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 作者:明鏡   一個被逼上絕路的人。仿如妖靈附身的瘋狂報仇行為。九轉神丹。傳說中的創世女神生命殘餘能量結出的神丹。他成了九轉神丹的九轉實驗品,卻因禍得福,因此得到了力量和朋友,在他的身上,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因為重傷罪被判終身監禁赤臘角的天風,在彌留之際,意外的服食了一顆神丹,一個蘊含著創世神靈神力的神丹。不但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更讓他和創世女神幽憂完成了一場完美的靈慾結合。   在赤臘角上,天風認識了典獄長靖宇、自作聰明,還有許多友善又特別的朋友。原本天風以為可以無憂無慮的在這島上生活的時候,一場災難卻降臨了……   茫茫大海中,在和蛇蛟一場搏鬥之後,天風進入了幽憂的宮殿,而神秘的宮殿中等待他的,又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第一章審判∼     「請陪審團宣佈你們的決定!」隨著兩聲沉重的木槌敲擊聲落下,法官的聲音迴盪在法庭上空。   一個身穿超大號的白色體恤,卻無法掩飾他臃腫身材的中年胖子,吃力的在狹窄的椅子中扭了兩下,慢慢的站起身來。隨著他身體的晃動,他全身的肥肉也隨之顫動,連同他手上那張薄薄的白紙,也不停的抖動著。   中年胖子吃力的站穩身子,晃著手中的白紙,對法官大聲道:「法官大人,經陪審團商議一致裁定,被告-有罪!」   隨著那死胖子的聲音落下,我的心也不由得沉入了谷地。   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法官在那個死胖子宣佈完之後,清了清嗓子,大聲宣佈道:「本席宣判,被告人天風故意傷害罪名成立,判處無期徒刑。敲詐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兩罪並罰,擇重而行,自即日起交赤臘角監獄關押。」   在一片嘩然聲中,我木無表情扭頭向身後看去。只見坐在我身後的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正露出得意的笑容向我看來。在他的身邊,一個美艷的女人手挽著他的胳膊,也笑盈盈的看著我,那神情分明是在嘲笑。   那個青年法官口中被我傷害的對象,那個女人,是我的未婚妻。   我叫天風,朋友們都叫我小黑,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人。我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英俊的外表,我只是艾爾文行省中一個小鎮上的普通平民。   那個青年叫阿盧克,是我的老闆,也是我這輩子最想殺死的仇人。當他和那個淫賤的女人在我的房間裡偷情的時候,被我病中的父親發現,他殺死了我的父親!   警察沒有逮捕他,因為他的老爸就是小鎮上警察局的局長,當我在漆黑的小屋裡被警察反覆盤問的時候,他和那個賤女人卻在我父親的靈前宣淫。   本來不知道真相的我,從我的朋友口中得知了真相。當法律不能為我做主的時候,我只能自己報仇!   當我潛入他家中的時候,卻發現等待我的是一個陷阱。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就被他蜂擁而上的手下抓住。在警察局那漆黑的小屋裡飽受了七天蹂躪之後,我被判處了無期徒刑。此刻,我身上遍佈傷痕,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但我在等,我知道他一定會向我示威的!   果然,他挽著那個賤女人來到了我的身前。雖然只有咫尺的距離,可我卻奈何他不得,因洛ub我的身邊,兩個法警死死的握住我的雙臂。   「天風,你實在是太笨了,竟然笨到想要殺我。知道我怎麼知道的嗎?我告訴你,是你最好的朋友告訴我的。呵呵,天風,你做人真的失敗,不但你老婆背叛你,連你的朋友也背叛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有錢,我有權!」阿盧克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道。   阿盧克的話,在我心中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因為我早就猜到了這些事情。我看著他那得意的笑容,突然也笑了,「阿盧克,你不要得意,不要忘記了我曾經是你的主管會計,你不是真的能一手遮天,你也有把柄落在我的手裡!」   聽了我的話,阿盧克臉色一變,他看看站在我身邊的兩個法警。只見那兩個法警如同木偶一樣,沒有任何的表情。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他壓低聲音對我說:「天風,你不用嚇唬我,我能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裡?」   「想知道嗎?」我笑著道:「你過來我告訴你,嘿嘿,那可是讓你和你老子都翻不了身的把柄!」   阿盧克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又一次看了看我身邊的法警,我感到那兩個法警抓我胳膊的手緊了緊。其中的一個法警對阿盧克點點頭,他這才放心的探頭過來,咬著牙道:「你個死王八,你究竟做了什麼?」   「笨蛋,你的把柄就是你太笨了,如果我真的抓了你的把柄,我又怎麼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我陰聲笑道。   沒等阿盧克反應過來,我突然張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膝蓋用盡全身的力量狠狠的頂向他的胯間。   一聲淒厲的慘叫頓時迴盪法庭,尚未散去的人們不由自主的向這邊看來。阿盧克雙手捂著胯間的那根不知道已經被我頂成什麼樣子的話兒,口中發出慘叫,身體隨之倒下。但這並沒有結束,我的頭在他倒下的同時猛然向後一甩,血光崩現,他的那只耳朵硬生生被我咬了下來。   緊跟著一陣雨點般的拳頭向我打來,可惜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用盡身上最後的一點力氣將他的耳朵生生的嚼碎,吞下!   血順著我的額頭滑落,法警被我生嚼耳朵的樣子嚇住了,他們停止了對我的毆打,呆呆的看著我。此刻法庭上的人也都呆住了,他們看著我,沒有一個人出聲。寂靜的法庭裡,只有我生嚼耳朵的聲音和阿盧克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賤人,從今天開始,你只能陪著那個少了耳朵的死太監。嘿嘿,不要以為這是結束,這不過是你噩夢的開始,哈哈哈!」我看著那個女人,獰笑著道。   滿臉的血污,加上滿嘴的鮮血,我想當時我的樣子一定很可怕。那女人的臉色蒼白,呆呆的看著我被法警拖走,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地面上,阿盧克一手捂著襠部,一手捂著耳朵,淒聲慘叫。   那一膝蓋造成了多大的後果,我不知道。但那一下有多大的力量,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全部的仇恨,全部的恥辱凝聚的力量,我知道,阿盧克這輩子再也無法成為一個男人。   滿臉血污的我被拖上了警車,在警笛嗡鳴聲中,我昏迷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西去的囚車上。我的全身被鎖著鐵鏈,嘴上被套著只有牲口才會用的嚼子,一個人孤零零被關在狹小的鐵籠子裡。   車廂中光線昏暗,讓我的視線有些模糊。不過,依舊隱約可以看清楚在這個如同蒸籠一樣的車廂裡面,橫七豎八放著六個籠子,裡面同樣也關著人。不過,相比之下,他們比我輕鬆了很多,因為他們身上最多有一套五十斤的鐵鐐,至少,他們的嘴巴沒有被鎖住。   看到我醒來,在我旁邊一個籠子裡面的壯碩漢子嘿嘿笑了起來,「兄弟,你就是那個生吞笛約那老東西寶貝兒子的耳朵,斷了他家香火的妖靈,對嗎?」   笛約,漢尼拔-笛約,也就是阿盧克的老子。聽到那漢子的話,我知道我達到了我的目的。雖然全身疼痛,但我的心卻在歡唱。我沒有辦法開口,只是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笑意。   沒想到我的這個動作,卻引起了整個車廂的驚呼,雖然這車廂裡面連我算上,也只有七個人……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看到我的動作的,但我是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孔,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耳邊想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兄弟,幹的好。沒有想到我們竟然能和妖靈在一個車廂裡,呵呵,說出去一定嚇死不少人。」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妖靈兩個字,而且好像他們口中的妖靈指得就是我。我有些奇怪了,什麼時候我和妖靈扯上了關係?可惜,我不能開口問話,只能在口鼻中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車廂裡忽明忽暗,悶熱的空氣中還帶著一些奇怪的味道。   從一旁的漢子口中,我知道我在籠子裡整整昏迷了十天,水米未進。心裡很奇怪,這十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依稀記得昏迷中出現了很多奇怪的事物,但卻又想不起來。於是,我懶散的靠在鐵欄杆上,靜靜的聽著其它人的說話。   之所以稱我為妖靈,是因為我在法庭上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瘋狂。阿盧克的話兒被我頂斷,兩隻睪丸也碎了,如我所說,他真的成了一個太監。我的未婚妻瘋了,當我生嚼了阿盧克耳朵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意識。而後,她再也沒有清醒過來……   目睹當時情形的人,對外聲稱,我被妖靈附身,否則絕對做不出如此可怖的事情。艾爾文小鎮有一種奇異的說法:被妖靈附身的人,將會得到地獄魔神的護佑,如果冒犯了他,將會受到魔神的懲罰。   於是,我得到了最好的照顧,鎮長在小鎮居民的要求下,從聖廟中求到了一粒聖丹給我服下,所以我才能活了下來。   本來,還有居民要求將我赦免,但笛約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使得鎮長最後也沒有同意。按照法庭的判決,我依舊被流放赤臘角。   不過,我滿足了。雖然不能殺了阿盧克,但現在的結果,卻比任何方法都讓我感到解氣。殺一個人很容易,可要讓一個人一輩子被痛苦煎熬卻很難,我做到了!   從艾爾文到赤臘角,我在地圖上看過,只有一根小指的距離,不過走起來才知道那根小指頭所代表的距離。我們囚車上呆了半個月,依舊行駛在艾爾文行省的地界之中。聽車上的人說,要到達赤臘角,至少還要三個十五天。   這麼長的時間,實在是讓人感到難以忍受。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我會發瘋的!好在那六個人都還健談,雖然我不能說話,但卻可以聽到不少有趣的事情。   在我旁邊籠子裡面的漢子,是艾爾文遠近馳名的獨行大盜,他有一個十分響亮的名字,叫做魔狼。魔狼在艾爾文非常有名,我聽說過他。聽說他心狠手辣,向來財色兼收,十年來從沒有一次失手。這一次之所以被抓,是因為他被仇家陷害,至於是怎麼被陷害的,他始終沒有說。   我對面籠子裡面的人不是人,是一個具有精靈血統的夜精靈。一千年前,人、獸、靈、魔四界爭奪我們這個星球的統治權而發動了界神之戰。戰爭整整持續了六百年後,四界損失慘重,於是各分領地,彼此開始了漫長的休養生息。   夜精靈,本是屬於靈界的一族,但由於在界神之戰中先背叛了靈界,而後又背叛了人界,被四界稱之為背叛者而飽受欺壓。不少夜精靈被抓之後,成為了四界的奴隸,是這個世上最低等的一類。   我面前的夜精靈,名叫楚夜留香,更背負了種種罪名。先是姦殺了收養他的主母,而後浪跡天涯,成為了專門姦殺貴族少女的惡魔。由於他每次作案之後,必然在受害人家中留有一朵血紅的桃花,所以他的另一個名字遠比他的真名更有名氣,血天邪。   楚夜留香旁邊籠子裡的,更是一個大人物。他學貫古今,可比擬天人。他才高八斗,有著通天博學士的稱號。可惜他生不逢時,宦海數次起伏,到了現在,竟成了一個囚徒。不過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一路上儘是他在廢話,舌頭比較長,口才還是有的,至於別的才能,我實在看不出來。也許是心灰意懶,他給自己起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自作聰明。呵呵,其實人,哪個不是自作聰明?   其餘的三個人口音很獨特,好像不是我們艾爾文地區的人,我不太能聽懂他們的話語。不過他們倒是和自作聰明聊的很開心。   看來我真的是出名了,竟然和這麼多大人物呆在一起。而且對我的防範,顯然要嚴密了許多,這讓我旁邊知道了我底細的魔狼一路上大叫不甘。嘿嘿,這個傢伙,連這也要爭,如果可能,我真想和他換換身上的行頭,當然,那副嚼子還是給自作聰明帶上的好。   車廂裡不知道晝夜,而且天氣似乎也越來越炎熱。開始的時候,大家還相互調笑取樂,但是到了後來,已經沒有人再願意開口說話了。   守衛每天會按時來給我們送食物,但人吃飯也就要排泄。開始的時候還有人來幫我們清理,但隨著車廂溫度的升高,清理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   惡臭,腥臊瀰漫整個車廂。我全身被鐵鏈舒服,只能自行排泄。在後來的日子裡,我整個人就浸泡在一堆排泄物中,那刺鼻的惡臭讓我自己都覺得噁心,為了避免聞到那種氣味,我只好盡力的屏住呼吸,十幾天下來,我竟然可以閉氣三十分鐘而不覺得氣悶。   雖是如此,那滋味也不好受。路越來越顛簸,合著那令人嘔吐的氣味,我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就在我昏沉中將要失去知覺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高喝:「赤臘角到了!」   終於到了!我的心神不由得一陣輕鬆,神智再也無法保持清醒,我失去了知覺……   赤臘角,位於艾爾文行省南面,是斯法林大陸孤懸於海外的一座島嶼。它四面環海,距離斯法林大陸最近的野ua,坐船需要七天的時間。   一百年前,統治斯法林大陸三百年的火雲帝國國都,金湯城被來自南方的一個剽悍民族回鶻攻破,從而結束了一個帝國的時代。回鶻的首領名叫華清,他率領著他的回鶻大軍,將斯法林大陸南部七個行省劃為治下。原本,他可以繼續揮師北上,但在被稱為斯法林大陸第一天塹的銅廬關下,這個雄獅一般的巨人倒下了。   沒有人知道他的死因,但是他的名字卻被永遠的加載了史冊。強大的火雲帝國在他的手中被硬生生的分割,銅廬以北,被火雲帝國的兩大世族分割,與華清一手建立的洛丹王國三足鼎立,開始了被後人稱為三強鼎立的時代。   赤臘角原本是洛丹王國建都立國之後,設立在極南的一處基地,用以防止更難免薩蠻大陸的獸人一族。這裡原來被稱之為光暗之門,意思就是在赤臘角以南,是一片黑暗的蠻荒,而赤臘角以北,則是一個繁華光明的文明世界。   不過,在洛丹王國建國五十年後,薩蠻大陸一直十分平靜,絲毫沒有一點戰爭的動向。而北面的銅廬,卻一直征戰不停。銅廬,阻擋了回鶻族人的北上,同樣也擋住了北面車樓和月臣兩個王國的南下。   在僅僅三十多年的時間裡,銅廬地區發生了四次大規模的會戰,每次會戰,雙方的死傷都在數十萬左右,損失慘重。無奈之下,洛丹王國只能從南部防線抽調人馬。如此調動,使得南方兵力大減,帝都最後只好放棄了赤臘角的防守,將原來島上的兵力全部調回野ua。   可洛丹王國的第四任國君又不甘心就這樣將赤臘角扔掉,於是在幾次內閣會議爭論無果之後,原南方集團軍統帥,現任帝國大元帥的楓霜建議將帝國中罪大惡極的囚徒流放赤臘角,以示赤臘角的主權依舊歸帝國所有。   所以,只要踏上赤臘角的囚徒,基本上這輩子也就失去了重返大陸的希望。平時他們在守衛在赤臘角上的一小隊帝國軍隊的看護下勞作,如果一旦發生戰事,這些囚徒也就成了帝國的第一批炮灰。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鬆開了身上的束縛,換上一身乾淨的囚服躺在用草堆堆砌的床鋪上。身上的異味已經消失,六十天來我第一次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躺在還算是柔軟的床上,耳邊迴響這海浪的聲音,我一動也不想動,直到……   「小子,醒了就別裝死了,這些日子照顧你,可把我這個老頭子給累壞了!」那蒼老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不用看我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坐起身子,我看著坐在我不遠處那個自稱通天博學士的自作聰明,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是一件並不大,用黑色岩石砌成的小屋。屋中光線雖然昏暗,但比車廂裡面已經好了許多。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碩亮的腦袋,頭頂上沒有一根頭髮。頜下雪白的鬍鬚及兄,整齊異常,好像是被梳理過一樣。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眼楮,透出洞徹世事的睿智。他坐在我身前不遠的另一個草堆上,雙手抱著膝蓋。   看到我向他笑,他也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   「臭小子,你可真能睡。呵呵,在車上睡了那麼長時間,來到這裡又是一睡三天,連我這個老頭子都不如。」   我站起身來,卻意外的發現,我身上的傷疤竟然全都不見了。我清楚的記得十餘天前,身上還隱隱有些傷痕,那是我在鎮上被警察和法警毆打的傷痕。在車上的時候,我就發現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但沒有想到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疤痕。   心中暗自驚歎聖廟的靈藥效果不凡,所以沒有立刻回答自作聰明。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懂得禮貌了,我一把年齡照顧他半天,卻連句話都沒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多謝了,多謝了!」我知道如果不回答,那麼這個老頭子會說個沒完,當下敷衍著道。其實我心裡真的是感謝他,但經過了阿盧克的事情後,我很難再去相信別人,也很難再去和別人交往。人心險惡,連我最好的朋友都會出賣我,那我又怎麼去相信人呢?   可是沒有想到這老頭子一見我答話,卻立刻來了精神,他沒有在意我的態度,反而興奮的道:「臭小子,你終於可以說話了。唉,這兩天可把我悶死了,你像個死人樣的躺在那裡,我連個說話的伴的沒有。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成親了沒有?」   一群蒼蠅嗡嗡嗡,我立刻感到頭象炸開了一樣。在車上的時候,我曾親眼看到魔狼和楚夜留香幾乎被他的蒼蠅大法折磨的死去活來,我怎麼能接他的話呢?不能,堅決不能!想到這裡,我不敢再開口說話,嘴巴緊緊的閉在了一起。   但我已經說了一句,已經足以把他說話的癮給勾起來。也不管我是否回答,他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一連串的問題,幾乎問及了我的祖宗八代,甚至連我小時候是否尿床都要問一下。實在不明白他怎麼連這個問題都感興趣,有那個小孩子沒尿過床?   見我不開口,自作聰明似乎有點沮喪了。他的身體再次佝僂起來,抱著膝蓋沉默了。耳邊難得清淨下來,我不由得送了一口氣。但這清淨並沒有持續多久,自作聰明的一句話讓我來了興趣。   「臭小子,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九虹神丹?」   「九虹神丹?」我聽了一愣,看著自作聰明問道:「那是什麼玩意?」   彷彿不屑我的無知,自作聰明嘴角輕輕一挑。但他看出我似乎對這個問題頗感興趣,所以也不願放棄這麼一個和我說話的機會。   「九虹神丹你都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   「呵呵,說起來這九虹神丹,還有一段極為可歌可泣,催人淚下的動人故事。話說……」   「住嘴!」一看自作聰明這架式,我心知不妙,立刻一聲大吼,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說重點!」   被我這一吼,自作聰明也不由得一愣,他看著我,呆呆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那奇怪的目光令我渾身感到不自在,我不禁一皺眉頭,沉聲道:「你到底說不說了?不說我就要睡覺了。」   「我說,我說!」悶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我感興趣的話題,自作聰明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他想想後道:「傳說九虹神丹是在我們這個大陸形成以前,天地間一共有兩男一女三位創世神。如同所有的老套愛情故事,兩位男創世神同時愛上了那位女創世神,而那位女創世神又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於是,他們選擇了決鬥。創世神的力量何等強大,他們決鬥所產生的衝擊力,幾乎將這個世界毀滅。女創世神為了阻止他們毀滅這個世界,於是以她的生命為代價,將兩位男創世神的力量接下,保存了這個世界。但她自己則魂飛魄散,在她死之前,她殘餘的生命能量化九虹結成聖丹……喂,小子,你不要睡呀!」   老套的橋段讓我實在聽不下去,昏昏欲睡。聽到自作聰明的叫聲,我勉強睜開眼楮,吃力的道:「老大,拜託你說點我感興趣的東西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拿這種東東出來,唬我?」   「嘿嘿,你不要著急,聽我說完。那位女創世神本來就是主掌這個世界所有的生命,也就是說即使是她殘餘的生命能量,也足以讓一個平凡人永生不死。」   「那她自己不還是死了。」我無精打采的道。   「所以說這只是一個傳說嘛!」自作聰明顯然有些不滿我打斷了他的故事,瞪了我一眼接著道:「好了,傳說就說到這裡。一千年的界神之戰你聽說過沒有?」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頭立刻又來了精神,笑著道:「很多人說界神之戰,是因為爭奪土地,其實其根源還是在這九虹神丹之上。」   「哦,說來聽聽!」   「界神之戰前,四界之間本來十分和諧。有一年魔界的領主一百大壽,人界領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了一粒神丹,說是九虹神丹,要送與魔界領主。魔界領主自然高興,雖然魔界人的壽命比較長,但一百歲依舊讓那個領主感到了生命將逝。得到九虹神丹,意味著可以永生,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就在他吞下九虹神丹後,他的身體爆裂了,虹光閃過之後,那個魔界領主也就……」   「玩完了?」我饒有興趣的問道。   老傢伙點點頭,「這一下魔界自然不會答應,立刻起兵對人界進攻,而兩方各有盟友,於是界神之戰開始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老頭,你這個不會又是杜撰的傳說吧。」   「當然不是,我以前還是通天博學士的時候,曾看過一本宮廷秘錄,書上就是這麼說的。」   「哦,竟然有這麼一回事!」我聽了不由得點點頭,但隨即又問道:「可是那九虹神丹已經被魔界領主吃了,這世上難道還有第二粒九虹神丹?」   「當然只有一粒了!」自作聰明眼楮一瞪,大聲道:「不過這就又牽扯到另一個傳說。傳說這九虹神丹雖然只是創世女神生命殘餘能量結出的神丹,可依舊力量強大,凡人是無法承受那樣強大的力量,所以只有死路一條。但當這九虹神丹歷經九轉之後,丹力減弱,就可以被人服食……」   「慢著,慢著,老頭,我越聽越糊塗了。說了半天,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憑什麼說我得到了九虹神丹?」我急急的打斷他的話問道。   「臭小子,我不知道你究竟得罪了誰,但我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生機已決絕。你們鎮上的大夫都束手無策。但當你服食了丹丸之後,竟然一夜間恢復了生機。嘿嘿,這一切都是我親眼目睹的。這世上能將死人復活,除了神仙之外,恐怕也只有那九虹神丹有這樣的效果。」   「老頭,你這麼確定?這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你怎麼就能確定沒有能起死回生的藥?」   「你忘記我叫什麼了?」   「長舌男!」   「錯,是通天博學士!」   「長舌男就是長舌男,而且還是老不死的長舌男!」   「臭小子,你……」   「慢著,你幹嘛叫我臭小子?」   「廢話,泡在屎尿裡面那麼多天,你不是臭小子難道還是香小子?」   「你……」老傢伙的話讓我頓時語塞。我瞪著他,好半天突然往草堆上一倒,「我年輕,我尊老愛幼,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一看我要睡覺,自作聰明立刻著急了,他急忙開口道:「香小子,你是香小子還不行,你別睡呀,我們再聊一會兒……」   「懶得聽你胡說八道!」我一翻身,裝作睡著的模樣,全然不理睬老傢伙在我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話。   雖然他的話聽上去雲天霧地的全無邊際,但不知洛uA我卻感到有些相信。我自己受過什麼樣的傷我自己清楚,在警察局的那些天,那群小子每天都在折磨我,毆打我,在出庭的頭一天,我還呃血不止。   可是誰會那麼好心,竟然將這世間僅存的九虹神丹讓我服食?而且,神丹九轉方能生效,可老頭只說了一轉,那麼其它八轉呢?還有,在我昏迷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見到了很多事情,但醒來後又一件也不記得,這又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閃過,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小屋外,刁斗悠長的敲響四下,我感到了一絲睏倦。今天其實是我真正來到赤臘角的第一天,沒有想到就聽到了這麼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讓我已經死去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接下來,我還會踫到什麼呢? ∼第二章幽憂∼     睡夢中,我總是不斷夢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她似乎要和我說什麼,但我又無法聽到。她的面目十分模糊,不過身材絕對一流。而且,而且,她竟然是裸著身子,妙相盡數呈現在我的眼前,令我醒來後尷尬的發現自己一柱擎天……   赤臘角真的是太詭異了!   來得時候和一群詭異的人在一起;上了島又和一個長舌的老頭呆在一個屋子,而且聽他講了一個詭異的故事;晚上又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當海上的陽光透過小屋的窗子照進來的時候,小屋的鐵門被打開了。一個身穿帝國軍服,年齡在三十五六樣子的壯年男子,在十幾個五大三粗守衛的簇擁下走進屋子。他看了看自作聰明,又看看我,點了點頭。   「天風,你醒過來了,很好!」   不用老頭給我施眼色,我早在那男子走進來的時候就連忙爬了起來,恭敬的垂手站在他的面前。奇怪,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脾氣,我絕不會是這樣子,怎麼上了島就讓我有種怪怪的感覺?   壯年男子顯然十分滿意我恭謙的態度,「我是赤臘角的典獄長,我叫靖宇。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個大概,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屈,也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妖靈附身,但來到了這裡,就要聽從我的命令。在這個島上,我就是你們的天,不要惹事,不要企圖逃跑,老老實實的,你會十分愉快的渡過你的後半生。如果你圖謀不軌,你馬上就會發現,我將是你的噩夢,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小人一定會在典獄長的英明領導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能不能離開對小人不重要,只要能每天聆聽典獄長大人的教誨,就是小人一輩子的福氣。」我一邊說,一邊心中暗自奇怪:不應該呀,這麼肉麻的話,要是在平常我絕對說不出的,可是為什麼如今就像是嘴邊的話一樣?而且,為什麼我會有一種感覺,我說這些話一定會讓他開心?   果然,當我說完之後,靖宇那張冷冰冰的面孔柔和了許多,他看了看我,聲音顯得十分柔和的道:「嗯,你明白就好。記住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六點吃飯,七點鐘在院子裡面階uX。不過你要照顧溫先生,那麼給你十五分鐘的寬限。」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在一群守衛的簇擁下離開了小屋。   門被關上了,我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偷擦冷汗的自作聰明,奇怪的問道:「老傢伙,你知道誰是溫先生嗎?」   「奇怪了,這個冷面王對你好像很客氣呀!」老傢伙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奇怪的問道:「怎麼,你和他親戚?」   「你才和他親戚呢。老傢伙,你還沒有告訴我誰是溫先生,不會就是你吧。」   「不是你親戚居然對你這麼客氣,奇怪……好,好,好,你別掐我脖子,我說,我說!」聽到他又所答非所問,我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怒氣,撲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沒等我開口,自作聰明連忙回答:「我就是溫先生,我就是溫先生。」   我鬆開了手,看著眼前這個摸著脖子,喘著粗氣的老人,「看來你還真的有點名氣,呵呵,你真的是通天博學士?」   「那當然,想當年我通天博學士溫……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誰個不知,那個不曉!」老傢伙立刻一挺胸膛,驕傲的道。   沒等他說完,我嘿嘿一笑打斷了他的吹噓,「行了,別吹了,你現在還不是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你我現在都是呆在這島上等死的囚犯,而且你還是長舌的囚犯。」   「你!」老傢伙被我的話噎的夠嗆,估計一時半會是緩不過勁來。   就在這時,一陣嘹亮的軍號聲響起,我幾乎出自本能反應,立刻一把抓起老傢伙,推開沒有上鎖的鐵門,向院中衝去。   奇怪,我怎麼知道剛才的號聲就是階uX號?   剛來到院子裡,就聽到一個極為粗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階uX!」   霎時間,原本三三兩兩,懶散的周轉在院子裡面的囚犯立刻列隊階uX。我挺胸收腹,雙腳併攏,像一根標槍一樣站在隊列之外,目不斜視。   靖宇在依舊是那身軍服,風紀扣緊系,威武的走到院中。當他看到站在隊列之外的我,眼中閃過一抹驚異的神色,腳步也不由得停下來。   「姓名。」   「天風,長官!」我大聲的回答。   「年齡。」   「十九,長官!」   「知道這裡的規矩嗎?」   「服從您的命令,長官!」   「原地兩百個俯臥撐,要報數!」   「是,長官!」   我全然不假思索,立刻原地坐起了伏地挺身,口中並大聲的報著數:「一!二……」   奇怪了,真的是奇怪了。從一上島我就覺得有些怪怪的,現在的我更加奇怪。毫無疑問,我剛才的回答和站姿令靖宇感到滿意,這一點我從他的眼楮中可以看出來。而且當我自己報數到一百五十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開玩笑,一百五十個伏地挺身,要是以前早就讓我累得趴在地上了,可是現在,我竟然越做越有精神,而且動作也越來越快,莫非這就是那個九虹神丹的作用。   不過心裡想,我的口中並沒有停止報數。   「一百九十九,二百!」我站起身來,精神抖擻的站在原地,大聲的道:「報告長官,二百個俯臥撐完畢,請檢驗。」   院子裡靜悄悄的,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連靖宇也不例外。   他來到我面前,反覆打量著我,突然扭頭對院子裡面的囚犯大聲道:「從今天開始,天風就是你們的隊長,你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必須完全遵守天風的指示,違犯了他的命令,就是違背了我的命令,後果不用我來告訴你們吧。解散!」   說完,靖宇大步離開,留下了一隊呆愣愣杵在原地的犯人。   我好像在做夢一樣:上島清醒後的第一天,我竟然成了所有犯人的隊長!   「天風,別楞著了,和大家打個招呼!」老傢伙在我耳邊低聲道。我這時才反應過來,可是沒等我開口,老傢伙已經一臉笑容的來到犯人們的面前,笑嘻嘻的道:「各位,在下自作聰明,是天風隊長的經紀人,也是他的代言人,大家以後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和我說好了,我會罩著你們的。」   卑鄙,卑鄙無恥的老傢伙,他居然搶走了我的台詞!不對,為什麼說是搶走我的台詞?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和向我打招呼的犯人們點點頭。   其實島上沒有什麼工作,上午大家就坐在院子裡面聊天說話,十分逍遙。本來嘛,來這裡是養老當炮灰的,哪來那麼多工作?   不過聽其它的犯人說,以前可沒有今天這麼輕鬆,每天被冷面王操的一個個有氣無力。從老傢伙接通的天地線得知:靖宇,男,三十二歲,高雄行省人。他出身軍人世家,他老子曾經是帝國南方集團軍屬下第101軍團的軍團長。第101軍團曾經是南方集團軍中的王牌,但由於靖宇的老子不懂得掩飾鋒芒,被其它的軍團所妒忌。在第四次銅廬會戰中,他老子麾下的第101軍團衝在最前面,結果孤軍深入,沒有友軍支持,造成全軍覆沒。而他的老子更因此背上了『帝國的恥辱』,『人類的敗類』的稱號,於是全家被抄。   如果不是靖宇父親的老戰友,帝國現任大元帥楓霜的保護,靖宇也不可能加入軍隊。不過在帝國正規軍中是不可能有他的位置的,於是被南方集團軍總司令長空一紙調令,調到了這赤臘角上。   靖宇現在的官餃不過是個小旗。一個小旗被身為統領軍餃的集團軍總司令親自任命,這是洛丹王國建國百年來從未出現過的事情。   ……   另外,在老傢伙和犯人們聊天的時候,我對赤臘角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整個赤臘角上大約有犯人二百名,而守衛只有二十名。我當時就感到奇怪:十比一的人數對比,怎麼這些犯人一個個都這麼老實?   老傢伙就如同我肚子裡的蛔蟲,馬上就向犯人旁敲側擊。原來從赤臘角到最近的一處大陸大約需要十五天的時間,島上四周暗礁遍佈,更有兇猛的虎鯊游動海內,危險重重,大船根本無法靠近。   島上唯一的工具就是一艘大約能容納十人的小船,每隔一個月,會有巡邏的戰船帶著補給路過,那時候島上會派人駕駛小船去接運補給。而且,島上和野ua之間有一種聯繫方式,如果十天內野ua上的駐軍接不到島上的訊息,會立刻對小島發動毀滅性的攻擊。   當然,冷面王靖宇本身也具有強悍的力量,傳說十三年前,也就是當靖宇只有十九歲的時候,曾經有幾十名犯人企圖暴動,結果被靖宇一個人幹掉,死狀極慘。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去觸動靖宇的權威,即使自認武力比他高強,也沒有人願意嘗試。   我靜靜的坐在老傢伙的身邊,聽著犯人們的談論,心中卻在思考著:我驚人的體力,標準的軍人站姿,還有那份察言觀色的本事是從什麼地方來得?這可是我以前沒有的本領,否則也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說我大變之後的徹悟,那是胡說八道。難道真的和那個九虹神丹有關係?   「天風,呵呵,恭喜你呀,成了我們的隊長,以後就要你來罩著啦!」突然一個豪壯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喚醒。我抬起頭來,只見魔狼和楚夜留香兩人當先,身後還跟著三個壯碩的漢子來到我的面前。   雖然已經十分熟悉,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樣子。   魔狼是個個頭很高的傢伙,一臉的橫肉,看上去十分兇惡。不過我知道他其實很善良。因為他殺人的時候絕不會讓對方感到痛苦!咦,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楚夜留香看上去溫文爾雅,經過千年的進化,夜精靈已經和人類差不大多。不過從他長長的耳朵,依舊可以看出他精靈的身份。這個惡名遠揚的採花大盜,似乎對我很有好感,竟然徑直坐在我的身邊,默默不語。我知道他,他也是個善良的人!他採花絕不會用強,但會用藥。每一次他都會讓女人欲仙欲死,在高潮中幸福的死去。   奇怪,我怎麼能夠認同他?   在他們身後的三個人,一胖一瘦,相貌炯異。還有一個長著柳葉眉,丹鳳眼,嘴巴小小的,鼻子俏俏的,漂亮極了,以至於讓我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女人。   如我猜想,他們不是洛丹王國的人,而是來自於月臣。   一胖一瘦的兩個人是兄弟,而且是雙胞胎。他們一個叫月哼,一個叫月哈,整個是一個哼哈二將,一聽就知道不是真名。那個貌似女人的青年,是他們的老闆,名叫月曉行。至於他們為什麼被發放到赤臘角,他們怎麼也不說。   大家都是熟人,也不需要什麼介紹。雖然聽不懂月氏三人的月臣方言,不過有老傢伙這個翻譯,足夠了。   正當我們聊天起勁的時候,一個身高九尺,臉上帶著傷疤的人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看到來人,魔狼幾個人立刻神色緊張起來,原本圍在我們身邊的犯人,也一哄而散。   心中正奇怪,那人已經來到我的面前。他沒有理睬其它幾個神色緊張的人,對我伸出手來,「天風是吧,我叫天火獅!」   這天火獅的個頭很高,臉上有道傷疤,不過總的來說,這個人挺英俊的,至少我覺得比我強。那道傷疤雖然看著有點可怖,但如果仔細看,會覺得正是這道傷疤,配上那一頭紅的象火焰一樣的長髮,讓他更有一種男子漢的陽剛之氣。而且這個人挺和氣的,為什麼大家都那麼怕他?   我感到很奇怪。不過奇怪是奇怪,我還是將自己的手伸出去,笑著道:「你好,天火師,叫我小黑就行,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當我的手和天火獅的手踫在一起的時候,我明顯的感到他的身體微微一顫,緊跟著一股我無法想像的力量從他手上傳來,直欲將我的手骨捏碎。劇烈的疼痛讓我身體一顫,但也就是在這一顫之間,從我的胸腹間突然傳來了一股力量,強大的力量。那力量順著我的身體,沿著我的手臂傳出,手上的劇痛消失了!   天火獅的臉色頓時變了,我感到他的力量彷彿消失不見,那隻大手被我牢牢的握在手中,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感讓我有種頗為得意的感覺。   不過我還是見好就收,沒有讓他太過難看。鬆開了手,天火獅用一種十分奇異的目光看著我,半晌後用低沉的聲音道:「不錯,有點意思。天風,要想在赤臘角當頭,光靠巴結是不行的,還要有真本事。這個月是我的齋戒月,下個月,我們鬥場相見,如果你能戰敗我,那才算是真正的赤臘角大哥!」   說完,他扭頭就走。   這算是什麼跟什麼呀!不過我還是決定和他一戰。   「天火師,一個月後,我們鬥場見,我會讓你叫我大哥的!」不知洛uA我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的事情,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天火獅的身體一振,他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我一眼,那種冷冰冰的臉突然間露出了笑容。其實,他笑起來看上去更英俊。不過那笑容稍縱即逝,他馬上又恢復到了原先的神態,大步離去。   「天風,牛,你真他媽的牛!」待天火獅離遠,魔狼突然在我面前伸出大拇指,大聲的道。   我一愣,奇怪的看著魔狼,又看了看一旁的楚夜留香和月氏三人。他們也是一臉的崇拜神色,不過更多的是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目光對我上下打量。   「怎麼了?你們這麼看我做什麼?」   「小黑哥,你真厲害,居然敢和天火獅單挑,實在是讓小弟對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楚夜留香的目光與其說是崇拜,不如說是一種悲憫。   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看著眼前的幾人,遲疑的問道:「怎麼,這個天火師很厲害嗎?」   「哇!」月曉行一聲驚叫,嚇了我一跳。這傢伙長得像女人也就算了,怎麼連說話也和女人一樣,一驚一咋的。   我不太高興的看著他,「曉行兄弟,拜託你不要這樣一驚一咋的好不好,雖然我的神經很強健,但也經不起你這麼來呀!」   「不是吧,你連天火獅都不知道,你就敢和他打?」   眾人看我的目光更像在看一個怪物。   我搖搖頭,「我以前不過是艾爾文行省一個小鎮的普通人,我怎麼知道這個天火師是什麼人?他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我的心裡有些發虛,但月曉行的話卻徹底讓我心寒了。   「小黑哥,你聽他的名字就知道他的來歷了!」   「天火師,怎麼了?很普通的名字呀?」我奇怪的問道。   月曉行看著我,突然笑了,「小黑哥,你以為他那個師是哪個師字?」   「嗯,不就是老師的師?」   這一下,魔狼、楚夜留香還有月氏三人,以及一旁沒有開口,靜靜沉思的自作聰明都不由得大笑起來。月曉行笑得更誇張,他捂著肚子大聲笑著。   怎麼這傢伙笑起來也像個女人?   「小黑哥,天火獅的獅,可不是老師的師,呵呵,那是獅子的獅!」楚夜留香突然間插口道。   「獅子的獅,那又怎麼樣?」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   「他是半獸人,笨蛋!」   「誰罵我,誰剛才罵我?」我立刻尋找聲音的來源,最後目光落在了坐在一旁,從一個囚犯手中接過一根香煙的自作聰明,「老傢伙,剛才是你罵我笨蛋?」   自作聰明的身前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袋子,他將香煙扔進一個鼓囔囔的袋子中,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面前,狠狠的用手在我腦袋上一敲,「你這個笨蛋,連對手都沒有弄清楚,不是笨蛋是什麼?」   我這一次出奇的沒有發火,而是疑惑的看著自作聰明,看著他將兩個不成比例的袋子放在懷中,「老傢伙,半獸人是什麼?」   「小黑哥,你不會連半獸人都不知道吧!」月曉行誇張的長大嘴巴問道。   我搖搖頭,理直氣壯的道:「我不過是……」   「我知道你是艾爾文行省一個小鎮的普通人,這句話你不用在重複,赤臘角的人都知道!」自作聰明打斷了我的話,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凝重神色對我解釋了什麼叫做半獸人。   千年的界神之戰,四界生靈混雜在一起,一會兒我和你聯盟,一會兒你和他合作,相互間糾纏不清。在這種複雜的政治關係中,四界生靈得到了充分的交流,當然是指的身體和生理上的交流。   就是在這種交流中,一種全新的人種誕生了。人類在和獸人之間的交流,產生了半獸人;在和精靈的交流之中,產生了半精靈人;而在和魔族的交流中,則產生了一種類似於人魔的生物。   這種由兩個種族交流而產生的新種族,將原有種族的優點吸收,去蕪存精,形成了一個新的種族。不過由於種族之間的敵視,這種新的種族並不被大家接受。加上這個新種族的成員並不都是那麼強大,而且數量也不多,所以在界神之戰後,漸漸被淘汰了。   天火獅,是一個具有獸人火獅部落血統的半獸人。火獅部落,在獸人中是一個強大的部落,他們除了有獅子一般的力量之外,更可怖的是他們可以駕御火元素。一直以來,火獅部落都是獸人帝國中的高等貴族,地位僅次於獸人帝國的皇族,龍族。   天火獅身上的獸人血統是怎麼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但他的的確確的是具有火獅血統的半獸人,也就是說,他除了擁有獅子一樣的力量,可以運用火元素之外,還具有人的智慧和靈敏。天火獅是一個不祥的人,在他降生之後,他們的村莊被瘟疫席捲,全村的人除了他都在那一場瘟疫中死去。之後他被一個好心的行商收養,結果沒有兩年,那個行商一家也離奇的病死。在行商死之前,送給了天火獅一份密卷,上面記載了界神之戰中火獅部落留下的戰技,從此,天火獅覺醒了!   一個人在深山老林中苦練十年,天火獅重臨人間。他強大的力量和可怖的御火之能頓時被有心人看中。全然不知世間險惡的天火獅,成了洛丹王國一個權臣家族的殺人工具,那一年,天火獅二十歲。   之後十年,天火獅在權臣的指示下,殺人無數,凡是他出面辦理的事情,從來沒有失手過,江湖中稱他為獅王。但就在他三十歲的時候,一個遇到了一個人,一個佛宗的高僧。那一次他奉命要除去權臣的對手,就在他將要殺死對方的時候,那個高僧出現了。高僧願意以身當天火獅最得意的必殺技:碎屍爪。   三十爪擊在那高僧的身上,卻沒有傷害那高僧半分,而天火獅卻莫名其妙的大徹大悟,從此消失在人間……   從上面這件事情,我得出一個結論:出門辦事,如果踫到光頭和尚,最好立刻用柚子葉洗身,否則一定倒霉!   我靜靜聽完了自作聰明的絮絮叨叨,神情自若的看了一眼眾人,然後突然一把拉住魔狼的手,用一種我自己都想嘔吐的語氣膩聲道:「狼哥,麻煩你告訴獅爺,就說小弟剛才是和他開個玩笑,赤臘角的大哥是他,我絕不和他爭這個位子。」   「要說你自己去和他說!」魔狼強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一把將我的手打開,「天火獅最討厭別人出爾反爾,我不去。」   「狼哥,我求你了!」我淚汪汪的看著魔狼,低聲下氣的道:「最多你這次幫了人家,以後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不好?」   不僅是魔狼,一旁的自作聰明、楚夜留香和月氏三人同時發出嘔吐的聲音。但我的話顯然沒有打動魔狼,他看著我冷冷的說:「你知不知道當年天下第一伶人白石瞳脫光了和我這麼說,我還是把她殺了!」   「靠,不說就不說,了不起一死!」我聞聽勃然大怒,站起來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楚夜留香低低的問話聲:「阿狼,白石瞳真的是被你殺的?」   「那當然!」   「那你有沒有……」   「當然……沒有!」   「唉,真的是浪費呀,我很早以前就把她當作偶像了,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和她XX一下,沒有想到你……唉,真是浪費呀!」   「……」   靠,都是一些什麼人呀!我怒氣沖沖的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呆呆的坐在那裡發楞。說我不怕,那是瞎話。我又不會什麼功夫,也不會什麼法術、魔法,和那個舉世聞名的天火獅打,我真的是找死。   「天風,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我連忙站起身來,扭頭看去,只見靖宇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我的身後,他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   我立刻筆直的站好,大聲回答:「報告長官,我沒有做什麼,長官!」   「稍息!」看到我的樣子,靖宇笑了。那冷冰冰的面孔頓時消失不見,原先的那種肅殺之氣,竟然瞬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儒雅的風範。   「聽說你要和天火獅比武?」靖宇淡淡笑道。   「是的,長官!」聽到靖宇的問話,我不由得一陣氣餒。同時又有一種恨意湧上心頭: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笑呵呵的他讓我當什麼小隊長,天火獅恐怕也不會找我決鬥!   「你為什麼要和他比武?」   「因為我不知道他是誰,長官!」   「那現在呢?」   「知道了,長官!」   沉默了一會兒,靖宇突然開口問道:「那你還想不想打?」   「不想,長官!」我大聲回答,但說完之後,我話鋒一轉,無奈的道:「可是不打,我死的會更慘。」   靖宇聽了我的話,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感到他的手掌十分的溫軟,讓我有些沮喪慌亂的心為之一振。   「如果我告訴你,他其實並不是那樣可怕,你可以打敗他,你信不信?」   我一愣,看了一眼靖宇,心中一動,大聲道:「長官的話永遠是對的,長官說能打敗,那麼我就可以打敗!」   「哈哈,你這個小子很有意思!」靖宇不由得大笑起來。笑了半晌之後,他突然神色凝重的看著我,沉聲道:「其實天火獅在十年前被送來的時候,全身功力幾乎被費掉。當年他打了佛宗第一高手明鏡大師三十爪,也就被明鏡大師以無相般若之術將他的碎屍爪送回他的身體。他碎屍爪的力量十分強大,但被明鏡大師以無相般若之術化解之後,那碎屍爪的戾氣被盡數化掉,只是他的身體被自己的力量封印了三十個氣脈點。」   「啊?」我聞聽吃驚不小,看著靖宇,半天才道:「那個明鏡竟然這麼厲害?」   「呵呵,明鏡大師被稱洛uv第一高手,其佛法之精深,已經可比天神。百年來穩踞四界風雲榜第一位,世間無人能與之抗衡。天火獅天縱奇才,靠著一本書練成了火獅一族排名第七的碎屍爪,卻又不知道化解那碎屍爪戾氣的方法,經明鏡大師這一指點,雖然武力全失,但積壓在體內的戾氣卻盡數被化解。只要他能夠打開明鏡大師封在他體內的三十個氣脈點,那麼他的身手將可以進入四界風雲榜的前三十名之內。」   我想了想,試探的問道:「那他現在解開了幾個氣脈點?」   靖宇呵呵的笑道:「十七個!不過即使如此,你也不要小看他,不要說一個月,就算是一年,你也趕不上他的一半!」   我一聽,不由得洩了氣,「那就是說,這次比武我鐵定死翹翹了?」   「那也不一定!」靖宇篤定的道:「天火獅修煉碎屍爪本身也有傷勢,經過明鏡大師的指點和十年來的修煉,他的傷勢都集中在右心室偏上三寸的地方,只要你能有辦法擊中那裡,就像這樣!」   說著,靖宇驟然出手,一拳擊在我身邊的一塊巨石之上,無聲無息,全沒有半點氣勢,比我們鎮上的小流氓打架看上去還要軟弱無力。   我疑惑的看了看靖宇,伸手去觸摸那塊巨石,可沒等我踫到石頭,就聽到一陣吧啪聲響,那巨石之上竟然出現了無數裂痕,由內向外,瞬間蔓延開來。只是在眨眼的功夫,那塊一人多高的石頭,頓時變成了一堆石礫。   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沒有半點猶豫,我撲通一聲跪在靖宇面前,淚流滿面:「師父,我終於找到你了師父!請你將這拳法教給我,最多以後你說怎樣就怎樣……」   靖宇聽了我的話,頓時身體一顫。他一把拉起我,沉聲道:「我既然給你演示,自然就是要教你。你是我任命的隊長,我不會讓你失敗的!」說完,他對著站在遠處的一個守衛一招手,然後又在我身邊的另一塊大石上猛擊一拳。   這一次,拳踫石頭,發出沉悶的聲響,那塊巨石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拳洞。   拉著我走到那石頭前差不多七十公分的地方,靖宇看著我,沉聲道:「要對付天火獅,就必須出拳準確,從今天開始,每天全力出拳擊打那個拳洞一萬下,不用全力,不打完一萬下,不許吃飯!」   說完,他轉身對走過來的守衛低聲說了兩句,然後又對我說:「天風,我會安排人看著你的,什麼時候我認為滿意了,我會再教給你別的。」   靖宇沒有再理睬我,轉身大步離開。   我看了一眼那個滿臉橫肉的守衛,剛要開口說話,突然間,就聽見那傢伙口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喊聲:「出拳,一!」   我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全身力量聚集拳上,一拳向石頭擊出……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驟然迴盪在赤臘角上空。   好疼呀!   拳頭血肉模糊,隱隱可以看到血肉下的白骨。當一萬個衝拳結束之後,已經是月上海面。我眼淚旺旺的走進房間,沒有理會關切看著我的自作聰明,逕自一頭扎進了草堆之中。   其實到了最後,我真的不想打了,但那個該死的守衛手中那根閃爍著隱隱電流的狼牙棒從頭到尾在我身後不停的舞動,如果我停止下來,我估計那狼牙棒也就一棒子過來了。忘記說了,島上的二十個守衛,都是靖宇十年來親手調教的弟子。每一個人都已經將南方集團軍士兵操典上的波靈功練到了九級,如果這些人回到軍隊,最少可以當個小旗本,領個百十人應該不成問題……   突然間我有一種懷疑,這個靖宇是不是在拿我開涮?本來嘛,無緣無故的教我什麼功夫,根本就是不符合常理。想想,也只有我這麼老實的人才會上當,所謂疾病亂投醫,真的是一點不錯。   沒有理睬自作聰明的嘮叨,我忍著疼從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條,將手上的傷口緊緊纏住,躺在草堆上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一萬個衝拳,足以耗盡我所有的力量,右臂酸痛,全無法抬起。也許是太累了,我躺在草堆上沒有多久,就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   恍惚間,我走在峰巒迭嶂的群山中,見週遭峭壁排雲,山容如繡,清溪在測,泉聲汩汩,好一個人間仙境。走了許久,石隙驟現眼前,隙中漆黑,卻隱約傳來縹緲仙樂,令我不由得心馳神蕩……   毫不猶豫走進石隙,卻又好像有一種奇異的力量牽著我,為我指引方向。我在深幽的石隙中走著,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眼前突然一片光亮,一個籠罩在裊裊氤氳的洞府赫然立在我的面前。   玉香洞天,風月福地。   洞口上方的字樣讓我隱約感到有些眼熟。以前,我生活在安靜的小鎮,見聞並不廣博,每日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對於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很少在意。   不過這個玉香洞天,我似乎聽鎮上的老人講過,好像是上古仙家在這個大陸上的洞天福地之一,但洛u|來到這裡?   心裡尋思著,但我的身體彷彿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熟練的在洞天石門上摸索,手指不經意間輕扣一塊雲板,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天香鳴玉般響聲,鼻尖一股暗香浮動後,眼前紅霞閃過,儘是金光祥焰,洞門開啟了!   走進洞府,全不見先前的漆黑,壁道漸次明亮,地面和壁頂均是用一種我說不出來的玉版,柔光晃動中透著薄薄氤氳,想來十分名貴。兩側石壁隱現七彩磷光,映照的甬道寶光迷離,讓我有一種如入太虛般的感覺。   心中越發驚異,我順著甬道繼續前行。百丈距離的甬道片刻行至盡頭,只見滿眼錦繡,眼前豁然開朗……   這洞天內有畝許大的谷地,繁花緊簇,美不勝收。在花叢果樹之間,一座通體籠罩氤氳的仙觀樓閣聳立其中,樓身雕雲鏤月,奇麗無比。   我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竟然一時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俗世中的衣物在薄薄的氤氳中從我身上無聲脫落,但我卻毫無知覺。   「風,進來吧,我等你很久啦!」一個妖嬈嬌媚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誰,誰在說話!」那聲音來得實在太過詭異,全無半點蹤影,讓我嚇了一跳。   「嘻嘻,我就在你面前的樓中,進來吧!」   那聲音太過於誘惑,令我全無半點抗拒之意。舉步走進滿是氤氳的閣樓中,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將我凌空托起,緩緩飄向一間房舍之中。   一個女人,一個絕美的女人斜臥在一張碧玉榻上,面容之秀美,為我今生所僅見。玉頰春生,櫻唇紅破,正半嗔半喜的看著我。身披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玉乳粉股清晰可見。那妖嬈的體態,儂纖合度,幾近赤裸的嬌軀,處處讓我遐想萬分。尤其是玉體自然散發的溫香,更讓我全然無法把持,一股慾火赫然衝向我的小腹……   「風,你來啦!」女人嬌聲道。   我點點頭,伸手將狂噴而出的鼻血擦拭去,趁著自己尚能保持靈台清明,顫聲問道:「美女,你是誰?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唐突。眼前的女子雖然嬌媚秀美,可是顧盼間神儀內瑩,氣度高華。那兩種全然不同,卻又奇異的混合在一起的風度,讓我感到莫明心動。   「嘻嘻,風,就像你看到的,你是在玉香洞天!」   「可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玉香洞天,被世人稱之為風月福地,其實就在每個人的心中。人的心性不同,心中的洞天福地也隨之變化,這裡是你的洞天福地!」   我吃驚的看著那女人,她的話讓我有些頭暈,難道我是在自己的夢中?可是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實,那誘人的溫香如此清晰的迴繞我的身邊,我怎麼會……   彷彿看到了我的內心,女人笑了。   人常說:回眸一笑百媚生。可是眼前的女人,何止百媚,千媚!   「風,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所以今日將你領到你的洞天福地,就是為了向你解釋。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像將你迎來,只是你心中執念太強,我無法將你的神識全部抓住……」   她後來說什麼,我記不清了,因洛u麂頹漣雕w經被她妖嬈的風姿所吸引,渾然忘記了一切。   「風!」   女人一生低喝,立刻將我從神遊中喚醒。臉一紅,我嘿嘿的笑了。她似乎明白我失態的原因,身形輕轉,薄紗抖動中妙相盡顯我眼前,只是一閃即逝,她換了一個姿勢,將那無邊的風月妙相稍稍遮掩,卻更加誘人。   剛剛止住的鼻血在她這輕動之間再次狂噴,我連忙用手擦拭,心中暗想:如果在這樣來幾次,我必將鼻血流盡而亡……   「風,你聽我說。我本是這世界創世三神之一,名為幽憂。萬千年前,為阻止仙界與冥界兩神相鬥,耗盡生命。只是我心有不甘,在生命將逝之時,心中的怨念凝聚,化為舍利神丹,你們稱之為九虹神丹。」   「什麼!」我吃驚的長大嘴巴,呆呆的看著她,腦子頓時亂成一鍋粥。   昨天自作聰明曾和我提過此事,沒有想到竟然,竟然……我一定是在做夢!   「不錯,你現在的確是在夢中,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幽憂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接著道:「風,九虹神丹本是我怨念凝聚,桀戾非常。兩千年前,佛宗創始人彌勒本尊以無上法力加持,讓我怨念稍減,只是要全部消除,需要九轉輪迴。」   「我知道,我知道!」我脫口道:「那個什麼東東魔界領主對吧!」   「嘻嘻,看來你還知道一些。不錯,九虹神丹第一轉的對象,就是人世魔界首領摩戈伊爾,正是他的死,引發了那場持續六百年的界神之戰。之後,九虹神丹歷經七轉,至你為第九轉,使我怨念全消。」   「我是第九轉?那我不是應該……」我吃驚的看著幽憂,失聲問道。   「不錯,你本應該死去。但九虹神丹在八轉之後,戾氣幾乎已經消除完畢,而你當時已經瀕臨死亡,那九轉的戾氣非但沒有將你殺死,反而救了你的命,而後我才進入了你的意識空間之中。」   「那聖廟是……」   「不錯,聖廟只是將你當成了第九轉的對象,卻沒有想到你卻因禍得福,成了九虹神丹最終的持有人。」   「慢著,慢著!」我連連搖頭,此刻我腦子裡真的是一片空白,幽憂的話讓我一時間無法接受,我連退兩步,呆呆的站在那裡,半晌之後,突然笑了。   我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有福氣,不但起死回生,還得了一個如此美貌的創世神來到我的身體內。雖然是在夢中,但如此無邊艷福,又有幾人可以嘗試?   想到這裡,我嘿嘿的傻笑起來。看著我那白癡一般的笑容,幽憂彷彿猜透了我心中所想,臉頰一紅,春意更濃。   「風,借由這九轉,我重新獲得了生命。但這生命只是存在於你的體內,外人根本無法看到。而且,由於你是我生命的載體,你也獲得了我所有生命的能量,換句話說,你繼承我的力量!」   最後的一句話我聽清楚了,幾乎是不假思索,我脫口問道:「力量?什麼力量?」   「風,你不要著急,聽我說完。當初我們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仙界之主星見與那冥界之神風妖相互較量,星見根據馭下百獸的模樣,創造了獸人,而風妖則拿著冥界中的妖物創出魔界。當時我看著好玩,就根據我的想像,創造了人類和精靈兩種生物。相比較而言,在這四種生物之中,獸人和魔族應該是最為強大的種族,為了彌補我創造出來的生物的不足,於是我將這世間的九種元素之力傳授給了人類和精靈,使他們能夠和獸人和魔族抗衡。」   幽憂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聽懂,不但沒有聽懂,甚至還有些聽不進去。目光不停在她那誘人的軀體掃過,我心不在焉的連連點頭。不是我不敢興趣,而是幽憂說得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如今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一個月後和天火獅的戰鬥,我現在最想得到的力量,就是能夠打敗天火獅的力量,別的對我來說,都顯得太遙遠了……   「風,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幽憂的聲音裡有些不快,她看出我並沒有認真聽她講話,於是低身嗔道。   「有聽,有聽,當然有聽!」我依舊心不在焉的連連點頭。   「嘻嘻,風,我知道你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得到打敗天火獅的力量?」   我猛然抬起頭,看著幽憂,半晌後輕輕點頭,「幽憂,說實話,我很害怕。我知道我自己的力量,我根本不可能是天火獅的對手。」   「不,你的力量,即使是十個天火獅,也休想是你的對手!」   「幽憂,你不要安慰我,我自己難道還不瞭解自己?」我可憐巴巴的道。其實,我知道幽憂一定有辦法讓我打敗天火獅,而且方法一定比那個變態狂魔靖宇的強。但身為男人的我,是不可能在美女面前放下自尊的。   「風,我試過天火獅的力量!」幽憂的話總是讓我吃驚不小,我呆呆的看著她,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幽憂笑了笑,接著道:「今天你和他握手較力的時候,我試探了一下他的力量。在人類中,他的力量屬於中等,確實比你強。」   我沉默了,早間胸腹間的那股莫明力量,我終於找到了答案。低下頭,我有些沮喪,但幽憂後面的話讓我立刻又來了精神。   「不過,他即使再強,也無法和你相比,因為你有我!」說完這話,幽憂的臉刷的一下紅了,那顧盼間所表露的情意,令我頓時心動不已,一種衝動,再次湧向我的胯間。   不錯,我有幽憂,我有創造這個世界的三神之一。天火獅再利害,也不過是一個凡人,怎麼能與我的幽憂相比。   舉步上前兩步,我忘情的來到榻邊,俯身輕握住幽憂那只欺霜勝雪的蓮足,我低聲呢喃道:「幽憂,救我!」   當我握住了幽憂的蓮足,我清楚的感到了她身體的顫抖。好半天,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低聲道:「風,你我現在是一體,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是呀,我們現在是一體!我有些感動了。   輕輕吻了一下那只線條優美的蓮足,唇邊回味著幽憂那誘人的體香。涼滑的玉肌柔膩豐盈,突然間,我心裡升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   幽憂發出了一聲讓我蝕骨銷魂的呻吟,那只在我手中的玉足顫抖不停,好半天,我聽到她低聲道:「風,我現在只是一個魂魄,一個沒有身體的魂魄。所以,我無法操縱元素之力,但我可以改造你的身體。」   「改造我的身體?」我溫存的在幽憂的玉腿輕撫,低聲問道。   「是的。當我還是創世神的時候,我的身體是這世上元素之力的載體,我可以掌控這世上一切力量。但當我的身體消失時,所有的元素之力也隨之流入世間。現在,你我成為一體,我可以將你的身體改造成當年我的模樣,雖然無法掌握元素之力,可你卻成了這世上所有元素之力的載體。天火獅善於御火,當你的身體被改造以後,火元素將無法再對你傷害,而且即使再強大的力量打擊在你身體上,除非是你我同時死亡,否則你就不會有任何性命之虞!」   「那怎麼改造?」   我有些急不可待了,身體改造之後,也就等於我擁有了不死之身,那麼我將多了一份勝算。   幽憂的臉更紅了,她看著我,眼中帶著無限情意,默默不語。   「幽憂,你說呀,到底怎麼改造?」   蔥蔥玉指輕點我的額頭,幽憂笑中含羞,媚眼如絲的看著我,柔媚的低聲道:「笨蛋!」   霎時間,我明白了!   如果這麼明顯的暗示我再不懂,那我真的就是一個笨蛋!而且,如此美人,如此風月妙境,我如果沒有反應,我就不是男人!   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我這才發現自己身無寸縷。只是這個時候有衣服反而礙事,我一聲虎吼:「幽憂,我來了!」說完,飛身向榻上撲去…… ∼第三章穿山勁∼     次日醒來,我依稀能感受到幽憂那嬌柔的呻吟聲在我耳邊迴響,還有那股溫香,令我癡迷……   坐起身來,我意外發現我右手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雙手潔白如玉一般光柔,我明白,這一定是幽憂的改造開始初見成效。   窗外,潮聲依舊,可我卻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清爽。用耳聰目明四個字已經無法形容,我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遊蕩在天地間的生命之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自作聰明,不由得笑了。老傢伙睡覺的樣子還真是有個性,咬牙放屁打呼嚕,他是一樣不少。他的嘴巴在輕輕蠕動,不時發出一陣夢囈,白天沒有說夠,看來晚上也不放過機會。   透過小窗,我看到明月即將沉入大海,一種古怪的感覺,從內心深處悄然升起。   原以為來到赤臘角,我的生命也就隨之結束。可沒有想到,一連串的古怪遭遇,令我已經死寂的心又突然間有了生氣。僅僅一天,我脫胎換骨,重獲新生,從現在開始,我的生命將和傳說中的創世女神幽憂緊密的連在一起。那麼,還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呢?   從幽憂口中,我知道了九虹神丹八轉的對象。   第一轉,魔界尊主摩戈伊爾。死時正好百歲。身為魔族首領的摩戈伊爾,擅長光、暗兩系魔法,更精通格鬥之技,生前是四界風雲榜上的第一高手。   我曾問過幽憂:我能否學習摩戈伊爾的絕技?   幽憂的回答令我失望。   「風,魔族生於冥界風妖手中,生來就具有元素特性。他們的所有戰鬥技巧,都和他們的體質有關,每一種格鬥技巧,都是配合他們自身元素特性而創造的。你雖然經過我的改造,體質已經超過了所有的種族,但在你沒有找到組成這世界的元素之力前,任何精妙的技巧在你手中都無法產生威力……」   幽憂當時的表情中帶著一絲歉意之色,令我心生憐愛之意。想想她曾是主宰這世界的創世女神,卻寄生在我這個沒有半點用處的普通人身上,已經夠委屈她了。元素之力?我沒有聽說過,但那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哪怕沒有元素之力,我一樣要保護我的幽憂!   九虹神丹的第二轉,來自一個佛宗高手,易刀。對於這個人,我感到陌生的很。呵呵,其實幽憂告訴我的幾個人名我都沒有聽說過。不過聽幽憂說,這易刀乃是佛宗八百年前的宗主,連當今斯法林大陸的聖廟神師,也是他門下的一個分支。以五行元素配合佛宗密法,易刀開創了一個新的武學和法術時代,數十年裡,無人可以和他抗衡。不過,他最終沒有躲過誘惑,服下九虹神丹以求永生,成為了幽憂怨念的第二個犧牲者。   第三轉的對象,是獸人帝國的大都督納蘭容若。七百年前,這個聽上去像是女孩子一樣的名字,曾經震驚了整個世界。身為魔族吸血一族和獸人狼族血統的納蘭容若,從一個最低等的獸兵,歷經無數慘烈戰役,成為獸人帝國總督各族兵馬的大都督,並從他開始,為獸人帝國創造了一個全新的種族,吸血狼族。我不知道他經過過什麼樣的事情,但我想,他一定是個偉大的軍人,甚至我那標準的軍人站姿,也可能來自於他。   ……   幽憂告訴我,神丹八轉,加上我歷經九人。那些曾在我之前死去的人,人雖死卻留下了他們的魂魄。這八個人的魂魄,就掌握在幽憂的手中。我需要足夠的時間,足夠的力量,才能夠將他們的魂魄融合在我的體內,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在我沒有掌握元素之力之前,是不能擅自運用那些魂魄。   對此,我不著急。我並不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曾經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和我的未婚妻結婚,生一大堆孩子,陪著我老爸快樂的在小鎮上生活。如今,往事如煙,但我的心,依舊保持著以前的心境。   不過幽憂最後告訴我的話,讓我不得不從幻想中驚醒。   「風,當我還是創世神的時候,仙界之主星見和冥界之尊風妖曾傾心於我。我的身體雖然消失,可他們也知道九虹神丹的事情。我們三人曾經是共生之體,我的靈魂的復活,一定會驚動他們。風,我知道這對你很難,但你必須離開這裡,找到我當年遺落在人間的九種元素之力,只有那樣,你才可以和他們對抗。否則,以他們的力量,完全可以將你殺死,將我的靈魂搶走……」   我不得不面對現實,我知道我最終的敵人,已經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疇。幽憂已經是我的女人,我絕不會讓我的女人被別人搶走!   不過,在那之前,我必須不斷接受幽憂的改造,直至她認為我可以完全承受九種元素之力。   嘿嘿,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來說,這種改造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天風!」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扭頭一看,自作聰明已經不知在何時醒了過來。他的目光十分奇異,彷彿不認識我一樣,上下打量不停。   「老頭,你幹嘛這樣看我?」   「天風,你變了!」自作聰明低聲道:「但我說不出來你究竟有什麼變化,不過我可以感覺到,你已經和昨天的你大不一樣。」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嘿嘿,愛情的力量,幽憂的滋潤,我想不變都很難呀。   不過自作聰明沒有想往常一樣喋喋不休,他出奇的坐在那裡,目光有些呆滯,沉默無語。   軍號響起,鐵門被打開,我和自作聰明走出了石屋。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靖宇依舊充當著冷面王的角色,每天不停操練著那些囚徒。而我這個新任命的隊長,則在守衛的看管下,每天不停擊打著靖宇打出的那個石洞。   白天,我衝拳萬下,晚上我則和幽憂在玉香洞天之中享受著她對我的改造。決戰的時間一天天逼近,我卻渾然不覺。對我來說,享受生命的每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轉眼間,二十餘日過去了,這天我正在練習衝拳。   如今,每天一萬次衝拳,我都能準確擊打在石洞之中。而且由於幽憂對我身體的改造,我拳上的力量越來越大,那塊巨石竟隱隱出現裂痕。   正在我擊打石頭的時候,靖宇悄悄的來到我的身後。隨著守衛一聲震天的口號,我本能似的筆直站立在石前。其實,當靖宇接近我的時候,我的靈識已經告訴了我。只是根據士兵操典,沒有長官的命令,絕不能停止手頭的工作。靖宇是個軍人,而且是個出色的軍人。他喜歡遵守士兵操典的軍人,因為他自己也是個一言一行都遵守著士兵操典的軍人。   「稍息!」靖宇擺手示意那守衛離開,然後看了看我,又向那巨石看去。   半晌後,他點點頭,滿意的道:「嗯,不錯。天風,我的手下告訴我你能達到萬次衝拳準確無誤,說明你的確是用了心!」   說著,上前一步,來到巨石前,輕撫石上的裂紋。   我清楚的看到靖宇的臉色變了,他的手停在巨石上,呆呆的半晌沒有開口。我知道他發呆的原因。   幽憂改造我的身體,並不是用那種強行改造的辦法。那種方法雖然效果來得快,但卻讓我以後發展的空間減少很多。我將來的敵人是仙、冥兩界的尊主,我必須要有能夠和他們對抗的能力。所以,幽憂用了一種最為繁瑣的方法,她將我的身體改造成了一個容器,一個可以容納九種元素之力的容器。還而言之,她把我的身體按照這個世界的構成方法而改造,一旦改造完畢,我的身體將可以容納整個世界。   在二十多天的改造中,我逐步的吸收她的創世之力。雖然緩慢,但卻十分扎實。所以在我每一次出拳中,我的力量中都會夾帶著一絲仙靈之力。靖宇的身手據幽憂說,已經邁入一等高手之列,想來他一定可以感受到我拳力中的不同。   果然,靖宇吃驚了一會兒,突然扭頭看著,上下打量,喃喃自語道:「難道他們說得是真的?」   我也一愣,看著靖宇脫口問道:「對不起,長官,您剛才說得我沒有聽清!」   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靖宇神色一肅,沉聲道:「沒有你的事情,你不要多問!」說完,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羨慕的神色,再次看了一眼身後的巨石,而後扭頭對我道:「天風,你上島多長時間了?」   這些日子來,我每天只記得和幽憂翻雲覆雨,那裡記得什麼時間。靖宇一問,我遲疑的回答:「長官,大概有二十多天了吧。」   「不錯,到今天是第二十九天!」靖宇突然間笑了,「你還記得你和天火獅的約鬥嗎?」   二十九天了?女色真是害人呀!   沒等我這個念頭閃過,我就感到我的靈識突然一陣奇異波動,一種奇癢無比的感覺在我身體蔓延,令我痛苦不堪。   這一定是幽憂聽到了我的心聲,對我施以懲罰。   我連忙用意識向她道歉,一邊強忍著那種難熬的奇癢,顫聲道:「長官,我還記得。」   靖宇看著我扭曲的面孔,奇怪的問道:「天風,你怎麼了?生病了?」   「沒有,長官,我沒事!」我一邊回答,一邊用心聲在意識海中低聲求饒道:「幽憂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都是我沒有定力,忘記了正事還要怪你,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哼,這次饒了你,下次再敢這樣,要你好看!」幽憂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迴盪。   「我再也不敢了,以後堅決服從姐姐的命令!」   「天風,你說什麼?」   壞了,忘記了用心聲交流,我竟然將剛才的話說了出來,幽憂,你害死我了!   「嘻嘻,看你以後還敢誣賴人家不敢!」幽憂的聲音消失了,全身的奇癢也不見了。我恢復了常態,看著靖宇道:「我剛才說,堅決服從長官的命令!」   用一種不太信任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不過還好,靖宇並沒有就這個問題再和我說下去。他沉吟了一下,沉聲道:「後天就是你和天火獅約鬥的日子,看了你這些天的訓練結果,應該可以練習下一步的功夫了!」   說完,他又看了看那巨石,沉聲對我道:「忘記告訴你,天火獅在他火獅族的齋戒月中,成功的突破了封印在他身上的第十八個氣脈點。」   「什麼!」我頓時失聲喊道。   開玩笑,一個月的功夫,那傢伙又突破了一道封印,那不是說他變得更加厲害?   靖宇點點頭,接著道:「天火獅的體質與人類不同,齋戒月是他們火獅族的聖月,傳說在這個月裡他們火獅族的聖物將會降福給他們。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說,不過天火獅利用這一個再有突破卻是不爭的事實!」   「那長官要交給我的是?」   靖宇的臉色越是凝重,我的心裡也就越發沒底。猶豫了一下,我顫聲問道。   「其實就算我在一個月前教給你格鬥技巧,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天火獅格鬥的經驗比我還要豐富,任何格鬥技巧在他的眼中就像小兒科一樣。所以,我讓你練習衝拳,是因為你只有一次機會,只要你能擊在他的右胸禁區之內,那麼就有六成勝算。」   只有六成,我看著靖宇,渾身感到發冷。這個變態傢伙,上次還說我能戰勝,怎麼這次只有六成機會?那還有四成就是我被擊殺!   「天風,你不要小看這六成機會,和他對上手後,你能否有機會還手還是一個疑問。但只要你抓住這個機會,那麼你就有一線生機。」   我無奈的點點頭,看著靖宇,可憐巴巴的等著他說下去。   靖宇看了我一眼,然後也不見他做勢,突然反手一拳擊出,快如閃電。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靖宇出手,但與上次不同的是,他這次出拳的剎那間,他的全身如同籠罩在一層金光之中,拳上帶著風雷之聲,威勢驚人。   拳面尚未與巨石接觸,他突然止住拳勢,收手回來,氣定神閒的看著我。   我此刻是一頭霧水,奇怪的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看那塊巨石。   靖宇向我點點頭,我上前一步來到巨石旁邊,伸手觸摸。因洛u酗F上次的經驗,所以我的動作很輕,但當我的手與石頭接觸,卻沒有任何的異狀。   扭頭看了一眼靖宇,我疑惑不解的剛要開口。   「天風,天火獅的身體表層如同這塊巨石一般堅硬,從外部打擊,沒有半點用處。所以,你的拳力必須要透過外部,擊入他的體內才能有用。天風,你看看這石頭的另一面。」沒等我開口,靖宇已經開始解釋道。   我疑惑的轉過巨石,卻不由得驚呆了。   巨石的另一面,如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擠壓過一般塌陷,盡呈粉末之狀。我轉身看著靖宇,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陰中帶陽,陽中含陰。天風,出拳如蒼鷹搏兔,剛猛強橫,寸勁於腕,如毒蛇吐信,含而不發。呵呵,此拳名為穿山勁!」靖宇笑瞇瞇的看著我,沉聲道。   …… ∼第四章決鬥∼     七月十五日,晴,無風。   幾年後我在一本老黃歷上看到關於新元四一二年七月十五日的一段話:宜祭祀,嫁娶,;忌赴任,出行。生肖沖虎,煞在西方。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那天犯了多少錯誤!   七月十五日,我起了一個大早。今天是我和天火獅約鬥的日子,所以我的心情也格外的緊張。從兩天前,我就沒有睡安穩過,就算是睡著了,也很容易醒來。   赤臘角有一個地下鬥場,是囚犯們解決私人恩怨的地方。由於靖宇到任之後,嚴禁囚犯之間相互鬥毆,除非雙方簽下生死狀,在守衛的監視下,一對一的決鬥。到了後來,這種決鬥成了島上少有的一種消遣方式,每一次決鬥,都會引起全島人的關注。   地下鬥場建在赤臘角西面一塊凸出的岩石上,長寬百米。這塊岩石,是島上最為平整的地方,黑色的巖面被海水沖刷的平整光滑,隱約可見石上的斑斑血跡。   八點剛過,在自作聰明和魔狼等人的陪同下,我來到了鬥場。小小的地方早早的就聚集了很多人,島上的囚犯一早就來到鬥場,圍坐一起。他們坐的很奇怪,明明在右面有一個很大的空地,卻沒有一人,二百人擠在左面一個狹小的空間中竊竊私語。鬥場正下方的遮陽傘下,當前是一張大椅,後面是一排長凳。   看到我走來,私語聲頓時嘎然而止,霎時間我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我疑惑的向緊跟在我身邊的自作聰明問道:「他們做什麼?右邊那麼大的地方沒有人坐,怎麼都跑到了左面?」   「小黑,你還不知道?因為你這一場比鬥,整個赤臘角都在下注,賭你是不是在一個回合裡就被天火獅殺死!」   「什麼!」我聞聽頓時大怒,惡狠狠的瞪著自作聰明,咬牙切齒的道:「他們實在是太瞧不起人了,再怎麼樣我也要堅持三個回合呀!」   自作聰明六人同時點頭,讓我感到有些不安。好半天,我低聲問道:「老實說,你們押了多長時間?說實話,我不會生氣的。」   「說什麼呢,你是我們的兄弟,我們當然押你贏。小黑,掙點氣,我可是在你身上押了三天的口糧。」魔狼怒聲道。   「我也押了三天!」楚夜留香和月氏三人同時開口。   「你們真的太夠朋友了!謝謝你們的信任!」我的心裡一陣激動,眼淚幾乎流了下來。   「嗯,不錯,你們押了三天,不過你們好像把這個月其它日子的口糧都押在了天火獅身上吧!」自作聰明冷冷的道。然後他轉臉對我笑著道:「小黑,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把這一個月的口糧都押在了你身上。」   沒有想到這老傢伙居然這麼夠意思,我立刻一把將他擁抱住。可沒等我開口感謝,已經被我在心裡鄙視了無數次的楚夜留香突然開口道:「老傢伙,好像你是把你全部家當都押在天火獅身上了吧。」   我呸!毫不猶豫的一把將自作聰明推出去,我怒視六人,惡狠狠的道:「你們這群沒有心肝的傢伙!」   「天風!」就在我的怒火將要爆發的時候,靖宇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迴響起來。   藉著我扭頭的機會,自作聰明六人灰溜溜的跑到了左面的陣營中,瞬間被人群淹沒。我沒有心情理會這六個下流無恥的傢伙,扭頭向靖宇道:「早上好,長官!」   依舊是那樣整齊的軍容,雖然是七月天,但靖宇的風紀扣依舊緊系。不但是他,就連跟在他身後的守衛,也同樣軍容整齊。看到我向他行禮,靖宇點了點頭,扭頭對身後的守衛道:「去,給我在天風身上押十兩銀子。」   淡淡的一句話,令我頓時心潮澎湃,我激動的流下了淚水,低聲道:「謝謝長官的信任。」   「呵呵,你叫我一聲師父,那麼就是我的弟子,我不買你贏,難道買外人?」靖宇淡淡的道,但他後面的一句話,卻令我當場險些暈倒。   「另外押五十兩在天火獅的身上!」   「長官!」我已經被氣得頭昏了,低聲吼道。   沒有理睬我猙獰扭曲的面孔,靖宇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沉聲道:「押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弟子,在情我必須這樣。但在理,我當然還是看好天火獅,畢竟他打開了十九個氣脈點,實力遠非你能比較。」   「不是十八個嗎?」我吃驚的問道。   「嗯,兩天前是十八個,但昨夜月圓,他又成功打開了第十九個封印,所以你,唉,自己保重吧!」靖宇沒有再說下去,但那話中的意思已經表達的清清楚楚。   靠,他是怪物嗎?才兩天就又打開了一個?我呆呆的站在那裡,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在我心頭升起。   我並非沒有面對過死亡,可是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面對死亡。我的對手是一個恐怖的半獸人,殺人狂,而我雖然被幽憂改造,但卻沒有過任何的格鬥經驗,我們根本就不是在一個等級上。   突然間,人群騷動了起來。天火獅那偉岸雄壯的身體出現在我的眼前。他裸著上身,一身墳起的肌肉令人感到恐怖。用虎背熊腰恐怕已經不能形容他的身形,他的身體,配上他的面孔和長髮,儼然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獅,獅,獅哥哥早!」我的舌頭開始打卷,說話也有些結巴了。   天火獅看了我一眼,那冰山一樣的面龐突然間露出一抹笑容,「天風,你早。聽說這些天你一直都在靖宇的手下訓練,準備的如何?」   他竟然直呼靖宇的名字!   我扭頭看了一眼靖宇,只見靖宇的臉色十分平靜,看著天火獅微微點了一下頭。霎時間,一種上當的感覺立刻湧上了我的心頭,我看著靖宇呆呆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靖宇沒有再理睬我,而是轉身走向大椅,身後的守衛緊跟在他的身後,在一排長凳上整齊的坐下。   「天風,你不要奇怪,我和靖宇認識了二十多年,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認識他了。」天火獅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聲音十分平和,但卻在我心頭湧起了無邊巨浪。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遊戲!   靖宇給了我希望,然後又殘忍的將這希望抹去。在他的眼中,我不過是一個該死的囚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我狠狠的瞪了靖宇一眼,不再理會天火獅,飛身搶上岩石,在溜滑的巖面問問的站住。   「天火獅,我們開始吧!」我冷冷的道。   我最恨別人欺騙我,雖然我是囚犯,但至少我還有尊嚴,我不會讓他們看不起的,死也要死個痛快。   「風,我好崇拜你呀!」幽憂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迴響。   直到這時,我才想起我還有幽憂,她不會欺騙我!霎時間,一股暖流在我心頭湧起,我低聲道:「幽憂,為了你,我一定不會敗,這一戰,我是為你而戰!」   「風,我愛你!」   幽憂沉默了很久,突然間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我的身體沒由來的一顫。這句話我已經遺忘了很久,即使在我和幽憂一同走向高潮的時候,我也沒有聽她如此說過。可現在,就是幽憂的這句話,令我心中充滿了自信。   「風,為了我,你一定要贏,別忘了我們是一體的!」   對呀,我和幽憂是一體的,我永遠不會失去性命!突然間我笑了,而飛身撲上岩石的天火獅愣住了。   「天火獅,我要在三個回合打敗你!」我冷冷的道。   天火獅怔怔的看著我,半晌後也笑了起來。   「好,天風,讓我看看你怎麼在三個回合打敗我吧!」   我不再言語,腳步輕輕向後一動,雙拳緊握。我要一擊必中,雖然靖宇在耍我,但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就在我蓄勢待發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衝進鬥場,站在我和天火獅中間,大聲道:「暫停!」   什麼東西?我呆呆的看著站在我面前,身穿白色襯衣,戴著白手套的傢伙,半天也沒有弄明天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我,我,我是本場比賽的裁,裁,裁判,你-你們必須-必須要-要聽從我的命令。本場比-比賽共分為-分為三個回合,每-每回合三分鐘,聽到我-我說停-停止,你們必須馬上-馬上-馬上分開……」   丫還是個結巴!   囚犯約鬥還要裁判?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很顯然天火獅和我一樣都有些不耐煩的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嘮叨,我清晰的看到他臉上肌肉的抽搐。   「……開始!」裁判突然道。   話音未落,我就看到一個斗大的拳頭出現在我的眼前,緊跟著我聽到了顴骨碎裂的聲音和一陣劇痛傳來。   天火獅出手了!   不愧是傳說中的獅王,不但力量奇大,而且出拳迅猛,身法快捷。我完全無法看清楚他的行動,也更不要說什麼抵擋了。眨眼間的功夫,我已經數不清楚身上到底中了多少下,但全身的劇痛讓我知道,這天火獅還真他媽的不是一般的厲害。   眼角裂開,鮮血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下來。我躺在巖面上,暗自默查身上的傷勢,顴骨碎了,肋骨斷了兩根,有一截肋骨插在我的氣管裡,每次呼吸都讓我感到難言的疼痛。   「一,二,三……」裁判開始計數了。   我忍著疼痛,深深吸了口氣,翻身站起來,重新站在了天火獅的面前。咬著牙看著他。不行,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所以我必須……   「很好,繼續!」裁判見我可以自己站起來,當下大聲道。   天火獅看了我一眼,輕輕搖頭,身形閃動,再次向我撲來。依舊是那樣迅捷,我的身體凌空飛起,再次感到雨點般的拳頭砸在我的身上。我咬牙忍耐著,我在等!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拳,天火獅的拳頭擊在我的右臂上。   我突然間動了,凌空一個翻身,一把將他的手臂抱住。我抓到他了!強忍疼痛,我抱著他的手臂凌空扭動,一下子撲在了他的身上,張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全場嘩然了,但我卻沒有聽見,我只聽到天火獅發出了一聲巨吼……   「犯規,犯規!」裁判大聲喊道,我充耳不聞,依舊死死的咬住天火獅的耳朵。   好容易將我和天火獅分開。裁判大聲的訓斥著我,但我一句都沒有聽見。這傢伙的耳朵好硬,咬得我牙齒都是疼的。   天火獅將耳邊的血跡抹去,憤怒的看著我。突然間,他笑了起來,指著我道:「小子,你這流氓打法,我喜歡!裁判,第一回合結束了吧,讓他休息一下。」說完,他轉身走到一旁打坐,悄然無聲。   「靠,什麼比武,退票,退票!」囚犯們不願意了,特別是買我挺不過一個回合的囚犯大聲的喊著。   天火獅睜開了眼楮,眼中那凌厲的精光一掃台下,頓時令台下鴉雀無聲。   「風,你這樣不行的,你挺不過第二輪的!」幽憂的聲音有些擔憂。   「幽憂,你放心,我已經摸清楚了他的拳路,呵呵,下一回合,我會反擊的,我知道他的弱點!」   「風,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別擔心,幽憂。呵呵,叫聲老公來聽聽,我馬上渾身充滿力量。」   幽憂沉默了半晌,羞答答的叫了我一聲,頓時令我眉開眼笑,根本不理睬那個裁判的奇異眼神。   「老公,要不我把易刀的魂魄放出來,好嗎?」   「不,幽憂,我要你看看你老公是怎麼憑自己的力量打敗對手的!」我斬釘截鐵的道。   「那……好吧,不過你不要逞強,如果撐不住就告訴我。老公,你這個樣子,幽憂好心疼。」   我呵呵的笑了,剛要開口,耳邊突然響起了那個該死的裁判的聲音:「第二輪,開-開始!」   話音未落,盤坐在巖面的天火獅驟然浮起,依舊盤膝而坐,彷彿被什麼力量托起一般。這一次他的打擊更為猛烈,拳勁也更加凶狠。眨眼的功夫,我已經不知被打倒了多少次。憑著一種信念,我一次次爬起來,又一次次的跌倒。漸漸的我摸到了一點門道。   天火獅合身撲來,一拳擊出,拳勢剛猛。而我突然倒了下去,向天火獅的懷中倒去。   剎那時,他的拳勢微微一頓。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毫不猶豫飛身搶入他的懷中,右拳驟然帶著一股強絕無鑄的力量擊出。一個月來幽憂對我的改造在這一刻爆發了,我不知道這一拳有多大的力量,融合了靖宇的穿山勁和幽憂的無鑄仙力,天火獅的鎖骨發出碎裂聲音,身體倒飛出去,倒在地面久久不動。   全場嘩然了!   我傲立台上,全身已經沒有了知覺。不過,耳邊隱隱可以聽到魔狼他們的聲音。   「那是我兄弟,嘿嘿,厲害吧,連天火獅都不是對手,一拳就搞定了……」   「老公,你真厲害!」幽憂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笑了,驕傲的對裁判道:「我贏了!」   「誰說的?我們的約鬥現在才剛開始!」突然間,全場鴉雀無聲,我順著聲音扭頭看去,頓時驚呆了。   刺眼的紅光籠罩著天火獅那偉岸的身體,他緩慢的從巖面上站起來。一股逼人的殺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猶如實體一般向我逼來。殺氣中帶著一種古怪的平和氣息,天火獅看著我,發出了一聲攝人心魄的低吼。   「天風,我要你死!」   說話間,天火獅的身體開始產生了詭異的變化。那紅光猶如一團炙熱的火焰,散發著強絕的熱能。在他的腳下,岩石開始出現液化,而他的眼楮,也在瞬間變得通紅。   怎麼回事?不是說打中了他的要害,他就不能動了嗎?我內心的驚異已經無法形容,扭頭向巖下已經站起身來,一臉凝重之色的靖宇看去。   「老公,不用看了!」幽憂低聲道:「你那一拳的確是擊到了他的要害,不過那個要害,是他氣脈封印要害所在。如果我看得不錯,他右胸上方被封印了三個氣脈點,你的一拳等於將他的三個氣脈點盡數解開。」   「那他現在……」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是循序漸進的解開氣脈,一點點融合他的力量。但現在,三個氣脈點同時被打開,被釋放的力量太過於強烈,讓他無法控制!」   「幽憂,太複雜了,簡單點說!」天火獅已經開始出現獸化,那雙通紅的眼楮也全然沒有半點人的情感,雙手緩緩變成一雙獅爪。   「簡單的說,就是他現在走火入魔了!」   幽憂這一次的解釋令我頓時明白過來,換句話說,我如今面對的是一頭沒有半點理性的兇猛野獸!   「我要殺了你!」天火獅那雙充滿獸性的雙眼瞪著我,低吼一聲。   「裁判,我認輸,我棄權!」我立刻喊道,但喊完之後才發現,那個該死的狗屁結巴裁判已經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   此事巖下的囚犯早就拋開,躲在百丈之外緊張的向這邊觀看。巖下只有自作聰明和月氏三人,以及靖宇帶著守衛站在那裡。   吼-!   天火獅終於向我發動了攻擊。完全獸化的他和剛才的他全然不同,不僅僅是速度和力量的差別,就連攻擊的方式也全然不同。雙爪帶著一條條,一縷縷的火焰,在空中詭異的抓動,火焰形成一個猶如實體一般的火焰獅爪,呼的一下向我擊來。而天火獅則緊跟在火焰獅爪之後,雙拳連環,凝重而沉厚。   相距數十米,我已經感到了他拳上和那獅爪上發出的強大力量完全不是我能躲過或者抵擋的!   「幽憂!」我心裡一聲吶喊。   「易刀,出!」   隨著幽憂的一聲低喝,我的身體突然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原地騰空拔地而起,讓過那火焰獅爪後,身體在空中做詭異的扭動,在漫天的拳影中躲閃。天火獅的拳風如刀,割裂我面頰的肌膚,每一拳都險之又險的從我身邊滑過。雖然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佛宗高手易刀控制,但依舊感到莫明的心驚。   「碎屍火焰爪!」天火獅的面孔扭曲更加可怖,雙爪帶著炙熱的火焰,虛空舞動。火焰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火網,爪影將我的身體全數籠罩其中。   霎時間,我的退路全被封死,而天火獅致命的一爪則在憧憧火網之中詭譎的擊出,獅爪看似緩慢,卻將我的身體籠罩在他的攻擊範圍之中。   雙手胸前做出一個我從不知曉的手勢,迎著他那一爪,我不受控制的一拳擊出。拳勢方出,一股至剛至大的力量從我的身體驟然湧出。   轟的一聲,我和天火獅同時向兩邊分開。   那碎屍火焰爪帶著一種斬金斷鐵的力量肆虐我的體內,瞬間將我身體內的經脈全數衝斷。但被幽憂改造後的我,具有天人一般的恢復力。被斷的經脈又在瞬間恢復,經過修復的經脈變得更加的強韌。   「幽憂,這易刀不怎麼樣呀!」我看著遠處從地面爬起來的天火獅,聲音顫抖的道。   「火獅一族善用五行之火,水壯火滅,易刀的寒冰掌本來是他的剋星,但你沒有水元素之力,全然無法壓制他的天火之力。」   靠,那不是要死翹翹了!   我的心裡頓時慌亂起來。碎屍爪還可以破解,但那火焰實在是太可怖了!雖然我可以擋住那火焰對我身體的傷害,可卻忍耐不住那炙熱的高溫。   「幽憂,那怎麼辦?你不是創世神嗎,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我看著緩慢逼來的天火獅,一邊連連後退,一邊焦急的道。   幽憂沉默了一下,突然低聲道:「老公,你忍耐一下。」   「忍耐什麼?」   沒等我問完,幽憂輕聲低喝道:「易刀,佛宗破魔拳!」   說話間,一股剛大無鑄的力量瞬間充斥我的身體,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全身經脈已經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盡數衝破。   平和中正,卻又暴虐無鑄的力量湧動在我的體內,我的右拳外隱隱帶著五彩光華,梵音低吟,聞者莫不心生平和。而此刻我的身體卻因為體內劇烈的疼痛而顫抖不停,略帶金色的血絲從我七竅流出,這種疼痛是我生平從未踫到過的。   天火獅的腳步突然停止了,臉上的暴虐之氣也減弱不少,眼中紅光開始黯淡下來。   只是我此時卻無法停下來了,身體突然急進,一拳擊出。融合了幽憂的仙力和易刀的佛宗破魔之力的破魔拳發出了一股沉雷之聲。   天火獅的身體沒有動,那獸化的面孔露出一抹寧靜的笑容,令我心中一驚。   「幽憂,住手!」   「老公,我停不下來了!」   ……   就在我心中憂急的剎那,幽憂再次低聲喊道:「老公,小心身後!」   話音未落,一股強絕的拳勁從我背後襲來。那股拳勁我十分熟悉,正是靖宇的穿山勁!眼前一黑,我的身體驟然凌空飛起,在我昏迷前,耳邊響起了一聲巨響。   …… ∼第五章靖宇和天火獅∼     躺在玉香洞天的花叢之中,我赤裸著身體,仰天看著天空的浮雲朵朵,心中寧靜異常。幽憂躺在我的臂彎中,身體蜷縮一團,向一隻小貓一樣。   「幽憂,到底是怎麼回事?靖宇為什麼會偷襲我?」我低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他突然出手,將你擊飛之後又向天火獅攻擊!我急著救護你,所以沒有在意後面的事情。」   我心中突然間一陣感動,抱著她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   「幽憂,我要變強!」沉默半晌之後,我突然道。經過和天火獅的搏鬥之後,我發現自己的力量多麼的弱小。天火獅不過是一個半獸人,身手在四界中連百名都無法進入,可我卻被他打得像條狗一樣。如果不是幽憂幫助,我恐怕連還手的力量都沒有。這樣的身手,我將來又怎麼能保護幽憂呢?   似乎察覺到了我心中所想,幽憂笑了。   「老公,你會強大無比!從今天開始,你要在這片玉香洞天之中,接受摩戈伊爾他們八人的訓練,而且我會加強對你的改造。」說到最後,幽憂的聲音很低,臉也紅的發燙。   「訓練就不必了吧,咱們能不能光改造?」我壞笑著道,雙手同時在那溫香的身體上遊走不停。   幽憂動情了,她的呼吸突然變得十分粗重,低喘著道:「你這個色鬼,說正經你又……啊!」   她突然停住了,因為我已經重重的吻在了她的唇上,舌頭熟練的在一起糾纏,幽憂的身體呈現出興奮的淡紅之色。   嘿嘿,這個可是車樓國那邊的舌吻技巧,好像神丹八轉之中有一個傢伙就是車樓國的人,否則我又怎麼可能無師自通。   ……   改造完畢,我通體舒坦。幽憂一腳把我提出了玉香洞天,我的意識也漸漸的恢復過來。   「小黑醒了,他醒了!」這是自作聰明興奮的聲音。我睜開眼楮,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席夢思床上,身體包的像一個粽子。   「呵呵,聰明,你看。我就說這傢伙是打不死的蟑螂命,你忘記了他可是一個曾被妖靈俯身的傢伙!」這是魔狼的聲音,他怎麼也在在這裡?我記得比武時他好像跑得最快。   我睜開了眼楮,但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天火獅的面孔。那張如岩石一般冰冷的臉,此刻滿是激動之色,那道傷疤血紅的發亮。   「我認輸了,你不要過來!」我失聲驚叫。   一句話,令一陣笑聲迴盪耳邊。我一看,只見聰明六人和靖宇站在天火獅的身後,笑瞇瞇的看著我。   「你看,你看,天火大哥,我就說這小子醒來一定是這反應,你還不信!」自作聰明面帶阿諛笑容對天火獅道。那亮的腦門此刻亮的有些刺眼。他走到我的身邊,笑道:「小黑,別擔心,比武結束了!」   「小兄弟,謝謝你!」天火獅的神情有些尷尬,他看著我笑了笑,低聲道。   靠,把我打得像個粽子一樣的躺著,他還謝我?我一聽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我看著天火獅,半天後道:「獅哥,不用謝!」   不是我沒有骨氣,而是這傢伙瘋起來太可怕了,我可不想每天被打得像粽子一樣躺在這裡。   靖宇舉步來到我的身邊,伸手探在我的脈搏之上,臉色驟然大變。他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光芒,好半天沉聲道:「天風剛醒,身體還弱,你們都回去吧,讓他好好休息!」   靖宇的話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令屋中的自作聰明幾人不敢違背。看著他們都離去,靖宇又看了我一眼,對天火獅沉聲道:「大哥,我們到外面說話,讓天風先睡下吧!」   大哥!靖宇叫天火獅大哥!   我心中吃驚不小,不過靖宇沒有理睬我的驚異臉色,和天火獅一起離開屋中。   ……   深夜,靖宇、天火獅和自作聰明三人圍著床坐在我的周圍,三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能不能有人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能是和聰明一起的時間長了,一天沒人和我說話,快要把我憋死了。看著三人,我大聲的問道。   「天風,你放心,我會告訴你的。不過在這之前,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是不是吃了九虹神丹!」靖宇突然開口問道。   我想那時我的臉色一定十分蒼白,呆呆的看著靖宇,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黑服了九虹神丹?」天火獅也吃驚的問道,只有自作聰明沒有驚奇,只是那一臉『我早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著實讓我感到可惡。   「在你到達赤臘角之前,我接到聖廟的指示,要我將你的一言一行一點不漏的向他們報告!」靖宇平靜的道:「赤臘角上的犯人雖然都有些來頭,但能夠讓聖廟關注的人,你還是第一個。我仔細的看了你的卷宗,後來又問過溫先生,隱約猜到了這其中的奧妙。」   我依舊沉默不語,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在天火大哥全部獸化攻擊下,你能夠找到機會反擊,而且那最後的一拳如果我沒有看錯應該是八百年前佛宗第一高手易刀大師的佛宗破魔拳,對不對?」靖宇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看了看我,接著道:「天火大哥的拳力如何,我太清楚了。但我檢查你的傷勢的時候,卻發現你的傷勢大都是皮外傷,除了幾根骨頭斷裂,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而且這些皮外傷也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復原。天風,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服食了九虹神丹!」   我沉默了半晌,突然苦笑一聲,「長官,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吃了九虹神丹!」   一句話,令屋中眾人同時驚呼,靖宇和自作聰明相視一笑,沉默不語。倒是天火獅低呼一聲,一掌拍在我的肩上,「小兄弟,你他媽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運氣。」   靠,這是人說的話嗎?還有,他那大巴掌正好拍在我的傷口上,令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不斷的問候著他的母親。   不過這些話只能在心裡說說,天火獅獸化的樣子在我心裡留下難以抹滅的影子。我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靖宇,突然開口問道:「長官,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靖宇笑著點點頭,他看了一眼坐在我身旁天火獅,神色頓時變得十分凝重。   「天風,下面的話你聽了之後,要立刻忘記。」他說到這裡,沉吟了一下,「天火獅是我的結拜大哥!」   靠,不就是結拜大哥,用的著這樣子嗎?我心裡暗罵不止,但是看著天火獅,我臉上卻露出『久仰,久仰』的神色。   「當年因為家父兵敗銅廬,全家被抄。我和母親被趕出來的時候,身無分文。家裡的親戚們一個個像避瘟疫一樣的躲著我們,我和母親只能在街頭乞討為生!」靖宇緩緩道,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我們不但要為生存而掙扎,同時還要對付以前父親得罪過的那些人。那個時候,我們就像老鼠一樣的生活,母親膽小,只能一味的忍讓。」說到這裡,靖宇抬頭看著天火獅,臉上露出了無比的溫情,「有一次帝國監察處副統領水無涯在街上遇到我們,他曾經是我父親的屬下,因為違犯軍紀被杖責二十趕出軍營。沒有想到他後來投靠當朝宰相譚大人門下,一路高昇,竟成了京城一大實權派人物。」   也許是因為被幽憂改造的原因,我已經隱隱猜到了下面的情節發展。好無聊的故事!但我臉上卻露出震驚之色,急急的問道:「長官,那後來呢?」   「呵呵,水無涯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羞辱我們。他說我母親是恐怖份子,要拉回監察處審問。那時我才六歲,雖拚命反抗,卻被打得頭破血流,躺在臭水溝裡等死……」   嗯,故事發展到這個地步,想來天火獅應該出場了吧。我心裡暗自想到。   果然,沒等我念頭消失,靖宇道:「就在這個時候,天火大哥出現了!」   靠,居然沒有一點新意!   「天火大哥救了我,當他聽說我的事情後,連夜前往水無涯的住處,打傷監察處的十二個黑衣旗本,將我母親救出。」   我驚異的看著天火獅:這傢伙好狂!居然敢衝進監察處如此做為,那水無涯難道會放過他?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靖宇笑著道:「天火大哥也在譚大人手下做事,雖然沒有什麼爵位,但卻是譚大人的心腹,水無涯雖然對天火大哥不滿,卻不敢招惹他。」   我點點頭,心中想到:原來天火獅後面的主子竟然是帝國的首宰,論起來他應該是譚雷的親信,難怪水無涯沒有秋後算帳。   但這個時候,我還是一臉的震驚之色,急急問道:「那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靖宇的臉上再次被一種悲嗆之色籠罩,他低聲道:「後來母親因為這次驚嚇,沒多久就過世了。而我在天火大哥的照料下,漸漸的長大。十八歲那年,天火大哥想把我舉薦給譚大人,但我更希望成為像我父親一樣的軍人,於是選擇的從軍。呵呵,後來的事情,就像你聽說的那樣,我成為了一個被統領長空大人直接任命的小旗,在這赤臘角一守就是十幾年。」   「原來是這樣!」我沉吟半晌後,低聲問道:「那天火大哥後來怎麼來到這裡了?」   天火獅聞聽我的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看看靖宇,又看看我和自作聰明,沉聲道:「原因很簡單。我曾經以洛u災v天下無敵,卻沒有想到敗在了佛宗那個明鏡的手下,我心裡不服,但全身功力被封,又無法找他算帳。譚大人本來想讓我在府中休養,但在那一個月裡,我的仇家四次潛入府中企圖刺殺我,有一次連譚大人也險些遇害。後來我想到了靖宇兄弟,他那時已經成為了赤臘角的小旗長。赤臘角遠處南方,孤懸於大陸之外。外人想要進入赤臘角,如果沒有人接引,休想靠近一步。而且靖宇兄弟的身手不差,赤臘角的環境又安靜,是一個比較安全的練功之地。所以我就請求譚大人將我送到這裡休養,沒有想到一晃就是十年……」   我心潮澎湃,原以為天火獅是因為失去了利用價值而被發放到此地,沒有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隱情。那就是說,他現在還是首宰大人的屬下,而且是深受信賴的手下。而靖宇這個被南方集團軍司令官親自任命的小旗,恐怕身後也有不小的來頭。   笛約!阿盧克!   霎時間,這兩個名字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要報仇!雖然我廢了阿盧克,但殺父之仇未報,我對他所作的還遠遠不夠,我要讓他們父子知道,招惹了天風,是他們一輩子裡所犯的最大錯誤!   那麼,靖宇和天火獅就是我報仇的希望。笛約能夠在小鎮上呼風喚雨,連鎮長都要讓他三分,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是艾爾文行省總督奎因的親信,奎因的小妾,聽說以前就是笛約的情人,如果不是他沒有什麼本事,恐怕如今早就成了一個大城的藩台。   靖宇和天火獅,一個是帝國首宰的親信,一個背後有軍方支持,如果我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就算奎因有心袒護笛約,也難以阻止我的復仇行動!   「天風,你在想什麼?」   靖宇的話將我從沉思中驚醒。可沒等我開口,一旁的自作聰明突然冷冷的道:「想什麼?呵呵,他還不是想要離開赤臘角,找他的仇人報仇!」   我吃驚的看著自作聰明,心想:這老東西怎麼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事情?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你眼中的殺氣已經告訴了我你心中所想的事情。天風,我知道你要找誰報仇。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去依附什麼人,永遠做一個超脫出他人之外,卻讓他人始終保持對你的神秘感,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真正能呼風喚雨的人物。」說著,自作聰明看了我們一眼,接著道:「我曾依附過很多人,也曾有過十分榮耀的時刻。但當我的大樹倒下之後,我發現我什麼都沒有。靖宇長官身後有軍方的支持,但為什麼不去想將軍方控制在手中?天火老兄是首宰大人的心腹,可你是一個半獸人,你永遠不能真正走到前台,為什麼不去想一想別的道路?」   一句話,令我們三人都沉默了。   這老傢伙還真不簡單,他所說的讓我們都受益不淺,一時間,我們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天風,你服食了九虹神丹,成為聖廟的目標所在。雖然我不明白他們會把你怎樣,但九虹神丹的奧妙一天不解開,那麼你將永遠受到聖廟的保護。多少年來,聖廟一直都是斯法林大陸的精神信仰,有他們的支持,誰也不敢動你半分。但關鍵在於,你怎樣保持聖廟對你的保護,並將他們控制在你的手中,那時不要說是一個小小的艾爾文行省小鎮的警察局局長,就算是三大帝國的君主,也要對你畢恭畢敬。」   自作聰明笑呵呵的道,他的眼中透出的閃亮光芒,令我感到有些眩暈。   「靖宇長官身後有楓霜元帥支持,這等於得到了整個帝國軍方的支持。雖然你現在還是一個小旗,在這小島上困守十餘年,但我相信楓霜元帥沒有把你忘記。只要有合適的機會,你將可以重返戰場,為你父親的榮譽而戰。呵呵,我要說的是雖然有楓霜元帥的支持,但你不要依附在他的手下。俗話說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楓霜元帥雖然目前身居高位,但已經到了物極必反的地步。他太高傲了,以致於從來沒有去想過後代的事情,洛丹帝國是以軍人起家,雖然楓霜元帥代表著軍方,但他最後必將因為軍方而倒下。」   靖宇突然站起身來,恭敬的對自作聰明一禮,神色肅穆的道:「多謝溫先生的指教,靖宇他日若能有所成,都將是拜今日先生的教誨!」   「那我呢?」天火獅也忍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雙手垂於身前,恭敬的看著自作聰明問道。   自作聰明笑了起來,他看著天火獅,打量半晌,突然開口道:「天火老兄,首宰大人和楓霜元帥一樣,如今已經到了權利的高峰。但他和楓霜元帥不同,他有野心!野心會給他帶來榮譽,也將給他帶來災難,當今帝國女王雖然是個女孩子,不過卻不要小視。軍政相分,讓楓霜元帥和首宰大人相互牽制,是一著極為高明的棋。休要看首宰大人在朝中如何厲害,但沒有軍權,他永遠成不了大事。若楓霜元帥在,他將會萬世太平,但若楓霜元帥倒台,就距離他滅亡的日子不遠了。」   靖宇和我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氣。這老傢伙真的是眼光毒辣,分析的絲絲入扣,令我們不得不佩服。   天火獅沉吟片刻之後,低聲問道:「那麼以先生所見,天火應該向女王效忠?」   自作聰明搖了搖頭,笑著道:「天火老兄,你還是沒有明白。你身上有獸人的血統,無論你對誰忠誠,永遠無法走到前台,就算是女王有心任用你,朝中的大臣們也會反對。」   「那先生的意思是……」   「天火老兄,如果有機會,離開斯法林大陸。你有火獅一族的血統,薩蠻大陸才是你真正的舞台!」自作聰明的目光十分真摯,他看著天火獅,緩緩道。   天火獅也沉默了,他呆呆坐在床邊,臉上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   雖然不服氣,但我不得不承認,這老傢伙果然不愧被稱為通天博學士。他分析的很透徹,人類是一個極端自大而又十分排外的種族,就算天火獅有天大的本事,在這裡也休想得到發展。   「老頭,你到底是什麼人?」半晌之後,我突然問道。   「天風,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溫先生的來歷?」靖宇吃驚的問道。   我點點頭,看著自作聰明道:「我真的不知道。每次問這老傢伙的時候,他總是支支吾吾的不正面回答。所以我只知道他自稱通天博學士,別的就不太清楚了。」   靖宇看了看自作聰明,似乎是在徵求他的意見。見自作聰明點頭之後,靖宇看著我,嚴肅的道:「天風,你聽說過天鷹閣沒有?」   我心裡一驚,點點頭,「聽說過,那是我們帝國的文庫所在。三百年前,斯法林大陸還在火雲帝國統治下,一代鴻儒溫浪雲創立天鷹閣,力主搜階ub界神之戰中失落的文化。那是我們斯法林大陸的文化命脈。」   「不錯,溫先生就是天鷹閣的第五代傳人,也是天鷹閣的上任宗主,溫落月。」   這老東西的來頭不小呀!我吃驚的看著自作聰明。如果這麼說,那麼這老頭自稱通天博學士倒也不是吹牛。   「呵呵,千萬不要太崇拜我呦!」溫落月,不還是稱作自作聰明比較順口。自作聰明雖然口中謙虛著,但臉上卻露出得意之色,他看著我,似乎是在告訴我:小子,聽到沒有,以後要對我老人家尊敬一些。   「靠,哪有怎麼樣?老頭你少得意了,誰崇拜你了?嘿嘿,你現在不還是和我一樣,是這赤臘角上的一個長舌囚犯。」雖然心裡敬佩,但嘴上我還是不依不饒的道。   「天風,不得無禮!」靖宇怒聲呵斥道。   「沒關係,沒關係,年輕人不搞偶像崇拜,還是一件好事。呵呵,再說『老頭老頭』的這麼叫,我也覺得親切。」自作聰明頗為大度的道。   「長官,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我突然開口問道。   靖宇一愣,他看著我沉吟半晌後,又看了看天火獅和自作聰明,沉聲道:「天風,雖然你吃了九虹神丹,但我發現你沒有絲毫格鬥技巧,而且體內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卻不會運用。如果你離開赤臘角,你將面臨許多的危險,所以我想,你最好還是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就當成一次修業如何?」   「嗯,天風兄弟,靖宇兄弟說的不錯。你的格鬥技巧太遜了,如果不是靖宇兄弟交代,你我比武的時候,我一招就可以把你打死!」天火獅突然開口道:「這樣吧,從今天開始,白天你就跟我學習格鬥技巧,嗯,讓靖宇兄弟把他家傳的破魔心經傳授給你。」   「不錯,天風兄弟,原本我只想借你的九虹神丹之力打開天火大哥的第二十個氣脈點,沒有想到這九虹神丹之力竟然如此強大,一舉衝開了天火大哥的胸前三個氣脈點。他現在已經超過了當年,只是想要和明鏡大師交手,恐怕還不行。」靖宇對我的稱呼變了,他說著,目光向天火獅看去。   天火獅點點頭,「要和明鏡大師交手,我想如果我不突破所有的氣脈點,恐怕難以在他手下走過三十招。兄弟,就當是等等我,好嗎?」   說著,他用手一拍我的胸口。   霎時間,我再次倒吸一口涼氣。這傢伙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大的力量嗎?媽的,一巴掌正好拍在了我剛接上的肋骨上,疼的我冷汗直流,還偏偏不敢有什麼不滿。   完了,完了!還要受這個怪物的訓練!我突然間有種想哭的感覺。   「嗯,還有,天風上午接受你們的訓練,下午就讓他跟我學習一些雜學吧。」自作聰明笑呵呵的道:「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來聽。」   「晚輩求之不得!」靖宇驚喜的道。   我苦著臉,看著自作聰明,心在無聲的流血:還要接受這老傢伙的教育,以他的蒼蠅大法,我勢必屍骨無存!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自作聰明興奮起來,他看著我,大聲道:「用不了多久,一個全新的天風就要出世了!」   靠,老子早就出世了!我心裡暗罵,但在靖宇的目光注視下,無奈的點了點頭。   ……   三天後,我在全島囚犯驚異的目光下,重新站在了赤臘角的土地上。不過一場我從未經歷過的災難,在靖宇等人的操縱下,降臨到了我的頭上。   早上四點,一盆涼水將我從睡夢中澆醒,我跟著靖宇在赤臘角北面的岩石上,頂著強烈的海風,吐吶天地真陽,修煉他所謂的家傳絕學,破魔心經。   七點,當我剛走下岩石後,天火獅就笑瞇瞇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真不是個人,他哪裡是在教授我格鬥技巧,純粹是我在單方面的挨打,並美其名曰:要打人,先挨打!   下午一點,當經過五個小時蹂躪的我吃過午飯,鼻青臉腫的躺在陽光下想要休息片刻時,一群蒼蠅驟然飛來,自作聰明緊隨蒼蠅之後出現了。從天文地理,政治軍事以及神話傳說,他會嘮叨一個下午而不覺得口渴。   靖宇是聽得津津有味,可我卻如同受難一般,被強行的灌輸著各種知識。不是說已經開始實行素質教育,怎麼這老傢伙還在用這種填鴨式的方法給我們上課?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這老傢伙還真他媽的不是一般的強!通天博學士,當真不是浪得虛名!   到了晚上,我就會被幽憂拉進意識海中,接受摩戈伊爾八人的輪番調教。   相比之下,天火獅就顯得是那麼的溫柔。那八個人簡直就不是人,每次不把我打得皮開肉綻,絕不停手。想想也是,無緣無故的成了九虹神丹的犧牲品,被關在漆黑的意識海幾百年,心裡難免有些不平衡。於是,我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   最讓我感到幸福的是每次當我被摩戈伊爾等人修理的不成人樣之後,幽憂會把我接進玉香洞天裡改造。每一次改造都是那樣富有激情,每一次改造都讓我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而改造之後的柔情蜜意,則讓我和幽憂之間的感情不斷加深。   為了能讓幽憂更快樂,我還專門把楚夜留香抓到小屋,經過一番親切的交談之後,我從他那裡得到了被稱為斯法林大陸第一奇寶的玉女心經。從此,幽憂更加迷戀上對我的改造。   時間就在這種痛苦和快樂糾纏的感覺中飛快的流逝。一場對我來說是改變了我一生命運的災難正無聲的向我逼來。   只不過,我依舊沉浸在那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中,絲毫沒有察覺到正向我逼近的危險。 ∼第六章災難∼     時光飛逝,轉眼間,我來到赤臘角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了。這一年半中,幽憂對我的改造開始初見成效,我每一天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變化。肉體的強健與心靈對世界的感知自然不必多說,如同幽憂曾經告訴我的一樣,我如今的身體,已經成為了一個容器,一個可以容納整個世界的容器。   不過,也有一件事情讓我感到有些煩惱,那就是我的相貌,越發趨於女性化。也許是幽憂在不經意間的潛移默化,將她的容貌複製在我的身上。可以說,從我的身上,隱隱可以看到幽憂的影子。而且每日在烈日爆曬下,我的皮膚非但沒有變得黝黑,反而越發的白晰。用一句廣告詞就是:白裡透紅,與眾不同。不過,我可沒有使用雅倩!   正是這種變化,給我平添了許多的煩惱。首先島上的囚徒和守衛們變得對我十分客氣,不過我感到這種客氣不是出自於對我的尊敬,而是一種對我心懷不軌的客氣。就像狼外婆對小紅帽的溫和一樣,令我感到不寒而慄。就連天火獅和靖宇,也漸漸的對我有些改變,每次他們看我的眼神都顯得有些曖昧,最明顯的就是天火獅每次將我打倒之後,假惺惺的上來將我扶起,那種身體的接觸令我感到很不適應。   島上待三年,母豬賽貂禪,何況是美貌如幽憂一般的我。雖然大家同性,但在孤島上待久了,難免也就有了一些不可言喻的心裡變化,所以,即使是我在入睡後到達了玉香洞天,也不得不時刻保持著警惕。   對此,幽憂到是非常得意,她說要把我塑造成天下第一美男子。可是我擔心,按照目前的發展趨勢,第一美男子也許做不成,被別人走後門的可能性倒是越來越大。   新元四一四年一月。   在斯法林的北部,此刻已經是冰封萬里,可在赤臘角,卻依舊顯得十分炎熱。我穿著一身帝國南方集團軍的軍服(靖宇說我穿軍裝看上去更有氣派,所以將島上守衛的軍服送給我了兩套),站在島上北面的岩石上,運轉破魔心經,吐吶天地真陽。這一年半來,我的破魔心經進展很快,已經突破了第九層的心法,開始向第十層心經邁進。   這樣的進度,令靖宇感到吃驚。雖然明知道我吃了九虹神丹,但這破魔心經他從四歲開始築基,足足練了三十年,才達到了第十一層的境界。而我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已經將要追上他,令他大感天地不公。   不過,幽憂對這在斯法林大陸排名第九的破魔心經顯然不屑一顧。每次我興奮的講起這心法的威力,她總是一撇嘴,臉上帶著不屑的神情。身為創世神的她,對這種人間的心法輕視,我可以理解,同時我更清楚,幽憂一定知道更高深,更厲害的心法。   也許是我天生就嗜武成性,只是以前沒有人來教導我,所以也就一直隱而不發。但自從服食了九虹神丹,並跟隨靖宇等人修煉之後,我對力量的追求也越發的癡迷。好幾次我請求幽憂教我更高層的心法,但她總是說我沒有掌握元素之力,是無法修煉她的心法的。但如何掌握元素之力,她從來沒有和我講過。   不過,雖然沒有從幽憂那裡學到什麼,但在意識海中的修煉,卻讓我受益匪淺。九虹神丹前八轉的對象,包括了人、靈、獸、魔四界的頂尖高手,在他們的調教下,或者說是蹂躪下,我學會了不少他們的秘技,包括天火獅的碎屍爪。   ……   破魔真氣在體內九轉之後,我睜開眼楮,仰望烏雲密佈的天空,心頭一陣沒由來的壓抑。從十月開始,往日陽光明媚的赤臘角就沒有見過太陽。天總是灰濛濛,陰沉沉的,海風帶著悶熱的海水腥氣吹過赤臘角,令人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鬱悶。   海浪很大,赤臘角如同漂浮在海面的孤舟,讓我覺得隨時都會被海水淹沒。這並不是我個人的想法,而是一個事實。赤臘角的西面已經被海水淹沒,使得原本就不大的赤臘角頓時減少了三分之一的陸地。   我皺著眉,站在岩石上,看著波濤洶湧的大海,心裡感到沉甸甸的。   突然間,我感到有人正向我走來。雖然沒有回頭,不過我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的,除了靖宇之外,不會有別人。   果然,靖宇緩緩登上岩石,站在我的身邊,舉目眺望,神色凝重。   「靖宇大哥,不對勁呀!」我低聲道。從一年前我已經不在叫靖宇長官,而是稱呼他為大哥,對此靖宇顯得十分高興。   「嗯,是的,這兩個月來我一直有種不好的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似的,但又說不出來。」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其實我和幽憂早就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我們也說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沉默了一會兒,我皺著眉頭低聲道:「大哥,這海水一直上漲,赤臘角上的陸地越來越少,如果再持續兩個月,恐怕就要淹沒整個島嶼了!」   「不是海水上漲,是赤臘角在下沉!」   「下沉!」我吃驚的看著靖宇,失聲問道。   靖宇點點頭,陰著臉道:「不錯,我昨天測試了一下地平線,發現赤臘角已經開始下沉。而且,一個月前和陸地的聯絡方式被切斷了,赤臘角現在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島。」   我呆呆的看著靖宇,艱澀的問道:「不是還有艦船給我們運送補給嗎?」   「一個月前我們的補給就已經停止了。陸地的基地告訴我說由於海浪太大,上一次給我們運送補給的艦船就在途中遇難,所以暫時無法再給我們提供食物和淡水了。」   「那就是說……」我沒有敢再說下去,只是心裡的不安更加的強烈。   「不錯,島上的食物和淡水已經快要用完了,最多只能再支持三天。如果三天內天氣不見好轉,那麼我們這裡就要出事了。」   沒有淡水和食物,囚犯鐵定要鬧事,但這並不是我所擔心的事情。兩百多囚犯,就算是只有我和靖宇,天火獅三人,足可以將他們解決。那麼我擔心的又是什麼?   「幽憂,為什麼我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老公,我不知道,不過我感到有一種十分強大的力量,正在向我們逼近。」幽憂的聲音也透出了一種不安。   「強大的力量?幽憂,是什麼力量?你能夠感受出來嗎?」   「我不知道,這種力量不屬於四界的力量,也不是來自於這個世界的九種元素之力。究竟是什麼力量,我說不出來。」   「是不是仙界和冥界的力量?」我心裡一動,急急的問道。   「不,就算是仙界和冥界,他們的力量也擺脫不出九種元素之力。但這股力量很明顯不是元素之力……」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連幽憂都無法確定的力量,那會是什麼?難道是火星人入侵?   「老公,今年是什麼年?」突然間,幽憂急問道。   「什麼年?新元四一四年,怎麼了?」   「不是新元曆法,是創世曆法。」   創世曆法?那是什麼曆法?我有些疑惑了。如果那個自作聰明在,可能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但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頭霧水。   「老公,那你還記得今年是什麼生肖年?」看出我對此不懂,幽憂無奈的問道。   「嗯,這個我知道,今年好像是龍年了吧。」   幽憂沉默了,我的意識中聽到她口中念叨著一大堆複雜的數字,不過卻是有聽沒有懂。我沒有再去打攪她,扭頭向靖宇看去,卻發現靖宇的目光有些曖昧的看著我,呆呆的發楞。   我身體沒由來的微微一顫,「大哥,你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靖宇的臉唰的一下紅了,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小黑,我最近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一天不看到你,好像就覺得有些心裡空空的。」   一種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心頭,我險些一頭栽倒。這算什麼,算示愛嗎?想到這裡,一股涼氣從脊樑升起,我看著靖宇,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都是幽憂幹的好事!   「不止是我,就連天火大哥也有這樣的感覺。還有呀,溫先生前些日子也偷偷和我說起這件事。」靖宇低聲道:「小黑,這一年多來,你變化太大了,變得有些讓我們感到不安。」   靖宇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的眉頭皺得也越來越緊。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我輕輕搖頭,無奈得在心裡歎息。   「老公,今年是九龍蟄伏之年!」突然間,幽憂大喊一聲。   「什麼九龍蟄伏?」我吃驚的問道。   但沒等幽憂回答,突然一陣急切的喊叫聲從遠處傳來,將我和靖宇同時驚醒過來。只見一個守衛急匆匆的跑來,他來到岩石下面,看著靖宇道:「報告長官,囚犯開始鬧事了!」   「什麼!」靖宇失聲喝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是那個王八蛋把島上的情況洩露出去,囚犯們開始騷亂。早飯的時候,他們鬧著要改善伙食,否則就要造反!」   「我操,我倒要看看是那個王八蛋敢給我造反!」沒等守衛說完,靖宇怒喝一聲,飛身向島上的食堂衝去。   我躍下岩石,低聲向那守衛問道:「兄弟,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我的問話,守衛的臉一紅,羞澀的道:「小黑哥,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海水將我們的倉庫淹沒了,島上的食物和淡水都在倉庫裡面存著,所以今天的早飯就有些不太好。然後那些囚犯不知是從什麼地方聽到了我們被困的消息,就有些情緒不穩定,在食堂鬧了起來。」   倉庫是建在赤臘角的南面,說起來那裡的地勢應該是夠高的了,怎麼連那裡也被淹了?我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不過眼下的事情還是趕快去平息囚犯的鬧事吧。想到這裡,我沒有理睬守衛看我的異樣目光,沉聲道:「兄弟,我們趕快去食堂看看。」   說完,我逕自向食堂走去,守衛緊緊跟在我的身後。   「老婆,你還沒有告訴我什麼是九龍蟄伏?」我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問道。   「老公,在我們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將九種元素之力賦予了跟隨我們的九條神龍身上。每過一萬年,而那一年又恰好是龍年,九龍就會進入蟄伏期,它們將會沉睡休息。而在它們休息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會發生混亂。」   「那他們會休息多久?」   「我不知道,因為這是自我們創世以來,九龍的第一次蟄伏!」   幽憂的回答令我感到哭笑不得。這算是什麼答案?等於和沒有回答一樣!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幽憂給了我一個答案。想到這裡,我加快的腳步,向食堂衝去。   食堂中,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幾十個囚犯躺在地面,渾身浴血。而四周,其它的囚犯則靠牆而立,一個個噤若寒蟬。   「還有誰要改善伙食?還有誰要和本旗交涉!」靖宇一臉煞氣,手執一根黑色狼牙棒,棒身上儘是血跡。   天火獅和自作聰明六人坐在桌前,慢條斯理的品嚐著食物,絲毫沒有為迴盪在空中的哀嚎聲所動。   我走上前,輕聲對靖宇道:「大哥,算了,他們也不是有心要鬧事,不過事到頭上了,難免有些心煩意亂,你就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   說著,我伸手將靖宇手中的狼牙棒接過來,對呆愣在牆邊的囚犯道:「把他們都抬回去吧,大家都體諒長官一些,並非是他要剋扣大家的口糧。如今非常時期,大家都忍一下吧!」說完,我一招手,守衛立刻上前和囚犯們將地上的傷者抬走,食堂霎時間回復了秩序。   我拉著靖宇,向天火獅幾人走去。走了兩步,靖宇突然停下來,看著我奇怪的道:「不對呀,好像我才是這島上的長官吧,怎麼你他媽的倒像是我的長官?連我的手下都聽你的話,你有點不太像話吧。」   話一出口,天火獅等人都笑了起來,我也笑了。   氣氛頓時輕鬆下來,靖宇連叫邪門,笑著和我一起走向天火獅等人的桌子。但沒等我們走到桌前,突然間屋外一連串的焦雷聲響起,震的桌子上的食物直顫。   緊跟著,窗外紅光閃爍,大地顫抖。眨眼的功夫,海水沖進了食堂之中。   我們的臉色都變了,靖宇和我率先向屋外衝去,天火獅等人也緊緊跟隨,屋內,守衛和囚犯再次亂成了一團……   海水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覆蓋的整個赤臘角,天空如同著火了一樣,連漫天的烏雲也變得彤紅。   「你們看!」魔狼突然間喊道。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烏雲雖然遮住了天空,但依舊可以隱約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球飛速向我們衝來,火球越來越近,大海咆哮了……   自作聰明的臉色慘白,他指著那火球,突然間嘶聲喊道:「隕石,是隕石!」 ∼第七章海上驚魂∼     霎時間,我們的臉色都變了。跟隨自作聰明多年,我多少知道隕石是什麼東西,那玩意好像不是我們人力可以抗拒的!   「快走!」幾乎沒有考慮,靖宇伸手將自作聰明一把抓住,騰身而起,向海島的碼頭衝去。我們也沒有來得及考慮,飛身緊跟。在我們的身後,拋下一群遠遠跟隨我們的守衛和囚犯。   眨眼間的功夫,我們來到了赤臘角唯一的碼頭。   一艘小船停靠在岸邊,在波浪中起伏不停,這是赤臘角上唯一的逃生工具。由於赤臘角周圍暗礁林立,大船無法靠近,所以只有這艘小船來充當與陸地之間的交通樞紐。   「小黑,趕快上來!」靖宇解開了纜繩,飛身躍上小船。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天火獅等人登上小船,臉色卻不由得變了。連同靖宇,船上一共八人,可以容納十人的小船將我裝進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但問題是,這艘小船的安全線已經隱約沒入海水。   為了保證小船在行進間不會撞上暗礁,所以在船身上有一條吃水線。那條線也是這艘小船的安全線,只要海水沒過安全線,那麼就很容易與暗礁踫撞。這艘船以前只是運送一些食物,就算多往返兩次也沒有關係。但現在,一下子滿載,很有可能……   我猶豫了!   扭頭向身後看去,只見遠處守衛和囚犯們正蜂擁而來,哭喊聲響徹天際。   「小黑,你還愣著做什麼?快上來呀!」靖宇焦急的喊道。   我苦笑著一指船身的安全線,沉聲道:「大哥,我不能上去,不但我不能上去,你們還要下來一個人!」   靖宇呆愣了一下,低頭向船身上看去,臉色頓時也變了。   此刻,天空中的烏雲已經完全一片火紅之色,原本只有拳頭大小的火球已經猶如巨大無比。我粗略估算,最多三個小時,那塊隕石必將落在島上。海浪越來越大……   一個人影飛身離開小船,閃到我的身邊,「小黑兄弟,我陪你!」   是魔狼!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是他第一個站出來。當下微微一笑,我沒有再猶豫,運轉破魔心法,雙手緩緩的向小船推去。   「小黑,不要!」靖宇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大聲喊道。   「長官,照顧好溫先生,我會去找你們的,保重!」我低喝一聲,沒等靖宇身形騰起,一年多來苦練的破魔真氣已經轟鳴著推出。這一掌,我儘是用的柔勁,綿軟的真氣帶著一種極為柔韌的力量,將小船穩穩的托出去,向遠處的海面直落。   這一下,就算靖宇和天火獅他們想要離開也不可能了。他們要首先穩住小船,否則這樣直落海面,船上的人必將葬身魚腹。等他們將船穩定下來,以現在海水的流速,就算他們想回來,也沒有可能了!   「狼兄,謝謝你!」我突然道。   魔狼沒有開口,他沉默的看著我,微微一笑。   守衛和囚犯們已經奔到了海邊,他們呆呆的看著我們,眼中帶著無比的殺氣。   我抬頭看看天空中越來越大的火球,突然間笑了,「狼兄,赤臘角將要消失了,你說我們是否能看到赤臘角的沉沒?」   「當然可以!」魔狼明白了我的意思,笑著道。   「殺死他們!」霎時間,絕望的守衛和囚徒們發出一聲怒吼,蜂擁向我們衝來。   「老婆,怎麼辦?」我在我的意識中低聲問道。   「老公,弱肉強食!」雖是最溫柔美麗的創世神,但卻又有著冷酷的一面。幽憂的聲音陰沉寒冷,充滿了肅殺。   我笑了起來,扭頭看著魔狼道:「狼兄,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訴我嗎?」   「呵呵,就叫我魔狼吧!」   我點點頭,突然一把抓住魔狼,「狼兄,讓我們化身魚鳥吧!」說話間,我騰空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極為美麗的弧線,向海面落去。當我的身體將要落入海中,體內的真氣游轉一個周天,我大喝一聲,足尖一點湧起的海浪,再次騰空。   「老公,你做什麼?」   「幽憂,就算是創世神,也無權決定別人的生命。既然要死,何必在死前平添一份罪孽?讓他們自生自滅吧。還有三個小時,生死在他們的手中。」   說話間,我抓著魔狼已經數次騰起。他的內勁很強大,甚至比靖宇他們還要強大,我第一次發現,赤臘角上的第一高手,不是靖宇,不是天火獅,而是身邊與我攜手而行的魔狼!不過,此時我已經沒有時間來疑惑這種事情,身形幾次閃掠間,我們已經遠離的赤臘角。   再強大的真氣,總有耗盡的時候。記不得是第幾次騰起,我的心神突然一陣慌亂,一種氣悶的感覺湧來,讓我和魔狼的身體飛落海中……   海水苦澀而又鹹腥。身體落入海中,海水湧入我的鼻子裡面,讓我感到無比的難過。奮力衝出海面,我發現魔狼依舊在我的身邊,他的臉色十分蒼白,正用一種十分驚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   我笑了笑,向身後赤臘角的方向看去。   守衛和囚犯們的叫罵聲依舊依稀可聞,從翻滾的海浪間,隱約可以看到有人跳入海中。我苦笑一聲,看著魔狼低聲道:「狼兄,好功夫!」   魔狼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看著遠處的赤臘角,沉聲道:「兄弟,他們做出了選擇,是與上天一搏或是坐以待斃。我佩服那些敢與上天一搏的人……」   第一次,我用一種極為認真的目光打量他。這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人說的話,在大海的咆哮聲中,魔狼的聲音帶著一種磁性,讓我有種莫明的感動。   「我們走吧!」魔狼突然一笑,他轉過頭,看著茫茫無邊的大海,呵呵笑道:「兄弟,在考慮別人生死之前,我們還是先想想我們的生死吧。」   我笑著點頭,舉目四望。茫茫大海中,只有我和魔狼兩人,不,還有在我身體內的幽憂。靖宇的船不知道已經飄到了什麼地方,不過以靖宇和天火獅兩人的修為,加上月氏三兄弟和楚夜留香,一定不會有事的。   認清了方向,我們向遠處游去。海風越來越大,海浪也越來越高,幾近百米的海浪將我和魔狼一會兒拋向浪尖,一會兒又打入海底……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一股強大的力量掀起了百餘米的海浪。我一把將魔狼抓住,兩人的身體同時被海浪捲向半空。在飛到空中的剎那,我向赤臘角看去,只見火光閃動,海浪滔天,我知道,赤臘角完了!   沒等我們身體落下,海浪再起捲來,將我和魔狼再次拋向空中。   就這樣,我們在天空和海洋中不斷的起落,真氣已經耗盡。就在我們兩人都絕望的時候,海浪卻平息了,大海重又回歸了往日的平靜。   漂浮在海面上,我的全身已經沒有半點力氣。如果不是幽憂這一年多來對我的改造,恐怕我早就已經葬身在這蒼茫大海之中了。   扭頭看看魔狼,他的氣色更差。   天空中一輪明月當空,柔和的銀光籠罩海面,波紋蕩漾,磷光閃爍,我癡了!   「兄弟,你還活著?」魔狼的聲音嘶啞低弱。   「還好,還好,還沒有死透!」話一出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以前我的聲音雖說不上如何動人,但基本上中氣十足。可剛才我的聲音中卻已經沒有半點的生氣。   就在這時,一股中正平和的氣流湧動在我的體內,氣流過處,令我四肢百骸重又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幽憂!」在我清醒的時候施以仙力,對幽憂的損耗是很大的。我不由低喊一聲。   「老公在拚命,幽憂也不能閒著呀!老公,之前你在碼頭上說話的時候,樣子好酷呀!幽憂愛死你了!」   聞聽幽憂的話,我不由有些得意。這是幽憂第二次說愛我,第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一年之前與天火獅的約鬥。我突然呵呵傻笑起來,被心愛的女人說愛我,我感到十分自豪。   「兄弟,你笑什麼?」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呵呵,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我連忙掩飾道。   「兄弟,我們有麻煩了!」魔狼有氣無力的道。   「什麼麻煩?」我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也許是已經沒有力氣回答我的問題了,魔狼伸手一指遠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凝神看去。月光下,在我們右側方大約一公里左右,黑壓壓的一片黑影在海中向我們飛快的逼近。   「狼兄,那是什麼!」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悸在我心頭,我屏住呼吸低聲問道。   「鯊蛟,海中最凶狠,可怕的食人魔王!」沒等魔狼開口,幽憂突然插嘴道。   我聽說過這東西,是一種虎鯊與蛇蛟雜交出來的生物。生性狡猾,殘忍,喜食人,而且每遇獵物,必群而攻之,有海中豺狼之稱。即使是海上的霸王龍蛟,遇到鯊蛟也要退避三舍。沒有想到,我們才得生天,又入地獄,我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狼兄,還能戰嗎?」   面對鯊蛟,就算我們跑的在快也沒有用處。於是我輕聲向魔狼問道。   「你說呢?」魔狼苦笑道。   我也笑了起來,看他那個樣子,就算是有那個心也估計沒那個力了。探手一把將他抓住,我伸手將他囚衣的帶子解開。   「你幹什麼,我沒有那個愛好,再說就算你心急,也等我們到陸地上再說吧。」   「說你個頭!」我已經無心解釋,將他拉到了我的身後,用帶子將我們的身體牢牢困在一起,「狼兄,抱緊我!」   「兄弟,你還有精神,趕快跑吧!」魔狼明白了我的意圖,急急道。   我看著向我們逼近的鯊蛟,咬咬牙道:「我沒有丟下同伴逃跑的習慣!」說完,我奮力向遠處游去。   鯊蛟逐漸逼近,我放棄了逃跑。人在海中,果然無法和這種海裡的生物抗衡,那麼我也只有一拼。   「幽憂,靠你了!」我低聲道。   「老公,我們一起作戰,嘻嘻,想想已經好久沒有戰鬥過了」幽憂的語氣十分輕鬆,令我頓時信心百倍。   鯊蛟逼近,我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它們的面孔。蛇一樣的眼楮,透著陰冷狡詐,虎鯊一樣壯碩的身體透著力量,還有那似蛇非蛇,似蛟非蛟,披著鱗甲的長長尾巴,閃著詭異的殺氣。   「兄弟,我對不起你!」魔狼突然在我身後抽泣道。   「狼兄,有什麼事情,我們活下來再說!」說話間,我身體驟然躍出海面,凌空如飛鳥一般向鯊蛟撲去。   猝不及防之間,一頭鯊蛟被我的雙手抓到,十指深深沒入它的體內。一群鯊蛟撲來,我腳尖點在一頭向我席捲而來的鯊蛟長尾上,身體再次凌空飛起,而那頭被我抓住的鯊蛟也隨之脫離海面。   鯊蛟真的是凶狠,被我抓住脊背猶自扭曲身體向我咬來。   大喝一聲,雙手用力,在一聲詭譎的嘶叫聲中,那鯊蛟被我硬生生的撕成兩半,落入海中。   海中的鯊蛟收到血腥氣的刺激,頓時齊齊發出詭譎嘶叫,一部分鯊蛟瞬間將那頭被我撕裂的鯊蛟屍體吞噬,另一部分鯊蛟則用那蛇一般陰冷的雙眼直盯著我,無數條長長的蛟尾舞動海面,激起了浪花朵朵。   真氣一滯,身體隨之向海面跌去。藉著這一霎那,我再次將體內的破魔真氣游轉周天,如飛鳥掠空,在林立舞動的蛟尾中穿行,躲過了鯊蛟那森白的牙齒和閃爍磷光的蛟尾,我如同一個鬼魅一般將海中的鯊蛟擊殺。   海水被鯊蛟的鮮血染成紅色,鮮血的氣味將更多的鯊蛟引來,它們組成一隊隊,一排排的陣形,鋪成了一個方圓足有二百餘米的巨大殺場。而我,就是這殺場之中的獵物。   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我不知道殺死了多少的鯊蛟,但鯊蛟的數量彷彿越來越多,而且殺場的面積也越來越大……   漸漸的,機器也感到疲勞了。雖然體內有幽憂的幫助,但鯊蛟的數量太多了,多的讓我殺不盡。我的身上沾滿了鯊蛟的血,站在一頭鯊蛟的屍體上,喘著氣舉目望去,卻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鯊蛟不斷的聚攏。身下那頭巨大的鯊蛟只剩下了森森白骨,而海面下,依舊有無數的鯊蛟虎視眈眈。   「狼兄,看來我們要葬身這畜生手裡了。」我疲憊的道,心裡同時喊道:「幽憂,不要再浪費仙力了。對不起,我已經沒有力氣再保護你了!」   「老公,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本來就是一個沒有身體的靈魂,能夠和你一起,我很快樂!」   「兄弟,真後悔沒有早點認識你。呵呵,不過能和你相識,我吳憂也算沒有白來這世上一趟!」   魔狼原來叫吳憂?我心中隱隱感到有一些不太對勁,但眼前的危機卻讓我沒有時間考慮。一拳擊飛一條衝出水面的鯊蛟,我越來越感到有些吃力,身體一滯,一根蛟尾呼嘯著抽在我的身上,亮閃閃的鱗甲硬生生將我身上刮下來一層血肉。   傷口一浸海水,疼的我直呲牙。在海面上滑過一道水紋,我衝到那頭鯊蛟身前,沒等它反應過來,一掌劈在它的背上。這一掌幾乎耗盡了我的真氣,鯊蛟的身體頓時四分五裂,血肉卻又帶著我的真氣,如箭矢一般四射,圍在我身邊的十餘頭鯊蛟頓時被射中,血肉穿透了它們的身體,血腥氣和著海水腥氣,刺鼻難聞。   一掌擊出後,我半身沒入海水。但鯊蛟卻在這時停止了攻擊,隱隱開始一陣不安的騷動。   「幽憂,發生什麼事情了?」我也感到一種不安,連忙問道。   「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來……」   沒等幽憂的話音落下,平靜的海面突然間掀起了一股滔天的大浪,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海面上驟然生成。   鯊蛟群驚恐起來,它們再也無法保持原先的隊形,瞬間被那漩渦吞噬。而就在我竭力和那漩渦的力量抗衡時,從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巨大的黑影,向我驟然間撲來。   我感到眼前一黑,緊跟著就昏迷過去…… ∼第八章離宮∼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眼前一片迷幻的五彩光芒。我發現,我處身在一個我十分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個沒有盡頭,也沒有退路的地方。四周都是用一種產自海心的少有水晶鑄成,雖然不知道光芒的來源,但水晶閃爍著淒迷的迷幻色彩。耳邊迴響著攝人心魄的聲響,轟隆,轟隆,在寂靜中更透出恐怖。   在我身前不遠處,吳憂靜靜的躺在地面,一動不動,彷彿死去了一般。我走上前去,伸手試探他的呼吸。還好,還有氣息,看來他只是耗力過甚,所以才昏迷不醒。   「幽憂,這裡是什麼地方?」   以前只要我在心海中一說話,幽憂就會立刻回答。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半點聲息。我心中有些著急了,連忙再次喊道:「幽憂!」   「這是離宮!」半晌之後,幽憂的聲音突然迴盪在我的腦海中,她的聲音中帶著無比的眷戀,更有一絲淡淡的傷感。說完之後,她沉默半晌,才有接著道:「這裡是我以前的家!」   「你的家?」我吃驚的脫口而出道。   聲音在空蕩蕩的空間中迴響不停,我立刻意識到失態,連忙向吳憂看去。他還在沉睡,我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幽憂,你是說這裡是你的家?」   「是的,創世之前,我就是在這裡生活,在這裡成長。我本來就是孕生在一片迷離的虛幻之中,而這裡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幽憂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低聲道。   我也沉默了。這種久別之後,重新回家的感覺我可以理解。   一剎那間,我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舉步順著閃爍著迷幻色彩的長廊向深處走去。我沒有阻止幽憂對我身體的控制,和我一起一年多來,她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失控。我知道,歸家的感覺令她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幽憂,狼兄他……」我突然想起了吳憂,身體雖然依舊向前奔跑,但心中卻顧慮的道。   「風,這裡是我的世界,他在這裡很安全。老公,我要回家!」幽憂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焦急口氣對我道。   我不再反抗,任由身體在她的控制下,飛快的奔跑起來。   離宮的道路十分簡單,只有一條筆直的長廊。但這筆直的長廊彷彿沒有盡頭,加上那四周閃爍的光亮,讓我竟然忘記了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體突然停了下來。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種巨大的宮殿!   宮殿也是用那種充滿迷幻色彩的水晶建造,大致呈長方形,圓頂斗拱結構。殿頂是為重簷廡頂式,以六十根鏤金楠石大柱承托,中央四根更是兩人合抱尚應不夠,四壁之上,刻有古樸的花紋和各種圖案。   殿頂呈圓拱形,潔白無暇中施滿奇異的彩紋,禽獸花鳥蟲魚無所不包,花紋粗壯豪放,瀝粉貼金備顯異國風韻。自上而下同時佈滿各式的浮雕,風格細密炫奇,或鉤磨,或勒石,質拙渾樸中透著蘩綺多姿。   殿頂正中央,高懸一顆夜明珠。這夜明珠與尋常的不同,光芒極為明亮,但又絲毫沒有半點刺眼,柔和萬分。珠光與水晶輝映折射,   但見四周萬燈齊亮,星星點點,空空濛蒙,煙霧裊裊,其中滋味實在是非言語所能表達,彷彿一下子置身於虛空之中。   在大殿的正面,豎著一塊巨大的浮雕,畫的是一個衣袂飛揚凌空飛躍的女子,身邊迴繞咆哮的九龍。儘管人物層次錯綜卻和諧統一,顯得動中有靜,起伏微妙,充滿肅穆之氣,似乎不經意間就要破壁而出。   我呆愣愣的看著浮雕,突然間開口道:「幽憂,那浮雕上的女子是你嗎?」   幽憂的聲音彷彿來自九霄之外,「是的,那是我一萬五千歲生日時,風妖送給我的禮物。」   「風妖,就是那個冥界尊主嗎?」我有些吃味的問道。   幽憂沒有覺察到我語氣中那強烈的酸意,輕聲道:「嗯,是的。那已經是距今不知多少年的事情了,那時風妖掌冥界,星見控仙界,而我則是超脫於他們兩人之外的一個逍遙創世神。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天真的很熱鬧,冥界與仙界的眾神都來向我道賀,風妖抬著這做他親手雕成的浮雕來到了我的面前,那時候真的……」   我一言不發,靜靜的聽著幽憂的回憶。但是聽到最後,我越聽心裡越發感到不是滋味,冷冷的插口道:「嗯,那個傢伙還真有心呀。哼,想來一定很帥吧!」   這一次,幽憂終於覺察到了我話中所表達的濃濃醋意,頓時有些慌亂了。   「老公,不是,你聽我說,我只是……」   「睹物思人,想起舊日情郎,頗有些感慨,是不是!」   「老公……」   「好了,我不想聽,你慢慢的回憶吧!」說完,我氣乎乎的走到一邊,任是幽憂不停的向我道歉解釋,我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   沉默半晌後,我感到有些口渴,舉目向四周看了看,只見浮雕之前有一個噴水的池子。離宮既然是幽憂當年生活的地方,那麼這噴水池的水想來不會是海水吧。想到這裡,我氣乎乎的向水池走去。   水池很小,卻很精巧。若仔細觀察,會發現這水池所用的材料,與那浮雕相同。我心中頓時來了氣,這也一定是那個什麼該死的風妖為討好幽憂所建的。   心中反覆的咒罵著風妖的卑鄙,無恥和賤格,但口中的乾渴還是讓我蹲下身來,從水中捧了一捧清水,放在嘴邊輕輕的舔了一口。   甘甜的泉水,令我不由想起了母親的乳汁。泉水入口,我精神一振!   看來這泉水還是好東西。想到這裡,我絲毫不再猶豫,雙手捧起滿滿一捧水,卻發現那一捧水中有著九粒色彩全然不同的東西。只是那東西小的可憐,好像米粒一般,軟軟的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這是什麼東西?不過這裡是離宮,想來也是什麼大補之物。而且,我也實在懶得再去重複剛才的動作,將手就在嘴邊,一口飲盡。   「老公!」突然間幽憂失聲喊道。   這一喊把我嚇了一跳,嘴裡的水也在這一嚇間順著喉嚨滑入肚中。   「幽憂,你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一驚一咋,會嚇死人的!」我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從肚中升起十分古怪的感覺,或冷,或熱,或是酥麻。更多的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東西,讓我感到痛苦無比。   「幽憂……」我咬著牙,顫聲道。可是沒等我說完,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我胸腹間炸開,霎時間我如同墜入火爐一般,全身的血液彷彿都沸騰了起來。   緊跟著,胸腹間又連著輕震八次,炙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種力量充斥經脈,全身被撕裂一樣的感覺。   「老公,忍一下,馬上就會過去了!」幽憂全力以本身仙力為我舒緩體內的那數股力量,一邊憂急的道。   「幽憂,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痛苦的咬著牙,彷彿嘶吼一般的道。   「老公,那個池子名叫蟄龍池!」   「我管它叫什麼池……」突然間,我停頓住,顫聲問道:「幽憂,你說這叫什麼池?」   「蟄龍池!」   「那是什麼意思?」幽憂的仙力已經漸漸無法控制我體內的力量,我的皮膚彷彿充血一般的通紅,從毛孔之中不斷滲出血珠。   「這是九龍休息的地方!」   幽憂的聲音也顫抖不停,我可以聽出她心中的焦慮,但我卻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強運破魔心經,企圖來疏導這強大的力量。   「什麼九龍?」   「就是掌握天地間九種元素之力的神龍!」   「那,那怎麼會這樣,難道……」   「老公,剛才你所喝得水中的那九色黑點,就是蟄伏的九龍!」   我靠,我運氣真的還不是一般的好呀!我心裡暗自的念叨著。但心神一分,強大的力量直衝我的心脈,我再也無法承受那力量的衝擊,一口黑色鮮血奪口而出,我撲通一下昏迷過去,在昏迷前我最後的一個念頭就是:幽憂,我以後再也不會隨便吃醋了!   ……   漫步在玉香洞天的谷地花叢中,我拉著幽憂的手,任由身體九色光芒閃爍。一種從未有過的靜謐祥和在我心頭湧動,我笑著對幽憂道:「幽憂,照你這麼說,那我現在不就是掌控了天地九種元素之力。」   「嘻嘻,不,你現在只是身懷九種元素之力,並沒有能夠將它們控制。不過這九種力量是世間萬物的根本,不論是人、靈、獸、魔,甚至仙、冥兩界,他們所操控的力量都沒有你身上的力量精純。如果說他們的元素之力是生物的話,那麼你身上的元素之力,也就是那些生物的始祖。」   「幽憂,你又講的這麼複雜,簡單一些。」   「嘻嘻,老公,簡單一些就是他們任何的魔法或法術攻擊,都將無法傷害到你,反而會進一步的幫助你吸收那些神龍元素之力。」   我皺著眉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緩緩點頭。   「幽憂,那為什麼九龍會蟄伏在你這離宮之中,而且怎麼會那麼小?龍不應該是那種可以騰雲駕霧,見首不見尾,延綿數千里的樣子嗎?」   「神龍之大,非常人所見。龍見首不見尾,隱於朝霧之中。那是它們施法時的模樣,但當他們蟄伏的時候,卻又可以藏虛彌於芥子之中,這就是龍的變化。而且,老公你所吞食的九龍,是天下龍族之祖。」幽憂笑著解釋道,她停頓了一下,接著道:「至於為什麼它們會在這離宮,嘻嘻,老公,你難道忘記了我曾說過的,九條神龍的元素之力原本就是我賦予給它們的呀。這裡,原本就是它們的家。」   「哦,原來這樣!」我點點頭,沉吟一下,突然問道:「那這離宮……」   「離原本是我海中坐騎鯨的名字。這離宮,也是建在它的體內。當年我離開的時候,鯨奉我之命沉入地心之中,以供九龍蟄伏之時安靜休息。說來奇怪,離若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會離開地心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海面上?」   「可能它覺察到了你的復生,所以想要出來見你吧!」   「不可能,離是不會擅自行動的,除非……」   「除非什麼?」我疑惑的問道。   幽憂沒有回答我,她只是微微一笑,輕輕搖頭,「沒什麼。老公,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破魔心經不過是普通心法這件事情嗎?」   我看著幽憂秀美的面龐,輕輕點頭,「我記得,你好像說有個什麼,什麼天什麼的心法才是天下最強的功夫。」   「天工大法!」   「對,對,就是那個什麼天工大法!」我連連點頭道。   「以前我不能傳授你是因為你不懂得元素之力,傳給你也是白費功夫。現在你既然已經身懷世上最精純的元素之力,那麼也就可以修習這天工大法了!」   「還是用改造的方法傳授?」   「改造你個頭!」幽憂的臉霎時間羞紅的象熟透的只果,她狠狠的在我頭上一敲,嗔怪道:「天天就知道改造,哼!」   