了。可是……金辟邪它……   ……   「嘿嘿……這小傢伙……」咳出一口鮮血,黑色呈變出怪異的顏色,空飄飄的長袍陰風陣陣地飄蕩呈現詭異的螺旋狀。乾枯如同鳥爪的手執起白玉打造的長劍,劍尖滴落一顆凝固的血珠,緩慢的滴落……暈開……   「該死的老傢伙∼∼!」一股氣憤在胸中爆發開來,無法抑止……我無法抑止住我自己,怒火如同潮水一般洶湧,把自己溺斃在其中。   心中的鎖被悄悄打開了沉睡的野獸睜開了雙眼冷冷的看著自己的獵物露出它鋒利的牙齒那是野獸的微笑它在為自己的獵物祈禱著期望那滾燙的熱血洗去身上的疲憊那閃爍的雙眼只看著你!   看著你!   那是……名叫瘋狂的野獸……   野獸掙脫了鎖鏈野獸來到了人間野獸啊野獸棲息在人類心底最深處的野獸……   ……   「你……」斗篷怪人看著眼神變幻在黑暗中閃爍的少女,輕輕的朝後飄了一下,難道他也會害怕?手指不停使喚的顫抖,心底的顫抖不能停止,對方的壓迫感使得他喘不過氣來。是的,那強烈得幾乎讓人無法呼吸的尊貴和威嚴……她是誰?!該死!   「怎麼不笑了?」少女慢慢的逼近,眼睛在黑暗和黑色的火焰中閃亮著,發出鬼魅的光芒。那是……黑色和紫色的光芒,其中一閃而過的是最最尊崇的白金色!不是金色,也不是銀色,而是揉和了兩種顏色的奇妙顏色,那純淨的白金色!   「你不是很會冷笑嗎?笑啊……繼續笑啊……」   「不——不——」斗篷怪人的手如風中殘燭般抖動起來,他想起來了……那顏色……   那顏色是……不!不可能!手中的白玉寶劍『噹啷』一聲掉落地上,而黑色的長袍退避到角落,仔細看還可以發現他在不停顫抖著。   淡漠的眼神冷冷掃過顫抖的布料,少女的眼眸毫無表情,緩步走近在掉落長劍的地方停下。少女眼角一掃,輕輕的伸出手,不是朝下而是掌心向上。靜靜躺在地上的白玉劍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微微跳動著,突然飛起落入少女張開的手心中,被其牢牢握住。   「不——不要殺我——」黑色的袍子抖動得更厲害了,唯一慶幸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真身。真是出乎意料啊,如果早知道的話……早點知道的話……他也不會這麼蠢去惹上這個煞星了!他還不想死啊——「不要殺你?」輕笑溢出櫻唇,卻冷冰冰沒有一絲人氣。「以前……是不是也有人這麼對你說呢?」   清唱宣洩而出,倒握在少女手中的劍鋒緊貼在纖細的臂膀處,雪白而冰冷的劍就好像少女沒有表情的面具。淡淡的光從劍中透出來,一絲紅色的血液滑過劍身,整柄劍由白色的光芒轉化成為紅色。   玉的純暇血的禮讚遠古的詩歌飄飄灑灑帶來死亡的氣息天狼星帶著微笑閃耀著黑色的鐮刀溫柔倒下的情人血刃啊破除遠古的束縛帶著復仇的火焰回到我的手中那是死亡的開始「不——」淡雪色的霧氣出現在劍身,縈縈繞繞的仿若從劍體散發出來,似有形若無影奇妙非常。斗篷怪人知道厲害,更加縮小得不敢動彈。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如果他早知道水月是……他就不會……可惡!   雪色的霧氣似乎有著自己的意識和思想,像昂首吐信的毒蛇,伸展自己的身形朝斗篷怪人爬去……   斗篷怪人的斗篷縮的更加小,卻不脫人形,只見他枯瘦的手抓住自己的領口,彷彿步步進逼的霧氣真的是一條即將要將他吞入腹中的巨蛇!雪白的霧氣從長袍的下擺環繞上去,在零落的破布下面顯露出顏色相近卻完全不同的長袍,那是真正的形體所覆蓋、此刻顯形的灰色長袍!   霧氣繼續上延……細長宛如鳥爪的手也顯露出來,劇烈起伏的胸膛,突出的不斷蠕動的咽喉。最後,是一張佈滿了驚恐和恐懼的面孔,滿臉的細紋比蜘蛛網還要稠密,如果要從這張臉來猜測他的年齡……恐怕得加上好幾個世紀才能平衡吧?   「不!不要看我……」老人驚呼,同樣老得可怕的手摀住臉。長長的灰色袖子下滑,露出了瘦弱、皮包骨的蒼白手臂,一個紅色的半月印記出現在眼前!   「原來……你是……」少女黑色的長髮在室內飄蕩宛如魔女臨世,將長劍抱入懷中,好像嬌憨的小女孩抱著自己心愛的娃娃般綻放出美麗的笑容。此時此刻,這笑容卻充滿了惡意的冰冷。「呵呵……想不到傳說中的英雄居然還活著?而且……還老得如此可怕啊……」   「住口——」老人面容一整,回復了原本的氣勢,到底不愧是曾經被稱為英雄的人物。可是,一下子被扭曲的面容依然回不去昔日的風貌,一如他不再純淨的心靈。   「哼哼……惱羞成怒了嗎……」少女依然是雲淡風清的嘲笑,卻叫往日的英雄此刻的敵人不堪忍受,露出了真面目。   老人十個手指彎曲成鉤,身形居然不像是一個風華老去的年邁者,動若脫兔!   「只要把你獻給黑暗神,我就可以恢復原來的樣子,我是英雄!不敗的英雄!」   是的,他怎麼可以變老……變醜?不可以!   「愚蠢!人本來就會老、會死,你真的這麼想當個老怪物嗎?!」少女冷冷的發出嘲笑,白色的長劍變成帶著霞光的霓虹,閃著說不出的光彩,呈現完全和一般人相反的劍勢送去。反手的長劍,從意想不到的角度迎上去!   「不,我和其他的人不一樣!我是英雄,是獨一無二的英雄!」老人依舊不肯死心,眼中閃著渴求的慾望,把對面的少女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般,一心渴求著早已離他而去的力量和年輕。   「是啊,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這麼老的英雄了!」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那青春的活力,柔軟的身軀都是老人妒忌的東西。老人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恨不得馬上把她碎屍萬段,那歲月啊……多希望可以倒流……   「我要把你獻給黑暗神——」老人的利爪閃出黑暗的氣息,彷彿間肋生雙翅,倒捲起來把他包圍住,那緊貼住頭骨的皮肉變得更加猙獰恐怖。   「可惜……我更中意你這個祭品……」無名的幽歎出現在其中,第三個聲音……死亡的歎息終止在少女的咽喉前方,長長的黑色指甲無力的抽動著,彷彿對近在咫尺的雪白肌膚無限眷戀,也只能無力的垂下!因為,它的主人——往日的英雄——那老人已經被死神奪走了呼吸。   少女的長劍依然擺在胸前,剛剛想要反擊,卻不料已經不需要她動手了。冷冷看著對方胸膛那穿透的細長手指,保養良好又帶著說不出的優雅魅力,是誰?   是誰殺死了他,又是為了什麼呢?「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老人失去活力的身體被一把甩到角落,發出輕微的響動,誰會多看他一眼呢?即使他是以前拯救這世界的英雄……無聊的,已經老化的英雄。   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少女的面前,完全的黑影,比周圍的黑暗還要黯淡的影子,即使是瞳孔也不曾反光。輕輕的笑著,影子似乎對少女本身非常感興趣的樣子。「沒想到啊……居然這麼快……「靈」就出現了……」   「……」少女不再搭話,一個箭步長劍閃出光網如同落日晚霞,美麗多情。   黑影卻連一點躲避的意念也沒有,就這麼任由長劍穿透他的胸……長劍光潔依舊?!   「啊……」   少女驚訝抬頭,怎麼可能?明明刺中了,可是為什麼他居然會沒事?就這麼抬頭間,給了對方可乘之機,黑影伸出光潔的手指,在少女抬頭之際點入她的眉心……   「唔∼∼」少女發出痛苦的聲音,長劍脫手、身體向後仰倒、長髮覆蓋住大半的面孔掩去微痛的表情,緩緩的閉上眼停止呼吸……   「好美啊!」黑影不動的手指在少女倒下時依舊停留在半空,彷彿是從少女腦中取出一般,一顆晶瑩剔透的白金色珠子捏在他的指尖。   好像在響應著黑影的話,珠子不時閃動著微亮的光芒,好像動人的少女在和情人竊竊私語……黑影把珠子放入懷中,輕輕帶起黑暗離開,離去的黑色旋風捲起地上的霞色之劍……   地上,水月的胸膛突然開始微微起伏…… ∼第十三章兵戎相見∼     頭好痛……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慢慢地眼睛適應了光線才看出是在一間燃著黑色火焰的房間中。我想起來了,我在和斗篷怪人打鬥……   ……然後……然後?我的記憶只到金辟邪被彈開為止,對了,它沒事嗎?   (水月……)身後金辟邪輕觸,它昏過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水月也會躺在地上,到底誰勝誰負?(你還好嗎?)   「我沒事……」一邊撫著頭疼欲裂的額頭,還要一邊安慰著這小東西,皺著眉的我多少有點心不在焉。淡淡的血氣飄入鼻端,看來飄散已久,可是這股血腥之氣卻久久不曾散去。「這……這是?」   (好像是血的味道。)金辟邪抽抽鼻子,左右相望一下,轉身在空中舞化出一道金色的弧線朝角落而去。(水月,過來看!在這裡!)   「什麼?」我想要站起來,身體不由自主搖晃了一下。不對……好像有什麼不記得的……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嗎?身子好像有些不能自主,似乎有什麼東西消失了的感覺,真是奇怪啊。   被分去的半身啊那是靈魂的綺麗輓歌不能夠看見的虛像遙遠的未來啊真實裡的虛幻虛幻中的真實金色銀色黑色紫色白金色組合的神奇靈魂啊神聖的惡魔露出微笑翩然而降神祇來到人間∼∼(水月?)金辟邪擔心的呼叫,我搖搖頭,想要揮去那似乎迴響在耳邊的低喃。眼眸徒然清醒了些,走到金辟邪大呼小叫道的地方,映入眼簾是……   「老天……」摀住嘴巴,壓抑住泛上喉頭的酸水別過臉去。死得好慘啊……   該不會……是我?不,不會吧?雖然沒有再看一眼,可是那老人本來就老得令人覺得可怕,死狀又實在可怖,我到現在還不能完全忘懷。   (水月,你來看!)金辟邪身為上古神獸,經歷過世界的幾度變遷,卻發現了什麼。   「我拒絕!」才不要!誰要看一個渾身骨頭盡皆骨折刺破皮肉,又被人開膛破肚的一個骷髏啊,噁心∼∼摀住雙耳,我不要聽!你愛說便說,我不聽還不行啊?!   (他的手臂上有一個紅月的印記!)金辟邪說出它所看見的,嘿嘿……它就不信這下子水月還不動心?這個印記,在整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擁有,這個人……   應該死了很久才對。   紅月的印記!   我放下摀住耳朵的雙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一片驚訝之色,怎麼可能?不是很清楚死者真實的身份,可是對他的黑袍印象太過深刻,我知道他就是在下面偷襲我的斗篷怪人。現在,居然身份的轉換如此之大?!「是……紅色的半月?」   我還是不敢相信,嘗試的問出口,希望金辟邪告訴我:不是。   (相同的印記,我這一生只見過一個。)金辟邪沒有點明,可是這麼說,反而無可抵認的確認了他的身份。沒錯了,就是他!一個至今名字還流傳在吟遊詩人的詩歌中,一個曾經打敗無數敵人,一個所有男孩子夢想中的自己,少女們魂牽夢縈的……英雄!   「怎可能……怎可能是他?」我不敢置信,不是為了他老去的容顏,而是……   ……他的身份!苦笑,如果以前有人告訴我,有朝一日會和這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對決,我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事實卻是……我的的確確和他交手了,他也死了……不對!   (嘖嘖……死得真是難看啊蝒鷞@邪發出感歎,飛回水月身邊,驚見她臉色大變。   (怎麼了?)   「他……是誰殺的?」聽到我這句話,金辟邪也楞了。怎麼?不是水月?那……這傢伙到底是……我和它相望片刻,心裡微微發顫。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不動聲色的殺人之後還揚長而去?   (算了,不研究這個了。)金辟邪搖搖頭,提醒我。(你忘記蘭了嗎?)   是啊,蘭!   我一個激靈,把這個問題丟在腦後,急忙朝著樓梯處跑去。不清楚月有幾度圓缺,萬一錯過了救蘭的機會,我就是死也不能原諒自己!遠去的我以為金辟邪必然跟了上來,沒有回頭去看,也就沒有看見它若有所思的眼神和瞭然的表情。   還以為樓上也是戒備森嚴,要不然也該有幾個高手坐鎮才是,卻不料空空蕩蕩一片孤寂,不見絲毫人氣。淡淡的月光從高處的窗子透進來,照射在我面前形成一塊小小的方寸之地,聖潔的光柱照射出空氣中的微塵在氣流中浮動。這光,照亮了一室的黑暗。   (這裡是頂樓了。)金辟邪在周圍繞飛了一圈,回來這麼告訴我。   「不可能,那個傢伙說他在塔頂等我的……還有蘭……」我搖頭。不是我不信金辟邪,而是同樣不相信那個銀衣人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滿是瀰漫出的邪氣反而讓我知道他的真心。他想殺我!真的很想殺我!   呆望著在銀色月光下起舞的灰塵,我突然羨慕起它們來了,這樣多好……不知道憂愁心急的滋味。抬頭望著灰濛濛完全看不清楚的屋頂,就在那上面吧?銀衣人和……   蘭……我要怎麼才能夠肋生雙翅飛上去衝破石磚,把蘭帶回大家身邊去?   (哈哈哈哈哈∼∼∼)   正在一邊發呆,耳邊傳來金辟邪的笑聲,我回頭望向它。只見身後不遠處它,正對著一面大到離譜的鏡子做鬼臉,一個人玩的十分開心。搖搖頭不禁莞爾,回頭的一霎間,笑容凝結在唇邊。鏡子?!   猛然回頭,和映入月光的天窗遙相呼應的巨大鏡子,左右再看去,兩個巨大的銅像矗立在兩邊。   磨得光滑閃閃生輝的黃銅打造出精美的銅像,十二主神中的月神黛司忒環抱著呈一輪圓月狀的圓盤裝飾,另一個主神——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和他面對面,手中托著象徵聖潔的圓環錚錚發亮,他們也是十二主神中最美的兩個神祇。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也許……笑意又回到我臉上,這種問題就想難倒我水月?真以為我是白癡是不是?還真是給點陽光,你就燦爛啊!   先試試看吧!我相信破解的方法不會錯,不過……恐怕也不會這麼簡單,唉!   他到底是要我破解謎題呢,還是希望我上去和他打一架呢?真是奇怪的人啊∼∼「光。招來。嶸日東昇!」這個魔法是放出光來炫耀人的眼睛,使之目眩,嚴重的甚至失明。現在用它來試驗正是再好也不過了,看看是魔法就可以奏效,還是非要用月光不可?呵呵,我心裡其實也多少有點數,所以不抱期望。   果然,魔法閃亮出一道刺眼的光衝擊鏡面,卻好像在瞬間被吸收了一樣,消失無蹤。   「真的是這樣啊……」我抬頭看看透過月光的小窗,月光依舊潔淨,熟黃銅所雕刻的黛司忒和維桑菲司婭彷彿在神秘的微笑著。   (你在做什麼?)金辟邪被我嚇了一跳,躲得遠遠的。月光?水月在想什麼?   「我是水……也是月……來自月光,穿越鏡面降臨人間,金星和月亮相處在一條直線上的時候……奇跡就會發生,通往惡魔宮殿的大門就會打開。」呢喃著,雙手間散發出光潔,點點漣漪似水如鏡。   光柱的皎潔被反射到正面的大鏡子中,鏡子光亮一閃分為兩道光芒分打兩邊,反射中黛司忒環抱著的圓盤裝飾和維桑菲司婭手中的圓環!兩道光再次反射,彙集到一處,成為一條直線貫穿天地間般的豎立在我面前。直立的光柱中央,似乎有著一道通往不同世界的大門,而門的那一頭……有著我的對手和……蘭!   水月,不要氣餒……不要害怕,我們會和你的心在一起,無論你遇見什麼,我們都在你身邊!   恍惚的光中,我彷彿看見了妮婭絲等人的笑臉……安心的一笑,我踏進了未知的光中……   塔頂。   銀衣人看著平躺在檯子上的蘭,細膩的肌膚反射著雙月的光采,綠色的頭髮鋪墊在黑色的石台形成美麗的畫卷。「蘭啊蘭,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希望你那個好朋友,不要太遲來啊……」   一道光芒貫穿中心,在銀衣人的背後處亮起,他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轉過身來看著。   水月啊水月,你讓我等得好苦啊!如果你再不來,恐怕我只有殺了蘭,也許你才肯和我拚命……   光中出現一抹深紫色的纖影,不是別人,正是被傳送來的水月。她自然不知道對方腦子裡面轉著的齷齪念頭,此刻她關心的只是下落不明的蘭,腦中徘徊不去的還有一直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的那個人——莫名死去的,英雄的事情。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銀衣人好整以暇的環著雙臂,眼角看著天上的雙月,嘴角帶著一抹諷刺的譏笑。   「我水月從來不會失約。」輕輕一笑,水月的眼神凝視在銀衣人身後,那裡……蘭靜靜的躺著。瞳孔陡縮,語氣變得尖銳逼人,殺氣如同海浪層層疊疊鋪天蓋地而來。   「你——把——蘭——怎——麼——了!」   「嘖嘖,美女說話不要這麼咬牙切齒嘛,唯一的一點氣質都沒有了。」銀衣人掏掏耳朵,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滿身的邪氣卻不退讓絲毫。   「交出蘭,我饒你不死!」雖然前面的拚鬥讓她滿身傷痕,強大的氣勢和濃重的冰雪殺氣卻讓人見識到她的決心,為了朋友的必勝決心。可惜,有時候光有決心是遠遠不夠的。   「饒我不死?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說……饒我……不死?!」刻意加重了「我」這個字的讀音,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銀衣人狂笑不止。驟然,笑容一收,強烈的武鬥氣散發出來形成烈風幾乎讓人站不穩腳步。「我倒想見識一下,水月你的本事呢!不過……」   淡淡一笑,說不出的邪氣,如同天際那相互輝映的雙月。「真正要和你動手的人,可不是我啊!」   「你說什……蘭?」不可思議的看著銀衣人的身後,水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這是真的嗎?她的眼睛……所看見的是真實的嗎?   蘭緩緩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輕輕的……玉足點地,不顧地面的冰涼,馴服的緩步來到銀衣人的身後。此時的她,上身只是在胸部包著細長的布條,露出肩胸和美臍,就連下身也不過是兩片布料在腰畔輕輕打個細結而已,從側面看去,一雙美腿顯露無疑。   「你使了什麼卑鄙手段?!」水月也是聰明人,看此情景那還不是聞弦知音?   可恨自己又不能真的對蘭下手,而且……本來自己和蘭就在伯仲之間,經過一番追趕跑跳以後的自己……可未必是蘭的對手!   「去吧,我的小美人兒∼∼」銀衣人不理會,逕自對著蘭下命令。「殺了她!」   「不……不要……蘭,不要這麼對我……」喃喃自語著的少女,卻在對手跳起的一霎那閃神。蘭在半空躍起,長髮飄散在空中宛如海妖的誘惑,冷漠的眼神刺痛了自己的心。那矯捷的身影雖然是動若脫兔,在自己眼中卻彷彿時間停頓,那個自己不惜拚命來救的人好似停頓在半空中般的緩慢。   如果這是夢,就讓我不要醒來吧!   凌厲的殺招是不會停止的,蘭的眼中沒有別人,有的只是必須殺死的敵人,毫不留手的攻了過來。兩個好朋友,終於兵戎相見!   我苦笑著擋下蘭的當面飛踢,只見她如若靈活的狸貓四肢落地,借力施力從地上彈了起來,一肘子狠狠撞向我的胸口。不妙!我暗叫不好,蘭把我當成了敵人誓分生死,可是……我又怎麼能對蘭下重手?但……我就真的任由蘭殺了我?!   不行,這買賣虧大了!   曲膝上撞,在蘭的小腹猛力來上一下,她發出一聲悶哼。我的本意是想要蘭知難而退,可惜我估計錯誤,蘭的實力的確不在我之下!她美目一轉毫不退卻,改肘變掌,五指尖尖插入我的肩頭!   好毒!這次換我悶哼一聲,她卻一個用力從我肩頭倒翻到我身後,另一隻手也想如法炮製插入我的心臟!帶著嗜血的笑容,眼中流露出看見獵物的喜悅光彩,整個人妖異非常。   哼哼,你想得倒美哦!   忍痛沉腰。硬生生將讓她的指尖拔出我的肩頭,雙腿屈膝被整個壓在身下,雙手反撐在耳邊,腰身使力,把下半身帶起,足尖踹向蘭的胸口!蘭也不笨,輕輕一躍從我抬起的腳尖上方一點點撲向前方,我則趁機向後倒翻,單膝跪在地上,一隻手還捂著肩頭。TMD,好痛!   蘭的去勢甚猛,雙手撐地也是一個前翻,繼續保持四肢著地的姿勢看著我,雙眸虎視眈眈。突然,她顯出一抹笑意,把沾著我鮮血呈現五指微曲的手放到唇邊,伸出舌頭輕舔手背上的血漬……   野獸!   一股寒氣竄上全身,難怪……難怪我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蘭此刻的動作……   ……太詭異了!靈巧、鬼魅、殺傷力強大、優雅又自信、帶著殺氣卻又如同精靈,擁有這樣氣質和能力的動物……是豹還是貓?那傢伙,他到底對蘭做了什麼?!   「哈哈,在入學儀式上威風八面的水月,現在也被我的小寵物弄到手忙腳亂了麼?」   銀衣人的邪笑響徹在耳邊,讓我的心如同烈火煎焚!   銀衣人得意的走到蘭的身邊,嘉許似的撫摸著蘭的頭髮,蘭也像是一隻被豢養的家豹馴服的瞇起眼,頭顱還不停的磨蹭著銀衣人的大手。   蘭……我不忍心的別過頭,心中卻恨的不能自已,這傢伙居然對蘭……對蘭……蘭,我一定會讓你恢復原來的樣子的!   「怎麼,不忍心看了?看來我的試驗確實對人類是有效的啊,一開始的所謂獸人,大概也是這樣的產物吧?」銀衣人嘴邊的笑意加深,太好了……經過這番實驗,他可以大量生產這種「新人類」了,萬物將全部屈服於他的腳下!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只要我——水月還活在世上一刻,就絕對不會放任你這個瘋子拿別人的身體做實驗!」昂起頭,黑髮在塔頂隨風狂舞著,背映雙月的少女就像是從月中走出的戰爭女神!   還活著……麼?銀衣人眼中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哼哼……讓你死……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啊!   輕輕一擺手,靈動而又美麗野獸的眼神一斂,竄了出去。兩個少女……不,確切說一個已經化身為野獸,他們又再度交纏在一起。銀衣人冷笑著看著,原本的意圖是要自己和水月交手,可是現在新試驗品的表現讓他太滿意了!   不過,摸摸下巴露出一個沉思的表情,水月這個稚嫩的少女到底是何人調教出來的呢?充滿了矛盾啊!有時候強勢得令人厭惡,有時候又是天真的濫好人,不像男人婆又不像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的身後,到底掩蓋著怎樣的真相呢?真是令人好奇∼∼一閃神間,眼角閃過的餘光注意到兩個少女又再度交換位置,雪白的軀體濺上了同伴的鮮血,殘忍的白色雌豹卻只是滿意的舔著掌中的血漬。再次點點頭,深度催眠果然是非常有效啊!雖然自己還不太有把握,不過……看一眼傷痕纍纍的水月,就算現在蘭脫離他的控制,他也有能力將水月控制!   水月,你將會是我最完美的試驗品!   嘴角拉開弧度,銀衣人為自己的老謀深算暗自喝彩,是啊!除了自己,誰還能將大陸昔日的英雄玩弄於股掌之中?除了自己,又有誰可以做出這麼完美的催眠?除了自己,誰又會找到像水月這樣的傀儡娃娃?天下,將是他的!而且……   一定會是他的!   陰霾的視線緊緊跟隨著兩個少女,比起蘭……更像是一頭伺機而動的惡狼……   ……   不行,這麼下去……我會輸!連續三個後空翻讓我的頭有點暈,在以前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啊,可現在的大量失血和過度疲勞讓我眼前發黑。   露出獰笑,唇邊流下絲絲鮮紅的蘭……是那麼陌生,陌生的可怕!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久,但是……為什麼我會如此痛心?雖然我們不曾深談,可為何此刻我為了讓她睜開明亮的眼眸而願意……付出一切?!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也許……這就是……「朋友吧……?」   朋友?蘭停下併攏的五指,長長的指尖如同鋒利的利刃滴落血滴,迷茫的眼神出現一絲波動。那是……什麼字眼?好熟悉,又好像十分陌生,眼前這個人的氣息為什麼讓她幾欲瘋狂?她……為什麼有這種表情,看起來……好奇怪……自己好像認識她……   「蘭,下手!」眼見所掌控的似乎要脫離,銀衣人沉氣大喝,加深了催眠。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這種試驗,他絕對不容有所差池,即使對方是他看中最完美的傀儡娃娃!   毫不遲疑,毫無猶豫,手起掌落……一抹紫色從天邊隕落!!   蘭……我相信你……一如相信我自己,從不後悔,永遠也不會後悔。所以,不論你今天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恨你,也請你……不要恨自己……好嗎?我信你……   ……一如相信自己……   銀色的光芒濺上水月的血跡,一個雕刻精美的銀質獅子頭的掛飾,從頸項處掩蓋的衣領下飛出!血珠濺上蘭面具一般的臉孔,蒼白的手臂、紅色和銀色的光芒映入蘭冰冷的眼底,帶動她心靈深處的觸動……   是誰把自己最寶貴的飾物帶來?那是誰的血液,如此滾燙?那一抹從塔邊下墜的纖影,為何如此熟悉?那一絲蒼白,又怎會如此牽動她的心?那是……「——水——月——!」   睜開眼的那一刻,看見的是落下的嬌軀,來不及多想自己的遭遇,蘭一把拉住水月因為失血過多而冰涼的手臂!吊在半空中總算穩住身體,好友卻不曾抬頭看過自己一眼,讓蘭的心沉了下去。背上一痛,兩隻手幾乎拉不住在半空搖晃的水月,頭頂上響起自己似曾相識的聲音。   z看著水月被殺傷落下高塔,蘭卻在此刻擺脫了自己的催眠,銀衣人一腳踏上蘭的雪背,狠狠的用力踩下去!「既然這麼姐妹情深……我看,就讓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們一程好了!」   腳……高高抬起,朝著蘭脆弱的手臂狠狠踩去!! ∼第十四章雙姝合璧(上)∼     冽——」伴著尖鳴,一道反射著月光的金色影子出現在月中,宛如從圓月中翩然而降的精靈,那是一隻泛著月色的金鷹!曾經出現在紅色沙漠,那鬼靈精般的金鷹!   「什麼鬼……啊……老鷹?見鬼!」金鷹朝下衝刺,尖喙和利爪在銀衣人的臉上留下深深的血痕!銀衣人火起,長長的銀色軟劍從不知名的地方撤出,閃著毒蛇一般的光刺向金鷹!   「水月……水月……求求你……醒一醒……」蘭的眼中看不見其他人,自己費力拉起的少女靜靜的躺在地上。輕輕撩起覆蓋她面容的長髮,蒼白的面容讓人心驚,失去血色的櫻唇卻顯露一絲微笑……她在笑什麼?是因為剛才看見蘭的清醒嗎?   黑色柔軟的秀髮從手中滑落,蘭怔怔的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它們……本來該握著什麼的?散落在冰冷地上的烏黑長髮,它們本該是充滿活力飛揚著的,可是現在……絲絲縷縷如同晚風中的凋零落葉,那麼令人心痛!   在她身後不遠處,銀衣人的長劍如電閃流星和金鷹糾纏在一處,一金一銀,分外顯眼!銀衣人分外惱怒,他自命不凡卻久久拿不下一隻扁毛畜生,面子上實在是抹不開,一張老臉已經氣到發紫。   「土。地界。空靈。岩石爆炎!」背後一個嬌脆卻有滿懷恨意的聲音傳來,巨大石磚鋪就的地面被更可怕的氣浪掀翻,如同碎紙屑和破布一般飛舞上半空,既便是在這座空中樓閣也同樣爆發出尖長的石筍,一時間塵土飛揚!   「蘭,你好∼∼!!」塵土中金鷹拍著翅膀盤旋在上空,口中發出驕傲的長鳴,而灰黃色的塵土煙霧瀰漫中,銀衣人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宛如鬼魅。   「你為什麼要這般算計於我?消失的少女又與你有何關係?她們人呢?」蘭怒目相對,一想到自己被對方控制在股掌之中恣意玩弄,她就一肚子火氣!身為『狂獅團』的老大,她雖然說不上是威風八面卻也不容小覷,卻不料自己吃了悶虧不算,還害了朋友?!是可忍殊不可忍!   「哈哈哈哈哈——」漸漸散去的煙塵中,銀衣人的身影越發清晰,他臉上的猙獰之色也越見怨毒。雖然沾染上了不少塵土,但是卻是毫髮無傷。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握在手中,宛如一條吞吐毒信隨時準備噬人的毒蛇,不停扭動著身軀蠢蠢欲動。   「就憑你?」銀衣人不屑的看了蘭一眼,順便看了依舊在空中盤旋的金鷹一眼,最後注目於躺在地上依舊不知死活的水月身上。「如果這話是她說出、她又沒有受傷保持著顛峰狀態的話,我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下下,可是就你?」   上下看了蘭一眼,目光更加諷刺。「一個小小的『狂獅團』我可還不放在眼中!否則,我怎麼會去找你的麻煩?」   「你……!」蘭幾乎氣得把一口銀牙咬碎,轉瞬間,她就冷靜下來了。「你就這麼有把握重新制住我?」   咦?這丫頭不簡單!銀衣人微愣,自己一直不曾放著眼中的人,居然可以從一兩句話中揣摩出自己的目的……不愧是當首領的人啊!不過,老傢伙不在了,這兩個女娃娃他就老大不客氣接收了!反正,他就是不放棄自己的試驗就是了!   「你……不是曾經被我制住過一次了嗎?」冷笑瀉出口中,銀衣人好整以暇等著對方自己送上門來。   「那又如何?」蘭深吸一口氣,緩緩綻放出一個笑容。哼,想和她玩這一套?   未免弄錯人了!如果她真是這般魯莽的人,『狂獅團』早就不知道被人剿滅多少次了,好!   就讓她和這傢伙玩玩吧!   「看來,你並不想殺我和水月嘛?要不然,以你的本事……要在這塔樓中動手腳,想必也是很方便的事情吧?」蘭故作悠閒的打量起這座塔樓,心中不停盤算著安然離去的計策,現在水月陷入昏迷當中生死未卜,她要好好的盤算盤算了……   好個腦筋動得快的丫頭!銀衣人心際微微一動,續而一股狂熱湧了上來,接著是狂喜。他果然沒有找錯人!如果蘭和水月皆為他所控,何愁天下不盡入他手?!   「未必,也許我現在不想殺你們……但是……我也不會放任對我有威脅的人存在。」   慢悠悠的說出這番話,銀衣人亦是意有所指,眼光落在水月身上。   不好……居然被這傢伙看穿了……蘭蹙起眉,她本來打算拖時間的,如果可以拖到水月醒過來就最好不過了。這傢伙,的確不是好對付的。「以前的少女們消失到哪裡去了?」   「你這麼關心她們?」銀衣人絲毫不以為意,像是沒有意識到蘭是在拖時間似的,臉上現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她們中有一個是我手下的妹妹,我要見她。」既然對方滿天要價,她也好就地還錢,樂得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你要玩?好,本姑娘陪你玩兒!   「你手下的妹妹啊……」銀衣人摸摸下巴,裝傻。要不是知道那個少女和『狂獅團』的關係,他也不會挑上對方。蘭的反應,乃至更早時候水月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他沒有想到水月會把蘭喚醒倒是真的。   「她人在何處?!」蘭大喝一聲,掌心之中閃亮著土黃色的元素光芒,眼中閃著決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是這傢伙在支支吾吾,她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必要時,她也是可以捨去性命的!   「哈哈……失蹤的少女早就變成我的試驗材料了!」銀衣人放聲大笑,動手就動手,誰怕誰啊?!「老傢伙為了長生不老向黑暗神獻祭少女,而失去生命的她們正好成為我的試驗品,不過失敗的話……」   「怎……怎樣?」蘭一陣心悸,這些傢伙……不是人!他們……好殘忍啊……   ……   銀衣人聳聳肩,回頭看地面的一片狼藉。「她們的身體就會放著這天台上,你也知道……有些鳥兒是很難找到食物而且不會挑嘴的!」   「你……老賊,好毒!」蘭眼前一黑,浮現出一張張如花般盈盈綻放的笑顏,此刻卻得知她們已然屍骨無存?!滿腔的殺機再也控制不住,一揚手,星星點點的黃色星球朝著銀衣人而去!「納命來!」   「哼哼……」銀衣人冷哼一聲,長劍連揮,化出一片銀光形成防護壁。居然是,武鬥氣!   「你?」蘭大驚,收手回防。一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看不出他的虛實,可以把武鬥氣練到形成獨特的顏色,在她目前所認識的人中還未有人能做到!不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以他的實力,加入任何一個國家都可以得到很好的禮遇,至於要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嗎?   「瘋狂?不,試驗就是我的生命,那些昏庸的君主懂什麼?」直到銀衣人的語聲傳來,蘭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把心裡想的問出口了,不過……她還是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瘋子!   「更何況……」銀衣人的眼中射出狂熱的火光,連週身的銀色武鬥氣都染上一片霞虹,在這黑夜特別魅惑人心。「我為什麼要聽那些老傢伙的?看見你們我就明白了,我所等待的日子終於來到了!」   「看到我們?」蘭皺起眉頭,不解。   「是的!你,先不說身為『狂獅團』的老大所具有的實力,飄忽中又帶有英氣、矛盾中又透著協和的魅力讓男人瘋狂。妮婭絲,從頭到腳都充滿誘惑,她的眼神狂野得想讓人征服,可最後被征服的一定是對方,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叫男人想咬上一口,尤其她手中的死神之鐮更是無價之寶!」   銀衣人獰笑著,繼續。「麗麗安雖然還是小女孩,但她純淨無暇的氣質和鍾秀的外貌讓人——尤其是男人心跳一百,她是顆未經琢磨的寶石,只要是識貨的人都不會放過這塊寶,何況她手中還有克萊茵手杖?   風鈴來自水澤之鄉,言談笑語都帶有水的靈氣,一雙水汪汪我見猶憐的眼眸絕對勾碎一票曠男『芳心』,得到她何愁大事不成?   雲濤是草原的兒女,爽朗得如雲如風讓任何人都捉不住、留不住,只能望天興歎徒呼奈何!實力不俗,而且她的拳頭就是最好的武器,怎麼能放過這前鋒的絕佳人選?「   銀衣人的眼神越過蘭,目光炯炯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水月,似乎從眼中透射出野心來。   「水月看起來剛強、好勝、不認輸,可是……從你這件事就可看出,她對待朋友比自己的生命還要緊張,為了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不惜犧牲生命!」   蘭不禁打個冷顫,對方的眼睛似乎有點奇怪,她要小心!   「對我而言,有什麼比擁有你們更有利?」銀衣人發出怪笑,伸出手彷彿握住了統治世界的權杖一般,神色迷醉。「只要控制了你們,天下還不是我的?哈哈哈哈∼∼∼」   「你做夢!」蘭一聲嬌叱,週身亮起魔法元素的光芒,心中發寒。這個瘋子,絕對要在今天想辦法除掉他,否則……天下將會大亂的!   「是不是做夢,且先問問自己能不能逃脫我的控制!」銀衣人眼神一變,長劍連閃,竟然身法奇快的逼近蘭身前。   雖然出手毒辣,卻不忘留下三分餘地,畢竟他還需要利用蘭去控制『狂獅團』,那可是他所需要的資本之一!只要可以控制『狂獅團』,得到這幾個獨特而實力不俗的女子,控制十二星君和六君子想必也易如探囊取物!到時候,掃蕩五大陸之日自然指日可待!   蘭也不答話,風至而土裂!大氣捲起一陣冰氣,化成龍卷一般的護衛呼嘯而至,大地顫抖著發威。蘭,是卯上了!   「冽——」半空一直盤旋著的金鷹也是尖鳴一聲,再次夾著凌厲的風聲衝了下來,來勢洶洶!蘭雖然不知道它是何人所屬,卻親眼所見它剛才襲擊銀衣人,所以他們算是同一陣線。也所以,蘭並沒有防它。   卻不料,眼前金光一閃,金鷹的利爪已然襲到!嚇得蘭一個偏身險險躲開,雖然及時卻還是被抓出五爪痕跡,悶哼一聲,蘭記下了這記暗虧。光芒閃處,飛起三片石板形成品字型朝著金鷹而去!「好你個扁毛畜生,居然還會玩陰的!」   金鷹拍打翅膀扇出颶風,尖喙一張吐出火舌,風火同時擊中石板消弭了攻擊。   看見自己的攻擊奏效,金鷹不禁得意的尖鳴不止,蘭卻有苦自知。   蘭暗惱,被金鷹來上這麼一記,自己卻又被銀衣人的長劍纏上。蘭,到底不愧是蘭!   翻身間,石條凝結化為一對石斧被她握在手中。回身喚風,吹起她飄零的長髮宛如天女臨世,偏偏使的又是斧子?!柔媚中帶著勃勃英氣,堅強中自帶飄逸,真是我見猶憐。   金鷹搖頭晃腦,利爪再伸,試圖再一次偷襲。卻不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一條金絲,金絲不偏不倚繞上它的爪子!金絲彷彿通靈又見風即長,好像蔓滕一般繞上它的身軀,最後飛快的把它意欲厲鳴的尖喙封個死死!   「砰!」的一聲,金鷹好像一隻被裹得端端正正的大粽子掉在地上,無助的眼神看向銀衣人,不時發出嗚咽,似乎想要求救。   「好你個狡猾的畜生,也不看看姑奶奶是何人,居然想要偷襲?!」聽見這句話,金鷹不敢再動,同樣的話它可不是第一次聽見。已經通靈的它自然知道,這次是踢中大鐵板了,它怎是此人對手?一模一樣的話,可不會得到一模一樣的下場,這次自己要不乖一點,真的會變成烤老鷹也不一定。命苦啊!   黑色的眼睛輕輕一瞄,銀衣人和蘭正打得不亦樂乎,不曾往這裡瞄上一眼。   放下心來,看著金鷹露出一個冷笑,讓這通靈的畜生一個寒戰不敢亂動。   「我是很想放了你……」金鷹一聽此話,仿若枯木逢春再見生機,眼中射出求生的慾望一瞬不瞬的看著對方,就期盼她能手下留情饒它一條鷹命啦!「可是……我又不確定,放走了你會不會被你反打一耙,到時候又要費一番手腳才能收拾你,豈不是很不划算?」   聞聽此言,金鷹的頭搖得好似撥浪鼓,好像在討饒。開玩笑!它又不是秀逗了,吃一次虧學一次乖它可也是明白的很呢,何況它栽在此人手中兩次?再要學不乖,它就真的該死了!放了它吧,人家只是一隻很可憐的小鷹啊,就不能念著人家『年幼無知』放『鷹』一馬嗎?   「哧,看你那幅可憐相……」對方無奈一笑,冰雪殺氣瞬間消失無蹤,讓金鷹放下一顆心來。老天保佑,鷹命保住啦!   絲線一收,金鷹忙不顛的飛上半空,逃命去也!   再次輕笑,目光如電射向還在苦戰的蘭,慢慢地……眼光放軟變得溫柔,隱隱有淚光在其中搖晃。蘭,你終於清醒了,你可知道我是多麼自責啊!如果這次不能救回你,我又有何面目回去見妮婭絲她們?幸好……你沒事……幸好!   銀衣人的武鬥氣好像一團煙霧籠罩著他,銀光閃閃中帶著丹色的光芒,嘴角帶著一抹可有可無的笑容,讓人覺得他根本不曾認真過。直至此刻,他還未曾用過魔法,如果他不是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就是確實有兩把刷子!   蘭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實力自己心裡最是清楚,雖然往昔看來自己的能力還不俗,跟此人一比就相差太遠!   自己的魔法屬性是風和土——土,本意為防護和堅固,做為攻擊也是大範圍而很難對這樣的高手奏效。風,來無影去無蹤,做為加速和個人攻擊是很成功,可惜……銀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風屬性的攻擊,讓自己束手無策徒呼奈何!   冷眼旁觀,銀衣人似乎不在意風的攻擊嘛!那麼……白玉般的掌心一翻,藍色、冰晶色、金黃色的元素之光出現在其上,濃厚的殺氣從口中心中發洩!「水。   靜心。風雲突起、冰。冰川。洪荒飛雪、雷。光。大地絕響!!「渾然不覺的蘭和銀衣人正在相爭,突然聽見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幽幽傳入他們耳中,讓蘭喜形於色而銀衣人徒然變色,驚呼出來。」水月——!「」蘭,退∼∼!「只兩字,蘭聞聽急退,足見兩人默契。   藍色的水色、白色的冰意、明晃晃的雷光,化成三顆流星劃破天際來到人間,三種魔法元素的光芒照亮天空!讓所有人在這寧靜地夜晚抬頭望天,天邊閃耀著魔法的輝煌,不難想像這是有人在使用大範圍的大規模魔法所至。   空,小屋中。   麗麗安無聊的趴在窗台上看星星,兩隻小腳還一搖一晃,突然空中一閃而沒的魔法光芒讓她叫出來。「你們快來看呀,是魔法!」   「什麼?」   「在哪裡?」妮婭絲等人的臉龐出現在窗戶的明亮中,期盼的神色溢於言表,滿滿的寫著擔心。   「看,在哪邊!」麗麗安指著那宛如流星閃過的三道光芒,「是魔法的光芒沒錯吧?」   「是的,而且還是水、冰、雷三系同時施展……水月……蘭……你們還好嗎?」   本來是要回答麗麗安,可是到了末了,風鈴越來越擔心那兩個人。   「放心吧,水月一定會把蘭帶回來的!」雲濤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幾人一起看著那魔法光芒消失的地方,是呀!水月……蘭,你們一定要回來啊!   「是魔法。」黑暗中,一個人影抬頭看。被沉重簾幔半遮半掩的窗口,那一雙滿月分外光亮,而三色的流星也讓人印象深刻。   「而且還是一次三種……」亮光一閃,長劍入鞘,光影之中一張俊俏帶笑的面容閃過。   「……」漠然不語,穩重的聲音帶著細微的擔心。「是……她嗎?」   屋中的幾人同時沉默,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也知道問話之人的居心。眼光,同時彙集到一處,那個窗口望月淡然無言依舊微笑著的人。   「沒關係,如果是水月的話……救回蘭應該不成問題。」蘇諾回頭安撫大家,「我們何必如此緊張?她替我們解決事情的呀,我們謝她還來不及,你們幾個大男人一個個緊張兮兮做什麼?」   「可是一個女孩子畢竟不要這麼出頭比較好……」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誰說道,續而……全部都沉默了。   是啊,他們號稱『六君子』卻連一個小丫頭都比不過,顏面實在是無光啊!   「錯,她越出風頭就越會散發光彩,又有何不好?」不理會眾人不理解的眼光,蘇諾的心事只有自己明白,含著粉紅色笑意的眼中多了一抹擔心。望著月,心卻隨著那精力十足的少女跳躍著……   「老大!」三顆明亮的元素魔法流星閃沒消失,一個年輕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那光一臉驚喜。   「不要喳喳呼呼的,冷靜一點!」東尼眼眸一閃,走到陽台上背著手望向那黑暗深處,眼中流露出讚賞。小表妹啊小表妹,你無愧於公爵家的名號,的確厲害!這種魔法只有你才用得出罷?如果你找到了失蹤的少女,我們『十二星君』臉上也有光啊!   「大哥,我總覺得……」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怎麼連你也學會了?這可不是好習慣。」東尼一皺眉,眼睛卻看也不看走至自己身旁的貝倫,心裡逕自想著其他的事情。   「我們不應該只顧著自己的,不去過問少女失蹤的事情已經很過分了,現在還要讓水月孤軍奮戰,這實在是……」埋怨的眼光在自己最敬佩的人身上打轉,滿腹地抱怨也只敢稍微說說,不管怎麼說……這麼做還是太過分了!   「你可知道,最近國王和太子對爺爺頗為微詞?」歎口氣,東尼終於面對貝倫,同時也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雖然這些弟弟嘴上不說,他又怎會不知道?對於這個漂亮又獨特的小表妹,大家都是又疼且愛,捨不得她吃虧。可現在的形勢豈可兒戲,殊輕殊重……這幫小子也分不清嗎?   「那麼,傳聞是真的囉?」不僅貝倫,連其他人也是悄然靜聲,連大氣也不敢喘。   「所以……我們最好還是現擔心這件事比較好。」看看了弟弟們,東尼繼續回頭望著雙月,那皎潔的月光彷彿水月那倔強而不認輸的面孔。「以水月的個性,如果知道這件事只怕會鬧的不可開交,所以……還是就我們知道就行了,不要讓她擔心。」   「擔心?也要她回得來吧……」修頓摸摸鼻子,小小聲抱怨著。   「我相信水月。」不用去仔細聽,也知道兄弟對自己放手水月還是不諒解,東尼只是笑笑。水月啊,真正瞭解我的……也許……也只有你了吧?「所以我不擔心,我信她,她一定會回來的。」   「我也相信!」貝倫也是一笑,摟住東尼的肩膀,拍拍。「所以,讓我們一起等她回來吧!」   遠處,那黑暗依舊黑暗,少女的命運究竟重疊在何處?又有什麼要發生了嗎?   黑夜,還漫長。   黎明,尚未到來…… ∼第十五章雙姝合璧(下)∼     水,如狂龍帶著風聲呼嘯而至,頭尾搖擺惟我獨尊。   冰,像雪山崩潰一洩而下,宇宙洪荒彷彿變成冰川銀雪的世界。   雷,若狂獅怒吼,鬃毛倒立怒髮衝冠威風凜凜!   「來得好!」銀衣人一聲長嘯拔地而起,長劍護身,武鬥氣爆發到極致!只見半空中一片銀色的霞光甚是好看,卻也叫人心驚。三種魔法雖然凌厲卻盡數被擋下!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樣的實力?就連水月,也無法做到讓武鬥氣變色啊!   「就是現在!」水月和蘭互打眼色,兩人從不同的方向一壓身子衝向銀衣人。   一把金劍耀出光彩,宛如旭日東昇;長斧變化多端,雖是石樑所化卻也因此不會輕易損壞;銀劍,乃是神兵利器,在銀衣人手中更是如虎添翼,不可同日而語!   三個人,三種兵器……交鋒!   銀衣人眉頭一挑,看著交纏在一起的兵刃,只見銀劍壓著石斧,金劍又壓著銀劍。可是,情況對他是相當不利的,要知道這等若蘭和水月把他壓制住了,這對心高氣傲的他來說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抬頭看著圓月,眼神變得深沉。這兩個丫頭,已經浪費他太多時間了……嘿嘿,今天……可是滿月呢!今天能不能降伏她們已經變得次要了,重要的是,他要讓這兩個丫頭知道知道他的厲害!「哼哼,這樣就可以制服我?做夢!」   舌綻春雷,銀劍居然被丟棄不用。銀衣人飛上半空,銀色的披風從衣服中飛舞出來,如同一隻銀色的大鵬鳥展開翅膀,整個人顯得恐怖又詭異。左臂在胸口一橫,自下而上看去似乎遮住了他的面孔,只餘下一對眼睛在夜空的雙月映照下閃閃發光。「我倒要看看,你們雙劍合璧到底有多厲害!」   一聲忽哨響起,好像在呼喚著什麼。   皺起眉,水月和蘭迅速背對背警惕著,也順便恢復一下精神。疲累,出現在兩個少女臉上,既便如此也讓銀衣人吃驚。雖然他一直想要收服她們而處處留手,卻不料這兩個少女居然可以做到這一步?早知道……他就在蘭身上做完試驗再說了!現在,唉……真是後悔……   不過……舔舔嘴唇,銀衣人露出一個狩獵的眼神,這樣讓他更想得到她們!   「水月,小心……有什麼東西在靠近。」蘭悄悄的把握緊斧子的手微微放鬆,滑滑的汗水讓手為了握緊而更加辛苦,然後再一次牢牢握緊!不,她絕對不要認輸!她,是不會輸的,何況還有水月在?   「我知道。」淡淡的,水月回復了冷靜,精神不曾有一刻放鬆。同時,她也在密切注意著銀衣人。銀衣人的銀劍雖然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名字,可是她可以肯定是一把好劍,他居然說放就放沒有一點可惜?有問題,絕對有大問題!   綠茵茵的尖長眼睛在黑乎乎的門洞出現,不帶感情,彷彿殭屍般的冰冷。慢悠悠,一個個眼睛的主人出現在平台上,那是……黑虎!既便如此,銀衣人還是沒有等到他期待的驚呼,不過同時他也是滿意的,到底不愧是他選中的人啊!   心裡苦笑著,和蘭挨得更緊一些,不被銀衣人看出來可不代表著我們不緊張。   那可是黑虎啊!在這世界中獸人是蠻鬥士,魔法師是麻煩,戰士、騎士、劍士都好對付(神魔不算),最討厭的就是野獸。而野獸之中,最危險的就是黑虎了!   名為虎,卻不是虎,一種古生的大型野蠻獸類。喜歡血腥,卻神出鬼沒不讓人類打擾自己的棲息地,就算偶爾有出現也會成為恐怖傳說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這樣的黑虎,不喜歡群居的黑虎……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   對了……好像曾經聽師父說過,黑虎在月圓之夜會特別興奮,會……想要……   ……狩獵!   眼神一凜,看向飄在半空施施然的銀衣人,我總算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哦?好像被水月看穿了嘛……笑了笑,依舊是滿面邪氣,銀衣人好整以暇的等著看一場龍爭虎鬥。他並不擔心黑虎們殺了水月和蘭,要是她們真的這麼容易被野獸打倒,他又何必這麼辛苦?唉,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比較喜歡偷懶了,他只不過不想這麼大費周章啊,如此而已。   喉嚨中發出低吼,黑虎看著眼前的獵物,緩慢地形成包圍圈。優雅的姿態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相互甚至不需要打招呼,井然有序的排列可以看出彼此的默契。   呵呵,比默契?我和蘭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呼嘯一聲,兩隻黑虎同時發起了進攻,血盆大口和利爪閃著寒光,在這冷夜分外駭人!   「蘭!」大喝一聲,矮身飛快的交換位置,同一時間土黃色的元素之光亮起,帶起砂土變成屏障擋住黑虎的攻擊。長長的石斧敲上黑虎的頭顱,腿風呼呼踢中另一隻的前心,當下兩隻黑虎滾出幾米去,不過打個滾又站了起來。   「居然……好厲害……」蘭咋舌,要知道她的斧子就是劈上巨岩也要留下裂痕,狠狠的一斧居然只讓這黑虎打個滾兒就跟沒事人一樣?   「不要掉以輕心,它們好像和一般的黑虎不太一樣。」金劍一分為二,耀出劍花,帶起水的元素波動逼退另外幾隻。金色的劍身遊戲著藍色的水龍,泛起白浪的水花不時濺到身上,點點滴滴印出水印。不過,那到底是水印還是汗漬呢?   「我知道。」蘭也唯有苦笑,脖子後濺上幾滴熱乎乎的液體。知道那是什麼,卻又不敢伸手去摸,生怕是水月她……應該不會……不,絕對不會!   看來,還要費些手腳呢……銀衣人皺起眉,水月和蘭雖然在對付黑虎,可是原先是蘭現在是水月,總有一個人在注意自己,想要玩花樣也不容易。是不是,還是自己下場比較好呢?嗯,還是再看看?   「水月,還記得入學考試嗎?」靈機一動,想起一個方法,雖然不太可能把這些討厭的傢伙全部消滅,但是……試試看也好!   「入學……記得,怎麼?」我怎麼可能忘記?苦笑著,長劍再次帶起一串血花,眼睛卻不敢稍事離開銀衣人。懸空在哪裡的他,給我的壓力實在很大,要知道光看他那銀色中泛著霞光的武鬥氣,我就不敢輕言爭鬥。何況,現在再加上這麼多黑虎?我又不是秀逗了!   「五行陣。」   只有三個字,已經足夠提醒我了。是啊!我怎麼忘記了?真是糊塗啊,五行陣就是為了以一敵眾時候所用,現在不用又更待何時?   「金。五行陣開!木。萬木歸森!水。引流印!火。灼熱波!土。地動震!」   懶得再想其他的屬性咒語,時間不長也還記得表兄們用的,乾脆借我用一下算啦!   反正啊,他們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嘛!借用一下下,其實他們應該感到驕傲才對呢!   金劍變軟,重重疊疊的絲帶揮出環繞著我和蘭,帶著波浪的曲線飛舞在我們周圍。   五道代表不同屬性的光線出現在我腳下,不同的是,此刻我和蘭的位置是在中心。倒畫的五星將黑虎包括進去,呈現宛如惡魔標記的光線一一亮起……光,從地底湧出,將之淹沒!   「五行陣!」同樣也是三個字,銀衣人卻是大驚。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原本以為水月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可以以一己之力使用五行陣,這次……   失算了!可,如果就這麼算了,下次還會有如此的良機麼?哼哼,他倒要再試試看!   黑虎們嗚咽著俯下,身為野獸的它們對魔法屬性本身就比較敏感,所以同時使用五種屬性的五行陣對它們也就特別有效。這是一種攻擊魔法,不過當時因為表兄們使用時不想要我的命,引語的魔法咒語選用了比較溫柔的,也因此黑虎們沒有受到致命的打擊。   算是,我仁慈吧!   這麼想著,卻悄悄抹去額頭的冷汗,真是有驚無險啊!不對……銀衣人!耳中風聲呼嘯,急忙抬頭望去,只見銀衣人的衣服鼓起風雲,帶著凌厲的殺氣自上而下的望著我和蘭,眼中赤裸裸的慾望亮如閃電。   我知道,那是對權力的野心。   「看起來,不認真是不行的了……」銀衣人背後的銀色披風依舊在風中呼呼作響,雙手卻凝結著光暈,整個面容一下子似乎蒼老了許多。那是……魔法!   「元素,沒有波動?」蘭皺眉,絲毫不敢大意,手中的斧子更加緊握住,心中默念自己熟知的咒語。   「那是……」不會引起大範圍元素波動的,只有一種屬性,絕對只有一種!   「那是……魔!」   「嘎嘎嘎……聰明……」銀衣人不止面容蒼老了,連聲音也變得比公鴨嗓好不了多少,眼神一下子變得細長彷彿剛才準備吃人的黑虎。眼神掃過一一趴伏在地上的野獸們,現出一抹輕蔑,沒有用的東西!虧他還這麼看重它們,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制服,現在比小貓還要聽話的樣子真讓他看了一肚子火!   「你用魔的話,我也只好奉陪了!」緩緩推開蘭,水月仰頭望著銀衣人,身子也好像沒有重量一般漂浮上去。現在,兩個人面對面相望著。   「水月!」蘭大急,銀衣人雖然從上而下會佔便宜,但是她又怎能放水月一人對付他?不行,要上……就要算上她的份兒!「我……」   「蘭,我信你……一如相信我自己……」緩緩地,水月的話打斷了蘭想要出口的援助。字不多,卻聲聲敲在蘭的心口上,讓她想拒絕都拒絕不了。想想,這也是水月關心她的一種表示啊,可是……可是……她對水月又怎能放心?她畢竟連戰多時,現在,還行麼?   「水月……我會在這裡,一直都會在這裡的!」這是承諾,也是對銀衣人的威脅。   悄悄後退,曾經躺過的石台就在身後,被俘時搜去的東西居然還原封不動的放在旁邊。衣服堆中,一支『狂獅團』用來聯絡的信號煙花赫然竟在其中?   蘭心中暗喜,一抖手間,煙花扣入掌心。水月,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信我!   斜眼看看,似乎看見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銀衣人的大部分注意力依舊在水月身上。「說要奉陪,看起來你要用的……該不會是……聖?」   「所以我說你也是個天才兒童嘛!」水月甜甜一笑,週身亮起明白色的光芒,既明亮又溫柔。如果說魔是蕭殺,那聖就是救贖;若魔是兇手,聖就是援護;倘然魔是重生,聖就是現世。總之,魔與聖是誓不兩立的!   「魔。黑旋風。東瀾。天星撼月!」手中出現黑色的旋風,一道道如同抽絲剝繭分離的妖氣,偏偏其中又有黑黝黝彷彿星子在閃爍著。銀衣人咧開大嘴無聲的笑著,連他的眼睛都彷彿變成和黑虎一般的碧綠色,黑暗中瞧來甚是嚇人。   「聖。光。梅開瑞祥!」我又豈會輸他?!   黑色的旋風雖小我卻不敢小看,只見它們一道道彷彿有生命的妖蟲,扭動身體想要鑽入我的身體,鎖住我的靈魂一般。厭惡的一皺眉,手中元素魔法已經聚集完畢。如果說聖的魔法有什麼不好,這無疑就是了,有時候時間確實是很重要的啊!   白色的梅花彷彿在一瞬間盛開,黑暗的月夜中鼻中仿若也嗅到了淡淡的梅香,自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淡淡的白梅冒出花骨朵在水月身子周圍,金色的絲帶在其中飄舞著,彷彿下凡的仙子在遊戲人間,精靈的耳語在悄悄傳頌著。   白梅的外圍,黑色旋風更加猖狂也愈捲愈大,直直的變成龍卷將對方牢牢鎖在自己懷中!白梅隨風搖擺,卻不卑不亢自帶風流,在黑色的狂風中,白梅終於吐蕊了!   隨風上下搖擺著,卻井然有序盛開的梅花是絕對的純白,連花蕊也是白得那麼聖潔。   蘭半跪在地上,狂風刮得她睜不開眼,勉強用手遮住想要看清水月和銀衣人的爭鬥,卻怎麼也看不真切。眼中只有那黑與白的糾纏,糾纏得那麼美,卻又那麼凶險萬分!   讓她空急出一身冷汗,偏又無處插手!現在,也只剩下祈禱了嗎?   蘭乾脆閉上眼睛,心緒隨著白梅在風中搖擺。不,她不相信這風沒有辦法破解,她要好好想想看……有了!這個方法也許可是試試看,雖然不是魔法,但……   ……好歹是古時傳下來的方法,應該可以幫到水月才是。   大地啊人類的母親你的女兒請求你的幫助將力量借給我吧吾願已一己之力借用大陸之力人類的憤恨化作火焰和礫石淹沒這不公的一切吧∼∼呼嘯的風雨啊搖擺不定捲湧的烏雲啊統領黑暗吾願化作大地土之元素彙集過來吧∼∼變成無情的武器插進敵人的胸膛吾願……那就是你的鞘!   石樑所化的巨斧深深插入地下,大地在不停顫抖著,魔與聖的交鋒似乎也撼動著大地的憤怒。烏雲果然降臨此地,明亮的雙月似乎也不忍心繼續看下去,雙雙隱藏到雲層的背後。自然界的狂風慢慢變大,不聽從任何人的命令,恣意妄為著。   銀衣人驚訝的朝底下看去,那……赫然是蘭?!   蘭單膝點地,雙手握住一頭插入地面的長斧,朝上看的眼睛中射出堅毅的決心,綠色的長髮宛如水中女妖的水袖般在風中流動。大量的土之元素彙集過去,整個天空變得黃濛濛的,就好像一片土色的煙霧將雲中塔籠罩,即使在黑夜中,也是非常醒目的。   遠處的天邊彷彿龜裂,那是保護學院的防護壁,過多的土元素讓這由學院裡優秀老師所構建的防護壁也吃不消。透明的防護壁慢慢裂開,由裂縫中再次湧入大量的元素之力,沙礫倒湧灌滿整座雲中塔。   銀衣人冷哼一聲,加大了控制,黑色的旋風宛如黑色的翅膀扇動在塔頂。水月悶哼一記,白色的梅花越發妖嬈,數目慢慢變多如同天女散花般隨風逐流。白色、黑色、土黃色,混和在一處,彷彿一隻巨大的黃色怪獸長有兩隻黑色的翅膀,白色的花朵點綴成詭異的眼瞳不斷流動!   佔地廣闊的學院人聲鼎沸,處處亮起燈火和魔法流星,看來這麼大量的土元素已經驚動了各方人士,就連城中也開始吹起了號角聲。即使對邊防陌生的話,也該知道是皇家的騎兵集結的吶喊,更何況皇宮裡還養著不少老魔法師,號稱宮廷魔法協會?他們又豈是吃乾飯的?   雖然明亮的銀色雙月被遮住,不甘寂寞的莘莘學子們為了顯示自己的不俗實力,一時之間發出的魔法流星彈何止百枚?城市的夜空,被各個屬性的魔法彈點綴得分外迷人,誰又會想像得到這僅僅是他們想要炫耀?   轟然巨響傳來,卻是防護壁終於抵擋不住土元素的湧入而徹底崩潰!更何況,在這壓力之下魔與聖的較量也在升級?區區防護壁再也抵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壽終正寢。   風更凶,梅愈香,色正濃!   土色的元素雖然不能克制魔,卻在和聖的聯手攻擊之下,讓那黑色越來越細薄,也讓銀衣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真是想不到啊,他……他居然會被兩個小丫頭壓制住?!   水月暫且不說,居然將聖的屬性化作白梅擺了自己一道,光憑蘭這一手他就要考慮看看,收服她們到底要付出多大代價!   亮光,像是會蔓延的色帶,朝著雲中塔這中心洶湧而來!   陡然間,由黃色的巨獸中心,一隻冒著火光、真正的煙花帶著青煙竄上天空。   「啪!」的一聲散出五彩的焰火,在剛剛露臉的月中形成一頭怒獅的頭像!   轉瞬,數十隻同樣的煙花飛上天空,炸開一個個同樣的獅頭圖案,好似秀出一幅百獅圖掛在天邊。   不好!銀衣人心下暗驚,飛舞在半空也可感到土元素的壓力,更何況一條條火龍蜿蜒曲折朝著這裡而來?想必『狂獅團』團眾不刻就要來到,自己雖然自命不凡,雙拳卻也難敵四手。   更何況光是水月和蘭就已經讓自己窮於應付,如果再加上擁有死神之鐮的妮婭絲,使用克萊茵手杖的麗麗安……自己的下場也不用多問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嘿嘿冷笑,銀衣人用斗篷將自己包裹住。眼前,那黑風捲著白梅讓他越看越是心驚,蘭似乎搏命的使用著元素之力也讓他不敢小看!「今日算你們命大,總有一天老夫一定要將你們收歸己用,如果得不到你們老夫寧可毀之!」   週身再次散發出銀色的武鬥氣,帶著一抹霞光夾雜著黑色的魔系屬性元素,整個人好似流星隕落般墜下!就在即將落地的一瞬間貼著地面開始飛旋,宛若突如其來的暴風,席捲著一切。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憋了半天真是滿身冷汗,我這才有空去細看周圍。黑色的旋風慢慢停止,依舊帶起冷風在身邊,白色的梅花瞬間開謝,紛紛擾擾攪人清夢。   「蘭……?蘭!」   雖然感覺到龐大的土元素,也猜到可能是蘭所施為,我卻不敢置信!蘭,她使用的是什麼?為什麼破壞力這麼大?連我在這壓力之下都感覺到呼吸不暢,沉甸甸的壓力幾乎要將我週身的血液擠壓出來,口鼻處隱隱發痛,實在不好過。   「你沒事就好……」蘭慘笑,腳下的地板以她為中心,緩緩開裂。土黃色的元素之霧也慢慢細薄,一時半刻要它們散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且……這裡要塌了!   「蘭∼∼」她是為了我才會……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觀!飛身衝下去,渾然不顧土元素對我造成的傷害,週身的白梅未撤反而變成對自己不利的武器。   「水月!」蘭一臉驚訝,眼見水月為了自己俯衝下來,週身籠罩上土黃色,連皮膚深處都滲出黃紅色。水月,你為何如此傻?土元素侵入身體,會引起身體的崩潰啊!而且……眼見著你被自己所化出的白梅劃出血口,我又於心何忍?!   「離開那裡,要塌了!」無論對方拚命如何大喊,如何急如雷電,蘭卻來不及離開。   急切之下,心口一熱,鮮血如噴泉從蘭口中噴出,眼簾一斂,緩緩閉上。飄然倒下的身子輕蕩蕩的,讓另一個駭到臉面變色。「蘭……不要!蘭——」   深深的裂縫轟然開裂,結構內部早已被土元素破壞殆盡,這座雲中塔怎堪重負,終於撐不住了!   裂縫從上至下、從底致上,宛如刀切豆腐般脆弱,眾人趕到雲中塔前……只來得及目睹這座古物最後的風采。呻吟著發出破裂之聲,在一片土黃色的迷霧中轟轟烈烈的崩塌,蕩起一片深灰色的煙塵,終化為一堆瓦礫殘片。   悠悠揚揚,天邊飄下片片白色的花瓣,落入廢墟之中。   東尼伸出手接住一片,白色的花瓣帶著許許幽香,令聞者心神一蕩。握住,低喃。   「白梅……」 ∼第十六章鳳之旅∼     德司學院,女生苑宿舍——『魔鬼地界』。   寬敞的大廳裡此刻擠滿了人,不僅是外公、表哥們、妮婭絲等人一應俱全,連蘇諾都來了。但是令大家沉默的原因,卻不止是因為蘭的重傷昏迷不醒,還因為這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們……誰要解釋一下,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尖細的嗓子盛氣凌人,言詞之中連身為公爵的外公也不放在眼中,更勿論是出身貴胄的蘇諾了。   「你!」雲濤眉梢一挑,就要發作。搞什麼搞啊!蘭和水月的重傷讓她憋了一肚子火,正想活動活動筋骨呢!這傢伙是打哪個垃圾堆裡冒出來的啊?居然敢比她還囂張?真是活膩味了不是!突然肩膀一沉,只見面對自己的眾人眼神一亮,不需回頭,也知道制止自己的是何人了。   回頭望,水月換了一身白色長袍,黑色的長髮柔順的披散在肩頭,臉色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雖然憔悴,眼眸卻依舊炯炯有神,使她看起來特別柔弱無力,一下子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水月,你怎麼起來了?」   「是啊,雲濤說的對,你應該多休息的。」看也不看眼睛都直了的男人們一眼,妮婭絲皺起眉扶住水月,她這個樣子讓人看了真是心疼啊!   「我沒事,聽說……」淡然一笑,眼神此時雖然變得柔弱卻奇異的不失神采,一一掃過在座的眾人。在這種彷彿什麼都無所遁形的眼光下,除了少數人,大家都低下頭不敢面對這散發著凌厲神采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到心虛。   「有人在問,昨天晚上的事情?」   「是我!」一個乾巴巴的矮小男人聞言立刻把頭抬起來,在接觸到水月似笑非笑的眼神後,又略顯狼狽的轉過頭去不敢看她。偏生,他又想要昂首挺胸做出一副大丈夫的樣子,那樣子說多好笑有多好笑!「不……我是代表國王來過問的……」   「過問?」白袖翻飛間,纖纖玉指一一指過在座的許多男人們。「你不如先問問他們!」   「問他們?」?小男人摸摸腦袋,不明白。奇怪,要問他們什麼?如果他們知道,就不會一推五四三了,還要他這麼堂堂一個奉了皇帝命令的大臣等,等這個小丫頭醒過來了。   「問他們……」手指滑過蘇諾和十二星君,淡然的慘笑浮上面容,她不禁又想起昨晚的慘烈。「問身為學院掌管者的他們,為什麼不去詳細調查少女失蹤案件?問他們,為什麼學院裡隱藏著這危險人物而不自知?問問他們,是不是準備等到天下大亂以後才姍姍來遲?!」   風鈴等人緩步來到水月身旁,冷眼看著一堆男人摸著鼻子苦笑,心中知道水月因為蘭的重傷動了真火。想起昨晚的巨響,想起那一片廢墟,想起當他們從廢墟下挖出水月和蘭的時候,自己的心幾乎碎了!捫心自問,換轉是她們……後果將是如何?打個寒戰,幾人不敢再想下去。   「十二星君不過是好事者冠以的頭銜,學院的管理權我們早已交給六君子,心有餘而力有所不殆。」   抬起頭,東尼侃侃而談,實在不忍心自己兄弟被這麼說。看看,連爺爺的老臉也差不多掛不住了,再讓她發火實在是有百害而無一利。何況……皺起眉,水月的個性居然這麼辣?遲早,她會因此而吃上大虧的。   這回輪到蘇諾皺眉,他是知道十二星君一向和他們六君子不對盤,卻不料此刻被暗算!倒霉,這記暗箭確實有水平,他今天要是接不下,以後不要說這學院……連未來的仕途都不要混了!   「非是我們六君子不過問此事,實在是因為學院中非富且貴,若是他們少了一根頭髮,國王怕和各國難以交代。若引起大戰,豈非是我們的過錯?」蘇諾輕輕一笑,看似容易,實則字字都扣上大帽子不怕對方再找借口。   「對方有心,我們無意,有心算無心我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看起來,這人也是個老奸巨猾的陰謀家,幸好被水月等人勘破,若非如此,國王的安危堪憂。」   斜一眼冷汗直冒的矮小男人,心底冷笑。「此人實力不俗,昨晚走脫了他,今後怕他畏懼我國的實力也不敢再度來犯了罷!」   蘇諾的一番侃侃而論,不但把這大麻煩推得一乾二淨,還連帶著損了這官員一頓。只能讓他摸摸鼻子,自認倒霉的回去向國王覆命。   轉過頭,蘇諾不得不面對冷笑看著自己的白衣少女,她黑色的眼瞳中彷彿燃燒著火焰,一不留神就要把自己燒化成灰!苦笑,他何嘗願意?此事解決了,還有一件事要說,不然……只怕六君子的其他弟兄要說自己不公了。「水月……」   並不答話,只是俏眉一挑,彷彿在說:有話快說,沒話閃人!   「你身為托爾魯泰公爵的外孫女,實在不應該呆在這裡,以你的身份你應該……」   蘇諾還未說完,被妮婭絲的怒火打斷。「身份?!什麼狗屁身份!水月為什麼不能和我們在一起,如果不是你們笨,蘭就不會被擄走,若非這樣……水月和蘭怎會受傷?!說到底,是你們六君子和什麼十二星君太愚蠢!」   「妮婭絲,十二星君好歹是水月的血親,口下留情。」雖然這麼說,風鈴的這番話卻比剛才妮婭絲的漫罵,更加讓在座的男人們坐立不安。「不要忘記,你哥哥好歹也是六君子之一。」   「唉,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了,我老了……管不動了……」托爾魯泰公爵苦笑,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不得了?難怪老友今早苦笑請辭,連大名鼎鼎的萊尼威爾都要求去,可想給他打擊之大。果然,現在連他都覺得這幫小女生真是令人頭痛。   東尼默不作聲看著爺爺走出門外,心知肚明是這老傢伙藉機偷溜,可歎自己非但不能走,恐怕待會兒還要承受水月的怒氣咧!說到她的身份,確實應該進入鳳學院,可是……早上已經接到水月大鬧各個學院報告的自己,怎麼放心將她編入鳳學院?恐怕,學院的天……又要變了……   「哼,六君子!哼,十二星君!」雲濤冷哼,雖然沒有罵什麼,偏偏這口氣讓大家更是覺得雪上加霜。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蘭。」聽了半天,也不過就是要我進入鳳學院嘛!雖然和妮婭絲她們分開是有一點點捨不得啦,可是……我依然想要去試試看,畢竟那次和人動手還未過癮呢!我可還沒忘,鳳學院還有人欠著我一份人情哦!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我陷入沉思,鳳學院有不少用藥的高手。   若想早日讓我和蘭恢復以前的水準,鳳學院是勢在必行的了!   「水月……」   有人拉我的衣角,低頭看去,是淚眼汪汪的麗麗安。輕輕一笑,蹲下身子摸她的頭髮。「怎麼了,麗麗安?」   「不要去!麗麗安不想你離開,麗麗安不要你去別的地方!」泫然欲亟,小女孩嗚咽著摟著我的頸項怎麼也不肯鬆手,小嘴扁扁的,只怕隨時會哭給我看。   蘇諾再次苦笑,怎麼搞的?又不是生離死別,用得著嗎?搞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一般。看看,一個要哭,其他的人光是眼神就像是要將自己凌遲,早知道就應該讓六君子其他的傢伙來才對!即使是頭頭,那幫損友也不能這麼算計他啊!   「麗麗安,別這樣。」輕拍小女孩的背部,輕輕的告訴她,也是告訴其他關心我的人。「就是他不說,我也少不得要去鳳學院走一趟,所以……不用擔心我。」   「必須去?」雲濤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你瘋了,水月?」   「……你是想去要草藥?」倒是貝倫輕歎說出真相,不過不贊同的眼神也在同時飄了過來,卻臉皮微紅不敢亂看。剛剛妮婭絲的一頓臭罵,可真讓自己捏著鼻子說不出話來,水月的情況昨晚他們也是有目共睹,說不心疼就是假的……不過,可也被罵的真冤。   「真的嗎?水月?」麗麗安抬起一對淚眼,讓我不忍。輕輕擦去她的淚水,在她蘋果般的小臉蛋上吻了一口。「我必須去,因為蘭這次受的可不是一般的傷,能不能治好還是未知之數,我想去鳳學院碰碰運氣。而且,我希望救回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蘭,我不願她是因為我變成今天這樣。你懂嗎,麗麗安?」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貝倫一個移步,擋住門口。聽水月的口氣,難不成她想……不行!她現在的身體情況,自己怎麼也不會允許她胡來!   「現在!」   再次踏足鮮紅的沙礫,頭上的太陽依舊那麼猛烈,撫著胸口苦笑。我實在想不到,為了阻止我去鳳學院,連表哥們也會認真出手?還好,他們還記得不要殺了我,不然以我現在的水準,說不定就這麼掛在那兒也說不定了!   這次不需要再去其他地方,我只要直接去鳳就好了,但是……停下腳步輕輕平復胸口起伏的血氣。雷爾和他的那個主子,應該不會再和我大打出手了吧?現在的我,可真沒把握和他們動手呢。   熱風撲面而來,依稀在空中傳來花朵的香氣,令我精神一振。是鳳!   稍稍饒了一個圈子,我回到了當初踏足鳳的地方,原本被我毀壞的花朵又恢復了原樣。徭役生姿的風采讓人陶醉,不過,那個被我弄出來的大洞還在,真是讓我……嘿嘿……好有成就感哦!   咦?那是誰?   微愣,我停下腳步。五彩繽紛的毒花叢中,一個黑衣人背對著我,手中拎著一個水桶在給花朵澆水。不過,他的背影怎麼這麼熟悉的樣子咧?好好奇哦!走,過去瞅瞅!   「什麼人!」黑衣人也並非庸手,我尚未接近他,一聲大喝伴隨著化作滿天殺機的水珠,如電光流星般灑落頭頂。   苦笑,我現在胸口發燙一口血隨時會吐給他看,還用得著這麼『熱烈』招待我嗎?謝了,咱消受不起!   不需要運氣,金辟邪已經變幻出淡金色的防護籠罩在周圍,否則……嘿嘿,我這次不但樂子大了,面子也丟大了!因為,我已經看清楚,出手的不是別人卻是雷爾。   「水月?」雷爾一愣,臉色現出了很奇怪的神情,混和著愧疚、喜悅、殺機……最後終於平復了下來。「你沒死?你真的沒死……很好。非常好。」   「哦?看起來,你好像對我沒死感到很高興?」淡淡一笑,我緩緩瀏覽著再度栽培的藥草花。好像,我曾經和他大打出手,怎麼今天見面他的態度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難道,我救了他的命就這麼讓他感動?也好……輕輕一笑,多一個不是朋友的朋友,總比一個要你老命的敵人強。   「畢竟,你在我們敵對的時候沒有要我的命。」老實說還算是救了他,也許這就是他一直不能為主子報仇的原因吧?更何況,公主也下了命令,不准傷害水月。「公主也很感激你。」   「她在哪裡?我找她有事。」廢話不多說,我可覺得難受的很。   「公主……一會兒就到,公主說要把這片藥花重新種好才行。」點點頭,不再理我,雷爾繼續去給藥花澆水。我也只好無聊的看著,心裡慶幸金辟邪替我擋下一擊,若被他打中不死也去半條命了!如果他知道我現在幾乎連站都站不穩,說不準又會想起我殺了他那個王子主子的事情來,這可大大不妙。   過了一會兒,她果然到了。看見我,她一皺眉。「水月,你氣色很糟!」   我唯有苦笑,要我說什麼才好?雖然這麼說,她眼神深處的那一抹喜悅我也盡收眼底,看來……我做人還不算太失敗嘛!「大概吧,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你?!被人揍了一頓?!」雷爾和公主異口同聲的驚呼,不敢置信的眼神在我週身打量,我也只能笑得頗為淒慘的任他們看。不出我所料,雷爾的眼中果然閃過一片殺機……「雷爾!」   「是,公主。」雷爾畢恭畢敬的拱手,心裡哀歎,公主畢竟心腸太軟。   「恩是恩,怨是怨,你要分清才好!別忘記,你現在的主子是我!」眼眉一挑,尊貴之氣顯露無疑,到底不愧是皇室血統,發起脾氣來著實嚇人。   嗯?恩是恩,怨是怨?言下之意……苦笑,豈不是報完恩就來算怨?我怎麼這麼霉啊我!「不知道,閣下處可有治療傷痛的藥草?我的朋友受傷了,五臟六腑可能都很嚴重,而且現在還處在昏迷不醒當中。」   「哦?這麼嚴重……」公主像是一下子忘了剛才的話,低下頭沉思,突然眼前一亮看著我。「昨天晚上,是你對不對?」   雖然是問句,語氣中卻帶著肯定,言詞中帶著恍然大悟的試探。   「是。」我還能怎麼樣?只好承認囉!   「鳳學院裡面卻是有不少草藥,對你和你的朋友應該有幫助。不過,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怎樣?」公主輕抿櫻唇,眼前的少女和幾日前完全不同。不由暗自思嗔,她必定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不然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她臉色的粉紅色變成了憔悴的蒼白,眉宇間夾著淡淡的憂愁,眼神不若原來亮如星子,就連週身的光彩也彷彿在一夜間褪去一般。   「幫忙?」公主打量著對方,見她輕輕蹙起眉尖,疑惑又小心。直至對方再次開口問道:「什麼樣的忙,讓你需要非要來找我?身為堂堂公主的人,手下居然連一個可以用的人也沒有麼?誰信?」   「我……也是迫不得已……」公主低下頭,眼神一下子彷彿飄遠,帶著笑意和羞意。   我幾乎可以猜出她一定是在想人,而且這個人……也一定是個男人,說不定還是這個公主的心上人!   「說來聽聽。」   「愛情和國家的老套故事而已,有什麼好說?」她淒厲一笑,連我的心都變得酸酸的,不由看了一眼仍舊立在旁邊的雷爾。奇怪,這個公主未免膽子太大了吧?要是雷爾把這話傳回她的國家,只怕又要惹出一場風暴來。她都不怕嗎?   「沒關係,雷爾是我和哥哥的親信。」彷彿看穿我在想什麼,公主又是一笑,彷彿認命的笑容。   雷爾面無表情的立在旁邊,似乎無動於衷,但是緊握在身旁的拳頭洩露了他的心思。   我看在眼中,奇怪在心裡。莫非這公主的心上人不是這傢伙?要不然,他緊張做什麼?不對啊,就算他擔心公主的戀情敗露也用不著這樣啊……難道他對公主……   「你,叫水月是吧?」正在我想到一個很有可能的可能性的時候,公主突然出聲喊我,我趕忙看向她。只見她手中握著一條碧玉打造的項鏈,看起來價值頗為不菲,碧玉打成環狀裡面鑲嵌著鴿子卵樣大的夜明珠!輕輕將此物放入我手中,她的眼中卻也好似有了淚光。「幫我,把它交給一個人。」   輕輕握緊,「誰?」   「他就在蛇,有著一雙碧眼,他的身邊跟著一隻金色的老鷹。」喃喃自語著,公主彷彿陷入了什麼回憶中。   金色的老鷹?碧眼?蛇!怎麼聽,怎麼這麼耳熟?我想起一個人來,一個我在找尋蘭的途中曾經見過的人,雖然當時他身邊沒有金鷹,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那個人不會錯!可是,可是他是傭兵啊!難怪公主對他念念不忘,卻又不能夠在一起。   「你……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人?」我不懂,真的不懂!也許卡儂的淳樸讓我忘記了人的慾望到底有多可怕,也許父母的恩愛讓我忘記了世界上還是許多怨偶,也許……   是我自己不願意去聽、去看吧?我,是真的想幫她!   「身為一個公主……」她看著我,笑。可是那笑容未曾到達眼睛,卻盈滿了悲哀。   「很遺憾,我不能。」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平常人不是要為生活拚死拚活,誰不希望生在富貴人家?誰不希望衣食無憂?有錢,是很多人一輩子的夢想啊!可是,為什麼她要這麼悲傷?   「因為……我是公主!」她繼續笑,順手摘下一朵藥花,輕輕撕扯下它的花瓣,讓它慢慢飄舞在空中。「我必須肩負著國家的重責,為了兩個國家的和平,往往必須犧牲我們這些公主的幸福。我們是一顆顆棋子走在棋盤之中,很可惜……   ……下棋的人……並不是我們自己……「」水月,也許你也會有這種麻煩的。   「轉頭看我,她的表情很認真。」身為公爵外孫女的你,也會因為政治因素而變成棋子的。就算你和你家人不想,可是這是無法磨滅的事實!而且,太子已經有了從小訂下的婚約,說不定你會成為第二王妃。「」第二……王妃……?   「她說的,是我從未想過的事情。這麼悲哀的事情,也會發生在我身上?不!   我不要,絕對不要!我要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使是和全世界為敵我也不在乎,為了我在乎的人,我什麼也肯去做!   「是的,而且即使在這裡……」攤開手,破碎的花瓣隨風飄揚∼∼「我們也只能得到一點點自由,要知道,籠子裡的金絲雀是無法離開的。」   「不,只要你想,為什麼不可以?!」難道她不想反抗自己的命運嗎?如果是我……   如果是我的話,就一定會反抗的!   「沒用的。」搖搖頭,她看似看心的轉一個圈,仔細的看著我的眼睛。「習慣了在籠子裡生活的金絲雀,一旦離開舒適的環境,到了外面它也活不了的。簡單說,我們這些人除了會享受,其他什麼也不會!」   「怎麼會……」   「會的……水月,會的。」她繼續看著我,「所以我知道我不過是在做一個美麗的夢而已,但是……如果是夢的話,我多希望自己不要醒來啊!幫我跑一趟,好嗎?水月——」   「我會幫你的。」握住對方,她的手冰冷而顫抖著。我沉下臉,原來光鮮亮麗的背後隱藏著這麼多無可奈何,想必其他人也是這樣吧?   回頭看,滿地的鮮花如同色彩斑斕的海洋,在風吹拂下輕輕起伏著。太陽光照射著大地,身上也可以感覺到暖洋洋的,絢麗的光線組成大地的輝煌。遠處,綠色的草地延綿不絕,精美的建築若隱若現。耳邊似乎可以聽見鳥兒的高歌,那麼婉轉。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美好,那就是……鳳學院。   可是!可是這一切,居然只是包著華麗外衣的毒藥,這裡的女子也都像她一樣蒼白而憔悴嗎?她們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吧?我……我……   再次握緊手中的項鏈,我可以做什麼呢?不,現在的我什麼也做不到!就連蘭,我也無能為力的救不了!我必須強大起來,為了她們……同時也為了我自己!   雖然還不知道該如何做,但是我必須強大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忙她把項鏈送到蛇去! ∼第十七章校外教學(上)∼     再走一趟沙漠,真是不好過啊!但是,要從南方的鳳到北方的蛇,毫無疑問直線是最快的了!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倒霉到第三次進入沙漠的原因啦!   走路,人人都走過,也都知道走過的路再走一次無疑比較好走,也走的比較快。可是,這句話絕對不適合用在沙漠裡。因為每一個沙丘都不一樣,又都一樣,風一旦吹過沙丘就會改變形狀,而沙漠裡連一天不吹風都不可能。所以,在沙漠裡旅行絕對不能靠記憶。   如果在沙漠旅行認為光靠自己的腦子就可以了,那這個人想必也離死不遠了,如果不巧再加上這個人是個路癡……那他就有九成死定了!我,就不巧恰好倒霉的撞上了上訴所有論點,結論就是:除非有人從天而降來救我,否則我只有變成砂子再飛回去了。   驕陽烈日,即使抬起手也遮不去那刺眼的光線,耳中由遠而進聽見一聲長鳴。   「冽——」   抬頭望去,火辣辣的日光從白皙的指縫中漏出來撒在我臉上,就連一絲也感覺疼痛,被烈日焚燒的疼痛。可是我卻看見美麗。金色的老鷹迎著紅日環繞飛舞,底下又是一片紅如血海的沙漠,誰能說那不是一幅很美麗的畫卷?   可是,這美麗之中卻隱藏著巨大的危險,而我,現在也正面臨著這危險。   看著翱翔在天空遲遲不敢下來的金鷹,我冷笑一下,我知道它為什麼不敢下來。這頭畜生實在是精靈古怪,若非我也有兩把刷子,只怕會栽在一頭老鷹手中,那可就丟人了!不過它又確實精靈得可愛,讓我不忍心殺它。   何況……瞇起眼看著反射在金鷹身上的光彩,公主的話在我腦海中浮現。『他就在蛇,有著一雙碧眼,他的身邊跟著一隻金色的老鷹』,現在在我面前的,可不就是一隻金鷹?   我大概總算可以從這鬼地方擺脫出去了吧?   金辟邪化成金線直插雲際,金鷹鬼靈精一個,更何況吃過它的苦頭?尖鳴一聲扇動翅膀,如果說老鷹也有表情,那麼它此刻一定是面無人色。可惜,它怎麼快也快不過上古神獸——金辟邪所化的金線!   金鷹厲聲長鳴,聲音中充滿了懼怕和求饒之意,朝上飛了片刻發現自己擺脫不了金線,居然掉頭衝了下來。口中的長鳴變得低沉,彷彿在撒嬌告饒,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陽光下的紅色沙漠中,一個白衣黑髮的少女伸出手腕,纖細輕巧的手腕上落下了一隻比金子還要耀眼的老鷹!只見這少女臉色如玉,白衣如雪,偏偏足下的沙漠鮮紅若血,更加增添了她的魅力。   少女微微皺眉,食指輕點金鷹的額頭。「你這傢伙,這次又來戲耍我?」   金鷹「呱∼∼」的一聲,大頭連擺,似乎甚是懼怕眼前柔弱的少女。鷹頭偏了一會兒,輕輕用尖喙去叼少女的黑髮,惹得少女輕聲笑罵。「便是現在討好我也遲了,你主子在哪裡?」   老鷹又偏過頭去,無辜的眼睛看著少女,似乎什麼也沒有聽懂。老鷹不過是一個野獸,世界上豈有野獸懂得人話的道理?可是,這少女卻沉下臉,柳眉倒立一臉怒色。   「你以為裝無辜就可以了嗎?不要忘記,我知道你聽得懂!不要給我裝傻,我找你主人有事!」   動物聽得懂人話已經稀奇,更稀奇的還要是人肯和這動物對話,而且還把它當成了一個會思考的生物,居然還說它裝傻?動物真的會裝傻嗎?事實證明,確實會!   少女自懷中掏出一件東西來,綠油油的碧色把老鷹的金羽也映成金綠色,好好一隻老鷹也變成一頭鬼鷹的模樣!金鷹一聲尖鳴,聲音中充滿了驚駭和焦急,展開翅膀從少女手腕上飛離。飛走的同時,爪子一撈不忘帶走那件飾物。   「我就知道……」看著遠方變成黑點的金鷹,我知道馬上就會有人趕來了,所以索性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我就知道你認識這件東西!」   我拿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公主交給我的首飾。我本來就懷疑金鷹和那黑衣人的關係,但是在蛇的初次見面他並沒有和金鷹同時出現,我才沒有聯想到他身上。到看見金鷹和他一般的碧色眼眸,我已經在懷疑了,可惜後來的事情一打岔就忘記了。   聽見公主的描述,我也不過想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此刻我才確定,金鷹確實是那人所有!否則,一隻老鷹即使再通靈也不會認得首飾,何況還是一個公主的飾物?一件價值連城的首飾?這只代表一件事,曾經在蛇和我交手穿黑色軟甲的男子,就是公主的戀人!(詳見第七卷翻天覆地(上))   熾熱的沙礫磨擦著我的肌膚,沙漠的熱風腐蝕著我的靈魂,大地在微微顫抖著。閉上眼,我可以聽見風傳送來的消息,聽見那奔馳在柔軟沙礫上的馬蹄聲。   「你……你?!」一匹駿馬幾乎口吐白沫,穿著黑色軟甲的男子從上面跳下來,一共只說了兩個字,卻還是同一個字。不過,他這兩個字也是大有學問。   「是的,是我。」我看著他氣喘不息不斷起伏的胸膛上面,一隻渾厚有力的手握住一件美麗的首飾,那綠油油的顏色幾乎也把他的肌膚映綠。不過,被太陽過於親近的大手,此刻連指關節都發白了。「很失望嗎?」   「怎麼會?」他硬是擠出一抹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首飾不著痕跡的放入懷中。   「你怎麼在這兒?」   「我不能在這兒嗎?」眨眨眼,我知道自己面上此刻一定是個狡詐的笑容,不過……   不逗逗他豈非對不起我千里迢迢當他們的郵差?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為你已經出發了。」他笑了笑,這個女生不好惹,前次在蛇就是因為小看了她,差點把所有人的臉面丟光!一群大男人,居然還拿不住一個小女生,且被弄到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出發?出發到哪兒去?」這次換我一頭霧水,茫然的神色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什麼,你居然不知道?」驚詫的神色也是裝不出來的,他怎麼會想到幾乎整個學院都知道的事情,當事人卻完全不知道?這、這未免太奇怪了。「就是有關你不進入鳳學院,而由六君子和十二星君教導,不日進行校外教學的事情啊!」   「校外教學?」皺起眉,細細咀嚼這四個字,雖然還弄不清楚到底他們想要做什麼,可想而知卻也是有花樣在裡面的。要不然,何必扯出六君子和十二星君?   「是的,因為你的身份和實力,還有其他人的關係。所以六君子在商量過後,決定由你們六個女生單獨接受培訓,而且也不能在學院中,要在校外。」在對方的眼光下彷彿什麼都無所遁形,不由自主摸摸懷中雖然冰冷,此刻卻好像火炭一般焚燒自己心的首飾。今生今世,我定不會負你!   「六個人……麼……?」喃喃自語,縱然在陽光下我也依然渾身冰冷,血氣不足的我要怎麼接受這種挑戰呢?嘴角慢慢上揚,來就來吧,我水月不曾怕過任何人!   眼神一轉,我不是沒有看見對方的動作,心裡暗暗歎口氣。一對有情人為什麼一定要分手呢?看來即使是生長在皇家,也不過是黃金寶石籠子中的籠中鳥,心中所想所做無一不是為了國家和他人。而身為女子,就更是別人手中的籌碼,萬般的無可奈何啊!   「把馬借我,我要回去鳳學院一趟。」   「你還要回去?」男子詫異,她回去做什麼?現在她在學院中可是風雲人物,若說想要她命的人多如過江之鯉亦不為過,而且她現在看來氣血不足,臉上一片白玉之色,如何同人動手?   人家千里迢迢來送東西,這份心意已經彌足珍貴了,若讓自己眼看著她一命嗚呼那是根本做不到的。「你現在的這個樣子,難道還要去送死?你不知道很多人想要打敗你,甚至殺了你才甘心嗎?」   「就因為我是這個樣子,才必須去鳳學院……」輕輕歎口氣,看著對方。如果他不是個後知後覺的人,就應該把我和昨晚的事情聯想在一起,如果連這話中話也聽不出,他還想混個什麼勁兒啊?回家算啦!   「……」被這麼一堵,他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麼。唉,人家對他的推心置腹又透露現在的情況給他,如果再沒有一點表示,豈非禽獸不如?因為,自己也是她的手下敗將之一,要是說沒有除去她的心思恐怕誰也不信。對方卻又千里迢迢干冒大不違,帶著自己牽念之人的東西來了。   想了又想,終於做出了決定。   伸手入懷,再掏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瓷瓶。「這是治療內傷的妙藥,卻不宜服用太多,你和你朋友可以一人服一半,再細心調養即可。」   「這……」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而且看他貼身收藏的這麼私密,這小瓶又玲瓏可愛顯見得是女子所用之物,恐怕正是他和公主的交換信物了。「無功不受祿,你這大禮我怎麼能收?」   「你也說了,無功不受祿,正因為你送的東西對我而言絕無可替代,所以我才略表心意。」男子朗聲大笑,只是笑容中彷彿帶著千斤重擔,即使在這朗朗乾坤之下也帶著一絲陰霾之色。「何況,你和我們的相遇便是有緣,她也不會希望你遭到不測的。」   這個我們,想必指的就是他和公主了吧?我暗自思索,確實,我和蘭的這一次大出風頭對我們很不利。蘭無所謂,本身就是『狂獅團』的領導人就算別人有怨言,也不敢明目張膽找麻煩。而我雖然說是公爵的外孫女,卻正可以名正言順的挑戰。   就是不殺了我,也可以藉著失手的名義廢了我,這樣一來……我的日子豈不難過多多?念及此,我想我的臉色必定不會好看。   歎口氣接過瓷瓶,長揖到底。「多謝你提醒我,縱然以後我的鋒芒不斂,卻不敢或忘援手大恩!」   眼皮很重的樣子,為什麼自己可以感覺到陽光的溫暖,卻渾身懶洋洋的提不起勁呢?   身邊似乎有著許多人,可是自己偏偏又聽不見嘈雜的人聲,讓自己懷疑是不是感覺錯誤?隨即,一雙冰涼柔軟還帶著淡淡香氣的手給自己餵下了什麼東西。   「水月,這個藥有效嗎?」妮婭絲看著蘭依舊慘白的臉色,有點不放心。為什麼蘭服用了藥,還是這個樣子?是藥無效嗎?   「應該有效,我服用了以後覺得好多了。」輕笑著,我輕輕安撫妮婭絲以及其他想要問出口的人。   正因為自己是倒霉的第一隻試驗老鼠,看了我服藥以後的痛苦,妮婭絲她們差點以為是毒藥,殺到蛇去。其實藥倒不是毒藥,不過是一次服用太多的關係。   這還幸虧是我,要是換了另一個人,怕不就此一命嗚呼哀哉去也!   「還說呢,你剛剛服藥那會兒差點嚇死人了。」柔柔的替蘭的額頭換過另一條毛巾,風鈴含著責怪的眼神就飄了過來,可惜她眼中雖有責怪之意,嘴角卻噙著微笑。「要不是知道你本事大,我們差點去找那個給你藥的人拚命。」   「是呀是呀,姐姐那時候好嚇人哦。」麗麗安也點頭表示同意,不過片刻又疑惑的偏著頭。「不過,我們可不知道是誰給水月姐姐的藥啊?」   「那就殺無赦!」淡淡的兇殺從雲濤的口中流瀉,只見她眉眼倒豎,好像恨不得衝我的鼻子打上一拳似的!   「別鬧了,算算時間,蘭也該醒了。」照我的估計,這時候藥力也該滲透她的五臟六腑了,雖然這個藥力比較猛,卻很有效。看來,鳳學院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   隨著我的話聲,蘭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睜開。那眼神裡蘊含著滿滿的笑意,伸出手握住我的。「我們,總算贏了是不是?」   低低的笑聲在周圍響起,誰也料不到蘭醒了居然先來上這麼一句?我也笑笑,反握住她的手。「是的,我們不但贏了,而且還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這會兒,你這個老大就更加威風了!」   「呵呵,是嗎?」蘭從床上坐了起來,動動胳膊腿,似乎沒有大礙的樣子。   她臉色堆滿了笑容,神色之間也頗為愉快。「我在睡夢中還是聽見你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真是,害我都睡不好呢!」   「我們嘰嘰喳喳?!」妮婭絲張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老天,姐妹們,聽聽她這說的是什麼話啊好心來照顧她,她居然還嫌我們嘰嘰喳喳吵了她睡覺?」   一時之間,這小小的房子裡面又充滿了歡笑,大家彷彿回到了入學的那一天……   「對了,有件事要和你們說。」妮婭絲的這句話一出口,大家都帶著滿臉的笑意停了笑鬧,看看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我們過幾天就要進入特別班,由六君子和十二星君授課。」   「六君子和十二星君?」蘭的眉頭首先皺了起來,六君子和十二星君就算比她大,見了她也是客客氣氣,但是這次為什麼要把她和水月等人放在一起?尤其,除去她自己,水月等人都是剛入學的新生啊!   「是啊,大概因為你們那次來上那麼一手,已經沒有老師敢教了。就連鼎鼎大名的萊尼威爾……」停了一下,妮婭絲苦笑,身為六君子之一洛帕斯的妹妹,她是對這個提議沒有意見啦!不過,水月她們會答應嗎?   「萊尼威爾怎麼了?」雲濤皺皺鼻子,大刺刺的問道。   「連他也在不久之前求去了。」妮婭絲總算說完了,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眾人,有點怕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水……水月,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不,你沒有說錯。」我搖搖頭,看向蘭同樣震驚而呆滯的眼睛。「要說錯,大概就是我們太出風頭了。」   「為什麼這麼說?」雲濤不解,蘭和水月的出名是好事啊,為什麼要說錯呢?   「我們這麼出風頭,別人就被壓下去了,而這些人也必定不會好惹。六君子和十二星君是帶著私心的,畢竟水月和妮婭絲與他們都沾親帶故,所以把她們隔開會比較不惹人妒忌。但是,只帶走蘭和水月又未免太著痕跡了,所以帶走看來比較融洽的我們六個就比較合理了。」   侃侃而談,風鈴是一口氣說完的。待她話音一落,大家皆是目瞪口呆,連我也不禁多打量她幾眼。「想不到,我們之中還藏著一個女中諸葛呢!」   「水月∼∼」這下子,風鈴的臉被我說到徹底紅透了,一副嬌羞的模樣別有風情,可惜卻被我們這些女子看了去。若是有男人在場,還不知道被迷惑成什麼樣子呢!   「麗麗安覺得很好,那幾個大哥哥很溫柔哦!」麗麗安卻看不出這裡面的機關,依舊笑得十分討喜。   這句話可把我的氣給挑上來了,溫柔?哼,那些痞子的所作所為要跟溫柔二字扯得上關係,我頭給他們當凳子坐!我眼角餘光看見門口有個猶豫的人影,好生眼熟,似乎是蘭的某個手下吧?唉,年紀大了,腦筋也一併打結。沖蘭使個眼色,示意她朝門口看。   「什麼事?」蘭一皺眉,不怒自威。到底是人家的老大,剛剛的病弱一下子飛到九霄雲外去了,馬上恢復了黑幫女老大的風範,不禁讓我暗自鼓掌。   「老大,有人找麻煩!」那個嘍囉一臉的氣憤,比手劃腳。「是東聯魔法學院的人,那個色鬼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卻總是想要找麻煩,更何況前幾天的事情傳得街頭巷尾都知道了。他雖然說是有事,但是……想必又是借口。老大,怎麼辦?」   「怎麼回事,蘭?」風鈴問出大家的疑問。   我也微感詫異,擰緊眉心。東聯魔法學院?我從未聽過的名字,很厲害嗎?   不過卡在這個節骨眼來,恐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吧!一閃身,來到那嘍囉面前拎起他的領子,語調比數九寒天的萬年寒冰還入骨三分。「還說什麼了!!」   嘍囉嚥了口口水,抖著嗓子:「東聯魔法學院的朗瑟說……說……」   再咽口口水,他不會有命說話沒命回家吧?「說叫老大你把『狂獅團』乖乖交出去……」一說完立刻閉上眼,動都不敢動一下。死定了,嗚嗚嗚……他死定了啦!   「呵呵呵呵呵呵——」蘭怒極反笑,一舉手將茶几擊碎。「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他的舌頭!!我的『狂獅團』是他吃得下的嗎?!」   「他吃不吃得下我是不太清楚啦,不過,只希望他不要噎死才好。」風鈴溫柔的語調此刻卻叫人聽來毛骨悚然。蘭的事情就是她們的事,何況蘭剛痊癒,若此時動手對她不利!   「那個混球,讓我逮到他就死定了!我要讓他絕子絕孫!!」雲濤咧嘴一笑,全是血腥暴力。「我自看妮婭絲和水月比試以來,一直很想練練身手,既然有個不怕死的我們就要成全他,不是嗎?」   「是成全你的扁人欲吧?筋肉暴力女。」妮婭絲不屑,眼中閃動的也是危險的信號。   「不過……也好,我正想試試看禁咒的威力。」   「姐姐們的敵人就是麗麗安的敵人!」雖然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但麗麗安也感覺到她們幾乎殺人的決心,義無返顧的響應。   「走!我們要讓那幫傻瓜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女權擁護者們走出門去,方向——學院大門口,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   還給我拎在手中的嘍囉睜開眼、張大嘴,看著她們走出門,喃喃自語。「難怪別人常說『惹熊惹虎千萬別惹赤查母』,真是一點也不錯。」   一轉頭,對上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嚇得一激靈,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水、水月小姐,我可不是在說你哦!」   「我知道。」我依舊是要笑不笑的樣子,心裡有數自己的樣子有多邪氣。   「你說的是蘭,我會記得的。」   「不要啊~~~~~~~水月小姐!!啊?啊——」被我順手丟出去的男人發出不甘心的慘叫消失在學院的某處。   隱約聽見大門口傳來的喧鬧,微微一笑,我慢慢向吵鬧的源頭走去。聲音大到這裡都可以聽見?呵呵,真的好像很好玩!開玩笑,這麼好玩的事不參一腳怎麼行呢,對不對?我好歹是流氓出身耶,打架怎麼可以少了我,那多沒趣?!熱鬧啊,等一等,我來囉!   「呼!」輕輕踢開被扁躺下的不知道第幾個不知死活的笨蛋,雲濤甩甩一頭短髮,興奮的大呼小叫:「下一個是誰?快點上來!!」   「哎呀,這麼差的水平也來丟人現眼啊?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哦!!」   妮婭絲輕輕在指甲上塗好亮麗的色彩,在陽光下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   「看你那麼糟糕,我都提不起興趣打你也,好無聊哦!」   「你……你不要狂!蘭,你怎麼說?!不要躲在別人背後,有種出來!!」   一個滿臉疙瘩豆豆的男人大喊大叫著。   「撲哧!」麗麗安禁不住笑了出來,其他人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讓男人的臉面實在有些掛不住,紅得彷彿喝足老酒的蛤蟆。   蘭搖搖手,恢復不帶人氣的冷漠語氣,絲毫也不給對方面子。「我是女人,當然沒種。」她要有才會天下大亂呢!   「……」男人氣不過,幾乎就衝上來了,突然被後面人群中伸出的一隻手拉住。   「朗瑟,不要衝動。」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十八章校外教學(下)∼     聽見有人適時阻止,眾人皆微皺起眉,什麼人?安靜的好似不存在,只是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一旦動起心機讓人防不勝防。對方麾下居然有這般人物?   「朗瑟——狼色?色狼。呵呵,原來如此呵,你是色狼。」雲濤哈哈大笑,取笑著對方的名字,反正話都是她在說,愛怎麼說都由她。「難怪你敢肖想蘭大姐這顆嫩草了。喂,老牛先生,你不覺得自己太老了嗎?」   眾人不禁莞爾,東聯魔法學院的朗瑟一直想要追求蘭,這在帝都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雲濤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此時卻拿出來取笑對方,為他的倒霉再添上一筆。   朗瑟臉一紅,還沒有講話,話頭就被妮婭絲截走。「哎呀,幼齒的補眼睛喲!   老牛老了嘛,當然要嫩草才咬得動,老草怎麼啃呢?不要為難老人家嘛,不過……   ……咱們美麗多情的蘭大姐可不是農科院出身的,所以您老先生大可就此免談!   「」什麼意思?「沒開竅的呆瓜接下話尾,自動送上門讓人嘲笑。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風鈴輕笑著,意有所指的看著朗瑟滿臉豆花。眾人反應過來,蘭這方大笑不止,而朗瑟的手下只敢捂著嘴偷笑,還不時有人瞄一眼朗瑟的臉,然後笑得更加辛苦。   「我、我二十歲,我也是嫩草!!」不甘心被人取笑的朗瑟天外飛來一筆的蹦出這麼一句,讓眾人恍然後笑到沒力氣。   人群中有個人不自覺的揉著太陽穴,他是不是找錯人了啊?!早知道剛才就不阻止他了,無論如何都會自取其辱。還不如他決定把主導權接過來,不然他可能戴不住冷漠的面具也跑去嘲笑朗瑟,誰讓那枚呆瓜真的很寶、很好笑。   要不是『狂獅團』已經不止是個學校的小幫派,而是滲入到民眾當中有了相當的影響力,他又何必費心奪取?踏前一步,走到朗瑟身旁一鞠躬。「很高興能夠認識這麼機智美麗的小姐們,是彼方的榮幸。」   蘭瞇起眼,他誰啊他?「你是?」   她知道朗瑟這個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從未聽過他手下有這麼號人物?   更何況,這傢伙為了討好自己幾乎連老子娘都賣了,可是從未聽說他身邊有這麼一個人。而且,看他的氣質非福且貴,雖然朗瑟也出身豪門,卻又怎麼和他搭上的?   黑袍緊緊包裹在瘦弱的身軀上,精明的眼睛透露出來的是忍笑後的清明,抿住的雙唇顯示出堅毅的性格,銀雪般的長髮帖服的束在腦後,娃娃似的可愛臉龐讓他的氣勢少了幾分盛氣凌人而多了些好笑。再次鞠躬,彷彿多情的騎士在向情人示愛。「在下名叫彼方,是他們的……軍師。」   「彼方?你的名字……和當今的太子好像,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吧?」笑容從蘭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這人該不是衝著『上次那件事』來的吧?是,就不妙了。   彼方眼眸中精光一閃而沒,她這麼緊張做什麼?有問題。「純屬巧合罷了。   倒是,不知『狂獅團』是否有意和我們合作呢?「   「合作?」蘭疑惑了,這傢伙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難道,這就是他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合作?   「對,合作。」彼方笑得好開心,「蘭小姐該聽過晴天商行的名字吧?他們不久有一批貴重的貨物要運,所以我們想邀請『狂獅團』和我們一起承擔,這樣對你對我都是一件好事。」   是不錯,可……   「為什麼他們不找傭兵團?」那樣不但更加安全,還可以隨時起程。『狂獅團』雖多是平民也需要錢,但其中絕大多數都還是學生,恐怕沒那麼空閒。而且……真的是找『狂獅團』嗎?不如說是衝著她們來的,還要確切一點吧?   「價錢談不攏。」彼方淡淡一句道盡商家的小家子氣,「蘭小姐現在對我們的懷疑可以消除了吧?我的的確確是為了雙方的利益而來的。」   「這……」的確是很讓人心動,蘭在沉思。事情牽扯到『狂獅團』的利益,連風鈴她們也只好默不做聲,選擇性遺忘朗瑟曾經的出言不遜。   「是有利益,不過……究竟誰得呢?」   「誰?!」彼方眼看對方就要答應了,可是半途中偏又殺出個程咬金壞了他的好事,不禁暗暗咬牙。   蘭和姐妹們面面相覷,這聲音是……「水月?」   眾人回頭相望,一個白衣少女從校門的石柱後走出來,來到前方。略過朗瑟那只色狼流著口水的呆臉,直接注目在彼方的面上。   我可是聽了好一會兒了,這個叫彼方的,簡直是把她們當傻瓜嘛!蘭也是,這種事還沒個前因後果就要開口答應?當心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先說好,我可不幫忙收屍。「貨物、路線、價錢、條件,說。」   「呃……」真是有夠簡單明瞭,可偏偏都是他不能說的,好在他的腦袋還沒秀逗。精明的眼光望了對方半晌,似乎有點底了,卻又裝糊塗。「請問這位小姐,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呢?我以為……『狂獅團』當家的是蘭小姐。」   我唇角微微上揚,反應不慢嘛!現在,就看蘭和我的默契夠不夠了,不過經過雲中塔一戰以後,我們的交情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喲!蘭不負眾望的上前一步,做出解釋。   「她在『狂獅團』的地位就和你在貴幫一樣。」   彼方果然擰緊了眉,要命!有些棘手。「軍師?」   看蘭堅定的點頭,不由頭痛。他臨走時是不是忘記燒香拜佛了,打哪兒冒出來這麼個難纏的人物,句句正中要害,害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行。現在說不玩了可不可以?   舉目望去,『狂獅團』的眾人眼神兇惡,大有『你敢陷害我們,就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的架勢,讓他心裡直發毛。   長歎一聲,甘拜下風。水月的確不簡單,這個女孩子一定要除掉才行!否則,什麼也不要玩了。「一個月後,晴天商行伯多斯分行見,細節到時再談可以嗎?」   「好,屆時我們會全部到場。」蘭古井不波的眸子中閃過的一絲算計,讓來不及反口的四個女人……呃,三個女人加一個沒反應過來的小女孩徒呼奈何。   最後,蘭看向我。   我聳聳肩,給了她個我倆心知肚明的眼色,『不用再把我拉下水,都自認是你的軍師了,還想怎麼樣啊?』。   彼方再次優雅的行禮後帶領眾人離去,還不忘把躺倒一片的幫眾順手打包,真是有公德心,不會隨手亂丟垃圾。妮婭絲等人見閒雜人等走光後開始和蘭算帳,直呼自己什麼時候加入『狂獅團』為她賣命,我靠在校外的樹旁眼角掃到從校內匆匆走出來、氣呼呼、額頭冒出陰霾線的男人們,笑了。   可以預想到,我們這些寶貝聚集到一起時生命將會萬分精彩,而這也正是那些得罪我們的人噩夢的開始,不知他們或她們意識到沒有?美好的遠景啊,我期待著……   「都是水月不好!」凶神惡煞的抱怨語調一轉,變得可憐兮兮。「我們好可憐哦,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呢?天呀,到底是為什麼嘛!」   「你好吵,妮婭絲。閉上你的雞婆嘴!」雲濤累得賊死,還有空對同伴落井下石,不亦樂乎。「花癡女。」   「不許叫我花癡女!!」名叫妮婭絲的活火山爆發,岩漿漫天亂飛,也不怕秧及無辜者。   「那就……」眼珠滴溜溜直轉,玩心大起。「風騷女?也蠻配你的。」   「雲——濤——我要殺了你!!」活火山開始暴走。   兩個人瞬間變得精神奕奕,其他人也只有甘拜下風的份,兼目瞪口呆。看著一個挑釁、一個追殺的兩人跑遠,蘭不禁苦笑。「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我現在幾乎連腿都邁不開了,她們還有精神打鬧?真好本事!」   「別人都好端端的在課室上課,天殺的我們為什麼要進行校外教學?」連溫柔的風鈴也抱怨開來,「好不公平哦!」   「麗麗安的腳好酸。」小女孩的臉也皺成苦瓜模樣,不時捶打麻痺的雙腳。   她的腳真的、真的好酸好酸哦!「水——月——姐——姐——」   叫我有什麼用?不理她們,繼續爬山。   她們該不是忘了,我的哥哥、她們的老師大人還在山頭上等著呢吧?誰叫她們不聽我的話,非要讓六君子和十二星君教?而且,若不是我們風頭太健,現在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嘛!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六君子我是不知道啦,不過十二星君可不會讓我們好過,頭一個他們就不會放過我。   至於妮婭絲她們是不是被我連累,這種問題不在本姑娘討論範疇之內,人要學會忘記才能向前看,不是嗎?我偉大吧,不要太崇拜我喔!   「妮婭絲她們倆會不會已經到山頂了?」蘭看我沒反應,只好換個話題打圓場,免得小女生難看。「老……師還在上面等我們呢,快點走吧!」   差點咬到自己舌頭,轉得好硬。唉,明明是學長來的說,這會子變老師了,真嘔!不過……再歎一口氣,蘭也知道,是自己和水月太出色的表現讓人說閒話,而且妮婭絲的實力不俗也是一個原因。庸人中如果有一個天才就勢必要被隔離,更何況一次還有三個之多?   風鈴、麗麗安也是有苦說不出,悶著頭趕路。在大家幾分賭氣的情緒帶動下,很快到達山頂。要問為什麼?因為,老遠就聽見妮婭絲和某人的吵架聲了,真還不是普通的大聲。   「是你?!我還在想要看帥哥養養眼的唻,怎麼變這樣?」這是妮婭絲的聲音,聽起來這個人還和她很熟嘛?要不然也不會這種語氣了,這讓我們很好奇對方是誰。   「想看十二星君的貝倫是吧?哼!長大了,翅膀硬了,想自己飛了?!」   奇異的竟然是男子的聲音,話裡透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感覺……怪怪的。   「我還要找你算帳呢!蘇諾都跟我說了,你好的沒學會倒先學會出賣了啊?   我才沒看著你幾年,你就學壞了,我要不好好教訓你,你都不知道正義長什麼樣子了!「我們對看一眼,眼中都透露出驚訝,居然敢這麼訓妮婭絲?他,難道是她的情人?要不然,為什麼語氣酸溜溜的?   「正義?!」妮婭絲嗤之以鼻,「正義幾個錢一斤?我買!而且,你跟我談正義?   哈!好笑。「」什麼意思!「聽起來,某人好像快抓狂了。   轉過路口,聽見更為清晰的瀑布聲。真是讓人佩服,連瀑布也擋不住他們的大喉嚨神功,厲害啊!不過……瀑布?找女孩來瀑布?什麼用心,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再轉過一個十字路口,映入眼簾的是宏偉、壯麗的瀑布,白花花的水柱直衝入碧綠宜人的水潭。水潭旁怪石林立別有一番景致,清新雅致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聽著那水聲、風聲,似乎連心都醉了。   潭邊的大石頭上站著可不止兩人,卻有好幾個人影,其中鮮紅色的身影卻不是妮婭絲是誰?只見她比手劃腳的,似乎是在和她面前的白衣人爭論,聲音倒是小下來聽不清楚了。   「……什麼!你、你竟敢這麼說?!真是氣死我了!!」   呃,也許沒有區別罷?聲音還是這麼大嘛!幾乎走到跟前的我們,都有些對她的這種態度吃不消,看來其他人也似乎有相同的想法,尤其是她面前的這一個。   「我說了又怎麼啦?即使你不高興我也不在乎,即使他們要一起上我也不在乎,我還是會說:你的朋友一定是個醜八怪、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山上沒開化的野猴子,想泡男人啊,再等一百年吧她!!」白衣人真是有夠猖狂,讓聽見此話的我們眼神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啊!∼∼∼∼」糟了!妮婭絲掩住口,面上滿是哭笑不得,是水月……她……都聽見了?!   「啊什麼啊?真懷疑你是不是我妹妹,八成是爸媽生你的時候忘記生腦子給你了!不過也夠了,女人嘛只要身材夠辣就好了,至於有沒有腦子不是男人會注意的!」白衣人笑得有夠張狂,似乎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實在是……一副欠揍相。   「你、你們來啦?」妮婭絲此刻的聲音,低的好似初生的幼貓。有沒有坑啊,好想把自己埋起來,真是太太太……太丟人了!她不要承認這種白癡哥哥啦!早知道就應該把他送給水月好啦,現在看了他這副德行,水月可不會再有興趣了。   「什麼?你那幫老處女朋友來啦?」白衣人回過頭來。   粗曠的臉龐有稜有角,炯炯有神的濃眉大眼透露出不遜的神情,緊抿的薄唇微微上揚,壯碩結實的肌肉包裹在窄小的衣服內幾乎擠出來,修長的四肢配合著高大的身材十分協和。   整體的感覺還不錯,只是唯一礙眼的是不修邊幅的滿臉大鬍子,好像……熊!   而且,還是一隻自大、無禮、驕傲、討厭、典型毛髮過盛的野熊!!   「什麼嘛,一個男人婆、一個是發育不良的小女孩、一個不良少女大姐大,還有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這就是你的朋友啊?!真笑死人了!!」穿著衣服的狗熊放聲大笑,震得樹梢頻頻顫動。   我咧咧嘴有些好笑,一一掃過妮婭絲尷尬和其他人面目猙獰的臉孔,這隻狗熊的眼睛脫窗?!就算我站在樹的陰影處好啦,但也沒必要如此視而不見吧?而且一舉得罪我們六個人,可不是什麼高明的舉動,他是嫌命太長活得不夠精彩吧?   「我還以為熊都被打死剝皮了呢,但……顯然還有漏網之魚。」   「什麼?你、你……」仙女嗎?   烏黑如瀑的長髮、璀璨閃亮黑寶石般的瞳孔、似笑非笑豐滿的紅唇、挺直玉筍樣的挺鼻,精緻的五官鑲嵌在雪白的嬌顏上出色的讓人口水直流,玲瓏的軀體勾勒出動人的線條挑戰男人自制力的極限,冰冷自得的氣質如夏日初雪珍貴。   單薄的衣料隨著酥胸的呼吸上下起伏,盈盈不經一握的纖腰讓人想好好把握,簡短的超級短裙幾乎遮不住圓翹的俏臀,更別提修長、粉致的玉腿了,就連小腿也如渾然天成的凝脂白玉……這裙子真是短得好、短得妙、短得刮刮叫!啊,真是養眼,極品!   「喂,大哥,擦擦你的口水,淹死螞蟻啦!」雲濤就不客氣的踢踢他的小腿,不過踢痛自己的腳尖。「回魂囉!色豬!」   「……好丟人……」妮婭絲捂著臉哀歎,就連周圍其他幾個男子也是一臉『我不認識他』的模樣,很是有志一同。唉唉,剛剛看他和妹子吵架還以為他震的住這幫丫頭,卻不料一見水月就丟了魂。   把傻瓜瓜的狗熊扔在腦後,我徑直走到看戲的那幾個人身前,揚臉看著他們。   「今天的教學內容是什麼。」天!我這些表哥幹嗎長這麼大棵松,害我脖子好酸!   微微一笑,同樣是今天校外教學老師的埃格很親暱地摸摸我的頭,幾乎揉亂我一頭美美的秀髮(大狗熊殺人般的眼光凌遲著埃格放在我頭頂的大手)。   「你和妮婭絲的魔法、武技都沒有大問題,但我們想要提高你們整體的協調性,還有你們的基本功。大體上,校外教學會由六君子和十二星君分別負責,這個星期是我們三個人。我負責兵法、陣術等行軍佈陣的課程,洛帕斯(就是狗熊老兄,知道不?)   負責兵器,勞恩則負責你們所有的長程體能訓練。「」也就是說,一個星期內要通過你們三個人的測驗?「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還要學兵法?」該不會……   ……你們有什麼企圖吧?「   「當然……沒有!」這個蘭,的確是個不容忽視的人物啊!「好了,不要說這些沒根據的猜測了,你們六個人要一起學習還是分開?」   趕鴨子上架嗎?我別一眼額頭冒汗的埃格,他在急什麼?「我想,我的體能不太夠。」我倒要看看他們要怎麼折騰我們這幫娘子軍,可不要讓我看不起。   「不行!」   掏掏耳朵,裝作沒聽到打雷。「兵法也蠻好玩的。」   更大的熊哮傳來:「我說了不行!!」   回過頭看看那票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傢伙,轉眼注目在氣乎乎的熊先生身上,干他什麼事啊?叫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轉首看說大話兼欠扁的傢伙,「體能訓練的內容。」   乖乖,水月看他幹什麼?只是站著也有事啊!勞恩縮縮脖子,「嘎?!哦,負重沿著標記跑到不能跑為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會不會被熊掌打扁?   不要啊∼∼∼我拷!什麼爛到不能再爛的計劃嘛!我們一致翻白眼當場給他難看,因為實在是受不了他們這些笨男人了,接下來不要告訴我們要每天增加負重,他要敢這麼說我就要當場發飆給他看!「就這樣?」   勞恩吞了口口水,他怎麼感覺大禍就要臨頭了?感覺錯誤……吧?「不,還要每天增加負重和增加路程。」   大大小小的嗤笑從口中溜出,如果剛剛還是翻白眼的舉動的話,現在乾脆直接把他當成白癡來看了。蘭撇了撇嘴,枉她以前還把十二星君當神般崇拜,原來是這副德行啊?!還真是失望!「閣下是單細胞生物嗎?腦容量只有這麼一滴滴,連一個完整的訓練計劃都提不出,我看其他人也不可靠。」   勞恩吶吶道:「本來我還想讓你們接受瀑布洗禮的……」美人出浴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啊,她們的身材都很不錯的勒!想歸想,不過小表妹凶狠的拳腳,洛帕斯妹妹無情的魔法,再加上學校『狂獅團』赫赫有名的老大……他自問惹不起。   唉,人總要在夢想幻滅中成長——苦啊!   女孩子們若有所思的打量瀑布後,一致狠狠盯著勞恩,恨不得把他身上鑿出十七八個窟窿才甘心,讓我不由暗自呻吟一聲。天啊,讓我死了算吧!惡夢成真,他們還真敢打這種主意啊——「呼呼呼……該死!還真是難纏的麻煩傢伙。」妮婭絲平復呼吸後微微轉頭,「水月,怎麼樣?還能行嗎?」   「嗯,」一彈腿,再次踢飛意圖進攻的亞獸人,我甩掉額頭流下來妨礙視覺的血汗。   「沒事。」   「他媽的!沒事也要變有事了。那幫臭男人,只會欺負我們兩個。」妮婭絲咬著布條吃力的把受傷的手臂包紮好,不忘碎碎念。她的動作一定要快,水月挺不了多久的。   「居然封住我們的魔法力,讓我們送死也不是這麼玩的!這還是校外教學嗎,他們擺明了公報私仇!更可惡的是,他們打哪兒挖出這麼多進化型的亞獸人呀?」   「快結束了。」我知道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一定有人默默注視著,就不知是誰了,他們為我們好卻不會真的忍心看我們被殺死。但,有點不對勁。昨天我和妮婭絲被修理得慘兮兮,他們好像火燒屁股樣趕忙出現,現在我們已經被砍得血糊糊,他們卻死到哪兒去了?「小心!」   一拳砸死衝上前的亞獸人,飛濺的斑斑血跡混合著白色腦漿沾上依然令百花失色的嬌容,妮婭絲咯咯嬌笑:「放心,我還沒那麼容易掛。」   「那就好。」繼續背靠背,相互支撐、相互扶持著,我們卻無法確定亞獸人要是看穿我們的虛張聲勢,會不會一擁而上把我們撕成粉碎。要命,那三個臭男人究竟死到哪裡去了!   碩大的山谷中黑壓壓的全是進化型的亞獸人,它們跟一般的亞獸人相比不論是攻擊力、防禦力、速度、智慧都更勝一籌,最可怕的還是它們的報復心和凝聚力。   亞獸人,獸人的不完全型。和獸人相比,它們和野獸更接近一些,不會使用兵器和魔法,但在遠古的『七方爭戰』一役中出過咒術師令人驚歎。一般來說,獸人會有好幾個進化階段,從外表看不出來只有交手才能確定,這也正是令人類頭痛的地方。   「註:只有戰將型的超獸人才能進化為獸王,智慧型可以轉職為獸人族的大法師或是祭師,只位於獸王之下甚至可能和獸王平起平坐,一般與獸王有最親近的血緣關係。   戰獸→亞獸人(不完全型)→亞獸人(完全型)→亞獸人(進化型)→獸人(普通型)、獸人(力量型)→超獸人(戰將型)、超獸人(智慧型)→獸王。」   我知道,蘭她們就在不遠處進行訓練,可她們不會想到……我和妮婭絲居然會陷入苦戰吧? ∼第十九章忍者軍團∼     「小心一點,水月。」妮婭絲不安的看著低哮著不斷嘗試靠近的野獸,有不好的預感,為什麼剛才還害怕、後退著的亞獸人此刻又捲土重來?「它們又要來啦!」   「知道。」不會吧?它們高明到可以看穿我們嗎?我不信。   快速瀏覽四周,寂靜的山谷與昨天並沒什麼不同,但心裡泛起不好的預感。表哥他們到底是在哪裡找來這些進化型亞獸人?現在他們人在何方?被我們唬住的亞獸人為什麼像是有人指揮般又打算……等等,會不會真的有高人在背後指點它們?   唔,不無可能。亞獸人是沒腦子的低等生物,沒有系統直接命令也只是散沙一盤,在背後的……會是什麼人呢?該死!要是,那三個自以為是的傻瓜沒有封住我們的魔法力就好了!   懸崖旁一棵高聳入雲的古樹上,兩個男子饒有趣味的看著谷中的動靜。   「將,你看還要不要玩下去了?」一個紅髮藍眸的年輕人問著身邊的夥伴,眼睛卻片刻捨不得離開底下的好戲,他們倆一手導演的好戲。   「……」被年輕人稱作將的是個年紀差不多的俊美少年,雪白的發輕輕飛揚,淡金色的眼中不帶任何情感,同樣雪白幾乎透明的臉龐如同冰雕雪鑄,冷酷的氣息是同伴們酷暑出任務的最愛(可以不用冷氣機)。   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下擺在風中獵獵飛舞,站在樹枝上俯視谷中被包圍的少女們,對『上面』交代下的任務首次發生疑問。微微一皺眉,他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他被允許有自己的情感了?對於會妨礙『上面』的障礙,他們一向奉命剷除,但……此時他竟有絲不忍心。「……今天先放過她們吧。」   「什麼?!」年輕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忙掏了掏,沒有被堵住啊?那他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他需要一個助聽器啊,誰來幫幫忙!「你說什麼,將?我沒聽錯吧?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被其他四個女人追殺。」將淡淡的口氣一如他淡淡的表情,「谷雨,讓風昊他們住手,回來匯合。」   「將……」谷雨看著好友跳下樹,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我還以為你什麼也不放在眼裡呢,原來你也會對女人動心啊?」   「胡說什麼!」將腳步踉蹌,雖然只是輕微的一動,但對谷雨而言已足夠。   「不是嗎?按照計劃,風昊他們應該纏住那三個男子,而我們應該乘著底下兩個女孩被封住魔法力的時候驅動亞獸人殺死她們。但現在,你——我們的頭領竟然下令放手,你讓我怎麼想?你又讓我跟風昊他們怎麼解釋?最重要的,你要對『上面』怎麼交代?」谷雨聳聳肩,嘻嘻!第一次看到將這樣,蠻好玩的喲!   動心?……不太明白,那就是動心嗎?將摸摸心口,那裡悶悶的,有些不舒服。「谷雨。」   「什麼?」不知道將喜歡哪一個?是潑辣身材一級棒的妮婭絲,還是實力強大卻冰冷無情的水月?   「什麼叫動心?」   「乒!」谷雨從樹上掉下來,半晌,才無力的抬起頭。「拜託!大哥,不要玩我,會玩出人命的!」   將不吭聲。谷雨一整神色,續而不可思議的。「你是講真的?老天啊,你不知道什麼叫動心?動心就是指你喜歡一個女孩子,非常非常喜歡。想到她就很開心,一刻不見她就好像丟了最貴重的寶物,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會生氣得想殺了那個男人,甚至……」   壓低聲音,「會為了她背叛自己最敬重、親近的人,對抗『上面』。如果這些狀況你都有,你就是愛上她了。」   「是嗎?……谷雨,你知道嗎?」   「嗯?」   「……你實在比女人還三八。」   「三、三八?你、你、你、你、你、你……三八?!你居然說我三八,你死定了!   將!!「氣得七竅生煙的谷雨拂袖而去,決定哪怕將變成同性戀也不關他的事。」我不管你了!!「   看著谷雨遠去的身影,將輕輕的鬆了口氣,這才允許自己的臉頰泛上淡淡的紅暈,為他的冷酷平添幾分人氣。再回頭看谷底令他心動不已的女子一眼,無限留戀的眼光阻止不住自己離去的腳步。一根白色的飄帶從他身上飄落,優雅的彷彿他本人。   可惜,將對此毫無所覺,他掛心的……唯有那個人。再見了,下次見面時也許會是敵人,但對你這份癡心卻永遠不會改變,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動你一根頭髮,下次……再見罷,我唯一也是最愛的女子!   谷底的亞獸人們在脫離了控制後靜下來,不斷低吼騷動著,卻在目光觸及地上殘破的同伴屍身時猶豫不決。在它們單純的腦子中徘徊的是天性中的恐懼,並不代表它們有著思想,可是看著眼前的兩個『怪物』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它們又再度蠢蠢欲動。   「水月!」   「妮婭絲!」   隨著氣急敗壞的大吼,三道人影出現在我們面前。利落的掌風將衝上來的亞獸人切成碎塊,溫暖而有力的大手搭上柳腰,片刻不敢停留的拔地而起,轉瞬間我和妮婭絲就已經安全無恙的站在崖頂。   「你嚇死我們了,水月。你嚇死我了。」埃格把我的頭緊緊按在他的胸前,不斷撫摸著我有些髒亂的頭髮。   我可以聽見他胸膛裡的心跳得很快,一股溫暖襲上心頭,背後被同樣有力的一雙臂彎抱住,勞恩同樣飽受驚嚇的聲音在腦後響起:「我們……好怕會來不及,你知道嗎?   水月,我們不能失去你,我們承受不住的!水月,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很好,謝謝你們……哥哥。」反手環住埃格,我安心的靠著他堅實的胸膛,笑得輕鬆。   「你……水月叫我們哥哥□!」兩個大男人又哭又笑,幾乎讓人以為精神錯亂了,但我聽得出他們語氣中的欣喜。   望望旁邊,妮婭絲也被洛帕斯吼著,但她臉上一直掛著甜笑,因為大家都明白洛帕斯的兇惡實際是怕失去妮婭絲的恐懼。回頭再打量埃格與勞恩,他們的模樣讓我起疑。   「你們……是否碰上什麼事了?」   突如其來的問題似乎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三個人的表情一澀,轉眼又換上若無其事的模樣。心裡的懷疑被證實,我和同樣覺察到不對的妮婭絲交換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光,再次注視著感到心虛的三個男人。   「那個……」埃格輕咳一聲,飛快的思索想個什麼好理由騙過水月呢?   「不要告訴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我和水月不是笨蛋。」妮婭絲揪著洛帕斯的領子,對準他那張毛茸茸的大臉開炮。「你們一定是碰上什麼脫不開身的重要事了,要不然你們剛剛不會那麼緊張的,對不對?現在你該後悔封住我們的魔法力了吧?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妮婭絲有些疑惑的鬆手,自言自語。「等一下……如果對方同時收手的話,他們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你們還是我和水月呢?奇怪。」   「對方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勞恩對上埃格不贊同的眼光,搖頭。「二哥,不能不告訴她們。相反,我認為對方衝著她們倆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原來,當埃格三人離開我們所處的山谷想要偷懶休息後,在樹林中就被兩個高手給纏住了。   對方穿著黑色的緊身衣,完全把頭臉給蒙住,而且從身材上看是一男一女的樣子。本來,三人認為是要他們命的冤家。打著打著發現不對頭,對方不想要他們的小命,反而比較像在拖延時間和他們玩追趕跑跳。無意之中浪費不少時間的埃格三人好容易反應過來,暗呼不好!   首先浮上心頭的,就是被他們毫不留情的遺忘在山谷中的水月和妮婭絲。這兩個女孩的功夫是不錯,可為了『激發』她們的潛力,把她們丟到山谷和亞獸人拚命也就算了,最糟糕的是……她們的魔法力被他們三個白癡給封住了!   怕把自己妹子小命不小心玩掉的三個人急急忙忙往回趕,那兩隻煩人的蒼蠅也自動消失,讓他們差點以為自己來不及只能收屍。所以才會嚇掉他們半條命,火燒火燎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看來,你們還不算笨得太離譜。」妮婭絲揉著自己的傷處,奇怪道:「我們究竟是哪裡惹到這幫子煞星了?水月,你知道嗎?」   「好啦,你們倆傷得夠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洛帕斯粗聲粗氣的低沉嗓音在不遠處響起,輕柔攙扶妮婭絲的動作卻和他的形象完全不搭。   「是,好大哥!」妮婭絲甜甜一笑,和大家相協離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水月,一起啊!」   「……好。」略顯遲疑,在四個人背對我時,迅速從頭頂的樹梢扯下一樣東西揣入懷中,跟上他們的腳步。   夜晚。   「聽說你們白天很是精彩啊?水月、妮婭絲,說來聽聽!」雲濤坐在突出的岩石上啃著蘋果,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唉,一言難盡哦……」妮婭絲不知是不是傷口不痛了,眉飛色舞的說起白天的事,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痛。   不同於其他人,我對這件事還存有極大的疑慮,說不出所以然。輕輕一笑,走出燃著篝火的溫暖山洞,幾個起伏向山下的樹林飛去。挑好一棵大樹,心滿意足的坐在最高的樹梢,手扶樹幹抬頭就可仰望到潔白卻如同孿生子的雙月,彷彿一抬手就可把它們摘下似的。躺在樹上看天空,是我唯一的愛好。   從懷中掏出從谷口樹梢扯下的物件細看,那是一條潔白的布條。看質料,十分上乘;看顏色,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才會穿著的;看邊緣,是一條被主人無意遺棄的飄帶,而不是被樹枝扯掉、勾住的。飄帶在溫柔的夜風中輕輕起舞,帶著淡雅的竹葉的清香,帶尾還用幾乎看不出的銀色細線繡著『將』這個字。   「將……嗎?」是名姓還是職位呢?從沒聽過,就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高手。   能夠驅動亞獸人,還不被我和妮婭絲所察覺,這個人……握緊手中的飄帶,微微笑看圓月。「我一定會把你揪出來的啊,將。在那之前,我要記住你!」   白色的絲帶繫上手腕,在把它『還給』它的主人之前,我都不會拿下的。將,你什麼時候會出現呢?是誰要你來殺我們的呢?好有趣!   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唇邊,卡儂的小調從樹梢傳送到遠方,填充在寂靜月夜的每一個角落……   轉眼間,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唯一令我掛在心上的就是和那個叫彼方的約定。也所以,我們用高壓手段『請求』十二星君放我們下山去玩!現在,我們六個人就走在熱鬧的大街上。   「我說,那個『晴天商行伯多斯分行』到底在什麼地方啊?」妮婭絲抱怨著,手上不忘吃東西。   「你問我,我問誰?」雲濤翻翻白眼。   「應該……挺有名的罷?」風鈴微笑著搖搖頭,不確定。   「你好像也不確定嘛?」這回換我笑了。   「有賣糖的,麗麗安想吃,可不可以?」麗麗安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只要有東西吃就好啦!   「……拜託,別吵了。」蘭終於體會到當初,入學時她們在我房間時我的感受了,因為她的臉都氣紅了,不得不說一句:真少有。   「找晴天商行的分行嗎?抄近路,這邊比較快哦!」一個慈祥的老人慢慢從陰暗潮濕的小巷中轉出來,聽到我們的談話,很熱心的為我們指路。   「謝啦!」向來粗心大意的雲濤拽住風鈴的衣襟就跑,被她這個舉動弄得哭笑不得的風鈴為了不讓自己的衣領被扯開也只能跟上。既然她們兩個都跑了,其餘的人也只能跟在後邊了,因為經過亞獸人一戰後,我們都體會到分開是多麼的不智。   但是……   「哦?怎麼了,小姐?」老人慈祥的笑容更加的可親,看著經過他身邊的少女們沒入黑暗的巷子深處,轉頭。   我靜靜地立在原處沒有動,和暗巷同樣深邃的眼眸不帶絲毫感情,冷冷的看著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臉上的表情依然慈祥而沒有任何變化。緩緩地……我邁了一步,只有一步。伸出我的手,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淡漠表情,掌聲刺耳的迴響在狹小的空間,在遠處激盪著諷刺的回音。「演的不錯。」   老人依然慈祥的笑著,搖頭道:「顯然還不夠好,不是嗎?我到底是哪裡露出破綻了,讓你這麼容易看穿?我一向認為自己的改裝是完美無缺的。」   「完美?」我從他的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冰冷的笑容象魔女之花綻放在黑暗大地上,艷麗而帶來死亡的呼吸。他的臉色煞白得連偽裝也遮蓋不住,連連倒退,直到背後牴觸到一個堅實的物體,偷眼望去是爬滿青苔的圍牆。「大概……只有麗麗安把你真的當成是老人罷。我想,她們在裡面要面對的,是你的同夥是嗎?」   他驚恐的表情彷彿面前是斯斯作響的蛇,而他就是那只可憐的青蛙——蛇的午飯。我的眼眸在黑暗中閃光,反射出原本不屬於它的顏色。看那可憐人的表情就知道。   「你……你不能……」他摀住臉,兩腿抽筋似的抖動著。他錯了,她根本就是魔女!   「我能,你知道的,我能。只要……我想。」不太清楚他在怕什麼,但我認為這是個好機會知道一切,畢竟我們不想莫名其妙惹上麻煩。語焉不詳的威脅著可憐的人,他已經抖得比秋天的落葉還要厲害了,真是膽小。   他不說話,繼續抖動著他的身體,盯著我的雙眼,仿若它們是無底的深潭把他捲入不可預知的命運。突然,他恐懼的大叫了起來,我從來未曾聽過如此淒厲的喊聲,那唯有在人類處在崩潰邊緣,卻又無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發出的恐怖聲音。「是你!就是你!啊——!!」   可以把死人嚇得跳出墓穴的叫聲徘徊在巷子裡,到處是他尖叫的回聲,聲音之尖利讓我擰緊眉,幾乎想摀住我的耳朵。只是幾乎而已。因為,彷彿響應他的尖叫……還是應該說是尖叫是個信號?我的周圍出現了很多的黑衣人。   一則古老的歌謠在我耳邊迴響,它憂傷而愉快的唱著:在龍之大陸的深處有著古老的名字他們有著黑夜的眼睛高頌著神州大地的傳奇為了理想獻出肉身永遠的替身不死的精神和以死亡為代價的報酬他們活躍著他們是來自東方的武者人們叫他們——忍者軍團傳說中,整個世界在傳說之神——路凱思的意志下化為五塊大陸,分別是:東方的龍麟之怒、西方的羽虎風華、南方的黑暗鳳凰、北方的長蛇圓舞、中心的路凱思之恩賜。   人們為了簡單的記住它們,就稱東方的龍麟之怒為龍之大陸;西方的羽虎風華為白虎之地;南方的黑暗鳳凰為黑暗大陸;北方的長蛇圓舞為玄武大陸;中心的路凱思之恩賜為神之大陸。據說,在遠古的『七方爭戰』之前還有一塊大陸,他們的子民最聰明,不但擁有特異的能力還可駕馭動物,被稱作『消失的陸地』。   在各個神殿的記載中,六個大陸代表著六個人,他們就隱藏在大陸的名姓中,他們代表著天地浩然正氣,大陸最終的救世主:東方的龍、西方的虎、南方的火鳳、北方的長蛇、中心的恩、消失的飄。   但……燦爛的光製造濃濃的影子,他們對應著的影子也是他們對頭:東方的麟、西方的風華、南方的暗凰、北方的舞、中心的獨、消失的天人。沒有人知道這些指的是名字還是外號,但他們都知道只有當被路凱思神封印住的邪惡魔神甦醒時,他們才會從書本上走下來,成為現實。   而每個大陸都有一個古老的家族守護著傳說中的戰士:東方忍者軍團;西方聖火神廟;南方變身一族;北方水蛇騎士團;中心恩賜的雙子,『消失的陸地』上則無人知曉。   而現在出現的人,就是傳說中的忍者軍團?!怎麼回事!?看見眼前黑衣人不熟悉的打扮,胸口卻很熟悉的家族標記,我想不出他們有任何出現在此處的理由。   「怎麼了?」老氣橫秋的語氣和眼角的皺紋相互映襯著,不知在家族中的地位如何,但至少是這一次的主腦。他很不解,而且生氣的質問著依然在尖叫的『老人』,一把扯掉他的化妝,露出一張中年人蒼白的驚恐面頰。得不到答案的首腦緩慢地轉身,看著我。   同時,發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那個不停尖叫的中年人停止了尖叫,卻也在同時停止了……呼吸。他死了。氣氛變得詭異而奇怪,我並不能看到所有的黑衣人的表情,可是我想我『看』到了,那是……沉默的悲哀。   突然我意識到我捲進了什麼麻煩中,他們認為是我害死了那個中年人,雖然他是死在他們面前的。   首領防備而有利的踏上一步,銳利的眼光上下打量我,似乎在評定我究竟是怎麼在他們眼前置中年人於死地的。看著這種眼神,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或者說點什麼。   「有人要殺我,他出現引走我的朋友,」停頓,想了一下。「他還化妝。」   「……」所有的黑衣人瞪大雙眼,無語。首領揉著太陽穴,眼光迷離,半天才再開口:「……小姐,你到底在說什麼?」   「父親,我想這位小姐的意思是,他……」一個聲音聽起來年輕許多的黑衣人指著死去的中年人,「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出現在在不恰當的地點,引起這位小姐的誤會。」   哦?這個傢伙不是他們派來的?我瞇起眼,心裡思考著這個問題。   「所以你就殺了他,對不對?!」尖聲的質問出自另一個黑衣人,聽起來是個尖酸刻薄的女人。   「不是。」我抿緊嘴唇,沉下臉不說話,火氣也上來了。你說是就是啊?不相信就不要問我!你以為人多了不起啊,我又不欠你們的!這麼窄小的巷子,你們人多反而讓我有機會用魔法來個一鍋端。那時,我看你還神不神氣!   「不要相信她!」尖銳的女子還是不肯放過我,大聲叫嚷著,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這麼久都沒有動靜不像是妮婭絲她們的作風,擔心再加上這個女人的語氣惹惱了我,我的語氣不由硬邦邦的。「讓開!」   果然,我無禮的舉動惹怒了這些黑衣人,他們甚至不待首領下令就將我包圍,敵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凌遲。   從鼻子裡哼一聲,這些隨隨便便就被人煽動的笨蛋,我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最後一次,讓開!」   顯然,衝動的人在這個嚴謹的組織裡也有。不知是誰先動的,總之在那一霎到處都是數量過剩的黑衣人,就像我曾經說過的,黑衣人太多的話很像蟑螂部隊。噁心!雙手輕輕在胸前擺出『印』,口中念著:「從遙遠的時空裂縫中甦醒的生命,請響應我的召喚來到我面前消滅我的敵人吧——四方之龍!」   轉眼間晴朗的天空烏雲密佈,濃厚的雲層中一層一層的遞增著閃亮的電芒,隆隆的雷聲象敲打在眾人心上,越擂越急。遠遠地,從天空的四個角落蠕動著四種顏色,那是巨龍龐大的身軀!它們鑲嵌著巨大鐵甲鱗片的身體越來越接近人們,雲層也壓得越發低矮,不同顏色的巨龍在雲中穿梭時幾乎打掉看傻了的人的鼻子。   東方的水龍、西方的風龍、南方的火龍、北方的地龍是四方之龍的總稱,一般的召喚師最多能召喚出兩條就很了不起了,除了已死去的白雲祭師在『七方爭戰』時曾這麼做過外,以後大陸上再沒有人可以一次召喚出四條龍。   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忍者軍團的首領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帶著恐懼的目光在少女和巨龍之間游移。他該不會惹到什麼不該也不能惹的人了吧?族人的慘叫拉回他的意識,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大片的房屋倒塌毀壞,到處是驚聲尖叫,人們在這時只是忙著逃命。   「你……去死吧!!」曾出言不遜的黑衣女跳上半空甩出暗器。她要殺了那個少女,只要殺了她就好了!   眼皮也不抬,讓她去折騰好了!隨手一劃,想要保護自己。但比我動作更快的,是一道為了保護我而倒下的黑影,首領的兒子,那個為我辯護的年輕人。我皺起眉,扶住他的肩膀,抬頭看暗算我的人。太可惡了!我討厭欠別人人情!只見她不知悔改,準備再次出手……   一股從心底升起的黑色怒氣充斥到週身,強烈的惡意象電流流向每一寸肌膚,從指尖、髮梢散播出去。「該死!」   不光所有的人,連巨龍也停下注視著。圍繞著發怒的白衣少女和她懷中的年輕人,颶風就這麼不可思議的降臨在身邊,將身邊的破舊房屋和人、包括不死的巨龍彈開。   風捲起黑亮的長髮,彷彿有著生命的黑蛇在風中囂叫著亂舞,身後像孔雀開屏般射出黑色翎毛狀光輝,額頭中心似沉睡的第三隻眼終於甦醒般射出一道金光直衝雲霄,四條巨龍圍繞著金光高興得舞動自己笨重的身體。   金光化為更為輝煌、耀眼的金色巨龍衝向白衣少女,再從腳底層層盤繞上去,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色和金色交替的奇異光輝中,看起來詭異而神聖。黑色的翎毛、金色的巨龍突然暴漲,夾帶著殺氣直暗算的黑衣女飛去,她的眼中閃著不可置信,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軀體被黑色的翎毛射得千瘡百孔。   「不……」巨龍一聲長吟,清脆響亮,從她的胸口穿過留下一個血洞。她像破布娃娃一樣摔了下來,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   死了。 ∼第二十章陰謀初現∼     「怎麼可能……」忍者軍團的首領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有這種事發生?我……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黑色的鳳凰翎羽和金色的游龍漸漸消失,與其說是消失不如說沉睡更為恰當些,四方之龍也在或清澈、或沉穩、或嘹亮、或委婉的長吟聲中直游上天際,消失不見。雲層慢慢散開,略顯蒼白的陽光透過厚雲一束一束再次照射在大地上,給萬物鑲上道道金邊,煞是好看。   首領默默無語的看著跌坐在一片廢墟中的少女和自己的獨子,不再亂舞的黑髮恢復原樣柔順的貼附在她的身後,好像黑色絲絨的披肩閃動著珍珠的光澤,只在微風過時輕輕帶起。她的眼睛不再是黑亮好像夜空的顏色,在瞳孔的深處有著莫名的紫色在流動,就如同黑色與紫色在不斷地融合、分離、再融合……其中還不斷的有如同金色巨龍的色澤在其中閃耀,好美!   少女緩緩地回過頭來,她綻放出一個淒迷的笑容,首領的心『突!』的揪在一起,他看見的少女卻是在『哭泣』的。   他不由得走上去想將自己的兒子抱過來,卻見少女低著頭輕輕拉下少年的黑色面罩,露出他英俊、性格此刻卻太過蒼白的臉龐,透明得像是白玉雕刻出纖筍般的手指輕柔地沿著他的輪廓撫摸著,驀地,一顆水滴落在他毫無血色的唇上。   首領一愣,目光回轉到少女臉上,她靜靜的沒有說話抬起頭環顧周圍,首領看不出那究竟是水滴還是她流下的淚。   遠處,隱隱傳來軍隊急促的腳步聲,鐵槍和盔甲相互碰撞的聲音幾乎響在他們耳畔,軍人們大聲叱責的呼號也越來越近……   突然,首領手中一沉。他忙低頭看去,兒子安然的躺在自己的臂彎中,穩定的呼吸證明了他依然安然無恙。舉目四望,徒留一片凌亂而不見少女的身影。暗自歎息一聲,帶領剩餘的族人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把滿頭霧水緊張兮兮的軍隊丟在身後。   順延著原本是小巷的瓦礫堆前進,我焦急的尋找著妮婭絲、雲濤、麗麗安、蘭、風鈴的影子,心急如焚。   「水月!這裡!」   我回頭,是蘭的聲音!一所倒塌的房屋和它旁邊圍牆的廢墟下發出淡黃色的魔法光芒,是蘭麼?我跑到瓦片和塵土堆砌的土包旁。「蘭,是你嗎?大家好嗎?」   「還……不錯啦!你讓開一點,我要擴大魔法範圍出來了。」蘭的聲音依然不帶人氣,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也絲毫無損她幫派老大的風範。   「我讓開了。」我退開。   「好。」蘭的聲音有些聽不出卻感覺得到的疲憊。   淡黃色的光芒象突然充氣的氣球,把頂上、旁邊的磚瓦頂下來,漸漸地——我可以看見她們了。哦,天呀!我寧願自己什麼也沒看到。「不!」   除了蘭之外的所有人都無助的躺倒在冰冷的石板路上面,不曉得從哪裡流出來的水沾染了灰塵變成一股股污流從她們身下流過,浸濕她們看起來同樣冰冷的身體。蘭的樣子看起來很冷靜,但瞧見我的身影繃緊的肩膀一下子放鬆了,顯見她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輕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水月,不是的。」蘭小心的撤回魔法,回落的磚瓦在她們不遠處停止滾動,沒傷害到任何一個人。「我們的確遭到了暗算,但……她們的傷只是讓她們睡過去而不是死亡,要不是巨龍和……總之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那群黑衣人不可能離開的,那時候就難說了。是的,會很麻煩。」   她停下,漂亮的藍色眼眸看進我的眼中,笑。「我知道是你。我相信你,一如相信我自己。」   「……是的。」我靜靜的讓她這麼看著,在她終於移開眼睛時走過去和她一起施展治療系的甦醒魔法。此時此刻,默契,在我們心胸之中流動,我們比以往還要瞭解彼此。   不出所料,雲濤剛醒過來就開始責備自己,認為是她害了大家,而其他人什麼也不說,麗麗安從醒來的那一刻就開始哭,我和蘭則忙著討論神秘的忍者軍團為什麼出現。很快,這一切就被一個人打斷了。   「請問是戰德司學院『狂獅團』的各位嗎?」一個彬彬有禮的男人這麼問候著,他有春天嫩芽顏色的柔軟髮絲和眼睛,就像大地之子。但我直覺的不喜歡他,不知道為什麼。   「是的,我是『狂獅團』的蘭。」皺下眉,蘭走出來。   「在下是晴天商行伯多斯分行派來接各位的,在下聽說這裡出事了怕各位有所損傷,因為這樣在下不太好與主人交代的。」禮貌的男人又鞠了一個躬,看起來很像是年輕的管家一類的人。   最奇怪的是,他面對著此刻看起來好似乞丐的我們,態度卻好像我們是最尊貴的公主。居然對我們的一身狼狽視而不見,好像習以為常的樣子。還是,他早就料到了?   我懷疑著。   「請你帶路。」蘭硬著頭皮點點頭,禮貌的男人再次鞠躬後領頭向前走,我們無聲的在後面跟著。「對了,閣下怎麼稱呼呢?」   「蘭小姐不用那麼客氣,在下只是晴天商行的一個小人物而已。」男人回頭一笑,很陰柔卻和煦的感覺。他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我,而後垂下遮掩他眼睛可能會透露的信息,十分恭謹。   「在下名叫風昊。」   我們一行人跟著自稱是風昊的男人七拐八彎來到一處大街上,走不多遠,閃閃發光的金字招牌映入我們六人眼簾——晴天商行。   「請進,小姐們。」風昊的態度不卑不亢,語氣也恰到好處。   「謝謝。」蘭走在第一個,我緊跟其後,因為我還沒有忘記我們曾經說過我是『狂獅團』的軍師,現在,我也要表現出我是軍師的模樣。   進門後風昊行過禮後便退下了,換上個老者奉上茶點,為了不使我們感到無聊他還天南海北的說了不少故事,蘭也為了不失禮貌陪著他。我站在蘭身後,不管別人的眼光仔細的端詳著寬敞明亮的大廳,思量著萬一出事的逃生渠道。   過不多久,一個滿面銳氣的中年人就在兩個少年的陪同下走進正廳,嘴裡還笑呵呵道:「罪過罪過,讓貴客等這麼久,老夫真是該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笑著退開,「這位是商行的管事,索特先生。」   「就是你想要我們運貨?」蘭開門見山,實在是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   「是的。不過,找東聯魔法學院的目的就是想請出『狂獅團』來,所以……還請小姐不要怪罪呀!」索特飽經風霜的臉上有抹調皮之色,還眨眨眼,像個孩子般。「小姐們似乎是『狂獅團』重要的幹部吧?可否給索特一個認識各位的榮幸呢?」   蘭把我們介紹給他的時候,我注意到索特身後的一對少年似乎對我們很是注意,而且索特本人也聽得十分認真,似乎我們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似的。   「他們兩個是我的貼身護衛,這次想要你們送的東西非同小可,他們也要同行。這個,」有著如火樣飛揚的短髮、青藍色眼睛的年輕人微笑著欠身,「叫谷雨。另一個,」左邊白色長髮、淡金色眼眸的年輕人也是欠身行禮,卻沒有任何表情。「叫將。」   將?!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我的眼神在他那質地高雅、做工精緻的白色長袍上停留許久,許久。緩緩把注意力拉回到那位索特先生臉上,我在他眼底深處找到了我想要找的東西,然後……繼續垂下眼瞼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其實,我想請『狂獅團』送一件東西到帕佩去。」索特先生眼露精光,一一掃射過我們的臉孔。   帕佩?遠在白虎之地的第一帝國?!帕佩就如同卡儂一樣身處大陸邊緣,不過卡儂是個小村莊位於最東方的龍之大陸的最東方,而帕佩位於是西方大陸的最西方。這個西方第一大帝國擁有龐大的軍隊和優秀的領導者,還有熱情如火的臣民,豐富的物產。   要從東方的龍麟之怒跑到西方的羽虎風華,簡直就是拿自己開玩笑嘛!這、這可是幾乎要橫越兩個大陸的瘋狂舉動啊!低頭沉思的我腦中怎麼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不想了,直接問道:「什麼這麼貴重?」   「這個我可不能隨便說,要是『狂獅團』接受的話我才可以講,不過我可以告訴各位小姐,報酬我準備出一萬枚金幣。」索特不願透露更多,卻又狡猾的給你一點線索勾起你的慾望。   一萬枚金幣?   「聽某人說……貴商行之所以和傭兵團決裂,原因就是價錢方面談不攏的關係,現在這麼大方可看不出啊。」一口氣說這麼長一段話,差點把我給累死!要命,話越說越多了,以後可不要變成碎嘴八婆才好啊!「我想,只要有五千金幣,應該有不少傭兵團會樂意為閣下跑這一趟的。如果閣下覺得找不到的話,我可以充做中間人為你找尋合適的傭兵團。意下如何,閣下?」   「呃!這個……」索特被我嗆了一鼻子灰,嚥下這個啞巴虧。這個臭丫頭,果然像『那個人』講的一樣難纏,反應快不說,一張嘴巴比刀子還利上三分!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容我等告辭。」蘭的俏臉一沉,和妮婭絲等人一起站了起來。   「是啊,這個拜託還是不要接為好。」妮婭絲的招牌笑容也消失了,飛快的看了水月一眼,校外教學時的意外和來時路上的遭伏都太過巧合了,水月也是這麼想的罷?   「說不定我們會有命去沒命回來呢!你說是不是啊,管事先生?!」   「怎……怎麼會呢?啊?哈哈∼∼哈∼哈∼」乾笑幾聲,自己也覺得難聽,索特的臉色十分難看。這幾個丫頭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鬼?!   「幾位小姐誤會我們的好意了。」一直笑吟吟的谷雨走上前,「當然,我們也有一點私心的,但我們的出發點還是為了小姐們的利益著想的。」   「有什麼狗屁利益?說來聽聽!」雲濤不吃他這一套,以她直來直去的個性隱忍到現在只是因為相信水月和蘭,所以把所有的事交給她們,現在看來裡面還有什麼鬼花樣。「要是本小姐聽得不滿意……哼哼,你信不信我拆了你這間破屋子?!」   谷雨略顯尷尬的笑笑,對雲濤這種一竿子捅到底的作風不敢領教。「如果……我告訴你們這次要運送的貨物,也許你們比較能夠理解晴天商行為什麼不敢找傭兵團的了。」   「那就請開誠佈公吧,兜兜轉轉對大家都沒好處。」風鈴也發話了,身旁還坐著不停晃腳不敢隨便搭話的麗麗安。   「……好吧!我們想請各位送到帕佩的是——毀滅之劍!」   聽到這個詞兒,我和蘭等人都擰緊了眉,低首不語。   遠古之時爆發了一場戰爭,神所創的所有生物都投入了被後世稱為『七方爭戰』的毀滅之中。戰爭結束後,神祇們在離開人間時留下了五件神器,不過也有人說是六件或是七件,但至少有五件是知道名稱的。   它們是:傳說中墮落天使路西華,與天使軍團團長米凱爾爭戰時使用的『毀滅之劍』;酒神賜給人類,打倒自己同類的祝福『神聖之環』;矮人們打造並當成傳承寶物,族長的標誌『真理之錘』;冥後祭祀時使用,並在魔界也是禁忌之名的『沉默之眼』;最後,是天神給予人類最終的考驗,沒有人能逃出它所涉下圈套的『慾望之鏡』。   毀滅之劍、神聖之環、真理之錘、沉默之眼、慾望之鏡,這五件罕見的寶物在『七方爭戰』後俱都下落不明,只有『毀滅之劍』聽聞落入方丹國國王——利夫手中。   既然是上古遺寶,擁有者又是一國之君,為什麼又要送到帕佩去呢?交給帕佩的什麼人呢?如果真是此等讓人垂涎三尺的上古奇刃,方丹國王又怎會捨得交出?   「騙人!大哥哥是大騙子!」第一個不相信的麗麗安,她噘著嘴。「傳說有了上古遺留的五件神器就可以統一五大陸,國王怎麼可能捨得把『毀滅之劍』送人?說謊是壞孩子!」   雖是童言,也非沒有道理。我們皆看著谷雨,看他怎麼自圓其說。   「話是不錯……」谷雨苦笑,「可你們知不知道,利夫王要用『毀滅之劍』交換帕佩的第一公主和我國太子的婚事,帕佩的第一公主也是帕佩的第一繼承人,王不會放棄和帕佩聯姻的大好機會。」   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可……這裡面有個天大的漏洞啊!   「不對!我聽說,太子和北方長蛇圓舞的軒轅國小公主有婚約在身,怎麼可以和帕佩的公主聯姻?那軒轅國的小公主怎麼辦?」風鈴衝口而出,面上一片愕然。   「蘭,是真的嗎?」我心下一凌,國王擺明了毀婚,八成想請人悄悄送去『毀滅之劍』再接回帕佩的繼承人和太子完婚,生米煮成熟飯後再說。難怪他們斯斯艾艾的不敢說實話,更不敢請傭兵團,而找上『狂獅團』。   和遊走在大陸各國邊緣的傭兵團不同,『狂獅團』的成員不是方丹國貴族子弟就是臣民,不論國王讓太子和哪一位公主結婚都會觸怒另一位而引起戰爭,『狂獅團』永遠都無法真正抽身。   一個是自幼定親迎娶在即的北方聯盟的千金,一位是以五大神兵為交換條件提親的西方第一帝國的繼承人,姑且不談太子的意見,兩位公主聽說從小就是對頭什麼都要比,這會兒好,比到未來夫婿這兒來了。   要是兩個同時娶進門,整天吵鬧不休倒還是小事,王室統共也只有一個後位啊!若是不把『毀滅之劍』送去……之前的協議根本就是一紙空文,帕佩馬上就會發兵,最怕的就是可能最後軒轅國也會毀婚抽腿,那就雞飛蛋打一場空了,倒霉的只是方丹國的老百姓而已。   送?!不送?!   「嗯。」蘭點點頭,臉色難看,顯然和我想得同一個問題。「水月,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問的好,我也想問這個問題!低下頭飛速思索著,心裡有個想法漸漸成型。「我們在這件事裡除了一萬金幣,還有什麼好處?」   「好處?!」谷雨顯然沒想到最是昂然的我會提出這個問題,有些措手不及,愣在當地。「你、你是說……你要好處?」   見此情景,索特急忙上前接過話頭。「好處當然是有的,你要什麼只管開口。我們的背後可是國王呢,沒什麼拿不出手。」   「好。」越眾來到索特面前,再把心裡的計劃想了一遍。「首先,只有我們六人去辦此事,你的人不許跟。」   「這個……好吧!」索特想了一下,咬咬牙答應了。   我在心中暗笑,老狐狸!當我不知道啊,明著沒辦法,暗著來我也想不到麼?最好不要讓我給逮到,否則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宰一雙!「第二,晴天商行無償無限量供給我們所需物品,不得詢問用途。」   「我……這個……」索特皺起眉,這個他可沒辦法做主啊!忽然,「好吧,我待會兒給你們一人一個晴天商行的信物。」   我冷眼旁觀,那個將在索特為難之際嘴唇微動,看來谷雨和將的身份很是可疑。「第三,兩份國王親筆簽署的求婚書,各種過關文件也不能少。」雖然憑外公的權勢這些文件也能弄到手,但總不如國王的好用。   「這個你們可能得等一等了,我要稟報給國王。不過……為什麼要兩份?」索特先是同意,而後懷疑的盯著我,好似在揣摩我有什麼用意。   這是我計劃的關鍵,隨便告訴你還玩個屁啊?!我微微一笑不再說話,給他高深莫測的感覺。此時,蘭開口了:「水月這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如果你們做不到就算了,左右總要走到最糟的一步,我們難道還怕你不成?!」   蘭是『狂獅團』的老大,她要說不接就算我也不能反對,而我這個軍師的話也是蘭不能不聽的。索特顯然是意識到這一點,忙不顛點頭。「好好好!幾位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   我和蘭眼光交流片刻,蘭搖搖頭邁步出門,我們緊隨其後離開晴天商行。   在幾個少女走後不久,索特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氣乎乎的說:「這幾個小丫頭片子還真是難對付!尤其是那個叫蘭的,氣勢逼人不愧是『狂獅團』的頭頭,怪不得王……   哼哼!還有那個水月,陰沉沉的一副樣子詭異的很,逼得我們把這次的貨物都說出來了。「   「得了吧,你只要做好你的分內就好,其他的事不是你有資格去煩惱的。」谷雨的笑容消失不見,換上莊重的神情。「她們居然不要我們跟呢!要暗中派人跟去嗎,將。」   「最好不要,」將凝重的搖頭,「你我都很清楚這會導致什麼後果。不過,她為什麼要求兩份求婚書?真奇怪。」   三人都沉默下來,這正是他們都想不通的一件事,他們……到底要怎麼跟『上面』交代呢?   相較他們的無奈,我的心情比來時要好很多,臉上的線條柔和不少。麗麗安很不解的拉拉我的衣擺說:「水月姐姐,你好像很高興,為什麼?」   摸摸麗麗安的頭,沒有說話。   我當然高興囉!首先,我想到了解決這次這件事的方法,雖然不怎麼可靠。   其次,索特那個笨蛋被我給坑了,我只說要他無償無限量供給我們所需物品,可沒說時間限制。再來就是意外的收穫了,這就分為三個部分:一、我知道了晴天商行做主的人並不是索特,應該是他今天引見的將和谷雨,至少表面上在伯多斯分行不是這樣的。   二、在校外教學時驅動亞獸人攻擊我和妮婭絲的就是今天見面的將,也許還有其他人,甚至可能連他也是遵從別的什麼人的命令。三、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晴天商行居然可以調動出赫赫有名的忍者軍團(也有可能是另一撥人,不過比較麻煩,暫時把他們當成一夥的)。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我覺得和他們成為朋友的機會比較大。最最讓我不解而又在意的莫過於中年人死前叫的話了,現在還沒頭緒,相信忍者軍團這次行動的首腦會再找我的罷?!不論於公還是……於私。而且看樣子那個首領似乎不知道中年人找我的事情,這件事裡面還透著古怪呢!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雲濤大力的一掌敲回我的神志,她爽朗的笑驅走我心底最後一點陰霾。   「在想怎麼活著回來,和……」我皺了下眉,「不引起戰爭的方法。」 ∼第二十一章冰釋前嫌∼     不引起戰爭?怎麼可能?眾人看著自己的這個好姐妹,她們也知道此行的危險,可以說戰爭隨時會因為她們的一句話引發。所以,水月說的是她們最關心的。   「想到了什麼嗎?」蘭、風鈴和妮婭絲也湊過來。   「等拿到國王的求婚書再說。」此刻我心中幾乎可以肯定我的計劃能成功,但我需要時間去完善它,每一步都不能出錯,尤其最關鍵的部分一定要我自己動手才能放心。   「然後咧?」好奇寶寶們不肯放過我。   「再說。」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呢?」她們不依不饒,繼續窮追猛打。   「練好身手和魔法,不要死得太難看。」依照忍者軍團的水準來說,除了我和妮婭絲之外的都要做好好保住小命的準備。   「再然後哪?」她們煩不煩?   「一個字……等!」   這一等,就是石沉大海全無消息!學院中的人看我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全是畏懼而厭惡的,其中又以學院魔法協會的會長凱洛琳為首。   「你!就是你,等一下!」   背後傳來氣憤的聲音,急促的腳步也在同時響起。我抱著從圖書館借來的魔法書,皺著眉頭無可奈何的停下腳步,心裡歎口氣。這幫女人夠了沒有啊?   「說,你為什麼不理我們?!」一個驕縱的少女和身後的夥伴衝到我面前,紅撲撲的臉蛋顯示了她們一路急奔,而不遜的口氣更是讓我反感到極點!搞什麼搞啊,這種權力是我的,誰敢在我面前發飆?   「你又沒有指名道姓,學院這麼多人,我怎麼知道你指的是誰?」不大不小,一個硬邦邦的釘子讓她哽咽在喉,臉色一下子就青了。我本來不想為難她們,可惜,我知道這些人平素和凱洛琳交好,若不給她們一個下馬威,豈不讓她們小看我水月?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少女臉色一沉,一顆紅色流星彈從手上彈了出去,一點預兆也沒有,顯然是早有預謀的。她要好好看看,這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憑什麼擁有那麼大的名氣!   沒有看一眼,彷彿那烈焰包圍的流星彈,不過是小孩子過年放的煙火。輕輕抽出一本書,像是揮開一隻討厭的蒼蠅,「啪」的一聲把流星彈打飛!眼角也不曾瞟上一眼,只是看看被流星彈燒黑的書本封面,輕輕吹去那一縷青煙。   「我也沒什麼本事,只不過比你美一點、傲一點、能幹一點、厲害一點,如此而已。」   差點沒有把少女的鼻子氣歪,誰都聽得出,左一點右一點加起來還不是諷刺她?何況自己偷襲對方的流星彈雖然說不上什麼厲害招數,但是居然被對方這麼輕易化解,還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她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水月,拿出你的真本事來!我要見識見識你的禁咒,看看到底有多大威力!」   少女和同伴形成一個包圍圈,看樣子不把對方困死是不肯罷休了。   「禁咒?呵呵,憑你也配?」輕輕笑出聲來,不屑的眼光在幾個女生週身打量一番,語氣更是不遜。「擄走你們同窗的惡人連六君子也無法,便是對付他我也不曾動用禁咒,你以為你們是誰啊?」   「你……欺人太甚!」不要說這個少女變了臉,連其他人也是一臉不服之色,躍躍欲試。   「欺你又怎樣?」笑吟吟的說著,聽在對方耳中卻是一種挑釁,事實上也是。   我水月已經夠倒霉的了,難道還要繼續看她們這些千金小姐的臉色不成?我既不是她們的裙下拜臣,也非她們豢養的家犬,任由她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怎樣,拿你的狗命賠禮!」少女臉色一變,幾個女子口中嬌叱,幾種不同屬性的魔法沒頭沒腦的砸了過來!一時間,這個校園裡面閃著許多顏色的魔法光輝,不明就裡看來也是十分美麗的。   冷笑一聲,不移不動。根本不把她們的攻擊當一回事,這所學院裡面的人除了我們六個女生之外,還就只有六君子和十二星君,這幾個人讓我或可起心一拚。   這幾個?哼哼,還不夠看!   淡淡的金線出現在週身,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花綻放在蒼茫天地間,朵朵花瓣由金色勾勒閃耀生輝。綻放的一瞬間,就把所有人釋放的魔法包合住了,花瓣閉上的同時化成一束金線,落入一隻白淨細柔的掌心中。手掌的主人帶著冷漠的笑意,看著呆若木雞的少女們,眼神是那麼失望。   「空有聰明,不自量力!」淡淡的,我下了這八字評語。   我不是沒見過鳳學院的人,也知道她們絕對不止這樣的實力,但是我曾經在學院中攪出驚天動地的事情,我就不信她們一點都不知道。如果知道,還用這麼蠢的方法來對付我,也只夠配上我這八個字。如果不知道,還敢來找我,這八個字還太抬舉她們了呢!   「住手!」遠遠的,傳來一聲大喝。兩個人影像是閃電轉瞬即到,原來正是蘇諾和凱洛琳聯訣到來。   「無須你喊,因為她們實在讓我起不了動手之心。」我指指呆若木雞的眾人,這個凱洛琳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幹嗎非要扯上我?   「水月到底不愧是水月啊!」蘇諾的誇獎,又換來周圍眾女對我的怒目而視,讓我暗暗好笑。唉唉,蘇諾這書獃子有什麼好?大家居然把他當個寶貝兒似的,看了真叫我肉麻!   「六君子貴人事忙,大駕光臨必有要事,有什麼就快說。」我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畢竟,我還在記仇。要不是他們這幫子男人太窩囊,我和蘭就不需如此拚命,蘭也不會重傷至此。雖說現在是好了,但是我卻一直忘不掉,即使我很快就要離開遠去帕佩,也難消我心頭之火!   好啦!我記仇又怎麼啦?沒有聽說過『青蛇口中牙,黃蜂尾後針,兩般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嗎?我是女人,我小氣……怎麼著?咬我呀?!哼哼!   「水月小姐還是饒了我吧,你遠行在即,若在此時出了差錯,十二星君可要唯我是問了。」蘇諾苦笑,急忙藉機化解水月的怨氣。他是貴族之後,又和公爵家交情非淺,豈不知水月奉命帶著毀滅之劍去帕佩的事情?這種事正因為不能大聲喧嘩,所以才會暗中委託給『狂獅團』,豈料最後居然還是扯出水月來了。   說老實話,他並不希望由水月來處理這件事,因為實在是太危險了!可是……   ……也無可否認,如果由她出馬是再好也沒有了!她的實力、膽量、身份,都是上上之選,這也是利夫王為什麼這麼快鬆口的原因之一。但是,在她臨行之前……   他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   「我可不敢當呢!」看著蘇諾臉上神色變幻,我暗暗提高警惕。這小子,想要做什麼?「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要去宮廷魔法協會請教一些問題,你耽誤我的行程了。」   「我知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我談談。」   蘇諾看看周圍,每個人幾乎都拉尖了耳朵想要聽清楚。一擺手,做出一個恭請的動作。「不介意的話,可以到安靜的地方一敘麼?」   哦,想要談談?我挑起眉,誰怕誰!「正合我意,帶路吧!」   青青小樓,淡雅飄逸,假山流水,淙淙叮咚。好一方淨土,好一園天地,好一個六君子!如果蘇諾不說,我只會以為這是哪家的別院,居然這是六君子的相會之所,實在令人驚訝。   「你要和我說什麼?」不客氣的撿上主位的大椅子,深深的窩在舒服的棉花團中,兩條腿翹上光可鑒人的書桌。呵呵,還好不是真的那麼明亮,否則我短裙下的風光可堪憂也!   「我想和你……」他倒像不在意,眼神炯炯,直視著我。「化。敵。為。友!」   歎口氣,爬爬頭髮,似乎被什麼困擾著。「水月你冰雪聰明,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六君子基本上都是出身名門,日後也是太子——就是將來的皇帝的左右手,所以我們主宰這學院也是不得已的。但是,現在你要遠去帕佩,等於為國效力,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可以和緩一點呢?「   哦?單單只是因為這樣嗎?座椅上的少女垂下眼簾,擋住流光溢彩的雙眸,十指緩緩交叉擺在膝蓋上。血紅的唇,緩緩上揚,拉開一個弧度。「是誰要你這麼做的?」   「不是的,我是想……」   蘇諾的話未出口,就被打斷了,對面的少女幾乎是用諷刺的口吻來喝罵的。   「住口!   蘇諾,你那點兒鬼心思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槍,如果你背後沒有人授意,打死我也不信。不過,我大概也猜得出是什麼人,回去告訴你的幕後黑手,我水月絕對會盡力辦此事!明白了嗎?!「」唉——看來,你是不信的了?「蘇諾歎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是真的不願意這個倔強的少女吃虧啊,而且此行危機重重,叫他怎麼放心?   「不,我信。」綻放一個笑容,少女居然給了截然不同的答案。「我們可以化干戈為玉帛,不過也只是因為你不算太陰險,對你們六君子,我看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謝謝誇獎,得到你的諒解,我才真是放心了。」蘇諾一掃眉眼間的陰霾,神采飛揚。「你們打算什麼時候上路呢?」   「越快越好!」   半夜,在伯多斯城裡竄出幾個窈窕的身影,她們從各處彙集到城門口。那裡,為她們偷偷打開著,而且還把守衛已經全部調離了。哈哈,不是我們又是誰?   因為怕事情越拖久了會有變化,我們六人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囊,不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在半夜偷溜出城。當然,這個所謂偷溜,也是很多人安排好的結果啦!……管他的,我只要溜出來就好!現在開始,我們就要步步為營,小心再小心了!   好在,由國王親手簽署的求婚書終於批下來了,在剛才和毀滅之劍一起由外公鄭重的交到我手中。也所以,我們就要這麼快離開。   一出城,我們就都運用起飛行魔法。我的意思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離開伯多斯最遠的距離,然後我再來考慮下面的計劃,並按部就班的去做。至今為止,這個計劃也只在我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反覆琢磨,我甚至不敢在還搞不清敵我的情況下隨便告訴蘭她們。   「我說水月啊,老這麼跑不是個事兒吧?」妮婭絲提抗議了。而且,方向也不對。   「好吧!」我帶頭停下,其他人也同時停在我身邊,除了麗麗安有點喘外一切良好。   我半閉著眼,施展出回聲壁的魔法。這個魔法一般是用來彈回對方的咒語,不過也有不少人用來做密談,因為它會把一切聲音隔離開,正好適合我現在想要做的。「知道兩張求婚書的用途嗎?」   自從我提出兩張求婚書以來,很多人或直接或間接的打聽它們的用途,我滴水不漏的一律說以防萬一。現在我竟然要把真實原因告訴她們,她們自然要認真聽。   「快說吧!」雲濤的性子一向很急。見此,我暗中直搖頭,她這個性要再不改改,等到吃虧就太遲了。   掏出其中一張求婚書遞給蘭,她是我最放心的人。雲濤太直接、妮婭絲衝動、風鈴優柔寡斷、麗麗安不用說年紀在那兒擺著,只有蘭,領導著『狂獅團』的她不但冷靜,而且也是我們之中說話,其他人比較能聽得進去的唯一人選。   「你想做什麼,說吧。」蘭只稍稍猶豫了一下,把求婚書接過去。就像她說過的:她相信水月,一如相信她自己。   「你們五個人帶著這張求婚書到軒轅國向小公主求婚,說國王履行諾言。然後,我帶另一張去向帕佩的公主求婚。你們趕一趕,我放慢腳步,大概要化四五個月就可以會合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同時向兩位公主求婚?天呀,還要把她們一起帶回來?」   風鈴不可思議的望著我,好像我在說什麼神話,其他人的眼神也差不多。   只有蘭低著頭思索,然後抬起頭來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眼神。「你有什麼打算的吧?我相信你決不是這麼沒腦子的。」   點點頭,我再在心中把計劃整理一遍。唉,真的變成碎嘴八婆了。   「首先我們要兵分兩路去帕佩和軒轅國,然後你們代表國王向小公主求婚,如果軒轅國王問起帕佩的事就說你們不清楚。如果國王以此理由毀婚當然最好,這樣太子若和帕佩第一公主成婚的話,軒轅國也沒理由出兵。我這邊帶著毀滅之劍到帕佩,也是一樣。」   「方丹和軒轅兩國定親的事情人盡皆知,帕佩國王要是問起,你怎麼回答?」   蘭提出漏洞。   「當然,他一定會問。」不問才有大問題呢!我點點頭,我早就考慮過了。   「只有隨機應變了,你們那邊也是一樣。但首先要扣住一個大前提,就是公主的幸福。兩位公主都是深得寵愛的,國王不會捨得要自己的寶貝吃虧和吃苦,所以若以請公主去伯多斯遊玩時和太子兩情相悅這個理由,比直接求婚要來得婉轉。以後戰爭爆發,我們手上的籌碼也較多,談判時也好說話。」   「一定要用騙的嗎?」妮婭絲不以為然,「直接把她們倆擄走不就結了?」   「絕對不行!」蘭首次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我們說話,「這樣不但會引起三國的政治危機,而且帕佩、軒轅兩國的其他同盟國也不會善罷甘休,屆時要是把整個大陸都捲進戰爭就都是我們的責任!」   「蘭說得對。」   我扶住不服氣的妮婭絲的肩膀,面色嚴厲。「你們首先要記得的,不是我們這次出去一定要把公主帶回去,而是怎麼樣消弭戰爭的引線。我們的背後也不止是伯多斯,而是整個方丹的人民,他們的生命可能就在我們的一兩句話裡消失。   妮婭絲……還有大家,我們分開後希望你們能多聽聽蘭的意見,最好以她的意見為意見。「」有那麼嚴重嘛!「妮婭絲小小聲的嘀咕,還是不服氣。   我歎口氣,才說她衝動,她就提這麼沒建設性的建議。「妮婭絲,你要是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們也不用去軒轅國和帕佩了。」   「為什麼?我這個辦法真好對不對?」妮婭絲眼睛一亮。   「水月的意思是,」風鈴看看我,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你要是一直這麼想,遲早會做出你認為對的事,到那時我們都會被你害死,與其這樣不如開始就不要去冒險比較好。」   妮婭絲疑惑的看向我,我撇開臉不說話,她顫抖著再看向蘭,蘭沉著臉也別開頭。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逼回去。「我錯了,我會聽蘭的話的。」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蘭的目光一一從我們臉上滑過,刻意在我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水月,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說得我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我搖頭苦笑。「只有一點,小心暗箭難防。」   「我們懂的。」連麗麗安都一起點頭,她們知道我指的是千方百計要破壞的人,我們目前所知道的忍者軍團和晴天商行暗中的主使人。   「……小心點啊,水月。」雲濤鼻頭紅紅的,把她背上的毀滅之劍遞給我。   「你們才是。」我把包著毀滅之劍的長布包緊在背上,撤回回聲壁的魔法,和她們每一個人擁抱一下。   「會合的地方就在方丹的朵桑鎮,我們不論哪一個先到達就留下『狂獅團』的標記。」還是蘭想得周到。   「就這麼說。」我再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保重!」   「要小心啊,水月!」   六條人影,分為兩個方向飛速離去,渾然不知此去轉變了大陸的命運。現在,她們只要三個國家不開戰就謝天謝地囉。   傳說就是從此時拉開了它的序幕,再也不曾停下拖沓的腳步,舞台變成無限寬廣的大地,戰火伴隨著鮮花開遍每一寸土地…… ∼第二十二章窮人和富人(上)∼     離開了蘭她們,我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不認識路。要命!這下子我要怎麼去遠在羽虎風華的帕佩?該不會天要亡我吧?!停下腳步,我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怎麼辦?   好像……摸索著掏出懷裡蘭交給我的地圖,本來想說有它比較好辦的勒,結果上面只畫了兩個大陸標明是龍麟之怒和羽虎風華,然後畫一個城堡寫著『帕佩』的字樣,什麼森林啊、河流啊、路程啊的通通沒有!低聲咒罵著把地圖揉成一團往身後丟去……   「哎喲,誰他媽的丟我?」一個渾厚的嗓音在樹林裡響起,粗魯卻奇異的令人心生好感,畢竟一個不作做的粗人比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要好得多。   心下一驚,我當機立斷毫無聲息的跳上樹梢,拉下一枝濃密的樹枝擋住身形,靜靜的打量來人。   一個中年大叔跳了出來,一隻手還抽出一半的長劍,傻頭傻腦的樣子有些好笑。他身後還跟著另一個滿臉鬍子的大叔,穿的很滑稽。我蹙起眉頭,這身滑稽的衣飾似乎、好像、大概、也許……在什麼地方見過。   「團長,你放心。有我無敵俠客在此,那些宵小絕不敢打歌舞團的主意!」   中年大叔信心十足,拍著胸脯打包票。   歌舞團?!我眼前似乎出現一條光明大道,我可以……說不定……為什麼不呢?我微微笑著,鬆了一口氣。   「真是的,只會給團長添麻煩。」歌舞團中的首席歌手——愛音私下抱怨著自己原本的好友,那個和她配合著的台柱——舞者落霞,因為落霞不吭聲的離開讓團長很傷腦筋。想想看,一個歌舞團沒有了舞者還像什麼話?搖搖頭不再想這個問題,她要趕快打滿水趕回去,不然讓團長擔心就不好了。   咦?湖邊的……是什麼?愛音停下腳步,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一個少女在湖中心的岩石上翩翩起舞,舞姿之優美是愛音平生僅見。她水靈靈的黑色眼瞳彷彿會說話,小巧的紅唇如櫻桃輕點,細長的柳眉完美無缺,柔軟的肢體語言訴說著古老的傳說,雖然相隔遙遠愛音也因為她的動作而彷彿耳邊迴響著動人的歌謠。   最動人心魄的,是她那一頭雪白無暇如銀絲般的長髮,在風中起舞時仿若發出清脆的鈴音……啊,少女停下了!她輕輕的踩著圓滑的碎石回到岸邊,背上一個長圓形的包裹。   看見少女準備離開,愛音急了,不加思索的衝出去攔在少女面前。「請你等一下!」   「有什麼事嗎?」我微笑著看著上鉤的獵物。為了能混入歌舞團,我不但把當初老頭教我的舞技拿出來秀,還忍痛把我最鍾愛的黑髮染成銀白色,犧牲不可謂不大了。   「你……很喜歡跳舞嗎?有沒有考慮過加入歌舞團?」看少女的樣子不似職業舞者,愛音有些害怕是什麼貴族千金心血來潮玩一玩,但還是不死心的問上一問。   「我是個迷路的旅者,跳舞只是愛好而已,可不敢奢望加入歌舞團什麼的,會讓真正的舞者笑話的。」我欲擒故縱的貶低自己。   「太好了……咳!我是說,迷路可不太好。那麼你看這樣好不好,你說出你要去的地方,我們歌舞團送你一程可好?當然,這段期間就要麻煩你幫我們歌舞團撐撐門面了。」愛音猶豫的說道。   「你們的舞者不生氣?」奇怪,這種歌舞團不是應該有個首席台柱之類的舞者嗎?為什麼要說出撐場面這樣的話來?有夠奇怪。   「不要提她了,不聲不響就跑掉的人沒資格在團裡繼續待下去!也不想想,要不是團長打小培養我們倆,她能有今天?!」說起來就生氣!愛音忿忿不平的數落落霞的不是。   聽起來這個歌舞團好像沒有獨舞的舞者了,主要是它夠小,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晴天商行的注意,這才是我需要的。「好吧,我去。」   「太好啦!走,我帶你去見團長!!」愛音一把拉起我,向宿營的方向跑去,還一邊笑嘻嘻的介紹自己。「我是團裡主要的歌手,叫愛音。」   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大堆人在收拾、套馬車一副準備開路的樣子,昨晚見過的鬍子大叔跑出來。「愛音你跑到哪兒去了?嗯,這位是……?」   「團長,是我不好,隨便亂跑。不過,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遇到她啊!」愛音興沖沖的說,把我推到前面,我只好笑笑。「她的舞跳得好棒的!對了,我忘記問你的名字了,你叫什麼?」最後一句是轉過來問我的。   「……迦羅。」我最終還是決定用假名,殊不知這個名字日後反而給我帶來了麻煩,在各個大陸掀起銀色暴風。   「好吧,迦羅。歡迎你的加入!」團長和愛音帶領我來到一輛看起來好一點的馬車,愛音首先跳上去又伸手拉我。「這原本是我和落霞一起坐的,現在是我們倆了。上來呀!」   「最多五個月,我要趕到帕佩。」這是我的目的,不然我混進來幹嗎啊?   「五個月?哈哈,時間足夠的,放心。」回答我的是團長,開心的樣子一下子又變得猶豫。「我們今天晚上要趕到方丹國的邊境城市莰佩拉,為市長慶祝生日,沒關係吧?迦羅?」   我搖了搖頭,「我不要報酬,只有你們送我到帕佩。」   「報酬是一定要給的,而且看你的樣子,我想也不用遊說你加入歌舞團了。」   團長苦笑。如果加入歌舞團的話,自由就由身為團長的他來決定,可是像我這樣順路加入的他也不會反對,只不過如果有高官顯貴要求留下舞者,就不可避免的會得罪人。「你背上的是什麼?」   「劍。」我不想說得太多,只是略微帶過,大鬍子團長也是人老成精,不再多問。   一行人晃晃悠悠地朝著莰佩拉出發,愛音很興奮的向我介紹團中各個人的職務和姓名,只是都是她在說我在聽,偶爾應個一兩句。路程並不遙遠,我們在下午就到達了莰佩拉,不過……我沒想到一進城就讓我看見一幕噁心的畫面。   「那些是……」我從馬車掛上薄紗的窗口望出去,寬闊的路邊上有一排一排的人帶著手銬腳鐐艱難的走著,旁邊還有五大三粗的肥漢舞動手上的皮鞭,像打豬狗一般在他們身上鞭打著。   「奴隸。」愛音也看了一眼,垂下頭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悠悠長歎了一口氣。   「在各國都有奴隸的存在,不過在莰佩拉奴隸的虐待問題最是嚴重。我來過好幾次,都是一樣。你看那邊。」伸出手指。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個紈褲子弟坐在珍稀的座獸上嘻笑著調戲、評論著人群中的女奴們,還不時的動手動腳。   「他們都是城中一些富貴子弟,不學無術還游手好閒,最可惡的就是他們經常仗著父母的權勢狎玩少女。」愛音再歎口氣,言詞之中充滿無奈。「我們的歌舞團小歸小還有一些地位,要不然那些壞坯子可敢當街攔下馬車看我們的臉,若中意就直接擄回家去當侍妾或玩偶。」   他們年紀還小就已經這麼壞了?我看見幾個年輕人想走過來,不過被幾個年紀大的攔住了,不知說了些什麼一起淫笑起來,還對我們的馬車指指點點的。我不禁暗自有些擔心,我選歌舞團對我的沒方向感也許是有幫助,可是這種麻煩卻也是避免不了了。   真頭痛!我現在唯一不想要的,就是麻煩。   馬車緩緩駛進一座金壁輝煌的府邸,在豪華得令人咋舌的花園停下,細看之下比外公的宅邸還要氣派許多。我早在來的路上就換好舞姬穿的那一套衣服,此刻在愛音的示意下,取出和我此刻頭髮顏色一樣的銀紗遮住臉走下馬車。   「歡迎歡迎,主人念叨了好久,擔心『鳳舞九天』不能準時到掃了興呢!咦?   這位好像不是落霞小姐,那麼落霞小姐呢?「管家迎了出來,在我的身上看了好幾眼,喉頭不住蠕動吞著口水。   「唉,一言難盡啊!這位是我們的新舞者,迦羅。還請管家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多多美言。」團長討好的往管家手裡塞了一個小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笑著。   「原來是迦羅小姐啊,能看到迦羅小姐的首場演出,我家主人必定會十分高興的。」   管家淫猥的眼神令我噁心,「傍晚才要開始表演,各位是休息呢還是到處逛逛?」   「迦羅,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愛音拉著我的衣服,像在害怕什麼。   「好。」我看了自己一眼,不過就是這身打扮不適合。   「我想迦羅小姐是第一次來,我會派府裡的侍衛帶她去集市看看的,至於愛音小姐你嘛,大公子在等你呢!」管家氣勢洶洶地說,並揮手招來兩個使女。   「帶迦羅小姐去換一身衣服,找幾個功夫好的侍衛帶著去市集,愛音小姐帶到大公子的房間去。」   「是!」兩個使女強硬的分開我和愛音,各自帶我們走。臨走之前,隱約聽見管家對團長說什麼,太遠了聽不清,唯一聽到的是提到『迦羅』這個字眼。心念一動,心中呼喚金辟邪暗中攆上去。   在毀滅之劍上護衛上魔法後留在房中,再帶上會洩漏身份的文件和必要的金錢,我就在幾個彪形大漢的陪同下往市集出發。當然,我還戴著面紗。   從頭到腳套上猩紅色斗篷,我覺得自己像個幽靈似的,而市集上的人看見我身後的大漢,都只是匆匆掃一眼後馬上把我在看的東西給我,壓根不敢提一個錢字。這哪是在逛街嘛?分明是在打劫!我只好搖搖手,把本來看中意的小玩意放下,離開市集。   「迦羅小姐看不中這些嗎?」後面的侍衛問。麻煩了,管家交代要好好招呼這位小姐,而且要是晚上這女人被老爺或是幾位公子中的任何一個看中得了寵,說不定還可以憑今天的好印象撈點好處呢!   「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壓著心頭熊熊燃燒的怒火,我裝出溫文婉約的模樣,輕聲細語的說。   「啊,對了。還有一個地方很好玩喔,保證迦羅小姐從來沒見過!」另一個侍衛也忙著討好道,並衝著其他的夥伴擠擠眼。   「是啊,很好玩哦!去吧,迦羅小姐。」其他人也心領神會的鼓動著。   「好吧。」我任由他們帶路,來到一處看似鬥技場的地方,只不過有個大大的檯子。   不一會兒,走上來一個穿著奇怪的人手裡還拿著銅鑼和小錘子。我恍然大悟而後怒氣衝天,這裡是奴隸拍賣場!   「各位大人好,歡迎光臨拍賣場。咱們廢話也不多說,看看貨色大人就明白該出個什麼價啦!」奴隸販子一揮手,後面帶上來一個姿色可人的少女,只是她戰戰兢兢還不斷地流淚。「怎麼樣?絕對是處女!低價五十枚金幣。」   「五十五。」   「六十!」   「六十六!」   「……」   價格不斷上漲,這個可憐的少女以一百一十枚金幣的價格被一個老頭子買走,下面繼續有各式各樣的少女和少年被帶上拍賣台競價。   「好玩吧,迦羅小姐?」侍衛看不到我憤恨的眼神,得意的在我身後問道。   「嗯。」我不得不敷衍他,「我也好想自己買一個奴隸哦!不是本城的人也可以參加競價嗎?」   「只要有錢就可以啦!買下後拿到奴隸的賣身契,這個奴隸一輩子就都是小姐的了。」侍衛官很輕鬆的語氣,看看台上。「小姐你看,接下來的都是很便宜的奴隸,小姐可以化很少的錢買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最後的也是壓軸的會非常貴,小姐不要考慮比較好。」   果然,接下來出場的都是一些中年男女,至少都在二十歲以上。這樣的奴隸是做苦工的材料,一般是成批成打的賣出,遠不如美貌的少男少女好賣。我之所以這麼說也只是想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並不是真的想買奴隸。不過,出場的一個奴隸吸引住了我的視線。   他大概二十二、三歲的樣子,還很年輕可是面帶病容,老實講是看上去買了穩賠的那種。他自己似乎也知道,臉上完全是一片黯然之色。我在意他是因為我看出他身上被人下了毒,不止毒還有咒術,而且一定是在他很小的時候下的,再沒多久他就要一命嗚呼了,前提是……如果沒有遇見我的話。   「這個年輕人可是很好的勞動力哦!低價才一枚金幣!」奴隸販子就差沒說清倉大?賣了。   「什麼玩意嘛,看起來快要死了,我還要花錢埋他不成?」   「就是,再低也是浪費。」   「嘿嘿,白送我也不要!」   台上的奴隸販子聽到底下的大聲喧嘩,一張臉擠在一起好像快要哭出來了,年輕的奴隸也垂下頭。   「好便宜,我可不可以買?」我故意裝出什麼也不懂的樣子,問身後的侍衛們。的確,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毒和咒術再不治療他就完了,不過如果治好的話,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因為,我看得出他是個武學奇才。   「……呃,當然。」一個侍衛好似不忍心讓我失望,給了個答案,不過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奴隸販子喪氣的看了年輕的奴隸一眼,再賣不出去就把那個廢物給殺了,真是浪費啊!年輕的奴隸也是很擔心,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找不到一個主人,奴隸販子就不會再養自己了,而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讓他一直生不如死。   「我買!」一個清脆的聲音響徹在拍賣場,不但奴隸販子的眼直了,連年輕的奴隸也抬起臉看,究竟是誰要買他?   所有人順著聲音望去,首先看見一個嬌小的人影被包裹在猩紅色的斗篷裡,周圍是市長的侍衛官們。雖然被包住,眼力好的還是可以看出斗篷裡的少女絕對是絕色!當場,就有不開眼的要上前扯開少女的斗篷看清楚,不過被侍衛官客氣的攔住了。   「我看看是什麼貨色不行嗎?左右也是市長的奴隸而已,我會拿更多的女人和他換的!」不自量力的笨蛋還大聲嚷嚷著,一副『我是有錢人』的欠扁像。   「抱歉,這位不是奴隸。」侍衛官不屑的嘴臉表露無疑,「奴隸怎麼可能再買奴隸呢?」   「哦?那她是誰?應該不是今天要到的愛音小姐吧?好像也不是落霞嘛!」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的人都讓出一條路來,並恭恭敬敬的說:「二公子!」   一個身穿紅袍的年輕人走到我面前,是有幾分飄逸只可惜被一雙淫邪的眼破壞了,還有他唇邊若有若無的流氣的笑也讓我討厭!「你是誰?」   「令尊請來的舞者。」我故意低下頭,不想面對這個狂蜂浪蝶。   「先讓我看看又有什麼關係?」他卻誤會了,以為我害羞,眸光一閃就要扯我的斗篷。   我退了一步,「二公子不是想晚上的生日宴會難堪罷?」言下之意,你若是再動手,我晚上就在宴會上削你老子的臉,最後追根究底是你吃虧。   「你——!」二公子臉色一變,「好!我們晚上見!」掉臉就走,連自己的僕從也忘記呼喝。   眾人不可思議的望著我,眼光中是憐憫和幸災樂禍,他們都認為得罪了市長的二公子豈有什麼好下場?我不理會他們,逕直衝奴隸販子問道:「那麼,這個奴隸你還賣不賣?」   「賣賣,當然賣!」奴隸販子可管不了那麼多,只有把這個癆病秧子給推出去就好,更何況還有錢可賺呢?雖然少了點兒。喜滋滋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奴隸販子在心裡暗笑,果然是年輕少女好騙!   沒料想,就是這個此刻以一枚金幣賣出的奴隸,日後成為神話中的另一則神話,一個以金錢、性命、尊嚴都無法打動的對女神最忠心的武神將。   「謝謝。」年輕的奴隸低聲的道謝,因為他,才買下他的主人得罪了市長的二公子。   「你叫什麼?」我帶著他回市長家,一邊看他的賣身契一邊隨口問。   「奧雷加,主人。」年輕的奴隸,不,奧雷加回答。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迦羅。」我把他的賣身契放入懷中,本來我就沒準備要個奴隸,治好他後我就會還他自由了。   「是的,迦羅小姐。」   我翻了個白眼,換湯不換藥嘛!沒空再說那麼多,只匆匆解釋我在歌舞團的事情,並告訴他他只要跟著我走就對了,不需要跟著歌舞團。詳細的,他不需要知道。聽了這些以後,奧雷加依然是意興闌珊,想了半天『撲通』一聲跪下了。   雖說是在房間裡,還是嚇了我一跳。「奧雷加?」   「我不能隱瞞迦羅小姐,其實我……我……我可能隨時會死!」   「哦?」我想瞭解他的病因和時間長短,這樣才好下藥和治療,所以,靜靜的不做聲聽他說。   「是真的!我母親也是奴隸,我一出生就有病。醫生和神官怎麼看都說沒得救,所以在我母親死後,主人就把我丟給奴隸販子。我不能欺騙你,小姐你是個好人。」奧雷加淚流滿面,我則是暗自思忖,是從娘胎裡就帶的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哭什麼?」果然是個不錯的孩子,我更想看看治好他後,把他調教成絕世高手時的情景!幾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你的病麼,我會想辦法的。現在先出去。」   「不,我要保護小姐,奧雷加不出去。」   呆頭呆腦的二愣子!我幾乎想踹他一腳,把他踹出門去!!「我要換衣服。   還是……   你想看?「   一愣,臊紅了面的奧雷加連滾帶爬的跑出去,不忘狠狠的帶上門。我只輕輕一笑,迅速換上在我看來有些暴露的舞衣,戴上那些叮噹作響的鈴鐺。   (哇,你收了個跟班嘛?)金辟邪穿過牆壁飛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指指門外,用心靈感應跟我交談。   我知道它指的是奧雷加,「你聽到什麼?」   (那個老色鬼,想跟歌舞團的團長買下你,再獻給市長得到更多的好處。不過你放心,團長拒絕了。)趴在杯子邊沿舔著牛奶,還搖頭晃腦。(他當然會拒絕,他又沒有你的賣身契。不過我看那個愛音就有了,因為在你出去的時候她一直在陪一個叫大公子的人,好噁心喔!)   「愛音?」我明白了,這就是落霞要跑的理由吧?歌舞團為了得到相應的地位和在貴族面前表演的機會會把團裡美貌的女子獻給貴族玩弄,愛音和落霞就是這樣的。   所有落霞不顧一切的跑了,雖然團長要是懸賞,她很大幾率會被抓回來。但,自由太可貴了!我明白了愛音所說的『歌舞團小歸小還有一些地位』的意思了,這是她們用自己的尊嚴和肉體換來的!   真的就這麼難嗎?女人要在這個社會得到一點點地位、一點點尊嚴就真的這麼困難?   難道女人只能淪落到被男人玩弄的地步?貴族的女子也是一樣,在政治的交易當中被買來賣去,代價是肉體、尊嚴、心靈、自由還有身為女人最渴望的幸福啊葃纗D只能這樣嗎?只能無助的看著她們一直這樣下去嗎?   想起了鳳學院的公主……是呀,女人無論在什麼地位上,都只是附屬品嗎?   握緊拳,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不!絕不!!總有一天,我要改變這一切!我要女人們得到她們應得的地位,跟男人一樣的地位,甚至……超過他們的地位!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幸福是要靠自己去追求的!!   如果要做到這一切,就要要讓這些男人知道,女子也不是好欺負的。首先,要從我自己開始……   (你在想什麼?)金辟邪碰碰我,把我從沉思中驚醒。   「沒,還有什麼事嗎?」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先聽哪一個?)金辟邪得意洋洋的賣弄著,單爪撐在杯子邊沿像個玩雜技的小丑。   「壞消息是?」與其聽了好的,然後再生氣,不如一開始先聽最糟糕的。   (我看見一個人了。) ∼第二十三章窮人和富人(下)∼     「真不得了,人也被你看見啦?好希奇喔。」聽見金辟邪居然回了這麼一句話,我就不耐煩了,撇撇嘴,打算出門去。   (你認為,身為十二星君的東尼此刻來此有何用意?)它施施然的繼續掌上運動,嗯,100分!   「你說……誰?」我的手停在門把上,有絲疑惑和不敢相信。不會吧?東尼……不是應該還在學院中嗎?他怎麼會來此?但願,但願是我聽錯了。   (十二星君、你的大表哥、看你不順眼的金髮混蛋、討厭的笑面虎——東尼。)   金辟邪罵起人是越來越溜了,尤其是罵我表哥們。不過,它的表情透著心慌,我看得出來。   「天哪,他來幹什麼?!」我心裡呻吟著無力坐在床上,「所謂的好消息呢?   該不是又看見我哪個表哥了吧?「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我就當場瘋給他們看!!   成心的是不是啊,我一出城,他們就像跟屁蟲一樣攆上來了!   (好消息是:東尼看見我了。)它不負責任的說。   「這叫好消息?等等……」金辟邪的隱身能力可是很強的,既便是東尼也沒可能這麼容易看見它才對,該不會……「是不是你看見熟人,一高興就跑去打招呼,然後看見他吃驚才想起不能露面,然後就一五一十的招了,企圖將功折罪?」   神准!金辟邪不好意思的傻笑,它是不是該跑了?(嘿嘿,你不要這麼瞭解人家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也!)   這個小混蛋!我抓起枕頭扔它。「他怎麼說?」   (他會假裝不認識你,叫你放心。他這次不是成心的,聽說是國王要他出來到處巡查的。)擺擺肩,再揉揉被我k出來的大包,離我遠遠的不敢靠近。要死哦,水月打這麼用力幹什麼?痛啊∼∼∼讓我在東尼面前跳舞?哦,怎麼不讓我死了算了!無力的呻吟一聲,把臉埋入手掌中,我怎麼這麼倒霉啊?!早知道就不想這種餿主意了……跳舞?殺了我吧!東尼會笑死的!   正在我還在自怨自尤的時候,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我抬起頭,有氣無力的聲音的問:「誰?」   「迦羅小姐,是市長要求歌舞團待會兒傍晚時在花園裡表演,希望現在先見一見小姐。」門外奧雷加的聲音是火氣壓抑下的恭敬,看來來人讓他很不爽。雖然他是一個奴隸,但是他現在跟著迦羅小姐,也是有尊嚴的啊!   「不用了。另外,我只見愛音和團長。」我狠狠的打了回票,肚子暗中快要笑破了。   用腳丫子想也知道老色鬼打得什麼主意,我才不會自己找死去見他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不考慮。哈哈,被他這麼一攪和,我心情好了不少。   門外似乎響起了爭執聲,很快就消失了。隨後不久,聽見愛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聽得出帶著詫異和疑惑。「迦羅,你找我們?」   「請進。」   「迦羅,你找……天,你好美!」愛音一進來就發出驚歎,神色有些恍惚,而且很明顯比起上午時也憔悴了些許。我心知肚明,心中燃燒起怒火,不過……   現在還不是燃燒的時候。   美?我聳聳肩,也許吧,我對這種事一向都不熱衷。「你怎麼了?愛音。」   「她沒事的,倒是你準備好了沒有?」團長怕愛音在我面前說出什麼有礙他利益的話,趕緊打岔。「等會要在花園裡表演,你要用什麼曲子可要趕快說,不然會不好配合的。」   愛音在團長的示意下低下頭,一閃而沒的水光我不是沒有看見,也更讓我肚子裡的那把火燒得更加旺盛了。「我沒事,迦羅。」   「把愛音的賣身契給我。」說謊!我走到團長的面前,冷冷的看著他。這老傢伙,給他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我要再看著愛音的遭遇,豈不就是把自己的誓言給忘記了?「別想再用團裡女孩的身體去為你賺錢,你也賺夠了吧?」   「不、不行。」團長很堅決的否定了,還想說什麼,卻被我堵了回來。   「是嗎?那你也不在乎今晚的節目開天窗囉?而且,以後我會跟著你的車隊,你拿她們賺一次錢,我就把欺負她們的人給閹了。想想看,以後還有人會請你的歌舞團嗎?   不靠自己的真正實力,即使生存下去也是垃圾!和我合作,我會保證在我在的期間歌舞團的收入。「這是我給他最後的忠告和機會。   沒有再說什麼,老邁的團長低下了頭,歎口氣。愛音摀住嘴不敢置信,全身顫抖著,看著她的賣身契……那個永遠的噩夢化為灰燼……   花園裡點燃著堆堆篝火,在黃昏的日光下顯得絢麗而淒迷,還帶一點點的悲愴。成群的華服富人三三兩兩的在院中鋪墊的長條桌旁,背景是豪華無比內外讓燭光映亮的豪宅,低聲笑語不時耳聞,大多數都在談論著市長今天請來慶生的歌舞團,和遠從首都伯多斯而來的貴賓。   道貌岸然的紳士們在討論的是那個在奴隸拍賣會上曇花一現的少女,淑女們吃吃笑著圍在英俊的貴賓面前賣弄著風情,老奸巨猾的巨頭們則在暗中觀察這個年輕人是否可以收買。   淡淡的樂聲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響徹在這空間,她那委婉的歌喉比起百靈也毫不遜色。紅衣的愛音站在白色花崗岩的音樂台上,背後的瀑布營造出氣氛,如雨如霧的水幕在她週身環繞,越發襯托出她的美麗和歌喉的卓越。   音樂固然好聽,更加扣人心弦的是那遙遠的詩歌……   遙遠的時空大門被打開傳說從遠古走來那是不同的眼睛組成的詩章路凱思啊偉大的眾神之父你的意志變成踏實的大地撫育著人子東方的龍麟之怒西方的羽虎風華南方的黑暗鳳凰北方的長蛇圓舞中心的路凱思之恩賜還有那……消失的過往……   驚雷響起、大地撼動、突變而起!   神之怒降臨人間惡魔的影子帶著戰爭和血腥張開黑翼光明又在哪裡?   大陸的救世主啊你什麼時候出現?   驚蟄閃雷英雄橫空出世解救世界那是將永遠被傳頌的名字東方的龍西方的虎南方的火鳳北方的長蛇中心的恩消失的飄光芒最終將取代黑暗和平的曙光照耀這大地破壞者的使者退回陰影中那是相對的孿生東方的麟西方的風華南方的暗凰北方的舞中心的獨消失的天人這些名字同樣要牢記當那黑暗來臨當那魔王甦醒當那戰火蔓延人民啊拿起武器跟隨著救世主吧救世和滅世世界末日的戰爭屬於傳說的恐怖不久就會來到……   滅世和救世不久就會來到降臨這世間……   一曲終了,人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雖然熱烈卻不過是敷衍而已。這不是因為愛音唱的不好,而是這首曲子是大陸的傳說,人們這麼熟悉的歌曲又怎麼能博取更多的興趣?   更溫柔的音樂輕輕再次響起,人們的眼光集中到不知何時在草地上圍坐起來的藝人身上,他們圍成一個半圓或彈或拉的演奏著手上的樂器,在他們的中間半跪著一個少女,人們議論著、端著手上的吃食圍了過去。   一個少女雙膝跪在柔軟的草地上,青色透明的晶亮頭紗用少女部分銀色的長髮編成長辮固定在頭頂,雪白的手臂交疊著遮住上半張臉孔,下面又用同樣質地的半紗遮住如墮入青霧中如雲似煙。脖子上套著精緻的銀項圈中間鑲嵌著翠色慾滴的翡翠,臂上有著配套的銀臂環,手腕上大大大小小套著好多的銀手環,叮咚作響。   雪白的緊身舞衣勾勒出完美的胸部線條上下起伏著,腰間隨意繫著的鮮紅手巾半掛腰側畫龍點睛,腰帶上叮噹作響的金幣狀飾物反射著冷冷的光芒,分成好像花瓣狀的裙子露出少女雪白粉嫩的大腿,腳踝處和手腕一樣戴著圈狀的銀環上鑲著銀鈴。   最最搶眼的還是她露出的那一小截肚皮,半遮半掩的迷死人,肚臍還同樣鑲著一顆以翡翠為主的圓飾,在篝火的映照下散發出致命的光輝。簡直是讓人頭暈眼花,除了那片雪白,什麼也看不見了!   一霎時,場中除了幾不可聞的音樂,餘下的是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就是咕嘟咕嘟吞嚥口水的聲音。   音樂如輕風捲起,漸漸地強烈起來,少女開始動了。   柔嫩的雪臂好像春天的花瓣展開容顏,銀色的髮絲飛舞在白晝和黑夜的交界,聖潔的少女鍍上一圈金邊,眼眸的黑色中滲透著妖異的紫似乎魔女在魅惑著世間的生靈,扭動的肢體彷彿美杜沙的蛇發訴說無言的嘲笑和誘惑。   少女的動作越來越激烈,稚嫩的雛子在一瞬間變成迷惑人心的妖女,散發著說不出的光彩。少女身上的銀環相互撞擊發出悅耳的聲響,銀鈴也奏出異常的樂章,在周圍的音樂聲中不但沒有被淹沒反而越發清晰,和外圍的音樂交相輝映著在太陽下山的一剎那達到頂峰!   而後……如同隕落的星子,靜止……   久久的,花園裡只有篝火的燃燒聲在辟啪作響,人們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如雷的掌聲獻給帶來精彩表演的舞者。   「好!好!太精彩了!!」肥胖的市長挺著大肚子,笑得不懷好意的走過來。   「這幾位都是各國的首要,他們執意要看看帶來這麼精彩表演的舞者啊!」   言詞之中是向兩個人示威,一個是歌舞團的團長,以方便他要留下身材一流的舞者;一個是今天來的貴賓,以顯示他交遊廣闊不要想對他不利。   「哈哈,市長過獎了。這位是我們『鳳舞九天』歌舞團新的舞者,迦羅。」   團長跑過來點頭哈腰,「迦羅,來見過各位大人。」   「您的要求就是我的命令。」銀色的少女溫順的走過來,單膝落地,一手橫擺在腰後一手撫在胸前行禮。   見此情景,幾個看起來也頗有身份的人圍了上來。其中當然不乏貴族高官,他們的眼神還有些迷離,搞不清楚是舞蹈迷倒了他們,還是美色把他們灌醉。   「請迦羅小姐把面紗摘掉,可好?」文質彬彬的詢問出自其中一位英挺的軍官,看軍階來頭還不小,眼中閃動著掩飾不住的愛慕。英俊的面容讓他一向無往不利,不過他也知道,以前的女人愛的不光是他亮麗的外表,還有他所代表的權勢。   不過,聽說了這少女在奴隸市場的做為,他不禁大大的驚訝了。這樣不愛權勢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而且最難得的還是,她這麼的……這麼的美!美也就算了,還這麼具有靈氣,真是難得中的難得!   少女輕輕垂下眼簾,手指同樣輕柔的來到耳畔固定半紗的地方,解開。淡青色的面紗飄然落地,如解開魔法的迷霧,讓那美麗的臉龐落入眾人眼中。   抽氣聲、喘氣聲交織成一片,只有一個人臉上是一閃而過的驚訝和苦笑,這個人不用說就是東尼。他想不到,小表妹會用這種法子到帕佩去,而且如果不是事先碰到金辟邪的話,他怎麼也不能把剛剛跳舞的舞者和武功一流、魔法超凡的小表妹聯繫在一起。   「區區薄禮,了表寸心。」軍官揮手招上一個部下,捧來一個錦盒,打開盒子只見光華萬丈。錦盒中的紅絲絨墊子上是一套珍珠首飾,難得的個個圓滑潤色,泛出月色般的柔光。雖然這首飾很貴重,但跟這少女一比,簡直就如同河邊的石卵一般毫無價值。   什麼薄禮啊?簡直重得足以把我們這種小歌舞團砸死!雖然讓大多數人看傻了眼,不過身為公爵外孫女的我可不在乎這點小玩意,而且我也不喜歡珠寶首飾。   「您的邀請比首飾要貴重得多,不要讓你的真心被俗物掩蓋了,您喜歡迦羅的舞蹈嗎?」   「哈哈,當然大人是喜歡的囉!」插話的是眼中還閃亮著陰險之光的二公子,他那一身紅袍依舊沒有褪下,怨毒的口吻和不懷好意的笑容都讓人厭惡。「如果可以把這種尤物收入閨房,想必更是美事一樁呢!怎麼樣,迦羅?」   「請公子不要把別人和自己相提並論,迦羅相信,懂得欣賞美麗舞蹈的又豈是俗人?」淡淡一笑,銀色的少女沒有被打倒,反客為主的出招了。「也許,公子眼中只看得見迦羅的身體,不過……迦羅相信,會有更多的人不會如此齷齪。   是這樣吧,市長閣下?「   「咳咳……」被話這麼一擠,市長臉上的肥肉不停抖動著,綠豆一樣的老鼠眼閃著心虛的光芒,肥手攥著手帕不停插著額頭的汗水。「是呀是呀,這小子真是不懂得欣賞藝術,還請大人不要計較。」   「當然!」軍官也不是笨蛋,不但眼神一掃就知道我意有所指,而且還故作糊塗,不再和市長搭話。   哈哈笑著,對著一個舞姬他居然行了個貴族男子對淑女的吻手禮,讓在場的貴族少女們氣個半死,暗自埋怨風頭居然讓一個地位低下的女人搶去了,還勾走在場最夠份量的一匹白馬。「在下以最誠摯的心,邀請迦羅小姐和歌舞團的各位到我們雷颯斯來表演。在下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雪真。剎摩。」   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雪真。剎摩??那個傳聞中沒有繼承人的國王唯一的外甥,很多人說憑他的才華和軍功鐵定是下任的雷颯斯君主,這麼了不起的人居然會來參加一個小城市市長的生日宴會?等一下,我現在是舞者迦羅耶!   ……這件事和我沒關係,我這麼想著。   我表現出適當的受寵若驚,當然我對貴族的反感也帶上一點點。因為我深知男人都是賤骨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當然我是不可能讓他得到的,但也不能奴顏婢膝。   「可是迦羅人卑言微,只怕到了雷颯斯連城門也進不去呢!」   這倒是實話,因為雷颯斯可是不輸給帕佩的北方超級帝國,連軒轅國也不得不買它的帳。套好這層關係,也許以後用的上。至少,如果我被帕佩打出來,有個地方可以借我躲一躲。   「這簡單!」雪真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戒指,托起我的手放在我的手心,略微粗糙的指腹輕輕碰觸我柔嫩的肌膚,有點癢。「這是我家族的信物,不光在雷颯斯可以暢通無阻,在其他地方也代表著我——雪真。剎摩,只要我一天沒死都絕對有效。」   我吃驚的望著他清澈的眸子。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這個戒指代表的意義,它代表的是雷颯斯皇家!憑這枚戒指,我若趁雪真不在時調動皇家騎士團也絕對不成問題,軍隊也是一樣!   他、他、他、他、他……竟然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隨隨便便交給一個跳舞的舞孃?!他不怕我謀權奪位,我還怕弄丟了引起戰亂呢!這回,我臉上的震驚絕對不是假裝的了。「這麼貴重的東西……迦羅不敢收,還請閣下收回。」   「放心!」看出我在顧慮什麼,他倒是不擔心。讓我看了好想歎口氣,不知道說他蠢好呢,還是單純好呢?「我會交代下去,除了你之外的人都無權使用這枚戒指下號令和請求,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嗎?」   老實說,還是滿擔心的啦!不過,好歹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吧?在這種場合,東尼雖然臉色變了,卻又不來幫忙,可想而知現在我要不顯示實力離開,這個雪真就是我唯一的靠山了。   見此,市長和其兒子的臉色變得難看,他們知道,自己想要獨佔這個美女的計劃落空了。現在,誰敢動這個銀髮美女一根寒毛,就隨時準備要和雷颯斯的鐵蹄大軍為敵!   「哈哈,雪真兄。」東尼不失時機的跑過來稱兄道弟,好像很親熱的搭住雪真的肩膀。凌厲的眼神卻盯住肥胖的市長,語氣也是冷颼颼的。「市長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呢?是不是,對雪真大人這個決定不滿?」   「是這樣嗎?」淡淡一笑,雪真的眼睛也看了過去,讓我不得不佩服。這兩個男人,真是深知為官之道啊!哈哈,有趣……有趣的很!   「不不不,小人怎麼敢?」市長的手帕不停在額頭擦拭著,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汗。   「那就好,因為……」淡淡一笑,雪真的眼神專注在銀色的少女身上。「迦羅是我的貴賓,若你打著如意算盤可就打算錯了,記住!不要動她!」   「是……」   不止是市長,連其他的與會人士也是捏了一把冷汗。這個銀色的少女不但美麗,而且還贏得了雪真。剎摩的誓言,而且這麼美的舞蹈也確實對自己的眼睛是一種享受。退一步海闊天空,又何樂而不為呢?   從此時開始,『銀色迦羅』的美名傳遍天下,和另外兩個舞者——『金色那羅』、『紅色沙羅』並稱大陸三大舞姬! ∼第二十四章青色傭兵團(上)∼     「奧雷加,過來讓我看看。」離開了莰佩拉的我並不知道自己引起了什麼樣的風暴,只是跟著歌舞團繼續往帕佩走著,在和解除了賣身問題的女孩子們慶祝過後,並沒有幾個人肯離開歌舞團。   這倒也是,除了歌舞團她們也沒有地方可以謀生了,不過從今以後她們只會為自己而活,反而更加賣力。至此,團長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不用擔心這些女孩子跑掉餓死自己了。我也才有空處理奧雷加的問題,真是好不容易喔!   「迦羅小姐。」奧雷加走到我的馬車旁,「有事嗎?」   因為團長對我的舞蹈太滿意了,所以我得以一個人獨坐一輛馬車,而且還是最好的一輛。其他人也感激我,女孩子們得到了自由,男人們得到了比平時要多得多的賞錢,所以對這個提案一點意見也沒。我對團長的打算可是心知肚明的,他還是害怕,害怕我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來吧?   算啦,我和他計較什麼勁兒?真是,說出去都會丟人哦!不過,我擔心的是東尼……和他在莰佩拉分手,他可沒有說出去往哪裡,只是對我這種出風頭的做法略有不滿。但,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怕只怕那個卑鄙的市長暗算他……應該不用我擔心吧?   唉唉,有空有命回去再說吧!   「坐下來。」我拍拍前面車伕旁邊的空位,示意奧雷加坐在我身邊,把惱人的問題先丟到九霄雲外去!   「不好,奧雷加是奴隸,奴隸不能和主人平起平坐的。」他固執的搖頭,永遠落後我一步的保護著我,雖然不會魔法只會簡單的用劍技巧,他還是信奉著要保護我這個最重要、軟弱(??)的主人。   唉,這個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蠢的愚木腦袋瓜子!「這是命令。」   「哦!」聽到是命令他才趕緊坐下,生怕慢一步我會生氣。看他側坐在馬車伕的旁邊,有些侷促不安。   「手伸出來。」這次,我用了命令的口吻,省得他又嘰嘰歪歪的惹我心煩。   這次他倒是沒敢說什麼,小心翼翼地把手擺在我盤起的膝蓋上,老老實實的讓我把脈。我搭上他的手腕,閉上眼,我的意識以不可思議的方式進入到奧雷加的脈絡中去。順著錯綜複雜的脈絡,我看到了和常人不一樣的地方,毒可以等等再說,但這個是……我要找的咒術。   在心室,我見到了罪魁禍首。   「吼——」一個黑色的超級大、丑、臭的黏怪朝我撲過來,並吐出帶有惡臭的黏液作為攻擊武器,想要把我消滅。   我是什麼角色?輕哼一聲,飛身閃開。黏液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並冒出了白煙。心室輕輕一震,我腳步一個踉蹌,腦中這才反應過來:這裡不比其他地方,若傷害到周圍對奧雷加還是有所損傷的!   糟糕,我不太敢用魔法了。用純武技?去!這咒術下了有二十來年,早已修練成精,更可以肯定是一個法力高深的咒術師,不要一個不好把自己給饒上才丟人哪!心念一轉,我有了主意。   深吸一口氣,跳到黏怪攻擊不著的位置做個鬼臉,黏怪一見,像人一樣氣得哇哇叫向我跳了過來,我也衝向它。等的就是這個!「金辟邪,護壁!」   (好勒,看我的!)金辟邪與我心意相通,乘我們皆在空中的機會,馬上化為圓形的防護壁把我們包在中間,這樣就不怕會傷到奧雷加的心臟了。(老大,記得要手下留情啊~~~~~!我還不想那麼快英年早逝呀!)   「閉嘴!」我在手中醞釀魔法的波動,對付這種垃圾,用火炎系的魔法是最好的了。「虛空中的精靈啊火焰鳥,變成我的……」   唔?黏怪開始進化了,要快,不然等到下咒的咒術師透過黏怪反擊就糟了!「……武器,出現在這個空間吧!雷神啊……」心室一動,差點把我們震飛出去。   (快啊,外面好像發生什麼事了!)金辟邪緊急的感應傳來,我也不是不知道啊!這笨獸!   「收到。」壓下幾乎衝上喉頭有什麼要噴出來的感覺,繼續吟唱咒文。「……把你的力量借給我,讓我打倒面前的敵人吧!」   (噫?你用的是自己試著組合的,雷系和炎系的範圍魔法?)金辟邪驚叫著,(該死!大姐你要用這種超強魔法,拜託也事先說一聲嘛!)   開玩笑,這是我自己試著組合的魔法,連試都沒有試過,現在不試驗一下又更待何時?再說了,比一般的魔法起來,它又長又麻煩,不過用在這裡應該正正好吧?嘿嘿,金辟邪……算你命苦囉!   就在金辟邪急急忙忙加強自身的防護時,魔法火焰鳥出現在金色的防護球內,伸展雙翅隨著我的手指衝向黏怪。同時,以我為中心無數細小卻威力無比的金色雷電,呈放射狀向球體的薄壁衝去,然後再反彈回來集中到黏怪身上,黏怪就在一聲慘叫中化為飛灰,消失殆盡。   意念一轉,我的意識回到肉體。睜開眼,體內的傷壓制不住,就這麼喉嚨一甜衝口而出,血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點點梅花染紅了衣衫。   「不要緊吧,迦羅小姐?」奧雷加扶住我,壓低聲音,神色有些奇怪。   「我沒事。」擦去嘴角礙眼的血絲,渾然不在乎。該死,到底是哪個有娘生沒娘教的王八蛋敢打攪老娘治傷,還害的老娘受傷這麼沒面子?!簡直就是活膩味了!!「外面是?」   「土匪。」胸口好像……有些不一樣了,舒服了不少。剛才,迦羅小姐是在做什麼?為什麼好像心裡有人在打架一樣(……是在打架沒錯),然後就好像脫胎換骨一樣?是……迦羅小姐做的嗎?   「土匪?」我抬頭看看天,挺好的呀,青天白日的就敢胡作非為?吃飽了撐的!探出頭去,藉著奧雷加身體做擋箭牌,我細細打量那幫敢在老虎頭上撓癢的白癡。   前方不遠處,一幫紅眉毛綠眼睛的『肉山』橫在路中央,以自稱是無敵俠客大叔為首的幾個武師和他們在交涉之中。看看土匪老大的尊容,還真是有礙市容的難看啊!我皺起鼻子,歎口氣,真倒霉哦!不過,嘿嘿……到底倒霉的是誰,可就難說的很了!   「這個地盤一向是我『過山龍』的,你們是那個旮旯跑出來的雜碎,敢搶老子的財神爺?!」其中一個背著雙斧的大漢怒氣沖沖,不過,看樣子好像應該是在搶地盤吧?又管我們什麼事?   「這只肥羊是老子從莰佩拉一直跟過來的,剩湯你都別想!我們『黑風』也不是怕事的主兒!!」另一個倒三角眼的瘦長漢子陰陽怪氣的說道,背後的人也是嘿嘿冷笑。   「怎、怎麼辦,迦羅小姐?」奧雷加不知什麼時候手裡攥緊了一柄劍,擔心把我往他身後推。他聽人說起過,『過山龍』還好,只是一個劫富濟貧的大盜,雖然有時手段毒辣了些,但他起碼不殺女人和孩子。   『黑風』就完全不同了,他們是以提高懸賞自己的賞金為目標的一群瘋子,頭目更是好色如命,嗜吃三歲以下孩童的心肝和處女的心口肉。這還不止,他要是抓到旅人就會『試驗』自己發明的一些酷刑,據說還不如凌遲或是亂刀分屍痛快些呢!   聽奧雷加悄悄解釋,我這才明白無敵俠客大叔為什麼冷汗直冒、雙腿發顫了,看來,等他們談出一個結果來歌舞團的人嚇都嚇死了。目中無人的態度讓我無名火起,冷哼一聲就想動手,耳際卻在此時聽見一絲異動。   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方向可以確定是這裡,應該是要經過此地的吧?人數還不少,就不知道是什麼人了,總不會再來一幫強盜吧?!那也未免太霉了!思量了一下,好整以暇的重新窩回我舒服的靠墊,靜靜地等著看事情的發展。   哦呵呵呵呵呵呵∼∼∼好戲就要上演囉!各位,請好吧!   「那就這樣吧,人歸我們,錢財則由你們拿去!」倒三角眼揮揮手,下了個結論。   「……好。」老實說,好像不值得為這麼個小小的車隊,和臭名昭著的惡盜為敵。『過山龍』也是明白人,知道和對方硬碰硬沒有好下場。所以囉,大家開心就好。   「你們滿意,我可就沒有玩的了。」暗中嘟囔,我轉著眼珠想想有什麼方法要他們打起來呢?血肉橫飛應該會比較好看吧?輕輕拈起一枚銀鈴丟出車外,撞上地上石子後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讓兩撥人馬都看了過來,『過山龍』和倒三角眼皆是對望一眼齊聲喝道:「什麼人?」   呵呵,敢情他們以為是兵器出鞘碰到的聲音吧?我在心裡偷笑,數著由遠而進的馬蹄聲,裝出戰戰兢兢的聲音:「我……我……」   似乎已經嚇到講不出話來了,而且這樣他們才比較會有好奇心吧?不知怎麼搞的,我現在對這種事情是越來越鍾愛了呢。果然,壞事作多了是會上癮的咧!啊,好舒服哦!還是壞事比較適合我咧!   「女人!!」倒三角眼眼睛一亮,悅女無數的老油條可不是白叫的,靠下半身過活的下流種子只聽一個音就知道是什麼貨色了。   這可真是沒想到啊,好死不死居然讓自己撞上大獎了,已經聽聞在莰佩拉一舞成名的『銀色迦羅』,可怎也料想不到自己跟的車隊就是她呀!伸出血紅的舌頭舔舔嘴角,像野獸發現毫無反擊能力的獵物。「我只要車子裡的這個女人,其他的都不要啦!」   「等等,她是什麼人?」『過山龍』頓生滿腹疑問,讓『黑風』心甘情願放棄其他東西的女人到底會是怎樣的女人呢?對方說的太過一廂情願,也讓他心裡泛起不滿。   我做勢欲下車,奧雷加一緊張喊了出來:「迦羅小姐……」不過話剛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多嘴的舌頭。我暗笑在心,效果不錯哦!   「迦羅?莰佩拉?……車子裡的是……『銀色迦羅』?!」『過山龍』瞪大銅鈴眼,也露出興奮的神色,和『黑風』不同,他是為了傳聞中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雪真·剎摩送的戒指。「兄弟們上,搶了那娘們,我們下半輩子吃喝不愁啦!」   「想跟老子搶人,小娃娃你還嫩點兒!」倒三角眼邪笑一聲也提起手中的刀,兩幫人就這麼著沖做一堆,殺了個天昏地暗,倒把正主兒撂在一邊看戲。   銀色迦羅是什麼?給我的新外號嗎?哎,沒空想那麼多,這才是我想看到的場面嘛!看我滿意的點頭微笑,旁邊的奧雷加則嚇掉了下巴,心裡浮出一個念頭,該不會……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才是最恐怖的存在吧?   就在面前兩方死了人、流了血的同時,鐵蹄聲已經近得很了。所謂演戲演全套,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而且我還更加的明白,只要是男人都不會眼睜睜看弱女子被惡人欺辱的,尤其是我這種級數的美女。不是我自誇,看見我現在這樣子還不暈頭轉向的男人恐怕不多。   當然,這是指我沒有露出本性的情況下。   示意奧雷加堵住耳朵,被我擺了一道的他立刻照做,看來被我嚇到了。呵呵,好有成就感。深深吸足空氣,讓肺裡都被填滿,然後……尖叫!!「啊∼∼∼救命啊∼∼!!」   撲稜稜!被我的尖叫聲嚇到屁滾尿流的鳥雀衝上天空,在場所有的人也一陣耳鳴,愣愣地停手望向我這邊,不明所以。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了。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隨著一聲厲喝,盔甲擦得光閃閃的騎士出現在樹林的小道盡頭,威風凜凜的樣子讓歌舞團好幾個少女眼中冒出粉紅色的泡泡。   發生什麼事?沒什麼嘛!兩個盜賊頭目互相看看,眼光百分之百無辜,確實也是啊,他們除了相互砍砍而已就沒做什麼了。   但在所謂正義的騎士眼中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他看到的是一群可憐的、真正無辜的百姓在發抖(被尖叫聲嚇的,還沒回過神來呢),而地上撒滿弱小者的鮮血(盜賊的血),而還有一位少女跌倒在地上(被我那一聲嚇掉出馬車的愛音)衣衫不整……   看到這一幕幕『慘象』,騎士的熱血沸騰了,咬牙道:「你們這群敗類!」衝入匪徒中,長槍帶起串串血珠,如猛虎下山毫不留情。   兩撥人本身就沒什麼交情,見此就更是跑得比兔子還快,可惜騎士可不是一個人喔!   四散逃跑的嘍囉由同樣被我尖叫引過來的其他人一一正法。好一會,倒霉的盜賊們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連大名鼎鼎的『過山龍』也被一個騎在馬上的傢伙撂倒了。看到來人人數眾多,其中只有小部分人騎馬而多數人走路,我心裡打了個咯登,不是騎士團而是……傭兵團。   「小姐,你沒事吧?」開始出場的騎士深情款款的扶起倒在地上的愛音,在見到她後一愣,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忘了說話。   而愛音呢,則被他看得滿臉通紅羞澀不已,偏這魯男子又使勁抓住人家的小手不放,讓愛音躲無可躲,只好低著頭看他的靴子。呀,越垂越低啦……唉,可憐的愛音,脖子快斷了也不好意思吭聲。所有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在偷笑,傭兵團那邊的好多男人還吹起口哨,不停的起哄。   「這位騎士,可以請你先放開我的姐妹嗎?」我笑著從他手裡把愛音的小手抽出來,偷眼打量紅暈滿面的愛音,只見她柔情似水眼波流轉自帶嫵媚。我心裡有點數了。   哈哈,愛情總是來的這麼突如其來啊。愛音啊愛音,祝福你囉!   「啊?啊!啊……哦……好……」看來騎士還沒回魂,看不下去的另外幾個人走上來自我介紹。   果然是傭兵團的他們,看愛音看到呆掉用長槍的是洛飛;把『過山龍』一刀劈成兩半的是大刀,傭兵團的第一先鋒;親切又有些羞澀的魔法師叫卡羅特,跟我差不多大的財務;一雙眼充滿智慧卻身子骨單薄了些的軍師,翼玥;有著結實肌肉,風趣幽默的酷斯拉是和他外貌絕對不符合的治療師;相貌堂堂,實在是俊得過火的團長——青楓;最後是副團長,笑起來像打雷的拉爾夫,也是一個瀟灑倜儻得不符合年齡的中年大叔。   哎呀,除了不堪入目的傭兵嘍囉們,這支傭兵團還真有點像是美男子選拔賽成員勒!好帥喲!應該……挺好玩的……吧?我隱藏在銀紗下的唇角微微上揚,走到跟青楓道謝的團長大叔後面。「我是迦羅,謝謝各位的援手之情。」   所有的傭兵都呆掉了,她……她……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銀色迦羅?果然是,好美啊∼∼∼   「你……是『銀色迦羅』?拉爾夫吃驚不小,乖乖!他們,好像……救到不得了的人了。   「我聽說,在莰佩拉有個舞姬跳出的舞蹈美輪美奐,那少女有著銀色的長髮、黑紫色的眼瞳、妖精般的容貌、如飛鳥似輕盈,還得到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雪真·剎摩的賞識,並贈送一枚可以號令千軍萬馬的戒指。就是,你嗎?」   身為傭兵團的團長青楓緩緩的說道,不知在想什麼。看向我的眼神有點奇怪,讓我暗自納悶,這可是熟悉我的人才會有的眼神。我和這傢伙……很熟嗎?好像不是耶!   「好熟悉的情節哦,應該是我沒錯了。」我才離開莰佩拉幾天啊,這幫人的消息也未免靈通得恐怖了吧?而且,這麼有名可不是我所預料的,若有心人來生事,我的帕佩之行恐怕會泡湯!嗯,打聽一下比較妥當。「不過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迦羅小姐的美名已經傳遍四方大陸了,和有名的『金色那羅』、『紅色沙羅』並列三大舞姬。不過我想……沒人會猜到小姐的歌舞團這麼的……」收住意有所指的話語,卡羅特有些隱諱,身為財務的他似乎看不慣身為三大名姬之一的我這麼落魄。   「你真的認為高貴的打扮、浩浩蕩蕩的車隊就代表實力了嗎?」我眼中射出不滿的厲光,聲音冷了下來。「那閣下所在的傭兵團怎麼說呢?」   真把我當傻瓜啊,以為我看不出他們的人實力有多強!如果我沒有料錯,他們恐怕就是即使在五大陸排名也不會太低的,青色傭兵團了!   眸光一閃,青楓若有所思。在他以下的人都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只是繼續冷冷的看著他們。輕輕的,青楓似乎想到了什麼,帶著愉悅又有點無可奈何的語氣。「我昨天接到了,來自遙遠國度朋友的消息。」   關我屁事!我悶哼一聲,但隱隱的有絲不好的念頭縈繞不去。這傢伙,我總覺得他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但是,不可能吧?嗯,一定是我神經……神經過敏啦!   「我這位朋友……他的名字叫,東尼。」青楓此刻的笑容讓我想起不懷好意的狐狸,我幾乎看見外公那笑得變形的老臉,還有……啜著淡漠笑意的東尼。   該死!還說我們這次的行動完全是保密的咧,簡直就是人盡皆知嘛!要不要順便昭告天下啊?我臉想必臭得可以,真是的!如果東尼現在在這裡,我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抽他的筋!這個死人,就會扯我後腿!啊——好想尖叫!   「迦羅小姐,你們認識?」奧雷加忙不顛的跑過來,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當然是順桿爬囉,有便宜不佔的是呆子!「看樣子青楓先生是我表哥的『好朋友』,總不會放任我……們身處危險之中吧?」   眉頭一皺,青楓顯然是聽出我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這丫頭,果然像東尼說的一樣超級難纏,如果對她的實力也沒有說謊的話……還是不要和她攪在一塊兒比較妥當。「當然,不過我身為傭兵團團長可不能做賠本的買賣,我們畢竟有五十多張嘴要吃飯的。」   彫蟲小技也想打發我?少來!「保護我們到帕佩,開價吧。」   呃,乾脆要她放棄算了!「三千,金幣。」總該知難而退了吧?這可不是小小的歌舞團負擔得起的。   輕輕笑著,看見我笑才想起什麼的傭兵臉色變了,知道我表哥身份的傭兵啊,反應還真不是普通的慢咧。「……成交!」 ∼第二十五章青色傭兵團(下)∼     「前面有個城市,看見城市了!」   「好,大家打起精神來!」   「喲呼∼∼」   城門口的士兵勉強打起精神來,帶著些微警惕看著眼前的一大幫人,他們風塵僕僕又是車又是馬的,到底是什麼來路?   「你們……」領頭的士兵指指所有人,「有通行證沒有?」   「通……通行證在我這裡。」卡羅特手忙腳亂的從後面的車子裡滾出來,手還不忘在懷裡掏啊掏的,最後終於掏出一個證件遞給士兵。呼呼,好險!差點跟迦羅聊天都忘記時間了,還好她最後還記得提醒自己。   「小姐?」奧雷加戰戰兢兢的看著,剛剛還甜美可人的迦羅小姐一下子眼中射出詭異的光芒,這這這……又要發生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了嗎?   「噓,看好戲。」雪白的食指放著唇際,露出淡淡的笑容,甜蜜依舊的笑容卻那麼讓人心驚肉跳。   「這!這是……通·行·證?」士兵一個字一個字打牙縫裡迸出來,手指上的青筋直冒,似乎恨不得把他對面卡羅特的脖子掐斷才好!那張可憐的紙頭,也面臨撕爛的下場。   「是呀,有什麼問題?」可憐的卡羅特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拙拙的接下話尾。   原本看著卡羅特交涉的青楓皺起眉,太久了,和以往不一樣。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卡羅特怎麼搞這麼久?有問題!   就在他拍馬上前的同時,一聲咆哮也從士兵的口中爆發。「沒有問題?!你他媽的耍老子啊?!」手中的卷紙像是炮彈一樣飛了過來,眼看著就要砸上呆呆卡羅特的俊臉……   「軍爺何必動怒,小子年輕未免不懂事,還請包涵。」青楓半道劫下了那張紙團,讓一個人暗暗扼腕。唉唉,好戲沒有了……不過……此人唇角揚起一抹笑容,青楓啊青楓,你看見這張紙的乾坤時,會不會比較多點人氣?   這……這是?!青楓真是目瞪口呆,連大刀走到他身後也未發覺。大刀好奇之下也伸頭一看……當下臉色大變,立刻從馬背上滾了下去,一刻都不浪費的吐了起來。   「大刀他怎麼了?」格斯拉皺著眉頭,一撥馬頭也靠了過來,過來之前還不忘塞個沉甸甸的錢包給守城的士兵,然後揮手讓大家入城。「你們見……鬼了……呀……」   看見這張『通行證』,格斯拉覺得自己胃裡也開始翻攪,冷汗順著額頭流下來。這、這、這種東西是怎麼出現的?!   「該死,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做的!」青楓咬牙切齒的低吼,太……實在是太……太噁心了!   「好啦,不要生氣了。大家等著你呢,現在要把所有人安頓好呀。」說老實話,青楓比起自己可厲害多了,他的胃到現在還在抽筋,看看,大刀那小子還在吐呢!唉唉,可憐的小孩。   「小、小姐?」奧雷加心驚肉跳的看著自己的小姐,只見她優雅的拿出一張很眼熟的紙,放在手中,剎那間手掌中冒出了小小的紅色火苗,把紙燃燒殆盡!吞口口水,有些結結巴巴。「那好像是……通行證?」   「不是好像,」拍掉手心的灰燼,銀色的少女笑得十分甜蜜,如同最無害的花朵。「而是事實。」   「那他們手上的是什麼?」奧雷加幾乎要暈過去了,血液幾乎湧上腦袋,面色紅的彷彿做壞事的人是他。   「嗯,這個嘛……」迦羅眨眨眼睛,慵懶的伸伸腰肢,柔軟的彈性差點讓奧雷加被湧上腦袋的血液淹死!下一句話,又差點讓他把這包血原封不動再給吐出來!   「我只是以為他們會喜歡金剛般的男子跳脫衣舞而已,老實講,畫像畫得還真不賴呢!」眨眨眼睛,她笑得依然是甜甜蜜蜜的溫柔,看著奧雷加眼裡確實不能不佩服……厲害啊……(汗)   長長的車隊順著寬闊的大街行走,周圍警惕的傭兵讓人心生畏懼,更勿論坐在馬上狀似悠閒的各人了。看來善良無害,卻沒有人敢小看他們,因為如同尖針般的殺氣是瞞不了人的。不過,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卻是上好的肥羊呢!   淡淡的露出不懷好意的眼神,每個人意有所圖的人都把自己的野心隱藏的很好,但是在陸陸續續下車的美女身上他們的眼睛越發明亮。   風雲,只會在一瞬間變幻出詭異。   最大的客棧被擠的滿噹噹的,領著歌舞團的傭兵帶著幾分惱火,老闆和夥計臉上掛著訕笑不停擦著冷汗。每個人都含著莫名的笑意,彷彿在說:我就知道會這樣,看看你要怎麼辦!   這就是青楓剛剛踏進這裡所看見的,和格斯拉、大刀交換一個眼神,他們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身為大陸赫赫有名的『青色傭兵團』,怎麼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捏著鼻子退出門去的。何況,青楓咬著牙沒有忽視身後大車中那一雙包含興味的眼神。   該死,那個女人可不可以不要把看戲的意圖表現的這麼明顯!   「客人,不是我們不做生意,實在是你們……」老闆看出青楓是首領,急忙上來解釋。「實在是因為你們人太多了,不夠坐啊!」   「沒關係,我們急著趕路,將就擠一擠就可以了。」青楓環視一圈,不禁暗自皺起眉頭。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多帶著慾望的眼神,而且……青楓突然恍然大悟的發現,流露出這樣眼神的清一色全是公的!而且……咬著牙控制自己不要回頭看,否則他也許會一不小心掐死一個女人……   因為,這些人的眼睛一下子變亮了,眼中熾熱的火焰幾乎想燒掉這座小樓。不偏不倚,就盯在青楓身後的某一處……   「大家為什麼不進去?是地方不夠坐嗎?」   青楓聽著這無邪的聲音,感覺到一雙小手拉著自己的衣擺,再看看周圍突然變得惡毒盯著自己手臂,似乎恨不得砍掉它的男人們。滿腔的憤怒變成了一聲無奈的長歎,瞪著旁邊無邪又無辜的嬌顏。