看著幽憂嬌羞的媚態,我有些心馳神蕩,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嘿嘿壞笑道:「沒關係,沒關係,用什麼方法傳授不重要,關鍵是老婆你再把我改造一下吧。」   用力掙脫出我的懷抱,幽憂臉上羞意盎然,「好了,不要鬧了。你朋友來了,你先去應付他吧。等你靜下來,我再傳授你天工大法。」   我朋友?我聽得一愣,但旋即想起了吳憂。想來他已經醒過來,摸到這離宮大殿裡面了吧。有些不太心甘情願,但我還是點點頭,在幽憂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扭頭向洞府外走去。   「老公!」幽憂突然間叫住了我。   我停下了腳步,扭頭向她看去,疑惑的問道:「老婆,還有什麼事嗎?」   「小心你的朋友,他有古怪!」   我怔怔的看著幽憂,並沒有開口回答。其實我心裡在我們離開赤臘角的那一刻,已經對吳憂的身份感到懷疑了。單憑他那一身雄渾的真氣,如果按照幽憂曾經給我的設定,可以進入四界風雲榜的百名之內。雖然魔狼的名氣十分響亮,但他之所以出名,全是因為他凶殘的手段,卻絕不是因為他的身手。   我點點頭,目光柔和的看了幽憂一眼,突然笑了,「老婆,你放心。不論是誰,想要傷害我恐怕都不是那麼簡單。呵呵,誰讓我有一個創世神的老婆?」   幽憂也笑了,她點點頭,眼珠一轉,走到我的身前,在我耳邊低聲說了兩句。我點點頭,突然在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偷吻一下,嘻嘻哈哈的向洞天外跑去。   「老婆,放心吧,不管他是什麼來頭,我都會讓他露出真面目的!」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身形飛快,眨眼間已經衝出了玉香洞天。   ……   「小黑,小黑兄弟!」吳憂神色焦慮的在我身邊低聲的呼喚著。看到我睜開了眼楮,他笑了,那笑容發自內心,真摯而誠懇。我突然間感到有些疑惑,難道我和幽憂的感覺是錯誤的?   「小黑兄弟,你可算是醒了。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原本已經成竹在胸的答案因為他最後一個問題而產生了一絲混亂。我疑惑的看著吳憂,低聲問道:「狼兄,我什麼樣子?」   吳憂拉起我,走到蟄龍池邊,對我說:「兄弟,你自己看!」   我愣了一下,低頭向池水中看去,這一看,讓我頓時大吃一驚。池水中的我,依舊是原先的模樣,但頭髮不知何時卻變成了閃亮的銀色,更隱隱透出一種暗紅的光芒。這銀色的長髮,配著我的面孔,形成了一種極端詭譎,攝人心魄的妖異之美。雙眸中往日的精光已經不見,朦朦的霧氣覆蓋著雙瞳,霧是藍色的,讓人感到連雙瞳也是藍色的!   「這是我嗎?」我失聲問道。   吳憂沉默了,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靜靜的退到一旁。   對於他的異狀,我並沒有注意到,此刻我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莫明的惶恐之中。   怎麼會是這樣?首先我的頭髮以前並沒有這麼長,而且是十分純正的黑色。可現在,不僅是長髮及腰,連頭髮的顏色都變了,而且是那種十分變態的顏色。我的相貌本來就被幽憂改造的有些女性化,如今在加上這變態的頭髮,整個人如果不仔細看,就是一個妖艷的女人……   「小黑兄弟,這裡是什麼地方?」   吳憂的問話讓我從自哀自憐中回過神來。按照原先的答案,我搖頭表示不知道。吳憂皺皺眉,在離宮大殿中緩步而行,舉目四望。突然間,他向我問道:「小黑,我們不要出去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   吳憂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低聲道:「多少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一個沒有人,沒有爭鬥,沒有煩惱的世外桃源。這世界中的煩惱太多了,人和人總是在不停的爭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小黑,你看這裡,只有你和我兩個人,我們不需要去為了那虛幻的利益而去拚命爭鬥,在這個迷幻的世界中快樂的生活,你說好嗎?」   吳憂的聲音越來越高亢,但我卻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聽到他的話,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他對我有所圖謀,但聽到後來,我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我低聲道:「狼大哥,這世界只有有人,就會有爭鬥,這是我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避免不了的,就算是你我兩人,同樣也要面臨這樣的困擾。」   他沒有再開口,而是呆呆的站在大殿正中,一言不發的望著我身後的浮雕。   「呵呵,小黑兄弟,你說的不錯。」吳憂突然笑了起來,「那麼讓我們尋找回到那個真實世界的道路吧!」   雖然他在笑,但我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悲哀。也許剛才他的話出自他的肺腑,不過想來他自己也明白,那是一種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幽憂告訴過我,每個人都有一個洞天福地,就像我的玉香洞天,那是我心中的世外桃源。可是他的呢?他的世外桃源也許也只是他心中的一個夢想……   沉默了一會兒,我恢復了了常態,走到大殿中央的一根柱子前,看似無意的撫摸柱體。在凹凸的圖案中,我憑著直覺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按鈕,用力按了下去。   轟隆隆一聲沉悶的巨響。   大殿一邊的牆壁突然間露出一個奇異的小門。吳憂一愣,吃驚的看著那門,然後對我道:「兄弟,那是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呀,我也不知道這門是怎麼開了。」   「難道是出路,兄弟,我們快走!」   吳憂說完,也不等我回答,縱身向小門衝去。我急忙跟在他的身後,穿過小門,卻又愣在了原地。   雖然幽憂告訴過我這裡,但我還是有些無法相信我自己的眼楮。   這是一座偏殿,式樣和離宮正殿基本一樣,只是小了一半。遍地的珠寶,瑪瑙,隨便撿起其中的一樣,都會讓我十分奢侈的活一輩子。而這些價值連城的珍寶,此刻就靜靜的散落在地面……   竭力的收回已經有些失控的思想,我向一旁的吳憂看去。只見吳憂也沒有被這遍地的珍寶所吸引,而是四處張望不停,最後,他的目光在右側牆壁上一副圖畫吸引了。   而我的目光,最終則落在了偏殿正中央牆壁上懸掛的兩把透著妖異之氣的武器上。   一把細窄狹長的利劍,一柄長度在八十公分左右的大斧高懸壁上。利劍呈魚龍之狀,長約一百五十公分,劍身雪白,隱隱又一層藍色光芒掠過,劍柄扣有九色鱗珠,雖相隔甚遠,但依舊可以感到一種森冷肅殺之意。而那柄大斧,則遍體黑色,沒有任何的雕琢,只是在斧刃之上,隱約透出暗紅光芒,大斧給我的感覺,就是一種肅穆和力量糅合在一起的詭異殺氣。   劍名螭吻,乃是魚躍化龍之極為天雷所擊化成利劍,劍柄上的九粒鱗珠,則是從九龍身上取下的逆鱗,可隨對手所用元素屬性而相應變化。這是幽憂當年的隨身兵器,當然那魚龍變化之時的天雷,也出自幽憂的手中。   斧為睚眥,是冥界之主風妖所用的兵器,至於他的兵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不知道。回頭我會就這件事好好的盤問幽憂,但此刻,那睚眥神斧所透出的力與肅殺之氣,令我感到癡迷。 ∼第九章水之心∼     大步上前,我來到牆壁之下,探手抓住了劍斧,兩臂用力,但劍斧卻如同山嶽一般,紋絲不動。   「幽憂!」我大聲喊道。   「老公,按照我說的方法,慢慢來做!」幽憂急忙道。說罷,她口中低聲念出一大堆我難以聽懂的艱澀字眼,但那些字眼入耳,我身體內已經沉睡的元素之力和破魔真氣驟然間運轉起來。   劍斧之上,傳來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一種中正柔和,一種剛猛肅殺。   兩種力量傳入我的體內,瞬間和我身體內的元素之力融合。苦練了一年多的破魔真氣竟然在瞬間被這股力量化去,眨眼間煙消雲散。沒有了破魔真氣的引導,劍斧上傳來的力量,九種元素之力喝先前幽憂對我身體改造時所留下的創世仙力瞬間糅合在一起。   強大的力量,讓我有一種將世界掌控在手中的感覺,同時幽憂先前所念出的那些艱澀字眼如流水一般滑過我的心頭。就是在那電光火石間,我驟然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雙臂較力,口中一聲大喝,劍斧鬆動了。   轟隆隆如雷一般震耳欲聾的聲響迴盪耳邊,整個離宮大殿都在顫抖不停。劍斧上的力量越來越強猛,如潮水一般向我湧來,然後融合元素之力與仙力,在我身體內咆哮肆虐。我按照幽憂所說的心法,一邊強行控制這力量,同時更全神貫注與劍斧之上。   那力量太強大了,雖有幽憂的幫助,但已經漸漸的失去的控制。   「幽憂,怎麼辦?」我驚慌的問道。   「閉上眼楮,體會力量在你體內流動的軌跡,老公,這個時候我幫不了什麼,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如果你不能將這力量控制,那麼你和我的靈魂都將會被這劍斧吞噬!」   鎮定一下慌亂的心神,我閉上眼楮,按照幽憂所說的方法,全然不去理睬這肆虐的力量,任由他在我身體內肆虐。   全身的衣服無聲的爆裂了,眨眼的功夫我的全身都浸浴在鮮血之中。可我卻沒有絲毫的察覺,依舊靜靜體會著。漸漸的,我找到了一點頭緒。   再次運轉幽憂告訴我的心法,肆虐的力量開始被我控制,只是那力量依舊強橫,無法完全控制……   突然間,我感到心口一疼,那力量的暴虐之氣隨著鮮血的流出而漸漸消失。   「老公,不要管他,運轉我剛才告訴你的天工大法,將所有的力量收攏起來!」幽憂連忙道。   我相信,只要有幽憂在,就算我受再重的傷都不會有事。想到這裡,我運轉開來天工大法,將沒有了暴虐之氣的力量緩緩納入丹田。   ……   睜開眼楮,劍斧已經消失不見,我知道它們已經融入到了我的體內。   鮮血依舊汩汩流出,我低頭看了看胸前,只見一節沾滿了銀色血液的水晶在我胸前透出。   轉過身來,我看著手握水晶另一端,一臉驚駭之色的吳憂,低聲道:「狼大哥,為什麼?能告訴我原因嗎?」   那驚駭之色隨著我柔柔的話語眨眼消失,吳憂的臉上露出愧疚之色,他看著我,兩行淚水無聲滑落,低聲道:「兄弟,對不起!」   「我要知道原因!」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殺機湧上心頭,我怒聲喝道。   吳憂身體一顫,抬頭看著我,低聲道:「兄弟,我是聖廟的殺手!」   聖廟的殺手?聖廟怎麼會有殺手?聖廟是整個斯法林大陸最聖潔的地方,從那裡走出來的人,都是那麼的溫和,充滿的陽光一般的溫暖氣息,他們怎麼會有殺手?   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吳憂苦笑一聲,「兄弟,怪就怪在你服食了九虹神丹之後,卻沒有死去。聖廟命令,必須將你的屍體帶回去解剖,我只是聖廟派出的殺手之一。剛才我已經找到了出路,但我不希望你的身體被他們切割的四分五裂,所以……」   我明白了!一直以來吳憂隱藏在我的身邊,就是為了找到機會,將我帶回大陸,然後把我殺死。我伸手將長有兩米的水晶緩緩拔出,傷口隨著水晶的拔出,瞬間消失不見。   「那真正的魔狼呢?」   「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經被聖廟處決了。」   「處決?」我對吳憂說的這個字眼感到十分奇怪,疑惑的問道。   「兄弟,聖廟是斯法林大陸最骯髒的地方,魔狼不過是他們外圍的走狗,專門負責為聖廟收斂錢財,同時搶劫美貌的女人供他們享樂。」   我呆呆的看著吳憂,一時間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他的話語。過了好半天,我開口道:「那你現在打算如何?是否還要將我殺死回去向聖廟交代?」   「你要如何處置我?」吳憂彷彿沒有聽清楚我的話語,輕聲問道。   「呵呵,狼大哥,我們一起出去吧。離開這裡,到我們的世界。你我一起遨遊天下,不要再為那該死的聖廟效力,如何?」   吳憂驚異的看著我,突然間緩緩點頭。   「幽憂,我們是否還要留在這裡?」   「老公,你已經掌握了九元素之力,還得到了螭吻與睚眥,天工大法在你將螭吻拿起的時候,已經完成了第一層的修煉,今後你可以繼續體會,隨著你掌握元素之力能力的提高,你的天工大法也會繼續突破。我們已經不需要再留在這裡了!」   我聽了幽憂的話,對吳憂道:「狼大哥,既然你已經發現了出路,那麼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吳憂沒有再開口,他依舊拿著那水晶棒,逕直在前面帶路,我跟著他,在鋪滿珍寶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個黑色的水晶球,他伸手將水晶球一轉,右側繪有圖案的牆壁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幽森的黑洞。   他看看我,點點頭,然後轉身走進洞中。   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了出路,所以絲毫沒有懷疑,跟著他也走進洞中。   這洞中黝黑,腥臭之氣刺鼻,隱約有水珠滴落在我身上,讓我的皮膚感到一種顫慄。這是鯨的膽汁,具有強烈的腐蝕性。我不知道吳憂是怎麼抵抗這膽汁的,但我有創世仙力與元素之力護身,鯨的膽汁並不能對我造成威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吳憂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指著前方,對我道:「兄弟,前面就是出口。」   「老公,你要小心,出口是在鯨頭上的噴水孔中,那裡的水壓奇大,你必須全力與那水壓抗衡,並趁機突破第二層的水之心,然後方能衝出去。」   沒等我開口,就在我聽幽憂講解的時候,吳憂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水晶棒,霎時間,強猛的勁氣拂面,吳憂手執水晶棒如瘋虎一般向我衝來。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不死心,霎時間,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身形陡轉,一手握拳擊向那水晶棒,另一手突然閃爍耀眼的光亮,如利劍一般直刺吳憂。   「老公,不要!」幽憂突然大喊道。   但拳擊出,強大的力量隨之而出,我想收回已經不可能了。拳頭與吳憂的水晶棒接觸,水晶棒頓時粉碎。棒上根本沒有任何力量,我馬上意識到了吳憂的想法,但右手已經插入了吳憂的心臟,或者說是吳憂自己撞在了我的手上。   「狼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我呆呆的問道。   「兄弟,做為一個殺手,失敗了就必需要受到失敗的命運,那就是死。兄弟,聖廟的力量十分強大,你現在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你真的能夠再回人間,一定要小心他們。」吳憂的聲音漸漸微弱了,但他的臉上卻依舊帶著淡淡笑容,那神情十分愜意。   我看著他,不敢將手拔出來,因為我知道當我的手離開了他胸口的時候,也就是他生命終結的時候。   「……兄弟,只要你活著,聖廟絕不會放過你,如果有一天你和他們相遇,一定要小心神師身邊的一個人,他被我們稱為神師的影子,法號月星,他,他……」   吳憂有些說不下去了,那張充滿祥和氣息的面孔突然痛苦的扭曲著,血污和著那表情,顯得猙獰萬分。   他的身體向後退了兩步,硬生生將我的手擺脫,鮮血噴射而出,濺在我的身體上。但我卻恍若未覺,呆呆的看著他,因為接下來的事情是我這二十年來所見到最詭異的事情。   吳憂的腹部開始腫脹起來,將他的衣服撐破,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體內破繭而出一樣。他的口中發出呵呵的古怪吼叫,一道血痕出現在他的肚子上,那血痕來得詭異,竟然是從他體內向外衝出。   「兄弟,小心聖廟的傀儡獸,那是我們這些殺手力量的源泉!」吳憂用盡力量大聲的嘶吼著,緊接著,血光崩現,一道寒芒向我激射而出,吳憂的身體也在那寒芒射出的剎那栽倒地面。   那寒芒來得太突然了,讓我幾乎沒有時間思考,本能似的一閃。饒是我得到了九元素之力,但依舊沒有完全躲過。臉上一疼,我感到自己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流出。   藉著滿地水晶所發出的光亮,我這才看清楚從吳憂腹中衝出來的東西,那竟然一隻有半人多高的螳螂。兩把猶如大刀的前爪向我舞動,那一雙透著幽森殺氣的眼楮令人不寒而慄。這麼大的一隻螳螂,是怎麼在吳憂的身體內活下來的?   忍不住我扭頭向吳憂的屍體看去,卻發現吳憂的體內,根本沒有任何臟器,難道……   「老公,這是冥界的傀儡蟲。」幽憂突然開口道。   開玩笑,這麼大的怪物,還能叫蟲?我心裡驟然緊張起來,這可是我這二十年來遇到的最為詭異的事情。我緊張的看著眼前的螳螂,不敢有絲毫怠慢,雙手驟然間發出奪目亮光,滋滋啦啦的隱有電流轉動。   「老公,傀儡蟲原本是冥界的低等寄生妖物,靠著宿主身上的精血而活。沒有想到它竟然出現在人間,老公,你要小心,我感到這只傀儡蟲已經不同於冥界的傀儡蟲。」   「幽憂,不要再說了!」   我怒吼一聲,她的話讓我越來越緊張。就算是當日和天火獅相鬥,我也沒有這種感覺,光看它那雙恐怖的眼楮,已經讓我感到一種恐懼。   螳螂突然發出一聲詭異的吼叫,緊跟著閃電般向我衝來。隱約間我可以看到它背上竟還有兩隻震動的翅膀,這是什麼螳螂,簡直就是個怪物。   我不敢懈怠,閃身躲過它的攻擊,但這傢伙的速度是在是太快了,剛開始的時候還可以發現它的行動軌跡,但到了後來,我根本看不到它的身體,眼前只見兩把大刀晃動。眨眼間的功夫,我身體已經被砍的遍體鱗傷。   「老公,你太緊張了,閉上眼楮,用心靈感受它的所在,你有九龍護身,不必擔心這種肉體的傷害。」   我聽從幽憂的吩咐,靜下心來,閉上雙眼,靜靜的感受這隻怪物的氣機。漸漸的我似乎看到了它的行動的軌跡,那是用我的心靈感受到的。掌握了它的行動,我躲閃也就輕鬆了很多,當那螳螂再次向我撲來的時候,我驟然一拳擊出。   耳邊一聲淒厲的吼叫,當我睜開眼楮的時候,那螳螂已經倒在了地面,週身焦黑,體積漸漸縮小。   我長出一口氣,一種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   「老公,好奇怪呀,這種冥界的東西怎麼會來到人間?」   我沒好氣的答道:「我怎麼知道,可能是你的情郎閒的沒事,把它放出來了!」突然間,我想起了掛在離宮偏殿的睚眥巨斧,心裡不由得有些酸酸的感覺。   幽憂顯然一愣,突然間笑了起來,「老公,你吃醋了?」   「我吃什麼醋!」   「嘻嘻,我想起來了,你看到睚眥巨斧的時候,好像也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是不是就是吃醋呀?」   「我沒有!」   「老公,風妖曾經的確是我的追求者,不過這睚眥巨斧,是他有一次和我打賭的賭注。嘻嘻,那次他輸了之後,就把這巨斧放在我那裡,沒有想到你居然……小心眼男人!」   聽了幽憂的解釋,我的心裡豁然開朗起來。但幽憂的最後一句話,令我面紅耳赤,我大聲的吼道:「我沒有吃醋!」   ……   經過這一打岔,我和幽憂都暫時把那傀儡蟲的事情拋在了腦後。休息一下,我按照幽憂的吩咐將吳憂的身體重新抱回了離宮。他喜歡這裡,那麼就讓他永遠和離宮在一起吧!   處理完吳憂的事情,我再次向出口前進,當我路過那螳螂屍體的時候,卻發現它已經被鯨的膽汁所融化,只留下了兩把閃亮的大刀。   螭吻和睚眥融入我體內之後,我還無法熟練的召喚和使用他們。所以為了以後的安全,我將地上的大刀拿起來,當作防身的武器。沒有想到這兩把大刀的重量很輕,舞動起來頗感輕快,讓我感覺十分順手。   收拾妥當,我繼續向出口行進,在漆黑的甬道裡,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的我看到了一點光亮。   順著光亮,我加快了腳步,但當我到達時,卻又一次呆愣在那裡。   眼前已經沒有任何的道路可行,一條粗有三十餘米的巨大水柱沖天而起。光亮來自於水柱的上方,在高有百餘米的地方,有一個洞孔,水流就是從那裡流下,但又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托起。一上一下兩股水柱在空中相撞,發出隆隆聲響,水霧瀰漫,一種奇異的感覺驟然在我心中升起。   「幽憂,你說的出口不會就是這個吧!」我說話顯得有些結巴,低聲問道。   「沒有錯,是這個地方呀?」   幽憂似乎對我的問話十分奇怪,她輕聲回答道。我穩了穩心神,運轉真氣,將手中那把薄如蟬翼的大刀甩手向水柱中扔去。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大刀射入水柱之中,並沒有掉下來,而是被一股水柱托起,向上面的洞孔衝去,但當水流到達半中腰的時候,大刀彷彿被一股奇強的力量砸下,在隆隆的聲響中頓時斷成數段。   「我不去,堅決不去!」我連連搖頭道。開玩笑,如此強大的力量,不等我出去就和那把大刀一個命運了,我苦笑著道:「幽憂,你不會是想要守寡吧,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這有什麼?你現在有九龍護身,再有我仙力的加持,這樣的小水柱根本就是難以傷你分毫。老公,衝進去,用心體會天工大法水之心的境界,然後你會再有精進的!」   我頭搖的象撥浪鼓一樣,心裡想到:開玩笑,還體會水之心,沒等我體會出來,恐怕就已經沒有命在了。   「老公!」幽憂生氣了,她的口氣中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嚴厲,大聲道:「這麼一點點的危險你就怕了?那還說什麼保護我?哼,我看你根本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膽小鬼,我看錯你了!」   輸人不輸陣,開玩笑,我口是心非?聽了幽憂的話,我二話不說,運轉天工大法,全身籠罩在一層白光之中,飛身衝入水柱。   身體才入水柱中,立刻被一股奇強的倆兩托起,向天空直衝而去。   當身體才到半空,又有一股如山嶽一般的力量轟然壓下。夾在中間的我,被這兩股強絕的力量擠壓的喘不過氣,雖竭力運轉天工大法,卻似乎沒有半點作用。   漸漸的,我全身彷彿失去了知覺,腦海中漸漸承一片空白。   就在我神識恍惚之際,週遭突然產生了詭異的變化。一層籃朦朦的光亮將我的全身籠罩,若隱若現間,一條週身閃爍藍光的神龍出現在我的眼前。猙獰可怖的面孔,讓我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顫慄,森冷的目光不帶半點情感,它看著我,許久緩緩開口道:「卑微的人啊,我從你的身體上感受到了幽憂女神的氣息,你就是承受她創世神力的人嗎?」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那麼你可知道什麼是水?」神龍問道。   我依舊說不出話來,輕輕搖頭。   「水至柔至善,幾近於道。水至柔,卻可以將天下至剛之物摧毀,水至善,又能夠容納天地間一切骯髒的事物。所以,水之心,既是這天下間最善良的心,又是天下間最為冷酷的心,你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嗎?」   我依舊搖搖頭,對於神龍的話,我似懂非懂,心中隱約間有所得,但仔細一想,卻又什麼都沒有領會。   「承受創世神力的人啊,用你的心來體會水的無上大道吧,如果你無法領會水之心,那麼就算你是幽憂女神所選中的傳人,依舊難以逃脫這水的冷酷!」   神龍說完,沒等我有所反映,就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這什麼和什麼嘛,就這麼說了兩句讓我摸不著邊際的話,然後就走了?但我此刻卻沒有心情來生氣,神龍的話是我衝出這兩重水柱的關鍵,其中更牽扯到了我和幽憂的生命,更讓我不敢有半點的馬虎。   「幽憂,撤走你的仙力,讓我一個人來體會這水之心的奧妙吧!」我承受著奇大無比的水壓,緩緩站起身來,在身下水柱的支撐下,我立於水中央,兩臂張開,雙眼閉攏,靜靜的體會著這水的奧妙。   漸漸的,我感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在我的身體內升起,那充滿生機又帶著強絕肅殺之氣的力量越來越大,讓我已經麻痺的身體又一次恢復了知覺。   我明白了:致虛極,守靜篤,以天下之柔,馳騁天下之堅!   或許水之心的奧義無法用言詞表達,因為那是一種幾近於道的奧義。當我領悟的那一刻,我的全身都驟然充滿了力量。耳邊迴響起神龍的聲音:「人類呀,恭喜你領悟到這水之心的奧秘,接受我的力量,代替我來守護這個世界吧!」   就在這話音消失的剎那,我的身體被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托起,直飛九霄。從天而降的水柱在我升起的剎那驟然分開,讓出了一條通道,而我則順著這條通道穿過那洞孔,向天空飛去。   一股冰冷中帶著肅殺之意的力量在我左臂游動,緊跟著我感到手臂一涼,身體更隨之一振,那股力量驟然消失,隱於我的體內。   心中的歡悅無法形容,我知道我已經可以成功的駕御水元素,嘿嘿,下次再踫到天火獅,我再也不用擔心他的天火碎屍爪!   就在我滿心歡悅的時候,撲通一聲,身下的力量驟然消失不見,失去了支撐的我如同一根朽木一樣加載水中。我浮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氣,舉目四望,卻不由得頓時愣在了那裡。   在我的四周,是茫茫無盡的大海,我竟然依舊在海中。   「幽憂,這是怎麼回事?」   「笨老公,鯨是鯨,當然生活在海中,你從它的身體內脫出,自然也是在海中了,有什麼好驚奇的?」幽憂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笑著道。   「不是,我是說,斯法林大陸在什麼方向?」   「這-我不知道!」   幽憂的回答乾脆無比,卻讓我幾乎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茫茫大海,大陸究竟在何方?   「老公,你剛承受了九龍元素之力,又修習了天工大法。在這茫茫大海中,你也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個天然的修煉場所。體會大海的溫柔與無情,也許你還可以領會到更多的東西。」   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幽憂說的不錯,現在的我已經不在是以前的天風,而我的未來也隨之變得不可知。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變得更強,強到可以主宰這個世界。為了讓我更強,就讓我在這幾近於道的大海中來體會天地間的奧妙吧!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仰天長嘯,一種從未有過的強大自信隨之湧上心頭!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十章卡卡∼     飄流在海上,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來計算時間。   當朝陽初生的時候,我如同一葉扁舟般盤坐於海面,苦練天工大法。在領悟了水之心之後,我對水的操縱能力越發的精純,連幽憂也不得不佩服我這天縱奇才。要知道天工大法的修煉更注重於心靈與自然的交流,那需要一種極為靜篤的平和心理。許多人窮一生也難以參透其中奧妙,而我在短短一日之中就領會了光之魂,水之心從而掌握了兩種天地間的元素,即使是仙界和冥界的生靈也很難做到。   但令幽憂吃驚的事情在後來不斷發生。在我們離開了離宮之後的第十七天,我們又遇到了由兩種氣壓衝撞而形成的颶風。在無邊的滔天巨浪中,在幾可將我的身體撕裂的風眼中,我竟然領悟到了天工大法的第三重境界,風之魄。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從一個對元素之力一無所知的平常人,一躍成為能夠操控三條元素神龍的元素高手,讓幽憂不得不佩服我超人的領悟力。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當人在生死關頭的時候,總能夠發出強大的潛力,而經過幽憂改造併吞食九條元素神龍的我,體內的潛力更加無窮無盡。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海上晝夜交替,我已經記不得飄流了多少時間。有一天,當我剛把一條三斤多重的海魚吞進頓中,懶洋洋的躺在水面上休息的時候,一根粗有一人合抱的樹幹向我直衝過來。   久經風浪的我並沒有驚慌,單手輕揮,海面上頓時掀起一個浪頭,將那樹幹攔下。當我的目光不經意掃過那樹幹的剎那,一種驚喜驟然從心頭升起。   那根樹幹平常無奇,令我驚喜的是樹幹上竟還有枝椏叢生。而且面對著我的樹幹切面年輪清晰,顯然是剛被砍伐不久的樹木。在這無邊的大海上,突然出現這麼一根樹幹,只能說明,陸地就在附近!   我坐起身來,舉目四處張望。遠遠的,我隱約看到一個小島。陸地,我終於看到陸地了!   霎時間,心中充滿了喜悅之情。絲毫沒有猶豫,我騰身貼著海面急速前行,快如閃電般的速度所帶起的氣浪,在我的身後劃出一道美妙的波紋。   這是一座由五座島嶼相互交錯形成的群島。島與島之間的錯落十分有意思,隱約竟是以五行方位排列。東方青木,西方白金,南方赤火,北方黑水,黃土戊守中宮,恰似一座天然的五行大陣。   當我踏上北面島嶼的剎那,一直沉睡在我意識海中的幽憂突然醒轉過來。   「老公,我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又是她熟悉的氣息,我不由得苦笑起來。每次當她感到熟悉氣息的時候,我總是會有麻煩,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又是這樣?   不過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我站在海灘上,雙臂張開,大口的呼吸,心中感到無比的舒暢。   興奮過後,我仔細的打量眼前的這座島嶼,卻發現四周除了海浪聲陣陣之外,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息。一種不好的預感驟然浮上心頭,難道這是一個荒島?   「不,老公,這島上有生物,只是被結界所擋,你無法感覺到罷了!」幽憂察覺到了我心裡的疑惑,低聲道。   結界?我聽了幽憂的話,不由得再次四下打量。   不錯,在這叢林茂密的荒島上,我竟然感受不到半點的生機。世間萬物都有生命,就算是樹木也一樣。可我竟然連樹木的生機都感受不到,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眼前這些綠油油充滿盎然生機的樹木都是死的,二就是象幽憂所說,這島上有結界。   「老婆,能感受到是什麼結界嗎?」   幽憂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老公,這是精靈結界!」   精靈結界!我這下真的是愣住了。曾聽自作聰明說過,在我們的世界中,精靈與人最為相近。他們一樣可以操縱五行之力,而且比人類操縱的更加熟練。因為精靈生下來就具有五行屬性,金、木、水、火、土五大屬性他們任選其一,從很小就與那五行元素相互交流。更重要的是,精靈具有純潔的心靈,他們比複雜而又貪婪的人類更容易感受到五行元素的存在。   不過在界神之戰之後,精靈退出了世間的爭端,他們沒有選擇三大大陸為他們的居住地,而是遠遁於海外,過著一種幾乎是隱居式的生活。難道,我竟然到達了精靈國度?   懷著疑問和驚奇,我開始了島上的探險之旅。   身入茂密的叢林,我極為小心的行進著。當我進入了叢林的剎那,一種盎然的生機撲面而來,頓時,我相信幽憂說的不錯,這島上的確有結界的存在。   深邃茂密的叢林中,有著各種各樣的未知存在。隨著我向存林深處的前進,我看到了許多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   樹熊攀在枝杈,麋鹿奔走叢林,靈兔伏於草叢,這裡赫然是一個動物的天堂,四周充滿了一種平和的氣息……   「老婆,我怎麼感覺有人跟著我們,但我又無法捕捉他們的氣機?」   行走半晌,我突然停下腳步,向幽憂問道。自修習天工大法之後,我的耳目和靈識越發的強大,可以捕捉到週遭一里以內的氣機。從走入叢林開始,我就覺察到有人在監視我,那感覺就在我的身邊,但卻又無法感覺到任何氣機。   「老公,叢林,大自然是精靈的天堂,這裡是他們的土地。在這裡,他們可以和任何生物的氣機合在一起,而且行動如風,你當然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機了!」   「哦,原來這樣!」我恍然大悟,但隨即又有一個疑問湧上心頭,「幽憂,既然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為什麼不出現,這樣盯著我算幹什麼?」   「因為你是人類,精靈最憎恨的就是人類。如果你是平常人,那麼他們可能早就對你發動攻擊了。但你是被我改造,接受了我創世仙力並承受九元素神龍之力的人。嘻嘻,精靈是最接近我的生物,他們感受到了我的氣息,所以在沒有確定你的來意之前,他們不會對你發動進攻,只能暗中監視。」   我站在原地,向四周望去。許久之後,我突然開口道:「老婆,我不喜歡被人監視,我要逼他們出來!」   說完,我運轉天工大法,右手虛空一握,低喝一聲:「風!」   霎時間,叢林中的氣流激盪,樹木枝葉搖擺不定,一股狂風浮掠空中。我的右手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青光,光芒之中,一股小小的龍捲風猶如實體一般在我手心升起。   這是我自創的一種法術。由於我沒有學過咒語,也不懂得應該如何操縱風之元素。但我有風之神龍,所以我只需要念出元素之名,在我天工大法的操縱之下,自然就形成了我所想要的法術。   就在龍捲風在我手心升起的剎那,我清晰的感受到在我的四周出現了一陣混亂的氣機。但那氣機稍縱即逝,眨眼又消失不見。   「出來吧,我沒有惡意。只是我不喜歡被人這樣監視的感覺,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當面說清楚!」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原本活躍在叢林間的動物霎時間跑的精光,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心中有些惱怒了,我運轉天工大法,手上的龍捲風脫手而出,瞬間變成尺餘高度,發出強勁的風力,將四周的植物捲入其中。   「再不出來,我就要生氣了!」我大聲道,同時靈覺散開,向四周擴散。   「人類,不要衝動,收起你的法術,我們可以談談!」   一個十分雄渾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心念一動,在我身前的龍捲風頓時隱入我的體內,消失不見。   雖然那龍捲風只是出現了短暫的時間,但卻將我面前方圓丈餘空間內的植物摧毀大半。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狼藉,除了一些粗大的樹木依舊留存之外,都倒在地上……   一時間,我心裡有些後悔。好好的一片樹木,竟然被我片刻摧毀。看來對於風之元素操縱,我還是沒有達到純熟。   正在我心中懊悔不止的時候,一個身高只到我肩膀的精靈出現在我面前。他的年齡不大,但舉手投足之間卻透著一股沉穩之氣。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精靈,但還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來。   精靈的眼中帶著一絲悲憫,掃視了我身前的狼藉,然後抬起頭,目光中除了一絲驚奇之外,更多的則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憎恨。他看著我冷冷道:「卑鄙的人類,闖入我精靈國度,還肆意傷害我島上生靈,實在是可惡至極!」   原本心中還在懊悔,但聽了精靈的話,我心頭頓時升起一團怒氣,冷冷的道:「是你們逼我的,如果你們不監視我,早些出來和我見面,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人類果然卑鄙,犯了錯誤還敢狡辯。馬上發下你的武器,聽候長老的發落!」   說話間,一把閃爍青色的連珠弩驟然出現在精靈的手中,緊跟著四下發出噓噓的聲響,無數精靈手持弓弩將我包圍起來。   那精靈的話音一落,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幽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老公,這精靈真有意思,也不看看你什麼打扮?」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臉不由得唰的一下子紅了。   長時間的海上漂泊,整日的風吹日曬使我數月前那一身比女性還要白淨嫩滑的肌膚,現在變得黑黑的。身體粗壯而富於線條美的肌肉,使我現在看上去就像一頭黑豹。注滿了力量,敏銳驃悍。散佈在身上的刀疤,是我這段日子來修煉的成果。為了改變那極端妖異的女性化氣息,我強烈要求幽憂不要將我身上的傷痕抹去。雖然開始時幽憂很不情願,但她後來發現,我這一身的傷疤,非但不礙眼,反而如同勳章一般,將她的情慾挑釁的高漲……   不過,如今的我身上寸縷不沾。全身上下除了胯間那玩意可能有點像個武器之外,我兩手空空哪裡還有半件能稱的上是武器的物件!   突然間,我對眼前這個連說話令我哭笑不得的精靈產生了一種好感。先前的怒氣消失了。我搖搖頭,沉聲道:「這位大哥,你看我全身什麼地方能藏有武器?」   話一出口,周圍的精靈都不禁噗嗤的笑了起來。我眼前的精靈更是滿臉通紅,他吭哧了半天後道:「誰是你大哥,人類果然無恥,虧得還自稱萬物之靈,連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得,從卑鄙到無恥,這後面不知道還要怎麼說我。我不想再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看樣子這個精靈對人類的成見還挺深。當下雙手舉過頭頂,我苦笑道:「好了,這位-精靈大人,我投降!不過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遮擋一下,否則我也無法進入你們精靈國度等候發落呀!」   精靈看了我一眼,猶豫一下後將身上的一件大氅脫下,扔給了我。說是大氅,但對我來說實在窄小。當下我將那大氅往腰間一裹,笑呵呵的道:「大人,帶路吧!」   在精靈們的看押下,我跟隨著他們穿過茂密的森林,進入了傳說中的精靈國度。   也許很少見到人類,當我被押進城鎮中的時候,城鎮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行走在潔淨的大街上,我感到無數精靈對著我指指點點,彷彿看到了什麼怪物一樣。雖然他們的表情各異,但有一點我可以看出,那就是他們對人類頗有一種恐懼感。   好在有精靈押送,很快的我就不必再被當成怪物一樣的遊行,而是被關在了城鎮的監獄之中。同時,我的身上也多了一套嶄新的囚衣。   監獄裡的犯人不多,說明精靈國度的治安還是不錯的。也許正是這樣的原因,我被關在了一個單間裡面。牢房十分潔淨,讓我頗感滿意,當看守監獄的精靈離去之後,我飛身撲到了床上,一頭睡死過去。   也許是海上飄流太過疲憊,我這一覺睡的很香甜。幽憂也沒有來找我,只是在給我補充了元氣之後,也進入了沉沉的休眠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恍惚響起一個聲音。我懶懶的睜開眼楮,順著聲音看去,卻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先前在叢林中遇到的那個精靈,被關在我傍邊的牢房裡,手扶著欄杆,笑瞇瞇的看著。見我睜開眼楮,他笑嘻嘻的道:「嘿,兄弟,你醒了!」   我疑惑的看著他,皺著眉頭低聲道:「你怎麼被關在這裡?你不是……」   「嘿嘿,你一定是被我哥哥抓來的吧。呵呵,我們是雙胞胎,抓你的那個人是我哥哥西西,我叫卡卡,歡迎來到精靈國度!」   ……   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邪邪笑容的精靈,我突然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來到精靈國度短短的時間裡,我所看到的都是對我憎恨與鄙夷的目光。這是我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聽到的親切言語,讓我不由得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精靈。   卡卡的個頭似乎比他的哥哥要高了很多,和我相差無幾。淡籃色的短髮,俊朗的面孔,除了那一雙長長的耳朵以外,基本上他和人類相差不多。但不知為何,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我總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種笑容有點邪,有點賤,再加上一點說不出的味道,令他整個人充滿了奇詭的氣息……   我露出笑容,輕輕點頭,「卡卡,你好,我叫天風。」   看到我露出笑容,卡卡的笑容卻突然間凝固了。他失神的看著我,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低聲道:「天風,你是人類嗎?」   我一愣,點點頭,反問道:「你說呢?」   「我沒有見過人類長得猶如你這麼-」卡卡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沉吟了半晌,笑嘻嘻的道:「這麼淫賤的!」   「你說什麼?」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脫口問道。   卡卡依舊保持著他那副賤賤的笑容,「本來嘛,好好的一個男人,弄得看上去跟個娘們兒一樣。實在受不了你,說你女性化是給你面子,說難聽一點,整個就像個人妖!」   這是我自從被幽憂改造以後,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評價我。霎時間,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我呼的一下站起身來,大步走到鐵欄前面,看著卡卡咬牙切齒的道:「有種你再給我說一遍!」   「嘿嘿,不要說一遍,你願意聽十遍,二十遍都可以。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家的,非要染個這麼怪異的髮色,還留了那麼長。還有呀,你看你的眼楮,整個是個桃花眼,你的鼻子……」   耳邊聽著卡卡的評論,意識海中卻突然響起了幽憂的偷笑聲。一時間,我怒從膽邊生,在心中低吼一聲,「幽憂,都是你幹得好事!」   幽憂這一次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悶頭偷笑。   「……總之,你的五官和你的整體形象完全不搭配,非要趕什麼時髦,結果弄得現在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你說你是不是很淫賤!」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依舊無法平息心中的怒氣。明知道不能衝動,可我還是忍不住低喝一聲:「光刃!」   話一出口,右手光亮閃爍,一道月牙形的光刃脫手飛出。就聽『鐺-!』的一聲,光刃與鐵欄踫撞,發出一聲清脆聲響,堅硬的鐵欄幾乎被光刃切斷,一道深深的劃痕出現在卡卡的面前。   卡卡頓時止住了聲音,他呆呆的看著我,口中低聲呢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卡卡,如果你再敢評論我的相貌,下一次光刃就不是砍鐵欄,而是你的身體!」我惡狠狠的道。   對我的話彷彿恍若未覺,卡卡癡呆了半晌後,突然撲通一聲跪在鐵欄的另一邊,大聲道:「英雄,偶像,你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極品,再也沒有人比你更男人了。小弟剛才被偶像你的相貌折服,純粹是出於妒忌心理才說了那些話。從今天開始,你就我大哥,小弟就是你的人了,你讓我往東我不向西……」   這是精靈嗎?這是那個四界中最高貴的精靈嗎?   突然間,我產生了一種懷疑,呆呆的看著卡卡,我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好半天,我開口問道:「卡卡,你是精靈嗎?」   「當然是!」卡卡毫不猶豫的道:「不但是精靈,而且還是精靈帝國木靈軍團第十三大隊第七聯隊第四中隊校尉副中隊長!」   看著卡卡那自得的神色,我沉吟半晌後道:「是嗎?失敬了!不過中隊長先生,請問你怎麼會和我一樣,被關在這監牢中呢?」   「這?」一句話令卡卡自得的神色頓時消失,他吭哧半天,卻沒有說出原因。   「卡卡中隊長,麻煩你告訴我好嗎?」我聲音極盡溫柔,但雙手藍光閃爍,整個牢房之中頓時被一股極為溫柔的水氣籠罩,一支長約半尺的冰箭緩緩在我手中幻出,箭頭所指,正是另一側的卡卡。   卡卡的臉上再次露出驚異的神情,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聲道:「我犯了軍紀!」   「哦,那請問是犯了什麼軍紀?」   「意圖強迫與女性發生不正當行為。」卡卡的聲音幾若蚊蠅。   我不由得心中偷樂,沒有想到剛才還無恥求饒的卡卡,竟然還會害羞?當下我大聲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到!」   「你奶奶個熊,就是強姦!」卡卡被我手中的冰箭晃的頭暈,怒沖沖的道。   強姦?這個字眼似乎不應該是純潔的精靈應該做的事情,而且說出那種粗鄙的言語,似乎也不是精靈所為。此時我真的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卡卡是否真的就是一個精靈。奇怪的看著他,我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靠,看什麼看!」卡卡絲毫看不出有慚愧之色,看著我大聲道:「其實也不能算是強姦,女人本來就是要男人疼的,那個王八羔子虐待他老婆,我看不過眼去安慰一下,結果連小手還沒有踫上,就被誣告成強姦。」   我突然間笑了起來,越想越覺得有意思。沒有想到在這純潔的國度中,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和人類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他那句『女人是要男人疼的』,倒是讓我頗有些同感,不由得輕輕點頭。   「媽的,如果不是那該死的人類和尚,跑到這裡說什麼參觀,結果喝多酒把皇宮的玉鏈珠打碎,我好好的禁軍侍衛,怎麼會被發配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一剎那,卡卡似乎對我不再有什麼恐懼,看著我恨聲道。   「什麼和尚?」我不由得愣住,低聲問道。   「誰知道是什麼和尚,還不是個花和尚。嗯,好像還是什麼人類第一聖僧,叫,叫,哦,叫做明鏡的禿驢!」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明鏡這個名字,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從靖宇口中得知。天火獅就是被這個叫做明鏡的佛宗第一高手搞得全身功力盡廢,沒有想到在距離人類遙遠的精靈國度,我竟然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一時間,我沉默了,因為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腦子裡全都是明鏡兩字。   「天風大哥!」沉默了一陣,卡卡有些忍不住寂寞開口問道:「你怎麼會來到我們這太極島?而且你還能夠在五行結界之中還能使用法術?」   我抬起頭笑了笑,沉吟了一下,就將我從赤臘角飄流至這裡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我沒有告訴他我體內還有一個人,也沒有告訴他在離宮之中的奇異遭遇。   我說的很平淡,但卡卡卻聽得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我。好半天,等我說完之後,他才道:「天風大哥,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從赤臘角逃生。赤臘角陸沉,是三個月之前的事情,那次隕石引起的海嘯,連我們這裡都受到了波及。你居然-,老兄,你到底是不是人類呀!」   看著他那吃驚的神色,我苦笑兩聲。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還是不是人類,雖然在我內心世界依舊自認是一個人類,但經過幽憂改造後的身體,卻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極限。   我不想再就這個問題和卡卡談下去,沉吟了一下,低聲問道:「卡卡,能不能告訴我關於那個明鏡的事情呢?」   「哦,那個老色鬼,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卡卡聽了我的問題,笑了兩聲道:「他是在半年前來到我們太極島的。而且好像還是受我們女王的邀請,來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不過具體什麼事我不知道。那時我還是太一城的禁軍侍衛侍衛,負責皇宮的安全。明鏡上島之後,直接被女王接走,我沒有見到他。但後來他突然出現皇城之中,女王還派我做嚮導。本來我對他這個聖僧還是十分尊敬的,但沒有想到在一起沒兩天,他突然拉著我去喝酒,喝完酒之後還跑到皇家溫泉去……」   說到這裡,卡卡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抹頗為複雜的神色,恨恨的道:「我從小到大沒有走出太一城半步,一直以來都接受著十分正統的教導。就是這個明鏡,教導我什麼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之類的屁話,讓我墮入了他的陷阱。」   我原本對卡卡的遭遇並不感興趣,只是想聽聽關於明鏡的事情。但到了後來,我竟不知不覺產生了好奇,見卡卡停了下來,我急急的問道:「怎麼墮入他的陷阱了?快說呀!」   卡卡臉上露出一抹羞紅之色,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那天晚上我們喝完酒,明鏡和我像從前一樣,跑到了皇家溫泉。結果那天晚上兩位公主也在那裡,當時那個老色鬼就狂噴鼻血,一不小心弄出了聲響,被公主的近衛隊察覺。他的功夫好,眨眼就找不到人影,可苦了我這個可憐人。慌亂之中跑到了神殿,不小心將守護太一城結界的五行神珠之一的玉鏈珠打碎……」   卡卡再次停了下來,他看著我,疑惑得輕聲道:「天風老兄,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很面熟,只是想不起來像誰。剛才這一說,我突然覺得你和神殿中的女神像頗有兩分神似。」   突然間,我似乎有些明白那個精靈西西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神色。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我再次岔開了話題,和卡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話語言談中,我對這個精靈國度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精靈國度其實是一個群島,共有大小十二個島嶼,而太極島是精靈群島的核心島嶼,面積五萬平方公里,島上約有四萬精靈,分別生活在青木城,天一城,白虎城,赤風城和太一城。其中太一城則是整個太極島的核心,甚至整個精靈群島都是由太一城衍生而出。   整個精靈國度共有人口一百八十萬,其中太極島和它毗鄰的桑凌島就生活了七十萬精靈。太極島平時有五行構架而成的精靈結界護佑,尋常人根本無法到達島上。而支撐這精靈結界的,就是太一城神殿中的五行神珠。   此次我能夠登上太極島,很大原因就是因為卡卡將五行神珠之一的玉鏈珠打碎,從而造成了整個太極島的暴露。而玉鏈珠,則恰好就是護佑青木城的結界神珠,沒有了神珠的護佑,使得青木城的結界十分微弱,這也就是我能夠輕易登上太極島的原因。   聽了卡卡的介紹,我不由得感到有些慶幸,甚至還有些感激卡卡。如果不是他將玉鏈珠打破,那麼我將繼續漂流於海上,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登上陸地。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卡卡突然開口問道:「天風兄,雖然你冒然登上了太極島,也不應該被抓起來呀?按照我們精靈的法律,最多是將你盤問一番,如果你沒有什麼惡意,我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當然除了那個該死的禿驢,明鏡!」   看來卡卡對明鏡的怨恨還很深,我不由得笑了起來。   「對了,卡卡,那個明鏡在你打破結界神珠之後怎麼樣了?」我對明鏡突然產生了興趣,從人類和精靈口中聽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版本的他,讓我更加感到好奇,究竟這個明鏡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他?哼,玉鏈珠打破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還是聽我哥哥說事發那天晚上,他跑去皇城向女王告辭,然後就不知所蹤了。現在想起來,我還有些奇怪,那天我在逃跑的時候,怎麼就會跑到了神殿?而且還莫名其妙的將玉鏈珠打破。」   不知為何,聽卡卡這樣一說,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明鏡似乎是為了我而來到了太極島,甚至連那玉鏈珠被打碎,也是他為了讓我找到太極島故意做的。可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一年多前我連明鏡是誰都不知道,他又怎麼會來幫助我?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卡卡見我不說話,又開口問道:「我說天風老兄,你怎麼不說話呀?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我回過神來奇怪的問道。   「就是你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呀?還有,為什麼你能在五行結界中使用法術?」   我笑了笑,就把我摧毀了森林中樹木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後奇怪的問道:「怎麼,難道有規定在五行結界之中不能使用法術嗎?」   卡卡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當他聽到我摧毀了樹木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怒意。但那絲怒意稍縱即逝,緊接著他低聲道:「老兄,你這下子禍可是闖大了。自從我打破了玉鏈珠之後,太極城就發出命令,嚴禁任何人毀壞樹木,為得就是利用森林中的木元素來補充玉鏈珠之中的青木元素之力。」   「可是我在海中還看到一根剛被砍伐的樹木,那是怎麼回事?」   「這……」卡卡遲疑了一下,故作神秘的道:「那根樹木是一個不受我們法律約束的傢伙所為,而且是被所有精靈都認可的傢伙。六天之前,他不知道怎麼跑到了這裡,和我哥哥發生了摩擦,兩人大打出手,好在他手下留情,我哥哥才能活下來。呵呵,當時好像是毀壞了不少的樹木。」   我撓了撓頭,疑惑的看了卡卡一眼,「什麼傢伙竟然能不受你們法律的約束?」   「這個我可就不知道。反正聽說是個很有來頭的人物,連我們神殿的長老說起他的時候也是十分尊敬。」   好一個神秘的傢伙,我不由得對這個指引我登島的傢伙產生了一些興趣。我點點頭,突然問道:「卡卡,你說我會被怎麼判處?」   「呵呵,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卡卡突然間變得輕鬆起來,「最遲三天後,太一城的巡島法官就會到達這裡,那個時候你我都要接受審判。你這個可是屬於頂風作案,性質更加惡劣。嘿嘿,估計會被判處重一些。不過你是人類,也許會因為這個原因減輕一些,我看最多也就是發配去當兩年苦力。」   沒有想到我剛從赤臘角脫身,馬上又面臨被發配的命運。想到這裡,我也不由得輕鬆了很多。苦力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關押兩三年而已,要知道我在人類的國度可是被判處終身監禁,相比較而言,兩三年的苦力倒也沒有什麼。   我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扭頭向窗外看去。   再次透過那窄小的囚窗,我看到了夜空中如勾的彎月。光顧著和卡卡談話,不知不覺就已經天黑了。囚室外,不知何時放著飯菜。   沒有再和卡卡談論下去,我吃完晚飯,倒在潔淨的床鋪上,也不理卡卡在另一邊的囉嗦,靜靜的思考問題。   反覆在我腦海中出現的,只有兩個模糊的人影。明鏡還有那個神秘的傢伙。我想不通他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聯繫,但隱隱約約間,我感到他們都和我有著莫大的關聯。   神識進入玉香洞天,我想找幽憂商量一下,但卻發現幽憂不知為何跑進了意識海中。如今我的身體內存在這兩個意識海,一個是我的,一個是幽憂的。兩個意識海相互之間互不干擾,沒有什麼事情,我是絕不會去她的意識海中。因為在那片虛空的世界中,存在著八個曾經將我慘痛蹂躪的怪物。   退出了玉香洞天,我發現卡卡依舊喋喋不休的在一邊說個不停。這個傢伙和自作聰明有一拼,我不由得想像著他和自作聰明兩個人口水飛濺著辯論的情景。想著想著,我漸漸的睡著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我被一陣金屬踫撞的輕微聲響驚醒,睜開眼一看,只見昨天將我丟進監牢的那個精靈,也就是卡卡的哥哥站在門外。   他臉上依舊帶著一些怒氣,只是眼中卻帶著複雜的神采,看到我醒了過來,他沉聲道:「人類,跟我走!」   要接受審判嗎?我有些疑惑的站起身來,緊跟在西西的身後走出了囚室。   「西西,是不是要對我審判?不是說法官三天後才來嗎?」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不許叫我的名字!」西西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對我吼道:「我的名字不是你這個無恥的人類能稱呼的!」   我並沒有在意他無禮的舉動,只是微微一笑,和聲道:「那麼長官,請告訴我這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你運氣好,昨夜我們收到消息,巡島法官大人在途中被人襲擊,近期內無法過來。所以你將被送往太一城,接受神殿長老的審判!」 ∼第十一章瘋三少∼     接受神殿長老審判?我聽了西西的話不由得愣住了。昨夜和卡卡的聊天中我得知,普通的犯人由地方城守來處決,高級一點的犯人則是由巡島法官判處,除非是罪大惡極,而且犯人具有一定背景的人,才會有神殿長老審判。   「快走吧!」西西看我呆愣在那裡,眉頭微微一皺,大聲道。   我回過神來,點點頭,跟在西西的背後走出監牢。   朝陽已經升起,和煦的陽光遍灑青木城。一輛寬敞的囚車在監牢前聽著,車身塗抹黑漆,車體上還刻有古怪的符紋。   身後的西西見我停下腳步,伸手推了我一把。可我此刻神識正沉迷在那古怪的符紋之中,所以當他的手觸踫到我的身體剎那,我體內的天工大法驟然間運轉起來,肌膚自然凹陷,肩膀微微的一顫,一股浩然之力隨之發出。受我真氣的衝撞,西西猝不及防之下被撞的向後連退數步,方才站穩了腳步。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霎時間守衛在監獄外面的數十名獄卒齊唰唰舉起兵器,刀槍箭矢閃爍寒光,逼人殺氣向我直衝而來。   當我真氣發出的剎那,我已經感到不妙。可是沒等我反應過來,數十件兵器已經抵在我的身上。不得已我舉起雙手,看著西西搖頭苦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好在西西明白我並非是有心所為,所以擺擺手,示意獄卒不用如此緊張。然後,他來到我身邊,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了我兩眼,沉聲道:「上車吧!」   這一次我不敢再有任何的牴觸行為,話音剛一落下,我連忙登上車轅,鑽進了囚車。   囚車的面積不小,除了我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人穩穩坐在裡面,看到我進來,他擠眉弄眼的向我招呼道:「天風老兄,不愧是我卡卡的老大,連上個囚車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是讓小弟佩服,佩服。」   走出監牢的時候,我並沒有在意卡卡的牢房,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先我登上囚車。看到他,我知道這一路上不會太過寂寞了。   笑著坐在車上,我看著他低聲問道:「卡卡,怎麼你也要送去神殿審判?」   「嘿嘿,我可沒有你那麼高的級別。我不過是因為巡島法官半途被刺,所以押送到太一城兆伊府接受審判。呵呵,托老兄你的光,這次去太一城我不用受太多的罪,被這特等囚車押送,除了自由受點限制,一路上可是要享受死了。」   「從這裡到太一城大約多長時間?」我沉吟了一下問道。   「嗯,如果尋常的囚車,大約要五天,像這個特等六馬囚車,大約三天就可以了!」   六馬囚車?這是我聽到的一個新名詞。不過我並沒有就這個問題再和卡卡做討論,因為我知道他是一個給一點陽光就會特別燦爛的人,如果要想耳根子清淨,最好的方法就是少說,少問!   囚車緩緩的駛動,如卡卡所說,這六馬囚車的確十分舒適。除了有柔軟的坐墊之外,還有豐美的食物和充足的飲水,和以前我坐的囚車不同,這次我享受的,可以說是超豪華的囚車。   車身有兩個用精鐵打造的鐵窗,只不過是從外關閉著。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押送我們的守衛將車窗打開,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原來押送我們的主官,竟然就是那個一臉嚴肅的西西。這下當真是有趣了,車內陪著我的是弟弟,車外押送我們的是哥哥,兩兄弟除了相貌有些相同之外,性格截然不一樣,倒讓我頗感興趣。   一路上,耳邊聽著卡卡的講解,眼中儘是蒼鬱的美景,倒也沒有半點的無聊。閒暇時和那個卡卡辯論一下,這才讓我發現原來我的口才真的不是蓋的。被自作聰明教育了一年有餘,已經讓我磨練出了一口鐵齒銅牙,饒是卡卡那樣好說話的人,到了最後竟讓我辯駁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晝夜交替,我就在這種輕鬆的氣氛下渡過了兩天的時光。   行進在通往太一城的大路上,我通過和行走在囚車邊上的守衛聊天中得知,還要有一天半的時間才能到達。當下縮回車中,我和卡卡繼續著昨天的討論:世上究竟是先有男人,還是先有女人!   這個問題無法回答,就連我偷偷向幽憂詢問,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在一片渾淪中糊里糊塗的降生,生下來就發現了還有兩個兄長一樣的男人,結果問起他們,連他們也不知到底是這樣的一回事。   依照我的思想,和卡卡一樣:這世界先有男人後有女人。可是我的身體內還有一個隨時可以讓我進入思想麻痺的創世神,而且不幸的她是女人,所以我毫不猶豫的站在了女性的一邊,就這個類似於雞生蛋,蛋生雞的無聊問題和卡卡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唇槍舌劍。   就在我和卡卡爭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間數聲馬嘶,緊跟著囚車一震,彷彿被一雙大手托起一般,飛向了半空中。   沒等我反應過來,耳邊又響起數聲慘叫,我聽得真切,慘叫聲正是從押送我們的精靈口中發出。   天工大法在我感到危險降臨的剎那自動運轉起來,我一把抓起卡卡,另一隻手帶著強絕的力量擊出。轟的一聲,囚車鐵門被我一拳擊飛,我抓著卡卡閃身衝出車外,在空中一折,輕飄飄的落於地面。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原來竟有百餘名精靈士兵押送我們。他們在原地結成一個圓陣,刀槍並舉,箭矢上弦,緊張的四處張望。數匹戰馬倒在血泊之中,還有幾個精靈則靠在院中中央的一輛豪華馬車的車轅上一動不動,口中發出微弱的呻吟聲。而西西則站在那輛馬車的車轅上,緊張的四處觀望,看到我和卡卡出現,他的臉上再次露出奇怪神色。   「你怎麼……」待我們落在圓陣中後,沒等我開口,西西搶先問道。   「我怎麼能在五行結界中運轉真氣是不是?」沒等他問完,我開口打斷他,沉聲道:「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究竟是誰襲擊我們?」   西西臉上露出凝重神色,他並沒有回答我們,只是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卡卡,沉聲道:「卡卡,你在這裡護著馬車,萬不可讓貴客受到半點傷害。」   說完,他跳下馬車,大步離開。   「西西,你幹什麼去?」卡卡連忙開口問道。   「把那個人找出來!」西西頭也不回的道。   「你瘋了!」卡卡臉色頓時大變,「別說就這百十個人,就算是再加上十倍,也休想動他半根毫毛,他不來,你還敢去找他,不是送死嗎?」   「住嘴!」西西扭頭看著卡卡低吼道:「我們是軍人,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職責。上次襲擊巡島法官大人的事件估計就是他所為,這次又向我們襲擊,估計是舊病復發了。如果不趕快找到他,勢必還會有人受傷。我必須要將他找到,哪怕是死也要將他帶回太一城。」   「西西……」   我沒有理會他們兄弟兩人的爭辯,在我進入圓陣的時候,天工大法已經運轉開來,強大的六識瞬間將方圓數十里籠罩,我靜靜的體會著天地中的自然氣息。   找到了!我的六識準確的捕捉到了一絲與自然不合的氣息,那不是精靈的氣機,帶著一點瘋狂,帶著一點殺意……   「西西,和卡卡守在這裡!」我突然睜開了眼楮,開口將西西叫住。話音剛起,我的身體已經虛空浮起,在空中微微一轉,如閃電般直射圓陣前方的叢林。   沒等我接近,耳邊突然響起一聲低沉的嘶吼,像動物,又像是人類。緊跟著,一股強絕的氣流夾帶著炙熱的火焰向我直衝而來,火焰之後,我看到一個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向我激射而來。   強大的氣勁,帶著幾可毀天滅地的雄渾氣勢,讓我無處可躲。數月來苦修的天工大法在體內急速的運轉,我迎著著強大的氣勁飛撲而上,如閃電一般的激射而出,但在即將接觸到那氣勁的剎那,又驟然止住。一道殘影依舊直衝而去,就在這剎那間,我一拳揮擊而出,拳勢古拙,夾帶著可凍徹肺腑的強絕寒氣推動那道殘影疾撲,這就是當年易刀威震天下的佛宗破魔拳。只不過我加了一些小小的改動,由剛猛的佛宗破魔拳,變成了屬於我自己的寒冰破魔拳。   兩股同樣強絕,而性質截然不同的氣勁相撞,沒有發出半點聲息。冷熱氣流交匯,我們兩人之間平空升起一股真空氣漩。氣漩發出強大的吸引力,連遠在我們身後十餘丈外的精靈圓陣也受到了波及。   一時間,人喊馬嘶響成一片。我感到對方那炙熱的氣勁撲面而來,雖然有九龍護身,但依舊令我感到痛苦萬分。身體在半空中凌空飛起,直落數丈之外,腳雖踫到地面,但強大的衝擊力仍讓我向後滑行十餘米方才停下了腳步。   體內的氣血翻騰,一口逆血奪口噴出,我衣著散亂的半跪在地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一時間竟停止了呼吸。   眼前的黑衣人,不,他不應該是人,而是一個怪物,一個黑衣怪物!   一身寬大的黑衣被真氣鼓蕩,如同沖了氣的氣球一般。蓬亂的藍色長髮,遮擋著他的面孔,只有從縫隙之中,可以看到一雙如同璀璨繁星一般的眼眸。那是一雙暗紅色的眼眸,充滿了仇恨,憤怒和迷亂。   他的雙手原本修長,只是此刻在我的眼中,那是一雙被黑色火焰籠罩的利爪。半伏在地面,黑衣怪物發出奪人心魄的嘶吼,整個人就如同瘋狂的野獸一般,向我發出挑戰的咆哮……   「老公小心,那是魔界的黑炎翻天印,他是魔界的皇族!」數日未曾出現的幽憂突然出現在我的意識中,焦慮的道。   心裡不由得一驚,為什麼在精靈國度中會出現魔族?而且還是一個皇族?只是從那怪物身上發出的強大殺氣令我沒有時間去考慮。   「老婆,我該怎麼對付?」   「以冰龍的天一之水足可以壓制黑炎,但你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達到運用天一之水的水平。黑炎翻天印是魔界第一等的剛猛絕學,老公,你可記得當日你領悟水之心的奧妙嗎?」   以天下之柔,馳騁天下之堅!   腦海中靈光一閃,我驟然站起身來,雙手如靈雀一般的巧妙舞動,面對那怪物的殺氣全部理睬。剎那時,我整個人的靈識進入了一種極為空靈的狀態,巧妙的捕捉著對方的殺氣,我只有靜靜的等待。   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是那怪物的對手。我將全身的力量集結於雙手之間,我知道,我只有一擊的力量!與其盲目的攻擊,不如謹守靜篤,後發制人!   果然,我那種輕鬆的態度,將怪物激怒了!他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亂髮飄動,身形如鬼魅一般的向我撲來。   太快了!他的速度太快了!   我原以為天火獅的速度已經十分驚人,但和眼前的這個怪物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饒是我靈識展開,也只能感受到他殘影帶出的氣流,而他的真身卻幾乎接近我的身體我才能發覺。   這樣的速度,我只能躲閃,全無半點還手之力。但我不著急,因為我只有一擊的力量,所以我盡力不去耗費體力,只是輕輕的移動身體,躲開他對我的致命一擊。   怪物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得幾乎已經超脫了人類的視力極限。到了最後,我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黑色炎影,而且那炎影也越來越淡。我不得不閉上眼楮,僅僅憑著感覺躲閃。他移動間所發出了強絕氣流,如同真空之刃,將我身上的衣服撕割,瞬間的工夫,我的全身都遍佈傷痕。   我原以為他的速度會漸漸慢下來,但沒有想到他卻沒有半點這方面的意思。在他那強大灼熱的真空之刃中靈活躲閃,他沒有慢下來,可是我的身體卻漸漸的有些不堪重負。   「老婆,魔界的怪物都這麼厲害嗎?靠,這有半個小時了吧,怎麼這傢伙一點都不累!」   「老公,魔界人的體力僅次於獸人,而且我感覺到他所修習的心法,僅比你的天工大法略差一籌,那應該是冥界的冥王真氣。」   靠,怎麼又跑出來了冥界的事情?   我心裡一慌,身上驟然多出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那帶著黑炎的炙熱氣流從傷口衝進我的體內,直衝我的心脈。   刺骨的疼痛是我冷靜下來,冰龍之氣運轉到極點,我的全身都被一層堅冰一般的藍色水汽籠罩。黑炎所帶來的炙熱之氣漸漸消失,但我同時感到真氣的耗用越來越大。   我和那個怪物就如同兩抹輕煙般的飄動,時間飛快,但那怪物的速度依舊飛快。也許是長時間沒有這樣的交手,他的嘶吼聲不斷,但已經不再那樣充滿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暢快的長嘯。   可是我的真氣卻有些枯竭,一方面要運轉冰龍之氣抵抗黑炎的高溫,另一方面又要蓄積力量做致命的一擊,漸漸的我無法再跟上他的速度,那氣流帶起的真空之刃一次次撞擊在我體外的護身真氣上,每一次撞擊都讓我感到心血翻騰。   就在我漸漸的失去防禦能力的時候,突然間耳邊想起一聲銀鈴般悅耳的喊叫聲:「三少,還不住手!」   那聲音響起的剎那,我敏銳的感到怪物的身體微微一滯。緊跟著,黑炎之氣驟然銳減,我心中大喜,不敢有半點猶豫,身形驟然一頓,緊跟著全身的冰龍之氣凝聚於拳上,口中一聲低喝,寒冰破魔拳再次擊出。   「壯士手下留情!」那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被那聲音所影響,我的拳勢一滯,但依舊轟擊而出。怪物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沒有猶豫反手一拳迎上。雙拳在空中錯開,我的拳頭準確的擊在了他的頭上,而他的一拳也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身體上。   那種令我全身血液都要沸騰的灼熱之氣充斥在我的體內,雖有冰龍護住心脈,但依舊讓我難以承受。我感到身體輕飄飄的飛舞在空中,週身彷彿都被一層黑色的火焰籠罩,一口黑血再次噴出,靈魂彷彿也隨著這一口鮮血離體而去,我的意識再次進入了沉淪之中。   …… ∼第十二章離去∼     恍惚間,我再次被幽憂帶進了玉香洞天之中。   在那白玉閣樓中,我和幽憂極盡纏綿,一次次瘋狂的做愛,一次次的接受著幽憂那精純的元陰之氣,漸漸的將籠罩在我靈識之外的黑色火焰熄滅。   在一次瘋狂的雲雨之後,我輕摟著遍體香汗的幽憂,靜靜的體會著那片刻的溫馨。不知為何,我感到幽憂的身體在我的懷中輕輕顫抖,並且那溫香的肌膚越來越涼,涼的如同冷玉一般,令我剛又生氣的慾念眨眼間消失。   「老婆,你怎麼了?」我疑惑的看著蜷縮在我懷中,一臉沉思之狀的幽憂,低聲問道。   「啊,風,你說什麼?」幽憂心不在焉的道。   可是不知為何,我感到心中一冷。從和天火獅決戰的那天開始,幽憂一直都稱呼我做老公,可是當她叫我名字的時候,我的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婆,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我低聲的試探著。幽憂的身體驟然間一顫,然後看著我,輕輕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她輕啟朱唇,低聲道:「老公,在這個世界中,最強猛的火焰,是來自冥界的冥王火焰,那是一種幾盡白色的火焰,可以將世間的一切燒燬。」   我一愣,疑惑的看著幽憂,不明白她為何說起這些,只是下意識的將她摟的很緊,默不作聲。   「今天你所遇到的黑炎,不過是魔界的頂級火焰,當它與冥王火焰相遇的時候,黑炎根本就不是對手。」幽憂停頓了一下,接著道:「而能夠抗衡冥王火焰的,只有天一之水,那是冰龍的頂級法術,一滴天一之水,可以將整個海洋冰凍。」   「啊,天一之水這麼厲害嗎?」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對幽憂的話題產生了興趣,不由得忘記了剛才的異狀,驚奇的問道。   幽憂輕點螓首,「是的,天一生水,那是這個世界所有水的根本,一切由水化生的事物,不過都是從那一滴天一之水衍變而來。」   「那要如何才能運用天一之水呢?」   聽到我的問題,幽憂輕笑一聲,「老公,你所掌握的冰龍,就是天一之水的根源!只要你能操縱冰龍,那麼就可以操縱天一之水。」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老婆,我不是已經可以操縱冰龍,怎麼無法操縱天一之水呢?」   幽憂媚眼如絲的看了我一眼,蔥蔥玉指輕點我的額頭,笑道:「你那怎麼叫做操縱冰龍?嘻嘻,那不過是冰龍認可了你做它的宿主,距離操縱它,你還差的遠呢!」   我有些糊塗了,撓了撓頭,低聲道:「幽憂,我有點不太明白!」   「操縱九龍,必須要有三個過程,認可,融合而後操縱。」幽憂不厭其煩的解釋道:「這個過程,也就是天工大法的修煉過程。你現在只不過完成了第一步不到一半的修煉,九龍完全認可你,你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天工大法的第一重境界,也就是認可的境界。在這個時候,你可以運用一切元素,也只有你被九龍全部認可,那麼你才能使用我的螭吻!」   「這麼複雜?」突然間,我覺得信心大受打擊。原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三龍的認可,距離天工大法大成之境已經不遠,但沒有想到,我連第一重境界還沒有達到,這令我不由得感到十分沮喪。   「老公,你不要灰心。雖然你現在還沒有完成九龍認可的第一重,但是憑借你現在的力量,在四界足以在百名內稱雄!當你完成了第二步融合的時候,四界之中將無人能是你的對手,而當你能夠操縱九龍之力的時候,也就是你稱霸六界,就算是風妖和星見,也耐你不何!」   「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   聽了我的話,幽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老公,可不止是天下第一高手那麼簡單,那個時候你也就可以如我當年一樣,再創造出一個世界出來。」   我聽得有些入神,心中不由得有些嚮往。   幽憂見我不說話,也停了下來。她緊緊的摟著我的腰身,將冰涼的面頰貼在了我的胸膛。感受到有些不對勁,我下意識的將她摟得更緊,低聲問道:「老婆,你今天怎麼了?」   「老公……」幽憂突然哭了。   這是我和她相識以來第一次看到她哭泣,讓我不禁有些手忙腳亂,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低聲問道:「老婆,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那裡做錯了?要是我那點錯了,你打也打得,罵也罵得,你不要哭呀,你一哭我就有點亂了!」   「老公,我沒事!」幽憂被我這一勸,強忍著說完第一句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她伏在我的懷中,嗚嗚的哭了起來,「老公,我要離開你一段日子了!」   「什麼!」我吃了一驚,連忙扶住了幽憂的香肩,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俏臉,急急的問道:「幽憂,出什麼事情了,告訴我呀,為什麼要離開?你要去什麼地方?」   幽憂沒有回答,只是伏在我懷中嗚嗚的哭個不停。手指在她那曲線柔美的背部滑過,一種冰涼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我似乎有所了悟。   「老婆,是不是這段時間你幫我療傷,元神能量受到損耗,所以……」   幽憂輕輕點頭,「老公,我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整調養,同時要將摩戈伊爾他們的能量全部融合,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會再出現了!」   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將幽憂緊緊摟在懷中,我低聲道:「老婆,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永遠離開我,嚇得我現在還有些頭暈呢?」   「老公,你真的這麼在乎我?」   看著幽憂那哭泣中帶著笑意的絕美神態,我輕輕的點頭,「這個當然,老婆,你我是一體,在我這一生中,沒有任何人比你更為重要。老婆,我愛你!」   聽說讓女人高興的話語莫過於那些最老套,最肉麻的言語,這是自作聰明教給我的。當我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幽憂已經破涕為笑,她輕輕一拍我赤裸的胸膛,低聲道:「肉麻死了,老公,我也愛你!」   我笑了,沒有想到自作聰明的教導還是有點用處的。看到幽憂不再哭泣,我念頭一轉,低聲問道:「老婆,你這次要沉睡多長時間?」   「我不知道。這次你受到黑炎灼體,傷勢嚴重。為了替你療傷,我損失了不少的能量,即使有摩戈伊爾他們的能量相助,我想也需要兩三年的時間!」   「兩三年?」我吃了一驚,看來幽憂這次真的是很嚴重,否則不會休養這麼長的時間。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如同一隻溫柔的羊羔,幽憂蜷縮在我的懷中,一聲不響,只是用她纖細的手指在我胸口上的傷痕拂過。   那溫柔中帶著一絲絲涼意的玉指滑過我的胸口,令我在剎那間再次湧起無盡的慾望。翻身將她壓在我的身下,我堅決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靈舌在我的口中攪動,唇齒間我感受著幽憂那芬芳的氣息。想到即將與她分別數年,我心中也升起了無盡的傷感。如果沒有幽憂,就沒有現在的天風,雖然平日裡與她笑罵如何如何,但是當面臨分別的一刻,我心中只剩下了戀戀不捨。   幽憂環著我的背,用熱烈的親吻回應著我的熱吻。這種將舌頭相互交流的親吻,還是楚夜留香教給我的方法,好像還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叫做:佛朗西舌吻。至於這佛朗西是什麼東西我就不得而知,只是這種親吻卻令得我再次和幽憂沉迷在那種靡靡的覆雨翻雲之中。   激情過後,我沉沉的睡去。   當我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幽憂已經不知所蹤。幽香裊裊,但伊人卻已經不見,諾大的白玉閣樓中,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   一種從未有過的傷感突然湧上了我的心頭,令我有些迷失。   當我第一次被審判的時候,我萬念俱灰,是幽憂讓我重又鼓起了勇氣。在過去近兩年的時間中,她為我改造身體,教授我可以雄霸六界的神功。在被摩戈伊爾他們操練的那段時間裡,我恨過幽憂,但我更清楚,每次當她為我療傷,為我改造身體的時候,她付出的有多麼大!   就在昨夜的那場激情中,幽憂仍沒有忘記將她所剩不多的能量傳給了我。我可以那麼真實的感受到她對我的愛,雖然她並不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淚水無聲的滑落,我哭了。   「老公,不要哭!」耳邊彷彿響起了幽憂那溫柔的聲音,「老公,我們只是暫時的分別,我們還會再次相見。嘻嘻,我希望那個時候你會變得更強,不要讓我整天為你療傷。老公,讓我們各自努力,如果你的表現好,那麼到時候我會送給你一件禮物,一件你意想不到的禮物!」   當幽憂的聲音在閣樓中迴盪的剎那,我突然興奮了起來,「老婆,你在哪裡?」   「我已經沉睡在你的意識海中,現在和你對話的,是我殘存的意識能量。老公,我們什麼時候相見,取決於你,我能量的恢復,取決於你力量的增長。當你能夠舞動螭吻,融合九龍的時候,也就是我甦醒的時候!嘻嘻,老公,你千萬不能偷懶,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   「老婆,你放心,為了你,我一定會變得更強,我會讓我們早日相見的!」我擦乾了淚水,堅定的道。   「好的,老公,那麼我等你!」幽憂的聲音飄忽虛緲,漸漸消失。   突然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老婆,你等等!你只教給了我得到九龍認可的方法,但是並沒有教給我融合之法呀!」   「天工大法的第二重心法,我已經送進了螭吻之中。當你得到九龍認可,能夠拿起螭吻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老公,保重……」   「老婆!」我大聲的喊道。   但是空蕩蕩的閣樓中,只有我的聲音在迴盪,幽憂已經消失了。   緩緩步出閣樓,我的心裡也感到空蕩蕩的。幽憂的離開,讓我彷彿一下失去了很多。我一個人坐在繁花似錦的花園中,靜靜的,呆坐著。   幽憂走了,那麼我下面又該怎麼做呢?突然間我想起了那個渾身充滿殺氣的怪物,他好像被人稱作三少,看他那個瘋狂的樣子,就叫做瘋三少吧。   瘋三少是魔界的皇族,這一點我已經從幽憂的口中確定。但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精靈國度?要知道魔界的人與精靈歷來是水火不容的。即使是在那混亂的界神之戰中,精靈也從來沒有和魔界有過結盟。   抬起頭,我環視著我的玉香洞天,腦子裡依舊糾纏著各種各樣的疑團。   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聖僧明鏡,我總覺得他和我有著一種極為複雜的關係。但是究竟是怎樣的關係,我又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釋。   還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瘋三少,應該就是卡卡口中那個不受精靈國度法律約束的傢伙。而且從卡卡的口氣中我還可以感覺到,他應該在這個仇視魔界種族的精靈國度中頗受尊敬,那麼這裡面又是怎樣的玄機?   一時間,一連串的疑問從我的腦海中滑過。   已經死在離宮大殿的魔狼吳憂,還有他對聖廟的評價以及他口中那個隱藏在神師身後的神秘人;那個出現在吳憂體內,但本應實在冥界的傀儡獸;離的突然出現,還有那場造成赤臘角陸沉的隕石天災。我隱約感到,所有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有所關連,但我又找不到那根將這些事情串在一起的聯機。   感到有些頭疼,我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默默矗立在繁花之中的白玉閣樓。我想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來這玉香洞天之中,沒有了幽憂的玉香洞天,已經不再是我的玉香洞天!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舉步向洞天外走去。   我要回到塵世中,用我的身體來感觸這世間的一切。那裡,還有我的朋友,我的師長,我將會在那個真實的世界中變得更強,為了我的幽憂,我對天發誓!   …… ∼第十三章女王∼     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我的意識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體中。那種如同放在火上灼燒的刺痛讓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醒了,他醒了!」耳邊響起一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很陌生,但卻又很動聽。   緊接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從腳步聲中我可以聽出大約有五六個人走到了我的身邊。一個我十分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嘿嘿,真不愧是我大哥,那麼重的傷居然不到一個月就醒了,老和尚說的不錯,大哥真的是個打不死的蟑螂命。」   「卡卡,不許亂說。」一聽這一本正經的聲音,我就知道是西西在說話。   我努力想要睜開眼楮,但全身都是針刺一般的劇痛,就連動一下眼皮,都痛的鑽心。   就在這時,一隻溫軟的手輕輕的搭在了我的脈門上,過了一會兒,耳邊迴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他的脈象很穩,他已經從危險期過來了。不過看樣子他暫時無法完全甦醒,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卡卡,你們不要在這裡打攪他,讓他好好休息。靜竹,月竹,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是!」   腳步聲漸漸的遠去,房間中回歸了一種沉悶的寂靜。我隱隱約約聽到卡卡和兩個女孩子的談話,但卻又聽得不太真切。   放棄了偷聽的念頭,我靜靜的躺在床上,默默的運轉著天工大法。   自幽憂為我注入了她全部的能量之後,我可以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漸漸的甦醒。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但那種感覺讓我感到很熟悉,也許用不了太久,我就會再次被神龍認可。只是,這一次又將是哪一條神龍呢?   雖然我的神智很清醒,但在旁人開來依舊是沉睡在昏迷之中。幽憂離去時的話語依舊在我耳邊迴響,我要變得更強。   天工大法運轉的很慢,全身的真氣彷彿都滯澀了一般。我默默的念著口訣,漸漸的,真氣的流轉開始加速,甚至不需要我再去指揮,那雄渾的真氣自動開始運轉周天,而我則漸漸進入了一種意識空靈的狀態。   依舊是一片虛空,神龍驟然在我眼前出現。有了三次與神龍交流的我看到這條神龍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驚!   這是一條被包圍在白色火焰之中的神龍,當他一出現,整個虛空中彷彿燃燒了起來。那雙深邃幽深的龍眼不帶半點情感,他看著我,突然開口道:「天風,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麼?」我呆呆的問道。   「準備被我認可!」   毫無疑問,這是火之神龍。   我搖搖頭,輕聲問道:「要怎樣才能得到你的認可呢?」   「天風,你已經接觸到了黑炎的威力,雖然那並不是最強猛的火,但已經對火有所瞭解。我將把你的身體盤起,你需要在我身體的火焰中來感受我的魂魄,如果你能感受到,那麼你就可以得到我的認可!」   我看了一眼包裹著火龍的白色火焰,心頭不由得一顫。開玩笑,白色火焰,那可是世上最炙熱的火焰,被他裹住,我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我嚥了一口吐沫,遲疑的問道:「如果我不能體會到你的魂魄,是不是……」   「是的,你的靈魂會被我身上的冥王之火燒得煙消雲散!」沒等我說完,火龍就打斷我的話音,宏聲道。   我無奈的苦笑了:怎麼每次都是這種高難度的事情?動不動就是拿我的命開玩笑。我遲疑了一下,問道:「那我能不能先不通過你的認可?」   其實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果然,火龍發出洪亮的笑聲,然後斬釘截鐵的道:「不行!」   「那就是要趕鴨子上轎嘍?我說——,啊,我還沒有準備好!」沒等我話說完,火龍身體一顫,霎時間我的身體被一團白色的火焰籠罩起來。   原本我並不是很相信這冥王火焰到底如何厲害,但當火焰將我包圍的剎那,我相信了。如果說黑炎是火,那麼這冥王火焰就是黑炎的靈魂。   沒有什麼炙熱的氣流,但是我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融化。我知道沒有時間讓我再去多想,於是默念天工大法的口訣,我將自己的身體融入了這強絕的冥王火焰之中。   火是什麼?   火能給人類在黑暗中帶來光明,火能夠在寒冷中為人們帶來溫暖。但那種溫暖只能遠遠的體會,如果近了,就會被火焰灼傷……   與弱水之柔不同,火應該是這世上最剛猛的力量,他代表著希望,代表著信念!   隨著我的思想,四周的冥王火焰漸漸的淡化了,我可以感到我身體的融化在減慢,但火焰依舊將我籠罩。   還少了什麼?我閉上眼楮,默默的體會著身體與白色火焰的觸摸。   是尊嚴!火焰只能讓人們去崇拜,但絕不會讓人們去觸摸。每一個觸摸到火焰的人,必然會被那火焰所傷……   就在我念頭剛一閃過的剎那,耳邊突然響起火龍那洪亮的聲音:「答對了!天風,希望、信念,與尊嚴,牢記著他,用你的生命去守護他吧!」   話音剛落,虛空中籠罩著我的白色冥王火焰瞬間向我疾撲而來。只在眨眼的功夫盡數隱入了我的身體內。   一種剛正,浩然的力量在我的體內充斥著,身上那種灼傷的痛感瞬間消失。   我的身體驟然間充滿了力量。原本被繃帶綁的僵硬的身體從床上猛然彈起,我張開雙臂,自然運轉的天工大法瞬間爆發,全身的繃帶被強大的真氣震的寸斷。   仰天大笑,一種重又獲得新生的感覺在我心頭升起,我發出了甦醒後的第一聲長嘯!   「暴露狂!」銀鈴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讓我頓時從剛獲新生的暢快中清醒過來。順著聲音看去,我頓時愣住了。   只見在我的眼前,一位貌美得嚇人的精靈少女紅著臉俏生生的站在床前。從頸項和手掌等少數裸露出來的肌膚看,白得像半透明一樣,如同是用象牙雕刻,但又不失生氣。長長的秀髮乳黑色的絲綢,黑色的瞳孔就像夜晚的蒼穹,那略為緊身的武士服,更將她玲瓏的曲線勾勒的分明。   女人我見過,美女我也見過。可在我的印象中,眼前的少女簡直可以和幽憂媲美。那是兩種全然不同的感覺,霎時間,我的心在大聲的吶喊:我要她,我要她!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精靈少女驟然飛身騰起,玉掌輕揮,風姿曼妙。當那手掌與我的臉頰相觸,我清晰的感受到她那溫玉一般的肌膚與我的親密接觸。   「無恥!」精靈少女紅著臉,對我大聲道。說完,她扭身走出房間,房門的一聲關住了!   我呆呆的站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打我,她居然敢打我!不過雖然有點疼,卻又感覺有點甜。   『啪-啪-啪-!』   一陣掌聲將我靈魂喚回,我低頭一看,只見卡卡笑盈盈的坐在窗前的桌邊,一邊拍手,一邊上下打量著我,然後笑道:「不錯,不錯,真的不愧是我大哥。嗯,色澤,闊度,形狀還有大小都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小弟到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男人!」   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卻發現我此刻竟然全身赤裸裸的站在床上,胯下的小兄弟一晃晃的,隨著我的身體擺動。   「下流!」我一聲怒斥,但旋即就明白了那少女臉紅的原因。   飛身下床,我一把將床單抓起,在腰間一圍,將我充滿男性雄風的兄弟遮擋起來。   此時卡卡已經笑得從椅子上滑落地面,一邊笑,一邊誇張的道:「大哥,你真的是太讓小弟佩服了。居然在我們公主面前裸露你的男性象徵,小弟只能對你說,佩服,佩服!」   聽著卡卡那戲謔的笑聲,一股怒氣頓時湧上心頭,我冷冷的看著卡卡,右手輕輕一抖,低喝一聲:「火!」   隨著我的低喝聲響起,一條只有十餘公分長短的細小火蛇驟然間在我手中出現。細小的火蛇如同具有生命一般,對著卡卡抖動不停。   卡卡的臉色驟然間變了,他看著我手上的火蛇,結結巴巴的道:「天風大哥,你不要生氣,都是小弟沒有眼色,讓大哥你充滿陽剛之氣的男性象徵被我們公主看到。如此威武的象徵平白無故的被那個黃毛丫頭看到,大哥呀,你這回當真是吃虧吃大發了!」   卡卡說著,聲淚俱下,一副千古罪人的模樣,令我感到啼笑皆非。   「嗯,這話我愛聽,你繼續說,說的讓我感到開心了,我就把這火蛇收回,說的我不開心,哼哼!」   一聽我那充滿肅殺之意的冷哼之聲,卡卡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沒有思考,彷彿就是脫口而出一般,他大聲道:「天風大哥你雖生於平凡之家,卻受日月之精華,納天地之靈氣,非但是一表人材,玉樹臨風,婷婷玉立,風姿卓絕,而且還在苦難之中歷經風雨,嘗遍酸甜苦辣,依舊保持錚錚鐵骨,實在是我輩之楷模。你看你輕輕一站,立刻盡顯男人之陽剛雄風,雖一言未發,但卻更顯孤絕脫俗之氣,讓我等俗世中男子深感自卑。你英俊瀟灑,氣宇軒昂,唇紅齒白,口舌生香,凡天下女子,上至深宮公主,下至小家碧玉,當真是人見人愛,視若珍寶……」   聽著卡卡胡言亂語的讚美,我已經笑得有點直不起腰來。若不是一手還抓著床單,我當真就要捧腹大笑了。飛身越過床,我上前就要拍卡卡的肩膀。   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臉色蒼白的連連後退,讓我頗感沒有面子。   「卡卡,你做什麼?幹嘛要躲著我?」我怒聲道。   「不是小弟要躲大哥,只是如果大哥要和小弟接觸,能不能先把手上那條火蛇收回?」   我不由得啞然失笑起來,真氣運轉,火蛇頓時隱入掌心,我上前拍著卡卡的肩膀,笑著道:「卡卡,你簡直就是個妙才,你到底是不是精靈呀!」   「我當然是精靈!」卡卡嚴肅的道。   「靠,我真的是沒有見過你無恥的精靈!」   說完,我放聲大小,而卡卡則摸了摸後腦勺,也嘿嘿的笑了起來。   ……   「大哥,我發現你有點不對勁呀!」笑罷之後,卡卡突然神色嚴肅的道。   「卡卡你找打是不是?我那點不對勁了!你給我說明白,如果不說清楚,我扒了你這身精靈皮!」   我本來剛剛坐下,但卡卡一句話讓我頓時蹦了起來,怒聲的道。   「不是,不是!大哥,你聽我把話說完!」卡卡連忙道:「從一個半月前你和三爺一戰之後,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可是從十天之前,你的全身上下散發一層灼熱氣息,以女王陛下的修為和五行長老的身手都難以靠近。從昨天開始,你身上的熱氣開始減弱,然後今天就突然醒過來,像個沒事人一樣。你看,前些日子被三爺的黑炎灼傷的痕跡還在,不過很奇怪,怎麼又多了一種顏色。」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自己的身上看去,也不由得驚奇起來。在我的右臂之上,一個黑白分明的圖案赫然出現,圖案呈圓形,黑白兩色各呈金魚之狀,相互糾纏在一起。   我不記得我的胳膊上有這樣的一個圖案,怎麼會突然多了一個這東西?而且我不知道這是奇怪的圖案是什麼意思,但若仔細看去,卻又發現那圖案彷彿在自動運轉一般……   「還有呀,大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說你有點娘娘腔的事情嗎?說實在的,我那是真心話。不過這次當你醒來之後,我發現你的身上彷彿多了許多以往沒有的東西,相貌沒有什麼改變,可是看上去比以前更有威嚴,更有壓迫感了!」   我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卡卡,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其實我對我自己的相貌再瞭解不過,幽憂對我潛移默化的改造,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那種相貌自然偏於女性化。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多了那種卡卡所說的威嚴,也許是我明白了火龍之心的緣故吧!   想到這裡,我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著卡卡急急問道:「卡卡,在我昏迷的這段日子裡,明鏡大師是不是出現了?」   驚異的看著我,卡卡奇怪的問道:「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昏迷過去了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我承受火龍之力的之前,我曾隱約聽到了明鏡這個名字。我知道他出現了,我很想和他見面,好好的問一問他我心中的疑惑,但又不知道如何向卡卡開口。   好在卡卡並沒有追問下去,他臉上露出怒氣,恨聲道:「不提這傢伙還好,一提起這個老禿驢,我就一肚子大便。   「怎麼了?」   「奶奶的,一消失就是幾個月,用的著他的時候找不到他影子。一個多月前我們將你送回這太一城的時候,他突然又出現了,還一本正經的當著女王把我狠狠的教育了一頓。」   「那現在呢?」   「十天前他又消失不見了,就是大哥你身體發出炙熱之氣的那天,他跑來看了一眼,然後對女王說你沒有事情,接著就離開了!」   又一次和這個神秘的明鏡失之交臂,我心中不由得暗自念叨著可惜。想了想,我又問道:「卡卡,這裡就是太一城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哦,那天你和三爺動手,女王陛下突然趕到。你和三爺的最後一擊,雖然你受了傷,但是也將三爺的瘋病制住,讓他清醒過來了。然後女王就連忙把你和三爺接到這太一城,讓神殿的五位長老為你壓制黑炎灼心的傷勢。不過大哥,你真的是個怪胎,被三爺黑炎打傷的人,從來沒人能活下來,沒想到你不但沒事,看上去精神比以前還要好!」   三爺,三爺!   我不由得更對這個瘋狂的三爺充滿了好奇之心。同時我也知道,在那一戰最後關頭出現的聲音,一定就是卡卡口中的女王陛下。能夠讓瘋狂中的三爺止住攻勢,而且只是喊了一句話,看樣子這個瘋狂的三爺和這位女王陛下之間的關係頗為不淺呀!   想到這裡,我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卡卡,能不能告訴我那位三爺究竟是什麼來頭嗎?」   沒等卡卡開口,突然從門外傳來悅耳的聲音:「天風閣下,這個問題還是讓我來回答吧!」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打開,從門外呼拉拉走進數人,我頓時呆愣了,怔怔的望著來人,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   什麼叫做美的不可方物?什麼叫做百媚圖?   聽說以前斯法林大陸有個叫做唐白虎的傢伙,一次娶了九個老婆,然後根據他老婆的樣子,做出一副《百媚圖》,流傳千古。那副畫的真品我沒有見過,不過卻看過贗品,一副由唐白虎的好友,祝基山親筆繪出的贗品。   原以為那百媚圖上的九個女孩子可謂是天香國色,我甚至曾經深深妒忌那個早我千年出聲的白虎男居然有那麼好的運氣。可是如果把百媚圖中的九個女子拿出來和眼前的幾個女子相比,簡直就是九坨屎!   從門外走進了六個女子,四名少女開道,率先進入房中。緊跟著,兩名女子隨後走進來,屋中不由得一亮。   當先進來的那精靈女子,看不出年齡,若是單從外表看,她的年齡大約和我差不多,但那穩重的舉止,雍容的氣度和君臨天下的逼人威壓,絕不是一個少女可以達到的!   而跟在她身邊的,則是剛才衝出房門的那名精靈少女。她看著我,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絲毫沒有剛才的怒氣,四目相視,她輕輕向我點頭。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這精靈少女難道有病嗎?剛才還是怒氣沖沖的逃走,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變得像另一個人似的?   平心而論,先前走進屋中的四名精靈少女也頗有姿色,若是在人間,估計也是那種可以顛倒眾生的美女。但與後面的兩個女子一比,立刻如同繁星照月一般,頓時黯然失去了光芒。   就在我打量來人的時候,卡卡已經一臉肅穆神色,上前兩步跪地行禮,恭聲道:「青木城校尉卡卡叩見女王陛下!」   說完,他見我依舊站在原地,,連忙向我使眼色,示意我上前行禮。   可惜此時,我已經被那兩名女子的美貌所吸引,雖看到了卡卡的眼色,但卻沒有理睬。   其實事後想起來當時的情形真的是有些丟臉,我赤裸著上身,腰間圍著床單,那樣子十分不雅。卡卡後來告訴我說我真的是走了狗屎運,如果是別人像我那個樣子的話,早就被婷婷女王亂箭射死!   不過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反正當我看到女王和她身邊的精靈少女的時候,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接下來的事情是我自己都不敢想像的,我突然上前兩步,一把握住了女王和她身邊精靈少女那纖細的玉手,癡呆呆的道:「美麗的女王,美麗的姑娘,嫁給我吧!」   「大膽!」   「天風,放手!」   「不行!」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四名精靈少女我會如此大膽,抬手四支光箭幻現手掌,似乎只要那女王一聲令下,就要置我與死地。   卡卡也沒有想到我會如此失態,連忙上前拉我。   但真正將我驚醒的,還是那一聲虎吼,那聲音帶著暮鼓晨鐘一般的魔力激盪在我耳邊,不僅將我驚醒,同時更將那四名精靈少女震的花容失色。   我直到這時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這也難怪,雖然與幽憂有肌膚之親,但那畢竟是一種在意識中的接觸。儘管幽憂和我都能真實的感受到對方,可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真實的。這是我第一次在真實的世界中見到如此美麗的女人,失態自然難免。但後面的事情卻更讓我尷尬萬分。   感到自己失態,我連忙鬆開了她們的手,向後連退數步。慌亂中,我一腳踩到了及地床單,身體不由向後摔倒。圍在腰間的床單也在無意間脫落,我二十年的清白少年身再次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且是用一種極為不雅觀的姿勢暴露出來!   一連串的驚叫,緊接著我眼前一黑,一件黑色的風衣從天而降,罩在我的身上。   屋中的女士們都轉過了身子,而卡卡則帶著苦澀的笑容看著我。我手忙腳亂的將風衣罩在身外,沒等開口,就聽到一個極為豪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子,你先調戲我老婆,然後又隨便暴露你的傢伙,簡直就是當我無物,我要和你決鬥!」   我裹著風衣循聲望去,只見在門旁還站在一個身材清的漢子。那漢子身高和我相差無幾,身材雖看似單薄,但在黑色緊身衣的勾勒下卻又顯出一種雄渾的威壓之勢。面孔白晰,屬於小白臉的類型,長長的頭髮束於腦後,看上去頗有些文縐縐的氣質。   當我看到這男人的時候,不知為何覺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是在那裡見過。   沒等我開口,精靈女王伸手輕拍那漢子,笑道:「好了,三少,不要鬧了!」   三少!   霎時間我連退數步,天工大法驟然運轉起來,一股強大無鑄的殺氣顯露在外,口中低喝:「冰盾!」隨著我的話音,房屋中驟然瀰漫一股朦朦的水霧,在我的手前赫然出現一個透明玄白的冰鑄盾牌。   「嘿嘿,要打架是不是?我奉陪!」三少微微一笑,先前邁上一步。腳步落地輕柔,但不知為何在我耳中卻猶如沉雷一般的聲響,隨著這一步邁出,我頓時感到氣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   原以為自己得到了火龍的認可更上一層樓,但沒有想到我竟然和這個三少之間差距這麼大,一時間,我感到萬分的沮喪。   信念!那是火龍的真髓!就在我幾乎被對方的氣勢壓制的想要投降的時候,突然間腦海中閃過這兩個字。我頓時升起了無比的勇氣,口中低喝一聲,右手頓時被一團火紅的火焰包圍,烈焰破魔拳在剎那間做勢待發!   「你們兩個住手!」就在這時,精靈女王驟然閃身幻現在我們中間,雙手光芒一閃,硬生生將我的身體推動數步。   天工大法的運轉瞬間一滯,但隨即將她施加給我的勁氣化解,而且更加旺盛。   女王看著我,眼中精芒一閃,緊接著又露出淡淡的笑意,輕聲道:「天風閣下,不要動手,他是我的丈夫!」說完,她又扭頭對另一邊的三少厲聲喝道:「三少,你再胡鬧我可翻臉了!」   原來那個怪物是女王的丈夫,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惆悵,退後兩步,我將冰盾和火焰隱入體內,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對組合,不知如何是好。   而那個三少明顯是一個怕老婆的角色,見女王厲聲呵斥,也乖乖的退後兩步,那強大的威壓頓時消失不見。   女王見我們兩人都平靜下來,臉上再次露出令我神魂顛倒的笑容,她向我伸出手,盈盈笑道:「天風閣下,感謝你將我的丈夫找到,並將他治癒。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冷婷,是這個精靈國度的女王!」   其實根本不需要她自我介紹我也知道她的身份。面對著伸向我的纖纖玉手,我依照著自作聰明教給我的宮廷理解,單膝跪地,單手輕觸冷婷玉手,低頭用唇輕觸,而後恭敬的站起身來肅聲道:「在下天風,是斯法林大陸赤臘角的一名囚犯!」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屋中的人都沒有露出驚奇的神色。冷婷微微一笑,「天風你不用驚奇,從你上島的那天起我們就從神殿的蜃景池看到了,明鏡大師將你的來歷大致告訴我們,而且卡卡也向我匯報了你的情況,所以我早就對你一清二楚。」   又是明鏡!   我遲疑了一下,剛要開口詢問,但女王素手輕輕一擺,笑道:「天風,我知道你要問明鏡大師的去向。大師在十天前已經離開了精靈國度,回轉斯法林大陸了。他讓我轉告你,他會在適當的時候與你見面,但現在時機還不到。」   我點點頭,沒有再詢問下去。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靜竹!」冷婷突然一拉身邊的少女,對我道。   我看了一眼那精靈少女,只見她笑盈盈的向我微微點頭,卻沒有開口。奇怪,這丫頭難道有病嗎?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恭敬的行禮。   而後冷婷一指站在他身後的三少,「這是我的丈夫,前段日子他舊病發作,我們都拿他沒有辦法,幸虧你以寒冰掌擊中他的頭部,讓他恢復了清醒。」說完,冷婷沉聲對三少道:「三少,還不來謝謝你的恩人?」   「他用拳頭打我腦袋,我還要感謝他?」三少低聲的嘀咕道,但在女王強大的威壓下,他還是不情不願的上前對我道:「天風閣下,多謝你的一拳之恩!」   這那裡是感謝,我聽得明明就是在向我挑釁。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見識,當下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冷婷在介紹三少的時候,很明顯的隱瞞了他的身份。但我已經知道他是魔界的皇族,這已經足夠了。既然不知道他的姓氏,那就稱他做瘋三少吧。想到這裡,我再次打量了他一眼,卻意外的發現,他也在打量我。   「天風閣下,你傷勢方好,好好的調養。有什麼要求你就告訴卡卡,他會妥善處理的。」冷婷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女王陛下!」我連忙開口叫道。   冷婷停下腳步,扭頭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天風閣下,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呵呵,不過這段時間我正好有些事情要處理,你不如和卡卡在太一城走走,看看,待我將手中的事情辦完,我還需要和你好好談談!」   她的聲音溫柔委婉,但卻帶著令我無法抗拒的力量。   我點點頭,不再出聲。   目送冷婷等人離去,卡卡長出一口氣,連退數步,癱坐在大椅上。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就是一大口,然後笑著對我說:「大哥,小弟真的是開了眼了。嘿嘿,沒有想到你竟然敢當著女王的面說出那樣赤裸裸的求婚宣言,小弟現在對你除了佩服之外,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我狠狠的瞪了卡卡一眼,轉身走到床邊飛身摔在床上,腦中卻亂成了一鍋粥。   ……   之後的數日,卡卡帶著我出入皇城,走遍了太一城的大街小巷。   太一城戊守太極島五行中宮,是五城之中最繁華的城市,街道寬敞整潔,商舖林立。皇城位於城東,雖然佔地面積不大,而且沒有奢華的裝修,但高大的城牆,森嚴的守衛,依舊透出一種極為莊重的肅穆之氣。   除此之外,太一城的官員,富豪們大都在這裡居住,以致於毫宅林立,將皇城淹沒其中。   城西是太一城的商業區,有數不盡的酒肆,茶社和商店。在那裡,你不需要擔心會上當,精靈們比人類更加懂得信譽二字的含義,公平買賣,公平競爭在這裡不是一句口號。商業競爭十分激烈,但一切行為都被牢牢的控制在一個大家都允許的範圍之內,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太一城的商業始終保持著良性循環。   城南主要是平民區,太一城的居民大都集中在那裡。據說太一城初建的時候,城南不過是一片荒蕪之地,正是勤勞的精靈們將那裡變成了他們的家園。那裡不但設施完善,綠化也十分得體,坐在道路兩旁的小酒肆裡要一杯碧魯酒,然後坐在街道邊的遮陽傘下聊天,看書,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我和卡卡試過一次,當真是這樣的感覺。道路兩邊儘是綠草,微風輕拂,空氣中沒有半點灰塵,在那種幽靜愜意的地方坐一坐,整個人都會感到淨化了許多。   不過卡卡最喜歡的是去城北。   由於太極島原本屬於一個火山島,界神之戰後精靈的第一代王,也就是冷婷的祖先用五行結界將火山鎮住,使得這裡的火山變成了一種地熱資源。在城北地區,溫泉遍佈,而各種溫泉湯館也林立於此。   聽說溫泉裡含有多種礦物質,可以美白皮膚,是精靈們的最愛。我想精靈們之所以擁有四界之中無人可以比擬的細嫩肌膚,也和這溫泉大有關係。   不過卡卡之所以喜歡來這裡,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至於是什麼,我就不用在廢話說明了!   ……   好了,太一城介紹完畢,那麼我可以安心的喝上一杯碧魯酒,慢慢體會太一城那份幽靜與脫俗的氣息了!   夕陽降落,微風徐徐,就在酒肆門頭的燈光,我坐在城南的路邊,一邊打量過往的精靈美女,一邊翻看著手中的《精靈建國志》。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十分呱噪的聲音:「大哥,大哥!」   我無奈的抬起頭,只見卡卡急匆匆的來到了我面前。他毫無風範的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端起酒桌上的碧魯酒,咕咚咕咚一口飲盡。然後十分粗鄙的一抹嘴,對我賤賤的笑道:「大哥,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晚上帶你去!」   看著卡卡淫賤的笑容,我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要帶我去風月場所。不過這念頭稍縱即逝,我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太一城自建立四百年中,沒有什麼風月場所,從第一代精靈王開始,就曾嚴格禁止精靈從事這種行業。而且精靈的一個性格奔放的種族,美麗的姑娘們沒有什麼貞操觀念,對她們而言,只要雙方情投意合,那麼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一旦覺得對方失去了吸引力,好聚好散也是常事。在他們的觀念中,沒有人類那種『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想法。   不過卡卡那淫賤的笑容還是讓我不禁朝這方面想,不知為什麼,我就是認為卡卡不是一個精靈,而是和我一樣,屬於活生生的人類,具有人類一切應該有的劣根!   我心疼的看了一眼空空的酒杯,冷冷問道:「什麼好地方?不會又是讓我陪你一起去城北偷窺美女出浴吧!」   說到這件事情,我突然心頭升起怒火。這傢伙昨天拉著我跑到了城北,說是洗溫泉,結果半中腰把我又拉到一邊,偷窺精靈美女洗澡。結果被人家的情人發現,追著我們滿城亂竄。好在天黑,我又穿著一身黑衣將長髮遮擋,否則以我那麼顯著的目標,恐怕今天一出門就要被精靈們鄙視至死!   「大哥你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放心,我們今天不去城北!」   總覺得他的話語中有些語病,但我又想不出是什麼。於是也就沒有在意,又要了兩杯碧魯酒,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夜幕降臨,當萬家燈火點燃的時候,卡卡突然站起身來,看看天色,對我嘿嘿的笑道:「大哥,我們走!」   「去什麼地方?」   「你跟我去就沒錯了!」   說完,卡卡逕自前面帶路,向城東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在太一城整潔的大街上穿行,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面高牆之下。   「卡卡,你帶我回皇城做什麼?」   我驚奇的發現,這裡竟然是皇城的後城城牆。   手指放在唇邊,卡卡做成禁聲的手勢,而後一使眼色讓我跟著他,身形驟然騰起,消失在高牆之內。   我突然發現這傢伙的身手還不賴,當下沒有猶豫,跟著他躍入皇城之中。   在漆黑深邃的皇城過道上走著,卡卡帶著我熟練的躲過了巡邏守衛,在一座宅院前停下腳步。   宅院不大,但卻小巧玲瓏,假山聳立,流水潺潺。卡卡帶著我騰身來到假山的夾縫之中,伏於山後,向對面的房間看去。   一片水汽瀰漫,帶著絲絲溫香氣息,隱約還有悅耳的笑聲傳來,霎時間我明白了!   「卡卡!」我低吼道,對於這種無聊的把戲我真的是沒有興趣,我怒視卡卡,剛要離開,卻見卡卡一把將我拉住,笑嘻嘻的道:「大哥快看,好戲要開始了!」 ∼第十四章魔界使者∼     順著卡卡手指方向,我看到在朦朦水霧中兩個曼妙的身影若隱若現。   雖然不喜歡這調調,但眼前的美女出浴若不看,那可真的是傻子了!我連忙用一個最舒適的姿勢趴在假山上,凝神向屋中望去。   房間中水霧瀰漫,卻可以清楚的看到沒有任何擺設。正中央一個用白玉鑲成的水池,水霧正是從那池中飄散。   毫無疑問,這水池也一定是一個溫泉!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但瞬間又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兩個相貌絕美的精靈少女沐浴池邊,相互依偎在一起,身體糾纏一團,如同一體一般。就著屋內的燈光,我隱約看出那兩女正是冷婷的兩個寶貝女兒,冷凝與冷玫。   冷凝,字靜竹,隨母姓,生性溫婉、冷靜,善水、木兩種法術,家傳靈光箭出神入化。   冷玫,字月竹,隨母姓,生性開朗、潑辣,善金、火兩種法術,所學隨其父瘋三少,練得一手破風刀,在精靈界屬於少有的年輕高手。同時她也是那日給了我一巴掌的少女,每當想起此事,我就會感到有些惱火。   而此刻,兩位平日高貴無比的公主卻摟抱在一起,親吻著,撫摸著,不是發出誘人的聲響。   靜竹一掃往日羞澀,卻一手輕拂自己的玉乳,一手在月竹胸前那晶瑩雪白的雙乳之上捏揉。月竹靠在她的懷中,一邊仰頭迎合她的熱吻,一手卻隱於她的胯間,兩女形骸放浪,滿臉通紅,一身潔白如玉般的肌膚透出盎然春意的粉紅,口中同時發出嬌噓之聲,聲音傳來,令人血脈賁張!   突然,靜竹揚起俏臉,口中發出一陣急促的喘息,呻吟,兩人身體同時顫慄,無力的相互依著倒在池邊……   太刺激了!   眼前淫靡的情景讓我不由得呼吸急促,全身的血液彷彿都沸騰起來。感到兩抹涼涼的液體從鼻中流出,我伸手一抹,卻是滿手鮮血。   一看身邊的卡卡,比我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口水順著嘴角流淌不說,鼻血流得比我還要多。看他那劇烈顫抖的身體,就知道他已經瀕臨爆炸的邊緣。   連忙縮身回假山背後,我一把將卡卡也拉了過來。   我們兩人面孔通紅的背靠假山喘息了半天方才平復了激動的情緒,我扭頭看了一眼身邊呼吸依舊有些急促的卡卡,輕聲道:「卯死了,卯死了!沒有想到你們公主居然喜歡這樣的調調,看得我差點噴血而亡。」   「是呀,是呀,上次那個明鏡也是,當場鼻血就噴到了我的身上。靠,每次看這場面,我都是興奮的要死!」卡卡連連點頭。說完,他長出一口氣,低聲道:「大哥,我們快閃吧,一會兒那兩個丫頭的近衛隊就要來了,讓她們發現,我們不死也要脫層皮!」   我點點頭,順著假山的山道滑落地面,剛要離去,突然間發現在我們不遠處的樹上,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趴在枝杈上,一動不動。   沒有想到這兩姐妹的事情還這麼出名,除了我們還有別人也在觀賞。   我心中暗笑一聲,然後一拉卡卡的衣袖,伸手向那樹上一指。順著我手指方向看去,卡卡頓時臉色大變,脫口大喝道:「誰在那裡!」   心裡恨不得一掌將卡卡斃了,這不是在找死嗎?果然隨著卡卡的喝聲,屋中傳來兩聲驚呼,緊跟著樹上的那黑影騰身而起,向皇城深處激射而去。   腦海中靈光一閃,我一拉卡卡,高喝一聲:「卡卡,呆在這裡,我去追刺客!」   說完,我身形緊跟著那黑影騰起,在空中一個旋身,追隨著黑影向皇城中而去。當我距離那小院已經有數百米的時候,隱約聽到身後傳來靜竹驚慌的聲音:「卡卡,你怎麼在這裡?」   心裡偷笑不停,這下子麻煩事情就交給卡卡處理吧!   我身輕如燕在空中飛掠,漸漸的我發現一絲不太對勁。前面的黑影明顯不太熟悉皇城之中的路徑,左轉右轉,竟連個固定的方向也沒有。   心中激靈的一個寒蟬,一個念頭頓時在我腦海中形成:刺客!   太一城皇宮並不大,能夠在皇城出入的人大都是皇城的侍衛和太一城的官員。每一個侍衛進入皇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這皇城中並不複雜的道路認個清楚。什麼地方可以去,什麼地方不能去,這是每一個侍衛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看前面的黑衣人,分明對皇城的路徑不熟悉,那麼侍衛的可能就已經排除。   不是侍衛,更不可能會是太一城的官員,否則就算是剛才的一幕再香艷,也沒有人願意冒著殺頭的危險偷窺。除此之外,整個皇城之中就剩下了女王冷婷,瘋癲三少,和整日呆在神殿中為玉鏈珠聚氣的神殿長老。當然,他們更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那麼一切人都排除之後,這個突然在皇城出現的人,一定是心有所圖,所以我也不需要客氣!   想到這裡,我不再猶豫,身形驟然加速,向前方的黑影逼近,同時天工大法運轉,我沉喝一聲:「站住,在不站住我就不客氣了!」   此時皇城中已經騷動了!   前面的黑影速度也加快了,看樣子是企圖擺脫我。既然這樣,我就不再客氣,身形速度不見,右手一抖,一條火蛇如同離弦箭矢一般向前方黑影激射而去。   顯然那黑影人也發現了我的出手,身形速度不減,硬生生在半空中一個旋身,面對我一拳擊出。   這小子的拳頭有點勁兒!   當火蛇與拳勁相交,發出一聲輕響,火蛇頓時幻滅。我們兩人速度不變,但我卻發現那黑影人的氣息有些不穩。   看樣子是時候了!   經過試探之後我知道對手絕不是我的對手。既然不是我的對手,那我就要好生的蹂躪他一番。   身形驟然凝滯,我眼看那黑影人的身形離我越來越遠,冷笑一聲,天工大法猛然爆發,這一次我的速度經過那短暫的調整,較之先前迅猛數倍,眨眼功夫就和那黑影人相距不足百米。   黑影人也察覺到了我的加速,頭也不會反手就是一拳擊出。   我再次發出一聲冷笑,雙手在空中曼妙舞動,霎時間從我掌心幻出十餘條火蛇,較之先前的火蛇雖小了一些,但散發的炙熱氣流卻更加強大。   口中發出一聲冷哼,雙手一抖,十餘條火蛇激射而出,快如閃電,恰似流星。火蛇行進隱帶轟鳴之聲,雖輕微卻可撼人魂魄。   果然那黑影人的身形一滯,十餘條火蛇瞬間將他籠罩。   我也不遲疑,雙手再次舞動,又是十餘條火蛇幻出,抖手甩出。   三四十條火蛇圍著他,瞬間讓他手忙腳亂,慌忙躲閃起來。我站在他的身前,帶著淡淡笑容看著他,見火候差不多,身形突然急進,寒冰破魔拳轟然擊出。   「天風,手下留情!」耳邊突然響起冷婷的沉喝。但破魔拳徹骨的寒勁已經衝過將那黑衣人籠罩的火蛇,擊在他的身上。   雖然盡力將真氣收回,但依舊不是那黑衣人可以承受的。就聽一聲慘叫聲響起,黑衣人的身體凌空飛起,火光中我看到他在空中一口鮮血噴出後,身體如同朽木一般砸在了地面,寂然不動。   完了,才一下子就死翹翹了!   我呆呆的站在黑衣人身前十米之外,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冷婷和神殿的五位長老帶著侍衛急急來到我的身邊,沒等我開口解釋,冷婷一擺手,淡淡道:「天風,不用解釋,我明白!」   明白什麼呀你就明白!我突然發現這位冷婷女王非常有洞察力,總是能夠在我不開口的情況下瞭解我的內心話語,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不過她明白了,我可是一點都不明白!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緊跟著,一個尖酸刺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幹什麼,讓開,我們是你們女王的客人!」   順著聲音,我抬頭觀望去,只見燈火下一群黑衣人匆匆走來。為首一人個頭不高,長相平凡且萎縮異常。只是額頭隱約可見兩個小包,就像犄角一樣,隨著他走近之後,就顯得十分明顯。   從這顯著的特徵我一眼認出來人竟是魔界中的人。   那群黑衣人匆匆來到現場,小個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然後又向我看來,臉色微微一變。   但他並沒有理睬我,而是徑直扭頭對冷婷道:「女王陛下,為什麼打死我的屬下?」   冷婷看了我一眼,我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冷的道:「狗沒有看好,放出來咬人。哼,我看這狗的主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你說什麼!」小個子頓時被我的話激怒了,他不再理睬冷婷,對我咆哮道。   「誰應就是說誰!」我依舊陰陽怪氣的回道,「只聽說有人討飯,沒有聽說還有人喜歡討罵。我又沒有說是誰,自己蹦出來找罵,看來這狗的主人不但不是什麼好貨色,而且還很賤!」   「找死!」小個子被我罵道有些失去理智了,他一聲大吼,揮拳向我擊來。   拳勁之中帶著一種詭異的炙流,對這炙流,我再熟悉不過了。瘋三少的黑炎比他不知道強橫多少倍,憑他的這點黑炎想要把我如何,簡直癡人說夢。不過這傢伙的功力倒是不錯,我不得不小心的應付。   心中所想,並不影響我的速度。我冷笑一聲,故作漫不經心的反手就是一爪,指尖處隱隱閃現銀色寒芒,手掌瞬間被朦朦水霧籠罩。當年天火獅有烈火碎屍爪,我同樣有寒冰碎屍爪!   勁力相觸,我和黑小個子同時連退數步。這傢伙的功力果然不凡,饒是我運轉七成天工真氣,也僅僅和他鬥了一個平手。冷嘿一聲,我站穩腳步,搶身就要再攻,這個時候冷婷一聲斷喝:「你們都住手!」   冷婷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強大的威壓,令我頓時止住了腳步。靠,王者之氣就是牛,一句話就把我制止住,我扭頭向冷婷看去,只見她滿面寒霜,負手立在我和那小個子之間,長袍抖動,一種超然脫俗之氣自然的從她身上發出,令我不由得產生一種自卑的感覺。   這時,小個子似乎也平靜了下來,他用驚奇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對冷婷道:「陛下,我們抱著極為友好的誠意前來拜訪陛下,沒有想到不但我們的生命安全無法保障,更沒有想到竟然在偉大的精靈國度被這個卑賤的人類所侮辱,我以密斯特殿下的名義正式要求陛下將兇手交由我們處理,我以為這件事情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我們兩國的正常交往。」   「女王陛下,我做為洛丹王國的使者抱著兩國友好的誠意前來拜訪陛下,但沒有想到在這個高貴的精靈國度竟然被這個卑鄙的魔族人偷襲。我以洛丹王國的名義向女王陛下正式提出抗議,對於這種影響你我兩國睦鄰友好的事情保留意見!」   我靈機一動,幾乎是按照那小個子的原話不卑不亢的道,說話間,我看到冷婷眼中露出一絲笑意,頓時讓我放下心來。   「好了,小明大使,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冷婷威嚴的對小個子道,然後又扭頭看著我,沉聲問道:「天風,到底怎麼回事?」   我愣住了,這讓我怎麼說,難道說發現他偷窺兩位公主洗澡,但那不是把我也牽扯進去了?那個時候在那個地方出現,只可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和這個死鬼是抱著同樣目的前去的。   「女王陛下,你看他無話可說了!這說明卑賤的人類已經在處心積慮的挑撥你我兩國之間的關係。」   沒等小個子說完,突然人群外響起了一個響亮的聲音:「母后,不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人群分開,只見冷家兩姐妹在卡卡的護衛下走了過來。說是卡卡在護衛,我怎麼看都像他是被扣押過來的。   見到兩位公主前來,四周的精靈侍衛同時行禮,連那個小個子也微微欠身。   「母后,事情是這樣。晚上我們姐妹約好和天風先生在風林閣碰面,然後一起去城南喝酒,看時間還早,所以就想沖洗一下。沒有想到這個下流的東西竟然在我們沖洗的時候突然……」冷凝眼中含著淚水,楚楚可憐的道。說到『下流東西』四個字的時候,她咬牙啟齒的一指地上的屍體,但噴火的目光卻分明又死死的盯在我的身上。   「是呀!母后,如果不是天風先生和卡卡及時出現,恐怕我們名節難保。」冷玫也楚楚可憐的道,但我敏銳的發現,在那淚水後面如刀鋒一般目光。   「小明大使,這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沒有想到密斯特先生的手下竟然會有這樣的敗類。我認為天風閣下並沒有處理錯,若是交給本王處理,本王會讓他生不如死!」冷婷語氣陰森的道。   小個子頓時結結巴巴的解釋起來,但無外乎是在為自己找一個理由脫身。就在他結巴著向女王解釋的時候,冷凝悄然來到我的身邊,語氣陰森的道:「天風,事情結束之後到風林閣,我要和你好好算一筆帳!」   那陰森的語氣讓我渾身不由得一顫,但我猶自強作笑容,「但憑殿下處置,不過手腳最好乾淨一點,否則我這個人嗓門大,萬一喊出來什麼,嘿嘿!」   「你!」明知道不能殺我,冷凝被我的話說的滿面通紅。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發生這種事我想小明大使也沒有想到,但太一城實在不適合我們繼續討論下去,大使還是明日準備回去,我隨後會派出使者親自向密斯特殿下磋商!來人,送大使回去休息吧!」   冷婷的話不容任何辯駁,小個子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扭頭吩咐手下將那黑衣人的屍體抬起,在侍衛的護送下離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冷婷一揮手道。   我奔向借此機會開溜,但沒有想到被冷凝一把扣住我的衣服,扭頭看去,只見卡卡也和我遭遇同樣的命運,我知道這一次在劫難逃了!   「靜竹,今晚就不要和天風出去了,你和妹妹回去休息,我要和天風說一些事情!」 ∼第十五章怪獸∼     如同逃難一般,我緊跟在冷婷和五位長老身後,亦步亦趨。   身後,冷凝和冷玫如刀鋒一般的目光讓我感到遍體生涼。此刻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會一往無前。   冷凝和冷玫兩個丫頭的性格我多少有些瞭解:冷玫還好些,是那種小丫頭的脾氣,說些好話,道個謙,讓她蹂躪一番基本上也就搞定了;但冷凝不同,她的性格外柔內剛,平日裡看上去柔柔的,可要是真的叫上真兒來,那就像一團可以將天地焚盡的火焰。從她剛才抓我脈門的力量來看,我知道,她這次叫真兒了!   一路緊跟,我在冷婷和五位長老的帶領下來到皇宮西北角的一個偏僻小院中。   小院十分整潔,和冷家姐妹的風林閣相比似乎相差無幾,由此可以看出冷家並不是一個講求奢華的家族。小院一角,是一間獨立的小屋,屋中亮著燈光,冷婷六人也不敲門,逕自走進了房中。   我緊跟著走進屋裡,卻意外的發現這房間中竟是出奇的奢華。與外面小院的風格不同,甚至與整個皇宮也不相同,這裡透出的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富麗堂皇。   瘋三少端坐在正堂的中央,就著燈光翻閱一本不知名的書本。看到冷婷六人進來,他連忙起身,笑嘻嘻的問道:「怎麼,那些傢伙走了嗎?」   說完,他目光在我的身上突然停住,那神色彷彿十分奇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嗯,估計他們明天就會告辭!」冷婷在一張柔軟的大椅上坐下,然後示意我和五位長老也不必客氣,她停頓了一下,而後對瘋三少道:「三少,我覺得他們好像此次前來並不是單純的和我商量出兵的事情。」   「哦,你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   「是的!」冷婷打斷了瘋三少的話頭,輕點螓首。   瘋三少頓時臉色有些變了,帶點瘋狂,帶點殺意,帶點憂傷,但更多的則是憤怒!   我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出兵』兩字我還是聽得真切,心中激靈的一個寒蟬:出兵,魔界要向誰出兵?   「天風!」冷婷突然間開口對我道:「精靈和人類很少有接觸,甚至說對人類仇恨不已,你可知道為什麼?」   我輕輕搖搖頭,雖不明白冷婷說這話的含義,但卻知道正題馬上要開始了!   「四界之中,傳說人類和精靈都是為女神幽憂所創,說起來精靈和人類也算是兄弟。千年前,界神之戰開始,人類和精靈原本是牢不可破的盟友,相互幫助,相互支持,彼此親如一家。在五百年前,也就是界神之戰進行到尾聲的時候,原本我們已經佔據了上風,再進一步就可以統一四界。但在這個時候,人類突然聯合魔界和獸人對我們發動了攻擊,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想要獨自佔領這個世界,他們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段事情,根據人類的書籍,是精靈先對我們發動了攻擊,與魔界聯合打上斯法林大陸,而後人類又和獸人結盟,才將對方擊退。可聽冷婷的話語,卻和我之前所接受到的信息完全不同,一時間我只能默默的聆聽。   冷婷閉上了眼睛,沉默了許久接著道:「當時我們精靈和人類的數量差不多,而且相比較起來,我們精靈更長壽一些。但經過人類這次打擊之後,我們的人口損失了大半,很多同胞都戰死沙場。於是我們憤怒了,與魔界聯手,向人類發動了報復性的攻擊。而人類又和獸人結盟,這才維持住斯法林大陸的統一。」   我沉默不語,好半天抬起頭低聲道:「陛下,您突然告訴我這些,不會只是簡單的回顧歷史吧!」   冷婷笑了笑,點頭道:「天風,你很聰明,不愧是承受九虹神丹的傳人。」   我先是心中一驚,但隨即明白這一定是明鏡告訴她的。我站起身來,看著冷婷,沉聲道:「陛下,有什麼話請您直說吧!」   「很好!」冷婷笑了,她看看五位長老,只見那五個老態龍鍾的老人輕輕點頭,她繼續道:「九虹神丹是幽憂女神的生命能量凝聚,所以當你得到了她老人家的能量的時候,你也就成為了我們的希望所在。」   我緩緩坐回椅上,看著冷婷,嘴巴張了兩張,卻沒有開口。   「今天那些人的來歷我想你也知道了,我不用對你隱瞞,那個小明是魔界最強大的領主密斯特的使者,他前來這裡和我商量一起對人類用兵!」   雖然已經隱隱猜到了這個答案,但是從冷婷口中說出,依舊讓我感到心驚。平靜了四百多年的四界,看來馬上就要有一番不小的波動了!   見我沒有開口,冷婷笑了笑,「四百年前界神之戰結束的時候,由於我們精靈元氣大傷,被迫離開家園,流落在這海洋的島嶼上,過著封閉的生活。但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放棄回到家鄉的念頭,我們的家鄉,就在遙遠的斯法林大陸。」   「那麼說陛下已經決定要對人類出兵了?」我冷冷道。   冷婷搖搖頭,「人類不可信,魔界也不信,密斯特更不可信!他們之所以向我們請求聯盟,是因為魔界大陸如今也是一片混亂。魔帝浮雲已經老邁,膝下皇子各懷機心。密斯特是浮雲的第八子,也是勢力最為強大的皇子。他想要對人類用兵,必須要先統一魔界。」   當冷婷說完『魔界不可信』的話語時,我看到瘋三少的臉色微微一變,但當冷婷道浮雲的時候,他的臉上又露出一種悲哀神色。   心中隱約猜到瘋三少和浮雲必然有些關連,但我依舊不露聲色對冷婷道:「這麼說他是想請陛下先出兵魔界幫助他,然後再合兵一起,圖謀斯法林大陸吧。」我沒有說下去,但臉上卻露出笑容,「陛下說過,魔界不可信,想來陛下另有一番打算吧!」   「呵呵,天風,你很聰明,和你說話我感到很輕鬆。不過密斯特並不是要求我出兵魔界,他只是希望能夠和我結盟。浮雲年邁,魔界分為九大勢力,密斯特佔據其一。九大勢力之外,還有各方的城主遙遙觀望,若是他能夠和我結盟,就會在很大程度上左右那些中立城主的態度。」   好一手敲山震虎!看來這個密斯特倒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我沉吟了一下,沉聲道:「既然如此,那麼女王陛下告訴我這些又是什麼意思呢?」   「天風,精靈和人類本是一家,雖然當年因為利益而衝突,但始終都是幽憂女神的子民,我不希望和人類為敵!」冷婷輕聲道:「五位長老也是這個意見,我們希望能夠回到家園,但我們卻不希望用人類或是精靈的鮮血來換取。人類不是有句詩:煮豆染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突然接口吟道。   冷婷笑了,她點點頭,「天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最好!」   「天風自然明白女王陛下的意思,只是天風不明白,女王陛下為何要與天風說這些,天風不過是一個待罪之身而已。」   「呵呵,天風,你聽我說:如果我們要回到斯法林大陸,就必須要和一個我們能信得過的人結盟。說實話,人類除了明鏡大師之外,我們很難再去相信任何人。現在斯法林大陸上的三個國家,月臣偏於柔弱,車樓反覆無常。洛丹雖然強大,但朝內黨派林立,新任女王也不足以讓我們感到放心。你是明鏡大師矚意的人,也是承受九虹神丹的人,所以我們若要結盟,首選之人就是你,天風!」   我驚呆了,冷婷的話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我結結巴巴的道:「陛下,我現在還是一個囚徒,你如此決定,是否顯得有些冒險?」   「呵呵,天風,你聽我說完。你現在是什麼都沒有而且是個囚犯,這沒有錯。明鏡大師這次匆匆離開,就是前往斯法林大陸和聖廟談判,希望用聖廟的名義向洛丹王國施加壓力,將你恢復自由之身。你繼承九虹神丹之力,就要擔當起幽憂女神的責任,為精靈和人類架起一座友誼的橋樑!」   開玩笑!我心裡嘀咕著:幽憂都沒有讓我承擔什麼責任,你憑什麼就讓我給你們架起橋樑?只是這些話只能想想,我臉上依舊一派凝重之色,低聲道:「女王陛下,不是天風不願意而是您這要求太過突然。就算天風獲得自由之身,也不過是一介平民罷了!」   「天風,這就是我要讓你做的事情,我給你三年的時間,你要建立起一番基業,一番能夠稱雄斯法林大陸的基業。如果三年內你能夠做到,那麼精靈將會和你結盟,精靈國度一百六十萬士兵向你效忠!」   「如果我做不到呢?」我結結巴巴的問道。   冷婷臉色一冷,沉聲道:「如果你做不到,那麼精靈就會和密斯特結盟,出兵攻打斯法林大陸!」   我不知道此時我的臉色如何,但我想一定十分難看。   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小鎮平民,居然讓我去當一方霸主,可能嗎?而且只有三年的時間,就算是幽憂也未必能夠做到吧!   見我不開口,冷婷也不催促。她扭頭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瘋三少,低聲道:「三少,你覺得如何?」   瘋三少一愣,但隨即露出笑容,點點頭。   冷婷又向五位長老看去,只見五個老先生也點頭同意,於是一屋子的人同時注視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此刻我的心中已經亂成一團麻,冷婷突如其來的要求令我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任憑十四道目光盯著我,我默然坐在椅上,一言不發。   「小子,你是不是男人!」瘋三少突然忍不住屋中的死寂,站起身來大聲道:「男兒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就應該做一番大事業。拖拖拉拉的像個女人,比婷婷你都不如,成什麼體統?」   說完,他扭頭對冷婷道:「婷婷,我看你也不用和這種沒出息的男人結盟,乾脆答應密斯特的要求,與魔界結盟,出兵斯法林大陸。不要忘記,人類還欠了你們一筆血債!」   明知道瘋三少在用激將法,但當我想到斯法林大陸血流成河,人類在魔界的鐵蹄下一個個變成沒有生命的屍骸時,我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了。   呼的一下我站起身來,怒聲道:「好了,不要說了,了不起一死而已,我答應你們!」   屋中的七人頓時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而我話剛出口,就有些後悔了!   人類生死關我什麼事情?我何必這麼擔心?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我既然沒有反悔的道理,看著冷婷大聲道:「女王陛下,給我三年時間,我會打下一片江山。若是不能,不需要你攻打斯法林,天風自刎在你面前!」   「好樣的!」瘋三少大笑起來,「這才是個兩腿間有把兒的男人,我喜歡你!」   我惡狠狠的看著瘋三少,冷冷的道:「免了,我可不喜歡你!「   「哈哈哈,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我都決定送你一樣禮物!」瘋三少沒有理睬我的態度,笑瞇瞇的看著我道。   此時屋中的氣氛已經輕鬆了很多,冷婷和五位長老看著我們兩人,臉上帶著笑意也不出聲。   都是這傢伙使激將法,我恨恨的瞪著瘋三少,氣乎乎的道:「什麼禮物?不好我可是不要!」說完,我自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瘋三少笑呵呵的拉著我走出房間,冷婷和五位長老也緊跟在我們身後。來到小院中,瘋三少對冷婷使了一個眼色,冷婷立刻飛身閃出小院,五位長老也緊跟其後。   我愣了一下,看著瘋三少疑惑的問道:「瘋子,你做什麼?」   「嘿嘿,給你變個戲法看看!」   說完,瘋三少立刻賣弄起他的身法,在小院中閃掠不停。說實話,這傢伙是厲害,饒是我現在的功力,也僅能看到一個淡淡的殘影在我眼前飛舞。   眨眼間,他再一次回到我的身邊站立,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雙手在胸前十字形狀,口中低聲呢喃。   天曉得他說的是什麼地方的話語,反正我一句話都聽不懂。但我可以感到,在他呢喃的同時,整個小院都似乎在急速的旋轉著。一股浩然龐大的力量充斥在院中,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強絕的死冥之力向我快速接近。   「以冥神風妖的名義召喚,沉睡在冥界的妖獸,現身!」瘋三少突然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血珠在空中瀰散,卻又奇詭的向空中一點撲去,而後再次散開,一個用血雨組成的門戶漸漸出現在空中。   隨著他這一口鮮血的噴出,小院四周金光閃爍,緊接著一聲如雷般的巨吼聲迴盪夜空……   一個龐然大物驟然從那狹小的門戶中出現。   彭-!   一聲巨響,龐然大物落地,地面微微顫動。   「三爺,好久不見了!」飄忽詭異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沒等我看清楚那龐然大物的模樣,三少扭頭笑著對我道:「天風,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昔日的冥獸坐騎,雷石!」 ∼第十六章再見,精靈∼     眼前是一頭我從未見過的詭異冥獸。   高有兩米,體形壯碩。但這都不足以讓我驚奇,令我難以相信的是,這冥獸的身體,竟然全部以骨骼組成,沒有半點血肉。   白森森的骨骼,透著強大的死冥氣息,一雙黑色的眼睛,閃爍著強大的殺意!   冥獸人立站在我和瘋三少的面前,那雙不帶半點生命氣息的眼睛掃過我的身體,令我全身的汗毛都不由得乍起。   「三爺,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俊朗!」冥獸出聲,對像卻是我身邊的瘋三少,「叫我出來有什麼事情嗎?」   「雷石,我想介紹一個朋友給你,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瘋三少笑瞇瞇的看著那冥獸道。   「沒有!」   冥獸的回答很乾脆,我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先不說別的,這冥獸週身所散發的死冥氣息讓我感到很難受。而且那雙不但半點情感,充滿殺意的雙眼,更是讓我從內心排斥。不過若是單從造型而言,它很酷,可是若讓我騎著他走上斯法林大陸,沒等我建立基業,恐怕就已經被人圍攻擊殺。   對於冥獸的回答,瘋三少彷彿全然不在意,他微笑道:「是嗎?若是你昔日主人兵器,睚眥的得主呢?」   一句話,讓我頓時驚的向後連退數步,呆望著瘋三少,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睚眥巨斧,乃是冥界之主風妖的兵器,那這冥獸曾經是風妖的坐騎!還有,我從來沒有說過離宮的遭遇,更不要說睚眥的事情,怎麼瘋三少竟然知道我得到了睚眥?   對於我的驚奇,瘋三少全然不理睬,只是微笑望著那冥獸雷石。雷石眼中驟然爆射出駭然的光芒,目光一掃,落在我的身上。也不理睬瘋三少,它宏聲道:「人類,你得到了睚眥?」   我連連搖頭,表示否認。但那雷石一步步向我逼近,那由骨骼架起的鼻子在不停的抽動。   突然間,它一聲長嘯,嘯聲驚天!   「哈哈哈,我找到了,果然有睚眥的味道!」雷石興奮的歡叫著,身形一閃,驟然在我面前出現,那雙原本沒有半點感情的眼睛此刻充滿了驚喜的光芒,「人類,告訴我,我的主人在什麼地方?你從那裡得到了睚眥?快告訴我,我會很疼你的!」   最後一句話讓我身體微微一顫,我強笑著道:「雷石兄……」   「不要叫我雷石,這是那個王八蛋給我起的名字,一點也不威風。我主人叫我流氓,快說,你在什麼地方見到我的主人的?」   流氓很威風嗎?   我心裡頗有些奇怪。相比較之下,雷石這個名字更讓我容易接受,但既然它要求了,我就勉為其難的認可流氓這個名字吧。   我苦笑一聲,「流氓兄,我沒有見過你的主人!」   「胡說,你不要騙我,我問道了睚眥的味道,那種殺氣,只有睚眥才可能擁有。」流氓冥獸大聲道:「如果你沒有見過我主人,又怎麼會得到睚眥?」   「呵呵,雷石,你忘記睚眥已經被你的主人輸給了幽憂女神嗎?」瘋三少再次開口道。   我不由得對這個瘋三少更加驚奇了!睚眥輸給幽憂,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應該不多。除了幽憂之外,應該只有風妖一人。而且,那可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三少怎麼會知道?而且這件事怎麼可能被他知道。不過聽他們的口氣,風妖好像離開了冥界,失蹤了很久,這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流氓冥獸頗有些失望的長嘯一聲,扭頭對瘋三少道:「我忘記了!」那話語中帶著多少的失落,帶著多少的遺憾,就連我這麼排斥它的人都有些感到難過。   忍不住上前輕輕一拍雷石那骨架林立的身體,「流氓兄,不要難過。貴主人那麼牛的傢伙,不會出什麼事的。也許只不過是在外面玩的開心,所以……」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要找到他!」流氓咆哮道:「把我一個人扔在冥界,他自己溜出去玩的不亦樂乎。你不知道,他們每天都要我和那些母獸交配,說什麼我是種獸,要為冥界冥獸的未來做出貢獻……」   「呵呵,這不是很符合你的性格嗎?你不是很喜歡做這種事情嗎?」瘋三少打趣道。   那滿是骨架的面孔突然扭曲了起來,流氓冥獸痛苦的咆哮道:「可是那些母獸一個比一個丑,醜的讓我一看見就有些不舉,你說那不是活受罪嗎?剛才要不是你召喚我,我還要被一個奇醜無比的傢伙騎,嗚嗚嗚,蹂躪呀,我簡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不會吧!」我不由得有些同情起這頭可憐的冥獸,輕輕撫摸著他的骨架,低聲安慰道:「那你不會自己去打野食?」   「你以為我不想呀?可是那些美獸們都被一些有權勢的傢伙給包了。我主人不在,沒有人為我撐腰。而且,她們還說……」流氓冥獸突然間痛哭不止,空蕩蕩的眼眶中竟真的流出了兩滴眼淚。   「她們說什麼?說出來吧,說出來會好受些!」瘋三少用一種頗為關切的聲音道。   「她們說,她們說我很醜!嗚嗚嗚,可是我很溫柔呀!」   我終於忍不住了,再忍下去,我會死的。我放聲大笑,笑得滿地打滾,沒有半點風範可談。可瘋三少沒有笑,他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讓我感到有些不妙。   止住笑聲,我感到了一股殺氣!一股令我感到恐懼的殺氣,那殺氣來自於流氓冥獸!   我連忙做出一副同情的模樣,可是這並不能彌補我剛才所犯下的錯誤。流氓冥獸張口嘴,露出森森的利齒,對我低聲的咆哮。   「流氓兄,要不我們去找你的主人?」我連忙道。   「不,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竟然嘲笑我,聽到這麼淒涼的事情,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這讓我無法接受,你是個沒有同情心的傢伙!」冥獸咆哮道。   「要不我帶起去人間大陸,那裡可是有很多美麗的母獸,如果你殺了我,就沒有人帶你去了!」冥獸身上所散發的殺氣令我感到難以抵抗。連忙運轉天工大法,我以真氣在身前結成一道氣牆,這才將它那強大的殺氣堪堪抵擋。   「哦,這倒也是一個辦法!」殺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流氓冥獸彷彿有些心動了。   瘋三少笑瞇瞇的看著它,「雷石,你要是殺了他,可就得回到冥界了,那個時候你可是要天天做種獸,面對那些母獸。唉!」   「嗯,說的不錯!」冥獸立刻答應了下來,它伸出爪子,對我道:「來,擊爪發誓:第一,以後不許笑我,我們是夥伴,我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你的痛苦還是你的痛苦;第二,見到美麗的母獸,一定要先介紹給我,否則我立刻翻臉,第三……」   「你殺了我吧!」我苦笑著打斷了它的話。   流氓冥獸不愧是流氓,見我這樣一說,立刻變了臉色,「那要不改一下,第一我們是夥伴,你我相互幫助,你沒有意見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第二,有美麗的母獸介紹給我,要不然我欲求不能滿足,脾氣會很暴躁的。」   「這個我不管,你有本事自己搞定!」我斬釘截鐵的道。   「嗯,也行!第三……」   「沒有第三,要麼成交,要麼你殺了我繼續回去當種獸!」堅決不能給它半點機會,否則不知道這傢伙還會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   流氓冥獸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一點頭,「成交!」   「還有,你能不能改變一下形象?否則打了人類大陸,很容易出事的!」   「可以,你要我變成什麼樣子?」   我想了想,看著它道:「在人類大陸,最常見的坐騎是馬,你就變成馬吧,至於容貌你自己選擇,帥一點最好!」   「沒問題!」為了能夠離開冥界,流氓冥獸一口答應。只見它一聲長嘯,身體在嘯聲中詭異的變化。全身的骨節不停的發出嘎崩的聲響,一頭雄峻的骨架馬出現在我眼前。   我差點一頭栽倒地面,苦笑著對它道:「流氓兄,拜託你不要用這副骨頭架子好不好?你會把母獸嚇死的!」   「真麻煩!」流氓冥獸嘀咕了一聲,馬身微微一抖,一層層的血肉在骨架上迅速的生成,蔓延。眨眼的功夫,一匹雄峻異常的戰馬出現在我的面前。   它四肢雄健,體形高大,一身黑色的鬃毛閃爍著光亮。除了那一雙眼睛,依舊沒有半點的情感,深邃,可怖!   不過這樣子很酷!我笑著道:「流氓兄,以你的造型,肯定能風靡人類所有的母馬!」   「真的嗎?我也這麼認為!」   就在流氓冥獸,不,應該叫做流氓馬自我陶醉的時候,瘋三少已經撤去星芒結界。金光消失不見,緊跟著冷婷和五位長老臉色蒼白的走進小院。   看到流氓馬,冷婷愣了一下,「三少,雷石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嘿,婷婷,你好!」流氓馬一見冷婷,立刻打起招呼。   看樣子它和冷婷還有五位長老很熟悉,不過我還是狠狠的在它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拜託,你現在是馬,不是冥獸,你這樣子不是向把人嚇死?」   流氓馬很不滿意的嘀咕兩句,不再說話。冷婷和五位長老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我們再次進屋。流氓馬也想進來,可是被我威脅了一頓之後,又乖乖的在門外臥下。   在屋中大家再次落座,冷婷笑著問我:「天風,怎麼樣?三少的禮物還可以吧!雷石的力量十分強大,有很多的本事是你想像不到的。我想它會給你很大的幫助!」   我沒有理睬冷婷的話,只是怔怔的看著瘋三少,突然沉聲問道:「敢問閣下,到底是誰?」   說著,我站起身來,盯著他,眼中閃爍著狂怒的殺機!我最恨當別人的棋子,可就在剛才,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白癡一樣,我自以為十分隱秘的事情,別人都知道,可是我卻不知道任何關於他們的事情,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沒有理睬我可以殺人的目光,三少微微一笑,沉聲道:「天風,你不要生氣。有些事情到了該說的時候,就算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但不該說的時候,就算你殺了我也沒有用處!」   也許頗能理解我心裡的不滿,冷婷和五位長老將我好生的一番勸慰。   再次坐下,我心裡依舊感到很不舒服,悶著頭也不說話。冷婷見我還是那副氣鼓鼓的樣子,微微笑道:「天風,你決定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天亮我就走!」我怒氣沖沖的道。突然間,我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因為太多的事情讓我難以理解,我感到有些恐懼。   冷婷沉吟了一下,點點頭。   「這樣吧,我立刻安派人前往黑水城,為你準備一條大船。你明日一早就在城外上船,走水路沿運河離開,前往黑水城,如何?」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此刻我只想早一些逃離這裡。   又談了一些關於我回到斯法林大陸以後的事情,冷婷見我已經沒有了心情,就派人送我離開皇城,直奔內陸運河碼頭。   流氓馬跟著我,一路上我沒有說話,只是感到心裡很壓抑。   在運河碼頭上過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我帶著流氓馬踏上河船,順著內陸運河,向外海進發。   流氓馬很安靜,沒有想到這麼厲害的一個冥界妖獸,當年冥王風妖的坐騎,竟然會暈船。若是在以前,我一定會好好的調笑他一番,可現在,我沒有心情!   懷著很多謎團,我一路上沒有留心沿途秀美的風景。除了偶爾與流氓馬在船艙中閒聊一下,更多的時間,我則坐在船頭一個人呆呆的發楞。   一切對我來說來得過於突然,令我感到有些難以接受。突如其來的盟約,使得我回到斯法林大陸後將要面臨著一個殘酷的政治鬥爭。而神秘的明鏡,詭異的瘋三少,還有我身邊這匹流氓馬,都有太多的疑問要我解答,可我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河船在運河行進了半個月,我在黑水城的外海碼頭換乘一條十分氣派的大船,離開了太極島。   站在船甲板上,我扭頭向漸漸變成一個黑點的太極島望去,心中卻又升起了一種戀戀不捨。   我還沒有向卡卡道別,我還沒有對冷凝姐妹道歉,突然間,我又覺得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做!   「再見了,精靈國度,再見了,卡卡,我的朋友!」我低聲呢喃著。   「王八蛋,想要一個人跑,沒門!」突然,一個令我感到十分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禁不住扭頭看去,卻不由得失聲喊道:「卡卡,你怎麼在這裡?」   沒等我話音落下,卡卡已經竄到了我的面前,指著我的鼻子怒聲罵道:「我操你這個沒有人性,沒有義氣傢伙。離開太一城,也不告訴我一聲,那天晚上你溜了,你可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那兩個變態,把我吊在門檻上整整一天,說是你如果不來,就一天不把我放下來,後來如果不是女王陛下命我前來黑水城,我,我……」   說到這裡,卡卡竟然真的擠出了兩滴眼淚。   看著卡卡那副樣子,我有些哭笑不得。上前一步,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我惡狠狠的道:「就算這樣你也用不著離開太極島呀?你知道不知道我這是去哪裡?我是要回去斯法林大陸呀!」   「我知道!」卡卡的回答令我頗感意外,他看著我笑道:「反正回去也是找死,那兩個瘋丫頭要是找不到你,鐵定要收拾我。嘿嘿,我打死都不會回去,老大,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人了,到了人間的時候,你一定要罩住我!」   卡卡說的是實情。雖然和冷凝兩姐妹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多少還是瞭解一些。那兩個丫頭都不是什麼容易吃虧的主兒,若是現在把卡卡趕回去,他恐怕真的是要受一番活罪。而且船已經起航,不可能再調頭回去,總不成將他扔進大海吧!   不過他最後的那句話,讓我真的感到很不舒服。微微皺了下眉頭,我沉吟了一下道:「卡卡,你要跟著我沒問題,但有件事情要說清楚。到了斯法林大陸,你不要亂來,那裡不是太一城,亂的很!」   「這個我知道,這個我知道!」卡卡連連點頭。   看他的樣子,我明白其實他並沒有拿我的話在意。不過我也沒有再去多說什麼,而是一個人怔怔的站在船頭,呆呆的眺望沒有邊際的海平線……   皓月當空,照在船甲板上。   已經是將近深夜,我一個人靜靜坐在甲板上,將這些日子以來所遇到的事情一一過了一遍。我試圖從那紛亂的事件中找出一點頭緒,但到了最後,我還是一無所得。   如果說有點頭緒的話,那麼就是在我沒有見過面的聖僧明鏡身上。對於這個神秘的傢伙,我總覺得在他的身上,一定隱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吳憂在臨死之前的話我牢牢記在心裡,那就是聖廟並不是那樣聖潔。如果照他所說,恐怕聖廟還有一些問題。此次我重返斯法林大陸,恐怕少不了和聖廟還要有些瓜葛。想到這裡,我突然感到腦子裡亂哄哄的成了一鍋粥一樣。   站起身來,我走到船邊,收服船舷,向遠處眺望。   剎那間,我的思緒彷彿也回到了遙遠的斯法林大陸,迎接我的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命運呢……   …… ∼第十七章第一工匠∼     連山關,關連山!   座落在斯法林大陸中部的連山港,是一座具有十分悠久歷史的港口。   如果說起這港口的來歷,要追溯到新元歷前,甚至在界神之戰以前。那個時候,精靈和人類共同生活在斯法林大陸,同時更有魔族和獸人與人類通商,交好。   連山港就是在那個時候建起。在新元歷前,這裡是四界交流的重要港口。   在界神之戰中,連山港又充當了十分重要的軍事港口。人類和精靈的聯軍,曾從這裡出發,數次在海上將魔族和獸人族的艦隊擊垮。為此,連山港在六百年的界神之戰中,經歷了數次殘酷的戰鬥,而人類更是一次次從廢墟中將連山港建起。   從洛丹王國建立之後,連山港正式成了一個軍事港口,所有的連山港居民遷出原來的家園,在連山港二百多里以外,重建了一座新的城池,連山關。   連山關有居民大約十萬左右,另有駐軍兩萬。它的位置十分奇特,除了二百里以外的連山港之外,在連山關以西三百里,就是斯法林大陸最著名的銅廬。而連山關又恰好位於斯法林大陸中部兩座雄山,寶山和銅嶺之間,當真是關如其名,連山。   ……   新元四一五年三月二日,在闊別斯法林大陸三年之後,我終於再次踏上了家鄉的土地。   精靈的艦船在距離連山港五百海里之外就停止不前。船長給了我一條小船,讓我和卡卡獨自登陸。他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人類和精靈依舊有著仇恨,而進入連山港三百海里之內,就算是對人類領土的侵犯,在目前這個時候,精靈們並不想和人類開戰。   以強大的天工大法為小船的行進動力。我們在海上飄流了兩天,在屬於車樓帝國的一處海灘登陸。而後我又從當地漁民那裡問清楚了連山關的方向,偷了一些錢物,帶著卡卡和雷石就進入了叢林茂盛的寶山。   雷石不愧是冥王昔日的坐騎,馱著我和卡卡兩人,飛馳寶山之中,快逾閃電。山野中本有許多猛獸,但雷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死冥之氣,令那些猛獸不敢靠近。   四月一日,當朝陽從天邊升起的時候,我們站在寶山的摩天崖上,連山關,就在我們的眼前……   在關外稍勢休息,我再三囑咐卡卡和雷石萬不可在關內鬧事,而後走進了連山關。   連山關在洛丹帝國,屬於中型城市,雖然面積不小,但由於地處邊境,所以這裡更多的是做為一個為銅廬和連山港的後方基地。車樓帝國雖然在與連山關一山之隔,但由於寶山山勢複雜,地形崎嶇,大隊人馬根本無法翻越。   ……   由於我們身上並沒有很多錢,所以只是在一家十分簡陋的客棧中安頓下來。雷石逕自跑到了馬棚中和那些母馬們進行感情交流,而我和卡卡則簡單的吃點東西後,蒙頭大睡。   當夜幕降臨,我和卡卡精神抖擻的在接上溜躂著。雷石沒有出來,僅僅一天的工夫,它就把客棧馬棚中唯一的一匹母馬勾搭上,當我們去叫它的時候,它正騎在馬背上做那苟且之事。   連山關的道路很寬,而且很平坦。   因為這是一個軍事囤積的基地,每天都吞吐著大批的軍用物資。所以道路修建的時候,完全是以戰時標準設計:街道清一色的青石鋪築,可以承受過往輜重車輛的重量,寬度大約可以同時供四輛軍用輜重車輛通行。   不過,自上次的銅廬會戰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在這二十年中,除了在銅廬地區和連山港海域發生了幾次小規模的軍事衝突之外,基本上沒有大戰發生。連年的征戰,不僅僅是洛丹帝國,包括月臣和車樓,都有些不堪重負。   加上從新元四一零年開始車樓的連年天災,使得那個昔日強悍的北部帝國國力大損,無力再發動第五次銅廬會戰。   連山關的夜景很美,由於二十年沒有戰火襲擾,使得連山關的居民漸漸習慣了一種安逸的生活。飽暖思淫慾這句話說的不錯,當生活一旦安定下來,色情業馬上就蓬勃的發展起來。所以連山關也被稱之為寶山不夜城。   一路上的鶯鶯燕燕,讓卡卡顯得十分興奮。   他拉著我,不停的向兩邊依門而笑的夜鶯們傻笑不停。不過也許是我們穿著太過寒酸,沒有什麼人上來理睬我們,這也讓卡卡感到十分失望。   我沒有理會夜市的繁華,而是在街道兩旁林立的店舖中尋找著。   連山關最出名的不是那些夜鶯,而是他的武器!   銅嶺盛產鐵礦,這也是銅嶺得名的原由之一。在靠近連山關附近的銅嶺,鐵脈豐富,而且成色十足,用這裡的材料打造的兵器不但耐用,而且鋒利無比。在連山關建立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帝國優秀的鐵匠送到這裡,數十年來,那些優秀的工匠培養出一大批軍用工匠,可以說,連山關是整個帝國的兵庫之一,也是鑄劍師的搖籃。   所以,當來到連山關之後,我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買一把兵器。幽憂的螭吻和風妖的睚眥我現在還不能使用,就算能使用,總不能用這種超越四界的仙冥神兵與凡人交戰。所以,我需要一把兵器。   一連走過數個商店,裡面的武器琳琅滿目,而且看上去十分漂亮。但昂貴的價格讓我和卡卡望而卻步。那些店舖的夥計看到我寒酸的打扮,眼睛都朝著天空,只不過看到卡卡的時候,稍微露出一些奇異的神色。   精靈在斯法林大陸很少,而像卡卡這樣純正的精靈更加不多。以我的打扮,帶著一個精靈滿大街的走,的確會讓人感到驚奇。   走了一會兒,我感到有些無聊。囊中羞澀,渾身無膽,我看著精神抖擻的卡卡,低聲道:「卡卡,我們回去吧!」   「為什麼?呵呵,我還沒有逛夠呢!」卡卡顯然有些不太情願,雖然那些依門而笑的夜鶯不理睬他,但遠遠看上一眼,稍微的在心裡意淫一下,還是很不錯的事情。   我無奈的搖搖頭,對於初來斯法林大陸的卡卡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新奇,我實在是有點佩服他逛街的勁頭,可以和女人有一拼。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幽憂。從她進入休眠之後,已經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恢復的怎麼樣?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些慚愧,從得到火龍認可之後,我的天工大法再也沒有半點的進展。這四個月來,我一直沒有認真的修煉,原因其實很簡單,昔日在小鎮時候的那種惰性在幾個月的安逸生活中,漸漸的恢復了。   心中決定從明天開始一定要繼續修煉。我剛想拉卡卡回去,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在街邊小巷深處,好像有一家武器商店。   一把拉起卡卡,快步走進了小巷。   果然,那的確是一家武器商店。只是和街道兩邊的商店有所不同,這裡顯得十分的冷清。店外的爐火已經熄滅,而且沒有半點的溫度,想來已經有很久沒有開爐。就著從店內傳來的微弱光線,我隱隱看清楚那斜掛在門頭的招牌:老路神兵!   這樣一家商店,竟然有這麼一個名字!我突然想要看看這商店中究竟有什麼樣的寶貝,居然敢自稱神兵。   商店很小,也很亂,從櫃檯上的厚厚的灰塵可以看出,主人似乎也已經放棄了經營。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酒臭氣息,牆壁四周掛著各種各樣的兵器,不過那兵器架上的蜘蛛網告訴我這裡的生意是何等的清淡。   讓我感興趣的,是坐在背靠櫃檯而坐的一個老人,光線很暗,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樣,腳下堆滿了酒瓶,而在他的頭上,一把通體黝黑的長劍高懸。   這樣子難道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我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那把高懸的長劍。就在這時,身邊的卡卡突然開口道:「老大,我喜歡那把劍!」   我一愣,看了卡卡一眼,又看了看那把看上去很平凡的長劍,心中感到有些奇怪。精靈對武器的要求很高,眼光也很高,我實在看不出這把劍究竟那點讓卡卡開口。   卡卡彷彿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臉上帶著一絲笑容,輕聲道:「老大,那是精靈五行劍!」   沒等我開口詢問什麼是精靈五行劍,那坐在長劍下的老人突然蹦了起來,竄到了卡卡的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眼他後,眼中帶著一種奇怪的神色道:「我說怎麼會有人認識五行劍,原來是精靈。」   「老人家,我想要那把劍,不知道多少錢?」我看出卡卡的確是喜歡那把劍,當下開口問道。   老人呲牙一笑,露出黑黑的牙齒,伸出一根指頭。   「一個金幣?」   老人搖搖頭,晃晃那根乾枯的指頭。我心裡不由得一顫……   我的身上一共就只有一個金幣和九十個銀幣。一把尋常的兵器也最多是一個金幣,原想這破爛劍如果在一個金幣左右,我殺一下價也許就能買的起,可現在……   我不由得伸手探入懷中,摸了摸懷中的錢袋。可沒等我開口,卡卡卻一聲歡叫:「謝謝!」話音未落,他閃身撲向那柄懸於櫃檯上方的長劍。   「卡卡!」我失聲叫道。   沒想到老人卻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喜悅之情。   「小伙子,你不用擔心。呵呵,若是人類要這把劍,一萬個金幣我也不會賣,但若是精靈要,我一分錢都不會要!」   「為什麼?」   「因為這把劍是精靈打造,人類根本無法把這劍的威力發揮出來。」老人滿臉笑容,見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他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櫃檯邊,上下打量手中長劍的卡卡,接著道:「再好的武器,如果使用的人不對,那麼就算是天神鍛造,也發揮不了作用。精靈生來就身居五行元素,那是一種承受自上蒼恩賜的先天元素。這把五行劍就是為了彌補精靈元素不足而造,鑄劍時劍師取天地之間最純正的五行元素,這種元素只有精靈才能感受的到。」   「老先生,這好像是水家的作品?」   「不錯,這把五行劍是斯法林大陸最後一個精靈鑄劍師,水向東大師的最後一件傑作!」老人笑著道:「沒想到你的眼光很不錯嘛,居然能看出此劍出於水家之手。」   水家?水向東?那是誰?   我完全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們,不知該如何插嘴。   卡卡走到我的身邊,低聲道:「水家是我精靈中最偉大的鑄劍師家族,而水向東則是水家千年來最偉大的女鑄劍師。相傳界神之戰以後,我王本來打算接水大師到精靈島,但水大師以為精靈島的氣脈不適合鑄劍,所以始終沒有答應我王的要求。」說著,他突然停下來,看著老人笑嘻嘻的道:「老先生,真的謝謝你!」   「呵呵,不,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老人笑著道:「我的曾祖本來是水大師的弟子,這把凝聚大師心血的五行劍鑄成之後,大師曾有吩咐,若有精靈能感受到此劍氣息,則分文不收。這一等,就是四百多年!」   看著老人笑著流下淚水,我也感動了!   「小伙子,來,你也挑一件吧。呵呵,我這鋪面雖比不上街口的那些商店,但自認要比他們的手藝強很多。」老人笑著對我道。   我臉一紅,有些尷尬的低聲道:「這-,老人家,我身上的錢不夠!」   「嘿嘿,我不要錢,就當是我臨走送給你的禮物吧!」   我詫異的看著老人,疑惑的問道:「您要離開連山關?」   「是呀,五行劍找到了主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當年我跟隨父親來到這裡,一來是想把闖出來一番事業,而來也就是為了為這把五行劍找到主人。嘿嘿,現在的人講究浮華,什麼都要包裝,要的東西都是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沒有幾個能識貨的人。我老了,也心冷了,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老人的話語透出一種無奈,看著他那刻滿歲月溝壑的面孔,我竟不知該說什麼才能安慰他。   轉過身,我大步走向兵器架,認真的挑選。我知道現在對老人最大的安慰,就是聽從他的吩咐。   說實話,老人的手藝真的很好,每一件武器看上去很普通,但當我手指觸摸到那些兵器的時候,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老人的那番苦心。每一件武器都是根據人的手形結構完美的鑄造出來,當手掌將武器握住的時候,會讓使用的人有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   我一邊挑選,一邊低聲讚歎。每一聲讚歎,都讓老人眼中充滿了自信的神采。   突然,老人上前一把將那兵器架推倒,看著我大笑不止。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嚇了一跳,連一旁的卡卡也吃驚的抬頭向我們看來。   「小伙子,你等等!」老人說著,轉身向內屋走去。   我看著老人的背影,呆呆的站在那裡,心裡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老大,你不懂就不要亂評價呀,你看,人家都生氣了!」卡卡湊到我耳邊低聲道。   我苦笑一聲,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我剛才的讚歎發自內心,沒有半點拍馬屁的意思。天工大法除了可以控制九龍元素之外,更重要的是他鍛煉人體神經系統對體內體外各種刺激、變化的高度靈敏感知能力,並進行相應的控制、規避。這內外的變化包括冷、熱、輕、重、強度、方位等。   剛才當我觸摸到那些兵器的時候,我清楚的感受到了用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完美弧度,那種為了適應手感而特意加上的弧度,使得那些武器從尋常的武器,變成犀利神兵。老路神兵,不愧這個名字,件件都是神兵!   就在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和卡卡低聲解釋的時候,老人從內屋走出來。手中捧著一個長有丈餘的木匣,臉上充滿了自豪的神情。   用衣袖將櫃檯一抹,老人把手中的木匣放下。他抬頭看著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聲問道:「小伙子,你擅長什麼兵器?」   我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從來沒有系統的學過任何武功,雖然身體內有螭吻和睚眥兩把神兵,但我卻根本不會什麼劍法或者斧法。在赤臘角的一年多裡,靖宇沒有教給我如何使用兵器,而幽憂介紹給我那些傢伙,生前都是一個比一個強悍,一雙手就是最犀利的武器,他們教我的大都是武學的基本原理,從沒有系統的教過我什麼。   想了想,我含糊的回答道:「我什麼兵器都可以用!」   「那就好,你過來!」老人點點頭,招手讓我上前。   他打開木匣,只見在厚厚的天鵝絨布上,放著一把長有一百五十公分左右的奇形蛇矛。不知為何,當我看到這蛇矛的時候,心中突然有一種莫明的悸動,沒等老人開口,我上前一步,一把將蛇矛抓在手中。   蛇矛的份量很重,我運轉天工大法準確的估量出這蛇矛重有六十四斤。矛身粗若鴨蛋一般,非銅非鐵非木,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打造,但黝黑閃亮,隱約間可以看出這長矛的流線並非筆直,而是略帶一點弧度。但正是這看似瑕疵的弧度,可以使它的刺擊速度更加迅猛。矛刃以烏金打造,鋒刃帶著蛇形扭曲的弧線,在柔美之中,又顯出一種剛猛的殺氣。   我眉頭微微一皺,天工真氣注入矛身,蛇矛驟然發出一聲極為清脆的鳴嘯。   「矛名噬魂,是我傾一輩子的心血!」當那一聲鳴嘯傳入老人的耳中,老人的臉上頓時露出極為歡悅的笑容,「這矛是用從一千八百斤的精鐵中提煉出的鋼母所造,可以破去一切魔法和法術,尋常鎧甲,抵擋不住它輕輕一刺!」   「那為什麼沒有人看出這噬魂的價值呢?」   老人沒有回答,但從他那苦澀的笑容我可以看出這其中必然有一段不太愉快的往事。而且,如老人先前所說,現在的人頗愛奢華,這麼一件黑黝黝的事物,而且如此沉重,很難讓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們看上眼。   「小伙子,若你不嫌棄,這噬魂我就送給你!」   「老人家,這怎麼可以?」我心中一驚,連忙推辭道。   老人微微一笑,「小伙子,噬魂放在我這裡是糟蹋它了,你也看到了,剛才你拿到它的時候它有多開心。任何兵器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噬魂也一樣。它選擇了你,是希望能和你一起闖出一番事業,不要辜負了它!」   我知道若是我再推辭,老人一定不會高興。當下點點頭,不再拒絕。   老人長出了一口氣,從櫃檯下去出一個用虎鯊皮做成的兜囊,讓我將噬魂裝好後,笑了笑道:「好了,五行劍有了得主,噬魂也找到了它的主人,我的心願也就算了了。呵呵,明天我要離開這裡,會我的家鄉干山,走,我們喝酒去……」   說著,他伸手拉著我和卡卡,也不容我們分說,大步走出了店舖。   「老人家,你的店子沒有關門!」   「不管他,明天早上我的小徒弟會來收拾,而且裡面的那些東西不過是一堆垃圾,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已經在它們主人的手中了!」   老人全不理睬,拉著我們兩人走出了小巷,衝進一家街邊的酒店。   …… ∼第十八章衝突 (上)∼     酒店並不豪華,但在樸素中卻又帶著一種溫馨的氣息,讓人感到很親切。   一盤花生,一盤香椿伴豆腐,一大盤羊排,再加上凜冽的銅廬特產,松子酒已經足以讓我醉了……   卡卡已經倒在了地榻上,嘴裡胡言亂語的夢囈著胡話。   我也感到了一絲飄飄的醉意,但這種感覺正好,讓我很舒服。老人也有些醉了,他的心願已經了卻,所以想痛快一醉,看著他已經越發朦朧的雙眼,我笑了。   老人姓路,名叫路太源。   這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即使是在鑄劍師的行業中也是默默無聞。但從他的口中,我聽到了一連串響亮的名字,原來斯法林大陸第一鑄劍師易扶風,竟然也曾受教於他的門下。我知道老人不是在吹噓,就他那把噬魂蛇矛而言,他才是真正的斯法林大陸的第一鑄劍師!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甘願呆在這動盪的銅廬,但我敢保證,如果他願意,只要略將他的作品修飾,足可以風靡整個大陸。   不過老人在半醉半醒之時說了一句話讓我頗有感觸,「天風,任何東西都有他的本來用途。武器是用來殺人的,而不是用來擺門面的,做的再好看,也不過是一件殺人的凶器而已。修飾什麼,漂亮的武器反而會讓你感到畏手畏腳,就像做人一樣,一個痞子永遠改不了他的痞性,就算讓他穿上紳士的衣服,反而讓他感到痛苦。倒不如把你的心敞開,率性而為,做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人生一世,匆匆百年,不要辜負了你自己的心!」   老人的話是在說兵器,同樣也在說做人。   從登上斯法林大陸的那天起,我感到我變了。在赤臘角和天火獅決鬥的豪氣,在怒濤中與大自然搏鬥的信心,還有和那些鯊蛟血戰時的勇氣,在我踏足斯法林大陸的那一刻,好像都消失不見了。   我的本性是什麼?   其實我很小氣,也很殘忍。很小的時候我曾將鄰家養的家畜毒死,因為那家大人在我和他的兒子打架之後,把我打了一頓。我記得很清楚,當我看著那些家畜痛苦的掙扎時,我心裡很開心!   那次毒殺了鄰家的家畜之後,老爺子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頓,打完了我,他哭了。我沒有母親,從懂事起我就跟著父親相依為命。老爺子告訴我說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其實我知道那是謊話,我的母親是因為不耐小鎮的貧苦,和別人私奔了。   我不恨我的母親,但如果她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裝作陌路人,在我的心中只有父親兩個字,這對我來說,足夠了。   老爺子在那次事情之後,教導我做人要善,要大度。他一生都是這麼做的,我記得當時看著他佈滿淚痕的蒼老面孔,我也哭了。我答應他,我一定會照他的話去做,做一個好人。   我做到了嗎?我不敢肯定。   不過,我可以肯定,老爺子做到了。但他做了一輩子好人,到頭來卻死在他未來的兒媳婦和她的情夫手中。我在法庭上對阿盧克的報復,不僅僅是仇恨,那也是我壓抑在心中多年的慾望!   看著已經已經醉的說不出話的路老人,我從心裡感激他。   如果說我在精靈島上答應冷婷他們是出於無奈,那麼現在我心裡燃燒起熊熊的火焰,壓抑了十幾年的真實性情告訴我,我應該那樣去做。   隱約間我耳邊傳來淒婉的歌聲,半睜著朦朧的醉眼,我向歌聲的方向看去。   燈火搖曳中,一個妙齡少女在酒店正中的舞台上低聲吟唱,歌聲如泣如訴,聽上去頗讓人感到有些傷感。可那詞牌本應該是輕快愉悅,可在這少女的口中唱出來,卻全然是另一個味道。   「天風,那丫頭本是車樓人,聽說原先家境還不錯。銅廬會戰,家沒了,地沒了,也只能逃到這裡。可逃過來了又能怎麼樣?像她這樣的,在這連山關多了去,這酒店的老闆還不錯,讓她能在這裡討口飯吃,可更多的人,恐怕連飯都沒的吃!」路老人突然抬起頭,低聲對我道。   我愣了一下,耳聽那淒婉歌聲,看著那少女,我心裡一時間頗不是個滋味。原因?我不知道。只是我想起來以前在赤臘角的時候自作聰明說過的一句話:戰爭,就是為了少數人的利益,而去喪失大多數人的生命!   「……靠,老子是在這裡喝酒開心的,你他媽的咿咿呀呀的哭喪呀……」   一個十分粗鄙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讓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抬頭看去,只見那舞台下一桌酒客大聲的朝舞台上的少女喝罵。   酒店的老闆連忙上前賠禮,而後走上舞台示意那少女離開。   少女低聲說了兩句,但老闆只能無奈的搖著頭。   看著少女那清秀面孔上的淚痕,我突然覺得心中有些不忍。揮手示意讓老闆過來,將從身上取出我僅有的一枚金幣遞給他,示意他把這金幣送給那少女。   老闆驚奇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上前,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少女,將金幣放在她手中,然後又指了指朝我們指了指。   少女滿是淚痕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邁步向我們走來。   「多謝公子的美意,可這錢小小不能收!」那少女來到我們桌前,把那枚金幣又放在了我的桌上,輕聲道。她的聲音很柔美,每一個吐字發音帶著一種如同沐浴牛奶中那種絲滑的感覺。我抬起頭,仔細打量了她兩眼,低聲道:「為什麼?」   「無功不受祿!」   她的回答很乾脆,我看看她,又看看對面的路老人,沉聲道:「呵呵,既然如此,那姑娘你就給我們唱個拿手的曲子,這錢就當是我們聽曲子的賞錢吧!」   少女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向我一躬,然後在我身後的地榻上坐下,調弦唱道:「……恰便似桃片逐雪濤,柳絮兒隨風飄;袖掩春風滿面……蕭條,滿被塵無人掃;寂寥,花開了獨自瞧……」   那曲子依舊透著淒涼,但此時仔細聽了,倒感覺頗有一番感觸。   我看了看對面的路老人,只見他閉著眼睛,隨著那淒美的歌聲手指輕敲桌面。   「我操你媽的,老子說了不要聽這咿咿呀呀的東西,你找死是不是!」突然間,先前喊叫的大漢高聲罵道。他站起身來,眨眼間衝到我們的桌前,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哪兒鑽出來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和本大爺作對,活得不耐煩了!」   沒等他話音落下,一直靜靜躺在我身邊的卡卡突然動了。原本平躺著的身體彷彿被一隻無形大手托起,身體在半空中詭異的一折,一點寒星驟然出現在空中。   寒星如閃電般的快捷,幾乎剛在眾人看到那寒星閃動的剎那,一柄長劍已然抵在了那口出粗鄙之言大漢的咽喉。   太快了!我從沒有想到卡卡的劍法竟如此高明。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鐵青著面孔,週身散發出一種威嚴的氣勢。酒店中的溫馨氣息也隨之一掃而光,緊跟著的是一種可怖的肅殺之氣。他看著那面無人色的大漢,過了很久突然從口中擠出一個字:「滾!」   話音未落,他收劍入鞘,動作一氣呵成,快得連我都差點沒有看清。   「你媽的找死!」   大漢見卡卡收劍,半天才恢復了常態,他突然一聲怒吼,一拳擊出。但沒等他拳出一般,動作驟然止住,臉上帶著驚恐之色,呆呆看著卡卡。那柄已經入鞘的長劍再次抵在了他的咽喉。   我笑了笑,雙手舒展,掌心向外輕輕一推,強大的天工真氣瞬間爆發出來,那五六個大漢被我強大的真氣推動,凌空飛起,甩出三米之外。   「我朋友說了,請你們滾,聽到了沒有?」我臉上還帶著笑容,但聲音卻陰冷萬分。   「小子,你等著!」   我沒有理睬那些痞子,對於那種場面話更沒有興趣。扭身剛要安慰那少女,卻見卡卡已經先我衝到那少女的身前,方纔那種威嚴的高貴氣質此刻全然不見,取而代之則是一臉看上去很猥瑣的笑容,伸手抓著女孩兒的手,用十分溫柔的聲音道:「妹妹,你沒事吧,不用怕,有哥哥在這兒,你不用擔心。」   那少女羞紅了面龐,想要將手抽回,但卻被卡卡死死握住,臉上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我不由得笑了。   扭過頭來,看著路老人,只見他也是一臉笑意,指著卡卡低聲道:「天風,你真的確定他是精靈?」   我笑著點點頭,突然低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過我看是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吧!」路老人也笑了。   伸手一把將卡卡抓過來,我笑道:「卡卡,不要發情了!」說完,又對那少女道:「姑娘,繼續唱歌!」   歌聲再起,可曲調一轉,琵琶演奏出鏗鏘之音,令人感到熱血沸騰!   歌聲中,我們放開了心情,又一輪開懷暢飲!   ……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到了客棧,在一陣劇烈的頭疼中我從宿醉中醒來。卡卡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睡得正香甜。他的臉上不時露出淡淡笑容,還不時的發出夢囈般的傻笑。也許他夢見了昨夜的少女。   我盤膝坐下,運轉天工大法在體內做了一個十分圓滿的周天循環,方纔的宿醉感覺隨著真氣的運轉而消失不見。下床在屋中走了一步,我看到那包裹著噬魂蛇矛的兜囊靜靜的擺在桌上。剎那間,我想起了路老人,上前一步抓起兜囊,卻有一片薄薄的白紙飄蕩著滑落地面。   撿起那白紙,只見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蠅頭小字。沒有想到這路老人的書法頗為工整,很有些功底。   老人在信上說他連夜啟程,趕回家鄉。人老了,總是容易感觸,他害怕當面和我們分別的時候感到難過,所以就不再和我們道別。臨了,他將他家鄉的地址告訴了我,讓我將來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就找他。   我單手一晃,信紙頓時化成一團火球,飄落地面變成一團灰燼。走到了窗前,我打開窗戶,和煦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令我渾身暖洋洋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   那麼我下一步該怎麼做呢?   突然間我想到了靖宇,已經有一年多了,那些昔日的夥伴現在如何呢?他們是否躲過了那場天災,平安到達大陸呢?如果是,那憑著天火獅在帝都的關係,他們應該會回到帝都,而靖宇是軍人,也可能繼續留在南方集團軍,不管怎麼樣,我都應該先找到他們再說!   剎那間的工夫,我做出了決定:前往帝都。   ……   一聲十分熟悉的嘶吼聲將我從沉思中驚醒,那是雷石的吼聲。我一腳將卡卡踹醒,抓著蛇矛閃身衝出房間。卡卡緊跟在我的身後,五行劍已經握在手中,只是臉上依舊帶著宿醉的迷茫。   客棧小院中,四五個黑衣漢子正試圖用繩索將雷石束縛。看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面的模樣,我就知道雷石沒少發飆。只是當初我們有約定,沒有我的允許,雷石是不能施展真實的力量,否則這幾個漢子恐怕早就成了雷石口中的食物。   「滾開,不要擋著大爺們辦事!」   我飛身上前,剛要開口,卻突然有一人擋在我的面前,二話不說,揮拳向我擊來。拳法剛猛,頗見功底,卻頓時讓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探手一把扣住他的拳頭,我體內真氣一轉,一股暗勁湧出,就聽那人一聲慘叫,身體向後飛出,彭的一聲摔落塵埃之中。   這時攔著雷石的幾人都停下手來,閃身向我撲來。他們也不開口,兩把砍刀斜裡向我劈來。   那兩把砍刀似乎路線筆直,但在我眼中卻清楚看到兩把刀在向我劈來的同時,移滑了一個細微的弧度,由一種略呈彎曲的路線向我砍來。   剎那間,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我心頭升起,我竟可以清楚的計算出兩把砍刀將要抵達我身體的時間。而且兩人現在看似相同的動作中,幾近微小的差異。   刀至!   我的身體突然奇幻般的搖了兩下,兩把刀貼著我的身體落空。在那兩人刀勢落空的剎那,我的身子前撲,硬生生插入兩人中間,雙肩輕輕晃動中,兩拳筆直擊打在兩人的肋下。   幾乎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聽兩聲悶哼,那兩人口噴鮮血,如同爛泥一般癱在地面。   剎那的功夫,我的天工真氣竟將他們體內的經脈和骨骼盡數衝斷,我知道,那兩個人再也沒有希望活下來。   我殺了人!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在離宮的時候,吳憂雖然死在我的手中,但那更多的是因為他自己送上來。當時的感覺很悲傷,讓我沒有時間思考那殺人後的感覺。   可現在,我真實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微不足道。只是在眨眼間,兩個生命就在我的手下消失。   我呆呆的站在屍體邊,腦中一片空白。   「該死的賤民!」一聲怒吼在我耳邊響起,緊跟著一陣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傳入耳中。   卡卡已經上前將那幾人擋下。   眨眼的功夫,耳邊數聲慘叫,卡卡已經退到了我的身邊,口中急急的問道:「老大,你怎麼了?」   我這才清醒過來,雙手手心儘是冷汗。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六具屍體,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快意:這就是力量!可以主宰他人生命的力量,主宰別人生命的感覺真好!   卡卡的劍法很乾脆,也很老辣。只一劍,那四個人的身上被刺了一劍,卻都是正中要害。看來這傢伙也不是一個善茬兒。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傳來,就在我回過神的剎那間,二十餘人衝進了客棧的小院,瞬間把我們圍在中央。緊跟著,一個華服青年走上前,那微微上翹的眼角透著說不盡的高傲,他看著我,神情先是一愣,但旋即恢復了正常。   目光一掃倒地的六具屍體,青年眼中閃爍出一股怒氣,但當他目光落在卡卡的身上之時,眼中又露出一絲驚奇。   那瞬間的變化,我看在眼中。他心中的所想,我也已經盡數瞭解。   第一次發楞,想來是因為我的相貌,雖然一身布衣打扮,但那副比較女性化的模樣,還是給我帶來了不少的煩惱。而後他看到卡卡,那種驚奇是因為如此純正的精靈,竟會和我一起,讓他有些摸不著我的來歷。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打死我的手下!」   我笑了笑,沉聲道:「他們搶我的馬,按照帝國的法律,搶奪他人財務,物主有權利將他們處置。很不幸,那匹馬是我的坐騎!」   跟隨自作聰明一年多,對於這種貴族的措辭我頗為瞭解。果然,我的話語讓那青年更加疑惑了,他顯然對我的身份有所顧及,目光中顯得有些猶豫。   這時,一名跟在他身後的隨從突然在他耳邊低聲細語了兩句。那青年的臉色一變,頓時又張狂的道:「該死的賤民,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講法律。在這連山關中,我的話就是法律!交出你的馬,如此神駿的坐騎一定是你偷來的,我不和你計較,剛才的事情,乖乖的把馬交出來,否則……」   「否則如何?」卡卡突然插口道。   「我就將你們交到府衙處理!」   心中一股怒氣驟然升起,不知為何,這青年在我的眼中突然變成了那個小鎮上的阿盧克。兩個人在瞬間重疊在一起,我冷笑一聲:「那你不妨試試!」   「混蛋,竟然敢對我們城守大人的公子如此不敬!」   我和卡卡相視一笑,心中殺機更熾。若在昨日,我也許還會對他有些恐懼,可在今日,他在我眼中連個畜生都不如。我冷冷道:「什麼狗屁公子,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罷了!」   「殺了他!」   那青年臉色鐵青,話音剛落,先前在他身後說話的隨從突然竄起身來,凌空朝著我們兩人一刀劈下。   刀未至,鋒寒已至!這傢伙比剛才的幾個要厲害很多。   卡卡一聲冷笑,一道筆直長虹破空而出。   鐺-!   一聲脆響,兩人在空中稍觸即分,又同時在空中一旋,竟有如兩隻大雁般搏殺在空中。   勁風從身後掠至,顯示至少有三人從後偷襲。   而前方又有幾人向我疾撲而來,刀槍並舉,那聲勢端的是嚇人。   我的心中一派冰雪般的冷靜,在大海中錘煉出來那鋼鐵般的神經,審查眼前的形勢。   也不用回頭,我突然一聲長笑,身形微微一閃,竟有如目睹一般憑著風聲和感覺,掌握了那最先刺到我身前那一槍的角度和速度,同時肋下一開一緊,將那長槍夾在肋下,身形原地一轉,那持槍之人被我轉動時帶起的強大力量向後甩出。   身體驟然硬生生弓背後撞,再將一人撞飛出去,我不用看他的結果,因為我知道當我身體撞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骨骼已經盡數被我的勁氣撞碎。   藉著這一撞,長槍在手,剎那間腦海中竟感受到了這長槍的優點和缺點。冷笑一聲,長槍在我手中輕輕一轉,耳邊叮噹聲不停響起,在剎那間的功夫,三四人被我長槍上的勁氣擊飛出去。   空中一聲慘叫,一具屍體突然凌空降落人群之中。和卡卡鬥在一起的那名隨從跌落地面,額頭一點血痕。   「胡教官死了!」   一聲驚恐的叫聲,剩下那些隨從頓時向後退去。架著那青年向客棧外飛奔而去。   耳邊迴盪著那青年刺耳的尖叫聲:「賤種,你有種等著……」 ∼第十八章 衝突(下)∼     看著那一群狼狽逃竄的人,我拉住要追上去的卡卡。   「老大,做什麼,讓我去殺了他們!」   我看了看一臉殺氣的卡卡,心中頗有些奇怪他的殺念竟然如此強大,似乎比人類更加喜歡殺戮。   「兩位客官,你們趕快走吧,一會兒那小子肯定要帶人回來找你們。小老兒知道你們身手高強,可他們是官,你們鬥不過他的!」   這時,客棧的老闆手裡拎著一個小包裹,急急忙忙的走到我們的身邊,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相貌頗為清秀的少女。   我疑惑的看著他手上的包裹,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老人家,您這是做什麼?」   「唉,都是小老兒給你們招惹的麻煩!」客棧的老闆年齡在四十左右,但那一臉滄桑的溝壑卻讓他看上去如同六十上下一般。純樸的臉上帶著歉意的苦笑,他看了一眼緊跟在身後的少女,低聲道:「柯倫他們是為了小女而來,沒有想到他看到客官您的馬匹,就一定要奪走……」   沒等老闆的話說完,我已經明白了這其中的原由。又是一個平常無奇的強搶少女的事件,只不過因為雷石的出現,讓我們也捲入其中。同時,我還知道了那青年的名字:柯倫!   「客官,你們趁現在趕快走吧,一會兒柯倫肯定要封鎖關口,到時候你們就走不成了!」   我點點頭,民不與官鬥!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我示意卡卡去收拾行禮,又看了看老闆手中的包裹,低聲道:「老人家,您也要離開嗎?」   老闆苦笑一聲,「不然怎麼辦?那柯倫被稱為連山關三惡,平日裡在他老子的庇護下橫行霸道。這次他看上小女,必不會善罷甘休。小老兒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也不能看著小女讓他糟踏!」   說完,他向我微微欠身行禮,走到馬廊中將那匹母馬拉出,又向我躬身告別,轉身帶著他的女兒走出了客棧大門。   臨別剎那,那少女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哀傷讓我不由得心中一顫,但我明白,現在的我是不能給他什麼幫助的!   「大哥,我們走吧!」卡卡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   我沒有說話,口中發出一聲低嘯,逕自走出大門。雷石跟在我們的身後,口中噴出炙熱氣流。我知道,它現在心裡一定不高興,剛找到了一個伴兒,沒有想到就這麼匆匆的分別,想來它一定感到不爽。   ……   「大哥,你到底認不認得路!」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和卡卡已經身在連山關外百里之處。只是由於離開連山關時我並沒有注意方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又轉回到了寶山山麓之中。   我們迷路了!   上次橫跨寶山的時候,是因為有車樓漁民為我們畫出的圖紙,可沒有想到這山麓複雜,當我們再次深入其中的時候,早先的道路已經完全找不到了。   轉了半晌,卡卡和雷石都不願再走動了。一人一馬站在一棵大樹下再也不願走動。也難怪,從早上到現在,快一天沒有吃東西,難免沒有了精神。   「靠,和你作伴真的丟人!」雷石趴在樹下,故作喘息著道:「想當年老子跟著風妖大人,騎盡天下母獸,馳騁冥界,誰見了不恭敬的叫一聲我流氓大爺。就算當年跟著三少在魔界,也是風光無限。沒有想到跟著你這傢伙,不但被人欺負,連飯都吃不飽,弄得我連我的小親親都不能保護,你是不是男人呀!」   「就是嘛,老大,憑你我的身手,加上流氓的造型,隨便兩下下,那連山關的傢伙們誰敢觸我們的鋒芒?三進三出,讓他連山關清潔溜溜,那用的著跑路呀!」   我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怒聲道:「你們說的好聽,你又不是沒有聽到,人家是官呀!我可以殺了他們,我甚至可以殺了他全家,那又能如何?招惹了他們,就等於和連山關兩萬軍隊作對,和軍隊作對,就等同造反,還要面對整個帝國的追殺。我們可以殺十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但是如果有十萬百萬的軍人放在你的面前,就算他們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我們淹死!」我說到這裡,喘了口氣,然後對雷石吼道:「還有,你這個流氓不要說什麼你以前的主人,告訴你,如果你在斯法林大陸露出本尊模樣,那你就會成為整個人類的公敵。弄個不好再把你冥界的那些怪物們招來,我看你能有多厲害!」   在我的怒吼聲中,卡卡和雷石都沉默了。好半天,卡卡站起身來,「我去找點吃的來,先吃飽了再找出路。實在不行讓雷石展露本尊之體,帶我們走出山麓,然後再變回這個模樣不就行了……」   說完,他閃身離去。看著卡卡的背影,我長長出了一口氣,靠在雷石那冰涼柔滑的身體上,呆呆的沉思不語。   「天風,你在想什麼?」雷石似乎感到了我心裡的燥亂,低聲問道。   我搖搖頭,沉吟了一下道:「流氓,我突然感到很迷茫。三年前我被人類送到了赤臘角,被當作炮灰一樣守在那裡。三年後為了人類,我又回到斯法林大陸,可我看到的和三年前的沒有什麼兩樣。一樣的卑劣,一樣的面目可憎,我真的懷疑他們值得我來幫助嗎?」   雷石沉默了,好半天它輕聲道:「我不知道。在我們冥界,只信奉一個道理,弱肉強食,力量就是道理。風妖陛下說過,這個道理在所有的地方都一樣。說實話,我不覺得人類很卑鄙,想想我的小親親,我就覺得開心的不得了,嘿嘿!」   雷石的話把我逗笑了,我坐起來看著它,「流氓,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多情種子呀,嘿嘿,才一夜的功夫就和你的小親親成了這樣子,將來你恐怕也是一個遍地留情的花心大流氓。」   「嘿嘿,這個誰讓我長得帥!再加上我功夫一流,昨天一晚上連續九次,徹底將她征服,靠,到現在想起來她昨天的浪勁,我還興奮的不得了!」   看著雷石那副陶醉的模樣,我不由得樂了。看它那樣子,也不知道是它征服人家,還是人家征服了它。   不過這一打岔,讓我的心情驟然開朗起來。想想那純樸的客棧老闆,送我兵器的路老人,還有靖宇,自作聰明他們,我覺得我答應冷婷是對的,畢竟我也是人類!   正當我和雷石相互調侃逗樂的時候,卡卡如同一抹輕煙般在我面前突然幻現。他臉上帶著驚喜之色,手指著身後低聲對我道:「老大,我看到人類了!」   「看到了就看到了唄。」對於卡卡的大驚小怪我頗不以為然的答道。   「不是,是軍隊,是軍隊!」   軍隊!我不由得心裡一驚,站起身來,急急的問道:「卡卡,在什麼地方?是哪裡的軍隊?」   「離這裡二十里,有一處十分隱秘的石峽。那地方被樹木遮擋,原本根本就看不出什麼道路,如果不是我當時在樹頂摘取果子的時候看到一星火光閃動,也不可能發現……」   沒等卡卡說完,我身形已經拔地而起,直衝九霄。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枝頭飄然落下,我扭頭看了一眼緊跟著我身形騰起的卡卡和雷石,沉聲問道:「卡卡,你說的可是哪個方向?」   卡卡也不答話,伸手一指遠方。   我點點頭,化身一抹輕煙,向卡卡手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寶山山麓之中不可能會有洛丹帝國的軍隊出現。如果如卡卡所說,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敵襲!   洛丹帝國所處正是斯法林大陸的魚米之鄉,而且物產豐富。如果不是銅嶺和寶山將車樓和月臣擋住,恐怕戰火早就已經延伸至帝國境內。豐富的礦藏,豐足的糧食,足以讓車樓和月臣垂涎欲滴。四次銅廬會戰,其實就是為了土地和人口的爭奪。只是之前的戰爭,都集中在銅廬一點,因為那裡是通往洛丹帝國的唯一通路。   不過並不是沒有人嘗試過從寶山跨越,但從寶山到達連山關,只有一條崎嶇的山道,除此之外別無出路。只要踏足山路,就會立刻被帝國的斥候發現。先不說山中複雜崎嶇的道路和隱藏於山野之中的猛獸群狼,即使翻越過山嶺,人困馬乏的車樓軍隊也會被早就準備妥當的帝國人馬擊潰。   為此,在過去的三十年中,車樓付出了盡十萬軍人的生命,但寶山依舊橫陳在兩國之間,成為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如果在寶山之中發現部隊,那只可能是車樓的人馬。但從連山關的情況來看,帝國軍隊絲毫沒有半點察覺,那就是說車樓已經找到了一條不為人知的道路。   「老大,就在那邊!」   卡卡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喚醒。我隱身在一棵大樹的茂盛枝葉中,舉目向遠處眺望。   月光皎潔,但順著卡卡所指方向看去卻是一片漆黑。   「卡卡,在哪裡?」我低聲問道。   「前面大約有七八百米左右,這裡的樹木太茂盛,把那個石峽遮擋住了。」卡卡壓低聲音道:「石峽兩邊的防禦十分森嚴,我剛才差點就被發現。」   我眉頭皺了皺,從我這裡的角度看去,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當下我閉上眼睛,強大的靈識驟然展開,剎那間,我感受到就在我身前七百多米的地方,隱約有數十個強行壓抑住的氣機。靈識延伸,在一個寬不足十米的兩山夾縫之中,我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營帳……   心神不由得一振,我感到靈識不由得一亂,頓時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見。   「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小道?」我吃驚的低聲問道。   「大哥,在界神之戰中,四界大軍曾在銅廬有一次會戰,你們人類稱之為『魔獸的咆哮』之戰,你聽說過沒有?」   我皺了一下眉頭,輕輕搖頭。   「我也是從我父親的口中聽說過。那時候人獸一系,魔靈一系,兩系人馬對決銅廬,僵持不下。後來獸人憑借夜梟一族在寶山發現一條小路,因為這條小路是在天空中偶爾發現,所以獸人稱之為天空小道。」   我已經隱約猜到了後面的故事,所以卡卡後面說的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一剎那間,我心中升起一團疑云:四百年沒有被發現的天空小道,怎麼會突然被發現?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我腦海中驟然閃現,但我隨之又馬上否決。   身為帝國一員,雖然已經被取消了公民權利,但我還是無法忘記從小就被父親灌輸的忠君觀念。咬咬牙,我突然一拉卡卡,低聲道:「卡卡,你和雷石把守在石峽兩邊的耳目給我除去,我要進去看看對方的情況。」   「為什麼?」   沒等卡卡開口,雷石疑惑的問道。   我不知道冥界的教育是怎樣的體制,但我相信,雷石一定沒有聽說過忠君愛國這四個字!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想了想,低聲道:「雷石,你不要問了,照作就行,記得不要打草驚蛇,我想以你的本事應該沒有問題吧。」   「殺了他們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麼無聲無息的好像有點卑鄙。」   靠,一頭流氓馬還講什麼卑鄙不卑鄙的?   我狠狠的在雷石的腦袋上一敲,低吼道:「不要廢話,趕快去!」   雷石點點頭,和卡卡閃身在我眼前消失。   突然間,我感到自己很傻,剛被帝國的官員趕出了連山關,現在竟然又要去為他們賣命?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值得,但我的內心卻在告訴我,我必須這樣做!   身形冷電一般激射而出,在空中一折,化成一道淡淡的流光,我直撲石峽。   ……   天空小道非常隱秘,如果不是卡卡偶爾發現,恐怕就算搜遍寶山也不一定能夠發現。峽谷中到處是簡易的營帳,黑壓壓一片不見盡頭,也沒有半點的燈光。我如同一個幽靈般的穿行其中。   從息偃的旗號來看,這一支人馬果然是車樓的軍隊,人數我無法計算,但根據那不見首尾的營帳來看,應該不下三萬。而且從在營寨中巡邏走動的哨兵可以看出,這一支人馬恐怕還是一支相當精銳的部隊。   我本想抓一個人來拷問,但又有些害怕打草驚蛇。   就在我猶豫不絕的時候,突然在一片漆黑中發現了一星光亮閃爍。心中一動,我朝著那一星光亮飛馳而去,眨眼間撲到了一座營帳外。   這個營帳很明顯要比路上的營帳看上去豪華許多,而且帳外的守衛也更加森嚴。   莫非是這支人馬的主將所在?   我心中一動,天工大法驟然在體內勃發,我心中輕唸一聲:風!   已經許久沒有施展過的風咒法剎那間運轉開來,一股強猛的風呼嘯著從峽谷中掠過,蕩起漫天沙塵。藉著這剎那間的工夫,我的身體化成一股清風,飛撲大帳。當我即將落在那弧形的帳頂之時,真氣驟然運轉,身體如同一片羽毛般飄落帳頂,在全身和柔軟的大帳接觸剎那間,身體雖然隔著薄薄的單衣,但全身的肌肉依舊準確的感受到了那牛皮大帳在風中的起伏和凹凸。   如同一塊膏藥一般的伏在大帳上,全身肌肉由腳尖自下往上的收縮,連同雙手頭顱,都準確的契合在那起伏的凹凸之中,我靜靜的貼在大帳上,一動不動。   「什麼事情?」從大帳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緊跟著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男子走出大帳。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從那悠長的氣息中我可以感到這傢伙不是一個庸手。   「將軍,沒事,剛才過去了一陣風!」   帳外的守衛低聲回道。那將軍點了點頭,又交代了兩句,轉身走進帳內。   我此刻內心中猶如冰雪一般的冷靜,深吸一口氣,我將真氣運轉舌尖,輕輕一觸那牛皮大帳,頓時透出一個小孔。貼眼向內觀瞧,卻不由得被帳內的景象驚呆了!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十九章紫菱∼     兩隻兒臂粗的紅燭在大帳兩邊點燃,將大帳中的景色照得通透。   一個身無寸縷的女人伏在那將軍的胯間,頭部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停。那將軍上身依舊是一身標準的帝國呢絨大衣,可下身卻空蕩蕩無寸縷遮掩。剛才在帳外沒有看清,直到此時我才發現,那將軍身上除了一件大衣之外,竟是空空再無寸縷。   那女人手上腳上都帶著鐵鐐,脖子上好像還有項圈,跟手上的鐵鐐穿在一起,細白的小手抱在脖子下,手腳無法伸開。   白嫩的身體像一道柔軟的雪坡,優美的曲線由臀至肩緩緩下降。她兩肘並在一起,屁股高高翹起,花蕾一般的乳頭幾乎碰到地面。小腳折斷似的點著地,只用腳尖撐受著全身的重量。腳踝象月光般圓潤細膩,小巧玲瓏。上面繫著兩指寬的皮環,皮環上一邊繫著一個鐵球,沉甸甸砸在地上。   烏亮亮的黑髮遮住了面孔,讓我無法看清她的容貌,但只是從那柔美的背影來看,應該也是個美人胚子。   軍妓!這是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但接下來的熱辣景象,卻讓我感到血脈賁張。   那將軍坐靠在大椅上,口中隨著女人頭部的動作而發出一聲聲輕微的呻吟。看他那半瞇著的雙眼,我想他此刻一定十分享受!   突然間,他圓睜雙眼,坐直了身體,雙手緊緊把那女人的頭部按在胯間,口中發出一聲低吼。   女人抬起頭,媚笑一聲將長髮撩起。一張清秀與妖媚完美糅合在一起的面孔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呆住了!   這女人竟然是我們昨夜在酒館中見到的少女!   我心中萬分的吃驚,她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難道是被擄掠來的嗎?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但隨即被我否定。如果這支人馬是為了奇襲連山關,他們必不可能為了解決需求而冒險打草驚蛇。就算是連山關守衛鬆懈,但如果一旦被發現,那麼如此大隊人馬必然遭到威脅。   刨去這麼一個可能,那麼只剩下了一個解釋,這女人是奸細!   我屏息伏在大帳外,靜靜的注視著帳中的兩人,身體不敢有半點輕動。   那將軍站起身來,一腳把那女人踹倒,笑瞇瞇的說道:「紫菱,嘿嘿,這些日子沒有本帥教導,你這口活可是越來越好了,媽的,以前本帥可是能堅持二十分鐘的。」   女人身上依舊帶著束縛,倒在地上卻將她的全身展現在我的面前。我完全無法想像,昨日那可憐的楚楚動人的清秀少女,身體卻是完全成熟了,肌膚雪白柔嫩,在充足的光線照射之下盡現我的眼前。一對圓潤成熟的高挺酥胸,傲立於燭光之下。粉紅色的乳頭,小小的乳暈,清麗脫俗。平坦纖細的腰肢美得動人,尤其是對比起胸臀而顯出的曲線美。   兩個屁股蛋,圓渾有致,那種曲線和豐厚的感覺,讓我不由得有些心動。成熟女性的修長纖美雙腿,健康有力。對比起那白得醉人的肌膚、紅得動人的乳頭、就是那黑得迷人的恥毛了,不疏不密,整齊有序的一個黑色小三角,引起人無限的遐思。   她的臉上帶著嫵媚的笑容,嘴角一絲白色的精液,只見她粉舌在唇邊一舔,將那精液舔進口中。那神情淫極了,浪極了,我的身體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本能的生理反應。   「如你所說,連山關如今防衛空虛,兩萬駐軍儘是些老弱殘兵,不足為慮。嗯,明日一早我們兵出天空小道,拿下連山關,必然可以對銅廬形成夾擊之勢。嘿嘿,這一回本帥倒要看看花苓那小賤人還敢小瞧我華明?」說完,他得意的大笑不停。   華明?花苓?這兩個名字好熟悉!我似乎在什麼時候聽過,好像……   突然間我想起自作聰明曾點評車樓的軍隊時曾說過:車樓最強大的軍團,莫過於那個被稱為車樓之花的花苓所統帥的迦羅軍團,而在迦羅軍團中最凶悍殘忍的,就是被稱作淫狼敢死隊的第五聯軍,那支部隊的統帥好像就是叫做華明!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倒在地上的女人身體猶如無骨的蛇一樣,在地面滑過一道絕美的曲線,眨眼間來到那將軍的腳下,也不見她站起,依舊被鐵鏈束縛的身體蛇一樣的纏繞著那將軍的身體,仰著頭說道:「大帥,那你要如何獎勵人家?這兩年人家在那裡可是一心為你經營,你也慰勞人家一下?」   華明低聲淫笑一聲,「小賤貨,要想本帥慰勞你,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嗚……」   話音未落,他突然發出一聲呻吟,我凝神看去,只見那女人的雙手不知何時從鐵鏈中伸出,張口將華明胯下那軟綿綿的男根含住,最令我感到吃驚的是那柔美的玉頸就像沒有骨頭一樣的抵在胸口,胸前的雙乳緊緊的夾住華明那兩粒小蛋蛋,螓首輕輕搖頭,光看華明臉上那享受的笑容,就知道他現在有多麼的舒爽。   「什麼人!」突然間華明一聲低吼,隨著話音傳來一股如山般的勁氣向我衝來。   唉,也是我自己不爭氣,看到如此香艷的場面,忍不住氣息一亂,沒有想到就是那稍縱即逝的剎那間,竟被他發現我的氣機!   氣勁湧來,令我無處可躲。我急切中真氣一轉,身體硬生生壓著大帳向下一沉,衝入大帳之中。   那華明也不慌張,眼見我衝進來,身形一閃來到桌前,一把將放在桌上的狹長太刀抓起,反手就向我橫掃而來。   這一刀看似稀鬆平常不過,甚至有些笨拙的味道,但一刀砍出的同時,卻又連帶著砍出了無數刀,立刻我身前數丈前儘是刀影翻滾。卻令我心中生出千軍萬馬廝殺得血流成河、屍橫片野、日月無光那種慘烈的感覺。   心中不由一驚,只是這古拙的一刀卻已經讓我看出華明的功力之深厚。同時我也知道,大帳四周此刻也必然佈滿了箭手。退無可退,我心下一橫,身形驟然向前衝去,迎著這古拙一刀前撲,那架式卻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前撲剎那,噬魂蛇矛驟然從我背後兜囊中射出,我一把抓住矛刃之前的鐵柄,霎時間有些慌亂的心神驟然平息。也不理睬那如山一般的刀影,蛇矛做棍,我筆直向華明的長刀砸去。   我的一棍全然是硬碰硬的招式,以古拙對古拙,任他刀影如山,我只管劈山一擊!   鐺-!   一聲巨響,蛇矛在山嶽般的憧憧刀影中準確的捕捉到了真實的刀體。一股強絕的刀勁順著蛇矛湧來,將我的虎口震的發麻。我們兩人的身形同時向兩邊退去,我踉蹌數步站立大帳中央……   沒等我身體站穩,身後一股大力突然湧來,如同一把大槌撞在我的身上,強大的真氣衝入體內,我忍不住口噴鮮血,飛落大帳一角。   身體在地面滾了兩滾,我背靠大帳的一根支柱,扭頭看去。只見剛才還一身舒服的女人此刻卻站在我眼前,那雪白的肌膚在燭光照映之下透著一種妖異的色彩,她赤裸著身體,臉上帶著嬌媚的笑容。   這時數十名親兵衝進大帳,但當他們看到那女人的身體剎那,眼中都透出一種熱烈的光芒。   「混蛋,這時候衝進來做什麼?滾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華明顯然不滿意那些親兵的反應,厲聲吼道。   親兵們有些不太情願的看著女人那赤裸的身體,緩緩退出大帳。   對於這眾目睽睽的注視,女人有若不覺,她輕擺柳腰向我走來,行走之間修長美麗,浮凸玲瓏的身體非但沒有半點騷手弄姿的模樣,反而竟給了我一種優雅含蓄的奇異感覺。   她來到我的身前,就著大帳內的光亮向我看來,口中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怎麼是你?」   「你們認識?」華明的話語中明顯帶著一絲醋意,他一邊匆忙穿上軍褲,一邊沉聲問道。   女人媚笑一聲,扭頭看著華明說道:「是的,昨天在連山關還是這位小哥為我解圍,嘻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又在這裡見面了。」   我身體挪了挪,右手隱藏在身後將蛇矛握住,天工大法急速運轉,將她那陰邪無比的真氣化解。我看著那女人,微笑著說道:「是呀,沒有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見面了,嘿嘿,早知道昨天先把你上了,害我白白的損失了一枚金幣。」   女人臉一紅,露出羞紅之色,閃身躲到華明身後,將散落在地面的衣服拿起。   華明將長褲穿好,赤裸著毛茸茸的胸膛來到我的面前,「你是什麼人,來我這大營中是受了誰的主使?」   我苦笑一聲,強壓著沸騰的氣血,笑著說道:「老兄,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為了躲開官家的追殺逃進這寶山裡面。誰想到迷了路,還不小心看到老兄你剛才大展雄風……」   啪-!   沒等我說完,華明一記耳光抽在我的臉上,那肥厚的熊掌之上所帶著的強大力量讓我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臭小子,不要和我胡說八道,憑你的身手,你說這些以為我會相信嗎?」   「老大,我沒有騙你,你不信問你身後的女人,我今天是因為打了柯倫,不得已逃出了連山關。」我吐口血沫,苦笑著說道。   華明扭頭向身後已經穿好衣服的女人看去,只見那女人點點頭,「嗯,他說的倒不錯。我昨天還是第一次在連山關見到他,而且今天連山關封鎖城門,挨家的搜查,聽說好像是因為那個柯倫被人打了--大帥,小心!」   就在華明扭頭的瞬間,我已經將那女人的陰邪內勁驅出體外。看來華明對那女人的身手頗是相信,否則不會在我倒地之後除了給我一巴掌外,連碰我都沒有碰。   但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我一躍而起,噬魂蛇矛疾刺而出,一團銀芒將我身體遮擋,緊接著銀芒炸開,大帳之中儘是光點。   華明在匆忙之間也不慌張,如同本能一般,雙爪急扣,向我頭顱抓來。不愧是車樓迦羅軍團最強悍部隊的統帥,雖事發突然卻絲毫不亂。一雙手化作萬千爪影,強攻入光點之中,在萬千虛影之內準確的找到了蛇矛的本體。   不過一個事出突然,一個蓄勢待發,兩者相差何止千里。   一連串的辟啪聲響在大帳中迴盪。華明以指爪硬生生和我手中的蛇矛碰撞,那血肉而成的指爪竟猶如金鐵一般的躲過矛刃,擊打在矛柄之上。強大的真氣撞擊的我的氣血翻騰,再加上一個對我虎視眈眈的女人,我知道我不能再纏鬥下去。   一聲低喝,蛇矛筆直刺出,全無半點的花巧。   在剎那間,矛尖上所帶出的強大真氣鼓蕩大帳,華明一聲大吼,一拳擊出。   依舊是以古拙對古拙,拳矛相撞,以鋼母精華所鍛造而成的噬魂突破華明的護身真氣。一蓬血光飛灑空中,我一聲輕笑:「多謝元帥!」說話間,身體詭異一扭,藉著華明的拳勁向後急退,身形飛退之間一矛劈在向我撲來的女人。   刀矛再撞,我身體如同沖宵雄鷹,衝破大帳的帳頂,直飛天際!   當我方一衝出大帳的剎那,如雨點般的箭矢向我激射而來,守衛在大帳之外的箭手毫不猶豫,齊聲大喝。   此時,石峽之中已經是火光通明,早先的騷動已讓大軍驚醒。   我一邊撥打雨點般的箭矢,真氣在體內做出極為圓滿的循環,身形如蒼鷹一般在空中一閃,向峽谷的盡頭急衝而去。   蛇矛揮舞,在此時已如同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全無半點顧慮在人群中衝殺,矛以奔雷逐電的速度疾刺不停。刺、掃、砸、撩,噬魂在飽飲鮮血的剎那發出刺耳的歡叫。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此刻的感覺,但當我衝入人群的剎那,我的靈識一片空明。四周向我刺來的兵器好像十分緩慢,我可以有充足的時間躲閃,然後揮矛刺擊。   就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中,我廝殺在人群。任是那火光中飛灑的血液閃爍妖異光芒,亦或是一聲聲慘叫哀嚎迴盪空中,我全然不覺。我只知道躲過向我劈刺而來的兵器,而後揮動蛇矛一擊而殺,那種詭異的感覺讓我感到血液在沸騰。終於,我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未落,兩股強大的殺氣在千軍萬馬以極迅猛的速度向我撲來。   我心中冷笑一聲,身形在空中奇詭扭動,蛇矛在身邊兩人的身體上三次進出,而後借力騰起。兩股殺氣已經逼近,氣機牢牢鎖住我即將落地的空間。我的心中此刻如同冰雪般冷靜,在落地之前使出移形之術,猛然一換位,那疾撲而來的兩人攻擊頓時落空。   腳尖剛一觸地,我輕旋身體,橫過丈餘的空間,蛇矛寒芒閃動,詭異的橫掃其中一人。   那人本是揮劍而刺,可我這神來的一矛帶起讓他無處可躲的凌厲刀氣,矛身顫抖,變化無方,我的速度如同閃電一般,讓他只能以長劍硬接。   鐺-!   矛劍相接,長劍落地。我十分瀟灑的飛起一腳,正中他的陰囊。一聲淒厲慘叫響起,那人的身體往後拋飛,身體帶著我強絕的暗勁撞在另一人的身上,兩人變做滾地葫蘆一般在地上滾了兩滾,再也沒有了聲息。   四周的人越來越多,將我圍在當中,石峽火光通亮,此刻整個淫狼敢死隊已經沸騰了!   ……   火光跳動,將石峽內遍地的枯草樹木點燃。狂風席捲,在狹窄的石峽中詭異的掠過。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眨眼的工夫整個石峽都籠罩在一片沖天火焰中……   如此大的火勢,我想計算是連山關的那些人再怎麼樣也應該可以看見。想到這裡,我發出一聲長嘯,果然石峽一邊也緊跟著應起一聲長嘯,伴隨著雷石的吼聲!   手中蛇矛一抖,罡氣勃發。矛尖鋒刃處透出隱約的詭異氣流,形成了一道長約尺餘的矛芒。我大喝一聲,天工大法伴隨著狂風運轉,我的身體也隨著漂浮空中,流光閃過,身後留下淡淡殘影。   向著卡卡做嘯的方向急衝,手中的蛇矛做棍棒之用,所用招數儘是大開大闔的剛猛招式,所過之處一蓬蓬鮮血噴射空中,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出一種淒涼,絕美的血霧。   石峽長有十里,我認準方向一路殺去,在峽谷的盡頭與卡卡和雷石匯合。只見卡卡的五行劍上此刻發出刺眼的火光,站在峽谷盡頭與雷石背對而立。而雷石雖然沒有顯出那可怖的本尊之像,但四蹄已經化成利爪,口中鼓蕩風刃,四周儘是殘缺的屍骸……   看到我到來,卡卡一聲歡叫,長劍驟然在空中劃出數道交織在一起的奇詭火紅弧線,在他身後的雷石一聲低吼,身體直立,一個散發著淡籃光芒的巨大圓月風刃在他身前形成。風刃與火紅劍網剎那間融合一起,發出隆隆的轟鳴。   轟-!   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卡卡和雷石合在一起的強絕力量撞擊一邊的山壁,巨大的石塊合著漫天的塵土飛落下來,在一片哀嚎聲中雨點般砸在了蜂擁而上的士兵身上。   這一手來得太突然,連我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這樣瘋狂。雨點般的石塊險些將我砸中,迫使我全力運轉真氣,身形驟然加速,連閃數下衝出了那一片石雨。   來到卡卡身邊,我突然兩腳一軟。先前一場激戰令我真氣損耗頗為嚴重,在廝殺中倒沒有什麼感覺,可這突然一見到卡卡和雷石,立刻沒有了那股心力。癱坐在卡卡身邊,我看著眼前如雨點般的石塊在瞬間將石峽的山道堵死,一座高有十米左右的石牆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邊是沖天的大火,哀嚎聲響徹夜空。   「老大,這下子看來夠他們受的,嘿嘿。」卡卡一把將我扶起,看著我沉聲道。   我笑了笑,點點頭。   「對了,你們怎麼放起火來了?」   聽到我的問題,卡卡一愣,「老大,我看你那邊已經開打了,那我自然就要有所表現了。嘿嘿,你說我們把這麼多的人馬擋住,你們帝國會給我什麼樣的獎賞呢?」   「我要數不盡的美麗母獸!」   沒等我回答,雷石搶先開口說道。   我冷笑一聲,「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你們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   卡卡和雷石都愣住了,他們抬起頭看看眼前的石牆,卡卡奇怪的問道:「這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他們過不來了,就算過來了也已經驚動了連山關方面的守軍,奇襲的效果已經沒有了,他們還想如何?」   我搖搖頭,感到體力多少恢復了一些,而後站起身來,「卡卡,車樓突然奇襲連山關做什麼?因為連山關是銅廬和連山港的軍需囤積之地。打下連山關,不但斷絕了銅廬和連山港的輜重,而且也斷絕了兩地的呼應。如果我猜得不錯,恐怕這第五次銅廬會戰將在這幾日打響了!」   「那又怎樣?」雷石呆呆的問道。   我看了一眼雷石,苦笑一聲道:「若是銅廬會戰打響,那麼連山關必然還會受到攻擊。淫狼敢死隊絕不會善罷甘休,華明也不會那麼容易放手,這一把火燒不到他們的筋骨,最多五天,他們一定會衝出天空小道,對連山關發動攻擊的!」   卡卡和雷石依舊是一臉迷茫之色,看著我怔怔的也不說話。   「卡卡,你馬上和雷石前往連山關,將這裡的敵情告訴連山關的守將,記住是車樓迦羅軍團的淫狼敢死隊。然後讓他立刻派人通知銅廬和連山港兩地駐軍,小心車樓奇襲。」   看他們的神色,我就知道和他們是說不清楚,乾脆吩咐卡卡兩人立刻趕回連山關。卡卡和雷石互視一眼,然後低聲問道:「老大,那你呢?」   我沉吟一下,沉聲道:「我在這裡監視一下他們的情況,然後就去找你們匯合。」   卡卡點點頭,「那我們在連山關見!」說完,他一拍雷石,雷石立刻換回馬匹的樣子。他翻身上馬,又看看我,一聲低嘯,雷石四蹄騰空絕塵而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輕出一口氣。緩步走到一處隱秘的山巖後,立刻跌座地面,盤膝調息起來。   剛才那陣廝殺讓我已經沒有半點力氣再走動,但看到卡卡和雷石的樣子,我又不好意思表露出來。乾脆把他們先支走,再慢慢恢復體力。   真氣在體內做著完美的周天循環,九個周天之後我感到精力已經漸漸恢復。就在我想要收功站起的剎那,突然間身體一振,神識立刻陷入一片虛空中……   「小子,這次輪到我了!」   隨著一聲充滿殺意和陰騭的聲音,一頭黑色巨龍驟然在我面前出現。   險險一頭栽倒,這是什麼時候?居然在這時候來認可?我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黑龍,喉頭鼓動兩下,艱澀的說道:「龍大哥,我們能不能一會兒再認可,小弟還沒有做好準備,這認可能不能放在下次?」   「為什麼?」黑龍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氣,低吼道:「你是看不起我嘍?前面你在阿光他們認可你的時候沒有半點推脫,怎麼輪到我的時候就要等?難道你以為我暗龍黑子比不上他們嗎?」   那吼聲震耳欲聾,這傢伙還是個急脾氣!   感受到暗龍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殺氣,我連忙搖頭道:「老兄,你誤會了!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咦,你叫黑子?巧了,小弟小名叫小黑。嘿嘿,你看我們名字都這麼像,小弟怎麼會看不起你?」   「咦,你別說,還真是!」   黑龍聞聽,立刻發出一陣歡悅的大笑。沒有想到這暗元素神龍居然是個粗線條,我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黑龍笑了兩聲,突然止住笑聲,不滿意的問道:「那你怎麼不讓我認可?」   「黑子哥,你看小弟現在的環境?這是在戰場呀,不遠就是敵人。你也知道小弟資質愚魯,光是考慮就要半天,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嗯,有道理!」黑龍沒有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他沉吟了一下,突然笑道:「嘿嘿,其實我今天把你拉過來,是因為你剛才殺的讓我感到很爽,那種血腥之氣讓我興奮,所以才想到認可你。既然你還在戰鬥,那我也不讓你認可了,接受我暗之元素,小子,我認可你了!」   也不等我開口,他驟然化成一團黑雲,自虛空四面八方向我湧來。身體連震數下,我驟然清醒過來。   站起身來,感到體內的真氣確實較之先前大有提高。我苦笑一聲,一直以來都以為凶險無比的神龍認可,竟然如此兒戲的完成,看來這個暗龍所代表的就是殺戮,就是毀滅!   想到這裡,我騰身而起,身體在空中一旋,輕巧的伏在被殺的發燙的石牆頂端,向石峽望去。   火勢已經被控制,淫狼敢死隊果然不簡單,在這瞬間的就已經穩定下來。不過如果想要通過石峽,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華明被我一矛刺破護身真氣,手臂的傷勢不輕,也許還需要幾天恢復,看現在已經恢復了平靜的大軍,我想最多五天,他們必然可以兵臨連山關下。只是這淫狼敢死隊為什麼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再看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想到這裡我決定不再看下去,身形如鶻飛一般在夜色的掩護下登上一邊的山崖,沿著石峽向連山關疾馳而去。   身形幾個起落,我飛馳山林之間,體內的真氣完美的循環不息。沒有想到暗龍看上去那麼粗線條的傢伙,力量可不敢小視。經過暗元素補充之後,我的狀態進入了顛峰,而精力也感到無比的充沛。   ……   「天風,怎麼現在才到?」   就在我剛一走出天空小道,走出寶山那連綿的山脈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極盡嬌媚的聲音。緊跟著一股凌厲至極,也陰邪至極的真氣向我直襲而來。   強行在告訴奔跑中向右橫移三尺,凌厲真氣如刀鋒般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我穩住身形,抬頭看去,卻見月光下,一名女子站在空蕩蕩官道之上,擋住了我的去路。   「妾身紫菱,在此恭候小弟你多時了!」   來人卻是那連山關賣唱少女,華明中軍大帳中的赤裸女人。一身白色長衣,在夜風中輕輕舞動,此時的她沒有連山關時的清純,沒有華明大帳中淫浪。如山川般起伏的優美體態,晶瑩似雪又充滿張彈之力的肌膚,與那在夜風中如白色蝴蝶舞動的長衣搭配在一起,一種美的令我感到窒息的絕美風姿迎面撲來。   我呆住了,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這種美與我之前所遇到的女子全然不同,高貴,嬌媚,清秀,以及我先前所見到那種淫浪的景象彷彿在一剎那間那樣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美極了,也詭異極了……   紫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輕擺柳腰向我走來。我不自覺的向後連退,那種詭異的華美風姿帶著一種令我無法抗拒,卻又在潛意識中不停抗拒的力量逼來,讓我感到有些心動,但更多的是一種心悸。   「小弟為什麼要躲我?」見我後退,紫菱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臉上的表情隨之變得哀怨至極,令我感到心痛無比。   一絲警兆在我腦海中稍縱即逝,但卻讓我不由得感到一驚。在這剎那間的工夫,我的心思竟然已經被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所操縱,好厲害的媚心之術。   天工真氣急速運轉,我的神智瞬間回復清明之態,看著紫菱,我微微一笑,「姐姐仙人般的風姿,小弟凡俗,不敢相視。」   「是嗎?」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而後瞬間消失。依舊一臉哀怨的令人心碎的淡淡笑容,她看著我輕啟朱唇,「小弟的兩位朋友呢?」   心中一振,我淡淡的說道:「他們在後面,馬上就到!」   纖纖玉手輕掩朱唇,紫菱用一種媚極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輕笑道:「小弟,說謊話可不好,小心姐姐打你的小屁屁。嘻嘻,姐姐明明看到你兩個朋友在一個小時前從這裡過去,向連山關而去,你怎麼能騙姐姐呢?」   不知為何,耳聽那帶著哀怨無比的聲音,我的心有一種被撕裂一般的感覺。臉微微一紅,我低聲道:「既然姐姐明知我兩位朋友過去,為何還要多此一問?」   突然間,我止住了話語,看著她,心中的驚異無法形容。直到此時我才聽出她一直稱呼卡卡和雷石是我『兩位』朋友,也就是說在她眼中,雷石並不是一個凡俗塵世的畜生,而是一個人,一個和卡卡,和我一樣的人!   難道她看出了雷石的不同?難道她也不是凡俗之人?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紫菱輕笑道:「小弟不用奇怪,如果不是冥王坐騎,姐姐也不會在這裡等著你,更不用和你說那許多的廢話!」   一種如墜冰窟般的感覺驟然在我心頭升起,我有些結巴的問道:「你,你認識雷石?」   「嘻嘻,這個是自然!雷石,可是它的新名字?這個死流氓倒是對改名字頗是喜歡呀。」紫菱笑了笑,話鋒卻突然一轉道:「好了,小弟,雷石的事情我們先不談,姐姐在這裡等了一個小時,等的就是你!」   「等我?」   「不錯,我很好奇,被精靈所看中的人,被聖廟所關注的人,連仙界之尊星見也矚目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被聖廟關注,我不知道。   被星見矚目,我不清楚。   但有一點我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人是我!不過我更感到奇怪的是,冷婷和我的約定僅有當晚幾人知曉,怎麼她會知道?   想到這裡,我穩住心神,身形連退數步,噬魂蛇矛在我退後的剎那已經握在手中,全身真氣蓄勢待發,我看著她,眼中流露出驚懼之色。   對我警覺的神態絲毫不理睬,紫菱看著我,臉上那種哀怨笑意中更糅合一種嫵媚之態,她低聲道:「小弟要和我交手嗎?嘻嘻,也好,就讓姐姐看看你究竟有些什麼本事。如果你能在我手下走出二十招,那就算是姐姐今夜輸了!」 ∼第二十章冥界蛇姬∼     隨著紫菱的話一出口,一股強絕的陰邪殺氣驟然間從她那曼妙的身上散發出來,殺氣猶如凝實的刀劍向我直逼而來。   聽了她的話,我自然心中不服。得到了五龍的認可難道還不是她的對手?可是當那強大的殺氣逼來之時,卻讓我不由自主的連退數步。我大喝一聲,手中噬魂蛇矛虛空一劈,強大的真氣勃發而出,兩股絕然不同的力量無聲的撞擊在一起,糾纏在我們兩人之間的空間中,無形的潛流赫然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漩,如同無底的黑洞一樣將四周的事物吸引,吞噬。   藉著這一劈的力量,我穩住了後退的身形。撲面而來的罡氣拂動我的衣衫,陰邪的氣息彷彿要滲入我的骨髓。這不是屬於人類的力量,也不是屬於四界生物的力量,這種感覺我似曾相識,當日雷石出現的時候也曾帶著這種氣息,冷酷,肅殺,不帶一點情感的死冥殺氣!   「你不是人類!」我看著紫菱脫口而出道。   聽了我的話,紫菱笑了起來,她笑得很好看,但給我卻是一種如墜冰窟般的寒冷感覺。她的雙眼在夜色中突然閃爍著幽綠的光芒,沒有半點的情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就好像面對著獵物的蛇!   「天風小弟,你不錯嘛!嘻嘻,怪不得冷婷要選擇和你合作。能這麼快就發覺我的冥靈氣,不簡單,你比那個華明要強了很多,姐姐真捨不得殺你!」紫菱緩緩的伸出雙手,那雙纖細的玉手此時被一層薄薄的黑霧籠罩著,她笑嘻嘻的看著我,但空氣中卻瀰漫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殺氣。   感受到那種死冥殺氣,我的心中先是一驚,但隨即一種莫明的殺意在我的體內蔓延開來。先前的恐懼在剎那間被這種殺意所淹沒,我仰天發出一聲歷嘯,一股淡淡的黑氣驟然間將我的身體籠罩起來。暗龍的暗之元素受到那死冥之氣的牽引也隨之湧動在我體內,噬魂蛇矛再次虛空一顫,矛刃上一道黑色的芒刃驟然出現。   「冥靈氣!」紫菱發出一聲驚呼,臉上隨之露出凝重之色。虛空遙遙一步邁出,縹緲若凌波仙子般向我急衝而來。   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覺得身前丈餘之地隨著她的身形微微一滯,一種虛空的感覺油然在心頭升起。緊接著眼前鱗光閃爍,一根長有五六米的軟鞭彷彿由虛空中幻現出來一般,向我攔腰疾掃而來。   蛇矛向外一封,軟鞭與矛身撞擊在一起,以我們兩人為中心方圓三四十米的空間彷彿向下一沉。   那股死冥之氣衝進我的體內,我身形向後騰飛而起,在空中打了兩個滾,飄落地面。   哇-!   一口鮮血噴出,我體內的經脈如同刀割一般的難受,那死冥之氣所到之處竟讓我身體的機能也隨之停止了工作。天工大法運轉一周天,我站起身來,抬頭向紫菱看去。只見她一樣臉色蒼白,嘴角掛著一道蜿蜒如細蛇般的血絲,半跪在地面也怔怔的看著我,眼中的驚異之色無法掩飾。   若以功力而言,紫菱的功力較我何止身後十倍,百倍,但對於暗之元素的掌握,她卻遠遠沒有我的精純。所以在剛才剎那間的交手,我們兩人竟打成旗鼓相當。   紫菱緩緩站起身來,臉上依舊帶著那種顛倒眾生的嫵媚笑容,只是綠油油的眼睛殺機更濃。她輕笑道:「天風小弟,沒有想到你竟然掌握如此精純的冥靈氣,看來我小看你了!嘻嘻,不過也正是如此,姐姐恐怕不會再心疼你了,你今夜必須要死在這裡!」   我強忍體內經脈的刺痛,微笑道:「是嗎?不過姐姐若是想殺我,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至少二十招內你休想耐我如何!」   「嘻嘻,小弟好有自信。以我現在的形態恐怕的確難在二十招內將你擊殺,不過……」   我心中突然一驚,強笑道:「不過什麼?」   紫菱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她抬起頭,仰視夜空一輪皓月,喃喃自語道:「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好圓的月亮!」   聽著她這沒由來的話語,我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看著她,我暗將暗之元素運轉體內,體外那層淡淡黑霧變得更加濃厚,手握蛇矛,我緊緊盯著她,不敢有半點的懈怠之意。   紫菱突然笑了,這一次的笑容讓我感到一種極為純真的味道。她看著我,輕聲道:「小弟,自我降臨四界,五十年來沒有顯露真身,今天你是第一個讓我露出本來面目的人,我會好好的疼你的!」   「姐姐疼小弟,小弟自然高興,但不知姐姐打算如何為之?」我感到我的手心儘是冷汗,她的語氣越是溫柔,我心中的恐懼也就越是強烈。我強笑著看著她,輕聲調笑道。   「嘻嘻嘻,把你和我融為一體,你說如何?」   說著,紫菱深吸一口氣,仰天一聲對月一聲長嘯。   這一嘯帶著無語絕倫的詭譎之氣,霎時間我感到一股奇重的死冥之氣鋪天蓋地向我壓來。饒是我一直警戒,但依舊被這死冥氣息壓得一口逆血奪口噴出。   就在我吐血剎那,紫菱突然發生了詭異變化,一身長衣被強絕的冥靈氣炸開,那誘人的軀體驟然出現在我的眼前。緊跟著,她的身體被綠油油的鱗光籠罩,一層淡綠色的鱗甲覆蓋在她的身體上。   依舊是那美的嚇人的容貌,可自她的脖子一下都瞬間被綠鱗覆蓋,雖然那傲人的雙峰依舊挺拔,但卻絲毫沒有了半點吸引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可怖。她的雙腿化成一條長有十餘米的蛇尾,不停擊打地面,蕩起漫天的灰塵。   美女蛇,傳說中的美女蛇!   沒有想到紫菱竟然是一條美女蛇!   一條五米左右的綠鱗軟鞭在她手中出現,紫菱帶著盈盈笑意,但目光中卻充滿了殺氣,曼聲細語道:「小弟,我會把你慢慢的吃掉,一寸一寸的將你吞進我的身體內。我要好好的感受你身體每一寸肌膚的味道,這樣你就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你說好嗎?」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我此刻肝膽欲裂,強自鎮靜的吼道。   「嘻嘻,小弟既然你問,那我也不會隱瞞你,你看姐姐多疼你!」紫菱彷彿勝券在握,絲毫也不著急。她看著我,臉上那種嫵媚的笑容令我感到恐懼,「我來自冥界,我的母親是冥界四大天尊之一的魔姬雲雨,我叫蛇姬!」   冥界!   這兩個字彷彿焦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響。怪不得她認得雷石,原來她和雷石一樣都是來自冥界。   可是她怎麼會知道我和冷婷的約定?而且她先前所說的那些話又都是什麼意思?她來到斯法林大陸有什麼目的?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中滑過,我怔怔的看著紫菱,不,應該是蛇姬,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小弟你現在一定心中有很多疑問,嘻嘻,沒有關係,到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姐姐會在你死前告訴給你解釋的。」紫菱輕笑道:「五十年前我奉命進入四界,在薩蠻大陸的蘭陵降生,那是一個遍地獸人的世界。嘻嘻,十四歲的時候我嫁給了當時的龍王璧君,結果那老傢伙沒過十年就死在了我的身邊。根據獸人的習俗,我又嫁給了璧君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龍王紫淵,而我的名字也就從璧菱變成紫菱。」   耳聽著紫菱不急不緩的訴說,我卻全沒有在意。獸人那種父亡子娶的習俗我聽自作聰明說過,那是一種典型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理,對此我並沒太多的興趣。我一方面抓緊時間運轉天工大法,一方面又裝作認真聽的樣子,見紫菱突然停下來,我沉聲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又來到了斯法林大陸,而且還出現在車樓軍隊?」   我沒有說下去,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紫菱身為皇妃,為什麼會在人間出現?而且還和那個華明搞在一起?如此美麗的女人,如果我是紫淵,那一定留在身邊干個夠,絕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身邊。   紫菱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輕笑道:「嘻嘻,因為他頂不住了。」   「什麼頂不住了?」我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呆呆的問道。   「就是在床上嘛,紫淵看上去很結實,可是真的很沒有用,每次人家剛有點感覺他就不行了。而且每次都是那幾個姿勢,實在無味的緊!」紫菱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絲毫沒有半點忸怩。   想想剛才在大帳中見到的一幕,我頓時明白了。   「我做為獸人的代表來到斯法林大陸,是因為紫淵已經不再滿足在薩蠻大陸稱王,而我也在那裡呆的煩了,就自告奮勇來到了這裡。至於人家和華明那個淫棍一起的原因嘛,嘻嘻,因為他是男人!而且是個很強壯的男人。」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四個字:蛇性本淫!看來這句話一點都不錯,想想紫菱剛才帳中的模樣,的確是夠淫,夠賤!   「好了,小弟,話說了不少,你是乖乖的讓姐姐吃了,還是乖乖就擒?」   我突然笑了,道:「本來小弟是想乖乖的束手就擒,不過姐姐說喜歡強壯的男人,那如果小弟不表現一番,姐姐又怎麼知道小弟有多麼的強壯?嘿嘿,也許比那華明更加的有味道呢!」   「嘻嘻,小弟你說話好有水平,說的人家都要興奮死了,我喜歡!」   那個『歡』字還在紫菱舌尖打轉,可那十餘米長的蛇尾卻驟然間橫掃而來,幽綠的鱗光帶著強絕的力量快如疾電,在蛇尾之後,那條綠鱗軟鞭如影隨形,一前一後向我抽來。   蛇矛發出一聲刺耳的銳嘯,我將暗之元素傾注在矛上,疾刺而出。蛇矛化成一道淡淡的殘影,帶著轟鳴雷聲硬生生刺在那層淡綠色的鱗甲之上。   鐺-!   蛇矛與鱗甲撞擊發出金屬聲響,饒是噬魂以鋼母打造,卻僅僅將蛇鱗擊出一連串的火花,根本無法刺進她的體內。   紫菱強大的力量如山嶽般順著蛇矛傳來,而緊隨其後的綠鱗軟鞭更加刁鑽的抽來,令我全然無法防範。   心中也不遲疑,右手一震,身體藉著那蛇尾上的力量凌空倒翻,身體在空中輕輕一折,如雄鷹搏兔,俯衝紫菱。   綠鱗軟鞭在這時突然奇詭的一折,如毒蛇出洞一般向我的腰肢掃來,同時蛇尾輕擺,驟然擋在身前。   幾乎沒有猶豫,我的身體硬生生在空中橫移三尺,藉著這股力量蛇矛反手橫掃,迎著軟鞭擊去。   鐺-!   又是一聲精鐵交鳴之聲響起,我身體在空中再次數個倒翻,才飄然落地。   紫菱一抖軟鞭,軟綿綿的鞭身驟然挺得筆直,如同長槍一樣遙指著我,她微笑著說道:「小弟功夫不錯,不過我把璧君那老東西的那點龍元真氣全部吸走,依你現在的功力,恐怕對人家來說還不夠強壯。」   「是嗎?剛才只是一個序曲,嘿嘿,姐姐要想知道小弟是否夠強壯,看看這招再說,一定很有味道!」   說著,我仰頭對著皓月長吸一口氣,蛇矛置於身前,目光深情的凝望著它。剎那間,我的整個靈識,我的全部力量都灌注在噬魂身上,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在我心中油然升起,我感到噬魂在剎那間和我整個人都融在了一起,它不再是一把蛇矛,而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的手臂。   我這種老僧入定般的模樣,對於紫菱的攻擊而言無疑最好的防守。我不怕拖時間,時間越長對我越發有利,我雙眼微微閉攏,靜靜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石佛。   紫菱動了,她猜到了我的心思,口中一聲嬌笑,二十餘米的距離在她那蛇尾輕晃中變成了咫尺,只在眨眼間便出現在我的面前。   軟鞭化成一團綠油油的光芒,將我的身體籠罩。我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動作,身體在憧憧鞭影中做出極為巧妙的晃動。軟鞭帶起的強大氣刃將我身上的衣衫割裂,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但我猶自不覺。   靈識中將我所掌握的五種元素之力全都內斂在體內,這是我剛想到的一種方法。將五種元素之力相互的融合,相互的壓搾在一起,利用元素之中完全排斥的力量做致命一擊,這就是我的策略。   只是這種方法凶險萬分,水火不能容,光暗不共存,四種全不一樣,而且有著極端相反屬性的元素擠在一起,如果控制不好就會在我的體內爆炸。所以我只能以風元素做出極端微小的調和,慢慢的將那四種元素融合。   紫菱的軟鞭越來越急,鞭影之中的她不時發出一聲聲的嬌笑。似乎在她的身體中流動著一種暴虐的血液,那軟鞭有時明明可以將我致命,但她卻又手腕一轉,那鞭身上的鱗片將我身上的血肉硬生生的帶起。眨眼的功夫,我的全身都遍佈了傷痕,血肉模糊一片。   也就是在這時,我突然動了!   蛇矛疾刺,一切只能以一個快字形容。   五種元素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又發出巨大的爆炸力,那種力量在我體內湧蕩,一種不發不快的感覺令我難以自拔。   蛇矛在肉眼難以察覺的高速下疾刺,週遭所有的氣流和生氣在剎那間似被我這一矛吸個一絲不剩,一派生機滅絕,死亡和肅殺的可怖力量隨之爆發。   紫菱也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做此反擊,軟鞭組成驟然化成一片濃濃黑霧將擋在我們之間,鞭身在黑霧中曲折蛇動,組成了一道如山一般的鞭牆。   鐺-!   一矛刺中鞭牆,黑霧激盪不止。   但這一矛只是一個開端,矛鞭相觸,我身體向後一退,借勢一個迴旋,蛇矛平平無奇帶著五色光芒再次橫掃紫菱。   這一矛在我們兩人之間極短的空間變化,沒有任何的不凡之處,而且若在旁人眼中,這一矛更是漏洞百出,慢的不合常理。但也正是這一矛,寓快於慢,大巧若拙,雖沒有任何變化,卻又將萬千變化盡含其中,這是我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一矛,從這一矛開始,我不但正式的進入了一流的高手之列,也完全將五種元素全然運用自如。   紫菱發出了一聲充滿驚異的驚叫,鱗鞭舞動更急。   一陣如同雨打琵琶般的聲響,黑霧驟然散去,我退後數步,卓然傲立,任由鮮血在身上無聲流淌,靜靜的看著對面的紫菱。   紫菱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眼中流露的卻是一種糅合了驚異和興奮的光芒。   「小弟,這是我來到四界第二次被人擊敗,沒有想到你不但真力雄渾,而且竟然能通曉五種元素之力,我敗的心服口服!」   我強忍著將湧到口邊的逆血嚥下,握住蛇矛的右手低垂身後隱隱顫抖不停,「姐姐覺得小弟強壯否?」   紫菱笑了,笑得很甜,「小弟你很強壯,姐姐要愛死你了!今日你勝了,姐姐下次再和你好好親熱,嘻嘻,小弟小心,你以蛇矛應對,下次姐姐也要以蛇刃迎接。小弟,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後銅廬會戰將會打響,你還有幾日整備連山關,十日後我們連山關再見!」   說完,她蛇身一扭,一股奇強旋風將她的身體籠罩,旋風一轉,她的身形驟然從我眼前消失。   十天,十天,十天後我還要和她一戰!   心中氣血一陣翻騰,我再也忍不住體內的傷勢,一口鮮血奪口噴出,我一頭栽倒地面……   臉埋在塵土之中,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   最後的一擊是我這二十餘年來最完美的一擊,但也讓我的力量在這一擊中耗盡。五種元素之力混合在一起的爆炸餘力依舊在我體內充斥著,那力量一圈圈的沿著我的經脈循環不息,卻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我的身體彷彿要炸開了一樣,一會兒火燒一般的灼熱,一會兒又是徹骨的冰寒,混合著光暗的相斥之力如同被千萬把利刃在切割著我的骨髓一樣。   蛇姬一戰,讓我獲益不淺,同時又讓我感到自己力量的不足。能夠勝她,多半是因為她過於輕敵,卻絕不是我真的可以戰勝她,想到十天後再次和她的戰鬥,我的心如同墜入了冰窟。   也就是這瞬間的思緒混亂,體內的真氣也立刻紊亂了起來。原本就不甘心被我舒服的元素力量更加狂野的湧動,任是我用盡了方法,元素之力卻相互排斥,相互的衝撞,我的身體如同被撕裂一樣痛苦不堪。   眼角的餘光不經意掃過了肩膀,我突然看到了肩膀上那個黑白相間的圖形。那圖形彷彿在我的眼前急速旋轉,似乎在告訴著我什麼。   心中一動,腦海中突然閃過以前在赤臘角的一幕。   那天我和自作聰明坐在那塊鬥場岩石上,自作聰明仰天觀月,半晌後對我說道:「小黑,你知道這世界是由什麼組成的嗎?」   我疑惑的答道:「老傢伙,前些天你和我講課的時候,不是說這世界是由九大元素組成的嗎?怎麼這會兒又問起這個問題了。」   自作聰明沉吟了半晌,低聲道:「在我三十歲之前,我也是這麼認為。但在我三十五歲那年,我無意間在帝國圖書館中看到了一部書,一部被封藏了千年的古書。」說著,他突然看著我說道:「小黑,你相信不相信,組成這個世界的只有兩大元素?」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不相信,而是我有點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五千多年前,有一個人曾認為這個世界只是被兩大元素組成,所謂的九大元素,不過是在那兩種元素下產生的分離體,那兩種元素被稱之為陰和陽!」   「怎麼可能!」   「呵呵,為什麼不可能?那個人說這個世界就是被陰陽兩種元素構成,陽代表著肯定,積極,實際,光明和熱量;陰代表著否定,脆弱,黑暗和寒冷。他們是相互依存,相互鬥爭,相互轉化,生生不息的。根據這種理論,那個人創造了陰陽學說:世間萬物沒有一成不變,都是在變化,或明或暗,沒有所謂的永恆存在!」   我彷彿聽天書一樣的聽聰明講完,雖然對他的話不太理解,卻又隱約的贊成。當時我問過幽憂,幽憂也說這種理論很有意思,而且也很有道理。   我記得聰明後來告訴我說,那個人叫易太極,他不但創造了陰陽學說,而且還根據這種學說創出了一種功法,名為陰陽訣。就是憑借這陰陽訣,他打遍了四界高手,成了天下第一人。但樹大招風,後來由於他存在嚴重影響了四界的穩定,於是各界派出高手幾近萬人,將易太極和他的弟子圍困,一場血戰之後,易太極當場戰死,而他的三十名弟子也幾乎全部被擊殺。相應的,四界派出的近萬名高手,只有聊聊數十人活著離開了戰場……   從那以後,陰陽學說就此消失,而昔日信奉這種學說的人,也被人稱之為陰陽師,永遠被四界追殺。   當時聰明也說這種事情天曉得是不是真實的,所以我也沒有往心裡去。但當我此刻面臨著身體爆炸的危險時刻,那昔日聰明告訴我的陰陽學說的片斷不自主的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吃力的翻過身來,仰望天空繁星,腦海中一片空白。   只是這種空白並非是沒有思想,相反我的思想在一種十分平靜的狀態下轉動不停:陰陽學說在於和諧統一的韻律之中,強調的是萬物的和諧,而並不是對抗,重點在於凡事自然,而不刻意的求之。陰既是柔順,他關乎人的性命和自救,因為屈服,所以生存;陽是強硬和悍氣,這往往會使人在壓力下崩潰,所謂的剛則易折就是這個道理。   剎那間,我不再去理會身體內的元素衝撞,也不再感受到身體的疼痛。呼吸彷彿停止了一般,我在這種陰陽學說的引導下,進入了一種先天的胎息狀態……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身體連震五下,我的神識在剎那間又回到了身體。天空已經泛起魚肚光亮,我感到自己的氣機達到了一種我從未有過的飽滿狀態。緩緩坐起身來,我默運天工大法,念頭剛起,五種元素力量突然從我的兩肩,脾腎和雙腳傳來,五種力量強大而不暴虐,中正柔和的匯聚在我丹田之中。   通過內視之法,我發現我的丹田內不知何時產生了一個和我肩膀上相同的黑白圖案,急速旋轉不停。五種元素之力被那黑白圖案吸引中和,而後向外爆發出來,一股我從未體會過的強大力量在我身體內流轉,讓我忍不住一聲大喝,揮拳擊出。   轟-!   一聲巨響,我的面前驟然出現了一個直徑有三四米,深有一米多的大坑。   我呆呆的看看我的拳頭,半晌之後突然放聲大笑,一種強大的自信在我心底升起,突然間,我竟然有些盼望十日後的到來!   將噬魂蛇矛背好,我抬頭看了看方向,朝著天邊初升的朝陽大步走去。   ……   連山關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模樣,沒有半點緊張的氣息。當我來到了連山關前的時候,我卻發現關卡外站立的士兵一副鬆垮垮的樣子,任由百姓進出。   這哪裡有半點戰備的氣氛?   我心裡不由得埋怨卡卡,他到底有沒有告訴車樓來襲的消息告訴連山關的守將?   也許是連山關經常有難民進出,雖然我一身破譯襤褸,卻沒有受到任何盤問,輕鬆的走進了連山關。城中依舊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我走在大街上,看著往來嘻笑的百姓,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重。   打聽了城守府的所在,我徑直向城守府走去。   城守府大門緊閉,門外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在。我上前敲了敲大門,好半天裡面才傳了一個慵懶的聲音:「誰呀!」   緊跟著,大門拉開一條縫,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伸出腦袋,上下打量了兩眼,臉上頓時露出厭惡神色:「幹什麼的?」   「我想找府上一位叫卡卡的人。」我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卡卡已經來了,那麼他一定會對門衛有所交代。   「什麼卡卡不卡卡的,沒這個人,滾!操,臭要飯的竟然跑到這裡,真他媽的不長眼!」   那僕人罵罵咧咧的用力將大門關上,我呆呆的站在城守府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難道卡卡沒有來?那他會跑到什麼地方?憑著他和雷石的身手,就算是面對蛇姬紫菱那樣的人物也不會有問題,可是……   想到這裡,我抬頭看了看眼前高大的院牆,咬咬牙運起風之元素,身形在一陣吹拂的輕風中驟然拔地而起,鬼魅般的閃進了城守府內。   府中靜悄悄的,我躲在一顆大樹上打量了兩眼,認準了府中的第三進大門閃電般掠過,耳邊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三兒,你剛才有沒有感到有人從這裡過去了?」   「沒有呀。」   「奇怪,我剛才怎麼好像看到一個影子晃了一下就不見了?這大白天的難道見鬼了?」   「呵呵,鬍子,你馬尿灌多了吧,哈哈哈!」   聽著那談話,我心裡不由得偷笑不停。看來經過昨夜一戰和黎明前對陰陽的體悟,我的功力的確是精進了不少。   心中雖然在笑,但我眼睛卻不停的打量著三進的房間。天工大法運轉,我的靈識飛快的掃過了每一間房舍。   從最裡面的一間小屋中傳來了一種我十分熟悉的氣機,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身形向那房間急速衝去。那氣機是雷石的死冥之氣,那種氣息我太容易辨認了,以致於我根本不用確認,推門直接進入房中。   房間的面積不小,分為一內一外兩個房間。只見卡卡不停的在外間房中焦慮的走動著,而雷石則懶洋洋的臥在地面。我的到來讓卡卡一驚,沒等他反應過來,雷石卻用一種極為慵懶的聲音招呼道:「天風,你來了!」   看來這傢伙也感受到了我的氣機。   「老大,你怎麼現在才來,真的是急死我了!」看清楚是我之後,卡卡飛一樣的向我撲來,一把將我抱住,語氣中的憂慮之情盡在言表之中。   見到卡卡如此模樣,我倒有些不好怪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笑呵呵的說道:「沒事,沒事,我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   卡卡急急問道,可是沒等我開口,眼前一道黑影撲來,雷石驟然出現在我面前,緊張的看著我,上下打量不停。   雷石的目光讓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雖然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但被他那雙不帶情感的冷酷雙眼掃過,依舊感到有些汗毛乍立。   「流氓,你看我做什麼?」   「天風,你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呀。」雷石看了我好半天輕聲說道,「他媽的看上去比以前有男人味多了,好像帥了很多,都快趕上我了!」   沒等它話音落下,我一腳踹在它的身上,腳法飄忽,將它踹的連退數步。   「靠,你就是不一樣了!」雷石被我一腳踹中,發出一聲怪叫:「以前憑你根本踹不到我的。」   我沒有理睬雷石,而是扭頭看著卡卡,低聲問道:「卡卡,怎麼樣,你有沒有把車樓要襲擊連山關的事情告訴柯士傑?怎麼我看關內靜悄悄的沒有反應呀!」   「老大,說過了可是他根本不相信!老大小心!」   就在卡卡話剛一出口的剎那,一種不祥的感覺驟然在我心中升起,本能似的反手一拳擊出,就聽轟的一聲,雷石和我的身形同時連退數步。   「流氓,你做什麼?」   我怒吼一聲,看著有些狼狽的雷石。只見雷石四蹄又化成利爪,全身烏黑的毛髮散發著妖異的亮光。它低伏著身子,虎視眈眈的看著我,聽到我的問話,它低吼道:「靠,你還沒有回答我到底你遇到什麼事情了!」   我真的是被它打敗了!   苦笑一聲,我看著雷石沉聲道:「流氓,給我變回馬的樣子,要想知道就老老實實的去趴在那裡!」   雷石聞聽,立刻身體一抖,四爪又變成了馬蹄,屈身一盤,臥在地上,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開口問道:「流氓,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你們冥界有個叫做魔姬雲雨的女人?」   沒有想到雷石的臉色頓時變了,變得十分難看。那雙從不帶情感的雙眼流露出恐懼之色,它輕輕點頭,「沒錯,是有一個叫雲雨的女人,她是我們冥界四大妖神之一,法力之強悍,就算是風妖陛下沒有百招也不能將她制服。她可是我們冥界中第三大高手!」   「那她有沒有一個女兒,叫蛇姬?」   「有,呵呵,那個小淫蛇我知道。不過她五十年前好像就離開了冥界,似乎是奉命前往獸人帝國,具體什麼事情我不太清楚。」雷石的語氣有些得意,它昂著頭對我說道:「嘿嘿,這個可是我們冥界的秘密,只有我這種高等妖獸才能知道。」   我沉默了,看來雷石也知道的不多!沉吟了一下,我低聲道:「流氓,我見到她了!」   「誰?見到誰了?」   「蛇姬!」我輕聲道:「不過,她現在叫做紫菱,是淫狼敢死隊華明的手下!」   「怎麼可能!」雷石失聲叫道,「她怎麼可能來到這裡?」   我苦笑一聲,扭頭看了一眼卡卡,「其實卡卡也見過她。」   「我見過?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   「卡卡,還記得前天夜裡我們在酒店裡喝酒時遇到的那個賣唱少女嗎?就是她!」   說著,我看著吃驚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的他,苦笑著藉著說道:「昨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被她攔了下來,一場惡鬥險些被她殺死!」   屋子裡靜悄悄的,雷石和卡卡都沒有開口。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之色,不過雷石眼中更多的是一種恐懼。   好半天,雷石長出一口氣,艱澀的笑道:「天風,你不要開玩笑,如果你遇到她,你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我冷冷的看著雷石道:「說實話,我真不是她的對手,如果不是昨晚我得到暗龍黑子的認可,恐怕連十招都不可能走出。不過我最後聚力一擊將她擊走,這是事實。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她告訴我說,十天後她還會再來連山關!」   「天風,我們馬上走!」雷石突然呼的一下站起身來,緊張的說道。   「流氓,你怎麼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雷石如此的驚慌,心中不由得頗為疑惑。雷石不安的在屋中走動兩圈,然後對我道:「天風,你不曉得那蛇姬的本事,雖然這次你將她擊退,但我肯定是你的運氣好。蛇姬在冥界五十年前就排名百名之內,如果她執蛇刃出手,那她的力量就會增加幾倍!而且傷了她,她老媽那個淫蛇比她更凶狠淫毒,要是把她老媽招惹來,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流氓,連你都鬥不過蛇姬嗎?」   「靠,老子是妖獸,上面還有妖靈。而蛇姬是屬於妖神之列,如果我能有風妖陛下的冥力加持,估計可以和她鬥個百十招。」   腦袋一陣狂暈,蛇刃,我好像記得紫菱臨走前說十天後要用蛇刃來對付我的蛇矛!跑嗎?可我知道如果這次我跑了,那麼我就會徹底從斯法林大陸消失,從今之後我再也不可能將幽憂喚醒,因為如果我跑了,那就是代表著我的畏懼已經讓我的心死了。   沉吟半晌,我咬了咬牙,一甩頭,沉笑一聲,「沒有關係,反正還有十天,我想總能有辦法的!我就不相信,她能有多厲害,昨天我把她打跑了,十天後我還是能把她擊敗!」   「哼,那我等著看你被她一塊塊的撕裂吧!」   我佯裝沒有聽見雷石的話,扭頭對卡卡說道:「卡卡,我們說到哪裡了?」   「哦,我昨天就已經把消息傳給了柯士傑,可是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話,還說要將我們抓起來。」   「那他們現在人呢?」   顯然是受了剛才我和雷石對話的影響,卡卡沒有再回答,而是走到了內屋的門前,伸手將房門一推,然後扭頭對我說道:「你自己看吧!」 ∼第二十一章脅迫∼     內室的空間不小,大約有七八十平方米,屋子中央有個猶自冒著水汽的水池,一張寬約三四米,長有三四米的大床擺在屋子的角落。房間四周掛滿了各種各樣的春宮圖,而水池邊,六個被捆成粽子一樣的人倒在那裡。   六人中兩男四女,其中一人正是昨日與我們在客棧相遇的柯倫,而另一個人從眉目之間也可以看出他就是柯倫的父親,連山關城守,柯士傑!   此時六人都赤裸裸的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眼中閃爍著恐懼之色。一個念頭驟然在我腦海中閃過,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卡卡。   「呵呵,我們來得時候,柯倫那小子正和這幾個女人玩的開心,我抓住了他,然後命令那小婢通知柯士傑前來,一同都捆在了這裡。」   我點點頭,心想就說這柯士傑再怎麼樣,也不會這麼新潮吧。差點讓我誤會成了父子三P的遊戲,想到這裡,我狠狠瞪了卡卡一眼,而後舉步上前,笑著對柯士傑說道:「柯大人,小民天風參見大人!」   「嗚嗚嗚!」   忘記了他們嘴巴上還被蒙著!我笑了笑,然後看看清澈池水,又看看身上襤褸的衣衫,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將衣服一把扯下,我縱身跳進池水中,一頭紮在了水裡。好半天,我從水中伸出頭來,背靠著水池示意卡卡將柯士傑嘴上的膠紙撕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囚禁朝廷命官!」   柯士傑看上去年紀不小,大約在五十左右,可是那一身細白的皮膚卻好比女人還要細膩,可以看出,他平時是如何的注意保養。等卡卡將他嘴上的膠紙撕開,他立刻扯開了喉嚨大聲喊叫起來。   我心中一驚,這麼大的聲音還不被外面聽到。但沒等我有所舉動,卡卡笑嘻嘻的說道:「柯大人,不要喊了,嘿嘿,這屋子裡面早就被我用五行結界籠罩,就算是你喊破了喉嚨也沒有用的!」   霎時間,柯士傑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是什麼人?」聽了柯士傑的話,我禁不住冷笑起來,看來卡卡並沒有讓柯倫有機會說話,否則這柯士傑也不會問出如此無聊的問題。伸手一指倒在地上面露驚恐之色的柯倫,我冷冷說道:「這個應該問你寶貝兒子!」   卡卡上前將柯倫嘴上的膠紙撕開,那柯倫立刻發出淒厲的吼叫聲:「爹,就是他把胡三打死的,快殺死他!」   「蠢貨,住口!」柯士傑怒聲喝道,而後扭頭對我露出阿諛的笑容:「英雄,都是小犬不懂事,還請英雄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們吧。」   卡卡沒等那柯倫說完,立刻又將膠紙貼在他的嘴上。   看著那一臉的媚笑,我不由自主的心裡一個寒蟬。對這笑容我感到一種本能的排斥,這種人最是陰險,兩面三刀,翻臉無情!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事情說個清楚。   見我不出聲,柯士傑也不言語,只是依舊一臉阿諛的笑容看著我。饒是他裝得很逼真,但我依舊感受到了那笑容後的駭人殺機。   「卡卡,幫我找件衣服,我有事情和柯大人好好說說!」我捧起一捧溫熱的池水潑在臉上,然後對卡卡說道。   卡卡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   「柯大人,其實你應該感謝你的小犬,如果不是他的原因,恐怕你現在早就是焦頭爛額了!」   「什麼意思?」   我冷冷一笑,沉聲道:「柯大人,你應該聽我的朋友說了,車樓將要奇襲連山關,十日內淫狼敢死隊將會抵達關下!」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翻過寶山而我們全無察覺的!」   對於這種盲目相信天塹一說的人,我實在是有些無奈了!長出一口氣,我笑道:「柯大人,你我現在坦誠相對,我為什麼要騙你?再說,我冒著被你抓的危險來到這裡和你說這些事情難道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這?」   看到柯士傑有些心動了,我決定趁熱打鐵,於是接著道:「柯大人,不知道你聽說過在界神之戰中曾有過一條天空小道?獸人就是通過這條天空小道攻進了魔族的後方。」   柯士傑一愣,疑惑的望著我,好半天遲疑道:「好像是聽說過,不過這種事情好像是子虛烏有的吧。就算是有,獸人遠在薩蠻大陸,車樓人怎麼會知道這天空小道的所在?」   「哼,柯大人,實話告訴你,獸人已經派出了使者抵達了車樓,而且在兩年前就開始向連山關不斷派出細作滲透,現在連山關中有多少車樓的奸細連我都不清楚!」   「什麼!」   這一次,柯士傑真的是吃驚了。   我不敢在說下去,因為再說下去就不僅僅是簡單的四界之戰,我不知道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傢伙能否承受冥界來襲的壓力。想了想,我沉聲說道:「柯大人,昨天我們已經在天空小道和淫狼敢死隊發生了衝突,他們的統領華明已經被我擊傷,再加上整頓軍務,估計他們需要十天的時間,嗯,應該是九天,柯大人,你只有九天的時間來做戰備!」   「淫狼敢死隊,淫狼敢死隊……」柯士傑口中反覆的喃喃自語不停。   我眉頭一皺,「柯大人,你到底聽清楚沒有?」   「英雄,我們趕快走吧,離開連山關!」當我話音一落,柯士傑身體一震,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說道:「英雄,我雇你們保護我,你們只要能把我送到連山港,財寶美女任你挑選……」   「柯大人!」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萬沒有想到這柯士傑竟然是個沒有膽量的傢伙,心中不由得惱怒萬分,「柯大人,你是這連山關的城守,連山關還有兩萬守軍,難道你就全不抵抗?淫狼敢死隊如果佔領連山關,這滿城的百姓該如何是好,你想過沒有?」   「我……」   「你以為跑到連山港就安全了?錯,連山關戰役牽一髮動全局,只要連山關戰火一起,整個銅廬都會立刻變成一片戰場!」   柯士傑身體沒由來的突然一抖,他的嘴唇已經被嚇得烏青,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結巴的說道:「英雄,你是說第五次,第五次……」   「第五次銅廬會戰!」我冷冷的說道:「只要連山關一失,整個銅廬防線都將全線潰敗,你就算跑到了帝都,這瀆職之罪是你能承受的嗎?」   「可是……」柯士傑突然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英雄,你可知道那淫狼敢死隊的可怕?我連山關只有不足一萬守軍,怎麼能抵擋住他們?而且,而且這城裡還有他們的細作。」   「咦,連山關不是說有兩萬人馬駐守嗎?」我心裡頓時一沉,呆呆的看著柯士傑問道。   沒等他回答,我從他的臉上已經看到了答案:空餉!這柯士傑竟然吞了一萬士兵的空餉!頭感到一暈,我一陣頭疼,好半天才恢復了平靜。   「柯大人,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沒有後路了。除非你叛逃,否則你就要接受整個帝國的追殺。想想,整個帝國,你要面對整個帝國的追殺!那個時候,你會吃飯吃不安生,睡覺睡不安穩,你從此一生都要在惶恐中渡過!」   「不要說了!」柯士傑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他喘著粗氣,好半天看著我說道:「英雄,那你說怎麼辦?」   「柯大人,你現在除了一戰,別無辦法!而且你總要把這一萬士兵的空餉問題解決吧?呵呵,如果大戰一起,你說死了多少人,不都是在你的嘴上。」   「可是對方是淫狼敢死隊呀!」   我突然一陣冷笑,「柯大人,淫狼敢死隊又怎麼樣?他們不還是人?我一把大火至少燒了他三成人馬,剩下的七成人馬就算再狠,只要你死守連山關,他們還能啃你的鳥嗎?實在不行,將利害告訴滿城百姓,讓他們也參戰。柯大人,連山關好像有十幾萬百姓吧!」   柯士傑聽著我的話,神色間也鎮靜了不少。他想了想,沉聲道:「這個倒是沒有問題,只是英雄你也說了,這連山關有不少車樓細作,如果他們鬧事……」   「給我一百人,我會讓你連山關內穩如磐石!」我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冷冷地說道。   柯士傑沉吟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點頭。   我揮手一道風刃激射而出,將他身上的繩索割斷。柯士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轉身就要為柯倫鬆綁。   沒等他走到柯倫身邊,我發出一道冰箭,正刺在他的腳邊。   「英雄,你這是什麼意思?」   「柯大人,為了讓你全心全意的投入戰備,令郎就交給我來照顧吧。」我滿臉笑容看著柯士傑,真摯的說道。   「這……」   「難道柯大人對我不放心嗎?」我的手心驟然幻出一把冰劍,森寒劍氣激盪屋中。   「不,不,不!」柯士傑頓時變了臉色,他也不理睬一直搖頭的柯倫,連聲道,「小犬能得英雄指照顧,我在放心不過了。」   我大笑一聲,從水中竄出,走到門前將房門拉開。只見卡卡將兩套衣服放在門口,我抓起一套衣服扔給了柯士傑,「大人,你趕快去忙吧,一百個人就交給卡卡指揮就好!」   說著,我自己也抓起一套衣服,迅速的穿上。   柯士傑點頭離去,屋中留下了柯倫和那四個全身赤裸的女人。卡卡在那四個曲線曼妙的裸體上打量半天,最後依依不捨的將目光移開,對我說道:「老大,我覺得那傢伙不太可靠!」   我知道卡卡說的是柯士傑,當下也不由得一聲苦笑:「我也知道他不可靠,但是沒有他我們休想調動連山關兵馬。所以我將他兒子留在這裡,看樣子這柯倫對他還挺重要,你給我看好他,讓這四個女人陪著他,想要什麼都可以,但絕不能走出房門一步。」   「那好辦,我一會兒將這房間加持上五行獄結界,再讓雷石看著,他休想走出這房間半步!」   我點點頭,沉吟一下,低聲說道:「另外你一會兒帶著一百人好生訓練一番,待大戰開始,只要一旦發現有車樓人在城內鬧事,就立刻抓起來。」   卡卡點點頭,他看著我,突然問道:「老大,那你做什麼?」   我笑了起來,緩步走出內室,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等蛇姬!」   ……   之後數日,連山關一片騷亂!   當柯士傑發出戰備命令後,整個連山關都沸騰了。首先騷亂起來的就是駐守在連山關的士兵,這些兵士大都是連山關內的地痞,無賴,何曾經過一天的正規訓練。如果讓他們欺負個平民百姓也許一個個如狼似虎,但讓他們面對凶殘的淫狼敢死隊,他們不願,也不敢。   對於這些士兵,我給卡卡的命令很簡單,凡擅離連山關一步者,就地腰斬!   腰斬之刑在帝國是少有的酷刑之一。由於人的器官大都在上半身,犯人被腰斬後,不但不會立刻死去,而且還會在清醒中來感受那種痛苦。一日連斬二百餘名企圖逃跑的士兵,不但威懾的軍隊,同時也讓連山關百姓惶恐不安。   之後再已懷柔手段,許以高官厚祿,使得連山關內不少亡命之徒紛紛自願拿起的武器。在這種態勢下,雖然還有一些百姓要求離開,但對付這些百姓,柯士傑當真是花樣百出,不到兩日的工夫,連山關開始穩定了下來。   剩下的就是如何揪出隱藏在連山關內的奸細!卡卡好像對此十分熱衷,每天帶著手下在城裡忙碌不停。究竟他是如何做為,我不知道。僅僅三天,他就使得連山關內的牢獄人滿為患。我曾問過他會不會出現什麼冤案,但他振振有辭的回答道:「非常時期,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   這傢伙的確夠狠!   在卡卡和柯士傑都在忙碌的時候,我則每天呆在城守府內,和雷石一同看管柯倫。對這項工作,雷石似乎十分不情願,但在我的威脅和利誘下,它好不容易每天無精打采的臥在內室門外,一動也不動。   利用這幾日的工夫,我將昔日在赤臘角和在意識海中所學的那些東西重新整理了一下,配合我的蛇矛,我創造了三式殺招。   時間飛快,七天很快過去了。   這一日,我正在屋中靜坐,突然耳邊一聲如雷炮響,緊跟著一陣天崩地裂般的喊殺聲響徹天際。我心頭一振,看來華明提前走出了天空小道!   果然,不大工夫,柯士傑慌慌張張的跑進屋內,一張胖乎乎的圓臉沒有半點血色。一進門,他立刻淒聲大喊:「天風老兄,車樓打來了!」   我穩穩坐在屋內,看了一眼柯士傑,淡淡道:「打來了有什麼好稀奇?城守大人這些天不是一直再做準備?呵呵,大好的功名就在大人面前,是死還是陞官發財,一切就看大人你的了。」   「可是……」   「大人,已經沒有可是了!你現在只有一戰,別無出路。你應該知道淫狼敢死隊的作風,他們所過之處,儘是廢墟一片,大人就算投降,他們也不會答應的。」   聽了我的話,柯士傑點點頭。驟然間,他好像平添了許多勇氣,腰板一挺,大聲道:「既然如此,本官明白了!」   我打了一個呼哨,雷石頓時站起身來到了我的身邊。我用手一指內室房門,沉聲道:「大人,令郎我現在還給你,你就算不為帝國著想,不為百姓著想,也要為今後的仕途著想,為令郎好好一戰呀!」   說著,我站起身來,走過去將房門打開。默運大法,我伸手將五行結界撤去,然後對屋裡面的柯倫說道:「柯少爺,你自由了!」   柯士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將柯倫還給他,他愣了一下,連忙衝進了屋內,將柯倫拉了起來。這七日的工夫,柯倫彷彿是發瘋一樣的和那四個婢女做愛,我知道,他那不過是一種面對死亡的發洩。   看著有些站立不穩的柯倫,我微微一笑,「柯大人,你最好還是帶著令郎一起去城頭督戰,一方面可以振奮百姓們的鬥志,一方面也可以讓令郎能早日成熟一些!」   說完,我示意雷石跟著我向屋外走去。   「天風兄弟,那你去哪裡?」   「我要對付一個比淫狼敢死隊還要可怕敵人!」   「可是這城內如果還有他們的細作怎麼辦?」   我在門口突然停住了腳步,扭頭看著柯士傑,「大人,有卡卡在,我保證你連山關內不會有一個細作鬧事!」   說完,我帶著雷石大步走出房間,逕直向城守府外走去。   「天風,你做什麼?」   在走出了城守府的時候,雷石突然壓低聲音問道。我的身體震了一下,扭頭看著雷石,「流氓,你去幫助卡卡吧,你們兩人一起,我相信就算華明的細作在城中,也沒有人可以是你們的對手。」   雷石愣了一下,「天風,你不會是要和蛇姬過命吧!」   我沉默了,沒有回答雷石的問題,逕自騰身而起,祭起一陣清風,身形如輕煙般向城外流逝飛去。   雷石說的不錯,我就是要和蛇姬一戰!   經過這幾日的反覆思索,我發現其實我的身手在四界之中已經不算弱者。只是由於從我逃出赤臘角後,所遇到的對手一個比一個強橫,才屢次遭敗。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的功力也提升的很快,每次和高手過招之後,我都會感到自己在明顯的進步。   紫菱的身手如果如雷石所說的那樣,的確是個問題。連山關攻防戰,柯士傑是一個關鍵人物,這一點恐怕紫菱也十分清楚。如果讓紫菱潛入連山關內,那當真是麻煩大了!雖然我知道我的功力不如她,但畢竟不是沒有一拼。只要我能將她纏住,讓她不進連山關,那麼剩下的就要看柯士傑的了,在我而言,我已經做的足夠了!   ……   藉著清風,我如同雄鷹般掠上連山關城樓飛簷。   晨曦的曙光照耀連山關城頭,車樓士兵如同潮水般發動了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只見他們有條不紊的相互保護,組成方陣向城門迅速衝擊而來。瞬間的工夫,他們不但已經兵臨城下,而且還以沙石將護城河填平。   與車樓那有條不紊的攻擊相反的是連山關上的守軍,由於大都是一些從沒有經過陣仗的痞子兵加上平民百姓,所以一見車樓兵殺來,沒等對方進入箭矢的射程就開弓放箭。也是連山關的軍需物資充足,否則照著他們那種射法,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將箭矢射完。   好在面對著悍勇的淫狼敢死隊,連山關的士兵和百姓都知道如果被對方衝進城中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萬眾一心,矢石如雨點般飛落,硬生生將車樓的第一次進攻打退。   看著敵方的方陣退下後留在城下的百餘具屍體,我心中一陣慘然。   在片刻之前,那些屍體還是一個個活蹦亂跳的生命,可就是這眨眼的工夫,竟然如同朽木一般的倒在那裡。生命,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我想那些已經死了,和那些即將死去的人,恐怕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而戰!   舉目眺望布在城外由兩萬餘眾組成的龐大兵陣,我感到一陣心悸。那天晚上雖然在天空小道的石峽中血戰一場,可畢竟是在一條線上的戰鬥。當這兩萬餘眾鋪成一個平面,那迎風招展的纛旗,那整齊的軍容和刀劍在陽光下映射的寒光,我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可怖。   再看看城頭上和城內一個個面露驚慌之色的連山關居民,我突然有些懷疑,我們到底能否打贏這場戰鬥。   不過好在對方的人馬也就是這麼多,打不過那就用螞蟻啃大象的戰術,關鍵就在於柯士傑的本事,看他能否將百姓的鬥志堅持到最後一刻。   想到這裡,我穩了一下心神,站在飛簷上冷眼觀瞧。   一陣蒼勁的號角聲在蒼穹中迴盪起來,緊跟著,戰鼓隆隆,車樓軍隊再次發動了進攻。   前鋒軍由盾牌手,箭手,刀斧手和工兵組成,配合檑木,雲梯等攻城必須的工具。左右兩翼分為兩軍,每軍五千人,清一色都是騎兵。   中軍後方尚有兩支部隊,看來是華明的預備隊。   此時,太陽已經升上中天,眼光普照大地,映得兵器爍爍生輝,更平添一份殺戈之氣。   這是個好天氣,我抬起頭看著高懸天空的金烏,心裡想到。這種天氣應該帶著家人外出踏青,可惜這場戰爭之後還會有多少人能享受到那種樂趣呢?   戰鼓聲更急,七十多輛鐵牌豎車開始向連山關方向移動。每輛車後,都隱藏著十多名箭手,只要抵達合適距離,他們便可以從高有三四米的鐵板後向城上發箭,以掩護其他人的進攻。   一塊塊如同墓碑一樣的鐵牌車推動,號角聲大作。   數以百計的投石車在工兵的推動下,緊緊跟在鐵牌車後,迅速向城頭攻來。兩萬餘眾車樓兵一齊發喊,戰馬狂嘶,令連山關城外風雲變色。   眼看著城頭上那些臉色發青,一個個手軟腳軟的守軍,我不由得心中急躁萬分。如此下去根本不用打,單只是對方的軍容已經讓連山關守軍失去了鬥志。   「放箭,放箭!」就在這時,柯士傑帶著他的寶貝兒子風一般的衝上城頭,看到關外逼近的士兵,他不由得大聲的喊叫起來。   守軍如夢方醒,箭矢紛飛,雖然散亂,但卻多少將對方阻擋了一下。而且因為柯士傑父子的出現,也使得城頭上的守軍鎮靜了不少,漸漸的,他們開始組織起一些有效的防禦。   但僅憑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我飛身衝到城樓,單手抓起一塊巨石,縱身登上城垛。一聲暴喝,我運足功力,把大石朝著四五十米外的擋箭車擲去。   轟-!   巨石正中那直豎起來的巨大豎板,將那豎板砸的粉碎。擋箭車受此重力,並沒有向後退去,而是向一旁傾倒,連帶著將一邊的擋箭車砸翻,幾十個擋箭車下的士兵發出聲聲慘叫,,被壓在車下動彈不得。   連山關城頭先是一靜,但瞬間爆發出震天的喝采聲!   我朝著目瞪口呆的柯士傑父子微微一點頭,然後飛身躍下連山關城牆。   蛇矛夾帶著強絕的罡氣,發出了一條十餘丈的芒尾,我雙手舞動這重達六十四斤的蛇矛,朝著關前的擋箭車急衝而去。   任是箭矢如雨,卻被我強大的護身真氣擋在身外。眨眼間衝到擋箭車前,蛇矛一抖,筆直而刺。   轟-!   一聲巨響,蛇矛鋒刃與擋箭車的車板相觸,強大的真氣硬生生將豎車挑起,在空中翻飛數下,砸落在人群之中。   我一聲長嘯,身形驟然在眾人眼前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那萬馬軍中。蛇矛古拙一掃,倒著強悍無鑄的烈風將四周的士兵撕割。   一聲聲慘叫,一片片血霧,一塊塊臟器在空中飛舞。我感到了血液在沸騰,我感到了心在歡唱,剎那間的工夫,我的神識進入了一種極為興奮的狀態。   身形在人群中如同一個沒有形狀的幽靈,蛇矛化作了一道道刺眼的疾電。眨眼間,我全身浴血,濕膩的鮮血將我身上的衣服浸透。口中發出一聲如焦雷般的長嘯,暗之元素隨之將我的身體充斥。帶著一層朦朦黑霧,我在人群中做著極為巧妙的騰挪,一手蛇矛劈掃,一手化出一道道黑色的羽箭向四周激射。   不論是被蛇矛劈中,或者是被黑箭射中,車樓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全身迅速的潰爛,血肉彷彿被抽乾了一樣,瞬間露出森森的白骨。   「華明,紫菱,可敢與天風一戰!」   當四周的車樓兵如同躲瘟疫一般的閃躲我時,我突然高聲喊喝。喝聲出口,震天的喊殺聲似乎在這一刻顯得蒼白至極,我的聲音迴盪在蒼穹中,聲音高而不亢,傳遍了丘陵山野。城外、城內,餘音裊裊,盡顯出我精湛功力。   遠處車樓軍的中軍靜悄悄沒有回答,而連山關城頭在此時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噓聲,我不由得發聲大笑起來。   「天風小弟,好膽氣。摩天崖上,紫菱恭候!」眼見車樓軍戰意消失,從中軍大陣突然傳出紫菱那悅耳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我心中不由得一緊。雖然這正是我所想的,但當我真的要面對她時,我卻不由得心中一陣緊張。   隨著紫菱的聲音響起,一道曼妙身姿驟然從中軍激射半空。紫菱在空中身形一轉,俏目秋波流轉,「小弟,姐姐先行一步!」   那溫軟如絲綢般的聲音蓋過了戰場的廝殺聲,蓋過了城頭的噓聲,為滿是血腥之氣的連山關外平添了一份詭異的溫柔之氣。   看著紫菱身形消失,我抖擻精神,仰天長嘯,「華明,饒你蓋世淫狼,卻不比一個女子的膽識。淫狼敢死隊,哈哈哈,我看還是叫做小腳女人隊吧!」   說完,我身形拔地而起,向著紫菱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連山關頭再次傳來一陣哄笑聲,我知道,此時的連山關上,已經鬥志沖天,就算是淫狼敢死隊,也休想在短時間內戰勝。   不過我已經沒有心情理會這些,此刻我的全身都在顫抖,為了即將到來的戰鬥而顫抖。自作聰明曾經告訴過我:以顫抖之身挑戰,懷敬畏之心追趕,只有這樣才能有所成。   而我現在,正在以顫抖的身,敬畏的心向紫菱追去!   …… ∼第二十二章冥界的秘密∼     摩天崖頂,和風輕拂。   當我趕到的時候,紫菱已經靜靜的站在那裡,見我趕來,微露笑容。   我停下身,強按下心中的激盪,調息著有些翻騰的氣血。   「天風小弟,好膽氣,好謀略!」紫菱也不急著動手,而是俏目秋波流轉,靜靜的看著我。見我停止了調息,她輕聲對我說道。   我深吸一口氣,神色肅穆道:「紫菱姑娘,自寶山外一戰,數日來天風每日所想就是能與姑娘再戰,今日你我之戰,天風不會留手,也希望紫菱姑娘也不要留手!」   紫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輕輕點頭,突然疑惑的問道:「小弟,戰之前姐姐有句話要問,這是不是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武士道?」   「武士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與姑娘你一戰,將會讓天風再上一層樓!」   紫菱沉默了,半晌後,她突然雙手朝天伸出,自手心放出刺眼的幽光。那幽光瞬間籠罩山顛,「小弟,既然如此,姐姐就和你公平一戰!」   說話間,從摩天崖頂的四周驟然湧出十餘人,看模樣一個個凶神惡煞也似的,竟然沒有一個人類。   我心中一驚,沒有想到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進了紫菱的埋伏,看來我心中所想,並沒有瞞過她的眼睛。   「你們立刻退下摩天崖,今日之戰是我和小弟之戰,若任何人企圖打攪,殺無赦!」   紫菱的聲音冷厲,帶著一種不可抵抗的威壓,週遭的十餘人聞聲一怔,先是打量了我兩眼,然後躬身一禮,身形一個閃掠,驟然在崖頂消失。   「小弟,現在就剩下你和我了,你要如何戰?」   我可以感覺道那消失的十幾人絕不是人類,看來今日這一場戰鬥,紫菱早就有所安排。不過,不論她有多少人,我此刻絲毫也不覺得恐懼,相反,一種我從沒有感到過的激動在我心中驟然升起。真氣一轉,噬魂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強大的戰意,發出一聲尖嘯從我背後的兜囊中激射而出。   手執噬魂,我傲然看著紫菱,沉聲道:「那就讓小弟見識一下姐姐你威震冥界的蛇刃吧!」   紫菱笑了,她的笑聲清脆而悅耳,身形一轉,剎那間一股沖天的死冥之氣朝我直襲而來。那強大的冥靈氣讓我不覺向後連退數步,逼人的殺氣幾乎讓我窒息。   紫菱已經幻出本尊模樣。   依舊是一副妖媚動人的面孔,只是全身碧綠鱗甲,隱約籠罩在一層用肉眼難以發現的黑氣之中。紫菱看著我,「小弟,讓姐姐看看你這幾日裡又有什麼樣的長進?」   我冷笑一聲,蛇矛一震,「姐姐的蛇刃呢?」   「嘻嘻,該出現的時候,蛇刃自然會出現的!」   聞聽紫菱回答,我心下不再猶豫,心靈在剎那間進入了一種莫明的空寂狀態,蛇矛輕嘯,我揮手做劈山之勢,噬魂發出震耳的焦雷轟鳴……   紫菱的臉色驟然間變了,冷哼一聲身形在我面前數米的空間中詭異的扭曲,蛇尾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也不理睬我噬魂的劈山之勢,攔腰向我橫掃而來。   蛇尾划動,在狹小的空間裡竟閃爍出刺眼的黑色炎流。冥界的黑炎,竟然在她毫不經意間發出,而且那黑炎的溫度,較之當日在精靈島與瘋三少交手之時更加熾熱。   心中冷靜如冰雪,我嘴角逸出一抹微笑,蛇矛出擊之勢驟然一頓,一道玄白冰箭赫然在矛刃外出現,筆直刺擊而出,蛇矛發出一聲歷嘯,如同流光一般一閃而逝,緊接著一股熾熱強悍的力量如潮水般湧來,蛇矛與紫菱蛇尾碰撞,讓我有種身受雷擊一般的感覺。好在曾在冥火中錘煉,我的身體尚能承受,但依舊無法全部接下那浩然的大力,身體向後凌空飛出,我在空中翻滾的同時,從口中也噴出了一口鮮血。   畢竟尚未得到九龍的認可,也許我的功力在人間已經屬於高手,但一旦碰到這冥界的妖神,卻顯得遠遠不夠。   不過我心中卻沒有半點恐懼,身體借力騰空,蛇矛夾在肋下,真氣運轉,我雙手朝腹部狠狠一擂,痛徹肺腑的苦楚令我張口噴出一道玄白色的巨大冰箭。   以疼痛來刺激自己的潛能,這是我在與天火獅決鬥時體悟的心得。   紫菱顯然沒有想到我會使出這樣的招式,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口中一聲嬌笑,巨大的蛇尾在空中一擺,帶著強絕的黑炎撞擊在冰箭之上。   轟-!   一聲巨響,冷熱兩種全不相同力量在空中交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而我則順勢利用這漩渦的吸力撲擊而上,一把抱住了紫菱的蛇尾,順著光滑的鱗甲向她疾撲而去。   蛇矛藉著我身體的疾撲之勢滑上,一道快過流光的寒芒在空中一閃,噬魂三擊的第一式,刺王!   相傳在界神之戰中,人類曾出現過一個偉大的刺客。   面對魔界大軍的緊逼,他自願前去刺殺魔王。他不會任何招式,只會用匕首直刺,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他整整練了三十年。所以,當他在接近魔王的剎那,那簡單的一刺經劃出了一道炫目的虹光,而在虹光出現之前,他的匕首已經刺進了魔王的咽喉。   這個刺客是個車樓人,名為近人,他也是被困在幽憂意識海中的八人之一。   刺王一出,紫菱臉色頓時大變,但以蛇尾回援已經來不及。眼見噬魂已經將要刺入她那鱗光閃爍的頸中,突然間一道紫芒在我眼前一閃,鐺的一聲,蛇矛發出一聲金鐵交鳴之聲,我的身體被一股奇強的力量掀出數十米,撲通一聲摔落在塵埃之中。   刺王竟然失敗了!   為了這一擊,我和雷石整整演練了三日。在被嚴令任何人不得進入了城守府後院之中我和現出本尊之像的雷石整整演練了三日,沒有想到這十拿九穩的一招竟然失敗了!   我呆呆的看著紫菱,只見她那嬌媚的臉頰也帶著一絲驚異之色。身體做常山之蛇裝盤起,只是手中卻多出了一柄形狀詭異的長劍。   長劍一米,呈蛇形蜿蜒,只是那劍刃如同蛇信分為兩刃,鋒刃閃爍幽綠光芒。   蛇刃!   剎那間,我明白了蛇刃的來歷,那竟然是紫菱用她的舌頭所練成的一件兵器,蛇信如刃。   「小弟,幾日不見,你果然大有長進!」   手執蛇刃,紫菱面帶驚奇之色看著我。蛇刃在手,一股強絕的威壓氣勢也隨之勃發。那種氣勢我無法形容,帶著殺氣,帶著睥睨天下的傲氣,她的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幽綠光芒。   我趁勢調息一下散亂的氣息,有些慵懶的站起身來,蛇矛低垂,「為了讓姐姐高興,小弟可是費了許多的功夫,沒有想到姐姐未見高潮,小弟卻已經敗了下來。」   我的話語帶雙關,連挖帶損的輕聲道。紫菱那嬌嫩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紅霞,那嬌羞的神情讓我無法想像到當日在大帳中所見到的紫菱和眼前的人竟是一人。   不過紫菱臉上那一抹羞紅瞬間消失,臉上再次露出那嫵媚的笑容,「小弟念念不忘,莫非是心中對姐姐也有些非分之想?」   說實話,她真的很美!   雖然身體化蛇,可那上半身優美的曲線依舊令人怦然心動。在我眼中,化成蛇身本尊之像的紫菱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之美,雖然有點嚇人,但配著她那種嫵媚的面孔,確實別有一番味道。   她的話讓我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神色驟然肅穆,我驟然急速向紫菱衝去,身形在高速運動中詭異的一隱一現,此起彼伏。隨著我的身體的幻滅,紫菱也驟然運動起來。   那碩大的蛇身絲毫沒有半點的凝滯,甚至較我的速度更加迅捷。如同兩個全無實形的幽靈,我們在狹小的摩天崖上相互追逐。誰也不敢先出手,我們都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剛才的一擊,已經讓我們都彼此謹慎了起來。   終於,紫菱似乎有些不耐煩這種無聊的追逐,蛇身一閃,驟然再起詭異變化。碧綠鱗甲瞬間變成黝黑之色,閃爍著森幽的氣息,以身體為支點驟然掄起,急速旋轉。一道只有二十餘米的龍捲風柱驟然出現在我面前,四周塵土飛揚漫天,落葉盡數被捲入風中……   我的身體頓時凝滯了。彷彿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凌空向風暴的中心飄去。那風柱所產生的強大吸力令我無法抗拒,無奈何間,我只好隨著那旋轉的風暴在空中一圈圈的不停轉動起來。   距離紫菱的身體越來越近,我已經可以感受到那蛇刃所散發出來的強絕殺氣。眼見相距不足兩米,我猛然一聲大喝,蛇刃橫掃,夾帶著一道足有三米長的巨大風刃隨風轟擊而出,噬魂三擊,寸殺!   經過寶山外一戰,我發現紫菱那巨大的蛇身將十餘米的範圍掌控在她手中,而且身形迅猛,沒有半點的滯澀。   所以如果用遠攻,我根本無法近身。而且她那一身鱗甲如同利刃一般,若是在我身上掛那一下,我不掉幾斤肉才怪。但是如果進入她蛇身三米範圍之內,她的活動相對就顯得遲緩一些,當然,想要進入三米範圍,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風刃一出,快逾閃電,紫菱的嘴角卻在這是逸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心中暗叫不妙,只見她的身體突然在風刃之前詭異的扭曲轉動,上身從幾乎人類無法想像的平角角度折疊,蛇刃輕飄飄在風刃上一帶,那道巨大風刃驟然轉向,向我撲來。   蛇本無骨!   我突然想起來蛇的另一個特性,心中頓時後悔不迭。但想要退出已經來不及了,紫菱的蛇尾向後一帶,蛇形盤起,將我的雙腿纏住,迎著那道風刃向回急送。   那變化只是在瞬間發生,我幾乎沒有半點的考慮時間,雙手緊握蛇矛,直立在身前向外送出。   轟-!   一聲巨響,無形的風刃夾帶的力量讓我張口噴出一股逆血,我的身體也不由得向後一倒,堪堪將那風刃的力量化解。   靠,我被我自己的風刃打得吐血,恐怕在斯法林大陸上,我還是頭一個。   「小弟可真是狠心,嘻嘻,連自己也不放過?」   紫菱那調侃的話語在我耳邊迴響,蛇尾纏著我繼續向她身上撞去。那柄幽綠蛇刃橫在身前,向外送出。如果被蛇刃撞擊上去,我恐怕立刻就被腰斬,心中一急,丹田內的太極圖案運轉驟然加速,五種元素之力在瞬息間湧入了我的手臂,蛇矛全無花巧的高高舉起,夾帶著五色光華雷電般的劈出。   轟-!   我的雙手巨震,虎口被強大的撞擊力震裂開來,蛇矛脫手飛出。強壓著胸腔內幾乎脫口而出的逆血,我閉上眼睛雙手張開,身形一矮,任由蛇刃擦著我的頭皮滑過,然後一把將紫菱那膩滑的身體摟抱在懷中,強大的衝力硬生生將她撲倒在地。   觸手冰涼濕膩,手感不錯。   這時候只要紫菱蛇刃向回一帶,我立刻就人頭落地。心下一橫,我張口一口咬在紫菱那覆著一層堅硬鱗甲的頸中,甜腥的血衝進我的腹內。   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我感到身上一鬆,那纏繞著我身體的蛇身似乎鬆開了。   鬆開口,我詫異的睜開眼睛,卻發現紫菱那雙俏美的雙眸靜靜的看著我,那眼中全無半點殺意,而是帶著無限的情意。不知在何時,紫菱的身體已經變回了人形,豐滿的身體赤裸裸的被我壓在身下,冰涼膩滑的肌膚充斥著一種令人勃起的肉感……   我呆呆的看著她,此刻這副景像當真是旖旎至極,若是有第三者看到這情景,誰也不會相信我們剛才還在進行著一場殊死的搏殺。   「對,對不起!」在不知不覺中,我感到了我的身體產生了一種本能的生理反應。看著紫菱那羞紅的雙頰,我結結巴巴的竟開口道歉。   紫菱沒有出聲,而是用她的實際行動來回應著我的道歉。她四肢將我牢牢的纏住,就像剛才用蛇尾把我纏繞一樣,一個翻身將我壓倒在身下,豐美的紅唇毫不客氣的狠狠印在我的唇上,一手用十分熟練的動作將我身上的衣服粗野的撕扯。   我被她的動作嚇得呆傻了,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兩個字:強姦!   但沒等我第二個念頭升起,我的神識在瞬間被淹沒在一片旖旎的春光之中……   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情過後,我仰面朝天赤裸的躺在地上,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從幽憂離去之後,我一直都守身如玉,雖然偶爾會動點小心思,但基本上也屬於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自我陶醉一把。沒有想到,回到斯法林大陸沒有幾天,我就在一種被迫的情況下和一個女人,不!應該說和一個本尊是蛇的妖神發生了這麼一段不尋常的親密接觸,這讓我完全無法接受,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紫菱心滿意足的躺在我的身邊,蜷縮著像條蛇一樣纏繞著我的身體,一言不發。   在這種無聲的寂靜中我們靜靜的躺到了天光將暗,我終於忍不住朝天發出了一聲屈辱的大吼。   「小弟,你好像不太高興呀,有什麼不開心就告訴姐姐!」   妖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感到那誘人的胴體再次將我纏繞。紫菱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那溫軟的軀體散發出如蘭似麝的體香,雖然我心裡在高呼著不能再來了,可是身體卻不爭氣的再次有了反應。   我努力的從她的懷中掙開,強壓著體內湧動的慾火,「沒有呀,沒有!姐姐,你說我們這算是什麼?」   「嘻嘻,姐姐被你打敗了,以後姐姐就是你的人了!」   那柔軟的語氣讓我渾身微微一顫,但她的話語卻讓我如受雷擊。我的人?如果她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我會求之不得,可她是一個冥界的妖神,而且還是個淫蕩的妖神!   關鍵在於她的身份,先不說她來到人界到底有什麼企圖,但是她身為獸人帝國的皇妃身份,就足以讓我感到心驚。皇妃!難不成要我和獸人的老大紫淵爭風吃醋?而且,她現在還是在幫助車樓,對洛丹進攻的獸人使者,從種種因素而言,我們恐怕很難有什麼結果!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紫菱再次如蛇一般的纏了過來,將我摟在她豐軟的懷中,「怎麼了?小弟,你好像不太願意?」   她的聲音有點哀怨,我不敢和她的目光相視,只能低著頭不言語。   「嘻嘻,小傻瓜,姐姐是逗你的啦。看你這個樣子,在萬軍之中邀戰時你的勇氣去了哪裡?莫非你害怕……」   一種衝動從我內心中驟然湧出,沒等她說完,我突然間抬起頭看著她,反手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用我的雙唇堵住了她曲線柔美的性感雙唇。   當我雙唇觸碰到她的唇上時,我感到她的身體沒由來的輕輕一顫,但隨即就用她火熱的身體將我纏繞,熱烈的回應著我的親吻。   半晌後,我放開了幾乎要窒息的紫菱,看著她火紅似朝霞雙頰,沉聲道:「紫菱,告訴我你來到四界之中,究竟有什麼目的?」   紫菱微微一愣,疑惑的看著我,好半天才輕聲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只要你不是危害人界,那麼我娶你!」   「你娶我?」紫菱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她看著我,突然間放聲大笑,「小弟,你真的是太可愛了,嘻嘻,你娶我!你憑什麼娶我?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你知道我有多少個男人?你們人類最虛偽,講什麼貞操,講什麼……」   「他們是他們,關我屁事?我只問你一句,你來四界,是不是要對人界不利?」   「當然,姐姐我現在可是獸人的特使。」   「我管你什麼狗屁獸人特使,我只問你冥界,你從冥界來,是不是要對人界不利!」我一次次的打斷了紫菱的話,身體呼的一下掙脫了她的雙臂,站起身來看著她,大聲吼道。   紫菱呆呆的看著我,半晌後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我心中有點惱怒,「你笑什麼?」   紫菱依舊是笑個不停,她沒有回答我,只是指了指我的胯間。我突然意識到此時我還赤裸著身子,心中不由得一急,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將散落在地面的衣褲抓起,匆忙的將身體遮掩住,然後對她吼道:「快回答我!」   對我的羞怒,紫菱似乎全不放在心上。她只是呆呆看著我,好半天,緩緩的從口中突出一句,「小弟,你好有男人味呀!」   那嗲嗲的聲音軟綿綿的強調足以讓世間的任何一個男人癡迷,我心神也不由得一顫,但隨即清醒過來,「不許拍馬屁,快回答我的問題!」   紫菱驟然止住了笑容,她癡癡的注視了我半天,「小弟,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什麼真的?」   「如果姐姐對人界並沒有並沒有什麼惡意,你就願意娶我?」   我深吸一口氣,重重的點頭。   「你不在乎姐姐以前有多少男人?你不怕紫淵揮獸人大軍進犯人界?」   我有些感到不耐煩了!沒有想到她這樣一個馳騁冥界的妖神,比人類的女人還要囉嗦。當下我沉聲說道:「你以前有多少男人不關我的事,但是你以後只能有我一個男人。至於紫淵,嘿嘿,無非就是獸人一族,難不成我還會怕他?惹惱了我,我抽了他的龍筋做腰帶,看他能怎麼樣!」   紫菱笑了,笑得很天真,笑得很嫵媚。她伸出手,示意我坐在她的身邊。   看著她豐滿赤裸的胴體,我咬了咬牙,將上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然後才在她的身邊坐下。我對我的定力很有信心,可是我對我兄弟卻很沒有信心。如果挨著赤裸裸的她坐下,我實在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紫菱輕笑一聲,嫵媚的看了我一眼,沉吟一下,她低聲道:「小弟,姐姐可以保證,我冥界對你人間界沒有半點惡意。」   「那你為什麼來到四界,還幫助獸人在我人間界挑起波瀾?」   「小傻瓜,你以為憑姐姐一個人就能促使車樓對洛丹宣戰?你以為紫淵幫助車樓沒有他自己的野心?」   我愣住了!說實話,對於政治上的事情我懂得並不多,只是以前曾聽自作聰明在我耳邊胡言亂語了兩句。我疑惑的看著紫菱,等待著她的回答。   「小傻瓜,車樓要宣戰,是早就有預謀的事情,北地孤寒,他們要生存,他們要擴疆土,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否則也就不會有四次銅廬會戰了!早在十年前,車樓國主就已經開始和紫淵接觸,相商兩面夾攻。而紫淵也不願意總是局限在狹小的薩蠻大陸,他也想向斯法林大陸進軍。此次車樓將月臣甩開獨自對洛丹宣戰,其實是紫淵對車樓的一次考驗,他要知道車樓究竟是否值得他來幫助。」   我皺了一下眉頭,沒有開口。   紫菱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姐姐此次來斯法林大陸,其實不過是奉命行事,主要是觀察車樓的戰力。至於姐姐從冥界而來的任務嘛……」說到這裡,她神色驟然凝重起來,看著我一字一頓的說道:「卻是為了你人間的聖廟而來!」   「聖廟?」我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看著紫菱,竟半晌沒有說出話來。聖廟是人間界的精神象徵,沒有想到冥界竟然把目標放在了那裡。我怒聲道:「為了聖廟,難道還不是要對我人間界有所圖謀?」   紫菱笑嘻嘻的看著我,並沒有將在意我怒氣沖沖的表情,「小弟,你生氣的時候好有個性呀!」   「那當然!」任何人聽了她用溫膩語氣說話的聲音都會產生一種得意,而我也不例外。好在那得意只是剎那間閃過,我頓時心中升起一種警兆。這丫頭和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只不過我們都在用另一種手段企圖讓對方臣服,這是一場沒有任何硝煙的戰鬥,但卻比之那貼身的搏殺更顯得危險萬分。   我凝神靜心看著紫菱,沉聲道:「紫菱,不要和我打馬虎,告訴我實情!」   紫菱的臉色變了,她沉吟半晌後低聲道:「小弟,一百年前我冥界之尊風妖突然離開冥界,而且一去不返。這讓我冥界大亂,各方力量都在蠢蠢欲動,特別是我冥界的四大尊主,牛魔、龍魔兩人更是鬧得不可開交。母親命我潛入四界,尋找風妖陛下的蹤跡。我一開始潛入了獸人,是因為他們屬於仙界一系,也是我們的敵人,最有可能對陛下不利。但當我去了薩蠻大陸之後,卻發現……」   說到這裡,紫菱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沉思的神態。   她這一停,可當真是把我急死了!聽到一半正到最關鍵的時候她突然不說了,令我頗感惱火。   我剛要開口催問,紫菱卻扭頭看著我,眼中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溫柔,深情。她再次問道:「小弟,你剛才說的話可是真的嗎?」   這女人好煩!   我先是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過來她的所指,點點頭,我沉聲道:「若是我反悔,那就不得好死。」   沒等我話說完,紫菱那帶著幽香的小手輕輕的將我的嘴摀住。用一種令我心馳神蕩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小傻瓜,姐姐不是要你發誓,有你這句話姐姐就已經很開心了!」說完,她嘴角逸出一抹動人的笑容,接著道:「後來我發現獸人一族似乎和陛下並沒有半點的關係,反而是你人間界倒有一股陛下的死冥氣息充斥。」   「不會吧,你是說風妖在斯法林大陸?」我再次吃驚的張大嘴巴。   紫菱點點頭,「所以我就藉著這次出使的機會,來到了這裡。經過我的調查,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聖廟。」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吳憂的身影,他臨死前的話,他死後從身體內爬出來的冥獸,我也不由得相信了紫菱的言語。眉頭不經意的皺成了一團,低著頭沉吟不語:如果按照紫菱所說,再綜合吳憂的話語,聖廟是否已經被風妖控制?而且,風妖控制了聖廟,也就等於控制了人類的精神思想,他有什麼目的?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閃電般的滑過,越想我就越感到有些害怕。這一切是否說明,冥界要對人間界發動攻擊?   「小弟,你在想什麼?」   紫菱溫軟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我愣了一下,不知是否應該將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她。沉吟半晌後,我終於拿定了主意,抬起頭,看著紫菱那嬌媚的臉頰,輕聲將吳憂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只有賭一把,如果紫菱真的對我有意思,那麼我會設法通過她與風妖周旋,如果她……那我拚死也要將她留在這裡!   我知道我有些卑鄙,其實我是在利用她。且不說她對我是否是真的有感情,但我別無辦法。相比之下,魔界的進攻就顯得微不足道!   聽了我的話,紫菱的眉頭微微一皺,「小弟,若你這樣說,陛下很有可能就在聖廟。只不過他在聖廟的原因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想去聖廟看一看,待確定之後再做商議好嗎?」   我盯著她,沉聲問道:「若是風妖要對人間界不利,小弟想知道姐姐究竟會站在那一邊?」說話間,我的功力已經悄然提升起來,只等著她的回答。   紫菱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她搖了搖頭,「小弟,姐姐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樣一回事情。姐姐只是奉命調查陛下的行蹤,而最終的決定將掌握在陛下和我冥界四位尊主的手中,但姐姐會盡力設法弄清楚這裡面的真相。到時候,姐姐會第一個通知小弟你,好嗎?」   我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苦澀的微笑,看著她為難的神情,我的心中突然湧出一種莫明的憐惜之意。   伸手將她摟在懷中,我默默無語的點頭。   這是唯一的辦法,我知道她不會騙我,我知道她對我真的有了感情,從她的眼中,我看得出來。   「好了,小弟,既然有了陛下的行蹤,那姐姐立刻動身前往聖廟一探究竟。然後姐姐會和你聯繫,你暫時呆在連山關不要離開,好嗎?」   我點點頭,但隨即疑惑的問道:「姐姐,若是你走了,那連山關這邊的戰事怎麼辦?」   「嘻嘻,我管他們這些做什麼?不要說車樓和洛丹誰勝誰負和我沒有關係,就算是獸人族和人類交戰的勝負和我又有什麼關連?嘻嘻,姐姐現在最擔心的是你這個小傻瓜,沒事情喜歡逞什麼英雄,竟然敢在萬軍之中單挑我和華明。小弟,若是你單打獨鬥華明絕不是你的對手,但你有沒有想過但是我一個人就可以將你擊殺,若不是上次華明被你擊傷經脈到現在還沒有好,今天姐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會吧,我上次沒有傷他太重呀?」   見我疑惑的神色,紫菱俏臉一紅,「這個……你是沒有傷他太重,但姐姐卻可以傷他於無形。」   她沒有說下去,但臉上那羞紅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突然有種醋意,冷冷的哼了一聲。紫菱連忙將我摟住,「小弟,你不要生氣。」   沒等她說完,我出聲攔下她的話頭,「姐姐,小弟不管你以前如何,但以後你要記得,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的身體,你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   紫菱笑了,溫柔的點點頭,她突然吻在我的唇上。一股強大而又平和的真氣從她口中傳入我的體內,那力量大的驚人,瞬間將我的體內的元素之力和我的真氣盡數激發起來,循著我的經脈急速運轉起來。   「小弟,姐姐將璧君的龍之力傳給你,助你更上一層樓。好好在這裡融合這龍之力,姐姐走了!連山關的事情你不要理會,如果他們能堅持過三天,那麼華明只能灰溜溜的離開,若他們連三天都支持不到,小弟,姐姐勸你不要在為這個國家賣命。記住,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也是姐姐的。」   此刻我的體內已經沸騰了起來,太極圖案無聲的急速運轉,一遍釋放出強大的力量以抵抗紫菱傳來的龍之力,一邊又不斷的將龍之力融合,吸收!   紫菱的話音在我耳邊迴響,我雖想要出聲,但體內激亂的真氣卻讓我無法開口。當她的聲音在我耳邊裊裊迴盪的剎那,我感到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緊跟著一股強絕彌天,但又全不熟悉的力量在我身體內炸開,我的靈識再次陷入了無邊的虛空之中…… ∼第二十三章驚變∼     依舊是我熟悉的一片漆黑,空蕩蕩寂靜充斥。   我呆呆的盤膝而坐,看著四周的空曠,心中卻在想著這一次,將會是哪一條神龍認可我?   突然間耳邊一聲炸雷響起,眼前眩起一片慘白刺眼的白光。   緊接著,一個高亢而尖銳的聲音從雷聲中響起:「小子,你竟然敢殺害我的子孫!」   我愣了一下,面對著那一片慘白光亮大聲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什麼時候殺了你的子孫?別看你是神龍,但你胡說八道,我照樣告你誣陷。」   「哈哈哈!」刺耳笑聲傳入我的耳膜,將我震的頭皮發麻。一個巨大的龍頭從慘白的光幕中探出,它的神色猙獰無比,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緊緊盯著我上下打量不停。   我發現這些神龍除了那個黑子頗有些人性之外,其餘的神龍幾乎都是沒有半點的情感。最大的特點就是那雙龍眼,一個個都是冷冰冰的看上去讓人發怵。但經過幾次認可的我此時全無懼意,迎著那龍腦袋瞪著。   一人,一龍在漆黑的虛空中就這樣瞪著,瞪得我眼睛都酸了。終於,龍腦袋開口了,「哈哈哈,小子,你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怪不得那些傢伙天天吵吵著讓我認可你。嘿嘿,不過你殺了我的子孫,那我就不會發過你,就算你是幽憂的情人,我一樣要把你撕成碎片。」   我越聽越感到糊塗,這傢伙的語氣全沒有像其他幾龍那樣對幽憂尊敬,難道它和幽憂還有那麼一段樑子?可惜幽憂不在,否則一定要問問。不過我殺了它的子孫?開玩笑,它子孫長什麼德性我都不知道,我又去什麼地方殺了它的子孫?   「喂,那個誰誰誰!」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它,所以語氣中也沒有半分的尊敬,「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殺了你的子孫,你子孫長得什麼德性我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說我殺-龍?」   「小子,不要狡辯。你的體內流轉的龍息那就是我雷龍一脈的氣息。這種高貴的龍息怎麼可能是你一個凡人可以擁有?除非你殺了我的子孫,並且吃了它的血肉,否則你絕不可能有這種龍息!」雷龍發出了一聲怒吼,吼叫聲震耳欲聾。   我皺了一下眉頭,沒想到紫菱渡給我的這一口氣居然會有這樣的麻煩。那個什麼璧君居然還是雷龍的子孫,那其他的龍族會不會都和我體內的九條神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就在我沉思不語的時候,雷龍發出了一聲巨吼,「小子,沒有話說了吧!今天你雷爺就把你撕成碎片,為我的孩子們報仇!」   說話間,一道粗若嬰兒手臂的雷電散發著慘亮的光芒,從它的口中噴出,向我激射而來。那雷電放出,整個虛空之中頓時充斥著一股強大的電流,在我的四周湧動不停。   我幾乎沒有考慮,口中一聲低喝:「冰盾!」   剎那間一個巨大的冰盾在我手上出現,緊接著雷電與冰盾相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股巨大而又帶著令我全身都瞬間麻痺的力量從冰盾傳來。   靠,水能導電!   我把這麼一個簡單的常識居然忘記了,那強大的電流流過我的全身,不知道是多少萬的高壓電在我體內流轉。這個時候我終於明白了被雷劈是什麼滋味了。   而就在我幾乎已經喪失了意識的時候,我體內的龍息卻突然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順沿著我的經脈一圈圈的流轉,每一次的流轉都將那雷龍的電流吸收。與此同時,太極圖旋轉更急,所散發的強大吸力將充斥在我體內各個角落的電流瘋狂的吞噬。   「小雷子,你玩夠了沒有?」就在這時,火龍驟然出現,橫身擋在我的身前,看著那雷龍大聲吼道:「你腦子裡進水了?你看這小子現在的功力,可能是你那些色龍後代的對手嗎?靠,平時讓你多動腦子想想,你就他媽的不聽,要是這小子有半點閃失,老子直接把你老子給煉化了,看你小子還能怎麼蹦達!」   怎麼這九龍之間的關係這麼複雜?好像這火龍的輩份被雷龍要高一輩?   雖然此刻我的全身流動著電流,不過我還是清楚的聽到了兩龍的對話。只是心中的迷茫更重,我一邊全力運轉著體內的太極圖,一邊看著眼前的變化。   火龍一出現,那雷龍頓時露出一絲懼意,聽了火龍最後的話語,我清楚的看到那雙冷冰冰的龍眼中居然閃過了一種恐懼的眼神。   雷龍它老子又是誰?我不由得心中開始思量了起來。   好半天,雷龍有些艱澀的回答:「紅爺,您說的不錯。這小子雖然得到您幾位的認可,但在沒有融合之前,他不可能是我小子們的對手。」   「好,你明白就行!」火龍威風凜凜的說道。不過他的說在我眼中就是吼,而且如此近的距離站在我的面前,那龍身上所發出的炙熱火焰讓我感到難以忍受。火龍扭過頭,看了我一眼,沉聲道:「那麼小黑你最好告訴他你龍息的來歷,否則這小子總是不大情願!」   我點點頭,將紫菱給我渡龍息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最後,我突然提高了嗓門隔著火龍大聲喝道:「那個小雷子,你聽清楚了,這件事我接下來了,你不要去找別人的麻煩,否則老子就算是打不過你,也要和你拚上一拚!」   對我的話,火龍十分的高興,對我的態度,火龍爺十分滿意。   雷龍發出了一聲吼叫,「既然這樣,那就算了,我走了,紅爺你把他送回去吧!」   「給我站住!」火龍一聲怒吼,「既然來了,那麼你就先認可了這小子,然後授予雷之元素給他。否則你把老子我給招惹出來,這麼容易就離開嗎?」   我心中不由得一喜,還有這樣的好事?平白得到這雷龍元素,嘿嘿,那九龍之力我僅差金、土、木三龍了。這樣的話,我可以很快完成九龍認可的天工大法第一步,爽!   可雷龍似乎有些不大情願,它看了我一眼,那張龍嘴蠕動兩下,剛要開口。火龍卻有些不高興了,「怎麼?小雷子你不願意?」   「沒有,沒有!」雷龍連忙開口道,說完,它瞪了我一眼,發洩似的對著虛空吼道:「臭小子,接受這天雷之威,承受我雷龍之力吧!」   話音未落,一道粗若丈餘與的霹靂驟然從我頭頂破空而出,狠狠砸在我的頭頂上,剎那間,我的全身被流電籠罩,一股令我全身顫慄的雷電之力轟然衝入了我的體內……   這小子玩陰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神識一陣顫抖,瞬間又回到了我的身體之中。   雷電的麻痺讓我許久都沒有恢復過來,仰躺在摩天崖頂,我靜靜的看著天空,從夕陽籠罩,到繁星滿空,而後拂曉降臨,我就這樣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當天際亮出了第一道光亮,我突然拔地而起,立於呼嘯的山風中,體內真氣湧蕩,我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   連山關外,屍體橫陳,縱橫交錯在一起,組成了一副奇詭的修羅地獄圖。   血腥氣瀰漫在天地間,鮮紅的血,似乎將天空也染成了紅色。   當我回到連山關外的時候,發現兩方都已經偃旗息鼓,戰場上悄然寂靜。看樣子雙方交戰一日,死傷都不少。連山關城牆上掛著一條條紅色的小溪,那是從城頭流下的血水,在陽光下猩紅閃亮。   