「沒有啊……」   「要不,我們換一家……好不好?」拉拉青楓寬大的衣擺,美麗脆弱的美麗臉龐上帶著一絲害怕,還有一抹無助。美麗的銀髮少女吸引住眾人的眼光,而她的楚楚可憐更是連消帶打的給了青楓等人台階下。   好不好?好,不好,都讓她說完了,他還說什麼?!沒好氣的看著這個女人,第一次發現她好像並不像東尼說的那麼可惡嘛!   嘩啦啦,隨著美女的一句話,原本並不相識的人並成了一桌,最短的時間內在中央空出了最大的地方。眾人在目瞪口呆之餘,也只有苦笑了。拉爾夫更是捏捏自己笑到僵硬的臉頰,早知道迦羅這麼好用,他早八輩子就把她拎出來了!   「哎呀,現在有地方可以坐了,大家來呀!」迦羅似乎很開心,白皙的臉龐上泛上桃紅,拉著愛音的手就像個開心的小女孩一般坐下了。還抿嘴笑著招手,想要大家一起坐下,小女兒的嬌態讓人目眩神迷。   「即來之則安之。」拍拍青楓的肩頭,丟下這麼一句話,翼玥帶著淺笑坐入中央的主席。旁邊是過度興奮的洛飛,他就坐在愛音旁邊,再過去……就是迦羅。   搖搖頭,青楓看見大家一起坐下,而迦羅身邊那個刺目的位置就這麼大刺刺的空著。再次長歎一聲,身為首領,他似乎應該坐入那個位置,但是……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是他多心了嗎?   偏著頭微微想了一下,青楓確定是自己多心了!   有所圖的,無心的,大家開始靜靜的用餐。碩大的酒樓居然靜悄悄的,有些人想要說笑打破這怪異的寂靜,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重的壓力瀰漫在空氣中。   低下頭,一抹不被注意的詭異笑容出現在大家認為,純潔無暇的人兒唇邊,烏溜溜的大眼睛這麼一轉,少女笑得分外燦爛。呵呵,她又想到好玩的事情了!   「哎呀……我的珠子!」隨著少女的嬌呼,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突然……瞪得比鵝蛋還大!一、一、一、一顆大約有巴掌大的紅色夜明珠,宛如一顆小皮球,滴溜溜的順著光滑的地板滾過去……   稀世珍寶啊!   就在這一剎那,每個人的眼神又變得不懷好意,變成一開始出現過的眼神。夜明珠牽動著眾人的眼神,滾到一張桌子旁邊,被椅子腿攔住,停下了。這張桌子的所有人,一邊嚥著口水看夜明珠,一邊還不忘留意著周圍那些幾乎冒出火花的眼球。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大概指的就是他們現在這種情況了吧?   「我的珠子。」銀色的少女笑嘻嘻的走到桌子面前,蹲下身子撿起夜明珠,好像沒有看見大家嫉妒又羨慕的眼神。純潔的喜悅光芒從眼中透出來,無邪的看著眾人。   「咳咳,小姑娘……東西要收好啊!」坐在桌邊的男子看著夜明珠的主人,從自己腳邊把東西拿走,心裡居然酸酸的。見鬼,待會兒搶過來就是了!自己幹嗎這麼酸啊,又不是娘們兒!呸!   「謝謝大叔。」甜甜的回了男子一句話,少女回到自己的座位,隨手把價值連城的寶貝放著桌子上。無視眾人蠢蠢欲動的模樣,也似乎在同時瞎了眼,看不見同桌人變黑的臉色。   「你這玩意兒是打哪兒來的?」青楓再次咬牙,他就知道這女人不會放過他!不過見鬼的,她拿這麼個鬼東西出來幹麼?!她是嫌這一路太好走了是不是?   這玩意兒?眾人眼光一致看著幽幽放光的夜明珠,這麼少見的寶貝也叫玩意兒?他們可是想要的很,這種玩意兒可是再多也不嫌棄的,這個男人居然用這麼厭惡的口氣稱呼它?而少女的回答,更是叫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不、不小心……撿來的囉!」少女縮縮肩膀,微微向後靠了靠,似乎被男人的大嗓門嚇到了。實際上,她的肚子快笑破了!   不小心?撿來的?眾人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哪兒撿來的?他們也要去撿撿看!   顯然吼著的青楓也這麼想,他的臉色更加青黑了幾分,突然……迦羅不經意擺動的手臂晃過他的眼前,這、這串鑽石她是什麼時候戴上的?剛剛還沒有的……「你!」   「我……我怎麼了?」迦羅彷彿受到驚嚇似的,小手撫上胸膛,長長的袖子在落下以後,原本空無一物的雪白脖子上赫然出現一串名貴的珍珠項鏈!   清脆叮咚傳來,腰際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以紅寶石雕琢的腰鏈,紅色的光芒輝映著她雪白的肌膚,分外動人!銀色的長髮上覆蓋著銀亮的白紗,上面壓著一大塊碧玉雕刻出的髮飾,那精美的雕功令人折服。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   很美,可是……青楓看著周圍握緊兵器的人群,哀歎自己的霉運。   「小子,把那個女孩交出來!」一個大漢雖然這麼對青楓說,可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迦羅,事實上是盯著她那一身華貴。其他人也差不多,每一雙眼睛裡面寫滿了赤裸裸的邪念,幾乎可以看見冒出$$的符號。   「做不到。」歎口氣,青楓無可奈何的將迦羅推到自己身後。雖然,聽東尼說過這丫頭的實力不俗,不過現在可不是證實這一點的好時候,而且東尼是要自己保護她,要是堂堂的青色傭兵團連這點也做不到,他青楓乾脆退休回家算了!   「青……青楓……」   身後的少女顫生生的拉住自己的衣角,青楓什麼也做不了,不過他也不需要做,因為其他的人都把意圖搶劫的傢伙們隔離開來了。洛飛那小子,居然還趁機把愛音摟在了懷中,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吃起了豆腐?!這傢伙!   「放心,他們傷不了你的。」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東尼那小子也太誇張了吧,說什麼他表妹冷如冰山,希望他不要一頭碰到頭破血流才好。看看,此刻化名迦羅的她是這麼楚楚動人,哪有東尼說的誇張?就算她再厲害,可是碰上這種情況,還不是要依偎在男人的羽翼下?   「不,我是說……」低著頭,表情幾乎完全被遮住的冷笑,是自大過頭的男人沒有看見的。突然,青蔥玉手用力一推,把乍不提防的青楓推了出去!   「該死!」青楓差點正正撞中一把被砍飛的長劍,嚇出一身冷汗,堪堪擋開後馬上就被恨他入骨的傢伙纏上了。窺視著珠寶的男人們不約而同瞄準了青楓,誰讓他剛剛和那個財神爺那麼親近,看得他們心裡癢癢的,恨死他了!   「笨蛋,我是說這種場合你不下去攪和一番,怎麼對得起我花的心思?」淡淡的笑容沒有被任何人看見,同樣淡漠的話語如同輕風吹拂,周圍的混亂對始作俑者來說大大的娛樂了她,而被表哥暗虧的怨氣此刻在其朋友身上找回了一絲絲平衡。嗯嗯,這下子總算可以消一點點氣了。   「青楓團長呢?」   我看看圍坐著的傭兵們,熱情洋溢的臉孔裡沒有那個,自從談妥交易後一直臉臭臭的帥哥,還真有點不習慣。哈哈,看慣了他的臭臉,還真是怪有成就感的咧!笨蛋,我水月豈是那麼好對付的?沒有人找麻煩,先拿你解悶好了!   唉,大魚大肉吃膩了,偶爾的清粥小菜也蠻開胃啦!   「不知道。他一個人跑到那邊的樹林裡去了。」努力跟著傭兵們學習劍術的奧雷加有氣無力,抬起頭可憐兮兮的回答我。唔,看來給操到不行了,不過他還有的磨呢!更何況他體內的毒我還一直沒空去理會,這麼快就想一步登天?難囉!   「找團長有事?」坐在篝火旁,翼玥微微笑著,捧著一碗熱湯。即使在和我說話,眼睛也沒看我只顧盯著好喝的肉湯。   「他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所以,我想跟他聊聊。」我故作淑女似的低下頭,哪怕我知道他沒有看我。可是,還有很多人在看我啊,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   好像是從東尼那裡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一路上打發著聞風而來的奪寶者,還要忍受我故意裝出來的嬌弱,青大帥哥似乎粉不爽哦。   我只不過是在危險的時候,特意跑出來讓他嘀嘀咕咕。還有,故意不出手在飯館裡東掉一枚銀幣西掉一串寶石掛件而已啊。雖然有些見錢眼開的傢伙會跑出來,但是這也是為了路上不無聊嘛!   嗯,這讓人家想起了上次在酒館的事情了,真是太有趣了。不過,唯一遺憾的就是同樣的招數不可以用太多次,否則穿幫了就不划算囉!哈哈,我打賭他一定不知道那些首飾是怎麼出現的,如果他知道是我故意的話……呵呵……   話又說回來了,這傢伙要清楚,我可是在為他好耶!要是拿這麼高的價格什麼都不做,以後人家會認為他們傭兵團很沒用的,這可不好喔,我是在幫他澄清謠言哪!說不定,他們傭兵團的地位也可以提高一點,不是嗎?   都還沒跟他收費的說,拽什麼拽啊?別以為我沒有看出來,他自己不是也打得很過癮,幹嗎每天擺一張臭臉給我看?畢竟到現在為止,我還不至於沒天良到玩死人吧?就算我滿沒有良心的說,可是我也是在體驗傭兵團的生活也,那可是在別的地方體驗不到的好玩耶!   「……是時候,你也該和他談談了。」翼玥點點頭,好容易看向我的眸子裡有著瞭如指掌的笑意,笑得我心口直發毛。這傢伙,你誰你啊?怎麼會有這種氣息?乖乖,躲遠一點比較安全。   一路上碰上不少傭兵,順著他們指引給我的路往林子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歎氣。這幫粗人,都不懂愛惜美人的嗎?讓我這麼個柔弱女子進到黑麻麻的森林裡,他們也不會擔心?話說回來,青楓到底跑到哪裡去啦?   要命,這小子還真會跑……嗯?撥開一叢樹枝,腳下踩到軟軟的東西。   啊咧……是啥?(踢踢)沒有咬我,不是蛇。低頭看去,一團衣物?誰那麼無聊啊……等一等,好眼熟哦!該不是……?呵呵,有好東西看嘍!   泛上笑意,我可以想見自己的表情一定是不懷好意,但是!哈哈,吾本妖邪嘛!   再走幾步,果然不出所料的看見一個水潭,水潭處傳來潑水的聲音。本來想要悄悄過去的,可惜,青楓的功夫比我想得還要好一些。   「誰!」青楓一聲大喝,試圖逼出接近他的人。   等到我出去時只看見他飛快的轉身,把身子一沉沉入水中。摸摸鼻子,青楓的身材不錯的很,好可惜哦,腰部以下沒看到。看見是我,青楓臉上分不清是紅還是綠,整個傻掉了。   「嗨!」我抱著他的衣服坐在水潭邊,一手托著下巴眼睛還上上下下打量他,順著從他頭髮流下的水珠經過他英俊的臉龐、起伏不定壯碩的胸、糾結肌肉的平坦小腹……沒了,其餘都在水裡看不到了。   唉,要是看到下面和臀部就更完美了!我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看男人的身體吶。再一次後悔,早知道他在洗澡,我就該隱藏氣息掩過來才對。   扼腕啊,倒霉啊,美男出浴可不是天天都可以看到的啊!早說嘛,早說我就去賣票了……也好海撈他個一票!   「你、你……」看來,這位火裡來水裡去的漢子被我嚇得不輕,連話都不怎麼會說了。「你來幹什麼?」   喲,還能說出完整的話啊,既然他說的不是讓我走開,我也樂得多看一會兒出水芙蓉的美男子。美女出浴幾乎每部書都有,美男出浴可不多見喔。   我繼續專注的看著他健美的身體,分神道:「那個……(我到底要說什麼來著?糟了,腦子裡全是他的肌肉,打結了。)……我忘了。」   老實吧?唉,現在像我這麼誠實的人已經不多見咯!千萬、千萬不要崇拜我哦,因為……嘿嘿……人家會不好意思啦!   「忘了?!」青楓眼角嚴重抽筋,順著我的視線回到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齒。「你可不可以把我的衣服還給我,然後等我穿好以後再談!」   這是和我商量的語氣嗎?我歪著頭假裝認真的想、拚命的想,然後很堅決也很愉快的告訴他:「不好!!」   「你!你不怕我上來強姦你?」露出邪邪的笑,做勢要站起來上岸。「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獸喔,我吃了你,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這麼禮貌的採花賊啊?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哦!「你要上來?」   「是啊!」快走開,男人出浴女人不宜觀賞。   「太好了!(這是什麼詞兒?青楓疑惑的看向我。)我還在想剛才慢了一步沒看到下面,你肯出來就太好了。不過……堂堂的青色傭兵團的團長,居然是個喜歡對女子用強的男人,你說出去不怕丟人,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更何況,如果你不怕對我表哥、你的好朋友不好交代的話,請。」   看見他猶豫的眼光,我就知道他是有賊心沒賊膽,而且要他這種人做強姦婦女的事好像蠻難為他的。   「你、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咬著牙的傭兵團長臉紅得充血,脖子上清晰可見青紫色的青筋。「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是女人?我低頭看看自己還算不錯的身材……我不是女人?那我胸口這兩團是什麼?被打腫的嗎?這傢伙,欠扁啊?!想怎麼樣?摸摸下巴,再次認真思考……我……好像也不想怎麼樣嘛!   「我不過是想……」我還沒有說話,就聽見急匆匆的腳步從宿營地方向傳來。   來人走得好快,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面前。是穩重卻又適時幽默的酷斯拉。「老大、老大,不好了!快來啦……呃……我不知道你們……對不起!」摸摸鼻子,酷斯拉老兄用比來時還快的速度離開,從頭到尾我和青楓都沒機會插嘴說上一句。   老實講,酷斯拉說話的速度還真是不慢。青楓此刻的眼神好似恨不得撲上來咬我一口,再摸摸鼻子把衣服丟給還在水中的他,默默地走遠一點。   真倒霉,又不是我叫酷斯拉老兄來的,瞪我幹什麼?他不爽,我也正在尷尬當中哪!唉,死了。待會兒青楓肯定要衝我發火,真是冤枉,我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呢!   一陣風從身旁掠過,頭髮還在滴水的青楓一邊套盔甲,一邊撂下一句「等會兒再跟你算帳!」,背影消失在前方微明的樹叢中。我撇撇嘴,預加之罪何患無詞?!不過,我對發生了什麼事也很感興趣……嗯?   我停下腳步,看著眼前出現的……忍者?不,不是!據我所知所有的忍者都出自忍者軍團門下,而一向在暗中行動的忍者軍團標榜的衣著是黑色的,至少……有點審美觀的人,都不會把所有的顏色潑在一塊布上做衣服吧?   唉,還真不是普通的爛啊!慘不忍睹啊!侮辱我的視覺啊!   「你、你們是什麼人?」顫抖抖的嗓音洩漏出身為小女生的害怕,做勢欲逃,實際上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一轉身面前又多出幾道人影,我剛剛後退一步就覺頸子一痛,被手刀劈中的我失去了意識。   媽的!居然還有有這樣的高手,真是失敗啊…… ∼第二十六章被俘∼     好痛!哪個該死的王八蛋下那麼大力打我美美的脖子,想打斷啊?睜開眼的同時才發現手臂被綁在身後,雖然身處的華室很夠檔次但手上的觸感告訴我絕對是麻繩,那種又髒又臭的麻繩啊!!   咦?搖來晃去的,腳底下在動耶?   從倒臥的沙發上坐起來,左右看一下,那邊就有窗子,太好了!默默使用『鬆綁術』,麻繩馬上自動鬆開,揉揉發麻、淤青的手腕走到窗口,向外一瞧……MyGod!!海?什麼時候我被劫持到海上了??沉吟片刻,在心中呼喚金辟邪。「這是怎麼回事?」   (大姐,你醒了?)仗著周圍沒人,它索性露面大刺刺的打量裝飾華麗的房間。(哇咧真不是一般的豪華耶!耶!!耶!!!)   上上下下飛了幾圈,接觸到我變深沉的眼神後趕緊下來媚笑道:(不要生氣啊,美美的主人。事實上呢,連今天你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零三天了,不過聽抓你的人說這個藥可以讓你昏睡一個月,他們肯定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   「一個星期?那我怎麼還沒餓死?」好奇怪,哎呀!不管了啦!「喂,門口有沒有人看著我?」   (只有兩個人。)金辟邪感應到我要做什麼,阿諛奉承著提供更多的情報。(其實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我到處逛了逛,很奇怪喔,這艘船上抓了很多女孩子,不過大部分都關在底艙裡。我想不通為什麼給你的待遇這麼高?哎喲!55555欺負人家……)   收回拳頭,白了不知好歹的金辟邪一眼。「我倒要看看主使者是什麼敗類,居然主意打到他姑奶奶我頭上了!」   (那個……你不救那些女孩子嗎?)好像沒想到我這麼沒良心,金辟邪不敢置信的樣子。完了,主人會不會以護主不力的罪名把自己烤來吃?好、好可怕!   「救她們?你開什麼國際玩笑啊?!」我回過頭,嗤笑。「我只有兩個要求而已:一、離開這個鬼地方;二、拿回那枚戒指。」   (咦?你說的是那個笑得很色情的笨蛋送的破爛?)金辟邪是上古神獸的『天地六聖』之一,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只是這枚在人類眼中可以號令千軍萬馬的信物,在它看來不過是化學成分比較純正的石頭而已。有什麼好玩的?   「是啊是啊,你滿意啦?」害怕船上有魔法師察覺到我使用魔法的波動,我還真不想用純武術解決問題。「金辟邪,門口的人柱就交給你負責了。」   (怎麼這樣咧???)金辟邪沒轍的歎口氣,使用隱身術穿透木門出去,過了一會又回來用食指和中指比了個『V』字。唉唉,碰上這種偷懶的主人,就注定自己要多災多難囉!(搞定!)   輕手輕腳走出門,敲敲呆愣著的人形盔甲嗤笑出聲,掰開擋住面部的鐵塊,映入眼簾是嘴角幸福的流著口水的睡臉。惡,有點呆呆的!   好奇心一起,我輕掀起其中一個眼皮,裡面居然是一圈一圈不停在轉圈圈的彩條,好好玩哦!!躡手躡腳的在長廊左右看一眼,探險去也!   ……好大的船哦!看起來好像是什麼大人物的座船,不但寬敞華麗還不時有巡邏的守衛整齊的走過,個個虎背熊腰驃悍非常,一看就知道出身軍旅紀律良好。很多艙門口也像標槍一樣站著守衛,讓人一見就心生怯意退避三尺,如果這樣子的只有一兩扇門的話,我一定會不擇手段也要進去玩玩。   不過現在看起來太多了,不感興趣。如果不是這船的主人賣弄,就是他悶騷啦!   ……好啦!老實說是有一點點興趣啦,只有一點點哦!咦?那邊有個下去的樓梯,還有兩堆『肉山』在看守,惡!美國的施瓦還是日本的豬木啊?!沒事長得那麼壯幹嗎?難道,下面就是關押其他少女的地方???   唔,是非之地不留是非之人,溜!   「……大人,那些女孩子都關在下面,您要不要去過目一下?」走廊的拐角處傳來一個乾澀陰險的聲音,慫恿著他口中的大人。   「好,看看也好。」另一個聲音同意了,應該是那個什麼大人了吧?腳步聲往這裡來了。   糟了!前有狼後有虎,我這叫不叫自作孽不可活呢?我苦笑不得的左右看著,實在想不出離開這個沒有一扇門的長廊的辦法,對面的影壁已經看得見兩個人的影子了,後面如果出去……我想肉山不可能是瞎子哦?賭一賭吧!   「大人,前面就是關押女孩子的地方了。」瘦長的山羊鬍子老頭點頭哈腰的給一個看似帝國軍官模樣的人引路,「她們實在很標緻,要是大人有興趣的話……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不用下官再多說了吧。」   「嗯,以後再說。人數夠嗎?國師可是要一百零八個美貌的處女,你要是搞砸了,小心他拿你去配藥!」看去似乎剛正不阿的面孔卻是地道的惡魔所有,不長的鬍子翻捲著,下面的嘴唇似乎在嘲笑著這個小小的官兒。   「是是是,將軍大人說得是!」小官兒擦擦額頭冒出的冷汗,「不過我們後面的傭兵團怎麼辦?他們不知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們,還氣勢洶洶的要什麼人……將、將軍大人?」   嘴角拉扯出譏笑弧度的將軍拍拍小官兒的肩頭,「應該是因為貴賓室裡的貴賓吧?那可是我要送給國師最珍貴的禮物,一個絕色美女,剛剛崛起被稱為三大舞姬之一的『銀色迦羅』。」   「可、可是……」   「反正老傢伙享用過那些女人後,只需要她們的處子之血來做法而已,至於『銀色迦羅』是要用來調教成傀儡送給太子的禮物,一個對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禮物。」將軍意有所指的大笑起來,小官兒也嘿嘿的陪笑著彎過拐角。   吁出一口憋在胸中的濁氣,從上面跳下來揉揉肩膀,壁虎可不好當啊!要是他們適才抬頭或是低頭看地板上的影子,我就無所遁形了,好險!不過他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擰緊眉,處子之血……做法……調教……傀儡……這些字眼無法讓我不在意,可最讓我在意的是鑲嵌在將軍臂彎中夾著頭盔上的家徽,一個流傳數百年之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家徽,一個眼熟到讓我差點當場掉下來的家徽。   兩隻雙頭狼簇擁著發光著權杖、外圍環繞著交纏在一起的兩條長蛇的族紋,帕佩第一大公、當今皇太后娘家、歷代帝國之宰和大將軍的培育家族的家徽。   他媽的,誰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定下心來,腦子轉得飛快,帕佩國王知不知道國師這麼做?   假設一:他知道,那麼這次以毀滅之劍為交換條件讓第一公主遠嫁方丹就十成十是陰謀,帶著毀滅之劍像個呆子一樣,跑來自投羅網的我就要把小命顧顧好。   假設二:不知道,那就是說……內亂或是奪權吧?嗯,我好像一樣要倒霉耶!怎麼會這樣咧??很傷腦筋呢!我輕飄飄的離開了差點暴露身份的長廊,打算到其他地方去尋找線索,畢竟那個徽章帶來的震撼太大,而戒指的下落不明更讓我擔心會藉此引發大陸的爭戰。   決定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戒指然後離開這艘鬼船,其他人的生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好像有點冷血,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還沒忘記他們有一個能在我毫無所覺情況下打昏我的高手。   躲開訓練有素的衛兵,一扇散發著獨特魔法……不……氣的門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更讓人納悶的是這扇彷彿有著生命水流在裡面流動的門居然沒有人看守,還是裡面有厲害的機關和高手所以不怕有人偷窺?按耐不住心裡蠢蠢欲動的好奇心,我的手指搭在了門上。意外,就在同時發生了!   手指陷入如結晶的門中,手指幾乎可以感受到冰冷的殺意和惡念,門好像活物一般纏繞上來順著血脈、沿著血肉向上攀升。寒氣迅速侵襲著感官和人類脆弱的肉體,把本來滾燙的血液凝結成冰,我閉上眼把順著手臂流動上來的寒意逼退。   本身雪白的藕臂此刻一半是帶著寒霜的慘白,另一半則是平常的樣子,在交界處透過表皮可以看清血管中前半段流淌的是青白色的液體中間帶有絲絲黑色的游絲,後半段則還是鮮紅的血液。   咬著牙,我知道為什麼看似重要的地方為什麼竟敢不派任何守衛了,這扇門……見鬼的到底是什麼?!居然讓我在乍不提防之下吃了這麼大一隻『鱉』??   不過……緩緩地,笑意爬上我的面容,冰冷而尖銳。我後發制人的散出本身的鬥氣和魔法力,去包裹住滲入體內的寒氣,用生命為賭注去融解、吸收它。   寒氣漸漸自身體褪去,應該說這股寒氣被我的氣給分解後絲絲納入丹田,雖然此刻還不知道這股寒氣能有什麼用處,但我的觀點一向是『能利用的東西就給我利用一下吧』!   驀地,手指更加深入門中,似乎有股吸力要把我吸進去。不是吸收,而是單純的吸引。先是細長的手指,然後整個手掌也沒入宛如水流鑄造成的門中,接著是手臂,同時指尖也穿過門感覺到乾燥的空氣了。   再次閉上眼,穿過奇異的門,如同舌頭滑過黏黏稠稠的東西,可以感覺異物在身體中穿行的噁心和……快感。   整個人幾乎浸在流動的固體中,皮膚代替了鼻子和嘴開始呼吸,陽光透過隱約看到的液體把我整個人映成藍紫色,手指縮回『門』中,指甲上的粉色蔻丹變成妖媚的青色慢慢變長、變尖,染成銀色的長髮隨著流動的液體浮動著回復成原本的黑色緩緩生長,從臀部好似有生命般蜿蜒而下直到大腿、膝彎、小腿,胸房上心臟的位置出現一頭尖一頭圓的魚鱗狀的光暈,一圈一圈斷斷續續的藍色光輝象從身體深處射出的,共有三圈。   再次伸出手,輕易的從束縛中掙脫出去,仔細看外表似乎和以前沒什麼不同的地方,依然是『迦羅』的外表。只有我自己知道,身體完全被那扇『門』給改造了,這是幸還是不幸呢?   靜靜地打量陰暗的室內,只有斜開在上方的小天窗投射進一縷金光,適當的驅走了些許的陰霾。房間中央畫著巨大的魔法陣,邊上寫著古大陸早已遺失的語言,我曾經在老頭那裡見過好像是叫什麼『英文』的,可是我討厭蝌蚪一樣的文字所以沒有去學,現在當然看不懂。   繞過魔法陣,左邊的架子上滿是巨大的玻璃容器,裡面盛滿粘稠不明的液體,液體中浸泡著醜陋的、形體各異的生物,像是標本般的存在。厭惡的皺皺鼻子,再看向右方,那是用罕見的黑楠香木做成的巨大書櫃,居然還是用整棵雕鑿而成的喔。   【黑楠香木——魔法材料的一種,生長在瘴氣很重的樹林深處,而且周圍一定有吃人的蔓滕守護,不但數量稀少而且不連根移植就馬上枯死,只有讓用魔法師用純粹的力氣才能砍倒它,因為它會反彈魔法。最嘔人的是它每十年才長一輪,也就是一歲,整座書架有多大不難估計,可想而知此書架有多珍貴了!】   仰頭看著塞滿書的書架,不禁感歎:真是有錢啊!居然用人人覬覦的黑楠香木做書架?方丹宮廷魔法協會的那些老頭子要是知道的話,臉色一定很好看!   不過,這書架上的書應該要超過書架的價值吧?隨手抽出一本來,翻開。嗯?」……萬無敵過去一瞧,只見匣子裡赫然又有張淡藍的紙箋,發出同樣縹緲而浪漫的香氣,同樣挺秀的字跡寫: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什麼書啊?(古龍的《血海飄香》)不懂!   再抽一本,打開。「……哈利緊握住凳子邊緣,心裡想,「千萬不要是史林德林,我不去史林德林。」……」合攏書,上面用燙金的大字寫著《哈利·波特和魔法石》,作者:J。K。羅琳。   真是#¥%#¥×!!!乾脆從上至下逐行看著書名:《天魔神潭》、《風姿物語》、《城市獵人》、《七龍珠》、《從陰間來》、《水晶頭骨之謎》、《尋秦記》、《台灣十三張麻將入門》、《中式料理精華》……沒有!一本魔法書都沒有!!   但是,不對啊。疑惑的看看地上的魔法陣和左側看起來像是魔法實驗改造後的標本,這裡一定有問題!繼續在室內搜索著,漸漸地目光定在魔法陣上,好端端的地板為什麼要畫魔法陣呢?這可是在船上啊。   趴在地板上對著魔法陣研究,輕輕觸摸刻在地板上的魔法陣心裡打個突,為什麼魔法陣要刻在地板上呢?分神之下,「好痛!」   把手指放入口中吸吮傷口,愣愣地看著灑在地板上的血,緩慢的滲入魔法陣的刻痕消失不見。不會吧?我閃、我閃、我閃閃閃!「砰!」撞正大鐵板,嗚嗚嗚……沒閃開……   『……以汝之血訂立契約,吾之命定的神子啊……』   地上的魔法陣的刻印放出萬丈光芒,彷彿用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通往異界的通道,映照著不大的斗室……也把想逃的我給困在魔法陣中。   身後是看不見的壁壘,我苦笑著貼在上面盯著魔法陣的中心,恍若水溶般的光淡淡的漾開,一波連著一波。死了死了,這下死定了啦!這麼大動靜,除非一船都是死人,否則想要裝作不知道還真有點困難呢!這下可真是甕中捉鱉,想跑都沒得跑。   『……吾等待許久的神子,請解開吾之封印,以九天魔王之名為誓吾願以性命保護、侍奉神子……???……你是誰???』   瞪著眼前冒出來的怪物,我還想問咧!誓都發完了,你老兄才發現不對頭啊?也未免遲鈍得讓人想狠扁一頓!不過,看到對方幾乎佔據室內四分之三的空間,粗如缽盂的拳頭,還有感受到對方強大的魔力……   呃,我想這個可以等一等再說,我這個人一向識時務的很。對方疑惑的看著我,伸出比我腰還粗上一倍的手指……哇!我是一等一良民,不要吃我!咦?它幹嗎在我頭上戳來戳去的,又不是好吃的雪糕,搗搗爛比較好消化。   『汝……好小喔!吾好像太大了些。』它撓撓大頭,沒有眼珠只有一片綠光的眼似乎閃過一絲迷茫。瞇起眼,我是不是看錯了?『汝就是捨爾庫拉吉的主人——神子嗎?』   「你不能說白話文嗎!」聽起來好累!捨爾……垃圾?哈,和它還真配的名字!「還有啊那個誰誰誰(忘記了,誰叫他名字這麼長啊?),你能不能把這個玻璃罩子收起來?」   眸光一閃,眼前騰起一陣白煙,我一邊摀住嘴不讓咳嗽洩漏出去,一邊四處摸索著想要出去。好難過喔……嗯?什麼東東??   上摸摸下摸摸,好像最上面是亂糟糟的雜草……然後四四方方還帶一點弧度的凹凸不平……細長的長條……這是什麼?結實的肉肉,捏捏還會動……腦中閃過不好的念頭,不敢再摸下去的僵在當地,牆在哪裡啊?!不要攔我!!   「還滿意你摸到的嗎?如果還不過癮的話,你可以繼續。」頭頂傳來戲謔的嗓音,一隻大手扶上我的肩膀。   總不能一直裝鴕鳥吧?早死早超生!勇敢的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看起來不像好人的邪氣面孔,然後是他壯實的身子……還有放在他胸口的我的手。「你、你是……?」   「捨爾庫拉吉。叫我小吉吉或是親愛的也可以,吉吉甜心也不錯。」   含笑的青年讓我打從心底發寒,不過這傢伙只有表面能看,一開口就露餡了。「美麗的小姐,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地址、電話、三圍嗎?你喜歡什麼花,玫瑰花好不好?在哪裡約會你會把純潔的吻給我呢?你覺得在哪裡結婚比較好?你決定就好,我一定會聽你的,不過我還是喜歡旅遊結婚耶!很經濟又可以順便度蜜月。」   三、三圍?這……算是九流的搭訕還是認真的求婚?!不過,哪樣我都不愛!   「哼哼,小兩口好愜意啊!」一聲冷笑傳來,讓我以掌撫額,我就知道這艘船上還有活人。一看之下差點讓我氣到吐血,原來真正的門就在旁邊裝飾的壁雕後,可笑我自恃聰明竟然被擺了一道?氣自難平的我開口就不是好話,「我當誰呢,原來是骷髏開口說鬼話。」   「你、你竟敢這麼對我說話?!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小官兒的脖子上瞬息多了一把尖銳亮閃閃的長劍,當下讓他把底下的話盡數吞回肚子裡。「大、大人。」   拿著劍架在小官兒脖子上的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將軍,收回劍,陰慘慘的眼神帶著不甘心打量我身邊的男人。「看來我們太大意了,竟然讓你跑出來了。」   這個女人比自己想的似乎還要聰明一點,把她送給國師似乎有點浪費,也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你以為你是誰啊?看你這個淫賊的眼神,姑娘不用想也知道你在打什麼齷齪念頭,免談!「不敢,將軍大人。」   眼神故意落在對方突顯的家徽上,微微後退一步,好歹後面和海洋只有一板之隔,好過面對齷齪的男人。要是硬拚,勝負……還真是一個未知數,前提是我的身份不能洩漏。   將軍狡猾的一笑,「我只是想請迦羅小姐去帕佩表演一場而已,可是傭兵團為了自己的利益不肯答應,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   看他眼波流轉一副計算在心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我豈會笨到與虎謀皮?盈盈行禮,嚥下悶虧。「迦羅膽小,還請將軍送迦羅回到歌舞團,並賜還雷颯斯皇家騎士團團長所送之物。不勝感激。」   「來人,送迦羅小姐回她自己的房間!」打個響指,高高在上的將軍露出輕蔑和貪婪的眼神,不把任何人放在心裡。隨著他的命令,門口湧進穿著閃亮盔甲井然有序的帕佩士兵。   哼哼,一個小小的舞姬也想與他這個帝國將軍談條件?做夢!東西,他要定了;人,他也要定了!   弦滿月、劍出鞘、槍相向……場面,一觸即發。   不願多事的我本打算讓金辟邪留在船上尋找戒指,而我就打破身後的船板跳進海裡,至於到了海裡以後我就可以去找青楓他們,讓他們送我到帕佩。   如果想要冒險一點也是可以,同樣讓金辟邪去找戒指,而我就假裝妥協跟著船順風順水到帕佩,可是這個方案畢竟比較危險。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捨爾庫拉吉邁上一步。「夠了,不要讓我出手。」   時間對,地點對,唯一不對的是他說話的對象,他、這個痞子居然是對我說的?!為什麼??打還是不打?打,鐵定會曝露我的身份,那麼我想以迦羅的身份到帕佩的計劃就泡湯了;不打,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嘔啊~~~~~~~~!!   不知捨爾庫拉吉的實力,光他身上撒發出的強大力量就讓我手癢難耐,可是身負重任的我可沒功夫跟他蘑菇。還在想著要怎樣打破後面的木板逃生,轉眼間船身猛然劇烈搖晃起來,整間房間裡的人好像不倒翁樣到處瞎晃,跌跌撞撞的撞成一片,不少人手上出鞘的武器還很不小心把自己人割出不小的傷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將軍也是狼狽不堪,用劍在地板穩住身形,幾乎就在同時大聲吼了出來。應聲滾進來一個士兵,滿頭大汗的報告道:「將軍大人,不好了!跟在我們後面的船……開火了!!」   「所有人上甲板,準備海戰!」將軍不愧久經沙場,很快的下著命令。「把這個女人也一併帶上來,我看他們還敢再打不?!」   啊?我是無辜的□!青楓啊青楓,你就算生氣我偷看你洗澡,拜託也別選在這會子報仇嘛!   救命啊——我暈船——!!@@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二十七章海戰(上)∼     時間回到一個星期之前……   投宿在樹林中的傭兵團正準備用餐,而團長和迦羅小姐也在先後進入林子,他們正準備著過夜的柴火和明早的裝備時……一個人影突然跳了出來!   「把你們身上的東西交、交出來!」嚥下一口口水,提著大刀的嘍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眼前的這些人為什麼無聊到打哈欠?故意用兇惡口氣,想要掩飾自己不停發抖的雙腿……媽呀,他好怕啊!   「無聊!」大刀一伸腿,坐下。眼前香味四溢的熱湯吸引住他的目光,很明顯,那風中搖擺的小角色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唔,肚子好餓!「我不客氣了!」   「你什麼時候和人客氣過……惡,不要把口水滴進去,我還要吃呢!」卡羅特厭惡的一皺眉,同樣不客氣的坐在大刀旁邊,順手拐了他一肘子。這傢伙,每次都要把口水滴進去,真是噁心死了!   「等等我!」洛飛大呼小叫的擠過來,左手不忘一帶,把愛音也拉坐下。呼呼,好險好險!總算搶到座位了!「愛音坐,來∼∼吃飯!」   「哦……嗯……這個……啊?」從頭到尾都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愛音,傻傻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熱湯,眨眨眼睛。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不過……好溫暖哦,這碗湯。   微微帶著寒氣的風吹拂過來,有些燥熱的夜晚也多了幾分浪漫,雖然這些微的寒意早已不曾任何流浪的人心裡留下痕跡。但是一堆人在這種時候圍坐一團,嘻嘻哈哈的笑鬧著如同孩子一般玩笑著,那種溫暖彷彿透過手上的碗,悄悄滲入自己的心底。   淡淡的溫暖,從那一波波暈開的波紋中,從那慢慢飄蕩在風中的香味中,從自己冰涼的指尖……傳入自己以為早就麻木的心靈……   「你們這幫傢伙是餓死鬼投胎啊?慢點!愛音還要吃呢,喂喂……留點給老大他們啦!愛音,你還要不……愛音?」篝火中,每個人都因為洛飛的語氣轉變看向美麗的歌者。   隔著霧氣騰騰的大鍋,愛音愣愣的捧著一碗熱湯發呆,她美麗的臉龐上則滿佈淚痕。淚珠,一顆顆不停落入同樣冒著淡淡熱氣的湯碗中,而她彷彿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似的,只是看著手中的湯碗。   「愛音?」洛飛猶豫著伸出手,在愛音眼前晃了晃。她怎麼了?這碗湯,就讓她這麼感動嗎?   「喂喂,我的手藝有好到讓她……」努努嘴,拉爾夫示意一下愛音,低下頭同樣努力的和大刀咬著耳朵。「光看就可以飽了?」她到底懂不懂,湯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看的?光看,可是不會飽的。   「好溫暖……」愛音終於喃喃出聲,卻讓這幫大男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面面相覷。湯,當然是熱的,冷的可不好喝啊!她到底是怎麼了?   有必要……大家再次互看一眼,在別人的眼底看出和自己同樣的納悶……這麼感動嗎?   終於,愛音把湯碗捧到自己唇邊,珍重而寶貴的輕輕喝了一口……溫暖的感覺從喉頭落入冰冷的腹內,然後再從腹腔中伸展到四肢。抬起頭,滿足的一笑。「好好喝!」   「這個……」拉爾夫撓撓頭,微微退後一步。愛音怎麼了?她這種表情讓人感覺,毛毛的耶!「好喝就好……好喝就好……呵呵(傻笑),多喝幾碗哦。」   「愛音,乖……不要哭了……」掏出粗布織就,卻洗得乾乾淨淨的手帕,洛飛眼中滿載著溫柔,輕輕的為渾然不覺的愛音試去她滿臉的淚痕。唉,這樣子的她讓自己好不忍,心裡真想就這麼好好呵護她一生呵!   「我哭了?」當事人反倒是最驚訝的一個,愛音不敢相信的伸手朝自己臉上摸去,被湯碗溫暖的手指,碰觸到的是被風吹乾且冰冷的淚痕。看著指尖的痕跡,無辜而又純潔的眼神在周圍的人身上游移,像是想找到答案。「我哭了?我……為什麼要哭?」   誰知道大姐你哭什麼啊?   眾人很有默契的一起翻著白眼,不禁深深懷念起青楓老大和迦羅,他們倆一不在,連愛音也變得奇怪起來。明明哭得這麼傷心,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居然還問別人自己為什麼要哭?真是……有夠給他亂七八糟!   不過說起來……大家互看一眼,再一起看向烏黑不見五指的森林……老大和迦羅已經進去很久了吧?他們倆,到底在裡面幹什麼?嗯?(好奇、好奇、好奇^^)   「你們!」被遺忘許久的人形柱子氣得全身發抖,嗚嗚嗚∼∼∼好餓!嗚嗚嗚∼∼∼湯好香哦!(流口水中……)他雖然是一個小嘍囉,可是他也是有尊嚴的耶!   「啊咧?你還在啊?」輕輕在心愛的人身上加上一件斗篷,正想藉機給對方溫暖,同時吃上一記迷糊豆腐的洛飛驚訝的轉過頭。手臂停在愛音肩膀上方一寸的地方,忘記了它原本是想……它到底是想幹什麼來著?   「你們不要目中無人!」嘍囉再次發抖,這次是氣的。什麼叫他還在?他一直在啦!都要怪這幫目中無人的傢伙,居然這麼閒話家常的聊天,都忘記了雖然沒有初春卻還寒冷的風中,還有一個可憐的他啊!(嗚嗚嗚∼∼好悲慘!)   「目中無人?我們有嗎?」在這一點上,青色傭兵團的所有人倒是異口同聲,一邊呼嚕呼嚕的喝著熱湯,還不忘一邊點頭加強效果。對嘛,他們眼中明明全是好吃的食物,哪裡有目中無人啊?   而大刀和酷斯拉還更加惡劣,兩人互看一眼,擺出互相凝視對方的樣子……   「哦,酷斯拉……我們有目中無人嗎?」大刀抬起頭現出哀怨的樣子,可惜一臉毛茸茸的鬍子和他的表情怎麼也配不到一起去。   「不……我的眼中只有你啊,看!」酷斯拉指指自己的眼睛,眼中的笑意彷彿春日溶化冰雪,卻讓其他人寒毛直豎,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要把剛剛喝下的東西拿出來『重溫』一遍?」你深深印在我的眼中,我的心中呢!」   「哦∼∼我也是,酷斯拉!哦,你為什麼是酷斯拉∼∼」大刀怪異、甜膩的聲音,讓所有的食物在所有的胃裡翻滾,所有的面孔逐漸變青。   「大刀∼∼」兩人握緊對方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酷斯拉∼∼」另一個故意拉長的音調開始發嗲,偏偏說話的人擁有一副公鴨嗓子……   回應這場好戲的是……   「嘔——」所有人捂著從剛才開始就很不舒服的胃,擰著眉頭去找屬於自己的『風水寶地』,開始了灌溉這片荒蕪土地的偉大工作。尤其是受到最多驚嚇的,可憐的強盜嘍囉本人。   突然從草叢裡跳出來的人,愣愣的看著倒滿地的傭兵,撓撓頭又看看同樣倒地的自己手下,腦袋上冒出一串的問號。他還沒有打劫呢,怎麼人就倒了一地?」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所以自動投降?不過,看看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眾人……也用不著用吐的來歡迎他吧?還吐成這樣……嘖嘖,真是難看啊!青色傭兵團也不過如此嘛!   「他們真不給面子!」雖然看見了跳出來的傢伙,也猜到對方是什麼人,來幹什麼的。不過大刀他們此時在乎的,卻是列位觀眾不給面子的表現,哎呀呀∼∼擺明了傷害他們脆弱、幼小的心靈嘛!   「唉唉,你的心只有我懂了……」酷斯拉把手肘靠在大刀肩上,嘴裡還在碎碎念著曖昧不清的話,臉上卻是惡作劇得逞的微笑。   哈哈,這幫傢伙的表情真是值得!不枉自己犧牲下海……呸呸呸,自己又不是風塵女子,說什麼下海……口誤!純屬口誤!喂∼∼看書的,不許你們亂想!人家可是粉正常的咧!   「受不了……」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厭惡,剛剛轉過頭來就又看見這一幕,再次摧殘自己可憐的胃,洛飛幾乎想為自己可憐的內臟掬一把同情之淚。「你們兩個老玻璃,有多遠死多遠!」   「他要咱們有多遠死多遠耶——」難得作弄人作弄得這麼有成就感,大刀他們似乎玩上癮了,欲罷不能。當然,跳出來的、額外的觀眾,早就被他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沒有良心的小孩,真是不孝啊——」酷斯拉再次和大刀一搭一唱,長歎短噓的,只差沒有甩出幾滴珠淚來加強效果了。   「就是就是,枉費我們生他、養他這麼大啊。」   更加曖昧的語氣惹來眾人怪異而『熱烈』的視線,不停在三人身上來回打量。養,也許可以勉強搭得上,不過……生?你們兩個老男人,生得出來嗎?唉,不是偶們不明白啊……這世界變化快……   「你們不要亂說!」看見心上人猶豫的眼神,洛飛簡直氣炸了!這兩個白癡,他要殺人!不要攔著他!   「亂說?我們有嗎?我們什麼也沒說哦!」兩個人擺出同樣的姿勢,兩手一攤,滿臉的無辜……如果臉上沒有那詭計得逞的笑容的話,『看上去』真的蠻無辜的。   「你們——!」   就在洛飛衝至他們面前的時候,兩個人伸出手臂,同時伸出一根食指擋在洛飛面前,不停搖晃。   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兩根手指嚇到了,洛飛保持著衝向前的姿勢,一手收在腰間一手做勢出拳,就這麼傻瓜瓜的楞在當地,呆呆的看著眼前如同鐘擺一般搖晃的手指。   「我們當然是……」互看一眼,再次露出詭計得逞的狡猾笑容。「逗你玩兒!」   「夠了!你們這幫傢伙……你們這幫傢伙……」前面突然冒出來的,已經被氣到不知道今昔是何年的傢伙,衝動的走過來橫在洛飛、大刀、酷斯拉三人中間,擺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你們當我不存在啊?!」   「哦?」摸摸飽受蹂躪的胃,從大刀他們開始亂來就不知跑到哪裡去的翼玥,回到現場。左看看,右看看,滿眼都是好笑的傭兵團團員。「剛剛不是我們在抓兔子嗎,怎麼這會兒換人抓狂了?」   「抓兔子?」摸摸頭,突然跳出來的強盜頭子腦袋上又冒出了可愛的小問號。他在說什麼啊,有聽沒有懂啦!   「哎呀,看來代溝蠻嚴重的嘛!」這回連拉爾夫也來湊熱鬧,這句話一出口,讓所有的團員有志一同的當作沒有看見。這個可憐的強盜,怎麼這麼倒霉會在自家老大們無聊的時候湊上來,真是……為他默哀三秒鐘吧。   一、二、三,時間到!   不過,正所謂『死道人不死貧道』,自家的門前雪都要壓死人了,誰有空管他人瓦上的是霜還是地雷!   沒有聽見、沒有看見、沒有聽見、沒有看見、沒有聽見、沒有看見、沒有聽見、沒有看見……他們可是很忙的,什麼也沒有聽見、沒有看見哦!   「代溝?」問號越來越多,差點把強盜老兄給悶死!甩甩頭,終於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很努力的把刀拎拎好,擺出氣勢。「全部人不許動,這是打劫!再重複一遍,這是打劫,不是演習!」   這老兄……還演習咧,真寶!   震天的笑聲劃破長空,所有的傭兵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乖乖隆地咚∼∼太過癮、太好玩了!這個強盜實在不應該當強盜的,如果改行去當演員,絕對不怕餓死。   「不、不許笑!」強盜老大的面孔上泛上紅暈,因為不止是眼前這幫傢伙的笑聲,他更聽見周圍草叢中埋伏的手下也傳來悶笑聲。唉唉,好沒面子啊!搞清楚,他是來打劫的,不是來搞笑的咧!   聽見不減反而更大的笑聲,強盜老大清清喉嚨。「咳咳,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笑了?我可是很認真呢!」   「哎喲哎喲∼∼我不行了∼∼」洛飛笑得躺在地上,差點還打起滾兒來,捂著肚子兩腳朝天,兩道眼淚水順著臉頰滾下來。不要誤會,這絕對是笑出來的。「啊你嘛也幫幫忙,我可不想當第一個被笑死的人啊∼∼」   「會嗎?我做什麼了?」無辜的表情似乎還帶著幽怨,一根食指向著自己的鼻頭,可憐的強盜頭子到現在還沒有弄懂別人在笑什麼。拜託,告訴他啦∼∼   「老大,不要理他們,他們花轟啦!」腸胃不如青色傭兵團眾人強壯的嘍囉,很顯然和自家老大屬於同一窩出產的品種,嚴重搞不清狀況。居然還有閒心跳出來,煞有其事的樣子更是逗笑了眾人,連愛音也捂著口笑個不停。   自然,青楓和迦羅在這種情況下被選擇性的遺忘了……   「我們花轟?」伸手抹抹臉,努力想把笑到僵硬的臉抹平。可是努力半天,笑容彷彿被膠水粘上了,怎麼也抹不掉。笑著歎口氣,大刀決定繼續玩!   於是,一篇有問題的作文出籠了!「老大,我真是覺得你是個『天才』耶!即『賢惠』又『可愛』,而且很『隨和』,你和你同伴的『堅定不移的友情』更讓人覺得『動人』啊!真『不錯』,真讓我想對你們KTV!」   「真的嗎?我也覺得自己滿多優點的耶,居然被你看出來了,真不好意思。」強盜老大謙虛的朝說話的大刀拱拱手,滿臉的得意還做出一副謙虛的模樣。   實在是忍不住了,所有人向洛飛學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肚子打滾。媽喲,太好笑啦!   「嗯哼,我來翻譯一下。」酷斯拉決定在這個可憐傢伙的傷口上,撒下最後一把鹽。「其實,這番話應該這麼翻譯:」   停了一下,加強語氣。「我真的覺得你是個天上掉下來的蠢才!即閒閒在家什麼都不會,又可憐沒人愛,而且隨便說說就一言不合,你和你同伴的姦情更是動不動就需要男人。長的那麼醜不是你的錯,但是不要出來嚇人嘛,真想K你一頓、T你一腳、再比一個V字形的勝利手勢!」   對啦,這才是大刀想說的實話哪!   「你們……你們……老子和你們誓不兩立!」可憐的強盜老大發出怒吼,不過怎麼聽也像是惱羞成怒,而且羞愧難當不甘心的叫聲。再次搖擺大刀,激動之下差點割傷自己。「兄弟們,上!宰了他們!」   隨著類似於人類進化前原始的喊叫,從草叢裡跳出不少彪形大漢,每個人臉上都塗滿了黑色和綠色的條紋,身上也穿著和草叢相近顏色的衣服。在這黑夜裡,這樣的打扮真是最好的偽裝,讓敵人不易察覺。   當然,如果他們的實力不要差得這麼離譜,從開始就不停的吸口水什麼的,弄出亂七八糟的聲音。這樣,想讓他們裝作不知道草叢裡面有人都很難耶!所以,現在即使跳出來也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哪!   頭子這麼離譜的好玩也就算了,連手下也這麼會出槌,真讓人奇怪,這些可愛的小強盜是怎麼活到今天的?謎啊∼∼   「唉,你們真的是強盜嗎?」洛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又蹲在地上,托著下巴很認真的這麼問。不過,他眼睛裡面帶著止不住的笑意。老天,如果人說『笑一笑十年少』是真的,他今天一天大概就可以返老還童了!   原來,有一個很不開眼的強盜看見他躺在地上,以為洛飛是好吃的軟柿子,所以不假思索就狠狠一刀劈下來……但是!很不幸的,自己用力過猛,手中的刀因為洛飛的閃避而深深鑲入地裡。更不幸的是,就這麼巧,被兩塊石頭夾住了。   於是,可憐的強盜為了奪回自己吃飯的傢伙,努力和石頭展開了一場拔河。而他的『獵物』——洛飛,只好很無聊的蹲在旁邊看著他和自己的刀拔河,當然……其實他看戲看得很樂!天哪,這麼寶貝的強盜真是少有啊!   「他們……真的是強盜嗎?」愛音站在不遠處,被歌舞團的人護衛護住,仔細看著這一場……鬧劇。沒錯,她的確認為自己看見的是一場鬧劇沒錯!   因為,每一個強盜雖然看起來很努力……呃,在打劫。不過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睛,不時瞟向仍舊冒著熱氣的大鍋,愛音發誓,自己清清楚楚聽見了他們嚥口水的聲音!   還有,打鬥的圈子在縮小。不是大家有心要把強盜們逼在一起,而是他們自己的腳步不知不覺的朝著大鍋的方向邁進,眼睛幾乎變成斜視,腳步還要慢慢靠向自己的目標,做出一副『我有努力工作,我有在認真打劫』的樣子。   愛音在心裡歎口氣,當強盜當到這份兒上,真是……真是不知所謂!   夠了,她要結束這種無聊的打鬥……錯了,不是打鬥,分明是洛飛他們在逗人家嘛!她看不下去了!不過,這幫強盜確實蠻好玩的啦!嗯,她是不是也要去軋一腳呢?……決定了!   「愛……愛音小姐?危……」看見愛音走出保護圈,護衛伸出的手和未出口的話一起縮了回去,他又不是白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幫強盜根本談不上危險,連團長都在打他們的主意了。當然,團長想的是招攬他們當小丑來娛樂觀眾。   嗯?愛音要幹什麼?   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認真動手的傭兵們看向慢慢走近的愛音,有點納悶。愛音小姐要做什麼呢?雖然是沒有什麼危險啦,而且他們也有注意,不讓情況脫離自己的控制。因為,有時候連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強盜?   啊咧?愛音小姐為什麼走到肉湯鍋旁邊?難道她還沒有吃飽?不過,剛剛她好像確實只喝了一口湯,難道真的是因為沒有吃飽??   所有人的眼光隨著愛音的一舉一動而轉動著,傭兵們萬分小心的戒備著自己的對手,生怕有個什麼萬一對不起可愛的愛音小姐,當然……如果美麗的迦羅小姐出來見到這一切,會不會對他們崇拜?嗯嗯,現在不是飄飄然的時候,他們要注意自己的對手!   「愛音?」洛飛納悶的換了一個地方蹲,不再看著搞笑的強盜和自己的刀拔河,他換邊到愛音身邊。著迷的看著心上人的優美曲線,暗自吞口口水,埋怨自己真是笨蛋!   剛剛有大好機會吃豆腐,為什麼自己就偏偏沒有把握住?可惜啊可惜,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呢,搞到現在自己只能看著干流口水,連她一根指尾都不敢碰。失策啊!   愛音輕輕一笑,微微彎腰拿起旁邊的大號銅勺放入鍋中,手腕輕輕搖動著。所有強盜的眼神也跟著她雪白的手腕,搖過來……晃過去……再搖過來……   熟黃銅打造的特大號銅勺,本來就是為了人數眾多的傭兵團特別打造的,慢慢從大鍋中提起……一時間肉香四溢,瀰漫開來。愛音輕輕搖動手中的勺子,細心剁好的碎肉、悶了很久變成白色的、香氣濃郁的肉湯,滿滿一勺子啊!   「匡啷噹∼∼」   青色傭兵團的人好笑的停手,事實上,他們也在愛音搖動勺子的一瞬間,同時失去了自己的對手。不是說對方死了或是跑了,而是所有的強盜的兵器全部脫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愛音手上的勺子,嘴巴張得老大,連口水流下來也不知道。   這模樣,比難民還難民!   慢慢地,愛音把勺子湊到自己面前,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臉的陶醉。所有的強盜臉龐都亮了,也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   「呼——」愛音慢慢呼出一口長氣,滿臉的笑容說明了這肉湯是多麼入味啊,真是傑作。所有的強盜,這才把憋著的一口氣吐出來,臉上也是陶醉的表情。嗚嗚嗚,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口水如同瀑布)   然後……愛音居然把勺子傾洩,雪白的肉湯好像一股白色的細線,落在地上,很快被黑色的土地吸收!   所有強盜的表情如喪考妣,如果不是他們用看著親人入土的表情看肉湯,所有人幾乎狂笑出來了,有沒有那麼誇張啊?那是肉湯耶,不是他們的親人啊!   「啊——我受不了了!」強盜頭子發出了鬼哭狼嚎的叫聲,丟下自己的兵器,撲向愛音!所有人嚇了一跳,洛飛更是立刻直起身子,戒備著。怎麼,他終於露出真面目了?   「……早給我吃飯,我早就投降了!」這是捧著肉湯喝得稀里嘩啦的強盜頭子,好不容易從肉和湯之間擠出來的,最後一句話…… ∼第二十八章海戰(中)∼     「你們是逃難的啊?」原來看別人吃東西,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啊!這是洛飛的最新大發現,尤其是一堆搞笑到極點的笨賊,居然被一鍋肉湯就收買了?還真是廉價哦!   「你怎麼知道?」第一個吃飽的強盜頭頭抬起臉,眼睛裡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哇,好厲害!居然用看的就知道耶!   「不會吧?隨便說說而已,不用當真……」洛飛捂著額頭呻吟,他受不了啦,居然隨口說的都是標準答案?是他運氣好,還是這幫笨賊霉?   「你們既然是逃難的,怎麼知道我們是青色傭兵團?」不同於其他人的搞笑心情,翼玥的臉在一瞬間沉了下來。站在樹下,篝火映照著嘩嘩作響的葉片,在他的臉上留下星星點點的陰影,平時溫和的臉龐此時看來確有幾分嚇人。   「對,你們怎麼知道的?」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不得了,這可是大問題啊,他們怎麼這麼疏忽呢?居然沒有注意到!   「有人告訴我們的……嗯嗯……叫我們來搶劫……」嘰嘰咕咕的從嘴裡吐出這麼個答案,讓所有人的臉色一瞬間變成蒼白,下一句更是讓他們心有慼慼。「所以……我們啊……從好幾天前就準備了……」   從好幾天前?   也就是說……大家的冷汗下來了,眼中都是恐懼。也就是說,自己自以為隱秘的行蹤早就被人看穿了,而且不但等在了前面,連陷阱都佈置好了!可笑自己等人還以為萬事大吉,一路上洋洋得意。   「是什麼人?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還說了其他的什麼沒有?」翼玥充分發揮出軍師的本能,差點想要把當初相遇的情景從他腦子裡挖出來,臉色變得可怕。   「我去找老大!」酷斯拉同樣意識到大事不妙,臉色一整,沒有了玩笑的心情。   從剛剛就被眾人忽視在腦後的問題,再一次浮出水面。消失在漆黑森林裡的人兒啊,青楓和迦羅到底遇到了什麼?為什麼一直沒有出來?是迦羅沒有碰到青楓?還是青楓留下了迦羅?難道是半路上……!   千奇百怪的想法可以把人逼瘋!   急匆匆走入森林,酷斯拉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他實在是擔心!若說這幫盜賊是敵人的安排,那麼顯而易見就是調虎離山,對方真正的目標不言而喻,可是……為什麼樹林這麼安靜?沒有打鬥,沒有驚叫,甚至連自己的呼吸也聽不到……   老大啊,你千千萬萬不要出事啊!   呃……無論酷斯拉想過多少進入樹林會看見的情況,也絕對不包括眼前這一種,未免也……太香艷、太刺激了吧?老大還真是掂掂吃三碗公,厲害啊……   髮梢不停滴著水珠,結實的胸膛曝露在空氣中,長長的手臂按在水潭邊的岩石上,水中的健壯青年顯然什麼也沒有穿。當然,洗澡的時候是不需要穿衣服的,不過看他的姿勢似乎要上來了,不是嗎?不過……表情有必要這麼奇怪嗎?   是啦,原因就在旁邊!   岸上站著一個銀髮的少女,同樣驚愕的表情出現在美麗的容顏上,手中無措的抱著的是水中男子的衣衫。緋紅的雙頰好像紅彤彤的蘋果,黑色的大眼睛眼波流轉水光盈盈,還帶著些微的……心虛?她到底在心虛什麼?   再笨,也知道兩個人這麼長時間一直相處,其中的男子還全身赤裸……(青楓:我還在水裡好不好?!)   嗯,發生了什麼連他也可以猜到幾分。看來,他實在是不解風情啊!酷斯拉一邊自責,一邊陪著笑道歉。「……呃……我不知道你們……對不起!」呵呵,老大難得有八卦可以說耶,他要去告訴大家!   轉身回到營地的酷斯拉,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什麼場面,把意思完全給弄擰了!但是,回到營地的他們也沒有心思想這些。   因為……敵人終於出現了!   「大家圍成一個圈,女人和馬匹在中間,盜賊也進去!笨蛋,不是要你們送死,給我滾進去!」氣急敗壞卻又出奇冷靜處理瑣碎事情,這就是他們青色傭兵團的副團長,拉爾夫。   「敵人要使用拖延戰,大家不要拚命,保留實力。」淡淡的嗓音,永遠冷靜的分析著戰況,做出最好的判斷,從來也不曾失誤過。站在圓圈的中心,每一個人都在他眼中,做出最妥當的安排,這也是一個軍師所必須要完全掌握的。   「我在前,你們放心!」   「嘿嘿,後面就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你們這幫雜碎,有機會傷害到任何人的!」   一高一矮,一靜一動,完全成為相反鏡子般對影的是戰事的好搭檔。大刀收起玩笑的心思,專注於生死存亡中的他是冷酷無情的劊子手,而完全和他相反的是洛飛。個性開朗,長槍揮舞起來卻是滴水不漏,更兼之有心愛的人需要自己保護,自己要變得更強啊!   「光·護衛·盾!」害羞的個性,精明的頭腦造就了一個傑出的魔法師,也是天生的財務總管。沒有囉嗦的言語,只是簡單的四個字而已,已經把絕大多數人包圍進光系的防護魔法中。   剩下的,當然都是好戰分子。   敵人,是同一時間出現在林子裡面、外圍的人,穿著潑上所有色彩般的忍者衣服,利用樹木的陰影遮擋自己的身形,圓亮如同貓般瞳孔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寒光和殺機。   「乖乖∼∼一回來就碰上大場面啊!」   雖然和眾人的護衛圈被分隔開,不過酷斯拉可不是怕事的主兒,抽出自己的兵器,露出嗜血的笑容。嘿嘿,你們這幫傢伙運氣不好哪,不知道沒有自己人在身邊礙手礙腳的話,往哪裡砍都可以嗎?   綵衣的忍者沒有一個回答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閃爍著不明的光彩,手上不同的兵器顯示了各人不同的修為。更甚者,有人手上亮起了不止一種顏色的光芒,不同屬的魔法!讓青色傭兵團的人大開眼界,忍者中居然還有魔法師?   「他們不是忍者,退!」與其他人臉色躍躍欲試的表情不同,翼玥咬著下唇臉色煞白,大喝的同時手中也亮起魔法屬性的光彩。「水·那亞·夢幻漓鏡!!」   巨大的水泡從地底出現,平整、光滑的如同鏡面,和光的防護魔法相互輝映交錯著。   忍者們互看一眼,沒有更多的動作,依舊停留在各自所處的位置。他們知道,就算現在動手也沒意思,『現在』的他們沒有辦法透過兩種屬性的防護和反射魔法,要想殺了這幫傢伙,現在恐怕還做不到。   不過……看著剛剛走出樹林的人,每個人面巾下面的面孔露出殘忍的笑容,忍不住的得意出現在眼瞳中,帶著蕭殺和戾氣衝向所有人。嘿嘿,你們上當了!   「發生什麼事了!」頭髮上還在滴水,碧綠色的長衫因為包裹著一具濕淋淋的身體,顯得有些地方貼服著肌膚。寬闊的軟件套在身體外面擋住曖昧的視線又氣又惱的雙頰飛上一抹紅暈,沐浴過的膚色更顯得白皙,卻被嚴厲的表情破壞了美感。   「我想,就是老大你現在看見的這樣子囉!」不屑的撇撇嘴,酷斯拉有點奇怪……迦羅小姐呢?難道是因為害羞?」不過老大,你把迦羅小姐一個人丟在樹林裡……妥當嗎?」   「閉嘴!」惱羞成怒,青楓不自覺想到剛剛那女人的態度,簡直是太讓他生氣了!這個笨酷斯拉,真是哪壺不開他提哪壺!何況,那女人自己搞得定,不需要他們替她擔心……咦?他的口氣怎麼這麼酸?   「不要這個樣子啦老大,我知道剛剛『打攪』了你們的『好事』。不過姑娘家難免臉皮薄,要是把她嚇跑了就不好了吧,而且迦羅小姐很可愛啊,我們可是很識相的。老大你光棍兒了這麼久,是該找個好姑娘啦!」   喜滋滋的酷斯拉沒有看見背後,青楓鐵青的面色和咬牙切齒的表情,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一把捏死他比較快!這個超級大喇叭,這下子他是跳進海裡也洗不清了!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見鬼的女人害的!   「啊……你和迦羅?」愛音捂著小嘴,發出不敢置信的低呼。怎麼可能,迦羅和青楓團長?不過,看他們倆的樣子彷彿老友一般,讓她好羨慕。   她羨慕迦羅和任何人都很快可以打成一片,羨慕她那隱藏在不同情緒下的真實個性,羨慕她那一份獨特的溫柔。真的……好羨慕……   「嘖,老大你的手腳真快!」盯著居高臨下的花忍者,洛飛也撇撇嘴,眉梢不動一下卻說出刻薄而酸溜溜的挖苦。哼哼,他現在也只摸了一下下愛音的小手啊,老大居然這麼快就把更難纏美麗的迦羅弄上手了?痛哭啊流淚啊,他可憐的男性自尊啊∼∼   「你們通通閉嘴!」太陽穴上青筋跳動,青楓強力克制著自己的拳頭不要吻上自己好兄弟的下巴,在看見連翼玥也一臉驚異的想要開口,他的怒吼終於忍不住了。「現把敵人收拾了,再讓我聽你們囉嗦!」   「喂喂,這是不是就叫惱羞成怒啊?」興致勃勃的聲音,是依舊沒怎麼搞清楚狀況的強盜頭頭,像個好學的學生,他還把手舉起來提問。若不是一臉的認真,真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成心的?   悶笑從不同的嘴中溜出,連板著臉的大刀也咧開笑容,差點又被打回原形的破功。這個強盜,真是搞笑的專家啊!看來,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了。   「好玩嗎?」瞇起眼,一個花衣服的忍者冷冰冰的開口了。極其緩慢的話語,彷彿剛剛學會說話般的語氣,冰冷而帶著潮濕的殺意,彷彿讓眾人看見了滿天的血花飛舞,猶如一條冰冷的毒蛇爬上帶著體溫的脖子。這種怪異的感受,讓人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不好玩,不過……你們是來玩的嗎?」同樣戒備著,青楓收起憤怒的心情,他的心情如果不平復下來恐怕對付不了他們。心裡泛起疑惑,這幫傢伙是什麼人?   他們是……!翼玥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低垂下眼簾,瞳孔中閃爍著任何人也看不清楚的情緒。不可能!是那個人嗎?不,他相信不是。如果是那個人的話,這件事沒有這麼風平浪靜,但是眼前的傢伙……他又確確實實的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確切說,從什麼地方爬上來,爬到這人間!   「嘶嘶∼∼」是笑嗎?可是為什麼這些花衣忍者的笑聲這樣怪異?聽起來……許多人都縮縮脖子,真的好像是蛇類的呼吸,帶著同樣冰冷的殺意。   「我們的任務,已經達成了。」更加緩慢的看著天上的一雙彎月,咬字不是很清楚卻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好像說話的時候總是怕咬著舌頭似的,這些人中也只有一個人在說話。   遮臉的面巾微微一抖,似乎是他在笑,可……為什麼底下會有蠕動的感覺?好、好噁心!   青楓皺起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轉頭看向黑漆漆寂靜無聲的森林。本來就冰涼的水珠順著髮梢從額前流下,此刻卻好像變成了冷汗,即使是數九寒天泡冷水也不覺得冰,此刻青楓整個人卻好像掉入了冰窟!   迦……迦羅!這幫人的目的是迦羅!他們,上當了!   「不……」   「不能讓迦羅落入他們手中!」青楓一個字還未說完,就被突然爆出大喝的翼玥嚇了一跳,原本冷靜的魔法師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緊咬牙關,手中居然同時亮起不同顏色的光團!翼玥,生氣了!   「你說什麼?」洛飛掏掏耳朵,翼玥這麼大反應做什麼啊?   「我說了,不能讓迦羅落入他們手裡,你聽不懂是不是!」魔法師好像充氣的氣球,飄上半空,額頭閃亮起紅色的光芒……不行,他絕對不可以讓迦羅……不!   天下,不能再像千年前般了!他一直的等待,為的……不是這樣的一天到來呵∼∼「火·真·熔岩裂!」   地表轟隆隆的開裂,巨大的裂縫透出騰騰熱氣,翻滾著的火紅熔岩帶著金色的琉璃之光,一時間天搖地動!這,就是火系的究極魔法!   不過,翼玥他怎麼會用?   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青楓凌厲而疑惑的眼神在自己認識多年的人身上徘徊,他們所認識的……真的是眼前這個幾欲瘋狂的翼玥嗎?那個有時候迷糊,有時候搞笑,有時候冷靜的魔法師?他現在臉上的表情,是自己一直都不曾看過的。   「嘶嘶!這就是你的真面目?」花衣的忍者左閃右躲,身體扭出怪異的角度,看得青色傭兵團的眾人眼睛發直。這……這是人的身體可以做出的嗎?活像把全身的骨頭都抽掉了,要不然……要不然就是全身都是關節!   「我是誰,跟你沒有關係。」輕飄飄的落在一個花衣忍者面前,似乎認定了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那個少女呢?把她交出來!」   「嘶嘶,有本事就自己找啊!」花衣忍者一開口,大家就聽出來了,他就是從頭至尾一直說話的人。但是,這些人的衣服都差不多,翼玥到底是憑什麼知道是他的呢?   「我會的!」為了那個人,他一定會的!「但是……那是在消滅你們以後的事了!」   「嘶嘶,消滅我們?」花衣忍者似乎有點吃驚,即使如此,他的語氣還是宛如鸚鵡學舌般的一字一頓。「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人類!」   「我知道……」緩緩地,翼玥的眼神掃過所有或爬或卷在地上、樹上的,那些花衣忍者。眼神一下子變得冰冷又諷刺。「很辛苦吧?」   「什麼?」洛飛眨眨眼,翼玥在說什麼?慰問敵人?   「要從魔界爬到人間很辛苦吧?」宛如炸雷,魔界兩個字炸的大家頭暈眼花!魔界!那個寸草不生,那個人人都害怕萬分,那個自從被封印以後就變成傳說的……魔界?!   好像沒有看見大家驚訝的眼神,翼玥還是說著自己想說的話。「為什麼裝成人類的樣子呢,你們不是最討厭人類的嗎……是為了……」那個人嗎?吞下最後幾個字,翼玥閉上嘴。   「嘶嘶,沒錯!」花衣忍者扯下臉上的面巾,除了眼睛周圍像是人類之外,他原本被包裹住的面孔佈滿了青綠色的巨大鱗片,人類嘴巴的位置裂開一條縫,相當於人類的兩耳之間的距離長短,血紅的長舌在口中吞吐著,舌尖分叉,嘶嘶作響。   那是……擁有著人類面孔的蛇,還是擁有蛇般軀體的人類?   「我們妖魔最討厭人類了,還有自以為了不起的神!」左右環視一周,毫不掩飾他的殺氣。「嘶嘶∼∼」   「妖魔都是怪物,都是吃人的怪物!」不知道是誰,壯著膽子叫了出來,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不停上下點著的頭,看著妖魔眼中卻是好笑。   「那又如何?」   一句話,把大家問楞了。那又如何?吃人當然不好,妖魔長得醜陋又吃人……所以……所以……   「嘶嘶!人類出生吃萬物,不問原因,不問對錯。」青色的臉龐上,巨大的鱗片在火光中閃著詭異的色彩,裂縫一開一合露出淡綠色的毒牙,血紅的長舌在空氣不斷嘶嘶作響,宛如人心底的毒藥在蒸發。「只因為你們是人類嗎?」   「呃……」   「嘶嘶,可是……我們是妖魔!」抬起臉,人們疑惑了,這妖魔臉上的是人類的表情嗎?那是自尊和崇敬的表情,妖魔也會有表情,從來沒有聽過,自然也不曾看過啊!「妖魔出生就要吃人,就像獅子老虎出生就要吃肉一樣,這是上天注定好的。」   寬大的袖子裡伸出巨大的爪子,三趾間連著薄薄的薄膜,白色的尖利宛如人類的指甲,滿佈的鱗片同樣閃爍著不同的色彩。看著自己的『手』,妖魔發出笑聲。「所以,人類可以吃其他的生物,而妖魔……就不可以吃人嗎?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為什麼不可以吃人?因為吃人不好?為什麼不好?人類也吃其他的生物啊,若其他生物會說話、有智慧,人類還會吃嗎?人類為什麼不會吃人類?可是,如果同樣和人類具有智慧的生物,為什麼就不可以吃人呢?   為什麼!   簡簡單單三個字,把所有人問到啞口無言,他們從來不曾想過為什麼妖魔要吃人,又為什麼不可以吃人?人人都知道,妖魔要被消滅……為什麼?因為它們是人類的敵人,因為它們吃人……可是又有誰深究過,那些妖魔背後的真相?   「嘶嘶,只因為你們是……」妖魔綠色的皮膚彷彿許多的眼睛,每一隻都閃爍著惡意,閃爍著質問。「因為你們是人類!自私自利的人類!」   「……可是,人類做錯事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呵,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說的、做的負責。」出聲的是翼玥,眼中閃著同樣的光采,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情緒。可憐的妖魔啊,太過於執著這件事的話……會變成和自己一樣可悲啊……   「嘶嘶,負責?」妖魔似乎聽不懂。   「是的。我承認,人類是非常卑劣的生物,在神的眼中是喜好血腥殺戮的悲者,在妖魔眼中也不過是會走動的獵物。甚至,在每一個人眼中,其他人都和自己完全不同。因為,大家擁有不同的思想!不過,背負著自己需要負責的事情,這是人類自己的宿命啊!」   背負的宿命……?妖魔的長舌在翼玥面前搖晃,類似人的眼睛冰冷無情,看不出任何情緒。「嘶嘶,繼續說。」   淡淡一笑,翼玥白色的手覆蓋上那綠色的鱗片,輕輕撫摸著巨大的三趾。「也許,有一天……人類可以放下報復之心,和妖魔好好相處的啊!人類改變自己的偏見,妖魔學習不再吃人,這個世界……會變得多麼美好啊……」   是啊,那是他原本背負的願望,原來……自己還沒有忘記嗎?和人類好好相處啊!那是每一個妖魔都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夢想,他不禁懷念起久遠到自己想要忘記的事情,快了……那個人……時間要到了!   「嘶嘶,和人類相處?」妖魔歪著頭,看向其他一直默不作聲的同伴們,嘶嘶的響聲迴響在空地中,彷彿眾多的巨蛇呢喃私語,此刻聽了縱然有些恐怖,卻不再讓人害怕。   「嘶嘶,我們不可以相信人類……」黃色的眼睛如同人類一般,瞇縫了起來,眾人的心一下子拎了起來!「不過……嘶嘶……我們願意去試試看,嘶嘶!那麼,到底誰可以做到你說的這一切呢?」   「你們擄走的那位女性。」斬釘截鐵的聲音震撼了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說話的翼玥,他說的是迦羅?為什麼?迦羅真的可以做到這一切?妖魔和人類的成見,可不是人人可以化解的啊!   翼玥望向即將消失的雙月,好美啊……他都要忘記月亮是什麼樣子了……   「相信我,只有她可以!所以,」看著被鱗片遮蓋住的面孔,說著自己許久未說過,也許已經遺忘的語言。「蛇魔童子,告訴我……那個銀髮的少女,她在哪裡?」   「……船……」說出妖魔語言的人類啊∼∼蛇魔童子願意指引你方向∼∼「沿著海岸,她在船上!」 ∼第二十九章海戰(下)∼     藉著蛇魔童子的指引,青楓他們很快在不遠處的河流找到了船,在入海口的位置,發現了丟棄的小船。最重要的是,他們得到了有人帶著銀髮的美女上了一艘大船的消息。足夠了,對他們足夠了!   「……翼玥……」青楓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喊住了臉色蒼白的軍師。   緩緩地轉過頭來,寂靜的甲板只有他們兩個人,背映著滿頭星斗,海風吹動翼玥一頭長髮和獵獵作響的長袍,蒼白有力的手指抓住自己的前襟,微微的歎息溢出唇。「有事……麼?」   「我們……不是有意要躲開你的。」搖搖頭,邁著穩定的步伐掠過他的身邊,雙肘撐在船舷,看著藍到發黑的海水在身下翻滾。前方,豪華的大船亮起暈黃的光芒,可是如同彗星一般的銀色少女,卻一直不曾出現在大家的視線。   「我知道……」苦笑一下,翼玥也學著青楓的樣子趴在船舷,眼神複雜。蛇魔童子是暫時聽從他的話退走了,但是他的身份恐怕也被它們給看穿了吧?蛇魔童子,在妖魔中不過是中下等妖魔,連它們都爬到這人間,那其他的……翼玥不敢想下去了。   「你現在給我們的感覺,就好像一份禮物。」   聽著青楓的話,翼玥驚訝的挑高眉,禮物?他是長得像,還是怎麼著了,居然說他像是禮物?   「是的,一份禮物。包裹得嚴嚴實實,每次拆開一層包裝就發現,原來下面還有一層,看不見裡面到底埋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是啊,就好像……那個女人一樣!青楓笑笑,抬起頭看著天際彷彿跟著船走的星星。星星,好美啊!   「你還是原來的你,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你和那個蛇人有什麼關係,但是如果連自己相處多年的好兄弟都信不過,我想……我們還是殺了自己算啦!」低低的笑聲從翼玥那裡傳來,青楓臭著一張臉,這小子……真是不給面子。   抬起頭,翼玥的臉恢復了平靜,不過還留著激動的痕跡。輕輕把手搭上青楓的肩膀,翼玥做出了決定。「老大,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個故事,一個好長好長的故事,長到會讓你喊救命喔!現在,請相信我,好嗎?」   「好呀,我這個人對故事最有興趣了!」毫不猶豫,青楓就給了最真誠的回應。但是,他此刻絕對想不到這個故事到底有多長,裡面隱藏的又是怎樣全然的悲慘壯烈,那個被世人隱藏的、遺忘的、不為人所知的……故事。全部的開始,不過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啊……   「謝謝……」輕輕把頭靠著青楓的肩頭,翼玥不讓他看見自己即將湧出的淚水,心裡的悲哀一直是濃的無法化開啊!但是,有人肯傾聽的感覺,真好啊。   「不客氣,我們是兄弟。」拍拍翼玥的肩膀,青楓在心裡歎了口氣。無言的環視整艘船,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他卻知道很多的人沒睡,也知道有多少耳朵豎著聽剛剛那番話。   是啊,翼玥說著不知名的語言,渾然不似人類的蛇人,還有那句……魔界!多少讓生死相隨的兄弟們產生了疑問,許久不曾提出並且想起的問題一一浮現在心裡,自從相遇以來不會變老的翼玥,有時候偶爾會出現的不可解釋的意見。   難道連翼玥也是魔族人?   這個想法幾乎浮現在每一個人心裡,可是即使在懷疑中,大家也無法當著翼玥的面去問。魔族和人類是不可原諒的敵人,自從開天闢地以來,自從人類信奉神明開始。經過「七方爭戰」之後,人類更加仇視魔族,儘管人類和魔族並無直接的仇怨。   但是,當自己可以把性命交到其手中的好兄弟,和魔族這個黑暗光環重疊的時候……即使是鐵打的漢子,也在不知不覺中退卻了。   這一切,對於想要重新開始的翼玥而言,比什麼都痛苦。但是,他……早該習慣了,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痛呢?他,不是早就沒有心了嗎?是什麼時候,他又重新學會了這些感情?到底是什麼時候?   想要再一次硬起心腸的時候,為什麼青楓一句「我們是兄弟」讓他這麼感動?他要去救迦羅,也許她就是人類和魔族最後的希望,雖然也可能是毀滅這一切的人。他要離開大家遠遠的,還需要去化解人類和魔族的仇怨嗎?他……想要逃!   可是……為什麼卻被簡單的一句話打倒……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兄弟!他不記得曾經在什麼時候,從什麼人口中也聽到過,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青澀的少年,帶著崇拜的眼光看著說話的人。他那威武的身軀,溫暖的笑容,還有那染血倒下的背影,無時無刻不出現在自己心底深處。   原來,自己還是寂寞的。原來,自己一直在等待,等待著有人再次對自己說出同樣的話啊!   流淚一點都不可恥,眼淚有時候並不是懦弱的表現,反而人類因此有著充沛的感情,這也是妖魔一輩子學不會的。即使有些小妖魔具有這種靈性,卻被人類的背叛和魔族天生的淡漠給冰凍,再也回不去原本的信賴。   好想啊……他好想再一次試試看,再一次去試試看自己那微薄的願望,那個他答應「某人」一定要完成的願望。   當我們再見面的時候,我希望你已經做到了,那麼……一切就拜託你了!我的兄弟,好兄弟!   所以……他一定要完成!也所以,他要好好看著迦羅,看?她到底是不是自己心裡所想的人選,必要的時候是不是要選擇告訴她一切?他不能讓有心人毀了她,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想借由她的手毀滅一切的人,是確實存在的!   而且,是他也熟識的人啊!   隱藏起自己的真實心願,一如遺忘的記憶,把希望的火花埋入深深的黑暗中。壓下激動的情緒,他必須要先救出那個必須的少女,他要看看,到底在這風雲變幻的時代,這少女將帶來什麼。   是毀滅,還是重生?   「我說青楓,你不想去救迦羅嗎?老跟在後面,簡直就像在送他們一樣呢!」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情緒主宰了他,怎會這麼久放任那少女一個人,而且……風雷電鳴卻又星月交錯。在那船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希望迦羅沒事啊!   「嗯,我們老是追在他們屁股後頭也不行啊!」看見翼玥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放下心來。青楓帶著些微擔憂和氣憤,死死盯著遙遙領先的大船,當他一想到那個該死的女人就在上面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放把火燒了它!   「沒錯……」翼玥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而自己也在擔心著。如果他沒有估計錯誤,迦羅就是……的話,他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呆子啊,他們千年前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那之後,大家所做過的努力又是因為什麼而破滅,難道……就只有他一個人還記得嗎?   「那我們要怎麼做?」有點煩惱,如果救不回那個丫頭,東尼會殺了他的。絕對會!   「大海上的話……」低下頭看著悠悠的海水,翼玥的眼中出現一絲算計……這附近的海域,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那個東西」的棲息地。   「那就破釜沉舟吧!」   「嘎?」青楓望著淡淡笑出來的翼玥,有些發冷,海上……破釜沉舟?會出人命的……鐵定會……   「轟隆!轟隆!」   接受了翼玥的建議,終於在跟到不耐煩的時候,青楓開始發火了!   這點,我想我也知道啦!只是……這個笨蛋為什麼不替我想一想啊?!呆子也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不過,好像我忘記了一件事……哇!我忘記告訴他,我要去帕佩了啦!   官船並不小,可是在連續的炮轟之下也是東倒西歪的,我也被人倒扭著手臂推推搡搡的推上甲板。   這上面已經亂得一團糟了,偏生又有兩艘大船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你發一枚火炮我來顆水底雷的湊熱鬧,砸出高聳的水柱淋濕眾人。將軍上來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氣得他大練獅子吼:「停漿!落帆!火器手就攻擊位置!火炮上膛!快快快!!」   噢,原來海上打仗是這麼玩的呀,好玩!   我和押著我的士兵躲在門洞裡面看得津津有味,眼珠子瞄瞄這個再看看那個,本來在我眼裡都差不多的士兵馬上看出區別來了,各司其職的忙碌開。雖然此時也是一團亂,不過比起剛才顯然亂得有秩序多了,該幹什麼就做什麼。   我們的船頭、別人的船側方向,毫無預兆突然飛來一顆黑黝黝的鐵皮炮彈,將軍急令舵手:「左滿舵!」   「是!」舵手聞令將原本高舉的船舵一轉到底,往左舷一擺,原本受命後退的漿手立刻調過漿全力划行,險險的避開了這次危機。   「炮手,預備……」將軍站在兩個炮手中間指揮,計算著距離下令。「開火!攻擊手,預備!」   一個錯步走到炮手身後,箭上燃著火油的弓箭手馬上填滿所有空檔,箭拉滿弦做勢待發。所有的火炮幾乎是衝著一艘船去的,當另一艘發現自己落單的時候已經隱約可以看見對面船上晃動的人影了,將軍冷冷一哼。「兄弟們,報仇的時候到了!放箭!」   落單的大船雖然不甘心,也只能全力劃開以避其鋒。將軍得意的一笑,下令:「升帆,甩開他們。」   得意洋洋的話音尚未落地,就見一個士兵從船後側跑過來,單膝跪倒氣急敗壞的報告:「將軍大人,後面又有幾艘船衝過來了!」   「什麼?!」將軍從旁邊的副官手中接過一個長筒四下看,只見七八艘雙桅快船把我們這三艘船圍在中間,隱隱的有一網打盡之嫌。   然後一艘更大、裝備更是齊全的龐大鐵甲戰艦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將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這麼龐大的鐵甲戰艦包括他自己的國家都還不具備,當戰艦上升起黑底白龍的旗幟時,我所能看到的所有人臉色都變成慘綠色。   這種表情讓我感到好奇,乖乖!這黑底白龍旗到底代表的是什麼人,居然能讓號稱西方第一帝國帕佩的名將一臉大便樣?   唉,本來是靜靜的看著好戲不關我事來的說,可是那個將軍的眼珠一轉就轉到我身上了。「把她,」一指我,「綁到桅桿頂去!另外,把船底艙的少女們都帶出來丟到水裡去,快!」   什麼?!老兄,真的不關我事啊!用得著這麼不講情面嗎?   「為什麼?」衝著滿臉陰笑的將軍喊出這麼一句,我從他身邊被推走。喂,死也好歹讓我當個明白鬼吧?   來到我面前,滿意的看著士兵忙碌著準備把我吊上桅桿的最高點,用手挑起我的下巴。   「看來你不知道海龍王這個人呢!告訴你吧,這整個海上有鐵甲戰艦的就只有他了,傳聞他可是個一日無女不歡的淫魔。當然需求多就不能要求他的女人有多美貌,所以我船艙裡有一百多的美女就可以讓他的人下水去撈,然後讓他看清我船上還有一個絕世美女。」   帶著莫名惡意的手指滑過我光潔的面頰,讓我厭惡的別過臉,一粒粒的雞皮疙瘩從身上各處冒出來。救命啊!你又不是帥哥,不要碰我啦!「只要用你就可以換回我們的性命了,至於其他的……可以以後再說。」   不是吧?!超級淫魔?那我不是死定了!?等等,我不能在這個帕佩的白癡將軍面前出手,並不代表不能修理淫賊是吧?不過……我看向一直抱著手臂在一旁納涼還舒服得差點打呼的捨爾庫拉吉,他的力量明擺著很強大,為什麼不出手?   他難道在打算什麼嗎?而且最嘔的就是,他明明是我(好像是吧?)召喚出來的耶,居然會倒打一耙的跑錯邊!唉,這種時候才體會到美女的悲哀啊!   (……如果是醜女的話早就被殺掉了,還等到這會兒?不過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讓你在這一幕中毀容。)   (水月:謝了,我還是鍾意美美的面皮。)   「你……呃!」剛想說話,腰間的繩子一緊勒住要說的話,幾個士兵居然把我像吊死豬肉一樣吊上桅桿。你們這幫豬頭,惜香憐玉四個字都不會寫啊?TMD,我這是招誰惹誰啦?   沒天理啊∼∼人家不玩啦……呃!這也不行啊?   被士兵們推出來的美少女們,一個一個被踢到冰冷的海水裡,「撲通!撲通!」的好像在下餃子,只是這個餃子也未免太過國色天香了些吧?   果然,從外圍的船上放下來不少的小舟往少女們所處的地方劃來,而我猜測是青楓他們來救我的兩艘船則是按兵不動的遙遙相望著。   其中一艘小舟卻不理會周圍的少女,甚至在有人想要攀上去時毫不留情的予以格殺,在血水染紅水面後,其他人再呆也不敢去妄想登上這艘小舟,反正還有其他的舟子願意救自己何必跟小命過不去呢?   小舟在靠近船舷的地方停下,一個大鬍子站起來只消一眼就瞄準了將軍,衝他一拱手。「海龍王謝謝閣下的厚禮!不過海龍王最中意的還是桅桿上的這個美女,看在你們送了厚禮的份上可以給你們食物和清水,留下財物和船,海龍王這次看在美女的面子上不傷人。」   不出所料!   獨自被丟在桅桿上的我冷冷的看著底下的鬧劇,銀色的發隨著狂風亂舞著,衣裙也發出獵獵的聲響。唉,人家我好歹怎麼說都是個美女,卻……被綁得好慘!嗯?瞥見捨爾庫拉吉嘴角微微上揚的動作,腦子慢半拍的想:他在搞什麼?   「轟!!」這就是答案了。捨爾庫拉吉雙手相對從中醞釀出氣波,在對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轟了個屍沉海底,血腥味引來了嗜血的海中狂徒——恐魚。   (恐魚:就是大家所認識的鯊魚的老祖先,和恐龍生活在同一時代的鯊魚。還不知道啊?這個……去翻書吧,人家也是從電視上看來的。呵呵,將就看吧!)   濺起的巨大水浪和不是翻滾起的黑色魚尾,白色和紅色的濁水不停攪動,大片大片的碎肉被咬在雪白的牙齒之間!灰黑色的背脊反射著陽光,白森森的骨頭不時在水中若隱若現,在巨大魚類的撞擊下,剩餘船上的人也被頂翻落水,發出短促的尖呼就消失在魚類的口中。   人類,自命是萬物的主宰,在這種時候卻處於食物鏈的最低層……真是悲哀啊……   「你在幹什麼?!」將軍大驚失色,尤其在看見鐵甲戰艦升起紅色的戰旗後。不管怎麼說,從海龍王的角度來說,殺人的都是自己船上的人,這麼大的攻擊波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自家船上轟出去,總不能硬說這個人不是自己的部下吧?兩國交戰尚不斬來使,更別提當著主子的面宰了他的狗,這口氣除了死人誰也嚥不下。   「不幹什麼,好玩。」捨爾庫拉吉伸伸懶腰,眼中滿滿都是血腥殺戮的興奮。   「我可不是你的部下,我只想要看見血!我不是你腦子裡想到的那個東西,我是更高的存在,我吞食了你認為會從魔法陣裡跑出來的笨蛋。不管是你的也好,他們的也好,此刻我只想看見血,鮮紅的血!」舔舔嘴唇,笑得殘忍。   「住手!!」青楓站在一艘大船的船頭,手中舉著一隻火把。因為海龍王艦隊的迫近,三艘本來敵對的船已經靠得相當緊密了,理所當然的把所有的話盡收入耳。不知什麼時候,包括了鐵甲戰艦在內的一片海面上漂浮著一層黑色的東西,還在不斷地擴散。   「我在海裡倒滿了原油,我不管你們的事,到現在為止我也只是要你們把『銀色迦羅』交還給她所屬的歌舞團而已!把人還給我們,我們就走。不然,」一咬牙,火把靠近水面,船上其他人也都拿著火把做出同樣的動作。「大家就玉石俱焚好了!」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不能讓他繼續這麼下去了!否則迦羅會……迦羅會……她會死的!他要怎麼和東尼交代?青楓警備的看著對方,雖然看起來具有威脅,可只有自己知道身體在微微顫抖。太恐怖了,那個男人給他巨大的壓力,他……是誰?   船艙中,早就感受到捨爾庫拉吉氣息的翼玥低下頭,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雙掌。仔細看,他眼中帶著難以言語的悲傷。「是你啊,終於……終於……你又再次出現了……」   「這才是我想看到。」捨爾庫拉吉低笑著揚眉,抬起頭似乎看天,又似乎在看我。正當我心裡發毛的時候,他膝蓋微微打彎,輕鬆松一彈已在我面前飄浮著。「原來你才是關鍵啊?」   怎麼可能有人類可以一下子跳這麼高?所有的人都呆愣愣的看著高處的我們,不清楚我們在幹嗎。將軍害怕他傷到自己的保命符,青楓害怕的是不好和歌舞團交代,而且自己也不能讓東尼的表妹死在他面前,知道我身份的他更怕會引發戰爭,海龍王則是怕上好的五花肉還沒吃就飛了。   「你是誰?」我敢肯定他不是一開始出現的巨人,此刻他不掩飾的對我散發他強大的氣息,即使我和妮婭絲聯合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很聰明,不過我討厭聰明的人。」他的臉孔更顯得邪惡無比,捏在我脆弱的頸項上,並不用力致我於死地而是在享受著別人對他的恐懼。   「知道嗎?我等待解開封印的人很久了,可沒想到和船上的魔法陣重疊後的魔法力場讓我重獲自由,所以我吸收了真正的捨爾庫拉吉。我的名字麼,如果你可以再一次見到我,我就告訴你。」邪惡的笑著,眼中閃著殺機!   什麼意思?   胸腹猛然一痛,我懷疑的低頭看去,卻只見到他的手臂和衣服上慢慢暈開的血漬。想也知道,他的手洞穿了我的五臟六腑和身體,難怪……嘴角流著血絲反而笑了出來,慢慢抬頭看著他飽含興味的眼。「你想看到人類自相殘殺。」   「是的,我是!」   抽手帶出點點血花,然後,在稍微下方的桅桿上輕輕一踢,桅桿就這麼輕易的折斷。看著捆綁著少女的桅桿直直到落入到海中,伸出手仔細舔著手指上的血,充滿邪惡的動作和滿足的表情讓所有的人反應不過來,就這麼看著慘劇的發生。   被捆麻木的手,背上背負著沉重負擔,胸腹間滲出的血水和痛楚在提醒我,我暫時還沒死。可,又有什麼用呢?他知道,我也知道,這是致命傷。   帶著鹹味的海水湧入我的口中和鼻腔,眼神漸漸渙散,意識也逐漸被黑暗籠罩。在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不見之前,我凝視著漂浮著黑色原油的海面,它就像黑蘭色的透明寶石,雖然暗,可還是有著不可預見到的光芒。   最後一閃即沒印在我記憶深處的是滑過面前,水裡的巨大蝶形黑影…… ∼第三十章重生∼     「你回來啦?咦,你手上的是什麼?」   「……人。」   「這就是人嗎?長得好奇怪喲,呀!沒氣了!撿破爛也就算了,幹嗎撿人還撿個死人回來?」   「……」   「唉,又是因為不忍心嗎?哪見過你這麼不務正業的人魚啊,一天到晚撿破爛,得得得,好事做到底!給我,我把她給埋了去。」   「不要!」   「難道……你要救她?不行!咦?等一下,這個人……好奇怪,她身上有魔氣,難道是被魔族所傷?」   「龜公公!」   「好啦好啦,老烏龜都被你煩死了!人氣都沒了要怎麼救啊?難不成……不行!你可以想別的方法,我不許你用血去救人,而且還是個人類。」   「沒死,不用血。」   「你的意思是說她還沒死,所以不用你的血去救她?」伸出手探了探鼻息,搖搖頭。「死啦,都沒氣了。」   「沒死!」捉住對方的手放在傷口上面感應,「沒死!」   「咦?真的,還能感覺得到氣的流轉,不過這麼冰的氣息也很奇怪。而且啊,小魚你感覺到沒,她的皮膚跟你一樣似乎可以呼吸,可她又不是人魚。嗯,不但魔法力強大還有鬥氣呢!可惜啊,被人吸走十之八九,真是可惜!小魚你真的想救她麼?就算她被救活,沒有生前的強大說不定又會尋死覓活的喲。」   「不怕。」似乎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露出天真得近乎白癡的笑容。「洞府。」   「你是說老章魚看守的洞府啊——倒也是個辦法,聽說裡面留下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你不會跟她到人類的世界去吧?」   低下頭,「遵守約定,小魚記得。」   「記得就好!不過你看,她自己的細胞正在不斷的分化組合,很快的她的肉體就可以修補好了,而她體內的那股冷得不像話的氣也應該運行開來把她自己救活了,至多……活不過來你再用血救她好了。現在嘛……小魚你到老蝦米那裡去把那顆『寒冰夜明珠』要來保持她身體不會腐化。」   等了一會兒,看對方居然沒有反應。「快去啊!」   「哦!」   最深的海底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陰沉,反而充滿了明亮的幽藍色,一尾閃爍著明亮藍色的人魚在海底暢遊著。小小的人魚快活的在水下撿拾著貝殼,藍色的尾巴從肚臍以下開始快活的搖擺著,長長的藍色長髮遮住了美背,胸前也罩著小小的藍色貝殼。   和一般傳說中不同的是這尾人魚的背脊處象陸地上的翼人、精靈或是天使一樣長了雙翅膀,而且還是如同蝴蝶似的藍色鳳尾,深淺不一的藍色組成美麗的花紋煞是好看。喝,這不是和主角的金辟邪合稱「天地六聖」之一的魅歌蝶影——蝶翅人魚嗎?   只見她玩了一會兒,又往另一個地方游去,直到游到一個被藍白色光罩罩住的空地。說是空地可一點都不錯,不但裡面沒水沒魚,連海草貝殼都沒有,中間突兀的擺放著一張石台,旁邊坐著一隻老烏龜,拄著拐棍頭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   檯子上面躺著一個少女聲息全無,如果有人來此大膽去摸的話可以感覺她渾身冷冰冰的如若死人,不過隨著嘴唇上方的一顆夜明珠隔很長一段時間起伏一次來看,她還是有氣的,只不過不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此女非是別人,正是本書女主角——水月是也!   「龜公公!!」   「誰?!誰?!」老烏龜被耳邊響起的炸雷嚇得三魂七魄全部離家出走,頭暈暈眼花花不知身在何方。直到身後響起熟悉的笑聲,才發覺被小魚這小妮子給耍了,老臉難免有些抹不開,氣哼哼的不理她。   「不要啦!」小人魚搖著老烏龜的膀子,哼哼唧唧的撒著嬌,老烏龜被她這麼一哄也就笑開了,誰也沒注意到檯子上的人開始有了變化。老實說,應該說他們兩個看了那麼久都沒有任何變化,所以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首先變的是她唇上的夜明珠,本來隔很久才上下微微起伏一次,現在卻懸在嘴唇上方一寸的位置滴溜溜的順時針轉著,而且還有一絲絲的白氣從上面不斷的分離出來,好像圓弧狀被夜明珠拋出的白氣在脫離了本體後,分別納入少女的七竅中。   同時從少女的腳部開始放出紅光,慢慢地像要佔領這個軀體般上移。珠子越轉越快,白氣納入身體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紅光亦不甘示弱的努力往上攀登著,直到完全佔領整個身體。   這時白氣已經被吸收光,夜明珠開始逆時針轉動起來,從少女的五官開始逆向冒出紅色的氣纏繞上夜明珠,比剛才的白氣要更多更細,如同細巧的絲線裹上線團,慢慢地夜明珠開始變色了。   當夜明珠完全變成殷紅色時停了下來,少女的額頭出現一抹金色印記,同時背後出現好似黑色翎毛狀似光非光的線條,正是在對抗忍者軍團時曾經出現過的異狀。   在額頭的金色印記下又浮現出紅色的菱形硃砂痕,一紅一金交相輝映美妙非常,身下黑色的翎毛層層遞增如同鋪上黑羽的軟墊,此時胸口那藍色的魚鱗狀印記也開始發光。金、紅、白、黑、藍五色流光不住轉動,映照在少女身上好似被五色的水流包圍住,隱隱還有水波晃動的光影在其中,光越流越急如瀑布急流奔騰不止。   水底已是如此光景,殊不知光透水幕映上天際,直讓不知就裡的愚人高呼有寶物即將出土,事後更引發海上尋寶的高潮一發不可收拾。   事已至此,怎麼可能不驚動旁邊的人魚和老烏龜?他二人也唯有張口結舌,木然以對。   五色流光依然在身體上映照著,平躺著的軀體上方突然出現一條金龍環繞著開始舞動自己看似笨拙實際靈活的身軀,金龍環繞的中心、少女心口的上方就在同時出現一隻黑色的鳳凰,伸展開它那巨大的翅膀發出鳴叫,金龍也遙相呼應的發出自己的歡躍。   一時間,龍吟鳳鳴響徹四方,在寬闊的海底借由水的回聲傳得很遠、很遠。餘音未了尤在繞樑不絕,黑鳳凰也開始了獨特的舞蹈,傳說中沒有人能看到的鳳凰之舞。   藍、白、紅三色繞著金龍和黑鳳凰不斷游移,漸漸地形成龍捲風的趨勢,越轉越急分不清到底是風帶動水流,還是水流順風而動,只有一顆紅色的珠子飄浮在中心點依稀可見。   龍捲風雖急顏色倒也不亂,紅色就是紅色、白色依舊純雪、藍色還是瑩瑩放彩,只見它們聯合金龍、黑鳳凰直捲上去露出依舊平躺的少女,在即將撞上藍白色光罩時從內部倒捲成一條細長的風息直衝入少女的胸口,一閃即沒!   所有的異動全部停止,就連曾不絕於耳的龍吟鳳鳴都消失無蹤恍若幻覺,只有那顆變成殷紅色的夜明珠可以證明發生過什麼事,也依舊半浮半沉的飄在空中。   「這……算是活過來了嗎?怎麼……怎麼這麼大動靜啊??」老烏龜摸摸光禿禿的頭頂,有些被嚇到了。這少女是什麼人?剛才出現的金龍和黑鳳凰又是怎樣一回事,和傳說中的某樣東西很像,但……不可能吧?   小人魚才沒這麼大驚小怪,趴在石台旁邊等著她「撿」回來的少女睜開眼睛,有些興奮。少女的手指輕輕一動,小人魚眉梢一挑,要醒了嗎?   眼皮好沉哦!我把眼簾打開一條縫,透進來的光雖然不強也叫我吃不消,又閉上好一會才敢再睜開大一些,映入眼的是一張急於討好的面孔,天真無邪的好像麗麗安讓我輕易卸下心防。突然頭頂的光線被某人遮住,眼珠往上一轉看見的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老龜臉,長長的鬍子打在我的臉上。   哼,欺負我!等我有力氣一刀絞了它種到你頭上去,也免得你頂上無毛辦事不牢!唉,我真是偉大啊!「你好醜!」   「你、你說什麼?!」老龜臉馬上垮了,更是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樣子。「喂,這是對你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雖然沒有直接的救命之恩也是間接啦,是他阻止小魚把她丟出去的(……大言不慚……),不是嗎?   誰有空聽你嘰嘰歪歪!習慣性的提起體內的氣和魔力,不由一皺眉,怎麼還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但在各個經絡深處又有奇怪的氣在流動,丹田也是,冷冷的、很舒服的氣息。   胸口卻不同,自額頭開始一股暖流蔓延開一直延伸到胸口,而後冷暖兩股氣流彙集在胸腹之間,絲絲不亂井然有序,並沒有相溶而是形成了似宇宙星雲狀的氣流不住轉動(小宇宙?)。雖然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我原本的功夫和魔法退回到幼兒時期的水平,這才麻煩!   試想想,帶著毀滅之劍到搞不好會發生內亂的帕佩,本來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現在還玩這一套?死定了啦!「……怎麼會這樣?」   「你的魔力和真氣被人吸走了。」老烏龜得意洋洋的挖苦我。   「龜公,閉嘴!」不理他,我嘗試著坐起來。好像很困難,平常人輕易可以做到的動作,此刻我卻好似身上壓著千斤重擔連動個手指都那麼困難,咬著牙撐起半個身子已是滿頭大汗。沒有魔力會這樣嗎?該死,一定是被捨爾庫拉吉給吸走了!   「龜、龜公!」老烏龜吹鬍子瞪眼的指著我,抖嗦嗦地好似中風。   「我知道你喜歡,也用不著這麼激動,小心腦溢血。我不收屍。」淡淡的語氣回復到我平常的模樣,輕微起伏的胸口在努力想要像以前一般動作,我可受不了一輩子像個廢人。轉頭看向我很喜歡的小人魚,她背上的蝶翅讓我一驚——蝶翅人魚?沒想到啊,續金辟邪之後見到「天地六聖」的另一個。「你是?」   「小魚。」她笑嘻嘻的指著自己的鼻頭,然後歪著頭指向我。「你呢?」   「水月。」我知道她在問我的名字,肩突然被人搭住。「嗯?」   轉頭一瞧,原來是老烏龜。只見他氣乎乎的樣子,也許(老烏龜:什麼也許啊,本來就很慈祥!只不過現在是給你這個惡女氣的。)原來慈祥的臉變得恐怖而且鼻子直噴氣。「不許叫我龜公!不許!」   「你誰啊你!不過既然這麼說了,要順應民意對吧?『老龜頭。』我就不信你聽到這個名字不抓狂,嘿嘿,我可是壞女人啊!」   「龜……」更難聽!「不行!龜……那個什麼更不行了,換一個!」   「老王八。」   「我有那麼沒品嗎?我是烏龜啊!」老烏龜氣得更是顫顫巍巍。「再換。」   唔,也是!千年的王八萬年龜,好像是不對喔?「求我啊。」勾勾手,我就不信你這隻老烏龜不上鉤。   「嗯……」老烏龜在掙扎,此時沒面子事小,要是被這丫頭安上個難聽的名字,屆時讓老蛤蟆、海馬、老章魚、老蝦米它們知道不曉得要笑上幾千年,那就太痛苦了!「好、好吧,我求……求你。」   「啥?」沒聽見。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不要被叫那麼難聽的名字。」可算是老烏龜幾萬年來頭一次低聲下氣,更何況是求一個人類的小丫頭。   「好吧,龜公。」勝利!   「你……算了,總比其他的好聽些。」老烏龜自我安慰,並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難纏的丫頭丟給老章魚去傷腦筋,再讓她留在這裡帶壞純潔的小魚就麻煩了,那時候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嗚嗚嗚,小魚你好善良,龜公公以後一定不再罵你!「不過,水月啊,你知道自己身體裡面潛伏著什麼嗎?」   「?」我懷疑的眼神看向老烏龜,他在說嘛呀?   「就是、就是……小魚你說罷!」老烏龜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講才好,把接力棒交給小魚。小魚再不善言談想起那幕光景也是興奮的不得了,嘰嘰呱呱的把我復活的情景複述一遍,老實講連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金龍?黑鳳凰?好像是我在對抗忍者軍團時曾出現過的嘛!「我知道,以前出現過。」   「出現過?什麼時候?」老烏龜馬上忘了被我糗的事,又湊了上來,還真是學不乖啊。   「拿去。」我遞給它一本書,《女神傳說1》。「看完要記得還。」   「哦……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好看!」老烏龜一個人……呃,一隻龜窩在一邊不時哈哈大笑,看得津津有味。   我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喘氣,剛才和老烏龜掰了一大通好喘,小魚倒也不打擾我,只不過我那只剩一點點的魔力和真氣根本是杯水車薪。   嗯?這是嘛東西??看著光潔如玉的石台,上面倒映著我的倒影,可是……我頭頂上面紅彤彤的是什麼鬼東東?   反射性的抬頭看天。「啊?唔!」剛看見紅色的物體,它就這麼從我張大的嘴巴跑到肚子裡頭去了,我摳著喉嚨乾嘔了半天它也不出來,沒轍。從小魚剛剛的敘述中我知道這是夜明珠,只是不知為何變成紅色的,但……我又不是老蚌,有必要和我這麼親近嗎?   「沒事沒事,它不會害你的,看看你現在不是能動了嗎?比起剛剛那幅死樣子好多了!」老烏龜看書的速度還真不是普通的快啊,依依不捨的把書還給我。「只有一點點,不過癮。能不能把全套給我看?」   「全套?」那也要作者大人寫完才行吧?誰理你啊,先問清楚自己想弄明白的再說!「至於那個龍和鳳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是鳳,是凰。」老烏龜不客氣的坐到石台的另一邊,抽出一根水煙袋吧嗒吧嗒抽起來。   「你應該知道吧?鳳凰、麒麟、玄武這些上古神獸都是成對出現的,鳳為雄凰為雌,麒公麟母,玄陽武陰。不過它們大多都長相相同,很少有人能正確的區分它們,而且……它們相見時如不是相協相成就是決出勝負。   你體內深處沉睡著的金龍,正是傳說中大陸最終的救世主:東方之龍;而黑鳳凰則是南方火鳳對應的影子——南方的暗凰,大陸的破壞者。雖然一個隸屬東方一個位於南疆,但光和影怎能共存?實在令人想不透!」   「未必。」雖然也驚訝,但對它最後一句話我有自己的看法。   「沒有光怎麼能有影?沒有光的映照怎麼看清影的殘酷;沒有善的比對怎麼知道惡的痛楚;沒有生離死別的離情怎知真心珍惜?這個世界只有善良、無邪、光明是沒用的,只能說那是一種美好的希望,不是嗎,希望是對應絕望而必然存在的。」   「那你的意思是,邪惡是不可戰勝了囉?」老烏龜把水煙袋抽得更響了。   「未然。我只是說,人間的善與惡是道消魔長,相輔相成的。」我眨眨眼,我可沒這麼說。「每個人心裡都有善惡兩面體,而每一場戰爭也是,沒有絕對的正義。勝者為王敗者寇,勝利者就是正義。」   「我可不是!」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小魚也不是!」   「唉!酒色財氣四堵牆,世人皆在牆中藏,如若跳出牆外去,不是神仙也壽長。」我盯著老烏龜的眼睛,悠悠念出四句話。   「你和小魚是什麼樣的存在?世間人如果都能做到你們的境地豈非全是神?!而人不是神的原因很簡單,人有廉恥之心、儒慕之情、情愛之念……太多的感情放不下丟不開,這就是人之所以是人、而神之所以是神的原因。」   「……老啦!現今的時代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我想,也許你注定要遭此一劫。」   老烏龜的眼神黯淡下去,繼續吧嗒吧嗒抽它的水煙,站起來。「如果你不想一輩子都捧著剩下的那點點功力哀悼,就跟我來,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那裡有前人留下的秘訣和沉睡的上古異獸,就看你是否有本事得到了。」   「等一下!我不會游泳,怎麼去?」   「沒關係,珠子!」小魚一直愣愣的在旁邊聽著,與其說是聽入神了,不如說什麼都沒聽懂才是真的。聽我這麼一問,指指我的肚子又指指外面如同水幕的深海。   「小魚的意思是你吞的是漁珠,以後進到水裡可以變化成人魚,而且你的皮膚也可以在水裡呼吸,你不知道嗎?」烏龜形翻譯機忠實的翻譯著小魚簡單明瞭的話,居然還拿綠豆眼斜我。「我可不等你喔,跟不上就算了。」說完就往外面一跳,喝,看不出遊得還挺快。   廢話!知道還問你,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也顧不上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至少小魚在旁邊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淹死吧?反正都死過一次,就是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   深吸一口氣……緊跟著老烏龜跳出去,一接觸到水,下半身變成了明紫色的龍尾,有點像是魚尾又不完全一樣,也蠻美的嘛!可是,不是說是人魚嗎?我這算什麼?人龍,還是龍人?!   雖然皮膚可以呼吸,而且下半身也變成了不龍不魚的樣子,我還是只能在水裡手舞足蹈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游起來,巨大的水壓讓我沒能像一般人落入水中一般浮起來,感覺好像來到通天河一樣變成「鵝毛浮不起,蘆花定底沉」。   小魚也來到水中,看見我這個樣子嘴裡直冒泡泡,想也知道是在笑我。我瞪她一眼,她又是無聲一笑(水裡沒有辦法傳播聲音),轉過去示範怎麼搖動身後的魚尾。這是我的弱項,只好認真看仔細學,我到底是天才啊(不要臉!),不一會工夫我已經可以略顯笨拙的跟在小魚和老烏龜後面了。   更怪異的事是,在我開始游動時耳後冒出鰭,脖子根處也冒出一圈好像項圈,我以前看好像有種蜥蜴也有類似的薄膜,呵呵……不知道我生氣時脖子下這一圈會不會像蜥蜴一樣豎起來?   游泳時的路程不好算,所以我也不知道游了多久總之看到一個巨大的山崖後慢了下來,我想這上面應該是島嶼之類的地方吧?   事後果然證明我的看法沒錯,我在後來帶著帕佩第一公主的逃亡過程中,因為某些原因而途經此島,還收服了另一隻「天地六聖」,這是後話了。   來到山崖下一個大洞前,老烏龜停下來示意我和小魚在這兒等著,自己卻先跑進去了。我只好打量四周的環境,只見洞口平整好似人工開鑿的痕跡,左邊金漆塗字曰「天下群書皆看小」,好大的口氣!再看右邊上書「水底洞府第一家」,橫批「學者無敵」。   細細思量不由感慨提聯者好生自大,先不說這天下第一家會惹來多少麻煩,獨這「天下群書皆看小」就有天下的書籍不如其洞中珍藏之意,那麼學者無敵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學了他洞裡的武功或是魔法就可天下無敵不成?   我還在胡思亂想,老烏龜搖搖擺擺的出來,招手讓我跟它進去。小魚在洞外呆著,而我就跟著老烏龜游進洞中,這個昔年稱霸各大陸的七奇人晚年修煉、閉關、羽化的地方,創造出我自身的輝煌、真正的傳說,這七個人才是我實際意義上的老師。   一路游進洞府,四方壁上鑲嵌著不少奇珍異寶發出幽幽的光,而且我看得出這些寶珠也只有在這種地方才能散發出這麼美的光,不禁佩服打造洞府之人的奇思。   要知道,這些任何一件都是現今王室願意興兵操戈相向的寶物,這位前輩竟然毫不吝嗇的把它們當成照明的工具,真是……太合我的心意了!   來到九拐十八彎的甬道盡頭,只見一隻巨大的章魚趴在一條通向上方的石階上,嘴裡還吐著泡泡。老烏龜打著手勢叫我上去,我疑惑的看著它,它確定不是給這只章魚加菜麼?   章魚輕輕一彈,劃到一旁的石壁上呆著,嘴裡吐出的泡泡好似在嘲笑我。笑就笑唄,你吐哪門子泡泡?!真是#¥%×!!我小心的游過去,推開門。   「呼……」上面只有一半有水像個湖面一樣,我探出頭也沒注意章魚守衛的門在身後的水中關上了,簡單的石階通往更高一層的紅色大門,左右還有寬闊的平台,上面放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我看看前面,出了水還要經過平台才能到達紅門,這段路完全是乾燥沒水的,而且呼吸也不會覺得困難。我踏上台階,龍尾再度化為人腿,欣賞著鑲嵌在這一段路的寶石真是彩光陣陣、美不勝收啊!   來到平台,上面居然擺放著一套男式、一套女式的衣服,對面牆壁上還刻著:換上衣服,拜師入門;以殺止殺,以戰養戰;學我乾坤,仁者無敵。   好像武俠小說喔!   看來是要拜師就要換衣服的意思,而且一旦入門就不能反悔了的說,細想一下,老頭可沒這麼多規矩……不過我從來都是老頭老頭的喚他,從沒叫過師父,如果這個人沒吹牛的話應該很厲害吧?就算不利害,看在沒人肯當他弟子的份上,我就好心一點成全他吧!   (作者:無知鼠輩,我給你辛辛苦苦找了這麼厲害的師父,還嘰嘰歪歪的!)   不知道擺放了多少年的衣服依然亮麗如新,摸摸質料還帶有彈性,換上以後我扯了扯就朝著紅門走去。   「嗨,有人在家嗎?」輕輕推開由整塊火焰魔法結晶雕刻成的門扉,伸出手晃了晃,沒事。這次才探頭進去,豈料一抬頭就望入一雙有趣的眼睛中。「喝!!你、你別嚇人嘛!這個,龍嚇人也是會嚇死人的!」   沒錯,門內是一條巨龍,它趴在金幣、財寶和誘人的魔法兵器上看我。低柔的嗓音好似優雅的貴婦,哪像一條龍?「你是來拜師的?」   呃,這麼說好像也沒錯。不會讓我和它打一架先吧?以前的我可是那種能沖第一絕不跑第二的主兒,不過現在嘛……嘿嘿,人要量力而為對不對?「是。」   「……你進去吧。」出人意料,它說了這麼一句就又躺回它的財富上面了。   「沒有其他的手續嗎?」這麼簡單?   「我武技打不過金龍,魔法不是暗凰的對手,打個屁啊?!還不走?難不成還要我請你吃晚飯?」龍半閉著眼,尾巴晃了晃,好像在轟蒼蠅。   「這個……就不用麻煩了。」我看了一下,龍的身軀後面還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大小堪堪容納一個人類。聳聳肩,推開小門走了進去。   裡面又是全然不同的景象,寬廣的室內一進門面對著七座白玉像,前面還擺著七個蒲團。難道我的師父有七個?懷著這個疑慮,我恭恭敬敬的按著拜師的禮節在每個人面前磕了七個頭,剛剛磕完七座玉像全部轉過身來,一人身後一個字:心·要·誠·再·來·一·次。   什麼?再磕一次,機關還是純粹是耍人玩?罷罷罷,不就是四十九個頭嗎?來就來!等到我再次磕完頭,頭暈眼花辨不清東南西北之際,腳底一空,凌空摔了下去!   「噗!」沒搞清怎麼回事連喊都沒空喊,我就砸下來了,不過……(摸摸摸)……怎麼毛毛的……(再摸摸摸)……還好軟和勒!睜眼一瞧,我差點又原道飛回去。   原來我身下是一隻正在睡覺的巨胖魔獸,圓圓滾滾兼肉肉的肚子倒是現成的彈簧床,還長了長長的軟毛,啊……(發出滿足的歎息)真是好棒的一張床啊!(是為居家旅行,請客送禮必備之佳品!)   「你就是要拜師的人吧?」身旁傳來詢問的聲音,還很有禮貌。   「我是。」轉頭,卻是一隻用尾巴當螺旋槳轉著飛上來的黑貓,黑亮的毛色沒一絲雜毛,金色的橢圓瞳孔透露出再次見到活物的喜悅。「你?」   「啊,我忘了自我介紹,真是失禮了。我是七大魔巫的魔僕,我叫做拉蒂。你呢?」黑貓炯炯有神的大眼不停地打量我,「你是主人們的繼承人,以後我就是你的魔僕了,主人。」   「我是水月。拉蒂你好。」   「……?」黑貓拉蒂的表情好像很……難形容,如果貓有表情的話。   「你怎麼了?」我小心的問,畢竟我可不知道它怎麼了,我好像沒踩到它的貓尾巴吧?(思考中……)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向拉蒂問好,拉蒂好感動!」黑貓的尾巴不搖了,撲到我懷裡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不停用口水給我洗臉,弄得我好癢。可憐的傢伙,不長翅膀就是吃虧,尾巴不搖就掉下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拉蒂,好癢!不要啦!」一不小心,從胖魔獸身上滾了下去(長毛可是很滑的)。「啊!」   「主人,不要緊吧?」   「哪裡打雷了?要記得收衣服啊。」我揉揉頭上撞出的大包,望上去,原來我跌下來時被一個石巨人接住了,頭撞上他的石手才會痛,也是他在說話。「這是……」細看周圍,還有好些……都是什麼啊?!   「我們都是主人們的魔僕,我是拉蒂,主人已經認識了。石巨人是巴茨,胖睡熊叫澤利,飛天鼠是達奇,獨角冰狼是寒牙,七星狐叫九尾,那是地精(地底巖洞矮人的分支)奧卡羅恩。」   拉蒂一一為我介紹著,它們的眼神都是興奮且馴服的,也許是太久沒見到人了吧?我想。「從今天開始,我們都是水月主人的魔僕了,不過首先主人要把老主人們留下來的魔法、武技、古魔技、魔法科學、機械學……統統學會!」   我倒!我哪兒來這麼多空啊?!急急忙忙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沒想到拉蒂很不在乎。「安啦,主人!你只要學會轉移魔法就隨時可以出去了,而且啊,洞中一年洞外才一天而已,你在這兒學個十年八載還不到外界的半月呢!你怕什麼?!」   這麼神奇?莫非真的是山中只數載,世間過千年?希望我可不要變成一個老妖精才好啊,我衷心希望著。「好吧,我只在這兒學十年,你們要替我記著日子啊!」   「主人,我們辦事你放心啦!!」   戰戰兢兢努力吸收了十載的學識,再加上師傅們收藏的增加功力和魔力的靈丹妙藥不少,此時的我比起從前只強不弱(理論知識而言,實際上還是不行),而且所學更多。   為什麼呢?哈哈,以前學的東西並沒有忘記只是發動的能力沒有了,就好像一把槍沒了子彈就不能用了,可並不代表這把槍完蛋了對不對?只要有子彈,槍依然會恢復威力的。   我也是這個原理,失去魔力和武技所需的真氣我只要重新修煉就好,不過現在吸引我的是正牌師傅們留下的古代學識,啊……捨爾庫拉吉我愛你!   要不是你把我打死,我怎麼能得到這麼多好處?還得到了現在差不多絕種的七種神獸咧?!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得意之餘,我還是沒有忘記我的使命的……利用只能瞬間轉移一次的龍鱗,來到帕佩王都城。打聽了一下時間竟然沒過多久,好像來早了?回程還剩下兩個月,足夠了。   半夜沒事在街上閒晃,竟然意外的看見了久違的愛音和洛飛,兩人深情款款的相互凝視,看樣子好事不遠了。我偷偷跟了上去。   「飛哥,你說迦羅她真的會吉人天相麼?」好感動,愛音姐姐我好愛你!   「嗯,團長他們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她的下落,而且團長的好友、迦羅的表哥不是也來了嗎?還有啊,聽說了迦羅的事情後連她師父也出現了呢!」表哥?難道是東尼??師父,不會是老頭?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們早對我好一點不就結了?!   「最可憐的就是奧雷加了,他整天抱著迦羅留下的那把劍,要不是老前輩教他魔法和武技的話他早就跳到海裡去了。」唉,奧雷加你真是太太太……忠心了!老頭教他功夫啦?正好,省得我動手!   「你放心吧,愛音。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落在帕佩王手中的那枚戒指,他居然慌稱迦羅在他手中要雷颯斯和他結盟。」好狡猾呀!若是威脅或是利誘,雪真·剎摩可不是笨蛋,只是結盟的話……呼,危險危險!還好我回來的及時!   「時間晚了,我們回去吧。也許……也許他們找到迦羅了呢?」   叫拉蒂跟著他們找到落腳處,呼喚出自從落海就不曾找過的金辟邪,詢問它看守毀滅之劍的情況和大家。然後在拉蒂的帶領下,來到眾人聚集的小酒館,推開門,內中儘是熟面孔。「嗨!」   眾人宛如定格,只剩燭光徭役,就在此時一個炸雷在不遠處驚蟄,電光雷鳴好像在我身後張牙舞爪,不巧又有一陣涼風(這就很正常了,只是時機不對而已)拂過……   「鬼呀——」 ∼第三十一章騎士團的乖寶寶們∼     「鬼?」人家我年方十七未滿十八正值妙齡,真可謂十八姑娘一朵花,雖然不敢說是天下第一好歹也不是朵喇叭花吧?用得著用這個字眼侮辱人嗎?   還有,是聽說你們這幫白癡找人找到快瘋了,我才一不小心想起好像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我還活著(根本沒想到有人會找自己),可看我現身也不用這麼激動呀!   沉下臉,掉頭就走!「看來,這裡不歡迎我。再見。」   「別走哇,迦羅小姐!」飛撲出的身影抱住我的小腿,哭得地動山搖。「奧雷加願意一輩子追隨小姐,小姐不要再丟下奧雷加了!迦羅小姐!」   媽媽的,本小姐的嫩豆腐是你吃的嗎?不過,念在說的話叫本小姐蠻感動的份上,而且毀滅之劍還在你那裡,這記迷糊豆腐就不計較了。不然……哼哼……下次就是超級麻婆豆腐了,加料的!「起來,奧雷加。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有點男子漢樣子好不好?!」   「奧雷加以後一定會做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奧雷加以後會一直保護迦羅小姐的。」奧雷加突然跪下,捉住我披風的下擺放到唇邊發誓。「奧雷加願以生命起誓,為小姐流盡最後一滴血。」   喂,不……用……吧……?我沒那麼偉大啦!還沒來得及說話,背上被人用力一拍,力道之大讓我沒防備之下往前踉蹌倒去撞入一個人懷中。   「媽的好痛!」敢這麼大力打我的,除了老頭還有其他人嗎?鼻子扁了啦!以後人家要是嫁不出去怎麼辦?你負責啊,死老頭!   「唷喝,你說粗話,我要告訴你媽媽!」抱住我的人打趣,伸出手揉亂我美美的秀髮,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道:「你都不乖喔,小表妹。」   死冬瓜!輕輕在他手肘處一點,讓他半截手臂全部發麻,苦笑著鬆手。「我聽說帕佩要和雷颯斯結盟,因為我的關係……是嗎?」   一句話讓小酒館裡所有的人靜了下來,東尼放開我走到桌邊坐下,老頭躡手躡腳走到角落裡半躺下掏出酒葫蘆喝起酒來,其他人也有意無意迴避著我的眼神。   這種樣子真讓我來火,一掌拍在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大型用餐桌上,沉著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丫頭啊,雷颯斯和帕佩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你……唉!就讓他們結盟去吧!」老頭小口小口嘬著小酒,看似愜意,實際語重心長想要打消我趟混水的想法。   這丫頭,他還不瞭解嗎?要是真的讓她進去攪和,恐怕麻煩會更大。不知道父親會不會相信,自己故意傳回去的,迦羅的死訊?希望他不要生氣才好,不然,天下……又要大亂了……   抱著手臂冷冷的看著這些,在我「死」後還不惜大老遠跑來的人,本來滿腔的熱血都化為冰水從頭澆到腳。   人,難道只有在本身的利益遭到破壞時才會奮起抵抗嗎?別人的命就比較不值錢?如果有人在你遭到重大事件時告訴你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麼,這本身就是一句謊話,可以同甘共苦的朋友即使拋頭顱灑熱血都不會放棄又怎會無力呢?   話,不說出口永遠都沒人會明白;事,尚未做怎知可否成功;不到最後一分鐘、不到嚥下最後一口氣都永不輕言放棄,這是我此時、以後一直堅持的原則。   「沒有人……站在我這邊嗎?」我這句話說得很輕、很輕,可是除了馬上跪在我面前的奧雷加之外,每個人都沉默著。   我靜靜地環視著他們,而沒有例外的,他們都再次避開我的眼神。好吧,我承認,自己失敗了。   「好吧,我最討厭的就是勉強別人,所以……我不會勉強你們。也對,你們都還活得很好,以後也一定可以活得更好,不需要為了對自己而言陌生的人去拚命、流血。雖然你們聽了會當作沒聽見,但相識一場……就當作最後的禮物罷,有幾件事希望你們自己注意。」   失望到不再看他們,心裡不由深深懷念起蘭她們,如果她們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支持我的!「首先,我被帕佩士兵捉住時發現國師要用一百零八個處女來進行某種儀式,至於是為了自己稱王還是為了帕佩國王打天下就不清楚了。   其次,我在船上召喚出一個巨人,可是又被另一個似乎被封印起來的生物吞吃、吸收了。他,就是殺死我的人,我的力量也被他吸收了十之八九。(講到這裡老頭震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變了臉色)而且……即使我的力量沒有被吸收我也不願意和他交手,他的力量太可怕了,關於這點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最後……大表哥,我從現在開始與所有親人完全斷絕關係,從此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就算是陌生人。我會完成這次的任務,不過要算報酬喔。告訴外公……我如果還有命回去的話……我會回去看他老人家的……」   歎了一口氣,推開門離開這個令我心灰意冷的地方,身後跟著的是一人、一貓、一狼。   沉默。   許久之後,老頭放下手中的酒葫蘆。「那丫頭……難道不想活了麼?!我辛辛苦苦教了她那麼久,她的實力我會不知道?居然輕易就被殺……重傷,可現在沒有能力的她等於是去自殺啊!」   「她……就是不想活了,也說不定。」東尼自責的苦笑,要不是他還有個承諾要遵守,今天……也許就不會弄到這個地步吧?   忽然恍然大悟,表妹忍痛放棄自己的親人和身份也許是顧慮著方丹國身為公爵的爺爺,身為她最親近的人為什麼只能在一旁看著她拿命為了別人去拼,而什麼都不能做?還真是失敗啊!   也好,該放手的總要放手,水月不是在庇護著的港灣裡遊蕩的海鷗,她是歷劫紅蓮之火越發輝煌的鳳凰在涅磐之後一飛沖天!   而走出酒館的我心雖冷腦袋卻不敢冷卻,下意識的用披風裹緊自己,驀地,一件厚實的衣服落到我肩上。我回過頭,奧雷加轉過頭假裝自己很忙(他在忙什麼?),單薄的衣衫下是精幹的肌肉,背上還忠實的背著毀滅之劍,忠厚得有些傻氣的動作連拉蒂都感歎的用爪子摀住眼不忍再看。   感動的溫暖,慢慢從還帶有他體溫的衣服上滲透到我心裡,我真不好意思告訴可憐的他,其實以現在的溫度和我的能力根本不會冷,不過……看到他偷偷打噴嚏的樣子還真的是很好玩!   「迦羅小姐,我們今天晚上要住在哪裡啊?」揉揉鼻頭,奧雷加看我不停的走委婉的提醒著我。再走就出城了,不過晚上城門不開。難道迦羅小姐想要露宿嗎?在城裡,這樣子很奇怪耶!   我這才發現到這個問題,那就……住旅店吧。一抬頭,笑了。那迎風招展的不正是客店的招牌嗎?就它吧。「住那家。還有,奧雷加你以後不要叫我迦羅小姐了,因為我的真名叫做水月,迦羅不過是我的化身而已。」   奧雷加臉上閃過一抹異色,顯然對這點有點不適應,不過他並沒有多嘴問到底。「小姐就是小姐,名字,並不重要。不過奧雷加會記得的,絕對不會亂叫壞了小姐的事。」   看他嚇得那個樣子!「放心,我的臉是真的。銀髮時我是跳舞的迦羅,黑髮時恢復我真正的身份——水月,記住沒?」   輕輕推開旅店的大門,有些喧鬧又不會太吵的聲音傳入耳朵,讓人不會有絲毫的厭倦,反而有遊子歸家的溫暖。沿著牆就近找了張桌子坐下,夥計馬上就來到我們面前親切的招呼:「兩位是喝酒還是住店?」   「住店,還有空房間嗎?撿最好的給我兩間,最好是隔壁或是對門。啊,我還想喝點上好的茶,我的寵物也還沒吃東西麻煩你了……」我剛想說就這樣了,只聽旁邊奧雷加的肚子傳來「咕嚕嚕∼∼∼」一陣饑鳴,夥計的輕笑讓他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紅著一張臉不敢作聲。   歎口氣,奧雷加你還真是……怎麼不早說啊!「順便叫你們的大廚用最短的時間弄最好的食物,我的朋友也餓了。」   「是,小姐。」夥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謝謝你,迦羅小姐。」奧雷加的頭八成在飯菜上桌之前都抬不起來了,一段日子不見,他倒是更害羞了。   「既然你發誓要為我流血,我當然要照顧好護身符囉!對了,你的身體怎麼樣了?」老頭既然開始教他功夫,就應該把他身上的毒順手給解了吧?雖然長得歪瓜劣棗的樣子,不過他的手段還真不是蓋的,也不知道是打從哪個旮旯冒出來的。   「我……沒事了。」細若蚊蠅的聲音讓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以後把他這個毛病給改過來!食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敲擊出屬於自己的旋律,陷入自己思緒的我沒發覺到,這個動作和聲音吸引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到底要以什麼身份到皇宮裡去向公主求親呢?本來打算是用迦羅的身份混進去,再見機行事的,不過現在此路不通。若是被扣住就真的講不清了,雪真·剎摩會怎麼想?   最重要的是,聽說雷颯斯要派人來與帕佩結盟的事後,沒有了信物的我也很擔心這次結盟會給大陸上的人帶來什麼後果。雖然對其他人的死活我並不是那麼偉大的想要當什麼救世主,但如果爆發戰爭和動亂,誰又能真正能夠置身事外呢?   最讓人擔心的還是是……那個傢伙啊,還是叫他捨爾庫拉吉好了,他的目的很單純——他只想看到人類自相殘殺、血流成河而已,卻也是最叫人擔心的傢伙!無法反駁呀,他只是利用了人類本身的貪婪和慾望,其餘的,全是人類自己的所作所為。   如果硬要說他手上沾染的血……只有在海上那一次了吧?親手殺了我的他,在當時就可以感覺出他沒有人類的絲毫情感,殺死一個人、奪走所有人的生命、毀滅大地、天地化為虛無對這個人來說都和不小心踏死一隻螻蟻差不多,對他,是沒任何區別的。   雖然覺得重生的自己比起原先的我要強大些許,可是,心裡還是有數和那個人差得太遠。試問,精衛填海的典故人人皆知,可從古至今精衛可曾將海填平?是一樣的啊!   我的……不,人類的阻力對他來說就好像丟入大海的一顆石子,只「撲通」一聲濺起小小的浪花就此不見,徒留漣漪緩緩散去,要不了多久就連餘波也都消失無痕……   煩呀!   手指敲擊桌面的節奏慢慢加快,連腳尖也合作的打著拍子。雖然還在煩惱,不過也漸漸回過神來,咦?桌子邊為什麼堆了一大堆的人形垃圾?   看著還在埋頭大吃大嚼的奧雷加、向所有人「微笑」露出雪亮白牙的寒牙、不知什麼時候跳上我肩膀坐著舔著自己爪子上血漬的拉蒂,再看看一幫敢怒不敢言的壯漢心裡歎口氣,好日子沒過多久的我難道又要回到那種頭痛的生活嗎?   「小子,拔你的劍!」一個壯漢對著奧雷加喊,微微發抖的手腕和不時飛快瞟向寒牙和拉蒂的眼光,很輕易可以看出實在是聲色俱厲。   劍?對了,我可真糊塗啊我!奧雷加背上背的可是五大神器之一的毀滅之劍,即使用布把它包裹住,但在有心人的細查之下不難發現是一柄神兵利刃。   也許我們的模樣也讓別人心生忽視,一個是看起來好像土包子還不時害羞的年輕人,另一個則是會讓男人眼睛發直想佔為己有的超級美少女,再加上一隻小不隆冬的柔順貓咪和一直乖得不得了的「大狗」,怎麼看都是隨手拈來的軟柿子。   奪寶、得美,一箭雙鵰的美事怎可放過?這,大概就是這些人形垃圾所想的罷?   唉,這幫笨蛋大概忘記了「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所有在吃了虧以後反而變成有理的一方……那不過是他們自己認為的理,與我無干。唔,明天要記得把毀滅之劍收到空間囊裡去,再挑一把好兵器給奧雷加。   就在我準備翹起腿看好戲的時候,店門被砸開,風風火火衝進一個人。「老闆,準備你店裡所有還空著的房間,快快快!!」沒有理會呆愣了壯漢們,又衝回夜色中。   門「吱呀!吱呀……」的作響,所有人呆愣著(寒風從他們身邊拂過,冷啊!)。當然,奧雷加還在大口大口吃他的飯,我托起下巴聽著遠處傳來的喧嘩聲,露出一抹笑。發生,好玩的事情了罷?真是期待!   (……你還有空管閒事……)   被人攙扶進門的人群中的一個吸引住我的視線,讓我彎起眉頭,背影似乎是個我「應該」認識的人。他俊朗的臉龐轉了過來,我也同時跳了起來,見鬼!是雷颯斯的雪真·剎摩!!   「雪……怎麼了?」看著他身上的平民打扮,我硬生生吞下他的名字差點把自己給嗆死。見鬼!為什麼是他?來結盟的人為什麼會是他?沒道理的!「你,受傷了?」   「什麼人?!」扶著雪真·剎摩的大漢和旁邊的人一起拔出彎刀,其中一把還差點貼上我的脖子。   「誰?」雪真·剎摩抬起頭,眼睛閃了閃,顯然也很意外在這裡看見我。嘶啞著嗓子命令手下的人收起兵器:「不許無禮!咳咳……迦羅小姐,久違了。」   我聽得出這句話大有情意,看見他手足蒼白臉頰卻不正常的泛上紅暈,再看見所有人都好像受傷的樣子我不由暗自思忖:身為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雪真·剎摩此次一定帶的是皇家騎士團的團員,這還給人打得個個帶傷,連自己也傷得如此之重真是前所未聞!   但,當務之急是先替他療傷。在周圍護衛收回彎刀後,我走到櫃檯老闆處敲敲櫃檯:「老闆,老闆!」   老闆從櫃檯底下伸出頭來強笑道:「什、什麼事?」   「我的房間安排好了嗎?」   「好、好了,在三樓,我們最高也是最好的樓層。」興許是我的態度讓他緩和下來,他說話也流暢多了。「三樓其他的房間還空著,」看了看衣服破爛爛的雪真·剎摩一行人,「不過價錢很貴喔!」   「我包了!送熱水和食物上來,同時不許放任何無關的人上三樓,如果違反的話要打折喔。」從袋囊連接的空間囊裡掏出一大把金幣放在櫃面,「如果不夠再跟我說,剩下的給你當小費。」   「夠了,足夠了!」差點被那堆金幣閃瞎眼的老闆急急忙忙把金幣收起來,叫著夥計。「鉤子、鉤子!快點!你聽見了沒有!!」   「是是是,大爺們請!」夥計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為我們引路。至於一開始想打我主意的壯漢們看勢頭不妙,早在雪真·剎摩他們進門時就溜了個乾淨,因為我給老闆的錢太多,所以老闆也不在乎這點小錢了。   「謝謝你,迦羅。」身份顯赫一時的雷颯斯皇家騎士團團長,此次出行本身沒帶多少錢,手下在經過一場血戰後又把錢財丟得七七八八,本來還想先住進來再和帕佩國王求援的,現在卻……   「你們都受傷了,先療傷要緊。」看著他複雜的眼神,我也猜出個大概。不由心裡一緊。要不是因為我,他又何必千里迢迢跑來帕佩?若不是我一時大意弄丟了戒指,他們又怎會被人算計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上去吧。」   很自然的攙扶住他另一邊肩膀分擔他的重量,以此彌補我的錯失,因為我看得出他們雖然是皇家騎士團的菁英卻受傷不輕,今天一晚恐怕都得泡在給他們治療上面了。唉,誰知他老兄會親自跑來呢?   「……嗯……」輕輕一顫,他沒有異議。   (他敢有異議!)   所有的人好像還是很擔心雪真·剎摩的樣子,圍在他的房間不肯走,連送進來熱氣騰騰的飯菜也不肯吃。我靠在牆壁上冷眼旁觀,我可不是不想救他們,誰叫他們忘記了房間是我定的、錢是我付的、連飯菜也是我叫的,居然不理我?!   雪真·剎摩的傷可不好治,我敢說除了傷他的人也只有我能治了,因為傷雪真·剎摩的人是同時修煉一種同屬分源的功夫,一不小心治療失當失去全身功力事小,一輩子殘廢可事大。   記得師傅們留下的「七彩蓮實」中的「紅實」有增加功力的功效;「橙實」有解除麻痺、毒、石化、睡眠……一切異狀的功能;「黃實」可以破除同屬同源、同屬分源在體內所設的氣和咒術;「藍實」吃下去會神氣清爽、恢復精力、止血、補充氣血兩虧的神奇效用。   「綠實」名雖為實卻為粉末是外敷藥,撒在傷口可以麻醉傷口周圍的神經以便於治療,同時通過血管把藥力送到全身治療陳傷舊疾。「青實」,有還本固原的功效。   「紫實」可以內服外敷,外敷是碾碎後撒在傷口上可以達到回復經絡、再生血肉的功效,內服不但可以迅速恢復失去的魔力、真氣還可以在傷者痊癒後增加一倍的功力。   另外還有彩色的「彩實」,它可以在一瞬間解除所有異狀並爆發三倍的魔力和真氣,同時只有人還沒死透都可以救活,可以說是救命的丹藥。   我雖然有製藥的藥方,但材料、器具難找不說,所花的時間也是我現今所耗不起的,所幸師傅們沒事幹一天到晚煉藥玩,我手上這種東西當糖果開個糖果店都足夠了!   事情皆是因我而起,我實在沒辦法袖手旁觀,從袋囊裡叫饕餮找出「黃實」、「藍實」、「綠實」、「青實」遞給雪真·剎摩。「綠色的外敷,其餘內服。」   「別!團……主人,看看再說吧。」一直扶著雪真·剎摩的一個英挺男子謹慎地說,看樣子是智囊、軍師一類的人物,這種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考慮周全,不過同時也是缺點,有時候想的太多!「這是什麼?」   「毒藥!」我沒好氣的說,「怎麼樣,一吃就死。」一抖手,手中又多了幾種顏色的藥丸。(紅實、紫實、彩實)   所有的人怒目相對,因為師傅們有個不好的習慣,藥丸煉得花裡胡梢什麼顏色都有,花花綠綠一大把怎麼看都好像糖豆或是毒藥。而且,還甜得不像話!   什麼,良藥苦口?也有。絕對符合一般人的見解,不但苦得想叫你把膽汁都吐出來,還痊癒得很慢,外敷的還很痛呢!「不吃?」   「不吃!」幾個大漢若非看在我剛才豪氣的舉動早就把我轟出去了。   「奧雷加,過來。我要毒死你。」我沖站在門口的奧雷加勾勾手指,氣不打一處來。媽的,好心被雷親!   「奧雷加的命是小姐給的,別說毒藥,刀山火海奧雷加都敢闖!」給了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大漢們一個「你們真是不知好歹!」的眼神後,毫不猶豫的從我手中把藥丸接過一口就吞了。   過了一會兒,臉上騰上一片紅雲,是加強功力的藥物生效了。「小姐,我覺得……我的功力一下子變好高……不過有點……」   「難過是吧?回你自己房間運氣好好消化,明天的你就不是今天的你了。」在場的都是練家子,聽到我們的對話無不後悔沒有勇氣去嘗試,神色疲憊的看了一眼智囊各自掏出自己的藥物。   「好!」奧雷加高高興興的走了,拉蒂打了個呵欠也在我肩上趴下打起了小小聲的呼嚕,寒牙還是精神抖擻的蹲在我身旁。   夜,深了。   不愧是好漢子!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包括雪真·剎摩在內也沒有一個人埋怨那個智囊所做失當,這樣的隊伍現在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不是滋味的智囊走了過來,深深的一鞠躬。「小姐,是勒法說錯話,請小姐懲罰勒法。但請小姐看在和主人的交情上,幫主人療傷。」   「撲通!」所有先前說不吃藥的大漢都跪了下來,齊聲道:「請小姐對我等處罰,但務必請給主人治療。」   「你們……」雪真·剎摩摀住胸口,眼中有可疑的光在閃動著。   唉,人家對這種有情有義的真漢子最是沒轍了!揮揮袖,每人手中出現適合的藥丸。「記住,沒下次了。綠色外敷,其餘內服,紫色的一半內服一半碾碎外敷效果比較好。」   「迦羅你……」雪真·剎摩吞下藥丸,似乎很疑惑我一個舞姬怎麼會有這種靈藥,但看到我連勒法也給了藥後就不說話了,靜靜的運轉真氣讓藥力行開。   「哼,我可不是每天都心情好,會給乖寶寶糖吃的。」我挑挑眉,看著氣色一下子好很多的大漢們。   大漢們不由失笑,五顏六色的藥丸還真像是糖果呢!不過,乖寶寶……是指……他們嗎?五大三粗而且有幾個年齡足以當這小姑娘叔伯的他們?   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心靈之窗,他們看向我的眼神溫柔很多,這對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我而言是難得的。悄悄地,我在地上盤膝坐下閉目養神,我還有很多問題要親自問他們呢!而且,如果在他們最虛弱的時候來了追殺者就不妙了,我可不喜歡救人只救一半,那會讓我好沒成就感。   菜,撤下又重新熱過一輪後再端上來後,所有人陸陸續續睜開眼。   「迦羅,這次真是多虧有你啊!」雪真·剎摩走到我面前,神情激動。   「先填飽肚子再說,不過我可沒叫酒哦。」這種情況下再讓他們喝酒?我又不是瘋了,找這種麻煩幹嗎?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堆金幣的功效,老闆慇勤得很,跑上跑下的送東西和酒,當然被我拒絕了。   感激的看我一眼,療傷完畢的所有人開始吃飯。可能餓狠了,所有人都是風捲殘雲般的掃蕩著桌子上的飯菜,讓我目瞪口呆連原本想問的話都說不出口。   還是……男生吃飯都這個樣子?蝗蟲過境也不過如此罷?好、好可怕。   「那、那個……多嘴問一句,你們到底餓了多久?」 ∼第三十二章麻煩大了(上)∼     本來打算馬上詢問事情始末的,但得知他們在遇襲後連跑了三天兩夜才到帕佩後,連我也不忍心繼續盤問這幫沒吃好、沒睡好的可憐人。留下寒牙守護雪真·剎摩後,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剛踏進房門,本在我肩上休憩的拉蒂睜開眼、弓起背、毛也豎了起來,從喉嚨裡發出「呵!呵!」的低吼聲,我盯著不斷擺動的窗簾陰影處。「朋友,出來吧。」   一個黑衣人從陰影裡浮出來,扯下臉上的黑面罩。「好久不見。」   是他?忍者軍團當時襲擊我時曾經救過我的年輕人,我不是也救過他一次把人情還清了嗎?他又來找我幹嗎?唉,染了頭髮還是教他們找著,真是失敗啊!「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你應該知道,我們忍者軍團是守護東方龍麟之怒的救世者的吧?我父親是軍團的首領,也是我們一族的族長。」年輕人依然站在原處沒有動,「我父親想要跟你談談,可以麼?是關於您和這次有關雷颯斯出使結盟遇襲的事。」   我明白了,他是跟著雪真·剎摩他們來的!換句話說,這次襲擊他們的就是忍者軍團?!為什麼?為什麼要襲擊從長蛇圓舞到羽虎風華的他們?忍者軍團隸配東方,而北屬的他們到南方來又是哪裡得罪他們了?   電光火石間,我下了決定。「好,帶路。」   「季加樂意為您效勞!」年輕人……不,季加深深的行了個禮,從窗子裡跳了出去。關上門,我也跟著從窗戶出去,遠遠的可以看到一個黑影在錯落有致的屋頂跳躍著前進,我只好學他的樣子在屋頂上跳來跳去,拉蒂也跟在身邊。我覺得實在是不雅,好像猴子哦!   幾近城郊,季加在一座四合院上停了下來衝我招了招手,首先跳下去。我跟過去,站在季加原先站的地方向下望去,只見下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不說還寂靜無聲,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路數。   是一開始就擺下的陷阱,還是連季加都給他老子騙了?不,我見過他父親,看起來不像是那樣的人。莫非,是另一撥牛鬼蛇神來趁火打劫?不搖不動,在半空中盤膝坐下。「既然來者是客,難不成這就是貴方待客之道麼?」   「哈哈哈……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點燈!」底下的四合院燈火通明,支支火把持在身穿紅色長袍的神職人員手中,面對我的是個手拄法杖的老者,一些黑衣人被綁在後面的樑柱,低著頭似乎昏迷了。   「勞師動眾……用得著麼。」我低低輕笑出聲,手肘支在膝蓋托著下巴,整個身體在半空中微微起伏著。「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小姑娘可知道吾等是何人?」老者的眼神如火如荼,一頓法杖,四合院其他三面的屋頂出現埋伏好的弓箭手,每個人手中即將離弦的箭都是火焰魔法中的中級魔法——爆炎。   死老頭子,想把我燒成燒豬啊?!撇撇嘴,輕輕一落飄入院中。   嘿嘿,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才不信那幫豬頭敢往裡面射箭,不過前提是我要有命進有命出才行呵!這是……?剛才離得遠沒看見,到面前才發現這幫紅豬身上都繡著火焰的圖騰。腦中突然「嗡!」的一聲,在西方的羽虎風華只有一個地方是以純淨的火焰為標誌的,而且全是神職人員。   可是……不對吧?我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而且,就算是衝著我來的好了,我身上可只有金龍和黑鳳凰哦,又不是西方的虎或是風華!「……聖火神廟?!」   「不錯,我正是聖火神廟的大主持。此次來是有事相求,因為這些人妨礙了我們的行動,所以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瞄一眼屋頂上所有對準我的爆炎,再輕飄飄的環顧四周刀劍出鞘的神職人員,眸光最後回到閃著艷紅色魔法光芒的法杖上,淡淡的輕「哦」一聲:「原來這個樣子就叫做有事相求啊?」   聽我把「這個樣子」和「有事相求」念的特別諷刺皆面皮一紅,老主持不好意思的揮揮手,旁邊的人急忙把忍者軍團的人鬆綁。「我……是很有誠意的。」   有誠意?我動動半邊臉頰,好個誠意啊!「為何找我?」   「是這樣的。我們聖火神廟一直都隱身在羽虎風華等待著虎或是風華的出現,同時也遵循遠古的誓言守護著王族,本來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可事情突然有了變化。帝國的第一將軍前幾天帶回一個力量強大的人,他身上沉重的黑暗之力和光明的神力交錯,而且……」   眼神黯淡下去,神情卻不由自主激動起來,攥緊手中的法杖。「最近我們發現國師在拉攏一些朝中大臣,後來將軍和那個奇怪的人還有國師進行了一次密談後,三個人好像統一了戰線,最近連大軍都開到城外兩百里外駐紮著。我怕,他們要謀反。」   「謀反?還真是看得起他們啊!不過,那個傢伙我是知道的,他的力量之大我到現在還會從心底冒寒氣。……等等,關我什麼事啊?跟我好像沒關係吧?不是好像,是確實沒有關係!」   「他們想要拉攏雷颯斯,是他們派人襲擊雷颯斯結盟的使者,想讓雷颯斯的使者向王室求助來賣個人情,想不到被你破壞了。」老主持平復了情緒,冷靜地看著我。   「你絕對不止是個舞姬那麼簡單!而且,從忍者軍團的口中得知你原本的髮色是黑色,還曾召喚四方之龍、金龍,背後出現過黑色的鳳凰翎,想必你是繼承了東方之龍和南方暗凰的力量吧?他們現在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以你和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他們,我只是想請你救出公主,我們帕佩的第一繼承人。」   「國家亡了,要繼承人何用?」不以為然的反駁他。要我救公主?免談!   要是個英俊、瀟灑、俊美無比、溫柔體貼的王子還可以考慮,老頭子不知道同性是天敵麼?而且男人扛女人還比較方便,現不說這個公主是不是頭母豬,就是輕得如同落葉我也不幹!萬一再撞一次「捨爾庫拉吉」,難道要他再殺我一次不成?   不干、不幹,沒好處的賠本買賣絕對不做!   「老實說,我國國王本來有兩個孩子的,皆是已故王后所出。但國王迷戀上臣子的妻室後硬是霸佔來當了王妃,生下兩子一女後,對父親大為失望的大王子留下一封信就出走了,而國王在愧疚之下立了大公主為第一繼承人。」   大概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大主持也說的有點心虛。「我們雖然不知道大王子在哪裡,但只有公主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人,只要有公主這個第一繼承人在,大王子和人民都還有希望啊!」   「難道那個王妃對立公主為第一繼承人沒意見?」肯順從國王還替他生下三個孩子的女人,難道不可惜到手的榮華富貴飛了?   不對!   一個是統掌兵權的大將軍,一個是政治文書方面的國師,另一個是出現在宮廷、沒有官職的陌生人,這三個人湊在一起怎麼說都會引起國王一點點的警覺吧?   除非,有人為他們開脫,而且這個人還是國王最信任的人,又有什麼比……枕頭風更有效呢?「大主持,現在國師、將軍和陌生人還在王宮裡面嗎?」   「在。聽說這兩天公務繁忙,他們都一直留在宮裡,那個……有什麼不對嗎?」老主持小心翼翼地問我。   「國師……將軍……陌生人……不,他只是想看見人類自相殘殺而已對政治沒興趣,那麼,」喃喃自語著,突然抬頭問道:「如果他們篡位成功,誰是會令臣民們可以接受的王呢?」   「王?」老主持的臉上也出現了驚惶之色,明白如果是國師或是將軍當王的話只會引起反彈,到時候各地的領主都會高舉反抗大旗來討伐他們(不管是對王室忠心還是想自己稱王),那麼接替老國王的就會是……二王子或是三王子。   這時候,再說王妃沒有和他們串通,恐怕誰也不會相信的。「那……怎麼辦?你一定要救救帕佩的子民啊!」   關我屁事!!我壓下差點出口的髒話和肚子裡一連串的三字經,腦子裡一刻不停的思考著。沒有帕佩王位的公主,方丹國王不會賠上毀滅之劍要她做兒媳婦的,而且也不會收留一個逃亡者惹麻煩,方丹是肯定不能帶她回去了。   如果不救她(看一眼虎視耽耽的聖火神廟神職人員)……唉,也不能得罪聖火神廟的人。還有,如果雷颯斯的人沒有按照他們的構想中計和他們結盟,在「捨爾庫拉吉」的煽動下難保不會爆發新的戰爭,曾想要和帕佩聯姻的方丹只怕也逃不過吧?   這件事雖然隱秘,但國師和王妃知道的可能性相當大,我也不可能老拖個嬌嫩嫩的公主到處逃亡。這樣,馬上奪權的可能性為……80%!我還以為是忍者軍團襲擊雪真·剎摩他們的呢,原來不是。   咦?那麼他們找我有什麼事?「大主持,你可不可以先弄醒忍者軍團的人,我需要他們的幫助。」   「可是,我希望這件事最好只有你一個人知道。」老主持轉過臉去,不敢看我的眼睛。   什麼?!   噢,他們只想在後面搖旗吶喊,卻只讓我一個人深入敵陣冒根本與我無關的險,然後再在後面跟著一大堆追兵拖著累贅的公主逃亡,他們在後面搖著白手絹衝我叫著「一路好走啊……」?????   「你還是現在殺了我比較快,省得我屍骨不全。」好人做到底,讓我死了算了!這幫老傢伙,典型的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怎麼可能嘛?!我不敲你一筆你就該謝天謝地了,還想要我白做工?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那……那好吧。」顯然也知道自己太過分的老主持,急忙命令手下解開忍者軍團身上的魔法。「那我們先走了。」   「等一下,公主不肯跟我走怎麼辦?你給我一個信物,證明我是代表聖火神廟來救她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樣子,救錯人又怎麼辦?」我手一伸,幾乎杵到老主持的鼻子底下。   「好吧,這是公主和王子的畫像,不過是四年前的。」從懷裡掏出一幅小肖像,還有一個觸手生溫的紅色令箭。「這個只有王室大公主認識,若其他人想要冒充也不會認得,公主就拜託你了。」   我靠!又不是臨終托孤,什麼叫就拜託你了?!點點頭接過東西,我可沒說一定救她出來,我會量力而為,最多……我幫她收屍還不成嗎?再不然,宰了國師和將軍為她報仇?唉,就這麼著吧!   在聖火神廟的人走後沒多久,地上忍者軍團的人也陸續清醒過來。打了個呵欠,看著我好一會的忍者們怎麼都不說話,想憋死我啊?好累又好睏,讓我回去睡覺啦!「有話快說。」   「你應該知道,我們忍者軍團……」沒說幾個字,我就急忙打斷。「停!!重點!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走人。」   「順應宿命之血的召喚,在世界崩潰之際出現救世的東方之龍和滅世的南方暗凰,忍者軍團願效其麾下此生不渝,至死不悔!」一個黑衣人扯下面罩,滿是皺紋的臉與季加有五分相似,是他父親吧?   「我——班·昆斯格在此向諸天神魔以一族之血立誓,此生將追隨金龍與暗凰的光芒直到流盡軍團忍者們最後一滴血!」   呃……有夠重點的讓人反應不過來!又要流盡最後一滴血?就不能想點好的嗎?比如榮華富貴啦,美食佳餚啦,才子佳人啦……之類的?「你……玩真的?」   「是的!」所有人的眼神彷彿燃燒起來,看得我一陣後怕。揉揉疼痛不已的太陽穴,和班·昆斯格訂立了聯絡方式後分手回旅店。唉唉,像我這種不能睡美容覺的女人,向來是沒什麼耐心的啊!   忍者軍團,女神麾下第一的情報組織正式捲入傳說的序幕……   第二天,王室果然派來了官員迎接雷颯斯的使者團,可是被雪真·剎摩拒絕了,因為他覺得住在旅店更能體會到帕佩的風土人情,讓王室代表鎩羽而歸。   表面上,是這樣沒錯。但是事實上,大家心裡都有數,政變……即將在不久之後開始!   「你真的認為,他們會在這一兩天內發動叛變嗎?」雪真·剎摩走進我的房間,坐到我對面陪我一同望向窗外。「迦羅,不是你的真名吧?難道,以你我現在的關係,你還不能坦誠相待麼?」   「你看,」我好像沒聽見他的話。   (現在的關係?本姑娘跟你有什麼關係?!不要亂講話喲,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這裡的人多麼開心,孩子們是那麼無憂無慮、天真活潑,他們恐怕不知道自己的美好日子沒有幾天了,多麼無奈啊。」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分外可惜。畢竟,我只是一個凡人,解救一城的人……我做不到。   他也轉頭看向街道,英俊的臉上有些疲憊和灰心。「是啊!」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出的話讓我的面具差點崩潰。「迦羅,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了,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但你,永遠不會喜歡我。」   回過頭凝視著面前這張英俊不凡的面孔,我也很納悶的問自己,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我就是沒有心動的感覺?富有、年輕、有前途、英俊,最重要的是他喜歡我(我長得這麼可愛,人人都愛我!),可就是……差了那麼一點感覺。   「喜歡我?喜歡,不是愛,是喜歡?」抬起頭,看入他的眼中。「究竟什麼是喜歡,什麼又是愛?你怎麼知道自己對一個女人是喜歡還是愛?」   「喜歡,就是你想要跟在他身邊,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瞭解他。而愛,是由很多很多的喜歡組成的,是整顆心燃燒起來的感覺,即使神魂俱滅也要和他在一起。」他的大手來到我的頭頂輕輕觸摸我的秀髮,慢慢來到我的臉頰,捧起它在我的額頭印下一個吻,顫抖著卻不帶任何邪念。   歎口氣,「你對於我,大概也就是兄長一般的感受了,因為你太強,要配得上你的人必須比你更加強大。但你愛的人不需要,只要你愛他,即使他是個地痞流氓也無所謂。記住,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做了什麼、不管身在何方,只要有需要用到我——雪真·剎摩的地方儘管開口無妨。」   「謝謝!」起身,撲入他的懷中。「水月永遠感激你今天的誓言,也永遠是你最忠實的朋友和可愛的妹妹。」   「水月?真好聽的名字。」   妹妹?是的。他也只能以這種方式抱住自己心愛的女子了,即使把愛壓在心底、即使自己很快就會娶妻,這抹柔情和少女的纖影都會留在自己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你決定什麼時候行動?」   默然抬首,凝視他漂亮清澈的眼眸。他,知道了?「你……猜到了?」   「看你把奧雷加差遣出城就知道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呢?」雪真·剎摩看著我,有絲無奈。「不信任我們的實力嗎?畢竟,聽起來強大的皇家騎士團出現在你面前時是那麼狼狽,不信任也是應該的。」   天呀,我又不是去玩!「不,我只是不想帶給雷颯斯人民戰亂。」   「水月。」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真名,「那你準備怎麼做?我需要怎麼做?告訴我,讓我為你分擔。」   掙脫他的懷抱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上面流滿無辜者的鮮血,耳邊響起此時並不存在卻可依稀聽聞的嘶喊、哭叫聲。我知道,似乎現在就可以看見那一天!   「……在我奪走生命、做到我想要做的時候,在我沒有辦法把握未來,在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的那一刻……站在我這邊……可以嗎?現在,為了我保護你自己和你手下的生命,支持我並相信我。」低喃彷彿耳語般,也不知道對方聽見了沒有,似乎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你的願望就是我的畢生的目標,我會一直相信你。如果以後感到疑惑、感到痛苦的時候請想起我,永遠記住,還有一個遠在雷颯斯的人堅信不移的相信你!」再次伸手環住我的肩,輕輕的拍著,給我身為男人、兄長、朋友最強大的信任。   「謝謝你,大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求之不得。」   ……臨近傍晚,消息終於送到我的手上。紙條很簡單,上面只寫著:城門閉,叛軍動向不明。   哼,這麼快就行動了!我冷笑一聲,攥緊手中的紙條,再伸開時已化為風中隨空輕舞的細塵。「忍者軍團全部撤出城了麼?」   傳送紙條給我的忍者只餘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光,「是的,水月大人。只剩下我了,如果大人沒有別的事,屬下也會按照大人的吩咐離開。」   「奧雷加呢?」   「按照大人的指示,在離城三百里的樹林裡,這段路程由雷颯斯的人護衛大人應該沒問題。」   是啊,簽訂了結盟書,帕佩的人還會不放雷颯斯的使者團走麼?繼續冷笑一聲:「辛苦了,告訴班,在方丹的朵桑鎮匯合。」   「是的,大人。」黑暗中的眼睛一閃即沒,消失得毫無影蹤。   靜靜地坐在窗框上面,盯著巨大的城堡後面那火紅的艷陽,再美,都不過是即將消失的光而已。馬上,大地就會淪陷入黑暗的懷抱中。這個國家的人再也想不到馬上這座城市會被鐵蹄蹂躪,人命就像最不值錢的草莽被無情的切割!   父親失去子女;母親失去尊嚴;少女失去貞操;男子失去情人……該失去的、還有不該失去的,在今夜都會失去罷?在天際最後的一縷光消失後,在雙月升上天空後……我知道,很多人也知道,但更多的人不知道。   帶有些微炎熱的風頑皮的捲起我長長的黑髮,和完全變成紫金色的眼眸,充斥全身的氣與魔力和以往的我是完全不同,做好和「捨爾庫拉吉」再見面的準備,卻不想被認出來。我從現在開始可以依靠的只有我自己,和我的魔僕。   閉上眼,幾乎可以聽見大軍踏在土地上傳來的餘震,嘴角,拉開一抹留在帕佩最後的弧度。既然戰爭是你們所追求的,那麼,動亂的序章就由我來開啟吧……   走出旅店,滿街都是凶神惡煞的帕佩士兵,屠殺著昔日的國民今日手無寸鐵的「敵人」,他們臉上是滿足的嗜血表情。   「不要走!說的是你,就是你!」狂躁的士兵看見了我,眼睛都綠了,好像惡狼看見鮮美的小羊羔。「跟大爺走!!」   從袖中取出只有巴掌大的一個青銅香爐,繼續走。看見我不理他們,幾個士兵衝上來拽我,可是還沒碰到我的衣角就讓我震開了。凶念一起,幾把刀劍夾著怒吼衝我擊下!   「燃燒著如同火藥和鐵汁的香氣,駕馭天下所有的兵刃的『御兵』啊!」青銅香爐裡淡淡飄出說是香氣不如說是進入打鐵鋪的氣息,青煙環繞在我四周,所有的兵器都在我要害部位停下,顫抖著離開使用者的掌控插入地上——向我臣服。   這,就是七大魔巫傳下的、久已失傳的一個職業,御香使。而我使用的正是正宗的十三香之一的「御兵」,香如其名只要燃起它沒有人能對燃香者動手,駕馭天下所有的兵刃。甚至,包括手掌和所用來攻擊的一切武器。      註:在這兒介紹一個獨特的新職業:御香使。這裡沒有辦法詳細介紹每一種香的特點,也許會在書中慢慢的告訴讀者們。目前設定最少有二十九種:使用香爐燃燒的十三香和四季香、還有不用香爐燃燒的八部眾召喚香、獨立存在的附屬香相思、太極、妙音。(數字對不上的讀者不用奇怪,詳見下面有關介紹)   使用香爐燃燒香氣的人,統稱「御香使」,但因為香並不如魔法和兵刃好用,所以漸漸地這個職業就消失了。一般也稱為「十三御使」,因為一種香在一代裡只有一個繼承人,或是一個御香使同時使用兩種或以上的香,但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而且,每一種香都只有一爐(獨一無二),不是添加香料燃燒而是在燃盡後自動生成下一次的香料。據歷史考證,最後一個御香使是七大魔巫中的一個女子,她曾說過她並不會是最後一人,她會把這項絕技傳給她的傳人,不過據說到她死都沒有傳人。   「十三香」就是十三種香的總稱,名雖為十三卻有十四種,因為其中的死魂被除名了。它們是:迷惑、清雅、琉璃、十方、桃花、皇帝、皇后、人生、昊嵐、御兵、聖者、獸牙、幽漣。   聽說除了這十三種香之外還有其他的香存在,但因為只有這十三種常用才被人所熟知,其他的,人們並不瞭解。   「四季香」並不屬於十三香任何一種,是獨立的存在,但在十三香的御香使中又必有一人會使用四季香,也許是同時使用四種。它們是:冰心、秋落、夏眠、春曉。   「八部眾召喚香」就是用來召喚守護神八部眾的,分別是:神識、龍女、摩羅、飄渺、戰鱗、金翅、帝樂、凡心。(八部眾,看過《天龍八部》的都知道,作者就不多說了)      一路行去,想打我主意的兵士都被我繳了兵器,有幾個還想用肉掌和低級魔法來攻擊我,所以插在地上的兵器又多了幾雙血淋淋的手掌和死屍。   看著在城堡吊橋處相持不下的兩方人馬,搖搖頭,他們能抵抗多久呢?最要命的敵人不是外來的軍隊,而是現在還在王宮的煞星啊!繞開吊橋,來到王宮的邊牆,閉上眼感應著我事先要求潛入王宮的魔僕們。然後,輕輕一躍來到牆頭。   「看看,我抓到的老鼠引來了什麼?」拇指和食指之間拎著我的飛天鼠——達奇搖過來晃過去,扛在肩上的劍反射著冷冷的寒光,週身散發出強大的魔法氣息和密密麻麻的盔甲、尖槍反射著同樣諷刺的面孔。   叛軍,早就佔領了王宮,那麼公主呢?深吸一口氣,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風太大,根本不可能點香來禦敵,那麼只有憑純武力了!我再看一眼來人,苦笑。   一個魔法劍士,還有人海戰術……這個玩笑也未免太大了吧?!我是弱女子,可不是勇士或救世主噯! ∼第三十三章麻煩大了(下)∼     「你們效忠的是王嗎?」還是先問一下,要是打死了才發現打錯人就丟臉透了!   「當然……不是,他呀,不知道被切成幾塊丟到哪裡去了!」魔法劍士哈哈大笑,又不停的晃著達奇,惹得它吱吱直叫。「哈哈,這就是你的召喚獸嗎?好弱啊……」   「那就好。」達奇,我會幫你報仇的!(達奇:「吱吱!主人,不要啊!」)從空間囊裡抽出本來不想用的禁忌之劍——毀滅之劍,把真氣貫注到劍身當中,發出暈暈的紫光。   「想不到老傢伙的手下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兒,人美劍也好,哈,老子發了!!」   八成以為我是某個大臣的女兒奉長輩之命來救國王,魔法劍士盯著我的臉一直從頭看到腳,然後貪婪地舔舔嘴唇,目光專注在我的毀滅之劍上衝著身後的士兵吼道:「讓開,看我一個人捉住她!」   士兵們笑嘻嘻的退出花園,走到迴廊上觀戰。   也許是因為我看起來不像什麼高手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大陸上所有的人在劍中輸入真氣都會發光讓他們低估了我手中的這柄劍的威力,總之他們在看我的眼神是和魔法劍士一樣貪婪而淫慾的,像是野獸。   輕輕一歎跳入場中,我的歎息消逝在最後一抹艷陽的晚風中,這些人……連人性都已經失去了麼?   「只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就讓新王不殺你和你的家人,怎麼樣?」話雖如此,魔法劍士手下根本不留情,凌厲的劍風夾著青色的光芒直走中宮。短短幾句話,他已衝至我面前。   冷冷一笑,目前為止除了「捨爾庫拉吉」之外我是誰也無懼!緩緩出劍,「天上人間第一式,青門引。」這是我正式使用七大魔巫之中的劍魔,所留下的獨特劍法——天上人間。   輕飄飄的劍法卻後勢強勁,如同一位佳人獨坐西樓垂首歎息,落落寡歡,無盡幽思盡在其中。   沖得太快的魔法劍士收勢不及,但確實厲害,佩劍馬上變成一團青光散發出劍芒,右手也在同時凝聚強大的魔法成為防護擋去大部分的攻擊。「該死的丫頭!水·雲漓幻夢·天下·全面防護!!」   轟然巨響後塵土飛揚,兩股劍氣交擊再加上魔法的介入,蒸發了空氣中的水分所以整個花園裡都是一片白濛濛。   站在迴廊裡的兵士一邊咳嗽一邊運足目力想要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心裡大驚,要是自己碰上這個女子只怕一招就要人頭落地了,此刻連自己身邊的人也是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濃塵中也只見一團青光、一團紫光不時交錯,再要想看清楚一點也是不能夠了。   所有的士兵心裡打鼓,莫非這個女子是來奪權的?要是這樣也沒辦法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誰的拳頭硬過其他人就是老大。   比起扭捏做作的王妃、只會搜刮錢財的國師、仗勢欺人的大將軍和那個自出現後就讓人寒毛直豎的陌生人,美女總是養眼一點,至於那個高傲得自己彷彿是天仙、所有人都應該跪下舔她腳趾頭的公主,不提也罷!這個少女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功夫,跟著她的話,起碼自己可以不用死得這麼快吧?   困在濃霧中的我全部心思都放在對手的身上,根本不曉得周圍的士兵心理變化,就是知道也沒用。至少,現在的我只想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至於什麼城池啦、屬下啦、臣民啦……都一點概念都沒有。   不久以後,當我瞭解到這一切的重要時我才在想,要是當時我就能感覺到或是我要是個男孩子天生有戰爭的直覺就好了,那麼也許我就可以少繞一個大圈子了。   (主人主人,我可以吃他嗎?)直接和我心靈通話的,現在除了金辟邪、魔僕之外就只有饕餮了。他還真是死性不改啊!我幾乎可以看見它可憐兮兮的趴在那裡哀求我,搖著大尾巴的樣子了。(他身上的邪氣好濃,一定很好吃!主人,讓我吃啦,人家口水都流下來了啦……)   邪氣?!我一愣,劍氣從我身旁掠過,削掉我一縷長髮。一時間,什麼邪氣都讓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臭男人,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的秀髮比生命還重要嗎?竟敢讓你姑奶奶斷髮?!我就讓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要知道,女人的頭髮連大象也可以勒死哦!哼哼,就讓你知道惹到了七大魔巫的弟子有多麼不幸吧,用你自己的身體來體會女人秀髮的憤怒。「情絲綿綿!」   在能見度很低的濃塵中,我出聲無疑是告訴對手自己的方位,魔法劍士更是獰笑一聲舉劍劈來!可是眨眼功夫,眼前出現黑油油像是絲線又像是蔓滕的東西向自己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匡啷噹!」他的劍掉在地上,沒有了真氣的輸入變成原來的色澤,孤零零的躺在那裡沒人理會。   濃塵漸漸散去,戰況一目瞭然。士兵們啞口無言的看著他們之中的第一高手慘兮兮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不知是被什麼玩意兒給綁得死死的,好慘啊!   「有種你就殺了老子!」魔法劍士的嘴沒有被封住,破口大罵。   「喲,剛才不是挺神氣的嗎?怎麼?這會兒百煉鋼變繞指柔啦?」我的玉足輕點他的胸口,倒沒有狠心的踩下去,理智回到腦子的我想起饕餮剛才說的話。   嘿嘿,驅邪麼?   從空間囊裡掏出一卷卷軸,往空中一抖,它就這麼掛在空中靜止不動。所有人還以為我要施展魔法,看見我拿出這麼個東西都很好奇,抬首望去。卷軸上只在最下方畫了一個香爐,上面三分之二都是空白,這時候我開口了。「天地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硃砂燃,太極現!」   卷軸上畫的香爐裊裊升起黑白兩色的香柱,在空白的上方凝結成太極的圖案,霎時太極開始轉動起來周圍隱約出現了八卦。   (太極——畫在卷軸上的香爐,燃燒著黑白兩色的硃砂之香,煙柱會在卷軸裡香爐上方集結成太極八卦的圖樣,可以降妖避鬼的驅邪之香。)   「哇!!」魔法劍士開始掙扎起來,表情好像很痛苦,然後大嘴一張吐出一條噁心的長蟲和黑綠色的髒水。咳嗽幾聲抬起頭來的面孔有幾分迷茫,去掉了邪氣看起來順眼多了。「你是誰?幹嗎綁住我?這、這是什麼?」   「我是來救人的,如果你沒事我就要走了。至於這個,是你剛才削掉的我的頭髮啦!」輕輕一挑解開「情絲綿綿」。真是的,沒想到師傅們看似沒用的招數——情絲綿綿都可以運用得到,而且用頭發來攻擊敵人?呵,還真是好呢!   趁著所有人都在發呆,飛快的收回捲軸踩著他們沒回過神的腦袋瓜子,左一閃右一閃就離開這御花園。   魔法劍士看著少女離去的曼妙身影,不禁厭惡的踩扁仍在地上扭動的長蟲,問著身邊也是一臉茫然自己的屬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從晚上見過國師後到現在發生了什麼,我做了什麼?」   「隊長,你去見國師已經是前天晚上的事情了。自從你見過國師後,你就命令我們要聽從國師的命令,國師在不久前支持王妃生的二王子當國王,老國王已經駕崩了。然後,我們就奉命來守禦花園,再然後那個少女從牆上跳進來,你們就幹了一架。」   副官這才明白長官的怪異行為,但他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而且,剛才那個奇怪的掛軸中香爐燃燒起來的時候,自己也是靈台一個激靈,過往種種彷彿一場自己朦朦朧朧的噩夢,而且部下們也是同樣表情。不由得,冷汗順著脖子流下,看來自己和同僚都中了暗算,不過和長官比起來就輕很多。   再想深一層,要是沒有碰到這個會驅邪的少女,自己恐怕會做出屠殺人民的蠢事來,也許還會殺死自己的好友親朋。副官這麼想,所有的士兵也是這麼想,對少女有了一種他們自己也不是很瞭解的崇敬之情。   「什麼!該死的國師!!」魔法劍士聽著外面殺聲震天,略微一猶豫,果斷的下令。「所有人準備突圍!」   「隊長,我們不跟著她去救人嗎?」副官問。此時,也只有和魔法劍士一同長大的他敢問了,大家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適才的少女,而所救的人則必定是王國第一繼承人的長公主。   「不!」魔法劍士搖搖頭,臉上是了悟和痛心。「只憑公主那塊料,就算救了也撐不起整個帕佩,要是她的話……倒還比較有可能,能打敗帕佩第一勇士的我的『她』。世界果然很大,能人也很多,我真是井底之蛙。」   「隊長,我覺得那個少女以後必定不會平凡了此一生,她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業,如果隊長你不反對的話……我想追隨她!」副官跪下了,軍人就是軍人。就算是國破家亡,現在自己還是隊伍中的一分子,要脫離就要向隊長報備。   「隊長,我也跟副官一起走。」   「隊長,我也是。」   「隊長……」   「隊長……」   看著昔日自己的好兄弟跪倒一地,魔法劍士笑了。「好啊,你們都跑了獨留我一個光桿司令啦!好吧,為了不讓你們拋棄我,我也一起吧!不過,」   就在所有人準備歡呼時,他適時的打斷了。「我們的女王現在還很年輕,雖然她的力量很強大,但是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追隨她。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平安離開此地,不斷地壯大自己、以嚴格的要求鍛煉自我,我要在再次見面時呈現給她的是一支死亡之軍、鋼鐵之師!聽清楚了嗎?!」   「是!」所有人舉起手發誓,「願為女王殿下奉獻生命和熱血,我們要成為席捲大陸的旋風!!」   暗中,一個人點點頭。「真想不到,她的人格魅力這麼強烈。不過,在主人還沒有像他們所說的做出番大事,不,應該說還沒意識到自己可以改變大陸的時候,這支鐵血雄師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唔,也許我們也應該做點什麼,來為她累積日後的本錢才行!」   他不是別人,正是放心不下水月跟上來的班·昆斯格。   莫名其妙成了兩三百號人女王殿下的我此時還在碩大的宮殿裡瞎轉悠,再一次發揮路癡的特長,找不著北了!唉,哪裡有王宮地圖啊?(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再一次用感應詢問魔僕們,竟然發現吊橋快守不住了。   要死,要是一大幫人衝進來,我到哪兒去找公主?我又沒有分身術!魔僕們除了達奇剛才被甩出去暈了之外,寒牙在宮牆外接應,巴茨在城門準備用自己的石頭身體當我出城的階梯,而比較胖又懶的澤利我直接丟去和饕餮做伴了,剩下的拉蒂、九尾、奧卡羅恩分散在王宮各處幫我找尋公主,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找到。   值得慶幸的是,國師和王妃的人也沒找到她。有了!從袖中取出四支線香,四支應該夠用了吧?本來我不想用在這種地方的,唉!「龍女、摩羅、戰鱗、金翅,現!」   四支香猶如引線飛速燃燒殆盡,一陣閃光過後,四名神將跪倒在我面前。「八部眾下屬龍王、夜叉王、阿修羅王、迦樓羅王參見!」      註:這裡燃燒的是八部眾召喚香,現在具體介紹它們的功效。神識——燃燒出飄渺的虛無之香,用於召喚八部眾之天王;龍女——燃燒出墨綠色的女子之香,召喚八部眾之龍王(女子);摩羅——燃燒著銀灰色的惡鬼之香,召喚八部眾之夜叉王;飄渺——燃燒著五彩的舞蹈之香,用來召喚八部眾之乾達婆王(女子);戰鱗——燃燒著銀光的戰神之香,召喚出最善戰八部眾之阿修羅王(女子);金翅——燃燒出純青色的大鵬展翅之香,召喚八部眾之迦樓羅王;帝樂(yue)——燃燒著褐色的非人之香,召喚八部眾之緊那羅王;凡心——燃燒著鵝黃色的蛇信之香,召喚八部眾之摩呼羅迦王。      「去,守護城堡的吊橋!」我手一揮,發號施令。   「是!」四名神將化為四道光,飛往城堡門口的吊橋去增援。我這才鬆口氣,誰知背後突然傳來陰慘慘的公鴨嗓子。「原來你是御香使?不錯嘛!」   大驚之下,我急忙調轉頭來。「誰?!」   「嘿嘿嘿……」從柱子後面轉出來一個渾身上下裹著黑袍的男人,沒有遮住臉的他瘦窄的面上滿是奸險狡詐,而且他居然一口就叫出失傳許久的「御香使」這個稱呼,看來也是個扎手人物。「小妹妹,你在王宮裡擔任什麼職位啊?老夫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呢?」   瞄一眼在他手中隱隱成形的雷電球,果然是隻老狐狸啊!看起來是宮廷魔法師一類的人,而且剛才的打鬥也是地勢較偏才沒有驚動太多人,現在雖然不知道在王宮裡什麼地方,但可以肯定用魔法打起來一定是辟里啪啦熱鬧非凡,到時候惹來一堆棘手人物也就算了,把「捨爾庫拉吉」也調出來我就死定了!   「人家是國師找來幫忙的啦,國師是人家爺爺喲,你可不要欺負人家哦!」媽誒,我都佩服自己怎麼可以擠出這麼嗲的嗓子,惡……!!!   「哦?是嗎?哈哈哈哈哈,老子連兒子都沒有,哪兒來的寶貝乖孫女?哈,小美人,快過來讓爺爺親一口!」黑袍男人開口大笑,他這一大笑不要緊,我的心涼了半截。怎麼這麼倒霉啊?!   「人家不要啦,人家只是好崇拜爺爺喔,爺爺怎麼能佔人家的便宜呢?嗚,人家不幹了啦!好討厭耶!」笑瞇瞇的臉上堆滿嬌笑,看著突然在自己四面八方出現的雷電球,雙手背在身後故作可愛。   老傢伙是專攻雷系的,那麼我就只有一個選擇,水系魔法。   「乖孫女,到爺爺這兒來,爺爺給你買糖吃!」黑袍男人,不,國師並不急於用雷電球合圍,手上出現一條雷鞭,一步一步朝我走來。離我僅有幾步路時,雷鞭夾雜著閃電在空中彎曲著像我襲來。   「媽媽說,糖吃多了會蛀牙喔!」手在面前劃出一個圓,圓中心飛出一個透明的小水精靈,化成如鏡子般的水面,像個大的玻璃罩把我整個人罩起來。   果然,同時在四面八方傳來撞擊的聲音,是雷電球和雷鞭打中的聲音。現在的我不用唸咒也可以發動魔法,第一次實戰嘗試就是曾用過的水系的高級反射魔法——水·那亞·夢幻璃鏡!   「這麼乖?爺爺最喜歡又乖又聽話的小孩了,寶貝乖孫女你可真是太讓爺爺喜歡了!」這麼說著的他,眼睛放出如同雷電的細芒,渾身響起如同炒豆般的聲音。「乖孫女你這麼可愛,爺爺可要好好『疼愛』你一番!雷·電閃·雷神怒錘!」   誰要和你這老怪物親近啊?噫???這不是我在入學考試時用過的雷系究級魔法的變種嗎?人家給你份大禮,總不能失禮對吧?老頭,回禮來囉!「水·夢的開始·心的終點·瀑龍破!!」   一邊是電閃雷鳴,雷電彷彿凝聚成巨大的鐵錘在國師身上彙集,他整個人發出雷系特有的光芒,如果不是那一臉的獰惡之色任誰也會認為是神明臨世吧?   黃色的雷電彷彿吐信的毒蛇在對方的手上掙扎著,想要掙脫這個人類的束縛狂咬一通,人類也如它所願的鬆手了,它發出興奮的囂叫衝向自己的獵物——對面柔嫩的少女。   另一邊是淡淡夢幻般的藍色,溫柔的好像多情的少女為情人織就的面紗,空氣中的水份從水珠到憑空出現的瀑布都那麼讓人驚訝,瀑布昂首吐出水氣,變化為一條長長的長龍。馬上,水龍就發現對面衝過來一隻黃色還會放電的長蛇,毫不猶豫或是感覺到體內那一股相剋的屬性驅使,水龍興奮的長嘯著迎戰。   分出一半的精力來控制水龍,再次抽出毀滅之劍,分心二用的灌輸真氣。劍身再次散發出好像七月流火般的美景,在水龍本質的映照下反射到國師眼中,老傢伙冷笑一聲更加大了對雷電的控制。   他打著如意算盤,如果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來調整真氣的話,那麼水龍的威力就要打折,本身優越的條件和魔力讓他沒把我這無名小卒放在眼內。   「天上人間第二式,燭影搖紅。」如果說第一式的青門引只是愁思的話,那麼第二式就是視野開闊而後又一落千丈的抒情,藉著第一式的餘威引發更光遠的影響,夾帶著落寂的劍氣和水龍交頸纏綿。遠遠看去好像有兩條雙胞胎龍出現,都是青藍色,不過一條略微發紫一條更純藍,而且一條是水一條為風。   水、風、雷在半空中交手!雷電遊走水龍全身,水龍分離了雷電的威力,而風好像分開又好像把它們壓縮得更加緊密,抽出空氣的三股力量發生了不可避免的大爆炸!   衝出的氣浪把我和國師狠狠彈開,我直接撞上牆壁,可惜牆壁太薄就這麼被我砸通了。落下來後從磚頭堆裡爬起來,還好,沒什麼大礙,只是灰頭土臉了些。再看國師,哈,從兩根柱子中間飛出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太好了,快溜!   「快,那邊有好大一聲巨響,去看看!」從一間房間裡衝出來幾個近衛軍,還好我閃得快,要不准撞個正著!   「哎呀,會不會是莉迪婭那丫頭?」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入耳中,柔得彷彿可以擠出四五斤水來,而且風騷入骨難以言語。   我抖了抖,惡……哪個狐狸精跑來發騷?我是女人都受不了,要是讓男人聽到還不立馬變成軟骨頭趴下去親她腳丫子???大著膽子探頭一瞧,只見裡面是大會議室,主位坐著一個身穿盔甲的男子,正是在船上有一面之緣的將軍。   而他懷中還摟著一個女人,她坐在他腿上,半個身子還緊緊靠著將軍似乎軟若無骨。   哦?轉過來了……哎呀,好一個妖媚禍國的紅顏禍水!   若說妮婭絲是艷,這個女人絕對稱得上是媚了,和我們相比是截然不同。我們再怎麼美也只是少女之美,而這個女人蜂腰肥臀不說,還胸懷偉大,最最要男人命的是她那勾魂的眼神了,媚中帶妖、邪中留正,似有情若無情的向你這麼一飄,忽悠悠地,魂就飛啦!   我不得不承認,帕佩這個王妃是女人中的女人,不但風情萬種,而且一顰一笑都無不令人心蕩神旌,好似她這樣的女人,一萬個裡面也挑不出一個。要不然,老國王怎麼會強霸臣妻?本來還以為王妃和國師、將軍串通,現在看來國師和將軍根本是這女人的裙下之臣,也就是說一切都是這女人在搗鬼!   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她設計了老國王?那也太可怕了!就是因為她,我現在才會這麼慘,流落到皇宮裡來救人!真是#¥%×!!算了,氣也沒用,還是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吧。   「哼!莉迪婭那丫頭根本是個豬腦袋,要不是她的侍女跟她通風報信,現在她早在咱們手裡了。不過,晚纖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捉回來!」將軍撫摸著王妃晚纖細滑白嫩的大腿,色咪咪的笑著。   「人家只是怕你擔心嘛!」晚纖的手指輕輕在將軍胸口畫著圈圈,嘟起小嘴。「你都不知道,人家、人家……哎呀,人家說不出口嘛!對了,麥肯迪你帶回來的是什麼人啊,嚇得人家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你摸摸看,人家的心跳得好快喲。」   「寶貝,放心!」麥肯迪將軍伸出大手在晚纖胸口色咪咪的亂摸著,「那個人呀,只是喜歡看見別人流血、死亡而已。他在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的力量,他還答應幫我們一統天下哪!怎麼樣?」   「一統天下?你沒騙人?」晚纖驚喜的站起身,「要怎麼做?」   「心急啦?」麥肯迪將軍用力打了一巴掌晚纖的俏臀。   「啊喲,死相!怎麼打人家那裡嘛!」晚纖風情萬種的瞟了麥肯迪將軍一眼,整個人又趴在他身上。「可是,我們又有什麼理由出兵呢?」   「簡單!」他好像很享受,「我們有好幾個目標呢!首先,龍麟之怒的方丹要求用毀滅之劍交換莉迪婭那丫頭,我們就順水推舟把莉迪婭這個新王的王姐嫁過去,然後再派人殺了老王控制太子,方丹就在你我手中了!」   笑了一下,面露猙獰。「然後是北方的長蛇圓舞,軒轅國的小公主必定會對這個決定不滿,我們就聯合方丹把它給名正言順的吃掉!   聽說南方黑暗鳳凰上的伊蘇黎王國為了王子和公主的婚事在頭痛,近期要舉行一場比武大會,變相為他們招婚還有可以招攬人才,我們就派人去,即使不能得到王子和公主,也可以安排臥底進去破壞!到時,天下慢慢都在我們手中了!那傢伙要血腥?可以,我們就給他!」   「你可真壞!呵呵呵……」兩人一起笑起來,好像已經得到天下似的。   這下子,麻煩大了!怎麼辦?光憑「捨爾庫拉吉」一個人就足以打敗好幾個國家的聯合軍,現在他擺明支持帕佩新政,屆時五個大陸都會變成戰場……不,修羅場的!   「捨爾庫拉吉」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白癡公主,把她丟給國王去傷腦筋,然後再破壞他們的陰謀詭計!   我猶在苦苦思索,只聽裡面傳出第三個聲音:「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我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的!!」   什麼人?能在裡面人沒發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潛進去,光憑這份功力我就佩服之至!姦夫淫婦?罵得好啊!!我暗自開心著,再次探頭進去……啊咧?搞什麼搞啊?! ∼第三十四章刁蠻公主∼     晚纖和麥肯迪將軍不再糾纏在一起,分開相視大笑,晚纖更是笑得花枝亂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部費功夫!莉迪婭呀莉迪婭,你可知我們找你找得好生辛苦哦!」   「住口,淫婦!」一身白色禮服的莉迪婭自從上至下遮住半面牆的長布簾後走出來,頭上戴著金色的王冠,高貴的氣質、優雅的舉止……一個公主應該具備的她都有了。   不過,就美貌而言差了點。媚不及眼前的晚纖王妃;美麗不比蘭;沒有雲濤的爽朗;純潔不如麗麗安;溫文婉約夠不上風鈴;沒有妮婭絲艷麗;更不如我的陰冷氣質;嘖,就一般標準來說,還能看。   不過就個人觀點而言,她藏得好好的,跑出去的舉動實在和白癡沒什麼區別。「你們居然殺了我父王,我和人民不會放過你們的!如果你們肯乖乖認罪,我還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活路,留你們一個全屍。」   我的媽嗌!她腦子秀逗啦(汗!)?   現在人家肯留她全屍就不錯了,難道她是聾的聽不到外面慘叫不絕,殺聲震天嗎?你要死也別拖著我呀,我還覺得人生很美好咧!低叫:「拉蒂、九尾、奧卡羅恩、饕餮、達奇、金辟邪,我需要你們幫忙!」   「你!麥肯迪,給我殺了她!」晚纖妖媚的臉上一片鐵青之色。果然,演變成最糟糕的情況。   「對不起啦小公主,我也認為你死了比較好。」麥肯迪將軍笑著從腰間抽出長劍,慢慢逼近莉迪婭公主。「你打不過我的,看在老國王面子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來人呀!來人!!」莉迪婭公主一邊後退,一邊高叫著。身體想向門口的方向移動,試圖想要呼喚侍衛。   「別做夢了,小丫頭。你老爹還在下面等你呢,可不要讓他等太久了。哦,忘記告訴你了,所有的士兵我都下令只要拿到你的人頭都可以做將軍,先姦後殺還有額外的獎勵,你認為你能跑多遠?」晚纖和麥肯迪看著如同籠中鳥的莉迪婭,發出冷笑。   聽見晚纖施施然說出這麼一番話,我的心涼了半截,下什麼狗屁命令啊!難辦的人是我耶!!   「你、你們……」莉迪婭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門,再看看漸漸逼近的麥肯迪將軍,顯然手足無措。   (主人,要我們做什麼?)拉蒂、九尾、奧卡羅恩、饕餮、達奇、金辟邪全部齊聲問道。   「幫我纏住裡面的兩個傢伙一分鐘,然後城門口巴茨那裡見!」一分鐘足夠我離開王宮了。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後,應該就沒有人認識公主,我就方便出城了。「行動!」   就在麥肯迪和晚纖以為不會武功的公主已是他們囊中物時,變故發生了。突然,從半掩的門扉後跳出不同的幻獸一般的野獸,纏住了乍不提防的麥肯迪。就在不知所措之時,一道黑影閃過,公主就不見了,麥肯迪在驚鴻一瞥中唯一看見的是一對紫金色的眸子!   猶如夢幻般的幻獸們,猶如夢幻般的眼瞳,深深的印在麥肯迪的心中。衝出門,長長的迴廊不見人影獸蹤,只有聽見響動喘著氣跑來的衛兵。   「公主跑了,傳我的命令:只有有人能活捉或殺死公主,不但讓他做將軍還有豪宅和一萬金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大將軍!」      在拉蒂它們纏住麥肯迪將軍的一瞬間,我衝進會議室扛著莉迪婭就跑,雖然背上負著一人稍稍減慢我的速度,但並不妨礙我的行動。幸好她不是特別胖,要不然我一定把她摔下來算了!   「快把本公主放下來!!你想死啊,居然對本公主大不敬!我要砍你的頭!」莉迪婭公主在我背上掙扎著,幾乎稱得上拳打腳踢的想要下來,嘴裡還大呼小叫。   「閉嘴!」我跳下高聳的圍牆,甩掉身後漸近的喧鬧人聲,向著小巷竄去。「寒牙,跟上!」   漆黑的皇城裡幾乎不見半點零星火光,只餘下慘叫和城堡吊橋那個方向的打鬥聲,此時的我根本不敢讓龍王他們回來,如果城堡被攻破,那麼很快所有的人就會一股腦的跑來緝拿我和公主。   接著,城裡很多地方燃起熊熊大火,映照在這個城市的上空只讓人覺得寒冷。   屹立在小巷中,我抬起頭望向幾乎被映紅半面天空的城池,透過火光看見的城堡彷彿也在燃燒似的,遙遠的人聲彷彿另一個世界傳入耳朵的迷離之音,似真亦幻的讓人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處真實空間還是在一個虛無飄渺的夢境之中。「城,淪陷了。」   「不……不會的,我還在做夢。一定是!」背上的莉迪婭也被這一幕震撼住了,晶瑩剔透的淚珠撲簌簌的落在我的肩上和地上。   此時我若是個男人應該會細聲軟語的安慰她吧?只可惜我也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在聖火神廟有意無意的威脅下被迫來救她的倒霉蛋,再加上在她躲起來和聽到王妃和將軍的密談後就應該明白自己已經亡國這個事實,還哭什麼哭!   現在應該關心的是要怎麼活著逃出去吧?只有人活著才有無限的希望,不是嗎?「你,是誰?」   喲,總算想起要問我是誰啦?「聖火神廟的主持希望我救你,所以我來了。你知不知道跟麥肯迪將軍一起的陌生人在哪兒?」   「大……祭司?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看來這個公主的疑心病還不小。   「現在沒得挑吧?先回答我。」要是那個傢伙在的話,我才不管你什麼聖火神廟所托或是什麼公主,我一定會丟下一切有多遠逃多遠!即使我身上有金龍和暗凰,我也不想再被他殺一次。   「聽說他在閉關。」也許我和在宮裡一直奉承她的人有所不同,被我這麼一堵,莉迪婭公主氣哼哼的也只冒了這麼幾個字出來。   阿門,感謝老天眷顧!!只要知道這麼多就夠了!(水月,有人朝這裡過來了,人數大概是四十到六十人左右。)   「謝謝,寒牙。」在我分心的時候,忠心護主的獨角冰狼一直默默的查探敵情。我把莉迪婭從背上放下來,抽出毀滅之劍來到巷口。「寒牙,最近的就這一批嗎?」   (是的。要我殺了他們嗎?)寒牙竄到我腳旁,紅色的眼放出攝人心魄的厲光。   「你的任務是看好那個公主。」我搖搖頭,拒絕。   側對著後方的我和一心一意只看得見主人身影的寒牙都沒注意到莉迪婭,此刻的她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嫉妒、羨慕、幸災樂禍、憎恨……一系列的負面情緒主宰了她的心緒。   為什麼?這個少女憑什麼比我還要美麗?她那冷寂之中帶著超然的氣質為什麼這麼叫人心動?她年紀輕輕又憑什麼好像比我厲害的樣子?不!我莉迪婭——西方最大帝國帕佩的第一公主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世人的視線只能注目在我的身上!   但,只要這個女人存在一天,就會奪走本應該屬於我的一切!暗自下著決心,不能讓這個比自己強的少女活著走出帕佩,一定要借由這次的叛亂殺死她!   (喂,人家是來救你的耶!)   渾然不知已經在身邊引爆一顆名為「嫉妒」的炸彈,我的目光和心思全部放在即將來到的敵人身上。嗯,大範圍的攻擊會有效些吧?   「哈哈,哥幾個可不是要發了嗎?」看起來像是散兵游勇的人提著大包小包不斷散落的金銀珠寶跑近,略微顯鈍的刀口還在滴落鮮血,腰間還別著人頭。看見我身後莉迪婭頭上的金冠,一個個發出淫笑的搓手靠近,在他們眼中彷彿看見通往高官厚祿的天梯,再也想不到他們得到的是通往地獄的單程車票。   「天上人間第三式,解連環!」大起大落的劍法看似一式卻是由六招組合而成的,強調孤寂主題的劍招夾雜著始終貫注全身的真氣,盡量把劍氣壓到最低以免驚動其他人。   還沒反應過來的士兵只看見一團亮眼的紫光,然後自己剛要舉劍去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慢慢的看著自己的劍,然後是自己的腿……最後,所有的人在一切好似結束時倒下。不但他們的頭顱和身體分家,連曾經抬手的兵刃也切割成兩半!   不可原諒!為什麼她這麼強大?是因為那把劍?是了,一定是!我一定要殺死她,然後再奪到那把劍!!   「嗯?你說什麼,莉迪婭?」我回頭看向自始至終都在撓癢癢的寒牙,還有臉色似乎不太好的莉迪婭,以為是太過血腥嚇到她了。其實,我自己也不好過,手上染上鮮血的感受是不好受的。   「沒、我沒說什麼。」   「快走!」傾聽急促的衝向這個方向的腳步聲,一把拉過莉迪婭開始長跑,順手扯下她頭上代表身份的金冠丟在地上。我只是想減少被認出的概率,卻沒看見莉迪婭眼中象刺一樣的怨恨。   這些,也是我太過年輕和自信的必然下場吧?證明了,我將為此付出代價。拖沓著我們腳步的是莉迪婭身上那拌腳的長裙,心煩之下我一劍揮去,斬掉半截,露出她那頗有看頭的長腿。   「呀!!」她鬆開我的手,滿臉羞紅和惱怒的神情。「你、你……!!」   「呀什麼呀,不這樣我們明年的今天也跑不出去!」沒好氣的拉起她,再次在狹小的空間裡努力找尋出路,最糟糕的是每次看見人影就在他們看過來之前閃人,卻也讓自己再一次發揮路癡的本質——迷路。「莉迪婭,你知道到東城門怎麼走嗎?」   「你、該不是說……迷路了吧?」怎麼會有人這麼笨啊?小小一座城池就迷路了,還說要救自己呢,別把她自己弄丟就謝天謝地了!「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平民可以到處亂走。」   「……」也正常,我怎麼想起問她呢?莫非剛剛腦子壞掉了?嗯,這個問題值得好好考慮一下。不過,如果一直在城裡轉可不妙,等到該打劫的都搜刮完了後,就該全民皆兵來抓我們了。   (主人,不遠處有兵器打鬥的聲音。要不要過去看看?)寒牙抬首嗅著空氣中瀰漫整個城市上空的血腥味,這個味道太濃,刺激著它本來就很靈敏的嗅覺。自己要不要告訴主人,自己認得路呢?傷腦筋……   「帶路吧!」也好,不如抓一個小兵兵來問路可能更快一些。微微向我一頓首,寒牙「嗖!」的一聲竄了出去像一支銀色的離弦之箭。我繼續拽著不情不願的莉迪婭跟上寒牙,朝著打鬥的方向而去。   這個城市現在到處是趁火打劫的士兵,所以到處都有著爭鬥和血腥,不足為奇。但,沒有了煩心事的他們沒有走就實在是很讓人奇怪的一件事了。就在不遠處和帝國兵士格鬥並保護著一群婦孺的,正是我在酒館裡和他們正式分道揚鑣的傭兵團。   護住小孩子柔聲安慰他們的是愛音;在她身旁溫柔的把每一個敵人刺穿的是洛飛;他們背後的堅實支柱是沉默寡言的大刀;在人群的正中間不停使用個體魔法攻擊的卡羅特;抿著嘴冷靜看著這一切的軍師,翼玥;不停施展治療術的酷斯拉;還有最強、最前面的不敗鐵三角,由東尼、拉爾夫、青楓組成的三人組。   冷冷的站在一旁,看著對自己而言很重要也很熟悉的人灑出熱血,究竟何時自己變得如此冷硬心腸了呢?是被他們傷過的原因嗎?有一半吧。   但現在,他們所做的不也正是自己當初和他們翻臉的原因之一嗎?   長長歎口氣,和眾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再歎一口氣,要自己一直袖手旁觀的看著他們力竭而亡是不可能的了。可是,看看身旁用責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公主,不禁迷惑了。   只是帶著一個公主就已經力不從心了,再加上近六十號傭兵團成員和被救的二三十個老百姓……難道帕佩是自己最後的舞台了嗎?   不到最後一分鐘、不到嚥下最後一口氣都永不輕言放棄!對呀,公主人人都可以救,要是我能一舉把所有的人都安然無缺的救出才叫本事!   哼,我水月怕過誰來?這點「小事」可以難倒我嗎?!正在想著救出他們方法,突然身後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我回頭看見了莉迪婭不贊同的眼神和她壓低的嗓門:「還不快走,你到底是不是來救我的呀?」   「我要救你,也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幾個賤民而已,我可以保證復國後撫恤他們的家人,現在可以走了嗎?」   莉迪婭用看最低等生物般的眼神掃過所有的人,毫不在婦孺們驚惶失措、戰士們疲憊充滿血污的臉上停留片刻,看向我的目光中倒是充滿求生的渴望。彷彿她這麼說,我就應該滿足了,感恩的帶她離開這個充滿死亡和殺戮的地方。   「那……是你的臣民。」我看著她,指向茫然無措看著保護他們的傭兵濺上更多血污的老百姓。   「可是,他們也只是老百姓而已呀,難道要我這個堂堂第一公主去救他們嗎?你還是帶我走的好,我都已經說了可以以後追封他們了,你還想怎麼樣嘛!」她用力捉住我的手臂,是那麼用力,以至於她的指甲在我手臂上留下十道血痕。而她本人,卻依然故我。   心,沉到最深最冰的水底,涼透了。   「怎麼樣?!呵呵呵呵……」我低低的笑出來,這就是人性啊!自己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為什麼還會再一次被傷害呢?無聊的情感還是放棄的好……   自己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是……放不下呵!心中那最真摯的情感和想看見所有人純真笑臉的願望,什麼時候可以真真正正的實現呢?   「『最尊敬的公主殿下』,您認為一個人的性命比較珍貴還是一群人的珍貴呢?」很簡單的問題是不?就像11=2一樣一目瞭然。   「可是……我是皇族啊!」當然是自己的命比較值錢和珍貴啦!   「你不會明白的……不會明白的,永遠不會明白了。」我拿開幾乎掐掉我肉的「魔爪」,即使要我放棄自己的生命,即使我知道把莉迪婭公主交到麥肯迪將軍的手中會引發無數生靈塗炭,我也依然無悔此刻的抉擇。「寒牙,帶莉迪婭走!」   夠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增添一筆!能救幾個是幾個吧!抱著這樣的決心,我抽出閃著紫光的毀滅之劍。   (主人,你……要活著回來哦!一定哦!)寒牙看看趴上自己後背的莉迪婭公主,身為狼的直覺確實讓它不會迷路,也同時後悔為什麼把主人帶到這個地方來!主人很強,可是不斷增加援兵的帕佩士兵也太多了,還要顧忌到老弱婦孺和傭兵團,主人……她能行嗎?   「會的。我一定會活著和你們匯合的,而且……還要和他們一起!」我比比身後的人群,真心的笑容綻放在黑夜之中,許下我的諾言、昭示我的決心。唉,我怎麼忘了,狼是不會迷路的?   若是早點想到,結局可能會完全不同吧?「小心點,不要被發現了。」   (……)沒有說再見,生怕不會再見,愛擔心的狼背著白衣少女消失在我的視線。   「接下來,就是主角該登場的時間了。嗯,要怎麼做呢?還是來頓大餐吧,希望帕佩士兵消化系統良好,不要吃拉肚子啊!」曾經學過但還沒有機會用就身亡,事後也沒有再次應用的心思,那是老頭教的大型魔法陣。   但是,我現在有機會用嗎?而且最大的問題是……   翼玥擰著眉頭,外表冷靜內心卻心急如焚,如果再不快找方法出城的話,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這裡的!   「我說,你們就沒想過帶著難民怎麼個逃法嗎?」   是呀,帶著這麼大的目標要怎麼……等等!是誰在說話,聲音好熟!   翼玥楞了一下,急速轉首看去——一柄長劍發出亮麗的紫色光團插在地上,一個雖然渾身散發出冷凝氣息此刻卻微微笑著,讓人打從心底暖起的少女斜倚在劍柄上,紫金色的雙眸專注在前方的戰鬥,黑色的長髮隨著揚起的風和塵土起伏著卻不曾沾染上一星半點。   似曾相識的面孔讓翼玥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不過此刻完全不同的風情改變了氣息,命運啊是不是真的不可違抗呢?「你是誰?」   「想幫你們,卻不知該不該幫的無聊人士。」我聳聳肩,也對啦!我改變了樣貌,認不出是正常的,要是東尼回頭就會大呼小叫了。   「幫我們?」翼玥放下心頭的大石,要是對方的人有這麼高的武藝,己方有再多的人都不夠看!她說的對,也正是自己在煩心的事。   到底要怎樣帶著這麼多本身居住在這裡的人離開,這樣真的好嗎?他們會不會不想離開自己溫暖的家園?就算讓傭兵團帶他們離開,又如何安頓他們呢?總不能帶著他們一起吧……一大堆的頭痛事,讓平素腦筋靈光的他不知如何是好。「那,你認為呢?」   「帶走,出城後分開走。」這是最安全的方法了。我拔出地上的劍,默默吸口氣欲施展魔法,身後的衣角卻被揪住。回頭,原來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愛音。「什麼?」   「……迦……迦……羅?」先是不敢相信的將我的名字輕輕含在嘴中,然後撲上來抱住我的脖子,好像再也不肯鬆手一般喃喃呼喊著我的「名」。「迦羅!迦羅!迦羅!!」   是真的嗎?迦羅?!   所有人聽見愛音的呼喊皆是一愣,不留神間都被對手創出不大不小的傷口。   「該死!」我一把推開愛音,衝到青楓、東尼的中間,長劍幻化出光網一樣的紫色光幕籠罩在敵手的上空,恍若漓漓光影在虛無和人世間交織出夢的微笑,那麼美、那麼迷離、那麼讓人難以置信。   天上人間第四式,夜飛鵲!   「別光傻站著看,動手呀!」真是,我回來有這麼開心嗎?要是你們的命丟了……要是……那我還回來做什麼啊!   水月,你終於回來啦!你可知道表哥自你落寂的離去後,一直自責不已,問自己為何要同意你和家人斷絕關聯,明白你為了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賭上了性命,表哥只能說在有限的限度裡默默地祝福你了。但,看見你還活著……真好!   迦羅,你可知道那天你失蹤讓我的心有多痛?本來以為你足夠有能力自保,可是當我在船上看見你無助的身影時,我恨不得把自己碎屍萬段不足以謝,看見你平靜而悲傷的臉龐沉入冰冷的海底時,差點我就想跟著你去了。   迦羅啊迦羅,遲鈍的我、不敢說出心裡話的我、粗魯的我……如果再一次選擇的話,一定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了,我——青楓以男人的自尊和戰士的榮譽發誓:此身、此心只為守護她而存在,哪怕向神魔揮刀也在所不惜!   眾人答應一聲,又和帕佩的士兵短兵相接上了。夜,更濃了,瀰漫在空中的氣味和映照傭兵們疲累面容的火光卻越發清晰。   砍下一顆帕佩士兵的人頭,纏繞在我手腕上的髮絲似乎訴說著主人的不甘。是的,這顆人頭的主人才只有十幾歲而已,瞪著無辜的大眼看著這個殘酷的世界。   用力的甩開,頭顱中噴灑出的熱血在地上和人身上畫下一道長長的血線。然後,離開應該是最前方的鐵三角,同樣的一幕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然後,我屹立在最中心的位置。   如果從上方看的話,地上被我用敵人的鮮血畫出大大的五芒星,若敵人之中有魔法師的話此刻可能已經叫了出來。可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由我開啟的序幕啊,讓我為你拉上中場休息的幃幕吧……   「光·曙光女神、暗·死神·睡神、魔·深淵之王、聖·救贖之神、神·寬恕·包容·真理·眾神祝福,遠古沉睡在天上地下的諸天神王、九天魔王請從長眠中醒來吧,賜給我運轉天地的力量——神魔逆輪!!」   以傳說中屬於墮落天使的毀滅之劍為媒介,深深插入五芒星的中心。鮮血組成的線條發出渴望更多死亡的妖艷之色,像死神的鐮刀閃耀著勾魂攝魄的光芒,埋入地底的毀滅之劍發出的紫色光芒象潮水一樣湧向四周,在五芒星的五個頂點停留為界劃出圓形的防護罩般,紅紫兩色不斷交替纏繞的光柱直衝雲霄化為一聲巨響!   圈內的人被光芒刺傷眼,不由自主閉上也看不見到底發生什麼事;圈外的人,離得近的在還沒來得及跑時就灰飛煙滅,離得遠的只看見光柱衝入天際好像爆炸一般,紫光閃過就把五分之一的城區和所在地全部淹沒,寸草不留!!   等東尼等人睜開眼時,只有五芒星護住的圓形還保留著原樣,甚至高高隆起,其餘……不,沒有其餘任何東西了,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遠處在黑暗裡依舊蟄伏的黑影,勉強可以看出是剩下一半的房屋,證明這裡曾經是西方第一大帝國帕佩的首都,更遠處透過燃燒的火焰的城堡顯得益發脆弱而無力。   「呼——快走,再不走就不用走了……呼——呼——呼——」從地上站起來,一個踉蹌幾乎跌倒,隨即被身邊的人扶住。但對方很快就把手抽走,我擦拭去額頭的汗珠,原來是洛飛。   苦笑一下……   是嗎?連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傭兵也吃不消我這樣慘烈的做法?用盡全身的力氣,慢慢把毀滅之劍從地底一點一點拔出來,所用的力氣是我從未感受到的疲憊。   果然,這個禁咒動用了五大系的最高引咒(光、暗、魔、聖、神),其中以人類被禁止使用的神系最為麻煩,連老頭都沒把握使用的禁咒魔法陣、我根本還不熟練的這個禁咒魔法陣,在毀滅對方的同時也回震我的五臟六腑,消耗掉我所有的真氣和魔力。   此時,一個小孩子的一根手指也能置我於死地,甚至……我連毀滅之劍也拔不出來了。   「往哪兒走?你,應該知道吧?」青楓皺了下眉,平復自己一直消耗的力氣和剛才那個魔法(他們不知道是禁咒)帶來的震撼,扶起幾乎癱倒在地上的、認不出原樣的少女,他知道她的真名卻無法叫出口。   「東……城門。」我要和魔僕們匯合,哦,還有莉迪婭,至少也要把她帶出城。   「好,大家快走!」青楓拔出毀滅之劍往我懷裡一塞,似乎不想我拖累他們的速度,一打橫把我抱在懷中朝著東城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喂!你……」算了,打累了也不太想動,這種情況下我好像也沒辦法計較豆腐少了那麼一斤半斤的小事。唉……舒服的在心裡歎口氣,真是溫暖、舒服、省事啊!看來,也不是太糟糕哦!   大家陸陸續續跟上,傭兵們在周圍一邊飛奔一邊殺掉聞訊而來的追兵,也許是剛才的爆炸太過強烈,追兵並不是很多,而且很明顯是不小心撞上的。東尼略一皺眉……青楓你小子竟然敢當著我的面吃我表妹豆腐?不過,這次看水月不吱聲就算了,下次……哼哼!!   (主人!!)   踩著巴茨伸出的長長石臂當作石階越過城牆,難民們向四面八方逃去,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經過他們的口渲染了這次的戰亂,也在我今後的征戰之路上埋下了希望的種籽。   在青楓抱住我跳下城頭的那一霎那,我聽見城堡的吊橋傳來歡呼,一瞥眼間整座城堡周圍的民屋燃起火光。   輕輕甩動長髮,將這座不再輝煌的城堡扔在腦後,對自己發誓:我——水月一定會再一次回來的,那時候我會和「捨爾庫拉吉」正面交鋒,從奪權者的手中把城奪回我手中的,一定!!   你們,等著吧!我、會、回、來、的!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三十五章精靈森林的守護者∼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莉迪婭這麼問我,我沒有回答。   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告訴她,以她此刻流亡者的身份沒有地方會收留她嗎?我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好人,可是這種話還是難以出口的。   在離開了帕佩的首都後,如我所料,在麥肯迪將軍和皇妃晚纖的授意下,新王——蘭古藍斯十七世,下令通緝王姐莉迪婭公主,稱其謀殺自己的父王、破壞大陸安定團結……十條大罪。   為了安頓剩下的同樣流亡的老百姓們,傭兵團不得已的做了回保姆將他們送去各個鄉鎮,歌舞團也為了挽留愛音跟著傭兵團走了。東尼身負查處各處貪官污吏的職責,中途開溜也是萬不得已,所以急急忙忙趕回去和護衛會合趕往下一個都市。   雖然我的魔力和真氣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我決定要乘這個機會好好訓練奧雷加,而且莉迪婭究竟要何去何從也是令人頭痛的問題。所以,我們三個人像逃難一樣,坐上駛往路凱思之恩賜的定期「班車」。   這種定期的馬車可是一個月才有一班的,而且也只是到各個港口而已,還很貴哦!那麼也許有人要問了,這麼貴又很長時間才有一班,為什麼還有人坐咧?   知道以前有一種行當叫做「走鏢」嗎?是說一幫武功很好的人保護貴重的物品到另一個地方去,打出鏢局的旗號路上很多的盜賊就不敢來搶劫,因為都上下打點過的關係。這個「班車」也是一樣,路線是定死的,盜賊也是每個月給錢的,所以不會有任何毛賊敢來打劫。   甚至,如果有不開眼的撈過界,所屬地方的盜賊還會幫忙剷除。對於生命要緊的生意人和小貴族們(真正的貴族會聘請傭兵團或是自己的家丁、護衛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身份),開設在各個大陸和城市的「車行」所開出的「班車」就很受青睞了。   往方丹的陸路我不敢走,因為我搞不清楚「捨爾庫拉吉」什麼時候出關,而且以麥肯迪將軍的狡詐,肯定擔心公主投靠方丹的利夫王。   所以我打算走陸路坐馬車到帕佩鄰國的塞休司海港——羽虎風華最大的海港坐船到路凱思之恩賜,下了船馬上再改航線乘坐航空工具(可以出租或是自己捕獵的大型飛蟲、飛鳥、飛馬、飛龍、飛獸……)到朵桑鎮。   我好想蘭她們!雖然身邊一直有人陪伴,但總覺得心靈上缺少一種默契。   看看剛才和我說話卻沒得到回應正在暗自生悶氣的莉迪婭,不禁搖頭歎息,聖火神廟那幫老傢伙一定是想從莉迪婭身上挖出她那個早就離家出走的兄長,不然連我這種毫無政治頭腦的人都看得出她不會是個好女王。   再回過頭,奧雷加則是抱著我給他的一把長劍(毀滅之劍我收起來了,換了一把從龍那裡騙來的不知名的破銅爛鐵,後來才曉得龍收藏的可都是不得了的東西啊∼∼∼∼∼),湊著簾子透過的光津津有味的看著我隨隨便便給他的秘笈,是什麼呢?連我自己都忘記名字了。   他看書的速度很快,而且很認真的練習,老換老換就不記得給他看過些什麼了。武術也有,魔法也有,他都看得十分仔細。   有點無聊啊!我歎口氣,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曲起的膝蓋上打著無聲的拍子,眼神望向窗外心思卻神遊天際去了。   「停車!!」隨著一聲大喝,馬車一震,停下。   「發、發生什麼事了?」所有的人顫抖著把自己往馬車最裡面縮去,自己寶貴的財產抱在胸前,祈求著自己信奉的神靈保佑。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朋友,我們車行和這裡的盜賊團可是有言在先的。你這樣,不好吧?」   聽著馬車外一對一答,我從人們空出的縫隙中輕易來到前面,撥開遮擋的竹簾。外面,對話還在繼續著。   「我們要求的不是你想像中的俗物。」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青年這麼說道,還推了推從鼻樑上微微下滑的鏡片。「我們是要請你車上的一個人到我們那裡去。」   「做什麼?」車伕揚起鞭子,看來趕車的皮鞭是他的武器。「交了錢,上了車就是我的客人,我要對每一個人負責任。」   「我們沒有惡意。」另一個青年搖搖頭,環顧了一下一起來的幾個人,臉上的神色帶著一點點祈求、一點點憂傷、很多很多的焦急。「可不可以請這個人本人出來和我們談呢?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請不到這個人……我、我們……」   「小姐,要不要我下去教訓他們一下?」不知什麼時候奧雷加走到我身後,也把他們的話聽入耳,近來武藝突飛猛進的他八成手癢了。   「再看罷。」我微笑著衝他左右搖擺著食指。什麼人這麼重要?聽起來好像找不到這個人,他們都會死去一樣。這麼好玩的事情就發生在面前,怎麼可以錯過?   雖然我現在身上的魔力和真氣還沒有恢復,但好管閒事的脾氣卻不曾收斂,也許我到了老得走不動了還是一般脾氣吧?呵呵,好像有點恐怖哦?   「到底是誰?講出名字來,我請他下來。」看來車伕也動了惻隱之心。   幾個青年相互看了一眼,吶吶不語。直到車伕有耐心的再問一遍,戴眼鏡的青年才上前一步,顯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讓我們來請人的……說:最清澈的,不被污染的,看清自己的物質,不真實的影子;孤獨的銀色圓弧在黑夜出現,天上的雙子。符合以上條件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猜謎嗎?」車伕楞了,雖然躲在車廂但一直偷聽著他們談話的所有人楞了,我和奧雷加也楞了。   最清澈的,不被污染的,看清自己的物質,不真實的影子;孤獨的銀色圓弧在黑夜出現,天上的雙子?   不會吧?!我苦笑著走下車,怎麼這樣咧?「請問,是誰請你們來找這個人的?」   「你是誰?」幾個青年很明顯處於防備狀態,但是看見我的樣貌後馬上又有些鬆懈。   (唉,美人就是佔便宜!)   「最清澈的,不被污染的,看清自己的物質,不真實的影子的水;孤獨的銀色圓弧在黑夜出現,天上的雙子指的月;」真是笨得無藥可救了!「我是水月,請多指教。」   「就是你了!」幾個人都歡呼起來,其中還有兩個抱在一起哭出來。「我們可以回家了!」   「等等,」我摀住耳朵,「怎麼回事?」   「我們的家鄉有了大災難,有個人告訴我們這句話,只有您才可以解決。而且,那個人還說我們應該會在這裡找到您,我們出來已經一年了,總算等到您了!」戴眼鏡的青年依然心血澎湃的樣子,看來我要不是個女子他一定會撲上來抱住我親上一口。   (……也許就是因為是女子才想這麼做吧?)   「你們家鄉在哪裡?」車伕也很好奇的樣子。   「無丘。」   「無丘?那可得要坐船才能到的小島,而且島上只有一族守護著覆蓋大半面積的神聖森林,拒絕普通人類的精靈森林啊!聽說,森林裡居住著可愛、美麗但是仇視人類的精靈一族,最中心還有一顆和地脈連接的、獨一無二的守護之樹。這些是不是真的?這個車伕怎麼這麼瞭解啊?」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車伕叫做萬事通,他還有一個兄弟叫包打聽,看來還是家族事業啊!)   「是的。不過現在守護之樹漸漸枯萎了,這可是會影響到精靈乃至全人類的大事,而且連島上的綠色也在漸漸的消失。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戴眼鏡的青年說著說著,眼睛又開始濕了。「幸好,那個人提出這麼個方法,長老死馬全充活馬醫要我們試試看。我們……我們真的找到您了!」   「啪!」我撣掉他伸過來示好的手,喂!才剛說過,這麼快毛手就伸過來啦?男人啊,還真是一刻大意不得呢!「我又能做什麼呢?」   「不知道。」我倒!他還真是乾脆!   「小姐,這可是事關全人類和各個種族的命運的大事啊!你還是跟他們到無丘去看看吧。」車伕大義凜然道。嗯,又有八卦的題材了,好啊好啊!   「小姐……」幾個青年差點跪在地上求我了,眼睛裡閃著濕漉漉的小星星。(我們想回家!非常想回家!!嗚嗚嗚)「來吧來吧!」   「好吧。」唉,敗給他們了!他們是男人耶,這樣子不難看嗎?而且,會是怎麼回事呢?是魔族、地氣、自然還是其他的原因?   總之,可以見到精靈也是一件蠻不錯的好事,大概……也許……說不定……可以弄一隻出來玩玩?呵呵,我果然是邪惡的壞女人啊……感覺真好!「怎麼走?我們有三個人。」   眼鏡兄從樹叢後拖出懶洋洋很……肥的一隻獅鷲,嗯,這麼肥應該很好吃吧?難道是要我們吃飽了好上路?「我們有飛獸。」   「好肥哦!」莉迪婭看著舒服的馬車遠走,不情願的再看看獅鷲,發出如許的驚歎。天呀,難道要它背他們嗎?拖都拖不動,得了超級肥胖症的獅鷲……老實說那還叫獅鷲嗎?   「嗯,可以燒好大一鍋……肥肉多了點……不過我們幾個吃不完……味道應該不錯……」奧雷加繞著胖獅鷲繞來繞去,低聲說。而獅鷲一聽馬上昂首挺胸發出鳴叫,還不停地用一顆大頭去磨蹭奧雷加討好他,不時從鼻子裡噴出長氣顯示它迫不及待要去飛一飛。   (獅鷲:老大,我這麼賣力呢!下鍋,就不用了吧?)   「它這麼喜歡你,你就騎它吧。」我和莉迪婭騎上另一隻飛鷹,原來飛鷹的騎手和奧雷加共同騎乘上胖獅鷲,一起飛上了藍天。   講實話,我也是第一次飛上天。唔,果然是超級享受啊!猛烈的強風吹拂著我的長髮,像棉花糖又像是輕煙的雲彩絲絲流逝,太陽曬在身上雖然有些熱卻也是在地面體驗不到的溫柔。我閉上眼,一拉飛鷹的駑繩讓它高飛,任由狂風吹亂頭髮體驗著難得享受到的樂趣。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了!莉迪雅瞇起眼,看見其他人都遠遠的被甩在後面,想必這只飛鷹是最快的了,如果趁這個機會的話……「水月,可不可以把你的劍借我看看?」   「什麼?」我轉過頭,大聲問道。風太大,什麼都聽得模模糊糊。   「你的劍!」她趴在我耳邊也是大聲的說,「我想看看!!」   怎麼這個時候犯好奇心?雖然有些奇怪,沒有多想我還是從空間囊裡掏出毀滅之劍遞給坐在身後的莉迪婭,然後繼續享受風帶來的樂趣。   我沒看見的是莉迪婭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毒和唇角的那一抹得意,風在此時亦是敗筆,讓我漏聽了她的喃喃自語。當我發現莉迪婭繞過我的身體去碰控制繩時,我不解的轉過頭,看見的是莉迪婭因妒忌扭曲變形不再美麗的臉孔。   突然背後被人用力一推,重心不穩的我立刻從鷹背上掉了下去!   「為什麼?!」半空中,抓住飛鷹的羽翎,我大聲且氣憤的問道。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本來不想去救她的,要不是不想得罪可以控制羽虎風華的聖火神廟,我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去王宮?!而現在……她居然恩將仇報!我不服氣,我要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   「討厭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的話很輕,在狂風呼嘯著虐待我耳朵的同時,卻奇異的聽得很清楚。抽出昔日我握在手中,此刻卻在她手上的毀滅之劍,毫不留情的衝著我的手腕斬下。   苦笑,鬆手。映入眼簾的是騎著巨大飛鷹揚長而去的莉迪婭,還有看出不對勁拚命向這裡飛來的奧雷加等人的飛獸,然後是越來越近的藍色海洋。我可不想就這麼摔下去,非砸成人肉餡餅不可!   (誰說天上不可能掉餡餅?這不是來了嗎?還是夾心的喲!)   我慶幸當初自己飛得夠高,然後從空間囊裡拿出我現在唯一可以使用的——香爐。「清雅之香!」   黑鐵製的香爐裊裊升起輕煙,環繞住我的身軀,好像傳說中仙女的綵帶只是沒有形體,御風而行。清雅——盛放在日本式的鐵香爐裡,燃燒後散發著清涼舒爽的香氣,淡青色的煙可以讓燃香者隨著意願御煙飛行,是唯一不受空氣和大風影響的香。   「水月小姐——!」奧雷加等人臉都青了,急急忙忙趕過來。「您不要緊吧?」   「水月小姐,要不要我們去追?」眼鏡兄盯著只剩一個小黑點的飛鷹。   搖搖頭,看著遠去的莉迪婭。蠢女人啊,你可知道你拿走的是整個大陸急於得到的毀滅之劍麼?……就算你知道還是會奪吧?   可是,毀滅之劍並不是默默無聞的,有很多有心人想要得到它,也一直在注意它的動向,你這次可是引火自燒身,神仙也難救!連我都不敢想一直帶著它到處亂跑,你居然……   「不用了。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因為,她拿走了一把劍。一把,會讓她死無全屍的劍。」   沒有再追究莉迪婭的事情,我駕御著淡青色的煙幕在空中飛行,讓眼鏡兄他們更加確定我就是可以拯救他們的人,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來到了無丘。   無丘,百分之九十五的土地覆蓋著大片的綠色,海風從洋面吹向大陸撩動樹葉發出大自然的歎息。小小的半透明的小精靈,抖動著更加透明卻有顏色的翅膀象小飛蟲般愛黏人,到了夜晚它們發出各個屬性同樣色彩的光團,像是夏日的螢火蟲在森林裡交織著大地兒女的輓歌。   極少的人類房屋搭建在森林的邊緣,雖然砍伐了樹木卻都是無用之材,和諧的氣氛絲毫不能影響森林裡精靈討厭人類的事實。一直以來,精靈依靠著精靈森林中心守護之樹的力量孕育、淨化,連接地脈的守護之樹就是精靈的心臟,從它存在開始就不曾枯黃、落葉。   可是就在不久前,精靈們看見了守護之樹居然開始落葉,不知該怎麼辦的精靈唯有求助於最狡猾、奸詐的人類(精靈的原話哦),在這種生死交關的時候只能放下成見攜手共進退了。(植物性心臟病??)   小小的人類居住地也是鋪滿植被,綠色是這個島嶼唯一的妝彩,在好像饅頭包的小屋環繞的空地中央站立著一個人。他仰頭望向天空,綠色的眼綻放出光彩,他終於看見他等待之人的到來。   而我所看見的是一個身穿上綴金色和綠色花紋白袍好像聖者一般的人物,他站在那裡就好像在等待著什麼,又好像世上的事情全部瞭如指掌般的微笑如同水晶一樣純潔無暇,頑皮的小精靈嘻笑著拉扯他的長髮和飄動的長袍。   就那麼站著的人,散發出猶如神職的氣息。不過就我所知,無丘是不可能有神職人員的,那麼……他會是叫眼鏡兄去找我的人嗎?   和其他人在遠處專署的空地降落有所不同(停機坪?),我直接降落在他面前。「我是水月。」   「我等您很久了,挽救我族的少女啊!」他彎下腰輕吻我的手背,然後用那雙多情又溫柔的眼睛看著我,聲音輕得好似樹葉沙沙作響的催眠曲。「我是精靈森林的守護者——半精靈一族的族長,綠茵。」   「是你要找我的嗎?」一瞬間被這不屬於人類的空靈之美給迷住了,很快把這個念頭驅逐出腦子,我看著不知是男是女的族長。半精靈?大概是精靈和人類的混血吧?繼承了精靈的氣質和美貌,還真是吸引視線的美人呢!   「不。」他的手指向叢林深處,臉上一直帶著微笑。「找你的人在裡面。」   「那麼,是精靈囉?」直接說不就好了嘛!幹嗎故作神秘?   「……」想了一下,綠茵搖頭。「不,聽小精靈們說,不是的。那是……超出它們領域的意念,應該說是絕對要服從的,精靈們也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有,希望您能夠先去精靈的祈願花園一趟。」   「祈願花園,是精靈們居住的地方吧?」   「是的。但是,精靈們希望您一個人去,連我們也不可以。」綠茵再度深鞠一躬,似乎對我深深感到抱歉。從他的態度和眼神,很輕易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好吧。」很好玩的遊戲嘛!「奧雷加,你就在村子裡等我。」   帶著同樣擔心的眼神,「是的,水月小姐。」他一定要好好跟這些半精靈學習更高深的魔法,也要加強自己的劍術,這樣他就可以更好的保護水月小姐了!現在的他,總是什麼也做不到,這樣是不行的。他要更強!!   小精靈們改扯我的長髮,招著手飛在我前面為我引路,我順從的跟著它們。我知道,精靈很不喜歡人類也不允許人類進入它們的聖地——精靈森林,但只要它們帶領你進去就代表你是它們的朋友會得到精靈們所給予的祝福,這可比大神官的祝福還要有用呢!   精靈森林裡的樹木都長得比一般的樹茂盛,密密的綠蔭遮住頭頂的天空,但是並不陰暗,從縫隙漏進的金色陽光恍恍惚惚灑在綠色的苔蘚和微微濕潤的地面上。幽靜的林間偶爾響起好聽的鳥叫,草叢裡也會晃過長長短短的耳朵或是尾巴,蟲鳴和流水的清脆叮咚更是一路行來的伴奏。如果沒有人世間的紛紛擾擾,這裡可真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我踩著雖然潮濕但並不泥濘的「道路」,事實上沒有人到過的精靈們的居住地是不會有人類踩出的道路,我感慨著這一點卻無力反駁。是人類自己搞砸了一切,因為……克萊茵手杖的緣故。(關於這一點,在第二卷有提過。)   走著走著,眼前豁然開闊,就好像突然出現的一樣。我暗自點頭,是結界吧?眼前的一切叫我不知該怎麼形容才好?   廣闊的花園圍繞著一棵大樹,風輕輕吹過帶起片片花瓣和清脆的笑聲。見過的、沒見過的、叫得出名兒的、叫不出名兒的花在一霎那全部開放了,花的精靈、樹的精靈、草的精靈……還有長著尖尖耳朵、雪白皮膚像人一樣有實體的大精靈們從它們的居處走出來,雖然眼裡還帶有一絲絲猶疑不敢靠近,但至少沒有用精靈族天生強大的魔法砸我。   最中心的大樹也在同時嘩嘩作響,彷彿在歡迎我的到來,而且這棵樹給人的感覺絕對不是一棵普通的樹,它傲然不群的姿態帶有王者之風。   「到這裡來,孩子。」   精靈們熙熙攘攘的圍成一堆,但在我的正前方讓出一條通路,那盡頭是一個鼓勵的朝我笑著的美麗精靈,戴在她頭上的花冠與其他的精靈有著明顯的區分。   難道是,精靈女王嗎?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珍稀動物,身邊的精靈不停的議論紛紛……   「這就是人嗎?」   「原來人長這個樣子啊!」   「好奇怪,耳朵那麼短皮膚那麼黑(人類裡頭我算白的了,可是……精靈也太白了……),好醜哦!」   聽到這些個議論,我還能保持不動如山的面孔,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您好,我來自人類的社會,我的名字叫做水月。」   「我知道你,水月。」精靈女王點點頭,「如你所見,守護之樹一片落葉也沒有。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要以這個不入流的理由來騙你,而且還是精靈對不對?事實上,找你來的不是我。」   「是誰?」誰這麼耍我?!快站出來,我要把他扁到連他老媽也不認得他!   「精靈森林的守護者。」   「等一下,精靈森林的守護者不是半精靈一族嗎?他們就居住在森林的外圍,可以很好的杜絕人類踏足這片神聖領域。難道,不是嗎?」都把我搞糊塗了,守護者不是守護者,守護者另有其人?   哎呀,亂了啦!!到底是怎麼回事嘛!說話大喘氣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不,精靈森林真正的守護者不是被驅逐出去的半精靈一族,而是傳說中的……」精靈女王停了下來,「你是它親自挑選的,也要接受它的考驗,然後拯救我們精靈一族。」   幹嗎說話說一半啊?她老先生不累,我都累!又是一樁沒好處、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是不是長得很像冤大頭?要不然,怎麼攤到我頭上都是這種倒霉事勒?沒好處,不幹!「請問,門口怎麼走?」   「你不願意?」精靈女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有些手足無措,這樣子的她反而像個小女孩,準備好的表演被人打斷而不知如何是好。「為、為什麼?」   「累得賊死卻什麼好處都撈不著,諸如此類的事我已經做過太多了,這樁買賣談不攏。」反正它們也認為人類很貪婪,就讓我將之發揚光大吧!   (喂……)   「那好辦,如果你可以通過考驗證明你就是拯救我們精靈一族的人,我可以送你傳說中沒提到,但確實存在的第六件神器——逆天之輪。怎麼樣?」精靈女王吐出一口長氣,好像放心了,提出了我無法拒絕的條件。   消失在人類認知範圍內的神器啊,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嗯?很划算哦!「成交!」 ∼第三十六章守護者的考驗∼     話是這麼說不錯啦!   可是即使,是以傳說中沒有的神器為代價,好像還是有那麼點不划算耶?!不過,都已經答應了的說……我只好當作沒看見精靈女王嘴角那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個貪小便宜的壞毛病遲早害死我!)   硬著頭皮來到她指點的地方,守護之樹上用簡簡單單的花堆砌成一個圓形的拱門,就好像頑皮的小孩子做的一樣。   精靈女王來到拱門前,雙手平放在樹身:「偉大的守護之樹,我族的父啊!今次以一族之匙祈願我族的和平昌盛,請守護者打開考驗之門,越過時空的另一頭、徘徊在洪流邊緣、最純淨的生命啊請引領我族的光到達勝利的彼岸吧!」   花拱門發出不同的諧音,逐漸地閃亮起代表不同屬性的彩光,似乎只是貼在樹身的花拱門卻緩緩向裡推進,露出黑洞洞的一個大洞。我疑惑的看看精靈女王,什麼機關陷阱這麼厲害?   樹、是樹耶,可不是什麼山洞可以隨隨便便掏個大窟窿,居然還一眼望不到底,這棵樹……還能活得這麼滋潤?奇哉,怪也!   精靈女王朝我友善的點點頭,看來是沒惡意,我咬咬牙踏進樹洞(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還早超生勒!)。踏入的那一剎那,好似通過什麼空間的感覺,對了!就是在麥肯迪將軍船上那一次,一樣的感覺!   從我身體內分出八道光,落在身後。是魔僕和饕餮。門,在身後無聲的關上,陷入漆黑的樹洞裡面看不清任何事物。很快的,在通路兩邊燃起亮光,那是雕刻出美麗的精靈雕像手中捧著花朵裡面燃燒的螢光,一直通往未知地界的光。   (主人!!)被趕出來不得其門而入的它們在樹外心急火燎。   「沒關係的。」精靈女王仰望高聳的樹梢,像在安慰它們也像在安慰自己。「如果是她的話……應該可以通過考驗出來的,我們只要安靜的等就可以了。」   (什麼考驗、什麼精靈一族的死活與我主人根本沒有關係!!)露出白森森的狼牙,寒牙全身的毛全豎了起來,渾身散發出殺氣。(快把主人放出來!!)   (對,你們的死活與我們無關!)拉蒂和其他的魔僕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因為它們深知自己的主人在帕佩一戰中為了救人使用了不熟練的禁忌之技,到現在魔力和真氣還在耗竭當中,根本沒有能力發動任何魔法和劍技,她唯一可以使用就是香。   但,對守護著精靈一族的守護者有效嗎?它們不知道。   「……」看看好像想找他們拚命的魔僕們,精靈女王不動聲色,淡淡的說出了改變它們心意的話。「各個種族都是息息相關的,每一個的命運都是相互連接的。人類卻是其中最卑劣的!   他們體會不到這一點,卻好意思口口聲聲說什麼保護綠色、什麼動物是人類的朋友……真是讓人受不了的自大,還是把自己擺在了主導的位置而把其他的生命放在從屬的邊角!要讓他們明白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因為他們屬於那種毀滅著的同時又渴望再度獲得更新更好事物的種族。   可是,當他們發現自己做錯的時候又會把責任推脫到別的方面去,這是下意識的,所以即使是人類的小孩子也不用教就會說謊,不是嗎?   我雖然還不清楚精靈族到底會發生什麼會滅族的事,但要求助於人類這是我一開始就反對的,我也這麼想:滅族是我們的事,和人類沒有關係!但守護者不這麼認為,我們要一視同仁所有的生命,即使要死也要挽救其他的生命。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她。   在通過『心靈之鏡』看了她在人類城市的所作所為後,連我們也不得不承認,要挽救所有的生命、種族,正需要這樣的人。是她,也唯有她可以做到。所以,我相信她!也……請你們相信她!」   (……我們相信她,一直相信!以後,也會繼續相信下去。)所有的精靈和生物都凝視著大樹,為未知的命運和希望祈禱著。   而我呢,沿著彎曲莊嚴好似神殿的長廊繼續往裡走著。嗯嗯……看不出是在樹的裡面啊!似乎總有什麼地方不對頭的樣子,是什麼呢?一下子想不出啊。   嗯?腳的前面出現了門坎一樣的東西,低著頭的我不由抬頭向前望去。好宏偉!「這、這是……?」   矗立在我眼前的是廣闊的神殿,巨大的精靈神像讓人幾乎看不清臉孔,周圍點燃的長明燈搖晃的燭火在各處投下神秘的陰影,黃金雕琢祭祀用的神器放在神台之上,水晶打磨的地磚反射著夜明珠照射的光和燭光融合在一起。   在我腳下是高高的台階,在下面還有一個很大的噴水池,中間用白玉雕刻的是頭戴花冠的精靈女子在肩部扛著一個黃金水瓶,從中流出清澈明亮的泉水讓人精神一振。   輕輕一笑,不走台階從旁邊滑下(有路不走?果然不是淑女呢(汗!)……),噴水池裡純純的泉水倒映出我的影子,還有……刀光!   「噹!」落空砍在池圍上的聲音響徹在殿堂,而我早就當機立斷,只手單撐彈至半空,不知什麼時候這裡多了許多木偶和石像,它們手中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劍。   哼,傀儡嗎?我落在了它們的包圍圈裡。「這樣就想要考驗我?你們這些木頭疙瘩還不夠格吶!」   想起來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閉上眼,雙手交叉在胸前,整個人發出金色的光芒,像是有風從腳下向上吹一般獵獵飛舞的長髮和衣裙也泛出金光。手指張開彷彿想要握住什麼,然後金色的風凝聚,絲絲輕卷化為長刃雙手劍。   睜開眼!雙手呈交叉狀用力揮出,劍氣夾雜著狂風捲起木偶和石像……粉碎!只有這些破爛嗎,真是失望啊!   (嗯,是金辟邪嗎?不會被門口的結界驅逐的天地六聖之一,的確是很了不起的力量啊!沒想到你可以運用它到這個地步,不愧是被選中的人啊,也不枉我一番心血了。)   「什麼人?!」我擺下雙劍,實則傾聽著可能的動靜,隨時準備揮劍。   (先讓我把遊戲場地空出來吧。)   「遊戲……場地?」什麼意思?啊,隨著神秘聲音的落音,剛剛被破壞的石像和木偶碎片都慢慢沉入地下,好像地板是水做成的一樣。他可以做到這樣?真是好對手,我好久不動的手也開始癢起來了呢!   (你的對手就是我。)聲音從神台那裡傳出來,我看見神台漸漸發出亮眼的白光,一個個白色光球緩緩聚集成一個靈體,一頭長有紅色巨角、通體雪白、毛皮上面帶有金色彎月形狀斑紋的大鹿。   微微彎下巨大的鹿角,顯現出一派尊貴非凡。(精靈森林的真正守護者,也是你們人類所說的「天地六聖」之不死靈藥——赤角鹿。)   (水月,你要小心。赤角鹿可不會像蝶翅人魚那樣好講話,它很暴躁也很厲害,我也沒把握一定會贏。)金辟邪傳話給我,聽得出它有些緊張。(赤角鹿是我見過的所有冰屬性中最厲害的,你現在可用不出火炎系的魔法呀,沒關係麼?水月?)   (金辟邪,好久不見。但是,你這個婆婆媽媽的個性還是沒長進!)赤角鹿從鼻子裡噴出白氣,把地板鋪上一層薄冰。   「看來,你的確厲害。不過,沒有任何人在戰鬥時可以說必勝的,追求來的勝利才可貴。你一定贏嗎?未必吧,要打過才知道!」我可不甩它,不過它可以聽到金辟邪給我的心靈傳音,也讓我瞭解它到底有多可怖了,確實有一套!   (赤角鹿:有一套?何止一套,偶有好幾套咧!)   (如你所願,那就打吧!)赤角鹿張嘴一噴,冰凌狀的長龍帶著寒氣捲著風一邊破壞著地面一邊朝我衝過來,我可不會老老實實站在那兒讓它打中,就勢往旁邊一滾離開。   開玩笑,讓它打中不死也殘嘍!我又不是傻的。   再看去,水晶地板不但被破壞而且還長長的冒出冰刃聳立在地面,這種寒氣要被打到還得了?!腳在地上一蹬,人像離弦之箭朝赤角鹿衝去,既然遠的不行,就試試看肉搏戰吧!   (哼,沒用的。)赤角鹿好似早就猜到我有這一招,金色的蹄子在地上輕輕一點,地上迅速鋪上厚厚一層冰,長長的紅色鹿角射出紅色環繞而出的火焰!   「什麼……嗚!」腳下一滑,速度是快了,可是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在那一瞬被赤角鹿射出的、完全不合邏輯的火焰給嚇住了,看見紅光再閃已經來不及了,幸虧還是閃得及時只被擦中肩膀。   可是,真不可思議!冰屬性的赤角鹿,竟然可以從紅色的巨角發出火炎系的炎波?   (水月,用召喚香!)金辟邪大叫著。   「住口!」我摀住傷口站起來,「金辟邪你認為我單靠自己贏不了它,對吧?可是我不想這麼做,也許你認為我很傻或是找死,但我認為自己現在反而是最好的狀態。如果要用,我也會應用相應的香氣而不是找人來幫忙,如果你不想幫忙就算了,可也不要扯我的後腿。」   (水月……)   (哦?看不出,你還有那麼點志氣呢!)赤角鹿每一步都踏破厚冰,好似在嘴角還可以看得到擬人的微笑。(那麼,再來!)   赤角鹿好像也想考驗我的劍技似的,不再用炎系或是冰系的攻擊,而是整個龐大的身體微微前傾以角尖刺向我的衝過來!   「噹!」我的雙劍架住它晶紅色的巨角,額際見汗。媽的,這頭鹿好大的力氣!腹部一痛,我被曲起的鹿腿給撞出去,血跡在空中劃出弧線落在冰凝的地面分外刺目。摀住腹部湧出的血液半跪在地上,怎麼可能?!   鹿就是鹿,怎麼可能使出人類的招數,而且還變招變得這麼快?失去了魔力和真氣我就真的什麼也做不到了嗎?呵呵,原來自己是這麼沒用的人嗎?不!