我眉頭微微一皺,如鬼魅般在城牆上輕點兩下,飛身登上了城樓。才一踏足城頭,我腳下不由得一滑。遍地的血水竟是的馬道濕滑,紅色,到處都是紅色。   我的突然出現,令城頭一陣騷動,所有守衛在城頭上的守軍立刻抓起刀槍,對我嚴陣以待。那緊張的氣氛,似乎對我全不認識。   「住手!」就在劍拔弩張之時,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緊接著,一個身材魁梧壯碩的漢子分開人群,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兩眼,突然躬身對我行禮道:「末將秦岳,參見血妖王大人!」   剎那間,城頭上迴響起一片唏噓之聲。我看到所有人的眼中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恐懼和尊敬的顏色,我不由得呆住了!   血妖王?我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一個稱號?疑惑的看著眼前的漢子,卻發現他的眼中卻閃爍著狂熱的崇敬之意,我皺了皺眉頭,扭頭向關外看去,低聲道:「戰況如何?」   「啟稟大人,三天激戰,敵軍終於在今日凌晨停止了攻擊,看樣子已經攻擊乏力了!」   三天?我竟然在摩天崖三天?   我只記得和紫菱激鬥結束,她傳給我龍息時天色將晚,然後我進入虛空意識海,回來的時候也是黃昏,難道我在意識海的剎那時間竟然已經過了兩天?   想到這裡,我突然感到一陣頭疼,自從得到幽憂之後,我發現我對時間的觀念越來越無法掌握。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苦笑一聲,對緊跟在我身後的漢子問道「秦岳,我方傷亡如何?」   「大人請隨我來!」秦岳聞聽我的問話,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笑容,扭身向城關馬道的另一側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後,卻發現所經之處,那些守城的士兵或者百姓們都自動向兩旁分開了一條通道。那臉上的恐懼之色雖然極力掩飾,卻無法瞞過我的眼睛。   只不過,我無心在意這些事情,大步來到城頭的另一側。秦岳伸手向外一指,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我向外看去,卻不由得頓生一股涼意。   連山關內,同樣屍橫滿地,放眼看去只有一片白色。那是覆蓋屍體的屍布……   「大人,三天,整整三天,我們死傷四萬,城內守軍在第一天就盡數陣亡,三萬男丁也……」   秦岳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突然間說不下去了。   我皺了皺眉頭,低沉的發出了一聲長歎。戰爭,這就是戰爭!   「秦岳,你好像不是軍人吧!」   秦岳搖了搖頭,「不瞞大人說,我本來是這連山關的一名鐵匠,城主徵召自願者,我第一個報了名。我的父親死在銅廬戰場上,而我的哥哥則是這連山關的軍人,我希望我能夠像他們一樣,為帝國盡一份心力!」   突然間,這個形象粗鄙的漢子在我眼中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官。沉默了好久,我突然低聲道:「秦岳,謝謝你!」   這聲謝謝,是發自我的肺腑。雖然我不是帝國的官員,但我卻是帝國的一員。以前在小鎮的時候,我雖然對愛國兩字只是有著模糊的認識,但現在,我明白了!愛國,就是在帝國面臨危機的時候,能夠奮不顧身的挺身而出。那不是那些肥腸大耳的官僚們可以做到的,真正能做到奮不顧身四字的,恐怕只有我眼前這看上去十分平凡的百姓。   秦岳的回答讓我更加出乎意料,他看了我一眼,突然道:「大人,應該感謝的是我們,我們這連山關人。我哥哥在臨死前告訴我,讓我謝謝大人,他說是您的邀戰一擊,讓他重有了信心,雖然戰死沙場,但他很高興,因為他感到他死的像個軍人!」   我愣住了!   對於秦岳的回答,我突然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伸出手在秦岳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半天,我從口中吐出了三個字:「是爺們兒!」   秦岳咧開嘴笑了。就在這時,從城關下傳來一陣騷動,緊跟著柯士傑高亢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天風英雄在什麼地方?他回來了嗎?」   我扭頭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馬道上一陣騷亂,幾匹戰馬瘋一樣的衝上城頭,為首一人正是柯士傑和柯倫父子。   我心中奇怪為何卡卡沒有見到,但沒等我開口詢問,柯士傑已經飛身跳下戰馬。沒有想到他那臃腫的身材也挺靈活,他看到我,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幾步衝到我的面前,「英雄,你總算回來了!」   對於他這種出乎尋常的熱情,我並沒有在意。任由他抓住我的手晃個不停,我笑著道:「柯大人,這幾日辛苦你了!」   柯士傑的笑容十分燦爛,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詭異。不過,我並沒有多想,也許是這三日的血戰,讓他也感到有些難過吧。   和我客套了兩句,柯士傑就要拉著我回城守府。我看了一眼身後的秦岳,衝他點了點頭,然後隨著柯士傑走下了城樓。   前往城守府的路上,我一邊看著擺在道路兩旁的屍體,一邊聽著柯士傑的報告。他喋喋不休的向我訴說著這幾日的血戰,那口沫橫飛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可笑。倒是柯倫的表情有些怪異,始終沒有插口,而且不停的閃躲著我的目光。   在城守府前停下,我和柯士傑下馬徑直走進了府內。   先安排我坐下,柯士傑立刻吩咐柯倫去準備酒菜,說是要為我接風洗塵。我朝四周看了一眼,沉聲問道:「柯大人,我的夥伴呢?」   「哦,他,他去城內巡視了。呵呵,英雄,你可不知道,這幾日城內鬧得有多猛。如果不是卡先生在,恐怕……呵呵,他一會兒就會回來。」   說著,他把話題驟然一轉,和我雲天霧地般的繼續扯了起來。   沒有多大的工夫,酒菜擺上。   「英雄,此次若不是您,恐怕我連山關已經被車樓攻佔。呵呵,如您所說,車樓奇襲銅廬和連山港,在兩地同時拉開的戰幕。如果不是我連山關同時送上消息,恐怕連山關早就生靈塗炭。所以,柯某代表連山關十五萬百姓,感謝英雄的襄助!」   我微微一笑,舉起身前的酒杯仰頭飲下,舉杯向柯士傑一照。   見我將酒飲下,柯士傑呵呵的大笑起來。他不停的向我敬酒,而我也不絕有半點疑惑,與他頻頻乾杯。酒過三旬,我昏沉沉感到有些頭重腳輕。不過我倒是沒有在意,畢竟三天未進水米,所以有些醉意也是正常。   但柯士傑依舊不停的向我舉杯想要,我微笑著一一應下。大約喝了近一斤有餘的寶香酒,我終於頂不住上湧的酒意,一頭向桌上栽去。   「英雄,英雄……」耳邊隱約響起柯士傑焦急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就聽他吩咐道:「來人,送英雄回房休息!」   緊跟著,我感到兩具溫軟的胴體將我攙扶起,騰雲駕霧般的向外走去。   …… ∼第二十四章囚徒∼     「老大,老大,快醒一醒!」   朦朧中,我的耳邊響起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似乎是卡卡所發,令我有些不太情願的睜開眼睛。   雙眼睜開的剎那,我頓時心中一驚!   眼前一片漆黑,但我依舊可以覺察出這絕非是連山關的城守府。此刻,我應該是處身在一個簡陋的大帳中,全身被束縛著粗若嬰兒手臂般的鐵鏈。   輕輕一動,刺骨的疼痛從我兩肩傳來。我這才發現兩根小指粗的鏈子從我的琵琶骨穿過,體內也空蕩蕩全無半點真氣。   「老大!」   卡卡哭喊著對我說道:「我們被柯士傑出賣了,他把我們送給了華明!」   剎那時,我全都明白了。   三天大戰,足以讓柯士傑抹去所有的罪名,從而成為一個帝國的英雄。他不需要我的存在,因為我的存在,很可能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而華明也需要一個能夠抵罪的理由,那麼最好的莫過於就是把我這個罪魁禍首交上去。   於是,我成了兩個人交易的犧牲品。華明得到我這個罪魁禍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回去抵罪,而柯士傑沒有了我這個眼中釘,同樣可以一路官運享通,心安理得的做他的帝國英雄。   苦笑一聲,我此刻腦中卻出奇的冷靜。凝神打量這簡陋的大帳,卻發現空蕩蕩的只有我和卡卡兩人。   「卡卡,別慌。你怎麼會在這裡?」   「老大,就在你回來的頭一天,柯士傑那老王八請我喝酒,然後我就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以後,就發現身在這裡,而且你也全身是血的關在這裡。那個華明說是老王八把我們交給他的,交來之前,我們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沒有想到,我們兩兄弟竟然是被柯士傑用一招最簡單不過的方法收拾了!凝神打量了一眼卡卡,還好,他的身上沒有那粗鏈束縛,只是兩肩和我一樣,同樣被鏈子穿過鎖骨。這樣,我們的功力算是徹底被廢了!   「卡卡,不要著急,我們還沒有山窮水盡,雷石呢?」   「雷石?從我出事後我就沒有見過它,也不知道它現在如何了!」   我眉頭微微一皺:依著雷石的靈性,那日我回到連山關他就應該發現了我的氣機。可是那天卻沒有任何的動靜,而且我也沒有感到它的任何氣機存在。如果我猜得不錯,它一定發現不妙,偷偷的跑了!   頓時,我心中湧起一種希望。   雷石只要沒有被抓,那麼我們就還有一線生機。憑它的力量,也許能夠為我們的脫困而造出一點契機。   想到這裡,我心裡多少感到輕鬆了一些。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我的武功全被廢了。聽說華明要將我們送到車樓的風冷城,然後送我們上絞刑架。老大,我不想死!」   見我不出聲,卡卡帶著哭腔對我說道。   我沒有理睬他,這個時候我需要冷靜!有的時候,武力並不代表一切,真正能夠決定一切的,還是智慧。半晌後,我冷冷對卡卡道:「卡卡,不要吵,讓我靜靜!」   說完,我閉上眼睛,腦中不停的急速轉動。頃刻後,我睜開眼睛,看著卡卡低聲問道:「卡卡,我們現在是不是在前往風冷城的路上?」   「嗯,是的!不過我們現在還在天空小道,聽守衛說明天我們就可以走出寶山,進入車樓的國境。老大,我不想死,我到現在還是個處男,我還沒有享受人類的大好生活,老大,我不要死!」   耳邊響著卡卡那如同蒼蠅一般的哭腔,令我感到心煩意亂。   「卡卡,住嘴!」終於,我忍不住低聲吼道:「他媽的就算是死也是我去,論不到你。你是精靈,車樓恐怕還沒有膽子向車樓挑戰。了不起你向他們說你是精靈使者,想來他們不會難為你。而且以你精靈的身份,說不定到時候有那個貴婦人看上你,直接就把你收了做個男寵也不一定。」   「真的嗎?」   卡卡突然停住了哭腔,語氣也不由得一變,他看著我低聲道。   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在我心中升起。這算是什麼精靈?殺起人來狠的像個魔鬼,面臨死亡又膽小如鼠,可偏偏聽到女人兩字,他又變得精神抖擻。我沒有好氣的瞪了卡卡一眼,怒聲道:「真的,說不定你還可以成為皇后的皇門官門正,行不行?不要煩我,讓我靜一靜!」   卡卡沉默了,但這沉默只持續了片刻,「老大,皇門官門正是做什麼的?」   這小子!   我苦笑著搖頭,沒好氣的說道:「皇門官門正就是伺候皇城內那些美女嬪妃們換衣,洗澡,順便吃點豆腐的職務!」   剎那間,我清楚的看到卡卡的眼睛變得如同兩盞探照燈一般的閃亮。他抿著嘴,輕聲的偷笑兩聲,「老大,居然有這種好事?嘿嘿,那樣的話我也就是認了。」   他在一邊陶醉一般的低聲呢喃,我長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按照天工大法的心法緩緩調息著。可是空蕩蕩的丹田沒有半點的真氣運行跡象,費了好大的工夫,我不得不頹然放棄。真不知那柯士傑用的是什麼辦法,居然把我體內的元素之力也封住了。元素之力是不可能被廢的,因為那六種元素之力來源於寄生在我虛空意識海內的九條神龍,只要我不死,神龍不死,那麼元素之力就不會消失。只是怎麼會完全感應不到呢?我心中疑惑不解。   「老大,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突然,卡卡停止了呢喃,正色對我問道。看來這傢伙還算正常,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我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一個字:「忍!」   「忍?怎麼忍?」   「卡卡,記住,不管他們用什麼手段,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忍!人類有一句話叫做『百忍成金』,我們只能等待!」   「等待?等待什麼?」   看著卡卡那張白癡一樣的面孔,我突然間有些哭笑不得。誰說精靈聰慧?我忍不住笑罵道:「卡卡,你到底是不是精靈呀?笨得像個白癡一樣!」   卡卡臉色一變,剛要開口回答。   突然間,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大帳外傳來,「嘿嘿,沒錯,本帥也很想知道這傢伙是不是精靈!」   話音未落,黑漆漆的大帳內頓時大亮,華明帶著十幾個衛兵大步走進帳內,松明火把頓時將大帳中照得通明。   「天風,你說的不錯,你們現在只有忍,不過本帥很想知道的是,你能夠忍多久!」   燈光下,華明臉色蒼白,令他雄壯的體魄微微透著一絲病態。他的一手依舊包著白色的紗布,顯然當日我刺傷他的一矛威勢猶在,而令我心悸的是從他雙眼中射出的陰狠精芒,讓我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陣發冷。   我知道,恐怕今夜不會那麼容易過去的。   明日就要離開寶山進入車樓國境,看樣子這華明定是要在將我移交出去之前好生的折磨一番。想到這裡,我心中微微的安定了下來,華明恨我也是正常,畢竟此次十拿九穩的天空小道奇襲就是毀在我的手中!   我強作鎮靜的看著他,做出一個自認為是很鎮靜的微笑,「華帥,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話一出口,我心中頓生後悔:華明這段時日自然不好過。先是被我發現蹤跡,而後在萬軍之中被我擊傷。加上紫菱稍施手段,令他至今無法恢復。最重要的是他強攻連山關失敗,由於我的出現,使得他的任務全盤潰敗,嘿嘿,他自然是一點都不好!   果然,聽了我的問話,華明臉上青氣一閃,眼中的厲芒如刀劍般充滿了殺氣。他盯著我,突然間一陣冷笑,「天風大人,你說呢?」   這個時候最聰明的辦法,莫過於閉口不言。我不看他的目光,而是低下頭靜靜的也不言語。   「此次銅廬會戰,本帥在軍團長面前立下了誓言:不拿下連山關,提頭見她。嘿嘿,多虧了天風大人的出現,我狼軍不但潰敗,本帥明日也要被移交刑部特遣隊。如今本帥全家被我主關押,等著我前去領罪。嘿嘿,天風大人,你對本帥的關心,令本帥日夜難寐,所以一聽說大人你醒了過來,本帥就立刻前來探詢,嘿嘿,嘿嘿……」   華明的冷笑,讓我感到心裡發毛。心下一橫,我冷冷的說道:「元帥的關心天風心冷,不知元帥要如何探望天風?千刀萬剮?亦或是抽筋扒皮?」   一旁的卡卡一聽我如此說話,頓時臉色大變,「老大,你怎麼能對元帥大人這麼說話?實在是太無禮了!元帥大人,我老大宿醉未醒,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卡卡,你給我住嘴!」   我一聲低吼,卡卡頓時止住了話語。看了一眼卡卡,我對華明道:「卡卡,難道你還沒有聽出來,華帥今日前來,乃是深思熟慮所為。如今求饒,不過自討欺辱罷了!嘿嘿,華帥不是想知道天風的耐性如何嗎?不妨放手過來。看天風是否堪稱你口中大人兩字!」   「嘿嘿,天風,你果然英雄。不過也是一個不知所謂的莽夫!你為你的帝國賣命拚死,到頭來卻被你的同僚所出賣。嘿嘿,這滋味可好受?天風,我再告訴你,你如今已經被你的帝國通緝,而且你一身的功力,也是被你的同僚所廢,嘿嘿,這感覺又是如何?」   我心頭一振,呆呆的看著華明,半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被帝國通緝?怎麼可能!連山關十萬百姓可以作證,我可是一心為帝國賣命,怎麼會是這樣子?   半晌後,我艱澀的問道:「帝國為何要通緝我?」   「呵呵,這自然也要拜柯士傑大人所賜。在將你移交的同時,他已經發佈戰報,說你與本帥串謀,偷襲連山關並企圖刺殺他。這賣國大罪,可是要滿門抄斬!」   「怎麼可能?難道他柯士傑就可以一手遮天?那滿城的百姓可以為我作證!」   沒等我說完,華明一陣冷笑將我打斷,「天風大人,人最是自私,也最是可憎。連山關一場血戰,死傷五萬平民。正是因為你,所以他們的親人才不顧生死的去抵擋本帥的攻擊,正是因為你,他們的親人才會戰死在城頭。你以為他們會感謝你?不,在他們心中,你不國是為他們帶來災難的血妖王!」   「可是……」我感到一陣氣血翻騰,大口喘息著低吼道。   華明再次將我的話打斷,冷冷一笑,「就算他們有心為你洗脫。但柯士傑一日間已經將那些尊敬你的百姓盡數殺死。就算有那麼兩個人想要說些真話,恐怕也不敢開口說話。「   我的心中一陣發冷。突然間,眼前出現了秦岳的模樣,想來他也難逃被殺的命運。如此一來,我當真是有口難辯,永遠要背負著賣國賊的罪名。   默默的閉上眼睛,我的大腦中一片空白,半晌後,我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華明冷冷道:「殺了我吧!」   「嘿嘿,那可是不行!軍團長有令,要將你完整的送到風冷城。而且我主蒲林陛下對你頗有興趣,發來旨意若你身死,則我全家老小都要為你賠命!所以,本帥絕不會害你性命,嘿嘿,這點大人盡請放心!」   我此刻心中冰冷的沒有半點暖意。一夜之間我成了一個賣國賊,還連累的許多人為我送命,這就是我的祖國?   對於華明的話,我一句沒有聽進去,呆滯的抬頭仰望帳頂,半晌沒有開口。   「不過,本帥已經準備了更好的禮物給天風大人,嘿嘿,你剛才說百忍成金,本帥就想知道,你到底能忍耐到何種地步!」   「放出你的手段,天風奉陪到底!」   我聲音中全無半點情感,冷冰冰的看著華明說道。華明冷笑一聲,點點頭,「果然不愧是敢在萬馬軍中向本帥挑戰的血妖王大人!嘿嘿,放心,本帥定會好好招待你的!在大軍未出寶山之前,你我有很長時間來好好交談。」   華明的聲音愈發的陰冷起來,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突然一聲低喝:「來人,將本帥的寶貝取來!」   話音未落,從帳外大步走進一個文簿模樣的中年人。他的手中捧著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緩步來到華明身邊,「大人,小心……」   「住嘴!」   華明惡狠狠的低吼一聲,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黑盒。他看著我,臉上閃過一抹陰森森的神氣,冷冷道:「天風大人,這第一道大餐名叫五行煉魂,本帥要看看你的魂魄,究竟能有多麼的強韌!」   …… ∼第二十五章煉魂神針∼     盒中鋪著一層如雪般潔白的天鵝絨,密密麻麻一排散發著各種顏色的針靜靜擺在天鵝絨上。針呈五顏六色,長短不一,粗細也不同。在燈火下,針尖散發幽森寒光,與華明臉上的陰騭之色交相呼應。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盒中的物件,卻不知這小小的針能有什麼用處。不過從那各種散發詭譎氣息的色彩來看,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華明神色猙獰,冷笑著道:「天風大人,針名煉魂,取五行精金所造。自本帥得到這煉魂針之後,一直都沒有使用過,今日為報大人的厚賜,特地拿出來供大人享受!」   我強自笑了笑,「那天風還要感謝大帥的厚愛了!」   「那當然,那當然!」   華明冷笑數聲,突然抄手從盒中拈起一支黑色煉魂針,閃電般向我直刺過來。未等我有所反應,黑色煉魂針已經插入了我的天靈之中。   我愣愣看著他臉上的冷笑,「華帥,這煉魂針也不過如此,嘿嘿,煉魂?是煉……」   沒等我說完,一股極為冰寒之氣從我天靈處驟然炸開。這寒氣凍徹骨髓,剎那間令我大腦一片麻木空白,但這麻木只是稍縱即逝的感覺,而後立刻又恢復了神智的清醒。寒氣迅速在我腦中蔓延開來,在電光火石間擴散到我全身各處。瞬間的工夫,我感到全身的骨骼,肌肉,血液都在向內收縮,那種抽脂碎骨般的疼痛令我幾乎叫喊出來。但清醒的神智卻又讓我強忍下來,任由面孔扭曲抽搐,目光盡可能顯得平靜異常。   「嘿嘿,看大人這副表情似乎頗是享受呀!」華明的聲音如金鐵般酷戾,眼中露出了一種莫明的暢快,他看著我,輕聲細語道:「黑水之針,取自北海萬年玄冰之中的冰之魄製成,徹人骨髓,大人此刻感覺如何?」   此刻我的全身盡呈煞白顏色,肌膚中不帶半點的血色。聽了華明的話,一邊強忍徹骨冰寒,一邊強作笑臉,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爽!」   「哦?既然大人如此享受,那就再來兩針!」   華明臉色一變,抄手從盒中取出其餘幾根黑色煉魂針,閃電般插在太陽系,人中,等處。針一落下,一股更加兇猛的寒氣直湧而來,我幾乎可以聽見我體內那已經結成冰塊的血液摩擦著我的經脈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響。那冰稜滑過我的經脈,如同小刀一般一寸寸的切割,骨骼也嘎崩的發出脆響,每一聲脆響都令我感到魂靈慾脫竅飛出。   「嘿嘿,天風大人果然是個漢子。聽說煉魂針一針下去足以令人魂飛魄散,沒想到八針落下,大人卻似乎並不滿意。嘿嘿,看樣子是本帥招待不周呀!」   說著,他探手從盒中又取出八支火紅煉魂針。針身通紅,如火焰般在燈火照映下閃爍寒光。針一出,大帳中頓時充斥酷熱氣息。   「大帥……」   那文薄的臉色驟然間變得十分難看,他突然開口道:「這煉魂火針……」   「住口!」華明怒吼一聲,然後扭頭看著我,「天風大人是陛下欽點的客人,嘿嘿,本帥怎能有半點怠慢?煉魂火針,取自南方地心火之精,大人再嘗一嘗這火針滋味?」   也不等我回答,華明雙手捻住八針,獰笑著刺入我胸前各處大穴。針一入體,我的心臟彷彿頓時被烈火燎烤一般,原本已經被黑水針凍得縮成細絲的胸腔血管頓時暴漲,那漲裂的疼痛令我忍不住終於發出一聲淒吼。   指甲已經將皮膚刺裂,卻又沒有一滴鮮血流出。我的牙齦已經咬破,可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所有的痛苦,在瞬息間已經被那冷熱兩股全然不同的氣息相互糾纏時忽漲忽縮的疼痛所淹沒。全身彷彿已經麻木,可我的神智卻依舊能清楚的感受到自體內傳來的寸裂的撕痛感覺。   「天風大人,這次感覺又如何?」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但看著華明那滿足的笑容,還是忍不住從口中擠出同樣一字:「爽!」   華明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眼中流露的凶狠之色卻又隱約帶著一絲敬佩。他看著我,突然間發瘋一般從盒中再次取出八支青色煉魂針,身形一閃來到我的身後,八針齊落,刺入我玉枕、天柱、雙關、夾脊八處大穴。   針才一落,我感到身體驟然一輕,但隨即體內傳來的冰寒和炙熱氣息大盛,而且全身的經脈彷彿被寸寸的爆裂開來,我的全身肌膚充斥著血色,不過那血色中又帶著一種淡淡青色。   刺骨的疼痛,在這時令我的神智突然間一震。   原本在丹田內消失的太極圖突然再次出現,用一種超乎想像的速度旋轉不停。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體內夾雜的三種全然不同的力量在瞬間盡數被那太極圖吞噬。被封印的六種元素之力彷彿在瞬間炸開,在我體內洶湧流動。夾雜六種元素之力的氣流狂野,但卻又十分柔和的將我的經脈修補。那種如同按摩一般的感覺讓我感到從心底的舒暢,我臉上也在同時露出了難言的笑容。   華明愣住了!   他疑惑的看著我的笑容,而後又看看身邊同樣吃驚的文薄,似乎對我在此時露出的笑容頗感疑惑不解。   咬了咬牙,他惡狠狠的抓起剩下的十六根煉魂針,猶豫的說道:「天風,若你現在求饒,本帥就放過你,不要強作頑強。」   雖然我腦海中一片空白,但是他的話我卻聽得真切。想要開口,可偏偏發不出半點聲音,而臉上因為從體內傳來的舒適感覺而笑意更濃。   「靠,既然你要做英雄,本帥就成全你!」   華明一聲怒吼,揚手就要將手中的煉魂針向我刺來。   文薄這時臉色也是一片蒼白,伸手一把抱住了華明的胳膊,「大帥,不要呀,五行煉魂針全落,他必死無疑!」   「滾開!」華明甩手將文薄扔出,煉魂針夾帶著無鑄力量呼的一下子刺入我的體內。   就在那兩色神針刺入我身體的剎那,丹田處的太極圖在同時發瘋般的急速轉動起來。五行煉魂針彷彿也收到了那太極圖所發出的強大吸力,一寸寸的向我體內沒入。   此刻,我身體內充斥這個各種力量,如同炸開了鍋一樣的熱鬧非常。我默默的數了一下,共有九種力量在我體內湧動。九種力量相生相剋,此起彼伏,不停的爭奪著我的身體。   我幾乎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五行煉魂針一點點的沒入我的體內,而後瞬間被融化,融入九種力量之中,最後又被太極圖所發出的強大吸力瞬間吞噬。   陰陽兩儀,天地本源!   剎那間,我腦海中不知為何閃過這樣的字樣。緊接著,耳邊響起一聲如黃呂大鐘般的轟鳴,我的魂靈彷彿離開了我的身體,瞬間沒入了一片暗色的虛空之中。   ……   昔日幽暗的意識海中,五彩光華奪目閃爍。   九龍空中盤旋,九色長虹舞動虛空。我怔怔的跌座中央,疑惑的向四周盤旋在我身邊的九龍看去,一時間不知這九龍齊獻究竟是什麼用意。   「天風,恭喜你終完成了我們的認可。沒有想到你竟然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天工大法修煉的第一步,實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按照幽憂女神沉睡之前的囑托,我們將正式授予你九種元素之力的使用,同時並將幽憂女神的佩劍轉送與你!」   虛空中迴盪著一個我從沒有聽過的聲音,那聲音如金鐵般的刺耳洪亮。我愣住了,在我的記憶中似乎只完成了六龍認可的儀式,而土、金、木三龍似乎並沒有對我進行過認可。這刺耳的金鐵之聲莫非就是金龍?   「天風,不用疑惑。木之韌,金之剛,土之渾,在你體會煉魂神針煎熬之時,已經被我們認可。若不是這次的煉魂之刑,我們也無法感受到你的意志。你以太極陰陽為根本,已經足以接受我們的力量……」   「天風,現在接受女神螭吻吧!」   隨著火龍聲起,九龍同時吐出五彩的光華。螭吻劍在光華中緩緩生成,並向我飄落。   我幾乎是本能般的反應,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螭吻劍。當雙手與螭吻相觸之時,腦海中突然又響起了我久違,但又熟悉的聲音。   「老公,恭喜你完成了天工大法的第一層修煉。從現在開始,你將要進入第二層融合的修煉。希望你能再接再厲,幽憂等著你的召喚!」   「老婆!」我失聲喊道,但沒等我話音落下,螭吻劍驟然傳來一股強絕的力量。那力量中正平和,令我感到十分熟悉,那是幽憂的力量。   一句句的咒語,一道道的符法,一條條修煉的法門在我腦海中如電光火石般的閃過。那修煉的法門字句艱澀,但我又似乎全然不需要去思考就能理解。我靜靜的閉上眼睛,默默的將那從螭吻劍上傳來的信息默記,體會。   也許是害怕我忘記了其中的奧妙,螭吻劍上的信息重複著在我腦海中反覆閃過。而我全然不知此時我體內的真氣也隨之轉動,一遍遍的運行著圓滿的大周天。   終於,在九個大周天之後,螭吻劍停止了對我傳送信息。劍身閃爍著耀眼的光華,螭吻漸漸隱入了我的身體內。我知道,從這一刻,螭吻真正的與我的意識相融和,從今以後,我將可以隨意的召喚她的出現。   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九個並排而立的龍頭。   當中黃龍見我睜眼,突然間笑道:「天風,幽憂大人的天工大法,本取意自天工開物四字。也就是說,當你的天工大法修煉至頂級,你將會成為自風妖大人,星見大人和幽憂大人之後的第四個具有創世之力的神王。只不過這其中凶險頗多,在你與我們九龍相融合的時候,如果失敗,你就要被我們吞噬!」   我身體微微一顫,但心中突然湧出一股無限的沖天豪氣。   「我一定能夠和你們融合,你放心,我絕不會被你們吞噬!」   黃龍聞聽我的話,那雙冷幽幽的雙眼看著我,半晌後突然放聲大笑,道:「是嗎?那麼我將拭目以待!哈哈哈!」   就在它的笑聲中,我的眼前刺眼光芒閃動,一個籠罩在一層白色光芒的龍頭沉聲說道:「不過天風,你實在是讓我們感到很丟臉!」   這是那一頭光之龍,也是第一個對我認可的神龍。不過自我使用元素之力以後,六龍之中,我使用最少的就是光之元素。也許是我本身就對那種所謂的光之元素有些牴觸,所以我甚至使用暗龍元素的次數也遠遠超過它。   聽它的口氣,似乎對我頗為不滿,我有些疑惑的看著它,等待著它繼續說下去。   光龍也許見我神態頗為恭敬,所以語氣也就稍稍緩和了一些,「天風,以你得到我們六龍元素之力,卻連一個小小的冥界蛇妖都對付不了,你實在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嘿嘿,光光,你似乎很不滿意呀。是不是因為小黑他沒有使用光素,而是用俺的暗元素與蛇姬對敵,你心裡不舒服?」   「你!」光龍的心事被黑子說出來,頓時惱羞成怒,龍眼一瞪,就要發飆。   好在這個時候黃龍一聲咳嗽,將它們的爭論制止。否則,我也許就可以看到二龍相爭的精彩場面。   「光速,你不用生氣。天風自接受你們認可至今,不足一年時間。他能夠和蛇姬鬥成現在的模樣,已經是不錯了。不過天風,九元素相生相剋,對付風妖大人麾下的鬥士,最好的方法還是以光速的力量為主,輔以其他八種元素之力取勝。現在我們已經盡數對你認可,望你繼續好生修煉,早日完成二步融合,因為你今後的敵人,也許擁有你無法想像的強大力量!」   我微微一愣,我無法想像的強大力量?那就是風妖和星見了?   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和他們的戰鬥!可不知為何,我又覺得黃龍所說並非如此,一時間我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好了,螭吻劍已經送給他了,我們走吧!」   雷龍似乎依舊對我頗為不滿,一見大家都不說話,它立刻開口說道。   「慢著!」突然間火龍一聲怒吼,「小雷子,你先不要急著溜。你把風妖大人的兵器吞下,到時候如果風妖大人找來我們如何交代?」   對了,似乎我還應該有一把睚眥。   火龍一聲提醒,令我立刻想起來風妖的那把睚眥巨斧。但聽它的意思,好像雷龍已經把睚眥吃了?   見我面露疑惑之色,一隻沒有開口的白色神龍再次發出令我耳朵飽受其苦的金石之聲,「天風,小兒頑皮,將風妖大人的隨身兵器吞下,實在是抱歉!」   我呆呆的點點頭,看看金龍,又看看雷龍,不知它們是什麼意思。說實話,我對風妖沒有什麼好感,這傢伙曾經追求我老婆,令我感到頗為不爽。但我同時直覺的感到,也許我此次可以撈到一些什麼便宜。於是,我也不出聲,靜靜的看著金龍,等著它說下去。   金龍的眼中閃過一抹尷尬之色,笑了兩聲,「睚眥巨斧本來就是以我的子孫本元所鑄,所以小雷一時頑皮,就將它吞下。不過為了補償,小雷將第一個與你完成融合,而且其間不需要你承擔任何風險,你看如何?」   沒等我回答,雷龍氣急敗壞的一聲大吼:「我不幹!」   金龍龍睛轉動,只是瞄了雷龍一眼,卻見那雷龍頓時沉默無語。我心中狂爽無比,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搞定一龍融合,比起睚眥巨斧,我真的是賺到了!   所以,沒等金龍再次開口詢問,我連忙點頭。八龍相視,我清楚的看到它們眼中露出竊喜之色,緊跟在雷龍發出一聲淒厲的巨吼,巨大的龍頭向我急速撲來,一股灼熱電流在我體內瞬間流轉不息,我腦中發出一聲轟鳴,「天風,小雷子就交給你了!」   身體微微一顫,我清晰的感到雷龍盤柱般在我右臂之上迴旋,而後瞬間隱入我的身體。   「老大,老大!」耳邊又一次響起了卡卡的聲音。我疲憊的睜開眼睛看去,卻發現我已經換乘一輛極為豪華的馬車,卡卡坐在我的對面,見我睜開眼睛,不由得欣喜萬分。   四肢中似乎充滿了力量,我努力坐起身來,看著卡卡,疑惑的問道:「卡卡,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是被五行煉魂,怎麼會……華明呢?」   卡卡眼中閃爍淚光,「老大,你不要每次都搞這種高難度的事情好不好?你這一睡又是十天,身體外被一層電流包裹,讓人連碰都不干碰。我們現在已經出了寶山,進入了車樓境內。嘿嘿,看來車樓的人對你十分重視,一從華明手中接過你,就立刻換乘了這輛馬車。至於華明,嘿嘿,你自己看!」   這輛馬車和精靈國的囚車頗為相似,車身上也有兩個窗戶。卡卡伸手將一個窗戶拉開,我透過窗戶向外一看,頓時忍不住放聲大笑。 ∼第二十六章花苓∼     囚車是夾雜在如長龍般的車隊中,從我的角度望去,依舊能看到一座高高豎立起來的十字架。那是一座用橡木組成的十字架,本身並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令我發笑的是,華明被捆綁在十字架上,兩臂展開,十餘條蛇筋扭成的繩索將他兩臂捆綁在橫木之上。身上,還有幾條蛇筋繩索將他纏繞,固定在豎木上。他蓬頭垢面,再也沒有半點以前將軍的威風,頭上,身上,還掛著爛菜葉,蛋青,蛋黃混合著塵土說不出是什麼顏色順著他的身體流下,沾滿他的全身。   突然間,我想起家鄉的鎮禮堂中有一副神難圖,圖上畫的情形和眼前極為相似,也是一個白癡被綁在十字架上,任他人扔擲雜物。不過,那個白癡當時的樣子,可是比華明現在這副模樣看上去大義凜然的多。我不知道那副畫是出自誰的手中,但我現在可以肯定,那副畫的作者,一定來過車樓。   因為在洛丹帝國的法律中,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情形。   我笑著坐回車中,看著卡卡沉聲道:「卡卡,這是怎麼回事?」   「哦,老大,你可不知道。當時你被上刑的時候,那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那副寧死不屈的德性,實在是讓我流了好幾滴淚。」卡卡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道。但他越是一本正經,我越是覺得不是味道,為什麼好好的話從他的口中出來就變了一個味道,難道如家鄉的那句老話一樣:狗嘴裡吐不出那個什麼牙來?   我咳嗽了一聲,用嚴肅的表情告訴卡卡我現在感覺很不爽。果然,卡卡很瞭解的止住了話頭,乾咳兩聲後道:「那天你昏迷過去,全身突然產生了一種古怪的氣場,而且身上的傷勢也在以一種奇異的速度迅速癒合。華明他們無法抵擋你身體上所產生的強大氣場,當時就退出了大帳,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看著你身體散發一種很奇怪的光芒。」   「嗯,繼續說!」我當然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當時九龍齊現,所產生的強大力場又怎麼是凡人可以抗拒的?不過,在心裡,我又對卡卡多了一份認識,能夠在我如此強大的力場壓迫下還活著,說明這傢伙的身手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卡卡沉吟了一下,接著道:「嗯,到了第二天早上,你身體的傷痕都消失了,非但如此,就連我因為被留在你身體所產生的氣場內,身上的傷也好了七七八八。但是你並沒有醒過來,而是在身體外圍產生了一種電流,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觸到你。」   我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興趣,眉毛一揚笑道:「那你們是怎麼把我運出寶山的?」   「還是我出了一個主意,在地上鋪了一張橡膠毯,然後用木頭把你推到橡膠毯上,裹著放進囚車。」   「嘿嘿,卡卡,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挺聰明!」   卡卡得意的笑了,「那當然,呵呵。不過我傷勢雖然好了,可是體內依舊無法聚集起來內力,現在和廢人一樣,所以華明也沒有再為難我。出了寶山,我們就碰到了花苓軍團的大軍,而且花苓元帥也來了。老大,你知道不知道,那個花苓真的很漂亮,嘿嘿,可以和我們公主媲美。」   卡卡又有些開始文不對題了!   我連忙乾咳一聲,打斷卡卡就花苓容貌問題的形容,沉聲道:「卡卡說重點!」   「是!」卡卡連忙又將話題引回去,他繼續說道:「花苓元帥一見華明,立刻當著所有人的面嚴厲痛斥他的無能。說銅廬會戰之所以會敗北,就是因為他在連山關無能的表現。呵呵,說完就把他給抓起來了!」   「哦,那華明沒有反抗?」   「怎麼沒有?老大,你別看花苓元帥長得斯文秀氣,她根本就不屑於和華明動手。她的肩頭有一頭白色蒼猿,可愛的很,但也凶狠的要命,三兩下就把華明收拾了。然後她就命人把華明綁在十字架上,說要一直這樣押送到風冷城。一路上因為戰敗而心存惱怒的士兵,不斷用東西砸華明,但花苓元帥說,只要不傷了他的性命,讓士兵們發洩一下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沉默了,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狡猾,睿智,同樣也十分自私的花苓的樣子。雖然我沒有帶過兵,也沒有經歷過什麼政治風波,但是我卻有最好的老師。   花苓出現在寶山外,宣佈了銅廬第五次會戰的結束。這恐怕也是自洛丹建立以後,銅廬幾次會戰中,歷時最短的一次會戰。面對這次戰敗,不論是花苓,還是車樓的君主,都無法承受車樓百姓的非議,畢竟在車樓最困難的時候發動這樣一場戰爭,而且又是這樣草草的結束,恐怕誰也無法接受。   那麼平息百姓的情緒,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替罪羊。而最好的替罪羊,莫過於華明!連山關本來應該是十拿九穩的被佔領,但是因為我的突然出現,以致於損兵折將不說,還累得獸人的使者消失不見。紫菱的消失,肯定會對獸人帝國和車樓帝國之間的交往產生裂痕,想來就算華明奪取了連山關,也要少不得一頓生活,何況他是敗軍之將!   有了替罪羊,就可以平息車樓百姓的非議。同時,因為草草結束銅廬會戰而對軍隊產生的不良影響,也將因為華明而無聲的消除。看看他一聲的臭雞蛋,爛菜葉,就知道士兵們已經將戰敗的原因歸咎於華明,那麼花苓自然將高枕無憂。   不錯的方法,丟車保帥,很不錯的方法。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卡卡見我半天不說話,然後莫名其妙的傻笑起來,不由得奇怪的問道:「老大,你笑什麼?」   我搖搖頭,沉聲道:「沒什麼,不過卡卡,我們怎麼享受到如此好的待遇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花苓見到我之後,對我很關心。並說他們沒有惡意,只是奉君主之命將我們帶往風冷城。」   看著卡卡癡呆呆的模樣,我就知道這傢伙一定又是墜入情網了。他見不得女人,只要看到有個女人對他稍有一點和善,他就會自以為他強大,而無人能敵的男人魅力已經征服了對方,其實還不是他被人家征服?   「卡卡,這段時間雷石有消息嗎?」   聽到我提起雷石,卡卡頓時回過神,低聲道:「老大,雷石雖然沒有和我們聯繫,但我可以感覺到他就在我們附近。只不過為什麼一直沒有出現,據我分析,很有可能又被那頭母獸抓去借種了!」   我聞聽眉頭又是一皺。我相信卡卡的感覺,精靈本來就有較之人類更加敏銳的感官,而且卡卡還和雷石接觸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對雷石的感應也應該更加敏銳。那麼,雷石一定就在我們附近!但是他為什麼不來救我們?當然不會是因為什麼母獸的原因,雖然雷石很好色,但基本上來說,和卡卡相比,雷石更像一個具有智慧的人類,更加的理性一些。   他沒有出現,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讓雷石不出現?   我感到有些頭疼了!   「老大,你說我們到了風冷城會不會有事?」卡卡突然擔心的問道。   我對他打斷我的思路很不滿意,當下冷冷道:「你的小花苓不是說了,不會有事嗎?幹什麼這樣擔心!」   「哦,說的也是!」卡卡咕噥了一聲,縮到了囚車的一角,然後突然對我道:「老大,還有一件事情!」   「別打攪我,我正考慮事情呢!」   我怒氣沖沖的說道。但卡卡顯然沒有理解我的想法,遲疑了一下道:「老大,我就說一句,好不好?」   「說!」   「老大,你的紋身真的很不錯,怎麼我以前都沒有見過?」   卡卡的話讓我愣住了。紋身,我什麼時候紋身了?我才不會辦那種無聊的事情,讓人拿著針在我身上刺,很疼的!我們家鄉有幾個紋身的傢伙,一臉的橫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我可是個良民,怎麼會做這種不良的事情。   當下我奇怪的看著卡卡道:「卡卡,我什麼時候紋身了?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我的身體,除了那裡以外,我身上哪裡紋過身?」   「你的胳膊上呀!」卡卡詫異的看著我道:「我也奇怪,在太極島的時候也沒有見過你身上有紋身,你是不是在連山關做的?手藝不錯,告訴我是那個師父?我也想弄個這樣的紋身!」   我低頭將衣袖拉起,在我的右臂上,真的出現了紋身。那是一條龍,鱗甲鮮明,分毫畢現。而且那張牙舞爪的樣子我似曾相識,仔細一看,那不正是被強迫和我融合的雷龍嗎!回想在虛空之境的情形,雷龍和我融合的時候,我的右臂的確有一種電流流動的感覺,難道……   我頓時感到欲哭無淚。明明反對黑社會,怎麼非要給我弄條龍的紋身?這還只是一條龍,虛空之境裡面還有八條龍,如果每一條龍都和我融合以後產生紋身的話,那我不是連那兒都要被紋上圖案了?   「老大,你看能不能幫我恢復一下功力呀!」卡卡見我不生氣,又一次恬不知恥的湊上來對我說道。   我沒有回答,運轉了一下天工大法,丹田內的太極圖正在正常旋轉,我感到體內的真氣流動,如同玉珠滾盤一般的暢快淋漓。看了一眼卡卡,我沒好氣的道:「可以,不過要等我們真正穩定下來,否則在這裡我怎麼給你恢復?」   「老大,你實在是太偉大了!」卡卡一聲歡呼。那快樂的樣子,真的像個孩子一樣。   就在他的歡呼聲中,囚車前窗打開了,一雙陰森森看上去充滿鬼意的眼睛在我面前一晃消失,緊跟著前窗關上。看來外面的人已經覺察到了我的甦醒。   果然,沒過多久,囚車一振,停了下來。緊跟著傳來一陣安營紮寨喊叫聲,車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停了下來。   在二十多名全副武裝士兵的押送下,我和卡卡被關進了一座裡面設施很不錯的帳篷裡。從那些押送我的士兵眼中,我看到了一種恐懼,那是一種對我的恐懼。   『血妖王』的名氣現在一定很大,我對淫狼敢死隊在連山關前的片刻搏殺一定已經傳遍了車樓士兵的耳中。但是他們並沒有表現的對我十分憤怒,畢竟,兩國交兵,我雖是他們的敵人,卻表現了一種勇武的精神。對於勇士,車樓人永遠是尊敬的!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有些得意,坐在柔軟的床墊上,我一時間神馳於九霄之外。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身穿文薄服裝的漢子走進帳篷,大聲問道:「誰是天風?」   我懶洋洋的舉了下手,沒有回答。   但我這無禮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惱怒,相反,我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種尊敬!   「天風大人,花苓元帥有請!」   我愣了一下,看著對方,但旋即站起身來。   示意卡卡不要妄動,我微笑著對來人道:「請前面帶路!」   其實,我現在功力盡復,就算是帶著卡卡也可以突出重圍,逃逸出去。但我逃出去了,又能去什麼地方呢?   洛丹我現在不可能回去,背負著叛徒的名聲,我回去只能是死路一條。   難道逃回精靈島嗎?   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知為什麼,我心中隱約有種預感,那就是也許到了風冷城,我就可以洗刷去背負的罪名。這聽起來有些可笑,但我卻堅信我的感覺,什麼事情如果不去嘗試一下,又怎麼可能知道結果?   花苓成名在二十年前的銅廬會戰。   那時她還是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女,跟隨王都近衛團督戰銅廬會戰。當時王都近衛團的團長,正是車樓帝國當時的國主,蒲清嘯。   蒲清嘯是一個很典型的好戰君主。   在他當政的十年中,一共發起兩次銅廬會戰,不論是對洛丹、月臣,或者是車樓本身,都造成很大的創傷。四次銅廬會戰中,以蒲清嘯指揮的這兩次會戰最為慘烈,也最為驚心動魄。因為蒲清嘯本人是一個好戰分子,而他的武力在整個斯法林大陸中可謂排名頗高,我記得好像是當時四界風雲榜中的第三名。   這是一個強健的君主,也是一個瘋狂的君主。   他自己就是一名士兵出身,十二歲偷偷離開王都,加入車樓最精銳的鐵騎軍。十五歲時便因為戰功而升任旗本一職,麾下指揮人馬幾近五萬。   二十歲,他回轉王都,正式登上王位。這時,他的身份是鐵騎軍統帥。   沒有人會想到一名堂堂的王子居然會從軍,也沒有人會想到他居然真的不靠任何外力,憑借自己的本事在八年中成長為一代帝國將星。但這又真實的發生在車樓人的眼前。很多人說,蒲清嘯能登上皇位,那一段軍旅生涯的光輝業績無疑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否則在皇室眾多繼承者中,怎麼可能輪到他這個庶出的皇子?   但有一點很清楚,當蒲清嘯登上皇位以後,在四年的時間裡將車樓的所有對手屠殺的一乾二淨,下手之狠毒,絕沒有半點的留情。在登基四年後,蒲清嘯發動了第三次銅廬會戰,在那一場戰爭中,車樓第一次憑借自己的力量,和洛丹戰成平手。   之後的五年,蒲清嘯休養生息,捲土重來。這一次,他親自披掛上陣,帶著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八百王都親衛團走上了前線。   王都近衛團,是蒲清嘯在那五年無聊的時光中,培養出的一支純以女人組成的戰隊。這些女人大都來自宮中侍女,但在蒲清嘯的鐵碗訓練下,一群平時嬌柔的女子,竟成了殺人的機器。   為振軍威,蒲清嘯帶著王都近衛團先行離開大軍,夜襲銅廬清水灘。在那一戰中,花苓脫穎而出,一人斬殺敵將二十七人,並將死於她刀下的敵將首級懸掛馬鞍旁。   當第二日大軍感到的時候,卻發現清水灘死屍一片,儘是洛丹士兵。而轅門外,花苓領十名女將把守營門,蒲清嘯懷抱兩女在營中安然入睡。   此一戰後,王都近衛團名聲大振,就連洛丹人提起這一群瘋狂的女人時,也都是暗自倒吸涼氣。花苓,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在這一戰後盡得蒲清嘯寵愛,從一名默默無聞的宮女,成為蒲清嘯時常掛在嘴邊的愛妃。   暴妃!   這是車樓人在花苓背後的稱呼,當然沒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說她暴,就是因為花苓那火一般的脾氣,暴虐無比。從處理華明的手段中就可以看出這『暴』字的含義。   不過,在第四次銅廬會戰最後的階段,由於昔日盟友的背叛,蒲清嘯不得不退回銅廬以北。在掩護蒲清嘯撤退的時候,王都近衛團八百人血戰洛丹三萬追兵,為蒲清嘯撤退贏得了寶貴的時間。而相對的,血戰結束,王都近衛團全軍覆沒。   據說當時一戰,近衛團八百女人無一人投降。一旦無再戰之力,這些嬌滴滴的女人會立刻自殺。如果沒有自殺之力,旁邊的戰友也會幫助她完成。以致於到了最後,洛丹士兵看著那些無力自殺的女人,竟沒有半點獸慾,而是默默揮刀,讓她們帶著笑容離開。   這些女人,都是蒲清嘯的妃子。   於是蒲清嘯對女人那種神一般的手段,為整個斯法林大陸男人嚮往。   那一戰,王都近衛團唯一生存下來的,只有當時因病留守銅廬的花苓。   王都近衛團沒了,蒲清嘯似乎也沒有了精神。在第四次銅廬會戰結束後的第三年,他坐在放有八百近衛團親衛靈牌的房間中,含笑離去。   臨走留下遺言:……朕非身死,而是以另一身率朕的愛妃馳騁疆場……   蒲清嘯,斯法林大陸所有國主中,最強健的君主,被稱為:戰王!   花苓其實是當今車樓的太妃,也是當今車樓國主蒲林的姨娘。在車樓的軍界,無人可以撼動花苓的地位,就算是蒲林,也不能!   現在,花苓就坐在我的面前。 ∼第二十七章神秘吸血族∼     一身素白宮裝將她曼妙的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浮凸曲線更是曼妙動人。算起來,花苓的年齡應該有三十多歲了,但在她臉上,絲毫看不出半點歲月留下的痕跡。可一種撲面而來的成熟丰韻令我不由得呼吸一促,那種美艷,是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動人風姿。   她看著我,上下打量,神色平靜異常。而那雙明媚的眼眸秋波流轉,透出嫵媚的溫柔風情,可偏偏那雙眸子令我感到遍體生寒。   看她的樣子,我無法將她和暴妃兩字聯繫在一起,給我的感覺,眼前的女人,分明是個純潔天真的爛漫少女,當然,只要她的目光不放在我的身上。   「你叫天風?」終於,花苓開口了。這一開口,令我頓時有一種眩暈的感覺,那聲音柔極了,媚極了,酥到了我的骨子裡去了。   我強自做出鎮靜之色,微微點頭,故作沉穩道:「正是在下!」   「哦?哼,沒有想到破壞我銅廬作戰計劃的,居然是你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天風?血妖王是吧?」   「那不過是他人對在下的謬讚罷了,其實在下最不喜歡的就是血!」   我有一種感覺,在這個女人面前,千萬不能低三下四,否則一定會淒慘無比。當下我一挺胸,傲視著她,大聲道。   「哼,知道就好。什麼血妖王,不過是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罷了,否則怎會被自己的同僚出賣,成了我車樓的階下囚?」   一股怒氣驟然間湧上我的心頭。柯士傑的出賣,是我這二十多年來最狼狽的一件事情,甚至比當年在監獄還要狼狽。我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衝動!我的功力已經盡復,我要殺死她。   但隨即我就冷靜下來,用一種傲然的目光看著花苓道:「不錯,天風現在是你的階下囚,但卻不是敗在你的手中。哼,不要忘記,就是我這個毛頭小子,把你完美的作戰計劃破壞的一乾二淨,嘿嘿,我很想知道,為了這次作戰,你用了多久時間來計劃?」   花苓的眼中寒光一閃,令我不由得心中一顫。她的呼吸顯得十分急促,看著我,突然間一言不發,身形一閃來到我的面前。緊跟著,我就感到巨大的力量在一股醉人的香風中重重的擊打在我的身上,身形凌空飛起,砰的一聲,我撞在帳篷上,滑落在地。   好在有九龍護體,好在我已經完成了雷龍的融合,否則這一腳在以前,最少讓我吐一口血。   大帳外的侍衛風一般衝進來,一把將我按在地上,恭敬的對花苓道:「大帥,出了什麼事情?」   花苓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她擺手示意侍衛下去,並吩咐沒有她的命令不得進入。她看著我,突然笑道:「你的功力恢復了?」   我爬起來,撣去身上的塵土,淡然笑道:「不錯!」   「那你為什麼不逃跑?那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不打女人,特別是那些心裡有毛病的女人!」   「你說什麼!」花苓厲聲喝道,身形驟然撲向我,將我一頓拳打腳踢。知道了我功力恢復,這女人手下絲毫不留情面。當真是拳拳到肉,看來她心裡真的有毛病。   砰-!   我被她一拳打倒在地,由於沒有還手,以致於鼻青臉腫,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怎麼樣?你說話還敢放肆嗎?」   我嘿嘿笑了,「女人,真的是女人。本少爺不還手讓你打,你卻讓我太過失望。暴妃,嘿嘿,真的是報廢了!」   「混蛋!」   隨著花苓的呼喝聲,我又一次陷入了片粉拳粉腿的打擊。這一次的打擊更加凶狠,這婆娘居然用上了內勁。幾拳下來,饒是我有九龍護體,依舊感到無法承受。我大喝一聲,終於忍不住一拳擊出。   但就在我揮拳擊出的剎那,花苓卻退下了。   她嬌喘不停,秀髮散亂,再無我先前見到的那種沉冷風姿。不過,我更喜歡她現在這樣子,看上去嬌慵無比,很有女人味。   「怎麼,不是說不打女人嗎?怎麼還手了?」   靠,原來是這個心思!我不由得苦笑一聲。雖然此刻我形象不太好看,但為了保持我大男人的高興形象。我還是爬起來,撣去身上的灰塵,沉聲道:「因為我發現,你根本就不是個女人!」   「天風!」   毫無疑問,花苓這次真的動怒了。但她的怒氣轉眼即逝,看著我突然笑了。   這情緒的變化,令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呆望著她,我愣愣的說道:「笑什麼?」   「嘿,我知道,你很清楚我不會殺了你,所以你在這裡和我充英雄,充男人,是嗎?」花苓的聲音聽上去很輕柔。但不知為何,我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過已經到了這份上,我怎麼也不能丟了面子。當下我一挺胸,大聲道:「天風是不是英雄,暴妃不妨試試。嘿嘿,別的不敢說,天風是個男人,這一點勿用質疑,若暴妃不信,嘿嘿,可以試試看!」   花苓笑了,笑得真的很詭異。   她看著我,突然道:「天風,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逃跑?」   聽了她這話,我頓時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喪氣。但表面上,我卻沒有露出任何心中的想法,沉聲道:「我逃跑?能跑到什麼地方?斯法林三國,兩國通緝,我可不想過著那種整日裡提心吊膽的生活!」   話一說完,我自己都感覺佩服自己。原本應該是垂頭喪氣的話語,竟然被我一說,卻變得理直氣壯。嘿,我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天才。   「原來是這樣!」花苓風姿卓然的輕輕一攏秀髮,看著我低聲道:「你是不是男人我沒有興趣,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想做怎樣的英雄?」   心頭莫明一顫,不是說蒲林要活著的我嗎?難道她……   但花苓並沒有給我時間讓我胡思亂想,她一句話讓我頓時心驚肉跳。   「聽說你承受了神丹之力,對嗎?」   「什麼神丹?」我心中當然明白花苓口中的神丹是什麼,但不知為何,我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花苓微笑著沉聲喝道:「來人!」   隨著她的話音,從帳外走進兩名看上去古里古怪的侍衛。說他們古怪,是因為我絲毫感覺不到他們身上的陽剛之氣。   太監?   但沒等我這個念頭閃過,兩個侍衛卻從大帳的一角搬出了一張古怪的大椅,放在大帳中央。在我還正疑惑這大椅的用途時,花苓突然一抬手,我感到身體微微一振,力量隨之消失。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我的功力被封,只不過被她用一種奇怪的手法封住了穴位。   「天風,不要試圖解開我的封血大法,乖乖的和我配合!」   「配合什麼?」我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古怪的念頭,失聲道:「莫非你看我太帥,所以對我有所圖謀?」   花苓臉一紅,低啐一聲,「告訴你,我就算是看上誰,也不會看上你這個娘娘腔的傢伙!」   我娘娘腔?不可能呀……   就在我被花苓這句話刺激的全無半點精神之時,兩個侍衛將我幫在大椅上,而後走到大帳前,兩人四手做出一個十分奇怪的手印,剎那間大帳中一股奇異的氣流湧動,我臉色不由得一變。   魔神屏障!這是魔族結界!   我頓時失聲道:「你是魔族人?」   花苓卻沒有理睬我,而是吩咐兩名侍衛從帥案後取出一個盒子,在我面前打開。   一股逼人寒氣自盒中發出,令我汗毛不由得乍立起來。   一把把大小不同,形狀各異,寒光閃爍的小刀靜靜的擺放在盒中。從那刀口鋒刃處隱隱散發的血腥氣,我感到了一股殺氣。   「你-你幹什麼?」   此刻的花苓神態妖異萬分,絲毫沒有先前那端莊的神態。眼中流轉柔媚的秋波,卻讓我的心底一片冰涼。我強笑著看著她,一邊試圖解開花苓口中的封血之術,但如她所說,我真的是白費力氣。   兩名侍衛將我牢牢按在大椅上。其實,他們根本不需要如此,因為我現在沒有半點力量。   不過,從那兩雙潔白如玉,玉指修長的小手,我也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兩個侍衛根本就不是什麼男人,而是到底的女兒身。   又是女人,我發現我真的很有女人緣!   看著花苓緩緩將帥案拉到我的身前,輕柔的像觸摸情人的身體一樣用修長的手指劃過盒中的小刀。那充滿媚惑之意的笑容,令我感到無比的驚恐。   「小風,聽說你曾服食過九虹神丹以後,變化十分大。嘻嘻,乖,不要這樣看我,我對你沒有半點惡意!」花苓玉指挾起一柄鋒利的小刀,在我面前輕柔的晃動。   我臉上露出鎮靜之色,看著那柄在我眼前不停晃動的小刀,笑道:「是嗎?那不知道暴妃將我這樣子是什麼意思?若是暴妃想要逞那獸性之欲,天風實在是要抱歉,現在根本沒有半點反應!」   聽了我戲謔的話語,花苓絲毫沒有半點怒意。她看著將我按在大椅上的兩名侍女,嬌笑一聲,道:「你看,我們的小風多麼可愛?他說他沒有反應!」   兩名侍女嬌笑不停,那笑聲如銀鈴般悅耳,但聽在我耳中,卻有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   一名侍女彎下腰,用她那充滿溫香而又誘惑的紅唇在我耳邊輕輕摩挲,「小哥哥,你放心,你一會兒就會有反應的-你看,你已經有反應了,嘻嘻!」   她故意將口鼻中噴出的幽香氣息衝我的耳朵,那種麻酥酥,癢綿綿的感覺讓我的身體頓時產生了本能的反應。   我強笑一聲,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這個-你幹什麼!」   我結結巴巴的說著,但就在我說話的同時,另一名侍女卻將我上身的衣衫解開。   我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軍衣,軍衣下面卻是空蕩蕩沒有衣物。那侍女將我的衣衫解開口,一雙靈巧的玉手輕輕拂過我赤裸的胸膛,那種甜蜜的感覺讓我幾乎喊出聲來,但我隨即將這種衝動強忍下去。   一把鋒寒森冷的小刀放在了我的胯間,那刺骨的寒氣雖隔著衣物,卻依舊讓我感受的清楚。我此刻驚恐無比,生怕反應稍有過頭,那小刀就把我一刀咯嚓了。但花苓那柔嫩的手卻也放在那裡,輕輕揉動……   「花姐姐,你要做什麼?」   我突然間有了一種想要哭的衝動,看著花苓,我臉色蒼白的說道。   但花苓卻沒有理睬我……   兩名侍女更加放肆的在我的身上做著各種挑逗,此刻在我耳邊,一名侍女用她香嫩膩滑的小丁香輕柔舔舐著我的耳輪,並不時將舌頭放入我的耳中,用那甜蜜的香膩挑起我心中的慾望。   而另一個侍女則更是放肆。她伏在我的身上,那胸前的衣襟半掩,讓我可以隱約窺視到那對圓滾滾,白嫩嫩的,曲線美妙的小玉兔在輕輕的跳動。一雙小手輕柔拂過我的胸膛,最後放在我胸前的兩點上,兩指夾握,揉動的幅度恰讓我感到無比的舒暢。   最要命的,還是那個一手握刀,一手在我襠部輕輕撫摸的花苓。那種極為真實的肌膚相觸的刺激,讓我血脈賁張。   在我耳邊的小舌更加放蕩的滑過,而那位握住我胸前兩點的侍女卻在這時做出了一個令我興奮不已的動作,她突然低身,將我的臉頓時埋在了那柔軟而香甜的旖旎風光之中。   「啊-!」   突然間,我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花苓手中的小刀突然劃出一道寒光,在我的胸膛上拉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而她那只溫軟的小手依舊在我胯間輕輕揉動。兩種完全不同的強烈刺激,讓我險些爆發出來,好在我克制了這種衝動,驚恐的看著三女在我身上做出更加恐怖的舉動。   當我鮮血流出的剎那,我清楚的看到花苓和兩名侍女的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紅芒。緊跟著,三女撲在我的身上,用她們香膩的小舌舔舐去從我傷口流出的鮮血。   她們要得是我的鮮血!   只是,我不太明白。她們要我的血很簡單,為何又玩出這樣的花樣?   流出的鮮血漸漸少了,而那傷口處則沾滿了亮晶晶的香液。三女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也不理睬我,逕自坐在地上靜靜調息。   一種詭異的變化在她們的身上漸漸發生,三女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喝了我的血而變得通紅,而是發出一股白色,一股我無法想像的白色。白的像玉石,白的透著光澤,一個神秘的傳說也在這白色中閃過了我的腦海。   相傳界神之戰中,人與魔充分的發生了交流。   一個全新的人種出現了,那就是融合了人和魔族的特點的人魔。   在那些人魔中,有很多人承受的是人族和魔族兩者的缺陷,但也有不少人承受兩族的精華,就像半獸人一樣,就像那個天火獅一樣。   魔族中,有一個恐怖的種族,名為吸血族。傳說吸血族違抗了仙界尊者星見的命令,受到了詛咒,而成了一個以吸食他人鮮血為生的種族。她們擁有不死之身,她們擁有俊美的容貌,她們擁有強大的魔力,但是,她們卻必須被他人恐懼。   吸血族,永遠是一個孤獨的種族。即使是在魔族中,也受到各族的排擠。這可以讓人理解,一個靠吸食他人血液為生的種族,當然不會受人歡迎。   於是,吸血族只能在族內繁衍,發展。但是,一代代傳承,吸血族的人數卻並沒有增長,相反卻越來越稀少。近親結婚,產生出了很多白癡一樣的吸血族人,同時這些後代的能力也十分低下。   靠著老一輩的吸血族人維持,吸血族勉強生活在魔界,但面對著魔界中其他人數越來越多的種族,吸血族漸漸的失去了她們的地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界神之戰爆發了!   如果說,在界神之戰中最受其他種族歡迎的,恐怕只有吸血族。而殺戮最少的,也是吸血族。吸血族參戰,絕不是為了什麼魔界的利益,她們是為自己而戰。   吸血族男人俊美,女人嬌媚,特別是那些老一輩的吸血族人,更是如此。她們憑藉著她們的英俊和美貌,瘋狂的和人類,獸人接觸,並瘋狂的做愛。   就是在這種瘋狂的靈慾中,人魔,這一個全新的種族誕生了。   但是由於吸血族人受神的詛咒,那強大的詛咒力並不是所有人類都可以抗拒的。相反,那些醜陋的獸人倒是樂得不亦樂乎,因為憑著他們獸人強健的身體,足以抗拒和吸血族人性愛的詛咒魔力。   偉大的獸人族軍神納蘭容若,就是吸血族和獸人鬣狗族一起產生的新人類。而在人類中,能夠存活下來的人魔,卻少的可憐。   很顯然,眼前的花苓和兩名侍女,就是吸血族和人類結合後的產物。   就在我沉思她們來歷的時候,三女已經站起身來。在短暫的調息中,三女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最明顯的就是那個花苓。   此刻的她,再也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那神態嬌媚的就像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而那種天真與成熟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風韻,動人極了。   看著眼前這三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我真的是呆怔起來。幾乎已經忘記了她們是為了吸食我的鮮血,整個人都沉浸在那無邊的絕美風姿之中。   「小乖乖,你真的是服食了九虹神丹!」花苓臉上帶著少女的嬌羞,而眼波中卻流露出成熟女人的媚人風采,她看著我輕聲笑道。   直到此時,我才從那無邊的美景中清醒過來,看著向我再次聚攏過來的三女,我突然發出驚恐的喊叫,「你們不要過來!」   「小乖乖,花姐姐會疼你的!」   「你-啊!」   就在我大聲抗拒的時候,那香膩柔滑的小香舌再次活動在我的耳邊,順著我的耳輪滑下,緊跟著耳垂落入一片濕滑溫香的甜蜜之中。   ……   在這種香甜的痛苦中,我先後在三女的口中爆發了九次,同時身上也多了十餘道傷痕。而我可憐的舌頭,更是淒慘無比,被咬得千瘡百孔,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精疲力竭的看著盤膝坐在我面前的三女,心中真的是欲哭無淚。   這是什麼?享受?亦或是蹂躪?   如果是蹂躪,我的身體不會那麼一次次的產生衝動,但如果說是享受,我身上的傷疤卻清晰可見。   九次,傳說中的一夜九次郎就這樣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雖然有九虹神丹的神力,雖然有九龍護體,但是這樣被她們玩弄了這麼久,我當真是有些承受不來了。   那該死的封血大法效力依舊存在,偏我一身雄渾功力,而且體內又有太極圖護身,卻無法解開這種封血大法。不過,我已經漸漸明白了這種封血大法的原理,因為每隔兩個消失,花苓就會在我身體不同的部位設下限制。   這應該是一種類似於截斷我血脈流通的法術。人的身體隨著時間,血液流動也會發生相應的改變。而封血大法,應該就是採用這種原理,來截斷我身體的血液流通。   在我血液和生命精華的不斷滋潤下,她們的容貌也隨之不斷發生變化。更美麗,更具有誘惑,更加動人……   以致於每一次我雖然明知道是陷阱,但還是願意跳進那美麗的溫柔之中。   當花苓睜開眼睛時,我看到了她兩顆難以發現的獠牙已經在嘴裡形成。她吞食我生命精華的次數最多,足足五次,每次看到她眼中那種媚惑力越發強勁的媚態,我都會感到心驚肉跳。   「花姐姐,咱們能不能不要再玩這種遊戲了,小弟真的是頂不住了!」我苦笑著看著花苓輕聲道:「你看小弟現在這模樣,基本上已經沒有人形了,你放過小弟吧。」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此刻,我再也不敢和她頑抗到底了,只能屈辱的低聲求饒。聽到我的求饒,花苓笑了,這一笑,讓我眼前一亮,頓時產生了一種百花齊放的美麗幻想。   連忙低垂眼簾,將我又開始躁動的身體平靜下來,不敢再看她的面孔。   「小弟弟,不要怪我們,誰讓你吃了九虹神丹?嘻嘻,只有你的血液,才能夠讓我們打開身體內被封印的吸血族力量!再說,我們這樣伺候你,你應該很開心呀!」   開心?開你個大頭鬼心!   我心中暗自咒罵道,但臉上卻露出一副感激的模樣,「是呀,是呀,小弟真的是開心的要死-你還來!」   花苓的手又一次輕輕放在了我的胸口,用她修長秀美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傷口。那種異樣的刺激,令我全身汗毛再次聳立,雖然沒有先前的那種旖旎春色,但卻足以讓我感到生命如此能夠承受的輕……   「小弟弟,不要怪姐姐!嘻嘻,你破壞了我銅廬會戰的計劃,也將我陷入險境。自先王過世之後,蒲林那小子不止一次想要從我手中奪走兵權,好在我軍中聲威不低,才堪堪得以保全。原本姐姐想藉著這次和獸人帝國結盟的機會,發動第五次會戰。但沒有想到你這個小冤家的突然出現,令我萬無一失的計劃失敗。這一次,蒲林定會藉機奪我兵權,為了我的安全,我必須要恢復吸血族的力量,來保全自己!」   花苓笑意盎然,眉目間蕩漾春情。但她越是這樣子,我就越感到可怖。看樣子吸血族的力量已經開始在她體內復甦,以致於連她說話的時候,都會在不經意中流露出一種與她先前大不一樣的模樣。   天曉得,她恢復吸血族的力量,還需要我奉獻多久。   「當年界神之戰,吸血族和我祖先發生了感情。但她們也知道,人類的身體不足以承受吸血族的詛咒之力,所以我的祖先也就用密法將這種吸血族的力量封印起來。多年來,我們一直都在尋找這種解開詛咒之力的方法,最終我們發現,只有那神秘的九虹神丹,才可以將化解這種詛咒之力,同時並讓我們擁有吸血族的魔力。」花苓沒有理睬我眼中的恐懼之色,緩緩道。   我卻聽得心驚肉跳。   強笑一聲,我沉聲道:「恭喜姐姐了,不過小弟想要問一下,你說的我們,一共是多少人?不會每一個人都要小弟這樣子來奉獻吧!」   「嘻嘻,我的族人並不多,大概也只有三四百人吧!」   腦子裡轟的一聲,彷彿炸開了鍋一樣。三四百人,說不定還有男人,說不定還有歐巴桑,說不定……   我感到我的心在滴血,我感到我的身體在顫抖,如果是這樣,不如讓我去死,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考慮一下收費的問題!   「嘻嘻,我的小乖乖是不是害怕了?剛才不是還挺勇敢的?」花苓卻在這時笑了,就連兩個剛才睜開眼睛的侍女,也不由得抿嘴笑了。   我也笑了,但是我想我笑得一定比哭還要難看。   「小乖乖,今天還要麻煩你一次,姐姐再需要一點就可以將封印完全解開,然後姐姐會好好的報答你的!」   花苓的話,讓我魂飛魄散。   她也不爭的我的同意,說完之後,逕自用她膩滑的香舌輕輕滑過我的傷口,那溫軟香甜的感覺讓我全身的血液再次沸騰了……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二十八章認親∼     在別人眼中,我每天都會受到花苓的親切接見,而且每一次接見,我都會在整晚留宿在她的大帳之中,直到第二天大軍拔營起寨,我則神色疲憊不堪的被關回囚車。這種頗不正常的待遇,自然令很多人浮想聯翩,特別是那個好色至極的卡卡。   每次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囚車時,他就會喋喋不休的問個不停。雖然他竭力的掩飾他內心中的不平,但那隱藏在平靜語氣之後的濃濃醋意,卻無法躲過我敏銳的感覺。不過,我實在無力去為自己辯解什麼,因為每一次回到囚車之後,不論是精神還是肉體,我都感到萬分的疲憊。   在卡卡的眼中,我享盡艷福,但我心中的苦又能向誰訴說!   每晚在那種香艷的陷阱中,我看似幸福無比,但實際上卻飽受花苓三人的摧殘。沒有一次真正的享受魚水之歡,她們不停的撩撥著我的慾望,然後在緊要的關頭用鋒利的小刀在我身上劃出一道道傷痕。   她們,要得是我的血,絕不是我的身體!   但這些我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至少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卡卡在幾次逼問之後也放棄了對我的詢問,我感到他和我漸漸的疏遠了,言語中開始透露出一種不信任的語氣。   唯一的收穫,是雷石終於回到了我的身邊。   其實它一直都在我的附近,但始終不敢接近我。因為,花苓有一隻十分神奇的寵物猴,全身雪白,除了一雙紅的有些可怖的眼睛之外,基本上來說是一隻很可愛的白猴。   不過,當我見到這只白猴的時候,我立刻明白了雷石為什麼不敢接近的原因。那白猴身上所發出的恐怖冥靈氣,就連雷石也比不上。按照雷石以前給我的說法,像擁有這樣強大死冥之氣的生物,在冥界之中只可能是排名在它之上的妖靈。   花苓叫這只白猴老白,據說是當年界神之戰中吸血一族為她的祖先留下的護法聖物。在此之前,花苓從沒有將老白喚出過,直到第五次銅廬會戰徹底失敗,她為了自我保護,才將老白自冥界中叫出。   老白的死冥之氣非常重,但我卻知道它在冥界的地位並不高。根據從紫菱的情況來分析,在冥界之中能夠稱上妖神的人物,大都是可以將己身的冥靈氣內斂,若不是戰鬥之時,外人絕難發現。越是高級別的妖神,其冥靈氣的內斂能力就越強,如果按照這個道理來講,老白估計也只不過是妖靈之中的中等水平。   事實證明,我的分析並沒有錯誤,老白的確是一隻妖靈,並且是當年在冥界讓雷石大吃苦頭的妖靈。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雷石雖然緊跟在我的身邊,但卻始終不敢露面。這還是後來花苓對我失去戒心之後,讓我和老白認識,當然,認識的代價就是那只該死的猴子喝了一口我的血。   不過,也正是因為老白喝了一口我的血,才算是放了雷石一馬。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雷石在我的召喚下,悄然來到花苓的大帳。從那天以後,老白和雷石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而花苓也沒有再對我施展封血大法。   囚車顛簸,我呆呆的坐在車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心中思緒萬千。   風冷城,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蒲林,又是怎樣的一個人?而迎接我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在此之前,我曾因為不堪忍受花苓的蹂躪,產生了逃跑的念頭。但自從雷石回到我身邊以後,我這種逃跑的念頭也就徹底的消失了。   這個女人實在有夠陰險,她讓老白看著雷石,把我牢牢的控制在她的手中。   華明已經被花苓從十字架上放了下來,跟在囚犯的隊伍中徒步前進。想想真的有點可憐他,堂堂的一位將軍,本應該功成名就,卻因為我的出現,而落得現在的這個下場。   「卡卡!」我突然想和卡卡說話,這幾天裡,卡卡基本上不再理睬我,一路上和我說的話不超過十句,這讓我感到很難過。明天就要到風冷城了,我想我必須要和他做一個解釋。   卡卡並沒有理睬我,而是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卡卡!」我又一次叫道。   這一次,他總算應了我一句,道:「什麼事?」   我沉吟了一下,低聲道:「卡卡,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明天就要到風冷城了,我想我們不一定能再在一起。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和你說明白,畢竟你是我的朋友!」   「切,你少來這套。哼,到了風冷城,你有花苓護著,自然享盡齊人之福。我呢,則被關進大牢,等待被砍頭的命運。你不用說,我知道!」   卡卡陰陽怪氣的道,話語中盡顯他心中的不滿。   「卡卡,你……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何必這麼陰陽怪氣?」我心中也有些惱怒,對於他這種更年期似的怪脾氣,讓我有些無法忍受。   「我陰陽怪氣?」卡卡聞聽勃然大怒,低聲吼道:「天風,從跟你在精靈島認識,我一直把你當作朋友。有什麼好事都叫著你,你回斯法林大陸我也跟著你。可是你呢?怎麼對我的?」   「我怎麼對你了?」   「有了女人就忘記兄弟,自己天天在花苓那裡賣屁股,回來還裝作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幾次說和你一起逃走,你就是不聽,說什麼有難言之隱,狗屁!我看你是被花苓那老娘們兒迷混了頭,連命都不想要了!」   我頓時恍然大悟,這些日子來卡卡對我的態度不滿,原來是這個原因。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將花苓的身份告訴卡卡,但思慮之下,我決定還是把這件事情說個清楚。雖然我答應過花苓不將她的秘密說出,但是如果因為這個而讓我和卡卡鬧翻,我絕對不願意。   「卡卡,你願不願意聽我的解釋?」   「好,你說!」卡卡一屁股坐好,看著我,神情嚴肅至極。   我笑了笑,沉吟一下低聲道:「卡卡,首先我不願意離開的第一個原因我以前和你說過,就是如果逃跑,你我也不過是過著逃亡的生活。這話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也不想在廢話了!」   「好,那你說第二個原因吧!」   對於我的第一個理由,卡卡顯然並不認同,他淡然道。其實我知道他心裡真正的疙瘩是什麼,當下笑了笑,道:「卡卡,你聽說過九虹神丹嗎?」   卡卡一愣,疑惑的看著我點點頭,道:「聽說過,是人都聽說過,怎麼了?」   「我吃了!」   一直以來,我都將這個秘密隱藏在心裡,不過我現在覺得根本不必要。看樣子我好像是隱瞞的很好,但實際上很多人都知曉這個秘密。甚至連我的敵人都知曉的秘密,而我的朋友卻不知道,這未免對朋友有些太不公平。   「什麼?」卡卡彷彿被我這句話嚇了一跳,他看著我,呆愣半晌後重複了一句。   「九虹神丹,我吃了!花苓,是個吸血族後裔!」   「什麼!」   聽到卡卡重複這一句話,我心中頓時感到有些惱怒。低聲道:「什麼,什麼,你就知道說什麼!我再說一遍,九虹神丹,我吃了,花苓,是個吸血鬼!」   卡卡這一次顯然是聽清楚了我的話,他張大嘴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我這次回斯法林大陸,其實是和你們女王有一個賭約,我要在三年內為精靈在斯法林大陸建造出一塊淨土,一塊屬於你們的地。至於為什麼打這個賭,第一和魔界的人有關,第二,她知道我服食了九虹神丹!」   「啊,這種事情你到現在才告訴我!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兄弟!」卡卡突然大叫一聲,然後對我低聲咆哮。   見他這個德性,我心中頓時感到一陣輕鬆。這傢伙這個德性,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心中的疙瘩已經解開。我向後一躺,靠在車廂上,懶懶的說道:「你以為我想隱瞞嗎?天曉得你那張大嘴巴什麼時候給我說出去!」   「那你現在怎麼告訴我了?」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裝出一副極其真摯的模樣,道:「卡卡,你是我的朋友,我不願意我的朋友因為我的隱瞞而誤會我!」   卡卡感動了,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的道:「你少給我裝出這個德性。哼,估計是你這個秘密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知道了,所以對我也用不著隱瞞了。」   咦,這傢伙什麼時候聰明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兩眼突然間笑了起來。   「不要轉移話題,那個花苓是吸血族後裔是怎麼回事?」   我想了想,將最近一段時間的悲慘遭遇輕聲告知了卡卡。我說的淒慘無比,聲淚俱下。但當我說到我被花苓用小刀割的遍體鱗傷上,這該死的傢伙居然露出一臉嚮往之色,對我道:「三個?你居然和三個美女一起玩這麼刺激的遊戲!」   我感到有些頭暈,這個卡卡是不是有被瘧狂,否則當我說到興奮之處的時候,他竟然兩眼放光。不對,為什麼我會說我興奮?難道-難倒我也有被瘧狂嗎?   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冰冷,活了這麼多年,沒有想到這會兒竟發現自己有被瘧傾向。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後來呢,後來呢?」   卡卡見我不再繼續說下去,急切的問道。我穩定了一下我稍微有些受傷的心,接著道:「後來,她們就喝我的血,還,還……」   「還怎麼樣?」   「還吃我那玩意兒!」說著,我做出一個噴射的動作。   卡卡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險些昏厥過去。他兩眼放光,帶著一種嚮往的語調道:「這麼幸福,這麼刺激?」   我頓時感到氣不打一處來,頗有些無奈的道:「刺激嗎?那我下次留意給你介紹一下!」   「好,好,真是麻煩大哥了!」   卡卡的樣子,我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用淫賤兩個字?我覺得那是侮辱了這兩個字,這傢伙已經不僅僅是淫賤,而是有點變態的下賤了!   我乾脆不再理他,靠著車廂閉目養神。   卡卡大概自我陶醉了一會兒後,又從他那奇異的幻想中清醒過來。他低聲問道:「大哥,你剛才說這是第二個原因,是不是還有第三個原因。」   我點點頭,道:「雷石回來了!」   「啊,那個流氓也回來了?它在什麼地方?」   「哼,回來了是回來,不過現在估計生不如死。花苓有一隻從冥界而來的妖猴,就是你上次看到的那只白猴。以前雷石在冥界的時候好像就受了不少它的罪,所以見到那猴子,就怕的要死。這次被花苓騙來,除非是她自願放我們在,否則我們只能把雷石扔在這裡遭受蹂躪,你說你能忍心嗎?」   「哦,這個呀,我倒是無所謂!」   卡卡當真是精靈中少有的極品,說出來的話把我氣得半死。我決定不再理睬這個沒有心肝的傢伙,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就在卡卡在我耳邊不停嘮叨的時候,囚車突然間停了下來。我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卻只見一片曠野。天色尚早,日頭還高懸天空,可是車隊不但停下來,而且開始碌碌徐徐的搭起帳篷,莫非今天不再前進?   就在疑惑的胡思亂想之際,囚車大門被人打開,一個我十分熟悉的聲音嬌媚的在我耳邊響起:「天風大人,元帥有情!」   聽到這聲音,我頓時感到毛骨悚然,目光向外看去,只見花苓的女侍身穿侍衛服裝,俏生生站在車外,望著我盈盈而笑。   這女侍名叫花清,不過花苓則叫她清兒。可我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地方和這個『清』字有關係,每次蹂躪我的時候,好像就是她最興奮。   我顫聲道:「清兒,這麼早就安營紮寨了嗎?」   「是呀,明天天風大人就要入城了,我們因為跟隨軍隊,則無法隨行,所以元帥擺了一桌酒宴,算是為大人送行!」   「那我呢?」   沒等我開口回答,卡卡忍不住插嘴道。看著他那猴急的樣子,花清莞爾一笑。   說實話,這小丫頭如果穿上女裝,一定是個顛倒眾生的人物。光是她現在身穿侍衛裝,一副男人打扮的樣子,已經足以令人怦然心動。卡卡立刻張大嘴巴,被她那燦爛的笑容深深吸引,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元帥為卡卡大人專門安排了一頓非常特別的宴會,一會兒自然會有人前來為您帶路!」花清說著,她用她嫵媚的眼神對卡卡暗送了一個秋波,立刻讓他安靜的縮回車中,盤膝而坐。   我心中暗笑:這個卡卡真的是人家使個眼神,他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主兒。花清今天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怎麼可能會去陪你?   只是,我同時也有些好奇,究竟花苓為卡卡安排了怎樣的宴會?   在花清的催促下,在卡卡羨慕的注視下,我走出囚車,跟在花清的身後向已經建好的大帳走去。   大帳中,一桌豐美的酒席已經擺好,花苓出奇的沒有穿她那一身軍裝,而是一件薄薄的紗裙,隱隱透著裡面粉紅的抹胸。今天的她,看上去很不一樣,雖然我說不出來到底有什麼不同,但我依舊能感覺出那她的變化。   看見我走進大帳,花苓笑盈盈站起身來,舉步迎著我走上前。白嫩的小手毫無顧忌的拉著我的手,逕直走到桌前,挨著我坐下。   「呵呵,元帥今天看上去真美!」   聽到我的讚美之後,花苓笑了起來,她用她的小手拂過我的面頰,低聲道:「天風,你的嘴也越來越甜了!」   是了,嫵媚!花苓今天看上去平添了一種女人特有的嫵媚之氣,令我更感心動。   自從以我的鮮血為藥物之後,這段日子下來,花苓的氣質已經大為轉變。若是以前的她充滿了一種軍人的陽剛之美,那麼自從她開始變身之後,她的氣質越發的陰柔,那種女人獨有的柔美之氣,更讓她平添一種楚楚動人的味道。   看來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我心中暗叫道,但嘴上依舊甜蜜的道:「怎麼會?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元帥現在更像一個女人了!」   「那你是說我以前不像個女人!」   花苓說變臉就變臉,讓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心中暗罵自己:好端端的沒事加那麼一句做什麼?畫蛇添足不成,反而將原本和諧的氣氛破壞。   「沒有,沒有!元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元帥現在看上去平添柔美之氣,更像個女人了!」   話一出口,我不由得一陣後悔,這不還是說她以前象男人嗎?   看著我惶急的樣子,花苓卻又笑了起來。她伸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低聲道:「天風,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可愛極了!每次當你手足無措的時候,總會看上去像個孩子一樣,我真的很喜歡!」   我愣住了,對於花苓這種似調戲,非調戲的話語,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如你認我當你乾媽吧!」   花苓這突如其來的提議,嚇了我一跳。不過當我看著她的眼睛時,我知道她並不是在開玩笑,因為從她眼神充滿了渴望,似乎在向我祈求著什麼。   我從小沒有母親,跟著父親一起在小鎮上生活。母親在我的印象中,甚至連一個淡淡的影子都沒有留下。現在,突然有個女人讓我認她做乾媽,這種奇怪的要求,讓我感到有點頭暈目眩。   不過,在花苓乞求目光的注視下,我鬼使神差般的叫道:「媽-媽!」   原本一個普通的稱呼,不知為何在我口中變得艱澀無比。但花苓的眼中卻閃爍著激動的淚光,伸手一把將我抱住,將我的腦袋埋在一片溫軟的峰巒之中。   「天風,我的兒!」   聽著花苓動情的呼喚,我一邊享受著那溫軟的感覺,心中卻感到萬分彆扭:哪有這樣的女人?前兩天還把我蹂躪的不亦樂乎,這突然間就成了我的老娘?   不過,經此一來,我和花苓的距離驟然拉近了許多,心中也沒有了那許多的隔閡。一邊品嚐著這位突然成為我老娘的女人笑嘻嘻的為我挾來的飯菜,我一邊思索著花苓這種奇怪的情緒變化。   大帳的垂簾被花清和她的姐妹拉上,看來一如以前一樣,若沒有花苓的吩咐,沒有人敢走進大帳。兩女俏生生的坐在我的對面,看著我和花苓盈盈而笑。   「媽-!」這個稱呼怎麼聽怎麼彆扭,但我還是艱澀的叫道。   對這個稱呼,花苓顯得萬分激動,輕聲道:「什麼事?」   「那個你們的變身是不是已經完成了?」   花苓突然笑了,她看看對面的花清姐妹,道:「早就完成了,其實在第三天就已經完成了!」   「啊-!」我突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既然三天可以完成,那這一路上的蹂躪又算是什麼?   「嘻嘻,小黑,你不要生氣,其實你的鮮血在第二天基本上已經讓清兒姐妹完成了她們的變身。只不過,為了能夠將統治家族,我們又借你的血,將我們的修為提高了一層。至於後面這些天,那些血我們都已經保存下來,將來帶回家族,以便讓他們身上的封印完全解開!」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生氣,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不用被花苓家族中的男人蹂躪,這足以讓我感到開心。   感到我怒氣已經平息,花苓接著道:「小黑,其實今天我們擺這桌酒宴,是為了向你告辭!」   「啊-?」我疑惑的看看花苓,又看看花清姐妹,對她的話有些不解。   這些天和花苓在一起,雖然每天慘遭蹂躪,但我卻不知不覺的和她們的精神融在了一起。當聽到將要和她們分別,我心中竟產生了一種不忍的感覺。   「小黑,蒲林已經通過了元老院的決議,將我的軍職罷免。詔令已經下達,估計明天全軍都會知曉。這是我在風冷城中的親信通知我的。」   「那你們會去什麼地方?」   「既然軍職被罷免,我當然不會留在風冷城。我已經決定,接到詔令之後,立刻動身回家族,畢竟那裡是我的家,我的地方。呵呵,在那裡也許我還能繼續我的軍人生涯!」   「你們的家族?」   花苓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種嚮往之色,輕聲道:「是呀,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家了!小黑,如果你將來有時間的話,就去那裡看看我,也許我可以給你一些幫助!」   「那是什麼地方?」   「盧恩,一個聚集了很多吸血族後裔的地方!」   聽到這個地名,我心頭不由得一振。盧恩,座落在車樓、月臣和洛丹三國的邊境上,距離洛丹帝國的沙洲僅有兩天的路程。傳說界神之戰的時候,那裡曾經是吸血族控制的地方,花苓所說的話,並沒有絲毫錯誤。   而她說也許能夠重新成為軍人,我想應該指得是盧恩吸血族家族中的軍隊吧。   我實在無法理解她為什麼那樣熱愛軍隊生涯,在我看來,那種充滿了殺戮和血腥的生活,並不應該是一個女人所喜愛的生活。但是,這句話壓在我心中並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知道,花苓是一個出色的女人,她絕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自己的主意。   「來,天風。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聚,讓我們母子痛快的喝個夠,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品嚐到酒醉的滋味了!」   花苓突然爽朗的笑道,她舉起酒杯,對我笑道。那颯爽的風姿,配以柔美的氣質,令我感到心動,我毫不猶豫的抓起桌上的酒杯,和她手中的杯子碰在一起,「干!」   「天風,你要記住,蒲林是個很小氣的人,他不喜歡別人違背他的意願。而且,他似乎並不想殺你,也許聖廟方面已經給了他關照,你不必為此擔心。不過,你最好能夠和他委曲求全,對你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嗯,不過若是你真的有危險,那就殺出風冷城,到我盧恩來。在盧恩,蒲林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找你麻煩!」   我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低聲道:「乾媽,既然你這麼熟悉他的脾氣,為什麼不……」   沒等我說完,花苓示意我不要說下去。她豪爽的將杯中美酒飲下,低聲道:「我一輩子沙場征戰,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向人卑躬屈膝。讓我向他一個屁孩子低頭,那不如殺了我算了!」   「可是,乾媽你難道認為我會向蒲林低頭?」   「你必須要低頭!」花苓似乎有些醉意,在我耳邊輕聲道:「小黑,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堅忍的人,同樣也知道你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你不會放過陷害你的人,對嗎?」   我愣住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輕聲道:「是的!」   「那麼,你就必須忍,忍他人不能人,百忍成金!我記得這是你對華明說的話,對不對?」   舉起面前的酒杯,我仰頭將裡面的就飲盡,輕輕點頭。   「嘻嘻,小黑,你我明日就要分離,乾媽今天給你一個驚喜!」花苓突然間話題一轉,眼中秋波轉動。   看她那春情蕩漾的模樣,我心中頗有些懷疑,有這樣子的乾媽嗎?   但沒等我念頭轉過來,花清姐妹已經起身來到我的身邊,四條柔軟的手臂將我抱攏,兩具溫香的身體緊緊貼在我的身上,令我頓時感到一種莫明的興奮。   「小黑,乾媽今天把自己和這兩個丫頭,都一起送給你!」   花苓柔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沒等我開口,香軟的紅唇已經印在我的嘴上,從那紅唇中渡來的美酒,令我頓時陷入一片迷茫之中。 ∼第二十九章水中的八卦∼     整晚的時間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瘋狂,我和花苓三人在激情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起。當一縷晨曦從帳簾的縫隙中擠進來的時候,我們都知道,是到了說分別的時候了!   溫柔的象妻子,又像母親一般幫我整理好衣服,花苓在我耳邊充滿溫情的說道:「小黑,我安排花清和花雨在風冷城外接應你,老白和雷石都會跟著她們。一旦情況不妙,你萬不可逞什麼英雄,馬上離開風冷城,和花清她們會合,前來盧恩找我。在盧恩我或許幫不了你什麼,但至少保證你的安全沒有問題。」   我點點頭,在花苓的臉頰輕輕親吻一下,又親了親花清和花雨兩人,大步向帳外走去。   打死我也不會向一個女人尋求保護!雖然我不是什麼英雄,但我至少是個男人。不過,心中還是感激花苓,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她帶給我的是一種我從未領略到過的風情,那種糅合著痛苦的快樂與刺激,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領略到的。我會去盧恩,但絕不是為了尋求保護。   其實,我想花苓也知道我心裡的想法,因為當我走出大帳的剎那,耳邊清晰的響起一聲輕歎。   卡卡的臉色有些蒼白,見到我回來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采。原來,昨夜他被請到一個帳篷裡面,只是那裡沒有他想像的美女,只有一匹化作戰馬模樣的流氓馬雷石,和那只古靈精怪的老白。   一個精靈,一頭妖獸,一個妖靈。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佔不到什麼便宜。看著他那疲憊的模樣,我倒是真的為他感到有些難過。   上午九點左右,風冷城使者來到大營,宣佈了蒲林的旨意。   如花苓所想的一樣,蒲林藉著她這一次失敗,大做文章。在花苓尚在回轉風冷城的途中,他已經和車樓帝國的元老院達成了一個協議。花苓的軍權被取消,甚至險些也被捉拿起來。不過也許是因為害怕刺激其他軍方的將領,蒲林最後還是選擇了一條比較溫和的方法,詔令花苓因大戰後過於疲憊,返鄉休養,並宣佈她不再擔任任何帝國的官職。   花苓十分平靜的接受了這道詔令,在和我用只有我們才能瞭解的目光相視一眼後,她帶著親兵衛隊,踏上了回轉盧恩的路途。而大軍的軍權,在片刻之間由那位前來頒發旨意的欽差大臣接手。他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將我和卡卡編入了囚犯之中,徒步隨大軍向風冷城前進。   從舒適的囚車到身披枷鎖的囚犯,兩種完全不同的待遇令卡卡頗感不滿。不過他這一次倒是沒有發太多牢騷,而是在和我披上重達五十斤的鐵枷之後,隨著大軍緩緩前進。   「天風,我們為什麼不逃?」   在前往風冷城的途中,卡卡突然又一次舊話重提。我輕歎一聲,依舊是以前的那句話,「逃?我們逃去哪裡?」   卡卡沉默了,其實他也明白我的心思。   現在的我們,除了前往風冷城之外,真的再無別的選擇。除非是我們選擇盧恩,但那樣一來,我們就永遠要生活在花苓的保護之下,隨著時間的流逝將心中那不多的豪情抹去。這不論是對於我還是對於卡卡,都不是我們所能接受的事情。   另外,我也很想看看那位車樓的君主到底是怎樣的打算。因為我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也許這一次前往風冷城,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嚴重。   數萬大軍,其實開拔的只有數千人的衛隊和我們這些囚犯。雖然風冷城是車樓的王都,但也無法一下子放進去幾萬人,而且是手握武器的士兵。所以,車樓大軍基本上在行進了二十里以後,就停下來安營紮寨,不再前進。而我們,則繼續背著沉重的枷鎖,像一群牲口一樣被那些騎在馬上的士兵驅趕著。   在囚徒的隊列中,我看到了華明。   他的樣子頗為淒慘,鼻青臉腫不說,整個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沒有一點精神。他和我一樣,都屬於重犯,所以身上的枷鎖和我的也一樣。看來車樓頗講究公平的原則,並沒有因為國籍的分別而有區別對待。   對於這個發現,我偷偷的告訴了卡卡,也引得他一笑。   無事苦作樂,也就是我現在的心情。華明也看到了我,但眼中卻沒有半點仇恨的神采流露。甚至當他看到我的時候,他還流露出一絲關切的目光。我頗感奇怪,按理說他和我之間應該是頗有仇恨,怎麼會流露這樣的神采?   不過,我沒有機會詢問。因為風冷城就在眼前!   風冷城起建於界神之戰以後,當斯法林大陸還在火雲帝國的統治下時,這裡曾經是北方最大的商貿中心。由於車樓帝國的轄內,擁有一片廣闊的草原,而車樓人大部分都擅長牧業,所以火雲帝國百分之六十的戰馬都出自於這裡。風冷城,是當時斯法林大陸最活躍馬匹交易市場。甚至連後來摧毀火雲帝國統治的回鶻一族,也在這裡和車樓人交易。   風冷城位於斯法林大陸的北部平原中央,東西長204公里,南北寬116公里,總面積9980平方公里,人口一百二十萬。是北部地區最大的城市。這裡沒有高大的城牆環衛,令整個城市顯出一種頗為奇妙的豪放之氣。   當年洛丹在銅廬以南建國,北方最大的蒲氏家族也隨之建立了車樓帝國。在第一代君主蒲翎的命令下,風冷城不許建造城牆,用他的話而言:再高大堅固的城牆,也比不得帝國萬眾一心。風冷城雖沒有城牆,但卻有著比任何都城都要堅固的城牆。   從這一點來說,蒲翎是一個不簡單的君主。可惜當時洛丹王朝和月臣公國,都有傑出的人才,這才使得車樓大軍無法逾越銅廬天塹。   這一切,都是自作聰明告訴我的。但當我親眼看到了這座民心護衛的城池以後,我突然明白並非是因為洛丹和月臣的存在阻止了蒲翎的步伐,而是因為有蒲翎這樣一位大手筆的君主,阻止了洛丹的統一。   在斯法林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王朝的君主能像蒲翎這般的豪氣。那豪氣,僅從風冷城的格局就可見一般。   可惜那位欽差大人並沒有給我足夠的時間來進一步領略風冷城的豪邁。在到達目的地之後,我和卡卡就立刻被投入了天牢之中。巧合的是,華明成了我的鄰居。   風冷城的天牢,建在地下,昏暗而不見半點陽光。   整個牢房中充滿了一股難聞的刺鼻腐臭氣息,比起洛丹的監牢和精靈國度的牢獄,我敢說風冷城的天牢,是我所居住過最爛的牢房。   對於這種極為惡劣的環境,卡卡坐在牢房潮濕的草墊上嘀咕不停。而我也第一次有了機會和華明心平氣和的談話。   對於我們兩個曾經敵對的人而言,開始總是顯得有些沉悶。我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隔著欄杆輕聲問道:「華將軍,這段時間可好?」   話一出口,我立刻後悔起來。看他那個樣子,怎麼可能好?不過華明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沉聲道:「我很好,多謝關心!」   他的聲音依舊沉厚,但卻又有一種以前沒有過的淡漠。彷彿一切對他而言都不在重要,就像一個看破紅塵的老和尚一樣。   「華將軍難道就不擔心自己面臨的處罰嗎?」   有道是話多錯多,我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一開口就總是說一些錯話。但華明對此毫不在意。他站起身來,走到欄杆旁向外張望,又側耳傾聽半晌。在確定天牢中再無他人之後,他來到我的對面,笑道:「放心,我不但不會有處罰,而且還有可能會再次陞遷!」   「啊-!」我吃驚的長大嘴巴看著他,卡卡也聽到了他的話語,驚奇的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嘿嘿,這一切都多虧了花苓元帥!」   華明說完,見我和卡卡依舊有些不太明白,當下輕笑一聲道:「小黑,呵呵,不好意思,我覺得這麼叫比較親切,而且花苓元帥不也是這麼稱呼你的嗎?」   我一愣,但瞬間又有些了悟,道:「你和花苓在作戲?」   「不錯,花苓元帥說小黑你非常人,呵呵,今日華明領教了!」   「大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對於我和華明只見的對話,卡卡顯然有些迷茫。他疑惑的看著我們兩人,低聲問道。   我笑了笑,道:「若我沒有猜錯,花苓元帥在銅廬會戰失禮以後,就已經預料到蒲林的舉動。所以,和華將軍會合之後,必然做出了一個打算。呵呵,華將軍是花苓軍團的猛將,對元帥的忠心自然不用講。那日我看華將軍被吊在十字架上的時候,還以為是花苓元帥為轉移軍中對她的不滿。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我知道她並非是這樣一個狠辣的女人。所以一直都有些懷疑當日她的舉動。不過,華將軍一句話,已經讓我了然了她的計策,呵呵,不錯,不錯!」   「我還是不明白!」卡卡搖搖頭,道。   我看了一眼華明,他笑笑,道:「我是元帥的心腹,而且此次連山關之戰失敗,其中重大責任在我。按理說,此次回轉帝都,非但我性命難保,連我家人也同樣要遭殃。於是元帥就想出這條苦肉計,以迷惑帝都的視線。」   卡卡撓撓頭,看看我,又看看華明,有些尷尬的道:「兩位能不能解釋的再清楚一點?」   我真的是被他打敗了,看來卡卡並不是一個適合搞陰謀的人。當下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沉聲道:「華將軍是元帥的心腹,銅廬會戰之敗自然也要受到牽連。但,如果元帥對他用極端手段處置,在他人眼中看來,華將軍定然對元帥產生極大不滿,對不對?」   卡卡點點頭,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狀。   我接著道:「蒲林要奪回兵權,但又不能讓花苓軍團中的將士太過緊張,因為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每一個將領都會因為花苓失勢而感到慌亂。所以,在奪回兵權的同時,他還要以懷柔手段安撫軍方將領的心,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華將軍來穩定。」   「我明白了!」卡卡欣喜笑道:「因為華將軍受辱,自然會對花苓不滿。而車樓大戰以後,同樣還需要這些軍方將領。這時候蒲林赦免華將軍,甚至提拔他,都會給他人傳達一個信息:此次大戰失禮,只追究主將的錯誤,而不追究其餘人的敗陣之罪,對嗎?」   華明也笑了起來,他點點頭沉聲道:「不錯,所以我說我不會有事。呵呵,而且,這些事情我已經從欽差口中確認。關進天牢,不過是給別人作戲看,就像我和花苓元帥作戲給別人看一樣。」   「那你不是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卡卡驚喜的問道。見華明點頭默認,他遲疑了一下,道:「這個-,華將軍,我有件事情能不能拜託你一下?」   「什麼事?呵呵,元帥離去之前曾交代我要盡力照顧你們,只要我能做到,儘管說好了!」   「把你們這個狗屁天牢的環境改一下行不行?你聞聞這股子氣味,你看看這草墊都是濕的,讓人怎麼住?」   卡卡這一句話,讓我和華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搖著頭,笑道:「這個事情不是我們軍方的事情,呵呵,不過我會建議一下。但是,卡卡你似乎還打算在這裡長住不成?」   「長住個屁!」卡卡語出粗鄙,然後指著我沮喪道:「和這傢伙認識一來,我就一直倒霉。看樣子這一次也是。我是想要馬上離開了,可是有這個傢伙在,我估計好夢難成真呀!」說著,他還長歎一聲,絲毫沒有理會我幾可殺人的目光。   我無奈的看著華明,搖搖頭,然後指指他,又指指腦袋,低聲道:「不要理他,他腦子進水了!」   不過華明對卡卡腦子是否進水絲毫不感興趣,而是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他半晌,扭頭問我:「小黑,他真的是精靈?」   我無語……   牢獄之中不知歲月匆匆。   如華明所說,當我一覺醒來之後,他已經不見了蹤影。卡卡說他已經被人帶走,想來如他所說,定是一個光明前程。   卡卡依舊在我耳邊嘮叨沒完,而我剛開始還有興趣和他鬥嘴,到了後來,乾脆不與理睬,閉目調息。   天工大法在經過第一階段認可以後,除了雷龍被我融合之外,再也沒有半點進展。我好像進入了一個平原期,任我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這種局面。而且,雷龍似乎並不聽從我的話,每次當我嘗試召喚他的時候,卻都沒有半點反應。   甚至連螭吻,我也無法召喚出來。   對於這種現象,在幽憂給我留下的典籍中曾有交代。這其中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我的功力尚且不足,也就是我天工大法的修煉還沒有到家。   其實這個道理我也明白,當日九龍認可,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的身體受到煉魂神針的刺激,所以將它們全都召喚出來,匆匆完成了認可儀式,而後又為了補償我睚眥巨斧的損失,將雷龍踢給了我。   所以,我還需要繼續修煉天工大法的第一階段心法,畢竟那是基礎。   紫菱渡給我的龍息我尚未完全消化,九龍認可的元素之力我也沒有完全掌握純熟,這都需要一個過程,如果我冒然進行第二階段的修煉,可能會出現我無法想像的結果。所以,安全期間,我還是繼續修煉加強我的基礎為妙。   天牢的環境不好,但卻是一個十分安靜的修煉場所。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可以感受到螭吻的氣息,雖然尚不能自體內幻化出劍身,但已經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包括雷龍,我也能感到電流在我手臂上的流動,我明白,我可以修煉第二階段的心法了。   一日,我運轉天工大法完畢之後,坐在草堆上和一旁的卡卡閒聊著。   這是我每天都要進行的必修課程,和卡卡鬥嘴。其實這傢伙也蠻博學的,畢竟是精靈,還是有些真才實料。如果不是我在赤臘角接受自作聰明那一年的教導,很多事情我真的是說不過他。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學問的另一大用處,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時候,可以用來聊天打發時間。   「天風!」   就在我和卡卡進行激烈辯論的時候,突然間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扭頭看去,只見華明一身威武戎裝,在十幾名親兵的簇擁下大步向我們走來。   看樣子這傢伙真的過得不錯,從他軍服肩章上那顆閃爍金光的金星來看,華明應該比以前的軍銜更高了一層。不過,我沒有理睬他,因為在別人眼中,我和他應該是生死仇敵,這也是我們以前商量好的事情。   華明帶人打開牢房大門,對我沉聲道:「天風,出來!」   我漫不經心的站起身來,緩步向外走去。卡卡也起身向外走來,但沒等他來到門口,華明一聲沉喝:「你不要動,只有天風出來!」   「啊-!」卡卡頓時傻眼了。原以為可以和我一同奔向美妙的自由,沒有想到居然只是我一個人享受這種快樂。從他眼中,我看出了一抹失落,當下回身拍拍他的肩膀,雖沒有說什麼,但已經將我想說的話語都傳達了給他!   卡卡的精神一振,點點頭,轉身坐回草堆。   我被扣上鐵枷腳鐐,在華明的押送下向天牢外走去。   「天風,我現在是皇城禁衛軍大統領,你這些天還好吧!」   華明的聲音猶如蚊吶一般在我耳邊響起,我知道那是他用內力將聲波逼成一線傳入我的耳中,外人是聽不到他的聲音。我輕輕的點點頭,但是由於我並不知道這種功夫,所以沒有回答。   「蒲林突然下令召見你,原因我還不太清楚。不過似乎不是什麼壞事!你和他見面小心點,他有些習慣不太……」   華明沒有說下去,我疑惑的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不解之意。蒲林的習慣?我沒有聽花苓說過,不過華明能知道他的習慣,想來很得他的信任吧。   但華明沒有再說下去,臉上微露一種尷尬神色,這不由得讓我更感疑惑。   天牢就在風冷城皇室宮殿的一旁。   這座名為魯爾宮的皇家宮殿,是風冷城最豪華的建築。它出自戰王蒲清嘯時期,是蒲清嘯最為得意的傑作之一。   蒲清嘯生性三大好。   第一好,戰爭!第二好,女人!第三好,奢華!   魯爾宮就是根據蒲清嘯這三好而成,被稱為當時斯法林大陸最具古典宮廷風格的建築。   我在華明的押送下,從魯爾宮的側門走進這座聞名斯法林大陸的皇宮。在一間偏房中,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石砌浴池,而且一旁還站在四個身披薄薄輕紗,妙處若隱若現的美麗侍女。   華明在房間外就止住了腳步,而房中只剩下了我和那四名侍女。心中頗有些奇怪,難道蒲林要對我施展美人計嗎?   不過聽說美人計都是最後使用,一般前面要經過皮鞭抽,灌辣椒水之類的程序,將人折磨到即將崩潰之時,美人才出現,怎麼蒲林連這個都沒有聽說過嗎?   不過,雖然被花苓調教的有些受虐傾向,但如果可以直接來這美人計,我也可以接受。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天風大人,請您入浴!」   入浴?看來真的是美人計!   我心中一邊疑惑著蒲林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一邊卻的確想要好好的洗上一個痛快澡。天牢的環境裡讓我的全身都沾染著一股濃郁的腐臭氣息,在牢內或許尚且不太明顯,但這一出來就顯得有些刺鼻。我看了看那四個侍女,見她們全無迴避之意,有些尷尬的低聲道:「這個,麻煩你們能不能轉個身?」   四女相視而笑,順從的轉過身子。我以飛快的速度將身上骯髒的衣物脫去,跳入熱氣蒸騰,煙霧縹緲的池水之中。   池中浸有鮮花香料,奼紫嫣紅,除了蘭芷、木犀、玫瑰、桃花云云,尚有茅香,沉香,豆蔻,白檀等種種異香繚繞。那池中水如銀綢,水面繽紛落英,頗有一種妖嬈之氣。皇家人就是不同,連這洗澡都是尋常百姓難以想像的奢華。   不過,這池水看上去像是一個女孩子才會用的事物,男人又怎能忍受這種種撲鼻異香?   我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暖如煦日的池水泡開肌膚毛孔,活絡經脈,讓我感到舒暢難言。加上池中熱氣撲面一蒸,更是芳香迷人。我忍不住輕歎一聲,滿心歡喜的朝著池岸一靠,整個人都沉浸在這種從未有過的舒適之中。   如此舒服的泡了片刻,花香熱煙交浸之下,令我心情大好。可就在這時,水聲輕響,我睜眼看去,卻見那四名侍女已將身上輕紗除卻,緩緩走入池水之中。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失聲驚叫道。   看著我驚慌失措的模樣,侍女笑了起來,道:「天風大人,陛下命我等服侍大人沐浴,絕無半點惡意!」   我當然知道她們不會有惡意,但這種鴛鴦浴的情形我只是聽聞,卻從未嘗試過。將身體埋在池水中,看著向我逼近的侍女,我依舊感到有些慌張的道:「不用服侍了,我自己可以!」   「陛下命令,我等不敢違背。嘻嘻,若是大人您感到羞澀,不妨閉上眼睛。一切我等自然會做好!」   那侍女的聲音煞是好聽,而且帶著一種懇求的語氣,令我無法拒絕。而且,我此刻是狼落羊群,我不吃她們就算好了,難道還會怕什麼不成。當下,我順從的閉上眼睛,感覺這一雙雙嬌嫩的小手在我身體上輕重有致的揉搓著。   浸沐香湯,頗能滋養精神,但若是時間久了,也會感到有些疲倦。加上我身旁四句迷人胴體晃動,八隻手為我鬆緩筋骨,那如羽化登仙般的美妙感覺,足以讓我流連往返,口中輕聲哼唧著,閉目享受這種帝王式的待遇。   腳下輕輕移動,先是沒有留心,待此刻精神完全放鬆之後,我才感到這池底也鋪滿了磚石。而且那磚石鋪的十分奇怪,腳踩上去,感覺紋路犬牙交錯,十分密實。我睜開眼睛,低頭看去,卻是許多長條方磚組成的池底。伸手在池底用手指描著石磚縫隙,心中不由得狂震不止。   那轉頭鋪成的形狀,就像一個奇異的符號。在赤臘角時,自作聰明曾向我提起,當年縱橫四界的陰陽學派中,有一個八卦學說。八卦以符號為代表,分為乾、坤、震、兌、巽、坎、離、艮,而代表著八個方位的又稱之為爻。   池中的紋路,若是仔細看去交錯排置,縱取角度來看全是陰爻隔陽爻,通通是『坎』、『離』二卦,水火交濟。怪不得我沒有看到什麼加熱裝置,但池中的水卻是蒸騰熱水,原來竟與那千年前的陰陽學派的道法有所關連。   雖然我對八卦並非十分瞭解,但八卦的根本就是那陰陽太極,所以雖不懂,卻心中瞭然。我不由得對這水池的建造者生出一絲敬意。但憑這一手利用八卦水火陰陽的道法來保持水中恆溫,足以看出他構思之巧妙,還有那精湛的八卦道法。   一時間,對於那溫軟小手給我身體帶來的銷魂感覺全然忘記,我的整個心靈都被那奇妙的陰陽爻所吸引。腦海中不斷翻湧起各種奇異的想法,體內的太極圖也隨之急速轉動不同,剎那時,我的心靈進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空靈。   陰陽爻不斷變化著從我眼前閃電般劃過,每一次變化都給我一種發自於心底的震撼。漸漸的,我開始明白了那八卦之間的奧妙。從不同的陰陽爻變化中,我第一次觸摸到了陰陽學派的精髓所在。   侍女不知在何時離去,空蕩蕩的房間內只剩下我一個人呆立在池水中央。   蒸騰的熱氣將我的身體包圍,那種濕潤中有著無盡生機的感覺,讓我感到無盡的狂喜。我身體內蘊有九虹神丹無盡神力,可是在之前花苓吸走我精血的損失依舊讓我感到精神大受損耗。雖然分別前夜,我們水乳交融,可是對於我損失的精血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的補充。當我領悟到著八卦之中的奇妙感覺時,昔日水龍給我的提示讓我有了一種了悟。水蘊涵著天地間最廣博的生機,我則利用這蒸騰水氣中的生機,將我損失的精血瞬間補充,更達到了一種我從未有過的氣機飽滿。   當我清醒過來時,侍女已經離去,一套頗為精製的衣服擺在水池旁的石凳上。我走出水池,將衣服穿好,氣定神閒的走出房間。   華明還在屋外等候著,不過看樣子他頗有些不耐煩了。不過當他見到我神采奕奕的出來時,臉上的驚奇之意不喻言表。   「這麼長時間?我們走吧,陛下已經等了很久了!」由於不能和我過多的交談,華明只能淡然道。   我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後大步前進。   深邃的長廊似乎沒有盡頭,我們兩人沉默的走了很久,華明突然低聲問道:「天風,你剛才在裡面那麼長時間做什麼?」   「洗澡呀!」我笑道。   「只是洗澡?」   「那當然,難道還能做其他的事情?」   華明遲疑了一下,道:「如果你願意,當然可以。」   我愣了一下,頗為不滿的低聲道:「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   「這種事,是男人就不用提醒吧!」華明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   我沒有接口,而是默默的跟著他向長廊的盡頭走去。好半天,我突然問道:「華明,那四個侍女是什麼人?」   「怎麼了?」   我遲疑一下,低聲道:「我感到她們好像不是普通的侍女,至少從氣質上看是這樣。頗有些高貴的感覺!」   「哦,是嗎?」華明走在前面,好半天,突然壓低聲音道:「她們是蒲林的妃子!」 ∼第三十章變態的君王∼     「啊-!」我頓時停下了腳步,看著華明呆呆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個-唉!」華明的神色讓我感到萬分古怪,我皺著眉頭,卻沒有想到他輕聲道:「你見了就知道了!」   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想想之前華明曾經告訴我的一些事情,令我更加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蒲林的習慣有些古怪!天,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習慣?竟然讓自己的老婆去伺候其他男人洗澡?而且還可以……   只知道有人防止帶綠帽子,還不知道有人居然喜歡帶綠帽子!從華明的話語中,可以知道這似乎是一種很平常的事情,那就是說他綠帽子還不止一頂?   抱著這樣一種即疑惑好奇,又有些恐懼的心理,我跟在華明的身後來到了長廊的盡頭。盡頭處,赫然是一間大廳,廳門緊閉。   「到了,陛下就在裡面等著你,你自己進去吧!」說著,華明用一種頗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我皺皺眉頭,他那種奇怪的眼神,更增加了我內心中的不安。帶著惶恐的心裡,我上前一步,雙手將沉重的橡木廳門推開。   眼前豁然開朗,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大窗照進廳中,更讓客廳顯得充滿生機。覆蓋著紅色錦緞的客廳中,窗邊靠牆放著一張蝸形腳桌子;在花色鮮艷的地毯中央,是一張頗為別緻的桌子。一個男人坐在一圈扶手椅的中央,靜靜的看著我走進客廳。   桌椅上隨意擺放著書籍和雜誌,還有一隻裝著針線的籃子,籃子上墜著絲穗。一隻水晶玻璃花瓶裡,插著紫羅蘭,周圍還有一些綠色的植物襯托。   我不禁皺了皺眉頭,原因是因為這客廳的擺設實在過於奇怪。相比之下,雖然我見識並不算多,但這種風格的裝飾,甚至連連山關守將柯士傑的客廳都不如。有一種頗為陰柔的氣息,像一個妖嬈的女子,可偏偏不會打扮。想要將自己襯托的高雅,可偏偏沒有那種情趣。   至於那個坐在客廳的男人,我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既然華明說蒲林在這裡等我,而客廳裡又沒有別人,那麼很顯然,那個靜靜看著我的男人,正是車樓國主,蒲林。   我有些失望!原以為一國君主至少要有一種威武的氣派,可眼前這個男人卻沒有給我留下半點印象。乍一看,他很特別,但仔細一看,他又什麼特點都沒有,一種泯然眾人的感覺湧上心頭,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就是天風?」   男人也露出一種頗為失望的表情。我有些不太明白他失望是什麼原因,但那種感覺真的是怪異至極,讓我無法形容。輕輕點點頭,我看著他,沉聲道:「你就是蒲林?」   霎時間,那雙已經失望的眼眸中,頓時透出一種晶亮的光采。他上下打量著我,突然笑道:「沒有想到第五次銅廬會戰,竟然是壞在你的手中。呵呵,我原以為大名鼎鼎的血妖王,是一個何等威武的男人,但沒有想到竟然是個像個女人一般的書生。」   他的聲音也很陰柔,聽在耳中讓我有些毛骨悚然。但當他這句話一出口,頓時令我怒火中燒。我最恨別人說我長得像女人!雖然我的確有點像,但卻不是我的主意,如果不是幽憂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又怎會被這個一個充滿陰柔氣息,像個女人一樣的男人出言侮辱!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叫天風前來,就是想要看看天風長得什麼樣子?」   蒲林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那晶亮的光采更加耀眼,同時又有些不解的輕聲道:「做女人不好嗎?」   「做女人好嗎?」   「做女人挺好!」   我真的有點弄不明白蒲林話中的意思,難道他讓我來,就是要和我討論這做女人好不好的問題?我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天風乃是一介囚犯,本不該如此放肆。但我很想知道,陛下將我召來,到底是何用意?」   「呵呵,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   蒲林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我的身前。圍著我轉了兩圈,他再次上下打量著我,也不說話。   他的眼神很奇怪,讓我感到有些恐懼。   連山關面對數萬大軍的攻擊時,我沒有感到恐懼。面對華明煉魂神針的折磨時,我沒有感到恐懼,甚至就算是花苓露出了她的獠牙,我也沒有感到恐懼。但是,在蒲林的目光注視下,我的確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   「你的肌肉很結實嘛!」   他突然伸手在我身體上拂過。那溫熱潮濕的手,令我身體一顫,我突然想起曾聽人說過,在車樓有一種堪稱時尚的流行,斷袖之癖!   聽說追求這種時尚的人,對同性的愛好遠遠超過異性,而且在車樓的法典中,甚至公佈了這種同性之愛的合法化。   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和男人之間我可以像兄弟,像朋友,但絕不能接受男人和男人接吻,更不能接受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情。眼前的蒲林,一舉一動中都透著陰柔氣息,就像一個女人一樣。   還有,那個桌上籃子裡的針線,男人又怎會把這種東西放在檯面上?華明說他有些古怪的習慣,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何止是古怪,這簡直就是一種變態的習慣!   「天風,就像你說的,你是一個囚犯,而且還是一個叛國賊,我想知道你有些什麼打算?」蒲林輕柔道。他的聲音怎麼聽怎麼像一個女人,但關鍵他明明是一個人在我身邊輕聲細語,這種反差令我感到有些恐懼。   不過,他的問題還是讓我遲疑了一下,道:「天風現在是一個囚犯,能有什麼打算?自然聽憑陛下發落!」   「哦?聽憑我的發落嗎?」   蒲林的眼神變得更加怪異,那嘴角流露的笑容讓我恨不得抽自己兩記耳光。不會說話亂說什麼?明知道他對我不懷好意,還睜著眼睛往火坑裡面跳!   蒲林笑了笑,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但卻沒有動怒。只是用一種讓我感到疑惑不解的眼神掃過我的身體,突然間大笑著轉身走出了客廳。   這種頗有些高深莫測的舉動,讓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呆呆的站在廳中,全然無法理解他的意圖。突然間,心弦一顫,一種驚悸驟然湧上心頭。我下意識的向四周看去,但空蕩蕩的大廳卻不見一個人的蹤跡。   但心中的驚悸感覺愈發強烈,隨著這種感覺的不斷加強,激發著天工大法隨之運轉。強大的靈識將整間房間籠罩,我感到數股全然不同的氣機,奇妙的彌和在一起,將我牢牢的籠罩起來。   「什麼人!」   我沉聲喝道,但客廳中卻悄然寂靜,沒有半點聲息。明明覺察到了人的氣機,但卻又看不到敵人的所在,如同和無形的鬼魅作戰一般,那種奪人心魄的恐怖,著實顯得陰森可怖。我突然將精神放鬆,將靈覺瀰漫開來,感受著廳中那鬼魅般的敵人。   身體驟然一轉,我一拳擊向右側的牆壁上的壁畫。   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敵人的所在,但我依舊覺察到了一股微弱的氣息波動。心中的恐懼隨著這一絲波動而消失,我明白,我的敵人不是鬼魂,而是人!   不過能夠將身體隱形,這種功夫倒是我第一次見到,心中的好奇遠遠超過了先時的恐懼,隨著這一拳的擊出,我的精神也溱入了一種奇妙的空靈。   砰-!   我的身體向後連連倒退,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的拳勁盡數化解,並將我向後拋出。連退數步,我站穩了身形,心中的震撼無法形容。在剛才的剎那,我準確的捕捉到了對方的氣機波動,但沒有想到,就在我拳勁和那個氣機將要接觸的剎那,那氣機突然發生改變,以一種頗為奇妙的迴旋方式將我的拳勁一帶,硬生生撞擊在一個詭異的氣漩之中。   那氣漩更是顯得奇妙非常,非但一下子將我的拳勁吸乾,而且還產生了一種強猛的回撞之力,那股力量的強悍讓我難過的想要狂吐鮮血。   這是一種我從未遇到過的怪異功夫,就算是面對紫菱的冥靈氣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過這樣奇怪的情形。但這樣奇妙的功夫,卻同時也將我心中的戰意激發,待身形方一穩住,我猛的踏前一步,口中一聲低喝,隔空一拳再次擊出。   空氣驟然灼熱起來,我的拳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如同火焰一般的輕輕舞動不停。糅合了冥靈氣黑炎的一擊,讓廳中隱身的敵人發出一聲輕囈。那聲音如同一聲驚雷一般在我耳邊響起,令我的氣機驟然一亂。   因為這一聲輕囈,發自我的身後,幾乎不加任何思索,我低吼一聲,左手撮指成刀,一道冰刃在我指尖形成,帶著銳嘯如離弦箭矢一般朝著那聲音的源頭射出。   砰-!   冰刃撞擊在那張奇特的桌子上,蘊涵其中的天工真氣炸開,木屑飛濺。   我心中的驚懼更加強烈,糅合黑炎的一拳再次被詭異的氣漩吞噬,而冰刃顯然也沒有觸碰到它的敵人。   「果真是血妖王,沒有想到竟然精通兩種元素之力,出乎意料呀!」   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起,那音聲顯然就是剛才發出輕囈的人,而且是個女人!心神一動,這輕柔的音聲讓我若有所悟。突然間我放棄了攻擊,身體放鬆,靈覺隨之向四周展開。   九個人,客廳中有九個人!   其中八個人的方位我已經找到,他們分別各守八個方向,沒有分毫動靜。再加上正中央剛才開口的那個女人,九個人,似乎組成了一個奇妙的陣法,那八個人的方位讓我隱隱感到有些熟悉,似乎是循著一種神奇的規律而立。   九個人的氣機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我僅能看到八個人的身影,但是卻不太清楚。因為他們的身體似乎被一層淡淡的氣氳籠罩。若用肉眼看去,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但若是用心眼探視,卻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的所在。那氣氳的波動不同於真氣,也不同於元素之力,是一種我從未有聽說過的詭譎之氣。   陰陽學派,八卦學說!   我突然間想到了那浴池中奇異的陰陽爻,更聯想到在那奇異的坎、離兩卦中,隱藏到的神奇道法。莫非眼前的這種陣勢,和八卦有所關聯?   若是按照我不多的八卦知識來看,八個人八個方位,正好就是八卦方位的所在。也就是說,此刻我已經被套在一個八卦陣圖之中,表面上看我似乎是面對八個人,但實際上卻等於面對一個人,那個和我同處八卦中央的女人!   這並不是簡單的八加一等於九的算數,從那彌合如一的氣機來看,他們的配合已經是經過了長久的演練,如果如此算來,那八加一,恐怕不簡單的是等於九,甚至會是一個我無法想像的數字。   我靜靜的站在客廳中央,氣機隨著我對形式的了悟,越發的強橫起來。   當務之急,找到那個女人,佔據了陣眼所在,八卦陣圖就會被我掌握,只是怎樣找到對方?   我現在很難說出心中的感受,雖然對這種陣圖式的道法已經瞭解,但面對無法看到的敵人,我心裡總是感到很不舒服。那個隱藏在我身邊的女人一直沒有向我主動的攻擊,但因為她產生的無形壓力,影響著我的精神境界。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我知道這樣等待下去對我沒有半點好處。對方九個人,相互之間可以緊密的配合,而我卻不能有半分的鬆懈。如果這樣子拖下去,第一個倒下的一定是我!隨著這一種了悟,我突然想到了對策!   「沒有想到,在這車樓的皇庭之中,居然隱藏著四界之中早就消失的陰陽師。嘿嘿,若是傳揚出去,恐怕車樓將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洛丹和月臣兩個對手,已經分裂數百年的四界,恐怕也要再次聯手起來了!」   話音未落,我清楚的感受到在我右邊的桌案碎屑旁,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波動。   果然是陰陽師!   我毫不猶豫,精神在瞬間提升至限,天工真氣充盈體內,我口中輕聲沉喝,「雷龍!」   這是我和雷龍融合之後,第一次將它呼喚,隨著我的輕喝,左臂電流湧動不停,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電流的騷動,緊跟著我左臂上的衣衫砰的一聲輕響,衣袖炸開,臂膀裸露。手臂上的龍形紋身,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似乎要從我的身體破出。   轟隆-!   客廳中傳來一聲詭譎無比的炸雷聲,隨著雷聲,一道粗若嬰臂的閃電從我做成龍口形狀的掌心中奪出,帶著辟啪聲響,朝著那碎屑洶湧而去。   一道曼妙的身影赫然在慘白的電光中閃現出來。那是一個面容極為嬌好的女人,但此刻卻顯得有些慌亂,那雙明媚的大眼睛中閃爍著一種震驚的眼神。她身形沖天而起,在空中美妙的轉折,那一身精美華麗的鵝黃色蕾絲連衣裙在我的眼前飄動,甚至就連那連衣裙下白色的絲綢襯裙也清晰可見。   她的雙腿秀美而修長,身材也是玲瓏浮凸,頗有一種高雅的成熟風韻。只是此刻,她臉上的驚恐之色將那一抹高雅神色掩去,顯出一種楚楚動人的嬌美。   與此同時,我清楚的感到分守八卦方位上的八個人同時起身而動,身形閃掠之間,一道道強橫無鑄的氣勁向我襲湧而來。每一道氣勁,都巧妙的將我撲向那女人的路線封鎖,在空中組成一道強橫的大網。   只是,任憑他們的氣勁多麼強橫,都已經無法將我攔阻。雙手舞出一個強大的風刃,摧枯拉朽一般的將那張大網撕碎,我的身形也隨之而起,左手呈虎爪之勢,依舊帶著隱隱的慘白電流,向那女人抓去。   一片銀白色的光芒閃動眼前,那刺眼的光亮讓我幾乎無法將眼睛睜開。我心中一怔,但隨即一聲輕笑,青木元素之力隨之爆發,硬生生向那一片銀白色的電芒迎去。   八卦之中,震雷之術,和我的雷龍元素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是我繼續發出雷龍之力,這客廳休想再保存完好。   砰-!   我終於在被困半晌之後,第一次擊到了對手的身上、這也許是自千餘年前陰陽術法之亂後,第一次元素之力與陰陽之術發生碰撞。兩種全然不同的力量,但卻又隱隱相合的力量撞擊在一起,辟啪響動不停的電流隨之被我的青木元素之力吞噬無遺。   就是這一剎那的氣勁碰撞,我突然違反自然法則一般的逆力而上,右手詭異的在空中一劃,那美妙的身體被我一把摟在懷中。   嗯,手感不錯!   我的大手將她的酥胸握住,輕聲笑道:「你們再不出現,這千嬌百媚的美人可就要沒命了!」   「放開我家皇后!」   一聲驚叫在我耳邊響起,在客廳中的八個方位,赫然出現了八個姿色各有不同的美麗女人。其中四個,竟然是在浴池為我洗身的四名侍女,只是她們現在身上的打扮已經不同,一身勁裝透出颯爽之氣,嬌媚的面容上流露著驚駭與憤怒相互融合的神情。   沒有想到,我手中的這個女人竟然是蒲林的正宮老婆!   我心中一驚,但手上卻沒有半點想要鬆手的意思。看著那八個女人,我笑道:「沒有想到堂堂的車樓皇后,竟然是被四界聯手禁止的陰陽師?嘿嘿,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   「你想怎樣?」   懷中的美人突然開口道。她的聲音十分冰冷,讓我頗有一種挫折感。想我也是堂堂創世女神親手改造的一代美男,她居然不為我英俊的面容所動,實在是失敗!   「我不想怎麼樣,嘿嘿,只不過想請皇后陛下下一道命令,讓她們自己封住穴道,這樣我想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你為什麼不自封穴道,我們也可以心平氣和的談判!」   美人的話語,讓我啞然失笑。我笑道:「這個,因為你這位高貴的皇后在我手中,所以只能是你們表示誠意,否則-!」   我話沒有說完,手掌不輕不重的在她的美妙的胸口輕輕揉動。櫻桃一般的小嘴微微張開,美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臉色也頓時塗染一片緋紅。   「大膽!」   站在離火方位的女人突然一聲厲喝。從那如驚雷般轟鳴的聲音可以看出,她所修煉的,應當就是這八卦離火真訣。否則,普通的女人,不會有那麼大的火氣,同時我還可以感到,她對我懷中的美人,有一種不尋常的關懷。   「我膽子大不大,和你沒有關係,乖乖的將自己的穴道封住,否則,嘿嘿,不要怪我輕薄你的愛人!」   對於懷中這位皇后和那位離火女人的關係,我也僅僅是一種猜測。但沒有想到話一出口,她的臉色頓時變了,而懷中美人的面頰更是羞紅的如晚霞一般鮮艷。   離火女人看著我,眼中如同噴射火焰一般。在這種充滿妒火的眼神注視下,我不再理睬她,又看了一眼其他眾女,笑道:「如何,是你們自己動手,還是看著我對你們的皇后陛下不客氣?」   「你-!」   轟-!   沒等那些女人開口,客廳大門突然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擊倒,十餘名大內侍衛模樣的人風一般衝進了客廳,但隨即又停下腳步,呆呆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蒲林在華明的護衛下,大步走進了客廳。他看了一眼我懷中的美人,眼中透著驚奇之色,但卻沒有半分怒意。   「天風,你想怎樣?」   蒲林的話語中不見半點怒意,依舊輕柔無比。但我的心頭卻是一震,看著蒲林,我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剛才我只是感到他的聲音十分陰柔,並沒有其他的感覺。但現在,他這種輕柔的聲音,卻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壓迫。看著他,我沉聲道:「我想先請問陛下您是什麼意思?」   「那先放人,朕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搖搖頭,道:「這個請恕天風難以從命!陛下你高人行事,高深莫測,我現在在你的地盤,若是沒有什麼保障,怎能保證我的安全?」   「哦,你以為你有了人質就安全了嗎?」蒲林突然間笑了起來,道:「不要忘記了,你也要夥伴在朕的手中!」   卡卡!   我心中一動,但沒等我念頭過去,耳邊突然響起那熟悉的聲音:「大哥!」   抬頭看去,只見卡卡在兩名侍衛的挾持下,緩緩走進了客廳。看他那軟弱的模樣,似乎功力又一次失去,我疑惑的看著他,沒有言語。   「大哥,你前腳剛走,他們就把我給抓起來了!而且,還,還……」   「卡卡,你沒有事吧!」   卡卡的臉上頓時流露出羞慚之色,輕聲道:「大哥,我功力被他們封住了!」   果然是這樣子!我看了看那十餘名帶刀侍衛,只見他們所站的方位看上去極為奇怪,但若是仔細打量,又會發現他們和那八名女子所站的方位,非常奇妙的組成一個十分不規則的形狀。   太極圖!   他們依照性別和方位的不同,組成了一個奇妙的太極圖陣!   剎那間,我明白了卡卡為什麼會再次失手的原由。以他的身手,尋常人不可能將他制住,但若是對手是陰陽師,那就又是不同。   毫無疑問,那十餘名帶刀侍衛,和那八個女人,同樣也是陰陽師出身!   我頹然將手中的女人放開,將她推到一邊。我輸了!我不可能不顧卡卡的死活,我知道,若是繼續抗衡下去,天曉得這蒲林是否會將他一刀砍了。   數把鋼刀驟然架在我的脖子上,緊跟著身體數震,經脈再次被封。我身體一軟,跌座地面,無奈的看著蒲林和那個在他懷中輕聲哭泣的美人。   「大哥,我害了你!」   卡卡哭喊道。我心中有些煩躁,低聲喝道:「卡卡,給我住口!」說完,我看著蒲林,無奈的的搖搖頭,沉聲道:「陰陽一脈,果然是厲害!」   蒲林的臉色變了,那十幾名侍衛的臉色也變了!   不過,卡卡和華明很明顯沒有聽出我這句話的含義,只是看到客廳中眾人的神色不對,於是疑惑的看著我和蒲林。   美人在蒲林的耳邊輕聲低語,只見他輕輕點頭,嘴角隨之浮出一抹淡淡笑意。   他拍了拍懷中的美人,然後將她推看,緩步來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那古怪的笑意讓我感到頗有些不太自在,我沉聲道:「你想怎樣?」   蒲林沉吟一下,突然說出了一句讓我在幾十年以後仍舊感到毛骨悚然的話語。他輕柔的低聲道:「天風,朕喜歡你!」 ∼第三十一章陰陽師∼     蒲林的話,讓我有種想要狂吐的衝動。   當一個男人向另一個男人說他喜歡他的時候,單只是那種眼神就可以讓人吐死,更何況我這個做為主角的傾訴對象!但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股大力重重的擊打在我的脖頸上,沒等我看清楚是誰出手,眼前一黑,我頓時失去的知覺。   當我再次清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從明亮的落地窗外照進來的皎潔月光,將房間裡襯托出一種夢幻的感覺。我扭動了一下脖子,從床上坐起,卻突然發現不知何時我身上的服裝已經換成了寬大的睡衣。心中突然間生出一種莫明的驚悸,我默查我的身體半晌,才輕輕出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讓人霸王硬上弓!   經過與陰陽師那奇詭的一戰,我的功力顯得更加純熟。那呼喊雷龍的的一擊,對我而言顯然還有些吃力。從那一擊的威力來看,我恐怕連雷龍萬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發揮出來,一擊之下,所造成的結果甚至比我單純使用元素之力還要不如。不過,我倒沒有懷疑雷龍的力量,我想這其中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天工大法並沒有達到可以將雷龍駕御的地步。從現在來看,我只是將它融合,但真正的雷龍之力,我根本無法控制。   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蒲林並沒有封住我的功力,很顯然,他並不懼怕我對他不利。當然,有陰陽師的保護,的確可以有這份信心,但他也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走下綿軟的床鋪,我赤著腳來到窗前。窗外樹影搖曳,頗顯出幾分動人的風韻,但我的心中卻激盪起伏。   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弄清楚這個蒲林的喉嚨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先是命人不許傷我性命,把我壓到風冷城之後又關押進天牢數日不理,而後又捨了老婆來侍侯我沐浴,接下來卻是突如其來的攻擊。被我發現那陰陽宗的秘密之後,又對我說出那麼噁心的一句話,把我打昏過去……   到底他想要怎樣?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我的耳中。緊隨著腳步聲的,是房間那扇大門吱忸一聲被輕輕推開,兩個人輕巧的走進了屋中。   「大哥!」   卡卡輕聲在我身後叫道。我早在他還沒有進來之前,已經從他那極具特點的腳步聲裡聽出了他的身份,只是另一個人的步伐似乎更加輕柔,令我十分陌生。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那是一個女人,從那浮幽於空中的暗香,我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   扭身看去,只見卡卡和那個日間與我交手的陰陽師,也就是蒲林的妻子並肩而立。卡卡的聲音略帶著一種愧疚,但神色間看上去卻是頗為舒爽。再看看他身邊的美人,我突然間笑了,道:「卡卡,看樣子你過得還不錯?」   「大哥說笑了!」卡卡破天荒第一次漲紅了臉,低著頭輕聲道。   倒是他身邊的美人顯得落落大方,道:「天風閣下,我叫克莉西絲!」   在車樓的方言中,克莉西絲的含義是『金髮女郎』,而她的確有著一頭晶亮、濃密、軟軟的、長長的波浪一般的金髮。那金髮的色澤很純正,閃爍著如同黃金一般的亮澤,隨著她的螓首蹺動著。她的眼睛很美,如藍色的海洋一般,靜謐動人。玲瓏浮凸的曲線,令她看上去格外妖嬈,那一身得體的蕾絲連衣裙,更襯托出她修長的肢體。   卡卡站在她的身邊,似乎要比她低半個頭,她的個頭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動人的肢體在舉手投足間流露的風情,足以將任何人媚惑。   之前的比試,我並沒有太過留意她的相貌,因為在我看來,她陰陽師的身份,遠比她的樣貌更加讓我感興趣。不過,此刻當我再次留意她的容貌時,不得不說她真的是一個動人的美人。   見我一言不發的打量克莉西絲,卡卡突然橫身擋在她的面前。   我愣了一下,但隨即就明白了卡卡這個舉動的含義,他是在擔心我有所不軌。不過,這種擔心是多餘的,而這種舉動更是可笑,他甚至沒有想到,他的個頭遠沒有克莉西絲來得高,雖然擋在了她的身前,可我依舊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那嫵媚的面容。   「你好,克莉西絲!」我很有禮貌的向她問好,然後看著緊張的卡卡,心中一種奇怪的感覺:我和卡卡要分別了。   「對於今天日間的無禮,我代表蒲林陛下向您表示歉意!」克莉西絲看著我,輕聲道。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克莉西絲將卡卡拉到一旁,接著對我道:「另外,我也代表蒲林陛下向您請求,請您為我們的身份保密!」   「陰陽師的身份嗎?」   「是的!」   我再次不置可否的頷首,而一旁的卡卡卻顯得有些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克莉西絲,道:「大哥,陰陽師是什麼?」   「讓你平時多讀書,你就是不聽,現在才來問,丟人了吧!」我惡狠狠的諷刺了卡卡一句,卻見他面頰微微一紅,低頭不語。而克莉西絲則用一種頗為溫存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那如玉一般的手掌在卡卡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這種微妙的舉動,更加證實了我的想法,我輕歎一聲,道:「這個還是請皇后陛下向你解釋吧!」   說完,我轉身回到窗前,負手向外眺望。   「克莉賽,陰陽師是什麼?」   我聽到卡卡低聲問道,至於克莉賽,一定是就是克莉西絲的暱稱,沒有想到卡卡還是有些本事的。   「卡卡,你聽說過易太極的名字嗎?」   「易太極?這個名字好熟悉,不過我記不太清楚,他是什麼來頭?」   「嘻嘻,五千多年前,當時的四界眾生還是和平的相處在一起。人們信奉天地間的各種元素,相信這個世界就是由那些元素組成。易太極是當時一位落第舉子,在科舉失敗之後,他看破紅塵,潛心鑽研天下典籍。他用了四十年的時間,創出了陰陽學說,並根據他的學說,而創立了一門奇異的道法,更起名陰陽宗!」   「太極之亂!」卡卡顯然也聽說過這樣一段往事,當克莉西絲說完之後,他不由得一聲驚呼。   我轉過頭,看見克莉西絲輕輕頷首,道:「不錯,太極之亂!易太極宗師認為,天地間的生成本是一團渾淪,其中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相互糾纏,是為渾淪之氣。一日,天地陰陽乍分,陽氣上升成天,陰氣下降成地,於是產生了這個世界。他甚至認為,人們傳說的幾位創世神,也是從這渾淪之氣中誕生,組成世間的各種元素,無不脫胎於陰陽之中。」   「胡說,胡說,這是不可能的!創世神自恆古以來便是存在於天地之中,怎麼可能……」   沒等卡卡說完,克莉西絲輕聲問道:「卡卡,那恆古以來便存在的創世神又是從何而來?」   這個問題,和我當初在精靈島與卡卡討論的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頗為相似,都是屬於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卡卡沉默了,他皺著眉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明白,陰陽宗的論點其實很有道理,只是人類沉浸在創世神和元素魔力的神話裡,對他們所熟悉的事物已經習以為常。一個新生的理論,而且是一個對他們信仰產生質疑的理論,是他們萬萬無法接受的事情。就連卡卡,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但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我聽說陰陽宗在創立之時,曾經創造了一位神靈,名為渾淪之神,並說天地間所有的神靈都是由他一手創造,對嗎?」我沉聲問道。   克莉西絲眼中精芒閃動,透著無比的驚奇,看著我,點點頭,道:「是的,沒有想到天風閣下竟然也對陰陽宗的學說有所研究,怪不得可以一眼看出我的身份。」   真正對陰陽宗有研究的不是我,而是自作聰明。只是我懶得解釋,微笑著點點頭。   「不過,渾淪之神並非是我們創造,而是一位真正源自恆古的神靈!」克莉西絲看著我,對我的話語糾正道。   我不由得的嗤之一笑,對於易太極的敬佩突然減弱了很多。如果他保持這種學說,繼續鑽研,也許非但不會被四界眾生剿滅,甚至還會存在到現在。可是,這神靈一說一出,他的學術也隨之落入下乘。我甚至可以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那就是借由神靈之說,逐鹿天下!一個落第舉子,自然對現實有頗多不滿,他苦心研究陰陽學說,並創造了一個神靈,無非就是蠱惑人心,以爭霸天下,發洩他科舉落第的不滿。   想到這裡,我問道:「那麼這位易太極一定是宣稱他就是最接近那位渾淪之神的人了!」   「是的!」   果然是這樣!   對於神靈我並沒有任何牴觸,就連我的身體中還沉睡著一位創世神。我甚至可以相信,幽憂她們的確是孕生在那一團渾淪之中,可是如果一個人狂妄的去說他是最接近神靈的人,那麼他一定也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無賴子。   後面的事情,不需要克莉西絲再作解釋,因為我們都很清楚那最後的結局。我沉吟了半晌,道:「既然你們的身份已經被我知曉,那麼為什麼不將我滅口?呵呵,要知道,最能夠保密的,莫過於就是死人,將我殺了,你們就可以不必擔心你們的身份會暴露,這樣不是更好?」   克莉西絲嬌笑一聲,道:「不錯,我們的確可以將你殺死,而且有很多機會可以將你殺死。但是聖廟傳來命令,絕不能讓你有半點閃失,否則將會對車樓制裁!之前我們還奇怪這件事情,從來沒有聽說過聖廟對誰這樣關注過。當將你俘獲的時候,蒲林陛下對你是一種好奇,甚至安排我們對你攻擊,也是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   「哦?那你們現在就不好奇了嗎?」   克莉西絲點點頭,笑道:「不錯,我們不需要對一個吞食了九虹神丹的人好奇,聖廟的命令我們也不會違抗!」   我愣住了!   就算是聖廟知道我吞食了九虹神丹,但也不用這麼大肆宣揚吧。之前那些人能夠知道我的秘密,大部分是依靠他們的推測。但克莉西絲的言語卻顯得十分肯定,讓我頓覺奇怪。不過,當我看到卡卡,我又立刻釋然。除了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大嘴巴之外,再也不可能有別的解釋。   「卡卡!」   「大哥!」卡卡聞聽我一聲怒吼,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鼻涕一把淚一把,道:「對不起,大哥,是我不好,是我說漏了嘴。可是,你說過朋友要坦誠相待,那情人之間更不能有半點隱瞞,對嗎?克莉賽問我,我怎麼能拒絕?」   情人?我愣了一下,抬頭看著笑盈盈的克莉西絲,又看看卡卡,突然感到頭炸了一般的疼痛。蒲林到底在做什麼?居然把他的老婆送人?而且還是他的正宮老婆!還有這個卡卡,簡直是無藥可就,也不想想人家怎麼可能喜歡你,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囚犯呀!   我倒是沒有責怪卡卡將我的秘密告訴別人,當初告訴他這個大嘴巴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我惱火的是,他怎麼這麼容易被女人迷住心竅,這樣一來,只要蒲林將卡卡控制住,我也就只能聽從他的吩咐,總不成將他扔在車樓不管?   我強笑一聲,看著克莉西絲,突然伸出手,道:「高,真是高!美人,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就算你陰陽宗再利害,就算你車樓再強大,若是敢傷害我兄弟,我拼著一死也要讓你車樓國破家亡!」   「大哥,克莉賽不會的,她不會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沒等克莉西絲開口,卡卡忙不迭的解釋道。沒有想到一個被愛情迷住心竅的男人不但是愚蠢,而且愚蠢的比豬還要過份!我忍不住呻吟一聲,輕拍額頭,默然無語。   「天風閣下,請放心,我們絕不會傷害卡卡!」   「是呀,她們不會傷害我的!」   我實在不想再和卡卡說下去,一個陷入了愛情陷阱的精靈,你和他說再多,都沒有用處。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當下穩了一下心神,我沉聲道:「既然如此,那麼我想請問,蒲林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呢?」   「這個,自然有陛下會親自向你說明,我並不清楚!」   我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請問那位陛下什麼時候向我說明?」   「哦,這個嘛,嘻嘻,陛下現在正在寢宮恭候大駕!」   寢宮?聞聽這兩個字,讓我不由得身體一顫,半晌沒有回過精神。寢宮,顧名思義,就是睡覺的地方,而且是皇帝睡覺的地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在寢宮召見我?想想蒲林那陰柔的語調,陰柔的氣質,陰柔的……   總之,他一切都是那麼陰柔,陰柔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在寢宮召見我,顯然是對我圖謀不軌,垂涎我的英俊。他是個同志,但我不是,我對男人缺乏興趣,但如果這一見他,難保我清白不保!   有心拒絕,但看看克莉西絲,卻見她笑盈盈的將纖纖玉手搭在了卡卡的肩頭。這意思很明顯了,看來我今天不去見蒲林還不行!   心中欲哭無淚,我突然有些羨慕起卡卡來。   克莉西絲本來是我先認識的,而且都有了肌膚之親了,竟然失之交臂,讓他得手。現在倒好,他可以沉浸於溫香軟玉,而我,卻將要面臨慘遭蹂躪的厄運。如果是女人蹂躪我就好了,可是……   我無奈的輕輕點頭,道:「現在就去嗎?」   「是的,陛下已經等了很久,請您馬上前去寢宮見面!」   克莉西絲很著重的將寢宮兩字強調了一下,讓我感到哭笑不得,更讓我本就受傷的心靈再次被打擊了一下。   在克莉西絲和那個混蛋卡卡的催促下,我換上了一身禮服,隨著他們走出房間。   風冷城的魯爾宮很大,長四百餘米,正面朝東。與南方的建築有所不同的是,魯爾宮的的花園面積和林園面積,都要大很多。他不同於南方園林那樣建在陡峭的山坡上,而是處於一個地勢平緩的地段。這樣一來,規模就比之洛丹的建築要恢宏很多。   而蒲林所居住的水晶園,更是以規模宏大,豪華富麗見勝。特別是與南方一帶淡雅樸質、精巧靈秀的建築迥然不同。   水晶園充分的體現場案浮憊與『透』的巧妙結合與運用。把一種龐大,嚴實、封閉的虛實感覺發揮的淋漓盡致。   雖然是以樓房為主體,但實質上卻以中園為靈魂,把內外的空間結合為一個整體,以有限的空間創造出了一個無限的意境。   從園林到水晶園,建有相通的半廊,如此一來,不但更加強化了中園的空間感,更使得水晶園和園林緊密的連接在一起,將無限的意境進一步擴大。   水晶園的核心處,有一個大水池,為園中平添一種令人激賞的生趣。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環繞而成,從高處俯瞰,更可見小路和綠草形成的美妙圖案。   當小路還上溪流時,便拱起小橋,使得整個園景更有生機。   在克莉西絲和卡卡的解說下,我們穿過了園林,在水晶園外停下腳步。園中一座閣樓聳立,克莉西絲看著我笑道:「天風閣下,請您自己前往吧,陛下就在水晶閣內恭候您的光臨!」   看著她臉上微帶戲弄的笑意,我的心在滴血!心中不知道已經把她的家人問候了多少遍,甚至連那個陶醉在愛情中的卡卡也同樣被我問候了無數次後。但該來的總是要來,我穩了一下心神,邁出了沉重的腳步。   「天風閣下!」克莉西絲突然叫住我。   我扭頭看著她,沒有開口。   克莉西絲遲疑一下,輕聲道:「天風閣下,一會兒和陛下見面,請不要和他說起陰陽宗的事情!」   「為什麼?」   沉吟片刻,克莉西絲道:「為了陰陽宗的事情,陛下犧牲了很多。蒲家的祖先,正是易太極門下的弟子,當年的事情給他們的家族留下了很多傷疤。五千年,我不記得已經有多少代人過去,但每一代人的心中,都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雖說時間可以消磨一切,但……你知道有些事情,總是無法忘記!」   這個和我有個屁關係!我現在擔心的是我自身的清白,他的傷疤和我沒有任何聯繫。最好能夠在提出陰陽宗問題的時候,讓他吐血而亡,我開心,他輕鬆,大家好!   不過這只是我心中的想法,在表面上,我還是做出一副笑臉,輕輕頷首,道:「放心吧,我不會提起這件事情的!」   「另外,如果陛下提起陰陽宗的事情,還請閣下能夠體諒。我知道你們的信仰和我們的信仰不同,不過請你最好不要忤逆陛下的意思,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不能忤逆他的意思?難道要我顯出我清白之軀?   我心中暗自咒罵不停,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點點頭,道:「多謝,我會注意的!」   克莉西絲輕歎一聲,肅手示意我可以進去。我皺皺眉頭,又看了一眼那個一臉幸福之色的卡卡,心中就像被人用斧頭砍了一下。   卡卡,哥哥我這次可都是為了你呀!   我一邊心中歎道,一邊邁出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向水晶園中的閣樓。   閣樓大門緊閉,我上前一步將門推開,走進樓內。這閣樓看上去和我玉香洞天中的閣樓頗為相似,也是分為兩層。   一層大廳空蕩蕩沒有一人,很顯然那位變態的蒲林此刻就在二層的某個房間中,等著我的到來。腿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我沿著樓梯緩緩走上二樓,卻見長長的環廊下,只有一扇大門,毫無疑問,那蒲林現在正在這房門之內,等待著我的到來。   剎那間,我心中突然有一種衝動:不再理睬卡卡,從此遠走他方,隱姓埋名,不再理睬任何事情。魔界攻上斯法林大陸與我何干?人類生靈塗炭又關我何事?我自信自保不成問題,那麼我又去操個什麼心呢?   但心中雖是這麼想,可我知道我做不到。   拋開那些所謂的人倫大道理不講,卡卡是我的兄弟,他跟著我來到斯法林大陸,如果有了什麼閃失,我此生無法安心。   想到這裡,我心中再次輕歎一聲,探手輕扣門扉,道:「洛丹草民,天風,請見蒲林陛下!」   「進來吧!」回答我的,是一個嬌媚的女聲。   我皺皺眉頭,這聲音似曾相識,但卻又顯得陌生。不過我心中的大石也隨之落下,蒲林好像不是一個人,有侍妾的陪伴,他總不成和我玩什麼『雙飛』的把戲吧。   想到這裡,我雙手推開沉重的橡木大門,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個如同克莉西絲一樣,擁有一頭如堆雲捲浪也似的金髮女郎,慵懶的躺在亂成一團的臥床上。   她的金髮很長,軟軟的、波濤起伏,綿綿不斷。髮絲蹺動著,是因為滲透了人體熱騰騰的氣息。她的脊背半裸半遮,而腹部一下卻是一絲不掛地伸展著。近膝處似乎閃著些許亮晶晶的光芒,整個臥姿,宛如豐滿渾圓的玉環。她蜷伏在如稀世珍寶一般的金羊毛床毯中間,那熠熠的光輝,確有幾分像金子一般。   美人,當真是少有的美人!   在我所認識的女人中,唯有幽憂和冷婷堪可與她媲美。紫菱雖媚,但與這美人一比,顯然少了一份莊嚴。   我呆愣在門旁,大腦中全被這美人的風韻所吸引。   見我站在門邊不同,美人輕笑一聲,從床上走下。她的腳很美,纖細而修長,雖為感覺那盈盈一握的美妙,但卻以感受到其中的豐潤。我的目光此刻被她吸引,一時間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她赤裸著身體,身上的色澤朦朧而誘人。一手持著七股珍珠,令她更添姿色,一粒特大的長形珍珠,閃著耀眼的銀光,點綴在她的雙乳之間,猶如兩團祥雲當中的一彎新月。   我頗有些貪婪的放肆打量著她那美麗的胴體,那當真是上天的傑作。   特別是她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在那笑意中所透出的一種威嚴之氣,讓她看上去猶如一個女神,一個帶著春情,向我挑逗的女神!   我不經意的將她和幽憂做了一個比較,相比之下,幽憂多一分飄逸,而她則多了一分莊重。兩者各有不同,但卻又各有風韻。還有一個堪可比較她的,就是冷婷,可惜我從沒有見過她這種裸體的模樣,否則也可以做一番比較。   我們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半晌,我方才從渾噩中清醒過來。   直到此時,我才注意到這房間中只有這美人一人,卻不見蒲林的蹤跡。我疑惑的看著她,將心神收回,低聲問道:「敢問蒲林陛下在何處?」   美人笑了,她看著我,眼中帶著頗為奇妙的神色,低聲道:「就在這屋中呀!」   我一愣,沒有明白過來她話語中的含義。精神隨之緊張起來,靈覺隨之展開,探查屋中的每一處角落。   奇怪,除了這美人之外,屋中再無旁人,蒲林何在?   突然間,我心中一顫,目光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位美人,有些遲疑的低聲道:「你-你-你-!」   我說了半天的『你』字,但卻始終沒有將後面的話語說出。若我心中的猜想不錯也就罷了,若是不對,那當真是有些無禮了!   美人噗嗤笑出聲來,那聲音若銀鈴一般美妙動聽。她看著我笑道:「天風閣下,難道你不認得朕了嗎?」 ∼第三十二章交易∼     那聲音,陰柔無比,赫然正是蒲林的聲音。   我吃驚的呆立在屋中,看著眼前的美人,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蒲林是個女人!而且還是貨真價實的美人!   這樣一來,那些所謂的古怪習慣似乎都有了一些解釋,雖然依舊讓我無法完全理解,但至少明白了一些。   「天風閣下,請坐!」   蒲林依舊帶著如嫵媚的笑容,玉手一直屋中圓桌旁的靠椅,然後若無其事的從床邊的衣架上取下一件薄薄的真絲綢緞睡衣。繡有九爪金龍的鵝黃色睡衣將她動人的胴體遮掩,衣裙的寬大,使她在威嚴中又平添一種嬌小天真的古怪感覺。   我這時才清醒過來,逕自走到了圓桌旁的靠椅上坐下,好半天才將紛亂的思緒整理清晰。   蒲林神情慵懶的在我身邊坐下,看著我笑道:「天風閣下,我想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對嗎?」   我一愣,道:「準備,什麼準備?準備什麼?」   「離開車樓的準備呀?」   「啊-!」我被蒲林說得感到暈頭轉向,離開車樓?我可以離開車樓嗎?疑惑的看著她,我遲疑了一下,道:「陛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嘻嘻,難道你不打算離開這裡嗎?」   我當然想離開這裡,而且想的要命!只是這來得太過突然,讓我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我甚至不太明白蒲林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沉吟半晌,目光盡量躲開她曼妙的身體,道:「請恕天風愚魯,我不太明白陛下您是什麼意思。」   「嘻嘻,之前將你抓來,是因為我對你這個被聖廟關照過的人十分好奇。而且,你是銅廬會戰失敗的關鍵因素,所以我更要見識一下你這位堂堂的血妖王,究竟是什麼樣子!現在,我見識過了,你當然可以離開了。」   我皺皺眉頭,突然站起身來,大步向屋外走去。   「站住!」蒲林一聲沉喝將我喊住。   我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她,道:「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你要去什麼地方?」   「您不是要我離開,我當然是離開這裡,回我的家鄉了!」   「你認為你現在還可以回去嗎?」   果然,我想著她就不會如此簡單的放我離去。我當下笑了笑,道:「我為何不能回去?」   其實我也知道現在回洛丹,死路一條,被人追殺不說,還要落個叛國賊的名聲,這對我而言自然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不過我知道她會為我想辦法,出主意,但我卻絕不能先開口。至少這樣一來,我可以佔據一些優勢,省得處處被動。   蒲林笑著站起身來,步履優雅的來到我的身邊,如同初次見面時一樣,圍著我轉了一圈,笑道:「是嗎?你打算就這樣回去?嘻嘻,你可是一個叛國賊,現在正在整個洛丹通緝,你認為你回去以後會面臨什麼狀況嗎?」   說著,她那纖纖玉指從我臉頰輕柔劃過,眼中透出一種嘲諷的笑意。   她調戲我!   一國君主調戲我!   我毫不客氣的一把將她的玉手抓住,笑盈盈問道:「陛下如此說來,一定成竹在胸,不知何以教我?」   蒲林的手很纖細。其實當她的手指從我臉上劃過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但當我實實在在的將她的手握在手中的時候,那種溫軟銷魂的感覺還是讓我心中不由得輕輕一蕩。   「放手!」她的嗔怒道。   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輕浮的女人,倒也還知道害羞!   我笑看著她,輕輕搖首,道:「陛下若是不教我,那我又怎能放手?」   「你-你這個無賴!」   「無賴就無賴,只要能活命就行,我的性命現在握在陛下手中,若是能當一回無賴就能活下來,天風倒是願意嘗試!」   蒲林看著我,突然間笑了,雖然面頰依舊通紅,但眼中先前那種怒意卻已經不見。她看著我,笑盈盈道:「若是我想要你死,你又能如何?」   「哦,若是陛下想要我死,恐怕就不會穿成這樣子接見我對嗎?我想陛下總不會是想要讓我在臨死前享受美人的恩澤,對嗎?不過若真是這樣,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天風倒是願意一親陛下香澤!」   說著,我手上一用力,將蒲林嬌柔的身體帶入懷中,看著有些驚怒的神情,笑而不語。   蒲林被我這突然的舉動激怒了,但那怒色只是一閃而逝,隨即又露出嬌媚的笑容,探手撫摸我的臉頰,輕聲道:「天風,你想要我嗎?嘻嘻,我可是一隻蜘蛛,和我有過一夕情緣的人都已經做了風流鬼!」   她溫軟的手掌,突然變得冰冷無比,帶著強絕的陰煞之氣,令我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   這是一個黑寡婦!   我心中暗歎道,但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道:「我說過,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做個風流鬼,對天風而言也是一個福分!」   「你-!」   蒲林羞怒而氣惱的看著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對於我這種一反常態的行徑,我自己也感到十分奇怪。但不知為何,我的心告訴我,這也許是對付蒲林最好的方法。果然,在我懷中的蒲林顯得忸怩不安,身體不停的掙扎。但越是如此,那僅隔了一件真絲睡衣的誘人胴體刺激著我身體的本能反應,讓我頗有一種慾火中燒的感覺。   「陛下,若你再如此掙扎的話,呵呵,天風只能以為你是引誘在下,到時獸性大發,恐怕會做出不利於陛下你的舉動呀!」   聽了我的話,蒲林立刻停止了掙扎,她紅著臉,低聲道:「你先放開我!」   「嘿嘿,這樣子不是很好嗎?」說著,我故意低頭,從口中呼出一股熱氣,蕩漾在她曲線優美的玉頸之中。   休看蒲林表面上看去有些放蕩不羈,但我可以肯定,那種流露於外的放蕩,或許只是她的一層保護色。至少在我看來,她應該是一個比較容易羞澀的女人。   「你先放開我,好嗎?」蒲林低聲哀求道。   我笑了,從目前來看,我佔據了主動,當下手臂環著她柔細的腰肢,我低聲道:「這個要看陛下怎麼做了!我知道陛下心中已經有了完全之策,在我沒有聽到這個萬全之策前,我覺得這樣子挺好!」   「你放開我,我自然告訴你!」   「此話當真?」我笑問道。   「當真,你先將我放開!」蒲林的聲音顯得十分堅決。我知道調戲到此為止,任何事情都要有個限度,過了反而不美。   當下我鬆開手臂,可沒等我反應過來,蒲林扭身狠狠的抽了我一記耳光。這丫頭的手勁真不小,一記耳光抽的我耳朵嗡鳴不止,半晌沒有回過味來。   「這是對你剛才無禮舉動的懲罰!」蒲林深吸一口氣,春光微現的酥胸急劇的起伏著。好半晌,她平靜下來,臉上又恢復到了先前的莊重的神態。她用手一直圓桌旁的靠椅,道:「好了,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我捂著臉,苦笑著坐回靠椅,看著蒲林一言不發。這丫頭的手真狠呀,打得我臉頰有些於腫起來。但我還無話可說,畢竟是我無禮在先。   「天風,我想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柯士傑將你說成叛徒,而他則成了你們帝國的英雄。現在,你在洛丹是一個賣國賊,回去了絕沒有好下場。」   「那陛下何以教我?」   蒲林隔著圓桌,在我對面坐下,她身體前傾,雙臂放在桌上。從我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睡衣後誘人的乳溝。   「天風,我有兩條路讓你走!」   「哦,請講!」   「第一條,你現在已經是洛丹的賣國賊,既然已經如此,不若你索性真的投降我們,這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你的。」   我笑了笑,如果這樣,我何必和她鬥了半天的心機?   對於洛丹,我發現我早就沒有了那份情感,但是那裡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怎麼可能反過頭來向他攻擊?如果我投降車樓,那我勢必將要成為洛丹的敵人。雖然現在我已經是洛丹的敵人,但至少不需要去直面他們。可是,成了車樓的臣子,那我就真的是沒有選擇了!   我搖搖頭,道:「陛下好意天風心領,只是洛丹雖然對天風不義,可那裡有我的朋友,有我的師長。我可以離開那裡,但是卻絕不能對他們不利!」   「那就是選擇第二條路嘍?」   「未請教!」   蒲林笑了,道:「自然是你回到洛丹。不過是以一個英雄的身份回到洛丹,而且還可以得報大仇!」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這個嬌媚的女人,有些不解的問道:「陛下此言何意?」   「若是我能洗刷你的冤屈,並讓柯士傑身敗名裂,如何?」   心中不由得一震,我呆呆的看著這個女人,越發有些糊塗,道:「不知陛下如何洗刷我的冤屈?」   「這個我自有打算,不過只看天風你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先不說她如何讓我洗刷冤屈,但我明白,這裡面絕不會是那樣簡單的事情,至少,我需要付出一些。   「陛下請說!」   蒲林站起身來,在屋中緩緩踱出兩步,而後扭頭對我沉聲道:「斯法林大陸自回鶻之亂以後,已經有百年光陰了。這百年中,洛丹和車樓、月臣你打我,我打你,五次銅廬會戰死傷慘重。但那些達官貴人們該是如何,還是如何,真正受罪的是那些百姓。天風,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點點頭,沒有出聲。我不明白蒲林說出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心中卻又隱隱捕捉到了一點痕跡,想來這裡面無非又牽扯到了什麼王權爭霸的事情。   「先父在世時,常說若是斯法林大陸能夠統一,則人類必將超然於四界之中。魔界貪婪,獸人愚魯,精靈淡漠,他們都不足以統治這個世界,真正能夠統一四界的,還是我人類一族!」   我聞聽笑了起來,心中對蒲林的這番言語頗不以為然。但心裡的話並沒有說出,我默然看著她,依舊一言不發。   「可惜斯法林大陸自火雲帝國覆滅之後,人類一直以來處於分裂狀態之中。當年三強鼎立之時,洛丹和月臣,的確都有不凡人物,雖數次大戰,卻始終將三方的力量持平。但現在,情況卻又不同!」   「哦,怎樣不同?」   「洛丹女主年幼,不知世事艱辛,朝綱被譚雷與楓霜兩人把持,你爭我奪,早就沒有了以前的強盛。月臣偏於一隅,只知貪享安樂,也沒有了當年的血氣。只有我車樓,雖屢戰屢敗,但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夢想。表面上看,我車樓動盪不安,但實際上,我車樓的力量,早已經擁有可以吞併兩國的力量!」   自大狂!   我心裡低聲道,但嘴上卻沒有這麼說。冷笑一聲,我輕聲道:「可是如此強大的車樓,卻從未攻破銅廬防線,不是嗎?」   臉上閃過一抹怒色,但蒲林隨即便將這怒意掩飾起來。而是冷冷一笑,對我道:「不錯,第五次銅廬會戰我們又敗了!但我車樓大軍軍心未亂,戰意依舊高昂。而且,此次我們已經和獸人帝國的紫淵達成協議,他們將和我們結成盟約。呵呵,若是我真的想要對洛丹不利,兩下夾擊,足以讓你銅廬防線一潰千里!天風,不要忘記了,如果這一次不是你的原因,現在我車樓大軍,早就已經跨過銅廬,橫掃洛丹了!」   我沉默了!連山關的防務再次在我腦海中閃現。蒲林說的不錯,如果這一次不是我偶然發現了天空小道的秘密,也許連山關早就失落,而銅廬防線的守軍,也早就被花苓的大軍擊潰!   從一方面講,洛丹已經沒有了當年來自回鶻的剽悍之氣,如今只剩下一群蛀蟲,在不停的將帝國的根基挖空。   「怎麼?沒有話說了?」蒲林嘲諷道。   我突然抬起頭,看著她,問道:「天風有一事不明,既然陛下已經和獸人帝國的紫淵結成同盟,那為什麼紫淵沒有派出獸人軍團從南方登陸呢?要知道,若是此次會戰獸人參戰的話,就算是我發現了天空小道,對整個戰局也無法起到根本性的扭轉。」   「我不想動用獸人的力量!」   蒲林的語調讓我感到有些奇怪,帶著一點點的失落,她低聲說道。   我皺皺眉頭,不解的看著她。蒲林沉吟一下,露出一種頗有些不耐煩的表情道:「我只想斯法林大陸由我人類統一,不想借助獸人的力量!」   她的目光閃爍,我知道她並沒有說出真心話。至少在我看來,由人類統一斯法林大陸固然是一個理由,但蒲林還應該隱瞞了一個更大的理由!   「那陛下想要天風如何?」   蒲林沉吟不語,頗有些煩躁的在屋中來回走動。好半天,待她停下腳步的時候,她的神情看上去已經平靜了許多。   「洛丹帝國中,唯一讓我感到有些頭疼的,就是那位楓霜元帥。他和譚雷爭權奪利,但卻並非是為了己身利益,這讓我頗為敬佩。我車樓軍方,能和楓霜元帥抗爭的人並不多,花苓算是一個,可她把持軍權太久,已經忘記了她自己的身份。免去她的軍職,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我心中突然一振,失聲道:「你不會是讓我殺了楓霜元帥吧!」話一出口,我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大聲道:「這絕不行!」   「呵呵,我說過,楓霜元帥是我敬佩的人,我怎會害他的性命?天風,你應當知道,洛丹帝國中兩派敵視,宰相譚雷和楓霜元帥水火不容。這種無休止的權利爭奪,也是你洛丹越發下乘的原因之一。我要你做的很簡單,挑動兩方之間的矛盾,讓楓霜失去對軍方的控制!」   「我不幹!」   幾乎沒有半分猶豫,我一口拒絕了蒲林的要求。她這樣做,等於讓我投降一樣,而且還要我做一個間諜,這是我絕不能答應的。對楓霜我並不瞭解,但從靖宇口中,我知道那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好人,靖宇尊敬他,就連自作聰明,也認為楓霜才是洛丹帝國真正的棟樑,我也絕不能害他!   似乎早就想到了我會這樣回答,蒲林笑了起來,她看著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但是天風,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你答應也要做,不答應也要做!」   「你說什麼?」我拔身而起,怒聲喝道。   但蒲林對我這番怒意似乎全然不在意,舉止頗為優雅的走回圓桌的一段,在我對面坐下後,笑道:「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是我的囚犯!」   心中驟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殺機,我低聲道:「不過陛下你似乎也在我的手中吧!」   「是嗎?你的朋友好像不在你身邊吧!」   卡卡!我突然想到了他,心神不由得一顫,頓時默然無語。若是我現在殺了蒲林,那卡卡怎麼辦?他可是還在克莉西絲的手中呀!   我殺了蒲林,可以一走了之,但卡卡呢?少不得受上一番活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甚至眼前現出了卡卡渾身是血,在克莉西絲手中哀嚎的模樣,我將他帶出了精靈島,我不能不去管他。   對於洛丹,我只是有一種淡薄的情感,但對於卡卡,那是我的兄弟!   「你殺了我吧!」我突然看著蒲林,道。   蒲林臉上的笑意更濃,輕聲道:「嘻嘻,天風閣下,你可是聖廟交代的人物,我怎麼能殺了你?呵呵,而且你死了,我就會放過你嗎?」   我的臉頰抽搐兩下,一言不發看著她。   「就算你死了,我也會宣佈你曾經向我宣誓效忠,並且對你的洛丹大肆攻擊,而且……」   「住口!」   我腦子嗡的一聲鳴響,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美人,心中殺意更濃。但我卻無法下手,誰讓那個該死的卡卡,喜歡誰不行,居然喜歡上這個女人的老婆?可是,如她所說,就算我死了,她也同樣可以把我整的從墳墓中跳出來。   「怎麼樣?現在你又是怎樣的打算?」   蒲林笑盈盈的看著我,沉聲問道,我無語,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沉吟許久,我只能無力的低聲道:「我答應了!」   「嘻嘻,這才乖嘛!」蒲林笑著站起來,來到我的身前,看著我,道:「不過你似乎應該向我表示一下你的誠意,對嗎?」   我咬著牙,頗有種屈辱感覺。神情悲壯的單膝跪下,沒想到這娘們兒竟然抬起她纖細柔美的玉足,放在了我的膝上。   修長的玉腿抬起,令她睡衣內無寸縷遮擋的妙相盡呈眼前,可是我再也無心欣賞。屈辱的低頭,握住了她纖細的玉足,輕輕吻了一下。   不可否認,她的玉足的確是美的動人,那種豐盈的手感也讓人心馳神蕩。但任何一個男人,如果處在我現在的情況,恐怕都不會感到快樂。當然,那個卡卡可能除外!   「哈哈哈-!」蒲林仰頭一陣大笑,那笑聲中帶著無比的得意和張狂。我恨不得一把將她掐死,但這種念頭,卻只能在心中一閃,隨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蒲林似乎並不滿足這樣打擊我就算結束,見我站起來,她打量了我兩眼,突然又笑道:「天風,你難道不覺得這樣還略顯不足嗎?」   「你還想怎樣?」我熱淚盈眶,低吼道。這個變態的女人,到底想要將我的尊嚴打擊到何種地步?我可是堂堂創世神幽憂的老公,這要是說出去,讓一個女人這麼玩弄,幽憂還有什麼面子?   臭娘們,若是等我能駕馭九龍的時候,老子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讓九龍將你的狗屁車樓夷為平地,把你這個臭娘們奸死!   對於我心中的怒火,蒲林置若罔聞,她笑了笑,道:「天風,既然你向我效忠,怎麼也要有個證明,對嗎?否則你將來離開,我也對你沒有一點辦法!」   「你想要怎樣?」   「脫!」   蒲林乾脆的吐出一個字,卻讓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疑惑的看著她,道:「脫?脫什麼?」   「脫衣服!」   我聞聽頭皮都要乍立起來,這娘們踐踏了我的自尊,難道還要蹂躪我的肉體不成?但心裡雖然是這麼想,手上卻沒有半點停頓,身上的衣服迅速脫離了我的身體,當我剛要把褲子脫下的時候,就聽蒲林又是一聲大喝,「好了,不用了!」   脫成這樣,怎能行那雲雨之事?   「轉過身去!」   我疑惑的轉過身子,背對著蒲林,心中對她的不解卻又更加強烈。   但很快我的疑問就有了答案,脊背上似乎被針刺了一下,那疼痛的感覺雖然還沒有到達我無法忍受的地步,可依舊讓我身體微微一顫。   「你做什麼!」我驟然轉過身,看著手捻銀針的蒲林,怒聲道。   笑著擺擺手,蒲林道:「轉過身子!」   我瞪著她,好半晌才帶著一股怒氣再次轉身,背對著她,心中對她這種變態的行徑,更是不知罵了幾百遍。   「是男人的話,忍著!」蒲林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緊跟著,我背上就感到一陣刺痛不止。很明顯,這個變態女人居然敢用針戳我,她到底抱得是什麼心思?   蒲林的銀針不停的在我背上戳動著,那細細的針尖帶來的刺痛,讓我感到全身都有些不太舒服。漸漸我,我似乎感到銀針刺出的軌跡好像是在寫字一樣,這讓我更加疑惑不解,這娘們兒喉嚨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蒲林那溫軟的手掌突然在我脊背上輕輕抹動,很舒服,但也很痛!而且,我還感到有種濕濕的,癢癢的感覺,就在我奇怪她到底在做什麼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她的笑聲,緊跟著,她笑道:「好了,可以了!」   我轉過身子,疑惑的看著她。卻見她身手拍了拍我的胸膛,笑著道:「天風,你胸肌不錯!」   「啊-!」   我真的是被她弄糊塗了,皺著眉頭看著她。但蒲林笑著將我拉到床邊的梳妝台前,讓我背對著梳妝台的玻璃。她從梳妝台的抽屜中取出一面鏡子,遞給我,笑道:「你自己看!」   我接過鏡子,斜照背後的大鏡子,目光一掃,頓時火冒三丈。   「蒲林,你不要太過分呀!」   「怎麼了?」蒲林嬌笑著問道。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小乖乖了?」我的背上,赫然寫著幾個黑色的斜體字:送給我親愛的天風小乖乖,蒲琳字!這以後讓我怎麼出去見人?那黑色的字體雖然看上去並不大,但是卻很明顯。我不害怕別的,但這等於給我給了我一個終身無法抹去的屈辱。我已經看出,這字體就算是把我的皮剝去一層,也休想抹去,因為那黑色,正是用斯法林大陸最常用的刺青色彩,隨著鮮血滲入肌膚,一直到骨肉之中。   我咬著牙,看著蒲林,心中的怒氣已經無法抑至。甚至連她名字的不同我都沒有看出,心中只想把她一把捏死。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蒲林說著,將我的上衣扔給我,然後慵懶的伸個懶腰,懶洋洋的對我道。   「你-!」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了,這娘們真的是太可氣了。將我羞辱完就趕我走,至少你應該告訴我,到底如何洗刷我的冤屈吧。但我也知道,蒲林現在是不會告訴我的,當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將身上的衣服套上,大步走出房門。   之後的幾日,我倒是過得逍遙快活。   蒲林沒有再見我,估計是害怕無法抵擋我超凡的魅力。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安慰話,如果我真的那麼有魅力的話,她也就不會那樣羞辱我了。   卡卡天天忙著談戀愛,他已經和克莉西絲墜入了愛河。我不知道那個克莉西絲對他到底有多少真感情,但出於一種妒忌的心理,我總認為那個女人並沒有對卡卡付出多少。至於我自己,則顯得無所事事,出了和蒲林的幾個表面上的老婆在魯爾宮的園林中調笑一下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蒲林的『林』,並非是樹木『林』,而是她留在我背上的名字,蒲琳。但對外發號施令的時候,她還是喜歡用『蒲林』這個名字,因為這名字之上看上去,像個男人。   聽她的『老婆』們說,蒲清嘯除了蒲琳之外,並沒有子嗣。但蒲家的皇位,傳男不傳女,所以蒲清嘯從小便讓蒲琳做男人裝束,以致於二十二年來,沒有人知道蒲琳其實是一個女孩子。除了車樓帝國的國主身份之外,蒲琳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陰陽大宗的宗主。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這兩種身份,都顯得過於沉重,更何況對外,蒲琳要面對花苓不放軍權的威脅,對內,還要面對她的宗叔,蒲清夜的咄咄相逼。   蒲清夜,是蒲清嘯的族弟,也是蒲門唯一僅存下來的一名長輩。在蒲清嘯死後,蒲清夜的確起到了壓制花苓的作用,身為元老院首席長老的他,的確為蒲琳穩定皇位做出了貢獻。但,隨著蒲琳皇位的穩定,蒲清夜也越發的驕橫起來。在他看來,蒲琳的皇位是他拱手相讓,他才應該是車樓的主君。   由於當年蒲翎立下的規矩,在政務上,皇權和元老院的權利是持平的。而蒲清夜身為元老院的長老,權利和蒲琳相差不多。   蒲琳就是在這種壓力下成長起來。為了預防花苓和蒲清夜的懷疑,她將當年和她一起學習陰陽道法的師姐妹們娶過門,對外宣稱是她的妻子。克莉西絲和其他的女人,就是這樣成為了車樓帝國的皇后,皇妃。   不過,蒲琳還算不錯,她知道克莉西絲等人大了,總是會有一些慾望,所以就暗中為她們尋找合適的人選。那天我在客廳中見到的十餘名男子,就是她老婆的老公,對外則宣稱是他的貼身侍衛。   這種奇怪的關係,就讓蒲琳背上了一個『奇怪習慣』的名聲,而她自己,據克莉西絲說,對女人的興趣,也遠遠比男人大,從這一點而言,她倒是的確奇怪。   對於這些從卡卡口中傳來的消息,我沒有任何興趣。現在最讓我感興趣的,莫過於蒲琳要如何為我洗刷冤情,相比之下,其他的事情都顯得微不足道。   唯一讓我感到開心的一件事,就是蒲琳用一種奇怪的藥水將我背上的字跡洗去。不過,並不是真正的洗去,如果她用另外一種藥水,則字跡會立刻顯現。我知道,這只不過是她保護我,然後更好的利用我的一種手段。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就匆匆過去。天氣從炎熱到涼爽,立秋之日已過……   就在我等待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日,蒲琳突然傳來命令,讓我前往水晶園閣樓相見。這讓我頗有些激動,但更多的,則是一種驚懼!天曉得,她又要玩什麼把戲!   水晶園的景色依舊秀美,我無心理睬已透出秋色的園中風景,在克莉西絲的陪同下,來到了水晶園的閣樓之中。   寬敞的閣樓一層大廳,蒲琳身穿金黃色的皇室禮服,臉上帶著隱隱的怒氣端坐正中。見我進來,她二話不說,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沒等我行禮,她就沉聲問道:「天風,你不是很想回洛丹嗎?」   我不是想回洛丹,而是實在不想呆在這個女人的身邊!但她的話依舊讓我感到有些疑惑,輕輕頷首,我知道,洗刷我冤屈的時候到了!   「還記得當日我曾說過,能洗刷你的冤屈,現在時機到了!」果然,蒲琳一臉陰沉之色,對我沉聲說道。 ∼第三十三章刺殺∼     在蒲琳開口的同時,克莉西絲已然悄然退出閣樓,大門隨之重重關閉。   「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蒲琳看著我,一字一頓道。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蒲林想要我殺的是什麼人。蒲清夜,一定是蒲清夜!這月餘光景,克莉西絲總是有意無意的在我耳邊提起蒲清夜的名字,很明顯,在那天的相見之後,蒲琳已經做出了殺死蒲清夜的決定。   同時,我也明白了蒲琳幫我洗刷冤屈的方法。刺殺了蒲清夜,一來可以為她獨攬朝綱掃清障礙,而對我而言,殺死蒲清夜,無疑會令洛丹方面去除對我的疑心,只要蒲琳在車樓稍做宣揚,則一切大功告成。   這個女人夠狠!   我突然間想起當日蒲琳曾說自己是毒蜘蛛,她這樣形容自己,當真是太貼切了,讓我也不由得升出一種不敢觸摸的恐怖感覺。   不過,這樣對我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麼壞處,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洛丹,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下,我沉吟片刻,道:「可是蒲清夜?」   蒲琳的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色,她看著我,突然間笑道:「天風,我突然覺得不應該讓你回去,嘻嘻,放你這樣的敵人回去,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危險。」   我狂暈,怎麼人聰明也有罪過?早知道我就裝成白癡,這樣賤兮兮的說一句,反而造成不好的結果,實在是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不過,還好蒲琳話語中的玩笑之意頗重,我當下色咪咪的看著她,笑道:「那陛下就把我留在身邊好了,嘿嘿,有陛下這樣的美人相伴,天風求之不得。」   「真的嗎?」蒲琳先前的陰沉已經不見,媚眼如絲的瞄了我一眼,道:「既然你這樣要求,我只好答應了!」   看她那春情蕩漾的神采,我暗罵自己多嘴,沒事調戲她做什麼?明知道她是個毒蜘蛛,還自己朝上撞,真的是找死!   見我有些尷尬的苦笑,蒲琳笑道:「好了,和你開玩笑,你想留在我身邊,本錢還略顯不足!」   她說我本錢不足,莫非是說我能力不夠?這種話對男人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我剛要開口反駁,卻見她神色突然嚴肅起來,沉聲道:「明晚帝國祭祀大典,蒲清夜從不參與這種事情,所以一定會留在家中。而那個時候,也是他府邸防衛最為鬆懈的時候,因為大部分的守衛都去參加我車樓國祭,正是你下手的最好機會!」   我點點頭,心中對她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事倒是頗為讚賞。但我也明白,蒲清夜絕不會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否則蒲琳也不用我這樣一個外人出手。沉吟一下,我遲疑道:「那蒲清夜身手如何?」   「你覺得克莉西絲的身手如何?」蒲琳反問道。   我搖搖頭,說實話,如果沒有八卦陣圖相助,我可以在三個照面將她幹掉,而且絕對是乾淨利索。當然,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的話。   對於我的這種反應,蒲琳皺皺眉頭,沉吟半晌,道:「那你認為紫菱的本事如何?」   我一愣,蒲琳突然提起紫菱的名字,讓我頗有些意外。畢竟從我來到車樓之後,似乎從未聽人提起過她,怎麼她會突然提起紫菱?   「持平!」我遲疑了一下,回道。   這可是我憑心而論,當日摩天崖一戰,紫菱確實比我厲害很多,冥界妖神畢竟不同凡響。但,如果是現在,若是我們再戰,則身負各半,一來我體內有了龍王璧君的數十年龍息修為,二來九龍認可,再加上這一段日子的苦練,我自然已經可以熟練操縱九龍元素之力,加以我新近了悟出的陰陽大道,讓我丹田中的太極圖更加強勁。這兩種因素加在一起,讓我足以有信心和紫菱相提並論。   蒲琳眼中閃過一道驚異光芒,皺著眉頭,半晌後道:「天風,你可當真是夠狂妄。不過,也許你說的不錯,畢竟你和紫菱交過手,最有資格評價她的身手。」   「對了,來風冷城這許久光陰,為何不見紫菱出現?」   「這-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她去了什麼地方!摩天崖你和她一戰之後,她就蹤跡全無,害我費了許多口舌向紫淵的使者解釋。好在那頭笨牛,對紫菱的身手十分信任,雖然有些責怪,但卻也沒有過多追問,這不,前些日子才回轉薩蠻大陸覆命。臨走還讓我見到紫菱後,請她早些回去!」說著,蒲琳的目光突然閃過驚奇之色,看著我,疑惑問道:「對了,我還想問問你,你和她摩天崖之戰後,她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我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我只知道紫菱去了聖廟,但之後卻音訊全無,我又如何知曉?不過好在蒲琳並沒有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她沉吟一下,道:「當日蒲清夜曾和紫菱交手切磋,後來紫菱私下和我說,蒲清夜的修為,堪可進入四界風雲榜中前十位。」   「啊-!」我聞聽驚聲叫道。   四界風雲榜中前十位的人我還是知道的,但我卻從未聽人提起過蒲清夜這個名字,甚至在風雲榜的前五十位中,我也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物。我預料到蒲清夜不簡單,卻沒有想到居然會如此不簡單。   紫菱的評價,絕不會有錯,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但我也相信,蒲清夜再厲害,面對的也只是化身獸人形的紫菱,若是紫菱本尊身現,恐怕這老傢伙早就沒有了性命,而我曾和紫菱的本尊交手,那就是說……   沒想到我也可以進入四界風雲榜,嘿嘿,這前十名倒也不難拿到。   「天風,你笑什麼?」   蒲琳的聲音將我從美夢中喚醒,我愣了一下,道:「我笑了嗎?」   蒲琳點點頭,「是的,而且笑得很賤!」   「你-!」我被她這一句話氣得險些吐血,但怒氣只是瞬間一閃,我隨即恢復常態,道:「放心,我定會將蒲清夜擊殺!」   「嘻嘻,你倒是很有信心呀!」蒲琳沒有想到我明知蒲清夜如此厲害,還有這樣的信心。也許是看我自信的模樣太帥,她不甘心的道:「那你可知道當日紫菱和蒲清夜交手,是誰勝嗎?」   「呵呵,這個還用猜嗎?自然是紫菱!」   蒲琳冰沒有笑,她看著我,沉吟一下,道:「錯,是蒲清夜勝了!」   「不是吧,這老傢伙這麼厲害?」我心中更感驚異,失聲問道。但話一出口,我隨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原由,那就是紫菱並沒有施展全力,否則就算是她沒有現出本尊時的身手,在我所認識的人中,也只有瘋三少堪可勝她。對於這種國家之間結盟時的假鳳虛凰式的比武,沒有人會真的認真。不過我還是不得不重新估計蒲清夜的身手,沉吟半晌後,道:「陛下,我的噬魂呢?」   「噬魂?」蒲琳聞聽,先一愣,但隨即笑道:「你說的可是你的蛇矛?」   「正是!」   「嘻嘻,你的傢伙可是真的不錯!」蒲琳笑著,轉身向列在大廳一邊的一排壁櫥走去。我的傢伙,為什麼我聽她說話,總覺得她話有所指?我的傢伙當然不錯!   就在我站在大廳中琢磨蒲琳那句話中的引深含義時,她來到壁櫥前,輕輕轉動櫥上的青瓷花瓶,隨著隆隆聲響,壁櫥移開,露出了一個暗格。裡面擺放著各種兵器,而我的噬魂赫然也在其中。   她伸手將噬魂抓起,然後將壁櫥回歸原位,轉身向我走來。   沒想到她嬌滴滴的模樣,還挺有力氣。我的噬魂有多重我自然心中清楚,普通的大漢也休想拿動,可看她的樣子,似乎頗為輕鬆,一點也不費力氣。   「你的兵器,還你!」蒲琳甩手將噬魂拋出,我探手一把抓起,手觸冰涼的矛桿,我頓時感到一種久違的歡愉,和噬魂久別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令我興奮的想要縱聲長嘯。   「陛下還有什麼交代?」   我握住噬魂,心神頓時溱入一種冰雪般的冷靜,看著蒲琳,我沉聲問道。蒲琳擺手示意我在客廳一旁的靠椅上坐下,沉聲道:「天風,我的計劃是這樣,明日國祭大典開始後,你就可以動手。得手後,你就立刻動身離開,我會讓卡卡接應你,然後你就可以回轉洛丹,至於其他的事情,我自然會安排,你就不用擔心了!」   「好的!」   我站起身來,欠身一禮。當蒲琳說這些話的時候,舉手投足間所流露出的霸者之氣,當真是不同凡響。我第一次用心的將她看成一國主君。   蒲琳擺擺手,我識趣的轉身向客廳外走去。當我拉開大門的剎那,就聽她在我身後突然輕聲道:「天風-,一路順風!」   我身體微微一振,心中頗有一種將要離別的感傷。這個女人,在我認識的女人中,是最有個性,也最有特點的一個。雖然沒有和她有什麼魚水之歡,但她給我留下的印象卻十分深刻。   陰狠,溫柔,體貼,多種複雜的特性在她身上完美的結合,成就了一個斯法林大陸少有的英雌。可惜,我和她也許沒有緣分,雖然對她的狠毒我懼之三分,但不可否認,她也同樣給我留下了一個頗為深刻的印象。一個強硬的女君主形象在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和她相見,但是我想,我不會忘記她的。   扭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已經轉過身,逕自向閣樓二層走去。   長出了一口氣,我大步走出客廳,隨著我邁出閣樓大門的一霎那,大門轟隆隆的關閉了……   車樓帝國的國祭,是一個已經流傳了有近千年的北方習俗。在車樓帝國建立之後,這種習俗又加入了聖廟的信仰元素,形成了一個十分奇妙的圓月祭天大典。   在大典上,人們祭拜天神之後,就開始在月下狂歡,以感謝創世神為賜予他們生命和食物。在狂歡的儀式上,人們可以縱情歌唱,也可以向心愛的女人舞蹈示愛,甚至在雙方同意之後,會在慶典會場的神相廣場前,享受靈慾的快樂。而且,絕不會有人去斥責這種荒誕的行為。車樓人甚至認為,在祭奠當天,在神相之下享受魚水之歡,創世神會賜福給他們的子孫。   對於這種被稱之為唱月的祭奠,我曾經聽自作聰明說過,卻可惜沒有真正的見識過。沒有想到,我來到車樓,居然可以遇到這種一年才可一見的唱月,但又可惜,我卻無緣見識這種頗為誘人的唱月祭奠。   滿月如滾珠玉盤,皎潔的銀光帶著一種妖嬈的氣息,灑落風冷城。   我隱身在一顆枝杈繁茂的大樹上,俯瞰不遠處的府邸。皎月銀光下,蒲清夜的府邸清晰可見,假山溪水,與魯爾宮的水晶園頗有些相似。但若是仔細看去,又會覺得有些許不同,面積大了很多,也使得府邸中的氣象較之水晶園蒼白了許多。   很明顯,蒲清夜的府邸,完全是依照著水晶園的建築模式而成,隱隱透出他不可告人的野心。   我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背負噬魂,靜靜的伏在樹上,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如蒲琳所說的那樣,蒲清夜府邸中的護衛,大都前去參加唱月祭奠。這使得諾大的府邸,顯得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   其實,此刻風冷城裡大部分府邸都和這裡一樣,唱月大典是車樓人重要的一個習俗,沒有人會想要將他錯過。   鐺-!   遠處傳來一聲悠揚鐘鳴,唱月大典已經開始。就在那鐘聲響起剎那,我身形如一抹輕煙,從樹叢中閃電般逸出,向府邸中衝去。   按照蒲琳給我送來的地圖,我穿過園林,很容易的找到了府邸中唯一亮著燈光的一間房舍。那也是一座閣樓,看上去和水晶園中的閣樓非常相似,這蒲清夜未免也太沒有創意,連最起碼的掩飾都不會,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整個車樓帝國的臣民,他有不臣之心?   怪不得蒲琳要幹掉他,對於這樣一個連掩飾都不會的逆臣,留著當真是一個心腹大患。   我蛇形而進,來到閣樓外,透過玻璃窗向客廳中看去。   沒想到,這一看,卻讓我愣住了。閣樓的客廳也和蒲琳閣樓的客廳一樣,空蕩蕩的大廳中,一男一女在圓桌旁對面而坐。   那男人看上去很年輕,大約有二十多歲。不過據克莉西絲所說,這個看上去年僅二十多歲的男人,應該就是蒲清夜。天曉得這傢伙是怎麼保養的,明明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偏偏是這個德性。單是這種面容,就讓我感到不太喜歡。簡直就是一個老妖怪,正常人哪有這樣子的?   至於那女人,由於背對著我,看不清她的模樣。只是從那身著白衣,優美的曲線背影看去,這女人絕不是一個醜似無鹽的人物。   閣樓的隔音很好,我無法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但是從蒲清夜那激動的神情來看,兩人似乎正在爭執著什麼。   不是說今晚這府邸中只會有蒲清夜一人嗎?怎麼會……   雖然我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平白多了一個女人,也等於多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對手,這種冒險的事情我不會為之。但錯過今日,我知道再想刺殺蒲清夜,就要一年之後,而一年的時間,足以有很多改變。   想到這裡,我屏息如同壁虎一般貼在閣樓的牆壁上,看著屋中的情形。   蒲清夜似乎越發激動,舉手投足間竟有一種癲狂的感覺。我皺皺眉頭,這樣子的蒲清夜和我想像中的可是大有不同,究竟什麼事情讓他如此激動。當我好奇心剛起,想要將靈覺投入房中的時候,那背對著我的白衣女子突然站起身來,大步向廳外走去。   廳門吱忸一聲打開,白衣女子從廳中走出,也沒有理睬周圍的情形,逕自向外離去。那妖嬈美妙的身影,令我心中頗感騷動,可偏偏無法一窺她的樣貌,只叫我感到遺憾。   「你不要後悔!」   蒲清夜的吼叫聲從廳中出來,讓我禁不住一怔。看樣子兩人談判已經破裂,這一來,正好我可以下手。   如壁虎一般在牆壁上悄然游動,我來到大門的上方,探首向廳中看去。只見蒲清夜顯得坐立不安的在廳中來回走動著,好半晌他一拍身邊的酸梨枝雕成的名貴圓桌,大步向樓梯走去。   在他身後,圓桌被他這含怒一掌,擊成一堆碎屑。   我確定四周再無他人以後,身形驟然從牆壁上脫離,閃電般的衝進客廳。順著樓梯登上二層。   如我所想,這傢伙真的是一點創意都沒有,連二樓的格局也是仿造蒲琳那閣樓所作。我輕車熟路的來到房門前,透過門扉的縫隙向屋中探視。   蒲清夜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如同睡著了一般。   再次確定了閣樓中沒有其他氣機的存在,我探手運勁,將門內的門閂震斷後,身形向內電射一般撞去,勢如流星閃電,噬魂更在我行動的剎那握在手中,一縷細弱游絲,而又強狠陰騭的冥靈氣自噬魂槍刃透體而出,向床上的蒲清夜擊出。   我管他睡著了,還是沒有睡著。十擊之內,我要擊殺蒲清夜!   心中決心一下,出手更是全無半點回轉,刺王一擊,我就不相信殺不死你個混球。   在我撞碎門扉的剎那,蒲清夜也已經有所覺察。不愧是被紫菱稱之為能夠進入四界風雲榜前十位的人物,在床上身形硬生生的一扭,騰身而起,兩道長蛇般的繩索飛出迎向我的噬魂蛇矛。   他的身軀本是平躺,但在騰身而起剎那,竟立起了身形。身軀如陀螺般轉動,一雙大手以奇異而曼妙的動作,交叉穿梭的揮動繩索,織出幻變無方,充滿波紋美感的繩網,將他的身體裹在其中。   一個大老爺們,卻能施展出這樣陰柔的功夫,本來對他沒有什麼惡感,現在也讓我頓生殺機。最看不得明明是個男人,偏要學那女兒家一般的舉動。   不過,這繩網倒是的確厲害,以致於當我蛇矛隱入繩網剎那,強大勁力竟如同石沉大海。不愧是陰陽宗的宗師,這蒲清夜當真是把那陰陽宗『圓』的特性發揮到登峰造極的境地。織出的繩網,平均而一致,全沒有半點強弱疏密之分。   以我一往無前的刺王一擊,卻被這詭異的繩網迫退,身形在無奈中驟然間一轉,向後急退。   「什麼人,竟敢刺殺本王?」   蒲清嘯沉聲喝道。繩索已經隱入袖中,他的聲音中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可偏偏配以他那副油頭粉面的模樣,讓我越發感到想要嘔吐。   「你猜!」我笑道,口中說話,手中卻絲毫不停,身形向後退卻數步,驟然向前急衝,再次向他撲去。   「不知死活的小賊!」   隨著蒲清嘯這一聲喝罵,雙手揚起,一對尺短護臂刀驟然從袖中滑落,刀鋒光芒閃爍。這傢伙到底用什麼兵器?   我心中一愣,先前已經想好如何破解他繩索的方法頓時無效,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這手本事。不過,這尺短雙刃在他手裡握著,看上去更加和他體形不配,讓我感到再次感到一陣噁心。不過再噁心,我也不敢小看他,先前的一擊已經足以說明,他堪可成為我的敵人!   蒲清嘯的速度極為迅猛,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隨著我身形同時向後飄動,未等我做出對他短刃的應對反應,他已經欺至我身前兩米之內。   雙刃像兩條爭逐的毒蛇蛇信,以令我無法捉摸的方式,在虛空中劃出奇異玄奧的徑道,夾帶著一種令我頗為熟悉的死冥之氣向我劈來。   冥靈氣!   這傢伙竟然會冥靈氣!我心中的驚異無法形容,沒有想到一代堂堂陰陽宗的宗師,竟然會使用冥靈氣。   既然你用冥靈氣,但我也不用客氣!心中暗道一聲『找死』,噬魂蛇矛驟然發出一種頗為詭異的聲息,矛刃之上透出刺眼奪目的光芒,堅硬的矛桿在我天工真氣的催動下,竟如同靈蛇一般扭動,發出可怖的嘶吟。   周圍的空氣似乎一下子被抽乾了,近八十平方的空間象變成了一個無底深洞。   首次真正使用光之元素,卻沒有想到竟有如此駭人的威力。蒲清嘯在我矛刃透出刺眼光芒的剎那,驚呼一聲,身形向後急退。他也知道,冥靈氣的對頭莫過於這種破除萬邪的光靈之氣。但雖然想退,退路卻已經被我噬魂封死!   砰-!   一聲巨響,如同驚雷炸開。如此巨大的聲響,若是平日早就驚動了不知多少人,但今天我卻絲毫不怕。   不過,這傢伙的冥靈氣確實不弱,短刃竟將我蛇矛蕩起,更讓我的身形向後連退數步。   哇-!   蒲清夜吐出一口鮮血,神色顯得委頓不堪。他單膝跪地,看著我,聲音虛弱的問道:「你是誰?那賤人身邊,好像沒有閣下這等身手的人物,你擅長光之元素,莫非你是聖廟中人?」   原來聖廟的人會光之元素,我記住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是要殺你的人就好了!」   對於蒲清夜的詢問我絲毫不理,大步向前邁出兩步,噬魂驟然發出更為可怖的嘶吟之聲。剛才的一擊,我已經將他的冥靈氣破去,在我眼中,此刻的蒲清夜,如死人並無二致。   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在我蓄勢而擊的剎那,身形再次騰起,雙刀在空中舞出曼妙刀影,鋪天蓋地的向我劈來。   這一擊,與先前的一擊全不一樣,雖詭異,但卻又透著一種正大光明的剛正之氣。我心中一動,這也許才是蒲清夜真正的本事,陰陽宗的功夫。可惜,他的陰陽渾沌之氣,連克莉西絲都比不上,也許他他過於沉迷那冥靈氣的死冥威力,以致於將他本來的功夫都荒廢了不少。   清楚的把握到蒲清夜如幻影般的雙刃每一下細微的動作,天工大法產生的靈覺,更讓我感應到他體內真氣的不斷變化。雙手短刃,力道各有不同,一輕一重,一剛一柔,相互不停的轉變,不斷游移。   陰中含陽,陽中含陰,一陰一陽,變化無端。   陰陽宗的奧妙我頓時盡數瞭然於心,他的心法確實高明,可惜剛才的一擊,讓他元氣大傷,否則單是這一擊,足以讓我使出七成功力。   我心中冷笑,口中更是發出陰冷笑聲,身形募地退後三米,再反身衝前反擊。   噬魂蛇矛帶著凌厲的天工氣勁,如閃電撕破烏雲,朝著蒲清夜擊去。這看似平常的一進一退,卻已經將他奧妙無盡的雙刃陰陽絕斬盡數化解。我心中驟然湧起一股強大的殺意,這一場小兒科般的搏殺,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蛇矛帶著一溜晶亮的電芒,透過重重刀影,矛刃在蒲清夜脖頸中輕輕劃過,血霧瀰漫噴灑,他連半分聲息都無法喊出,雙刀鐺的一聲落地,雙膝撲通跪地。   嘴巴張了張,蒲清夜眼中帶著一種無法相信的神光,看著我,一頭栽倒地面,鮮血瞬間流滿一地。我心中走到他的身旁,看著已經死屍一般的他,心中突然產生一種頗為奇怪的念頭:他從何處學會這只有冥界人才會使用的冥靈氣?   不過,人物已經完成,我可以全身退走了。憐憫的看了一眼這個在政權鬥爭中喪命的傢伙,我低聲道:「蒲清夜,下輩子再想爭權奪利,拜託有點創意!本來只是想要殺你,但現在,看你這德性,留你全屍未免便宜你了!」   說完,我蛇矛揚起,閃電般劈出。矛刃做刀,鋒利的切斷了蒲清夜的脖頸,那猶自張大大嘴的頭顱滴溜溜在地面滾動。   我上前一步,彎腰剛要將他首級撿起,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驚悸,身體向後翻轉,蛇矛反手劈出。   砰-!   矛桿彷彿撞在一個什麼物體上,沒等我看清楚向我出手的到底是何人,就見手中噬魂矛桿上一道黑影如細蛇般盤旋而上,呆著嘶吟之聲向我噬來。   突如其來的襲擊把我嚇了一跳,我本能也似的將噬魂脫手扔出,身形向後飄動,後退數米方才站定身形。   一條頗為奇形怪狀的黑色長蛇將蛇矛裹在身體之中,蛇頭高昂,紅信吞吐,那一雙帶著死冥之氣的蛇目,令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長蛇與尋常的蛇似乎有所不同,但又說不出到底是何處不同。黑色的蛇身上,沾滿了鮮血,我的目光在蒲清夜的斷首處停下,只見血肉中,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孔赫然出現。   冥界妖獸!   我突然想起離宮中吳憂死後那身體的異變。想想剛才蒲清夜說我是聖廟中人的時候所流露的古怪表情,我頓時明白了。   蒲清夜竟然是聖廟中人!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沒有想到與聖廟水火不容的陰陽大宗的宗師,居然和聖廟也有所有勾連,甚至體內還有冥界妖獸的存在,這未免也太過有趣了吧!   嘶-嘶-!   長蛇不停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卻將我心中的殺意激發出來。吳憂,那個可憐的聖廟殺手,曾經和我一起患難的兄弟,雖然他死在我的手中,但卻是聖廟統治下的可憐蟲。單看著長蛇的模樣,我再也無法對那個以仁愛而被世人崇敬的聖廟生出半點敬意。   「螭吻!」   我突然間一聲爆喝,強大的天工大法融合著九種全然不同的元素之力,驟然間在我體內飛速的運轉開來。第一次,在螭吻融入我體內之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她強大的力量。   那力量的氣息和幽憂的氣息全然相同,狹長的劍身從我右手驟然幻出,劍發若龍吟一般的鳴嘯,芒光閃動,隨著我飄忽不定的玄妙身法,化作一團蒙茫的光影,以連我都無法揣測的進攻路線,不斷變化,不斷逼近長蛇。   這劍式似乎是螭吻自身所帶的奇妙劍式,就像在教授我一般,我的心靈頓時融入了這奇詭無比的劍式之中。   百餘平方的房間中,一絲風都沒有,而龐大無形的劍氣,在一片九彩光芒中奪出。   腦海中驟然奇妙的閃現四個字:蜃樓迷境! ∼第三十四章無奈的別離∼     浩瀚沙漠中,總是充滿謎一般的景物,其中一個就是海市蜃樓。一個在沙漠中迷失的旅人,在絕望中總會看到無數美妙的景象,讓他們生出無限的希望,奔跑著,無謂的耗費著本就不多的精力,最終倒在茫茫黃土,化為沙浪口中的食物,只留下森森白骨。   蜃樓迷境,我想就是取自其中沙漠裡海市蜃樓的蘊意。   美妙的劍式在我腦海中一遍遍的閃過,直至我將她牢記在心底。當我從劍式的幻象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螭吻再次隱入了我的體內。而那長蛇般的怪物已經被我劍氣斬成肉糜,飛灑空中。   噬魂靜靜的躺在猩紅的地毯上,矛桿遍佈劍痕。螭吻的攻擊不是它,但天地神兵的威力又豈是它能夠抵擋?   我心疼的上前一步,將噬魂撿起,手指在矛桿上拂過,心中彷彿響起它的哭泣聲。雖是凡兵,卻已通靈,我心中暗自發誓,今後再也不會讓噬魂受到半點傷害。   冥界寄生獸的出現,讓我先前擊殺蒲清夜的那點興奮之情頓時煙消雲散。我上前將他的頭顱撿起,隨手放進了我背後的兜囊之中。任務已經完成,我現在緊要的事情就是和卡卡會合!   想到這裡,我不敢再作停留。大步走出房間,順著樓梯走進了閣樓客廳,卻突然間呆愣住了……   一個一身白衣白裙的女子,俏然站在閣樓門前。   雖然是背對著我,但從那優美的背影,我依舊認出她正是先前在客廳中和蒲清夜談話的那名女子。   夜風吹入客廳,將她一系雪白長裙隨風拂揚,更顯出說不盡的瀟灑飄逸。與先前不同,她的背上多了一柄造型古雅的長劍,斜掛背後,令她平添幾分英武之氣。那長劍全然沒有半點浮華之氣,翠綠劍鞘上紋路,如秋波一般活靈活現的蕩漾,雖是死物,但依舊讓我感到了一種隱藏於劍鞘之中的鋒利劍氣。   閣樓瓦,彎月嵌在夜空,從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皎潔銀光將她動人的體態沐浴在溫柔的月色中,更份外強調出她那獨有的清靈,有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山川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   在我過去的二十餘年生命中,見過的美人尤物絕非少數,特別是這兩年,更是閱歷豐富。從身為創世神的幽憂,到前些天才見到的蒲琳,我所遇到的女人,無一不是絕色美人。但眼前著女子,依舊讓我狂湧起驚艷的感覺。   她的『艷』如同天上的浮雲,是一種出水芙蓉,天然雕飾般,自然、無與倫比的純樸天生麗質。就像那一朵浮雲化作的仙子,不帶半點人間煙火之氣。   瀰漫著血腥氣的閣樓,更因為她的出現,變得有種空山靈雨般的美妙,如真似幻,動人到極點。   我貪婪的打量著她的背影,對於她為何在此出現已經毫不在意,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一窺她那動人的面容。   「蒲清夜死了?」   她的聲音如此動人,動人的讓我感到心醉。雖明知她絕無善意,但我還是誠實的回道:「是的,蒲清夜已經死了!」   「真的是太可惜了!我離開的時候,心中總覺有些不妥,所以想要回來看看。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出事了!」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她低聲喃喃道。說著,她身體美妙的旋轉,白裙飄動,帶起一種出塵的美景,如月下仙子舞動,卻又自然的轉過身來,看著我低聲道:「你是誰?」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這種感覺我曾經有過兩次,第一次是在玉香洞天中和幽憂相見,第二次是在精靈島看到冷婷。至於和蒲琳相見的時候,我心中的驚訝多過對她美麗的欣賞,所以並沒有產生過這種要死一般的感覺。   但現在,我再次感受到了!   她那種異乎尋常,令我感到窒息的美麗,絕非塵世間的凡筆可以捕捉和描繪。   在她面對我的剎那間,彷彿整個天地都因為她的出現,而籠罩上了一層濃郁芬芳的仙氣氤氳,叫人無法走出,更不願離開。   在平靜冷然的外表下,她的眼神卻透露著一種在暗處鮮花盛開般的情感,如同向我傾訴她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俗的追求。   比之蒲琳那種神態奇異詭艷,邪柔膩美的感覺,她的美,似乎隱身在輕雲後若隱若現的明月,同時更似破開空谷幽林,照射大地的陽光,讓我感到燦爛而輕盈。饒是我見識不淺,功力深厚,卻依舊被她曠絕塵世的仙姿美態所吸引,險些忘記了來者不善的處境。   閣樓靜如鬼蜮,樓外樹影搖曳,發出沙沙聲響。而我,卻完全被她的美所深深的吸引!   「你叫什麼名字?」   我輕聲問道,想來我說話的樣子,當真如色狼一般流著口水,看上去淫賤萬分,以致於美人嬌媚的面容露出一絲怒意。   她眉頭微微皺動一下,似乎是將心中的不耐煩忍下,沉聲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誰?」   對她這般怒意,我反而有種狂喜之情。   根據我的瞭解,和女人打交道,最害怕的就是對方對你不溫不火,過後全無半點印象。但是如果她流露怒意,這種情緒甚至比那種盈盈而笑的表情來得更深,我想,她一定已經將我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然後我自然告訴你我是誰?」   「車樓國中,似乎並沒有閣下這等身手的人物。憑一己之力不但將蒲清夜擊殺,而且還在聖獸的攻擊下活下來,你不應該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報上你的名字,否則休怪我無情!」   看似無情卻有情,美人,我知道你已經注意我了!   心中的這番狂喜之情,我自然不會說出。我沒有理睬她的提問,依舊鍥而不捨的追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大膽!」   她生氣了,但她生氣時的模樣,卻更加動人而美妙。   就在我這番胡思亂想中,一道凌厲白色光芒如同閃電一般向我擊來。光芒中充斥的強大仙靈之氣,令我精神不由得頓時清明起來。但想要躲已經來不及,我口中一聲低喝:「黑炎盾!」   融合了冥靈氣的火之元素驟然形成了一個黑色炎盾。僅是從那光芒中的靈力,我已經看出她使用的是夾雜奇妙功法的光元素之力。   砰-!   倉促之間我運轉的黑炎冥靈氣與白色閃電撞擊一起,強大的力道將我擊退數十步,兩股同樣非凡間心法的靈氣撞擊,所產生的強大勁流在轟的一聲中將整座閣樓掀起,殘磚瓦礫飛濺,也將我還在渾淪的精神撞的清醒無比。   我這是怎麼了?   就算她再美,我也不應該如此失態呀?   在塵土之中,我如同一抹全無實體的靈魄閃掠不停,心中對這女子的來歷更是感到驚訝不已。   剛才的一擊,雖然我是倉促應戰,但也凝聚了七分天工真氣。可沒有想到,如此強大的真氣,卻依舊無法擋住她耀眼的光元素攻擊,而且,那光元素之中隱藏的奇異勁力,直撼我的心脈,讓我的氣血沸騰起來。   她的功力絕對比我更強!   那不是四界之中的力量,她的功力,甚至比紫菱更高一籌。心中突然間一動,我頓時明白了這女子的來歷,她是仙界中人!   嗤-!   一聲輕響,劍氣瀰漫天際,飄揚空中的瓦礫瞬間被劍氣捲入,碎成粉末,飄揚空中。那女子長劍出鞘,劍身帶著幽綠光芒,向我激射而來。   「冥界妖人,死吧!」   這一道劍氣來得全無半點痕跡,如同神來一劍,讓我無法捉摸。除了硬拚一途,我再也沒有任何退路,雖明知這女人的功力較我深厚,但我只能硬著頭皮,手中噬魂發出一聲尖銳嘶吟之聲,向那道將方圓二百平方米空間籠罩的劍氣迎去。   蜃樓迷境!   絕對是我剛學會的蜃樓迷境!   當我才一接觸那詭異劍氣的剎那,我心中突然吶喊起來。這女人好厲害,竟然也可以施展蜃樓迷境的劍法……   手腕輕顫不停,噬魂變化出漫天的星光,點與點,線與線,一道道黑色的冥靈氣夾雜炙熱炎流破入漫天劍氣劍影之中。如果在一刻鐘前,我一定無法破解這種創世神才能擁有的招數,但好在就是剛才的一霎那,我召喚出螭吻,才對這一劍心中瞭然。   「雷龍!」在噬魂破入劍氣中的剎那,我強運真氣,口中一聲沉喝。左手做出龍嘴之狀,一股較之上次強勁百倍的電流湧動我的左臂,以致於臂上雷龍紋身幾乎破臂而出,呼嘯著,嘶吼著,向那漫天白色劍影后的一點白影擊去。   鐺-!轟-!   矛刃點在碧綠劍鋒之上,幻境破滅,而雷龍閃電更擊中那一點白影。   勁風拂面,令我幾乎窒息,而更加可怕的是這女人發出的強大先令之氣,將我的身體拋起,在空中翻滾數周。每一次翻滾,都讓我吐出一口鮮血,我知道就是這一擊,已經足以讓我致命。   不敢再和她交手照面,藉著我們勁氣撞擊的餘波之力,我身體驟然在空中浮起,急速向府外逸去。   這女人當真是可怕的嚇人!   當我衝出府外的剎那,身後,響起刺耳的吶喊聲。和那女人的交手,終於將蒲清夜府邸中的家人驚動。   一面壓制著體內的傷勢,丹田中的太極圖更是急速運轉,一面將九種元素之力吸收,一面又向外釋放。我全速向風冷城外飛奔而去,一邊跑,口中不時吐出一口口鮮血。   好在那女人並沒有追來。我全力狂奔,衝出了繁華的市區。遠處,卡卡和我約定好的會合處越來越近。   「大哥!」   卡卡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令我緊繃的心神頓時鬆弛下來。閃電一般的速度驟然放慢,我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全身的力量彷彿都消失了一般。剛才片刻的疾馳,令我已經受傷的身體傷勢更加嚴重,身體一個趔趄,我撲通一聲栽倒地面。   兩雙溫香軟玉般的小手將我扶起,花清憂急道:「公子,出什麼事了?」   卡卡按照我的吩咐,將花清和花雨找到,帶著雷石和老白都來到了會合之地。沒有人會想到我竟然如此狼狽的出現,就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   心中明白,現在並不是說話的時機。   雷石來到我的身邊,我掙脫花清和花雨兩人的攙扶,飛身上馬。勁氣強運,令我再吐一口鮮血。   「大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上馬,我們先走!」我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多言,探手一把將花清和花雨抱起,兩腿一夾雷石腹部,雷石發出一聲可怖長嘶,撒蹄狂奔。   身後,卡卡和老白另乘一騎,緊緊跟隨。   久未駕御雷石,流氓馬的速度還是那樣驚人,拖著三人,卻如同無物,耳邊只聽風聲嗚鳴,兩邊景物我已經無法看得清楚。雙手環抱花清和花雨的身體,以往輕若無骨的嬌軀,此刻卻顯得沉重萬分,但我只能咬牙將她們抱住,不敢有片刻停留。   「公子,到底怎麼回事?」   花雨忍不住還是問出聲來,我搖搖頭,頂著風剛要開口,一股冷風立刻侵入我的肺腑,沒等我說話,一口鮮血先行噴出,血滴在花清嬌媚的面頰染成旖旎的殷紅。   身體一晃,我再也無法抱緊兩女,一頭從飛馳的雷石背上栽下。   「公子!」好在花家姐妹也有防範,當我栽下馬的時候,兩女如同雙飛蝴蝶一般將我托起,輕飄飄落於地上。雷石也停下腳步,疑惑的看著我道:「小黑,出了什麼事情,你傷勢不輕呀!」   身後,卡卡和老白也來到我們的身前停下來。卡卡飛身下馬,來到我的身邊,一把抓住我的手,五行真氣立刻湧入我的體內。   卡卡的真氣很強大,但卻似乎和那女人留在我體內的靈力相互牴觸。五行靈力才一入體,立刻如同炸開的火藥一般,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五臟六腑如同燃燒一般的痛苦,我難受的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卡卡,停手,你的真氣沒有用處!」   一口鮮血噴出,讓我稍感好受一些。我連忙制止卡卡繼續輸入真氣的舉動,大口的喘息,一邊用天工大法舒緩體內那女人留下的靈力。   「大哥,你不是說蒲清夜不是你的對手嗎?」卡卡急急問道。   我喘了一口氣,低聲道:「蒲清夜已經死了,他的人頭在我背後兜囊裡面!」   「啊-!」卡卡吃驚的張大嘴巴,道:「那是誰把你打傷的?」   從我的口氣中,卡卡和其他人都聽出擊傷我的人另有其人。雷石脫口而出問道:「小黑,是不是冥界的妖神?」   我苦笑一聲,輕聲道:「是個女人?」   「女人?是那個臭婆娘敢打傷我大哥!」   「你說誰是臭婆娘?」   卡卡話音未落,一個帶著絲絲怒意的聲音在空中突然響起。我心中一緊,強撐著站起身來。但沒等我身體站穩,一口鮮血再次奪口噴出,如果不是花清兩人將我扶住,我很有可能一頭栽倒地面。   白衣女子如同憑空幻現一般,在我們眼前出現。   卡卡張大嘴巴,吃驚的看著來人,從他嘴角滑落的一溜晶亮口水,我就知道他又要發花癡了。但我能理解,連我都無法抗拒她的美麗,更何況卡卡這個色中餓狼?   不禁是卡卡,花清和花雨兩女也被她的美所震撼,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我想,除了我之外,我們當中恐怕只有雷石和老白兩人,堪可抗拒這女人的美貌。因為它們不是人,是妖……   「你剛才說誰是臭婆娘?」白衣女子才一現身,怒氣沖沖的看著卡卡問道。那嬌嗔的面容,饒是我知道她的可怕,猶自心神一蕩。   「我-,我-!」卡卡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我心中暗嗤一聲,就這德性還泡妞?我看那個克莉西絲如果不是利用你,你休想將她勾搭到手!   「你是天風,對嗎?」白衣女子並沒有理睬卡卡,曼妙秋波一轉,向我看來。   幾乎同一時間,雷石和老白一聲巨吼,身形驟然劇變。強大的冥界妖氣驟然發出,我看到他們的身體在隱隱發生著變化。   他們想要回復本尊模樣,來阻擋那女子對我不利。但我也明白,就算是雷石和老白都化成本尊之像,同樣擋不住這女人一擊。   她只是臉色看上去微微有些蒼白。我全力一擊,甚至包括雷龍並不純熟的一擊,僅僅是讓她臉色蒼白!我相信,就算是紫菱現在也無法在我先前那一擊之下全身而退,這足以說明,眼前的女子比紫菱厲害的不知一籌。   雷石在妖獸中可以稱王,老白在妖靈中也算可以,但就算加上花家姐妹,同樣不是這女人的對手。至於卡卡,我將他排除在外。   「住手!」我連忙喝止雷石和老白的異變,而後上前一步,示意兩妖退下。看著那女子,我輕輕點頭,道:「我就是天風!」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除了聲音嘶啞的沒有半分底氣之外,而且還微弱無比。這女人的靈力實在厲害,我心知,這傷勢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好轉的事情。如此一來,我只有束手就擒,沒有想到功虧一簣,這個神秘的女人將我的計劃全盤打亂。   「小黑!」雷石不解的叫道。   我擺擺手,苦笑道:「她是仙界中人!」   一句話,令眾人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而那女人的眼中,卻流露出一種讚賞的光采,她看著我,頷首笑道:「不錯,沒有想到你還有些眼光,不愧是九虹神丹的承受者。」   我的笑容更加苦澀,道:「是嗎?是我太蠢了,如姑娘這般氣質,絕非是四界中人,而冥界更加不像,除了仙界的靈氣氤氳,何處能孕育出如姑娘這般人物?」   話一說完,我就感到兩臂一疼。花清和花雨狠狠的在我臂上掐了一下,讓我忍不住一呲牙。   女人真是的,人家看上去是比較有仙氣嘛!而且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份心情吃這個醋?對於女人,我再次有了一番認識。如果我今天能活下來,堅決不會再在一個女人面前,稱讚別的女人!   白衣女子自然看到了花家姐妹的一舉一動,對我呲牙的模樣,她似乎很有興趣,當下微微一笑,道:「是嗎?就算是這樣,也不能算蠢吧!」   「如果我看出你的來歷,我絕不會和你硬拚,在你劍式未出之時,我就應該逃離!」   「嘻嘻,沒有動手就逃跑,似乎不是九虹神丹承受者應該說的話,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血妖王呀!」   我實在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是什麼心思,從表面上我看不出她有半點殺機,更重要的是,她那柄碧綠長劍,也沒有戴在身邊。   當下皺了皺眉頭,體內的傷勢越發沉重起來。我實在不想再廢話下去,沉聲道:「好了,我敗了,你想怎樣都可以,但是請你將他們放走,刺殺蒲清夜是我一人所為,和他們沒有關係!」   白衣女子秀眉輕佻,笑道:「我怎樣處置你都可以嗎?」   「是的!」   「好,既然這樣,好好保住你的性命,嘻嘻,下次我們再見,希望你能有所長進,否則你實在愧為九虹神丹承受者!」她的回答讓我感到萬分驚奇。當下疑惑的看著她,我實在搞不清楚她究竟喉嚨裡賣的什麼藥。   玉手輕揚,一道火紅光芒一閃,向我激射而來。紅芒帶著風雷之聲傳入我耳中,沒等我反應過來,花雨橫身擋在我的面前,探手迎向那紅芒。   這丫頭簡直找死,她怎麼可能擋住這女人的出手?   「小雨,小心!」   沒想到,我話音未落,紅芒隱入花雨手中,她神情略帶驚奇,攤開手掌。一粒火紅丹丸赫然出現在花雨手中,我看了一眼那丹丸,又看看那女子,剛要開口詢問,卻沒有想到她笑道:「天風,擋我一劍,送你一丸,你我扯平,下次再見,絕不留情!」   那動人聲音猶在空中迴盪,白衣女子驟然在我們眼前消失。我和卡卡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沒有反應過來,一切如同夢幻一般,令我們有種做夢的感覺。   「大哥,她……」   「她走了!」我低聲道,心中卻升起一種難言的失落感。看了一眼花雨手中的紅丸,我示意她遞給我。   「這是什麼?」花清低聲問道。   我笑了笑,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張口將紅丸扔進口中,嚼也不嚼的吞下肚子。   「小黑!」雷石失聲叫道。   紅丸入腹,立刻化作清流游動,令我四肢百骸頓感舒暢。先前那火燒火燎般的感覺隨之消失,我忍不住輕出一口氣,而後才道:「放心,她現在不會對我如何,你沒有聽她說嗎?下次再見,才見分曉,呵呵,以她的身手,不需要搞出什麼花樣!」   見我臉色好了很多,雷石雖然對我的這番回答頗有些不太認同,但也並未反駁。重又化成戰馬模樣,我扭頭對眾人笑道:「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先跑個百餘里,然後再療傷。這裡距離風冷城太近了!」   卡卡點點頭,將戰馬牽到花清身邊,看著我,輕聲道:「大哥,你一路順風!」   「啊-?」我吃驚的看著卡卡,道:「卡卡,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走嗎?」   卡卡搖搖頭,道:「我不走!」   「卡卡,你瘋了,你不會真的被那個金髮妞迷得不會思考了吧。她不會愛你的,像她們這樣搞政治的人,從來不會流露她們自己的情感!」   「我知道!」   卡卡的回答讓我很吃驚,我呆呆的看著他,疑惑道:「你知道還留下來,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   「這是我和蒲琳的約定。你離開風冷城,我留下來。我知道,我將成為人質,不過無所謂,大哥你可以離開就好!」卡卡的臉上,流露出真摯笑容,他看著我,低聲道:「精靈最講信用,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不會反悔。而且,我真的喜歡克莉賽!」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卡卡才好。   從精靈島離開,我和他可以說是相依為命。連山關一同拒敵,一同被俘,一同被押運到風冷城,一同在天牢渡過了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快樂的日子。   雖然我有種預感,我會和卡卡分別,但我一直都避免著這樣一天的到來。當蒲琳告訴我讓卡卡接應我的時候,我還高興的要命,因為這樣我和他可以一起離開。但我忘記了,忘記了精靈是最守信諾的一族,就算卡卡卑鄙,好色,膽小,小氣,無恥,下流,但精靈一諾千金本性是絕不會改變。   更何況,我真沒有想到,卡卡會愛上克莉西絲!   當男人愛上女人,是否真的是這樣子迷茫?我不知道,因為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卡卡,你真的這麼決定了?」   卡卡堅決的點點頭,輕聲道:「是的!」   「卡卡,你他媽的瘋了嗎?當初我們在精靈島上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小黑介紹美女給你,介紹母獸給我,我們一起殺遍斯法林,殺的美女笑哈哈,殺的母獸樂翻天,現在才剛開始,你怎麼卻要離隊?」   雷石大聲吼道。我知道,它也不希望卡卡就這樣留在這裡!   但我卻知道,卡卡心意已決,我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靜靜的看著他,好半晌,我輕聲道:「卡卡,好好加油,把克莉賽搞大肚子,別丟了精靈的臉。記住,一定要從肉體上折磨她,精神上摧殘她,將她從裡到外征服,讓她徹底愛上你。否則我下次等我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如果你還沒有搞定她,那我只好發揮我的魅力,讓她徹底的愛上我!」   「你去死吧!」卡卡聽了我的話,先是暴跳如雷,但轉眼又平靜下來。上前一步,他一把將我抱住,默默無語。   我也忍不住將他抱住,雖然他的身高不足我一抱,卻令我感到有種難捨難分的感覺。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大哥,保重!」卡卡掙脫我的懷抱,卻已經淚流滿面。精靈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都是狗屁!我看著他,忍不住也流下淚水。   「卡卡,你也保重!」   說完,我飛身跳上雷石脊背,招呼花雨坐在我懷中。而花清在上了卡卡的戰馬,老白又做成猿猴模樣,蹲在她的肩頭。   沒有再看卡卡,我一拍雷石的腦袋。   吼-!   雷石發出一聲驚天咆哮,聲音裡帶著即將離別的傷感之意。   「卡卡,你多保重!」雷石一聲沉吼,四蹄撒開,如同離弦箭矢一般向遠處飛馳。我不敢再回頭,任由淚水流淌。   「大哥,你放心,我會記得你的吩咐,一定把克莉西絲搞定,哈哈哈,我不會丟精靈的臉滴!」   卡卡的聲音帶著哭腔,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我忍不住笑了!人生悲歡離合,沒有分別,又何來相聚時的歡樂?   卡卡,我的兄弟,保重! ∼第三十五章再見靖宇∼     和卡卡分別之後,急行百餘里,帶天光見曉,我們才在一個偏僻的村莊中停下來。小村莊裡民風樸質,沒有人問我們的來歷,也使得我們少了一番口舌解釋。   在村中的一家小客棧中住下,整整三天,我方才將體內的傷勢治癒。   那白衣女子的仙靈之氣實在太厲害了,饒是我天工大法也是創世神功,依舊費了不少工夫方才化解開來。不過,也正是由於如此一來,使得我的功力再次突飛猛進,非但可以正式開始融合階段的修煉,也能夠將螭吻召喚出來,只是以我現在的功力,螭吻劍只能出現一刻鐘,之後如果強行使用,將會對我造成傷害。   我知道,這是因為我功力尚不精純的原因,對此我倒也並不氣餒。唯一讓我感到可惜的是噬魂在和那迷一般的白衣女子交手中受損頗重。想來那柄綠色的長劍,也絕非是凡間之物,以致於在噬魂的矛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我曾以真氣灌注噬魂,卻發現再也無法如以前一般的順手,甚至還隱隱發出悲鳴。若我不是見機將真氣收回,恐怕噬魂當真就把它自己的靈氣吞噬了!   還有一件事情讓我感到有些不開心,那就是卡卡。   每當我空閒下來的時候,我總也無法忘記卡卡的身影在我們身後揚手道別。我不知道他留在風冷城究竟會面臨何等命運,但每次想起來,總讓我感到有種不祥的預感。   雷石几次想要再次回轉風冷城,將卡卡搶回來。但每一次衝動,都被我攔下。因為我知道,卡卡不會回來,這是他自己的注意,他絕不會改變。而且,風冷城還有那個迷一樣的仙界女子,如果雷石碰上她,那當真是凶多吉少。   無奈何之下,雷石只能把化悲傷為性慾,向小村中所有雌性動物發起了瘋狂的進攻。   也許動物和人一樣,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在七天的時間,我看到雷石一共換了十六個女友,種類從母牛到母羊,到了最後,這傢伙竟然跑到了外面,一夜間將困擾小村的狼群盡數屠殺,第二天帶了兩頭毛色雪白的母狼回到了村中。   如此瘋狂的縱慾,這傢伙卻沒有半點疲憊之意,甚至樂此不疲。對於冥界首席種獸的能力,我不由得不發出一聲驚歎:佩服!   我也算是人間少有的奇男子,最多和花清、花雨兩人一夜九次,而且不能連續作戰。可雷石似乎沒有停止的時候,以致於老白對我說,流氓馬在冥界的時候,就是以超絕的性能力而出名,這也正是它被選為首席種獸的主要原因。   七天的平靜生活很快過去。   我們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回轉洛丹的路途,只是這一次,我們的隊伍又多了兩個夥伴,兩頭車樓少見的雪狼,而且是母的。   在我們離開村莊的那一天,全村的雌性動物幾乎傾巢而出,歡送雷石。在數年之後,這個小小的村落成了車樓帝國盛產兇猛動物的地方。無論大到牛馬,小到綿羊,所出產的品種在斯法林大陸堪稱第一流水準。   據雷石自己宣稱,那些後來享譽斯法林大陸的生物身上,都留有他的基因,也都是當年他在這個山村中七日留情的成果。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那些在後來被稱為優秀血統的生物,都是它的後代。   對於這些,我們當時並沒有想到。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行進,只不過在隊伍中,我們又增添了兩個夥伴,兩頭來自北方少見的雪狼,那是雷石的長期女友。   如先前我們和蒲琳的約定一樣,車樓國境內大小城鄉,都張貼了對我的通緝令。蒲清夜的死,對車樓帝國而言,意義是重大的,一時間,卑鄙的刺客成了我新的代名詞。不過,讓我惱火的事情並非是這個,而是那張通緝令上的畫像。   也不知道蒲琳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畫師,居然把我畫成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以至於在車樓國境內竟流傳出我是人妖的謠言。想我怎麼說也是堂堂血妖王,而且是創始女神幽憂的老公,這樣子的形象,實在有損我個人名譽。當我第一次從花清手中拿過通緝令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殺回風冷城,將那個該死的畫師碎屍萬段!   就這樣,在眾人的調笑中,我艱苦的度過了一個月屈辱的日子。三十天後,我們來到了洛丹帝國境內,距離銅廬最近的一個軍事重鎮,方塔鎮。   鎮名方塔,自然也有方塔矗立。   方塔鎮中,最出名的莫過於那位於鎮中心的一座方塔。相傳,這方塔在界神之戰以前就已經存在。只是我不明白,以界神之戰那樣慘烈的戰爭,為何那方塔依舊存在?   方塔鎮方塔,是當地一句很有名的口頭禪。至於這句口頭禪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無心知曉,也不想知曉。方塔鎮人口一萬多,可竟有五千帝國北方軍團中最精銳的鐵騎兵駐紮鎮外。加上距離小鎮五十公里外的北方軍團槍騎兵大營,足以說明了方塔鎮在洛丹帝國邊境重要的軍事地位。   聽自作聰明和靖宇曾經說過,方塔鎮,是帝國北方銅廬地區一處重要的交通樞紐,連同著通往帝都西耶那的主要幹道。   在方塔鎮中,我們稍勢休息了一下,在花清和花雨姐妹的溫柔侍奉下,我們洗了一個舒暢的鴛鴦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後,我又看了看已經經過處理的蒲清夜的人頭,然後交代了花家姐妹一聲,便前往客棧的大廳。   我想聽一聽,如今帝國中最大的新聞到底是什麼!   由於我們來的時候十分扎眼,三人兩騎外,還跟著雙狼一猿。如此奇異的組合,足以讓許多人生出奇異遐想。而花家姐妹的容貌,更是讓很多男人垂涎,只可惜,那雙狼低聲咆哮一聲後,就再也無人敢上前招惹麻煩。   我也不想招惹麻煩,在小二的帶引下,我在一個偏僻靠窗的桌邊坐下,靜靜的聽著那些坐在大廳中的客人閒聊。   從眾人的口中,我對帝國這數月來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從銅廬會戰結束之後,由於帝國宰相譚雷門下的柯士傑,就是那個把我拱手送給華明的連山關守將,已經榮升為銅廬地方行政長官。雖沒有總督的頭銜,但實際上已經享受了總督的待遇。   銅廬地區連年戰爭,是帝國最為關注的地方,每年都會投入大筆金錢,這是個肥缺,比之任何一個行省都要來的實惠。柯士傑藉著連山關一戰成名,而譚雷更是藉著他在軍方站穩了腳跟。楓霜元帥和譚雷之間的鬥爭,也越發的激烈。   但洛丹帝國的女王,卻對此從未有過任何干預。她甚至很少臨朝,大小事情都是交給譚雷和楓霜處理,如此一來,更加重了兩人之間的爭鬥。我突然想起自作聰明的一句話,當今女王看似不懂事,卻心機深沉。   當時我還不太明白,但是經過蒲琳的教訓之後,使我對那些坐在權力頂峰的女人產生一種懼意。洛丹帝國的女王,是否就是蒲琳第二呢?   「對了,兄弟,你聽說沒有,血妖王殺了車樓帝國元老院的首席長老蒲清夜,正逃匿無蹤!」   「不會吧,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已經投降車樓了嗎?」   「天曉得是怎麼回事,不過消息是千真萬確。前些日子我一個朋友從車樓回來,還帶了一張他的通緝令。呵呵,沒有想到,凶名昭著的血妖王,看上去和人妖差不多少!」   我終於聽到有人提起我了,但對我的形容,卻又讓我心中怒火中燒。我真恨不得衝上前去,一把將那混蛋抓住,好好問問他:老子哪一點像人妖?   哎,說到底,還是幽憂惹得禍!   我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一幹不知死活的傢伙就我的容貌品頭論足,糟蹋我的名聲。坐了一會兒,我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因為再聽下去,我真的害怕忍不住大開殺戒!   總的來說,對我的評價有如下幾條:   第一,血妖王是人妖。   第二,血妖王是個沒有廉恥,朝秦暮楚的無賴。   第三,血妖王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點惹到這些混蛋了。實在不想再聽下去,我站起身來,剛要離去,卻聽到一個粗豪的聲音道:「胡說八道,真的是胡說八道!」   說話的,是一個年齡大約在三十左右的壯年男子。從打扮上來看,他可能是個傭兵,就聽他連聲重複一句後,喝了一大口酒,道:「血妖王大人或許殺人不少,但決不是什麼沒有廉恥的無賴,更不是那畫像中所描述的人妖!」   我聞聽心中一喜:謝天謝地,總算有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了!   「兄弟,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當日連山關之戰,你們有誰見過?說血妖王大人是叛徒,我呸,老子第一個不相信!」漢子粗魯的吐了一口痰,大聲道。   「莫非兄弟你見過血妖王?」   「當然,連山關之戰,我參與了!」漢子說著,站起身來,將粗麻上衣除去,露出赤裸裸的胸膛。只見他的上身傷痕纍纍,有的傷口還露著隱隱紅肉,顯然還沒有好利索。他指著身上的傷,道:「這就是連山關之戰時留下的傷痕!」   「哈哈哈,誰知道你那些傷疤,是不是和娘們兒上床的時候留下的?嘿嘿,你說你參加連山關之戰,幾道傷疤就能證明?」   一個看上去讓我感到很不爽的傢伙嘲笑道,那漢子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抹猙獰殺氣。我知道,這漢子已經動了殺心。   不過,他並沒有急於找那個嘲諷他的傢伙麻煩,而是從桌子上的包裹裡,取出一塊青銅令牌。漢子將令牌一翻,向眾人一晃,道:「血狐傭兵團,你們應該聽說過吧!連山關之戰,我傭兵團也參加了,除了我和六個人之外,整個傭兵團都戰死連山關外。不過,雖然我們只剩下七個人,但是血狐威名不可辱!」   那最後一句話,赫然是說給我看上去很不爽的傢伙聽。   血狐傭兵團,我隱約記得他們好像是參戰了。但具體的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還是聽聽他怎麼說,被人吹捧的感覺,總是讓人感到很爽,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先前出言譏諷的傢伙,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而其餘眾人,則露出仰慕神色。漢子將衣服穿好,大聲道:「當日連山關之戰,如果沒有血妖王大人,連山關早就成了一片廢墟。他老人家一人挑戰數萬淫狼敢死隊時的風采,我至今我無法忘懷。至於後來怎麼變成他老人家投敵,我並不清楚。因為那時我已經因傷退下。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很震驚,但我絕不相信,一個為振奮守軍士氣,不惜一人獨闖敵營的英雄,會是一個賣國賊!可惜,血狐只剩下我們七個人,說話也沒有以前的份量,但我們七人說好,如果有人膽敢侮辱血妖王大人,我們可以隨時奉上我們的性命,以維護他老人家的聲譽!」   爽!原來被人稱之為『老人家『是這麼爽的一件事情。   我坐在一旁偷笑,繼續側耳傾聽那漢子為我頌揚。果然,經他如此一說,再也無人對我口出不敬之言,而我刺殺蒲清夜的行為,也一下子變成了深入虎穴,刺殺敵將的英雄壯舉。所以說,英雄,有時候真的是靠宣傳!   就在我聽的全身毛孔都舒坦的張開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起:「這位兄弟,我可以坐下嗎?」   想來是客棧中沒有位子,並桌的客人吧。我隨口道:「坐吧,坐吧!」   但話剛一出口,我頓時有一種驚悸的感覺,隨後,那聲音令我頗感熟悉,抬頭一個,我頓時驚呼一聲,道:「大哥!」   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一身戎裝的軍人。   靖宇,竟然是靖宇!我呆呆的看著他,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靖宇還是那個樣子,一副標準的軍人模樣。見我面露吃驚之色,他只是微微一笑,逕自在我對面坐下,壓低聲音道:「小黑,好嗎?」   「尚好,尚好!」   「當日從赤臘角離開之後,我和天火大哥都在打聽你的消息,但一晃將近兩年過去了,你卻音信全無。沒有想到,我們竟然會是在這裡見面!」   靖宇逕自從桌上拎起茶壺,給自己滿上一杯,然後舉杯對我道:「小黑,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呆呆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對於這位昔日亦師亦兄的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好半天,我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問道:「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靖宇微微一笑,道:「方塔鎮來了一行奇怪的人,我怎會不知道?而且,裡面還有一個聽說看上去很像人妖的傢伙,我自然要來見識一下!」   「啊-!」我沒有在意靖宇對我的調侃,遲疑半晌後,道:「大哥,你都知道了?」   「我怎能不知道?你現在是被帝國通緝的首席要犯,賞金十萬!」   我默默不語,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從靖宇的口氣中,我聽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總的來說,卻讓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也沒有想到,當年捨生為友的天風,會成為大名鼎鼎的血妖王,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背叛帝國!」   「大哥,你相信嗎?」   靖宇深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他沉吟了許久後,道:「我相信與否都不重要,我只問你,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無語了!沒有想到靖宇竟然也會懷疑我!   沉默半晌,我突然問道:「天火大哥呢?」   「哦,當年我們離開赤臘角,在海上漂流了整整六天。在以為全無生存可能的時候,被游戈海上的戰船發現,救回陸地。回到陸地之後,我們立刻展開對你的搜索,但赤臘角已經不在了,島上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我給靖宇倒了一杯茶,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聲道:「後來呢?」   「雖然我們都不相信你已經離開人世,但卻在一次次尋找失敗之後,失去了信心。天火大哥向首宰大人報到之後,就離開西耶那,兩年來沒有半點消息。溫先生則被女王陛下召回,擔任陛下的文學教師。曉行出巨資贖回自由,和他的哼哈二將回轉月臣,也有一年多沒有聯繫。至於楚夜,去年採花被抓,行腰斬之刑,已經不再了!」   沒有想到,當年赤臘角上最談得來的一群朋友,竟是這樣的情況!死的死,散的散,正應了那麼一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傷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遲疑一下,我輕聲問道:「那大哥你呢?你現在如何?」   「我?」靖宇笑了,道:「我現在是紅衣旗本,奉命駐守方塔鎮!」   「啊-!」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吃驚不小。當年從赤臘角分開的時候,靖宇還只是一個小旗,沒有想到,短短兩年的時間,他竟然成了一名紅衣旗本。   慢著,一個紅衣旗本可以統領萬人,他駐守方塔,難不成他就是這方塔鎮最高軍事長官?   似乎瞭解我心中所想,靖宇溫和的笑了笑,道:「是的,方塔鎮屬於我的轄區,我是這裡鐵騎軍的總領長官!」   當真是人事全非!   昔日一個小旗,兩年中竟成了一個紅衣旗本,我無語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這一步,但我明白,靖宇並沒有聽從當日自作聰明所講的話語,在譚雷和楓霜之間,他一定作出了選擇。   苦笑一聲,我搖搖頭,道:「真的是沒有想到!」   「小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靖宇臉上的笑容突然不見,如刀削般的臉頰驟然嚴肅起來。   「大哥,你信我不信?」   「當然,你是我兄弟,我當然信你!否則,我也不會聽到有人像你的消息,就立刻壓下,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大哥!」心中突然湧起萬般委屈,我低著頭,低聲將當日連山關發生的事情,和後來前往車樓以後的遭遇說了一遍。當然,我沒有將我和蒲琳的交易說出來。說到最後,我輕歎一聲,道:「事情就是這樣。一個多月前,我趁車樓唱月大典時對我的關押鬆懈,就逃出大牢。臨走時,將蒲清夜刺殺,我想,這樣就算是不能將我的冤屈洗刷乾淨,但至少可以證明一些事情,這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靖宇的眉頭簇動數下,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已經是萬分惱怒了!   但很顯然,他比之以前多了幾分自制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輕聲道:「和溫先生的猜測果然沒有兩樣。從我聽到你的消息之後,我和溫先生就沒有斷過聯繫,他說這裡面一定有問題。」說著,他突然笑了起來,低聲道:「小黑,沒有想到你現在的身手竟然如此強橫,先是一個人挑戰數萬大軍,而後又擊殺了能進入四界風雲榜前百名的蒲清夜,嘿嘿,看來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我笑了笑,對我而言,這並不重要,我更想聽聽,靖宇究竟要將我如何發落。   果然,靖宇沉吟半晌後,抬頭對我道:「小黑,你相信大哥不相信?」   我點點頭,道:「這個我自然相信大哥你!」   「雖然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但你現在是帝國通緝犯,我必須將你緝捕捉拿,押送帝都西耶那!」   靖宇的話,讓我頓時心中冰冷一片,他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其實並沒有絲毫改變。   「不過,你放心,不論是女王陛下,還是楓霜元帥,甚至首宰大人,都下令絕不許傷害你的性命,我向你保證,到達西耶那之後,你將會得到最公平的審判!」靖宇說著,站起身來,一臉沉肅之色對我道:「天風,我現在要正式拘捕你!」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三十六章血之威名∼     靖宇的鐵騎軍座落在方塔鎮西北,向北不遠,就是洛丹帝國北部軍事重鎮,銅廬。   我渾身不自在的坐在鐵騎軍營地大帳中,反覆打量著靖宇這間並不奢華的軍用大帳。雖然身為紅衣旗本,可是靖宇依舊保持了當年在赤臘角時簡樸的生活習慣。空蕩蕩的大帳中,除了一張簡陋的行軍床之外,唯一堪可稱為豪華的物品,莫過於就是大帳正中央的沙盤。   酸梨枝做成的檯面上,擺放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石頭,還有用沙子推成的山脈和溝壑。我對軍事上的事情並不瞭解,但依舊可以一眼看出,那正是銅廬北方車樓境內的地形方位。從沙盤上那紅、黃兩色的小旗來看,靖宇應該經常在這個沙盤上推演對銅廬進攻的策略。花清告訴我,靖宇已經發現了車樓帝國銅廬防線的幾處弱點,而且根據他用小旗推演的進攻策略來看,已經是一個很完美的方案。   花清和花雨跟隨花苓征戰沙場,對於軍事上的事情十分熟悉。我相信她的判斷,可是又同時迷惑,為什麼如此完美的方案已經出爐,卻沒有見帝國軍隊有半點動靜呢?   戰場上的事情千變萬化,時機稍縱即逝。車樓目前的防禦弱點,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花苓的離去而造成暫時性的軍事真空。如果待蒲琳將車樓國內局勢穩定下來以後,那些弱點是否還會存在,都將是一個未知數。   為什麼如此大好的機會,卻只能在沙盤上過癮,平白放過了突破車樓防線的最佳時機?這個問題在我腦海中只是疑惑了瞬間,旋即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內訌!   一定是這樣的原因!   否則,以蒲琳的精明和華明的經驗,怎麼可能放任車樓防線的漏洞而不理睬?想來目前洛丹帝國國內,在譚雷和楓霜雙方的爭鬥下,已經無暇來考慮對外的戰事。   我只能暗自歎息,靖宇一心想要為他父親洗刷昔日戰敗的恥辱,可惜卻只能在這沙盤上扼腕長歎。這是否是一種悲哀?   「小黑,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子甘心被俘!」   就在我為靖宇壯志難酬的悲苦心境而感到可惜時,花雨撅著小嘴在我身邊低聲道。   在方塔小鎮遇到靖宇之後,我沒有反抗,甚至嚴令花家姐妹也不許反抗。順從的跟隨靖宇來到了鐵騎軍的軍營之後,我和花家姐妹以及老白,都被軟禁在靖宇的大帳之中。   雷石和他的兩個狼伴侶,每天守護在大帳門口,除了靖宇之外,只有營中的伙夫可以進入。   對於我的身份,靖宇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只是對外稱我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十幾天來,每天只能在這大帳中活動,我沒有走出帳門一步。   這也是我和靖宇的約定,在到達雷耶那之前,他不能將我的身份透漏半分。畢竟,銅廬地區的行政長官是那個柯士傑,如果讓他知道我已經在他的眼皮子下面,恐怕事情就會變得十分複雜。   靖宇這兩天很少和我照面,每次見面也只是匆匆來去。聽他說,他已經派人前往雷耶那通知楓霜元帥,在沒有得到回復之前,我只能等待。   我討厭等待,卻又不得不等待。   畢竟,如果柯士傑知道了我的消息以後,一定會以地區行政長官的身份向靖宇施加壓力。我想,他也一定知道了我逃離車樓的消息,同時,也一定不會歡迎我的回來。如果柯士傑向靖宇要人,勢必將靖宇陷入一種十分為難的境地,我絕不會坐以待斃,他也清楚,如果我在軍營裡發飆的話,五千鐵騎軍是否能將我攔下,還是一個未知數。而我,一旦發飆,將在我叛國的罪名上再加上一個不小的罪名。   聽到花雨這樣一問,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可以看出,她忍這一問,已經忍了很久。花雨和花清雖然是雙胞胎,但性格卻又很大不同。花清是個性子比較柔順的丫頭,對不該問的事情,絕不會開口。而花雨則不同,一個疑問如果存在她心中三天,就已經是一個極限。這一次,她忍了十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想了想,道:「小雨,我不是甘心被俘,只是我瞭解靖宇,如果我不跟隨他來這裡,勢必將要和他翻臉。他是我大哥,更是我的啟蒙老師,我能有什麼選擇?而且,我們本來也就是要去雷耶那洗刷我的罪名,有他幫忙,反而事半功倍,勝於我們到帝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撞!」   「可是-!」花雨欲言又止。   我伸手將她溫柔的摟在懷中,低聲道:「可是什麼?」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有些窩囊!每天等在這裡,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而且,說實話,我早就有些不耐煩了。只是我知道,如果我表現出一點的急躁情緒,都會影響跟在我身邊的所有人。   「再等等吧,大哥說再過些日子就可以有消息了!」   我的回答很勉強,花雨想要開口再說,但一旁的花清輕輕拉了她一下之後,雖然顯得不太情願,不過,她卻沒有在說什麼。   經花雨這麼一打岔,我研究那沙盤的興趣頓時消失不見。轉身回到行軍床邊,躺在床上仰面朝天,心裡也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原因,我說不來,只是感到有些不太痛快。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其實靖宇並沒有完全相信我,否則他一定會立刻派人將我送往雷耶那,何必每天將我困在這軍營之中?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可是在嘴上我依舊表現出對靖宇十分信任。   大帳內靜悄悄的,花家姐妹和老白都坐在一旁,也不言語,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我感到窒息的氣息。   就在這時,一陣喧鬧聲從大帳外傳來,緊跟著我聽到雪狼那低沉的咆哮。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我示意花清出去打探。不多時,花清面色難看的走回來,眼中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怒意。   「怎麼了?小清,外面為什麼那麼亂?」   我心中明白事態一定不妙,否則依著花清那溫順的性情,一定不會如此失態。聽到我的問話,花清從衣袖中取出一打白紙,遞到了我的面前,依舊是一言不發。   千古罪人!   人間敗類!   ……   一張張白紙上寫著歪七扭八的大字,令我心中怒意驟然升起。看來,我的身份已經暴露,居然有人在大帳外張貼這樣的告示。老虎不發威,他們以為我是病貓,想到這裡,我呼的一下站起身來,語調陰冷的道:「走,一起去看看,我倒要瞧瞧是誰如此賣力的為我宣傳!」   花家姐妹和老白一聲歡呼,看樣子她們等我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   我大步走出大帳,放眼看去只見四周儘是大字報,上面花裡胡梢的寫著各種歪七扭八的黑色大字,一看就知道寫這些大字報的人沒有受過什麼樣的教育。   大字報上的內容大致相同,基本上都是在咒罵我的賣國行為。   在不遠處,一排衛兵手執兵器將一群企圖衝向我大帳的士兵阻攔下來,而雪狼則立在衛兵身後,全身雪白毛髮乍立起來,發出一聲聲可怖的低沉咆哮。   見到我走出大帳,四周頓時沒有了聲息,喧鬧的聲音彷彿一下子消失,千百雙眼睛齊唰唰的向我看來。   我示意衛兵讓開,緩步走到了眾人面前。展開手中的一張大字報,掃了一眼,冷冷的道:「這是誰寫的東西?」   「當賣國賊還這麼囂張,兄弟們,打死他!」   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已經平靜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看著這一群躍躍欲試的傢伙,我嘿的冷笑起來,雙手虛空畫圓,口中低沉喝道:「冰盾!」   一面巨大的冰牆如同憑空生成一般,牆厚五米,牆高三十米,在陽光下散發森森寒流,閃爍晶亮光芒。   這一次,我當真是動了真怒,而且自我和那神秘的白衣女子一戰之後,兩個月來我一直苦練天工大法,修為已經沁入第二階段融合雷龍的程度。當我全力施為,結果甚至超出了我的想像。   我寒聲道:「殺我?擊碎這面冰牆,讓我看看你們是否值得讓我出手!」   當冰牆出現的剎那,人群中的驚呼聲接連不斷。而當我冰寒的聲音在空中迴盪時,千餘名士兵不約而同向後退卻一步。   也許,他們直到這時才想起我赫赫凶名,曾經面對車樓數萬大軍也絲毫不懼的血妖王,又怎會害怕他們這區區的千人?   見眾人退後,我冷冷一笑,一步上前一拳擊在冰牆之上。   沒有呼嘯的勁風,沒有流動的暗勁,冰牆依舊矗立在那裡,但人群卻不由自主的向後再退數步,站在最前面的數人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擊中一般,身體凌空飛起,口噴鮮血,砸落人群之中。   靖宇交給我的穿山勁,在時隔一年多之後,威力更加強大,而且在天工大法的加持之下,昔日剛猛無鑄的穿山勁,已經變成了一種陰柔無比的拳法,就算是靖宇,也休想抗衡我這幾可撼天的一拳。   「兄弟們,怕他做甚,他再怎樣也只是一個人,殺了他!」   那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沉默的人群頓時又一次騷動起來。我笑了,很明顯,這群白癡是受人挑唆,所以才跑來想找我麻煩。如果在以前,如果我沒有服下九虹神丹,如果我沒有經歷過那許多的事情,我會退讓,但現在,我絕不會束手待斃。   「老白!」   我低喝一聲,當我聲音剛一出口的剎那,老白已經閃電般飛躍上冰牆,飛撲向那一群騷動的士兵。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老白利爪扣在一人的脖頸,重又越過冰牆回到我的身邊,將那人朝我腳下一扔,閃身又退回我的身後。   這就是老白的異能,即使面前有一萬人,十萬人,它也可以將每一個說話的人牢記在心中。在我腳下哀嚎不停的傢伙,就是那個不斷挑動是非的人。我不由得在臉上逸出一抹笑容,輕輕蹲下來,探手抓住那人的頭髮,打量起來。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英俊的傢伙,雖然沒有我出眾,但是還算是不錯。   冰牆外的人群騷動起來,幾名身材魁梧的士兵衝上前想要將繞過冰牆,從我手中救出那人。不過,更多的人只是騷動,只是叫嚷,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一步。   沒等我發出命令,兩頭雪狼一聲長嚎,迎著那幾名士兵飛撲上前。爪撕嘴咬,移動間絲毫不見半點留情。經過雷石那傢伙的滋潤,兩頭雪狼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尋常的野獸,我曾聽老白說過,這兩頭雪狼,絲毫不弱於冥界的中等妖獸。   看樣子雷石還是很有責任心的,否則不會那麼賣力的調教。如今,兩頭雪狼已經開始展現它們的力量,雖然我不知道它們還有什麼樣的異能,但是從它們爪子上那幾乎無法看見的淡淡黑氣可以看出,它們至少已經可以施展冥靈氣。   那幾名士兵或許在這個鐵騎軍大營中算是不弱,可是如果和冥界頭號種獸雷石的女友相比,簡直不是一個檔次。只是在我兩息之間的工夫,十幾名魁梧的士兵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一聲懶懶的呼哨從我身後傳來,雷石似乎在召喚它的女友。兩頭雪狼聽到雷石的呼哨,立刻飛退下來,圍著雷石獻媚一般的發出低沉嗚鳴。   四周靜悄悄沒有半點聲音,雪狼那如同閃電一般的攻擊,讓千名士兵頓時沒了動靜。甚至連我身後的衛兵也屏住呼吸,生怕弄出半點聲響,引得雪狼不快。   「流氓,幹得不錯,晚上好好獎勵你的GF!」   聽說冥界的傢伙都稱女朋友叫做GF,我不明白這裡面的意思,不過說起來倒是蠻溜嘴的。雷石咆哮一聲,似乎對我的讚賞感到十分滿意,帶著它的兩個GF,不再出聲。我抓住那在我身前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士兵,笑道:「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好好的談談。你看上去很面熟,未請教閣下大名?」   「我-我-我-!」那傢伙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他到底是誰。   不過,這並不是我的重點,我沒有等他說完,探手將他的耳朵抓住,手指一用力,硬生生將他的耳朵撕下。   「啊-!」一聲淒厲的叫聲讓我的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壓抑在心中的暴虐性情似乎隨著這一聲慘叫而爆發,我冷冷道:「小哥,這東西可是你寫得?」   說著,我一揚手中的那張大字報,冷冷問道。   他連連搖頭,剛要開口,我探手抓住他的手,微微一用力,就聽嘎巴一聲脆響,他的手指被我折斷。   這一次,他沒有喊叫出來,因為在他手指被我折斷的剎那,整個人已經昏迷過去。   「小黑-!」   花清畢竟是個女孩子,對於這種血腥的場面頗不適應。她在我身後開口叫道,但沒等她說完,我扭頭厲聲喝道:「給我住嘴!」   我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很可怖,以致於她被我這一聲厲喝,淚水竟不由自主的順著臉頰滑落。我沒有理睬她,而是抓著那昏迷的傢伙,將他的臉貼在冰牆上。片刻,他清醒過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竟然因為恐懼而發出尖銳的驚叫。   「好了,剛才的教訓是告訴你,千萬不要說謊,否則你會後悔你為什麼會生在這個世上!」我冷冷說道,說著,我抓著他飛身躍上冰牆,看著牆外的士兵,冷冷一笑。低頭道:「告訴我,是誰寫得那些東西?」   「我不知道,那是昨天晚上柯士傑大人派人送來的東西,他讓我連夜挑動士兵,並一定要把你殺死!」   「哦,你怎麼會認識那個肥豬?」   「我,我以前是連山關的旗本,曾經在柯大人手下做事!」   我頓時明白了,看樣子柯士傑已經知道了我在靖宇的大營裡,不過他畢竟只是行政長官,如果想要強行向靖宇要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一定非常想讓我死,因為只要我活著,他不但會失去眼下的地位,甚至還將落得更為淒慘的下場。楓霜元帥最痛恨的就是吃空餉的兵蟲,而他雖然有譚雷做靠山,可如果我將他當日在連山關的做為說出,恐怕連譚雷都無法將他護住。   「呵呵,原來是老朋友,我說怎麼看上去這麼眼熟!」我突然露出和善的笑容,繼續沉聲問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大家,為什麼柯士傑一定要殺死我?」   「因為,因為-!」   見他顯得有些猶豫,我決定再幫他一把。單手將他向上一拋,只見他的身體在空中翻滾了數下,筆直的墜落下來。我探手將他的腳抓住,讓他頭朝下那樣倒懸在空中,輕聲笑道:「兄弟,你要快點說出來,你知道我的手臂可是沒有太多的力氣!」   三十米的高牆,如果摔下去,頭先觸地,必死無疑。而就算是他能活下來,估計也休想再快活的生活。所以,他的話如同滾珠一般滔滔不絕的嘶聲喊叫著,將當日連山關之戰的前後事情說的一清二楚。   士兵們一片嘩然,從那一雙雙眼睛裡我可以看出,他們對我的敵意已經漸漸的消失。只是,他們的怒意轉向了那名在我手中的士兵,我當下決定迎合他們的要求,低聲道:「兄弟,因為你已經死了六個人,我現在就算把你放回去,你也是一個死。這樣吧,我幫你一把,死或者生,都讓老天決定吧!」   「你,你不是說只要我說出來你就放了我?」   聽著他驚恐的喊叫聲,我笑了起來,道:「哦,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我怎麼都不記得了!」   話音未落,我手一鬆,他的身體筆直的砸落地面。   再放手的時候,我特意用了一點暗勁,所以他降落的速度也就顯得十分迅猛,沒等他人明白過來,我就聽到『噗-!』的一聲輕響,他的腦袋如我預料的一般砸在地面,腦漿迸裂,頓時沒有了動靜。   四周的士兵靜靜的看著我,如同看著一個可怖的怪物一樣。我面帶笑容,目光陰冷的掃過那些士兵,冷冷道:「好了,現在還有誰要殺死本大爺,儘管放馬過來!」   人群一陣騷動,卻沒有人移動腳步。我飛身躍下冰牆,腳才一觸地,反手一掌擊在身後的冰牆上,冰屑四濺,巨大的冰牆在我一掌擊下之後轟然倒塌。   士兵們一聲驚呼,紛紛向後退去,眨眼之間,千餘人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空蕩蕩的營地,我笑了!第一次,我生命中第一次感到力量原來是如此的重要,竟然可以兵不刃血的將那些士兵的信心摧毀。我相信,就算這次入京結果不妙,他們也不會再和我面對面的交戰。   轉過身,我這才發現花清臉上淚水漣漣,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悔,我忙不迭上前一把將她輕輕摟在懷中,低聲道:「小清,對不起,剛才我-!」   花清笑了,她抬起頭看著我,低聲道:「對不起,小黑,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麼偉大!」   我頓時感到一頭霧水,疑惑的看著她,不知她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麼。   「我還以為你不放過那個傢伙是因為生氣,卻沒有想到你這樣做原來只是想讓那些不明真相的可憐蟲知道真相。嘻嘻,這樣一來,你可以不用大開殺戒,小黑,你真的很偉大!」   這什麼和什麼呀!   我聞聽不由得哭笑不得,吸血一族的思想果然不同她人,我那樣折磨那個傢伙,只是因為我想要折磨他,至於那千餘名士兵,我更一點都沒有看在眼中,只要我願意,憑著雷石和老白的力量,足可以在片刻之間讓這個鐵騎軍灰飛煙滅。   不過,我可不忍心破壞我在花清心目中的形象,吩咐了一聲那些呆若木雞的衛兵,我故作溫柔的摟著花清和花雨兩人,笑著走進了大帳。   晚上,靖宇從北方軍團軍部回來,聽到這件事情之後將我破口大罵。在他看來,我不應該殺死那個柯士傑派在他軍中的奸細,否則憑著那傢伙的口供,非但可以將我的冤屈洗刷,更可以趁此機會動搖譚雷在軍中的地位。   對於他的責罵,我沒有放在心上。對我而言,一個人的口供並不重要,要不要將我身上的罪名取消,關鍵在於那些當權者是否有心為我開脫。對於權利兩字,從連山關到車樓,從車樓回到洛丹,我已經有了很大的瞭解。如果楓霜或者譚雷不想為我開脫,任是千口,萬口,也難以讓我恢復清白。可是如果他們兩人有心為我開脫,就算我真的是一身罪孽,他們也可以將我塑造成一個民族英雄。   官字兩張口,就是這樣一個道理。   可惜,靖宇不懂,他只能是一名軍人,而絕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   不過,花清和花雨可不會任由他對我責罵,沒等靖宇說完,她們立刻群起而攻之,兩個女人聯合起來的力量,可不是一個笨嘴拙舌的靖宇可以對付的了的。我喝著靖宇收藏的方塔特產,銅廬米酒,看著他面紅耳赤,吱吱唔唔的和花家姐妹爭吵,肚子裡早就已經笑翻了天。   可以看出,靖宇並不是一個擅長和女人打交道的人,他根本就不敢和花家姐妹對視,每次話未出,頭先低下,聲音小的可憐。這吵架和打架有同樣的道理,氣勢最為重要。我記得小時候看女人吵架,脖子一梗,兩手掐腰,做茶壺之狀,雖然話未出口,但氣勢已出,經常是架沒有吵起來,勝負已經分明。   可是靖宇那裡有半點的氣勢?   只見花清和花雨組成一個合擊的陣勢,將他困在當中。雖然茶壺絕招未曾顯露,可是強大的氣勢已經讓靖宇沒有半點回手之力。估計她們是看著我的面子,沒有拿出街頭潑婦的絕招,不過我估計她們也沒有那個本事施展,因為茶壺絕招可是需要足夠的厚臉皮,花家姐妹看上去可不像。   雖然如此,僅僅過了五分鐘,靖宇就灰溜溜的敗下陣來。別看他罵我的時候罵得痛快淋漓,可是當他和女人吵架的時候,基本上在五分鐘裡,我沒有聽到一句完整的話語。   吵架結果:靖宇慘敗,向我低頭認錯!   我坐在那裡,肚子笑得已經有些疼,可是臉上還要做出一副謙虛的模樣,假裝不滿的責怪了花清和花雨兩句,也好讓靖宇能夠找到一個台階下來。   吩咐花家姐妹先下去,從靖宇走進大帳的時候我就看出,他心裡有事情。只不過被早間的事情一打岔,然後又被一頓臭罵,所以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   我給他倒了一碗米酒,笑呵呵的道:「大哥,你今天這麼急匆匆的來,不會只是為了早間的事情來責罵我吧!」   靖宇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面帶驚悸之色看了一眼大帳低垂的門簾,長出一口氣,道:「小黑,這兩個丫頭你從哪裡找來的?小嘴跟刀子一樣,讓我覺得罵了你兩句就跟和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你居然能受得了?」   「這個-,呵呵,要看個人的修行了,她們可是不敢和我如此放肆的說話!」   「佩服,佩服!」靖宇拱手道,說著神色一肅,低聲道:「小黑,柯士傑已經知道你現在在我這鐵騎軍大營之中,並且行文軍部,著令軍部立刻將你就地正法!」   「我知道!」我淡淡的道:「他巴不得我馬上就完蛋,這樣他才能安心!不過,你們那個什麼軍部又有什麼指示?」   「軍部自然不會理睬他!」靖宇示意我再給他倒上一碗米酒,接著道:「不過他手中有帝國行政院發出的行文,那個行文上寫著將你抓住之後立刻正法!」   「哦,那又怎樣?」   「本來我是想看楓霜元帥那邊有什麼指示沒有,可是現在看來,時間已經不再等人。方赫元帥將我召去,就是告訴我這件事情。他可以將那份行文拖過三天,可是三天之後就必須按照命令執行。你知道,行政院的命令代表著女王旨意,雖然我們不甩譚雷,但是卻不能公開違抗。」   我心中暗自歎息一聲,靖宇真的是踏上了楓霜元帥這條非常不安全的船隻,畢竟現在楓霜除了譚雷這個敵人之外,還面臨著車樓的暗算。那個少不更事的女王,究竟打得是怎樣的心思,現在我不得而知,但看樣子楓霜和譚雷的鬥爭,將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靖宇今後的命運將是怎樣,我不得而知,不過,我真的是為他感到擔憂。   這些話,我是不可能說出來的,而且我也知道就算我說了,靖宇也不會聽進去。當下我沉聲問道:「那你那位方赫元帥的意思是什麼?」   靖宇沉吟片刻,低聲道:「方赫元帥的意思和我一樣,讓你先離開銅廬地區。」   「那好呀,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一早,軍部的執法隊已經在軍營中待命!」   「哦,那好吧!」我站起身來,笑呵呵的伸了一個懶腰。但懶腰伸到一半,我突然僵住了,扭頭看著靖宇問道:「你說執法隊在軍營待命?什麼意思?」   靖宇也站起身來,看著我露出赫然神色,道:「方赫元帥認為你現在還是國家罪人,你有罪或是無罪只能由女王宣判,所以,此去雷耶那,必需要有軍部執法隊對你武裝押送!」 ∼第三十七章僕人∼     「武裝押送!」心中怒意驟然升起,我看著靖宇冷冷道:「好呀,那就讓那勞什子執法隊來押送我一次看看!」   「小黑,你先不要動怒!」靖宇連忙道:「這樣也是為你好!」   我不由得怒極而笑,道:「為我好?嘿嘿,說來讓我聽聽,怎樣個為我好法?」   強行將我按回椅子上,靖宇沉吟一下,道:「小黑,你殺了蒲清夜,車樓不會放過你,對不對?」   我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刺殺蒲清夜之事,完全是蒲琳授意,她自然不會找我報仇。就算是派人前來,想來也是虛應其事一場罷了。但這些話我又怎麼向靖宇說出口?當下只得苦笑點頭。   「柯士傑視你做眼中釘,既然他已經知道你的行蹤,絕不會放過你。當然,他也知道,方赫元帥是不會理睬他的行文,一定會將你偷偷放走。小黑,他已經和車樓人合作過一次,難保不會第二次與車樓人合作,你說對嗎?」   「是嗎?那就讓他們來殺我好了,難道我還會怕他不成!」   靖宇苦笑一聲,道:「小黑,我知道你現在修為深厚,連那四界風雲榜中的蒲清夜都能擊殺,你自然不會對誰害怕。而且我也明白,以你現在的修為,加上你那兩個女人,還有那幾頭古怪的獸類,能將你留下的,除了聖廟神師、獸人帝國的龍王紫淵,魔界第一高手密斯特和四界風雲榜中排名第一的明鏡大師以外,再也無人是你的對手!」   靖宇這些話,我沒有反駁。其實,除了他所說的四個人之外,我知道還有很多人比我更厲害。冥界的紫菱,仙界的神秘女子,還有在精靈島遇到的瘋三少,這些人都不是我現在可以與之敵對的,再加上那位雍容華貴的精靈女王,我沒有見過她出手,但是我知道她也絕非一般人物。四界風雲榜並不準確,蒲清夜在風雲榜的排名僅是剛入百名,但他實際的身手用紫菱的話說,已經可以進入前十位。   四界風雲榜的不準確就此已經可見一斑。各國麾下都有不同的人物,天曉得還有多少比蒲清夜更厲害的人?比如精靈島上的五行長老,我看就不簡單。再加上冥界的妖神和仙界的神靈,還有那位不知所蹤的風妖冥王和神秘的星見仙王,這些人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足以讓我感到頭疼。   但是,我依舊沒有把這些心裡的話告訴靖宇,而是抬起頭冷冷地問道:「既然知道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同意方赫對我武裝押送?」   「車樓人你隨便殺,我不在意。但是小黑,如果柯士傑派人來殺你,你又將如何?出手,你就是罪加一等,因為他派出的人馬,一定是帝國的軍隊或者是行政院的所屬設在各地的執法隊;不出手,你難道等死不成?」   「我逃!」雖然有些同意靖宇的說法,可是我還是不甘心被這樣武裝押送。   「呵呵,逃?畏罪潛逃,抵抗帝國的法律,隨便一條都可以讓你在洛丹無處藏身!」   沒有想到靖宇這一年多倒也有了很多長進,不過我認為他這種紅口白牙給別人添加罪名的本事還是在赤臘角學會的。當下我皺皺沒有,不再多言。   見我不開口,靖宇如釋重負般的長出一口氣,道:「名義上你被武裝押送,但實際上是軍部對你的保護。方赫元帥已經發函軍部,說你掌握車樓重要的軍事機密,同時更有擊殺蒲清夜的功勞,所以越過行政院直接交給軍部處理。軍部執法隊可以讓柯士傑手下行政院的執法隊失去借口出手,而如果柯士傑用其他的手段,你也可以隨意處置,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   我突然間笑了,看著靖宇道:「大哥,我總算知道官字是怎麼寫了!」   「什麼意思?」   「反正說來說去都是你有理,你那兩張嘴,把道理都佔了!」   說完,我也不理面容通紅的靖宇,站起身來徑直向大帳外走去。   「你做什麼?」   「睡覺,順便和我的親親寶貝們好好的溫存一下,你不許偷看,聽到沒有!」   「你去死吧!」   在靖宇的喝罵聲中,我大笑著走出中軍大帳,向我住的寢帳走去。其實對於方赫要求將我武裝押送,靖宇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出,那就是方赫對我並不相信,可能包括靖宇也不一定完全相信我的話。   只不過,他沒有說出,我心知肚明,大家都在做一場戲罷了。   面子還是要給靖宇的,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到了雷耶那再說吧。   回到寢帳,我和花清、花雨溫存了半夜,好不容易才將她們說通。畢竟對於武裝押送這種事情,絕不是她們兩人可以接受的。當年跟隨花苓,只有她們押送別人,那裡會被人來押送。   第二天,天剛一亮,靖宇就扯著大嗓門在我的寢帳外叫嚷。   懶洋洋的從行軍床上爬起來,任由花家姐妹一番折騰,為我梳理頭髮,為我將衣服扣好,等我走出帳門,整整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天氣不錯,艷陽高照,仲秋已至,卻迎來了一個較之盛夏還要炎熱的天氣。   靖宇汗流浹背的站在帳外,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不是帳中有女性,而且是他比較害怕的兩個女性,恐怕他早就像在赤臘角的時候一樣衝進去將我抓出來。   於是,我又知道了女人的另一個用處:克制類似於靖宇之類的人!   老白捧著我的蛇矛,花家姐妹分立我身後兩側,再加上威武雄壯的雷石和緊跟著它的兩頭雪狼,那架式似乎我根本不是被押送的犯人,而是一個將要出城狩獵的貴族。   見我這番架式,靖宇也知道我根本不會登上那輛跟隨執法隊一起前來的囚車。無奈何,囚車不能空放,我乾脆把我的行禮放進去,省得花家姐妹受累,並且強硬的要求靖宇為我再安排三匹戰馬。   鐵騎軍不缺戰馬,雷石路上總要換些口味。   於是在雷石騷手弄姿般的挑動起一群母馬的興趣後,它挑了三匹比較順眼的坐騎供花家姐妹和老白乘坐。   我跨坐雷石背上,一馬當先。兩頭雪狼緊跟兩側,身後三騎跟隨。   再後面,才是北方軍團軍部派來的執法隊和那輛被我當作行禮車的囚車。在我的帶領下,在五千鐵騎軍士兵帶著恐懼之色的注視下,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靖宇的鐵騎軍大營。   什麼是力量?   這就是力量!我本來只是一個被押送的囚犯,弄到這種場面倒成了列隊出征的將軍。執法隊的隊長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傢伙,聽靖宇介紹,這個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好像帶著一個死人面具的傢伙叫做徐三。   這個名字倒是普通,不過他還有個外號,名為死神!   不過,死神這個名字倒不是形容他功夫有多厲害,而是說他的心腸如同死神一般的冷酷。聽說這傢伙生性喜歡折磨犯人,只要是犯了事的士兵落在他的手裡,一定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北方軍團的軍部裡一共有十二個行刑隊長,以徐三最是狠毒。他不喜歡女人,不喜歡金錢,一生中最大的愛好就是折磨他人。當我聽靖宇告訴我這些資料之後,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傢伙是不是有點心裡變態?   不過,只要是人總有愛好,他喜歡折磨人,我就順著他的心思說。   冥界處理犯人的手段較之人界更加可怕,很多都是聞所未聞的方法。我身後的老白,在冥界的時候就曾經做過行刑手。   於是,我把老白告訴我的那些冥界手段隱隱約約的透露了兩句,徐三立刻便來了興趣。在剛啟程的時候,他顯然對我囂張的行為感到不滿,但又無奈何我血妖王的凶名在外,靖宇反覆交代他不要將我觸怒,所以只能將不滿隱在心中。現在,一聽我說的事情正是他對他的胃口,而且那些方法的巧妙是他聞所未聞的手段,立刻拋棄了對我的不滿情緒,和我熱烈的討論起來。   看他那兩眼放光的模樣,我真的是佩服他居然對此道如此熱衷。   於是,我和他的速度放慢,讓執法隊的百人鐵騎先行開道,而我和花家姐妹等人則在徐三的陪同下,跟在囚車後面,一路大談暴虐手段。   十年後,徐三成為了帝國最高執法者,由他一手創造出來的妖王刑法令整個斯法林大陸的人們恐懼不已。據他自己介紹,他的妖王刑法靈感來源,就是當日押送我這一段時間的討論。   我們繞過了方塔小鎮,前行不足二十里,突然前方騎隊停下來,並且傳來一陣騷亂。   我和徐三疑惑的對視一眼,心想:莫非是柯士傑的人馬前來鬧事?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不會,畢竟這裡距離鐵騎軍大營很近,柯士傑如果想要動手,恐怕也不會選擇這樣一個地方吧。雖然他人頭豬腦,不過能爬上銅廬行政長官的位置,應該不會如此愚笨。   徐三剛要喝問,突然間從執法隊最前方飛來一騎,馬上騎士微微欠身,向徐三道:「隊長,前面有一人攔住去路,說是要拜見血妖王大人!」   我愣了一下,『拜見』這個詞的含義我基本瞭解,應該不是要對我有什麼不利。而且只有一個人,那麼究竟是誰?   「天風大人,您看怎麼處理?」   我撓撓頭,頗為苦惱的向那騎士問道:「男的還是女的?」   「是個男人,看模樣有點像傭兵的打扮!」   我微微一愣,腦海中頓時閃過一人的模樣,那還是我在方塔小鎮遇到的傭兵,莫非是他?我遲疑一下,對徐三道:「三兒,我想見見來人,只是不知道是否讓你為難?」   「嘿嘿,一切全憑大人吩咐。」   經過一段時間的討論,徐三已經對我十分恭敬,畢竟能如我這般精通刑法的人不多,而且還能和他談的如此投機。所以,聽到我的詢問,他笑著對我回答道。   我點點頭,對那騎士道:「那麻煩兄弟將他帶來,好嗎?」   看徐三的模樣,那名騎士就已經知道現在的執法隊已經被我接管,他立刻恭敬向我欠身,應了一聲後撥轉馬頭向隊前疾馳而去。   「小黑,是什麼人?」花清低聲問道。   我笑了笑,道:「可能是我以前的戰友吧!」   正說話間,那名騎士已經帶著一騎飛馳到我們面前。馬上之人未等戰馬停下,就立刻滾鞍落馬,單膝跪在我的面前,用顫抖的聲音道:「血狐傭兵團雷將谷傑,叩見血妖王大人!」   果然是那名在方塔小鎮的酒店中遇到的傭兵,我不由得笑了起來,飛身下馬將他攙扶,道:「兄弟起來吧,天風現在尚是一介罪人,怎能擔當你如此大禮?」   「大人,當日我在連山關頭目睹大人風采之後,日夜難寐。非但是我,連我們團長也是這般看法。團長戰死之前,曾告訴過我們,此生若能跟隨血妖王大人,方不負來這世上一遭。連山關之戰後,我和倖存的六個夥伴曾數次深入車樓,但卻未能聽到關於大人您半點消息,沒想到,沒想到谷傑居然可以在這裡見到大人,實在是,實在是-!」   說到了最後,谷傑有些結巴,竟激動的再也無法說下去。   我萬萬沒有想到當日在連山關一時呈意氣用事,居然拉到了這麼多的忠實擁護者,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吟一下,我低聲道:「谷傑,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呵呵,其實那天在酒肆中我就認出了大人。後來見您跟隨那名軍官離去,我就一直跟在您的身後。前幾天我曾想潛入鐵騎軍大營,但沒想到那名軍官把我擊敗,並告訴我說您將會入京,若是我有心,就不妨沿途等待!」   「啊-!」這一次倒是讓我有些驚訝了,沒有想到靖宇還有這招安排。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谷傑,看他憔悴的模樣,我想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不少日子。心中有些感動,我低聲道:「兄弟,辛苦了!」   沒想到我這輕輕的一句,卻讓谷傑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他仰著頭對我大聲道:「血妖王大人,請讓我跟隨您,成為您的僕人吧!」   對於谷傑這種突如其來的要求,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呆看著他,好半天才笑道:「兄弟,你可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身份?還有,你可知道我入京之後將要面臨審判,結果我現在還不清楚,你跟著我,恐怕要耽誤你大好的前程!」   「我知道,大人。但是當日我和其餘六個兄弟一起離開連山關的時候就已經發誓,要跟隨您一起闖蕩。您的那些罪名根本就是被人冤枉,我相信一定可以洗刷。而且,就算他們硬要冤枉您,了不起我們七個兄弟跟您一起流浪天涯,難不成還能被他們奈何?」   我撓撓頭,頗感有些無奈。   不是我不想要僕人,只是這身邊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就算我此次入京能夠洗清冤屈,但多一個人的負擔,我真不知該如何處理。   「小黑,不如就讓他跟著吧,我看他身手也不錯,說不定將來可以成為你的幫手!」   花雨突然開口為他求情,沒等我同意,谷傑連忙歡喜的對花雨道:「多謝主母!」   這一句話頓時讓花雨羞得面紅耳赤,我苦笑一聲道:「好了,主母,既然你一定答應,我又怎好再駁你的面子。谷傑,你跟著我吧!」   「多謝大人!」谷傑說完,卻並沒有起身,而是繼續道:「另外我還有六個兄弟,我已經通知他們前往雷耶那等候,希望大人到時候一併收容!」   還有六個人?   這傢伙當我是收容所不成?有心拒絕,可是當我看到谷傑那真摯的目光時,又不忍回絕他的請求。只能再次哈哈一聲苦笑,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一下子多了七張嘴,等這次入京之後,一定要找份工作,否則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養這一大家子人!   谷傑歡天喜地的上馬,而我則愁眉苦臉的吩咐上路。   之後的路程倒也平靜。從方塔小鎮過去之後,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當年回鶻大軍曾經在這平原上創造了無數神話,在一個個幾乎是不可能的戰場上將火雲帝國強大的槍騎兵擊敗。以前,當我還是一個小鎮平民的時候,我曾有過一個理想:成為一名軍人,縱橫馳騁在這片一望無際的平原。   不過命運總是很會捉弄人,我最後成了一個會計,而現在,則是凶名遠播的血妖王。   一路上,我們或是急行軍一般的前進數日,或是在風景秀美的地方一停就是數日。停停走走,我覺得就像是遊山玩水一樣。   對於那些執法隊的隊員而言,從他們加入執法隊就是在銅廬軍部,偶爾前往京城,也是一路急趕,從沒有像這樣子的押送犯人。所以,對於我們這種行軍路程他們開始顯得有些不太習慣,但是到了後來,變得比我更能夠享受這段奇妙的旅程。   徐三對於沿途秀美的風景倒並不在意,對他而言,和我討論各種刑法比欣賞風景更有意思。於是,不論是在向雷耶那進發的途中或者是在某個風景區休息的駐地,我的身邊總是會跟著一個面目陰冷的漢子,口中大煞風景的嘮叨著各種血淋淋的手段,讓我感到萬分痛苦。剝奪了我欣賞風景的權利也就算了,居然還剝奪了我和花家姐妹遊山玩水的興致,實在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傢伙,讓我好幾次都產生一種把他掐死的衝動。   除此之外,我們還發明了一種遊戲。   由於都是騎著戰馬的騎兵,而且每一個人的騎術都很出眾,所以在平原馳騁的時候,我們經常會丟出一樣東西之後縱馬狂奔,以爭奪目標物。   雷石實在是太過恐怖,在十幾天內把執法隊中的母性坐騎輪過一遍,而且每當遊戲的時候總是透出一點點的冥靈氣,讓百餘騎戰馬驚恐長嘶,然後我輕鬆獲勝。   對於這種不平等的競爭,花清最後乾脆將我排除出遊戲的行列,除了我和雷石之外,還有一個老白,一樣不能參加遊戲。從剛開始單純的爭奪目標物,到了後來,居然開始騎著馬打球。   我很想參與這種有趣的遊戲,但是花雨說如果我要參加也可以,只要不騎雷石。   我的騎術說實話丟人到死,沒有雷石,我上去就是兩個字,丟臉。為了顧全我堂堂血妖王的無上威名,最後我只得忍痛退出了這種看似有趣的遊戲。   平原上有很多商隊過往,所以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們的遊戲。   在數年前,洛丹開始流行一種馬球遊戲,據說就是我們當初前往雷耶那途中遊戲的翻版。   這種馬球遊戲後來發展越發壯大,不僅僅是洛丹,還有車樓,月臣都建立了各自的馬球協會,而且還是國家出資,美其名曰:球協!   可惜,當這種遊戲流行開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很多人限制了自由,無暇來到人間向那些什麼球協收取專利費。   日子就在這種有滋有味的遊戲中過去,洛丹平原已經被我們拋在身後。一個多月的生活,讓我和執法隊的隊員,還有那個變態狂徐三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可是,雷耶那將要到達!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在奇怪,從方塔出發之後,我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柯士傑好像把我已經遺忘了,不要說什麼行政院的執法隊,就連那個執法隊的人毛我都沒有見到。眼見馬上就要到達雷耶那,我心中卻越來越感到奇怪。   新元四一五年十一月一日,我回到斯法林大陸八個月後,終於將要到達洛丹首府,雷耶那。   在跨過洛丹平原之後,一座奇秀俊美的山脈將我們的腳步阻攔。   雷耶那城北方最後一座屏障,天秀山。   山名天秀,其秀美自然不必多說。這裡最著名的,就是那天秀十二峰,被斯法林大陸的人稱之為神之駐地。   到洛丹,就要去雷耶那,到雷耶那,一定要經過天秀山,而過天秀山不游,就是天下第一號的白癡!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說出這樣的話,但天秀山的美麗確實令人心動。   不過,天秀山之所以聞名斯法林大陸,除了它的秀美俊拔之外,更重要的是:天秀山是洛丹除去銅廬和南方杯谷之外的第三大軍事重地,也是雷耶那最後的守護。   突破銅廬,洛丹危,突破天秀,洛丹亡!   這是斯法林大陸上每一個軍人都知道的常識。在天秀山腳下,駐紮著十萬禪林軍,而禪林軍的統領,就是身兼帝國南方軍團總司令之物的長空。   記得在家鄉的時候,我就曾經聽說過,長空是帝國三大元帥之中,最具男性魅力的人。而且,自新元四零五年開始至今,已經連續十年榮獲『雷耶那最吸引女人的男人』稱號,在軍方享有血公子的聲名。   血,自然是指他鐵血,公子,則是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根據雷耶那新聞報導,長空在雷耶那的情婦超過三十人,而且大都是享譽帝國的絕色美人。至於私生子,好像已經無法統計,據傳聞在長空駐紮南方軍團司令部杯谷的三年中,一共有四十多個女人聲稱懷有他的骨肉,甚至在長空離開杯谷,常駐天秀山以後,依舊有杯谷地區的女人,帶著剛出生的嬰兒前來找他認親。   在洛丹,有一個可笑的笑話:到了杯谷,你看到一個妓女,十有八九那女人會告訴你,她和長空有過一夜風流,而後趁機將身價太高。   我不知道這個笑話的真實性,但是長空對女性的威脅已經可見一斑。   所以,當我們在天秀山腳下休整的時候,我一直都提心吊膽,因為我的身邊還有兩個屬於我的女人。   不過,還好,那傢伙居然去杯谷視察了!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而花家姐妹則流露出一種頗為失望的神情。對於她們這種表現,我十分不滿,所以在當天晚上,我破例沒有理睬她們,而是一個人跑去天秀山最高峰枯坐整晚。   原以為我這樣突然失蹤,她們一定會擔心的徹夜難免。   但是當我第二天回到營地的時候,居然發現她們容光煥發。一種自尊心受傷的感覺讓我痛苦很久,而花清的解釋居然是:憑我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危險!   難道身手好也是一種罪?   懷著這種悲傷的心情,我無精打采的和執法隊一同動身,向天秀山深麓前進。   跨過天秀山,向東南五百里,就是洛丹帝都,雷耶那。   山間溪水潺潺,鳥兒輕唱。   就連一向都是不解風情的徐三也停止了對他那變態刑法的研究,沉浸在這一片大好風景之中。   可是我卻懷著一顆受傷的心,對四周的美景毫無半點興趣。   在山中行進半日,遠遠的可以看到兩山夾一線的峽谷,名為幽門。穿過這條峽谷,就有將是一片平原,之後在兩三日間,就可以到達雷耶那。   「三兒,這裡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出於一種警覺,我低聲向身邊的徐三問道。從周圍美景中收回心神,徐三笑著道:「天風,這裡屬於禪林軍的駐地,有誰敢在天秀山鬧事?嘿嘿,那不是找死嗎?」   我點點頭,心想:也是,在禪林軍的地頭鬧事,的確是找死!不過,我還是輕聲道:「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越讓人覺得安全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凶險的地方,三兒,還是派人探查一下的好!」   雖然不明白我為什麼變得如此謹慎,但是徐三還是派出偵騎。   片刻之後,偵騎回報,一切正常,我不由得輕舒一口氣,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徐三道:「我們走吧!」   幽門峽谷長十里,兩邊峭壁凶險。走在峽谷中,我總是覺得有種不安的念頭,以致於花雨幾次和我說話,我都沒有理睬。   人馬進入到峽谷一半,我心中的不安越發明顯。喚過老白,我讓它登上兩邊峭壁巡視。只見它在馬上輕輕點頭,然後白影一閃,頓時在我眼前失去了蹤跡。冥界妖靈的本事的確不凡,單是這份輕身功夫,已經足以讓人讚歎。   「小黑,你今天怎麼了?」   放出了老白,我心裡稍稍有些安定,這時花清在我身邊溫柔問道,我扭頭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對著我不停眨著眼睛好像放電一樣的花雨,沉聲道:「沒什麼,心裡不舒服!」   「病了?」花清頓時露出慌亂之色,急急問道。   我點點頭,道:「嗯,是的,心病!」   聽我如此一說,花清眼珠一轉,看了一眼花雨,突然輕聲笑道:「嗯,那倒是蠻嚴重的。唉,本來想一睹那位長空元帥的風采,沒有想到他居然不在。老公,我和小雨也覺得蠻失落的!」   「不要再和我提那個該死的長空!」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感到怒火中燒。低吼道:「如果讓我見到他,我非要一刀將他閹了,看他還魅力不魅力了!」   「咦,老公,你怎麼和我們想到一起了?」   「那當然-!」我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看著花清,道:「你們不會是因為想要閹了他,所以想要見他吧!」   「老公,你真是聰明。嘻嘻,在車樓的時候我們就聽說洛丹有這麼一個自以為是的花花公子,元帥曾經說,如果將他抓住,一定要把他閹了,送去當兔爺!」   「好,有創意!」我突然心情大好,同時對長空更覺得頗為同情。   被三個吸血族的魔女看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唉,看來人長得太帥,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我不知道花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心中卻已經沒有了半點鬱悶。眼見幽門峽谷谷口將臨,緊張的心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峽谷峭壁頂端突然傳來一陣老白悠長的銳嘯,緊跟著數聲慘叫響起,從崖頂兩端飛落數具屍體。   「有埋伏!」   沒等我話音落下,耳邊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響,巨大的石塊從崖頂飛落,向我們砸來! ∼第三十八章電閃∼     果然還是耐不住出手了!   我心中冷笑道,身體驟然離開雷石,雙手將花家姐妹摟在懷中,凌空向後飛退。而雷石早在那轟鳴聲響傳來的剎那發出一聲巨吼,帶著它的兩個女友隨著我急速退後。   只在眨眼的時間,兩米寬的幽谷通道被封死了。   峭壁之上白影閃動,老白從崖頂飛落而下。它的爪中還抓著一個人,但速度卻絲毫不減,身形更沒有因為這一個人的負擔而有半點窒礙。   來到我的面前,它甩手將爪中之人扔在地上,衝著我呱叫幾聲。   老白不懂得人界語言,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在說些什麼。不過,花家姐妹懂得,在老白閉口之後,花雨低聲對我道:「小黑,老白說崖上大約有四百多人,它沒有能夠及時將對方的行動阻止,所以向你道歉!」   我笑了一笑,拍拍老白毛茸茸的腦袋,示意它不必擔心。   從雷石的口中,老白知道我承受了風妖的睚眥,所以對我十分尊敬。原本由於沒有完成任務一直垂手惶恐而立,但見我沒有怪它,不由得立刻發出一聲歡悅的叫聲。   此時,執法隊的人馬也已經退到了我的身邊,眼前一面高有五六十米的石牆將我們的出路牢牢堵住,密不透風。   「天風,我們退回去吧!」   徐三有些慚愧的對我道。我搖搖頭,扭頭看了一眼老白,只見它輕輕頷首,我頓時明白了它的意思。對方四百人一定是分為兩隊,以致於老白有些首尾難顧,才造成了他們行動的成功。   「呱,呱-!」   老白又叫了兩聲,花雨當下在我耳邊低聲翻譯道:「老白說對方除了這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已經死在它的手中。因為心急,所以有些失手,請你原諒。」   「沒關係,有一個活口就行!」我再次安慰老白,然後扭頭對徐三道:「三兒,你立刻派人到入口處看看,我估計退路也被他們堵上了!」   徐三點點頭,親自帶著十名執法隊員向來路疾馳而去。   這一場襲擊,並沒有給我們造成太大的損失,除了那輛囚車之外,幾乎沒有人受傷。不過,對我來說,我個人的損失卻無法估量,因為我的蛇矛就在囚車中放著。   也不知道噬魂怎樣了?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刺客,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意。噬魂是我重回斯法林大陸後收到的第一件禮物,也是路太源老人傾其一生心血打造出來的人間神兵。雖然已經有所損傷,但我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將它復原。可是現在……   想到這裡,我上前一步,一把將那名昏迷的刺客抓起,手中湧出水元素之力,四周的空氣頓時顯得濕潤無比。清涼的水元素衝入那刺客的經脈,讓他緩緩甦醒過來。   「鬼呀-!」   沒想到他才睜開眼的第一句就狠狠的打擊了一下我滿是傷痕的心靈。眉頭一皺,左手一拳擊在他的胸腹處,強大的打擊力將他擊出數米。刺客慘叫一聲落地,張口吐出一堆尚未消化的飯菜。   「你說誰是鬼!」我怒吼道。   怎麼說我也是一代創世女神的老婆,居然說我像鬼,刺殺的罪名可以原諒,但這污蔑我的罪名絕不能原諒。   刺客指著我,依舊是一臉驚恐的模樣,顫聲道:「鬼,鬼……」   還說我是鬼!我心中的怒氣狂湧,剛要發作,卻聽見身後發出一聲呱叫。扭頭看去,只見老白對著那刺客怒目而視,眼中透著強絕的殺氣。而花家姐妹則偷偷抿嘴而笑,至於在方塔鎮收來的僕人,谷傑,也是一臉的笑意。   我頓時明白,那刺客說的鬼不是我,而是那個站在我身後雷石背上的老白。   不由得笑了起來,我伸手把老白從馬背上撥下來,然後做出和顏悅色的面容,緩步上前,來到那刺客身邊,道:「實在抱歉,我的寵物讓你受驚了!」   刺客從驚恐中鎮靜下來,看看我,突然眼睛一閉,讓我頓覺很沒有面子。   其實我也不想知道什麼消息,和顏悅色也不過算是對我剛才給他一拳的道歉。沒有想到這傢伙還蹬鼻子上臉,令我怒氣再生。   馬蹄聲從幽谷另一方傳來,越來越近。   徐三帶著十名士兵飛馬衝到我的面前,跳下戰馬對我道:「天風,退路果然被他們封死了。不過都是些斷木,相較之下比這邊容易出去。」   我皺皺眉頭,看了看那名視死如歸的刺客,扭頭對徐三道:「三兒,理論要和實踐相結合,對不對?」   徐三疑惑的點點頭,但是卻沒有明白我話中的含義。   我冷笑著盯著那名刺客,沉聲道:「這些日子咱們研究了不少花樣,現在你可以好好的實踐一下。三兒,我要他招出來一切,他的幕後主使,他的身份,還有他的祖宗八代一樣都不能少!」   徐三頓時露出興奮之色,道:「天風,放心吧,此事就交給我來辦好了!」   說完,他一揮手,幾名執法隊員上前將刺客提起,隨著徐三向後走去。看樣子徐三也知道那些手段不適合女孩子看,沒有想到這傢伙對女人還是有些在意的。   「小黑,我們怎麼出去?」   看著眼前高高的石牆,花雨低聲問道。我沒有回答,而是緩步上前,走到石牆下,手掌輕輕的撫摸牆面。這石牆雖然高大,但是以我的功力倒也不難撞開,關鍵就在於我的噬魂還在石牆下,如果一個弄不好,噬魂可能就真的是要斷了。   我真的不忍心看著路太源老人送我的禮物就這樣毀去,同時當我手掌觸摸石面的剎那,我也感受到了噬魂在巨石下的哭泣之聲。   我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身體處於一種完全放鬆的狀,心神一下子沁入我的意識海內,我想向那些老不死的神龍請教一下,怎樣才能將我的噬魂完好取回。   意識海中空蕩蕩,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我大聲的呼喊著那八條神龍的名字,聲音在渾淪中迴盪不息。   半晌,我的意識海中依舊保持著寂靜,那八條神龍似乎沒有聽見我的喊叫,竟然沒有一個現身。   不會是我這段時間沒有理睬它們,一個個都已經死掉了吧!以前不用叫他們一個個都是爭先恐後的跑出來,怎麼一到關鍵的時候,連個龍影都找不到?   我不甘心的再次大聲叫喊,這一次有了回應。   八個巨大的龍頭憑空出現在我的眼前。只是一雙雙無神的眼睛帶著黑眼圈,顯示著他們是何等的疲憊。我實在不明白在我的意識海中會有什麼事情讓他們這樣勞累,看著八條神龍,我半晌沒有開口。   「小子,沒事把我們叫出來做什麼?睡得正好,結果讓你這一喊,一會兒還要補個回籠覺才行!」   開口的是那條黑龍,它顯得火氣很大,週身散發著強大的冥靈氣,讓我不得不運轉天工大法方能抵抗。手臂輕輕一振,虛空中傳來雷龍的低吟之聲,緊跟著就見它出現在金龍旁邊,腦袋不停蹭著,就像一個久別親人的孩子一樣。   「對呀,小子,有什麼事趕快說,我們都很忙,不要沒事就跑到這裡打攪我們!」   聽了炎龍的話,我不禁好奇的問道:「幾位都忙些什麼?」   「開會!」   「開什麼會?」   「你管的著嘛?好端端的把我們叫出來,你不是就想問我們天天在忙什麼吧!」黑龍的火氣真的是很大,幾乎是用吼的,它對我咆哮道。   激靈打了一個冷顫,目光一掃其他幾龍,只見一個個的臉色和那條黑龍並無二致。當下不敢再多說廢話,我將我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之後,問道:「我是想請教幾位,如何能將通路打開,而又不傷害我的噬魂?」   「哇靠!」炎龍一聲怒吼,道:「你他媽的把我們叫來,莫非就是這個事情?」   炎龍的脾氣很暴躁,但是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口出粗鄙之言。它話一出口,讓我不禁一愣,但隨即露出阿諛的笑容,道:「小弟知道幾位大哥都很忙,不過那蛇矛對小弟非常重要,所以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幾位大哥才智卓絕,小弟也是無奈之下才來打攪。請幾位大哥看在幽憂的面子上,幫兄弟一把!」   「咦,小子,蠻會說話的嘛,嘿嘿,我喜歡!」   口出刺耳金鐵之音的,自然是雷龍的老子,金龍。聽他的語氣,它似乎心情不錯,當下我連忙順桿爬,恭敬的道:「這個,還請金大哥指點!」   「讓木頭幫你一下,然後讓小雷出手不就可以了?」   「老金,你少出餿主意。這小子的修為現在最多融合小雷的力量,你不會是想讓他也融合我的力量吧!」   「廢話,當初小雷被這小子融合的時候,不也是修為不足,你看他現在有個屁事?加一個你,也不會有什麼關係。」   「你想的美!」   青龍與金龍爭吵不停,似乎忘記了我在一旁。兩龍互不相讓,將對方的那些陳年舊事都翻出來互相攻擊。這是守護世界的元素神龍?在我看來,他們那吵架的模樣,和人類並沒有什麼分別。   「都給我住口!」炎龍一聲怒吼,將金木兩龍的爭吵都平息下來。他和黑龍互視一眼,沉聲道:「金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阿木,我看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其餘四龍靜靜的在一旁看著,無人做聲,青龍喘著粗氣,看著炎龍和金龍,好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道:「王八蛋,不想還錢,就說不還錢,何必這麼害我?」   「阿木,何必說的這麼難聽?欠你的錢,我絕不會賴帳,但是現在我們處理的是公事,和私人恩怨無關。小黑想要取回兵器,只要你木靈氣衝入石中,將那個什麼東西保護起來,然後小雷的力量再強大,也不可能突破你的木靈氣吧!」   黑龍振振有辭,說話間更是表現的正氣凜然。我站在一旁似乎聽懂了這裡面的花巧,也突然明白了黑龍和炎龍為什麼火氣這麼大!原來打牌輸了錢,所以脾氣有些火爆,嘿嘿,這似乎和人類也沒有什麼區別。   「要不我們投票,當初小雷就是這麼決定下來的,你總沒話說了吧!」   金龍目光慈祥的看了一眼雷龍,正色對青龍道。青龍環視一眼眾神龍,突然間張口發出一聲震耳的咆哮,對我厲聲吼道:「小子,如果你有什麼好歹,記得不要怪我,是這些傢伙幹得好事!」   說話間,它身體驟然變小,在眨眼的工夫便化成一條只有三十厘米長短的細蛇模樣,如同箭矢一般向我射來。   身體一連串的劇震,強大的木靈氣頓時湧動在我的體內,令我感到有些不堪重負。同時,雷龍閃動,沒入我的手臂,那種電流過身的感覺,直讓我有種想要死的衝動。   「小黑,小黑!」   花雨憂急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我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雷石、老白、雪狼還有谷傑將我圍住,而花家姐妹則神色惶急的呼喚著我的名字。   見我睜開眼睛,花清破涕為笑,道:「小黑,你做什麼?嚇死人了!先是一動不動的像個死人,藉著又是身體顫抖,全身包裹在青木元素之中,手臂上還電光流動,像個怪物一樣!」   我的確是個怪物!   掀起衣袖看看手臂上的雷龍紋身,又解開衣襟,向胸口張望。   「小黑,你什麼時候又紋身了?」   在我的胸腹之間,張牙舞爪的盤旋著一條青色巨龍的紋身。我不由得苦笑一聲,一條神龍融合就是一個圖紋,如果這樣子下來,我全身上下豈不都要被紋身圖案包裹?這算是什麼事情,在我的家鄉,只有不良少年才去紋身,那些成熟的流氓甚至以紋身為恥。而我倒好,現在有兩條龍的紋身,如果九龍融合,那我不就成了九紋龍?   「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苦惱的搖著頭,擺手示意老白它們退下。木龍的木靈氣雖然強大,但由於當初幽憂改造我的身體時特地做了一些變動,所以我雖然不能夠完全融合木龍的力量,卻可以保證在力量爆滿的時候,身體成為一個容器。   擺手示意徐三上前,我低聲道:「怎樣,都問清楚了?」   「清楚了,嘿嘿,那傢伙不經事,才用了一種手段就讓他連祖宗八代的醜事都交代了!」   我滿意的點點頭,抬頭看看天色,道:「既然這樣,我們出去再說!」   「怎麼出去?」   看著徐三詫異的目光,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扭頭看看身後的石牆,我輕聲道:「當然是走出去了!」   說完,我運轉天工大法,剛獲得木靈氣之助的天工真氣格外強大,在我身體外形成一道無形的氣牆,將圍在周圍的百餘人,包括花家姐妹全部向後推動,只留下了老白在我身邊。這種在人群中可以隨意有選擇性的攻擊,如果沒有木靈氣的補充,在之前我是無法做到的。   「老白,認得噬魂嗎?」   老白呱叫一聲,連連點頭。   「一會兒我撞開石牆之後,你要躲開碎石攻擊,將我的噬魂取出,沒有問題吧!」   老白再次點頭,我也不由得放下心來。隨意的站在石牆前,我默運天工大法,調動剛才得到的木靈氣,心中默唸一聲「阿木!」   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在我耳邊響起,一縷青色光芒從我體內射出,沒入地面。   抬起手臂,依照著天工大法的心法急速凝聚雷龍之力。手臂上電流閃動火花,發出辟啪的聲響,令身後徐三等一干執法隊員發出一陣驚呼。   經過在車樓和那名神秘女子一戰之後,我基本上已經將雷龍之力完全融合。若是再和那女子相遇,我自信絕不會像上次那樣淒慘。   「電閃!」待到手臂上開始發麻,我知道手臂上的經脈已經無法再承受雷龍之力了。當下一聲低吼,身形急速向前衝擊而去,電光夾在轟鳴如雷的聲響,直向石牆擊去。   在我身體啟動的同時,老白如同幽靈一樣緊隨我的身後,亦步亦趨。   轟-!   一聲巨大的聲響迴盪幽門峽谷之中,就連我的耳朵也禁不住嗡鳴不停。電光沒入石牆,不僅僅是石牆,剎那間彷彿整個峽谷兩壁都在顫抖不停。   戰馬狂嘶,執法隊的隊員顯得有些慌亂。但沒等他們有所舉動,石牆在一聲巨大的轟鳴聲中炸開,一道道電流夾裹著碎石向四面激射,那些執法隊員雖然已經靠後而立,可是依舊被碎石波及,忙不迭的向後退去。   一團青光在慘白電流中顯得十分明顯。老白身形閃動,似乎是一抹無形的風,在碎石中詭異的扭曲不停。不過,雖然它身為冥界妖靈,但對雷龍之力卻顯得有些排斥,在電流發出的衝擊之下,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吼叫。   我繼續運轉著天工大法,緊跟在老白身後,在它沒入了青光之中以後,我也隨之加大了雷龍力量。只見天空中一道道電流奇異的流動,在半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電網。碎石與電網碰撞,頓時化作粉末。   雷龍之力,我已經完全融合。只是在發出之後到完全展現雷龍力量,我需要一段時間,否則就算我完全施展出雷龍之力,手臂的經脈也要壞死。在這一段時間中,青木之力足可以當下碎石的攻擊,而老白進一步突進,則等於確保我噬魂無憂。   電光在空中持續了大約一刻鐘方才消失。   幽門峽谷兩邊峭壁被電網擊打的遍佈傷痕。老白懷抱噬魂來到我的身邊,雪白的毛髮已經被粉屑沾染成灰色,顯得蓬頭垢面。   我接過噬魂,打量數眼,在確定它沒有再受到什麼傷害之後,方才送了一口氣。   扭頭看去,徐三等人距離我很遠,一個個面無人色,目光呆滯的看著我。我知道剛才雷龍之力的展現讓他們感到恐怖,不過這樣更好,有這一百個人為我在雷耶那宣傳,就算是女王想要對付我,恐怕也要掂量一下。   雷石帶著女伴蹦跳著來到我的身邊,看著我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   我拍拍它的腦袋,然後翻身上馬。老白很自覺的也蹦到雷石背上,兩隻猴爪輕扣著我的衣襟。   「三兒,天色不早了,如果不想在這裡過夜,就啟程吧,我在前面等你!」   說完,我口中發出一聲呼哨,雷石揚蹄飛馳,雪狼僅僅跟在身後。   當晚,我們在幽門峽谷東南方的丘陵紮下營寨。   那名刺客在花清的吩咐下被徐三處理,因為花清知道,我不需要什麼證人。而且,我已經知道了所有我希望得到的口供,這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我想徐三等人入京會為我宣傳,畢竟在今天下午,他們渡過了也許是他們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時光。   我坐在篝火前,看著花清在篝火上翻動著雪狼獵來的獐子,一手摟著花雨,靜靜的一言不發。   徐三等人距離我遠遠的坐著,這也是自方塔啟程之後,徐三第一次沒有找我聊天。看樣子,下午的事情讓他還有些無法接受,畢竟我展現出來的力量,不是人類應該具有的力量!   「小雨,下午那刺客的口供都清楚了嗎?」   伏在我的膝上,聽到我的問話,花雨輕點螓首,低聲道:「清楚了。他們是蒲清夜的家臣,在蒲清夜被殺之後奉命前來刺殺你,為他們的主子報仇!」   「奉命?奉誰的命?」我疑惑的問道。   「嘻嘻,當然是奉你的那個小親親蒲琳陛下的命令了!」   好一招驅虎吞狼,這樣子等於一下子把蒲清夜的根在車樓拔起。如今風冷城中剩下的,恐怕只是一些牆頭草,依著蒲琳的手段,那些人完全不是對手。   「據那個刺客說,是柯士傑派人和他們聯絡,然後安排他們在這裡伏擊。」   我聞聽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呵呵,沒想到連山關一戰之後,這柯士傑倒是長進了不少,知道越是安全的地方越是危險的道理,嘿嘿,這個學費我還要找他收取!」   花雨笑著連連點頭,我則看著篝火的火焰,陷入沉思。   蒲琳做的很巧妙,她已經成功的將柯士傑和車樓勾結的信息傳達給了執法隊。徐三一定會將這件事向軍部稟報,而楓霜也絕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打擊譚雷的機會。剩下的,就看我在譚雷和楓霜兩人心目中的地位。   但是,下一步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按照蒲琳所說的,將楓霜扳倒?   我絕不會去動楓霜,那麼我又該怎樣逃出蒲琳的安排?自作聰明曾經告訴我說,遠離風暴中心,靜觀以待時機,但我真的能夠遠離嗎?   花清將烤好的獐子肉送到我的面前,我如同嚼蠟一般的吞下,心中卻想著入京後將要面對的種種可能。距離雷耶那越近,也就等同於我陷得越深。不僅僅是蒲琳的陷阱,還有譚雷,還有楓霜,還有那個神秘莫測的女王,想來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等著我前去自投羅網。   抱著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我整夜都沒有入睡。   第二天一早,在徐三的叫喊聲中,我們再次啟程出發,目的地:雷耶那! ∼第三十九章帝都∼     雷耶那,洛丹帝國最大的都市,擁有斯法林大陸最密集的人口,享有不夜城的美譽。   新元四一五年十一月五日,在北方軍團第四執法隊的押送下,我終於來到了這個被稱之為墮落與希望並存的帝都。   沒有任何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在徐三和軍部做了交接之後,我直接被押送帝都大牢,等候帝國法庭的審判。   對於這種草率的決定,花家姐妹自然不會答應,雷石和老白更是對著軍部的衛兵咆哮不停,如果不是我一力制止,恐怕在我來到雷耶那的第一天,就要鬧出個天翻地覆的場面。好生的安慰花家姐妹和雷石,並且徐三一再拍著胸脯保證,我才算平息了這場騷亂。不過,老白隨著我一同前往大牢,這是花清的決定。   當她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個絕對無法改變的決定,從她那決絕的目光中我可以看出,如果我不答應,她可能會直接殺進軍部。   花清的性子很柔,但是當她認起真的時候,即使雷打也不能讓她動搖半分。   於是,在軍部五十名衛兵和執法隊一百名士兵的護送下,我帶著老白被送進了位於雷耶那西北的大牢之中。   雷耶那大牢,是一個獨立於行政院和軍部的地方,直接由帝國女王直屬的執法隊管轄。能夠進入這裡的犯人,基本上都是一些罪大惡極,而且身份高貴的人物,沒有想到我這個昔日平凡的小民,居然也享受到了這樣的規格。   不過,想想我也真的是很背。   在家鄉被關過大牢,在赤臘角也是住在牢房。登上精靈島的第一夜是在青木城的牢房中渡過,而在風冷城,我也是被首先關進天牢。如今,我再一次走進牢房,當我跨過牢門的時候,我甚至在想,莫非我和這牢籠有很親密的關係?   雷耶那的看守本來不同意我帶老白一起進去,因為我是個犯人,而且還是有著賣國重罪的嫌疑犯,帶著個寵物進去,那成何體統?但在徐三和他一番交涉之後,又見到這麼多人親自押送我前來,使得我的危險性已經充分表現出來。估計他們也擔心,如果不讓到帶老白去的話,恐怕這百十個人還真的耐我不何。   我是什麼人?我可是帝國通緝榜上第一大罪人,敢一人獨挑車樓數萬大軍的血妖王!   四十年前,雷耶那大牢曾經被關押進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說此君了不起,不是說他有萬夫莫敵的武力,也不是說他有治國治民的本事。此君姓何,名爾蒙,在四十年前曾與自作聰明並稱文壇二聖,不過這位何爾蒙君被稱之為文痞。   這也是當年我們在赤臘角閒聊時候,聽自作聰明偶爾提起此事。   據自作聰明講:何爾蒙君英年早逝,在文壇晃悠了多年,只有一篇大作。而就是這篇大作最後救了他的性命。據說此君當年得罪了洛丹權臣,被人陷害關押進這雷耶那大牢之中。此君心中悲憤,想他一生默默無聞,凡事都謹守一個默字,卻沒有成想最後還是落得這樣一個淒慘的下場。   悲憤之下,何爾蒙君一夜白髮,做出傳世大作《我的奮鬥》,此書將他一生遭遇寫盡,由於心中悲憤,更令筆力顯得蒼渾有力。洋洋萬言字,竟一夜而成,而後他將草紙扔於地面,蒙頭大睡。   沒成想此書竟被一名巡監官員看到,立刻呈現給當時的洛丹君王。   君王一讀之下,竟淚流滿面,下令重查何爾蒙君的案子。自然,何爾蒙君是被人冤枉,最終沉冤得雪。但沒成想當此君接到君王的赦免旨意後,樂極生悲,一命嗚呼。   留下一篇傳世名作,流傳四十年經久不衰,堪稱當代洛丹文壇奇跡。   由於這位何爾蒙君的一紙洋洋奇文,雷耶那大牢從此多了一個規矩,凡被關進大牢中的犯人,都有權利寫一份自白書,由專人呈上。   四十年中,從雷耶那大牢傳出了各種各樣的文章,有的甚至洋洋灑灑數十萬言。雖然最後很多犯人並沒有得到赦免,可是他們的文章卻被刊印成小說,供人們在茶餘飯後觀看。由於這種文學經常是被人在飯前觀看,所以又被稱之為『快餐文學』!   本人從小不喜歡讀書,特別是對文學深痛惡絕,不要說寫小說,就算是讓本人寫個千百字的作文都感覺痛苦。當年在赤臘角時,自作聰明曾對我有過這樣一個批語: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詩詞歌賦,完全不懂!   雷耶那大牢中的上等牢房中,我坐在書桌前,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白紙,手中的毛筆顫抖不停。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寫這種自白書,當我拿起毛筆的時候,竟感到那筆身重有千斤。   「老兄,麻煩你快點好不好,都三個小時了!」   老白早就躺在我的床上睡著了,只剩下一名文案獄卒守在我的邊上。不過看他那哈欠連天的模樣,估計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老兄,你要知道,這個可是我救命的文章,你總要讓我好好想想吧!」我苦笑著道。   獄卒打了一個哈欠:「老兄,你想可以呀,不過你總要有個頭吧。你已經想了三個小時,連半個字都沒有寫出來,以前的人這會兒基本上都要寫完了。」   「老兄,我又不是科班出身,耍刀弄槍的在行,這東西沒有接觸過呀!」   「沒有接觸過你就隨便寫一下,反正你的案子要重新審查。老兄,時間很寶貴的,我晚上還有約會!」   「老兄,這怎麼能隨便寫,救命的文,寫不好會給女王壞印象的!」   和獄卒就這樣又說了半天,窗外天色已經昏暗。   獄卒終於等不及了,在我的勸說下讓他先行離去。而我則坐在書桌前苦思冥想了半晌,最終還是不知從何下筆。   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鐵窗前,透過鐵欄眺望夜空中一彎明月,我的心潮起伏不定。   窗外秋風浮動,秋蟬鳴叫。   本是一個大好的天氣,可是我的心情卻絲毫不見半點開朗。   「老白,你說小清、小雨他們在做什麼?」我背對著躺在床上,朦朦睜開眼睛的老白,低聲問道。   老白呱叫兩聲,我不由得笑了。   「沒錯,雷石一定和他的GF一起做著快樂的事!嘿嘿,老白,你有沒有發現它來到人間之後,對做種獸的事情似乎十分熱心,這配種的行動可是很積極呀。」   「呱!」老白又叫了一聲。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反身坐在它的旁邊,看著窗外的明月,心神卻又回到了當年那艾爾文小鎮的時光。   秋蟬窗外鳴唱,房內寂靜無聲。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靈光,我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蘸了一筆濃濃的墨,沉思片刻,在白紙上飛快落筆: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寫罷,我長出一口氣,皺著眉頭想了半晌,在抬頭處寫下:蟬詠!   毛筆朝一旁一扔,我如釋重負般撲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不是不想寫長篇大論,而是實在不知道如何寫這長篇大論,倒是這八個短句,將我心中想要表達的事情說了個一清二楚。   沉沉的進入夢想,我彷彿回到了艾爾文小鎮,重又過著那快樂生活。   第二天,當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是中午時分。書桌上擺放著豐盛的午飯,在我一生中所住過的監牢中,這雷耶那的待遇算是最好的。   昨夜寫的蟬詠已經不見,想來獄卒已經收起,並呈報上去。   閒來無事,我乾脆再次修煉融合木龍之力。而在其他時候,我則會和老白討論各種冥界絕學。   至此,我對冥界中的事情總算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而對於紫菱,也有了更多的認識。   說實話,雖然平日不怎麼想念紫菱,可是閒下來的時候,我還真的會記起她的音容笑貌。幽憂,紫菱,花苓,花清還有花雨,是我最想念的幾人,而相比之下,姿色較之紫菱更盛一籌的蒲琳,反倒沒有太多的想念。   時間就這樣在無聊中渡過。   雷耶那大牢很安靜,也沒有什麼打攪。我每天修煉天工大法,甚至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只記得我三次從入定中醒來,從老白的口中我得知,我已經在這大牢中呆了將近月餘的時光。   天氣漸漸轉涼,從鐵窗外吹進來的風也變得有些刺骨。   十二月降臨,轉眼一年將要過去。   安靜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在我被關進雷耶那大牢整整一個月後,也就是十二月五日,雷耶那大雪突降。   我和老白站在鐵窗前,看著窗外紛紛的白雪,心情感到有些焦慮。   很奇怪,被關進這裡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卻沒有人來問過我,看過我。連花家姐妹也無法探視,我甚至得不到關於對我審判的任何消息。   到底朝廷打算如何對付我?   到底行政院和軍部之間誰佔了上風?   就在過去的一月中,我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等待的有點不耐煩。   腳步聲突然傳來,我轉過身向牢房外看去,卻看到一個光禿禿的腦袋映入我的眼簾。   自作聰明!   沒等我開口,鐵門匡鐺一聲被打開,自作聰明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走進房間,那珵亮的腦袋,讓屋中的光線不由得一亮。   