我還沒有認輸,這種、這種事……還早著哪!   (……挨了我這麼重的一擊還可以站得起來,你還是第一個。也許,也是最後一個。)而且還是個女孩子,真是不容易。這句話,赤角鹿沒有說出口,因為它看得出這個少女不會就此認輸,還會繼續和它打下去。   是的,勝負還是個未知數,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哼哼,冰和炎嗎?」我站起來,擦去嘴角的血跡,雙手劍變為單劍握在左手。「那麼我用同樣的東西對付你,不能說是不公平吧?」   (不能用魔法的你,怎麼和我的冰炎對抗?)細長的鹿眼瞇起,更顯得對我的輕蔑。(讓我看看吧!)   雲淡風清的氣環繞在我平伸出的右手,出現的是燃燒著火焰,火焰中是更加火熱的烈焰化成的香爐。這就是我要用的,火焰做成好似有生命的炎之香爐,點燃的是藍白兩色相間的珊瑚香,同時可以控制水與火的奇妙創造之香,屬於「四季香」的「夏之香」——「夏眠!」   隨著我的大喝,火焰圍繞著珊瑚香爆燃,竄出十幾丈高的火苗從我頭頂劃出長圓弧直貫入金辟邪所化的長劍之中,鮮紅的火焰和清亮的水在我頭頂交織出奇異的景色,同時接受水與火洗禮的長劍更加透亮,劍刃變成如同透明一般。   (……御香使?好幾百年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呢!看來沒有把他們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是我疏忽了。)赤角鹿抬起鹿首,似乎在遙望遠方。這個人,是你的弟子嗎?(原來如此,我也要拿出真功夫才行了。)   真功夫?那就試看看好了!提劍再次衝向赤角鹿,劍身發出紅藍兩色的暗光,隱隱在上面流動。赤角鹿依然輕輕張口,這次吐出的是帶有寒氣的冰霧,寒氣之重讓整個神殿所有的物體籠上一層薄霜。   「唔……」從上至下運劍的我躲無可躲,乾脆一劍劈下!冰霧好像有形似的,在半空迎上我的劍,劍身流轉出紅光。   突然燃燒起來變成的火劍砍在冰霧上,滋滋作響。火只有在絕對的優勢下才可以蒸發水或是冰,而同樣的,在絕對優勢下水或是冰也可以滅火,更甚者可以將火焰凍結起來。此時就是這樣,火焰不再燃燒好似一點一點被寒氣侵入而被凍結,不過……我是不會就此認輸的!   身在半空無處借力卻可以將全身的力量壓下,更加努力的下劈,我幾乎聽見冰層開裂的聲音。幫助我吧,夏眠,我還不能輸!   (什、什麼?!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它的冰……不可能!即使這個少女是御香使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連她的師傅也沒有使出過這種招數啊!難道她是……?!   凍結的火焰在冰中燃燒,水流在火中流轉著,這是決不可能發生實際卻擺在眼前的事實。冰霧的防禦出現了一絲裂痕,冰……就是這樣,一點破處處破。   瞬間,冰霧破散,夾著火的憤怒、水的溫柔,長劍劈下!   「噹!!」   「不、不可能……」劍砍在赤角鹿的身上,好像砍在精鋼之上發出金戈之聲,連一根毫毛也沒有損傷。   (笨蛋!)赤角鹿巨角一挑,從我腹部劃過帶出一溜血珠。(你以為赤角鹿所謂的「不死」是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所謂「不死靈藥」是指:不死之身,和藥醫不死之人靈藥的意思?不過這也不要緊,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   巨角再挑,把差不多沒有力氣的我挑上半空,巨角對準我將要落地的地方準備著。(你的毅力我很佩服,可惜不能通過考驗只有死路一條!)   「可惜,我可不想被你開膛破肚!」   落下的我並沒有象赤角鹿想像的一樣被它的巨角刺穿,沿著晶紅色巨角流下的血是刺穿了我右手,而被我丟落的長劍在冰冷的地面微微跳動著想要回到我手中。左手捉住另一邊的巨角,我整個人直懸在赤角鹿的頭頂,血液染紅它雪白的毛皮。   (你這樣傷不了我一根毫毛的。)赤角鹿大頭一甩,將我再次摔出去。(能夠傷害我的東西並不多,你,能做到嗎?而且,過不了我這一關,連出去都不可能哦!)   重重的落在地上,我咳出一攤血。該死的,肋骨好像斷了,不過還好沒有插入肺裡面,不然這會就嗝屁著涼了!   我看著赤角鹿緩緩朝我走來,低下頭。(我想,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再挑,和上次一樣的動作想要刺穿我的身體。   喂,幹嗎非要用這種不文雅的姿勢殺我啊?!心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死的關係,突然變得十分清明,我可以聽見樹外動物的低喃。   啊,看見了!我看見樹外精靈女王在等待我出去,魔僕們擔心的走來走去,好像我就在他們身邊一樣清晰。像風一樣輕靈,如魂一般透明的我好像飛上了守護之樹的頂梢俯視大地,藍色的海洋包圍著綠色的小島,遠處土黃色的大陸幅員遼闊……好像有什麼……要醒了……   (嗯?)赤角鹿等不到刺穿人體的感覺,抬頭向上望去。(啊!這、這是?)   懸浮在半空的少女發出黑色的光芒蜷縮在一起,長長的黑髮在身後柔柔順順的飄動著,手足、髮梢……連每一片衣角都在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慢慢地,手足伸展開的同時背上生出一對翅膀,黑色的翎毛如雀鳥一樣卻更寬更大更美麗的羽翅——鳳凰之羽。鳳翎飄散在她的背後,閃耀著金色和黑色的翎羽。這個少女從背後扯下一根長長的翎毛,放在唇邊,發出黑色奇異光輝之後翎毛變成黑色的長劍。   (這……暗凰……覺醒了……)赤角鹿後退了一步,真是意外啊!看來這個少女體內本來就隱藏著暗凰,可是好像一直不能運用自如的樣子,被自己這麼一逼,暗凰的力量她現在應該可以隨意使用了。   看她將翎羽化為長劍就可略見一斑。身為「天地六聖」之一的它,自然瞭解暗凰的厲害,可以說……非常瞭解。   「你還想和我打嗎?」用遙劍指向赤角鹿,體內暗凰的力量覺醒讓我獲得了更高的能力,還有可以飛翔的便利。   是的,我可以感覺到,只要我想可以輕易毀滅任何一個大陸……但我不想這麼做。「歸順我、臣服於我吧,赤角!還是,你想試試看在我的暗凰劍下是否依然『不死』?」   (……)暗凰,毀滅之鳥。離被路凱思神封印住的邪惡魔神甦醒時日不遠了,但是這個少女不一樣,她真的會成為黑暗的報喪鳥嗎?在那黑暗中似乎還有光芒在閃爍著啊!(不,憑藉著暗凰羽翎化成的利劍絕對可以致我於死地,赤角鹿願降伏。)   (我說……赤角你還真是狡猾,穩輸的局面就認輸了!)金辟邪恢復原形,飛上我的肩頭在我視線死角和赤角鹿交換一個眼神,然後趴下。   鼓動黑色的翅膀落下,「我這也算通過考驗了吧?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設局引誘我來這裡的原因了。」   (是的,主人。)   (赤角啊,你就和我一樣叫她水月好了,不要叫主人那麼老土好不好!)   「金辟邪你已經很辛苦了,該休息了吧。」   (是,我閉嘴。)   (那我開始說了。)赤角鹿前腿下跪就像在向我行禮的樣子,(實際上說守護之樹沒事是安慰精靈一族的說辭,因為遠古時被封印的魔神就要甦醒的關係,守護之樹的界限就要到了,連我也救不了它。)   「你是指……六塊大陸救世主的傳說?」唔,並不是不可能啊!因為連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分子,所以這個的可信度非常的高。   奇怪了,身為金龍和暗凰的我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呢?「赤角,我究竟是救世主還是邪惡魔神的手下呢?我的身體裡面沉睡著不止是暗凰,還有金龍。」   (其實這只是一部分的傳說,而且也不確切。老實說吧,就像人類沒有絕對的善與惡一樣,魔也分三六九等。不過當其中的六個甦醒之後魔神的封印就會變得脆弱,魔神的前鋒也會掙脫遠古的束縛來到人間,他們是只渴望血和殺戮的殺人機器……)   「等等,我認識這樣的人!」是了,是「捨爾庫拉吉」!不會有錯的!魔神的手下,渴望血腥與殺戮的人形玩偶,沒有人性的前鋒。「難道要我像預言那樣去找出其他的人嗎?」   (沒有特徵、沒有名姓、沒有性別和種族,你根本沒辦法找出他們的,而且很有可能也有人和你一樣身負著傳說中的對立。)   赤角鹿搖頭否定,(前半部的傳說是你所聽過的,而後半部則是不會流傳到人間的真實,那被竄改了的歷史和傳說……)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不,告訴我,是你說錯了!告訴我呀,赤角!」我捉住赤角脖子周圍突出的象領圈一樣的白毛,「赤……角?」   (水月,你剛才聽到的都是真實的。)金辟邪從我肩上跳到赤角鹿的背脊,聲音很嚴肅。   (這些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物才會知道,而你要記住當魔神的十個前鋒「魔神十將」醒來後,地脈的地氣就會枯竭,守護之樹真的會漸漸枯死。   雖然以前七大魔巫曾經在地脈附近挖了個大洞羽化升天(就是我拜師的那個水底洞吧?),可以間接保護地脈。但那也是沒用的,那時候精靈一族勢必沒有棲身之地,而地面的綠色也會逐漸枯萎,失去了綠色的精靈一族恐怕會走向滅亡,人類的貪婪和邪惡會逐漸佔據理性,大地將會陷入戰亂之中。   到時候,希望你能引領著所有保持純真的種族與……做個了斷,我想你是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水月!)   「連你也這麼說?」看來我的預感是對的,我的手上注定要染上鮮血,無數人的血。「如果這是命那就讓我去執行吧,如果不是命的話,我也不絕對允許這麼玩弄人命的存在!」   (那麼,吾以精靈一族守護者的身份承認水月通過了考驗,吾以卸任之身相協隨行,而守護者一職移交水月!)赤角鹿起身,晶紅色的巨角後發出同色的光暈像是光環一樣好看。   (現在,水月你就是精靈一族新的守護者了。你和我不同,你可以離開這裡,而且你可以在任何條件下召喚出任何屬性的精靈……甚至精靈王,這對你的「將來」是很有必要的。)   「……好像還不錯的樣子。」我把金辟邪收回到體內,跟著赤角鹿往外面走去。「現在,該是收禮物的時間了!」   在出去後,看見我渾身傷痕纍纍的魔僕們吵得我的耳朵差點罷工,連精靈們也是大驚小怪的叫著、吵著。拿到了精靈「女」王許諾的傳說之外的神器——逆天之輪,才知道原來她根本不是「她」而是「他」。   (我靠,也長得太美了吧?!)   謝絕了精靈王深情款款想要跟隨的意願,我幾乎是逃出祈願花園的。騎上半精靈一族送的飛獸,我和奧雷加趕時間,朝著和蘭她們約定的朵桑鎮飛去。   此時,我還完全想不到,前面等著我的將是另外一團更大的……混亂! ∼第三十七章向黑暗鳳凰進發!∼     「什麼!你們也搞砸了?」   不敢置信的尖叫出自我的口中,在我面前垂著頭雙手老老實實擺在膝蓋上,好像十分乖巧實則懺悔的女人們正是妮婭絲等人,連蘭也在我大吼出聲後不發一語。真是欲哭無淚哦!   我們……犯太歲嗎?   事情很簡單,蘭等人到了軒轅國後得到一個女孩子的幫助,妮婭絲、雲濤的個性是得人好處百倍報答,所有很豪氣干雲的答應幫女孩子一個「小忙」——幫忙她和心上人私奔。   不過等到軒轅國大亂張貼尋人告示,她們才知道,這個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們要帶回伯多斯的新娘人選之一,那個自幼和太子定親的軒轅國小公主!   這下子,利夫王八成會砍了我們幾個!想看看,因為帕佩內亂,就算是我帶回第一公主的莉迪婭,只怕國王也不敢要她當兒媳婦,可是弄丟毀滅之劍就罪無可恕了。   (TMD,劍用得太過順手都忘了是別人的了)   本來還想有個軒轅國小公主做替補的說,蘭她們不但沒把人帶回來還協助對方逃婚?!   「那個……水月,你不要生氣嘛!我們、我們不是有意的。」雲濤縮了縮頸子,哇,水月的臉變得好可怕哦!   「不是有意的?!哼!」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走近她面前俯視她。   「那好,你告訴我什麼才叫做有意?是不是要半道去給那個現在沒人要的太子搶一個新娘,然後再爬牆進宮去閹了他才算是有意的啊?!不是有意的……現在我們能用一句不是有意的來說服王,我們把他孫子的媽、兒子的老婆、下一任太子妃殿下的人選給弄沒了嗎?」   「好像……不能……」摸摸鼻子,雲濤不說話了。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好不好?!我翻翻白眼,懶得理她!   「這個……妮婭絲和雲濤也不是存心的,她們只是……只是……」蘭吶吶地想要說情,偏又找不出好理由。歎口氣,不再說話,連她自己都知道為什麼水月會發這麼大火,還該死的有理!   「好啊!讓我看看,不是有意的、不是存心的,接下來還要說什麼?」我急得想拔頭髮,她們幾個卻一個個瞎找借口,我歹命要跟在屁股後頭收爛攤子是不是?!我有那麼倒霉嘛我!   「好吧,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沒用了,該跑的早跑遠了,搶了劍的那個我更是不知道她溜到那裡去了。現在的問題是……」看到我不準備再罵她們了,所有人都是眼睛裡盛滿小星星的一臉渴望望著我。「我們,欠方丹太子一個妻子……至少是未婚妻。」   「那怎麼辦?總不能去跟他說:喂,老兄!我們把你老婆搞丟了,你在我們之中挑一個吧?」妮婭絲瞪大眼看著我,我翻了白眼用手摀住臉,老天呀!降道雷劈死我算了!   (轟隆!)   (水月:大哥,說說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   「麗麗安不要!」反應最大的,居然是乖乖坐在板凳上喝果汁的麗麗安。   「咚!」雲濤在麗麗安頭上敲個爆栗,「你啊,十年以後再說這句話吧!」   「……那就賠他一個未婚妻好了。」風鈴從開始就一直認真在聽,然後從背包裡掏出一張紙在桌子上鋪開,那是一張召開比武大會的通知。   「南方黑暗鳳凰上伊蘇黎的國王,為了王子和公主的婚事在頭痛,近期要舉行一場比武大會,變相為他們招婚而且贏的話還可以在伊蘇黎任職或是得到大量的金錢。   我想我們可以組隊去打打看,然後把伊蘇黎公主帶回來給太子當老婆不就好了?他要求一隊人數在5∼12人,我們可是很符合。」   「是呀。」我看看跟在蘭和雲濤身後的兩根鐵柱,再看看自己身後,托著下巴哀歎著。「我們現在好像有九個人。」   「呃,忘記介紹了。卡傑爾是我們在回來的路上救下的,他的親人都被土匪殺了,當時他也中了暗算中毒了……總之,他一定要報恩就讓他跟囉!」雲濤撓撓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成熟穩重而又刀法超群的卡傑爾,即使在報了仇以後也一直跟隨在雲濤身邊,成為女神身邊六大武神將之一。   「雷瓦的情況也是差不多。」蘭指指另一個,簡單明瞭。   擅長風系和綠系魔法的雷瓦是個臉上總掛著笑容的年輕人,受到別人歧視的原因是因為他有著四分之一的獸人血統,同樣也是日後六大武神將之一。   「奧雷加,一樣。」報戶口啊?那麼詳細幹嗎?!唉,本來還想有蘭跟著她們會好辦一些,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注定的,沒得挑了。   「那我們要先回伯多斯嗎?可這樣會趕不上報名哦。」風鈴問我和蘭,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顯然對弄丟小公主一事尚在懺悔之中。   「先斬後奏。」可不能婆婆媽媽,要溜就要快!   最後,我拍板定案。      伯多斯戰德司學院,理事長室。   「水月這小妮子,讓我怎麼跟王交代?啊,她居然把毀滅之劍弄丟不算,連兩個公主一個都帶不回來。氣死我了!!」   「爺爺,表妹信上說什麼?」   「她說要到伊蘇黎把公主弄回來賠給太子,這不是開玩笑嘛!」   「不……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沒什麼做不到的。是吧?二哥?」   「嗯。」   「這樣啊?!好吧,我決定了!你們幾個渾小子也組隊去伊蘇黎,我不要求把水月帶回來,我希望你們跟她打打看。」這幾個小子以後連自己表妹都打不過(以前、現在也沒贏過吧?),可怎麼得了?現在要好好磨一磨他們。   「跟水月打?會鬧出人命來的,爺爺!不要啊……」      某個陰暗的地下室裡,一名玄衣人對著油光發亮的辦公桌背後的皮椅。「主子,聽說那幾個女孩到伊蘇黎去了。」   「哦?」皮椅後伸出一隻修剪圓潤的手,指尖拎著精美的水晶杯,裡面鮮紅如血的美酒搖晃著散發誘人香氣。「伊蘇黎啊……也好,她們要是這會兒回來只怕還有些麻煩呢!風昊,按照原計劃行動,不過最好可以在大會上殺死她們。」再晃了晃酒杯,「這樣是最完美的了……」   「是,主人。」      「麥肯迪,你答應我要奪得伊蘇黎的喲,可不許你忘記了……!」   「是。你說什麼都是、都好,我會找手下去的,現在……嘿嘿,是不是再溫存一會兒?」   「哎呀,死相!呵呵呵……」      「哥哥,怎麼辦?人家還小,還不想嫁人嘛!」   「你以為我想嗎!哼,那些人我要他們來得去不得。」   「好呀好呀,你要怎麼做?」   「還記得黑暗鳳凰上有個亂鬥武殺陣嗎?」   「哥哥……?」女孩子的聲音有些驚詫,還帶有後怕。「不要吧,會死人的。每一次舉行亂鬥武殺陣都會允許殺人,而且每一年都有很多參賽者屍骨不全,這種野蠻的殺人遊戲……適合他們嗎?」   「我又沒有說要他們『全部』參加亂鬥武殺陣,只不過……哼,要看他們自己了,如果跑錯邊那可不是我的責任哦。對,我要去佈置一下!」   「哥,回來啊!要命,你忘了也會有女人衝著你來嗎?這樣……哎呀,人家不管了啦!我可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      我、蘭、妮婭絲、雲濤、風鈴還有麗麗安踏上了通往黑暗鳳凰的道路,講實話,在收服忍者軍團和被聖火神廟算計之後,我倒是很有興趣見識一下南方變身一族是什麼樣子。不過計劃有點改變了,因為我們意外的被困在龍麟之怒邊緣的海港——克尤。   「好悶啊!!」妮婭絲趴在桌子上,一隻手還無聊的轉著杯子,轉過來轉過去、再轉過來再轉過去、然後轉……   「打聽到了!」雲濤撞進門,似乎不在意別人看向她那詫異的目光。「咦?水月和風鈴呢?老大。」   老大就是指的蘭,因為成熟動人的她本身就帶領「狂獅團」的關係,所以身上自然而然有股領袖風範,不知不覺中雲濤、風鈴、妮婭絲都尊稱她一聲老大。   蘭放下手中的叉子,揉揉額頭。「雲濤,你去打聽消息我是很高興啦。不過,」口氣一變,如同夜叉出海。「你可不可以……以後不要在人家吃飯的時候做這種事!!聽清楚了嗎?!」   「收到。」雲濤只好乖乖坐下,小口小口喝著麗麗安遞給她的解暑飲料。「老大啊,聽說是海裡出現了一夥海盜到處打劫,而且他們還有一隻好厲害的海獸當寵物,所以大家才不敢出海的。」   「海盜?」蘭挑挑眉,繼續進餐。   「海獸!」妮婭絲眼睛發亮,嘿嘿冷笑著。   「??」不明所以的麗麗安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嗯,不關她的事,她只要乖乖吃她的冰淇淋就好了。啊嗯(嚥下一大口),好吃!   (一大早就吃冰淇淋,也不怕鬧肚子?!)   (嗚嗚嗚……人家也好想吃哦……)   「風鈴,你在這裡看看,我進去裡面。」我站在一個看起來好像是船廠的門口,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跟其他人來而逮著最好說話的風鈴的原因了。我是抱著「沒船就自己買,找人開走」的想法,但我想蘭她們可能很難同意吧?   「我知道,我會在街角那家茶館等你的。」溫柔的一笑,風鈴給我個瞭解的眼色,走到旁邊的店舖去看小飾品和服飾。   雖然不太清楚除了妮婭絲之外其他人的實力,但以我現在的修為也可輕易看出風鈴她們和以前的我不遑多讓,所以我很放心的走近船廠。   可是沒想到聽到了海盜和海獸的傳言,賣船的老闆還很好心的告訴我,就算是買了船也不會有人敢開出港到黑暗鳳凰去的,沒有好的水手有船也是沒轍。苦惱的捲著頭髮,一邊思索著盡速離開這裡的方法,一邊朝著我和風鈴約定的茶館走去。   「快看,打架啦!!」一群人從我身邊嘩啦啦衝過去,其中一個還撞了我肩膀一下,把我撞回神來。   打架?我有些茫然的抬頭看去(還在想事情),人群包圍著街角的茶館不時還有人吹口哨和叫好聲傳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風鈴!應該……沒事吧?總之,又有麻煩事了這是毫無疑問的。走近,卻發現只能看見各色的人頭晃過來晃過去,其他的什麼也瞧不見。   「嗨!要上來嗎?」順著聲音望去——坐在樹枝上咬著一枝小草,衣襟半開露出結實卻佈滿傷痕的胸膛,一副吊兒郎當小流氓神態的青年,衝我伸出一隻同樣結實有力的手。「這邊看得比較清楚哦。」   「好。」沒有遲疑,也沒有厭惡的咒罵,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我提上樹梢,安頓在他身邊坐下。   「我叫盤古,你不是本地人吧?」盤古嘻嘻笑著,依然不正經的神色在我週身打量,還故意在看向我胸部和小腹處時嘖嘖出聲。   「何以見得?」嗯,原來是因為風鈴的美貌引起的糾紛啊!那個叼著玫瑰花、牙齒在陽光下會反光的金頭髮笨蛋是誰啊,他以為他是白馬王子啊?照我看,白色的種馬還差不多!   「一看就知道了。因為啊,在克尤沒有人不認識我盤古,也沒有一個女人和正常人會接近我這個小偷。」看見眼光對我沒有反應,盤古嘻嘻笑著就要靠近我頰邊,看起來就像是想要輕薄一般。   徒然腹部一涼,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少女那沒有表情的絕美容顏以及……頂住下腹已割開衣料的鋒利匕首。「大、大姐,說笑而已。拜託,你這樣的美人手裡拿著刀子,還不如美麗的花朵比較適合,我知道哪裡有賣嬌艷的鮮花和耀眼的珠寶,男人的肉也不好吃啊!」   沒有再理會皺著臉求饒的小偷,我雖然注目著底下的打鬥,腦子卻突然靈機一動:為甚麼一定要坐船勒?也許可以驅動飛獸,或者是直接降伏海盜的海獸比較威風?!   嗯……我緩緩笑出來,很有趣,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我現在才知道這個大陸有這麼多好玩的事情,不回去學院是正確的!   輕鬆的跳下樹梢,微風帶起肩後的披風搭上另一邊肩,不曾回頭瞥上一眼,聲音低沉的只有身旁的人才可聽清。「風鈴,遊戲該結束了。」   「好。」不該聽見的人聽得很清楚。風鈴溫柔一笑,溶化所有注目著她的有心人,但她並沒有對「英雄救美」的金髮青年道謝,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而是直接從他們面前消失……然後出現在一個黑髮女子的身邊一同離去。   這時,找茬的和自以為了不起的救人者都呆了,原來人家從頭到尾都有能力自保。   「哼哼,大姐看來不是普通人哦!」盤古瞇起眼吐出小草。   「她、她……我決定了,她就是我的新娘!老婆,別不理我啊……!」      「這是……怎麼回事?」風鈴吶吶的指著坐在雲濤和妮婭絲中間,和她們倆稱兄道弟喝得爛醉的兩個青年,很面熟,真的很面熟!怎麼她只和水月去了趟船廠,然後也不過是跑到森林裡去找飛獸而已,她們就多出兩個同伴來?!   「洗耳恭聽。」我坐在蘭對面,無聊的看著對面在划拳的兩對男女。嘖,喝得連形象都沒有了!   一個是背上搞笑的背著一大捆玫瑰、喝醉了嘴上也不忘叼朵玫瑰耍帥的年輕男子,也就是好心出來替風鈴打抱不平的金髮男子;另一個則是自稱在克尤無人不識也沒人敢接近的小偷先生,即使醉了也是一副無賴樣的盤古。直讓人納悶,這兩個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啊?   「這個,」蘭一指金髮玫瑰男,「說他叫埃特·文圖拉,對風鈴一見鍾情再見傾心至死不渝,而且是本地大富豪幼子,願意提供船讓我們去黑暗鳳凰。而那一個。」   無奈的指向幾乎表演起脫衣舞的盤古,「叫盤古,對一個黑髮大姐佩服不已而且也想去黑暗鳳凰撈外快,希望我們帶上他。」雙手一攤,皮球踢回來給我。「結果就這樣囉!你看呢?」   搞什麼,接龍啊?不過,好像比武大會的要求是參賽者人數在5∼12人……吧?勾勾手,蘭湊近我。「我有個好主意,蘭。」   「哦?你說的好主意一定會很·有·趣。」蘭也笑了,燈光映照下,我們倆的面容有些詭異。目光看向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的兩個笨蛋,喝醉了呼呼大睡的埃特和盤古……   「什、什麼???……」傻愣愣的兩人組在第二天清醒後面對對面六個強勢的女人,在答應了對方後才發現自己簽下了不平等條約。   「照剛才說的,還有什麼不明白?」妮婭絲笑得好像偷到雞的狐狸。嘿嘿,這個好、這個好□!果然是水月,厲害啊!   「你不願意嗎?」被我說服演戲的風鈴馬上在眼眶裡醞釀著淚水,楚楚可憐的模樣立刻融化對方的心,期翼的目光落在玫瑰男的身上。唉,真是上道的好姐妹啊!!   「願意!為了風鈴小姐,死也願意!」呃?他在說什麼啊?!不不不,趕快否認。「那個,小姐……(再度對上風鈴可憐兮兮的眼神)一切就交給我——埃特·文圖拉吧!」嗚嗚嗚,他是被美色打敗的可憐男人……   「為什麼我要和這三……不,四個男人組隊啊?大姐,我和你組隊可能活得比較久嗌!」盤古兩隻腳翹在桌子上,一邊掏耳朵一邊斜著眼上下不屑的打量奧雷加等人。   「至少打散了組隊嘛!沒有美女,男人寂寞的心好孤獨喲!嗷……嗷……嗷嗚——」末了,還雙手放在嘴邊學起狼叫。   「也對喔。水月,我看這樣也不錯,我們好像沒有真正打過,怎麼樣?玩玩?」雲濤滿臉都寫著:我想和你們打!   「……隨便。」   抽籤結果:水月、蘭、卡傑爾、盤古、麗麗安、雷瓦一組,妮婭絲、雲濤、風鈴、埃特、奧雷加一組。十一個人坐上開往黑暗鳳凰的海船,各人都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小算盤,可想而知……好戲要開鑼嘍! ∼第三十八章瘋狂的求婚∼     「親愛的,嬌艷的玫瑰就是你的名。怎麼樣,跟我度過浪漫的一天吧!」埃特裝酷的半倚靠在風鈴門口,面前是鋪滿各色玫瑰的玫瑰地毯,船頭擺放著閃閃發光的餐具,大白天還點著蠟燭。   (莫非是燭光早餐?)   「呃……很榮幸,但不必了。」僵著一張臉,風鈴就差在腦袋上掛上黑色效果線了……水月啊水月,被你害死了!   「美麗的風鈴小姐,在下只是想要和你共度一個美麗的早上,難道!」做出漫畫中女主角吃驚而悲泣的樣子,「難道風鈴小姐討厭我?!啊,我的人生還有什麼價值?!讓我死了吧!」   「喂!」風鈴揪住想要投奔大海懷抱的誇張男人衣服後擺,臉上是擠出來的不協調笑容。被這個人打敗了!水月,比武大會時我一定要狠狠修理你!「我……沒說不和你一起吃早餐。」   「真的?」好像差點被拋棄的小狗般的眼神,可憐中帶著一絲不信任。「不騙人家?」   「真的!我突然好餓、好餓,我們快去吃早餐吧!」天哪,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她,讓她覺得……好有罪惡感喔!   「好!」咧開大大弧度的嘴和笑得瞇起的小瞇瞇眼,渾然看不出適才的傷心,奸計得逞的男人推動預定老婆的雙肩往船頭走去。「讓我們享受愛的早餐吧!然後我們再去船頭看風景,接下來享用愛的午餐,再然後……」   「……」天呀,讓她死了吧!還有然後?不必等到比武大會了,她要現在、馬上和那個出狗屁主意的女人『好好』聊一聊!!救命啊……   雖然不知道風鈴在罵我,不過用腳趾頭也猜得到。因為,這一幕每天定時上演,想要裝作不知道都有點困難。說來也好玩,除了我、妮婭絲和蘭之外的每個人都很忙呢!   奧雷加、雷瓦、卡傑爾三個人想要變強,所以每天一大早就跑去練武技和魔法;盤古每天都會左偷一個荷包右偷一個錢袋,不過總是被人捉到(因為船上就他一個小偷),然後他會再接再厲繼續偷;麗麗安在我的允許下想要好好運用克萊茵手杖,所以很努力在修習。   而我們這三個無聊的女人呢,逮著船長就聚在餐廳裡面……打麻將!   (國粹啊……)   「碰!我說,這也太平靜了一點都不好玩!」丟出一隻牌,妮婭絲表面上無聊實際上很緊張自己要等的那一張。快啊,她就快可以胡牌了。   「不要,白板。」蘭抓上一隻牌,想了想,丟出去。「我也以為會有海盜或是海獸,唉!這些海盜為什麼不來呢?」   「……西瓜(西風)!」嗯,我也不要,清一色我獨聽一、九萬。   「沒有才好啊!」船長看也不看,隨便丟出一張,「一萬。」   「胡啦!」砰,一炮三響!「船長你還真霉,一家輸三家。」   「嗷……!!」外面傳來水手的驚叫和野獸的鳴叫,聲音震耳欲聾。   「那個……出事了!」滿頭大汗的船長就要往甲板上跑,領子冷不丁被妮婭絲揪住轉過來,長長的欠款單拖到地面。「跑?!先算算帳吧!」   「先打怪獸先,待會兒再說!」蘭一把拖起我們兩個,朝船頭跑去。嗯,看來她也悶蠻久了。   跑到甲板上,只見不遠處一隻黑色的海獸在張牙舞爪,長長的頸子上撐著一顆小頭,龐大的身軀卻不會笨拙在水裡看得出很靈活,而且身上厚厚的鱗甲也不知怕不怕魔法,而且它的樣子很像我在師傅們那裡一本書上看到的……地界魔龍?   如果真的是地界魔龍的話,那它就不可能是海盜養的,而是在產仔!「快離開這裡!」   「什麼?」聚集到甲板上的眾人一臉白癡像的看著我,讓我恨不得一人抽一個大嘴巴!倒是水手們害怕海獸吞掉他們填腹,也不管誰下的命令,馬上飛一樣離開這片海域,苦著臉看向佔據著唯一通向黑暗鳳凰海峽的巨獸。   「水月,你知道這個怪獸?」妮婭絲問道,要不然水月幹嗎火燒屁股的要離開?唯一的解釋就是水月知道這種海獸,而且瞭解它的危險。   「地界魔龍,魔界的海獸。但是每隔幾百年時間就會到人界的海水中產仔,那時候靠近它的任何生物都會被粉碎,不過……幼仔如果在剛出生時看到的是父母以外的任何生物都會聽那個生物的話,所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獸之一。   聽說如果在培養期間給予不同的屬性或是養殖方法不同,可以養出不同品種的魔龍(養成遊戲?),而且捕捉魔龍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它產仔的時候,平時它躲在魔界的黑暗漩渦中根本沒機會。」   看了看躍躍欲試的眾人,漾出瞭然於胸的笑容。「怎麼?動心了?」   「水月,魔龍一胎會生幾隻啊?」最好多多益善!   「最多三隻,最少一隻也會夭折。」笨妮婭絲,要不然魔龍怎麼會成為珍獸?要是每胎一大堆就不是魔龍了,那是老鼠!「而且,每隻魔龍生產時會有其他的魔獸來護衛,這只則不知是什麼魔獸在保護它。」   「有嗎?麗麗安沒有看到呀。」麗麗安用手在頭上搭了個小棚子,努力看。   「那是我們還在警戒範圍之外,進入的話你就可以看到了,不過……通常下場會很慘就是了。」並不是說我不想要魔龍,而是不想讓它把船打沉,和蘭使個眼色。「有興趣嗎?」   「好呀。」蘭領會我的意思,從船艙底層牽出唯一一隻飛獸,騎上它衝向魔龍。「水月,我不等你了!」   「啊,好詐!」妮婭絲跳著腳。哎呀,慢蘭一步!!「水月,你也沒辦法了。因為,沒有飛獸了。」   「是嗎?」我站在船頭週身發出黑色的光輝,背部象生長一般長出黑色的羽翼,足有好幾尺長,同樣黑色的鳳翎飄散在我的背後,閃耀著金色和黑色的翎羽在閃著金光的海面映照下分外奪目。扇了扇,鼓動著鳳翅我追著蘭的飛獸而去。   「那、那是什麼?」所有人都呆了,只有奧雷加悶不吭聲,與我一同去到無丘的他是知道的。   「水月你……!哼,看我們倆誰比較厲害吧。」蘭看見我的翅膀也吃了一驚,不過不愧是大姐大,很快就恢復了原樣。指著下面顯然看見我們而且在生氣的魔龍挑釁著,在學院裡沒有機會動手,此刻就拿這只魔龍當靶子吧。   「好啊,誰怕誰!」   我的速度要比飛獸快,很快就超過蘭來到魔龍眼前,魔龍對於打擾它的生物可不會客氣。張嘴一道黑色的烈焰撲面而來,可怕的是黑炎不但感覺不到炎熱,而且還有一股刺骨的寒氣。若在以前我可能會害怕,和赤角鹿打過一次的我可不含糊。   輕輕鬆鬆閃過黑炎攻擊,再次從鳳翅上拔下一根鳳羽放在唇邊。「出來吧我的劍,暗凰之劍!」   突然一道光屬性的魔法打中魔龍那厚厚的鱗甲,魔龍氣憤的大吼著調轉頭顱看去,那是一個騎在飛獸背上的人類。長長嘶吼一聲,周圍的水面好像油鍋,翻滾著冒出海蛇般巨大帶著吸盤的觸手,海峽兩岸同時飛出尖叫著的人頭鳥身的海巫們。   是章魚!而且還是一隻很大的章魚,居然趁我不備裹上了我的身體!   「哼!這樣就想對付我?」死死捆住我的觸手越箍越緊,我閉上眼,黑色的光從身體深處湧出,帶有暗凰氣息的黑光像是最鋒利的刀劍粉碎觸手!海底因而發出悲鳴,海浪一陣高過一陣。   海巫們主要對付的是蘭,蘭微笑著在身體周圍布下光元素的防護光球,然後吟唱道:「光·散華·天之旋律!」   以蘭為中心,白金色的光好像第二個太陽突然爆發,太陽風暴一樣的光捲起氣和水浪,衝向四周飛舞嘶叫的孩巫,金色的光束照在魔龍身上,也發出滋滋的響聲。   「呵呵,倒讓你拔得頭籌。」看見海巫們被打到四散逃命,魔龍也在光的映照下一聲長鳴躲回水底,剩下的觸手不敢再和我交鋒,轉過頭像是籐鞭一樣不斷抽打著蘭的光球。   我長嘯一聲也像水底衝去,收起翅膀和鳳翎的我在入水的一霎那化為半人半龍的樣子,躲開在海水裡不知是什麼捲起的水漩渦,我只盯著在不遠處的黑色巨大影子。魔龍,你別跑!   (魔龍:不跑的是呆子!)   冷不防魔龍殺個回馬槍,分開水路朝我衝過來,大大的腹部讓它有些不靈活,可是保護自己和幼仔的心讓它不惜玉石俱焚!   我在水中輕輕下沉,舉起長劍。魔龍不愧是魔界高級珍獸,立刻分水一劃調轉槍頭,長滿硬鱗帶著骨刺的長尾捲著水龍卷引起暗流衝著我攔腰砸來!   乍不提防之下,我只好用暗凰之劍去擋,在水中人的力量根本和其他生物無法比擬,我被這股力打出去撞上海裡的岩石。暗凰之劍也被擊脫手,緩緩下沉到深不可測的海底,收起鳳翅的我可沒法子在水裡再變出一把暗凰之劍。   唔,又來了!飛快的轉到岩石後面,只覺頭上海水流動速度加快,岩石無聲但夾雜著碎石和奇異的水紋碎裂!見鬼,魔龍到底是魔龍,在水裡好厲害!不過,一開始的賭氣倒變成好勝之心。   我是誰?水月□!難道搞不定你一隻小小的魔龍?!未免把我瞧扁了!   魔龍也惱了。   (老娘好好的要生孩子,你們擱這兒瞎攪和啥!)   可能是小寶寶迫不及待要出來讓它失去了耐心,仰頭吐出一長串泡泡,在魔龍面前慢慢形成一個黑洞,不斷吸入海水。   像極了拔掉塞子、放滿水的浴缸,此刻不用看我也知道海面形成一個大漩渦,在這個漩渦裡還有著不少橫向的小股暗流絆住我的身體,水流的力量是人類無法抗爭的,它拖著我往那個通往魔界的入口而去,我以往靈光的腦子在此時也派不上用場,只能用手捉住岩石死活不鬆手。   艱難的摸摸懷裡,魔龍啊魔龍你可不要怪我,誰叫你哪裡不呆偏偏礙我的事擋我的道?死了不要來找我!   魔龍一看這招有效,更加大力度擴大黑洞的直徑,想要將這些討厭的生物通通消滅,因為它的腹部隱隱做痛,小魔龍……就要出生了。   「水月!!」蘭在半空中看著蔚藍色但深不見底的大海,不敢置信的高聲喊著那個她一直相信、一直相信著人的名字。   不可能!可是,為什麼大海裡沒有水月沉浮的身影,為什麼她的眼看不清水流的動向,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海水由蔚藍的明亮顏色轉為黯淡的藍黑色,巨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海面中心好似有著什麼在攪動,漸漸地烏雲遮住天空,海面出現範圍廣闊的漩渦。   海巫們在海峽兩岸的岩石峭壁上用它們沙啞的喉嚨叫著死亡的禮讚,雪白的沙灘上爬上一隻好似劫後餘生的超級大章魚,斷掉的觸手在海水的浮動下轉瞬不見,奪目的金光從海底深處一閃,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同樣的海底傳出好似受傷野獸最後的悲鳴,悠悠蕩蕩、嘹亮清澈卻蘊藏著無比的哀傷。   從海底形成的漩渦中心慢慢滲出一絲紅艷,然後擴染到整個海面……混合著平復下來的鹹苦海水……不斷擴散……   「水月!回答我啊!」蘭騎著飛獸在恢復了平靜地海面搜尋著,「水月!」   「水月!」船開到少女當初消失的地方,所有的人放開喉嚨大聲叫著,眼睛不斷尋找著。   「小姐她……不會有事的……絕對!」奧雷加握緊手中的劍對自己說著連自己也不敢肯定的事,只有攥緊泛白的指關節洩漏了他的心情。   「我還沒死哪,五子哭墳略微早了那麼一點。」   眾人定格般僵硬回頭,坐在船沿上,用力把潮濕衣服擰出水的黑髮女子,可不正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水月又是何人?在她腳邊,還放著兩顆淺褐色上面帶有白色條紋的蛋。   「呀,是魔龍的蛋嗎?」好奇寶寶一號,妮婭絲立刻湊過來。   「別動,沒你的份兒。喏,風鈴、蘭接著!」一人丟了一顆到懷中,揪住妮婭絲的長裙當擦頭毛巾,使勁兒想要弄乾被海水泡得黏黏的頭髮。   「為什麼?」問的人反而是得到好處的蘭和風鈴。   「妮婭絲那麼凶,誰敢惹她?麗麗安有克萊茵手杖,誰找麻煩誰倒霉。我嘛,是最不需要的一個,我又不開動物園要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動物幹嗎?我還怕餓死倆小傢伙呢!   蘭是老大,理所應當有一隻,風鈴在我們之中算弱的,給她一隻也不奇怪吧?至於雲濤嘛,我會再找其他的補償你的!」   撇撇嘴,妮婭絲把裙子搶回去不讓我用,我只好甩一甩算了。真小氣!「小心喔,要是魔龍出生時看到別的人,我也幫不了你們,魔龍只會認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為主。」   「知道啦。」看那兩個女人喜滋滋的把蛋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樣子實在好笑。「水月,我在海面上看到海裡捲起漩渦的時候很擔心你,但……」   停一下,蘭不知道自己是否眼花。「我看見海裡好像有什麼光閃了一下。說到底,你是用什麼打敗魔龍的?那個,傳說中比真龍還要皮厚的傢伙。」   「那個……」可不可以不說啊?很累人的□!「啊,有海盜!海盜來了,我們先打海盜吧!」   「哦?海盜?」妮婭絲瞇起眼,盯著我轉來轉去就是不肯看她的眼睛,勾勾手。「麗麗安,想不想試試看克萊茵手杖的威力啊?那一票海盜就交給你打發了!」   「沒問題,看麗麗安的厲害!」麗麗安興沖沖的舉起克萊茵手杖,唱頌著屬於精靈的咒語。「以克萊茵手杖的名義呼喚精靈之力,讓那艘礙眼的船消失在麗麗安眼裡吧,拜託了喲!」   什麼跟什麼啊?有效才……一道綠色的光從克萊茵手杖上直射向全力開來的海盜船,一聲巨響伴隨著濃濃黑煙,掛著骷髏旗的海盜船沉沒在眾人眼前。   我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妮婭絲,只好乖乖閉上我的嘴巴,而麗麗安興奮的抱著克萊茵手杖亂蹦亂跳。「謝謝你們哦,精靈!嘻嘻,麗麗安好喜歡你們哦!」   「現在可以如實招供了吧?」雲濤難得和妮婭絲一起狼狽為奸,奸笑著靠近我身前,還不斷把手掰出「卡卡!」的聲音。天哪,我是女人耶!大丈夫寧死不屈……   (妮婭絲從背後掏出死神之鐮,獰笑著:「你不說最好!」)   ……我、我好像不是大丈夫,所以……救——命——啊——!!!!!!   「嫁給我吧,美麗的女士。讓紳士這麼等可不是美德哦!」埃特不知打哪兒又變出一束玫瑰,單膝點地向風鈴求婚。   「那個……妮婭絲我來幫你!」   (風鈴,你公報私仇!)   「你們要不要賭賭看最後,她們誰會贏?」盤古擠擠眼,開盤落賭。   (盤古,我恨死你啦!)   「蘭小姐,我們那筆賭帳就算了吧?啊?」船長涎著臉靠近蘭。   (船長,你欠我最多耶!好卑鄙!)   「不·行!一件事歸一件事,不可以亂說哦!而且,等我落井下石完了再說吧!啊,妮婭絲不要偷跑,我也要!」蘭也加入一團混亂中。   (蘭,你……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接近幾塊大陸最神秘的黑暗鳳凰的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王公貴族,還有參加亂鬥武殺陣的殺手或是想取得豐厚報酬的黑暗傭兵們,只有一艘船不但吵吵鬧鬧,而且還不時有魔法的光芒從船上爆炸,讓人不由側目。   此刻,該來的還有不該來的,已經全部聚集在這塊神秘的土地,等待著不知事由的少女們。   亂鬥武殺陣,就要開始了…… ∼第三十九章亂鬥之前∼     「慘了慘了,睡過頭了!那幫傢伙也不想想是誰把我砸到下不了床,居然去報名不叫我,真真氣死了!」   我急急忙忙衝出破爛的旅舍,趕忙趕往報名點。而且她們最可惡的是,好像大會安排一定要同組的隊員住在指定的旅館,所以最晚起來的我支付了小破旅舍的所有費用,天呀!肉痛心也痛,錢啊我的錢啊……!!   好在我還記得我們那一隊是以蘭的名字命名的,而我要參加的是……???……到底是甚麼啊?啊……慘了!我不記得了!   「快一點,要不然趕不上報名了。」一個魁梧的肌肉男從我身邊走過時,飄來這麼一句。嗯?好像聽到我要聽的字眼,報名?什麼什麼,讓我聽啦!   「是啊,截至到中午呢!快。」肌肉男的同伴也隨聲附和道。「不過不要緊嗎?規則好嚴,而且死了的話……」   「沒關係!」   謝天謝地,老天沒有捨棄我這個超級大路癡!像作賊一樣偷偷摸摸跟著兩個人,不知道七拐八彎走了多遠,總之是繞得我頭昏腦脹,最後好不容易才停下。   那裡的確是有一個小桌子上面寫著報名處的字樣,而且不知什麼原因很少人,我待到那兩個人離開後才上前。報名處的人抬頭看了我一眼,舔舔筆尖。「小姐,一個人不能參賽哦。」   「我的夥伴有來報名,我只是補個手續。」   「就是說隊伍裡再增加一人是嗎?好吧,報出你和隊伍的名字,然後交五十枚金幣就可以了。」工作人員的眼睛有意無意盯上我腰間的錢袋。   「蘭隊。我叫水月。」好貴啊!   「嵐隊?(請注意!絕對不是打錯字哦,看下去就知道了)水——月——好了。」工作人員遞給我一個小牌子,「收好,帶著它到『神仙閣』為你們準備的房間休息吧!另外,比賽明天舉行。」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睡飽的關係,我做了最糟的一件事,而且更糟的是我沒有做任何的確定就拎著小牌子走了。唉,時也、運也、命也!只能說是,上天給的考驗吧?!只是,我這會兒還不知道。   「小姐你好,你也是參加大會的人嗎?」神仙閣的夥計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美啊!天女下凡啊!啊——   「蘭隊的房間在哪裡?我好睏,要休息。」一隻手把他單薄的身子提起,冷颼颼的語氣好像千年冰山不落的融雪,睡眠不足的女人可是火氣很大喲!   「呃……嵐隊是嗎?您這邊請。」四川變臉嗎?有夠快的。   走到二樓走廊盡頭一間華美的大房間門口,注意力被掛在盡頭的精美壁畫吸引住(沒看見門口隊伍名稱的牌子),等到夥計推開門才看向屋子裡。   這裡,出奇的不是以豪華來取悅客人,而是我最喜歡的舒服!   淺鵝黃色的窗簾沒有束起在微風的鼓動下微微飄蕩著,五斗櫥上擺放的白瓷瓶裡插著白色的鈴蘭花,背景是用鏡框表起的紅色絲絨做底本身就像一副精緻的畫,奶油色的細碎牆紙和掛在正對大門中間的黑色古老吊鐘給人一種奇妙的協和感,寶藍色細絨地毯軟滑有致又不會太熱,藍白條紋相間的被子、同樣藍色的床單、白色鬆鬆軟軟的胖枕頭,甚至更衣櫃把手上討喜的小吊飾,都顯示了店主人獨具匠心的佈置。   「砰!」在夥計離去後,我把自己摔入好舒服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汗)……大姐你是豬啊!剛起來沒多久又睡?!)   (——呼——呼——呼——)   (……)   傍晚。   「呼,好熱!路瑟,我要先洗澡。嗯?」一個青年喳喳呼呼的衝進寫有『嵐』字樣的房間,從窗口落入房間的金色餘暉正好照在一張舒服的大床上,這張床也正是這個青年睡了兩天的溫暖小窩。   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有女朋友啊?而且還親密到請她到這裡來睡覺,不過看她甜蜜蜜的睡臉還真是賞心悅目啊——美人,而且是絕色美人!   難、難道……這個少女是他的仰慕者,等他歸來等到累得睡著了?嗯——可能哦,美人啊你的王子來啦!終於可以告別處男生涯啦,還是這麼漂亮的MM……活著真是、真是超級幸福啊……   「你……在做什麼?」從門口傳來的疑問中夾雜著怒氣,如果仔細看這個人頭上爆出很多青筋,拳頭不受控制的握緊在胸前。「華格!!!!!」   「呃——這個——我想、我、我可以解釋的——」華路在撲向床上不設防的少女途中定格,然後慢慢、慢慢從半空中滑下,再以超慢的速度回過頭來,腦袋上滿是豆大的冷汗,嘴角還不斷抽搐。   「解釋?」聽到這個字眼,門口探進另一個人頭。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瘦弱少年,通常別人會在第一眼把他誤認為是個嬌弱的少女,因為他一頭亞麻色的頭髮和眼睛實在太動人,而且他的個性也是好到沒話說。   不解的目光在房中和門口的兩人身上游移,若有所思。「什麼事要解釋啊?」看看坐在地上不斷流著冷汗的青年,「華格?」眼神再回到門口氣沖沖的大叔身上。「菲納?」   「路瑟救我!」華格眼淚鼻涕齊流,飛撲到路瑟腳下抱著他的小腿開始號叫。「我是無辜的,人家根本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哪!你們跟我一起回來的,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嗎?」   「哼!只是『還沒來得及做』而已。」菲納用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口氣說道,眼角餘光彷彿在看垃圾一樣看華格。   「噗哧!你們倆啊。」路瑟笑著走進來,同樣看見在華格床上好眠的少女,驚訝的表情同樣出現在他秀氣的臉上。「她……好美……」   她身上似乎散發出寧靜安詳的氣息,讓練了一天武的他心情平復下來。她有,姐姐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很眼熟……非常非常眼熟,他們……是不是見過?   「不知道,一回來就在了。」兩人一起看向最先進門的華格,華格的反應是大搖其頭。他也不知道啊!   「路瑟、華格、菲納!不好了!」門外傳來一個粗魯、沒心機又有點呆呆的聲音,喉嚨之大讓人退避三尺,好一個雷公十八吼!(獅子吼?)   「我們沒有不好,老實講好得很吶!埃莫西,什麼事?」這個沒腦子的傻瓜。雖然這麼想,路瑟臉上卻是安心的笑容。看見床上好寐的少女皺起眉不安的動了動,不由自主替她遮去雖然昏暗還是有些刺眼的余陽,嘴角飛上一抹笑意。   「噓!你這頭蠻牛不能輕點聲嗎?」華格也是一根食指擺在唇中,示意剛踏足房間的埃莫西小聲些。他的小美人睡得這麼甜,要是讓這頭笨牛壞事他就真該死了!   「哦,好。」埃莫西壯碩的身軀堵在門口,摀住自己的大嘴,悶悶的聲音從手掌下傳出來。「老闆說上午的時候有個小姑娘到我們房間來,到現在還沒有走□,還問她是不是我們這一隊的勒。」   「倫內爾和坦戈拉呢?」路瑟問起另外兩個同伴,整個隊伍中年紀最小的是他,整個團隊的靈魂人物也是他。不過,笨牛就是笨牛,人還躺在床上沉湎好夢之中他看不見嗎?看來光長個不長腦這句話沒錯,眼大無光也不是不可能哎!   「他們?」埃莫西撓撓大頭,憨憨的。「在樓下玩泡泡。」   哦,在洗泡泡浴。顯然對大個子的說話方式有一定的瞭解,三個人有志一同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不過,她為什麼在這裡倒真要好好研究一下。   進門後一直留在床邊的路瑟,眼光讓一塊很眼熟的東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塊只有巴掌大的黑鐵牌,上面還用魔法印了個『嵐』字,正是參加亂鬥武殺陣所需正式頒發的資格證明。而且,毫無疑問的證明她是他們嵐隊的一員。   他們一共就六個人啊,怎麼回事呢?得不到解答的路瑟輕輕搖晃著床上少女的芳肩,既不想殘酷的叫醒她,可又怕被自己的好奇心淹死。   「嗯——人家睡得正舒服呢!啊——哈——啊?」半張著嘴,懶腰在半空中僵硬,我有好一會反應不過來。這是哪裡?   我看看,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大叔(菲納)、一個是溫柔秀氣的美少年(路瑟)、一個臉上寫著『我是色狼』的青年(華格)、一座抬頭也看不清的肉山(埃莫西)、一個半裸的胸膛上還掛著泡泡的男人(倫內爾)、最後一個頭髮半濕肌肉一團一團好像發麵團的男人(坦戈拉),六個男人我一個都不識得。   蘭她們在哪兒?這、誰能告訴我到底是他媽的怎麼回事?!我怎麼睡著睡著,睡到男人窩來啦?   「喂,你是誰啊?……你幹嗎敲我,菲納?」被個女人侵佔地盤,倫內爾象保護領土的動物毫不留情的狺叫著,滿臉寫著:女人是超級麻煩的垃圾!讓人看了粉不爽!   「這裡不是蘭隊休息的地方嗎?你們是?」揉揉肩膀,躺了一天身體都硬了,好不舒服。   「嵐隊?我們是啊!等等,你知道這個嗎?」   路瑟從我手邊撿起遺落在床上的鐵牌,送到我眼前,知道王城裡還在舉行另一個比武大會的他有些明白我搞出的烏龍了。「我們是參加黑暗鳳凰一年一度亂鬥武殺陣的隊伍,這個也是參加的憑證,我想你要參加的是以公主和王子為獎品的比武招親吧?」   「你們也……叫蘭?嵐?」此時我才有空仔細看這個小鐵牌,上面是同音不同字的嵐,亂鬥武殺陣?那是什麼?   不過……眼睛滴溜溜在幾人身上轉了轉,不知道這個亂鬥武殺陣比起無聊的比武有什麼不同呢?反正都是打,一樣一樣!「我好像搞錯了,對不起。」先小小聲道歉,然後再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對著眾人。「我可不可以將錯就錯,參加你們的隊伍?」   「同意!」華格舉起雙手和雙腳,眾人愣愣地看著他,他才不好意思的放下。「我只是有點高興。」   「雖然把這麼美的人跟華格這只色狼放在一起有些不保險,但是比武大會的報名已經截止了,我看這麼辦也挺好。」菲納也抱著肩點頭。啊,還真是賞心悅目□!有個美少女的話,連空氣也格外清香。   「我沒意見。」坦戈拉打個呵欠,走到門邊的一張大床上躺下,舒服的歎口氣。累了一天,這幫人還有空討論這個,他都累死了!他……要睡……呼……   「我反對,我才不想和女人共處一室!要留下她,我們就得有一個人沒床睡,反正我是不幹!」激烈反對的好像只有他一個,氣死了!   其餘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個子的埃莫西撓撓頭。「倫內爾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塊頭大睡地板好了,那張床每天被我壓得咯吱、咯吱響也挺可怕的咧。」   「不行!」怎麼回事,他的兄弟們被鬼迷了心竅嗎?對,這個女人一定是魔女、掃帚星!「要睡,她睡!」   「倫內爾!」連路瑟也是皺著眉看他,今天倫內爾怎麼了?」人,我們是留定了,要是不滿意的話也沒辦法。忍耐一下,明天就是大賽了。」   連路瑟也站在女人那邊?!倫內爾發誓自己看見那個可惡的女人在嘲笑他,看她那彎彎的嘴角上翹就曉得了,擺明就在耍他!氣乎乎的跳上床,閉起眼。哼,他睡覺還不行嗎?!   「我看為了安全起見,華格睡地上比較好。」菲納拉著埃莫西去睡,無視聽到這個消息呆愣成化石的華格。「明兒見啦,華格。」   我相信這些人都是好人,即使是華格也不會半夜溜上我的床。聳聳肩,拉上被子,餘下一隻手在絕望的華格眼前晃了晃。「晚安,祝好眠!」   「啊啾!」華格吸吸鼻子,講話也有些嗡嗡的,狗屎!好像有一點感冒了。「我們是哪一組?」   「嗯。」路瑟看了看,「一共分A、B、C、D四組而後決定兩組爭奪冠軍,四組下面再分兩小組,每一小組又有四輪勝負。總之就是要是我們想得到冠軍,就要經過六次才可以。」   「可是,人數不會太多了點兒嗎?」即使在休息室裡我也坐在高大的埃莫西肩上,更顯得嬌小。身穿水藍色旗袍,同色的繡鞋上面繡著白色的鈴蘭,臂環、手鐲還有左腳的腳鏈都是同系的藍寶石,唯一特別的是脖子上那一串光潤的珍珠項鏈。   左看右看,每一隊的人數都不相等,不知道該怎麼比賽。   「不會。因為正式隊員只有五個,誰先拿到三勝就可以出線了,其餘的候補是以防有平手的情況出現。」路瑟細心的為我詳盡解說,「而且這次參賽好像很奇怪,有很多選手都跑到比武大會那邊去了,這次只有64隊參加亂鬥武殺陣。」   「我們第一戰對手出來了。」負責抽籤的菲納回來了,大家一齊看向大屏幕。上面亮起了各個對戰的次序。我們第一戰的對手是——六君子?   先等會兒!不會是我想的那幾個吧?是巧合吧……是……吧?   「走吧,我們是D組的第二小組。」路瑟領頭朝外走去。   大門慢慢升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刺眼的陽光擺在我們面前,寬闊得過分的擂台平整而顯眼。我們七個人來到旁邊站定,對面的門也緩緩打開,走出六個人來,最前頭的不正是笑吟吟的蘇諾?!唉,怎麼會碰見熟人呢?!不過該說的是,他們來幹什麼?   「那麼,兩隊的賽程為五局三勝者為勝出者,參賽者可以自己選擇。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打扮成兔女郎的裁判左右詢問著。「其餘者皆為替補選手,如果沒意見的話,請前鋒上前。」   「我沒意見。」對面躍上一個打扮得很像是來唱戲的年輕男子,身上的衣服華貴而高雅,像參加宴會多過象來比賽。不過,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自己只是想來看看比武招親的熱鬧,誰知道哪個該千刀的王八蛋竟然把兩個報名處搞得不清不楚,害的他們跑錯場子。   (作者:跑錯的又不止你一個,將就吧!)   「我也沒意見。」這邊出場的也是帥到沒天理的帥哥,倫內爾用手撥了撥頭髮,擺了個帥哥常用的姿勢。   兩邊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帥哥,讓場外觀眾中的年青少女們發出一陣陣仰慕的尖叫,兩人未曾交手就發出欲置對方死地的視線,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得到中間有著宿命的火花在激閃著!   為兩個美男子意亂情迷的裁判兩顆眼睛都變成心形,只能退到邊緣。「療君子隊是凱撒;嵐隊是倫內爾選手,比賽……正式開始!」   就在一瞬間,兩個人動了。兩人一交手隨即退後,在那電閃雷鳴的一霎,只有少數人看清楚了他們的動作。不服氣的微哼一聲,倫內爾手一動從伏貼的長袖裡滑出一把長劍,只見它恍若秋水盈盈碧波,爍人心魂。「小心了,劍名『秋水橫波』。」   「好劍!」凱撒從左右交叉掏出兩把半長不短的劍來,沒有一般長劍的寬也沒有一般短劍的險,只有女子小指一指寬卻黑黝黝的毫不起眼。   縱然如此,倫內爾也不敢有絲毫小看之意。「此雙劍名字名為『星辰』和『靈犀』,取自『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四句古詩。」   『星辰』和『靈犀』?我一驚,急忙朝兩把劍看去,果然和古書上記載的一般無二。這兩把劍傳說是一個鐵匠為他死去的愛妻所打造,他當時一共打造了七把劍,『星辰』和『靈犀』是其中唯一成對出現的,另外五把名字也出自詩詞典故之中。   它們分別是:『東風』、『淚』、『曉鏡』、『月光』、『青鳥』,出自『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一詩。   這七把劍在鐵匠死後就不知所蹤,但一直是騎士和劍客們夢寐以求的珍品,沒想到竟然會在此刻出現。而且……我注目在那把『秋水橫波』上,更加沒想到的是會對上它呵!   『秋水橫波』也是一把名劍,而且還是打造『星辰』、『靈犀』那位鐵匠的對頭打造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要和那七把不世名劍比個高下而造,同時打造的,應該還有一把名為『煙籠寒紗』的勾劍。   只可惜這兩把劍出世太晚,沒機會一較高下,何曾想到在今日擂台之賽中面對面?   場上兩個人早已打在一處,倫內爾的長劍發出淡光的瑩玉之色,劍身還帶有微風。   而似乎處處落在下風的凱撒好像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他的雙劍只能堪堪擋住暴風般的攻擊。實則不然,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出主攻的倫內爾已是額際冒汗微微喘息,凱撒的臉上非但沒有擔憂之色,嘴角反而帶有一絲輕蔑的笑意,雙眸冰冷無情。   路瑟皺起眉沉默不語,其他人也有些焦躁。我不禁暗自搖頭,倫內爾的確很強,但我也可看出,和蘇諾齊名位列『六君子』的凱撒更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優劣已分,勝負已定!剩下的只有倫內爾不肯服輸的傲氣在作怪,他是不想在第一戰留下敗績影響了隊友們的情緒吧?   歎息一聲,輕輕道:「路瑟,認輸吧。雖然『秋水橫波』不會輸給『星辰』和『靈犀』,但不能發揮它實力的倫內爾比起完全不是一個級數的凱撒,他沒有勝算。」   菲納也是點點頭,其他人則是有些不忍。心知倫內爾一向心高氣傲,怎能忍受第一戰就敗陣?不過,此刻被對手打著好玩也是難以忍受的!路瑟歎口氣,來到擂台邊緣沖裁判打出一個手勢。「我們,認輸。」   觀眾席上傳來嗡嗡的議論聲,裁判顯然有些不能理解,但很快就宣佈了這一事實。「第一戰,六君子隊勝!下面請兩隊的次鋒出場。」   自己隊做出認輸的決定,倫內爾心裡也是有數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只好悻悻走下台來。坦戈拉和菲納在他肩上安慰的拍了拍,想讓他沒那麼難過,他也只好笑笑。   下面走上台的是妮婭絲的哥哥,看起來和狗熊是親戚的洛帕斯,只看他的塊頭和上場的架式就知道是個力量型的。路瑟的眼光看向我身下當座椅的埃莫西,顯然是想以力克力,我搖搖頭。「不妥。」   為什麼?路瑟疑問的眼光看向我,我卻看向菲納,菲納摸著劍柄笑了。「雖然埃莫西的力量一定比對方大,可是埃莫西的動作過於笨重,對方只要吃準這一點,我們得到的只會是第二次失敗。我看,這一戰我上好了!」   「嗯,那就拜託了,菲納。」知道菲納的水準,路瑟放心多了。   沒有仔細看接下來的比賽,蘇諾的眼光一直注目在我身上,我只能暗自揣測他的來意。他幽幽的眼眸彷彿訴說著許多我不懂也不願懂的事,聯想到當初入學時候他那奇異的態度,我思緒萬千不知該如何以對。   倆人之間的波動雖然是只有各自明白,但其他人也不是睜眼瞎子,尤其是前面和菲納對陣的洛帕斯更是心中一痛!   本來並沒有想過蘇諾和水月之間會有什麼,跟著他組隊來伊蘇黎也不過是擔心妹妹妮婭絲,雖然做好和她碰頭的準備但沒想過她會和老大之間……好痛啊!原來自己這個粗人也是有心的嗎?算了,老大和她比較配啦!   「最後的大將賽我們六君子隊認輸,不過……」聽到蘇諾發表這番言論,所有人都是一片訝然,但顯然他還有後續。「我希望和對方的唯一女選手較量,無關比賽,可以嗎?」   「水月?」路瑟看向我,其他人的眼光也很複雜。因為現在場上比分是二比二平,也就是說蘇諾的認輸讓我們有資格晉級,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很可能對方會收回這個決定。我只能長歎一聲,蘇諾他想做什麼?」好,我答應。」   在場外群眾的歡呼中,我踏上擂台,看著有些感傷、有些憂鬱、有些欣喜的蘇諾。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上前幾步。「在比武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說,可以麼?」   我點點頭,在這種氣氛下連我的心情也莫名的變得有些奇怪。他高興卻又難過的一笑,「謝謝,水月。你知道嗎?你通過東尼和家族脫離關係,最難過的人就是我。   也許你父母和外公都沒有提起過,東尼他們也從未告訴你過,但我們兩家是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在很久之前我們兩家曾經是死對頭,後來在某一個時代兩家的兒女卻在不知對方身份的情況下相愛了,知道對方的身份後卻已經無法不去在意,相愛卻痛苦的他們、得不到祝福的他們只有殉情。(羅密歐和朱麗葉異界版!)   為了兩家的恩怨害死了自己的子女,兩家的家長悔不當初做下了一個決定,以後兩家的子女就是未婚夫妻。   可惜的是一直以來兩家都是生男皆男、生女皆女,直到我父親和你母親那一代為止。(敢情老媽是逃婚啊?難怪跑得那麼快!等等,好像哪裡怪怪的……)你母親失蹤五年後我父親才放棄,娶了我母親生下我,本以為這一代兩家沒有再度聯姻的機會了。   這時候,公爵來人通知我祖父和父親,你母親生下一個女兒,也就是你!   所以,在你到達伯多斯之前,我就知道我多了一個未婚妻(媽呀!怎麼好的不靈壞的靈啊?),在沒見到你之前我本來想順應母親的要求和凱洛琳定婚(難怪當初她看我不順眼!),可是……算是我的私心吧!   我寧可和你共度一生,也不願和凱洛琳多待一分鐘。   可是,你的決定好像一盆涼水讓我從頭涼到腳,果然……我的美夢注定要破碎。不過我還是想要努力一下,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你可以不喜歡我,卻無法阻止我喜歡你,那麼可以以這次比賽結果為機會嗎?」期翼的眼光看向我,帶著一絲期待、一絲絕望。   老實說,被他這麼一表白我是很感動,可是比起雪真來他又差了一截。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和蘇諾共度一生,而至少從雪真看我的眼神就可看出追求之心,這時候才說他是我的未婚夫也晚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打從一開始他就告訴我,他是我未婚夫的話……所有的事情和結果會不會完全不同呢?會不會我就算不愛他,那麼從那以後我都會很痛苦呢?我不知道。   歎口氣,神情複雜的看著他。透過蘇諾,我不由想起圍繞在我身邊的諸多男性——從忠心不二的奧雷加到美麗多情的精靈王、再從年輕的季加到英俊瀟灑的青楓——竟然沒有一個可以讓我有臉紅心跳的感覺,到底……愛情是什麼呢?我,不懂啊!   「對不起,我不能以這次的輸贏來決定我的未來。而且……到現在為止我並不清楚到底什麼叫愛情,也不懂愛人的感覺,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對你沒有動心,未婚夫妻的事情沒有人告訴過我。蘇諾,真的很抱歉。」   「是嗎……」蘇諾苦笑著,旋而又抱有一線生機。「沒關係,你說你並不懂愛情,那麼我會等,等到你懂的那一天!」   「你還是不肯放棄?」我有些頭痛了,我是不懂愛情,但我可以肯定我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上一塊牛皮糖。唉,粘牙哦!「那你還要打嗎?」   「有和你親近的機會,哪怕受傷也是甜蜜的。」   天呀!從來不知道男人也有這種難纏的類型,要是他老爸也是一德行我想我知道老媽為何落跑了,受不了啊……!!!好吧,既然你要打,我也不客氣了!「那,開始吧。」   從背上解下長刀,蘇諾神情淒然的攻了過來,距離太過接近以為我避不開的眾人驚呼出聲。我一個倒空翻避開,一抖手,莫名的從手中冒出一桿長槍。槍尖雪亮、紅色的纓穗飄蕩著,在紅纓上方的槍桿處還鑲有一顆紅色晶體,整桿槍散發出不可言喻的寒氣。   正是我第一次使用,由赤角鹿變化而成的寒冰槍,自帶冰、火兩種屬性。槍尖一挑,直直往他胸口而去!   蘇諾長刀一蕩,側身讓開,挽出片片亮彩化為朵朵刀花。捲著銀光的長刀撲向我的面門,一手勾著冰槍一手撐地倒空翻,在翻動的同時冰槍反刺蘇諾,只手撐地時使出同屬冰系的魔法。「冰·雨·雪凌·大地冰封!」   只見蘇諾為了躲避我那一槍,擦著槍尖滑開。來不及了,我冰封大地的魔法已經使出來了,整個擂台從我手掌接觸到的地方開始迅速結成堅硬的冰面   。深知踏上去立足不穩的蘇諾只有一退再退,很快他就退到擂台邊緣,不想踩上去出醜就只有跳下擂台認輸的蘇諾歎口氣,跳下了擂台。至此,整個擂台上瀰漫著寒冰在陽光下蒸發的凍氣,連我腳下也不例外。   看見蘇諾搖頭認輸和離去時依依不捨的樣子,我也只有苦笑。   「那個……可不可以請你把擂台解凍呢?」裁判小心的問。   「嗯。」站立在擂台中心,倒轉槍尖破冰插入,槍桿處的紅晶發出亮眼的炎光。絲絲熱力從插入的槍尖散發出去,足有好幾寸厚的堅冰從槍尖處化成最原始的狀態——水,同樣向著邊緣蔓延,但是更快的是熱力蒸發。從冰化成水到水蒸發不見,不過短短一瞬間就完成了,整個擂台亮麗如新。   轉過頭,看向裁判。「這樣,可以嗎?」   「啊?!可以、可以了。」裁判回過神,神情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舉起手宣佈。「嵐隊可以進入下一輪比賽,對手是……」看一眼同時傳送來的消息,「是聖火隊!」   走下擂台,路瑟衝我一笑。「打得不錯,看起來好厲害哦!」   「我……是不是太冷酷了?」走出賽場,我有對不起蘇諾和雪真的感覺,我知道他們喜歡我,而我卻那麼冷酷的在他們說出自己的心意後告訴他們,我不喜歡他們。   「不會。」接話的是有些意外的倫內爾,他看了我一眼。   「如果你不喜歡他就要早說,如果假裝不知道會讓他泥足深陷,到那時難道你會違背自己的心意嫁給他嗎?那如果以後出現讓你心愛的人,你又該怎麼辦呢?   所以,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早點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比較好,要不然等到你想說的時候也許……就來不及了……」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倫內爾有些恍惚。   被這麼一說,我又恢復了精神。「對!喜歡的人要自己勇於追求,該說的時候就要勇敢去說,哪怕被甩也不要緊。蘇諾有一點說對了,愛了就是愛了,哪怕對方不接受也要堅持下去!!」   「看來……和我們分開你還挺開心的嘛!」酸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靠在那裡的正是蘭她們,只是沒看見奧雷加等幾個男生。 ∼第四十章亂鬥武殺陣(上)∼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回到休息室,把本來就不大的空間塞得滿滿的,好容易大家都安頓好就差面貼面了,我才有空問從昨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的蘭她們。「你們參加大會了嗎?」   「是啊,進入會場才知道還有一個亂鬥武殺陣的比武大會,我們就在想你恐怕是在這裡。」蘭的臉色不好,眼簾低垂不敢看我。   「你們下一場的對手可不是好對付的,連大陸上有名的青之傭兵團都敗下陣來。」   青之傭兵團?好像,青楓他們的傭兵團就叫這個名字……我抬起臉看向蘭,她的氣色很不妙,伸出手探向她的額。「蘭,你不舒服麼?」   「我沒事!」蘭飛快的轉頭躲開我的手,所有人都楞了。   蘭,她到底是怎麼了?   長長的頭髮遮住蘭的大半張臉,掩蓋住她的表情和真心,強顏歡笑著。「我……只是太累了,沒事。水月,我們先走了,等比賽完……等比賽完……你可以到城外的龍崖來嗎?」   「可以呀!你真的沒事嗎?」剛剛關懷被拒絕了,我不方便再去觸摸蘭,只是……我還是好擔心。蘭跟平常的她完全不同,好像有著很重的心事的樣子,可能是因為有外人在不方便說吧?那麼約我去城外就說得通了,蘭是不想打擾我待會兒的比賽呢,好體貼哦!「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你們下午也有比賽。」   「哦……哦!好。」眾人走出門去,最後出門的妮婭絲突然回過頭來。「水月,我們……」   「嗯?」我不解的看著她,怎麼了,她們今天好像有點怪怪的。   「妮婭絲!!」蘭拉住落後的妮婭絲,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沒事……記得是所有的比賽結束後到龍崖來哦,可不要又弄錯了地方讓我找不到人。」   「知道啦,雞媽媽的媽媽!」沒看到奧雷加有點擔心,不知道這小子打得如何,有沒有用我交給他那些書上的武功和魔法呢?唉,我也好想去看蘭她們比賽哦!亂鬥武殺陣為什麼要連續比武呢,真是有夠不公平!   「……」看見那幫娘子軍走遠,菲納將休息室的門關上,看著我。「水月,也許我現在說的話你不能接受,但我是真的覺得不對頭,你要小心你那個約你去龍崖的朋友。」   「蘭?小心她?」我皺起眉,他這話什麼意思?他是說,蘭會想要害我嗎?不,不可能的!!只是……蘭剛才的態度確實怪了點兒,可是單憑這一點也不能夠說明蘭想害我呀?害了我,她壓根得不到什麼好處,又有什麼意思呢?!   摸著心口,我想起了在學院中和她生死相隨的那一天,這樣的她……又怎會害我?   「我也覺得是這樣。水月,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為上。」除了埃莫西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外,其他人也是一臉慎重的點頭同意。   「是是是,知道啦!聽,在叫我們出去比賽了。走吧!」當先走出休息室,把在路瑟他們面前的笑臉收起,腦子裡掠過剛才蘭的舉動和神態,她那不敢看我的眼神和妮婭絲奇怪的話語,以及剛剛沒有注意到風鈴、麗麗安和雲濤不合常理的沉默……難道她們真的會……不,不可能!   我相信蘭,相信妮婭絲,也同樣相信著其他人,她們是不可能對我怎麼樣的!!   「……水……月……水月!!」突然有人大力打我的肩膀,我這才發現自己在發呆,所有人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對面,站著三男四女則是一副的若有所思,每個人衣服上都繡著火焰的標記,好生眼熟。   對了,是我曾經見過的聖火神廟的標誌,難道連聖火神廟也來參加這次亂鬥武殺陣麼?」水月,對方要求一局定勝負。你……聽到了沒啊?」   「啊?聽到了,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在發呆啦,可是我也有聽啊!   (什麼邏輯思維??!!)   「對方指名要和你打。」路瑟秀氣的眉頭全皺在一起,「好奇怪,這次的對手和規則與以往都不太一樣,有古怪。水月你要小心了,搞不好全是衝著你來的也未可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也覺得古里古怪,不過如果對方真的是聖火神廟的話,我還有一老鼻子帳要和他們算呢!要不是去救那個倒霉忘恩負義的公主,我根本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她拐跑了毀滅之劍這筆帳正好推到聖火神廟頭上一併算一算!   跳上擂台,看著對面。「我是水月,誰打?」   「我!」跳上來的是裡面最小的一個紅衣服少女,看起來不比麗麗安大多少的樣子,而且笑起來還有個小小的酒窩,很可愛呀!她手上拎著帶有長長鎖鏈的鐮刀,一頭是尖銳的鐮刀一頭連著好像秤砣的攻擊物,這樣的兵刃連男子也少用。   (騎士配備長槍、佩劍、弓箭三樣,傭兵一般是只選擇一樣或是刀或是劍,貴族們也是以華貴的利劍為主。)   更何況是出現在一個小姑娘手裡,當場觀眾席上一片哄笑聲。小姑娘臉上卻是相當認真的神色,似乎沉重的鎖鏈在手上沒有重量。「讓姐姐看看,北甲哥哥借給思思的兵器到底怎麼樣吧!」   紅衣服的思思舉起鐮刀丟了過來,很快!微微一笑,這一擊旨在立威並不像是想要取我性命的樣子,所以我根本沒有閃避的念頭。看見我這樣有把握,思思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尖銳的鐮刀帶著呼嘯的風聲而來,擦著臉頰而過打中背後的觀眾席,一聲轟然巨響!身後不但死傷多人,臉上也出現一絲血痕沿著我雪白的面頰流下。   輕輕瞄上一眼,似乎那不是傷在我身上的一樣,我冷漠的氣息絲毫不亂。但心裡不由得有些吃驚了,光憑丟出去的風聲就可以傷人,這個小女孩果非泛泛之輩!   「你看不起我嗎?」思思跺跺腳,鼓起兩個腮幫子,又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撒嬌一般,說不出的玉雪可愛。「可不許小看人家哦,人家的兵器可是和死神之鐮並稱天下雙鐮的上古神兵呢!」   和死神之鐮並稱的……上古神兵?那應該只有一個了,那個傳說中隨著『消失的陸地』一併從人類手中失去的鐮刀,一把沒有名字的鐮刀。   自古以來所有的兵器都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即使他的打造者不起也會在第一個使用它出名的人手中得到一個,再不濟也會由別人送一個名字。但是,只有一件兵器沒有名字,因為它是由同一個人打造、使用、出名的武器,這個人給它的稱呼就叫做『鐮刀』,一個不是名字的名字,一把可怕的鐮刀。   想到對手使用的竟然會是這把鐮刀,我的身體不禁微微顫抖起來,嘴角不可抑止的浮出棋逢對手的高興。終於、終於可以好好的、認真的打上一場了!   沉寂許久的惡劣因子此刻又冒出頭來,我從來不曾標榜自己是什麼仁人俠義,只要自己認為對就一定會做到底。   我是壞女人啊……!!   那麼……就試試看那個吧,那個自祈願花園得到、只在海上斬殺魔龍時使用過一次的——逆天之輪!   「可惡,果然還是看不起我嗎?」恨恨的咬牙,手中的墜物猛然一收!鐮刀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返回,而且半月形的鐮刀在回來的同時帶起一抹彎度,鐮鋒直達背對它的敵手背部!你可不要怨我呀,誰叫你……   「噹啷……!」   「什麼!我的鐮刀被擋住了?不可能!」   回收中的鐮刀被擋在那個黑髮少女的背後,一輪亮眼的明月出現在她身後,她臉上帶著滿懷把握的淡然輕笑,只一隻手輕擺身後握住一個奇怪的兵器,那兵器擋住了襲向背後要害的鐮刀。   只見它寬足三尺三寸,中心是好像雕刻精美的黃金圓盤,最外圍是內外開鋒的利刃,連接兩部分的是十二根好像槍頭的尖刺,雙鋒亦是開刃的。準確的說兩件兵器並沒有直接接觸,在這個奇怪的兵器和被格擋住的鐮刀之間,莫名的有著雷電一樣的細小光電不停閃動,雖然是這麼靜止不動卻讓兩個女子流下些微的汗水。   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此時連外行也看得出這個黑髮少女通過兩把交鋒的兵刃在遞招,而紅衣服的小女孩接的有些吃力。(從此開始切換視角為第三人稱,不能適應的讀者請諒解!)   金色的光和細微的雷電像是得到機會的長蛇一觸而發,沿著長長的鐵鏈回擊倒灌向鐮刀的主人,思思也不是易於之輩,抖手打出秤砣墜物擊入地面!   沿著長鏈的雷電自然而然的被導入地下,但握住兵器的她怎麼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一霎時間整個擂台上閃耀著金黃色的雷電和白色的光芒,連思思的身體也在發著同樣的光,可想她受到的打擊。   「啊……!!!」發出慘叫的少女氣喘吁吁的半跪倒在堅硬的岩石打磨的擂台上,不甘心的握緊躺在地面無力散擺著的長鏈的一頭。   「這樣,就受不了了?」黑髮飄揚在場中,水藍色的旗袍下擺勾勒出細細長長的美腿,垂到胸腹間的長長白色珍珠項鏈發出輕微的撞擊聲,冰冷的空氣在擂台的兩個少女中間徘徊。   但是,這一切都比不過名叫水月的她那冰冷的氣息,那從紅唇吐出的冷酷話語,還有那冷冷的好像不帶一絲人氣的如同黑紫色水晶一樣的眼瞳,整個人好像是撕破人界生死的冥府女王,讓人打從心底寒冷起來!「站起來,我說……站起來!」   她是真的想殺了思思!所有人心裡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發怵著。   一揚手,飛速轉動的黃金輪像是有條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一般,朝著愕然抬頭的紅衣少女切去!觀眾發出驚呼卻無濟於事,轉輪不會因為人們的尖叫就停下,它依然不改變自己的軌道朝著命定的敵人。   「叮!」一聲,人們看見紅衣少女雙手拽著鐵鏈兩頭擋住了黃金轉輪,黃金輪的利刃就堪堪切在鐵鏈的中央,被擋下來了。不管誰對誰錯,觀眾席爆發出歡呼,對方的隊員們也鬆了一口氣。   「沒用的……」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聽見,在黑髮少女唇邊挑起一抹笑,那是死亡的預告。   「呃?!」就在眾人以為結束該紅衣少女出招時,本應停止的黃金輪突然飛快的轉動起來,利刃磨擦在傳說中刀劍不侵的鐵鏈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啞口無言捏緊手心,看著紅衣少女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再度抵擋進攻。   一開始小看了這個黃金輪,思思的手勁不由鬆了下來,本以為它會掉下地而使得對方失去武器,可是它卻在對手沒有接觸到的情況下自己動了起來?這是她根本不敢想的!   而且剛才一大意,差點讓黃金輪把自己劈成兩截,隔著鐵鏈輪刃離自己顏面也不過一指之隔!咬著牙,默默運氣的思思渾身泛出紅色的光,雖然說是光卻像火焰一樣有著生命力在躍動著,黃金輪發出金光映照著火紅的生命之色,這兩股交錯的色彩把擂台的天空映照得無比絢爛多姿!   在這種情況下,鐵鏈變得好像剛從爐火中粹煉出的精華,發出同樣紅色的光輝。黃金輪的力量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大,虎口有些出血的思思硬是咬牙運氣將它彈開,趁此機會衝向好整以暇站在對面的水月。   「什麼?!」對方竟然巍然不動,而且還向前平平伸出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彎曲好似在等待什麼落入掌心中。那是……唔!一道撕心裂肺的疼痛主宰了大腦,摀住左肩思思撲倒在地上,瞇起一隻眼看向那似笑非笑著的黑髮少女。   她伸出的手上懸空停留著剛才被自己彈開的黃金輪,那上面還滴著鮮血。艱難的站起來,摀住的傷口不停地冒出血漿,刺骨的痛楚顯示著骨頭可能也被切裂。「原、原來是這樣啊,讓我以為那個黃金輪被彈開引誘我過來,再使用它從背後襲擊的吧?」   「我是……從你那裡得到的靈感呢,應該感謝我手下留情才對。」黑髮的魔女沒有任何人類情感似的,冰冷的語氣幾乎讓人凍僵。「對付一個……在我為你們做了很大犧牲的事後,又把我當仇人的敵手,我已經很客氣了。」   「什麼意思?!」思思站起來,略一搖晃又在眾人驚呼中站穩。「我們參加這個比賽完全是為了殺死你,你應該心知肚明自己做過什麼吧?!」   「殺死我?呵呵……原來聖火神廟也不過如此,現在的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找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殺死我?」水月的臉上是說不出的一種情感,有感傷、也有了悟、還有一點莫名的笑意,讓人心裡發寒的笑意。「聖火神廟求我辦事,我差點丟了性命辦好了,現在是該除掉我的時候了嗎?」   「什麼!」思思愣了,她相信這個少女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相信。可是,上面的命令也是她無法違背的,而且這麼一說的話下命令的那個人……搖搖頭像要把這個念頭甩出頭腦。「我不管這麼多,在這個擂台上我就希望和你認認真真比一場!」   「如你所願。」   一紅一藍兩條人影同時動了,快如閃電、亮如恆星的兩個人在半空中彷彿懸於空中交手一般,讓人目不暇接也是那麼賞心悅目的華麗。只是,其中的凶險不足與外人道,稍有差池只怕就是其中一人身首異處的下場。   帶著紅光和火焰氣息的鐮刀,散發著獨特光彩黃金色的轉輪,兩件兵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色彩彷彿可以劃裂長空,不時發出兵器相撞的輕微聲響,短暫而驚心。   真厲害!思思越打越是吃驚,對面的黑髮少女不比自己大上多少,可是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凌厲的殺氣和老練的經驗。經驗和氣質一樣,都是說不出卻絕對無法模擬的東西,那老到的變招和輕盈的身法配合在一起,不但讓敵人眼花繚亂也無法出手!   而那個從未聽過其名、見過其形的黃金輪也在她手上好像活的一樣,在空中的每一次交鋒都會輕輕的磕碰下一點點鐵鏈的碎屑,再打下去鐵鏈會碎掉的!(再度切換回第一人稱)   這個小女孩沒說大話,她的確有和我——水月一較高下的資格,把這麼少見的兵刃運用如此純熟並非一朝一夕之功,假以時日必定會大放異彩!以她現在的水平來說也是罕有敵手了,不過……(輕輕一笑)……她碰到的是我,而我手中拿的還是逆天之輪,她的勝算可謂半點皆無!   半空中雙方兵器再度交手,而後不約而同俱是一個倒空翻分點對方,雙方再次交手落下地面,像是說好了般雙手一撐再翻,分立擂台兩邊。這時場上爆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叫聲,還不停的有人吹口哨。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思思低頭看自己的鐮刀,鐮刀和長鏈上都是細小的缺口,如果它們碎了的話……她就輸定了,不!也許、也許那個女人會殺了她也未可知,她還不想死!所以……垂下鐮刀,思思抬頭看我。「對不起,我一定要風光的贏你並且殺死你!」   「做得到,就試試看好了。」沒有每一擊都打中同樣的位置讓思思的兵器破碎,我想她應該還有其他的絕招吧?聖火神廟的絕招啊,真想好好鑒賞一番!如果我料想不錯的話,聖火神廟的內部應該出了什麼問題才對,說不定和現在人『應該』在羽虎風華的『捨爾庫拉吉』有關。   如果不是他……魔神十將,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出現了一個而已,如果全部出現……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大災難!   「烈火的溫柔請保護你的子民,在此聖火神廟的神官請求准許使用聖炎!」突然從思思身體深處冒出一股火炎,那麼慈悲、那麼安寧、那麼溫柔的白色火炎包圍著思思火紅色的身影,在她背後形成一隻猛虎的形態。守護著西方大陸的守護神獸,聖火神廟的最大武器,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西方白虎!   很厲害,但是……還不夠!   聖火神廟的白虎只是真正白虎的分身,以思思的年紀和資歷來說更是連動用分身的資格也欠,如果是繼承了白虎之力『西方的虎』或是『西方的風華』也不過和我平分秋色,分身的分身……還真是可愛呢!那麼我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吧!!   清叱一聲,白色火焰的猛虎躍過大半個擂台,轉瞬來到我面前。我舉起逆天之輪一擋……半個手臂全麻了,不單單如此逆天之輪還給它咬在口中,它的爪子一撈讓我在躲閃有限之餘掛綵。   「呔,開!!」雙手握住逆天之輪,將之一分為二!分開的大力將白色火炎組成的白虎也撕碎,不過因為它並沒有真正的形體所以很快又恢復原來的模樣。我現在手上一邊一個半輪,中心的實心已經倒轉出半圓形的把手,右肩留下白虎的五爪痕,水藍色的旗袍和手臂被血液染紅。   不對!   真沒想到啊,原來她是……哼哼……怪不得要她出來和我打了,我真是太大意了,失策!不過,她好像還不知道自己身上擁有的是什麼樣的力量,所以用的還不是很純熟。   年幼的虎啊——   讓我看看——   你的力量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吧—— ∼第四十一章亂鬥武殺陣(下)∼     「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吧,我不想你死得太難看。」思思臉上籠罩著白色聖炎映照出的陰影,詭異卻神聖,這就是白虎的魅力吧?   「鹿死誰手,尤未可知。」看起來,雖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力量,但這個小女孩顯然不足以控制白虎,若反過來被白虎奪取了意識就壞事了!   奇怪,聖火神廟的人不知道這一點嗎?不然,為何教授她可以召喚白虎的聖炎?未今之計,只有強行破壞白虎的精神體,讓它不再妄圖奪取思思的意識,壓制她的精神。唯一可以令我欣慰的就是,大陸傳說中的救世主居然如此年輕,日後必定大有可為!當然……前提必須是,她不再與我作對!   眼前白炎暴漲,直升至五尺多高。咆哮著的白虎甩頭擺尾足足佔據了整個擂台,長長的尖牙突出下顎,比我腰桿還粗的尾巴簡直可以橫掃千軍,血紅的舌頭不時吐著噴著白氣,眼若銅鈴射出殺機。雙爪前撲,血盆大口深處隆隆虎嘯響徹寰宇直達天聽,鋒利的尖爪直落我的頭頂!   哼,一頭大蟲而已也敢小看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兩個半輪發出刺目的金光,一輪在上切向下落的虎爪,一輪走中劃向白虎的胸口。白虎躲了開來,眼中紅光直閃再度長嘯一聲,不服氣的再次撲來,就在我迎上去時煞住去勢反甩長尾。   「唔!」被白虎的長尾掃中腹部,倒退急行在擂台上留下兩道長長的深溝。媽的破老虎,還真是給點陽光,你就燦爛啊?!不治治你,我水月兩個字倒過來寫!   要想確實的擊傷白虎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在傳說中只有和它同等的力量才能降伏它,也就是說要運用我身上的暗凰之力才可以。可惜,我的龍之力還沒辦法用,否則何愁收拾不了它?!   冷笑著的紅衣女孩不若開始時的討喜,整張臉充滿了未知的惡意。是惡意並非殺意。也許在白虎眼中,人類是那麼脆弱、那麼討厭、那麼的不堪一擊,但是……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慢慢繞圈猶如戲耍般的白虎……思緒彷彿脫韁的野馬,收也收不住。   只有還有希望,人類就絕對不會放棄,我也一樣!   捏緊因為手心出汗有些發滑的逆天之輪,乾涸的血液凝固在肩肘處有些不方便,被血水和汗水浸濕的衣服緊裹在身上,每次和皮膚的磨擦都讓我想起適才的凶險,腹部的隱隱作痛更是讓我火冒三丈!   場上巨大的白虎再度撲躍,利爪暴漲一尺多長好像利刃,這次看來像是想要把對方開腸破肚才甘心。   水月不慌不忙,雙手交叉,清脆的嗓音迴盪在會場上空,刻意壓低略微沙啞的聲音有一股說不出的魅力。「沉寂在羽虎風華的白虎,死亡的候鳥帶來黑色的諜報,來自地獄的恐怖隨著鳳凰的翎羽射入敵人的心臟,颶風的翅膀帶來毀滅的問候……」   抑揚頓挫的奇異節奏好像控制著所有人的心跳,心臟撲通撲通的劇烈震動起來,痛苦的表情出現在每一個人臉上,連思思也不例外。   一個激靈,思思迷茫的表情出現了裂痕,痛苦著。通過她,白虎也是一副焦躁的樣子,不過墮入魔道的它擔心的是那個紅衣服的小女孩脫離自己的控制,一聲怒吼本想趁著這個機會打擊對面水藍色的黑髮少女,可是從她背後浮現出的黑色陰影和隨之而來清脆入雲的清唱,讓白虎暫時打消了這個偷襲的誘人計劃。   那是,和它並列神獸之一——鳳凰中的凰,而且被稱作死亡報喪鳥的暗凰,可不是自己喜歡的對手。   黑色的凰出現在水月身後,黑色的翎羽飄飄蕩蕩,巨大的翅膀扇出旋風。此刻,那拿著黃金輪的少女眼睛發出在黑暗中亦清晰可見的光,轉變為黑紫色帶有金光流動的眼瞳,黑髮隨著捲起的狂風飛舞著念出從未聽過的話語:「奉吾號令——捲風、凅風、乾風、魂風、冽風,敬告諸以風為名之風神聽從暗凰調遣!開·神!!」   不是咒語,可是效果驚人的可怕!   驟然間,就好像她所說的,所有的風都降臨這個會場一般,冷風、暖風、捲著的風、直吹的風、頑皮的風、堅強的風、奮鬥的風、溫柔的風、狂怒的風、暴風、旋風……所有的風聽從她的號令降臨了!!風神,此時此刻……降臨在此地。   「好可怕!可是也……」路瑟不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著迷的看著擂台上的人,從他的眼中看去,那個少女充滿了風的無拘無束,那是……名叫『自由』的風之女兒!   「好美……」呢喃的話語溢出唇齒,路瑟恍惚中似乎又抓住了那一抹熟悉感,眼前的少女是如此陌生,偏偏又是這麼的熟悉!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見過同樣的,美麗的眼睛?   「風?怎麼可能?!那是暗凰嗎,可是暗凰怎麼可能使用風的魔法?!而且,」聖火隊中借兵器給思思的北甲喃喃自語著,古老的傳說彷彿迴響在耳邊,述說著。「這個也不是咒語啊!」   東方的龍屬雷   西方的虎司風   南方的火鳳自然是火   北方的長蛇掌冰   中心的恩留下光   消失的飄選擇聖   東方的麟是對立的水   西方的風華控制時   南方的暗凰吟念著魔   北方的舞是大地的綠   中心的獨鍾意土   消失的天人隱身在暗   風在擂台上格外賣力的吹著,捲入風之谷的白虎發出嘶吼,試圖用自己的力量重新奪回風的控制權。風起雲湧,整個擂台上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聽得一片虎嘯鳳鳴之聲,陡然……寂靜下來。   風,慢慢停下。讓出視野給眾人,讓人們看清擂台上的情況。   巨大的白虎已然不見,紅衣服的思思躺倒在擂台的邊緣,平順的呼吸和甜美的笑容顯示她不過是在熟睡。劇烈喘氣的黑髮少女,背後那神秘的黑影消失了,現場雖然高手林立卻只有三個人看清那黑影,認出黑暗鳳凰的真面目。   聖火隊的隊員把思思抬下去,其中幾個人還別有用意的看了看水月,然後才帶著思思離開會場。   這時,兔女郎裁判爬上擂台宣佈:「請嵐隊休息一會兒,因為你們下一戰的對手星君隊到現在還人影不見,所以你們下一戰直接對D組第一小組的紅隊決出D組代表,可以嗎?」   「喂,太趕了吧?!」嵐隊的隊員都發出抗議,裁判為難的看向台上的黑髮少女,她知道所有人都覺得不公平,而且就連她也覺得好似針對那個少女,對方幾乎是從頭打到尾。「可是……可是這是命令啊……」   「沒關係。」水月搖搖頭,走下擂台。「我沒事,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叫我好了。」   「你可以多休息一會兒。」一個聲音笑得甜蜜,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覺耳邊彷彿百鳥鳴唱一般動人。乖乖,光是聲音已是如此,人還得了?   抬頭望去,此人已在我面前!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頭上纏著簡單的頭紗下面墜著錢幣狀的黃金飾品,紅色的頭髮梳向一邊幾乎遮住半張臉,耳朵上也掛著鑲鑽的亮閃閃飾物,繞在脖子上的金鏈吊著似松還緊的胸衣露出大片的雪膚。   外面套著同樣短小的開襟背心,大紅色如同火焰在燃燒的顏色奇異的適合她,週身墜滿叮噹作響的黃金居然不嫌重,小小的紅色三角褲衩緊緊包裹住她引人遐思的臀部,透明、寬鬆卻在腳踝處紮緊的長褲,長長的紅色絲巾擋住了半露出的臀部倍增魅力,光潔的赤腳好似她踩的不是場地而是柔軟的地毯,慵懶的神態彷彿海棠春睡大夢方醒,讓人受不了!   「你是誰?」   一邊問一邊掏出一顆藍實吞下,精神好了許多。並不是當初師傅們煉的藥不夠多,而是我不想讓自己養成依賴藥物的習慣,要知道大凡是藥物都有一定的療效,可是吃多了會上癮那就不好了。   「沙羅。」她嫣然一笑,讓人魂牽夢縈不能忘懷。「紅隊的沙羅,我代表我們隊棄權。」   紅隊?沙羅?   ……紅……紅色沙羅!!   那個大陸上傑出的舞者,那個美麗得每個君王都想要私藏入後宮的絕代佳人,那個歌舞雙絕的沙羅?!   正在眾人依舊沉溺在她的笑容中再三回味時,她轉頭離去……眼前閃過一抹紅光直射我的眉心!兩指輕鉗,一根長長的翎毛夾在我食指與中指之間,火紅色反射出著金光如同跳躍在陽光下的火焰。柔軟的質感讓人清楚區分它和一般的羽毛有多不同,那獨特的圖騰也是深刻在人們心裡的疑惑!   皺起眉,暗自思忖:不可能吧?這……這分明是……   再抬頭看去,沙羅早已芳蹤渺茫,神秘出現又神秘消失的沙羅,在我心底留下一個又一個問號。而且讓我掛心的還有適才裁判報出的那個名字——星君隊。直覺告訴我,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水月……」出乎意料,跳了兩級碰上的卻是風雲隊,他們正是由妮婭絲、雲濤、風鈴組成的小隊,可是沒有看見預定和她們組隊的奧雷加和埃特。「我們人數不夠,所以和最後由A、B組決出的泰隊一起聯手,你們只要贏了就是冠軍。」   為什麼?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我心裡不好的預感更加嚴重?冷著臉看向說話的妮婭絲,為什麼啊為什麼?妮婭絲,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說話的時候不敢看著我的眼睛了?那是!   瞳孔陡然縮起,冰冷的面容把憤怒的心情掩飾起來……不然別人看穿自己的偽裝,我要維持住我最後的尊嚴,被打擊而刺痛的心……開始麻木……心?呵呵,我還有心嗎?如果有,那為什麼現在我覺得胸腔中空空蕩蕩?   又要,再一次的別無選擇嗎?這次的你們,又能給我什麼解釋?又要給我什麼解釋!   「泰隊?」   路瑟擰起眉,看向妮婭絲等人身後出現的三男兩女,轉過頭再看臉色煞白的我。「水月?你認識他們?」   「……認識。」   壓下冰冷麻醉的感覺,冷冷的眼光一一掃過妮婭絲她們的臉孔,注目在身後那三個男人臉上……是的,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還有著不確定的仇恨,在晴天商行算計的不滿都一股腦襲上心頭,整個人一下子浸入冰窟,他們分明就是風昊、將、谷雨!身後兩個女子雖不知是何人,但也絕對不是好惹的角色。   撫摸著手腕上隱藏在手鐲下的白色布條,知道揭開謎底的時間到了,只是……奧雷加的不見蹤影、妮婭絲等人的反常、星君隊的無故棄權都讓我掛心。一下子,被『捨爾庫拉吉』刺殺時的冰冷感覺襲上心頭,眼眉突突直跳撥動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   八個人,勝負怎麼算?」路瑟擔心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水月,她冷靜下來了,不!雖說她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激動過,但應該說是比一般的冷靜還要冷凝,彷彿拋棄了身為人類應該擁有的感情似的,週身籠罩在一種莫名的悲哀和凍氣中,令人感傷。   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再次襲上心頭,那如同孤狼般受傷的眼神,他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為什麼就是想不起是在哪裡呢?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雙眼,他沒有道理會忘記才是啊!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想起她……他必須想起……   「呵呵,簡單!輪戰,」跳上台的是渾身雪白衣服的少女,長長的銀色腰帶纏繞在腰間。「同樣三勝兩負定輸贏。誰先來?我叫小雪。」   「俺不想欺負你,可是俺想要贏!」還不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埃莫西提著他那大得離譜的斧子走上台去,路瑟嚥下即將出口的反對只好看著他上去。也好,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埃莫西……他沒問題吧?   「嘻嘻,大哥哥好像很皮粗肉厚的樣子。」小雪瞇起眼,抽出一根長長好像笛子一般的東西,中間還有竹節似的突起,兩頭好像蠟燭火焰狀的尖刺。那是,橛。「那……小雪就不客氣了!」   先前還笑瞇瞇的,可是話音未落就出手偷襲的少女,轉眼間就來到埃莫西身後。眼睛稍稍瞄向後方,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輕輕吐出兩個字。「笨蛋!」   埃莫西保持著舉起斧頭的樣子,久久沒有動靜。血,一滴一滴從喉嚨滴下,染紅了鋪上黃沙的擂台,一顆淚珠掛在戰士不甘心的堅硬顏容不肯落下……   「埃莫西!!」第一個跳上擂台的是倫內爾,扶住倒下的戰士,同樣的熱淚湧出。為什麼?!為什麼啊——!!偷襲,算什麼招數!!!「埃莫……西,我會為你報仇的……你……安心吧……」   「哼哼!」小雪從鼻子裡哼出小曲,此刻可愛的笑容只能讓人感到更加寒心。「小雪不要玩了,我認輸,換人。」   還未等別人反應過來,逕自跳下擂台,把台上的倫內爾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鋼牙。路瑟擦乾淚水撫著被抬下來的屍體,不禁想到這個大塊頭平時的為人,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可是現在卻……嗯?   訝然抬頭,身旁的少女依舊面無表情,可是跟剛才又有所不同。適才她的臉色可稱之為蒼白,現在卻好像罩上一個冰雪雕刻出的面具。雪白的肌膚仔細看似乎可以看見粉紅色的血液在流動,攥緊了拳頭長長的指甲深深刺入手掌心,透過指縫滴落在地面的血昭示著這個少女無聲的哭泣,讓人心碎!   「報仇?就……憑你?」另一個少女也踏上擂台,和小雪眉宇之間有著五分相似。「我可沒小雪那麼喜歡玩,不過你要自殺也是可以的。」   「寒露姐姐快點啦,人家還有好多地方沒有玩呢!」小雪在擂台邊上喊著。   「知道啦,小丫頭好煩。」寒露轉過臉來,從背後拿出一根好似長槍的東西,只是兩邊的尖頭朝著外圍彎曲而且在槍的底部也是一根長刺,從未見過。   只見她長刃一擺刺向倫內爾,倫內爾冷哼一聲雙手抽出長劍迎上去!   倫內爾為了要替埃莫西報仇,所以步步進逼,可是這個寒露身輕如燕,不斷在即將擊中她的一霎那退開,還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到最後,這個女人乾脆閉上眼開始閃躲。   「不好,她在找機會!快閃,倫內爾!!」路瑟看見的,屬於倫內爾的最後一幕是滿天飛濺的血液撒滿晴空,濺上對方瞭然於胸的笑臉和自己沒有感覺的身體,那慢慢軟倒的軀體和被主人遺棄的冰冷長劍……   怎、怎麼會?倫內爾那活力十足的樣子昨天還在自己眼前搖來晃去,此刻卻……眼前紅通通的是什麼?為什麼溫熱的液體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為什麼那冰冷的長劍還存在世間,他好像聽見了一陣嗚咽……是劍在哭嗎?它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路瑟想要伸出手,卻發現自己渾身完全不受控制,每個關節彷彿僵硬住了,怎麼也動不了……也許是被倫內爾那冷卻的熱血給冰凍住的吧?   「你以為那兩根牙籤有什麼用啊?笨蛋!在擂台上,強者對弱者有絕對支配權你懂不懂啊,傻瓜一枚……呃!?」   對方的大放厥詞讓路瑟憤怒的抬起臉,卻驚訝?發現台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轉頭看向自己身邊,那身影原本站立的位置只留下一抹香風,足以顯示他沒有看錯!確實是那個人,沒錯!   眾人也目瞪口呆的看著台上……   突然出現在台上的水藍色身影,像透過冰雪般看不清的傲然,她那冷靜得不似隊友被殺的表情幾乎凝結在臉上。一隻手從上至下拿著黃金輪,輪子的邊鋒緊緊挨在寒露的脖子上,眼睛卻沒有看她而是瞧著地上的倫內爾,那即使與天下為敵也不放在眼內的模樣震驚著每一個人。   「在擂台上,強者對弱者有絕對……支配權……是嗎?」緩緩地,黑紫色流動金光的眼眸對上寒霜驚恐的眼,從她紅唇中吐出了似乎從極寒之域飄蕩的死亡預言。   「很好!」宛如噬血的紅唇拉開一抹弧度,一個笑容出現在唇邊,卻帶著黑色的死亡氣息……   「不!!!!!」小雪趴在擂台邊沿上狂喊著,伸出手……接住一捧鮮血和……她姐姐的人頭!披散著凌亂的長髮,閉上眼的女人頭就這樣落在自己妹妹的手中!   睜大著和姐姐一樣好看的杏眼,小雪抽搐著看向擂台上只一招就取下人頭的兇手,對方慢慢回過身來看著自己,那眼神……那眼神……   「啊——不要——啊——」狂嘶亂吼之後是難堪的沉寂,然後……無意義的傻笑取代了少女一直掛著的甜笑,無神的大眼沒有焦距,口涎從嘴角流下。抱著自己姐姐人頭的小雪,瘋了。   一招,只有一招!   眾人無言的看著眼前的冰雪少女,僅僅一招,她就殺死寒露、逼瘋小雪,替兩位同伴報了仇。這個少女,到底是何方神聖?眼前的人群對自己同伴的遭遇根本不聞不問,而少女對他們的態度更是撲朔迷離,看來……裡面顯然是內幕重重啊!   無需理會眾人的無聊猜想,解決了可能的威脅,下一個……就是真正的目標了!   「將,上來。」再度回過頭去,似乎絲毫不在意敵人是否會從背後襲來,水月只是看著地上的兩具屍身,就這麼看著。   「啪啪啪!」將鼓掌走上台,同樣冷靜不為所動的面孔看著背對自己的黑髮少女,金色的眼中同樣絲毫情感也欠奉。「不愧是水月,夠冷靜。」   「不過……真的是對什麼都無動於衷嗎?」擂台下的風昊和谷雨看也不看吃吃傻笑的小雪和身首異處的寒露,谷雨臉上依然掛著無所謂的笑容,討厭的笑容。   「你應該知道星君隊吧?他們為什麼不出現呢?啊,我突然想起來了,因為他們是戰德司學院的校長——托爾魯泰公爵的孫子,對了,你還不知道啊?嘖嘖,你不知道因為老國王過世,所以托爾魯泰公爵意圖謀反,所以被繼承王位的太子給格殺了吧?   那麼,你應該也不知道跟公爵有關係的人都在通緝和格殺令當中囉,對了對了,聽說新王好像還派了一支部隊到卡儂去。你猜猜看,他們去……做什麼呢?」   聽到谷雨的這番話,呆子也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台上的少女彷彿沒有聽見,吹過的風捲起她長長的黑髮,一道閃光從面頰滑落。就好像最完美的珍珠從冰雪上擦過,輕撩春水風過無痕……無聲的淚讓每個人心底熱起來,彷彿什麼滾燙著燃燒自己的靈魂,有什麼要從身體裡跑出來……沒有地方宣洩的情感只能從眼睛,溜出。   少女的衣服、長髮被風吹亂,彷彿整個人欲羽化成仙悠然而去,但是腳下的石磚卻「匡噹!!」一聲破裂,裂縫從她腳下一直延伸到白袍的將腳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從校門口那個自稱叫做彼方的人出現開始,到校外教學的遇險,再到晴天商行的所托……一切的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嗎?一切都只是為了扳倒利夫王吧,那個據說還不肯退位讓賢的老頭子,那個貪得無厭遲遲不肯傳位給太子的國王。   彼方,應該就是太子本人了,他的最終目的是外公!國,雖猶在卻然已亡;家,支離破碎不復再。   雙手一動,分拆開逆天之輪,一手執著逆天之輪的內部尖刺,一手套繞著外部的圓刃。從地底吹出一陣冷風,少女黑亮的長髮朝著天空的方向飛舞,她是怒髮衝冠了吧?所有的人皆是這麼想。   天空響起雷鳴之聲,濃厚的雲層遮蓋住天空,陰暗的天氣似乎也被少女悲愴的情懷所感染翻滾著、怒吼著。噌的一聲,一道黃金色的落雷正正打中擂台中央的少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少女籠罩在金黃色的光芒中,額頭中央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印記。   即像是某個宗教的符文,又像是一條游龍盤踞在少女光潔的額頭,尤其是那中心的一抹淚狀的紅硃砂印記更像是怒目而視的龍睛,背後伸展出長達六尺的鳳翅,頭上則冒出金色的龍角!在少女的上空,盤旋著的是一條金色的巨龍,還有和它對舞的黑色鳳凰。   續南方的暗凰覺醒不久,東方之龍也從少女身體的最深處復甦了…… ∼第四十二章叛殺∼     「很厲害嘛!」谷雨吹了聲口哨,捅捅身旁的風昊。「你看將的勝算有多少?人家可是這麼、這麼的厲害哦!」   「不一定,勝負很難說。」風昊笑了,這個谷雨!前面是他啦拉呱呱說了一大堆讓那個女孩子變身的耶,居然這會兒又這麼說。「眼睛看見的未必是真實的,耳朵聽到的未必是確切的,口中說的未必是真心的,感覺到的也許全是虛幻的。」   「……去!不知道你說什麼!」谷雨偷偷比出自己的中指,一臉不屑。不過,將真的沒問題吧?!這小子,為了那個女人向『上面』交涉要求對付託爾魯泰公爵的外孫女——水月,不過,對付甦醒後的東方之龍和暗凰?」小子……別讓我失望啊……」   怒氣過後是浸透身心的冰冷,解下手腕上的白色布條,輕輕提起讓它在烈風和雷電中飛旋。「他們……全死了嗎?」   應該不可能,我多麼不希望他告訴我『是』這個答案,十二個表兄難道一個也未逃出去?還有……我的父母啊……無辜的父母……   「我不知道。」將搖搖頭,看著我手上的布條。原來在她手上,他還以為是在……算了,他只要做好主子交代的事就好了。「我只斬殺了一個,好像是叫做……加也罷?」   加也?加也!我的第九個表哥,曾和我在考試中交手的表哥,他的臉孔在腦中一閃而過。   「今天,如果你殺不死我的話,」長發狂舞,手中利刃直指對方鼻尖一字一頓道:「告訴你主子,我——水月必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無所謂。」但是,這個女孩太可怕了,而且……斬草要除根也是『上面』一直掛在嘴邊的話。他一定要完成任務!將歎息一聲,掏出一件兵器。只見它通體血紅又似冰白,整根長桿是由三條交纏在一起的長蛇做成,蛇頭吐出蛇信組成長戟的模樣。「將願和閣下分個勝負。」   那個是……?   我瞇起眼,黃金色的龍和黑色的鳳凰消失不見,只有額頭的金色印記、硃砂痕、金角和黑色的鳳翅顯示著強大的力量。「很好,非常好。不過你認為自己有機會嗎?即使,你拿的是傳說中和死神之鐮、克萊茵手杖並列的邪惡神長戟。」   手中拿著的是比邪惡神長戟高不知多少檔次的逆天之輪,身負著金龍和暗凰之力,心中燃燒的是復仇之火。此刻的我,即使是和天神挑戰也不會皺一下眉。   將哼一聲,也不多話,長戟刺向我的胸口。使個眼色,擂台邊上的風昊和谷雨同時動了。   風昊拿出一條長鏈,一頭攥在手裡另一頭連著鋼鏢,傳說中和邪惡神長戟並稱的風之鏈子鏢。谷雨拿出的同樣是少見的兵器,它很短,兩頭像是鬼怪的利爪一般有四個向內彎曲的利刃,中間正好僅容一手掌握,在傳說中它被賜名剎鬼之刃。   「來得好!!」氣怒攻心之下,我朗聲長笑。一個是遠攻的長戟,一個是近身的剎鬼之刃,再加上可遠可近的鏈子鏢。哼,他們還真是怕我不死啊!   雖然三個人圍攻明顯違反比賽規則,而路瑟等人也很想上台幫忙,不過三件傳說中的神兵利器,以及超越了傳說的龍和凰的出現讓他們明白,自己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輪刃飛出好似飛旋的金色弦月,一個閃身躲過長長的長戟,手中帶有十二根尖刺的圓盤在手掌上滴溜溜轉著,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奪命催魂的呼號。巨大的翅膀扇出颶風,風不但是黑色的還夾帶著白色骷髏的陰魂般,而我額頭那一點印記彷彿是陰風中的明燈般亮著。   「風·索魂·紫氣東來!」竟然不變幻身形硬承受一擊,風昊咬牙射出風之鏈子鏢。   「綠·甦醒·生命之舟!」谷雨跳躍到我身後,兵刃橫在胸前,一手結印象是在唸咒似的。   「時·逆轉·封印時刻!」左邊的將長戟向天,一聲長吟。   瞬間,分成三個方向站立的將、風昊、谷雨同時吟唱出的咒文變成三條長長的光帶,不,仔細看是由文字組成的長索迅速纏繞上我的周圍。   如果只是風和綠的咒文,那我根本不會放在心裡,可是『時』是一個很特殊的屬性,可以任意調配時間也可穿梭時空,更甚者可以讓某個物體上的時間永遠停止或是快速運行。而且和其他的屬性魔法配合的話,還會達到不能夠想像的效果!   「糟了!」身體突然一重,彷彿突然裹上萬斤重力在身體周圍,手腳很沉抬不起來。宛如毒蛇吐信咬噬獵物的鏈子鏢帶著迴旋地技巧攻向我腹部,背後帶著大自然氣息的尖刃在谷雨手中襲向我的頭頸,而將那凌厲的長戟切向我的雙足。   三個人,三件兵器,急如風烈如火的分擊我的三大要害。   咬牙,倒翻。   雖然人在半空可是汗流浹背,手腳發麻的厲害。一瞬間,腦海裡掠過許多事情……   我,堅持的到底是什麼?我所要追求的,到底什麼?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麼呢?是……我那遠在卡儂的父母……我最關心的親人啊!   那個自以為是天下第一大美人的女人、那個一不如意就使出絕世哭功的女人、那個撒起嬌來不輸給任何少女的女人……我的母親,還有那個粗魯、破壞狂、瞎吃醋的超級大流氓老爹,卡儂人們的善良、隔壁打鐵鋪大娘的尖叫、村長爺爺的白鬍子、一到傍晚飄遍村落的飯菜香、還有我最愛爬的那棵大樹和那個傻愣愣向我求婚的傻小子——瑞恩……   是啊,即使我在這裡殺了他們也是於事無補的。我所要做的應該是離開這裡,到卡儂去!!   而且,破壞了帕佩大街、劫走公主的我;身為公爵外孫女,方丹國新王急於剷除的我;如果再加上搗亂黑暗鳳凰一年一度的盛大比武大會的我;帕佩是絕對不會放過我,方丹王國發佈的通緝條例中絕少不了我,要是再加上伊蘇黎?   天呀,引來那些賞金獵人、傭兵和冒險者還不把我煩死?!對,我要離開!!   雖然打定注意要離開,但落地後一個踉蹌的身體告訴自己,再逞強下去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時系的魔法和風、綠的混合魔法在我身上發生著效力,它們化為無形的牽絆牢牢鎖住我的四肢,所以我要用最大的速度離開就必須……「拉蒂、寒牙、巴茨、九尾,出來!」   (收到,主人!)從空間囊中跳出的黑貓、石巨人、七星狐和獨角冰狼出乎將等人的意料之外,而拉蒂、九尾和寒牙很快分別迎上了風昊、谷雨、將三人,石頭巨人用它那堅硬的大手托著我緩緩離開會場。   所有的觀眾不禁嘩然,而正和拉蒂它們纏鬥的將三人居然從口中吐出一道金光,射向正背對他們的少女!   「水月!小心!!」妮婭絲、雲濤、風鈴還有路瑟等人一起大叫起來,可是沒有用,我的身後畢竟沒有長眼睛,而且對拉蒂它們很放心再加上時系的魔法還捆綁著我的四肢,這三口針我到底還是沒有躲過去。   一枚射入我後腦的玉枕穴,一枚射入後背心臟的位置,一枚則留在了我後腰下方的腰椎中間。不知道這三口針是什麼來歷,也不知是何材料所打,只覺一陣劇痛襲上心頭而後東方之龍和暗凰的力量迅速消失!大驚之下,我不由強行運氣也想施展魔法,可是沒用!   硬來的結果只能讓我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四肢無力又自作自受受傷,恨恨看了底下三個男人一眼,射出手中的暗器!   「……!!」將摀住左眼悶哼一聲,剩餘的一隻眼看向燃血的地板,上面插著一枝運氣凝成尖刺的白色暗器,正是它傷了他一隻眼!   這是……在襲擊她們時掉落、落入水月手中的白色布條,上面還繡著他的名字,而今水月寧可嘔血也要用它為自己留下一個標記。看來,她是不會原諒他的了。可是……這一切都是不得已的啊!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可以做出一切骯髒、惡毒、卑鄙、下流的事,就算是偷襲這麼不光明的手段他也不在乎!   但,這個人她會明白嗎?她會明白自己願意為了她犧牲一切的決心嗎?   「逃了嗎?哼哼,王的針可以封住她身上的東方之龍和南方暗凰吧?真沒想到,本以為只有暗凰呢,沒想到還多賺一個龍!」谷雨看著黑貓的尾巴在轉彎處消失,有些氣喘。「不過,水月啊……你能夠活著回去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不是說好了……說好了……」妮婭絲跳上台拽住將被血染紅的衣襟,泣不成聲。   「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的淚……」將放下摀住眼的手,輕輕試去妮婭絲那讓他感到比適才的傷還要痛的淚,在妮婭絲雪白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我會遵照約定給你哥哥他們解藥,其他人也可以釋放了,還有……你們的家人應該不會有事的,王的目標是那個水月不是你們。」   「我應該殺了我自己的……我應該殺了我自己的……」妮婭絲像是完全聽不到將所說的話了,失神的望著水月離去的方向。   她會不會永遠失去這個好姐妹?為了自己的兄長和其他人所中的毒,還有其他被囚禁在方丹的親朋好友,就這麼輕易的背叛了如此信任自己的水月……她……她是這麼可怕的女人啊!她是……「我是不可以被原諒的!!不可以!」   「妮婭絲!!」不得已的情況下,將只好一拳打在妮婭絲的腹部讓她暈了過去。和伊蘇黎國王事先商量過了,所以大批的近衛軍迅速控制住場內的喧嘩,也將想要抗議的路瑟等人驅逐出場。   「我們已經做錯過一次了,但是我們發誓從此刻起捨棄身為人子的身份,如果水月還活著的話……我們將會不惜一切的協助她向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復仇!!」雲濤的臉是平淡如水,可語氣中殺意濃厚。   走上台,伸出手用眼神挑釁著將,看他會不會將妮婭絲交給她。猶豫了一下,帶著些微的不捨將把妮婭絲放入雲濤的臂彎中。「對不起……」   雲濤睜大雙眼看著那個背對她們離去的白衣男子,他剛剛……是不是說了那三個字?奇怪,設下圈套、攥著她們親人性命、逼著她們傷害最要好姐妹的人,怎麼可能向她們道歉呢?還是……裡面有什麼問題?   蘭現在不在,水月也……被逼著長大的她這個判斷對嗎?啊,蘭!水月,你要小心蘭啊!!!誰、誰可以救救水月呢?   ……奧雷加!對了,比誰都忠心的他、比誰都擔心水月的他……對,奧雷加!!   「復仇嗎?」風昊稍稍回頭看向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他……好像看見她站在一片火光中……美麗的女戰神啊!輕輕的聲音只有自己聽得到。「在下恭候啊!」   「這裡可以了。」吐出一口血,忍下胸口背後以及腦中泛起的劇痛,站立在龍崖高聳的山崖上,收起魔僕們的我坐倒在地上等待著蘭的到來。「蘭……」   「水月,你來啦?」從山崖邊的樹叢裡走出面色難看的蘭,她有些欲言又止。唉,真的可以嗎?水月……比她生命還要重要的姐妹啊,是比相信自己還要信任的人,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毫不猶豫交託的人啊!!現在……要自己殺她,自己真的做不到!   可是……蘭想起遠在方丹首都伯多斯的手下們,他們多數都是平民跟隨著自己,『狂獅團』的大家啊!!沒想到那個彼方竟然是太子,自己率領著『狂獅團』搶劫皇宮貢品的事不但被拿來做為要挾的條件,自己的手下也全數被扣!   『狂獅團』兄弟的命……水月的命……兄弟們的性命……水月的……   「蘭,你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嗎?」我的聲音跟平常一樣,可是我的心在顫抖。   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啊,蘭!我知道,妮婭絲她們會跟將他們走到一起必定是有什麼原因,連蘭也有可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下,所以這即使是個鴻門宴……我也別無選擇。   「我……」抬起眼看著水月,她摀住胸口的手指蒼白無力,嘴唇因為嘔吐鮮血的原因散發出妖邪的媚紅色,被狂風吹亂的黑髮就像刺一樣刺進蘭的心裡。不想啊,可是……大家的命……她不能再猶豫了!「對不起,水月!」   聽見她說出對不起三個字,我的心都涼了,我還是賭輸了嗎?連蘭也想要我的命嗎?!難道……我注定要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   不,我不相信!「蘭,你知道嗎,我從來不相信有背叛這回事哦!只有一個人自己做錯了,朋友和其他人才會離開,所以……所有這些都不能稱作背叛……」   「水月……」手啊,為何抖動得如此厲害,為何拿不穩劍?   自己是卑劣的背叛者,她背叛了水月對她的信任!可是,如果不照著做的話她就背叛了『狂獅團』把命交給她的兄弟……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也罷,無論如何她都會成為一個背叛者,也只有……   對不起……水月!長劍猛然刺向水月的胸口……在接觸到她的衣服時停下,不行!她……還是下不了手!!   「蘭……」我欣喜的看著蘭,突然溫暖的身軀中刺入一個冰涼的物體,我對上蘭不敢置信的眼,再慢慢回視自己的身體……血液順著冰冷的長劍流下,那劍……就握在蘭的手中!   「不!我不是……!!不!!!!」蘭驚呼著放開手,退到不遠處搖著頭。「我沒有,相信我!水月!!」   相信你?!我還能嗎?!我還敢嗎?!   我苦笑著握住剩餘的劍刃,一點、一點把它從我的身體裡面拔出來。很痛!但是我的心,更痛!為什麼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這種痛苦呢?這種……比利刃加身還要痛楚的……痛啊——!!這種痛,我要我的身體完全記住它,因為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我,是不會被打敗的!   深吸一口氣,我退後幾步,崖邊的小石子滾落山崖發出空曠的聲音。蘭的瞳孔陡然放大,欲伸出手。「水月,不要!回來啊,水月!!水月!!!」   「再見了……蘭……我曾經那麼、那麼的相信你啊……」丟下染滿自己鮮血的長劍,看也不看的倒退一步……踩空!   「不——」蘭趴在山崖邊上望向神色平靜落入深淵的水月,悔恨的淚水流下面頰,她……到底還是做錯了!「不要啊,水月!」   「小姐不會死的!」   蘭回頭看去,卻是風塵僕僕趕到的奧雷加,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抹鄙夷和痛苦。伸出手,輕輕擦拭著沾滿長劍、仍然溫熱的血液。「小姐不會死的,因為……奧雷加會把她帶回來!即使她不在了,也有奧雷加永遠陪著她,小姐不會寂寞的……」   「奧……雷加?奧雷加!」反應過來的蘭再一次伸出她的手,可是同樣的失望了,忠心耿耿的奧雷加就這麼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悠然跳下萬丈深淵,那神色好似他跳入的不過是個水塘一般。「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這麼做,水月就真的會高興嗎?!」   「蘭!」雲濤扶著妮婭絲和其他人慢一步趕到,看著滿地的鮮血和只有蘭一個人的空曠懸崖,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水月呢?奧雷加呢?」   「跳下去了……他們都跳下去了……」蘭無神的看著白霧繚繞的崖底,「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到底是誰在我背後推了一把讓我刺傷了水月,我一定要查出來!!而且,」堅定的看向妮婭絲等人,「我相信水月她一定沒有死!」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是猜出十之八九的妮婭絲、雲濤、風鈴和麗麗安團團把蘭圍住,抱住她冰冷的身軀,即是安慰也是誓言。「是的,水月一定沒死!!她……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死的,我們一定要等她回來!」   少女們的誓言響徹在空曠的原野,像是想要到達最深的崖底,告慰好友的靈魂。「然後……永遠都不再分開,任何人都無法左右我們的感情,我們……將為她而生、為她而死!!」 ∼第四十三章決定∼     「老大……對不起,因為我們的緣故,讓老大你們為難了。」   蘭搖搖頭,看著手下跪在面前,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她唯一擔心的人,現在正是生死不知啊,如果她有能力……她多麼想回到那個時間,將整件事重來一次!再來一次的話,她一定不會想要傷害那個人啊!   是的,那個對她而言是那麼、那麼重要的人!可是,她卻在失去的時候才察覺到這一點……   「老大?」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敢抬頭,可是也發現到自己的頭目不同尋常的表現,以及其他人無言的悲哀。老大他們在黑暗鳳凰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們被這麼悲傷的氣息所籠罩著?   「和你們沒有關係。」苦笑一下,妮婭絲說出了違心之論。若說水月的死和他們沒有關係,首先自己就不能原諒!不,水月不會死,她也不能死!是啊,世界上還有這麼多愛她的人,她怎麼可以丟下這些人一走了之?」先起來吧。」   「若不是他們……若不是他們……」雲濤別開臉,收藏起自己的憤怒和臉頰上的淚痕,緊握的雙拳爆出青筋擺放在身體兩側,她正努力克制不要讓它們『吻』上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臉。她恨!恨這些讓蘭無從選擇的人,恨這些讓水月消失的人!恨,就像一根刺扎進心裡,沒有人可以拔除……   無言的看著同伴們臉上的悲哀,風鈴輕輕摟住麗麗安,同樣濃烈的悲傷湧上心頭。水月啊水月,你是何其殘忍啊!居然丟下這麼多關心你的人,讓大家為了你……這麼的痛苦啊!可是,你又是多麼的讓人牽掛啊……   「老大!」跪地的男子一站起來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向無畏無懼的頭目居然會出現這麼悲傷的表情,她身邊的那些女子也是個個悲憤。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在黑暗鳳凰上?這種心情,讓他幾乎變成一隻鸚鵡,從頭到尾只會重複著一個單詞。   「我沒事,大家還好嗎?」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雙眸恢復冷靜的蘭開口詢問手下,也在同時打量著不遠處的城牆。她要知道,在水月、她自己……以及大家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之後,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還有什麼是她可以挽救的?   巨大的暗灰色城牆破敗不堪,巨大的缺口和焦黑的痕跡很像是被猛烈的魔法攻擊過,銅皮的城門也在更換中,不少爬滿了青苔的地方有著長長的滑痕,有點像是有人在上面搭著雲梯的模樣。城中那一座座聳立的高樓也出現了補丁,城堡不若往日的光輝,反而好像在灰堆裡打了一個滾兒似的,拎一拎說不定還能抖下一簸箕的灰燼來!   這,是表示有人攻城嗎?   見到蘭若有所思的看著伯多斯,手下連忙提供最新情報。「屬下們一切皆好。新王繼位的時候,下令抄殺了托爾魯泰公爵一家,聽說老公爵的舊部還向新王發起了攻擊,這些……」指指斷壁殘垣,「就是那時候留下的一部分。」   「那還有一部分呢?」妮婭絲聽得心急,就算救不到水月,她也想知道老公爵一家到底傷亡多少?她們對水月,到底要虧欠多少啊!老天,拜託……他們可不要有事啊!「老公爵一家下場到底怎麼樣了?」   「聽說有些亂黨想要行刺新王,他們都有著強大的魔法。」畢恭畢敬的回答問題,男子沒有說出的是——這些人使用的是禁忌的魔法,其中還有精靈魔法混雜其中,這是大家都感到奇怪的一件事。黑暗的魔法和精靈魔法?這是怎樣的組合啊?也是這個大陸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是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的發生了。   「行刺?哼哼,那他怎麼還沒有死啊?」從鼻腔中哼出這麼一句,雲濤恨不得讓那個罪魁禍首死上一萬次!要不是他,水月又怎會……   與其他人不同,一向溫柔看著一切的風鈴壓下心頭的悲傷,環顧四周。不要忘記,她們現在的身份,若是彼方知道她們回來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做出什麼事?   濃密的樹林像是綠色的懷抱,把半敞開海港的伯多斯納入懷中,藍色和綠色是如此和諧平靜。可惜,殘破的灰黑色城牆顯示著它已經大傷元氣了,瞇起眼,風鈴在心中評估著……若是開戰,自己等人又有幾分把握?   「……風鈴姐姐?」麗麗安拉拉風鈴的衣角,她不懂!為什麼水月要離開大家呢?因為,大家是這麼悲傷啊,她相信蘭也不是有心要傷害水月的,但是……如果水月回不來,她會好難過好難過的!她不要!她不要水月姐姐不見啦,她要水月回來!   「什麼事?」風鈴回過神來,看見的是大家的若有所思。   「水月姐姐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來?」小女孩的一句話如同石破天驚,震碎了所有人偽裝的堅強,是啊!沒有什麼比這個願望更加強烈的了,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止她們實現它!   「麗麗安,水月她……」蘭忍住眼中的淚水,蹲下身摸摸女孩的頭,像是在告訴她也像是告訴自己。「因為我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她暫時不會回來了。」   「做錯事就要道歉啊!」小女孩不懂這麼多複雜的事情,她只知道,她想要水月回來!   「會的!」一把抱住麗麗安,淚水浸濕了她肩頭的衣服,蘭的堅強在一霎那崩潰!「我會的,一定會!」   「沒關係的,水月姐姐會明白的,她會原諒你的。」燦如陽光的笑容,看著這麼說的小女孩,眾人不禁慚愧,她們竟然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輕輕摟過麗麗安,風鈴再一次注視大家,開口了。「我們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順從彼方,繼續聽從他的調遣。」   「去!誰要聽他的,我一劍劈了他還差不多!」雲濤第一個跳起來,怎麼也不會同意。   就在她旁邊的妮婭絲卻現出一個媚惑而陰森森的笑容按住了她,身形高大的雲濤就這麼硬生生按下了半截。「不要急,風鈴只是提出我們以後選擇的可能性而已,對吧……風鈴?」   「是。」雖然臉上是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歎氣,妮婭絲雖然這麼說,但是看她的表現,明明也是非常介意的。而且,手中握有死神之鐮的妮婭絲,在失去水月之後會不會抓狂還真是未知之數呢!   「這個不用聽了,二是什麼?」淡淡的,蘭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身後的手下默不作聲,知道這幾句話也許就是決定他們以後命運的決定了,所以……他們要好好聽著。   「二是……」瞄了一樣蘭身後的手下,風鈴想起的是伯多斯城中那更多不知道彼方真面目的無辜人民,幽幽歎口氣,即將出口的話在舌尖上打了一個轉,變了。「安頓好該安頓的人之後,我們幾個去找尋不知生死的水月。」   什麼?蘭身後的手下首先訝異的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人,她居然建議頭領丟下他們?這、這、這怎麼可以?!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低下頭,蘭知道風鈴在避諱著什麼,這也正是當初她的顧忌。否則,現在的水月未必會消失在這人間啊!   「頭兒!」看見蘭真的在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幾個手下不由得大為緊張,他們還需要她的領導啊!頭領怎麼可以說丟下他們,就這麼毫不猶豫的丟下?」頭兒,整個『狂獅團』的人都在等候著您啊,失去您,我們將如何在人間立足?頭兒!」   拍拍手下的肩膀,蘭露出瞭解並且冷靜的光芒。「正因為你們在等我,所以我才更加不能回去。我要與之作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國家的新帝!跟著我,你們的家人,乃至更多無辜的人會受到不必要的牽連的。」   「不!!」幾個手下眼中強忍住淚水,伸出手,卻只見幾個少女笑著離去,再不眷戀。「頭兒!你們不要你們的家人了嗎?」   家人?妮婭絲等人停下腳步,帶著深深的寒意看著他們,讓他們這些大男人也不禁從心裡發毛,甚至有人差點就拔劍衝上去了!因為,這種壓力實在是太沉重了!   淡然環顧肌肉緊繃的幾個人,蘭漠然開口。「我沒有家人,以後也不會有!如果早知道受到牽制的後果是這樣,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會放棄一切,包括家人、也包括……你們!」   聽到此,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著看向蘭。   「是的,如果保住『狂獅團』的後果是失去水月,我願我從來不是『狂獅團』的頭領!」蘭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寬廣的雲中塔……那詭異的黑雲!還有那綻放在其中莫名溫馨的白梅,那帶著決然神色卻又無比自傲的少女,那不肯認輸的堅毅眼神……   畫面一轉,這個少女卻帶著不敢置信,同樣毅然的決斷跳下萬丈深淵!她那悲傷的微笑一直留在自己心底,只怕自己是永遠、永遠也忘懷不了!蘭緊緊抓著自己的襟口,彷彿這樣可以回到從前,從前那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日子。   「所以,我們必須毫無牽掛,這樣在以後的日子才不會重蹈覆轍,因為『某些東西』而失去更重要、更寶貴的東西!」妮婭絲搭住蘭的肩膀,此刻她也放棄了家族的一切,不願意和那個……依舊頂著『六君子』頭銜的哥哥有任何牽扯!   「是的,因為我們……曾經失去過……」雲濤默默的再次握緊了雙拳,如果此刻有人讓她狠狠扁一頓就好了!   水月啊,是大家辜負了你,你……可恨?可怨?可悔?   「頭兒……」一個手下困難的開口,要命,這些女人是鐵了心了!「你們,不是開玩笑吧?」   是啊,他們多麼希望對方是在開玩笑啊!自從水月等人與頭兒相識以來,大家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這幾個女生散發出來的團結之力,再到水月冒死去救蘭的那時刻起,他們『狂獅團』每個人都心悅誠服了!是的,服了!   說老實話,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是不清楚,但是看去了六個人卻只回來五個,大概也可以猜到一二。要說不震驚、不傷心是騙人的,可是……也不能讓他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啊,失去頭兒?!這比殺了他們還要嚴重!   頭兒一向想要做的,難道就此放棄?可是……「頭兒,如果我告訴你新帝的政策可以稱之為暴政,你會說什麼呢?」   「什麼?你再說一次?」蘭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把不比她矮的男子拎到面前,杏目圓睜。「說!」   是的,原本的『狂獅團』之所以成立可不僅僅是因為要成為一個黑幫,也不完全是為了團結在學院裡面容易受到欺負的窮人孩子。而最重要的是,方丹的稅收實在是太重了!吃飯要交飯稅,睡覺有睡稅,河流有河稅,捕魚又要交魚稅……   這種日子,讓人怎麼活?!雖然方丹有很多貴族想方設法為人民謀福利,好比水月的外祖父,可是雪中送炭的少,還是落井下石的多啊。那些貴族個個頂著不可一世的氣焰橫衝直撞,如果不是蘭讓大家團結起來,恐怕早就開始暴動了!而後果,當然也是不堪設想的。   所以,他們才化明為暗以學生為主力引開別人的視線,實行著計劃解救老百姓。可是,如果不是因此搶劫了貢品,又怎會淪為彼方太子……不,該稱他為新帝了……他的工具?又怎會傷害了水月?讓她們悔不當初!   自從新帝當政,所有的稅收加重了一倍不止!所有的人敢怒不敢言,因為他們心中唯一的希望——『狂獅團』的首領——蘭並不在伯多斯。而一向為百姓說話的老公爵一家也慘遭滅門,先不說猜測著『十二星君』有幾人生還,老公爵的頭顱吊掛在城門上的慘狀,和那在午夜狂奔的陣陣鐵蹄,至今還印徹在大家的心扉上!   那是,一輩子也抹不去的噩夢!   「怎麼會……」蘭呆愣住,鬆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聽見的是怎樣的消息啊!不,這不可能……   說完話的手下一不留神被她摔在地上,可是他卻悄悄鬆了一口氣,他們瞭解蘭。如果不是責任感重,蘭又怎會在當初挺身而出擔任『狂獅團』的首領?如果不是愛護人民,她又怎會甘冒大不諱,去截取貢品來分給眾人?蘭,是他們唯一承認的首領!   「彼方是這種人啊……」妮婭絲的眉毛也皺了起來,想起當初見面的匆匆一瞥,卻怎麼也無法把那張臉和此刻聽見的殘暴聯繫在一起。   風鈴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低頭沉思。   不,彼方看起來不像是這麼笨的人呢,那又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水月又是什麼地方得罪他了?讓他執意非置於死地不可?如果說是因為老公爵,顯然不可能,瞎子也看得出水月對身為貴族一點好感也沒有,那……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了?   可是,他又怎麼設計水月?要不是因為貢品,大家恐怕……貢品……被劫!?   等一下!因為貢品被劫,所以蘭對任何事都小心翼翼,護送毀滅之劍一事恰巧在這時候送上門來。如果得到國王的信賴,以後就算事情被揭開也會看在這件功勞份上不了了之,可是……因為某些因素,所以她們才轉道黑暗鳳凰。   如果假設一下,說從一開始彼方就完全知道這件事的話?會如何?答案只有一個,會演變成今天這種結局!但是……不對啊……裡面有漏洞,彼方是如何知道帕佩會內亂的呢?如果不把帕佩的動亂算進去,所有的事情都會失去控制。   這是她們當務之急要弄清楚的事情,到底……彼方在水月失蹤這件事上,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他又企圖做些什麼?他真正想要抓住的,想要消滅的,想要逼迫出的又是什麼?   「風鈴?你還好嗎?」麗麗安看著風鈴臉色難看,只好拉拉她的衣角,提醒著她的注意。「麗麗安會擔心呢!」   「麗麗安你擔心什麼?」風鈴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她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如果暴躁性子的妮婭絲和雲濤知道的話,恐怕壓制不住會做出打草驚蛇的舉動來。她要等,等水月的再次出現,她堅信水月不會死,彼方的真面目也終有揭開的一天!   「擔心你會和水月一樣消失不見了,那很可怕……」麗麗安的童言昭示出了所有人擔心的事情,也讓大家再次沉默。   「老大,水月小姐是個疾惡如仇的人,如果她知道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話,恐怕不會袖手旁觀呢!」逼不得已,蘭的手下祭出了最狠的一招!搬出水月小姐,如果老大再無動於衷,他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水月……」蘭的眼神出現了一絲迷茫,水月?水月,若你在此,會說什麼?會做什麼?」……水月……」   「干吧,蘭!」妮婭絲笑了,輕輕搭上了蘭的肩膀,眼中閃著光芒。「我們其實還有第三條路的,那就是……和他對抗到底!」   「沒錯,要嘛就灰溜溜走掉,要嘛就乾脆大幹一場!」雲濤笑出真我的風采,此刻眾女光彩逼人絲毫不遜色傳說中的英雄豪傑,直讓人感歎,巾幗英雌亦是動人心魄!   「沒錯,我是不應該為了這點小事放棄,如果水月在的話……她也不會同意吧?」蘭笑了,她為了『狂獅團』的眾人失去了一個好姐妹,可是……自己怎麼就能放棄原本堅持一生的事業呢?與其自己幾個人磨磨蹭蹭去找她,那還不如聚集了眾人的力量更來得有力!   「我們不去找水月了嗎?」麗麗安不太懂,不過如果是蘭說得話,她會聽的,只要可以再次見到水月,她什麼都會忍耐的。   「不去了,現在不去了。」風鈴看著麗麗安,保證著。眼神飄忽的看向遙遠的城池,在她眼中,那巨大的城池是將水月一口一口吞吃的妖獸,她不會饒了它!絕不!   方丹的首都——伯多斯,是一個繁華到讓人厭惡的海港城市,越是繁華的都市越是墮落,這句話真是一點也不錯!遙遠的城市呈現出令人心煩的動亂,即使剛剛經過一場大的戰爭,人們也絲毫不記得吸取教訓,對他們而言……也許只有手中看得見的東西,才更加實際吧?   真是,悲哀啊……   「你是說,你們僅僅封印水月身上的暗凰?」揮手讓臣子們退開,陰暗的書房裡,登基新帝的彼方漾出一抹純真的笑容,配在他的娃娃臉上正是再合適也不過了。可是,又有多少人可以看清這張無邪的臉孔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計策?   空無一人的房間,居然回應著彼方的問話,顯然這個人很小心。「對不起,殿下。暗凰和金龍即使被封印住,她居然還可以離開,這是屬下等萬萬想不到的。」   「那她現在人呢?」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彼方的氣息卻變得危險,洋溢著殺機。這個『她』不問可知,指的正是水月!至於為什麼執意要除掉水月,恐怕只有彼方自己心裡才明白吧?   「死了!」回答的很快,很明顯,對方對惹出彼方的怒氣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戰戰兢兢是對上位者的畏懼。「借由蘭的手,我們已經除掉了她。」   「哦?」聽到這句話,彼方放下心,身體很自然的放鬆。「屍體呢?帶回來了麼?我想看看。」   「呃……這個……事實上……」   屬下斯斯艾艾不敢說什麼,可疑的態度引起了彼方極大的不滿,眉毛上揚。「事實上?」   「事實上,屬下等並沒有看見水月的屍體。」終於,在巨大的壓力下,實話說出來了。   「沒有看見屍體?」這個消息給彼方的震動真是無比巨大,只見他一臉震驚,用力一拍桌子!絲毫不覺桌子已經在自己的掌力下化為飛灰,這一掌也讓回話的人縮了縮脖子,生怕下一掌的目標就是自己的脖子!「沒有看見屍體你們居然還敢回來覆命?你們到底憑什麼斷定她死了?嗯?!」   「她、她被蘭殺傷,而且自己墮入深淵,應該是活不了了。」說著說著,幾乎連自己也沒有把握了,也不指望彼方可以聽得進去。只好後悔著,自己怎麼就這麼大意了呢?   「應該?你居然給我用應該這種詞?」彼方雙手握拳,笑容已經不復存在,此刻他腦子轉的飛快。不,他不信水月會死,那個女人……沒有這麼短的命!而且,自己墮入?有問題!   「要是她不死……」彼方捏緊了椅子背,這次他控制了力道,沒有再次毀了它。「就要換我死了……」   不過,在瞬間,他已經想出了對付水月的方法,哼哼!水月,我手上的籌碼……是你意想不到的多啊……你連一點點贏的機會都不會有!是的,水月你必須死!   「我不會讓你活著的……絕對不會!」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四十四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伯多斯的最高學府,曾經是由老公爵所擔任校長,現在則由「六君子」正式接手。過去美好的時日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許多學生也只好忍痛離開學院,即使他們對「六君子」毫無怨言,卻也不願再呆在已經可以說是變成新帝私人軍體的培訓學院裡面了。   「冽——」巨大的金鷹在天空盤旋,似乎還眷戀著這個主人早已離開的地方,遲遲不願離去。   輕輕閉上眼睛,仿若這樣就看不見難堪的變化,心裡卻知道過去的日子早已不可挽回。蘭慢慢伸出雪白的手臂,金色的大鷹如同厲箭離弦般俯衝下來,在靠近她的一瞬間扇動翅膀停在她的手腕上,一隻如此巨大的老鷹,蘭卻好像完全沒有感到它的重量似的。   金鷹碧綠色的眼瞳充滿了人類的感情,那是悲傷與捨不得,撒嬌般用大頭磨蹭著蘭的臉頰,蘭也閉上眼滿臉難受。此時,一人一鷹竟是感到分外難捨難分。   蘭在金鷹輕輕鳴叫了一聲以後,才緩慢的睜開眼睛,只見金鷹抬起爪子給她看,尖利的爪子上面居然捆著一封信?老天啊,這是鷹耶!誰這麼天才,居然把它當鴿子用?!   鷹爪不耐煩的上下搖了搖,似乎在提醒蘭,它老這麼舉著實在是很累□!   被金鷹的靈性逗笑,蘭解開了綁束的絲帶,金鷹居然不肯離開,跳著挪窩到了蘭的肩膀處,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蘭也只好苦笑著拆開了來信,靜靜的瀏覽著。信,是金鷹的主人寫的。   「……原來,都已經被他猜到了啊……」蘭握緊手,再次放開時,羊皮紙的信已經化成飛灰飄灑在風中,分不出原來的模樣,更別提信上的內容了!   摸著金鷹的羽毛,蘭似乎在自言自語。「真是感謝啊,不過,現在的我們如果連這點力量都沒有的話,怎麼可以和水月並肩戰鬥?如果這是一個巨大陰謀,那麼,我們將永遠站在水月身後!永遠!」原來,蘭也已經看出這一切的不合常理,隱約感覺到了什麼的她,早就下定了決心。   金鷹發出愉快的長鳴,一飛沖天!衝著太陽飛去的金鷹,好像想要一直衝進太陽裡面去似的越飛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手搭在眼睛上面擋住熾熱的陽光,看著金鷹消失在太陽的陰影之中,蘭緊鎖的眉頭不曾放鬆。她,放心不下妮婭絲,畢竟……妮婭絲的哥哥正是「六君子」之一啊!而在亂鬥武殺陣的時候,大家都有錯,可是……如果不是「六君子」的出現……如果不是他們……   蘭悠悠長歎一口氣,她實在無法釋懷!   相信妮婭絲也是,所以,如果要和彼方對著干的話,就勢必要與「六君子」正面衝突!她們是很樂意的,但是……妮婭絲她受得了嗎?那是,她哥哥啊!輕咬下唇,蘭搖搖頭,把煩惱甩在身後!不管他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彼方,你等著,我們不會放過你的!你的寶座,可也不是可以坐得這麼安穩的!   青青小樓,淡雅飄逸,假山流水,淙淙叮咚。   同樣的景致,同樣的美麗,卻是完全不同的人,兩樣的心思在其中。殺機重重,鋪天蓋地掩來。   滿園的玫瑰已經綻放,雖然是萬紫千紅卻被人忽略,只有一朵被人無情的折斷,無意識的拿在手中把玩著,淡紅色的花瓣如同滴落心頭的血漬,一點一點滲透心扉,再也洗不去!艷紅的衣裙映出蒼白的面頰,緊緊咬住嘴唇,生怕被對方打動而功虧一簣,蓋在綻放的花朵下面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握緊。   大哥,不要辜負我……不要!拜託!   巨大長劍杵著地面,深深陷入地表,如同持劍人的心情。那無法回頭的選擇,早就注定了今日的結局。呆滯的雙眼雖然注目在某件事物上,心思卻飄得老遠。壯碩的肌肉幾乎撐破薄薄的衣料,豪華的掛飾突顯其身份,說到底,「六君子」可是新帝要籠絡的人呢!   即使是現在說自己是無辜的,恐怕也洗不清沾滿雙手的鮮血了吧?恐怕,這種結局已經是早已注定的了,在自己選擇了兄弟之義的時候,就已經注定的了……   清風拂過,撩起紅色的長髮,在風中顯得如此無力、如此諷刺!就像是在說著他們目前的心境和立場,提醒著他們,他們之間那已經無法跨越的鴻溝!永遠也無法填平的鴻溝,注定要用鮮血來洗清鮮血!   「……叫我來,就只為了發呆嗎?」壓抑著,不為人察覺的深吸一口氣,妮婭絲終於開口了。還好,自己控制的很好,沒有苦澀的感覺,也沒有發狂的怒吼,自己很平靜。真的,真的很平靜……大哥,他有看出來什麼嗎?應該沒有吧?   「不,當然不是。」苦笑了一下,洛帕斯看著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妹妹,苦澀……慢慢從嘴裡蔓延開來。自己是她的兄長啊,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妹妹已經長大了?已經大到離開了他的庇護,自己去尋找自己的天空?而此刻,他們之間難道就什麼也留不下了麼?「不要再惹怒新帝了,否則……我們,真的會變成敵人的。」   猛地轉身,妮婭絲狠狠的盯著洛帕斯!雙手痛苦的揪住胸口的衣服,美麗的玫瑰在其間被蹂躪,一片一片墜落的花瓣都是她無法哭出聲的淚水,血淚!   「敵人?那不正是你們的期望嗎!?」   「是誰,帶著我們的敵人來找我們,告訴我們,家人隨時都有性命危險?」   「是誰,帶著看不見的凶器扯斷了水月的性命?」   「又是誰,投靠了卑鄙的小人,讓大家失望!?是你!就是你!我的哥哥,我的好哥哥……」   一字一句都透著傷心,妮婭絲覺得自己的心好痛,痛不欲生!眼神中充滿了絕望,此刻,她已經沒有選擇了。「在你選擇了成全『六君子』兄弟之義的時候,你就已經親手斬斷了我們之間的手足之情!」   「不是這樣的!」洛帕斯激動的反駁,他怎會料到事情會如此?他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這個聰明伶俐的妹妹,在乍見水月的時候,同時連自己的心也一併遺失了。可是,事情居然急轉直下,演變至此!他又何其無辜!?「我從來不想這麼做的,連蘇諾……蘇諾當初也是毫不知情的。」   「這樣就能為自己脫罪了嗎?這樣就可以抹去你們害死了水月的事實嗎?」妮婭絲漾出一抹失魂落魄的笑容,無意識的放開手,散落一地的淡紅花瓣彷彿她的心,已經破碎不堪,涼透了。「不,永遠也無法從心中抹去了,真的……蠻無奈的,是不是?洛帕斯,我們最終成了敵人。」   洛帕斯一驚,從小一口一個哥哥的妮婭絲,今天居然開始喊他的名字?這證明了什麼?這又代表了什麼!?不!他從未想過,他會有一天失去這個妹妹,失去自己最珍視的手足!   輕輕的從衣袖中掏出一根白色的飄帶,妮婭絲溫柔的繫上自己的長髮,眼神中透出複雜的感受。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無法原諒哥哥,卻對親手傷了水月的那個人那麼在意?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一想到要恨他,心就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不行,她一定要親手為水月報仇!   所以,這根絲帶,就當作是要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一樣。讓這個原本屬於那個人的東西,來提醒自己,自己要看準時機,殺死他!那個……名叫將的傢伙!   緩緩回頭看了洛帕斯一眼,雖然看著對方痛苦,可是妮婭絲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忘記了對方是自己的哥哥。現在的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為水月報仇!   淡淡一笑,原來……放下也不是很困難嘛……   「妮婭絲!」洛帕斯伸出手,卻慢了一步,只撈住了滿掌的空氣。那帶著輕微花香的空氣。   「洛帕斯,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只有血可以洗清你我之間的恩怨。」不帶任何感情,妮婭絲慢慢的朝著門口走去,原本在她眼中視若無睹的鮮花在一時間亮麗了起來。   多像啊!這些花,多麼像是那個既漂亮又傲氣的女生,有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容貌卻又有著孤傲如刺的個性!不,是這些花像她,像是在笑著的水月!   「不,妮……!!」洛帕斯的話被殺氣阻止,猛然回頭的妮婭絲眼中帶著狠毒的神色,手中橫拿閃著死亡之光的死神之鐮,齊腰橫掃斬斷一片絢麗的花海,刀尖指著洛帕斯的鼻子!   「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除了必須拚個你死我活的關係之外,下次,若再見到你,我必定會親手取你性命!我——妮婭絲,在此發誓!」丟棄了兄妹之情,妮婭絲宛如化身艷麗的死神,手執巨大的黑色鐮刀收割著廉價的生命。   玫瑰,已經凋零了。   風鈴……風鈴……   遙遠的風聲呼嘯著,帶起一片淒厲的呼聲,字字句句彷彿都在喊著她的名字,雖然她早就不認為自己該回應什麼了。早在那許久的許久之前,她就已經逃離了那個無間地獄,為什麼此刻又要喊她?它們,又有什麼陰謀詭計要施展了嗎?   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啊,為什麼?   陡峭的懸崖佈滿綠蔭,遙遠的地方反射著海面的陽光,刺眼而溫暖著人心。耳邊傳來吱吱喳喳的鳥雀鳴叫,渾然不覺風雨即來,不知死活的在樹枝上跳來跳去,不遠處……鳥雀看不見的死角,一條花斑毒蛇慢慢吞吐著信子,抬起三角形的頭感應著獵物的方向。風鈴幾乎可以看見那咧到嘴角的微笑,蛇的微笑。   風鈴的眉頭一皺,指尖處閃過一絲黑色的霧氣,轉瞬有消失不見,彷彿春夢一場了無痕跡。   猶豫了,她開始猶豫了。   她明明知道的,知道只要自己一使用這種力量,就會被發現,為什麼還是忘記了?是什麼使她失常了?是那幾隻看起來幸福的鳥雀,還是那美麗卻致命的毒蛇,還是……水月?   不,真正使她甦醒的,應該是她體內那永遠也消失不去的骯髒血液啊!長久的和麗麗安相處,隨後認識了蘭、妮婭絲、雲濤,還有……水月……   是啊,和她們在一起,早就讓她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悄悄的握緊雙手,冰冷的觸感從身後傳來,熟悉的戰慄再次爬上心頭,那如同被毒蛇盯住的感覺忠實的反映出來。風鈴不必看,也知道身後的是什麼人,此刻是帶著怎樣的恐怖笑容看著自己啊!   「風鈴……壞孩子,居然躲了這麼久。」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比冰雪還要冷酷的雙手搭上風鈴的肩膀,帶著死亡的呼吸在她耳邊迴響,比惡夢還要難纏的感覺再次迴盪在身邊,比黑暗還要黑暗的存在,比邪惡還要邪惡的存在……此時就在她身後!   「我……我……」不可抑制的顫抖從心底冒出來,風鈴根本控制不住手腳,她也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背後那一雙眸子,彷彿利劍一樣,壓在她心上。想說話,可是卻無法開口,每次努力想要張嘴,牙齒都會相撞發出輕微的聲音。   恐怖,好恐怖!   為什麼她到今天,還是無法逃離這個惡夢?誰能告訴她,誰來救救她啊!好恐怖、好恐怖,幾乎掐斷呼吸的冰冷從腳底蔓延上來,從那雙更加冰冷的手上傳來,殺意宛如尖刺,戳得她皮膚生痛!不要,她不要回到那個似乎永遠也醒不過來的惡夢中去了,不要!   「我可愛的小貓為什麼這麼顫抖?」身後的人將風鈴轉過去,寬大的黑色長袍挽住風鈴的腰,細長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臉,緊閉的雙眼、顫抖的紅唇、雪白的臉色……嗯!人影滿意的輕點頭,這正是他找了許久的人兒啊!   「你,害怕見到我?風鈴?」輕輕的,一根手指從耳邊滑下,似乎在勾勒風鈴的輪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如果相信他的溫柔話語,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呵呵,看來答案是肯定的了。」語氣一轉,變得冷酷無情,風鈴依舊閉著眼睛不願意再次看見自己的惡夢!對,這才是他,這才是他會有的語氣。   「你說,我要怎麼懲罰你呢……風鈴……我重要的人偶。」優雅的細長手指輕輕覆在風鈴的脖子上,溫柔的話語帶著冷颼颼的殺氣。   濃重的殺機讓林中的鳥雀受不了,「撲稜稜」的驚飛上天際,可在半空中彷彿撞上了無形的牆壁,而身後又有一股大力推動自己,無辜的鳥兒在雙重壓力之下撞得粉碎!一時間,血水如同雨滴落下!飛蕩在空中的羽毛,無力的零散落下,斑斑血跡在陽光下分外刺眼!   幾滴血漬濺上了風鈴的臉,她卻沒有反應,她下決心……要無動於衷當個死人。也許,這樣的自己會讓對方失去興趣,也不會死得過於痛苦。因為,她太清楚得罪了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嘖嘖,是什麼讓我的人偶敢於反抗我了?」對方發出輕笑,讓風鈴輕輕擰起眉,他……笑了?而且是發自內心的笑?這太奇怪了!她還以為這個人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笑的人呢!「我想,也許是碰到什麼人,所以,人偶開始有了靈魂。是這樣嗎,風鈴?」   輕輕一抖,風鈴幾乎嚇得睜開眼睛,不會的!他不可能猜到!可是,他話中有話,分明在指著什麼。   細長而有力的手指在少女的雪白頸項上游弋,殺機轉變了,變成了惡意,風鈴可以感覺到。為什麼?她疑惑了,對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很快,她就知道了!   「我想,少女的脖子總是很脆弱的,脆弱到……我只要輕輕一用力,它就會折斷!」用力掐住風鈴的脖子,因為無法呼吸的少女臉上迅速充滿紅暈,死亡的陰影!對方卻愉快的笑著,看起來很得意的樣子。「你想,水月的脖子……是不是也會如此脆弱呢?風鈴?」   什麼?!   渾身一個寒戰,風鈴陡然睜大雙眼,直盯入對方的眼睛,激靈靈再打一個寒戰,對方那不帶感情的雙眼卻笑著的模樣一如記憶中的邪惡!無勞的張了張嘴,卻因為被卡斷了呼吸,連一個音也發不出來,依照嘴形卻可輕易看出,那是……「水月」!   「這麼擔心水月嗎?」嘴角輕揚,手中的力道卻無一絲一毫放鬆,英俊得邪惡的臉龐靠近風鈴,帶著惡意的邪惡呼吸幾乎讓她窒息!「這麼擔心她啊?不過在那之前,是不是也應該擔心你自己一下呢?背叛我的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啊,你知道的,不是嗎?」   手指微微顫動,不,水月是無辜的!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水月了,再也不會!即使,即使此身碎裂也在所不惜!如果有那麼一天,即使面對的是他,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拔劍相向!   「看來,你學會了人類的感情啊,真的是讓我很感動啊!」猛揮手,風鈴單薄的身子宛如脫線的風箏,飛出去老遠!帶起的勁風劃破地表,留下一道寬闊的鴻溝,背脊撞上堅硬的大樹,直至撞斷好幾根才停下!   人影慢慢的、優雅的走過去,抓起風鈴的頭髮,將她的臉抬起。   「不……不許……不許傷害水月……」艱難的吐出一口鮮血染紅衣襟,風鈴卻彷彿沒有感覺的抬起頭,努力抓住他的衣袖,讓他詫異的看了風鈴一眼。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風鈴居然敢碰觸他。從以前開始,風鈴以及其他人都畏懼他的力量和恐怖,所以離得他遠遠的,不要說碰觸了,連離得太近也會渾身冷汗。可是為了水月,為了那個至今生死不明的少女,一向被他牢牢控制在手心的風鈴,居然敢碰觸他!?而且,居然還用了命令的口氣!   淡淡的,一抹真心的笑出現在臉上。命運,真的是很奇妙的一個東西,不管是努力爭取還是什麼都不做,該發生的還是一樣會發生,終歸是逃不掉的!但是,如果是……由自己一手操控的……又如何呢?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殺死水月的。」輕輕的,另一隻手撫摸著風鈴的臉龐,得意的看著對方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而且從手底傳來恐懼的戰慄,滿意的揚揚眉。「因為,你和她都是我重要的棋子啊!非常、非常重要……」   棋子?這是怎麼回事?   「真是奇妙啊,即使在我安排好一切的時候,你卻執意要脫離我的掌握,要去找尋自己的生命軌跡。可是,」手指試下一抹鮮血,在少女的泛白的紅唇上輕輕塗抹。「我本來以為脫控的人,命運竟然會再次重疊,看來,是惡魔的力量在左右著命運之輪呢!你,逃不掉了!」   不……難道,他指的是水月?水月又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他在計劃著什麼?他要將自己和水月如何?一切的一切都是隱藏在深深的雲霧中,她想要努力,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好自為之吧,我會再次回來找你的,我珍貴的人偶——風鈴!」撒下一串冰冷的話語,帶著絕對不允許人反抗的命令,黑色的人影一如既往的消失在風中,遺留在淡然空氣中的是那永遠也不會改變的冷酷!   風鈴無力的靠著樹幹,慢慢將自己的身體撐起來,一抹失意的苦笑浮現。居然,居然再次被找到了呢……自己一直逃避,可是已經到了無法逃避的時刻了,那個人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為了水月,為了自己,她到底該怎麼選擇?   她,真的逃不掉了嗎? ∼第四十五章死關·狂獅對猛虎(上)∼     豪華寬廣的宮殿中,垂手肅立的衛兵手中握緊了兵器隨時準備出鞘,長長的迴廊兩邊鑲嵌著巨大的鏡子反射出奢華的腐敗,純金打造的燈台即使是在白天也全部點燃著,精美的吊頂用金銀刻出遠古傳說的浮雕,一塵不染的光滑地面倒映著這一切,顯得是這麼冰冷而華貴。   遠處,傳來了靴子大踏步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轉過迴廊,一個銀色長髮的冷酷男子出現在盡頭,只見他臉上一道恐怖的疤痕從眉末橫過左眼和鼻樑來到右頰,絲毫無損他俊美的容顏,反而增加了男性魅力!   用力的推開做工精美的大門,銀髮男子僅剩的一隻獨眼盯著屋內的人,對方正舒舒服服的坐在軟榻上,手中還拎著一杯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酒杯,裡面盛著三分之一的血紅酒液。看見他進來,居然還很愉快的舉起酒杯致意。「嗨,將!你好嗎?」   「不好!」將走進來,皺緊眉頭。這裡怎麼這麼暗?「你在幹什麼?」   「喝酒啊!你要不要也來一杯?」很好心的舉起杯子示意一下,還指指身邊茶几上的酒瓶,他正愁沒有人陪他呢!不過,將的臉色怎麼這麼臭?「發生什麼事了嗎?」   將「唰!」的一聲拉開暗紅色的布幔,刺眼的陽光從落地窗直射進來,白色大理石雕刻的陽台在金燦燦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遠處卻完全是兩樣!遙遠的海面依舊是碧藍,可是海面上一艘冒著滾滾黑煙的戰艦顯然就不那麼美了,更何況,那上面懸掛的正是帝國的軍旗!   終於,在看見這些的時候,手中的酒杯也放下了,走到窗前和將一起看著戰艦在無能為力的苟延殘喘了一會兒以後,終於認輸的沉入海底!而那船上,正堆滿了各地收繳上來的稅金,一船的金沙就此永不見天日!   「有趣,真的非常有趣。」淡淡的笑了,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   「看來你也是心裡有數,是不是啊,風昊?」看著沉沒的戰艦捲起巨大的漩渦,漸漸平復,美麗的大海依舊散發出獨特的光彩,絲毫看不出剛剛吞沒了一艘價值千金的巨輪!轉頭看著帶著奇妙表情的風昊,將的臉上是看不出高興還是怒氣的神色。   「沒錯……」輕輕拉上窗簾,背轉身,風昊帶著調侃、同樣複雜的神色直視將淡金色的雙眸。「她們,回來了!」   是的,她們……那些美麗、堅強又被他們欺騙的少女們,終於回來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開反擊!讓人不得不歎服一聲,幹得漂亮!可是,這麼大的手筆,豈能瞞過彼方的耳目?他又會對這些英勇的少女做些什麼呢?   風昊淡淡一笑,將雖然迅速用冷漠武裝起自己,他還是在將的眼底看見了一閃而逝的擔心。將,真是一個單純的人啊,想什麼都很容易被看透……還是說,其實自己是一個太過複雜的人呢?風昊眼神一黯,想起一個永遠也不需要在他面前武裝自己的人,那個人、那個人……唉!   時間越來越少,可是沒有做的事還有那麼多,到底什麼時候大家期待的那一天才能到來啊!   「咚咚!」傳來敲門聲,將和風昊遠去的心神在一霎那被收了回來,兩人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態,恢復了帝國臣子應有的嚴肅。「進來!」   「報!!」一個士兵單膝跪地,帶著驚恐的神情看著帝國的兩大頂樑柱。「報告,桫欏特撒失陷了!敵人不明,動向不明……請大人示下!」   「桫欏特撒失陷了?」將與風昊一震,對望一眼,在對方的眼睛中看見了同樣的震驚。居然,居然這麼快?   桫欏特撒,是方丹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城市,其實,說它是一個城市並不完全正確。因為,它的用途是囚禁各國的俘虜,是這些俘虜生活、勞作的地方,也被稱為「囚城」!   在後期,因為勞動力的不足和一些政治上的考慮,生重病的人、和一些邊遠山區的勞工也被送入桫欏特撒,簡單說,這座城毫無攻佔的戰爭意義。那麼,蘭她們又為什麼獨獨挑中這一座城呢?是有心,還是無意?還是,她們打算以桫欏特撒為基地,來攻佔其他的城池?   「真有趣……」聽了將和風昊的報告,彼方卻在沉思了片刻後,笑了。「真是太有趣了!想不到,蘭她們居然會想到桫欏特撒,這正是連我也考慮不到的絕妙好計啊!」   有趣?將心中不由一驚,偷眼看看同樣帶著莫名微笑的風昊,新帝此時的評語,他在剛剛也聽過一次。風昊和新帝為什麼不約而同認為這件事很有趣呢?   「的確是好計。」風昊輕輕一笑,絲毫沒有身為下屬的恭敬,這也是只有他才可以和新帝相處的方式,是其他人學不來也根本不可能這麼做的。   曾經有個人以為他跟著彼方打出天下,學著風昊的態度面對新帝。而新帝只是微微一笑,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刀將他從頭一刀成兩截!   「我最討厭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人了。」事後,新帝雲淡風清的這麼說著。   「不過,你是想現在處理掉她們呢,還是要再等等看?」風昊提出自己的意見,眼神輕輕飄向窗外。「今天她們可以在你我眼皮底下沉掉一艘船,以後,可不知道她們會做出什麼過度激烈的事情來呢。雖然,她們造不成什麼大的威脅,可是……一切的反叛還是在萌芽的階段就扼殺比較好吧?」   「你說得對。」彼方淡淡點頭,似乎在認真考慮,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輕輕的點擊著。半晌,終於有了決定似的,一抬頭想要說什麼,卻在看見將的時候嚥了回去,換了一句話出口。「將,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風昊商量。」   這已經是相當客氣的說法了,身為新帝的彼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這種口氣說話,將已經看見風昊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對彼方這麼說很不以為然,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將心裡的疑團越來越重,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實在是很可疑啊!   鄭重的敬了一個禮,將在出去的時候不忘帶上門,但是他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要弄清所有的一切!   「你不該在將面前那麼說的,彼方。」在將一離開,風昊就毫不客氣的指責起身為新帝的彼方來,而且還直呼他的名字!   皺了皺眉,彼方無所謂的搖了搖手。「我忘了,下次不會了。」   「下次?」對這個說法,風昊顯然無法接受,但是看了看彼方,臉色又平和了些。「你打算把那些女孩子怎麼辦?水月的下落比較重要,如果她沒有死的話,對我們的計劃會有非常大的影響,我想對於這點,你和我一樣清楚才對!」   「我知道!」重重的一拳砸上桌子,彼方可愛的娃娃臉上滿是殺氣。「為了我們計劃了許久的計劃,我們絕對不能讓那個丫頭壞事,所以,就算她死了,我也要把她挫骨揚灰!」   「唉,這事兒也怪我,若是我當初……」風昊一皺眉,有些埋怨自己的大意,眼看著事情可以解決,卻因為一個小丫頭的生死未卜而左右搖擺不定,這種滋味兒實在不好受!   「不說了!」抹了把臉,彼方恢復了原來的平和。「其他人有消息嗎?」   「完全沒有!」風昊搖搖頭,有些擔心。「離『那個人』復活的時間已經很近了,其他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你看他們到底會不會出現?如果他們出現的話,我們……」   風昊沒有說完,但是站在同一立場的彼方是完全聽得懂的。笑了一下,彼方身上再次瀰漫出雷霆般的殺氣。「來就來吧,早在我們當初選擇了道路的時候,種種後果就已經想過了,現在再來擔心,你不覺得多餘嗎?先解決那些討厭的小丫頭們,然後再來擔心不是更省心麼?」   「也許你說得對……」長長歎口氣,風昊心中一動,不知道怎麼搞的,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在黑暗鳳凰上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宛如女戰神的風姿在一瞬間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叫做雲濤……對吧?   桫欏特撒城。   「蘭,所有人都被解決了!」雲濤走上城頭,站在極目遠眺的蘭身邊,身上的血漬完全沒有抹去,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是個會走路的血人一般!「所有的囚犯都被集中在廣場,你……要下去嗎?」   蘭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城下一望無際的曠野。那灰濛濛的沙石在狂風的吹拂下不停打著擺子,光禿禿的山嶺埋著一塊又一塊巨大的岩石,有著劇毒的蠍子在縫隙中爬進爬出,尾部的暗紅色尖勾閃著妖異的色彩,彷彿敵人的長槍在太陽下散發出致命的威脅。   頭頂上,火辣辣的日頭帶著黃暈暈的光圈,可是卻活脫脫可以曬掉人一層皮!灰色的灰土岩石,堆砌成看起來似乎頗為堅實的城牆,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已經破敗不堪,染滿灰塵的旗幟在風中呼拉拉的擺動著,遠處聽不見應有的隆隆開山聲。   一切,沉寂的可怕。   「雲濤。」   「什麼?」聽到蘭終於說話,差點無聊到睡著的雲濤趕緊打起精神來,身上的血漬在烈日的蒸烤下已經變成硬塊兒黏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可是,她知道這個城池對她們的意義,所以……即使再苦再累,她都不會吭聲的。   「我問你啊,雲濤。」蘭依舊沒有回頭,眼神望著那一望無際的灰色,眼神是迷離的。「到底,人,想要的是什麼呢?」   「什麼?」雖然和前一句話是同樣的詞,可是雲濤睜大了眼睛,充滿了驚訝的驚呼出來。「蘭,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發燒了嗎?要不是蘭是她們的頭兒,她真的會衝口這麼問!   「我是說,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回過頭來,蘭認真的看著雲濤的眼睛,似乎不是開玩笑。她此刻的眼神也不再迷茫,反而像是找到什麼般綻放出無比燦爛的光彩,臉上也充滿了久違的笑容。   「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麼,要不要我叫風鈴上來和你談談?」雲濤舉起雙手,放棄。這種九拐十八彎的費腦子問題,本來就不是她擅長的,蘭要是想要打啞謎的話,她可以幫忙把風鈴叫上來和蘭說個夠!「我去叫她。」   「不,不用。」蘭扣住雲濤的肩膀,將她推到自己面前面對城牆,讓她看向那一片灰濛濛的曠野。「看!」   「看什麼?」雲濤努力睜大眼睛,可是,她眼睛看得好痛,還是連個鬼影子也看不見啊!   「不,我是問你,你看見了什麼?」蘭鬆開手,再次看向那片給了她靈感和無限感慨的土地,她想,也許她在剛剛那一刻才真正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看見什麼?一片荒蕪的土地啊,不然還能有什麼?」說歸這麼說,雲濤還是忍不住再看一眼,看是不是自己看漏了,也許……這地方突然長出一朵花來了也說不定?可是,還是和剛才一樣,灰濛濛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不!」蘭拍拍一臉納悶的雲濤肩膀,帶著神秘的微笑走下城樓,她的方向是廣場!「我看到的不是荒蕪,而是——希望!」   「希望?」雲濤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疑惑著再次回頭看看那在她眼中還是荒蕪一片的土地,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啊!那灰色的土地還是那麼貧瘠,那吹過的風還是如此狂烈,那日頭還是一樣熱的可以把活人煮熟。希望?蘭到底是在哪裡看到那玩意兒的?   聳聳肩,雲濤跟在蘭身後跑下城樓,管他的!她不需要費腦筋去想那麼多,做決策的人可以是水月,可以是蘭,也可以是風鈴,她只要努力做好自己應該做的就好了嘛!而現在,她不想錯過的,是蘭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打動那些囚犯,讓他們和彼方作對!   在她看來,被彼方囚禁在此的囚徒們,應該會很樂意和彼方作對的!不是嗎?   「我們為什麼要加入你們?為什麼要和新帝作對?這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出乎意料,在蘭和雲濤還沒有到達廣場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傳出這樣的質問,聽起來似乎這些囚犯對新帝沒有好感,但是對她們……同樣也沒有什麼好感!   蘭略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腳步。   「難道你們不想得到自由嗎?難道不想從這個荒蕪的地方離開嗎?也許你們不想,可是你們的後代呢?你們那些還活著、還在為你們擔心的家人呢?被毫無理由的囚禁在此,你們就一點怨言也沒有嗎?」站在高台上,妮婭絲不敢置信的看著底下衣衫襤褸的囚徒們,他們臉上那無所謂的諷刺微笑不斷刺痛著她的眼。   「我們不在乎。」一個老人杵著同樣土灰色的枴杖站出來,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粗糙的布料剪裁成一個布袋樣子的裝束用帶子簡單的繫在身上,磨破的破洞中露出和周圍灰土差不多顏色的肌膚,如同蘆柴棒的腿彎曲著支撐著自己的重量,渾身乾巴巴的沒有幾兩肉。   看起來,他們確實過得很苦,可是為什麼又說不在乎呢?   「我們不想再捲進野心中去了。」老人長歎一聲,顫巍巍的眼神從一張張飽受風霜折磨的臉上移過,所看到的是默默無言的沉默抗議,那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希望早就被無盡的風沙,那一望無垠的荒原給消磨殆盡了!「以前的已經過去了,現在……無論是新帝還是你們,我們都完全不想介入。」   「這不是野心,這是……」妮婭絲想要辯解。   「這就是野心!」老人斬釘截鐵道,枴杖尖細的尖頭從妮婭絲等人面前指過去,冷笑浮上歷經滄桑的面孔。「不管你們打著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管你們說著什麼掏心窩的話,不管你們說得多麼熱血沸騰,這一切都掩蓋不住你們卑鄙、骯髒的野心!你們,和所有的人一樣,都有一顆為權力而跳動的心!」   「我們不是。」風鈴皺起眉,這老人未免太過偏激了吧?就算他對所有的君主死心,也不用這麼說呀!   「每個霸權者之前都會這麼說。」老人不屑的笑笑,他不會被這些少女所迷惑的,雖然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年輕的少女擁有這樣的野心。佩服之餘,更多的是對她們的惋惜!多麼好的女孩子啊,可是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這種路呢?真傻!   「說得對,真正的民主現在是不會到來的,以後也需要更長的時間來證明!」激昂的聲音傳來,讓大家不由自主看向門口的方向。   巨大的黃色竹子被編排成強大的圍欄,高高聳立成龐大的護院,中央寬廣的石台就是領導人發佈命令的地方,不遠處,低矮的石屋一排一排擁擠的靠在一起,斑斑點點的青苔爬滿了灰白的岩石牆壁。   說話的人正大踏步從勉強可以說是門的缺口走來,她臉上洋溢著在這裡所有人臉上都看不到的自信,甜美的微笑一直掛著,這表情讓所有人卸下心防,在不知不覺中跟隨她露出同樣的微笑。   這,就是蘭獨有的魅力!   牽動著所有人的目光,身後跟著好似血人的雲濤,眼中絲毫看不見骨瘦伶仃的囚徒們不懷好意、敵對的眼神,身後白色的披風依舊沒有沾染上半絲灰塵,淡綠色的長髮在風中帶來草原的清風,那代表著自由的呼吸。   蘭帶著女王般的風姿走上高台,經過妮婭絲身邊的時候,似乎有心似乎無意,手輕輕在她肩膀上一按!「你們做得已經很好了,謝謝!」只輕輕一按,隨即拿開,整個人在高台中央立定。現在的她,心中的念頭再也不會輕易動搖。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去爭取,自己重要的人,就要自己親手才能保護!   妮婭絲有些失神的看著蘭的身影,手不自覺的搭上自己的肩頭,那蘭剛剛不曾用力卻在她心中留下震撼的地方!蘭……她已經走得那麼遠了麼?她,已經完全和她們不一樣了,妮婭絲知道。剛剛知道的,從那一按中,她就知道了。   「我們會追上她的,不是嗎?要對自己有無比的信心啊,忘記了麼?那是,那個對我們無比重要的人教我們的啊!『永遠也不要對自己失去信心!』這樣的話,雖然從來不曾出口,卻從她的行動中透露出來,不是嗎?」風鈴一笑,按上了妮婭絲的另一邊肩膀,似乎看見了那個帶著自信微笑的少女!   水月啊,你現在雖然不在大家身邊,可是大家沒有一刻可以忘記你呢!你的精神,你的自信,你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印刻在大家心裡呢,即使是想要忘記……也不可能!   「是啊,雖然一不小心被蘭領先了,可是我妮婭絲是不會輸的!」妮婭絲誘惑的笑容再次出現,她現在熱血沸騰想要大幹一場呢!另一隻手撫上風鈴略帶冰冷的指尖,熱力似乎在一瞬間溫暖了兩人的心,微微用力的相握代表著不變的誓言!   擁有著死神之鐮的她,曾經和水月打成平手的她,無力看著水月消失在眼前的她……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要好好發揮實力!「我們,很快就會追上去了,對嗎?」   「對!」同樣帶著不服輸的笑容,風鈴反手握住妮婭絲的手!只是,在她那雲淡風清的笑容下面隱藏著不可言喻的陰影,那山崖上的黑色影子,是她心底永遠的黑暗!那惡夢一般的話語,至今在心底縈繞不去,隱晦不明的話語帶著強烈的惡意,那不是殺意的惡意……那她只要一回憶起來就會渾身冰冷!   不!風鈴輕輕在心裡搖頭,她不是以前的她了,雖然現在的她還暫時無力改變什麼,可是跟著這些好姐妹的話……跟著她們的話,也許一切可以重新來過!對,讓一切回到原點吧!   風鈴和妮婭絲竊竊私語著,蘭也站在高台上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每一張臉孔,看得非常仔細。白色的披風在不溫柔卻也不狂暴的風中獵獵作響,「狂獅團」的手下們控制了局面後就一直站在廣場周圍,此刻也沒有人發出任何響聲。   碩大的廣場,齊集了眾多的人群,既有孩子也有老人,既有男人也有女人。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一點點聲音,實在是無比怪異的一件事。   很突然的,蘭笑了。   一開始站出來指責妮婭絲的老人氣憤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迷惑,他不明白,這個少女和他以前認識的人不太一樣。她為什麼不和剛剛那個女孩一樣,拚命說一些煽情的話來感動他們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可以說出很多很多的話,他甚至都想好要怎麼說了……可是……一切和他想的不一樣!   看得出來,後來來的這個綠頭髮的少女才是他們的領袖吧?周圍的年輕人露出了剛剛殺人時完全不一樣的神態,那是崇敬的,是一種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才會露出的無比崇敬!   是的,不是尊敬而是崇敬!他們,這些英勇的少年居然崇敬一個年紀這麼輕,而且還這麼漂亮的少女?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啊!要知道,女人的價值是非常低微的,而且一向是男人的附屬品……不,有時候連附屬品也算不上!   可是,現在他看見了什麼?驍勇不凡的青年們一致崇敬著的,是一個年紀甚至比他孫女還青的少女!少女終於再次開口了,說出了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的問話,直到很久以後,他也不會忘記的奇怪話語。   「沒有人想要離開這裡嗎?大家是不是把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呢?那麼……呵呵,如果我一把火燒了這裡的話,你們要何去何從?」 ∼第四十六卷死關·狂獅對猛虎(中)∼     山風呼呼的吹著,灰濛濛的天空還是一樣陰霾,就如同廣場上那些聽到蘭說話人的心裡和臉色一樣,沉重的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你……你剛剛說什麼?」老者顫巍巍的舉起枴杖指著台上口出狂言的少女,她那微笑雖然溫暖卻帶著一絲輕蔑,老者自認看穿了她狡猾的真面目!「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我沒有那個閒工夫!」蘭走下台階,那由空氣組成的、並不存在的階梯,來到老者面前。輕輕的手指一彈,老者囂張的枴杖就飛到一邊,落在地上!   「你不會再需要這種東西了,從今天開始,你們恨我也好、喜歡我也好,我不會在意也永遠不在意!」回轉頭,蘭眼中不帶一絲情感!「理解我也好,不理解我也沒有關係,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一個人,所以……即使是犧牲任何人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你們明白嗎?」   冷汗順著老者的脊背下滑,瘦弱的雙腿似乎支撐不住自己的體重,不停地搖晃著。   「多年的囚徒生活已經消磨了你們意志啊?真是太可惜了。」微微一笑,蘭似乎很開心看見這一幕的樣子,笑容一如開始般溫暖,其中的輕蔑卻轉化成了強大的信心。「我身邊也不會要你們這樣無用的人,你們走到任何地方也好,和我全然沒有關係!   因為,我所需要的……是這座城!我需要用它來擴充自己,只要有了堅實的地基,即使是微薄的希望也會轉化成燎原的聖火!我期待有一天可以把手中的劍刺入仇人的胸膛,我渴望他的鮮血濺上我的軀體,為了這個目標,我會不惜一切!不惜一切,聽到了沒有!?   所以我身邊的人都有這樣的覺悟,我要的也是這樣的人!有著堅強的信念,可以一直跟著我前進,無論怎樣也不會後退,勇士中的勇士,死士中的死士!那才是我想要的部下!   本來,我以為我可以在這裡找到的……可惜,你們只是一群為了讓自己苟延殘喘而卑微的伏在地上,不斷乞憐著別人的一群可憐蟲!所以,我只需要城堡而不需要你們這些垃圾!走吧,戰火將會從這裡開始燃燒,然後遍及各地,紅色的火焰將會洗清被遮掩在晴空下的罪惡!你們的死活與我無干,你們現在的居住地也會被我一把火燒乾淨!   乘著現在,能多看一眼就看一眼吧!因為,以後你們不會再有機會看見了,不但是因為我要燒了它們,也因為以後如果你們不是誠心加入的話,我會將你們就地格殺!決不留情!所以,最後為你們的心靈寄托哀悼吧,然後……選擇是走還是留!「   淡淡的話語卻無比嚴厲,蘭雖然沒有說什麼真格的威脅,這種話卻帶給這些人無比的震撼!也許在之前有人不自量力會認為這個少女在使用激將法,可是在這一刻,所有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的決心!因為,任何人都不會錯認她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機,這些是騙不了人的!   「說得對,我們都是懷著必死的決心而來,本來以為可以看見同樣靈魂的人,可惜啊可惜!」雲濤雖然不喜歡動腦子,卻並不代表她是一個笨蛋,爽朗的笑聲在所有人耳中聽來簡直是惡魔的嘲笑!她在可惜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你……你們……」老者失去了枴杖,頓時覺得自己一切都完了!   驀然想起,以前自己也是雄心萬丈的……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使用枴杖了呢?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只有摸著那根棍子才會心安了呢?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了,在這灰暗的天空下,自信如同吹灰浮塵被風吹散!   顫抖的伸出雙手,再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女,自己和對方完全形成不同的對比!清脆的話語宛如帶著回音,不斷響在腦海,如同咒文深深嵌入自己老邁的軀體中!抬起頭,老者急切的尋找著周圍那些聽命於少女的青年們的身影。   也許,聽見少女的話,這些青年也很震驚吧?他們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渾身湧上停不下的顫抖?   老者失望了!他看見的每一張臉都依舊洋溢著無比的崇敬,增加的不過是慎重而已,那代表他們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為了這個少女,恐怕他們隨時可以放下!這些……老者顫抖著看向笑得那麼燦爛的年輕人們,這些少年少女,他們日後必定會成為不得了的人物啊!   他想看……非常想看看,他們到底可以做到怎樣一個地步,他們可以得到些什麼,對少女所說的『有著堅強的信念,可以一直跟著我前進,無論怎樣也不會後退,勇士中的勇士,死士中的死士!』他也……非常有興趣!   而且,還有一個人也引起了他強烈的興趣,那就是少女語氣中帶著深深遺憾、喜悅、悲傷等等情感所提到的,那個對她非常重要的人!他也非常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人會讓這少女如此牽掛。他——在很久以前被北方的民族稱為智者的班沙勒雷。芬斯克司,非常想看見那一天的到來。   是的,總有一天……這些少女會帶著耀眼的旗幟站在某個城樓上,而她們腳下……匍匐的將是意想不到的遼闊大地!他要看,他絕對要活著看見這一切!   第一次,來到桫欏特撒的第一次,班沙勒雷沒有使用枴杖而使用自己的雙腿,把自己的身體支撐了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要撐起自己並不是很困難啊!枉費自己號稱智者,卻長久都看不清這些,真是丟人!環顧周圍,很多人的眼楮也在燃燒許久不見的信念!   班沙勒雷笑了,他知道,自己將會多了許多同伴。對這個少女而言,也同樣!   「你們還不走嗎?再不走,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手執火把,蘭只是微微側頭看著人群,她知道只有少數人離開了。她不認為聽了自己的一番話,會有多少人留下,因為每個人都清楚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人,是帝國軍團!   現在的他們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就戰術而言,她們完全不是帝國鐵蹄的對手!即使仗著桫欏特撒這種咱u嚏A想必也撐不久吧?現在她們唯一有的,就是無比的信念!僅此而已!   「聽了你的話,留下的人當然有一定的覺悟了。」低沉的笑聲從身後傳來,略微熟悉的感覺中帶著陌生的感覺,蘭看見了一個老者再次走到眾人面前。   她認出來了,是指責妮婭絲的老者,也是被她丟掉枴杖的老者。但是,現在的他和剛剛不可同日而語,說換了一個人也不為過!低下頭同樣低低的笑出聲,蘭不再回頭,毫不猶豫的丟出手中的火把!「是嗎?那就好,我只需要毫不懷疑跟在我身後的人,值得我把性命交託在其手中的人!」   「那麼……」淡淡一笑,似乎沒有看見自己一直居住的地方捲入火海,彷彿在一瞬間重生的人們在班沙勒雷的帶領下雙手抄進袖中,雙膝跪地向蘭行禮。「我們就把微不足道的性命交給你吧!我們會用我們的生命為你的事業做出見證,在歷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真不可思議,我還以為我們會先打一場呢!」雲濤笑著搬起一堆書放上書架,然後趴在書架上面朝下看。「喂喂,你們的態度也未免變得太快了吧?」   金色的陽光透過單薄的灰色霧氣照耀在大地上,暗灰色的岩石雖然一樣沒有生氣,卻因為城中的人多了活動和笑容而變得活潑起來。淡雅顏色的布幔鋪滿了宮殿,雖然不能說很正式,但是起碼看起來也很像那麼一回事了!尤其是,巨大宮殿裡面由以前的囚犯和工人,現在的正式軍人們,搬運打磨成的大會議桌!   清風吹拂過大地,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了,現在連毒辣的陽光看起來也是那麼可愛而溫柔。不過,雲濤就是想不通,為什麼要她來塤uㄗ滬H整理書架?沒道理嘛!   「小丫頭,看不出來你的話還真多呢!?穿著白色的長袍,淡藍色鑲嵌著金色花紋的鑲邊流露出高雅,手中的權杖不僅僅是支撐身體,那也代表著偉大的智慧。手中拿著書籍的微笑老人,一點也看不出原本的顛沛流離,現在的班沙勒雷完完全全恢復了昔日智者的風采。   「我的話一點也不多!」雲濤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頭馬上又縮了回去,開玩笑!她又不是沒看見這個老爺子手中的書已經舉起來了,雖然不相信老人家有多大的準頭,不過還是小心洛un!   「喂,雲濤……」放下手中的書,班沙勒雷在對方看不見的一面,隔著單薄的書架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蘭口中重要的人,對你們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   「……」雲濤忙碌擺放書本的手停下來,因為做鬼臉而帶著笑的臉也沉下,整個人回憶起當初即使在這種毒辣的日頭下也會渾身發冷!是的,從手指尖一直冷到腳趾尖!雙手平放在書架上,額頭輕輕碰觸已經變得冰冷的指尖,閉上眼楮,彷彿這樣就會回到從前。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雲濤知道,即使水月回來,過去的美好也已經過去了……傷害也依然不會被忘記!   靜靜的等待著,班沙勒雷知道必定有著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在這些少女身上,那個人一定對她們非常、非常重要。既然覺得了要幫助她們,他就要貢獻自己所有的力量,但是,如果不知道這個答案……他心裡一直會留著一個疙瘩。   「那是……對我們無比重要的一個人……」班沙勒雷抬起頭,聽見對面的雲濤發出壓抑的嗚咽般的聲音,那麼爽朗的女孩居然會用這種聲音說話,是他始料不及的。現在,他知道不合適發問,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聆聽這一切。   「她對我們而言,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因洛ub以前她把我們看得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以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班沙勒雷皺起眉頭,聽起來像是一個很悲慘的故事啊……「……但是我們背叛了她,我們親手將她斷送在了黑暗鳳凰,斷送了我們的友誼!我們、我們真是該死!」雖然沒有看見雲濤的表情,但是那如同在心中泣血吶喊般的壓抑,即使班沙勒雷不被稱為智者也可以想見一二。注定無解的話,緊閉的心門是任何人也打不開的,因為……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丟失了開門的鑰匙啊!   輕輕的歎口氣,現在他知道他該怎麼做了,到底要怎樣才能領導這些年輕的女孩們開創自己的天地,如果那個人真的對她們這麼重要,也意味著將來必將有人會傷心。那個人如果是男人的話,就不會放任對自己重要的少女們做傻事的!   「我明白了,在對你們而言那個重要的人回來之前,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們。」班沙勒雷做出了他的決定,帶著微笑走出房間。「在那個男人回來之前,我會照顧好你們這些孩子的。」   什麼?雲濤抬起頭,驚訝的表情取代了滿臉的淚水,也感覺不到手指掐入木頭書架的刺痛,彷彿在流血抽痛的手指不是自己的一般,她的心神完全被班沙勒雷最後一句話搞蒙了!什麼叫那個男人?她說了什麼讓這位老爺子誤會的話了嗎?   應該……沒有吧?   水月明明是女孩子啊?奇怪,老爺子大概是天氣太熱,熱昏頭了!   同一時間……「蘭,雷瓦和卡傑爾有消息來!」妮婭絲推開原本灰塵和蛛網四結的銅門,現在則是煥然一新的會議室門扉,絲毫也不考慮裡面的人在說什麼、做什麼、有什麼樣的想法。   「拜託,妮婭絲!你也挑挑場合好不好?」蘭無力的撫頭,沉下臉擺出司令官的威嚴。「我說過了,我在開會!任何人不可以擅自進入,連你們也不例外,你忘記我說的話了嗎?」   「我沒有忘記,但是我也記得你說過,如果重大軍情的時候可以例外不是嗎?」妮婭絲自信滿滿,揚了揚手中的紙條,瞬間聲音變得充滿了威嚴。「雷瓦他們很成功的弄沉了彼方的一艘船,不過……帝國開始警覺了,各個村莊的預備戰力開始在招收中!蘭,我們必須快點想出對策!」   「預備戰力:每一個大的國家所需要的軍隊是有限的,在必須的時候,拿起刀劍就是戰士,拿起鋤頭就是農夫並不少見。一般所需要的軍隊在戰爭結束後,大部分人都回到家鄉,等待祖國再次召喚。而年輕人也會受到正規的訓練以防萬一,這些人被統稱為預備戰力。」   「哼,他玩兒真格的了?」雖然臉上掛著一絲不在乎的笑,蘭的額頭卻冒出了冷汗,手緊緊攥著桌沿卻有些打滑,掌心的汗水似乎想要滲透巨石雕刻的會議桌。「單靠這麼點人,如果彼方一次把所有的部隊全部調來,情況對我們很不利!」   「我卻認為情況恰恰相反!」反對的聲音從中庭傳來,那是離開了雲濤的班沙勒雷,他本來不是有意要過來聽的,只是既然聽都聽到了,不提供一點意見怎麼可以實現他想要幫助她們的願望?   「恰恰相反?」蘭和妮婭絲相望一眼,蘭重新坐下,而妮婭絲站在了她身後。雙肘撐在桌子上,兩掌交握住顯示著決心,輕輕將下巴擱在手背上面露出頗有興趣的笑容。「我倒想聽聽看,怎麼個恰恰相反法兒!」   「那麼,就請容我獻上微不足道的小計謀吧……」沒有坐下,班沙勒雷輕輕一笑站在蘭對面的桌子邊沿,雙手攏入寬闊的袖袍中,微微躬身行禮。   一個小時以後,所有人聽完了班沙勒雷的提議,陷入沉思。   「這個有意思!」閉上眼楮思考的蘭露出真心的微笑,那是完全放鬆的笑容,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班沙勒雷又看見了那獨特的光彩在閃耀著!「大家有沒有什麼意見要提呢?不想做得話,最好現在就讓我知道,不然……我可不接受臨陣退縮的膽小鬼哦!」   「請您放心,騎兵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騎士的尊嚴我們還是要保持的!」原本是帝國騎兵團團長的布修拉依舊是騎士們心中的理想上司,他精湛的長槍只倒下過一次,而且是在陰謀之下。   「步兵團雖然還不成熟,但是我們會盡力的!」魁梧的格力斯是擁有天生神力的勇士,被俘虜後的虐待打擊了他驕傲的心,看見蘭等人以後,不想輸給小女生的心讓他又再次站了起來。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弓兵隊是人數最少的了,不過我們還是會盡到責任的。」擁有半精靈血液的白影既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綽號,對弓箭天生敏感的血液在血管裡沸騰著,也讓他不會輕易讓人加入自己的陣營。   「我相信你們,因為……」蘭笑了,知道有時候男人的決心比女人要脆弱,可是一旦決定效忠的話,骨子裡流動的就不再是冰水而是岩漿!「我們將性命相連,打出漂亮的第一仗給我看吧,小伙子們!」   低低的笑聲迴盪在會議室中,在場的人裡面,她自己的年紀除了妮婭絲之外不比誰大吧?想是這麼想,三個現在身份是蘭手下小隊長的男人還是很恭敬的站起身來,右手握拳平放在胸前,低下他們身為軍人、身為男人高貴的頭顱和尊嚴,恭恭敬敬的行禮。「是!」   「等一下。」   「老爺子,偏你就這麼多囉嗦事!」妮婭絲插起腰一臉的不滿,本來嘛,得不到任命她已經很不爽了,現在好不容易說要打仗了,這個老頭子偏偏又愛嘰嘰歪歪的!真想打扁他那張老核桃皮!   「咳咳!我說得那一回不是正經事?」班沙勒雷老臉微紅,呆子也看得出妮婭絲一臉想扁他的樣子,三個小伙子一直低著頭恐怕是怕當場笑出來吧?唉唉,輔佐官當到他老人家這份兒上也真是夠難為他的了,也不想想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動腦筋,不是誠心要他短命嘛!   「願聞其詳。」身子向後靠了靠,蘭做了一個請講的手勢,然後靜靜地把手放在身前,準備聽聽看他又要說什麼。   「我聽說小姐是『狂獅團』的領袖吧?」班沙勒雷沒有說出決定,卻反過來提了一個問題。   「是的,那又怎樣?」蘭皺起眉,不明白這和他們現在要做的有什麼關係,帶著疑惑的眼神和妮婭絲交換,兩人的視線又在同時轉回到班沙勒雷身上。「不用拐彎抹角,直說。」   「那就恕我放肆了,蘭小姐。」深深的一鞠躬之後,抬起頭來的班沙勒雷是異常的嚴肅。「小姐,我軍現在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不知道小姐有沒有注意到?」   「問題?說來聽聽。」蘭坐直身子,神情也隨著班沙勒雷變得嚴肅。   「就是我們現在所用的所有稱呼。」班沙勒雷環顧若有所思的幾人,繼續往下說。「身為一軍的統帥,如果真的是要開戰的話稱呼小姐是絕對不恰當的,而且『狂獅團』這樣的稱呼聽起來似乎很威風,實際上卻是不入流的二流軍團名稱,這會動搖軍心也會帶給後來加入者格格不入的感覺。」   「什麼?你居然敢說『狂獅團』這個名字是二流……」妮婭絲的氣憤之言被蘭伸出的手阻止了,她驚訝的順著擋在眼前的手臂看過去,發現蘭的神色也是異常嚴肅。「說下去,班沙勒雷,我要你說下去。」   「是的,蘭小姐。」微微點頭,不愧是他班沙勒雷看中的人選啊,如果連這種器量都沒有的話,大家現在就可以一拍兩散了!「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有代表自己的徽章!也就是說,我們不論跟誰開戰都是沒有旗號的不入流軍團,說是流匪也不為過!」   「……你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稍微想了一下,蘭站起身走到班沙勒雷面前,平視他的雙眼,絲毫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滿、傲氣之類的情感,她只是非常平靜地看著他。   「是的,蘭小姐。首先,要確定軍隊的稱號,我個人認為保留『狂獅團』的名字可以給原本的團員安慰,卻不可以沿用,所以『狂獅軍團』這個名稱是我的初步構想。至於標誌,當然是獅子徽章比較適合。」   看見蘭確實在認真考慮,班沙勒雷乾脆一次把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至於部隊的編制,因為我們現在人還太少,所以小隊暫時就保留騎兵隊、步兵團、弓兵隊。而最高的領導人也要確立,副官、幕僚、侍衛官和近衛隊的人選也要盡快確定比較好!」   「等一下!為什麼要近衛隊?」妮婭絲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不懂,又不是彼方那個新帝,她們需要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嗎?而且,這些話雖然她知道都對,可是……可是怎麼聽都覺得非常刺耳!   「別告訴我,你們的目標就僅僅是殺了一個國王報仇。如果只是這樣,你們就是在利用大家,你們要置這些跟隨你們的軍人於何地?解放了他們,卻丟棄了他們,然後讓他們再次捲入爭權奪勢的陰謀中去嗎?」班沙勒雷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把蘭從頭到腳徹底澆醒過來,也提醒了她日後的方向,確立了最終和水月走到一起的目標。   「想一想,你們真正需要做的是什麼!」 ∼第四十七卷死關·狂獅對猛虎(下)∼     「我們……真正……需要做的?」妮婭絲還是有點糊塗,班沙勒雷輕輕笑了,搖搖頭。妮婭絲皺起眉,她發現和這個老頭在一起,她起碼短命十年!因洛uO要動腦筋,老是皺眉頭的關係嘛,她一定會變得不美啦!   「……我懂了……」蘭抬起頭,「我懂你的意思了!」   「那麼,這就最好了!」班沙勒雷真心的笑了,他知道這個女孩已經不是剛剛的少女了,她想通了別人可能一輩子也想不通的事情。「這樣的話,如果沒有事了,請容許我告退……大人。」   「辛苦你了,文書官。」蘭只看了班沙勒雷幾秒鐘,說出了一個讓大家大吃一驚的詞語。文書官?這是什麼意思?蘭到底做出了怎樣的決定,她說出這種奇怪的話是代表了什麼?   妮婭絲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卻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蘭的距離真的是越來越遠了。蘭現在已經走到她遙不可及的地方去了,她卻還在後面辛苦的眺望著,她……不甘心!她不要永遠只能看著水月或者是蘭的背影,她要幫助她們,她不能讓黑暗鳳凰的事件再一次重演!絕不!   「暫時就這樣吧!如果沒有人反對的話,旗幟用黑色的獅子頭像,名稱就用『狂獅軍團』。我是最高也是唯一統帥,妮婭絲等人為副官,職務可以隨時進行調整。至於布修拉、格力斯和白影,也依舊是騎兵隊、步兵團、弓兵隊的隊長,你們回去以後要各選出一名副隊長。至於近衛隊嘛……」   沉吟了一下,蘭露出無所謂的笑容。「以後再說吧!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幕僚方面就由班沙勒雷擔任文書官,這樣你們看如何?」   「……是,軍團長!」布修拉三人再次行了大禮,以表示他們身為軍人的服從,而且同樣也用上了一個新的稱呼:軍團長!在布修拉等人退出去以後,碩大的會議室只剩下蘭和妮婭絲兩人了。   「呼——」蘭長長吐出一口氣,挺得筆直的腰桿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抬起頭迎上的是妮婭絲的雙眼。「我……做得對還是錯?告訴我,妮婭絲。」   「不知道。」妮婭絲搖搖頭,給了她一個真心的擁抱,這個擁抱把蘭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不過我也好、雲濤也好、風鈴也好、包括麗麗安,大家既然選擇了同一條路,就一定會結伴而行,我們不會放你一個人的。我們說好的不是嗎,即使是地獄,也要一起走的!」   「……謝謝……真的,很多謝……」略略受到驚嚇之後,蘭那湖藍色的眼楮泛上了薄薄的霧氣,緊緊環住妮婭絲的身體。「如果沒有你們,我不會選擇今天的路,如果不是因為水月……今天的一切都會不同罷?」   「可是我們…」妮婭絲抬頭,幾乎是貼著蘭的臉頰。「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對嗎?」   「是的,我們從來不曾後悔,也永遠不會後悔!」   老虎,頭上有著代表尊崇的『王』字,一向被認為是代表帝國皇帝尊貴的象徵,生活在森林的霸者,有著無人可敵的靈活和勇猛。獅子,飄蕩的鬃毛和響亮的吼聲代表著它草原王者不可動搖的地位,如果要形容勇者,獅子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生活的環境不同,周圍的種族不同,卻造就出相同又不同的王者,森林之王和草原之王!   在棋類遊戲中,王見王…是…死棋!   那麼,如果當獅子和老虎準備爭鬥的時候,勝負……就真的很難說了……   「這裡就是莰佩拉?」隨著人群走入城中,繁榮的喧嘩一點也沒有受到所謂戰爭的影響,每個人的臉上出現的都是對金錢、慾望的不滿足,看不出一點擔憂,唯一僅存的人性恐怕在這裡也找不到了。雲濤無言的看著這一切,小心的舉起遮住頭臉的斗篷,她現在雖然不比水月大陸通緝的身份,但是還是要防備被別人認出來。   「是的,先鋒官,這就是莰佩拉。」同樣包裹在斗篷裡的是布修拉,他籠罩在斗篷下的手緊緊握住長劍,神情有點緊張,因為他們是來勘查的,可是他實在是很怕一下子被發現而毀了計劃。「奇怪,我記得以前莰佩拉沒有這麼熱鬧的呀!」   「……大概是因為銀色迦羅的關係吧?」雲濤看著在街道旁邊走過的奴隸們,手銬、腳鐐相互撞擊發出的刺耳聲音透過重重人聲飄進他們的耳朵。面黃肌瘦的人用骯髒的布包裹住瘦骨伶仃的身體,神情黯淡的臥在街市陰暗的角落。而那些討價還價的商人們,個個白白胖胖、肥頭大耳、油水十足!   「看看,這貧富的差距是多麼大的天壤之別啊!」環視著周圍顯然不公平的一切,雲濤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要解放老百姓就必須先拔除那些白色的、肥胖的吸血鬼!終於,她終於來到了水月以前說過的,她以銀色迦羅成名的莰佩拉城!   突然,有人從後面撞了雲濤一下!不小心把雲濤的斗篷扯了下來,來人非常歉疚的連連摸頭。「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真是對不起。」   「……」雲濤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對方的眼楮看了一秒鐘,然後垂下眼簾若無其事的蓋上斗篷。「沒關係。」   看著遮住頭臉的兩人走遠,撞人的男子露出邪笑,摸摸下巴。「呵呵,真是好貨色……好貨色!莰佩拉城已經很久看不到這麼英俊的年輕人了,如果他出現在拍賣台上的話,那些小姐、夫人們恐怕會瘋了吧?」感情他把雲濤當成男人了!   「雲濤小姐,剛剛那個人似乎有點奇怪。」布修拉攥緊手中的長劍,揪住胸前斗篷的布料,有點擔心。剛剛那個男子雖然瘦小,可是以他軍人的眼光來看,似乎包藏著什麼說不出的禍心,而目標就是雲濤小姐!   「嗯!我看出來了。」無意識的手指輕輕撫上下巴,這只是一個習慣動作,在水月消失以後會出現的對自己沒有把握的小動作。不一會兒,雲濤又迅速恢復了信心,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安心吧,我可是『狂獅軍團』的先鋒官呢!」   「可是……」可是雲濤小姐到底是個女孩子啊,他們這些出身軍統的軍人怎麼可以把一個弱女子放在前線?也不知道班沙勒雷和軍團長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做出這種決定,不過話說回來,軍團長本身也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啊!   「你好像不相信我們嘛!」雲濤不是不知道布修拉在想什麼,現在水月不在她們身邊,蘭身為上位者有自己的責任不能去麻煩她,而討來先鋒官一職的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蘭要拿下莰佩拉就絕對不會食言的!」   「可是……」布修拉還想說什麼,被雲濤一個手勢阻止了。「不要再說了,我們必須在明天日出之前拿下莰佩拉,不是嗎?我們在蘭面前,在軍團長面前立下的誓言你應該還記得吧?這種情況我應付得來,你去想辦法把你的騎兵隊弄進來,我看看會出現什麼情況,萬事隨機應變!」   嘴唇張了張,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布修拉帶著欽佩的表情退了開去,他再一次通過城門回到了隱藏兄弟們的地點。雲濤,此刻真真正正是孤身一人了。   「就讓我看看,你在打什麼主意吧,這也算我對你們最後的慈悲好了。」兜起斗篷,遮住臉上諷刺的笑容,低喃消失在紅唇邊緣。雲濤故意走進偏僻的小巷子中去,灰色的斗篷在風中搖擺著,在身後的跟蹤者眼中卻閃耀著金幣的光芒。   瘦小的男子眼中射出詭異的光芒,前方俊美的異鄉人雖然帶著斗篷,卻擁有可以讓男人驚艷、女人尖叫的出色容貌,他發財的機會來了!眼看著異鄉人在巷子的交叉路口猶豫片刻,拐進了一條死巷,男人臉上露出了微笑,手中的帕子被神秘的藥水沾濕……「你看,這貨色怎麼樣?」   「嗯,是不錯……20個銀幣。」   「什麼?他最少也值金幣,你居然只給我銀幣?」   「哼哼,我只給這麼多,不要就算了!不過你不要忘記我的身份,而且,除了我這個最大的奴隸市場之外,不會有地方收這種來歷不明的外鄉人哦!」   「你……簡直欺人太甚了吧!」   「隨你怎麼說。」   「……好吧,總比沒有好。成交!」   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雲濤悄悄睜開眼楮吐出一口濁氣,原來她被帶到奴隸市場來啦?遠處的女性哭聲中夾雜著男人痛苦的叫聲,迴盪在耳邊的還有大聲的嘲笑,那皮鞭沾了水在空氣中撕裂的聲音也是如此刺耳!雲濤睜開眼楮,熊熊怒火燃燒在胸中!   這幫傢伙,根本不配活著!同樣是人,為什麼人和人就是如此不同呢?有人被當成奴隸不停工作,直到剩餘的唯一一點點價值被搾乾為止,連死亡也是那麼痛苦。有的人卻錦衣玉食,任意處罰其他人,甚至在高興或者不高興的時候都可以處死同樣的性命。   這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了!   她以前在聽水月提到奴隸市場的時候,那彷彿已經是非常遙遠的事情了,只是當成一個有趣的故事來聽。可是萬萬想不到,當自己置身其中的時候,這一切聽起來是那麼殘酷!而至今為止,她也只是聽見了一些聲音,光這些聲音就差點把她氣瘋!   左右轉頭看了一眼,這是一個佈置得還不錯的小帳篷,看來他們以洛u災v吸入了那拙劣的秘藥而昏迷著,所以才這麼放心吧?雲濤笑了,如果他們這些笨蛋奴隸販子知道她雲濤是什麼人的話,他們恐怕會後悔對她做了這一切的!   她可是……赤手空拳就可以擊碎山巖的人啊!這幫傢伙,她會好好的、認真的招呼他們的!   「聽說老闆剛剛買了一個俊美的少年呢!」帳篷外傳來的八卦,暫時止住了雲濤想要磨斷繩子大鬧一場的念頭,注意力集中到他們所說的少年身上。嗯,也許可以再拉攏一個生力軍也不一定哪。   「是呀,有錢的貴婦人們最喜歡這種俊美的少年了。」另一個聲音不懷好意的笑著,猥瑣的話語聽得雲濤一肚子火,恨不得馬上衝出去一拳把他的臉砸扁!   「嗯,老闆還叫我們好好看著這個帳篷呢,待會兒等他稍微清醒一點就帶他出來買。」透過薄光,可以看出拿著武裝的人影映照在薄薄的布料上面,其中一個比了比手勢,讓陷入思考的雲濤一愣。   「聽說是外鄉人呢,這種外鄉人啊就算失蹤了幾千個,也不會有人知道的呢!」帳篷外的人還在閒聊,雲濤卻已經震驚到沒有辦法思考了,震驚過後是如同火山爆發的怒氣。   該死的臭男人,居然說她是俊美的少年?她要胸部有胸部(雖然不如妮婭絲大,可是也是胸部啊),腰是腰,臀是臀,怎麼在這幫睜眼瞎子面前就變成少年啦!?她要劈了……等等!這,應該可以說是個機會吧?   雲濤冷靜了下落,靜靜的思考著自己目前的奇妙處境,她知問題出在哪裡了,是她的身高(180)!不過,不認為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嗎?雖然被當成男人很不爽,要她以女人的內在去冒充男人施展美男計實在有點不像話,不過沒有任何一個機會比這個更好的了!   像她這種『美少年』是貴婦人們喜歡的對象,不是嗎?連那兩個守衛都這麼說,那她應該利用這個失不再來的好機會製造大混亂,然後……雲濤微微一笑,充滿了自信……混水摸魚正是他們此行最大的目的!她要試試看,這次是不是可以摸到什麼有趣的東西!   閉上眼楮小憩的雲濤逕自打著自己的如意小算盤,完全忘記了自己根本沒有和布修拉說好,可憐的男人如果丟了這次的先鋒官,表情……一定萬分精彩!   此時城市的另一個角落,一個可憐的、被遺忘的男人正發出緊張兮兮的叫聲。「雲濤小姐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嗎?那她人呢?」   你問我,我問誰呀?面對著有些抓狂的隊長,無辜的副隊長有苦難言,只好在肚子裡嘰嘰歪歪而不敢大聲說出來。他可領教到了,這幫女人都不是一般的麻煩角色!「這個……屬下不知……」   「不知道?你怎麼可以不知道?」幾乎是吼出來的,布修拉此刻兩眼充血的樣子讓周圍佈防的其他屬下擔心的望了一眼,可憐的隊長,似乎被先鋒官給氣瘋了。爬了爬頭髮,深吸一口氣,布修拉不愧是出身正統的軍人,瞬間冷靜了下來。「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關係,隊長。」副隊長輕輕一笑,他當初也很急啊,所以他不怪隊長。「不過我想,雲濤小姐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失蹤才是,她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無法抗拒的事情,就是在計劃著什麼。」   「問題是……」布修拉苦笑一下,要他相信那個單手一拳就可以敲碎地面和岩石的女人會遇到無法抗拒的事情,他還比較偏向後一個猜測。「就算她計劃了完美拿下莰佩拉的計劃,我們也無法配合啊!」   隨著布修拉的無力,所有的男人同時長歎一聲,他們以前也是相信女人是需要男人保護的。可是,隨著司令官和那些女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們已往的觀念,個個可以獨當一面!身為軍人,更嚴格來說,身為男人的他們真是顏面大大的受傷啊!   「那……隊長,咱們要怎麼辦?」副隊長提出了問題,現在該負責的人不在,他只好轉問二把手了。   「唉!」布修拉抹了一把臉,他怎麼了?在這種時候居然會這麼喪氣,這可不像他啊,女人又怎樣?只要實力雄厚,只要可以貫徹理性,女人也不會輸給男人,他服了!所以才會跟著雲濤小姐來到莰佩拉,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推翻莰佩拉的統治,然後……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先鋒官!「大家分散,去打聽雲濤小姐的下落,在日落之前務必要找到!」   是的,雲濤小姐的性子不會沉寂太久的,而她……需要他們!   「聽說這次有千載難逢的美少年呢!」   「啊呀呀,夫人你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嗎?」   「是呀,我可不願意錯過呢!」   「嘻嘻,你看,不止是我們女人,連不少大人也來了呢!」   的確,奴隸市場今天的生意似乎特別的好,在傳出有絕世美男子出現的時候,不關所有的貴婦人們,就連軍統的將領和貴族也一個不少的來全了。不論是有沒有偏好,大家都想看看這個所謂的美男子有多帥氣,女人是想將他據為己有,男人則是不服氣的心理在作怪。   「這幫令人噁心的傢伙!」酒紅色的幕帳後面,一個威武的軍人不屑的撇撇嘴,眉宇之間儘是厭惡。   「大人……」一個兵士有些擔心的看看周圍,又朝帳幕中望望,確定裡面的人聽不見。「大人請不要這麼說罷,請大人忍耐。」   「謝謝。」軍人露出微笑,拍拍兵士的肩膀。「不要為我擔心,市長夫人那個老巫婆還吞不了我!但是,這種日子,不知道還要到什麼時候?而且,我也不希望那個所謂的美少年落入市長夫人手中。」   「娑加婆羅,進來。」酒紅色的幕帳後,傳來女人慵懶的聲音,故意發嗲的沙啞嗓音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可是也是無比厭惡的。   「是,市長夫人。」娑加婆羅將軍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後,立刻變得面無表情走入帳幕之中,毫不意外的看見年過半百的市長夫人幾乎半裸的依靠在軟榻上,手中拎著一串熟透的葡萄,另一隻手還拿著一杯紅酒。在軟榻周圍,幾個臉色蒼白的柔弱美少年或跪或站的在這老女人周圍,很明顯被這頭老母狼掏空了身子。   「娑加婆羅,你可以更靠近一點……」誘惑的伸出紅舌舔了舔杯沿,市長夫人貪婪的眼神在娑加婆羅強壯的身體上流連不去。真是太強壯了,比起她這些寵童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就是可惜是個木頭腦袋,老是不理會她美艷的誘惑,真是不知好歹!   「屬下在這裡就可以了,夫人有什麼事吩咐嗎?」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冰冷語言,娑加婆羅像是沒有看見那露在外面顯然已經下垂的肥肉,而且……他對老女人也沒有興趣!   「我……」還沒有說出什麼,台上突如其來的巨大鑼聲顯示了這次的重頭戲就要開始了,而市長夫人雖然不甘心卻也更加捨不得丟掉口中的肥肉,遲早……她舔了舔紅唇……她要吃了他!「沒事,你陪我看看那個美少年。」   「是,夫人。」娑加婆羅雖然還是沒有表情,但是心裡不寒而慄,這頭老母狼的眼光實在是讓他噁心!   「大家請看,這是我們獻給大家的美少年!」台上的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同於所有的貴婦人驚艷般的狂呼,娑加婆羅震驚於台上人的倨傲和自信,那份獨特的光彩是任何人都掩蓋不住的!這人是非常獨特的存在,也不像是會被販賣的奴隸,雖然他就在台上。而且,他也看出來了……『他』……是個女人! ∼第四十八卷戰火星點(上)∼     娑加婆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台上所謂的美少年居然是個少見的美女,這幫傢伙都瞎了嗎?指鹿為馬也沒有這麼誇張啊!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女更多的是英姿勃勃,但……女人就是女人,這是無可磨滅的事實啊!   台上的雲濤微微揚起嘴角,冷冷的視線緩慢的注視著台下每一張面孔,有的是狂熱,有的是不甘心。不過看得出來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都把她當成男人了!真是不甘心啊,自己明明是個女人啊,即使為了任務刻意打扮成這樣,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種局面吧?   不過這種情況對她而言還真不是普通的有利呢,要知道,平常的時候想要聚集這些大人物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啊!所以……雲濤再次笑了,這真是個好機會不是嗎?   有問題!娑加婆羅皺緊眉頭看著台上的少女,她居然還笑得出來?這女人被當成男人也不吭聲,而且還是以奴隸的身份待賣,她居然還笑得這麼開心?她,在計劃什麼嗎?身為軍人的警覺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身體也緊繃住,手握住腰畔的長劍,隨時準備出手。   「真是,她準備搞什麼嘛!」趴在賣場周圍民房上的布修拉小聲抱怨著,轉頭看看周圍的弟兄們,他們也是一臉的苦笑。好吧,他承認雲濤小姐是很俊美,可是也不至於被當成男人吧?不過……瞇起眼楮,布修拉注意到雲濤眼神掃過的那些男人。「原來如此,在此一次一網打盡比引起大叛亂要好得多,雲濤小姐真是不簡單啊!」   「……成交!」但喜滋滋的聲音隨著敲響的大鑼傳來,雲濤諷刺的微笑一直掛在臉上,有些感興趣的看著一個瘦巴巴的老頭子走上,身後跟著一個明顯酒色過度的少年,對方眼中還流露出淫邪的慾望。   「你怎麼這麼醜,讓人想吐!」在對方想要碰她臉頰的時候,雲濤不但很不給面子的臉一偏,還出言諷刺。   「你……你這個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將軍的兒子!」紈褲子弟臉色一變,顯然快要氣瘋了,但是絲毫也沒有想過,自己身為男性卻買下一個少年,這裡面隱藏著什麼樣的不堪。「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奴隸了,如果乖一點,少爺還會多疼你一點!」   「我可不希罕!」雲濤放聲大笑,就在同時,手腕被銬在身後的鐵鏈被硬生生掙斷!   「你…你…」少年嚇得倒退幾步,牙齒不停的打架。   周圍民房上竄下快速的黑影,幾乎到場的每一個重要領導人背後都有一個,讓這些人的護衛不敢動彈。而還有幾人就更加直接,殺死守門的壯漢,控制了出入口。在這大家閃神的一瞬間,場中的秩序已經被這些突如其來的黑衣人控制了!   一時間,哭叫和怒喝在場中響起,無論這些人說什麼,黑衣人卻無動於衷!眼神依舊冰冷,手中的長劍也沒有一絲顫抖,還是那麼穩穩的架在每個重要人物的脖子上。   「統統給我閉嘴!!」眉梢一跳,雲濤看也不看嚇癱在地上的紈褲子弟,隨手從同樣沒有回過神來的侍衛身邊抽出長劍。「聽著!從今天開始,莰佩拉要從方丹的版圖上除名,歸於『狂獅軍團』麾下!」   『狂獅軍團』?那是什麼?   娑加婆羅繃緊了臉,心情陰晴不定,不知道是該為這些狂妄的貴族繼續賣命呢,還是要遵從自己一直以來真正的心願?身旁黑衣人冰冷的劍鋒就架在市長夫人的脖子上,他卻裝作沒有看見那老女人哀求的眼神,他注意的是那個黑衣人,那利落的身手讓他佩服,而對方在看見他時的神情他也注意了。   那個黑衣人,是他以洛u韭N已經死去的布修拉!   怎麼可能?布修拉……布修拉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如果他沒有死的話,那就代表當初那個人騙了他,可是、可是……那個人怎麼會騙他?   「好久不見了,娑加婆羅。」布修拉衝他點點頭,臉上泛起微笑,手中的長劍卻沒有一絲顫抖。「我的……弟弟啊!」   「這是怎麼回事?哥哥你不是已經……已經……」娑加婆羅驚訝到幾乎說不出話來,只會愣愣的看著哥哥,糟糕!眼楮怎麼開始模糊起來了,臉上也熱熱的,真是討厭,他還沒有把哥哥看清楚啊!   「小傻瓜,我當然沒有死。」只是落入了比死還要痛苦的境地而已,這些話沒有必要和娑加婆羅說,在自己眼中,他是自己可愛的弟弟。當年他出事的時候,娑加婆羅還是一個在學習中的孩子,現在連他也已經成了一名威武的軍人了。   欣喜的笑容沒有在臉上多久,布修拉很快就擺上了嚴肅的面容,不再看許久不見一直掛念的弟弟。在他眼中,弟弟固然重要,但是已經見了面以後還有許多機會說話,可是現在,正是他們奪下莰佩拉最好的時機,他不能丟下雲濤小姐一個人。   「大……」一句話只有兩個字,卻不得不嚥下一半,原本的懷疑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洶湧而出。哥哥的眼神注目在台上的少女身上,而她剛剛的話也讓人大吃一驚,直覺的感到他們是要……造反?   「對於我說的話,還有人有什麼話說嗎?」雲濤看也不看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紈褲子弟,眼神在那些已經被控制住的大人物們臉上掃過,銳利如劍,讓大家一時間在這種無言的壓力下什麼也說不出。「很好,那……從現在開始,莰佩拉就屬於『狂獅軍團』!」   「呸,亂臣賊子!」一個老武將不屑,似乎不在乎自己脖子上的利刃,露出鄙夷的神色。   「哦?」雲濤不怒反笑,露出笑顏的她仿若在一瞬間綻放出屬於少女的嬌媚,中間卻又有著少年的俊朗,說不出的奇異魅力折服著眾人。「來到這個拍賣場的人都是不把人命和尊嚴當成一回事的混蛋,而你似乎還認洛u災v是個正人君子?太可笑了吧!」   「那、那又如何?對國王忠心的軍隊,永遠也不可能歸順你,即使我們全都死了,他們也會消滅你們的!」慷慨激昂說出這話的將軍,在神情激動之下忘記了四周,沒有看見聽見他這句話的眾人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有的人還做出了搖頭擺手的動作以顯示自己不是這麼想。   本來嘛,誰不想在這花花世界活著享受,而要去和死神擁抱親吻呢?這種事情在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大人們身上,尤其明顯,這就是所謂的『越有錢就越不想死』了。聽見將軍逞英雄的大話,生怕對方當真而讓自己小命不保,當然要做出不同意的表現來啦!   「是嗎?」雲濤好像沒有看見這出鬧劇,眼神閃著無比的光彩,長長的劍刃指著大放厥詞的將軍,爽朗的笑聲響徹雲霄。「你當我們是笨蛋嗎?誰不知道帝國軍之所以會為國家賣命是因為忠誠?可是,也要國家先對他們忠誠才行吧?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父母兄弟在挨餓,自己的妻子姐妹受到貴族的侮辱,如果他們知道自己一心追隨的皇帝變著方兒壓搾他們可憐的親人、朋友……你猜,他們會怎麼做呢?」   所有的侍衛呆若木雞,手中的長槍、寶劍呆愣愣的拿在手中,如果說前面是他們想要救主子而無能為力,現在的他們簡直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們拚死拚活賣命的時候,他們的家人正在受苦?在他們為了這些人流汗、流血的時候,他們的親人卻倒在同樣的人手中?這……   「今天,你們在這裡販賣著奴隸,可曾想過這些人有多少是軍人的家屬?」雲濤看見了變化,卻因為說上癮了,停不下來。「你們又有沒有想過,你們的家人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被賣?你們自己呢?又何嘗不是被自己的皇帝出賣,而且廉價賣掉的還是你們最寶貴的生命!」   被雲濤氣得不能說話的老將軍只能蒼白著一張臉,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身為貴族的他是很明白,這個年輕人說的一切都沒錯,他也知道身為帝國的軍人應該反駁她!但是,他真的能理直氣壯的反駁嗎?不,他沒有資格,所以他只有閉嘴。   「你說的也許都沒有錯,不過身為軍人,我們只承認實力比我們強的人。一把劍只會臣服在更加銳利的劍中之王下,若要我們當縮頭烏龜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有實力,就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是誰想要挑戰我?」雲濤一點也不意外,可以說兩眼發亮!要知道,她可是沒有什麼機會和實力強大的對手過招,不是被水月、蘭、妮婭絲等人截去,就是不能打!不能打架,對她而言真是無比痛苦,現在居然有人自己跳出來,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練練手。   「我!」抽出身畔的長劍,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從天而降的黑色身影帶著銳不可當的劍風降臨到高台上。「娑加婆羅參上!」   「不知道雲濤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騎在馬上,妮婭絲輕輕撩起被風差點吹散的長髮,帶著嬌媚的笑容問身邊的人。她們每一個人都肩負了不同的使命,而不但是為了所有受苦的人民,為了自己的恩仇,也為了至今下落不明的水月,這些是她們必須做的!   「不知道,但願她沒事!」風鈴搖搖頭,不便說什麼。「有布修拉等人跟著,我想,應該會很順利的。」   「風鈴!」妮婭絲勒下馬,停在一片樹林前,詭異的綠色光芒是平常人看不見的魔法之色,而在妮婭絲和風鈴眼中那是洗也洗不去的詭異之光,在晚間的夕陽餘輝映照下分外刺眼,那綠色和紅色的紅色火球交相輝映著,帶著說不出的感受。   「沒有邪惡的感覺呢……」風鈴也停下,翻身躍下馬背來到森林入口的地方,輕輕撫摸樹幹,可以感受到從內部傳遞出的恐懼。對人類的恐懼。「它們,在怕。」   「怕?怕什麼?」妮婭絲搞不懂了,身體自然而然的散發出殺氣,而響應她的是一片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沙沙聲,差點讓她以為這群樹發瘋了!見鬼,樹發哪門子瘋嘛!「怪裡怪氣的,這片林子真不討喜!」   「還說呢,不要小看樹木,它們是天地孕育出的純潔,誰叫你嚇著它們了?」風鈴不滿的斜了一眼妮婭絲,順便瞪了她身後長長的黑布包裹一眼,那裡面包的可是傳說中神器之一的死神之鐮啊!對於這些沐浴日月精華而生長的樹木,可是大忌。尤其,這個火爆女還給人家下馬威?真是!   「所以才說它們不討喜啊!」妮婭絲感覺被念了,嘀嘀咕咕的一肚子怨氣,美目狠狠瞪了害她挨罵的樹林一眼。可是隨即聽到一片沙沙聲,妮婭絲皺起眉頭,是她多心了嗎?怎麼……總覺得這片詭異的林子在嘲笑她?見鬼!   「它們也沒有必要討好你好不好?」沒好氣的再次瞪了妮婭絲一眼,真是受不了這女人站!雖然她身上也有陰影存在,但是她小心的不讓它流露出來,因而瞞過了這些善良的樹。不過她自己知道,她和妮婭絲……還是不同的,妮婭絲雖然狠,卻只是嘴巴上不饒人而已,自己卻……   「風鈴,發什麼呆?」一巴掌把她拍回過神來,映入眼簾的是妮婭絲那嬌媚的甜笑,讓她由衷的從心底暖了起來。「不,沒什麼……我沒事,妮婭絲你不要擔心。」   「是哦!」撇撇嘴,妮婭絲不打算相信這種鬼話。倒是樹林再次發出的輕微沙沙聲,有點不同,在這太陽已經落山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出綠色的樹林中蜿蜒出一條銀色的光帶,帶著說不出舒服感覺的光帶一直延伸到兩人腳下。   風鈴和妮婭絲互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見了不解。這是怎麼回事?   『遠方而來的貴客啊,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駐地,請沿著友好的標記到來吧……尊敬的朋友啊!』遠處的樹林發出一波又一波的聲音,輕輕的落葉飄蕩在晚風中,淡淡的花香仿若一瞬間盛開,逐漸濃郁起來。在夜晚的森林雖然看不見一朵花,瀰漫在其中的花香卻讓人猶如置身在萬花叢中,配上縹緲如幻的話語,說不出的神聖。   「有意思!」妮婭絲看著腳下的光帶,露出一個微笑,轉頭朝風鈴比了一個手勢。「走吧!不論是好意還是圈套,我們都要闖闖看!」   「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風鈴理了理頭發現出一個寵溺的笑容,絲毫也看不見懼怕。「說不過你,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了。」   「那麼?」妮婭絲笑著眨眨眼,雖然這麼說,不過為了小心起見她還是把死神之鐮拿了下來,黝黑的死神之鐮發出黑色的死亡之光,帶著單薄的灰色霧氣彷彿要將一切生命帶入幽冥之中,在這充滿生機盎然的森林真是一件特別諷刺的事情。   「走吧!」拍拍妮婭絲的肩膀,風鈴和她彼此心知肚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來就來吧!最多……風鈴咬咬下唇……最多她再使用那禁忌的力量吧,如果使用那個力量,恐怖的惡魔又會再一次出現吧?雖然那個人很恐怖,可是這樣也代表到時候要自己這方付出代價的話,無論是什麼也不可能逃過一劫。   隨著兩人踏上閃著微微綠色的小路,蜿蜒崎嶇的延伸至森林深處的小路,那一直到森林邊際的路就這麼慢慢消失了。出現的時候是從內而外,消失的時候則是從林邊開始,所以,踏入森林的兩個人完全不知道!   夜晚的樹林是帶著黑色的綠,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在地上撒上一片銀光,在腳下蔓延至深處的小路偏偏又帶著淡綠的螢光,整個景色既詭異又神聖。粗壯的樹根枝節縱橫,但是就在她們似乎要踏上的時候閃了開去,與其說是不讓她們絆倒,倒更像是不想被人類的粗魯給踩痛比較恰當。   沒有鳥雀的夜鳴,也沒有蟲蟻的唏噓呢喃,似乎連風聲也消失了,整座樹林宛如沉睡中的異獸,而風鈴和妮婭絲則沿著它伸出的血盆大口朝著咽喉深處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地上的銀色月光消失了,頭頂只見到濃密的枝葉而辨不清日月乾坤,再回首,連來路都消失在黝黑的樹林中。風鈴和妮婭絲卻不曾後退,她們只是肩並肩的走在這詭異的樹林中。直到……一片開闊地出現在她們面前!   一群身著藍綠色斗篷的人站在空地中央,每個人都是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有些反光的布料不知道質地卻襯托他們高貴的身份,沉默的氣氛卻讓風鈴和妮婭絲皺眉,而除了領頭幾個人之外,每個神秘人背後都背著木質的弓箭!   這是友好,還是……?   兩人在小路消失的地方停下,可以看清楚這群人雖然只露出半個下巴,膚色卻白皙細膩不凡,亮麗的髮色從斗篷的兩旁垂下,似乎每個人都是一種髮式,緊握住弓箭的手都是纖長而美麗的。這樣的種族,到底是誰?有何居心?   「歡迎你們的到來啊,尊敬的客人!」聽得出來,是當初說話的那個聲音,其中一個踏上一步舉起雙手……   就在風鈴和妮婭絲準備迎戰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把斗篷遮住頭臉的地方摘下,露出了不同平常的美貌來!那美麗的髮色、白皙的肌膚、尖尖的雙耳,還有,最最著名的弓箭還在身後,真誠的微笑是騙不了人的。他們是……   「綠精靈?!」 ∼第四十九卷戰火星點(中)∼     「你們是綠精靈?」妮婭絲還是不敢相信,直眨眼楮,似乎不這麼做這些可愛的精靈就會消失一樣。「太不可思議了,原本以為消失的綠精靈居然還活在大陸的某個地方,真是奇跡!」   「是的,我們是綠精靈。」白皙的肌膚彷彿白玉打造,淡金色的長髮只有一小撮束在腦後,滑溜的流瀉在肩膀兩旁營造出精靈獨特的風采,尖尖的耳朵不會特別誇張卻給了精靈獨一無二的標誌,翠綠色的眼眸是綠精靈獨有的也是美麗得無法形容的。   「咦?你不用古精靈語了呀?」聽見面前漂亮的精靈不再用拗口的語言說話,一向怕麻煩的妮婭絲先出了一口長氣,狀似受到驚嚇般拍拍胸口。   「你們綠精靈沒有消失在大陸,可是為什麼又要來找我們呢?」風鈴輕輕擰起眉,不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雖然她們一向知道麗麗安手中拿著是精靈族遺失許久的克萊茵手杖,也知道水月曾經碰見過精靈族的人,可是綠精靈雖屬精靈族卻又不太相同。她怎麼也想不出,綠精靈會大費周章來找她們的緣由。   「聽說克萊茵手杖出現了?」淡淡一笑,精靈似乎沒有太豐厚的感情,雖然漂亮的好像娃娃一般,卻感情單薄到可怕。而他說出口的話,也讓風鈴和妮婭絲大吃一驚!   「你……」妮婭絲幾乎衝口而出,但是她忍下來了,畢竟當初是人類錯在先,精靈族並沒錯而且該死的有資格拿回自己的東西!「是的。你們精靈族,?不是想要取回?」   「果然是這樣嗎?」呆立了片刻,說話的綠精靈和周圍的幾個精靈交談了起來,說的是古代精靈語,而且又急又快讓她們想聽都聽不懂。   「發生什麼事了?」妮婭絲偷偷捅捅風鈴,壓低聲音。   「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是很懂古精靈語。」風鈴苦笑,先前想必是精靈讓她們聽懂,她們才會聽懂的。所以現在,她們就算想要偷聽也沒有辦法,根本一個字也不知道,有的連音都不大明白呢!   就在妮婭絲她們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突然『唰』的一聲所有的精靈都弓箭上弦,再『唰』的一聲統統對準了她們。這下子,可把妮婭絲她們嚇傻了,這、這、這是怎麼個狀況啊?莫名其妙就被人用箭指著,這種感覺可不大愉快。   「喂!精靈,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風鈴看見妮婭絲的臉色暗叫不好,可是還來不及拉住她,就聽見性烈如火的妮婭絲已經搛怜埶晡熄}罵了!「拿著箭很了不起啊?姑奶奶要是怕你就不叫妮婭絲,有本事和我單挑,別人忌諱精靈我可不怕!倒要看看是你們的箭厲害,還是我的死神之鐮帶走的冤魂多!」   「死神之鐮?」剛剛說話的精靈驚訝的回過頭來,似乎剛剛看見這種情況,淡泊而漂亮的臉色依舊不帶感情。「孩子們,把箭收起來。這兩個人類不是敵人。」   「喂喂,我警告你喔!不要老是人類人類的叫喚,我可是有名有姓!」妮婭絲再次火力十足,風鈴只好捂著臉發出無力的呻吟,不去理這個已經抓狂的女人。   「人類,你不也叫我精靈?」精靈的臉上帶了一點好笑,彷彿理智的大人看著調皮而不知好歹的孩子,那種縱容的態度簡直要氣死妮婭絲。「而且,在問別人的名姓之前報出自己的名字,似乎應該是人類的禮貌吧?」   「唔……!」妮婭絲張口結舌,原來精靈還是有感情的嘛,居然損她損的這麼順口?一不小心,居然張口結舌什麼也說不出來……真是失策!懊惱的神色爬上小臉,緊咬的下唇泛上一絲血色,只有眼神依舊倔強。「我是妮婭絲,你呢?」   笑笑,精靈絲毫不在意。「沙穆。」   沙穆?風鈴想了想,有些納悶,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她是在什麼地方,聽什麼人說過?耳熟到了,即使一下子想不起來卻還是可以很肯定的說,她絕對聽過這個名字,而且這個人來頭也絕對很大的地步。   沙穆……沙穆……沙……啊!她想起來了!   風鈴蒼白著一張臉,猛然轉頭看向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綠精靈,她在那個人口中聽過這個名字,可是不可能啊!那個人明明說過,他已經……「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死了?沙穆眼神一斂,如驚虹閃電般注目在風鈴臉上,身形如同風捲殘雲輕絮不著地般飛舞到風鈴身邊。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毫不客氣,一把扣住風鈴的雙肩,一直雲淡風清的臉龐出現了恐怖的神色。「誰告訴你我死了?是誰?!到底是誰,你說!」   「喂喂,你太粗魯了!不要對風鈴動手動腳!」妮婭絲不滿了,怎麼了?這個綠精靈好奇怪,風鈴雖然說話是奇怪了一點,但是也不用一副死了老子娘的樣子吧?有沒有那麼嚴重啊?   「你不懂。」另一個年輕一些的綠精靈走過來,臉上也是一片肅穆,按住妮婭絲。「在記載中,沙穆確實應該已經是個死人才對,他之所以在你們面前現身是因為他不認為你們可以知道他的過往,可是現在……」現在當然被揭穿了!   不過,到底為什麼沙穆這麼緊張呢?而且,風鈴是怎麼知道這個的呢?妮婭絲迷惑不解的看向風鈴,只見風鈴臉色蒼白神色恍惚,似乎一個活死人,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了,這樣的她讓妮婭絲好心痛!   「你們不要對風鈴……唔!」妮婭絲衝過去保護風鈴,卻不料頸後一痛!募然回首,卻見風鈴帶著一臉痛苦舉起手掌,顯然是只有在自己身後的她擊中了自己,可是……為什麼?風鈴?「風…鈴…你…」   「對不起,妮婭絲。」接住昏迷的妮婭絲,轉頭對上沙穆帶著些瞭然的目光,看看周圍殺氣騰騰的綠精靈。「我有些事情不想告訴她,所以,我們單獨談談可以嗎?」   看了她片刻,沙穆點頭了。「當然可以。」   「快來看呀、快來看呀,難得一見的魔術表演!」   在歐亞斯城中,突如其來的叫聲引起了大家的騷動,本來不想去看的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因為……幼小女童的清唱勾起了他們一探的慾望。   風中的鈴蘭盛開在山丘美麗的女郎啊你在為誰害羞?   漂亮的姑娘啊你在想著哪家情郎?   小小的魔術呀帶給大家快樂小小的喜悅呀怎麼說得完?   快來看吧快來看意想不到的好東西喲不看太可惜了喲這種引起眾人會心一笑的歌曲,若是一個大人來唱的話,只怕沒有多少人有空去聽。現在,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粉妝玉琢般的小人兒身上,她那甜美的笑容實在討喜。老人看見她彷彿自己的貼心小孫女,男子看見她彷彿自己承歡膝下的幼女,女人看見她彷彿自己心愛的寶貝,就連少男少女看見她也彷彿看見自己可人的小妹般。   是的,她就是有這種魅力!如果……剔除把她扛在肩上的壯漢,那就真的是一副好像卷軸一般完美的畫捲了!   「麗麗安小姐,這樣不好吧?瞞著司令官出來,如果被知道的話……」眾人看不見的時候,扛著小女孩的壯漢可是一臉的愁眉苦臉,穩重的臉上儘是為難。他要對司令官忠心,可是又不可能丟下麗麗安小姐不管,真是難為他這個粗人了。   「為什麼不好?」麗麗安一邊繼續對周圍的人甜笑,一邊手中利用克萊茵手杖玩花樣,還不忘記埋怨扛著她的壯漢。「格力斯你要看著大家忙,而只有我們兩個閒閒吃乾飯嗎?」   「當然不是,我……」壯漢反駁的話語消失在小女孩得意洋洋的截斷中,「那不就結了!所以,我們拿下這座咱u戴j姐也有好處不是嗎?」   話是不錯啦,可是……只憑他們兩個能幹什麼?格力斯悶悶不樂的想著,和肩上的小人兒興高采烈形成鮮明對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聽說這個城的城主為人還不錯,他們又是幹嗎吃飽了沒事幹跑來非要拿下人家的咱u嚏H說出來丟人,可是他就是被一個半大的孩子給耍了,現在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唉唉∼∼∼「別板著一張臉嘛,笑一個!」麗麗安可看不下去了,伸手就衝著旁邊的毛茸茸的大頭『咚!』的一聲敲下去!旁邊的人不由得驚呼,怕這個壯漢翻臉打死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可是只見壯漢無奈的揉揉頭上的大包,果然咧開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   問題是……眾人縮縮脖子,世界上有這麼恐怖的笑容嗎?鱷魚的微笑都比他有誠意!   「你們!」人群後傳來威風凜凜的呼喝,眾人看清來人之後忙不迭的讓開一條路,給城主的護衛團進入。「你們就是最近城裡頗受歡迎的魔術團嗎?」   「哼!你家大人沒有教你禮儀兩個字怎麼寫嗎?」訓斥的話出自小不隆冬的小丫頭口中,份外讓人掛不住面子,滿臉潮紅的護衛團兵士只想掐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無禮!我們……」   還未說完,又被小丫頭打斷了。「我還放肆咧!果然比較沒有家教,你家大人是這樣教你和人說話的嗎?就算你家大人沒有教,你家那個城主呢?也沒有教嗎?」   提到城主,護衛團兵士總算腦筋清醒了一點,但是難堪的紅潮還留在臉上沒有褪去。恭恭敬敬的按照大人的吩咐,來邀請眼前這對頗為受歡迎的魔術團到城堡去表演。「請您見諒,城主想要邀請兩位去城堡給小姐表演節目,請兩位跟我去。」   「嗯,這樣子比較好喔!不然的話,你兒子也會怕你的!」小小的女孩還一邊說一邊點頭,讓氣得牙癢癢的人無話可說,難道要他吼著告訴這個小丫頭他還沒有娶妻?簡直是……亂七八糟嘛!   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可憐人,麗麗安漾出天使般的微笑,好像在拍忠狗般拍拍身旁毛茸茸的大腦袋。「我們走吧,在城堡表演犴!一定、一定非。常。有。趣!」   格力斯聽出了麗麗安的言外之意,不由在心裡哀嚎,為什麼這些女人這麼難纏?大的一個個巾幗不讓鬚眉,能力好的差點讓他們這些大男人羞愧自殺,現在連這個小的也這麼一肚子鬼主意!難纏,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難纏的動物了!   「請!」兵士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恭請,事實上卻恨不得好好教訓小女孩一頓,看在鬼靈精的麗麗安眼中還不清楚他在打什麼鬼主意?輕輕笑了笑,麗麗安無所謂的聳聳肩,她的任務比較重要,沒空和小角色玩。   當簡樸的城堡聳立在麗麗安面前的時候,麗麗安才相信了格力斯的話,也許這個城主真的是個少見的好人也說不定。麗麗安有點猶豫了,她到底要不要做呢?逼迫對方的事情雖然在腦海裡想了很久,可是看見這種陣仗,她心裡還是泛上了罪惡感。   尤其是,當她看見上座那溫文俊美的青年,還有依偎在他膝蓋的柔美少女時……她……「哇∼∼∼∼!!」   「這是怎麼了?」歐亞斯城城主——奧利雷司不解,又有些微微的窘迫,他就這麼面目可憎嗎?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一見到他,居然被嚇哭了?而且還哭得這麼驚天動地,真是打擊他小小的、可憐的俊男脆弱心靈啊!   「乖乖∼∼不哭喔∼∼乖∼∼」依偎在自己哥哥膝蓋上,也同樣被小女孩驚天動地的哭聲嚇了一跳的愛迪蕾拉,卻在看見哥哥臉上窘迫的紅暈時走下台階,從如同熊一般的壯漢身上把小女孩抱下來。輕輕的溫柔細語哄著這個可愛的小精靈,溫柔如水的她不願看見這麼可愛的孩子哭得如此傷心。   「對…嗝!對不起……對不起……」哭得抽抽噎噎,小女孩努力抹著臉上的淚水,一張小臉被哭得好像大花臉,不過紅彤彤的倒是更像大只果,挺可愛的。   「愛迪蕾拉,把她帶到這裡來。」奧利雷司笑著歎口氣,他不知道小女孩為什麼哭泣,但是仁慈的他卻不願意讓這麼個小不點一直哭下去。更何況,一向柔弱的妹妹似乎眼眶也紅了,這可不是好兆頭。   「來,告訴哥哥,你為什麼哭呀?是不是哥哥長得太可怕了?」奧利雷司接過妹妹手中的小天使,將她在自己膝蓋上安置好,絲毫不管自己身上的衣料有多名貴,卻拿來當小女孩的擦臉布,一點也不心疼。   「不、不是……」得到如此的溫柔對待還是頭一次,不是姐姐,而是一個好漂亮、好漂亮的大哥哥(奧利雷司要是知道這種評語不知道會不會吐血?)。「大哥哥…好溫柔…好溫柔…」   「那,為什麼哭?」而且還哭得如此慘絕人寰一般,滿腹的冤枉化成無奈的寵溺口氣,沒辦法,他一看見這小孩就想起妹妹小時候的可愛模樣。而且訓斥一個小孩,這他還做不出來。   「哇∼∼!」一提起這個,麗麗安哭得更大聲,小小的頭顱埋進帶著好聞香味的胸懷,淚水全部擦到了那上面。一想到這點,麗麗安更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   「別、別哭啊……」奧利雷司手足無措的看了看妹妹,兩隻手不知道該怎麼放了,城堡裡從來沒有小孩這麼接近他,愛迪蕾拉從小也不需要他這麼哄。所以,他完全是慌了。最後,只好笨拙的拍著麗麗安的背,第一次安慰起小孩子來。「乖∼∼乖∼∼哥哥什麼都答應你喔!」求求你,只要你不要再哭了!   「……嗚嗚∼∼真的?」抬起一張淚流滿面卻更加可愛的小臉,麗麗安的小臉上滿是企盼的光芒,看著這樣的一張臉又怎麼讓奧利雷司說出拒絕的話呢?「是的,我說話算話。」   「那……」麗麗安胡亂抹了一把臉(用奧利雷司的衣服),開開心心漾出一抹笑容。「請你背叛方丹好不好?」   「嘎?」 ∼第五十卷戰火星點(下)∼     「等等、等等,你說什麼?」   奧利雷司滿臉都是驚訝,根本不相信這麼小不點的女孩會說出這種話,雖然他很少和新帝見面,但是彼方還是皇太子的時候他們是見過的,他並不認為這麼短短幾年就可以讓對方壞到連小女孩都唾棄的地步。   大家也都不信這種話是出自小女孩的本心,所以,在她背後是不是有人教了她這樣的話呢?若有所思的眼神都注目在杵在大廳中央,也被麗麗安的話嚇了一跳的格力斯身上。   看見幾乎全是指責的眼光,格力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有眼楮抽筋、舌頭打結的看著猶自坐在奧利雷司膝上的麗麗安,他、他不信!她居然真的說了?而且,沒有掩飾、沒有隱瞞、沒有利誘,就這麼坦坦蕩蕩的直截了當!她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小妹妹,你為什麼叫我哥哥背叛方丹呢?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哦,打仗會死人呢,會很恐怖、很恐怖喲!你知道嗎?」愛迪蕾拉溫柔的半蹲在哥哥身邊,溫柔的轉過麗麗安的身體,讓她的眼神注目在自己身上,還故意看了格力斯一眼。「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麼說的?如果是,不要怕,說出來告訴姐姐好不好?」   姐姐?麗麗安不解的眨眨眼,眼前穿著雪白衣服帶著溫柔笑容的是誰呀?她沒有姐姐呀!不過,她的笑容和風鈴姐姐有點像呢,讓她不會感覺討厭。「姐姐你是?」   「我是大哥哥的妹妹哦!」愛迪蕾拉指著奧利雷司,「我叫愛迪蕾拉,他是奧利雷司,小妹妹你叫什麼呢?」   「麗麗安……」吸吸鼻子,「麗麗安·維雅。」   「那好,麗麗安。告訴愛迪蕾拉姐姐,是誰教你這麼說的?」愛迪蕾拉雖然是溫室的花朵,對哥哥的事卻不曾掉以輕心,所以對於麗麗安說出的背叛之語也是相當震驚的。更讓她覺得不可能的,就是這麼小的孩子是不應該懂得這麼多的,所以,有人教唆是肯定的了!   「沒有人呀!」出乎大家意料,麗麗安沒有看在下面冒冷汗的格力斯,非常非常認真的用童稚的聲音說出了他們都沒有看見的真實。「麗麗安不可以只躲在後面,每次看著姐姐們受傷、流血,麗麗安都覺得自己好沒用!好恨自己!」   「為什麼?」這回不敢置信問出聲來的是奧利雷司,他重新用看大人的眼光去看這個剛剛還哭得淅瀝嘩啦的小丫頭,是什麼力量讓一個小孩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是什麼樣的人教導了這麼體貼的溫柔?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天真的孩子在一瞬間長大?   「為什麼?」重複著奧利雷司的話,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語氣,麗麗安可愛的偏著頭,不解的反問。「什麼為什麼?大哥哥是奇怪,麗麗安為什麼要這麼說嗎?」   「對。」不關奧利雷司、愛迪蕾拉、格力斯,還有其他站在大廳中的人都豎起耳朵,希望聽見她的答案。   「因為麗麗安每次都是最沒用的一個……」麗麗安沒有隱瞞,從和水月的相識開始說起。眾人靜靜的聽著,隨著事情的進行而露出不同的表情,有時候攥緊拳頭幾乎驚呼出聲,有時候會心一笑,有時候又偷偷背過臉去用袖子擦眼楮。   儘管麗麗安的敘述沒有華麗的詞藻,但幾個女生之間濃濃的情意卻也溢於言表,令人唏噓不已。久久地,大家沒有說話,原來不是只有男人之間有著肝膽相照的血性,在女性之間也有著這種真摯的情感。雖然大家早已認定的事情一時間很難改過來,不過……也許就是從此刻開始,他們開始正視這個小不點的女孩所說的話了。   「所以,彼方是大壞蛋!」說著說著,麗麗安氣得臉蛋通紅,緊緊抓住奧利雷司的衣襟,晶晶亮的大眼楮閃閃發亮看著他。「麗麗安聽說哥哥是好人,可是好人是不可以和壞人在一起的,對不對?」   對?   不對?   廳中的眾人犯了難,說對吧……似乎不應該對,說不對吧……似乎事情又不能和小女孩的觀點一樣,純粹的對和不對是不存在於大人的世界中的。可是眼前這個猶如天使般的小女孩似乎不這麼認為,在她的眼中,世界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偏偏她又是如此惹人憐愛,讓任何一個人真實卻殘酷的話都說不出口。   格力斯雖然不懂政治,但是也看出了眾人的為難,現在和新帝作對的他們正是廳中眾人的敵人!不過現在大家看在麗麗安的份兒上沒有為難自己,可是僅僅靠麗麗安是不夠的,還不足以讓他們背叛方丹,因為叛國罪可是非常嚴重的。   其實如果一個城主是好人的話,在誰手下工作應該都沒有什麼大關係吧?上位者最重要的是讓百姓過好日子,所以,這應該也是蘭她們的心願吧?   格力斯歎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雖然自己滿懷著熱情,可是卻不能在這種時候給大家添麻煩,沒有阻止麗麗安到這裡來已經是大錯了,如果再讓她有個什麼萬一的話……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了!所以,所有的一切就讓他來結束吧,讓他一個人結束掉!   「城主大人,請你把麗麗安小姐放走,如果需要叛黨向新帝交代的話……我願意用人頭來擔保!」格力斯單膝跪地,忠厚的臉上滿是不屈和誠懇。看著驚訝的回望自己的麗麗安,格力斯露出微笑。「麗麗安小姐,你以後不可以這麼任性了,格力斯沒有辦法再保護你了,請你……   保重!」   「不……不要!!」麗麗安大受刺激,回過頭緊緊抓住奧利雷司的衣服,眼神是受到莫大的傷害。不要、她不要了!已經失去了水月姐姐,現在她還要再失去多少人?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那是自己最討厭的啊,為什麼大家要消失呢?她不懂,也不要!   「這個……」奧利雷司震驚的看著跪倒在地的青年,他眼中依舊閃爍著對死亡的不甘心,可是臉上也同時顯示了超凡的決心——為了幼小的女孩和自己的理想可以隨時去死的決心!「我並沒有說要殺你啊……」   愛迪蕾拉默默無言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他俊雅的面容上帶著一絲難辦,悠悠的長歎也說明了他既不願背叛自己的皇帝,也不願傷害無辜的婦孺。無論是不是決定要背叛,今天既然這兩個人到了這裡,哥哥就已經注定要面臨這樣的選擇——忠與叛。   「我知道……我知道城主並沒有說要殺我……」格力斯露出苦笑,抬起頭看奧利雷司,看來他也非常清楚此刻對方面臨的難處。不瞭解的,只是麗麗安而已。「可是,如果今天城主不殺我,日後城主會被新帝所殺吧?而且,城主一直想要保護的子民也會因此而受到傷害,不是嗎?所以,殺了我才是最好的方法。」   是的,只有這樣新帝才不會追究一個小孩的下落,如果兩個人中的大人被殺,小孩是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格力斯是這麼想的,可惜他並不知道,在新帝的眼中這些和水月關係匪淺的少女們,才是執意要剷除的對象!   「不可以!」麗麗安兩眼滿是淚水,摟住奧利雷司的脖子,小女孩憶起水月消失的時候……泣不成聲。「求求你,不要!生命多寶貴,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被抹煞呢,蘭姐姐要我們珍惜生命啊!不可以的!」   「麗麗安小姐,格力斯的命不重要,只要可以保住大家的命……格力斯怎麼樣都沒有關係。」格力斯用笑容安撫小女孩,他並不願可愛的女孩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而且自己的被處決也不是為了讓她露出這種會讓看的人心碎的笑容啊。   「你的命就不是命嗎!?」麗麗安回過頭大聲斥責,臉上還帶著淚水,小女孩卻渾身散發出令眾多大人折服的氣質。「你是說別人的命比較值錢,你的命就卑賤嗎?不對!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樣的啊,是不可以被輕易放棄的啊!」   「你……」眾人震驚的看著努力抹著臉上淚水的小女孩,她說的時候是那麼毫不猶豫,偏偏又是自己這種不知道經過多少寒暑的大人所沒有考慮過的,是啊,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女孩!   奧利雷司的心在動搖,新帝如果沒有做什麼的話,為什麼這個小女孩會如此?如果新帝沒有做什麼的話,是不是剛剛聽到的一切都是夢幻?   如果新帝……如果他……確實做了什麼的話!那,自己所謂的忠誠又有什麼樣的意義?   「麗麗安說得好,生命都是一樣寶貴的,無論是殺人還是自殺都是抹去生命,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廣闊的大廳中響起了麗麗安和格力斯非常熟悉的聲音,一個帶著火焰般張揚的活躍聲音,讓麗麗安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   簡約而整潔的大廳慢慢出現一個黑色的空間,長圓形如同細長的眼楮在看著眾人,黑色而悠遠的空間中瀰漫著繁星的微弱光芒,硬生生的扯開了空間的是什麼人呢?答案,從露出空間的黑色長鐮刀就可見一斑,火紅色的身影和那如水般溫柔的身影,是麗麗安非常熟悉的人!   「妮婭絲!風鈴!」麗麗安興奮的跑下去,撲入風鈴的懷中,閉上眼楮陶醉在她們的氣息中。   「好久不見了,麗麗安。」兩個少女也旁若無人的笑著,即便如此,妮婭絲銳利的眼神卻環視四周,讓這些人心裡都不由『咯』一下。擁有死神之鐮的少女,居然會有這樣可怕的眼神,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對了,風鈴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呢?」半天,麗麗安突然想起來,抬頭問。   摸摸麗麗安的頭髮,風鈴苦笑著迎上妮婭絲同樣不滿的眼神。「說來話長……」   時間倒流、空間轉換,事情要從再次回到森林中,綠精靈和風鈴等人的相遇說起。   「進來坐吧。」沙穆依舊用藍綠色的斗篷包裹住自己,白皙而美麗的臉龐上帶著不解,原本的激動早已消失無蹤。現在,他只想弄清楚這個少女的來歷,還有她為什麼會知道連歷史也沒有記載的事情。   簡單的木屋就是精靈們休憩的場所了,原木搭建的結構散發出森林的味道,即使在室內也鋪滿地面的茵茵綠草是最完美的天然地毯,不知道出自何人手工的精美銀器在木架上閃閃發光,最醒目的還是掛在牆上的木弓和箭囊。   「謝謝……」風鈴挑了一張椅子坐下,透過簡單開鑿的窗子望向外面。   在那裡,和沙穆同樣裝扮的綠精靈們手中緊緊握著弓箭,眼神也死死盯著這間屋子,似乎隨時就會從箭囊中抽出長箭射過來!門外的草地上,一身紅衣的妮婭絲靜靜的躺著,身旁放著巨大的死神之鐮,同樣也有幾個綠精靈在她身邊看守著。畢竟,死神之鐮的殺戮之氣對於精靈來說,太沉重了。   「要喝點什麼嗎?」即使可能是敵人,沙穆的態度卻也非常嚴謹,溫柔而優雅的舉止讓人心生好感。   「不了。」風鈴僵硬的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你不是有話想問嗎?問吧。」   「你錯了。」沙穆放下茶壺,搖搖頭,相比之下他的笑容依舊那麼溫柔。「不是我有話想問,應該是……你有話要告訴我吧?」   「呵呵,你說話的方式和水月一樣讓人受不了啊!」淡淡的嘲弄溢出紅唇,低啞的聲音帶著遙遠的懷念,眼前漂亮的精靈在瞬間換上了另一張面孔,風鈴低下頭不願回憶過往的黑暗。   「是嗎?真是榮幸。」不是沒有聽出來對面少女的嘲弄,沙穆身為綠精靈的無慾無求卻讓他沒有追問的興趣,而且單單從她的語氣也可聽出,這個名喚水月的人對她而言……肯定非常重要。提到這個人,她是想要說了,是不是?   「你是該榮幸……我在說之前,可以請你答應一個要求嗎?」低喃的自語即使是綠精靈也沒有聽清楚,再次抬起頭的風鈴臉上帶著擔心的神色,說話間轉頭看向她擔心的人,那個窗外被自己弄暈的紅衣少女。   「我會保證她的安全,無論你說了什麼。」沙穆點點頭,做出了承諾。「那就好。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以前做過什麼,一切都是『那個人』告訴我的。」風鈴吁出一口長氣,說到那個人的時候,手指在桌子上寫出一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對她而言是一種禁忌,即使只是提到她都不願意。   「是他!」沙穆的臉色馬上就變了,隱藏在寬大斗篷下的身子不停顫抖,分不清是氣憤還是恐懼。「他居然沒有死?他居然沒有在那一戰裡陣亡?不,這不可能……」   「你都沒死,他怎麼會死?」風鈴苦笑,她聽說過那一仗,那是隕落在『七方爭戰』中的戰爭,傳說的很多人物都灰飛煙滅在硝煙中。   「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死,所以他才會沒事的?」沙穆摀住臉,耳邊似乎傳來聲聲喊殺聲,馬蹄人聲迴盪在身邊,屍骨和紅色的血液鋪天蓋地幾乎要將他淹沒!回憶像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只要一閉上眼楮,那往日的一幕幕就會在眼前飛舞。   「別傻了,就算你死了,他說不定也不會死的。」風鈴輕輕歎道,她是聽說過。綠精靈中的勇者——沙穆、矮人王——刀鋒、龍族的混血兒——那迦娑珞、白精靈族中的祭司——多梅麗可、上天所眷寵的大天使——米凱爾,這些人為了解放『世界之環』和一個人戰鬥,而結局是……   「我們失敗了,我們還是失敗了……」沙穆喃喃自語,彷彿已經遺忘了風鈴的存在。「我們當初如果斬草除根就好了,可是……為什麼大家都死了,只有我還活著?最重要的是,為什麼那個人還活著?」   「你還有機會的,還會有再次封印他的機會的。」風鈴忍不住勸起這個沮喪的綠精靈來,雖然她知道一鱗半爪,可是……盤旋在心底的疑問也不比沙穆少。到底他們當時要封印誰?封印了之後為什麼又要封印那個人?『世界之環』是什麼?為什麼要解放它?   「不會再有了!」沙穆似乎忘記了和他說話的人是誰,「時間就要到了,封印的時間就要到了!我早就應該想到的,那個人是為了這件事才會再次出現的,可是……當年的七個人只剩下我一個了……太晚了!」   咦?七個?   風鈴愣了,心中再次暗暗數一遍,沙穆、刀鋒、那迦娑珞、多梅麗可、米凱爾……是五個沒錯啊!可是,為什麼沙穆口中卻變成了七個人呢?還有兩個是誰?連那個人也不說名字,歷史中更是沒有記載的,消失在洪流中的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沙穆恢復了原本的神態,但是風鈴看得出來,他的心緒依舊沒有平復下來。   「我是他的玩偶、傀儡,只是……我逃了,所以他不會放過我。」   澀澀的苦笑爬上風鈴的臉,緊握的雙拳洩漏出自己的恐懼,是的,她非常恐懼!「如果我料想的不錯,遠古時期曾經出現、現在也被當成死人和英雄的你,會再度出現的原因絕對不簡單!」   「沒錯,我必須找到可以解放『世界之環』的人。」沙穆垂下了肩膀,似乎整個人完全垮了,一點也看不出他是昔日的英雄,雖然所有的精靈都有長達百年乃至千年的生命,但是對於打擊的承受度還是永遠也接受不了的脆弱。   「我不懂,你們精靈為什麼要分成這樣?還有消失在史實中的兩人是誰?解放『世界之環』到底有什麼用處,它又是什麼?為什麼你們執意要解放它?」一口氣,風鈴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們精靈?呵呵∼∼」沙穆輕輕笑出聲來,「精靈原本是一家,可是在歷史的變遷中,所有的種族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所以,精靈現在分成本家的精靈族、擅長用弓箭的綠精靈、使用精靈魔法和白魔法的白精靈、還有就是精靈叛徒的暗精靈,最後……是已經超出了精靈的概念存在的篁精靈一族。   這就是精靈一族,從『七方爭戰』開始直至今日的變遷,你滿意了嗎?   如果說到在歷史中消失的,我們當時七個人中的另外兩個,首先必須要你瞭解什麼是『世界之環』。所謂的『世界之環』,顧名思義就是構成這整個世界的禁忌,我們當時也只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存在,而如果可以解開它的話……世界的歷史就會完全變成另一個樣子。   而另一夥人,所想的就是破壞『世界之環』,是的,它們就是魔族!   可笑的是,陪著我們一起去解開『世界之環』的另外兩個人中,就有一個魔族!而且,他還是當時魔神身邊的十魔將之一!所以,所以他的存在才會被眾人抹煞啊!「   「魔族!」風鈴掩住口,不敢相信。「十魔將不是魔神的心腹嗎?   他怎麼會和你們去做這種事?」   「而且,我們不僅僅要解開『世界之環』,我們還要封印魔神!」   對於風鈴的話,沙穆恍若未聞,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因為有這個十魔將的關係,魔神根本沒有提防我們……不,應該說是另一個人封印了他才對!那個,混在我們之中的傢伙……」   「混在你們之中?」風鈴聽糊塗了,是七個人中的最後一個嗎?   「是的,封印魔神的不是我們,是……」沙穆抬起頭,露出一個苦笑。「是天神啊!而我們所封印、打倒的,不過是魔神手下的十魔將啊!」   「天神?封印魔神?這……」咋聽之下非常符合情理,可是,風鈴還是覺得詭異非常。十魔將背叛了主子魔神,天神偽裝起來要封印魔神,而大天使米凱爾的出現就合情合理了,因為他本來就聽命於天神嘛!不過,天神真的只是是怕魔神破壞了『世界之環』嗎?   「我到現在還弄不懂,『世界之環』到底是什麼?而我到現在,也還沒有找到『天空之門』呢!」沙穆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再去回想這一切。   「『天空之門』?」風鈴覺得越來越複雜了,先是『世界之環』就冒出個天神,那麼……這個『天空之門』又是什麼玩意兒?   「是的,『天空之門』。」沙穆站起身,來到掛著木弓的牆壁前站定,似乎在思考什麼。「只有找到了『天空之門』並且打開它,才能見到『世界之環』,解開『世界之環』真正的和平才能來到。這是,天神告訴我們的。」 ∼第五十一卷大陸之戰(上)∼     「你們就這麼傻傻的信那個叫天神的傢伙?」風鈴不信,必須找到的『天空之門』,可以帶給世界和平的『世界之環』,以及可以解開『世界之環』的重要的關鍵人物。這些聽起來對她而言,似乎太過遙遠了,而且這件事本身就發生在『七方爭戰』之前,此刻又是從當事人的口中說出,更顯得詭異!   「他告訴我們,他的名字叫……利加多爾!」沙穆苦笑,他當初又何嘗相信?如果不是對方那無可否認的氣息,加上那尊貴的儀表,最無可挑剔的是米凱爾對他的態度啊!所以,大家才不會再懷疑的。   「天神利加多爾……」風鈴無力,這的確是天神的名字,不過只是一個名字也不能代表什麼啊!「那你們也見到了卡索羅梅嗎?」   沙穆聽得出風鈴言詞帶刺,因為就像利加多爾是天神的名字一樣,卡索羅梅正是魔神的名字。這麼說,就代表風鈴到現在還不信他所說的話,但是,如果風鈴真的準備和那個人作對的話,爭取到她就是必須的了。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可以使用死神之鐮的少女!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的確是我們看著利加多爾封印了卡索羅梅,而且……再過不久,封印就要到時間了。」沙穆自己也不信,為什麼偏偏是自己捲入了這場戰爭?「不過……」   「不過什麼?」   「我覺得天神利加多爾和魔神卡索羅梅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   沙穆第一次認真的回想過去的一切,以前沒有放在心上的,現在回憶起來……有些感覺很奇怪!   「什麼不對勁兒?」風鈴剛剛問出口,又自己搖了搖頭。「算了,我們只是剛好經過這裡而已,關於上古的天神和魔神,我一點都不想瞭解。」   「我明白了。」沒有勉強對方,沙穆決心自己好好想想,彼此心知肚明如果那個人出現的話,屋子裡的這兩個人是他都不會放過的!最重要的,還是魔神——卡索羅梅要甦醒的事情!綠精靈一族一定要和精靈族本家聯合起來,決不能讓他甦醒!   「你不打算對付我了?」風鈴鬆了一口氣,渾身繃緊的神經在一瞬間鬆懈了下來。「太好了……」   沙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風鈴,而風鈴不斷說著大概連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話,就是不敢看沙穆的眼楮。風鈴自己也知道,硬要說自己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完全是睜著眼楮說謊話。但是……說她膽小也好,逃避也好,她就是不想這麼快面對這些!   等到避無可避的時候,再來面對吧!風鈴現在就是這麼想的……   可是她萬萬想不到,這些原本可以和她們沒有關係的事情,在某個人任意的推動下已經和她們密不可分了,可以說……足以動搖所謂的『世界之環』也不為過!此刻,風鈴還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你打算怎麼辦?」沒有指明,沙穆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含著說不出的悲哀。   他不勉強這個女孩,但是魔神封印即將解開的事實讓他揪心難忘,他不曾忘記那恐怖的力量,那令風雲變色的黑暗,雖然最後魔神見到天神的時候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不過那份力量卻是無可否認的。   也許經過時間的推移,許多人已經忘記了曾經一度那樣接近人類的神魔們,但是曾經捲入神魔大戰的他卻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閃耀在天際的金色和黑色!沙穆再次在心中長歎,眼神在一瞬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不可抑制的望向天空,那永遠也不可能再看見同樣景色的藍色長空。   「……喂,你還好嗎?」眼前晃動的手讓沙穆的心神回到自己的軀體,老臉不免一紅,暗罵自己真是亂來!收收心,重新望向有些擔心自己的風鈴。「我沒事。」   「沒事就好。」風鈴也不說破,現在的她只擔心窗外那個火暴脾氣的姐妹,而對方手上的死神之鐮似乎也讓那些神經比較脆弱的精靈快要抓狂了。「如果……我是說如果,魔神真的再次甦醒的話……你們綠精靈會如何做?」   「我們?」沙穆沒有正面回答,眼神轉向明媚的窗外,此刻他卻沒有分神,而是專注在一身紅衣的妮婭絲身上。「我以為,綠精靈的立場在『七方爭戰』之時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謝謝!」風鈴微微頷首,推開門宛如推開遮住天幕的重重陰暗,屋外那明媚的春光帶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給了她重生的感覺,她從來沒有覺得天地是生機盎然過,也從沒有意識到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精靈族因為水月的關係,勢必不會看著大陸淪陷,現在連綠精靈也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雖然從自己的立場來看是一件好事,可是反之亦是無可避免的血腥啊,被捲入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輕輕的撫摸著妮婭絲的頭髮,風鈴的嘴角浮上一個苦笑。妮婭絲啊妮婭絲,希望你們可以帶著無比的信心啊,因為……大家要面對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了,那是從遠古的天際隕落的神子的半身,那除了天神沒有人可以對抗的存在!   魔神,卡索羅梅!   雖然在麗麗安面前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風鈴還是選擇了隱瞞真相,順便消消妮婭絲的一肚子火。雖然不知道麗麗安和格力斯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聰慧的風鈴和妮婭絲也猜出來了,爭取一個盟友是大家現在唯一可以為蘭所做的!   私下和風鈴定下了協議,綠精靈感受到了克萊茵手杖主人的情緒波動,加上風鈴和妮婭絲知道克萊茵手杖正在麗麗安手中,所以才會使用死神之鐮割開空間而來到歐亞斯城。卻不料聽見麗麗安這番話,妮婭絲也就順勢接了下去。   「綠……精靈?」即使風鈴透露出的消息不夠多,但是有關綠精靈、魔神復活的消息對於奧利雷司而言,也太過刺激了。「真的嗎?消失許久的綠精靈真的出現了嗎?」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點點頭,環住麗麗安的風鈴輕撇廳中眾人的神色。「歐亞斯的年輕城主啊,現在你我的立場實在是說不上什麼愉快,但是我希望你記住,即使是為了百姓好,你也必須做出抉擇。但是,如果人類和魔族的恩怨開始的話……我希望你記得你應該做什麼才好!」   「這當然!」似乎輕描淡寫,又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奧利雷司走下座位來到年輕女孩們的面前。「無論何時我都緊記人子的身份,站在人類一邊。我會給你們一支軍隊,所以希望你們可以守住一個城池,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哥哥!」愛迪蕾拉一震,張大眼楮看著奧利雷司,驚訝的摀住自己的雙唇掩飾那顫抖。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帶著強大的軍隊,連自己的父親也喪生的魔鬼地獄,哥哥居然讓這麼年輕的少女進駐?雖然她瞭解哥哥的心意,這次卻也不能再站在同樣的立場說出同樣的話了!   「我明白了。」神色複雜的望著愛迪蕾拉不贊同的眼神,風鈴大概可以猜出一定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為了蘭、為了水月、更加為了自己,她不能後退!即使是要她和邪惡面對面,她也要去做!   「我會去守城的。那麼,作為誠意……」   「我——歐亞斯城的城主——奧利雷司正式和你們結盟!」抽出自己的長劍單膝點地,奧利雷司說出了他的誓言,而他前面的說法也讓其它的人無話可說。既然人家小姑娘都願意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去了,只是一個小小的盟約又有什麼不好呢?如果新帝真的如她們所說,那麼他們要倒霉也是遲早的事吧?   「我——風鈴……」轉頭看向還是一臉不愉之色的妮婭絲,風鈴露出一個歉然的微笑。   「我——妮婭絲,」也伸出自己的手覆蓋上風鈴的,妮婭絲即使是滿肚子不高興,卻也不是分不清事情輕重的笨蛋,她不會選在這種時候質問風鈴,所以,代表蘭和歐亞斯城的城主結盟就是當務之急。   「我們二人代表『狂獅軍團』正式與歐亞斯城結成聯盟,互不捨棄!」   兩隻雪白的手上又覆蓋上了一隻大手,三個人的見證代表了一個城主背棄了方丹,對於方丹而言是好還是壞呢?沒有人知道。   世人所要見證的,不僅僅是這一段小插曲,而是從此刻開始延伸出去的染滿大地的鮮血!那由五個女生開啟的,最後被推至頂峰驚動了天地的大戰的序曲已經開始了,沒有人可以阻止它停下轉動……   伯多斯城。   喧鬧的街鎮飄著食物的香氣,人們帶著笑容相互問好,平坦而結實的道路上車軸的聲音宛如欣喜的音樂。嘈雜的環境中帶著淡淡的鹽水味道,海浪的波濤響徹在每個人的血液中,海鷗的習性深植在骨血不可分離,離開再遠也要回到生活的港口。   繁華的背後是沒有人在意的陰暗,燦爛的光芒下是濃濃的影子,衣不遮體的貧困眼神中透露的死亡,還有……憎恨!   「慢慢吃,沒有人和你們搶。」雷瓦帶著淡淡的笑意安撫著,眼神中是溫柔的神采,心裡卻依舊燃燒著熊熊怒焰。太沒道理了!有錢人東西多到吃不了,每天、每天都倒掉,可是窮人呢?親生兄妹為了一塊發霉的乾麵包大打出手,甚至……連父母飢餓的眼神也在兒女瘦小的身軀上流連不去,這究竟變成了什麼樣的人間地獄啊!   眼前的幾個孩子雖然耽誤了他和卡傑爾回去的時間,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放下他們。這些孩子如果離開他們的話,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雷瓦。」破破爛爛的木條就是門了,隨著風搖擺的破布條絲毫也擋不住冬日的寒風,雖然夏天要好過一點,但是總不像個房子。此刻,站在那門口叫著雷瓦名字的青年,即使看不清楚臉孔,雷瓦也知道是卡傑爾回來了。   「有什麼消息?」遠遠的離開屋子,雷瓦首先看了一下周圍才放低聲音問。   「情況危急!」卡傑爾嚴肅的臉上滿是焦急,即使如此,他的聲音還是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平穩如昔。老天啊,他真的很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雲濤那個魯莽的主子又做出了多少不用大腦的事情,又讓自己受了多大的傷害!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她身邊!「軍隊,動向不明。」   「軍隊?」雷瓦開始思考,不禁有些頭痛。這個卡傑爾什麼都好,就是說話有點奇怪,不知道是故意的呢還是無意的,總是簡練無比。說個話吧,比猜謎還難搞!分心二用沒有影響頭腦好的雷瓦,很快他就有答案了,但是也嚇了他一跳!   「不會吧?蘭小姐她們行動了嗎?」是了,一定是她們!否則,新帝不會這麼快放開帝都沉船事件的,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雷瓦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發過誓要一輩子保護蘭小姐!所以,即使這裡有再多的牽掛,他也要放下!「卡傑爾,我們今天晚上動身!」   「嗯!」點點頭,顯示了忠心的卡傑爾根本沒有想過其他的做法,而且……他們的命是蘭小姐和雲濤小姐救的,就算是還給她們又如何?   他們甘之如飴!   「那我們……等一下,有人來了!」卡傑爾從懷中掏出地圖本想好好計劃一下,雷瓦敏感的耳朵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輕輕一踫他的手。   卡傑爾心領神會,迅速收起了會洩漏他們身份的地圖,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骯髒泥濘的小路盡頭,氣喘吁吁的跑來一個小孩,也是他們救下的孩童之一。這個孩子叫小六,和他的姐姐兩個人差點被自己的父親給吃了,所以才讓卡傑爾和雷瓦破例出手相助,而小六的姐姐也是他們兩個人很好的消息來源。   「小六,怎麼了?你姐姐呢?」雷瓦穩住小六單薄的肩膀,皺起眉。   不會吧?他已經和卡傑爾準備離開這裡了,又出什麼亂子了?   「啊!」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小六顯然嚇了一跳,看清楚是雷瓦和卡傑爾這兩個他眼中的大英雄之後,忍住淚水抓住他們的衣服。「我姐姐……我姐姐要被壞人帶走了!」   「什麼?」雷瓦一震,隨即做出了一個決定。「小六,聽我說。我和卡傑爾不可能保護你們一輩子,所以,你要自己站起來保護自己和周圍的人……」還未說完,看見眼前這個孩子悲傷的面孔由傷痛轉化為憤慨,歎口氣,想要再說下去。陡然,肩膀一沉。   堅強有力的手臂是屬於武者的,不用看,雷瓦也知道那是卡傑爾。   「卡傑爾,我們不可以心軟。」   「知道。」是的,他知道雷瓦說得對。軟弱的人雖然不是天生就軟弱,但是如果不是自己站起來,靠別人是無法一輩子抬起自己的頭。如果這些孩子現在無法保護自己,就算蘭小姐她們真的成功解放了這座城市,他們也一樣會被其他人踩在腳下,不會改變。但是……「在哪兒?」   「在市集,姐姐就快要被帶走了。」用髒破不堪的衣袖用力的擦擦眼楮,小六拉著卡傑爾的衣服,順便還狠狠瞪了雷瓦一眼。這個傢伙,本來以為他是好人呢,原來也是一個見死不救的壞蛋!   搖搖頭,苦笑著看著卡傑爾被小六拉走,雷瓦準備出去城鎮另一邊探聽一下情況。如果真的軍隊準備出動,那麼他也可以提前給蘭小姐提醒,他會和蘭小姐站在一起對抗敵人。為了報答她,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市集上堆滿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錢幣的叮咚作響在窮人耳中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可是在有錢人眼中就無關緊要了。只不過,有些小家碧玉在無事閒晃的大少們眼中,就成了可以甜甜嘴的可口小菜。小六的姐姐,山婭就因此而被纏上了。   「不,放開我!救命啊!」山婭幾乎哭啞了嗓子,周圍也看不見半個肯出手相助的人,每個人都是睜大了眼楮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或者裝作自己在忙碌著忽視這不公平的一幕。她的心涼了,難道自己真的要認命嗎?   「小美人兒,乖一點才不會吃苦頭喲!」得意洋洋的欣賞著美人兒掙扎的樣子,自己的父親又是新帝過去的恩師,科布萊恩相信沒有人會自討苦吃來阻礙他的好事。而且,千依百順的美女他看多了,就偏偏喜歡這種硬搶回去的感覺,可以滿足他自大的心理。   「放開!」   突如其來的暴喝宛如晴天霹靂,嚇得科布萊恩一個哆嗦,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在身後奴僕的攙扶下,定下神才要發火,卻在一晃眼間失去了美人兒的身影。「誰、誰!居然如此大膽!?」   沒有出聲,鐵塔般的身軀擋住了娉婷的少女身影,沉默的氣息和宛如化成針尖刺痛了科布萊恩,眼前這個宛如岩石一般無法攻克的男子帶給他無比的壓力。惱羞成怒的憤慨讓他恨不得殺了眼前的人,但是多多少少還不算太笨,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   卡傑爾冷哼一聲,什麼也懶得說,看樣子就知道這個富家子已經嚇軟了腳。也好,即救了人也不耽誤晚上離開伯多斯的計劃,這樣還好,否則雷瓦可要嘰嘰歪歪好久了。逕自想著自己心思的卡傑爾沒有看見身後山婭仰慕的眼神,同樣也忽略了對面那個鼻子快要氣歪的富家子。   眼珠一轉,科布萊恩看見人群中自己不是很熟,但是明顯可以幫助自己的人。「蘇諾,抓住他!這個人是前幾天搶劫稅金軍艦的人!」   卡傑爾大吃一驚,雖然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是這小子胡說八道,但是失神之下半邊身子被一雙手扣住了。雪白而修長的手指顯示著對方尊貴的身份,而溫文爾雅的風姿也顯示對方是出身良好的貴族,更加讓他不可忽略的是自己曾經聽雲濤小姐她們提過的人名。   方丹的貴族、執著在水月小姐身上、戰德司學院『六君子』之首的……蘇諾! ∼第五十二卷大陸之戰(中)∼     「你說的是真的嗎?」雖然緊緊扣住沉穩的不似做出這種事的年輕人,蘇諾凌厲的眼神卻問著科布萊恩,他知道這個人,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傢伙。雖然很大程度上不信對方所說的,但是手中這個年輕人那一瞬間的臉色也沒有逃過他的眼楮,難道……還真被這個傢伙給蒙對了?   「當然……當然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他也要說成是真的,反正沒有人知道是真是假。科布萊恩想要昂首挺胸,挺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新帝的手段,快要挺起的胸膛一下子又縮了回去。   「是嗎?」沒有全信,但是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蘇諾決定不放走手中的籌碼。如果真的是做出那件事的人,那麼勢必是站在水月一邊的手下,而以水月的個性也不會看著無辜的人死去,要逼出她來……   其實挺簡單,不是嗎?   「當然。」科布萊恩沒有底氣的回答,蘇諾裝作沒有聽見,手底卻扣得更緊了。比誰都重視自己身邊人的那個少女啊,如果不能永遠陪在你身邊的話,就只好讓你恨了,比起無言無語的漠視,強烈的恨意他更想得到啊!   「她不會來的。」似乎看穿了蘇諾的心思,知道水月事跡一鱗半爪的卡傑爾開口了,忍住肩膀的疼痛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開口。他的主子是雲濤,雖然同樣會燃燒滔天的怒火,可憐的傢伙卻永遠也看不見水月。   因為……她八成已經死了。   不需要點名道姓,蘇諾也知道對方指的是誰,心頭狠狠的一抽!不可抑制的疼痛在心底蔓延開,自己的心思就那麼容易被看穿嗎?還是,因為這個人確實是水月身邊的人,所以才如此熟悉一切?所以,才會如此輕易的就揭開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渴望?   指尖狠狠插入對方的身體,粘稠的液體順著手指慢慢染紅了衣襟,看著對方滿不在乎的淡然神色,蘇諾心中一痛。「我會讓你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會看到那個人的,一定會!」是的,這是他堅持了這麼久的信念,他一定會做到!   「……隨你……」帶著淡淡的輕蔑眼神,此刻的卡傑爾似乎感覺不到肩胛被抓出了五個血洞,冷漠的眼神在一瞬間像煞了那個不懂情愛的少女。   「帶走!」不明白對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是看不出想要逃跑的念頭,蘇諾將他交給因為騷亂趕來的衛隊們。輕輕掃一眼因為擔心而臉色煞白的少女,他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和他護在身後的少女有什麼關係,但是……在他看來,眼前的少女顯然跟水月沒有什麼關係。所以,當然也不在他關心的範疇之內,而且也需要有人通風報信不是嗎?   脫離了蘇諾的控制,卡傑爾眼神一閃,眼前的機會他豈會錯過?而且,伯多斯越亂對他們就越有好處,變成什麼樣都不關他的事!   「如果你跑,我會殺光這個市場的每一個人,我發誓!每一個!」   在卡傑爾還沒有付諸於行動的時候,低低的威脅聲傳入耳中,讓卡傑爾準備突圍的手不由得一顫,抬頭望去。蘇諾站在自己身邊,冰冷的雙眸不帶一絲情感,緩緩掃過每一個人的身體。是的,只是身體。如果自己真的走了,是不是會牽連這麼多人?如果自己離開,是不是會連沒有走開的山婭和小六也會身首異處?這個蘇諾,是不是真的會說到做到?卡傑爾不知道,也不敢賭。   「不要懷疑我的話,我說得出就做得到。」蘇諾看穿卡傑爾的猶豫,冷冰冰的語氣似乎不帶一絲人氣。是的,如果水月的消息就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哪怕讓他殺光整個伯多斯的人,他也在所不惜!可歎啊,如果水月肯接受他的話,現在他們必定是人人羨慕的伴侶,現在卻必須成為敵人……不死不休!   「我,不在乎。」卡傑爾凌厲的眼神步步緊逼著蘇諾,雖然有著猶疑,可是這裡是方丹的首都伯多斯,新帝的手段他雖然沒有領教卻也聽說過。蘇諾真的敢在皇帝腳下行兇嗎?哪怕自己真的有所忌諱,可是他也要努力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是不在乎的,否則,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控制住。   「是麼?那麼……你可以走走看……」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輕輕的從卡傑爾的一邊踱步來到另一邊,淡淡的笑容彷彿最溫柔的男子寵溺自己的情人,眼中帶著桃紅色的笑意渾身卻散發出唯有高手才能感覺到的殺氣。   是的,他絕不是說說而已!   眼前這個男子說不定和水月有關係,說不定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他的神色顯示著他和稅金軍艦沉沒事件有關係,所以……自己絕對不能放過他!如果……如果水月真的還活著,如果水月有一天會回來這裡,也許,她會來救這個年輕人。所以……蘇諾緊緊握住雙拳,自己絕對不會放過眼前這個人!   「……」同樣看出了對方的殺意,卡傑爾當然不會笨到以為自己真的離開,這個溫文爾雅的青年會手下留情。這個名叫蘇諾的傢伙,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離開,他為了再次見到水月,也許真的會笑著殺光所有的人!   但是,真的要束手就擒嗎?那麼,自己一直擔心的雲濤小姐怎麼辦?   卡傑爾長歎一聲,輕輕撫上肩頭的血漬,沒有說話。如果惘顧他人的生死,那麼自己跟隨雲濤小姐的理由、貫徹的信念都和新帝一樣了!所以,他只有一個選擇。蘇諾,算你狠!   同樣也非常有把握對方不會做出這種不仁義的事情,蘇諾沒有什麼更多的動作,只是慢慢走到卡傑爾身後,眼神依舊帶著粉紅色的笑意,可是渾身的殺氣不減。他並不想動手,但是在暗黑鳳凰被水月拒絕以後,自己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現在的蘇諾已經不是以前的蘇諾了,現在的他,什麼事也做得出來!   「……傻瓜……卡傑爾大傻瓜!」終究掛心自己的同伴,半路返回隱身在人群中的雷瓦握緊了拳頭,低聲的罵著永遠也學不會變通的夥伴!   卡傑爾淡漠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溫柔,可是自己卻是如此無能為力,只有早日找到其他人才有可能救出卡傑爾。   看著被押走的卡傑爾,雷瓦暗暗下決心︰卡傑爾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   帶著複雜的心情,蘇諾仰望頭頂金壁輝煌的雕飾,冰冷的宮殿一如冰冷的帝王,讓自己心服又心寒。一時間被拉遠的心神被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斷,猛然抬頭,帶著似笑非笑神情看著自己的,可不就是新任的帝王——彼方麼?   「請王贖罪!」嚇出一身冷汗,蘇諾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王面前放肆。單膝及地,彎下腰行著大禮,希望皇帝陛下忘記他剛剛的無禮。   「不知者不怪罪……」似乎有著與眾不同的意思,彼方笑得非常帶有深意,隨便揮揮手。「起來吧!聽說抓到叛黨了?」   是的,叛黨。有意無意之間,蘭等人的行為就被帝國人民稱之為叛黨,至於實際上……只要皇帝聽不到,是不是叛黨就並不重要了。   「是的,陛下。」抬起頭,蘇諾抓不準新帝的喜好,也不敢隨便亂說話。畢竟,不知死活的水月和伯多斯的關係太密切了,即使新帝已經將老公爵一家連根拔起,可是……誰也說不准到時候會變成什麼局面。   而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和水月、蘭等人有關,新帝勢必不會輕易放過!   「臣……也是聽說……」蘇諾沒有出口的意思,也就是︰老大你不用太激動,也可能不是真的,到時候不要發脾氣砍人才好。   「聽說也好,真的也好,只要是線索都不能放過。」點點頭,彼方的臉色出現了滿意之色。總算讓他抓住這幫女人的小辮子了,他就不信,自己會鬥不過這幫小丫頭!「做的好!」誇獎完畢之後,看了一眼因此而放鬆精神的蘇諾。「那麼,這個叛黨現在在哪裡?」   「臣已經將他關入地牢之中,谷雨大人也在。」蘇諾希望自己沒有觸怒新帝,不過谷雨的神態似乎對新帝的作為有所不滿,雖然同情谷雨如果被新帝知道以後的後果,但是自己亦是自顧不暇,哪有精神去管他人死活!   蘇諾希望那個被關入地牢的叛黨,可以在嚴厲的酷刑下說出新帝想要知道的消息,當然……這也是他的私心。想知道……那個倔強的少女,到底身在何方……   「那好,你先退下吧!」彼方站了起來,眼神淡淡掃過兩邊不敢看自己的大臣們,自己的目光所到之處眾人都低下頭去,很滿意這種效果。   他準備親自去審問那個傢伙,星星之火足以燎原,所以他不能看著那幫女孩子做出妨礙自己的事!他等了那麼久,怎可功虧一簣?   「是……」額上流著冷汗也不敢去擦,深深垂下頭不敢看向帝王的蘇諾可以感覺到,帝王那沉穩的腳步從自己身邊經過。直到新帝的猩紅色大麾在門口消失,沉寂的殿堂才響起整齊劃一的長歎聲,那是大家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沒有帶著侍衛,沿著潮濕陰暗的通道朝下走,彼方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想好好折磨這個叛黨,這些人居然敢壞了他的大事,真是不可原諒!   腳下的階梯延伸到深深的地底,盡頭的圓拱門透出迷濛的燈光,傳入耳朵是執行刑罰者和某個人的爭執,劃破空氣的還有沾了鹽水的鞭子憤怒的聲音。   「我說夠了!」很熟悉的聲音,但是經過空曠的回音變得有些無法確認,但是似乎對執行酷刑有所不滿的樣子。「不要再打了,會打出人命來的!」   「他是叛黨,只要問出來消息就好,死活都無所謂!大人,你妨礙到我拷問犯人了。」不敢爆發的憤怒對著阻止自己樂趣的人,地牢的獄卒敢怒不敢言,聽起來似乎停止了拷問。   「不行!如果打死了他,你怎麼和陛下交代?」熟悉的聲音包含著怒氣,聽起來忍無可忍了。沒有聽見獄卒的回答,傳來的只是鞭子劃破長空的聲音,還有響亮的打擊在某樣東西上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人的身體。「你還敢在我面前……我說住手!」   拉扯的聲音傳入彼方的耳朵,微微皺起眉頭,彼方帶著說不上愉快的表情站在地牢的入口。背對自己正在拉扯著爭奪鞭子的,是奉命看守並兼任拷打犯人的獄卒,還有那個一頭紅髮的……是應該剛剛回來卻沒有及時來覲見自己的——谷雨!   不遠處吊掛著一個看起來像是人體的物件,渾身破爛不堪的模樣被血遮蓋,低垂的頭顱似乎告訴別人,他已經昏厥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遍佈全身,烙紅的焦印在沒有大傷口的地方隨處可見,尖利的長針由毛糙的竹子削成,插在不同的地方,流出的鮮血滴在腳下的地板,幾乎染紅那一片土地。   這,還算是一個人嗎?   看著這血紅的一幕,彼方的唇角微微上揚,說不出的笑意出現在他的臉上,很快的這個笑容就消失了。換上一張平板嚴肅的臉孔,彼方重重的哼了一聲,藉以提醒那兩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來的傢伙,可以適可而止了!   「王!」兩個人如夢方醒停下幼稚的動作,單膝及地行禮,低下頭的同時還不忘互相瞪一眼對方。   沒有一如既往的喊著『免禮』,宛如帶著面具的彼方緩緩環視著這並不大的斗室,眼神祇是稍稍在兩人身上停留片刻隨即移開,專心在已經昏迷不醒的卡傑爾身上。眼神微微一動,似乎看出了什麼。王在做什麼?   這是還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都想問,卻又不敢問的一句話,低著頭的他們只能偷偷抬起眼楮來看向王,但是也只能看見那猩紅色的大麾在他們眼前晃動,彼方做了什麼、有什麼表情則是完全不知道。   而彼方則是慢慢的來到卡傑爾的面前,仔細端詳眼前的人,伸出白皙修長的手狠狠的抓住他的頭髮,讓他的面孔迎上自己的眼楮。「就是……你?這樣沒用又骯髒的老鼠,也想奪走我的一切?我計劃了這麼久、也等待了這麼久之後,就連你,也要來妨礙我?我不允許,決不允許!」   微微的疑惑在谷雨的眼中流轉,他不明白,王在說什麼?他在和那個囚犯說話是吧?可是,王不是應該非常憤怒的嗎?要不,就是應該非常不在意的……不是嗎?雖然這個人沉了皇家的軍艦,而那上面還有許多的黃金……歸根結底,這些稅金都是從民間徵收來的吧?   這樣,未免……緊緊握緊拳頭,谷雨把頭再低下去一些,他不願意看見這樣的皇帝!他們帝國不應該有這樣的皇帝,他谷雨不應該在這種人手下效命!他想要的主子,就算再卑鄙、就算再壞也應該和自己的屬下站在同一立場,他想要的主子……不是彼方!   不知道谷雨已經開始動搖對自己的信心,彼方依舊仇視著吊在眼前的男人,他想要做的事情不可以有人阻撓!水月如是,這傢伙也一樣!   「王……屬下有事稟報。」沒有看見,可是身為戰士,谷雨可以感覺到王身上散發出的森森寒氣。不是殺氣,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雖然自己心裡還在打鼓,可是再跟著這樣的皇帝,自己在其他人眼中會變成什麼樣子?恐怕以後的他,連自己也不敢看了吧?   所以,這樣才是最好的……谷雨鼓起勇氣,這麼告訴自己。   「哦?有什麼事?」沒有回頭,只是稍稍提起了興趣的彼方還是凝視著卡傑爾,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殺機沒有人看見。「你才從黑暗鳳凰回來,非常辛苦了,還是去休息吧。」   「臣不累,請殿下聽臣稟報。」裝作沒有聽出殿下明顯的驅逐之意,谷雨依舊堅持己見。   「哦?」揚起眉頭,彼方終於回轉身冷冷的看著一直跟著自己的忠心屬下,是什麼改變了他?讓他變得愚蠢,而敢說出這種話了?這個谷雨,是他非常重要的棋子,現在……居然在自己要使用它的時候,想要脫離這局棋嗎?   那麼,要怎麼抓住這顆對自己有用的棋子呢?彼方看著谷雨低垂的頭顱,從他微微顫動的髮梢移到緊握的拳頭上,緩緩地……露出一個微笑。也許,說出那個秘密的時候到了吧?如果這個秘密可以保證以後,那麼自己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來!   「谷雨,隨我到我的臥室去談吧,我也有點事要告訴你。」收起渾身的寒氣,此刻伸手扶起谷雨的彼方似乎變回了還是皇太子以前的他,帶著可以溫暖人心的笑容,連高高在上的皇帝氣息也消失了。   「啊……哦……好……」驚異的看著這個不敢置信的轉變,谷雨幾乎說不出話來,可以嗎?他可以再一次相信彼方嗎?連皇帝尊貴的稱呼都捨棄的彼方,還是原來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好夥伴嗎?暢談自己理想、在原野嬉鬧……往日的種種在眼前一閃而過,重新折疊成眼前誠懇又溫柔的面孔。   是的,原來的彼方回來了。那麼,自己那種捨棄他要離開的念頭真是太不應該了!谷雨眼中閃爍著濕意跟在彼方的身後,沒有看見背對自己走在前面的彼方臉上恢復了平淡如水的表情,只有唇角帶著諷刺的笑容輕輕揚起……   「進來吧,谷雨,你和將他們……很久都沒有來我的房間了吧?」   站在門口,親自打開會客室的大門,再次轉過頭來招呼谷雨的彼方,臉上洋溢著的是對方熟悉的笑容,宛如陽光一樣耀眼的笑容。   「是……陛下……」還沉浸在感動中,依舊沒有組織好自己的語言能力,谷雨看著恢復到原來的皇帝陛下。不,在自己眼中,已經變回了可以暢所欲言的好朋友。   「不要再喊我殿下了,你知道嗎?我一點也不喜歡當皇帝,我最希望做的事情,希望你能幫我完成!」彼方脫下王冠,拿在手中把玩,臉上出現了一絲落寂。   「殿下……」看著彼方猶如受傷的表情,谷雨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們是朋友對不對?所以,你會為我做到的,是吧?你會達成我的願望的,是吧?無論是什麼,無論我要什麼,你都會幫我的是吧……   谷雨?」彼方輕輕拉著谷雨來到椅子旁邊,溫柔但是看起來很寂寞的樣子讓他坐下,就這麼直直的看著谷雨的眼楮。   「……是的,殿下。」眼中滿滿的感動雖然迅速轉過頭去,可是谷雨那一瞬間的動搖,讓彼方看得很清楚。望著那猶如火焰般飛揚的髮絲,彼方只是臉上的表情一換,又變成諷刺的笑容。朋友?他和人類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他的朋友……已經死了,被自己親手害死了。   「即使我要你做傷天害理的事,即使要困住你的自由,這樣也沒有關係嗎?」語氣和表情完全不一樣,彼方的語氣是欣喜中帶著淡淡的憂傷,似乎脆弱的瓷器,輕輕一踫就會土崩瓦解。聽到這種如同小可憐的語氣,即使是男人也很難拒絕吧?   除非,谷雨現在回頭看清楚彼方臉上那嘲諷的譏笑,可惜……他沒有回頭!   「沒關係,做什麼都沒關係。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主人,是你,而不是代表著這個國家的你,或者是身為國王的你。我所服從的,一直都只有你而已。」沒有慷慨激昂,也沒有熱淚縱橫,谷雨只是淡淡的敘述著事實。但聽得出他是感動而且忠誠的,一向喜愛嘻笑玩鬧的他,今天、此刻特別認真。   「如果……」彼方玩味著剛剛的話,盯著谷雨的發,意味深長的說出了石破天驚的秘密!「……我不是人呢?」 ∼第五十三卷大陸之戰(下)∼     鵝黃色的太陽懶洋洋的從地平線一端出現,溫柔的光輝照亮大地,單薄的霧氣在山野中飄蕩。沒什麼樹林,剛剛長滿地面的絨絨小草中間夾雜著幾朵野花,不知名的香氣從鼻端掠過帶來好心情。遠處,凌厲的山石好像想要插入雲霄般直聳,越發襯托出這片平原的低矮。   迎著太陽的晨暉,地平線的那一端揚起滾滾灰塵,雖然看起來是大部隊的接近,可是速度卻非常緩慢。飄揚在塵土之上的是顯眼的旗幟,那代表著一個國家……不,一個人的旗幟!   「報,糧草隊正在接近中,距離三百米!」   離會滾動的灰塵不算太遠的地方,駐紮著一支部隊,雖然說人數不算太多可是看起來很有紀律的樣子。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大聲喧嘩,中間坐著一員女將,旁邊還陪著一個冷著臉的帥哥。聽見探子的稟報,沒有人的表情有所動搖。淡綠色的長髮在風中輕輕揚起,女將似乎在閉目養神,不過臉上緩緩出現的那一絲微笑卻是非常溫柔。身邊的帥哥好像帶有精靈的血統,耳朵上方有點尖,相比之下看起來粗糙的大手緊緊握住長長的弓守護在女將身邊。   「白影,弓兵隊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嗎?」淡綠色頭髮的蘭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車軸聲,突然睜開眼望著身邊的帥哥。眼中閃耀著的,是一直帶有強大信念、讓看見的眾人心甘情願留下的神采。   「是的,司令官。聽從大人的吩咐,隨時可以開始攻擊。」聽見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白影轉過頭來面對蘭,恭恭敬敬的鞠躬。他沒有什麼大野心,但是對於給了自己自由的蘭,他願意拋開一切!是的,自由……   ……不止是身體的自由,還有心靈的自由。   「好!下令其他人準備,弓兵隊先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決斷的站起身,蘭帶著自信的笑容走上山坡,俯視著遠處滾滾接近的灰塵。她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城中的眾人,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搶到糧草!奪取城池,沉沒軍艦都不算,這是她第一次正面和彼方開戰!   「彼方……這是你欠我們的,我要你一點一點的吐出來還給我們!」   從身後的人手中接過長弓,蘭帶著微笑拉開弓,箭頭瞄準著押送糧草的護衛團,可是箭尖慢慢移動一直沒有射出去,這不禁讓其他人納悶。可是蘭一定有她自己的考慮,即使他們覺得應該馬上就發出信號,但是蘭沒有動的話……他們還是會服從的。   身為軍人,他們的天職就是服從——無條件服從!   蘭手上的箭尖隨著車隊的移動而緩慢的動著,她的眼中卻看不見眼前的軍隊,在她聚精會神的神態下卻出乎意料的走神了。她眼前出現的,是城中那些瘦弱的孩子,還有帶著堅毅神情的軍人們。就算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糧草對軍隊的重要性,所以,搶奪彼方的糧草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彼方,你可曾想到?你對水月所做的一切,大家都會想方設法討回來的!因為,水月……是那麼重要、那麼重要的人啊,是她們最好的朋友!   幾乎咬碎一口銀牙,越想越生氣的蘭眼中騰起熊熊怒火,手中的長箭帶著呼嘯的鈴音射中一個士兵的胸口!響箭一出,讓帝國的士兵們還來不及哀呼同僚的死亡,抬頭望向天空,密密麻麻的長箭帶著弧線朝自己射來!   鳥類斑斕的羽毛變成耀目的羽翎,銀色的箭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很美!可是,當數量多到可以把人紮成刺蝟的時候,相信沒有人會覺得這景象美麗了吧?   士兵們呼喝著用自己的兵器撥開亂如雨下的長箭,膽子小的就乾脆躲在糧草車底下,瑟瑟發抖著抱緊自己的身體,渴望躲過這場連敵人都看不見的殺戮。他們本來就不準備賣命,誰知道運個小小的糧草也會被追殺?真是太冤枉了嘛!   慘烈的呼聲越來越少,蘭靜靜的聽著,然後一揮手止住了準備繼續的箭雨。走上土坡望下去,土黃色的地上本來剛剛冒出嫩綠色的草芽,現在卻被人類的鮮血染紅一片,睜著不明所以又不甘心的眼楮,士兵們身上插著數量不一的長箭倒臥在地上。   現身在山坡上的人影鍍上一層金邊,躲在車底的士兵瞇起眼楮努力想要看清楚,那宛如是從烈陽中走出來的人們渾身洋溢著殺氣,呆子也知道對方想要殺人滅口!心頭湧上恐懼,驚恐的眼神動也不敢動的直直瞪著那些人影,腳底被同僚的鮮血浸透,如同浸入冰冷的雪水中般。   「還有活口,找出來!」沒有走近,蘭把弓箭遞給身後的人,沒有看也不需要看,她知道身後會有人接過去的。是的,讓她可以背對著的人,都是她可以豁出命相信的人。   「找出來以後呢?殺掉嗎?」接過弓的人是白影。其他手下的人也已經開始清理周圍,他們的目的只是糧草而不需要無用的屍體。就算是要打新帝一個嘴巴,可也犯不著這麼快被發現,所以,清理現場拖延被發現的時間就是他們現在要做的。   「不……」蘭低下頭沉吟,一會兒又抬起頭左右看了一下。不妙,她怎麼會有一種心慌的感覺?這種感覺好陌生,不停在她心中敲警鐘,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會發生什麼?「等一下,白影,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哪裡?」白影提高警覺,也跟著左右張望著,空氣中漸漸瀰漫出詭異的氣氛。擁有半精靈的血統,讓他對魔法元素特別敏感,但是這種平靜下的暗潮湧動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非常陌生、也非常……   ……毛骨悚然!「唔!司令官……」   「感覺不對!撤!」蘭皺起眉,剛轉身就聽見身後手下的慘叫響起!   愕然轉頭……   裝滿糧草的大車伸出長矛,宛如會轉動的尖刺轉輪,將人的身體刺穿不算,在轉動的同時狠狠甩開!濺出去的鮮血沾滿旁邊人的衣服,義憤填膺準備動手的人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眼前一閃,白色的光芒宛如午夜流星,可惜……白天的流星通常帶走的是生命!   淒厲的刀光不但砍斷了盛滿糧草的大車,也在同時斬斷了靠近的人體,突然飛濺出的血液和先前的血混和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是鮮紅一片。原先瑟瑟發抖躲在車底的一個小兵站起身來,手上的長刀不斷滴落鮮血,過大的頭盔遮住了他的臉和表情,可是那一身無畏站立的樣子就知道他並非泛泛之輩!   一時間被此人的凶狠手段震撼住,沒有人敢再上前,就這麼愣愣的站在原地。在眾人眼中幾乎已經化身死神的男子輕輕轉頭,好像上動發條的殺人機器,沾滿鮮血的長刀再次揚起想要帶走自己的獵物,那甜美的鮮血是獻給地獄的祭品!   「……可惡……」一咬牙,蘭一推看見此景在發楞的白影,讓他回過神來。自己片刻不停留的衝向那個殺人狂魔,經過長槍刺出的大車時飛起一腳,不論裡面的人有沒有反應過來,就將車子踢出去老遠!看見穿著士兵的服飾,那個殺人狂魔又再一次舉起了長刀的時候。來不及了!   「風·空·大氣飄浮!」   淡淡的風吹向對方,帶著不為人知的氣息包裹住殺人狂魔周圍的幾個人,如同薄膜般的保護出現在他們周圍,帶動了氣流讓他們飄浮了起來。風再次吹動,將他們遠遠帶離這個危險的地方,遠離可以在瞬間奪取他們性命的長刀。   只需要爭取到這一點點時間,再次推開一個沒有反應過來的手下,順便抽出他腰畔的劍,蘭已經來到殺人狂魔面前。與此同時,白影已經反應過來,細長的手指在弓箭上彈奏出悅耳的音樂,那充滿殺機的音樂——帶著美妙鈴音的響箭!   隱藏在暗處,只聽響箭而行動的弓箭手們本應該聽從吩咐,可是在響箭射出並且射中彈出長槍的糧草堆以後,別說箭了,就連弓弦的響聲也沒有聽見!   「嘿嘿∼∼」陰險的笑聲突兀的出現,讓蘭擰緊了眉只能暗呼不好,可是這時候的他們……還有退路嗎?   大地傳來微微的顫動,遠處的太陽已經露出了大半個臉孔,天色越發明亮的平原那一頭出現了馬隊,飄揚的旗幟呼拉拉作響,盔甲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兵器互相踫撞的聲音也聽得非常清楚。那顏色,那旗幟……那是彼方的人馬!   該死!蘭輕輕咬住下唇,懊悔的神色出現在眼中,她真是太小看彼方了!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可笑自己根本沒有看清楚,還這麼配合的跳出來,失去了暗中和他作對的優勢!雖然擔心弓兵隊的安危,但是也知道他們八成完了!   眼角掃到浩浩蕩蕩接近的馬隊,心中狂叫著希望手下快跑的蘭眼楮卻死死盯著眼前的對手,太陽的角度讓她看不清楚對手的臉孔,可是她卻絲毫不敢大意。畢竟,用普通的刀就可以劈開一輛大車,這種敵手可不多見。   沾滿鮮血的長刀再次舉起,宛如生蛌瑣鷑劂礸w的動作著,殺人狂魔的頭顱慢慢轉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下一次的祭品,手上的刀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目的光彩,一種渴望鮮血的妖光!   「不好!」就在同時,蘭也衝至殺人狂魔的面前。殺人狂魔輕輕抬起手腕,沒有看見任何花俏的動作,他的動作已經完成!雖然沒有看見,但是精通風之元素的蘭聽見了風的呼吸,感覺到了無比凌厲的殺機,還有那不時提醒自己不妙的感覺,咬著牙當機立斷舉起手中的長劍一撩!   「崩∼∼!」巨大的長刀不偏不倚被蘭的劍架在頭頂,蘭雖然擋住了這傢伙的攻擊,心中卻在暗暗叫苦。怪不得這傢伙可以一刀劈開押送糧草的大車,原來這傢伙根本是個怪力大猩猩嘛!自己持劍的手臂酸痛不止,而且壓力之大讓自己的膝蓋也開始發軟,如果不是自己還算了得,當場恐怕就會被劈成兩截,死得難看夏!   日光漸漸傾斜,本來只露出半邊面孔,現在開始準備朝著另一邊努力攀爬著。咬咬下唇,蘭注視著殺人狂魔,她不可以鬆懈!絕對不可以!   另一邊,終於反應過來的白影開始召集這次行動的夥伴們,長箭搭在滿弦上,長長的鈴音再次帶出蕭殺的命令。可是,本應該聽從響箭吩咐而行動的弓兵隊,到現在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這種難堪的沉寂在對方越來越近的鐵蹄中越發恐怖。   壓力,像是大石壓上每一個人的心頭。日光慢慢移動,照射在心急如焚的蘭臉上,也讓她看清楚了敵人的面容!寬大的頭盔中的面孔佈滿了棕褐色硬梆梆的短毛,突出卻並不長的鼻子呼哧呼哧冒著腥氣,咧開的大嘴像是不懷好意的笑容,綠豆大的眼楮射出凶光,尖利的牙齒翻出嘴唇在陽光下折射出寒光!   狗熊?還是熊人?   蘭覺得手好酸,幾乎快抽筋了,可是如果她一放鬆……這大狗熊會不會把她撕成兩片?心中打個寒戰,也顧忌著馬上就要衝過來的馬隊,蘭明白自己如果不趕快解決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面,倒霉的也只會是自己這方而已!   輕輕的抬起另一隻手,放在胸前,念出曾經使用過的咒語︰「土?;地界·空靈·岩石爆炎!」   剛剛冒出嫩芽的地面開始震動,在蘭周圍的小部分土地突如其來的爆發出土石組成的石筍,一時間塵土飛揚,石筍不斷的冒出來想要重創敵人。可惜,蘭料錯了。   本來以為不是狗熊就是熊人的傢伙,沒有她想像中容易對付,本以為他應該是空有一身蠻力光長力氣不長腦子,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這傢伙的身手居然如此敏捷!在第一根石筍從他腳底冒出來的時候,他就一個倒翻離開了蘭的身前,動作輕巧的好像一隻猴子。   與此同時,馬隊也已經近在眼前!   咬緊幾乎出血的唇瓣,蘭顧不得一陣一陣抽痛的手臂,一轉身想要衝回自己同伴的身邊。是她帶他們來的,所以這種時候她也應該沖在大家前面,只要她多殺掉幾個的話……大家也會好過一點!   「嘿嘿∼∼」似曾相識的笑聲響起,蘭只覺背後一陣冷風拂過,眼角掃到白影驚駭的面容和他搭上弓箭奮力一射的模樣,耳中聽見許多聲音大叫著︰「司令官小心!」   背後突然被人緊緊抱住,熱乎乎的東西飛濺上自己的脖子,順著若有所覺的冰冷背部流下,感覺不到那穿過溫熱身體到達自己身體的傷痛,蘭緩緩回頭。只見那只看起來和人很相似的狗熊掉落了頭盔,拿著長刀的手在發抖,另一隻手捂著同方向眼窩的位置,指縫中露出一隻長箭的尾翎還在微微顫動。   背後,忠心護主的手下被大狗熊的長刀從肩胛處到腰際活生生劈成兩片!可是這樣的犧牲居然不足以阻擋凌厲又大力的攻勢,連蘭的背後也出現了可怕的傷痕,不過……相對而言輕多了,這也是蘭倍受震驚的!   自己的血,對方的血混雜在一起……蘭從來不知道,血,是這麼的熱!好熱!熱得……讓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敵人一把火燒光!   「$%&……你這個人類,居然敢傷我?」大狗熊剩下的一隻小眼楮目露凶光,掀起嘴唇發出咆哮,長長的長牙似乎是另一種野獸的融合,此刻這只熊居然會說人類的語言?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前面難解的音,是野獸的語言還是……   舉起沉重的步伐,大狗熊眼中似乎只剩下射瞎自己眼楮的仇人,它一隻爪子摀住臉,鮮血從指縫和長箭尾翎的根部冒出來,這副尊容真讓人退避三尺!可是白影沒有退,他嚴肅的面孔沒有任何變化,只在眼底出現一抹了悟,一手從腰際抽出短劍,另一手也不放棄的依舊持弓。   為了保護司令官,他才管不了對方是什麼東西!他只後悔,剛剛為什麼不大力一點?如果他射出去的箭力量夠大的話,也許可以從眼窩的地方把這頭狗熊腦袋射穿!   「白影,這頭笨狗熊我來對付!你帶著其他人,把那幫蠢貨幹掉!」   突然眼前一個人影擋在了白影身前,同時也擋住了狗熊仇視的目光,白影難以抑制的看著自己眼前還在流血的傷痕,那本應該沒有傷痕的雪白背部。   千言萬語哽咽在喉嚨,生怕一開口就會帶出男兒淚,白影甚至沒有回答一句話,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蘭無畏的身影,轉頭就走!司令官把這麼重要的使命交給了自己,自己還需要說什麼嗎?他只要去做,並且要做到最好才行!是的,司令官珍惜人命,所以……弟兄們的命才是他現在應該保住的東西!   同樣沒有回頭看,蘭的注意力擊中在大狗熊身上,她清楚的看見了它眼中的仇恨,可是很快這隻大狗熊的眼神就轉移回她身上。她明白了。   這頭狗熊是奉命來殺她的,受何人指使自是不言而喻,可是它居然放得下傷它的仇恨?   這頭狗熊一定不是普通的狗熊而已,不單單是它那恐怖的力量,和體形不相符的靈活。還有,那可以分清楚主次的頭腦,這頭熊……彼方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為什麼彼方身邊都是這麼難纏,而且又討厭的傢伙?蘭在心裡歎氣,那個將是這樣、叫谷雨的也是、還有……眼前這個大狗熊!   深深的吸一口氣,壓下即將湧上心頭的恐懼,蘭緩緩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那頭傷了眼楮的狗熊。對方齜牙咧嘴的模樣、從喉嚨深處傳出的咆哮、因為發怒膨脹而顯得越發龐大的身軀,這樣的對手一生也不一定踫上一個,可是……它卻只是一個小卒而已!只是彼方手下一個小卒而已!   狗熊掀起嘴唇,唾液橫飛,黃色而尖利的長牙阻擋不住狂暴的怒吼,站起來足足有蘭兩個半高的身體漲破衣服顯露出真實的面貌在人前,手中的長刀揮舞出森森的白光,在陽光的照射下耀出一團一團的刀花。蘭瞇起眼楮,反而更加沉著,也更加肯定這頭狗熊的身份。   在並不算是潮濕的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無比的腳印,狗熊拎著似乎也隨著自己長大的長刀衝向蘭,雖然依舊是快捷、靈巧,可是相對前面的動作而言,已經慢了許多,足夠讓蘭看清楚它的動作!   耳邊傳來刀劍的交擊聲似乎也變得遙遠,而一聲又一聲的慘呼不知出自何人口中,也許是敵人、也許是自己人,此刻的蘭……已經完全聽不見了。蘭的眼中,只有一頭發了狂的狗熊!   就在狗熊衝近舉起長刀的剎那,蘭高高跳起,狗熊眼中凶光一閃!   另一隻熊爪立刻扑打過來,蘭半空一個翻身躲過借力施力跳得更高,幾乎和變大後的狗熊同樣高度。狗熊想也不想,反爪朝上,五枚尖銳的熊爪從厚實的熊掌中暴突出來打了蘭個措手不及!   「嘶啦!」長劍換手扎入狗熊的前掌中,帶起一串血花,蘭吐氣下墜僅僅是扯壞了身上的衣服而已!而狗熊看也不看,長刀立刻跟了下來!   本以為狗熊最少也要先把劍拔出來,怎料它根本沒有痛感似的,讓蘭愕然。背對糧草大車的她,似乎忘記了曾經從車中射出的長槍,此刻一抹長黑的烏光激射而出,瞄準了蘭的背心!眼前刀光耀眼,背後是悄無聲息的奪命暗槍,蘭不禁咬牙!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五十四卷扭轉乾坤(上)∼     「蘭,我來助你!」一聲大喝,從頭頂傳來,扭曲的空間被長長的黑色鐮刀拉開,迅速出現的身影帶著火紅的怒氣來到這平原。沒有人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聽見那隻大狗熊一聲淒厲的長吼,抓著長刀的熊爪帶起一蓬血柱掉落在地上,另一隻爪子摀住斷臂的地方,源源不斷的血水還是洶湧的流出來,止也止不住。   不用看來人的面孔,只聽她清脆又誘人的聲音,蘭也知道是妮婭絲到了。背後的暗箭讓她心火大起,一個反身就全身用力朝下墜,眼前一動,長槍帶著殺機已到眼前!   不偏不倚伸手一抓,雪白尖利的槍頭就攥在手中,尾部的部分帶著餘力還在蘭穩如磐石的手掌中顫顫巍巍,只是……一滴、兩滴……從蘭指縫間流出的血染紅了已經早就血流成河的大地!帶著雷霆怒氣,蘭氣勢磅礡的伸手一擲!   尖利的長槍夾著蘭的報復,飛快的朝著原先射出它的地方而去,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堆滿糧草的車中竄了出來,黃色的稻穀飛濺開,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周圍。『奪!』的一聲,長槍牢牢的釘在木板車的車身上,沒有傷到裡面的始作俑者一分一毫。   「哈哈,不愧是蘭!不愧是妮婭絲!王布下的妙計,居然在你們聯手之下也這麼薄弱!」跳出來的黑影根本不像個人,說不定……也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它看起來渾身長滿了黑白相間的短絨毛,不像大狗熊一般是硬硬的感覺,而是非常柔軟而細膩的感覺,身旁連腳算在一起的話……身體兩側就有了八條肢體在活動著,每一條都那麼柔軟、細膩,看得蘭幾乎吐出來!一雙又圓又大的眼楮帶著說不出的笑意瞅著蘭,聲音同樣也甜膩的彷彿在蜜油罐子裡面浸泡了許久似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你……你們?」蘭就算膽子再大,看見這麼奇怪的東西也不免嚇了一跳,而且剛剛看見大狗熊時浮上心頭的疑惑又再次出現,與其說她不敢相信,不如說她壓根沒打算朝著那個方向去想!這怎麼可能?彼方再蠢、再想殺了水月,他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呀!   「我們?」說不上是什麼怪物的東西大眼楮一轉一轉的,嘴裡發出哧哧的聲音,似乎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薄薄的嘴唇掀起也有著一對牙,但比起大狗熊要小得多也白得多了。「我們是什麼……你這麼聰明,難道還猜不到?」   「不……」蘭覺得渾身無力,冰冷的感覺從腳底開始蔓延開,頭腦一片混亂,身後的妮婭絲似乎在叫著什麼……她在叫什麼?自己為什麼聽得好模糊?它們,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自己一直想都想不起來,自己明明知道,可是……為什麼就是……想……   旁邊,妮婭絲紅色的衣裙上沾染上斑斑血跡,烏光在空中閃過帶起一撮短毛連著皮肉。她這種打法,讓大狗熊氣得嗷嗷直叫,偏偏又只能撈著她的衣角的影子踫捉迷藏。   雖然在耍弄敵人,可是妮婭絲沒有放鬆對蘭等人的注視,看起來悠閒事實上是凶險萬分,若不是妮婭絲而換了一個人怕沒有這樣輕鬆。手中的鐮刀一緊,顧不得背後想要咬自己一口的狂暴巨熊,妮婭絲半空再次轉身朝著蘭的方向如同墮天的星子,激射而來!「蘭∼∼!該死的傢伙,我要把你們切成一百八十塊!蘭,不要上當!保持清醒啊!」   巨熊憤怒之極,自己的對手居然捨棄自己這種強敵!決不原諒!可是當自己充滿力量的一巴掌甩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用的是那只被切斷的手掌?巨熊發出震天的吼聲,讓旁邊的人打著打著不自覺的越離越遠,他們都怕被巨熊心情不好一巴掌打散了,那就太不上算了。   被巨熊在背後重重一擊,雖然是斷去的手掌,但是毫無防備的妮婭絲也幾乎被打飛出去!不過,她小心的控制好方向,讓這股力量變成自己的助力而不是阻力,朝著蘭的方向飛過去!   銀色的絲線沾著露水,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宛如小小彩虹的光芒,血的顏色沒有玷污這種純粹的美感,所以在這種迷惑下,很多人莫名其妙丟了性命。即使不被它迷惑,也有很多不明白它用處的傢伙,很大意的就會被抓住,一如……蘭!   在蘭沒有防備的時候,也就是在她看見那個長了八隻手(姑且這麼認為吧!)的傢伙開始,在她專心想著這傢伙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她的心思在不知不覺中被引誘開的時候!一叢宛如長蛇,自己會動的銀色絲線慢慢地環繞上蘭的足踝!   蘭不是腦子糊塗,而是那銀色絲線上面帶著劇毒,讓每一個接觸到的人感到昏昏沉沉、渾身麻痺,再然後會覺得非常非常冷,最後變成絲線所操縱的傀儡!   「你對蘭做了什麼!」妮婭絲壓下心頭的劇痛,裝出對巨熊的攻擊不痛不癢的樣子,事實上……她的五臟六腑痛極了,可是她現在不能說。同時也裝作沒有看見在自己離開後,幾個人纏上了巨熊,但是在巨熊面前也只能保持著自己剛剛的水準而已。   所以……妮婭絲告訴自己,自己一定要趕快讓蘭恢復清醒,如果沒有蘭……他們將是一盤散沙,再也沒有聚集起來的力量。失去水月的傷痛已經夠了,難得她會眼睜睜的再失去一個姐妹嗎?!   長長的回鉤鐮刀帶著死亡的氣息,八隻手的傢伙陰沉沉一笑,居然趴了下來!立刻的,八隻手變成了八隻腳,動作迅速的爬開去,八隻腳的動作帶動了蘭腳上的絲線,這麼一扯反而讓本來迷迷糊糊差點麻痺了的蘭恢復了神志。「我……怎麼了……」   「該死!你不肯放是不是!?姑娘打到你放!」火起來,妮婭絲眼神一沉!她的傷勢拖不了多久,這種看起來就噁心的東西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倒轉死神之鐮,濛濛黑氣出現在身旁,即使是在白天……黑暗的元素還是聚集了!「暗黑·魔動波·死神降臨!」   與和水月在入學時的比武完全不同,已然成熟許多的妮婭絲使出的同樣一招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巨大的黑幕鋪天蓋地,即使是早晨的朝陽也被掩蓋住光芒。在黑色的幕布中,裹著更加黑暗顏色的骷髏架著和妮婭絲手中同樣的巨大鐮刀,翩然降臨!   「死神?!」八隻手的怪物看不出神色,不過表現有點慌慌張張,口中的銀色絲線不知不覺放掉也沒有感覺,只是八隻手都在發抖著。   「你居然……居然可以這麼做?」   妮婭絲鐵青著臉,一語不發看著八隻手的傢伙,黑色的骷髏越來越巨大!單薄如霧氣的同樣的死神之鐮握在骷髏——死神的手中,淡淡的飄過空氣中,不見刀光不見血影,瞪著眼楮莫名其妙躺下的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人世。   蘭喘著氣掙扎坐起身來,捂著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不可思議的一幕在眼前上演。她簡直不能相信!這就是死神之鐮真正的威力?如果是,那麼她知道為什麼死神之鐮有機會成為傳說中的神兵利器了,確實……只要一個大魔法就可以消滅一整個軍隊的力量……委實太匪夷所思了!   「哧——」   「吼——」   在黑色死神的死亡威脅下,巨大的狗熊和八隻手的古怪傢伙發出不同聲音卻同樣淒厲的叫聲,八隻手的傢伙瞬間漲大宛如吹氣球般,綠瑩瑩的眼楮攝人心魄!原來,這傢伙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蜘蛛!而巨熊則不自量力的跑去死神的方向,在同樣的淡淡煙霧飄過之後……倒下。   「妖魔,居然被人類所用?居然為人類所殺?」蘭站起身,依舊還有些麻痺的雙腿不妨礙她的行動,有些擔心的看看四周,吐出一口長氣。   還好,大家雖然有所損傷,可是大多數的人都還活著,她總算還有臉回去見人。   不過,這兩個傢伙明顯都是妖魔!可是,最討厭向神阿諛奉承的人類,妖魔的自尊心到哪裡去了?蘭不明白,彼方為什麼可以操縱妖魔?   如果不知道這一點,他們在以後的交戰中會吃虧的,畢竟妖魔比起人類來……要強大許多,這是事實。   彼方啊彼方,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為人類所用?為人類所殺?哧哧,完全錯誤!」八隻腳的大蜘蛛笑了起來,只是聽起來依舊像是在哭的聲音,最接近頭部的一隻『手』突然揚起,沒有聽見咒語的聲音渾身已經染滿了火焰!「妖魔……是人類永遠的敵人,如果人類依舊崇拜著偽神的話……」   晴空慢慢顯露,黑色的死神慢慢模糊淡去,剩下為數不多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妖魔、死神的出現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這場戰爭已經無法避免,也無法停止了!   「妮婭絲,你還好嗎?」搖搖頭,蘭提醒自己暫時別去想這些事,妮婭絲的事情比較重要。關心的拖著依舊麻痺沒有恢復的腿,仔細的檢查妮婭絲渾身,生怕她有個什麼。「我沒事。」掂量著手中的死神之鐮,妮婭絲覺得自己很好,但是對蘭的關心還是非常感動的。經過水月的事後,大家對身邊人的安危就格外注意,不想再一次看見那無可避免的悲劇啊!「對了,蘭,這兩個真的是妖魔嗎?妖魔怎麼會……」   妮婭絲沒有說完,可是大家都聽得出來,自從在遙遠的傳說中魔神被封印之後,妖魔就從人類的眼中消失了,但是事實到底是怎樣的呢?   沒有人知道,因為大家知道的也不過是傳說而已!   「東方的龍、西方的虎、南方的火鳳、北方的長蛇、中心的恩、消失的飄、東方的麟、西方的風華、南方的暗凰、北方的舞、中心的獨、消失的天人。只有當被路凱思神封印住的邪惡魔神甦醒時,他們才會從書本上走下來,成為現實……」   突然,蘭喃喃念著大陸上早已流傳的古老傳說,大家不由一愣。是呀!當被路凱思神封印住的邪惡魔神甦醒時,這些妖魔是不是也會同時甦醒回到人間呢?   「妖魔……是人類永遠的敵人,如果人類依舊崇拜著偽神的話……」   妮婭絲則是同時若有所覺的念著蜘蛛死時候的話,她從這些裡面聽出來一些什麼。「換句話說,妖魔根本是人類指使不動的!」   蘭與妮婭絲對看一眼,那麼,若真是如此……可以指揮妖魔的彼方到底是什麼人?妖魔的甦醒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早在黑暗鳳凰的亂鬥武殺陣上,那些存在於傳說中的存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自己就隱隱約約有這種猜測了。只是,不如此刻確定。   狠命的搖搖頭,蘭暫時把這些一下子得不到答案的問題甩在腦後,拍拍妮婭絲的肩膀。「妮婭絲,多虧有你,否則我這次可就栽了!對了,你怎麼會來?」   「還說呢!」妮婭絲瞪了蘭一眼,沒好氣的收起死神之鐮,開始抱怨。「要不是你突然做了這種決定,我又怎麼會才回到桫欏特撒,就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你呀,明明已經長大了不是嗎?下次不要再做這種會讓人心臟麻痺的事情好不好!」   「是嗎?讓大家困擾了。」蘭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妮婭絲雖然在抱怨,還是很小心的把自己的手臂繞過她的脖子,撐起自己一半的體重。   不禁更加抿緊了唇,這個妮婭絲,就是這樣。   「是喲∼∼你還知道會讓大家困擾啊?」似乎不屑的撇撇嘴,妮婭絲指揮著其他人互相照應,受傷頗重的白影當然更是讓人做了一副擔架抬著走。「下次你就要記住了,不要讓人家跑來跑去的,很累熟!」   「是是是,遵命。」蘭帶著笑,放鬆全身的力量壓在妮婭絲身上,這個她完全可以放鬆的地方。在這些好姐妹面前,她永遠可以保持最真的自己,這是她經過了傷痛才發現的珍貴。「知道就好。」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溫柔在妮婭絲眼底流動,輕輕為蘭拉緊有些破爛的衣服。低聲在蘭耳邊說著話的她,有著同樣一顆縴細的心。「風鈴和麗麗安在桫欏特撒等我們回去,不過班沙勒雷說我們最好去接雲濤回來比較好,不然等她一路砸到伯多斯那可會讓我們少出很多風頭哦!」   「什麼?雲濤幹了什麼?」蘭有些驚詫,雲濤?她不會是……   「嘿嘿,我想我們去看不就知道了?」妮婭絲不懷好意的笑著,還順手拉拉身上同樣有些破爛而且滿是血漬的衣服。「順便A點東西嘛!」   「……你喲……」滿腹感動化為一聲無奈的長歎,越爬越高的太陽也笑瞇瞇的看著底下這些快樂的人們,他們樂天知命、永不放棄的態度似乎也感動著它,而滿地的血腥隨著風消逝在歷史的記憶中。   「牛皮不是吹的,天下不是打的!」雲濤有些得意的坐在桌子上,看著底下或無奈、或感激、或憤慨、或阿諛奉承的種種眼神,她到現在還很得意。因為,別的地方她是不知道啦,不過她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用拳頭砸出來的喲!   「恭喜雲濤大人又收服了一個城市。」原來的市長被雲濤『大方』的推出去給人民制裁,至今下落不明中,現在說話的是和雲濤當初不打不相識的娑加婆羅,更因為他是布修拉弟弟,雲濤和他有些不拘禮節起來。「也同時恭喜大人收服了……」   娑加婆羅沒有說完,雲濤就狼狽的跳了起來,順手抓起一樣東西砸了過去!「閉嘴,娑加婆羅!」   「是,大人。」娑加婆羅警覺的閃過凶器,挑起眉看向在牆壁上砸出一個洞的桌子,這張桌子剛剛還壓在雲濤的屁股底下,現在就順手被她用來砸人了。娑加婆羅不禁暗歎自己有一身好本事,否則早就被壓扁了。「娑加婆羅絕對不會說大人又順便砸碎了多少顆玻璃心。」   「你……」雲濤有些訕然的放下順手又抓起的書櫃,迎上布修拉不滿的眼神,抓抓頭。「這叫不說呀?而且我又不是有意的,誰叫她們都眼楮不清楚,連男女都弄不清楚!」   「大人,你自己似乎也應該負一點責吧?」布修拉板著臉,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隱隱跳動著,渾身上下都勃發著怒氣,可是雲濤是自己的主子,他沒有立場教訓她。可是,她……她太欠教訓了!「一個兩個也許可以這麼說,但當所有的未婚姑娘都向您寫情書的時候,這似乎不僅僅是她們的問題了吧?」   「呃……這個……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啊!」雲濤嘟囔著,有些鬱悶。真是不公平啊,為什麼妮婭絲她們就那麼好看呢?可是說到自己,大多數人都比較同意自己適合『帥氣』這個字眼,好吧!帥氣就帥氣,可是當女人把自己當男人看的時候,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大人,請你把心思好好運用在城裡!」布修拉繼續板著臉,他真是氣死了,這個傢伙怎麼還是一點自覺都沒有?要帶領這些人打仗,可不僅僅是將他們解放出來,而是要好好教育,哪有像她這樣甩手不管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舉高雙手,雲濤此刻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可是抓亂頭髮的她更像個眉清目秀可愛的少年。「我有乖乖去使用高壓手段,城裡的人雖然還很不服氣,可是現在不是很好嗎?」   「大人,司令官是打算這麼做的嗎?」一句話,布修拉只要把蘭抬出來,雲濤就會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了。「解放了奴隸是要給他們自由不錯,可是在您的縱容下,這些奴隸開始嘗到了甜頭……」   還沒有說完,就被身旁被教育的雲濤打斷。「嘿嘿,甜頭不是很好嗎?不是很好嗎?」   「一點也不好!」這回是兩兄弟一起吼了出來,吼完還彼此看看,相視一笑。   「為、為什麼?」被兩人吼得頭暈眼花,不知道門朝哪兒開的雲濤覺得自己滿眼都是小星星,只好抱著暈乎乎的腦袋不恥下問。「到底為什麼嘛∼∼」   聽起來有點可憐,因為一直東奔西跑沒有好好休息,可憐的雲濤不知道城裡的變化也是正常的。兄弟兩人再次對看一眼,決定這次換娑加婆羅來說。「在您不在的這段期間,這些被解放的奴隸已經快要變成原先的貴族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比起原本的貴族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什麼!?」雲濤唬的沉下臉,久久不發一言,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冰冷。娑加婆羅和布修拉在肚子裡暗暗得意,那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們很快就知道厲害了,不要以為雲濤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就看扁了她,要知道赤手空拳拿下周邊不少城市的她,可是絕對恐怖的存在啊!   嘿嘿,小看她的下場……絕對是慘不忍睹! ∼第五十五卷扭轉乾坤(下)∼     「你看雲濤的臉色,真是精彩!」出了門,娑加婆羅差點抱著肚子笑出來,本來嚴肅的面孔在知道自己最尊敬的大哥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卸下了。   「我知道。」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一眼幾乎破破爛爛的房間,背對眾人的雲濤渾身散發出的是怒氣,就連布修拉自己現在也不敢去打擾她,那些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耀武揚威的昔日奴隸們最終要大難臨頭了。因為,沒有人看穿雲濤在不拘小節之下的可怕。   「大哥,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你真的還活著。」娑加婆羅收起笑容,有些黯然神傷的抓緊兄長的肩頭,這段時間以來,自己強顏歡笑一直把兄長的歸來強壓在心底,可是……這種手足天性畢竟是壓抑不住的!   自己的悲傷、喜悅、傷痛,在短短幾天幾乎將自己腐蝕殆盡!   輕輕拍拍弟弟的大手,布修拉臉上在一瞬間閃過自責,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自己的命運現在已經和那幾個女孩子牽連在一起,扯也扯不開了!一直懸疑在心頭的疑問,現在也不需要向那個始作俑者質問了,在權力和時間的吞沒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在遙遠的過去。   門外,布修拉兩兄弟在無言之中加深了手足之情。門內,雲濤卻在怒火滔天中自責。她為什麼還是這麼不成熟,這麼依賴別人,永遠要別人來告訴自己怎麼做!她恨自己!但是現在不了,她要改變這種情況,她要讓蘭看看……自己也是有能力的,自己完全可以平定這裡!   這麼想著,雲濤越想越來氣,就這麼一躍從窗戶中跳了出去!讓門外突然反應過來的兩個男人臉色一變,苦笑著面對一室的破爛,無語問蒼天。「天呀!這女人又無視我們,自己跑出去了!」   雖然沒有看見娑加婆羅和布修拉急得差點揪掉頭髮,雲濤也大概可以猜出一二,不過此刻她只想親眼看看她一手解放的世界,看看她到底做了什麼?是對,還是錯?   走在大街上,雲濤一肚子的悶氣漸漸消散了,因為……她覺得還是很正常嘛!沒有什麼地方不對,人們一樣笑得很溫和,老人們在慢吞吞的走著兼曬太陽,姑娘們含情脈脈的偷偷朝她飛媚眼兒……該死!除了這個以外,都不錯啦!   雲濤的心情變得開朗,眉開眼笑的走走看看,突然發現遠離了戰爭的這一切原本看起來無聊的事情,此刻是多麼美好啊,簡直有點耀眼了!   不由在心裡歎氣,如果沒有戰爭,大家原本又該是多麼幸福啊!現在也不錯,少了街上那些帶著手銬腳鐐的奴隸,整條街也順眼多了!   「讓開讓開!」遠處傳來了喧鬧聲,讓原本沉浸在平靜喜悅中的雲濤皺起眉頭,心情在看見周圍的人露出慌慌張張的驚弓之鳥的表情來以後,變得更加惡劣。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在城裡大呼小叫?   「嗚嗚嗚∼∼∼求求你們放了我∼∼」推推搡搡接近的人群立場顛倒,委實讓雲濤愣了好一會兒,差點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一個身穿華美禮服的少女是大家注目的重點,甜美的臉龐此刻滿是屈辱的淚水,緊咬的下唇已經滲出血絲,看起來既淒美又可憐。在周圍,用繩子捆綁住少女並且用對待奴隸的方式拉著她行走的人,是一群衣著破爛滿面菜色的人,而且每個人手上和腳上還有著長年累月磨下的傷痕。無論男女老少,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非常痛快的樣子,惡狠狠的看著、推著、踢著眼前高貴的少女。   雲濤的眉頭展開來,不是說她的心情變好了,而是感到不可思議的高高挑起。誰能告訴她,她到底看見了什麼?一個明顯是貴族的少女,居然被奴隸欺負?說出去,誰信啊?!   「求求你們……」少女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粗糙的地表磨破了她的膝蓋,鮮紅的血珠立刻就滲了出來,染紅了身上有些破爛並且髒兮兮的衣服。大概是疼痛和屈辱的雙重關係,少女顯得更加無助,但是雙手被捆綁住,她連自己爬起來都有困難,只能低聲飲泣。「求求你們……   不要再折磨我了……」   「折磨?」一個中年婦女衝上來就是老大一個耳刮子,『啪』的一聲立刻讓少女的半邊臉孔腫了起來,重重的力道更讓少女再次倒臥在地上。「你老子買賣奴隸、對咱們拳打腳踢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種話?!   啊?」   「我……我從沒有過……」少女艱難的用捆住的手摀住發燙的臉頰,低聲反駁,眼淚順著變得嫣紅的臉頰流下,倍增楚楚動人的風韻。「我對你們一直很好不是嗎?可是……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不明白呀!   「好?呸!」抓著捆住少女繩子的一個粗壯男子偏過頭去,用力吐了一口口水,然後狠狠的扯了扯繩子!少女無助的身體根本不及男子的臂力,在地上被拖出好一段距離,只能暗自傷心而不敢再說話。「我們是人不是畜生,不需要你的憐憫!你是高高在上的小姐,看我們可憐就施捨你的高貴,我們不需要!」   是嗎?真的不需要嗎?   雲濤的眉頭已經不再揚起,而是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的平靜,但是隱藏在眼神下的洶湧情潮是很多人看不懂的,站在路邊環抱雙臂冷冷的看著事情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她倒要看看……這事兒要怎麼發展?   無力的搖搖頭,被旁邊幾個人又踹了好幾腳,生來嬌生慣養的少女痛得滿臉淚水卻再也不敢吭聲。而旁邊的人似乎上癮了,更加是變本加厲出起了餿主意。「她都不吭聲……這樣吧,既然他們這些貴族這麼喜歡奴隸,我們也扒光她的衣服讓大家來買她!好不好?」   當然不好!雲濤驚訝的睜大眼楮,環抱的手臂也不直覺到放下握緊成拳,上下牙齒咬得緊緊的,恨不得馬上把這幫混蛋揍趴下!她原本沒有認真,雖然是很生氣啦,可是根本沒有想到情況會嚴重到這個樣子!   他們自己不是奴隸嗎?深深的瞭解這種無奈與痛苦,可是為什麼又忍心加諸到其他無辜人的身上?這,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態?她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如果她可以視若無睹,那麼她就不是雲濤,以後她也將沒有臉面對她那一班好姐妹!   「不!不要呀!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少女在最初的愕然之後,發現圍過來並且露出不懷好意笑容的人們是認真的,開始了掙扎!不斷的掙扎著想要逃開這種屈辱,可是她身邊每個人都是無能為力的樣子,讓她心慌。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來救她?「不!救命∼∼救救我∼∼!」   「小娼婦,等扒光了你再叫吧!」另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狠狠的抓住少女的頭髮,像是想要扯掉它們似的用力拉著,並且用力撕扯著少女的衣服。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淡淡的歎息震撼了正在動手的暴徒們,他們盯著走向他們的俊美少年,『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連眼楮中也不帶一絲情緒,可是他們知道『他』快氣瘋了。不為什麼,就是知道。   「脫離了痛苦就想讓其他人比自己更加痛苦?」一個男子大喊著衝上來,想要給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一個教訓,可是人還沒有接近就被踢飛!『他』帶著更加平和的表情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朝他們走來。   「呀∼∼!」想要躲開的一個婦人躲避不及,被俊美的少年狠狠打了一巴掌,巨大的力量讓她撞上了牽著繩子的男子,一時間兩人滾做一團。少年拍拍手,似乎什麼也沒有做過一樣。「常常被人打是很可憐,可是並不代表你有足夠的權力去打別人而不會被指責!」   「你……你是什麼人?」怯生生的摟住自己,感到羞恥和害怕的少女盡量想要遮住自己,低著頭不敢看來救自己的英俊少年,突然眼前一暗!輕輕拉下厚實的外套,少女感激的將自己包裹起來,還帶著體溫和淡淡清爽味道的衣服像是保護膜,將她幾乎破碎的心給包圍,也讓她的一顆芳心不受控制的傾向這位少年。   「一個打抱不平的無聊人。」給了看起來蒼白無助的少女一個笑容,雲濤根本不知道也忘記了她在別人眼中一直就是一個可愛的少年,也沒有自覺又有一顆芳心繫在自己身上,現在她雖有一肚子火,卻沒有辦法真正制裁這些原本的可憐人。   原本的惡人都瑟瑟發抖的靠在一起,幾天來的意氣風發又被眼前這個人打光了,他們的腦海裡自動解釋成造成這一切的人已經不在了,現在的局面又變成他們必須成為奴隸。他們是可憐人,為什麼不能討回他們應有的公道?上天太不公平了!   雲濤轉過頭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每個人眼中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怨恨、無奈與認命,她歎口氣。「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是很可憐,所以我才會來這裡解放奴隸……也希望以後都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解放奴隸?解放他們的……是『他』?所有人驚訝的看著帶著無比沉痛心情,只顧自責的雲濤,沒有人再有心思注意其他的事。   「可是我不應該的。」雲濤搖搖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雖然這雙手現在是白淨的,但是她可以看見過去幾天、以前、甚至以後她手上沾滿的鮮血!「我以為你們可以體諒,我以為你們可以懷著感恩的心情來重新看待這個曾經對你們不公的世界,可是……在我滿心歡喜的收復了周邊的地區回來,我……我……到底看見了什麼?」   聽著這種自責,所有人深深的低下頭去,他們還以為這個掌權者放棄了他們只顧自己享樂呢!原來『他』是那麼努力想要他們過上真正的好日子,甚至在他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去征戰沙場?   「我知道你們怨恨自己命運,可是即使是這樣,也不能對待原本同樣對待你們的貴族啊!」雲濤眼楮紅通通的扶起一樣聽呆了的少女,溫柔的替她拉緊襟口。「而且,你們這麼做……和原本對你們這麼做的貴族,又有什麼區別呢?」   眾人慚愧的耷拉下腦袋,互相看看,在自己和別人的眼中看見了同樣的羞愧。   「我所希望的是一個,大家可以和平共處的世界,雖然我知道這很難……」雲濤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振作起來的樣子,眼中雖然還帶著淚水卻咧開一個最最真誠的笑容。「所以,起碼高位者不會欺負下位者,奴隸也會成為過去的名詞,這樣的世界又有什麼不好?」   對呀,起碼自己的生活不會這麼苦了,就算依舊是在皇族統治下,只要是個好皇帝自己還不是照樣生活?眾人這麼想著,似乎已經看見了美好的遠景,不約而同露出笑容點頭。「所以……」似乎有點愣了,納納的看著已經擠得水洩不通的周圍,看著滿滿的人頭……雲濤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就連樹上、房頂上都爬滿了人,每個人都睜著亮又大的圓眼楮看著她,表情是佩服中帶著憧憬未來的傻笑。   拜託,這種情況還讓她怎麼接著說?原本說得很溜是因為沒有注意到人群,現在看著不停搖來晃去的不同臉孔,就是讓她拿著稿子她也念不出,何況要她繼續說?她、她、她舌頭打結了啦!   「所以什麼?」齊心合力問出同一句話,即使沒有用喊的,這麼多人一起問的音量還是滿嚇人的,讓雲濤只能捏著手心的一把冷汗像只離開了水的魚,只會張嘴沒有聲音。   「所以……所以……」嗚嗚嗚,她又不是蘭她是雲濤啊!所以,她掰不出來嘛!有罪啊?   「所以如果不靠大家努力的話,這個世界還是會保持它原本的樣子,這種事情會一再發生。無論是不是擁有貴族的身份,欺負、壓搾、殺死其他人的事情會一再發生。不要說這些事和我們自己無關,也許有一天……倒下的,就是自己的親人,或者……就是你自己!」   這個聲音是……雲濤驚訝的睜大眼楮,滿滿的喜悅掩藏不住,嘴角的彎度不受控制的擴大、擴大、再擴大!墊起腳尖,順著傳來話語的方向努力的看,試圖越過許多的人頭找出自己熟悉的容顏「沒錯!」另一道讓雲濤更加喜上眉梢的聲音也緊跟著傳來,人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緩緩的讓開。在那街的盡頭,相互攙扶有些狼狽卻洋溢著最真誠微笑的,正是雲濤最看重的好姐妹——蘭和妮婭絲!   「正因為未來的不可預測,人們才會更加珍惜所擁有的一切,生命是如此短暫,為什麼不拿來爭取自己的福利呢?如果推翻暴政可以讓自己生活的更好,又為什麼不去做呢?」帶著火焰般的飛揚、深深的冰山般沉穩的兩人,讓群眾也被迷住了。   沿著群眾讓出的過道,妮婭絲和蘭一步一步的走向雲濤,她們臉上是最輕鬆的笑容——只給她們最親近的人。說著自己的感覺,蘭深深的為自己將要做的一切感動著,是的。自己不僅僅是為了水月、自己,也為了以後的歲月不讓大家後悔。   可是,蘭再也想不到……她寄予了如此希望的人們,最後會帶給她乃至水月更深的痛苦。那也是,蘭直到最後也無法原諒自己的!   此時,她卻沉浸在自己的使命中——團結大家打敗彼方為水月報仇!   「蘭!妮婭絲!」再也忍不住了,雲濤露出大大的笑容撲向自己最喜歡的兩個人,一把抱住她們!「你們怎麼來了?大家還好嗎?有沒有狠狠的揍敵人一頓啊?」   蘭和妮婭絲相視一笑,她們當然知道雲濤這麼問的用意,因為她們衣服上的血漬吧?雲濤也不是傻瓜,她們兩人不可能在這種節骨眼來看她,唯一的解釋就是兩人『不得不』來!而這個『不得不』,相信雲濤也是很清楚的。   雲濤這種熱情的動作讓蘭和妮婭絲很感動,可是看在大家眼中就只有目瞪口呆可以形容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少年,居然有兩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而且,一個是熱情奔放的柔媚大美女,另一個也是不遑多讓充滿了英姿勃發氣質的美女!   「你還是老樣子嘛!」妮婭絲有些無力的一笑,老天,她們要是不來……雲濤會不會頭痛的丟下這座城池跑回去啊?她們打得這麼累,可不希望她來一句『不玩了』就這麼算了。「想不想我啊?」   「想!想『死』你了!」雲濤放開兩人,聽見妮婭絲的問話,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一邊把手指弄出『喀喇喀喇』的聲音,一邊用她那張臉靠近妮婭絲。「謝了,不用!」妮婭絲伸出手,毫不客氣的貼在雲濤的臉上推開,她當然知道雲濤話裡的意思,是希望她死而不是字面上的意思。笨雲濤,如果她真的死了……大概這傢伙會哭吧?   「不要客氣,千萬不要客氣!」雲濤越玩越來勁兒,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大街上,此刻爽朗的笑容宛如天之驕子讓人移不開視線。敞開真心的她,無法讓人不去喜歡,也更加深了別人對蘭和妮婭絲身份的猜測。   「不要玩兒了!」蘭無奈的呵斥雲濤,她的腳還有些麻痺,而妮婭絲的傷也有些小麻煩。如果雲濤再這麼不知好歹,她可要當眾給這傢伙難堪了!「我們來是有很重要的事。」   「……是,我知道了。」看出蘭的意思,雲濤乖乖收起自己的手腳,發現了蘭和妮婭絲的不適,沒有多問,只好憋著一肚子問題想等幾人私下再談。   不料,這一等就等來一個不得了的大消息!   「大人!」男聲二重奏從另一邊響起,頗具戲劇性,讓幾乎看戲看上癮的眾人迅速再次讓出一條通道來,而雲濤也心知肚明。這還會有誰?   粘粘蟲的兄弟倆唄!   「什麼事?是魔王復活了,還是大陸要沉了?是你們殺人了,還是老婆偷人啦?」懶洋洋的一揮手,雲濤根本沒有興趣的信口開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反正她上面還有一個蘭,什麼事讓蘭去扛著好啦!她打定主意,從現在開始甩手不管了!   「什、什麼?」兩兄弟被不按牌理出牌的雲濤攪得頭昏眼花,魔王復活——他們怎麼不知道?大陸沉沒——難道他們是水底遊魂不成?殺人——老天,他們最先要宰的就是那個女人!老婆偷人……拜託,他們連預備人選還沒有呢,何況他們這麼英俊,老婆愛死他們還來不及呢!   「發生什麼了?」輕輕踢了雲濤腳後跟一下,蘭警告這個傢伙不要嘴巴動得比腦子快,看看,這兩個男人都被她弄昏了。不過,布修拉她倒是認識,旁邊這個是誰啊?   「……」深深吸一口氣,在雲濤的開誠佈公下有些明瞭這些女孩在期待誰,布修拉終於說出了一個讓今後的大陸翻天覆地的消息。   「銀色迦羅,出現了!」 ∼第五十六卷再見迦羅(上)∼     「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她,一直在她身邊。也許她並不需要,可是……這是我可以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拜託你!!」   「有什麼好處嗎?」   「……好處?」   「對啊!我只對三樣東西感興趣:金錢、醇酒和美人。如果不是以上三樣中任何一樣的話,對不起,免談。」   「……當然漂亮,而且是美人中的極品!」   「真的是美女?」興趣被挑起來了,語氣中有些興奮。「沒說謊?」   「是那種不論什麼眼光看都是絕對的美女!」   「好吧,我接了。」……回想起好像老鴇接客的台詞,頭上蓋著帽子、躺在大道旁樹下閉目養神的男子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現在仔細想起來,那個客人還真是有夠怪的!自己既不是傭兵也不是什麼騎士,他只是一個到處騙飯吃的冒險者而已,竟然會有人找他去保護一個『據說』是美女的女人?!難道自己長了一張吃飽了沒事幹的臉嗎?   而且,這個女人到底在哪裡啊?那個人居然只給了一句『當你看到她的時候,自然會認出來的。』,嗯……反正他也快死了自己的定金也收了,不吃虧的買賣做做也無妨。   「請問……去羅盤鎮怎麼走?」有些猶豫的聲音問道,聽起來似乎不想和流浪漢打交道,要不是實在不認識路,何必低聲下氣打聽?   用一根手指抬起帽子邊緣,從露出的細縫裡面看向來人,不由想笑。   對方是一副侍衛打扮,大路上還停著一輛豪華的大車,而且精緻的手工和裝飾以及隱隱傳來的香氣都說明裡面的一定是一位高貴的小姐,車子旁邊還有騎著馬的騎士和更多的侍衛。悠悠然晃了晃腳,然後伸出一隻手,手心向上晃了晃。那個侍衛一臉怒氣,看了看大車然後忍氣吞聲的掏了枚銀幣丟在他手上。「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再次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攤開寬闊的手掌。侍衛急了,差點抽出刀來劈了他!「你……!!!」   突然發現自己不能生氣的侍衛看看已經不耐煩的騎士們和同僚,顧慮著大車中的尊貴主子,只好忍痛掏出一枚金幣。「夠了吧?」   對方的手沒有合上的跡象,侍衛只好忍住眼淚再放一枚。「總夠了吧?!」怒槽快滿了,躺著的人還是一點反應也沒。「這是最後一枚了,你要是再不說的話……」   見好就收的道理還是很明白的,迅速收攏掌心。「第一個岔路轉左,第二個岔路轉右,第三個岔路再轉左。」左、右、左,很簡單不是嗎?   「明白了,謝謝。」侍衛恨恨的盯了他合攏的掌心一眼,走回隊伍裡面,片刻大隊人馬就離去了。   「啊——真好!躺著賺錢可不是女人的專利啊,沒想到男人的行情也這麼好!」如果聽到這番話,那個侍衛會不會哭呢?呵呵,至少對這個現在正在發愁沒錢的男人來說,已經不一樣了。「俗話說的好啊,錢不是萬能的。不過,」   把金幣放入上衣口袋,滿足的拍了拍,男子歎口氣。「沒有錢才是萬萬不能的。有錢真好!!」   兩根手指放入口中打出一個哨,從路邊濃密的樹林裡跑出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渾身油光水滑黑得發亮不說,頭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螺旋形的角。它可不是獨角獸,而是馬中之龍的龍馬,千金難買萬金難換。龍馬不但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最大的脾氣就是一生只跟隨一個主人,入水化龍雖是傳說但是腿腳有鱗可以在水面奔跑倒也是事實,也會一些簡單的魔法。   這麼一匹名駒,就是國王也未必買得起,就算買得起好了,沒有王者之氣它也是不肯屈服的,這個窮酸的冒險者是從哪裡得來的呢?真是匪夷所思啊!   「黑皮啊,哪裡有美女你就馱我去吧!」男子爬上馬背,拍拍馬脖子。黑皮?天哪,這麼一匹罕世神駒居然有這麼難聽的名字,只能欲哭無淚了哦!「怎麼樣,老夥計?」   龍馬黑皮長嘶一聲,用比烏龜還慢的速度開始漫步(這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龍馬嗎?烏龜馬還差不多!),男子仰躺在馬背上哼著小曲晃著大腳丫子悠哉悠哉好不舒服!竟然不去看馬會把他馱到什麼地方,而且看他躺在上面還可翻身,就知道馬背功夫著實了得,這樣子的人怎會默默無名呢?實在令人費解。   晃晃悠悠,耳中隱隱約約傳來打鬥的兵器交擊聲,而且還有粗魯的大聲叱責聲,男子一骨碌從馬背上翻身坐起來勒住韁繩。「等等、等等老夥計,咱是要美女不是想要英雄救美,受傷了怎麼辦啊?現在世道困難,醫療費可沒地方報銷咧!」   龍馬從鼻子裡哼出一道白氣,左前蹄在地上畫一個圈然後在中心點了四下,再指指自己的大鼻頭,露出白牙從牙縫裡擠出一聲似馬非馬、似龍又非龍的長嘶來。它的意思男子很明白,那是說「在這方圓四百里之內只有這麼一個可以說是美女的女人,難道你不相信我這個號稱『美女終結者』的鼻頭探測器?要是錯過了,可不要怨偶喲!」   打了馬頭一記,男子頗為無奈。「知道你牙口好,可惜沒人找你拍廣告,一邊歇著去吧!」不過……看起來這個美女好像就是剛剛過去那輛大車裡面的人嘛!走沒多遠就踫著強盜了?可是剛才他走這條路的時候沒有啊,溜溜躂達就過來了,難道剛剛是強盜的休息時間?   (強盜:……你一個窮酸看起來比乞丐好不了多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偶們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救——命——啊——」   聽見美女的召喚,黑皮比男子還要興奮撒丫子就跑,一不留神差點把男子從自個兒背上甩出去!「慢點兒、慢點兒,老夥計慢著點兒!」   前方的岔路口倒著一輛馬車,一個華服少女和兩個使女抱著一起神色驚惶,一群滿臉橫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強盜和周圍的侍衛搏鬥著,還有不少抱著膀子在一邊對三位少女指手畫腳,臉上還堆滿淫笑。華服少女露出淒迷的神色,手裡緊緊握著一把尖銳的匕首,小臉上滿是淚水。   「不、不要過來!」   「嘿嘿,還真是正點的妞兒呢!」一個抱著手在旁邊看的大漢摸著下巴笑得賊兮兮,眼神在少女週身瞄過來掃過去,不懷好意的笑聲刺激著在拚鬥的侍衛和以少女保護神自居的騎士們。「動她,你們這幫強盜要先踏過我們的屍體!」   看起來像是強盜頭子的大漢掏掏耳朵,一副沒聽見的樣子。「踏過你們的屍體?哼哼,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對不對,兄弟們?!」   「歐——!」強盜們發出怪叫,神情明顯興奮起來,手中的兵器更加不留情的凌遲著昔日高高在上的騎士大人們。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痛快的了!!   「哎呀呀,好像很熱鬧的樣子嘛!」些許戲、些許無賴的聲音從眾人背後傳來,讓沉浸在打鬥中的人都是一驚。強盜頭子一看,喲,這不是剛才從咱們面前過去的小子嗎?剛剛沒看見他有匹馬啊,這馬……還真不賴!不過,喝!這、這是?!只見一匹高頭大馬立在路中央,上面坐著一個有些吊兒郎當的青年,雙手各執一桿短槍。是雙槍,而且還是在馬上不能夠用的雙頭槍!!   誰都知道,在馬上是無法用雙頭槍的,因為一不小心會戳到自己,敢在馬上用雙頭槍的主兒都是不能惹的麻煩人,更何況他使的還是雙槍?!   強盜頭子也不是個沒見識的人,心裡雖然發毛但口頭上還是想要試探、試探的,在北方的長蛇圓舞為玄武大陸上聽說有一個在馬上使用雙頭雙槍的冒險者,此人可是天生的武者。「小子,報上名來!老子不殺無名之輩!」   「聽好了喔,我是……」深吸一口氣,嘴裡像連珠炮似的蹦出啪啪一長串。「天上沒有地下無雙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神勇無敵刀槍不入玉樹臨風儀表非凡英俊瀟灑英明神武超級萬人迷大帥哥的——鏡華?;烈是也!」   「你就是長蛇圓舞上號稱『烈焰神槍』的鏡華·烈?!」強盜頭子驚呼,不禁頭痛,自己怎麼踫上這麼個煞星呢?前面是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啦,可是鏡華·烈這個名字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啊!   「不才,正是區區。」雙手挽出槍花,臉上還是一副『你無所謂我也無所謂』的樣子,看起來很欠扁。但是強盜頭子也知道,能扁他的只有兩種人:一、跟他打情罵俏的美女;二、真正的高手。可惜,強盜頭子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後者,所以他只有……「快跑啊∼∼∼∼∼∼」   侍衛、騎士、臉上還掛著淚珠的華服少女都楞了,呆呆的看著強盜們一哄而散四下逃竄,手上舉著的兵器也還維持原樣,準備破口大罵的話語(比如「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之類的)都梗在了喉嚨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馬上的鏡華·烈看著散去的強盜聳聳肩,準備下馬……突然以很難看的姿勢跌下來,真的很難看,一隻腳還掛在馬鐙子上面哪!   (丟臉!)不一會兒,大聲的咒罵傳來:「TMD,左腳踢到線、右腳踢到線、左腳踢到右腳了!」   「噗嗤!你、你好好玩喔!」華服少女笑了出來,紅咚咚的只果臉上還殘留著淚水,可是已經不再傷心了。所以她並沒有看見以難看姿勢趴在地上的男子露出的淡淡笑容,也沒聽見他小聲說的「笑起來不是要好看得多了嘛!」。   (果然是個天生的花花公子啊!)   (鏡華:我的個性是拜誰所賜啊?!)   「你……真的是大名鼎鼎的鏡華·烈先生嗎?」騎士們不敢相信,自己的偶像居然是……這種……無賴?!   「我啊?」男子爬起來抓抓頭,「我是叫鏡華·烈沒錯,不過不是那個『鏡華·烈』而已。」   「原來是這樣的呀!」華服少女點點頭,而準備過來和他套近乎的侍衛和騎士也再度露出鄙夷的神色,以高貴的姿態呼喝著他來抬翻倒的大車。笑了笑,牽著馬的雙槍騎士把雙槍掛在馬鞍兩邊,也不在意的一個人用力抬著沉重的大車。   華服少女盯著他那俊俏的臉不禁滿面紅暈,可是怎麼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他那無賴式的笑容和玩世不恭的說話態度,連那束在身後的銀紫色長髮也是那麼吸引人。笑起來連光神也為之失色的男子竟然一個人把大車翻過來了,令所有的人都懷疑他到底是傳說中的那個人,還是真的是一個同名的無賴而已?   「喏!」沾滿了灰塵的大手伸到華服少女的鼻子底下,華服少女吶吶的看著大手,不明白。「什、什麼?」   「錢啊錢啊,小姐!」大手的主人似乎沒看見少女那因英雄破滅要哭出來的臉,他是很認真的想要自己的報酬。「剛剛趕跑盜賊還有抬車子的費用,本來應該是五十枚金幣的,看在小姐這麼可愛、漂亮的份上……打個對折,砍頭去尾算二十枚好了!快快快,交錢!」   「可愛、漂亮?我真的……很可愛、很漂亮嗎?」少女掏出一個錢袋,卻無視對面男子垂涎三尺的表情,很認真的問。   「是啊,從未見過的可愛!」好可愛的錢袋啊,嗚嗚嗚……為什麼不給他啊,這是不人道的!   「可是還有很多人,比我更可愛和?亮吧?」   「胡說,你是天下最可愛的!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我發誓。」   華服少女在男子眼裡根本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是即使是個BB,拿著錢袋的樣子在男子眼中也是天下無雙超級無敵霹靂可愛啊!!反正在這個無賴男子的記錄裡面,發誓比喝白開水的次數還要多,灑灑水啦!   「那好,你就保護我到自由都市去吧!薪金會雙倍算給你的,不過路上你要繼續冒充那個『烈焰神槍』哦!」華服少女拎著美麗的錢袋,在男子眼前虛晃一槍又回到自己溫暖的懷抱,讓伸出手呆在原地風化成石的男子無言以對,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跳上車子的少女回過頭來,嫣然一笑。「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僱主喔,我叫丁叮。」   看著大隊人馬吃定自己的施施然遠走,男子只好再度爬上馬背拍拍馬脖子,苦笑。「老夥計,看你給我找的麻煩!」唉,難道真要白做工?   不過……自由都市啊,應該是參加國王登基五十年慶典的貴族小姐,那裡應該也有不少任務和美女吧?!自己的目標,應該是『美女』的女子也會去罷?「走吧,老夥計。就當是陪小女孩玩家家酒好了!」   只是一晃眼,黑色的旋風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村長,那個無賴偷了我地裡的地瓜!」   「村長,那個傢伙向我女兒求婚!」   「不是很好嗎?」   「我呸!我女兒才兩歲,而且被騙走棒棒糖以後哭得我耳朵都要炸了!」   「……」   「村長,那個傢伙勾引了我老婆,我老婆現在要和我離婚!5555555村長你要替我做主啊——」   「可是……咳咳!老朋友,如果我沒記錯,你老婆前幾天才過了五十歲生日吧?」   「是啊,就是因為這個她才要和我離婚的。」   「村長……」   「好啦,我知道了!!」白鬍子村長站了起來,望了望滿屋子淚流滿面的鄉親很頭痛,他們村子這輩子沒這麼亂過!「我會和他們談談,要他們約束那個變態佬的。」   「只是約束可不行啊,村長!」就在大家吵吵嚷嚷時,一個女孩子衝進來,她是村長的孫女。「爺爺,我要和他結婚!」   「嗯,山上打獵的波克還是城裡的傑,是了,一定是與你青梅竹馬的明克!」村長樂呵呵的捻著鬍子,他最大的願望就是這個孫女嫁給一戶好人家,他也就對得起她死去的爸媽了。那三個男孩都是好孩子,孫女挑任何一個都會幸福的。   「他們算什麼東西?!我要嫁給鏡華,要跟他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啊∼∼∼∼∼多麼浪漫!」陶醉的表情和語氣說完後,變成惡狠狠的樣子。「爺爺,你要是妨礙我的話我就要離家出走!」   「可、可是他那個小姐比你要美麗啊,他是在騙你的!」聽著老村長的話,所有人心有慼慼的點頭,那個傢伙是女性公敵啊!(當然更加是男人的敵人!)   「才不會哪,他說……」少女的臉頰泛出夢幻般的色彩,如同早上剛剛盛開、沾滿露水的玫瑰。「他說,我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少女,他從沒見過像我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呢!嘻,不跟爺爺說了,說了你也不懂!」   (他只會這一句搭訕詞嗎?)   看著少女跑出去,眾人立刻炸鍋了。   「啊,果然又是一個美麗的少女落入他的魔手了,他跟我女兒也是這麼說的啊!雖然她還聽不懂。」說話的是兩歲受害者的父親。「是啊,和跟我老婆說的一樣。」這回是五十歲受害者的老公。   「我知道了,我不會姑息這個色魔的!」最新一個受害者的長輩發出哀鳴,相信他不是第一個也決不會是最後一個這麼說的人。   ……丁叮看著走出門的老村長,納悶ing~~~~~到底是誰托了誰的福呢?因為那個冒牌貨的無賴舉止,從目前為止的所有村落和城鎮都在象送瘟神一樣求他們走,不但送錢送乾糧還有求必應。   就拿羅盤鎮來說,就是因為鎮長的老婆和女兒爭吵她們兩個應該誰是大老婆、誰是小老婆的問題,讓綠雲罩頂的鎮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他們趕快走人,甚至在他們走的隔天就聽說爆發了無數家庭矛盾,高居各個城市離婚率榜首,至今居高不下。搖搖頭,問身邊的侍衛長:「那傢伙呢?」   「到林子裡去了,可能入夜都不會回來了。」講老實話,侍衛長也蠻佩服他的啦,因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他擺不平的女人哪!而且自己兄弟也獲益多多!   「這傢伙……」丁叮托住下巴愣愣的望著逐漸西沉的斜陽,「真是無可救藥嘍……」   而鏡華呢?他在樹林裡的樹上好眠(哄女孩子也是很勞心勞力的),睡到半夜被一陣狼叫驚醒。「有狼?」就地理位置來說,這一帶不會也不應該有狼的。嗯——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去看看!   從下望去好似插入雙月中的懸崖上昂首一匹孤狼,銀白色的巨狼身邊還坐著一個少女,她抱著巨狼的脖子好似在低聲耳語什麼,同樣銀色的長髮揮灑在寂靜漆黑的夜色中,似乎可以聽見她那白色衣袍帶起的風聲。攝住了鏡華眼神的是,沐浴在銀色月光下的銀色巨狼和銀色的少女。   那讓他第一次有了戀愛心情的少女…… ∼第五十七卷再見迦羅(中)∼     「怎麼了,那傢伙好像有點沒精打采的樣子。」丁叮問同車的使女,她知道這兩個丫頭對鏡華也是神魂顛倒,她們倆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呢?   從車窗望出去,往常總是跟在大車旁和使女們說笑、和侍衛們說些見聞的人,有著無比活力的人,今天一反常態的低著頭任由胯下的馬跟著隊伍,偶爾抬頭也是神色茫然不知在想什麼。不過,從臉上不時出現的傻笑看來,也許侍衛長的話「那傢伙一定是在想女人了」是對的吧?   那麼他是愛上什麼人了嗎?可是……再看傻不隆冬的騎士一眼,臉上不可抑止的泛上羞澀,去除那些低下的村姑和自己身邊的兩個不如自己漂亮的使女……難道、難道他是因為愛上了和他身份不相配的自己而在苦惱著嗎?   (唉,少女情懷總是詩啊——)   呆在馬背上的鏡華卻不知道丁叮的心思。那個少女到底是什麼人呢?   總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哀傷感環繞在她周圍,讓人心生憐愛,而且那幅背景是雙月、少女與狼依偎在懸崖上的景色,就像是最好的畫家也畫不出的完美畫卷。不由自主聯想到自己出來的原因,那個莫名其妙的委託,還有委託人最後謎一樣的話「當你看到她的時候,自然會認出來的。」   該不會……就是她吧?!耷拉下腦袋的鏡華再歎口氣,自己已經是用全力跑了,可是還是慢了一步。等自己到達懸崖時,少女和狼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雖然連面孔都沒有看清楚,可是自己為什麼會有一定要保護她的想法呢?自己不是立志作一個最最偉大的搭訕王和大陸第一泡妞高手的嗎?   「小姐,自由都市快到了!」侍衛長在看見城門的那一剎那,拍馬來到大車的旁邊向主子報告。順便拍拍仍在發楞的鏡華的肩膀,「別發呆了,你就快自由了。」   自由?也許吧!這麼洩氣可不像自己了呀,他是穿梭在大陸的風,大陸第一的搭訕王!看著熙熙攘攘的城門口,鏡華感覺到原先的活力又回來了,雖然有些不一樣。「丁叮小姐,可以把工錢算給我了吧?」   「你不留在自由都市參加慶典嗎?」他要走?丁叮心裡捨不得。   「留下啊,很可能會留到慶典以後也說不定,要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了。」左看右看,被自由都市繁華迷住的鏡華在心裡盤算著口袋裡的錢,而看見美麗的少女們甜美的嬌笑還有那清涼的妝扮,不禁在心裡流淚:男人的天堂啊!   「那你……」看看侍衛們已經準備好住店的事由,依依不捨的數出四十枚金幣給鏡華,丁叮留戀的眼神不肯絲毫放鬆。「要不要跟我進宮去欣賞歌舞?有美女和佳餚喔!」   「進宮?」丁叮果然是身份高貴的貴族,但是帶著一個冒險者進宮?   這小丫頭腦子壞掉了嗎?   「是啊,如果你在宴席上表現好的話,還有可能被賞賜美女和官爵,再不濟也可以看到平時輕易不露面的妃子和公主喔!」話說出口,再編就有理由了。為了留住鏡華,丁叮什麼手段都會用的。   「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可以看到美女?這筆買賣不錯,他喜歡!   「那就這麼說定聘?」丁叮喜滋滋一臉仰慕的看著鏡華,而鏡華的眼光則落到路過客店的美女身上,嘴裡還差點流出口水,丟下所有的人一陣風樣跑出去。「我去街上逛逛,一會兒回來!」   「這傢伙……」看著丁叮差點哭出來,侍衛長也只有長歎一口氣了,什麼到街上逛逛啊,分明是去泡漂亮MM去了!   「危險危險,千金小姐的愛情遊戲可不好玩哪!」心有餘悸的擦著額頭的冷汗,鏡華看著映照在地面水漬中自己的面孔,有點變態的迷戀撫摸著自己的臉。「哎呀,長得太帥也是一種罪過啊——!我為什麼會這麼、這麼的帥呢?啊,真是太帥了——!!」   「啊……對不起!」一個小小的身體從後面撞過來,不是在戰場上所以鏡華根本沒有想要防備,兼之還在迷戀自己當中,所以……他那張俊臉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入水坑中!   這還不算最慘的,最慘的是不但撞到他的『兇手』直接從他的背上、頭上踩過去,連後面叫囂著「抓住那個小偷!」的人也一一踩著可憐的人肉墊子而去……抬起踩滿腳印的身體,一張比爛泥好不了多少的臉上燃燒的是復仇的火焰,從口中吐出一道水柱外加一隻撲騰著游泳的蟑螂。   (蟑螂:啦啦啦,偶是一天到晚游泳的蟑螂!)   忿忿的抬起頭,鏡華憤怒了,眼楮中燃燒著不可原諒的怒火。「這樣對待一個帥哥,就連神也會哭泣的呀!」   「找到了,就是那個小偷!」   「好大膽子,竟敢在自由都市偷東西!」   「啊,城守大人來了。」   鏡華隨意用披風擦了擦臉,擠到人群中看熱鬧,偶爾吃吃旁邊女孩子的嫩豆腐。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拿著棍棒的追逐者圍成一個圓圈,所有人冷冷的眼神看著坐在地上、裹著斗篷、顫抖的小小身影,在他身邊……一個黑色的錢袋躺在地上。   腆著大肚子的城守從馬上下來,在手持長槍刀劍的侍衛環顧下走近。   高高在上的語氣彷彿給了別人莫大的恩惠,還用一方白手帕摀住鼻子。   「這就是敢在自由都市偷竊的小子嗎?小子,你可知道偷盜是大罪,要被吊死的!」   「對不起,大人!對不起!可是……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也沒有人肯僱傭我,所以我才會……大人,請您不要吊死我!」小小的身影趴在地上衝著城守不停的磕頭,斗篷落下露出他的臉,那是一張雖然佈滿灰塵卻依然美麗的臉。看見這張臉,城守本來擰緊的眉頭一下子抒展開來,嘴邊掛上不懷好意的笑容。「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孩。」   聽著帶有不可告人目的的意有所指,所有人只是縮縮脖子不敢上前多話,誰不知道城守的叔父就是國王,而城守的好色和他的變態一樣在自由都市赫赫有名。不管這個小孩是男是女,只怕都要落在這個好色城守手裡慘遭蹂躪了,每天從城守府邸丟出去的孩童屍體讓自由都市沒有一隻餓死的野狗。   鏡華的眉頭皺成丘陵地帶,他是早就聽聞過自由都市的城守是個好色的變態,可是沒想到他連小孩子也不放過!不知道這個小孩是不是也聽過,他縮成一團,顫抖著嘴唇。「龍、龍翼。」   「真是好名字……」城守笑瞇瞇的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去抓他,龍翼一害怕用兩隻手抱住頭。看到他瘦弱的手臂,城守的臉色馬上變了,伸出去的手也像踫到開水一樣縮了回來並尖叫著:「虎紋?!」   虎紋!   所有的人都「嘩!」的一下推開三丈遠,摀住口鼻對這孩子指指點點,然後在龍翼煞白的臉色裡高呼:「燒死他!燒死他!燒死他!」就像口號一樣整齊,而不帶任何同情心。   鏡華的心也沉了下去,這孩子竟然帶有虎紋?!虎紋是一種傳染病,雖然通過和皮膚接觸才會傳染,但因為發作快、病期長、死亡率百分之百而且會全身潰爛痛苦不堪,所以大陸上對待患有這種病的人都是用火燒死來抑止蔓延。   這種病的最大特徵就是象龍翼一樣,在身體的皮膚上出現如同老虎斑紋一樣的黑色條紋,就像與生俱來的一樣,美麗卻奪取人命的條紋。   自從『七方爭戰』以後就以為已經滅絕了的——虎紋,而今竟然又出現在大陸上面。城守的侍衛們為難著,他們也不想接觸到患有虎紋的孩子,但是也不可能放任這孩子在自由都市亂跑,為了慶祝國王的登基慶典,城中來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的話……   就在侍衛們包圍住絕望的少年,準備用長槍和刀劍先殺死他時,一個如同天籟般好聽卻悲哀、柔軟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即使是可怕的傳染病,守護人民的侍衛也不應該把刀槍對準無辜的孩童,你們不覺得羞恥麼?」   「什麼人?出來!!」城守躲在衛兵身後,扯起嗓子底氣不足的喊著。   「我說錯了嗎,城守大人。」一個全身籠罩在月白色斗篷裡的人走出人群,侍衛們看見這個人不由自主的讓開了道路,月白色的人影來到龍翼的面前,蹲下。從斗篷裡伸出一隻手,白淨、柔若無骨的柔荑、指甲上擦著淡淡的粉色蔻丹,帶著飄渺虛無的蘭花香氣撫上少年驚恐的臉頰,就好像水流裡面浮動著冰塊相互撞擊般的聲音盛滿憐憫和慈愛。   「可憐的孩子……」   不知為什麼,被這麼一撫,龍翼覺得所有的苦和痛都離開了自己,可是所有的委屈也湧上心頭。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月白色的人影伸出兩隻臂膀,比雪白的蓮藕還要粉嫩的雙臂,好像天使伸出的憐愛羽翅一般包圍住少年,緊緊的摟住髒兮兮的他,好像他是什麼寶貝一樣。   吐氣如蘭的聲音再一次響徹在他耳邊,多了幾分憐愛。「放心吧,沒事了。」   大街上站滿了人,可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張開口,往昔繁華的大道上只餘下孩童如釋重負的痛哭聲,好像想要把所有人心裡的痛苦都要哭出來似的哭聲。被月白色斗篷罩住的人影抱著小小的、骯髒的孩子溫柔的一如孩子的母親,小小的孩子緊緊抱住唯一給他安慰的人痛快的哭著,哭著他悲慘的命運,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從月白色人影的身上發出乳白色的光芒,像太陽,可比太陽更溫柔;象月亮,可比月亮更耀眼;象星辰,卻又比星辰更加恆遠。籠罩在這光芒之下,孩子的哭聲漸漸低下去,他那裸露在外抱著月白色人影的手臂上面黑色的虎紋也在慢慢消失,然後恢復他原本光潔的肌膚。月白色的人影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輕拍撫著龍翼的背。「沒事了,不會再痛了……」   「這是什麼?不像是法術,也不是治療魔法……」鏡華看著月白色的斗篷沉思著,這個人散發出的氣息很弱可是充滿淡淡的悲傷,很奇怪的感覺。「你是治療師嗎?」城守的眼珠子定在明顯是女性的雪白手臂上,吞下一口口水,心裡一轉泛上邪惡、齷齪的念頭。「不是。」月白色斗篷的女性很明顯不願和城守多說,把錢袋還給失主,然後拉著龍翼的手準備離開。可是在城守的示意下,所有的侍衛再次舉起刀劍,不情不願的對準他們兩個。略一停頓,月白色的人影轉過來面對色咪咪的城守。「這是什麼意思,城守。」   城守摸摸自己的雙層下巴瞇起老鼠眼,自由都市高官的女兒自己都認識,這個顯然是從別的地方來的。身邊沒有侍衛,肯定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嘿嘿,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麼美的手臂了,依此類推手臂的主人應該是絕世佳人吧?真是一箭雙鵰啊!「哼,一個是偷東西的小子,一個是同夥,你們是不是想趁著國王登基紀念的慶典搞破壞啊?!給我抓起來,好好審問這兩個盜……不,外國的間諜!」   「有證據嗎?」沉默了一會兒,月白色的人影開口了。冰冷的聲音完全失去了適才的溫柔,好像一隻溫馴的猛獸露出它尖銳的牙。雖然它很溫柔,但猛獸到底是猛獸。「什麼?」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城守楞了一下。這女人真的是平民嗎?對……對,一定是!擦去冷汗,城守依然固執己見一廂情願的想著美事。   「沒有證據,你這個城守可以亂抓無辜百姓嗎?自由都市還有沒有王法了?」月白色的人影步步緊逼,絲毫不肯退讓。   「王法?」胖城守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節,「老子的叔父就是國王,王法就是老子的家法!老子說要抓的人,誰敢不給面子?!」   「就等你這句話了……」低低的諷刺語調,只有被摟在懷中的龍翼聽到,他用不解的眼光望著被遮住面目的月白色人影。城守得意的一揮手,侍衛們呈包圍圈向兩個人走過來,周圍的人雖然很想讓這個人也替自己的親人治病,可是民不與官斗啊!   「大膽,誰敢無禮!」撥開人群的是直接聽命於國王的近衛隊,領頭跑來並大聲喝阻城守的正是隊長,近衛隊隊長帶來的隊員迅速分開人群讓出一條通道,通道盡頭停著一輛馬車,而那周圍也有著近衛隊的隊員。「這位是國王請來的尊貴客人,不許無禮!」   「你……」城守恨恨的瞪了一眼隊長,也知道若是叔父請來的客人自己可得罪不起,只好垂頭走到一邊。誰知道月白色的人影反客為主,倒將他一軍。「城守大人,『您』不抓我這外國的間諜了嗎?」   「這、這個……是我弄錯了,抱歉。」黑著臉,看看近衛隊隊員們畢恭畢敬的態度,傻瓜也知道國王對這個人的器重,城守還要靠自己的叔父吃飯呢!何況這次在自由都市舉辦登基慶典也是他的主意,如果辦得好就可以調回首都去加官進爵,雖然比不上這兒的享受,但討好叔父的話,連王位也不在話下!   「那就好。」月白色的人影帶著龍翼走上馬車,龍翼的神色是不敢置信,其他人也露出又慕又妒的眼光。城守暗自罵娘的時候,近衛隊隊長湊過來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恍然大悟和戰戰兢兢起來。兩撥人馬各自散開,人群在沒有熱鬧可看的情況下也散開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有趣的人,在今天的晚宴上應該可以看見她吧?   鏡華露出自認為很帥的笑容,這麼想著。看在其他人眼中卻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老公,那邊有一個瘋子在淫笑嘍,我好怕喔!」   「八成腦袋撞壞了。我會保護你的,老婆。」   「老公你真好,我好愛你澤!」   「哦,我也愛你老婆!」   「不過是個宴會,用得著穿的像個花瓶嗎?」鏡華貪婪的眼光追隨著上菜的美麗侍女和華服紳士、貴婦以及羞澀少女們的容顏和華貴的飾品上面,估摸著如果這些東西倒手可以賣的好價錢,還有那些脈脈含情給他飛媚眼兒的貴婦。扯了扯差點把他勒死的衣服,揉亂自己本來梳理整齊的頭髮重新用繩子繫好,整個人散發出有點壞壞的痞子氣息,倍加吸引人——尤其是女人的注意。   「還好啦,我不覺得小姐像個花瓶啊。」丁叮的侍衛長笑了一下,用力把自己的視線從隔壁那個傢伙身上拽開。呼,這個傢伙的魅力還真不是吹的!看那些貴婦、少女露出的迷醉眼神就知道了,她們全部被迷住了。   「我不是說丁叮,我是說我啦!我像個花瓶!」拿了杯酒斜靠在二樓的欄杆上,俯視著底下大廳裡面川流不息的貴族們,品嚐著手上難得的美酒。這就是貴族的生活啊,還真是會享受呢。   嗯……好酒!再來一杯!雖然有了美酒和女人(夠不上鏡華心裡美人的標準)不過……唉,如果這時候天上掉一塊金子來多好!   「嗤!!」侍衛長把剛喝進嘴的酒還給了地毯,還有一些跑錯跑道到處亂竄。「咳咳……你這傢伙!咦?燈怎麼關了?」   兩個人像其他人一樣被突然熄滅的水晶能量石燈光所吸引,看向唯一亮著的高台,高台上鋪著喜氣洋洋的紅色地毯,地毯中央在眾目睽睽之下昇上來一個王座,上面坐著的就是今日的主角——國王大人是也!   不知道是誰先喊的,所有人舉起杯子高呼:「國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著群情洶湧,鏡華咧開大嘴也舉起杯子意思一下。「國王萬稅,萬稅,萬萬稅。」   國王舉起雙手,眾人安靜下來。「朕的子民們啊,很高興你們共同處在這個最美好的時代,可以說有著這樣的繁榮與和平與在座的各位都是分不開的!現在,就讓我們盡情的歡樂吧!」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之後在國王的示意下正對王座對面昇起一個很大的圓形舞台,金色的水晶能量石燈光打照在舞台中央,顯得那麼紙醉金迷。   音樂緩緩響起,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但是隱隱又帶有聖潔的高貴。   從空中一邊飄下來一邊舞著的是一個金髮的美女,她有著聖女般高貴的容貌,深藍的眼楮彷彿會說話一樣,金色的長裙似乎並不妨礙她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金色好像黃金打造的髮絲,金色的長裙輝映著金色的光線,配上有如仙樂飄飄的音樂,整個人好像在半空舞蹈的金色鳳凰一樣那麼奪目!   一曲終了,金色的燈幕逝去,台上半跪的金髮美女消失在黑暗之中。   眾人還在品味著金髮美人帶來猶如神曲般的高雅之中時,曲調一變充滿誘惑,雖然台上依然黑漆漆,可是眾人眼前仿若出現一個風情萬種的嬌俏美女在衝自己微笑。   紅色的燈光突然出現,燈光裡是一個紅髮紅眸象火一樣熱情的美人兒,她飛揚的火紅秀髮像是燃燒愛情和激情的火焰可以把任何男人的心都溶化。金色叮噹作響的飾物在她清涼的妝扮上更是誘惑無比,她的打扮暴露而不下流,露出一點點,可是最想看的部分……偏偏裹個嚴嚴實實!豐富的肢體語言讓每一個人都沉浸在誘惑當中,無法自拔!   紅光一閃,紅髮美女的最後一笑彷彿留在每個人心底流連不去的時候,音樂又變了。   淡淡的,恍若從人心最深處散發出的憂傷和安寧,台上的燈光變為如同月華一樣的銀色。   真的是燈光嗎?那淡淡包裹著少女的銀色光華,就好像是少女在黑夜中散發著銀色的光,銀色的長髮上沒有任何的飾物就像白金打造的最完美的飾物,月白色的輕紗籠罩在她柔若無骨的嬌軀上,讓男人目眩女人神迷。輕輕的歌聲從紅檀小口中宣洩,有點悲傷、有絲猶豫、淡淡的愛慕在沒有歌詞的歌聲中,痛苦的表情和憂傷浮現在舞者的臉上。   在歌聲中,人們彷彿看見了漫天的殺戮與血腥,無助哭泣的孩童與婦女恍然就是自己的親人!是真?是幻?   正當眾人想要揉揉眼楮生怕自己眼花的時候,少女的動作靜止了,一滴淚從她白玉般的臉頰滑下,隨著淚珠整個銀色的少女從舞台上消失,最後一抹銀光是落到舞台摔碎的淚滴……   好半晌,人們才想起來要鼓掌,燈光重新照亮人們的視線。國王站起來,在他身旁站的正是適才出現的三位舞者,在燈光下看一樣帶有自我風采的三位美女。國王舉起手,眾人安靜下來。「各位,大家也應該猜到這三位美女的身份了吧?相信不用朕再介紹了,她們就是名震大陸的……」   國王沒有說下去,所有的人心裡都浮現出她們的名字,那是任何一個長了耳朵的人都曾聽過的名字。大陸三大舞姬——『金色那羅』、『紅色沙羅』,還有……『銀色迦羅』! ∼第五十八卷再見迦羅(下)∼     看著沙羅如魚得水的跟年輕貴族們調笑,那羅和國王的相談甚歡,迦羅淡淡一笑走到落地窗前望向漆黑夜晚的王宮花園。已經好幾個月了,從龍崖上落下居然大難不死,是不是應該感謝下面的水潭?   經過這些才感覺到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過渺小了,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怎麼樣了呢?而且東方之龍和暗凰的力量被那三根針封死在體內,雖然本身還有真氣和魔法……隱隱的,迦羅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在大家的勸阻下,自己放棄了回卡儂的念頭而化身迦羅,想到不久之前的談話……迦羅秀氣的眉頭蹙了起來。   「想什麼呢,美女?」   迦羅回頭一看,是風姿萬種的沙羅。沙羅擺脫了那堆不懷好意的人群來到迦羅面前,跟她一樣舉杯望向窗外,眼角瞥向那羅好像也很想加入進來的樣子。   看迦羅注意到自己,那羅也向國王告聲罪走過來,就這樣三個人自成一個小圈子,沒有人願意打斷這種美麗的聚會。不過,打破他們的頭也猜不到,聞名大陸的三大舞姬的談話和風花雪月沒有絲毫關聯,反而是嚴肅而認真的。   「找我有什麼事嗎?」淡淡的抿了口酒,甜甜的、略微辛辣的液體滑下自己的喉嚨,讓腦子更加清醒。迦羅笑了,自己什麼時候可以這麼悠閒了?真是奇怪啊!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呵呵呵,我呀從很久以前就好想、好想見見妹妹你了呢!」沙羅親熱的挽著迦羅的手臂,舉起酒杯和那羅踫一下。   「你知道現在大陸岌岌可危了嗎?」   「哦?是嗎?」迦羅不動聲色的把手從沙羅懷中抽出來,背對著落地窗細細打量這兩個在自己之前出名的美女,沙羅她們想幹什麼?這兩個女人,不若表面上那麼簡單!   「大地將由榮變枯,人類的心裡充滿怨念,所有的種族都會被捲進戰爭中去的傳說卻是徹頭徹尾的一個……大笑話!而真正窺視著的真實又是什麼呢?迦羅……你和我們一樣清楚……不是嗎?」那羅正視著迦羅漂亮的眼楮,帶著魅惑又似引導的態度。   「……」喝下一口酒,把將要出口的話衝回落肚裡,迦羅苦笑,自己的麻煩還不夠多嗎?狠狠挨了一劍,難道還沒學乖嗎?「這跟我沒關係。」   「你以為……身為凰的你……真能夠置身事外麼?」沙羅冷冷一笑,紅色的光從眼眸中透射出來,聲音帶有無比尊貴,幾乎讓人無法拒絕。   幾乎。「你無法拒絕『我們』,正像我們同樣無法無視你的痛苦一樣!   凰!」   「……不再是了。」低啞的嗓音細若游絲,即使是有心人也聽不清楚。   「什麼?」   「你們可曾感覺到?暗凰已經被封住了,所以,我不再是你口中的凰了。大陸的死活,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被最重要的人捅的那一刀是那麼深、那麼痛、那麼冰冷,作為水月的心也從此冷卻下來,不再有原先的激情和雄心平淡如水,哀莫大於心死吧?   所以現在的她是迦羅,而迦羅是沒有心思去做任何和大陸存亡有關的事情的,這次的邀請也是,只有在街上的時候那個孩子讓她掛心而已。   「而且……你們……也跟我沒有關係。」   「就因為這樣嗎?就因為這樣,你就放棄了嗎?迦羅……不,水月,你讓我失望!在亂鬥武殺陣的時候,我是個女人也為你的風采折服,可現在的你連只拔了牙的小貓都不如!如果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我真想狠狠打你一巴掌,看能不能打醒你!」沙羅手被那羅緊緊攥著,看起來是很想馬上給迦羅一巴掌的樣子。「只是這麼小的打擊你就受不了嗎?!   那你要如何為你的親人報仇!我看錯你了,你只不過是個無能之輩而已……放開我,那羅。」   歎息一聲,那羅轉過來看著聽了這一切依舊沒反應的迦羅。「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迦羅。我和沙羅的力量雖然覺醒,但是在看了你的表現後,我們認為對付敵人需要的是你這樣的人而不是我,也不是沙羅,更加不是任何人。迦羅,你是無可取代的存在啊!」   「算了,那羅。這個女人已經沒救了,所有人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在她眼裡只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她重視的人了,就讓那些傢伙毀了這個世界也好,這個女人是這樣想的吧?!   可以站出來做些什麼的人都不曾站出來,那麼我們這些多餘的人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呢?」沙羅冷冷的話語鑽入迦羅的耳朵,像針一樣刺痛她心底最痛的那一塊傷疤。   「就讓她抱著化膿流血的傷口自憐自哀去吧!如果連摔倒了再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活該暗凰和龍被封印,我看還不如換個主人比較好咧!   省得呀,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放開我,那羅!讓我說!」沙羅似乎說上癮了,不依不饒。   「夠了你。迦羅,雖然我認為沙羅的話激烈了一點,但你真的不能這樣逃避現實,很多人都知道你的身份,迦羅就是水月、水月就是迦羅。所以你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嗎?你和我們一樣清楚,你……做不到!就像沙羅說的,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如果連你自己都放棄了你的未來,那你就愧對你那些親朋好友。而且……流膿的傷口要徹底清理乾淨才不會一直痛啊,忽視它……有時候並不是個好方法哦,迦羅。你要勇敢的站起來,迦羅,我們的敵人已經出現了……不是嗎?」   聽了那羅的話,迦羅渾身一顫,杯中的酒潑了出來灑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痕跡,往昔的意氣風發、雄心壯志都還留存在心底,就像是將滅未滅的篝火一樣殘留著餘溫,隨時準備再次燃燒自己。喃喃自語不受控制,滑出喉嚨。「……魔神將……」   「是的!」那羅和沙羅對看一眼,眼楮一亮。   對……對嘛!魔神將算什麼啊,她可是天上沒有、地下無雙的水月!   沒有人可以打敗的水月!!「你們說,要我站出來?那麼,你們可以幫我嗎?……鳳!」   「我們就是因此而生的!」沙羅與那羅再次相對一笑,「不過,鳳還有一個人哦!這次比較奇怪,凰與龍同生,可是鳳卻分為三個,而且舞和長蛇竟然相戀了。你說好不好笑!」   她們說得輕鬆,迦羅卻笑不出來。赤角鹿的話在心裡迴響,「當其中的六個甦醒之後魔神的封印就會變得脆弱,魔神的前鋒也會掙脫遠古的束縛來到人間」!自己身上的金龍和暗凰;沙羅、那羅與另一個人代表的火鳳;北方的舞與長蛇;還有在亂鬥武殺陣時甦醒的——虎!   「封印……」不行!她一定要阻止封印的解開,即使它被解開放出魔神,也要把他再打回地獄深處好好反省!本以為火鳳是沙羅,沒想到居然會分身為三個人……是巧合嗎?迦羅有點擔心,這一切代表什麼呢?   正在這時,幾個喝醉酒的年輕貴族跌跌撞撞的走過來。互相打著眼色,把三個人包圍起來,其中一個還把手搭在迦羅肩上噴著酒氣的大嘴靠近她的臉。「三個美人兒……嗝……寂寞吧?讓我們來陪你們……」   皺著眉頭,毫不留情推開那張臭烘烘的臭嘴,氣急的迦羅幾乎想甩他一巴掌!「滾開!」   那羅和沙羅也帶著同樣的表情,三個人靠在一起,而外面是貴族少年們。不知道那幫子貴族是說好了還是怎麼樣,總之沒有一個人來過問一句。而特地把三人請來的國王則被別人引到一旁,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讓我說第二句,滾!!」嗜血的光芒閃動著,迦羅……不,水月心底深處那無法發洩的痛苦和氣憤都湧上心頭,如果不是還顧忌著周圍的人和老好人的國王,她真的會大開殺戒!   「哦,有人找死……」遠處一個人捧起酒杯,微笑著抿了一口。那個少女渾身散發的殺氣,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舞姬所應該擁有的,她的身份恐怕大有來歷呢!   「迦羅,不要。」那羅和沙羅對看一眼,偷偷拽住迦羅的衣角。要命,沒想到把她的殺性給激起來了,這下子……可有麻煩了!   「住手!!」一個聲音恰在此時響起,阻止了一場惡戰。   「誰?誰他媽的在這兒逞英雄?!」被迦羅推開的貴族子弟轉過頭去,一個高大威猛的年輕人氣勢洶洶的朝這兒走過來,他一臉正氣怒火滿腔,手緊緊的握住身邊的劍柄,一身黑衣象煞了催命的殺手!   「你、你是誰?」當下,貴族子弟們的氣勢弱了一半。   黑衣男子一步一步走過來,來到迦羅跟前……跪下,捉住她的裙擺放到唇邊輕輕一吻,帶著無限的崇敬。「對不起,迦羅小姐。我來晚了。」   皺起眉,迦羅看著他那黑衣微微濕潤的地方,她看見的是那隱藏在黑衣下的傷口。「傷還沒好就到處亂跑,你嫌上次從懸崖跳下來死不了是不是?!」   奧雷加低下頭不語,貴族子弟們雖然沒有看出來他傷口開裂,但聽說傷還沒好,就又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還一腳踩在未起身的奧雷加肩上,低頭嘲笑挑釁著。「哈!好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啊!叫兩聲來聽聽怎麼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見奧雷加的手攥緊劍柄,貴族子弟們笑得更大聲。「狗還學人家配劍啊?真是丟人!讓你的主人用身體來好好取悅大爺,大爺就饒你一條狗命如何?!」   「奧雷加,做你該做的事!」既然奧雷加在,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了,而且迦羅也害怕自己出手把整個王宮砸成危房,到時候漏了底就不好了。   「是!」所有人眼楮一花,奧雷加已經使出水月當初所傳授的劍法——天上人間。第一式,青門引。輕飄飄的劍法卻後勢強勁,如同一位佳人獨坐西樓垂首歎息,落落寡歡,無盡幽思盡在其中。   第二式,燭影搖紅。如果說第一式的青門引只是愁思的話,那麼第二式就是視野開闊而後又一落千丈的抒情,前招極其華艷,過片刻忽轉抒情婉轉悲啼,端的奇妙無比。   第三式,解連環。大起大落的劍法看似一式卻是由六招組合而成的,強調孤寂主題的劍招夾雜著始終貫注全身的真氣,不像我上次用的時候盡量把劍氣壓到最低,而是意氣風發全力以赴。   嬌生慣養的子弟怎會是奧雷加的對手,何況還是用的天上人間前三招?巨響也驚動了國王,而在三大舞姬的精湛表演下,國王大怒懲罰了所有袖手旁觀的貴族。   而剛剛恢復往日信心的迦羅,忽略了不遠處一雙飽含興味的眼神……   「翼!」回到旅店,迦羅衝進別人的房間,可惜這個女人根本沒有進別人房間敲門的習慣!   「老天……水月!你為什麼不敲門?!」平時冷靜的軍師臉紅著從床上坐起來,拉起被單遮住赤裸的胸膛。   「嘖嘖!我現在可是迦羅哦,你忘記了啊?這個建議還是你提的呢!」   水月瞧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肌膚,他又紅著臉捂得更緊些。去!又不是女人,遮什麼遮啊?!撇撇嘴,水月毫無淑女風範,一屁股坐在翼床上,而且就在他的身邊。   「我知道啊……只是被你嚇得忘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挪開一點,翼希望自己離這個可怕的女人遠一點。當初可真把大家嚇壞了,本來「青色傭兵團」在黑暗鳳凰的亂鬥武殺陣落敗後就離開了,沒想到走到半途聽見巨大的水聲。好管閒事的天性讓大家去一探究竟,沒想到一口深不見底的水潭被血水染成淡粉紅色,水月就在水中緩緩下沉,腹部還開了個大洞。   剛把她撈上來,只聽風聲鶴唳天上又掉下一個人來,原來是自動跳崖的奧雷加。忠心是讓人感動啦,不過好像蠢了點……大概是跳得太猛了,奧雷加渾身被潭底的亂石割得如同破布娃娃一樣。   這兩個傢伙足足躺了幾個月才能爬起來,而團長為了保護他們繼續生存下去,由自己提議以迦羅的身份掩飾。不過……團長到底是怎麼說服水月的呢?這可是一個難解的謎題,只知道當時團長約水月到人家店裡去談,後來水月什麼也沒說就恢復成迦羅的身份。   不過……從那張賠償天價單上,大家多多少少都猜到一點兒……恐怖啊!   「龍翼呢?」水月突然想起被自己從街上帶回來的小孩,不由感歎。這孩子出乎意料的擁有一張美麗的臉孔,可惜是個男孩子。   「團長說他是個好苗子,所以想收留他。」翼小心的看看水月,咳嗽一聲,臉又紅了。「可不可以……讓我……先穿衣服……?」   「我……想要解開封印。」沒聽見他在說什麼,水月直盯著他的雙眼,說出自己的決定。被下封印一事她只和翼說過,連青楓都不知道,所以只想和他商量。當時自暴自棄的時候,冷漠的態度傷害了不少關心自己的人,包括愛音、青楓……所以,此刻她想要重新出發!   「什麼?!」被水月這麼一打岔,翼忘了要說什麼,跳了起來。   「你找到方法了嗎?」   「沒有。」聽到水月這麼說,翼又像癟了氣的氣球癱了下去。「可是我想去試試看,也許有機會也說不定!」   聽到水月這麼說,他忽然神色古怪的看著她。「你打算一路跳舞找過去?」   「不,我想一個去找。既然這是金屬就有工匠,一個人對方比較會沒有戒心。相信我,我一個人比帶著你們一大票要方便!」水月倒是信心十足。   「對呀,他們既然可以打出來,就應該可以有人解得開!」翼又有信心了,捧著頭細心的想著,然後……一彈手指滿臉喜悅。「我想到了!   水月,有人可能有辦法試試看!」   「誰?」   「矮人!」翼說出了一個古老種族的名字,神色嚮往。「矮人是天生的能工巧匠,任何金屬和器具都逃不過他們的眼楮,所以如果可以去矮人那裡的話,機會應該很大!不過,矮人的住處很不好找就是了。」   「那還不是沒機會?」不,應該還有別的辦法。水月才不相信矮人可以與世隔絕,多多少少都要和人類接觸吧,即使是無意之中……   騎士?不,矮人討厭老是窺視他們技術的騎士!   獵人?矮人會殺了帶著獵人去的他們!   傭兵?翼他們就是傭兵,連他們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不會很多!   冒險者?……對!在各個大陸冒險的他們一定有人知道,哪怕是一個也好,自己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水月決定馬上就到冒險者協會去!   說走就走!   「水……」翼看著水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就突然站起來就衝出門去,只好歎口氣躺回床上繼續窩著。   「水月小姐……你又打算丟下我了嗎?不,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你……」   牆角一個影子默默的摸著腰間的長劍,苦澀的笑浮上臉龐。「我用我的生命發過誓,我不會再讓你孤單一個……」 ∼第五十九卷長鬍子的女族長∼     「你就是冒險者協會介紹的人嗎?」   「是的。」   水月無奈的看著眼前的美男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他身上透出一股神秘的味道。瞟了一眼正用大頭擦著自己面頰的龍馬……她想她知道了,因為舉世罕見的龍馬,自己懷疑他也是很正常的。不過看他似乎不正經的眼,裡面卻有著說不出的東西……算了!   再看看掛在馬鞍兩側的雙頭雙槍,水月笑了。這,會是一個好幫手呢!在水月打量男子的時候,他亦是任對方上下思量,末了……微笑。   「看夠了嗎?迦羅小姐。」   點點頭,水月也是笑著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不停刨著蹄子的龍馬。   他拍拍它健美的背脊,有點故意的。「黑皮的速度很快,小姐和我一起騎如何?啊……對了,不管冒險者協會那幫老頭有沒有說,在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鏡華。」   「我想……」水月慢吞吞的順著龍馬那烏黑發亮的鬃毛,「黑皮大概不會扔下我吧?何況,我是僱傭你們的人呢!」   哇咧!鏡華咧咧嘴,突然……悠閒的神情一僵,看著銀髮的少女從空間囊中召喚出一隻銀狼。莫非……莫非她就是……?!眼神放軟,看著巨大化的銀狼上坐著的銀色少女,雖然月光換轉為日光,可是一樣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側坐上寒牙的脊背,水月正想催促鏡華,眼楮卻無法從他身後堅韌的影子上離開。那個影子抿著唇站在那裡,手上的劍反射著金光,一匹也可稱得上良駒的寶馬在一旁吃草,馬背上妥貼的緊繫著他的包袱。他帶著哀傷的眼神走了過來,看著自己。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動作讓水月心中感動,說不出話來。人影來到水月面前,無比堅毅的語氣顯示著決不妥協。「您……又想一個人離開嗎?那麼絕情?!我跟自己發過的誓言不是瞎說的,希望您不要再這樣做,因為您不是一個人,奧雷加會一直跟隨著小姐到任何地方!」   「是嗎?」一股暖暖的暖意從心底昇起,水月淡淡的看著這個傻瓜又把傷口弄裂了,那渲染在衣服上的紅色濕意,眼神變得溫柔。「如果我被魔王抓走呢?」   「即使追到世界盡頭,奧雷加也會殺死魔王跟隨小姐。」他俊朗的臉上半絲玩笑的神態也沒有,對他來說,小姐的每一句話都是對他無可反駁的命令。「不管對手是魔王還是天神,只要小姐一聲令下,奧雷加絕不皺眉頭!」   「那麼,我命令你……」奧雷加抬起臉充滿期翼的看著水月,她微微笑道:「在我死……不,即使在我死後,你也要好好顧好你自己的小命,聽到了沒有?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隨隨便便丟掉!」   「是!」瞭解小姐脾氣的奧雷加明白她的意思,急急忙忙牽來自己的馬,喜氣洋洋。因為這代表水月小姐同意他跟著他們了。   其實矮人住的並不遠,很多地方都有它們的身影,因為人類總是窺視著它們的技術,久而久之就和人類疏遠了。雖然這麼說,但是三個人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一個矮人,倒是路上發生了不少的事讓三個人很是頭痛……   「救命啊!」聽,又來了不是!   支起耳朵聽聽,鏡華打個呵欠閉上眼。「男的,是找你的。」   皺起眉,水月還沒有說話,後面又響起一聲:「救命啊!」   這回是女人的聲音,水月和鏡華相互看看,同時歎氣。這是怎麼回事呢?其實說起來很簡單,是兩個人容貌惹的禍。   話說三個人離開自由都市沒多久,就在一座城市裡面遇到一對兄妹,他們因為某種原因(沒打聽)被人追殺。其實大家不想管閒事的,真的不想。要怪就怪那個傢伙不長眼,竟然要順便抓水月?!一生氣,抓狂的水月就把對方全打趴下了!   沒料想,那對兄妹口口聲聲叫著恩人要以身相許,妹妹纏上了鏡華,而哥哥則跟在水月屁股後頭。不知道鏡華是怎麼處理那個女的,反正自己是把不要臉的蟑螂狂扁一頓以後走人,後來不知道怎麼地就有越來越多的人跑出來喊救命,然後再要求以身相許。本來想說交換救人就好了,萬一裡面有真正需要救的人,可是不行!不論他們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男的就是非要跟在自己後頭,女的則是纏著鏡華或者奧雷加。水月覺得自己已經救人救到沒力了,所以聽到喊救命就頭痛。   一男一女的『求救者』跑到跟前,還故作害怕的要求大家出手,連台詞都一樣。「救救我,後面有人要殺我!」   「哼!」水月哼了一聲,看向追逐兩人的『殺手』,天呀!連刀都拎反了?!太活寶了吧?!   「唔?」鏡華突然從馬背上爬起來,笑了。他這一笑不要緊,當即把那個少女迷倒,差點昏倒在地上。「你們難道不知道這一帶是矮人的領域嗎?他們不喜歡人類,除了他們的朋友之外其餘擅入者……死!」   耳朵捕捉到一絲異響,挑起眉。水月並不搭話,她倒要看看這小子在搞什麼鬼!   「矮人?矮人呀!」從草叢中露出的、毛茸茸的臉孔把所有人嚇跑了,比兔子還快!水月甜甜一笑,矮人有那麼可怕嗎?   矮人出現在大家面前,其中一個明顯比其他人高的大鬍子走了過來,在鏡華面前停下,而鏡華也趕緊下馬臉上還掛著討好?笑容。「呀,族長!好久不見!」   「你這傢伙,一走就是好多年。」矮人族長看了看跟在鏡華身後,不言不語的水月。「你這次怎麼帶了個女孩子來,族裡你的後援會成員會有意見的,到時候我可不管!」   「呵呵,族長你說笑了,我後援會的會長不就是您嗎?」鏡華笑嘻嘻的在對方手背上印下一個吻,正當水月發現自己後脖子雞皮疙瘩起立的時候,鏡華向水月介紹了這個矮人。「這位是矮人族的族長,織衣。」   啥?!楞了好一會兒,從矮人長長的頭髮移到他滿臉的大鬍子,然後再後知後覺的看向『他』鼓鼓的胸部,這個……這個……這個矮人……是……   女的?!水月半天回不過神來,唔……打擊好大!「你、你好……」   「你的反應還算合格。」怎麼聽還是公鴨嗓子的織衣點點頭,好像對水月的反應還算滿意。「我們矮人都是女性當家,長鬍子的是女性,去了你要習慣才行啊!」   「那男性呢?」女人當家?這地方合她的意!不過……再看一眼女矮人,水月還是覺得這副尊容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接受的就是了。   「哦,男人當然要做男人應該做的事了。」女矮人一邊帶著族人回去,一邊和水月閒聊,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就是燒飯、洗衣服、做家事這一類的,他們男人也就只能做這些了,我們女人才幸苦呢!又要冶煉,又要採礦,還要打仗……忙死了!居然還要生孩子?!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幸苦?」   「是!」雖然對這種陰陽顛倒不太習慣,不過對這番話水月還是很同意的,不過下一句差點讓她的下巴掉下來。   「對吧!更何況我是一族之長,有個把個男人有什麼關係?這些男人真會吃醋,平時看還挺可愛,可是一吃起醋來啊……男人都一樣!」   這種話,平時聽男人說的時候不是滋味,此刻從一個女矮人嘴裡說出來。   也是怎麼聽怎麼不是味兒。   「對了,你們到底要來做什麼啊?」走到一片樹林前面,女矮人突然回頭問水月,然後指著樹林。「裡面是我們矮人村,所以做為族長,我要問清楚你的來意。」   沒有選擇,水月只好簡單的把事情說一遍,女矮人族長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最後一拍手。「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跟我們族裡的長老商量看看,而且這種金屬對冶煉的矮人來說也是致命傷。太有吸引力啦!」   退開族人,織衣帶著三人一起繞過樹林走向更深的地方。「這個長老是以男人的身份當上長老的,族裡的人對他不是很好,而且你也知道……女權當道嘛!男人再怎麼努力也是比不過女人,而且他還從人類那裡學來不好的習慣,他居然鼓吹要男人當家!哼,連鐵錘也舉不起來的男人怎麼當家?」   說到後來,織衣暴跳如雷的抱怨著。「要不是他是唯一剩下的長老,我非把他一腳踢出去!看他怎麼活?!」   就是嘛!水月聽得直點頭,奧雷加是什麼也不說,而鏡華則是像在看怪物一樣看兩個女人。不遠處,白樺樹皮搭成的小房子就在眼前。一個矮人從裡面走出來,看見有人來很明顯一愣,呆在當地。   「Ericend長老!」織衣叫著,總覺得聽起來不情不願。   這個矮人除了矮了點兒之外,活脫脫是個美男子!只見他的頭髮不像織衣一樣亂蓬蓬的,而是很細心的梳理好,衣著也很有品味屬於賢者的打扮。   「族長!」矮人長老Ericend恭恭敬敬的叫著,眼楮還很不老實的瞟向幾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矮人。「今次來有什麼事嗎?」   「老實講我是不想來的!」織衣毫不客氣,粗略把事情經過講一遍,Ericend長老低下了頭想了片刻,然後在織衣耳邊不知嘀咕什麼。只聽見織衣不停的點頭,而且還不時的望過來,最後兩個人似乎達成了共識似的。   「這個……小姐是否知道我矮人一族的寶物,那個族長的繼承之物?」   Ericend此時看來就好像剛剛偷吃了十七八隻雞的狐狸,笑容可掬可是包藏禍心!   怎麼可能不知道?水月苦笑著點頭,不會又和神器有關吧?!「真理之錘。」   「是的。」Ericend很滿意,然後摸摸下巴,似乎是遺憾自己沒有族長的那一大把鬍子,羨慕的看了織衣的鬍子一眼。「好吧,如果你能找回真理之錘的話……我們矮人絕對會找出原因來的,矮人說話一向算話!」   「為什麼你們這麼好說話,矮人不是很仇恨人類嗎?」這點最令水月想不通,雖然只見了兩個矮人,可是和傳說大相逕庭的言行讓她疑惑。   聽到水月這麼問的鏡華突然咳嗽起來,似乎被什麼嗆著了。   織衣含笑飛了個媚眼兒給他,然後才豪爽的笑著說:「因為帶你來的,是所有人夢中情人的鏡華,我們這兒所有的矮人莫不以嫁他為榮,還為他組織了一個後援會。對了,你要不要加入啊?」   惡∼∼∼∼∼∼才不要!   正當水月猛烈搖頭的時候,Ericend露出一個和他英俊面容不協調的笑容,帶點兒調笑,帶著點兒色咪咪。搓著手靠近這個,他從剛剛就很想接近的美女了,眼楮不老實的瞄向對方的豐滿臀部和高聳的胸房。   「那個……需不需要我來幫你檢查一下啊?要是……」咕嘟一聲,嚥下一大口口水。「你想檢查其他地方……也是可以的……」   面對矮人的銀色美女面容一冷,週身散發出如冰似霧的殺氣!讓Ericend一縮脖子,不過他還是不死心,眼光還是不停的在她身上所有引人犯罪的地方游移,露出的笑容一看就知道,這老小子準沒想好事!   突然銀色的美女嫣然一笑,如同春雪初融、百花綻放令人心醉,風情萬種的笑容讓矮人不知身在何方了。Ericend暈陶陶的很是受用,且美人正款款向他走來,眼中大有情意。「你真的想看麼?」   口中口水分泌過剩,生怕一開口就溢出來的矮人大點其頭,恐怕慢上半秒鐘就讓美人兒改變主意。   「那好!」像是沒看見Ericend兩眼放光,銀髮的美人兒嬌媚的一笑,背轉身去。縴縴玉手伸伸到肩膀上方,輕輕將外罩脫去,露出一片好似美玉雕成的雪白背部。再度回頭一笑,頰上飛上一片紅暈,益發顯得她嬌艷欲滴、楚楚動人。   Ericend看著前面還大喘粗氣,可是看到那片雪背不由伸出手想要摸,猶豫了一下看向對方。誰知美女害羞的轉過臉去,說道:「你想摸就摸吧。」   聞言大喜的Ericend立刻撲上去,對美人玲瓏的曲線大摸特摸!還一邊露出色咪咪的笑容,一邊脫美女的衣服流口水……   「他……到底在幹什麼?」織衣不解的回頭問水月,對方臉上掛著的冰冷笑意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再看看水月手上的東西。織衣露出一個笑容,聳聳肩,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水月手上拿著一個中國傳統的白玉香爐,裡面是燃燒後散發出甜甜香味的香氣,這種香讓人產生幻覺,反之也用於見到被迷惑後的本體,別名為『甜香』。這就是十三香中的迷惑!   若有若無的香氣纏繞著那個醜態畢露的矮人,此刻正對著空氣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動作,就好像在脫一個人的衣服,而這一切都是源於他自己的想像。   搖搖頭,織衣只有裝作看不到。「這位小姐,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封印?」   聽見重要的話,水月乖乖轉過身去,將頭髮撥到胸前露出後頸,再將頭髮往上盤,一點金芒在後腦閃爍著諷刺的光。織衣湊過來仔細看著,還不時嘟嘟囔囔什麼,因為是矮人語所以連水月也根本聽不懂。過了好一會兒,織衣才示意她可以把頭發放下來,然後面有難色。   「這個似乎是傳說中才有的金屬,應該是融合過的,手藝不比矮人差……甚至要好很多!這個人一定不是平常人,這個金屬太奇怪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的,前提是你找到真理之錘。真理之錘丟了還不到一天,建議你去附近的特邑去看看。你知道的,我們矮人不方便在人類面前露面……」   於是苦命的三個人就再次出發,來到特邑城。可惜的是,很難打聽到真理之錘的下落,而身為迦羅的水月在和那些達官貴人周旋之下也很心煩。   晚上。   「水月大人!」點起蠟燭的驛站客房,當水月一個人獨坐燈下的時候,一個激動著壓抑的聲音叫著她的名,令她感覺很熟悉。   歎口氣,水月幽幽喚出對方的名:「季加?」   「是的,水月大人!」年輕的黑色身影在銀色的美女面前跪倒,看著水月,可以看得出他很激動。「在大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季加就想來找大人了,可是因為有些消息……所以……大人!季加有事要稟報!」   「說吧!」水月不動聲色,周圍在她面前那一點燭火面前顯得特別黑暗。   「季加這次來,一共有三個消息要報告。首先是大人原先的那些夥伴,蘭等人脫離方丹國國王彼方之控制,領著『狂獅團』的人打起反抗的口號。她們正式更名為『狂獅軍團』,成為方丹最大的自由組織,但是軍師一職空缺。」   是嗎?蘭啊……遙遙思念著昔日的好友,水月露出苦笑,蘭你這又是何苦?   「然後,帕佩國開始了統一大業,一個自稱叫梵音的人見人就殺,手段殘酷。而且帕佩的王太后晚縴垂簾聽政,羽虎風華上的聖火神廟居然聲明,他們支持新政,且派出一個小女孩打頭陣。現在的羽虎風華,已經有一半落入他們手中,大多是被屠殺後心寒投降的。」季加繼續說給水月聽。   嗯……看來,其他的地方沒有動靜,應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虎啊,你就甘心被他們利用嗎?還是聖火神廟的內部……   在心中長歎一聲,水月面色為難,自己又要被捲入這團混亂中去嗎?   「最後是有關雷颯斯下任繼承人的,老國王打算把王位傳給雷颯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雪真?;剎摩,也是他的外甥。不過……」   看了水月小姐一眼,季加又飛快的低下頭去。「按照雷颯斯繼承的規矩,雪真團長要到他們的聖地通過考驗,穿過不眠之谷。超過時間還沒有出來,現在沒人能進去,所以大家都說他失蹤了。」   「胡說!一個大活人,還在谷中,不去找就說失蹤?!太混蛋了!」   聽到這裡,水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稍稍平復了心中的震驚,也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微微偏過頭去。「奧雷加,你認為呢?」   什麼?!這裡還有其他人?季加一驚,自己可是確定了只有水月大人一個人才現身的!   「小姐的意見就是奧雷加的意見。」角落裡,奧雷加抱著他的劍身著黑衣坐在那兒,似乎從來就沒有移動過,炯炯發亮的眼楮閃爍著忠誠。「鏡華呢?」水月的頭再微微側一下,抓出另一隻大老鼠。「偷聽可不是美德。」   「我可沒有偷聽啊!」帶著失笑的辯解從柱子後面傳來,華麗得好像從宴會歸來,鏡華從柱子後面走出來。「只是月色不錯,出來散步而已。」   「是啊,在沒有月亮的夜晚賞月,然後一散步就散到我房中?」水月帶著諷刺的眼神看著這個無法自圓其說的傢伙,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兒,似乎還不止一種。再看他一眼,輕輕遞給他一塊手巾。鏡華不解的看著水月,而她則看他的臉,那在昏暗燈光下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臉。「把你臉上的唇印擦乾淨吧。」   「哦……好……」有些尷尬,鏡華接過手巾胡亂擦著。   「嗯?」水月皺起眉,感覺到淡淡的波動帶著焦急和懷念,出現在自己的感覺中。   面前出現一個豎立著的綠色波紋,就好像立著的水突然被投下石子,蕩漾著一圈圈的綠色思念波。輕輕的草木清香充滿著整個房間,從綠色波紋的中心伸出一雙手,然後是穿著綠色大禮服的一個人。他長長的頭髮披散在兩肩,尖尖的耳朵擺動著,絕世容顏上堆滿焦急和見到自己想見的人的喜悅。   「精靈王?」水月詫異極了,這傢伙來幹嗎?   精靈王一把拉過水月,迅速帶著她消失在綠色的波紋中,那通往另一個地方的大門。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就這麼消失在房間裡面,只餘下細不可聞的聲音解釋一切。   「大事不好了!」 ∼第六十卷白蝶—妖蝶現身!(上)∼     昔日綠色的苔蘚變得枯黃,黏黏的黑色土地上流淌著紅褐色的血水,或是其他的濁流。以前來時頑皮扯著水月頭髮的小精靈們,此時了無聲息的躺在地上,透明的翅膀沾染了污穢,長長、柔順頭髮變成枯草糾結成一團。那些昔日高聳入雲的綠樹,只餘下漆黑的枝幹在風中發出哀嚎,它們如雲的綠冠變成土黃色的腐葉鋪滿地面。   原先生機勃勃的花園,是人類所想不到的美麗,可是現在也只剩下一片焦土。   上空的天空捲起一圈圈烏雲,好像在昭示著什麼,連飛鳥也不敢輕易掠過,地上滿是動物和精靈們的屍體。帶著腥臭的風狂野的吹著,剩下來的精靈和半精靈一族就站在這片被污染的土地上,他們無言的看著,眼楮裡流露出無助和悲傷。   即將出口的話語吞回肚子裡,水月被精靈王從綠色的魔法波動中帶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不為人所知的輕輕搖晃一下身體,她掩蓋不住湧上心頭的眩暈,這、這是無丘嗎?不……這怎麼可能?這就是她當初收服赤角鹿的美麗地方,飛舞著精靈的祈願花園嗎?   一道金光和白光從水月身體中飛出,站立在她身後,金闢邪和赤角鹿也只能默默無語的看著這一切……   「您……終於來了。」屹立在這個污泥濁水環繞的地方,卻依然身上不曾沾染半點灰塵,帶著疲憊的眼神望向靜默的少女。半精靈一族的族長,綠茵那綠色的大眼楮曾經讓水月不止一次聯想到大地的生命,可現在如同無丘一樣,毫無生命力。   水月心中無限感慨與悲痛,在那綠色的眼楮中,她總覺得看見了無聲的指控。可是這種輕柔語氣中透露出來的疲憊,讓她想要裝作沒有聽見都不行。   朝前走了幾步,天上不知道從何處飄下一片枯黃色的落葉,水月輕輕伸出手將它接在手中……可是它馬上發出惡臭變成黑色的濁流,從她細長的指縫滑下,留下輕微的刺痛。   輕輕咬牙,水月用力握緊拳頭!深深體會這深切的痛,她痛苦與諒解的眼光從精靈們的面上一一掃過,最後回到精靈王身上。「……多久了?」不願意問,可是……這種恐怖的變化,只顯示了一件事,一件大家都不願意發生、也不能發生的事!   面對美麗得如同自己族人的少女,精靈王深吸一口氣,像是想要把悲痛的心情壓抑下去,控訴的眼神看對上少女悲傷的眼。「夠久了。」   (別亂說話!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係?!)金闢邪跳到赤角鹿頭上,露出兩個小尖牙,好像一隻主人被欺負了的小狗。   (這是……魔神復活的前兆……)赤角鹿抬起頭,赤紅色的眼看向遠處,一隻蹄子彎起不斷踢著焦黑的地面。(時間……不多了,封印就要解開了。)   遠處傳來樹葉作響的沙沙聲,而且越來越大,似乎是被林海包圍著。   由遠而近,及近又遠的聲音彷彿迴盪在空谷的回聲,那麼悠遠而又那麼近,似乎你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可等到你伸出手去,它又遠在天邊了。   水月輕輕的皺起眉,抬起手壓住被突如其來的狂風吹起的長髮,眼前飛舞的發阻礙了她的視線,可是她還是很認真的在聽。什麼聲音,居然這麼詭異?看一眼同樣驚訝的精靈們,水月順著聲音的來源走到守護之樹的面前。   守護之樹,依然風姿卓越的傲立在它原本的地方,也只有它周圍還有一片小小的樹林了。聲音正是從它的內部發出來的,而且聽起來似乎還在不斷擴大中。   「好像是……翅膀的拍打聲。」跟著不能釋懷的少女,收起了控訴眼神的綠茵側耳細聽,有絲不確定。   不說不知道,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大家都感覺到很像!既像是樹林沙沙作響的樹葉聲,又像是有什麼微小的生靈在扑打它們的翅膀,那種很小但是數量很多的。和精靈扑打翅膀的聲音有所不同,是那種更加柔軟的、更加詭異的、更加……讓人心煩意亂的!   「那是……」仔細聽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的精靈王嘴巴張得老大,塞個龍蛋都綽綽有餘了。不好了!他怎麼忽略了這個?愚蠢的他沒有將族人帶走,反而因為一時的不平,還將水月給捲了進來!   (封印魔王最後的封印啊……)明白了精靈王的顧慮,同時也非常瞭解整件事的赤角鹿和金闢邪看向前方,不同的是……它們比較期待這次的局面。到底水月在這世界的轉輪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它們要張大眼楮好好看清楚!(魔神的詛咒就要破繭而出了,你們要小心!)   非常突然的……輕輕的歌聲環繞在眾人周圍,樹葉般的響聲更是亂成一團,彷彿失去指引方向的候鳥,在沒有出口的巖洞裡無助的拍打自己的翅膀,歌聲陡然高上一個音階!   隨著這個音階,地面上輕輕鑽出嫩綠色的幼芽,搖頭晃腦的跟著音樂打著拍子,各色的花骨朵從枝條中探出身子,搖搖晃晃的抒展開它們皺巴巴的花瓣。宛如大地回春般不可思議的景象,就連最接近自然之神的精靈們也沒有見過!   綠茵和精靈王驚訝的看著伸出雙手的少女,在歌聲響起的一霎那,她額頭那一顆突然出現的紅色菱形硃砂分外妖嬈,整個身體籠罩在一團交錯的白、紅光之中,胸口卻瑩瑩發出藍色的光暈宛如倒映在水中的魚鱗圈圈點點,銀色的髮絲也在沒有流動的空氣中飄舞著。   銀髮少女委婉的音色彷彿潺潺流水,忽然一個轉彎再上一個音階,不需要更多的動作和語言,這就是最美的音樂。一條河流靜靜地從眾人面前流過,開始只有細細一條,然後慢慢加快加粗,很快就變成一條小溪。   少女額頭紅光更盛,然後一亮,紅色菱形硃砂的上半部突然像是盛開的花朵,綻放了。原本如同花骨朵的硃砂印記上分出兩瓣,又像是一根枝椏上分開了三朵花,艷麗而不可思議。在歌聲中,翅膀的拍打聲幾乎細不可聞,時間越來越長……銀髮少女的額頭沁出細薄的汗水,硃砂更是仿若水染胭脂一點紅。歌聲再拔,悠悠蕩蕩浮上最高的台階,要斷未斷的彷彿懸空的髮絲。突然,翅膀的拍打聲激烈起來,歌聲一頓……   細細的髮絲終於斷了!   「啪!」的一聲,所有的花朵、樹木、河流就像是吹出的肥皂泡一樣,迸出血色的濁流破碎了,將整個地面染成血紅色。污濁的血流流過大家的腳背,從地底冒出黑色的植物,伸展它們那龐大而醜陋的身子,白色的牙狀物體流出口水,滴在地上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   翅膀的聲音加大了,像是這些生靈又活躍起來似的。銀色的少女歌聲細若游絲的繼續著,卻再也壓制不住它們……少女額頭紅光乍現!三瓣的紅色花朵再次綻放,從旁邊的兩瓣再次分出兩瓣來,五瓣的印記就像是一朵紅蓮開在光潔的額頭,似乎生來就是如此妖嬈。   翅膀扑打的聲音越見清晰,一發不可收拾!   在歌聲與翅膀的較量中,守護之樹被一團白光籠罩住,地面慢慢冒出七道淡白色如同煙霧一樣的身影,他們圍繞在守護之樹的旁邊,好像想要盡最後的努力。守護之樹的白光一會兒淡下去,一會兒又光芒大盛。   在別人眼中,煙霧般的身影是看不清楚臉孔和身形,只可以感覺到他們皆伸出手,指尖發出綠光。   那是!淚水靜靜的從水月的臉上悄悄滑過……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她也可以猜出七道身影的身份,在這種危急關頭,他們依舊流連不去保護著大地啊!   不知道七道身影和詛咒的較量發生了什麼,籠罩著守護之樹的白光突然把七道身影全部彈開!飛散在半空的雲霧之中,一道接一道煙幕飛落眾人身旁把他們包圍住。大家覺得一股溫暖襲上心頭,似乎回到了幼年期,需要別人保護一樣。   「水月……以後就要看你的了……師父……已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找出事情的真相吧,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這是古老的居民……大家的希望……」   一個蒼老、陌生卻又應該無比熟悉的聲音迴響在水月的腦海,雖然宛如在打啞謎,可是她又怎會不明白?那是她從來未曾見過的師父,原來……師父他們不但修煉在這個封印之地,還在死後盡最後一分力,甚至……不惜魂飛魄散!是的,不惜如此也要保護自己隔世的徒弟,否則他們足以自保的!   「水月你是個乖孩子,我們很欣慰有你這麼個徒弟,我們在魔神身上下了最後一道封印。但是,以我們的力量是不可能支持很久的,所以……以後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們最心愛的弟子……」   另一個蒼老的女聲也傳過來,不止是水月就連大家也可以很清楚的聽見,大家無言的看著白色的光把那一片小樹林籠罩,淚水在精靈們的眼角閃爍。亡靈那淡淡的思念波,勾起大家對昔日美好家園的懷念。   (水月,你必須要去找另一個天地六聖!)不能再沉默了!看起來,魔神的力量依舊超出了自己的預想,金闢邪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眼楮盯著前方那越見擴大的白光。(只有她才有淨化這片土地的能力,她的歌聲可以把魔神的詛咒困在這裡。)   當然,只是詛咒。如果真的是魔神已經甦醒了,大家根本就不會想到和他對抗,因為……級數差得太遠了!   (你瘋了!)聽見金闢邪這句話,雖然不能不贊同,可是事情要從長遠來看嘛!赤角鹿回頭瞪它,這小子敢情是亂了方寸,怎麼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呢?(她有自己的約定要遵守,要是那邊也出事的話,水月這場仗連打都不用打,輸定了!)   「還吵!」水月頰上的淚早已不見,火大的給了它們倆一人一個爆栗!雖然不太明白它們說得到底是誰,但是也可以猜出一二,無論怎麼樣,他們都不能自己先亂了才行。「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份閒心?!」   (對不起……)金闢邪和赤角鹿都低下頭,像兩個做錯事的小孩。   翅膀的嘈雜聲如同響在耳邊,好似響在心裡,讓人很不舒服而且還無法抑止。大家皺著眉捂起耳朵,可是那聲音好像無孔不入,像是一把尖錐刺進你沒辦法摸到的地方,讓人空有百般武藝也……無處用力。   低低的吟唱迴盪在耳邊,好像樹葉的低喃也像是咒語的低唱,沒有歌詞的絮語卻清晰的勾勒出往日的綠色家園。回過頭去,向來喜好潔淨的精靈以及半精靈們,不顧地上的污濁跪在那暗紅色的腥水中,雙手合十閉著眼祈禱著。   像是堅硬的硬殼出現一個裂縫,撲稜稜的翅膀響聲像是終於找到了出口,響徹在周圍,精靈們和半精靈絲毫沒有反應!水月一驚,抬頭望去。   像是被白光包圍成繭子的守護之樹迅速乾癟下去,好像全身的養分都被吸食殆盡,一大堆的白色蝴蝶從中飛出!它們像要慶祝自己重生一樣,捲起白色的龍捲飛向天空那團團烏雲,在空中排列出各種圖形。   被烏雲籠罩的天空好像是潑上了黑墨的底色,而那耀眼的白色蝴蝶就更為清晰,幾千、幾萬……不,好幾十萬、幾百萬的蝴蝶飛舞在天空中!摀住耳朵也似乎可以聽見惡意的嘲笑,還有那高叫聲,詭異且不祥的白蝶!   恣意的飛舞著的白蝶,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像一片衝著面門而來的巨大浪潮席捲過來!金闢邪身上發出金色的光芒,而赤角鹿的赤角也放出紅色的光來,兩道光芒組成一個護壁,把大家包圍起來。白蝶撞在護壁上,發出尖叫聲。透過像是玻璃罩的護壁,大家終於看清白色妖蝶的真面目……   天!水月寧願自己從未看過!   妖蝶的頭是人類模樣的腐爛頭顱,綠色的尖牙露在唇外,腐爛的肉塊掛在露出骨頭的顱骨上面,有著不知道什麼蟲子鑽進鑽出的嘴發出尖叫和高笑。妖蝶的身子是魔獸的軀體,帶著堅硬的長毛,裡面蠕動著不知名的黑色蟲子。它們的觸鬚是兩到三截的白骨,一搖一擺的樣子讓人不由自主想像它們的磨擦聲!白色的蝶翅沒有固定的形狀,由白色、煙霧狀的骷髏組成,每一個都張大嘴似乎在嘲笑著人類。   妖蝶們分成兩撥,一撥圍繞在護壁外圍,不斷用它們的身體來撞擊著護壁,因此讓金闢邪和赤角鹿額頭也冒出了汗水。另一撥則落在各地各處,它們吸食著樹林的綠葉和地上的血水,還有那魔界植物也逃不過它們的尖牙利口。眼前最後一片污糟的顏色,就這樣消失在眼前。綠色的葉子變成焦黑一片,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燒過的紙錢,只餘下一片飛灰。   吸食了各種東西的妖蝶,顏色開始慢慢變化。如果是落在樹上的,翅膀慢慢滲透出綠色,雖然同樣是綠色,可是那是一種不斷在變幻著、化出骷髏叫著的綠色!落在地上的,泛出猩紅色的光芒,好像一根根血紅的舌頭在舔著自己的顱骨。空中的妖蝶幻化成千萬種顏色,可是,無論怎麼看還是一群白蝶。妖異,而可怖!   白色的妖蝶在天空中搖擺自己的身體,撒下如煙如霧的白色磷粉,白茫茫的一片。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對護壁中的精靈們失去了興趣,白蝶全部離開了,可是……在空中飛舞的白色阻礙了大家離去的步伐。   「我們要不要先離開?」慢悠悠的,一個精靈看著精靈王,臉色有些不好看。「呼吸……好難過……」   是的,這也是精靈為什麼順應大自然的法則居住在森林的原因,他們是森林的守護者,森林也是他們的庇護人。失去了森林,精靈就會漸漸衰弱,沒有了清新的空氣以及活躍在其中的各種魔法元素,精靈會一點一點的消失!   精靈這種種族無論是小如拇指,還是大得和人類體形相似,雖然看起來不一樣,但是本質是一致的。也就是說精靈本身就是由特殊的魔法元素所組成,越純淨的空氣中飽含的魔法元素就越多,精靈可以使用的魔法也就相對增強,而他們的生命力也就越強。   相反,如果空氣中的魔法元素單一或者稀少,精靈就會越來越虛弱甚至死亡,更不用說魔法了。正因為這些特點,精靈是獨一無二可以使用精靈魔法的純粹生命體,而且生命體所構成的某種元素越多,這個精靈這種元素的魔法就越強!   現在,這些白蝶吸食的是有形體的東西,但是也包括空氣中的魔法元素,這就使得精靈們感覺越來越不舒服。簡單說,就是他們的生命在變相的被白蝶啃食著!   「離開?」綠茵只擁有一半精靈的血統,這種半精靈也是非常特殊的生命,不過比起精靈來……在這種情況起碼他要好得多。但是,白蝶看起來可不怎麼挑食的樣子。「我們要怎麼才能離開?」   要……怎麼才能……離開?   突然大量缺少魔法元素,就算這裡有著精靈王和其他眾多的大精靈,沒有辦法使用魔法……難道要出去用走的不成?就算想,現在恐怕也做不到吧?畢竟,漫天飛舞的白蝶氣勢洶洶的想要致他們於死地,看起來似乎很有耐心的樣子,他們又豈肯成為妖蝶的食物?   「詛咒……我們逃不過的……」搖搖頭,首先沒了信心的反而是精靈王。「這是魔神卡索羅梅的詛咒,在他封印解開之前,他詛咒人類以及幫助並且站在人類一邊的所有種族,所以……在他出來之前,他要毀掉至少一半世界!這是他的誓言。」   「卡索羅梅?」水月一愣,這個名字好熟!等等,這是魔神的名字嗎?魔神有名字嗎?一把拉住精靈王,問出大陸上人人都知道,可是只有她這個鄉巴佬不知道的事情。「喂,精靈王!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卡索羅梅是魔神的名字,而他被封印時發誓要詛咒人類,並且先毀掉一半的世界?」   「沒錯,怎麼了?」精靈王不解,本來想專心和水月談話的,可是一轉眼覺得有些擠……「金闢邪你們怎麼了?該死!」   雖然說金闢邪和赤角鹿是『天地六聖』,可是白蝶是魔神的詛咒,飽含著強大的怨氣!即使是它們,在長時間要支撐可以容納這麼多人的護壁也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   (我們沒事。)金闢邪連笑也笑不出,可是還是用一種很愉快的聲音,看得出它盡力讓護壁再大一點。(對不起喔,我再試試看好了。)   「我不是說這個!」精靈王氣得臉色都變了,轉頭看著自己的族人,美麗如女子的他生起氣來還真多了一點點男子氣概咧!「我們精靈族都死光了是不是?居然連一點力都不能出嗎?」   「是,王!」聽得出帶著恍然大悟和羞愧,許多精靈伸出了自己的手,即使非常不舒服也開始釋放出元素之力,一下子……感覺好多了。   可是,這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   黑色的烏雲在頭頂捲起層層陰霾,灰色的海浪帶著悲泣扑打著焦黑的海岸,空中飛舞著如同群魔亂舞的妖蝶,空氣中流竄著如同鬼哭狼嚎的尖叫和嘲笑。   即使不是有意吞噬,金色和紅色組成的護壁在越來越多妖蝶的包圍也開始縮小,而當所有的精靈和半精靈身上散發出元素之力加入後,反而吸引了妖蝶的注意!它們瘋狂的包圍著護壁,沒有眼珠的黑洞洞的眼眶窺視著護壁裡面的獵物!   水月彷彿沒有看見這一切,她腦海中不停的重複著卡索羅梅這個名字,她是在什麼地方聽過同樣的名字呢?她記不起來,可是確實是非常熟悉,而且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名字的主人應該不是魔神才對!是……是誰呢?誰提過這個名字,還說過這個名字和她有著莫大的關係?   唉!水月搖搖頭,想不起來。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明明就在腦子裡面打轉,可惜就是找不到正確的答案,只有不經意間才能想通內中的關鍵。「快,那邊要加強,不要讓白蝶進來!」精靈王穩重中帶著後怕的聲音傳入水月的耳朵,讓她不自禁的轉過頭去,這一看……可讓她回過神來了!老天,什麼時候變成這種局面了,就在剛才嗎?怎麼沒有人叫她,就這麼讓她發呆?   精靈王說過的話飛快在水月腦子中閃過,她知道它們是貪婪的生物,是對這大地上一切的詛咒,所以它們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破壞、吃掉!汗水順著臉頰流入冰冷的頸窩,身體早已變得同樣冰冷不堪。水月一點把握也沒有,就算此刻只有她一個,她也沒轍!   走——走哪兒去,怎麼走?留——大家能撐多久、能留多久,能不被吃掉?   答案是:未知! ∼第六十一卷白蝶—妖蝶現身!(下)∼     白色的妖蝶在天空中恣意舒展自己的身體,不遠去也不離開,黑洞般的眼楮直勾勾的注視著焦黑土地上一個護壁,那裡面有它們非常喜歡的食物!只有其中一個,身上帶著讓它們懼怕的氣息,看不見形體可是可以感覺到那強大無比的壓力……它們想要放棄,卻又有點捨不得那些美味可口的食物。   在護壁中的人都束手無策,就連水月也皺緊了眉頭,只是看著天空中飛舞的白蝶不發一語。她該怎麼辦?用火焰的魔法,還是用香……該死,要是護壁可以移動就好了!可是,現在虛弱的精靈王他們根本使不出轉移魔法,要不然大家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水月,你可以用魔法嗎?」她想得到,別人也一樣想到了,而且也希望她可以是救星。綠茵的眼楮就直盯著水月,同樣也皺緊了眉頭,他們半精靈雖然可以使用魔法,但是同樣要凝聚空氣中的魔法元素,所以現在他們也無能為力。   「可以是可以……」水月沉吟了片刻,這片刻在其他人眼中宛如千年歲月般長久,他們不喜歡變成食物!無論是什麼東西的食物,都不喜歡!   下一句讓大家點燃一線希望。「雖然,我現在無法使用很強大的魔法,不過……我可以先想辦法試試看。」話是這麼說,可是水月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香?香對這些妖蝶會不會有效?   可是……總要試試看才行啊!水月深吸一口氣,攝入她肺中的是帶著腐屍氣味的空氣。從空間囊中掏出一個散發著霧氣的香爐,這是用最堅硬寒冷堅冰鑄造的冰之香爐,燃燒著冒出淡淡冰氣的曇花之香,拒絕生命、可以凍結一切生機的攝魂之香,屬於『四季香』的『冬之香』!   如果沒有火之元素來烤熟這些蝴蝶,那麼也許寒冷可以讓它們死亡?   沒有把握,水月咬緊牙關使出全力。「冰心!」   雪白的冰霧瀰漫在空中,迅速凍結著一切,黑色的焦土上面壘起一寸又一寸的冰霜,空氣中驟降的溫度讓精靈王也不禁打個寒戰。可是,沒有用!   變幻著色彩的妖蝶更加大聲的叫囂著,在冷冽的凍氣中飛舞,像是彩色的雪花。似乎對冷冽的空氣情有獨鍾,妖異的白蝶身上泛起種種不同的色彩,在白色與黑色交織的天地中飄蕩著,每一種色彩都在蠕動著,讓人感覺不到美麗只剩下噁心!   「這……」綠茵皺緊眉頭,不安的看看水月,她臉上也是一片不敢置信的神色。難道,精靈族和半精靈族就要被這些妖蝶吃掉了嗎?他們就這麼沒用嗎?!不,一定有辦法的,哪怕魔法元素稀少……他們至少要送走比較重要的人才行。   是的,只有這麼做了!「水月,精靈王……大家也許可以做出一個魔法陣,但是只能送走很少的人,你們……還是離開吧。」   「什麼?」正在苦思對策的兩人聞言一起轉過頭來,連問話的語調都一模一樣,互看一眼……水月和精靈王同樣看到了綠茵的決心。一個他們覺得很不值得的決心。「你讓大家為我們送命,然後我們幾個人苟且偷生?你當我們是什麼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畢竟……你們比較重要……」綠茵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是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被水月的擁抱打斷。「水……月……?」   「感覺到了吧?」水月緊緊抱住綠茵,眼楮卻看著其他的精靈和半精靈們,神態安詳而美麗。「我是溫熱的,心臟也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著,我也會受傷、哭泣、痛苦乃至放棄……我是人啊!綠茵,我不是神!你不需要為了我犧牲自己,知道嗎?世界少了我不會停止轉動,但是如果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沒有朋友的我……還怎麼面對這陌生的世界?要怎麼面對……你教教我!」   「水月……」身體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感動,水月的一番話讓他認識了與已往不同的人類,是了。他知道為什麼赤角鹿會挑上這個少女為守護者了,現在的他也為之深深感動,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話一定可以離開,可是……她卻選擇了和大家同生死共存亡!   懷中的少女的確是溫熱的,連帶著把自己的心也溫暖了起來,這股熱流一直貫穿了身體的深處……綠茵知道,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輕輕的伸出手,同樣摟住給自己勇氣的少女……「謝謝你,水月。」   「我們,要一起離開!」回以一個微笑,水月用力抱了一下綠茵,她可不希望自己苟且偷生。而且,人命就是人命,精靈也好、半精靈也好、甚至其他種族也好,生命消失在自己眼前,這是自己最無法忍受的事情了。唉唉,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心軟的毛病?   「好。」沒有說話,綠茵靜靜的退到了一邊,他放棄了讓水月與精靈王獨活的念頭,現在大家要一起動腦子來考慮怎樣離開。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全部人離開!   「如果可以……也許……」呆呆的望著護壁外猙獰的妖蝶,精靈王的臉色變幻莫測,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又不敢確定的樣子。喃喃自語著的他臉色一片淒然之色,讓注意著他的人感到奇怪。   「也許什麼?」水月才不管他是不是精靈王呢,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將那張美麗無比的臉孔拽到自己眼前質問。有辦法不早說,搞什麼搞啊!?   「你不說我就揍你喔!」   聽起來倒像是撒嬌的威脅讓所有人大開眼界,精靈王回過神來也是一臉苦笑,他明明比水月高,可是還是被揪得好難看……真丟人。不過,是水月的話就無所謂啦,誰叫精靈族也喜歡美麗的事物呢!而且,水月是目前所看過的人類中,最漂亮的一個。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看見一個人類這麼威脅一個精靈,還是精靈族中的最高統治,精靈王族的列祖列宗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哦∼∼忘記了,精靈族所謂的死亡是回歸自然,不存在跳出來的問題……還算是不幸中之大幸!精靈王暗自慶幸著,偷偷抹去手心的冷汗。   「你到底說不說?」低啞的聲音顯示著水月的耐心到頭了,眼前這個雖然是帥哥,但是最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否則,嘿嘿……休怪她把這張帥帥的面孔打成豬頭三!   「等一下等一下,我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精靈王還是懂的,所以他擺出低姿態。「看情況,精靈和半精靈發揮不出實力施展魔法,主要是因為空氣中充滿了妖氣,所以我們才無法做出足以送走所有人的魔法陣。」   「這麼說也有道理……」水月微微低下頭思索,細長的手指放開了精靈王的衣服。「繼續。」   「也就是說,如果可以驅除白蝶或者恢復空氣中的魔法元素,我、綠茵、再加上我精靈族十三系護法精靈的幫助,要離開這裡應該不難。」   一口氣,精靈王把心中的盤算全部說出,讓大家慢慢消化。   「驅除白蝶?」水月帶著諷刺的微笑抬頭看看頭頂,然後再搖搖頭。「恐怕做不到吧?它們多得足足可以把我們全部人砸死!不過,恢復空氣中的魔法元素嘛……倒值得一試!」   「是呀!這個辦法可行性很大,不過水月你要一下子發動十三系的魔法,不太可能吧?」綠茵也贊同,不過他個人認為不太可能。「畢竟,如果一個一個發動的話,可能只會給那些白蝶加菜,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   「沒錯,所以我只說可以一試嘛!」精靈王強調,他也不想啊!發動十三系魔法他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大量的魔法元素他無能為力,白蝶剛好抓住這一點,讓他無計可施。水月就不同了,她是人類,而是是個非常能幹的人類!他相信她可以做到!   「沒錯……」喃喃重複著精靈王的話,水月抬起頭似乎決定了什麼,眼神在精靈族中尋找什麼。「可以一試,不過十三系護法精靈願意幫忙嗎?」   「當然願意,吾族的守護者。」連聲音也好聽得過分,在水月的注視下十三名精靈越眾而出,其中看起來像是首領長老般的人物尤其站在前面,他美麗的大眼楮帶著溫柔的笑容看著水月,微微躬身。「為了拯救族人,十三系護法精靈願意出力,不過,必須要有十三系的魔法元素才行。」   「我懂,就是一次使出十三系魔法吧?」水月鬆了一口氣,可一旁的金闢邪與赤角鹿現出不滿的神色,似乎想要阻攔又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因為它們全力維持護壁的關係,所以一句話也無法說,甚至連傳達也做不到。   「不過,單靠我一個人恐怕做不到呢……」水月輕輕笑笑,伸出雙掌仔細看著,好像有了什麼打算一樣。「精靈王、綠茵、十三系護法精靈,麻煩你們準備魔法陣,一旦感覺到足夠的魔法元素就不要客氣,儘管讓大家轉移好了。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你打算怎麼辦?」聽出來水月的力所不怠,精靈王有些急了。   「精靈王!」綠茵皺起眉,真的生氣了。他真是搞不懂這個精靈王,難道他只關心自己嗎?哪怕是關心族人也不行,水月當初沒有和他走,他倒好……只關心自己!   「你不要誤會!」聽見綠茵這麼大聲喊自己,再回過頭來看見一堆不屑的眼神,精靈王再遲鈍也知道大家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急出一腦門子汗來。「我是擔心水月的安危,可不是只關心自己!我是這種人嗎?」   「這可難說……」綠茵小小聲嘀咕著,突然想起什麼,猛然轉頭看著水月,如同大地生命一般的眼楮閃閃發亮寫滿了疑惑。「等一下,水月!我好像剛剛聽你說,你要一次發動所有十三系的魔法,沒錯吧?」   「你沒聽錯,我的確是這麼說。」有了主意的水月淡淡的回答綠茵,同樣不解的看著綠茵。「怎麼了嗎?有什麼不妥?」   當然不妥!   所有人目瞪口呆,這……她是說真的嗎?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十三屬性相剋啊!除了精靈王之外,就連精靈族也沒有同時可以使用十三系魔法的呢,一個人類又怎麼可能做到?這個女孩,到底是真的有把握還是隨口說說?   「看來你們不怎麼相信嘛……」輕輕一笑,水月沒有生氣倒是有些好笑,這麼不可思議嗎?也用不著一副見鬼的樣子吧!摸著長長的秀髮,水月陷入沉思之中,做到這些對她而言並不是不可能。不過……失去暗凰和金龍之力、現在的她,可以做到什麼地步?也許,她真的需要人幫忙才行了。   發動魔法陣是一回事,發動魔法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她的幫手似乎只有一個選擇了,不是嗎?   「魔法能力越高,我們的力量就越大,陣勢就可以越快。」護法精靈可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們也想早一點離開這個昔日的家園,今天的地獄——妖蝶之域!不過他們一點把握也沒有,要送走這麼多人的魔法陣一定要夠大才行,相對的就需要大量的魔法元素,這個女孩……   可以嗎?   「我懂,不需要再說明了。」知道十三護法精靈擔心自己的安危,水月終於覺得原本老死不相往來的精靈族和人類可以和平共處,露出一個自信且燦爛的笑容給大家看。「退開一點,我要找幫手。」   精靈們退開了一些,但是地方已經太小,他們大多已經抱在一起了。   水月低垂眼簾,雙手微帶斜度擺放在身體兩側,衣袖輕輕一抖手指間各夾著四支線香,突然就燃燒了起來。「神識、龍女、摩羅、飄渺、戰鱗、金翅、帝樂、凡心!吾之八部眾,現身!」   八部眾,用燃燒的線香可以召喚的強大神將,即使在帕佩動亂時也只召喚過四個,這是第一次召喚所有的八人!但是,他們到底能不能幫助自己,能幫多少……水月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沁人心脾的香氣隨著裊裊上昇的青煙充斥在護壁中,不同的線香顏色代表著不同的神將,同時也昭示著他們身上的盔甲顏色,八種好看的顏色在護壁中交織,凝結出淡淡的人形,一點一滴由透明變得真實。   跪倒在充滿污泥濁水地面的八名出色的神將緩緩現身,而身為神將的他們雖然不是對十三系的魔法都精通,但是起碼可以給自己以助力!   水月是這麼想的,而且現在金闢邪、赤角鹿在維持護壁,精靈族和半精靈族都需要魔法元素才能動彈,除了八部眾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幫手了。   但是,現在的她……有資格『命令』他們什麼嗎?沒有……完全沒有,是的,她沒有資格『命令』八部眾為她去做什麼。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水月輕輕歎口氣,跪下!   「水……月……?」眾人被這出乎意料的一幕驚呆了,怎麼可能?汗水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感動,順著臉頰流下,現在的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這麼、這麼、這麼心高氣傲的少女,這麼意氣風發的少女,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有向人低頭的一天啊!現在,她……居然跪下了!   「肩上的擔子很重,我知道。自從成為精靈族的守護者以來,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卻完全沒有做到我應該盡的責任,無論什麼後果我都要一力承擔。在這裡的人,是我忽略的、也是我必須保護的人,為了他們……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水月雙手撐在地上,低著頭,似乎在告訴八部眾也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是的,對我而言他們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而現在我必須救他們!」水月抬?頭,平靜無波的眼神直直的注視著八部眾,她的眼楮是那麼美麗、那麼清澈。「所以……幫我,好嗎?求求你們了!幫我!」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即使這樣,也要救他們?」八部眾似乎也沒有想到,迦樓羅王喃喃提問。怎麼會……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人類?為了別人,無論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如果是要她的命呢,她也願意嗎?「如果,要你死的話……」   「那就拿去好了。」沒有激動的語言,不等對方的疑問問完,水月那超出平常的冷靜回答了迦樓羅王的問題。「就算要我的命也可以,救他們!」   「我們……」綠茵剛要反對,被精靈王攔住了。「王?」   「你看不出來嗎?」精靈王似乎也被水月影響了,平靜的面容下隱藏著無比的悲痛,還有瞭解。「水月她,是認真的……」   認真的?綠茵看向一臉平靜的少女,天呀!為了他們,她居然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生命!?他、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神情複雜的看了水月好一會兒,八部眾中的領導者阿修羅王沉吟著,然後……低下她那身為神將的頭,跟著她,八部眾最終全部低下頭。   「是,八部眾遵命!」   「謝謝。」長長吁出一口氣,水月的臉上現出笑容,不需要多說什麼修飾的詞語,最簡單的也是最有誠意的。相信,他們懂。   緩緩環視周圍所有人的眼神,水月輕輕一笑在心中打算自己將要出口的咒文,決不能太簡單,以防效果不好影響到大家的生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慢慢抬起頭瞇起眼楮看向天邊那妖異的顏色,充滿空氣的妖氣形成滾滾的雲團在天邊捲動著,她要怎麼做到最好?   自己現在的能力還是太差啊,要全部發動十三系的魔法,自己一定要降低妖氣!那麼,淡淡恢復原本的態度再次環視周圍,她這次看的是同樣充滿妖氣的大地!也許,可以……輕咬下唇,水月下了一個決定!   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蹲下身子,猛然間右手深深扎入地下,作為『契』帶動所有的魔法凝聚著所有的元素,而妖氣侵襲的刺痛與腐蝕則被她同樣深深的埋在自己心底。   光·天地·救贖之光暗黑·魔動波·死神降臨雷·星雲彙集·雷神怒錘火·真·熔岩裂魔·天崩地裂·死神鐮刀聖·治癒·勝利之光風·原野·風起雲湧水·夢的開始·心的終點·瀑龍破土·大地·雄心·天崩地裂冰·漓龍·夢幻妖鏡綠·春色窈窕·春滿大地時·距離·空間逆轉神·命中注定·心·紅線隨著水月每念出一個咒語,被紅、金兩色籠罩的護壁外圍就會亮起一種相應的顏色,慢慢地暈出一個又一個的魔法陣,從燦爛的金黃色到淡藍色如夢的藍,從雪白聖潔的白到充滿生機的綠……每一個魔法陣都層層疊疊的如同綻放的花朵一般出現在這焦黑的大地上。   由遠而近、由淺及深,逐一亮起的不同的太古文字,帶著奇妙的響聲,交織成說不出悸動的樂章。飛舞在魔法陣周圍補強細緻魔法,出自被召喚的八部眾之手,整個場景如果不是這種生死一線的情況,大家可能會更有欣賞的心情吧?   最後的音弱下去,環繞在眾人周圍的魔法陣卻散發出十三種不同的光芒,忽強忽弱的變幻著自己的色彩,同時也爆發出十三系究極魔法的威力!水月微微張著嘴,劇烈而急促的呼吸被她自己小心的掩蓋,細碎的汗珠佈滿裸露在外的肌膚,身上的衣裳也大片大片的被汗濕顯出美好的線條。輕輕抬眼,水月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果然,一次使用十三系魔法還是太勉強了,最後一個她幾乎完成不了!因為神系是十三個屬性中最弱的卻也是最特別的,和其他的屬性一起使用,一個不小心就會逆反過來吞噬自身!   十三系護法精靈默默汲取著空氣中充沛的元素,最終發動了精靈獨有的轉移魔法,同時將其他的魔法擴充,亮起不同色彩的魔法陣形成巨大的漩渦,最終在漩渦的深處轉變成屬於精靈的綠色!淺淡的綠色隨著漩渦朝上擴展,變成濃厚又讓人不會感覺難過的深綠,最後,整個魔法陣綻放出強烈的綠!   精靈們看著猶跪在地上的少女,期待的眼神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綠色的魔法陣發出轟鳴,開始轉動起來。水月最後看了一眼不祥的白蝶——妖蝶,緩緩的閉上眼楮,此時在她腦海出現的絕佳去處是矮人的居處。是的,讓他們到矮人的家園去吧!   轟鳴漸漸變成共鳴,開始朝外擴展的魔法陣在強烈的光芒閃過之後,猛然收縮,強大的吸力將所有人捲進去!在一瞬間綠色光芒閃過之後,大家站在了矮人居處不遠的地方,看著大家如釋重負的笑容,水月止不住脫力的感覺。一陣後怕也在同時湧上水月的心,這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實在是太陌生了,也打擊了她以往的自信。小小的妖蝶不過是魔神的詛咒,居然就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不堪,如果是魔神本人的話……簡直想都不敢想了!   是該要說害怕的,是該要說膽怯的,是該要說……可是……水月用左臂環住自己的身體,抬起頭深深的吸入森林清涼的空氣,心中卻沒有平靜。那是自己非常熟悉的戰慄,一種快意湧上心頭,手如果按上心臟的位置似乎也可以感覺到那熾熱的溫度!劇烈的心跳似乎要從口中蹦出來,自己居然是這麼期待、這麼興奮、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對方交手啊!   哪怕是魔神,也不願意退卻!   「呵呵,有朋自遠方來啊!歡迎歡迎!」織衣帶著全副武裝的部下出現,一愣之後看見是精靈、半精靈和水月,現出了平靜的神色。「找到真……那個東西了?」   她沒有說出那個東西的名字,水月卻很清楚,織衣掛心著真理之錘的下落。老實說,水月也很擔心。但是……   「沒有。」水月還是搖搖頭,將整件事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她不是會對朋友隱瞞事實的人。而且做為應該和精靈站在同一立場的矮人,還是讓他們知道會比較好,誰知道真理之錘的失蹤是不是魔神搗的鬼?   同時,水月也希望織衣可以收留精靈們,給他們一個容身之處。   織衣果然動容,這可不是小事!仔細的看著水月,織衣臉上出現的是凝重的神色。「你為了阻止這些連手都不要了,我織衣又怎麼會不相信你,又怎麼會在乎寸土之地?」   什麼?!   剛喘過氣來的金闢邪、赤角鹿、精靈王和綠茵,聽到織衣這麼一說,馬上轉頭看向水月那曾經深入地下做為引導媒介的右手。看見這種目光,水月下意識的把手臂放到身後,皺起眉淡淡的回視他們。「我沒事。」   什麼沒事!綠茵那恢復生機的綠色大眼楮濕潤了,來到這位可敬的少女面前,輕輕捧起她半截變成焦黑的手臂,吻下去。「對……不起……   ……對不起!」   壓下心中的感覺,水月搖搖頭抽回了手,也在同時阻止了其他人的動作,堅決的看向織衣。「族長你好像有話要和我說?」   滿意的點點頭,織衣摸摸她那一大把鬍子。「你應該知道離特邑不遠還有一個關卡吧?」   不是不知道,但是不知道織衣現在提出的意圖,水月皺一下眉。   「天絕?」   不遠處是蠻荒之地,那裡居住著獸人,而滋擾人類的事時有發生。   所以在兩座山崖中間建造了一座要塞,那就是天絕,可是後來因為可以和獸人交換到珍稀物品的緣故,那裡漸漸發展成一座小城。不過因為和蠻荒之地相鄰,還是非常危險就是了。   天絕,也就是這個意思。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呵呵,不是恐怕,是一定不知道!織衣此刻的笑容只有自己知道,是多麼無力啊!「獸人正在進攻天絕!」   什麼?!   所有人都楞了,水月撫上焦黑沒有知覺的右手皺起眉頭,堅毅的眼神望向遙遠的地方收不回自己擔憂的愁思,這下子……麻煩了…… ∼第六十二卷大軍壓境(上)∼     焦黑色的右手看在精靈們的眼中份外不忍,倒是水月自己笑著安慰他們,這種溫柔的笑容讓大家的心情更加脆弱。大家想方設法找來各種藥草,可是對於散發著魔神詛咒的妖氣,什麼藥也沒有用。水月看見大家這個樣子,只得用布條先纏上。   不過,此刻水月擔心的是——天絕被攻破的後果!   「基本上來說,天絕其實是人類和獸人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底線。   一旦天絕被攻破,除非躲在城堡裡面不出去,要不然沒有地方可以打敗獸人。這樣,小鄉村和小城鎮就……」用大片的葉子當作扇子,Ericend長老指著掛在牆壁上的地圖。雖然一直討厭人類、躲著人類,可是考慮到獸人攻下天絕的後果,做為族長的織衣還是下了命令要族人全力幫助水月。而這個『自稱』懂得最多歷史,還有最多戰爭理論的矮人就上場了。   「如果我沒記錯,歷史上天絕被攻破過一次?」意識到後果,水月抬頭看地圖……的確是易守難攻。可是獸人這麼多年都沒有動靜了,邊城的軍士們還有多少的警覺心呢?他們面對如同潮水一樣的獸人,又能守多久呢?   輕輕歎口氣,水月十分擔心,縱然自己心急如焚這個矮人卻還嘮嘮叨叨,唉唉!   「是的!那是在七方爭戰的時候,那時候守天絕的是泰坦。」沒有發覺對方的不耐煩,Ericend得意的點點頭,這個人類的女娃兒還真夠聰明,想得到歷史上那唯一的一次破城。「不過當時攻城的也不是獸人,而是妖精和矮人的聯軍,所以矮人才能居住在這種地方。」   「後來他們就搬到無丘了是吧?」腦子裡不停轉著這場戰爭原因的水月,喃喃輕念的說了這麼一句,可是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因此得到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   「不是不是!」Ericend的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妖精是妖精,精靈是精靈,他們是不同的!精靈是森林的代言人,而妖精是大地上最古老的居民,不過不知道現在滅絕了沒有。」   「最……古老的居民?」水月慢慢地、慢慢地轉過頭來,滿臉的驚訝,愣愣的看著Ericend的嘴一開一合,他說了什麼?不可能,這簡直是笑話,如果這是真的為什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事實上,任何一本書上,任何一個傳說裡面都沒有妖精的身影存在。如果他們真的是大地上最古老的生物,為什麼會消失得如此徹底、如此不留痕跡?   「你認為,七方爭戰到底是怎麼回事呢?」Ericend含笑問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一個流傳在各個大陸最廣泛的傳說。「人類、神族、魔族、巨人、龍、獸人、矮人。」這是大陸上的標準答案,但是我想……   大概真的是個虛構的歷史了。「七族爭奪大陸的霸權,而最後人類維護了天神的神器,所以天神將大地賜給了人類。」   「哈哈哈哈哈∼∼∼」聽見這段話,Ericend笑得一點形象也沒有,從椅子上滾到地下,還不停地擦笑出來的眼淚。「好好笑,媽誒!笑死我了!」   「我時間寶貴,沒時間聽你鬼笑!」右手暫時不能使用,水月就左手執著逆天之輪,架在這個不知好歹的矮子脖子上!一臉的煞氣代表她的認真,她可不希望對自己重要的那些人,因為這個無聊的老矮人丟命。   「快說!」   露出輕蔑的眼神,Ericend撥開閃著嗜血的利刃,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人類為什麼要這麼自大呢?那一場七方爭戰,根本和人類沒有半點關係,完全是後來杜撰的!真正參加七方爭戰的七個種族是:妖精、精靈、神族、魔族、泰坦、飛翼族、神獸聯盟。   當時獸人是屬於神獸聯盟中的一員,後來分離出去的,而泰坦就是人類口中的巨人了。至於龍……哼哼,它們才懶得理我們呢!要不然為什麼白雲祭師召喚出四方之龍以後,戰事就一面倒?還不是因為龍的力量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基本上可以說龍幫那一邊,那一邊就贏了。「   「飛翼族是?」水月沒有生氣,似乎也聽出了什麼,迷離的眼神看向遙遠的方向失去了焦距。從未聽過的種族啊,隨著遙遠的記憶也隨著時間的洪流,終將被埋葬在歷史中……一如被人類歷史所抹煞的妖精一族。   「戰爭結束後就滅族了,別提了!」Ericend揮揮手歎口氣,繼續搖他的大葉子。   「那你說矮人和妖精聯手……」水月疑惑的眼光射向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矮人,強烈的懷疑著,他前言不搭後語!濃濃的不信任湧上心頭,陡然讓她一驚!不行,她怎麼可以對別人生起如此猜疑?這,變得不像自己了,自己變得……好可怕!   「矮人只是為了溫飽而加入進去的,那只是整個大戰的一個小插曲而已,根本和歷時百年的七方爭戰無關。」不知道對方在猜想什麼,意味深長的看了水月一眼,Ericend用扇子柄點了點地圖上一個地方。   「如果你真的打算死守天絕,那麼一定不要讓獸人的大軍佔領這個地方,不然你們最好還是趕快走開的好。」   水月收起有些凌亂的思緒,努力打起精神看向Ericend指著的地方,小小的神廟赫然畫在圖上,精細巧致的無與倫比。可是……小小的神廟有什麼關係,除非這裡面……   矮人和妖精聯手挑了天絕是事實,他們也是『七方爭戰』的見證人,也許有人會覺得矮人膽小怕事,可是水月她自問瞭解他們,他們那不說謊的個性。而且,『七方爭戰』的疑點之一也就是矮人怎麼可能打敗泰坦?即使現在知道他們曾和妖精聯手,也依舊打消不去這個疑惑。   是了,一定有什麼問題!而這點,是獸人們也知道的,否則Ericend不會提出來提醒自己。水月知道,她全知道了,可是……她迷惑了!   靜靜地看著Ericend,心神卻不在這裡,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他再瞎攪和下去了……水月知道。可是,她真的有必要攪進這趟渾水裡去嗎,又有什麼意義呢?她問著自己。   人活著,到底是為什麼?   她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水月漾出一抹輕笑,恍惚的眼神從窗口望出去,心神飛到了帕佩那個動亂的晚上。如果她當初不去帕佩的話……是不是所有的結局會有所不同?就算去了,如果她不是多事救了那個公主的話,是不是會同樣改變自己的命運?   即使是精靈,也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吧?水月收回眼神,卻看不清自己,遙遠的過去歷歷在目卻讓未來如此模糊!她是不是應該回去?回去回卡儂去看看父母到底怎樣了,應該去打聽表哥們的下落,也應該殺回方丹去替外公收屍。   可是,她……到底……為什麼要在此呢?   如果打從一開始就不曾介入,是不是此時的結局會真正改寫?自己不應該是個和大家一樣的普通人嗎?為什麼回不去那種平淡的生活?水月心底發出淡淡輕笑,似乎有一個聲音輕輕的問自己:水月,你……所要的……究竟是什麼?   戰爭,和她沒有關係啊……為什麼自己卻身不由己的隨波逐流,沉浮在這團亂麻中無法抽身?自己的願望,自己的手想要抓住卻又抓不住的……到底是什麼?   突如其來的呼吸打斷了水月的思考,回過神來的她驚見一張放大的臉孔杵在面前,毫不猶豫的狠狠一拳把可疑物體擊飛!帶著淡淡的不悅,水月注目著眼前這個宛如打不死的蟑螂般礙眼的矮人,氣得緋紅的雙頰配上冰冷無情的眼神卻意外的有著說不出的魅力。「你幹什麼呢!」   「你在疑惑。」笑嘻嘻的擦乾鼻子下面可疑的濁紅色液體,Ericend一瘸一拐的再次回到水月面前,不過很小心的和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少女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你語法錯誤,理解能力也錯。」再次輕輕撫上毫無知覺的右手,水月不需要看也知道,在那雪白的紗布底下是一片焦黑,這是自己用手臂作契被妖氣所侵害的傷痕。是的,是她自己願意的,後果自然也由自己承擔。   沒錯啊,因為我可以看出來,所以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Ericend還是笑嘻嘻的,但是眼中多了固執的神色,叼起一隻比他頭還大的煙斗開始吞雲吐霧。」老實講,我們矮人的壽命是很長的,但是再怎麼樣也會有人想不開。而人類,也是所有物種中最會懷疑自己和他人的。他們在踫到一些解決不了的事的時候,會求助於他人而不認為自己有錯,而如果對方不答應,反而會變成兇手或者變成袖手旁觀。真好笑,是不是?   「   是的,這就是人類了……水月低歎著,想要辯解什麼,卻只能張張嘴無法出聲。   隨著他越見低沉的嗓音,透過薄薄的煙幕,水月的眼神也開始朦朧起來,那張矮人的面孔在自己眼中漸漸模糊,還是……模糊的、墮入雲霧中看不清的……其實本來就是自己本身呢?   