「小黑,好久不見!」   我怒從心頭起,飛身上前,一把揪住了自作聰明的衣襟,大聲吼道:「老東西,你還記得我!把我關在這裡一個多月也不來看我一次,你到底還是不是我老師?」   「咦,你有叫過我老師嗎?」自作聰明笑嘻嘻的將我的手打開,故作沉穩的咳嗽一聲道:「小子,對我放尊重點,本人現在好歹也是女王太輔,這官職嘛,也是一品大員,你如此對我不敬,我可以告你的!」   「我呸你個一品大員,虧我當年在赤臘角照顧你,有好吃的讓你先吃,有好喝的讓你先喝,連逃命的時候我也讓你先走。兄弟我來這裡這麼久,一個多月了吧,你居然看都不看我一下,良心都讓狗吃了!」   「錯!」自作聰明正色道:「一個月是有,一個多月就誇張了。小黑,做人要厚道,做人要實事求是,不能隨意誇大!」   「你去死吧!」我說完,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來到雷耶那一個月,總算碰到了一個熟人,這讓我怎能不開心?自作聰明也笑了起來,他拍拍我的肩膀,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白紙在我眼前一晃,笑道:「小黑,有進步嘛!」   那紙張我一眼就認出來,正是我當日書寫『蟬詠』的原稿。疑惑的看著他,我奇道:「老傢伙,怎麼我的自白書到了你的手裡?」   「都說了我老人家現在女王太輔,等於女王陛下的第一號智囊,嘿嘿,傳遞給女王的信件,都要先由我過目。」   「你不會把我的自白書壓下來吧!」我失聲問道。   自作聰明狡佶的笑了,道:「你猜呢?」   看他那副德性,我就知道他一定有好消息告訴我,當下忙不迭一把抓住他,道:「老師,快告訴我,到底怎樣了?」   「靠,你現在知道叫我老師了?」自作聰明笑著,一拍我的肩膀,道:「收拾一下,跟我走!」   「去什麼地方?」   「去我家,還能去什麼地方?」   「去你家?」我疑惑的看著自作聰明,有些不解的問道。   「廢話,你老師我費盡唇舌才算是把行政院和軍部那些人搞定,他們讓你先住在我家裡,明天開你的批鬥會?」   終於要批鬥我了!   不,應該是終於要審判我了!也不對,這句話是怎麼說都感覺著不順,但我還是很高興的招呼了一聲老白,只見它呱叫一聲,白影一閃落在我的肩頭,火紅的眼睛瞪著自作聰明,而後我笑道:「走吧!」   跟隨著自作聰明離開我居住了一個月的牢房,在前往他家的路上,我大致瞭解了我目前的情況。   我的自白書被送上之後,很快就傳到了洛丹女王靜璇的手中。   對我樸實的文筆,靜璇女王頗為讚賞,並且責令行政院取消對我的通緝令,重新審理。這是女王陛下自登基後的第一道命令,就算是譚雷也不敢稍有違背。   同時,由於徐三等人的散播,柯士傑陷害我的事情和他勾結車樓刺客對我襲擊的事情,傳遍了雷耶那的大街小巷。   一夜之間,我從一個罪大惡極的賣國賊,變成了忠義仁德,忍辱負重的帝國英雄。   洛丹軍方趁此機會對譚雷所屬的行政院大肆攻擊,令得譚雷有些焦頭爛額。在靜璇女王的命令和輿論的壓力下,行政院發出了抓捕柯士傑入京審判的命令。   令我最感得意的事情,就是我當日信手塗鴉的文字居然成了俏手貨。   一曲詠蟬被那些騷人們拿來吟唱,居然傳唱街頭巷尾。我在自白書中展現的那種對不願與俗流為伍的高潔和超然的心理,被稱為本年度最佳詩詞。   哈,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厲害,看樣子將來有時間的話,寫個自傳小說也能賣點小錢。   自作聰明已經將花家姐妹等人帶回了他的家裡,所以當我跟他來到他的家中,自然又少不得一番驚喜。   在歡愉的會面過後,自作聰明將我領到了他的書房,為我滿上一杯香茗。   「小黑,你的事情現在已經是帝都第一大事件,你要做好準備,明天除了行政院和軍部參加對你的審判之外,還有聖廟也派出了代表!」   「啊-!」我吃驚的長大嘴巴看著自作聰明,有些疑惑不解。   怎麼聖廟也捲進來了?   不過,相比較吃驚之外,我更感到一種興奮。   從在離宮得知了聖廟的真面目後,我一直都只是聽別人說起這個斯法林大陸最神聖的名字。現在,我終於要和聖廟見面了,之後迎接我的,有將是怎樣的情形?   我有些興奮,我有些期盼。   「昨天,靖宇已經將柯士傑押送入京,被行政院特別囚禁起來。具體情形我不太清楚,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譚雷很有可能會放棄柯士傑,因為一切對你都是十分有力!」   我點點頭,笑道:「我是不作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有本事當面對峙,媽的,我現在想起這個豬頭,就一肚子火!」   「可是你卻被這豬頭狠狠的擺了一道!」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自作聰明實在太狠了,一句話說的我面紅耳赤,更讓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沒有理睬我的橫眉立目,自作聰明探手撓了撓他那在燈光下閃爍光芒的腦袋,沉吟一下,低聲道:「小黑,我想關於明天的審判,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不會再有什麼波折,不過我現在關心的,是你下一步如何打算?」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老傢伙,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呵,我是問你,冤屈洗刷完了,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沉默了,自作聰明的問題,也是一直以來我苦思冥想的問題。以後我將怎樣走下去?恢復以前小鎮平民的生活,已經不可能了。而且,我身上還背負著一個和精靈女王的約定,我將何去何從?   「老傢伙,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自作聰明聞聽笑了起來,他看著我,彷彿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樣,用一種極為柔和的語調道:「有沒有建議,那要看你的打算了!」   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應該將我和精靈女王的約定說出來。畢竟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讓我真的很難開口。   「老傢伙,我可以信任你嗎?」沉吟半晌,我低聲問道。   自作聰明笑容依舊,低聲道:「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   「很重要的事情!」   見我一副凝重的神情,自作聰明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房門旁,拉開門向外張望。   「沒關係的,有雷石和老白在外面守著,就算是尋常人休想靠近這裡一步!」   聽了我的話,自作聰明點點頭,將房門再次關上,扭頭對我道:「小黑,在你說這件重要的事情之前,我要先問問你,你還記得當年你在赤臘角和天火比武之後,我說過的話嗎?」   我點點頭,道:「當然記得!」   自作聰明長歎一聲,道:「當年在赤臘角,我最得意的是有了三個學生,你,靖宇和天火。其中,我一直最看好的就是靖宇,甚至你也比不上他。但是,我要說我看錯了,天火回到斯法林大陸之後,就立刻向譚雷請命,離開了人間,前往薩蠻大陸尋找他的根。或者說,他是去開創另一番天地,但是靖宇……」   自作聰明沒有說下去,但我卻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沉吟一下,我低聲道:「老傢伙,靖宇怎麼會……」   「哦,赤臘角之變以後,我們回到雷耶那。在回到這裡的第一天晚上,楓霜和譚雷就各自將靖宇和天火找去。第二天,天火離開了雷耶那,而靖宇則告訴我,他決定前往北方軍團,因為楓霜答應他,在適當的時機,會讓他一展抱負!」   我閉上了眼睛,心中不由得歎息一聲。   楓霜抓住了靖宇的弱處。靖宇是個軍人,對於他而言,能夠洗刷他父親的恥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能夠進入北方軍團,自然距離他的夢想不再遙遠,只是,他忘記了,甚至連楓霜元帥可能也忘記了,帝國並不是楓霜一個人說了算。   上有靜璇女王,中有譚雷制約,還有方赫,還有長空,雖然方赫和長空都是楓霜的部下,但他們是否會給靖宇機會呢?   「所以,我要知道你的打算,是站在楓霜一邊,還是站在譚雷一邊?」   我搖搖頭,道:「我不會站在任何人的一邊!」   自作聰明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低聲道:「那你是要聽從女王的吩咐?」   「不,老傢伙,你誤會了!」我笑道:「你聽清楚了,我不會站在任何人一邊!」   自作聰明的臉色變了,他看著我,遲疑的問道:「小黑,難道你……」   「呵呵,你可別誤會,我並不打算造反,也沒有任何野心。只是,我不會幫助任何人,如果一定要我選擇,我會站在我自己的一邊!」   「小黑,我有些不太明白!」   我深深吸一口氣,心中在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低聲道:「老傢伙,你知道不知道,我離開了赤臘角之後,曾經到達了精靈國度?」   「嗯,靖宇在心中告訴過我這件事情,囈,對了,你那個精靈朋友呢?」   我嘴巴張了張,遲疑一下,道:「你是說卡卡嗎?哦,他還留在車樓!」   「你說什麼?」自作聰明吃驚的看著我,眼中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聰明,我實話告訴你,我能夠離開車樓,並不是我個人的主意,而是蒲林的決定!」說著,我將在車樓所遇到的事情,以及和蒲林的約定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自作聰明。   真氣暗自運集掌心,如果自作聰明臉上有半分色動,我會立刻將他擊殺。但自作聰明剛開始的時候尚張大嘴巴,可聽我說完之後,他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意。   輕輕點點頭,他笑道:「嗯,如果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正常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聰明,我現在可是車樓的奸細,你難道不打算向女王他們舉報嗎?」   自作聰明搖搖頭,笑道:「小黑,你能這樣坦白的告訴我,說明你信任我。呵呵,說實話,從我接到蒲清夜被你刺殺的消息之後,我一直都在疑惑。小黑,你不是一個這樣果決的人,在你的身上,始終流露著小民的性情,很多時候,你無法看到複雜問題後,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解決方法,所以,我一直都懷疑,你怎麼可能做出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決斷!」   「啊-!」   「不過,你這樣一說,倒是解去了我心中的疑惑。呵呵,蒲林,那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呀!」   「你這是什麼意思?」   自作聰明站起身,在屋中走動兩步後,低聲道:「小黑,我知道你不會聽從蒲林的安排,甘心做一個奸細,對嗎?」   「那是自然!」我點頭道:「我雖然不想做什麼英雄,可是也不想當個被萬人唾罵的賣國賊,只是我現在夾在中間,騎虎難下。」   「嗯,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剛才想要告訴我的事情了吧!」   我皺皺眉頭,看著自作聰明,遲疑下後,低聲將我在精靈島上和精靈女王冷婷的約定告訴了他。   自作聰明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皺著眉頭在屋中來回踱步,神色間顯得有些慌亂。   界神之戰雖然已經遠去,魔族雖然離開了斯法林大陸,但沒有人會忘記當年那慘烈的殺戮,魔界中人在人類的眼中,和魔鬼並無二致。   自作聰明可以不擔心車樓的進攻,但是卻不能不擔心魔界的攻擊。畢竟,魔界的進攻,代表著第二次界神之戰將會爆發的可能!   如今的人類,和千年前的人類無法相比,雖然武器和科技都有所進步,但身體和鬥志卻無法和當年相提並論。界神之戰,面對的將是精靈,獸人,還有魔界各種未知的力量,人類是否能夠再次取勝,還是一個未知數。   「小黑,我認為你耽誤之急,應該是和精靈的盟約!」   「廢話,我當然明白這一點。」我沒好氣的回道。   「但是,你現在一方面被車樓的蒲林威脅,一方面也走進了洛丹的權利爭鬥之中,想要完成這個盟約,恐怕很吃力。因為就算是沒有蒲林這碼子事情,譚雷和楓霜,也不會平白將你放過。」   「我明白,所以我覺得頭疼!」   「離開雷耶那如何?」   自作聰明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一愣。但隨即我便露出苦澀笑容,道:「老兄,怎麼離開雷耶那?就算你的寶貝女王陛下當我是根草,譚雷和楓霜也都不會允許我脫離這場鬥爭。不要忘記,還有一個聖廟,他們會放過我嗎?」   「聖廟?」自作聰明也愣住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他解釋這件事情,因為到目前為止,我也不知道聖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然吳憂告訴過我聖廟很骯髒,雖然我親眼看到過他們可以操縱冥界寄生獸,但這些我說出去,誰會相信?   聖廟,是斯法林大陸人類的精神象徵!   我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沒什麼!」   雖然對我沒有把話說清楚而感到很不滿意,但是自作聰明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他在屋中焦慮的走著,半晌後突然道:「小黑,如果我能讓你離開雷耶那,你是否願意?」   「我求之不得!」   「很好,那這件事就教給我來處理,我會妥善的將你送出雷耶那,並且給你足夠的權利來完成和精靈的約定。」   我突然笑了,上下打量著自作聰明,笑道:「嘿嘿,老傢伙,一年多不見,你可是長本事了!」   「那當然!」自作聰明也笑了起來。   凝重的氣氛,隨著我這一句玩笑話頓時輕鬆下來,自作聰明在我對面坐下,喝了一口茶,沉聲道:「好了,小黑,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我會馬上開始安排此事,但在你沒有離開雷耶那之前,譚雷或者楓霜,都不會平白將你放過。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我笑著點點頭,道:「左擁右抱,是不是?」   「嘿嘿,那要看你如何左擁右抱了!兩邊都是美人,兩邊都是醋罈子,這一碗水想要端平,可是不太容易!」   我點點頭,笑道:「若是端不平,只能說是你這個老師太過沒有用處,像我這麼聰明的學生你都調教不好,嘿嘿,小心到時候我把你也給拖進去!」   說完,我不由得大笑起來,而自作聰明,則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陪著我嘿嘿的笑著。   之後,我和他又打屁了一會兒,大家散開。   回到房間,花家姐妹笑盈盈的將我迎上柔軟的床。被關押了一個月,我發現我變得十分衝動,一夜數次雲雨之後,方才盡興的倒在兩女的懷中,沉沉的進入了夢想。   註:本章中的《蟬詠》,出自初唐四傑之一駱賓王的《在獄蟬詠》,並非在下所作,實為借鑒,特此聲名。 ∼第四十章自辯∼     第二天,天剛一亮,自作聰明就扯著破鑼一樣的嗓門,在我的房間外大聲喊叫。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見花清和花雨依舊帶著慵懶的笑容躺在我的身邊,屋外那刺耳的叫聲對她們絲毫沒有影響。   揉著眼睛,我下了床打開房門,走出屋外,靠著長廊的欄杆對站在庭院中的自作聰明道:「老傢伙,一大早你在這裡喊個什麼勁兒?」   自作聰明沒有回答,而是和一同站在庭院當中的谷傑面面相覷。   鐺-!「啊-!」   一聲金屬落地聲響,緊跟著刺耳的尖叫聲突然把我嚇了一跳,讓我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一個梳著丫鬟髮髻的少女站在不遠處,面紅耳赤的看著我。地上,滿地的水漬,一個鋁制的臉盆在地面上滾動,發出陣陣響聲。   我轉過身子,看著那丫鬟,疑惑的問道:「做什麼?」   「流氓呀-!」沒等我說完,丫鬟扭頭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叫。   「小黑,大清早就出來裸跑?」   自作聰明戲謔的聲音傳來,讓我這才意識到我竟然是裸身站在長廊下。   這下子吃虧吃大了!   我沒有理睬自作聰明的調侃,面紅耳赤的衝進了房間,隨手將房門關上。那丫鬟的叫嚷聲,將花清和花雨吵醒,兩女身披輕紗,看著我偷笑不停。   慌忙將衣服穿好,我狠狠等了兩人一眼,轉身再次走出了房間。   自作聰明和谷傑兩人已經笑得打跌,看到我出來,谷傑立刻收起了笑容,但臉上依舊露出強忍的痛苦神色,肩頭顫抖。而自作聰明卻沒有任何掩飾,看到我笑得更加張狂,看著他那誇張的樣子,我恨不得將他捏死在手中。   「老傢伙,這麼一大早把我喊醒,到底什麼事情?」   自作聰明一邊笑,一邊道:「臭小子,今天是你審判的日子,你早點去買幾張同情票怎麼能行?」   我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今天的審判。   昨天玩的太瘋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女色真是害人不淺!   忙不迭的洗漱完畢,在那個面孔依舊紅撲撲的丫鬟伺候下吃完了早餐,我如同解放一般的衝出客廳。   谷傑已經做好了準備,見我出來,立刻牽來一匹戰馬。本來依著我的意思,騎著雷石前去就好,可是自作聰明說雷石實在太顯眼了,我現在還是一個嫌疑犯,不適合如此囂張的前去。   想想也有道理。無奈之下,我只好跨上戰馬,向站在門前的花家姐妹擺擺手告別,然後跟著自作聰明催馬緩行,朝著神廟的方向行去。   「小黑,你要記住,演講的時候,一定要有情緒。雖然這只是一個過場,可還是會有很多人旁觀,這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對你個人宣傳的絕好機會!」   在路上,自作聰明反覆的向我交代,因為在洛丹法典上有明文規定,在宣判之前,做為被告有十分鐘的自辯。犯人可以通過這十分鐘的自辯,改變陪審團的意見,對於犯人而言,這是一個最後的機會。   只是,我向來拙於口舌,對於這種自辯最是頭疼。   在我看來,就算是能說的天花亂墜,也比不上金錢和權利。當初在家鄉被判有罪,其實不就是因為我是個一文不名的小人物,嘿,如果我當時能夠像現在這樣子,陪審團的那些肥豬又怎麼敢判我有罪?   陪審團,不過是一個擺設,早就失去了他當初出現在洛丹帝國時候的作用。   不過,自作聰明的話確有兩分道理,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如果我再能滔滔不絕的演講一番,的確有助於我將來的計劃。   「小黑,到了!」   就在我還在考慮這演講詞的時候,自作聰明突然勒住了我的戰馬,沉聲說道。我抬起頭,只見一座恢宏的圓形廟宇,矗立在我的面前。   神廟,始建於四十年前,第三次銅廬會戰之後。   當時洛丹帝國慘勝,帝國行政院首席長老,也就是譚雷的前任,戰死沙場。帝國皇帝華慕羽,因感傷其授業恩師的死去,不顧行政院的反對,建立起神廟,以紀念戰死銅廬的將士。其實,說白了,就是他拿著國庫裡面的金錢,給他的老師豎起了一座豐碑。   神廟的修建,耗費了七百萬帝國金幣,動用了數不盡的人力,在短短的一年內修成。其設計恢宏無比,單是那個直徑五十米的穹頂,就耗費了二百多萬金幣方才建成。   這個穹頂,也是雷耶那的象徵之一,最高點也是五十米,因此支撐穹頂一圈牆垣的高度,等同於穹頂的半徑。這種簡單明瞭的設計,使得神廟單一的空間,完整而統一,單純而宏大,是整個斯法林大陸上最著名的一座建築。   在二十年前,神廟成為洛丹帝國行政院、軍部雙方聯審的地方,在這裡受審的犯人,大都是曾經在帝國建立了赫赫功勳的人物,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當代帝國元帥楓霜的父親。   對於這件案子的詳細情形,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只是幼年時曾聽父親偶爾說過。所以在我的記憶中,對神廟也多少有了一些印象。   但是,當我將要在這裡接受審判時,心情卻全然不同,我知道,當我走進這座神廟的時候,我將徹底和過去的我告別!   「小黑,現在怎樣的感覺?」自作聰明突然對我低聲道。   我搖搖頭,神情複雜的看著神廟門頭上方懸掛的那個刀與劍交叉在一起的徽章,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神廟廣場上,已經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很多人,有尋常的百姓,也有衣著華麗的貴族。許多人站在神廟前竊竊私語,空中迴響著如同蚊蠅的嗡鳴,令人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當我和自作聰明到來的時候,神廟衛士疾步迎上前來,為我們分出一條通道。在眾目注視下,我大步向神廟走去,心中突然間充滿了一種異樣的情懷。   從這一刻開始,我將迎來一個全新的挑戰。   神廟正對大門的是一座用大理石鋪成的高台,上面擺放著一排桌案。   四周,環形擺放著大約三百個桌椅,而在神廟正中,是一個直徑只有三米左右的圓形平台。平台上,一左一右兩個座位,那是供被告和原告使用的地方。   四周神龕似的窗格,鑲嵌著明亮的玻璃,陽光從外照射進來,恰好將那個平台籠罩,所以顯得特別的搶眼。   自作聰明在走進神廟之後,逕自登上那座高台,在最邊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同時,高台上的一排桌案後,已經坐了不少人,只有正中央的桌案後,空蕩蕩不見一人。   在神廟衛士的護送下,我走上中央的平台,坐在右邊的椅子上,靜靜的等待。   此時,神廟中三百個席位已經坐滿,看著那些在平台下對我指指點點的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隻猴子,正在被眾人觀瞧。   這三百個人,就是帝國為我準備的陪審團。   不一會兒,一個衛士匆匆登上高台,走到一個看上去象座肉山一樣的傢伙身邊,低聲說了兩句。肉山點點頭,吃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道:「由於女王陛下今日身體不便,所以無法出席對天風的審判。她將審判的監督權轉交給聖廟的尊使大人和譚雷大人,風霜大人三人,現在有請三位大人!」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神廟外傳來一陣騷動的聲響,緊跟著,三個人大步走進神廟,逕自走上高台,在正中央桌案後坐下。   一個是執掌帝國行政院的宰相,一個是把持帝國軍權的元帥,再加上一個來自神廟的使者,三人共同監督,這種規格絲毫不遜色於女王前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這種規格比之女王前來更高,因為從來不理睬各國政務的聖廟居然派出專使,足以顯示出我不同一般的身份和地位。   迎著刺眼的陽光,我向高台上看去。   正中央桌案後中間之人,是個身穿寬大白色衣袍的蒙面人。那人雖然蒙面,可是從她剛才行動間浮凸的體態上可以看出,這位聖廟的使者,絕對是個女人,而且,那雙璀璨如夜星的眼眸,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看她的樣子,毫無疑問應該就是那位聖廟專使,而坐在她左手邊,身材削瘦,一身筆挺禮服的俊朗中年人,應該就是譚雷,因為坐在在專使另一邊,一身戎裝打扮的白髮老人,絕對不會是譚雷。   帝國軍法規定,非軍人不得身穿軍服。   譚雷雖然位高權重,同樣沒有資格穿上那件代表著帝國尊嚴的軍裝。   所以,那位白髮老人,一定就是楓霜,被帝國稱之為軍神的帝國元帥。   可惜,陽光太過刺眼,我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只是從他筆直如松的坐姿可以看出,楓霜,絕對是一個標準的軍人。   只是我很奇怪,為什麼做為這場審判的另一位主角,柯士傑至今沒有登場,按理說,他應該早就和我一樣,坐在這平台之上。   「審判開始,宣被告柯士傑出庭。」   肉山一開口就讓我一愣,被告不應該是我嗎?怎麼變成了柯士傑?   神廟四周的陪審團坐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使神聖莊肅的神廟審判庭顯得有些雜亂。譚雷在這時站起身來,目光一掃四周,令四周頓時寂靜下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銅廬戰區行政長官柯士傑,涉嫌貪污軍餉,私通車樓,誣陷他人,並企圖殺人滅口等一系列罪名,經行政院查證,已經落實。柯士傑在昨夜午時,畏罪自殺,無法出庭。」   我頓時呆愣住了!   柯士傑死了?他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如此一來,今天的審判,不就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   瞇著眼睛,我的目光和那位專使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卻發現她的眼眸中充滿了笑意。   這算是什麼意思?   我心中驟然升起一股怒意。很明顯,這件事情和這位專使絕對有關連!我本來挺有理的,可現在,柯士傑一死,讓我本來可以洗刷的清清白白的名聲,也變得有些不清不楚。就算是宣判我無罪,其他人也不一定心服口服。   那位肉山大人顯然也愣住了,他看看譚雷,又看看臉色難看的楓霜,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譚雷看著我,沉聲道:「天風,由於柯士傑畏罪自殺,你的罪名也不再成立,從現在起,你自由了!」   這句話,等於這場鬧劇已經收場,神廟中議論紛紛,從譚雷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種挑釁般的笑意。   這一手可是真夠狠,而且出人意料。   釜底抽薪,我現在是百口莫辨!   我自由了,這本是一個令人滿意的結局,但不知為何,我卻感到心裡很憋屈。想來在神廟中的其他人也一定不滿意,所以我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站起身來,我看著高台上一排目瞪口呆的人,大聲道:「專使大人,宰相大人,元帥大人,各位主審大人,還有在座所有的陪審員,我想說兩句。」   我的聲音不大,但清楚的將那議論聲壓住,在神廟上空迴響。   坐在主審台上那位專使眼中異彩一閃,靜靜的注視著我。肉山看看譚雷,而譚雷則皺皺眉頭,輕聲向聖廟專使和楓霜詢問。   專使和楓霜同時頷首,譚雷也頗有興趣的看著我,點點頭。   「天風,你說吧!」肉山大聲回答。   我深深吸口氣,目光環視神廟在座眾人,沉吟一下,道:「一直以來,天風可以對任何人大聲說:我是清白的!即使面對帝國的通緝令,即使我被帝國軍隊圍攻,我都可以毫無愧疚的說:我是清白的!但是現在,在我已經自由,在我已經被判無罪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再也說不出『我是清白的』!」   我的開場白,讓神廟在座的所有人都頓時鴉雀無聲,三百多雙眼睛齊唰唰的看著我,眼眸中充滿了好奇。   「我出生在艾爾文,大家恐怕都知道,我曾因為意圖謀殺,而被流放赤臘角,終身監禁!對於這個罪名,我毫不愧疚的承認,而且如果時間能回到過去,我還會再去謀殺一次,而且我相信,我一定會把那個兔崽子殺死!」   「天風,注意你的言詞!」肉山大聲警告,但從他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半點責怪的意思。   我微帶歉意的欠身,然後繼續道:「我本來應該是一個死人,老天給我機會,讓我從赤臘角的災難中活下來,並且再把我送回斯法林大陸,送回帝國,我想,這也許是因為創世神看我還能為帝國出一份力。而且,事實證明,創世神是正確的,我的確為帝國出了一份力!」   毫無疑問,我已經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口才,我略顯激動的道:「在連山關,我沒有想過要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說實話,之所以碰上那場戰鬥,也純粹出於偶然,甚至當我向車樓大軍挑戰的時候,心裡也是在對自己說:我真他媽的是個倒霉蛋!」   這一次,肉山沒有再出聲斥責我口出粗鄙之言,而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知道在連山關,很多人把我當作偶像,甚至在我身邊,還有一個因為崇拜我而自願做我僕人的傭兵。但我真的是不希望這樣,畢竟,連山關能守住,不是因為我的功勞,而是因為很多人,包括柯士傑大人!」   說完這些話,我清楚的看到坐在高台最邊上的自作聰明,伸出了大拇指,我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這種以退為進的策略,還真不是一般的巧妙。   「我恨柯士傑,但不是因為他陷害我,不是因為他奪走了我的功勞,在我看來,連山關之戰中,真正有功勞的,正是柯士傑大人,在我和車樓主將在摩天崖單挑的時候,指揮連山關戰役的是柯士傑,而不是我,能夠用一群老弱病殘的人馬擋住車樓的狼虎之兵,他的才能足以肯定。我恨他,是因為他無緣無故的把我出賣給車樓,不論他是出於戰略考慮或者是個人利害,他這樣做等於把我送到虎口,不,應該說,他把我送到了狼口!」   一句語帶雙關的幽默言語,令在座的眾人頓時大笑起來。我看到譚雷的目光閃爍不停,而楓霜則顯得有些激動。   我沉吟了一下,接著道:「好在創世神又覺得我可能對帝國有點用處,所以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能夠刺殺蒲清夜,並成功逃回帝國。在我踏上國土的一霎那,我想的不是找柯士傑報仇,而是想嘗一口家鄉的薰肉,喝一口家鄉的刀子酒。可惜,這個願望我沒有實現,相反的,我先是吃了一個月的軍糧,然後又吃了一個月的牢飯。不過尚好,這些東西還能吃,比風冷城天牢的草鋪和冷干飯,帝國的食物顯然更加可口。」   哄堂大笑中夾雜著掌聲,我知道,我已經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長篇壘櫝的演講並不是我所擅長的事情,所以我決定趁好就收:「本來,我還想藉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揍柯士傑大人一頓,但現在,我想已經沒有可能了。柯士傑大人有過錯,但是對於帝國而言,他依舊是個英雄。對於自由兩字,我不在意,其實在我與車樓人作戰的時候,我還是個罪人,自由不自由的,對我並沒有什麼分別。今天,聖廟的專使大人也在這裡,我想請她當個證人,不知是否可以?」   專使輕輕頷首,沒有出聲。   我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柯士傑大人有罪,同時對帝國更有蓋世的功勳,他雖然死了,但我希望不要再追究什麼罪責,畢竟,在大節上,他沒有絲毫的罪過。」   說完,我走到平台左邊的空椅前,欠身鞠躬,心裡暗自罵道:「柯士傑,你他媽的陷害老子,老子還要為你歌功頌德。你記住,就算你死了,老子也絕不放過你!   在我這一番出人意料的演講過後,原本應該立刻散去的陪審團卻沒有人離開。眾人竊竊私語,半晌後一名身穿華麗禮服的老年人站起身來,走上高台,向台上的眾人說了幾句話,然後扭頭大聲道:「今天的審判,是我一生中參加的級別最高的一次審判,也是我這一生中遇到的最奇怪的審判!」   說著,老人從高台下走下來,走到我的身邊,向我伸出手。   我連忙起身,握住老人的手掌。那滿是老繭的手掌有力的握住我的手,老人接著道:「天風,你是第一個在被判無罪後,卻要替陷害你的人說話的人。不管你出於怎樣的考慮,但我可以看出,那些話是出自你的肺腑。我想說,天風大人,你是一個品格高尚的人,一個公正的人,一個真正的帝國棟樑!」   我的身體顫抖不停,不過不是因為老人對我的讚美,而是因為我肚子裡有股邪火發不出來。   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老人彷彿安慰我似的道:「所以,我以帝國最高陪審團的名義,宣佈您是清白的,並且,對於之前您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代表帝國向您致以最真摯的歉意!」   這老傢伙是什麼來歷?居然可以代表帝國?   我對眼前這位老人突然充滿了好奇,一時間心中對他的身份猜測不停。   「我宣佈,天風大人的罪名不成立,並且在此之前,他所承受的罪名也一同取消,我們不能允許這樣一位高尚的青年,卻要背負著罪人的身份,這對於帝國,對於我們而言,都是一種恥辱。同時,柯士傑雖然有罪,但如天風大人所說的,他在大節上無虧,所以,他的罪名也隨他的死一同抹去,對他的家人,任何人不得再做追究。以上宣判,是有帝國元老院陪審團長老華真代表帝國行政院公佈,特此!」   這老傢伙居然是華靜璇的叔公,帝國親王中最年長,最具有權威的老不死,華真!   我呆呆的看著這位老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華真是靜璇女王的叔公,在帝國中的輩份最老,連楓霜也比不上。他曾經參與了三次銅廬會戰,在軍方除去楓霜之外,他是最具權威的人。只是,這老不死從來不露頭,但卻佔據了行政院和帝國軍部中重要的職位。   譚雷雖然權利很大,楓霜雖然手掌軍隊,但都只能乖乖的謹守在各自的崗位,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位老不死的華真。自作聰明曾告訴我,帝國之所以能夠在譚雷和楓霜之間的爭鬥中始終保持王權穩固,華真功不可沒。   沒有想到,這位帝國的元老,竟然對我如此看重,看來這嘴皮子上的工夫還是必需的!   「現在,本使代表神師宣佈一件事情!」   專使大人在鼎沸的議論聲中突然站起身來,向我走來。   她的聲音很好聽,很悅耳,但是我卻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皺著眉頭,我看著這位款款而來的專使大人,一時間摸不清楚她喉嚨裡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聖廟的威信果然不同凡響,在專使出聲之後,神廟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專使大人走到我的身邊,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塊金牌,向我遞來,沉聲道:「對於天風事件,聖廟一直都關注著。神師讚賞忠義之人,對於天風在連山關的表現更是讚賞有加。為了表彰他的忠貞和勇敢,神師特任命天風為聖廟在斯法林大陸上的專使,任何人對他不利,等同於和聖廟為敵,這枚專使金牌,是聖廟賜予天風的獎賞,請收下!」   我居然成了聖廟的專使!   這種變化讓我感到有些頭暈。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這位專使大人似乎對我有些敵意,可是怎麼在這一轉眼的工夫,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神廟中沸騰起來,自界神之戰,聖廟建立起來以後,從來沒有一個非聖廟成員能夠得到聖廟專使的職務。休要小看這區區的專使職務,這可是代表著權利,金錢,和無法想像的尊敬。   各國都會因為我手中這塊專使金牌,而變得恭敬有禮,就算是面對一國主君,我也不需要行禮。   高台上,譚雷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而楓霜則顯得十分激動。   這下子,我想不出名都很難了!雖然不明白聖廟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我還是裝出一副頗為感激的模樣,向專使行禮。   在我欠身的剎那,那位專使也微微欠身,一股我極為熟悉,如蘭似麝般的體香傳來,專使輕聲道:「天風,這塊金牌,算是對我打傷你的小小回報!」   那個神秘的女人!   她居然是那個在風冷城蒲清夜府邸中將我打傷的神秘白衣女子!   我全身的汗毛頓時乍立起來,看著那雙充滿迷幻色調的美麗眼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來自仙界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還有,那個神師,和吳憂口中的『影子』,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浮現,而我卻又完全沒有頭緒。專使發出銀鈴般的輕笑,沉聲道:「恭喜你,天風大人!」   說完,她逕自向華真,還有高台上的譚雷和楓霜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飄然向神廟外走去,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喧鬧的人群之中,只留下空中浮幽的香氣。   此刻,我的腦海中已經呈麻木,一片空白。   如同木偶一般,在眾人的簇擁下行出神廟,面對神廟外歡呼的人群,我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天風大人,請談一談您此刻的感想!」   「天風大人,請說一下您為什麼要為柯士傑辯護?」   「天風大人……」   在一群狗仔隊的追問聲中,我茫然不知所措的離開了神廟廣場,迎接我的,又將會是怎樣的局面?   只是在此時我已經無暇考慮未來的打算。   因為在華真的邀請下,我將要參加我人生中第一次皇家夜宴。 ∼第四十一章風月∼     歡騰的皇家夜宴持續到了半夜方才結束。   第二天,當我醒來的時候,宿醉的頭疼讓我感到如同腦袋碎掉一樣的難受。坐在床上乾嘔了半天,方才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揉了揉太陽穴,我穿著睡衣走下床。屋中的椅子上擺放著一盆清水,我就著冰冷的水抹了一把臉,這才算讓昏沉的大腦徹底解放出來。   我不記得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在我最後的記憶中,我是被自作聰明和谷傑架回來的。想想真的是有些可怕,帝都的這些官員個個都是兩三斤的酒量,上來一輪勸酒,讓我已經無法抵擋。還有那位華真,簡直就是個酒仙,我只記得他一碗接著一碗的灌,將近六十度的燒酒在他看來,可能和白開水差不太多。   打開房門,清冷的空氣湧來,讓我的精神也為之一震。   庭院中,花雨執劍而立,在寒冷的風中,透著一種迫人的英姿。   在她的對面,花清手執雙刀,凝神而立,美麗的眼眸直盯著花雨。這是花家姐妹從沒有間斷過的晨練,即使是在我們逃亡的時候,兩人也沒有停止過這樣的練習。   看樣子,她們都沒有覺察到我的到來,因為兩人的心神已經沁入一種極為空靈的境界,我默默的站在長廊下的欄杆後,靜靜觀瞧。   說實話,花清和花雨跟了我也不少時間了,但我對兩人的身手卻絲毫不瞭解。因為在過去的一段日子裡,遇到麻煩都是我和老白出手解決,根本沒有她們出手的機會,所以,對她們兩人的功力,我一直不太清楚。   按道理說,她們已經解開了魔界吸血一族的封印,身手絕不會很低,但我很好奇,究竟傳說中可怖的吸血族,究竟有些什麼樣的力量?   嗡-!   花清雙刀突然發出一種奇異的聲響,將我從沉思中喚醒過來,我凝神注視著花清,卻見她的身形移動十分緩慢,雙刀發出的聲響更是詭異萬分,聽上去倒很像是飛行動物的雙翅震動時的聲響。   而花雨則顯得和花清完全不同,她的出手很快,快得連我都差點看不清楚。一道道白芒將她的身影捲裹起來,圍繞著花清飛速的轉動。從白芒之中,閃出一道道雷電般的劍影,卻又毫無聲息。   嗡鳴聲越來越大,漸漸的,整個庭院的上空都迴盪著那詭異的聲音。彷彿數不盡的蝗蟲襲來時發出的聲響,聽上去令人感到有些心驚。   我皺皺眉頭,對於花清雙刀發出的聲響感到有些困惑。   不論是什麼樣的刀劍,發出的聲響必然帶著金石之聲,可是花清的刀嘯中卻絲毫沒有這種聲音,真不曉得,她那雙刀到底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竟然發出這樣奇異的聲響。   而更讓我感到奇怪的,卻是花雨的劍。   劍影閃動,無聲無息,但是速度奇快,又全無半點劍刃撕裂空氣的聲音,這也是一種超出我理解的怪事。一時間,兩人的比試讓我頗感興趣。   憑心而言,花清和花雨的身手算是不錯,大約可以和當年我離開赤臘角時天火獅的水準相若。算起來,她們兩人的身手,絕對可以進入四界風雲榜的前五十位。可惜,自我開始習武,所遇到的對手中最弱的也是當年的天火獅,所以在我看來,花家姐妹的功力雖然不錯,但招式中雕琢的痕跡太重,有些招數可以直線攻擊,卻偏偏轉了一個弧線,不但令速度減慢,還使得招數的威力也隨之大減。   想來這種招數更適合女孩子,畢竟大開大闔的攻擊對女孩子並不合適。除非她們擁有象紫菱變身後的那種體積,否則用大開大闔的招數,倒顯得有些不太協調。   不過,花清凝厚,花雨輕靈,兩人招數雖然顯出不少破綻,可是我卻看出她們兩人一定擅長一種合擊之術,想來,這也是花苓的教導吧。   看了一會兒,除了人類的招數之外,我沒有看到兩人施展什麼吸血族的密法,心中的興趣也隨之大減。轉身朝著長廊的一端走去,我腦海中卻閃現出另一種奇妙的招式。   蜃樓迷境!   和花清、花雨的招式頗有些相似,但是創世神所施展的招數較之她們不止高出了幾倍。相比之下,幽憂的這一式蜃樓迷境,已經趨於完美。   怎樣將這一式劍法傳授給花家姐妹?   毫無疑問,以我如今融合了兩龍的功力,也堪堪只能施展三次,那麼花家姐妹的功力,更不要說施展這種奇妙的劍式。所以,蜃樓迷境需要修改,修改成合適她們施展的招數,可是這說起來容易,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可就是難得要命。   一路思索,我不知不覺的走進了客廳。   自作聰明已經坐在客廳之中,看他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酒醉的痕跡。這老傢伙還真的是能喝,昨天我看他一個人搞定了三斤御酒,卻面不改色,看來在雷耶那混,沒有一點酒量是不行的。   見我走進來,自作聰明樂呵呵的道:「臭小子,醒過來了?」   我的臉微微一紅,沒有理睬他的調侃,而是逕自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一名俏麗的丫鬟端上一杯香茗。   「嘿嘿,臭小子,你真是沒有用,才喝了一斤酒就成了那個德性,和你血妖王的名聲可是大不相符呀!」   「廢話,我怎麼可能和你們這群酒蟲一樣子?你們天天都是夜夜笙歌,紙醉金迷,我之前不過是個小人物,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酒量?老傢伙,說真的,文人是不是都像你這德性,一個個能喝的要死?」   「騷人嘛,總是要騷出個情調。呵呵,平時注意禮儀,這一肚子的騷水無處發洩,只好喝點小酒壯個膽子,然後裝瘋賣傻,得罪了人也不用擔心!」   自作聰明這番話當真是直白的到家了,讓我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我笑問道:「老傢伙,你們不害怕酒喝多了,這騷水發洩不出來?」   「嘿嘿,所以說這需要本事!你老師我鬥酒還能詩百篇,這個要練的!」   「詩詞的詩,還是濕潤的濕?」我笑著問道:「喝那麼多酒,還詩百篇,我看你尿濕一百片衣襟還差不多!」   「嘿嘿,小子,你要是不信,你請我一斗帝都女兒紅,看我到底是詩,還是濕!「   這老傢伙算計的還真清楚!一瓶帝都女兒紅,售價一百二十枚金幣,一斗女兒紅,至少要一千多枚金幣。把我賣了估計也值不了這麼多,讓我請他喝酒,做夢!   所以,我義正詞嚴的拒絕了自作聰明這個極不合理的要求。和他又調侃了一陣,我突然問道:「老傢伙,你前天說的事辦的怎樣了?」   「什麼事情?」   「當然是讓我離開帝都的事情呀!」   「我是什麼時候和你說的這件事?」   「前天晚上,在你書房裡,老傢伙,你不會是不想認帳吧!」   自作聰明眼睛一瞪,道:「臭小子,你也知道是前天晚上才告訴我的事情?昨天我老人家先是陪著你去神廟,然後被老王爺拉著陪你喝酒一直到半夜三更,你讓我有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情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反駁他的話。   也是,從我和他商議定之後,自作聰明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不,其實也離開過,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是沒有看見過他。不過想來這老小子也不可能半夜三更不睡覺為我出力,所以,我只有等待。   但是,這要等待到什麼時候?   我皺著眉頭道:「老傢伙,什麼時候能辦好?算算時間,我和冷婷的賭約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到現在我還一無所成,你要快點了!」   「我知道,我比你還急。」自作聰明喝了口茶,突然歎息一聲,道:「可是什麼事情都要慢慢來,這已經到年底了,馬上就是新年國慶,各方人馬都忙著處理新年國慶的事情,哪有時間來理會你?」   「你不會是要我再等一個月吧!」   雷耶那一年一度的新年國慶大典,我也是略有所聞。聽說從十二月二十五日開始,一直持續兩個星期,也就是說在新年一月七日之前,整個帝都是忙著這個事情,那我豈不是還要在這裡待上一個月?   自作聰明笑著點點頭,道:「一個月算是好的,如果其間碰到什麼事情,你恐怕還要等下去。你知道,官僚總是很麻煩的,除非是女王親自下令,並且有行政院和軍部同時行文,否則你……」   「啊,這麼麻煩?」   我苦著臉計算了一下,拋去十二月二十五日到一月七日這段時間,政府工作人員每天早上九點開始工作,到下午五點下班,中間再除去一個小時吃飯,一個小時喝下午茶,一個小時打屁看報紙,一個小時上廁所,實際工作只有四個小時。在四個小時中,他們會為了處理每天的『突發事件』用一個小時,然後商討用兩個半小時,最後用三十分鐘寫出『同意』兩字,下班。   按照帝國的法律,一個外放任命,需要有行政院二十七個部門同意,然後再交由帝國人事直屬部門處理,據我所知,那個人事直屬部門通過需要有十六個部門主管的簽字,然後交送地方行政署同意後發還行政院,一來一回又是一個月。   這樣,等我外放命令正式發送到我的手中,我需要等待差不多四五個月的時間,而且這個還是中間不出現什麼意外。如果有一個部門感到疑問,還要重新考慮,所以,雷耶那行政院裡等候外放的官員,目前有將近一百多號人。   就算是優先處理我的事情,我也等不及呀!   可是,讓女王,行政院,軍部三方同時簽署外放命令,這裡面的問題恐怕不會太容易。女王或許還好說,行政院和軍部可是水火不容,譚雷和楓霜兩個人怎麼可能為我而統一意見?   「老傢伙,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自作聰明搖搖頭,道:「沒有別的辦法,你就算去催促,人家也會說『我很忙』,催急了,他們把你的檔案往邊上一放,當作沒有看見。要不然你以為行政院外放大廳裡面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等著?」   「這不是佔著茅坑不拉屎?」   我這一句話,讓自作聰明笑了起來,道:「話是有點粗,不過倒是實在話。小黑,還記得那天我和你說的兩個美女的比喻嗎?」   我點點頭,道:「當然記得!」   「嘿嘿,據我所知,兩個美女現在都打算對你眉目傳情,這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你恐怕馬上就要享受到了!」   「老傢伙,你別開玩笑了。我就是不想享受這種齊人之福,才急著要離開呀!」   「傻小子,這左擁右抱的艷福,別人想要還要不來,嘿嘿,關鍵看你怎麼把這一碗水端平,如果你能讓那兩個女人都開心,想幹什麼不都簡單的要命?」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輕輕頷首。但旋即我又露出苦笑,道:「老傢伙,你應該知道腳踩兩隻船,船翻了會砸死我的!」   「嘿嘿,你不讓他翻,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我撓了撓頭道:「怎麼才能不讓他翻?」   「這個看你的本事了,臭小子,把你逗女人的手段拿出來,嘿嘿,我看你身邊的女人可是挺和睦的。」   我張張口,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根本就是兩碼事,怎麼扯到了一起?這老傢伙未免也太會扯了吧!   就在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的時候,谷傑大步流星的走進客廳。他來到我的面前,對我道:「大人,譚雷大人送來請柬,請您晚上風月樓一敘!」   「嘿嘿,美人開始傳情了!」自作聰明說著,不由得露出笑容,道:「看吧,另一個美人恐怕也不會甘守寂寞!」   話音未落,靖宇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對自作聰明的府邸他顯得輕車熟路,逕自走進客廳,對我笑道:「老師,又是那家閨秀看中了小黑?」   「嘿嘿,另一位美人來了,小黑,你怎麼處理?」自作聰明沒有回答靖宇,而是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邊,在我耳邊低聲道。說完,他放聲大笑,和靖宇打了一個招呼,然後走出客廳。   客廳中,只剩下苦笑不停的我和一臉迷茫之色的靖宇,當然,還有一個同樣一臉白癡像的谷傑愣愣的站在客廳當中。   靖宇前來,自然是為楓霜邀請我。手捧兩份不同的請柬,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一份是晚上七點,一份是晚上八點半,時間看似錯開,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分別。出出席了風月樓的酒宴,根本不可能在八點半再去楓霜的府上,這等於是要我做出一個選擇。   怎麼辦? ∼第四十二章楓霜∼     樂聲嘎然而止,數十道目光齊刷刷的向我看來。   沒有想到,這屋中的樂師和舞女,竟然都不是尋常人,我雖壓低了聲音,但依舊沒有躲過他們的耳朵。   懷中的美人身體一顫,而我頓時感到了一種冰寒的殺機將我圍繞其中。我沒有打算運力抵抗,目光平靜的看著譚雷。   譚雷的臉色也很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我這句話而感到詫異。   上下打量著我,譚雷突然笑道:「天風,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幫手!」   好一個譚雷!我心中暗自歎息道。在他的面前,最好不要耍弄什麼心眼,因為我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一定可以猜到。   「天風,我發現每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總是能給我帶來一些新奇的東西。呵呵,你很坦白,很好!」   氣氛隨著譚雷這淡淡的一句,立刻緩和下來。   我笑了笑,輕輕揉捏這懷中美人的酥胸,故作輕鬆道:「音樂呢?」   「哈哈哈,是呀,音樂呢!」譚雷放聲大笑,在他的笑聲中,樂聲再次響起,那些舞孃則又一次跟隨著樂曲,翩翩舞動。   和譚雷碰了一杯,我知道他一定有話說。果然,他擺手示意圍繞在我們身邊的女人退下,沉吟半晌後道:「天風,其實我也猜到元帥大人一定會宴請你,對於帝都中的形勢,我想你也有所聞。但我想告訴你,我和楓霜元帥雖然水火不容,但絕沒有半點私人感情的因素在其中。」   「我明白!」我點點頭道。   當然沒有私人恩怨,只不過是權利之爭、利益之爭罷了。   「你能明白這一點,很好!」譚雷手指輕輕扣動桌面,接著道:「十年前,先帝將帝國托付給我和楓霜元帥,也使我從一方行督一躍成為帝國首宰。十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讓帝國強大的方法,用了三年的時間才找到了這個方法。天風,你知道是什麼方法嗎?」   我楞住,但我也明白,若是回答不出來,會讓我的形象在譚雷心目中大大削弱。就在我頗感困惑的時候,昔日自作聰明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讓我靈機一動。   「譚雷生性好進,楓霜一味守成,兩人若能中和一下,則斯法林大陸唯我帝國稱雄!」這是當年在赤臘角時,自作聰明對譚雷兩人的一句感慨。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可是這時候想起來,卻讓我頓時有了主意。   「變法!」我脫口而出道。   譚雷眼睛一亮,平靜的面容頓時呈現興奮之色。他連連點頭道:「天風,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說的不錯,帝國強大的根本,就是兩個字,變法!」   變法,對我而言是個很新奇的名詞。在斯法林人類歷史上,只有千年前的一次變法,使得人類真正和魔界、精靈還有獸人一族平等的坐在一起。變法,意味著創新,意味著拋棄,他代表強大,也可能代表衰落。   「譚大人,我很想知道您這變法中的含意!」   「呵呵,天風,自界神大戰之後,人類佔據斯法林大陸,憑藉搜集前人的曆法,創造出了火雲帝國。我洛丹華清大帝,憑藉強大武力征服半個大陸,帝國建立至今,從一個弱小的民族發展成與兩大世族鼎立的局面,堪稱一大奇跡!」   譚雷的眼中閃爍晶亮光采,語音顯得有些高亢起來。   不可否認,這傢伙說話確實有些鼓動性,連我聽著他這簡短的話語,都覺得有些熱血沸騰。   「但……帝國建立數十年,依舊沿用的是火雲帝國的曆法,或者說,是沿用千年的曆法。   天風,你知道,人類總是在不停的前進,一千年前,斯法林大陸的人們創造的東西,而在一千年後,我們依然在使用這些東西,說明了什麼?「   我輕輕搖首,表示不解。   「退步,我們在退步!」譚雷有些激動,他的胸膛急劇的起伏,好半天才將那亢奮的情緒平靜下來,道:「楓霜元帥是一個好軍人,而且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軍人,可是他的頑固思想,已經嚴重的制約了帝國的發展,這使得我們的將軍故步自封,這使得我們的軍隊故步自封,這使得我們的人民故步自封。只有變法,讓無數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走到帝國的舞台前面,才能打破這種僵局,才能讓帝國統一斯法林大陸。天風,要做到這一點,只有一個辦法!」   我低聲沉穩道:「變法!」   「對,就是變法!」說到這裡,譚雷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種黯然之色,將眼前的杯中酒一飲而盡,艱澀的道:「陛下年幼,而且是個女孩子,對這國事的艱辛不知道。而我,這許多年來更是如履薄冰一般艱難的行走。在很多人眼中,我和楓霜元帥的爭鬥,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呵呵,老天可以作證,若是我譚雷所作所為是為了我一人的利益,天打雷劈!」   譚雷的話,讓我不由得色變。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一個人,相比之下,楓霜元帥顯得就有些自私自利了。我沉吟許久,端起酒壺,朝著譚雷身前的夜光杯中斟了滿滿一杯。   舉起酒杯,我低聲道:「大人,天風敬你!」   譚雷一掃頹然之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抬頭看著我,道:「天風,你是否認識天火?」   我點點頭,「那是我大哥!」   「天火當年從赤臘角回來的時候,曾經向我推薦你,只是在我調查你的履歷之後,我只是哂然一笑。所以,當柯士傑傳來你的消息後,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在我得到你刺殺蒲清夜的消息後,我所感歎的也只不過是你強大的武力。神廟審判之前,我有很多辦法讓你永遠冤屈難洗,可是專使大人也告訴我,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呵呵,柯士傑的死,其實是我和專使大人給你的一道題目,沒有想到,你回答的很好、很好!」   沒有想到,那個神秘的專使大人居然也如此看重我?當初我可是被她一劍打得吐血逃竄,險些死在她的手中,這讓我不由得在心中更有了一種懷疑。   「你今天的表現,讓我更加滿意,天風,幫我……幫我一起讓帝國強大起來!」   譚雷的語調十分真摯,讓我不由得感動起來。如果不是自作聰明當年赤臘角的一句話,我也許會立刻向他拜倒,但現在,我還需要考慮。   我頗為含糊的應了一聲,遲疑一下,「大人,您的想法雖好,但是您不覺得您的手下,並沒有幾個可造之才嗎?據我所知,民間對您怨言頗多,很多出自行政院的手令到了那些官員手中,就變成了另一個味道。」   「我如何不知?只是,官場就是這樣子,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於柯士傑那些人,我也只能是利用,等待時機成熟。原本天火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他現在卻離開了我,天風,我需要一個幫手,你願意嗎?」   我輕輕搖搖頭,「大人,我問你,你在軍方控制了幾成?」   「兩成!」   我歎了一口氣,「大人,若您能控制軍方五成的力量,我定然站在您的一邊,可惜……您要知道,在朝堂上雖然你佔據了優勢,可是帝國真正的力量,你還沒有掌控!我現在不能答應你!」   本來,我說出這句話已經做好了譚雷翻臉的準備,但沒有想到他看著我,突然間大笑起來,「天風,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嘿嘿,大人,我還是比較喜歡女人!」我佯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您把我的美人趕走了,讓我失去了很多興致。」   譚雷聽了我的話,連連搖頭。   他站起身來,為我滿滿的斟上一杯葡萄酒,「天風,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呵呵,現在還沒有,不過大人若是願意將您的新法綱要讓天風拜讀一下,天風倒是頗為感激。」   「這有何難,明日我就派人給你送去!」譚雷看著我笑道,說完,他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但讀完了我的新法綱要,天風又有什麼打算?」   「帝都不適合我,雷耶那不適合我,我想離開!」   「為什麼?」譚雷目光一閃,笑道:「天風,你可知有多少人擠破頭想要當個京官?」   「嘿嘿,可是我只知有更多人擠破頭想要離開雷耶那。而且,今日在這風月樓和大人一敘之後,尋常的風月場所再也難入天風的眼中,這囊中羞澀,又要日思夜想的滋味並不好受!」   「呵呵,天風當真是英雄本色呀!」   「嘿嘿,大人如此謬讚,天風愧不敢當。而且,天風很想知道,若大人的新法真正推廣,又會是什麼模樣?」   突然覺得和譚雷說話真的是好累。   明明可以簡單的說明,卻非要繞了一個大圈子,也許,這就是官員們時常說的「說話的藝術吧」!   譚雷沒有再說話,神情陷入沉思之狀。   我知道,我的話已經打動了他,當下站起身來,「譚大人,天風另有約會,所以先行告辭,明日,天風就在家中恭候大人送來大作以拜讀,告辭!」   「不送!」譚雷沒有起身,神色已經回復了淡然。   我轉身走下地鋪,逕自向樓梯口走去。當我剛到樓梯口時,譚雷突然叫住我,「天風,譚某等著和你下次暢快一醉!」   我回頭微微一笑,沿著樓梯走下去。   出了風月樓的大門,我不由得仰天長長出了一口氣。   寒風刺骨,而我脊背上的冷汗已經將衣襟濕透。我發誓,寧可與那名白衣女子再戰,也不要這樣子和當官的人說話,吃力,真是有夠吃力。   剛要翻身上馬,突然從長街的盡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就聽一陣呼喝聲遠遠傳來:「讓開,讓開,軍部例行公事!」   一隊人馬從遠處急奔而來,為首一人,卻是我熟悉的徐三。   只見他帶著人馬飛快的來到風月樓前,剛要出聲喊喝,可目光落在我身上之後,頓時楞住了!   「天風大人,您怎麼也在這裡?」   看著那吃驚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了自作聰明那篤定的神態,他保證我可以按時離開風月樓,當時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可是看到徐三,我卻突然有些明瞭。   能動風月樓的,只有軍部執法隊。   若是在我和譚雷說話的時候,徐三搗亂一番,我可以藉口興趣全無,提前告辭。   不過,自作聰明恐怕小看了譚雷,譚雷的智慧,只有在和他面對面交鋒之後,才能有所瞭解。   我翻身上馬,走到徐三的身邊,說道:「三兒,都是你的人吧!」   「是呀,都是我從銅廬帶來的人!」   我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收隊!」   說完,我拋下楞在風月樓前的徐三,催馬向楓霜的府邸行去。   身後,傳來零落的腳步聲,徐三在命令收隊之後,趕到我的身邊,看著我,「天風,溫大人告訴我說要我來攪局,怎麼你……」   「老傢伙真的是自作聰明了!」我冷笑一聲,「你們這樣子大喊大叫的來,非但不會幫我,反而會將我陷入兩難境地。」   「怎麼,和首宰大人鬧翻了?」   我搖搖頭,笑道:「暫時還沒有,不過遲早會鬧翻的!」   「老大,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三兒,你在銅廬待得膩不膩?」   「早就膩了!他媽的,什麼狗屁事情都沒有,打仗沒有我們的份,光是制裁自己人。你知道,銅廬地方的軍人,哪一個不是身上帶著傷疤的老油條?你收拾他們下手狠了些,他們不願意;收拾他們輕了些,我又不開心。唉,想想這執法隊的活兒,是越來越難做了!」   「如果我這次外放成功,三兒,和我一起走吧。我保你一天三頓大餐,頓頓爽的要死!」我這樣說,並非是心血來潮。任何一個外放官員,都要有自己的一個班底,而我又要在夾縫裡生存,自然要做到面面俱到。   徐三,是軍方的人,有他跟著,楓霜也會滿意。   而在地方上,我推行譚雷的新法,也是一招向他示好的手段。   高,實在是太他媽的高了!   我不禁暗自得意自己這種牆頭草的本領,而徐三並不知道我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看著我,兩眼閃爍精光,「天風,是不是真的?」   「嘿嘿,地方上總有許多不法之徒,溫和的手段收拾不了他們,有時候鐵血的方法更有利於長治久安。不過先說好,如果我外放成功,你最多也就是警長,比起軍部執法隊,可是少了很多威風!」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你不知道,這一個多月我把你說的那些法子系統的整理了一下,可是軍部大牢裡的人我是一個都不敢動,能到地方實踐和完善我的方法,比那個什麼威風之類的事情更重要!」   哇靠,什麼人呀!   我真的是被徐三這種對新生事物總是充滿熱情的態度打敗了。譚雷怎麼沒有發現他,他也是個很有創新精神的傢伙呀!   和徐三一路調侃,我們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一座宅院前。   宅門外,兩座石獅昂頭做咆哮狀,樣子頗為威武。朱紅色的大門敞開,門頭兩盞風燈高懸,上面寫著:楓宅!   靖宇正在門樓中站著,見我來到府門外,連忙向我迎來。   徐三一見靖宇,立刻下馬躬身施禮。雖然徐三在銅廬也是頗有名氣的人,可畢竟只是個小旗,和靖宇的紅衣旗本一職相差甚遠。若是靖宇犯了軍法,他可以耀武揚威,但是在這帝國元帥的府邸前,他只有行禮的份。   帝國元帥的府邸中,最小的軍銜也是個小旗,他徐三可說是差的太遠。   靖宇朝徐三回了一個軍禮,而後笑著對我道:「小黑,你可真是準時,我剛出來,你就已經到了。呵呵,元帥最喜歡準時的人,快,隨我前來。」   徐三在我身後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麼。   看樣子,他並不知道我是前來拜訪楓霜,所以顯得有些慌張。站在門樓外,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樣子滑稽的緊。   「徐三,你也進來吧!」   靖宇笑著向徐三一擺手,這才解了他的局。不過依舊顯得有些拘謹,他像個小媳婦一樣的跟在我和靖宇背後,走進了楓宅大門。   楓霜的府邸很簡樸,而且擁有極為顯著的軍人世家特徵。   最搶眼的,就是那林立在過道兩邊的兵器架,看樣子,楓霜還是寶刀未老。那個擺在路邊、手把上光滑無比、估計重有五百斤的石鎖告訴我,這可不是一件單純的擺設。   「小宇,是天風到了吧!」   未等我走進大廳,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廳中傳來。在神廟的時候我沒有聽過楓霜講話,不過這會兒一聽,倒覺得頗有些磁性。   靖宇的臉上露出恭敬之色,在門邊垂手而立,輕聲道:「義父,正是天風到了!」   義父?   我頓時楞住了,怎麼靖宇叫楓霜義父?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頓時有些茫然,跟著靖宇,我和徐三走進了大廳。   大廳正中央的桌案後,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端坐在那裡。   國字臉,濃眉大眼,臉頰如同刀削般的平整,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狂湧而來,令人肅然起敬。   楓霜,執掌帝國百萬大軍的統帥,那個曾經是我幼年時的偶像,我終於見到他了!   在神廟的時候,由於各種原因,所以我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但是當我現在面對面和他對視的時候,卻不由得暗自心驚。   和譚雷雍容的氣度完全不同,楓霜顯得很有威嚴。   打個比方,如果說譚雷是個儒雅的文人騷客,那麼楓霜則是一名浴血沙場的軍人。   而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名軍人。   做為帝國中,唯一能和華真媲美,三次參加銅廬會戰的軍神,我從小就聽過他的傳說。   十五歲參軍,十八歲以小旗身份率領五十鐵騎擊潰近千月臣軍隊。二十歲的時候,他以一名旗本的身份,指揮在艾爾文行省的剿匪行動,在一年的時間裡,將猖獗四十餘年的艾爾文行省土匪盡數剿滅,親手擊殺匪徒千人。二十五歲,以一名黑衣旗本的身份正式領軍,在第三次銅廬會戰中深入敵後,重創敵軍,最難得的是,同他一同前去的士兵,無一人死亡。三十歲,楓霜榮升北方軍團第一司令長官,成為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統帥。   正是他,以離間計摧毀了月臣和車樓的聯盟,一代戰神蒲清嘯唯一一次敗績,就是栽在他的手中;那一戰,是楓霜一生中最輝煌的一戰,更從此奠定了洛丹二十多年的和平。   楓霜的實際年齡只有五十多歲,但看上去,他更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不過,那一頭白髮,讓他更顯出逼人的威嚴,更令我心中暗自讚歎,好一個帝國元帥!   「天風,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不過我已經從小宇口中多次聽到你的名字。有勇有謀,一代俊傑,不錯,不錯!」   一晚上被帝國兩位大人物誇獎,讓我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譚雷誇我,我只是得意,而楓霜讚美,則讓我感到自豪。我連忙上前,行跪禮參拜,這可是斯法林大陸上最隆重的禮節,非是對最尊敬的人,絕不會行這種大禮。   楓霜連忙繞過桌案,來到我的身前將我扶起,上下打量我數眼,突然對靖宇道:「小宇,以前聽你說天風是個漢子,我不信。但是我現在信了!呵呵,而且,他還是個真正的男人,是個英雄!」   「元帥過獎了!」我聞聽楓霜的讚美,頓覺赦然。   「呵呵,天風,不用謙虛。小宇,說實話,你可敢獨自面對千軍萬馬,挑戰對方主將?」   「孩兒不敢!」   「我也不敢,單是這一點,天風,你這豪氣足以讓我飲一大浮白,我帝國男兒的面子,讓你賺足了!」   楓霜越是這樣誇獎我,我越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紅耳赤的低著頭,我輕聲道:「元帥,那不過是天風一時衝動,哪有您說的這樣英雄?」   「哈哈哈,天風,若是我帝國軍人,每一個人有你這樣的衝動,這斯法林大陸早就被我們統一了!」說著,楓霜將我拉到一旁坐下。   轉過身,他的目光停在徐三身上,見徐三一身軍裝,眉頭不由得一皺,「你是?」   「卑職銅廬北方軍團軍部執法隊第七小隊隊長,徐三參見元帥大人!」徐三疾走兩步,單膝跪地回道。看他這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架式,我就知道他已經是醞釀很久了。否則,若是單純的參見,絕對跪不出來這種氣勢,估計從走進元帥府的時候,他就開始琢磨,這一跪,還真有那麼一點小隊長的氣勢。   也許是因為徐三是下屬的原因,楓霜並沒有太過客氣。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聲音卻顯得比剛才更加威嚴,說道:「徐三,我聽說過你,北方軍團的死神,方赫手下的第一行刑手,對嗎?」   「正是卑職!」   「這次你護送天風入京,辛苦了!」   「這是卑職的本分!」   果然是久經宦海的老油條,一個字,就讓整個意思改變過來。   雖然我這一路上逍遙自在,可是在鐵騎軍大營中,靖宇用的是「押送」兩字,而楓霜僅僅改變了一個字,這含義卻已經大不相同。   我心中不由得佩服,但是卻不知為何有種失落。   和譚雷比起來,楓霜和我好像距離很遠,遠的讓我似乎無法觸摸。   在和徐三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之後,楓霜回到大廳中央桌案後的大椅上坐下。   我和徐三一桌,靖宇則坐在我的對面。只見楓霜輕輕擊掌,隨著掌聲響起,幾名身著帝國軍服的軍僕手捧熱騰騰的酒菜上來,擺在我們的面前。   酒菜很簡單,大魚大肉,盡顯軍人粗豪。   「天風,這一杯酒,是我代表帝國敬你!連山關若沒有你的出現,恐怕我軍如今已經苦戰天秀山下,所以,你需滿飲此杯!」   說完,楓霜將一大碗酒一飲而盡,酒碗朝我一照,我頭皮頓時發麻!   又喝酒?   譚雷喝酒,講究的是情調;但看樣子和楓霜喝酒,恐怕要看我的膽氣了。我硬著頭皮,將面前的酒碗端起,一飲而盡。才剛放下,軍僕上前為我斟上滿滿一碗。   「這第二碗酒,你被俘之後,依舊能擊殺蒲清夜,令車樓方面陷入混亂,使得帝國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整戰略部署,你當是我帝國以後的功臣,所以,這碗酒,請飲下!」   剛才的那股子酒勁我還沒有壓下,這第二碗酒又來了。心中苦笑不已,但又不敢拒絕,我聽說過,楓霜的酒令如軍令,違抗不得的。   咬著牙,我再次飲盡。   「第三碗酒,我代表帝國向你道歉。連山關之戰,你本是英雄,卻鬧成現在這局面,楓霜慚愧。所以,這碗酒,老夫喝了,你隨意!」   話是這樣說,但是如果不乾掉這碗酒,豈不是弱了我血妖王的名頭。   酒氣往頭頂沖,我站起身來,說道:「元帥,這樣就不對了。天風雖不是軍人,但卻是帝國一員,受點屈辱又算什麼?呵呵,天風沒有酒量,但是卻有膽量,元帥,我陪你滿飲此杯!」   說完,我閉著眼睛,仰頭將碗中的烈酒灌下去。   三碗酒落肚,我只感到天旋地轉。酒碗放在桌上,我手扶徐三肩頭,大叫一聲:「再來三碗!」   話音未落,我就感到腦袋一昏,朝著桌子撲倒下去。 ∼第四十三章等待∼     「小黑、小黑!」   花雨的聲音在我耳邊輕柔的響起,我艱難的睜開眼睛,那種酒醉的痛苦感覺再次湧上來,讓我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我這是在那裡?咦,我怎麼回家了?」稍稍清醒之後,我環視四周,卻發現我已經回到了自作聰明府中、我的房間裡。   花清和花雨坐在床邊,憂慮的看著我,而那個老白,則蹲在一邊,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瞄了我一眼,發出一聲呱叫。   牠的聲音本來並不算是很大,可是聽在我的耳中,卻如同雷鳴一般,令我忙不迭摀住了耳朵,衝著牠吼道:「老白,你沒事情吼什麼1   「切,你自己沒本事,聽說三碗酒就差點發酒瘋。拉著元帥又哭又笑,丟人死了!」   聽了花雨的話,我傻了!   我不會這麼丟人吧,如果是這樣,我真的要買塊豆腐墊著一頭撞死算了。開玩笑,那個可是我的偶像呀,雖然是個男的,雖然老了一點,但那是我從小的偶像呀!我居然在他面前丟人現眼,我不要活了!   看出我內心的想法,花清低聲安慰道:「小黑,別聽小雨胡說八道,靖宇大哥說楓霜元帥很高興,你只不過拉著他一起跳行軍舞罷了!」   那更丟人!   我一把抓起被子,將腦袋蒙在被子下面,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要露臉,太丟人……太丟人了!   「小黑醒了沒有?」   就在我難過的想要自殺的時候,靖宇的聲音從房外傳來,緊跟著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屋中的氣機突然多了兩個。   靖宇會和誰一起來?難道是楓霜?   雖然我很想知道和靖宇一起前來的人到底是誰,可是卻沒有勇氣將腦袋從被子下伸出來。   「靖宇大哥來了,咦,三兒怎麼換了衣服?你們帝國軍部不是有命令,不允許軍人隨意著裝嗎?」   花雨的話,解了我心中的疑慮,原來是徐三這傢伙也來了。   「呵呵,我現在已經不屬於軍方的人了,楓霜元帥已經將我的軍籍除去,我現在可是一個待業中的平民百姓!」   「三兒,你不當兵了?」我一下子坐起來,將被子掀到了一邊,吃驚的看著徐三問道。   「呵呵,不當兵了!你昨天和我說的事情我又想了想,決定跟你一起外放。剛才靖宇大人帶我去軍部除去了軍籍。天風,以後我徐三一生的幸福,就交給你了!」   沒想到,這傢伙的速度還真的是挺快,而且如此有魄力,說不幹,就不幹,讓我一時間無法相信。疑惑的看了看靖宇,靖宇點點頭,笑道:「不錯,昨天晚上徐三把他的想法告訴了義父,義父立刻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腦中靈光一閃,我似乎明白楓霜為什麼會如此痛快的答應了徐三的請求。想來和我昨天晚上在路上想的一樣,我的身邊多了一個眼線。   「昨天晚上……大哥,麻煩你和元帥道個歉,就說我實在是失態了!」   靖宇楞了一下,「失態?你失什麼態了?昨天晚上你三碗酒下肚,就人事不知了,連回來的時候還是我和徐三將你抬回來的。呵呵,不過元帥對你那句『沒有酒量,但是有膽量』的話很欣賞,說軍人就應該是這樣,你不去當兵,實在是可惜了!」   我才不要當什麼兵,好男不當兵!這是街上賣菜的老大娘都知道的事情,我才不會去犯傻。不過,我驚奇的是,靖宇所說的,和花清、花雨所說的似乎有點不太一樣呀!   疑惑的扭頭看了一眼兩女,卻見她們捂著嘴偷笑不停。一種被戲弄的感覺驟然湧上心頭,我怒吼一聲,「你們兩個死丫頭,居然敢騙我!」   「嘻嘻,你平日不是挺強,但三碗酒就倒下去了,真是沒用!」   花雨居然說我沒用?而且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我沒用?   我心頭頓時火起,道:「你們兩個死丫頭居然說我沒用?好,晚上本少爺殺威棒伺候你們,看你們還敢不敢說我沒用!」   「呸!」花雨臉一紅,「死不正經,不理你了!」   說完,她拉著花清,扭頭向屋外走去,老白朝我擠眉弄眼,然後緊緊跟著兩人,走出房間。   我尷尬的看著靖宇和徐三,「實在是不好意思,家教不好,純粹是小弟家教不好!」   「呵呵,不錯了!小黑你坐享齊人之福,哥哥我不知道有多羨慕呢!」靖宇笑著坐在我床邊的一張凳子上,徐三神色恭敬的垂手而立。   「聽了徐三昨天的請求,元帥要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想在京師停留?」   我點點頭,臉上的笑容隨之凝重起來,看著靖宇道:「我正是這樣子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大哥你怎麼看?」   靖宇皺眉沉思,半晌後低聲道:「小黑,對於很多事情,我都是很佩服你的。你腦子靈活,點子多;說實話,目前京師正是處在一種微妙的關頭,我是很想讓你留下來,好好幫幫義父!」   「那你呢?」   「我?呵呵,我自然要回去方塔,我現在雖然掛名在軍部,但卻是北方軍團的麾下,當然要回去。而且,能夠和車樓作戰、能夠戰死沙場,才是我最大的夢想。京師的風雲,我應付不來!」   「那你還讓我待在這裡?」我沉聲道,語氣略顯不滿。   「小黑,你不一樣,你有聖廟專使的身份,而且聰明過人,個人的武力較之我不知強了多少倍。呵呵,說實話,我真的是不明白你這個怪胎是怎麼練的,當初在赤臘角的時候,你的進步雖然快,可是也沒有快到這樣誇張的地步。估計如果天火大哥和你再過招,一定不再是你的對手!」   廢話,我是誰?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血妖王,創世女神幽憂的老公,連冥界妖神我都能搞定的一代帥男,天風!   我的身手,早就已經超越了四界的範疇,能和我抗衡的,除了冥界和仙界的人物,我又會害怕誰?   不過,這番話我只能在心裡說說,自己過過乾癮。   「大哥,不是我不願意留在京師幫助元帥,而是我剛和譚雷撕破臉,神廟的事情讓他對我頗為記恨。留在京師,只可能加重元帥和譚雷之間的衝突,我想,在目前的情形下,他們兩人鬥得越狠,對帝國的局勢也就越發不利,你說有沒有道理呢?」   「嗯,你說的倒有一定的道理!」   「廢話,我說的當然有一屁股道理了!」我笑道:「離開京師,我可以避開和譚雷的正面衝突,這樣一來,元帥也有足夠的時間運籌帷幄。元帥雖然握有帝國百萬雄獅,可是地方上卻沒有半點力量。那些行政官員大都是站在譚雷一邊,所以,我想能藉此機會,在地方上為元帥造出一些聲勢。」   靖宇連連點頭,「你說得不錯,元帥在軍事上戰功赫赫,可是在行政上卻沒有任何政績可言。和譚雷鬥法,單靠軍事上的力量尚且不足,如果地方上再有政績,那可就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了!」   見靖宇如此說,我知道已經算是大功告成了!   有他在楓霜面前為我開脫,較之我去向楓霜費盡口舌不知強上多少倍。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他怎麼成了楓霜的義子?   抱著疑惑的心理,我沉聲問道。   靖宇笑了笑,「我就知道你遲早會問這件事情。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當年我回到雷耶那,不過是個一文不名的小旗,和溫先生待在他一個朋友的家裡,等待重新分配。有一天,楓霜元帥突然將我召去,告訴了我很多關於父親生前的事情,並且將父親留下的一部兵書還給我,說……望我能夠好生做一番事業。」   「你不會是一時激動,就拜了他做乾爹吧!」   靖宇大笑起來,撓撓頭,「你還真的是說對了,我當時也就是一時激動,向他行長輩之禮,然後他就……」   我算是服了他,這麼簡簡單單的就認了一個乾爹,而且還是一個固執的不得了的乾爹。唉,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樣,想他在軍部春風得意的時候,我估計還在精靈島上被囚禁呢!   「不過,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長空元帥之外,好像目前就只有溫先生、天火大哥、你還有徐三知道了!」   這還算少?靖宇真是個木頭腦袋!   你不待在雷耶那是正確的,但是你也不想想,帝國建立這麼多年,又有那個人能從小旗一下子跳到紅衣旗本的職務?而且,還是統領一軍的主帥,我估計,譚雷一定知道,方赫也不會蒙在鼓裡,還有那個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的女王,也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這些話,我沒有對靖宇說。   如同自作聰明所說的那樣,靖宇是個性情中人,是個好軍人,但不是個高明的政治家。   和靖宇又聊了半天,他起身告辭。   安頓了徐三在自作聰明的府上先住下來後,他居然告訴我,跟隨他前來雷耶那的一百名執法隊員,有七八十個人願意和他一起跟著我。   對於這種跟班瘋狂猛增的狀況,我感到有些頭疼。   我雖然有聖廟專使的身份,但在洛丹目前還是一介平民,難不成讓我拿著一塊金牌,跑去行政院伸手要錢吧。不過對我這個想法,自作聰明倒是十分滿意。   他也不滿我一下子有了這麼多的隨從,而且我住在他家裡,吃他的、喝他的,然後還攜家帶眷的,讓他有些無法承受。   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自作聰明借給了我一千枚金幣,不過利息六十!高利貸,典型的高利貸商人,他不去當商人,真的是有點可惜了。   而安頓徐三那一幫子手下,一下子就讓我損失了九百枚。我實在有夠心疼呀,摸著剩下的一百枚金幣就怕它們長翅膀飛走了。   手裡還有一百個金幣,徐三走了之後,花清和花雨跑來,說她們看到了兩件漂亮的衣服。   言下之意自然不用多說,在兩個香吻之後,我放棄了堅定的立場,忍痛掏出了五十枚金幣,還故作大方的說「看見什麼喜歡的買下就好了」!   其實,想一想花清和花雨跟著我真的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像她們那樣漂亮的女孩子,帶著濃濃的北方女子特有的颯爽風姿,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南方女子的嬌小玲瓏。在雷耶那,早就有人盯上了她們,不過礙於我這個專使的身份,沒有人敢打她們的主意。   若是換成跟著別人,她們早就是穿金帶銀,那裡會像現在一樣買件衣服也要問我的意見。   所以,我一直有點愧疚,這五十枚金幣,就當作是我對她們的補償吧。   不過,我手裡剩下的五十枚金幣,打死都不會再用掉!   正當我這個決心才剛立下的時候,譚雷派人將他的新法典籍送來。   小費不給不行,不然我會沒有面子。而且對方是一國首宰的僕人,給少了譚雷沒有面子,於是,在片刻工夫,我手裡的五十枚金幣,只剩下了四十枚。   我知道給的多了,可是,打腫臉充胖子,在帝都辦事,這些下人們可不能得罪。   一天的工夫,我負債纍纍,從早上的千元戶,變成了只有四十枚金幣的窮光蛋。   待在屋裡,我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將譚雷的那本新法概要看了一遍;不可否認,譚雷的確實是一心為了帝國。新法從稅收、軍事、人事等各方面做出闡述,如果實施起來,不用五年,帝國的國庫中一定會堆成金山一樣。   但……光是軍事上那條保甲務農的屯田法,估計楓霜就不會答應。   帝國百萬大軍,按照譚雷的想法,將二線人馬全部撤下,就地屯田,當個務農兵。楓霜怎麼可能同意?讓幾十萬大軍放下兵器,拿起鋤頭,帝國的尊嚴何在?   怪不得譚雷一心想把楓霜搞下去,我現在總算是摸到了一點頭緒。   放下那本概要,我走出自作聰明的書房。   天色已經昏暗,南方的冬天,黑夜一樣來臨的比較早,雖然才五點多,可是夕陽已經將落。   本以為昨天會有一場雪,但是沒有想到是光打雷,沒有下雨。   想想也是,原本掌控天地間各種元素的元素神龍,現在每天忙著打麻將,怎麼可能有工夫理睬這些?   庭院中,谷傑和徐三兩人圍著老白,發動猛烈的攻擊。   這也是老白下午閒來無事,我交給牠的任務。雖然谷傑和徐三的身手都還算可以,可是他們跟著我,將來要面臨的敵人,也將是不可想像的強大。   谷傑使用的是一柄九節鏈子槍,看那雞蛋粗的鐵鏈,就可以想像這鐵槍絕不是一般的沉重。而徐三則是用一把牛耳尖刀,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行刑手專用兵器。   一直沒有看過他們的身手,現在看來,他們兩個人的身手還不是一般的差。   老白很明顯是在戲弄他們,估計牠連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施展出來,可是僅僅是這樣,已經讓谷傑和徐三無法承受。   看了半天後,我感到有些不耐,突然大聲道:「谷子、三兒,如果你們今天拔不下老白的一根猴毛,從今天開始,三天不准吃飯!」   說完,我也不理睬兩人大聲怪叫,轉身走進房中。   我估計,就算是到半夜,他們也拔不下老白的一根毛,除非用別的手段。關鍵就看,他們兩人夠不夠機靈。   拔到了,說明他們還算是可造之才,拔不到,我省了三天的飯錢。谷傑和徐三可不是一般的能吃,能省一點,還是省一點的好!   屋外,徐三和谷傑的慘叫聲不斷響起,估計老白也打起了一點點的精神,所以兩人頂不住了。   我從桌上拿起那本新法概要,重新又認真的看起。   腳步聲傳來,自作聰明走進房中。   「老傢伙,你覺得楓霜和譚雷這兩個人如何?」當自作聰明一進屋中,我立刻劈頭問道。   自作聰明一楞,但眼中頓時露出讚賞之色,沉聲道:「怎麼?你怎麼突然對他們兩個人有了興趣?」   我遲疑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自作聰明走到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閉上眼睛,沉吟了許久,「小黑,你這個問題真的很不錯,但是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我皺了皺眉頭,微微思索一下回答道:「以前,我聽人家說起譚雷的時候,基本上只有一個概念,那就是奸臣;而楓霜,是個頂天立地的忠臣。但是昨天在風月樓見過譚雷之後,我對他的印象改變了很多,而在元帥府見過楓霜之後,我發現楓霜也並非是如想像中的那麼偉大!」   「哦,這可是一個比較新奇的觀點,說說看。」   我合上手中的新法概要,說道:「譚雷急進,譚雷爭權,但他一心為公。而楓霜看似一心為公,卻又似乎處處顯示一種小家子氣。」   「能不能說明白點?」   「昨天初見譚雷,他給我的印象是一個放蕩的文人,但幾句話之後,我感到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梟雄;在我離開的時候,我對他的印象是一個胸懷乾坤、雄才大略的能臣;而我今天看完他的新法概要之後,我又覺得他是一個胸懷坦蕩的君子。」   「那麼楓霜呢?楓霜給你的印象是什麼?」   「第一照面,我覺得他是個軍人;之後,我覺得他是一個自大的軍人;最後,我覺得他是一個老邁的軍人!」   自作聰明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聽完我的話之後,他半天沒有言語。沉吟很久,他低聲道:「能不能再說的清楚一些?」   我笑了笑,將思路整理了一下,沉聲道:「說他是軍人,因為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一不透出軍人的氣勢!那種威壓、那種氣魄,非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無法達到。但是,當他說他代表帝國向我道歉的時候,我覺得他很自大!」   「為什麼?」   「呵呵,帝國上有女王,中有王叔,再不濟像這種事關國體的話,應該有譚雷說出來。但是他卻理所當然的把這個話說出口,好像他能代表帝國一樣。他曾經立下過很多戰功,但他卻沒有資格說出那樣的話語。他太自大了,自大的忘記了他的身份,所以我說他是一個自大的軍人!」   「那麼,老邁的軍人又將如何解釋?」   我聞聽笑了起來,「老傢伙,你在考我嗎?」   「就算是吧!」   手指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我皺起眉頭,說道:「人老了,會變得自私很多。楓霜如果是為公,他不應該收靖宇當義子,收了靖宇當義子,他就不應該讓靖宇當軍人。從一個小旗,到一個紅衣旗本,甚至是一個統領一軍的紅衣旗本,再往上面,就是統領、大統領、元帥!   如果靖宇立有很多戰功,那也就算了;但他現在,只是因為他是楓霜的義子,所以才能在一年多的時間裡如此快的陞遷。呵呵,老傢伙,你說這是不是一種自私,一種已經老邁的表現?「   自作聰明點著頭,表示贊同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嗯,楓霜看上去真的很老了!」   我這句話,讓自作聰明放聲大笑,他不禁連連點頭,上下打量著我,「小黑,我覺得你真的是越來越成熟了!」   「嘿嘿,是不是越來越有男人味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越來越娘娘腔了!」   「老傢伙,你!」自作聰明一語擊中了我的要害,令我頓時大怒。   但對於我的怒氣自作聰明卻絲毫不理睬,而是端起桌上那杯花雨為我泡的香茗,喝了一口後道:「你說的不錯。但有一點,譚雷的急功近利,雖然出於好意,不也有表現他自己的想法嗎?正因為他的急功近利,使得帝國目前吏治腐敗,而他不從根本上改變,卻一味的和楓霜爭奪權力,這是不是也說明了一些問題?」   我點點頭,對於自作聰明的這番見解頗為贊同。到底薑是老的辣,看問題比我透徹呀!   「不過,你的看法很正確,而靖宇卻恰恰沒有看到這一點。他現在只有對楓霜的感激,也會拚死維護楓霜的利益,這也就讓他和楓霜緊緊的聯繫在一起。小黑,我聽你的話,似乎對譚雷頗為讚賞,如果有一天譚雷發難,而你又將如何選擇?和靖宇為敵嗎?」   我搖搖頭,低聲道:「所以我要離開京師,就是這樣的道理。」   「嗯,這樣很好,離開了風暴中心,對你而言,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對了,老傢伙,你今天一天不在家,是不是去忙我的事情了?辦的怎麼樣?」   自作聰明聞聽大笑起來,「小黑,哪有那麼快就能辦好的事情?我已經將你的想法告訴了女王陛下,而她也同意了。不過,看樣子她還需要向譚雷和楓霜徵求一下意見,至於他們兩人是否同意,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不就是還要等下去?」我哭喪著臉道。   「沒錯,不但要等下去,而且還要有耐心的等下去!」   我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吼道:「老傢伙,我怎麼可能再等下去?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讓我已經感到痛苦的要死,如果這樣子拖下去,拖到明年,調令下來,我人大概也要掛了!」   「可是這是一個必須等待的事情,就算你要掛,也要等到消息來了之後再掛!」   「可是,無事可做,真的很煩人呀!而且這樣子乾等著,感覺真的好難受!」   聽了我的這番抗議,自作聰明哈哈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來,在屋中來回的走動了兩圈,突然停下腳步,對我眨眼笑道:「就算是難受,你也只能等下去,對不對?」   我無奈的點點頭,哼唧了一聲。   他說的不錯,我只有等待。   「砰!」   就在這時,房門一下子被撞開了,谷傑和徐三兩人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的衝進房中,看著我興奮的大聲吼道:「老大、老大,你看,我們把老白的猴毛拔下來了!」   說著,兩人還炫耀似的高舉著一撮雪白的猴毛。   我正在惱火,正在心煩意亂,這兩個傢伙居然還拿著老白的猴毛跑來獻寶?我幾乎忘記了這本是出自我的命令,抓起自作聰明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書,劈頭向兩人砸去,「你們去死吧!」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四十四章高利貸∼     幾百年前,有一個叫種馬的人寫了一本叫什麼伯爵的書,在書中,他曾經這樣寫到:人類最優秀的美德,就是等待和希望。   我很想罵他,因為等待真的是一種痛苦。   短短的十幾天,我的債務已經高達五千金幣。   原因如下:   第一,那個混蛋徐三,居然帶著七八十號人住進了雷耶那城中帶星的酒店,而且還是那種四顆星的酒店。   那種地方是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傢伙住的地方嗎?一天三四百金幣的支出,讓我的心在滴血。可是,我還不能有什麼怨言,畢竟以後是他們的老闆,要做出老闆的表率,所以,我只能含淚帶笑,不停的將金幣支出。   第二,花清和花雨原來和普通的女人一樣,天生的購物偏執狂。自從第一次購物之後,她們每天都給我帶回來一堆沒有用處的東西,堆在我的房間裡滿滿騰騰。雖然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是積少成多,到了後來我一算帳,居然高達一千多金幣。   由此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千萬不能讓女人上街,否則一定會破產!   這樣龐大的支出,連自作聰明都無法承受,到了後來,我只好跑去找靖宇,沒有想到這傢伙和我一樣都是窮光蛋。在腰包裡摸了半天,才給我摸出來一百多金幣,開玩笑,這些錢還不夠花清和花雨出門逛一次街。   唉,問人生到此淒涼否?   直到今日,我才算瞭解當初說這句話的人是何等淒涼的心境。好在我的窘況很快被帝國首宰知道,行政院破例為我支出了一筆不菲的金幣,說是當初我協防連山關的獎金。就這一點而言,譚雷比楓霜上道。   當我收到這筆獎金的時候,我感到我的天平又向譚雷一方傾斜了一些,同時我也知道,就算到了最後我和譚雷撕破臉,這個人情我也一定要還。   有了錢,心裡安定了許多。   沒多久,谷傑的六個戰友跑來投靠,我也樂得大方的將他們收在我的麾下,交給老白日夜操練。   可是坐吃山空是不行的。每天幾百金幣的支出,恐怕用不了多久,我的獎金就要被這些人揮霍一空。   所以一方面我緊縮銀根,將那七八十人從四星級的酒店中趕出來,讓他們擠進了自作聰明的家裡。自作聰明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在我每天五十金幣出租費的誘惑下,他最終做出了讓步。   而另一方面,我加緊尋找工作。如果帝國行政院的效率真的像自作聰明所說的那樣,我想有個穩定的工作還是不錯的。   可關鍵就在於,我的身份。   我是帝國的英雄、聖廟的專使,更是譚雷和楓霜都想拉攏的人。   這樣的身份,雷耶那有誰能聘請我?又有誰敢聘用我?   工資低了,那是對聖廟、對帝國、對行政院,對軍部的侮辱;工資高了,我除了功力卓絕之外,只懂得一些財務。   雷耶那表面上至少是風平浪靜,有誰會掏出一大筆金錢來聘用一個保鏢或者是會計呢?而且,帝都現在流行看學歷找工作,就算當會計也要有會計證,當保鏢也要有保鏢證,我怎麼可能有這些東西?   在幾次收到打擊之後,我也失去了信心。   雷耶那的商人們對我還算是比較客氣,用一種極為委婉的語氣告訴我,他們實在請不動我,所以只能對我說抱歉。   都說有了名氣就有了錢,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有了名氣,也不等於金光閃閃的金幣呀。   我獨自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抱著譚雷的那本新法概要,心不在焉的看了兩眼,心思卻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   窗外,徐三、谷傑等人領著手下在庭院中操練。響亮的喊喝聲不斷傳來,讓我倍感心煩意亂。   就在這時,自作聰明一臉奸笑走進書房,來到書桌前坐下,用一種讓我幾乎想要嘔吐的肉麻聲音對我道:「小黑,看書呢?」   「廢話,你明知故問!」我沒好氣的回答道。   「怎麼今天不去找工作了?」   「老傢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身份,誰敢聘用我?出去也是白搭,還不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話也不是這麼說,像你這樣英名神武的英雄,雷耶那那些商人居然看不出你的價值,實在是他們的眼光太差。」   我抬起頭看著自作聰明一臉的奸笑,道:「老傢伙,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不要這麼拐彎抹角的,我聽得很累!」   「嘿嘿,其實也沒有什麼啦。只不過上次我借你的錢,是不是應該還一下了?」   這老東西還真是落井下石,我就知道,從我領到行政院給我的獎金之後,他就一直打著小算盤,現在,老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我沒好氣的看著他,冷冷道:「老傢伙,你也知道,我現在可是拖家帶口,百十號人的死活就是靠著那點金幣,你讓我現在還錢,好辦,我問過我這些手下之後,讓他們和你好好的算一下,如何?」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麼大嘛,呵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我只是說算一算,又沒有說要你馬上還,對不對?」   聽了這話,我心裡多少有些舒服。點點頭,我沈聲道:「那算一下就算一下吧!」   「好,那我就算了。」自作聰明頓時精神振奮起來,掐著手指頭道:「十五天前,你先借了我一千金幣,利息六十,也就是每天六百金幣的利息。」   「停!」我聞聽頭一大,連忙攔住他,道:「你的利息是怎麼算的,不是說好是年息六十,怎我聽著好像是日息呀!」   「本來就是日息,年息百分之六十,白癡才幹的事情!」自作聰明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一張複印的借條,朝我面前一扔,道:「你看清楚,這上面白紙黑字,日息百分之六十。」   我慌忙拿起那張借條,一目三行的掃過去,額頭上冷汗淋漓。當初寫這個欠條的時候,是自作聰明一手擬訂的,而我當時急於拿錢,也沒有在意上面究竟是年息還是日息,可現在看去,白紙黑字,的確是「日息」。   「小黑,年息是帝國錢莊才做的事情,月息是行會錢莊的規矩,而私人借款,都是日息計算,這個是帝都不成文的規矩,你不知道嗎?」   自作聰明笑得真像一隻狐狸,一隻詭計得逞的狐狸。   我呆呆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苦澀的乾笑,心中升起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另外,這個借條的正本我已經交給聖廟的專使保管,所以你如果欠債不還,對聖廟可是不太好吧!」   「你到底要怎樣?」我強行將心中的殺機按下,咬牙切齒的問道。   「嘿嘿,不幹什麼,和你算一算帳。」自作聰明說著,變戲法似的從懷裡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算盤,嘩啦一晃,手指飛快的在算盤上撥動,一邊撥動算珠,口中一邊道:「你第一次借了一千金幣,利滾利;到第二次借錢的時候,連本帶息一共是四千六百零八金幣。大家都是朋友,零頭去掉,你欠我四千六百金幣。第二次你又借了四千金幣,加上第一次的本息一共八千六百金幣,到現在一共十二天,日息百分之五十,我算一下……」   我坐在他的對面,身體顫抖不停。三天、才三天,一千金幣的債務,居然變成了四千六。   怪不得我第二次向他借錢的時候,他爽快的要死,原來在這裡下了一個圈套。   「……一共二百五十一萬零五百八十六金幣!」自作聰明終於報出了一個讓我險些昏厥過去的數字。緊跟著,他將小算盤往他的衣兜裡一放,笑瞇瞇的道:「這樣吧,那一萬零五百八十六個金幣我們就不用算了,小黑,這二百五十萬金幣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清?要知道,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利息。」   這老傢伙真的是夠黑呀!   才十五天罷了,他居然把這個債務算到了二百多萬,這麼多錢,我一輩子打工也休想償還。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冷汗將衣衫濕透。   「老傢伙,你這算什麼?大家朋友一場,一起在赤臘角受過罪,你別忘記了,當初我還替你佔位子排隊打飯!」好半天,我結結巴巴的道。   自作聰明十分通情達理的一笑,道:「所以我免去了那個零頭,你看,一萬多金幣我都不和你算了,是不是很有良心?」   「你很有良心,你實在是太有良心了!」我突然間怒吼起來,飛身越過書桌,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子,惡狠狠的道:「反正我也還不了債,乾脆一巴掌拍死你,了不起我再去坐牢!」   「小黑,沒有用的。我已經告訴專使大人了,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這筆債務就轉到聖廟頭上。你總不成希望聖廟方面向你追債吧!」   「我──」自作聰明的話差點把我噎死。我鬆開他的衣領子,心中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而且,你也不要想著能跑出去,你想想,就算你跑到了精靈島,像你這麼出色的人物,一眼就可以讓人發現。了不起聖廟分出一塊土地讓精靈重回斯法林大陸,你說到時候會是什麼情形?」   「溫先生、溫老師、溫大爺!」我哭喪著臉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嘿嘿,小黑,這樣吧,我有個折衷的辦法。」自作聰明說著,從衣兜裡又取出一紙寫著密密麻麻蠅頭小字的鉑紙,平鋪桌面後對我道:「你簽了它,然後債務全免,如何?」   這老傢伙會這麼好心?   我猶疑的將那張鉑紙拿起,瞇著眼睛掃過紙上那一行行的小字,眉頭再次皺起。   紙上寫得內容很簡單,大致意思就是從今天開始,我的肖像權、姓名權都將歸自作聰明所有。   「老傢伙,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你不會耍我吧!」   「嘿嘿,我怎麼可能耍你?」   他回答的越是乾脆,我心裡越是沒底。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我的肖像權、姓名權以及今後的衣食住行都要他來操辦。這樣算一下,好像他吃虧比較大,而在我卻似乎沒有什麼損失。   「小黑,趕快簽了吧,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學生,你想想看,老師怎麼可能會害學生呢?」   話是這麼說,可是如果是靖宇說這番話,我倒是還會相信,但自作聰明……我實在有點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話。畢竟,前車之鑒尚在,我這可要好好的考慮。   自作聰明見我依舊有些猶豫,臉色突然一變,道:「小黑,我可是為你好,這樣子一來你不但可以有免去我的債務,而且還能得到不少好處,如果你不簽的話,簡單,還錢!」   自作聰明這一板臉,我立刻心裡感到一慌,連忙擠出阿諛的笑臉,道:「老師,您看您,生什麼氣?我怎麼會不簽呢,我這就簽、這就簽!」   說完,我忙不迭的在那張鉑紙下方簽下我的名字。   不管怎麼說,我的二百多萬債務總算是了卻了,這讓我不由得心頭一陣輕鬆。   自作聰明一見我簽好名字,立刻將那張鉑紙當成寶貝似的拿起來折好,小心翼翼的裝進了口袋。看著他一臉奸奸的笑容,我有種不祥的感覺,好像我又一次栽到了他的手裡。   啪啪啪!自作聰明輕輕拍掌三聲,幾個侍女手捧衣衫走進屋中,一字排開站在我的面前。   「老傢伙,你做什麼?」   「從今天開始,你的衣服只能穿這個牌子,而且每天必須要有一個小時在街上走動。如果你穿了其他牌子的衣服,那麼我們之間的債務不但要重新計算,而且你還要賠償我的損失!」   「這是什麼衣服?」   我疑惑的從一名侍女手中的託盤裡拿起一件筆挺的黑色禮服。說實話,這禮服的手工不錯,料子也算上乘,只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穿這種衣服,特別是那個領口,緊的可以要了我的命!   「老傢伙,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這種衣服呀!」   「這個不是你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你必須穿上!來人,給天風大人更衣!」   隨著自作聰明一聲命令,從屋外又走進幾名年紀在四五十上下的中年醜女。也不等我明白過來,幾名中年女子上來就扒下我身上那件舒適的棉衣,瞬間將我身上的衣服撥了一個精光。   三九天即將到來,雖然書房裡燃著火盆,可依舊是寒冷萬分。   那幾個女人的手掌冰冷粗糙的像砂布,還不停的在我身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捏著。這那裡是給我更衣,簡直就是在吃我的豆腐。   更可氣的是,我想要反抗,可自作聰明卻拿出那張鉑紙在我面前一晃,臉上帶著陰險的笑容,讓我頓時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禮服穿上,還不錯,頗為得體。   可是我卻感到很不舒服,那領口的領結彷彿一條繩子一樣勒在我的脖子上,讓我感到窒息。   最可氣的,是我看到那幾名給我更衣的中年醜女在對我一番殘忍的蹂躪之後,走到了自作聰明面前,從衣袋中取出一代金幣遞給他後,還對我拋出無數個媚眼,然後才戀戀不捨的離開書房。   「血妖王大人的皮膚好細膩呀,摸起來真的是很光滑。」   「是呀、是呀,他的肌肉真結實,而且還很有彈性,唉,我家裡的那個就是比不上他!」   「嗯,是呀,我還摸了一下他那裡,好有味道呀……」   「你真是好色……」   從書房外,傳來那些女人的竊竊私語,讓我頓時感到一種屈辱的感覺。   「老傢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城裡的幾個貴婦人,想要和你親密的接觸一下。所以,我就同意她們來這裡擔當你的更衣侍女,從今天開始,你的衣服必需由她們負責。」   「你說什麼?」   「小黑,你眼睛不要瞪這麼大,她們可是我的客戶,來我府上當侍女,不但一分錢不要,而且每個月還要給我五千金幣,你就忍忍吧!」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看著自作聰明,心中殺意再次湧起。   剛才蹂躪我的女人足足有六個,也就是說,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就收入了三萬金幣。我這算是什麼,牛郎?   「還有,從今天開始,你口渴了不能喝水,一定要喝我們生產的葡萄酒;你肚子餓了,不能去別的地方吃飯,只能到我指定的飯店吃飯。我和他們都是有合約的,如果你違犯了這些,哼哼!」   那一聲冷哼,帶著強絕的威脅意味。我想要一巴掌將他拍死,但是卻又不敢。   這老東西真是夠狠!   我氣沖沖的衝出書房,直奔我的睡房走去。   一路上任憑徐三他們和我打招呼,我也絲毫不理睬,逕自回到了房間。   睡房中,堆滿了各種華麗的衣衫,花清和花雨笑逐顏開的埋首在那一堆碎布條裡,破天荒第一次對我不理不睬。   我呆呆的站在房門口,環視屋中的擺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怒吼一聲道:「小清、小雨,這些破爛哪裡來的?」   「小黑,你回來了!」   直到我這聲怒吼響起,花清和花雨才覺察到我的到來。兩人如同兩隻蝴蝶一般撲到我的身邊,摟著我在兩頰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小黑,謝謝你!」   「謝我什麼?」   看著我疑惑的面孔,花清也愣住了,她素手一指攤在床上的衣服首飾,道:「這不是你買來送給我們的嗎?」   我心中頓時一緊,轉身剛要去找自作聰明問個清楚。卻見他笑瞇瞇的出現在我的眼前,道:「小清、小雨呀,這些是小黑送給你們的禮物,看他對你們多好?」   「謝謝老公!」   花清花雨一聲歡呼,再次親吻了一下我的面龐,然後飛身再次埋入那一堆衣服之中,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老傢伙,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咬牙切齒的問道。   但自作聰明卻一副悠哉的神情,笑瞇瞇的道:「沒什麼,只不過人家兩個女孩子跟了你那麼久,你總要有點表示,對不對?」   「這錢……」   「哦,這些東西呢,商家已經和我說好了,是免費贊助的,只要她們和你一同出席重要場合的時候,穿上這些衣服,帶上這些首飾就好了。」   我一把抓住自作聰明,低聲問道:「老傢伙,你老實交代,你又得了多少好處?」   「哦,這個算是你那個合約的延伸條約,我也只不過是賺了個辛苦錢。一年,一百二十萬。」   我想殺了他,我真的想要殺了他!   認識這老傢伙這麼久,我居然不知道,他還有這種天賦。一百二十萬,他一分力不用出,居然就有了一百二十萬的收入。   「你還有什麼把戲,一塊拿出來吧,不要在這裡賣關子了!」   「哦,你的那匹坐騎呢,我和牧場的人簽了一個合約。一周配一次種,牧場付給我一年八十萬金幣。小黑,你那匹坐騎從什麼地方來的?人家牧場的人一看,直接就開價五十萬,現在想想,我是不是要少了……」   我一拍腦袋,心道:雷石,對不起,看樣子你還是躲不開種獸的命運!   「好了,我還有幾個合約要看,所以嘛,就不陪你了。小黑,記住,千萬不要違犯合約,不然你我都不好收場。我走了,好好享受這些免費的大餐吧!」   就在我有些神情恍惚的時候,自作聰明突然告辭。也不等我反應過來,他一溜煙的跑開。   我呆呆的站在睡房門口,看著歡呼雀躍的花家姐妹,心中頓感一種悲愴。   接下來的幾日,我徹底被自作聰明控制起來。   說實話,他給我挑選的都還算是不錯,除了那幾個中年醜婦人之外;飯店的飯菜不錯,酒水也算上等。衣服嘛,我也漸漸習慣了禮服的領結,只是唯一感到不太舒服的,就是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被人指指點點;因為,滿大街都是我的頭像。   一夜之間,我再次成了雷耶那帝都的焦點。   十二月二十五日,新年假期來到。   在這一天,行政院各部門都停止了工作,而我的委任狀還沒有送到我的手中。我知道,今年的新年,恐怕就要在這帝都度過。   二十四日夜,雷耶那的第一場雪終於落下。據靖宇說,這是雷耶那這十幾年裡來得最遲的初雪。   鵝毛般的大雪在寒風的席捲下打著旋兒飄落下來,一夜之間,雷耶那披上了素白的銀裝。   按照合約,我依然要冒著大雪在雷耶那晃悠一圈。當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作聰明的府邸時,天色已經放晚。   雷石在馬廊裡依舊不知疲倦的和牧場送來的母馬交配著。當牠聽說一個星期只能交配一次之後,對我大為不滿,並向我強烈要求增加數量。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我還是將牠的意思轉達給自作聰明,於是每天馬廊中,都會不斷換上新的母馬供雷石蹂躪。   自作聰明的臉上這兩天笑容不斷。據他自己告訴我,單是雷石的那個要求,就讓他平白多出了兩百萬的收入。   我的天,我欠了他二百五十萬,結果他幾天就把這些錢賺了回來。   人和人就是不太一樣,為什麼這麼好的點子我就想不到?否則,我也不用在這麼大的雪天裡還要跑出去轉一圈才能回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連風月樓的那些女人都比不上。   大廳裡傳來自作聰明的笑聲,隱隱約約,我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撣去身上的積雪,我大步走進廳中,卻發現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客人竟高坐客廳之上,看著我笑容滿面。   譚雷,居然是他在這麼大的雪天裡跑來看我?   我連忙上前,微微欠身,道:「首宰大人怎麼來了?天風怎麼能受的起?」   「呵呵,天風,當日你我風月樓一敘未能盡興,之後我一直忙於公務,也無暇前來拜訪。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假,才知道天風已經成了我雷耶那城中第一號明星,我怎麼能不來看看?」   看著自作聰明的笑容,我心中湧上一種屈辱的感覺。可是臉上還要帶著和善的笑容,連聲客氣。   我知道,譚雷不會無緣無故的冒著大雪天跑來,只是為了看看我這個雷耶那的廣告明星。   我想,他一定還有重要的事情要來和我商談,莫非是我的調令已經下來?   分賓主落座之後,譚雷和我打趣了兩句,神色一正之後,沈聲道:「天風,你可知道你現在已經被列入四界風雲榜之中了嗎?」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搖搖頭。   四界風雲榜對我並沒有什麼吸引力,這些天一直在給自作聰明掙錢,我哪有時間去顧及這些事情。而且,進入四界風雲榜,和譚雷又有什麼關係?   「嘿嘿,今年正好是四界風雲榜每十年一次的換榜時間。在今年中,你異軍突起,先是血戰連山關,而後刺殺名列風雲榜中的蒲清夜,所以聖廟方面已經將你的名字列入新一屆的風雲榜,而且排名第十位!」   「什麼!」   這個消息當真是讓我吃驚不小。進入四界風雲榜在我意料之中,但是能進入前十位,倒是讓我感到有些吃驚。就算我擊殺了蒲清夜,但是他的排名也不過是七十多位,我又怎麼可能能一下進入前十名?   「很吃驚,對嗎?」譚雷笑道:「說實話,當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也感到吃驚。四界風雲榜前十名在二十年裡未曾有過變化,而這一次突然將你加入,不但是我,恐怕整個斯法林大陸的人都沒有想到。」   「我把誰擠下去了?」   「哦,魔界的三皇子,何俊。他失蹤了已經快十年了,所以將他從風雲榜中取下,然後由你頂替。天風,新年慶典上四界風雲榜將會公佈,嘿嘿,你的麻煩恐怕要來了!」   「我的麻煩?」   譚雷笑著點點頭,道:「不錯,你的麻煩!四界風雲榜上的高手一直都在位自己的排名而努力,今年是換榜之年,更是如此。何俊的位置本來是應該由原先風雲榜十一位到二十位中的高手爭奪,但是由於聖廟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恐怕你將會面臨不少的挑戰。」   「比如說?」   「據我所知,原本名列四界風雲榜中第十一位的人類高手思源,已經離開月臣,正向雷耶那趕來。」   看來麻煩真的是來了!   搞不懂聖廟怎麼會異想天開的弄出這麼一堆事情來,恐怕今年的新年慶典,要熱鬧一下了。   我這樣想,目光卻不自覺的掃向自作聰明,卻看到他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毫無疑問,從這個消息中,他似乎又看到了什麼利益。   「大人,我能不能離開雷耶那?」沈吟了半晌後,我突然問道。   「怎麼?天風,你是不是害怕了?」譚雷笑了笑,神色緊跟著嚴肅起來,道:「就我而言,我也不希望你留在雷耶那。因為除了思源之外,幾乎風雲榜中人類高手都在向雷耶那聚集,一方面是為了看看你這位聖廟的專使,另一方面則是要領教一下你的身手。你要知道,那些高手之中有不少是我們的敵人,雷耶那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高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如此,那麼譚大人為什麼不將我調出雷耶那?」   譚雷聞聽苦笑一聲,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你的調令我早就呈給了女王,可是女王和楓霜都希望能夠見識一下你這位風雲榜上新生代高手的本領,所以一直將調令壓著不放。所以天風,恐怕你這次麻煩大了!」   我也知道我麻煩大了。   雖然我自信可以躋身四界風雲榜的前十位,但是如果讓我為了這個名聲而戰鬥,我打死都不願意。可是目前看來,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還有一件事!」譚雷緩步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沈聲道:「天風,女王還有一道命令,新年假期之後,你將前往雷耶那學院任教。」   「什麼?」這一次,連自作聰明也坐不住了! ∼第四十五章長空∼     雷耶那學院,洛丹帝國最高等級學府。   那裡曾經是我幼年時的夢想,如果不是自己不爭氣,而且學院的學費比我家老爺子的血壓還要高,我可能真的會選擇那裡做我進一步深造的地方。   如果……當年我努力一下就能考進雷耶那學院,而如果我考進了雷耶那學院,也許老爺子   就不會被那一對狗男女害死。   因為,能夠進入雷耶那學院,就等於日後仕途一帆風順。   雷耶那學院是洛丹帝國第一位君主華清親自主持建立,帝國的四任帝王,都曾經在這裡深造學習。而且再過去的三十年中,雷耶那學院培養出了無數優秀的人才,最著名的,就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譚雷。   沒想到,我幼年的夢想竟然實現了,不過卻是以教師的身份。這道奇怪的命令,讓我頓時呆愣在原地,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首宰大人,這怎麼可以?天風他自己還是狗屁不通,怎麼能讓他去雷耶那學院當老師?   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自作聰明這一句話讓我覺得頗不順耳,什麼叫誤人子弟!不過想想,依著我現在的水平當老師,恐怕也真的是誤人子弟。   譚雷苦笑一聲,搖搖頭,對自作聰明道:「溫大人,這件事情我也反對過,可是女王陛下和楓霜元帥都認為這樣比較好。這些日子以來,天風在雷耶那造成的轟動,令聖廟和皇庭都認為有些不妥,聖廟的專使大人建議女王陛下,最好在天風調令下來之前,給他安排一個事情,否則……」   都是這個自作聰明幹得好事!   沒有想到僅僅幾天的時間,我的形象已經讓女王注意到。不過我最關心的,還是那位依舊停留在帝都的聖廟專使。   「怎麼專使大人還沒有走嗎?」   「是的,專使大人應女王陛下的邀請,將參加今年的新年慶典,不過我倒認為,她之所以答應女王陛下的邀請,是因為想看看熱鬧。」   「啊?」   見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譚雷和自作聰明都相視一笑,頗有深意的看著我。兩人臉上那有些淫賤的笑容,讓我一下子明白過來,那神秘的專使大人想看的熱鬧,應該就是我和風雲榜上高手之間的爭鬥。   我真的有點不太明白聖廟到底是怎樣考慮。無緣無故給我添了一個風雲榜十大高手的名頭,之後又坐在一邊看笑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譚大人,關於天風的任命,能不能回絕呢?」自作聰明沈吟一下,突然開口問道。   譚雷搖搖頭,笑道:「溫大人,你是女王陛下的老師,應該知道她的脾氣。讓女王收回成命,我想這並不容易。」說完,譚雷扭頭看著我接著道:「本來我已經選好了地方,打算讓天風擔任南方高雄行省的總督。」   「那可是個好地方!」自作聰明不置可否的道。   可是譚雷苦笑一聲,「但是軍部認為,高雄行省距離杯谷基地過於接近,等同於帝國南方的第二條防線,同時也是南方軍團的後勤基地。所以,高雄行省的總督需要有豐富的軍事和行政經驗,天風似乎不太適合!」   我靜靜的坐在一旁,聽著譚雷和自作聰明的談話,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插口。   高雄行省氣候宜人,土地肥沃,是帝國最富足的行省。做為譚雷一方,將我安排在那裡對他而言,推行新法最容易取得成效。但軍部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高雄行省關係帝國南方門戶的安危,輕易交給我這麼一個不懂得任何軍事理論的人,的確有些危險。   「譚大人,那麼軍部認為高雄行省交給誰比較合適呢?」自作聰明問道。   「聽楓霜元帥的意思,他似乎是想讓那個叫靖宇的去擔任總督一職,不過他同時建議讓你前去擔任靖宇的幕僚長。」譚雷的目光炯炯有神,他看著我,頗具深意的道。   我知道,我和靖宇之間的關係他不會不知曉,如果在這個時候演戲,並沒有絲毫意義。當下我淡然一笑,道:「靖宇是我大哥,也是我的啟蒙老師。擔任他的幕僚長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他是軍部出來的人,和杯谷方面也好協調,就這一點而言,我的確比不上他。」   譚雷滿意的點點頭,乾笑兩聲道:「天風說的倒也不錯。靖宇這個人我研究過,做為軍人,我無話可說,但也僅此而已。畢竟他和你一樣,也沒有任何施政的經驗,所以我沒有同意。」   我點點頭,心中明白,我的任命之所以拖到現在,恐怕還是譚雷和楓霜之間的軍政之分,可惜,倒楣的卻是我而已。   「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向女王爭取由你出任高雄行省的總督一職,嘿嘿,如果楓霜擔心軍政無法協調,那靖宇也可以當你的幕僚長嘛。」譚雷沈聲安慰我道,說完扭頭看著自作聰明,笑道:「溫大人,女王已經大了,很多事情已經不像以前一樣聽由我和楓霜的意見行事。這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溫大人是女王的首輔,所以這引導的責任,也越來越重了!」   不知為何,自作聰明額頭冒出細碎的汗珠,連連點頭,卻沒有出聲。   譚雷有和我說了一會兒話,然後起身告辭。   我將他送出去之後,回到大廳,卻驚奇的看到自作聰明捧著一杯涼茶,只是那一雙手卻微微顫抖不停。   「老傢伙,你這是怎麼了?」   自作聰明抬起頭,苦笑著道:「天風,看樣子譚雷已經注意到我了。」   「什麼意思?」   「自我擔任首輔一職以來,一直都在向女王陛下潛移默化的灌輸自主的意識。毫無疑問,女王接受了我的看法,只是我自認為做的隱秘,但沒有想到,依舊被譚雷察覺到了!」   我愣了一下,仔細想想譚雷臨走前對自作聰明的那一句話,漸漸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女王陛下越來越懂事了,譚雷和楓霜的權力也就越發的小了。   未來誰能夠成為帝國的首席大員,自作聰明的引導將佔據相當大的比重。   「天風,我和你一起離開雷耶那吧!」   自作聰明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讓我不禁又是一愣。我疑惑的看著他,有些不解的問道:「   老傢伙,你是不是有點多慮了?而且我現在去向尚且不甚明朗,你跟我走?去什麼地方?」   「小黑──」自作聰明此時恢復了冷靜,他歎息一聲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你的任命是遲早的事情,不論是否擔任高雄行省的總督,但離開雷耶那已經成為一個事實。我想,女王陛下現在考慮的,應該就是如何調和譚雷和楓霜之間的矛盾。」   「那什麼時候能夠下來任命?」   自作聰明搖搖頭,道:「我現在還不清楚,但是我想,最遲不會超過明年二月。說實話,譚雷要我引導女王,而事實上女王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召見我了。小黑,我知道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所以才會向你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嘴角逸出一抹獰笑。   但沒等我開口,自作聰明突然對我道:「小黑,在我們離開雷耶那之前,我們要做一次蝗蟲!」   「啊?」   「像蝗蟲過境一樣,將雷耶那那些商人的財富席捲一空。小黑,就算你將來擔任要職,沒有錢,你什麼事情都無法做成!」   腦海中靈光一閃,我似乎明白了自作聰明這些日子以來拚命用我斂財的目的。也許,他早就做好了離開雷耶那的準備。   「把我那份賣身契還給我,什麼都好說。」我毫不猶豫的要求道:「了不起以後我還會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過唯一的一點,你要把那六個老女人給我趕走!」   「哦,這個好說。」自作聰明打了一個哈哈,然後將那紙賣身契從衣袋中取出來交給我。   而後沈吟片刻道:「小黑,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注意。」   「什麼事情?」   「雷耶那學院,那裡面到處都是帝國的王公貴族的子弟,所以你處事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不可在這個時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物!」   我皺皺眉頭,輕輕頷首。   自作聰明說的有道理,眼下這種情況,最好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不過,我怎麼教導那些學生呢?   自己還是狗屁不通,憑什麼去教導別人?誤人子弟,也要有點水平呀。想到這裡,我看著自作聰明,不懷好意的笑了。   「你別看著我,我知道你想什麼!」自作聰明笑著站起來,「就你那點本事,最多也就是當個武術教官,別的你也教不了。」   「可是如果給我安排做別的課程教師,我該怎麼辦?」   「那說明女王瞎了眼,雷耶那學院的校長瞎了眼,還有行政院、軍部的人都瞎了眼!」自作聰明毫不留情的挖苦道。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向廳外走去,待走到大廳門前,他又停下腳步,扭頭笑道:「不過就算要你當武術教官,你也最好多看看書,你的基礎知識實在…   …嘿嘿,雷耶那學院裡面的傢伙,個個都是具有教授資格,你小心點吧!」   教授資格?自作聰明這句話實什麼意思?   我呆愣在大廳中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同時心中卻在想:我的水平真的那麼差嗎?   接下來的幾天,自作聰明如約將那六個我看一眼都有些反胃的老女人趕走,而我依舊按照和他的約定,繼續當我的廣告明星。   新年假期,商戶之間的廣告戰還真是激烈非常。   而做為十幾家商戶形象大使的我更是忙碌異常。帶著花家姐妹每天忙進忙出的為各家商戶做廣告,那個辛苦,我實在不想再去說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將我列入四界風雲榜十大高手的消息傳出去,這使得我的身價立刻暴漲。   從二十五日到三十日,短短五六天的時間,自作聰明已經席捲了將近五千萬金幣,這可能是最讓我覺得開心的一件事情。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六時,再六個小時,新元四一五年就將要成為過去,新的一年即將開始。我穿著一身由帝都最著名的服裝設計師裡奧設計的宮廷禮服,坐在馬車裡向洛丹皇宮進發。   這輛馬車是帝國親王華真的專用馬車,在頭一天就由他親自送到了自作聰明的府邸,說是供我這位聖廟專使參加新年慶典使用。   想想也是,好歹我目前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卻連一輛屬於自己的馬車都沒有,實在是丟人到家了。   不過,馬車送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注意車內的設備。因為沒等我參觀,華真已經拉著我跑到了大廳中一頓開懷暢飲。   酒仙就是酒仙,這老東西再一次狠狠的打擊了我一下。   一場牛飲從晚上八點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他才心滿意足的離去,而我則倒在床上,整整熟睡了一天。   所以,直到我前去參加慶典,才真正領略了什麼叫做皇家氣派。   從外表看去,華真的馬車和其他的馬車並沒有什麼兩樣。可是等我踏進車內,才發現,這車裡還真的不是普通的豪華。   火狐狸皮做踏墊,海獺皮毛鋪在座位之上。車板夾層,有火爐放置,雖然車外寒風呼號,可是車內卻是溫暖如春。   躺在車廂裡,伸手就是可觸到放在櫃中的美酒。那酒櫃的材料來自海底玄冰中特產的紫螢石,蘊涵著玄冰的寒氣。足有一百年歷史的葡萄酒放在櫃中片刻,酒變得涼冰冰的,喝起來極為爽口。   單是那一個紫螢石的酒櫃,估計就價值十萬。   我坐在暖和的海獺坐墊上,一邊享受著從車廂夾板裡傳出的熱氣,一邊品嚐著從紫螢石酒櫃中取出的葡萄美酒。   冰火兩重天,滋味不一般呀!   馬車行進起來,絲毫沒有任何顛簸的感覺。駕駛這輛馬車的車伕,是皇家御用車伕,據說這些御用車伕的駕車本領,可以在車速五十公里的高速行進中,不讓車中的乘客有任何感覺。   畢竟是皇家的享受,連車伕都要專門配置,實在讓我大開眼界。   馬車行進,我閉著眼睛,享受著車中冰火二重天的美妙滋味。腦門上冒出細碎的汗珠,讓我從宿醉中醒來,而入腹冰涼的美酒,更讓我感到精神振奮。   突然間,馬車一振,讓我從美妙的享受中醒來。   透過車窗,我發現馬車已經停下來,可是從兩邊的景致看去,應該是沒有到達皇宮。   「車伕,怎麼停下來了?」我拉開了車窗,向坐在駕駛位置上的車伕問道。   「專使大人,前方有軍隊行進,所以……」   我皺了皺眉頭,什麼軍隊居然能夠讓皇家車輛讓行?而且,我來到雷耶那一個月,沒有聽說洛丹出現戰爭,怎麼會有軍隊回來?   「什麼地方的軍隊?」   「大人,是天秀山虎衛軍!」   我頓時明白了對方的來歷,天秀山虎衛軍,那不是南方軍團司令長官長空的親衛軍嗎?雷耶那除了皇城禁衛軍之外,不准許其他軍隊入內。但是有兩撥人馬不在這個限制之內,長空的虎衛軍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一個區區的虎衛軍,居然能讓皇家車輛讓行,這讓我感到頗為奇怪。   在雷耶那城中,皇家車輛無疑是最有權威的車輛,除了聖廟專使的坐車之外,似乎沒有向他人讓行的規矩。而現在,一個區區的長空居然讓皇家車輛讓行,這足以證明,那位長空在雷耶那城中,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還要等多久?」我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車伕停頓了一下,低聲道:「大人,還要等上一會兒。」   開玩笑,還要等一會兒?我冷哼一聲,對車伕命令道:「給我闖過去,慶典馬上就要開始了!」   「可是……」   「沒有可是,闖!」我怒聲喝道,說完,用力將車窗關上,倒在坐墊中,閉目沈思。   想我也是堂堂聖廟專使,雖然這個頭銜得來的莫名其妙,可是大小也是個身份。加上一輛皇家車輛,他長空居然讓我等他先行,什麼東西?   車伕沒有再猶豫,在我關上車窗以後,一甩韁繩,戰馬長嘶。   緊跟著,我就聽到車窗外傳來一陣混雜的聲音,馬嘶、人喊,當然還有咒罵的聲音。不過,我心裡卻覺得很爽。   我沒有見過長空,可是單只是他那個「雷耶那最有魅力的男人」之稱號,就讓我感到十分不爽。   再加上最近心頭火氣比較盛,所以我一反往日的低調,做出強硬的命令。   我才不管他什麼南方軍團的統帥、我才不管他什麼洛丹帝國軍部三大巨頭的頭銜,了不起大家火拚一場,看看是他的虎衛軍厲害,還是我血妖王厲害!   馬車再次前進疾馳,在經過十餘分鐘的行進之後,終於到達了雷耶那皇宮。   雷耶那皇宮,又被稱之為阿爾罕伯拉,這是當年回鶻一族的土族語言,意思是「紅宮」。   紅宮建立在雷耶那東南郊外,位於一個地勢險峻的小山上。   一圈紅石砌成的圍牆,依山就勢起伏蜿蜒三五○○米,遠遠看去,儼然一座紅色的堡壘。   紅宮的得名,也正是源自與此。   沿牆起建十幾座碉樓,牆內西部就是紅宮最著名的覲見宮。   覲見宮是雷耶那歷代帝王接見外交使臣、舉辦國宴、並舉行慶典大禮的地方。整座宮殿由好幾個院落組成,每個院落,都有著各自的用途。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清漪院和朝聖殿。   清漪院,是舉行國宴,會見朝臣的地方;而朝聖殿,自然就是擺放洛丹帝國歷代君王靈位,並舉行慶典祭禮的宮殿。   馬車駛入紅宮,逕自在清漪院門外停下。車門打開,我踏著紅毯,走進了清漪院。   清漪院正中央是一個水池,而正殿上則聳立起一座宏偉的方塔。方塔與券廊倒映水池裡,噴泉落珠敲皺了水面,宏偉的、纖秀的,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交織在一起,組成了清漪院迷迷濛朦、閃閃爍爍,宏偉中染上一點纖秀,纖秀裡透著一點宏偉的奇異風格。無定的變幻,給人一種難以捕捉的感覺。   我站在券廊上,皺著眉頭打量整個清漪院。這裡美是美的無可挑剔,但比之風冷城魯爾宮的設計,卻顯得有些柔膩,少了一些大氣。   這是洛丹帝國第二任帝王的傑作,也許是因為父親的突然死去,讓他的性格多了一些女性的纖柔;雖然清漪院聲名在外,可是當我站在這裡的時候,卻感到無比的失望。   天祐洛丹?這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   如此纖柔的宮殿,注定了洛丹始終無法如車樓一般的強橫。在這樣的纖柔環境中,洛丹的帝王,又怎能表現出他強悍的精神?   洛丹能存在至今,當真是天祐洛丹!   我心裡這樣想著,一邊跟著紅宮內侍沿著券廊,走進了正殿之中。   「聖廟專使,天風大人到!」   隨著內侍那陰陽頓錯極為有致的喊聲,我走進了大殿。霎時間,百餘雙目光向我迎來,讓我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正殿中,已經有數十名王公大臣圍坐一起,其中大部分面孔對我而言,都是那樣的陌生,除了譚雷和楓霜之外,所有人之中我認識的只有華真一人。   見我呆愣殿門前,華真第一個打破了尷尬的寂靜,大笑著迎上來,拉著我的手道:「天風,你可是來晚了,一會兒應當罰酒三杯!」   一見華真先動,我就感到頭疼。一聽他說要喝酒,我兩個太陽穴就突突直跳。   老人家也一大把的年齡了,怎麼還這麼喜歡喝酒?難道不害怕得了什麼肝硬化之類的病症?可是,譚雷和楓霜都在,我向誰先招呼,另一個人都會感到不滿。所以,華真的出現又解了我一大難題。我只能苦笑著跟在他的身後,和一個個臉上帶著極為虛偽笑容的王公大臣們點頭示意。   一圈人介紹完畢之後,華真拉著我和一群大臣們聊天。   我這才發現,男人聚在一起基本上就是風花雪月的事情。有時候,他們比女人還要八卦。   什麼某某大臣在外面養了一個小老婆呀,什麼某個部門的部長夫人,向誰誰誰暗送秋波呀……等等之類的話題,男人們八卦起來也是勁頭十足,更有如華真一般為老不尊的傢伙,捋著花白的鬍鬚,向別人吹噓他和他那個也不知道是第幾任的小妾,在昨晚梅開了幾度。   無聊,當真是無聊到透頂。   可是我還不得不做出一副敬佩的神情,誇獎華真什麼老當益壯、寶刀未老之類的話。不就是一晚上梅開三度嘛,我哪天不和花清、花雨梅開五六度?   就在我百般無聊的時候,突然間大殿外的內侍高聲喊喝:「長空元帥到!」   隨著這一聲喊喝,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幾十雙目光向大殿門口看去,我也隨著眾人的目光,好奇的等著那位「雷耶那最有魅力的男人」的出現!   一陣腳步聲傳來,從殿外怒氣沖沖的走進一人。   這人才一出現,我幾乎笑出聲來。   一身筆挺的軍裝上,沾滿了雪花,帽子有些歪,領章有些松,連衣服扣子也似乎掉了一顆。不過,這位長空大人看上去雖然狼狽,可是的確不負他那個稱號。   一張充滿陽剛之氣的面孔,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雖然衣裝看上去有些凌亂,可是行動之間,那股逼人的殺氣依舊煞氣沖天。   「長空元帥,您怎麼看上去這麼狼狽?」片刻寂靜之後,譚雷率先打破了大殿中的沈寂,笑嘻嘻的問道。   長空的臉色瞬間數變。似乎難以按耐,但最終還是怒聲吼道:「華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華真臉色也變了,因為長空的話語中,帶著一種指責的意味,這對於他這個三朝王爺而言,簡直是無法容忍的事情。   「長空元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王那點得罪你了?」   「華王爺,長空可以領軍行進都城,是陛下同意的事情。您如果有什麼不滿,也可以直接向長空說明,何必如此行動呢?」   「慢著、慢著,你越說本王越糊塗了,你說清楚點!」   「王爺,你非要長空把話說明白不成嗎?」   「你就把話說明白好了!」   我在一邊聽著,似乎有些明白長空這股子怒氣是有何而來。心中不由得大笑,可是表面上我卻站在一旁,露出疑惑之色。   「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把話說清楚!」長空大聲吼道:「王爺,如果您今天有什麼急事,讓人告訴長空一聲,長空也不會不講理的不放行讓您通過。可是,您硬闖我虎衛軍,這算什麼意思?」   「咦,小子,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闖你的虎衛軍了?」   「一小時前,王都大道!」   「你神經病呀,一個小時前,本王就在這裡和你老子說話,不要說一個小時前,從凌晨開始,本王就沒有離開過這裡半步!」   「你才神經病!」   「長空,不得無禮!」   連楓霜也開口了,我站在一邊,肚子都笑疼了。看樣子我剛才硬闖虎衛軍,不小心沖了這位南方軍團統帥的行駕,估計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就是我一手造成。   不過,長空接下來對楓霜的稱呼,卻讓我吃了一驚。   「父親!」長空立刻止住了爭吵,畢恭畢敬的向楓霜行禮。   楓霜是長空的老子?這可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我拉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邊的譚雷衣袖,低聲道:「譚大人,怎麼長空是元帥的兒子?」   譚雷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好像我不是斯法林大陸的人一樣。   「是人都知道,長空元帥是楓霜元帥的獨生子,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吧!」   我還真的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這種關係……   心中不由得叫苦,這下子保不齊我連楓霜也要得罪了!   「長空,你發什麼神經,華王爺從清早就和我一直都在紅宮,一天未曾出門,你是不是撞鬼了?」   楓霜罵我?還罵我是鬼?我心知不妙,看樣子到了最後,還是會算到我的頭上,於是我四處打量,想要找地方溜走。   「啊?可是那明明就是王爺的專屬座車,從孩兒身邊衝過去,把孩兒的玉麒麟驚了。我絕不會看錯的!」   「哈哈哈──」華真第一個清醒過來,笑道:「長空小子,這次你的確是見鬼了,不,應該是見『妖』了,而且還是一位血妖王。」   說完,他一把抓住正要溜走的我,拉到眾目睽睽之下,笑道:「本王從昨天晚上就把座車借給了天風,嘿嘿,聖廟專使大人的身份闖了你的虎衛軍,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我尷尬的站在長空對面,撓撓頭,笑道:「元帥大人,不好意思,當時我是真的有事情,所以才……見諒、見諒!」   「你就是血妖王?」長空的反應十分奇怪,他絲毫不見半點怒氣,上下打量我半晌之後,突然大笑起來,「像,真的是像!」   還是長空比較有眼光,我心中頓時對他產生好感。   「呵呵,和那個通緝令上的頭像一模一樣,真的是像女人!」   我對他的好感沒有了!而且,一股怒意驟然湧起。   「長空,不得無禮!」楓霜也覺得長空有點過份了,怒聲罵道。   長空笑了半天,止住了笑聲,從衣兜裡取出一封信,遞給我。我愣了一下,接過那封信,疑惑的問道:「長空大人,這是什麼?」   長空笑了笑,神色一凝,沈聲道:「挑戰書。」 ∼第四十六章昌平郡主∼     聞君初登風雲榜,功力卓絕,極盡風騷,不勝心嚮往之。二月十五,求戰天秀山巔,望君莫拒!   署名是一個令我感到心驚肉跳的名字,雷炎!   這張挑戰書平放在酸梨枝做成的茶几上,而我則呆呆的坐在一旁,看著那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字體,心中不由得一陣叫苦。   雷炎,四界風雲榜中排名第七位的人類高手,左拳為雷,右拳為火,雙拳可催發雷火兩種元素之力,還有一個響亮的名號叫做雷火帝君!   說他是帝君,也絲毫沒有半點誇張。   雷炎也算是皇族後裔,只不過是已經覆滅的火雲帝國的皇族後裔。當年洛丹大軍擊潰了火雲帝國,卻保留了雷氏一脈。雖然已經過了甲子光陰,可是在斯法林大陸之上依舊享有極高的聲譽,是人類中少有的望族。   雷炎做為雷氏一脈的後人,天賦稟異,更兼有幾個超厲害的老師,二十歲的時候就榮登四界風雲榜前三十名。   十年前,雷炎被評為四界風雲榜中第七位,之後便很少再出面。但他的聲威依舊,而且是我少年時心目中的偶像。   現在,我的偶像向我發出了挑戰,我是否應該應戰呢?   自作聰明坐在一旁,不停的伸手摸著他閃亮的腦袋,在燈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刺眼。   「老傢伙,說話呀,你平時不是蠻能說的嗎?」我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說什麼?」   「你別給我裝迷糊,這挑戰書怎麼處理?」   自作聰明的目光朝著在我手上晃動的挑戰書掃了一眼,笑道:「怎麼處理?難道你不想接受他的挑戰嗎?」   「我為什麼要和他決鬥?」   「雷炎可是在四界風雲榜中除去明鏡之外僅有的人類高手,能戰勝他,你將擁有數不盡的聲譽、數不盡的榮華、數不盡的財富!」   我不知道自作聰明為什麼要說這些,當下苦笑道:「老傢伙,你說的那些我現在都擁有,我不需要再去追求這些。而且,做為界神之戰以後人類統一王雷門唯一的後人,我擊敗了他,也將得罪斯法林大陸所有的望族,這一點,我至少還明白。」   自作聰明的臉上,露出一抹看上去如同狐狸一般的笑容。   他輕輕點頭,「嗯,不錯、不錯,沒想到小黑有時候也很聰明嘛!」   我實在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只是心中一股怒氣湧起,我大聲吼道:「老傢伙,你態度很不端正呀!我可是你未來的老闆,你再給我這樣子,小心我家法伺候!」   「你那家法還是對你那兩個女人用吧!」自作聰明說完,沒等我開口,就繼續道:「今天靖宇告訴我,希望你能應戰。」   「啊?」   「靖宇這樣想也是有原因的。他那天告訴我,他不希望去南方軍團,而是希望留在北方軍團服役。所以,如果你能夠戰勝雷炎,那麼一定可以增加在靜璇女王心目中的籌碼。」   我有點傻了。   靖宇之所以這樣想,我當然能夠理解。他一心想要為父報仇,一心想要殺入車樓,直搗風冷城。離開北方軍團,他的夢想都將成空,而我如果能戰敗雷炎,自然可以說服軍部的那些人,畢竟強大的武力有時候可以代表一切。   不過,他沒有想到,我只是一介平民。雖然頭上掛了不少光環,但始終是一介平民。   雷炎是斯法林大陸望族的代表,打敗他,我還能有好日子過?   自作聰明見我不出聲,道:「小黑,看樣子你已經看到了其中的利害。這一戰絕不能打,否則你將成為洛丹貴族的公敵!」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能打,可是關鍵是我怎麼才能拒絕?長空在晚宴上已經宣佈了雷炎的挑戰書,弄得我現在騎虎難下。」說著,我心裡頓時湧起一股怒氣,恨恨的罵道:「都是這個該死的長空,有機會老子一定要搞得他生不如死!」   「呵呵,決戰是在二月十五,對嗎?」自作聰明露出詭異的奸笑,低聲道:「小黑,你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來準備。」   「準備?」我不解的看著自作聰明道。   老傢伙故弄玄虛的走到大廳門口向四下張望,然後將大門關上,扭頭對我道:「小黑,在滿朝文武中,能夠左右靜璇女王的只有一個人。」   「我知道,不就是你嗎?」   「不,不是我!」   自作聰明的回答讓我一愣,而後旋即有種不好的感覺。   「我只是女王陛下的老師,而真正能夠左右女王決定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洛丹帝國的昌平郡主淑敏殿下。」   這是一個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名字。在我的印象中,洛丹帝國好像並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郡主,那應該是個女人,來到雷耶那這麼久,我還真的沒有聽過帝都居然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昌平郡主是女王陛下的妹妹,也是女王陛下唯一的直系親人。這位郡主大部分時間都隱於紅宮深處,從來不拋頭露面,所以知道她存在的人,除了我之外,只有極少皇室宗親。   連楓霜和譚雷都不知道,女王陛下還有這麼一個親人。」   「那又怎樣?」   「怎樣?小黑,你腦子裡進水了嗎?昌平郡主年方十八,正是春情動的好年齡。現在正是你表現出你男性成熟魅力的好機會,把她勾搭上,讓她在陛下耳邊吹陣小風,不就什麼事都擺平了?」   這擺明了是讓我用美男計!   我沈吟了一下,「老傢伙,這樣不好吧!」   「怎麼不好?正所謂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你小子如果能追到郡主殿下,你就真的是發了。到時候女王陛下一紙調令,把你派出京城。即不用理會雷炎的挑戰,也不需要擔心你聲名受損,順便抓個美女回去暖腳,不是三全齊美。」   自作聰明這番話說的我有些心動了……   的確,如果我能離開雷耶那,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理會雷炎的挑戰。這的確是個好計策。不過,這位淑敏郡主到底長什麼樣子?聽名字是個很賢淑的名字,但如果是個醜八怪那我不是就完蛋了?而且,她可是個郡主,天曉得是什麼脾氣。萬一到時候小脾氣一發,我還不能反抗。   郡馬,說白了和男妓沒有什麼分別!   「這位殿下聽說從小就飽讀詩書、性情溫婉。而且,長得是如花似玉,去年我偷偷的見到她一眼,也不禁春心勃發呀!」   我眼睛一翻,道:「那更不行了。你不是說我琴棋書畫,一點不懂;詩詞歌賦,一概不通嗎?粗人一個,怎麼和堂堂知書達理的郡主殿下交談!」   「風兄,話不能這麼說。」自作聰明爬在我的耳朵邊,一臉奸笑道:「感情這碼子事情,是不能用詩書來衡量的。像那種生活在小閣樓的金枝玉葉,你應該拿出你粗人的本色,充分發揮你成熟男性的魅力,征服她的心、征服她的身,到時候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皺著眉頭打量了自作聰明兩眼,「老兄,你不會是要我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吧?」   自作聰明臉上的笑容頓時扼住了。他的面容抽搐半晌,突然大笑起來,「小黑,你當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只要你不怕被追殺,那你這麼做我也沒有什麼意見。」   我有些尷尬的坐下,一言不發。   不過聽自作聰明剛才的話,明明就是那個意思,難道是我人品問題,把話理解錯了?   「好了、好了!」自作聰明擺著手,一邊笑一邊道:「淑敏陛下現在雷耶那學院以華敏的名義上學,七天後你去學院任教的時候,自然就可以見到她。到時候你霸王硬上弓也好,或者用別的方法也罷,一定要在月底之前讓她向女王陛下求情,否則……」他話沒有說完,只是奸笑兩聲,而後拉開大門,揚長而去。   ……否則我就要和雷炎決鬥!   我明白他沒有說出的那句話是什麼,也不得不說,這老傢伙雖然有點卑鄙,但他這個辦法倒也不失為是一條妙計。   只是,我怎麼樣才能把淑敏勾搭上呢?她可是學生,難道讓我在學院裡來上一段師生戀不成?雖然上學的時候我曾對師生戀頗有些嚮往,但如果真的讓我去這麼做,我又覺得有些不好。為人師表,真的是不容易呀!   新年假期很快就過去了……   而我任教雷耶那學院的調令在假期最後一天送達到我手中。   特級武鬥教授的頭銜,讓我感到有些誠惶誠恐,拿著那一紙任命,我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昌平郡主勾搭到手!   新歷四一六年正月初七。   我起了一個大早,在花家姐妹的幫助下坐在鏡子前精心打扮了一個鐘頭後,走出了家門。   靖宇很早就來到門外等候,當他看到我容光煥發的走出來的時候,神情不由得一愣。   我點頭致意,「大哥,今天小弟還算帥吧!」   「不錯!」靖宇有些呆愣的道。   我滿意的點頭,一擺手大聲道:「那麼我們出發吧!」   說完,我當先飛身跳上戰馬,沒等我坐穩,一道白光從門內飛射而出,老白化作一頭小猿的模樣,如同寵物一般的蹲在我的肩頭。   「小黑,你帶著這個東西做什麼?」靖宇的目光有些閃爍,似乎不敢和我的視線相對。   看樣子,我今天的魅力實在是太強了,連靖宇這個傢伙也不敢觸我的鋒芒。我拍了一下坐在我肩頭、因為靖宇那句「東西」而不滿的呲牙咆哮的老白,笑道:「這個,嘿嘿,小弟自有妙用!」   這是我在這七天苦思冥想出來的殺手簡。   老白化成小猿模樣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嘛,那個不喜歡小動物什麼的?寵物戰術就是利用老白做溝通的工具,只要和昌平郡主搭上話,我的計策就成功了一半。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得意的笑了起來,我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天才。   當下我意氣風發的催馬前行,走了兩部又突然停下。扭頭看著神色古怪的靖宇,「大哥,你走前面吧!」   「為什麼?」   我臉一紅,低聲道:「我不認得路。」   靖宇也笑了起來。他催馬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小黑,你知道嗎?你今天這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懷有不軌目的去的。嘿嘿,不過你這種女性化的打扮,也許能有出奇制勝的效果。老弟,雷耶那的女孩子都是帶刺的玫瑰呀!」說完,他也不等我回答,一馬當先向遠處行去。   我的打扮很女性化嗎?我呆愣在門前,低頭打量了一眼身上的衣著,而後有些不解的縱馬向靖宇追去。   說實話,我真的不覺得我的打扮女性化。   黑色的真絲大衣,長髮梳成馬尾垂於背後,這就是女性化?開玩笑,我看雷耶那不少人都這德性的打扮嘛!   我一路追問靖宇,可是靖宇卻笑而不答。   一路上笑罵不停,我們兩人打鬧著來到雷耶那北城郊外的雷耶那學院。   雷耶那學院佔地五百畝,擁有牧場、森林和廣闊的操場。校區內林立著二十餘棟樓房,包括了各種專業的科系。   在拜訪了那位老的感覺已經說不出一句囫圇話的校長之後,我和靖宇在學院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分別前往各自任課的地方。   我是擔任武鬥教學,所以自然是前往座落在學院森林邊緣的那棟武鬥校場。當我一踏進校場大門的時候,頓時被場中的景象驚呆了。   教場很大,粗略計算一下大概有兩千多平方的面積。   正中央是一座高出地面五十米的平台,如同山一般的拔地而起。據工作人員介紹,那座平台叫做戰神台,是雷耶那學院武鬥系高級別學生才能上去的地方。   戰神台四周沒有梯子,光禿禿的牆壁看上去頗有些力量的感覺。   想來如果學生沒有達到水平,恐怕也休想在戰神台上進行進一步的學習。   而教場中除了那座拔地而起的戰神台之外,還有百餘座小型的平台。每一個平台上大約有學員二十人,同時每一座平台上,還有一位老師在台上指導。   當我們走進校場之後,平台上的所有人都瞬間將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雖然我曾在數萬大軍之前搏殺、叫陣,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千人矚目,依舊讓我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天風大人,您的教場就是戰神台!」在眾目注視之下,工作人員將我帶到戰神台下,然後低聲道。   我愣住了。原以為只是讓我帶一些低級別的學生,但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可以成為戰神台上的教師。   突然間,我想起了自作聰明的那句話:你的學生,都是有教授級別的人物!   我現在明白了,的確,能夠登上戰神台的學生,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看樣子,我之前惡補的那一番東西恐怕都沒有用處了。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心中苦笑起來。   既然基礎知識我無法教授,那我教授什麼呢?   「天風大人!」工作人員道:「快上去吧,您的學生一共三十五人,已經在戰神台上恭候您的大駕。這個是名單。」   我接過那份名單,目光匆匆一掃,赫然看到華敏的名字也列在其中。   這下子可真的是丟人丟大了!不過,千人注視之下,我已經沒有退路。   心中輕聲歎息一口氣,我身形驟然拔地而起,如同一抹浮雲輕掠一般,飄飄然登上了戰神台頂。   我想當時我的風采一定十分瀟灑,因為在我身體浮起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驚歎聲。   對任何一個能夠進入風雲榜的高手而言,登高五十米並不難,難就難在我的身體如同一葉全無份量的羽毛,緩慢而悠然的向上漂浮……   既然我的基礎知識不夠,那我就打得這些學生服帖!   當我的腳步踏上戰神台的剎那,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心中頓時感到莫名輕鬆。   「老師好!」   就在我身形剛一落地的時候,在我耳邊突然響起響亮的聲音,同時一股強絕的力量向我狂湧而來。我心中一驚,身體驟然向後一掠,同時將那股力量化解的無影無蹤。   哄笑聲嘎然而止。   這些被稱為帝國未來棟樑的學子們可能是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那麼大聲音喊喝,任誰也不可能站穩。更何況,這些學生一同發功,三十五個人的勁力相合也確實不弱,單是這一手,恐怕就有不少教師栽了跟頭。   不過,這些學生的臉上此刻都掛著震驚的神色,因為我的身體此刻正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和老子玩這一手!   我心中冷笑不停,舉步如履平地,來到了戰神台上。   台下的驚呼聲在剎那間消失,因為當我登上戰神台時,強大的天工真氣已經將整座戰神台籠罩起來,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結界。   「點名──」我登上戰神台,也不廢話,拿起手中的那一紙名單冷聲喝道。   所有的學生都沈默了,靜靜的退下盤坐於戰神台的四周,一言不發。   我想,當時我的聲音聽上去一定很冷,用他們後來自己的形容就是蘊含了徹骨冰寒的殺機!   看著這群噤若寒蟬的學生,我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眼睛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目光所觸之人一個個都低下了頭顱。   三十五個人裡面,居然有二十個人是女孩子。而且一個個都是如花似玉般的美麗,讓我不由得大呼過癮。   做為一個老師,一個男老師,能有這麼多美麗的女學生是一種享受,更何況我這個老師居心不良……   「……華敏!」   我開始點名,但當我念到華敏的名字時,不由得下意識的注意了一下。   「到!」一個女孩子恭敬的應道。   這丫頭長得不錯嘛!當我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時,腦海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驚歎。高挑的個子、修長的雙腿、水汪汪的眼睛、紅紅的朱唇。雖然沒有蒲琳她們美,但依舊可以讓人有種驚艷的感覺。   特別是那雙眼睛,總是閃爍著溫和的光芒,看上去很親切。不過,我敏銳的捕捉到了那隱藏在柔和目光下的狡黠,心中頓時對這位昌平郡主有了一個認識。   點名完畢,我將名單放進口袋裡,剛要開口……   「老師,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說話的正是那位昌平郡主。   看樣子,她並不像自作聰明說的那樣,是個乖寶寶。好在我早有準備,當下點點頭,「這位同學,嗯,你叫華敏對嗎?」   「是的!」   「好,那麼你有什麼問題,請問吧!」我做出一副大灰狼似的慈祥笑容道。   聽了我這話,華敏立刻來了精神,滔滔不絕的問了起來;從經脈運轉,到武鬥常識,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刁鑽。   而在她問完之後,沒等我回答,一群學生也起身詢問。他們看上去都很有禮貌,但是提出的問題,很多都是我從沒聽說過的名詞。   我終於理解教授級別的學生究竟是怎樣的樣子了。   這些傢伙出身高貴,從小接受的都是名師的指點。而且,他們的家中藏書更是無數,這使得他們從小就擁有了超越常人的學識。   不過,這些問題對我來說都很簡單。   足足一個小時,這些傢伙才停止了追問。三十五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我,似乎等待著我的回答。   而華敏的眼中,更是閃爍著得意的光采,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我靜靜的聽她們說完,點頭道:「都問完了?」   「問完了!」   「好,我現在開始回答你們的問題。」我負手走到戰神台邊上,背對著他們道:「你們的問題,我一個都不會回答,或者說,我根本不知道答案!」   戰神台上頓時響起一片噓聲。   我轉過身,目光冷厲的掃過一群面帶嘲諷的高材生,「你們的這些問題,只有你們自己去尋找答案,想要靠別人講解來明白,你們根本就無法理解其中的奧妙。」   「那麼老師,請問如何尋找?」華敏嘴角嘲諷的笑容不見了。   我獰笑一聲,「想要知道答案,那麼就從實戰裡面尋找吧!」   「實戰,我們經常實戰呀!」   「你們那些不過是道館的戰鬥,你們這些小花朵,誰經過生死之戰!」說著,我撤去結界,真氣驟然間勃發而出。天工大法的氣勁蘊涵九種力量,而在我服食了九龍本體之後,更將這種氣勁實體化。所以,九種氣勁在狹小的空間中湧動、撞擊。暗勁撕扯,發出尖銳的厲嘯。   在我的身體四周,一個圓形的氣場無聲無息的形成,我雙手向下一按,真氣形成的氣鋒頓時撞擊在戰神台的檯面之上。   轟隆隆!巨大的聲響響徹整個校場,戰神台顫抖不停。台中央,一個以我為中心,直徑五米的圓台赫然形成。而圓台四周,石柱微微傾斜,在一片驚恐的叫聲中,一個深五十米、寬三米的裂痕在環繞圓台,三十五名學生,就驚恐的站在圓台外的檯面之上。   「誰能讓我移動一步,那麼就是我輸,而如果你們輸了,那麼就只有死路一條!」說完,我爆發體內的真氣,身上黑色的大衣頓時被我強大的真氣炸開,左臂上雷龍紋身呼之欲出,而在我的手心處,慘白的電光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雷龍破!」   我一聲低吼,手中的閃電相互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從裂縫中,一道道清晰可見的電流沖天而起,將圓台環繞正中。   「電流十萬伏特,撞上之後什麼後果你們都是專家,不用我多說。這個圓台就是一個死亡鬥場,你們全上還是一個個來都無所謂,我相信,在這個死亡鬥場中,你們可以馬上找到你們的答案!」   戰神台上的學生面面相覷,從那一雙雙眼睛中,我看到了驚懼的神采。   好半天,華敏一咬牙,全身青色光芒閃動,低聲道:「我來嘗試你的死亡鬥場到底有什麼奧妙!」   說話間,青光閃動,華敏飛身衝進了我設置的死亡台。 ∼第四十七章情感∼     華敏看樣子使用的是木元素之力,而且從她身上的光芒來看,應該相當不弱。   只是,她的修為雖然不低,但是在我眼中卻顯得微不足道。我並沒有急於攻擊,身體站在原地,任由她狂風暴雨般的粉拳嫩腿從我身邊擦過。   「要來就一起來,嘿嘿,你們這點程度就成了戰神台上的學生,實在是侮辱了戰神兩字。   我看,叫廢物台還差不多!」   我一邊做出頗為不耐煩的神情說著,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學生。   果然,這些平日裡自認不凡的學生們在聽到我的話語之後,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神色。人影閃動,霎時間十幾個學生已經飛身撞入了我的電網結界之中,從他們身上所發出的光芒來看,這些學生居然包含了五系元素的力量,金木水火土一個都不缺少。   憑心而論,這些學生的身手真的不錯,就算是無法進入風雲榜的前百名,但至少也不會相差太遠。怪不得他們被稱為帝國未來的棟樑,果然沒有半點誇張。   不過,他們的實力僅此而已。   拳腳招數雖妙,但是卻太生澀。明明一拳就可以打到我,卻非要轉個圈子然後才做出攻擊。如果把他們放在戰場上,他們這種中規中矩的道場拳腳在片刻之間就會被人幹掉。缺乏實戰經驗的他們,又怎麼可能和我這個從一開始就不斷和高手在生死間過命的人相比?所以,在任由他們攻擊了片刻之後,我已經失去了興趣。   「如果你們沒有什麼別的招數,那麼就靜靜的體會一下死亡來臨的感覺吧!」   說話間,我身體不動,天工大法強大的氣場驟然發出,將十幾名學生的氣機牢牢鎖住。而後真氣一轉,左手雷龍紋身赫然在我手臂上做出外人不易察覺的浮動,而右手中青光閃爍,雷、木兩龍的元素之力隨著我真氣的勃發向外轟然擊出。   戰神台中央,銀蛇亂舞,夾雜著一道道平空生成的籐蔓鋪天蓋地的向外湧去。同時,我在人影中找到了華敏的蹤跡,冷笑一聲飛身撲上。   一連串的驚呼聲響起,我沒有理會那些學生的模樣,眼中只有華敏一人。   她秀美的面容此刻慘白無光,雖然竭力的在狹小的空間中閃掠,可無奈我們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她的氣機已經被我鎖住,她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就算是我現在閉著眼睛,她也休想躲過我的攻擊。   「啊!」   養尊處優的她、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她、從未經過挫折的她眼見我那閃爍金屬光芒的右手向她逼近的剎那,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令我全身汗毛都豎起的尖叫。   我知道,這場戲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我並不想殺她,我只是想讓她牢牢的記住我!所以,當我那只蘊含金元素之力的右手即將接觸到她的面門時,手腕輕輕一轉,手指拂過了她的面頰。   這丫頭的皮膚真好!   華敏又一次發出了一聲尖叫,身體向後飛速急退。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這丫頭未免太大驚小怪了吧。我不過是摸了一下她的臉,用得著這樣子驚慌失措嗎?連她身後那十萬伏特的電網都忘記,實在是讓我感到奇怪。   不過,戲要做足,雖然我可以馬上將電網撤去,但是就在她尖叫的剎那,我決定使出我的殺手簡,苦肉計!   我毫不猶豫的閃身擋在她的身後,背朝電網的同時,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溫軟的身體觸手,感覺不錯。   眼見將要撞在電網的剎那,我突然將她向外一送,剎那間,雷龍吐出的電網結界和我的身體相觸。   十萬伏特的電流從我身體流過,令我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   我真的是自作自受,追個女人用的著這樣子賣命嗎?   好在又天工真氣護身,好在我在使用這一手苦肉計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以木元素之力護住了身體。   不過,饒是如此,那種痛苦依舊讓我感到萬分難受,不過在我即將昏沈之間,我看到了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閃爍淚光……   好在雷龍見我快頂不住了,就收回了電網。我估計牠故意放慢,因為從一開始我們兩個就有點不太對盤。   我單膝跪在地上,背部一片焦黑,隱隱散發出烤肉熟透後的香氣。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而在戰神台上除了原先的人之外,又多了幾個陌生人,看他們的打扮就知道他們和我一樣都是教官。   我緩緩站起身來,推開了兩名上前想要將我扶住的教官。目光在華敏那十幾個人身上掃過。   當我的目光和華敏的目光相觸的剎那,她那蒼白的面容微微有些紅潤,悄悄的低下了頭。   「我輸了!」   好半天,我故作艱難的從口中吐出了三個字,頓時戰神台上一片嘩然。   「根據約定,我如果移動一步的話就算是我輸,現在我輸了,我也沒有資格成為你們的老師。但我想你們都已經在剛才的瞬間找到了你們的答案對嗎?」我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道。但心裡一個勁的大聲喊道:小黑,你他媽的真是酷斃了,你簡直就是天才……   之所以有這種念頭,因為我看到的是一雙雙充滿敬佩的眼睛。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襤褸的衣衫,輕聲道:「下課!」   說完,我閃身來到戰神台邊,剛要躍下戰神台,突然在我身後響起一片聲音:「謝謝老師!」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一幕和我想像的差不了太多。   我心裡偷笑不停,但臉上依舊嚴峻萬分。緩緩的轉過身子,我再次用冷厲的目光掃過那些學生,目光在華敏身上劃過的剎那,我的心微微一顫。   這丫頭的身材真好!   「我說過,如果我移動一步,我就輸了。在戰場時輸的人,只有死路一條,這是我能夠教給你們的最後一點東西。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一言九鼎,如果連自己的信諾都無法守持,他又怎麼能夠成為別人的老師?」   說完,我向著眾人微微一欠身,飛身躍下了戰神台。   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到我根本就無法想像的地步,甚至連我最後的殺手簡都沒有施展,因為我知道我已經征服了這些學生們的心,特別是華敏!   當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即將離開校場大廳的時候,我的身後突然響起了華敏那猶如黃鸝一般美妙的聲音,「天風老師,謝謝您!」   我的身體微微一顫,卻沒有回頭,而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校場。   這一場戰鬥,在雷耶那教學史上被稱之為「妖王與雷神的碰撞」,在這一戰之後,雷耶那學院武鬥系的教學方向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以前單純的道場試練,漸漸的向實戰發展。   在此十年後,雷耶那學院的教典上明確的寫著:武鬥系試練中的死亡,一律被視為意外事故!並且還規定出,每年鬥場試練,允許有十分之一的傷亡率。   因為,在和我交手的一干學生中,有十人進入了十年後的四界風雲榜。   不過,在當時,我卻是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雷耶那學院的醫療室。並且在那位體態誘人的女醫生診斷下,我的診斷書上寫著:一級燒傷!   背部的大部分肌肉從表面上看去已經壞死,如果我沒有經過幽憂的改造,恐怕現在我已經無法走動。不過,在幾名工作人員的陪護下,我被隆重的送回了自作聰明的府邸。   晚上,靖宇急匆匆的跑來,看到我坐在大廳中一手拿著一個雞腿猛嚼,一手端著一大杯上等葡萄酒的樣子,頓時愣在了門口。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因為在我回來之後,獨自在靜室中運轉了一個大周天的天工大法,身上的傷勢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背後焦黑的傷口也已經長出了嫩肉。估計在第二天再運轉一次心法,傷勢基本上就治癒了。   在我耐心的解釋下,並且將我背上的傷勢向靖宇展示了一下後,他這才釋然的大叫說奇怪。   我們兩人在廳中喝著酒,吃著飯,靖宇將學院方面的事情向我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原來,戰神台上的那些學生已經有大概一年沒有老師了。一來他們的層級太高,二來就算有老師想要和他們實戰,也沒有人敢像我今天這樣動手。因為戰神台上的學生,基本上都是雷耶那最強大的望族弟子,打傷了一個那些老師就無法交代。   不過,那些學生在經過和我戰鬥之後,徹底認可了我。並且在華敏的帶領下,三十五個學生大鬧校長室,聲稱除我之外,他們不接受任何人的教導。   說到了最後,靖宇連連搖頭,道:「小黑,你小子也真下得了手,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你打得一個個眼睛流淚,但是還強硬的要求讓你繼續任教。你他媽的實在不負你那個血妖王的外號,妖,真是妖!」   我笑了笑,沒有對此發表什麼言論。   第二天,我沒有去學院,因為我在頭一天的話讓我不可能立刻回去。   不過,就在第三天,也就是十號上午,紅宮發來一紙命令,著令我立刻前往學院繼續任教,同時並授予我終身教授的頭銜。   憋了那些學生兩天,我想想也差不多了,於是在第四天,我再次回到了雷耶那學院。   對於我如此快速的康復,學院那位女醫生驚歎不已,看我的眼光也有些不太對勁,言詞之間隱隱透著希望能和我一同進餐的意思。   不過這個時候我基本上就是裝糊塗,三言兩語岔開話題之後,騙了一張康復證明書,重新踏進了武鬥校場。   當我才一走進教場,整個教場中頓時響起了雷動一般的掌聲。緊跟著盡千名學生齊刷刷的向我鞠躬行禮,恭敬的喊道:「老師好!」   一千人一起向一個人鞠躬,那是何等壯觀的場面!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殊榮。   戰神台依舊是我離開時的模樣,電亟過後在石上留下的焦黑痕跡,令它更顯出了一種濃濃的殺氣。   三十五名學生,在華敏的帶領下整齊的站在戰神台下,我感到她那一雙柔柔的目光,透著一種異樣的溫情。   手忙腳亂的回禮之後,我逕自來到了我的學生面前。依舊用冷厲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沈聲道:「上台!」   說完,我身形扶搖而起,飄然落在戰神台中央的圓台上。當我立足圓台剎那,三十五名學生也緊跟著登上了戰神台。   我看了一眼華敏,目光相觸剎那她的俏臉一紅,顯得格外嫵媚。   我估計紅宮那一紙任命就是她一手促成,據我所知,帝國從來沒有對一個平民授予終身教授的頭銜,因為那個頭銜不但代表著榮耀,也代表著帝國上層的貴族正式接受了我這個人。雖然沒有頭銜任何爵位,但據自作聰明說終身教授的頭銜比任何爵位都高。貴族子弟也需要接受教育,得到這個頭銜之後,將使得很多未來的爵爺們都要受到我的教育。   洛丹是一個十分尊師重道的國度,有這樣的頭銜,的確比之任何爵位都要強上許多。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示意學生們在四周坐下,而後沈聲道:「前幾天的一戰,你們應該看出你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理論上的東西可以讓你們成為一個淵博的武鬥家,但是真正的實戰,才能使你們成為強者。今天,我不打算動手,但是我會給你們介紹一個老師!」   說著,我仰頭一聲銳嘯,一道白光帶著淡淡的殘影,在空中一閃,老白驟然出現在我的肩頭。   「好可愛的小傢伙!」女孩子們頓時失聲叫喊道。   看樣子老白的裝成猴子的殺傷力真是不小,以致於我後面想要說話,卻不得不乾咳了兩聲,才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很可愛嗎?」我面帶笑容道,目光卻在有意無意間再次和華敏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她的臉又紅了。   「好可愛!」   我笑了笑,伸出手臂讓老白蹲在我的胳膊上,看著那些女孩子沈聲道:「不要光看牠可愛,老白還是一個真正的武鬥者,不但如此,牠更是一個好老師,比我更嚴厲的老師1   四周噓聲頓起,所有人都不太相信我的話。   也難怪,老白看上去真的是可愛至極,雪白的毛髮、紅紅的眼睛、小巧的個頭,怎麼看牠現在這副形象也不想是一個強者。   「你們不相信?好,如果你們誰能夠打敗牠,那麼我就把牠送給誰1   沒等我話音落下,學生們頓時熱烈的回應起來。女孩子們是想將老白據為己有,而男孩子   們則又抱著老白可以討好女朋友的念頭紛紛起身報名。   華敏沒有出聲,而是靜靜的坐在原地。   我笑了笑,飛身來到她的面前,溫柔的低聲道:「怎麼?難道你不想試試?」   「我相信老師的話。」在一片轟笑聲中,華敏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我也不理睬那一群學生驚異的目光,當下坐在華敏的身邊,然後撮口一聲低嘯,老白閃身撲上了正中央的圓台。   「一對一可以,一對十也行,老白就在那裡,你們誰先上?」   「我!」   一個女孩子迫不及待的飛身撲上圓台,但沒等她站穩身形,老白的身形閃動,霎時間整個圓台上閃動的都是牠那白色的殘影,將女孩牢牢的圈在其中。   四周頓時沒有了聲音,所有的目光都注視著圓台,而我則坐在華敏的身邊,享受著從她身上發出的清新體香。   片刻工夫,三個學生狼狽的從老白的手中逃出。   一個個衣衫襤褸,被老白的利爪將他們華麗的武鬥服撕成條條裝。男孩子還好,但是那個第一個上去的女孩子卻一臉通紅,雖然衣服完好,但是卻在搏鬥中不知道被老白吃了多少記不大不小的豆腐。   「我們一起上!」   女孩子們率先意識到憑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戰勝老白的,於是五六個女孩子組成戰陣飛身撲上圓台,將老白圍在當中。   我坐在一邊,笑盈盈的看著老白戲弄那些女孩子,不時的莞爾一笑。   「老師,你難道不怕她們把……」   「老白!」我提醒了一聲道。   「嗯,她們戰勝老白,把牠奪走?」   我扭頭看著華敏,越看這丫頭越覺得可愛。當下輕聲笑道:「放心吧,就算你們所有人上去,也休想對付的了老白。這傢伙可不是一般的寵物,就算是我動手,如果沒有個百十回合,也休想將牠收服1   「真的嗎?」華敏吃驚的張開了小嘴,模樣煞是可愛。   我一時間忘記了回答,呆呆的看著她嬌媚的面龐,一言不發。華敏的臉一片緋紅,螓首低垂,低聲叫道:「老師──!」   我這才回過神來,心裡不住的咒罵自己沒有出息,同時沈聲道:「當然是真的!」   一時間,我們兩人顯得有些尷尬。   而老白則穿梭在眾女之間,利爪不停的向對方發起了吃豆腐攻勢,引得女孩子們尖叫聲連連。   「那天……謝謝你!」   華敏的聲音如同蚊蚋,低著頭也不看我。   我知道基本上前期行動已經完成,當下低聲笑道:「這沒有什麼,呵呵,我相信任何一個老師都不會願意看到你這麼一個出色、而且又十分美麗的女孩子被電的焦黑,我那也是正常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   「哦,怎麼謝?」   「我……」華敏羞澀的低下頭,猶豫了半天,才低聲道:「今天放學後,我想請老師吃飯,算是答謝老師的救命之恩。」   她的聲音真的是小的驚人,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聽清楚她的話語。對於這種直接的邀請,我心中自然是一陣狂喜,一時間竟忘記了回答。   「老師要是有事情那就算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惆悵與哀怨,令我頓感一陣心痛。我連忙輕聲道:「不不不,我只是在想,和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吃飯,我應該做什麼樣的打扮。呵呵,放學後我回去換個衣服,你告訴我地點就好。」   「我去找你就行了!」   沒等我回答,圓台中央突然傳來一陣極為不滿的聲音,「不玩了,這死猴子色死了!」   緊接著,幾個女孩子披頭散髮的閃身來到我的面前,不滿的道:「老師,你真的不公平!」   我一愣,目光朝她們身上一掃,卻發現她們胸前的衣扣都無影無蹤,行動間令得胸前秀美的景色隱隱可見。   而四週一群男學生們,一個個目露色光,笑個不停。   至於老白,則蹲在圓台上,手裡舉著不知是束胸亦或者是束髮的東西,向我招搖似的晃動不停,看樣子牠豆腐吃的很爽。   我不由得笑了,「我怎麼不公平了?」   「老師你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了一隻死色猴子,然後自己跑到這裡和我們的班花親親我我的,我們傷自尊了!」一個女孩子心直口快的道。   「那好,那老師和你們也親親我我一下,你們的自尊就找到了吧!」   我話一出口,一群男孩子一陣哄笑,而那些女孩子則滿面通紅,一陣粉拳繡腿,令我忙得不亦樂乎……   武鬥課結束,華敏她們還有別的課程,所以我直接向校長說了一聲,然後先行離開了學校。因為我的任務就是教導戰神台上的這些學生,其他的事情和我並沒有關係,只不過對那位老校長,面子還是要給幾分的。   回到家中,自作聰明剛從紅宮出來,一見我就笑呵呵的道:「小黑,真的是不簡單呀!」   「什麼不簡單?」   「今天女王陛下專門問起你,呵呵,聽她的口氣,對你這個准妹夫很有興趣。」   「是嗎?老傢伙,你可不要亂說,人家清清白白的一女孩子讓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和我怎麼樣似的,我可是有家世的人,你這樣等於在破壞我和小清、小雨之間的甜蜜感情!」   就在我剛要得意洋洋的吹噓時,花清和花雨從門外走進來,我立刻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痛斥自作聰明。   果然,我這一招讓花清和花雨頓時眉開眼笑,拉著我問寒問暖,惹得自作聰明坐在一旁眼紅不已。   雖然說我已經將苦衷告訴了她們姐妹,但是當著她們的面,我還是要做出一副深愛她們的樣子。畢竟,女人是要哄的,任何堅強的女人,在甜言蜜語的糖衣炮彈前,都會感到十分開心。   「我當然把你有老婆的事情告訴了女王!」自作聰明實在受不了我和花家姐妹的肉麻言語,忍不住大聲道。   「你說什麼!」我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怒視他吼道:「老傢伙,你這不是在扯我後腿嗎?   追昌平郡主是你的主意,你現在又……」   「小黑,你以為這事情能瞞多久?昌平郡主外柔內剛,可不是隨便可以欺騙的女人。你最好還是老實的交代,否則到時候你想來個一走了之恐怕都很難!」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不太爽自作聰明的態度,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   看樣子晚上的約會需要改變策略了……   傍晚,華敏真的來到了自作聰明的家中。   在某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我心事重重的和華敏走出了大門。雖然臨走時我看到自作聰明對我伸出了大拇指,可是心中更多的是如何向華敏坦白。   晚霞照耀著雷耶那寬敞的街道。我和華敏像一對情侶似的走在街上,引得眾人注目不已。   華敏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而我相比之下則顯得有些隨便。我們兩人走了半晌,直到夜幕籠罩,華燈初上的時候,她才低聲道:「老師,你好像有心事?」   我立刻醒悟過來,當下笑了笑,「沒有,我在想我們去什麼地方吃飯……」   「我知道有一家飯店很不錯!」   「傻丫頭,那你還不領路!」我笑著道,但心中卻在想,這樣子下去,是我傻,還是她傻?   在華敏的帶領下,我們在城南找到了一個比較幽靜的小飯店。   這飯店並不大,但卻很整潔,而且看樣子華敏是這裡的老顧客,所以輕車熟路的帶著我走進了一個地榻式的小包間,而後熟練的點了兩道菜。   飯店的菜做的不錯,但我卻有點食不知味的感覺。   「老師,你似乎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討厭我,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我連忙搖搖頭,笑道:「傻丫頭,怎麼這樣想,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可是你看上去真的不是很開心呀!」   「沒有的事情,來,叫瓶酒!」   人常說,酒可以用來壯膽,我本想藉著酒勁坦白一番,但沒有想到半瓶酒下肚,我的膽子   小了,可是卻壯了華敏的膽子。   她媚眼如絲的看著我,臉上飛起酒紅色的晚霞,低聲道:「老師,我喜歡你!」   「啊!」   我頓時感到特別沒有面子,本來是我要表白的,結果被人家先說出了心聲。這一下子我就更難開口了,因為,我真的是害怕傷了她的心。   看著我尷尬的樣子,華敏咯咯笑了一聲,道:「天風哥哥,你不要以為我是個輕浮的女人,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和男人吃飯,也是第一次向一個男人說這句話。」   她在不知不覺中把我的稱呼換了,這一下子我非但沒有感到親切,反而額頭冷汗淋漓。   「而且,我也知道你有家室,在你的家裡,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我呆呆的看著華敏,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了。我的底細人家已經摸清了,看這樣子她似乎已經深愛上我了。雖然我很帥,但這也太快了吧,快得讓我有點無法接受。   「你知道嗎,第一天你給我們上課的時候,給我的感覺並不是很好,特別是你的打扮像個女孩子,或者說像個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我當時就在想,這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血妖王嗎?看上去不像個男人!但是,當你告訴我們從實戰中取得答案的時候,我又覺得那才是真正的你,一個敢在萬軍陣前向敵人挑戰的男人,特別是你擋在我的身後,抱著我的時候,我覺得你的懷抱真的是好溫柔、好安全……」   我吃驚的張大嘴巴,腦子裡一片空白。   雖然說有女孩子表白是件好事,可是這一切就像三流愛情小說裡面的情節,讓我難以相信。   華敏滔滔不絕的說完,說到最後,她目光堅定的看著我,大聲道:「所以,在我知道你有家室之後,我還是決定去找你,因為我知道,我愛你!」 ∼第四十八章任命∼     人常說陷入愛情的女人是沒有理智的,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意。   身為帝國昌平郡主的華敏,居然對我這個有婦之夫如此盲目的表達愛意,而原因僅僅是因為那一瞬間的感覺,這讓我感到十分奇怪。   不過,這樣一來我倒覺得輕鬆了。   畢竟我原本就是要泡她,既然她都沒有意見,那我又怎麼會拒絕?   當晚,我沒有回家,而是和她一起在外面的酒店開了房間。那一夜,我領略到華敏的瘋狂,從生澀到熟練,我不記得我們做了幾次,只是在第二天清晨我的眼圈有些發黑。   看著熟睡的華敏,我輕輕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在之後的幾天,我和華敏成雙成對。幾乎整個學院都知道我和她的事情,因為這丫頭從來不知道隱瞞,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當著老校長的面膩聲的叫我「風」;據後來靖宇說,當時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想去嘔吐。   我還能說什麼呢?   靖宇純屬嫉妒,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事情。我去過他班級,發現他班上的學生以男生居多,而且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看上去很不雅觀。   而且,他老人家年齡也不小了,看著我這個當年的小弟如今妻妾成群,心裡有點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事情。所以,我和自作聰明私下裡商量過,是不是應該給他找個女友,省得他每天在學校總是在我和華敏吃飯的時候跑來當電燈泡。   戰神台上的學生們對我和華敏的戀情倒是十分歡迎,有了一個內奸在我身邊,一群女孩子   開始考慮怎麼從我手裡將老白搶走。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基本上我都處在無所事事的狀態。   白天,在戰神台上一邊摟著華敏低聲做私人指導,一邊讓老白狠命的操練其他的學生。十天下來,戰神台上的學生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一個個身手強悍的要死,而相比較之下,以前最強的華敏在我的指導下反倒成了最弱的一個人。   我有種失敗的感覺!   難道老白真的比我善於教導別人?在華敏強烈的要求下,我最終還是狠心將她送入了老白的魔掌。   華敏現在已經不回家了,晚上她經常跑到自作聰明的府邸留宿。   不過,我可慘了,她和花家姐妹成了好友,很少理睬我,十天裡面只臨幸了我一次,而花清和花雨更是對我敬而遠之。   我沒有對她說過我的要求,因為我覺得如果說了,反而是對我們之間感情的一種褻瀆。華敏是真心愛我的,這一點我可以感覺到,我不想在我們的感情上添一筆功利的色彩。   自作聰明幾次向我提醒,說時間要到了。   我現在倒覺得無所謂,如果真的要和雷炎一戰,那就一戰,反正我是無所謂,了不起在斯法林大陸待不下去的話,老子不管人類的事情,跑去海外荒島上,把花苓也接去,一家人快樂的生活也不錯。   正所謂無慾則剛,當我對華敏沒有了企圖的時候,我們的感情倒是與日俱增。   正月二十九,距離我和雷炎決鬥的日子還有十七天。   我決定不再去學校教課,在家好好的修煉。老校長對我的這個想法很贊成,他也知道我即將和風雲榜第七位的高手交戰,作為我的直屬上司,他當然希望我能夠戰勝對方。那不僅僅是我的光榮,也是他的光榮,整個雷耶那學院的光榮。   所以說,他只能成為一個校長,而永遠無法成為擁有實權的人物。   老校長也是出身名門,家族地位和楓霜差不太多,但他只能坐在狹小的辦公室裡虛度光陰,想來也和他這份天真有所關係。   不過,我的那些學生並沒有放過我。   在華敏的帶領下,十九名女生和十六名男生在沒有經過自作聰明的同意下住進了他的府邸,不但將整個會客大廳當成了宿舍,而且還把他踢出了家門。   自作聰明有口難言,有心拒絕,但當他看到華敏那凌厲的目光後,夾著枕頭灰溜溜的離開了他的家園,住進了紅宮賓館。   老白的任務更重了,不僅是牠,連雷石的大小雪也沒有閒下來,甚至花清和花雨也不得不參加了教學。   因為,府中除了這三十四位學生之外,還有谷傑七兄弟和徐三的百十號兄弟需要調教,老白一個人根本是忙不過來。   在這幫子學生住進來的第二天,他們的父母登門來訪。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帶著爵位的貴族們大都認識華敏,甚至對她顯得十分尊敬。   在華敏的招呼下,她將我踢出了書房,一個人和一群老態龍鍾的貴族們在書房裡嘀咕了整整兩個小時,方才笑容滿面的將他們送出了府門。   當天晚上,華敏笑瞇瞇的再次對我臨幸,然後告訴了我她的身份。   昌平郡主,靜璇女王陛下同父異母的妹妹,從小就生活在紅宮之中,在紛雜的政治風雨中,錘煉出一副鋼鐵般的精神。   她是靜璇女王在這世上唯一相信的一個人,很多事情女王陛下都要詢問她的意見。只是,她遵從母親臨終前的遺願,永遠也不會走到前台,永遠也不會直接插手帝國的政務。   我想,也正是這種原因,女王陛下才會對她信任有加,沒有利害衝突,她們依然是最親的姐妹。   當她靠在我的懷中,用她柔美的身體輕輕摩挲著我的身體時,用楚楚可憐的模樣對我道:   「小黑,你不會怪我瞞著你吧?」   我的回答很簡單,只是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堅決的吻在了她的紅唇上,在她嬌柔的的呻吟聲中,我臨幸了她一次。   二月一日,晴,風向西北。   黃歷上說這一天我不宜出門,自有好事朝我來。   我是個很迷信的人,對於這一套東西還是很相信的。所以,在這一天我決定呆在家裡,看看有什麼樣的好事來招呼我。   一個人在靜室裡運轉了三個大周天的天工大法,我感到每當我的真氣運轉在左臂上的脈絡時,總會有一種左臂離我身體而去的感覺。而當我將真氣運轉至胸腹之間,強猛的力量則不斷衝擊我的身體,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我知道,雷龍和木龍的力量已經和我融合在一起了。   幽憂曾告訴我,九龍融合時,便是她從沈睡中甦醒的時候,我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中午時分,府中的眾人都疲憊的在庭院中坐著。不過,從他們的神情中我可以看出,他們十分滿足。   谷傑兄弟又在和他們講我在連山關的事情。   我感到很奇怪,他們怎麼也不覺得煩?一個故事講了N遍,可是說起來依舊口沫橫飛,而那些學生和前執法隊的士兵,則在一旁不停的發出輕呼,更有幾個女生用極為崇拜的目光看著谷傑七人,那眼中閃爍的光芒,分明有點色迷迷的感覺。   我估計……估計之所以這樣不遺餘力的為我宣傳,很可能也是為了他們七個老大難得終身幸福而努力。   我站在長廊的屋簷下,仰頭看著天空中掠動的白雲,呆愣愣的一動不動。   京城雖好,但處處陷阱,我真的不知道在十五日之後,將會有什麼樣的命運來臨。   「天風大人,恭喜恭喜!」   一陣腳步聲將我驚醒,抬頭看去,只見譚雷笑容滿面的走進了府門。離得老遠,他就朝我拱手不停,只是在他的眼中,我看到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我連忙迎上去,把著譚雷的手臂寒暄不停。   譚雷一邊和我招呼著,一邊用目光掃視了庭院中的那些人,眼中異彩閃爍不停。   「首宰大人!」華敏款款而行,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譚雷連忙施禮,道:「譚雷參見郡主殿下!」   「嘻嘻,今天是什麼風,把譚大人吹來了?」華敏笑盈盈的道。   「這個,呵呵,自然是公務、是公務!」   可以看出,譚雷還是十分尊重華敏的,而且兩人也十分熟識。我不禁懷疑自作聰明,這老傢伙明明說很少人知道華敏的存在,而且還說譚雷也不清楚,但現在看來,他的預計顯然有些主觀。   估計是華敏沒有和他交談,給他的印象就是不喜歡拋頭露面,殊不知人家堂堂帝國郡主,而他只是一個帝國教師,兩者間又怎麼可能有所交流?至於說譚雷和楓霜不知道華敏的存在,那更是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兩個人都是老奸巨猾型的人物,對於華敏這樣關鍵的人物,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我們三人在庭院中寒暄了一陣,而後走進了書房。同時,我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庭院中的人沒有一個起身行禮。   谷傑他們是傭兵出身,對頭銜並不在意,而徐三他們以前是軍部的人,對譚雷不感冒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那些學生竟然也沒有理睬譚雷,這說明了兩件事情。第一,這些學生的背後,擁有連譚雷都可以不甩的力量;第二,譚雷雖然貴為帝國首宰,但是在貴族中似乎聲望並不高。   走進了書房,譚雷看了一眼華敏,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又不好開口。   我示意華敏迴避,她雖然不太願意,但在我甜言蜜語的勸說下,還是離開了書房,並隨手將房門關上。   屋中只剩下了我和譚雷。   「譚大哥一進門就恭喜不停,不知喜從何來?」   在京城的月餘,我和譚雷之間的關係已經十分密切,而且私下裡的稱呼也已經不再是充滿官腔。   譚雷輕聲一歎,低聲道:「兄弟,我實在是佩服你,那些雷耶那的少爺小姐們平時在京師都是呼風喚雨的主兒,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將他們都制得服服貼貼。兄弟,哥哥我這新法的希望,就放在了你的身上!」   「老哥,別開玩笑了!」我苦笑一聲道:「你也知道十五我和雷炎之戰意味著什麼,唉,現在想起來我就有點煩!」   「好了,別煩了,哥哥我給你帶來了靈丹妙藥。」   譚雷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錦帛卷軸,遞給我道:「你的任命下來了。」   「啊?」   我吃驚的看著譚雷,遲疑了一下從他手中接過卷軸,低聲道:「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女王陛下變主意了?」   「是的,變主意了!」譚雷說著,歎了一口氣,「不過我還是沒有鬥過楓霜!」   「什麼意思?」   「你自己看吧!」   從譚雷的口中,我聽到了一點不祥的預兆。當下打開卷軸,只見錦帛上寫著:茲委任帝國大武鬥師天風閣下出任沙洲行政長官,官職同艾爾文行省總督,可開設幕僚府,即刻上任,不得有誤!   卷軸下方,有靜璇女王、軍部和行政院三方的印章。   看完了任命,我神色平靜的將卷軸放下,看著一臉失落之色的譚雷,沈吟片刻,道:「老哥,沙洲在什麼地方?」   「嗄?」譚雷露出驚奇之色,上下打量了我兩眼,「兄弟,你不知道沙洲?」   「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以前是一點都不知道!怎麼,難道我不知道沙洲很奇怪嗎?」   「老弟,你是不是艾爾文人呀!沙洲就在你家鄉西北三百里的地方,你怎麼會不知道?」   譚雷一臉驚奇回道。   西北三百里?我突然激靈打了一個寒蟬!   西北三百里是一片漫漫的黃沙,在黃沙之中,的確有一個城市。不過,我們都把那個地方叫做魔鬼城。   「老哥,你是說魔鬼城?」   譚雷點點頭,「魔鬼城可能是你們當地人的說法,這個我不清楚,不過,在帝國行政院,那個地方叫做沙洲。」   「不是吧,那個地方可是出奇的窮呀!」   「不但是出奇的窮,而且瘟疫盛行,人口稀少,更重要的是那個地方緊鄰著車樓最恐怖的地帶,盧恩!」   盧恩?那不是花苓的家鄉嗎?如果是這樣,我倒是不怎麼害怕。了不起就是一群吸血鬼,老子現在有他們護法聖物老白當小弟,難道還會害怕他們?   不過,瘟疫盛行就有點……   我幼年時曾經聽說過,魔鬼城有一種十分恐怖的病症,人一旦患了那種病,就會全身疼痛不已。但是,只要他們一喝水,就可以緩解疼痛,不過他們喝的水會在疼痛過後隨著身體的毛孔流出,那種痛苦,較之先前的疼痛更加可怕。   聽老人們說,這種病第一次出現是在四百年前的界神之戰結束之後,當時他們瘋狂的喝水,將整個沙洲地區的地下水都抽乾,使得那裡最後成了一片荒漠。   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心裡卻覺得很恐怖。   雖然近些年沒有聽說魔鬼城再出現那種病,可是心裡卻始終有些不太舒服。現在,居然將我委任到那個地方,簡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   譚雷看著我,半晌後低聲道:「兄弟,你要是不願意去,可以拒絕。」   「老哥,你知道為什麼要把我派往那個地方嗎?」   譚雷點點頭,回道:「前天帝國十七位伯爵以上的貴族聯名向行政院請求,要求將你任命高雄行省。我也批准了這個要求,而女王也沒有什麼意見。但是楓霜元帥卻不同意,他認為你沒有能力能夠處理好高雄行省的事情,並且以辭職為威脅,逼得女王最終放棄了這個決定。但是,那些貴族的面子不能駁,在反覆思量之後,楓霜元帥建議你前去沙洲,因為那裡已經有二十年沒有任命過官員。」   我皺著眉頭,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面,一言不發。   我已經大概明白了這來龍去脈。我雖然沒有向華敏提過此事,但是花清和花雨一定在不經意間說過,所以那天那些老貴族前來的時候,華敏不讓我參與他們的會談,估計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同時又害怕傷了我額自尊,就把我踢出了書房。   而且,華敏也一定向女王陛下說過此事,所以女王陛下才能這麼快做出決定。可我實在不明白,楓霜為什麼要這麼整我?   二十年沒有委派過官員的地方,等於一個衛星城,表面上是洛丹帝國的領地,但實際上已經將它拋棄。   那麼,我是不是也被拋棄了呢?   「老弟,女王陛下也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元帥大人強勢,她也無可奈何。在傳達這個命令之後,她私下對我說,要我請你諒解。還有,你家鄉的小鎮劃入你的轄區,奎因那邊我已經交代,不能對你做任何干預。老弟,你可以在那裡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譚雷將「任何事情」四個字加重語氣,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任何事情,那就是說,我可以隨意收拾任何一個我想收拾的人,包括阿盧克父子。   我朝著譚雷輕輕一躬,低聲道:「謝謝!」   這一次,我是真心的感謝譚雷,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雖然我幾乎已經將那段仇恨拋在腦後,但這並不代表我已經忘卻了那一段仇恨。   「老弟,你也可以選擇拒絕,我想任何人都可以理解的。不過,你留在京城……總之,左右為難,我實在是對不起老弟你呀!」   我輕輕的搖搖頭,拍了拍譚雷的肩膀。   這是我第一次對他做出如此放肆的舉動,但我已經將他當成了知己。   以前我和他接近是有目的的,可現在我想說的是,譚雷是我的好朋友!   「老哥,我不會拒絕。不過我想請你通知奎因總督,如果我有什麼過激的行動,還請他原諒,好嗎?」   「這個沒有問題。兄弟,如果你已經決定要去的話,女王陛下准許你在那裡組建幕僚府。   也就是說你可以組建一支兩千人以下的幕府兵,所有的軍費從行政院撥出。兄弟,如果在沙洲遇到任何麻煩,就告訴我一聲,哥哥我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一定支援!」   「多謝老哥!」我沈吟一下,低聲道:「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呵呵,老哥,如果我能將沙洲治理好,能夠推行你的新法,那不是一樣可以證明你的新法是正確的嗎?」   譚雷眼睛一亮,好半天後,他朝我伸出了手。   我笑著握住了他的手,譚雷的手很有力量,而從他的眼中,我更看出一種力量。   送走譚雷,我把華敏找來,向她訴說了這件事情。   華敏聽罷,立刻勃然大怒,拔腳就要回去找女王陛下算帳。   我連忙一把將她拉住,苦心的勸說她。畢竟,女王陛下也是無奈,面對帝國最強勢的楓霜元帥,她還顯得有些稚嫩。   可是華敏聽不進我的勸說,一個勁兒的說要讓女王陛下找楓霜的麻煩。   這個時候她真的像個任性的孩子,她也不想想,如果女王陛下去找楓霜的麻煩,那麼帝國三大軍團是否會同意?   說到最後,我也有些惱火了。乾脆將她撥了一個精光,在書房裡把她直接正法。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如此粗野,想想可能和這委任還是有些關係。   原以為華敏會大怒,但是雲雨過後,她卻顯得十分平靜。   我們兩人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她摟著我,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不管怎樣,我現在絕不能讓她再去麻煩女王陛下,雖然去沙洲心裡不舒服,但女王已經給我解決了一個麻煩。而且,現在她的確不宜和楓霜鬧僵。   第二天,我將一干學生打發回家,開始整理行囊。   同時,做為即將赴任的官員,我向行政院送交了一份名單,包括谷傑七兄弟和徐三等人,當然,裡面不會少了自作聰明的名字。   譚雷很夠意思,在我送交名單的第二天就批復下來。   徐三被任命為從六品的刑捕,其麾下一干人一律任命為從七品的捕頭。   一個捕頭可以擁有五名手下,這一百個執法隊員,可以在沙洲組建起一個五百人的行刑隊。   而谷傑七人就更厲害了,報備軍部,授游擊將軍銜,同正規軍團黑衣旗本。   不管軍部是否批復,但行政院卻搶先將二十萬軍費劃撥下來,這筆軍費,足以讓谷傑等人再次組成一個兩千人的傭兵團。   得益最多的應該是自作聰明,他本來只是一個從七品的帝國教師,但是譚雷大筆一揮,一個沙洲地方總領的頭銜就掛在了他的頭上。這是自作聰明有生以來獲得的最大官職,同正四品的職位,負責協助我治理沙洲,說難聽一點,他也就是一個師爺。   即使如此,自作聰明還是興奮了一個晚上,而且在臨行前的頭一晚,他咬牙破費了一千金幣,請我們百十號人去雷耶那的一家館子狠狠的吃了一頓。   那個飯店叫什麼名字我不記得,挺乾淨,飯菜也不錯,而且後來華敏帶著一幫學生也跑來了,一群人嘻笑不停,開懷暢飲。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喝醉了!   我記得付帳的時候,飯店老闆高興的將他那一雙本來就不太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我記得我強拉著華敏、花清和花雨三人,在我的臥室裡同床共枕,共赴巫山。那也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如此淫亂的過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床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花清、花雨在一旁收拾行裝,她們告訴我,華敏一早就離開了。   我不想在分別的時候哭哭啼啼,想來她和我想的一樣。在花家姐妹的幫助下,我洗漱完畢,穿好衣衫,走出了房間。   天色尚早,大家都已經起來了。   谷傑、徐三等人已經列隊在府門前等候,而自作聰明則戀戀不捨的在府中的每一寸角落走過。   我拍了拍自作聰明的肩膀,而後率先走出府門,翻身跨上了雷石。   「出發!」我意氣風發的道。   說完,兩腿一夾,雷石發出一聲低沈咆哮,在空曠的街道飛馳起來。身後馬蹄聲急促,我卻如同在夢中一樣。   去年十一月來到雷耶那,轉眼間三個月了,三個月中所發生的事情,是我一輩子都沒有想到的。   洗清了罪名,成了聖廟專使,登上了四界風雲榜的第十位;成了貴族、當了老師、泡了郡主,最後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地方的行政長官。   想起來這些,我就覺得刺激,但卻又隱約有種不捨的情懷。   來到雷耶那北門,由於時間尚早,城門沒有開放。於是我命谷傑上去將行政院的權杖交給守城官員,坐在馬上靜靜等候。   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遠遠的一騎飛馳,靖宇跨坐一匹良駒風馳電掣般的來到了我的面前。   「小黑,我不知道……你怎麼也不告訴我?」靖宇第一句話就是責怪我的不辭而別。   我笑了笑,道:「大哥,我就是這個脾氣。我希望相聚的時候,無論風多大、雨多大,你都能接我,但是分別的時候,我不想讓任何人送我。」   靖宇看著我,面孔抽搐數下,突然開口道:「小黑,對不起!」   「大哥,你不要這麼說。其實去沙洲也沒有什麼,雖然是個窮鄉僻壤,但多少也是一方諸侯。呵呵,軍政大權我一把抓,我也樂得消遙自在。如果真的去了高雄,恐怕少不得一番勾心鬥角。」   「可是我……」   靖宇話未說完,城門隆隆開啟。   我擺擺手,「大哥,不用說了,你我兄弟,貴在知心。我知道你的苦楚,只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即使意見相左,也一樣是兄弟!」   「一定!」   我伸出手和靖宇重重的一握,低聲道:「大哥,就這樣吧,前途風雨重重,你多保重!」   「你也一樣,珍重!」   我們兩人相視不語,從靖宇的眼中,我分明看到了晶瑩的淚光。片刻,我大笑一聲,在空中一揮手,「出發!」   就這樣,我帶著我的隨行部屬,走出了雷耶那城。   走了很遠,我回頭望去,卻看到靖宇依舊孤零零的站在城外,向我不停的揮手。   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低聲自語道:「大哥,從今天開始,你我已經成了政敵,只希望有一天,你還會叫我一聲小黑!」 ∼第四十九章私奔∼     離開雷耶那已經兩天了,可是我卻總覺得有些提不起精神來。這種感覺很奇怪,我說不清楚到底是怎樣的情緒,只是心裡總是空蕩蕩的,好像少了點什麼。   自作聰明說是我有同性相戀的傾向,對靖宇有非份之想。我聽了這句話後,二話不說,一腳將他從馬上踹下來,除了讓谷傑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頓之外,順便從他懷裡的荷包中搶走了價值大約在三千萬金幣左右的金券。   這老傢伙真的是有錢,估計這兩個月他已經把雷耶那像蝗蟲一樣的搜刮了一遍。好在我並不貪心,在拿到那張金券之後,我心情激動的仰天大喊一聲:「我天風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呀!」   之後,我便恢復了平靜,在自作聰明痛惜的目光中將金券交給了花清保管。   不過,經此一鬧,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一行人快馬加鞭,時當正午,我們在一間路邊的小店前停下了腳步。   記得當初我來雷耶那的時候也曾經到過這家小店,在這小店方圓二百里之內,再也沒有一處像樣的歇腳地方。所以,我決定再次稍勢休息一下,然後啟程上路。   小店和上次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顯得熱鬧了很多。   店中十幾張桌椅已經有半數被人佔下,我們這百十號人只能大部分停在店外,只有花家姐妹、谷傑兄弟、徐三和自作聰明隨我走進了店內。   一下子來這麼多客人,那個胖乎乎的大嫂頓時忙碌了起來。在招呼我們坐下之後,她大聲喝斥著坐在櫃檯後面無精打采的掌櫃,兩人一裡一外,將我們一行人都安排下來。   「小黑,這兩天你怎麼了,一直都無精打采的?」   「都說了,他在思念靖宇!」   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低聲咆哮道:「老東西,你是不是覺得被修理的不夠,那一會兒我讓老白伺候你一下?」   老白蹲在花清的肩頭,聽到我這番話語後,立刻發出一聲歡嘯。   自作聰明閉上嘴巴,悶著頭不停的喝著那壺低劣的磚茶。我輕歎一聲,握住了花清的手,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兩天好像心裡總是少了點什麼似的。唉,我這個人就是有這個缺點,念舊。在什麼地方待久了,總會產生一點留戀。」   「是對人留戀,還是對什麼東西留戀?」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花雨的問題。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答案,只是覺得心裡有點空虛。   「小黑,你是不是想昌平郡主了?」   我愣了一下,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華敏那嬌憨的模樣,嘴角在不經意間逸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有一點……」   「只是一點?」   我突然感到有些心煩意亂,有些不耐煩的回道:「好了、好了,是很想她行了吧!」   「真的嗎?」   真不知道這丫頭吃錯了什麼藥,一個勁兒的追問這個事情。我陰沈著臉,點點頭,而後抬頭大聲喊道:「老闆娘,快上飯菜!」   桌上頓時沈默了。片刻後,花清再次開口問道:「小黑,那天晚上郡主說要和你一起走,你為什麼不答應?」   我微微一皺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臨行前的那晚,我喝得稀里糊塗,華敏對我說過此事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但在花清面前,我還是默認了這件事情,輕聲道:「清兒,你別傻了,敏敏是一國郡主,當今女王陛下的妹妹,我們兩個人完全生活在兩個世界裡面。我不是不想帶她走,可是女王陛下會同意嗎?再說,就算我們兩個人真的在一起,我去的可是沙洲,你們不知道那裡有多可怕,她一個金枝玉葉般的女人,怎麼可能受得了那種罪?」   「哦,那就是說,我們姐妹五大三粗,可以陪你受罪了,是不是?」   花雨插了一句話,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醋意。我真的是恨不得給自己一記耳光,沒事表露什麼心聲,這女人吃起醋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我連忙擺手,小心的向她們兩人賠罪,最後逼急了脫口道:「不是你們五大三粗,是我離不開你們!」   兩女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什麼和什麼嘛!早知道這樣就可以搞定這件事的話,我先前廢了那麼多口舌做什麼?想到這裡,我心中一邊感歎女人心,海底針,一邊抓起茶壺倒了一碗茶,咕嚕灌入了我口乾舌燥的嘴裡。   「小黑,如果郡主殿下願意和你在一起,願意和你一起吃苦,怎麼辦?」   這兩個丫頭怎麼沒完沒了的說這個事情?可是鑒於剛才河東獅吼,我還是耐著性子道:「   這個,如果她真的願意給我一起去沙洲,我自然開心啦!」   「敏敏,你聽到了嗎?」   「小黑──!」   隨著一個我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店角落中飛起一道人影,向我猛撲上來,勢如餓虎撲食,就在我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華敏已經撲到了我的面前。   嘩啦一聲,我的身體被撲的向後一倒,桌子椅子頓時被我的身子砸的四分五裂。   「就知道你捨不得我!」華敏笑盈盈的坐在我的身上,一臉幸福狀。   我糊塗了,躺在地上手扶著華敏溫軟的身體,我結巴著問道:「敏敏,你怎麼來了?」   「嘻嘻,不止是我來了,你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先前圍坐在店內桌子旁邊,身穿普通百姓衣服的客人們都站起身來,正笑盈盈的看著我和華敏這親密的一幕。   「老師好!」眾人齊聲道。   三十四個人,加上華敏三十五個,不多不少,正是我戰神台上的那一幫子學生。   完了,當著學生們的面,被華敏這樣騎在我身上,我血妖王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呀。   花清和花雨笑著將我和華敏拉起來。可是華敏似乎害怕我再跑了似的,將我的胳膊緊緊的抱在懷裡,死活也不肯撒手。這麼多人看著,那位曾被自作聰明評為冷艷的昌平郡主,此刻更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自作聰明在一旁向我伸出了大拇指,一臉欽佩之色。   我還是有點稀里糊塗,看著我的學生們,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你們怎麼……?」   「老師,我們是來跟隨老師您繼續完成我們的修業!」一個威武的男學生站出來,恭敬的回道。   我記得他,慕容子秋,洛丹帝國第一財閥慕容家族的獨生子,年僅十八,已經享有男爵的頭銜。   「你們、你們跟我完成修業?」   「是的,您的實戰理論讓我們在這二十多天中受益匪淺。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跟隨您一同前往沙洲繼續修業!」   「胡鬧!」我氣急敗壞的道。   這真的是胡鬧,這三十五個人,只要有一個人在跟隨我修業的過程中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他們背後的家族都會讓我在洛丹無立足之地。   「你們知不知道沙洲是個什麼地方?那裡是一座真正的魔鬼城!」   「可是,越艱苦的環境越是一種磨練,我們這些從小生活在溫室裡面的花朵正需要風雨的歷練,這不是您對我們說的嗎?」慕容子秋侃侃而談,對我的咆哮絲毫沒有在意。他停頓了一下,又從懷中取出兩個信封遞給我,「而且,我們此次跟隨您修業,也是校長的意思,同時帝國行政院也對此表示贊成。」   我暈,我一定要暈一下!我示意谷傑給我搬來一張凳子,而後一屁股坐下。喘了一口氣,我盡力讓心緒平靜下來,探手將慕容子秋手中的信封接過來打開。   的確是雷耶那學院的修業公函,還有一張則是由譚雷親筆簽署的文件,上寫:茲有雷耶那學院戰神台學生三十五名,跟隨沙洲行政長官天風一同上任。同軍機參謀銜,一應支出由行政院支付!   譚雷,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   的確,這三十五名學生如果加入我的幕僚府,可以立刻讓我的幕僚府出奇的強大。別的不說,只憑藉他們的家世,我的這個幕僚府在洛丹全國都可以說是最強大的。而且這些學生在學校經歷過很正規、很系統的教育,也是各個學科的佼佼者。   從軍事到地方管理、從商業到財政,他們都有著不凡的理論。而這些,正是我將來需要的人才。可關鍵是,他們都太小了,如果在沙洲出點事情,被他們老子追殺我倒是不怕,可是我的心裡會過意不去。   我扭頭看了一眼華敏,苦笑道:「敏敏,是你的主意吧!」   「死小黑,你可別冤枉人,這件事情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言!」   是呀,你不需要發言,你只需要建議就好。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對慕容子秋道:「子秋,還有各位同學。說實話我比你們大不了多少,這學識更是沒有你們淵博。說白了,天風就是一個空有一身蠻力的武夫。沙洲的情況你們也許不知道,那裡被帝國遺棄了二十年,幾乎已經成了一座國中之國,我們會遇到什麼麻煩、什麼凶險都不得而知,我勸你們三思而後行,不要被某人的花言巧語所動!」   某人,自然是那個將我手臂抱在懷中,一臉委屈之色的華敏。   慕容子秋笑了,他沈聲道:「老師,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去。雷耶那我們已經有些膩煩,我們所需要的,正是您說的風險,我們想在那風險中不斷變強,不斷成長!」   「對呀,我們就是這個意思!」慕容子秋身邊一個圓臉清秀的少女煞有其事道:「而且,我們已經稟報了父母,家裡人也都同意,他們也希望我們能夠有些磨練,這樣才能夠成為他們的接班人。」   我的心裡一熱,不由得長歎一聲。   這才是帝國的希望,這才是帝國的未來呀。有了這些人,車樓將無法戰勝洛丹,因為他們將會是洛丹未來的脊樑。   「既然你們都做的這麼絕,只要你們不怕死,那就跟著吧!」   「耶──」   一群少男少女頓時歡呼起來,而慕容子秋得寸進尺,腆著臉對我道:「另外,我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說來聽聽!」   「我們希望能夠對你換一個稱呼,不要叫老師好不好?你也說了,你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我發現,這個慕容子秋一定和陰陽大宗有點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這太極拳打得很好嘛。   每次都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用我說過的話堵我的嘴,讓我連一點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想怎樣叫我?」   「這個我們都想好了,叫你大哥好了!」   「少來,大哥都被關在赤臘角,並且隨著赤臘角無影無蹤了。」   「那我們叫你什麼好呢?叫老大太俗,叫大人顯得太生硬,老師的稱呼嘛,已經否決了…   …」   「嘿嘿,叫我老爹好了!」   「你怎麼佔我們的便宜?」   我偷笑一聲,道:「子秋,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我的家鄉,當老爹和不是那麼容易。這個老爹的稱呼和父親是不一樣的,要有刀槍我來擋,黑鍋我來背的大無畏勇氣才行。總的來說,老爹和大哥差不多意思啦!」   「這樣呀……」   慕容子秋這個小傻蛋,天天被關在溫室裡,怎麼可能知道我們那個小鎮有什麼規矩。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心裡樂翻了天。   「那好,我們就叫你老爹!」慕容子秋和一干人商量半晌,最後齊聲叫道:「老爹!」   「乖,去吃飯吧,一會兒我們上路。」   慕容子秋帶著學生們走了,隱隱約約我聽到他和身邊的女孩子低聲私語道:「雪兒,我怎麼覺得老爹還是在佔我們的便宜?」   「可能是他們家鄉的習慣吧,慢慢就好了。」   打發了慕容子秋他們,胖大嫂給我們又準備了一張桌子。華敏緊緊的靠在我的身邊,這丫頭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黏人。   飯菜端上來,我食不知味的吃了兩口,突然問道:「對了,敏敏,你怎麼跑到這裡等我們?」   「清兒姐姐說,你們一定會路過這裡,所以要我提前在這裡等候!」   果然和花清那死丫頭有所關係。我用我那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瞪向花清,卻見花家姐妹頗有默契的悶頭吃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敏敏,你既然想跟來,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非要弄出來這樣一碼子事情,多麻煩呀!」   「切,我問你,我說我要和你一起走,你打死都不同意,沒辦法我只好這樣做了。」   她真的問過我嗎?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不過,這不是關鍵,我皺了一下眉頭,低聲道:「對了,你跑來找我,有沒有和女王陛下說過?」   「嗯,我留了一封信給姐姐,說是和你一起走了!」   「哦,這樣子就好!」我長出了一口氣,挾起了一口菜剛要放進口中。就聽自作聰明坐在我對面冷冷道:「黑子,是留了一封信。」   我激靈打了一個哆嗦,扭頭看著華敏。只見她一臉天真的笑容,幸福的將螓首靠在我的肩膀。   「敏敏,你是說留了一封信?」我感到喉嚨有點發乾。   「嗯!」   「那就是說你沒有和你老姐當面說,也沒有得到她的允許?」   「差不多是這樣子吧!」   「那不就是私奔!」我呼的一下站起身子,瞪著眼睛喊道。   一下子,整個小店中的人都聽到了我的話,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在我的身上。我這才意識到我的聲音真的是太大了,連廚房後的胖大嫂和那個趴在櫃檯上的瘦猴掌櫃也好奇的眨著眼睛向我看來。   「差不多是這樣子吧!」華敏一臉無所謂懶洋洋地說道。   我暈!我這下子被這丫頭害慘了!   拐帶帝國郡主的罪名是少不了的,天曉得尊敬的女王陛下會怎麼想?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敏敏,你也太任性了,你怎麼能……」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為今之計兩條路,要嘛就是帶著華敏回京,那估計這丫頭會恨死我,要嘛就是帶著她上任,管她什麼女王陛下,快快樂樂的先生活一段子時間,如果女王陛下怪罪,我一個人把這事情扛下來。   反覆思量,我怎麼也不能讓這樣一個捨棄了一切和我私奔的女孩子失望,乾脆先回沙洲,如果女王陛下真的要找我的麻煩,那我就帶著她一走了之。   想到這裡,我沈聲道:「不要吃飯了,我們走!」   「可是我還沒有吃東西呢?」   這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我一把將她摟在懷裡,高喊一聲:「老闆,結帳,打包!」話音未落,我抱起華敏嬌小的身體,如同輕煙一般掠出店門,跨坐在雷石的背上。   「傳我命令,趕快把帳結了,所有人出發!」   一群人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在我的命令聲中都匆匆放下飯碗,翻身上馬。   我一催雷石,沒有吃飽的流氓馬有些不太情願的發出一聲咆哮,四蹄翻飛,絕塵而去。   「小黑,幹嘛那麼著急?」   「你要是想讓你老姐抓回去,就慢慢在飯店裡面吃!」   一句話,華敏立刻不再出聲,而是乖乖的依偎在我懷裡,一臉幸福之色。   還好,雷耶那方面的反應似乎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強烈,也沒有人那麼拚命的追趕。所以,在急行了一日之後,我們放慢了速度。   天秀山不知不覺的被我們拋在身後,那駐紮於此的十幾萬天秀軍對我們也沒有過多盤問。   出了天秀山,我徹底放鬆下來,一行人百十號,在官道上悠然前進,高興的時候我們縱馬疾馳,懶惰的時候一天行進不到十里地。   徐三他們教會了慕容子秋馬球,有時候我們在曠野中停下來,雷耶那學院的學生對原北方軍團執法隊的士兵,來上一場激烈的馬球比賽。而我,則抱著華敏,帶著花清和花雨,更顯隨意。   遇到好的風景,我們就停上一兩天尋幽探險。我們在飛瀑下清澈的潭水中共浴,我們在洛丹最高的山峰上雲雨;一路上打打鬧鬧的,也絲毫不覺得寂寞。   三月十五日,我們跨過了採石河,正式進入了北方領地。   三月的北方,依舊寒冷,風吹過來像刀子一樣朝人的骨頭縫裡鑽,而且我們還遇到難得一見的三月桃花雪。好在我們這些人功力都還不錯,所以堪堪抵住了桃花雪的寒冷。   生平第一次領略北方風景的學員們顯得十分高興,面對著白茫茫一片的曠野,他們建議我們在這裡停下來休息一晚。   我沒有反對他們的提議,於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們竟然不忙著搭帳篷,居然嘻笑著打起了雪仗。好在執法隊的成員還算不錯,在麻利的搭好帳篷之後,終於忍耐不住從雪地裡傳來的嘻笑聲,也加入了戰局。   我沒有心情玩這個,而是在點燃篝火的帳篷裡喝著花雨為我端來的米酒,沈思不語。   「小黑,你在想什麼?」華敏依偎在我身邊低聲問道。   我笑了一下,道:「我在想二月十五日,我沒有去和雷炎決鬥,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嘻嘻,一定氣得發瘋?」   「為什麼?」花清笑著問道。   華敏將頭靠在我的肩上,笑道:「老雷熊一輩子好打架,而且都是別人找他打架。這一次,是他登上風雲榜之後第一次主動找人打架,結果小黑還不去應戰,你說他會是什麼表情?」   「哦,你和雷炎很熟悉?」   「嗯,父皇在世的時候,老雷熊曾經是姐姐的武術老師。而且,他和華真叔公關係很好,兩個人一見面就是鬥酒,成壇成壇的鬥,一斗就是一晚上!」   原來雷炎和洛丹皇室還有這種關係。我暗自欽佩我的睿智,沒有傻兮兮的去應戰。否則天曉得會是什麼結果。   「敏敏,你為什麼叫他老雷熊?」   「嘻嘻,他本來長得就像一頭熊。有一次叫我老姐雷動之術的時候,把她電的差點暈過去,之後老姐就叫他老雷熊,他還挺高興的。」   我沈吟一下,「敏敏,雷動之術是什麼?」   「嗯,我也不太清楚,姐姐沒有學會,所以也從不和我說。不過,我記得老雷熊有一次喝醉了之後帶著我和姐姐去紅宮後面的一座準備拆掉的宮殿,以雷動之術將整座宮殿毀去。據華真叔公說,老雷熊如果全力施展雷動之術,可以一下子將一個千人小鎮化為廢墟。」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中不由得暗自以雷龍破和雷炎的雷動之術比較了一下。   如果單純從威力而言,雷龍破絕對比他的雷動之術強大。畢竟是掌控天地雷之元素的雷龍,絕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力量。但是,如果讓我一擊之下毀去一個千人小鎮,我恐怕還辦不到。原因何在?   我癡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篝火,沈默了許久,再次問道:「敏敏,那你知道雷炎的另一種絕技是什麼嗎?我聽說他除了雷動之力以外,火元素的力量也十分強大。」   不知為何,華敏聽到我這麼一問,俏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驚懼之色。   「老雷熊擅長雷火兩種力量,但如果說他最拿手的,還是他的亡靈烈焰!」   「亡靈烈焰?」我低聲重複了一句。   「父皇駕崩之時,姐姐年齡還小,四王叔企圖謀反,以兩萬禁衛軍圍攻紅宮。那時候楓霜元帥正在北方作戰,華真叔公也不再朝中,只有老雷熊陪著老姐在紅宮守靈……」   這似乎是一段宮廷秘辛,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這件事情。早些年的確聽老人說皇室中有一個四王爺,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死了。想來,和雷炎一定有關係。   我輕輕的將華敏摟在懷裡,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我知道,她接下來說的事情,一定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那天晚上,紅宮外殺聲震耳,我和姐姐都被嚇哭了。老雷熊就抱著我和姐姐走上紅宮城頭,好生的勸說四王叔手下的將領退兵。但是對方不理睬他,還朝著姐姐放箭,險些將姐姐射殺。老雷熊當時生氣了,我一輩子都不願意看到他生氣的模樣,平時他總是笑呵呵的,但見到姐姐受傷,立刻兩眼通紅……」   華敏有些說不下去了,但我真的感到好奇,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老雷熊讓所有紅宮侍衛退下,一個人在城頭上。我記得城上閃過一道白色的光芒,是白色的火焰,當時我已經離城頭很遠,可是還是抗不住那股子炙熱。城外的喊殺聲一下子消失了,足足一個鐘頭那股炙熱之氣才消失。我和姐姐在侍衛的帶領下重新登上城頭,發現老雷熊已經不見,紅宮城牆外兩萬禁軍,全部成了灰燼,漫天都是骨灰…   …」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色火焰,那應該就是紅龍所說的超越黑炎的白色火焰。   亡靈烈焰,其實就是雷炎施展出了天地間最精純的天地之火!從我繼承了九龍神力之後,高手當真是見了不少,可是卻還從未領教過白色火焰。沒有想到,這天地之火竟然會是出自一個人類之手,四界風雲榜在我之前還有九個人,都是什麼樣的人物?   「敏敏,你是說兩萬禁軍都被雷炎殺死了?」   華敏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輕聲道:「是的,連屍首都不見一個。當天晚上,老雷熊回到紅宮,同時也帶來了四王叔的人頭。」   怪不得楓霜手握舉國之兵卻沒有異念,怪不得譚雷雖然驕橫,卻始終對女王忠心耿耿。   我終於明白了這裡面的原因。   有一個雷炎在靜璇女王背後撐腰,誰敢對女王陛下的王位窺覷?   四界中的高手,原來並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那仙冥兩界中的人物,又會是什麼樣子?   「敏敏,你這樣說老雷熊,會嚇壞你的小郎君的!」   靜悄悄的大帳中突然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那聲音來自帳外,我幾乎是本能一樣的反應,拔身衝出了大帳。 ∼第五十章亡靈烈焰∼     雪地中,一個身材魁梧壯碩、鬚髮花白的老人傲然站立。   他的身高大約在兩米左右,一身寬大的長袍看上去倒像是一個面袋一樣罩在他的身上,腰間只是簡單的束著一根金絲纏繞的腰帶,身後背著一個大葫蘆。   寒風掠過,將他身上的衣衫吹拂的獵獵作響,一股彌天的氣勢自然而然的發出,令我感到一陣心悸。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對看上去年齡在十三四歲左右的孩子。兩個孩子長得一模一樣,粉雕玉琢一般的可愛。   而徐三、谷傑,包括那些學生和執法隊員,都倒在雪地中,一動不動。   「老雷熊!」華敏緊跟在我的身後走出帳篷,見到老人失聲叫道。   雷炎!   也只有他這種人物才能在無聲無息中瞬間將百十號人放倒,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古傑他們的安全。   「敏敏,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敏敏越來越漂亮了,不過在老雷熊背後說壞話,小心老雷熊打你的屁屁。」   雷炎說話出奇的溫和,聽上去就像一個慈祥的父親向心愛的女兒說話一樣。華敏的眼圈紅了,她突然飛撲上前,一把抱住他粗壯的身子。雷炎就勢將她抱在懷裡,原地打了一個轉,雪地上,迴盪著華敏銀鈴般的笑聲。   我知道華敏和雷炎的關係非同一般,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雷炎等於華敏的保護神。我也知道華敏和雷炎是一種近乎於父女一般的親情,但當我看到她被另一個男人抱著的時候,心裡還是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不過,在這種時候,我沒有出聲,而是悄然示意花清她們去瞧一下谷傑等人的情況。   沒有想到,花清兩人剛才一動,跟在雷炎身後的兩個童子一聲厲喝,飛身撲出擋在了花清兩人身前。   「不許動,沒有我爺爺的命令,任何人不許動!」   花家姐妹屬於那種外柔內剛的性子,如果童子好好的說話,她們倒也不會怎樣。可偏偏兩個童子言詞間極為不客氣,令好脾氣的她們都有些怒了。   「閃開!」花雨沈聲喝道。   說話間,她舉步上前,掌勢輕飄的朝著童子擊去。一名童子也不示弱,口中一聲低吼,雙拳銀光閃動,轟然迎上花雨。   砰!   童子和花雨拳掌相交,同時向後連退數步。   操雷之力?我疑惑的看著童子,心中暗自感歎他的功力不凡。   花雨的功力當在四界風雲榜百名之內,而這名童子能和她平分秋色,還真是不簡單。   不過,童子和花雨顯然都怒了。   只聽一聲全無稚嫩之聲的沈喝,童子雙臂電芒大盛,驟然上下銀光隱現,口中發出牛吼一般的聲響再次撲向花雨。   花雨則顯得比較吃虧,因為她真正的力量是在於吸血一族的變身之力,但是再沒有我的同意之前,她打死也不會變身吸血鬼的。   花清看出花雨情況不妙,閃身上前想要相助。但人影一閃,另一名紅衣童子卻擋在她的面前,沈聲道:「你的對手是我!」   「讓開!」   花清嬌喝一聲,手掌間紫芒一閃,朝著童子一拳擊去。   「黑炎!」   童子的雙手手心立刻蒸騰起兩團拳頭大小的黑色火焰,迎著花清轟然擊出。   轟的一聲,紫芒與黑炎相交,強大的暗流將地面的雪花鼓蕩而起,水霧蒸騰。天地剎那間湧蕩著一股奇異的炙熱潛流,令我身後的老白髮出一聲暴怒的吼叫。   「老雷熊!」華敏驚恐的喊道。   但雷炎卻笑而不答,只是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他的目光並不算凌厲,但是卻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彷彿要將我看透。我拉住身邊暴跳如雷的老白,搖首制止牠出手的企圖。   「清兒、小雨,變身!」   隨著我一聲沈喝,花清花雨同時發出淒厲長嘯,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間自她們體內發出,將兩名童子擊退出十幾步。   就在童子驚愕之時,花清花雨卻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烏黑的秀髮驟然變成妖異的紫色,兩人的眼眸閃爍出詭異的紅芒。身體不斷輕顫,兩手指尖化成森寒的利爪,口中獠牙突現。   最奇妙的是,兩女的背上張開了黑色的羽翼,羽翼鼓蕩,狂風席捲地面雪花,成就一道道奇異的白色旋風,而她們,則踏踩著旋風,騰空而起。   「吸血一族!」   雷炎的眼中閃爍驚異的光芒,不過在我看來,他此刻更多的是一種出奇的興奮。   華敏呆呆的站在雷炎身邊,嘴巴長得老大,看著天空中漂浮舞動的花家姐妹,半晌一句話也沒有出口。   我沒有告訴過她花家姐妹真實的身份,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想來給她的打擊不小。   「天雷出現!」銀裝童子厲聲大喝。   「黑炎吞天!」紅衣童子也毫不遲疑。   銀白色的閃電、黑色的火焰在雪夜中組成一副奇詭無比的畫面,相互交織在一起,朝著花家姐妹撲去。   花家姐妹變身之後,老白就立刻平靜下來。而我更是毫不擔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雷炎身上。   變身吸血一族的花家姐妹,功力足可比擬四界風雲榜中前三十名的力量。兩名童子雖然厲害,但在我看來,操雷之術和黑炎都還顯得生澀無比。   花清花雨在雪夜中如同兩抹幽魂,飛掠騰挪間恰似閃電。   一道道紫色芒影閃掠,組成一道紫色的光網,將黑白兩種元素之力困在網中,同時,口中更發出尖銳而高亢、奪人心魄的厲嘯。   吸血鬼之歌,一種神奇的音攻之法。   雷炎臉上的笑容不再,而是緊張的看著雪地中的激鬥。想來那兩個童子和他的關係非常密切,應該是他的孫子吧。   我也笑著注視雪地上雙胞胎與雙胞胎的戰鬥。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戰鬥,雙方都是雙胞胎,雙方都擁有天生的心靈契合。現在,除了功力之外,相互的配合也成了這場戰鬥的關鍵。   「老傢伙,怎麼樣,還算精彩吧!」我看著面無人色的自作聰明笑道。這傢伙平日裡總喜歡在口頭上佔花清花雨的便宜,現在見到她們的真面目,估計已經嚇得失去知覺了。   說話間,我用眼角餘光朝雷炎看去,而他也恰在此時朝我看來。目光相觸,我分明感受到雷炎心中那強大的戰意。   「年前,盧恩傳來消息,花門上代宗主,風雲榜中第十七位的花難退隱,新一任的花門宗主是個女娃子,叫做花苓。」雷炎突然開口對我道。我知道,我們的戰鬥將要開始,揮手示意自作聰明和老白退下。   「這位花苓是蒲清嘯的妃子,但登上宗主之位以後,卻宣佈盧恩自治,對車樓方面聽調不聽宣。有不少人向她提親,她卻說她已經有了丈夫,不知道血妖王大人是否知道?」   我愣了一下,對此我是一點都不清楚。不過,雷炎的話卻讓華敏眼中閃過兩道精芒,朝我惡狠狠的看來。   不會是真的吧,義母變老婆?   這種事情,恐怕也只有花苓那種瘋狂的人能夠做出來。我還在考慮到了沙洲之後怎麼和花苓聯繫,現在看來,盧恩已經對我不成威脅了。   不過,在華敏那凌厲的目光下,我依舊做出茫然之色。這個時候最好是裝傻,等回頭再向她解釋吧。   「差不多了!」我突然道。   雷炎也笑了,點點頭,「不錯,差不多了!」   雖然我們兩人都沒有看交手中的雙方,但卻也都知道,花清和花雨已經快要將這場戰鬥結束了。   「我們怎麼辦?」雷炎笑道。   我溫柔的看了一眼華敏,招手示意她過來。華敏回到我的身邊,狠狠的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雖然不是很疼,但我還是裝作討饒似的咧嘴。   「那邊有一百四十一個人,對嗎?」我沈聲道。   「七十一個人算勝!」   「沒問題!」   話音未落,我們兩人突然同時掠起,朝著那些倒在雪地中的人衝去。   要到達那些人身前,必須先要衝過花清她們的鬥場。此刻,電芒黑炎與紫色芒影已經交織在一起,凶險無比。   我運轉天工大法,強大的真氣夾帶著雷、木元素之力勃然發出,在空中輕微的震動、鼓蕩,和著雷炎強大的真力,迅猛的撞開了花家姐妹和兩名童子的糾纏。   四條人影朝著兩邊飛出,我和雷炎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到達谷傑等人身前。   這只是第一步,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們只是被雷炎制住了穴道,所以解穴也就成了我和雷炎這場比試的關鍵。   我懂得的解穴手法不多,但我有強大的元素之力。所以,雙手閃動,我一個一掌擊在谷傑等人的頭頂處,憑藉強大的真氣撞開了雷炎的點穴手法。   片刻間,雪地中只剩下慕容子秋一人,我閃電般朝他衝去,而雷炎也在此時來到他的身邊。   我們都沒有急著解穴,而是相互朝著對方一拳轟擊而出。   砰!   拳勁撞擊,卻沒有產生強大的暗流,而是兩種氣勁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氣罩,將慕容子秋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雷炎的拳勁蘊涵雷火兩種力量,而且精純強大。饒是我天工大法已經進入了中級階段,依舊無法完全化解他的拳勁。真氣相持片刻,我和雷炎突然向兩邊分開,喘息不停。   這是我在承受九龍之力以後,第一次和一個人類斗的旗鼓相當。   慕容子秋的臉色如同雪一般的蒼白,當我和雷炎拳勁相交之時,他恐怕是嚇得不輕。不過,做為補償,我和雷炎拳勁形成的氣罩如同為他活血過氣一般,將他週身大穴打開,使他今後練功擁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解決了幾個?」我喘息著問道。   「七十個!」   「那我差不多也是解決了七十個,這個怎麼算?」我說著,一指慕容子秋道。   慕容子秋的身體微微一顫,緩緩從地面上爬起來,看看我,又看了看雷炎,嘴巴張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此時,花家姐妹已經恢復了常態,但沒有人敢站在她們身邊。谷傑等人剛才身體雖然不能動,可神智卻清醒的很。所以,花清花雨的變身他們看得一清二楚,雖然知道兩女不會傷害他們,卻一個個都敬而遠之。   倒是華敏毫不在意,跑到兩女身邊拉著她們的手,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雖然說的都是些廢話,不過從兩女的眼中卻可以看出一股暖意。   反觀兩名童子顯然差了許多,兩人跌坐地上,半天都沒有站起來。長時間被花家姐妹迅猛的攻擊消耗得真氣全無,再加上被我和雷炎真氣一沖,這兩個小傢伙沒有一兩個鐘頭估計是緩不過勁兒的。   雷炎並沒有理睬兩個童子,目光中閃爍著狂熱的戰意,對我輕聲道:「當我聽到四界風雲榜被一個毛頭小子佔據了第十位,我很不開心。風雲榜中可以隨便排名,但前十位卻是一種神聖的榮耀。何俊當年和我大戰了三天三夜才敗在我的手上,而我藉由他的黑炎之力,則一舉掌握了最精純的火之元素。所以,我決定要將你殺死!」   我愣住了!四界風雲榜究竟是怎樣排位我不清楚,不過聽雷炎的口氣,十位之外的排名都顯得有些不太規矩,但十位以內的戰鬥,卻似乎十分激烈。   能夠進入風雲榜,在雷炎看來也許沒有什麼,靠關係、靠運氣都有可能。可是十位以內的排名,卻必須要靠真才實學,沒有半點虛假,怪不得他要向我挑戰,原來他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風雲榜中最後的榮耀。   「那現在呢?」   「嘿嘿,現在,我更想和你一戰,但卻是一個武者對另一個武者的尊重。」   說著,雷炎向我微微欠身,面帶真摯之色,道:「天風閣下,請接受雷炎的挑戰!」   如果說之前我可以拒絕是因為我並不瞭解什麼叫做武者的光榮,但從雷炎的神態中,我已經對風雲榜中前十位無與倫比的武士榮耀有所理解。   那不是什麼權力之爭,也不是什麼財富之戰,僅僅是單純的追求,一種對武道更高目標的追求。   現在,我必須一戰,即使幽憂復生,也無法阻止我此刻心中燃起的強大戰意。   「我接受你的挑戰!」   「小黑,你瘋了嗎?」華敏聽到我應戰,失聲叫喊道。   我厲聲喝道:「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不要多嘴!」   這是我第一次對華敏如此聲色俱厲的說話,我看到她眼中淚光閃爍。但我必須這樣,因為雷炎對我的尊重,讓我再也沒有任何藉口可以拒絕。   花家姐妹默默的將華敏摟著,緩緩退下。   與此同時,慕容子秋等人同時向後退去,同時將兩名童子也抱了下去。   「十丈?」雷炎看了看眾人和我們的距離,低聲道。   他的意思是要我們設立十丈的結界。否則,以我們的功力,估計除了老白和雷石之外,其他人應該無法承受。   我皺了皺眉,搖搖頭,「二十丈!」   十丈的結界太小,我們的力量如果真的撞擊起來,需要一個空間的緩衝,最少需要十丈,這樣子結界才能撐下來。   不過,要知道二十丈的結界比之十丈結界不僅僅是一個距離的差別,同時也是對我們雙方之間功力的一次考量。   雷炎眼中精芒再閃,點點頭。剎那間,我們兩人氣場同時外放,雷炎的雙色結界和我的九色結界契合在一起,迅速向外擴張。   結界所到之處,四周頓時人影消失,只剩下一片蒼茫白雪。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亡靈烈焰吧!」我沈聲道。   雷炎看著我,如同看著一個怪物,道:「天風,你可知道亡靈烈焰是什麼嗎?」   我笑了,輕聲道:「火之魂!」   說著,我運轉天工大法,手心頓時冒出一團精純無比,如同雞蛋大小的黑色火焰,低聲道:「雖然都是黑炎,但和令孫的黑炎相比,他和我的差距有多大你應該知道。如果用尋常的招式,你我恐怕斗上三天三夜,也沒有辦法結束。」   其實,當我聽到雷炎能夠運轉火之魂的時候,我就想領教一下他亡靈烈焰的厲害。九龍之中我只融合了兩龍,距離幽憂甦醒還十分遙遠,而我已經感到我未來將要面對的敵人,將會是何等的強大。   以火之魂來刺激我體內紅龍融合,在面對死亡的恐懼中求得精進,這就是我的想法。想到這裡,我輕輕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螭吻,出來吧!   只有螭吻,才能抵抗亡靈烈焰,雷龍和木龍都被火龍克制的死死的,使用牠們,我才是真正的找死。   螭吻自我右手手心緩緩突出,強大的仙冥之力震動我的手臂發麻。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召喚螭吻,雖然我還不能將它控制好,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好兵器!」雷炎沒有大驚小怪,眼中放出驚奇的光芒,「這似乎不是四界之中應有的東西吧!」   我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鏘!   螭吻發出鳳鳴一般的劍嘯,帶著奪人魂魄的力量,雷炎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   空氣頓時炙熱起來,將我帶回早先得到火龍認可時的那種將要融化的感覺。但這一次卻是我的身體真切的感受到這種炙熱,如果不是我功力大進,如果不是我得到雷、木雙龍之力,如果不是有螭吻加持,我此刻真的就灰飛煙滅了。   雪水橫流,螭吻狂鳴。雷炎的身體被一團白色的火焰籠罩起來,火焰中,他鬚髮皆張,一雙銅鈴般的眼眸如同太陽一般。   「天風,自我領悟亡靈烈焰之後,很少和人交手。五年前,我和明鏡禿驢曾在大漠中一戰,他的無相幻化破解了我的亡靈烈焰,不過之後他就不知道跑到那裡。五年來,我一直都在不斷精修,希望能和他再有一戰。今天的亡靈烈焰,較之十年前的亡靈烈焰,威力強大何止百倍,若你能抵擋我的亡靈烈焰,我正式承認你風雲榜中的地位。」   說話間,雷炎動了,如同火之精靈一般,運轉著天地間最精純的火之魂向我飛撲而來。   地位什麼的我倒是不太在意,但我一定不能輸給他,因為輸給雷炎,只代表一個字:死!像我們這種級別的人物,全力施展之後絕難回手,就算是雷炎不想殺我,可到時候情勢也會變得由不得他控制。   想到這裡,我一震螭吻劍,迎著那舞動的火之精靈撲去。   轟!螭吻劍的仙冥之力在我天工大法的催動下與火之魂撞擊在一起,那炙熱無鑄的力量,順著螭吻劍融入了我的體內,令我有一種全身都被焚燒的痛苦感覺。   一邊運轉水之元素護住我的心脈,保持我靈智不失,另一方面我催動天工大法,螭吻劍影已經不見,只有一道長約三米的芒尾發出逼人的劍氣。   雷炎完全展開了他火之魂的力量。   如同鬼魅一般的身體,一次次撞擊在螭吻劍身,兩者催發出的氣流波動,向四面八方狂湧而出。   一方面抵擋雷炎的攻擊,一方面抗拒亡靈烈焰,同時還要支撐二十丈的結界,其中的辛苦非親身體會,是無法理解的。   不過,我想雷炎也不會比我好多少。幽憂當年的隨身兵器,其中所蘊涵的仙冥之力比我體內的仙冥之力更加精純、更為強大。   火之魂雖然強大,但在螭吻劍的攻擊下,我就不相信他不吃力?   不過,螭吻劍和雷炎的亡靈烈焰做出第十次交擊的時候,我的真氣突然一陣顫抖,一口逆血奪口噴出,再擊退了雷炎的攻擊之後,螭吻劍突然消失無蹤。   同時,我更被雷炎那火之魂中所蘊涵的強絕力量推動,剎那間整個人都被一團白色的火焰包圍起來。   完蛋了,我的功力現在看樣子只能催發螭吻劍十次,過了就無法再控制它了。   這還算是螭吻劍給我面子,否則它給我來個仙冥之力反噬,不用雷炎,我直接被它先掛掉。   週身頓覺處身熔爐之中,雷炎無法收回亡靈烈焰,而我此刻也無力再與火之魂抗拒。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的右臂有種奇異的灼熱感升起。   不同於雷炎的亡靈烈焰,那種灼熱的感覺讓我覺得很舒服。緊跟著,我感到整個人的神智突然間一頓,時間在此時似乎凝固了。我回到了我的意識海……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張牙舞爪的紅龍,巨大的龍頭一晃一晃,龍眼中閃爍好奇的光采。   「龍哥,我現在和人打架,你把我的意識拉到這裡有什麼事情?」我苦笑著對著紅龍道。   「耶,你這傢伙怎麼不識好人心?老子一把大三元摸的正爽,眼看就可以看小黑跳脫衣舞。你這邊突然傳來火之魂的力量,老子馬上放棄看黑子出醜的大好機會跑來救你,你居然還怪我?」   哇靠,一群龍好歹也是元素神龍,居然把我的意識海當成賭場,天天不務正業打麻將,說起來牠們還振振有辭,天理何在!   但我心裡這麼想,嘴巴裡可不敢這麼說,「龍哥,小弟再和人家比武,對方施展火之魂收不住,而小弟這邊則是功力不夠,螭吻劍已經撐不住了!」   「哪個王八蛋居然找你麻煩?有我紅爺在此,他們居然使出火之魂來對付你?」   「對方可是四界風雲榜的第七高手,龍哥,麻煩你放我回去好不好,再說下去小弟的身體就找不到了。」   「屁話,紅爺我在這裡,害怕什麼火之魂嗎?放心,你的身體紅爺已經用火之魂罩住抵擋他的力量,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情的。」   我心中微微一動,紅龍掌控天地一切火之元素,在認可我之後死活不肯和我融合,這現在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嗎?   「奇怪,現在居然有人類可以施展火之魂,這可是我頭一次見到……」紅龍猶自喋喋不休,而我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   「龍哥,你不知道那人多狂,他練成了火之魂之後,還說就算龍哥你親自上陣,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我放他奶奶的烏拉屁!」紅龍怒吼一聲。   這傢伙也是個粗線條,也不想想人類怎麼可能知道牠的存在?   不過,激將法已經成功,紅龍破口大罵。我發現這傢伙罵人的水平真的不低,罵了半天沒有一句重複。   發洩之後,紅龍怒氣沖沖的對我吼道:「就是你這小子不爭氣,幽憂女神也不知道看中你什麼,媽的,非要讓你當她的承受者。現在被人打了,不但丟她的人,連我們哥兒幾個也要被人說閒話。」   「是呀、是呀,都是小弟不好!」   「不行,媽的,今天不教訓一下那個王八蛋老子就跟他姓。小黑,便宜你了,接受我的力量,和我融合吧!」   說話間,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在我右臂上流動,我感到身體一顫,神識立刻回到了我的身體內。   右臂上一股巨大而又強猛的力量炸開了,若我不催發出來,必然讓我的身體自爆。   火之魂,老子也有了!   我大吼一聲,一拳朝著正向我衝來的雷炎轟去。火之魂的力量立刻將我的全身籠罩起來,週身白炎燃燒,帶著強猛無鑄的凶悍之勢朝著雷炎撞擊而去。   「亡靈烈焰──」雷炎一聲嘶吼,週身白炎暴漲。   轟!亡靈烈焰對亡靈烈焰,巨大的爆炸力彷彿要將天地摧毀,我感到結界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波動,雖然我已經竭力的控制紅龍的力量,但這傢伙挾怒而來,火之魂所產生的威力完全超出了我所能相信的範圍。   結界被炸開了!   結界外的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震得一個個飛出去老遠。雖然他們已經站在了三里之外,但強大的爆炸力依舊令他們無法抵抗。   好在結界阻擋了大部分力量,饒是如此,眾人中除了老白和雷石之外,都被震得口吐鮮血。   亡靈烈焰的力量持續了大約三分鐘,我和雷炎身上的白炎漸漸隱去。   蹬蹬蹬……我連退了幾十步,雖然雷炎已經撤去了亡靈烈焰的力量,不過強大的真氣依舊讓我連連倒退,方才化解。   哇的一聲,我身形方才站穩,張口就噴出一口鮮血。而雷炎和我相差不多,在吐出一口鮮血後氣色壞敗。   以我們為中心,一個直徑大約在十五丈左右、深有十五米的巨大深坑形成。四周被融化的雪水不停的灌入坑內,漸漸的淹沒了我們的腳踝。 ∼第五十一章仇恨∼     憑心而論,雷炎的亡靈烈焰並沒有我的強大。   我匆忙之間融合了紅龍的力量,火之魂的威力在我手上發揮的不足十分之一。不過,雖然是如此,已經和雷炎精練一生的亡靈烈焰平分秋色,我很滿足。   「還打不打?」   我搖搖頭,道:「打死我也不會和你這頭老雷熊再動手!」   我說的是心裡話,不是我怕死,而是因為我有十足把握,下次再和他動手的時候,死的人一定是他。   雷炎笑道:「和我心裡想的一樣,媽的,老子也堅決不和你這只妖怪動第二次手!妖怪,真的是妖怪!」   「我本來就叫做血妖王嘛!」   說完,我們兩人相視而笑,最後不約而同的捧腹大笑起來。   「你們這兩個神經病,快上來吧!」   隨著華敏的召喚,我和雷炎攜手躍上平地。   今夜的月亮好圓!帳篷已經被我們摧毀,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方圓二十里之內的雪已經融化,很多地方的雪水都被亡靈烈焰炙熱的氣流蒸發的一乾二淨;隨行的戰馬,除了雷石還待在那裡之外,只剩下了兩頭雪狼。   我沒有想到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於是在一群人大聲的埋怨中,我灰溜溜的找了一個地方療傷。   天工大法再次運轉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氣機格外的飽滿,和雷炎之戰中受到的傷害都在紅龍和我融合時消失不見。   令我煩惱的是我的右臂上又多了一條紅色的龍形紋身。九條龍,真的要應了我那句話:   成了九紋龍。   天色放亮,一行人行裝已經整理完畢。經過這一夜的變故,不論是誰都無法平靜下來。   以致於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通紅,看上去疲憊不堪。慕容子秋是唯一一個看上去沒有事的人。   經過我和雷炎氣罩的按摩之後,令他的功力提升到一個無法想像的地步,所以尋找馬匹的任務也就交給了他。   沒有代步工具,我們只好在原地停留,等候慕容子秋的歸來。   雷炎的氣色好了很多,不過精神還是顯得有些敗壞。一見到我他就不停的咒罵,說我是妖怪,說我是人間獨一無二的妖怪。這句話到了自作聰明的嘴裡,又變成了獨一無二的人妖。   對此,我一如平常,命令徐三親自動手。在一陣哀嚎聲中,自作聰明乖乖的交出了兩千萬金券,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不過,對於自作聰明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財富,我很好奇。   經過這一戰,所有人對我的態度更加恭敬了。就連雷炎身邊那兩個囂張無比的小孩子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兩個童子一名雷電,一名雷火,是雷炎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不同於雷炎,他們只能使用一種元素之力,不過我覺得他們將來的成就,恐怕要遠遠高於雷炎,畢竟專精一項比之心分而用要好很多。   華敏指揮著眾人做飯,而花清花雨則帶著小雷和小小雷兩個人玩耍。   雖然明知道花家姐妹的本來面目,可兩兄弟卻沒有絲毫恐懼。相反他們不停纏著花家姐妹學些吸血鬼的身法,而名字在花家姐妹也就變成了另外一種稱呼。   雷電是哥哥,所以叫做小雷;雷火是弟弟,也就當仁不讓的頂上了小小雷的稱號。   我和雷炎沒有理睬眾人,而是一起來到了昨日激戰後留下的大坑前。坑中已經積了不少水,在陽光的照映下閃爍晶瑩光亮。   「老雷熊,你下一步去什麼地方?」   雷炎沈默了。我看到他的眼中流露著迷茫之色,他呆呆的看著水坑,半晌後低聲道:「   我不知道。」   「拜託,老雷熊,你好歹一把年齡了,怎麼連個計劃都沒有?」   雷炎慘然一笑,「小妖,你恐怕不知道,我已經這樣子渾渾噩噩的生活了七八年。」   「為什麼?」   雷炎長歎一聲,道:「年輕的時候,一心為了追求武道,把老婆孩子扔在家裡四處流浪。後來,老婆死了,孩子恨我,所以我也就沒有了家。十年前,為了風雲榜上的排名,我又跑去修煉,結果仇家找上門,兒子媳婦也丟了命,只留下這麼一對雙胞胎,在他們姥姥家待了整整兩年。」   雷炎說得輕描淡寫,但我卻聽到了他話語中的蒼涼。我發誓,我絕不會為了什麼武道而拋棄我的老婆們,畢竟有家的感覺真的是不同。   「後來呢?」   「後來?我找到仇家,把他們一個村子的人都殺死,而且只要是和他們有一點關係的人,我一個也沒有放過!」   雷炎的語氣依舊十分冷靜,我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老雷熊可真的是夠狠!   「呵呵,可是這有什麼用處?兒子媳婦還是沒有活過來,而我則帶著兩個小孫孫,走遍了斯法林大陸。」   「老雷熊,和我一起去沙洲吧!」我突然異想天開道。   雷炎一愣,臉上露出一抹淒然笑容,「小妖,你這是同情我還是可憐我?」   我擺擺手,「老雷熊,你可不要誤會,我天風就算還有那麼一點同情心,也不會隨便施捨的;有這閒工夫,我寧可和我的老婆們親熱。」   「是嗎?」雷炎的神色有些古怪。   我點點頭,指了指遠處和花家姐妹玩耍的雷家兄弟,道:「老雷熊,兩個孩子都大了,你總不能總是帶著他們四處漂泊。沙洲不是什麼好地方,不過也算是我的地頭,而且有人陪他們一起玩,還有人可以教導他。老雷熊,你也看到了,我手下可是人才濟濟呀!」   「說得也挺有道理。」   「再說,你漂泊也是漂泊,就當漂泊到沙洲去好了。說心裡話,沙洲的情況我並不熟悉,有你這頭老雷熊在,我多少也可放心下來。」   「那就是求我了?」   這老傢伙還真的是死要面子,明明已經動心了,還非要讓我鬆口。不過,我小孩不和他老人一般見識,當下點點頭,笑道:「對,我是在求你。」   雷炎故作矜持的沈思一下,點點頭,「好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次回來洛丹主要是為了和你一戰,現在打完了,我也沒有事情啦。就這麼說,我和你一起去洛丹;不過話說回來,我可不是你的下屬。」   「切,你有錢沒有?」   「沒有!」   我笑道:「對呀,你這頭老雷熊沒有錢,又沒有人,還帶了兩個小屁孩。我要負擔你們的衣食住行,還要給小屁孩提供良好的教育,容易嗎?像我這麼好的上司,你打著燈籠都難找,還挑三揀四的,實在是有點不太像話了。」   「這……」雷炎皺著眉頭,遲疑半晌後,輕聲道:「當你下屬也可以,但是我不叫你老爹!」   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點點頭道:「好,你隨便叫,叫我小黑、小妖都行,隨你,好不好?」   「嗯,這還差不多!」   就這樣,我意外的請到了一位絕世高手,以後斯法林大陸上的人想要找我的麻煩,讓他出手就可以了。   吃過了午飯,慕容子秋回來了,跟隨他一起的還有附近城池的城守。   畢竟就算我沒有什麼,但我這幫子下屬可各個都是名門大族的少爺小姐,能巴結上一個,他未來仕途都會無可限量。   慕容子秋借來了不少戰馬,在華敏的分配下正好夠數。當下,我們辭別了那位站在水坑前呆呆發楞的城守大人繼續我們的行程。   十年後,當年我和雷炎比鬥時所產生的水坑被修建成了一個水庫,當地人稱之為血妖湖,後來成了斯法林大陸的一處著名景觀,而且一群自稱是我和雷炎後代的人在這裡紮下了根,並且成了這裡兩個十分強大的家族。   我們一行人繼續趕路,一路上氣氛十分高漲。   雷耶那的學員們沒有想到我居然把雷炎騙到了麾下,而谷傑、徐三他們則更是興奮無比。堂堂風雲榜第七高手,曾經也是他們的偶像,現在,他們居然和雷炎走在一起,並且以後還會成為同僚,於是乎一個個胸膛挺得老高,臉上總是帶著驕傲的神采。唯一後悔的,恐怕就是我和自作聰明兩人。   自作聰明是因為錢包而心疼,別看雷炎已經是六七十歲的人,飯量還真是驚人無比。一頓飯兩斤白米、十五個饅頭,加上三斤牛肉,吃下去也絲毫沒有反應。我時常奇怪,他怎麼能吃這麼多,而且吃完了還踅摸我碗裡的飯菜。   而我後悔更多的原因則是那兩個小屁孩。   雷電和雷火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小小年紀的他們,已經知道我和他們不僅僅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物,而且還是他們以後的衣食父母。所以,對我他們除了敬畏之外,更多的是一種仰慕。   但關鍵是他們居然每天纏著我的花清、花雨,要嘛喊著學輕功,要嘛鬧著要變身。   經過變身之後,隨行的人員除了華敏之外,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躲著花家姐妹,就連以前和她們總是打打鬧鬧的自作聰明,在和她們接觸時也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驚懼之意。   所以,雷家兄弟的出現,讓她們心裡好受了很多,所以兩人充分的發出了女人的母性,有時候就連老雷熊說兩兄弟一句,她們也立刻擋在他們身前。   這樣一來,我們的親熱機會就少了很多。   正所謂有一利也就必有一弊,所以這件事情想想也就算了,而且我對雷家兄弟也頗有些憐愛之意。不過,老雷熊後來和我說起一件事情,讓我感到有些吃驚。   他在去年十月的時候就知道我登上了風雲榜,可是那個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件事情。問他到底是誰告知的,他的答案讓我心驚:聖廟專使!   同時,這次他能追上我,也是聖廟專使給他提供消息,否則他現在恐怕還在天秀山傻等我的到來。   聖廟到底是什麼意思?那位神師又究竟有什麼打算?我很好奇,同時也感到莫名的驚恐。   就這樣抱著好奇和惶恐的心裡,在五月將臨時,我回到了我的家鄉。   家鄉的小鎮依舊如故,當我們一行人進入小鎮的時候,我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   四年前,我從這裡開始了我不平凡的生活,從一個待死的囚徒,成為今日的一方諸侯。   而家鄉的山山水水,在過去的四年中時常會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今天,我終於回來了。   對於我的回來,小鎮上的鄉親們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   在老鎮長的帶領下,鎮子裡的人幾乎傾巢而出,每一個見到我的人都瘋狂的向我打著招呼,甚至還有幾個孩子手捧鮮花送到我的面前,但當我露出笑臉時,幾個孩子卻哇的一聲號哭起來。   華敏偷偷說我是惡名遠揚,這句話並沒有錯。   第一個稱呼我為妖靈的人,正是我眼前這些一臉阿諛笑臉的鄉親們,只是他們現在似乎已經忘記了我的惡名,只知道我是大名鼎鼎的血妖王,只知道今後他們的性命就操縱在我的手中。   在老鎮長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住進了鎮公所的旅店裡。   這是小鎮上最好的酒店,不過卻依舊無法容得下我們這百十號人。   我吩咐自作聰明和谷傑、徐三等人去分配住房,而華敏和花家姐妹則帶著雷家兄弟跑到小鎮上去逛街。我和雷炎,在老鎮長的帶領下來到了酒店旁邊的鎮公所,這裡是他的辦公室。   老鎮長叫做文章,是個老實巴交的老人。   在分別落座之後,雷炎翹腳不成體統的坐在一張太師椅裡,而我和文章則相對而視。   「老叔,四年不見,你身體還好?」我依舊按照以前對老鎮長的稱呼尊敬的問道。   「小黑,不,天風大人,勞您掛念了!」老鎮長對我的稱呼卻完全變了,言語只見恭敬,但卻夾雜一種莫名的恐慌。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四年不見,人事全非,昔日慈祥的老叔,已經成了我的下屬,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了。   老鎮長也顯得有些尷尬,我們沈默了半晌,他突然低聲道:「天風大人,要不要去拜祭一下你父親?」   我心中一顫,一路上我幾乎忘記了這件事,如果不是老鎮長,我恐怕就要落下一個不孝之子的名聲。當下,我點點頭,輕聲道:「那麻煩老叔了。」   老鎮長站起身,走到門口拱手讓我和雷炎先行走出房門。這在四年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時候只有我讓他的份,哪有現在的榮耀?   在老鎮長的帶領下,我們沿著熟悉的小路走到了小鎮背後一座風水絕佳的地方。   這是鎮上最好的一塊墳地,不過我記得我父親的墳似乎不應該是在這裡。   我們在一座修建的極為豪華的墓碑前停下腳步,只見墓碑上寫著天公正之墓。我的父親叫天正,這真的是他老人家的墳墓。   「老鎮長,這墳是什麼時候修好的?」雷炎突然道:「應該沒有多長時間吧!」   老鎮長尷尬的笑了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心中立刻瞭然,從墳上的新土可以看出,這墳墓修好不到一個月,想來是鎮上的人害怕我這個長官報復,所以臨時將父親的墳墓遷到了這裡。   這算是對我的補償,亦或是對我的恐懼?   我一下子失去了興趣,在墳前恭敬的拜了三拜,轉身離去。   老鎮長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低聲問道:「大人,咱們現在去什麼地方?」   「笛約家!」我冷冷的回答道。不知不覺,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子怒火,我想殺戮,我想把笛約、把阿盧克,還有那個賤人千刀萬剮,就像雷炎為他兒子報仇一樣,把所有和笛約有關係的人殺的一乾二淨,把當日陪審團的那些王八蛋,一併千刀萬剮。   我甚至想把整個小鎮的人殺死,我一個人動手就好了,那絕不會浪費我很多時間!   雷炎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按在我的肩上,在路上的時候我已經把我的故事告訴了他,他當時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告訴我,在殺死那麼多人之後,他經常做噩夢。   我明白雷炎的意思,竭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扭頭看去,卻見老鎮長臉色蒼白,白得沒有半點血色,我突然覺得我剛才的想法真的是很罪惡。   說心裡話,老鎮長以前對我還是很好的,鎮裡的人對我也大多數是友好的,想到往事,我心中的殺意漸漸平息下來。   「笛約在年前就辭去了警察局局長的職務,一個人跑去月臣,再也沒有消息。而阿盧克在去年就因為一場大病丟了性命,這兩個月,鎮子上有點地位的人,都去了車樓。」   哈,我明白了。   奎因決定不再當笛約的保護傘,他跑了;當日的陪審團,也就是鎮子上有地位的人害怕我報復,也不敢在洛丹待下去了。不過,就算是他們跑去車樓,老子一樣可以讓他們生不如死,只要他們不變姓名,老子就有辦法收拾。   想到這裡,我嘴角逸出了一抹冷酷的獰笑,「那個賤人呢?」   「玲子更慘,當年離開小鎮後不久她就瘋了,見人就說她該死,一年之後她就失蹤了,再也沒有半點消息。小黑,當年你把她嚇得不輕,不僅是她,整個鎮子裡面的人在一年多的時間裡都不敢提起你的名字……」   這是我回到家鄉以後,老鎮長第一次稱呼我以前的小名,我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殺意再次減弱了兩分。   「阿盧克的墳在什麼地方?」   「在你父親以前的墳裡……」   「什麼!」我驚怒道。   老鎮長臉上閃過苦澀笑容,低聲道:「小黑,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你心裡有恨。可是,做人要厚道,阿盧克已經死了,你們以前的恩怨也就應該沒了。   你看看你現在,衣著光鮮,不但家鄉的人知道你,而且還成了一地的諸侯。可是阿盧克呢?當年為了那點好色的心,成了太監不說,還……小黑,得饒人處且饒人呀!」   我深深呼吸一大口氣,心中的怒氣卻還是有些無法平息。   「可是老叔,你不應該把他的屍體埋在那個地方……那曾是我父親長眠的墳呀!」   「不然怎麼辦?以你的性子,絕對會把他從墳裡挖出來,對不對?只要他的墳在咱這小鎮,你就不會放過他,除了你老爸以前的地方!」   我沈默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老鎮長的話,但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老爸以前的墳是我一手挖出來的,我絕不會輕易動那個地方,更不用說去將裡面的東西挖出來。   雷炎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輕聲道:「小妖,放下吧!」   放下什麼?放下仇恨?我有些迷茫了……   茫然跟在老鎮長和雷炎兩人身後回到了鎮裡,兩個老人家果然有共同語言,老鎮長見我不再理睬以前的仇恨,心裡自然也是高興萬分,話也變得越來越多。   他對雷炎「老哥、老哥」的稱呼不停,卻不知道雷炎絕對是一個比我還要可怕的人。如果他知道眼前這個被他稱之為老哥的人,為了報仇曾經將一個村子無辜百姓屠殺殆盡,他又會是什麼表情。   鎮上的人已經散去,聽老鎮長說晚上有一個大型晚會,是為了歡迎我的回來。   畢竟,從小鎮建立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像我這樣的人物,不但在整個大陸威名顯赫,而且還是聖廟的專使、帝國的一方諸侯。先不說那個領地是什麼,單只是一個男爵的爵位,已經讓他們感到無比光榮。   一路上,雷炎有意無意的問起關於沙洲的事情,老鎮長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多少也做出了一些回答。我跟在後面聽著,心裡對我未來的屬地多了一份瞭解。   正走著,前方街道拐角的地方傳來一陣爭吵聲。聽聲音,好像是花清在和別人爭吵,四周圍了不少人觀瞧。   我眉頭微微一皺,和老鎮長打了一個招呼,快步上前,分開了人群。   人群中央,兩個男人背對著我正口出污穢言詞,而花清摟著雷電,俏臉氣得通紅。   「小黑!」   花清看到了我,立刻大聲叫喊道。圍觀的人立刻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如同躲避瘟疫一樣四處散開。   背對著我的人轉過身子朝我看來,四目相交,我頓時笑了。   「鴨子哥,還記得我嗎?」我竭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下來,但心中的殺意卻無法抑制。   鴨子,本名天涯,是我的表兄,也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但他最後出賣了我,在我去刺殺阿盧克的時候,正是他提前通風報信,讓我飽受摧殘。   我幾乎已經把他忘記了,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他。   天涯的臉色慘白沒有半點人色,看著我張口結舌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鴨子,你怎麼回來了?」老鎮長在後面喊道。   「哦,原來鴨子哥出去旅遊了,也不告訴小弟一聲,嘿嘿,很好、很好!」我的語氣越發陰冷,花清拉著雷電急忙跑到了我的身後,想要勸阻我,但看我臉色不好,最終沒有出聲。   「這個、這個……」天涯不知道怎麼開口,倒是他旁邊的青年一拍他的肩膀,「天涯,他什麼人,你怎會這樣子?」   天涯沒有回答,但是卻讓我來了興趣。我沈聲笑道:「這位有點面生,敢問是哪位?」   「你少爺我叫奎森,艾爾文行省總督奎因的侄子就是我。天涯是我的兄弟,趕快向他道歉!」   天涯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恐懼的神色立時消失不見。   「奎因的侄子?」我怒極而笑,「原來是奎森少爺,原來鴨子哥找到了靠山,小弟對不住了!」   「那個女人是你什麼人?」奎森有點不可一世的看著我道:「少爺看上他了,今晚讓她來陪我,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怎樣?」   隨著聲音,華敏和花雨大步走上來,在她們身後,徐三帶著幾十個人緊緊跟隨。   奎森見到華敏和花雨,眼中光采連連,笑呵呵的道:「天涯,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麼你們鎮上美女可真是不少呀!」   我的身後,傳來了老鎮長一聲長歎。   我笑了,轉過身子對老鎮長道:「老叔,下面的場面恐怕不太好看,我想你最好讓大家迴避一下!」   「小黑……」老鎮長還要勸我,但雷炎已經將他拉住。   「徐三,拖死他們,給我拖的可以看見骨頭,我要看到這條街上都是這傢伙的血肉!」   我厲聲喝道。   徐三毫不猶豫,飛身上前,一把將奎森扣在手裡,陰森森的道:「小子,我家大人說了,要讓你陪我們玩玩!」   「我是總督的侄子……」奎森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叫。   我擺手讓徐三停下腳步,笑瞇瞇的上前,低聲道:「那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你是什麼人?」   「四年前我離開這裡的時候,大家叫我妖靈;去年,我在連山關的時候,大家叫我血妖王;在雷耶那,有人稱我男爵閣下,有人稱我專使大人;現在,我是沙洲的地方行政長官,帝國行政院首宰譚雷大人的好朋友,記住,我叫天風!」   奎森的臉色很白,白得沒有一點血色。想來,他聽說過我的名字,否則不會露出那種恐懼的表情。   我滿足的點點頭,道:「放心,我會把你的人頭給你叔叔,如果他要來找我報仇,那很簡單,我就讓整個艾爾文行省都成為一片廢墟。嘿嘿,我能做到這一點,相信我,沒錯的!」   說完,我一擺手,徐三拖著奎森的衣領,一臉興奮之色朝著街頭走去。   「我是奎森,我是總督的侄子……」   奎森的哭嚎聲響徹了小鎮上空。   我沒有理睬他,而是緩步來到天涯的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頭。我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身體在顫抖,而且顫抖的十分劇烈。   「鴨子哥,我記得小時候我們曾經有過誓言,如果誰背叛了對方,那麼他就會精血流盡,死後下地獄對嗎?」   「小黑,我錯了,饒了我!」天涯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哭喊道。   我抿著嘴,輕輕搖首,一隻手已經放在了他的頭頂。   「鴨子哥,你會不會下地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在下地獄前,一定會後悔當初為什麼背叛我!」   說著,天工真氣在我手指尖化作一根細長閃亮的長針,針身火紅,散發炙熱氣息。我獰笑著順著他的天靈一針扎入了他的頭頂,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長街的盡頭也發出鬼一般的哀嚎。   焦臭的氣息從天涯體內發出,炙熱的火元素將他身體中的血液一點點的抽乾、蒸發,同時隨著我氣針的延長,漸漸扎入了他的五臟之中。   天涯哀嚎著、掙扎著,但卻無能為力。   圍觀的人一個個眼中閃爍著恐懼之色,但我卻在這時發出暢快的大笑……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五十二章繡衣衛∼     小鎮的慶典晚會依舊召開,不過每個人的臉上,從晚會開始的剎那一直到結束,都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之色。   在那長長的街道上,一條暗紅色的血痕從小鎮的鎮口,一直綿延到街道的盡頭。最後當徐三駐馬時,奎森已經沒了氣息。後背、大腿,陰森森的白骨裸露,而街道上還有他散落的血肉。   天涯相比之下比奎森好很多,他早已成為一具人干,在我命令下,谷傑把他吊在小鎮的入口處。晝間的這場血腥表演,讓所有人心驚膽戰,我知道,他們怕我,怕我也對他們出手報復!   慶典上的節目很精彩,演員們也很賣力,不過我卻沒有什麼心情欣賞。在慶典晚會結束後,我拒絕老鎮長的挽留,帶著隨行一群人,趁著夜色離開我的家鄉。   當我走出小鎮的街口時,我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這裡,我已經不屬於這個小鎮……   在通往沙洲的官道上,大家都很沉默,一路上行進也很緩慢,整整一天,我們才前進三十公里。   當夜色籠罩大地時,我們在一個名叫蛇口的地方紮營休息。   我沒有理睬大家,而是獨自蹬上道邊的土丘,坐在那裡呆呆發楞。遠處,篝火熊熊,烤肉的香味傳來,華敏她們的說笑聲,也隱隱約約隨夜風,送入我的耳中。在這一刻,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空曠的天地中,只剩下我一個人。   沒有風、沒有月亮、沒有雲彩,只有我一個!   嗚嗚嗚……!一聲詭異的嗚咽聲在我身邊響起。扭頭一看,只見兩頭雪狼不知何時跑到我身邊,伏在腳下發出奇異的聲響。   我笑了,扭頭看一眼遠處正在和一群母馬「奮鬥」的雷石,輕輕拍拍雪狼的腦袋,「怎麼,雷石不理你們了?」   雪狼委屈的點點頭。   其實動物的心思很簡單,不需要費太多的精力就可以猜測到。雪狼雖然狡猾,但心思一樣單純。我將手埋在雪狼柔軟潔白的毛髮中,呆呆望向遠處無盡的曠野,心中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所有人都離我而去,那我該何去何從?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目光朝向遠方的沙漠,一種悲愴的感覺在心中悠然迴盪。   「小妖,在想什麼?」   沒有回頭看,我知道來者是誰。能夠在我毫無察覺的狀態下走到我身邊的人,在斯法林大陸上屈指可數。   「老雷熊,你有沒想過,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離自己而去,我們這些人該何去何從?」我輕聲問道。之所以用「我們」這兩個字,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我和雷炎的壽命,會比普通人長很多。特別是我,承受過幽憂的力量,又繼承九龍的神力,我的生命將是一個我無法想像的概念。   「小妖,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不知道,只不過突然想起來罷了!」   雷炎沉默許久,好半天後,他用一種十分感性的聲音說:「小妖,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去想這些呢?你有愛你的老婆,有忠於你的弟兄,為什麼不抓緊每一天的時間,去報答他們對你的愛,卻要想那些無聊的問題?」   我身體一震,扭頭朝遠處的篝火看去。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注視,也許是因為心有靈犀,也許只是一個巧合,當我扭頭看去時,花家姐妹和華敏正向我揮手。   我心中湧出一股暖流,頓時開朗起來,笑道:「老雷熊,庸人自擾,呵呵,也許我是個庸人吧!」   雷炎拍拍我的肩頭,「小妖,你不是庸人,你是一個運氣好到不能再好的人!」   「啊……?」   「你有強大的力量,很好的運氣,呵呵!我可以這麼說,對嗎?當年赤臘角上除靖宇他們活下來以外,也只有你一個人從島上逃離;你能在茫茫大海中,平安的回到斯法林大陸,然後又奇跡般擊潰車樓大軍,並且擊殺蒲清夜,從車樓逃回;在雷耶那,你已經是傳奇人物,一篇無病呻吟的〈詠蟬〉,竟然被一群騷人們流傳,並制服雷耶那學院最難制服的學生,被聘為帝國教授,而且還把本大爺納為帳下,成為一方諸侯……」   我知道雷炎想說什麼,想一想,我這條命還真是出奇的好,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小妖,你的經歷讓我羨慕,也讓我興奮。因為我有種感覺,跟著你,會有我一輩子都不能遇到的事情發生。嘿嘿,運氣啊!小妖,我很想看看,你的運氣究竟會持續多久。」   「哇靠,你個老雷熊跟著我、吃我的、用我的,原來只想看本妖王的笑話?」   「差不多就是這樣!」   雷炎說完,用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凝視我,突然間大笑起來,我也禁不住大笑,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   不錯,不管以後做什麼,把握住今天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邊的兩個大、小瘋子,來吃飯!」遠處,花清大聲喊道。我和雷炎相視一笑,起身向篝火走去。   雪狼跟在我們身後,突然間發出一聲陰沉的低吼,我的心頭頓時產生一種驚悸,停住腳步。   「老雷熊,感覺到沒?」   雷炎點點頭,「殺氣,好奇怪的殺氣!」   殺氣還有奇怪?我疑惑的看看他,等待他的回答。雷炎閉上眼睛,彷彿回味般,輕聲道:「十年了,嘿嘿,沒有想到十年後我又聞到這股氣息?」   「什麼?」   「繡衣衛,出來!」雷炎沒有理睬我,突然間厲聲吼叫。   黑夜中,幾十道人影如鬼魅般從地下破土而出,悄然將我們圍在中間。他們都是一身黑色的斗篷,頭戴黑色的斗笠,黑紗低垂,遮住面孔,遠遠看去,還真和鬼一模一樣!   華敏等人也覺察到異狀,他們剛要起身,突然間一道玄黃光罩從天而降,直徑百米,將眾人罩在其中。   「聖光護壁?」雷炎輕歎一聲。   我疑惑的問:「什麼東西?」   雷炎一笑,環視幾十個鬼魅般將我們包圍的人,「繡衣衛,靜璇的狗腿子!」   一會兒和聖廟有關係,一會兒又成洛丹帝國那位女王陛下的狗腿子;繡衣衛,我記下這個名字,饒有興趣的打量他們。   「鐵龍,你們做什麼?放我們出去!」   看樣子華敏也認識這些人,她在聖光護壁中厲聲喝斥。一名離我最近的黑衣人突然從地上消失,出現在聖光護壁之前,手拿一塊像是青玉做成的令牌,「郡主殿下,稍安勿躁,卑職等奉陛下之命前來,絕無半點惡意,只是想和血妖王大人說幾句話!」   「真是這樣嗎?」   「聖光護壁只是為讓諸君不要妄動,因為女王陛下有令,我等和血妖王之事,只能私下詢問,所以……得罪!」   那鐵龍說話,真的如鐵一般生硬,連話語間都帶有一股金鐵的腥氣。   「土遁術。」我笑道。   「小妖見識不錯,嘿嘿,我培養的!」雷炎有些得意的豎起大拇指朝自己方向指指。   我一驚,盯看雷炎,有些不解。   「別慌,繡衣衛是我十年前離開雷耶那時,害怕有人對靜璇那丫頭不利,專門訓練的一批護衛。這些人只對靜璇忠心,說他們是狗腿子,一點都不為過!」   「多謝雷師誇獎!」   當雷炎說完,鐵龍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遠處,聖光護壁中的華敏等人雖然一臉憂慮,卻也沒有半點辦法。   「鐵龍,你們這麼大老遠從雷耶那跑來,有什麼事?」雷炎示意我不要開口,沉聲問道。   鐵龍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抱歉,雷師,陛下交代過,要我們和血妖王殿下私下交談。能否請您迴避?」   「什麼?」雷炎一聲怒吼,就要發作。   我連忙將雷炎按住,對他搖搖頭,「我是天風,有什麼事,說吧!」   「這……」鐵龍有些猶豫。   我立刻明白他的苦衷,笑言:「那我們去山坡後面說話,如何?」   「多謝血妖王殿下!」   「小妖!」   我擺手示意雷炎不用擔心,「老雷熊,你聽到沒,他叫我殿下!」   雷炎開始發愣。在洛丹帝國,即使貴族如楓霜或者譚雷那樣的地位,也最多稱呼他們大人。殿下這個詞,是專門對皇室宗親所用,如華真、華敏,他們都要稱之殿下。而我,一個和皇室八桿子都打不到的人,被稱為殿下,這自然說明,洛丹皇室已經默認我和華敏的關係,也只有這樣,我才可能被稱為殿下。   我束手一擺,舉步朝山坡後走去。   二十多名繡衣衛恭敬的隨我前行,在我停下腳步之後,他們也隨之停下。每一個人離我的位置,和在山坡另一邊時一模一樣。   「有什麼事,說吧!」   鐵龍沒有立刻開口,只是將頭上的斗笠取下。月光下,一張剛毅到全無表情,如同鐵鑄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他沉吟一下,突然開口:「殿下,得罪了!」   說話間,二十一人同時取下斗笠,「嗡」一聲化作一道道奇異的流光,朝我激射而來。   斗笠,居然是用鐵鑄成,赫然是一件絕妙的殺人兵器!   我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身形卻隨斗笠的詭異飛掠,在原地不停扭曲轉動,「你們做什麼?」   「打贏我們再說!」   鐵龍說完,騰身而起,足尖一點飛來的斗笠,竟踏在斗笠上,御風而行。同時,其餘的繡衣衛也各自踩住一面斗笠,飛舞在空中,將我從四面八方牢牢鎖在中央。   沒有殺意!很明顯只是一次試探,而這樣一來,我也不好痛下殺手。我隨他們的身形轉動,心中感到萬般無奈,因為我所能施展的招數並不多,除靖宇和天火獅交給我的一些拳腳功夫之外,只有那日我和紫菱決鬥時,自創的三式絕學。   但三招殺傷力太大,以我現在的功力施展,他們絕對不是對手。而靖宇和天火獅傳授的招數,在這些人面前,卻顯得有些幼稚。   繡衣衛雖然沒有殺意,可招招都是殺招!   我飛騰在眾人之間,天工大法急速運轉起來,強大的真力隨心法運轉,在體外形成一道強橫的氣罩。數次被擊中,氣罩都擋下對方絕大部分的力量,所以並不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可是如此下去,卻要拖到什麼時候?   就在此時,一股含有燥熱的風從沙漠中吹來。我心中一動,手掌隨風輕柔顫動,恰如兩隻翩翩飛舞的蝴蝶。而我的身體,如同失去重量,隨風飄動。   靖宇傳授的武學要領,天火獅告訴我的搏殺經驗,加上我一年多來的不斷戰鬥,以及在雷耶那學到的理論,在剎那間似乎全都湧上心頭。   我的身體無意識的在繡衣衛中飛掠、曲折,手指化作清風,水銀瀉出般朝對方攻去。   我的心沒有殺意,所有動作都是那麼輕柔,卻又孕含天地間最強橫的力量。手掌、身體的每一次顫抖、曲折,都會讓我領略到力量在身體中上下翻騰。   風逝,了無痕跡……   不知道繡衣衛在什麼時候已經停止攻擊,如果不是雷炎的掌聲,我也許還無法從那奇妙的感觸中自拔。   「小妖,好招數!」   我驟然停下,舉目四望,雷炎站在山坡上,身後雪狼跟隨,而繡衣衛已退到距我三十米處。在我身處的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一圈高達一米的圓形沙丘。   我的真氣,我的風,甚至將遠處沙漠中的沙塵也吸引過來。   在這一刻,我似乎開始領悟到風的真髓:自由,無拘無束的自由……   「小妖,好招數、好招數,靠,當日你和我比試時,如果用這樣的招數,第一個照面我一定會輸!」   我依舊一臉迷茫,看看鐵龍,又看看雷炎,突然驚叫:「我贏了!」   「殿下功力卓絕,卑職等佩服萬分。」鐵龍跨步來到我面前,恭敬的行下跪禮。   我心裡有一種快樂的感覺,不是因為我贏,而是因為我知道,我距離融合風龍,又前進一大步。   「你真是他媽的妖怪,打一架,還長些本事!」雷炎在一旁嘟囔。   我沒有理睬他,而是用一種淡淡的語氣問鐵龍,「鐵龍,你可以說出自己的來意了。」   鐵龍神色頓時一肅,看一眼雷炎,「雷師,請恕卑職無禮,此事卑職只能和天風殿下一人稟報。」   「靠,我可是你老師!」雷炎罵罵咧咧,不過卻沒太堅持,在鐵龍連聲道歉之後,帶雪狼又晃晃悠悠的離去。   鐵龍目送雷炎離去,而後又一揮手,身旁的繡衣衛頓時失去蹤跡。不過,我知道他們不是離去,而是在四周警戒。剎那間,我有種想法:如果我也能擁有一支像繡衣衛這樣的狗腿子,辦起事來,一定會得心應手。於是,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升起,目標最終鎖定在谷傑七人身上,嘴角隨之逸出一抹輕笑。   「殿下,陛下對您帶走昌平郡主一事其實早就有所主張,所以在您離開的第三天,陛下已經發出旨意,將您正式列為皇室宗親,享有親王待遇。」   「啊……」我吃驚的張大嘴巴。   親王?我的天,我居然當上親王!我心裡不禁想笑,倒不是因為我突然多出一個親王的頭銜,而是因為我連女王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居然成為她的妹夫。這一下,我想不為帝國賣力,恐怕也不行……   「陛下有親筆書信給昌平郡主,不過……估計一會兒郡主不會輕饒卑職等,所以還是請您轉交吧!」   我笑起來,看樣子華敏在皇家的表現和在我面前的表現是全然不同。估計鐵龍這些繡衣衛也吃過她不少苦頭,否則也不會這樣惶恐。我點點頭,接過那封帶有幽香的信箋,沉聲道:「鐵龍,你們找我比武,不會就這樣讓我轉交一封信件吧!」   「是的!」鐵龍沉吟一下,突然道:「天風殿下,卑職想請教,您對沙洲的瞭解如何?」   我撓撓頭,「不太瞭解。我只是聽說那裡曾經流行過一種疾病,至今也無人解開那種疾病的病因。除此之外,我只知道那裡人口稀少,人丁單薄,好像很荒涼。」   「不,那只是三年前的事!」   鐵龍的回答,讓我心頭一顫,疑惑的看他,「那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沙洲很熱鬧?」   「三年前,沙洲出現一個組織,名為聖堂。據說他們和聖廟有些關係,在沙洲傳播神的福音。為首的人,叫做黑茉莉,聽說擁有強大的神力,但具體究竟擁有什麼樣的力量,我們還不清楚。」   「不會吧,連帝國也不清楚?」   鐵龍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我們曾經派人前去打探,但回來的人如同被洗腦一樣,只說聖堂是神的使者,黑茉莉,是神的代言人。」   「有這種事?」我眉頭不由得一皺。看樣子,靜璇女王派我前去沙洲,恐怕還另有用意。   「這件事情我們繡衣衛一直都列為最高機密,而在蛇口外,更調派北方軍團的一個鐵騎軍秘密駐守,嚴防沙洲的消息傳出。去過的人回來後,只對我們宣揚聖堂的神力,其餘一概不知。對此,女王陛下很是擔心!」   「所以派我前去打探具體情勢,對嗎?」   鐵龍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青玉令牌遞給我,「女王說她相信天風殿下一定能處理好此事,她讓卑職將這塊令牌轉交給您,用它可以隨時調動蛇口外的鐵騎軍。同時,女王還提醒殿下,沙洲今時不同往日,各國亡命之徒都已瞄準那個地方,其中魚龍混雜,絕不可掉以輕心。黑茉莉的來歷一定要打聽清楚,如果聖堂對帝國有所圖謀,立刻將他就地格殺!」   我默默接過令牌,放入口袋。   「卑職等傳話完畢,告退!」   「慢!」鐵龍剛要離去,我突然將他叫住。沉吟一下,我低聲問道:「此事我是否可以和別人商量?」   鐵龍一楞,立刻回道:「這個由天風殿下您自己決定。女王之前並不知道雷師也跟隨您一同前往沙洲,所以……您現在文有溫先生,武有雷師,想來一定可以馬到功成。」   我點點頭,心中已有一番打算。   「對了,還有一件事,卑職也是偶爾打聽到,希望能對殿下有所用處。」   「哦,什麼事情?」   鐵龍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種狂熱的光芒,「殿下,聽說聖僧他老人家,也已經到達沙洲!」   「聖僧?」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鐵龍並沒有給我足夠的時間來考慮,恭敬的行禮後,身形驟然在我眼前消失。四周繡衣衛的氣息也緊跟著消失,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反覆自語:「聖僧,聖僧!」   「明鏡那老禿驢怎麼了?」雷炎出現在我面前,激動的問。   對呀,所謂的聖僧,不就是我聽說很久的「聖僧明鏡」嗎?   好傢伙,這下子,沙洲是真的有熱鬧看了。先是有什麼聖堂的黑茉莉,然後又有我神往已久的聖僧明鏡,加上之前沙洲流行的疾病,還有那廣闊的沙漠。哈,我突然有種感覺,沙洲,一定會讓我感到刺激!   「小妖,你倒是說話呀!」   「你可能會在沙洲,遇到老對手︱︱明鏡!」   「啊……」   我沒有理睬因為吃驚而張大嘴巴的雷炎,招呼一聲雪狼,逕自離去。聖光護壁其實就是一種保護罩,不過在保護他人的同時,也可以限制他人的自由。   我照鐵龍教我的方法,將護壁解除。隨即華敏第一個跳出來大聲喊道:「鐵龍那小子在哪?竟然敢關我,我非要扒他的皮不可!」   我沒有理睬華敏的叫罵,而是將自作聰明拉到一邊,「老傢伙,你聽說過『聖堂』這個組織沒?」   「沒有!」自作聰明回答的乾淨利落,而後疑惑的問:「怎麼了?」   我輕聲將鐵龍說的話重複一邊,此時雷炎也來到我的身邊。聽我說完,他和自作聰明相視對望,皺皺眉,「好傢伙,原來沙洲的情況這麼複雜?連明鏡那老禿驢也去湊熱鬧,哼,看來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廢話,當然不簡單。」我瞄雷炎一眼,扭頭道:「老傢伙,你看聖堂會不會是車樓方面派來的組織?」   「為什麼這麼想?」   「這種宗教上的東西……」我遲疑一下,道:「車樓蒲氏,屬於陰陽大宗,不知道他們之間……」   「不可能!」自作聰明沒等我說完,立刻分析,「陰陽宗若是用名,必然以陰陽開頭,絕不會使用什麼聖堂之類的名稱。」   「哦,那就有點好玩啦!」   我邊說邊瞟一眼雷炎,卻見他眼中流露出興奮的光采。我知道,他是因為要面對明鏡,而感到興奮。其實我也同樣興奮,我有種感覺,將會遇到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許那樣的刺激,才是我所嚮往的生活。   當夜,我和雷炎、自作聰明兩人談論一夜,最後做出以不變應萬變的方針。畢竟,對手究竟有些什麼本事,我們還不清楚,所以還是靜觀其變更為妥當。   第二天,我們一行人一早動身,我如同換個人一樣精神抖擻,一掃前些日子的頹廢。這讓華敏等人疑惑不解,一路上追問不停,但我卻始終笑而不答。   畢竟,沙洲原來也不像我想像中那樣無趣,想想即將面臨的事情,我開始熱血沸騰。   在蛇口外,我秘密前去拜訪帝國鐵騎軍,然後定下聯絡方式,繼續挺進沙洲。   沙洲,一望無際的黃沙。一座巨大的城堡在黃沙中矗立,黑色的岩石築成城牆,在一片黃色中顯得格外醒目。   沙洲的確很熱鬧,當我們走進沙洲城門的那一刻,迎面襲來一陣躁動的活力。在這裡,有各種各樣的人,除原住民外,月臣、車樓、還有洛丹的罪犯們、逃兵們……一路上,徐三等人認出七、八名享譽斯法林大陸的罪犯,這裡已經成為一個罪犯的天堂。   不過,所有人看上去都很木然。   即使是那些面貌兇惡的犯人們,也溫順的像只綿羊。如果兩人不小心撞在一起,兩人會同時道歉,而且一個比一個誠懇,那架式,彷彿要將世界上的所有罪惡都攬在自己身上,只不過是踩一下腳,也要在路上道歉半天。   這種現象在斯法林大陸簡直是天方夜譚,讓我不由得對這個神秘的地方,又多出一份好奇。   沙洲居民口中提起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教主!   想來這個教主,一定就是那位黑茉莉。在沙洲人口中,教主就是神,他拯救沙洲,他建立一個全新的世界。   很美好,沙洲很美好!   但我卻覺得美好的讓我無法接受!這太不正常,似乎所有人都被洗腦一樣,沒有罪惡,沒有人性的醜陋,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思?   我們一行人雖然浩蕩,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經過一番打聽之後,我們在城中轉悠半天,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中找到市政大廳。   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地區的市政大廳,居然是一間低矮的平房,看上去簡陋無比。   平房外是一塊光禿禿的沙地,沒有一個守衛。當我們走進平房以後,卻發現整個市政大廳裡遍佈蜘蛛網,地面也鋪滿厚厚的灰塵。   在這間房中留守的人,只有一個年過七旬,連話都說不清楚的老人。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他總算明白我們的身份,一臉木然的告訴我們,他就是上任沙洲的行政長官,不過,他現在已經退休。   沙洲,已經二十年沒有帝國的官員前來。如今這裡,真正掌握這座城堡的人,是居住在城堡中心,那座如同宮殿般輝煌耀眼的建築內的教主︱︱黑茉莉。   那座建築,是出自沙洲人的手,僅用半年時間就蓋成!   我再一次領略到這位黑茉莉的力量,扭頭向其他人看去,只見他們也一個個都是面面相覷。   在打發走老人之後,我命令眾人開始行動,打掃市政大廳。   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如何在這裡生活,這裡簡直就像一個無人居住的地方,到處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霉氣。   我先用水元素淨化這裡的空氣,而後眾人一起動手,開始執行我們來到沙洲的第一個施政措施:打掃市政大廳。   沙洲,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在我以風元素之力將屋中的霉氣吹散後,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第五十三章立威∼     傍晚,我坐在一家露天酒吧中,眼角掃視過往的人流,心中思緒起伏不定。   谷傑等人已經將沙洲的情況調查詳細,聽到他們的報告後,讓我心中更平添一份憂慮。這個城市,雖然是帝國的領地,但人們似乎已忘記他們的歸屬。在這裡,法律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唯一能夠讓人們懼怕,只有那位居住在聖堂宮殿中的黑茉莉。   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但又覺得時機尚不成熟。   「打死他……!」   突然間,一陣喧嘩聲從市中心巨大的噴水池傳來。巨型噴水池,也是黑茉莉的傑作,要知道在沙漠中有這樣一座水池,的確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我調查很久,最終發現,這座水池,其實是連接地下深達數百米的一處地下河。   我不知道黑茉莉用什麼方法將地下水抽上來利用,數百米深度,哪怕使用帝國最先進的設備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可是聽酒吧的老闆說,這座水池只用一天,便出現在人們的眼前。這也是聖堂的一個神跡,沙洲人在這座水池出現之後,才正式信奉聖堂的領導。   「又是那個女人!」身後的酒吧老闆神情冷漠。   我一楞,站起身問:「那個女人?」   老闆用一種冷淡的目光打量我一眼,「你是外鄉人,最好不要打聽那麼多事。」   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怒意,我眼中寒芒一閃,冷冷回敬老闆一眼,扭頭朝水池邊走去。噴水池邊上,數百人圍成一個圓形大圈,裡三層外三層,絕對密不透風。   我從人群中擠進去,看見靠水池邊上站立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默然注視咒罵的人們。   女人的年齡在三十上下,白皙的皮膚、曼妙的體態,更有一張絕美成熟的誘人面容。眼睛看上去很有味道,憂鬱中帶一絲悲憫之氣,高傲的仰起頭,手中的皮包護在胸腹之間;而站在她身邊的男人,當我看到他第一眼時,心中就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   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瘦削的體態,一頭短髮,配上他那張剛毅英挺的面容,整個人站在那裡,散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味道。   力量,強橫的力量!   我默默的看著那個男人,對周圍人的喝罵充耳不聞。一剎那間,我的眼中只有那個男人的存在。   他目光孤傲的掃視眾人,眼神冰冷得如同兩把鋒利的劍刃。目光所觸之處,謾罵的人群立時變得靜悄悄,鴉雀無聲。當他的目光和我的目光相觸時,我身體一顫。我敢發誓,我從沒見過這個人,但是又好像已經相識百世、千世……   男人冰冷的目光中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笑意,我不由輕輕頷首。   「罵完沒有?」他突然開口道。   他的聲音很柔和,很好聽,帶一種迷人的磁性。我發誓,我從來沒聽過一個男人,能夠擁有如此富有磁性的聲音。   眾人鴉雀無聲。   「給我滾!」男人輕柔的一句話,卻帶有無可抵禦的威嚴。   那個「滾」字剛出口,他瘦削的身體上立刻發出一股強絕的力量,向四周狂湧而去。強風鼓蕩,沙塵漫天,一群人被這巨猛的力量吹得東倒西歪。   我暗自心驚不已。   像他這樣以真力逼發風元素,我也可以做到。但關鍵是他做得很巧妙,一息,他只用一息便凝聚天地間的風元素配合他的真力鼓蕩,同樣的效果,我至少需要三息左右才能勉強完成。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名字,但仔細看看又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點不太相像。能夠擁有如此強橫的內息和巧妙的吐吶方法,同時還能強過我,斯法林大陸上只有兩個人可以做到。   一個是曾經把我打得吐血的聖廟使者;另一個就是我從沒見過,卻聽過無數次大名,在四界風雲榜中排名第一位的聖僧明鏡。   男人沒有理睬眾人,只是溫柔的將那名女子扶起,緩步朝城外走去。   當他擦過我的身邊時,我清晰的聽到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去聖堂看看吧,那裡也許能有些收穫!」   我一楞,剛要開口,卻發現男人扶住女人,已經走出很遠。   他的腳步不緊不慢,每一步跨出時都顯得輕盈流暢,如同滑行一般。而那女人,基本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作,只是靠在男人懷中,眨眼間兩人便消失在大街盡頭。   「賤貨,蕩婦!」   一個從地上爬起來,看上去面目猙獰的男子惡狠狠的咒罵。我詫異的看他,沒想到他眼睛一瞪,惡聲罵道:「操你媽,沒見過老子罵人?」   我聞聽此言,心中頓時怒火湧起,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巨猛的力道將他粗壯的身體掀起,飛出一米左右摔落地面。   「你是那賤人的同黨!」惡漢滿口鮮血,口齒不清的喊道。霎時,原本已經散去的人群立刻又將我圍在中間,一個個躍躍欲試,面目猙獰。   「你們想要幹什麼?」我殺意頓生。   「打死這傢伙,剛才他還問那女人的事情,他們一定是同夥!」當酒吧老闆的聲音落下後,數百名沙洲人立刻朝我逼來。我本來不想這麼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如果這樣下去,恐怕我只有大開殺戒。   「你們想要做什麼,我是沙洲行政長官,難道你們想死嗎?」   沙洲人立刻止住腳步,我不由得歎出一口氣。可是,沒等我這口氣出完,那酒吧老闆突然在後面喊道:「什麼行政長官,我們只聽從教主大人的命令,所有和那賤人家裡有關係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打死他!」沙洲人再次沸騰起來。   哇靠,老子是堂堂親王、沙洲的長官,居然比不上那個什麼狗屁教主?我頓時勃然大怒,真元運轉,一團雞蛋大小的黑炎立刻抓在手中。   「住手!」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一聲怒吼,我順聲音看去,百餘名鐵騎風馳電掣般衝到人群外圍,為首一人,正是徐三。在他身後,百餘名執法隊員手執連發火弩,對準圍住我的沙洲人。   騷亂的沙洲人立刻平靜下來,面對帝國最先進的連發火弩,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此時,大街上只有我們兩撥人,我冷冷一笑,對徐三道:「三兒,市政大廳的監獄打掃完沒有?」   「還沒有。」   「那麼今晚有人替你們打掃,全部給我抓回去!」   幾名帶頭鬧事的沙洲人聽聞想要反抗,但徐三擺手發出三枚火弩箭,將企圖反抗的三人射翻在地,後面幾名執法隊員跳下戰馬,用繩索麻利的將他們綁住。   「還有誰敢反抗?」   他們沒有人再出聲。我沒有理睬這些人,而是大步走向露天酒吧,冷漠的注視酒吧老闆。   老闆表現的很鎮靜,大聲衝我喊:「就算你是行政長官,來沙洲也要遵守我們沙洲的規矩,我是聖堂執事……」   我沒有讓他說完,一拳轟在他的腹部。   雖然沒有使用天工真氣,可是當年赤臘角所學的穿山勁,依舊不是他能承受的力量。只聽一聲哀嚎,他被我強猛的拳勁撞飛出去,口中噴血不停。   「你是什麼?」我冷聲道。   「我……」   我上前一腳踩在他臉上,帝國軍用馬靴上帶有倒刺,狠狠的刺入他的面頰,令整條街上迴盪淒慘的叫聲。   「聽著,老子就是法律,如果你想要在沙洲活下去,就乖乖的和老子合作。我才不管你什麼聖堂執事,從今天起,沙洲是我的,我就是這裡的天!」   「教主大人不會饒你!」   我臉上的笑意更加陰冷,「不用他饒我,我會讓他變成一堆爛肉!」   說完,我抬頭看看徐三,「三兒,還記得我教你的八道點心之一,餓鷹撲食嗎?」   「大人,當然記得!」   「給這位執事大人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市政大廳前讓他品嚐!」   「好咧!」徐三那張陰冷的面容立刻眉開眼笑。   我沒有再理睬那些人,逕自朝市政大廳走去。而一干企圖圍攻我的沙洲亂民,則在徐三等人的押送下,關入市政大廳的牢房中。   回到市政大廳,我坐在客廳裡沉吟不語。   沙洲的情況已經出乎我的想像,這裡已經成為國中之國,人們對於帝國律法全然沒有概念,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人控制。   聖堂,邪教,我在兩者之間畫上等號。   「小妖,大手筆、大手筆呀!」   就在我思忖時,雷炎和自作聰明走進客廳,兩人毫不客氣的拉開椅子在我對面坐下。老雷熊更是端起我剛泡好的一壺香茗,一陣牛飲,飲得我那顆心在滴血。   那香茗,可是上等雲霧香茗,一兩價值千金,還是我走之前譚雷送的。喝茶,哪有他那個喝法,簡直是浪費。   「老雷熊,浪費是可恥的!」   「我浪費嗎?我都喝完了!」雷炎一臉驚異之色,將空茶壺朝桌子上一放,叫道:「好茶!」   廢話,當然是好茶,而且是一千金幣一兩的好茶!   「小黑,聽說你剛抓幾百號人進大牢?」自作聰明在我即將發作前,輕聲詢問。   我點點頭,「是有這回事,怎麼啦?」   自作聰明眉頭緊皺,好半天才開口:「小黑,我們不是說好嗎?先觀察一下,你這一下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恐怕……」   「怕個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黑妖和我的力量,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掩你個頭!」自作聰明惡狠狠罵道:「你們兩個破壞狂,一動手就不知道輕重,你是人殺得過癮,小黑去哪裡弄政績出來?」   「這個……和我有個屁關係?」   我就知道,雷炎這傢伙就會給我添亂。我瞪他一眼,然後將我在城中所見之事向他們敘述一遍,自作聰明眉頭緊皺,「那女人什麼來路?」   「我怎麼知道?我是對跟女人在一起的男人感興趣!」   「咦,黑妖,你什麼時候變了口味,對男人感興趣?」雷炎東拉西扯的亂說自己的猜測。   我抓起茶壺惡狠狠的向他砸去,怒聲道:「你才對男人有興趣,我是說,那男人好像是明鏡。」   「什麼!」   「一息之間,能放出強大的風元素真力,老雷熊,你我能否做到?」   「一息?做不到!」雷炎這次倒很老實的回答。   「所以我懷疑那男人就是明鏡,只是他長頭髮,看上去不太像僧人。」   「靠,我去打探一下不就知道啦!那老禿驢化成灰我也認得!」雷炎說完,站起身就朝屋外走去。   我和自作聰明冷冷的看他離去,不一會兒,他又跑回來,有些尷尬的詢問:「那個……黑妖,他住什麼地方?」   「你不是有本事嗎?自己去找呀?」我沒好氣的回答。說完,我伸手拿起茶壺,卻想起茶水已經被雷炎喝完,氣得我重重將茶壺摔在桌上,長長歎一口氣,「徐三今天晚上會審問那些人,我想明天就會有結果出來。」   「小黑,你要小心,我覺得明天恐怕不會那麼好過?」   我眼中寒芒閃動,冷厲道:「你是說……」   自作聰明點點頭,「小黑,你已經向聖堂的權威挑戰,如果我猜得不錯,明天一早,一定會有人在市政大廳前鬧事!」   我聽完他的話微微一笑,「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   「哦,準備什麼?」   我沒回答自作聰明,而是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神秘的說:「明天如果真的有人鬧事,你們就會知道他的下場。」   第二天,我還抱擁華敏、花清三女在鬆軟舒適的大床上沉睡時,突然間一陣喧鬧聲將我驚醒。   我揉揉迷糊的眼睛,從三女的雪肌粉股中掙脫出來,披上睡衣走下床。   「小黑,出了什麼事?」華敏一臉不快之色。   我笑笑,輕拍她的臉頰,低聲回話,「沒事,你繼續睡吧!」   華敏慵懶的點點頭,翻個身子,將被子一蒙,繼續大睡。而花清和花雨,更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哼兩聲,沉沉睡去。   也難怪,誰讓她們昨天晚上好像發瘋似的放縱……   我走出房間,走廊中只見慕容子秋慌張走來,見到我恭敬一禮,「老爹,不好了!」   「有人鬧事,對嗎?」我懶洋洋的猜測。   慕容子秋一楞,點點頭,「是的,差不多有千百號人聚集在市政大廳外,要我們把昨天所抓之人放掉,並且向他們道歉。」   「靠,道他媽的歉!通知徐三,讓他準備上早點!」   說完,我也不理睬有些呆楞的慕容子秋,大步朝市政廳大門走去。   原來一千多號人聚集在一起,看上去也蠻壯觀的嘛!   我站在大門的鐵欄後,望著門外示威的人們,嘴角逸出一抹冷笑。在我身邊,雷炎和大小雷一臉笑意的看我,那樣子不像是要幫忙,倒有點在等我出醜一樣。   鐵欄後面以及市政大廳前,百名執法隊員手執連發火弩,看上去有些緊張,而谷傑和雷耶那學院的那些人,也各執兵器,嚴陣以待。   我輕輕咳嗽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立刻壓住喧嘩的吵鬧聲。   「聽說你們要見我,一大早就打攪本大人休息,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我懶洋洋的放出話。   人群先是一靜,隨後立刻喧鬧起來,「放了我們的人,向我們、向教主大人道歉!」   我冷冷一笑,「你們的人?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在這裡聚眾鬧事?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市政大廳,帝國權威的象徵!本大人沒找你們麻煩,你們卻敢讓本大人放人,信不信本大人一道命令,讓你們全部人頭落地?」   「你敢!」一個洪亮的聲音喊喝:「我們有言論的權利,我們有集會的權利,這也是帝國法律賦予我們的權利。你敢動我們一個人,你們就是整個沙洲的敵人!」   「我呸,你們和我講權利、講法律?」我一臉陰冷。   就在這時,慕容子秋匆匆來到我身後,在我耳邊低聲說出兩句話,我點點頭,示意谷傑打開鐵欄,我獨自一人,身穿睡衣走出市政大廳。   當我邁步走出鐵門的剎那,所有鬧事者不約而同的向後倒退一步。   「你們要我放人,對嗎?」我冷笑道。   市政廳大門外鴉雀無聲,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我散發出的凌厲殺氣,一個個噤若寒蟬。   「三兒,把咱們的點心給大家看看!」   我話音未落,樓頂上傳來徐三一聲乾脆的響應,接著從樓頂探出一根方木,那名酒吧老闆,也就是所謂的聖堂執事被倒吊在方木上,一晃一晃,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被反手捆綁,嘴裡塞進一顆核桃,讓他無法說話。臉上一道從眼角到嘴巴的傷痕格外醒目,那是我昨天用軍靴給他留下的痕跡。   「執事大人,是嗎?」我走到他的身前。   「放人,放人……」四周喧嘩聲再起。   我眼中殺機爆射,隨手將那名執事朝牆壁推去。   一聲淒厲而沉悶的慘叫將喧嘩聲掩蓋,那執事滿臉鮮血的昏死過去,血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   牆壁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鐵釘裸露在陽光下,散發出陰森的寒芒,最下排的釘尖上更是血跡斑斑。   冥界中八大酷刑之一││撞牆!   這可是我從老白那裡學會的手法,並且在我和徐三一番討論下,經過改良,為這個刑法取出一個好聽的名字:餓鷹撲食。   受刑者不會立刻死,但會生不如死。   倒吊他的身體,血液會從他後腦勺上的傷口處不停流出,直到他的鮮血流盡。並且,腦充血的滋味,本來就不好受。   「還有哪位要我道歉?」我冷冷道:「在沙洲,我就是法律,你們和我講王法?如果再不散去,所有被抓的人都要一個個受罰,直到你們散去為止!」   說完,我突然運轉天工大法,手心驟然湧出一枚雞蛋大小的黑炎,甩手扔出,落在眾人身前三米之處。   轟……!   一聲巨響傳來,巨大的真力夾雜些令人無法忍受的強絕炙流,湧動在空氣之中。強猛的衝擊波,將最前面的百十號人震出十幾米遠,摔落在人群之中,一個個口吐鮮血。   一枚比剛才那顆更大一圈的黑炎彈出現在我手心裡,我笑瞇瞇的朝眾人晃晃,左手伸出一根手指,「一發,只需要一發,我可以讓千百號人全都化成灰燼,你們信不信?」   人群頓時騷亂起來。   「三聲之內,給我滾!」我厲聲喝道。   聲音未落,一干人齊聲發喊,瞬間向後逃去。   人群離去,市政廳的眾人都不由得呼出一口氣,一個個用畏懼的目光看我,誰也不說話。   「黑妖,狠,真夠狠!」老雷熊在我走進大門的剎那,一把將我摟住,笑瞇瞇的問:「老實交代,如果他們不走,你是不是真的會殺他們?」   「殺你個頭!」我也不禁長歎一口氣,苦笑一聲,「他們再不走,我就只好放人!」   說完,我一溜煙跑回自己的臥房。   清晨的鬧劇,令整個沙洲都顯得格外冷清。   我身穿筆挺的官服坐在書房裡,聽徐三匯報昨晚的情況。   那女人的來歷已經查清楚。她不是本地人,之所以受到沙洲人的排擠,是因為她丈夫。   根據報告,她的丈夫叫做應風,原本是沙洲人,幼年時家中有人染上魔鬼病毒,所以全家老小都被沙洲人活活的燒死,只有他逃離沙洲,流浪月臣四十年。   四十年中,他成為巨富,晚年時想要落葉歸根。於是他在沙洲城二十里外建起一個莊園,並且居住在裡面,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那莊園我沒有見過,不過徐三說裡面有一個巨大的抽水泵,應該一眼就可以認出。   「那人們為什麼要仇視應風?」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那些人也不知道。只是聽聖堂的宣稱,應風回來是為報仇,而且城外的莊園,佔用整個沙洲一半的用水量!」   我皺皺眉頭,滿是疑惑,「難道就是因為他用水多,所以人們仇視他?」   「應該不是,一方面是聖堂宣稱,一方面好像因為應風有那個什麼魔鬼病毒,所以他的家人一旦進入沙洲城,立刻會被人趕走!」   「那男人呢?」   「哦,那男人似乎是在三個月前出現,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且,因為他的出現,聖堂方面對應風一家的逼迫也減弱不少。」徐三輕聲回答。   我點點頭,如果照徐三這樣說法,我已經肯定那個男人的身份,一定是明鏡。那位斯法林大陸除去聖廟神師之外,最有威名的聖僧︱︱明鏡。   只不過,他為什麼要幫助應風?   就在我為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時,慕容子秋又一次慌慌張張的衝進書房。   「老爹,老爹,不好了!」   「我好好的,你小子幹嘛老咒我?」我頗為不悅的回他一句。   慕容子秋連忙搖頭,道:「老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是這樣,剛才市民派代表前來傳達,說如果老爹你不放那些人,他們就集合全城市民,在市中心廣場絕食靜坐!」   「啊!」   「絕食靜坐?」徐三接過話頭。   慕容子秋點點頭,「他們說是要什麼『非暴力抗爭』,反正就是要和咱們來軟的!」   我眼角抽搐兩下,呼一下站起身來,惡狠狠道:「本來老子準備馬上就放那些人,沒想到這些傢伙不識好歹。好,三兒,給我準備八大點心,我要讓那些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爹,萬一激怒那些市民怎麼辦?」   我沈吟許久,冷冷道:「殺!」   「慢著!」我話音未落,華敏和自作聰明從門外走進來,連忙喝止徐三。   「小黑,你怎麼這麼衝動?」   「我怎麼衝動?」   「動不動就殺,你殺光這些人,我們也差不多可以滾蛋啦。小黑,阿姐是派我們來治理沙洲,可不是讓我們來這裡殺戮!」華敏低聲勸解我。   我忍不住打個寒噤,心中暗自吃驚。   自從我承受紅龍之力後,心緒越發的嗜殺起來。實在搞不懂,紅龍最多火爆一點,怎麼會讓我產生這樣的情緒變化?   我皺眉坐下,沉吟半晌,低聲道:「那你們說怎麼辦?」   自作聰明在我對面坐下,「小黑,我想這個什麼非暴力抗爭一定有人在幕後操作,說不定就是那個什麼黑茉莉想出來的點子。否則,不可能一下子聚集這麼多百姓啊。」   「廢話,我也知道和聖堂有關,你什麼意思?」   自作聰明沉吟一下,低聲道:「小黑,擒賊擒王,我看你應該去和那個黑茉莉打個照面!」   「現在?」   「是的,雖然說我們對他知之甚少,現在去和他接觸也沒半點好處,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我們和聖堂方面的碰撞是必然的,所以你最好去見見那個黑茉莉,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這樣子……」我思量一番,「老傢伙,你和我一起去吧,你見過的世面多,眼睛亮,也許能給我一些幫助。」   「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自作聰明笑道:「不過我已經給你安排一個人,讓雷炎和你一起去,如何?」   「他?」   「小黑,你不要小看老雷熊,他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心很細。而且,他見過的世面也不少,功力和你也不相伯仲,他和你一起去,自然大有好處。」華敏也勸道。   我撇一下嘴,雖然表面上不樂意,但是心裡卻已經默認他們的安排。   「那你們做什麼?」我還是有些不服的發問。   自作聰明和華敏相視一笑,看看我沉聲道:「我們去拜訪一下那位應風,也順便瞭解,所謂的魔鬼病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五十四章黑茉莉∼     其實我也很想去領教一下那位聖僧明鏡的厲害,但我想自作聰明和華敏如此安排,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我和雷炎走出市政大廳,沒有讓任何人跟隨,就向市中心的那座宮殿走去。   一路上,我們看到整個沙洲冷冷清清,與昨日繁華的景象迥然不同。所有的店舖都已經關門,所有的煙囪都沒有冒煙,只剩下中心噴水池依舊噴出晶亮的水珠,整個沙洲沒有一個人影走動,如同死城一般。   「老雷熊,覺得如何?」   聽到我的問話,雷炎眉頭輕輕一皺,「不正常!」   「哦,怎麼不正常?」   「即便是聖廟,自他建立起來之後,也從沒這樣干涉過政務,如果聖堂和聖廟有所聯繫,小黑,我覺得事情可能就會變得很麻煩。」   「我關心的不是聖廟,好歹我也是堂堂的聖廟專使,難道還怕他們不成?老雷熊,我擔心的是這個黑茉莉!」   雷炎腳步微微一頓,而後立刻恢復正常。   黑茉莉,這個聖堂的神秘教主,不論他是否來自聖廟,對我們而言都不重要。關鍵是他竟然能操縱整個沙洲的百姓都成為他的信徒,這才是一件麻煩事。   聖廟離我們遙遠,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方位。但聖堂,就活生生的擺在我們面前,如果它不能和我合作,我只有將它從沙洲連根拔起。   我想雷炎一定已經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一路上他也沒再開口說話。   來到宮殿門前,四名身穿特製黑色教袍的侍者恭敬的站在那裡。   看樣子,他們是在迎接我,那位黑茉莉,早就知道我會來,這讓我不由得對他平添一種奇異的感覺。   「請問可是天風大人?」一名黑衣侍者向我恭敬的詢問。   我點點頭,「不錯,我就是沙洲新任行政長官天風,有事情要見一見你們教主!」   「教主早已經猜到您會前來,特命我們在此守候!」   侍者說話頗有禮貌,而且臉上還帶有淡淡的笑容。可不知為何,我心裡卻產生一種想要將他爆打一頓的衝動,這傢伙的笑容太職業化,所以看上去很賤,很賤。   「老雷熊,我們走!」   我招呼雷炎一聲,舉步朝宮殿內走去。沒想到四名侍者突然橫身將我們的去路攔住,先前開口的侍者再次恭敬道:「天風大人,教主說只請您一人進去,其他隨行人員,不能進入神殿。」   「你說什麼?」   沒等我開口,雷炎一聲怒喝,搶上一步,一把抓住黑衣侍者的衣領,怒吼道:「老子就算在皇宮也能隨意進出,一個破爛聖堂,居然敢攔我?」   「大膽!」   沒等黑衣侍者說完,我冷冷一聲,「你們才是大膽。堂堂四界風雲榜排名第七的雷火帝君,你們居然說他是我的隨行人員,嘿嘿,你們不妨攔他試試,就算是整個沙洲的人和他為敵,他也不會害怕!」   黑衣侍者臉色一變,但仍然大聲說話:「雷前輩若進去,小人自然也擋不住。只是他口出侮辱聖堂的言語,就是對我沙洲人的侮辱。小人可以不計較,但如果想要進入神殿,就必須踩我們的屍體過去!」   「你以為我不敢?」   我知道雷炎真的已經發怒!   他那火爆性子如果怒起來,天曉得會做出什麼事情。我連忙將他攔住,低聲勸說:「老雷熊,今天我們不是來打架,等我們站住腳,這些垃圾隨你處置,但今天你絕不能動手!」   雷炎看我一眼,他那雙眼睛通紅的如同滴血一般。好半天,他吐出一口氣,蔑視侍者說:「小子,殺你們髒了老子的手!哼,今天是天風大人為你們求情,老子饒你們,但你們記得,別撞在我手上!」   說完,他轉身呼一拳擊在大殿門前的雄獅雕像上。拳中雕像,悄然無聲,但雄獅卻轟一聲,化作血色巖溶,流淌地面……   我沒有理睬一臉驚懼神色的四名黑衣侍者,大步走進宮殿。   直到我跨入宮殿大門,侍者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上為我帶路,沉重的宮殿鐵門,在我走進殿內之後關閉。   