「獸人真的會對矮人不利嗎?未必。魔神真的如此十惡不赦嗎?未必。人類真的需要別人來拯救嗎?……未必。」矮人坐在桌子上,身體背後是巨大的世界地圖,從嘴上把煙斗拿下指著露出模糊眼神的少女,他的眼神炯炯發亮。   「所以,做出決定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只要你認為對就是站在魔神那邊也是對的!相反,如果不是出自本心,就算你是救世主也是虛假的生命!何去何從,你自己看著辦吧……」隨著一口煙霧,矮人最後下了定論!   仿若晨鐘暮鼓般敲散自己心底的迷霧,眼神一下子清冷了起來,水月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Ericend,矮小的身軀瞬間在她眼中高大起來。   真是想不到啊,這個她以為只會亂七八糟的老矮人還能說出這種至理名言?但是,也同樣空洞無邊啊!   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呢?連自己都不知道,又何來後悔?但是……   真的要放棄現在的局面,回到伯多斯或者卡儂嗎?水月輕輕搖搖頭,她知道自己只是一時感性,並不是真的這麼想。   如果真的想要回去,早在自己墮崖以後就可以回去了,先不提會不會和彼方幹起來,起碼她相信……蘭不會再出賣她一次!可是,自己真的有這個信心嗎?水月苦笑,自己推心置腹的好姐妹不但在自己的身上開了一個洞,同時也在自己的心上狠狠的刺了一刀!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自己耳邊呢喃著話語。「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是呀,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總也找不到答案?   看著水月再次漸漸迷濛的眼神,矮人湊到她跟前,煙斗指著在煙幕中同樣模糊的地圖。「我知道你很想變成普通的女孩子,可是這是你逃不掉的命運,自從你踏進我這裡的第一步起,我就知道了。」   「什麼?」水月一驚,眼神越過迷茫的煙霧,彷彿撥開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疑惑,看著巨大的地圖。「呵呵……看見你毫不猶豫的救了精靈一族,我就更明白了。你和魔神,和所有的種族,注定要了結的。」矮人把煙斗在桌子上敲了敲,「你是古老的居民們一直在等待的人,是有資格知道真相的人啊!」   那又怎樣?水月輕輕一哼,她可以知道自己的心嗎?等一下,那個神殿真的如她所想嗎……不會吧……冷汗順著臉頰滑下,不需要言語,老矮人已經帶著讚賞的笑容點點頭。「那裡有一條秘道可以直通到天絕的背後,所以……」   沒有聽完,如遭五雷轟頂的少女眼前一黑,身體不聽使喚的自己動了起來!在矮人的話語中,飛速的朝著自己掛心的地方跑去,她不要!   她不要再一次看見血肉模糊的場面,她不要再失去任何人了!不要!   Ericend看著眼中消失迷茫的少女跑出自己的房子,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再嘬一口煙斗。裊裊的白煙隨著呼吸被打亂原本的煙霧形狀,散漫在空氣中苦澀的氣味就像是多年前的戰爭,迷迷茫茫中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矮人搖搖頭,掃去眼底那最後一抹少女的身影,來到巨大的地圖前面。刀鋒啊刀鋒,你如果現在還活著的話,會給這個少女什麼樣的指示呢?這個少女剛剛的疑惑也一如你的疑惑啊,你們的命運是不是也會重疊呢?   「Ericend,水月走了。」不是通知,僅僅是一個相告,織衣靜靜的站在門口,閃閃發亮的眼楮隱藏在低垂的長髮下,濃密的鬍子微微顫抖著。   「是的,她走了。」   Ericend回過頭看著織衣,眼神是無比平靜。「神魔大戰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也許我們可以通過她來得到真實的答案,也許……也可以解開刀鋒死亡之謎。」   「刀鋒……」織衣轉過臉去,聽不出聲音帶著什麼樣的情緒,Ericend卻可以猜出她的心情。「他不會高興我們利用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因為他一向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我們……太卑鄙了。」   「不,不是我們。」   Ericend笑笑,同樣轉過頭不去看織衣那佯裝堅強的樣子,縱然織衣再堅強她也是一個女人,而自尊心驕傲的她不會願意此刻的脆弱被她一向看不起的男人,也就是他看穿的。「是我,只是我,卑鄙的人是我而已!」   「……」織衣一震,沒有轉過頭,兩個人依舊遙遙的背對著背。   是的,什麼事都讓他來承擔吧!Ericend笑笑,突然發現自己的心情變得十分奇妙,也許是那個堅強得讓自己心疼的人類少女影響了自己吧?水月,的確是個非常奇妙的女孩子啊!「織衣,相信我。刀鋒不會怪你的,你的父親……他將以你為榮!」   「……謝謝……」織衣輕輕的說著,矮小卻靈活的身軀如風般離開這個屋子,本來只想看看Ericend可以給水月什麼幫助,卻不料勾起自己一直不願去面對的真實!   「有你這句話,已經很足夠了啊——」   Ericend放下煙斗不願意再踫,老友啊,你的女兒已經成長的非常出色了,你……應該滿足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請你的英靈幫助那個和你女兒一樣堅強,卻又同樣脆弱的人類少女吧!祝你幸福啊,少女!   天絕——易守難攻,歷來都和獸人的蠻荒之地相連結,人們從不出去那一望無際的黃色土地,獸人也不靠近終日燃著火把的高聳城樓。不是說它們依舊怕火,而是自視甚高的獸人不願意和低下的人類交集,只有在它們急需得到一些東西,而這些只有人類手中有的時候,它們才願意出現在天絕城門的腳下。   所以,天絕的人對於素來有獸人領土之稱的蠻荒之地,也同樣視為自己的領土,直到他們知道……獸人並不像他們想像中那麼野蠻、愚蠢,而是非常狡猾而有頭腦的!可是,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那是什麼?   篝火嗎,還是海市蜃樓?」一個深夜,守衛天絕的士兵甲抱著長槍遙望天空,長久以來平安無事的悠閒已經徹底打磨掉這些血性漢子的警惕。   「篝火?你眼楮有問題哦,野獸都是怕火的,肯定是你眼花了!」   士兵乙打了一個哈欠,眼皮幾乎合上了,看也不看,嘴裡嘟嘟囔囔罵著同僚。「不要吵我睡覺了,你也睡一會兒吧!」   「呵呵,你這傢伙!」士兵甲笑推了士兵乙一把,士兵乙晃了一下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讓他有些清醒了。抬起頭,士兵甲有些疑惑了,真的不是海市蜃樓嗎?可是,那是什麼啊?伸出手,眼楮絲毫不敢離開自己所看的東西,猛推身邊的士兵乙。「喂喂,快起來!」   「不要大驚小怪……」士兵乙依舊沒有反應,從他睡意濃濃的臉上可以看出,他正要進入夢鄉呢!   士兵甲在同僚和他所看見的東西之間游移了幾秒鐘,飛快的做出決定,他日後也不止一次的為此刻的決定驕傲!士兵甲丟下懷中的長槍,飛快的跑到城樓中從幾百年前就沉寂至今的警鐘,拉動那代表動亂的繩子,狠狠的、猛烈的敲擊起來!   悠長又刺耳的鐘聲在黑夜籠罩的城中迴響,從城牆方向陸陸續續亮起昏黃的燈光,一個又一個披著衣服女人或者光著上身的男人走了出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和士兵乙同樣濃濃的睡意,但是他們可沒有那麼好說話,口中難免罵罵咧咧。   「不要亂不要亂!」一聲高喝在人群中響起,騎著馬的年輕將軍正好是輪值的巡城人員,他無法容忍居然在自己親自出馬巡城的今天,會發生這種擾亂人心的事情!策馬來到內城的城牆下,身後跟著他的親兵隊們,一個個也是跑得氣喘吁吁。   「發生什麼事了!」抬起頭,將軍對著城樓上刺耳的鐘聲喊道。不知道是他聲音太小,還是敲鐘的是個瘋子,總之一聲平常可以把這些小兵嚇死的大喝,今天居然石沉大海?將軍臉沉了下來,握緊韁繩的指關節隱隱發白。   城樓上,士兵乙也被宛如喪鐘般的悲鳴驚醒,深知城樓上只有自己和同僚執勤的他,對對方這種『玩笑』非常感冒。伸伸懶腰,一臉不滿的他站了起來,看見一頭是汗的士兵甲宛如不要命一樣的狂拉城樓中的鐘。「吵死了,你還有完沒完啊!」   士兵甲沒有停下動作,只是回過頭來看著他,臉部的肌肉完全不受控制,說不出是恐懼、驚慌、還是開心,同樣,佈滿臉龐的水漬也看不出是汗水、淚水還是鼻涕。絕望、憐憫、無措的眼神在士兵乙的身上掃了一圈,努力回頭看向面對蠻荒之地的方向,手中猛烈的敲擊依舊沒有停止。   「你怎麼了?」士兵乙覺得士兵甲真是有點亂來,還是沒有想起這鐘聲代表著什麼意思,他只看出士兵甲非常、非常害怕。這小子在怕什麼?他不明白,但是似乎和蠻荒之地有關,於是他終於抬起眼楮看向蠻荒之地……   顫抖的雙腿支撐不住士兵乙的重量似的,一下子讓他癱軟在地上,伸出同樣顫抖如風中之燭的手指指著那一片燈火通明,面部肌肉似乎也開始不受控制了。「獸、獸……」   城樓下,年輕氣盛的將軍面子掛不住了,在全城人面前丟臉真是難堪!一勒坐騎,將軍果斷的下令,決心讓這個丟他面子的小子吃點苦頭!   「守城的士兵在幹什麼!立刻將他抓下來,軍法處置!」   就在他掉轉馬頭,親兵領命跑上城樓的時候,城樓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是平常人類絕對不會從喉嚨中發出的聲音,聲音之慘烈讓許多人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而這聲音的內容,差點把將軍從馬上震掉下來!   「……獸人進攻啦——!」 ∼第六十三卷大軍壓境(中)∼     「獸人進攻啦!獸人進攻啦!」如同炸了鍋一般,人們驚惶失措的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著,臉上是恐懼交織著茫然,沒有目的卻每個人都在跑著。   沒有空去管這些亂成一團的人們,年輕的將軍健步如飛踏上城樓,眺望遠方。黃土漫天的貧瘠土地寸草不生,此時巨大的黃色塵土瀰漫在半空中,那是許多許多的腳步堅實的踏在大地上濺起的,星星點點的火把彙集成宛如火海的巨大壓力,慢慢朝著這個反而被黑暗籠罩的城池前進。粗壯的呼吸吹動著火焰,不斷搖動的火焰在漆黑的夜裡帶著莫名的恐懼,沒有喧嘩與吼叫,獸人們依照自己的步伐粗重的踩在大地上一步又一步穩重的朝著天絕走來。整個夜空中,只有天絕嘈雜的哭叫、連綿不絕的鐘聲、慘痛的呼叫在飄蕩。   進攻的,除了篝火的劈劈啪啪、粗壯的呼吸聲以及那沉重的腳步之外,什麼聲音也沒有,安靜的可怕!   「看這情況,人類還沒有打已經輸給了獸人,嘖嘖!真是難看啊!」   喧鬧的城中,隨處可見的火光燈影在沒有點燃燈火的房間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浮光流影,不時在窗外閃過的光芒映照出屋內兩道挺拔的身影。   「人類……不會輸。」握緊懷中的長劍,黑衣的男子坐在地上沒有抬眼,白化的金髮在窗外的燈光映照下似乎閃閃發光。他不信人類會輸,如果他的主子在的話,這些獸人根本不夠看!無論怎樣,他都相信主子不會放棄這座城,而失去這城的話……會對她以後造成很大的麻煩吧?   「是啊,如果不是為了你的主子的話……恐怕就難說了吧?」說話的男子帶著笑意,燦爛的流火再次從窗邊閃過,照出一張性感帶笑的面孔,英俊的青年摸著自己的下巴笑得躊躇滿志。「奧雷加啊奧雷加,你就對水月這麼忠心?」   黑衣抱劍的奧雷加沒有吭聲,只是閉上眼楮靜靜的坐在黑暗中,這問題他根本不需要回答!因為救了他命的水月,外表堅強卻比其它人都脆弱的水月,打從一開始自己的這條命就是她的了!   忠心,是理所當然的,這種問題……他沒有必要回答。   「好吧,那麼我們是不是該上場了?」伸伸懶腰,無比慵懶的態度卻掩蓋不住銳利的眼神,當然除了剛剛睜開眼楮看著他的奧雷加沒有人看見。就算看見,人們也不會相信,那個愛好女色的鏡華會擁有這樣的眼神——戰士的眼神!   「我們兩個中……不是你說了算的嗎?」淡淡的笑意浮上奧雷加的臉龐,在私底下,他已經開始好奇這個花花公子的真面目了!   這傢伙到底是無時無刻不能沒有女人的好色之徒,還是一個可以迅速做出反應的戰士,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鏡華?奧雷加心中有些期待,也有些疑惑,那個傳說中在玄武大陸造成暴風的男人是眼前這個鏡華,還是……真的僅僅是一個同名同姓的誤會?   看著鏡華宛如在黑暗中也會發光的眼楮,那矯健如獸的敏捷動作,奧雷加只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沒有戰鬥的經驗是一回事,能不能迅速將所學習的理論拿出來應用,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年輕的將軍雖然也心驚肉跳,但是他很快發現有更多比他還要心神俱裂的人們,而這些人則是他必須保護的!迅速調動著手中僅有的人馬,將軍暗暗祈禱獸人們只是鬧著好玩的,而不是真的來攻打天絕。真是天知道,為什麼獸人要深更半夜擺出這種陣勢和他們鬧著玩!   「弓箭手,預備……」將軍迅速調動所有人馬,顧不得身後的人聲鼎沸的喧鬧,他的眼神專注在依舊有條不紊的邁著沉穩步伐一寸一寸接近的獸人大軍!   「慢著!」年輕將軍的手剛要放下做出放箭的指令,手腕被人牢牢握住,年輕將軍皺起眉頭轉過臉來就要破口大罵,看清楚來人不由一愣,這是誰?   對方輕輕鬆鬆扣住自己的手腕,卻令自己半邊身子酥軟使不上力,淡青色的華服上噴著優雅的香水,閃閃發亮的瞳孔在獸人火把的映照下流轉著莫名的光彩。他身後的黑衣人不發一言,只是默默的抱著手中的長劍,冷冰冰的眼神一一掃過下方的獸人,似乎不放在眼中。   「為什麼?」沒有空責問對方的來歷,人類和獸人不太可能結盟,所以年輕將軍的疑問只集中在他為什麼不能放箭這上面。「放箭可以打擊對方的士氣,而且對我們比較有利不是嗎?」   「錯!」沒有放開年輕將軍的手腕,鏡華拉著他來到城牆邊緣,讓他朝下看。「獸人的大軍根本還沒有到達你們弓箭可以射穿要害的位置,這麼貿然行事只會讓獸人開心,自己的士氣反而會萎靡不振,你懂不懂?」   「……鏡華,獸人似乎沒有首領,它們之所以走得這麼慢……也許就是在拖延時間等它們的首領,或者也帶有威嚇人類的意思。」沒有特別的激動,只是就自己看出來的事情通知同伴,看了好一會兒獸人動向的奧雷加回過頭面朝鏡華的方向。   「哦?」鏡華放開年輕將軍的手腕,相信現在這個傢伙不會輕舉妄動才對,自己可要好好看看獸人在玩兒什麼名堂!「好像是謐……嗯?   奧雷加,你看它們大概還有多久可以到達攻擊範圍?」   默默計算了一下,奧雷加再次看向獸人的方向,似乎已經忘記了城樓上還有其它的人。「時間不多,但是要做什麼的話……應該也足夠了。」   「哈哈,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爽朗的笑著拍拍奧雷加的肩膀,鏡華拉過已經有點傻了的年輕將軍。「老弟,獸人帶著結實的雲梯,看樣子它們準備攻城。所以,麻煩你去……」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兩個人咬了一會兒耳朵,年輕將軍點點頭深深的看了鏡華一眼。「從現在開始,城樓的指揮交給你了!」   鏡華伸伸懶腰,再次走下城樓,奧雷加緊閉雙唇跟在鏡華身後默默不語,他沒有問鏡華和年輕將軍說了什麼,也不需要問。因為,他已經大概可以猜出鏡華準備帶著他去做什麼了,那也是他盼望的。   獸人依舊踏著整齊的步伐一步一步邁進著,它們沒有盔甲,唯一可以倚靠的就是自己足以自傲的斑斕毛皮,刀劍握在手中會讓人忽略它們天生的武器——牙齒和利爪!如同火色的大軍慢慢推進著,只有最高的指揮官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其他的獸人只知道服從就好,剩下的它們不需要懂。   留在後方,輕輕拉下飛舞在夜色涼風中的白色斗篷,毛茸茸的獸人有些瘦弱卻比其它的更多像人類幾分,但這可不代表它喜歡人類多過野獸。正相反,它恨人類,恨到幾乎希望讓他們全部滅絕才好!   不馴的咧一咧嘴露出兩顆又大又白的獠牙,呼出一口長氣,在漆黑的夜裡變得發出綠光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天絕的方向。遙遙映照天際的桔紅色火光在徭役著,天絕被高聳的絕壁包圍著,滑溜溜的山峰讓人望而生畏,卻阻擋不住敵人想要攻佔的野心!也許,它也是其中一個。   獸人不畏寒,可是此刻它卻用斗篷將自己裹住,露出一個大概可以稱之為野獸的微笑。「人類,希望你們不要愚蠢到這樣子也會被打敗吧,我期待你們的鮮血洗刷地面的喜悅呢!」   人類怎麼也想不到會有獸人暗算他們,此刻天絕是一片忙碌,年輕將軍站在城樓指揮自若,可是若仔細看就可以看清他握在劍柄的手在發抖。「弓箭手準備好,魔法彈不要浪費,等到敵人進入大範圍攻擊圈的時候再出手!聽見了沒有!」   「是!」人們努力揮舞著自己的手,讓重新走上城樓的鏡華嘖嘖稱奇,左右看了一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已經這麼久了,這些獸人怎麼還沒有過來,等他們爬到天絕大概天也亮了,它們是屬烏龜的嗎?還是……銳利的眼神疑惑的打量,卻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獸人真的愚蠢至此嗎?   「不能不……小心啊……」搖搖頭,鏡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是他們自己要來這裡的。而且,說起來他還真期待呢!獸人,多麼好的對手啊!   「請問,你是?」年輕將軍這才有空詢問一直帶給自己安全感的人,雖然對方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可是自己就是莫名的心安,感覺也有自信了,這就是這個人的魅力吧?   「我叫鏡華·烈,叫我鏡華就好。」擺擺手阻止了年輕將軍的熱烈表示,眼神瞄見在城樓下的奧雷加似乎有點不妥,探出頭去細細看了一會兒,他不但沒有下去反而靠在牆上看起戲來。   「讓開。」抓緊手中的長劍,奧雷加只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推開身邊的人,眼神專注在城門上,注意它的結構,並輕聲提醒旁邊的人。「把那邊再釘牢一點,還有轉軸的地方,鎖死它。」   「我才不要讓開!」旁邊幾次被推開的少女依然不氣餒,再次纏了上來,眼楮中閃著驚訝、佩服……還有愛慕!「你讓我跟在你身邊好不好?我不會添麻煩的,真的!」   「……」有點挫敗的爬爬頭髮露出寬廣的額頭,奧雷加有點沒轍,他這一生接觸的女人並不多,可是從沒踫到過這麼會纏人的。他不懂,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就是一個嬌嬌女,為什麼一定要跟在他身邊呢?「不太好吧?待會兒很危險的,因為我可能會出去。」   「沒關係,我只要你同意我跟就好啦!我不會妨礙你的!真的!」   見奧雷加的口氣有鬆動的意思,連忙用力點頭,少女喜不自勝的抱緊了奧雷加的手臂,絲毫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   「你……先放開我……」奧雷加感覺自己臉上好燙,有些心虛的抬頭看向城樓,居然看見鏡華戲謔的朝他挑挑眉!嚇得奧雷加趕緊低下頭,只覺得連脖子、耳朵都開始發燙起來,尤其是被少女抱住的手臂,簡直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身體僵硬不敢動也不敢看,似乎連思想也僵持住了。   「你這小子!」不知道是佩服還是調笑,鏡華搖搖頭冒出這麼一句,只是唇邊的笑意洩漏了心思。不再看底下小兒女的片片情思,鏡華收起玩笑的心情,開始繞著城牆看獸人到底在搞什麼鬼。抬頭看著高聳入雲的險峰,他幸好自己是守城的而不是攻城的,獸人一定很頭痛吧?   城牆倚靠巖壁延伸上去,走到城樓的兩邊盡頭都可以接觸到山脈,高聳突出的山峰不像一般的山脈在盡頭會低緩下去,可以提供人攀登的機會,這裡不!兩頭的山脈是一峰高過一峰,沒有那兩個山頭是完全一樣的,也沒有任何兩個山頭是靠在一起的,完全斷開宛如筆直的一把把長劍插入地表,這就是天絕之所以稱為天絕的原因!   只有底部三分之一的地方相連,想要爬上去是人力難以辦到的,而僅僅這三分之一也足夠保護住人類的碉堡和生活了。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想過會有人從後面的山峰爬過來偷襲,雖然這是戰略上常常使用的招數,不過在小心戒備了半天以後,大家也開始恢復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敵人是不可能從這種山上爬過來的,尤其敵人又是那麼笨的獸人就更不可能了,看,它們是如此之笨!居然到現在,還沒有走過來呢!   可是……鏡華皺起眉頭,低頭審視了一會兒地面,又抬起頭看看黑黝黝在夜晚尖銳如刀的山峰,拍拍身邊看守士兵的肩膀。「這裡是怎麼回事?原來就是這樣的嗎?」   「什麼?」士兵沒有弄懂,看看了對他而言沒有什麼不同的地面和山峰,不解的看著這個男人。「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是說這個,」鏡華伸腳踢踢地上的一小堆沙土和滾落在周圍的小石子,再次抬頭看看陡峭的山峰,雖然這個山峰不是其中最高也最被人類依靠的,可是……他就是無法放心。不管這個山峰多麼險要,他從來不會放過一絲可能的危險,這也是他一向保命的原則。「是原來就在這裡的嗎?」   「這個……」士兵撓撓頭,一臉冥思苦想。   沙沙沙!   就在鏡華等待答案的時候,從山峰頂端傳來的細小聲響讓鏡華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迅速將身邊的士兵推到身後,手握住背上從來不輕易示人的長刀,眼楮瞇起專注的看著山頂。細細的沙土夾著一兩顆小小的土粒滾下來,有些灑在了他們的頭上,有些則滾落在他們腳下。   「沒事啦,大概是什麼動物吧?」士兵看了一會兒,除了剛剛的小土粒之外什麼也沒有,覺得這傢伙真是愛緊張逭!   「我倒是問你,什麼動物會出現在這種山上?它吃什麼、喝什麼?」   冷笑著繼續將他推遠些,鏡華才不信是什麼小動物,早不來晚不來,這會兒出現的大概也只有一種『動物』吧?不過可不是小動物,而是……   緩緩露出一絲笑容……大魚啊!   縱然鏡華做好了準備,就在這一瞬間,底下本來慢悠悠好像在散步的獸人舉著火把,突然開始衝鋒了!嘹亮的號叫響徹四方,從黑暗中如潮水般湧出更多的進化型亞獸人,雖然比不上開始的普通獸人多,可是就數量也足足可以嚇破膽小者的膽子!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下面、忽略了頭頂的同時,山崖上滾落更多的石子和土粒,毛茸茸的身影出現在人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呀!」少女的尖呼及時讓鏡華和奧雷加反應過來,鏡華迅速沿著內城的城牆滑下去,連工具也來不及用!   使用同樣方法舉起屠刀的是獸人族中力量型獸人,它們擁有較為靈活的身手和強壯的身體,也許這就是它們可以越過障礙越過山峰的條件。   但是現在足有超過五十……不,也許更多的力量型獸人殺入了人群中!   「守住城門!」奧雷加來不及說什麼,狹小的城洞口兩個來不及反應的人類士兵被一刀劈開,紅著眼楮舉著簡單打造卻鋒利無比的長刀,七、八個獸人首先圍上了奧雷加!   「奧雷加,守住城門!死也要守住!」似乎看出來鏡華不好惹,大部分的獸人也瞄準了從城牆上滑下的他,而周圍礙手礙腳的士兵們讓鏡華放不開手腳,又怕傷了其他人。同時,城外的殺聲震天,也讓他心頭一突!   不好,獸人開始準備攻城了!   潮水湧上的獸人扛著梯子,用人海戰術擾亂人類射手和魔法師的視線,守在城樓上的射手雖然額頭掛著冷汗卻努力平穩著自己的雙手射出一支又一支長箭,魔法師則是使用大範圍的地圖魔法。雖然這樣比較耗費體力,可是如果不這樣的話,它們根本沒有損傷!   似乎準備藉著奇兵來一舉拿下天絕,獸人們格外賣力,即使在這種攻擊下,浸過油而打磨的雲梯迅速架上城樓的各處,獸人喉嚨中發出呼哧呼哧的興奮吼聲敏捷的爬上雲梯。   城門處也是險象環生,巨大的擂木包著鐵皮朝外打出長刺,由許多身強體壯的力量型獸人扛著,小跑步的衝向城門!   城內少女有些急了,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光聽也叫人一輩子做惡夢!雖然嚇得有些白了臉,卻還算鎮定。「擋住!要是它們破了城門,大家可不是死那麼簡單了!頂住,不要放鬆!」   「先幹掉攻城門的!」   「澆油!燒了它們!」   兩聲飽含不同含義的呼喝出自奧雷加和鏡華的口中,奧雷加舞著長劍滿頭汗水的擋住了內城門的入口,保證了少女帶著少數士兵守護城門的職責。另一邊,鏡華在登上城樓的樓梯下擋住了其他大部分的獸人,有幾個魔法師看見這種情況轉過身來,使用小型的個體攻擊來幫助他們。   「不要管我們,外面比較重要!燒了它們的梯子沒有?」背後台階上站在士兵,長槍排成堅實的盾牌阻止獸人登上城樓一步,鏡華雖然很辛苦卻擔心自己先前的佈置被遺忘。   「燒了燒了!」不過還是有好多,魔法師苦笑著,繼續釋放手中的魔法,感覺到體力迅速消失。   「你們幾個,先把攻城的那些幹掉!」年輕將軍也不傻,迅速讓身邊幾個弓箭手和魔法師轉向,瞄準了抬著擂木攻城門的那些獸人。   此時已經有不少獸人爬了上來,弓箭手和魔法師只好迅速退居二線,而早有準備的士兵舉起自己的武器在狹小的地方和獸人展開拚鬥廝殺起來。而這麼一來,本來被阻礙的獸人大部隊又迅速撲了上來!   「鏡華,我來幫你!」解決了纏著自己的獸人,奧雷加投入支援鏡華的戰鬥中去,可是還沒有靠近就被鏡華喝阻。   「笨蛋,你過來幹嗎啊?」用力劈翻一個獸人,鏡華抽出自己的劍,看也不看傷痕纍纍的奧雷加一眼。「這裡我可以應付,你還不去把城樓上的傢伙們打回它姥姥家去!快去!」   一咬牙,奧雷加明白鏡華說的沒錯。「我明白了!」   奧雷加再抬頭看,光溜溜的城牆沒有一處可以攀登的地方,兩邊的樓梯被獸人進攻著,而自己人守著當然自己也過不去了。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從內城門的地方傳來一聲:「風·空·大氣漂浮!」   奧雷加頓時覺得自己身體變得輕飄飄的,罩在一個透明的球體中浮上了城樓,回頭看,是那個一直纏著自己的少女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目送自己。輕輕在心內感激著,奧雷加沒有空多想,一旦腳踏實地就立刻舞動長劍保護足以扭轉勝負的弓箭手和魔法師們。   「這小子……還真好運呢……」淡淡的笑意出現在鏡華唇邊,雖然他也知道獸人是不可能理解他這種美男子的想法,但是惡狠狠的撲上來也太……「你們這群垃圾,回去你姥姥家懺悔對美男子的侮辱吧!」   刀光一閃,連帶閃過的是奇異的光彩,只是沉浸在戰爭中的人沒有發現而已,而應該注意到的奧雷加此刻也在城樓的另一邊無從發現。也許,這就是這光肆無忌憚出現的理由吧?   迅速處理了礙手礙腳的毛傢伙們,鏡華不需要魔法和其他任何工具,隨手抓起獸人們遺留下的長刀當作登天的雲梯。先用自己的刀插入城牆,借力蕩起來的同時抽出刀,另一隻手插入獸人的一把刀,然後依此類推,只不過獸人的長刀就這麼一把一把的留在城牆上當作紀念品了。   不多,只不過用了三把刀,鏡華就迅速的來到了奧雷加的身邊,而這時……城門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粗大的裂縫中也許已經可以看見少女蒼白的面色了。兩人互看一眼,只一笑,已明白對方想做什麼。奧雷加咬住劍身,一拳打飛一個意圖攀上來的獸人,沿著它攀登的雲梯滑下去,滑落的過程中一路砍到底!不等完全落地,踩著獸人的頭跳到巨大的擂木上面,勉強站在上面揮舞著長劍。   是的,他想要阻止擂木攻城!只是,未免冒險了一點……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六十四卷大軍壓境(下)∼     「吼!」獸人們發出吼聲,似乎對於一個小小的人類敢跳到它們中間,挑釁它們威嚴而且打擊它們的這件事非常不諒解,本來就因為人數多而擠不上雲梯的獸人把火氣撒在了跳下來的奧雷加身上。   扛著擂木的獸人則是互相看看,有些不知所措,它們不知道是繼續扛著擂木進攻好呢?還是放下擂木,先殺死跳下來的人類好呢?唉,好個雙難的選擇題啊!一時之間,這些獸人就這麼傻傻的站在哪裡動也不動,事實上它們想動也動不了,因為蜂擁而上的其他同伴已經將它們包圍住,想要殺死它們頭上的那個人類。   原本攻擊著扛著擂木獸人的弓箭手和魔法師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可不希望害死這個勇敢的人,更別說他原本就不是天絕的人!   奧雷加早在跳下來的同時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此刻面對如同潮水一般湧上的獸人,他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平穩,眼中只看得到自己的對手,守住大門!一定要守住!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他雖然不知道精靈王帶走主子到底為了什麼,但是他知道,外表堅強的水月不會忍心看著天絕落入獸人手中。   一瞥眼間,奧雷加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和其他獸人不太一樣的獸人,它不但站在大後方居然還穿著人類象徵神聖的白袍。是……大祭司?奧雷加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他不知道城樓上的人有沒有看見,但是大祭司可是獸人中的重要人物啊!   「快,繼續攻擊其他的獸人!不要讓它們傷害他!」年輕將軍的臉和身上都佈滿了血污,揮動長刀急忙調動還可以喘氣的手下,他的觀點和奧雷加一樣,絕對不可以讓大門被破!而鏡華的支援讓城樓的壓力一下子減輕許多,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聽見這個命令,原本停手的弓箭手和魔法師再次轉向奧雷加所在的地方,朝著向奧雷加衝去的獸人釋放魔法和長箭。誰料……就在第一波去勢洶湧的攻擊快要到達攻擊範圍的同時,低低的吟唱響起在戰場上,獸人刷的一下子讓出了以奧雷加為中心包括自己同胞的一大片地方。   而迅速補上的是一些在人類看起來差不多的獸人,它們雖然瘦小一些,卻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毛茸茸的手臂開始揮動,吟唱從原本的低沉慢慢響起來,變成一種宛如梵唱般的鼓動跳動在獸人的脈搏中,無論是箭還是魔法都在瞬間被擋了下來!   「鏡華!」奧雷加沒有怕過,可是現在他的汗也順著臉頰流下,這……這怎麼可能?獸人中的法師或者祭司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次居然會一下子出現這麼多?而且,它們還混雜在普通的獸人中企圖混淆人類的視線,這是為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奧雷加不同尋常的狂吼終於引起了鏡華的注意,奮力掃開眼前礙眼的獸人,鏡華探出身子看向那個愛冒險的傢伙,眼前的一切也讓他吃了一驚!獸人的祭司!「奧雷加,不要管其他人,先幹掉它們!」   喊這麼大聲,聾子都聽得見不要說還不算太白癡的獸人祭司了,它們迅速再次混入長相差不多的獸人中去,看樣子不到必要的時候不會再出來了。讓奧雷加嗔怪的看了鏡華一眼,卻發現鏡華臉上雖然焦急眼神卻透露出『幸好』的神色。   原來他是故意的!   「士兵站到前面去,弓箭手和魔法師站到第二排去!」見到城樓上的獸人慢慢變少,而底下的獸人也因為雲梯的被毀而無法登陸,鏡華開始指揮其他人鞏固陣地保護城門。一轉頭,已經不見了年輕將軍的身影,他的聲音倒是從底下傳來。「大家給我頂住,哪怕用身體也要擋住!」   原來他看城樓有鏡華在就可以完全放心,自己就跑到下面的城門出親自出力頂住,看見主帥這樣,其他的士兵怎麼還能袖手旁觀?更何況,城破的話……先不說他們身後到底會有多少人遭殃,就是他們自己也要命喪黃泉!   「奧雷加,回來!」從士兵手中接過粗粗的麻繩,鏡華一邊指揮弓箭手和魔法師輪流休息,一邊把繩子丟給還在下面苦戰的奧雷加,而他的這個方法也讓混在獸人中的祭司們無計可施,真要打反而怕曝露自己的位置,只好看著奧雷加叼著長劍順著繩子爬上城樓。   此時,獸人的後方遙遙的透露出暈黃的光芒和彩霞,太陽的光終於衝破黑暗重新職掌大地,人類也鬆了一口氣。因為,獸人開始有組織的後退了,獸人的大後方也有一個穿著白袍的獸人站了出來,看起來比較像是首領的模樣。   攻防戰,暫時告一段落。   眾人鬆了一口氣,換班的士兵走上城樓,替下操勞了一夜的同僚,順便抬下往日的好友今天卻了無生氣的屍體。城門再次加固,魔法師和弓箭手在內城門附近臨時搭起的棚子中休息,不等飯菜送上就一個個倒頭睡下了。   是的,他們昨晚太辛苦,是要好好睡一覺了!鏡華收起長刀眼神中帶著笑意,拍拍奧雷加的肩膀,兩人眼底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幸好他們手底下還有那麼個兩下子,否則今天可就難說了!   「我幫你……」本來守著城門的少女走了上來,手中拿著一卷雪白的繃帶,指了指奧雷加受傷的地方有些羞澀,和昨晚大膽的、果斷的行為完全不符。不過,現在看起來滿可愛的。   「去去去,最難消受美人恩哪!」鏡華看見奧雷加只是呆呆的望著雙頰暈紅的少女,笑著推了他一把,有心看戲。而且,這樣也可以放鬆大家緊繃了一夜的情緒,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那你?」奧雷加這才感覺到疼痛,有些猶豫的看看鏡華身上不比自己好多少的傷痕,再看看少女手上的繃帶,老實木衲的他不是不明白這個少女的心,可是……在他看來也未免太離譜了吧?   「我沒事,比……」本來想說比牛還壯,可是一想到牛那不算很美的造型,鏡華趕緊剎住。「沒關係啦!我這種絕世美男子,即使是受傷也是優美無比,不會有人忍心讓我就這樣的。所以啊,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奧雷加輕輕一笑,走到旁邊的城牆較低矮的地方坐下,乖乖伸出讓少女為他包紮。這傢伙和水月小姐一樣,有時候偏偏喜歡用刻薄的語言來表示他們的關心,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理解,會不會當真。   少女小心的半跪在奧雷加身邊,細軟的替他吹去傷口中的沙礫,涼爽的藥膏溫柔的塗抹在傷處,即使是繃帶也那麼輕柔、細心的包紮著,沒有弄痛奧雷加的任何一道小傷。奧雷加有些驚訝,她看得出來是名門千金,可是為什麼她會用這種態度來對待他?他,不過是個奴隸出身啊!   一個是專心致志的包紮傷口生怕踫痛了對方,一個是呆若木雞傻愣愣的看著美嬌娘發呆,看在老練的鏡華眼中真是只有搖頭笑歎的份兒了,又不能大聲評論,只能小小聲笑這笨蛋。「說他呆還真呆,早就說過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嘛!」   已經經歷了一場大戰的他們,都忘記了還有一個人會為天絕而擔心,也許……很可能已經朝著天絕來了!她就是鏡華和奧雷加認為已經被精靈王帶走的——水月,而且她也確實朝著天絕而來,擔心著這關係到人類生命線的關卡!   水月騎著銀狼寒牙一路不敢停留直奔天絕,聽說連鏡華和奧雷加都跑去湊熱鬧,她可真是擔心呢!不是不相信他們的實力,就算對鏡華的力量有所懷疑,但奧雷加可以說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他的實力有誰比自己更清楚、更有信心?   水月知道自己擔心的是另一件事,一件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事!她不會忘記將——彼方手下的那個傢伙,他就曾經驅使過進化型的亞獸人,這次……也是陰謀嗎?她不敢想,但是又不能不想!   騎在銀狼身上,高聳入雲的峭壁聳立在兩邊,腳下的黃土因為急奔而揚起灰塵嗆入水月的氣管裡,咳幾聲也咳不出反而吸入更多的灰塵……   ……好難過的感覺!   長長的峽谷隧道裡面沒有聲音,而幾乎九十度直插入雲霄的岩石更是散發出生者勿近的氣息,這是距離天絕不遠的必經通路,而且呈一直線,如果在這裡兩面夾擊,天絕滅亡的可能性絕對是百分之百!這就怪不得了,連當年連號稱勇猛的泰坦也防守不住!   水月一邊看一邊搖頭,她真不知道要怎麼去防範那個『有可能』,對她來說這種任務也未免太艱巨了吧?   「真的去嗎?」寒牙寒牙在奔跑當中還不忘回頭咨詢水月的意見,它可不希望帕佩事件重演,那座城的破滅讓水月的心情糟糕了好一陣子呢,要是天絕也……它真想對著太陽也嚎上幾聲才能出出心中的怨氣了!   拍拍寒牙的脖子,水月伸手無意識的理著寒牙的長毛,淡淡的笑意浮在臉上,絕美的笑容卻可惜沒有人欣賞。「我不可能丟下奧雷加的,你也知道不是嗎?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會在我跳下懸崖,也會毫不猶豫跟著跳下來的傻瓜呢!」   「不止是懸崖吧?」寒牙似乎有些好笑,又似乎有些感慨。「不論是什麼地方,只要你在,他都會跟隨吧?」   「是的,所以我更不能讓他死……」輕輕的歎氣終結在塵土飛揚的空氣中,銀色的影子化成閃電在陸地上飛過,水月渾然不知自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也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對還是錯。此刻,她只知道,不能讓獸人攻破天絕!這就夠了!   號稱銅牆鐵壁的天絕就近在眼前了,敞開的城門,傳出熙熙攘攘的操練口號和急急忙忙的軍事部署。長矛和刀劍的反射光芒在城樓上面閃動,盔甲和軍服在眼前晃過來晃過去。火油和硫磺的味道充斥在空氣中,魔法晶石的各色光芒在穿著黑色魔法袍的魔法師手上閃耀,白色的、紅色的、綠色的羽毛在擦亮的利箭後面顫抖,緊繃的弓弦顫巍巍的唱著自己的悲曲。   「小姑娘,這裡很不安全,你還是趕快離開吧!」忙碌中的年輕將軍注意到,城門口站了一個銀髮的美麗少女,冷凝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的安下心來。不過,城中的人民已經大部分都被撤走了,他也不希望再有人跑回來。這樣,他們會分心的。   而且,天絕已經要成為戰火的第一線,年輕將軍可不希望這個美麗的少女被殘酷的戰爭嚇到。雖然城裡也有不少的巾幗英雌,可是都是個性比較強悍的角色,沒有人有這麼楚楚可人的感覺,所以他根本就當她是走錯路的小妹妹。   ……這個少女似乎很眼熟的感覺?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年輕將軍撓撓頭,他應該沒有看過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吧?如果看過,他應該不會忘記的呀!那麼,這個少女到底是走錯路還是?   「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做奧雷加的人?同行的還有一個叫做鏡華的男人?」銀髮的少女在他的軍服上環視一圈,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很有禮貌的問道。   「啊,你說他們兩個?有的!」似乎不是壞人!年輕將軍輕輕揮手,讓士兵們自己去準備接下來的戰鬥,自己領著少女往面對蠻荒之地的城樓而去。認為沒有什麼威脅,而且對方認識自己很崇拜的兩個大英雄,年輕將軍的臉都紅了。「他們可真厲害!要不是他們兩個人的話,在昨晚的攻擊中我們可就慘了!對了,你是他們兩個哪一個的親人?」   「親人?算……是吧?」模稜兩可的答案似乎糊弄了年輕將軍,水月淡淡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腳步卻稍稍慢了一點點。仔細看,笑容其實是有點僵的,因為這個將軍實在是太熱情了!大概是因為對於奧雷加和鏡華的崇拜吧,但是這種熱情對於水月來說就有點吃不消了,敬謝不敏!   早晨清新的空氣吸入肺中,連帶的人也精神許多,抬眼望去,在城樓上的兩個身影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嗎?水月的眼楮瞇起來,唇角微微揚起,看著此刻和在她身邊完全不同面貌的兩個人。   黑色穩重的身影佈滿了血漬,正在他身旁纏繞著白色繃帶的少女眼中含著淚水,仰慕的眼神騙不了人,可是偏偏這個傻男人一無所知,只顧著和旁邊的軍士談話。堅毅的眼神時刻注視著稍下方的位置,看得出很擔心獸人的再次進攻,那堅定的語氣和小心的動作贏得了大多數軍士們崇敬的眼神。   另一邊,往日華麗無用的衣著被淡青色的甲冑取代,自信又神采飛揚,雖然輕佻又有些玩笑的神色卻打消了大家眉間的憂愁,如此與眾不同的神態難道才是他的真面目?身後的黑色長刃,隱隱散發出嗜血的吶喊,是在呼喚著什麼邪惡卻又被壓下的感覺。一靜一動,一黑一白,互補互助的兩個人就像是兩道光,吸引著不論男女的所有視線。雖然站在自己這個角度看不見……但是從城牆下傳來震天的野獸怒吼,在兩個人的吸引下也不過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已。水月淡淡的綻放真心的笑容,懸空的心徹底放鬆了。   看起來,他們兩個還是很有人緣的嘛!   水月目送年輕將軍走上城樓,半依靠在踏上城樓的階梯上環抱著手臂,只微微露出小半個身子,欣賞著這些平時自己不會也沒有機會看見的男兒面貌。原來男人和女人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嘛,只是現在的女人已經不像過去那麼脆弱了,所以……輕輕一笑……男人也不能小看女人哦!   城樓上,年輕將軍走到鏡華身邊說著什麼,水月聳聳肩繼續打量城樓上的眾人。看起來,大家好像吃了獸人好大的苦頭,整個城樓破破爛爛不說,連小半邊的城牆都沒有了!豈是一個慘字了得哦!不過看在水月眼中只是好笑而已,眼神突然專注在兩個人身上。   是奧雷加,還有替他包紮的一個少女。   水月的眼神從深沉變成好笑,到最後的若有所思,奧雷加……好像比自己還大吧?少女溫柔的神態說明了一切,可是奧雷加那塊木頭就是不為所動,看得水月只想搖頭歎氣。唉唉,奧雷加呀奧雷加,你要是繼續這麼不解風情下去可怎麼得了哦!   仔細看,水月眼眸一閃!奧雷加輕輕躲開少女的視線,在她懊惱的低下頭咬住下唇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閃耀著一種完全不同的眼神,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夠了!水月再次輕輕勾起唇角,為奧雷加感到高興,他也該是時候替自己打算打算了!   這是水月第一次看見奧雷加為了自己以外的女人有表情,也是她第一次看見鏡華沒有理會女孩而專心在調動兵士們的士氣,同時……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戰爭的影子。   年輕將軍說著說著,指指水月所在的方向,鏡華驚訝的轉過身子來,看見水月時又露出了以往那種迷惑少女芳心的魅惑笑容。奧雷加也是急速轉頭並且站起身來,讓只差最後一點點工作的少女被他帶得一個踉蹌倒在他身上,奧雷加和少女臊紅了面孔急急分開。「小姐!」憨厚的忠實手下看見自己的主子,急忙就要下跪,只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水月一步。輕輕托起奧雷加的手臂,水月走上城樓帶著些微感動的笑容淡淡搖頭。「快起來。你知道只要有你們在,我一定會在此,不是嗎?」   是的,這就是水月小姐!輕輕握緊手臂,奧雷加順從的站了起來,沒有看見身後神色淒涼的少女。   「你叫什麼名字?」奧雷加沒有看見,水月可不是笨蛋,而且她還懷著另一個目的,所以不但笑容可掬的執起少女的手還輕輕的拍拍奧雷加的肩膀糗他。「奧雷加這傢伙啊,天生就比較遲鈍,剛剛還害你跌倒了不是?我替他向你賠禮道歉,還希望你不要見怪啊!」   「不會……」少女的頭低下去,只是圓溜溜的一雙大眼楮還是偷瞄著奧雷加,眼神交會的一霎那兩人的臉又紅了起來,讓一切盡入眼底的水月心中有數。「我叫莉薇。」   「莉薇?」水月淡淡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此時別有深意的掃了一眼微窘的奧雷加,「真是好名字啊!你說是吧,奧雷加?」   「啊?」奧雷加傻眼了,小姐怎麼說著說著天外飛來一筆,扯到他頭上來了?他到底要怎麼回答才好?   「啊什麼啊,笨瓜!」詼諧又低聲的話語讓莉薇噗哧一笑,感覺和對面這個女孩距離拉近好多,心中微微泛起的醋意也消失不見了。抬起的瞅著自己的眼楮是這麼明亮,似乎自己的每一個想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讓莉薇好奇對方的身份。   「迦羅啊迦羅,你就這麼不放心我們嗎?」帶著笑意的調侃出自鏡華的口中,「你的事情解決……該死!」眼神銳利的一閃,猛然間插入兩個女生中間,拉出銀髮少女隱藏在衣袖下裹滿白色繃帶的手臂,滿臉的震驚。「你的手!」   「有空再說吧……」對著奧雷加自責的眼神,水月只是保持著優雅的微笑,骨子裡卻歎口氣不知道該拿這個固執的傢伙怎麼辦才好?耳中聽見悠長的號角聲響起,伴隨著號角是野獸的嘶吼聲,不安的低語在周圍蔓延開來。   抬起頭,水月瞧見鏡華露出一個誘惑般的笑,心裡有些瞭然的水月迎著大家怪異的眼神伸出左手,放入他的手掌中。出乎意料,他的手不像是貴公子一樣白嫩細柔,而是古銅色帶著苦練後的老繭,水月的唇角滿意的勾起來。   收起其他的心思,水月走到面朝蠻荒之地的城頭朝下望去。 ∼第六十五卷烽火邊城(上)∼     飄飄揚揚的旗子在荒蕪的大地上格外引人注意,前面是排成方陣的亞獸人,他們騎著戰獸舉著兵器。再後面一點兒是長得差不多,但依然可以看出是力量型的獸人,為數之多讓人心寒。後方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略顯瘦弱的獸人披著白色的長袍,周圍還有和周圍戰士打扮不同的獸人環繞著。   「主帥?」水月迅速和鏡華對看一眼,在他眼中看出了疑惑,心中一凜!難道這個獸人原本不曾出現過,那麼他現在出現又有什麼意義嗎?   而且,再次轉頭看向一身白袍的獸人主帥……「大祭司的主帥麼?」   「獸人也會玩兒花樣嗎?」不太可能吧!鏡華也是無比驚訝,憨直的獸人昨晚那種不怕死的打法讓他也不由自主心寒,他本來以為只是小意思,可是現在看見水月那麼嬌弱的站在城樓上,似乎風再大一些就要將她吹走似的,他又開始有一絲不確定了。   「不,獸人是不會玩花樣的,玩花樣的是人類……一向都只是人類而已。」水月搖搖頭,連日的急促讓她的身體倍感疲勞,此時臉色有些蒼白的她還是注意到了某樣東西,在獸人祭司腳下閃光的東西。危險的瞇起眼睛,拉住鏡華的領子把他壓在城牆上,逼他往下看。「看看他的腳下!」   「腳下?」無緣無故的叫他看獸人的腳丫子幹嗎?鏡華有些納悶,比起這個他比較擔心水月的身體,她的臉色是這麼蒼白,好讓人擔心啊!   等、等一下,水月叫他看的是那個嗎?「真……」想起什麼似的,瞬而又壓低了聲音低呼出來。「真理之錘?」   「小姐,我們需要時間讓兵士們休息。」歉意的看了水月的右手一眼,走過來站在她身邊的奧雷加是很無奈的。他想救這個城的百姓,可是如果小姐的手……那他寧可放棄一城的人,也不願意小姐受到傷害。   「不要放棄大家,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的?不,這是你自己的意願不是嗎?」輕笑著拍拍奧雷加的手,眼角掃到莉薇帶著擔心的眼神走下城樓去,心中有著高興也有些許的悲傷。「你有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好事,只是……你也必須明白,有時候你要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無需多說,水月帶著淡淡悲哀的笑容,從兩個皺起眉頭的男人中間走過,留下他們自己去思考自己的話。是啊,這可是她無比慘痛的心得呢!   有時候為了你重要的人……你是否可以毫不猶豫犧牲其他的人?   反之,為了一些其他的人,你又是否會犧牲對你而言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人?   這兩者其實沒有絕對的答案,真正的答案是在自己心裡,需要自己去做出來給別人看見的才叫『事實』,而水月的心也漸漸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是,現在水月眼裡、心裡所在意的只有一樣東西——真理之錘,不明白真理之錘在獸人眼中到底是什麼,可是自己心裡再明白也沒有了!   是的,她一定要得到真理之錘,即使用偷的也絕對要弄到手!也許,就在……今晚……   夜晚很快就來到了,天空的雙月變成銀色的雙鉤掛在天際,好像兩張抿著嘴偷笑的少女,又好像一雙帶著溫柔笑意的眉眼。   沒有多餘的吆喝,火把的劈劈啪啪在沈寂的城池中燃燒著,戰士們踏著簡單的步伐緊握手中的兵器在大街小巷巡邏著,沒有任務的也沒有入睡,而是燃起一堆又一堆的篝火,在篝火旁默默擦拭著自己的武器。   在此刻草木皆兵的時候,就連草叢中的昆蟲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沒有發出清脆的鳴叫沈默著。   宛如深沈夜幕幾乎溶入天空中,深深藍色是水月精心挑選出的保護,纖細的身影彷彿也同樣溶入月色中,在明亮的月色中那一頭銀色的長髮在夜風中飛舞著。沒有費力,她就輕易從天絕來到這個小小的神廟,找尋自己想要的答案。   「對不起,小姐,我來遲了。」奧雷加像一抹黑色的影子出現在水月面前,如同狸貓一般敏捷。   「沒關係。」淡淡一笑,水月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逆天之輪,「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找出神廟裡面的地道,也許反而可以反敗為勝。」   「呵呵,好像很熱鬧哦∼∼」調侃的聲音從岩石的陰暗處傳來,一聽就知道是誰的特殊嗓音,還有永遠帶著不同的香水味兒,都是此人的獨家標誌。鏡華帶著一副『不用說,我都知道!』的表情,嘴上叼著一根草棍兒,背上背的不是他慣用的雙頭雙槍,而是一把怪異的長刀。它通體漆黑,刀刃帶金,可是不但形狀怪異而且刀柄處還用布條包裹住,似乎不想讓人一探究竟。這也是水月到達天絕時,感到有些許不舒服感覺的刀。   輕輕按住奧雷加因為緊張而去抽劍的手,水月獨特的笑聲傳來,言語中早已不見了迦羅的靦腆羞澀,現在的她恢復了水月的本色。「你又使了什麼小人招數?要知道,跟著我們可沒有好處啊!」   「好說、好說!」鏡華聳聳肩,故意在渾身警備的奧雷加面前晃了一圈,同時嘖嘖出聲。「奧雷加啊,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夥伴啊,你就這麼絕情,忍心拿著劍對付我?」   奧雷加依舊冰冷著臉沒有回答,眼中的寒意不需要多做解釋也可讓人明白,鏡華聳聳肩只是繼續笑笑,聰明的沒有再說什麼。   「看來要忽略你……還真是可怕啊……」水月輕輕也笑了起來,而她這一笑輕易化解了兩個男人之間的冰封。這個人身上有著自己難以理解的魅力啊,水月非常想看清楚,被他隱藏在那深處的到底是怎樣的真實?「不嫌棄的話,一起來吧。」   雕刻在岩石上神祇的雕像,因為歲月的關係已經被風化的很厲害了,黃沙和厚土堆積在一切可以停留的角落,狹小的巖壁怎麼都和神殿聯繫不上。但是,點燃火把後,佈滿灰塵、蛛網的神台和雕刻還是可以看出這裡似乎在很久的以前,曾經一度輝煌過的痕跡。   在那歲月流逝的年代有過的傳說,都在記憶中被遺忘,但是從古老的氣息還是可以嗅到那戰火的硝煙,閉上眼睛,耳邊似乎還隱約傳來戰士廝殺的吶喊,那在血液中中滾動的是被『七方爭戰』挑起的激情!輕輕觸摸著佈滿灰塵的建築,心中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激動。   「真難以相信……」   奧雷加和鏡華抬起頭不解的相互看了一眼,他們正用力挪動壓住所謂秘道出口的神像。水月舉著火把站在一面浮雕的跟前,似乎已經被吸引住了,雖然他們不知道那面破破爛爛的牆壁有什麼好看的。但是看水月看得那麼入神,也只好聳聳肩繼續當他們的搬運工,讓水月一個人慢慢陶醉。   「太不可思議了,遠古的文明是現在怎麼也比不上的啊!」輕輕的發出小聲的讚歎,吹去不知道幾百年堆積在岩石角落的灰塵,細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撫摸著岩石的紋路,水月的眼神雖然注目在石雕上,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想像著當初雕刻這浮雕的情景,那一刀一刀的力度,那紋路的走向。   啊!光是想像就足以讓她熱血沸騰了,這麼寶貴的文化遺產到底是誰遺留下來的呢?水月貪婪的眼神在浮雕上遊走,她可以看出這座神廟所有的雕刻全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只是她晚生了許久,無緣見這位大師一面!   「嗯?」細細品味著這浮雕,水月有些訝異的退後幾步舉高手中的火把,剛剛光注意一部分的浮雕了,現在看起來的話……「不太可能吧?」   「小姐,這下面的確是秘道……小姐?」奧雷加抹抹額頭的汗水,瞪了一眼差點躺倒在地上喘粗氣的鏡華,這傢伙,真沒用!一轉身,差點撞上就在自己身後的水月,嚇了他一跳。   「奧雷加,多點幾隻火把。」水月沒有回頭,只是舉高了火把盯著浮雕。   「可是,小姐……我們還要在地道裡用,如果現在用了的話,可能會比較麻煩。」雖然這麼說,奧雷加還是乖乖拿出火把,依照水月的吩咐點燃。這一點,他也不禁長大了口,呆愣愣的看著精緻的無與倫比的奇跡。「天呀,神跡……」   在火光下慢慢現出真正面貌的浮雕,是一副以整塊巨石雕刻出的僅僅一組畫面,而且沒有經過打磨平整的手續就直接開始雕刻,這個雕刻師不但要對畫面的每一個細節成竹在胸,也要對這塊石頭的每一個突起、凹槽運用得當才行。   從中心的位置慢慢佔滿整個浮雕的火光,顯現出來的畫面是一場充滿了動感的畫面,每一個人都栩栩如生。雖然沒有運用當時非常流行的鑲嵌晶石的做法,淳樸又深刻的刀卻在每一個地方都相當注意,粗獷和細膩被奇異的糅合在一起。   整個浮雕刻滿巨大的雲彩,層層疊疊的宛如身處雲海之中,水月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多不同的雲,而且每一片雲彩似乎都有著自己的神采。   天空中飛舞在雲中、伸展開翅膀的是天使,不同的天使有著不同的表情,還有同樣佔有巨大空間的是……魔族!   一個神廟的浮雕上,居然會刻著魔族!這就是一開始水月訝異的原因了,可是決不僅僅如此而已!它整個的內容如果看清楚,才真是讓人大吃一驚!   最左邊刻著一個身穿鎧甲的男子,比他略矮的地方刻著不同的男女簇擁著他,而這些人的面貌簡直是太熟悉了!幾乎每一個神殿都會雕刻,儘管會供奉著不同的人,可是永遠也不會被人類所錯認的——神!   最高處的當然是天神利加多爾;他旁邊稍下方,站著的是給予大地豐碩的農業神阿索伯恩;阿索伯恩摟著的女人,自然是他的妻子——大地之神美娜加;而美娜加下方和她擁有同樣容貌的,是她雙胞胎的妹妹——花神美雅加;四季神蔔璃亞瀾帶著淡淡的微笑,與阿索伯恩分站在利加多爾兩邊;太陽女神——炎維婭絲和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捧著花環圍繞著眾神;水神波波力吉閉上雙眼,不忍心看著殘忍的世界,卻又賜予人類豐沛的資源;月神黛司忒、晨星神艾黎、風神多利季亞站在最下方,或坐或站的風姿讓人入迷;而最遠處的黑色影子就是死神——緣淞。東!   活靈活現的人物,再現了天神利加多爾和他手下的十二主神,而周圍振翅高飛的天使更是宛如天界神曲般神聖。另一邊,有著許多的魔族,有的好看有的難看,它們所簇擁的是十個裹著黑色斗篷的人影,而位於這些之上的是——魔神卡索羅梅!是的,也只能是他了!   最怪異的是,雙方呈現出非要拚個你死我活的樣子,而這還沒有結束!在上方中央的位置,尤其可以看出在天神利加多爾與魔神卡索羅梅頭頂的正中間,有著一道散發出光芒的大門,而門框的上方用古老的文字寫著一句話「天空之門」!   「天空……之……門?」這是什麼東西?水月擰起眉頭,一瞬間忘記了自己肩負的使命,只顧著想這副浮雕的含義。「迦羅,你要不要等太陽出來以後慢慢看呢?」鏡華打了一個大哈欠,懶洋洋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一下子提醒了水月,自己不是發呆的時候,趕快奪回真理之錘比較重要!   「抱歉,我們走吧!」臨走之前,水月再次回頭深深的看一眼浮雕,終於發現旁邊的雲彩組成了兩個大字,這兩個字不但是矮人語,而且不達到一定的距離和角度不會出現!真是鬼斧神工啊,這想必就是雕刻者的名字了吧?水月輕輕一笑,刀鋒啊……好獨特的名字!   轉過頭,水月靜靜的看著被奧雷加他們抬起石板以後露出的,蜿蜒崎嶇、向下延伸的階梯,還有那不見五指的黑暗隧道。這就是,秘道了嗎?水月皺起眉蹲下身子,朝秘道裡面望去,奧雷加站在她身後,有些不解。「小姐,怎麼了?你的臉色……」變了。   「獸人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動物,即使在戰場上也很少運用戰術,只要指揮得當也是可以成為有用之師的神兵。」淡淡的鬆開眉頭,水月說起一般大陸上人們對於獸人的觀念,只是她看起來憂心忡忡。   「這次也不例外,不過我可以猜到,獸人身後一定有人在指揮著它們。」   眼眸一閃,鏡華彷彿知道水月在想什麼,接下去。「這個人不單只厲害,而且我們每一步的計劃似乎都在他的計算之中,讓我們只能順著他的繩子跟著走下去,若論勝負嘛……」   「只有扳倒這個人,我們才有勝算。」水月替這番話落幕,也同樣用深沈的眼神回望著鏡華,果然,這個男人不是他平常表現出的那麼差勁,真實的他也許是完全不同的人!可是,水月同時又深深的疑惑了,他現在又為什麼要表現出來呢?如果他偽裝了這麼久,現在又為什麼要表現自己?   「為什麼?」奧雷加似乎還是不明白。   「如果這個秘道一直沒有開過,那麼裡面一定會有沼氣或者是其他的味道,現在裡面不但沒有這種氣味,仔細感覺還有荒原的味道。這證明對面的秘道口也已經打開了,它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在通風。所以,我們這裡才感覺不到氣味。」沒有炫耀的意思,鏡華只是淡淡的說明。   「就是說,獸人故佈疑陣吸引我們的視線,然後打算利用秘道來個兩面夾擊?」奧雷加到底不是笨蛋,總算明白過來。   「它們想要重演『七方爭戰』的結局。」鏡華依舊保持玩世不恭的態度,只是他此刻的神態在水月的眼中已經完全不同的,他的玩世不恭在她有心的觀察下變得如此蒼白無力。   「既然如此,我們就去湊湊熱鬧吧!對方既然這麼有心,總不能辜負人家的好意呀!」輕揚起唇角,銀色的少女在火光的映照下影子被拉長,似乎在一瞬間背上出現一雙黑色的羽翅,包圍住整個世界讓它窒息!   是的,這才是真正的她!   踩著碎石子鋪成的地面,沿著遠古時代建造的地道,水月一行三人朝著獸人紮營的神廟而去。踏著這條路,她又不由在腦海裡浮現出遙遠的時代,那一場歷時百年的七方爭戰。清晰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隧道裡面迴盪,奧卡羅恩抱著一個小火把走在大家前頭,屬於地精的他是絕佳的領路人。   石頭打造的長長階梯彷彿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道路,屹立在眼前,三個人站在足以開進軍隊的甬道面前,凝望著遠方依然黑暗的洞口。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同時浮上所有人的心頭,不需要言語,只要相互看一眼就已經交換了意見。   歪著頭,水月想了一下,從空間囊中放出飛天鼠達奇,打算讓它先去看看究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達奇卻一直沒有回來。   「迦羅,我們先回去。」鏡華拉住水月的手臂,看得出他的臉色不但認真,而且有些害怕。「有些不對,獸人不應該這種反應才對!」是的,這種反應就代表著危險,而他……怎麼可以讓迦羅遭遇到危險?即使知道這個少女是如此與眾不同,可是在自己心裡還是需要保護的、最重要的人啊!   「……不!」有些淡然的回頭輕瞥一眼,水月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堅決的一個字就已經讓對面的多情種子心魂俱失。彷彿沒有看見他眼中的一抹受傷,水月再次轉過頭去面對奧雷加。「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去見識一下獸人大軍才行呢!你準備好了嗎?」   奧雷加低下頭,鏡華臉上一閃而逝的心痛即使是不識情滋味的人也看得出來,只是讓他越來越恍然大悟,到底這個花花公子用什麼眼神追隨著水月小姐?到底在他心中,水月小姐是什麼樣的女人?只怕,小姐自己也是有點數的吧?畢竟,她是那麼聰明的人……   勾起一抹笑,奧雷加有點期待了。那麼淡泊的小姐,若配上外表吊兒郎當卻又隱藏著真實自我的鏡華,到底會不會燃起熊熊情火?真是期待!   「奧雷加,你傻了嗎?」等不到應有的回答,水月帶著微微奇怪的神情望向身後的黑色人影,但是她只能看見他那低下的黑色頭顱,看不清表情。   「沒……我已經準備好了!」 ∼第六十六卷烽火邊城(中)∼     微微有火光透出帳篷,露營地面是還帶著餘溫的篝火灰燼,吃剩下的骨頭和碎肉丟得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呼聲像是野獸的合鳴,連本應該巡邏的獸人和看守地道的獸人也在幸福的打著小盹兒,口水不住的滴到衣服上面。   「小姐,那就是獸王的帳篷了,繡著王旗的那一個。」奧雷加偷偷轉了一圈,回來小聲的在水月和鏡華身邊報告著。水月微微沈吟看向他所說的王帳,門口的兩個衛兵雖然是精神奕奕,不過依他們三個的身手應該還不放在眼裡。「不對!」鏡華一直默不做聲,突然臉色一凜,拉起水月的手就往地道處跑去。「快走!中計了!」   「哈哈,你們跑不了啦!」隨著一聲長嘯,如同虎王一樣在頭上有個王字的獸人出現了,他身後跟著的是披著白袍的大法師,周圍湧出潮水一樣多的超獸人,而且還是戰將型的!難道,這個傢伙就是獸王嗎?   他明明在,可是為什麼要把指揮權交給大法師呢?   水月暗暗納悶著,這也是那個人類給獸人出的主意嗎?   所有的制高點都站著獸人大軍,前面是槍兵和斧兵,後排的是弓箭手和在獸人來說比金子還珍貴少有的法師,而所有在高處對準水月三人的都是連發的弓弩。這種弓弩一次可以連射十支箭,不但如此還附設有中小型的各系魔法,可以當作魔法彈使用。   面對明晃晃的刀槍,三個人背靠著背,看著亮如白晝的營地和囂張的獸王,水月壓下心火開口調笑。「獸王好興致啊∼∼」   「好說了。」挑挑眉,身後有人抬上來一把大椅子,獸王居然就這麼大刺刺的坐下翹起腿,一搖一晃的好不消遙。「半夜三更月色朦朧,玉人相邀,孤王又豈敢失約?」   「王兄,還是速戰速決免留後患的好。」獸王身後的大法師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水月,眼中是赤裸裸的殺機。「大法師好像對我很感冒嘛!」   水月微微一笑,應戰而去!她可不是被人嚇唬長大的,想殺她的人多了去了,可自己還不是好好的!眼中還是打量著獸王,心裡默默盤算。   「哈哈,你很對我胃口!」獸王摸著下巴的長毛,瞇起眼打量水月,帶著一點欣賞、一點可惜、一點驚艷、一點淫慾。突然眼前一亮,招手要大法師矮下身來。「你看,她的血是不是可以用?」   「可是可以,不過……」大法師顯然猶豫很多。   「怕什麼!大人那裡我來擔待,這麼好的東西不要浪費了,反正也是殺。讓她的血來增強我們法師的力量,這不是很好嗎?」獸王看水月的眼光好像她是一塊上好的五花肉,周圍的獸人也是一個德行,那些獸人法師更是眼睛發亮,喉嚨裡面發出低哮,長長的獠牙滴下饞涎欲滴的口涎。   惡∼∼水月在心裡偷偷泛噁心,這些獸人真是齷齪,恨不得把它們暴扁一頓!唉唉,手好癢哦!   不過……大人?水月擰起眉和鏡華交換一個眼色,對獸王口中的大人起了莫大的好奇心,他就是幕後的黑手嗎?挑起了獸人和人類的大戰,他是誰?!   不期然間,水月一驚!腦海中浮現出兩張面孔,『捨爾庫拉吉』和彼方!一個是以天下大亂為己任,一個是有控制獸人的能人在身側,是任何一個都不奇怪。但,到底是哪一個?   「王兄!」看來那個大法師似乎對獸王洩漏了這個字眼很不滿意,只能低吼著表達,眼神更是淩厲的殺向我們這一邊,看起來似乎把帳算到眼前的人類頭上了。尤其是那個它一開始就看不順眼的小丫頭,水月。   「怕什麼嘛!你啊,就是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獸王像是個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炫耀的孩子,卻被大人喝止,有點不高興了。「我手上有真理之錘,我還怕她嗎?你怕那個小丫頭?真真笑死人了!她再厲害還不是被大人耍得團團轉,跑到這裡來送死?!」   「彼方大人的計策真是不錯啊。」淡淡的笑意恢復了使用心機,既然對方是頭腦簡單的獸人,那麼就詐它們一下吧!   「是啊是啊……呃?!」剛剛……是誰接的話?好像……可能……   大概……也許……說不定……   獸王環視滿場的錯愕,迎上大法師驚怒的眼神……不是……不是它們?那……緩緩回頭,對上一對黑色泛著笑意和嘲諷的眼神,對面那個驕傲的銀色少女露出微笑,可是自己卻冒出了冷汗,怪不得大人執意要除去她了!   這少女,小覷不得啊!   對面的水月雖然笑容甜美,心中卻只是苦笑……果然是彼方!這傢伙,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麼地步,他才甘心?!她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這個小人了,要他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自己?   而且,他這個連環計也的確厲害!先封印自己的龍和凰,然後算準她會來找矮人,先一步偷走它們的真理之錘交給獸人。獸人攻打天絕算準自己也不會坐視不理,發現到真理之錘的時候就會想要偷回來,再讓獸人做好圈套……   ……彼方的心計太可怕了!   「不要以為你知道了就有什麼了不起,我們還是要抽乾你的血,到那時……殺死人類的就是你!」大法師看著自己的王兄一不留神被套出真相,心裡一驚。雖然這個哥哥不怎麼聰明,但是這個丫頭絕對不能小看!   「血?我的血……有這麼珍貴嗎?」輕輕的笑著,水月可以感覺到相互牴觸的背脊沁出冷汗,不單單只是自己,奧雷加和鏡華也在擔心吧?   大家似乎在此刻變得默契了,自己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而奧雷加儲備力量隨時準備一舉殺出,鏡華則在評估著弱點和路線。   一個血字,突然勾起水月的好奇心,想起了一段很久遠以前聽過的話。「你還不如乾脆找一百零八個處女,她們的血可能更有效。」   對了,水月是想起了帕佩的國師——那個陰險的老傢伙曾經做過的勾當,不知道當初被自己打出去掛了沒?!想起來就想笑,他還是蠻強的啦,不過……自己碰到的傢伙都是強到不像話的,所以這個不算特別強的就差不多快要忘記了。話說回來,自己還真不是普通的黴咧!   「一百零八個處女的血?我只是想要加強法師的力量,又不是要召喚吸血鬼王。」大法師拿看笨蛋的眼光看對面的少女,淡淡的嗤笑從他鼻子裡面洩漏。哈哈,總算讓它逮著對方的錯處了吧?哈哈!   「吸……血鬼王?」水月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隱隱覺得自己眼角被流入眼睛的汗水模糊,喜歡看書的自己當然知道這個傢伙!   吸血鬼王——冥魔的主人,那個號稱不死之身的頭痛傢伙。連師傅們的記載中也提到,在遠古時代吸血鬼王曾經一度統治人類,把人類當成無限食物的吸血鬼們在那個時候是無敵的,而它們的最高統治者就是吸血鬼王,要不是當時出了一個神龍戰士將他封印,此刻人類還不知如何呢!   而現在,居然有人笨到要召喚他出來?!該死!老傢伙看起來可不是那麼好商量的,會不會……他還在進行這個計劃?水月心裡暗暗叫苦,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該一劍結果了那個老頭子!   「跟她囉嗦那麼多幹嗎?!」獸王責怪的看了弟弟一眼,舉起手中的真理之錘,所有的弓弦都拉緊了等待它們的王下命令。   「我的話可沒有你多……」大法師『小聲』嘀咕,不過剛剛好小到讓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大家憋笑著一張臉,想笑又不敢。上頭的是獸王大人啊,取笑它的是它的兄弟,而它們可不是,萬一被遷怒的怒火燒到就不划算了。   「你小子說什麼!」獸王氣得跳了起來,大大的真理之錘劃出一道弧線,另一隻手揪住自個兒兄弟的領子。   呃?所有的獸人呆呆的看著落下的真理之錘,不知道這算是信號還是不算?到底該怎麼辦咧?好傷腦筋喲!   好機會!輕輕一笑,不為人所察覺的青煙隨風散播在空氣中……   水月一直藏在斗篷下的左手,那小小的香爐不負眾望的燃燒出淡淡的香氣。十三香中的琉璃,盛放在淡青色琉璃打造的香爐中,如同名字一樣散發出帶著淡淡雲霧之氣的香味,在淡如藍天的青煙之後是濃霧般的白煙,常用於樹林、沼澤迷惑阻敵之用。   現在,應該也是可以阻礙他們的視線的。   「別亂動!大家如果被攻擊就全力反擊,如果有人想要逃逸格殺勿論!」本以為頭腦簡單的獸王,放開弟弟的領子,迅速組織自己的部屬,眼中是獸性的嗜血光芒在閃爍。水月,你別想跑,大人有令不可以放過你!   白袍的大法師「咻!」的一聲利用魔法飛到半空,利如鷹隼的眼眸不曾稍微放鬆,緊緊的盯著白霧包圍住的方寸之地,眼角餘光不忘搜索其他邊角,唯恐在掌握之中的三個人已經趁亂逃出。   煙霧,漸漸散去,露出一片空曠的荒野之地。   人呢?!   還在周邊得密密麻麻的獸人不禁傻眼了,在黑夜的篝火中也閃著光芒的眼睛,好像一個個小燈泡齊刷刷的看向他們最最偉大的獸王,不過獸王也傻不隆冬的呆在當地。半天,才抬頭看向飛在半空的弟弟。   它知道煙霧一散開,大法師就發現不對勁了,可是為什麼連它也沒有發現的樣子?大法師像一只憤怒的大鳥,飛旋在營地的上空不斷找尋著蛛絲馬跡,試圖找出那三個卑鄙的人類來,可是一無所獲。這,成了獸人們心裡一個難解的謎題……   躲開獸人們的視線,在一個看來是高級將領所居的帳篷裡面,聽著帳外獸人的咆哮,內中的人也有著自己的疑惑,不知道誰可以為她解開。「你是誰?」   水月取下額頭的變形石在手中一拋一接玩著,眼神卻依舊淩厲,暗自思考著。在煙幕中有人在他們額頭放上這個玩意兒,而三人也就趁勢化成獸人的樣子混在大軍中,不過她眼前這個全身都套在盔甲裡面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什麼要救他們?這個人是獸人軍中的,而他們是敵人不是嗎?沒道理啊!   「如果你死了……妮婭絲會哭的……」低沈的嗓音說熟悉又熟悉,說不熟也似乎不太記得了,讓水月想起一個應該會在此……可是不應該會救她的人,一個彼方麾下討厭的傢伙!從沒聽過這般低沈誘惑的聲音,到底是不是她猜錯了?   「不可能……」搖搖頭,水月瞪大眼睛,和同樣震驚、也是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的奧雷加互看一眼,再次回過頭來看著這個黑色盔甲的敵將。   「不可能啊……」水月微微抬起頭像是要偷過頭盔看進對方內心深處,顫抖著伸出雙手取下他的頭盔,而他也不反抗。看著宣洩而下鋪在黑色盔甲上的雪白長髮,那沒有感情的淡金色眼眸,和那被自己傷到幾乎跨過整張臉的傷痕。   是的,是他!輕輕呻吟一聲,水月的神情是複雜的。「……將……」   眼神閃爍著看著將的面無表情,細長的手指沿著他的傷痕從上至下,來到那罩著黑色眼罩的眼窩處,淡淡的笑容爬上她的臉龐,指尖瞬間閃出和即使笑容滿面卻冰冷的雙瞳同樣淡漠的魔法光芒。「為什麼。」   將依舊是那幅處變不驚的態度,週身散發出的冷酷氣息不改,甚至不把水月醞釀的魔法看在眼裡,雖然他明明知道一個不好水月會毫不猶豫炸開他的腦袋瓜。稍微低下臉看著水月……金色的眼有點走神兒,好似思緒飛向遠方一樣冷漠的男人,現在也會有心了嗎?   他這種眼神讓水月有些錯愕,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他了?可是……為什麼?恍惚間想起他剛剛好像提到一個,很熟悉的人名。……真的很熟悉。   纖細的手指雪白嬌嫩,在將黑色的眼罩處份外顯眼,沿著黑色眼罩再次下滑,點上他的薄唇中央,稍稍用力。水月的笑容此刻帶著一絲壞心,了然與心卻又有些試探。「因為……妮婭絲?」   該不會,真的被她猜中吧?雖然水月知道答案大概應該錯不了,但還是有些懷疑,將和妮婭絲?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會一點點印象都沒有?太奇怪了!   水月靈敏指尖下的唇微不可及的微微抖動了一下,飛遠的思緒瞬間回到眼前的女人身上,微擰緊的眉梢和強烈散發出抗拒的眼眸都顯示他的不愉快。水月輕輕揚起唇角,真是好現象啊……嗯,他好像很不愉快!   不過看見他這個表情,自己倒是非常愉快!   「果然是因為這樣嗎?將,你還真是悶騷!」收回手指,有點擔心對方和自己一樣小人,水月露出一個妖媚又了然與心的笑容,無視眼前三個臉黑黑臭臭的男人,走到矮几前一抬腳就給他坐了上去。「說吧!」   「你要他說什麼?」鏡華有些不明白,水月和這個男人的態度太曖昧了!但是轉頭看奧雷加的神色,這兩個人之間又不似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只好盡量插話,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真。   可是……鏡華暗暗咬牙……該死!她為甚麼要對這傢伙笑得這麼媚?!   讓他禁不住還是妒火焚心,幾乎把自己燒死!   「說說看——除了妮婭絲之外,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被我傷了眼的他、一直想要我命的他、封印住我身上力量的他跑來救我?」水月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帳篷中,媚眼如絲的神態真是千嬌百媚,可惜在將眼中無比邪惡。只見她輕輕回答了鏡華的問題,又再次轉頭面對他。   「將,你要明白,我水月可不是隨便讓你救的人!」   看著他雪白不帶人氣的臉孔瞬間變黑幾分,水月本來沮喪的心情終於恢復,終於!終於抓到你的小辮子了吧,將!「這次的事件應該是彼方指派你來做的,可是又為什麼要背叛他呢?」   「我沒有背叛。」將淡淡言道,看著對方毫不淑女的不雅的坐姿,冰冷的他絲毫沒有變臉,甚至還恢復了面無表情。「我們仍然是敵人,下次見面我還是會為主子取你的性命。」   「哦?」水月再次輕笑,淡淡揚眉看著將,這麼有原則?對這種變態威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正這幫傢伙不殺她就是不甘心是不是?算了,知道將為什麼倒戈比較重要。「那是有事相求囉?」   「不是。」怎麼聽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讓水月感興趣的眉越挑越高,更感興趣了。嘖嘖!大男人發出這種聲音還真是難聽啊!即使是這種聲音,水月也已經聽出端倪,一抹奸笑浮上美麗的臉龐。   「有事求我啊?」故意用柔媚入骨的聲音挑釁對方,期待對方冰塊臉裂出痕跡,眼神中閃爍著作弄的光彩太過明顯,水月此刻就好像故意拿著蘿蔔在馬面前晃的騎士,連輕飄飄的語氣就讓將抓狂。   「……不是!」   哦,冰火山依然是火山,爆發起來還是有點嚇人的。將不甘願的聲音中多了幾許火氣,不過,那可不包括水月哦!這種語調,只是讓她多加幾分戲弄的心情,笑容更加邪惡。   「不是啊?」水月歎口氣故意裝作無聊的樣子,伸出細長的小指掏掏耳朵,然後很沒有淑女樣子的拎起矮几旁裝飾用的長燈台,忽隱忽現的燭火在布料做的帳篷邊上吞吐著。緩緩回轉頭望向冒出冷汗的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火光映照出外面獸人高大的身影,可是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那麼你應該也不介意我燒了這座帳篷,然後殺回天絕吧?」   「不!請你……」徭役的燭火隨著將的喊聲停下,將懊悔的看著那個魔女一臉高深莫測的冰冷笑意面對自己,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將不可能在救了他們之後什麼都不做就讓水月再回到天絕的。   是的,將在懊悔,自己從來不知道她好個整人玩兒,可是只有被整的當事人才知道自己有多難過,而那個人……就是他自己!面對被自己傷到如此嚴重的少女,懇求的話宛如魚刺卡在喉嚨口,看見水月慢慢回頭眼神慢慢冰冷,吞吐的火舌再次靠近帳篷,話就這麼擠出來了。「……   ……幫我……」   「啥?唉,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年紀大了,耳朵有點重聽。」放下燭台,水月露出有點迷糊的神情一隻手併攏靠在耳朵後面,擺出一副「我沒有聽見」的樣子。嘿嘿,沒聽見沒聽見,就是沒聽見!   將深吸一口氣,哽在喉嚨裡的話就像根刺一樣,而對面那個女人邪惡的表情更是讓他不舒服!他發誓,下次還是直接和她動手比較好,千萬不要讓他再有事求她了!那真是……生不如死啊!「請你……幫我……   ……」   嘖!大男人說話也羅囉嗦嗦的不乾脆,真是婆婆媽媽咧!水月咧咧嘴,收起調侃的態度,眼神恢復銳利清亮,她又不是看不出來將的表情意味著什麼,但是……笨笨將啊,喜歡著妮婭絲的心情會讓他再一次傷害她的好姐妹嗎?呵呵,結果差不多已經可以知道了啊!「說吧。」   「我妹妹——立夏在彼方手中,他說只要封印你就把立夏放了的,可是……」不擅長言詞的將,有點難以啟口的握緊拳頭。自己是這麼沒用,居然要請敵人幫助自己,可是主子讓自個兒寒心,除了一直和主子作對的她……「我別無選擇!」   「哧,你可以不要選啊!」小小聲撇撇嘴,水月有些不滿,她又沒有請他來求她,幹嗎說的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   「彼方他沒有放人,對不對?」眼珠子一轉,水月說出彼方現在所做的,也成功的在將的臉上看見了刺痛。唉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麼有用的人材,彼方要是放手了才是傻瓜!而且那個小妹妹,真的還活著嗎?老實講,她很懷疑!   「我就是怕她已經不在人世。」將點頭,看對方臉上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如果立夏真的已經被彼方殺害,他就沒有理由幫對方賣命了,也不用面對自己喜歡少女的仇視眼光。「我想請你幫我找出我妹妹的下落。」   說老實話,這樣對他們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不論是救出立夏還是她已經被彼方害死,都只有一個結果——讓將換邊站。   不過……到底是因為有親人落在彼方手上的關係嗎?那為什麼到現在才開始懷疑呢?只怕是……不願意和妮婭絲兵戎相見罷!輕輕笑出來,水月可以猜出將的真心……恐怕因為將傷了自己而怕惹怒妮婭絲,想來妮婭絲那種火暴性子是誰也吃不消的。   幕後的彼方啊,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呢?「沒問題!不過……」 ∼第六十七卷烽火邊城(下)∼     「不過什麼?」不止是將,連奧雷加和鏡華都摸不著頭腦了,水月眼中閃爍的是什麼光芒啊?為什麼這麼讓他們心裡發毛,不由自主退後一步,雖然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可是就是下意識認為這麼做比較安全。   「有沒有什麼好處?」懶洋洋的輕撩長髮,水月笑得甜美,眼神卻宛如冬日裡的惡狼閃著寒光。   「就知道你這女人現實……我可以先幫你解開一枚針。」低聲咕噥了一句,揚聲的將徹底被眼前這個女人打敗了,不過經過這麼多次,也算是習慣了。而且,自己早就想好了,用什麼辦法可以取信於她。「不過在這期間,我還是會奉命對付你,希望你不會死在我手上。」   「什麼跟什麼啊?就是說要我一邊為你賣命,還要一邊提防你捅我一刀?」笑容暫態變得有些危險,帳篷裡突然氣流變得急促,吹動燈火搖擺不定,把每個人的影子拉成不同的形狀在地上搖動著,形成詭異的畫面。   將一見此情景氣都不敢喘得太大聲,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因為這句話觸怒了水月,豁出去的水月是怎樣的一個樣子,他早就在亂鬥武殺陣見識過了,而現在他可不想再面對一次。   風捲成漩渦慢慢散去,留下一道道的灰塵顯示著剛剛那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痕跡,水月臉色恢復原樣深深的看了將一眼。認命的揮揮手,豎起耳朵聽見外面還是亂哄哄的,不過總覺得有點不對頭的樣子。「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倒是……外面怎麼了?」   「機密。」鬆了一口氣,將來到水月身後,絲毫不覺得自己死板板的臉孔一點也不討水月的喜。「把頭髮撩起來。」   依言照做,水月撇撇嘴。什麼機密嘛!挖不出來,自己的名字就倒過來寫!眼睛滴溜溜一轉,心裡類比出大概的可能,迅速找出最大的原因,冷不防帶著笑意的問出口。「獸人打算什麼時候進攻天絕?現在,是不是?」   手指一僵,即使反應再快也知道已經露陷了,懊惱的神色爬上將俊朗的臉孔,指縫裡面少女滑溜溜的髮絲,就像是自己剪不斷理還亂的心結,要用特殊方法才能取出的封印,難道這女人一點也不放在心上?要不然,她幹嗎這麼多話?聽見水月清脆的笑聲,將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是?好像……不妥……   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做不來……   將更加懊惱,這個水月幹嗎想的這麼多、這麼快?害的他現在想找個藉口都找不到!手上一使勁,金針已經出現在指間。生硬的語氣顯示了他的厭惡,還有不被覺察的佩服在其中。「好了。」   「……我確定你跟我的頭皮有仇。」水月斜一眼被取出的金針,揉揉被這個粗魯的男人扯得痛的要命的頭皮,再看見幾絲美美的秀髮掛在這個傢伙指尖,她就好想踹將一腳!不過……考慮到可能會踹掉妮婭絲後半輩子的『性福』,看來還是腳下留情好了。   「他們打算用地道嗎?」鏡華不意外的聽見外面傳來一連串的聲響,間中夾雜著依稀、彷彿相當耳熟的獸吼,好像是那個獸王老兄的。不過,它為什麼叫的那麼淒慘?看向越笑越甜的水月,鏡華也露出一個笑容,他大概知道了。   「你『又』做了什麼?」懷疑的眼神不做第二人選的落在水月身上,將有些無力,這個女人……能不能不要這麼會找麻煩啊?   「什麼叫『又』啊?!人家曾經沒有做過什麼嗎?你這麼木頭,妮婭絲可不會看上你喲!」幹嗎用那種她是罪魁禍首的眼神看人家啊……   好啦,人家承認就是了,是她做的又怎麼樣啊!想咬她不成啊,不怕後果的儘管放馬過來好啦!   對了,水月後知後覺的想起,妮婭絲喜歡的好像是貝倫□!這筆糊塗帳到底要怎生算才好?頭痛哦!   「你做過的還少了?」似乎是因為提到妮婭絲,將的臉又沈了下去,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樣子。「你到底在地道裡動了什麼手腳?」   「秘——密——!」故意拉長音調,水月愣是不甩他。哼,就你會保密啊?她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非常公平不是嗎?他不說,為什麼自己就要說呀?不說、不說就不說,氣死他算了!   「……你不怕回不去天絕?」大概摸到一點這個魔女的性子,將還不想變成那只因為好奇被吊死的貓,話題一轉,可惜轉得有點硬。   水月冷笑,他真以為自己會那麼乖嗎?哼哼,她可是水月啊,有的是辦法讓他自己說出來!而且,這個笨蛋不覺得這個話題還是離得不是很遠嗎?   這麼想著,嘴角拉出可疑的弧度,水月繼續閒閒的側臥在矮几上,手肘撐住頭打個呵欠。「我走不掉……倒楣的人絕對不止我一個,我這個人很喜歡用竹竿打人,反正我可不怕翻船哦。」   就是說,她要拉人下水就對了!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不情不願的奉上對方想要知道的答案,將做出此生最大也是最正確的一個決定,以後絕對不和這個女人鬥智!「獸王下令:黎明前攻下天絕。」   「好吧,禮尚往來。我在地道裡面撒了足以把整支獸王大軍抬走的……跳蚤,確切說還有蝨子和臭蟲。」水月壞心的笑笑,看!自己多好心啊,怕獸人太懷念這些『可愛』的小蟲子,所以很體貼的為他們準備好,讓他們絕對不會想家。   不用太感激她啦,只要快滾就可以了!   「你……」好可怕的女人!而且,三個男人一致看向悠閒的女人,納悶中。穿的這麼清涼的她,到底是把那些玩意兒藏在哪裡啊?「換句話,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從地道離開?」   「天才兒童。」水月拍手,還以為這幫男人笨到無藥可救了呢,原來還不算病入膏肓啊?   將心頭一陣緊縮,這個女人的心計不輸給遠在方丹的彼方,兩人皆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一樣。「那你打算回去嗎?」如果她不回去,天絕的人就只好直接抹脖子給她看算了!   「本來沒有打算的,不過現在……」坐起身來,玩弄著手中的變形石,水月給了他們一個『無邪』的笑容。「你說呢?」   小小木雕的香爐燃燒著顏色鮮紅的詭異之香,味道也是血腥之氣,鮮紅色宛如血液流動般的濃煙在空中搖動著,慢慢滲透到每一個毛孔中,這是對人無效卻可驅動動物去做人類做不到的事情的奇妙香氣——十三香中的獸牙!   「呵呵,獸人大軍中使用獸牙,還真是相得益彰啊!」水月露出輕笑站在地道口,看著裡面的小蟲子們聽從自己的指揮跳到旁邊讓出一條路,不禁佩服自己的聰明。   「小姐,你不是說不從地道回去的嗎?」奧雷加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的小姐偏偏又要從地道回到天絕,而且小姐真的打算和天絕共存亡了嗎?雖然她解開了一枚金針,可是相比以前,她還是很虛弱啊!   「想必是……兵不厭詐吧?大陸上的通緝犯,方丹的叛黨——托爾魯泰公爵的外孫女,水月小姐的罪惡智慧還真是不得了呢!」淡淡的了然出自鏡華之口,他有些佩服對方了,因為這些對於獸人而言最苦惱的小蟲子,所以獸人根本不會想要深入地道,而化身獸人的他們就可以輕易通過了。   鏡華看著這個名揚大陸的舞姬,從剛才她的自稱裡面可以聽出端詳,迅速在腦中回顧聽說來的,她的豐功偉績,不禁咋舌,自己可是愛上了不得了的女人啊!怪不得,那個彼方這麼顧忌她了,這個少女不會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啊!   「要抓我去領賞嗎?」水月笑吟吟的看著這個臉一直沒有恢復原來顏色的男人,一點都不擔心,量他也不會這時候破釜沈舟,因為少了自己……少了恢復三分之一力量的她,他們想怎麼打這一仗?   「……不……永遠不會。」他才不會拿自己心愛的女人去換賞金,而且他可是紳士□,對女性一向很溫柔體貼的。而且,他想保護她都來不及了呢!「我們要走了嗎?」   「可以了。」水月似乎沒有看見他在黑暗中閃動的眼神,領頭走入漆黑的秘道,順著來時的路加快步伐。地道不算太長,而且對心急如焚的水月等人來說,不知道是真的隱約聽見還是心理作用的關係,總覺得耳邊繚繞著兩軍拚鬥的殺聲。   「小姐,他們不會蠢到和獸人……」沒有說完,奧雷加的擔心似乎有成真的趨向,頭頂上的土地在震動著,即使只有一點點,底下這三個能力超絕的人還是可以感覺到的。   正在擔心著,腦海中不期然閃過一張楚楚動人的容顏,讓慢一拍反應過來的奧雷加臉上一紅,自己怎麼想起她來了?幸好地道很暗,小姐他們看不見自己此刻的窘態。「奇怪,獸人如果有戰將型超獸人,進攻的時候又為什麼沒有出現?而且,如果獸王自己在陣營中,當初夜襲天絕又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弟弟指揮?」沒有停下急促的腳步,鏡華的腦子轉的也不滿,想起了一個非常大的疑點,而且如果自己的恐懼成真的話……那就非常嚴重了!   「笨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急趕回去?」跳過倒塌在地道中的圓柱殘骸,雖然看不見水月的表情,但是聽她的語氣也知道必然是一臉的嚴肅。「我早就說過了,獸人身後出謀劃策的一定是個人類,他指揮著獸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計劃……你不是也猜到了嗎?」   是啊,可怖的計劃!   黑暗中,奧雷加和鏡華同時歎了一口氣,如果人類以為獸人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話,一定會毫不考慮就讓大軍衝出城外去。可是這麼一來,正好中了獸人幕後黑手的計!擁有強大戰將型超獸人的獸王,手執真理之錘的獸王,吃掉支把支人類大軍,應該還不在話下。   這樣,怎麼叫他們不擔心?   前方一點朦朦朧朧的光線照在他們身上,那是地道的入口,也是他們在當初進來的時候沒有順手蓋上的。三人加把勁兒衝向光亮處,實在擔心天絕,三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縱然日光已經照亮整個神廟,可是憂心忡忡的他們也沒有心情如同夜晚一樣去研究了,即使是那面浮雕也吸引不了水月的視線。   一出神廟,銀色的巨狼就從空間囊中跳出來,尖長的獨角在額頭閃著寒光,那就是水月的魔僕——獨角冰狼寒牙!此刻的它宛如充氣一般,長成差點塞滿整個甬道的巨大樣子,水月一躍而上從銀色巨狼的背上伸出手來拉其他人。「快,上來!」   壓下心中的激動,鏡華在自己最愛的少女面前,只能裝出平常的臉色。天呀,自己的心跳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急促?在前面的水月,她是不是也聽到了?   水月根本不知道後面的人想著什麼糊塗心思,她的眼神專注在即將到來的天絕上,巨大的銀狼像是一片從天而降的雲彩遮住陽光,從守城的士兵頭上躍過去,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龐大的巨狼身上就跳下幾個人來,正是他們剛剛遍尋不獲的人。   「將軍呢?」鏡華下了寒牙的背,伸頭看不見往日熟悉的面孔,只聽見遠處傳來喊殺聲震天,心中暗叫不好!該不會,他們真的如自己等人的猜測,笨到失去自己的優勢和獸人玩兒肉搏戰了吧?   「將軍剛剛領著大軍……」士兵看著銀色的少女從自己眼前掠過,黑色的影子緊隨其後,閃電般同樣在自己眼前晃過的淡青色人影!愣了一下,他的話還來不及收住,怎麼人都不見了?「出……去了……」   「你們去哪兒了?」莉薇有些埋怨,錯愕的對上銀色少女那精光流露的眼神,疑惑了。她不是明聞天下的銀色迦羅嗎?為什麼一個舞姬,居然會有這種表情、這種眼神?「你?」   扶著城樓朝下望,獸人與人類的大軍已經開始了廝殺,果然不出她所料,獸人中根本沒有出現一個超獸人!獸人的確是有陰謀的,而且遠望而去,主帥依舊是大法師而不是獸王!「笨蛋,就這麼沈不住氣!」   「的確,我們昨晚見過的一個都沒有出現。」奧雷加也是帶著一絲後悔,如果他可以加快步伐回來,大軍就不會這樣輕易出去。雖然現在還看不出陷阱的模樣,但是獸人必定不會放著超獸人不用,而且獸王手中還握有真理之錘啊!   「昨晚?你們昨晚跑去獸人的軍營了?」莉薇嚇了一跳,怎麼可能?   她相信在這種時候,守城的士兵是不會放人出去的,即使是鏡華和奧雷加這麼讓他們佩服的人,他們也不會放行的!那麼,他們又是怎麼出去的呢?   「先不說這個,我倒是擔心獸人會用其他的方法來攻打天絕。」留下了巨大的石頭巨人壓住地道的出口,水月相信就是獸人有真理之錘也沒辦法偷偷摸過來,環顧天絕周圍的高山,她倒有點擔心獸人繞道爬上山,這樣的策略倒是經常被使用也是她擔心會發生的。   「它們已經試過一次了。」看出水月在擔心什麼,鏡華簡短的把上次夜襲的事情告訴她,要不然水月以為他不會擔心嗎?不過從上次的事來看,獸人根本不擅長爬山,所以他才不擔心這次獸人會使用同樣的招數,就算要來,他也不怕。   「是嗎……?」水月還是擔心的看一眼高聳的山峰,眉頭擰得緊緊的,她心裡一直在發毛,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就是無法放心。「它們上次是從哪個山峰下來的?」   「喏,那個。」鏡華被她這種神態吸引,心裡也有些抓不準了,自己真的可以放心了嗎?難道自己已經忘記了,獸人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推動著這一切,居然還如此大意!「不過當時它們的數量並不多,而且……」   「啊!」鏡華的推測被莉薇的尖叫打斷,幾人立刻伸頭看出去。   只見城樓下的黃沙被染成一片鮮紅,獸人的數量是非常多的,可是在人類的進攻下還是節節敗退著,人類在眼前的勝利中陶醉了,絲毫沒有看見背後的統帥臉上掛著的微笑,那是獸王的弟弟——獸人族的大法師。「愚蠢的人類……」   「快退!」鏡華出了一身冷汗,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大意?獸人絕對有圈套,這麼貿貿然衝上去,只能落入敵人的圈套啊!   「那是?」雖然沒有聽見城樓上喊著什麼,但是不同尋常的舉動也吸引了大法師的眼光,瞳孔在看見城樓上的人影時暴縮!「不可能……   他……」   不敢相信的眼神對上淡青色人影旁邊的少女,在陽光下散發出銀色光輝的少女和昨晚在火把下看,是那麼截然不同!「她?不可能!」銀色的少女微微抬眼,似乎也看見了它注目著自己,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雖然沒有什麼諷刺,可是大法師就是覺得自己被嘲弄了!   同樣諷刺的笑出現在它臉上,是那麼愉快,在那少女渾然不知的地方輕輕的手勢指揮著整個戰局的變化。「你笑吧,繼續笑吧……很快,你就會怎麼也笑不出來了……水月!」   此時,在大法師的指揮下,戰局朝著獸人預定的方向走去。人類大軍乘勝追擊的時候,獸人的大軍突然回轉身來面對他們,讓他們一時間愣了一下,就這麼一瞬!獸人『嘩』的一下分開,等待許久的超獸人大軍如潮水般湧出,普通獸人的大軍也開始順著人類的來路包抄起來,整個人類的大軍就這麼被團團圍住!   「糟了!這……」鏡華緊緊抓住城牆的石塊,差點就想跳下去幫助他們,可是又被水月的手按住。「迦羅?」   「有空擔心他們,不如先擔心自己比較好。」抽出逆天之輪,水月的眼睛看著聳立在天絕旁邊最高的山峰,也就是上次獸人出現的次高峰旁,以人類或者獸人的體力都絕對爬不上去的高峰!「老朋友來打招呼了。」   「那是……小心!」奧雷加眼神一沈抽出長劍擋在水月小姐前面,沈重的攻擊帶著滑下的趨勢讓他五臟六腑幾乎移位,眼前放大的獸臉是那麼猙獰,它口中呼出的熱氣帶著生肉的腥氣讓自己想吐!獸王不愧是獸王啊,真理之錘也不愧是真理之錘,厲害!   金光一閃,水月卻似乎沒有看見獸王的進攻,她順著周邊的城牆就這麼滑了下去,同樣的,她的著重點不在攻擊城內的獸王以及它帶領的超獸人部隊身上。她眼中在意的,是正在打開城門的獸人。「鏡華!」   「知道!」奮力劈開肌肉比鋼鐵還要僵硬的超獸人,鏡華想要阻止,卻晚了一步!「糟了,門開了!」   亂哄哄的天絕被年輕將軍把部隊帶出城,唯一可以派上用場的人也在一開始被獸王以及超獸人纏上。其他的超獸人源源不斷的從最高峰滑下來,似乎早就分工好了,很快的撕開守門的守衛,兩個壯碩的超獸人推開了沈重的鐵皮城門。「水月,現在要怎麼辦?」鏡華擔憂的神色看著湧入城中的獸人,奧雷加也跟隨著自己跳了下來,可以說城中根本沒有人可以擋住這些劊子手。而他們,也被越擠越遠,想要再殺回城中簡直是癡人說夢!   「無能為力,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了,獸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   銀色少女的眼神開始迷離,似乎看不見周圍揮舞著大刀的野獸,眼神看著已經注定毀滅的城池。   城中,獸人們發出震天的吼叫夾雜著人們的喊叫和哭聲,城樓上的守軍迅速被象砍茄子一樣一刀兩斷,從城牆上面扔下來,人類的旗幟被砍倒豎起的是獸人的徽號。火焰從各個地方的天空冒出來,和天邊那一抹紅霞形成諷刺的輝映,少女的話像是在最完結。「……屠城……」   「我們可以做什麼?」緊握住手中的長劍,黑衣男子問自己的主人。   「什麼也……不能做。如果城門未開,我們怎麼做都有希望,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少女的眼睛看見的不是天絕,而是另一座城池,一座同樣在夜晚燃燒被毀滅的城市。一樣的場景,一樣的……無能為力啊!   獸王,算你狠!居然詐敗讓超獸人躲在後面再殺出來,同時前面讓人以為只有小部分的獸人可以登上較矮的山峰,這時候配合總攻再以絕對讓人想不到的人數從最高峰殺下來!厲害!   「兩位,我們……有客人啊!」嘻笑的男子拔出長刀,對準不請自來的客人。「這裡的人民,相當的熱情嘛!」「呵呵,好像很多喲……」   銀髮的少女和兩個男子背靠著背,一絲汗水從她的粉頰上流下,看著殺紅眼的獸人。   「從天絕殺過去?」靈活的身手、鬼魅的動作、不可思議的刀法,男子輕易的把圍繞在周圍的十多個獸人劈成兩截,鮮血讓頭腦發熱的獸人膽怯,不敢再招惹煞星。雖然砍人很爽,但是被砍就一點也不爽了。   「不。行!」用力的說出話語,也用力的使用叮鈴鈴作響的逆天之輪殺出一片血花,銀色的少女從頭到腳沾滿腥臭的血液,不過雙眸還是一樣沒有染上血紅,而是冷靜閃爍著智慧的。「從蠻荒之地走!」   是的,置之死地而後生!被獸人包圍住,好像被汪洋而席捲身不由己的小舟般的三個年輕人朝著土黃色的大地那一頭進發,沿途留下的是斑斑血跡。當獸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水月等人已經宛如破開風浪的小舟,幾乎離開它們的視線了,它不禁仰天長笑似乎頗為愉快的樣子。   「水月不愧是水月啊,下次如果不是朋友的話,希望可以堂堂正正和你再較量一次!」硝煙四起的天絕,城樓上一個戴著黑色眼罩的男子撫摸著自己的傷處,看著延伸到蠻荒之地的可怕血跡,露出微笑。   水月,下次再會! ∼第六十八卷麒麟初現∼     同一時間的伯多斯,王宮中。   「你說的是真的嗎?迦羅就是水月?」彼方可愛的娃娃臉上鐵青一片,不敢相信的望著同樣臉色難看的風昊,再也想不到啊……就在自己準備好好對付蘭等人的時候,這個他以為已經被消滅的女人又出現了!   「可惡,都是因為她!」   「我越來越不懂了,你為什麼執意要至她於死地?」風昊淡淡的掃一眼不說話的彼方,有些好奇。「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總說水月和『他』的關係匪淺,可是我不這麼認為。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不說有,也不說沒有,彼方甚至躲開了風昊明亮的眼神。「你想穀雨會不會照著我們的吩咐去做?現在我們如果要除掉這些人,掀起波瀾就必須再去找強有力的援助,如果他可以順利除掉伊蘇黎那個老頭子,那麼……我們就可以得到伊蘇黎整個的軍力了。」   「不要岔開話題,彼方。」歎口氣,風昊有點頭痛,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喜歡顧左右而言他呢?「不要忘記,我們可是……」   「十魔將是吧!」彼方搶在風昊說出來之前先講了,眼神一瞬間從稚嫩的人類少年轉變成千年轉世的魔族異類,冰冷無情而且散發出無限的殺機,渾身籠罩了無可言喻的寒氣。   「是的,你還記得?」不再使用對待高高在上帝王的口氣,風昊的口吻中帶著同樣無法言語的寒氣,眼神中帶著一絲戒備和疑惑。「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卡索羅梅大人復活,難道你忘記了?還是人類的浮淺權勢迷惑了你的心?」   「我沒有忘記。」籠罩在袖袍中的拳頭緊緊握住,然後又悄悄鬆開,彼方的神態一如未轉世的千年前。「要殺水月也是為了卡索羅梅大人,至於原因……你難道沒有猜到?」   搖搖頭,風昊決定要好好考慮和彼方的合作計劃了,他怎麼越來越不瞭解彼方了?轉頭朝門口走去,心中感歎,自己為了見到卡索羅梅大人可以付出一切,可是忘了也許經過千年……有人已經不這麼想了。   「我不想和你爭辯。至少,現在不!」   看著風昊在門口消失的身影,彼方的眼神變得深沈起來,低低的聲音迴盪在屋子中。「看來,他開始懷疑我了,那麼說……他對我們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加入進來,窗子在沒有風的情況下詭異的飄揚了起來,窗下的影子開始慢慢拉長現出一個人影,比黑暗還要黑暗的影子!「這小子對卡索羅梅可以說是絕對忠心,如果他發現了我們真正的目的,恐怕會壞事!」   「哼!沒關係,當務之急是殺掉水月,只要她死了……就算是卡索羅梅復活也會再次被封印進入沈睡,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彼方呼出一口氣,對他而言,水月是不可不除的心腹大患!「對了,『那個東西』進行的如何了?」   「可笑梵音根本不知道我們的意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試驗如果成功的話……即使水月不死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了吧?」黑影似乎有著什麼打算,「如果可以得到卡索羅梅的力量的話……」   「你瘋了!卡索羅梅是什麼人?你以為可以吃掉他,得到他的力量?   等等,你該不會也在利用我吧?」彼方皺起眉和對方拉開一段距離,警惕的看著對方,自己可是已經知道了太多的事,要說他不防著對方殺人滅口那是笑話!   「只是說說而已,你不用這麼激動。」黑影淡淡的語氣在一霎那像煞了那個名叫水月的女子,黑影慢慢淡去,似乎要消失了。「除了我你還能信誰?我們十魔將中,還有幾人你可以說出這種重大的秘密?還是先想辦法對付蘭那幫人比較重要,不可以讓她們再次聯手……」   「不可以讓她們再次聯手……」彼方瞪著黑影消失的地方,撇撇嘴,露出一個笑容。「我會的!」   伸伸懶腰,彼方走到窗口眺望天絕的方向,不知道他跟獸人的聯盟水月什麼時候會知道呢?「你就在魔界等我的好消息吧,你這個出賣自己親人的傢伙……水月如果知道擺佈她的人是你,她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呵呵,好期待啊!」   「……」偷偷摸摸、偷偷摸摸,旁邊的人既然閉著眼睛,那麼自己開溜一下下應該沒有關係吧?   「你又想幹什麼?」即使閉著眼睛,奧雷加也沒有放鬆警惕,何況……他身邊的這個傢伙可是有花花公子之稱的男人。不小心看好他,那不是對小姐的貞操開玩笑嗎?這是絕對不行的!   「這個……撒尿啦!」   出鞘的長刀刀尖豎在意圖開溜的傢伙鼻尖,跪坐在草地上的黑衣男子冷冰冰的殺氣比長刀還可怕,眼神是對對方的不信任。「你……該不會……」刀鋒一轉貼上對方不知好歹的脖子,殺氣騰騰。「是要去偷看小姐洗澡?!」   「不……不是……」開玩笑!本來就不是啊,就算是也不能說出來,這個是基本常識,怎麼可以告訴這個忠心的傢伙呢?鏡華撓撓頭,有些不是滋味兒,自己好歹也是和這傢伙同生共死過的好哥們兒,他就這麼不信任自己的人格嗎?真是的!   「那就坐下!」奧雷加可沒有那麼容易說話,他的職責就是守護好水月小姐,其他的人對他而言都是多餘。話是這麼說啦,可是他還是有點擔心莉薇,雖然知道她八成凶多吉少……可是自己還是會慶倖自己跟隨著小姐。   「可是……」鏡華想要狡辯,奧雷加眼睛一瞪刀尖更近一分,他只好趕快咧開笑容舉起雙手投降。「好好好……坐下就坐下啦!」   在這個蠻荒之地少見的森林,就在起爭執的兩名男子不遠處,一個銀髮的少女全身浸在小瀑布衝擊的水潭中。雖然小,但是已經足夠把她全身的血污洗乾淨了。   少女帶著宛如水流般純淨的笑容,突然抬起頭看看四周,將曝露在空氣中有些冰涼的肌膚重新浸入水中,擰緊的眉頭顯示著她的不安,眼神也在不停的打量著周圍。奇怪,她老覺得有一道視線在自己周圍,是她多心了嗎?而且,似乎也有什麼聲音……還是她也聽錯了?奇怪!   閉上眼睛,水月任由衝力強大的水沖刷著自己嬌嫩的肌膚,想起不久前經歷過的那場廝殺,水月依舊止不住從胃裡泛上的酸意。手抵住尖銳的岩石,輕輕撫上喉嚨,總覺得還是很難受。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的往事,那是……自己和蘭等人的相處。   那時候也曾有過這種宛如會窒息的感受,不過無論在雲中塔還是校外教學,都有蘭等人的身影陪伴著自己,可是……現在卻只留下自己一個。好孤獨,好寂寞,這種心靈上的感覺還是頭一次。   慢慢的回想過去,水月驚訝的透過水簾看自己,自己的個性……似乎也有些改變了呢!現在的自己已經忘記了報仇的那種火暴,留在心中的只是淡淡的惆悵,現在的自己連一絲想要回去卡儂的心情也激不起。   記得有人說過『忘卻,是一種罪』,在她看來,忘卻有時候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   在龍崖上的確是被蘭傷得非常痛,可是現在仔細想想,那幅記憶中的畫面已經褪去了光鮮的顏色,即使現在看向自己的腹部,那差不多已經完全淡去的傷痕也無法提醒自己應該記得的激動。還是忘記吧,這樣,自己也許可以活得更快樂些。   說起傷痕啊,水月想起另一道傷痕,輕輕解開纏繞在右臂上的白色布條,露出黑色如同燒焦斑駁的老樹皮一樣的皮膚,手臂從手肘處到指尖都是遺留著後遺症的麻木,清水緩緩從其上流過,對比出自己的無能為力。   忽然,一股存在感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誰!」回轉身子,毫不在意身後如果有人會落入對方眼底什麼樣的美景,銀色的長髮帶起一串水珠,在太陽的映照下變出小小的七色彩虹。同樣透明如同琉璃的水珠沿著水月高聳的胸膛慢慢滑下,把她白玉般的肌膚輝映得更加光彩眩目,沾濕的幾許髮絲流連在肩膀和頸窩處反射著中午毒辣的太陽光。   「奇怪了……」水月疑惑了,沒有人啊?難道是她感覺錯了?不,不可能的。這麼強大的力量很少有,如果是敵人……他為什麼不現身?   而且剛剛的感覺……很近,非常近!   「龍啊!傳說中的東方之龍……」   「?」水月再次回頭,漂亮的臉上濃濃的疑惑之色沒有褪去,反而更加強烈了。她明明有感覺到人類的氣息,而且真的是她的錯覺嗎?她似乎有聽見一個優雅的聲音在叫著『龍』,而雖然被封印卻確實背負著東方之龍的她又怎麼能不小心呢?   身後是安靜的叢林,只有發出不耐煩聲音的蟲鳴鳥叫,靜悄悄的不見一絲人氣,正午的陽光從樹冠密密麻麻的遮掩中透過來,這樣的地方會有什麼人?難道,真的只是她神經過敏而已嗎,水月不解。   「不要疑惑……」   「誰?」這次就可以很清楚的聽見,也是確實存在的,水月提高了警惕可是還是沒有看見人影。   「不要害怕……」   「現身啊,膽小鬼!別想裝神弄鬼,我水月可不怕你!」抄起逆天之輪,黃金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閃而沒,可是靜悄悄的水潭邊依舊只有水月一個人,看不見任何人的影子。「你在哪兒?」   「和我同屬東方的龍啊……美麗的少女!請你……看著我……只看著我……」   「出來!叫我要看你,卻這樣鬼鬼祟祟的算什麼?」水月集中精神反而覺出了不對之處,這種感覺……像是淡淡的思念波,又像是輕輕的竊竊私語在耳邊徘徊,如同清風又似流雲。同屬東方?這句話的意思是……難道是?   帶著淡淡的疑惑,嘗試的輕聲低叫,帶著一絲不確定。「……麟?」   不會吧?難道是那個『麟』!   「是的。我就是東方的麟……傳說中龍的對手,可是現在卻只能依靠你的……麟。」清亮的思念是屬於少年的優雅,同樣有著濃濃的無奈,麟的口氣是那麼無助。   「等等,你在哪裡?麟!」聽不出惡意,水月放下手中舉起的逆天之輪,環顧四周。那個和她體內東方之龍相互對應,宛如雙影,彼此呼吸都會震動的敵手——東方麟的名字。等待許久,水月等不到人影的現身,再次嘗試著低呼。「麟?」   陡然提高了嗓音,水月不放棄。「你不是說過現在只能依靠我嗎?   那為什麼不現身?麟,快點出來!偷偷摸摸偷看女人洗澡就是你的風格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是不敢現身是不是?你這個色狼、膽小鬼、懦夫、無恥的……」   「不要罵了,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罵起人來怎麼這麼毒啊……」頗為無奈的輕歎再次迴響在水月的腦海中,聽起來似乎在苦笑,這麼柔柔亮亮的嗓音若不是有幾分低沈,聽起來真的很像是小女孩在撒嬌。   「不想被罵就現身啊!」水月可不認為自己有錯,是麟自己討罵嘛!   誰叫他都不現身,她當然只好使用一些比較激烈的手法啦,要不然他還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都不敢出聲呢!現在不是被她給罵出來了嗎?嘿嘿,只要結果是她要的就好啦,過程嘛……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你……真的想要見我嗎?我可是你的對頭哦,你不怕我嗎?」麟的聲音有一絲困擾,可是他努力的不要表現出來,即便如此水月還是一聽就聽出來了。誰叫這個麟的聲音實在是太單純了,那種好像被拋棄的小狗般無辜的嗓音,軟軟的。   哈,一聽就知道這個人有著什麼樣的表情,連猜都省了!   「怕你?拜託,你長了三對眼睛還是青面獠牙啊?」這種好像弟弟在撒嬌的聲音,水月不禁想要呻吟一聲,想叫她怕也要恐怖一點吧!這樣子,真的很難讓她有害怕的想法□!「想要我怕你,起碼也要有點說服力啊,你都躲起來,叫我怎麼怕你啊!笨蛋!」   「水月……你果然和別人不同……」清亮的少年嗓音在歎氣,不過帶著一絲絲難堪,他真的有這麼笨嗎?和這個龍還沒有說幾句話,就已經被罵得好慘了。「不過,我好高興,你和別人都不同呢……」   「你被罵糊塗了嗎?罵你笨還高興,少有!」水月嘟嘟囔囔,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要不要出來啊?出來,咱們就談;不出來,你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我一直都在啊。」少年麟的語氣非常無奈,他都在啊,只是龍一直沒有看他而已嘛!他不是說過了嗎?叫她看著他啊,這個龍……居然也不想想,光著身子就叫一個男人出來……她不害羞,他還沒這個色膽呢!「我就在你身邊,只要你一低頭……就能看見我……」   「什麼?低頭?」聽出來麟濃烈的苦笑和無奈,水月順著他的話意低下頭,清澈的水面在瀑布的衝擊下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在那還算平靜的水面上,除了自己的倒影還倒映出一個英俊少年的影子。水月迅速抬起頭看看周圍,沒有!沒有任何人!   那麼……   訝異的再次低頭看去,水中的影子依舊存在,是那麼清楚、那麼漂亮!這影子……不,它真的只是影子嗎?從剛剛開始就只能在自己腦海中響起的思念波,對照著麟的自嘲,水月明白了!他不僅僅是影子,他就是麟!   但是,沒道理啊!水月緊咬下唇,疑惑爬上心頭。麟被稱為大陸的傳說,既然是大陸救世主的對頭,麟也應該擁有不俗的實力,怎麼會變成這樣?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就好像……就好像……對了,就好像已經不存在了!   沈浸在自己思緒中被震驚的水月沒有注意到,麟水中影子的眼神一直望著別處,英俊的臉上帶著一抹紅霞。有些不好意思,麟為難的開口了。「龍……」   「什麼?」水月不解的注視著這個看起來小她不少的少年,嗯,紅紅白白的臉好可愛哦!這麼可愛的少年要是她弟弟多好,可惜,她老爹八成生不出這麼秀雅的小孩啦!   「麻煩你……先穿上衣服吧……」羞紅的雙頰更加使得麟可愛,他可是清純少年啊,這個龍……都這麼不會防人的嗎?他要是對她存著色心怎麼辦啊?雖然自己和她只是第一次見面,又是因為別人建議他來找她的,可是也許是宿命的血液在作怪,他就是不能不管她啊!   饒是大膽,反應過來的水月還是羞紅了臉,伸出手打亂了平靜的水面,看著細碎的波紋蕩到岸邊再迴盪回來,不復平靜的水面自然也看不見麟那清秀的面孔。這時候,水月才捂著身子沖水面做了一個鬼臉,似乎還算蠻開心的樣子。   「還說不是小色鬼,呸!」 ∼第六十九卷爾虞我詐∼     白色的鳥從伯多斯的王宮裡飛出,越過山麓和海洋,來到遙遠的另一個國度——黑暗鳳凰!   琉璃做瓦鋪滿屋頂,弧形的圓頂上雕出十二主神的英姿和天使降臨的畫面,彩色的晶石鑲嵌在中間漏下絲絲陽光在地板上形成一片彩色的光,白玉色的圓柱簡樸又莊重撐起一座宛如小型開放型城堡的建築,周圍種滿了各色花卉,香氣撲鼻。   在更周邊,有著象徵十二主神的十二根圓柱,上面爬滿了籐蘿植物點綴著星星點點不同顏色的小花,有的綻開花瓣、有的含苞欲放、有的還是花骨朵掛著露珠。仔細看,這些籐蘿植物其實根本是綠色的玉石和代表各色花卉的晶石雕刻而出,且不說雕工精美,單是找這許多玉石和晶石也實屬難得了。   這棟建在花園中耗費心力又美輪美奐的建築,只有黑暗鳳凰君主的貴客才有資格住進來,而且也要是個知曉風雅的人才行,否則豈不糟蹋了這一番心血?所以,這屋子開放給人住的時候並不多,但是此刻裡面就住著兩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   這兩個美女來頭可大得很哪,連王后也不得不讓她們三分,不然憑她和國王剛剛成婚的情況看又怎麼可能不吃醋?其實她多少也是心裡有數,這兩個舞姬名聞天下,即使她們願意……也沒有任何一個君主可以坐擁雙姝。   「又一隻……」靠著窗子,紅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彷彿一團燃燒的火焰,沙羅美麗的大眼睛只盯著距離剛剛不久就又飛了一隻白色琴鳥進去的宏偉大殿。一轉身,身上叮叮咚咚的配飾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等待著那羅的看法。   「兩隻?」那羅優雅的坐在桌邊,輕輕的拿起剛剛燒好的開水注入精美的茶具中,即使穿著不方便的長袖宮裝,她也能把別人做起來非常狼狽的動作做得優雅動人。   「你猜……會是什麼消息?」沙羅眼眸一閃,來到桌旁坐下拿起那羅泡好的茶就喝,一點也不客氣。這種直如老牛飲水般的喝法也沒能讓那羅臉色變上一變,她只是淡雅的再次笑笑,舉起手中沒有倒完的茶壺。   「還要嗎?」   「要!」沙羅把手伸的長長的,橫過桌面,讓對面的那羅再次給她的空杯子倒入價值千金對她而言卻不如白水解渴的名茶。「你還沒說你的看法呢!」   那羅的笑容依然那麼高貴,語氣也一如平常,雙瞳平靜的注視著涓涓而下的茶水。「應該是水月的身份吧,她注定是要發光的人,無論怎麼掩藏也蓋不住的,這是你我已經知道的事實。」   「也就是說,這裡的帝王也對水月有興趣囉?那麼,就不知道他懷著的是好心還是惡意了?」同樣注視著源源不斷流下的茶水,雖和那羅一樣注視著水流,沙羅的眼神卻沒有和她對上。   「我倒是『聽說』……」收回已經注滿杯中茶水的壺,那羅將它放在桌子上,理理自己的長袖,彷彿無意又似乎帶著幾分倦怠。「伊蘇黎的這個君主出身是伯多斯哦!」   「呵呵,這可有趣了!」將茶杯舉到唇邊,沙羅露出一個迷惑人心的笑容眼神閃閃發光,這次她可沒有用牛飲的方式來喝茶,反而是慢條斯理的輕啜。「我還『聽說』在他招贅不久,老國王和皇子就『病故』了,真是好倒楣喲!」   「是呀,真是很『倒楣』呢!」那羅也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過一會兒再次抬頭望向窗外,從這個窗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皇帝後宮的正殿位置,雖然看不清殿堂中的情形,卻可以看到書房的飛簷處。片刻間,她有些失神。「第三隻?」   「什麼!」沙羅一驚,回頭看向同一個地方,卻只看見琴鳥白色的尾羽在窗沿一晃就消失了。「是什麼樣的情況讓這個人連著三封急件?   水月她到底幹了什麼啊?」   「我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沙羅,水月總有一天會做到我們拜託她的事,也許……還不止!所以,我們不可以讓凰一個人孤軍奮戰,我們要到她身邊去!」那羅的臉上是一片堅決之色,即使她還保持著無與倫比的優雅,也可看出她有著多麼大的決心。   「那我們要去『狂獅軍團』那裡嗎?她們現在形式雖然不錯,可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要水月命的人必定不會輕饒她們,也就是說她們在和自己意想不到的敵人作對啊!」沙羅的手指輕擊桌面,手中的茶杯餘下的茶水也蕩起輕輕的漣漪。   「十魔將啊……不知道已經出世了幾人呢?」談到這個,那羅也很傷腦筋。「算了,暫時不要管他們,我們現在還不完整,還不能明著和他們對著干呢!」   「我知道。」揮揮手,沙羅放下茶杯。她剛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被那羅伸出手止住了。「噓,有人!」   「王有請兩位到書房一敘。」門外,宮女畢恭畢敬的跪請兩位嬌客,畢竟看得出她們在王眼中可是非常重要的,她可不想得罪她們。   「哦?」兩人對看一眼,在對方眼中同樣看出了迷惑不解,這個國王……在看完了三封催命般的信件後,為什麼會派宮女來請她們呢?她們的身份公開的也不過是小小的舞姬,若是說因為其他的事情來請她們也不太可能,因為她們該應酬的時候早就應酬過了。「好的,請帶路。」   華麗中帶著一絲簡約,伊蘇黎的宮殿不如其他大國的華美,可是卻可看出獨特的匠心,這也是為什麼那羅和沙羅到現在還捨不得離去的原因之一。當然,還有一個絕大的原因就是想打探伊蘇黎的動向。   「兩位這些天在伊蘇黎過得還好嗎?」穀雨眼中精光一閃,帶著防範之心看著眼前兩個出眾的美女,靠在舒服的椅子上,身邊的架子上正在梳理羽毛的真是那羅她們看見飛入書房的三隻琴鳥。「勞駕王問候了,那羅和沙羅雖然覺得非常愉快,可是畢竟是市井小民住不慣宮殿。」那羅哪裡聽不出穀雨是在有意試探,輕輕按住躍躍欲試的沙羅,她擺出最甜美的笑容和穀雨見招拆招。   「哦?那兩位的意思是,要求去囉?」穀雨頗有點意外,他沒想到這些舞姬這麼快就要離開伊蘇黎了,他是要照將的意思留下她們,還是要照彼方的意思殺了她們?   「這些時日諸多打擾,實在令那羅過意不去,若王不介意……那羅和沙羅正準備告辭。」在椅子上微微欠身,那羅充分顯示了自己的八面玲瓏,客套話一句接一句。   「這樣啊……」穀雨笑笑,心中的殺機忽隱忽現,他還真拿不準到底將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知道彼方真實身份的他也不應該詫異吧?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心裡還是會很不舒服,還是……算了吧!反正和伯多斯的聯盟已經近在眼前了,放走兩個女孩子應該左右不了戰局的,縱然她們認識水月也應該沒有什麼關係才對。   「王?」看穿了穀雨在猶豫,雖然不知道他在猶豫著什麼,但是那羅和沙羅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由沙羅喚回穀雨的神志。她不喜歡玩心眼,但是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剛剛所感覺到的確實是殺機沒錯!   雖然不知道他在搞什麼花樣,但是她這個火鳳可也不是吃素的!   「啊?沒事……你們下一站要去哪裡?需要朕派人送你們一程嗎?」   回過神來,將三封信攥在手中緊緊握緊,穀雨的臉上帶著一絲恍惚。   「多謝王。」急匆匆的告辭,那羅拉著沙羅就直接出了宮門,連沙羅想要問都被她一手擋了下來。有些疑惑,那羅為什麼這樣緊張呢?那個穀雨不是讓她們走了嗎?為什麼連句話都不說,急急忙忙離開,這樣急躁根本不像是那羅的作風嘛!   「那羅!到底是怎麼了嘛,你倒是說句話啊!」騎在馬上,沙羅隱約可以感到那羅帶領她奔去的目標是北方大陸,雖然現在的位置要過去還是很遠的距離,可是她就是知道,也許這就是火鳳之間的心靈感應吧?   「你也感覺到了他的殺氣是不是?」那羅此刻已經急得一頭是汗,往日的優雅神態已經不復存在。「你告訴我,你也很明確的感覺到了是不是!他要殺我們,可是他沒有下手,我可以感覺到他想殺了我們!非常想!」   「可是他還是沒有啊,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沙羅還是沒有懂。   「笨蛋!他不是收到了三封信嗎?如果他的表情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封叫他殺,一封叫他放。」那羅也只是猜測,但是她相信自己猜得不錯!「至於最後一封,雖說我不知道是什麼內容,但我相信和水月有關不會錯。」   「這麼說,我們要是走慢一步,說不定就被改變主意的他給殺了?」   沙羅伸伸舌頭,沒有後怕但是擔心如果曝露身份,恐怕惹得十魔將會先拿她們開刀!「難怪你走得這麼急,連頭都不回了!」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們必須去找水月,只有她可以信,我無條件信她!」那羅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沙羅也是低低笑出聲,精神百倍的吆喝起來。「走喲,水月!我們來啦!」   「雲濤,後面怎麼了?」蘭回轉身,後面的車隊似乎有點騷動。這種押送糧草和金錢的非常時期,她可不希望最後押隊的雲濤有搞出什麼雞飛狗跳的事來,這傢伙,一點也不安分!   「沒事啦,有我在你放心嘛!」遙遙的,傳來雲濤中氣十足的吆喝,讓蘭稍稍放心。身子還在馬上,蘭的心緒已經飄得好遠好遠,全部的心思都在水月身上。是啊,水月!   「終於出現了嗎?」蘭此時想著這個問題,心裡是喜憂參半。她既想馬上去和水月匯合,又怕水月仍然忘不掉自己刺傷她的那一幕,低下頭自嘲的笑出來。「當然忘不了啊……連我都每日每日的想起……她……又怎麼可能會忘記?那種痛……一定非常痛吧……水月啊……」   「……」雖然聽不見蘭在喃喃自語什麼,策馬來到蘭身旁的妮婭絲卻非常清楚,到底是什麼人才會讓堅強的蘭露出這種神色,那個也是她們一直擔心的人啊——水月!雖然不想打擾蘭,可是她們就快要回桫欏特撒了,如果蘭還是牽掛著水月的話,她們就真的別想活著見到水月了!   「蘭。」   「什麼?」抬起眼,蘭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堅強,只是微紅的雙眼洩漏了些許心事。「妮婭絲,有事嗎?」   「桫欏特撒就快要到了,你要打起精神來啊!」妮婭絲擔憂的眼神直盯著蘭,「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水月不是這種人,我們都應該有這種自信不是嗎?水月她,一定可以明白我們的心情的。」   「是的,我應該相信的。」蘭低低的笑出來,只是這笑聲聽在妮婭絲耳中,卻是蘭那永遠也無法真正哭出來的悲泣。她的耳邊依稀還可以聽見那清脆動人的聲音,那信誓旦旦帶著強大信心的聲音——『我信你,一如相信我自己』。而她,偏偏背棄了那聲音!   「我還記得水月帶笑的聲音,還記得她不顧自己安危從雲中塔跳到我身邊的樣子,還記得她染血的容顏!」蘭緊緊抓住自己的手,直到手心滲出鮮血。「我同樣無法忘記,在我手上拿著劍的時候,背後那用力的一推!若不是因此,我和水月……」   「別想那麼多了,現在我們要想的是必須招兵買馬,不是嗎?陷害你的做法是要傷害水月,如果對方知道水月沒死,他一定會再次下手的,你……能夠忍受看見這種局面嗎?」妮婭絲拍拍蘭的肩膀,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若她也垂頭喪氣,蘭會更加消沈的。   「我……」   「當然不行,對吧?」不等蘭說完,妮婭絲又搶著說,這些話梗在她肚子裡好久了,不說出來她會內傷的!「所以,我們必須讓傷害水月的人知道,他想要離間我們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們不但會永遠站在水月這邊,還要破壞他的陰謀!」   「謝謝你……妮婭絲……謝謝!」回手同樣搭住妮婭絲的肩膀,蘭一直以來的心結總算有所舒緩,露出真心的笑容。   「自家姐妹,客氣什麼!」眨眨眼,妮婭絲也笑得好甜。   「軍團長,桫欏特撒打出了旗號,我們可以進去了!」前頭傳來士兵的叫聲,是那麼充滿了朝氣啊,雖然家園……是的,那已經可以稱為她們的家園了。雖然家園就在眼前,蘭可還沒有忘記自己畢竟是彼方的眼中釘、肉中刺。「全員戒備,將糧草妥善的運入城中!」   「是!」眾軍士打起十二分精神,排成兩隊護送著糧草。   「蘭!你們可回來啦!想死我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城樓上飛下來,讓被叫聲呼喊才抬起頭的蘭等人嚇白了臉色,差點魂飛魄散。妮婭絲催動胯下的馬匹,急速來到城門處飛身躍上一個糧草車,剛好將跳下來的麗麗安接住。   「呼,你不要你的小命啦?」臉色還未平復,妮婭絲就抱住麗麗安開炮了,天呀,嚇死她們了!   「嘻嘻,我知道你這麼本事一定會接住我的啦!」麗麗安伸伸小舌頭,縮縮腦袋,她又不是有意的嘛!只是看見她們回來太激動了而已,對,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怎麼可以罵人家嘛!討厭啦!「對了,我聽說銀色迦羅出現了,她不就是水……你們沒有去找她嗎?」   「是啊,她出現了。」蘭回首看看本來在最後現在也趕上來的雲濤,再注視了麗麗安一會兒,然後抬頭望天。「可是我們現在還不能去找她。」   「為什麼?風鈴姐姐她說,只有你才能去見她呢,為什麼呀?」麗麗安被抱下糧車,甜甜的蘋果臉上滿是問號。   「不為什麼……」蘭不想多說這個話題,輕輕笑了笑。「對了,風鈴呢?她怎麼沒有看著你?」   「風鈴姐姐她說要遵守約定,一個人跑去守城去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麗麗安噘起嘴,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一臉不高興。她也想去玩哪,為什麼她們都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她已經長大了啊,她甚至可以使用克萊茵手杖呢!還把她當小孩子,討厭!   「約定?什麼樣的約定?」蘭皺起眉,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詢問的眼神看向有些心虛的妮婭絲,逐漸肯定了,這件事肯定有內幕。「妮婭絲,回城以後你要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啦,大姐頭……」聽蘭的口氣,就知道不能善了。天呀,來龍去脈耶!那麼老長老長的事情,讓她怎麼說嘛!都怪風鈴,要跑還拖她下水,等她回來一起跑多好!   打開的城門內側,捋著鬍子笑的是班沙勒雷,他非常欣慰自己沒有看錯人。這些少女,果然不是普通的角色啊,看見蘭的眼光,他深深的將自己的尊敬表達出來。   雙手抄入袖中,彎腰九十度,恭恭敬敬的。「歡迎回來,軍團長大人!」 ∼第七十卷不眠之穀(上)∼     「好了,麟?真是的,哪兒去了?」雖然水月完全沒有不好意思,麟還是害羞的躲起來,讓水月一邊穿衣服一邊小聲埋怨現在的男生真是難懂。   「水月……啊!」俊俏如貴公子的少年再次出現在瀑布上,宛如投影卻紅透雙頰,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看才好。雖然穿上衣服卻因為水的關係而緊緊貼在水月身上,布料下若隱若現軀體的樣子,讓他鼻子感覺熱熱的。一剎那,貴公子般優雅的氣質有崩潰的預兆。「……你這樣……   比沒穿還糟……」   「幹嗎?小鬼,你都死了還會流鼻血啊?」水月毫不掩飾,放聲大笑。眉眼彎彎的帶著笑意瞅著對方,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純情得可愛的少年,蟄伏許久的惡質又冒了出來,非常的想作弄對方。   「不……不是……」又羞又窘的麟羞紅臉頰低下頭,卻又偷偷偷看著水月,他好羨慕水月的個性啊!自己就根本做不到,懦弱的自己被對方可愛的外表迷惑,直到生命被吞噬才省悟過來。「你能不能……」   「不能!羅囉嗦嗦的,是你叫我穿的,現在又有意見!」不管對方說的究竟是什麼,水月都毫不客氣的打了回票。不像別的女人柔順的梳著自己一頭秀髮,她正用梳子扯著打結的頭髮,把頭髮擰成一團把水擠干。「好啦,不談這些。」   好容易將頭髮弄順,水月舒了一口氣,認真的神色浮上她的臉孔。   「說說看吧,你為什麼要來找我?還這麼不會挑時候!」   輕輕的歎口氣,麟的聲音無奈中帶著苦澀。「我被殺死了……」   「等一下!你說你已經死了是不是?」這個,水月從剛剛就有一點點猜到了,可是她不太明白的是——身為傳說中的一員,無論他是救世也好、滅世也好,怎麼會這麼簡單就掛了呢?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呀!   「可是,你是麟不是嗎?」   「是的,我是麟。」少年麟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苦笑,「我是被殺死之後才發現自己是麟的,那個人的實力很強,我的力量幾乎被他吸盡。   現在的我是個沒有身體的魂魄,有人告訴我,只有你才能幫助我,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等等、等等!你是說,你是在死了以後才發現自己是……麟?」   水月皺起眉頭,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本事啊?而麟對這個『有人』也太信任了吧,隨便說說就來?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俊雅的麟看清楚水月難看的臉色,自動閉嘴。他又做錯什麼了嗎?水月為什麼出現這種臉色?雖然不解,但是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呀,水月要考慮到什麼時候?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他會和水月……   「當然不對!」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神色古怪,水月低下頭猜測著令自己迷惑的事。「什麼人會想要殺死麟,不,應該說想要阻止這個所謂的救世主傳說呢?麟居然是在死後才覺醒,這又代表什麼?」   「唔!」倒映在水面上的麟發出低低的悲鳴,只是這一瞬間的聲音並沒有傳入水月的腦中,水面上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額頭流下了幾滴冷汗,雖然說他是生靈,可是這也未免有些不合理了。來不及了,沒有時間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他真的必須和水月……   「……奇怪,好像有什麼被我忽略了,到底是什麼呢?有人……誰呢?誰告訴這小子,要我幫他,老頭?肯定不是……」水月煩惱極了,腦海中彷彿傳來什麼聲音,可是她的心思全被佔滿了,哪兒有空去詳細聽?「奇怪了,到底是什麼人指使麟……麟,你還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龍……」   「嗯?」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與表兄們下落不明,會不會是他們的其中一個呢?水月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表示麟喊她她有聽到。   「……沒時間了呀……龍!」少年突然拔高的聲音打斷了水月的思維,她猛然回頭!「什麼?啊!」   一陣銀青色的光芒從瀑布中映著的麟身上傳到水月的身上,像是被引導一般,金色的光從她週身散發出來,那是……東方之龍的光!兩色的光芒既像相融,又似互斥,不斷的交融又分離開。於是,新的光誕生了!   「發生什麼事了?」大概是動靜太大,驚動了原本離得有些距離的奧雷加和鏡華,飛速來到發出不尋常光芒的地方,本來以為是這個讓他們頭痛的少女又在做什麼驚事駭俗的事了,可是他們看到的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一種融合了金、銀、青三色的奇異光芒把銀髮的少女包裹住,她閉上雙眼神色安詳的平躺在半空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而且本來應該還未痊癒的右臂不但光潔如初,整個人還鍍上一層聖潔的光芒,似乎有一種光從身體的深處散發出來。光芒中間似乎有著少女沐浴後的水珠,它們停留在半空就像一個個的玻璃球,反射著陽光,吸收著那奇異的光線,不停的滴溜溜轉著。   如雲似霧的銀色光芒籠罩著少女,在她的上方出現一隻傳說中的聖獸——萬獸之王的……銀麒麟!伸展開的身軀充滿了力量,似銀非銀、似灰非灰、帶著青色和淡淡的虹色的鱗甲閃閃發光,光芒四射的長角昭示著人間帝王的身份,與眾不同的長鬚像個慈祥的長者一樣。   瞬間,銀色的麒麟幻化成一個柔弱的美少年,半閉著如星子的眼眸舒展四肢。如果不是上半身赤裸,姣好的容貌極易讓人誤會他是個美麗的少女。   銀髮的少女似乎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慢慢懸空著立起來,和虛幻的美少年重疊起來,就像是兩張半透明的帛畫合在一起一樣。雖然同樣的絕美,可是到底是不同的樣貌和性別,少年和少女的臉孔就像是相對又像是背立,不同卻諧和。   兩個人身體周圍琉璃色水珠震動著,一個個像是受到召喚一樣朝著重疊著人兒飛去,幻化出一種又一種野獸的幻影消失在身體深處……   最後一顆珠子也消失了的時候,這兩個美麗的人兒再度散發出金銀交替的光輝,重疊的身影重新完全顯露出少女的身姿。收起耀眼的光,少女突然毫無預兆的直直墜落!   「不好!」奧雷加與鏡華驚叫一聲,飛身上前想要抱住落下的少女,卻不料少女在半空中微微一頓沒有落在他們預期的手中反而來了個泰山壓頂!「哇!」   眼皮微微顫抖,水月睜開了明如秋水的雙瞳,映入眼簾的是藍天白雲,身下卻不是堅硬冰冷的地面,感覺起來……軟軟的、暖暖的。眨眨眼睛,她伸出手摸了摸,隨即身下傳來她非常熟悉的慘叫聲。「迦羅你好重,下來啦!」   「小姐一點也不重。」不需要水月自己反駁,忠心的奧雷加自然會替她說話。   「老兄,你也不輕啊!你們兩個一起壓在我身上,快要把我壓死了啦!」鏡華哀哀叫著,他可不是肉墊子啊……這主僕兩個,成心玩兒他是不是啊?「下去啦……呃!要、要沒氣了……」   「不。要!」水月嘻嘻笑著,不但沒有起來反而好舒服的躺著做了一個鬼臉,雖然她知道鏡華看不見,但她還是這麼做了。才不要呢,難得看見鏡華這麼可愛的樣子,不好好欺負一下怎麼行?那多虧啊!   就在三人笑鬧的同時,草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在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們傳送到另一個地方。   不一會兒……   「◎#¥%!到底是哪個傢伙幹的缺德事,這是哪裡啊?」水月念出一串連男人聽到都會臉紅的咒罵,氣呼呼的幫奧雷加揉著被自己剛剛不小心踢到腫起來的包包,嘴裡還要顧及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敢大聲罵出來。   幸好剛剛的刀劍都收起來了,不然的話……可就要去找死神打八圈囉!一邊小聲嘀咕著,水月一邊抬起頭看看不遠處人來人往的城門,盤算著怎麼進去。那個見鬼的魔法陣到底是什麼人念出來的?   奇怪的是,她不但對這個魔法波動感到非常的熟悉,而且在它出現之前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這才是最恐怖的,證明了念這個魔法陣的人實力在她之上!如果這個人是他們的敵人,現在恐怕他們的屍骨已經涼囉!唉唉,自己是不是當迦羅太久,已經失去了應有的警覺心了呢?要好好檢討一下了。   「那個魔法陣很奇怪,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鏡華坐在地上揉著不小心拐到的大腳丫,嘟嘟囔囔的。雖然聲音很低,可是還是沒有逃過水月的耳朵,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原來這個人和她猜測的一樣……   ……花花公子的外表下隱藏著不同尋常的真實!   「小姐,那是……」奧雷加抓住一張被風吹過來的告示,沒有在意上面寫著什麼,三人注意的是上面大大的印章,雷颯斯公國首都水晶城的國王印章!「我們現在是在玄武大陸,雷颯斯。」   「這也太巧合了吧?」鏡華挑起半邊眉毛,怎麼?才去過天絕,這麼巧一個魔法陣就把他們丟到雷颯斯來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雷颯斯的雪真也就是水月掛心的傢伙之一,那麼……就是有人故意用魔法陣送他們來此了!   「是巧合的過分了,不過也好,為了大陸的安寧我遲早都要來這裡,而且天絕失陷的事也必須通知玄武大陸的人。」水月聳聳肩,笑了。   水月知道,如果要對抗彼方她早晚要和雪真。剎摩聯手,獸人攻下天絕的消息不會這麼快傳開,和彼方聯盟的它們一定會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而且,她也想要確定雪真的生死之謎,畢竟自己還要叫他一聲大哥。   只是,她擔心自己現在迦羅的身份會引起一些不懷好意之人的注意,這樣對他們的行動一點好處也沒有。貿貿然現身,那就再愚蠢也不過了!   「我想,見過『銀色迦羅』的人應該不多吧?我看你還是大大方方的進去,反而沒有人會懷疑你。」鏡華恢復不正經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可惡,讓恨的牙癢癢的水月想用魔法或者禁咒狠狠的K下去!即使會引起麻煩也不要緊,她真想找一天好好試試看這個鏡華到底有多高深莫測!   「我可以……」身體深處傳來少年的聲音,讓水月微微一愣,那是……和她有一面之緣的麟。   「麟?你在哪裡?」水月輕聲叫著少年的名字,想起自己突然的不省人事和麟的去向。奇怪,麟難道也跟著魔法陣和他們一起被轉移到這裡來了嗎?雖然覺得這個麟有點笨啦,可是多一個人還是多一份力量的,她也不會反對。   「什麼麟啊?你熱昏頭了,還是剛剛的魔法陣讓你辨不清東南西北啦?」鏡華一如既往的開著玩笑,作勢手還要撫上水月的額頭,借此來嘲笑她的神經過敏。「生病要早說嘛,女孩子還是依賴男人比較可愛□!」   回答他的是水月的鐵拳,一拳差點砸扁他的大餅臉,水月一臉不屑的甩甩因為揍到鏡華的鼻子有點痛的手,閉上眼睛感應著。「麟,回答我。」   「我可以幫你。」麟的聲音從水月的身體深處湧出,迴響在心扉處,讓她也有些恍然。「我的魂和你合而為一,現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讓我和你交換,我們就可以進去了……好嗎……龍?」   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聲音讓水月份外不忍,麟雖然沒有身體,可是即使只見過他的倒影水月也把這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弟弟般看待,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雙手輕輕環住自己的身體。   「就是說……我們兩個可以相互交換,互為表裡?那就開始吧,麟。」   「小姐!」奧雷加想要說什麼,卻被水月的一個眼神阻止了,他靜靜的退到一邊不再說話。只要是小姐想做的,他都會無條件的去做,哪怕……要他的命也無所謂!   淡淡一笑,水月閉上眼睛,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熾熱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燃燒著、沸騰著,彷彿滾熱的水銀澆在皮膚上面。   淡淡的銀青色光芒從指尖處慢慢上沿,逐漸走遍全身,同樣溫暖的金色像是從地底冒出的蒸汽呈現圓形環繞著身體,從足底慢慢悠悠飄上來,暖洋洋的。好舒服哦!   意識淡淡的開始模糊起來,似乎回到了最讓自己安心的地方,讓水月卸下所有的心防安然入睡……   這、這是?大衛魔術也沒有這種大變活人的吧?!鏡華和奧雷加看著眼前的絕世美女,一轉眼變成風雅貴公子的少年,張大了嘴巴怎麼也合不攏。眼前的少年有著一雙美麗的銀青色眼睛,長長的睫毛象把小扇子,和迦羅同樣銀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芒,如果頭髮留長的話就活脫脫是一個小美人了!少年向兩人行了個禮,優雅的態度讓人不由自主的也想擺出笑臉,帶著一臉燦爛的微笑,少年打著招呼。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你……就是麟嗎?」奧雷加看著小姐自眼前消失,出現的卻是素未謀面的少年,心裡像被人生生挖去一大塊一樣,少了什麼。   「是的,不過水月她在我這裡,我們還是可以換回來的。」麟指著胸口心臟的位置,帶著優雅的微笑安撫愛緊張的男人。   「我們還是先進城再說吧!」如果他不肯,即使用武力也要讓他屈服,絕對不可以讓他傷害到水月!看了名叫麟的小子一眼,鏡華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領頭朝著城門走去。   水月啊,這兩個男人為了你還真是會不惜一切呢!麟微微一笑,也不以為意,跟上去。啊,再次用腳踏在大地上的感覺真好!   「……你們沒有通行證嗎?」城門口的衛兵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細細評估著。   最前面的這個人,臉上帶著有點吊兒郎當的笑容,但是週身透出的滄桑和戰意是無庸質疑的。中間的弱質少年如同城裡的貴族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但是臉上又時刻掛著體貼的笑容,俊美的臉龐不知為何讓自己腿軟。最後一個黑衣人則是一副忠心護主的護衛模樣,但是腰間的寶劍散發出寒氣,絲絲沁人心脾。「沒有通行證是不可以進城的。」   鏡華摸著鼻子苦笑,難道可以告訴這個小兵,通行證是他們在跟獸人的廝殺中丟失了嗎?說了,他也不會信吧?   「……奧……奧雷加?真的是奧雷加嗎?」一個意外的聲音響起,帶著驚喜和一絲訝異。   奧雷加等人朝前望去,迎面走來一個英挺男子,臉上帶著笑容。走近,拍著奧雷加的肩膀笑道:「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仔細一看還真的是你!」   「你是……?」奧雷加想了一會兒,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上次那個不知好歹拒絕小姐好意的傢伙!」   「呃……對,我是勒法。」勒法苦笑,這個傢伙……還真是那壺不開提哪壺!左看右看,看不到心目中理所當然應該見到的那個人。「奧雷加,你們家小姐呢?」   只見奧雷加和另一個男子尷尬的看了一眼中間的少年,然後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實在讓勒法納悶。不過現在的地點也不適合談話,勒法轉頭對著守城的士兵。「他們是皇家騎士團的客人,沒有通行證也行,我來擔保。如果上面有人問起,叫他們直接來找我說話!」   「是,大人。」沒有再多說什麼,士兵恭恭敬敬的放行了。   「那麼……迦羅小姐不在嗎?」勒法相當遺憾的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我們皇家騎士團的人都希望可以知道雪真大人的生死,如果是迦羅小姐的話,應該可以做到吧?」   「是嗎?」俊美的少年輕輕一笑,水月啊水月……你究竟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大家如此信任?!「別人不行嗎?」   「可能不行……」苦笑中,勒法帶著大家來到一座顯得有點破爛的府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進。」   「?」三個人意外的看見有好些騎士在門口進進出出,他們的神情有的凝重,有的則是相當愉快,還有些人帶著自傲的表情。不過,這些騎士都有一個顯著的共同點,就是——他們身上綠色的盔甲都有年頭了!   「嗨,勒法!」一個肌肉糾結的大漢走到勒法面前,衝著他打招呼。   「文件放在你桌子上了,你明天之前要弄好。咦?他們是……啊,這不是奧雷加嗎?!」   「?」奧雷加看著撲上來抱住自己又拍又打的大漢,腦袋浮現的全是問號,這隻大猩猩是誰啊?   「笨蛋!」 ∼第七十一卷不眠之穀(中)∼     「誰?!」勒法左看右看,警戒的神色有些不對勁,而大漢也是同樣的表情。周圍的騎士們也都一起走過來,圍在周圍。「出來!」   在騎士們的背後,被圍在中央的年輕人露出一抹笑容。水月啊水月,還以為你的力量都被封印起來了呢,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嘛!居然可以在這種情況下甦醒,而且感應的力量可以讓除了本體以外的人察覺……只能說,不愧是東方之龍和暗凰挑中的人了!   「哎呀,說你笨你還真是不聰明咧!」清脆的少女笑聲在眾人耳邊翻飛著,飄飄蕩蕩如同夏日漫天的落花,悠悠搖搖又似精靈的絮語,彷彿冰雪醍醐灌頂,又如冬日艷陽暖透人心。「那麼緊張幹嗎啊?不記得我,也應該記得我的聲音啊……勒法,你還記得我說過的,乖寶寶才有糖吃嗎?」   有些人摸不著頭腦,反應快的則恍然大悟。「迦羅小姐嗎?請問您到底在哪裡?」   「在……『這裡』。」從被騎士們包圍保護的圓圈中傳來一個少年稚氣的嗓音,勒法轉頭看去,只見先前與奧雷加他們一起的俊美少年用食指指著自己胸口,微微笑著道。「迦羅,她就在我『這裡』哦!」   「這是怎麼回事?」勒法皺起眉頭,不明白。什麼叫做在『這裡』,胸口可以呆人嗎?除非……勒法露出驚訝的神情看向俊美少年,看見的是他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望著自己,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不會吧?   你、你難道和迦羅小姐合體了?」   「合體!」騎士們齊聲大叫,雖然他們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可是卻不敢相信……人和人……怎麼合體啊?傳說中,只有聖獸可以和人類合體,又或者魔族佔領人類的軀體之類的。獨獨從來沒有看過人可以和人合體的,不,別說看了連聽都不曾聽過呢!   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而且,就在他們眼前……   ……他們是不是在做夢還沒有醒啊?   「事實上就是你們猜到的這個樣子,不要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啊!」   少年輕輕的笑出聲,此刻的他臉上彷彿重疊著迦羅的笑容,大家趕緊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了。「我和迦羅其實已經可以說,是使用同一個身體的靈魂哪!」   「等一下,你不會借此機會霸佔迦羅小姐的身體吧?」勒法的功夫不如騎士團的其他人,可是動起腦子來可不遜色,臉色一變,他低叫出來瞪著眼前這個少年。「你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個嘛……」   麟苦笑著,雖然說了水月就和自己是一體的,可脖子上還是被這群愛緊張的男人架上了十八般兵器。可能,正因為水月和自己是一體,他們才手下留情,要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了!老天,水月身邊的這些男人還真是愛緊張□!   「……說這些多掃興啊!對了,勒法。雪真他還好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個山谷而已,可以困住他嗎?」打圓場的出乎意料,是水月。   她帶著疑問的聲音切入正題,避開了勒法的疑問,同時也把更多的疑問埋在自己的心底。   「就是應該沒問題,出了事才糟糕!」勒法被這麼一打岔,心思也專注在他們目前最為關心的人身上,畢竟想要借助迦羅的力量就是為了那個最重要的人啊!   原來雷颯斯皇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王位繼承人必須經過考驗來證明自己兼備智慧、勇氣、實力,這樣才有資格被百姓承認繼承大統,坐上王位。而雷颯斯有一個被稱為『聖地』的地方,就是歷代繼承人接受考驗的地方,那就是——不眠之穀!   傳說第一代的雷颯斯王,就是得到了沈睡在不眠之谷的巨大龍族的幫助才能平定戰亂建立王國,而龍族也就一直守衛著雷颯斯王國。靜臥在不眠之谷的龍族也和別的龍族不一樣,它們額頭上有著第三隻眼可以看透人的本質,所以如果得到承認,繼承人會沐浴在金黃色的光輝裡面走出不眠之穀。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在限定的時間裡走不出來,偏偏……雪真。剎摩就是頭一個!所以,舉國上下都陷入惶惶不安中,騎士團的人就更加擔心雪真的安危。   「……」   「迦羅,你認為自己是不死之身嗎?東方之龍的力量也只釋放了一小部分而已,你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啊!」突然,麟激動的站了起來,這麼大吼著。   所有人結結實實被嚇了一大跳,用兵器威脅著麟的大漢們也是愣愣的,看著這個本來氣定神閒的少年焦躁的站起來走來走去,還不時的自言自語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少年走過去,雙手緊握成拳。   「……」   「我知道……可是……」少年再走過來,放鬆雙肩,露出認真聆聽的神色。忽然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尷尬不已的低叫。「迦羅!」   「……」   「是,我知道這……嗯?可是迦羅……這樣啊……可是……」   好像在自己和自己爭執什麼,末了,麟擺出一個『暫停』的手勢。抹了一把臉,認輸。「好吧!迦羅,我不會妨礙你的,要做什麼你就盡情的去做好了。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嗎?」   身上被冷汗濕透的麟終於抬起頭,看見眾人離他三丈遠,只有奧雷加神色不變的坐在自己身邊繼續喝茶。不解的神色爬上好看的面容,他左右看看。「奧雷加,他們怎麼了?」   「他們認為你神經不正常,所以要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要傷人的意圖,就這樣咯。」奧雷加見怪不怪的看了麟一眼,再瞟縮手縮腳的眾位所謂『騎士』一眼,露出瞭解的笑容。對於麟不需要問就知道自己名字這一點,他是毫不懷疑的,畢竟……小姐和他是一體的嘛!   而剛剛八成是小姐和麟在討論什麼吧?小姐明明可以讓自己等人聽見的,可是她沒有,而呆呆上當的麟還說得像真的一樣!唉,又有一個人被小姐耍了!難怪那些傢伙躲得八丈遠,自己如果不是習慣了只怕也是一樣,他們也應該早點習慣才好啊!   「我、我、我、我沒有啦!」這才明白被水月涮了的少年,漲紅一張俊臉,表情像是恨不得和水月打一架似的。   「笨麟,我勸你最好不要哦!」不用看也知道麟在想什麼,水月只是嗤笑在心裡,怎麼還是學不乖啊?隨著這種想法,水月那涼涼閒閒,聽在對方耳中又有些欠扁的聲音再次出現,這次讓大家都聽得很清楚。   「不要什麼?」半天撈不到說話的鏡華,總算是有機會了。   「不要和我打啊,不然還能是什麼?麟,你真的想和我打嗎?」回答完鏡華,隨即開始逗弄麟,讓聽見他名字的勒法等人嚇了一跳。而水月的做法,就好像是故意在貓咪的面前丟下一團毛線球,真是擋不住的誘惑啊!   「!」麟一驚,隨即懊惱的想起水月現在和他是一體的,就像自己在她體內時一樣,內心的想法是無法瞞過對方的。該死,他都忘記了!   但是,不夠瞭解水月的他還是問了一個問了以後,立馬就會後悔的問題。「為什麼?」   「呵呵……」少女詭異卻開心的笑聲再一次迴響在眾人耳邊,只見得銀光和金光交替一閃,面前的少年已然消失,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笑顏如花的銀髮美女,銀色迦羅!長聲笑著的少女來到熟黃銅打造的大門前,看著倒映在門上現出的少年身影。「麟,你現在明白了嗎?」   輕哼一聲,水月得意的看著倒影在門上的少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隨即他又閉上雙眼進入了沈睡中。滿意的點點頭,這下子她又可以使用自己的軀體了,正好把正經事辦一辦!轉過身來,面對差點還沒有反應過來騎士團的眾人,拍拍手。「回神了,各位!我要去不眠之穀,怎麼走?」   「不行的!」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勒法提出了反對意見,「我們多次向長老會申請,可是每一次都被打了回票,還被臭罵了一頓呢!」   「呆!」隨著水月的話語,一枚冰彈飛向勒法!他苦笑著偏頭閃開,看著冰彈在身後凍住一個反應慢了一拍的同僚,其他人趕緊手忙腳亂的把這個可憐的傢伙抬下去用熱水解凍。再次在勒法面前彈指引起他的注意,水月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似乎一點也沒有反省之心。「那幫老頭不同意,並不代表……我不能進去吧?」   唉唉,這幫男人是不是當騎士當太久,連靈活變通這四個字都不知道啦?水月暗暗搖頭,她可真同情指揮他們的雪真哦!   「……對啊!我們怎麼沒有想到呢?!」勒法興奮的搓著手。   「因為你們——笨!」沒有安慰的話,水月話裡一大桶冰水毫不客氣的淋下去,打落水狗這種事她一向是不落人後的,何況……既然都已經掉到井裡了,不多丟兩塊石頭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嗯,對了……良心這玩意兒她好像早就沒有了喔?呵呵,那就抱歉啦!勒法,你自求多福吧!   摸摸鼻子,所有被罵到的男人都是一臉的難堪,裝作自己很忙,準備幫水月偷偷溜進去。水月也心知肚明笑了笑,輕撫上自己發燙的心口……麟啊麟,這次也許就要拜託你了呢!   入夜,不眠之穀。「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一個守衛看著天空中相互輝映的雙月,捅捅身旁的夥伴。「快看啊!」   「唉,真不知道伯爵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真想進去看看。」   另一個守衛望向遠處,那他看了許久的景色,在夜幕下呈現朦朦朧朧暗綠色環繞大地的山丘。空氣中,五彩如夢如幻的單薄彩霧封鎖住不眠之穀的入口,不需要仔細看也非常瞭解。忽然一個黑影讓他的眼角餘光瞄到,不由大喝一聲:「什麼人!」   沒有回答。兩個守衛對看了一眼,雙雙拔起身形朝著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山谷的入口恢復了平靜,過了一會兒,一個銀髮在夜色裡閃閃發光的少女來到了谷口,仔細端詳著五彩的煙霧。「這是……香?」水月迷惑了,她看著眼前明顯是她所不知道的香造成的效果,她是最後一代禦香使,卻在師傅們那裡沒有聽聞過這種香的任何資訊。   不可能啊,這是什麼香?水月苦苦思索,金光和紅光從她身體內飛出,辟邪和赤角鹿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面對著這彩色的迷霧它們倒是有了答案。   (水月,靜下心來。別忘了,你可是禦香使,不要讓這個名字蒙羞!)   赤角鹿大頭一抬,長長的晶紅色鹿角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好看的光芒。   對上金辟邪鼓勵的眼神,聽到赤角鹿這番話的水月靜下心、閉上眼、敞開心門……   身體彷彿越來越輕,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水月覺得自己的靈體輕飄飄的好似離開了身體,不遠處一個俊雅的少年衝她露出白牙,喜悅的一笑。啊,那是麟!難道連他也……?   漸漸地,麟的身影也模糊起來……看不到了……   場景仿若一換,更為深沈的藍色包圍住水月,周圍閃耀著不同顏色的光芒,像是一盞盞指路的明燈,淡淡的光芒在週遭暈開,一個似曾相識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不遠的前方。   水月努力看,想要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只見她一身精練的打扮,身後背著一桿長槍,手中捧著一個五彩的香爐,正在嫋嫋的散發出五彩煙霧。那是……難道是師傅嗎?水月疑惑了。   正在此時,一陣五色煙撲面而來,更加深沈的黑暗籠罩著天地,出現在水月眼前的是一條開滿鮮花的小路,周圍層層疊翠,處處鳥語。盡頭,趴臥著一條比她在拜師時見過的巨龍還要龐大的一條龍!(詳見第三十卷《重生》)   這條龍的身上覆蓋著五彩的鱗片,還不停的變幻著色彩,雙目緊閉。可是,它的額頭上還有第三隻眼睜著呢!   水月定睛細看,周圍高聳著巨大的白色龍骨,而這條彩色的巨龍就趴在一堆堆在龍骨上的財寶堆上,那唯一睜著的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正在水月心裡發毛,打算是不是終於要和龍打一架的時候,龍開口了。   「你終於來了,水月。」   龍……知道她的名字?水月睜著眼睛,不解的看著它。   回了回神。雖然驚訝萬分,她告訴自己不能忘記這次來的目的,不論這究竟是夢是幻,但如果不把雪真。剎摩帶出去,她水月兩個字倒過來寫!「尊敬的龍,我想向您——從遠古遺留的最偉大存在——詢問一個人的下落,他對我非常重要!」   「呵呵,你是說雪真。剎摩吧?可愛的水月。」龍優雅的彎起它的脖子,「我叫做夢龍,是永遠也無法真正睡眠的預言之龍。」   「是的,那我就稱呼您為夢龍了。」對夢龍對自己的稱呼,水月有著深深的疑惑,似乎它早就知道今天自己會來拜訪似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雪真他在哪裡?是否已經……」   沒有說完,水月甚至不願去猜測這個結論!   「不,可愛的水月啊,用你自己的眼睛確定一下吧!」夢龍頭一偏,旁邊出現一個如同空間照射一般的畫面,上面是久違的雪真。剎摩,他正在練習魔法。   「你在教他魔法?!」水月鬆了一口氣,要知道龍的知識可是相當淵博的,原來雪真他這麼久不出去是在學習啊,真是幸運!「這就是他一直不肯離開的原因了嗎?   「不,這只是原因之一。」夢龍眨眨眼,畫面鏡頭拉近了。深入到旁邊的一棟小木屋裡,清楚的映照出床上躺著一個蒼白、文雅的年輕人,很明顯的他身負重傷昏迷不醒。「這也是原因之一呢!」   看清楚床上的人影,水月摀住幾乎驚叫出聲的嘴,眼淚撲簌簌的象斷了線的珠子掉落,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痛哭出來。天呀,這不可能!   「為什麼這個人他會在你這裡,夢龍?」   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水月那偽裝的堅強下面其實是即將崩潰的脆弱。自從進入不眠之穀之後,似乎金辟邪、赤角鹿還有魔僕們都不曾出現,連空間囊都受到影響而打不開,隱隱約約有點明白為什麼,水月瞪著收起魔法映照的夢龍。   巨大的龍頭一揚一擺之間帶著無比的尊嚴,但是流露的淡淡憂愁讓人感覺親切,仰首望處片片彩霧盡散,露出了空曠的山谷中唯一的一個山坡,上面是一棵老到看不出年齡的大樹,而且已經枯死很久了。   夢龍那唯一的獨眼在一瞬間流露出迷惘,在它眼中似乎已經沒有了水月的存在。「我們夢龍世世代代受到詛咒,只有等到死樹返陽才能解脫,雖然我們是可以看見未來的,可是正因為如此才更加難以忍受。如果不是因為雪真,水月你的到來就是一個遙遙無期的夢啊!」   「你是說,你在等的……其實……是我?」水月不敢置信,猶猶豫豫的問著自己心裡的疑惑。突然,她渾身一震望向夢龍,是了!夢龍是可以看見未來的生物,那麼,自己在它看見的未來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她現在所知、所做、所想的,難道都是注定的、不可改變的嗎?   想一想,似乎自己正在走上一條任重道遠的道路,矮人也說過類似同樣的話,但是……但是她的抱負並沒有這麼宏大啊!自己只有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心願啊,難道非要去締造什麼所謂的傳說嗎?不要!她不要這樣!   水月心裡的無聲吶喊帶著一股無以倫比的悲愴迸發出來,已經釋放的東方之龍之力帶著淡淡的銀光從腳底昇起,像是一條不停散離著螢螢光環的銀帶圍繞著她,銀色的長髮飄舞在空氣中,隨著慢慢地流動變成原先的黑色。   雖然無神,眼中的色彩卻不停流轉,妖媚的紫最終取代了無盡的黑?指尖處冒出青色的長甲,胸口再度放射出藍色的妖光。水月此刻的面容又出現了,那是在船上曾經出現過的詭異樣貌。   夢龍有點吃驚的看著眼前不斷變幻的少女,沐浴在藍色、銀色、金色中的她,連額頭那五瓣紅蓮都變得妖異萬分。   終於、終於……終於知道那自己看不透的未來了啊,是了,就是因此啊!千年的詛咒,數萬年前的恩怨,還有世人一輩子的期待,也許都將由這個少女來作個了結了!自己彷彿看見了不太遙遠的未來,那散發出無比光芒的少女,還有她身邊、身後那些將日益重要的身影……   尤其是……夢龍的眼睛狠狠的閉了一下,即使不用第三隻眼看,它也可以清晰看見那和水月重疊的影子! ∼第七十二卷不眠之穀(下)∼     「夢龍啊!」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似遠還近,飄飄緩緩繞樑不絕,清脆的女聲中還重疊著少年略帶稚氣的奇異威嚴,像是最和諧的二重奏一般深深印入心底的聲音,簡直就像……就像是……神的聲音一樣!   「可以看透未來的龍啊!我只是有一個很小的心願而已,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雖然我的身上有著東方之龍和南方暗凰,可是我只想讓自己最重要的人快樂,只是這樣而已啊!可是,我帶給他們的卻是無邊無盡的痛苦……告訴我,夢龍!告訴我到底什麼才是真實?」   「水月啊告訴我,你是否熱愛他們就像愛你自己一樣呢?」知道自己的回答會左右著大陸的命運,夢龍低下了身為龍族高傲的自尊和頭顱。   「是的,我愛他們勝過我自己。」   「那麼再告訴我,你是否會為了他們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呢?」水月啊美麗的少女,你的存在就是最真實的,是足以影響大陸存亡的啊!夢龍沒有說出口的話太多太多了,它即使不閉上眼,也彷彿可以清晰的看見水月的未來……充滿血腥的未來!   「是的,我會,無怨無悔!」   「你是要讓他們快樂,是嗎?那麼,」夢龍的聲音突然像是從深淵中發出的轟鳴,隆隆作響如同晨鐘暮鼓。「告訴我,水月!到底要怎麼樣,你的朋友才會真正快樂;而同時,珍稀所有朋友、生命的你也才會快樂呢?」   「真正的……快樂?」水月一愣,彷彿被抓回現實中。是啊,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到底他們的快樂……自己所想要真正守護的是什麼呢?眼前飛過、腦中閃過的是父親的無賴、母親的撒嬌、蘭她們的笑容、奧雷加的忠心……還有那些若有若無的愛慕。   唇角露出一絲微笑,水月此刻的臉孔即使沒有雲霧的遮擋,似乎也變得縹緲、模糊起來了。「所有人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了……」   不需要摸,水月也知道心口逐漸的熱起來了,背上也是一陣滾燙似乎有什麼浮現出來,眼前的夢龍也越發清晰,那不可預知的未來似乎也逐漸看清了。是的!她不會成為任何的別人,就只是自己而已!   只作自己想要做的,不論對錯只要做下去就不會後悔!麟,你也同意……是嗎?   「看來你終於想通了,那也不枉我救了你的親人了。」夢龍滿意的看著水月,雖然現在有些事還太早而不能說,但是看見水月可以想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水月也在它的眼中看見了慈祥,那緊閉的雙眼也滑過一絲水痕觸動了她的心弦,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夢龍的教誨。「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好,但是你既然這麼掛念他們,我現在就帶你去見雪真。剎摩和……貝倫。」   是的,貝倫!   水月歎口氣,她的七表哥!自從在亂鬥武殺陣上知道彼方要對付他們,而後得到的消息一直是大家生死不明。現在,終於可以見到他了,瞭解事情到底怎麼樣了……她……不是應該高興的嗎?為什麼臉上會濕濕的?   迷迷糊糊的,水月似乎聽見一個聲音在問:「要讓貝倫完全康復,是不是需要你付出什麼代價,夢龍?」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嗎?為什麼乾澀難聽如此?為什麼感覺不到自己的唇在動?為何聽不見自己的心跳?   夢龍沒有說話,眼前的少女是如此聰慧啊,真是不簡單呢!不過,如果是她的話……這個大地應該會得到救贖吧?也許,還有自己。「是的,需要……龍心。他身上中了很嚴重的毒,如果我的詛咒可以解開的話只需要龍血就可以了,可是現在需要龍心。」   「詛咒?什麼樣的詛咒?還有人可以詛咒龍族嗎?」水月不解,在她的認知裡龍族是強大而不可侵犯的,居然有生物可以詛咒龍族?聽起來和神話差不多了!   「那是一個遙遠的傳說了……」夢龍搖搖頭,眼前的少女不可能解開詛咒的,那個可以說是第一代禦香使所下的詛咒。因為那個人,同時也是魔王啊!   「解開詛咒呀,也許……我可以試試看……」水月從夢龍的眼神中看出了點什麼,再聯想到穀口那自己所不知道的香,她敢肯定這個下詛咒的人和自己脫不了關係,說不定就是那個禦香使!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她解開詛咒的幾率就大了很多。   夢龍不解,看著眼前帶著銀色光芒的少女飄向土坡上枯死的古木,她的每一條髮絲、每一片衣角在風中獵獵飛舞,似乎不屬於這個俗世。   她,到底想要做什麼?該不會真的想……夢龍陡然睜大了第三隻眼,仔細的看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水月飄上土坡,輕輕撫摸著眼前彷彿乾枯透古木的枝幹,心裡猶豫著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不對,腦海中浮現出蒼白的、躺在那裡、無助的貝倫的身影。咬咬牙,她不可以猶豫!為了夢龍,也為了對她最重要的哥哥,她沒有什麼不可以試的!   「用最堅硬寒冷堅冰鑄造的冰之香爐,燃燒著冒出淡淡冰氣的曇花之香,拒絕生命、可以凍結一切生機的攝魂之香,屬於『四季香』的『冬之香』——冰心啊,請出現在我手中吧!」輕輕的吟唱溢出,水月慢慢閉上眼睛飄浮於空中。   冰白色的香爐越過被阻擋的空間,從北國的風雪中帶著一身寒氣,出現在水月的左手上空。轉瞬,不眠之穀被狂風與冰雪覆蓋著,雖然是枯木,在一片冰雪之中還是挺直了腰桿,散發出原本消失的活力。   「用各種果汁組成宛如流動的水之香爐,燃燒著香檳色的楓葉之香,可以操控樹木成長、結果的因果之香,屬於『四季香』的『秋之香』——秋落啊,我命令你現身!」睜開眼,專注的盯著白雪皚皚的不眠之谷,水月的眼神散發出獨特的光彩。   第二個如同彩色水流的香爐出現在她眼前的左方,金黃色的光芒籠罩著這一片白雪之國,整個不眠之穀遍地融雪消失不見,取代的是滿山滿穀的金黃色落葉,連古木也有了變化,果實纍纍發出淡淡水果幽香,讓人垂涎。   「火焰做成好似有生命的炎之香爐,點燃的是藍白兩色相間的珊瑚香,同時可以控制水與火的奇妙創造之香,屬於『四季香』的『夏之香』——夏眠哪,水月需要你的幫助!」她不能猶豫,炎熱的烈焰在胸中燃燒,是火還是自己的怒氣?她不知道。   出現在水月眼前,靠右邊的是火一樣的香爐,火紅的驕陽驅逐了秋日的涼爽,遍地黃草落葉回復生機勃勃的樣子,連空氣中夏日的暖風中都帶著煩躁,大地變得滾燙撩人,樹冠龐大投下令人心動的樹蔭。是帶著炎熱生機的夏季,那麼最後……   「最後是……用春天的第一抹綠色和春風鑄造出嫩綠色的風之香爐,燃燒的是嫩綠色的含羞草之香,可以賦予生命給與原本無生命的物體,賜予智慧和人心分辯善惡的學識之香,屬於『四季香』的『春之香』——春曉啊,用慈悲的愛心恢復大地的生機吧!拜託了!」水月的話音剛落,奇跡就發生了。   夏日的炎熱消失了,溫暖又有點涼氣,最後出現在她右手的是如同小小旋風一般的香爐。萬物復甦、嫩草剛剛露頭、枝葉方才抽芽,即使是滿穀的白骨,也掩不去這一片春色滿人間!在這短短的時間,水月硬是靠著『四季香』逆轉了季節,從冬至春。   水月帶著疲憊的眼神環視周圍,懸空的四個香爐燒著不同尋常的香氣,可是……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是神經過敏嗎?   「水月,你的師祖如果看見你今天所做的一定很欣慰了。」夢龍龐大的身體來到水月身邊,看著恢復生機的古木,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是對她的佩服。「這樣,我族千年的恩怨、背負的詛咒終於放下了。」   「夢龍,我……有點……不對勁……」水月搖晃了一下,想起來了,想起來到底是什麼不對了!她在海底呆了十年啊,可是自己的外表似乎還是一點也沒有改變,是自己下意識的忘記了吧?可是,即將面對親人的她再也沒有辦法不在意,她……到底怎麼了?   聽到水月這麼問,夢龍回頭仔細的看了看這個一直堅強的少女,他的眼神有些詫異、有些瞭解、有些悲傷。「你還不知道嗎?水月啊,你身體的……時間被停止了,所以你會一直保持這個容貌、這個年紀了,也就是你的」表面「是不老的。」   什麼?水月呆愣著撫上自己的肩膀,雞皮疙瘩一顆顆的刺激著手心,她身體的時間……被停止了?「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夢龍!你知道對嗎?告訴我!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告訴我呀!」   彎下長長的脖子,夢龍的大眼睛回到遙遠的過去,沒有說話。   「夢龍!」   聽著水月那宛如泣血般的聲音,夢龍終於也長長的歎了口氣,它不願意回憶起的那段過往,難道今天必須要告訴水月?那麼……好吧!夢龍終於睜開了它真實的眼睛,那缺少眼珠、黑洞洞的眼眶!「這來源於一個約定,第一代的禦香使和夢龍,以及雷颯斯國王的約定。」   「約定?和封住不眠之穀前的香有關,是我師祖的事情?」水月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額上冒出了冷汗。「願聞其詳。」   「也該讓你知道。」夢龍再度合上雙眼,額頭中央的眼睛也有點疲憊似的,聲音飄渺仿若回到那個戰亂的時代。「那時候剛剛結束『七方爭戰』,雷颯斯也進入了爭奪王位的戰亂之中……」   雷颯斯,七方爭戰之中因為戰亂的人們賴以生存的新國家,在戰火平息下來以後,人類的野心象失去控制的野草一樣瘋長、滋生著。而第一代的雷颯斯王當時不過是個小小的乞丐,出生軍人世家卻因為不會討好君主的關係被流放,要不是碰上七方爭戰他早就客死異鄉了。   冷眼看著周圍的人為了爭奪王位而拚死流血,他悄悄地離開了雷颯斯。到處流浪的他,看見的是和雷颯斯一樣的流血衝突,就在他質問自己到底可以做什麼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改變了他以及後來一切事件的人。   她的名字叫艾美,是第一代的禦香使,同時也是雷颯斯第一代國王的初戀情人。   『只要可以讓自己關心的人幸福,哪怕讓幾千人流血,幾萬人流淚,幾千萬人死去,我也不會在乎哦!』就是艾美的這麼一句話,改變了雷颯斯第一代國王的想法,讓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初出茅廬的兩個年輕人憑著一股熱情和勇氣,不斷地旅行著、成長著,不斷的招募著夥伴締造出北方大陸的傳說。一路上,愛苗也在少年的心裡發芽,當少年變成青年的時候,他們又一次回到了雷颯斯。   這時候的雷颯斯不再是塊淨土,不但比其他的地方和國家更加混亂,而且充滿了被人類野心與慾望吸引而來的殘留妖獸。多少改變自己愛護人命的他們一見,不禁義憤填膺的阻止了雷颯斯走向毀滅,即使這樣他們也不願意留在這個地方一天,這樣就夠了……他們告訴自己。但是,他生命中另一個女性改變了他這種幼稚的想法。   『雷颯斯雖然現在被保住了,可是如果它沒有一個真正可以倚靠的君主,離毀滅也不會遙遠的。』同行的米麗亞看著不斷呻吟的老人和孩子,別過臉流著淚說出這番話,打動了雷颯斯的第一個王的心。米麗亞——第一代的雷颯斯王后,以她的仁慈以及外交手腕被寫進史書,被稱為不亞於女神般的存在。   雖說是大陸上聞名的人物,可是要打倒所有想要稱王的人顯然是不太可能的,如果打倒了公認難纏的龍,那麼讓雷颯斯變回原本的淨土就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了,於是三個人來到了當時龍因為『七方爭戰』而遷移的山谷。   那個山谷當然就是現在的不眠之穀,而那時候的夢龍也只有一點點的未知能力,額頭也並沒有第三隻眼。既便是這樣,它還是一眼就看穿了艾美的本質——魔王!而面對魔王,龍是不會有好臉色的,對於魔族來說人類不過是食物而已,它們龍是非常厭惡魔族的!   見此,艾美不服氣。『我是魔王又怎麼樣呢?我從來沒有害過人,而且不好意思說一句,我救的人比我的殺的要多!只因為我是魔,就要殺我?這不公平!』『魔就是魔,我們龍是絕對不會放任你胡來的!你說你救人?笑話,魔從來都是殺人、吃人的,何曾聽過魔會救人?何況你還是魔王?』龍不妥協,它們不會放任這麼危險的魔王在大陸橫行的。   『好笑!上天既然讓妖魔生出來就必定有它的意義,吃人就是十惡不赦嗎?即使妖魔嗜素結果也只會一樣,只是因為大部分的妖魔太醜,而另一部分又太美的關係吧?人,啃食天下萬物又有誰說他不該?只因為我是妖魔要填飽肚子,就要定我的罪,而不問我究竟殺過人沒有?!   哈哈,老天!你還真是不公平!』艾美慷慨激昂的一番話讓龍置疑自己過去所信奉的,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龍和魔王進行了一場較量。落敗的龍奉獻出自己的雙眼當做他們打敗自己的證據,而魔王也給了它第三隻眼,又用了香氣——『五彩離境』(現已失傳)封鎖住山谷。   並且,兩人一龍約定:魔王詛咒了龍,讓它們失明並且早死,終生不得離開山谷。若有人可以解開龍的詛咒時,也就是世界會再次風起雲湧之時,龍必須幫助那個人,早就看透未來的魔王就在這個人以後會到的地方設下了一個上古魔咒,讓他(她)的身體時間停止。   最後,雷颯斯也成為人界上唯一不會隨意殘殺妖魔的地方,對於異族雷颯斯的人民一向是看重內心,而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那麼在意外表。   ……雷颯斯第一代國王登基的同時,也是魔王艾美離開的時候。『你一定會是一個好國王的,可是即使我不是魔王也不能留下,因為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在等我。米麗亞是個好女孩,而且也一定會是一個好王后。   忘記我……你才會擁有真正的幸福……』這就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至此以後,大陸上再也沒有出現過她的身影。大家不斷傳說著這位美麗又堅強的女魔王,她的故事變成了傳說消逝在大陸不曾間斷的狂風中,可是在某些人、事、物的記憶裡卻成為抹之不去的永恆。   城中。   「喂,你知不知道迦羅為什麼不高興?」鏡華窩在門口看著房間裡面,那個銀髮的少女一臉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看著窗外,可是無神的雙眼和失去笑容活力的臉龐,讓所有的人看到的人都相當心疼。「會不會是因為雪真要結婚的關係?」   「如果小姐喜歡他的話,現在就輪不到那個貴族之女了。」抱著小姐給予的劍,一身黑衣的奧雷加靠在牆上,不像鏡華那麼沒品的偷看。   是的,如果小姐真的現在喜歡上雪真的話,以小姐的個性和雪真對小姐的真心,怎麼也輪不到那個自己連名字都記不清的女人坐上後位。   「那……就是和她帶回來那個昏迷不醒的傢伙有關了?」唉,活力十足有點霸道、有點狡猾、愛作弄人的迦羅;臉上時常掛著比陽光還要燦爛笑容的迦羅;冷靜得有時讓男人也覺得冷酷的迦羅,難道都消失了嗎?他還能看見她的笑容嗎?鏡華歎口氣,覺得現在的自己還真是……   三八!   「不知道……」這次換奧雷加歎氣了,從門縫裡和鏡華一起望向那個,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人。   水月完全不知道門外兩人的心思,她在意的是服下龍血依舊不醒的貝倫,以及自己身上那她即使抱緊雙臂也無法觸摸、無法感覺的上古魔咒。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解開它?雖然說,保持青春貌美是一件好事啦,可是一想到要看著自己周圍的人慢慢老去……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   永生,其實是一件最最愚蠢的事呢!   托著下巴,水月無意識的望著宮裡庭園中侍女們忙忙碌碌,看著大家欣喜的笑容,突然覺得自己離這個塵世好遠。啊,是了!是雪真要結婚了,難怪大家這麼忙碌了呢!   「水月大人。」   低沈的嗓音從橫樑上傳來,雖然是沒有身形、雖然很久沒有出現,但是水月還是輕易聽出這是忍者軍團的原來領袖——班。昆斯格。這不禁讓她大出意料,不是意外忍者軍團可以找到她,而是驚異一向和她聯絡的人由季加換成了班。昆斯格。「班?」   「是的,有急事向大人稟報!」班的聲音真的相當急躁,而且這次居然是他出現而不是季加,水月怎麼想都是重要的大事。「……帕佩、方丹、伊蘇黎聯手了!」   「什麼!這……」水月急忙起身,似乎在意料之中的神色平靜,又似乎出乎意料的搖晃了一下身子。「每一步,你都要走在我前面嗎?彼方,你的心機到底有多深?」   「是的,大人。方丹一直是戰亂不停,自由組織『狂獅軍團』雖然也很厲害可是顧忌太多,到底放不開手腳。而帕佩,我們一直沒有辦法潛入,前後派出了六七個人都是有去無回,所以詳細情形不清楚。至於伊蘇黎……王子突然暴斃,公主嫁的親王成為了新國王,聽說這個人的名字叫……叫……」   「你說吧,也好讓我有個數。」水月美麗的面龐帶著一絲暴風雨前的寧靜,只有緊緊抓住雕花窗框的手指洩漏了一絲心緒。「聽說是叫穀雨。」班在心裡歎口氣,負責情報收集的他對水月的瞭解遠比其他人多得多,所以心裡明白對方聽到這個名號以後會有的心情。   「果然……」水月口中喃喃自語,眼神帶著化不開的仇恨望向伯多斯的方向,唇角隱約露出一抹殘酷的笑容。「你不就是要逼我嗎?呵呵,如你所願好了!我水月,可也不是怕事的人!」   「還有,」她承受得住嗎?班低下頭猶豫了一下,他不願意再打擊這個悲傷的少女了,可是自己又不能不說啊!「獸人大軍和三國的軍隊不停的匯合,看來打算有一場大的爭鬥了,現在說東、南、西三塊大陸都落入他們手中亦不為過。」   「是嗎……那麼,中心沒有反應嗎?」水月提到的是中心的路凱思之恩賜,淡淡的嘲諷出現在她臉上,難道他們是和平太久……久到腦袋都呆掉了嗎?   「這個,還沒有。」班也在心中歎口氣,有些人不到禍事臨頭是不會有反應的。   「嗯,我明白了。」水月開始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苦思對策,順便問起另一個頗為令她在意的事。「白蝶呢?有它們出現的消息嗎?」   「很奇怪,完全沒有。就好像它們還被困在無丘似的,我已經派人到沿海地帶去打聽了。水月大人,我先告退了……」無聲無息的存在感消失了,水月就知道班已經離開,她淡淡的抬起頭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開口了。「現在……你們兩個進來吧!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小姐,事情好像很嚴重。」奧雷加先走進來,後面跟著一臉不爽的鏡華,他們也知道偷聽不好,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聽到這種震撼的大事!   「迦羅!」窗外傳來非常熟悉,聽起來就讓人知道來者心情飛揚的喊聲。   水月搭著窗台探出半個身子望出去,雪真居然穿著禮服帶著一幫綠色盔甲的騎士騎著馬站立在中庭,周圍圍滿了使女和其他臣子,大家的臉上洋溢著快樂和幸福。這傢伙,馬上就要繼位結婚了,居然還這個樣子!   不過……露出淡淡的微笑,水月看起來和平常的她沒有什麼區別。   「奧雷加、鏡華,剛才的事先不要告訴雪真。」伸出手輕輕和在中庭和她打招呼的人招手,水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可是語氣中的風雨欲來非常明顯,而她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我不想破壞他的心情和他現在擁有著的……幸福……」   因為,大家的笑容和幸福是她現在唯一想要保護的東西,也是唯一能夠守護的。她絕對不讓任何人破壞這一切,不讓任何人奪走這些可愛人們臉上的笑容,絕不!   她——水月,發誓! ∼第七十三卷婚禮·戰爭∼     金黃色的銅鐘叮噹作響,大街小巷飄滿了綵帶和歡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歡樂和喜悅,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打著招呼,朝位於城市和王宮相對位置的神殿而去,還有大部分的人留在街上等待著什麼。   聖潔肅穆的神殿全部由高級的漢白玉雕鑄而成,巨大聖獸和仙靈的雕像矗立在通往神殿的通道兩旁,雖然是白天,明晃晃的燭光還是把神殿內外映照出神聖的氣氛。   滿地香氣四溢的紅色玫瑰代替了紅毯,兩邊,巨大的神殿內部站滿了前來觀禮的貴族和少數平民,盡頭中央台階上站著的是神殿的大神官,同時他也是擔任長老會會長的慈祥長者,在他身後站著侍奉著十二主神的十二位神官,更後面是其他的神職人員,最後面的背景是天神和十二主神的神像在微笑著。   台階中下的位置站著依舊穿著國王服飾的王,只是頭上僅僅戴了一頂軟帽,他不停地摸著他那一大把鬍子,焦急的等待著從那頭金色大門即將進來的人。是的,他就是雪真·剎摩的舅舅,現任雷颯斯的國王。   台階最下方站著的是一個捧著潔白軟墊的少女,軟墊上放著金晃晃、明亮亮的王冠,少女的微笑卻比皇冠還要耀眼!她一襲貼身的火紅色衣裙,上面用金線繡著盤系而下的各色花卉,銀色的長髮隨意紮盤起來,渾身上下沒有一顆寶石,卻比所有珠光寶氣的貴婦更加吸引人。   因為,她不會忘記……有人對她說過「你的笑容就是給我最好、最珍貴的禮物!」   所以,這是現在她唯一可以為那個人所做的了。悄沒無聲的歎口氣,歡樂的人群誰也沒有發現,少女的指關節和她捧的軟墊一樣蒼白,而衣袖裡面有樣東西就像和她身上衣服顏色一樣的火焰一般,沈重的壓在她心頭,而且燎燒著她的心!但是,現在……還不行……   門外,傳來巨大的歡呼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大家屏住呼吸,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等待著……金色的大門被兩個侍從緩緩推開,一個人影踏著火紅玫瑰的長毯緩緩朝著聖壇走過來了!   只見他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緩緩走近,身上的盔甲翠綠宜人像最清新的微風吹進人們的心底,左手放著腰側夾著同樣綠色的頭盔,右手則握住腰間長劍的劍柄。堅定不移的步伐顯示出他的氣宇軒昂,而臉上不曾絲毫錯失的笑容則代表著他的平易近人,週身散發出的軍人風範讓人折服,而他的自信、他的威嚴都是那麼凜然大氣!   踏過紅玫瑰的花毯,站立在兩邊的人群緩緩彎下自己的腰身,朝著這位可親可敬的青年致敬!像是浪潮一般,青年所過之處人群暫態矮了一半。   帶著不變的笑容,青年很快來到聖壇前。他在台階下方稍稍停留,看著眼前可愛美麗的少女,少女再度露出讓人心弦神迷的笑容,青年在心裡歎口氣也微微點頭。然後,青年踏上了台階。來到自己舅舅的面前,同樣也只是稍稍停留,所不同的是他向這位可敬的長者行了一個軍禮。   最後,青年終於面對著大神官了。他這次單膝著地,對著輔導自己、關心自己的長者行吻手禮。抬起頭,他的眼睛在閃閃發亮。   「我親愛的孩子,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大神官慈愛的摸摸雪真的頭,他終於等到給這孩子戴上王冠的這一天了!好漫長啊……「現在,對著諸神許下你的諾言吧!」   大廳裡面的人全都屏住呼吸,彷彿整個殿堂裡面只餘下燭火劈劈啪啪的燃燒聲,站在旁邊聖台上的幼童們身著白底金邊的僧袍,舉著燭火唱起悠揚但是肅穆的聖歌。這時候,氣氛被烘托到極至!   雪真拔出身畔的寶劍插放在地上,放下頭盔,左手輕放在大神官伸出的神杖上面,慢慢閉上眼。「我雪真·剎摩在此立誓……」   台下的少女也痛苦的閉上眼睛,對不起啊大家,快了……   就在雪真舉行即位大典的同一時間,在北方大陸的沿海城市——四國正處於一片混亂中。   騎在馬上,勒法揮動著用魔杖改造成的魔法劍,看著身旁不斷穿過的人流。那是緊急撤離四國的百姓,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慌亂之中,可是慌亂之中還有穿著綠色盔甲的騎士和戰士在引導著。「快∼∼大家動作快一點!」   「勒法,差不多了,我的人準備好了!」另一個騎馬的人穿過人群來到勒法身邊,是青楓!   「我們也好了。」淡淡的嗓音出現在兩個大男人身邊,把他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卻是水月不知道為何請來的那羅,淡淡的紅金色光芒籠罩在她週身,但看水月敢把一面的防守和攻擊全部交給她和沙羅,就知道有些事情自己還是不知道為妙。   洶湧的人潮從三個人身邊掠過,可是三人卻穩如磐石,堅定不移!   眼神不由自主瞟向都城的方向……水月啊迦羅!我們依照約定來到這個即將開戰的前線,但是沒有你的我們,到底可以堅持到什麼時候?   快點來吧,快點帶著北方大陸的國王們和軍隊來吧,帶著你那冷酷堅強的微笑和雪真,帶著正規軍們來幫助我們!   四國的海面,也有人帶著同樣的心思。奉命在海面上攔阻敵人的奧雷加走出艙門,看了一眼在船上忙著準備的忍者軍團,眼神不由自主的專注在矗立船頭的男人身上。   奧雷加沈思了片刻,慢慢朝著他走過去,來到對方身後卻不看著對方,只是望著海面淡淡道:「想什麼呢?」   「想美女啊!」男人回過臉來給了個不正經的笑容,雖然說是在笑可是卻是苦笑居多。「你以為只憑我們這麼些人,幾條小破船就想打頭陣?!」   「鏡華大人,水月大人一定會依照約定趕來的!」聽見這種對主子大不敬的言詞,季加一邊從桅桿上滑下來一邊反駁,對水月非常有信心。   「而且我們的作用不過是棋子而已,只要做得好,可以拖延不少時間的!」   「是哦∼∼反正現在也只有聽天由命了!」提起水月,大家的精神皆是一振!如果不是她的話,等到四國淪陷恐怕就太遲了,按照她的理論一定要在對方踏足長蛇圓舞之前都清台!「不過,沒有得到北方大陸所有君主的聯盟協定,而且雷颯斯大部分的軍力不能調動讓雪真及其他人起疑,這仗還真討厭!」   「是啊……」季加同意的歎氣,父親啊快點帶著忍者軍團的主力和水月大人來吧!「不過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水月大人居然可以找來人幫忙,已經算不錯的了!」   「嗯,如果等到精靈族和半精靈族的魔法陣布好,把矮人戰士們傳送過來的話,把握就更加大了!」   沈默……   每個人都默默的看著海天一線的遠方,敵人……什麼時候會來?援軍……什麼時候會來?   不知道……   「……我願以生命來保護雷颯斯,盡到我應盡的義務保護它不受侵犯,不論敵人來自四面八方我都會用我手中的劍保護國家!我,以掌中之劍向眾神發誓!」雪真。剎摩舉起手中的長劍示意,儘管在典禮中,他想看見的笑容還是只有一個人啊!雖然她就在他身後,可是……他卻失去了永遠看她笑容的資格。   眾人的掌聲把台下神情恍惚的少女驚醒,把歎氣和焦躁憋回肚子裡,輕輕以優雅的蓮步踏上台階,來到大神官身邊遞上軟墊。大神官神情莊重的把王冠拿起,輕輕放著雪真的頭上。「現在我宣佈,雷颯斯的新王誕生了!」   「啪啪啪∼∼∼∼」   掌聲迴響在肅穆的殿堂,恐怕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人們早就尖叫了!連前排的來觀禮的各國君主、王子都站起來,帶著微笑慶賀這一刻。   接下來,就是同時要舉行的結婚典禮了。   不知情的人們沈浸在無限的歡樂之中,只有水月在心中歎著氣,在不為人注意的時候抬起頭,縹緲的眼神似乎穿過透明晶石打造的幕牆、越過山峰到達夥伴們的身邊。不知道身處在第一線海面的大家如何了……   ……敵人不知道有多少,卻希望他們可以堅持下來啊!   但是……她再也想不到,就在她擔心的同時,事情已經發生了。   四國的海面現在還是風平浪靜,碧波蕩漾的海面上停著一艘七帆的大船,黝黑的船身吃水頗深,可以看出這船載了不少人或物。遠處的海面慢慢泛起波瀾,排列整齊的軍艦像是一個個小黑點出現在水平線的盡頭。「敵艦來了!」七帆船上負責瞭望的忍者大聲通知下面的夥伴們,大家開始忙碌著。   「比我們預計的要快……」   船頭站著的鏡華和奧雷加的臉色變了,相互看一眼,同感大事不妙!   奧雷加迅速跳下船頭,指揮自若。「通知各個地點,海上的敵人已經出現,數量和時間提前了!」   「是!」幾個黑衣人放開手上的黑色游隼,訓練有素的鷹使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去,帶去這個不吉的消息。遠處,鐵甲軍艦緩緩開來……   相信用不了不久,大家都會接到這個消息吧?   一隻鷹使飛入四國城中,落在等待已久的勒法手中,當他看清楚上面寫著什麼的時候,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來回踱步。他該怎麼辦?   「什麼!這……這怎麼好?」   「不要急,你急也沒有用,我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加快步伐做到配合。你放心吧,他們一定會通知水月的。」說話的是傭兵團的智囊,翼玥。冷汗順著所有人的脊背流下,可是一身傲骨和硬氣讓他們毫不示弱!現在很多人都知道水月就是迦羅,迦羅就是水月,但是……敵人並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她身在何處!知道的敵人,只有方丹的人了。   所以,水月……你快來吧!   同時放出的另一隻鷹使帶著敵襲的消息飛入森林中,給精靈們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收到消息的精靈弓箭手念完傳來的消息,憂心的看著上座的人。「王,海面上的敵人出現了……」   「比我們預計的要快……你看呢?」聽完後,精靈王皺著眉,手指慢慢擊打著身旁的樹木發出響聲,看著身旁的半精靈族的族長,綠茵。   「如果海上的攻擊提前了,就代表我們也要小心,我們這裡的敵人隨時也會出現。對了,十三護法精靈的魔法陣如何了?在樹林裡面雖然對我們有利,但是如果沒有矮人,時間上和配合會整個完蛋!」綠茵也是憂心忡忡,精靈和半精靈多數都是獵手,打伏擊是沒有問題。可是……   ……萬一敵人是獸人或者重裝甲兵,他們就毫無用武之地。   「嗯,我去看看好了。」精靈王朝著布魔法陣的地方走去,留下綠茵一個人在原地歎氣,大家只有盡量拖延了!   最後一隻鷹使飛向平原,那羅輕輕伸出手臂,讓黑色的游隼在她臂上停留,取下帶來消息的紙條仔細看過,連她也不禁心情沈重了起來。   「怎麼了嗎?」沙羅好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居然讓如此穩如泰山的那羅也會變臉。   「你自己看吧。」那羅撫摸著游隼的羽毛,另一隻手將紙條遞給沙羅,金黃色的頭髮也在微微顫動著。   「見鬼!怎麼會這樣?那羅,我們兩個真的可以嗎?萬一……」一向表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沙羅也有點後怕,她們倆的火鳳之力還不完全,而且這裡是在平原,要用兩個人的力量擋下會出現的五千輕騎本身就是一個賭注!   5000:2?她們真的可以做到嗎?危險……   「為今之計,只有相信水月可以找到那個人了,如果他不來的話,我們倆……」那羅沒有說下去,因為不是她不願意去想,而是……敵人的確如同海上部隊一樣出現了!最糟的是,看樣子……不止五千之數!   「水月啊……你要不來,我們樂子可就大嘍!」沙羅和那羅相視一笑,看著鐵蹄緩緩逼進……   就在敵人的鐵蹄慢慢逼近、前線戰事一觸即發之際,遠在首都的人們依舊沈浸在歡樂的海洋中,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同胞忍受著怎樣的驚恐,也不知道有多少將士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他們的眼神和心思,完全放在了新王即位的典禮和馬上就要舉行的婚禮上面。   音樂隆重的響起,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美麗少女出現在門的那頭,她嬌羞的微笑讓所有人心醉!長長的白紗披在身後,比最閃亮的鑽石還要美麗,她褐色的長髮盤在頭上,十六對花童在她身後拉著長長的白紗。   「快啊……你倒是快點啊……」穿著紅色禮服的水月,嘴裡喃喃念著別人聽不到也不能說出口的話語,焦急……也只能擺在心底。   手,緊緊攥著袖中的信件。   汗,浸濕了全身。   話,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心靈感應的聯繫傳來了不好的消息,現在看見低下不少貴族竊竊私語的樣子,她知道他們是收到了消息。收到了她私自調動大軍的消息。   哼,如果不是情況這麼緊急,她又怎麼會挑在這個節骨眼點兵?   水月現在只希望那些傢伙的腿腳夠快,否則……她去……也只能收屍了!拜託了,快點啊!本來還想最後由雪真和自己一起去,可是現在如果不調兵的話,大家就危險了!要怪也好,要罵也好,最少要讓大家先保住小命再說!   「我們今天在這裡,以天神的名義……」總算新娘走到了聖壇前,兩個共同跪下接受儀式以及諸神的祝福。大神官和城裡所有歡樂的人海,都不知道就在並不遙遠的地方,血雨腥風已經降臨!   四國的海面是一片狼藉,大家都努力想要拖延時間,傾倒在海中油漬飄浮在水面,遠端的火箭射入海中點燃一片海面。蔚藍的大海燃起熊熊烈火,真是名副其實的火海,只是對方仗著自己是鐵甲艦而毫不在意。   「該死!弓箭手、炮擊手就位,火油組撤!赤角鹿,以後就拜託你了!」鏡華的臉上嚴肅無比,看著對方毫不在意的穿越火海,幾乎讓他怒髮衝冠!可是,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身為主帥的他亂了,他們就只有一個選擇!不行,他答應了水月的,他不能讓這幫黑炭死!   (交給我吧!)赤角鹿看著穿過火海的鐵甲艦,一躍跳上船頭的船首像,張大嘴,嘴裡噴出白氣!厲害!不愧是天地六聖之一,它的凍氣迅速續火海之後凍住一大片的海水困住了鐵甲艦,但是……赤角鹿知道鐵甲艦是有破冰的能力的,他們還是不能久留!   不行啊,至少讓大家再多拖住他們一會兒吧!奧雷加咬著牙看向都城的方向,小姐……奧雷加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的!不過,奧雷加要食言了,奧雷加……不能再陪伴在你身邊了!「我去拖住主艦,然後你們……撤!」   鏡華沈下臉看著這個一身黑衣的忠僕,差點給他一巴掌。「你對水月的誓言言猶在耳,這麼快就要讓她傷心?要去……我們一塊兒去!」   季加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眼睛中似乎有什麼要跑出來……水月大人,小的不才不能這樣幫助你,那麼他所能做到的就只有……「船上就交給我吧!」   三個人相視而笑,三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三個傻瓜……)看著兩條身影消失在冰原遠處,赤角鹿的眼眶中滴下一粒冰珠,再次發出恐怖的凍氣使得大海凝結成的冰原冒出冰山讓對方休想越雷霆一步!   海面上是一片凶險,而隱身在森林中的精靈們也絕不會好過,只是天生屬於森林的歸屬感讓他們相對來說要輕鬆些而已。森林的戰鬥,也即將打響!   「王,敵人進入森林了,有一千名獸人、五百重裝甲、剩下六百多個長槍手和弓箭手,還有二十個個魔法師!」探子半跪在樹枝上,向主帥精靈王報告著。   「很好!那麼,祝我們合作愉快!」精靈王帶著美麗得殘酷的笑容,伸出手……和矮人族長——織衣交握。   「呵呵,放心吧!如果在森林裡面我們矮人和你們精靈聯手還會輸的話,我可不會好意思回來呢!」豪爽賽過男子的矮人族長仰頭大笑,眼睛閃閃發光,堅定的話語昭示著她的決心。「走啊,去給人類那些自大的臭男人好看!」   「喔咿喔!」矮人的女戰士們舉起閃亮亮的斧頭,一個個身手矯捷的鑽入灌木叢中。   「哼哼,看看你們有多少人可以逃過陷阱,活著見到我們吧……」   綠茵聖潔的臉上也是一片淒然,這種事情他雖然不喜歡但是……還是不能不做的!   如果說海面只是凶險,森林中的精靈對自己還算有信心的話,壓力最大的可要算是在平原面對五千鐵騎的沙羅和那羅了!雖然是屬於火鳳中的兩人,但是火鳳一日沒有湊齊三人一日就不完整,此時的她們也只能盡力而為!   「哼,爆炎烈牆!」沙羅伸出手指,彈出一根紅色的鳳之羽。飄飄蕩蕩的紅色羽毛藉著風,來到輕騎兵們面前……落下。   突然,一道火牆從鳳之羽落下的地方爆發出來,而且沿著平原廣闊的地界開始延伸,貧瘠的土地瞬間變成烈焰地獄!!乍不提防的騎兵們吃了個悶虧,而且不少馬匹也被烈火嚇到,不肯再走。   看起來是將領的人一臉鐵青,舉起手中的長槍不知道說了什麼,所有的騎士都是一臉瘋狂越過火牆湧過來,而且即使是踏上同伴的屍身也不在乎!   「他們……已經瘋了……」那羅歎口氣,拔下一根長髮在她手中變為一根金黃色的鳳之羽,輕輕一吹,金黃色的鳳之羽晃晃悠悠飛上天際。   突然間,天地間的那根鳳之羽變成無數,而且越來越多,在這個燃燒的大地上飛舞著!   一個騎士停下來,一根金黃色的鳳之羽飄落下來,落在他的肩膀上……爆炸!!巨大的爆炸力把整個騎士炸飛,屍體的碎塊散落在地上,燃燒著金黃色的火焰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然後再飛舞出更多金黃色的鳳之羽。   將領不知道又說了什麼,騎士們開始聚集……   「那羅,我們的戰術有缺點。」沙羅苦笑。   「我知道。」歎口氣,那羅同樣苦笑看著遠比預計要多的輕騎兵們。   「糟糕的是,他們好像已經看穿了……」   王都的歡樂氣氛絲毫沒有減退,他們屏息靜氣的等著大主教的主持儀式落幕,這樣他們就可以大肆慶祝一番了。   「禮成!王,你可以吻王后了。」大神官合上神言之書,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真的是太好了!   雪真輕輕執起羞紅臉的自己妻子的臉龐,看著她的臉卻重疊上另一張少女的臉孔,微微抬起視線,望向那個笑著少女……為了這個笑容,自己什麼都可以去做!神啊,哪怕多看一眼這樣的笑容都是一種折磨的幸福啊!   交換過戒指,一對新人領頭手挽著手踏上玫瑰花毯,走出神殿接受眾人的祝福。接下來要坐著馬車回到王宮,舉行國宴。   是的,國宴!那就是說出事情的時候了,而且刻不容緩!跟在新人身後走出門的紅衣少女這麼想著,抬頭看看驕陽,心裡卻是一片冰封!   大家……還好嗎?大家都還活著嗎?拜託了,一定要堅持住啊……   一定要堅持住啊!季加在心中暗暗祈禱著,眺望遠處被困在冰中的鐵甲艦,卻不敢抱著多大的希望。因為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會越大。一抬頭,季加看見天邊由遠而進飄過來大片的黑雲,本來有點響動的鐵甲艦現在恢復了寂靜,而且可以看出它們準備破冰了。「……那是什麼?」   這情況讓季加的心狂跳不止,鏡華和奧雷加怎麼了?難道……不會的,他們不會有事的……   (下令撤退!出乎我們的預料了,緊急通知水月,吸血鬼兵團出現了!)赤角鹿躍上船頭,看向那群露出獠牙的蝙蝠,長長的紅晶角發出火焰斷下後路。火焰在冰山上燃燒著,分不清是冰還是火!   「那……鏡華和奧雷加呢?」季加的心沈了下去,不過深深留戀的望了鐵甲艦一眼,終於轉頭咬牙毅然下令。「船隊後撤,回防四國!!」   (恐怕……他們凶多吉少了。)赤角鹿的長毛被海風吹得迎風飄搖,大大的眼裡也是遺憾……   遺憾的不止是赤角鹿,在森林裡雖然有著矮人的幫助,可是他們也一樣陷入了苦戰中。對方,太強了。在焦急的精靈王面前,探子再一次出現,不過他已經不復原先的整潔,不但身上血跡斑斑還包紮著繃帶,連精靈的弓箭手都如此狼狽,可想而知戰鬥有多麼殘酷!「王,陷阱對敵人很難奏效,矮人陷入苦戰了!」   「啟動各個魔法陣,魔法戰士出動!」下令的是綠茵,繼承了精靈魔法天性的半精靈族可是天生的魔鬥士,而且借助森林之力的他們事先在地底埋下了魔法陣,現在要讓十三護法精靈啟動它們了!   「對,而且……要拜託你們了!」精靈王轉過身,在他身後的毅然是八部眾和魔僕們,除了有任務現在不在的寒牙和拉蒂以外,連饕餮都在其中。   「放心,我們會照主人的吩咐去做的。」阿修羅王一點頭,所有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之中……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精靈王苦笑,如果平原的戰鬥可以盡快結束,對他們來說就算戰到精靈族不留一兵一卒也是值得的!   平原上的沙羅和那羅可不知道精靈王的這種想法,現在的她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糟糕,我們是不是應該跑了?」沙羅依然笑得美艷,可是此刻她的笑容缺少了幾分生氣。   「呵呵……我可不攔你……」那羅也是蒼白著面孔卻笑顏如花,兩個人伸出手,一個發出紅光一個發出金光,同樣啟動了深埋在地底的魔法陣。看著用長槍在頭上舞動利用空氣壁彈開金黃色羽毛的騎士,她們下了破釜沈舟的打算!「雖然對不起水月,不過可以實現她的願望,我們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吧?」   「等等,那麼急就要和敵人同歸於盡嗎?同樣身為火鳳,我可不會同意哦!」第三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神秘的火鳳第三人,終於現身了!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七十四卷天使軍團(上)∼     歡樂的樂聲在街上歡天喜地的吹奏樂,即使在深宮裡用餐,每個人也可以隱約聽見。大家穿著華貴面露微笑,精美的佳餚澆上濃郁的菜汁,油脂在水晶石燈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光芒,大家沉迷在喜悅中,絲毫也沒有覺察出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心急如焚。   「雪……不……新王,可以請您先過目一下這個嗎?」在國宴即將開始進行的時候,水月再也忍不住了,搶在雪真站起來之前說話,所有不滿、新奇的眼神齊刷刷的射了過來,投注在這個大膽的女子身上。   「大膽!」率先發難的就是長老會的那幫老頭中的一個,隨著他的大喝,兩把刀刃架上了水月的脖子。水月卻連看也未看一眼,只淡淡注視著雪真著,氣勢洶洶的長老們走到目不斜視的她面前,揮手!少女只輕輕一晃,長老的手掌落空了!   想要打人的和冷眼旁觀者都是一愣,這個少女在脖子兩邊都被架著刀刃的情況下,居然可以躲過?長老氣得鬍子直動,手掌再揚。   「住手!」一個威嚴的聲音喝止了他,長老剛想反駁,馬上想起對方已經不是可以呼來喝去的小人物了,就在剛才,這個青年已經成為了雷颯斯的主宰。   「如果是迦羅這麼說,必然有她的道理,何妨讓她說說看,要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打斷我們的理由呢?」雪真站了起來,沖水月鼓勵的笑了一笑,而他旁邊坐著的王后不明白自己丈夫真正的心意,也是一樣溫柔的笑著。   感激的投過去一個眼神,水月從袖中掏出了一直攥緊的信件,細長的手指捏著它亮出背後封印的火漆圖案緩緩給大家過目,那是雷颯斯的軍章!「這封信是北方大陸第一防線,位於海上的哨所——白沙傳來的,也是一封以玄武大陸子民身份向所有君主求援的急件。」   「什麼?」這次不光是雪真,來參加婚禮的所有君主都站了起來,露出吃驚的表情。「說下去!」   「適才……我以雪真王所賜予的信任,私自調動了大軍前往和白沙呈一直線的四國,而我的朋友們和一部分的皇家騎士團現在也正在四國。」緩緩環視著人們過度吃驚的臉孔,水月回想起的是不一樣的張張笑臉。「因為……帕佩、方丹、伊蘇黎三個國家聯手了,而他們的目標……正是位於北方的這塊大陸。」   頓了一頓,水月說出了大家心裡極度不願猜測的可能。「是的,他們窺視的是大家的家園!」   「等一下,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你有什麼證據嗎?」一個矮矮的胖子站了起來,小小的倒三角眼放射出狡猾淫猥的光芒。「你所說的三個國家都和我們相當友好,而且……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歌姬,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就算你手上的信件是真的,我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要利用這個機會殺掉我們統一控制這個北方大陸?」   雪真的眉頭皺了起來,水月的身份不能夠洩漏,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會演變成大家懷疑是因為她而引來三國大軍,反而不妙。對於水月所說的話,他是很相信的,不過身為國王的他……要顧慮到的實在比當初要多太多了!   「你們……不信我?」水月捏緊手中沾滿血腥的信件,看向低頭不語的雪真,他似乎在想著什麼似的沒有抬頭看她一眼。環視周圍,水月所接觸到的眼神不是冷漠嘲諷就是帶著淡淡的笑意,還有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   她不敢相信,這些君主聽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連稍稍求證的意思也沒有?雖然,她知道這些人懷疑自己的目的也是應該的,但是……這種結果是她怎麼都沒有辦法接受啊!低低的冷笑溢出美艷絕倫的少女之口,眾人不禁抬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這女人該不是被揭穿了真面目以後瘋了吧?   冷笑漸漸變成狂笑,銀髮的少女不可抑制的渾身顫抖起來,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氣憤,眼角……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帶走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你們……身為上位者,在聽到這種消息的時候卻是這種反應還真是讓人心痛啊!為什麼,你們沒有辦法瞭解平民的悲哀呢?為什麼,你們連派個人求證一下、懷疑一下都沒有呢?是不是真的要對方衝到你面前,揮刀砍下你們的頭顱才會恍然大悟呢?」沒有擦去淚水,少女用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一一注視這些君主。   哼了一聲,水月拿起一直緊緊攥在手中幾乎被汗水浸濕的信件,朝著桌子中央丟過去!「啪」的一聲丟到會議桌的中央打翻了一盤菜,菜汁飛濺上周圍貴族昂貴的禮服,她卻勾起一絲鄙夷的笑容。「真是好笑!四國離此並不是特別遙遠,傳送魔法或者擁有風之屬性的坐騎並不是特別難尋,在你們之中很多人都擁有!可是……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去求證?」   少女的聲音聲音變得低沉,帶上少年稚氣卻威嚴的嗓音,水月隱約可以感覺到身體深處的麟醒了過來,和自己重疊在一起。「你們打算當做什麼也沒有聽見,什麼也不知道的繼續狂歡嗎?然後呢?如果我所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要怎麼辦?等到四國淪陷的時候,你們再跑……還來得及嗎?真到那時……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中心的路凱思之恩賜!」   「你們還會天真的以為,這次只是單純的戰爭嗎?」少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前出現的是一片喊殺聲的天絕,周圍變成了血紅一片,她永遠也忘不了啊!「看樣子,你們似乎並沒有收到天絕淪陷的消息……」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天絕淪陷了?」在座的並不是笨蛋,都知道天絕是隔離開獸人和人類的屏障,它的淪陷對人類來說是一個災難!   輕微的動動唇角,水月沒有理會他們的提問逕自說著。「獸人和三國大軍聯合,得到了海龍王鐵甲艦的他們打算控制全部的大地,而傳說已經開始了。大陸的各個守護者們也開始了他們的行動,聖火神廟加入帕佩軍團,白虎已經覺醒,魔神的封印也被解開,魔族隨時會出現在這個大地上……雖然你們是這麼的可惡……這麼的討厭……可是我……」   是啊,為什麼自己還要這麼關心他們呢?也許因為在自己心裡,人命始終是最寶貴的吧?一如她在不眠之谷回答夢龍的答案,即使人類的心變成如此醜陋不堪,她卻……「還是想要保護你們……好蠢……是不是?」   海龍王的鐵甲艦?傳說中大陸的守護者們?白虎!聖火神廟!魔神!一連串的消息把眾人砸到頭暈眼花,只能看著表情淒然的少女,看著她那痛苦的樣子……他們不約而同在心底問自己:她這樣……會是假的嗎?   「大人!」突然在安靜下來的宮殿裡面出現的聲音,嚇了大家一跳。「忍者軍團從海上撤軍回防四國,現在四國做好了準備,不過敵人的鐵甲艦上不但有人類、獸人大軍,還出現了蝙蝠。懷疑是吸血鬼軍團,請大人迅速做出定奪!森林方面,精靈、半精靈和矮人合作的很好,大家已經成功的困住了敵人的前進步伐。平原方面還沒有任何消息,不過應該沒有問題。至於,大人後面派去的大軍已經在加緊趕路了。」   「行了,王已經知道了!」在座的其中一個長老呆了片刻,迅速說出這句話,得到的果然是眾位國君欽佩的眼神。「你退下吧!」   那個聲音很明的嗤笑一聲,再次出聲。「迦羅大人,請求准許忍者軍團全員出動!」膽敢這麼侮辱他們賭命相隨的水月大人,簡直是太不把他們忍者軍團放在眼裡了,況且大人若不是為了這些草包飯桶,恐怕四國的局勢就會完全不同了呢!   聽到這種緊急軍情,水月也不看一眼窘迫得幾乎鑽進地底的長老,果斷的下令:「全員出動,緊急援助四國,不能讓他們踏上四國一步!」   「得令!」來無隱去無蹤的聲音消失了,眾人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時也不敢再小看這個少女,雖然身為大陸出名的舞姬,手下卻有著這麼一支隨時可以摘掉他們任何一個人頭顱的部下……她究竟是什麼身份?   恐懼的寂靜,籠罩著整個大殿。   「雪真,謝謝你的招待。」吐出諷刺的話語,水月輕輕伸出兩根手指推開架在脖子兩邊的刀刃,看著依然皺眉沉思不語的雪真,然後靜靜環視一周。「不過說老實話,如果我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我是不會留下來參加你的加冕典禮和婚禮的,那麼也許……我現在已經在四國了。」   深深的歎口氣,是啊,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最後會變成這種局面!「不過,我不會怪你的,因為你也有你自己的立場要考慮。但是……如果你可以再最後相信我一次,相信我迦羅一次的話……請你下令尋找守護長蛇圓舞的北方水蛇騎士團,好嗎?」   沒有再看穿著華美的各位權貴一眼,銀色的長髮映照著輝煌的光芒,在少女的身後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她那不回頭、視死如歸的悲傷感染了每一個人,也沒有人有勇氣再去攔她。就這樣,看著這個帶著一身謎的大陸傳說——銀色迦羅走出了大廳。   她,不曾回頭。   平原上。   「是你們?你們一起來了?」沙羅和那羅忘記了身後正疾馳而來的輕騎,也聽不見隆隆轟鳴,她們眼中看見的是終於出現的援兵!如果她們死了還不要緊,但是她們對水月的承諾就成了空話一句,這是她們死也不瞑目的!   「是的!我們一起讓他們看看,南方的火鳳是多麼難惹吧!」呵呵大笑著,從岩石的陰影處走出三個人來,他們是曾經在亂鬥武殺陣裡和水月組隊的菲納和路瑟,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說話的是中年大叔菲納,他也正是火鳳分離的第三人!   「哼哼,居然想要在我的地盤亂來?這些臭男人還知不知道死字要怎麼寫?!」旁邊的小姑娘也用藐視的眼神看著騎兵們,轉過臉來變了一張臉孔,柔情似水。「路瑟,人家手也好癢哦!路瑟……(撒嬌)」   「好吧,不過不可以太頑皮哦!」知道了水月就是迦羅,迦羅就是水月,路瑟馬上日夜兼程的跟著說出這個消息的狼,來到這個他曾經遠離的國土。不過,對著這個自己喜歡女孩的要求,他可沒有什麼不能滿足。   「唔,路瑟最好了!人家最喜歡路瑟了!啾啾!」女孩興奮的不得了,摟住路瑟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記。   不同於一旁小兒女們的柔情蜜意,一邊的三個人則是準備出手。火鳳終於完整了,現在要讓他們看看惹怒了屬性為火的鳳——鳳凰之怒是多麼不智的一件事!   背負著南方大陸的憤怒   金色的印記佩戴在天空的額頭   那是屬於鳳鳥的智慧   天空中的流雲啊   火焰的熱力散發出萬丈光芒的彩霞   這是火的熱情   駕馭著風   踩著浮雲   週身燃燒著聖潔之火的聖鳥——鳳凰   半身的半身   那是火的自我約束   當大地沉淪   當世間邪惡橫行   當人們失去人心之時   洗淨一切的火鳥將從天而降   分散著的神子們啊   傳說從此開始……   那羅柔和的聲音象天籟一般悅耳,而沙羅的聲音則飽含熱情魅力四射,菲納的屬於男低音,卻奇異的中和在一起,詠唱著古老的詩歌。   隨著他們的吟唱,天空中的流雲和微風慢慢聚集,變成一隻大鳥的形狀,騎士們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來觀看著。幾乎佔據了整個天空的大鳥,伸展開它巨大的翅膀發出長鳴,清脆悅耳,帶著說不出的尊嚴。陡然間,火焰就這麼不可思議的降臨了!拖著長長的尾翎,燃燒著火炎和金光的大鳥不正是傳說中的火鳳嗎!   意識到自己到底是和誰在交手,騎士們不停的騷動著,滿天的金色羽毛依然不斷飄落,熾熱燃燒的火牆還橫列在身後,騎士們可謂是進也無路、退也無門!   「智慧!」那羅單手在胸前虛空畫出一個符號,額頭出現燃燒著火焰的印記,身體發出金黃色如同神子的光芒。   「熱情!」沙羅也是同樣動作,但是畫出的符號和印記都和那羅不同,身上發出的是如同火炎一般的紅色。   「慈悲!」最後的是菲納,他身上是出現橙紅色的光芒。三個人額頭的印記同時如同投影一般放大,投注在天空中煽動翅膀的火鳳身上,三個單獨的印記一個又一個的重疊上去,成為一個完整的符號出現在鳳凰的額頭!   鳳凰一聲長鳴,身體長大不少,長長的尖喙一張吐出一片火幕籠罩著地面的輕騎。漫空飛舞著的金黃色羽毛也密集起來,如同一顆顆從天而降的導彈,漫無目的的狂轟亂炸。其他的地方也不好過,巨大的隕石燃燒著火焰不斷掉落,金色和紅色的火把天空都燒紅了!   但是……還沒有完!   沉睡在北方大陸的神靈   甦醒的大地   冰的使者侍奉著巨大的長蛇   盤踞著的綠色   那是最後的希望   美好的   希望的   追求的   都是虛無飄渺的   快樂的舞蹈   冰色的眼淚是翅膀的聲音   龜和蛇守護的   最北邊的冰雪之國   吟誦著最後的名字——玄武!   隨著吟念的聲音,路瑟的身邊飄起片片雪花,飄飄灑灑好不逍遙,冰從他的腳底延伸出去,冒出的尖刺變成一條巨大的冰蛇脊背,它長長的身體盤繞在火場周圍!在火炎隕石的空隙處,很明顯屬性相剋但是卻不可思議出現了巨大的冰錐,像一把又一把的尖刀砸插下來!   「大地啊,聽從我的命令!」漂亮的女孩腳跟在地上踢了兩下,身上的鈴鐺叮咚作響,短短的衣袖飛舞在空中如同漂亮的蝴蝶。隨著她的舞蹈,地下冒出可怕而巨大的植物纏繞上四處逃竄的騎兵們,滿天的火焰在冰蛇圍繞的特定範圍裡面燃燒,綠色的植物卻可安然生長。這番奇景,如果不是他們的話,必定是做不到的。   東方的龍屬雷   西方的虎司風   南方的火鳳自然是火   北方的長蛇掌冰   中心的恩留下光   消失的飄選擇聖   東方的麟是對立的水   西方的風華控制時   南方的暗凰吟念著魔   北方的舞是大地的綠   中心的獨鍾意土   消失的天人隱身在暗   迴響在這片古老大地的歌謠傳頌著古老大傳說,各種屬性必定可以找到自己歸屬的位置,而使用出這樣的絕技,只有古老傳說中的一員才能夠做到!火鳳三人組綻開了最美的笑容,雖然眼前上演的是人間煉獄,但是在他們背後的人卻是安然無恙啊!   「我們……回四國吧!」帶著火星的風吹拂著大家的頭髮和衣袖,看著火紅一片的地獄,不知道是誰這麼說著。是啊,四國!他們還有一場真正的大仗要打呢,現在……僅僅是一個開始,四國才是真正需要回去保護的地方!   回去吧,回去四國!   五個人相視而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仍舊燃燒的大地,回去吧!回去有那個人所在的地方,回去那個有著堅強笑容的女子身邊去,回去大家必須保護的地方!   在那被火焰映紅飛舞巨大鳳凰的天空,大家彷彿看見了那個人的笑容,那帶著淡淡哀傷卻真正的笑容。   水月啊迦羅……我們……回來了…… ∼第七十五卷天使軍團(中)∼     四國。   「放箭!」青楓指揮著軍士射出淋滿聖水的長箭,漫天飛舞如同雨下的箭幾乎是密不透風的,不過大片的黑色、灰色蝙蝠夾雜在其中恣意扇動自己的肉翅,嘴裡發出尖銳的音波還有人類的語言嘲笑漫罵著,支支長箭卻很少射中,大部分都落空了。   圍繞在城牆內側下方,搭建起高高的高台,坐著雙手合十不斷吟念著神聖咒文的僧侶們,具有魔力的言語變成長長的光帶環繞在城市周圍和上空,發出金色的光芒杜絕一切邪惡的入侵。   離開可以登陸的沙灘不遠,位於和沙灘、城堡中央位置,矗立著三座並肩而立的藍色帳篷。同樣吟唱著咒語的僧侶揮出光罩擋去利箭和攻擊,帳篷周圍排列著重裝甲騎兵,還有小部分騎在飛獸上組成了飛行軍團,而擁有翅膀的精靈也不在少數。夾在中間的他們,卻是一片傲然之色,絲毫不為外界所動。   遠處,目所能及的海平面上出現了帆影……敵人來了!   「終於來了……」一聲歎息就響在青楓身後,一身戎裝的勒法望著對方的後腦勺敬佩著,面臨大敵還能保持平靜心,迦羅找的這個男人真是不得了!不過話說回來,本名水月的她認識的又何曾是池中之物?就連她本人,也是一個驚奇啊!   「沙灘嗎?對方應該會比較束手束腳,平原的敵人如果收拾了,我們才可以真正放心。還有……森林裡面,交給矮人和精靈真的沒有問題嗎?」青楓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他身後,只是凝望著漸漸逼進的船隻,淡淡自語。   青楓心中一痛!心所繫的人兒啊,她在何方?如果她沒有出現,即使是死……自己也只會為看不見對方那晶瑩的淚水、唇角淡漠的微笑而後悔!   這個男人……他是想到什麼人了嗎?勒法看著青楓的笑容,大概猜到他在想誰,那個……每一個人看見都不由自主去念去想的奇妙女子。呵呵,怎麼現在連他也開始想她了?   「看來,我們回來的正是時候嘛!好熱鬧!」   「是啊沙羅,你如意了?」   「那羅你不要光說沙羅了,你的笑意又如何解釋呢?嘿嘿!」   「大叔,你好嘮叨哦!我剛剛可是還沒有過癮,這次我要好好表現,對不對?路瑟?」   「嗯,不要太頑皮了喲!」   不光是勒法,連青楓也回過頭來,面前的是風塵僕僕卻還在開玩笑的平原五人組。沙羅和那羅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麼美麗,臉上無法掩飾的是從心底透出的疲憊;亂鬥武殺陣遠遠見過一面的大叔,敦厚的微笑像是和煦的春風吹入;同樣精緻漂亮的少年如同玩偶少女一般蒼白,微微罩上灰塵的臉龐被汗水畫出幾道印子;可愛的少女眼中散發出的神采不遜於水月,週身的尊貴氣息不容錯認。   眾人看見他們皆是一驚一喜,驚的是他們什麼時候出現自己完全居然沒有察覺,喜的是既然他們出現在此地,就表示平原那至少五千騎兵不會從側面出現夾攻了。   「你們回來了。」青楓眼中的驚喜一閃而沒,沉靜的臉孔看不出心思,眉宇之間染上淡淡的憂慮。「有迦羅的消息嗎?」   提到還遠在雷颯斯首都的迦羅,眾人臉上都出現了焦急的神色,沙羅首先開炮:「該不會是雪真那個白癡不信迦羅吧?還有那些自命不凡的君主,他們要拿整個北方大陸來開玩笑嗎?!」   「喂,騷包女!你說誰自命不凡啊?」跟著路瑟回來的可愛少女鼓起腮幫子,大大的眼楮滿滿的寫著「我在生氣」四個大字。擺在身側的兩手微微合攏,掌心處隱隱散發出綠色的光暈,看起來小姑娘氣得想出手了。   「我罵北大陸的君主,又踩著你哪根尾巴啦?」沙羅毫不退讓,眼神彷彿在說「有本事儘管放馬過來」一樣,週身散發出紅色的光芒,長長的火紅羽翎在指尖處飛旋著。   「好了!兩個都閉嘴!」青楓一聲大喝,讓兩個女人都對他怒目而視,他卻依然板著一張棺材臉。   看著若有所思的勒法和苦笑的路瑟,青楓心裡多少也有點數了,此姝必定是哪個北方大陸的貴族,所以才會如此反應。而沙羅呢,且不說她身為火鳳的身份,單單只她那個火暴脾氣就讓人不敢領教了,連水月都曾被她罵到狗血淋頭,何況是一個小女孩?   眼看心上人即將發飆,路瑟連忙好言相勸。「紫喬,你當初答應我什麼來著,你還記得嗎?」   被稱作紫喬的少女哀怨的看了路瑟一眼,然後低下頭,低聲道:「知道了啦,簡直比我父王還要煩吶!人家只是想和火鳳較量一下嘛,看看到底是人家舞比較厲害,還是她比較厲害呢!」   舞!是那個……北方的舞嗎?   「凰與龍同生,鳳分為三個,而且舞和長蛇竟然相戀了」曾經告訴過水月的話在腦中迴響,看著眼前自稱是舞的少女,沙羅和那羅驚詫的對看一眼,眼前這個美貌的少女是北方的舞,那……這個少年不就是……北方的長蛇?   難怪他們剛才使出來的招數,可以在火鳳的迦樓羅火焰下並存,的確可以證明他們的身份。如果水月聽到這個消息,她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現在的四國,齊聚了火鳳、舞、長蛇,如果再丟了……眾人大可以提頭謝罪了!   「紫喬,我——沙羅答應你,如果經過傳說的歷程我還活著的話,一定奉陪到底!」沙羅的個性好就好在這兒,爽快!   看著對方伸出來的手,紫喬也想起了自己身負的使命,她也不是不識大體的無知少女,而且她最想見的、倍受心上人推崇的人……她還沒有看見呢!嫣然一笑,和沙羅交握。「好!先讓我們譜寫出大陸的傳說,當然需要修理的傢伙要先修理才行哦!」   就在兩個女人冰釋前嫌的時候,面對內陸的城門守衛,也是傭兵團一員的卡羅特看見遠方一溜灰煙逐漸逼進。逐漸近了,越來越近了……   那是一匹健馬,渾身烏黑發亮的鬃毛在飛揚著訴說瀟灑,頭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螺旋形的角,一望即知它是馬中之龍的龍馬!只見它四蹄離地如同懸空,好似騰雲駕霧御風而來,可知確是一匹神駒。   最令人精神一振的卻是它背上的那個人,一頭銀髮反射著陽光無比璀璨,深色的眼楮折射出堅毅,雪白的肌膚染上風塵之色,穿著凸現身材的黑色緊身衣好似也成了忍者軍團的一員。   「迦、迦……」卡羅特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黑,駿馬騰空躍起帶起一溜塵煙駕臨城頭上空,就這麼從他頭頂越了過去!眼看著馬上的美人即將策馬而去,卡羅特那卡在喉嚨口的話終於吼了出來。「迦羅——!」   銀髮美女回頭一笑,卻不曾絲毫停下她的腳步,轉眼間黑色的人馬就消失在空蕩蕩的長街盡頭,朝著臨海的那頭飛奔。只留下一串銀鈴也似的笑聲,彷彿陰雨過後的陽光,驅走人心底那最後一點陰霾。   「她終於來了……」卡羅特喃喃自語,臉上也露出一抹笑。   「大人,她是誰啊?」不是說除了大軍,其餘人也要提防的嗎?底下的小兵不解,為什麼這個大人笑得好像來了千軍萬馬一樣?   「她是……」卡羅特轉身,「黑暗中唯一點亮的燈火。」   不知道卡羅特對自己的評價,水月飛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本來想要趕快和青楓等人會合,可是卻在一半的路途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喊聲:「迦羅大人!」   無需水月動作,龍馬黑皮就已經停下了,她擰起眉心。「誰?」   「屬下有事稟報。」一個黑衣人出現在民居的屋頂,只看裝束就可以知道他是忍者軍團的族人。「季加大人本應該在稍早回防四國,可是現在還人影不見,而海面上也沒有他們的消息,還請大人定奪。」   「沒回來?」怎麼可能?奧雷加的本事非同尋常,鏡華雖然是一副痞子相卻深藏不露,季加帶領著忍者軍團的精銳,就連赤角鹿也抵擋不住嗎?   念及此,水月的心「咯!」一下,突然覺得空氣變得細薄了,讓她覺得似乎連呼吸都很吃力。「現在戰況如何?」   「大量的蝙蝠在城市上空盤旋,大人派了部隊準備在沙灘迎擊,平原之戰已經結束,而森林方面則還沒有任何消息。」黑衣人簡單明瞭的報告著,突然一晃眼,他身邊出現另一個黑衣人。身材美好,看得出是個女孩子,清楚而焦急的接著報告。「大人,大事不好了!」   「你家大人我好得很,沒什麼不好的。到底是怎麼了?」水月輕輕一笑,試圖緩和她緊張的情緒。   「大人,剛剛收到消息,奧雷加大人和鏡華都上了敵人的主艦,到現在還是音信全無。而季加大人……大人他駕著船隱身在礁石群中,準備突襲!」女忍者呼出一口長氣,語氣放緩不少。   這兩個笨蛋……不,三個蠢蛋!倒吸一口冷氣,水月氣不打一處來!她是怎麼交代的?國土是不能失去,可是如果大家都死了,還有什麼希望?她這又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如果這場戰役會讓她失去所有重視的人,那……她寧願退出!「我知道了。」   「是!」兩個忍者很明顯鬆了口氣,行了個禮如同來時一般鬼魅的消失了。   水月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上面環繞著金色咒文組成的防護罩,而蝙蝠也確實想要衝破防線,讓她的眼神不禁冷了下來。   鏡華啊、奧雷加啊,不論兩個傢伙在想什麼,只要她水月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看著他們死去!   「黑皮,我們去看看那兩個臭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如何?」輕拍黑皮的頸項,水月的語氣雖然輕柔卻帶著殺氣,連自己都阻擋不住。   一聲似馬非馬的長嘶驚動了頭頂的蝙蝠和死守在各方的人馬,青楓卻沒有回頭再看一眼,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可以輕易通過卡羅特封鎖的……就一定是那個人!   「那是什麼啊?」紫喬趴在城牆上朝城裡看,由遠而近的銀髮少女就像最美的畫卷吸引眾人的目光,是驚喜也是詫異。   「路瑟,她是誰?」紫喬不悅的看見自己的心上人也是一臉著迷,不禁對這個看起來只比自己大一點點的少女起了妒忌之心,一口氣就這麼噎在喉嚨口,吞不進也吐不出。   「銀色迦羅!」一個軍士突然喊出聲來,他聽說過這個銀髮美女,他知道她!軍士的話更加讓紫喬生氣,什麼銀色迦羅嘛!討厭!   水月啊,她終於來了!火鳳三人眼裡閃著了悟的光芒露出真心的笑容,看著一身黑色的少女馳近,現在的她更像是毀滅之鳥的暗凰呢!   奔近城門,銀色的少女一提韁繩,黑色的駿馬騰空而起伸長四腿從眾人頭頂飛過。紫喬一口氣嚥不下,一提氣也是飛起半空,帶著魔法光芒的手掌劈向猶在半空的銀色迦羅!   「紫喬!!」這可把路瑟嚇壞了,冷汗順著背脊滑下來。「不行!那個人不行啊!」   哼!誰理你啊?!紫喬一心只想教訓這個奪走心上人心魂的女子,卻在看清楚她清純亮麗的臉時猶豫了,怎麼會?這麼高傲的女子會……?還是她弄錯了?   一愣神間,眼前的女子人在馬背卻一指彈了過來,破了自己的魔法!紫喬半空借力,探到她面前出掌如風,快如閃電!可是她又錯了!那個女子輕描淡寫的僅僅伸出一隻手就擋下了,而且每一下都擊中在她手腕上,讓她到底明白了什麼叫山外有山!   看著眼前如同自己一樣自我的少女,水月也在同時看清楚了路瑟擔心的臉孔,這個少女的個性她很喜歡。所以,水月也只是輕輕一掌擊在對方肩上,把她推回路瑟的懷抱,在所有人傻眼的同時著陸在柔軟的沙地。   「她、她是?」紫喬真真正正的楞了,還有這樣的人?明明散發著駭人的殺氣,卻在出招時手下留情不說,居然還可以露出那麼溫暖的笑容?她,到底是誰?   抱住衝動的小情人,路瑟感激水月沒有傷害到她,還那麼溫柔的把她送回自己的懷抱,輕輕在紫喬耳邊說道:「她就是你一直想見的人,就是我們一直在等的人,也是我們這次回來的主因,你明白了嗎?」   「水月?她就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和你一起參加亂鬥武殺陣的水月?」紫喬著迷的看著那個衝破防護的少女,人馬合一的衝至突起的礁巖之上,隨風搖擺的長髮每一根髮絲都在訴說著對方的不馴和獨一無二。「好、好棒哦!」   水月可沒有聽見紫喬對自己的讚美,她站著高高的岩石峭壁上,眺望遠方看見了隱藏在礁石群中的一抹帆影,身後傳來撲稜稜的翅膀打擊聲讓水月回過頭去。   醜陋又貪婪,不清楚自己有多不受歡迎的蝙蝠降落在她身後,落地的同時化成灰白色、禿頭、長著長長耳朵又帶著黑紅色斑點的吸血鬼,長尖的獠牙滴下口水想要撲過來!   冷冷一笑,姑娘她啊!生平最最最討厭的就是醜陋的東西,何況丑到連臉色的都不會看的臭傢伙?既然,這些傢伙這麼想早日投胎轉世,那她何不大發慈悲的成全呢!   手一伸,掌心飛出長長的金色鎖鏈,空心三角形的尖頭帶著凌厲的殺氣分化成一片,與其說像箭雨不如說更像是條條毒蛇,擊碎所有妄想靠近的生物,即使是吸血鬼……也不例外!   「轟隆!」   海面上傳來一聲爆炸,讓專心對付吸血鬼的水月轉頭望去,敵人的主艦上冒出了黑煙,還一搖一晃的,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而隱藏在礁巖群中的船,也在衝出去的同時窒了片刻,雖然遙遠……但她還是依稀彷彿聽見了很熟悉的聲音。   也許……奧雷加和鏡華他們倆還沒有……   心轉念間,投出最後一擊,駕著龍馬乾脆直接從懸崖上衝向海面!而吸血鬼們似乎也被這個看起來不要命的女人殺驚了,一個個飛得賊快,生怕她一個不高興拿他們下酒。   水月的心在風中飛揚,連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唇角微微上翹。也許,奧雷加和鏡華他們倆還沒有…… ∼第七十六卷天使軍團(下)∼     鐵甲艦,主艦。   「把他們拿下!」坐在足足可以塞下兩三個人的大椅子裡面,毛茸茸的大爪子扣住黑黝黝不起眼的鐵錘,華麗的戰袍掩飾不了野獸的本質,居然是讓人說不出久違二字的獸王!   「好久不見,你就這麼『想念』我嗎?」飛去一個媚眼的同時,劈翻一個轉過頭去吐的白癡,鏡華笑得永遠是「天下無大事,大事你來扛」!奧雷加皺一皺眉,長劍舞的密不透風,決心不理會這個又在不知道是發瘋還是發癡的傢伙!   「哈哈,老實講……我還真有點想念你呢!」獸王眼中閃著不明所以的光芒,突然接下這麼一句,讓包括它弟弟在內的所有人(獸)都看著它不會說話了,似乎真怕它們的王來個相見歡、別離難,把這個美男子給×××了!如果是美女,它們還可以理解,不過男人……這個……有點困難,還是自己跟不上時代了?   「哦?」鏡華的臉皮有點抽筋,唉……真是不好消化!「你不恨我們炸了你的船?」   「炸了就炸了唄,反正也是打著好玩的!」獸王揮揮手,嚇倒一片忠心臣子,它的臉色卻益發溫柔。「怎麼樣?要不要來我的寢宮?」   寢、寢宮?   不單鏡華的臉色變了,奧雷加憋著笑,其餘的獸人們齊刷刷的跑到船舷處大吐特吐,連獸王的弟弟大法師都一臉鐵青的看著自己的兄長。   「呵呵,獸王你好風趣哦!」船艙裡走出一個老者,身旁還跟著一個紅衣服的小女孩,鏡華和奧雷加並不識得這兩人,但是他們衣服上繡著的火焰標記都顯示他們來自一個讓人頭痛的地方——聖火神廟。「兩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還是把你們從地牢裡救出去的人交出來吧!」   「地牢?」   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樣在對方眼中看見不明所以,鏡華皺起眉。「喂,老頭兒!說話要有根據哦,我們哪兒來的時間截人?光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炸掉那個破倉庫就夠我們累得了,誰有空管你們關了什麼人啊?而且,你看我們像是要帶著一個囚犯走的樣子嗎?我們都自顧不暇了。」   「你們到底關了什麼人?」鏡華比奧雷加多了一個心眼,在這種節骨眼上,不論是帶著出海還是半道上抓來的,都有著一定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是他們救的就好了,可惜,真的不是。   「不說實話是嗎?」老者詭異一笑,雖然穿著神聖的長袍卻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聖職人員,反而像是一個正在算計別人的奸商。「思思,看你的了。」   「是!」紅衣服的小女孩思思眼眸一閃,跳了出來,手上還拎著帶有長長鎖鏈的鐮刀,一頭是尖銳的鐮刀一頭連著好像秤砣的攻擊物。   就在此時……   破空而來的風聲從背後襲來,讓所有的人閃了神,這個小女孩果然不同凡響!回身一擊,就地一滾化解了危機,被她格擋出去的兵刃在陽光下一閃沒入桅桿飄揚的巨帆之中。   隨即,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銀鈴般的笑聲宣洩而出。「白虎啊,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了嗎?」   寬大的風帆落下,露出桅桿上半跪著的一個銀髮少女,她美麗的臉上不見半點笑意只有殺氣,只有在看向奧雷加和鏡華時帶有淡淡的擔心,卻不為人所知。因為,她隱藏的很好。「你還用著這個兵器,卻把借兵刃給你的人給關入地牢,白虎星果然是個煞星呢!」   「是你?」思思和老者一驚,「是你把北甲救走的?」   「不錯,不過馬上要和你算帳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哦!」拎著逆天之輪,水月淡淡的在心中壓下來自另一個人的憤怒。「一個被白虎你殺死、奪走一部分力量的人,你……準備好了嗎?」   「被我殺死的人那麼多,誰還記得?」思思那淡漠的口吻激怒了水月體內的分身,讓他怒火滿腔,說不出口的狂嘯在腦海裡迴盪著,復仇的怒火打動了水月的心,讓她笑了出來。「記不得了嗎,那我就讓你想起來!」   一躍而下,半途中微微合上眼簾,再睜開時水月和麟已經交換!對,被思思殺死的正是麟,而且還被白虎吞吃了軀體奪走了一部分麟的力量,認出仇人的麟懇請水月讓他報仇!水月暗暗長歎一口氣,她……沒理由說不,對吧?   思思驚異的看見銀髮飛揚的少女從桅桿上飛躍而下,卻在落地的時候變成一個同樣銀色短髮的少年,他銀青色眼楮就像最美麗的琉璃閃爍生輝,即使是嘲諷的微笑也是那樣高雅。   「你是?」好漂亮的人類孩子,和方纔的少女不遑多讓!獸王的眼神發出不一樣的光,即使是最不會察言觀色的人也可輕易看穿它在想什麼。   「大哥,你最好不要想亂七八糟的事情。」獸人法師淡漠的眼看向這個年輕的男孩,自己的兄長又在打什麼主意了?輕輕的在兄長耳邊撂下警告,不讓它繼續盤問這個漂亮得過分的孩子。   「呵呵,我突然不想殺那個少女了!」因為她即是艷光四射的奪人心魄的美女,也是如同貴公子一般亮眼的美少年,如此珍稀、如此美麗!獸王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著場中的少年。「不論是銀髮的少女還是少年,我獸王——琊古塔都一定會弄到手!」   「哼,你是誰?」思思提防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奇怪,怎麼好像真的有一點眼熟?不過,不管他是誰都只有一個下場——死!   「麟,一個被遺忘的人。」麟唇際露出冰一般的笑容,此刻的他讓人極易與水月重疊起來,無分彼此。   「麟……?」思思閉上眼,喉嚨裡傳出的卻是另一個聲音,陰沉、冷漠而帶著殘忍的殺機。「原來你就是麟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部費功夫!納命來!!」   雙目一睜,身後浮出巨大的白虎露出獠牙狠狠撲來,嬌小的思思臉上也籠罩著一片蕭殺之氣,白色和青色的光芒在兩人之間裡啪啦的交會!霎時間,兩人飛上半空,青銀色的麒麟也出現在上空,底下是仰著脖子看熱鬧的人群,中間的空中是激烈交手的少年和女孩,最上空是同樣難分難解的兩隻神獸。   「哼哼,我倒要看看在你心裡是我這個仇人重要,還是你背後的傢伙們重要!」思思大意之下被麟一掌打在胸前,飛身上了桅桿的一頭,海風吹拂著她的衣裙,下方碧藍的大海彷彿被什麼煽動了似的漸漸變成漩渦,形成深深的大洞。   「你說什麼?」麟也飛上另一頭和她遙遙相對,下面的海水也受到影響,可是還是可以看出倒影裡站在桅桿上的,是曾經大家很熟悉的水月的身影。   「真是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啊!嘿嘿……我現在可以嘗試著控制水的力量呢,如果不是你說我曾經殺了你,我可不記得吃了你軀體,這樣我就不會知道自己得到了麒麟之力!」白虎的虎面覆蓋在思思的臉上,讓人不寒而慄。「麟屬水而虎司風,你知道……風與水結合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嗎?」   「……什麼?!」聽見了什麼不對勁的聲音,連奧雷加和鏡華也飛上桅桿,三人一起怒目這個已然完全被變邪惡的虎所控制的小女孩。   「還有一個好消息哦,嘻嘻,變身一族已經被滅族了!」思思放聲大笑,風變得激烈,烏雲聚集在海面上,海浪起伏不定似乎被什麼驅動著,大海就像剛剛睡醒要發脾氣的孩子瞬間就變了臉。   「風……和水……?麟,快走!」水月不曾真正沉沉睡去,發生的一切她都聽在耳裡、看在眼裡。但是,思思的這個話就超出她的預計了,她不敢也不能拿大家的命來賭!   「走!」麟心裡也是一陣驚愕,毫不猶豫的聽從水月的話,一手一個的拉著鏡華和奧雷加往海裡跳去。半途一聲哨,水裡破開波浪躍出一匹健馬,正是可以踏水而行的龍馬黑皮。   「哼哼,想走?來不及了!」抓住固定風帆的繩子,在烏雲和狂風的襯托之下,幼稚的思思臉上滿是邪惡,帶著一抹算計看向在水面奔跑的龍馬。   「快跑啊!黑皮!」鏡華倒霉,掛在馬尾,還是倒坐。不過,也讓他們有機會第一時間發現到底是哪裡不對。因為……「大海嘯來了啊——!」   麟回過頭來,頓時臉煞白,身後是高達五百尺的巨浪夾雜著呼嘯而來!開玩笑,被這種浪一打,何必四國……連整個北方大陸都要完蛋一半!「水月,快出來救命啊!」   「喂!」水月睜開眼就看見自己被濺起的浪花潑濕,不由得心裡暗暗責罵不負責任的麟,居然臨陣退縮換人上場?她又能怎麼樣啊?虎有著控制風和水的力量,再高的浪都不在話下,就算她現在有龍之力也未必平息的下來,何況現在的自己只有一點點力量?這下子玩笑開大了!   怎麼辦?怎麼辦?   這種手足無措水月不是第一次體會,在無丘遇上白蝶時她也曾有過這種感覺,當時可以絕處逢生……沒有道理現在不行!   如果自己垮了,那麼所有的人就真的完了!水月一咬牙雙手撐住龍馬的馬頭翻身下馬,讓奧雷加和鏡華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隨著黑皮朝著四國而去,她則是腳底踏波躍上浪頭。   「水月!」   兩個男人的吼聲很快被浪濤聲淹沒,水月心底卻是一片清明。死?她並不害怕。可是即使是死,她也一定要這個鬼浪停下來!   (我來幫你!至於那些小笨蛋,你就放心吧,他們沒事。)不知何時,赤角鹿出現在水月身邊,晶紅色的大眼溫柔的看著她。它就知道,這個溫柔又堅強的少女不會放棄眾人,即使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她也會拯救大陸的人民。(用冰試試看。)   「好,冰心、夏眠!」這還是水月頭一次同時動用兩個香爐呢,不眠之谷的時候不算,因為那是必須要按照順序來燃燒的。同時可以控制冰、水的香爐,在水月手上發揮著自己的功效,麒麟之力控制了海洋中可以使用凍結魔法的生物來幫忙,而赤角鹿也是不停的噴出冰氣。   海浪,被凍結了!   「太好了!」水月忘形的抱住赤角鹿的脖子,遠處,四國也是發出一片歡呼。   「高興得太早了吧?」遠處,思思露出邪笑看著被動成冰塊的巨浪,還有巨浪冰雕上面的人影。「好戲還沒有開場呢!」   「嗯?赤角……你感覺到了嗎?」微微感覺到一絲不對勁,腳底的振動是如此真實,水月迷惑的看見赤角鹿也是一片茫然。突然,頭頂被巨大的黑影籠罩,四國的歡呼變成了驚呼,水月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個有腳下浪頭好幾倍高的大浪朝她撲來,足足可以把北方大陸夷為平地!   這……可如何是好?   「冰凍結光線加百列天使之光!」   「冰凍結光線拉法勒天使之光!」   「冰凍結光線米迦勒天使之光!」   「冰凍結光線烏裡勒天使之光!」   四道光線射中滔天巨浪,瞬間就凍成了另一塊大型冰雕,耳邊傳來扑打翅膀的聲音,水月抬頭望去……灰暗的天邊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好似天門洞開一樣。拍打著雪白翅膀的天使揮舞著長劍飛了過來,對付著同樣飛在空中的蝙蝠,而出現在她面前的四個美麗得刺目的天使,應該就是自報家門的四大熾天使了吧?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水月覺得自己的精神實在支持不住了,身體搖晃了一下,就這麼從冰山上跌了下去!她最後的感覺就是一雙有力的臂膀把自己穩穩的接住,而她也終於可以閉上眼楮休息一下了,好累啊。帶著微笑,水月最後終於可以放心了。   天使軍團來了,四國……大陸有救了……   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感覺讓水月滿足的拉開唇角,好舒服喔!感受到許久不曾感覺到的溫馨和寧靜,水月將自己的身體微微蜷起來,把臉埋入白白胖胖的枕頭中,甜美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米迦勒,她還沒有醒嗎?」拉起背後的綠天鵝絨披風遮住自己,加百列動人的眼眸中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苗條的腰肢勾勒出美好的曲線,朱紅色的翅膀宛如火焰的光芒,此刻卻靜靜的收在身後,似乎也不忍心打擾這個少女的睡眠。   「嗯。」沒有多說話,坐在床沿的米迦勒也只是無奈的用鼻子哼了一聲,潔白的羽翼同樣收在身後,淺藍色的盔甲換成了同色的長袍,脫去了紅黑兩色天鵝絨披風的他雖然同樣英俊,卻不再顯得冷漠。   睜開眼楮的水月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美得簡直像是神跡一般,美麗如水的加百列和英俊而冷漠的米迦勒,陽光透過半圓形的窗子射進來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金邊,彷彿連陽光也捨不得自他們身上離去似的。   只是,她不知道。在加百列和米迦勒眼中,名叫水月的她睜開迷茫如幼貓般閃亮的眼楮,銀色的長髮和太陽的光芒交相輝映,形成了一副同樣美麗動人的畫面。眼前這個人類女子雖不是天使,卻有著和天使一樣美麗的心靈和容貌,讓加百列不自禁的彎下了腰。   「這是什麼?」水月坐了起來,身體不直覺的搖晃了一下,結實而有力的大手適時扶住了她。水月回過頭綻放出一個真心的笑顏,讓乍不提防的米迦勒雙目一眩!眼神閃爍的躲開了這朵彷彿會刺痛自己的笑容,可是手卻放不開,擔心水月再次倒下。   水月沒有注意到米迦勒似乎有些奇怪的舉動,只是不解的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女子,她應該是天使吧?看她朱紅色的翅膀和捧在手中要獻給自己的百合花,她應該就是四大天使中的……「加百列?」   「是的,請你收下。」加百列露出身為難得的天使女性體的美麗笑容,即使同樣是女人,水月對這樣美的笑容也沒有免疫力,更何況還是來自天使的祝福?百合花的神跡是她曾經聽過的傳說,雖然父親總是在母親給她講天使的故事時嗤之以鼻,但是美麗的東西又有誰會不愛?   「謝、謝謝。」捧起美麗的白色百合花,因為見到天使的到來而徹底放心的水月終於恢復了原本的笑容,只是擦不去的哀愁依舊深深鎖在眉間,這樣反而增添了她的美麗,卻……也帶著令加百列和米迦勒感到莫名壓抑的感受。   「這是?」潔白的百合花束中一個閃著金光的東西吸引了水月的視線,見此,加百列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這讓水月感到更加奇怪,難道加百列給她百合花還是有用意的嗎?細細看去,差點驚叫出來,沉睡在潔白百合中的金黃色魂不是別人,真是水月擔心了半死的貝倫!   「貝倫?貝倫!」就在水月激動的話聲出口,貝倫金黃色的「魂」彷彿回應著她一般閃耀出更加燦爛的光,然後……「咻」的一聲帶起長長的餘光宛如一條尾巴似的,劃破天際消失在遠方……   「貝倫!回來呀,貝倫!回來呀……回來……」水月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就?得救,卻在一瞬間失去希望,最痛恨這種無能為力的她抓緊手中的百合仰天狂呼,絲毫不在意自己已是淚流滿面,也不在意自己的舉動在兩個天使眼中是什麼樣子。   「別擔心,水月。」加百列輕輕摟住水月,朱紅色的翅膀不但襯托出她的嬌媚,而且聖潔的氣息還帶著令人平和的安心。「貝倫他沒事,他會好起來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那他的『魂』呢?飛去哪裡了?」幽怨的眼神瞅著加百列,若說此刻水月幾乎心碎,誰都不會否認。   「回去了。」回答她的,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冷著一張俊臉的米迦勒,他瞇起眼抬頭望向貝倫「魂」消失的方向,那裡……是雷颯斯!「回去他自己的身體那裡。」 ∼第七十七卷戰火重燃∼     黃昏的夕陽拉長了影子,在意猶未盡的歡樂中投下陰影,民眾們拿著揮舞的小旗等物,口袋裡或多或少的裝著貴族富豪們的賞賜,在落寂了許多的街道上面慢慢的散去,道路兩邊的房屋一間接一間亮起燈光。夜,就要來臨了。   每個人的心情都是那麼愉快,可是人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在王宮中來參加新王即位典禮與婚禮的各位貴賓也一個沒走,而且……心情懷極了!作為一個男人的新婚之夜來說,雪真也是過得極不愉快,因為他到現在連老婆的小手也只摸了一下下而已,更別提什麼洞房了!   「夜深了,各位如果打算在宮中過夜,我就叫人去準備房間了。」雪真冷冷的看著自從水月走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眾人,心中不止一次為自己的優柔寡斷後悔,自己一向是非常果決的人啊!為什麼,偏偏在那時候……唉!   雪真的眼神轉到自己的嬌妻身上,他想起的卻是另一個女人,自己的誓言還言猶在耳……自己難道忘記了嗎?想起在帕佩的時候,水月那要哭而哭不出來的悲傷模樣佔據了整個腦海,那伸出手的無助模樣彷彿就在眼前……   「……在我奪走生命、做到我想要做的時候,在我沒有辦法把握未來,在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的那一刻……站在我這邊……可以嗎?現在,為了我保護你自己和你手下的生命,支持我並相信我。」是的,她當時就已經猜到會有今天這種局面了吧?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你的願望就是我的畢生的目標,我會一直相信你。如果以後感到疑惑、感到痛苦的時候請想起我,永遠記住,還有一個遠在雷颯斯的人堅信不移的相信你!」……是這樣吧……可是今時今日他卻背棄了他的諾言,但是他從現在開始會永遠記住的!   「……雪真!王!」長老的怒喝讓雪真回過神來,氣呼呼的長老在對上他平淡無波的眼神後顫抖了一下,看見雪真只是挑挑眉,長老又理直氣壯起來。「王,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啊!身為雷颯斯的王怎麼可以繼續用以前的稱呼呢?你應該擺出王的樣子啊!」   「王的樣子?」雪真笑笑,讓旁邊的皇后擔心的在桌子底下輕輕握住他的手,不用看雪真也知道自己今天才娶的妻子是真的喜歡、擔心著自己,而自己的責任是必須讓這個女人一生無憂的快樂,想到這裡,反手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如果沒有了國家,也就沒有了國王,還需要有什麼樣子給別人看?」   這話就太嚴重了!嚇得長老立刻想起現在雪真的身份,可不是自己可以開口隨便指責的,而且對雪真開口閉口都是「你」而沒有使用敬語「您」的自己,新王完全可以給他安上一個可大可小的罪名。「請王恕罪!」   雪真環顧四周,各個君主都是若有所思,看來他們對水月的話還是感到有必要一聽的,只是拉不下臉來承認連一個舞姬都看得比他們透徹而已。「算了,我現在不想談這個。我比較在意的,是白沙、四國是不是真的已經兵臨城下。」   「我認為,這個可能性並不大。」一個君主搖搖頭,要他相信一個舞姬?他怎麼知道這不是雪真和那個女人的陰謀?只要軍隊不打到他的地盤,他才不在意世界上是不是又少了哪個國家呢!   「我倒有點擔心……雷颯斯王,還是派人去看看比較好,如果有用得上我軒轅國的地方請儘管說好了。」年邁的軒轅國國王拱拱手,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就在四國,並且與他不同意的結婚人選在一起為保衛自己的國家努力著。   「無論各位信與不信,我都決定要派兵鎮守四國。」雪真輕輕挽住自己妻子的手,他不準備和這些傢伙再囉嗦下去了,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做到自己曾經對水月的承諾!「天色晚了,路不好走,各位若要住下請早說。」   這種語氣,擺明了就是在逐客!每個人臉上都不太好看,作為一國之君的他們鮮少這樣被人用這麼不客氣的話頂撞,何況說這話的還是一個剛剛當上王的毛頭小子?   只是雪真根本不理他們的樣子,逕自拉著新婚妻子的手走向後宮的方向,所有人才慚愧的想起……他們破壞了人家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燭!難怪給他們臉色看,實在也是自己太不識相了!隱隱的,門外傳來一陣喧嘩,正好替這幫拉不下臉來的國王們鋪了台階。「發生什麼事了?」   「報,天邊有一片金光,大家都說是吉兆!」一個離門最近的小官兒立刻跪了下來,今天又是新王即位又是大婚,現在天邊又有吉祥的金光……看來他們雷颯斯真的要開始走運了!   「金光?」雪真也是一愣,這又是什麼鬼東西?他可不信自己真的這麼靈,居然會有什麼金光,如果是水月的話……不會連這個也是她搞出來的吧?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內廷花園的迴廊上,果然看見一道金光朝著王宮飛了過來!   金光沒有遲疑的樣子,筆直的朝著後宮的方向飛去,而那個地方已經閒置了很久直到……不久之前才有人進去住,那個人就是水月托付在這裡的貝倫!雪真的臉色變了,如果金光是吉兆也就算了,如果是想要害貝倫的話……他要怎麼跟水月交代?   加快了腳步,雪真顧不得後面害怕他安全的士兵們,緊緊跟著金光。果然,金光在靠近貝倫沉睡的房間時一閃而逝。   「貝倫!」雖然知道貝倫不會回答自己,雪真還是大喊著推開了門……那是……天使嗎?   貝倫依舊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在他的床頭站著一個人……不,天使!他掌心中懸浮著一顆看起來像是金色的透明圓球,仔細看是一個近乎白色的透明晶體組織,內中交織著不停閃耀的細小金色雷電,乃至充斥在整個球體中看起來像是金色。而這個天使只是注視著這個晶體,看也不曾對破門而入的雪真看上一眼。   暗綠色的天鵝絨大麾披在身後,淡金色的長髮披散在上面形成美麗的圖案,身上散發出濃濃自由氣息的天使擁有著與眾不同的翅膀,如同孔雀的尾羽一般燦爛奪目的雙翅展開在身後,將廣闊的房間幾乎佔滿,而他臉上充滿了智慧之光的神采更加讓人折服。   「你是誰?」從沒聽說過天使還有這種翅膀,難道每個天使的翅膀都不同嗎?雪真暗暗納悶著,不由自主脫口而出,雖然他知道天使是不會傷害貝倫的。天使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專注在手中的晶體上,淡淡的抬起另一隻手,手中拿著一本相當厚的書……   「《天使拉結爾之書》……你是御座前的七名天使之一、伊甸生命之樹的守護者、掌管智天使炎之劍的——拉斐爾!」猜出了對方的身份,雪真放心了。   傳說中天神座下,七位御前天使是創世神造世界的幫手,他們代表著禮拜一到禮拜日,分別是烏列、拉斐爾、拉貴爾、米迦勒、沙利葉、加百列、雷米勒。其中拉斐爾的職責就是守護人類的靈魂,所以說當他出現在這裡的時候,雪真反而鬆了一口氣。   那麼說,拉斐爾手上的是……   雪真轉頭看著金黃色的晶體,絲毫也沒有覺察到身後跟著他一起跑來湊熱鬧的人們,也是看著這神聖的一幕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他們是凡人,哪有機會離得這麼近看一個天使?而且還是赫赫有名的拉斐爾啊!也就在這時,拉斐爾回頭衝著眾人微微一笑,當即讓大家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也就是在這一霎那,拉斐爾身上發出如同翡翠一般的燦爛光芒,手中的金黃色結晶體也同時發出了剛剛那種刺眼的金光,兩道光芒就在眾人舉手遮眼的時候合而為一,重疊到躺在床上的貝倫身體中。也就在兩道融合的光進入貝倫身體的同時,貝倫睜開了眼楮!   被光晃花了眼的眾人終於又重新適應了一下暗下來的光線,但是……天使消失了,傳說中的拉斐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直昏睡不醒,因此讓水月擔心不已的貝倫的甦醒,從眾人的表情來看,大概只有一個人是因此而感到高興的。   「這是哪裡?」貝倫皺起眉頭,想要下床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僵硬的不像話,難道自己好久都沒有動過了嗎?貝倫不解,眼前的人群為什麼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樣子,大概只有最前面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比較高興……但是,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裡是雷颯斯,我是雷颯斯的國王——雪真。」頓了一下,雪真走上前去伸出手。「同時,我也是水月的好朋友。」   水月!貝倫眼眸一閃,開始認真打量眼前的男子,思考對方與水月的關係。「你認識……水月?」   「是的。」雪真微笑著,心裡慶幸著,他知道貝倫的甦醒對水月的意義有多大,也知道貝倫在水月心中實在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你覺得沒事的話,我想……和你談談,好嗎?有關水月。」   「當然可以。」貝倫輕輕動動手腳,感覺良好,下床的時候看看雪真身後可怕的人潮補充了一句。「單獨的談話,可以嗎?」   「我的榮幸。」雪真笑得意味深長,是啊,他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和貝倫談談,至於話題……當然是他們這輩子的珍寶——水月!   「精靈王他們呢?」在邊防線上的水月雖然依舊掛心貝倫,卻從加百列的語氣中聽出不需要為他擔心,自然而然她當務之急掛念的就是生死未卜的精靈王等人,不知道他們和矮人合作的如何了?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歸來?   「我還當你忘記他們了呢!你個沒良心的傢伙!」沙羅輕笑,看得出水月臉色依舊蒼白,雖然眼前的天使是非常美麗,可是她卻總不是很喜歡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太過虛偽了。   「我才沒有呢!」笑著輕捶了沙羅肩頭一記,水月故意擺出一副氣惱的樣子,眼底卻壓不住笑意。而沙羅故意做了一個鬼臉,讓來看望水月的大家笑開了懷,隨即,水月的注意力轉到了有些不好意思躲在路瑟身後的少女。「哎呀,路瑟!可不要把漂亮妹妹收藏起來嘛,好歹我們也是朋友一場,讓我看看你的小女朋友嘛!」   「水月……」路瑟微微窘紅了面頰,身後的紫喬更是羞得狠狠擰了一把他的腰,讓他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求求你,高抬貴手吧。」   「什麼嘛,說得我好像什麼傳染病一樣,真是的!」水月笑著伸出手,把依舊羞紅了臉的紫喬拉出路瑟的身後,眼楮一亮。她記得這個少女,正是在海邊時與她交過手的。「好漂亮啊!路瑟你個小色鬼,什麼時候拐了這麼漂亮的妹妹啊?」   「是啊,確實漂亮。」連那羅也微微點頭,突然,她專心在水月與紫喬臉上比較了一番。「水月,她的氣質有點像你,不過,是以前的你。」   「對哦!嘿嘿,小子,你該不會因為這樣才喜歡她吧?搞不好,你現在還在暗戀水月?」沙羅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冷笑著用手肘撞撞路瑟的小腹,讓不敢對她出手的路瑟一臉苦笑。   「是的,有點似我……過去的、年輕氣盛的我……」水月淡淡笑著,透過窗子照射在她臉上的陽光似乎也穿透了她蒼白的面容,讓水月似乎帶著一絲縹緲,宛如隨時會消失似的!「路瑟絕對不是因為我而喜歡她的,我相信這一點。」   眾人一愣,連水月也承認紫喬和自己相似,卻又為何這麼肯定路瑟不是因為她是和自己相像而喜歡的呢?「你就這麼肯定?」   只有路瑟的反應不一樣,他眼楮一亮。「你想起來了?」   「是的。」水月點點頭,拉起有些悶悶不樂紫喬的手,仔細的看她。「我還曾經聽過你的聲音,只是經過太多、太多的事了,就連後來我和路瑟在黑暗鳳凰見面的時候也認不出他呢!」   「你聽過我的聲音?你連我都不認識吧?我叫紫喬,是軒轅國的小公主。」紫喬強裝出一個笑臉,卻看見水月呆愣的臉色有些奇怪,伸出手在水月眼前晃了晃。「喂,你怎麼了?」   「命運……」水月呆住的臉色更加蒼白,卻溢出更加清淡的笑容,似乎恍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溫暖而懷念。連她的眼神也變得不同,焦距看著對面的人,思緒卻飛遠。「……真是太奇妙了……」   「路瑟,她怎麼了?」紫喬在水月這裡得不到答案,轉頭在自己心上人處尋找,只是所有人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讓紫喬更是一頭霧水。「到底怎麼了嘛!」   「軒轅國的小公主,你直接問我不是更好?」水月似乎回神了,帶著笑。「你還記不記得曾經與方丹的太子有過婚約?不知道你又記不記得,在你婚禮約定前夕,有幾個女孩幫助你逃出了軒轅國與路瑟遠走高飛?」   「呀!」紫喬輕輕掩口,咕嚕嚕的大眼楮驚訝的盯著水月。「就算你是方丹國的人,知道我與太子有婚約……可是第二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除了路瑟和我,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啊,我們也從未告訴任何人過。」   所有人疑惑的眼神立刻投注到水月身上,只要路瑟沉思片刻,露出有些明白的神色,只是濃濃的疑惑依舊困擾著他。他所不明白的,正是水月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不是有只銀狼來通知他水月的消息,他恐怕就已經錯失了這少女。   路瑟不曾忘記,他所看見的星……那水月所屬的星有多美!   也就在路瑟回憶兼發呆的時候,水月已經將前因後果一筆帶過,雖然她說得輕鬆,眾人卻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紫喬,她震驚的不停眨著她那漂亮的大眼楮不敢相信,自己的逃婚演變成了這麼大一團混亂!不過她還是慶幸她逃了,暫且不提自己喜歡路瑟的事情,實在是……   「……聽起來那個彼方就不是好人嘛!」語畢,紫喬還重重的點了點頭,以顯示她對這件事的看法。「水月呀,聽起來你的朋友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人嘛,居然還傷害你!」   水月笑笑,沒有回答。眉宇間的憂愁似乎有多了幾分,讓自知失言的紫喬看了好難過,路瑟知道紫喬的心情輕輕摟她入懷,他知道水月不會介懷,但是……紫喬就是如此單純啊!眼前火鳳的組合雖然讓人驚訝,卻和自己一樣,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水月一個人離去啊!   「不談這些……真的還是沒有精靈族的消息嗎?」水月悠悠長歎,她知道大家都很關心自己,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掛念著重要的人呢?突然想起一個人,在眾人中間掃了一眼,意外的沒有看見宛如影子的人物。「對了,奧雷加和鏡華怎麼了?」   「他們在你救回來的那個小子那裡,也不知道搞什麼鬼。」沙羅嘰嘰咕咕的抱怨,艷紅的眼中卻閃過一抹精光,紅色絨絨的鳳凰毛大扇子遮住了笑容,只露出小半張臉給別人猜測。「我說水月啊,是狗就要拴拴好,不要亂放出去咬人才好。」   「我想,水月可能比較偏好長翅膀的……」那羅溫柔一笑,卻殺人不見血,即使眾人明知道她是在指兩個礙眼的天使,卻也只能悶笑著。加百列和米迦勒只好裝作聽不懂,免得自己難堪,更何況他們又不能和一個人類女子計較……不是嗎?也許,那羅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也說不定哪。   「沙羅、那羅,別鬧了。」輕輕笑著搖頭,水月的赤足踏在了冰冷的石頭地板上,單薄的衣服在入夜的清風中勾勒出她瘦弱的線條,幾欲乘風歸去的模樣讓眾人一陣恍惚。白色的衣服顯得她那麼純潔而脆弱,銀色的長髮與黑瞳卻在夕陽下閃閃發亮,此刻的水月宛如落入凡間要回去天界的精靈一般,美麗非凡。   「我去看看北甲,畢竟在黑暗鳳凰我們算是有一面之緣,看得出他很疼思思。如果可以從他入手,我們也許可以找出讓白虎恢復的辦法。」走到門口,已經摸著門把手的水月皺皺眉頭又回過頭來。「雖然我的身份不算是大秘密,可是迦羅和水月即為同一人的事情,還請各位保密。現在的我……是『迦羅』,請記住。」   看著水月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門口,紫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快樂。「哇!簡直是太帥了,水月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偶像了!」 ∼第七十八卷還擊!還擊!!(上)∼     「你不是說他很快就醒嗎?」奧雷加不滿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北甲,還有眼前一臉無辜和故作討喜狀的鏡華,如果不是這個花花公子說北甲很快就醒,他此刻應該是在小姐身邊而不是浪費時間!   一開始沒有認出來,但是很快奧雷加就想起這個昏厥的男人是在亂鬥武殺陣上見過的,邪惡白虎那一方的人,也屬於聖火神廟的……敵人!如果不是知道是小姐救了對方,單憑這一點,奧雷加就想將他碎屍萬段!該死的傢伙們,竟將小姐傷的那麼深啊!   「我是認為很快啊。」鏡華依舊是一臉皮皮的笑,絲毫沒有把奧雷加的冰塊臉放在心上,和這傢伙這麼久的相處又不是處假的,他哪裡不知道只要扯上水月,奧雷加就瀕臨抓狂的地步?唉唉,這小子忠心的過頭了吧?「我說奧雷加啊,該不是你眼中只看得到迦羅吧?」   「看到我什麼?」搖搖頭,水月帶著略帶疲憊的笑容走進來,伸出冰冷的手在北甲額頭輕輕探了一下。皺起眉。「傷口幸好沒有發炎,他還是沒有醒來過嗎?」   「小姐。」奧雷加畢恭畢敬的讓開一些,還不忘瞪一眼胡言亂語的鏡華。「別聽鏡華瞎說。」   在奧雷加的抱怨聲中,北甲發出輕微得不易覺察的呻吟,水月卻迅速看了他一眼。是嗎,要醒了嗎?奧雷加要是和鏡華鬥起嘴來,大概連死人都能吵醒,更別說是昏迷中的北甲了!水月淡淡一笑,靜靜的一邊聆聽著旁邊兩人的鬥嘴,一邊等待著北甲睜開眼楮。   北甲努力睜開眼楮,夕陽的最後一絲餘輝也幾乎淹沒在深藍色的夜幕中,淡淡的星光在白晝與夜晚的邊緣閃耀著,一時間他分不清在他面前笑著的少女是真還是幻。只是,耳邊的雜音有些……「好吵……」   「你?」眨眨眼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守了半天的傢伙末了吐出這麼一句打擊人心的話,奧雷加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自尊心多少有點不舒服,抱著劍一生不吭走到旁邊的角落坐下,閉上眼楮……他才不和這種人計較呢!哼!   「同樣屬於聖火神廟的你,為什麼會被他們關起來呢?聖火神廟發生了什麼?」見到北甲醒了過來,水月雖然心裡對奧雷加也有些抱歉,但是當務之急就是找出聖火神廟詭異的主因,她無法看著和麗麗安差不多大的思思被邪惡的白虎控制……何況,現在的白虎還得到了麒麟的力量?   「陰謀……全是陰謀……」嘶啞著乾涸的嗓子,北甲瞭解對面的少女,雖然他不記得她的名字。但是,北甲知道,白虎忌憚的也就是眼前這個嬌小的少女,要救思思就必須靠她。「他們故意將白虎降臨在思思身上,以便控制白虎來得到大陸。」   「他們?」水月聽出一個重點,「哪個他們?聖火神廟的人嗎?」   「不是。」這點倒是很快被北甲否定了,他睜著還有些迷茫的眼楮,努力從混混沌沌的腦子中找出答案。「我似乎記得是叫……什麼方來著的,這次他們也是要去和這個人會合,好像是有關統一大陸的事情……」   「彼……方……?」揪住胸口的衣服,水月的臉色變得煞白!是了,一定是他!怎麼可能是別人呢?早在亂鬥武殺陣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了,若不是白虎困住了她的步伐、消耗了她的體力,她又怎會這麼輕易被將他們封住力量?   彼方啊彼方,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對方一步步所設的陷阱會如此貼和自己的思維方式,趕在自己行動之前就完全佈置好了,讓自己毫無反抗的餘力?難道……自己就這麼容易被看穿嗎?水月覺得連每一個呼吸都會刺痛胸口,讓她窒息,她要怎麼做才能逃開彼方的天羅地網?   「彼方?似乎是。」北甲看出了水月的異樣,體力透支完全沒有恢復的他將水月視為思思的救星,可是現在看對方的神情……莫非也沒有把握?那怎麼行!一直把思思當真自己僅有親人的北甲義憤填膺,一股熱氣湧上心頭,不、不可以這樣!他一定要救思思!   一直靜靜聽著的鏡華不禁為水月擔心,他知道彼方這個人,不就是通緝水月的方丹國新帝嗎?而且,似乎也在一直妨礙著水月,到底為了什麼他不在意,因為……從現在開始他會一直保護著水月的!但是,這個小子的臉色怎麼這麼奇怪?「你怎麼了?」   北甲沒有回答鏡華,他的氣息變得渾濁起來,急促的喘息著讓包括奧雷加在內的三個人皺起眉頭看著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傷口痛還是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了。水月仔細看了看北甲的神情,一瞬間似乎覺得有點熟悉,隨即又搖搖頭。   不,不可能吧?北甲應該只是痛苦才對,不會是她猜想的才對,如果真的是……水月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巧又這麼好的事嗎?「北甲,你該不會是……」要覺醒了吧?   水月沒有說出口,一道彩色的光線從北甲的身體深處透出來,淡漠如風的藍綠色宛如有形的煙霧環繞住三個人,宛如最溫柔的擁抱輕輕飄浮在周圍,一朵朵白色的大花開在空氣中,隨著氣流的搖動而擺動著自己的花瓣散發出幽香。   在藍綠色的氣流越來越濃稠的時候,飄浮在空中的大朵白花們也開始順著氣流流動的方向開始動起來,依稀可見元素流動的痕跡,即使近在眼前的人影也變得遙遠而模糊。水月努力瞇起眼楮,她看不清楚了……在這藍綠色的詭異霧中!   慢慢的,流動的藍綠色脫離淡色的霧氣宛如凝聚成形般,白色的大花慢慢轉動自己的花瓣,綻放得更加美麗,低沉的咆哮宛如在喉嚨中醞釀著,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純粹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獸中之王的宣告!   水月睜大了眼楮,漸漸地在她眼前成形的是淡藍色的猛虎,身上和額頭有著深綠色的條紋和證明它身份的「王」字,長長的尾巴在身後隨意的擺動著,居然是一派友好休閒的樣子。老虎金褐色的眼楮的眼楮透露出友好的信息,大朵的白花散發出更加濃郁的香氣聚集在綠虎身旁,周圍的霧氣更加充滿了神秘的氣氛。   「金褐色的……眼楮?」水月低低呼喊出來,她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驚訝,居然被她猜中了?不會吧!「羽虎風華……哈哈,好一個羽虎風華呀!聖火神廟若知道你是風華的話,八成會悔得腸子都發青呢!」   「水月!」   「小姐?」   鏡華與奧雷加也說得上是驍勇善戰的了,可是在這藍綠色怪異的霧中居然一籌莫展,他們不敢隨便出手,卻又共同擔心著水月的安危,聽見她似乎不知道在與誰說著什麼,兩個人一起喊了出來,只是語氣大有不同。   水月聽出來了,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按住綠虎額頭的「王」字。綠虎宛如撒嬌的小貓,居然舒服的瞇起眼楮享受著水月的溫柔,只是渾身依然好似蓬鬆的毛髮可以看出它依舊在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危險。「呵呵,你居然是風華啊……真是想不到,不過現在你的本體也很累了,還是等需要你的時候我再來請你幫忙吧!」   綠虎抬起頭,金褐色漂亮的大眼楮看了水月一會兒。似乎確定了水月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對它也是沒有惡意,綠虎仰頭一聲長吼輕輕躍起一人多高夾帶著迷茫在屋中的霧氣,一躍沒入失去意識的北甲體內!與此同時,北甲額頭的中央一閃而沒的是一個藍綠色的「王」字,就好像刻在綠虎額頭的同樣霸氣!   「水月……」   「小姐……」   鏡華與奧雷加又是兩個人一起說話,同樣也是慶幸帶著些微的疑惑,在那藍綠色的霧氣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水月的神色與前面完全不同了?   水月輕輕將食指擺在紅唇中央,溫柔的眼神注視著躺在床上再次昏迷不醒的北甲,眼神在看見他額頭藍綠色的「王」字之後變得更加銳利了些,語氣卻是非常平淡的。「即使彼方擁有白虎亦不足為懼,我們也有著羽虎風華的一部分呢……」   輕輕的伸出手撥開北甲額前金色的短髮,藍綠色的「王」字閃耀著不為人知的光芒,那是普通人看不見的印記。「我水月還真是幸運呢,居然可以看見傳說中的風獸……風中之王啊……」   風?鏡華與奧雷加互看一眼,不懂為什麼水月要這麼說,到底……在霧中、在水月身邊、在這個叫北甲的傢伙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水月?水月你在嗎?」加百列的溫柔呼喚一步一步接近,門扉被輕輕推開,也就在加百列推開房門的一霎那……水月迅速將金髮重新覆蓋在北甲的額頭,同時也遮住了那個「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下意識就是這麼做了。   「還好,你在。」加百列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露出慶幸的微笑倍加美麗動人,朱紅色的翅膀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發黑。「有個叫Ericend的矮人說與你相識,他帶來了許多矮人,似乎帶來了什麼要給你的樣子……你要不要見他?」   Ericend長老?水月一愣,現在矮人與精靈族都生死未卜,Ericend該不是要來興師問罪的吧?急匆匆的腳步在看見熟悉的搖著大扇子的矮人之後變得遲疑,越來越慢,緩緩走到似乎渾然不覺她到來的矮人身後。「Ericend長老,好久不見。」   「嗯?」Ericend帶著笑容轉過身,依舊帶著獨特的笑容。「是好久不見啦,你最近似乎非常出風頭哦!聽說你不但見識了魔神的詛咒,還帶著精靈族與半精靈族全身而退,阻止了白虎淹沒大陸的陰謀啊?幹得好!」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嘛?」輕輕笑出來,水月心情好了許多,看著眼前這些矮人發現一個共同點。「咦?你們男矮人不是全部被織衣留在家裡了,怎麼這會兒全部跑來了?發生什麼了嗎?」   「算你聰明!」Ericend摸摸鼻子,自動把水月那句有點侮辱人的話吞到肚子裡,他可不想和擁有金龍和暗凰的人打架。算了,反正他們矮人男性本身就比女性遜色這是事實,真是丟臉啊!「我可不是隨便跑來的喔,我是有東西要給你才特地來的。」   「如果真是好東西的話。」水月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瞅著Ericend,這傢伙!當她猜不出來嗎?不想因為偷偷跑出來而被族長織衣罵的話,由自己來說好話是不夠的,最好是扣上一頂大帽子那就萬無一失了!老奸巨猾的傢伙!   「矮人的東西從來就不會是拿不出手的,你放心好啦!」老臉微紅,Ericend咳嗽了一下用扇子擋住半邊臉,裝作指揮其他矮人把東西抬進來。「來來來,讓大家看看我們矮人的好東西!」   「好東西?」鏡華與奧雷加互看一眼,眼見矮小卻壯實的矮人們忙進忙出,抬來一個巨大無比的用紅布蓋著的龐然大物,看來連以強壯聞名的矮人也如此吃力的東西,的確應該是不同凡響了吧?「好大啊……」   「的確是好大……」水月抬起眼仔細看了看,從這樣子的形狀來看似乎是……船……?不可能吧?可是看起來的確很像,她不認為Ericend是會抬這種無聊東西來的人,而且現在雖然天使出現,戰事還是非常嚴峻的呀!Ericend應該非常明白這一點,不是嗎?「是船?」   「不錯,是船!」Ericend意氣風發的揭開紅布,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艘怪異的「船」,它像個巨大無比的蠶蛹一樣,透明的晶石鑲嵌在兩邊,上面開著可以活動的蓋子還有一個巨大的透明晶石打磨而成的管子。「這可是我們矮人的心血結晶啊,可以在水下航行一段時間的船!」   「天呀,這是什麼東西?也可以稱之為船嗎?」鏡華湊近了,敲打著旁邊的晶石,朝裡面張望著。「這東西真的能下水嗎?」   「當然可以!」Ericend似乎對這種侮辱感到不悅,大扇子「啪」的一聲把鏡華的手打開。「雖然還處在試驗的階段,但是我們矮人手上大概共有二十艘左右這種船,因為晶石的呼吸管子打磨不易,所以還不能夠潛到很深的水底,但是我想……對你們應該有幫助吧?」   「這是……好機會……」水月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這奇怪的船,因為氣力虛弱而臉色蒼白的她現在雙頰暈紅,帶著一絲興奮輕輕觸摸船身,眼楮在昏暗的室內也好似散發出奇異的光彩!「如果裡面可以坐上人的話,也許可以明目張膽又不驚動別人的越過海峽,受到彼方這麼『照顧』似乎也應該『回報』一下比較好呢!」   ……!   眾人被她這個大膽的假設給驚呆了,就連抬著「船」的矮人們也是面露驚訝相互對望著,只有Ericend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掏出大煙斗,吧嗒吧嗒的抽起來。仔細看,他的臉上似乎微微帶著笑意。   「大家去準備一下吧,要打就要快,趁著對方以為我們剛剛得到天使的助力需要重新擬訂計劃的時候,我們一鼓作氣去打他個落花流水!」水月疲憊的神情隱藏在意氣風發之下,除了微微皺起眉頭的鏡華與奧雷加之外,被矮人作為吸引而來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看見大家打起精神來準備著出發用的東西,水月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搖晃了一下身體……很快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扶住。「對了,Ericend你不要走,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沒有看扶住自己的人是誰,水月的心思完全放在了一件她急欲知道答案的事上。   「有事啊?」Ericend看一眼幾乎在用眼神虐殺自己的鏡華,再看看一臉陰沉的奧雷加,旁邊還有一對似乎有話要和水月談的少男少女。「我看你好像比較忙,有空你回來再說吧!我又不會跑掉,哈哈,當然……除非你回不來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這句話一出口,除了水月淡淡的挑挑眉之外,其他人皆是怒目而視。   「他是在開玩笑的,不用當真。」水月笑笑,大概摸著一點這個老矮人的個性,只是現在出戰在即,這種不適宜的玩笑恐怕只有自己消受得起了吧?回頭望著一臉為難之色的路瑟,還有站在他身邊別彆扭扭的紫喬,有點奇怪他們這對小情人來找她做什麼?「路瑟、紫喬,有事?」   「我、我、我……想和你談談……」紫喬一反原本的爽朗,帶著一絲賭氣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偷看著水月的表情。輕咬下唇的動作意外的嬌柔而惹人憐愛,就連那羞紅的雙頰,不知所措扭動的手指也是非常有女人味了呢!   真可愛啊!水月輕輕的笑出來,有些心疼這個比自己小卻又和自己一樣倔強的少女,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水月輕輕摟過紫喬的肩膀。「好呀,我們就來聊聊女人的體己話吧!暫時把其他公的不良生物丟到一邊去,不要理他們就好啦!」   這叫什麼話嘛!其餘姓別均為「公」的不良生物們只能翻翻白眼,摸摸鼻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省得挨罵。唉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紫喬,你要與我商量的……是和路瑟有關係嗎?」看見其他人都離開了,水月一正臉色,摟住紫喬的手也不禁疼惜的摟緊了些。看見她臉上的彷徨與羞紅,水月大概可以猜出是與路瑟有關,至於詳細情況……還得聽聽紫喬自己怎麼說才行。   「我、我想……我父親大概……也許……會……來這裡……」紫喬吞吞吐吐,抬起頭閃亮的大眼楮閃爍著信賴之光。水月輕輕一笑,食指點在紫喬有些顫抖的唇上。「我明白了,紫喬。你雖然逃婚,卻還是掛心著自己的父親不諒解自己,是嗎?而且,你又不願意和路瑟分開,對嗎?」   紫喬的眼楮陡然睜大,綻放出欣喜的光芒,雙臂緊緊抱住水月!傾聽著水月穩定的心跳,紫喬漾出一抹害羞的笑容,真好呢!都不用說,水月她就已經完全明白了,真的、真的好喜歡水月呀!   「是啊,由我們開啟的事件也要由我來拉上幃幕呢……」水月輕輕環住紫喬,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髮,眼神卻微微的瞇起遙望遠方。「其實,最好且唯一的方法也不是沒有,就看你有沒有決心去做了。如何,紫喬?」   窩在水月懷中的腦袋幾乎不為覺察的點了點,水月放心的同樣笑了出來,眼神不在游離而變得有些調皮,充滿了遊戲的光彩。「那麼,我會叫他們準備的,就在今天吧!我們要做的是一個……」   「婚禮!」受到不小驚嚇的人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所有人像在看怪物一樣看著若無其事說出這個消息的少女,她的神色卻是那麼平和,彷彿她剛剛說的不過是「我們待會兒準備吃飯了」一樣!可是,這可是結婚呢!   等等!誰和……誰……的婚禮?眾人猶豫的眼神在說出消息的水月身上徘徊,想問又不敢問,心中的掙扎完全寫在了臉上。   「加百列,請你暫時充當一下新娘的家人好嗎?」走到有些迷惑的天使面前,水月微微彎下腰,如此請求著。似乎算準了她一定會答應,只是微微彎腰就立刻來到了米迦勒面前,同樣的微笑和動作再次出現。「米迦勒,請你代替神職人員來替新人主婚好嗎?」   水月腳步不停,來到火鳳三人組面前。「至於新郎的家人……菲納,你和他比較熟,就由你來擔任吧!」菲納愕然指著自己的鼻子,還來不及說話,水月已經轉頭看向他身邊的那羅和沙羅。「你們兩個可以幫忙去把新娘打扮一下嗎?我想,簡單的儀式就好了,但是這些還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水月準備再次轉身離去的時候,沉不住氣的沙羅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硬生生的把水月轉回來面對自己。「我說迦羅大小姐,你唧唧呱呱交代了一大堆累不累啊?就算要使喚我做苦工,也麻煩說清楚一點好不好?到底誰要和誰結婚,說出來會死嗎?真是不可愛的傢伙!」   「哎呀,我沒說嗎?」水月眨眨眼楮,故意笑得如同涉世不深的「蠢」真少女一般,伸出手輕輕掩住紅唇,笑聲卻分明不懷好意。「我真的沒說嗎?」   「你·沒·說!」沙羅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朝外蹦,似乎牙齒間磨的是水月的肉一般,眼神如果可以殺人的話,恐怕水月已經千瘡百孔了。   「哦……這樣啊?」水月帶著笑意的大眼楮滴溜溜直轉,看見眾人皆是板著一張臭臉,輕輕笑出來。「你們還猜不到嗎?當然是……紫喬和路瑟啊!」   「我?和紫喬?」路瑟差點跳了起來,他要結婚?怎麼他不知道?難道這就是紫喬和水月商量的事嗎,先斬後奏也就罷了,可是這是他的終身大事啊!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呢!   「哦?你不想啊?真可惜,紫喬那麼漂亮的說……」正當大家心裡犯嘀咕的時候,水月狀似隨意的輕鬆聳聳肩,帶著一絲別人沒有看見的竊笑朝外走。「反正都準備好了,新娘也說一定要嫁,既然路瑟不願意的話……那我就隨便去問問看有沒有人願意要她呢?」   「迦羅,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那羅一臉驚詫,不敢相信。這兩個女生不是吧?女孩子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慎重,水月也拿來玩兒?如果路瑟一賭氣,難道水月她真的會?「紫喬她真的會嫁嗎?她肯嗎?」   「她肯的。」水月微微側身,眼神中的竊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鄭重和認真。「路瑟是她就算和父親、家族鬧翻也要跟隨的人,對她而言沒有任何人比路瑟更重要,如果路瑟連一個承諾都不能給的話,那麼……是誰也無所謂了吧?」   「可是用不用得著這麼急啊?」鏡華搖搖頭,身為花花公子的他可不敢苟同,一輩子只和一個人綁死簡直是虐待嘛!不過,如果要他和水月的話……也許……可以考慮看看……   「為什麼不能這麼急?」水月反問,注視著每一個人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悠悠長歎一口氣。「現今的情況還不夠嚴峻嗎?我們不久就要出發,吸血鬼王已經出現,幾個大國彼此勾結要統一大陸,魔族蠢蠢欲動。這種情況下,你們誰又有把握說自己可以有未來?」   是呀!大家生死未卜的未來是那麼遙遠,紫喬要把握現在和自己喜歡的人名正言順的在一起,這又有什麼不對?大家沉默下來,想到了自己還不及兩個女孩子看得透徹,心裡不禁汗顏。   淡淡勾起一抹笑,水月不再回頭朝外走去,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大家的幸福啊,就是她的幸福了!這種小小的幸福是最樸實的,也是她發過誓一定要守護的,她不會放棄!   如醍醐灌頂般被驚醒的眾人,一瞥眼間只見水月的雪白衣角消失在門口,不約而同邁開腳步。「等等我,我也來幫忙!」 ∼第七十九卷還擊!還擊!!(下)∼     「你在開玩笑嗎?」路瑟一把扯下身上對他來說長得過分的長袍,丟在地上出氣。如果不是因為婚禮的話,他也不會換上這一身,可也就因為這樣而將身為北方長蛇和舞的他們丟下也未免太過分了!「水……迦羅,說清楚,為什麼不讓我和紫喬一起去?」   「還用問嗎?」沒有一絲表情,水月撿起被路瑟丟棄在地上的長袍,輕輕撣去上面的灰塵,晶亮的大眼睛直勾勾毫不避諱的盯著怒氣沖沖的路瑟。「你有沒有想過今天是什麼日子?」   「當然是決定重新奪回主攻權的日子!呃……」路瑟在看見水月的視線移到她手中的袍子時,才後知後覺內疚的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身邊的新婚妻子,聲音低了下去。「也是我……結婚的日子……」   「那我再問你,我們的辛苦究竟為的是什麼?」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急匆匆的步伐沒有影響水月,她平淡如水的面容宛如激流中的岩石,雖然冷漠卻帶著無比的堅強讓人安心。   「我們……」路瑟一時之間窒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可是他不明白水月此時問的用意,而他相信水月也決不會想聽到什麼統一大陸、解放民族之類的空洞語言,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曾經對自己發過誓……」水月淡淡的嗓音依舊平靜無波,清澈如水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路瑟,在告訴路瑟的同時也說給所有耳朵已經豎起來的人。「我的朋友對我來說比自己還重要,我願意用性命去交換他們的笑容,他們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為了守護這個幸福、這個笑容,我可以捨棄一切。你,懂了嗎?」   「迦羅!」連加百列等天使也不禁動容,這個少女的意志是多麼堅定啊!淡淡的語氣,卻有著無可動搖的決心,即使是天使也深深被感動,所有認識這個少女的人不自覺的喊出她的名字停下手中的動作,似乎怕就在她說完的這句話同時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小姐……」奧雷加黯然神傷,他的小姐是如此為他人著想,可是大家又對她做了什麼呀?他恨,他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他可以再努力一些、再厲害一些的話……他就可以永遠保護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小姐了!小姐要守護別人的幸福,那麼她的幸福就由自己來守護吧!   「路瑟、紫喬,好好珍惜你們的這個夜晚,如果我們回不來的話……起碼我也知道,我的願望有人會替我完成的,不是嗎?」輕輕一笑,水月將長袍遞給欲語還休的紫喬,轉頭從停下手中忙碌事情呆愣愣注視著自己的眾人中間穿過,柔和溫暖的神色卻倍加讓人心酸。   「不會的!迦羅,你一定會回來的,一定要回來呀!」紫喬捏緊手中的衣料,彷彿那樣就可以握緊水月的性命,滿眼的淚水控制著不讓它滴下。「我好喜歡你,所以……請為了我……活著!好嗎?」   「是的,我們大陸三大舞姬怎麼可以缺少一個呢?為了我們……   也請你活著回來,好嗎,迦羅?」那羅與沙羅對看一眼,笑容中帶著晶瑩的淚水,緊緊相握的手希望可以傳達給對方信心,她們是多喜歡水月啊!不論是水月,還是迦羅,都喜歡!   「……」沒有回頭,誰也不知道背對大家停下腳步的少女是什麼表情,微微低垂動作只有髮絲飛舞在夜晚冰冷的空氣中。「……我……   ……會的……」再次舉步,朝著港口的方向毫不猶豫而去。   「小姐!」奧雷加加快腳步跟了上去,眼中是同樣的堅定,這次他決不會讓小姐受到傷害了!決不!   港口黑壓壓一片,每個人緊張的忙碌著,為了不打草驚蛇,大家都是悶不吭聲的努力著。這也是水月和奧雷加來到港口所看見的,不算太遙遠的海面上停泊著明晃晃的鐵甲艦,昏黃的晶石光芒照在微波蕩漾的海面上別有一番情調。「你來了?」卡羅特看著銀髮在空中徭役的少女,此刻的她又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印象中的她不是帶著心機若無其事暗算別人,就是擁有讓人可以打從心底溫暖起來的笑容,現在的平和面容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讓人肅然起敬。   「全部都準備好了?」淡淡的只用眼睛掃了一下周圍,水月倒是不擔心有沒有人坐上船去,她擔心的是調走精銳的四國在攻擊下倖存的把握。「這邊的防禦工事做得如何了?敵人有什麼動靜嗎?」   「水……迦……咳,怎麼那麼麻煩!」大刀皺皺鼻子,大大咧咧的他才不管這麼多,要不是青楓一再囑咐他,就算喊了水月這兩個字他想……應該也不會死人吧?「全部的人都上了那個怪東西,天使準備好了沒?」   「他們會比我們晚一步出發的,如果都好了,就準備出發。」水月拍拍奧雷加的肩膀,兩個人跳上預留出他們位置的『船』,透明晶石的蓋子緩緩蓋上,巨大的『船』在矮人的操縱下沈入水底,只有在海面上微微露出端詳的白色透明晶石管子在月光下反射著光線。   晚風,冷冷的。   沒有在對方的港口登陸那麼愚蠢,沈沒在水下的『船』繞開了容易露出破綻的地方,通過還算通暢的城中河道溜入城中,打算趁著這些獸人和人類軍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討回他們應得的!   「有人溜進來啦!」   「起火了!」   「啊!是矮人,還有精……呃!」   到處充斥著驚叫和怒喝,火光和晶石的光芒照亮著一片又一片的黑暗,魔法彈的光輝也在天空中劃下一道道的軌跡,水月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因為太過倉卒的關係,身上有些濕了。瞇起眼,她冷笑著宛如從天而降的復仇女神!   「這才叫禮尚往來嘛!」金色的逆天之輪帶起一串血花,水月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前的雖然同樣是人類卻給了她太多的傷痛,為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那些人……她一定會做到自己的誓言!深深的悲哀與痛苦的吶喊被埋藏在心底,為的是不願讓自己重視的人受到傷害,如此而已。   「萬龍騰飛!」奧雷加眼眸中精光一閃,細長的長劍閃耀出龍鱗一般的五色光劃破天際,呼嘯奔騰的巨龍從細小的劍尖飛躍而出,張開血盆大口吞沒還來不及呼叫的獸人們,盤踞而上的龍身帶著無可比擬的優雅與莊重。   「哦?不錯嘛,是逆鱗之劍。」鏡華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手中揮舞著的是怪異的長刀。刀長一百六十公分,不但造型怪異且通體漆黑如墨,刀刃部分更像是完全用黃金打造的一般,在月光下泛著迷人的光芒。   「奇怪……」周圍雖然是殺聲震天,可是相比之下還是驟減的數量以及戰鬥力,讓大家驚異。水月皺起眉,眼神在亂哄哄的戰場來回巡視,她沒有看見熟悉的面孔呢!雖然吸血鬼的數量不多,可是她沒有看見應該在這?的獸王的蹤影!   「迦羅!」青楓手中的長劍化作一道銀虹,狠狠的將一個手中泛出奇異光彩的獸人釘在地上,額頭滲出虛驚的冷汗。若不是他出手快,這個偽裝成普通獸人的傢伙很可能會釋放出強力魔法,而最讓他揪心的是……它瞄準的是迦羅!「沒事吧?」   「沒事……謝謝!」淡淡的瞄一眼因為救自己而讓兵器脫手的青楓,意外的在遠處發現一個似曾相識的熟悉影子。「不會吧……是他嗎……」   「小姐,別發呆啊!」奧雷加抵擋著三個士兵的合力攻擊,一回頭,只見水月呆在原處似乎在想什麼。在這生死一瞬間的戰場,小姐她還有心思發呆?雖然留下的士兵似乎不多,而且沒有想像中強,卻因為自己這方偷襲的人數少而一時間陷入苦戰。   「奉吾號令——卷風、凅風、乾風、魂風、冽風,敬告諸以風為名之風神聽從暗凰調遣!開。神!」低沈的嗓音捲起風暴,輕巧的微風從水月的腳下繞著圈子慢慢被釋放,以她為中心形成恐怖的龍捲風,想要趁著她出神偷襲的傢伙全部被狠狠彈開,或者捲飛到天邊去了。   「冰。冰川。冬日雷!」低沈卻有力的聲音從層層疊疊的獸人後面冒出來,雖然聲音蒼老,可是身為禁咒的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可怕!   擦著龍捲風的邊緣,大團的冰雪夾雜著不停游動在四周的雷電,不分敵我、不分對錯……就這麼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不好!」水月大吃一驚,來不及顧忌到自己這邊的龍捲風馬上抽身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一咬牙立刻穿過差點嚇呆的人群。「火。   焰網。熔岩裂!」   漫天的火焰變成半圓形的網子罩在半空中,在與洪荒飛雷相遇的時候反包過去,紅色不停燃燒的火焰中是青白色的雪霧,金色的雷電在周圍宛如黃褐色的長蛇吐著長信,很快的,就變成了一團相持不下的巨大能量球在空中不停轉動著。   控制雙方誰也不敢鬆懈,一個在遠處遙望著這個可以接下禁咒的人,眼神雖然冰冷卻還帶著一絲懷念之情,寬大的黑色長袍覆蓋在他老邁的身軀上。「原來他們說的就是你,我奉命要除去的就是你啊!   如果你真的死在我手上,我要怎麼和老友交代……」   「那你就會手下留情了嗎?」水月有些吃力,卻強在唇角拉出一絲微笑,周圍的鬥爭不曾停下,青楓等人環繞在她身邊抵擋著攻擊,不讓戰況影響她分毫。是老相識,卻也是敵人!水月的眼神是如此無奈,她不想與之為敵的人為什麼到最後都必須做出一個了斷?「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變成我的敵人啊,萊尼威爾……老師!」   萊尼威爾,傳說中的天才魔法師,是戰德司學院的校長托爾魯泰公爵的好友,也是學院的教務主任。在水月入學的那一天,認為自己後繼有人所以辭去了學院的職務,下落不明至今。誰知道,他會一直留在彼方的陣營中,此刻出現倒戈相向?   「水月,不要與他為敵了……加入我們吧!」萊尼威爾勸說著,「雖然我知道托爾魯泰的死對你打擊很大,可是事情過去畢竟是過去了,與他作對是沒有好處的不是嗎?早在雲中塔的時候,你就應該已經知道了呀!你是這麼聰明,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才好。」   「咳……雲中……塔?」不愧是昔日的天才魔法師,水月緊咬牙根露出笑容,卻來不及擦去滑落衣襟的血液。萊尼威爾的話讓她回憶起往日的美好,卻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名字的黑衣人!「那個黑衣人也是彼方的手下?咳咳,你們狼狽為奸多久了?」   「不要逼我殺你!」萊尼威爾眼神變得恐怖,似乎不想提起那個傢伙似的,歇斯底里的樣子有些嚇人。寬大的袍子被強勁的風鼓起,宛如漲滿的風帆一樣露出他瘦弱又蒼白的手臂,那上面佈滿了傷痕,每一道傷痕同時也在蠕動著。「我看在托爾魯泰的面子上,不想殺你的,不要逼我!」   「你怎麼了?你的傷痕……」想起那個黑衣人惡劣的嗜好,他曾經對蘭所做過的一切,水月有些吃驚。不是吧……那個黑衣人說過的話要成真了嗎?他真的這麼喜歡在人的身體上做文章,而且成功了?   想到一個可怕的猜測,水月直盯著萊尼威爾的眼睛驚叫了出來!「你這段時間做了什麼?你究竟做了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幫著那傢伙做了試驗!」   「呵呵,所以我說過了,聰明不要反被聰明誤!」萊尼威爾的眼神閃過一絲悲哀,快得令人無法覺察,就連水月也沒有發現。瘦弱手臂上可怖的傷痕蠕動的更加厲害,瞬間爆破,綻出一蓬又一蓬的鮮血劈頭蓋臉濺得底下人一身!「哈哈,我們偉大的試驗很快就可以看出到底是不是值得了!」   「放屁!什麼偉大的試驗,說穿了還不是拿無辜的人當你們的試驗品,人命不是給你們這麼糟蹋的!」水月氣紅了雙眼,如果現在外公還活著也不會允許這種敗類存在的,所以……她決不允許有人這麼玩弄人命!「你昏了頭啦……啊!」   正想規勸萊尼威爾回頭是岸,卻不料背後紅光一閃,差點被一記火焰魔法轟中腦袋!水月瞥一眼微微焦黑的頭髮,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在自己身後有著不許傷害自己的人存在。有他們在,她很放心把性命交託在他們手中。   「大法師,不要厚此薄彼嘛!我們來過過招如何?」吊兒郎當的調侃出自鏡華之口,若水月轉過身來看,必定會發現此時的他一臉陰霾,帶著無法言喻的煞氣!手中的黑色長刃化作漫天的黑色流星,縱然大法師躲在超獸人身後,也擺脫不了這個惡夢!   萊尼威爾似乎沒有看見這一切,他身上充滿了自己的血水,粉紅色滲著血水的新肉從破碎的皮膚中擠出來,宛如即將羽化的幼蟲鑽出蟲蛹努力蠕動著。新生的肌肉組織帶著清晰的紋理從裂開的縫隙中擠出來,彷彿整個被撕開的身體不過是個暫時的容器,毫不憐惜。   「吼!」萊尼威爾宛如吹氣一般漲大著,彷彿身體內部有著更大的野獸甦醒過來,努力超前掙扎的脖子也在慢慢變長,粉紅色血淋淋的肌肉硬生生掙開依舊完好的皮膚,巨大的獠牙掀開嘴唇,人類的外皮被無情的撕去!   「該死的畜生!」水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東西居然是由人變化而成,這……究竟是怎樣的試驗啊!「魔獸化?」如果這個試驗被運用在人類的士兵身上,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水月簡直不敢去想!   「呵呵,看來你滿清楚的嘛!」一揮手打散了凝聚的魔法元素球,踏到面前的巨大彎曲的長腿有著巨大的三趾,渾身還血淋淋的魔獸已經沒有萊尼威爾的樣子,只是因為獸性而嘶啞的喉嚨還保留著人類的聲音,同時也可以看出還保留著理智。「如果你們可以打敗我,我說不定會告訴你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東西。」   「呵呵,這倒值得賭一賭!」水月慘然而笑,不賭又如何?她還有得選嗎?如果試驗證明成功,每一個魔獸化的傢伙都有著原本的戰鬥力,再加上保持著本人的理智,那會帶給大陸多大的災難啊!握緊手中的逆天之輪,心裡掙扎、痛苦著,她真的要親手殺死外公的老友嗎……   「冰。月見雪。洪荒飛雪!」鋪天蓋地的冰雪讓人誤以為來到冰雪之都,淩厲的殺氣夾雜在其中,帶著無可比擬的凍氣與殺機包圍著水月!長長的爪子劃破空氣,萊尼威爾做出一個冰雪的結界,試圖困住水月並且殺死她。   「迦羅!」蜂擁而出的獸人們中不時可以看見人類的面孔,鏡華等人心急如焚卻無力,就算是此刻天空中傳來翅膀的拍打聲也不能讓他們重燃信心。加百列他們當然也看見了這一幕,駭然同樣呼喚著這少女的名字,加百列想使用自己的力量撕開這個結界的時候,被阻止了。   「請不要進來,這是我與他之間必須了結的恩怨,無論是誰……   要是妨礙我的話,我會將他視為敵人的!所以,請不要進來!」水月冰冷的話語穿過同樣冰冷的結界傳達到眾人耳中。   結界中,週遭環繞的雪白飛花不能阻礙水月的視線,冰冷的氣息從她週身散發出去,似乎連她也變成了冰雪女神。黃金色的逆天之輪在手上發出嗚嗚的響聲,淡淡的金光從身體中透出來,背後卻閃耀著銀色的光輝,額頭那一抹紅色的花朵再次浮現,份外妖嬈。   血液凝結在突破人體的巨獸身上,口鼻中噴吐著腥氣,長平的捲舌不停舔著空氣伸縮著,尖銳的眼神依舊可以看出是屬於老邁魔法師的,只是那足足有普通人體形四到五倍的高度,那絕不屬於人間的力量。   兩個對峙者,一人一獸,一時間都沒有任何動作。空氣中的冰冷與殺氣卻捲起細微的塵土,慢慢在週遭環繞著,宛如那無形的殺氣溢出體表廝殺開來,似有形若無形的在周圍沈澱著。   突然,已經沒有辦法被當成人的巨獸出手了,巨大化的利爪狠狠的朝著水月的頭頂抓下來!水月沒有躲,只是輕巧的將逆天之輪在頭上舞出一片金光,同樣呢喃的無聲之歌也從紅唇溢出,讓巨獸眼中的精光一閃,口中也念著讓人聽不懂的詞語。剛剛沒有動的水月,此時動了!只見她一躍而起,半空中翻身躲過了淩厲的攻勢,瞥眼間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經穿刺出巨大的冰柱,冷笑浮上水月的面龐,再回眸對上近在眼前的眼!「沒有用的,這種小伎倆是要不了我的命的,萊尼威爾。你也應該知道。」   「你不想知道黑衣人的陰謀嗎?你不想知道你那個忠心手下的仇人是誰嗎?你不想知道彼方的真實身份嗎?有那麼多的東西,那麼多隱藏在黑暗中要暗算你的陰謀,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手中的攻擊沒有停,萊尼威爾彷彿在閒話家常,擁有無盡的力量還嫌不夠難纏,塵土飛揚的攻擊中他還穿插著魔法攻擊。   「呵呵,是呀!」虛空腳尖一點倒翻飛出去,再次躲過落雷的攻擊,水月額頭微微見汗卻神情愉快。「我不想知道,怎麼?這也踩著你尾巴啦?」   「我不信!你就一點都不好奇?」萊尼威爾彷彿受到了刺激,渾身顫抖著,巨大化的爪子淡淡浮現出人類手掌的模樣,兩個形象不停交換著,好像證明他的心底如何掙扎一樣。「我不信……不信……啊!   好痛苦!」   「萊尼威爾?」水月停下手,卻依然戒備著。她可不想因為對方的詭計而被暗算,只是,萊尼威爾看起來真的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而且不停變幻著的人類部分越來越多,難道……試驗還是……失敗了?   「喂,你不要緊吧?有沒有怎麼樣?」   「為什麼……你為什麼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為什麼一點懷疑別人的感情都沒有,為什麼!」萊尼威爾跪倒在地上,眼中一會兒迷茫一會兒怨恨,原本白皙的眼球慢慢被血紅的顏色注滿,就好像清水中慢慢暈開被污染的顏色一樣。「為什麼!」   「為什麼?我哪知道!生來就是這種個性,不行啊?」聳聳肩,水月答的輕鬆,神經卻緊繃著不敢鬆懈。雪白的飛花在很大的範圍組成結界,讓她看不清外面的戰況,不過有天使在的話她倒是不擔心啦!   白色看久了眼睛會很不舒服,所以水月的眼神幾乎大部分都停在變成怪獸的萊尼威爾身上,但是如果白色中攙雜上黑色,除非是瞎子才會看不見!微微挑起眉,水月不是為黑影的出現驚訝,而是出現的居然是個人類的背影,而且……有著似曾相識的熟悉!   「啊!」萊尼威爾轉化的巨獸跪倒在地上,兩個爪子抱住頭顱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獸化的低沈嗓音帶著痛苦。「我不應該做這種研究的,還是不應該的……該死的我們……這種連神都禁止的研究!」   「你們究竟在研究什麼?」水月抓緊時間,想要打探有關黑衣人的事跡,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黑衣人要執意要她?到底黑衣人要用她做什麼研究,為什麼萊尼威爾要說是連神都禁止的研究?難道僅僅是指這種獸化?   「不人道的研究……水月……殺了我……」萊尼威爾輕抬眼皮,血紅的眼睛浮現出毀滅的殺戮之機,僅存的一絲理智和獸性的支配權呈現拉鋸戰。「看在你外公的分上,殺了我!求你……不要讓我……   一錯再錯了!我不想再進行那種可怕的研究了,可是我又擺脫不了……   ……幫我!殺我!」   「幫你就一定要殺了你嗎……」水月微微退後一步,搖搖頭,她不能理解啊!剛剛他呈現出不死不休的殺意她才能與之動手,現在的萊尼威爾只是一個痛苦著的可憐人,她又怎麼可以下手殺他呢?不……   ……她做不到!「難道就沒有挽救的餘地,沒有救你的方法嗎?」   「救我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了我!水月!」痛苦的喘息著,萊尼威爾的聲音都透露出濃濃的殺氣,只是靠著身為傳說中的天才魔法師僅存的尊嚴與毅力在苦撐著。「快呀!難道你想看著對你而言重要的人們,死在我手上的時候再來殺我嗎?水月!」   不再猶豫,跳起的身影舞動著金色的逆天之輪,飛舞在半空中的光芒與濺飛的血液掩蓋住水月真實的表情,慢慢融化散開的雪花彷彿也變成了血花。忽然,幾滴水珠滴落在地面。「笨蛋……萊尼威爾你這個老傻瓜……這樣……我不會快樂的……」   只是,恢復人形帶著微笑躺在地上的萊尼威爾是聽不見了。老傻瓜也好,老天才也好……至少,他死的時候是快樂的。死人是一了百了,也許根本無法想像他所說所做,對依舊要活下去的人而言是多麼大的傷害和痛苦啊!   結界外,眾人慢慢的佔了上風,在天使的幫助下解決了所有的獸人。當然,鏡華他們也發現了獸王和超獸人的精銳全部不在!   「說!它們哪裡去了?」鏡華一把拎起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氣的大法師,搖晃著。   「呵呵……我……不告訴你!」大法師喘息著,怨毒的眼神在周圍環視一圈,狠狠的咬下自己的舌頭!癱軟的身子猛然朝著鏡華的長刀撞去,足夠了……對他……足夠了……   「死了。」鏡華沒有料到,只好黯然丟下大法師的屍體,抬起頭才發現冰雪的結界已經散去了。「結界消失了,迦羅呢?」   「她不在嗎?」大家相互看看,沒有發現那個他們一直掛心的少女的蹤影,開始在屍橫遍野的土地上喊著她的名字。「迦羅?迦羅!迦羅——」   化名迦羅的水月從人們眼前消失了,再一次,從她關心的人們面前,消失在帶著冰雪氣息的風中,消失在那充滿黑暗的黎明前……留下的,是人們聲嘶力竭的吶喊和無盡的希望。   「迦羅……水月,回來吧!水月!」 ∼第八十章生化傀儡∼     「奇怪,到底是誰呢?」水月在冰雪結界崩潰的一霎那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黑影,沒有考慮後果,就這麼單槍匹馬的追了出來。「很熟悉啊,可是……為什麼想不起來呢?」   偏僻又荒涼的黃土覆蓋著這個高原,稀稀拉拉的枯草東一撮西一茬的生長著,灰色的石頭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散落在各處。似乎是沒有人跡的荒原,堆積的塵土卻留下了輕微的痕跡,人類的足跡。   微微蹲下身子,輕輕觸摸留著痕跡的塵土,水月露出一個笑容。   「是故意的嗎……還是……」抬起頭眺望遠方,依舊是和剛剛一樣的荒涼。「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認輸的!」   不過……這裡也未免太荒涼了吧?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些失望沒有大場面的水月將逆天之輪扛在肩上,無聊的看著這似乎是一萬年也沒有改變過的黃土堆,慢悠悠的走著。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離開原地有多久,但是,不找到那個似曾相識的黑影她誓不罷休!   突然,遠處出現濃濃的霧氣,四周好像有著許多什麼看不見的管子或者氣孔什麼的,突然的就冒出來了。濃烈的淡紫色霧氣有著一種神秘、詭異的氣氛,慢慢的從四周包圍過來,好似淡紫色看不見形狀卻淩厲的爪子,飛舞在水月身旁。   皺起眉頭,水月站定了腳步沒有再移動,眼前這些詭異的霧氣雖然顏色很美,可是卻帶給她被人愚弄的感覺。本來就覺得黑影應該是自己熟悉的人,此刻出現了彷彿聽得見嘲笑的霧氣,就更讓她心裡覺得怪怪的。她……是不是真的被作弄了?   「為什麼不敢繼續走了?」迷霧中,隨著一個帶著笑的男人聲音,霧氣中現出迷茫的黑色影子,透過淡紫色的霧氣似乎是黑色又似乎是淡淡白色的一個人影。不知道什麼兵器在身後形成詭異的影子,碩長的彷彿鐮刀的黑色影子在霧中更是鋒利,爽朗的笑聲透著對水月的一絲瞭解。   投射在水月眼中的人影真的是本人的影子嗎?她懷疑。「我沒有跟著陌生叔叔走的習慣,我媽媽教我的,好女孩不應該和不認識的陌生大叔隨便亂逛。我是聽話的好女孩呢,大叔!」甜甜的笑著,水月的眼神卻一絲也不敢放鬆,眼前這個人……不好惹!她知道。   「大叔嗎?我?」人影似乎有點困擾的樣子,影子動了動,看起來似乎在撓頭的樣子,聲音也透出苦笑。「雖然是很適合我的稱呼,不過丫頭你現在叫……還是早了幾百年吧?不好奇我的身份嗎?你的好奇心什麼時候收起來了?不是嗎……水月。」   「你知道我?」水月的面容瞬間如同冰雪凍結一般,眼神一凝,射出宛如刀刃般銳利的殺氣,全身卻依舊沒有改變,依舊帶著溫柔的氣息。   「啊呀呀呀呀,說著說著就變臉真的還是一點都沒有改呢!」人影笑了,這回不是苦笑而是如同聲音一樣爽朗的笑聲。「別誤會啊,我在你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就認識你了,我還親手抱過你呢!不過,你大概已經不記得了吧?那時候,你爸爸還想揍我呢!」   似乎回憶了什麼愉快的事情,人影笑得更大聲了,聲音中也多了一絲感慨。「那時候,你爸爸啊真是個傻瓜,你還只有小貓那麼大呢,居然說要我為他女兒的清白負責!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呢!」   「你……認識……我家老頭?還……抱過我?」水月驚疑不定,不知道對方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如果是這樣,對方不是她的長輩嗎?   那麼,為什麼從來沒有聽家裡人提過?而且,聽起來對方還是很年輕的樣子嘛,怎麼會親手抱過自己呢?   「是呀,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對方也是一陣嗟歎,似乎無限惋惜的樣子。至少,聽聲音感覺應該是這樣,實際上當然是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如果和我父親是朋友,如果也曾經親手抱過我,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水月抓緊手中的逆天之輪,發現它帶著輕微的、奇異的顫抖,難道是這個男人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逆天之輪倒不像是激動,反倒比較像……喜悅?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何?」對方好像很好奇水月的態度,帶著一絲長輩對後輩作弄似的疑問。   「那麼,可以告訴我你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嗎?」水月手中的逆天之輪似乎顫動的更加厲害了,不動聲色,輕輕的將另一隻手覆蓋上去,希望可以暫時讓這傢伙安靜下來。輕抬眼皮,水月對眼前這個人影越來越好奇,也越來越想知道他到底是誰了!   「看來,你的確是繼承了家族中追根究底的血統啊……」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的話,叫水月更加摸不著頭腦了,看起來……這個人似乎不止是認識父親那麼簡單吧?人影輕輕搖搖頭,微微抬起似乎在看著水月的樣子。「我到這裡來,是要給你一些東西看的……」   「給我東西看?」正疑惑的重複著對方的話,突然……水月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沈重,腦子一陣眩暈之後看見的東西都呈現出淡濛濛的淡紫色,由亮紫色的文字組成光閃閃長條狀的咒語不知何時纏繞在身上,腳下貧瘠的土地被風吹去塵埃露出裡面的內容,用藍紫色不知道什麼東西畫成的魔法陣開始發動了!   「你……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水月努力睜開眼睛企圖保持清醒,無奈身上和腳底的魔法不知道是什麼元素組成,詭異空洞無邊,讓她摸不著邊也根本無從解起!倒是有一點她很清楚,她的意識很清醒,疲憊的……是她的身體。「你到底是誰?讓我看你的臉!」   「想看我的臉啊?」人影再次輕輕笑了,「也不是不可以啊,只是……不是現在。不是現在,水月,以後吧!我保證,你一定會看清楚我的臉,不久之後就可以看見了。」   「在這之前……我都不……會安息的……」沈重的身體讓水月無力回答,深淺不一的紫色帶著宛如深沈的讚歌般響起,水月的身影慢慢的淡去,逐漸消失在這個特定的空間,轉換的魔法會將她送到另一個地方去。一個,布下魔法陣的人希望她去的地方。   「到時候,希望看見我的臉你不會失望啊,水月!」伸出手搖了搖,揮去眼前遮蓋真相的迷霧,現身在水月消失地方的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他漂亮的瞳孔帶著一抹說不出的黑色,淒迷又帶著一絲悲傷的眼神與水月是何其相似啊!   「因為,這是一張你很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臉孔啊……」短促的幽歎消失在風中,輕輕的氣流捲起地上的塵埃,留下的是說不出的悲傷與鼓勵。   「不!別走!別……走……」迷霧中熟悉的身影一轉身變成了父親的面孔,讓水月驚叫出來,定定神才發現她是在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空間中。抹去額頭的冷汗,長長的吐出一口憋在心中、壓在胸口的濁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旁邊其實是非常詭異的地方。   「真是的,我怎麼和奇怪的試驗這麼有緣啊?」輕輕嗤之以鼻,水月厭惡的開始仔細打量周圍。   青石打磨的地板中間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鋪上了白色透明晶石的地板,中間那帶著顏色不停在其中流動的液體讓人想起自己身體中血脈的跳動,冷冷的青螢色光芒不知道從哪裡透出來,透過那種黏答答的液體映照著人的臉,似乎連看的人也變成了怪物!   咕嘟嘟的蒸氣聲似遠還近在耳邊繚繞著,隔很長時間也會發出嘀噠一聲的漏斗似乎模仿著人類的死亡試驗,這種聲音宛如割破手腕慢慢等死一樣,比沒有聲音的寂靜還刺激心臟。半圓形的白色晶石被打磨成巨大柱子形狀,中間被注入同樣顏色青白卻與地板中液體完全不同的流質,底部鑲嵌著同質不同色的晶石。中間的液體之所以被稱為流質,是因為不知道通過了什麼途徑,居然還在流動著,而且底部的晶石也完全是不同的魔法結晶!   「真是有錢的奢侈品啊!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裡面的東西啊……   ……」摸摸下巴,水月從盛著詭異液體的奇怪容器底部移到中間,眼神變得深沈。「這種東西……不要告訴我是我認識的那個瘋子弄出來的……否則,我發誓我會親自用我的雙手掐死那傢伙!」   冷冷的光線從巨大的容器中透出來,不知道是本身的液體就會發光,還是從別的什麼地方透過什麼透出來的,糅合了白色、青色、藍色三種顏色以後變得非常難看,而且令人從心底開始發毛!每一個獨特的容器中都泡著不同的標本,大概因為浸泡的時間比較久,很多都呈現出死白的腫脹感,看起來特別不舒服!   「人類、精靈、泰坦、矮人、獸人……」水月的手指輕輕滑過冰冷從指尖也會透到心底的白色晶石,每念一個名字,心裡就泛起一陣噁心。同時,也有一絲驚訝,居然連太古的泰坦也有?還有那邊與眾不同的容器,又是什麼呢?   站在特別大的容器前面,光線透過液體和其中的身體映照在水月臉上,龐大的陰影完全遮蓋了她的身體,看著眼前的身體,她完全不知道這個實驗室的所有人在想什麼!這麼荒唐,這麼恐怖的事……到底是哪個瘋子!「居然連龍、天使和魔族也……」   身邊飄來熟悉的香氣,水月不由自主皺眉,在這種地方居然可以聞見香氣而不是屍臭?奇怪了!轉過頭去,看清楚了散發出香氣的物品,水月覺得渾身的血液幾乎倒流凝結成冰!   那是……用整棵黑楠木打造成的書櫃,櫃子上的書是水月曾經翻看過的,也就是她在麥肯迪將軍船上召喚出捨爾庫拉吉時看過的那個書架!此時看見它不亞於晴天霹靂,這代表什麼自是不言而喻,只是……水月完全不能相信!   搖搖頭,將不好的心情丟在腦後,水月開始思考那個熟悉的神秘人影把自己用魔法陣送到這裡的動機,真的只是僅僅為了讓自己看這個書架嗎?她總覺得還有點什麼,這些泡在液體中的奇怪屍體也有難以理解的詭異,也許,這也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   奇異混和多種顏色的光從巨大容器水槽中透出來,腳下雖然是僵硬的地板卻也透著詭異的光,更何況其中也有不知名的液體宛如血脈跳動般,這種地方讓人噁心!水月不害怕,可是打從心底裡厭惡,那種感覺就像是吞進了一隻毛毛蟲,身上的刺卻卡在喉嚨口,整只蟲子在喉嚨裡蠕動卻取不出一樣。   「真是噁心的試驗……」水月輕輕敲打著水晶石的水槽表面,絲毫不在意碰上什麼敵人一樣信步閒逛著,如果一直面對著這些她一定會瘋掉的!真是佩服搞出這個實驗室的傢伙,神經如果不是變態到了極點,就一定是根本沒有神經才對。   清脆的敲擊聲一聲聲在空曠的室內迴盪,水滴與似遠還近的蒸氣聲為這清晰的敲打伴奏,突然,水月隨意敲打在水槽表面的手指停住了動作,她的眼神專注在某個容器上,不敢置信的表情透出迷茫與震驚。「……騙人的吧……」   水月看見的水槽裡面充滿了紅色的液體,不像是血液卻宛如血液在流動著,白色寬大的袖袍在水中浮沈像是被風吹動一般,銀白色的長髮在青白色的光芒下泛著亮彩,好像眼前這個人的生命力還沒有消失。   高挺的鼻樑、艷紅的雙唇、緊閉的雙眼、無力而隨著水流浮動的四肢,這一切都讓飄浮在水槽中的這個少女看起來那麼柔弱,似乎是那麼的需要幫助,如果她生機勃勃的站在水月面前的話一定是個與之不遑多讓的美少女!   但是讓水月詫異的不是這個,水槽中的屍體都各有特點,而且水月見過的美女也不少,當然不會因此而發楞。她之所以呆住了,完全是因為這個少女的容貌是如此之熟悉!她輕輕呻吟一聲,即使她閉上雙眼,腦海中也會浮出同樣容貌那個男人的堅毅臉龐。   慢慢走到飄浮著美少女的水槽前,雙手的掌心接觸到冰冷的晶石宛如心沈到最深的冰海中,雖然也曾想過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對自己而言是非常有利的,可是真見到了……卻又是如此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啊!   如果飄浮在水槽中的少女睜開眼睛的話……   水月輕輕的歎口氣,緩緩閉上眼額頭緊貼上冰冷的晶石水槽,不可抑制的雙手握拳……如果少女睜開眼的話,會是多漂亮的一雙金色眼眸啊!「抱歉,將。我……救不了……立夏……抱歉!非常……抱歉……」   就在水月傷感的時候,在她沒有感覺到的時候,水槽中的液體開始慢慢的加速流動。流動的液體帶動了立夏的衣服與長髮,刺激著她全身的神經,就連她的眼皮也微微顫動起來。而水月,對這一切還是一無所覺!   「雖然這可以讓你站到我們這邊來,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是今天這種情況……將……對不起!」深深為自己看見的一幕厭惡,水月的心中充滿了對將的抱歉,她曾經答應要幫他找妹妹的呀!如果立夏是唯一可以牽制讓將留在彼方身邊的人,那麼她對將的意義就完全不同,她是將唯一的真心!   可是……現在卻……水月簡直不敢相信,如果她告訴將這個情況,將會不會立刻崩潰?   水槽中的液體加大了流動的速度,立夏飄浮在液體中宛如沒有重量的手指也輕微的彎曲了一下,眼皮再次顫動起來,這次的時間比較長,而她的腿也開始有了移動的樣子。   手雖然握成了拳頭,但是因為還是緊貼在水槽邊緣,水月感覺到輕微的動靜,而額頭的感觸也有些改變。她不禁皺起眉頭,驚訝的抬起頭,想要仔細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一瞬間!   水槽中的立夏猛然睜開金色的眼瞳,那是滿是殺機的眼神,雙手打破厚實的水槽直勾勾的扼住了水月的脖子!紅色的不知名液體如同水壩決堤,一股腦的噴出來,巨大的衝力和滑膩膩的感覺讓水月的腳站不穩,一下子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濕漉漉的衣服與頭髮黏在身上,背後被液體沖刷過,卻好像沒有一點感覺似的。就是水月倒下,就算自己的手在淌著鮮血,立夏卻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眼神冰冷而充滿了殺意、一點也不放鬆的扼住水月的脖子!   「咳咳!立夏……放……手……」水月躺在佈滿紅色液體黏答答的地上,因為脖子被掐住並且越來越緊的情況下,臉頰充血而變得通紅,即使這樣她也不願意馬上對付立夏。雙手抓住立夏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腕,努力想要掰開她越來越用力的雙手。「你……會受傷……的……咳!放手!」   水月善意的勸告沒有得到回答,立夏的反應只是繼續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雙手的力量逐漸在加深中,看來她不把水月掐死是絕對不會放手的。水月心裡一痛,她不是看不出來,此刻立夏的眼神與在雲中塔時的蘭是何其相似啊!難道又是黑衣人玩的把戲,一個深度催眠的受害者?   不!不是這樣!   即使在生命被威脅的時候,水月依然不忘分析現在的危急局勢,試圖找到解決的方法。水月想起受到催眠的蘭自己曾經與之交手,她還保持著表情與靈活,而在自己的捨命刺激下也恢復了正常。如果這個實驗室真的是那個變態試驗狂的地盤,那麼他是不會同樣的錯誤犯兩次的!   立夏的手指非常纖細而秀氣,可是當它扼住一個人的脖子,奪去對方的呼吸與生命的時候,無論是多麼美麗的手也不會得到讚美。   再次對上立夏冰冷無情的雙眸,水月心裡突然想起黑衣人後來脫掉黑袍變身成銀衣人的時候,曾經誇口的話『對我而言,有什麼比擁有你們更有利?只要控制了你們,天下還不是我的?』,看著眼前這雙絲毫沒有人類情感的雙眸,水月心中一痛!恨不得狂嘶吶喊一番,好發洩心中的悲憤!   是嗎?這就是那個變態所謂的控制了吧……抽掉人類的情感與生命力,此刻的立夏就像是完美的人偶,線的另一頭卻牢牢的攥在看不見蹤跡的敵人手中!就算是對不起將,可是相信他也不會忍心見到這麼可愛的妹妹被變成這樣吧?   變成毫不猶豫伸出雪白雙手染上鮮血劊子手,被看不見的絲線控制殺人的生化傀儡!這種妹妹,將如果看見的話……會傷心吧?   水月的腦海中百轉千回的想了一大堆,掌中的纖細手腕如果自己再用力的話一定會折斷的,雖然立夏現在可能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可是水月就是無法用力的折下去。   錯,不在立夏啊!   立夏她只是用來牽制將的餌而已,現在更變成了無血無淚的怪物,如果她仍有意識,一定會求自己殺了她!可是自己又怎麼下的了手呢?   且不說自己看得出將對妮婭絲的深情,就是一個毫無關係的少女變成這樣,自己也不能狠心毀了最後一線生機啊,也許……她還有救不是嗎?   這個想法在腦子裡轉了一下,被心口的刺痛壓住,突然讓水月醒悟過來。她怎麼可以這麼糊塗!不傷害,並不代表著救贖啊!   壓抑在胸口中的鬱悶幾乎快要爆炸了,被立夏扼住的脖子差點被掐斷,水月當機立斷決定反擊!她不是坐以待斃的個性,就算是傷了立夏,她也要離開!她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將,一起救出立夏,努力讓她恢復正常才是正確的!   下了決心的女人……其實是非常可怕的。   水月的眼神陡然一沈,一隻手放開立夏的手腕,用力握拳朝著立夏的腹部、胸口、頸部閃電般連著三擊!同時另一隻手用力拉住立夏的手腕朝旁邊撕扯,雖然依舊心痛,可是如果自己莫名其妙死在這裡,怎麼對得起過去的努力?   立夏雖然眼神冰冷,可是還是看得出一絲痛苦的波動。就算身為人類的情感被抽去,可是身體畢竟還是人類還是會痛的,而人類的痛覺神經對身體也有一定的影響,受到這樣的重擊,痛覺神經支配身體做出反應。立夏不由自主的鬆開了被拉扯的手,但是……還有一隻沒有鬆開。鬆開一隻就好辦了,水月深深吸進一口氣,同時伸出腳頂住立夏的腹部用力一踹!身體的重心朝後擺,藉著地上黏答答的液體當潤滑油,按住立夏的肩膀,在一瞬間脫離了立夏的控制!   立夏沒有反應,就這麼呆愣愣的被踹飛出去,撞上對面龐大的水晶石水槽,巨大的壓力讓水槽禁不住這種撞擊而破裂!隨著破裂的洞,水槽中龍的身體宛如大山一般倒下發出巨響,同樣不知名的液體溶入先前的紅色液體中,發出刺鼻的氣味。   水月也不好過,同樣飛出去撞上另一邊的水槽,一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她身上。不過,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當第三種液體彙入地面的時候,水月所在的地方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同樣淡紫色的魔法陣又開始鳴唱起咒歌。   「這……立夏!」水月忍著背部被撞的疼痛,伸出手想要抓住立夏將她一起帶走,可是剛剛那麼拚命的一踹將兩個人的距離拉得太遠,水月只有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立夏呆愣而冰冷的面容消失在自己眼前,也許……再也看不到了!   意識,慢慢的模糊。   水月最後的感覺就是被龐大而溫柔的黑暗包圍住,周圍閃爍的星子好像遠古的畫卷,磁性的低喃迴響在耳邊,述說著遠古的傳說…… ∼第八十一章遙遠的傳說∼     黑暗的星空是沒有任何生命、冷冰冰的世界,當創世神從長久的睡眠中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原先創造的文明又一次消失的時候,再次創造出世界。並且為了不讓人類的野心再次毀滅整個世界,還特地區分成六塊,至此之後創世神也被稱為路凱思,意思是:創造最初。   天界在上,人界位中,魔界墊底。這就是整個世界構成的佈局,就算有多少異空間,這種佈局還是數億年也不曾改變過。創世神打造世界的時候太辛苦了,於是他在天界留下了他的兒子們——天神利加多爾與魔神卡索羅梅,幫助他治理、創造這個世界,而通過天神與魔神也衍生出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也就是後來被區分的神族與魔族。   但在當時,他們都被稱為天界人。   雙生子的天神與魔神本來是相親相愛的為創世神管理這個世界的,但是發生了一件讓他們非常苦惱的事情,那就是天界人的數量不停的在增加,雖然天界的範圍很大,可是美麗的天神一族與相對美醜不均的魔神一族常常發生爭執。   因此,在某一天創世神給了他的兩個兒子啟示。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處封印著一個名叫『天空之門』的地方,裡面隱藏著可以控制、改造過去未來一切東西的力量,創世神的元神也在其中安睡,這個力量被稱為——『世界之環』!   這個力量雖然是創世神準備交給自己兒子的,但是繼承者只能有一個!也就是說,他們之中只有一個可以得到這種力量,而且為了體現公正與無私,這個判斷必須由第三者來決定,也就是生活在人界的生物們!   那時候的人類有著極長的生命,天使一樣的翅膀,可以隨心所欲的在天空飛翔,與天神與魔神的關係也非常融洽。樂觀、開朗、溫柔、善良、謙卑等美德集於一身,沒有害人以及卑劣的想法,一點點的私人情慾更加增加了生活的樂趣。   但是,有一點大概是創世神在造人的時候也沒有想到的,那就是他在給人類造心的時候因為上了年紀的關係而手抖了一下,就因此而使得心臟的位置偏離了原本的主軸線,偏了。從此,人類不知不覺中有了偏心的習慣,雖然大家認為自己依然是公正的。   也因此,埋下了日後災禍的種子。   「我們去找人類當評判吧!」卡索羅梅這麼對著哥哥利加多爾言道,他非常喜歡這種父神創造出來的生物,他認為這種生物有著和自己種族一樣的外貌和品德,是完全可以相信的。「我喜歡人類。」   「我也同樣喜歡他們,但是將我們的糾紛帶給那麼純潔的生物,恐怕不合適吧?」悲天憫人的利加多爾有點不忍心,雖然是為了父神,他卻不想打擾人類以及其他生物們規律的生活,雖然他很喜歡和人類中的智者聊天。   「我想,我們可以為他們做一些改變吧?不只是管理,現在他們的生活還可以更加安逸,和我們一樣的生活難道就不行嗎?」卡索羅梅眼睛閃閃發亮,為自己的想法驕傲。「和人界的生物好好相處吧!」   「等等,勝利者可以得到『世界之環』作為獎勵,那麼失敗者呢?   應該制訂一個處罰吧?」利加多爾攔住興沖沖的卡索羅梅,提出了一個他從來沒有考慮的問題。「有勝利者就有失敗者,這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嗎?無論你我誰失敗,都應該負責不是嗎?」   「你說的對……我都沒有考慮這點呢!」卡索羅梅同意了,朝自己的部下十魔將等待的地方走去。「我要現在就去努力,我們這一族因為美醜不均的關係和人類的關係一直非常緊張呢!如果我可以改善這一點,他們一定會同意讓我解開『世界之環』的!」   「是呀,也許吧……」看著消失在視線內的兄弟,利加多爾的眼睛危險的瞇起來,這種表情出現在依舊帶著慈祥笑容的他臉上是如此扭曲而恐怖。利加多爾的聲音突然低沈了下去,雖然只有一個人,似乎還是怕被誰聽見似的。「讓我這麼俊美的神祇到陰暗、荒涼的魔界去嗎?還是你去比較適合吧……我的兄弟……」   天神的自語沒有任何一個神祇聽見,而天神和魔神也開始履行自己的諾言,天神為了不讓自己的族人失望開始分配他手下的十二主神,讓他們為仍然不完善的人界做出貢獻。人類是創世神用天神的樣貌打造出來的,所以一開始的人類世界沒有傳承這一說,也就是說人類的世界沒有女人的存在,他們都是一個性別,長久的生命讓他們感覺不到新生命的喜悅與快樂。所以利加多爾派了性慾之神——柯東瑟斯依照女神的樣貌打造出女人,並且教會人類繁衍生息,自此綿延不絕。   貧瘠的土地只有野生的植物讓人類果腹,而農業神——阿索伯恩、大地之神——美娜加與花神——美雅加姐妹、四季神——蔔璃亞瀾則讓這片枯寂的土地變成了沃土,教會人類種植的重要、收割的愉悅,順應四季的要求來生活得更好。   水神——波波力吉、風神——多利季亞帶給人類生命的真諦,讓人們學會珍惜生命。水,成為構成世界重要的元素之一是永遠也不能被忽視的,同樣,風也一樣。只有學會尊重自然,人類才能學會尊重生命,也才會尊重自己與他人。   太陽女神——炎維婭絲與月神——黛司忒貢獻著自己的光熱與冷靜,帶給人們工作和休息的區分,人界不再是一片光亮,而是也有了黑暗的溫柔。   最後,為了籠絡人類日漸強大的部族族長,利加多爾甚至將自己的女兒,天界最美的女神——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嫁給人類族長!她的美貌甚至超過太陽耀眼的光芒,只有月神黛司忒銀色的光輝可以與之比美,而且黛司忒同時也愛戀著維桑菲司婭。就在利加多爾把維桑菲司婭嫁給人類的時候,黛司忒曾經去找過他,表達自己的不滿。   「天神,請恕我無禮,我想退出你們兄弟的爭吵。這宛如小孩子的幼稚行為讓我的生活失去了光彩,我的月光無法再投射在人界,讓我每晚看見我心愛的女神躺在人類的懷中,那是我無法忍受的事情。」   「親愛的黛司忒,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利加多爾露出一個微笑,「你只有在黎明到來的一瞬間才能見到維桑菲司婭一眼,這樣的愛戀你能滿足嗎?你不想讓那耀眼的美貌永遠陪著你嗎?在夜晚的時候,牽著手渡過每一個孤獨的夜?」   「君子……不奪人所好……」   黛司忒現出苦悶的神情,即使是這麼憂鬱的神色也無法抹去他銀色的光彩分毫,讓他充滿了讓人憐愛的氣質,一種非常柔弱、包容、想讓人疼惜的感覺。「那可以不是夢想。」利加多爾笑得非常狡詐,只是低下頭逕自苦悶的黛司忒沒有看見,但是當他在天神的示意下抬頭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幾乎和維桑菲司婭長得一模一樣的美少年!   「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做夢吧?」黛司忒顫抖著伸出雙手,想要觸摸卻又害怕的表情,那種欣喜若狂又患得患失的心情如實的呈現在他臉上。「維桑菲司婭?」   「他不是金星而是……晨星。」利加多爾笑了,刻意強調維桑菲司婭金星女神的身份。「雖然很抱歉,但他是晨星神——艾黎,而且……是男性喔!你介意嗎,黛司忒?」   「不,我不介意。」   黛司忒心滿意足的樣子彷彿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子,而艾黎似乎也喜歡上了這個渾身散發出銀色光輝的神祇,帶著害羞的微笑靠在黛司忒身邊。   自此以後,晨星與月同時出現在天空,因為本質與月的相似而成為特殊的一景——雙月!雖然說神是不在意性別的,晨星與月的結合還是有點另類,所以他們成為開天闢地的第一對同性戀!因為神的行為會在潛移默化之下影響著人類的潛意識,這也是地上為什麼會出現同性戀的原因了。   晨星變成了月的附屬,原本的職位由天使替補,到後來變成了一種尊稱……直到某一個被這麼稱呼的天使反出天界變成墮天使為止。   另一邊,卡索羅梅不是沒有看見自己兄弟為人類所做的一切,但是他所要爭取的是與人類的和平相處。醜惡的下等魔神族是被當成妖魔看待的,這是非常讓卡索羅梅痛心的一件事,他決心帶著十魔將改變人類的觀念,這樣人類可以憑著他們的聰明判斷出容貌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興沖沖的卡索羅梅沒有想到其他的,他堅信自己的理念,而他身邊的十魔將也就是他推心置腹的好友兼戰友了!「魔族也好、神族也好,我們永遠也學不會人類豐沛的情感,這是我們的弱點。所以,我們如果可以得到人類的肯定的話,一定會更加強大的。」   「強大……我們已經很強大了。」十魔將全部用黑色的斗篷包裹住自己,不知道是誰說出這種不屑一顧的話,但是大家心裡也非常清楚,他說的沒有錯。繼承了創世神力量的天界人,即使是分支也非常強大,沒有敵人的他們不需要更加強大。   「話不是這麼說,我們到底與人類有什麼區別呢?如果我們是最完美的,為什麼創世神要將其他生物創造出來呢?」另一個十魔將開口了,聽起來頗為稚嫩又疑惑的嗓音讓人感覺他是一個年幼的少年,而不是威風凜凜伴隨著魔神的魔將。   「還是你懂得我的心思啊!」看起來卡索羅梅似乎也頗為疼愛這個年幼的十魔將,大手在他頭上輕輕的揉揉,眼神也是一片溫柔之色,這可是非常少見的。「這也是我思考的問題。」   「哎呀,你就是這麼偏心這小子,人家會吃醋的啦!」一聲嬌笑打斷了卡索羅梅的思考,這個女人對卡索羅梅來說不僅僅是十魔將這麼簡單,也是他唯一會放在心裡的女人。可是他也同樣料想不到,也就是這個女人在日後開啟了傳說之門的序章,讓身為魔神的他深陷痛苦,並且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不要這麼說嘛!」卡索羅梅收回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在自己唯一可以付出性命信任的人身上一一掃過。「所以,這也是我唯一的願望,你們……可以幫我嗎?」   「吾之命,謹以鄙之上願而忠,魂飛魄滅亦為榮俱在。」   十魔將沒有多餘的話,深深的為他們的主子彎下了腰、低下頭,誰曾料想他們這種為了自己主子,甘願魂飛魄滅也引以為榮的思想到了轉世之後會發生本質的變化,此刻就連他們自己也想不到。   就這樣,魔神卡索羅梅分散開了十魔將並且身體力行的投入到人類的生活當中去,天神當然也不甘示弱。直到某一天,利加多爾突然發現他們這些所謂的神祇到底在幹什麼,他們在努力的討好人類!天呀,這是多麼大的恥辱啊!   同時,除了人類之外也一樣居住在人界的另一些生物也看穿了天神的把戲,強大、威嚴、力量絲毫也不遜於天界人的龍就是最好的例子,它們雖然不介入到這場無聊的爭吵中去,卻也充分享受著帶來的種種好處。其他的部族更願意躲在一邊,譏笑著天界人而什麼也不做。   終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利加多爾再也受不了這種日子了,而解脫的最好方法就是得到第三者——也就是人類的承認,可是以現在的狀況來看似乎很難。那麼,他就只剩下一個方法了……弒親!如果卡索羅梅不在了,在繼承者只剩下一個的情況下,即使不是第三者也可以輕易做出判斷吧?   真是一個最簡單卻也……最困難的方法啊!沒有人比利加多爾更瞭解卡索羅梅的厲害,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卡索羅梅的弱點,可是這也偏偏是他不能動手的原因!因為,越來越想得到『世界之環』的利加多爾最怕的,就是有人漁翁得利。   人類文明日漸繁榮,利加多爾也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披著從死神——緣淞。東那裡借來夜幕的外衣,利加多爾偷偷來到一個地方尋找他所需要的幫手。這個地方雖然是一片荒涼,卻是獸人掙扎過活之地,在遙遠的將來更會迎來一片血雨腥風,但是此刻的天神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的,他來的目的是找一個人——矮人。   「叮叮咚咚」點燃著飄著油脂香氣的樹枝,規模不算很大的神廟裡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矮人正在敲敲打打,手中的錘子砸下的時候是那麼用力,可是在落下的一瞬間卻又宛如撫摸幼子的母親一樣輕柔。   雖然矮人是天生的粗獷,可是面對自己心血結晶的時候又是無人能比的細膩。   矮人舉起的鐵錘固定在半空,瞇起的小眼睛似乎在衡量下一刀的走法,但是從大鬍子下傳來的是嘹亮的嗓音。「利加多爾?真是稀客,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個老矮人身邊來啦?你這個壞小子又要利用誰啦?」   「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嘛!刀鋒,看在我們好歹也是老朋友的份兒上留點口德吧。」利加多爾有些尷尬,知道自己身份還敢動不動就給臉色看的只有這個矮人了,其他人雖然表面不說什麼,背地裡只有比刀鋒說得更難聽,所以自己相比之下還是只有和刀鋒商量才放心。   「老朋友?我何德何能啊!」刀鋒自嘲,爽朗的矮人沒有再理會站在身後的利加多爾,自顧自的繼續動手完成他偉大的作品。對於矮人來說,自己作品的完美就代表著自己的一生,如果不能創造出完美的作品自己的生存意義也就可以丟到垃圾堆裡去發臭了!   「眼下,我就有一件很難以開口的事情要你幫忙,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利加多爾沒有說完,因為他實在不知道刀鋒會不會同意。   「難以開口你還開口幹什麼?」在初現輪廓的石壁浮面上比畫了一下,刀鋒自己搖搖頭,換下了手中的長鑿,拿起另一隻帶著奇怪彎度的工具開始細細的雕刻,還不時吹去石壁上堆積的粉塵。「我需要你的幫助,刀鋒!」利加多爾壓下心中的不耐煩,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對這麼底下的種族低三下四啊!若不是為了『世界之環』的話……自己才不會、才不會……唉,算了,要打倒卡索羅梅就必須靠他們這些種族才行啊!為了未來,還是忍忍算了。   「你?高高在上的天神利加多爾需要我這個老矮人的幫忙?開什麼玩笑吧,我可沒空!」刀鋒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琢磨下一步改怎麼雕刻,可是利加多爾的眼睛一亮,他知道刀鋒在雕刻的時候是不會猶豫的,所以……他的機會來了!   「如果沒有天神與魔神的競爭,如果天神不去庇護人類,如果魔神對人類不信任發出詛咒……如果這一切都發生了,那麼矮人的生活將會和現在是完全兩個樣子的。」利加多爾帶著淡淡的微笑,提出了一個被後世隱藏在歷史長河中的誘惑。   「……」刀鋒的手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他歎口氣放下手中的工具,知道自己的心思再也瞞不過對方。沈默了半晌,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利加多爾,滿臉的鬍子加重了他的威嚴與沈重心情。「創世神是公平的呀……我到今天才體會到這一點……」   「怎麼?」   「創世神給了神族美麗的外表,就不會賜予同樣美麗純淨的高尚心靈;給了魔族恐怖嚇人的外表,卻賦予他們仁慈悲憫的善良。」刀鋒用旁邊的布擦擦手,收起工具朝外走去。「看見你我就全明白了,就算你除掉你的兄弟,你也無法解開『世界之環』的。」   「為什麼?」利加多爾不解,他不明白的事情難道刀鋒就會明白了嗎?「你去哪兒?」   「去找可以幫你做這件事的人,同時我也要先完成這副作品,留給後人知道你們這些神魔到底是為了什麼來到人界。」刀鋒頭也不回,走出了小小的神廟。看著刀鋒魁梧有力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光線中,利加多爾發出了冷笑,沒有美麗純淨的心靈又怎麼了?沒有人規定所謂的天神就不可以自私,不可以為自己打算吧?那麼,他為了自己又有何錯?即使除掉自己的兄弟,那又有什麼不對?   只要勝利了,就是正義的……不是嗎?所以,即使真相是這樣,他也有把握後世的人把他們當作這世間唯一的真理來崇拜!看著吧,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不久之後,利加多爾的陰謀得到了人類的幫助。在『誠實』、『忠厚』矮人的帶動下,綠精靈中的勇者——沙穆、矮人王——刀鋒、龍族的混血兒——那迦娑珞、白精靈族中的祭司——多梅麗可、上天所眷寵的大天使——米凱爾為了打倒有著『卑鄙陰謀』的魔神聚集到一起。   當然,米凱爾是奉命來幫助矮人王刀鋒,同時也是來監視他們的。   即使這些都是各族中的佼佼者,利加多爾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兄弟的力量可不是這些卑微的異類蟲子可以隨隨便便打倒的。他所要做的就是找一個可以重創卡索羅梅的人,而這個人他也已經有了人選,十魔將中唯一的女性瘋狂的愛戀著自己……這點就可以利用。   即使自己非常討厭這個女人,但是看在這個女人同時也是卡索羅梅喜歡的物件的份兒上,他可以不計較這點小小的不便。唆使沒有腦子的下等魔神族去啃食人類,再通過傀儡們煽動,很快的他的兄弟——卡索羅梅就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孤立了。   最糟糕的是,他的心腹們不是對他的處境無動於衷,就是鞭長莫及的不在身邊。終於,在自己一直暗暗愛慕的人手中,卡索羅梅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背叛!   被兄弟與喜歡的人出賣、背叛,魔神捂著傷口冷冷的看著這些在他眼裡已經不再可愛的生物,發自肺腑的詛咒他們,哪怕自己即將被天神封印,也阻止不了他的詛咒!   從此神族與魔族分開,一個天一個地的居住在天界與魔界,如果碰上了就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不可!人類的壽命變短,失去可以飛翔的翅膀用腳走路,男人得到戰爭的傷害,而女人得到生育的漫長痛苦,疾病、妒忌、猜疑、貪婪……影響著人類的一生並且不斷奪去他們的生命。   精靈族變得冷漠、多疑,雖然有長久的生命與美貌,卻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矮人粗獷,骨子了卻隱埋著背叛的血液,所以他們的多才多藝必定會得到報應,男人變得懦弱無法戰鬥。龍族與其他種族通婚的話會生下可怕的混血兒,而這個人在到達某個歲數的時候,血液就會沸騰殺死龍族!   如果創世神還有著悲憫他孩子的心願,如果這個世界還有所謂的公理,如果……   魔神發出悲愴的笑聲,巨大的黑洞已經吞噬了他的意識,他知道自己即將被封印了。所以,最後的詛咒他一定要說!「如果我可以再次降臨這個虛假的世界,如果那時候……利加多爾你還沒有得到『世界之環』的力量,我會先毀掉一半的世界!我發誓一定會!一定會!」   轟然巨響之後,隨著魔神的詛咒,大陸的地基開始動搖下沈露出海面,被封印的地方被孤立成一個島嶼——後世的無丘。   它永遠的代替被封印的魔神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不言不語,默默的數著封印的時間,渡過千年的歲月……   這,才是一切的真相!   這,就是被掩埋在遠古的遙遠傳說! ∼第八十二卷古老的居民∼     天神與魔神的爭鬥啊!   水月睜開疲憊的眼睛,腦海中如同真實親身經歷過般的真實感讓她疑惑,難道這真的是所謂的真相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又是誰讓自己看見……不,是感覺到的呢?這些所謂淹沒在遠古的事實,到底還有什麼人知道?   「你醒了?」小心翼翼的聲音從周圍傳來,水月皺起眉,她居然無法確定聲源?   抬起眼,她發現這個空間非常黑暗,自己的夢中也是非常黑暗的,可是還有滿天閃爍的星子陪伴,非常愜意。此刻,卻黑暗的有些過分了,連一點點餘光也沒有的黑暗……怎麼可能呢?「你們是什麼人?」   「不要害怕,水月。我的小朋友們沒有惡意,他們只是在陌生人面前比較害羞而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了讓水月感覺非常熟悉的聲音!   水月曾經聽過的,用熟悉的身影將自己從戰場上引走、用紫色奇怪的迷霧讓自己看見立夏並與之交手、使用詭異的魔法陣讓自己看見所謂的真實傳說的,擁有這個嗓音的傢伙,她就是死也不會忘記!   「你又是誰?」   「我們是……」第一次曾經小心翼翼的聲音再次發話,聽起來像是非常恐懼的孩子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是聲音中的蒼老又很怪異。「被神在歷史中抹去,被人類拋棄也依然抱持著希望在地底活著的古老種族,消失在人們面前的可憐蟲。」   「天呀,你們是……」水月不由自主環顧四周,黑暗慢慢褪去,讓她看清楚眼前的生物。   有著不合比例的頭與身體,宛如可以扇風的扇子般的大耳朵,巨大而醜陋的鼻子鼓著青紅色的疙瘩,從這個耳朵咧開到那個耳朵的巨大的嘴巴,矮小又駝背的身材,細小、尖利又密集的牙齒,紅褐色乾巴巴的皮膚似乎皺在一堆,稀稀拉拉的頭髮被幾乎有身體一倍大的帽子蓋住。   「尊敬的小姐,請、請你不要害怕我們,我們不想傷害你。不,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我們是非常害羞的生物。」一開始開口的小東西朝後縮了縮,但是被他更加害怕的同伴們又推了出來,他只好低下頭揉著自己肥大的衣袍,似乎快要哭出來了。「真的,我們非常容易緊張。」   「你們是……我是說,我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水月驚疑的眼神在矮小的生物身上不停打量,她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可是從剛剛的談話中,也可以猜到了!「妖精,真的還存在啊!」   「你……小姐你……知道我們的存在?」不光是一開始開口的妖精,連其他的妖精也露出呆愣的表情來,還有的感動得無以復加,不停用粗布擦鼻涕的聲音可不是很好聽。「太、太感動了!在我們消失這麼久之後,居然還有人類記得我們啊!這個人類的小姐記得我們啊!」   「喂,不要隨便就稱呼人家為『這個人類』好不好?」水月一肚子悶氣,覺得這些妖精的禮貌需要重新教育,如果不嫌棄的話……她倒是不反對親自來『教育』他們一頓!「對了,剛剛說話的也是人類吧?叫他出來,把我弄到那種鬼地方,還讓我看那些東西的人就是他吧?叫他出來!」   「對不起,這些都是我們拜託那孩子的……」頭上纏著誇張布巾、比任何妖精都要蒼老、大家急忙躲開身旁踩著他鬍子、手上捧著不知道什麼巨大東西的一個妖精走出來,他實在是太老了,看起來似乎比全部的妖精歲數加在一起還要蒼老許多倍。   「呃……為什麼呢?」水月的臉有抽搐的現象,她趕緊咳嗽一聲,壓下滿肚皮的笑意。「為什麼是我呢?」   「我想,由我來解釋可能會好一點。」妖精的背後再次出現了令水月感覺熟悉的聲音,那是和妖精決然不同的男性嗓音,人影慢慢的清晰起來,代表他走近了。從妖精讓開的態度也可以看出這一點。當看清楚眼前出現的人時,水月不敢置信的張大了雙眼,連逆天之輪差點從手中滑下去也渾然不覺。不,不可能吧……是她眼花了還是在做夢?眼前的這個人的臉……他的臉分明就是……「老爹?」   「我說過當你看見我的臉,會覺得是很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臉孔的,是吧水月?不過,老爹?」年輕男子摸摸自己的面皮,露出一張傷腦筋的苦瓜臉來。「你不覺得這種稱呼,對我這種還沒有結婚的黃金單身漢來說,有點太殘忍了嗎?」   水月沒有空理會他的胡言亂語,眼前這個傢伙真的長得和自己的老爹很像,不單單指的是容貌像,還有他們的氣質和言行舉止都非常類似。從這個人的身上,水月可以看出自己父親年輕時的影子,同樣,她也可以預見這傢伙老了以後會和自己的父親一模一樣!   對方即使在言笑之中眼神也依然銳利,那黑色的眼睛宛如在鏡中看見的自己的眼睛,如果說這個人、自己、父親三人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就是傻瓜也不會相信吧?水月納悶了,眼前這個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手中的逆天之輪再次發出顫抖的輕鳴,讓水月皺起了眉頭,眼神專注在他背後怪異的兵器上。說是叉子又不像叉子,說是鐮刀又與鐮刀不同,與身上淡藍色的衣服相配呈現淡淡琉璃般藍色的兵器,散發出非常強大的力量。很強大,說不定和逆天之輪有得拼!   「哎呀呀,就算不想理我也不要這種表情嘛!」對面的男子笑笑,眼神一閃,周圍的妖精似乎與他有著不同尋常的默契,在一瞬間就散了開去!整個空間空蕩蕩的充滿了黑暗,彷彿從黑暗中露面的妖精又消失在黑暗中,天地間只剩下男子與水月兩個人一樣。   「什……什麼!」水月還沒有回過神,劇烈的熱風已經撲面而來,剛剛還一臉燦爛笑容的男子已經舉起那怪異的兵器朝著自己身上招呼!   此刻他眼中那殺氣騰騰的樣子與剛才判若兩人,臉上的笑容彷彿凝結的冰,帶著嗖嗖涼氣讓人凍徹心扉!   水月在其中看見的是……自己?   「你到底是什麼人?與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太卑鄙了!」水月一肚子火,可是也不敢小看。這個男人的一招一式都透著熟悉,可是自己就是看不透對方的來路,好像對自己的魔法和打鬥都非常熟悉似的,這個男人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真是太刺眼了,真想狠狠的一拳打掉那可惡的笑容!   「姑且叫我路人甲好了,路人乙我也不反對啦!想知道的東西這麼秘密,不付出代價……那可不行喔!」要水月稱呼自己為路人甲的年輕男子笑嘻嘻的,足有兩米多的長兵器並沒有妨礙他的動作,反而讓他揮灑自如。   「代價?哼哼,你不會也那麼沒有創意的要我的命吧?」水月冷笑著,手中的逆天之輪彷彿進入了沈睡一般,讓她怎麼用感覺都怎麼不順手,呼吸彷彿被壓迫住一樣,用力吸氣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這是頭一次,水月也感覺到無能為力的疲憊。「不不不,要可愛女生的命?我可還沒有那麼變態呢!」路人甲的年輕人架住朝著自己脖子砍來的逆天之輪,彷彿沒有看見閃亮的刀刃,長槍輕輕一挑就擺脫了水月的糾纏。長鐮在身體周圍揮舞著,發出黑色烈焰變成一個又一個火焰的殘影留在空氣中,呼呼的熱風帶來死神的氣息,可是……在那看似威脅的動作下,似乎又在拚命掩藏著什麼的樣子。突然的,一片又一片清澈卻完全是黑色結晶狀的羽毛飄落在周圍,沒有水的溫柔、不似冰的冷冽,這結晶美得出奇也怪得出奇!   「那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水月立在原處沒有動,她不想和這種人打,太累。每一次都彷彿擊中了對方的影子似的,用力揮舞的拳頭落入輕飄飄的棉花中,總有一種虛無感。她知道,他在讓她……可是她不要他讓!「為什麼對我手下留情?真的不想殺我嗎?」   「……」年輕人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深沈,嘻笑的臉也沈了下去,彷彿在瞬間換了一個人一樣。「很多人……想要殺你嗎……?」   「是的,很多!你也是其中一個嗎?」水月沒有否認,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就肯定是衝著自己的來的,彆彆扭扭的什麼也不說故作神秘的蠢事她可做不來,她討厭對別人用心機。尤其是,對方還滿順眼的情況下。   「……可憐的孩子……」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年輕人看向水月的眼神讓她疑心頓起,雖然沒有聽見對方說什麼,但是這種眼神就夠讓她渾身不自在了。彷彿她是多麼可憐的小孩一樣,彷彿他對她有什麼責任一樣,看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你不要氣餒,只要堅持下去愛、和平、真理總會到來的,雖然這期間的道路會很辛苦,但是只要你咬緊牙關捱過去,美好的未來就在前面等著你!」似乎感覺到了水月的疑惑,年輕人突然語氣一變,變得無比虔誠,說出了這麼一長串聽起來似乎是金玉良言的話。   「啊?」可是,水月的眼神卻像是看見了信奉天神的祭司跳大腿舞一樣,充滿了不可思議的不信任感。「你腦子壞掉了嗎?我剛剛也沒有碰到你,就把你打成老年癡呆啦?」   「呸呸呸,誰老年癡呆啊?我這麼英俊瀟灑氣宇軒昂的堂堂男子漢,天底下還能找出幾個啊!居然詛咒我,你這小孩還真像你父親,一點都不可愛!」嘟嘟囔囔抱怨的男子此刻看來竟是萬分眼熟,和鏡華想要岔開話題時候的表情與感覺一模一樣!   「我老爹要和可愛掛鉤……你不覺得噁心,我還嫌妨礙大陸發展建設、不利於年幼的我身心健康呢!」毫不客氣的反駁對方,水月的疑惑不停在增長。抱過自己的他、與老爹無比熟悉的他、言詞中帶著洞燭先機的敏銳、知道妖精藏身處的他……這個男人身上,存在著太多太多解不開的謎了!水月幾乎想要狠狠的切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雖然她還沒有這麼做,不過她的眼神已經洩漏了太多的東西。   「啊呀呀,看起來似乎對我有什麼意見啊?」有點傷腦筋的撓撓頭,年輕男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踏上一步伸出手。「我知道你在懷疑著什麼,雖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但是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這點無可否認,也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名字是馮。洛伊,今後你就會知道,我與你其實是非常熟悉的。」   「馮。洛伊?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字,你不是人類吧?」水月輕輕、迅速的將手與他一握,從報出名字開始,馮身上就傳來強烈的壓力,雖然她現在的力量很弱感覺不出究竟是什麼。但是,不是人類這一點是唯一可以確定的。   「是的,我不是人類……你怕我?」馮笑笑,有趣的眼神瞅住了水月,似乎對她的反應很好奇。   「我……從不怕任何生物,從來不怕,因為我會在它們有讓我害怕這種念頭開始,把它們打回它們應該呆的地方反省!所以,該害怕的是對我心懷不軌的人才對!」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態度顯示了水月的自信,同時也讓馮不由自主的感歎起來。   「如果科洛聽到這些會多麼開心……」馮這句話大概只有他自己聽得見,抬起眼睛,水月疑惑的眼神非常明白的盯著自己,讓他感覺到無力。   眼前這個少女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可是將要傷害她的人卻也和自己同樣親密,即使那個人和水月也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自己清楚的知道,那個人想要做的事是決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手軟的!左右為難的他,到底要怎麼做?   「請你來的手段雖然不太光明,可是那是為了我的妖精朋友們,他們對你非常好奇。而且,也有求於你。」深深吸了一口氣,馮決定轉移話題,雖然不怎麼完美,可是他知道本性溫柔善良的水月不會為難自己。   「有求於我?」水月皺起眉,終於再次想起自己是從戰場離開的,沒有交代一聲就跑了個無影無蹤,加百列他們一定會非常擔心吧?奧雷加那個笨蛋又會怎麼想呢?「我對古老的種族一無所知,這會不會太勉強了呢?」   「完全不會。」答話的是先前說話的妖精長老,不知道剛剛躲在哪裡看熱鬧,這回看見談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問題,立刻又站了出來。   「我們的要求其實非常微不足道,而且我自認是非常之合理的,只不過執行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的、技術上的小問題而已。」   「什麼要求?」如果真的是小問題才好,水月看著眼前的妖精長老,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該不會又介入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中了吧?   「企求讓我們妖精一族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陽光之下,得到人類友誼的小小要求。真的,非常微不足道。」此刻妖精長老的鬍子似乎也翹了起來,長長的耳朵輕微的抖動著,他背後的黑暗中亮起了無數的眼睛,都無一例外的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謝謝招待,我告辭了!」彷彿被告知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樣,水月呆愣了片刻,立刻做出了反應。只是,這個反應讓妖精們嚇了一大跳!   「這麼快就認輸了嗎?我所知道的水月,是一個有著無比信心、堅強、永遠帶著微笑打破別人認為不可能事物的少女啊!」沒有像妖精們一樣驚惶失措,馮只是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盯住水月的背影,輕輕的說出這麼一番話。   「……你說的是過去的我……」沒有回頭,輕輕合上眼簾,水月不想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些古老的居民。「過去我所擁有的,是自傲、自滿……不管你怎麼說也絕對不是自信的東西,現在的我才知道這世界……太大了啊!世界是這麼大,生物是這麼多,我——水月又算得了什麼?」   轉過頭,平靜的睜開眼,水月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出現了溫婉的面容。「我只是世間微小的塵埃,世界的轉輪不會因我而停下,也不會因我而轉動,我只能說在我可以盡力的範圍內努力做到別人的希望。   但是,這種需要耗費時間與精力,決不可能在百年之內完成的事,我還沒有傻到答應。」   輕輕歎口氣,馮明白水月的意思,周圍的妖精也露出失望的表情,看來他們也明白了。「你仍然是這麼溫柔啊,水月。一如往昔。」   水月的眼睛瞬間閃過一絲驚訝,馬上又被平靜的表情掩蓋住。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懂的,水月,你懂。」馮滿意的笑了,他終於可以對這個少女完全放心了,這樣的她即使是金龍與暗凰被封印了,也是不可思議的強呢!「魔神即將甦醒,大陸戰爭全面爆發,整個世界捲入戰火中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這時候的你是不想把妖精們也捲入吧?」   「我沒有那麼偉大,我只是不想分心而已,要照顧他們可是非常容易分心的事。」即使自己體貼的關懷被說穿,水月也沒有絲毫的榮幸與羞澀,仍然是落落大方的態度。她討厭這傢伙,自己知道就好了唄,幹嗎非要說出來啊?真討厭!   「如果人類都像你,也許我們可以對人類釋懷了……」妖精的長老發出感慨,引起一片嗡嗡的同意聲,讓突感不妙的水月頭一下子大了好幾倍。「即使是這樣,我們也知道可以對人類抱持著希望,對妖精而言已經是非常大的鼓舞了呢!謝謝你,人類小姐。」   「我說過了,不要用人類這種字眼來稱呼我!」氣呼呼的發洩著心中的不滿,水月紅撲撲的臉蛋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羞,就在大家一片開懷的時候,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插了進來,破壞了所有的美好氣氛!   「突然打斷你們的快樂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寄予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會越大不是嗎?我這個人看見美好的東西就會忍不住出手破壞,雖然說起來是不好的毛病,卻一直戒不掉呢!水中美麗的月,是我目前感興趣的收藏品喔!」 ∼第八十三卷水映月雙影現(上)∼     「誰!」空間中突然出現了原本不存在的聲音,即使是妖精和水月也嚇了一跳,只有馮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難看無比!他認得這個聲音,難道這傢伙還不肯放過水月嗎……對了,是自己疏忽了,這傢伙根本一直在等著獵捕水月啊!   「你還是這麼陰魂不散的,真是讓人頭痛的傢伙,今天有我在……   ……你別想動水月一跟根寒毛!」馮一閃身,擋在水月面前,手中的鐮刀散發出令人心寒的氣息,此刻的他與剛剛動手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眼前黑暗的空間中,出現的是一個更加黑暗的身影,沒有顯著的特徵只是輕輕踏上一步而已,他所顯示出來的巨大壓力就讓人喘不過氣來!黑影發出哧哧的笑聲,似乎不把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馮看在眼裡。「長大了嗎?翅膀硬了的小鳥注定要飛出掌心我是知道的,但是有必要為了水月與我作對嗎?……我的兒子啊!」   「什麼?你是他兒子?」水月蒙了,睜大了雙眼瞪著眼前男子的背部,她不明白!這是老子和兒子的態度嗎?為什麼老子要殺她,而兒子卻要救她呢?好奇怪喲!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下了決心,不會讓你傷害到她!你要傷害她的話,就要先打倒我!」沒有理會水月的疑問,馮的心思完全擺在對方的身上,自己的父親自己還不瞭解嗎?他想要做的事情,決不允許任何人阻攔,他的成功就算讓自己的親人肝腦塗地也一定要完成!   「哼哼,為了一個小女孩,你要和自己的父親動手?」黑影發出嗤笑,漸漸顯露出形跡,那是一個裹著漆黑色長袍的中年人,他的五官輪廓和馮非常像。更令人感到詭異的是,與水月記憶中父親的容貌……重疊在一起!   「動手又如何?」一聲大喝,馮帶起一陣雷光,飛躍的閃光包圍住自己的父親。雖然是父子,但是看兩個人動手的情形完全像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一樣,但是和剛剛與水月動手的情況相反,看似悠閒沒有出盡全力逗著人玩兒的是馮的父親,而馮相對較為無力。   「我是為了我的理想,難道身為我孩子的你還不明白嗎?一切的事情都是注定的,如果真的脫離了我的掌控,也許我會放棄。可是,現在的形勢對我如此有利,為什麼我不能好好利用?」父親輕輕扣住兒子的長槍,長槍發出悲鳴,槍身流過一道冰色的閃電,讓他一震不得不鬆開手。   「利用別人就是不對!過去的我無力阻止,但是真的要放任你嗎?   你知不知道你在算計的是誰?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後果!」馮板著臉,心在淌血。若這個人不是他父親,他又何必如此關心?說到底,最怕父親有個三長兩短的就是自己啊!   「那又怎樣?」淡淡的笑了,呼呼的熱風捲起身上黑色的長袍,馮的父親一點也沒有受到威脅的感覺。手下淩厲的招式沒有一絲緩解,飛舞在兩人身邊的魔法元素佈滿了整個空間,緊繃的空氣幾乎讓人窒息,這就是……父與子的爭鬥嗎?   「那又怎樣?那又怎樣……你居然可以說出這種話!」馮慘然長笑,飛舞在空中的長槍突然發出一陣令人頭暈目眩的黑色光芒!一直聽得莫名其妙的水月,突然眼瞳猛然緊縮,她可以感覺到強大無比的力量……那是屬於神器的力量!   在馮的兵器上附著的神明之力,代表這個武器也是傳說中的神器之一!   「為什麼不可以?」馮的父親笑了,眼神轉到水月的身上,眼睛的顏色變得深沈似乎流轉著什麼念頭一樣。「我們十魔將要說什麼、做什麼,除了魔神和天神之外,何曾畏懼過其他任何人?」   十魔將?   十·魔·將!   遠古跟隨在魔神卡索羅梅身邊,在他被封印時發誓跟隨的隨從,渴望血腥與殺戮的人形玩偶,沒有人性的前鋒們,被稱之為十魔將的十個魔族!   水月不敢相信……馮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幾乎擁有同一張臉的馮的父親,居然自稱是十魔將?同為十魔將之一捨爾庫拉吉的力量自己是深有體會的,幾乎連還手的勇氣也沒有啊,不想再面對這樣冷酷的敵人,為什麼偏偏擺脫不掉?   難道這是自己惡夢的延伸嗎?難道,想做一個普通人就那麼難嗎!   如果這個傢伙和捨爾庫拉吉聯手的話……一兩個大陸根本不算什麼,非常輕易就會灰飛煙滅不留一絲痕跡的。渾身的力量彷彿都被抽去似的,水月自己心裡清楚,她的手……在發抖。   不是怕,真的,她不怕眼前這個十魔將……至於為什麼,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十魔將?呵呵,又看見一個十魔將了啊?真好笑!為什麼非要執著名利這種身外物,要為魔神報仇的你們,就這麼憎恨人類嗎?」   「大地將由榮變枯,人類的心裡充滿怨念,所有的種族都會被捲進戰爭中去的傳說卻是徹頭徹尾的一個……大笑話!而真正窺視著的真實又是什麼呢?」馮的父親一直用那種高深莫測的笑容看著水月,眼神變得危險,聲音低沈下去,充滿誘惑。「你在這個事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你不清楚吧?」   「我?」水月一愣,這個發生在遠古的傳說怎麼又和自己扯上關係了?「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不管你是不是十魔將,不管魔神復活是不是要破壞大陸,這是我生長的地方,我不允許你們隨意妄為!即使是與魔神開戰,我也在所不惜!」   「水月,不要衝動。」渾身散發出不可抵擋氣勢的馮攔住水月,眼神透露出焦急,他清楚自己父親的陰謀,他決不能讓水月落入父親手中!否則,天下必將大亂!這後果比魔神復活還要可怕,他非常清楚。「他不是一一般人,他是……」   「我不但是十魔將之一,也是現任魔界的王。」似乎知道自己的兒子要說什麼,馮的父親落落大方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魔王!   「所以,可愛的水月啊,你要代表虛偽的天界人和卑劣的人類聯手,對付我們嗎?」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父親!」馮難堪的大吼,俊美的臉上卻滿佈著悲傷,他不承認……決不承認……這麼卑劣、真正卑劣的父親。「真正虛偽、卑劣的人不是別人,是你啊!等待著水月的成長、期望得到她的力量、在暗地裡計劃著一切的人,不正是你嗎!」   「等待我的成長?期望得到我的力量?什麼力量?」水月一肚子的疑惑,一腦子問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堂堂的十魔將之一,控制魔界的帝王,為什麼會渴望自己——一個平凡而被魔族看不起的人類的力量?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水月?」魔王微微笑著,看著水月的眼神讓她滿肚子不是滋味兒,那種帶著冰冷笑意的眼神就像在皮膚下蠕動的毛蟲,抓不著、撓不到卻又非常難過的感覺,讓她討厭到極點!   「不,我不以為你會告訴我,不過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的,只要不要被你得到就行了,不是嗎?」淡淡的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水月不怕眼前這個魔王,只是有著強烈的憎恨。她可不以為這個魔王忠心魔神,十魔將的背叛從遠古就有跡可尋不是嗎?「何況……   你真的忠心於魔神嗎?魔王殿下……」   看著對面人類少女諷刺的微笑,魔王不禁輕佻眉毛,露出了陰霾的神色。「水月不愧是水月,即使我說忠心,你也不會相信吧?那麼,我的答案也沒什麼重要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水月自認自己的耐心不多,但是眼前這個魔王有一搭沒一搭的話讓她如墜五里霧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對於彼方的憎恨、金龍與暗凰被封的恥辱、捨爾庫拉吉的陰謀、遠古時神魔征戰的理由……這些,都不能使你對我點燃殺戮之心麼?天神的陰謀就一點也無法讓你感到,應該站在魔族這一方來看看嗎?」   魔王繼續煽風點火,似乎不讓水月為他所用就不甘心似的,但是嘴角那一抹笑容看在水月眼裡還是那麼可惡!不過……「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的金龍和暗凰被封印住的,又是怎麼知道我恨彼方的?」   「因為……」魔王大笑,週身迸發出強烈的魔法元素,不是人們所熟知的任何一種,強烈的宛如暴風捲向水月!「讓彼方殺死老公爵一家人的是我!勾結了麥肯迪將軍的是我!熔化了天神的神器打造成金針,並將它交給彼方的人還是我!」   「父親!」   「你這個傢伙!」   馮驚訝的喊出聲來,他知道父親一直想要得到水月的力量,雖然他不知道水月到底有什麼力量可以為父親所利用,但是……對著水月……父親居然可以用這麼卑鄙、下流、無恥的手段算計她?他絕對不能原諒這樣的父親!   天旋地轉的感覺包圍了水月,即將擊中身體的魔法元素彷彿焚身的烈焰,此刻卻被仇恨遮蔽而看不清楚。她恨!她好恨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還是……她的誕生本身就是一種錯誤?不,她決不認輸!   強烈的光彷彿被壓抑在身體深處,想哭……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流淚;想喊,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想要動,手腳卻僵硬得宛如石化後,無論怎麼想卻紋絲不動……   「水月!」馮駭然大喊,敏感的發現到水月的不對勁兒,父親的魔法即將打中水月了呀,她為什麼一副茫然的樣子?不,這不像水月!   沒有辦法多想,脫手將手中的長槍擲出去,這桿槍……可以保護她!   「灰塔,拜託了!」   長槍在魔法即將碰到水月的一霎那正正的插入她面前的地上,筆直的槍桿發出灰色的光芒,被這個光芒牽引著,水月的體內發出另一道藍色的光與之重疊,變成了藍色與灰色交彙的一道屏障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猛烈的攻擊!   「不可……原諒……」水月抬起頭,平靜的面容似乎看不出心情的變化,只有在她深如夜色的眼瞳中可以窺見一絲波動,那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痛苦與麻木。但是自尊心強烈的水月決不允許自己的命運被如此玩弄,這種同樣強烈的感情支配了她的行動,讓她無法放棄報仇的願望。   「水月,別亂來!」馮發現不好,可是他該怎麼做呢?父親的力量他最清楚,遠古時魔神麾下的十魔將可不是好惹的啊!即使合自己與水月的力量,恐怕也無法制服父親吧……更何況,父親的目的是要控制水月啊!如果,因此讓水月落入父親手中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不可……原諒!」仿若魔法爆發,隨著水月的一聲大喊,她週身迸發出強烈的氣流捲起一切,巨大的衝擊力差點連馮與魔王也站不穩腳跟。   就在兩人驚異的互看一眼的時候,水月的長髮被氣流帶動,在空氣中宛如仰頭吐信的黑蛇搖擺著身體,蒼白的面容帶著一絲病態的紅暈,額頭上那本應消失的印記又再次出現,似乎是一條金色的小龍盤踞著身體,中央盛開著五瓣的紅色蓮花……妖異又神聖。「看來,你把她教的很好嘛!」魔王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這一切,話裡的矛頭卻指向自己的兒子,他最想不到會和自己作對的人,卻背著自己給未來的美好藍圖添了一筆阻礙!也好,如果水月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對他而言也較為不利,這樣子的水月……才有利用價值不是嗎?   「不全是我的功勞,她父親把她教的更好。」更多的是對水月這樣的擔心,馮不太想搭理自己的父親,他知道父親不會放棄對水月的執著。畢竟,父親從水月降生之前就一直在期待了,直到水月的誕生開始就一直在計劃著一切,這樣的父親怎麼會放棄?   「她父親……科洛啊……」似乎被觸動了什麼,魔王的臉色沈重了些,眼睛依舊一瞬不瞬的看著似乎完全沒有意識自己動作的水月。   「不要忘記我說過的話,我可不認為那個女人是我兒子的女人,當然那個小丫頭也跟我毫無關係,為了那個人……要我對這個丫頭做什麼都可以!馮,你忘記了嗎?」   「不,我沒有忘記。」馮搖搖頭,那時候的他是多麼愚蠢啊,居然真的相信了父親的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水月也不會受那麼多苦了。   「但是,你真的是為了那個人嗎?父親。」   「你這是什麼意思?」魔王沒有轉過臉來,平淡的面容與在對面微微睜開眼簾凝視著自己的水月,兩個人是何其相似啊!他期待著水月的攻擊,如果說他有虜獲水月的機會的話……大概只有貼近的時候,也就是水月攻擊的時候,否則自己也是沒有什麼機會的。   「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馮沒有放鬆對水月的注意,科洛的生死不明讓他自責萬分,如果水月真的被捲入到父親的野心中去的話,他決不原諒自己!「父親你根本不是為了那個人,而是……   而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呵呵,不愧是我的兒子啊……居然被看出來了啊……」沒有一絲羞愧,一絲反省,魔王反而落落大方的笑了出來。「我要控制水月的確是為了自己的野心,那又如何?」   伸出手,魔王似乎一下子對自己的手著迷了起來。「命運,真的是很奇妙的一個東西,不管是努力爭取還是什麼都不做,該發生的還是一樣會發生,終歸是逃不掉的!但是,如果是……由自己一手操控的……又如何呢?」   「什麼?」馮不解,父親這種神色代表了什麼?這種如冰一樣冷酷的父親是自己不熟悉的,雖然自己也知道,父親身為魔王是非常冷酷無情的,對自己、乃至自己的兒子亦是如此,但是……這種惡意、冰冷的笑容又是什麼?   不,他不認識這樣的父親!眼前的這個人……是魔王,而不是他的父親!   「水月,你也該鬧夠了吧?」不再看自己的兒子一眼,魔王盯住水月的眼睛,他知道水月隨時會出手,要抓住她的機會不多,此刻卻是最完美的機會!「如果你要出手,我不反對和你較量一番,不過……   ……你不擔心你的朋友嗎?讓我想想,好像是叫……風鈴……是吧?」   風鈴?風鈴!   水月昏昏沈沈的腦子猛然躍上這兩個字,讓她眼神一凜,銳如利劍的射向魔王的方向,專注的眼神似乎想要將他劈成兩半!「你,把風鈴怎麼了?」   「用你自己來換她如何?」魔王臉上雖然帶著笑容,那笑卻像被冰凝結在臉上的一樣,看著令人心寒,更不用提他那流轉著邪惡的眼神了。   這一切,擺明瞭是陰謀,就看水月願不願意上當了。   「我……饒不了你!」   一瞬間,三個人同時動了!水月拔起身前的長槍想要制服魔王,好解救出對自己非常重要的姐妹,也想趁機報仇。馮太瞭解自己的父親,知道他激起了水月的殺氣,而此刻的水月肯定不是父親的對手,為了救水月,他不能不動。而魔王呢,當然是想趁機得到水月,這樣他等待了許久的計劃才有機會實現啊!   「叮!」就在水月、魔王、馮三個人即將彙到一處的時候,半途中突然冒出一個人影擋下了水月的攻擊,因為這樣,三人的動作自然而然也停了下來。   「你是誰?」看著架住自己長槍的少女,水月的心裡湧上了無盡的疑惑。「為什麼……和我……一模一樣?」   眼前架住水月長槍的少女擁有白金色的長髮和雙眸,如同淡淡的蜂蜜色折射著迷人的光彩,面容彷彿是第二個水月,就連那掛在唇邊淡淡的笑容也一模一樣!這個謎一樣少女的出現,震撼了水月與馮,只有魔王的神色沒變,似乎早就知道這少女是誰似的。   「我為什麼和你一樣?呵呵,笑話!難道不是你和我一樣嗎?」   和水月擁有同一張臉孔的少女發出嗤笑,此刻的神態和水月是如此相像,差點連水月自己都將她們倆重疊起來了。「我的名字啊,你如果真的有興趣的話……就聽好了!」   「我的名字是……」少女露出和水月一樣淡淡的笑容,笑容中帶著不一樣的狡詐和黑暗,直盯著水月的的眼睛。「……影月!」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八十四卷水映月∼     「影月?」這個名字,怎麼也和自己的這麼像?水月迷惑了,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誰?「你的名字……怎麼和我的這麼像?你到底是什麼人?」   影月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笑著,只是那冰一樣的笑容刺痛著同時也迷惑著水月的心。太像了,仿若鏡中的自己走出來的模樣,怎麼會不心神蕩漾?她不說話的樣子,卻又有些奇怪,她……到底有著什麼目的,站在哪一邊?   輕輕一彈,兩個少女分開了。一個有著銀色的長髮、黑亮如夜空的眼眸,疑惑的表情浮現在臉上,手中的長槍紮在地中,另一隻手執著金黃色的逆天之輪在手中嗚嗚轉動著。另一個有著淡蜂蜜色的長髮與眼眸,冰冷的笑意凝結在面上,手中拿著一把長劍穩如泰山。   「你為什麼不說話?影月,你不會說話嗎?」水月暫時管不了那邊站著的那個魔王了,這個影月給她的震撼太大了,她一定要搞清楚影月的真實身份!嗚嗚轉著的逆天之輪直直的指著對方的鼻子,哪怕她和自己宛如雙生姐妹一般,但是這麼突然的出現,水月只能把她當成敵人了!「再不說話,就不要怪我……呃!」   不客氣三個字還沒有出口,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水月僅僅連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影月就動了!濃濃的殺氣從這個和水月擁有同樣容貌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她那算計的眼神也和水月如出一轍!   一直沒有說話的影月此刻開口了,只是她的開口是為了要命——要水月的命!「土·大地·雄心·天崩地裂!」   「要命!」水月不知道那一大堆的妖精躲到哪裡去了,但是此刻異空間卻完全受到魔法的影響,龐大的塵土帶起巨大的岩石,天搖地動的震動將碎石宛如細沙更漏一樣,只是方向是從下至上的反方向而已。巨大的裂縫層層龜裂,巨大的縫隙中透出熱氣與火舌,小塊兒的地表開始下沉溶入地心的熔岩中,慢慢熔化。   單單只是使用了魔法還不夠似的,影月帶著冰凝在臉上的神秘微笑,踩著斷裂的岩石接近水月,手中的長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殘忍又美麗的弧線。步步緊逼,毫不留情的朝著水月而來,而眼眸的毫無表情又讓人心裡發毛。   「見鬼,哪裡來的瘋女人!」水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壓制得死死的,但是她又豈是這麼好對付的?雙手抓住逆天之輪的中央部分,用力一分,圓形的逆天之輪被分成了兩個半圓的部分。同時,她口中也唸唸有詞。「綠·春色窈窕·大地春回!」   影月一挑眉,彷彿很有興趣似的樣子,稍稍退後一步。綠色的光從水月腳下飛速蜿蜒向地表深處,綠色的蔓籐植物像是一張綠色的大網,網住了顫動的地面,柔軟的綠色植物固定住了搖動的大地。火舌慢慢平復下去,跳動的岩石也安靜了下來,地面上一片溫馨的綠色,不見剛剛的混亂與破壞。   綠茵茵的大地佈滿了碧綠的青草與蔓籐,影月卻詭異一笑,雙手由內而外劃出兩道弧線,帶著同樣碧綠的魔法光澤。「綠·春色窈窕·大地春回!」   同樣的招數!   水月不敢相信,即使是同樣的魔法、擁有同樣的屬性,每個人的使用卻都不會完全相同,就算同是大地春回這個綠系的招數,也會在中間的部分不同,可是這個影月使出的……居然也是完全一模一樣的綠·春色窈窕·大地春回!這怎麼可能?   綠色的蔓籐迅速爬滿大地,蜿蜒迅速的在大地上繁殖,找不到可以依靠的硬物,蔓籐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朝著水月疾馳而來!一條條彷彿綠色噬人的巨蛇,朝著自己的獵物張大嘴,想要一口吞下!   「哼!」水月跳上半空試圖躲開,誰料……從地上激射出數萬條綠色的蔓籐,好像天羅地網一般將她所有的退路封死!半空中,水月沒有辦法物理攻擊,只好用另外的魔法來治它們!「火·真·熔岩裂!」   「火·真·熔岩裂!」誰知,同樣的攻擊也從影月口中傾瀉而出,又是同系同名的魔法!   巨大的火球燃燒著高溫,閃耀出金黃色的光芒包圍著火紅色的烈焰,兩個同樣的究極魔法同時碰撞起來!彈開的氣流帶著灼灼熱風,捲起氣浪吞噬掉大片、大片的草地,兩團燃燒著高溫的火球撞在一起,爆發出更大的火團直衝雲霄,黑色、白色、紅色的雲慢慢的從內部翻滾開去,在半空中形成了半圓狀!   下部,灼熱的高溫氣流將一切點燃,宛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和剛剛綠草如茵的畫面形成了鮮明對比!燃燒著的大地四處可見火苗,焦黑的土發出難聞的氣味,即使是穿著鞋子踏在地上也可感覺到那燎人的疼痛,騰騰的熱氣也幾乎把人蒸熟。   裊裊的青煙不時從各處冒出來,水月努力站起身子,想要挺起腰,卻發現自己的身上各處磨破了不少地方,正在火辣辣一抽一抽的疼痛著。「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與其說是兩股力量相撞才會形成剛剛的狀況,其實並不正確,更準確的說……是影月的力量大於水月,所以才會爆發出這種結果!別人也許不知道,可是作為釋放魔法的水月,自己可清楚的很。   如果自己的力量和影月不相上下,從同系同種的魔法來說,應該是形成相持不下的局面才對。而剛剛不是,兩股力量相撞的一霎那,她被狠狠的彈了出去!而大爆炸也同時形成了,並且吞噬著一切看得見的東西,這就只說明了一點……影月的力量……在自己之上!   煙霧慢慢散去,從逐漸淡去的煙中顯露出一雙腳來,水月腦中警鐘大作。猛抬頭順著腳朝上看去!同樣的容貌俯視著自己,冰一樣的笑容沒有褪去,眼眸中依稀可見輕蔑的笑意。   看著對方乾淨、整齊……幾乎連一根頭髮絲也沒有亂的樣子,水月苦笑著咳嗽了兩聲。「你到底是誰?即使是同系的魔法也不可能完全同名,你到底是怎麼學的?」   影月沒有回答,只是眼神閃爍看著水月,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煙霧的另一頭,馮和自己的父親——魔王對上了!雖然不至於互相搏殺,可是馮對父親的所作所為實在到了無法理解的地步。「父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不知道的……是你。」魔王沒有認真看自己的兒子,他的注意力擊中在隱身煙霧瀰漫中的那兩個少女身上,這兩個女孩可是他非常重要的籌碼,一旦失去……千年的期待都將化為泡影!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背叛那個人?」馮大吼,他不願意這麼做的,可是父親不是十魔將嗎?為什麼要違反自己的原則呢?不會真的……父親他要背叛……魔神大人吧?「如果到時候變成那種局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   「相互廝殺?」魔王接續著馮沒有說完的話,點點頭,終於把注意力完全擺在了馮身上。「是的,也許到最後會變成這種局面的,我也想過。」   「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做?」馮瞪大了眼睛,不,眼前的這個是誰?不是他的父親……他不認識這個帶著一臉冰冷的男人,他從不認識!   「為什麼?」似乎覺得馮的問題很好笑,魔王帶著笑意重複了一遍,然後盯著馮的眼睛問他。「告訴我,你的理想是什麼?你信奉的,堅持的是什麼?」   「愛、和平、真理永存,世界萬物眾生平等。」馮雖然不解,但還是回答了,這些……父親不是知道的嗎?也就因為這樣,他才會繼承了被稱為灰塔的災惡之槍以後,在各個大陸旅行。   「那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麼嗎?」反問著自己的兒子,魔王的笑意越來越冰冷,無言的寒氣蔓延在周圍,導致火焰的青煙還沒有散去,就被凍結大地的白色凍氣取代。   「身為十魔將,身為魔界的子民,我們應該等待魔神的甦醒,期待三界的統一。這,不就應該是你的理想嗎?」馮帶著慎重的神情退後了一步,現在的父親太過陌生了,還是……一直以來呈現在自己面前的父親,其實才是一種偽裝?   「哈哈!那種無聊的東西,誰要把它當成理想?」魔王笑了,一臉的不屑。「權力!我的目標、理想、人生只有這兩個字——權力!自始至終,只有權力!」   「不要忘記,你在魔界的權力是魔神大人給你的,而當他復活的時候,也要全部歸還給他的!」馮的心寒了,這就是父親真正的心聲嗎?他已經被長久以來的權力迷住了,完全忘記了,這一切都不是屬於他自己的啊!   「我沒有忘記。」魔王暗中握緊了雙拳,他怎麼會忘記?如果忘記了,他也許現在還傻乎乎的替魔神管理著魔界呢!「正因為沒有忘記,所以,我才要得到……永久的得到這樣的權力!不,也許我可以得到更大的權力!」   「更大的權力?」魔界的王已經是不可比擬的權力了,還有什麼權力會比這個更大?靈光一閃,馮的眼神轉移到依舊被白色冰霧遮擋住的地方,雖然看不見,但他想……自己猜得應該不會錯才對!「這就是你要得到水月的理由?」   「沒錯,得到水月……我就可以得到無上的權力!」魔王意味深長的回過頭,既像是在看馮,又像是透過馮、乃至他身後的雲霧看清楚那個少女的容顏,宛如唸咒般的喃喃自語。「也許……我還可以吞噬掉魔神,得到他的力量……到時候……」   到時候如何?   馮沒有聽見,也不用聽。如果真的被父親吞噬掉魔神,後果還需要想嗎?明擺著呢,連猜都省了!可是,他要怎麼做?是繼續效忠魔神大人,還是站在父親一邊抓住水月?……忠孝……似乎自古難兩全啊……   「咳咳!」煙霧飄過來,濃烈的氣味讓水月感覺自己從喉嚨到胸部充斥著一股彷彿灼熱燃燒的火,不知道這個空間的結構,可是似乎煙霧不怎麼容易散似的。眼前不言不語的少女,即使有著和自己同樣的容貌,即使自己看見她都有照鏡子的荒謬感覺……強大的力量卻是唯一的區別!   影月沒有說話,眼神中漸漸浮現出一種迷茫,彷彿迷途的少女精靈一般的純潔,又似乎忘記說話的能力一樣柔弱的神態讓人心生憐惜。微微彎下腰,純真的看不出任何思緒的眼神對上水月的眼眸,不帶一絲情感,慢慢的……撩起一絲水月銀色的長髮,再輕輕放開,好像在享受著髮絲從指尖滑落的感覺一樣。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啊!」水月覺得渾身不自在,從沒有被可以說是敵人的女人這麼接近過,氣憤、羞惱一股腦的湧上心頭,剛想將自己的頭髮從對方手中抽走,冷不防卻被拽緊!整個頭皮被這麼一揪,立刻火辣辣的痛著。「喂!會痛耶!」   影月還是沒有說話,一隻手緊緊拽住水月的長髮,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臉孔,眼神變得奇怪。似乎是笑意中帶著一絲迷戀,又好像看著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那種縹緲的笑容。   這笑容差點讓水月嚇瘋了,她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如果她現在是貓的話,一定是弓起身子、伸出爪子,渾身的毛豎起來帶著宛如觸電一般的顫抖從頭部一直抖到尾巴尖!如果她是貓的話,早就一溜煙的溜之大吉了……可惜,她不是貓。   也所以,她還在這兒。   「天上有月、水中有月、心中有月、影中有月……」久久不出聲的影月,終於開口了。念著迷一般的話,放開了水月的秀髮,眼神卻依舊不放鬆的盯著她。「知道我為什麼叫影月嗎?」   「不知道!又不關我什麼事,為什麼嘰嘰歪歪的不放過我的耳朵啊!」撇撇嘴,水月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招式會被影月所用,但是一股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念頭——後悔的念頭纏繞住了她。如果,如果她可以早一點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就好了!   「不關你的事?呵呵……哈哈……不關你的事?哼,說得還真輕鬆啊!」影月的表情先是一愣,續而輕笑,轉變為大笑。   「當然輕鬆!殺了你的話,會更輕鬆!」稍微適應了空氣的壓力變化,水月不失時機的倒肘上撞,就地一滾,在影月躲開的同時站了起來。「我水月不會認輸的,死也不會!」   「死也不會……是啊,我知道。」影月輕輕歎道,手中的長劍斜插在地面上,雙手稍稍平舉。「看來,我似乎也只有一個選擇——殺了你!」語畢,雙手十指的指尖冒出金色的絲線,宛如有著生命的金色小蛇,層層疊疊的纏繞上水月的身子!   「這是……牡丹天羅?」不敢置信的訝呼衝出口,水月感覺得到緊緊勒住自己身體絲線的威力,這不同於自己曾經在雲中塔時對付妖肜的招數,那種只能騙騙小孩子的東西……甚至不是真正的天羅絲,可是現在影月用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天羅絲!   「對付你,應該說……對付現在的你,應該綽綽有餘吧?」勒住水月身體的絲線不斷在收緊,影月手中的金色絲線也因此染上了殺意,點點紅色的血珠從那一端流到她的手中,讓她的眼神充滿了殺戮的快意。   因為絲線慢慢收緊的關係,水月終於再次倒在地上,一道道的紅色血痕出現在身上,在不久之後……這些血痕就會變成要命的傷痕,將她四分五裂!影月拔起身邊的長劍,慢慢走到水月的面前,看著出乎意料沒有什麼表情的水月。「你不哭叫嗎?你不痛苦嗎?為什麼你還是這種沒有表情的表情?」   「哭叫?痛苦?」水月的眼神一瞬間也迷茫了起來,此刻的兩個少女在風中被捲起長髮與衣角的樣子是何其相似!「我也痛苦啊,我也想哭叫啊……可是……一旦這麼做了,不就代表我認輸了嗎?我——水月是永遠也不會認輸的!如果我身上的封印可以解開,我不一定會輸給你!影月,我不會輸給你的!」   「看來,我似乎還是低估了你的勇氣……」影月喃喃自語,看著水月不知道在想什麼,眼波流轉的樣子和水月陷入沉思時一模一樣,只是水月不知道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對敵人也有著悲哀的憐憫之心。   但是,這種憐憫……自己是不需要的!她絕對不認輸!即使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用,驕傲的心也不允許她用發洩的手段來哀求得到賞賜的生命,這種廉價的東西……她水月寧可有尊嚴的捨去!   「如果解開封印,你就可以贏我?你真的這麼認為?」想了一會兒,影月似乎有了什麼打算,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這種笑容,就好像一個孩子在大人面前誇口自己有了武器就可以打敗大人,而大人只是縱容的輕輕反問……同樣的感覺!   「反正你也解不開,多囉嗦什麼?要殺就殺,我水月不是奴顏婢膝的人!」即使躺倒在地上,水月也努力別過頭,閉上眼。她不願面對死亡和殺戮,即使一再面對了那麼多次,她還是覺得深深的悲哀……無論誰的死亡她都不願看見,哪怕是自己的……   沒有利刃加身的冰冷,也沒有帶著濃厚死亡氣息的血腥,更沒有痛徹心扉的痛楚……什麼也沒有!水月驚異的睜大了眼睛,眼前是連呼吸也會碰到對方的……自己的臉!   為什麼?   水月不明白的看著抱住自己的影月,她要幹什麼?為什麼不殺了自己,還要抱住自己,那笑容又代表了什麼?很快的,她就明白了……   天上有月、水中有月、心中有月、影中有月   神器有靈,還我清明   東方之龍亮舞當空,帶來生的希望   西方黑暗鳳凰飄落黑色的羽毛   黑色的報喪鳥解除禁忌再次鳴叫   以魔界之主名義,解除月之禁忌!   一瞬間,水月覺得背後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從自己的身體中分離出去,帶走了一直以來彷彿壓抑在心頭的重石,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起來!也就在同時,一道銀光從水月的背上飛離出去,帶起一條銀色的帶子,彷彿飛向天際的流星……   封印,解開了! ∼第八十五卷審判之月∼     「影月!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縱使煙霧瀰漫,魔王也清楚的知道水月與影月之間發生了什麼,而這種時候影月居然會做出這麼錯誤的判斷,讓水月的封印解除,這對他的計劃可是有百害而無一益!   「夠了,我不需要一直聽你的唆使!我聽夠了、也厭煩了,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影月沒有回頭,僅僅是長劍回擺,尖銳的劍尖明晃晃的在魔王的前方閃耀著光芒,影月冷冷的眼神祇看著水月。「水月,站起來!我要你輸的口服心服!」   水月抬起頭,一時間有點不適應身上久違的力量,似乎一直無法好好呼吸的空氣一時間湧入自己的胸腔,有點驚喜,更多的是驚異。眼神淡淡掃過旁邊的兩人,魔王的臉上是一臉的不高興與震驚,大概他也想不到影月會這麼對他吧?馮就單純多了,滿臉的擔心讓自己心裡充滿了溫暖,夠了……已經足夠了。   「你我最終要決出勝負,為什麼不痛快一點,就在今天解決呢?」影月再次慢慢拉開自己與水月的距離,筆直的身體顯示著她的決心,而越來越冰冷的眼神也讓水月在其中看見了自己。   她也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挑釁著別人的耐心嗎?她也是這樣目中無人的自傲著嗎?她也是如影月一般……不知天高地厚……天呀,這就是她嗎?水月露出苦笑,在眼前這個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身上,她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那個,無視一切、只憑著一腔熱情沖在別人前頭、哪怕傷害了別人也渾然不覺的……自己。「影月,你真的非常……非常……像我……」   「像你?很對,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嗎?」影月抬頭看看天空,異空間沒有天氣的變化,詭異、顏色深重的雲團在天空中的積成一團又一團,空氣中還沒有散去的硝煙帶來了蕭殺的氣氛。沒有,這裡的天空是看不到月亮的……「沒有月亮啊!」   「月亮?」水月不解的抬起頭,她不明白自己的問題又和月亮有什麼關係了?   「水月,你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名字嗎?」影月把視線從天空收回來,「水月這個名字,指的是映照在水中的月亮啊!而我的影……也是月的影……這樣,你還不明白嗎?」   「影月?指的是月亮的影子?」水月站起身,逆天之輪在手中再次發出嗚嗚的聲音,這次則是被水月的氣息激的,它對眼前的人表示這自己的不甘示弱。   同時,水月背後出現了雷電的閃動,大地在她腳下開裂,狂風降臨在這個異空間。金色的鱗片反射著五彩的光線,捲動的龐大身體幾乎佔滿了整個天空,長長的清吟響徹在天地間。金色的條紋出現在水月的額頭,宛如盤踞著一條張牙舞爪的小龍,中央那五瓣盛開的菱形印記也彷彿甦醒的蓮花,展開了花瓣。   逆天之輪亮起明亮的金色光芒,雪白的手臂輕輕伸展開,背後隆起黑色的羽翅,在手臂伸直在身邊的一霎那展開!巨大的鳳凰翅膀在水月背後展開,飛舞在空中的是她那亮麗的銀髮,背後黑色的羽翅在伸開的時候似乎抖落不少羽毛,小小的黑色絨羽在身邊緩緩飄落。   影月看著這一切,彷彿在意料之中一樣,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只是……那雙眸的冰封沒有一絲緩解的跡象,依然冷酷得讓人心碎。   「影月……到底是什麼人?」馮幾乎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他居然看見了兩個水月?連他,都會將她們弄錯嗎?是太相像,還是……   「難道,試驗還是失敗了?」似乎沒有聽到馮的問題,魔王皺緊眉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影月的動作。慢慢地,一絲幾乎和影月、水月如出一轍的冰冷微笑爬上了面容。「也好,這樣子……似乎也不錯!」   「父親,你到底有什麼陰謀?」毫不掩飾,馮想要知道事件的真相,為什麼眼前的父親有這麼大的野心呢?還是,魔神的縱容讓他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忘記了他這個魔王是代替魔神管理魔界的這個……事實?「影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和水月如此之象?」   「影月和水月……她們當然相像了!」沒有回答,反而用撲朔迷離的態度試圖一帶而過,魔王的笑容雖然還掛在臉上,眼神卻專注在水月身上,首次出現了一絲欣賞。不愧是科洛的孩子啊,這孩子身上……的確是流有他的血液呢……   笑容淡淡勾起,水月啊水月……如果你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會怎麼做呢?深沉的痛,也許會把這個堅強的少女擊垮,但是……也可能會變成另一種動力也說不定!魔王的心思起了變化,突然覺得自己也許應該毀掉和彼方的約定——殺死水月的約定,畢竟只有她才能……   黑色的眼眸突然沉了下去,魔王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渾身透出森森寒意。水月,你逃不掉的!就如同風鈴一樣,只要是屬於他的……哪怕是只有一秒鐘,也不會能從他手中逃走!「真諷刺啊,不是嗎?命運,真的是很奇妙的一個東西,不管是努力爭取還是什麼都不做,該發生的還是一樣會發生,終歸是逃不掉的!」   是的,水月……你逃不掉的!   馮輕輕撫摸不知何時回到自己手中的長槍,疑惑著父親的表現,更多的謎團出現了。雖然他是父親的兒子,卻根本像是今天才認識父親一樣,只有摸著跟隨自己生死相系的長槍才能稍稍鬆口氣。「灰塔啊,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和父親……我該怎麼做?」   長槍閃出淡淡的灰色光芒,在金龍與黑色鳳凰的光芒下,這淡淡的光是多麼微不足道啊!可是,這光還是非常柔和的散發出自己的色彩,絲毫也不被掩蓋,看得出也有些名堂!更令人驚異的還在後頭,長槍居然發出了人一樣的聲音,雖然只有兩個人聽得見。   (馮,自古以來忠孝是難以兩全的,你也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你比我還要清楚啊!建議,這種東西給予別人的時候是可以毫不留心的,但是依然是危險的禮物,只有擅用才不會鑄成大錯……魔神的前車之鑒你還看不清嗎?)   被馮稱為灰塔的長槍在他耳邊長歎,這個棲息在長槍中的生靈已經跟隨著魔王一家好多代了,大概從遠古就已經糾纏不清了。看多了這種事情的它,無論是即使本應該得到它的科洛,還是而後落在了馮的手中,對它都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畢竟在一起的時間比較久,也才會說些真話。   「所以說,我還是應該依照自己的心願去做?」馮懂了,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那麼,我要盡我一切的力量幫助水月,我……無法看著她這麼受苦而無動於衷啊!她是我的……」   (我知道,馮,我都知道。)灰塔安慰他,儘管它知道這個少女最終的結局卻無法告知馮,因為它也同樣瞭解馮與水月的關係,它怎麼能開口?(放心吧,影月應該不會殺死水月的……哪怕她非常想。)因為那個少女是水月的……   「不會?你是說影月不會殺死水月?」魔王回過頭來,眼神閃爍看著馮,更確切的說是看著馮手中的長槍灰塔。「你說!」   (恐怕……確實如此。)灰塔根本不怕魔王,它跟隨魔神的時候魔王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十魔將,而且……它是強大的生靈,就連魔王也奈何不了它!所以,它才沒有必要怕他呢!(如果不信的話,就安靜的看下去。)   「哼!」魔王也知道難以制服原本歸順魔神的灰塔,只好用力的瞪它一眼,繼續注視著水月與影月的動向。對他而言,這兩個少女關係著他日後的霸權,當然會有些擔心。   風,從各個看不見的地方吹來,彷彿將整個異空間充滿!而風暴的中心,就是長髮在風中飛舞的水月與影月,背後黑色的翅膀帶著詭秘的光芒,金龍的光彩與水月額頭的紅色花瓣相互輝映,形成了相當美麗的畫面。   「的確不錯,不過……只有這樣的風可不能打敗我哦!」影月抬頭看看金龍,輕撩眼皮垂下眼光,手指穿梭在淡蜂蜜色的長髮中。「因為,沒有光就沒有影子啊!影和光,一向是並存的!」   「我……不喜歡殺人,尤其是你。」水月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釋放了金龍與暗凰的力量,她更加不願意傷害這個和自己有同樣容貌的少女。「你就像是鏡子對面的另一個我,要我殺害自己是不可能的,所以……」   「所以?」影月笑了,帶著無比的諷刺。「所以你就又要大發慈悲了是嗎?不想殺我、不願傷害別人、不能讓自己重要的人受到傷害,這不就是你的想法嗎?但是,你這種虛偽的慈悲對我而言,只會讓我噁心!」   「是,我承認自己虛偽!但是,再怎麼不願自己的手沾上鮮血,只要對我而言重要的人受到傷害,我都會不惜一切,哪怕捨去性命也在所不惜!」水月大聲承認,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聖人,也不準備當一個聖人!「我就是這麼卑鄙、這麼小氣、又這麼自私!但是……」   水月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也變得深沉。「如果你會威脅到我朋友的生命,我會在你傷害她們之前就殺了你!毀了你!讓你支離破碎,再也拼不回去你原本的樣子!」停了一下,死死盯著影月低垂的眼,昭示著自己的決心。「哪怕是與我擁有同樣容貌的你,我也不會手軟半分!」   「呵呵……不愧是水月啊,不愧是我命中注定的對手啊!」影月沒有害怕的表現,反而一副棋逢敵手的愉快,抬起臉注視著水月,此刻影月的臉上充滿了與水月相左的表情。「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挑上你嗎?」   水月沒有回答,僅僅是一個輕瞥,她知道影月動了殺機。沒有為什麼,她就是知道,眼前和自己有同樣容貌的少女動了殺自己的念頭,而自己……同樣也有!也許,真的如同她所說,自己和她……真的只能活一個吧?   「天上有月、水中有月、心中有月、影中有月……你知道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影月眼神開始閃爍,手中的長劍發出光芒,透過外表的鐵皮透出來的明亮又有些昏暈的光芒,那是……宛如透過玉的光!「因為,月……既不是你也不是我!」   影月手中的長劍發出長鳴,開始出現了龜裂,從龜裂的縫隙中透出更加美麗的白色光,在一瞬間整把劍就像脫胎換骨了一般!龜裂的鐵皮慢慢脫落,隱藏在鐵皮之下的真正的面貌呈現在眾人面前,那是一把瑩光閃爍的長劍,劍身如同寶玉雕刻而成,卻那麼鋒利不亞於任何神兵利器!   水月微微一愣,這把劍她認識!   思緒慢慢飄回遙遠的過去,雖然是過去的記憶卻和昨日一樣鮮明,那段意氣風發的歲月……和那些發誓一輩子也相親相愛的朋友!那段經歷一切,考驗一切的時候……眼前這把劍讓水月想起了許多,包括這把劍原有的主人,和自己最後一次看見這把劍是在雲中塔的事情!   「這把劍,怎麼會在你手裡?」水月冷冷道,她不是想和對方攀關係,但是這把劍的出現讓她心裡非常震驚。不能忘記最後一次看見它是在傳說中英雄的手中,但是當自己失去一段記憶之後,這把劍就不見了,英雄也死了。   英雄真的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嗎?水月的心中一直存著這個懷疑,一瞬間沒有的記憶也讓她非常不舒服,此刻這把劍卻出現在影月手中,這代表了什麼?她和當時那件事有沒有關係呢?如果有,又是什麼呢?   「我不需要告訴你吧?」輕輕撫摸長劍光潤的劍身,影月的神情看來不想告訴水月真相,怠惰的笑容出現在她漂亮的臉上。「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懂的。你唯一需要懂的,就是你我的關係,你不好奇嗎?你我的名字。」   「名字?」水月微微皺起眉頭,因為影月的無禮,也因為她意有所指的嘲諷。水月、影月……難道她們之間真的有說不明、扯不清的關係?   「水中月是月亮的影子,悲哀的影子……」影月笑笑,長長的月白色長劍擋住了臉孔的表情,只有倒映在光滑劍身的眼神流露出詭異的光彩。「而我的影,指的並不是月亮的影子……而是水中月影的影子……只是,影子的影子啊!」   「影子的影子?你是說,你是我的……影子?」聽明白了影月話中的意思,水月吃了一驚。   「是的,我是水月你的影子!」影月露出更加詭異的笑容,強風更加強烈的吹動著她的長髮,飛舞在她身體的周圍同樣像是吐信的毒蛇!「你是水、是月,而我……只是影!但是,伴隨著光的影是不會隨著光的消失而消失的,只要是水有的……影都有!」   什麼意思?水月的眼神迷惑了,她知道影月前面的意思,可是對於後半段就有點聽不懂了。「水有的,影都有?」   「是的!影都有!」影月雙手握劍,將它舉起朝向天空的方向,劇烈無比的強風吹動著大家的衣服和頭髮,幾乎連人也吹動。深沉的長吟與清亮的長鳴響徹在天地間,金色的鱗片在昏暗的光線中依然亮麗如新,黑如墨色的羽毛在空中飛舞著,交纏的身影是不容錯認的聖獸!   「金龍與……暗凰……?」低低的叫出聲來,水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頭看一眼自己的身後……金龍依舊盤旋在空中,自己背上的翅膀也沒有消失……再轉頭望向影月的方向,如果自己擁有金龍與暗凰,那麼誰來告訴她,影月背後那金色的龍與墨色的鳳凰又是什麼?   「我想,你應該不會認錯它們才對。」似乎很滿意自己打擊到了水月,影月的臉上露出惡意的笑容,那種自信滿滿的樣子雖然和水月如出一轍,水月卻覺得自己連心都變成冰塊了!   影月的力量在自己之上,如果有金龍和暗凰……也許可以贏她,可是如果現在連她也有的話……也許,她真的會輸!水月的鬥志差點崩潰,她要怎麼和一個明知道交手也一定輸的對手打?冷不丁打個寒戰,她想起一個可能性,如果影月都這麼厲害了,她要怎麼和魔神鬥?   「呵呵!水月,現在你知道你我的關係了嗎?」影月帶著笑來到水月面前,眼神中閃著惡意,渾身散發出的卻是冰冷的氣息,此刻的她看起來像魔王多過像水月。「就像你是水,而我成為了影一樣……這是早就注定的!」   「注定的……?」水月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了,無力感深深包圍著她,這樣的她、打不贏的她……有什麼能力去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人?   水月身上的傷本來就不輕,這時候又陷入了對自己以及朋友的無力感中,更加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危險,強大的氣流變成氣刃在她身體上肆意淩虐著!麻木的身體卻感覺不到痛,因為……她的心更痛!沒有什麼比知道自己做不到自己誓言的懊悔,陵遲自己的身心還要痛苦的了。   「看看你的樣子,真教我噁心!」影月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懊悔,伸出手似乎想抓水月的衣服,卻因為上面滿是鮮血而變了一個方向,扣住了她的咽喉!「你是水,我就是影!先別急著崩潰,我知道這點事擊不垮你的,別裝死!」   水月似乎沒有反應,這樣的水月讓影月心裡不是滋味兒,她不要這種勝利!「聽著,如果你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馬上就把你的朋友、你看重的人帶到你面前,一個個殺死他們!用最殘忍的手段,我發誓一定會做到!」   「咳咳……不許你……動我朋友!」水月迷茫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清明,對上了影月的眼,兩個人立刻就意識到——她們是最終的敵人,最終會分出勝負而倒下一個……但,不是現在!不是今天!   「好呀,有本事就來阻止我看!」影月露出了笑容,現在的她又有了一個主意,她要無所不用的打擊水月!如果朋友是水月所重視的,那麼她就要全部毀掉,一個不留!   不知道那些人看見這張和水月一模一樣的面孔,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影月露出算計的笑容,心中有了打算……不過,當務之急是讓水月放鬆對她的警惕才行。「我背負著審判人類的使命,如果你願意站在我這邊,我當然歡迎。但,如果不的話……」   影月扣住水月咽喉的雙手猛然用力,掐斷了水月的呼吸,帶著強烈惡意的眼神瞪著水月。「你就必須接受我的挑戰,分出勝負!只有勝者,才有資格得到一切!到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的!我發誓一定會!」   沒有退縮、沒有認輸,即使被動的掐住了咽喉,水月那不服輸的眼神也說明了一切。   那宛如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眼神,讓暫時佔上風的影月也不由自主打個寒戰,對方的眼神……似乎要將她活生生熔化一般!好可怕的眼神!逞強的笑聲揚起,影月知道自己如果對上燃起怒火的水月,勝負還在未定之間。   如果可以打擊對方,再得來勝利,又為什麼要現在對上宛如怒獅的水月?影月不是傻瓜,立刻做了決定!「我等著你,水月!在我找上你之前,不許死在其他人手裡!」   突然扣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水月咳嗽出聲,身後的金龍與暗凰的力量還存在著,可是眼前卻是一片白茫茫的異空間。沒有任何人,就連古老的種族——妖精也無影無蹤,彷彿……天地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水月苦笑,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邁開腳步。漸漸地,腳步的力量加重了,信心又重新充滿了胸腔。她不會輸,她是水月!所以,面對任何人也不能輸!   慢慢的,水月的背影消失在異空間那茫茫的煙霧中,直至再也看不見…… ∼第八十六章進退維谷—中伏∼     「你說迦羅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加百列皺起眉看著眼前的一群人,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懊悔與痛苦,這些臉色蒼白、衣衫襤褸、傷口還來不及包紮的男人們,居然對她說迦羅不見了?   「就是不見了的意思。」奧雷加抱著劍緊緊抿著嘴,鏡華也陰沈著一向愛笑的臉,眼見身邊一左一右這兩個傢伙都死氣沈沈的樣子,青楓只覺得自己的頭一下子變成了無數個大!加百列身為天使,又是這次戰鬥的主力軍,怎麼說也要給她點面子,只是迦羅的失蹤也讓他心裡不痛快,當然也說不上好聲好氣了。   「我……」加百列一肚子的火氣和委屈,她堂堂一個天使居然被人類這樣對待,說出去有沒有人信啊?本想說說這些人類,肩膀突然被人搭住,加百列回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米迦勒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米迦勒的神情同樣黯淡的,對著加百列搖搖頭,他也不願去相信那個堅強的少女會離開他們,沒有了她的支援,他們即使擁有天使的力量卻無法掌控人心啊,難道要他們功虧一簣嗎?那個少女,會蠢笨至此嗎?   「迦羅,會回來的……一定會,因為這裡有她無法割捨的人們!」   鏡華終於開口了,他冷淡的眼神沒有看一眼天使,暗地裡他是恨天使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姍姍來遲,水月又怎麼會獨自一人面對強大的敵人?如果不是他們,水月又怎會失蹤?放下這些她掛心的人……   失蹤?「而我們,要用什麼來迎接她呢?」   「你的意思是?」青楓皺起眉頭,奧雷加不說話但是眼神一亮看向鏡華,看來他們都已經瞭解鏡華的意思了。「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我不這麼認為,小姐的心願只有我們知道,也只有我們才能在她不在的時候替她完成。」奧雷加的話一向不多,但是和多慮的青楓相比,腦子中只有水月、也只為了水月而活的他就單純多了,一切都是為了他珍愛的小姐啊!無論什麼,他都可以無畏的面對!   「那就動手吧!」三個人此刻一起笑了起來,彷彿心有靈犀一樣,原本瀰漫在空氣中緊張的氛圍也因此活潑了不少。只是,硝煙還沒有散去,戰爭還沒有結束!「我們可不是離開了水月就一無是處的男人啊!」   「我為我們的無禮道歉,可以讓天使也加入嗎?」似乎意識到什麼,米迦勒走到緊緊握住三隻手的主人們面前,彎下腰。這一幕讓三人不由皺眉,突然覺得有點尷尬……天使原本就是自己的盟友,可是現在他們的舉動卻擺明瞭剔除他們的存在,還要人家卑躬屈膝的來要求再次加入?   他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雖然三人中的鏡華擅長這種場面,可是心底對天使的怨恨讓他一時間沒有辦法做出正確的反應,正在這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做什麼好的時候,遠處的哨兵卻傳來了令人驚訝的消息。「報告,有人正在登陸!」   登陸?這代表著不是敵人嗎?一下子,大家又恢復了同盟的意識,聚集在一起擺出了作戰的模樣,層層疊疊的戰士們護衛著魔法師和弓箭手,天使手持長劍也躍躍欲試,他們可還沒有打過癮呢!   「呵呵,好大的陣仗啊!我正好手癢,誰要第一個當我的拳靶子啊?」爽朗的笑聲宛如海浪扑打岩石,越過遙遠的空間,在人影還沒有看見的地方就已經不知不覺的給了大家一個下馬威!   「男人婆走開啦,我的兵器好久沒有喝血都變得不漂亮了啦,你這個肌肉怪人不要和人家搶靶子好不好?」嬌媚滴汁的聲音軟綿綿的,那種嬌嗲讓聽到的男人渾身骨頭彷彿輕了好幾斤,只是語氣中的蕭殺又讓人不寒而慄。   所有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不知道這兩個聲音到底說的是真是假,聽起來自己像是有命來沒命回去一樣,可是……聽來對方不過是兩個女孩子,她們有這麼大本事嗎?就在大家義憤填膺打算去試試看對方斤兩的時候,奧雷加有了一絲不確定,握緊了手中的劍。「這兩個聲音是……」   奧雷加大踏步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眼神死死盯住聲音傳來的方向,這兩個聲音他不會忘記!無論此刻是敵是友,他都不會忘記在龍崖上,小姐……他最重要的小姐是怎麼被她信如手足的人所傷,那個人……也應該和這兩個傢伙在一起吧?   蘭,你必須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呵呵,還派帥哥接我們啊,我看我們就手下留情一點好啦!你說呢,雲濤?」一身紅衣的妮婭絲手中握著即使在黑夜中也閃著死亡之光的死神之鐮,慢慢從岩石的後方轉出來,沒有仔細看敵人的面貌就轉頭和身邊的姐妹調笑著。   「呵呵,大概……咦?你是奧雷加?真的是奧雷加!」雲濤雖然粗心慣了,但是一直和妮婭絲並肩作戰的她養成了妮婭絲放鬆她警惕,她放鬆妮婭絲警惕的小毛病,所以一眼認出了昔日曾經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奧雷加。   「奧雷加?你是說真的?」妮婭絲趕忙回頭仔細看,也驚叫了出來,更多的是喜悅!她們還以為要到四國才能見到他呢,這麼說……   這麼說……「奧雷加,真的是你啊!水月呢?水月在哪裡?」   「你們那麼想見小姐嗎?」奧雷加握緊手中的逆鱗之劍,眼神深沈的不透露一點心緒,眼神追隨著喜形於色的兩個人,以及……從她們身後終於出現的另一個人!「你也這麼想嗎……蘭?」   「……」蘭輕輕揮手,阻止了背後自己手下的步伐,神情複雜的看著奧雷加。那個表情,她懂。「你恨我,是嗎?很恨我,恨不得一劍殺了我對嗎?」   「奧雷加你恨蘭?」這回是雲濤和妮婭絲一起叫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眼神在兩人間流轉,片刻後又露出了理解的神色。是啊,她們怎麼忘了,奧雷加對水月是如何忠心?而且,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恨蘭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最後她們無法對水月以及奧雷加進行解釋啊!   「是的,我恨你!」奧雷加毫不掩飾自己對蘭的恨意,他的恨不是因為蘭對他的傷害,而是她對水月做的一切!「但是,我會讓小姐親口告訴你她的感受、她的痛!只有那個時候,你才會知道,你到底對小姐做了什麼!」   「水月呢?」舊事重提,蘭等人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她們的眼神在周圍的人中焦急的掠過,沒有找到她們心心唸唸要見的身影。「你在這裡,那麼……她人呢?」   「不見了,失蹤了。」奧雷加退後一步,垂下的眼簾掩蓋住了滿腹的殺氣,他要留著她們,讓小姐去決定是殺是留。對他而言,只有水月小姐才是他的一切,其他的任何東西都無法主宰他的心與命!   「你們……?」   「啊!」失望的低呼出自三個女生之口,看得出她們一瞬間是多麼失望,但是她們依舊打起精神來回答奧雷加的問題。   因為,只要奧雷加還在這裡,水月遲早會回來的。「為了和彼方作對,風鈴遵守諾言跑到一個島上去守城,而麗麗安趁著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跑去找她了。」   「什麼島?」這回發問的是鏡華,他好奇的要命,這些女生看起來似乎很要好的樣子嘛!而且,一個女的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看起來頗為強壯的樣子。另一個紅髮的嬌媚入骨,若不是她銳利的眼神和手中的兵器洩了底,恐怕不少笨蛋會栽在她手中。   最後一個,被奧雷加稱為蘭的那個女孩子,似乎一直是三人中的主心骨,不但一臉精明能幹的樣子,臉上還閃耀著智慧之光。而她們都是水月的朋友,雖然看起來存在著什麼誤會的樣子,但是鏡華的好奇心真的被挑起來了,想要瞭解水月……也許這些女生是不錯的人選。   「麗麗安怎麼了?」隨著鏡華的問題,奧雷加再次睜開了眼睛,幾個人中只有幼小的麗麗安他沒有起過殺心,也因為麗麗安是水月最疼愛的。   「在離這裡不遠的海中,位於東南兩個大陸中央的一個小島,那裡的城池聽說包圍著一個山洞,而這個洞不時和魔界相連而會跑出魔物來。」蘭歎口氣,焦急之色溢於言表,她又何嘗不擔心幼小的麗麗安?「而風鈴就是去鎮守那裡,誰知道水月復出的消息被知道後,麗麗安竟然私自跑去找風鈴了……」   「不穩定的魔界出入口?」天使們的反應就不同了,加百列與米迦勒互看一眼,看出了同樣的擔憂。   區區人類怎會是魔物的對手?即使可以擋住,但是又可以擋多久呢?一次、兩次……也許可以,如果是一百次……乃至兩百次呢?   人類不是魔物的對手!   「大概可以稱之為『不穩定的魔界出入口』吧?」妮婭絲臉上掛滿了對麗麗安的擔心,本來殺氣騰騰的她現在充滿了焦慮,更加惹人戀愛。「柔弱的風鈴去那種地方我本來就不放心了,何況現在連麗麗安都跑去了,又見不到水月……簡直氣死我了!」   「我大概知道是哪個地方了,我去找她們吧,這樣你們可以當作生力軍和大家一起合作。也許,這樣可以更快見到水月也說不一定。」   加百列展開自己朱紅色的翅膀,輕輕的離開地面,她心中只有更加焦急。如果讓魔物充滿人界,背負著天神期待的他們這些天使,就真的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那就拜託了。」雖然不太放心,但對方畢竟是天使,而且還是四大天使之一的加百列,又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比起麗麗安,蘭當然更想見水月,雖然她知道這個想法不對……但是此刻管不了那麼多了!   「等等,有生命活動的跡象……就在不遠處!是獸人的反應!」   佈置在周邊的探索魔法似乎有了反應,讓一向膽小的精靈們開始緊張,連帶著差點影響到整個軍隊,雖然是龐大的數量卻還是分屬不同人指揮的,立刻有了騷動,動搖著軍心。   「不要亂!」同樣的叱喝出自不同的人口中,蘭與鏡華警惕的望了對方一眼,心裡同時明白了對方的能耐與不好惹。但是,因為水月的關係……現在他們暫時是戰友。深吸一口氣,蘭首先做出退步。   「你來指揮吧,一個軍隊不需要兩個指揮官。」   「你信任我?」鏡華摸摸下巴,笑了。他的外表依舊是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看看,連她身邊那兩個叫妮婭絲和雲濤的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不就是最好的說明?為什麼這個蘭,還有膽子把這麼多人生死交到自己手上?他很好奇。   「不,我信任水月的眼光,她不會讓一個庸才主宰人命……否則,她會第一個摘下你的狗頭!」回轉身進入自己的陣營,蘭沒有回頭卻淩厲的話語讓鏡華差點吐血,只見妮婭絲與雲濤也露出同樣會心的笑容跟著蘭的腳步,回到自己的隊伍中等待調配。   「看來為了保住我這顆『狗頭』,我可要好好表現,否則就真的很難看了嘛!」自嘲的輕笑,鏡華帶著挑戰的眼神一閃而沒。   他真料想不到,水月帶給他那麼多驚喜,就連她的朋友也這麼特殊啊!該說是,物以類聚嗎?   打起精神,鏡華立刻讓精靈們探測出活動目標的位置與人數,看著眼前的資料,鏡華擰起眉頭。「不對!人數不對,方向更不對!再探!」   不一會兒,範圍更大、更詳細的報告呈現在鏡華的眼前,他一邊看一邊點頭。「這才對嘛……」   「陷阱嗎?」沒有看報告,只從對方的表情上也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事,蘭迅速在腦海中搜索出當初班沙勒雷讓她背下的地圖,找到了附近最適合埋伏的地點。   「遠古『七方爭戰』時被人類遺棄的城池,在當時有著『奇跡之城』稱號的克羅納司就在附近不是嗎?」   「的確,我相信他們應該是在那附近布下了埋伏。」鏡華的眼中流露出欣賞,不是男人對女人的欣賞,而是對有才華者的欣賞。   不簡單,沒有看地圖卻可以準確的知道對方的埋伏地點,單憑這一點就讓他自愧不如。   「我想,他們應該是打算把我們引入這個包圍圈才對……」青楓的腦筋動的也不慢,拿起一根樹枝開始在沙地上畫起戰略圖來,一個半圓顯示著埋伏,進入半圓的箭頭顯示著愚蠢的引誘方式。   畫好後,青楓眼神深沈的看著這個半圓,樹枝輕輕點擊著旁邊的沙土。「我們如果進去才叫傻瓜,但是如果可以……」稍微想了一下,在半圓的外面畫了一個更大的圓。   「在埋伏的周邊布下更大的埋伏圈的話,也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這個好□!」雲濤眼睛一亮,迅速找來另一隻樹枝,在箭頭和第二個半圓內側畫上許多小箭頭。   「這樣我們裡應外合的攻擊,他們既不能退入城堡抵抗,也不能夠突圍出來。」   「沒錯,我們首先要消滅引誘我們的敵人,我相信不難。只要沒有他們在裡面瞎攪和,要兩面夾擊所謂的包圍圈其實應該是很簡單的!」   這下子,連妮婭絲也來了興致。「太好了,我早就想狠狠的揍彼方的人一頓了!」   「這……」就在眾人興高采烈進行討論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有些猶豫的聲音,此時這種聲音顯得特別敏感。眾人回頭,奧雷加還是一身沒有換去的血跡斑斑的黑衣,抱著逆鱗之劍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們畫在沙上的戰略圖。   「怎麼了,奧雷加?」鏡華看他一副心有疑慮的樣子,便開口一問。   「我總覺得……你們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奧雷加看著沙上那個半圓,心頭有不好的預感,那個不完整的圓彷彿長大了口隨時準備將他們全部吞下的樣子!是他太敏感了嗎?「鏡華你忘記我們在天絕與獸人的戰爭了嗎?獸人可不是只有四肢發達,它們的計策真的很……」   「很什麼很!你怕了嗎?一直躲在水月的裙子後面,你怕了吧?   要不要我用手帕哄你睡覺啊?」妮婭絲急躁的脾氣完全沒有改,口不擇言的劈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獸人這種單細胞生物有什麼好怕的,你怕就不要去好了!」   「……」鐵青著臉,奧雷加整個人差點氣炸了!默不作聲的退後一步,回到陰暗的影子當中閉上眼不再看讓他生氣的紅色影子。就算妮婭絲是小姐的朋友,這種侮辱的話,只要是男人、只要還是有自尊心的男人,恐怕都接受不了!   「妮婭絲,你也該胡鬧夠了!」大聲叱責著妮婭絲,蘭這次是真的動了肝火,她不敢相信妮婭絲居然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即使是為了激奧雷加,這種話也未免太過分了!「立刻向奧雷加道歉!立刻!你這不止是侮辱了奧雷加,也侮辱了水月!道歉!」   「我……」妮婭絲張張嘴巴,知道自己做錯了,一時的口快居然牽扯到了水月,自己也是太衝動了。「對不起,奧雷加……真的對不起。」   「唉,隨你們吧!」一聲長歎,奧雷加不再說話。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擔心,事實上,他越來越擔心了。沒有了奧雷加的阻攔,大家很快就把計策制訂好,並且打算分頭行動。   被微禿的山脈包圍住的凹地中,有一座搖搖欲墜的城堡,它那有些殘破的城牆全部變成了黑色,似乎幾百年來沒有沖刷過,綠色的植被在地上留住了少量的雨水,讓地面變得滑溜溜的。朝著城堡奔跑的是低級的戰獸,它們幾乎沒有什麼腦子,所以也會成為最好的誘餌。   「呵呵,這種爛埋伏也想對付我們?」妮婭絲一邊享受著追趕誘餌的樂趣,一邊打量不甚高明的埋伏,嘖嘖!這麼差啊,連她這種戰爭白癡也看穿了,還想要暗算誰啊?   「奇怪,難道真的被奧雷加猜中了?」跟在妮婭絲身後的蘭皺起眉,既然妮婭絲都看出來了,她當然沒有理由看不出。   為了取信對方,所有的主力都集中在追趕誘餌上了,怕的就是萬一對方因為看不見某個人而不發動埋伏經由他們不知道的途徑撤退,可是……現在,她怎麼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她怕的不是在奧雷加面前丟臉,而是萬一因為他們的自大而讓所有人丟了性命,水月……水月她會……   蘭打個寒戰,不敢去想那樣的後果!前面的戰獸似乎不想進入城堡,在離城堡不遠的地方掉轉了方向,朝著自己等人咧開了嘴、露出森森白牙、發出咆哮聲。「大家小心!」   就在蘭等人距離戰獸不遠處停下腳步的同時,周邊突然發出吶喊,搖搖晃晃的旗子顯然是臨時拿來充數的,雖然是獸人……卻是不完全型的亞獸人!在對方埋伏一出現的同時,也現身的本軍埋伏也愣了,這是打算伏擊自己等人的陣勢嗎?   地表微微顫動,似乎有著什麼數量龐大的東西在接近著,沒有高聲吶喊也沒有魔法攻擊,兩邊的山頭只是豎起了一支又一支的戰旗,亮閃閃的盔甲和白牙在陽光下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顧不得戰獸與亞獸人了,所有人迅速彙集到一處,一致槍口朝外。   「這……」冷汗順著額頭滴入脖子,蘭覺得嘴裡發澀。單只看這鐵一般的紀律,就知道包抄他們的絕對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這是有計劃、預謀的暗算!可笑他們還以為自己在暗算對方,卻不知道已經落入了對方的圈套啊!   簡單說,這是一個夾層的埋伏。先佈置一個埋伏圈,派出誘餌去將敵人引入埋伏圈,但是這個埋伏圈卻是另一個誘餌!在敵人布下包抄第一個埋伏圈的時候,真正的包圍圈也就是第三層的埋伏圈慢慢收攏,把敵人追擊誘餌的人、第二層的包圍圈全部一網打盡!   快、準、狠!   「抱歉,奧雷加……聽你的建議就好了……」不約而同,看著周邊那些數量龐多的敵人,所有人無論是看著敵人的還是看著奧雷加的,都誠心誠意的道歉。他們錯的如此厲害,居然被暫時的勝利沖昏了頭,完全忘記了獸王帶走的精銳……還有彼方的大量聯合軍!   此刻,獸人首次和人類合作,要殲滅的……卻是另一夥人類!   「無可否認,我們中了敵人的埋伏。」鏡華哀歎,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詭計,居然連他們的反應也計算在內了……的確不可小覷啊!   「唯今之計只有……」   瞄一眼身後雖然破舊卻還可以稱之為城堡的巨大城池,鏡華轉頭,果決的對著大家下令。「全部退入城堡中防守!第一、第五小隊快速清理城堡中的敵人,魔法師、弓箭手先行進入城頭佈防,士兵跟在後面進入!青楓、奧雷加、妮婭絲、蘭、雲濤我們六人最後,保護大家的安全!」   似乎沒有料到,似乎又在意料之中,包圍著的獸人和人類大軍居然一點動作也沒有,看著鏡華帶著眾人進入古舊的城堡,『砰』的一聲合上大門!   包圍圈,無聲無息的合攏…… ∼第八十七章進退維谷—守城∼     「現在怎麼樣了?」青楓走上破敗的城頭,周圍是精神緊張的弓箭手,炎炎烈日下大家都是一身的汗水,緊繃的心弦卻沒有一絲放鬆。   城外,層層疊疊的敵人似乎沒有炎熱的感覺,壁壘分明的陣容、嚴明的軍紀、亮閃閃刺目的盔甲都顯示出對方的誓在必得。   「看來敵人似乎不想就這麼打敗我們,他們在等人,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蘭站在城頭,身邊是衝動的妮婭絲,她可不願意放這丫頭一個人,天知道她會再說出什麼不經大腦的話來傷人。「底下在幹什麼呢?」   「精靈們在佈置魔法陣,希望可以送走大家。」聳聳肩,鏡華知道其實這是不可能的,但是總比完全沒有希望的好。   「魔法陣?他們是蠢的嗎?」妮婭絲睜大了眼睛,「就他們幾個根本做不出可以送走全部人的巨大魔法陣,若要一次次送走的話,被敵人察覺會發動攻擊,到時候少了作戰人員的大家要如何應付?」   「這次……你說的沒錯。」鏡華苦笑,他就是怕這種場面出現而矛盾著,要怎麼突破這層層包圍?本想讓水月放心,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不讓她擔心就不錯了!「蘭,你看我們要突圍的幾率有多少?」   「零!」想也不想,蘭很快就給了他答案,輕輕撫上有些破爛的城頭石磚。   「感覺不到嗎?大隊的人馬朝著這裡來了,人數的多少是我們無法預計的,但是可以想見……這些人之所以不動是在等待,一旦這些他們等的人到了,他們就會攻城了!而我們,勢必也無法抵擋。」   「是啊……我們一點勝算也沒有……」鏡華看著包圍著城池的敵軍,第一次意識到,水月的對手是下了狠心要消滅她!同時,他又一次慶倖水月的失蹤,幸好啊……水月不在這個陰謀的暗算當中!   「幸好小姐不在。」低低的、同樣的慶倖出自奧雷加口中,看著眼前的精靈在忙碌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一再想起堅強的小姐。抬起頭,猛烈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散發出它的熱力,宛如小姐的活力一樣,只是……小姐不會讓人熱到快要窒息而已。   嗯?那是什麼?奧雷加瞇起眼睛,沒有一絲雲彩遮擋烈日的碧藍天空中,為什麼又有一個紅色的東西?也是太陽嗎?不,除了月亮之外沒有聽說過還有第二個太陽啊,那難道是……奧雷加的眼睛睜大了。   「加百列回來了!」   天使加百列回來了!   這個消息宛如旋風一般吹遍了整個城池,大家一起仰頭看著由遠及近的紅色天使,越來越近了……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啊!加百列的手上還抱著一個人,看起來是個小女孩的樣子。「麗麗安!」   加百列在尚未完成的魔法陣旁降落,放下手中泫然欲泣的小女孩,揉揉太陽穴。「老天,你們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我在上面看見還有許多人馬趕來這裡,他們似乎是不殺死我們不甘休,你們有什麼好主意嗎?」   「有多少人馬?」   「蘭!」蘭的疑問與麗麗安的悲鳴同時響起,掛心眾人生命的蘭輕輕推開了要撲入自己懷中的麗麗安,讓旁邊的妮婭絲抱住她,自己依舊看著加百列。「你看見了多少人馬?都是人類大軍和獸人嗎?」   「蘭!」麗麗安跺跺腳,淚水在大眼睛中滾啊滾的,被拋棄的感覺浮上心頭。就因為她偷偷跑出去,所以蘭不再喜歡自己了嗎?可是   ……可是,她也知道錯了啊,她已經……付出代價了啊!「蘭,討厭!   討厭蘭!」   「因為人數龐大,我沒有看得非常仔細,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有吸血鬼的氣息,我也看見了獸人的樣子。」加百列看一眼麗麗安,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她不應該與蘭提出,但是這樣漠視麗麗安會讓自責的小孩做出蠢事的,那就不好了。「蘭,你還是聽聽麗麗安的話吧。」   「不用了,任性的小孩沒有資格予取予求,她該學著長大。」沒有看就在身邊的麗麗安一眼,巨大的精神壓力已經讓她透不過氣來,見不到水月更讓她沮喪,現在還要她哄一個連自己都不信任的小孩……   ……她沒有這個閒工夫!「雲濤,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討厭蘭!討厭、討厭、討厭……嗚嗚嗚……風鈴……風鈴她死了啦!」終於,麗麗安跳著腳沖蘭淡漠的背影喊著,淚水滾下面頰,撲入妮婭絲懷中放聲大哭。「風鈴……嗚嗚嗚……她死了……我害死了她……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風鈴……」   風鈴……死了?   蘭沒有回頭,猛然停住的腳步已經足夠顯示出她的震驚與不信,妮婭絲愣愣的任麗麗安衝入自己懷中,四肢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雲濤更是倒抽一口冷氣,雙手緊握成拳滴下鮮紅的液體。   沒有會懷疑這幾個女生的情意,更不忍心看她們遭受如此大打擊,一個個將臉別向一旁。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蘭乾澀著嗓子問,沒有回頭看一眼,不知道是在問麗麗安還是加百列,語氣雖然平淡眾人卻聽得出那心靈深處壓抑的吶喊。   「聽說當時風鈴正率領隊伍擋住要出來的魔物,因為麗麗安的到來而吃了一驚,留下斷後的她因為要保護麗麗安而消失在魔獸中……   而後巨大的爆炸讓整個洞窟倒塌,那個女孩……再也沒有出現過。」   加百列知道麗麗安是無法說出客觀的事實,所以,這件不討好的事還是她來做吧。   「這麼說,你其實並沒有看見風鈴的屍體是不是?」蘭依舊沒有回頭,慢慢側過的臉龐滑下淚水的同時卻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仰望天空彷彿看見同伴的笑臉。「只要一天沒有看見她的屍體,我都不會認為她已經死了……是的,風鈴沒有死!她一定還活著,等我們去找她,一定是這樣!」   「沒錯,所以我們要趕快結束這裡的事情去找她哦!」雲濤的聲音變得嘶啞,似乎在壓抑著即將溢出喉嚨口的哭泣,是的,她是不能哭的!哭的話就代表著認輸,而認輸不就代表著她相信了風鈴的死亡?   不,風鈴絕對不會死的!   是的,曾經她們也認為水月永遠的離開了她們,可是……現在水月還是回到了她們身邊啊!雖然不能說完全回到了她們身邊,可是只要知道她還活著,那就是最大的安慰了。所以,風鈴這次也是一樣吧?   她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呢……一定……   「我們……是一體的,等待著水月的歸來……然後……永遠都不再分開,任何人都無法左右我們的感情,我們……將為她而生、為她而死!」妮婭絲的眼神迷茫了片刻,立刻清醒了,緊抓住手邊的死神之鐮。絕美的臉上是一片決然之色,她早就下了決心不是嗎?所以,她不怕!她會等到水月歸來……風鈴歸來的日子的!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不過當務之急是守住這片破敗的城池,不然的話……不僅僅是你們的朋友會回不來,我們心心唸唸期待的迦羅也會對我們失望呢!你們應該知道,讓她感到最痛苦的事莫過於……」   鏡華聳聳肩,眼神淡淡的隱藏著憂心,沒有把話說完。   『我的朋友對我來說比自己還重要,我願意用性命去交換他們的笑容,他們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為了守護這個幸福、這個笑容,我可以捨棄一切。』水月的話迴響在每一個人耳邊,他們彷彿又一次看見了那個堅強又溫柔的少女,宛如在美夢中破碎的虛幻泡沫,就這麼轉頭笑著消失不見。   「是啊,如果她肯原諒我們的話……我就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蘭脆弱的表情同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冷靜自若,轉過頭按住麗麗安的肩膀。「麗麗安,不要哭了。你是克萊茵手杖的持有人,是我們絕大的戰力,所以你要好好發揮你的力量,好嗎?」   「蘭壞……可是我還是喜歡。」麗麗安依舊抽抽噎噎泣不成聲,可是還是點點頭。   「麗麗安乖,麗麗安會好好使用克萊茵手杖的,麗麗安……」抬起頭,小臉上是猶豫的神色。「真的可以再見到水月姐姐嗎?還有風鈴姐姐?」   神色一黯,蘭輕輕伸手擦去麗麗安臉上的淚水。「會的,一定會!   我保證!」   「打擾一下,這個小女孩真的擁有克萊茵手杖嗎?」精靈們互相打了半天眼色,終於其中一個站了出來,提出了他們一直都非常緊張的問題。   傳說中消失已久,並且早就應該不存在、沒有人可以使用的克萊茵手杖,真的在這個小女孩手中嗎?   「麗麗安不騙人!麗麗安是好孩子!」麗麗安彷彿被踩著尾巴的小貓,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似乎怕他們不信還把克萊茵手杖掏出來給他們看。「看,我沒有騙人!」   「噓,麗麗安乖,沒有人說你騙人。」妮婭絲將暴跳如雷的麗麗安摟入懷中,輕聲細語的安撫她,轉頭面對精靈的時候又是截然不同嚴厲的面孔。「你們提到克萊茵手杖有什麼用意嗎?」   「如果冒犯了這位,我們道歉。」提出問題的精靈微微欠身,臉有些紅,他們表現的有那麼差勁嗎?唉,畢竟精靈與人類是絕交了那麼久啊,久到都忘記了和人類怎麼相處了。「我們只是在為事情有了轉機而高興,絕沒有其他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妮婭絲不解,看著蘭,她一向是她們之中最聰慧的。   「有了那個什麼克萊茵手杖,你們是不是就可以盡快完成這個魔法陣?」聰明人不少,似乎大家都已經忘記了原本傭兵團的頭目,青楓也是在推測完才發現自己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看我做什麼?現在,完成魔法陣比較重要吧?」   「不能小看你呢……我們似乎有著非常類似的看法啊……」鏡華別有深意的笑笑,在青楓肩頭一拍!「無論是武功、智慧還是……」   女人!只是……佳人杳無音信,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尚論不出高下哪!   「奇怪,他們不在乎糧草嗎?如果,這真的是一場持久戰的話。」   就在大家似乎遺忘了威脅的時候,奧雷加卻從城頭緩緩走下,恨不得五官都皺在一起。「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又在打算什麼呢?」   這樣的他們,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啊,不光自己這方……敵人應該也知道的非常清楚吧?   「在擔心嗎?」不知何時,鏡華來到了奧雷加身邊,微風吹起他的頭髮彷彿映照在晨曦中的畫一般,美得令人窒息。原來,男人美起來也是一種禍水啊!「啊,快要天亮了。」   「也許,這就是他們在等待的吧?」奧雷加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每個人都非常緊張,天使們的臉上也失去了笑容,雖然以他們的實力和翅膀要飛離這個戰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等待著天亮。」   「也許吧……」鏡華本來還想趁著天亮了來數數人頭呢,可是現在放眼望去一片黑壓壓的,不要說數,光看著都夠了!   城堡下,噴著粗氣、粗壯的身體上覆蓋著厚厚鐵甲的超獸人,同樣盔甲在初昇的陽光下閃閃發亮的人類部隊,雖然兩軍壁壘分明的相隔著小小的縫隙,卻掩飾不了他們連成一氣的事實!看著這種軍隊,困在城裡人數稀少的他們要怎麼和對方動手啊?   「魔法陣好像畫好了樣子,你們不下去看看嗎?」踏著堅定的步伐,妮婭絲拿著死神之鐮走上城頭,身後跟著原本在睡覺,現在看起來精神飽滿的人。「我來換班了,其他人先去休息一下吧!不要別人還沒有進攻,我們就自己先垮了才好。」   「魔法陣完成了?不過我們去看好像也沒有什麼用吧?」鏡華一邊打著大大的呵欠,一邊做出睡眠不足的樣子走下城頭,沿途還不忘順手拍了拍重新站崗的人肩頭。   「不過說到底啊,我們還真是吃飽了沒事幹呢!」   「這傢伙!」妮婭絲叉著腰沒好氣的看著鏡華走下去,不明白為什麼蘭對這種吊兒郎當的傢伙另眼相看,在她看來這種痞子根本是什麼也不會的……不,確切說是會壞事的傢伙!   不過,蘭要做的事一定有她的道理在吧?她只要遵從蘭的吩咐,守好這裡就好了,其他的……丟給其他人去操心吧!   「哦?你們下來了?」沒有回頭看,青楓似乎也知道走到自己背後的人是誰,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眼神依舊在打量『據說』是剛剛完成的魔法陣。「看來還是不應該讓精靈完成魔法陣的。」   「喂,老兄!你回個頭會死啊?」鏡華的眼睛有氣無力的瞇起來,真是看不下去了,這個叫青楓的傢伙跟他有仇啊?幹嗎陰陽怪氣的,看了就不爽到家!不過,看來他說的沒錯,因為精靈們的樣子看起來很疲勞,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戰力不是又大打折扣了嗎?   「回個頭我是不會死,但是會很不好意思的讓劍朝你的脖子招呼,那就不太好了是吧?」青楓還是沒有回頭,意外的,似乎料到身後的人在想什麼。「還是讓他們休息比較好吧,我們可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進攻。   即使不說,所有人也非常明白他在說什麼,只是大家已經顧不得了。因為……剛剛完成的魔法陣,居然開始依次亮起了不明意義的魔法光芒——啟動了!   精靈是吸收空氣中魔法元素存在的特殊生命體,所以獨有精靈魔法,這樣他們所做出的魔法陣與人類所知道、研發的都不一樣,要想通過精靈的魔法陣就必須要有精靈的許可,或者持有得到精靈祝福的神器(例如克萊茵手杖一類的東西)。   每個人都緊張的將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眼睛死死盯著亮起光芒的魔法陣,不知道即將從哪裡出來的到底是敵還是友!萬一是敵人的話,他們可受不起裡外夾擊啊!   隨著朝陽的昇起,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開始了移動,破舊堡壘的影子映照在魔法陣上,慢慢的移開。   隨著影子的移動,魔法陣的裡面也完全變成了奇異的光芒,開始露出了頭顱。看清楚顯示出的人影,人們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這……也是精靈吧?可是,好像有點奇怪的樣子嘛!」鏡華撓撓頭,看著魚貫而出的精靈,與旁邊一起作戰過的精靈相比較,的確是他們沒有見過的樣子。   有一部分精靈擁有淡金色的長髮,穿著藍綠色的斗篷,金色的配飾掛在胸前,碧綠色的眼眸透露出堅韌的神色,長長的木弓背在身後。   另一部分擁有金色的長髮,卻穿著白色的長斗篷,手中拿著同樣木質的手杖,眼睛卻是少見的近乎白色的透明,事實上仔細看的話,細小的彩光流轉在其中。   「你們是……綠精靈和?」聽妮婭絲說過她們與綠精靈碰頭的事情,蘭也大概猜出了其中一些精靈的身份,可是她不曾見過另一些。   「我們是遠古時就從精靈本家分出去的綠精靈,還有……白精靈啊!」新來的一個綠精靈露出甜甜的微笑,走上前微微鞠躬。「原本就計劃和本家復合,卻在意外的情況下發現有人啟動了精靈特有的魔法陣,沙穆認為一定是有精靈遇到麻煩了,所以派了我們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白精靈一起來支援。」   「真是太好了,有了你們簡直是如虎添翼啊!」蘭知道精靈天性單薄,並不喜歡和人類接觸,雖然這次是為了支援同是精靈的同伴,但是不管怎麼說得到好處的是他們啊!關於精靈的傳說她聽妮婭絲轉述過了,擅長射箭的綠精靈、擅長精靈魔法和白魔法的白精靈,有了他們的話……   「看來勝算提高了許多呢!」輕輕將長刀抗上肩頭,鏡華笑得放肆,與之同時響起的是城外嘹亮的號角。鏡華眼眸一閃,大步流星的朝著剛剛才下來的城頭走去,唇邊掛著一絲看不出意義的笑容。「喔?   看來,對方迫不及待的要讓好戲上場了!」   至此……攻防戰,正式開打! ∼第八十八章進退維谷—攻城·城破∼     「你也來了啊?」淡淡的一笑,看著軍隊開始動了起來,彼方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即使不看他也知道自己說話的物件不會裝作聽不見。   「聽從您的吩咐。」穀雨對自己一身國王的裝扮站在彼方身邊似乎沒有任何不適應,只是皺起眉看著前方騎著戰獸衝在前方的獸王,還有那遮住初昇朝陽的那些空中部隊。「不過,讓獸王去真的好嗎?」   「嗤嗤嗤,我想……你是對我有意見而不敢說,才把矛頭指向那個笨瓜吧?」地上投射的陰影裡傳出一個嗤笑,宛如夜梟在鳴叫一般,縱然在白天也讓人聽了不舒服的聲音。隨著這個聲音,從穀雨的影子中浮出一個裹著斗篷的人影。「我們吸血鬼就讓你們人類這麼討厭嗎?   嗤嗤嗤!」   「我想,只是他們學不會怎麼喜歡你們吧?吸血鬼王,不要和小孩子計較嘛!」彼方淡淡一笑,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的樣子,只是稍微抬頭看了看天空。「聽說對方出動了天使,你的部下有沒有問題?」   「嗤嗤嗤,個把個天使我還不看在眼裡,他們要來也只是死路一條!」吸血鬼王露出了面孔,雖然說是鬼王卻出乎意料的擁有一張正氣凜然的面容,只是眼睛中的邪惡扭曲了一切,讓人無法心生好感。   「我一直期待著喝上討厭的天使的血液呢!」   「哦?看來你的新面孔不錯嘛!」彼方再次笑笑,言談中似乎和吸血鬼王頗為熟悉的樣子,讓熟知彼方身份的穀雨也不禁皺起眉頭。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張臉好像就是……」   「沒錯,就是那傢伙的!」吸血鬼王摸摸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個即使在充滿了朝陽明亮光芒下看來也陰森可怖的笑容,那種從骨子裡、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寒氣。「那個居然敢傷害我吸血鬼王神聖身體的男人,他如果知道他的臉有朝一日會被我得到的話,恐怕會從墳墓裡跳出來吧?嗤嗤嗤!」   「是呀,可憐的神龍戰士再也想不到你會有復活的一天吧?」彼方好整以暇的看著吸血鬼王的得意樣,很快的把注意力擺在了戰爭上。   「哦?他們居然還有人可以做出防護壁嘛,呵呵……有趣!」   不遠處,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城已經呈現出黑色,斑駁的綠色苔蘚佈滿了塵封已久的石磚,可是在這城上空清晰可見白色半透明的護壁,將整個城池牢牢的護在其中,任周邊的兵器怎麼敲打也沒有絲毫動搖的跡象。   「呵呵,他們撐不了多久的!嗤嗤嗤!」吸血鬼王露出一個算計的眼神,半側著頭仰望天空,長長的手指半彎曲著彷彿想要握住什麼,又好似要放開什麼。「我可愛的孩子會突破這護壁的,然後把他們統統吃掉!連骨頭都吞進肚子裡去,保證乾乾淨淨一滴不剩!」   變態!穀雨在肚子裡發出不屑的輕哼,但是表面上他需要和這傢伙合作,而且他也不打算背叛彼方,儘管他知道彼方在某些人眼中不算好人。不過,比起有些虛情假意的人,他更喜歡彼方這種赤裸裸的野心家,他很明白自己要什麼也很積極去爭取,這種人才是他穀雨要追隨的!   「不急……有獸王在,那個護壁撐不了多久的……」好整以暇的帶著微笑,彼方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的確啊,如果擁有著真理之錘的獸王也突破不了的話,他們這次也沒有什麼勝算吧?「你不去嗎?   吸血鬼王。」   「嗤嗤嗤,我知道!」帶著詭秘的笑聲,吸血鬼王化成一片黑色的光衝上了天空,宛如流星朝著不遠處的城池飛去,打算和城中的天使一分高下。   「我們撐不了多久,大家準備迎戰!」破舊城頭上,鏡華看著宛如軍艦破浪而來的獸王,當然也非常清楚它手中持有著什麼樣的神兵利器,抽出自己的長刀下達指令。   「哈!」所有人發出沒有意義卻朝氣蓬勃的聲音,為了自己的小命開始忙碌起來。   白精靈圍繞著魔法陣坐成一個半圓,念著屬於自己的上古精靈語組成了交織在空中的護壁,只是此刻的他們也已經冒出了冷汗,畢竟人數太少支援不了多久的。綠精靈迅速站在城頭的第一線,拉起了他們的長弓,即使不用瞄準,底下這麼多的敵人和天生的準確,可以讓他們在護壁解除的一瞬間置敵人於死地!   人類的士兵站在精靈的後面,為天生抵抗力就弱的精靈擔任護衛者的角色,手中緊緊握住自己的兵器,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天使們則站在另一頭,每個人的翅膀都已經展開,隨時準備飛上天與密密麻麻佈滿天空的吸血鬼們一較高下!   擁有著所有人中最大力量的雲濤則是當仁不讓的站在城門,雖然這個城門破破爛爛,要說守肯定也守不了多久,但是在天絕一役中鏡華已經知道了城門的重要,所以才會派她守在那裡。   擁有絕佳戰力的蘭等人又怎會躲在後方指揮?何況,妮婭絲手中又握有死神之鐮,好東西不用就太可惜了!所以,只有大家覺得憐惜的麗麗安躲在後方由別人保護,以便她使用克萊茵手杖。   「喂,你怕嗎?」看著城下一片猙獰之色的面孔,鏡華只覺得嘴裡發苦,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想笑,不知道為什麼。看看身邊依然冷靜的如同冰山上不動岩石的奧雷加,鏡華覺得自己真是不如他,看來自己還需要再教育啊!   「怕?也許吧……可是我不能死,絕對不能!」奧雷加沒有看鏡華,握緊手中的逆鱗之劍,這把他最重要的小姐給他的劍。「我的命是小姐給的,也是屬於她的,沒有她的命令我不能交給任何人!」   「呵呵,的確像是水月會說的話啊!」蘭在一旁笑著,冰冷淩厲的眼神也因為想起那個少女而變得溫柔,可是此刻她也不敢有任何疏忽,巨大的白色護壁已經出現了一絲裂痕。「水月是那麼溫柔,她不想讓任何人從身邊消失啊!」   所有人不說話,在他們印象中無論是叫做水月時候的她、還是變成迦羅時候的她,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思啊!所有人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只要看見對她而言重要人的笑容就會滿足,這麼微不足道的要求就是那個少女執著至今無悔的動力和選擇啊!   「……絕對要回去……」低低的,妮婭絲握緊了手中的死神之鐮,黑色的旋風從腳底捲起一直包圍住她整個人,死神之鐮也亮起黑色的光芒,散發出令人感到寒毛直豎的寒氣與殺氣!看上去,就好像妮婭絲整個人發出這種恐怖的死亡之光一樣。「絕對要回去!我要回去水月身邊,絕不認輸!」   「是呀,一起回去吧!回到水月身邊!」蘭拍拍妮婭絲的肩膀,面色不變的看著白色護壁的裂痕慢慢變大,她從這裡看下去幾乎都可以看見一張毛茸茸的臉帶著得意的笑容,不用說她也知道是誰。   除了擁有真理之錘的獸王,誰可以這麼輕易的擊破精靈們的魔法護壁?   「嗯,我們絕對不會輸的!」所有人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就像水月為了他們可以捨棄生死一樣,他們為了水月……又有什麼不可以捨棄的呢?   即使現在她不在這裡,他們的心卻和她緊緊相連,而大家一心想要回去的地方也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水月所在的地方啊!   「大家注意,護壁破了!」   米迦勒一聲大喝,當先飛了起來,跟隨著他的是擁有朱紅色翅膀的加百列和更多的天使,翅膀的扑打聲一下子響徹在大家耳邊,也開啟了真正戰爭之門!   「護壁……破了……」同樣的話語,卻帶著完全不同的口氣,彼方說出來的話永遠帶著一絲形容不出的幸災樂禍。滿意的看著遠處燃起的戰火,他似乎有著看戲的心情。「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燃燒的城池會特別的美麗啊!」   「可是據我們的情報,水月似乎不在裡面,那又是為了什麼……」   穀雨沒有說完,他知道彼方懂他的意思,這是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就是因為她不在,我們才要這麼做!」彼方的眼神變了,就像他曾經與穀雨說過的自己的身份,那不屬於人類的眼神,冷酷無情又帶著輕蔑看著眼前的一切。「原本的目的是她沒錯,但是這之後的種種作對都顯示了她在乎她的朋友,如果我們殺了他們的話……還怕她不主動來找我嗎?」   「你想要她主動找你?」穀雨看看遠處因為魔法攻擊開始冒煙的城池,再回頭看看彼方,他不懂這話的意思。「為什麼?她來找你的話就是想要殺死你啊,你也說過這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沒錯,可是比起她想要殺我……我更想殺了她!」眼中光芒一閃,彼方渾身的冰冷寒氣讓穀雨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從很早很早以前,知道她的存在以後……我就非常想殺了她!」   到底是什麼讓彼方不計一切都要殺死水月呢?水月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彼方,得罪了這個遠古時代就握有重權的十魔將,讓他恨到不殺了她就不甘心的地步?穀雨實在是非常好奇,可是也知道這是自己問不得的禁忌,實在是太可惜了。   遠處的戰況,在彼方與穀雨閒話的時候又起了不同的變化。   「可惡!其他人如何了?」鏡華不停的揮刀,可是敵人多得像是怎麼也砍不完一樣,無論他砍倒了多少馬上又撲上來更多的,即使是鐵人也會累,何況血肉之軀?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在護壁崩潰之後,宛如潮水一般的敵人把他們圍得水洩不通!   「大家應該暫時還撐得住。」沈穩的回答是奧雷加,即使敵人宛如潮水也不能分開他們,自從天絕一役以來他們就非常明白,讓敵人分開自己只是自取滅亡而已。所以,他們總是盡量靠近相互扶持,不讓敵人把他們打倒。「先管自己吧,我們快要壓不住他們了!」   鏡華苦笑,不是快要壓不住,而是已經壓不住了!是的,這些傢伙是那麼多,一下子就衝散了前排的綠精靈和士兵,他們想必凶多吉少了吧?可是,現在的他們連自己幾乎都保不住了,可沒有空去關心別人!   不過,鏡華還是忍不住在劈開一個敵人的時候嘀咕著抱怨。「天使們在搞什麼啊?」   數量龐大的吸血鬼軍團像是灰色的雲,在這清新的早上連太陽也幾乎遮住,鋪天蓋地的在天空中盤旋著,露出它們尖利的長牙嘶嘶叫著,因為底下進行的盛宴歡呼著。很快的,它們就碰上了也會飛的敵人——天使!   舉起手中的長劍,天使們用力砍殺著這灰色的幽靈,可是不知道從哪裡來了那麼多的數量,而且吸血鬼的牙中隱藏著劇毒,就連天使也抵抗不了的劇毒!一個個大意被咬中的天使像是隕落的星子,讓米迦勒和加百列心急如焚,可是被這些卑鄙的傢伙纏住,一時之間脫不開身。   「大家小心,吸血鬼牙中有毒!」加百列的金髮微微有些散亂,身上白色的長袍也變得血跡斑斑,有些地方呈現出毒物反應的黑色,讓她覺得一陣陣頭暈。   「嗤嗤嗤,何止牙中有毒?我們吸血鬼就是毒的化身,除了牙之外,血液中也含有可以讓你們這些天使眩暈乃至死亡的劇毒!」囂張的笑聲伴隨著一顆黑色的流星衝向天使,保持著人形並且懸浮在半空的吸血鬼王終於現身了!   「什麼?」所有的天使大吃一驚,這才發現遠古時人們忌憚吸血鬼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那個時候天使沒有介入到這件事裡去,但是他們曾經聽說過吸血鬼王的事,這可是個不好對付的傢伙啊!雖然眼前這個有著人類的外表,可是看起來也是吸血鬼的一員,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吸。血。鬼。王!」米迦勒沈下臉一字一字的念著,有些恨自己的大意,明知道這傢伙已經復活了還以為只是一些小角色,現在吃了虧已經太晚了!他要怎麼逆轉這種形勢呢?再看看自己盔甲上濺上的血跡,自己殺的吸血鬼也不少,如果吸血鬼王說的是真的話……那麼大家不是只有一個下場嗎!   「嗤嗤嗤,我喜歡聰明的小孩!」吸血鬼瞇起眼睛,取笑著眼前的天使,周圍灰色的蝙蝠拍打著翅膀彷彿也在發出難聽的笑聲嘲笑著自古以來高高在上的天使。「現在的你們有沒有覺得頭暈啊?嗤嗤嗤,很快你們就會知道會飛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飛的高就代表你摔得慘!嗤嗤嗤!」   「你……唔!」加百列也怨恨著自己的大意,同時驚訝的發現果然像吸血鬼王說的,自己的頭腦開始模糊起來,有些暈暈的感覺。   不會吧,她是天使啊!不行!怎麼可以被吸血鬼的血打倒,這……太荒唐了!「你早就有陰謀了,用這些血……」   「加百列!」米迦勒瞪大了雙眼,卻因為吸血鬼王詭異的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加百列搖晃了一下閉上雙眼掉落下去,生死不明。同伴的遭遇更讓他怨恨自己,如果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讓其他人一起來多好!   可惜,偏偏自己一直過於自信天使的力量,四大天使只來了他和加百列兩個,這才導致了這場戰爭的敗局!如果……如果拉法勒和烏裡勒都在的話,憑他們四大天使完全可以收拾掉這些吸血蝙蝠!可惡啊!而更糟的是,米迦勒也開始覺得自己眼前發黑了。   「嗤嗤嗤,你的腦子是不是也開始覺得不舒服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和加百列就這麼摔死的,畢竟我一直都很想品嚐一下天使的血是什麼滋味兒!四大天使的血,一定是更加美味的!」吸血鬼王大笑,他就知道這些自命不凡的天使還是和以前一樣蠢!   「天使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妙。」妮婭絲皺起眉自言自語,周圍的敵人多到讓她覺得難以呼吸,蘭等人的身影也完全看不到了,原本還依稀在不遠處和自己遙相呼應著呢,現在就完全不見了影子!   妮婭絲手中帶著死亡呼吸的鐮刀只是輕輕揮過,敵人就無聲無息的倒下,即使是這樣恐怖的武器也不能讓這些傢伙退後一步,先前為了打倒敵人,使用過幾次禁咒的妮婭絲發現她大錯特錯了!她不應該使用禁咒的,這樣使得她現在幾乎揮不動手中的死神之鐮!   冷汗順著額頭流下,滴入眼睛讓視線變得模糊起來,妮婭絲只是匆匆用手臂上的衣服蹭了一下。咬著牙,繼續揮動手中的鐮刀,只是   ……連敵人也發現她的動作開始變慢,慢慢地,更多的人和獸人眼中發出光芒湧了上來。   「呵呵,當我已經是死人了嗎?」看著這一幕,妮婭絲不由得怒從心起,反而綻放出令即使是獸人也頭暈眼花的笑容。「就算是死,我也要多找幾個墊背才合算啊!」   黑色的死神之鐮綻放出黝黑的淡淡雲霧,霧氣漸漸成形成巨大的黑幕,而包裹在黑色布幕中的卻是白色的骷髏頭,舉起巨大鐮刀的白色骷髏人形……那是死神的身影!輕輕倒轉死神之鐮,妮婭絲眼眸中射出堅決的光芒,省悟了自己一直無法掌握的絕招。「真。死神降臨!」   沒有魔法的驅動,也不是禁咒,巨大的黑色布幕慢慢在戰場上蔓延開。   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只要稍稍被黑色布幕碰到就立刻倒下停止呼吸,這是一種死神之鐮完全獨有的招數!只是,現在的妮婭絲要使用的話,就要付出代價。   妮婭絲帶著微笑慢慢閉上雙眼,她……盡力了……   「啊!啊……」麗麗安蜷縮在一起,驚恐的眼神盯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戰戰兢兢舉起手中的克萊茵手杖。「放、放下雲濤……你……   快放了她!」   「哦?」一隻手拎著真理之錘,另一邊肩膀上扛著已經昏迷不醒的雲濤,獸王只是撇撇嘴看著居然有膽子呵斥自己的小女孩,抵抗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來這場戰爭不久就要結束了。「聽說水月很寶貝你?」   「你想幹什麼?」提起水月,麗麗安的害怕立刻飛到九霄雲外,她宛如一隻渾身豎起毛的貓咪警惕著,更加握緊了克萊茵手杖。「我不會讓你對水月不利的!」   「我只想和她明明白白的打一架,想要她命……不,想要你們所有人命的另有其人!」出乎意料,獸王居然有著無比清晰的腦子,也因為有它在所以其他的敵人才放著麗麗安不管,要不然以麗麗安的能力早就被五馬分屍了!「所以,比起其他人來,我可以暫時保住你們的命!還是,你不管我手上這個傢伙了?」   「雲濤……」麗麗安咬咬下唇,站起身。她其實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她早就應該知道了,在保護她的那些士兵倒下的時候,在精靈們也倒下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了。「請你遵守你的諾言,我   ……投降。」   「那真是一個聰明的決定。」獸王咧開大嘴,讓麗麗安走在它身邊,並且讓她看滿地的屍體。   「你看,不光是我們的人,還有天使、矮人、精靈……你們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其實,如果你們一開始就投降也許就不會死這麼多人的!」   「唔!」麗麗安別開頭,眼前死不瞑目的屍體是剛剛還活生生的生命啊!他們剛剛還在自己身邊說著、笑著、鬧著,可是現在層層疊疊的變成了沒有生命的死屍,生命在戰爭中……就像是廉價的玩具般毫無價值!猛然想起什麼,在幾乎變成廢墟的城堡中來回巡視著。   「不要找了,戰爭結束了。」獸王把雲濤的身體朝上托了托,銳利的眼神環視只剩下魔法戰火硝煙的場地。「活著的都被俘虜了,死了的……你也不用找了。」   「不,我相信我要找的人都活著!」麗麗安看著滿地的屍體流下眼淚,卻用力擦了擦,小女孩彷彿在一夜間長大了。「麗麗安相信他們!他們……還活著!」   「……」獸王揉揉麗麗安的頭髮,眼神變得溫柔了許多。「那就走吧。」   「去哪裡?」麗麗安沒有在意,她需要緊咬牙根才能不讓自己哭出來,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哭泣而是勇氣!   「伯多斯!」 ∼第八十九章毀滅之光∼     做為海港城市,同時也是方丹的首都。伯多斯,是一個繁華到讓人厭惡的城市,越是繁華的都市越是墮落這句話真是一點也不錯!而且,在新帝彼方的統治下,富有的人就越富有,當然……貧窮的也就越貧窮了。   「伯多斯啊?真是懷念……」伯多斯一個暗黑的小巷子中有三個從頭到腳裹著斗篷的人,這感慨就是其中一個人發出來的,另兩個人似乎也同意似的沒有出聲。「相當初我是多麼狼狽的從這裡逃走啊,如果不是遇上了你們,恐怕我早就屍骨不全了。」   「不要這麼說嘛!」其中一個人取下了斗篷,嬌麗的容顏少了幾分刁蠻多了幾許柔情,仰慕的眼神看著第一個說話的人。如果水月看見的話一定會驚異的,因為這個一改過去不知天高地厚模樣的女子,正是奪走了毀滅之劍的莉迪婭!「這是東尼你被毀掉的故鄉,會懷念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謝謝你,莉迪婭。」第一個說話的人也取下了遮住臉的斗篷,果然是水月的大表哥、昔日失蹤的『十二星君』之一的東尼。此刻他臉上是另一種表情,完全不像水月當初見他時一副笑面虎的模樣,看來劇變的確會改變一個人。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如果不是彼方和晚纖、麥肯迪聯手,我們的國家也不會落入現在這個地步!說到底,是我不好,放著妹妹一個人在宮裡遲早會出事的……我應該早就猜到了才對。」最後一個人埋怨自己不懂得照顧妹妹。   「不是的,哥哥!我從來沒有怨過。」莉迪婭拉著最後一個人的手,輕輕搖了搖。   「我們是兄妹啊!而且,最後也是哥哥救了我才對,還肯去攻打這個壞傢伙……我真是太高興了!」   「就是!盤古,不要讓莉迪婭傷心,這可不是好哥哥所為吧?」   東尼拍拍對方的肩膀,心裡不由一黯。他又何嘗是一個好哥哥?無論是和自己宛如親手足的弟弟們,還是堅強美麗的小表妹,他連一個都沒有能保住啊!   「我明白了!」最後一個拉下斗篷露出笑臉的人,正是曾經與水月等人有一面之緣的盤古,只是這時候的他再也沒有那種無所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寵溺妹妹的哥哥模樣。「不過話說回來,彼方這個傢伙真是不可小覷呢!」   「沒錯,沒有出動軍隊就讓我們的人全軍覆沒了,這種實力……」   東尼沒有說完,眉頭早就打了好幾個死結。   他不明白,為什麼彼方有這麼大的力量呢?當時,恐怕連祖父也想不到吧?若不是自己運氣好,碰上了盤古與莉迪婭,恐怕他的人頭也會掛在城門上了!   「是啊,擁有那麼恐怖魔力的人居然擁有這麼漂亮的都市呢!」   盤古笑笑,笑容中說不出的苦澀,眼神專注在東尼身上。「對了,聽說你妹妹就是……」   「啊?啊,你是說水月嗎?」東尼有些愣神,他不知道盤古也認識水月,從來沒有聽盤古提過水月的名字,只是現在聽他的口氣似乎還很熟悉的樣子。「你認識她嗎?」   「果然是水月啊!」盤古笑了笑,自從他看見方丹通緝的名字就聯想到曾經見過的少女,只是沒有想過真的會這麼巧,他居然會救了水月的哥哥。   「水……月……」莉迪婭的臉色變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東尼會和水月有什麼關係,而且自己的哥哥看起來似乎也對水月有意思的樣子。   那麼,是和她認識的那個少女是同一個人嗎?難道她沒有殺死水月……   ……不,應該幸好沒有,如果被東尼知道她曾經……   「莉迪婭?」東尼注意到莉迪婭奇怪的態度,伸出手輕觸她的額頭,擔心顯而易見。「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生病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不……不,沒有……」莉迪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她不想讓哥哥和東尼知道她曾經對付過水月,如果他們知道的話……那他們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自己呢?不,太可怕了!她不要!   可是,她身上的毀滅之劍曾經屬於方丹這是毀滅不了的證據,東尼……遲早會問起的,那時候怎麼辦?「東、東尼……哥哥……」   「嗯?」兩人聽見街上一陣騷動,正準備將斗篷再次蓋上,突然聽見莉迪婭叫他們,下意識只是哼了一聲,眼神還注意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我曾經見過水月,而且是她把我救出來的……」低下頭閉上眼睛,莉迪婭豁出去了,乾脆把整個事情源源本本說了出來,如果再不說的話……她怕被東尼用鄙視的眼神看啊!她死都不要!可惡,都是水月害的!   「你、你居然恩將仇報?」盤古差點給妹妹一記耳光!想起在克尤時看過的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女,是那麼聰慧又機智,而在這之前,她居然受過那麼大的刺激?「莉迪婭,你太令我失望了!」   「莉迪婭,你為什麼要那麼對水月?她吃過很多苦,也有很多人想要殺她,可是……為什麼連你也這麼想?」東尼布不否認對莉迪婭的確有著不一樣的看法,這或多或少跟她救了自己有關,但這不代表她有權殺害自己的親人!   「我當時非常忌妒她……」莉迪婭後悔當初自己的作為,取出背後的布包遞給東尼,眼中含著淚。「我很抱歉,真的!這是毀滅之劍,還是由你來保管吧。」   「好吧……暫時放在我這裡,不過見到水月以後要當面向她道歉哦!」東尼稍稍猶豫了片刻,收下了毀滅之劍,都是因為這把劍才引發出一切,由受害人的他收下也是理所應當吧?「水月外表堅強,其實她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她不會怪你的。」   「我……」莉迪婭感動的淚滑出眼眶,顫抖著雙唇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外面喧鬧的聲音蓋了過去。「護國神女要遊街啦!大家快出來膜拜啊!」   「什麼東西啊?護國神女?」盤古拉起斗篷走到巷口,朝外張望,站在人群後面的他不怎麼擔心自己被看見,反正就算看見了那些士兵也不認識他。「我怎麼不知道伯多斯流行護國神女?」   「別說你,我也不曾聽過。」東尼皺起眉輕輕擦去莉迪婭的淚水,趁著盤古的注意力集中在街上的時候,匆匆托起莉迪婭的下巴在她頰上一吻,雖然只是宛如蜻蜓點水,但是還是一個吻!幾乎是立刻的,東尼就放開了莉迪婭,同樣拉起斗篷走到盤古身邊。「好像蠻熱鬧的   ……」   天呀!莉迪婭『砰』的羞紅了雙頰,雙手捂著滾燙的臉頰呆望著東尼的背影,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東尼的側臉,那也微微有些羞紅的臉頰讓她的心砰砰直跳!一時間,她覺得渾身發軟,同時也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幸好,盤古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的不對勁兒,還是看著街上。   「哦?看來,這個護國神女是你離開以後才出現的新鮮玩意兒嘛!啊,看!那是不是就是護國……神女……」   「那是……」東尼也呆了,甚至來不及、想不起要看看盤古的反應,只能呆呆的看著護國神女的遊行隊伍從街這頭走向街那頭,那美麗的容貌宛如施了緩慢魔法一般從眼前一點點移動,化成灰他也不會認錯!雖然頭髮和眼睛的顏色改變了,但那張臉是永遠不會變的!   是的,那是……水月不會錯!   「怎麼會……」從桃紅色的陶醉中剛剛緩過神來,莉迪婭就看見街上被四名壯漢抬著的軟榻上嬌媚的女子,那絕麗的容貌是自己一直忌妒而不會錯認的!是水月沒錯,可是為什麼她會變成什麼護國神女?   猜疑的話語差點出口,卻在看見東尼與盤古不敢置信的神色後縮了回去,這……對他們的打擊太大了。   「水月……居然背叛我們?」東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說是自己看錯的話,不可能三個人一起看錯吧?所以,那個人一定是水月沒錯!可是……東尼緊緊握住拳頭,壓抑自己的怒火,他怎麼也想不到水月居然會為彼方做事!那個彼方,是殺了祖父和全族的兇手啊!   「應該有什麼理由吧?」盤古對水月的認識不多,但是唯有亂鬥武殺陣他有參加,雖然被扣押起來不知道當時的詳情,卻總會有多嘴的傢伙說出來的。他那時候真的是被震動了,一個嬌小的女孩子居然可以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事,就更加讓他不敢相信剛剛的那個人是水月。   如果不是水月……那麼,她又是誰呢?不可能有這麼像的人吧?   如果是雙胞胎的話,東尼應該不會這麼驚訝,所以……那個真的就是水月了吧?   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質問水月,東尼義無返顧的踏上了街,站在了依舊在討論的人群後面。   「啊,護國神女真是漂亮啊!」   「那還用說?呵呵,真是漂亮……」   「請問……」東尼擺出一副真誠的樣子,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回過頭來。「我是從外地來的,剛剛那個是護國神女吧?真是漂亮啊!   請問,我要怎麼才能再見她一面呢?」   兩個男子互看一眼,放聲大笑。「哈哈,你想再見護國神女一面?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護國神女很少出來,她一向都是住在皇宮裡的,你死心吧!哈哈哈哈!」   「住在皇宮啊……」東尼低聲重複著,看在別人眼裡還以為他已經放棄了,誰能猜得到東尼正在慶倖水月是住在皇宮,要不然才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見!   「你是想夜探皇宮吧?」盤古走到東尼身邊,非常瞭解他的心思,搭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嘀咕。「我也想要確認水月的態度,天一黑我們就行動吧?」   「嗯!」東尼不願意再說什麼,只是慢慢抬頭仰望天際,希望夜幕早點降臨……   「皇宮的防守出乎意料的弱啊!」輕輕的感慨著,盤古跟在熟門熟路的東尼悄悄潛入皇宮,這一切都是為了弄清楚他們在街上所看見的那個水月的疑惑,他們不明白到底為什麼水月要站在敵人那一邊呢?   「有點奇怪……」東尼皺起眉,以前皇宮的警衛雖不是由他設計的,可是他也知之甚祥絕不是現在這種可以任人來去自如的白癡佈置!   難道……這是……「陷阱!」   「聰明。」一個熟悉的嗓音帶著淡淡的笑意出現在高處,整個院庭在火把的照射下亮如白晝,顯示著對方等待了他許久。「好久不見了,東尼,別來無恙吧?」   「托你的福,還沒死。」東尼站起身來,冷漠的臉上看不出悲喜,眼眸在看見熟悉的人背後另一抹影子的時候有些微驚異。「我從來不認為水月會喜歡和你靠近,蘇諾。   」   「哦?從來?」蘇諾帶著笑意的眼眸一黯,瞬間迸發出殺意,看也沒有看身後的『水月』一眼。「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瞭解水月?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歡她的嗎?她的事,你們『十二星君』什麼時候在意過?」   「如果真的不在意,我們又怎麼會放任她在外遊蕩,而不在家裡出現危機的時候喚回她?」東尼只是冷淡的回應,他們對水月的關心不需要赤裸裸的攤開在外人面前述說,更不需要蘇諾來瞭解!這傢伙傾心水月的事,他早就看出來了。「聽說你娶了凱洛琳,要我說恭喜嗎?」   「我該說謝謝嗎?」笑意不曾從蘇諾臉上褪去,只是突然籠罩的黑氣讓人知道,蘇諾雖然在笑卻也在生氣,此刻的他看起來比過去的東尼更有資格配上笑面虎這個形容詞。   眼神淡然一轉,看清楚了東尼身後的人影。「哦?帕佩的公主啊……聽說你手上握有原本屬於我國的毀滅之劍,是來歸還的嗎?」   「毀滅之劍……」蘇諾身後的影子輕輕笑了,蜜金色的長髮在夜風中飛舞,和水月一模一樣的容顏帶著同樣迷惑人心的笑容。「是給我的禮物嗎?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你是誰?」沒有被這張相似的容顏迷惑,也許別人會以為她就是水月,可是和水月真正具有血緣關係的東尼知道她不是水月,同時也看出她就是他們在街上看見的女子。該死,那時候怎麼沒有看出來呢?這女孩只有面孔和水月相似,雖然氣息也很容易讓人迷惑可是她不是水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水月』給東尼的感覺也不陌生,好似也是某個比較熟悉的人一樣……好奇怪!   「我?」『水月』的眸光一閃,咯咯笑著伸手捋起頭發來了,這也是水月習慣的小動作。「我是影月,你們可以把我當成水月的影子,這樣就夠了。」   「影月?」   「水月的影子?」   東尼皺起眉,莉迪婭則是驚訝的低呼,他們沒有看見身後盤古的神色變了,那是混和了痛苦、愛慕、欣喜的神色,當然大家就更不會想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是多麼荒唐。「影月?不……和水月太像了……   ……太像了!」   「交出毀滅之劍,也許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東尼我的『老友   』!」蘇諾不耐煩和他們再拖下去了,雖然莉迪婭公主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是他們身後的男人絕對不容小覷,而自己是不能忍受失敗的!   「莉迪婭快帶著毀滅之劍走!」東尼攔在莉迪婭身前,希望盤古可以帶走莉迪婭與她身上的毀滅之劍,這樣蘇諾也許……不,也許他想的是不讓莉迪婭受傷才對!「快走!」   「那東尼你……呃,哥哥?」莉迪婭關心的話還沒有出口,突然脖子被一隻大手勒住,取下她背上的毀滅之劍丟到好整以暇笑著影月面前的地上。「哥哥你瘋了,她不是水月啊!不是水月啊!」   「我知道她不是水月,她是影月不是嗎?」盤古知道,正因為清楚的知道所以才無法控制自己啊!如果是水月的話,他可以隱藏起自己的愛慕一直偷偷的看著她,可是對方並不是水月啊,卻偏偏擁有和水月一樣吸引住他視線的能力!   「即使她是敵人,即使你背叛莉迪婭,即使她以後會和彼方聯手掃平帕佩……你也依然要陷下去嗎?」沒有想到敵人居然會是戀上影月的盤古,東尼渾身的警戒提高到自己差點負荷不了的地步,他是不知道戀愛中的男人有多認真,但是他不能傷害莉迪婭啊!   「也許……已經爬不出來了……」盤古苦笑,他知道自己在街上看見影月的一霎那就已經完了!那種無法宣洩的痛苦終於找到了方向,而他也無力阻止自己心的動作,雖然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帶來多大的震撼,同樣……也會把水月推得離他更遠。   「哥,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選擇會變成什麼局面,如果到時候要你和水月相對,你也能下手殺了她嗎?能嗎!」莉迪婭覺得自己的脖子上的手臂一點猶豫也沒有,心裡湧上前所未有的恐懼,難道為了那個女人……哥哥真的會殺了她?「不要忘記你的職責啊,你背負的血液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背負的血液?」影月笑出聲來,她開始覺得這個遊戲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將,把毀滅之劍拿來給我,我要好好欣賞一下。」   沒有說話,只是陰沈著一張臉的將從陰暗處走出來,對於這個擁有和水月同樣容貌的女人……他很感冒!但是,對面那個挾持著帕佩公主的男人,他倒有一種非常熟撚的感覺,一種從血液中湧出的熟悉感!他認識那個男人嗎?也許,是應該認識的。   輕輕的抓起毀滅之劍,將微微皺眉,怎麼……?   一種滾燙的炎熱從被布包裹住的毀滅之劍上透出來,幾乎讓他想要脫手將這把劍丟出去!可是,那種熱卻又似乎黏住了他的手掌,讓他動彈不得!   金色的光芒從被包住的毀滅之劍上透出來,讓普通的布料化成光芒中的飛灰,同時一道銀色的光芒從盤古的身上透出來。一金一銀兩道光線直衝入雲霄,捲成一團帶著兩種顏色的奇異雲團,似乎相容又似相剋,兩道光組成的雲團突然爆發了!   巨大的氣流破壞了幾乎所有觸及的元素構成,就連一絲絲空氣也被擠開,巨大的轟響震動著大地,而金色的光最後終於壓倒了銀色的光,照亮了整個伯多斯,宛如夜晚突然現身的太陽!帶著巨大熱力,帶著一切的破壞意念,宛如天之光的……   毀滅之光! ∼第九十章十魔將(上)∼     炎炎的烈日在頭頂散發出無窮的熱力,從迷茫的霧中走出來,腳下的黃土慢慢延伸出淡綠色的草芽,慢慢地變成茂森的草地,不知道什麼時候……草地變成了又多又鋒利的石子堆砌成的山坡……   腳下的路不停的變幻著模樣,水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更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抱著破敗的身軀,水月腦海中殘留著的是人與魔、神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那似乎永遠也無法靠近的力量……原來懸殊是如此之大啊!   雖然自己一直都不想認輸,可是真的是完全不同吧?水月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依舊沒有抬頭盯著地面,看清楚自己已經走路走到完全沒有感覺的雙腳,當然也沒有忽略上面傷痕纍纍的指控,只是……   她為什麼不覺得痛?   她看著自己的腳,皺皺鼻子,那是她嗎?終於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在頭頂肆意放射熱力的太陽瞇起眼睛,輕輕伸出手想要遮擋一下,卻在抬起手的一霎那愣住了……這是……她的手?原本雪白的手臂上現在佈滿了沙土與灰塵,可怖的暗紅色疤痕宛如交錯的蜘蛛網,網住了水月平靜下來的心。   她差點忘記了,那個影月可不是泛泛之輩!水月輕撫手上已經感覺不到痛楚的傷痕,苦澀的一笑,真的忘記了嗎?不,是不敢相信啊!   自己一向是如此驕傲、如此自信……可是影月的出現,完全把這種自傲給打破了!   影月,有著和自己同樣的容貌、個性、驕傲、力量……那麼自己又算什麼呢?同樣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會被比較吧?那麼,比較之後呢?   會被留下來的,究竟是水月還是影月?也許,同樣的東西是不需要兩個的吧……水月自嘲的笑笑。   輕輕彎下身子,掬起一捧黃色宛如沙塵的黃土,薄如雲霧的黃土慢慢從她手中流瀉而下,在微風的吹拂中淡淡散去……瞇起眼睛對著陽光撒下這捧土,似乎也將沮喪、失落都一併拋開了似的,水月開始覺得自己似乎又活了過來。   身上的刀口在抽痛著,腳下的傷口也混和著刺痛與疲累,雙腿幾乎麻木到沒有知覺。即使這樣,水月還是真心的咧開嘴笑了,真好,她又有感覺了。她還是活著的。   「這裡有個女人!」突如其來的歡呼讓水月愣了一下,想要抬起頭看仔細,卻只看見白花花的一片光中閃過黑色的影子,遠處呼嘯而來的人身上閃動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那是陽光在什麼東西上的反射吧?   水月這麼想,也只能這麼想,因為她已經沒有力氣想更多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狼狽啊?會不會也是……」其中一個傢伙毫不費力的拿下水月,對著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頭的傢伙皺眉。他手中的女人好輕,而且好髒!   「不管,反正女人都可以在城裡賣個好價錢!」頭頭摸摸自己的下巴,獰笑出聲。這種身材看起來應該是會讓男人瘋狂的那種,而且反正他們也是有命今天過、沒命到時說的人,這個女人看起來一副快要死的樣子,也算是……他們救了她吧!「帶著走!」   「是!」底下的人一陣亂喊,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麼。   真是一群喜歡蠻幹的傢伙啊!水月雖然很暈,但是還不至於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現在的她很累,不想再浪費寶貴的精力去收拾這些笨蛋,反正這樣的傢伙只要一個大型魔法就可以收拾了。更何況,自己路癡的毛病看來是改不掉了,還需要這些人帶路呢!   所以……水月勾起一抹笑,眼神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閃爍著光彩   ……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殺掉他們呢?殺頭的生意有人做,可是賠本的買賣是沒人幹的,她不是傻瓜,當然知道什麼情況對自己有利!   入夜後的荒野是寂靜而空曠的,如果有情調的人也許會認為非常的浪漫,但是在一群被殺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逃出來的散兵游勇眼裡,那簡直是地獄!當然,在月色中咕嘟咕嘟冒出熱氣的鍋子是他們地獄裡唯一的天堂。   「我說,那幫傢伙還真厲害!」一個滿臉鬍子的大塊頭就坐在火堆旁,一邊伸手拿根樹枝捅著篝火希望它旺一點,一邊打著哆嗦回憶那場戰爭……臉上驚恐的神色沒有褪去,眼神也不停游移,似乎怕對方突然出現的不停閃爍著。   「是啊,真不是吹牛的……如果不是我們跑得快,現在也做了刀下亡魂了!」另一個長了一張看起來像是馬臉的傢伙也心有餘悸,   「不過,那個紅衣服的女孩子還真漂亮!如果讓我……嘿嘿……」   「去你的!」大塊頭踢了馬臉漢子一腳,「你還想什麼糊塗心思啊,你當時沒有看見她手上的東西帶起的一片黑光嗎?那玩意兒不好惹,你看不出來嗎?」   黑暗中,包裹著油膩膩沾滿灰塵毛氈中的一雙眼睛亮了起來,在這些士兵的身後,因為聽見了熟悉之人的形容而亮起來的眼睛閃閃發光。   「我當然知道,否則我早就掛了!」馬臉漢子撇撇嘴,不甘心的回踢了大塊頭一腳,讓對也齜牙咧嘴了一番。「不過說老實話,我倒是佩服另一個拿著黑色長刀的傢伙,看起來帶著吊兒郎當的笑容,和另一個傢伙配合默契讓人不寒而慄。」   「是啊,青色傭兵團可不是好惹的,連他們都栽了……我們決定偷偷跑出來是對的。」那個看起來像是頭頭的人折了幾根樹枝丟進篝火中,試圖讓它再大一些,好溫暖自己被驚嚇的心臟。   青色傭兵團?   好懷念的詞,她有多久沒有聽到了呢?黑暗中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這些敗類的背影,雖然她也知道逃兵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恥辱的象徵,但是他們帶來了她最想念的人們的消息,她一點都不在乎他們是什麼人!   輕輕的一聲歎息沒有被任何人聽見,水月拉緊了身上油膩膩的毛氈遮住自己沒有擦去灰塵與血跡的臉,她雖然可以用武力讓這些人說出她想要的事情,可是她現在真的累了,不想動。所以,有時候學會靜靜的聆聽也不錯,無論說話的人是誰都沒關係。   「對了,你說他們要抓那些人幹什麼?和獸人合作總歸不是好事吧,而且還殺了那麼多精靈,我總覺得不安。」大塊頭看著自己的頭頭,臉上的表情是心虛和害怕。「那些精靈的箭還真他媽的准,而且那個白色的防護壁也真不是吹牛的!」   箭?白色防護壁?水月的眼神在一瞬出現了迷惑,用箭她大概可以猜出是從精靈本家分出去的綠精靈,他們的傳說很久以前聽父親提過一些,不過白色的防護壁又是什麼?沒有動,就像是沙漠中的岩石靜靜聽著飄在夜風中的抱怨,只是心裡湧上的思念起朋友的溫暖。   「是啊!頭兒,我也討厭吸血鬼……」馬臉漢子抽抽鼻子,這不是代表他害怕,只是因為鍋已經滾了,他在聞香氣而已。「天使我也是第一次見,從前我還以為天使的翅膀都是白色的哪,居然會有紅色翅膀的天使還真奇怪!」   「還天使呢,居然打不過吸血鬼!」大塊頭旁邊一個瘦小的男子一直都在聽著,直到此刻才發出不屑的輕哼,晃著手中的匕首。   紅色翅膀的天使,她倒是認識一個……也許只有這一個吧?水月皺起眉,想起父親過去對天使的鄙視中對加百列的紅色翅膀評價成獨一無二最騷包的。面對吸血鬼,加百列應該是不會輸的,但是……水月歎口氣,如果對上的是吸血鬼王,加百列也沒什麼勝算吧?   「但是,皇帝抓他們幹嗎?」大塊頭撓撓頭,問周圍累的不想動的夥伴們。「他們值得動用那麼多人嗎?而且用那種兩層的包圍把人引誘進去,再加上超獸人、吸血鬼、三國大軍……他們到底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   什麼!超獸人、吸血鬼和……三國的大軍?水月的眼眸不再閃亮,擔心與意外不停交織在眼眸的神色中,她不明白他們口中的皇帝是誰,但是她可以猜出這一切的始末,如果不是針對她的話、如果主謀不是彼方的話,又有誰有能力勾結獸人、聯合三個國家的軍隊?   只是,真的該死的擊中了她的要害!她水月不怕死,同樣可以面對死亡也輕快的開著玩笑,但是……動她的朋友就不可以!如果用他們的生命來威脅她的話,她是真的不敢也不能冒險,她不能失去這些朋友啊!   彼方真的找對她的弱點了,也非常清楚他自己要什麼的執行了,在她不在的時候,形勢已經完全被逆轉過來了!水月狠狠的咬住下唇,手中緊緊的握成拳隱藏在毛氈下,幾滴鮮紅的血滴在毛氈上,很快被毛氈吸收變成黑色的斑點不被注意,只有水月的唇還在流血。   不知道身後的人有著怎樣的心思,這些逃兵們只是想著自己的心思,慶倖著自己的福大命大。過不多久,一夥人開始大吃大嚼,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他們抓來的一些女孩子,他們只顧著自己。   他們若不是這樣的人,也不會半路逃出來變成逃兵了吧?水月冷冷的看著,唇邊掛著一絲冷笑。   黃土地揚起飛揚的灰塵,讓黑夜也變得霧氣濛濛一般,水月在涼如秋水的夜裡猛然睜開眼睛,貼在地面上的手指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震動,有什麼朝著這裡過來了……微微抬起頭,這些逃兵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在接近。   再次不引人注意的微微低下頭,不讓人在任何可能的情況下看清自己的眼神與表情,水月將自己當作一具已經死亡的屍體不搖不動,拉緊身上的毛氈更加縮緊身軀一點。   好銳利的殺氣,好無情的寒氣,即使還在遠處,她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份冰冷!   「好一群窩囊廢,這就是彼方帶出來的兵嗎?」無聲無息,甚至連影子也不讓蠢貨摸到一絲邊角,冰冷無情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邊。   不是警告,也不是疑問,淡淡的語氣顯示著說話者的無心無情。   「呵呵,你當然看不上眼啦!要知道這些傢伙只不過是我們眼中的棋子,就算是彼方,也不過拿他們當玩具,若要當真豈不是可笑?」   嬌柔入骨的風騷讓聽見這聲音的男人心裡癢癢的,艷麗無雙、慵懶卻風情萬種的大美人沒有人禁得住她眼波輕轉。吃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水月蜷縮的背脊在一瞬間微微僵直,不敢抬也不敢彎,甚至連呼吸也被自己遺忘了……這兩個聲音太熟悉不過了!即使她早就知道兩個人是同屬一國,再也猜不到這兩個人會一同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他們言語之中與彼方的熟撚最是讓她動容。   慢慢的吐出胸中的濁氣讓自己渾身放鬆,水月再次不受控制的握緊拳頭,腦海中極力克制自己不要抬頭看他們的樣子。雖然……不用看,她也已經猜到是何方神聖了才對。   那個糾纏著她的惡夢,那個即使在得到金龍與暗凰以後也沒有把握打敗的傢伙,那個曾經帶著冷酷微笑承認自己只想看見人類自相殘殺的,那個在自己猜測中可能是隸屬於十魔將之一的……『捨爾庫拉吉』!   呵呵,該說是榮幸嗎?水月淡淡的露出一個笑容,她還以為這傢伙會一直呆在帕佩呢,那麼是什麼讓他與帕佩的第一皇妃——晚纖一起出現的呢?而且……水月的眼神漸漸深沈下去,他們居然如此熟悉?   太不尋常了!   「哼。」沒有多餘的話,『捨爾庫拉吉』只是淡淡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似乎不把眼前這些敗兵放在心上,吐出的話卻是冰冷帶有強烈的殺意。「全部都給我滾!」   「你……你……」眾人被這種氣焰給嚇住了,顫抖著雙腿想要跑,卻發現自己的眼睛開始發暈,似乎天也在轉地也在轉一般。   「晚纖!」這回連呆子也聽出來,眼前如同冰山一般的男人生氣了!   可是晚纖依然一副無關風月的悠閒樣兒,甚至還低下頭輕輕拉了拉自己的群擺,再抬起臉的時候換了一副表情,漾滿了討好媚笑的臉上流轉著說不出的風采,柔軟的肢體語言比人類所有發明的詞句還要動人萬分,只是那眼底的冰霜凍結住了所有的一切。   水月不是呆子,她瞭解這兩個人,將自己緊緊縮在岩石的狹小縫隙中,幾乎連氣都不敢透。眼前的晚纖看起來似乎和以前不同,起碼,水月不認為人類的眼底可以出現和『捨爾庫拉吉』同樣的無情,這個女人……似乎也充滿了謎團哪!   「梵音,你什麼時候變成膽小怕事的人了?」晚纖揮揮手,在黑暗的夜色中同樣的粉末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淡淡的光芒,這光芒既小且暗,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到。而粉末迎風飄向所有人的時候,水月也在同時明白了晚纖的意思,她要殺人滅口!   屏住呼吸,水月靜下心連氣息也沈澱下來。一個晚纖看起來就夠她受的了,何況還有一個被晚纖稱為梵音的『捨爾庫拉吉』?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讓他們單獨會面,甚至要殺人滅口?   「自從我跟隨卡索羅梅大人,我從來沒有怕過。」淡淡的口吻不是炫耀,而只不過是敘述事實,出乎意料的是梵音臉上一閃而過的恍惚。「你不要忘記,我肯和你合作的目的!」   「我知道,不就是那個人的復活嗎?」晚纖笑得花枝亂顫,只是眼神中的寒意越發的重了,臉上的笑容也略顯僵硬了些。「不過你可也別忘記,你答應如果那個人真的復活,要保護我的安全!」   「你?我知道。」梵音淡淡的掃了晚纖一眼,眼神似乎透露出不屑與殺意,聲音陡然沈了下去。「我會盡量的,畢竟你當年的所作所為讓我也恨不得剝皮抽筋哪!」   「你!同為十魔將,你可不要以為我怕了你!」晚纖再也裝不出好臉色,反正一地都是死人,她再和這傢伙虛與委蛇也沒有人看見!   真的沒有人看見嗎?不,水月不但看得一清二楚,也聯想到了前因後果。原來晚纖就是真實傳說中魔神卡索羅梅愛戀的那個十魔將,而當時的晚纖反而迷戀上了天神利加多爾,被利加多爾利用封印了卡索羅梅的晚纖怎麼敢面對即將復活的魔神?   她會怕,也是情理之中的。   但是聽起來這個梵音對卡索羅梅應該蠻忠心的,又為什麼要幫助晚纖呢?這樣,他等於也背叛了魔神啊!水月皺起眉,發現這些十魔將還真是麻煩,讓她一點頭緒也理不出來!   聽了晚纖的話,梵音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聽得出來是不屑的回答,晚纖不知道是因為沒有人看所以不會讓她下不來台,或者是因為真的怕和梵音動手根本沒有再說什麼。兩個人對著一地的屍體,卻面無表情的沐浴在夜風中,望著天邊的雙月默默無言。   當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雙月完全昇到頭頂的時候,事情……發生了!滿地的屍體彷彿陷入流沙一般,慢慢沈入地面又似乎是融解成血水一般,漸漸地,整個地面化成巨大的血海呈現在地面!   血海慢慢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血紅色的魔法陣,不是畫出來的、不是刻出來的,懸浮在空中彷彿用永不乾涸的血液凝結成晶的魔法陣!   血海開始翻騰,宛如滾開的油鍋中捲起微瀾的滾油一樣,血不停的翻滾冒出泡沫在空中炸裂。   懸浮立在空中的梵音與晚纖開始出聲,只是那低沈的語言從不曾聽過,開始明白兩人十魔將身份的水月在心裡暗暗歎口氣,這個語言……大概就是魔族的語言吧?   隨著回應的魔法陣,巨大的紅色光芒籠罩了半個天空,巨大的血海組成的魔法陣中也出現了人影…… ∼第九十一章十魔將(下)∼     巨大的血海發出同樣血腥的光芒,差點耀花了水月的雙眼,她恨不得那光耀花自己的眼睛!看,她看見了什麼啊!從魔法陣中出現的人是多麼熟悉啊,要讓她相信這些人與昔日的十魔將一點關係也沒有,那麼她寧願挖出自己的一雙眼!   雖然還不夠十個人,但是他們見面後的表情也說明了一切……今夜大概是十魔將相會的大日子!   「你們到底為了什麼無聊事要把大家再一次召集起來?」整個人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中,宛如虛無的影子飄浮在空中,冰冷卻熟悉的嗓音屬於馮的父親、現任的魔王所有,但是聽語氣似乎他在十魔將之中尚不是首腦。   「我說你呀,能不能不要總是想著那些有的沒有的好不好?」晚纖臉上漾出一抹媚笑,雖然身子不敢靠近魔王但是神態可是一點都不肯吃虧的樣子。「我們當然有我們的用意啦!」   「我是我,你是你。」梵音聞言輕哼,寥寥數語已經道出他與晚纖不過是陌路人的事實,讓她的媚笑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差點扭曲猙獰。   看來,如果晚纖還是硬要把他們硬稱為『我們』的話,他就準備變臉了。   「如果你是你、她是她的話……那麼,又為什麼是你們兩人召喚我們?畢竟,自從大人消失在天地間之後我們十魔將就從來沒有再相聚過。   」踏出陰影,在雙月明亮的照射下,風昊俊秀的面容帶著一絲迷惑。他不明白,為什麼還要聚集大家呢?   「風昊,你還是老脾氣!真是的,一點都沒變!」晚纖舉起長袖輕輕掩住紅唇,眼神宛如滴水一般在風昊身上游過來滑過去,聲音也彷彿浸了百來斤蜜糖一般粘稠滑潤。「不正是因為卡索羅梅就要甦醒了,我們十魔將才要相聚一下,好敘敘別情嘛!」   「別情?我好像記得今日說這話的人,正是昔日出賣、背叛卡索羅梅大人的人……怎麼?是我記錯了,還是……某些人的臉皮特別厚?」   從血海中慢慢退開,用行動表明自己不屑與之為伍的翼玥皺起眉頭,語出諷刺。   「你!翼玥,你不要仗著魔神寵你就為所欲為!」晚纖的臉再也擺不出媚笑,緊咬著雙唇、握住雙拳、似乎隨時準備在男人鼻子上打上一拳的女人無論如何千嬌百媚,此刻看起來也是母夜叉一隻,談不上美麗。   「仗著魔神寵愛為所欲為的……」翼玥眼神和語氣中的諷刺更加擴大,雙手環胸直勾勾的看著晚纖,不讓她退縮。「不正是閣下嗎?   我可是對你爐火純青的翻臉不認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呢!要不要也教教我呀?」   「你可不要越說越過分!我今天不是找你來打架的,但也不代表我怕了你,翼玥你給我記住!」晚纖沒想到即使在過了這麼久之後,這些忠心卡索羅梅的傢伙們還牢牢記住了自己的背叛,但是,愛一個人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十魔將與魔神日夜相隨,可是……她沒有辦法愛卡索羅梅,卻在看見第一眼的時候就愛上了他的同胞兄弟利加多爾,這……也只能說是創世神的玩笑了吧?晚纖自己也在心中暗自歎氣,如果她愛上的……   ……是卡索羅梅多好……   「你們不打算讓卡索羅梅大人復活?」風昊的臉色變了,遠古時大家同為十魔將的往事還歷歷在目,發誓讓魔神大人復活後報復人類與天神的誓言亦言猶在耳,難道出了什麼變故不成?否則,晚纖又怎會和梵音召集大家?除了這個原因,他再也想不出其他。   「這是真的嗎?風昊說的,都是真的?」翼玥的臉也變了,陰沈的氣息從週身蔓延開,他等了許久許久的心願……在即將達成的時候如果有人說要毀掉它的話,他即使付出任何代價也有先毀掉那個人!   梵音沒有反應,似乎十魔將的任何人也不能撼動他的心神,冰冷的眼眸只是淡淡的掃過眾人而已,依舊把發言權讓給了身邊的晚纖。   黑色的長袍在夜風中起舞,飄浮在空中似乎沒有一點重量,包裹在陰影一般黑色中的魔王也沒有任何意見一樣,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是不說話。   「事實上,卡索羅梅的願望不就是讓人類和魔族友好相處嗎?如果說他還有什麼牽掛的話,大概也就是和利加多爾爭奪的『天空之門   』內的『世界之環』了吧?」一直沒有發話靜靜看著事態發展的人終於開口了,銀色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那張帶著甜笑的娃娃臉。   彼方!   原來如此啊,彼方是十魔將之一?水月在睜大了雙眼的一瞬又痛苦的閉上,努力壓抑下心頭激盪的殺意,這也許是他們離得最近的時刻了,可是也是她無法出手的一刻!就她所知,除了翼玥之外會站在她這邊的是一個也沒有!現在出去,無疑只是找死!   魔神卡索羅梅,她想起來了,是父親曾經提過的名字。那還是她很小的時候,父親曾經喃喃自語般說給她聽,父親對不起的一個人的名字。原來,父親也知道魔神卡索羅梅?水月苦笑,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而又偏偏發生在她身邊的?   耳邊傳來的爭執讓她再一次靜下心來,不搖不動的繼續當一個卑劣的偷聽者……   「彼方,你真的要背叛卡索羅梅大人?」風昊的眼眸開始閃爍著光芒,握緊雙拳。「這麼說,你是在騙我?一直都是在騙我?讓我為你賣命,讓我像個傻瓜一樣在你的國家裡奔波,甚至讓你轉世到方丹太子的身上?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只為了不讓卡索羅梅大人復活?」   「我該問,你還在想著卡索羅梅?」彼方笑笑,單純的娃娃臉上卻閃著一種名叫野心的慾望,眼神在望過風昊與翼玥的時候多了幾分小心。「十魔將都是魔界原本的獨行俠,如果不是魔神收服我們,我們原本是多麼瀟灑的一群人啊!」   「所以,你的誓言都是假的嗎?」翼玥冷著一張臉,雖然一開始他因為水月的關係對風昊與彼方都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現在看來……   也許只有他們兩個是真正忠於卡索羅梅大人的了!不知不覺,兩人的位置靠近了一些。   「不,魔神的甦醒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而已……」代替彼方說話的是魔王,他圓潤好聽的嗓音卻陰沈沈的帶著說不出的殺意。「我們其實可以代替卡索羅梅大人打開『天空之門』,我們也可以成為不輸給卡索羅梅或者利加多爾的神!只要我們得到『世界之環』的力量,創世神留下的力量。」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風昊不敢相信,這些昔日的夥伴……怎麼變得如此貪戀權勢與力量,早在遠古時他們不是就已經知道了,權勢與力量不是一切了嗎?為什麼到今天他們又陷入了這個無法抽身的泥潭不願自拔?   「太愚蠢了……」翼玥的眼眸閃過一絲憂慮,「這就是你代替卡索羅梅大人管理魔界後的心得嗎,魔王大人?這就是你處心積慮的結果?」   翼玥叫的諷刺,魔王聽得卻一點都不心虛。「沒錯,雖然這個打開『天空之門』的關鍵也同時是喚醒魔神的關鍵,但是只要她本人不知道的話,我們還是可以搶在利加多爾之前得到『世界之環』!」   「你從未說過,那個人是打開『天空之門』的關鍵。否則,我何必處心積慮要殺她?」彼方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魔王,眼眸的顏色沈了下來。該死的傢伙,居然連他也騙了!   「是……她……?」風昊與翼玥互看一眼,大概猜出是誰了。   「可是,為什麼會是她呢?」   「身具魔、神兩族血液的那個人,以及她所孕育出的『魂』是兩把打開『天空之門』的鑰匙,缺一不可。可是這個人同時也是可以將魔神從封印中喚醒的人,所以,你們才相互猜疑不敢說出自己的企圖對吧?」梵音低低的笑出來,還是沒有變啊,還是如此為了自己的一點點利益就無所不盡其用的利用別人!   「身具魔、神兩族的血液……原來如此,我記得方丹的貴族是承繼了遠古時代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的血液沒錯吧?」彼方的眼神變得危險,語氣中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威脅。   「不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在你的示意下搞出來的,魔王!」   「我承認我沒有想到那個人會和擁有神血的後裔有所牽扯,不過,這不也正是一個好機會嗎?」魔王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詭異,似乎壓抑著心中的喜悅在誘惑其他人一樣。「我是完全沒有意見。殺了那個人,魔神就難以復活,同時也永遠打不開『天空之門』;不殺,魔神隨時可能復活,但是我們卻可以得到打開『天空之門』的機會。」   停了一會兒,似乎很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氣氛。「所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不會插手的,即使那個人與我有著血緣關係。」   「我不同意!即使要打開『天空之門』也只有魔神卡索羅梅大人一個,我們只是他的下屬,永遠也只是下屬!」翼玥第一個說出自己的看法,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卡索羅梅大人,何況魔王是繼承了魔神血液的後裔,也就代表了那個人有著魔神的血液,他怎能置之不理?   永遠只是下屬……嗎……   梵音的眼神在一瞬間出現了痛苦,雖然沒有掩飾他也無需擔心其他人看見,為了自己的利益這些人是不會注意他的。是呀,一直以來他就是那麼獨往獨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從來沒有人知道!   「我同意翼玥的看法,我們十魔將永遠是十魔將,即使現在我們不足十個人也是一樣。」風昊不是呆子,不會看不出除了翼玥和自己之外其他人對『天空之門』都有著異常的執著,雖然大家的實力是差不多的,但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自己這方又只有兩個人,實在不知道會演變成怎樣一個局面。   力量,當真就有這麼重要嗎?權勢,真的就是這麼誘人嗎?重要、誘人到了連自己的兄弟手足都可以殺害,自己的上司朋友都可以視若無睹,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拋棄?   風昊不懂。即使在人間呆了這麼久,他還是不懂。   「所以,只是一個通知而已。」半晌不說話的晚纖再次笑了出來,這次可輪到她佔上風了吧?如果不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早在自己見到那個人第一眼的時候就殺了對方了!即使是現在,她還是恨不得一刀劈了那個人!「反正,我是一定要殺了那個人的!你能救,就救救看好了。」   「你當然非殺她不可。」誰知道翼玥居然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只是臉上鄙夷的神色沒有片刻褪去,他對她背叛魔神的行徑沒有一日或忘!「如果她喚醒了魔神,到時候死的……只怕是你吧?」   是晚纖背叛了魔神卡索羅梅,原來是這樣啊……隱身在岩石中的水月暗自點頭,她發現越聽越是心驚。   這些十魔將討論的事情簡直可以讓人類的世界翻天覆地,且不說魔神復活的風波,萬一要是不幸讓他們殺了那個什麼『那個人』的話,雖然魔神不會復活是不錯,但是她可不認為這些野心分子比起魔神好得到哪裡去!   天呀,這可真是一團糟!   不過……她也走眼了,彼方身為十魔將之一和自己一直同處在一個城市,她居然一點也沒有發覺到?更別說翼玥和自己的熟撚程度了,還真是滴水不漏啊!這些十魔將,的確不是省油的燈。   「他栽了一次,並不代表沒有第二次!」晚纖咬牙切齒的聲音打斷了水月的沈思,一波一波的殺意在空氣中蕩起圈圈漣漪,彷彿無形的波浪件人淹沒直至窒息為止!「就算他是魔神又怎麼樣?我不愛他,他就要殺了我嗎?」   「是不能怎麼樣。」風昊和翼玥互看一眼,兩人更加確定了,在場的六個人之中恐怕真心想要卡索羅梅大人復活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了。真是可笑,他們原本還是針鋒相對的敵人呢!風昊用言詞引開其餘人的注意力,翼玥默默的想著他們遺漏的線索。「不過,你不正是為此而擔心嗎?」   「說來說去,你們還是不肯念在昔日的情誼幫我們?」彼方壓下心中的怒火,魔王瞞著他的事在以後再算,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拉攏翼玥與風昊,有了這兩個智囊還怕大事不成?而且,就他所知翼玥和那個人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所以,如果有了翼玥的幫忙,也許他可以得到『世界之環』的力量,然後……殺了那個人杜絕魔神復活的可能性!   「真好笑,口口聲聲昔日情誼的你們才是一點都不念舊情的人吧?」   風昊無可奈何,情勢比人強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雖然他也看出對面幾個人各有各的如意算盤,但是為什麼執意要他們也加入呢?雙拳難敵四手啊,何況他和翼玥一向是動腦多過動手的人。   「是因為……利加多爾在除掉了卡索羅梅以後,也沒有得到『世界之環』的關係吧?」翼玥把所有的事情在腦中理了一遍得出這個結論,看著啞口無言的其他人,笑了。「是這樣吧?所以,你們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資格得到這一切?再不濟,得到這個大陸也是好的,對嗎?」   「魔族什麼時候開始貪戀起權勢來了?」風昊搖搖頭苦笑,他不明白,他們這些十魔將看著人類風風雨雨的戰爭長達數萬年,為什麼到頭來卻一樣沈淪在其中?   ……他們不應該轉世的,人類的惡習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拋不開了……   「那個人不會聽從你們的話,乖乖打開『天空之門』將『世界之環』的力量交給你們任何一人的!」眼神轉了幾下,翼玥突然笑了出來,讓所有人皺起眉看著他。「你們倒是一廂情願的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可是有沒有想過你們需要爭奪的那個人願不願被爭奪,願不願打開『天空之門』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都曾經與她有過接觸,曾經有人奪取她的生命,有人逼得她走投無路在大陸成為通緝犯,更甚者……」   翼玥環視周圍的眾人,看清楚他們的臉孔在一瞬間變了顏色,也知道他們非常清楚那個人的脾氣。「用陰謀詭計來暗算她!」   歎口氣,翼玥不否認自己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心態。「你們現在居然妄想控制她?控制那個,擁有風一樣胸懷、月一樣情操悲天憫人的女子?」   沒有人說話,大概都被翼玥這幾句話給鎮住了,只有魔王的神態被斗篷裹住看不見,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唇邊的笑容是多麼躊躇滿志。   「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叫她答應的!因為,她的弱點實在是太多了,不是嗎?」晚纖陰慘慘的笑出來,細長白皙的手指彷彿掐住了某人的脖子一般慢慢收攏五指,眼神中的殺氣連身旁的人也不由皺眉。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她有復活魔神的機會!」   「那麼,我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她!」翼玥沒有浪費時間,緊跟著晚纖宛如詛咒的話衝口而出,眼神死死盯著比魔女還邪惡的昔日同伴。   「我想?談到這個份兒上……應該算是談判破裂了吧?」風昊慢吞吞的言道,輕歎一聲。「我們都固執的堅持自己的意見,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統一的結果,可以左右我們決定的那個人也從大陸的戰場上消失了,不如我們各自退一步如何?」   「哼哼,是呀……倒要看看誰可以得到她?」彼方突然意有所指的笑了,除了風昊與魔王沒有人知道他在笑什麼,而風昊只能在心中歎更大一口氣無法說什麼。「我不殺她了,我會想辦法得到她的!」   不過,還是殺了她比較好吧?這話,他只會放在心裡不會對任何人說了,在這裡的個傢伙沒有一個可以信任!   「那麼,大家就好自為之吧!」   淡淡的輕哼宛如平地而起的青煙消失在空中,巨大的血海也在翻滾中消失無蹤,不知道該說是幻覺還是真的曾經發生過,肅立在血海上空的六道人影似乎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冷冷的夜風吹過,只有銀色的雙月掛在天空中一如既往的俯視著大地。 ∼第九十二章悲傷的笑容∼     夜風在微涼的空氣中捲過讓溫度更加冰冷,元素之力在空氣中異常活躍,只是常人的肉眼看不見而已。一地的死屍彷彿熟睡的孩童,一張張的睡臉是如此平靜而甜美,只是缺少了活人才有的呼吸增加了一抹無力的蒼白。   漆黑的岩石靜靜的矗立在黃土中,巨大的裂縫彷彿不安分的眼睛看著這世間的不平,淒涼的夜晚似乎連蟲鳴也消失在天地間似的。   「唉,終於都走了。」從黑暗中傳出一聲哀歎,如果有人一定會嚇一跳,這種遍地死屍的地方除非神經不正常的傢伙,有誰可以呆下去?更別說這聲音雖然有些嘶啞,卻依舊可以聽出是個女孩子。   黑暗的岩石縫隙中亮起一對忽閃閃的大眼睛,似乎像是確定了一下似的,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努力從縫隙中擠了出來,髒兮兮的小臉朝著月亮看了好一會兒,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的樣子。「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原來不是啊?」   皺了皺鼻子,將覆蓋在身上佔滿油膩和灰塵的帆布輕輕取下,還不忘折好蓋在地上其中一個人身上,一個死人。「雖然你已經死了,也感覺不到寒冷,雖然你是很粗魯的要抓我……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的這個毛氈。」如果不是有這個和岩石一樣顏色的毛氈,她恐怕早就被發現了吧?   天邊的月色蒙上一層灰色,遲來的密佈烏雲彷彿也不忍心看這一地瘡痍,淡漠的陰影將地上唯一一個活人的心情也蒙上了不同的色彩。   輕瞇起眼,宛如第一次認識天上的月亮一般。「原來……天上是有兩個月亮的啊……」   低低的自嘲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慢慢地,無形的小調變成了歌詞滑出喉嚨讓歌者自己也嚇了一跳。「卑鄙的天神加上愚蠢的魔神,天邊的月變成了兩個,天上有月、水中有月、影……」停下自己也聽得不舒服的小調,喃喃自語的幾乎含在口中,最終化為一聲長歎溢出。   「……影月……」   銀亮的月亮掛在天邊,兩兩相依的模樣宛如雙生雙影,淡淡的雲彩就好像害羞少女的面紗輕輕遮住它們的真面目,夜風捲起枯枝敗葉在腳邊打著轉子,一點一滴的滲透到身體的深處,凍結住靈魂。碧綠的嫩草不因為死人而黯然失色,風輕輕吹過,一波又一波的壓低它們,形成宛如綠色的波浪起伏在山巒間,煞是好看。   風勾起青草的香氣,同時也攙雜著死人的屍氣,讓本應清爽的空氣中平添了一分殺機。   「你是自己自殺,還是要我動手?」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濃厚的烏雲使得月亮彷彿躲入衣袖後害羞的少女,將原本就不甚明亮的草原奪去最後一絲清明,陰暗的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湧來,聲聲都飽含殺意!   沒有說話,少女一瞬間冰冷的指尖已經說明了心情,不想開口,只是突然很想賭一賭。   賭一賭,眼前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她昔日所認識的那個人?那個有時候看起來聰明絕頂,有時候看起來害羞無比,有時候又高深莫測到令人害怕的……   「看來,你是選了一條不歸路啊……」陰影中的人淡淡的口吻彷彿對方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輕巧的腳步不留下一點足音傳入對方耳中,輕輕抬頭看看越來越暗的天空。「本想讓你在死之前再看一次月亮的,可惜啊!」   彷彿對方可以看見自己似的,濃重的殺氣化為冰冷的寒霜籠罩在草地上,青翠的草地在一瞬間立刻覆上厚厚一層白色的霜凍,顏色也從生機勃勃的碧綠化為死寂的土黃。   就連生命力最強韌的草,也受不了來自昔日十魔將的寒冷殺意。   是啊,真是可惜……   少女在心裡苦笑,難道自己還是賭輸了嗎?就連天邊的雙月也一點機會都不給自己?也許,同樣的東西……是不需要兩個的……   暗中的人影在一閃身來到對手的身後,輕輕舉起凝氣宛如刀刃鋒利的手掌,身前的人絲毫不為所動的神態讓他十分吃驚。   更令他驚異的是,那飄進他鼻孔的淡淡香氣,還有那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錯覺吧?   他在心底搖頭,搖掉自己的心軟,魔力聚集在右手掌心用力朝著自己身前的人影揮下……   雲彩終於在晚風的吹動下慢慢移開,再次顯露出自己亮潔的面容,白色的月光合併在一起順著雲彩的退離而慢慢推進。   照射在凝結著白霜的枯草上,白色的光慢慢取代了黑色的影,看起來緩慢卻迅速的恢復自己對大地的映照。   同時,也照亮了這草地上唯一還活著的兩個生命,讓他們看清楚一切。   「水……月……?」光照射在原本暗中的影子上,俊逸的臉佈滿了後悔與震驚,急如霹靂的攻勢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心神震動下,水月那幾乎看不出原樣的臉映照在他手中明亮的魔法光輝下,讓他心口一痛!   急切間,水月的悠悠歎息和浮上臉龐的淡淡笑容竟然還那麼清楚!   「翼玥,你果然不愧為十魔將啊……」   「水月!」不顧形象的大吼出聲,細細的汗珠一霎那佈滿了焦急的臉龐,翼玥的瞳孔陡然放大,巨大的痛苦糾集著心隱隱作痛!不,他怎麼可以失去這個少女?這個千百年來唯一可以讓他擺進心裡的『   人類』,同時也是唯一可以稱之為救贖的人啊!「不!」   巨大的光芒變成亮眼的光球,努力脫離著呼喚者的掌握,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翼玥當機立斷伸出左手摟過水月的纖腰帶過一旁,右手凝結的魔法元素無法與空氣稀釋,直接就化成一道刺眼的光柱轟入地面!   地表宛如投入石子的水面,蕩起層層波紋又再次反彈回中心,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殺傷力,隨著一聲轟然巨響,突破了土層的濃縮魔法直貫入地底!揚起的氣浪讓沒有防備又帶著一個人的翼玥也有些吃不消,緊緊摟住懷中的人,翼玥只掛念著怎麼保護對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傷害。   巨大的熱浪彷彿來自冥界,幾乎熔化翼玥的身體,可是他唯一掛心的只有懷中的水月,緊緊摟住她嬌弱的身軀,接著空氣中風的元素遠離爆炸區。   巨大的灰塵與煙霧混雜在一起,黑色的雲團直衝雲霄,在銀色的雙月面前彷彿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黑色之花——死亡的顏色。   輕輕利用氣流動轉向,翼玥順勢在柔軟的草地上滾了幾圈停了下了,靜靜的凝視著眼前讓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少女。「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水月?太意外了……」   「相信我,我和你感覺一樣意外。」水月拉起翼玥的袖子擦擦自己臉上的污漬,沒有表情的站起身來眺望遠方滾滾黑煙,巨大的黑色渲染了天空,在水月眼中似乎連本來明亮的月色也變了顏色。   「水月,我……我……」翼玥手足無措,他是上古時代就追隨魔神卡索羅梅的十魔將之一不錯,可是他也是翼玥啊!與青色傭兵團生死與共,關心著水月的那個翼玥……他沒有變,自始至終他就是他啊!   水月,不明白嗎?   「我什麼我?這麼大一個人,連話都不會說嗎?」水月沒有看翼玥,只是一門心思努力想撣去身上沾染的塵土,努力了半天終於還是歎口氣放棄了。她身上的塵土恐怕足以把自己埋起來,怎麼撣也是徒勞無功吧?「對了,魔神真的快要復活了吧……」   在翼玥愣神的時候,水月終於轉頭看著他的眼睛,平靜的神態彷彿自己問的不過是『今天天氣不錯吧』這樣的問題。「魔神卡索羅梅   ……如果復活的話,你可以讓他不要毀滅半個世界嗎?如果他堅持只有血才能洗清他的恥辱,我願意奉陪到底。無論……任何代價……」   「你要放棄自己的生命?你瘋了,水月!」認為自己一天之內受到太多次驚嚇的翼玥終於翻了一個白眼,恨不得抓住眼前的女生狠狠搖一搖,看能不能把她搖醒,看能不能把那些為朋友犧牲的不要命想法搖出她的小腦袋瓜子!   「我沒瘋。」輕輕皺起眉,水月笑了。「很清醒,真的。」   「你……唉!」長長歎口氣,翼玥知道這樣的水月是別人說什麼也聽不進去的了。「比起我來,也許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有力的證據……你不想去親自和卡索羅梅大人這麼說嗎?」   「親自和卡索羅梅說?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抬起眼,水月直勾勾的看著翼玥那宛如透明的臉龐,聯想起剛剛他的態度。為了魔神卡索羅梅的復活,昔日的十魔將已經反目為仇,眼前這個……正是希望卡索羅梅復活的其中一人!   說老實話,雖然水月也認為魔神還是不要復活比較好,可是正因為同樣的道理也是由彼方、晚纖等人堅持的,她還是覺得有些欠妥。   無論他們的理由是什麼,堅持是不變的。難道要讓魔神……不,水月暗自搖頭,這個結果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發過誓的卡索羅梅如果真的在這人界復活,到底要怎樣破壞才能抒發昔日自己被背叛的痛楚呢?那真的是半個世界就可以解決的嗎?   陷害了自己兄弟也還沒有打開『天空之門』的利加多爾,如果得知卡索羅梅的復活,又會想出什麼對策呢?   天神、魔神如果貿起來的話……不用魔神的詛咒和破壞,被捲入兩個實力最強大神戰的這個大陸根本不會剩下一點點殘渣餘孽!   所以,最大的關鍵還是在魔神卡索羅梅身上。   親自勸說他放棄詛咒大陸,這個想法固然很誘人,但是也要看實際的操作性吧?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卡索羅梅肯放棄詛咒大陸,恐怕也不會放棄開啟『天空之門』,畢竟這是他和利加多爾差不多爭了一輩子的。   「我的意思看來你很明白……」翼玥看著水月的臉色變了再變,知道這個聰明的女孩已經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承認自己是非常自私,可是為了他執著了一輩子的這件事……他絕不放棄!無論如何,他都要說服水月。   「說我瘋?我看,你才真是瘋了呢!」輕輕笑著把翼玥的心思揣摩清楚,水月眼眸一閃,沒有正面回答。   「你知道我是認真的。不要鬧了好不好,水月。」無奈的長歎,只要她不想談,無論什麼人也無法改變她腦子裡固執的想法,他早就明白了。這就是水月,讓人無法拒絕的水月啊……即使這個人是自己,也無法改變她。「你決定要向我們十魔將看齊了嗎?」   「什麼意思?」不耐對方隱諱的語氣,水月終於正眼看著翼玥的眼睛說話。   相反,被她亮如星子的眼眸這樣仿若看進心底的直勾勾看著,就連翼玥這樣的人也轉開了頭不敢面對她直率的眼神。「你知道的,你的選擇對你所關心的人到底有多重要。因為你,他們又會遭受到什麼?   你想過嗎?遠的不說,青楓的命運就與你我有關。」   「你的意思是……我是拋下朋友,不理他們的死活的惡劣之人?   你的意思就是這樣嗎?青楓會因我而死?」平淡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只是若翼玥敢直視水月眼眸的話,他就發現水月眼眸中爍爍的火光,緊握的雙拳如果不是考慮到翼玥昔日對自己還算不錯,即使是十魔將的身份也無法讓她卻步扁人的慾望。   「不……我不是……」縱然沒有看清楚水月眼中的火氣,翼玥也承受不起這樣的話,差點跳了起來。老天,他可承擔不起這樣的罪名啊!「水月,你有沒有想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   「我存在的……意義?」火光漸漸淡去,湧上心頭的是濃濃的疑惑,這份不確定從語氣中毫無保留的洩漏出來。   「是啊,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世界上這麼多人,只有你的行動牽動著大家的心?為什麼只有你彼方沒有辦法放棄,執意要除掉?這許許多多的為什麼,你為什麼一直當只鴕鳥不願睜開眼看清楚?」翼玥搖頭,水月不笨,可是卻不願意看清事實真相。   「我不想聽!不要再說了!」水月摀住耳朵拚命搖頭,她不要聽這些話,她所要求的不多……僅僅是可以和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那些朋友們的笑容是她心裡唯一想要保留的寶物!「我不……」   「水月!不要這樣,打起精神來,看清楚一直在你眼前的事實吧!   水月……」   「翼……玥……?」被狠狠的摟在溫暖的懷抱中,從肢體的僵硬水月可以感覺到眼前這個十魔將對自己的動作連他自己都不熟悉,輕輕響在耳邊的細語像極了往日父親的叮嚀,讓水月不自禁的恍惚了一下。「你太用力……我……好難呼吸……」   「尋找你自己吧!水月,不要讓害怕矇騙了你自己的心,好嗎?」   翼玥沒有放鬆自己的力道,他真的好怕,好怕只要自己一放手懷中的少女就會消失,就像當初……卡索羅梅大人消失一樣!「不要害怕和我們的關係,你自己清楚的,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害怕?我害怕?」水月可以感到從翼玥緊緊的雙臂傳遞的情緒,那微微的顫抖,害怕的人……是翼玥……還是她?   「去魔界吧,水月!」   魔界!水月聽見這個非同尋常的詞,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越過翼玥看似瘦弱的肩膀伸出自己的雙手仔細端詳。是的,在顫抖的其實是自己呵!原本不願去想,只是抱著『只要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們沒事,哪怕要我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這樣的想法……   可是,現在響在自己耳邊的聲音卻是要自己找出自己的存在意義?   往日拋在腦後的問題一個個浮現出來,不能不去理會了。自己的父母到底身在何方?以東尼為首的『十二星君』又有幾人生還,現在又流落何處?自己父親喃喃自語的對不起卡索羅梅又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自己真的和魔界有關係?   看來,不走一趟魔界……這些答案怕是一輩子都在雲霧之中,無法抓住的了。悠悠歎口氣,水月終於知道自己在被翼玥抱住的一霎那崩潰的是什麼了,就像翼玥所說的,那是她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鴕鳥心態。   那些一直以來被她壓在心底最深處的願望,終於再一次冒了出來,再也沒有辦法收回去。   「我去。翼玥,我會如你所願的走一趟魔界。」水月輕輕摟住翼玥猛然一震的身軀,閉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輕柔的語氣與其是說給翼玥聽不如是說給自己的。「不止是因為你或者卡索羅梅,也不僅僅是為了我的朋友們,更談不上是因為這個大陸上等待救贖的人,我只是……」   翼玥僵硬的抱著懷中終於放開心胸的少女,靠在自己胸膛的柔軟沒有一絲心動,倒是不可抑制的湧上更多的心疼,可以感覺到水月那淡淡的呼吸輕輕吹拂著自己的脖子,那自己看不到卻可以想見的漂亮臉孔一定掛著無可奈何悲傷的微笑吧?   「我只是為了我自己而已……」再歎一口氣,水月終於說完了。   突然,身體感到一陣緊繃,令她不禁皺起眉看向把自己摟得更緊的青年。「翼玥?這可不像一向冷靜的……你……」   未完的話語滑落水月的喉嚨,不太明白翼玥此刻的心情,同樣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翼玥漂亮如女子,一向俊秀斯文的臉龐佈滿了悲傷,而他直視著自己的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亮晶晶的是……   「這淚水……」水月輕輕伸出手,感覺自己心裡有一塊地方毫無預警的崩潰了!「是為了我嗎……」   「壓抑著自己,哪怕再苦再累也不願出聲,總是默默的為自己身邊的人做著一切。」翼玥的淚水滑下臉龐,可是他依舊固執的摟著水月不放手,也不願去擦一擦。「你總是這麼溫柔卻悲傷的看著大家嗎?」   「翼玥,我沒有這麼偉大。」苦澀的笑容爬上水月的臉,卻被翼玥搖頭的舉動搞糊塗了,沒有再說話,她只是更加伸直手臂……終於,她碰到了翼玥沾滿淚水卻依舊俊秀的臉龐,輕輕的擦拭著。   「不!你一直想要發洩的是不是?」翼玥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總是在笑著,無論是開心的笑、悲傷的笑、人前的笑還是人後的笑,無論什麼時候她都努力笑著,笑給那些需要她的人看!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這個少女也需要哭?   她那比哭還要悲傷的笑容背後,到底隱藏著怎麼樣的痛苦?   「讓我代替你吧!」翼玥沒有推辭水月那溫柔的輕撫,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樣子讓水月非常擔心,她的擔心不會因為自己是十魔將的身份而顧忌或者保留,此刻自己在她眼中只是個需要安慰、幫助的朋友。   就是這樣的水月,才會如此牽掛著眾人,無論什麼人也放不下她呵!不管是敵人還是友人,恐怕都是被這樣的水月吸引的吧?這樣想讓人狠狠抱在懷中,好好安慰的水月,這樣悲傷笑著的水月……大家都放不下啊!就連他,也深深的陷下去了……   感覺到在夜風中被吹得冰涼的手指溫柔的在自己臉龐上拂過,翼玥壓在喉嚨裡的話終於可以順利的說出來了,他不願意再看見水月這麼悲傷的笑容了!就讓他來守護這個微笑吧……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的悲傷由我來承擔,從此後,讓我代替你流那些埋藏在心底流不出的淚……」 ∼第九十三卷女王護衛團(上)∼     「不要這樣,我也會好悲傷的……」保持著淡淡笑容的水月輕輕擦去翼玥臉龐的晶瑩水滴,沒有因為對方抱住自己的動作而覺得有什麼曖昧,落落大方的態度比起過去輕鬆了些許。   「說說看魔界的情況吧,我可不希望遇到什麼大麻煩哦!」   「水月,你……後悔的話還……」翼玥突然一陣後悔,水月尚未後悔他就已經後悔了,他是不是做錯了?水月真的到魔界去的話,會不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呢?他有不好的預感。   「噓!」伸出食指點在翼玥的唇上,水月亮晶晶的眼睛即使在夜空下也好像天邊最亮的星星,讓人無法收回視線,只想徜徉在其中不願離開。   「我做出的決定就不會後退,直到流乾身體裡的每一滴血,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後果我都不會後悔。你應該知道的。」   「好吧……」看著那似乎永遠也不會動搖的容顏,翼玥無奈的長歎一口氣,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說給水月瞭解。「其實魔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已經四分五裂了……」   昔日魔神卡索羅梅被天神利加多爾用詭計封印,擁有可以說是魔神血液分支的魔王就代替魔神統一了魔界,被趕到魔界的魔族們在失去首領後也唯有黯然接受這樣的結果。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魔界在大家的努力下一天比一天富饒,這時候大概也過去了好幾百年,地上的人類與神的關係是越來越好,甚至將魔族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般恨著,謠傳魔族一直窺視著那片據說很豐饒的大陸。雖然大家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是不可否認,在某種程度上……他們說中了!   不曾掌握權力的人,是不會瞭解權力這東西的好處。事實上,沒有擁有權力又渴望權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們也是最接近權力卻沒有得到權力的人,這種人對權力的執著也是最讓人歎為觀止的。魔王就屬於這類的人。   失去了卡索羅梅的十魔將就好像一盤散沙,有人雲遊四海,有人隱瞞身份到人類的世界中藉以遺忘過去,有人卻不忘大權小權一把抓。   但是無論是哪一個,只要他們還具有十魔將的身份,他們就不會忘記晚纖背叛卡索羅梅的事,同時把卡索羅梅的復活也一直掛在心頭。   直到梵音也將自己封印為止……一直壓抑在眾人心頭的壓力一下子變成了好幾倍,而一個新的疑問也浮上大家的心頭:魔神卡索羅梅真的有復活的一天嗎?   在大家有意無意的遺忘下,魔神的復活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雖還不知道是美夢還是惡夢,卻可以確定總會帶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風暴。對現在十魔將失望的翼玥決定去和人類生活,讓魔族和人類和平共處這是他最尊敬的人唯一的願望,就算不能實現,讓他稍許安慰一下自己也好。   在和大家一起發誓永遠不會背叛魔神大人,並約定直到大人復活那一天到來再會的翼玥沒有想到,隨著自己的腳步,居然十魔將的第一次重會是在人界!而且,除了風昊之外的其他人居然有了叛變之心!   不可原諒!   為了卡索羅梅大人的願望,為了水月所熱愛的這個世界,為了她想要保護的大家的幸福……無論如何水月必須去一趟魔界!   「你身上還有著巨大的秘密,但是這個秘密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而應該由給了你血液的親人來說比較好。這樣,也許你會瞭解為什麼我必須幫你,而彼方他們又為什麼執意要殺你。」翼玥輕輕放開水月,靜靜的看著這個看不出表情的少女。   「是嗎,原來如此。」水月的臉上似乎又戴了一個面具,讓人猜不透面具下她真實的想法,而那蒼白的面具永遠只有一個表情:沒有表情!「對待人類,魔族的看法又是如何?」   「呃,不好。」搖搖頭,翼玥沒有任何隱瞞。「據我所知,魔族對人類可以說是深惡痛絕,若說他們是因為人類而被放逐到魔界也不為過,再加上人類親近天神,天神又是封印了卡索羅梅大人的……」   翼玥說不下去了,他相信水月明白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即使我到了魔界恐怕也要做好心理準備,與我作對的可能不止是你們十魔將而是……」輕輕一笑,水月的眼瞳閃著前所未有的光彩,盈盈波光流轉在黑色的眼眸中,那是天邊星子中無法讓人忘懷的最亮的那一顆!「所有的魔族?呵呵,真不錯的挑戰。」   「也許不止是是魔族……」淡淡的歎息消失在風中,翼玥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是他知道不管怎麼樣自己也無法真正放心。   「對了,我到底要怎麼去魔界,你這個昔日的十魔將要帶路嗎?」   水月有些好笑的看著就在一瞬間,翼玥那一向因冷靜而俊秀的臉龐完全垮了下來!「怎麼,有什麼問題?」   「這個……」糟糕,他完全忘記這個問題了!翼玥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心虛的他轉開頭不敢看那閃閃亮彷彿會刺人的黑色眼睛,不知道水月聽了他的話之後會不會一把掐死他?嗯,危險危險!「我、我想……我忘了一件事……」   「長痛不如短痛。」水月聳聳肩,語氣中依舊是雲淡風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翼玥終於下定決心早死晚死都是死,算了!死就死吧!「我在卡索羅梅大人被封印之後就離開了魔界,因為非常憎恨因為身為魔族而使得大人被卑劣的天神封印,長久與人類相處下來我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而把自己當成是人類……」   「說。重。點!」一字一句從牙齒中擠出三個字,水月是不知道自己和翼玥誰比較厲害啦,可是一般來說象翼玥這種心虛的人是發揮不出實力的,所以……威脅一下昔日威風八面的十魔將應該也是一種新體驗嘛!   「我忘記回去魔界的路了。」被水月難得的磨牙聲給嚇住,翼玥飛快的說完,同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偷眼看水月的表情,她臉上分不清是想笑還是想罵人,總之是一副高深莫測在思考的模樣。真的好像啊……水月的這個樣子,真的好像那個人……   「……算了!」想了半天的水月搖搖手,無力的垂下雙肩,腦子中暗中考慮大概、可能、說不定知道進出魔界道路的人選。   嗯,她還是有那麼幾分把握套出來的。「我想,我也許知道可以去問誰了。不過,我得先回去和奧雷加匯合才行。」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和他匯合?我也想和青楓說些事情,你們偷襲這麼久都沒有回去,路瑟他們都非常擔心呢!」作為十魔將的翼玥已經盡力不和天使們碰面,可是該知道的他可全知道,只不過他屬於動腦子的沒有參加偷襲而已。   「沒有……回去……」水月捋頭髮的動作慢了一拍,臉上是無法置信的神色,手指無意識的鬆開,鬆軟的長髮在風中飛舞出詭麗的弧線,就像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   不,不可能啊!她離開的時候明明是必勝的局面,為什麼這麼久他們還沒有回去?如果說因為擔心自己而等在原地,青楓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一定會派人去通知路瑟的。那麼,大家到底……「不可能!   我是一個人離開戰場的,說不定他們會留在那裡……說不定……」   翼玥皺起眉,看著冷靜的少女煞白了臉色,同時想起戰場變化不由人這點的他心裡也開始七上八下,「不,我曾經路過那裡,只有戰鬥的痕跡可是沒有一個……」中間不著痕跡的停了一下。「……人。」   對,他可以確定,沒有一個……活人……   「不、不會的!即使所有人都離開,我相信奧雷加也不會離開的!」   水月咬住下唇搖頭,蒼白著臉卻又強迫自己露出笑容。「一定是因為什麼,一定是有什麼的……對,一定是這樣……」握緊雙拳用力,紅色的血液從指縫中滑落,也讓她不可抑制的大吼出來。「該死!到底是為什麼!」   不止是奧雷加會永遠等著的……翼玥暗中長歎,水月難得還沒有發現自己的魅力嗎?無論是對她保持著什麼樣的心情,會在她身後無怨無悔等待的永遠也不止奧雷加一個,至少……青楓就是其中之一。   這還僅僅是自己所知道的。   水月啊,要忘記你是何其困難?   「請不要這樣,水月大人。」出聲阻止的是急切的嗓音,突然出現的氣息讓翼玥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他前面就感覺到有人接近了,只是因為一直沒有殺氣的關係,所以才不理會。看來,幸好自己沒有再次魯莽出手。   「季加?」抬起頭,似乎眼睛失去了焦距,眼神恍惚了好一會兒的水月終於看清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你們忍者軍團還好嗎?」   「謝謝大人的關心,我們一切都很好。」季加緊握的拳深入地下,不敢抬頭看自己一直非常尊敬的少女,他為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羞愧,天呀……他要怎麼告訴水月大人?「雖然季加知道蘭等人對水月大人的重要,可是如果水月大人沒事,季加相信他們也不會有事的。」   「你說的是……蘭嗎?還是我聽錯了?」水月輕輕鬆開拳頭,又再次用力握緊!   「季加只知道蘭、妮婭絲、雲濤、麗麗安與青楓等人匯合,至於後來掛心大人的安危,所以我們就……」難堪的更加低垂下腦袋,季加責怪自己為什麼不好好看著他們?這樣,水月大人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了。「是季加疏忽了,請大人原諒!」   「沒關係。」這是緣還是……命?水月終於鬆開滿是鮮血的手,迎上了翼玥不贊同的眼神,淡淡的笑容沒有片刻離開她依舊蒼白的臉頰。   「對了,你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水月大人太厲害了,想要瞞恐怕也是瞞不住的吧?季加捏一把冷汗,不知道自己這個消息到底算是好還是壞。「是這樣的,最近大陸上出現了一個自稱是『女王護衛團』的組織,說是女王護衛團,可是組織卻又中不見任何女性的影子。」   「藉著大陸的戰火崛起啊,這倒是我沒有考慮過的。」水月擰起眉頭,開始認真考慮這場戰爭會帶來的後果和連鎖反應。「說下去!」   「是。這個護衛團目前還不知道效忠於誰,可是鐵血的紀律與不傷害婦孺的慈悲贏得一致好評,目前是帕佩的人在與之接觸當中。」   季加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曾經將這件事報告給父親,我不希望為大人增添麻煩的,可是父親他……」   「班說了什麼?」沈思中的水月沒有看見低著頭季加的表情,等了一會兒沒有反應,於是抬起頭再問一次。「季加,班說了什麼?告訴我,我知道他不是隨便亂說話的人。」   「就是因為父親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哈哈大笑拍拍我的頭就離開了,似乎不為這件事擔心的樣子。」季加不敢看水月的表情,他的父親為什麼會這樣呢?現在這種時候,居然會如此漠視水月大人的安危!   唉!   「什麼也……沒說……」真的被這個答案給嚇了一跳,水月怎麼也想不到是這樣,反倒對班的這種反應好奇起來。「真有趣,看來我得去會會這些人才行。」   「水月你有幾條命可以亂來啊!」氣急敗壞的攔住水月,翼玥幾乎跳起來,他越聽越不對勁兒!依照水月的脾氣,還不去弄個清楚才肯罷休?現在青楓等人下落不明,可以保護水月的路瑟等人也不在,水月這樣單槍匹馬的萬一碰上彼方他們怎麼辦?   也許,這些真是那些傢伙的詭計,為了得到水月、殺掉水月……   那些傢伙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不行,他不能讓水月去冒險,即使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百萬分之一也不行!   「你還不明白嗎?有那麼多人想要你的命啊,水月!」翼玥抓住水月的肩膀,額頭全是緊張的汗水,死死抓住不敢放手。只怕他一放手,這少女就會消失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去了,也許……永遠也看不到了!   「我不怕十魔將,翼玥。就像我從來都不怕你一樣。」就算自己怕過,那也是許久之前的事了,現在的她不能怕!即使是面對所有想要她命的十魔將,她也有信心帶著微笑離開人世……她不怕!「讓我去,好嗎?」   「不!我不會讓你去,說什麼我也不會放手!」翼玥知道有些話不能不說了,也許對水月來說是知道的,可是他相信是她不曾深想過的。「你真的以為只需要面對十魔將嗎?」   「你這話……話裡有話……」水月沒有動,眼神一變。   「我相信你可以粉碎叛徒的野心,他們當然也會有這種擔心,為了阻撓你他們會不惜任何代價的!因為,站在他們身後的正是……天界人!」翼玥看著水月的眼睛,用力的告訴她,她不能這樣下去了!   什麼都不知道的戰爭,真的很悲哀!   「天界人?你是說,站在背叛魔神的十魔將身後的實際上是……   天神?」對啊,她怎麼忘記了?水月恍惚著彷彿再一次陷入那古老的傳說中,再一次看清楚了慈祥的天神的真面目!她忘記了,就是天神引誘了晚纖利用她封印了魔神卡索羅梅!   「那為什麼……天神又要派天使來幫助我們?」黑白色搖晃的世界中,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水月卻彷彿聽見自己這麼問。   「為什麼?你不明白嗎,水月?」翼玥反倒笑了,輕輕搖晃水月的身體,眼神卻透露出濃濃的悲哀。「若天使幫助你們統一大陸,日後天神在人類心目中的地位必將高高在上不是嗎?而且,最後再殺了彼方他們的話,天界人的卑劣就會永遠被隱藏起來了!」   是呀,永遠隱藏在那不會被流傳下來的傳說中,等這個傳說在天界人自己的心裡慢慢腐爛,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們曾經是多麼卑鄙!而所有的罵名就會堆在魔族頭上,永世不得翻身!   「最重要的是,利加多爾一直想要的、可以打開『天空之門』的關鍵,同時也是喚醒卡索羅梅的關鍵!」翼玥最後下了定語,語重心長的看著水月,他知道水月會明白的。「所以,他不能讓任何有可能的人去到魔界,如果繼續呆在人界……水月你才真的危險!」   「看起來,我的命還算值錢嘛!」低低的笑出來,事實上除了笑水月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魔族恨人類,恨到了不殺死就不甘心的地步;天界人卑劣的想要利用人類來提高自己的地位,更想得到打開『天空之門』的關鍵而不讓魔神復活,為了這個,他們也會殺她!   即使現在不想殺,以後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要她的命?她的命……   ……什麼時候這麼搶手?水月自嘲,這恐怕和翼玥說的哪個不能由他來告訴她的秘密有關吧?算了,不爭了,她真的不想再爭了!魔界她是一定要去的,不過再去之前有件事也是她非做不可的。   「翼玥,我明白你的意思。」水月平靜的看著翼玥,這樣的態度讓他不由自主的皺起眉,同時也鬆開了手。是嗎,他還是留不住她了   ……從此以後,他們還有見面的機會了嗎?退後一步,眼前的少女一瞬間彷彿變得高大無比,也耀眼無比!   「我知道你擔心我,謝謝!可是,我還是要去看看這個『女王護衛團』是怎麼回事,我還是很掛心班的態度,對不起了。」輕聲的道歉,水月微微彎下腰。「如果他們真的被帕佩籠絡,我也要解決這件事才會找去魔界的道路。」   雖然平淡的語氣,卻顯示著少女堅毅的決心,翼玥終於呼出一口濁氣無奈的也笑了,只是飽含著濃郁的憂傷。「祝福你,水月。」   「謝謝,那正是我需要的。」輕輕在翼玥白淨俊俏的臉上一吻,讓毫無防備的他整個人都呆若木雞無法動彈,少女如同蜻蜓點水的吻卻帶著無法言語的熱力,差點燙傷了翼玥那顆冰涼許久的心。就這麼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優雅的背影漸漸遠去,翼玥的心頭又湧起了不知名的悲哀。   有許多事也許是早就注定的,如果不能接受就一無所有,自己的命運只有自己才能挑戰……可是那個堅強少女的命運被太多人窺視著,也許……他們不會有再見的一天吧?   直到……魔神復活為止……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九十四章女王護衛團(下)∼     「你收到的消息正確嗎?」塵土飛揚中,一支帶著百來人的軍隊登上了海岸,看著滿目瘡痍遺留下的戰場不禁讓人感歎世事無常。起碼,貝倫就是這麼想的,這樣的場景讓他回憶起那個殺聲震天的夜晚   ……當時的夜晚也是這樣充滿了血腥氣。   「應該沒錯,可是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終於還是下了守護自己心愛少女一輩子的決心,雪真環顧四周卻看不見那個美麗的身影,只有破碎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空氣中充滿了魔法爆發後的濃烈波動,死不瞑目的敵我雙方泥濘的身體層層疊疊的堆積著,永遠也看不見這片依舊蔚藍的天空。   「我相信水月。」沒有多餘的修飾,貝倫對水月的信心是從一開始在家中的比武就已經奠定的,誰也無法動搖。   只是,恐怕連水月自己也想不到會被捲入這樣的戰爭中來吧?想起水月,就不由的會想起另一個女性……   那抹火紅色的身影現在身在何處?是不是依舊和水月並肩相隨?   那黑色的鐮刀是不是也已經收割了滿意的祭品?妮婭絲啊,你還好嗎?   「如果我早一點的話就好了,是我……是我害了水月他們……」   看見這片大陸的荒涼,雪真後悔著自己對水月的態度,水月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在他的國家上演才會那麼努力的吧?可是看看他,都做了什麼呀?在四國遭受攻擊的時候,居然還若無其事的舉行婚禮!   他,真是一個大混蛋!   「報!」派出去勘查的士兵揚著小旗子,身下的飛獸發出悲鳴靠近雪真在不遠處降落,士兵們迅速分開一條道路讓他進來報告。「啟稟國王,在離這裡不遠我發現了古代遺跡,有著『奇跡之城』稱號的克羅納司。那裡很明顯有著大範圍打鬥的痕跡,而且……」   不耐煩偵察兵的吞吞吐吐,雪真的眉頭擰了起來。「而且什麼?   說下去!」   「是!」嚇出一身冷汗,偵察兵連忙繼續稟告。「而且在哪裡還發現了為數不少的矮人以及精靈的屍體,最令人驚訝的是居然還有天使,所以那裡在不久前可能爆發了巨大的戰爭,導致克羅納司現在已經全毀!」   「精靈和矮人……」雪真皺起眉,看向貝倫。   「還有天使!」捏緊了手中的韁繩,貝倫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有著精靈、矮人、天使的軍團除了水月帶走的那一個之外還有嗎?不,沒有了!難道,這就是水月他們沒有回來的理由?他那堅強又美麗的小表妹啊,到底還要吃多少苦?「有倖存者嗎?」   「不,沒有。」偵察兵的這個搖頭,差點搖垮他們的心神。   「這不是雪真嗎?」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其中的清朗是那麼熟悉,而那一絲淡淡的諷刺又讓人疑惑。「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你不是不信水月的話,決定只當國王了嗎?此刻看見你還真是榮幸啊。」   「你是?」依稀彷彿見過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對方確實提到了水月的名字,況且他只有一個人,雪真倒不擔心對方是敵人的可能性。   只怕若他知道對方是昔日的十魔將之一,還會不會這麼肯定一個人的對方不是自己這些軍隊的對手?   「我是青色傭兵團的一員,青楓的部下。」淡淡的說明自己的身份,翼玥皺起眉,因為貝倫眉宇間的熟悉感。但是,他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俊雅的青年,那麼這個熟悉又是從何而來呢?「請問雪真殿下隔壁這位是?」   「請問你是水月的朋友嗎?我是她的表哥,我叫貝倫。」有禮的問候著,眉間濃郁的焦急卻顯而易見。「請問閣下知道水月的下落嗎?」   「我不久前才和她分手。」沒有隱瞞,翼玥這才恍然自己為什麼對他有著熟悉。沒錯,他身上的確可以看出與水月的相似,這也證明瞭他自稱水月表哥的說法不是無稽之談。「碰上你們正好,我一個人弄不動他們。」   嘎?弄不動……他們?   貝倫與雪真疑惑的對看一眼,不明白翼玥在說什麼,怎麼好好的突然天外飛來這麼一句?就算他們對這個男人有著一些些熟悉,可是也不是別人說什麼都照單全收的蠢蛋吧?但是,下一句話就把他們的顧慮全部打消了。「雖然奧雷加我還可以,可是另一個女生的話,我可不想背她或抱她!」   奧雷加!一直忠心耿耿跟在水月身後,無論上天下海還是遨遊三界,只要水月輕輕的一句話就宛如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情一樣,毫不猶豫去做,甚至不惜自己的尊嚴和生命!這樣的男人只怕不多吧?   所以,只要認識水月的人一定都認識奧雷加,也所以……這個男人沒有騙他們!   的確,翼玥沒有騙他們,因為他口中的那個女生貝倫也認識……   「蘭?」   「蘭?」雪真看一眼焦急萬分的貝倫,再回頭望一眼若無其事悠哉看熱鬧的翼玥,看不清對方臉上那一抹淡然的真實意圖,只好再回頭看貝倫驚訝的臉。「就是你告訴過我的那個女生,曾經與水月相當要好,水月甚至為了她拆了你們學院的雲中塔的那個……蘭?」   「沒錯。我還以為她……奇怪,先不說蘭的出現,奧雷加我記得聽路瑟說是參加了偷襲一戰的,可是為什麼他會和蘭在一起呢?」貝倫不解,看著傷痕纍纍又昏迷不醒的兩個人,他總覺得這裡面蘊含了什麼詭計。問題是:誰的詭計,又是針對誰的?   「唔……」低低的發出呻吟聲,被妥善的安頓在臨時紮出來擔架上的男人微微睜開眼皮,耳邊輕微的交談對此刻非常虛弱的他來說簡直像是驚雷響在耳邊,甚至震得腦子也在嗡嗡作響呢!可是他想說卻又因為喉嚨乾澀而發不出任何聲音,所以,只好乖乖聽囉!   強迫中獎,不聽還不行呢!只是,男人的臉色是越聽越黑,心中不變的堅持漸漸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從開始,他的生命與尊嚴都只為一個人存在,無論那個人去到哪裡、去做什麼他都誓死相隨!他,說到做到!   「你居然建議水月去魔界?」貝倫瞪著眼前的男人,看樣子恨不得咬他一口似的,一向溫文的他額頭也爆出了青筋。「你該死的居然建議她去魔界!」   「這太冒險,也太危險了。」雪真也表示同意貝倫的意見,當然也就是不贊成翼玥的建議,根本有認為是他害了水月的指控在其中。   「她繼續留在人界才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你們難得不知道有多少人窺視她的力量嗎?難得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殺了她才甘心嗎?難道你們不明白,水月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你們,而她那永遠掛著臉上的笑容又是多麼悲傷嗎?」翼玥淡淡的說道,只是更加嚴厲的語氣溢於言表,眼光一一掠過兩人不停打量。   「水月她的要求其實並不高,她只想留住身邊人的笑容和那一點點的幸福,可是就是這麼微不足道的要求……也被剝奪!那些人不是想要得到她就是想要毀滅她,她留在人界幹什麼?等著被毀滅嗎?」   嘲諷著無用的人類,翼玥不禁想起水月那悲傷的笑容……不,他永遠都不想再看見!   「等等,有人恨不得殺了她我可以理解,可是得到她……是什麼意思?」雪真不解的看著翼玥,突然發現這個傢伙也充滿了謎團,渾身籠罩在一層濃濃的霧中讓人看不明白。   「魔界,就真的安全嗎?」貝倫垂下眼簾,他都不知道水月這麼辛苦,她一直努力在別人身後張開翅膀將所有的人護衛在她溫柔的笑容下……可是,就像翼玥說的,那笑容……是多麼……悲傷啊!而他們這些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該死!   「水月的秘密不應該由我透露,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們應該自己去問她,至於魔界是否安全……我只能說: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   翼玥攤開手,表示自己的無奈。這樣也好,會有更多的人守護那個堅強得即使只讓人看也會黯然流淚的少女,這樣他大概可以稍微放心了。   「小姐……」   嗯?有什麼聲音嗎?三個大男人一愣,微弱的聲音彷彿來自身邊,只有翼玥若有所思的的找準了出聲的人。敬佩的神色出現在他臉上,彷彿看見了昔日的自己,追隨在自己尊敬的人身後,無怨無悔!「奧雷加,你醒了?」   「小姐……水月小姐呢?」奧雷加的聲音大了一點,但是依舊是有氣無力,包紮得看不出真面目的身體努力掙紮著從擔架上抬起身子,失去焦距的眼神甚至不在眼前之人身上停留。他的眼神,永遠只會追隨一個人!   「老天,如果不讓他去找水月的話……他是不是會一頭撞死給我們看?」雪真看見他這個樣子,不由得搖頭,輕輕這麼問著貝倫。眼眸中嫉妒的光芒一閃而過,而後濃重的懊悔取代湧上,他沒有資格去嫉妒吧……在水月眼中,他只是哥哥啊!   既然這樣,那……哥哥就哥哥……吧……   「你要去找水月?」翼玥淡淡的問著掙紮下地的男人,他那一身的傷連自己看了都覺得痛,可是他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那滲出白布條的血漬,只有在聽到水月的名字時才有反應。「可是,水月要去的地方是魔界那個號稱地獄之國的地方,那裡的魔族仇恨人類,魔物把人類當食物……你確定要跟?」   沒有焦距的眼神稍稍恢復清明,帶著雲淡風清又肯定的神色回復他的問題。「水月小姐在那裡,不是嗎?」   就因為這樣?就因為水月在,所以不問為什麼也不管會碰到什麼,他還是會義無返顧的跟去?哪怕,那是魔界?貝倫與雪真再次對看一眼,終於發現,也許在所有人中……奧雷加是唯一不因為什麼而跟在水月身邊的!這也是他們所做不到的。   「我想,很難拒絕這樣的請求。」翼玥淡淡的笑了,在奧雷加身上他彷彿看見了年輕氣盛的自己,那一模一樣的崇拜和尊敬他在奧雷加眼中也看見了。俯下身子在他耳邊指點水月的去向,翼玥甚至沒有告訴其他兩個人的意圖,他不會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想什麼。想把水月帶回來?哼,沒門!   沒有再看指點自己的人一眼,拖著破敗的身軀努力支撐著自己的重量,奧雷加朝著水月離去的方向走著,他此刻腦子裡沒有身上的痛,也記不得自己是怎麼會活著,乃至於彼方為什麼會放了他。現在他唯一擔心的,是他的水月小姐!   黃土茫茫的天地間熱騰騰的從地面散發出熱氣,眼前開始泛出白色的雲霧,神志慢慢變得模糊起來……奧雷加只看得清虛幻中那個自己一直追隨的影子,其他的……他都看不到也不在乎!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的方向對不對,奧雷加只剩下找到水月的念頭在支撐自己。   一個踉蹌,不知道踢到了什麼,奧雷加壯實的身子朝著地上倒去……不!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還有沒有力氣爬起來再去找水月小姐呢?不,他不要……   淡淡的花香飄進奧雷加混沌不明的腦海,一雙溫柔卻有力的臂膀支撐住了他下滑的身體,一聲悠悠長歎在自己耳邊響起。「一不在你身邊就不要命的給我拚命受傷,好玩是嗎?傻瓜!」   是了,是水月小姐!奧雷加剛剛省悟這個事實的時候,只覺得嘴裡一甜,多出了一大堆圓圓的東西。猛然清醒的眼睛望住了水月清澈卻不帶一絲感情的雙眸,小姐給他吃的難道是……可是這些東西這麼珍貴,小姐怎麼可以浪費?她自己不也需要嗎?   「不許給我廢話,否則我就把你踢回去!」水月躲開了奧雷加的眼神,不要這樣看她,她不是他想像中那麼好的人,她只是一個為了自己的自私女人啊!本來她不想在去魔界之前再與過去的人有牽扯,若不是季加通知她奧雷加的情況,她也許……也不會心軟吧?   唉!看來,她本來就是無情的女人呢!   點點頭,奧雷加沒有多廢話,只是靜靜的運行在體內慢慢擴散開的藥效。他知道,水月小姐是下了什麼決定了吧?若不是自己一身看起來多了那麼多洞洞的關係,恐怕小姐她會消失到那個魔界去,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會守護小姐的!他發過誓。   「可以走了嗎?」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藥究竟多有療效,水月也不過隨口問問,她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事實上再浪費下去的話   ……可能那些跑來黑暗鳳凰撈過界的帕佩人會放棄說服那個『女王護衛團』,而改跑來找她的麻煩就不妙了。   雖然對自己的藥有信心啦,可是看見奧雷加宛如死人一般的臉色慢慢變成健康的紅色,水月還是放下了心頭的大石。慢慢放開了扶住奧雷加的手,沒有再看一眼轉身就走,她相信奧雷加會跟來的。   如果他不跟來的話,也許……更好……   「小姐,彼方在你離開以後用圈套伏擊我們……」蘭雖然還活著,也安全。可是包括青楓、鏡華在內的其他人恐怕就不妙了,如果小姐知道了這一切還會去魔界嗎?放棄了這一切的小姐,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彼方?」聽到這個名字,前進的步法微微一亂,輕輕搖頭。   「這傢伙愛怎麼亂來就怎麼亂來吧,我倒要看看,如果魔神復活以後他還會不會這麼囂張。」   不是吧?奧雷加頓下腳步,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依舊輕盈如風的身影,一聲呻吟就這麼卡在喉嚨裡不知道該不該滑出來。小姐她去魔界   ……難道是要讓魔神復活嗎?那,會天下大亂的!   「後悔的話,就回去吧。」前方的人影沒有回頭看,卻好像猜出了奧雷加的想法,沒有同時停下了腳步繼續朝前走著。「我現在要去制服一個號稱『女王護衛團』的組織,之後就會想法出發到魔界去了,如果不想跟的話,就回去雪真他們那邊吧!」   不跟?不能再跟著水月小姐,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聽不到她的聲音……再也……不!他要跟!無論小姐去魔界是要復活魔神也好,是要幹掉那個魔神也好,他奧雷加都不會皺一皺眉的!   就像翼玥問過的,為什麼連魔界也要跟去?因為……小姐在那裡啊!只要小姐去的地方,就算是天界也好、魔界也好他都不會猶豫的,哪怕有一天小姐說『奧雷加啊我要你的命』他也會高高興興雙手奉上的!開玩笑,就算打斷他的腿爬也要爬去!   輕輕歎口氣,堅毅的步伐故意邁著又厚又重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到最尊敬的水月小姐身後,奧雷加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的身影沒有說話。   他知道小姐懂,小姐是那麼聰明,不用他說她就會瞭解了。   「好吧,你要跟我也沒轍。但是你要記住一件事,牢牢給我記住了!那就是不要忘記我曾經說過的話……」水月轉過頭看著奧雷加,眼神非常嚴肅。   「沒有我的命令,你的小命是屬於我的,無論如何都不許丟掉!聽到了沒有?」   「是,水月小姐。我聽到了。」看得出小姐這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奧雷加也恭恭敬敬的回答著,無論如何他都不信這樣的小姐會做出讓魔神復活的事。就算真的做了,也一定有她的理由,他只需要服從小姐的命令就好了,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不過,那從風中傳來的聲音是什麼?好像,曾經碰見青色傭兵團時候的感覺……不會吧……這麼巧?說人人到,說鬼鬼到?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來水月也是一樣心思,飛快的從奧雷加身邊掠過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唇邊帶著一絲感到有趣的笑容。   背靠著灰色的岩石圍坐成一團的男人們,精悍是水月對他們的第一印象,而對他們對身著帕佩服飾的一個傢伙表露出不感興趣或者是無動於衷的神色時,水月就知道這些人不會屈服在權力與金錢的誘惑之下。她也只需要確定這個就夠了。   只是……她又疑惑的在這些人面上來回巡視了一番,低下頭苦苦思考,她是不是認識他們啊?要不,怎麼會覺得這些人中似乎有某些臉自己曾經見過?可是,真的見過嗎?那又是在哪兒?   風中傳來了爭執聲,帕佩的人已經氣得變了臉色在哪裡跳腳。   「你們原本就算帕佩的子民,再回去效忠皇帝有什麼不對?你們這些叛徒!」   「說叛徒太嚴重了,我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蠢貨身上而已,而且我們也有了自己要效忠的人了,你回去吧!」看起來為首的一個年輕男子淡淡的說著,擺出送客的架式,手還若無其事的撫摸著靠在身邊的長劍。看起來,這傢伙若再不識相趕快滾的話,這老兄就要勞動筋骨送他一程了。   「有、有、有了要效忠的人!」抖著嗓子,帕佩的人陡然發出高音律的尖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不小心踩著雞脖子了呢!「你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有了要效忠的人?誰?究竟是誰?」   「告訴你是誰,然後讓帕佩派出殺手去殺掉她嗎?」首領濃濃的諷刺溢於言表,周圍的人也發出不大不小正好讓他聽清楚的諷刺笑聲。   「先不論你的人能不能傷害她一根寒毛,如果我知道你有一點點這種意圖的話,我會保證讓你生不如死!我保證!」   「你……」帕佩的官員冒出滿頭的冷汗,曾經多少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厲害的他一點都不懷疑,這個人的確有能力做到他所說的報復。   「你……走著瞧!」   「嗤!誰理你啊!」發出不屑的輕哼,男人不理會匆匆忙忙撂下大話狼狽退場的帕佩官員,眼神一淩。「朋友,如果聽夠了的話,出來一見如何?」   「你們有了要效忠的人?」發出疑問的是現身的班,他摸著自己的鬍子,笑得很是甜蜜。甜蜜到所有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是誰啊?」   「我們不需要告訴……團長?」看起來氣勢也不輸給首腦的一個男子開口了,出乎意料橫擺在他面前阻止他的正是他們『女王護衛團』的團長。   「是,我們有了要護衛的人。而你,是忍者軍團的人吧?」   團長眼眸一閃,撈起身邊的長劍站起身來。「我們命中注定只效命那個人,除了這個人之外其他的人休想號令我們,為了這個人即使拋開戰士的尊嚴與生命也在所不惜!」   「很好很好……我沒想到,曾經與她為敵的你們居然會實現自己的諾言,真的成為了死亡之軍、鋼鐵之師,一股真正席捲大陸的旋風!」   「你到底是誰?」團長大驚,與自己的兄弟面面相覷。他們昔日發下的誓言只有自己等人才知道,可是為什麼這個老頭一副非常瞭解的樣子,甚至……一字不錯?「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想,你們急著想見的人應該是她吧?」班點頭微笑著,朝著不遠處空曠的地方說著話。「大人,看在他們對你如此忠心耿耿的份兒上,出來一見吧!」   心中暗歎一聲,知道班這個老奸巨猾根本是故意的,故意讓季加把自己引來只為了這些年輕人能見到自己。可是,她怎麼不知道和自己幹過一架的帕佩士兵居然會這麼崇拜她?甚至在帕佩動亂的那天夜晚,她還記得那個魔法劍士自大的臉孔,這下子……卻又變成了什麼   『女王護衛團』的團長?   不過,這個女王指的不會是……剛剛省悟過來的水月一下子變了臉色,可是她的身影已經被大家看清楚了,團長神情激動的帶著所有人來到她面前跪下。「女王殿下!」   賓果!真的猜中了,為什麼她的預感都是這樣?好的不靈壞的靈!   水月臉臭臭的這麼看著跪滿一地的男人,再一次詛咒…… ∼第九十五章荊棘之路∼     「女王殿下,您是在生氣嗎?」看見眼前這個漂亮女生的臉色似乎不是那麼『善良』,團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問,一點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班,可以解釋一下嗎?我非常確定自己不喜歡這種被瞞在骨裡的感覺。」沒有正面回答團長的問題,水月只是輕輕勾了勾手,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只是,瞭解水月的奧雷加暗中歎了一口氣,季加也不自禁替自己的父親捏了一把冷汗。   「事實上,我早就知道他們的存在了。」班承認自己是一直瞞著水月,可是如果早有這隻大軍的話……「水月大人,就在你遭受北方大陸各國國王嘲笑懷疑的時候,敵人正在攻打他們的國家,可是他們給你信任以及軍隊了嗎?」   隨後,班自己搖搖頭回答。「沒有!甚至連曾經與你共患難的雪真也無法為你說話,你知道我們這些隱身看著一切的人多痛苦嗎?水月大人,您有我們、有他們,可是為什麼你總是在考慮其他人呢?進軍魔界這種事,除了效忠您的我們還有人會無怨無悔嗎?大人!」   「如果我說……我進入魔界可能會喚醒魔神,也有可能站在魔神那一方。或者,我會與魔族……甚至魔神拚個你死我活,這樣……你們也還願意跟嗎?」水月只是緩緩閉上眼,不願意看見會令她心痛的場面,無論如何……她的心痛恐怕是注定的了。無論他們的選擇是什麼。   「早在帕佩的時候,我們就考慮過後果了,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效忠女王的我們都決不會皺眉頭的!」團長輕輕一笑,彷彿這笑容會傳染一樣,所有護衛團的人都笑了——視死如歸的笑容!   「忍者軍團也是一樣。」寥寥數語,班就把自古以來守護在龍麟之怒的龐大軍團一股腦交給了她,沒有懷疑和猶豫,甚至可以說是頗為愉快的。「無論是跟著魔族攻打人類,還是復活魔神,我們都一概沒有意見。」   「你們……瘋了……」不敢相信的反而是水月,搖搖頭略微後退一步,嘴裡發苦的望著眼前這些眼睛閃閃發亮的男人們。如果不是他們瘋了,就一定是她瘋了。   老天啊,難得他們真的不明白嗎?她就是不願意看到這種後果啊,那種無論她選擇什麼這些人都會跟在身後的後果,是她唯一不願意看到的!因為……   「這樣的話,你們會死的……你們明不明白?」宛如呻吟的低語變成質問吼出來。「你們會死啊!」   「我們不怕。」除了在場的所有人,連季加都現身異口同聲的回答著她的擔心,每個人臉上都是那種不忍心她痛苦的安慰笑容,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心痛與保護欲。原來如此,水月是在擔心他們的安危,所以才想把所有的關懷都拒之心門外的嗎?   「小姐,為了你我們什麼都願意做。」奧雷加堅定的聲音一如既往,看著他最尊敬的小姐,知道有人可以和他一起保護小姐的感覺真好!魔界,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跟著小姐的話,一定會變得非常非常有趣的。   「傻瓜……你們都是傻瓜……一堆大傻瓜……」哽咽的話語卻帶著悲哀的笑容,水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怎麼做,可是心卻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沒有這麼偉大啊!她只有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心願,如果不得不和彼方這些十魔將作對的話,她也不會退縮。   有人一直陪在身邊,支援自己的感覺……真的很好!她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自從……水月的眉間悄悄籠上一層陰影。不是她不願意原諒她們,只是她已經學不會怎麼面對她們,學不會……怎麼和她們相處了……   悠悠長歎一聲,似乎是認輸一樣,水月帶著笑容扶起猶自跪在地上的團長。「起來吧,我們真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啊!但是我不喜歡你們叫我女王,還是叫我的名字吧!對了,你的名字是?」   「邁連,那是我的名字。」女王護衛團的團長邁連低下頭輕輕親吻水月的手背,「對我們而言您就是女王,這是一輩子也不會改變的事,所以,請不要阻止我們。」   「我想,水月的意思是——不希望引起魔界那些魔物和魔族的注意才是吧?」班摸摸下巴,這麼猜測。「我們忍者軍團逍遙夠久了,也許我們的情報網還不完善可以……」   「不!不許!」一瞬間明白了班的想法,水月的大喝真的嚇住了眾人。「對你們而言我只是主子,是需要保護、尊敬的人嗎?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仔細聽聽我的想法?問問我到底要不要你們為我付出性命?沒有,你們什麼也不問!」   水月的眼眸浮上痛苦,她真的不想再看見自己熟悉的人死去了,他們為什麼總是不明白呢?剛剛她說的都是廢話嗎?難道他們就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可是,我不是啊!」揪住胸口的衣服,彷彿這樣可以將真心掏出來讓他們相信、看清楚。「對我而言,你們是朋友啊!為了自己的苟延殘喘,就要讓自己的朋友去拚殺和喪命,我還是人嗎?我不願意所有人痛苦流血的心情你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瞭解……」   眼神黯淡下去,水月對自己已經心灰意冷了,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明白呢……「你們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我又何嘗不是?所以,你們的傷害自己……也只是在我心上一次又一次的插上匕首……為什麼你們就是不瞭解呢?真的想要保護我,卻又一次一次的傷害我……」   抬起頭,看著眾人恍然又懊悔的臉孔,水月的笑容一如既往,只是眼底那深深的無力與痛苦讓他們自責。「我都已經認輸了,你們為什麼還要把命給我?我要的,不是你們的命啊!我要的,是活著的你們、會哭會笑的你們、擁有幸福的你們!你們懂不懂!」   「我想……我們是真的明白了……」班放下手,明白了這個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痛苦神情是為什麼了,可笑他竟然此刻才明白。是啊,當初震動他的不就是水月抱著自己兒子那一霎那的神情嗎?   那對逝去生命的無奈與悲哀,那對奪取生命無情者的怨恨,那對幸福的執著……都是這個少女一直咬牙堅持到底的!他竟然忽略了,真是該死!   「如果您要我們活著的話,那我們就努力活下去吧……為了這個,即使雙手沾滿血腥成為黑暗中無情的殺手也在所不惜!」邁連笑著發出自己的效忠之言,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啊,如果只是為了成就自己的霸業就犧牲無辜的人,這樣的首腦還有跟隨的價值嗎?還要擔心隨時自己也會被犧牲掉吧?   所以,水月是最好的選擇!   「好一個黑暗殺手啊!既然是生存在黑暗中的生物,那也應該由黑暗的統治者為你們領路吧?」調侃的語氣無比熟悉,讓水月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瞪著那個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那熟悉的人影。「馮·洛伊?」   「是的,是我。很意外嗎?」馮依舊是一張無傷大雅的笑臉,只是多了許多疲憊,只有曾經與之相處的水月看出來了。「我是來告訴你遺留下來的十魔將已經會面過的消息的。」   「我知道了。奧雷加、邁連,他不是壞人,雖然他是魔王的兒子。」頭一句是告訴馮的,而下一句則是故意說給大家聽的,也很如願的給馮贏來不少『關愛』的眼神。「你來得正好,我需要一個人帶我進入魔界!」   言下之意,就是你老兄送上門的時間剛剛好!   「好呀,進入魔……進入魔界?進入魔界!」本來還答的很順口的俊俏魔族有趣的眼光一一打量恨不得把自己五馬分屍的人,慢了那麼好幾拍的腦子突然反應過來,水月剛剛說了什麼?魔界?魔界!插科打諢的語氣變成了宛如女子失貞的尖叫,分外好笑。   「不願意?」水月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可是心裡卻又有把握他應該會答應才對,實在不清楚自己的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看見馮的樣子,她也知道不能問魔王與影月的下落,說老實話,她可不想和影月再打一次了。至少,不是現在。   「說老實話,你為什麼要去魔界呢?」沒有回答願不願意,馮只是神情複雜的看著水月,這個他心知肚明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少女。快了,這個謎底就要揭開了。   「只是去魔界而已,你這麼緊張幹嗎?」水月好奇的瞥一眼馮,對他奇奇怪怪的態度留上了心。「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魔界碰上魔神本人而已,我希望他復活,可是又不希望他毀了半個、乃至整個世界。」   「你……想見魔神……」馮白了臉孔,他沒有想到水月的願望竟然如此,如果現在抱著這種想法的她進入魔界的話……豈不是順了父親的心意?說不定真正毀掉整個世界的人不是魔神,而會變成自己的父親,魔王大人啊!「不行!絕對不許!」   「哦?不行?絕·對·不·許?」慢慢琢磨著這意有所指的話,水月的臉上漾出甜甜的笑容,輕輕走出一步將護衛著她的男人們撇在身後,直直的看著馮的眼睛。「我聽翼玥說過,我與魔界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我的身上也有著一個大秘密。而這個秘密卻要和我有血緣關係的才能說,這和魔神、和你不許我去魔界難道有著同樣不可分割的關係?」   「……這……唉!好吧!」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知道水月會不會捨得砍呢?「魔王的兒子並不止我一個,我還有一個離家出走多年的大哥,他的名字叫做——科·洛伊,也有人稱呼他為『科洛』。」   「科洛……?」水月被這個名字愣住了神,皺起眉頭不肯看馮一眼。「不,你在騙我。你和魔王一樣,都不願意說實話對嗎,我不信,這不是真的!」   「水月,睜開眼睛看清楚。」馮輕輕佻起水月的下巴,不讓她繼續逃避,如果再不把事情說清楚,糊里糊塗回去魔界的她一定會做出無可挽回的錯事的!「看著我,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我父親、我、你父親,還有你自己的容貌,尤其是你的眼睛更是我們這一族最美的。」   「我……擁有魔族的……血液?」水月臉上沒有了以往的笑容,這句話讓一開始就感覺不好的眾人更加揪心,他們一心追隨的水月居然有魔族的血統?「你告訴我呀,馮!這都不是真的?」   「是真的。」沒有歎氣,也沒有看周圍人類的反應,馮只在乎自己面前的少女。她是他的親人啊,可是過去的他多麼愚蠢,居然想要傷害她?他應該是要代替哥哥保護她的呀!「我是你的叔叔,魔王……是你的祖父。」   「奇怪,我記得方丹老公爵是皇室的分支,而方丹的貴族應該繼承了遠古時代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的血液。還是,我記錯了?」班震驚了,同時又若有所思的看著水月那輕易可以看出脆弱的背影。「水月的父親,真的是魔族嗎?」   「繼承了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的血,魔族……」水月的眼眸一閃,十魔將聚會的話同時在腦海中回想著,讓她臉色突變。「『身具魔、神兩族血液的那個人,以及她所孕育出的『魂』是兩把打開『天空之門』的鑰匙,缺一不可』是吧?我記得應該是這樣,所以……這也就是你父親要我力量的原因?」   「水月,你不要亂想。」馮無法否認,這的確就是父親等待了十七年的原因啊,為了打開『天空之門』解開『世界之環』,為了得到更多更大的力量和權力,父親……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這就是彼方執意要殺我,可是翼玥卻拚命要保護我的原因了吧?」低低的自語出聲,伴隨著宛如悲泣的低鳴。「很好玩嗎?耍著我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把我當成有利可圖的獎品一樣爭奪著,是不是很有趣?」   「水月,我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真心被一筆帶過,馮也生氣了,硬生生的扳過水月的臉龐,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表情看進自己的靈魂。「聽著水月,你是我的侄女這是無法否認的,正如同你無法否認你父母的出身一樣!」   水月眨眨眼睛,開始沉澱下心仔細聆聽。   「可是我保證,他們絕對不知道這一切,我只能說這是命中注定的。我父親在知道你母親身份的時候,就已經在期待你的降生了,並且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在你十七歲的時候逼你做出抉擇。」馮歎口氣,那時候的他是父親的幫兇啊!「所以,你就是十魔將期盼又害怕的那個可以喚醒魔神並且可以打開『天空之門』的人!」   「我可以打開『天空之門』?如果我是那個身具魔、神兩族血液的那個人,那麼,所謂孕育出的『魂』又是什麼意思?」水月不解,這就是說她是打開『天空之門』的鑰匙之一囉?難怪魔王信誓旦旦要得到她,因為魔王的野心是取代魔神和天神,得到這天地的控制權啊!卑鄙的野心!   「這個我不知道,也許只有父親知道吧?」馮搖搖頭,雙手改按在水月的肩上,試圖把自己的心情傳送給她,希望她不要如此彷徨迷茫。「水月,我希望你不要去魔界。因為,背負著這麼重大責任的你可能會將魔神喚醒啊,何況魔界更是父親的地盤,你要與他斗嗎?他是你祖父啊!」   「他當我父親是他兒子嗎?當我是他孫女嗎?」水月喃喃自語,隨即自己搖頭否認。「不,我在他眼中不過是個一步登天的工具而已,無論是在魔界還是人界我都是大家的目標,這點是不會變的。」   「水月……」馮無話可說,水月看來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還是無法阻止嗎?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阻止的話,那也唯有陪在她身邊自己才能放心了!「好吧,我帶你去魔界!希望你同時也是可以阻止魔神的人,我不願意他被殺戮之心所主宰而稱了利加多爾的心。」   「謝謝你,馮。」不用稱呼叔叔,只是輕輕一句已經讓馮心滿意足至極,渾然忘了自己還有一件事沒有和水月坦白。「那麼我們要如何進入魔界?」   「擁有魔族血液的你進入魔界並不難,而且進入魔界後還有我這個魔王照顧,可如果是人類的話……」馮的話沒有說完,只是緩緩環視周圍硬邦邦直挺在周圍用不善眼神注視自己的男人們,不由在心裡哀歎。不是說有人保護水月不好啦,只是都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看了就不舒服!   「人類不能進入魔界嗎?」水月不明白,翼玥就是知道自己的血統所以才支支吾吾不肯說的吧?如果父親是魔族的話,那麼當初彼方派去的人應該傷不了他一根寒毛才對,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曾經在父親口中聽到過卡索羅梅的名字。   「不是不行,只是我會保不住他們,而且寸步難行而已。」馮聳聳肩,腦子一刻不停的在思索著要通過什麼方法帶著水月進入魔界而不被父親察覺。「總而言之,一大堆人總是束手束腳的,我覺得還是我們兩個人比較方便。」   「不。」沒想到水月居然撥開馮的手,走回到神情激動的人群中去,絲毫不給馮機會挽留。「他們為了我離開了自己的祖國,而現在那裡是梵音與晚纖的天下,我不願意他們因我而遭到什麼不測。早在你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是我的責任了,我又豈能輕易說丟棄?這樣,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要一起去?」馮這次真的皺起眉頭了,糟了,這麼一大幫子人……他要怎麼做才能瞞過父親的耳目?等一下,也許『那裡』可以試試看……   「人類若要進入魔界不是沒有辦法,但是要瞞過現任魔王的我父親,恐怕就需要一點點技巧了。」馮環視周圍的男人,不由自主的也想惡作劇的考驗這些男人一下,看他們是不是有資格跟去魔界。「在人界與魔界之中有一道裂縫,被稱之為『魔神界』,那裡流落著天界和魔界的通緝犯,只有通過他們那一關才能進入魔界。」   「天界也有通緝犯?」水月的眉毛挑起來,有些詫異,旋而又釋懷了。天界在人類心中是高不可攀,可是真實的他們早就被自己掩蓋起來了,這不也是她需要宣告世人的嗎?「然後?」   「那裡不但危險且道路崎嶇難行,那是個成天瀰漫著血腥,對外來闖入者一律殺無赦的三不管地帶!」馮有些頭痛,水月到底聽進去沒有啊?「即使這樣,你還要帶他們一起去嗎?如果只有我們,可以用更快、更安全的方法哦!」   水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環視四周,護衛團的眾人也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平靜的表情一一跪下,用他們的行動來宣告自己的選擇。見狀,水月輕輕的笑出聲回視馮,歎口氣……馮明白了! ∼第九十六章 會走路的災難∼     「哇呀呀呀!」   「真無聊!奧雷加,這是我叔叔第幾次發出這種不要臉的尖叫了?」水月無力的問著身邊的奧雷加,看著前方不遠想要耍帥的男人從半空中掉下來,而且還非常『不巧』的在落地的那一霎那屁股扎中一根石筍。唉,真是『不巧』啊!   「呃……就奧雷加記得的話,應該是第一百七十六次了,小姐。」奧雷加忍著搖頭苦笑的慾望,畢恭畢敬的回答水月的問話,他身後的那些人就沒有那麼好的風度了,不時可以聽見憋不住的嗤笑漏出聲來。   「看來,我決定離他遠一點這決定還真不錯呢。」一本正經的哀歎完,看著前方苦著臉跳腳的男子,水月也忍不住輕笑出來。只是為了給好歹可以說是自己親叔叔的馮一點面子,她沒有笑那麼大聲,而且也背轉過身子盡量不被那個哭喪著臉的傢伙看到。   「奇怪,不是說他也是屬於魔王級的人物嗎?為什麼我只覺得他像個走了一輩子霉運的倒楣蛋?」邁連搖搖頭,有點搞不懂。   而他的副官開始扳著手開始算起來。「大家一起走,只有他會掉進洞裡;在天上飛,每飛一段距離就一定會掉下來,而下面也一定有一個尖的東西;每天都有野狗冒出來追著他,把他當成好吃的肉骨頭啃;一擺出打架的樣子,天上一定會打雷,而且一定會劈中他……」   另一個人接下去數,「一念魔法肯定會屁股後面著火,屢試不爽;每次吃飯只有他會中毒,可偏偏每次都只是拉肚子;若是想要不吃飯的話,就一定會有一大群的動物開始從他面前狂奔過去;每過一段時間,他的兵器也會發出電流給他來一段刺激的……」   禁不住嗤笑出聲,興致勃勃的再換一個人數落下去。「這些還不算呢!說話要是超過一定的次數,天上一定會下雨,而且只有他所在的地方哦!其他的人就算站在他旁邊也沒有關係,走到那裡下到那裡呢……」   「你們啊!那好歹是我叔叔呢,留點面子好不好?」水月聽不下去趕快制止他們,雖然她也知道了這個叔叔有多爆笑,可是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多少有點不忍心的。   「小姐……」邁連搖頭歎口氣,帶著笑意的眼睛對上水月。「你在笑!」   「呃!這個嘛,啊,他走過來了!」水月尷尬的笑笑撫上滾燙的雙頰,糟了,讓叔叔看見自己在笑他了嗎?自己還真是惡劣啊,看見別人不幸居然如此開心……真是不道德……可是,真的是太好笑了!   看著馮苦著臉一副苦大仇深卻又奇異的帶著小媳婦受委屈的模樣,她不禁背過身輕輕抖動雙肩……哧,她又要忍不住了!這個叔叔,真寶!   「你們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承認我是有點……好吧,是很倒楣。可是,也麻煩不要笑得這麼誇張好嗎?」翻著白眼看天,努力壓抑下揉臀部的慾望,馮齜牙咧嘴忍著痛看眼前這些沒有良心還笑得如此燦爛的傢伙們。該死,連水月也可疑的抖動肩膀……真的有那麼好笑嗎?「沒看過人倒楣啊?」   「是沒看過。」不懂得拐彎抹角,邁連直截了當命中馮的死穴。「我們的確是第一次看見像你這麼倒楣的人……不,魔!」   「你還真直接。」知道的人看見馮臉色僵硬的微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某人磨牙想要咬人的前奏呢!事實上也是,馮確實想要咬這不懂看人眼色的傢伙一口,雖然他不是吸血鬼,可是也不反對晚上加菜就是了。   「謝謝,那一向是我的優點。」   誰知道邁連下一句差點把馮氣得七竅生煙,這個硬邦邦的謝字扭曲了馮的臉孔,抽搐的半邊臉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樣確實嚇人。「那我還要謝謝你囉?」   這回好,邁連更是毫不客氣照單全收。「不客氣!」   「不客……不客氣?」抽動的臉孔整個變形了,見勢不好幾個護衛團的人衝上來抱住瀕臨發狂的馮,就在被抱住的一霎那,馮幾乎跳起來咆哮。「你這個史前進化神經退化的傢伙,會不會說話啊?我……咦?」   嗯?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眾人面面相覷,還是緊緊抱著馮不肯鬆手,只有奧雷加與邁連注意到連水月也正色轉過身來,看起來似乎有什麼要發生了。   「水月。」馮終於出聲了,此刻一本正經的他渾然不似剛剛那個狼狽的樣子,看起來渾身散發出淩厲的殺氣,頗有魔王的架式。   「我知道,恐怕不太好瞞。」水月知道馮擔心什麼,因為本身是在黑暗鳳凰上的關係,所以她也就將銀色的長髮恢復成原本的黑色,眼睛的顏色也變成曾在帕佩曇花一現的紫金色。而功力深厚的他們所擔心的是不遠處傳來的陣陣馬蹄,如果對方是敵人的話,很可能因此而認出她的身份來。   如果在平常,或者是水月對對方意有所圖的時候,他們是一點也不在乎的。可是現在不同,他們要去魔界的消息是不能走漏的,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般的小心才能保住不被十魔將發現,否則到時候會是怎麼樣一個局面……恐怕沒有人能夠料想得到。   「有人!」邁連與奧雷加的反應也不慢,很快就感覺到了大地的震動,周圍不適合隱藏的情況下連他們也要皺眉。邁連乾脆就閉上了眼睛,憑渾身的直覺來感覺大氣中的波動。「人數不少……可是能者不多……嗯?有一個高手!不是帕佩的軍隊……聽聲音應該是……」   猛然睜開眼睛,邁連看來是鬆了一口氣。「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來的應該是伊蘇黎的軍隊。」   伊蘇黎?那不是曾經舉辦亂鬥武殺陣的國家,也就在那一陣中,她失去了金龍和暗凰的力量!水月冷冷一笑,捲起灰色巨大的斗篷將自己罩起來,另一件同樣的也在同時罩上了奧雷加的頭。「奧雷加,把自己藏起來。」   「為什麼?」眼看著灰塵揚起的軍隊朝著自己等人而來,馮只覺得手癢,但是對水月的動作不解。就算他們不能動手好啦,可是為什麼水月要把自己藏起來?伊蘇黎難道也有她的敵人?   「伊蘇黎的國王是彼方以前的手下,我和奧雷加他都認識。」寥寥數語已經道出原委,對方來得好快,轉眼間對方的表情也可看得一清二楚。   彼方是什麼東西邁連是不知道啦,可是水月是他唯一認定效命的人,只要有可能威脅到她安全的事他統統不會做!所以,他很快定下心來準備面對這個聽說是水月敵人的傢伙,伊蘇黎的國王。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見到伊蘇黎的國王,還不快過來行禮?」一個官員打馬來到眾人面前,亂蹄飛揚間很快就將他們包圍住,遙遠的隔著許多不同髮色的頭顱,高高坐在馬上打量眾人的傢伙戴著金色的皇冠,在看見他們中有著兩個披著斗篷的人時,擰起眉開始沉思。   「伊蘇黎的國王?我又不是伊蘇黎的臣民,為什麼要向他行禮?」電光火石間,邁連考慮了一下他們應有的態度,他們的實力恐怕瞞不過這位本身就是高手的國王。若是太奴顏婢膝他難免會懷疑到什麼,若是硬碰硬恐怕也屬不智,唯一比較安全的方法就是——做他自己!   只有這樣,也許還有機會替水月小姐瞞天過海。   「你!」官員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高高舉起馬鞭狠狠的抽這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賤民一頓,在某種意義上,他已經把自己當成自己背後國王的代言人了。   「你就是近日崛起名叫『女王護衛團』的人?」低沉有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即使隔著層層疊疊的大隊人馬也掩蓋不住,伊蘇黎國王那精光四射的眼眸帶著一絲激賞和評估打量起邁連來。   「我是。」點點頭,縱然心急如焚也不在面上表露一點,讓隱身暗中的水月也不由點頭稱讚自己的運氣好,居然每一個在她身邊的人都如此出色。「你就是伊蘇黎的國王?」   「是,我是。」輕輕笑出聲,伊蘇黎的國王揮手退開人群來到邁連面前,俊秀的臉上佈滿了對勢均力敵敵手的打量,雙方都在一瞬間明瞭對方的能耐而不僅僅因流言而忽略真正的實力。「我的名字叫谷雨。」   ? 「哦,你是想讓我說幸會嗎?」邁連心裡警惕著,表面上卻依舊是無動於衷,連他身後的馮也只抓著長槍不發一言,全權委託給他對付這個名叫谷雨的伊蘇黎國王。看得出,這傢伙不只是個干吃飯的國王,似乎也是一個不好惹的傢伙呢!   「有沒有人說你很直接?」不怒反笑,從政以來谷雨發現自己的真實感情已經無法表露,這樣也好,無論是因為什麼他也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幫助自己的主人。即使,那人是人類的敵人——十魔將。   「有。不過你不是專程來找我討論這個問題的吧?」靜靜的回答谷雨的笑侃,邁連甚至連瞄也沒有瞄一眼剛剛才這麼說過的人,他手心裡冒出了冷汗。這個國王在做什麼,會不會發現水月小姐的存在呢?水月小姐她還非常虛弱啊,雖然她一句都沒有提過,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來。   不,他會保護水月小姐的!保護他的女王!   「我希望你們加入伊蘇黎的隊伍,效忠我、服從我。」傲然自得的他渾身上下洋溢出自信與王者的風範,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跟在將身後的跟班了,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國之君,有著甚至可以說和彼方抗衡的力量。   「不。」   「不?」谷雨懷疑的重複,看著馬下的人一臉冷靜自若,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你說……不?你拒絕我?」   「是,我拒絕。」邁連知道此刻不能有一絲退讓,否則在不小心時會曝露水月的存在,既然彼方是小姐的敵人,而這傢伙又是那個彼方的手下,簡言之就是一丘之貉。要他加入根本是癡人說夢!「我們是『女王護衛團』,理所應當效忠我們的女王殿下而不是伊蘇黎的國王。」   「據我所知,帕佩只有太后而沒有女王吧?除了……」輕輕在馬上舒展了一下身子,微微傾斜探向前方一些,瞇起眼睛的伊蘇黎國王似乎很感興趣他接下來的反應,慢條斯理得幾乎想讓人在他鼻子上打一拳。「除了被『某人』救走的帕佩公主,讓我想想,好像是叫做……莉迪婭……沒錯吧?你說的女王,該不是指她吧?」   帕佩,莉迪婭公主?他怎麼知道他們出身帕佩的?邁連心中一淩,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應付,雖然自己不是對帕佩的莉迪婭公主忠心,但是他能挖出這些來就已經可以讓人聯想到他有多大的能耐了!   這個男人是在暗示,或者是明示——與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邁連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兒,不喜歡被人威脅和被掌握的感覺。   看著底下的男人們一致沒有好臉色,谷雨笑得躊躇滿志。「如果你是用這種態度表明你對帕佩的忠心,我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雖然我不知道那個莉迪婭公主在哪裡,可是你們帕佩人民真心喜愛的王子,也就是莉迪婭的哥哥我倒是知道哦!」   「你知道王子的下落?」邁連忍不住,雖然對公主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一直雲遊在外的王子確實是帕佩人民們心心唸唸掛在心中的救星沒錯。在等待了許久之後,大家都已經想要放棄的時候,這個遠在萬里之外的伊蘇黎國王居然說他知道王子在哪裡?   「不錯,你們的王子名叫盤古對不對?他人正在方丹的首都,為方丹新王彼方所用。」谷雨想要借此拉攏邁連,因此沒有在意底下罩著灰袍的人輕輕顫抖了一下,他的眼睛只專注在邁連身上,他只想籠絡邁連與其手下。   盤古?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盤古嗎?水月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自從黑暗鳳凰一別,再也沒有見面的盤古居然是莉迪婭的哥哥?而且……水月輕輕伸出手緊緊握住,閉上眼,她還可以感覺到當初盤古伸出手拉住她將她提上樹梢的感觸,可是那個自稱是克尤小偷的盤古……真的是帕佩的王子?   而且,在黑暗鳳凰的時候他沒有經歷過被威脅的不愉快嗎?為什麼……為什麼會站在彼方那一邊?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昔日與她有所牽扯的人都會變成她的敵人?   盤古變成了敵人?奧雷加也無法相信,他還記得當日在船上的盤古是什麼樣子,雖然流氣的敞開胸懷露出胸口的傷疤,可是那眼中的正氣是無可否認的,也記得盤古在被威脅時那怒火沖天的樣子……可是居然被說成已經歸順彼方?   「你是說……王子歸順了方丹?」邁連覺得嘴裡好苦,如果自己要堅持效忠水月的話,那在以後肯定免不了要和昔日效忠的王子面對面,甚至可能兵戎相見。他,真的要這麼做嗎?可是,回到王子身邊背叛水月……不!他做不到!   「沒錯,所以你的答案可以給我了嗎?」看著邁連掙扎著,谷雨的臉色一點也沒有變,事實上在他遵從彼方的命令來當這個伊蘇黎公主丈夫、毒死老國王、放逐伊蘇黎王子的同時,他就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他選擇的是一條不歸路,他知道。這是早就注定的。   「還是一樣:不!」沒錯,他這樣做是最好的了,雖然只是一個打著效忠女王稱號的小小團體,他也知道那個方丹的王有多大的野心!燃起戰火的是帕佩,他聽舊日同城後來大難不死的人們說過,那場戰爭他也經歷過、痛過啊!   「是嗎……真遺憾啊!」雖然口中說著遺憾,可是谷雨的臉上一閃而沒的殺機不會被大家錯認,幸好很快就消失無蹤了。掛在他面上的,依舊是一個國王所應該有的大度、有禮卻又疏遠的笑容,眼中的光芒也不曾消失。「雖然非常遺憾,但是你要永遠記得,我伊蘇黎的大門為你們而敞開著。」   「謝謝。」敞開?邁連心裡譏諷的微笑沒有浮上臉龐,不知道該不該回一句『如果要殺你,也是嗎』比較好?「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離開了。」   挑挑眉,谷雨擰起眉頭。「可以。」   在自家國王的示意下,大隊人馬心不甘情不願的讓開了地方,讓這些傢伙通過。而精神一直緊繃的護衛團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陸陸續續從伊蘇黎的軍隊邊上走過,戒備的眼神還是牢牢鎖住對方,生怕他們出爾反爾要對自己動手的樣子。   雖然不能籠絡他們很遺憾,但是團長的不卑不亢很得谷雨的欣賞,所以……放過他們應該沒有關係吧?事實證明,他們這些人效忠的是莉迪婭,而不是彼方念念不忘生怕再次出現的水月不是嗎?無聊想著自己心思的谷雨還是不無感觸的打量著女王護衛團一行人,嗯?那是?   谷雨瞇起眼睛,看著從自己眼前經過的兩個灰袍人,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揚起的袍子下面是一雙女人的腳!莉迪婭前段時間出現在伯多斯,就算她沒有被彼方抓住,現在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那麼……   谷雨揚起一絲冷笑和殺機……這個罩在袍子下不願意被他看見的女人……又是誰?答案,差不多可以說是呼之欲出了!果然還是被彼方料中了!   沒有一聲預告,谷雨突然從馬上飛起來,手中黑色的光芒一閃,曾經在亂鬥武殺陣使用過的剎鬼之刃再次出現在手中!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出現在他懷疑的灰袍人身旁,突兀的用剎鬼之刃劃破了灰色的寬大袍子!   在那一霎那間,從飛舞開碎裂袍子的縫隙中……谷雨看見了一雙生平僅見的漂亮紫金眼眸,那熟悉的眼神即使變幻色彩也擺脫不了他的殺機!「把他們給我拿下!一個不留!」 ∼第九十七章地精的血宴(上)∼     灰色的長袍被剎鬼之刃無情的撕扯開,黑色的長髮飛舞在空中幾乎遮住面目,紫金色的眼眸透過黑色的髮絲好像野獸獵殺時的悸動,在心湖中投下一顆石子蕩起層層漣漪,緩緩散去。   「水月,果然是你。」彷彿每一個字都用了全身的力氣一樣,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剎鬼之刃,谷雨眼中閃爍著出乎意料的神色,可是臉上的笑意卻又是猜中了的滿意。   「是不是我都不要緊了吧?你不是和你的主子一樣,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觀點嗎?怎麼,怕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偽裝緩緩落地,周圍擺出姿勢的男子們無論是要保護她還是要殺她的,她都沒有去看一眼。「你這條忠狗還真是會挑主子啊!」   「無論他是什麼,都是我的主子……至於我是狗還是其他的什麼別的,似乎都不是你可以管轄的範圍吧?何況,我更清楚若將你的頭顱給他,他會更高興。」谷雨沒有再出手,只是任由包圍上來緊張兮兮的士兵將他護衛在身後。   「是嗎?我想,這可不一定啊……」自嘲的笑笑,水月看一眼興致勃勃握緊了灰塔的馮,抿緊雙唇渾身緊繃注意著伊蘇黎士兵的邁連他們。為了他們,她不能在這裡和谷雨動手,不能讓他們為了她受傷!那麼,就讓她賭賭看,到底彼方有多想殺她吧!還是,他改變了主意想要得到她呢?   「你說什麼?」似乎太肯定自己可以解決水月,谷雨反而有閒心與她東拉西扯的,只是水月那一抹意有所指的笑容讓他心裡莫名的發毛。   「沒有什麼,只是你的主子恐怕得『回娘家』一趟了。」笑聲飄蕩在空氣中,趁著谷雨還沒有反應過來,迅速貼近馮的身邊,按住他蠢蠢欲動握灰塔的手。「用魔法帶全部的人離開!快!」   「我不要,我要打!」馮沒有看水月,雖然他想水月是不會知道的,灰塔只有在平常的時候才會整他,他那些壞運氣也只有平常會出現。真正動手,誰輸誰贏還是未知之數呢!   「谷雨並不壞,只是跟錯了人,伊蘇黎的士兵更是何其無辜?我不希望『任何人』有『任何』損傷!」水月抓緊了馮的手,語氣雖然輕柔卻非常急促,眼神中流露出楚楚可憐的波光。若不是現在自己不適合的話,她又何必要馮做?該死!這個笨叔叔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叔叔!」   「別叫我叔叔,都叫老了啦!我做就是了嘛!」摸摸鼻子,又不是對衝上來的凶神惡煞視而不見,馮看在水月的面上也只有先做了再說!她以為他不知道嗎,她的身體似乎從內部被人傷過了,如果使用魔法的空間轉移會對她本來就有問題的內臟造成更大的傷害。   可是……如果不做的話,現在這種擺明了要她命的局面,恐怕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吧?她的傷,恐怕就是在那一次,那個叫影月的少女出現的時候,為了水月……他什麼都可以做!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轉移魔法呢?   「時·空·幻影流彩!」低沉誘惑的嗓音彷彿第一次聽見,揮舞在空中留下殘象的灰色長槍真是被賦予了名字的灰塔,一本正經的男人很難讓人聯想到那個號稱『會走路的災難』的傢伙,常笑的唇如今也緊緊的抿緊流露出殘忍。   是啊,骨子裡他還是那個魔界現任魔王的兒子,一個叫做馮·洛伊的魔王!   不屬於任何色彩,但是偏偏又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響徹著似乎永無止境的嘯叫慢慢變成尖鳴,巨大的魔法陣在眾人腳下出現,宛如透明的璃雪帶給旁邊看的人一陣悸動。逐漸亮起的文字是眾人從不曾見過的樣貌,也許這就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魔族文字,若能解開說不定可以同時解開這個魔法陣。   只可惜,就連谷雨也知道時系魔法的厲害,變了臉色的他當然不會笨到看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暗自咬牙扼腕的同時也擔心起自己的主子,水月適才不是說過了嗎?『只是你的主子恐怕得『回娘家』一趟了』這句話,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眼眸中不為人知的作弄輕輕一動,看似穩重的青年流露出有心的笑。看來這個谷雨雖然是彼方的人,似乎卻也無法抵擋水月的魅力啊,他是知道了彼方的身份了嗎?這樣也願意跟隨?嗟,彼方這傢伙還真好狗運給他拐到一個寶!   手中的灰色長槍被稱之為『灰塔』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在那其中隱匿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啊,也唯有使用灰塔才可以動用的力量,可以直接送他們到『某個地方』的力量……水月是不知道呢?還是誤打誤撞的猜中的?青年不語。   淡淡的光彩照射在水月的臉龐上,在那上面他看見的是一種無慾無求的心安和對谷雨的不忍,只是一閃而過而已,可是卻瞞不過他的眼睛。他的這個侄女啊……馮輕輕搖頭,她知道不能對敵人心軟,可是卻又偏偏在對方快要掛了的時候不忍。她是嫌自己命不夠長,還是嫌她周圍的他們不夠勞碌命?   彷彿在回應著什麼,天空中突然飄來一絲冷意,在魔法陣亮起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時,所有被護衛在魔法陣中的人就無法離開,而其他的人也無法出去。可是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那飄飄灑灑落在眾人周圍的灰色羽毛又是什麼呢?   水月眼眸驚訝的睜大,緩緩伸出手,灰色的羽毛宛如脫離了束縛般無拘無束,在落入她柔嫩掌心的一霎那彷彿落入水中一樣蕩起層層漣漪,透明的波動一圈一圈的傳送開來……在谷雨的視線中,水月以及其他人的影子淡淡的消逝,宛如風吹水面不留痕跡,只有那餘波的震動還留在說不出口的心底。   「水月……」握緊拳的紅髮男子瞪著面前的空蕩蕩,蓬勃的怒氣與笑意一如自己的紅髮,燃燒著自己的軀體。「在這裡有你牽掛的人,你怎會捨不得回來?為了我的主子,你……必須回來!必須!」   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有著一道裂縫,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也沒有人清楚它具體的位置,人們只知道若要想以人類的身份進入魔界就必須找到這道裂縫——魔神界!那裡是一片荒蕪、成天瀰漫著血腥,對外來闖入者一律殺無赦的三不管地帶!   而要到達並且想要通過這個地方,就必須先知道從那裡可以接觸到魔神界,並且……打敗守護魔神界的看門人!   在黑暗鳳凰上的某個陰暗地窟中,隱藏鑲嵌在巖壁上的寶石在偶爾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長年累月堆積而成的鐘乳石呈現出不規則卻鬼斧神工的美麗,輕輕的一滴水砸在尖潤的鐘乳石上,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音。一滴、又一滴……彷彿心臟的率動在起伏著。   這不安寧的寂靜,彷彿從遠古時就無法打破的魔咒沉寂著……   「哇!」一聲大叫從奇異的空間傳來,硬生生敲碎了恆久的寧靜,讓人不禁嚇了一跳!一直陰暗無人到達的潮濕洞窟上方出現一個閃著光芒的魔法陣,只不過是顛倒了的魔法陣,所以呢……   好像倒垃圾一樣,黑色的人影一個個被魔法陣不屑的從中踢出來,被搖晃到無力的眾人只能頭暈眼花的一個摞一個,不知道該稱讚這個魔法陣的高桿還是抱怨它的古靈精怪與其主人一樣難纏。幸好,它還留有三分良心,把唯一一個女性留在了人肉山最上面。   隨後……發出宛如嘲笑的光芒後,魔法陣就施施然拍屁股閃人也!   「這就是你使用的魔法陣嗎?」壓著胸口的不適,奧雷加的表情依舊是不動如山,彷彿沒有看見自己背上的人肉沙包已經快要頂著洞窟上方垂下的鐘乳石。「還真是特別的令人永生難忘啊,魔王大人!」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時候溫暖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呢!」從壓得無力起身的人肉山中,不知道何處傳來一樣冷靜的聲音是屬於邁連的,只是和奧雷加如出一轍的諷刺愣是咬文嚼字念的一本正經,似乎他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在感激馮一樣。   「我倒是覺得,洞窟雖然黑暗了些,從上面出現的體驗還滿新鮮的。是不是啊,我『親愛』的叔叔?」得天獨厚被最後一個丟出來的水月坐在看不清楚面目的男人背上,只覺得胸腔內的怒氣騰騰燃起,雖然她是唯一一個只壓人而不用被壓的,可是……一想到這可能是魔法陣的有異性沒人性……   唉,她毫不懷疑這是打哪裡學來的!同理可證,既然下梁不怎麼正,上面那根八成也直不到哪兒去!她早該知道的,從她老爸那裡她就該知道的,他們這一家子的身上大概都少了一根叫做『正常』的筋……不過話說回來,馮人呢?「叔叔,裝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喲!」   「救郎啊……我……我在……最下面……」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最下層傳來,大家恍然想起念出這個變態咒語的人正是馮,而他被壓在最底下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冷淡的語言很像是水月會說出口的話,只是語氣中多了一抹說不出的壓抑,無人看見的黑暗中那紅色的櫻唇也微微勾起,輕輕的低笑壓抑的好不辛苦。   底下的馮沒有說話,不知道身為大魔王的他被一堆凡人壓在最底下是什麼感覺,不過只聽他呼哧呼哧喘氣就知道可能不是很好過。習慣了這種不算特別黑暗的黑暗之後,大家開始回復了活力,慢慢的……人肉山消失了,只有一尾『死魚』還難看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很難看耶,叔叔。」水月撇撇嘴,斜一眼冰冷岩石地上隱約可見的大字形黑影,不敢苟同的搖頭。邁連與奧雷加互看一眼,兩人的眼中表達出同樣的笑意,水月只有在諷刺或者真心相對時才會喊馮為叔叔,這一點大概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到。   「呼呼——憋死我了!」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馮甚至連舌頭都伸出來了,像足了討主人歡心的小狗。瞬間,他的神色一變充滿了淩厲的寒氣,除了水月微微皺眉發現了之外沒有人覺察到他前後兩極的變化。「你們不奇怪這裡是哪裡嗎?」   「總之,不是魔神界吧?」因為這裡沒有那種冰一樣的寒氣,雖然這種感覺可能不太對,可是邁連就是知道自己等人還處在大陸上,至於是哪個大陸……就真的猜不出了。   「這洞窟是通往魔神界的唯一道路,同時也是凶殘的地精所居住的巢穴,它們會非常樂意殺死入侵者,並用敵人的鮮血染紅自己。它們擁有尖利的牙齒、手持尖刀、身體細小又行動迅速,它們是數量眾多,並且噬肉的小生物。」馮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語氣帶著強烈的警告。   眾人也聽出來了,靜靜的記下他的每一句話,必要時那可能就是救命的法寶。   「你們若真想結束這場戰爭,魔界是非去不可的了!這一關……」馮悠悠歎口氣,無奈。「當然也是逃不掉,非闖不可。」   洞窟中不停的響著馮那刻意壓低的聲音,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在水月腦中,讓她不自禁的在腦中搜尋著令她感覺如此熟悉的怪異之處。就在眾人渾身發寒卻堅決搖頭表示不離開的時候,馮咧開大嘴正要笑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老·頭!」   打個寒戰,馮毫不懷疑自己如果不是水月的親叔叔,自己可能馬上面對的就是金龍、暗凰、金辟邪、赤角鹿還有傳說中的上古神器——逆天之輪!開玩笑,他雖然是魔王可是最怕女人發飆耶!而且,對方還是不能還手……好啦,是捨不得還手的可愛侄女呢!   「這個……我沒有告訴你嗎?」裝可憐的『據說』是魔王之子,『據說』在魔界是走路有風很風光的那一種哦!真的,只是『據說』哦!   「沒有說過。」冷冷淡淡的女聲不給對方一絲機會,隨著這個少女的指控,一根粗大的石鐘乳『啪』的一聲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剛剛站起來的魔王之子!讓這個有著『會走路的災難』的傢伙抱著頭蹲在一盤哀嚎,可憐兮兮的站不起來。   「是因為我身上具備了神族與魔族的血液嗎?因為你是我叔叔,所以才……」水月表情複雜的沒有說完,她知道這個叔叔只是裝瘋賣傻,事實上,她可從不曾聽過有哪個魔族會被一根鐘乳石砸死的。雖然那根鐘乳石是大了點啦……   「原因有很多,但是我不希望你想的太多,知道嗎?有時候想的多,錯的多哦!」馮站起來拍拍水月的頭,寵溺的揉著她的長髮,享受著那油光水滑的秀髮在指尖滑過的滿足。「我們走吧,你不是想快些到魔界去嗎?」   「嗯。」雖然自己討厭欺騙,可是這個人……就算了吧……   漆黑的洞窟中沒有一絲光線,有的只是鑲嵌在石壁上彷彿冷冷旁觀眼睛的礦石在發光,那種冰涼的光線如果在外面是令人心喜的,可是在這種踩著積水前進,路上不時還要被冰涼的水滴入脖子根兒的毛骨悚然下……就算是再美的珠寶也讓人失去了欣賞的興趣。   「小心!」熟知地形走在最前面的馮停下了腳步,伸出手攔住眾人,不讓他們再踏前一步,嘴角是感受到威脅卻愉悅的笑容。「我們已經踏入地精的地盤了。」   沒有人說話,回應馮的是從黑暗中逐漸亮起的無數眼睛……   同樣是從遙遠的遠古流傳下來的語言,矮人的豪爽、精靈的細膩、妖精的低沉甚至是魔族的尖銳都不會令水月感到不舒服,可是地精的那種嗜血從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流露出來,赤裸裸的渴望宛如尖利的牙齒咬在白骨上發出的磨牙聲,刮著內心深處那緊繃的弦!   黑暗中生物早就拋棄了和平之心,它們懂的就只有弱肉強食,這也是生物的生存法則。而唯一弄亂了這個法則的,就是人類!   傳說中,地精的語言是從黑暗龍族那裡學來的,所以帶有龍族那拗口的發音……但是龍族的語言又要好聽得多了!水月皺皺眉頭,輕輕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嫌棄地精語難聽而只會寫呢?黑暗中那無數眼睛把自己看成上好五花肉的感覺,還真令人抓狂呢!   「那些地精,好像在打量我們的樣子……」就算邁連是個身經百戰的軍人,但是他的神經好歹還正常,不是鐵打鋼鑄的大條。看著那種忽閃忽閃卻流露出惡意的眼睛,身邊周圍都是這種眼睛的時候,他也不禁心裡毛毛的。   「有了我們,它們大概不愁過冬了。」奧雷加苦笑,也許他想過許多種死法,可是他絕對不喜歡被人當成食物的這種!惡!   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人類在說什麼,地精們的低語變成了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咆哮,一聲高過一聲,連馮的臉色也變得難看。嗜血的低叫中掩飾不住壓抑的渴望,眼神中閃耀著躍躍欲試的興奮,而同時湧上心頭那不舒服粘稠的感覺讓眾人臉色不愉。   「地精們在說什麼?」水月沒有抬起腳,腳底粘稠流動的液體不用猜也猜得到,不好的預感翻上心頭。   「它們在警告我們這些入侵者……」馮冷笑,環視周圍。「我們這些不識相的入侵者已經闖入了一個危險的地方,打擾了它們一年一度的血宴!」 ∼第九十八章地精的血宴(下)∼     「血宴?」水月擰起眉,這個名字光聽就令人渾身不舒服了,難道真的被她猜中了?可不可以不要啊,為什麼每次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呢?倒楣!「我想,我還是不要知道這個意思比較好……」   地精的咆哮低叫依舊繼續著,而馮的笑容也越來越冷,渾身的寒氣讓身旁的奧雷加等人也感覺寒冷,只有地精不知死活的叫嚷還在洞窟迴響。「它們說這是一個喜慶的日子,所以在它們心情好的時候我們應該『識相』些!」   「如何『識相』?」水月帶著同樣冰涼的笑容回應,勃發的怒氣宛如冰炎從週身蔓延開,這些不知死活只會叫嚷的黑色小丑,難道她水月看起來這麼好欺負?狂怒湧上心頭,眼前一一掠過的不同人影是她迄今為止遇過的所有敵人,每一個都笑著看她,讓她更加憤恨。   壓抑的傷痕如果不把腐爛的地方挖掉,這個傷口永遠也不會真正痊癒!這是沙羅曾經教她的,可是她在奔走的歲月中一點一點的忘記了,也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也許她原本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所以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她發怒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吧?   沒關係……水月淡淡的笑容浮上臉孔,手中同樣散發出寒氣的逆天之輪在手中微微顫抖,心口針扎一般的痛慢慢擴散,彷彿一支冰淩扎入沸騰的血液慢慢融化……然後把整個身體的血全部凍住!黑暗中,紫金色的眼眸閃爍著譏諷,一一掃過不知死活的黑暗生物們!   沒有發現到水月的不對勁兒,馮也被這些地精的囂張氣得忘記了自己,調侃中帶著明顯的藐視。「如果我們可以留下一半的血肉給它們當食物,我們就可以『完整無缺』的離開這裡了。看看,多大的恩典啊!」   留下一半的血肉?這些傢伙還正會得寸進尺啊,擺明了要他們留下一半的人給它們當食物,它們大概很得意可以把人類玩弄於鼓掌之中吧?   水月渾然不覺自己週身的變化,當然也看不見自己的長髮宛如有著生命一樣蜿蜒到地面,而粉紅色的蔻丹變成了妖媚的青色慢慢變長、變尖,藍色的光從胸房透出來,彷彿她本身的心臟會發光一樣……一切都和在被俘虜時船上的變化一樣!   不,有一點不同了……   「貪婪的生物啊!」水月的聲音彷彿從最深的地低傳出來,讓環繞成一周朝外的男人們一愣,縱然這個洞窟有著回音的效果,可是水月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   「你們渴望著血與肉,可是卻只能擁有貧瘠的心靈……」眾人面面相覷,黑暗中蠢蠢欲動的生物讓他們不敢妄動,可是身後那不像、卻分明屬於水月的聲音讓他們不安,而且藍色的光芒從背後投射出來映出他們的影子,宛如妖火!   「人類,只是你們的食物而已。可是,為什麼你們卻又被人類逼迫至此呢?躲著人類的卑微者,竟敢要求奉獻血肉作為你們的糧食?不可饒恕!」慢慢提高的女聲讓人聽不出是誰,藍色的光芒大盛,在眾人背後映照出一個髮絲在無風空間舞動著的妖媚身影,飽含著怒氣的聲音卻依舊宛如包裹著寒冰,讓眾人也發寒。   不能、不願、不想也無法回頭!眾人宛如僵硬的屍體,只能愣愣的看著映照在巖壁上那仿若從藍色妖光中走出的復仇女神!尖長的指甲好像一把把精美的匕首,飛舞的長髮似乎有著無可比擬的生命,藍色的光也似妖火越燃越烈!   被這景象激怒的地精們尖叫著,似乎發出了更尖銳的警告,馮皺起眉,他聽得出地精們聲嘶力竭下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背後的光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的,雖然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水月怎麼會接觸到『那個』?   深深歎口氣,就連馮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做。體內擁有一半魔族血液的水月,究竟是誰用魔水晶改變了她的體質?如果一個不好,讓水月完全魔化了的話……事情可就不是普通的複雜了!現在的水月才是真正的水月,要是完全變成魔族的話……那還是「水月」嗎?   突然被尖利的笑聲驚醒,馮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而且也沒有翻譯地精剛才的話……雖然他覺得翻譯了反而會更觸怒現在情況不穩定的水月,緊接著他就聽見水月不屑又高傲的聲音。也許,只有他聽得出那份高傲下隱藏的悲傷與吶喊。   「警告我?打擾地精血宴者只有留下新鮮的血肉才能離開,否則,要將我們全部撕碎?是這樣的嗎,地精啊愚蠢的生物!」重複著地精不知死活的過分言詞,水月被徹底激怒了!   清澈的藍光從體內射出來好像想要將她撕成兩半,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中,妖異的黑髮在身體周圍飛舞,看不清她秀麗卻又堅強的面容,只有那黑髮中閃閃發亮的紫金色眼瞳閃爍著悲傷與憤怒!   笑聲中,水月一手中發出金色的光芒慢慢凝聚成圓球狀,一手則發出紅白兩色的冰炎之光,截然不同的力量把逆天之輪變成了宛如跳躍中的金色精靈,背後突然展開的黑色的翅膀發出聽起來好像嘲笑的聲音,眼神中的譏諷一一掃過驚慌失措的地精們。   「水月,靜下心來!做回你自己!」不能讓水月這樣下去,馮沉聲低喝。眼見水月額頭那一點金色的印記慢慢褪去,他知道如果不把救世的金龍喚回來的話,水月的身心都會被仇恨主宰,而她體內的金辟邪與赤角鹿之力只會加劇這種變化,而無力對抗。   這樣下去,她就會被魔族的血以及滅世的暗凰吞噬!讓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馮深深的發現……即使他是擁有強大力量的魔王,也有做不到的事啊!他最疼愛的侄女……他救不了她……   「奧雷加、邁連,幫我!」低著聲音,馮的眼神全部關注於翩翩飛舞的黑髮美人兒身上,只是焦急的語氣有著一絲低聲下氣,那個在半空中宛如隨時會羽化飛去的少女啊,他又怎麼能放手?「說什麼都好,不要讓她被魔化!」   魔化?   奧雷加與邁連渾身一震,互看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大事不妙的驚恐。現在的水月才是他們一心要跟隨的主子,如果讓她魔化而變成妖邪,且不說可能會喚醒魔神將大陸陷入地獄,單單只失去那純潔無暇影子的想法都會扼住他們的呼吸,讓他們不敢想像!   「小姐,我說過的吧?只要跟著你,即使是面對魔神我也不會猶豫,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為你完成的。」奧雷加的話招來了馮憤怒的一瞥,他是要這傢伙勸水月,可不是要他火上澆油啊!   「是啊,我們是為了我們的女王而活著的,只要你一句話,即使是排山倒海我們也在所不辭!」邁連與奧雷加心意相通,說出了意思差不多的話,終於讓被憤怒主宰的馮冷靜了下來,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兩個此刻也許可以勸說水月的男人。   「所以……請你為了我們回來,好嗎?水月小姐!」沒有聲嘶力竭的喊叫,有的只是宛如從身體最深處發出的悲鳴,那份無言的吶喊確實從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言詞從流溢出來,讓飛舞在半空中週身纏繞著藍色妖火的水月一愣。   隨後……   白色的光衝破了一切!金色的龍再次飛舞出曼妙的身姿,在水月那白淨的額頭畫出獨有的符號,那隱藏在暗中的紅色蓮花也再次綻放,一道道金色與紅色的光芒融合在白色的光元素中,取代了原本的藍色妖火,黑色的翅膀撲稜著柔和了自己的聲音,那金色的龍角慢慢從水月的額頭冒出。   再一次,水月融和了自己身上的金龍與暗凰之力。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將這兩股力量完全融和在一起轉化成了絕無僅有的光之力爆發出來,耀眼的光從她身上蔓延出去,驅逐黑暗。   一道道光芒變了張牙舞爪的細小的長龍,佔領這廣闊的洞窟,撲向囂張的地精們!長期居住在黑暗中的地精最討厭的就是光亮,藉著這光,大家也看清楚了這些踩著滿地血水、尖利的細齒中還掛著碎肉的噁心生物——地精!   「該死的東西!」水月恢復了神志,白色的光在手中凝結,輕輕的……一根黑色的羽毛落入掌中化成一把長劍,與白色的光元素溶和後變成了交融著金色中流動著暗色的奇異色彩,水月久未使用的暗凰劍又再次現身了!   被這光芒耀花了雙眼,地精們吱吱叫著四散逃命,水月卻因看見這血宴而更加憤怒,暗凰劍化成巨大的能量朝著地精們的聚集、躲藏之處激射而去!   「水月,住手!」出乎意料的,灰色的長槍擲到地精們面前化成巨大的屏障,同樣恐怖卻與之相反的力量擋下了水月的攻擊。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語氣讓水月緩緩注視著這個出手阻攔她的人。「馮,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實說我也很氣憤,可是如果沒有了這些殘忍的地精,魔神界的存在就會像是一個免費進入魔界的大門,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人類的好奇心的存在是不行的。水月,你應該明白。」唉,又叫他馮。出手也是迫不得已啊,看起來,被水月看穿灰塔的真面目了。   「哼哼,我怎麼不知道?怎麼敢不明白!若是真和你動手就糟了不是嗎?擁有傳說中神器的魔族,曾經是教導我武功與魔法的老師啊……我怎會是你的對手?」瞪著眼前灰色的長槍,水月說不出心中是喜是悲,但是不刺他一下就非常不舒服!   「講這樣……」苦笑著,慢吞吞的走到地精面前拔出灰塔,馮對水月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知之甚祥。而且,即使是在那段自己教導水月的時間中,她也沒有這麼人性化過……呃,該說她在鬧彆扭嗎?呵,真可愛!   瞪著眼睛看鼓起腮幫子好像非常委屈的叔叔,水月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這個傢伙啊還真像小孩子呢!撇一眼露出仇恨目光,不敢嘯叫只敢躲在暗處狠狠的看著他們的地精,水月只能選擇視而不見的放過他們,她可不想和上古神器打鬥啊!   縱然她也持有不輸給對方的神兵利器,可是……「要對上傳說中的『墮天之羽』還是很累的一件事嘛!而且,到底哪裡才是魔神界?我可心急要去魔界大鬧一通呢!」   不存在傳說中的神器之一,但是曾經聽還是『老頭』時的馮自己無意間說過,那是唯一一個有著繼承用途的神器,也因為不太可能在人界出現而不具有威脅性。當然,『墮天之羽』不會挑選滿手血腥和野心家為主也是因素之一。   她知道了!馮的眼神閃爍著有趣的光芒,對於水月給自己台階下的舉動窩心不已,雖然他是魔族,可是對久了這一地的血腥也是會覺得反胃的呢!「跟我來。」   感激的在奧雷加與邁連肩上一按,無言的道謝從肢體語言傳達到對方心中,他誠心感謝這兩個沉默寡言卻又堅韌的男子出現,起碼,看在他們可以把水月的心魂拉回來的份兒上,他會在魔界『好好』照顧他們的!「走吧,我們還有不少路呢!」   順著淡淡的白色光暈,黑暗的鐘乳石洞窟在眾人眼前變幻出迷離的色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常人可以揣測,只有這份不屬於任何人的美麗在默默流轉,一如……龍?   水月停下腳步,前方強烈的光芒不需要她再釋放出光元素,她也不是嚇得動不了那麼丟人,畢竟龍雖少見她可也不陌生。不過,從來沒有聽說龍族中還有具有光屬性的白龍啊!黑暗的壓抑與血腥的氣味還在身邊沒有消退,眼前卻出現的是聖潔的彷彿世間一切都是污穢的神聖龍?   白色的鱗甲發出光元素的波動,彷彿從身體深處透露出來的光是那麼明亮而溫柔,一如老龍臉上那奇異的表情,那是龍的笑容嗎?它背後那同樣發出無法言喻光彩的門,說不定就是通往魔神界的通道,若是這樣……守護者還真是厲害啊!   前有嗜殺成性的地精,誰又會想得到後面居然會動用無法用武力征服的龍族?何況,還是一條光屬性的龍!   「好久不見了,馮。」龍抬起巨大的頭顱,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好奇,打量起來到身邊毫不在乎模樣的魔族與浩浩蕩蕩一大票的人類。「這麼好,來看我?」   「說起來,還是我繼承了灰塔以後的事了吧?真是好久不見了,這次我可不是來玩的,我來帶領人類穿越魔神界之門。」馮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樣子,下巴朝水月一擺,非常驕傲的樣子。「這是我侄女,漂亮吧!」   神聖的龍族似乎與這個愛耍寶的魔族非常熟悉,讓大家愣了神,怎麼……不像是他們應該有的相處模式呢?沒有厲喝,也沒有驚天動地的打鬥,有的只是閒暇無事的問好而已?   「你哥哥的小孩?」白色的光龍頗感興趣的低下頭打量起水月來,敏銳的發現了水月的與眾不同,眼神輕輕一掃馮,馮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讓龍露出更加好笑的表情。「嗯,我只能說……她母親一定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美女,否則生不出這麼養眼的女兒來。」   「養眼?我侄女給你養眼?你這條變態大色龍!」伸手遮住水月因為好笑而越發動人的嬌顏,慢了一拍的反應過來,緩慢回頭,眼神中佈滿了懷疑。「什麼意思?什麼叫『生不出這麼養眼的女兒』,我老哥是怪獸還是侏儒?用得著這麼損人嗎?」   「難道不是嗎?」龍的聲音好無辜,無辜到了……壓抑著抽動的肩膀和滿眼的笑意。   「看我也知道不是啊!」馮則是氣憤不已,聽到下一句差點跳起來如願與老龍幹架。   「就因為看你,所以我才會這麼認為的呀……哦,原來不是哦!」老龍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震得整個洞窟發出可怕的回音而上方也在噗噗掉落灰塵與碎石。隨即,老龍正色看著馮。「魔界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你這次回去要小心,我可不想替一頭魔收屍。」   「我知道啦!」謝過老龍,打算推開門的馮還是忍不住抱怨連連。「我又不是豬,還『頭』咧!」   「那……匹?」老龍『好心』的繼續與之對話,沖從自己身邊經過卻明顯僵硬的人類友好的點頭,它可是愛好和平的老龍啊!也不看看,光的屬性豈是其他笨蛋可以比擬的光輝?   「謝了,不要!」沒好氣的回頭招呼其他人,「快點,若是魔神界不穩定的話我們會被彈到不知道那個旮旯堆裡,過了這扇門就到魔界了!」   「不是魔神界嗎?」踏入一腳的水月疑惑的回頭看前言不搭後語的男子,眼前這個表情怎麼讀都是心虛。「你說人類必須進入道路崎嶇的魔神界才能到達魔界,那裡是成天瀰漫著血腥,對外來闖入者一律殺無赦的三不管地帶!而且,流落著天界和魔界的通緝犯,只有通過他們那一關才能進入魔界……」   「好了好了,我還沒有得老年癡呆症,知道自己說過什麼。」馮捂著頭,這丫頭怎麼這麼聰明啊?自己不知道多久以前說過的話,居然一個字都沒有少,他真想裝傻一概不認算了。   「你不是想開玩笑,就是不想帶我們進入魔界,對吧?」奧雷加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馮,滿滿的裝載著怒火,抓緊長劍的手冒出青筋。   「魔神界其實是一道比異次元更不穩定的空間大門,至於天界和魔界的通緝犯倒是確有其事,只不過地點都在魔界而已。看來,馮是真的很寶貝你。」老龍泛起一個古怪的笑容,「因為最近魔界也開始不穩定了,所以他才想人少比較好辦事吧?」   「不穩定?」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問出來,卻發現老龍眼中流露出的光芒,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就被老龍一腳全部踹進大開的門戶中。「哇!」   滿意的點點頭,用白色的大尾巴一掃,沉重的門又再一次關閉了。黑暗中,白色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終於變成了淡淡的螢光一般,蜷縮起來把頭彎入翅膀下沉睡的光之龍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有那不斷滴落在鐘乳石上的水滴還是老樣子。   滴答…… ∼第九十九章子欲養而親不在(上)∼     陡峭的山崖纏繞著青翠的籐蘿,小巧可愛的紫色花卉說不出名字卻滿山遍野開得燦爛,風中送來一陣又一陣無名的香氣,碧藍的天空中沒有日月的照射,只有一片乾淨得宛如水洗過的晴空,美麗而不真實。   「這就是……魔界?」不像!魔界不應該是一片陰風慘烈,黑色的烏雲籠罩天空,灰色和血色才是魔界的真理……不應該是這樣的嗎?為什麼差這麼多!水月聞著花香,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美的彷彿世外桃源而不像是人人避而遠之的魔界。   「呼,終於又回來了!」馮沒有正面回答水月的問題,只是單從他留戀而懷念的眼神也可以看出,這的確是魔界不會錯。「嘖,這些野花還是開得這麼囂張啊!真想一把火燒了它們!」   「這和我想像中的魔界差太多了。」奧雷加皺起眉,美麗的魔界出乎大家的意料,可是為什麼他總是感覺到空氣中有著隱約的血腥氣?還是,他對魔界有著根深蒂固的壞印象,所以下意識的就把這裡當成龍潭虎穴了?   「同感。」邁連也同意的點頭,人家不是常說山雨欲來風滿樓嗎?所以,隱藏在平靜下的往往是驚濤駭浪,嚇死人不償命的那一種。   「你們還真是關心水月啊,這也看出來了!」馮裝作不悅的看著他們兩人,眼神中的讚歎表露無疑,這兩個傢伙這麼忠心水月讓他忍不住想要作弄一下。「真看不出來呢……要不要換到我這邊來呀?『福利』比較好哦!」   曖昧的語言沒有讓傲然的男子紅了面孔,倒是青了一片,隱忍不發只因為眼前的男子是水月小姐的叔叔而不因為他是魔王的身份。隨後水月的輕笑更是讓他們尷尬不已卻不能開口接話。「別碰我的人,老不修。」   「老不修?我看上去有那麼『飢不擇食』嗎?哼哼,你的人……你的男人啊?」不在乎自己的輩份與漂亮的侄女鬥氣,馮彷彿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彆扭的很。   「我的男人……呵,無所謂啊!」一句無所謂倒是羞紅了兩張俊面,愣愣的看著巧笑嫣然的水月不知道手腳往哪裡擺,雖然知道主子說的絕對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意思,可是……他們是男人不是死人啊!   美目一瞥,水月笑得更是禍國殃民,走到他們身前捧起火紅滾燙的俊臉上下端詳,輕輕的呼吸吹著對方柔軟的發。三人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隱隱流動,讓一眾魯男子看的差點噴出鼻血來捧場,更加相信水月身上具有魔族的血液,她根本就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禍水!   「這是屬於我的……」長長的纖指點在奧雷加的額頭,水月一臉的媚笑,讓他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指尖滑落,輕輕掠過明亮的眼睛。「這是我的……」另一隻手則輕輕擺上邁連的胸口,感受著手下心臟的跳動,帶起一抹輕笑。「你心跳的好快哦,可是……也是我的……」   旁人被這一幕驚呆了,只能看不能動。   「這也是我的……」纖手來到堅毅的面龐輕輕撫弄,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另一隻手從邁連的胸膛遊走在結實的臂膀上。「這也是屬於我的……」被逗弄的男子不知道該無語問蒼天好,還是再繼續讓美麗的小姐吃他們的豆腐好?水月的笑容中多了什麼。「連你們的命,也是我的……」   回轉頭,看著張大嘴巴可以塞入一整顆魔龍蛋的馮,續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在兩人唇上一啄!   匡當!下巴落地!所有人瞬間化為化石,直到……永久……   「是我的,就是我的!」水月笑得嬌媚動人,一馬當先走入美麗紫花開遍的草地,只有在背對眾人時才撫上同樣滾燙的面皮。天呀,她看起來是不是像個色女?口中還不忘消遣馮,否則她不是虧大了嗎?「我的人,你少碰!聽到了沒有?」   用……用這種方式……昭示所有權?突然之間,護衛團其他的人好羨慕奧雷加和邁連,雖然他們現在也臊的很,可是像水月這麼美麗的女人到底不多,每個人都巴不得變成剛剛被吃豆腐的兩人。羨慕、嫉妒、哀怨的視線一一釘在奧雷加與邁連背後,讓兩人只能苦笑不已。   「喂,水月!你這麼做,我老哥、你老爹會哭死的!」狠狠的瞪了兩個偷香竊玉的小子一眼,馮追上水月,雖然知道水月是為了和自己嘔氣,可是從水月微紅的脖子可以看出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做吧?可惡!馮覺得自己的心情好複雜,像個……要嫁女兒的老頭子……   「讓他去哭死好了。」擺擺手,水月的視線被遠處的影子吸引住了,空中飛舞的黑點看起來滿熟悉的樣子……只是為什麼她感覺像是被人打飛的感覺咧?啊,過來了……閃!   「水……月……」   「哎呀,你怎麼沒有閃開呢?真是丟人!出去不要說我認識你哦!」戳戳戳,水月很快樂的在被人肉沙包砸到的馮身上玩著……不,擰著他的肉。當然,也順便給他打量一下天上難得會掉的『餡餅』,看,天上的確會掉餡餅哦!還是肉的呢!   「水月小姐!」如出一轍的怒吼是兩個男人的合奏,差點被自己一口氣憋死的男人們恍然,他們的頭等大事是陪伴在水月身邊,而不是掂量自己的豆腐少了一斤還是半兩。   「好奇怪的品種哦。」拉起稀稀拉拉的羽毛,嗯,白色的羽翅……怎麼看都是一個天使嘛!可是,這裡是魔界吧?水月眼中的好奇溢到頂點,順手再拉起已經斷氣的可憐天使仔細端詳,一抹似曾相識的邪笑又浮上臉頰……有好戲看了!   「小姐,你為什麼……」笑得這麼邪氣……   「女王殿下,你怎麼……」到了魔界就開始變得像個魔女呢?   「水月,你可不要……」嚇他這個叔叔啊!   「我開始對魔界這個三不管地帶產生興趣了,光這種變種天使就好玩太多了,挑起魔族的戰爭也許我就可以以最快速度見到除了魔王之外的掌權者了吧?」眼睛閃閃發光的水月沒有看見背後一海票的苦瓜臉,直勾勾的盯著?方不遠,應該是飛來垃圾的地方,她可以感覺到很強的力量!   很強!所以,她好想會一會!   毫無預警的展開黑色的翅膀,鳳凰的羽翎飛舞在藍色的天際,煞是好看。只是,被突然丟下的男子們一個也笑不出來,只能跟在後面做運動——跑唄!   藍紫色的樹幹蘊育著鬱鬱蔥蔥紅色的枝葉,不知道是什麼品種,雖然是紅色倒也紅的討喜。颯颯作響的葉片彷彿一隻一隻在鼓掌的小手,沒有日月的光透過紅色的葉片投射在美麗的臉上,彷彿也染上一抹羞色般動人。只是,那臉上的神色可就是反義詞了。   「想要東西,就得先過我這一關。」背生雪白羽翼的天使咬著口中的一小條樹枝在口中轉著,渾身透出慵懶的態度,只有那眼眸中透露出來的神色是強烈的警告。「不要說我沒講,剛剛那枚蠢蛋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黑曼,你不要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來人臉色鐵青一片,在紅色葉色下彷彿打翻了調色盤一樣好笑,實際上他快要嚇死了。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碰上昔日死亡天使——黑曼,雖然他只主掌畜生的生死,可是得罪他的話還不是一樣?   「我從沒說過自己了不起。」黑曼扯出一抹笑容,只是無比諷刺。「回去告訴你家魔王,這東西我主子要了!」   「你主子?」來人傻眼了,從不知差不多打遍魔界無敵手的黑曼也有主子?可是……   「還不滾!」一聲厲喝讓對方屁滾尿流的滾出了這片紅色的林子,不屑的哼了一聲,打量起眼前唯一一塊五顏六色沙石鋪滿的地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讓自己的主子這麼放心不下?哼,若不是自己打輸給那個傢伙的話……黑曼暗暗握拳。   「一堆砂土有什麼好看的?埋著寶貝嗎?」   「是沒什麼好看的,有沒有寶貝我也不知……」回話回的太順口的黑曼疑惑的挑挑眉,他一個人在此,是誰在背後無聲無息接近他?   緩緩回頭,停歇在紅色枝頭的美人兒有著冰一樣的笑容,風輕輕吹動她黑如夜色的長髮宛如落入凡間的天使,只是這天使的翅膀被染成了黑色,越發襯托她紫金色的雙眸奪去心魂不能呼吸。「天使?」   「天使?」水月好笑的動動自己的翅膀,眼前這個呆子自己才是天使吧?是眼盲了還是心木了,看不出她的翅膀是漂亮的鳳凰羽毛嗎?「我聽他們叫你黑曼。」   「我是。」迷惑只在一瞬間,黑曼回復了原本的警惕,眼前的人兒卻無法激出他的殺氣。也許,只因為她這張臉啊!   「那你告訴我兩個問題好不好?」伸出兩根指頭搖晃一下,笑得甜蜜的女生根本不給人拒絕的餘地,逕自往下說。「第一,你和魔王是對頭?第二,你厲害嗎?」   「我主子和魔王有點互相看不順眼,至於我厲害不厲害……我自己是不知道,反正我現在只碰見一個可以讓我認輸的人。」雖然是平平淡淡的語氣,但是不難聽出語氣中的自傲。這也是事實,昔日天界驍勇善戰的黑曼雖說不上是所向披靡,可也是傲視群雄的角色,縱然墮落也依舊難纏。   「哦……」水月眼神一轉,還來不及說出其他的話來爭取一個盟友,背後傳來氣喘吁吁……仔細聽是快要斷氣的悲鳴。「水月啊,你不要仗著自己會飛就丟下可憐的叔叔嘛!」   出現在紅葉林的男子滿頭大汗,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只要一想起他的身份就讓人無法認真的看待,乾脆把他打死算了!哦,不好……聽說蟑螂滿長命的……   「這不是超級大麻煩、號稱會走路的災難、天上天下倒楣程度無人能出其左的馮嗎?」一口氣,連磕巴兒都不帶打,順嘴的程度讓人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每天都要把這段話念個三五十遍?   「黑曼,你還沒有掛點啊?」同樣毫無誠意的話從馮嘴裡吐出來,幾乎可以把聖人氣瘋,只是兩人熟稔的態度洩漏了兩人之間的交情。「對了,我曾經聽我家老頭子說這裡是什麼封印之地,你來這裡幹嗎?」   「奉了他家主子之命囉!」閒閒沒事做,水月乾脆插上一腳,開始對這個所謂的封印之地起了好奇心。   「你家主子!」馮叫得慘絕人寰,手指還彷彿抽筋一樣直指黑曼,差一點點就戳上他的鼻子。之所以差了那麼一點是因為,他的另一隻手還要裝出捧心的痛苦樣子,所以沒有辦法挪動腳步。「你拋棄我!」   噗哧!這個誤會大了!   黑曼騰騰騰退後三大步,不敢相信這個難得回來一次魔界的老友竟然給他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還是綠色的!他黑曼以後還要不要在魔界混下去了?「你、你這流氓,我什麼變成和你是那種不清不楚亂七八糟的關係啦?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名叫黑曼的老兄,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叔叔嗎?你不知道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無中生有和抹黑別人嗎?」水月掏掏耳朵,難得好心的提醒那個也有點像在演戲的天使。真是,她想魔界之所以被傳說的那麼恐怖,大概就是因為有這些不正常人種吧?   「你叔叔!」黑曼的尖叫不輸給馮,難怪這兩個傢伙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當朋友,原來是一個窩裡出品的,只能讓水月皺起眉感歎自己是最正常的。「你是馮的侄女?天呀,這真是太神奇了……」   「既然是叔叔的朋友,而你的主子也是魔王的對頭,有沒有興趣聯手啊?黑曼老兄。」雖然不堪忍受那恐怖的尖叫,但是為了大局,水月決定忍了!   「在魔界,力量才是一切。」糟糕,他好像沒有告訴水月哦?馮苦笑著退後一步,已經摸著她的性子就不必送死了吧?接下來,沒有他的事了啦!「勝者為王敗者寇……」哇,水月也太……他還沒有說完啊!黑曼,不是哥們兒不罩著你,實在是罩不動,你自求多福吧!   「你這女人怎麼說打就打!」黑曼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黑著臉,展開翅膀從原本的地方飛離,有點後怕的看著原本依靠的大樹被那個一直笑吟吟的少女砍斷,而她還彷彿無事人一般。   「不是力量就是一切嗎?所以,如果我贏了你的話……」沒有說完,讓幡然醒悟的人怒瞪一眼禍從口出的罪魁禍首,然後再恨恨的瞪回自己身上。水月只是帶著輕笑吞下一顆藥丸,不要必要的時候她是不想吃這個彩實,但是對手是聞名遐爾的黑曼,這樣也算對得起他了。   「可惡,你真當我怕了你?」萬丈雄心被一個不足自己胸膛的小女子貶得一文不值,黑曼著實氣餒,偏又不信邪要比出個高下。平空手一張,像是堆積了無數的怨氣的黑色長劍出現在手中。「我不可能再輸一次!」   「唉,笨蛋!」馮退出紅葉林,不想看自己好友的慘敗,只是那喃喃自語清晰的傳入黑曼的耳朵。「背負著救世的金龍、滅世的暗凰、手持傳說中的神器逆天之輪、帶著天地六聖當寵物的人,我都不敢放話一定會贏……你可真有勇氣啊!明年的今天我會記得多燒點紙錢給你的……」   什麼!   黑曼一晃神,長髮被飛舞在空中的金色逆天之輪割斷一大片,如果不是他還算身手靈敏,只怕要未老先衰的變成地中海了!該死,這丫頭上輩子是剃頭的嗎?臉色不豫的黑曼真的感覺是上了馮的當了,若不是因為他,自己怎麼會不忍心下手?   「你這樣可不行哦,昔日的天使黑曼!」能力在瞬間增長了三倍並不是好事,並不屬於自己的強大力量硬塞進不合適的軀體,一個弄不好甚至會爆體而亡。水月眼眸一動,故意不躲不閃讓黑曼的劍刺中自己的肩頭,看見他霎時間灰白的臉色就知道……   「幹嗎不動真的呢?」抓住對方的長劍,水月彷彿這劍是刺中的別人,一點也沒有感覺血正順著胳臂一點一點的滴入地下。「因為你是我叔叔的朋友?」   「你想與魔王作對的話,找我也沒有用,還不如去找那個打敗我成為我主子的人比較可靠。」這女孩看起來像是人類啊,真的是馮的侄女嗎?她都不怕痛的呀,居然還用那種平靜的眼神看他,難道魔族都是瘋子不成?如果他沒有記錯,魔王不是馮的父親、這女孩的祖父嗎?為什麼他們一副要魔王命的樣子?   「我明白了,我會去找他的。」水月低下眉,將黑曼的劍從體內拔出,按住傷口。不在了……沒有聽見麟的聲音,是不在她體內了嗎?最近她是比較虛弱,可是也不會導致麟會從她體內離開啊!   沒有人留意到,水月的血慢慢滴落在五顏六色沙石堆成的地上,並不就此凝結而是慢慢的滲入到地底深處……魔族的血液推動了封印,而神族的血液加強了掙脫的力度!黑暗的封印中,火紅色的眼瞳亮了起來,慢慢燃燒其鬥志,等待著封印的完全解除。   地面上,水月想起了與影月的一戰,那一次影月居然可以解開自己身上的封印著實令她大吃一驚,所以即使覺得有哪裡不對也在接下來的打鬥與十魔將的驚訝中忽略了。   麟,是那個時候不見的嗎?想起麟,背部突然熱了起來,就好像麟初次附身時一樣的熾熱!   「好熱……」神志有些恍惚的少女吐出了會讓人浮想聯翩的不明話語,眾人驚訝的退開她的身旁,因為巨大的熱力的確從她身上透出來,彷彿什麼東西……甦醒了……   風,突如其來。猛烈的刮著樹枝、拍打著眾人的臉頰、吹亂他們的頭髮,空中的灰色雲彩層層疊疊彷彿山巒起伏,而呼嘯在風中的,是清晰可辨各種生物的吶喊聲。詭異的讓人即使身在魔界,也會覺得心裡發毛。   天色開始暗了下來,銀色的光卻從水月的背上透露出來,不知什麼時候那黑色的翅膀被收了起來,銀色的光彷彿只存在在水月的背部,前面只能感覺到熱力卻看不見有光芒的樣子。不是光系的魔法之力,也不是其他的什麼力量,而是……另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那種宛如自己的一部分甦醒的感覺,真的非常熟悉,就和金龍與暗凰出現的時候一樣!水月壓住背部,額頭再次出現金色的龍與紅色蓮花,不停的閃爍著搖擺不定的光,仿若風中的燭火令人心驚。   水月因為痛楚更加彎低了腰,要出來了……有什麼要醒了……「啊——!」   隨著水月那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呼,她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而銀色的光芒彷彿被釋放的生命一樣瞬間充斥天地,脫離了水月的身體在半空中化成一個光團,慢慢的……可以看清楚了。那是一隻銀色的麒麟!水月額頭佈滿汗漬,看著半空中的聖獸。「怎麼會?麟附在我身上,萬獸之王銀麒麟也在我身上?」   沒有任何回答,甚至不像金辟邪與赤角鹿一樣與之溝通,高傲的麒麟在一瞬間進入了水月的體內不言不語。與此同時,五色的砂土也破開一個大洞,烏鴉的鳴叫在一瞬間驚醒了恍若入夢的眾人。   「呱!呱!呱!」呵呵,它好得意啊!終於自由啦!   看著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馮看看臉色不太好的黑曼,小心翼翼的問:「這是個什麼東西?怎麼看起來亂神聖一把的?」   「真是大開眼界啊,沒想到天地六聖居然一次出現了兩個。」黑曼的臉色比他的名字還要黑,轉過身咬牙切齒的看著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的馮。「封印解除了,你們放走的是千鳥至尊九彩鴉!」   天地六聖之一的千鳥至尊九彩鴉啊?馮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背,這下子好,黑曼肯定會砍了他啦!雖然,他不會呆呆讓黑曼砍就是了。   「我要你們自己去和我的主子解釋。親自!」黑曼一馬當先走出紅葉林,他相信以馮與他的交情至少也會交代一聲,所以他不怕他們賴帳。也因為,他不想再面對暴怒的主子了。   說遠不遠,說近也不怎麼近。眾人沒有想到,可以打敗黑曼又讓他服服帖帖的主子居然會居住在一個花園裡?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花園。   「你帶錯路了嗎?」馮抓過黑曼的領子,小小聲的問,不願意驚擾連黑曼都被收服的主子。   不知道黑曼嘀咕了什麼,還有些不舒服的水月倒是非常喜歡這個漂亮的花園,因為這裡有她最喜歡的植物和樹木。擺擺手,阻止了奧雷加他們的跟隨,水月只不過朝著花園裡面走了一些,隨即就聽見一聲警告。「誰准你踏進這裡的?滾!」   水月呆立不動,出現在眼前那依然健壯,卻明顯看得出蒼老了許多的背影是…… ∼第一百章子欲養而親不在(中)∼     碧藍的天空彷彿剛剛被清水洗滌過,明亮的讓人不禁懷疑會刺傷眼睛,徭役的紫色小花星星點點開在嫩綠的草叢中份外可人。朝上看,高聳的石崖如若堅硬的寶劍深深插入地底,似乎永遠也不會動搖,而包圍住高山的是獨有風景,滾滾的白雲像是一條白色的特殊腰帶環繞這山,不讓人一探究竟。   山上,眺望下方也只能看見層層疊疊包圍住的白色雲海,不停在這純淨雲中扭動著身軀、若隱若現的是狀似龍的長形生物,巨大的身體攪動著虛無的雲朵,帶來無限遐想。   魔界的至理名言就是:力量!   唯有力量可以得到一切,而吞噬著力量的魔族們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形體,低等的則變成智力不高只懂得破壞的魔物,在魔族眼裡是不可與之相提並論的生物。對於魔界和天界的關係,魔族們心裡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近千年來,天界人的做法讓他們更加感到憤怒。   天界與魔界之間隔著一個人界,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界有了個單一的空間出入口。這些天界人把一些有了異心,或者知道了當年神、魔之爭的天使丟入魔界。而這個舉措對外則宣稱:放逐罪犯。   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啊!讓所有的魔族們都嗤之以鼻的借口,讓其他生物更加蔑視天界人的借口,也給了人類繼續崇拜天神們的借口。   被放逐到魔界的黑曼就是這些天使當中的一個。   不過他被放逐的理由就不那麼好聽了,因為他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好鬥份子,對於他的暴脾氣與強大殺傷力讓每個天使都感到頭痛萬分,對於這種暴力份子當然就只能放逐的遠遠的,讓喜歡打盹的神族們眼不見為淨。   對於這樣的決定,黑曼倒是無所謂,他只要有架好打就行了!魔界就魔界,只要他隨心所欲就沒有問題了不是嗎?一開始,黑曼是這麼想的,所以即使被放逐到魔界,他依舊興致勃勃的準備找人隨時開打。   可是很快的,他就知道事情遠遠不像他想的那個樣子……   魔界的確崇尚武力,也把這個原則貫徹的很徹底,但是長久以來魔神的被封印和無法離開魔界讓大部分的魔族有著一顆安逸的心,即使擁有強大的魔力也不願出手。只有一個人在百般無聊的情況下和他交手,而後輕輕鬆鬆和他打了個不分勝負!   而這個人,就是馮·洛伊。   「不要計較這些嘛,反正魔界這麼多人呢,你又何必一定要和魔族打?據我所知,魔族的人不是低等魔物的進化型就是崇拜懶字真理的傢伙。」馮靠在灰塔上,眼皮半搭拉著不時伸手掩口打著哈欠。「所以你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我還以為你只是會走路的災難呢!原來,閣下長著腦袋不光是好看的,還能用啊?」坐在大石上,瞇起眼睛仰望天空,黑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麼漂亮的天空每看一次就感動一次啊!難怪魔族變懶了,實在是這種安逸的生活太舒服了。   輕輕的哼笑出來,黑曼知道為什麼魔族看見他的時候都是一副鄙意的樣子,他在天界一開始聽說的可是:魔族為了得到豐饒的大地,離開貧困的魔界而跟隨魔神入侵人界,是人類與天神攜手破壞了他們的詭計,之後人類與天神更加緊密的聯合在一起提防著隨時會再次入侵人界的魔族們……   天呀,他從來不知道天神編起故事來也是一把好手!連他在魔界生活了這些日子後都不想回天界,那麼長時間在此生活的魔族又為什麼要去入侵不如他們的人類大陸啊?不是腦子壞掉了嘛!   「去你的!」馮不知道黑曼腦子裡轉著什麼念頭,笑著踢了他一腳,而後臉上咧開更大的笑容。「對了,我老哥生小孩了,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哦!」   「哦?你常常掛著嘴上那個不肯繼承灰塔,最後卻娶了一個人類女子的哥哥?那個比你還要厲害的哥哥?」躲開了馮的暗算,黑曼對滿口和平、愛、真理的傢伙恥笑出來。「真不錯,在你心裡還有他這個哥哥啊?」   「我……要去教那個女孩子……」馮低下頭,雖然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可是眼神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湧上痛苦的神色,掙扎著不確定。「我要把我會的統統教給她。」   「喲,還蠻有叔叔樣子的嘛!」黑曼拍拍老友的肩膀,雖然是恭喜卻也忍不住傷感,自此就沒有了一個好對手……真可惜!不過,這畢竟是他的家務事,自己不能插手。何況,若要和馮那個魔王老爹打,還必須有馮穿針引線才能成功啊!   隨後,在馮離開了魔界以後,黑曼開始了他的挑戰之路。從同樣被驅逐的天使開始,到有智慧、實力強大的天使與魔族混血兒,最後終於連看起來懶惰實際上擁有遠見的不少魔族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難纏。在魔界,黑曼終於過上了他想要的生活,得到了他希望的東西。   直到不久前的那一天……   「又是愉快的一戰啊!」抬起手遮住明亮卻溫柔的光線,黑曼瞇起眼睛遙望不遠處被風吹動的枝葉,搖搖晃晃的發出令人昏昏欲睡的聲音,剛剛活動過的身子又有些慵懶,躺在腳邊一動不動的傢伙們全部完蛋大吉了!黑曼滿意的歎一口氣,打算到已經可以說劃分到自己勢力範圍的山上去午睡片刻。   扛著自己的武器,口中還哼著小曲搖搖晃晃走著的黑曼突然聞到一股香氣,那是不同於草地上密如繁星的紫色小花的另一種花香。用力抽了抽鼻子,黑曼馬上判斷出不止一種花香,生長在天界的他是喜歡花的,所以無可抗拒的順著花香找了去也是非常自然的。   「魔界也有這麼漂亮的花園?」眼前的一切令黑曼眼花繚亂,即使是在天界也不一定看得到的美景,讓黑曼非常滿意自己現在人在魔界!「讓加百列的百合花園見鬼去吧!該讓她看看,這才叫花園呢!」   鬱鬱蔥蔥的樹木有著綠色與金色的光輝,比起人類受到摧殘的世界更加美麗、滋潤的樹木也更加高大粗壯,絨絨的細草彷彿鋪滿大地的細緻地毯,即使光著腳踩在上面也十分舒適。   微微起伏的山丘上綻放著不同顏色的花朵,色彩淩亂卻別有一番美麗,白色大理石的石柱殘破的躺在地上,不少地方還纏繞上繁密的綠葉爬籐生物,微風吹過時掀起片片綠葉像是在招手的小精靈,還有些地方佈滿了綠色的苔蘚,偶爾有小蟲子匆匆忙忙爬過。   美麗又脆弱的花朵開滿草地,讓人只想遠遠的觀看而不敢靠近,實在是彷彿碧綠地毯上精美的花卉織紋而讓人不忍心破壞的一腳踩上去。綠色的波比樹不若人界的矮小,每一株都與其他的植物相環擁抱變成更加粗壯的巨木,細細聽,林間傳來的是那百鳥的鳴叫聲。   好一個美麗的花園!好一個迷人的仙境!   黑曼幾乎只第一眼就愛上了這裡,他也下意識的把這裡當成了他私人所有的花園,小心的照看著這些其實不用他照顧的花與樹,還有那個隱藏在林子深處小小的湖泊。當然,他也很有良心的不去捕捉湖裡的魚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雖然它們看上去就是肥肥的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好美啊,每次只要看著這樣的景色我都會覺得做個魔族也沒什麼不好嘛!」黑曼已經有很多天沒有拿劍了,他躺在湖邊瞇起眼睛享受著從樹葉間漏下來的光線照在自己臉上,即使沒有日月,只是這光就已經非常溫暖了。   再歎口氣,黑曼幾乎舒服的要睡著了,左右晃了一下頭,就連臉旁邊的大腳也彷彿視若不見……大腳?大腳!黑曼的瞌睡蟲一掃而空,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沒錯,就在他旁邊站著一個不速之客!   「你是什麼人!」黑曼大喝,冷汗也在同時流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居然站在自己腦袋旁邊自己也沒有發覺?如果這人有心要自己命的話……   沒有得到答案,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只是靜靜的打量著這地方,黑曼仔細看才發現這男子懷中還緊緊的摟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只是這女子身上濺滿了已經凝固變暗的鮮血,恬靜的笑容讓她宛如睡著了一樣安詳美麗。   男子身形高大威猛,即使表情被掩蓋在滿臉的絡腮鬍子下也看得出那沉重的悲傷,眼神中流露出的又是另一種的安靜,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的壓力。「滾!」   「什麼?」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的黑曼愣愣的看著高大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那個高大的男子居然讓自己滾?對,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高大的男子沒有轉頭看黑曼一眼,只是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子,表情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傷痛,好像一霎那天地間只剩下他自己與他懷中的女人一樣,那深深壓抑過後彷彿怕驚擾了懷中女子睡眠的低語從喉嚨深處發出。「滾開!」   「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居然叫我滾開?我黑曼可不是怕事的人,只要你贏過我,我就離開如何?」是自傲也是挑釁,黑曼故意把長劍朝高大男子面前一擺,如果只是這酷酷的男子一人的話他也不會這麼囂張的,但是抱著一個女人的男子就難說了。雖然這女人已經死了。   「拿開!」低低的沈喝一聲,高大的男子眼眸一閃,那光連黑曼也差點驚出一身冷汗。不再看礙眼的黑曼,高大的男子舉步朝著森林中唯一的湖走去,似乎打算做什麼。   「站住!承認打不過我就留下手中的女子,我勉勉強強當她是買路費好了!」黑曼不甘心強勁的對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縱身躍到高大男子的身前,長劍直指他懷中的女人,不出意料的看見他的臉色變了!   「你要和我打?」不再是一口一個滾,高大男子認真的看著黑曼,只是額際的青筋洩漏了他此刻的情緒。看看周圍優雅的環境,高大男子低頭看看懷中一如睡著的甜美女子,粗壯的大手卻出奇輕柔的撫上她的臉頰。「等等我,很快就可以解決了。你先在那邊樹蔭下坐坐,不要被陽光曬傷了哦!」   「喂……」那是個死人啊!   黑曼一向膽大妄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那高大男人居然如此深情款款的面對自己懷中的女人時,突然鼻子酸酸的,而且……那女人已經死了啊!他還宛如她活著一樣,那種溫柔就更加叫人看了心碎!   「小心風不要吹亂你的頭髮。」高大男子走到一棵樹下,將懷中的女子輕柔的依靠著樹擺出坐下的模樣,大手還靈巧的替女子輕理髮梢,臉上眼底皆是深情。「你身體不好,不要亂走,我很快就回來。」   很快?哼!黑曼一聽再聽,打從心裡嗤之以鼻,這傢伙也太自負了吧?居然認為很快就可以打敗他這個赫赫有名的黑曼?昔日在天界,他也是讓大家頭痛的對手,魔界除了馮那一家子還有什麼了不起的對手啊?   背對黑曼的高大男子站起身來,在轉過身的那一瞬渾身迸發出強烈的無法否認的氣息,蒲扇般的巨大手掌緊握成拳眼神中滿盛著厲氣,讓黑曼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天呀,這高大男子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居然有如此強烈的氣息?   「不要再拿我的愛妻來威脅我,她若被氣勁吹亂一根頭髮我都要你陪葬!」與適才深情無限的人相比,此刻的高大男子彷彿一尊從光芒中走出來的魔神,渾身上下彷彿鍍上一層金邊,威嚴無比殺氣十足!每一字都發自肺腑,沒有人能懷疑他說出的話會做不到。   「你的……妻子……?」輕輕的把這句話含在嘴裡,黑曼的眼神飄到倚靠在樹邊的含笑女子,她依然那麼高貴典雅的美麗,可是這麼美的女人居然已經香消玉殞?這不但讓人惋惜,也說明了高大男子為什麼會有那種表情了,看來他們的感情一定很好。   「真正的戰鬥是沒有恍惚的時間的!」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高大男子的身形以不符合他形體的速度衝到黑曼的面前,淩厲的眼神宛如利劍,瞬間爆發在兩人之間的魔法元素都顯示著這人非同尋常的造詣。   「小人!」緊咬鬆動的牙床,黑曼撇開臉吐出一口血漬,眼神中閃爍著不甘示弱的喜悅。小而破壞力強的爆炸帶有風系與火系的威力,高大男人居然可以將之濃縮成不到半個手掌大,光是這份控制力他就做不到了!低下頭,黑曼看著胸腹間血跡斑斑的破爛,不得不感歎自己這次恐怕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了!   高大男子沒有繼續進攻,只是那渾身散發出的殺氣就已經吹動了樹枝發出尖銳的巨響,眼神漸漸深沉轉化成紫色,妖媚的顏色配上他高大的身軀非但沒有可笑的感覺,反而讓人打從心底發寒!他只是輕輕的舉起了手,五指併攏宛如手刀一般的舉起……揮下!   黑曼只見到對方紫色的眼眸一閃,自己的眼前彷彿劃過一道紫色的閃電,緊隨其後的氣勁讓自己無法不退,近身是不可能了,只好朝後躍去!誰料背後突然一痛,讓黑曼不由自主吐出一口鮮血朝前撲倒又迎上那一抹厲氣,他眼前一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   他可是……少有敵手的黑曼啊!居然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男子手中連還擊之力都沒有!不甘心的抬起頭,瞪著那連呼吸都攪動著空氣的傢伙,高大的身軀和被汗模糊看不清楚的面孔都漸漸從黑曼腦海中消失了,他只看得見那亮如晨星的紫色眼眸!   「天界人……哼!」高大男子撤去渾身的殺氣,恢復了平和無害的面孔淡淡的丟下一句諷刺,回頭遙望依舊依靠在樹旁的恬美女子,而她也一如他放下時安靜,彷彿凍結在她臉上的笑容依然充滿了生命的魅力!   輕輕的將她抱在懷中,高大男子越過黑曼走向湖邊,深深的留戀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就連手指也不忍心驚擾她的好夢一般。黑曼努力抬高身子,看見高大男子將女人放在地上開始在湖邊用雙手在地上刨起來,不禁一驚。   他和這女子居然如此相愛?愛到了就算是她的墳墓也要親手去挖?   一時間,黑曼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兒,是被打敗的屈辱多呢?還是對他們這種不需要語言就可以深深打動別人的感動呢?   黑曼只能愣愣的看著平躺在地面的女子依舊是那副表情,高大男子眼底也依舊溢滿了深情,隨著坑洞的慢慢擴大,高大男子的雙手也變得傷痕纍纍、血跡斑斑……   「不要用手挖了,你的手已經變成這樣了!如果她知道的話,不會希望看見你這樣虐待自己吧?」黑曼撐起自己的身體,捂著胸口靠著旁邊的樹站起來,現在的他力量似乎被什麼吸走了一樣,根本無法挪動腳步。「你……很愛她嗎?」   「愛?」高大男子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了手。「你看得出我是魔族吧?」   「是。」黑曼的確看出來了,所以也才更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地上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分明就是一個人類!   「魔族是不懂愛的,你們天界人不是這麼認為嗎?」高大男子又開始用力的挖土,看起來似乎是如此,但是在黑曼眼中彷彿他只是用力的插進堅硬的泥土中,那緩慢卻用力的動作彷彿那鐵漢無言的悲泣。   「可是……」高大男子的動作又似乎因為什麼而變得緩慢,「為什麼她不是魔族而是人類?」低喃的聲音彷彿問天又似自問,「而我這個魔族……真的有心會去愛人嗎?這種心情……」他緊緊抓住自己的襟口,不敢回頭看向那一生眷戀的容顏。「這種心情到底是什麼?這就是……愛嗎……」   「我……我去摘花……」黑曼不知道哽咽在自己喉嚨口的東西是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做什麼的話,恐怕會做出非常失禮的事來。「那個……花……很美。」   當黑曼摘了滿滿一大捧花回到這裡的時候,小小的土坡已經掩蓋住了那抹絕色,但是黑曼知道自己的心裡永遠忘不掉了!那高大的身影抱著恬美的女子的影子,即使一輩子他也不會忘記!   漂亮的白樺樹枝在灰色的土包上擺出五角星的樣子,不需要虛假的十字架來褻瀆惡魔的愛人,漂亮的花朵與寧靜的環境都是女子一生最大的安慰。高大男子半跪在土包面前,這裡深深埋葬了他的心,而若不是他還有未了的心願的話,他也會長伴在自己心愛女人的身邊!   「謝謝……」高大男子的血跡把灰色的土包染成斑斑點點的紅色,但是他的臉色卻一點也沒有變,一抹紫色的光從掩蓋住眼眸的髮梢下閃過,隨即,幾滴水珠濕潤了剛剛放上的鮮花宛如那露珠。「我會讓你變強!但是,請你讓任何人都不要打擾我和我心愛的人,就算是我們的交換條件如何?」   「沒問題。我是黑曼,主人。」強者就是自己的天,黑曼雖然不是魔界人卻一樣信奉這道理,而渴望與魔王一較長短的他當然希望可以變成與高大男子一樣強的身手。   「我的名字嘛……」高大男子站起身,長長嗟歎一聲。「早已丟棄許久了,姑且叫我……科洛吧!」 ∼第一百零一章子欲養而親不在(下)∼     水月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和耳朵,那寬厚的背影即使只是匆匆一瞥也已經足夠了,若不是黑曼攔著自己她早就撲上去痛哭失聲了。聽著黑曼的自訴,旁人流露出深深的哀慟又怎及得上水月的震驚,緩緩的……淚珠滑下她美麗的面龐。   「水月,你怎麼了?」馮第一個發現水月的不對勁兒,只是晚了幾步進來花園的他沒有看見那個黑曼口中的主人,要不然此刻的他也不會如此悠然自得。   「小姐?」奧雷加皺起眉,他印象中的小姐不是這麼多愁善感的女孩子。雖然有些惋惜,可是不得不說神采飛揚流露出自信神采的小姐才是最美的,是他心目中永遠的女神!   「女王殿下?」邁連也嚇了一跳,看著周圍同樣摸不著頭腦的同伴頭大,他可不擅長面對哭泣的女孩啊!何況他對水月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她闖入帕佩王宮時,不可違言,那時候她的自信與強大深深的打動、甚至征服了他!   可是,此刻楚楚動人的水月帶給他的……又是另一種心動。憐惜。沒錯,就是這種心疼。   「你是說,你主人來到這裡的時候懷中……還抱著一個女人……是不是?」水月沒有理會所有人的提問,透過模糊的淚光,她只執著在黑曼身上。伸出顫抖的雙手,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量抓住他的雙臂。「是不是?」   「沒錯。」黑曼的眼神也沒有片刻離開水月,他到底說了什麼讓這個女生這麼痛苦?剛剛她那妖邪萬分卻又甜蜜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洋溢在全身的悲傷,讓人看了不僅莫名其妙也感到非常不忍……該死!他不忍個什麼勁兒啊?   「水月,不想聽就算了。」馮眼眸一閃,努力的笑著想要讓水月也重新露出笑容。「悲傷的故事聽多了不好,雖然沒有聽完,但是我們還是去找魔族其他的貴族吧!這樣,即使是我父親也……水月?」   沒有被馮勸阻,水月的淚水越流越多,顫抖著全身的她幾乎連呼吸都困難,緩慢著移動的雙眸彷彿失去了焦距讓馮看著好生心痛!那失去血色的紅唇說不出任何話語,仿若聲音大一點就會破碎的水晶娃娃,她無助的樣子第一次讓馮覺得水月需要保護。   誰也不知道水月的內心是怎樣的感受,她痛苦、壓抑、悲傷……可是卻喊不出來,種種壓力彷彿大石壓在心口。如果她沒有看錯、猜錯的話,這是一個多麼痛苦的相逢,多麼令人悲傷的遇見啊!她不要!她絕對不要!   ……這不是……事實……   「水月!」眾人駭然大喝,眼見水月緊抓著黑曼的雙臂卻就這麼突然的軟下去,如水的雙眸蒙上一層薄霧般迷濛無神,馮衝上前卻慢了奧雷加一步,一向堅強、自信、即使悲傷也只讓別人看見她微笑的水月……昏倒在奧雷加的臂彎中!   「小姐!」奧雷加緊緊摟住懷中的水月,第一次看見她如此蒼白脆弱的模樣,這才發現一直以來站在自己身前的都是水月小姐,而自己以及其他人都被小姐保護住,這次……小姐到底是怎麼了?一向堅強得令人心痛的她居然會昏倒?事情嚴重了!   「水月,醒醒。不要嚇叔叔,你知道叔叔膽子小的,禁不起嚇。」輕柔無比的語氣彷彿在哄著寶寶,馮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卻抹不去眼神中驚恐的神色,越是這樣越能看出他對水月的在乎。顫抖的手差點抓不住灰塔,想要伸手去撫摸水月蒼白的面孔,卻又怕失態而縮了回來。   「女王殿下……」女王護衛團的人團團圍住水月,擔心寫滿忠厚的每一張面孔,而忽略了警戒讓人從背後掩近而不覺。   「黑曼,把這些蟲子趕出我的花園!」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線,在蹲下包圍住水月的眾人臉上投下陰影,他的聲音沒有提高可是偏偏不怒自威,那種從氣勢散發出來的魄力讓大家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並且擺出戰鬥的姿勢。   「小姐……」只有奧雷加沒有動,除了他的小姐之外沒有人可以打動他,也沒有發現大家的表情在一瞬間變了。「求求你醒醒,水月小姐。」   「水月?」聽到這個字眼,遮住光線的高大人影一愣,看向擋在最前面的黑曼。「這是怎麼回事,黑曼?我不是叫你去看好封印之地的嗎,你把他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主人,封印被解開了,九彩鴉……也離開了魔界。」黑曼低下頭不敢看自己的主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敢違抗主人的命令,主人身上帶有一種他無法反抗的力量,從心靈深處滲透的一種……服從!必須服從!   「九彩鴉被放走了……」微微一震,高大男子神情複雜的想起那個封印解開的條件,再聯想到剛剛令他不敢置信的性命,眼神越過黑曼微低的肩膀看見另一張應該熟悉卻非常陌生的臉孔,「你是……」猶豫了一下,看見對方那同樣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神情,滿腹的話語化成一聲長歎。「……馮。」   「好久不見了,科洛……哥哥。」似責怪、似抱怨、似欣喜、似有千言萬語要傾訴,但最終他也沒有說出口,唯有一聲本該親密卻喚得生疏的稱呼拉近了兩人的些許距離。   「馮……你……」嘶啞著嗓子,科洛激動的踏上一步似乎想要擁抱自己的兄弟,最後伸出的雙臂還是垂了下來,在身體兩側握緊成拳,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長大了,也長高了。」   馮笑笑沒有答話,看穿科洛掩藏下的焦急與彷徨,越過眾人依然矗立的身軀走到科洛面前搭上他的肩膀。「還有一個人你應該見見,你不知道她吃了多少的苦……」   突如其來一陣心傷,馮再也說不下去,只是重重的拍了拍科洛的肩膀。「大家讓開吧,讓他見見他的女兒……水月……」   早在馮叫出哥哥這個字眼的時候,眾人就已經明白這個高大男子與水月的關係,只是沒有想到不是另一個叔伯而是水月的父親而已!只能在馮的勸說下,讓出自己身邊的空隙,神情複雜的看著這一對父女。   「水……月……」科洛的聲音也不由發顫,看著近在眼前卻宛如天邊的女兒,他以為水月早就死了呢!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娶了方丹留有神族血液貴族少女的人是魔族?誰又能知道,居然在此時此刻本以為今生不可能再見的人會在魔界重逢?   命運,有時候的確是很奇妙的東西。   奧雷加默默讓開,讓心神激動的父親接過自己的女兒好好端詳,所有人體貼的退出去讓他們有時間可以真正的面對面。對於水月的突然昏厥,大家也心知肚明了,水月猜出了黑曼主人的身份才會如此激動吧?雖然一直沒有付諸行動,可是水月的心底卻是一直掛念著自己父母的,驚喜交加之下豈能不放鬆?   「水月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打擊?」馮走出樹林,仰頭長歎。   「小姐見到自己的父親是一件好事,為什麼要說是打擊呢?她不是應該開心才對?」邁連的副手有些納悶,明明是喜事為什麼邁連、奧雷加卻和馮一樣臉色難看?莫非裡面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幕?   「不要忘了,黑曼剛剛說過的話。水月小姐父親出現的時候手中還抱著一個女人,而他對那女人的態度又是如何憐愛,你想……會有什麼人值得他如此對待?水月小姐又情何以堪?」邁連握緊了雙拳,緊緊閉上雙眼彷彿不忍心看水月那失魂的模樣。   同時,奧雷加也是一聲長歎附和,明白過來的眾人心酸之下也不再說話。樹林外雖然聚集著這麼多人卻鴉雀無聲,沉默變成壓力沉甸甸的堆上心頭,大家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與不忍望向林中,擔心起他們的女王殿下。   「水月,我的……女兒……」科洛抱著自己的女兒,眼中卻彷彿看見那個微笑著在自己懷中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女子,那個他一輩子也看不膩的人。「這鼻子、這眼睛……真像啊……愛瑪!」   輕輕的呻吟一聲,水月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她一直猜想卻沒有意料會見到的人!那佈滿了鬍子的臉是如此熟悉,盈滿眼中的悲傷又是自己生平未見的,不由一聲嗟歎化作另一聲呻吟滑出喉嚨。「老爹……」   「看來你還沒有忘記我嘛!」滿臉的大鬍子掩蓋住了會心的笑容,但是帶著笑意卻濕潤的眼睛洩漏了科洛的心情,粗糙的大手撫上許久不見女兒的面上,那抹關懷又豈是他人能夠替代的?「乖女兒,苦了你了……」   「父親!」再堅強的面容也是留給別人看的,只有在自己家人面前才是最可愛貼心的女兒,水月那苦苦壓抑無法找到缺口宣洩的悲傷一股腦傾瀉而出,縱然在家中的時候與父親針鋒相對,那血濃於水的關係也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   緊緊抓住父親的衣襟,水月彷彿回到了許久之前的自己,像個孩子一樣無助的放聲大哭,無拘無束的淚水沾濕了科洛的胸口,也彷彿烙鐵燙傷了他的心,不禁鼻子也是酸酸的。雖然他在受到追殺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失去了水月的消息,可是以他的能力和對她的關心又豈會真的不聞不問?   不聞,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不問,卻是對自己一手調教出的女兒有著超凡的信心。   但即使他是在魔界跺跺腳也會風雲變色的大人物,對自己子女的關心是出自父母的本能,就連他也不例外的通過種種途徑打探自己女兒的動向,亦不可避免的為她感到心痛。可憐的水月,竟然碰上了這許多的艱難困苦,更為難得的是……她居然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甚至拖後了尋找自己等親人的計劃。   沒有人比科洛更瞭解水月,也同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水月壓下的傷有多痛!為了眾人、為了大陸的興亡與同伴們對她而言不可放棄的生命,水月到底捨棄了多少,別人不清楚,他這個當父親的卻不會猜不到。   一向堅強的讓人放心的女兒居然會如此痛哭,科洛也可以想到自己等人的失蹤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水月心頭掛念的大事,只是為了其他人背負在她身上的期望而硬生生的壓了下來,不讓她有時間去考慮。   也因此,對她此刻如此脆弱不似水月應有的表現,科洛湧上心頭的是濃濃的不捨與痛心。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水月長長的秀髮,科洛的嗓音竟也似哽咽,這一代高手、魔族中地位不在現任魔王之下的男子漢也似乎流下了不輕彈的男兒淚,眼眸中水霧朦朧。「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正像科洛瞭解水月一樣,水月也瞭解父親,若非如此也不會在當初被父親培養成宛如男孩的流氓個性。淡淡的一句『都過去了』不難讓她瞭解到父親對整件事的知之甚詳,更止住了她洶湧的淚水,抬起頭的臉孔帶著一抹羞澀的微紅,被淚水洗過的雙瞳水汪汪的彷彿兩眼深泉,漾出無限風情。   「看看,都是個大姑娘了還哭鼻子,以後可會嫁不出去哦!」帶著寵溺的微笑,科洛伸手擦去水月頰邊殘留的淚水,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整個動作充滿了對自己女兒的憐愛和一種無言的驕傲,其中還有一抹常人無法看出的淒涼。   「不,我不嫁人!我要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在這裡和這些花花草草在一起,那些所謂的大陸破滅與我沒有關係,那些人的死活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彷彿怕科洛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水月伸出手緊緊摟住了科洛的腰,側靠在他胸前,黑色的長髮披散在他身上好似纏繞住他的黑蛇一般。   在科洛無法看到的角度,水月的眼神卻是透出前所未有的堅毅,對她而言重要的生命固然很多,可是又有哪一個比得上眼前的這個?天下只有不是的子女,卻無不是的父母,而且水月與自己的父母之間又豈是一般的關係,不知道他們的死活還罷,一旦知道又怎會輕易離開?   這是作為子女的起碼孝心,也是水月心心唸唸一直記掛卻無法抽身去做的事,若說她屢次受傷難癒也與之不無關係。「心病還需心藥醫」這是一句流傳甚廣的話,自然也有它的道理在裡面,水月心裡一直有難以放下的憂慮,她的傷勢又怎麼能很快痊癒?   而一直埋藏在水月心裡的恐懼又是什麼呢?是不是已經被她自己間接證實了呢?連水月自己也不知道,她心裡亂得很,但是父親穩定的大手撫摸在她的頭髮上,多多少少安撫了她那顆不安的心。   「傻丫頭,父母終歸要離開你的……」科洛的神情一黯,自己生的女兒自己多少還是可以瞭解的,水月那隱藏在名為堅強的面具下的是什麼,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長長的歎一口氣,就是因為看得太清楚了,才不能由著她自己的性子去做啊!   「不,我不要!」此刻的水月彷彿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賴在科洛懷中不肯鬆手,側對科洛伏在他胸口臉龐上的雙眸卻流露出濃濃的恐慌,她不要再失去自己至親的人了!也許沒有人瞭解他們對她的重要,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痛楚,可是……自己卻再也無法忍受那深沉夜晚的孤寂!那份揪住心臟的空虛!   「水月,不要這樣。」沒有推開水月,科洛輕拍她的肩膀。自己的時間恐怕不多了,再見到水月是自己沒有想過的,但是這樣也好,也該是時候做個了斷了。人、神、魔這三個種族,包括牽涉到許久以前的那段歷史,消弭在不為人知歷史中的那些事情。「我有很重要的話和你說,你好好聽著。」   「不聽不聽就是不聽!我不要再離開父親了!」賭氣似的更加摟緊了科洛的熊腰,連美目也緊緊閉上,只有那順著蒼白臉頰流下的晶瑩淚珠顯示了她的情緒,以及她的自欺欺人。   「能夠來到魔界,我想你大概知道一些昔日卡索羅梅與利加多爾的糾葛,不然你也不會選擇順應自己血脈的鼓動而來。老實說,你應該對卡索羅梅這個名字感到熟悉的,因為他不是別人……」好像沒有聽見和看見水月抗拒的動作,科洛平淡的語氣彷彿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正是你的曾祖父。」   曾祖父?卡索羅梅是自己的……曾祖父!   水月表面上現出不聽的樣子,實際上耳朵是無法關閉的,這句石破天驚的話也非常清楚的鑽進她的耳朵,讓她驚訝之餘停下了自己動作,也在同時睜開了雙眼。難怪當時與精靈族對抗白蝶的時候,她對卡索羅梅的名字似曾相識,大概是小時候曾聽父親談過的緣故。   「當年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但是我相信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科洛沒有低下頭看女兒的反應,他的眼神越過高山流水彷彿看見了昔日的場景,轉瞬又被一個女子的容顏佔據,他的語氣因而變得柔和起來。「在當時,我也是侍奉魔神卡索羅梅的十魔將之一。」   十魔將?父親居然也是昔日的十魔將之一,這是怎麼回事?水月無法再保持沉默,訝然抬起頭望向父親,這才發現父親那抹溫柔的表情,那樣的表情分明是想起了什麼人,父親此刻恐怕已經陷入自己無盡的回憶之中去了,任何人也無法打擾的世界。   「父親……」水月不知道該說什麼,既怕自己打擾他又怕父親陷入自己的回憶不可自拔,那種為父母擔憂又不能出口的憂慮是每一個為人子女者都可以體會的。   「如果不是碰上了她,我也不會離開魔界的,魔神大人既然讓我遇上了那麼一個可人兒,又為什麼偏偏讓我失去她?」科洛似乎已經深深的陷入自己的回憶中,言詞之中流露出濃濃的痛苦,而他口中的可人兒只不過是一種稱呼,一種對可愛、美麗又具有靈性的女子的褒義詞,可以讓科洛如此稱呼的女人……似乎應該只有一個!   「母親大人她……」水月的話依舊沒有大聲,更不敢說完,她早已在黑曼的故事中猜出一個大概,只是怎麼也比不上父親此刻的真情流露,那種溢於言表的痛苦讓她深刻體會到,一個男人失去他最心愛女人以後所能表達出最深的悲傷。   隨著科洛宛如夢囈般的懷念,水月淚水迷茫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兩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第一百零二章生何歡?死何懼!∼     在天神利加多爾費盡心思對付了魔神卡索羅梅之後,昔日卡索羅梅身邊的十魔將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而最可恨的當然就是接替了卡索羅梅的位置統管魔界的魔王以及其子,好在這兩個人也不是什麼具有野心的人,更不會妨礙他的大計,利加多爾也就不再理會二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信奉的卡索羅梅大人依舊沒有甦醒的預兆,就算是自己的祖父也不能讓自己無休止的等下去吧?科洛在魔界簡直無聊的快要瘋掉了,如果不是恰好自己的弟弟剛剛成人,自己大概也不會這麼無聊吧!   總算魔神沒有要求他們與人界完全斷了來往,科洛也樂得經常去人界走走,就好像去自己後花園散步一樣,無聊的時候也去和隱居的龍族下下棋、賭賭輸贏什麼的。   直到有一天,他在人界碰上了一夥強盜打劫。   當然,強盜不是來打劫他的。強盜也有三六九等之分,眼前這些強盜雖然是人類卻屬於比較狡猾的那一種,他們到底還知道什麼人可以碰什麼人不能惹,在他們眼裡,科洛就屬於後一種。而此刻他們下手的物件,當然就是前一種了。   華麗的馬車翻倒在地上,旁邊倒臥著兩三個穿著僕人衣服的男子,還有幾個侍衛打扮的人與一個衣著更加華麗的中年男人在與強盜打鬥,馬車旁一個華服少婦坐在地上,她沒有驚慌更沒有哭叫,只是冷靜的看著眾人的打鬥,只有隱身一旁的科洛可以看出她那被隱藏在蒼白面容下的害怕。   人界也有這樣的女子嗎?科洛開始感到有趣,他還以為人界的女子都是裝模作樣隨便暈倒或者尖叫的,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也能看見這樣的女人!摸摸下巴,科洛開始考慮起是不是要插手管閒事。   「呵呵!公爵大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一個獰笑聲傳入科洛的耳朵,讓他不自禁搖搖頭,這個惡人居然有傳統的噁心聲調,該說現在人界連強盜都不太進取嗎?怎麼幾千年了,還是那個老調調啊?笨死了!   「想不到我托爾魯泰公爵也有今天……」華服的中年人長歎一聲,隨著他這聲長歎身邊又有一個侍衛倒下,更讓他憤慨,只是大概顧忌著什麼,場中並沒有劇烈的魔法攻擊。   托爾魯泰公爵?那不就是方丹的貴族,繼承了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血液的後裔,簡單說也可以確認為擁有神族血液的人類了。科洛燃起的小小戲謔的念頭也完全打消了,他對天界的人可沒有好感,雖然還不到誓不兩立的地步,但是他可不會忘記讓他祖父一輩子被封印的人正是天神利加多爾!   而金星女神維桑菲司婭也正好是利加多爾的女兒,流有她血液的人類也隸屬利加多爾那一派不會錯,魔族還不致於蠢笨到去幫助自己的敵人血脈!科洛冷冷一笑,轉身就準備走……一聲啼哭留下了他的腳步,嬰兒的啼哭。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嬰兒?   眾人皆是一呆,只有那倚靠馬車而坐的華服少婦臉色不變,這時候科洛才看清楚原來她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看來聲音就是那繈褓中的嬰兒發出的。科洛也才瞭解,為什麼這女子擁有處變不驚的本事,因為她是一個母親!   這種事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可是卻往往都是事實。   不可否認,這個嬰兒的啼哭聲留住了科洛的腳步,他雖然是魔族卻依然有一顆愛護弱小的心,想不到人類的卑劣更加超乎他的想像。當毫無人性的傢伙吐出要拿小孩的內臟下酒的話時,科洛就知道這件閒事他是非管不可了!   魔族出手還有什麼麻煩,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只是當時科洛再也想不到的就是今日繈褓中連面也未給他見到的嬰兒,居然會在日後成為他的妻子!   轉眼間十幾年過去了,因為一次意外踏足方丹首都伯多斯的科洛想起了自己曾經救過的人,順便去拜訪了一下,誰知道看見了一出蠻有意思的『千金小姐離家出走記』。   「我不嫁!不嫁不嫁就是不嫁嘛!」一個嬌俏的少女跺著腳,不停的拉著依稀還看得出來是托爾魯泰公爵的男子衣擺,臉上堆滿了討好與撒嬌,即使是抱怨的話在她嘴裡說出來也充滿了讓人不忍拒絕的柔弱。   「不成啊,我們與他家有婚約在身,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為什麼單挑今天反對呢?」托爾魯泰公爵拍拍女兒的頭,眼中是一抹瞭然,樓下喧鬧的聲音在安靜的二樓也聽得清清楚楚。怕是自己的一時好心反而弄巧成拙了,心高氣傲的女兒怕是對那人不滿意了。   「因為今天我才知道他是塊粘牙的牛皮糖啊!」少女理直氣壯的嘟囔著嘴,不知道在很久的日後自己的女兒也對對方的兒子做出了同樣的評價。「老爹,你不會希望我不快樂對吧?不要讓我和他在一起嘛,我會無聊死的!」   「唉,只要你還『是我女兒』只要你還『在這個家一天』就得聽我的安排嫁給他!」氣急敗壞的公爵大人一副氣憤的樣子,只有窗外的科洛看清楚了他面對窗子流露出的暗笑,再仔細研究一下他的話,不禁暗自搖頭。老狐狸,真是有夠狡猾!   「不……」少女似乎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於父親這個決定呈現出無比的震驚,嫣紅的雙唇不停的顫抖起來,瞬間紅了雙眼飛奔出房間。「不公平!我恨你!」   「我的乖女啊,別忙著恨我啊……」公爵搖搖頭,自己的女兒一向聰明伶俐怎麼今天反而這麼遲鈍呢?自己已經暗示的這麼明顯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難道要等到披上白紗再逃婚嗎?那他老人家還不如一掌劈死她算了!   有趣的看了一場鬧劇,科洛對這個在男子掌權的世界還敢和父親這麼說話的小姑娘感到有些意思,要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即使是貴族的女兒在父兄面前也不可以大聲說話,更不能反抗父兄的任何決定,逆來順受是她們唯一的選擇。   可是她不一樣!科洛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剛剛才恍然的想起,這個跺著腳與自己父親撒嬌的少女正是自己多年前救下的嬰兒,真是感慨人類的生命是如此倉促的過活啊!不過,眼前的這個少女顯然並不是人類貴族中那種常見的少女。   她聰明,但是不會自作聰明;她漂亮,卻不會盛氣淩人;她可愛,更擅長利用這一點來打動人心;她堅持,所以即使是自己的父親也不會委曲求全的低頭應是,而是努力為自己的未來和幸福抗爭。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有趣的女子了,科洛滿意的笑笑,突然不再想拜訪公爵大人而對他的女兒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用不了多久,他就看見公爵偷偷摸摸摸入女兒的房間,技術高超得讓他懷疑起這個老傢伙是不是曾經兼職做過偷兒,否則哪兒來這麼利落的手腳?看見公爵東張西望了半晌,才在女兒的包袱裡塞了一大疊錢,科洛就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果然,有趣的女兒果然也要有個搞笑的老子才養得出來。   接下來的戲碼就順應著看戲人的要求發展,不外乎是千金小姐偷偷摸摸離家出走,貴族老爹在丟了未婚妻的年輕人面前大發雷霆怒罵自己的不孝女並與之斷絕關係,但是科洛發誓,在失望的年輕人離開公爵府邸以後他清清楚楚的看見公爵大人開香檳慶祝。   至於是慶祝自己的女兒出走成功,還是慶祝又再度騙倒一個人,這……科洛就真的不知道了。嗯,不過這傢伙老奸巨猾的笑容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還是該說全天下的老狐狸笑起來都是一個樣子?科洛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決定還是跟上那個讓他感覺更加有趣的小姑娘比較好,因為她看起來比較好玩的樣子。   不知道該說這個女孩沒有戒心呢,還是藝高人膽大比較貼切,她居然身懷鉅款還越走越偏?現在就連科洛也不得不替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擔心起來,就算她不知道自己父親塞了一堆錢給自己好了,她自己帶的那一大盒首飾也是價值連城,或者,單只裝首飾的黃金盒子也足以讓人起貪念謀財害命了!   後來科洛才有機會瞭解到,以上理由皆不成立,因為她……根本就是個路癡!   不過當時科洛可不知道這些,倒是蠻佩服這個少女的,等到驚覺自己的眼神放在一個人類少女身上太久已經晚了。   他是魔族啊,族中的美女數不勝數,身為魔王之子又是十魔將之一,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就讓他的眼神無法離開?而且遠的不說,自己可是等於看著她張大的人,宛如一個長輩戀上了自己的後輩一般,怎麼讓他說得出口?   更別提這個少女身上還繼承了魔族人最討厭的天界血脈,金星女神的後裔就是神族的後裔,也就是魔族永遠的敵人!身具人族與天界人的血,即使只是一個少女也是他的敵人啊!而他……居然愛上了自己的敵人?   愛,是什麼?   科洛迷惑了,魔族是不相信愛的尤其是人類與神族掛在口中的愛,神族鼓勵人類鼓吹「神愛世人」實際上他們只愛自己才對!那麼,那種宛如觸電一樣的感覺是什麼?美麗的身影只是消失在自己眼前一秒鐘,他也無法忍受的痛苦又是什麼?只要看見她純潔的笑容,即使把全世界都毀了也甘之如飴的那種心甘情願……   科洛打了個冷戰,不敢置信的望著少女消失的方向,他這個魔王之子、堂堂十魔將之一居然就這樣陷進去了?連對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就這麼無可救藥的……愛上了?   被第一次愛上人類的感覺嚇著的科洛,沒有發現失去蹤跡的少女已經被一夥強盜盯上了,而此刻他們已經到了方丹的最東方,離他們日後隱居的卡儂不遠處的一個偏僻角落。   「是你救了母親對吧?」水月聽到這裡,發現自己的父親才稍稍回神,也才瞭解父母之間到底有多恩愛。雖然以前自己對這種肉麻嗤之以鼻,可是現在與母親的天人永隔才發現自己一直是喜歡母親的,她那嬌柔的一如少女的撒嬌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了。   「是的,我救了她。」科洛的唇邊浮出一抹好笑,那是一種好像小孩子惡作劇成功的笑容,縹緲的眼神又回到了他們相識的過去一般。「我是在知道她有足夠能力自保的情況下出手的,而且就挑在她準備出手的時候。」   「啥?」水月這回可傻眼了,父親這不是討打嗎!母親一向是笑著挖陷阱讓人自己往下跳的主兒,父親這麼打擊她的樂趣,以母親的個性能善罷甘休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你是誰?」看著趴了一地的歪瓜劣棗,華服的少女嘟起了小嘴,只有那眉梢的怒火表達出了她的憤怒。該死的傢伙,居然敢搶她的風頭與樂趣!   「我叫科洛,小姑娘你一個人面對這麼多凶神惡煞怕是嚇壞了吧?」板著一張臉,科洛肚子裡可笑壞了。「你叫什麼名字啊?為什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啊?」   「我……我叫愛瑪·托爾魯泰。」眼珠子轉了轉,愛瑪不會沒有發現眼前這個男人語氣中的重點都放在『一個人』上面,她怎麼好意思告訴人家她是逃婚出來的?殊不知,那個人家早就把她的底細給摸清楚了。   「愛瑪,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科洛一本正經的誇讚,就算是一個俗不可耐的名字,在情人眼裡出西施這種移情作用下那也一定會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好名字的。「請問你要去哪裡?」   「我、我要去……」愛瑪的眼神在打量完科洛之後漾出一種說不出的光彩,讓科洛這個十魔將之一也覺得心裡毛毛的,頭皮開始發麻。   她怎麼沒有想到呢?擺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未婚夫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那麼那塊牛皮糖也該知難而退了吧!   眼前這個傢伙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長得魁梧結實又英俊不凡,雖然沒有自己的未婚夫與哥哥們那麼俊美,可是絕對不難看。他所有的是另一種俊,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與……嗯,怎麼說呢?對了,男人味兒!對,就是男人味兒,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讓她的臉都開始發燙了。   「小姑娘?」科洛好笑的看著愛瑪的臉慢慢的紅起來,眼神中流露出算計的光芒,而後那種閃閃發亮的恐怖光芒轉化成柔情似水的溫柔與羞澀,差點讓他仰天長嘯化身成狼人撲上去!   「我不小了,別喊我小姑娘!」難堪的低叫,愛瑪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替罪羔羊』把自己看扁了,可是這是出自一種什麼心理呢?她沒有深究,也不願意去想。「科洛你……你有沒有老婆?」   「老婆?沒有,怎麼了?」老婆是沒有,情人倒是有一大堆。科洛感慨的想起自己那一大票身材一級棒又柔媚出汁的女人,再看看眼前這個雖說挺漂亮卻好像乾癟四季豆的小女孩,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在她身上弄丟了自己的心?   「嫁給我吧!」紅著臉衝口而出的愛瑪看見科洛的笑容一僵,突然發現自己的話有語病,連忙搖著手改口。「不不不,我是說……你娶我好不好?」   看著愛瑪的這個樣子,一句『不行』就在科洛的嘴邊但就是說不出口,最終還是在舌尖上滾了幾滾滑了下去,化成了一聲笑應。「好啊,我就嫁給你吧!」順便欣賞一下愛瑪嚇呆了的表情,這個小女孩還真是可愛呢!   「什麼?是老媽向你求婚的,還是要求你嫁給她?」水月瞪大了雙眼看著笑出聲的父親,完全的無可奈何湧上心頭,原來她體內瘋狂的血液是有家族遺傳的啊?怎麼好死不死,這兩個傢伙都是具備了當瘋子的條件,難怪連帶著自己也比較奇怪呢!   「直到你出生以後,我們就更別無所求了。」昔日的十魔將成了模範丈夫卻約束不了體內瘋狂的血液,所以才會成為平凡小鎮的頭號流氓,也所以才會把女兒的個性也帶歪了。「擁有你以後,我才算知道了什麼叫做無慾無求、海闊天空。」   科洛的表情一瞬間開心,隨即又黯淡了下來。「隨著馮的出現,我知道父親已經追來了,恐怕他不會諒解我的做法,更何況我這樣算是背叛了魔神大人。我也只是祈求在剩下的日子裡與愛瑪共同度過,這樣……只是這麼微不足道的要求也不行嗎?」   水月搖搖頭,她知道現任的魔王打從一開始就在計算自己,父親的微小願望也是毀在這一點上的。真正背叛了魔神卡索羅梅的不是父親,而恰恰就是那位魔王大人!   「那一天的天氣也是非常好的,大家依舊開心的笑著過每一天,可是誰也想不到死神就這麼降臨了……」科洛低沉的聲音回到了他失去摯愛的那一天。「突然,帝國的軍隊出現在大家面前見人就殺!就連……就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水月不由緊緊抓住了父親,眼神中透出傷感。卡儂是個很小的村子,居住在裡面的每一個她都認識、都熟悉,聽見這樣的敘述即使不是親眼目睹也夠了!   「我本來還不以為意,可是安逸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科洛的眼中射出濃濃的自責,是他的剛愎自用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都是因為他!「我沒有想到昔日的同僚居然會裝成一個小兵暗算我,而你母親她……」   科洛沒有說下去,水月也完全可以猜出當時的情況。偽裝成小兵的十魔將想要暗算父親,而不把彼方軍隊放在眼裡的父親自然不會防備,母親對父親那濃烈的愛讓她一直關注著,當發現有人要暗算自己心愛之人時自然會衝上去……   緩緩閉上眼睛,水月沒有阻止自己的眼淚,母親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是她留下的那份愛深深刺痛了自己心!多麼偉大的愛啊,多麼偉大的母親啊!感傷過後,一陣憤怒湧上心頭,那個暗算父親的卑鄙小人到底是誰?「父親……那個暗算你的人是誰?」   「是誰也沒有關係了。」科洛帶著一種宛如透明的笑容看著水月,讓她心裡泛起不好的念頭。   「不,老爹!」渾身一軟,水月只能眼睜睜看著科洛放下自己走向森林深處,而自己卻無法用力甚至站起來,就連抬一根手指也做不到。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是又不希望這件事發生,水月只能把滿腹的驚恐化成一句呼喚。「不要啊,父親!」   「替我向魔神大人道歉吧,振興魔族是你身上背負的魔族之血無法背棄的責任,不要光顧著人類和神族,也看清楚魔族吧!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大家的期望,因為你是我最珍貴也最驕傲的女兒——水月啊……」   淡淡的話語在森林盡頭傳出,本來嘹亮的嗓音漸漸低沉下去,水月的淚越流越急,終於她可以動了!疾馳如電的衝進森林,希望還來得及挽救什麼,可是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不——!父親!!」   林外的眾人從未聽過水月這麼悲痛欲絕的聲音,嚇了一跳,等他們趕到時所看到的是……白色的白樺木在一個小土包上擺出五星的模樣,科洛就帶著滿足的微笑倒在其上,那份平靜是任何人也無法打破的,卻也是無比悲哀的。   水月洶湧的淚水再也無法止住,抱著自己父親了無生氣的屍身哭倒在自己母親的墳前,這是多麼沉重的悲傷啊!任何人都無法走上去勸她,只能默默的握緊拳頭閉上眼不忍的轉開頭去,那慟哭彷彿捲起了微風帶起了枯葉,飄向遙遠的地方。   相知相愛的兩個人是沒有辦法分開他們的,一個走了,另一個也必定會跟去。沒有了自己的知心伴侶,生又有何歡?死……又有何懼呢…… ∼第一百零三章神聖之環∼     且不論身處魔界的眾人如何,在人界失去了水月,卻不代表戰爭可以結束。身處人界的人們不知道水月去了魔界,當然也同樣無法放棄身為戰士的責任護衛起自己的家園。當然,懊悔沒有跟上水月的也還是大有人在,蘭就絕對是第一個。   不過,與水月有仇、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的彼方又為什麼把蘭和奧雷加放回來呢?這個問題困擾著蘭,同樣也在投入同樣戰鬥的其他人心裡留下陰影,只有班沙勒雷一如既往沒有任何反對的表示。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蘭皺起眉頭,她擔心著落入彼方手中的妮婭絲等人,風鈴的生死不明也同樣揪著她的心,再加上水月的離去更快的摧毀了她的信心。現在的她到底還有沒有能力代替水月,與彼方周旋下去?她好怕!她真的好怕失去任何一個姐妹!   「首先……軍團長大人,你該在我們提出意見或者做什麼之前先做什麼呢?你明白嗎?」班沙勒雷不動聲色的看著思緒宛如一團亂麻的蘭,睿智的雙目射出慈祥的光芒,他聽聞這裡的情況就急匆匆帶著其他擔心蘭等人的部屬趕來,也帶來了一直與之失散的雷瓦!   繞口令嗎?雷瓦不以為然,只是看見蘭若有所思的低下頭才沒有做聲,因為突如其來的戰鬥擾亂了他的計劃和路程,否則他應該早就回到自己守護的人身邊才對,可是就是因此與其失之交臂,讓他追悔莫及!   「首先我要……」蘭彷彿明白了,不由得佩服起班沙勒雷來,如果他直截了當的告訴自己的話,恐怕焦躁的自己是聽不進去的,果然不愧是被北方的民族稱為智者的班沙勒雷??芬斯克司啊!一抹微笑出現在蘭唇邊,讓底下的人齊齊鬆了一口氣。「我要做的,首先就是先其他人冷靜下來。」   「沒錯。」班沙勒雷滿意的把手抄進袖中點點頭,「既然軍團長大人您已經冷靜下來的話,那麼我也可以獻上拙見了。誠如大家所見,在天使與精靈族的失利情況下情形是不樂觀的,我們面對的已經不是個人的私怨而是整個大陸的存亡。」   「我想,大家都非常明白這一點。彼方的目的也許是統一大陸,也許不是,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們不能去賭這個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蘭苦笑,就她個人的看法,這場戰爭其實還是衝著水月而去的也說不定。   「沒錯,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和現存的、與彼方沒有勾結的國家們聯合起來!」班沙勒雷知道這是蘭等人想做的,可是也是完全沒有把握的。現在的人們誰不是打著渾水摸魚的念頭,可是誰又不是怕自己被這麼給不明不白的給摸掉了小命?   自古以來只有亂世才出英雄啊!唯有亂世,才能讓擁有才能的人出人頭地,和平的時代縱然是滿腹經綸又有什麼機會用呢?所以,總有不甘心的人製造著一場又一場的戰火與動亂,受苦、哭泣、消失在天地間的永遠是那些弱小的無辜百姓。   可是,如果不聯合起所有人力量的話,真的可以對付彼方手中的大軍嗎?更不要說連天使也栽在其手中的吸血鬼軍團,還有那力大無窮偏又好控制的獸人大軍了,真是叫人戰也不是降也不是。   「如果是北方大陸的話,我或許可以想想辦法。」紫喬依偎在路瑟身邊,較弱的臉龐彷彿射出堅毅的光芒,讓熟悉她身份的人在暗中點頭,若有軒轅國的小公主保證,應該問題不太大才對。   這點,就連雪真和貝倫也暗暗點頭,也做出相應的保證。「那麼,我會試著將北方大陸的其他國家國王再一次邀來,大家討論看看。」   「來不及的了。」班沙勒雷不是想給他們潑冷水,只是情形已經不容大家如此慢吞吞行事了。「戰火已經擴散,各個大陸想必應該還有沒有臣服他們的人,如果不趁機將他們吸收過來的話,等到彼方等人真的合併其他大陸再來對付我們就太遲了!」   「……路凱思之恩賜!」反應也不慢的蘭與雪真同時叫了起來,眾人也隨之一臉的恍然大悟。   的確,現在彼方的魔爪還沒有伸向路凱思之恩賜,可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呢?說到底,隨著水月的出現傳說中滅世和救世的人們一一現身,但是其他的呢?他們又消失到哪裡去了?如果真的要爭取路凱思之恩賜的人們加入自己,那麼勢必要出動足以動搖他們的力量才行了。   「報告!」門外,傳來白影尖潤卻帶著些微疑惑與激動的聲音,雖然這些情感的波動非常細微,但是廳中討論事情的眾人又豈是一般人物,自然非常輕易的就聽出來了。   「有什麼事嗎?」雖然身處四國並不是自己地盤,但是班沙勒雷帶來的精銳還是讓大家鬆了一口氣,也所以才動用了來自桫欏特撒的人作為警戒,也因為這樣,發問的權力理所當然的落在了蘭身上。   「稟告軍團長大人,有人要求求見『狂獅軍團』團長、軒轅國小公主、雷颯斯新任國王殿下等人。」白影此時的聲音中透出濃濃的困惑,有些遲疑。「來人自稱是……路凱思之恩賜派出的使者。」   路凱思之恩賜派出的使者?   眾人面面相覷,該不會這麼巧說來就來吧?是大家的心靈感應太強,還是對方太過變態,居然出現的這麼恰好?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就連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才正常了,還是班沙勒雷老奸巨猾首先反應過來。「遠道而來的客人讓我們倍感榮幸,冷落了盟友可不是好事,還不快請?」   「路凱思之恩賜乃是一個小小的島國,讓大家如此禮謙實在是不敢當啊!」溫文有禮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略微帶有一些奇怪口音,雖然乍聽之下是一個,細細品味之下卻可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之處,那是兩個人一起說話的感覺。   帶著對這些離開廣闊大陸宛如半隱居在小島上的人的尊敬,眾人皆起立離開了椅子,門緩緩的打開,迎進了笑吟吟的兩人。這兩個人有著異常蒼白的皮膚,卻又不同於精靈那近乎透明的白,而是一種不健康的白皙,但是滿臉的笑容讓人感覺不到惡意。   「真是叨擾了,若非我們卻有急事,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來打擾各位。」兩個人深深一揖,又是同時開口,似乎習慣了兩個人一起說話似的,慢悠悠的話音宛如珠走玉盤確實好聽。   「兩位客氣了,請坐。」雪真看看蘭沒有說話,把主導權握在手中,擺出東道主的模樣。   「不了,我兩人有要事在身還得盡快趕回去才成。」兩人的笑容一斂,互相看一眼,面上現出憂心的神色。「路凱思之恩賜在傳說中擁有救世與滅世兩個傳承之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吧?」   「是的,我們聽說過。」廳中眾人擺出細細聆聽的姿態,蘭也不開口,乾脆讓雪真一個人由頭至尾招待兩人,省得半途插進去大家聽得七零八落才慘呢。   「真是慚愧,我們路凱思之恩賜一向身居海島不聞世事,今日才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帶給你們真是慚愧啊!」一連兩個慚愧把眾人攪得一頭霧水,當然,其中也有少數人臉色微變覺察出不對勁兒的地方來。「中心的恩、獨兩位雖然背負著傳說中的對立,可是在百年前已經出現拯救過大家一次,在那個危機的時候兩人居然合體了……」   背負著傳說中的對立,而最終合併成同一個人啊?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可是曾經活生生在他們眼前的水月又何嘗不是呢?所以,大家對這個消息倒沒有多大的困惑,只是更加思念水月。   本來以為會讓大家嚇一跳的兩人得不到自己心目中應有的反應,有些失望,但還是說下去。「……恩與獨合體之後才解決了當時的危機,可是雖然他們合體後的那個軀體還在,精神卻已經消失了……」   精神消失不就等於滅絕了!   眾人這回真的變了臉色跳了起來,不敢相信居然在這種需要人手的時候發生這種烏龍,背負對立的傳說中人有多強大他們完全可以從水月身上感覺出來,雖然水月的情況又不是完全相同,可是好歹也該比較有用吧?   可……居然說完全消失了?真是……   眾人看見別人臉上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想來自己的模樣也該差不多才是。蘭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能不說話了,剛想張口卻發現嗓子冒不出一點聲音,刻意的清了清喉嚨這才發出疑問。「那你們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告知我們此事,在這其中又是代表的什麼身份呢?」   「我們?」兩人相視一笑,彷彿互相映照在鏡子中的表裡一般。「我們就是也在傳說中留下名字的守護者,人們稱呼我們為『中心恩賜的雙子』。」   雙子!原來如此,這就是由始至終兩個人同出同進,並且一直異口同聲的原因了。   「我們聽聞大陸已經陷入戰火,方丹的國王也發來招降書要我們臣服與他,驚恐的人民想起了遙遠的傳說,可是我們卻無能為力。」俊美的雙子無奈的苦笑,他們何嘗不想拯救自己的國民,可是能拯救他們的英雄早在同樣的傳說中消失不見。   「那麼,就一點消息也沒有留下嗎?」雷瓦不信,不由自主的發出自己的疑問,讓想到同樣問題的班沙勒雷特意看了他一眼,由衷的感到這個年輕人有著和自己相同的特質,萬一有一天自己不在了的話……也許這個年輕人將是可以取代他的最佳人選!   「傳說中他是一個非常俊美的年輕人,卻沒有留下合體後的名字,更奇怪的是合體消滅敵人後就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僅僅留下了一個……」俊美的雙子同時疑惑的皺皺眉頭,兩個人各自伸手入懷掏出了兩個看起來一樣,仔細看卻完全不同的東西。   眾人聽著匪夷所思的一切,又看見了奇怪的東西哪有不湊上去看清楚的道理?只見這兩個都是石頭的模樣,左邊一個掏出來的是一塊漆黑如夜看起來又沉重無比的鐵石,右邊一個掏出來的是大小差了鐵石將近一倍,整體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的半透明晶石一類的東西。   「雙子……中心恩賜的雙子啊……」看見完全不同的東西,路瑟腦中靈光一閃,猛然回過神來看見懷中的紫喬也是一臉的若有所思,心中隱隱有著一個念頭,不由脫口而出。「既然你們是守護他們的雙子,那麼這兩塊石頭是不是也可以試著合併呢?」   畢竟,那兩個對立也是合體以後才消失的不是嗎?   「合併?」兄弟倆又是異口同聲,以同樣詫異的語氣驚叫出來,互看一眼。看來,他們的確從來沒有朝著這方面去想過。「我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因為恩與獨曾經說過這兩塊結晶要留給『消失之人』。」   「消失之人?那又是什麼東西?」蘭低下頭苦苦思索,自言自語。「難道也是一個人,一個可以繼承他們遺志的人嗎?」   消失……如果硬要說夠得上這個詞兒的,大概還真有一個。雪真也低下頭,不過他腦海裡浮現的是曾經聽手下提過的,在自己消失那段日子時出現的水月身上似乎融和了亦是傳說中一人的麟,而麟沒有了身體。這樣,算不算得上是消失之人呢?   可惜,現在就算麟真的是遺言中指的『消失之人』也沒有辦法,因為麟已經隨著水月的失蹤而同樣不知所終了。   「何不先把兩塊晶體合併呢?也許會找到什麼線索也不一定。」看著眾人隨著心緒起伏而不停變幻臉色,班沙勒雷打破沉默,不想讓大家陷入敵人比較強這樣的思緒中,如果連身為將領的他們都這樣想的話,在打仗中這種想法也會不知不覺影響著部下,那麼這場戰已經輸了,又何須再打?大家乾脆歸順彼方算了!   「前輩教訓的是。」畢恭畢敬的態度雖然是很好,可是過分客氣就讓人覺得虛偽了,不知道來自路凱思之恩賜的這對雙子是習慣了還是故意的,總之那種同聲同氣又過分謙虛的態度讓大家心裡都是怪怪的。   只見兩人小心的將手中的晶石靠近,像是突然凝結住了一般,兩人的神色同時一變手掌不再移動,而晶石呢?本來停留在雙子掌心的晶石發出與本身相通的光芒,兩塊晶石之間彷彿多出了無數細小的絲線相互連接,粉紅色的與黑色的,讓人真正體會到藕斷絲連是怎麼一回事。   淡淡的光芒並不刺眼,讓人不由自主的盯著它們,慢慢的在晶體上浮現出兩個同色卻非常明顯的字跡。粉紅色晶石上的是『恩』,而黑色鐵石上不出意料的浮現出『獨』,就在字體出現的一霎那兩塊晶石突然放射出更加強烈的光,強烈到所有人同時偏過頭或者用袖子遮住眼楮的地步,就連雙子也不例外。   在光芒消失後,大家的眼楮才好轉些,仔細看的話,粉紅色的晶石與黑色的鐵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融和了兩種顏色與特性的……環?雖然看起來是黑色沉甸甸的鐵石打造,偏偏在流光掠過時映入眼簾的是淡淡的粉紅色少女光澤,一個不算太大又不能說小的環。   與此同時,一道銀色的光輝在白天的晴空下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讓大家訝然的看向門外那奇異的銀光,不知道是敵人的攻擊呢?還是白日的流星?   「謝謝眾位,傳說中的神器——神聖之環又再次現身人間,這就代表著戰火已經無法停息了。」若有若無的清雅嗓音飄進眾人的耳朵,不,這麼說並不確切,應該說是一個帶給他們如此感覺的意念。   「神聖之環?那不是和毀滅之劍並列的神器之一?這麼說,原本的神聖之環是在恩或者獨手中阪?」蘭瞪著眼前浮在半空中的環,原來那就是傳說中的神聖之環啊?長得那麼奇怪,而且為什麼會用恩和獨遺留下來的結晶變化呢?   「蘭,我並不是恩或者獨啊,所以……這個問題你是問錯人了。」聽著那優雅的聲音,眾人眼前彷彿浮現出一個無奈的少年的影子,搖搖頭,人們才甩去那彷彿幻像的奇怪影子。   「那你是誰?」這回提問的人換成了雪真,他總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彷彿在什麼地方聽過……   「我是與東方救世的金龍相對應的那一個,曾經附在水月身上但是硬生生被扯離,現在又被昔日消失的恩與獨召喚而來的——隸屬東方滅世的麟。」少年清亮的嗓音聽不出惡意,倒是充滿了一種自我安慰。   「那水月呢?她現在如何了?」急匆匆的問出自己最關心的話,蘭這句一出,所有人都閉上嘴等待著可以說唯一可以告知水月近況的人的答案。不光是蘭啊,他們也都掛念著那個消失在戰場的少女!   「……很好,也很糟……」不知道該這麼回答,滿腹的話語化成一句無法讓大家滿意的呢喃,麟的銀色光輝就在這一問一答之間慢慢滲入到神聖之環中去,同樣那只有他聽得到的指示也給了他接下來的目標。   「很好也很糟?這算什麼答案!」紫喬第一個翻臉,同樣身為傳說中一人,她可不會怕這個連面都不肯現出來的麟。「我告訴你哦,你該慶幸今天是我在,如果換成沙羅的話……哼哼,你會死得很難看哦!」   換成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吧?眾人搖頭,不敢苟同紫喬居然還有臉說別人!   「我會擔負起保護路凱思之恩賜的責任,這是恩與獨殘留下的精神委託我的,我必須做到。」麟沒有理會紫喬的挑釁,和水月相處久了的他知道有些女人是不能惹的,尤其是背景雄厚又恰北北的那一種。「至於神聖之環,它認為蘭比較適合它,還希望你好好使用它。」   「給我?」蘭看著眼前融和了黑、銀與粉紅三種顏色的奇怪兵刃……應該是兵刃吧?說是傳說中是神聖之環,可是這麼看也還是蠻奇怪的,算了,反正比自己現在空手要好得多了。「謝謝。」   「那麼……護衛的雙子,我在神殿等你們。」麟的感覺從眾人之間消失,同樣的一道銀色光芒再次出現在天際,而這次看起來方向變成了路凱思之恩賜的方向。   「那我們就告辭了。」顧不上禮節,俊美的雙子匆匆一拱手追著流星離開了大廳,留在身後的是撫著神聖之環若有所思的蘭,以及悵然若失的眾人。   「既然麟這樣說了,那麼我看我走一趟伯多斯也是在所難免了。」   「啊?」眾人還沉浸在麟所帶來的震撼中,突然聽見蘭冒出這麼一句話,所有人都覺得有點反應不過來。薑還是老的辣,班沙勒雷第一個發話。「為什麼?」   「在場的人除了貝倫沒有人會比我更熟悉伯多斯,而我在伯多斯還有些舊部,打探消息也好、伺機救回我的朋友也罷,除了我沒有人更合適了。」蘭看著手中的神聖之環,眼中流露的是義無反顧。   她既然得到這麼好的武器,就沒有理由不去用是不?更何況,彼方也應該想不到她還敢回到伯多斯去吧?要救回妮婭絲等人,包括失陷已久的卡傑爾這就是最佳的契機了。   這回……誰也別想阻止她! ∼第一百零四章雙影的迷惑(上)∼     伯多斯,擔負著重要的港口地位,同時也是方丹的首都。水月口中充滿了罪惡的城市,如今也許是唯一不受戰火侵襲的,依舊和水月離去時一樣華麗而充滿骯髒,也許越繁華的地方也就越墮落吧!   破舊的貧民窟中不時飄來陣陣惡臭,只是長久居住與此的人是感覺不出來的,也許連他們自己身上也散發出同樣、甚至更加惡劣的味道。清晨的曙光雖然也照亮了這小小的地方,可是貧窮人的心底永遠是黑暗的,即使是陽光也照射不進來。   「咚咚!」破敗的門板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看起來只要稍稍輕踫就會倒下的樣子,內側掛著的藍色布簾子不仔細看的話還會以為是灰色的呢,就是這種算不得門的一扇『門』大家一向都不放在眼裡,誰知道今天會有人認認真真的敲響它?   「誰呀?」門內傳來一陣的聲音,隨後響起的是一個怯生生的男孩嗓音,彷彿脆弱的瓷器,一不小心就會被打碎再也拼不回去。   「卡傑爾的朋友。」淡雅如菊的嗓音不帶情緒的波動,清雅柔細的嗓音彷彿與此刻的場景格格不入,卻又擁有生活在這裡的人渴望的一切。   「卡傑爾的……」聽見熟悉的人名,門內男孩的嗓音透出一絲興奮,但是被生活磨練得多疑的個性讓他不敢輕易對人交心。「你有什麼證據嗎?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如果你想救他就必須相信我,如果你還記得他是因為你們而受到株連就要信我,除了相信我,你們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清雅的嗓音不帶絲毫火氣,偏字字句句都夾槍帶棍,讓人有苦說不出。   輕輕的眼波一轉,雖然只是敘述平常事的語氣,卻讓人聽得不是那麼舒服。「這麼破的門板,我只是好心才象徵性的問一句,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心,而耐心這玩意兒一向是我缺少的東西。」   像是怕了這聲音的威脅,破舊的門板『吱呀』一聲打開,曾經被卡傑爾救過的姐弟二人臉色不豫的出現在門口,看著門外宛如女神降臨一般的美麗人兒。淡綠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下擺微微的捲曲起來,藍色的內衫舒服而伏貼,外罩著淺灰色的長袍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魔法師,只差手裡拿著一根魔法杖了。   事實上,她手裡只拿著一個奇怪顏色的圓環。姐弟倆當然想不到,在眼前這個女人手中的圓環比起許多人的魔法與劍還要恐怖,因為那是屬於上古神器之一的神聖之環!   姐弟倆沒有懷疑這個女人的話,因為就在她身後站著的是兩人非常熟悉的雷瓦,更加證明了這個女子的身份,也帶給兩姐弟巨大的壓力。山婭有些妒忌的看著眼前的少女,顯然生活在充裕的陽光下的美麗人兒是多麼明媚,可是自己呢?自己也是美麗的,為什麼卻偏偏生活在這種看不見天空的陰暗中?不公平!   不遠處的低矮平房掩蓋不住宛如鶴立雞群的人,讓走過來的人可以很輕易的看清楚他們的面孔,一個白色的人影轉過牆角就驟然收住了腳步,躲入房簷的陰影下仔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警惕而小心。   「你們真的要去救卡傑爾哥哥嗎?」小六睜著一雙大眼楮,滿滿的盛滿了不相信,雖然眼前的這個少女比姐姐年紀大,可是並不代表她比姐姐厲害,她要怎麼救卡傑爾哥哥?   「我一定會的,因為卡傑爾是我的部下。」如果在伯多斯大張旗鼓的打出『狂獅軍團』的旗號,不知道彼方會不會乾脆氣死算了?蘭輕輕一笑,壓下這個誘人的想法。「你們有沒有什麼消息可以幫助我們?」   「我知……唔!」眼前一亮,小六即將衝口而出的話語被自己的親姐姐掩沒,冷冷的視線對上同樣冷若冰霜的臉孔,山婭強迫自己不要露出醜陋的嫉妒面孔,向他們下逐客令。「我們只是平民百姓,什麼都不知道,請你們回去吧!」   蘭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破木板子在眼前合上,輕歎一口氣。真是不出所料,現在的這個伯多斯就好像一盤已經被人切開的奶油蛋糕讓人饞涎欲滴,可是上面爬滿了噁心的蟲子讓人沒有辦法下嘴,真是諷刺不是嗎?   遠處的白色人影依舊在觀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白影的身邊多了另一個影子,在房簷陰影的遮蓋下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只是輕輕的呢喃畫出喉嚨,發出不可思議的感歎。「那不是蘭嗎?她和什麼人在一起?又為什麼在現在回來伯多斯……奇怪……」   「你們!」雷瓦完全不敢相信,原本柔弱的他們為什麼不願意相信蘭小姐?還記得卡傑爾為了他們貿然現身,現在還生死不明,難道他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責任嗎!   「雷瓦,我們走吧。」早就料到了差不多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可是真的接觸到還是覺得難以接受,蘭轉身離去,卻在看見熟悉的人影時訝然停下腳步睜大雙眼,差點叫出來!   令蘭感到熟悉的人影並沒有完全露出真面目,只稍稍環視四周而後沖蘭點點頭,率先走出了這個宛如迷宮一般的貧民窟。一前一後,四條人影前後穿過一個個看起來都差不多的破屋子,來到了一個與前面看見的場景絕不相稱的美麗湖邊,四個人影才停下。   當先的一個身影轉過來,帶著一種久違的笑容看著蘭。「好久不見了,蘭。」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死了呢……東尼!」蘭看見東尼,就不可避免的想起總是無緣再見的水月,不禁黯然神傷,為什麼她總是沒有機會和水月解釋呢?會不會……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呢?   「彼方這小子,想要我死還沒有那麼容易。」輕哼一聲,東尼一臉的傲然,轉瞬又換上了另一種擔心的表情。「現在各個地方都是風聲鶴唳,你回來伯多斯做什麼?彼方對你只有更強的殺意,你不怕嗎?」   「我非回來不可!」握緊了手中的神聖之環,蘭猛然抬頭。「對了,你回伯多斯多久了?」   「有一陣子了,還和彼方手下的人交過手,別小看他們。」想起過去發生的事,就連東尼也不由自主在心裡打個寒戰,不可避免的看向身邊依舊一身白衣的莉迪婭。她美麗的臉龐一直佈滿了陰雲,東尼知道,她還在擔心著自己的哥哥,蘭等人的出現更加深了這種擔心。   「和他們交過手了?那麼,你們知道不知道王宮裡囚人的地方?」想起昔日東尼的身份,蘭打算速戰速決,她實在不想拖得太久,那樣對自己對妮婭絲等人都非常危險。「我是為妮婭絲他們回來的。」   「怎麼,她們也潛入了嗎?水月和你們一起回來了嗎?」提起妮婭絲,再看著眼前依舊英姿颯爽的蘭,東尼當然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美麗又堅強的小表妹——水月。   「水月她……沒有,事實上她在攻打獸人聯合軍的時候就失蹤了,至於妮婭絲他們……不是潛入而是被俘虜了。我這次來,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將他們救出去的。」對方是與水月有著血緣關係無法擺脫的人,蘭再想隱瞞也不能隱瞞他。   「失蹤?」想起水月帶著笑容的臉龐,大感不妙的東尼與莉迪婭互看一眼想起了在王宮裡的那個影月,同時也想起了此刻應該護衛在影月身邊的盤古,還有得到了毀滅之劍的將。這些人,都將是蘭等人的阻礙啊!「蘭,我必須提醒你:現在的伯多斯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願聞其詳。」知道東尼在伯多斯已經呆了一陣子,蘭本來就打算向他打探消息,大家的目標相信是一致的,所以分享也是應該的。只是,她記得東尼原本可是赫赫有名『十二星君』的首領,現在居然正色說出這種話,想必是真的需要多多注意才是。   「說來話長了……」東尼嗟歎一聲,看向身邊的莉迪婭,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在彼方執意要滅我一族的時候,是莉迪婭與她兄長盤古救了我,而後因為仇人都是彼方的關係,我們聯合了不少人來攻打彼方的城堡……雖然有著身份不明的人也在暗中幫助,可是我們還是失敗了。」   莉迪婭,不就是帕佩的第一公主,那個曾經在水月背後捅了她一劍後帶著毀滅之劍離去的人?至於盤古,對於蘭來說只有更加熟悉,她不會忘記那個自稱小偷卻用愛慕的眼神追隨水月的人。只是,他們居然會是兄妹?這倒真有點想不到了。   聽東尼這樣一說,蘭有點印象了,她想起當初回到伯多斯時看到的情景……那想必就是他們攻擊留下的痕跡吧?這麼說,這之後他們就一直留在伯多斯凵?   「遭到前所未有的攻擊之後,我們的人幾乎全被殲滅,只有我們三人逃出生天。」沒有揣測此刻蘭的心情,東尼隨著自己的敘述思緒也一幕幕的回顧著那些刻骨銘心的歲月。「之後我們帶著毀滅之劍回到了伯多斯,卻聽聞了護國神女的?情……」   「護國神女?哪兒來的無聊玩意?」有些驚訝有些好笑,蘭帶著無聊的表情搖搖頭,卻在看見東尼的臉色後收起自己的好笑。「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蜜金色的長髮飄舞在空中,堅強又動人的自信笑容,深紫看起來完全像是黑色的眼眸……她是美麗的,而最可怕的卻是她擁有的容貌啊!」東尼看著蘭,眼中的悲痛與哀傷是蘭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眼中看見,也震動了她。「是你非常、非常熟悉的面孔啊!」   「你的意思是,她是我認識的人?」算一算,護國神女出現的時間應該是她們在桫欏特撒時,可是為什麼東尼的說法卻像是應該和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呢?好奇怪。   「不是,她擁有你熟悉的面孔,也許聽到她的名字你就可以明白了。」東尼看著蘭,不願意錯過她的任何表情,輕輕的吐出了那個在當初帶給他無比震撼的名字。「她叫——影??月!」   「影……月……?」一個月字勾起蘭多少無暇聯想,再加上東尼剛剛就已經說過的話,更讓她無法不想起一張自己無比熟悉的臉孔。難道,那個名叫影月的人擁有的是……水月的臉孔?蘭的腦子一片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才好。   「我明白你的感受,事實上看見那張臉沒有人能夠不被動搖。」歎口氣,東尼心有餘悸,他只希望水月昔日的這些好姐妹不要象盤古一般被動搖到敵方的陣容中去就行了,其他的以後再說。「而且,毀滅之劍現在已經落入了將的手中。」   「怎麼會?」蘭沒有想到,不利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臉色也一變再變。形勢如此緊迫,她到底要怎麼才能救出妮婭絲他們啊?   「還有,你不用奇怪看不見盤古,他是第一個被影月動搖的人,所以……他已經成為敵人了。」沒有理會蘭的提問,東尼只是逕自苦笑。是啊,敵人……一個可怕的敵人!   「這……」就連蘭也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如果水月在這裡的話,說不定還會笑著高興有強大的敵人可以對付,可是她不喜歡!這些都是阻擋他們道路的敵人,如果不能讓水月安全的話,即使大陸戰爭結束對於他們來說也無濟於事。   同時,對於這個東尼口中擁有水月容貌、輕易動搖了盤古的心的女人,蘭也有了相會的念頭,起了爭取她到自己陣營的想法。當然,她不會知道,早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水月與影月已經做出了生死斷言,不死不休!   「如果……水月來的話……哥哥他是不是會回心轉意?」久久沒有說話的莉迪婭緊緊的握住了東尼的手,讓他低下頭,莉迪婭的心充滿了不真實的希望,讓她的臉孔散發出出乎意料的美艷。   「正因為是同一張臉,得不到水月的盤古才會在看見影月的那一瞬被左右了,迷戀上和水月擁有同樣面孔的影月的話,我想他是無法自拔的。」雖然很遺憾,卻是事實。東尼實在無法想像自己的小表妹談戀愛的樣子,也猜不出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才配得上水月,但是影月的出現彌補了這一點,這也是東尼最擔心的。   支持水月的人中還會不會有和盤古一樣的想法,因為得不到水月,轉而投向影月呢?   「真是傷腦筋啊。」蘭完全明白東尼的顧慮,這也是她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最怕發生的事,而重視朋友的水月恐怕想不到自己會惹來那許多相思,如果知道有人因為自己的無意而改投入敵人的陣營的話……她會有什麼反應?蘭只要一想起就會全身發抖,停都停不下來。   「哥哥……」揚起希望的臉孔又再次黯淡下去,莉迪婭輕輕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滑下,強裝堅強的樣子讓東尼無比心痛。   「不說這個了,越說我越心驚肉跳。」抬起頭看看天色,不知不覺已經正午了,蘭才發覺自己已經浪費了寶貴的時間,雖然搜集情報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她的目的卻不是這些。「我需要你對王宮牢房的瞭解。」   「說起牢房的話,我可能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我倒是有點在意一件事。」搖搖頭,東尼表現出自己的無能為力。「就是彼方手下的那個將,我也知道他以前曾經對付過水月,不過直到前段時間為止他都還住在宮裡,後來彼方的大軍浩浩蕩蕩回來之後,他反而住到宮外去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彼方的大軍回來了?」蘭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伸出纖長的手指緊緊抓住東尼的肩膀,眼神也緊緊盯著他的眼楮。「那……他們有沒有帶回來什麼人?」因為緊張,就連她的聲音也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這個,我就打探不到了。」看著蘭好像瞬間枯萎的鮮花,到底還算是一場朋友,東尼倒是有了新的主意。「雖然不能進入王宮,但是也許我們可以從將的身上打探到一些也說不定。」   「對,這的確也是一個辦法。」蘭又重新燃起希望,她沒有忘記在亂鬥武殺陣時將奇異的表現,她雖然事後感覺得出他喜歡妮婭絲,可是一直以來自己的心都放在其他的事情上面,不過現在的情況又不同了。   如果妮婭絲真的被彼方俘虜了,將即使不可能倒戈相向也一定會全力找出她的下落的!   「將的大宅確是值得一探的地方。」再次點頭,彷彿變換角色要說服東尼似的,蘭的眼神無比堅毅。「那麼,我們今天晚上就去!」   「我們這樣繼續相處下去恐怕會惹人懷疑,我們還是分手吧,將的新住所離原來的學院不遠,那麼晚上大門口會合如何?就在水月她們初次考試的地方。」因為時間的推移,即使是非常偏僻的地方也開始有人走來走去,雖然不會被注意,可是還是要小心才好。東尼擔心自己等人暴露的後果,定下晚上的邀約。   而約定的地方,相信蘭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才對。   「收到!」很快看出東尼的擔心,笑笑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蘭沒有想到一趟伯多斯之行會得到這麼多珍貴的情報,最讓她感興趣的是影月的出現,同樣,最擔心的也是這件事。   「軍團長,我們繞著走吧!」突然,沉思中的蘭被一直默默跟在身後的雷瓦拉住了斗篷,她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走到大街上來了,而前面聚集了許多人在看熱鬧。此時此刻他們的身份卻是最怕人多口雜的地方,也難怪雷瓦要擔心的拉住她了。   「好吧,我們繞開。」學著雷瓦輕輕的嗓音,蘭皺起眉頭加快了步伐,生怕被人潮捲起是非圈中去。要是被認識她的人認出了身份可就糟了,會影響晚上的行動的,而且招來彼方那個傢伙就不好了。   「你們這些二流貨色,居然也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人的生命不是你們的玩具!」義正詞嚴的話語是那麼熟悉,就連聲調的轉折也是旁人學不來的,蜜金色的長髮在人群的間隙中反射著太陽的光芒,是如此耀眼。   這聲音!   蘭轉過身的背部僵硬住,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自己身後的聲音是如此熟悉、如此令人懷念啊!如果不是自己曾經在同樣熟識的人口中聽到水月失蹤的消息,恐怕自己會失控的大叫出來吧?   「軍團長?」注意著周圍的安全性,反而沒有留神聽見什麼的雷瓦不明白為什麼蘭突然臉色蒼白,就連四肢也僵硬了起來,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被石化了一般。   蘭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的、慢慢的轉過身去……終於,看見了抹動人心魄的身影!   『蜜金色的長髮飄舞在空中,堅強又動人的自信笑容,深紫看起來完全像是黑色的眼眸,她擁有你熟悉的面孔』東尼的評語出現在腦海中,蘭還記得自己當時的感受,可是怎麼樣的感受與聽聞也比不上親眼所見的震撼!   熟悉的容貌、似曾相識的笑容、同樣的自信與神采飛揚……   這個女人……就是影月嗎?   請繼續期待《女神傳說》續集 ∼第一百零五章雙影的迷惑(下)∼     雖然聽東尼剛剛提過,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打算著如果踫上的話要如何做才不會被影響……可是怎麼也不能改變在親眼看見那少女時候的震撼,蘭從來沒有想過所謂的相像居然如此會宛如同一張臉一般!   即使是孿生子也不會像到這個地步吧?而且,水月的風采才是她與眾不同無人能夠學會的啊!可是,就在那少女背著光那麼一笑的時候……蘭彷彿看見了水月的笑容!已經不止是象了,那完全就是水月的笑容啊!   「軍團長,不要因小失大啊!」緊緊的禁錮住蠢蠢欲動的蘭,雷瓦在她耳邊輕聲念著,只是額頭的冷汗洩漏了些許的心情。他們此刻的行動關係著許多人的生命,絲毫不能大意,雖然同樣被那個少女宛如水月再現的樣子迷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清醒了。   該不該慶幸他的主子不是水月呢?雷瓦苦笑著,眼角掃到一個年輕人看見自己與蘭拉拉扯扯露出震驚的面容,心裡一驚。「軍團長,有人在看我們,快走吧!」   終於在雷瓦的苦勸之下回過神來的蘭渾身一震,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在看見雷瓦指給她看的人時候又是一個皺眉,輕輕吐出一個名字。「埃特??文圖拉?」   「好久不見……」在看見蘭之後呈現呆滯狀態的男子終於走了過來,原本金色的頭髮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不再在背後背上一大捆玫瑰搞笑,如果不是他一直看著自己的話,蘭也看不出他原來是對風鈴一見鍾情的埃特。   「我最近常聽這句話,你怎麼會在這裡?」提高警覺的蘭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可是如果轉移到偏僻的地方自己反而更不放心,畢竟這裡人比較多,若有什麼事的話也比較方便離開。   「我父親臣服方丹皇帝了。」埃特苦笑出聲看著蘭,落魄的樣子與原先的意氣風發完全不同,還記得即將出發去黑暗鳳凰的時候,他是多麼深情款款的模樣來追求風鈴,死皮賴臉的模樣讓大家不禁想要笑出來。可是,現在一切都消失了。   「那你也該知道,我們與彼方並不是一邊的。」沒有據理力爭,只是淡淡的稱述事實,蘭的聲音一如既往呈現出淡雅如菊的清幽。看見了埃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風鈴……消失在遠方的姐妹啊,你可無恙?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變成今天這樣。」一句話引起了蘭的好奇,雷瓦雖然也覺得這絕對和風鈴脫不了關係,但是此刻的他沒有資格說什麼,而且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他要負責保護蘭小姐才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也許我對風鈴是認真的,我這輩子只有這個最認真。」酸澀的笑容一直沒有離開埃特的面龐,也沒有問蘭來伯多斯的目的,似乎已經猜到似的聳聳肩。「不要儘是說我了,風鈴她……」稍稍猶豫了一下,埃特還是開口了。「她也來了嗎?」   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蘭感觸良多,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埃特,風鈴的下落一樣成為她掛在心頭的懸念,也許……蘭靈光一閃,也許可以讓埃特去解開風鈴的生死之謎!雖然如果結果不好會打擊他,可是自己親手確定總比日後他人相告要好得多吧?「事實上,風鈴她……」   「她怎麼了?」不等蘭說完,埃特急匆匆打斷,因為聯想太豐富還煞白了臉色。「不會……不會吧……不要告訴我風鈴她已經……」   「不,我並不確定她的生死。」蘭嚇了一跳,,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差點引發一場水災,而且還是男兒淚。不過看來埃特對風鈴是認真的,她就安慰了。「而這點,我希望由你來告訴我。」   「……原來是這樣……」耐下心來聽蘭簡單說了一遍,埃特立刻就準備出發。臨了深深的看了蘭一眼,嘴唇微微的顫動了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有說就離開了。   「蘭小姐,這個埃特似乎對風鈴小姐非常、非常……」雷瓦沒有說下去,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不懂、也沒有戀愛過的他不明白這些,可是他知道,如果風鈴小姐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上的話,那麼……世界上恐怕也不會再有埃特??文圖拉這個人了。   「是啊!」不需要雷瓦詳細解釋,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埃特對風鈴的感受,不知道的,也許只有那個永遠消失在遠方的人了。想及此,蘭不由感歎自己姐妹們的命運居然如此跌宕起伏,有夠戲劇化!   「小姐,我們是不是該……」看了一下天,雷瓦提醒蘭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次蘭會不要他跟!而在這之前,他也發現那個與水月幾乎完全一樣的少女不見了,大概是隨著人群消失了。   「雷瓦,你回去和其他人一起等我,將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人數越少越容易脫身。」蘭整理一下身上的行頭,順便在街上買了點食物塞肚子。「而我與東尼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就算是分開也不會迷失,你就不同了,我不希望你發生什麼。你懂嗎?」   「是,雷瓦不會成為拖累蘭小姐的累贅,雷瓦告退。」雖然用平靜的聲音這麼回答,但是消失了笑容、蒼白著雙頰的表現還是可以輕易看出他的失望與受打擊,藏在長袍下的身軀也在微微發抖,不是為了蘭的說話,而是他怨恨自己的無能。   「唉!」很不忍心,但是蘭畢竟是做大事的人,知道這種節骨眼不能心軟,否則代價就可能是幾條人命!別的人她可以不在乎,可……這幾個不同,如果失去他們她會崩潰的!所以,只有暫時委屈雷瓦了。   戰德司學院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有變。寬闊的大門旁邊是延伸出去似乎無邊無際的高牆,碧綠的蔓籐植物爬滿了牆體,茂盛得令人咋舌。   色的屋頂是武館的顯著標誌,桔紅色的夕陽照射在其上倒映出閃耀得彷彿血紅寶石一般的光澤,夕陽將下的輕風吹動了大道兩邊的樹木,發出嘩嘩的聲響,似乎在懷念著學院昔日的輝煌,那也好像夕陽一樣一去不歸的美好過去。   「你來早了。」蘭輕抬起頭,遙望高臥在樹枝上出神的東尼,此時的情景讓她想起了第一次與水月的相會……那時候,也是她在樹下看著在樹梢上的水月,只不過今天的身影換成了水月的表哥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可以再這樣看著這個學院。」沒有表情的淡淡表示過後,東尼不帶一絲留戀的跳下樹來,也許他對學院還是有著一份懷念的,不過他隱藏的很好,即使是蘭也沒有看出來。「走吧,將住的並不遠。」   的確不遠,因為將就住在學院旁邊原本老公爵的公爵府!   看得出是重新翻修過的宅邸,卻靜悄悄的迎來了夜晚,只有少數的女僕點燃起大廳的蠟燭,看樣子在靜候主人的歸來。讓毫不費力就潛入這裡的蘭與東尼好生納悶,不解的互看一眼,若說將是為了住……為什麼不請足夠打理這裡的僕人?如果說不是為了住,以他的個性又怎麼會請僕人?   「蘭,你看!」黑暗中,東尼似乎發現了什麼,輕輕的用手肘捧了踫蘭的肩膀,示意她看向另一個方向。「我說過的護國神女,那個和水月擁有同一張臉的影月!奇怪,她怎麼也來了?」   蘭聽到影月的名字,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印象就是在長街上看見的那一頭蜜金色的長髮,極力朝著東尼所說的方向看去,果然沒錯,是曾經在街上看過的少女!原來她果然就是那個影月啊!就像東尼說的,她來此的目的也值得研究。   「跟著她!」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做出這個決定,眉宇間凝結著同樣的疑惑。因為這個影月,對宅子太熟悉了!什麼地方有巨大而且容易掉落的瓷器、什麼時候僕人會經過什麼地方,即使在黑暗中她也瞭如指掌,比在自己家還隨意。難道她曾經來過?   疑問又來了,如果她真的是彼方那頭的、如果她真的來過將的房子,那麼又為什麼不在將在家的時候拜訪?這種寅夜到訪的態度令人起疑,難道將的這個新宅中真的隱藏著什麼秘密,連影月也要趁著將不在家的時候才來一探究竟?   蘭與東尼的好奇心真的被調起來了,雖然還是會疑心這是不是什麼陷阱,但是藝高人膽大,仗著自己對伯多斯的熟悉兩人也沒有把洩漏行蹤看的太重。終於,影月來到一扇暗紅色鑲金的門前停下來,先看看門的花樣然後點點頭,似乎找到了目的地的樣子,然後……   她居然從門上的鎖孔裡開始偷看!   「不會吧……她這麼大費周章就是來偷看將?」蘭不可思議的喃喃自語,旁邊的東尼臉上也是一片愕然,也許是下意識、也許是因為在黑暗中、也許是因為影月的背影,他們還是不可避免的把影月重疊上水月,所以對她的這種行為完全不能理解。   「花癡。」從鼻子裡哼出自己的不屑與失望,東尼這才驚覺自己似乎也在無意之中將對方看成了水月,皺起眉頭對自己生氣,還說得上瞭解影月這個人的自己都會被迷惑,如果其他人見到她還得了!   「後面的兩位,有美女呢!不看可惜哦!」影月沒有回頭,卻用蘭與東尼正好可以聽見的聲音招呼他們,從側面看過去,即使貼在鎖孔面前,影月的眼神卻微微看著他們的方向,唇角也輕柔的勾起,像煞了水月算計人的面容。   「呃……」兩人一驚,冷汗除了一身,影月卻沒有再做什麼,轉回頭繼續看鎖孔中的所謂美女去了。蘭與東尼背後的寒意卻倍加沉重,感覺到了影月的難纏,那一瞬他們差點喊出水月的名字來!太可怕了,這個影月……與水月怎麼會這麼像?   僵硬的腿差點邁不開,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的兩人就這麼僵在當地,只聽得樓下女僕開門的聲音。「主人回來啦,主人辛苦了!」   「她還好嗎?醒來過了嗎?」將冷冷的聲音一如既往,只是其中多了些什麼。蘭終於恢復了感覺,只是,她疑惑。將到底在做什麼啊?   「回主人,小姐她醒來過一次……不過……」聽起來,那個小姐的脾氣不是很好,讓女僕吞吞吐吐不敢說話。「不過……她把房間裡的東西都打爛了,還罵主人……罵得好難聽。」   「喉嚨沒有受傷吧?她有吃飯嗎?」聽起來,將似乎不怪那個砸爛了他房子的小姐,反倒非常關心她有沒有吃飯等問題,讓蘭不禁納悶,到底是什麼人值得讓將……徒然一僵,蘭緩緩回頭看向那扇鑲金的紅門。該不會,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樣吧?   將肯百般遷就的人,將為了她還特地要了房子的人,甚至讓將肯放軟聲音放低身段去討好的人……不是應該只有一個嗎?除了妮婭絲,還會有誰呢!   難道,就在這房子裡……妮婭絲就在這裡嗎?在這裡!   蘭再也顧不上那個影月到底是不是敵人,來到她身後想要也看一看自己的推測對不對,影月似乎也看出了蘭的心願主動讓開,蘭甚至沒有蹲下去而是……伸手推開了門!富麗堂皇的裝飾雖然華美卻看起來庸俗,尤其是那躺在床上甜甜沉睡的少女如此嬌艷,就更顯得與之格格不入。   「妮婭絲……」蘭伸出手,輕輕撫摸沉睡中妮婭絲的臉龐,雖然依然是盛怒中的面孔卻還是那麼美麗啊!「看見你還安好我就放心了。」   「我可不放心。」冷冷的語氣宛如地底散發的寒冰,將可不是死人,有人摸到自己家中還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又怎會聽不到?要是真的一無所覺就真該去自殺了,又豈能為彼方所重用呢?   「你要這樣一輩子囚禁著妮婭絲嗎?這樣她不會快樂的,也會恨你一輩子的!」蘭不怕將,因為她知道將不會傷害妮婭絲,當然現在在妮婭絲身邊的她就更讓將投鼠忌器。和水月一樣珍惜朋友的妮婭絲,如果知道將傷害自己的話會做出什麼事,沒有人能夠預知。   「現在你是要自己走出去,還是讓我把你丟出去?或者,你比較喜歡讓國王大人親自來請?」將現在的樣子多了幾分人氣,可是凌厲的殺氣瀰漫在整個房間,讓身處其中的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寒冷。   「我要帶妮婭絲一起走。」看著將的眼楮,蘭不意外的看見了一絲驚恐閃過,他是如此在意妮婭絲啊!雖然雙方是敵人,可是有這樣一個人愛著、護著也是一種幸福吧?蘭替妮婭絲開心,同時也擔憂,彼方居然如此會籠絡人心,甚至不惜把戰力強大的妮婭絲獨自交給將?難怪將願意為他賣命!   「除非我死。」沒有絲毫猶豫,將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這些悄無聲息的入侵者,他不是沒有看見影月,只是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不像水月,他以前甚至可以求助當時仍然是敵人的水月,卻不敢對現在也許是自己人的影月推心置腹。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連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如果妮婭絲自己要離開你呢?」看著他依舊不為所動的表情,蘭換了一個說法,不過對此她也不抱信心。若是將真的願意聽從妮婭絲的心願,又怎會讓她陷入沉睡?   「死在她手上我也無怨無悔。」輕微的側開身子,將的眼神轉到了笑著看好戲的影月身上,對於她那種有內而外散發著與水月幾乎一樣的氣息,將沒有絲毫迷惑的表情。「你今天怎麼會來這裡?不怕被我王知道?」   「我就是我,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左右,更何況彼方那個裝模作樣的小子?」影月滿不在乎的笑著,那爽朗的模樣更好似水月再現一般,就連東尼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的視線也在此時轉到了東尼身上,不再理會將。「你很擔心莉迪婭公主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突然被對方提到莉迪婭,東尼與生俱來的警惕立刻浮上心頭,帶著戒備的神色看著這個與自己表妹擁有同一張臉的女人。   「哦,沒什麼!只是,若你真的不想她傷心而求我的話,說不定我會讓盤古回到她身邊也不一定哦!」帶著挑釁的笑容,影月那銀鈴般的笑容卻帶著無比的邪氣,讓面對她的三人不由同時打個寒戰泛起了『她到底不是水月』的念頭。   「盤古的心到底在誰身上,想必你比我們更加清楚,這樣你還敢讓他回來嗎?」蘭挑挑眉,與站在門口的將擦肩而過,妮婭絲在將這裡也許會比較安全,不是她不想帶走妮婭絲,可是也要衡量一下此刻做出這種舉動到底會有什麼後果才行。而且妮婭絲的話,也不是不顧姐妹之情的無情女人,到時候將自有定奪的。   「哦?你是說,盤古是被我這張與水月相似的面孔迷惑?」影月笑著輕撫自己的臉龐,那種無比嬌艷卻隱隱含著嘲諷的笑意在東尼與蘭眼中,再次與水月重疊起來。「如果水月能夠回來的話,也許你們的顧慮是對的,可是……現在她到底不在不是嗎?」   「你……」眾人都傻眼了,影月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而且我來是有事想要告訴你們的,這可是重要的連將都不知道的大事情哦!而且,也和你們被俘虜的朋友有關哪!」影月壓低了些嗓門,「你們知道聖火神廟嗎?彼方打算要重新建造它,而且打算讓一個小女孩當方丹的元帥領軍出征,你們那些被俘虜關押在地牢的朋友就要在神廟建好的那一天被用來祭天!」   「是思思?」蘭見過這個背負著白虎的小女孩,也聽說過她曾經捲起大浪企圖掩沒北方大陸,可是沒有想到居然她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與彼方聯手。「要用卡傑爾他們……祭天?不,不行!」   「是啊,如果真的重新建造起聖火神廟的話,白虎的力量將擴大到無人負荷的地步,而且……吸收了麟一半的力量,除了水月……你們之中恐怕沒有人能夠對抗哦!」帶著陰冷的笑意,影月似乎根本沒有打算讓盤古出面來對付思思的意思。   「你為什麼這麼好心來告訴我們這些?」東尼對這種笑容太熟悉了,以前只有自己的心底才會出現這種笑容,也因為對方的面容,讓他好像看見了這種恐怖表情的水月,他無法接受!   「因為,我想看著彼方栽跟頭啊!」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影月臉上又恢復了那種神采飛揚的笑容,雖然一樣是笑容卻前後感覺完全不同!這種笑容,像是水月的堅強又在他們前面出現,彷彿水月的低喃又再次迴響在他們耳邊一樣,讓他們不由自主的迷惑。   「那麼,你要帶我們去地牢劫人嗎?」蘭幾乎把對方當成是水月了,太久見不到水月的苦悶與壓抑讓她受不了,而此刻與之同樣的面孔終於軟化了她的心。   「不,要做就要最大!」影月的笑容擴大、擴大、再擴大,躊躇滿志的那種自信飛揚讓人忽略了她眼底的那一抹冷光,只有將看見了,但是他沒有選擇只能默默看著。「我們要半途去劫殺!」   「半途……劫殺?」東尼倒抽一口冷氣,眼前的少女真的是與水月相似的影月而不是水月嗎?可是為什麼他的眼前出現的是那個黑髮的小表妹,那種笑容為什麼如此熟悉?水月與影月真的是兩個人嗎?   「半途劫殺!」蘭的面孔亮了起來,她彷彿看見了自己幾個姐妹重新相聚的美好,而且這樣也可以打擊到彼方而讓水月感到些許安慰……看見影月的面容,蘭迷糊了,眼前笑著的少女到底是影月還是水月?為什麼她的眼中已經分不清兩人的面孔?   月與影,也許永遠也無法真正分清楚吧…… ∼第一百零六章黃金之血∼     就在蘭與東尼為影月的容貌與氣質迷惑的時候,與天使拉斐爾合體的貝倫也在同時回到了這個生養他的故鄉——伯多斯!而他的目的也恰好是要找將,因為一個不願意再見到彼方,並且如果那人自己來到伯多斯就不可能不被彼方發現的人。   「雷瓦……你是說,蘭他們已經去了將的屋子?」   「是的,貝倫大人。」   貝倫還記得在城外看見雷瓦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自己有多緊張,雖然妮婭絲的失陷讓自己幾乎方寸大亂,可是蘭與東尼都是自己無比熟悉的人,也是不能或缺的人啊!他們絕對不能出事!   雖然比較困難,但是貝倫到底還是找到了將的新宅,當然他也驚訝於這屋子的位置,但是當務之急是找到潛入這裡的蘭和東尼。大表哥活著的消息是多麼振奮人心啊,他還以為自己兄弟已經全部完了呢,幸好……幸好東尼還活著……   「不,要做就要最大!我們要半途去劫殺!」從後院摸進了將的屋子,卻不料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嗓音,讓貝倫不由自主一愣。這個人不是失蹤了嗎?為什麼此刻會出現在伯多斯?   「哦?看來今天晚上還真是熱鬧啊,遠道而來的客人還真不少。」影月雙手環胸,眼楮輕輕瞥向貝倫藏身的地方,微微抬高下巴。「出來吧!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丟人了!」   「水月?」因為對方的態度,讓貝倫有些迷惑,等到他喚出口才發現不對。眼前的少女遠看是很像水月,但是當他踏出隱身的地方才在月光與淡漠燭光下看清楚那容貌,不錯是非常像,但是……她不是水月!蜜金色的長髮與閃閃發光的深紫色瞳孔都非常漂亮,但在他心裡,不是水月。   「貝……倫?貝倫!」原來不止是自己活著,連貝倫也沒有死!東尼喜出望外,忍不住上前擁住自己的兄弟。「看見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我也一樣。」輕輕拍著東尼的背部,貝倫也是一臉激動,他還記得昔日逃亡時的艱辛,轉眼間大家已經四散逃開不知道生死下落。想不到今天在敵人的陣營中,兄弟居然能夠重會,真是意外的驚喜!   「喲,好一幕兄弟情深啊!」帶著些微嘲諷的笑聲傳來,熟悉的嗓音卻出自不算熟悉的人口中,讓貝倫不由得皺起眉頭,看向那個蜜金色長髮的少女。見到貝倫的眼神,似乎眼眸中閃爍了一下,少女的笑容依舊不變的甜美。「你就是水月的表哥,叫做貝倫的那一個吧?我的名字叫做影月。」   「影月?」聽到這個名字貝倫明白了,到底蘭與東尼眼中的疑惑是從何而來,雖然眼前這個少女帶著宛如水月的燦爛笑容,可是自己就是禁不住從心底冒出寒氣。暗暗提高戒備的貝倫還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影月眼底那奇怪的神色,也許……她的出現不是偶然也說不定……   「對了,不要再打岔了。」蘭帶著焦急的表情止住貝倫的疑問,也讓影月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無形之中給了貝倫研究影月的機會。「關於我們那些被囚禁在地牢中的朋友,我們到底要怎麼救出他們?彼方要去的路線圖和隨行人員到底怎樣?」   「很遺憾,我拿不到那些東西。」影月雖然嘴上說著遺憾,可是眼神卻轉移到一直默默在旁邊臉色不變的將身上,帶著一臉美麗的笑容,影月的口中吐出的卻是借刀殺人的殘忍。「不過將是彼方的心腹,如果用他來威脅或者利用的話,也許會比較有效。」   「將?他就是將?難怪水月要我……」貝倫目不轉楮的看著影月,這才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想,轉而又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當看見那抹彷彿永世不會融化冰雪般的容顏,明白了水月的交託。雖然這個托付是借由別人來告訴他的,但是這種悲天憫人的做法才是水月,那個影月……只是一個影子而已!   影子,也許永遠也無法取代真實。   其他人沒有聽見貝倫的喃喃自語,將依舊是一副冰涼無情的面孔,而蘭與東尼疑惑的互看一眼,又再次把視線鎖定在將身上。他們可不抱希望,畢竟將是彼方的手下不是嗎?而彼方的殘忍他們也是非常清楚的,不可能為了一個將而洩漏那麼重大的秘密,如果是,那他就不是彼方了。   「不要驚擾到妮婭絲的睡眠,樓下的院子很寬敞。」簡單的兩句話已經代表了將的立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手中的毀滅之劍閃出暈暈的金色光芒,看見這金色的光芒,影月的唇角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微微翹起。   「等一下,將!」不再在乎驚動其他的人,貝倫看見將那僵硬的背影走下樓去,搶上前去攔住他。「你不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嗎?」   「他妹妹?他還有妹妹?」被這句話嚇著的還有東尼與蘭,就在將猛然回過頭的時候,蘭也這樣驚叫了起來。看見將燃燒著怒火的眼楮,自知失言。「啊,對不起。」   「我妹妹?你怎麼會知道我妹妹的事情?」沒有立刻詢問自己關心親人的下落,將的疑心也不小,疑惑的眼神從頭至尾打量起這個曾經聽聞名字的男人,他知道這個男人是水月的表哥,可是他們不是失散很久了嗎?而且,他又聽說水月在不久前失蹤,而那之前……她真的找到立夏的下落了嗎?   「水月打探到立夏的情況,卻因為無法回到伯多斯而托人轉告,偏偏那個人與彼方也是對頭,他如果踏入伯多斯立刻就會被彼方發現,所以當他知道我要來的時候就告訴了我。」雖然有點麻煩,但是貝倫還是很有耐心的解釋給將聽,並且刻意把立夏的名字說出來以取信於他。   「立夏怎麼了?」將一聽到立夏的名字立刻就信了,因為他從來沒有把妹妹的名字告訴過其他任何人,唯一的一次是說給水月聽。雖然當時還有另外兩個人,但是與水月在一起的人,他信得過。   「立夏她……」貝倫還沒有說完,一陣刺耳的笑聲從屋頂傳來,那熟悉的殺意穿透了蘭的記憶,讓她回到了學院中的雲中塔時……那笑聲!同樣的笑聲!蘭不由驚呼起來:「實驗變態!他來幹什麼?」   「將啊將,你為什麼不出來看看我可愛的孩子?」外面,刺耳的笑聲延棉不絕彷彿層層疊疊的鐵片相互摩擦。「我可愛的孩子雖然還有些小缺點,可是已經幾近完美了呢!」   「將!」在奔出房子的同時,貝倫意識了什麼,貼近了將的身邊臉色凝重。「不要意氣用事,水月要我告訴你的就是:立夏已經變成了某人的控制傀儡!希望你……」   太晚了,希望什麼都沒有用了……將已經奔出了屋子,也看見了蓄意挑釁的人。黑色的長斗篷飛舞在身體旁邊,身後是冷淡的兩輪圓月讓他帶著笑容的邪惡表情越發清晰,銀色的勁裝包裹著年邁卻依然精瘦的身軀,他正是曾經捉過蘭來威脅水月的傢伙!也是一個致力於試驗控制人的卑鄙瘋子!   而他身邊,一個穿著白色衣服表情漠然的少女有著與將九分相似的面容,冰冷無神的金色眼楮彷彿什麼也看不到似的空洞,長長的袖袍與銀白色的發一起被晚風帶起,可是她的面容卻彷彿被凍結的冰塊不帶一絲波動。   「立夏∼∼∼」將的喉嚨中發出低喃的呻吟,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他可愛的妹妹為什麼會用這麼冰涼的眼神看他?他為了她寧可捨棄一切,甚至願意違背良心出賣自己心愛女人的好朋友,可是……為什麼他會得到這種結果?為什麼!   「呵呵,你可愛的妹妹真是一個非常棒的生化傀儡啊!完美無暇!」銀衣人的笑聲已經刺耳,那輕柔的撫摸在將眼中是那麼變態,而蘭更是因為回憶起過往而怒火滔天。「如果你們願意全部變成我的東西,我就可以讓這孩子饒了你們哦!」   「變成你的東西?你這個超級大變態,誰要變成你的東西!以前的帳我還沒有和你算呢,居然還這麼大言不慚!」蘭顧不得形象,想起以前的事情就覺得窩火,現在的她可是擁有著不同尋常的實力呢!怎會怕他!而此刻的她渾然不覺自己的怒氣引來了某樣東西的好奇,在日後讓她實力倍增。   「變態?這個名字不好聽。」銀衣人搖搖頭,雖然被蘭破口大罵可是卻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模樣,反而笑得更加陰沉。「我比較喜歡你們叫我博士,不然,先驅者也不錯。」   「放開我妹妹!」不想和這種人再囉嗦下去,表情死板而冰涼無神的妹妹讓自己心驚,可是將卻寧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不願意看見最疼愛的妹妹變成這種無血無淚的模樣!   「呵呵,你妹妹?你確定她還是你妹妹嗎?」大笑著揮手的博士宛如一隻飛在半空中的黑色大鳥,遠遠的退開去,在他的大笑聲中立夏卻像是一支離弦的箭,帶著滿腔的殺機激射而出!「與她好好玩完兒吧,除非你們願意當我的生化人,否則她會把你們統統殺個乾淨!或者,拿水月到皇城來換!」   「立夏,不要!」沒有仔細聽博士離去的囂張話語,將的眼中只看得到自己可愛的妹妹,在飛舞下屋頂的一瞬間……立夏綻放出甜美可愛的笑容,一如將的記憶。他的表情在一瞬間放柔和了,伸出雙臂準備迎接自己貼心的小妹妹,呢喃著。「你回來啦,立夏……」   「呆子!那不是你妹妹了呀!」除了冷笑著退開一邊的影月之外,蘭與東尼都衝了出去,雖然他們也許曾經是敵人,但是看見這樣的一幕誰又不會義憤填膺打算助他一臂之力?可是,還沒有衝到將面前,將卻視而不見的用力把兩人揮開。   貝倫的背後突然冒出雪白的羽翼,飄飄灑灑的白色羽毛灑落天地,那份聖潔震動了蘭與東尼,卻無法讓將看上一眼。當然,貝倫也不是想讓將看,他是利用這雙翅膀飛上半空用從東尼手中拿來的長劍擋住立夏的攻擊的,可是……將卻絲毫也不領情。   「滾開,別用你的手踫我妹妹!」再次見到妹妹甜美的笑容,在這一瞬間將完全忘記了剛剛博士的一番話,藏在心底的願望讓他忽略了水月托人帶來的警告,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水月曾經被立夏毫不留情的傷過,也因此最瞭解立夏。   推開了拿著劍表情複雜的貝倫,將緊盯著他正想說幾句,卻發現面對自己的貝倫臉色驟變的一拉自己,腰腹猛然一痛!將不敢相信的低下頭,自己的腰側被立夏手中的短刃劃開一道既長且深的傷痕,如果不是貝倫看見了立夏的動作,恐怕這一下子就足以要了將的性命!   「立夏……你……」將捂著腰側還不能認清自己的妹妹,為什麼她會如此無情?就在他恍惚的時候,立夏沒有猶豫,揚起手中的短刃又再次撲了過來,冰涼的眼神反射著同樣冷冷的月光,在眾人眼中彷彿變成了被無形絲線控制的悲傷人偶,抹滅了自己的思想只知道執行操縱者的命令。   「讓你在我面前再傷人,說出去,我蘭的名字往哪裡擱啊!」同情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少女,蘭用神聖之環擋下立夏的攻擊,眼前的少女彷彿被抽走了靈魂的軀體,是多麼悲哀啊!「眼前的人是你最親的,也是最關心的你的人,你真的要殺他嗎?」   回答蘭悲傷語氣的是閃耀在月光下的刀刃,如若爬蟲類冰涼眼神是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女擁有,蘭驀然驚覺,難道自己以前也曾經用這種表情對待過水月嗎?自己在雲中塔的時候,也曾經被博士控制而對付她,難道自己當時也是這種表情?   「不,立夏她……交給我來對付……」撐起雖然受傷不重可是身心卻異常疲憊的身體,將手中的毀滅之劍依舊發出動人的金光,傷痛的眼神緊緊盯著的是自己心愛的妹妹,只有將自己知道心有多痛!   似乎被說話的聲音吸引過去,立夏的眼楮看著將,而兩人的對峙讓其他人無言的退開,他們知道將是下了決心要親自解決這件事。但是,立夏畢竟是他的妹妹啊,他……能下得了手嗎?忍得下心嗎?   不知道將的猶豫,其他人的關心,立夏的腦子裡只有博士下的命令,要她殺了所有人的命令!   其他人在一瞬間退到了旁邊,立夏的雪白刀刃在月光下劃出一片雪光,飛舞在黑夜中的白色衣裙彷彿是昔日那可愛妹妹的容顏,將在立夏衝上來的一霎那再次退開。腰間的創口還在火辣辣的抽痛著,而湧上心頭的心灰意冷的失望。   立夏長刃一轉,微微彎身整個人彷彿隨時會彈起一般,另一隻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出另一把短刃,堪堪擦過將的胸膛,華美的衣料被輕易劃開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肌。   「立夏,你真的回不來了麼?」將手中的毀滅之劍一直沒有舉起過,而他的眼神也一直只凝視著立夏,滿眼都是悲痛。即使他說要把立夏交給他,可是對方是他唯一的親人、最疼愛的小妹,他怎麼下得去手?   「別傻了,將,她已經不是你妹妹了!」蘭看出了將的處處留手,可是他難道看不出來這個立夏已經被那個博士變成了一個工具——可以殺死他們,或者得到他們——最好的工具!   「對啊,將!她已經變成無血無淚的殺人工具了,如果你今天心軟,也許以後你也會變成和她一樣冰涼的殺人機器!」貝倫體內屬於天使的血液讓他無法看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一向都心軟的他捏緊了手心,涼涼的全是汗水,他不能辜負水月的托付!決不能!   只是在心裡輕哼一聲,隱身在暗中的影月沒有做聲,她只是挑高了一邊的眉毛有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於她來說,誰死都是一樣的。也許,真正無血無淚的人是她才對。   聽不見眾人的聲聲呼喚,立夏僵硬的表情沒有片刻舒緩,只是依舊執意的要奪去將的性命,她就好像只能看見眼前東西似的,只對將的動作有反應,而近在咫尺的其他人她似乎都沒有瞧見一樣。   「將,想想妮婭絲!」蘭無法,只能咬著牙喊出了將最在乎的人的名字。如果連妮婭絲都不能讓將身為武將的心復活過來的話,她就只有冒著被將怨恨,被彼方發現的危險出手除掉眼前這個一臉殺意的少女,雖然她很同情立夏,可是凡事都有個度數,超過了……就是不應該被允許的!   「妮婭絲?」聽到自己心上人的名字,將迷茫的眼神有了一絲清明,也才真正看清楚自己面前的少女,那佈滿了殺氣的傀儡。   「對,想想妮婭絲!如果你只是一心求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沒有理由讓妮婭絲也跟著你一起冒險,她的命由她自己決定,你若還是執迷不悟,我會替你、替現在不在這裡的水月除掉立夏!我絕對是說到做到!」蘭不顧一切,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悲痛的心情也能夠理解將。   「你真的愛你妹妹的話,就應該讓她擺脫這種痛苦,讓她恢復自由的靈魂不再被當成殺人傀儡、生化武器般操縱。」東尼也看出將的心神動搖,再接再厲的鼓動他,連他也不忍心看著立夏受苦何況是她的哥哥呢?如果換成水月被操縱的話,他恐怕也會不忍心下手吧?   「我想,如果今天是水月在此而我們其中一人變成傀儡的話,即使發出復仇的悲鳴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手刃我們。而立夏,也是因此而被派出來的,我們絕對不能變成水月的累贅。」貝倫看得比其他人都遠,也更加擔心博士的陰謀會得逞,如果將再猶豫下去或者直接阻撓他們的話。   「妮婭絲……」稍稍在立夏的刀影中側過臉,將看見了表情嚴肅的蘭,也因由她而想起依舊沉睡在房子中的妮婭絲與即使與自己動手也起不了真正殺心的水月,如果是她們的話……會怎麼做?   雖然很痛苦,可是囚禁著一個不自由的哭泣靈魂才是更加悲慘的一件事吧?雖然會很難過,但是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才不會更加難過吧?將苦笑著,回憶起那個堅強的少女她會有的態度。   噴出冰涼的呼吸,配合著手中的刀刃,立夏的眼神即使在黑暗中也閃爍著光彩,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僅僅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所有的控制權都在已經不在此地的博士手中。而隨著立夏的步步進逼,將的表情也越發痛苦,手中的長劍也亮起更加強烈的金色光芒。   隨著毀滅之劍的光,影月的眼中彷彿也有金色的光芒在亮起,她的表情不再是無所謂,而是緊張的注視著將手中的毀滅之劍,櫻唇微微顫動。「終於!再一次……毀滅之光啊……」   「立夏,我最愛的妹妹……」喃喃的話語彷彿映照在靈魂深處的悲傷,毀滅之劍的光芒穿透劍身甚至流露在外,衝近將的立夏身體一僵,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依然反射著冷冷的光芒,卻彷彿少女哭泣的淚珠從尖端開始化成細細的粉塵飄散在晚風中。   「把我的妹妹……還給我!」將不可抑制的大吼出來,同一時間,手中亮起刺眼金色光芒的毀滅之劍也在一瞬間送進了立夏的胸膛!透明的淚水滑下將雪白的面龐,同樣金色的眼眸彷彿燃燒著火焰要燒盡一切,飛舞在夜空中糾纏在一起的雪白髮絲是將永遠都不可能再實現的心願。   彷彿陶瓷的人偶被打碎一般,立夏從胸膛插進的毀滅之劍的創傷發出更加美麗的光芒,好像她整個人的內部都會發光一般,裂紋中也透出同樣的光芒,若不是掛在她唇角的血絲和胸口的大片血漬,還會以為她已經變成了無聲無息人偶呢!   「不!立夏!」伸出手,彷彿想要挽回什麼,將卻在踫到立夏的那一瞬發現立夏已經變成了同樣飛舞在晚風中的金色粉塵,消失在這天地間。他的妹妹,就這麼永遠失去了!「不——」   隨著淒厲的長吼,毀滅之劍發出宛如毀滅一切的金色光芒,金色的圓圈如同波動的魔法一圈一圈朝外散去,房子、樹木……一切都在金光中化成粉末隨風散去,而將的身影卻在光芒中越發明顯,最令人驚訝的是他額頭一閃而沒的金色印記,一個『天』的印記!   至此,不為人知的黃金之血——『消失的天人』終於覺醒! ∼第一百零七章妖獸再現∼     「呱呱呱!」還在眾人掩住眼睛不敢看那刺目的金光時,由遠而近的奇怪聲音勾起了大家的好奇,雖然是很好奇啦,但是蘭卻在抬頭的一時間愣了,看著自己眼前變成廢墟的房子……妮婭絲!還在沉睡中,依舊躺在房子中的妮婭絲怎麼樣了?   「呱!」你不要擔心嘛,那個女人沒有事,只是再次被抓走了而已!   「這是什麼東西?」比所有人都先反應過來的影月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只奇怪的變種烏鴉,之所以說它是烏鴉是因為它有烏鴉的叫聲與模樣,雖然它也有美麗的九彩羽翎。可是,烏鴉就是烏鴉,就算染了五色羽毛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   「呱呱呱!」你才是東西呢,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天地六聖之一的千鳥至尊九彩鴉哦!   「有趣的鳥……」影月的眼神變得深沉,沒有空去注意其他的人與事情,她當然也看出來這是什麼,而如果得到它的話,也許她和水月就會更加相近了不是嗎?手腕陡然一翻,就好像從身體中冒出的金色絲線利用還未散去的金光做掩護,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天羅地網!   「呱!呱!」殺鳥啦,救命啊!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似乎應該可是與人溝通的九彩鴉只是一個勁兒的呱呱叫,絲毫也沒有把影月的牡丹天羅放在眼裡,反而恣意在天上東躲西藏,直到蘭驚覺而抬頭……『唰』的一聲,九彩鴉彷彿看見了舒服的巢穴般身上燃起九種相互融和的奇妙顏色,衝著蘭飛了下來!   「什麼東西!呃……啊!」眼見一大團的顏色朝著自己飛過來,還沒有完全反應過是怎麼回事的蘭突然覺得心口一熱,那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彷彿碰上了水的魚一樣,哧溜一下就鑽進自己的胸口去了!蘭嚇得急忙拍打自己的胸口,生怕出了什麼問題,也因此沒有看見影月危險的眼神。   「那可是天地六聖之一的千鳥至尊九彩鴉,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不過倒是妮婭絲的事情比較麻煩啊!」蘭再次抬頭看向自己的時候,影月的表情卻是一如水月般帶著笑容,沒有絲毫不愉快的感覺,連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憂傷也是一模一樣!   「妮婭絲,她怎麼了?」好不容易在東尼與貝倫的幫助下再次站起身,將聽見了自己心繫的女人,他即使再痛也要去奪回妮婭絲!沒有王令那個所謂的博士怎麼會到他的宅邸來,又怎麼敢大張旗鼓的說那些話,更不要提這麼驚天動地的打鬥沒有驚動任何人出來觀望!   王——彼方居然會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將實在是義憤填膺,他居然把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變成這種殺人機器!不可原諒!   「我剛剛感覺到似乎有人潛入倒塌之前的房子,妮婭絲是彼方的籌碼,他不會隨便犧牲掉她的。」影月微微笑著,似乎很有自信的樣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笑眼前這些天真的傢伙不自量力,居然只是因為相似的容貌就對自己推心置腹。   這樣的人類怎麼和魔王鬥?怎麼和天神鬥?   雖然話是如此,不過他們那強韌的生命與忠誠還是溫暖了影月那一向冰冷的心,讓她感覺到溫馨與熟悉,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想殺了水月,只有如此她才能獨佔這一切!暗中發誓的影月渾然忘記了,如果蘭等人知道她不是水月,甚至殺了水月的話……他們會如何做呢?   「妮婭絲被彼方的人帶走了?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那麼我們要怎麼辦?」東尼看著眼前的一切,還有那天際微微露出的曙光。「我們不能在此逗留,即使彼方下了命令不准別人介入,可是等到天亮還是會有人來的,我們必須在那之前離開。」   「沒錯,如果彼方知道東尼與我都沒有死,而且還和蘭在一起,再加上將的事情……恐怕會發動全伯多斯的人來緝拿我們。」貝倫的嗓音一直是柔柔的,溫文爾雅的態度更糅合和天使的清高,此刻更加讓人感到信服。   「我與彼方誓不兩立。」沒有咬牙切齒也沒有大吼大叫,將平靜的面容下究竟隱藏著多大的痛苦是大家所看不出來的,但是大家卻又非常清楚將被迫親手殺死自己最疼愛妹妹的那種痛楚,那滿腔的怒火已經完全轉移到彼方的身上去了。   「你們忘記彼方要重建聖火神廟的事了嗎?」影月又冷冷的提出了他們也絕對不能放任不管的事,她倒要看看這些人要怎麼辦。「別忘了,到時候你們的朋友會被用來祭天哦!」   「你是要幫助彼方還是要幫我們?」承認自己一直忽略了影月,蘭突然覺得這個女人非常的可疑,而此刻看來她的確非常漂亮,只是為什麼自己不再覺得她與水月相似?是氣質還是她的態度呢?   「我當然不會去幫助那個利用別人的彼方。」沒有正面回答,影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蘭對她態度的強硬,難道是因為九彩鴉的關係?該死,早知道就宰了那只臭鳥!這下好,自己打算奪走水月朋友,取代她在他們心目中地位的計劃就要被迫夭折了!   「那就好,有了你的幫助我們就是如虎添翼了,現在我們要兵分兩路才行。」蘭滿意的收回打算出手的神聖之環,雖然她沒有把魔龍帶在身邊,可是現在的她應該不會怕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她的臉讓自己有些不忍心下手。   想起魔龍,蘭自然而然又想起了把魔龍蛋交給自己的水月……水月,你到底在哪裡?還好嗎?   「兵分兩路?」東尼的聲音有些急躁,他不喜歡站在這種地方討論,自己等人被發現事小,他最怕牽連到的就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莉迪婭。   「我對王宮熟悉,我去找妮婭絲他們。」雖然彼方對自己可能有著顧慮,但是悄悄潛入對如今的將來說是易如反掌,而且立夏現在已經不在了,唯一能夠牽動他心的少女就是妮婭絲了。   「那麼我們就去找出彼方興建的新聖火神廟,然後在半路堵截他們好了!」蘭迅速的做出抉擇,帶著影月、貝倫、東尼消失在晨曦的薄霧中,留下將一個人沿著小巷朝王宮出發。   此刻,大陸的戰爭也沒有停止,依舊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只是不知道這少數幾個人的決定會不會影響整個戰局。   高聳的宮牆是死氣沉沉的灰色,聳立在城堡後面的高塔是用來關押死刑犯人的,當然熟知方丹宮廷的人太多了,彼方不會如此愚蠢的。將躲開巡邏的衛兵,淩厲的眼神在寬廣的院子中游移,他知道在塔的下方還有一個囚禁人的地牢,蘭的手下卡傑爾就關在那裡。   可是距離博士的出現已經很久,妮婭絲又被不知道什麼人帶走了,現在那個地牢究竟是一個陷阱還是彼方大意囚人的地方,將真的不敢冒險。只要一想到出錯的可能是害死妮婭絲,將就完全動彈不得。   「奇怪,人數太少了……」地牢的守衛還是一樣森嚴,可是巡邏的衛兵卻少了許多,難道彼方真的已經出發了不成?將的眼神沉了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妮婭絲他們在地牢的可能性很大!而且,為了重傷的卡傑爾,妮婭絲不願獨自離開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不知道其他人在不在?   打定了主意以後,將一分鐘也不敢浪費的打倒了守衛,雖然他還是覺得心裡怪怪的,似乎中了埋伏,但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他聽見了從地牢裡傳出的無比熟悉的聲音。「卡傑爾,你撐著點!」   「妮婭絲小姐,你……你不要管我……快走……走……」虛弱的聲音應該是卡傑爾,但是看他即使變成這樣也依舊對妮婭絲等人忠心耿耿,還不忘讓她先走,將就感到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真是有點對不住妮婭絲。「沒關係,你們可以一起走。」   「你想幹什麼?該死的傢伙!」妮婭絲瞪著從鐵門那一頭出現的將,抓起身邊的死神之鐮擺出戒備的狀態,在她身邊的地上躺著的是傷痕纍纍幾乎看不出人形的卡傑爾。   「沒時間多說了,蘭正準備伏擊彼方救出麗麗安他們,而我必須帶著你們去與他們會合。」將不想浪費時間說明,對他來說那實在是多此一舉,但是以妮婭絲的暴烈脾氣,不說清楚恐怕自己就得先和她打一架才成,自己已經親手殺了立夏,又怎麼能傷她?   「你?」還是非常懷疑將的妮婭絲上上下下打量起他來,手中的死神之鐮倒是有些放鬆,前面還使用卑劣的魔法讓自己一直昏迷,不知道想幹什麼的登徒子突然說自己變成了好人,任誰也難以一下子相信吧?   過了一會兒,妮婭絲終於滿意了,她在將眼裡只看到了擔心、愛慕、純淨的光芒,完全沒有陰謀的痕跡。「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不是不知道將對自己的心意,可是自己的心裡卻是另有其人,讓她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來!」蹲下身子,扶住卡傑爾讓他用大部分的力量依靠著自己,背上包裹著毀滅之劍沒有拆開,此刻的將是全心全意相信妮婭絲。「妮婭絲,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他需?完善的治療。」   「我知道!」妮婭絲滿口爽快的答應,率先走出地牢。事實上,她是不知道要怎麼單獨、好好的與將相處,以前是敵人也就算了,偏偏現在變成了自己人……唉!   「好難得的客人,來了還想走嗎?」   雪白的大理石雕刻成精美的花紋,華貴的陽台上站著的是久違的蘇諾,他眼中射出的強烈仇恨就連將與妮婭絲也不敢小看,而妮婭絲更是暗暗警惕,蘇諾因為水月的關係而一直怨恨著,不能不防!「你想幹什麼,蘇諾!」   「也不幹什麼。」輕描淡寫的說話卻透露出強烈的恨意,伸手輕輕彈出一個響指,沒有人山人海的包圍戰術,只是打開了樓下的水晶門而已。「就讓你與久違的人相會好了,至於其他人的性命……就由我王接收吧!」   「彼方那傢伙!」妮婭絲暗暗咬牙,只能看著蘇諾消失在高高的陽台上,她不能丟下身後背負著卡傑爾的將,今天她的任務就是突圍,而不是逞強的去與其他人爭鬥。但是當她看清楚出現的人時,她還是覺得自己太冷靜了。「哥……哥?」   擁有壯碩的肌肉可是卻不愛用腦子,這樣的人雖然是天生的軍人,卻不為身為十魔將的君主所喜歡,更不要提同樣喜歡上水月的蘇諾也在暗中陷害他。於是,妮婭絲的哥哥——洛帕斯就成了一個必須被犧牲的犧牲品。   「你哥哥?」將泛起不好的預感,眼前這個人的眼神為什麼與立夏的如此相似?只是那種泛出惡意的光彩是完全不同的,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劍插入立夏胸膛的感受,將就恨不得把彼方碎屍萬段,他不願意妮婭絲也感受到那種痛苦。「看清他的眼神,妮婭絲。」   「眼神?」妮婭絲雖然信誓旦旦的與哥哥斷絕了關係,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切斷骨頭還連著肉哪,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而且分別這麼久,他們兄妹感情一直又是特別好,說妮婭絲不曾想過洛帕斯那是假話。   可是,為什麼他此刻的眼神卻像是野獸看見了獵物?妮婭絲不由自主將死神之鐮握在胸前,提高了警覺,想起了剛剛蘇諾的一臉惡意,讓她驚愕低呼。「哥哥,你怎麼了?」   洛帕斯沒有回答,反而是一臉痛苦的模樣彎下身子兩手分別抱住肩膀,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他這個模樣反而讓妮婭絲更加疑心,越發不敢靠近這個舉止怪異的哥哥。   突然,洛帕斯的背部肌肉全部爆裂開來,一絲絲倒翻出來,露出跳動的血紅血管卻沒有流一滴血,而那些肌肉反而將洛帕斯的臉給包圍住,從身體內部翻出一個頭來取代已經被嵌入現在胸口的人頭,而那顆取代的頭則是一頭獅子!   更多的部分被不停蠕動的肌肉擠出來,一個擁有壯碩肌肉的怪獸呈現在妮婭絲與將面前,它有著獅子的頭、胸口有著人的臉、人的上半身和手臂、下半身則也是獅子、老鷹的厲爪和蠍子的尾巴。   現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已經完全不是人的怪物!   「哥哥!」再怎麼不喜歡,再怎麼鬧彆扭,在自己面前活生生變成一個怪物的還是自己的哥哥啊!妮婭絲驚叫出聲差點撲上去,倒是將想起昨晚那個變態博士的話,猜出了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打算勸說妮婭絲的時候,妮婭絲反倒退了一步,緊咬下唇。「不,你不是我哥哥!我的哥哥……被你殺死了,所以……我要殺了你為他報仇!」   滔天的怒火變成死神之鐮的黑色煙幕包圍住一身紅衣的妮婭絲,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執掌死亡的復仇女神,銀紅色的眼睛宛如在黑暗中發光的聖火,飛舞在空中的火紅髮絲更是代表著她壓抑在心底的怒氣,長長的鐮刀緩慢的倒轉。「真·死神降臨!」   一滴淚滑下她的面龐,帶著黑色煙霧的長鐮刀揮舞著,而空氣中也開始有了些許波動,那是被黑色霧氣影響的魔法元素,鐮刀的厚重刀刃突如其來的帶起一片火光,妮婭絲居然把暗系與火系融和在一起使用了出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怪物不是泥塑木雕,當然不會站在那裡乖乖挨打,擁有著人類的智慧卻用野獸的頭腦思考,這是博士新的試驗品,而具備了洛帕斯能力的這個怪物當然也是以蠻力攻擊為主,即使這樣,它也還沒有笨到和妮婭絲的這個攻擊硬碰硬。   只見怪物用人類的手臂輕輕一揮,淡薄的水幕出現在它面前,輕巧的一如使用它的手指般靈活,兩顆頭的眼珠子中都射出殘忍的快感。   「很好,還會用魔法!」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哼出聲,妮婭絲在這一時間沒有想到自己身後的將,她雖然使出了自己的絕招,可是那個怪物到底是她哥哥的肉身變成的,她真的能狠下心來殺了它嗎?長鐮旋轉飛舞,化成一片火海,炎熱的氣浪沖至兩邊把花園中的花草樹木都烤焦了。   黑色的煙霧變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渦,而內中的漩渦卻是艷紅色的火焰,暗與火完美的融和在一起,只是使用者不忍心將全部的威力使用出去,而這種留手的情況是會給她自己造成巨大傷害的。終於,黑色與紅色交纏在一起,變成一支支長箭飛了出去。「咄!」   「吼∼∼」巨大的獅子頭擺動著宛如黃金火焰的鬃毛,人類的手臂摀住自己胸腹間的傷口沾滿了一手的鮮血,而蠍子尾巴則在身後無助的搖擺著,即使是擁有巨力的怪物,妮婭絲那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是連怪物也吃不消的。   就在妮婭絲眼眸一沉,再次揮舞起鐮刀準備聚集黑色的霧氣時,嘶啞而痛苦的呻吟滑出怪物的,而後它居然前膝點地,雙手摀住了胸膛上屬於洛帕斯的臉。「妮……婭絲……」   「哥哥……哧!咳咳!」妮婭絲猛然聽見應該失去理智的哥哥叫出自己的名字,不可避免的一呆,也就是這一瞬讓她自己使用的魔法反噬回來,傷及五臟六腑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但是肉體上的痛已經完全被精神上的喜悅壓制住,妮婭絲的表情是喜出望外的。「哥哥?」   怪物……不,洛帕斯只是捂著臉和胸腹彷彿無限痛苦似的,讓妮婭絲想起自己剛剛那招有多狠,心驚之下連忙跑到洛帕斯身前想看看他怎麼樣了,雖然還是怪物的軀體,但是只要他還是她哥哥,她就不能下手殺他!   就在妮婭絲伸手想要抬起洛帕斯的臉,打算看清楚他傷在什麼地方的時候,洛帕斯突然伸出沾滿鮮血的手卡住了妮婭絲的脖子!而後,它露出了一臉的獰笑,讓妮婭絲失望的閉上雙眼。洛帕斯哥哥啊,你……果然已經不在了……   「妮婭絲!」將本來只想靜靜的看著就好,可是現在的情況讓他也不由自主大喝出聲,如果不是身邊還有一個卡傑爾不能隨便丟下的話,他一定會衝上去的!   「匡當」一聲,妮婭絲的死神之鐮掉在了地上發出青翠的響聲,妮婭絲那絕望的模樣差點讓將為止瘋狂,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掉在地上的死神之鐮默默的發出黑色的濃烈霧氣,而妮婭絲的雙手也閃動著紅色的光,他放心了。   城外,蘭正與眾人商量伏擊彼方的事情,突然地表開始微微的震動,不由自主的大家一起抬頭望去。那伯多斯城中突然冒出一道黑色濃霧與紅色火焰相互交纏成的龍捲風,筆直的插入雲霄,帶著巨大的震動想必在伯多斯也造成了可怕的後果吧?   「那是什麼攻擊?好可怕的威力!」雷瓦不禁咋舌,在伯多斯還有可以使出這種招數的人嗎?   「那是……妮婭絲的絕招。」蘭的眼神僅僅專注在黑紅色的龍卷柱上片刻,立刻又回到了伏擊的大事上,順便把眾人的心神也拉回來。「我們這次的目的不是打擊彼方,而是救回我們的朋友,大家知道了嗎?」   「是,軍團長大人!」從桫欏特撒調來的兵將雖然不多,但是打伏擊應該夠了,大家都是一副精神抖擻準備打大戰的模樣,要知道他們在桫欏特撒可不只是吃乾飯的呀!   「那麼,主力就拜託你了。」蘭一如既往的沒有回頭,即使此刻站在她身後的不是她可以交託性命的那個人,但在此刻,她有個感覺:還是讓那個人這麼認為的好。   「我知道了。」蘭身後,影月閃爍著陰沈的眼神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第一百零八章人魚之歌(上)∼     山風捲起灰濛濛的塵土,聳立在怪石林立中央的高山不知道是天然還是人工開鑿,居然有著一道巨大的裂縫,黃土鋪成一條羊腸小道暗埋陣陣殺機,就連沒有軍事頭腦的人也知道在這種地方小心提防,蘭等人又怎麼會不懷疑這種方法的愚蠢?但是,提出這個建議的卻不是一般人。   「正因為大家都會提防,所以彼方一定會認為這裡不會有埋伏,打仗攻心為上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影月帶著一抹堅定的笑容,輕輕捋著自己垂在胸口的秀髮,這個小動作雖然讓大家想起了水月,但是同樣也記得水月不是這麼枉顧他人意見的人。   「你又有什麼把握?」蘭提出疑問,原本影月說根本不知道彼方的行動計劃與隨行人員,可是怎麼還不到一天的功夫她就又全知道了?這裡面到底隱藏著怎麼樣的交易,蘭雖然不知道,但是絕對不能輕易相信她了!「難道你可以左右彼方的決定嗎?」   「我雖然不能左右彼方的決定,可是我派了盤古在他身邊臥底,這次的消息我也是剛剛才收到的。」影月的臉上一直掛著親切的笑容,誰也想不到她此刻的陰謀到底是什麼,而她更是在心裡嗤笑眼前這些人的愚蠢。左右彼方?笑話,身為上古十魔將之一的彼方豈是自己左右得了的!   「你不怕盤古被彼方所擒拿?」貝倫提出自己疑問,他曾經聽青楓提過水月遇到盤古的事情,他不認為一個盜賊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用,雖然這個盜賊是帕佩的王子。   「應該不會……」誰料到隨著影月的輕哼,出口辯解的居然是東尼,而他的視線也帶著一絲不確定與懷疑看向一言不發的將。「盤古也具有傳說中救世主的身份,他是和將並列的『消失的飄』所以應該不會輕易被彼方拿住。」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彼方的真實身份,絕對不會如此想的。雖然影月理所當然的知道,但她又為什麼要告訴他們?她跟他們又不是一夥的!但是影月表面上當然不是這樣顯露出來的,說法也完全是相反的意思。「難道我會害我自己嗎?難道我會害你們嗎?太小看我了吧!」   皺起眉頭不說話,貝倫知道這時候不能對影月的身份以及誠意做出懷疑,但是與天使同化之後,他的感覺敏銳多了!就像剛剛,他可以感覺到一陣從影月心底散發出來的惡意,雖然他能夠感覺得到,但是……不能說……她真的不會害他們嗎?未必吧!   眼珠子一轉,影月當然知道對方不會完全相信她,蘭本來也許曾經迷惑過,但是那個該死的九彩鴉的出現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不過算了,已經進行到這一步……那個該死的變態也該來了吧?「要不,我們先下去勘查一下地形再打算如何?」   「報告軍團長,遠處有大隊人馬迅速接近!」埋伏在不遠處白影的一個手下背著弓箭騎馬趕到,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們裹著馬蹄,直到快接近我們才發出聲音疾馳而來,軍團長!」   「!」恍然醒悟到什麼的眾人齊齊轉頭,仇恨的眼神注視到影月身上,她怎麼可能與水月一樣?怎麼可能一樣!她們……分明就是兩種人,水月為了朋友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而影月……她是敵人!從一開始他們就被她那張臉給迷惑了,忘記了她應該是敵人而不是朋友!   「卑鄙的女人!」就連東尼和將都變了臉色,妮婭絲更是怒不可遏的揚起黑色的死神之鐮,濃重的黑色霧氣夾著紅色的雷霆怒火朝著影月所站的地方攻擊!   「呵呵∼∼一群蠢蛋!」影月發出銀鈴般卻惡意的嘲笑,也不硬接,在火焰燒身之前就躍到半空,飛舞的衣袖被火焰的氣浪帶起飄動令人眼花繚亂,在黑色濃霧與紅色火焰的映照下,她那張與水月一般無二的面孔卻是如此邪惡!「你們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蟲子!」   隨著在她背後展開的黑色鳳凰羽翼,比妮婭絲的黑霧更加濃重的烏雲聚集到一起,沉甸甸的彷彿眾人心頭湧上的不好預感,而不遠處的埋伏地點更是影月的建議,不用去看,大家也知道埋伏在那裡的白影與其他人都完了!   居然……只是因為一個錯誤的人,一個錯誤的信息就把這麼多好兒郎的性命平白犧牲!大家的眼眶都紅了,不是要哭,而是氣憤。   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影月的目的可不止是消滅蘭一點點的部隊就可以結束,她要把這裡所有的人都留下!輕輕的呼吸吹動了空氣,瀰漫在高聳懸崖峭壁上的殺機不比其他地方的戰場遜色,甚至可以說如果他們真的被影月『留下』,整個大陸的戰爭基本上也可以結束了!   「天上有月、水中有月、心中有月、影中有月……你們知道不知道,只要光所及之處都會有影子的存在?」淡淡的諷刺出自影月的口中,她冰冷的眼神在一瞬間像極了水月,只是再也不會有人將她們弄錯!「我忘記說了,只要水月會的……我都會!」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應,影月在胸口劃出奇怪的圖案,彷彿一個很熟悉的『印』,而從她口中宣洩出來的話語就更是熟悉不過!「從遙遠的時空裂縫中甦醒的生命,請響應我的召喚來到我面前,消滅我的敵人吧——四方之龍!」   四方之龍!這是水月曾經使用過的招數!還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轉眼間晴朗的天空烏雲密佈,濃厚的雲層中一層一層的遞增著閃亮的電芒,隆隆的雷聲象敲打在眾人心上,越擂越急。   遠遠地,從天空的四個角落蠕動著四種顏色,那是巨龍龐大的身軀!它們鑲嵌著巨大鐵甲鱗片的身體越來越接近人們,雲層也壓得越發低矮,不同顏色的巨龍在雲中穿梭……一模一樣!   這招數和水月使用的時候是一模一樣,難道這就是影月的本領嗎?真的如她所說,水月會的……她都會?   時間緊迫,似乎也沒有時間讓大家多想,呆滯而整齊的步伐已經響在耳邊,不用看也知道是博士的傀儡大軍到了!在周圍彷彿一下子變成黑夜時,影月身上卻有著宛如金龍一般的光輝,額頭那與水月如出一轍的金色印記和紅色蓮花份外諷刺。   眾人也是在第一次瞭解水月應有的力量,同時瞭解到與這股力量作對是多麼不智!   「這女人不好惹,大家只有拼到底了!」蘭有些消沉,眾人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準備好自己的招數,沒有人比現在在這裡的人更加瞭解水月的力量,所以對擁有和水月同樣力量的影月,他們又怎麼會不打從心底顧忌?水月的力量一向是他們所借助的,誰會想得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面對它?   「呵呵,有鬥志才好玩嘛!」影月大笑,東方的水龍、西方的風龍、南方的火龍、北方的地龍在她的操控下彷彿四個飛在天上的風箏,隨時被她手中的線所牽動著。「誰叫你們太固執了……都是你們自己找的!」   「你與水月到底是什麼關係?」蘭的週身冒出淡淡的黃色霧氣,堅實的地表岩石都在微微顫動,她身邊的都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水月可以為了朋友連命都不要,她又為什麼不可以?曾經在雲中塔使用過一次的招數雖然暫時不能制服博士,但可以給大家機會,說不定可以突圍出去!   「我和水月的關係?呵呵,那就好比一樣東西的正反兩面,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影月不是沒有看見蘭的動作,只是在她眼裡這些人殺不殺其實都無所謂,但是在水月消失以後她還真是很無聊,姑且配著彼方玩玩吧!   「你怎配與她比!」一直不曾開過口,一向也不喜歡和人多囉嗦的將意外的吐出惡毒的話,沒有看著影月驟然變色的臉,他手中的長劍發出驚人的金色光芒,衝破了黑暗的迷霧。   「哼,我改變主意了!就讓你們領略一下什麼叫做螞蟻多了咬死大象吧!」黑色的羽毛紛紛揚揚,影月帶著令人難以理解的笑容飛得更高,輕輕一彈指,黑色的雲霧慢慢散開。而外圍已經湧上了許多眼神呆滯的傀儡,這……就是影月說的『螞蟻』?「和他們慢慢玩吧!」   「我們可不會束手就擒!」蘭一聲怒喝,打算硬踫硬!手中的神聖之環發出刺眼的光芒,而她週身也燃起騰騰殺氣,九彩鴉的熱力加強著她的魔法攻擊。「魔龍破!」   這是蘭得到了魔龍以後練成的技藝,幾乎就沒有使用過,因為它的破壞力融和了土系與風系兩種力量,所以蘭還一直以為自己用不到了呢!   巨大的風帶起層層塵土,漫天的黃色風沙封住了敵人的感覺,即使是傀儡也要有攻擊的目標才行,可是這種情況就連影月也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了,更不用說是傀儡們了。   與此同時,妮婭絲的攻擊和另外兩個人的攻擊合為一體出擊了,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聚集到妮婭絲身邊的貝倫與將!毀滅之劍的金色光芒幾乎在這種情況下消失,不過當貝倫身上的天使之力、妮婭絲的死神之鐮與將的毀滅之劍合在一起的時候……那威力就已經增幅到好幾百倍了!   「哼哼,就算你們厲害又如何?」本來自己就是應該審判人類的,打著冒充水月的想法卻被別人不當一回事,影月心中的氣憤已經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了,但是她就是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不親手殺了眼前的這些人?為什麼會有不忍的想法,而且似乎也不是受到了水月的影響,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十魔將也好,魔王也好……甚至是魔神復出也好!她影月誰也不怕,誰也無法控制她,但是為什麼……影月突然沉思了,她的身上為什麼會有和博士的傀儡身上差不多的傷痕?而且,她也沒有過去的記憶!   看著底下死傷無數卻只知道前進,眼神冰涼沒有人氣的傀儡軍團,影月心裡冒出一個驚駭的想法:如果魔王和博士聯手的話,那麼自己會不會也是博士的試驗品?一個與其他試驗品不同的傀儡?   就在她驚疑不定的時候,四方之龍突然在雲層之中散開了,銀色的光芒宛如太陽變了顏色一般照射進來,在黑色迷霧中掙扎的人們彷彿看見了一絲曙光、一線希望。而影月沒有做聲,更沒有伸手阻攔,看著一道綠色的風捲入戰鬥的核心。   瞬間,毀滅之劍的金光、死神之鐮的黑色雲霧、天使之力的白色聖光、神聖之環與九彩鴉的九色霞光紛紛纏繞在一起,加入到銀色和綠色的光輝中去,這情景讓影月的眼眸也不禁閃了一下,喃喃自語。「即使我再厲害,要我和你們這麼多傢伙斗還是有點吃虧啊,下次再收拾你們好了!」   說到底,影月還是不肯為彼方賣命。「哼,麟!風華!你們兩個好,我會記住的!」轉瞬不再理會那些傀儡軍團,影月扇動著黑色的鳳凰羽翼腳下浮現出懸空的魔法陣,準備不再管彼方的爛攤子!   就在影月消失以後,各種彷彿被壓抑的光芒大盛,一時間眾人殺機頓起!只知道用人海戰術目光冰涼的傀儡機器們到底不是蘭等人的對手,缺少了彼方計劃中的主角——影月,傀儡們只有被屠殺的份兒。更何況,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救援者,那就是麟與風華!   水月的去向,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曾經是十魔將之一的風昊猜到了。   還有一個人……也猜到了……   「我說了,就算你站在彼方他們那邊,只要你不真正與卡索羅梅大人作對我是不會管你的。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面前?」風昊十分無奈,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許久不見的朋友和自己一般忠心,可是驟然發現自己的世界已是一片黑暗,野心早就腐蝕了那些忠貞的靈魂。   「阻礙。」因為遠古時代的捨爾庫拉吉,所以才能在現代甦醒的昔日十魔將之一,梵音的面容依舊是冰冷無情而帶著一絲殘酷,就連風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阻礙?呵,我這個以前的戰友今天變成你的阻礙了嗎?」風昊不由大笑,雖然面上在笑心裡卻悲痛萬分,而且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以他對梵音的瞭解,恐怕自己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朝陽。「你真的這麼恨卡索羅梅大人嗎?」   「不……」梵音平板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情緒,嗜血的雙眸冷靜了下來,緊握的雙手顯示著他的激動。「我不恨他……甚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梵音神情複雜的看著風昊不再說話。   「甚至?」風昊不懂,如果不恨卡索羅梅大人的話為什麼又要站在彼方他們那邊?「沒關係,如果你不想背叛卡索羅梅大人的話,我們仍然歡迎你回來。」   「回不去了,風昊……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那段永遠在你我記憶中閃著光輝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的了。」靜靜的說著自己的痛楚,梵音只有在這些昔日的朋友面前才會如此多話,他心中痛得流血恨不得大聲的喊出來……可是,不行。沒有人會比他更想回到那段時間,同樣,也沒有人會比他更忠心卡索羅梅!   「也許你說得對。但是,你我其實都非常清楚,卡索羅梅大人甦醒的日子就要來到了,你真的打算保護晚纖而不願意回到卡索羅梅大人身邊?」風昊不願意這個昔日卡索羅梅大人最忠心的手下變成今天敵對的關係,而晚纖背叛了卡索羅梅大人,是注定要受到懲罰的。   「如果魔神大人甦醒以後,見到保護著自己最恨之人者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他會怎麼想?你又準備讓他怎麼做!」風昊已經不能忍受梵音的默默無言,他不能什麼也不說的任晚纖他們驅使啊!那樣,魔神大人會心傷的。   「最信任的手下?」聽到風昊的這句話,梵音的臉色變了,鼻翼不斷的扇動著、眼神露出凶光與深深的悲哀、肌肉也在不停的顫抖著,看起來似乎無法承受這簡單的一句話。   「對,雖然十魔將有十個人,但是卡索羅梅大人最信任、最親密的手下不就是你嗎?大人會原諒你的,回來吧!我們一起到魔界去迎接卡索羅梅大人的復甦,好不好?」風昊口中雖然規勸著梵音,卻因為他的不對勁而小心戒備著,而且他也沒有把握可以說服梵音。   「誰稀罕當他最信任、最親密的手下!」強勁的氣隨著梵音的大吼滾滾而來,縱然小心戒備,風昊也差點被吹了個跟頭。   呼嘯而過的深藍色是梵音的武鬥氣,只見他兩眼充血咬牙切齒般看著風昊……不,看著一片虛無,也許他心裡有著不為人知的痛苦與絕望,至少風昊就是這麼猜想的。可是,身為十魔將的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還有什麼得不到的?   頂著強烈的武鬥氣,風昊冰涼的話語不帶一絲挽留,如果梵音真的要背叛卡索羅梅大人的話,即使粉身碎骨他也要阻止梵音。「你還是執迷不悟嗎,梵音?那麼我只好替卡索羅梅大人剷除你這個叛徒了!」   「你?你有什麼資格!」大笑著,彷彿瘋狂的梵音週身散發出無比的寒氣,順著面頰流下的淚水震驚了風昊,也讓他張口結舌的無法出手。「梵……梵音?你居然會……哭?」   「我比任何人都忠心與卡索羅梅,可是……我不要當他的手下……不是他的手下!你懂嗎!」透過淚水,彷彿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梵音的字字句句聽在風昊耳中簡直比晴天霹靂還可怕。   「你……你對魔神大人……」不是吧!風昊張口結舌指著梵音,漲紅了面孔的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梵音口口聲聲說自己對卡索羅梅大人依舊忠心卻無法回到他身邊,因為他對大人……   強勁的風吹過風昊與梵音的身邊,帶走了他眼中最後的一滴淚。「我愛卡索羅梅大人,愛了很久了……」 ∼第一百零九章人魚之歌(中)∼     「魔神卡索羅梅,終於等到他即將甦醒的時刻了……」彼方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在他身後站著的也不再是風昊與將,而是吸血鬼王和……天使!   「你打算怎麼辦?」出乎意料,急躁的不是吸血鬼王而是擁有嫣紅羽翼的天使。「我們的任務就是協助你,可是為了消滅魔界的魔族,你又有什麼好辦法?」   「在魔神卡索羅梅被封印的同時,天神利加多爾不也一起進入了沉睡中嗎?不過畢竟利加多爾是哥哥啊,所以也會比卡索羅梅醒來的早一些,不是嗎?」淡淡的笑著,彼方甚至看起來不像是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當然他也裝作沒有看見船外飛舞在半空的看起來像蝙蝠,實際上的吸血鬼軍團。   「那又有什麼關係?」天使不解,她只知道如果讓水月幫助魔神打開『天空之門』的話,他們天使此次的任務就是完全失敗了,而失去了水月的影蹤更是不可原諒的大錯。「如果天神大人可以得到『世界之環』之力,那麼我們一定會遵守諾言,讓你統治整個大陸的。可是,現在你……」   「不要心急嘛,加百列大人。」濃濃的諷刺從彼方的眼眸中一閃而過,轉過頭來那張娃娃臉卻是一臉討好的笑容,看著眼前與吸血鬼站在一起不再聖潔的天使。「我早就做好最後的準備了,不過需要天神大人甦醒時的天神之光才能達到最理想的目的啊!」   「天神之光?那麼,不久之後你就可以見識到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加百列輕輕皺起眉頭,提出了另一個疑問。「對了,你把米迦勒怎麼了?」   「我豈敢把尊貴的天使大人怎樣呢?他不是天神大人派來協助我的人,為了以防萬一,我只好請他在其他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子了。等到加百列大人你回去天界的時候,自然可以把他帶走。」擺擺手,彼方根本沒有把對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放在心上。   吸血鬼王更是在一旁嗤笑,就算是天使又如何?他們恐怕想不到天神會是如此卑劣之人吧?最可憐的就是米迦勒了,他是四大天使中唯一不知道天神計劃的人,也是唯一的阻礙,更不要說他對水月表示出來的關心更會壞事。   「你笑什麼!」加百列難堪的低罵吸血鬼王,雖然她要被迫和他們合作,但是當初她確實不知道連吸血鬼王也被天神大人收買了,而用來收買他的當然就是昔日吸血鬼王的仇人,神龍戰士那沒有腐壞的軀體!   「嗤嗤嗤,我笑我的,天使大人也有意見麼?」尖銳的牙齜在外面,吸血鬼王可不怕這個空有美貌的天使,雖然說他被天神收買,可是在有著『奇跡之城』稱號的克羅納司一戰中她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可是憑著實力擊敗天使的!她又有什麼好拽的!   「你!」加百列一口氣堵在胸口發不出火來,她也知道接受了天神這樣任務的自己會被看不起,可是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吸血鬼來嘲笑自己吧?   深深吸一口氣,不願意和吸血鬼王生氣,加百列轉向了彼方。「如果天神大人的預計是正確的話,那麼很快他就會甦醒了,天神之光也會從天界照耀到人界。你如果有什麼計劃,現在就可以準備了。」   「其實,我隨時都在等待天神之光啊,加百列大人。」彼方輕輕一笑,還是沒有大的動作,只是輕輕的將眼神轉向了豪華鐵艦房間中的擺設。「所以我才會連伯多斯也沒有回去,而是在可以充足照射到天神之光的大海上等待著呢!」   「嗤嗤嗤,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呆在彼方身邊就感覺很舒服的黑暗生物發出怪笑,彷彿陰暗潮濕巖洞中蝙蝠拍打翅膀的聲音,讓天使皺緊眉頭。   「彼此彼此。」輕輕的笑著,彼方接下了吸血鬼王不知道是褒是貶的調笑。   「來了!天神之光!」天使的一聲輕叫讓彼方與吸血鬼王抬起頭,加百列帶著崇拜與尊敬的神色跪在了地上,虔誠的面龐注視著天空,雙手擺放在胸前低低吟哦著聽不清楚詞的讚美。   天邊的雲彩慢慢鑲上一層金邊,太陽收起了熾熱的光芒躲入清涼的雲層中,卻透過薄薄的雲霧也看得清清楚楚。另一頭,本該在夜晚出現的雙月也爬上了天空,散發出爽潔的銀色光芒,慢慢堆積在一起的雲彩彷彿變成了宮殿,聖潔而莊嚴。   若有若無的香氣飄進了鼻子裡,讓人想要一聞再聞,曼妙的音樂也隱隱約約響在耳邊,可是偏偏又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彩色的霞光也出現在天際,彷彿慶祝用的綵帶緩緩纏繞上堆積成山的白色雲層,就在彩霞出現的同時,白雲下部變成了層層階梯,而彩虹也貫穿了日月架在了雲層最上方。   音樂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多堆積到一起的雲層中飛舞著若隱若現的小天使們,他們手中拿著的是金色的號角與小鼓,而後現身的大天使們手中則是金色的豎琴,他們口中一致吟唱著聽不懂歌詞的旋律,表情崇敬的看著被彩虹籠罩的那一大片比其他雲朵更加聖潔的雲層。   慢慢的,隨著越來越隆重的歌聲響起,堆積成山的白色雲層現出了彎曲的金線,彷彿一個拱門出現在雲層中央,透過濃厚的白雲,金色的花紋彷彿雕刻在白玉上一般自動出現,美輪美奐。   「乖乖,規矩還不小呢!嗤嗤嗤!」吸血鬼王瞇起眼睛盯著天空中這一幕擺明了是給人類看的景象,發出不屑的嗤笑,只是在這看起來多少還算是神聖的場景前沒有敢很大聲而已,低低的嘻笑彷彿含在嘴裡,不敢大聲喧嘩。   「看起來天神之光就要降臨了,也該是我出場擾亂天下的時候了。」彼方本身就是昔日的十魔將之一,對這種誇大其詞的場景已經習以為常,他關心的是自己苦心弄到手的東西能不能發揮作用。一想到這個,彼方的眼睛都開始閃閃發亮了。   「哦,那是什麼?」吸血鬼王感興趣的看著彼方帶著狂熱的眼神拿起的東西,那是一面大概有半人高的鏡子,鑲嵌著烏木的邊框描金的花紋是葡萄與石榴交纏在一起,長長的蔓籐流線感十足,亮錚錚的鏡面映照出彼方熾熱的眼神與平靜的面容。   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看起來像是黑色,實際上卻是濃厚的紫色邊框,彼方的眼神從鏡子上轉移到天空中,亮麗的白色雲團與自己手中的鏡子看起來是多麼大的反差啊!可是,諷刺的卻是這東西的來歷卻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慾望之鏡!」   「傳說中天神給予人類最終的考驗,沒有人能逃出它所涉下圈套的『慾望之鏡』?」聽到這個名字,就連吸血鬼王也露出了玩味的神色,兩顆尖尖的獠牙在聖潔的光芒中也閃閃發亮,只是依舊透露出嗜血的渴望。「果然,天神的陰謀還是要他自己的東西比較合適,不過我可聽說慾望之鏡其實來自魔界,是不是?」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只要天神之光一射到慾望之鏡……」彼方嗤嗤冷笑,走到窗前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鏡子,亮錚錚的鏡面即使沒有所謂的天神之光也應該反射著光線才對,可是沒有,慾望之鏡居然不會反光的一片黝黑,雖然鏡面依舊明亮,可是就是不反光!   很快的……天使們就會知道天神的計劃有多殘酷冰冷了,彼方帶著強烈惡意的笑容輕瞥自己身後低著頭祈禱的加百列,看著她微微顫動的雙肩露出不懷好意的眼神,手中的鏡子發出了常人無法感覺得到的波動。快了,天神之光就要降臨了!   白色雲層中金色鏤邊的的廣闊大門上面慢慢浮現出美麗的圖紋,兩扇門的接縫也清晰可見,彷彿用金色的畫筆在白色的畫布上畫出的宏偉門庭終於出現了!而後,在天使們彷彿歌頌的祈禱聲中,金色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   應該是金色,可是偏偏在眼中看來是五彩的純淨光芒從門縫中透出來,讓所有沐浴在這光中的人都感到渾身暖洋洋的,有著說不出的舒服。門越開越大,也有越來越多的五色光芒透出來,照射到人間……就在這時,慾望之鏡也接收到了這天神甦醒的光芒,開始發出白色的、同樣轉化成五色的光芒!   彷彿巨大的吸收光芒的容器,寬闊的大門透出來的五色光本應該均勻的散佈到世界各個角落去,但是當其中一縷照射到慾望之鏡的時候,慾望之鏡發出了強烈的白光,這白光彷彿具有無限的吸引力一般,竟然把所有的五色天神之光全部吸引過去了!   強烈的白色光芒使得慾望之鏡看起來不像是在反光,而是本身在發出這光芒一般,就像是地上突然出現的第二顆太陽,吸收了天神之光以後,居然從鏡面又散發出五色的光來。只是,明眼人一看就可以輕易的區分出這光與先前的天神之光完全不同!   天神之光帶著強烈的溫暖,具有紅、橙、黃、白等看上去較為溫暖與聖潔的顏色,而通過慾望之鏡轉化之後再次反射回去的五色光則是藍、綠、青、紫、灰五色光,看上去就要壓抑得多,也較為陰沈。   天空中的天使驚叫了起來,原本優雅而又動聽的祈禱歌聲也變成了拍打羽翼的悲鳴,高高舉著慾望之鏡的彼方卻不為所動,開始轉動手中的慾望之鏡。融和後的光芒變成了統一的黑,黑色中居然還隱隱流動著赤黃色的雲霧,誰也說不明白這到底演化成了一種什麼光或是煙霧。   就連吸血鬼王也只能愣愣的看著這一切,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看到的又是另一種令人心裡發寒的奇跡了!凡是被這姑且稱之為黑色的光線照射到的人類,全部無一例外的失去了眼中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的殺戮之色!   慾望之鏡,顧名思義的挑起了人類心底最深處的那貪婪、好鬥以及對一切不屬於自己東西的渴望,將人類的假面具狠狠撕開,讓最醜惡的一面赤裸裸的表現出來。人性,已經被扼殺、抹去,剩下的只是依照本能在殺戮而已。   大陸,依照彼方的計劃陷入了看起來永無止境的血腥快感中……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被這種負面情緒所操縱,也有少數人保持著難得的清醒,但是當這種情況驟然降臨的時候就是聖人也會大吃一驚的,又何況是沒有心理準備的普通人?   大陸的戰爭早就開始,敵我雙方交戰拚殺,看起來不死不休的時刻卻發生了敵我不分的情況,即使是有著傳說中救世滅世身份的人們也開始疑惑了,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已經變成了野獸的人。不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他們只會殺戮,砍下身邊人的腦袋當作樂趣。   「好可怕,他們的眼神已經變成了黑洞,像是只填滿了血腥一樣。」紫喬吃力的雙手結印,綠色的蔓籐在滿是盔甲的身影中飛舞,不過現在已經不是要求傷敵了,而是要力求自保。   「紫喬,沒事吧?」沙羅火紅的羽毛扇輕輕一揮,紅色的鳳凰羽毛彷彿星星點點的紅色流星飛舞開去,讓沾染上的人皮開肉綻,她擔心的眼神注目在紫喬明顯已經有了三四個月身孕的肚子上!輕輕一皺眉,看向已經掩沒在人群中的其他人。「路瑟,你這個小子死到哪裡去了?還要不要你老婆孩子啦!」   隨著沙羅不負責任的大喊,巨大的冰蛇捲動身軀掃平一片人海,讓白色透明的冰蛇變成紅色的巨蟒吐著嚇人的蛇信。原本被失去常性的人群淹沒不知道在哪裡的路瑟冒了出來,滿臉是汗卻一時之間擠不過來。「沙羅,紫喬她還好嗎?」   「去!小看我是不是?有我在,你老婆有事我頭剁給你當板凳坐!」滿不在乎的再次揮灑起紅色的羽毛,宛如一支支紅色的利箭,到處是一片紅色的血霧飛揚,分不清是沙羅飄起的紅紗還是她手中的紅色鳳翎,抑或是……人血!   「大家都要活著啊,我們還有非常重要的人要去見呢!絕對不可以……死在這裡!」咬著牙,看著自己的好兄弟一瞬間變成了失去人性的畜鬼模樣,青楓的眼也差點紅了,他寧可讓他們死在自己的手上也不願意看著他們被自己心中的貪婪所控制!   「對啊,我們要回到水月的身邊去……她一定也不願意我們變成今天這樣……」淡淡的金色光芒從那羅身上透出來,彷彿一片又一片金色的鳳羽,和沙羅的紅色鳳翎混合在一起發出了巨大的爆炸,絕不遜於魔法的爆發力。額頭上那一點金色的印記再次出現,讓人感到就連清雅的她也動了殺機。   「對,我們還有水月!」共同的信念皆來自同一個人,一個一向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奇跡人兒,雖然她現在不在這裡,可是她的存在就足夠把這些逐漸失落的心聯繫在一起了!提起精神,所有人努力殺出一條血路,為了再次見到那個人的笑容努力著。   另一方面,一向置身事外的中心大陸——路凱思之恩賜上,同樣的場景也出現了。只是,水月所熟識的那些人沒有沙羅他們不幸,沒有捲入到瘋狂的廝殺中去,但這樣的情況光是看也夠讓他們心寒的了。   「沒有想到,居然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輕輕的感歎著,看著就連淡泊名利的路凱思之恩賜上的人們也紅了眼睛開始互相攻擊,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不過總算救出了麗麗安他們啊,其他人的死活我們難道能夠當成自己的責任嗎?不要忘記了,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水月的悲天憫人,恐怕今日的事情早就發生過了,而現在也不過是必定會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而已。」親手殺了自己哥哥的妮婭絲,現在冷漠的令人害怕。   「咳咳……可是水月,她一定不忍心看見這一切……咳咳!」努力壓抑著自己喉嚨中的不舒服,北甲擔心的是被殘酷白虎控制的思思,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不是又會大開殺戒了呢?宛如自己妹妹的思思,居然會是自己的對立一面,身為風華的他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看,關鍵還是那個光。」與天使合體的貝倫擰起眉頭,他總覺得那個光似曾相識,似乎在他的記憶……不,在拉斐爾的記憶深處有著這樣的印象,但是明亮的光為什麼會突然轉化成陰沈的光呢?變化,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產生的。   「嗯……什麼人!」輕輕的表示同意,將不是沒有看出來妮婭絲對眼前這個溫文爾雅青年的微妙態度,只是這種情況可容不得他們爭風吃醋,當務之急是讓妮婭絲恢復正常,還有……其他人一起恢復正常!不過,門外的模糊聲音讓他提高了警覺。   「誰!」北甲也感覺到了,他們特意選在這種地方,因為這裡有另一個傳說中的人護衛出防護罩,那麼……誰又能夠摸到門口才讓他們發現?   「不要緊張,來人是大家都認識的人。」臉色蒼白的走出內室的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看樣子不過二十來歲,可是眉宇之間的憂鬱又讓他看起來彷彿四五十歲,優雅的言談顯現出良好的教育,卻又透著幾分稚嫩。只能說,他是一個充滿了謎的年輕人。   「我們認識的人?」除了蘭與妮婭絲皺眉不說話之外,其他的人異口同聲質問起眼前的年輕人。   「是的,這也是我為什麼出來的原因。你們放心,防護罩暫時沒事的。」以為眾人是擔心因為自己不在而使得防護罩有破綻,年輕人連忙說明,謙遜的態度讓人倍添好感。   「麗麗安他們還沒有醒啊?我去看看好了。」妮婭絲站起身來,沒有看身邊的人一眼從年輕人身邊擦身而過,她蒼白的臉頰依舊沒有恢復血色。其實,她更怕的是面對那兩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她不是冷血動物,怎麼可能會沒有感覺?可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水月又不在她身邊給她意見,讓她怎麼面對貝倫與將?   一個是她心之所繫沒有片刻忘懷的儒雅青年,同時,這個人也是水月的表哥;另一個是用生命來愛她的男人,為了她寧可背叛自己的主人,外表冰涼卻內心熾熱得幾乎令她的心也一起融化。她不想選,因為選了必定會有人傷心,也不能選!因為……她的心在搖擺……   看著妮婭絲消失在內堂的身影,貝倫與將眼神複雜的互看一眼,不說話。情敵不需要交流,也具有心靈相通的默契,即使只是眼神也足以洩漏太多的東西。   感受不到密佈在空氣中的詭異氣氛,北甲渾身戒備的打開了房門,宛如巨石山轟然倒入進來的居然是手持真理之錘的獸王!這個意料之外的出現讓大家一下子都愣了,看著渾身浴血的它說不出話來,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寂靜中響著。   「我……終於找到你們了……」獸王沒有眾人想像中傷的重,掙扎著撐起半個身子,獸王毛茸茸的大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雖然很難看,但是卻是一個示好的笑容。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身為彼方合作物件,一直是我們敵人的你又為什麼會來找我們?」蘭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分析能力,評估著獸王來找他們的意圖,看見獸王就想起彼方,自然更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受到影月迷惑的那一戰,她的心不由自主揪起來!   白影……以及其他『狂獅軍團』的兄弟……死得好冤啊!   「即使再沒有腦子,我也知道彼方與獸人的合作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獸王雖然痛得直咧嘴,可是似乎恢復了一些體力,慢慢的坐起來眼神古怪的看著眾人,手中緊緊握著真理之錘。「我當然不會繼續被他利用。」   「所以?」這才是大家所關心的,即使與彼方決裂的獸王似乎也沒有理由站在他們這邊吧?因為,它的弟弟可以說是間接死在鏡華手上的,而那個罪魁禍首現在正在內堂睡得香呢!   「所以,我發現了彼方的秘密!你們知道嗎,現在所有的大陸都陷入了同樣的情況之中,如果再沒有人去阻止這一切的話……不光是人類,所有的種族都會滅絕的!」獸王的臉色變得鐵青,看得出它說的是真話。「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獸王努力撐起它的身子,一一從以前的敵人臉上看過去。   「我願意歸還矮人族的真理之錘,並且告訴你們所有我知道情報,只求你們打敗彼方!拯救我獸人一族的遺孤,就是用我的命當交易也無所謂!拜託了!」 ∼第一百一十章人魚之歌(下)∼     「打敗彼方?」在路凱思之恩賜上被奇異的光芒籠罩後,也已經是一片混亂的局面了,可是齊聚於此的人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的獸王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打敗彼方?那不一向是他們的願望嗎?怎麼會從一個和彼方合作,與自己等人為敵……甚至可以說與人類為敵的獸人口中吐出?   蘭疑惑的看著一身狼狽的獸王,上下打量了很久,制止了身後那些要殺掉對方的可怕眼神,再次不可思議的輕輕問出自己的疑問。「你真的……想要打敗彼方?」   「我比較想知道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從內堂門口傳來的虛弱話語取代了蘭的疑問,大家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內堂休息的眾人都已經出來了,而且帶著複雜眼神看著獸王並且說出這句話的正是手刃它兄弟的鏡華。慢吞吞的,撐住還有些虛弱的身體,鏡華的臉上是一片肅穆的神色,仔細看的話還帶有細微的蕭殺。   這副表情與以往的浪蕩風流完全不同,這也是大家第一次看見的表情,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經認識過這個男人。   「沒有得到你們的幫助,整個大陸乃至所有的種族都會滅絕的。你是指這句話嗎?」獸王抹了抹滿臉的汗水,用真理之錘當作支撐靠在上面,看著這個敵人,突然發現少了一個它最想見的人。「水月呢?她到哪裡去了?」沒有水月,他們怎麼與彼方對抗?   「水月……」聽見這個令他們掛念許久的人名,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非常複雜的表情。蘭更是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眼眶中流轉著水光,那個看起來充滿了謎團的年輕人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他恐怕是最瞭解水月的人之一了吧?   年輕人的眼神又回到獸王身上,他願意相信獸王,為了整個大陸和水月,他也必須相信它!「你說的沒錯,就是你剛剛說的,彼方的秘密是什麼?為什麼因為他,大陸的人全會死呢?他也是人類啊,如果這樣的話……」   沒有說完,年輕人眼中是濃濃的疑惑,他不明白啊!   「人類……是啊,如果他真的是人類的話,當然不可能。問題是,他不是!」獸王諷刺的笑笑,眼眸中浮上悲哀,它竟然會這麼愚蠢,被彼方利用了!即使再恨人類,可是被這樣子利用,它身為王者的心也是不允許的!   「彼方不是人類?」蘭、貝倫、東尼等較為熟悉彼方的人都駭然大叫,一臉的不敢置信。身為方丹現任國王、以前與紫喬這個軒轅國小公主有著婚約的太子、身上甚至一直都沒有殺氣用甜甜的娃娃臉迷惑著眾人的彼方,居然不是人類?這……不是真的吧……   「沒錯,他的真實身份是昔日跟隨魔神卡索羅梅要破壞大陸的兇手之一,十魔將!」獸王只能說出自己知道的資料,即使討厭人類,可是對自己生長的大陸還是熱愛的,它也不希望被魔族給破壞佔領。何況,身為十魔將的彼方都出動了,它更害怕的是傳說中即將甦醒的魔神啊!   彼方是十魔將,而天使跟隨的水月應該就是它最好的選擇了,獸王是這麼打算的,只不過它忘記了一點:來自天上的光為什麼會變質成為毀滅之光!   「十魔將!」眾人異口同聲驚駭出聲,尤其是貝倫、東尼、將與妮婭絲等人,他們和彼方的熟悉勝過任何人,可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完全看不出彼方的身份有什麼不妥。而更加熟悉水月的他們也同樣瞭解到一件事,那也是在他們眼底流動的疑惑。   彼方……十魔將的他為什麼執意要殺死水月?僅僅是因為有天使追隨這麼簡單的理由嗎?相信不是。那麼……又是為了什麼?   「這可麻煩了……」充滿了謎團的年輕人與鏡華互看一眼,都看出了對水月的擔心與震驚,鏡華的眼神更是散發出銳利的光芒,此刻如果說他是一個花花公子,首先在場的眾人就第一個不信。這樣的他,應該就是傳說中長蛇圓舞上號稱『烈焰神槍』的鏡華·烈!   「創世神遺留下來的神器已經全部現身了,傳說中的人物也撥開風雲加入這場末世浩劫中,能不能繼續讓大家活著看到夕陽,就得看彼此的真本事了呢!」滿身謎團的年輕人笑著伸出自己的雙手,門外充滿了殺戮的吼叫已經聽不出絲毫人性,只能讓他搖頭。   淡淡的,他想起了水月。   「來自東方救世的金龍與西方滅世的暗凰造就了水月的不凡;而西方應該是度人的白虎卻失去了本性選擇了滅亡,它的在思思的體內覺醒併吞噬;偏偏與思思師出同門的北甲不是別人,正是相對應的風華!   南方的火鳳與眾不同化身三人,金色那羅、紅色沙羅與菲納大叔,當三枚印記合而為一的時候,紅色的鳳凰就會翱翔在天空發出清亮的鳴唱。   北方的長蛇與舞相戀,所以背負著這宿命的路瑟與紫喬也捲入了這戰爭中;消失的天人在毀滅之光中甦醒,將的加入是大家所樂於見到的。中心的恩與獨消失在久遠的歷史中,卻留下了完整的軀體讓麟與之合體……」   滿身謎團的年輕人苦笑一下,指著自己接下去說。「我不知道自己是麟還是恩或者獨,不過我知道自己背負的使命,但是我更知道,如果唯一有什麼比恩與獨交給我的使命還要重要的……那就是水月!」   「話是不錯,我們也已經知道了傳說中這些人的真正身份,不過……好像還獨獨缺了一個——消失的飄!」蘭皺起眉頭,她想起了傳說中流落人界的神器,那些也許會在戰爭中會改變某些事物的東西。   「不,消失的飄已經出現了,而現在應該和影月在一起才對。」貝倫的皺緊眉頭,如果不是蘭提起他幾乎忘記了這件事,當然,不希望莉迪婭傷心也是原因之一。「蘭你們認識的盤古,就是消失的飄啊!」   「他是飄?」蘭不敢相信,那麼喜歡上影月並站在了她那邊的盤古就是續思思之後,另一個讓他們頭痛的因素了?   「沒錯。現在即使是水月,恐怕也無法讓他回到我們的陣營中了。」東尼只有苦笑。   所有的人瞪著先前還是一片蔚藍,飄著白雲甚至有著天使飛舞此刻卻一下子變得灰濛濛的天空,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不過,任何事都比不過他們擔心水月的心情……水月,你到底到哪裡去了?沒有你,大家真的不行啊!   就在天空捲起巨大的灰色雲團時,新生的麟身上發出刺目的銀色光芒,隨著光線的強烈程度,巨大聖獸的形狀在半空中慢慢形成,縹緲的纖影在空中一掠而過,銀色的萬獸之王也變成銀色的印記深深刻入麟的額頭!讓他輕撫低呼出聲:「銀麒麟……」   天空中的光芒已經完全轉化成了黑暗的光線,天界的大門已經看不見了,天使們的歡歌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呼嘯而過的狂風,刺骨的冰寒滲透入骨頭,似乎可以把靈魂也凍結!太陽與升起的雙月被厚重的烏雲擋住,沒有一絲光亮,看起來就像掛在天邊深不見底的黑洞,彷彿隨時會吞噬任何生物似的。   慢慢的,黑色的雨滴落在地上,逐漸增多宛如黃豆般的黑色冰雹也夾在其中,落入地面的一霎那就化成了灰色的輕煙消失在空氣中,地面薄薄一層的積水不斷的漾出圈圈漣漪,看起來還算正常。   只是……若被這雨水接觸到肌膚,立刻就會潰爛腐蝕,哪怕是魔法也無法防範!而骨頭卻不會受到影響,不過恐怕任誰也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潰爛掉在地上爛掉,而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骨頭吧?人類不知所措了。   這才僅僅剛開始!   地面開始蠕動不停,即使是堅硬的地面也冒出一個又一個宛如細細雨絲打出的小洞,小洞中爬出的是暗青色細長的長蟲,它們柔軟而冰冷,即使是最淩厲的冰系魔法的寒氣也無法與之相比。冰涼的蟲子最喜歡的就是溫暖的小窩,人體就成了它們樂於棲息的堡壘。   細長而柔軟、光滑宛如絲一般的觸感、活生生的血肉慢慢的用尖利的牙齒咬破自己的皮膚,在自己身體的各處慢慢蠕動著,彷彿慢慢把自己的肉與皮膚分割開,在自己的血液中滲進越來越多的寒意,哪怕自己的眼珠子也是一樣!試問,這樣的生不如死又有誰樂意?   巨大的火球同時自天而降,宛如一顆又一顆磨圓卻會燃燒的邪惡之火,帶著淩厲的的風聲降臨大地。帶著靠近就會活活被燒化的熱氣,巨大的石頭不停的在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巨坑,然後讓這些似乎永遠也不會熄滅的火種蔓延到整個大地!   看起來似乎相互矛盾,實際上卻合作得天衣無縫,人類只有在痛苦中悲鳴著!即使這樣,被慾望之鏡主宰了心靈的人們還是不忘互相殘殺,這是一幕多麼混亂而又諷刺的畫面!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大海泛起了陣陣波瀾,不是狂亂的巨浪而是溫柔的慢慢捲起,深深的現出一個漩渦。優美而聽不懂的樂聲從海底傳出,隨著漩渦的越來越大,這個甜美的歌聲也愈來愈清楚,絕美的、不屬於人類的歌喉!   這歌聲不但響徹整個廣闊的人界,就連在遙遠對應空間的魔界、被層層陰雲遮蓋不見光芒的天界也都聽得一清二楚!歌聲越響,更透出無比的莊嚴,海面的漩渦也開始擴大佔領了整個海域,從中慢慢浮出一塊綠色的大陸來!   看起來是藍色,其實完全是純潔的白色水柱從綠色的島邊緣掛下,島上聳立著灰白色的建築物,雖然看起來有些殘破,可是卻更加可以看出宗教文化在當時的鼎盛時期。   最引人注目的是島中央層層疊疊的黃金神殿,宛如直立的正三角形壘在小島的正中央,黃金守護獸矗立在神殿底層的周圍,那是傳說中手持神器的救世主與滅世者們的形象!   同樣清亮的水柱隨著島的升起而從這些雕刻周圍滑過,或者從鳳凰、龍之類的雕刻嘴中噴出,許久不見的雙月也慢慢沉入地表不再佔領天空,金色的太陽撥開雲霧露出了它久違的笑臉,金黃色溫暖的陽光穿透了黑色的腐蝕雨滴和巨大的火球照射在海面上,水柱閃閃發光平添了幾分莊嚴肅穆與美麗。   當然,最美麗和引人注目的當數飛舞在黃金神殿正上方,舒展自己柔軟的藍色蝴蝶翅膀的……蝶翅人魚!   絕美的歌聲也是出自她的口中,那除了蝶翅人魚自己幾乎沒有人能夠聽懂的歌聲,彷彿引領迷路孩子黑夜中唯一的燈火一般,蝶翅人魚的淡藍色翅膀發出幽幽的光芒,而漂浮的奇怪島嶼隨她升到半空中。   宛如層層疊疊的扁平建築堆積起來的正方形黃金神殿似乎有著無數的方形窗口,每一個都在停下後跟著蝶翅人魚越見柔和的歌聲逐漸亮起白色朦朦朧朧的光芒,這些看似微弱的光甚至穿透了黑色的雨幕。   隨即,從這些彷彿有千百萬個的小窗子中傳出了令人感到相當熟悉的撲簌的聲響,亮麗的白色衝破了禁錮自己的牢籠般撒入天空,那是每一個都帶著自己光暈的白色蝴蝶!除了身上蠕動的不再是恐怖的骷髏而是淡淡的薄霧之外,它們分明就是當初水月等人在無丘見過的妖蝶!   藍色的大海泛起層層波瀾捲出巨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央上空浮現著綠色的奇異島嶼,島嶼中央矗立著罕見高度的精美黃金神殿,而神殿的最上方是傳說中『天地六聖』之一的藍色蝶翅人魚,飛舞在神殿及其周圍的是白色宛如光幻的白色妖蝶……這是多麼美麗又罕見的一幕啊!   與此同時,蝶翅人魚的身上放出燦爛的藍色光芒,吸收了這藍光的白蝶慢慢的從翅膀的底端開始變色,幽幽的藍光變成了一團又一團,蠕動的骷髏不見了,飛舞在空中的妖蝶變成了散發出神聖光芒的藍色蝴蝶!   藍色的光團在黑暗中飛舞著自己的身體,從聚集在蝶翅人魚身邊開始,逐漸擴散到廣闊世界的各處,在它們飛舞的時候,還不時撒下同樣閃爍著幽雅藍光的鱗粉,解除了人們因為黑雨與小蟲帶來的痛苦!   海面分開的漩渦逐漸下陷,連接起不為人知的空間大門,魔界與人界的距離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天空中的烏雲不知何時散去,露出了皎潔的白雲,雲中再次出現了被白色與金色花朵包圍的巨大拱門,那是……通往天界的門!   所有的生物都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力量促成了這一切的發生?人魚的歌聲不曾中斷,從她身下的金黃色神殿中亮起了與白蝶出現截然不同的光,不是白也不是藍。應該說是兩道光,一道亮如白晝,一道暗如深海,與其說是兩道光不如說是兩顆流星劃空而去!   亮如白晝的流星飛上天空,進入了天界之門,天空又恢復了原本的光彩明亮,隱約的歌聲又從天空中白雲堆砌的宮殿中傳出。暗如深海的劃破天際落入凡塵,消失在魔界,深深的藍與黑籠罩著魔界取代了原本蔚藍如洗的天空,消失已久的紫色太陽與一顆白色的星辰慢慢爬上天際。   一切發生的恍若電光火石,沒有人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天界那顆亮如白晝的星子代表的意思,更猜不到隨之而來魔界的紫色太陽與白色星辰是何人的標記。   就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蝶翅人魚那曼妙的歌聲才停歇下來,遵守了千年的約定,這一代的蝶翅人魚——小魚終於完成了她的承諾,輕輕搖了搖尾巴轉身從高空跳入大陸下方的巨大漩渦中,消失不見。   紫陽與白星的出現給魔界子民帶來了恐慌,他們不明白這是什麼預兆可是卻非常明白魔界之門打開的後果,厚顏無恥的天界人如果不趁機消滅他們才怪!不過,在魔界一個美麗的花園中,有人可是對這一切瞭如指掌。   (金辟邪,你後悔嗎?)赤角鹿站在樹林外,看著頭頂的紫陽與白星慢慢靠近,身為天地六聖之一的它當然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雖然與它的初衷完全相反,可是它卻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也許,它只是不想再看見那個少女的淚水了吧?   (我?拜託,你都無所謂了,我又怎麼可能後悔?)金辟邪趴在赤角鹿頭上,用小爪子抹抹自己的臉。(只要是水月的決定,我一定會跟隨到底的啦!)   「水月有你們跟著,真好。」馮靠在不遠處的樹上,壓抑下激動的心情,他身為魔界的子民又是魔神的直系血親,他當然不會忘記紫陽與白星同時出現代表了什麼。「希望水月她也不要後悔才好……」   水月後悔嗎?不,她當然不會後悔。   此刻,她正站在樹林中那小小的湖旁看著翻滾的湖水,頭頂詭異顏色的天空上,紫陽與白星終於匯合了!巨大的氣浪翻騰起來,幾乎把她吹走,水月依然不動不搖的看著被白紫兩色光柱貫穿的湖面,輕輕的瞇起眼睛。   許久之後,光柱才慢慢消失,湖水也在同時蒸發不見。不知道是不是水蒸氣,整個森林在一瞬間籠罩在白紫色的霧氣中,即使是水月也看不清楚。她凝神望去,卻發現身前突然多了一個修長的身影,讓她不禁駭然後退!   比水月退後速度更快的,是搭上她肩膀的手與輕柔的語氣。「不要害怕,喚醒我、並擁有我血脈的少女啊!」   「你是……卡索羅梅……魔神?」水月瞪著眼前俊俏的青年,他那略帶憂鬱的笑容是那麼熟悉,而眼中彷彿恆古不滅的寂寞又是那麼出乎意料,簡直讓她不能相信這就是一直以來傳說要在甦醒時消滅一半世界的魔神卡索羅梅!   「我是卡索羅梅,但是你可以不用稱呼我魔神。」卡索羅梅輕笑,續而抬起頭左右看了一下,皺起他好看的眉頭。「怎麼?十魔將都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在此?」   「說來話長,不過你真的知道我是誰嗎?」水月盯著卡索羅梅,她決心喚醒卡索羅梅可不是為了讓他找十魔將的,而是為了更重要的事!   「哦,你是?」卡索羅梅轉過臉仔細端詳面前的少女,他可以感覺到眼前的少女背負著救世的金龍與滅世的暗凰,但是血脈的鼓動也是磨滅不了的,她是他的子孫。只是一轉念,卡索羅梅就感覺到了什麼。「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我是水月,的確與你有著血緣關係,喚醒你的目的就是請你和利加多爾放棄『天空之門』!」水月不顧一切,既然利加多爾卑鄙到利用大陸上所有的人,那麼一直被他暗算的卡索羅梅應該會幫助人類吧?真諷刺不是嗎,真正可以幫助人類的卻是他們一直唾棄的魔!   卡索羅梅不說話,那雙紫金色閃著銀光的眼睛彷彿帶著千年的幽怨,輕輕的一揮手,空氣中彷彿多了許多閃著光芒的亮點,慢慢的匯入他手中。淡淡的,卡索羅梅開口了。「原來如此,一切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真沒有想到,他……會背叛我……」   卡索羅梅此刻的表情越是平靜,水月越是驚心,雖然她感覺不出卡索羅梅對她的殺氣,可是一股從頭到腳讓她動彈不得的寒氣卻清楚的告訴她,魔神卡索羅梅這次真的是生氣了!「縱然有人背叛你,可也還是有著忠心耿耿等待你甦醒,即使幾萬年也依舊會等下去的人啊!」   「那麼,水月……告訴卡索羅梅,你會站在他那一邊嗎?」淡淡漾出一抹微笑,此刻的卡索羅梅真的讓水月感到了魔神這兩個字的含意,把自己的個人意識完全拋開彷彿考驗著她的自制力,卡索羅梅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幫助他打開『天空之門』、得到『世界之環』、打敗利加多爾、消滅人界,這些你可以嗎?」   「我是……為了阻止你才會在這裡的!」即使卡索羅梅帶給她無比巨大的壓力,水月也不曾退縮,那是她為了自己人界的朋友所做出的努力。「如果你要消滅人界,即使在這裡開戰我也會做!哪怕要我用性命交換,我也永不後悔!」   「人界的人真應該感到慚愧,為什麼為了他們,每次都是我們魔界的子民受到傷害?」卡索羅梅的眼神黯淡下去,意味深長的看了水月一眼,放開她。「即使我不毀滅人界,在慾望之鏡的驅使下,人界的崩潰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你可以阻止,我知道!」水月依然堅強,眼前這個人的心意她明白,可是爭這口氣真的這麼重要嗎?   「我不想干涉你的決定,但是你似乎也沒有權力干涉我的決定。」卡索羅梅輕輕笑了,輕輕拍拍眼前臉色驟變的少女,他不願為難她呵!「要挽救大陸的人,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我知道,你也知道。」   水月看著卡索羅梅歎口氣離開了樹林,皺起眉,她要何去何從?是回去人界與同伴們匯合,傷卡索羅梅的心?還是留在魔界,可能與人界的同伴這一生也許都無法再見?她要如何選擇……才不會錯……   【選擇水月不會回到人界的,請看一百一十一章至一百一十五章大結局;選擇水月回到人界的,請觀看一百一十六章至一百二十章大結局!連續卻完全不同的雙線結局,可不要看錯了喲!   為了照顧購買書籍的各位,網路版特此公告,只貼至一百一十五卷結束,還請大家原諒!特此元宵佳節之際,全部放出!謝謝各位長時間以來對《女神傳說》以及那華的厚愛,謝謝!】 ∼第一百一十一章蟄伏在黑暗中的野心家∼     輕風吹動淡薄的雲層,遮住紫色的太陽與白星相疊的影子,樹林枝葉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水月心中迷茫的聲音。身後觸手可及的存在氣息沒有驚動她的意思,卻那麼冰冷的存在著,水月知道對方的身份與躊躇,但是她更加不願意回頭。   「站在我們這一方真的   ……就這麼……困難嗎?」輕輕的,身後的人伸出手想要撫摸卻又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縮回籠在袖中。清秀的臉上滿是無奈,注視著在林間飛舞的黑色長髮宛如幕布隔開了曾經與他交心的少女,那抹清冷的身影此刻看來是多麼絕情啊!   輕微的側過頭,水月沒有看身後的影子,逕自伸出手去接住一片悠悠飛揚在空中盤旋落下的綠葉,就在葉子落入她掌心的一霎那,整座綠色的樹林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滿天飛舞的紅色葉片彷彿飛濺各處的鮮血,紅得那麼艷麗,卻又……如此悲傷。   與之相反,站立在林間的水月原本一身亮麗的紅衣慢慢褪去顏色變成了宛如高山積雪的純白色,而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黑髮也宛如碰上了驕陽的冰霜開始慢慢融解,黑色開始一點一滴的流逝,不同於化身銀色迦羅時候的銀色長髮,此刻的水月在一時間頓生華發!   「水月,你……你的頭髮……」雖然是白色的長髮,卻絲毫不減水月的風采,只是看在身後的人影眼中又是多麼痛心的一件事。白髮的少女伸出手接住滴血紅葉,白色的衣裙在紅楓林中輕舞飛揚著,眉間浮出一抹同樣嫣紅的蓮花印記……好美啊!真的好美!   「曾經,朋友的笑容是我心中埋藏最深的寶物,就算不要我的性命我也會發誓守護。   如果上天真的要我重新選擇,也許我不會選現在的道路,但是……」水月沒有看自己的變化,輕輕放開手中的葉片讓它被風捲走,依舊飛舞在空中,長長的衣袖發出獵獵的聲響。   看著那恣意的紅葉,氣流慢慢在水月週身彙集捲起由葉片的轉向就可輕易看出的動向,輕輕的,紅色的葉片宛如她那流不出的血淚曼妙輕舞。「我既然選擇了,就永遠也不會後悔。」   水月身後的人影輕輕一顫,目露精光盯著水月的側面,這才發現水月已經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當然並不笨的他也猜到水月的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而且一定還有重要的下文。   「縱然我不能再守護在朋友的身邊,也許永遠也會失去他們對我溫暖的笑容,可是他們的笑容、幸福與生命依舊是我守護的東西,我的東西就永遠屬於我,誰也不能動!否則,我會不惜任何代價!」   輕踏在紅葉鋪成的小路上,水月的腳步彷彿不想驚動任何人的美夢般輕柔,可是眼神卻淩厲的仿若利劍刺入對方的心臟一樣,帶起的風捲動著白色的長袖與紅葉,彷彿盛開翻飛在身邊的紅白兩色香花,美麗卻又充滿了重重殺機!   同樣雪白而又纖長的手指緩緩在對方的下巴上收攏,帶出幾許紅印,水月的眼神是決不退縮的堅毅,直直的看入對方的眼中,一字一句都顯示著她的決心。此刻的她,比魔神還具有威脅。   「即使是你——翼玥,我也會撕的粉粉碎,就算是魔神也看不出、拼不回你原本的樣子!聽到了麼!」   「我想縱使有再多的懷疑,在這種威脅下也該認真看待了,何況我並不是不瞭解你水月的蠢人。」即使下巴被捏住,翼玥也不改臉上的輕柔笑意,眼中藏不住滿滿的欣賞與憐惜。   雖然他是遠古就存在天地間的十魔將之一,可是與眼前這個寧願放棄人子身份卻還要保護自己人類朋友的少女,他真的完全無法動彈。   保護尚且來不及,他又怎麼會捨得對她動手?如果她選擇了背棄卡索羅梅,如果卡索羅梅大人要殺她的話……翼玥懷疑自己恐怕等不到思考就會身體先動,保護她。   「如果你的淚與痛被深深埋藏在心底,那麼我會替你流出來;如果你要保護所有人的幸福與笑容,那麼……」翼玥伸出手輕觸近在咫尺的雪白容顏,他似乎可以看清那堅強下的微顫與孤獨。「你的笑容、你的幸福就讓我來守護吧!好嗎,水月?」   「我的笑容與幸福……?」喃喃自語著,水月放開了捏住翼玥的手指,臉上罕有的出現一絲彷彿迷途羔羊的脆弱,此情此景讓柔弱中透出堅韌的水月彷彿隨時會展開身後的翅膀飛去般!   這次,換生怕再次失去她的翼玥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許她離開。   「是!如果我的忠誠獻給我的帝王,那麼我會用我的命來守護你的笑容與幸福,那就是我存在的唯一目的。」   「謝謝你,翼玥。」剎那間的脆弱彷彿灰雪溶入冰川不見蹤跡,水月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清冷的淡漠笑容,那種悲泣般哀傷的笑容。   可是,語氣中卻透露出自信的堅強與自傲。「不過,我水月不需要其他人守護,因為……我的命誰也奪不走!我,由我自己守護!」   多麼強大的自信,多麼迷人的宣誓,多麼自我的個性!這才是水月!   飛舞的落葉宛如夕陽西下染紅的霜花,白衣的少女站在紅色的花海之中幾乎隨風而去,紫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卻是無比的堅毅,雪白的長髮在漫漫紅光中閃耀著刺目的光芒,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即使我的心墮入黑暗,諷刺的是,卻偏偏轉化成無言的白啊!」   「銀髮的你聖潔,黑髮的你媚惑,本以為這已經是你美麗的極致了。卻不曾料想,白色也出乎意料的適合你呢!果然啊,縱使天邊的月如何變幻顏色,水中的倒影也依舊美麗的想讓人毀滅。」淡漠的笑談帶著掩蓋不住的殺氣,捲起滿天的紅葉仿如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血浪,想要吞沒水月與翼玥!   「……魔王……」翼玥聽出昔日同伴的聲音,只一閃念,身體比想法更快的擋在了水月的面前,看著浮上冷冷笑意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魔王,對那張和水月相似的面孔沒有一絲心悸。這種情況,他早該猜到不止是自己一人來到才是。   翼玥細長的手指夾住銀色箭頭的長箭,精準的讓尖利的箭頭在堪堪觸及水月咽喉肌膚的地方停下,絲毫不在乎這種不入流的威脅,即使是水月也沒有瞄上長箭一眼,動搖分毫。   「你想毀滅我?」水月輕輕的笑了,是一種看透了魔王本質的笑,輕揚的唇角是如此諷刺。內中卻又隱含著多少的悲傷,紫金色的眼眸閃亮著仇恨的光芒,這一瞬間,水月忘記了林子外的任何事情,餘下的唯有被魔王佈置許久陰謀奪走的父母的仇恨才是真實的!   「那就……」輕輕合起眼簾,唇角勾起半邊看起來邪魅異常,身後飛揚起的落葉與手中突然出現的逆天之輪相互輝映。猛然睜開眼睛時,人只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殘影,與那迴盪在翼玥耳邊來不及跟隨動作的話語。   「讓我毀滅你吧!」   綿長的一聲輕響卻讓魔王笑出聲來,黑色的布料雖然被水月扯破,看著眼前對決的二人。「沒有想到吧?水月,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哦!」   「你的惡劣玩笑還是只有你自己才覺得好笑呢!一直潛伏在黑暗中的影子,等待的恐怕不僅僅是要得到魔界這麼簡單吧?」壓住手中的逆天之輪,水月眼睛雖然注視著接住自己攻勢的敵人,口中卻在諷刺著魔王。「你以為卡索羅梅走了,就可以吃掉我?你的最終目的是創世神的力量,對嗎,我親愛的祖父大人!」   隨後,不帶任何感情的清冷紫金色眼瞳望向自己面前,用斧頭架住逆天之輪的斯文矮人。「曾經那麼明白看清這場戰爭的你,又為什麼要助紂為虐呢?我不想與之為敵的人,難道最後都要染上你們的鮮血……這種日子還要我過到什麼時候?告訴我,Ericend   !」   「魔神卡索羅梅的子孫、身為我魔界至尊的孫女、唯一可以打開   『天空之門』的兩把鑰匙之一,你注定逃不開的命運是我最大的樂趣啊!」魔王的大笑中,矮人低喝一聲用力抬起巨斧,就算再斯文的面孔也抹殺不了Ericend   矮人長老的身份,力量的懸殊讓水月不得不倒翻彈開。雖然是躲開了Ericend   當面的一斧,可是他卻並不罷休,握緊手中的利刃又衝了上來,看樣子想在水月落地之前決出勝負!   水月又豈是這麼容易被打倒的?倒翻的同時已經悠然的纖手輕撩髮絲,以口為尺、以逆天之輪為剪斷下三根白髮,甩了出去!水月兩指併攏在口唇間輕輕吹氣,半途中,白髮化為蜿蜒的白蛇吐著鮮紅的蛇信露出厲牙撲向Ericend。「彫蟲小技!」Ericend   不把三條白蛇放在眼中,手臂輕輕一揮,三條白蛇已經斷為六截!Ericend放聲大笑,收不住急衝的勢子,眼中閃過毫不容情的殺機。「水月,受死吧!」   「呔,情絲綿綿!」水月唇角彎出弧度,眼神中同樣閃過莫名的光芒,而她不躲不閃的模樣讓Ericend著實愣了一下,也就在這一霎那決定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一化為二、二化為四……被砍斷變成六截的白蛇早就恢復了頭髮的模樣,突然暴漲成為白色的絲線纏繞上來!讓Ericend   以為自己變成了一隻準備吐絲做繭的蟲子,一下子被宛如瀑布的白色長髮捲了起來,動彈不得。   「呵呵,這次的教訓是告訴你,女人的頭髮即使是飛龍也可以勒死哦!」輕輕搖頭,白色的長髮在她身後好像瀑布流動般柔順,水月的眼中閃過的卻是絕對的冷漠,選擇了一條不歸路的她已經拋棄了原本身為人子的身份,也就代表她沒有同情敵人的必要。   「水……月……」Ericend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完全被白色髮絲裹成巨大圓形繭子的Ericend   不知道是死是活,只輕輕的扭動了幾下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啪啪啪!」魔王輕輕拍著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半邊眉毛輕輕佻起,一臉的意猶未盡。「嘖嘖,真是精彩啊!」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極其緩慢的,水月的視線從白色髮絲裹成的繭子上轉移到魔王身上,眼眸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有深沈的悲傷也有不動情緒的冷漠,冰冷的笑意亦兼而有之。「在這之前,告訴我,另一把鑰匙是誰?」   「啊喲,這麼聰明的水月難道猜不出嗎?你們是創世神仿照月打造出的鑰匙,自然帶有媚惑的月之光華,難不成你以為你的名字是平空掉下來的嗎?」魔王的口氣添了幾許急躁,眼神微微凝聚在一直冷靜看著一切的翼玥身上,空氣的流動讓他感到邪惡的呼吸,可是等到自己仔細捕捉的時候卻毫無頭緒。   「水中之月,可望而不可及的美麗;月華之影,投射於萬物卻留不住絲毫光輝之美。」喃喃自語後,水月抬起頭的眼眸是一片清華,冷笑也在同時浮上面容。「你為了等待打開『天空之門』看來也費了不少心思,可是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利用我?」   「你在拖延時間!」魔王眼中掠過一絲狠毒,猛然挺直背脊環顧四周。野獸總是能夠感覺到危險的來臨,即使沒有一點線索,它們的直覺也能給它們以危險的警告。長年沈浸在安逸中的魔王雖然有些遲鈍,但是他到底曾經是十魔將之一,對危險也有著野獸般的本能。   「第一層封印,唯有『水月』的誕生才能解除;第二層封印,是詛咒的白蝶帶來精靈族的破滅;第三層封印則是在『水月』踏足魔界開始轉動,承諾在消失大陸沈沒之日開始封印之約的蝶翅人魚一族會釋放結界,沈沒大陸會再一次出現在人界,同時需要『水月』的配合,這樣才能完全解開『魔神』的封印。」   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翼玥身旁,帶著淡淡不以為然神情的就是魔神卡索羅梅!看著一身緊繃的魔王,卡索羅梅繼續他未完的解釋。「而剛剛解除封印的魔神是非常虛弱的,只有這個時候才是吃掉他、得到他力量的最好時機。   」   「而得到魔神之力並且控制著影月的他,要控制『水月』就不難,這樣……得到創世神之力,傳說中解開『世界之環』的人就會是他。   是吧,是這樣吧?」淡淡的說著水月這個名字,彷彿自己是毫無關係的人一般,水月的眼瞳中紫金色再一次亮麗起來。   「彼方步步緊逼布下天羅地網也是因為力量的驅使,同樣想爭霸天下,卻再也猜不到與之合作的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安排好了一局棋。   彼方也不過是個盤中的棋子,而不是他自己以為的下棋人罷了。」輕輕搖頭,翼玥看似平靜卻暗自譏諷著癡心妄想的魔王。   「我沒有錯。」從開始的略有驚慌,到現在的平心靜氣,魔王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懼怕。「既然做了,我就不會怕人說。   魔族的親情關係比一張人類使用的紙還要淡薄,唯有力量決定一切,所以我所做的一切正是遵循著你定下的規矩而行動啊,父親大人!卡索羅梅大人!」   從父親的嘲笑語氣到更加藐視的卡索羅梅大人的稱呼,可以看出魔王這幾千年來的思想轉變。   「我想,恐怕沙穆已經死在你手中了吧?」看著卡索羅梅輕輕揚眉,熟悉他一舉一動的魔王低低的笑出來。「是啊,你怎麼會放過他?   歷史不會再一次在你身上重演的,只是這次的人數不足,而且由我扮演了晚纖的角色呢!」   低低的呢喃消失在喉嚨中,魔王的眼神一一從三人身上滑過,不知道想要表達些什麼。「只可惜,缺少了封印的人啊……」   「失敗,居然來得如此之快是我始料未及的呢!」似乎不再關心眼前的人是誰,魔王稍微後退一步抵上身後巨大的樹木,突然笑出來。   「黑暗的心靈最容易滋生仇恨與戰爭的渴望,邪惡的種子早已撒播出去,唯一遺憾的就是看不到豐收的甜美……」   就在三人為他這句話皺眉的時候,魔王突然抬起臉盯著魔神與水月。「你們難道不好奇,為什麼影月沒有跟在我身邊嗎?你們不好奇現在地面上究竟是什麼情況嗎?卡索羅梅,就算別人不記得,難道連你自己也忘了?你復活之前,還有一個人會甦醒呢!」   「你是什麼意思?」水月愕然抬頭,果然發現其中的不合理。如果魔王真的打算對付自己或者魔神,絕對沒有理由不帶著影月一起行動,那麼……影月現在難道在人界?   「真正的野心是不會暴露在陽光下的,因為那不適合它生長呢!」   魔王沒有理會水月的質問,輕輕抬起頭瞇起眼,紅色的落葉彷彿有著靈性一般不斷飄落到他身上。「呵呵,我是王……魔界的萬物之王……   ……」   伸出手接住一片紅葉的同時另一隻手也撫上了胸口,鮮紅的血漬順著唇角滴在艷紅如血的紅葉上,看起來份外刺目。「生是王者,死……也只能選擇王者的死……」   紅色的血跡越來越多的滴落在紅葉上、地面以及魔王的胸口,可是他的神情卻是愉快的,甚至臉上還一直掛著微笑。漸漸的,大樹伸出枝葉包圍住魔王的身軀,隱入軀幹中消失不見。唯有那落地後無法被風吹起的落葉上,那確實的血說明了曾經有一位王者走完了他的一生。   「我不如他。」卡索羅梅淡淡的歎口氣,「雖然我是魔神,可是……我卻不如我的兒子像個王者,我甚至不會選擇這種驕傲的死法……   ……」   「雖然我討厭他,不過卻不得不承認,他死得還蠻像個王者的。」   水月輕輕的走開,帶出的風捲起片片紅葉飛舞在那白色的髮絲與衣裙旁,留下淡淡的葉片香氣。   「你去哪裡?要幫忙嗎?」翼玥沒有抬頭,那強烈的殺氣就連呆子都能感覺到,但是……水月如果決定了的話,他是無法插手的,即使是卡索羅梅也無法介入而立在原地不動。問,也只是象徵性的。   白色的身影一頓,水月沒有回頭。「不要插手,這場是我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琉璃與沙礫的迷宮(上)∼     走出了已經轉化成紅葉的樹林,外面的花園依舊是美得令人難忘,只是此刻水月要面對的不是她忠心耿耿的女王護衛團,而是一個笑得好像鄰家大姐卻有著淩厲殺氣的女人!   「你沒死?」一抹訝色飛過水月的眼眸中,縱然驚訝,水月的臉上還是無所謂的模樣。雖然知道殺氣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她!「看來禍害貽千年的說法還真是沒錯,該說好久不見嗎,妖肜?」   「你還沒有下去陪大人,我怎麼敢先你一步走呢?」妖肜仍然用一根白玉芙蓉簪子將淡紫色的長髮鬆鬆垮垮的挽在腦後,這次換上了淺綠色的開襟衣裙,依舊是長長的方袖宛如蝴蝶的翅膀飛舞在身體兩側,深綠色的高腰寬帶束在腰間,斜繡著墨綠色竹枝的衣裙下擺中央隱約露出她那雙雪白美腿,惹人遐思。   「大人?」水月微一愣神,續而馬上就反應過來。「你是魔王的屬下。」   「呵呵,你還是一樣聰明嘛!」妖肜嬌笑著,眼瞳中閃過的卻是冰霜冷凝的神色,短而尖利的兵刃帖服在掌心中,順著整理散落髮絲的手勢在臉頰旁滑動,閃著寒光。「早知道大人心軟的後果是讓你對付他,早在雲中塔的時候我就應該殺了你才對呢……好可惜哦!」   嬌媚的笑容沒有迷惑水月的心,對於妖肜在雲中塔的放水她現在也完全明白了,不過提到雲中塔……她情不自禁的會想起一個自己沒有印象殺死、卻死去的人。「那麼,你就因此而替我殺人?」   「替你殺人?」妖肜一愣,眉開眼笑的捂著肚子微微彎下腰去,似乎水月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我為什麼要替你殺人啊?難道你現在還看不出,我是有心讓你嗎?」   那麼,就不是她囉?水月擰緊了眉頭,忽略了雖然彎下腰卻面色一整反而不帶絲毫笑意的妖肜,她的口中發出愉悅的笑聲,眼神中露出強烈到無法否認的恨意,一直扣在手中的兵刃悄悄攥緊在捂著肚子的手中。就在水月眉頭擰起的一霎那,妖肜出手了!   仿若雷霆快如閃電的尖利短刃朝著水月的脖子劃去,在空中只留下淡淡的白色光影,而那裡恰恰是水月微微轉頭後眼睛的死角位置!   細長的逆鱗之劍閃著雷電的光芒,黑色的衣服包裹著精瘦卻結實的身軀,默默不語的個性埋藏著激烈如火的忠誠情感,一言一行只隨著自己的主人而動,一悲一喜都跟著別人波動,就連心臟的跳動也屬於自己傾心相隨的人兒!這就是即使天地毀滅也永遠不會背叛水月的奧雷加!   先前在林子裡有魔神卡索羅梅出現,所以馮阻止他們跟在水月小姐,他沒話說。可是小姐的氣息明明出現在林子外頭,又為什麼阻止呢?對於水月小姐的叔叔,奧雷加是表現出服從的,但這天地間唯有一個人能真正主宰他的生命,那就是水月小姐!   幸好啊……他慶幸自己跟來了,也才能夠替小姐擋下這一擊,這個看似善良的女人怎麼如此卑鄙?她怎麼可以暗算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我很好。」輕輕的哼笑著拍拍站在自己身前奧雷加的肩膀,可以感覺到他肩膀的肌肉因為過度緊張而繃緊著,越過他的肩頭,水月對上了妖肜緊咬下唇灰白的臉孔。「死心吧,妖肜。我知道在雲中塔的時候你沒有盡力,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可是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走吧。」   「你以為你能殺死他?告訴你,那是因為魔神卡索羅梅在你身邊,如果不是卡索羅梅的話……他不會死!」妖肜沒有撤走壓在逆鱗之劍上的兵器,奧雷加也不敢鬆手,更不敢回擊怕壞了水月小姐與對方交談的氣氛,只能看著看似善良如鄰家大姐的女人紅了一雙俏目。   「我知道。」水月沒有從奧雷加身後走出來,她知道妖肜一直在等什麼,雖然她還沒有猜出來。但是,如果說到殺雞給猴看的話,沒有比魔王、妖肜更好的人選了!   「真是看不出來,你對我祖父還蠻忠心的嘛。」不含諷刺,淡淡的語氣倒真是有些意外了。妖肜口中的他,指的應該就是魔王,不過以那傢伙的個性來看怎麼也不像是有人會為他的死而大動干戈的模樣,怎麼這麼快就蹦達出一個來?   而且還是一個大美女哦!即使是在對戰中,水月的腦子裡也自動勾勒出一副風月無邊的圖畫來,雖然對從來沒有見過、但應該蠻善良的奶奶有些抱歉,但是真的不能怪她這麼想嘛!實在是,太太太太太……曖昧了!   「我沒有見過魔神,所以也無需對他忠心。對我來說,唯一真實存在的王只有一個,而我的心、我的命也只會為一個人付出,其他的人……只要阻礙我們征服天下大計的,都是該死的!」妖肜甜蜜的笑容下隱藏著瘋狂的一面,她對魔王的忠心也許就好像奧雷加對於水月的忠心一樣,雖然有些意外卻並非不能理解。   「是啊,對我而言不重要的人全部是該死的……這種想法並沒有錯。」水月沒有逃避妖肜彷彿噬人一般的眼神,直直的像要看進她的心底似的,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妖肜與奧雷加兵器交鋒的地方,鮮紅的血順著纖細雪白的手腕流下,即使是站在敵對立場的妖肜也不禁叫出聲來。「水月你!」   奧雷加眼皮一跳,沒有說話卻更加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仔細看,緊繃的臉上露出了心痛的表情。   「這樣的你也許沒有錯,我亦非常佩服。但是與我為敵的你就顯得相當不智了,因為,我也是這樣的人!」水月輕輕撩起兩件兵器,讓他們不得不分開。越過奧雷加一步一步的緊逼向妖肜,水月爍爍生輝的眼神逼得妖肜步步後退,血一點一滴的從手上流下,她卻宛如沒有痛覺似的毫不在意。   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靈魂深處吶喊出來般,卻相反低啞的聲音更加凝重了空氣的流動,金色的絲線從指尖流瀉染上紅色的鮮血變成妖異的紅線纏繞落在地面,碧綠的草坪蜿蜒著艷麗的紅絲,怎麼看都令人感到寒氣逼人!   「你……你不要過來……」明明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已經完全,也知道自己絕對有和水月一拼的能力,心底也許還燃燒著對魔王的忠誠之火,即使這樣……妖肜面對眼前彷彿復仇女神般的水月還是感到了一陣心寒。   也許,解開魔神封印的同時,連水月自己也變成了魔神也說不定。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卻陌生的少女,妖肜忍不住這麼想。   「為了朋友們的幸福笑臉,我可以什麼都捨棄!身為人子的身份、慈悲的心腸、無聊的眼淚,我統統都可以不要!即使是與所有人作對,即使是站在魔神的身邊撕開天使雪白的翅膀,劈開我自己的靈魂……為了那些一瞬間綻放的笑容……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喃喃自語靠近妖肜的白髮少女此刻看來充滿了魔氣,冰冷的眼神透露出毫不在乎的殘忍,哪怕傷害自己的身體恐怕也感覺不到疼痛吧?那麼,這樣的她又怎麼會在乎其他的人的生死,除了她在乎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事可以牽動她的心了吧?妖肜不自禁輕顫,再次後退一步。   「為了達到目的即使是親人也要毫不客氣的利用,不讓血淚擾亂自己的心,這樣的強者才是你追隨的魔王是吧?過程並不重要,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你是這麼想的嗎……我也是一樣呵,無論對方是誰……阻礙者就必須剷除!我,也許真的繼承了魔神的血液了呢!」   不,她已經化身成了魔神!妖肜瞳孔猛然縮小,看著停下腳步毫無表情的少女,白色的長髮與染上血漬的白衣相互映照,清冷的面孔在一瞬間與自己記憶中的魔王重疊!最後一絲勇氣也離開妖肜的身體,剩下的只有臣服的念頭。   「真遺憾……」水月看著妖肜露出一個微笑,淡淡的悲傷消逝在風中,就連人氣彷彿也隨著那飄舞的白髮變成暈暈閃爍的星光飛離,此刻的水月擁有的是宛如魔神般的淡然,雖然是白,感覺卻是無盡深沉的黑暗。「你是我的敵人,對破壞我唯一願望的敵人我亦只有一個選擇!」   這個選擇是什麼,水月沒有說,但只要不是呆子應該都能輕易猜出吧?也所以,當妖肜看見水月身旁那些被血液染紅的金絲……不,紅線慢慢抬頭彷彿一條條晃動身軀準備噬人的紅蛇時,極度的驚恐又讓她有了動的勇氣。   「風·雲動·烈焰颶嵐!」   「奧雷加退開!」   妖肜咬牙的暴喝與看穿她心意水月的嬌叱同時響起,藍色的烈焰捲起綠色的颶風呼嘯湧起,宛如氣體化成實際的海浪捲起半天高,吹動滿山遍野紫色星星點點小花在一身綠衣的妖肜身後,半透明的綠色風潮蓋住了半邊天空。   如果說妖肜是藍綠,那水月就是金紅。   輕輕合攏的雙手再次伸展開,金色的逆天之輪彷彿光芒萬丈的小太陽懸在水月的正前方與視線平行,絲絲縷縷的紅彷彿牽動著宿世的紅線纏繞在逆天之輪的周圍,仿若織就一張紅色的天羅地網,紅線的另一頭則纏繞在水月雪白的指尖。   驀然豎立起的紅色巨網雖然是網,可即使是颶風組成的烈焰也無法穿透,劇烈的氣流吹動眾人的衣裳與髮絲,帶起一片清香,那是從水月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如果說死亡也可以是一種氣息的話,大概這就是了吧?   奧雷加看著眼前的一幕,深切的感覺著水月所帶來的華麗死亡,即使說是死亡,在她手中卻也好像沉浸在濃濃安眠中的寧馨般。即使是黑色,也是美麗的;即使死亡,亦是甜美的。   沒有人看見的遠方,同樣沒有人知道魔神卡索羅梅漾起一抹瞭解的微笑在唇邊,輕輕伸出手,他可以感覺到力量又回到了身體裡,因為……水月就是他重要的媒介——重新執掌這天地之力的媒介!只不過,媒介就是媒介,不是本體。   力量的中轉,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在水月身上體現出來,微一擰眉,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能力宛如洩洪的閘門般流逝。不由自主的,金辟邪與赤角鹿化成了另一種形態,也讓整個局勢出現了新的變化。而最能夠深切感覺到這一點的,除了水月只有妖肜。   金色與銀色的光芒中夾雜著晶紅色的亮點,宛如交錯相纏的兩股繩子,同根同源卻又似乎有些排斥。光芒閃過的同時,兩把細細長長的金色雙手劍形成一個交錯的×型與逆天之輪交疊,半空中緩緩落入正中央的是彷彿赤角鹿銀白色毛皮般閃亮的魔杖,頂端鑲嵌著同樣晶紅色的魔法石作為裝飾。   看起來,似乎應該是加大了水月攻擊的力量,但唯有真正捲入拉力戰的兩人才明白,有時候只能適可而止,過度的話反而會導致反效果。此刻就是這樣,由於金辟邪與赤角鹿化成的兵刃加入,原本可以說天衣無縫的防禦出現了漏洞。   妖肜當然不會放過,放過的人就是呆子!   「冰·暴雪·冰槍激射!」妖肜雙手飛舞,短小的兵刃彷彿斷翅的蝴蝶溶入雲層,藍綠色的風浪一波高過一波,其中出現了許多白色的冰錐,尖利的一面向下傾斜朝著水月的方向。這一招看起來很熟悉,與妖肜在雲中塔時用過的冰·暴雪·冰槍連射很像,但……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小姐!」奧雷加睜大了雙眼猛然握緊了手中的逆鱗之劍,縱然心焦卻不敢踏足一步,他相信他的小姐,水月是不會這麼輕易被打敗的!以前,她也曾經無數次碰上強勁的敵人,可是每一次她都戰勝了那些傢伙。這次,也不會例外的。   但是,為什麼他的心這麼慌、跳得這麼急?彷彿有什麼要發生了,而自己卻是無力阻止的……到底是什麼呢?奧雷加看著水月的背影,那飄在空中的雪白長髮在一霎那變得有些模糊,手中的逆鱗之劍輕顫一下,彷彿燙著了他。   不會吧……   滿天的黑影變成了利劍一般,雖然只是冰卻比劍更加鋒利,被牽制住的水月只是輕輕擰眉卻沒有動,巨大且透明的巨大冰錐穿透了紅色的絲線組成的防禦網,妖肜眼中的得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輕歎一口氣,水月沒有挪動身子,眼前卻罩上一片黑影!愕然抬頭的同時肩胛一痛,同樣雪白而透明的堅冰穿透了薄弱的肉身扎入地面,牢牢的將水月鎖住,濃稠的血液順著冰錐緩緩流下……但卻不僅僅是水月的血,那是……奧雷加!   「奧雷加大傻瓜……」眼中沒有痛楚,彷彿冰雪侵入身體的嚴寒沒有感覺,被鎖住的半身也不是自己所有。水月的眼神祇看著擋在自己前面傷痕纍纍的奧雷加,眼中彷彿有什麼開始融解了。   「為了捨棄人子身份、不能回到地面再次站在蘭等人身邊,哪怕是再次傷害自己的身體也願意,讓那痛提醒自己依舊活著的悲傷是您唯一的願望嗎?」奧雷加伸出手輕輕撫摸水月一如冰雪的面龐,黑色的衣服被血浸透,唇邊卻罕有的掛著微笑。「如果這是您的願望,奧雷加是無法阻攔的……」   「不要再說了,奧雷加。」被說中了心事,水月輕輕抬起依舊可以活動的手臂格開了奧雷加的手,彷彿這樣就可以否認一切。   「我一直都無法阻攔您呢……」輕輕笑著,奧雷加撫著自己的胸口咬著牙不然自己口中的血噴出來,這樣會讓小姐更加難過的,不可以。「奧雷加能做的只有跟在您身邊,您的笑容是我最大的財富、您的悲傷是我無法言喻的痛楚、您那傷害自己的行為是我無可彌補的過失,該懲罰的……應該是奧雷加啊!」   水月睜大了眼睛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奧雷加,他似乎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眼睛雖然還睜開著,眼神卻已經開始渙散了。「奧雷加?奧雷加你聽到了嗎?」   「傷害自己難道就是解決事情的方式嗎……小姐你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啊,心軟是你最大的優點也是缺點……」奧雷加的眼睛漸漸閉上,聲音也低下去,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如果奧雷加的死可以讓您重新大開殺戒的話……奧雷加願意捨棄自己……的……命……」   「不許死!」血跡斑斑的白髮與白衣再次飛揚在空中,那強烈的怒火即使是剛剛傷了水月的妖肜也要退避三尺,不敢面對。水月單手摟住身前的奧雷加,強迫自己戴上的冰雪面具開始崩潰。「我一樣想要守護你的笑容啊,為什麼偏偏讓我在這種時候看見?你死了我不會快樂的,也永遠無法做回我自己!奧雷加!」   隨著水月最後痛苦的悲鳴,背後漆黑的鳳凰羽翅再次展開,額頭那一點朱紅蓮花印記越發紅潤的像是要滲出血來,重疊著金色的龍型印記開始發出光照亮天地,天空中的紫陽與白星似乎也亮了許多。   有些東西失去了才會覺得珍貴,明明知道這個道理也珍惜著身邊的一切,卻偏偏無法留住在自己手中流去的生命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水月此刻才深深的體會到,奧雷加對於她早已超越了部下、朋友的定義,甚至可以說是與親人一般的存在了!   「我說過的,在我死……不,即使在我死後,你也要好好顧好你自己的小命,你忘記了嗎?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隨隨便便丟掉!我不准你死!」黑色的翅膀緩緩收攏,白色的冰雪飛舞在空中轉化成暴風雪遮擋視線,所有的元素幾乎在同時開始在這個魔界平原活動起來,就連妖肜也無法離開。   厚厚的冰雪與狂風包圍著,隔離開所有的生物,黑色的翅膀慢慢收攏擋住了跌坐在地上的水月那蒼白的面容,同樣蓋住了在她懷中的奧雷加……一切彷彿都消失了。   只有冰雪,繼續在下著。 ∼第一百一十三章琉璃與沙礫的迷宮(下)∼     話說兩頭,蝶翅人魚的出現同樣震撼了人界,尤其是熟知蝶翅人魚與水月關係的蘭等人。看到這一幕,同樣不敢相信的還有一個,那就是彼方。   「為什麼會這樣……」看著天空中幽幽的藍點飛舞著撒下星光點點的鱗粉,彼方放下手中的慾望之鏡,難道利加多爾騙他?還是卡索羅梅厲害到了連他的兄弟,身為天神的利加多爾也看不穿的地步?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為什麼應該是詛咒的白蝶蛻變成現在神聖的模樣?   最可惡的是,那懸浮在半空中的不正是消失的大陸嗎!眼中閃爍著計算之光冷下面孔,彼方轉頭看向身後的天使,紅色的翅膀是如此刺眼……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可不是笨蛋,利加多爾連自己的兄弟都能出賣,他這個小小的十魔將又算什麼?他才不要為他人作嫁衣呢!   「嗤嗤嗤,好神聖啊!神聖到了我好想一把撕開它們的翅膀,看來消失的大陸是由蝶翅人魚一族守護的嘛!」吸血鬼王沒有看身邊的人,盯著天空中雪白的雲團嗤笑著,就算利加多爾給了他身體又如何?他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是不需要陽光的施捨的!   漫不經心的晃晃頭,就算是再不會察言觀色的笨蛋也看出了彼方的臉色不豫,眼珠子輕輕一轉,老到成精的吸血鬼王還猜不出彼方的心思?同樣深沉的眼光對上後,彼方的眼神微微閃爍起來,讓吸血鬼王也意有所指的看向剛剛站起身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加百列。   「天神終於甦醒了。」加百列感動的差點落下淚來,雖然一想起那個美麗的少女正是因此而會消失在人間,即使是她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但是,不可以動搖!她是天使,而那女孩……是魔族!可是,天神又為什麼要和十魔將聯手呢……啊,不可以懷疑天神大人的,絕不可以!   「是啊,天神這次真的會說到做到,趁著人界混亂的時候把卡索羅梅再一次封印,給我力量統治整個魔界與人界嗎?」輕輕的將慾望之鏡放到旁邊,彼方陰沉著一張娃娃臉走近加百列,此刻的他看起來充滿了十魔將的煞氣。「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沒有告訴我、而你知道的,說!」   「呃……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即使知道什麼也不會告訴黑暗的爬動的冰冷生物,她是四大天使之一的加百列啊,怎麼可以委屈自己呢?一向的驕傲自大讓她忘記了面對的是什麼人,也忽略了對方眼中漸漸累積的怒氣,直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抓住狠狠的拎起來為止。   「不知道?哼,天界人的說一套做一套我已經受夠了,我不需要天神的幫忙了,我會自己去找水月的!」水月就是打開『天空之門』解開『世界之環』的關鍵相信利加多爾不會不知道,不告訴自己恐怕是怕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吧?如意算盤倒是不錯。   「嗤嗤嗤,我其實一直很想嘗嘗天使的血是什麼滋味兒。」吸血鬼王滴溜溜轉著的眼睛一直盯著加百列露出的細長美腿,伸出長長的舌頭好像狗一樣爬在地上,潮濕冰冷又黏答答的舌頭輕舔加百列的大腿,讓差點被扼死的她在一瞬間驚恐又厭惡的瞪大了雙眼,卻苦於無法說話。   「而我……則想撕下天使一向引以為豪的翅膀,看看他們痛苦的嘴臉。」手中握有慾望之鏡的彼方認為人界如果混亂的話,對他其實一點害處都沒有,魔神雖然發出了尖利的詛咒可是單單從妖蝶的轉化來看,那傢伙還是喜歡人類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卡索羅梅又有什麼威脅呢?因為慾望之鏡借助的不是普通的光,那是利加多爾臨世所照射下來的天神之光,就是卡索羅梅也沒有那麼容易解開的!   獰笑著,彼方乾脆豁出去了,已經夠了!他過去是魔神的狗,現在又被天神利用……他不是這兄弟倆的玩具,更不是他們的狗!輕輕的呢喃在加百列的耳邊響起,冰冷的寒氣把整艘船包圍起來,雪白的冰絮漂浮在空中。「天神的謊言我聽夠了,不知道如果他看見心愛天使的紅色翅膀會不會記起與我的承諾呢?」   紅色翅膀?!加百列心頭浮出一個苦笑,天界中有著朱紅翅膀的天使又有哪一個?   眼前的情況不知道天神大人有沒有想到呢?加百列緊緊抓住扼殺自己咽喉的大手,雙腿被吸血鬼王抓住,就算她是天使又怎麼樣?就算她有能力又怎麼樣?在這兩股力量的壓制下,別說逃命了,恐怕連全屍都沒有辦法留下呢!   彼方的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殺機,伸出手輕輕撫摸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為要窒息而痛苦顫抖的加百列朱紅色翅膀……狠狠朝下一扯!鮮紅的血珠飛濺到處,就連彼方那冰冷笑意浮現的臉上也沾滿了。   趴在地上的吸血鬼王臉上也滿是加百列的血,他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露出一個噁心的笑容。「嗤嗤嗤,比想像中的還要甜啊!彼方,我想要她體內的血,想要的快要渴死了!」   「她就交給你處理吧!」狠狠的一甩,手刀的銳利從加百列的肩胛一直延伸到腰部以下,劇烈的疼痛讓她一下子無法動彈的被吸血鬼王踩在腳下,雙手還被不放心的吸血鬼王用風系的魔法元素鎖住,悲傷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天使,何曾如此狼狽過?   彼方再次輕輕捧起慾望之鏡,眼神流轉之間流露出的是強烈的殺機,他不是好利用的……努力了那麼久居然還是讓卡索羅梅復活了!這是他最大的失敗啊!黑色的斗篷裹住看似瘦弱的軀體,彷彿化成一陣濃厚的黑色煙霧,彼方消失在吸血鬼王眼前。   就在同時,吸血鬼王的詭異笑聲與加百列劃破雲霄的尖叫響起,震動了整個海域。「呀——!」   此時的彼方早已在瞬間離開了,他出現的地方是伯多斯的戰德司學院。因為後期將這裡變成了自己的私人軍隊訓練處,再加上有意無意的忽視與慾望之鏡的效果,這裡此刻反而是靜悄悄的方便他與某個人的會面。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中,彼方皺起眉看著眼前的一堆瓦礫。   「你來了?」身後熟悉的聲音差點讓彼方跳起來,仔細看清楚之後才輕輕呼出一口氣,彼方的口氣一下子變得非常惡劣。「你幹嗎不聲不響的,走路忘記帶腳了嗎?如果不是看著博士與魔王的面子上,我……」   「你會怎麼樣?」翹起唇角,來人彷彿慢慢品味著彼方的話,笑得人畜無害的模樣不知道能夠蒙騙多少人,但是彼方只覺得打從心底還是發寒。「十魔將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呵呵,誰惹我們影月小姐生氣了?打從大老遠就聽見了。」一身銀衣手持銀色長劍的博士走近,笑吟吟的臉上滿是邪氣,手中還不停的滴落點點滴滴的血液,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無辜人的。「彼方,你來啦?魔王呢?」   「不知道。」自己一直不能奈何水月,眼前這個影月與水月可不遑多讓,自己怎麼一氣之下忘記了這點?彼方的口氣和緩了些,為了不讓影月語出諷刺的嘲笑自己,彼方轉過頭和博士說話。「你們的事都辦妥了,蘭他們是什麼反應?」   「很遺憾,蘭他們居然沒有把影月與水月重疊起來……不,他們確實曾經迷茫過,可是在九彩鴉出現以後就完全清醒了。如果不能在他們心中取代水月的地位,我們又怎麼打擊水月?」博士眼中閃過一絲陰影,但在這之前他的眼簾就已經低垂下來,遮住了這有所圖的目光。   「看來,最關鍵的還是水月……唔!你們!」彼方還在盤算怎麼對付水月,怎麼打開『天空之門』的時候猛覺背後一痛!到底曾經身為魔神座下十魔將之一,立刻明白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他忍住疼痛,在身體周圍使用起防護壁。「光·影·天輪逆轉!」   金黃色與黑色的光芒結合在一起從彼方的腳底捲起輕風,球形的防護罩籠上急忙抽身的彼方,保護著他不會繼續收到偷襲。淡淡的陽光照射在宛如透明的防護罩上,彷彿連心也是冷的。   「嘖嘖,不愧是曾經最強的魔族、跟隨著魔神的十魔將之一啊,和你過招還是不要那麼快結束比較有趣呢!」影月輕輕從彼方的背後彈開,纖細雪白的手從他的背部抽出,帶起的是一蓬血花和她那安然又甜美的笑容。「真有趣,一向喜歡暗算別人的人在被暗算以後,原來反應是這樣的啊?」   「影月你……!」彼方努力挺直腰桿,背後的傷口原來是被她用手所傷,正一陣一陣火辣辣的抽痛著,金龍與暗凰的力量正是自己最討厭的。而身為水月影子的影月偏偏又有這兩種力量,彼方再一次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殺了水月。   「殺人者人恆殺之,這個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影月不理彼方,故意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輕輕捋著頭髮,那副甜美的樣子如果不是手上的鮮血還未擦去,誰又會想得到這樣一個少女居然連殺人也是這種表情?   「你和我講什麼大道理?」彼方狠狠的啐了一口,眼神是忿忿不平的,同時他記取了教訓不忘注意著一旁的博士。「你和水月都是可憐蟲罷了!」   「我和水月……」影月輕輕把沾滿彼方鮮血的手指放在唇邊,半低垂著眼簾不如狠毒的精光外瀉,粉紅色的舌尖輕舔指尖的血漬,微微踏上一步的她渾身洋溢著無可比擬的寒氣,低啞的聲音都說明影月是真的生氣了。「都是可憐蟲?」   「哈哈,真好笑!不然你以為你們是什麼?」這是魔王的詭計還是影月他們自己的陰謀,彼方都已經不在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努力爭取時間恢復傷處,為了打擊影月他什麼都可以說。「水月名字的由來你知道嗎?你的名字又是何含意,你又想過嗎?」   「那麼,彼方大人是肯為我解惑囉?」輕撩眼皮,影月問的事不關己般溫柔,但她周圍爆發出的氣息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潔白額頭那血紅的蓮花若隱若現,讓她擰緊了眉不顧身邊的博士與彼方低低自語出聲,按住了發燙的額。「水……月?」   「水月?哼哼,你真的是水月命中注定的敵人嗎?你會甘心命運被魔王那小子掌握嗎?告訴你,你根本就不是人!」激動的說了一長串,彼方咳出一口鮮血,心悸的發現自己背部的傷居然沒有痊癒的跡象。這怎麼好,他這下子豈不是作繭自縛?   「我不是人?」發熱的額頭可以暫時不理,影月的注意力被這句話完全吸引過去,壓抑的氣流在身旁亂竄起來。帶著颶風般的殺氣,影月就差拿著刀架在彼方脖子上了。「說我不是人,這是什麼意思?這溫熱的身體,這跳動的心,乃至我背負著的與水月相同的金龍與暗凰都是虛假的嗎?說呀!」   「沒錯!你——影月不是水月的影,甚至不是人類!當然,更不會是魔族與神族了!」彼方勾起唇角,十分得意影月現在的表情,他發現即使影月真如自己所說,可是她強大的力量是不會改變的,所以……自己這次恐怕真的載了!   「那我是什麼?」影月衝口而出,恐怕沒有人能夠忍受這點吧?不是自己一直認定的身份,甚至連人類的身份也被否認,那麼自己到底從何而來、將去往何處、生存的意義與目的又是什麼?如果自己不是人的話……影月瞇起眼睛看向一旁袖手旁觀的博士,她可沒有忘記這傢伙的專長是什麼。   「哈哈,沒錯沒錯!」看見影月反應迅速的看向博士,彼方放聲大笑。「你是魔王造出來解悶的傀儡人偶,再加上魔王從水月哪裡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弄來的一半魂珠,再讓博士給你改造出水月的容貌,造就了今日的你!原來的你,根本就不叫影月!」   「我是你們的玩具?」慢慢的轉過頭去看著博士,腦中漸漸理清楚一切的不妥,原來自己失去的記憶是這麼回事。無論是怎麼樣也好,是不是人都是其次、像不像水月也可以不在乎,可是被人一直當成傻瓜耍她絕對受不了!   「你何必聽他挑撥呢?要知道,他的目的是拖延時間,影月你該不是真的信了吧?」博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奇怪,然後繼續笑瞇瞇的看著影月,但是影月是何等人物,敏感的感觸讓她對博士說的話沒有一個字相信的。   「那麼,為什麼是我和水月?」影月的心在蠢蠢欲動,即使自己生存的意義被一下子否定,可是自己與水月只能留下一個的想法並沒有改變。對於博士的做法她日後再追究,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套出彼方所知道的事情,然後……他就可以去死了!   「因為創世神的兩個兒子就是這世界的日和月,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彼方看清影月眼中的殺機,難道他真的逃不過?強烈的不甘心湧上心頭,他努力了那麼久……不但魔神復活了,連自己也要像條野狗一樣毫無尊嚴的死去?   不,這不該是他的下場!   火焰在彼方眼中一閃而過,旋而他想起了應該已經復活的魔神,既然卡索羅梅已經復活了……那麼自己是魔界的叛徒也是非常明顯的吧?與其死在卡索羅梅手中,不如在這裡結束自己的生命可能還比較好,起碼可以自己選擇。   「月?原來如此……」影月微微沉吟,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嚴寒隨著她的笑容從週身蔓延出去,即使是十魔將彼方的防護罩也開始出現了明顯的裂痕,黑色的翅膀在背後展開,影月額頭的紅色蓮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閃著銀光的黑色!   「看來你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嘛!是人也好,不是人也好,和水月有關係也好,沒關係也好……」影月舉起手,絲絲風寒與冰霜彷彿受到吸引一般不斷聚集到她的手掌上,飛舞在空中的蜜金色長髮在一瞬間看起來是那麼像水月。「我的心願不會改變,這個世界……我會毀掉它的!」   「可惜我看……不到……了……」彼方看著眼前自己做出的防護罩開裂,伸出手穿入自己的心口,鮮血在一瞬間激射出來,讓博士與影月驚訝不已。影月的力量恐怕已經超越了他們十魔將,抵抗已經變得沒有意義,還不如自我了結比較舒服一點呢。   水月與影月的最終決鬥,真想看一看啊!死在誰手上……也已經無所謂了……彼方露出苦笑,不甘心的合上了雙眼倒在地上,縱然這地再冰他也感覺不到了。最後的魔法元素變成完全黑色的霧氣從身體中滲透出來,在空中形成巨大的黑色圓形通道,絲絲寒氣中洞中蔓延開。   那是……影月瞳孔一縮,還來不及反應就與博士一起被吸入這個不知道通向何處的時空裂縫,那是十魔將彼方給自己敵人最後的禮物。   貪婪、野心、願望……如同沙礫堆砌出的夢幻之塔,永遠不能真正聳立在陽光下,無需別人去推,就是它自己也會自然而然的倒塌、消失殆盡。琉璃如同人心,透明而脆弱,由沙礫與琉璃堆砌出來的迷宮,只有不斷旋轉的長梯,令人迷失,再也找不回自己…… ∼第一百一十四章天空之門∼     白色的雪花在天空中慢慢撒下,金色的龍與黑色的鳳凰飛舞鳴叫著,金色的逆天之輪發出刺目的光線,銀色的麒麟從雪中站起身來。就在這一刻,銀麒麟、金龍、暗凰、逆天之輪的光彙集到一處發出更加耀眼乃至照亮整個魔界的光!   「奧雷加,我說過只要我不許你死,你就必須活著的。」輕輕的歎息從光映照著的雪中傳出,霸道的宣言中卻透出濃濃的悲傷,那份曾經失去過的悲哀又一次被憶起,她是為什麼戰鬥至今?又是為什麼要留在魔界?所以……奧雷加啊,請你……不要死……   迎著光的風雪中白色的長髮在飄舞,紫金色的眼瞳閃耀著動人的光芒,一點絕不相稱的黑出現在已經變成冰封過度的魔界,扭曲的笑容在看清眼前的白髮少女時更加燦爛。「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難怪我都找不到你呢!」   「嘖嘖,這是你的小護衛呀?怎麼,掛了嗎?」來人沒有得到水月的反應,更加肆無忌憚的靠近仔細端詳起來,閃著意有所圖的眼神也不忘專注的看著半空中開始漸漸黯淡下的光芒,那應該是不錯的東西吧?呵呵,他要定了!不管是水月還是那東西,他都要定了!   彷彿久睡的人睜開沉重的眼皮,水月慢慢抬眼看清來人,冰冷的語氣與周圍的環境不遑多讓。「博士,你還沒有被分屍嗎?我倒是很樂意效勞。」   「還沒有得到你,我怎麼捨得被分屍?」博士輕搓肩膀,呼,還真有點冷呢!嗯?水月懷中的人有點臉熟,博士摸著下巴回憶,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大變退後幾步。「他……他就是奧雷加?」連聲音都變了。   「你也知道奧雷加這個人?」水月低下眼不再看博士,眼中一閃而過的卻是疑惑,為什麼博士對奧雷加的反應這麼奇怪?他又是怎麼知道奧雷加的名字的?   「他當然知道我,因為就是因為他我才會家破人亡,也才會中了他的咒術。」原本毫無呼吸的奧雷加睜開了黑褐色的眼睛,強烈的仇恨之火就算是水月製造出來的冰雪也無法掩蓋消除,轉向水月的臉孔卻又換上了忠心不二的神色,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   「不、不可能……你早就應該死了才對,就算沒死也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在……」博士因為太過驚駭,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模樣,也讓水月變相的確認了奧雷加所說的事。   頭頂的光芒慢慢變得柔和,一把與水月眼睛同樣是紫金色中閃著銀光的長劍緩緩落下,落入水月的手中,那翱翔在劍柄的黑色鳳凰與纏繞在劍身的金色長龍都說明了它的來歷,水月握著它彷彿還可以聽見銀麒麟的呼吸。「原來它們可以合體變成武器啊?既然是東方的龍與南方的暗凰,那麼就叫你——東凰劍吧!」   恐怕這才是創世神留下最強的兵器了吧?救世的金龍與滅世的暗凰,本身就是相當強大的力量,更不用說身為傳說外流傳下來的神器逆天之輪與『天地六聖』之一的銀麒麟,當他們合體變成武器以後,恐怕沒有幾人可以直接面對吧?   如果這兵器落入魔神或者天神的手中……水月不敢想像會變成什麼局面!   「小姐,我……」奧雷加坐起身來看著眼部開始抽筋的博士,雖然在和水月說話,眼神卻無一刻放鬆的瞪著他,就好像怕他跑了一樣。   「我明白。我不會插手的,即使你死在他手中我也只會為你報仇而不是阻止,你放心。」水月輕拍他的肩膀,同樣站起身撣掉身上的雪站過一旁。一旁原本與之為敵的妖肜,早已經在先前那以生命逆轉之力化成的風雪中破碎,不值得一提。   「謝謝小姐。」提起手中的逆鱗之劍,奧雷加深沉著眼神輕輕走了兩步來到博士面前。「動手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哼哼,看來我不同意也不成了呢!」博士勾起一抹殘酷又躊躇滿志的笑容,銀劍橫在面前倒映出滿是殺機的眼神,整個人體內彷彿散發出黑色的沼氣般的黑色煙霧,那是曾經在雲中塔他用來對付水月的魔系!   同樣的招數也從他口中念出,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奧雷加有沒有水月當初的本事對付他了。「魔·黑旋風·東瀾·天星撼月!」   黑色的旋風比當初水月看到的時候更加細小,這不是說它的威力也隨之減小,反而是證明了這傢伙更加厲害的證據。彷彿一個小小的黑洞旋轉著,越來越大,與冰雪截然不同的寒氣從黑色旋風中透出來,慢慢的侵蝕著奧雷加一動不動的軀體,似乎想要將他整個人吃下去!   「逆鱗之劍啊,傳說中龍族才能使用的長劍,我會讓你痛飲我仇人的鮮血……所以……請借給我力量!」就在黑色的沼氣變成一條又一條鎖鏈想要束縛住奧雷加的時候,他雙手交握在身前的逆鱗之劍發出宛如龍吟一般的聲音和銀光,打從腳底衝出的氣流把他的頭髮都吹得朝上豎直。   火色的光輝宛如精靈的魔法瞬間溶化這滿地的冰雪,虛幻的龍影從長劍中飛出,恣意舞動著身體。即使是水月也不由得挑起眉看著這一切的變化,奧雷加變得不一樣了呢,這就是龍族所有的逆鱗之劍的真正效用嗎?   「我要一招就殺死你!」奧雷加看著眼前似乎覺得不好而散發出霞色武鬥氣的博士,緩緩的閉上眼睛,手中的逆鱗之劍開始微微顫動彷彿擁有生命般,又好像是封印著什麼東西要跑出來一樣。   瞬間,所有圍繞在奧雷加周圍半透明的龍都飛上天空,優美的在天際劃出弧度猛然衝了下來!不停交纏在一起彙集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著目瞪口呆的博士飛過來,博士心知肚明龍的力量即使是以前的水月也無法運用的這麼好,所以現在的奧雷加絕對比以前的水月還要難應付。   就在博士全力釋放出武鬥氣準備迎擊虛幻之龍的時候,奧雷加的眼睛也同時睜開了,他腳下也在同時閃起激烈的魔法波動,那是一種和除了精靈魔法之外,與大自然最接近的魔法元素!就在水月輕咦的時候,奧雷加也使出了他的雷霆一擊!   「出來幫助我吧,我的龍!逆鱗之劍最大奧意——龍之逆鱗流星陣!」   隨著奧雷加的大喝,虛幻之龍碰撞在了博士製造出來的防護壁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而奧雷加的銀劍更化成一條銀紅色的巨龍呼嘯著捲起火焰的旋風,千萬的火色流星從天而降砸出一個有一個的巨坑讓大地顫抖起來,一時間,整個魔界彷彿也被巨龍的怒火覆蓋起來!   地面龜裂出巨大的裂縫冒出火舌,冒著白色蒸氣的熔岩從縫隙中滾出來,慢慢吞噬著所有能看見一切的東西,紅色的巨龍在天空中發出火焰的威力釋放出龍威,即使是距離遙遠的魔族也只能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而不能插手。   龍,遙遠時代的霸者、創世神的傑作之一,也許早已經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就算是再厲害的魔族、神族也只能在魔法中召喚它們的身影,可是……它們從來不會真實的出現在人們面前,那是龍的尊嚴。可是現在,它居然就這麼真切的被召喚出來在大家面前出現!   當然,這麼劇烈的動靜只要是個人(魔)都不會錯過的,與博士一同被捲進魔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分開的影月當然也看見了,只不過現在她對眼前的人比較有興趣。   「怎麼,看見我這麼驚訝嗎?」晚纖嬌媚的笑著,靠在一個很明顯努力壓抑自己情緒的男子身上,旁邊還站立著沒有什麼表情的梵音。   「你們還敢回來魔界倒真讓我蠻吃驚的呢!」影月輕笑,瞇起的眼睛只注視著被晚纖靠著的男子,這個人雖然掩藏起自己的氣息,但是她光憑直覺就可以輕易的知道眼前這個男子不是一般人!因為,現在的她就算是梵音等人在她面前也無法完全掩藏氣息,更何況其他人?   那麼,他到底是誰?   「哼哼,為了得到水月來打開『天空之門』你倒還真不嫌辛苦!怎麼,晚纖又一次被迷住了嗎?」黑色的雲霧開始在眾人面前凝結成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形,讓影月不自禁的挑眉,這傢伙……如果她進入魔界後和水月重疊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閉嘴!你才是背叛卡索羅梅後最讓他心痛的人吧,我不過是他的女人,你可是他的兒子啊!他其實最愛的不是那個女人嗎,你的母親——月!」晚纖生氣的撇嘴,不是吃醋而是不服氣,先代的月神美得連當時的太陽女神也為之失色!   月?大概這就是彼方臨死之前所說的人了,影月暗自思量起來,晚纖依靠的男子一聽到月這個名字臉色就變了……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   「我們必須聯手才行。」輕輕的掀起斗篷,露出的是和水月、影月相似的一張面孔,那赫然是大家以為已經死去的魔王!他笑吟吟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瀕臨死亡,狡詐的光在眼神中閃過,不知道又在計劃什麼。   「晚纖想要躲過卡索羅梅的追殺,梵音你有其他的原因不是嗎?」狡猾的笑意出現在魔王臉上,讓聽到這句話的梵音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不再看梵音一眼,魔王繼續說動其他人。「我本來就只渴望力量,而你……」   魔王的眼神終於轉到了那個男子身上,狡詐的笑意加深了,盯著對方的眼睛魔王擺出了一副不怕他不妥協的模樣。「尊敬的利加多爾大人,如果不想真正打倒您的兄弟,您又怎麼會來到魔界呢?對吧?」   天神利加多爾!   雖然影月猜到了,可是總沒有親耳聽見來得震撼,這個所謂悲天憫人的天神真的就這麼想要他的兄弟死嗎?他就真的這麼想得到『世界之環』的力量嗎?影月在心中冷笑,所謂天神也不過爾爾!   「我知道你想要背叛卡索羅梅,可是,我為什麼要和你們合作?」抓下巴在自己身上晚纖的手,利加多爾的臉色恢復了溫文儒雅的笑容,好像沒有看見旁邊晚纖難看的表情,他只盯著提出這個不可思議提議的魔王。   他恨卡索羅梅的理由有很多,想要得到創世神的力量也是真的,但是……眼前這個傢伙不正是他恨卡索羅梅的理由之一嗎?他一心眷戀的月,為什麼偏偏注定是自己親弟弟的妻子?為什麼!縱然自己得到天神的地位,得到一切,可是為什麼偏偏得不到自己最心愛、最想要的女人……   利加多爾的眼神一直迴避著影月,可是她的容顏恰恰是他一生最渴望的,終於他的視線還是凝結在她的面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這個擁有和自己心愛女人幾乎相同面容的少女,看來就是打開『天空之門』的關鍵之一了吧?   「為什麼和我們合作?」魔王聳聳肩,笑了。注視著利加多爾的眼神中是全然的瞭解,隨著他的視線轉移到影月的身上。「因為你注定要和卡索羅梅分出勝負。就算你不找他,他也遲早會找上你的,不是嗎?我並不想介入你們的恩怨,我只要你得到創世神的力量以後讓我吸收卡索羅梅的力量就可以了。」   深深的誘惑微笑讓魔王原本英俊的臉龐變得扭曲,對於權力的慾望在他眼中燃燒。「這就是我不惜在魔神面前演出一場好戲假死,等待你們來到魔界的目的!如果你們不和我合作,最多我再死一次,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幫著卡索羅梅送你們一程!」   他說謊!影月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不斷冷笑,沒有人比一直跟在魔王身邊的她更瞭解他了。他何止想要吃掉魔神得到其力量,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利用魔神與天神的恩怨吸收他們兩個,然後再打開『天空之門』得到創世神留下的『世界之環』!   取代天神利加多爾和魔神卡索羅梅,這才是魔王他心心唸唸不曾忘記過的願望!   「嗯?」影月皺起眉,輕輕閉上眼睛……她體內與水月一樣力量合併後變成的東凰劍在騷動著,難道是水月來到自己的附近?   「卡索羅梅的氣息!」同一時間,利加多爾的臉色也變了,銳利的眼神越過眾人看向草原的另一頭。   與此同時,人界的並沒有因為彼方的死去而平息戰爭,被忘記的慾望之鏡依舊在釋放出自己的威力,此時的它不是吸收天神之光,而是吸收人界所有爆發的暴劣之氣,被慾望、戰爭、野心浸透越發黑暗陰邪的慾望之鏡開始扭曲時空,開始破壞三界的支點!   「利加多爾……」越來越近的大軍停下,從魔族軍隊中走出的俊美青年有著憂鬱的面容,看見自己今生最大的敵人後,那冷靜的面容也開始崩潰。「難道在我找你復仇之前就想再一次封印我嗎,我的哥哥!」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哥哥啊,卡索羅梅。」利加多爾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此刻這兩個神之間的氣息爆發出劇烈震動,不需要真正交手,兩人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現在的他們不是兄弟、不是神明,只是兩個只能留下一個的仇人。   「看來,你也不過是個無法做到自己諾言的傢伙,終於還是決定做魔神的走狗了嗎?」影月看著那個一頭白髮的少女輕笑,蜜金色的眼睛露出殺機,就如同卡索羅梅與利加多爾一樣,就算她們之間的聯繫再親密她們也只能留下一個!月,是不需要兩個影子的。   彼方臨終遺言像是風吹過水面,不在影月心底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她與水月的戰鬥……早在水月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的,沒有人也無法改變!   「與其說我是魔神的狗,不如說你被天神利用了。」淡淡的走出魔族的大軍,水月身後沒有出列卻仍然一臉擔心的是奧雷加,報仇雪恨的他是沒有遺憾了,但是……他依舊擔心著自己的小姐。「難道你真的看不透嗎?我們都是犧牲品,為了打開『天空之門』所被利用的犧牲品。」   「無論是也好、不是也好,我是為了殺你才出生的。」影月的胸口浮現出金、暗兩色的光芒,隨著光芒的越來越烈,一把劍柄飛翔著暗凰、劍身纏繞著金龍的紫金色長劍出現在她手中——東凰劍!   「沒有辦法,那就繼續我們未完的戰鬥吧!」水月眼中出現的是死寂,如果這是影月的選擇的話她沒有辦法推委,只有決出生死才能了結她們之間的恩怨。影月說的對,她們之中只有一個能活下來,是自己也未可知、是她也未可知。   同樣的長劍糾纏在一起,對決的兩人是如此相似卻又迥異,讓大家不由自主的盯著她們不放。   與此同時,利加多爾與卡索羅梅似乎也在水月和影月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同時將自己的力量貫注在兩人身上。交纏在一起的水月與影月同時發出耀眼的光芒,天界、人界、魔界同時被這光芒照亮,那是一種即使是天神與魔神也絕對無法使用的力量!   鑰匙,是用來打開門的,如果有鑰匙的話……門也必然是存在的。在影月與水月得到利加多爾和卡索羅梅貫注的力量之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天空之門終於打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回到悲傷之前……(大結局)∼     「發生什麼事了?」還在交戰中的兩人被一陣溫暖的光所包圍,眼中突然消失了對手的影蹤,出現的是彷彿通往虛空的門扉,除了自己似乎再也沒有其他人般。即使是呆子也知道事情有了變化,更何況是水月和影月?   白茫茫的霧氣充滿了整個空間,這既不屬於人界也不是魔界,雖然沒有去過天界……但是水月相信這也不是天神所在的那個虛幻空間。這裡沒有任何的元素之力,只有一片純淨讓人感覺十分舒服,淡淡的五彩霞光照射在水月身上,讓她疑惑。   「奇怪,難道我是在其他的地方?」自言自語也不會被當成頭腦有問題的人,水月樂得自己自在,只是掛心人界安危、不知道魔界狀況的她怎麼可以在這地方久留?   「來,到這裡來……被我選中的人啊!」虛空中響起一個聲音,分不清到底是男還是女、是老還是少,水月只知道自己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明白對方的身份了,不明白是怎麼知道的,也許是深植在她記憶中的吧?那是創世神路凱思的聲音!   「是的,我的孩子,我是被你們稱之為創世神的路凱思。」那個聲音彷彿知道水月在想什麼一樣,輕輕的長歎,周圍的淡色霞光開始慢慢變成一條鋪在水月腳下的小路,蜿蜒到濃霧深處。「到我這裡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們。」   你們?水月疑惑的皺起眉,旋而又鬆開了,想必是影月吧?如果自己是打開『天空之門』的鑰匙之一,那麼影月就應該是另一把鑰匙了吧?   不過,魔王曾經說過的『身具魔、神兩族血液的那個人,以及她所孕育出的『魂』是兩把打開『天空之門』的鑰匙,缺一不可。』那是不是代表影月就是所謂的『魂』?那麼,影月和自己的關係豈不是更加的複雜難懂?   沿著霞色的小路似乎永無止境的走著,水月的心情不斷起伏著,她沒有一刻或忘自己的朋友,可是現在的她也沒有了和影月分出勝負的心思。   「你們來了,我的孩子。」創世神路凱思的聲音還是那麼飄忽,但是順著腳下霞色的路看過去,盡頭是一個流轉著所有元素之力的彩色水晶蓮花,上空還浮著一顆白色的晶體忽上忽下的。難道,這就是創世神路凱思的本體?   「這麼個玩意兒就是創造我們一切的創世神?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嘲笑的低諷從不遠處傳來,水月看見了另一條霞色之路,站在那上面發出諷刺的正是影月。同時,影月也看見她了。   「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是要繼續下去的!」聳聳肩,影月歪著頭笑得躊躇滿志,她才不在乎這裡是不是創世神所在的地方,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必須殺死水月!那是她活著唯一的目的!   「願意奉陪。」不再囉嗦,水月也不能放著這危險的傢伙到處亂走,如果讓影月得到了創世神之力,那會演變成最糟的後果,她的心願……永遠也沒有實現的一天!   彷彿映照水月與影月的心願似的,本來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的迷離之境突然好像以她們為中心,朝著周圍開始散開一片景色,碧綠的草原吹拂著輕風,雖然同樣是廣闊無邊,卻給人以截然不同的感受。就連原本在身邊的創世神路凱思也消失了,蔚藍的天空中還不時飄過絲絲雲層帶來一點清涼。   「呵呵,這就是創世神路凱思的能力?的確讓人心動啊!」影月眼中出現了火花,更加肯定,如果不殺了水月的話……恐怕這一切都會是她的。只要有水月在的一天,她——影月永遠都只是影子,所以,她一定要殺了水月、取代水月!   「東凰劍!」兩個少女發出同樣的嬌叱,幾乎也是同樣的姿勢衝向對方,紫金色的長劍閃耀出不同的光芒照亮天地,影月的光更加暗一些,而水月的光則帶著迷幻的亮,也就好像她們所代表的立場一般。   天神利加多爾蒙騙了天地間所有的生物,雖然是光芒的神祇卻背地裡做著骯髒的勾當,甚至不惜殺害自己的兄弟來得到力量。魔神卡索羅梅名為魔卻有著憂傷的心情,優柔寡斷的愛護著人類卻被人類所傷,在濃濃的黑暗中隱藏的是就連人心也能照亮的光。   「鏘!」長劍交鋒對決,兩人眼中都是不服輸的神色,同樣的面孔卻擁有不同的執著,為了自己所追求的……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兩人唯一共有的就是那份固執。   「時·神·紅袖添香·雲翼天成!」影月唇角飛起一抹隱現的笑容,從笑著的紅唇中吐出的卻是殘酷的話語,眼神中沒有一絲溫暖,只有冰冷的殺意。面對這同樣的容顏,影月所想的只有殺!   時系與神系本身都是比較特殊的魔法,作為單獨使用來說就已經具備了相當大的力量,而它們本身就可以提高別系魔法的效力,如果合併的話……那就更是一種破壞力與修復力相結合的恐怖力量。以前,還從未聽說誰用過。   水月一皺眉,用力推開手中和影月交纏的東凰劍,飛躍開去。在影月的眼中,她當然看到了殺機,也相信一心殺她的影月不會放過自己,倒退飛舞在半空中的東凰劍耀出一片劍影,同時也使出了久未使用的劍法,可以讓東凰劍威力發揮更大的劍法。「天上人間第六式,惜分飛!」   語盡而意不盡,意盡而情不盡,這就是惜分飛的意境之所在。紫金色的光芒宛如有著生命的蛟龍化成一片光網,銀色的萬獸之火在空中燃燒起來,化成點點流星破開席捲而來的魔法烈焰,生生劈開一條活路來!   「哼,天上人間?」影月沒有片刻停留,長劍環舞也漾出一片紫金色的光芒,蜜金色的長髮在烈焰帶起的風暴中劇烈飄舞,即使巨石落在身邊也不眨一下眼。「天上人間第十三式,法曲獻仙音。」   同樣的容顏、同樣的笑容、同樣的東凰劍……還有,同樣的劍法!   揮舞的長劍彷彿發出曼妙的音樂,銳利如風的氣流變成刀刃帶著音速分割著一切,割開大地與空氣朝著對面撲去,滿天的碎石與土塊飛舞起來,明顯的白色勁風呼嘯而過飛向水月!水月亦不甘示弱,右手執劍左手發出同樣的攻擊魔法。「雷·火·風·天崩地裂·爆炎裂!」   最好的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所以水月根本不準備防備,不知道影月的心思,但是如果創世神之力被天神或者其他人得到的話……自己一心守護的東西、自己的心願都會全部落空!不,她不要這樣!對不起了,影月……只有打敗你,才能結束一切!   雷系、火系都是攻擊魔法的首選,而風助火勢,最後的合併魔法中加上了風就更加強了其攻擊力度。先前影月使用魔法攻擊,而水月選擇了用劍法抵抗,這次影月的劍法攻擊卻換水月用魔法還擊了。   同樣帶著火的烈焰、雷的暴躁、風的張狂,水月的東凰劍也化成一片紫金色的光貫注其中,層層疊疊的直立漩渦捲起三層,淡紫色的光芒貫穿整個東凰劍劍身,變成一顆紫色的流星穿越在三層的魔法漩渦中!轟然巨響,兩股力量終於碰撞到一起……   就算是不同的魔法碰撞起來也是一片黑色的雲團,轟然巨響的濃厚雲層直衝上天際,蔚藍色的天空也變成一片漆黑,地表開始顫動,爆炸的中心卻淡淡的散開一層一層淡紫色的漣漪,和直衝上天的黑色雲團完全相反,橫向的散開。   兩個表面平靜,可是卻渾身散發出殺氣對決的少女站立在爆發點的中心,淡紫色的漣漪就是她們兩人互相散發出的鬥氣相撞的結果,灌注在兩把東凰劍上的氣帶起的光芒也是忽明忽暗搖擺不定,彷彿這兩人身處的立場一樣難以捉摸。   「影子就是影子,永遠也無法取代光明,甚至可能遮住光芒的存在……大地的血腥戰記不能再持續下去了,必須從她開始了結。」在不知名的地方,創世神路凱思的聲音又傳了出來,縹緲卻帶著裁決的口吻讓兩個少女皆是一愣。   「要……消滅……我?」影月皺起眉,就因為她不是所謂的正義就應該被抹殺生命嗎?這未免太不公平了!正義,這就是正義嗎?正義到底是什麼!「真好笑,因為不順從自己就是邪惡、就是必須被了結的嗎?那麼身為創世神的你,到底把生命當成了什麼?玩具嗎?」   「影子就是影子,無法取代光明嗎……」水月恍惚了,在這一瞬間她看見的不是天地間即將崩潰的局面,聽到的也不是創世神路凱思的聲音,她的眼前彷彿一片碧波蕩漾的大海,緩緩說話的也變成了一臉深沉的老烏龜。   曾經在海底復活的時候,老烏龜就曾經對金龍與暗凰存在與自己身體中一事疑惑,也曾經用光和影來比喻過。光和影怎能共存?自己還曾經記得這句話,可是同樣的話又一次出現,創世神路凱思——真正創造出光和影的創世神也這麼說?   光和影,真的無法並存嗎?不!不是這樣的!   沒有光怎麼能有影?沒有光的映照怎麼看清影的殘酷;沒有善的比對怎麼知道惡的痛楚;沒有生離死別的離情怎知真心珍惜?這樣的想法並不是一時衝動,水月握緊拳頭,她知道自己的心底一直這樣認為的。   「打開『天空之門』的兩把鑰匙就是得到我力量的兩個人選之一,選擇卡索羅梅或者利加多爾繼承天與地帶給所有的種族幸福,那才是我繼承人應該做的。影月,你做不到。」創世神路凱思輕輕長歎一口氣,滿天的雲團一下子消失了,綠地與蔚藍的天空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恢復原本的面貌。   「原來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讓卡索羅梅和利加多爾得到創始之力的想法,這就是神的想法嗎?真讓我噁心!」影月嗤之以鼻,淡紫色的漣漪沒有消失,釋放出全部力量卻勢均力敵的兩人無法抽身。   「希望,是對應絕望而必然存在的……」水月卻彷彿沒有聽見影月和創世神路凱思的話,她陷入自己的想法中,眼前閃過的是蘭的笑容、奧雷加的誓言、青楓的輕歎、沙羅紅色紗裙翻飛在空中的美麗裙花……   一個個人在自己眼前飛速閃過,一句句話在耳邊想起,死去的、活著的、認識的、不認識的,每一個都是那麼清楚的出現在水月面前。沒有任何時候,水月會比現在更加確定——任何生命都是重要的,就算是創世神也沒有權力毀去!   「水月,憑什麼是你留下來?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沒有生存的權力?」影月咬著牙一步步走近水月,淡紫色的光輝變得濃烈起來,環環緊扣住她的軀體,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勝利的,才是正義的吧?所以,我注定被留下來?不公平!」   「的確不公平,沒有人可以奪去別人的生命而什麼代價也不要付,我的願望只有一個,那就是所有人的笑容和幸福就是我要守護的東西。」看著影月來到自己面前,而在影月看不到的身後有一束強烈的金黃色光芒迅速衝了過來,水月露出淡淡的笑容。   「水月?」影月迷惑了,猛然,在水月那平靜笑著的眼瞳中一抹金色的光反射出來,可是這時候她已經無法回頭了!突然,水月的面孔在眼前放大,環抱在自己周圍的是水月那溫暖的體溫……而她們……還在爭鬥中啊!   「水……月……」   影月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月撤去所有的攻擊,露出那種溫柔、蒼白卻又悲傷的笑容抱住自己,然後……轉身!那猛烈的金色光芒直接撞上了水月的背部,水月也在同時噴出一大口鮮血,趴在了自己肩頭,巨大的衝力也讓兩個人一下子飛出了好幾百米!   「為什麼……為什麼?」影月躺在地上,努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水月,急急忙忙將她摟在懷中,抬起水月那原本紅潤此刻卻蒼白冰冷的面孔,刺目的紅色血跡噴得到處都是,還不斷從水月的口中湧出來,讓她想擦都沒有辦法擦去。「為什麼要救我?」   「沒有……沒有任何生命是可以被抹殺的……」水月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和她擁有同樣面容的少女,她所追求的願望影月應該也可以實現吧?「我說過……所有人的笑容和幸福……是我所守護的……」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救我,我是你的敵人啊!連敵人都救,你這……大傻瓜!」影月努力用袖子擦著水月唇角不斷湧出的鮮血,眼前一陣模糊,看著水月躺在自己懷中為什麼這麼心痛?她不是一直想要殺死水月的嗎,為什麼……心卻這麼痛?   「是啊,我是……傻瓜……」水月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彷彿自我嘲弄又彷彿無力繼續,眼神中生命的光芒也在一點一滴的逝去。「若真的如你所說我是月、你是影……那麼你就一定會瞭解我的用心,不,你應該會有和我一樣的……一樣的心情……」   水月努力伸出手想要撫摸影月的面孔,半途中被影月緊緊握住,露出淡淡的笑容繼續說下去,水月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為了保護對我而言重要的人們……我什麼都可以……捨棄……」   「……所謂的解開『世界之環』就是必須以你們之中的一人生命為代價,解開我束縛在自己身上的封印,可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水月她會為了救你……真不可思議。」創世神路凱思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一切,孑然感歎道。   「代替我……守護那些幸福的……笑容……」水月眼中最後一點星光也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漸漸合上的眼簾遮住了所有的希望,她雪白的手指從呆住的影月手中慢慢滑落,無力的垂在草地上,所有的光彷彿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我會的,水月,我會的。」彷彿不敢相信這一切,影月緊緊抱住水月失去那照亮心靈光芒的溫暖身軀,哽咽在喉嚨中的是她對和自己擁有同樣容貌水月的承諾。   如果沒有神、魔的分別多好!如果一切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多好!如果一開始……天神就沒有使用卑劣的手段,是否一切就都會有所不同?   影月成為繼承了創世神力量的關鍵,她的想法影響著創世神之力的推動方向!剎那間,天地化為一片虛無,創世神路凱思的結晶體再次出現照射出一片五彩光芒,時間與空間變成不斷旋轉的巨大渦流將一切捲入,倒退回神、魔誕生之初!   抱著水月屍體一動不動的影月,也隨著吹拂過的時空之風一點一點的化成沙礫,終於被風吹散點滴不剩的消失在天地間……天空之門再次合攏,也許再也沒有打開的一天……   「卡索羅梅,我錯了。」   「不,是我錯了。我們還是……兄弟嗎?」   「當然是!永遠都是好兄弟!我不會讓創世神的苦心白費的,他讓我們保留著過往歷史的記憶就是讓我們不要犯同樣的錯,不是嗎?」   「是啊,同樣的錯太慘烈了……我們不能一錯再錯。」   「對了!卡索羅梅,怎麼不見復活後的科洛呢?去哪裡了?」   「那小子順從命運的抉擇,我想,應該是到伯多斯去了吧?」   「哦,那麼你猜他會愛上愛瑪嗎?」看著雲層下五顏六色的大陸,利加多爾的唇角勾起一絲微笑,他的眼中再也沒有野心的痕跡存在了。   「我想……」卡索羅梅也站到了利加多爾的身邊,搭著他的肩膀看向同一個地方,露出同樣意味深長卻又痛心的笑容。「他會的!他會愛上愛瑪,然後一定會生一個漂亮的女兒。」   「是啊,他的女兒一定會有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烏黑的長髮,繼承科洛那臭脾氣!」利加多爾帶著一絲笑容,彷彿眼前出現一個黑髮少女的影子……   「你猜,到時候那個女孩兒會叫什麼?」卡索羅梅的眼中也有不同尋常的光芒在閃爍,兩人相視一笑,彷彿看見了同一張悲傷的笑容在眼前綻放。不過這一次,她的笑容由他們來守護!「我想應該是……」   兩人同時望向雲層下的花花世界,異口同聲。「水月!」   —全劇終—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