宮殿中的空氣裡,瀰漫一股淡淡的水霧,若不仔細察覺,絕難發現。正是這水霧的存在,使得沉悶寂靜的宮殿顯得並不壓抑,相反還讓我感到精神微微一振。   大殿信道深邃,兩旁的石柱上點燃長明燈,燈火絲毫不受水霧影響,隨大殿中的微風輕輕擺動。   在四名侍者的引導下,我來到大殿深處的一間廳堂中。   廳堂裝飾的極為豪華,殿頂處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高高懸掛,如同一輪明月高懸,將柔和的光芒灑遍大殿的每個角落。四周牆壁上用一種特殊的金屬鏤空成巨大的浮雕,畫面赫然是當年界神之戰時種種景象;正中,一抹金屬幕簾低垂,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幕簾後一個曼妙的身影。   四名黑衣侍者悄然退下,諾大的廳堂中,只剩下我和幕後之人。   不知為何,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廳堂中瀰漫的香氣,還有四周精巧華美的裝飾,都令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這種味道到底在何處見過。   「天風大人?」幕簾後傳來嫵媚聲音。   我心頭不由一顫,這聲音也好熟悉,可我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聽過呢?似乎很遙遠……   「天風大人!」嫵媚聲音見我沒有回答,再次叫道。   我回過神來,沉聲道:「敢問教主何在?」   「嘻嘻,難道你現在不是和教主說話?」   難道聖堂的教主,就是這嫵媚聲音的主人?難道堂堂教主,竟然是一個女人?我腦子裡靈光一閃,恨不得立刻給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   黑茉莉,若是三大五粗的男人,怎麼會叫這樣的名字?   我連忙穩住心神,笑道:「沒有想到堂堂沙洲聖堂的教主,居然是一個女兒家,天風失禮,失禮!」   「嘻嘻,這也不怪你,很多人都以為我是男人,因為我從來都不會在其他人面前用我真實的聲音說話,今天還是第一次。」   「哦,那我怎麼知道教主此刻的聲音,就是真實的聲音呢?」   「用你的心來感覺,天風,你一定可以感覺到。」   她叫我名字時,很溫柔,溫柔的讓我有種十分奇怪的感覺。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這麼叫過我,但我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人這樣叫過我。   黑茉莉輕輕咳嗽一聲,「天風大人,你今日前來,可是為這群沙洲人絕食的事情?」   我心神一振,心中暗罵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從踏入這聖堂宮殿大門起,就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縈繞心頭,真是半點定力都沒。   「不錯,天風今日前來,正是為那絕食之事而來,不知教主對在下有何指教?」   「唉,大人,其實此事只能怪你自己。」   「哦,怪我?難道天風為帝國律法而行事,也是錯誤嗎?」   「大人,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沙洲經歷苦難太多,他們對於死亡早就變得麻木不仁。   我給他們希望,所以他們信奉於我,而大人一來就以鐵血手段為之,他們又怎能不奮起反抗?「   黑茉莉的話有點道理,只是我很不喜歡她這樣的口氣。   她好像在責怪我,又好像在勸誘我,不論哪種口氣。總之,讓我有一種無從答辯的感覺。   「大人,您或許會覺得不服氣,但事實如此?其實今日之事,確實是茉莉所為,只是茉莉並無半點惡意,只是想請大人來此一敘。」   「什麼?」我驚道。   黑茉莉嘻嘻一笑,「天風大人,茉莉若不用如此手段,您會站在這裡,和茉莉說話嗎?」   這女人好奇怪,為見到我,居然用這樣的手段。而這樣的手段,我又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此刻我大腦中有些空蕩,什麼都想不起來。   好半晌,我才穩住心神,逕自在幕簾下一張錦凳上坐下。鼻端縈繞一股濃濃的幽香,我的鼻子忍不住用力抽動兩下。奇怪,連這香氣也很熟悉。   「黑……教主大人……」   「叫我茉莉就好!」   我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茉莉教主,天風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叫我茉莉!」她似乎在向我撒嬌。   我越發感到疑惑,當下便順從她的意思,「茉莉,請問你將天風找來,不知有何吩咐?」   我的問題很直接,黑茉莉一時間沒有回答。沉默一下,她細細說來:「吩咐,茉莉實不敢當,只是這沙洲魚龍混雜,茉莉希望能夠和大人一同努力,把這裡創造成一塊人間樂土,就像我聖堂的名字一樣,把沙洲建成一個神聖的殿堂。」   我目瞪口呆,對於她的回答,我全然不信,但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我知道大人也許不相信茉莉,但茉莉是出自真心。聖堂至茉莉已經是第二代,首代教主,也就是茉莉的師尊,為了從地下引出水源,耗盡畢生功力,最終心力憔悴而去。茉莉接掌教主一職已經兩年,兩年來莫不費盡心思,但奈何才疏學淺,很多事情都無法面面俱到。我知道天風大人您武藝超群,而且在朝廷中也頗有聲望,所以,茉莉是真心想要和大人合作。」   「是嗎?」我冷笑一聲,「怎麼合作,讓天風麾下子民絕食?」   「嘻嘻,這只是茉莉為求見大人的方法罷了。在大人走進神殿時,茉莉已經命人傳話,此刻沙洲想來一定已經恢復到往常的模樣。」   「啊?」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看樣子這個黑茉莉是早就做好準備,而我絕不會傻到相信她的話,如果她真的想和我合作,何必用這樣的手段?   但我也不能和她撕破臉,畢竟這聖堂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還不清楚。   「若是如此,天風感謝!」我沉吟一下,道:「如果茉莉你能和朝廷合作,天風自然高興萬分,只是不知道你我要如何合作?」   「天風大人,有一點希望你明白,茉莉絕不是和朝廷合作!朝廷將沙洲置於一隅,二十年未曾派遣過官員,也沒有什麼措施來改變此地情形。沙洲對於朝廷而言,不過是一個廢棄之地,而朝廷對於沙洲而言,也不過是形同虛設!」   我皺皺眉頭,沒有出聲。   黑茉莉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沙洲在我到來之前,其實就是一塊無人理睬的荒漠,說起來是帝國辜負沙洲,而不是沙洲對不起帝國。   只是,這些話我無法說出口,只能保持沉默。   「所以,茉莉要合作的人,是天風大人你,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那要如何合作?」我沉聲道:「是以你聖堂馬首是瞻呢?亦或是以我帝國律法為主?」   「嘻嘻,這既不需要以聖堂馬首是瞻,也不需要以帝國律法為主,在沙洲,應該說以你我的話語為天。」   黑茉莉一句話,讓我心頭一振。   這句話的潛在含意,就是要讓沙洲自立成國,不受帝國管教,全以我和她為主。從心裡講,我願意這樣,可是從理智上來講,我無法同意。   因為我來這裡,並不是為自己打造基礎,而是為精靈女王冷婷的那個約定。沙洲遲早要脫離帝國,但絕不是現在,也絕不是由我口中說出。   我站起身來,凝視幕簾後的黑茉莉,冷聲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嘻嘻,天風大人,我似乎感覺你已動殺機,對嗎?」   我沈默不語,冷冷的看幕簾。   「天風大人,茉莉勸你還是打消殺死茉莉的念頭。茉莉知道你在帝國頗有威望,也知道你是聖廟的專使。不過,茉莉還知道你和蒲琳的約定。嘻嘻,還有一件事情,聖堂是聖廟的分支,茉莉也是聖廟的影子使者,論起地位,和你並無太大差別!」   「啊!」這下子我楞住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聖堂真的和聖廟有關係,同時,我更沒有想到,堂堂的聖堂教主,卻是聖廟的什麼影子使者。   影子使者,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可是不知為何,我突然聯想到當日在離宮時,吳憂告訴我的那句話,神師背後的人,是一個被稱為影子的人!   影子使者,和影子又會是什麼樣的關係?   在剛才,我的確已動殺機,但黑茉莉的這一句話,卻讓我覺得有些為難。如果她的話是真話,那麼我殺她,不就和聖廟為敵?   雖然我對聖廟沒有好感,但面對聖廟在斯法林大陸的威信,我還是不得不後退一步。   「天風,你可以不用急著給我答覆,嘻嘻,我會等你!」   黑茉莉後面的一句話,讓我覺得有些曖昧。我再次打量幕簾映出的影子,越發覺得那曼妙的身材,真的很眼熟。   「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和沙洲城外的應風有太多接觸。在沙洲城裡,應風一家人是不受歡迎的對象。一來,他已經取用太多的水源;二來,據我所知,他帶有魔鬼病毒。並且,城裡面已經出現第一例病症,你和他走得太近,你就是和整個沙洲人作對!」   我心中不由得一緊,魔鬼病毒已經出現了嗎?   「好了,天風大人,茉莉會盡量給你協助,嘻嘻,也希望你盡快給我答案,好嗎?」   黑茉莉的話,已經有送客的意思。我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當下我站起身來,望向映在幕簾上的影子,心中的疑惑越發濃重。   在黑衣侍者的帶領下,我走出宮殿的大門。   明媚的陽光照在沙洲城內,暖洋洋的。沙洲城炊煙再起,街道上的行人也多出不少。   我叫上雷炎,默不作聲的向市政大廳走去。一路上我感到心裡沉甸甸,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雷炎不停的追問我,但我始終沒有回答,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次會面,其實是我輸了,而且輸得很慘。   回到市政大廳,華敏、自作聰明,還有花家姐妹都還沒有回來。   慕容子秋等人已經將部門分好,按照各自擅長的事情開始他們的工作。但是,沒有一個人來這裡,令這個原本應該熱鬧的地方,顯得十分冷清。   我們不缺錢,但是卻什麼都無法做。   我逕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屁股將自己埋在柔軟的沙發中,閉目沉思。   雷炎和大小雷開始練功,從窗外傳來他們練拳時發出的爆喝聲,讓我感到有些心煩。就在這時,房門推開,徐三匆匆走進來,向我行個禮之後說:「大人!」   「什麼事情?」我有些不耐煩的問。   「牢房裡那些人怎麼辦?他們該說得都已經說過,好像沒有什麼用處!」   「讓他們滾!」我沒好氣的回說:「我可沒有那麼多錢給他們準備牢飯,馬上讓他們滾!」   「是!」徐三回答完後,卻沒有離去,他站在我的面前,神色間欲言又止。   「三兒,有什麼事情,你直說!」   「大人,是這樣,今天谷傑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著手準備軍隊?」   「啊?」   「您忘記了,他們可是掛著游擊將軍的頭銜,可是手底下連一個兵都還沒有!」   我挑挑眉頭,沉吟一下,「你告訴谷傑,先在這裡準備一個徵兵站,至於徵兵的工作,恐怕一時間還無法展開。這樣吧,你讓他用我令牌,去蛇口先調度五百人馬訓練,待時機成熟,再另行徵兵!」   徐三點點頭,轉身離去。   我站起來,將窗戶關上,大小雷嘈雜的喊殺聲,立刻被擋在窗外,我長長呼出一口氣,重新又坐回沙發。   黑茉莉,我為什麼會對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而且,她似乎能摸到我的脾氣,似乎和我很熟,可我認識的女性並不多,那又會是誰?我把我所認識的女性,一個個從腦海中排除,但當一個身影在我腦海中浮現的剎那,我心中不由一陣顫抖。   沒錯,是她,絕不會錯!   玲子,那個曾經和我山盟海誓,那個曾經與我相親相愛,那個將我害得險些丟命,那個改變我命運的女人!   一定是她!   老鎮長曾經告訴我,她失蹤了。但我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沙洲和她相見。   雖然她改變名字,但她的體味卻無法改變,我說怎麼會有一種我熟悉的感覺!   霎時間,我的心頭湧起一股強猛的殺機,呼一下站起身來,走兩步,卻又突然停下。   從剛才談話的氣機中我可以感到,玲子的修為不低,雖然無法準確的估量,但我覺得不會低於我當初離開赤臘角時的修為。   這兩年,她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功夫?   而且,她還有一個聖廟的影子使者身份,這個身份又是如何得來?   聽她的語氣,她似乎想和我重歸於好,難道她不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嗎?   一連串的疑問,讓我心中的殺機稍稍減弱,如果我只是一個人無牽無掛,那我會毫不猶豫的找她報仇,但是現在……   「小黑,我們回來啦!」   華敏嬌媚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然後房門「砰」一聲被撞開,華敏等人一窩蜂似的湧進辦公室,這位帝國的昌平郡主在走進屋中之後,毫無羞澀的將身體甩進我的懷中。   這丫頭,現在比以前大方多,當著花家姐妹和自作聰明的面,也絲毫沒有半點臉紅。她擠進我懷中,嬌柔的一聲呻吟,「好累呀!」   我無奈的苦笑一聲,將煩惱之事暫時拋在腦後。   「怎麼樣?去應風家有沒有什麼收穫?」   「他家簡直就是個城堡,裝飾的比紅宮還要華麗。還有那個大院子,很有界神之戰前宮廷的卡羅風格,好漂亮呀!」華敏立刻開口道。   「不是吧,你去一天,就這個收穫?」   「當然不是了,應夫人的廚藝好棒,她做的方糕好好吃,我和她約好,過兩天去那裡再好好學藝!」   「不行!」我突然厲聲道:「聽說應風已經患有魔鬼病毒,而且沙洲城裡也同樣出現一例病症,你們不能再去!」   我很少這樣厲聲對華敏說話,她不由一楞,眼圈立刻一紅。   「小黑,看樣子你也收穫不小呀!」自作聰明突然開口。   我點點頭,將和黑茉莉會面的情況說一遍,不過卻隱瞞她就是玲子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訴他們,而是這件事情就目前而言,顯得並不重要。   「影子使者,敏敏,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華敏和自作聰明都是一臉茫然之色,輕輕搖頭。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都不清楚黑茉莉說得到底有幾分真實。如果她真是聖廟的人,那我們就有麻煩」   「什麼麻煩?」   「聖廟,也就是說聖堂在沙洲的所為,都是聖廟的主使。如果是這樣,以聖廟在斯法林大陸的地位,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就算今天滅聖堂,明天出個聖殿,後天出個聖廳,亂七八糟的沒個完,而你老姐,也絕對不敢輕易發作!」   「不錯,小黑的話有道理,這的確比較麻煩。」自作聰明介面道。   我長歎一聲,靠在沙發背上,皺緊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對了,老傢伙,你們收穫如何?有沒有見到應風和那個明鏡?」   華敏聞聽,立刻坐直身體,她和自作聰明以及花家姐妹互看一眼後,四人同時搖頭。   「你們什麼意思?」   自作聰明尷尬一笑,「是這樣,我們去時,應風的病正好發作,在地下病房接受聖僧他老人家的救治。」   「救治?明鏡是大夫嗎?」我疑惑的問道。   沒想到回答我的卻是四對白眼,華敏大驚小怪道:「怎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聖僧他老人家,除武學名列四界風雲榜首位之外,他的醫術在整個斯法林大陸也無人能及。」   不知為何,聽華敏對明鏡如此稱讚,我心裡有種吃醋的感覺。   「沒有見到應風,也沒有見到明鏡,那你們是在那裡傻呆一天?」   自作聰明聽出我話語中的不滿和醋意,「也不是傻呆一天,我們也很忙。」   「忙些什麼?」   「當然是打探消息。唉,應夫人真是一個可憐人,小時候吃過不少苦,好不容易有歸宿,沒想到應風又有這麼一個怪病。真的是可惜她的才藝,卻……唉,想一想,就讓我覺得心酸。」   「對呀,對呀,應夫人看上去好可憐!」花清也開口湊熱鬧。   我幾乎被這幾個人氣昏過去,讓他們去刺探情報,但是給我這麼一個結果,這算什麼跟什麼嘛!   就在我怒氣將要爆發時,華敏突然開口道:「對了,小黑,你知道嗎,溫大人已經愛上應夫人啦!」   「郡主,你別亂說!」   自作聰明強作怒色,但我卻依舊看到他那張槍扎不破的厚臉皮竟然開始發紅,我頓時啞然失笑,「不會吧!」   「真的啦,溫大人在回來的路上,一個勁的誇獎應夫人,我看他是愛上人家啦!」   自作聰明老臉羞紅,我立刻明白華敏絕不是隨便亂說。看一眼花清和花雨,只見她們兩人也含笑點頭。   「老傢伙,不,溫大人,恭喜恭喜,幾十年光陰虛度,你總算是枯木逢春。」   「還不止這些呢,我看應夫人對溫大人也蠻有好感,兩人說起話來特別投機,我和清姐姐、雨姐姐都沒有插嘴的機會!」   華敏這一句話,讓自作聰明看上去有種羞愧得想要自絕的神情。   對於這種情況,我自然是落井下石,將華敏推開站起來微笑的拱手作揖:「溫大人,溫先生,溫老師,什麼時候可以吃你的喜糖呢?」   「去去去,小黑你不要和郡主她們一樣沒正經,人家可是規規矩矩的良家婦女,別壞人家的名聲。再說,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沒有一撇不要緊,只要咱溫老師想,那一撇一捺還不是手到擒來。結婚怎麼樣?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   我沒有說下去,華敏卻含笑介面,「偷不著!」   話音未落,我們幾人哄堂大笑。   此時自作聰明的樣子,看上去簡直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氣呼呼的站起來,對我們怒聲指責,「你們不要詆毀人家的清白,一群沒有正經的傢伙,我怎麼會認識你們?」   說完,他轉身氣沖沖的向屋外走去。   看他的背影,我忍不住加上一句道:「溫老師,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你要把握機會呀!」   砰!房門被自作聰明重重的摔上,我和華敏四人,卻忍不住笑成一團,將心中的煩惱暫時拋到一邊。 ∼第五十五章聖僧∼     和黑茉莉談話後,從沙洲表面上的情況來看,似乎開始變得對我有利。   慕容子秋等人也有用武之地,沙洲人開始自動和我們配合,一切看上去都好像很順利。但我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假象,我依舊沒有控制住沙洲,沙洲的大權依然掌握在聖堂手中。   我以沙洲地方行政長官的身份,向帝國交上一份密折,裡面主要內容,就是請靜璇女王以洛丹帝國的名義,向聖廟發出詢問,以求證黑茉莉的身份。   除此之外,我似乎再也沒什麼可以去做。   谷傑的軍團已經組織起來,駐紮在蛇口外的鐵騎軍對我的要求表示理解,非但滿足我調撥五百人馬的要求,而且還加上一個三百人的火弩衛隊。   有這支八百人的衛隊,對我而言多少算是一個好消息,他們在谷傑等人的帶領下,駐紮在沙洲城外,表面上是保衛沙洲的安全,實際上,讓我也多一支壓制聖堂的力量。   這一切,都是在冠冕堂皇中完成,沒有人出聲反對。   七天的時間裡,黑茉莉沒有追問我關於合作的事情,相反,她表示出極大的誠意,在各個方面,都開始和我全面合作。   我的市政大廳開始忙碌起來,可是我卻反而空閒下來。   在第一天,我跑去民政部協助工作,可是光是記錄沙洲百姓戶口的工作,就讓我感到無比煩悶。   於是在第二天,我離開民政部,跑去慕容子秋主管的財政部幫忙。   可是僅僅一個小時後,我就被慕容子秋踹出大門,原來會計的工作和財政統計比較起來,還有很大的差別……   在第四天,我徹底解放!   無聊的生活,唯一能讓我感到快樂的事情,就是觀察自作聰明。   從那天晚上談話之後,他每天早上都跑去應風的莊園,一直到很晚才回來。看他一臉的幸福笑容,我確信,自作聰明的春天已經到來!   可是,當我詢問他時,從他口中得到的答案卻讓我感到詫異。   他的確每天都跑去應風的莊園,不過沒進去,而是遠遠的站在一個沙丘上,看應夫人在那巨大的城堡中進進出出,僅此而已。   當我問他時,他卻表現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理智。   「我的年齡可以做她的祖父,只要能夠看到她,我已經感到十分快樂!」   自作聰明的說法,我不能理解。在我看來,愛一個女人,就是要將她的身體,她的每一寸佔有。   自作聰明告訴我,像他這種愛情,是比較高級的那種,不過我始終無法理解他所謂的這種高級境界。   六月,沙洲烈日炎炎。   七天轉眼過去,也許是因為明鏡的存在,聖堂方面沒人再去鼓動沙洲人找應風的麻煩。而雷炎也始終沒有提出要去和明鏡碰面,他只是一方面加大對大小雷的操練,另一方面自己則每天不停的練功。   這讓我感到很擔心,我知道雷炎沒有忘記明鏡,而是在調整自己的狀態,尋求最佳的時機,向明鏡發出挑戰。   不止是我感覺到雷炎的想法,其實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他的念頭。而且,他給我們一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畢竟,像他和明鏡那種功力,一旦全開,結果無人可以知曉。   我們所有人都感覺到心裡有種沉甸甸的壓抑感。   於是,在沙洲迎來少有的涼爽夜晚時,我提出聚餐的建議,立刻引起所有人的贊成。   聚餐,是以雷炎最喜歡的火鍋為主。   可是雷炎卻沒有參加。當華敏去邀請他時,他只是淡淡的回她一句:我要練功。之後便關上房門,再也沒有露面。   原本想借聚餐的機會好好勸勸他,但是主角不出現,令聚餐也顯得毫無意義。   自作聰明早早的就去休息,這些日子來天天不間斷的前往應風的莊園,的確也夠他受的。   而其他人,或是回房休息,或是三倆成群,結伴去市中心遊玩。   我和華敏、花家姐妹四人在我的辦公室中擺上火鍋,皺起眉頭品嚐讓我全身痙攣的火鍋。   這火鍋真辣,我生平最怕吃辣!   鐺鐺鐺!   就在我痛苦的品嚐這熱辣辣的火鍋時,敲門聲輕響三下。   「進來!」華敏滿頭大汗道。   可是門外卻沒有聲息。   「誰呀,聾子嗎?」   我裝作沒有聽見,倒在沙發裡,一副迷迷糊糊喝多的樣子,而花清和花雨,也是裝出沒有聽見的模樣,埋頭和鍋裡的幾塊牛肉戰鬥。華敏不滿的看我一眼,無奈的起身前去開門。   誰讓她距離房門最近!   「啊!」   華敏打開房門,發出一聲直欲撕破我耳膜的尖叫。   就在我還沒有做出反應的剎那,眼前人影一閃,桌子對面突然出現一個讓我感到有些陌生的男子,華敏一臉崇拜的倒在他的臂彎中,那幸福的神色,令我心中驟然湧起一股濃濃的醋意。   「大師!」   花清和花雨也歡叫起來,三個女人全然不理睬此刻我心中的感受,圍繞著那個男人蹦跳不止,活像三個沒有長大的臭丫頭。   「咦,這麼好心情吃火鍋?可惜沒有好酒!」   來人開口。其實我對他並不陌生,之前已經有過一次碰面。堂堂一代聖僧明鏡,此刻竟然全無半點出家人的體面,左擁右抱我的老婆,而且一臉在我看來是極其猥瑣的淫蕩笑容。   「大師要喝酒嗎?我從雷耶那帶來一瓶百年紅酒,要不要嘗嘗?」華敏連忙問道。   「哦,有這樣的好酒?趕快,趕快拿來!」明鏡差不多眼珠都快要掉出來,嘴角流著口水,讓我怎麼看都覺得噁心。   「大師,你等等!」華敏歡快的像只小鳥,快速飛出房外。   我一臉陰沈,「老兄,你來到我這裡,一邊抱我老婆,一邊還喝連我都不知道的好酒,你好大面子呀!」   「小黑,怎麼能和大師這樣說話?」   沒想到從來都對我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的花清,居然如此批評我,我有種心在滴血的感覺。   「是呀,是呀,堂堂的血妖王大人,怎麼能這麼小氣?你看,被老婆罵了吧!」   「大師,你又開玩笑!」花清臉一紅嗔怪道。   可是她的語氣裡沒有半點怒意,在我耳中,怎麼都覺得他們好像是在打情罵俏。   明鏡老賊左擁右抱,全不把我放在眼中,一會兒在花清耳邊竊竊私語,一會兒又和花雨笑成一片。   在華敏拿著一瓶高雄行省特產的百年紅酒進來後,四個人嘻笑成一片,我完全成為一個局外人。   心中的怒氣越來越強烈,我看著一臉淫笑的明鏡,終於忍不住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桌上。   「明鏡,我要找你單挑!」   華敏三人頓時閉上嘴巴,用奇異的目光看我,神色頗有些覺得奇怪。   「單挑?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聲不響的跑到我家裡,吃我的,喝我的,然後又……男子漢,大丈夫,士可殺不可辱,別看你什麼堂堂聖僧,我才不怕,有種單挑!」   「小黑,你做什麼?」華敏嗔怪道。我的心在滴血!實在不明白,一個腦袋光禿禿的傢伙,有什麼魅力讓她們如此維護,怎麼弄到最後,好像錯的人是我?   明鏡收起笑容,目光平靜的看我一眼,半晌後擠出一句讓我幾乎要爆炸的言語,「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說什麼?」   沒等我話音落下,一股我從沒領教過的巨力從天而降,硬生生將我壓回沙發。   「血妖王,嘿嘿,再過三年,也許你能夠和我一拼,但是現在,我只需要三招!」   在我驚魂未定時,明鏡那冷漠到如同冰雪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非常不服,運轉天工大法,全力向上一頂,身體立刻順勢離開沙發數寸。   「咦?」明鏡驚奇一聲,緊接著如山的巨力突然加強,再次將我壓回沙發。   「兩年,也許只需要兩年!」他輕聲一笑,「沒有想到你居然有元素之……的力量?」   「大師,您說小黑有元素什麼的力量?」   我的心神俱裂!華敏她們沒有聽清楚明鏡所說的那句話,但是我卻聽得真真切切。元素之龍,他居然知道我擁有元素之龍的力量!   見我一臉吃驚神色,明鏡微微一笑,如同哄孩子一樣,用令人沉醉的聲音對華敏三女道:「敏兒,出去一下,師伯有事情和你老公說!」   「你是敏敏的師伯?」   「怎麼?不可以嗎?我和笨熊平輩論交,論武功,我厲害;論長相,我瀟灑;論任何綜合能力,我都比那頭熊強。當敏兒的師伯,你有意見?」   「死小黑,你想什麼呢?老雷熊已經向師伯提出挑戰,我在勸師伯放棄應戰!」   「勸也不用犧牲色相,便宜那個老禿驢吧!」我不滿的嘀咕。   「你說什麼?」華敏秀目圓睜,一副家住河東的模樣。   我連連擺手,「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什麼都沒有說!」   氣鼓鼓的華敏在花清的拉扯下向房外走去,但沒等三人走出房門,明鏡再次開口道:「花家的那個小丫頭,你留下!」   花清和花雨兩人止住腳步,疑惑的看著明鏡,不知他口中的小丫頭指得是誰。   「就你!」明鏡一指花清。   「師伯,那我們呢?」華敏似乎不太願意離去。   「先出去,先出去,嘿嘿,一會兒師伯把風靈指的心法給你!」明鏡仍舊一臉在我看來淫賤無比的笑容。最後,他居然還親熱的稱呼華敏和花雨兩個人小乖乖。如果不是這傢伙功力和怪物差不多,我一定上去打得他滿臉桃花開。   「好了,別看了,把口水擦擦吧!再看也是我老婆!」   待明鏡撤去重壓,命花清坐在我身邊後。明鏡對我這無禮的言語全不在意,他微微一笑說起,「天風大人,這可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對呀,我到現在還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沒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把你打個半死!」我惡狠狠瞪他。   明鏡哈哈大笑起來,「打我?天風大人,先不說你能不能打到我,我還沒有找你算救命之恩呢!」   「什麼救命之恩?」   「嘿嘿,當年如果不是我打破精靈島的玉鏈珠,你估計現在還在海上飄流,說不定跑去薩蠻大陸或者魔界,哪有現在這樣風光?」   我一楞,呆呆的望著明鏡,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以前我也曾懷疑過玉鏈珠的破碎和我有些關係,不過那只是猜測。現在,從明鏡口中得到證實,心裡頓時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小黑,什麼精靈島?」花清滿臉的疑惑。   我拍拍她的小手,沒有回答。目光直勾勾注視一臉笑容的明鏡,我沉默許久,「你什麼目的?」   「態度不好,拒絕回答!」   「你……」我心頭火氣頓時湧上。   「別衝動,嘿嘿,你老婆坐在你邊上,你一衝動,我使出千重壓,你可以承受得起,你老婆可不行!」   我說這傢伙怎麼讓花清坐我邊上,原來有這麼一個打算!   我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天知道他的千重壓到底是什麼鬼功夫,我也明白,如果他真的施展出來,我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老雷熊,我尚且能和他戰成平手,可沒想到,明鏡居然如此厲害!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聖僧,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禿驢,你到底是不是佛宗弟子?」   「咦,這個稱號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真是懷念呀!當初精靈島上的那小子心裡想這麼喊,可惜膽量不夠!」   他說的人,應該是卡卡。   以前聽卡卡說過,他曾經當面臭罵明鏡,不過看樣子,也是自我吹噓罷了。   「不過,我是不是佛宗弟子,和你鳥關係?」   堂堂天下第一聖僧,說話居然像個痞子一樣。花清在我旁邊皺皺眉頭,我頓時心中大爽。   「人家說佛宗弟子不殺生,不喝酒,禁女色,可我看你一樣都沒有絕。什麼狗屁天下第一聖僧,胡扯八道!」   明鏡頓時眉開眼笑,讓我繼續說:「繼續,繼續說。」   這傢伙有病不成,怎麼別人罵他反而高興?就這一點來說,無嗔的修為倒是頗為高深。   不過看他這樣子,我倒沒了罵他的興趣。沉吟一下,我問道:「偉大的聖僧大人,你今天來,不會就是找我喝杯酒,然後被我罵上一頓這麼簡單吧!」   明鏡笑笑,他點點頭,將杯中的紅酒一口飲盡。   「小子,你知道應風的事吧。」   「大概知道一些,怎麼?今天你來和他有關係嗎?」   「那你知道聖堂為什麼要把他排除出沙洲?」   我搖搖頭漫不經心道:「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黑茉莉說他居心叵測,但究竟是怎麼個居心叵測法,我倒還沒看出來!」   「嘿嘿,居心叵測,我看是莫須有罷了!」明鏡冷笑一聲,轉回話題,「應風此次回沙洲,與其說他是落葉歸根,還不如說他是想真正的解放沙洲。」   「哦,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應風身患奇怪的病毒,對嗎?」   我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好像沙洲人很排斥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哼,你瞭解那種病毒嗎?」   「這個……」我楞一下,「不太瞭解。只是小時候曾聽我父親說起,這種病毒染上後,就會全身疼痛,然後只能喝水治療。不過,喝多少水,都只是暫時止住他的痛苦,隨後水份會從病者身體的毛孔中流出,那更加難過。」   「難過?」明鏡微微一笑,「不僅僅是難過,那是上天對人類的懲罰!」   「啊?」   明鏡沒有理睬我的疑慮之色,沉吟一下,緊接道:「小黑大人,你知道為什麼沙洲人這麼聽從聖堂的話嗎?」   「是不是因為水?」   明鏡搖搖頭,又點點頭,「你只不過說中了一部分。聖堂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的崛起,是因為它宣稱自己找到一種可以治療病毒的辦法。」   「不會吧,我聽說那種病毒根本就治不好!」   「我何嘗不知道?」明鏡苦笑,「以我的能力,用盡各種辦法都沒能找到病毒的根源所在,聖堂那些廢物又怎麼可能治好?」   「你會治病?」我頗有些不太相信的發問。   花清在這時候插口:「聽敏敏說,大師是雷耶那學院醫療系的名譽主任,而且是斯法林大陸上最厲害的醫生!」   「不是吧,就他那德行?」我指著明鏡脫口而出。   「嘿嘿,我就這德行,怎麼啦?」明鏡笑嘻嘻道:「至少我可以誇句海口,我治不好的病,斯法林大陸,乃至四界之中,都沒有人可以治好。小子,『聖僧』裡面這個『聖』字,可不是浪得虛名。」   「是呀,是呀,佩服,佩服!」   我最看不起別人一副囂張的模樣,可偏偏又奈何不得他。   好在明鏡並沒持續太久的自戀,他沉聲道:「我看過聖堂治療的病人,其實不過是以自身法力,激發病人的生命力,將病毒暫時隱藏起來。但這種方法並不能持續很久,最多三年時間……」   「所以沙洲出現第一例病毒患者,對嗎?」   明鏡點點頭,長歎一聲,「可惜人們已經被三年前的假相所迷惑,對聖堂深信不疑。如今應風前來,不過是當一個替死鬼,一個讓聖堂有理由擺脫困境的替死鬼罷了!」   「那你找我又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應風為什麼要找我嗎?」   我對他這種故作神秘的問話方式,漸漸有些不耐煩。好在沒等我開口,他就介面說:「應風找我,其實就是讓我找出將病毒治療的方法。」   「那你找到沒?」   「你說呢?」   看見明鏡臉上苦澀的笑容,令我心裡頓時有種特別的暢快感。雖然對他的惡感已經消失,可看到他吃鱉,我依舊感到開心。   他取出一粒黑色丹丸,放在桌上,「知道這個東西嗎?」   我清楚的感受到懷中的花清嬌軀微微一顫,不由低頭疑惑問道:「清兒,你知道這東西?」   「盧恩鎮魂丹!」花清突然抬起頭,盯住明鏡,大聲怒斥,「原來三年前潛入盧恩,將我父親打傷的蒙面人,就是你?」   「差不多是這樣,不過我可不是想要打傷你老子,天曉得堂堂盧恩吸血一族的虎堂長老,居然擋不住我一掌,我怎麼知道……」   沒等明鏡說完,花清一聲歷嘯打斷他絮絮叨叨的言語。   黑髮瞬間變成紫色,一對獠牙自口中探出。從她身上發出的強絕力量,幾乎掙開我的懷抱。如果不是我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恐怕她現在已經撲上前去,狠狠的咬向明鏡的脖子。   這明鏡也真有毛病,明知道和花清有這麼一段樑子,居然還這麼大言不慚的說出來。不過他的個性,我喜歡!   這恐怕是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對他產生一點好感和認同。   「小清,別衝動,聽他說完。」我將花清緊緊抱住,在她耳邊低聲:「如果他說不出什麼道理,我拼出性命也會和他算帳,我們先聽聽他怎麼說。」   花清冷靜下來。   吸血鬼的形態漸漸退去,她大口的喘粗氣,一雙俏目依舊閃爍著駭人的殺機。不過我知道,她暫時不會再出現變身暴怒的情形。   「好了,禿驢,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否則哪怕我打不過你,也定要你血濺三尺!」我面對明鏡,大聲喝道,不過心裡卻有些小小的害怕。   好在明鏡並沒讓我為難,他沉聲回答,「其實在三年前,我就已經接到應風的請求。只是他的病情很奇怪,必須要有盧恩的鎮魂丹來護持他的性命,否則現在他恐怕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那又怎樣?」   「怎樣?」明鏡帶著一點不滿之意解釋,「你問問你老婆,他們盧恩的那群吸血鬼們把鎮魂丹當成寶貝,我不過是要求他們給我個百八十粒,竟然死活不答應。」   「你要知道鎮魂丹煉製,耗盡我盧恩無數人的心血,十年一爐,一爐不過出產十粒!你要百十粒,你可知道那需要百年時光,我們怎麼可能給你?」   「可是你們煉製鎮魂丹是為什麼?」   「救人!」花清毫不猶豫的回答。   明鏡冷笑一聲,「救人?放在你們虎堂裡面,救誰?」   「當然是救我們自己人,我們吸血鬼的體質與尋常人類不同,一般的藥物根本無法救治,必須要鎮魂丹才能有效。」   「那關我什麼事?」   哇靠,這傢伙說話當真是不講理到極點。搶別人的保命東西,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如果我是吸血鬼,非和他拚命不可。   果然花清被明鏡氣得身體顫抖不停,幾次想要掙脫我的懷抱,和他拚個你死我活。   「禿驢,這就是你的不對,做人要厚道,你這樣子太不厚道啦!」   「本來就是嘛,他盧恩吸血鬼一族自從界神之戰以後,四百多年裡不過打一次架。那一次把對手打得全族滅亡,誰敢去招惹他們?救人,他們沒病沒痛的,救個屁!」   「拜託,你管人家救不救人,那東西總是人家的吧!」   明鏡撓撓短髮,點頭道:「這倒是!」   「不過你老人家理由再充分,和人家有屁關係?你搶人家的東西,打傷我老岳丈,現在還這個德行,難道非要本大人出手不成?」   「你說得也有道理呀!」明鏡突然一笑,站起身朝花清一拜,「小姑娘,當年是我不對,你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   「哼!」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以明鏡如此身份,向花清這一道歉,倒是讓她一時間也不好發作。   「好了,你拿出鎮魂丹,不會就是為了來這裡討打吧!」   「嘿嘿,這個自然不是!」明鏡的臉上露出一抹極其猥瑣的笑容,「是這樣,當年我拿走不少鎮魂丹,原以為可以找到病因所在,但是沒想到三年過去,卻一無所獲。應風的性命還需要鎮魂丹來維持,所以……」   「不是吧,你還想要這個東西?」   明鏡尷尬一笑,「這個……總不能半途而廢吧,應風是解開病毒的根本,所以必須要鎮魂丹來維持性命。」   我為難的搖搖頭。   這傢伙的要求實在太過份,當年打傷人家,現在居然還厚著臉皮來要,實在是……   「小黑,這個可是關係到沙洲地區幾十萬人的性命,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明鏡收起臉上笑容,正色道:「聖堂三年前使用的法術眼見就要失效,一批批的沙洲人將會死在這種病毒之下,難道你希望看到自己的領地成為一個死城嗎?」   「清兒……」我有些為難的看花清一眼。   「你不用求她,這件事她也幫不了太大忙!」   沒等花清有所反應,明鏡開口對我說道:「這件事必須要你血妖王大人親自出馬才行。」   「我?」我疑惑的看著他,「關我什麼屁事?」   「你可是盧恩宗主的老公,想來找她要點鎮魂丹,應該不會是為難的事情吧!」   原來這傢伙是打這個主意,我聞聽不由得一皺眉頭,「你的意思是要我去盧恩不成?」   明鏡點點頭,「不僅如此,我知道這個病毒最多再過兩個月就會全面爆發,所以你只剩兩個月的時間。而且,在這兩個月中,如果出現有人因為這個病毒而死亡,聖堂勢必會嫁禍給應風一家人。」   「你什麼意思?」   明鏡如玉般的面頰微微一紅,「聽說你調來五百鐵騎軍,能不能到時候請他們去應風的莊園保護一下?」   「你去死吧,那我沙洲的治安又有誰來負責?」   「這個……有老雷熊在這,我想你市政大廳一定固若金湯!」   「切,那應風的莊園不是有你這位天下第一聖僧在守護,自然……」   沒等我說完,明鏡搖搖頭,打斷我的話語,「我不在那裡,我要和你一同前往盧恩!」 ∼第五十六章鎮魂丹∼     很多年後,我對明鏡為什麼非要跟我跑去盧恩仍然疑惑不解。只是在當時,我卻沒有太過懷疑,而是十分高興的答應下來。直到有一次,我回到斯法林大陸,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遇到正在雷耶那快活到,不知自己是誰的明鏡……他在酒後告訴我,當時之所以想要去盧恩,一來,是向吸血鬼一族道歉;二來,是雷炎已經向他提出挑戰,他不想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應戰;而第三個原因,他遲遲不肯說出,直到我用三瓶百年紅酒,他才說出原因。原來,他是聽聞花苓美艷萬分,忍不住想要去領教一番……   明鏡一個人喝乾一瓶價值百金的紅酒,高高興興的離開我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一片狼藉,火鍋的炭火已經熄滅,只剩下一股誘人的香氣,依然蕩漾在屋中。我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花清為我調製的雞尾酒,腦子裡卻反覆回想明鏡的話語。   三個月,三個月後,沙洲將會爆發前所未有的病毒,如果不能在三個月中找出病毒的原因,恐怕魔鬼城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心情沉重。   在連山關時,雖然關內有十幾萬居民,可那不是我的責任。但現在,沙洲是我的領地,身為一方父母官,我所要承擔的義務,是我無法想像的沉重包袱。   「小黑,你在想什麼?」花清伏在我胸口,用她誘人的小舌,挑逗我赤裸的胸膛。   我沉吟一下,「清兒,你說明鏡有幾成可信度?」   花清一臉春意的抬起頭,看看我嘟起小嘴,「我不喜歡那人,不過我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哦,為什麼?」   「小黑,我去過應風家裡幾次,每次明鏡都在地下室為應風治療。據應夫人說,不管是應風還是明鏡,每次從地下室出來,他們都一聲不吭,從來沒有對她說起過有關病症的事。   但她可以感受到,應風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   「她怎麼知道?」   「感覺!」花清用手指點點我的鼻子,「你應該相信女人的感覺,更何況對象是她的愛人。而且,應夫人說這些日子應風病痛發作的間隙越來越短,而且……」   「好了,不要再說!」我坐起身來,沉聲囑咐她,「你派人通知明鏡,明天一早,我們啟程前往盧恩!」   花清聽話的走出辦公室,諾大的辦公室裡,就剩下我一個人。   將身體完全埋在沙發裡,我閉上眼睛思索明鏡的話語,想半晌,卻最終沒有理出一個清晰的頭緒。   索性一翻身,我抓起沙發上的獸皮墊子朝頭上一蒙,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整個市政大廳陷入忙碌之中。   所有人都在為我的出行做準備,畢竟做為敵對兩國之間的交流,這件事也確實讓華敏等人頭疼不已。   不過這些事情和我都沒關係。   我一大早離開市政大廳,原想去聖堂會見黑茉莉。在內心之中,我很想確認一下她的身份,但如同前幾次拜訪一樣,黑衣侍者恭敬的告訴我,黑茉莉已經出去辦事,估計要等些日子才能回來。   至於她究竟去辦什麼事情,黑衣侍者一問三不知,我也不得不放棄原先的打算,在城裡轉一圈,準備回轉市政大廳。   在回去的路上,我聽到一間路邊的平房中,傳來淒慘的哭喊聲,在那間房舍前,一大堆人在觀望。   偷偷的打聽一下,原來是一個四年前逃到魔鬼城定居的車樓通緝犯。他在沙洲娶了個老婆,沒想到卻染上沙洲的魔鬼病毒,在三年前被聖堂救治,可就在昨夜,病毒發作!   聽圍觀的人說,他在臨死前,從口中噴出藍色的火焰,之後就再沒半點動靜。   「找應風去,是他先來報復我們!」   一個沙洲人大聲呼喊,然後一群人都聯合起來,直到一個老者出聲,「不要急,教主這些天出去辦事,她老人家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等她回來!」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沒多久,四個人抬著一張床板從屋中走出,後面跟隨著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哭得眼睛紅腫,有些悲傷欲絕的感覺。   人群簇擁那一家人朝沙洲城外走去。   當他們從我身邊經過的剎那,我偷看一眼床板上的屍體。這哪裡還是什麼人,簡直就是一具包裹在皮膚裡面的骷髏架子!   我以前曾聽人說起魔鬼病毒多麼的可怕,但從來沒真正見識過死在病毒下的人。當我的目光從那屍體上掃過時,我身上不由得起來一層雞皮疙瘩。   回到市政大廳,我的心裡更為沉重,如同被一塊石頭壓住一樣。我把自己見到的景象告訴華敏等人,他們也一臉陰沉,坐在屋子的角落中一言不發。   病毒爆發的危機就在眼前,我們知道時間已經不多。   我吩咐谷傑率領鐵騎軍前往應風的莊園守護,並且讓他轉告明鏡,天一亮我們就啟程動身。   隨行人員,除花家姐妹之外,我一個都不帶。為此,華敏還向我一直吵鬧不停,最後吵得我心煩意亂,一聲怒吼時,方才制止她的胡鬧。   我將沙洲的事情交給慕容子秋,同時讓徐三帶領他的執法隊在這些日子多多操勞一下。畢竟,在我們離去的這段時間中,沙洲一定還會死人!   天曉得黑茉莉什麼時候會回來,如果她回來,又將如何處理這攤子?   我和老雷熊,自作聰明還有華敏、慕容子秋一直談到黎明,也沒有想出一個萬全的應對之法。   如果黑茉莉在我回來之前發難,那只好讓雷炎出手,將她制止!   討論不出什麼結果,可是行程迫在眉睫。   天一亮,我跨上雷石,帶兩頭雪狼風一般衝出沙洲。花家姐妹緊緊跟在我身後,她們選出最好的馬,可是依舊跟不上雷石的速度。   我來到和明鏡約定的地方,太陽剛剛露出半個腦袋。   蒼茫沙漠中,一株綠樹格外顯眼,明鏡身穿寬大的僧袍站在樹下。他剛剛理過發,光禿禿的腦袋襯托出朝陽,珵亮,珵亮!   我記得我們約定的地方,是一個寸草不生的地方,什麼時候多出一棵樹來?   看見我們來,明鏡點點頭,看看我身後的花家姐妹,「天風,她們的戰馬不行,讓她們坐你的馬,你我徒步而行,這樣可能會比較快些!」   我不置可否,從雷石背上跳下。   花家姐妹也從各自的戰馬上跳下,齊唰唰的跨上雷石,然後看明鏡一眼,目光裡依舊帶著一份仇視的神采。   看樣子兩人對明鏡並沒釋懷。   「天風,你我只有一周的時間,如果一周內我們不能討到鎮魂丹,那麼應風的病情將會惡化,而我也將失去最後一個線索。」   「什麼線索?」   明鏡略微遲疑道:「我用過所有辦法,甚至無數次解剖他的身體,但沒有任何線索。昨天晚上,應風告訴我,這種病毒也許只有在發作時才能找到一點頭緒,我只有……」   「在他病發時解剖?」我脫口而出。   明鏡點點頭,不再說話。   「但這和鎮魂丹有什麼關係,難道現在不能解剖嗎?」   「解剖是一個大手術,應風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承受這樣的活體解剖手術。我昨日已經用破神之術激發他的元氣,在這七天裡,他需要好好靜養。而七天後,如果我們能得到鎮魂丹,那麼就可以順利的進行手術!」   「我明白,那麼出發吧!」   說完,我朝雷石一擺手,流氓馬一聲長嘶,四蹄飛騰,化作黑色的流光,朝遠方疾馳而去。在雷石身後,兩頭雪狼緊緊跟隨,也許得到雷石的滋潤,雪狼的速度,竟然絲毫不弱於雷石。   「大師請!」   「大人請!」   我們兩人相視一眼,突然間同時起步,朝雷石急追而去。   我全力運轉功力,耳邊的風聲呼嘯不止。   霎時間,那風中傳播的自由資訊,讓我進入一種極為奇妙的世界。   沒有明鏡,沒有黃沙,我的眼前,只有一片虛無的風……   風的心,一顆自由的心!   風讓我的身體變得越發輕靈,我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我幾乎無法看清楚兩邊的景色,隨一縷風,飛速前行。   「女神的傳人,你領略到我的真義,我將與你融合在一起,風之力,賦予你駕馭風的力量!」耳邊隱約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那聲音似曾相識。   一年前,在海中央的龍捲風中,我也曾聽到這樣的聲音。風龍,在我急速的奔行中,用一種極為奇怪的方式,和我融合在一起。我的雙腿,在剎那間產生無盡的力量,全身的能量在天工大法的引導下,與腿上那股充滿輕靈的力量融匯在一起,我飛起來啦!   這種感覺,我也不知道持續多久。   一股強絕的力量突然橫在身前,我的精神突然一振,本能的將一拳轟擊而出。   砰!   我被一股巨猛的力量震退數步,凝神看去,卻發現天空已經呈現暮色。明鏡擋在我的身前,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我,突然間長歎一聲。   「做什麼!」我問他。   「等一下那匹冥界怪獸吧,我們的速度太快,牠跟不上1   我心中不由一驚!   這混蛋居然能看出雷石的來歷,這可是我回到斯法林大陸之後,少遇的事情。而且,之前能看出雷石身份的人,大部分不是正常人,難道這明鏡也不是正常人?   而且,剛才擋住我一拳的人,毫無疑問就是他。對於他的力量,我沒有絲毫懷疑。在我看來,如果他和那位仙界的聖廟使者相遇,估計也是他勝利。原因無他,我知道他很厲害。   剛才的一拳,是我們兩人第一次交鋒。雖然是匆忙間發出,我並沒有用上全部的力量,但雄厚的天工真氣,就算是雷炎,也無法如此輕鬆的接下。而且,我知道剛才一擊,其實是我敗了!   這傢伙怎麼那麼強?莫非怪物不成?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獸明鏡,嘴角不由逸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們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的站立很久,明鏡突然開口,「天風,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雷石的來歷,很多事情,我心裡都很清楚。只是,時候未到,我無法告訴你。我只能說,你現在的功力的確很高,但如果真的和雷炎鬥起來,以你現在的功力,還差一段距離!」   「什麼?」我不服回問。   明鏡笑笑,「一個真正的高手,必定從無數次生死搏鬥中成長起來。他們面對死亡,和死亡擁抱,並且從死亡那裡獲得真理。天風,你告訴我,你曾經多少次面對死亡?」   我愣了!   這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理論,就如我向華敏、慕容子秋他們宣揚實踐勝於理論一樣,我也不得不信服明鏡的這番話。   的確,我面對死亡的次數並不多。   在小鎮上瀕臨死亡,我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赤臘角和天火獅搏鬥,是我第一次擁抱死亡;海上和蛇蛟之戰;連山關前與紫菱的苦鬥,我都曾經面臨死亡的威脅,並且一次次的成長。但對我而言,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還是和聖廟的那位仙界專使……   「我告訴你,雷炎這一輩子,曾經不下百次和死神共舞。他對真正搏殺的認識,是你遠遠無法比擬的。」   我沉默了!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傻了吧!」明鏡突然又恢復到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天風,你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卻沒有足以配合你強大力量的招式,這就是你的不足。我知道你曾經和雷炎戰鬥過,但對於生死較量而言,你們那種切磋性質的較量,根本無法令雷炎施展全力。」   我受教,靜靜的沉思半晌,突然問道:「那麼如何才能擁有真正的招式呢?」   「這個,要你自己去領會!」   霎時間,我想起當日和繡衣衛的戰鬥時,從風中領悟奇妙招式的感覺,曾讓我驚喜不已。   只是在那之後,我卻再也沒有重新找到這種感覺。   如今,當明鏡向我說出這番話後,我腦海中突然有一絲領悟。   「天風,我有三句口訣。一句護身;一句攻擊;還有一句,是一種近似於空明,我至今也無法瞭解口訣的真諦。我告訴你,你自己去體會,至於能否理解,在於你個人!」   說完,明鏡的聲音突然束成游絲一般,將口訣送入我耳中。   口訣平淡無奇,但是聽在我耳中,卻又產生另一番感受。我呆呆的站在沙地上,渾然不知從何時起,明月已經高懸……   當我從空靈的冥思中清醒過來時,花清和花雨,已經帶雪狼跟上我們。   雷石的腳力也算厲害,可在我運轉風龍之力時,卻只有明鏡能夠跟上。雷石趴在篝火邊,呼哧不停的喘出大氣,也不知道這傢伙休息了多久,不過看樣子,不到天亮,牠很難恢復精神。   花清、花雨兩人守在篝火邊,而明鏡卻獨自一人,盤坐在沙丘之上。沙漠的夜風很冷,拂動他的衣衫「嘩嘩」做響,但捲裹在風中的沙塵,卻無法接近明鏡的身體。我看到,在他的體外,有一層幾乎無法看出的玄光,將沙塵擋在他體外二十公分處。   不知為何,我突然產生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明鏡這傢伙充滿神秘,充滿我無法理解的力量。他究竟是什麼人,仙界,或者是冥界?從他的力量上看,我無法覺察到他的來歷,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絕不是四界中人!   第二天,天剛亮,我們再次啟程。   經過一夜的調整,我已經可以初步控制風龍之力,而雷石和雪狼也恢復往日精神,於是我們繼續向盧恩方向急行。   在第三天,我們終於走出沙漠,踏入盧恩地界。   盧恩位於沙洲以北兩千三百公里的地方。其實離開沙洲沒多久,我們就已經算是離開洛丹的領土,踏入車樓境內。   這是我第二次踏足車樓,只是盧恩卻與我記憶中的車樓,大不相同。   怎麼說呢?盧恩其實是一個方圓只有三百平方公里的地區,這是一個荒涼的世界,當我們一走進盧恩境內,就立刻感受到一股濃濃的邪意。   花清告訴我,雖然經歷四百年的風風雨雨,但是當年魔界中人在盧恩留下的遺跡依舊散發出強大的魔力。特別是盧恩又被世代傳承的吸血鬼一族盤踞,因此凡是進入盧恩境內的人,都無法逃脫變成吸血鬼的命運。   不過,這只是吸血鬼自己的秘密。即使有人變成吸血鬼,也不會說出去,畢竟那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想要隱瞞?很簡單,搬家,搬到盧恩,那麼吸血鬼的秘密將永遠不會被外人發現,這也造就盧恩城今日的繁華。   不過對於上流社會而言,盧恩出產吸血鬼並不算一個秘密。   車樓的蒲清嘯就知道花苓的身份,然而他卻毫不在意。因為他相信,盧恩有吸血鬼,對車樓非但沒壞處,而且還大有幫助。   於是,盧恩成為車樓國內一處吸血鬼的樂園。   對於平民而言,盧恩之所以被稱為吸血鬼之都,更大的原因是由於這裡聚集許多狡猾的商人。盧恩的商人有個特點,就如同吸血鬼一樣的吸取財富。這裡聚集著車樓三分之一的稅金,當初花苓在銅廬會戰失敗後能夠不被治以重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蒲琳也懼怕盧恩的財富。   第三天夜色降臨,我們走進盧恩城。   真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盧恩城中居然張燈結綵。當我們一進入城中,就看到花苓在一群看上去邪裡邪氣的隨從簇擁下,迎面朝我走來。   「小黑,歡迎光臨吸血鬼之都!」   老遠,花苓就興奮的叫喊。花苓看上去又漂亮許多,她的身材也清瘦一些,也使得她更顯得高佻,不過那美麗的胴體,依舊散發出迷人的韻味。一頭美發披垂至肩,梳戴時下較為流行的環行髮髻,讓她顯示出一種高貴的氣息。   與當日在軍營中相比,花苓現在更像是一個城主,一個高貴的城主。   不過,看她歡迎我的模樣,似乎沒有義母的樣子,倒更像一個迎接丈夫歸來的妻子。在眾人面前,我也不敢太過放肆,當下做出一副中規中矩的模樣,上前和她擁抱在一起,在行貼面禮時,我聽到她在我耳邊低聲埋怨,「死小黑,居然這麼久才來看我!」   「忙,忒忙!」   「忙死你!」   在貼面禮結束之前,花苓撩給我這樣一句話。我只能苦笑,從她那眼神裡我就看出一抹色光,最重要的是,在她的聲音中充滿一種慾求不滿的感覺。   「這位是?」   就在我還站在那裡胡思亂想之際,花苓已經親熱和花清、花雨打過招呼,目光落在最後面的明鏡身上。   「貧僧明鏡!」   這傢伙又做出一副道貌岸然,如同得道高僧一般的德行,來糊弄一群可憐的吸血鬼。不過我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在斯法林大陸的確有些名氣,名字才一出口,立刻引得花苓等人動容。   花清伏在花苓耳邊低聲講兩句話後,沒想到卻讓花苓發出悅耳好聽的笑聲。   「清兒,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你父親的身手在斯法林大陸上已經是少有敵手,能一掌將他擊傷的人,除大師之外,不可能有別人!」   原來花苓早就知道當年鎮魂丹的事情!   明鏡微微一笑,依舊保持他那副德高望重的樣子,「三年前明鏡為救人命,一時……請宗主原諒。今日明鏡前來,除了陪天風大人之外,另一個,就是為花長老療傷。明鏡的刺血勁,估計花長老難以化解!」   「哈哈哈,小事,只知道天風前來,沒有想到居然您這尊大佛也光臨盧恩,花苓失禮。酒宴已經擺好,我們先為兩位接風洗塵!」   說完,花苓肅手揖讓,明鏡客氣兩句之後,然後兩人將我夾在中間,朝城中那座圓形拱頂的宮殿走去。   我沒有想到明鏡這傢伙居然如此狡猾,明明是我陪他來要鎮魂丹,怎麼到他嘴裡,怎麼變成他陪我?   這下子可好,我倒變成主角。   酒宴上又是一番不知所謂的客套,吸血鬼的酒還真的不是超級難喝,吸血鬼,也不用在酒裡摻血吧!   那酒杯才端起來,我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天曉得這裡面加過什麼東西的血?   可是我不能不喝,一個臉色蒼白,看上去身份也不低的傢伙對我講:不喝就是不給他面子!   老子給面子也是給花苓,看到你這張不健康的臉色,我就難受!   我心裡暗罵,可是嘴裡卻不得不虛偽的客氣,舉起酒杯,朝明鏡看去。那傢伙居然喝酒吃肉,全無半點不適應的樣子。看他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簡直像餓死鬼投胎一般。   我捏緊鼻子喝一杯。   杯子還沒有放下去,立刻有人到滿,又上來一個鬼傢伙,說什麼給前面那人面子,一定也要給他面子,否則就是看不起他。   早知道我第一杯酒就不喝!   那血腥味道攪得我胃裡天翻地覆,但場面上的事,我還是咬咬牙又喝下去。正所謂一個壞的開始,代表無盡的厄運。於是一群鬼傢伙立刻把我當成知己,圍住我不停舉杯。   我不得不強作笑臉,到最後已經品不出酒的味道,我醉了……   在一陣溫香軟玉中甦醒過來,我睜開眼睛,一陣巨猛的疼痛,如同要把我的頭顱撕裂。花苓將我擁在懷中,我品嚐她溫香赤裸的酥胸傳來的美妙感覺,忍不住發出一聲陶醉的呻吟。   「沒有酒量不要逞能,血腥瑪麗可是盧恩最烈的酒,哪有你那種喝法?」花苓見我醒來,忍不住低聲嗔罵。   我一把摟住她溫軟的腰肢,將頭埋在她胸前,「你又沒有告訴我?」   「我以為明鏡告訴過你,所以……血腥瑪麗要加冰,哪有你那樣干喝,還一副來者不拒的模樣!」   「啊,要加冰!」我抬起頭問道。   見我一臉沒見識的模樣,花苓卻笑起來。她用香醇的吻,將我帶入無邊的春色之中。   也許是太久的緣故,花苓顯得很瘋狂。   在三起三落之後,我終於大汗淋漓的將她擺平,那酒醉的感覺,也隨之一掃而光。   她靠在我懷中,和我輕聲交談。   「對了,小黑,我還沒問你,你突然帶明鏡來,到底有什麼事情?我聽說你在沙洲當官,想到你最近可能會比較忙,還打算過些日子去看你呢!」   我苦笑一聲,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這事情放誰身上都是一樣,沒事不找人家,有事才想起人家,該死的禿驢,竟把我陷入如此尷尬境地?   「怎麼,是不是有什麼難事?」花苓眨眨美麗的大眼睛。   「這個,的確是有件麻煩事!」   「什麼事?說來聽聽。嘻嘻,你現在可是我們盧恩長老院的名譽長老,你有什麼要求,我們這些人敢不照辦?」   「苓苓,你少糗我!」我倒不在乎什麼長老,而且還是名譽長老。我現在的身份不少,多一個,少一個對我而言並沒太大的分別。我沉吟一下,「你們盧恩是不是有一種叫做鎮魂丹的東西?」   花苓身體一震,看看我,好半天才低聲道:「不錯,鎮魂丹是我們盧恩用來救治性命的丹藥,的確有。」   「能不能給我一些?」   花苓沉默,她擰起眉頭,半晌也不說話,讓我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苓苓,要是有困難……」   「倒也不是困難!」花苓打斷我的話,「以前鎮魂丹的確有不少,但是三年前先是被明鏡洗劫一次,那丹藥的數量已經不多。前些日子,虎堂突然發生大火,好多鎮魂丹被火燒燬,搶出來一些,數量也不多,而且做為應付突發事件,已經被列為禁藥,由龍堂保存起來。」   聽花苓如此一說,我不由得楞住! ∼第五十七章龍堂三試∼     「那有沒有什麼變通的辦法?」我遲疑好久,忍不住低聲詢問。   花苓想想,走下床來,穿好衣衫,「小黑,這件事情我要和長老院的幾位長老商量一下,你等我,也許能夠有什麼通融的辦法!」   我無奈的點點頭,看花苓走出臥室。   這一夜,在漫長的等待中渡過。   從一名侍女的口中得知,花苓的勸說並不順利。一群吸血鬼在長老院大堂中爭吵的十分激烈,但結果對我好像並不利。   天色放亮,我面對眼前豐盛的早餐,卻沒有半點胃口。   我的時間不多,回去沙洲還需要三天,也就是說,如果今年花苓那邊沒有結果,我的時間就要來不及。天曉得到時候明鏡又會做出什麼反應?   那傢伙的功力高的讓我有些無法接受,如果他要強行動手,恐怕盧恩方面的死傷將會極其慘重。到時候,我又該幫助誰?   懷著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我渡過漫長的上午。   午飯時分,花苓派人請我前往議事大廳,我知道,結果即將出來。   跟隨侍女,我來到盧恩的議事大廳,雖見昨日還充滿歡愉氣氛的大廳裡,籠罩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   諾大的廳中,分坐滿大約三十名老吸血鬼,但他們的年輕面貌令我感到匪夷所思。他們一個個身穿禮服,面色凝重。   「小黑,我來向你介紹!」   花苓見我進來,起身給我介紹。從她的口中我才知道,在盧恩吸血鬼一族裡面,由兩個族中精英組成的堂口,一名虎堂,專門對敵,一名龍堂,負責保護對盧恩來說,較為重要的事物。   大廳中所坐的這些人,都是虎堂的精英。   據花苓介紹,這些人看上去很年輕,但是按年齡計算差不多都可以做我祖父。吸血鬼的長壽,是在魔界中出名的。   我善意的向他們一一問好,不過一群吸血鬼卻面無表情,甚至用一種冰冷的目光不停打量我。   我有些不爽,可無奈何有求於人,也只能暫忍這些吸血鬼無禮的舉動。   「昨天大家都已經認識,我也不再介紹。天風此次前來我們盧恩,是想要請求兩枚鎮魂丹。如果在以前,這自然沒有關係,可盧恩不久前一場大火,讓我們的鎮魂丹損失頗多。我和幾位族中的元老討論過,鎮魂丹可以給,不過照我們的規矩,天風要經過三場試練!」   我聞聽花苓這番話,不由一楞,疑惑的看看她,剛要開口詢問,卻見她朝我悄悄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這個自然沒問題,如果他能夠通過三場試練,鎮魂丹送給他也無所謂!」一名虎堂的長老,微微欠身,而後朝我一笑。   我隱約記得他名叫胡克,好像是虎堂的六位功勳長老之一。   禮尚往來,我自然也朝他露出一絲笑容。   花苓點點頭,繼續道:「問題是龍堂的三位元老,要親自住持這三場試練,因為他們還提出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宗主請講!」   花苓沉默一下,對我沉聲道:「天風,我盧恩吸血一族的底細你也明白,我也不再廢話。   這些年,由於洛丹和車樓之間的戰爭,盧恩也受到很大的影響。我所說的影響,是指人口!「   「啊?」我有些不太明白花苓的意思。   「由於戰爭,車樓和洛丹邊境的原住民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朝車樓帝都遷移,而另一部分則來到我盧恩的境內。你知道,盧恩以吸血鬼原住民為主,突然多這許多人,我們一方面同化他們,另一方面,卻不得不為日益稀少的土地而擔憂。我們不能拒絕帝都的遷移令,但也不能看我境內的吸血鬼失去他們原有的空間。」   花苓說完,那雙美麗的眼眸看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她所說的同化,無非就是讓對方成為吸血鬼,盧恩的面積雖然不小,但如花苓所說,能夠生活的地方也不多。   可是沙洲好像地方也不大,難道她想讓一群吸血鬼跑去我的領地?   想到這裡,我沉聲道:「花宗主,天風還是有點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我沒有領會錯誤,您是不是想要將盧恩無法容下的居民,轉移到沙洲?」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怎麼可以?」我連連搖頭,「花宗主,不是天風不同意,雙方是敵對的兩國,這種民眾的遷移,很可能會引發大規模衝突。而且沙洲可用的面積並不大,大都是沙化的土地,怎麼可能容得下大規模的遷移?」   「這個……」花苓神秘一笑,看看廳中在座的長老們,「天風,你應該知道沙洲的面積很遼闊,之所以會出現目前的局面,一來是沙洲本身存在的問題,二來是由於我們的存在,可以令沙洲的沙化面積不斷退縮。我們不會進入沙洲,但可以找到一塊供我們生存的土地,元老們希望能夠和沙洲和平共處,並且可以進行自由的往來!」   「什麼地方?」   我話音未落,花苓立刻鼓掌,花清和花雨兩人邁著輕快的步伐從廳外走進。   她們手捧一份地圖,來到大廳正中騰身而起,將巨大的地圖抖開,懸掛在大廳橫樑之上。   我站起身,繞過地圖,來到正面。   花苓站在我身邊,纖纖玉指輕輕一點地圖,然後圍繞那一點,畫出一個圓圈。   她所指的方向,正是距離沙洲四百多里的綠洲。嚴格上來講,那裡屬於洛丹的領地,不過連年的征戰,加上盧恩吸血鬼的傳說,已經令這塊土地變成車樓所屬,或者說是個三不管的地帶。因為距離這個綠洲向西兩百三十公里,就是月臣的領土。   這種事情我可有些為難了!   本來將這塊土地給花苓對我而言是無所謂,但是對於帝國而言,卻是主權的問題。雖然事實上大家都知道那塊綠洲沒人要,可是如果攤開來講,可就又是另一回事。我皺皺眉頭,看看花苓所指的方位,心中不由感到迷茫。   「我們可以提供人,提供盧恩的資源,提供金錢等一切可以提供的東西,甚至還可以提供一些我盧恩的武裝力量和你沙洲配合。但是,由於這塊土地所處的位置,我要求如果一旦我們遇到危險,我是說來自月臣的危險,沙洲要提供一個避難所和相應的武裝來保護!」   「啊!」   我長大嘴巴,呆呆的望向花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花苓的請求,已經超出我可以決定的範圍,而且月臣和盧恩的住民衝突,關我鳥事?   我生平第一次領略到原來做官也不容易!我額頭不知不覺的遍佈細碎的汗珠,心中不斷的衡量花苓這一要求。   盧恩的人脈,盧恩的財富,還有盧恩吸血鬼的強大力量,的的確確的吸引我。但如果僅僅是這些,我真的感到迷茫。   我就奇怪,怎麼我要鎮魂丹,怎麼變成邊界條約的商談?   早知道這樣,我就會帶華敏或者慕容子秋前來,也許會好一點。   還有,明鏡那混蛋去哪裡啦?按道理說,他也應該參加這樣的會議,就算他是個草包,也可以幫我穩定一下軍心呀。   「天風,我們在等待你的決定!」   我咬咬牙,「可以,我可以讓你們在那裡居住,但領土所屬,卻是我洛丹,他們可以居住在那裡,但不擁有那裡的土地所有權。並且,我希望你們能夠幫助我在沙洲和這塊綠洲間,建立起更多的綠洲,我相信這些對於盧恩而言,並不是難事!」   「成交!」花苓爽快的答應。   我感到我的後背都已經濕透,做出這樣的決定,的確已經超出我能力的範圍。   接下來,花苓拿出厚厚的一疊文件,我們在文件上相互簽署名字,而後一式兩份,各自收藏。   從頭到尾,花苓始終用一種官方的態度和我說一些外交詞令。相比之下,我倒顯得如同菜鳥一樣。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去龍堂!」   我跟在花苓身後,走出大廳,沿一條用盧恩特產青玉鋪成的長廊,朝議事大廳後方走去。   「都已經簽約,還試練什麼?」   在前往龍堂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問道。花苓微微一笑,用一句頗為高深的外交詞令對我說:「這個是龍堂元老的決定!」   「你們元老到底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我就是要一顆鎮魂丹,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苓苓,你這樣會害死我,如果我們這份文件被人看到,喪權辱國,賣地求榮的罪名,我是絕對少不了。」   「那又怎樣?」   「還那又怎樣,乾媽,苓苓,那我又會被一堆人拎起刀追殺個沒完沒了!」   花苓噗嗤一聲嬉笑,「堂堂的血妖王,一個人敢在連山關對抗我數萬車樓大軍,難道還會害怕被人追殺?」   「這是兩回事嘛!」我沒好氣的回道。   見我有些生氣,花苓也不再和我開玩笑,「小黑,這個是元老的主意。斯法林大陸即將迎來一場變革,我們都可以感覺到,那變革來自聖廟,來自你。我們說不清楚到底是怎樣的變革,但是元老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圍在你身邊,跟你一起迎接新的時代到來!」   這越說越不像話!   我給斯法林大陸帶來變革?開玩笑,照她這樣子玩法,沒等我變革斯法林大陸,洛丹那些人就會先把我變革掉!   只不過,大帽子扣在腦袋上,感覺還是很爽的,我沒有反駁,只是默默的猜想那幾位龍堂元老的這番語。   「小黑,到了!」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來到長廊的盡頭。   那是一間黑漆漆的屋子,沒有燈光,四周也沒有人跡。整體上給我這種感覺,就是一個死屋。我甚至無法覺察出屋中是否有人,「苓苓,這裡是?」   「盧恩的重地,龍堂!」   「不是吧,就這麼一個破屋子?」我幾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噓!」花苓頓時臉色大變,「小黑你找死呀!」   沒等我開口回答,黑漆的大門突然間開啟,一股充滿肅殺死冥的氣息從屋中傳出,緊跟一個蒼老雄渾的聲音傳來,「花苓,讓他進來吧!」   「你完了,被三個元老聽見了!」   花苓在我耳邊低聲說一句,沒等我反應過來,順手就把我推進屋中。   身後的門無聲的關閉起來,我立刻陷入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   「你就是那個壞花苓銅廬會戰計劃失敗,然後又無恥引誘她,強迫她和你發生關係,又跑來索要鎮魂丹的血妖王,天風?」   一個極為飄忽,令我無法準確掌握源頭的聲音迴響在我的耳邊。當我走進這房間時,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濃濃的死冥之氣,頗有些冥界的感覺。   「除第一件事情,其他事麻煩你把賓主關係掉轉過來解釋倒是可以!」   也許是由於那股死冥氣息,對於對方的問話,我絲毫沒有半點緊張。我大聲回答,並且屏住氣息,令神識漂游在漆黑的房間,捕捉對方的氣息。   「大膽!」   一個聲音突然從我右側傳來,緊跟嗤的一聲,一道凌厲的指風向我射出,然後我聽到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吸血鬼鎮魂歌!   我閃過那道指風,天工大法運轉開來,我的身體在黑暗中隨風舞動,如同一個精靈,去尋找那吸血鬼的蹤跡。   黑暗,是吸血鬼的世界!   我曾聽花清說過,當他們的吸血鬼能力完全打開時,可以在完全的黑暗中,清晰的看到對手的身影。   這是吸血鬼的本能,相比之下,我只能憑借靈覺,將身體的移動提高到極限,也許才能和那吸血鬼元老的速度相比擬。   不過,好在我來盧恩之前,已經融合風龍的力量,使得我的身體完全融入在風中,跟隨對方移動的軌跡,飛速的閃掠。   偶爾,我們身體移動的風會交織在一起,也就是在這時,我們會同時發出一道指風。   真元相撞,我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功力其實比我差很多,只不過做為吸血鬼的他們,對於速度和飛行能力的掌握,卻遠遠的超出我能理解的範疇。雖然我見過花清、花雨她們飛行的模樣,在我看來,我總能找到她們的飛行軌跡,可是面對黑暗中的這個對手,我卻全無半點方法。   不過,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花苓的話:龍堂有三位元老!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他們的行動全無規律可尋,想來三個人依次出手,不過卻用同樣的呼吸頻率和行動方式,所以才讓我產生一種錯覺!   想到這裡,我冷笑一聲,手臂上雷光一閃,兇猛的雷龍之力突然湧出。   咯嚓!   漆黑的房間裡出現一面交織在一起的電網,慘白的銀光,將房間照得通通透透。   我他媽的真是豬,早知道這樣可以看到,我何必廢那麼大精神和吸血鬼比速度?銀光中,我看到三道淡淡的黑影,黑影行動很快,但他們的行動軌跡卻讓我一覽無遺。   「雷龍破!」   屋中的電流劈啪響動,我聽到從黑暗中突然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住手,試練結束!」   沒等我明白怎麼回事,屋中突然燈亮起來,在燈光柔和的光線和雷龍之力的銀電光芒照映下,在我面前,三個身穿黑色禮服,帶小丑帽子的老人,靜靜的站在我面前。   三個老人,有些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如同三胞胎一樣,用整齊的動作,將頭上的禮帽取下。那是三張看上去頗有些童趣的面孔,中間的那個看上去年齡大些,而其它的兩個,雖然小,估計也小不到什麼地步。   「血妖王,果然是血妖王!」   中間的老人,看我微微一笑,然後先指向自己的鼻子,自我介紹道:「蓋瑞特!」   「莫泊爾!」   「西塞!」   「我們就是盧恩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擁有吸血三侯爵之稱,被譽為盧恩最酷、最帥、最博學多聞的阿米雷伊三兄弟!」   三個老人,各自擺出一副白癡的面孔,用極為白癡的語氣,說出一番讓我感覺非常白癡的話語。   我收起雷龍之力,呆看三個老人,好半天,我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笑到最後,竟有些笑得摀住肚疼的肚子,半跪在地面,半天也直不起腰。   「這小子有病?」   「毫無疑問!」   「而且病得不輕!」   阿米雷伊兄弟用嚴肅的口吻,看我大聲說道。   「可惜!」   「是呀,好好的一個年輕人!」   「居然是個白癡!」   「你們才是白癡!」我毫不猶豫的反擊,「三位大哥加起來也有四、五百歲吧,還玩這種過時的小孩子玩意,無聊哦!」   「哦,過時了?」   「不可能呀,我們那時候很流行這樣子!」   「可能是現在人的品味越來越差了吧!」   我強忍笑意,問道:「三位老人家,你們有多久沒在道上混?」   蓋瑞特撓撓頭,掰手指頭算了半晌,然後用一本正經的語調對我說:「嗯,算算的時間,上次我們出去時,好像有個叫什麼華清的傢伙正在打仗,對我們三個不尊敬,然後老二就去吸他的血。嗯,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出去!」   我驚呆!   堂堂洛丹帝國的開國帝王,難道就是被眼前這三個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吸血鬼給幹掉?這可是一段密聞,怪不得洛丹皇室對華清的死掩而不發。畢竟被這麼三個吸血鬼幹掉,可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情。   「這小子看上去真的沒一點氣質!」   「沒錯,真不明白我們的小花花為什麼會看上他!」   「嗯,從相貌到氣質,從頭髮到衣飾,沒有一樣般配,唉,還是我們最帥!」   「最酷!」   「最有品味!」   聽見三人恬不知恥的自誇,我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我原諒他們對我形象的評價,畢竟能給我帶來如此快樂的人,可不多見。而且,我還知道花苓的小名叫做花花,聽上去像小狗的名字,如此快樂的事情,我以後可算有調侃花苓的話題嘍!   「對了,小子,你是不是要鎮魂丹?」   我這才止住笑意,點點頭,「不錯,聽說要經過三項試練,對不對?」   「不錯,你已經通過我們第一項和第二項試練,那我們可以開始第三項!」   「啊!」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經過兩項試練,如果剛才的拚鬥算是的話,也最多是一項試練,怎麼可能……   而且,我實在想不出來,這兩項試練,和我取走鎮魂丹,和我與花苓簽署盟約,到底有什麼樣的必然聯繫。   「不用想啊,告訴你,第一項試練,是你能夠跟上我吸血鬼的速度;第二項試練,是你能分辨出我們實際上是三個人在和你遊戲。小子,如果不是這樣,我想你也不會用那個什麼破功夫吧!」   就這麼簡單?   我有些頭暈,望著這三兄弟,好半天才張口結舌發問,「那請問一下,這試練和我要取走鎮魂丹有什麼必要的聯繫嗎?」   「廢話!」蓋瑞特如是說。   「愚蠢!」莫泊爾介面道。   「你,你,你簡直,簡直就是笨蛋!」西塞結巴半天,從口裡吐出這樣一句話。   我沒有生氣,看在他們年紀大,我年輕人不和他們一般見識。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這樣做到底是什麼目的。   「那麼還請三位聰明的老人家指點!」   阿米雷伊三兄弟用一種頗為讚賞的神色看我一眼,點點頭,齊聲道:「嗯,還有藥可救!」   「小子,你聽清楚!」蓋瑞特大聲道:「你將來會是我盧恩的王,會是花花未來的丈夫。   掌管我們盧恩吸血鬼,首先要有的不是你的力量,而是你的速度。擁有速度,就擁有致命的武器,在這一點上,你有吸血鬼的天份!「   我沒有反駁,而是被蓋瑞特的這番話所打動。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力量決定一切,但從蓋瑞特的話中,我聽出另一種取勝之道。速度,我擁有風的速度,我可以在別人使出一招時,向對手做出十次、百次的打擊。那種打擊不需要太過強大,在對決中,哪怕是一點輕微的打擊,都會讓對手造成心理的壓力。有壓力後,十成的力量,也就只能使出九成半。   對於比我弱小的敵人,我可以用力量取勝,但對於比我強大的敵人,速度決定一切!   阿米雷伊三兄弟沒有打攪我,而是用一種頗為欣慰的笑容,凝視我,默默不語。   好半天,我欠身一禮,「多謝指教,但不知道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別的原因?」   「廢話,當然有!」   我立刻凝神恭聽,沒想到,西塞的回答卻讓我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第二個原因,嗯,很簡單!我們老哥三個,在這龍堂四十餘年未曾走出一步。平時,除一群孩子們跑來向我們請教,我們甚至連吃飯都有人伺候。身體都僵了……」   「啊!」我又一次楞住,半晌後,我結結巴巴的道:「三位找我試練,不會就是為自己活動活動筋骨吧!」   阿米雷伊三兄弟,少見的露出一抹羞澀之意,點點頭,齊聲道:「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想一頭撞死!   想我天風,也是一代帥男,也曾迷倒萬千少女,卻成這三個老傢伙的玩物。虧我還一本正經,早知道是這個答案,我真不如不去問。   「那第三項試練,又是什麼?」   「這第三項,哼哼,可是一個很難的試練,你要有思想準備哦!」莫泊爾露出猙獰的笑容。   我凜然不懼,看眼前三個老吸血鬼,大聲說道:「放馬過來!」   我算是明白,和這三個老吸血鬼,不能用一本正經的態度說話,所謂的試練,不過是一場莫名其妙的遊戲,既然如此,我也就當作是遊戲,享受其中的樂趣吧。   也許是我這種囂張的態度,讓阿米雷伊兄弟興奮起來!三個人交頭接耳半晌,只見蓋瑞特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玉羊脂小瓶,「小子,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裡,三粒!」   「哦?」   「第三項試練就是,你就對我老人家的相貌評價一下,如果你能讓我老人家感覺到很爽,那麼這瓶鎮魂丹,就是你的!」   我呸!   不就是讓我變相拍馬屁嘛!直說嘛?   我仔細的打量下蓋瑞特,卻突然發現,這老先生的長相,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如果讓我說,最多兩個字:普通!   真的太普通,如果他不變身,往人堆裡一扎,連個泡都不會冒,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樣貌,普通的馬屁估計是無法打動他,但是我形容的詞彙本來就不多,這可真是不好辦。   原來,第三項試練才是最難的呀!   我不由得一聲長歎,繞蓋瑞特正走三圈,逆走三圈,可是還是無法找出他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我來吹噓一番。   「小子,時間不多,一刻鐘裡,如果你不能讓我老人家感覺爽,嘿嘿!」   時間不多!   我依舊是優點沒有找到一處,不過他的缺點卻似乎找到不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壓力,我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突然間,我想起當年在赤臘角時,自作聰明曾經和天火獅的一段對話,心中靈機一動,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馬屁言語,如同溜滑的蜜糖,從我的唇邊流出…… ∼第五十八章玲子∼     「蓋瑞特大人,首先我想請問一下,美僅僅是在人的身體上才能發現,亦或者是在別的對象中也可以發現?」我迅速的找到這位吸血鬼元老的幾個算是比較明顯的特徵,裝出一副虔誠的模樣發問。   沒等他回答,我搶先一步說:「在我看來,一匹馬,一頭牛,或者許多沒有生命的事物中,也同樣可以看到美。比如就像這屋子裡的那塊盾牌,還有那把長矛,我都能感覺到它們的美!」   順我手指的方向,阿米雷伊三兄弟看一眼牆壁上懸掛的事物,一齊點頭,「你說得不錯,這些東西完全不同,但看上去它們的確很美!」   我心中暗叫一聲爽,就怕你們不上鉤,只要你們搭腔,我相信自作聰明的這番話一定可以對付你們。   「為什麼會這樣呢?在我看來,只要它們是符合我們獲取他們的各自功用,所以才會被製造出來,或者,它們是為滿足我們的需要而自然形成的,那麼它們就是美的和好的,對嗎?」   我的話讓三兄弟都陷入沉思。   很明顯,三兄弟雖然是盧恩最年長的吸血鬼,但也是神經最大條的吸血鬼。我希望他們聽不出我話中的意思,否則,馬屁不成,反而還會引起一場麻煩。我賭這一把,賭他們想不出來我話中的含意。   「好了,你說了這麼多,我並沒有感到你在稱讚我,對嗎?」   「不,我已經開始在稱讚你!」我笑道:「就如同我說的那樣,一切美的事物,都是有所用途,就如同您的眼睛!」   「我的眼睛?」   「是的,您能告訴我您的眼睛是做什麼用嗎?」   「當然是看東西。」   蓋瑞特開始有點暈了,他呆呆的看我,不知道我說這番話的含意到底怎樣。   我笑笑,「在我看來,您的眼睛要比我的眼睛好看多!」   「為什麼?」   「您看,我的眼睛只能朝前看,而您的眼睛由於是鼓起來的,所以它可以看到周邊的地方。如果讓我們從它的用途來講,您不認為它是美的嗎?」   「好像有點道理!」蓋瑞特點點頭。   莫泊爾和西塞對視一眼,仔細的又打量一眼蓋瑞特,不約而同也點點頭。   「再說您的鼻子,難道您不認為您的鼻子比我的也帥氣很多嗎?」   阿米雷伊三兄弟同時摸摸他們的鼻子,而後一起搖搖頭,「沒有,連小花花都說我們的鼻子很難看!」   「那是她沒有眼光!」我連忙搖頭:「鼻子是創世神創造我們時,讓我們來聞東西用的,這一點您沒有意見吧!」   「那當然!」   「可是您看,我的鼻子朝下,而且比你們的鼻孔還要小。這直接影響到我嗅覺對外界的接觸,難道從我們先前所說的觀點來看,這不是一種醜陋的事物嗎?」   「那倒是,我現在看你的鼻子就有種想要一拳砸下去的感覺!」   我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高挺的鼻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我們剛才說過,眼睛是一個整體,用來看東西,但是一隻高挺的鼻樑,就會給人一種藐視一切的感覺,然後又恰如其分的將兩隻眼睛分開,影響它的視線。向您這種短扁而有些上翻的鼻子,卻讓人有種親切的感覺,同時可以聞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氣息,難道您不覺得比我強很多?」   「說的好,說的好!」蓋瑞特樂得嘴巴顫抖不停,連連點頭,「還是你小子有眼光,我就說我相貌屬於比較另類的那一種,他們還不信!」   「我的嘴,你看,我的嘴!」莫泊爾和西塞同時將他們的面孔伸在我的眼前,「他們還說我們的嘴很難看!」   「切,嘴被創造出來後,就是為了吃東西,嘴大吃四方的道理每個人都知道。而且,您不覺得,因為您厚厚的嘴唇,讓您看起來更加性感,也更能讓女人陶醉在您的溫柔之中嗎?」   「哈哈哈!」莫泊爾笑得連連點頭。   「大哥,把藥給他吧,這麼多年,我總算找到有人能夠欣賞我的嘴唇!」西塞頗有些激動。   「好,好,好!」蓋瑞特將手中的羊脂瓶放在我手中,然後一指我身後的房門,「小子,你說得好,有空常來和我們聊聊,哈哈哈,好,說得真好!」   我接過羊脂瓶,匆匆道謝後,轉身走出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關閉,我隱隱可以聽到從房內傳來的笑聲。   「小黑,怎麼樣?」花苓上前一步,急急問道。   我一晃手中的玉瓶,「搞定!」   說完,我拉起她柔軟的小手,匆匆的離開龍堂,向議事大廳走去。   「苓苓,明鏡那混蛋呢?」   「哦,在大廳外面,馬匹已經備好,他說如果拿到東西,就立刻啟程,時間有點來不及!   小黑,真的那麼著急嗎?多留下來兩天,好不好?「   「苓苓,不是我不想留下來,而是那三個老傢伙回過味來,非要找我拚命不可!」   花苓一楞,疑惑的看看我。   我拉住她,一邊走,一邊將龍堂內的測試說一遍。不過她好像也沒有立刻明白過來,但沒等她開口詢問,我們已經來到議事大廳的廳前。   明鏡依舊是那一身寬大的僧袍,雷石和兩頭雪狼,靜靜的停在門口。   「清兒和小雨呢?」   「她們要停兩天,她們的父親有東西要教授她們。而且,我們的移民計劃簽署,就一定會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們正好可以幫我一下。等事情差不多,我會讓她們去找你!」   我心裡頓時湧起一種不捨之情,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但沒想到明鏡一聲招呼,知道時間已經不多。   我一把摟住花苓,狠狠的吻在她的紅唇上,然後翻身上馬。   「小黑,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那段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花苓紅著臉,大聲問我。   雷石已經衝出幾步,我勒住韁繩,扭頭笑道:「我是在罵他們螃蟹眼、朝天鼻、和一隻厚厚的驢唇!」   花苓楞一下,突然發聲大笑起來。   我策馬而行,雷石仰天一聲長嘶,飛馳而去。   明鏡道貌岸然的向花苓行一禮,扭身緊跟我,雪狼嚎叫,雷石嘶吟,一時間,盧恩城內好不熱鬧。   「禿驢,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拿到藥?」在飛馳的路上,我扭頭向明鏡詢問道。   「哦,你拿到藥了?交出來先!」明鏡腳下如同踏踩雲霞,也不見他邁動腳步,卻突然趕上雷石的速度,來到我的身邊。   「你不知道我拿到藥,那怎麼這麼急於離開?」我將鎮魂丹遞給他,疑惑的問。   「切,我是因為時間不夠,不管怎樣,我都要回去。拿到鎮魂丹,我的時間更充裕,拿不到鎮魂丹,我就強行手術!」   看明鏡這張還算英俊的面龐,我突然有一個疑問:這個人到底算不算是佛宗的弟子?   我們是下午四點離開盧恩,到深夜時分,我們又一次踏入漫漫黃沙之中。   我倒是無所謂,看明鏡好像也是精神旺盛,可是我胯下的雷石和兩頭雪狼,卻已經有些無法再承受下去。   無奈何,我們停下腳步,算算時間,趕回去的時間還是算夠。   於是我們在沙漠中駐紮,明鏡又跑到一處沙丘上獨自修煉,而我則帶雷石和雪狼,在一個避風的沙丘後坐下。   明鏡好像有點孤僻,他不太喜歡和我說話,不止是我,感覺他和很多人都不喜歡說話。這往來的數日中,他每次都是一個人獨自在沙丘上練功,從來不主動找人交談。   有時候,我覺得他真的很悶。   我坐在點燃的篝火旁,看看呼哧喘氣的雷石,笑道:「流氓,早就告訴你,少做點那種事情,你就是不聽。現在怎樣,虛了吧?」   「我呸!」雷石怒聲道:「老子發過誓,活到老,干到老,虛也不怕,還有補藥可以用!」   「你還補藥,那天我把你閹了,看你還補藥?」   「你敢!」雷石露出猙獰之色,惡狠狠反駁,「你可以殺我,但絕對不能閹我,否則我會成為你的噩夢!」   看著雷石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我頓時笑起來。   「噓!」明鏡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示意我不要做聲。   只見他大袖一擺,呼一下攏在篝火上。沒等我明白過來,他已經用水之元素將篝火熄滅,並且控制住煙霧,壓住我的身子在他的身下。   「你做什麼?我可對男人沒那個興趣!」   「興趣你個頭,有人!」   對明鏡這種大驚小怪的模樣,我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明鏡如此緊張?   沙漠裡靜悄悄,除風在呼號,半點聲息都沒有。   雷石對明鏡似乎很聽話,當明鏡命令禁聲時,牠已經閉上嘴巴,同時示意兩頭雪狼不要在哼唧。   好半天,我依舊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禿!」   沒等我話音出口,突然間,寂靜的蒼穹中一陣腳步踩動沙石的聲音傳來。   空氣中浮動一股淡淡的幽香,那香氣很熟悉,我似曾在什麼地方聞到過這樣的味道。   如果根據腳步聲逼近的速度,明鏡這傢伙居然在對方還在一百多公里之外時,就已經發覺對方的身份!   好厲害的耳力,好厲害的修為……   腳步聲由遠及近,從沙丘的另一側走過,又由近及遠。   半晌後,明鏡將我放開,站起身來。我緊隨他起身,一起走上沙丘,朝那個腳步聲消失的方向看去。   黑色的天空,黃色的沙地,一點白色眨眼消失不見。   空氣中依舊瀰漫那股幽然的香味,我突然想起來這香味的來歷,聖廟使者,沒錯,一定是聖廟使者!   在我所認識,所接觸過的女人中,只有她才擁有這種極為獨特的體香。   明鏡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望去白點消失的遠方,喃喃自語:「星雯,你忍不住了嗎?」   「禿驢,你認識她?」   我疑惑的看明鏡問道。他點點頭,他淡然的回答,「當然認識,我和她交手一百四十七次,不分伯仲,哼,從一開始被她打得吐血,到現在她奈何不得我,我也奈何不得她。不過,再過三年,我估計她應該不是我的對手!」   「你,她?」   明鏡的答案讓我吃驚不小。原以為我現在的力量和她能夠相抗衡,但沒有想到連明鏡也奈何不得她。我知道他這個人其實是很傲氣的,如果不是事實,他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方面,四界中居然有這樣的高手,而且默默無聞,另一方面,明鏡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三年後,她一定不是他的對手,那麼現在他難道還不是四界第一高手?   見我一臉迷茫的神色,明鏡一笑,隨後拍拍我的肩膀,「小黑,你現在已經擁有力量和潛質,但總有一天會明白我說的意思。」   「禿驢,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怔怔發問。   「我,不屬於四界的人!」   「那麼那個星雯呢?」   「也應該不屬於四界的人!」明鏡的回答很直白,直白得讓我感到有些無法接受。我看著他,剛要開口詢問,沒想到他借此說出一句讓我驚訝的話,「小黑,其實你也不屬於四界的人,對嗎?」   「你什麼意思?」   明鏡微微一笑,「九虹神丹,究竟蘊涵怎樣的奧妙?」   他的一句話,讓我張口結舌,卻無從說起。看他臉上那猥瑣的笑容,我似乎可以感覺到,我的秘密對他而言,已經不是秘密。   「小黑,就像我不去問你,你也不要問我。時間一到,一切都會解開!」   明鏡說完,轉身朝遠處的沙丘走去。   「禿驢,你知道聖廟有個神師的影子嗎?」   我清楚的看到,明鏡的身體微微一顫,他轉過身子,半晌後輕聲說道:「那也應該不是四界的生物!」   生物,如果我沒有聽錯,明鏡用得是生物這樣一句詞語。   我無語,因為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追問下去。   ……   一夜無語,第二天,我們繼續趕路。   不過比較倒霉,我們在路上遇到一場風暴,沙塵遮天避日,將我們的行程足足耽誤半天。   待風暴過去,我們發現自己迷路了!   直到夜色降臨,我們才重新找到回家的道路。   耽誤整整一天,我們都不敢再停留下去。雷石和雪狼都很疲憊,但是不得不跟上我和明鏡,披星戴月的趕路。   第三天,天色將近黃昏時,我們終於看到應風莊園那高聳的水塔。   明鏡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扭頭對我說:「還不遲,小黑,要不要去那裡看看?」   我疲憊的搖搖頭,又指指身後的雷石和雪狼,輕聲說:「我現在最想回到我總督府裡的那張溫暖大床!」   「呵呵,還有床上的美人吧!」   我笑笑,突然覺得,真的很想念華敏。   雖然分別只有七天,但是此刻對我而言,我好像和華敏已經分別許久。那才應該是我的世界!我心裡想到。   和明鏡告別,我帶雷石和雪狼又行進半個鐘頭,終於踏進沙洲的城堡。   才一走進城中,我就被瀰漫在沙洲城上空的淒涼景色所震撼。這那裡還是七天前的沙洲,空氣到處瀰漫一股濃濃的病態,而城中的街道冷清,全無往日的繁華,只有陣陣的哭泣聲隱約傳入我耳中。   七天,終於到魔鬼病毒發作的日子。   我回到府邸,徐三、谷傑他們驚喜的迎上來,華敏更是一下子撲入我懷中,臉上滿帶歡喜的淚水。   我吩咐人將雷石和雪狼帶下去休息,隨便用過晚膳,就坐在辦公室我那張舒適的沙發上,聆聽眾人的匯報。   在我離開沙洲第五天,沙洲出現第二個死於魔鬼病毒的人。   在此之後兩天中,大約有三十多個人病發,四個人死去。魔鬼病毒的病發期很短,有人從病發到死亡,甚至不足兩個小時。   沙洲百姓已經數次衝動!   他們要去殺死應風,他們要去把應風的莊園夷為平地。在他們心中,應風就是魔鬼,他是給沙洲帶來死亡的魔鬼。   聖堂沒有出面,黑茉莉也沒有出面。   天曉得她在做什麼?這是華敏的原話。在第二例死亡人員出現後,華敏曾經專門去聖堂,甚至她表露她的身份,但聖堂的黑衣侍者卻告訴她:「教主不在沙洲,她已經離開大約十天!」   黑茉莉在這個時候離去,無疑讓總督府和沙洲百姓之間,又多一份衝突。   由於應風莊園上有谷傑派駐的鐵騎軍,再加上雷炎駐守在那裡,令沙洲百姓幾次衝擊莊園都沒成功。   而沙洲總督府,也同樣遭受到幾次衝擊,甚至在我回來前三個小時,還有人在總督府外遊行靜坐,要求我們將應風莊園的人馬撤出。   我很想做出決定,但坐在沙發上,眼睛不停的打架。到最後,我只能聽見華敏他們空洞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大腦卻遲鈍的做不出半點反應。   我睡著了!   天知道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睡著,不過我睡得很香甜。   也不知道過多久,我突然被一陣騷動的聲響驚醒。我睜開眼睛,只見我倒在沙發上,屋中一個人都沒有。   外面傳來一陣陣雜亂的喝止聲,我連忙翻身站起,依舊有些麻木的大腦在經過片刻的調整後,終於清醒過來。   一定是沙洲再次出現死亡!   我毫不猶豫的衝出辦公室,只見總督府走廊上的燈火通明,卻空蕩蕩沒有一人。   「所有人聽著,如果你們再前進一步,殺無赦!」   慕容子秋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緊接著聽到從外面傳來雷鳴般的呼喊聲:「打倒獨裁總督,打倒給沙洲帶來不幸的總督,打倒與魔鬼合作的總督!」   「吱!」   老白從長廊的廊頂飛射下來,落在我的肩頭,吱吱唔唔的叫嚷不停。   可惜,花清和花雨都不在我身邊,我也聽不懂它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從它指手畫腳比劃中,我知道總督府外的情況一定不太樂觀。   我快速朝總督府大門奔去,才一來到大門前,就看到華敏等人一臉憂慮的站在鐵柵欄門內,朝門外看去。   總督府外,人山人海,眨眼一看,大約有數千人。在後面,依舊有無數火把正朝這裡聚集……   「放箭!」   「什麼?」慕容子秋等人都像傻子一樣的看我。   「放箭!」我大聲吼道。   「小黑,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和他們說清楚就好!」華敏驚叫道。   我臉色鐵青,從慕容子秋的手中抓起一支重弩,一箭射出。同時,我對徐三等人吼道:「徐三,給我放箭!」   霎時間,百餘張火弩射出火雨般的箭矢。   「講道理,你看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像是講道理可以講清楚的嗎?用血讓他們冷靜,如果他們繼續前進,我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血妖王!」   我怒聲咆哮,然後揮手示意徐三打開鐵柵欄門,大步走出總督府。   鮮血,可以造成兩種可能。   一種是讓人們更加瘋狂,而另一種,就是讓他們能冷靜下來。   這是我做為沙洲行政長官正式下達的第一個命令,沒有想到,居然是用鮮血來執行我的命令。也許,我真的如同名字一樣,血妖王,我是一個嗜血的妖王。   很高興,沙洲人沒有讓我失去理智。   鮮血給他們帶來,是一陣靜寂。   「圍攻總督府,視同叛逆罪論處,如果你們再前進一步,休怪我下令絕殺!」   人群中一陣靜寂,好半天,突然有一個人大聲喝罵,「你算什麼總督,我們原來生活的很幸福,就是你來後,才使得我們這裡充滿死亡。你是個死亡總督,你絕殺不絕殺,我們都要死!」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居然敢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頓時,靜寂的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我眉頭一皺,這樣的情況,我從來沒有遇到過。   連山關我可以毫不客氣的屠殺千人、萬人,因為他們是我的敵人。但眼前這些人,都是我的子民,難道我真的忍心將他們屠殺嗎?   不過,想是這樣想,但我的右手卻不由自主的伸出,五個指尖上,五個彈丸似的黑色炎球閃動出死亡的氣息。   巨猛的炙流,鼓蕩在天地之間,我用陰森的語氣發話,「我現在不和你們講道理,我要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再不退去,我會用刀劍與烈火和你們說話。你們說我是魔鬼也好,說我是總督也罷,現在,我以帝國的名義向你們命令,退出總督府三百米,否則,格殺勿論!」   也許是我暴露無疑的殺氣,也許是那至猛的炎流,讓沙洲人退卻!   看他們緩緩的後退,我不禁暗自歎出一口氣,那五粒黑炎丸如果射出,我敢保證,至少有數千人會葬身其中。   「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溫大人呢?」   我突然想起自作聰明,也許他的智慧,可以幫助我渡過眼前難關。   「溫大人,他,他……」   沒等身後的慕容子秋說完,遠處的人群突然又一次爆發出巨猛的喊叫聲:「去魔鬼的家,殺死魔鬼,為了我們沙洲的和平,死也值得!」   我臉色頓時一變,「應風那邊的保護情況如何?」   「應風?那邊好像……」   看慕容子秋吞吞吐吐的模樣,我暴怒的吼道:「快說,到底怎麼樣?」   「鐵騎軍昨天收走他們所有的人馬,如今應風的家中,除谷傑他們兄弟七人之外,就只剩下雷炎祖孫和溫大人!」   「那老東西跑那裡做什麼?」   「這個……」慕容子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神色。   對了,那老傢伙看上人家老婆!我險些忘記此事……   「備馬,我立刻前往應風家,今天這場風波絕對不能再鬧下去,明鏡那傢伙已經回到應風莊園,他也是個古怪的傢伙,惹怒他,恐怕整個沙洲的人都會死在他的手中!」   隨我一聲令下,徐三牽來戰馬,在我身前停下。   我翻身上馬,又叮囑華敏他們幾句,而後策馬揚鞭,朝沙洲城外飛馳而去。   奇怪,鐵騎軍為什麼會突然收走人馬?按理來說,他們已經答應我的要求,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撤退呀!   我心中納悶,戰馬四蹄翻飛,朝沙洲城外衝去。   當我路過沙洲廣場時,四道人影突然憑空出現,聖堂的黑衣侍者擋住我的去路。   「讓開!」將戰馬原地打一個旋兒,我坐在馬上怒聲吼道。   只是,他們並沒有讓開。   為首一名黑衣侍者,用恭敬的態度朝我躬身一禮,「總督大人,我家教主有請!」   「你家教主?黑茉莉回來嗎?」我吃驚的問。   「是的,教主在三個小時前已經回來!」   「那今天這場鬧劇,也是出自你家教主之手嘍?」   黑衣侍者連連搖頭,「總督大人,您誤會我家教主了。對於此事,我家教主並不知道。她由於長途跋涉,十分辛苦,所以現在……」   「讓開,我要阻止那些傻子去送死!」   「大人請放心,教主已經派出使者,帶我聖堂金令前去阻止,只要教主金令一到,那些百姓自然不會再衝動下去。」   我瞇起眼睛,仔細的打量眼前這名黑衣侍者,不知道他話語到底有幾分可信。   他的目光很真摯,依舊保持臉上恭敬之色。   我決定信他一次,飛身跳下戰馬,一擺手,「前面帶路!」   兩名黑衣侍者牽我的戰馬,為首那名侍者帶我走進高大的聖堂大門。   殿堂中,不像我以前見到的那麼漆黑,而是一片光明。在那名侍者的帶領下,我們穿過長長的廊道,來到上次我與黑茉莉見面的房間。   房門緊閉。   「大人,教主就在裡面等候!」   我點點頭,上前推開房門,走進屋中。   屋子裡瀰漫一股我十分熟悉的茉莉香氣,那垂在大殿中央的幕簾已經被收起,一個曼妙的身影,背對我站立在房中。   我越看黑茉莉,越覺得她真的很像我以前的未婚妻︱︱玲子。   「教主大人,不知教主大人突然將天風找來,有什麼要事嗎?」   黑茉莉緩緩的轉過身子,連她轉身的模樣,都透出和玲子相同的習慣。我緊皺眉頭,看那面紗後一雙美麗的眼眸,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小黑,你真的已經不認識我?」   我的心在戰慄,我的身體在顫抖。玲子,一定是她,只有她叫我「小黑」的時候,那個「黑」字會帶有一股艾爾文行省特有的地方鼻音。   這種叫法,別人是學不來的。   「玲子!」   黑茉莉那雙水汪汪的眼中,透出一股驚喜之色,她緩緩摘下面紗,呈現在我面前的,赫然是那張曾經讓我魂牽夢繞的絕色面孔。   「小黑!」   她朝我撲來。   心中的殺意驟然湧起,我連考慮都沒有考慮,揮拳向她轟去。 ∼第五十九章失去的記憶∼     砰!   我清楚的感受到,我的拳頭和黑茉莉那柔軟的嬌軀碰觸在一起時,強大的真力湧動,黑茉莉,不!應該是玲子,被我猛烈的真力撞得倒飛出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櫻唇微動,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小黑,你,你……」   「賤人,你還真的是有種,敢在我面前出現!」   「小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玲子嬌媚的面頰,痛苦的抽搐一下,那眼中流露出一種迷惑的神情。   我驚呆了!   「我找你好久,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訴我,你將要來沙洲任職,我高興不已!」玲子說出話後,一口逆血再次噴出,鮮血濺在地面,星星點點。她嫵媚的看我,「可是當我看到你時,卻發現你真的改變很多。你成為帝國的總督,成為英雄,我想能配得上你,就只有幫助你成就一番真正的事業!」   「你,你,你在說什麼?」   我吃驚的看她,腦子裡一片空白。這女人貪戀姦情、愛慕虛榮、害死父親、也險些將我置於死地。而且,當年在法庭上那一幕,我至今記憶猶新,可是為什麼她看上去,竟然沒有半點印象?   她傻了嗎?   「小黑,你看!」   玲子嘴角逸出美麗的笑容,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卷軸,輕輕放在我的面前。   「我找到了,找到可以讓沙洲強大的方法,小黑,你……」   我再也不能無動於衷,我飛身上前,一把將玲子摟在懷中,顫聲道:「玲子,你,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嗎?」   玲子微微一笑,「小黑,我記得!我記得小時候在小鎮的街道上一起行走,我記得我們在河裡抓蝦,我還記得,在我十六歲生日那年,你用九十九朵玫瑰向我求婚。哦,每當我想起這些,我就會覺得甜蜜的想要歡叫!」   她失憶了,一定是這樣,她失憶了!   她忘記後來曾經對我所做過的錯事,她忘記自己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   我恨她,可是眼前的玲子,就像我十六歲時向她求婚的那樣,我怎麼能夠恨她?   淚水,在我的眼中滾動,我看著生命漸漸消失的她,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突然,玲子的臉上露出迷茫之色,她用手撫摸我的臉,用虛弱的聲音道:「小黑,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記得後來的事情?為什麼你要打我,難道我做錯什麼?」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十六歲的玲子,沒有對不起我,但是十七歲的玲子,卻背叛我。我該怎樣面對她?我連忙探手按在她背後的命門大穴,緩緩的輸入天工真氣。   玲子的精神微微一振,她笑了。   「小黑,你看!」她拿起那副卷軸,吃力的攤開,上面赫然繪有距離沙洲西南方二百三十公里之外的漠河山的地形。   漠河山,原則上說,不是沙洲的領地,也不是洛丹的領土。那是月臣的地方,距離沙洲,卻很近。   玲子很小就很有繪畫的天賦,我父親也曾說過,如果玲子生長在富貴人家,一定會成為一位傑出的畫師。這漠河山的地形圖,山川河道繪的頗為清晰,我疑惑的看玲子,有些不解的問:「玲子,這是什麼?」   「沙洲致富的道路!」玲子笑得很開心,一陣咳嗽,讓她吐出一大口黑血。但她臉上卻帶有無比欣慰,「小黑,我在漠河山裡,找到一條豐富的鐵礦,而且,我估計還會有更多的礦脈在裡面。如果我們……」   「玲子!」   我相信,她真的已經失憶!   「小黑,能這樣被你擁抱,我好開心。我知道自己一定做過什麼錯事,才讓你這樣恨我,如果是這樣,這份地圖,就當作我的補償。」   玲子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口口黑血不斷的湧出,我感到她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   「可是,我到底忘記什麼?」玲子嬌媚的面頰露出一抹迷茫,輕聲道:「我似乎丟失一段很重要的記憶,我只記得老師他告訴我,沙洲……對了,小黑,你知道嗎,原來沙洲的病毒,就是聖……」   沒等玲子說完,一道銀芒無聲無息的出現。   那銀芒出現的好突然,好快,快到連我都無法做出反應。   我感到玲子的身體一顫,眼中突然明亮許多,她看著我,大叫一聲,「聖廟!」   但她依舊沒把話說完,就閉上嘴巴。在她的天靈處,一支明晃晃的銀簪,赫然出現在我的眼簾。   「玲子!」   我淒厲的大叫起來。這個女人,我恨過,我愛過,我曾經在夢裡千百次詛咒過她。可是,當她活生生的在我懷中失去生命時,,我的心中卻又有一種撕裂的感覺。   房間裡,一股幽香浮動。   我抱緊玲子的屍體,緩緩的站起來,朝房門處看去。依舊是一身飄揚白衣,看上去那麼的脫俗清秀。雖然我看不見她的臉,但我知道,她就是聖廟的使者,明鏡口中那個不應該出現在四界之中的星雯。   殺意在我的心中不斷攀升,我似乎無法在忍住心中那股痛苦的感覺。   轉身走到那張椅子邊,我將玲子的屍體放在椅子上。她的臉上依然帶著一絲安詳的微笑,如同我深愛的玲子,看上去純真、無邪。   她雖然死在我手上,但同樣死在星雯手中。   她本來想要告訴我關於魔鬼病毒的真相,可是沒想到……   「玲子,哥哥為你報仇!」我用幼時常用的語氣在玲子耳邊跟她低語。   小時候,每當玲子受欺負,總會跑來向我哭訴,而後我會用同樣的語氣告訴他,「玲子,哥哥為你報仇!」   我看到玲子那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的面容,似乎一動,她一定聽到我的話語。   「怎麼,血妖王大人難道要為這麼一個卑賤的女人找我復仇嘛?」星雯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我記得她曾是你最想殺的人之一,對嗎?」   我瞇起眼睛,打量眼前的這個女人。   我不管她是什麼仙界的高手,也不管她是什麼聖廟的使者,我也不會在乎她能和明鏡鬥個旗鼓相當。   我要殺死她!   「螭吻!」   我運轉全身真力,一聲大吼,螭吻劍驟然從我手中閃現而出,我也不說話,飛身撲上前去。   霎時間,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死星雯!   螭吻劍發出一聲悠然悲鳴,星雯的臉色變了。眼見著我飛身撲來,鏘的一聲,碧綠長劍驟然出鞘。   八十厘米長的劍刃,閃爍逼人心魄的寒意,那跳動在劍身的流光,更流露出森寒的殺意。   不過,這一切對我而言,都不再重要。   我的心進入一種心如止水的境界,那是我從沒領略過的境界。我的眼神,似乎能看穿那碧綠長劍將會擊出的痕跡。生命如何?對我不再重要,就如同當年誓殺阿盧克一家,我也同樣發誓,一定要將星雯殺死在玲子的面前。   螭吻劍從沒有像今日這般的強大,我飛撲上前的剎那,劍刃從我的肋下詭譎的擊出。劍身顫抖,幻化出千萬道淒美劍花,如同落英繽紛。我的劍,我的人,我的精神在一霎那達到一個從沒進入過的境界,一個人劍合一的完美境界。   蜃樓迷境,幽憂留給我的殺招,在華麗的劍花中綻放!   星雯發出一聲長嘯,她喊些什麼,我不得而知,只看見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帶一種詭異的碧影,晃動在我的面前。   叮噹!   雨打琵琶般的聲音不絕於耳。   螭吻劍和星雯的長劍在剎那間也不知道接觸多少次。她的劍,刺破我的迷境,直刺向我的咽喉。   我卻笑了!   我的心看到那一抹流光的真身,並且準確的估量出它的速度。眼見星雯長劍即將臨體,我突然身形一轉,讓過她必殺的一劍。   噗!   長劍還是刺入我的肩胛。但我的身形卻更加快捷,任由她的劍從我肩胛刺透,我用我的身體卡住她的劍,螭吻在一個短小的距離中發揮出的最強速度。   刺王!我的必殺一劍。   砰!   螭吻劍刺入星雯的右胸,而星雯的一掌,也惡狠狠的擊在我的胸口處。猛烈、強絕的力量,夾帶無法抵禦的光之能量湧入身體,我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倒飛而出,撲通一聲落在玲子的腳邊。   星雯摀住她的右胸,用震驚、不可思議的目光看我,彷彿不相信我這一劍竟然真的能刺中她。   我體內的真氣被星雯這一掌打得紊亂不堪,各種元素之力和天工真氣混雜在一起,彷彿要將我的身體撕裂。   但我卻笑了。   「我知道打不過你,咳咳,但是一夫拚命,萬夫莫敵,我殺不死你,但我可以重傷你!」   我看星雯,笑嘻嘻說出心中的話。說話間,我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口黑血噴湧而出,不過我的心卻很快樂。   星雯那雪白的衣衫,被鮮血染紅半邊。   她怔怔的看我,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好半天,她突然很溫柔的一笑,「小黑,你知道嗎?   我一直都小看你!「   我強忍體內翻湧的氣血,螭吻劍已經退回我的體內。我手扶玲子躺下的椅子把手,站起來笑道:「那現在呢?」   星雯沒有回答。   她用一種嚴肅的目光,仔細打量我全身,碧綠長劍突然歸鞘,「人類的感情,人類的勇氣,人類的信心,有時候會發出我想像不到的力量。在此之前,你在我眼中不過是個得到九虹神丹,只知道殺戮的屠夫。但是現在,我想說,你是個有情人!」   「廢話,殺我吧,否則,我會是你的剋星!」   星雯淡淡一笑,「小黑,我不會殺你。你是我來到四界之後,第一個傷到我,但力量卻明明比我弱很多的人。我對你很有興趣!」   「我對你也有興趣,我有興趣怎麼將你千刀萬剮!」   「你有本事,就來試試看!」星雯全然不理睬她胸前的傷口,對我微微一笑,突然轉身離去。   「對了,忘記告訴你,黑茉莉派出的使者,已經被我截殺!」   鐺!一塊閃亮的金牌落在我面前,在清脆的聲響中,星雯的身影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掙扎坐下,運轉天工大法一個周天後,將體內翻騰的氣血稍稍平息一些。   扭頭看一眼身邊的玲子,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心中對她的仇恨,隨她生命的離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玲子,對不起!」我站起來,在她嬌嫩蒼白的面頰上輕吻一下。然後從地上拾起金牌和玲子留給我的地圖,放入懷中。   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間,我一路上見到的儘是黑衣侍者的屍體。   看樣子星雯沒有少開殺戒,我一面向殿外走去,一面用眼角的餘光掃過那些屍體。黑衣侍者的傷口同出一處,都是眉心,都是細細的一道劍痕。   星雯是個完美主義者,她的劍法也很完美。   但如果下一次遇到她,我相信絕不會像這次那麼狼狽。幽憂雖然沉睡,但是她的生命能量仍源源不斷的給我以補充。   當我走出大殿時,精神上又好很多。   戰馬依舊拴在聖殿的台階下,我沒有考慮,翻身上戰馬,揚鞭打馬,朝沙洲城外衝去。   我不知道星雯什麼意思,但是我想,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沙洲的百姓死絕。   她不用出手,但是無論明鏡或者雷炎動手,那結果是一樣,特別是明鏡。他可是將來唯一能制約聖廟的人選。如果他也背上一個殺人狂魔的名聲,那聖僧之名,又將從何談起?   遠遠的,應風莊園的水塔已經映入我的眼簾。   我看到瘋狂的人們,湧入莊園大門,將整個莊園點燃。位於莊園正中央的那座古堡,籠罩在一片紅色的火焰之中。   「住手!」   我奇怪雷炎為什麼沒有阻攔,我疑惑明鏡為何沒有動手。喊殺聲中,幾名沙洲人看到我,他們紅眼大聲喊道:「殺死魔鬼總督!」   我心頭一股怒怨之氣,當他們一接近,揮掌擊在前面那幾人的頭頂。   噗!   幾道血光沖天而起,幾名沙洲人如同朽木一般跌倒在地。我沒有理睬那幾個頭顱已經變成爛西瓜的死屍,拳腳鼓動真氣,如同劈波斬浪一般的衝到古堡之前。   古堡的台階上,我看到自作聰明全身是血的倒在地面,那名應夫人將他摟在懷中,面對發狂的沙洲人,臉上沒有半點懼色。在他們身前谷傑等人竭力阻擋沙洲人想要放火的衝動,不過他們下手很有分寸,這倒是助長了對方的氣焰。   「雷丸!」我鼓動不多的真氣,運轉雷龍之力,甩手扔出一粒雞蛋大小的銀色光球。   轟!   一聲巨響,雷丸炸開,巨猛的雷電之力湧動在人群之中,將數十個沙洲人掀起老高,巨大的撕扯力,在眨眼間將他們的身體撕扯的四分五裂、殘肢、臟器灑落在人群之中。   沙洲人立刻安靜下來。   「大人!」   谷傑看到我的臉色,立刻惶急的迎上。我示意他不要扶我,只知道欺凌弱小的沙洲人呀,如果我的功力還在,我定要將你們一個個擊殺在我面前。但是現在,我不能有半點示弱的表示。   我強自壓下再次翻騰起來的氣血,走到自作聰明的身邊。   「谷傑,如果誰在妄進一步,殺!」   「遵命!」   我深深吸一口氣,蹲在自作聰明的身邊,看他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面容,低聲詢問:「老傢伙,怎麼混的這麼慘?」   「臭小子,看樣子你也好不到哪去!」在應夫人的懷中,自作聰明的面容雖然因為身上的傷痛而抽搐不停,可是老小子的眼中卻流露出幸福的神采。   「到底是怎麼回事?」   應夫人表現的很冷靜,她輕聲回答,「晚上明鏡大師帶我丈夫進地下室進行手術,本來好好的,我和溫大人、還有雷先生聊天,沒想到,有人將雷先生引出客廳,然後將他擊傷,緊跟這些人就跑到這裡,見東西就搶,拿不動就燒。溫大人為了保護我,這才被……」   應夫人的眼中滾動淚花,說到最後,竟有些泣不成聲。   我這才發現,這位應夫人的確是個美人胚子,說話得體不說,面對黑壓壓的沙洲人,她竟沒有表現出一點驚懼的神色,而且言談舉止間,無不流露出大家閨秀的風範。怪不得自作聰明為她如此癡迷。   我把一下自作聰明的脈,強運真氣封住他的傷口。   「老傢伙,禍害一千年,你至少還有九百年可以禍害,可千萬別讓我失望!」說著,我站起身來,腳步突然一個趔趄,低聲問她,「應夫人,老雷熊呢?」   「在大廳裡面!」   「谷子,把溫大人扶進客廳,我倒要看看,誰敢妄進!」我用冷戾的目光掃一眼台階下的沙洲人,舉步走進大廳。   才一走進大廳門,我終於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被星雯的一掌擊傷,我沒有來得及好好調息,緊跟又強運真氣,這下可真是麻煩!   「天風哥哥!」雷火兄弟正圍在狐皮地毯上的雷炎緊張不已。當他們看到我時,先是一喜,但見我吐出鮮血,又不由得一驚。   我沒有立刻去看雷炎,掃視一眼大廳,走到牆邊從牆壁上抓下兩柄手斧,然後走到雷家兄弟的身前。   「大小雷,你們是不是男人?」   「當然是!」   「好,聽著,幫助你們谷傑叔叔守住大廳的門,如果外面的人敢衝進來,就給我殺他們!」   「啊!」   我也不理睬吃驚的大小雷,將手斧一人一把塞進他們手裡,冷冷道:「小子們,給我好好做一回男人!」   大小雷先是一陣慌亂,但隨即就冷靜下來。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大步走到大廳門前。   我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可我知道現在不能倒下。蹲下身子,我查看一下雷炎的傷勢。他的傷勢並不嚴重,可以看出,對手並不想取他性命,只不過恰到好處的讓他暫時失去戰鬥能力。   能夠做得如此巧妙,除了星雯,我實在是想不到第二個人。   「老雷熊,怎麼樣?」   雷炎睜開眼睛,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臉,突然笑道,「怎麼,你也遇到她了?」   我點點頭,也不禁微笑。   「怎麼樣?」   「我刺傷她一劍!」   「唉,我才是丟人,連對手都沒有看清楚,就被她撂翻,丟人,真丟人!」   看雷炎那一副不甘心的模樣,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半天,我才低聲道:「老雷熊,放心,有機會的!」   「廢話!」   我們兩人不由得同時笑出聲來。   「燒古堡,那個什麼總督,我看也好像已經受傷!」   突然,從廳外傳來一個聲音。頓時,又是一陣騷亂聲傳入大廳。我心中一怒,起身剛走兩步,卻覺得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口鮮血吐出,我全身的力量彷彿都消失一般,再也無力動彈。   火瓶、火把、燃燒的物品,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不斷的從廳外砸進來。谷傑七人加上大小雷,很明顯人手不足,特別是那火瓶,大都是裝載火油,砸進來立刻就引發起一片火光。   完了,沒有想到我天風,堂堂血妖王,英明一世,居然被這麼一群瘋子給燒死在這裡,想到這裡,我不由得一陣苦笑。   就在整個大廳都陷入一片火海中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隆隆聲響,緊跟一股夾雜濃濃水霧氣息,強烈的勁風撲面而來。勁風過處,火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側臉看去,只見明鏡臉色鐵青的出現在我面前。   在他的懷中,一具乾瘦的如同骷髏一般的屍體赫然在他的懷中。   此時的明鏡,我無法形容他的模樣,他絕無半點得道高僧的模樣,那雙晶亮好看的眼眸中,透出駭人的殺機。   「對不起,應夫人!」明鏡將那具屍體放在應夫人身邊。   應夫人表現的很奇怪,有些喜悅,又有些悲哀。好半天,她既想哭又想笑,看著明鏡,「解脫了,他終於解脫了,對嗎?」   說話間,她的臉頰滑落兩行清淚。   我明白她的意思,看應風的模樣,就知道他活在世上簡直在受罪。那瘦削乾枯的身體上遍佈疤痕,而胸口仍在滴血的刀痕,更是醒目。死亡,對他而言也許是真的解脫……   明鏡點點頭,沒有說話。   「找到了嗎?」應夫人又問道。   「找到了!」   我突然用虛弱的聲音問:「禿驢,是聖廟,是聖廟對嗎?」   明鏡來到我的身邊,看看我,又看看雷炎,「星雯來了,對嗎?」   我苦笑地點點頭。   明鏡長吐一口氣,用一種極為奇怪的語調在我的耳邊低聲說:「傀儡獸,小黑,是傀儡獸!」   「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雷炎急急的問他。   明鏡沒有回答他,而是在我耳邊低聲敘述經過,「很多年前,聖廟曾經在這裡做過一次不為人知的實驗,就是對人類改造,用傀儡獸控制。沙洲的實驗失敗,但是冥界遺留的傀儡獸病菌卻留下來!」   說完,他站起身來,舉步就要朝屋外走去。   「禿驢,不要殺人!」   我掙扎從懷中取出那枚聖堂的金牌,遞給明鏡,道:「禿驢,你是聖僧,聖僧不能殺人,殺人的事,只有我,只有我這個血妖王才能去做!」   「小黑!」   觀看明鏡吃驚的模樣,我開心的一笑,「禿驢,怎麼樣,現在佩服我吧!」   明鏡默默的接過我遞過去的金牌,用一種頗為奇怪的眼神,仔細的打量我半晌,突然間,他向我保證,「小黑,放心吧,我不會殺人!」   說完,他轉身朝大廳外走去。   我終於有點支援不住,腦袋一陣眩暈,緊跟身體一歪,倒在地上,便不省人事。   ……   恍惚中,我彷彿回到兒時的小鎮,手拉玲子的小手,和天涯一起漫遊在小鎮後山之中。   「黑子哥,你愛我嗎?」年僅十六歲的玲子問我。   「愛!」我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會娶我嗎?」   「當然會……」   十七歲之後,我為一些微薄的薪水,再也沒有和玲子像以前那樣漫步後山,每日在辛苦的勞作,偶爾和玲子相聚,還會為昂貴的飯菜而爭吵不已。漸漸的,玲子疏遠我,可是我卻毫無察覺,直到……   「黑子哥,我要成為最好的畫家!」玲子梳著兩個小辮,手捧畫板對我發笑。   我點點頭,「你一定會成為最好的畫家,玲子,你已經畫出最美的畫!」   「小黑,小黑!」   一陣焦慮的呼喚聲,將我從恍惚的昏沉中喚醒。我睜開眼睛,刺眼的光亮讓我立刻又閉上眼睛。緊緊跟隨而來,如同潮水般襲來的疼痛感,遍佈我的身體,但我卻清楚的知道,我還活在這個世界。   努力的適應光線,我再次睜開眼睛,卻見華敏、花清和花雨,都一臉淚痕的站在我身邊。   「小黑,你嚇死我,這一昏迷,你整整昏迷一個多月,如果不是明鏡大師說你沒事,我真的……」華敏哭得像個淚人似的,見我醒來,一下子撲進我的懷中。   這死丫頭真不知道輕重。   這一撲正好撲在星雯給我留下的劍傷上,那疼痛的感覺,令我在心底連聲的咒罵。不過,同樣一種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甜蜜感也隨之湧上我的心頭。我將華敏摟在懷裡,另一隻朝花清和花雨伸出,輕聲笑道:「老婆們,我血妖王又回來啦!」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六十章冥獸∼     玲子的葬禮是我從昏迷中醒過來後舉行的。聖堂的宮殿被當作靈堂,在最近才建起的創世女神雕像下,玲子的墓碑也靜靜的立在那裡。   這是明鏡的主意,大好的宮殿浪費了可惜,送給聖廟沙洲人也不會願意。而聖堂被冠以叛國組織,也不能再出現,所以倒不如用幽憂的名義建立起這座神殿,供沙洲人憑弔當年聖堂的風光。   玲子的墓碑上沒有刻上她的名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叛國組織的首領,自然也不能冠冕堂皇的出現在神殿之中。不過我想,沙洲人不會忘記她,即使是墓碑上沒有名字,他們也不會忘記。   畢竟,在沙洲最困難的時候,是聖堂、是玲子拯救了這裡。不管他們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可是他們卻真真切切的幫助了沙洲人。比起帝國、比起聖廟,我想聖堂更容易被沙洲人接受吧。   神殿大廳裡靜悄悄的,幽憂傲立殿堂中央,一派飄然出塵之相。   這是明鏡根據我的描述所雕刻出來的,這傢伙的手倒也真是很巧,將幽憂活靈活現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我一個人站在玲子的墓碑前,默默的看著光禿禿的墓碑,心裡有很多想要訴說的話語,但是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該怎樣評價玲子?   我不知道,恨她嗎?愛她嗎?   我好像已經有些麻木。死亡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死去的人也帶走我所有的仇恨。那麼,我又該如何接下去的生活?   承受幽憂的創世神力,讓我擁有無盡的壽命,也讓我無法像凡人一樣的生活。   責任,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我真的想要離開斯法林大陸,從此不再理睬人類的事情,自由自在的為自己而活。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   自作聰明說:力量和責任成正比,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但這兩天我卻在想,連斯法林大陸的精神象徵──聖廟都可以草菅人命,那我為什麼又要去為這塊沒有希望的土地而奮鬥呢?   我說服不了自己,就像我無法說服自己離開斯法林大陸一樣。   我蹲下身子,用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石碑。   突然想起明鏡在昨天臨走時,和我在城外荒漠中的那番話:「小黑,生死之念也許我們都無法理解。永生,或者永遠的死亡,究竟是怎樣的概念?現實中被稱為我的影子的我,才是真正的本體,身體不過是一具臭皮囊而已。小黑,不要以為死一定很痛苦,那也許是一種解脫,擺脫那具臭皮囊的舒服,也許人才會更快樂吧。」   我當時疑惑的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明鏡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生命的痛苦,我想你已經開始感受到了。」   然後,她走了,走得無牽無掛……   我現在似乎有點理解他那番話語的含意了。當我一邊享受創世神力為我帶來的永恆生命,一邊體會昔日愛過,恨過的人離我而去時,我似乎感到生命的痛苦。   我低下頭,在冰冷的石碑上輕輕吻一下,「再見了,玲子,希望在另一個世界裡,你能夠感到快樂。」   說完,我站起身來朝神殿外走去,心裡突然再也沒有半點留念。   ……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開始忙碌。   一方面將慕容子秋等人幫我制定下來的法規推廣到整個沙洲,另一方面,我不得不將目光放在那份地圖上。   沙洲一窮二白,沒有任何資源。   這也是為什麼洛丹帝國願意將它放棄的原因。現在有漠河山的鐵礦,我感到沙洲似乎有了一絲生機。可是我又不希望真的將鐵礦開採,那意味著戰爭,意味著洛丹和月臣之間的戰爭。   我沒有把這份地圖告訴慕容子秋等人,也沒有告訴華敏。   在神殿落成的一個月後的一天夜裡,我秘密的將自作聰明和雷炎約出,一起來到沙洲外的一處廢墟中。   這裡原來是應風的莊園,只是那一夜,這個莊園化為一片灰燼。   應夫人,不,或許應該稱呼為溫夫人,將莊園裡殘留的物品都一併賣出。在接受自作聰明的關懷之後,暫時住進市政廳,我的官邸之中。   自作聰明真可謂費盡心思,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已經開始向應夫人展開猛烈的進攻,並且收穫似乎頗為豐碩。   而我之所以將兩人約到這裡,是因為沙洲人絕不會來這裡。這處莊園,曾經記載沙洲人的醜陋,他們不願意來,也不敢來。   月亮很圓,如同銀盤一樣高懸空中。   雖然是八月,可是荒漠裡的風顯得十分冰冷,冰冷得讓我的心也不由一沉。   自作聰明和雷炎默默的跟在我身後,我們三個人在這廢墟裡如同漫遊一般。最後,我們在那座荒廢的水塔下停住腳步,我看著兩人,「老傢伙,老雷熊,知道我叫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兩人搖搖頭,都沒有做聲,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取出那卷地圖,遞給雷炎,他攤開來,掃了一眼,不知道我的意圖。自作聰明湊到雷炎的身邊,憑借月光看著上面的圖形,眉頭緊皺在一起,「小黑,這好像是漠河山的地圖,是不是?」   我點點頭,卻沒有回答。   「這些線是什麼意思?」   「鐵礦!」   「啊……?」   雷炎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但自作聰明卻吃驚的一聲大呼。他看看我,又看看地圖,好半天才低聲道:「小黑,你莫非想……」   「是的!」   「你瘋了嗎?」自作聰明驚呼道:「漠河山是月臣的領土,你如果冒然開發漠河山,很可能會引發出兩國兵戰,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   「知道!」我將目光朝遠處夜色中的沙洲看去,「沙洲徹底毀滅,三國兵戰不休。就像銅廬那邊一樣,沙洲會成為斯法林大陸上的第二個銅廬戰場!」   「那你……」   「老傢伙,我不想打仗,也不想看著沙洲毀滅!」我仰頭深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但是漠河山的鐵礦對於沙洲而言,真的是太重要了。這是沙洲最後的一次機會,如果我們開發出鐵礦,那麼沙洲也許會出現繁榮景象,如果我們放棄,這裡遲早會被這一片荒漠覆蓋……」   「你的意思是……?」   「老傢伙,我知道你交際很廣,認識的人很多。漠河山屬於月臣的領地,你知道月臣最大的商會是哪一家嗎?」   「好像是靈月商會吧!」   「知道他們底細嗎?」   「嗯……?」自作聰明想了想,「靈月商會的月中行,和月臣皇室有著密切的關係。聽說他幼年和月臣現在的國王一起長大,兩個人關係非常好。月家是月臣的一個望族,而靈月商會到現在已經有三百年的歷史,資金非常雄厚。」   「能聯繫上他們嗎?」   「應該可以,我有個學生現在就在靈月商會裡做地方的座主。」   「那麼,聯繫他們!」   「小黑,你難道想和他們聯合開發漠河山?」自作聰明說完,馬上搖頭道:「他們不會答應的……」   「誰說我要和他們聯合開發?」我不禁笑起來。   「那你是想……」   「我要他們開發,但是鐵礦只能給我們!」   「啊……?你要做什麼?」   我呼出一口氣,「這個我自有妙計。老傢伙,和靈月商會聯繫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剩下的事情,我會安排好!」   「那我做什麼?」雷炎問道。   我從衣袖裡抽出半截蛇矛,遞給雷炎。   「這個是幹什麼用?」雷炎驚奇問道。   「幫我去接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可以幫助沙洲成為第二個連山關的人!」我說完,在雷炎耳邊低聲說出路太源的住址。   我不會忘記這個老人,他是一個很厲害的工匠,也是一個了不起的師傅。我需要他來教授沙洲人鍛造武器的技術,然後通過譚雷的關係,將沙洲製造的武器變成一個斯法林大陸的品牌。   而且,噬魂是他送給我的武器,我也希望能夠在他的手中,重新看到噬魂煥發出新的生命。   雷炎點頭,而自作聰明卻依然顯得有些疑惑。   我沒有再繼續留戀在這裡,轉身囑咐:「好了,事情就這樣決定,你們各自行動起來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我離開莊園,逕自一個人朝沙洲走去。   第二天,雷炎一早動身,自作聰明在經過數日充分準備之後,也啟程前往月臣。   而我則輕鬆的享受沙洲執政官的生活。雖然走在街道上時,沙洲人總是用仇恨的目光看我,可是我知道,在那仇恨的目光下,更多的是一種恐懼的情緒。   轉眼間,已經到月底,一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三分之二。   從盧恩前來的吸血鬼族,無聲無息的在那處他們想要的綠洲安了家。同時盧恩的商人給沙洲也帶來一些工作的機會,這使得冷清的沙洲,開始變得生機勃勃。   為了幫助我在沙洲站穩腳跟,譚雷在我到任後第三個月,將第一筆專屬資金調撥給我,大約有兩千萬金幣。有了這些金幣,我一方面擴大沙洲城區,一方面引來一些盧恩的特產。   物品的交流,將會帶動一個城市的繁榮,這是當年在赤臘角時,自作聰明交給我的理論。   除此之外,我再也無事可做,大部分時間呆在神殿中修煉天工大法,不斷融合我體內的四龍力量,並且將力量控制自如。在十幾天之後,我通過荒漠中一次沙塵暴的力量,成功的融合土龍之力,這樣一來,我已經融合了五條元素神龍的力量,再加把勁兒,我相信距離幽憂甦醒的日子,就不會太遠了。   新歷四一六年,八月。   如同往年,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月份,顯得那樣炎熱,充滿了浮躁的氣息。窗外,蟬鳴聲聲入耳,讓原本浮躁的心情更加鬱悶。大多數人都忙碌自己的工作,而我則坐在我的辦公室中,將水元素散佈在空中,令屋裡顯得濕潤涼爽。   華敏和花清兩人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本由盧恩遞過來的雜誌,對上面的一件蕾絲花邊的針織宮裝長裙指指點點。   我發現她們越來越有女人味了,一件衣服有什麼好評頭論足的,可是看她們的樣子,似乎對此十分陶醉。估計過不了多久,我的存款就又要少上一大筆。   雷炎和自作聰明都沒有回來,看樣子事情進行的不太順利。對於雷炎那邊我倒是不擔心,大概是路太源的地址太模糊,不好找。而自作聰明去那麼久還沒消息,這讓我不禁感到有些擔心。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盧恩日報,百無聊賴的在上面掃過。   盧恩日報是吸血鬼們帶來的玩意,刊登的大部分都是有關車樓的消息。我發現那些吸血鬼們真是很奇怪,好好的吸血鬼職業放著不做,對政治時事倒是關心不少。由於大規模的遷移,盧恩日報社乾脆在沙洲設立起一個工廠,專門印刷報紙,以保證在沙洲的盧恩商人可以時刻到解斯法林大陸的時局。   吸血鬼有自己的消息傳遞途徑,可以在第一時間得到最新的斯法林大陸資訊。同時,為照顧沙洲人,他們還付上關於洛丹和月臣的資訊,倒是讓沙洲人比以前有更加靈通的消息。   報紙上有不少的消息,不過大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有一個消息倒是讓我覺得有點奇怪,那就是關於洛丹帝國北方軍團軍團長方赫的調離。   方赫駐守銅廬一線,和車樓數次交兵,可謂是帝國功勳卓著的將領。有他在銅廬主持軍務,至少可以保證洛丹北方戰事不會出現太大的紕漏。   這是一尊門神,怎麼好端端的將門神調走?   我放下報紙,「敏敏,過來一下!」   華敏從那本雜誌後面探出頭,嬌嫩的面容透出一絲不快之色,「什麼事?」   「方赫被調走的事情你知道嗎?」   華敏一楞,「方赫被調走了?」   看樣子她好像也不太清楚這件事情,我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倒是華敏顯得有些緊張,「小黑,方赫調走了,誰來接替他的職務?」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報紙上只是說方赫調離銅廬,北方軍團的防線拉到方塔一線。看樣子軍團很可能也會被一起調離銅廬。」   華敏驚道:「不是吧。」   我將報紙遞過去,「有什麼不是的,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北方軍團防線南撤九十里。奇怪,退避這三捨之地什麼意思?」   在洛丹軍事用語中,一捨是三十里,九十里正好是三捨之地。   在斯法林大陸上,退避三舍來自於界神之戰前的列國征戰時代,故事的具體內容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只是隱約記得好像是和什麼王道、信譽有些關聯。沒有想到,時隔千年之後,退避三舍的事情竟然重新出現。   我看看華敏,只見她也是一臉的迷茫,心中立刻明白估計她也不太清楚。   我也沒有就這個問題再談下去,因為華敏會馬上寫信給她的姐姐,詢問此事的由來。   而且,銅廬主帥更換也好,退避三舍也罷,和我又有狗屁關係?   於是,我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   三天後,我帶著雷石、老白和兩頭雪狼悄然離開沙洲,跑去漠河山考察山中的鐵脈。   因為算算日子,自作聰明差不多也該有消息傳來了,而在月臣月氏一族的代表到達之前,我必須要對漠河山做一個簡單的調查。   漠河山延綿千里,如同銅廬寶山一樣,是月臣和洛丹兩國之間的天然屏障。山中道路蜿蜒曲折,更加上有無數的岔口,這樣更使整個漠河山如同迷宮一樣的難以捉摸。這也是為什麼不足一千萬人口的月臣,能夠和洛丹、車樓三分斯法林大陸的原因。   漠河山中只有一條路可以通往月臣,而這條路卻被月臣用十萬大軍封鎖起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景象,我想這其中說得就是漠河山吧。   我靠玲子留下來的地圖,在山中轉悠了整整三天。   有雪狼靈敏的鼻子,加上雷石和老白的護法,我幾乎沒有費什麼手腳,就深入到漠河山的深處。   傳說,漠河山裡有妖怪,十分可怕的妖怪。   但是,我一路上見到,卻大都是一些來自冥界的低等冥獸。在山中,雷石已經變回原來的模樣,一副白森森的骨架看上去可怖至極,而牠所逸散出來的強大死冥之氣,也讓那些冥獸不敢接近我們。   山裡有冥獸,我想可能和當初聖廟的那個人體實驗有些關係,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可是,隨著我們不斷的深入,我越來越感到奇怪,因為這漠河山中儼然就是一個冥獸的世界,越是往山裡走,出現的冥獸也就越發的強大。   不過,那些冥獸倒是沒有給我造成太大的困擾。   雷石是冥獸之王,而老白更是超越冥獸的冥界妖靈,雖然有幾隻不長眼的冥獸上前挑釁,但是在雷石吐出幾口黑色冥霧後,那冥獸立刻就化作一堆森森白骨。   黑色的冥霧被雷石叫做吸魂術,是冥界中堪稱上等的法術。   我以前只知道雷石可以噴出火球,可是沒有想到牠居然還有這樣的絕學,這讓我不禁大感驚奇。   我問雷石:「你小子有這等招數,為什麼從來不顯露出來?」   雷石發出嘎嘎的可怖笑聲,「小黑,這可是要感謝你!」   「感謝我?」   雷石嘎嘎的笑著,卻不回答我的問題。一旁的老白突然冷哼一聲,我看到雷石巨大的骨架不由微微一顫。   「小黑,這流氓做為冥獸的頭領,在被風妖陛下創造出來時,就賦予牠進化的力量。不過這廝不學好,居然將這種進化力量用於牠那根玩意上面,越是交合的多,就越可以加速牠的進化,從而掌握更高等的冥術1   陰陽採補!   我腦海中立刻閃過這四個字。原來雷石這傢伙居然還有這種本事?我以前聽自作聰明說,在陰陽宗裡面有一種采戰之術,據說可以讓男人在那方面越戰越勇,而且還能提升力量。   不過采戰之術在易太極被殺後,基本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想到,我居然有幸再次聽到這樣的事情,而且是出現在那頭我極端鄙視的流氓馬身上。   「不聽不知道,世界還真奇妙呀。」   我仰天一聲長歎,接著話鋒一轉,臉上露出阿諛的笑容,「親愛的雷石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一下,怎麼才能學會這種進化的力量?」   「想知道?」雷石用一種高高再上的目光看著我問。   我不禁連連點頭。   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最近一段時間,我總覺得自己某個部位好像不夠用似的,每次都被華敏三人吃得死死的,而且還有種力不從心的感受。   「拜師吧,我教給你,禮物很簡單,聽說盧恩那邊有很多吸血動物是不是?」   「我拜你個大頭鬼!」   「靠,好心好意教你絕學,你居然這種態度?」   這流氓最近說話越來越牛,而且要求越來越大。整個沙洲的雌性動物已經被牠禍害的不輕,徐三告訴我,我在沙洲已經得到一個外號:色馬的主人!   也許是雷石的囂張態度惹得老白很不高興,牠突然道:「小黑,不要理睬這廝,估計牠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進化之力是風妖陛下賦予牠的天生力量,學是學不來的1   「流氓馬!」   雷石在我一聲怒吼過後,閉上滿是骨架的嘴巴,不再出聲。   我們一路打打鬧鬧,逐漸進入漠河山最中心的山麓。根據玲子的地圖顯示,這裡擁有一處礦藏十分豐富的鐵脈,據說還是整個漠河山鐵礦石的主礦脈。   「小黑……」   當我站在一塊山石上,拿著地圖和山勢對比時,老白突然喊一聲。我抬起頭,看到老白的那張猴臉出奇的凝重,目光遙望前方一片連綿的山勢,透出緊張之色。   牠低聲說:「感覺到沒有?」   我一楞,忙問:「感覺到什麼?」   「冥氣,冥界的冥氣!」   「廢話,這裡這麼多冥獸,當然有冥氣!」我沒好氣的回牠一句。   老白搖搖牠的猴腦袋,「不,不是冥獸1   「那是什麼?」   老白沒有立刻回答我,牠站在我的肩頭,垂首對在山石下正和兩頭雪狼老婆打情罵俏的雷石說:「流氓,你感受到沒有?」   「妖神之氣!」   雷石的回答懶洋洋的,但是卻讓我心中打一個寒蟬。   妖神?那不是紫菱那個級別的人物?難道是……   想到這裡,我連忙騰身而起,催動風龍之力,身形如同一道流星一般朝老白所指的方向逸去。   雷石在我身後咒罵一聲,不情不願的跟我疾馳而來。   憑老白的指點,片刻後我在一個四面都是巖壁的山谷中停下腳步。這個山谷看上去很奇特,所有的石頭都散發出黑色的光澤,令我有種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息。可是,這裡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沒有任何洞穴,更不要說什麼妖神。   「老白,你弄錯了吧,是不是這裡?」   老白搖搖頭,「是這裡,沒錯,怎麼冥氣不見了?」   如果這傢伙不是來自冥界的妖靈,我恐怕真的會懷疑牠神經錯亂。聽說妖靈對冥氣有一種天生的觸覺,可以憑借冥氣來判斷對方的身份,更何況,還有雷石那傢伙的證明,想來這裡有妖神的事情一定是真的。   想到這裡,我再次打量整個山谷,可依舊一無所獲。   沒一會兒,雷石帶著雪狼追上來,才一進谷,兩頭雪狼突然間發出狂叫,風一般的衝到一塊巨大的巖壁前,四爪抓撓。   我心中一動,連忙讓雷石喝止雪狼的舉動,上前查看,仔細打量這塊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巖壁。   雪狼的嗅覺天下無雙,加上老白的感覺,我也認為這山谷中一定有什麼不太對勁的事物。   「小黑!」   老白突然叫喊道:「這裡有一個印跡!」   我連忙走到牠身旁,低頭看去,果然見巖壁上刻有一個如同太陽一般的圖案。圖案不大,看上去直徑也就在五公分上下,在黑色的巖壁上,隱約閃動白色的光芒。   而且,站在這裡,我真的感受到一股冥氣,只不過這冥氣並非來自那圖案,而是來自巖壁的後面。   「老白,退後!」   隨著我一聲沉喝,老白飛退,我運足真元,一掌擊在那圖案上。   一道刺眼奪目的金光驟然從圖案中發出,強大的仙界靈力湧動,將我可以摧山鎮岳的一掌硬生生接下。   轟……   光芒閃過之後,巨響迴盪山麓上空,整個山谷在這一掌之下顫動起來。   我登登登連退數步,驚奇的看著那完好無損的巖壁,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笨蛋小黑,和老婆做多了,虛成這個樣子?」   雷石嘲諷一聲,全身骨架驟然也變成那鐵石一般的黑色,團身捲起,死亡冥氣籠罩牠的全身,如同一團凝實的黑霧一般撞在岩石之上。   震耳欲聾的巨響再次迴盪,雷石被圖案上的仙界神力撞得飛出去老遠,身外黑霧消失不見,牠喘息兩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色液體。   這廝居然也能吐血!   天曉得牠的血在什麼地方,不過看樣子,這黑色液體吐出之後讓牠元氣大傷,骨骼上立刻蒙上一層不易察覺的灰色。   「封妖仙印!」老白突然間大喊一聲,緊跟猴臉上露出一種極為恐懼之色。   我一楞,雖然不太明白封妖仙印是什麼東西,但是帶一個仙字,可想而知,一定和仙界帶著不清不楚的關係。由於星雯的關係,讓我對仙界極為厭惡,所以聽到老白一喊,我心裡立刻有種非常不爽的感覺,舉步再次上前。   只是這一次,我並沒有在強行出掌,而是緩緩運轉天工大法,將體內的冥靈氣調動起來,如絲如縷一般傳入仙印之中。   萬物相生相剋,即使是仙界封印也是一樣。   冥靈氣是仙靈氣的天生剋星,但是我尚未融合暗龍之力,所以力量也不足以開啟這個什麼仙印。我要做的,是將冥靈氣投入仙印的仙靈氣中,讓它和仙靈氣成為一體。   封妖仙印在我注入冥靈氣之後,光芒再次閃動,只是相比之前的光芒,卻黯淡許多。   在我成功的使仙印不斷吞噬我體內的冥靈氣之後,我突然間一聲沉喝,體內五龍元素之力同時爆發,並且相互混雜,相互衝突,在仙印中發生劇烈的爆炸。   轟的一聲巨響,巖壁上的仙印消失不見,緊跟著,巖壁轟隆隆的不斷發出碎裂聲響。   我連忙向後飛退,但就在身形剛起的剎那,黑色的巖壁驟然轟的一聲倒塌。碎裂的岩石赫然是一塊塊上等的生鐵礦石,砸落在地面的剎那,也激起漫天的煙塵,並在瞬間將整個山谷籠罩其中。 ∼第六十一章又見紫菱∼     片刻之後,煙塵漸漸散去,出現在我面前的,是閃爍著黯淡碧綠光芒的蛇身。   我楞住了,這蛇身讓我感到如此熟悉,雖然較之我印象中的蛇身不知道巨大多少倍,可是那碧綠的鱗甲,那帶有龍息力量的冥靈氣,除了紫菱,再也沒有別人可以同時具備這兩個特徵。   山麓深處,山谷之外,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響起冥獸的咆哮。   我扭頭看看雷石和老白,卻見兩人默不作聲,只是眼眸中卻透出憤怒的神采。冥界之中尊重力量,對於強者的崇拜,是每一個冥界生物餘生俱來的本能。紫菱身為妖神中少有的高手,自然也是老白和雷石崇拜的對象。而現在,他們的偶像卻赤裸著上身,被人用一根金絲一般的繩索,捆在一根黑色的石柱上。   「仙界,一定是仙界!」   在老白的吼叫聲中,我飛身撲上前去,來到紫菱的身邊。   她的雙眸緊閉,頭上還套有一個金色的頭箍,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而那昔日曾讓我頗為心動的曼妙胴體,此刻卻籠罩著淡淡的綠色光芒。仔細看去,那分明是蛇鱗,紫菱的上半身,已經出現蛇化的現象。   我無心去追查誰做的事情,手忙腳亂的將金色的頭箍取下。片刻之後,紫菱緩緩的睜開無神的眼眸。   「天風……」   她的眼中露出欣喜,驚聲叫道。我沒有理睬她,探手想去將那金絲除去,但是沒有想到,憑我強大的真氣,竟然無法割斷那金絲一般的繩索。   「天風,不要費勁了,這是仙界的鎮妖索,你越是用力,它回收的越緊!」紫菱輕聲告訴我。   我才不會理睬什麼鎮妖索,大聲的問:「難道沒有辦法割斷它嗎?」   「除非你能夠達到風妖陛下一般的修行,或者是擁有傳說中的創世神兵,否則休想動這鎮妖索半分。天風,你怎麼跑來這裡?近來可好?」   紫菱看上去已經放棄想要生存的慾望,只是看著我嫵媚的微笑。創世神兵,我好像是有這麼一樣傢伙,可是偏偏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東西。正所謂關心則亂,我感到腦子裡雜亂無比,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看著我慌亂的模樣,紫菱笑得更加嫵媚。   「天風,怎麼不回答我?是不是我現在的樣子嚇到你了?那個頭箍是仙界的煉妖環,我體內的冥氣已經被吸走大半,現在……如果不是這些年練成紫淵的龍息之力,恐怕我現在已經回歸本相了。天風,和我說說話,不要不理睬人家!」   紫菱在我耳邊說個不停,讓我更加感到心煩氣燥。   「你給我住嘴!」   我大吼一聲,嚇得紫菱立刻閉上嘴巴。我吼道:「給我安靜一點,讓我把這個狗屁鎮妖索弄斷,不要煩我!」   說完,我朝洞口處的雷石和老白喊道:「你們兩個,給我守住谷口,要是誰不長眼,就給我弄死牠1   我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模樣,不過估計看上去很可怕。   一向喜歡和我討價還價的雷石和老白,在我聲音未落之時,一同躬身垂首,然後轉身朝谷口飛奔而去。   我一定有一樣神器!   我皺著眉頭念叨:神器,神器……   對了,我暗罵自己一聲豬頭,體內天工真氣運轉,螭吻劍自我手心緩緩探出。紫菱睜大眼睛看我,眼中透出驚奇,「天風,這是,這是螭吻……」   「住嘴!」   我厲喝一聲,紫菱立刻乖乖的閉上嘴巴,我揮劍朝她身上的鎮妖索劈去,劍刃碰觸金絲,發出奪目光芒。   我感到手上輕輕一震,一股仙靈氣立刻自鎮妖索逸散出來,金絲寸斷,紫菱的身體也隨之軟綿綿的朝地面滑落,整個人隨之昏迷過去。   我連忙將她抱起,觸手卻是冰涼的鱗甲。   正如她所說,看樣子那什麼煉妖環真是已經將她的冥靈氣吸得一乾二淨,否則她的身體不會蛇化的如此嚴重。   不過好像對方並不想要紫菱的性命,鎮妖索倒好像是能夠維護她的性命。   這裡面似乎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一時間也無法想明白,更不要說理出一個頭緒。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的吻在紫菱暗紫的唇上,一股強大的真元湧動,當日她送給我的那個什麼璧君龍息,我一股腦的送還給她。同時,我所修煉的天工大法,也是這世上最高等的心法,天工真氣和龍息融合著注入她的體內,紫菱身體蛇化的現象,立刻有些好轉。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因為她上半身的蛇鱗已經不再增加,而且用一種幾乎是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緩緩的褪去。   但是對於我而言,這一口氣吐出,不亞於常人幾十年的真元,雖然體內有九龍之力,可依舊感到萬分的疲憊。   ……   當晚,我們在山谷中休息。   雷石已經將山中冥獸召集起來,據說數量十分龐大。雷石告訴我,這山中之所以會出現如此眾多的冥獸,還是因為紫菱在被煉妖環控制時,所散發出來的妖神冥靈氣,將那些冥獸吸引過來的。   我有些奇怪,問道:「流氓,怎麼冥界的妖物可以隨時來人間嗎?」   「誰說的?」雷石壓低嗓門,低聲道:「一般來說,我們來到人間必須要有人類的魔法召喚,力量越強大,所需要的魔法陣就越複雜。還記得瘋三是怎麼把我召喚出來的嗎?那是集合冷婷和幾位長老的力量組成的魔法召喚陣。」   「那老白呢?」   「老白?牠不一樣,牠是妖靈,所以是被請出來的。具體我不是很清楚,好像在魔界有個地方可以請出妖靈,但是要付出很多人的性命。」   我看看坐在洞口處守護的老白,心裡頗為奇怪,原來妖靈可以請出來。   「可那些冥獸是怎麼跑來這裡的?」   雷石遲疑一下,慢慢說道:「小黑,冥獸擁有極為強大的感應力,但是這種感應力必須是在冥界。而冥界信道不知道被誰弄出一個裂縫,所以牠們才能來到人間。不過,好像也只有他們這些力量比較弱的冥獸才可以跑來這裡,而冥界中那些和我一樣的高等冥獸,卻沒有一個跑出來。」   我點頭又問:「那牠們跑來這裡做什麼?」   「這個可能和紫菱的冥靈氣有關,對於低等冥獸而言,紫菱的冥靈氣可以幫助牠們成長,所以……」   我沒有再問下去,看樣子這裡面還真是複雜。   原來冥界裡面有這種事情存在?我以前從來沒有問過雷石或者老白這種事情,可是現在看來,我恐怕遲早要去冥界看個究竟。畢竟,那道裂縫的存在,會使冥獸源源不斷的來到人間,在紫菱沒有脫困之前,她的冥靈氣還可以吸引大部分冥獸,但是如果沒有她冥靈氣的吸引,天曉得那些冥獸又會跑去什麼地方!   就在這時,老白突然一聲驚呼,對我大聲喊道:「小黑!」   「什麼事?」   「紫菱殿下好像不行了!」   我聽到消息打了一個冷顫,不可能吧,她有我的天工真元和龍息之力,難道還是不行?我連忙跑到紫菱的身邊,只見紫菱的身體火燙,上半身的蛇鱗是沒有了,可是赤裸誘人的嬌軀卻透出火紅光芒。   而且,她下半身的蛇身原本是碧綠色的,可是現在,蛇鱗卻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我有點傻眼了!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好像還好好的,怎麼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成這個樣子?   「老白,這……這是怎麼回事?」   「龍陽攻心!」   「什麼陽?」   老白看著我,輕聲問:「小黑,你先前是不是輸給殿下龍息之氣?」   我點點頭,奇怪的看看老白,不明白龍息和龍陽有什麼關係。   「殿下修煉采戰之術,自龍人璧君身上奪走真陽龍息。若是以前,殿下有冥靈氣護體,可保持龍息和冥靈氣的陰陽平衡,可是現在,她的冥靈氣不見,所以你給她的龍息和她冥界的體質發生衝突,就產生現在的樣子。」   「那怎麼辦?」   老白苦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殿下的體質和我們不同,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救治!」   我氣急敗壞的一腳將老白踹出去,跳過那巨蟒一般的蛇身,來到紫菱的身邊。她的身體真是火熱的燙手,當我將她誘人的上半身抱在懷裡時,感覺就好像抱著一個火盆似的。   這時,紫菱突然睜開眼睛。   她的雙眸如同噴火一般,朱唇帶著誘人的性感顏色。如果不是她的身體,我真的會立刻將她……只是,我現在沒有半點這方面的衝動和慾望。   「天風,我要!」   紫菱伸手扯住我的衣服,口中發出讓我衝動的柔媚聲音。不過,這丫頭現在龍陽焚體,我又怎麼可能再去火上澆油呢?   我拚死抱住她的手臂在懷中,可是她的蛇身卻不安分的扭動起來。蛇尾輕輕一盤,立刻將我的腰身纏住,上半身更是在我懷中扭動不停。   這個場面我似曾相識!   但沒等我反應過來,她鮮艷欲滴的紅唇已經緊緊的貼在我的唇上,雖然火燙,可更讓我感到熱血沸騰。   面對這種誘惑,雖然我心裡面明明叫喊著忍住,但舌頭卻不爭氣的向她口中探去,和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一場激烈的舌吻之戰在我們兩人之間展開,讓我也漸漸失去理智。我鬆開對她身體的束縛,而紫菱則立刻熱烈的響應,用她秀美的雙臂,將我緊緊摟住。   我伸手做出一個木之結界,將一道道籐蔓懸掛在洞口。   同時,我的另一隻手也不安分起來,在她傲人的雙峰上來回搓揉,還不時把玩她那兩粒鮮艷誘人的葡萄。   紫菱動情的發出呻吟,而我則更是慾火高漲。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脫下,可是我卻找不到發洩的地方。紫菱現在是蛇身,誰能告訴我怎麼和蛇……   不過,我的這種憂慮很快就被她發現,並解決了。   我們摟抱在一起,身體在地面上翻滾不停,不經意間,或者說是在紫菱的配合下,我進入一片甜蜜的泥濘之中!   ……   激情過後,紫菱身上火紅的顏色似乎褪去很多。   更讓我感到驚奇的是,她蛇身那部分,竟然不知在何時,又變回如玉一般潔白修長的雙腿。   不過我很快明白過來。   從我虛脫的幾乎無法行動的身體來看,我的創世神之體幫助了紫菱,讓她得到充分的恢復。沒有想到,我居然還有這種本事,連龍陽焚體都能化解。可惜,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繼續享受這種得意的心情,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疲憊的摟住紫菱,沉沉睡去。   這一覺讓我睡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當我睜開眼睛時,天色依舊昏黑,山洞外隱隱約約傳來紫菱和老白、雷石說話的聲音。我站起身來,見我的衣服整齊的擺放在一旁,心裡也隨之鬆一口氣。看樣子,紫菱真的已經沒有事情了,至少從這整齊的衣服上可以看出。   雷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衣服。而老白,毛手毛腳,更不要說將這衣服疊的如此整齊。我穿上衣服,撥開垂掛在洞口的籐蔓,只見山谷中篝火熊熊,紫菱他們圍著篝火而坐,正在暢快的談話。   見我走出山洞,紫菱笑道:「天風,你越來越差勁兒了!」   「啊……?」   老白一旁噗嗤笑出聲來,而雷石則開口道:「小黑,你少裝糊塗,真是男人中的敗類,給我們雄性同胞丟臉。」   「靠,你個死流氓,誰和你『我們』,少拉近乎!」我立刻明白紫菱那句話的含意,不由得臉一紅,沖雷石怒罵一聲,訕訕的坐在紫菱身邊。   紫菱溫柔的為我整理衣襟,看上去就像一個妻子。   藉著火光,我發現她看上去變化很多。首先是沒有昔日那種風騷動人的模樣,取而代之,是一種頗有威嚴的端莊氣質。   我不喜歡她現在這樣子,我倒是更喜歡她原先那種味道。   「紫菱,你身體沒事了吧!」   紫菱輕輕頷首,「沒事啦,我竟然忘記你承受九虹神丹之力,擁有創世神體的事情。嘻嘻,不過我現在無法再化身為蛇了。」   「那不是很好,滑膩膩的,冷冰冰的,多不舒服!」   我的話讓紫菱的臉騰一下紅透。其實,我並沒有半點別的意思,可是我看看紫菱,看看老白和雷石,就知道這三個傢伙都誤會了我的意思。   氣氛驟然間顯得有些尷尬,沉默一陣子,我咳嗽一聲,問道:「紫菱,你怎麼會被困在這裡?」   紫菱眼中閃過一抹森寒厲芒,咬牙切齒道:「還不是星雯那個賤人!」   「又是她?」   雖然我隱約猜到答案,可是從紫菱口中得到證明之後,我還是忍不住一聲驚呼。紫菱看我一眼,疑問道:「怎麼?你認識她?」   我苦笑一聲,「何止是認識,架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不是吧,那你現在還能活著真是一個奇跡!」   紫菱的話,讓我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彆扭。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兩次和星雯決鬥,我之所以能活下來,主要還是因為她根本沒有動殺我之心。第一次是她用丹藥救我,第二次雖然我也傷了她,但是說起來,當時她要想殺我,真是易如反掌。   不過這話說出來實在是有點沒面子,我連忙岔開話題問:「她為什麼要將你困在這裡?」   紫菱搖搖頭,「當日我和你在摩天崖分手,想要去聖廟探個究竟,結果沒想到和她碰到。   我們以前就有些小恩怨,所以一見面就動起手來。說也奇怪,以前我和她的修為差不多,雖然有些時日沒有碰面,可是她的功力提升的也太快了!「   「哦……?」   「以前我們要分出勝負,沒有四、五百個回合根本不可能見分曉,可是這次見面,我只在三個照面就被她制住。這丫頭好像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修為高得嚇人!」   我皺皺眉,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被她捆在這裡。想不到這賤人如此惡毒,居然用煉妖環想要將我置於死地!」   紫菱說著,從袖中取出那枚金光閃閃的煉妖環,在手中不停的玩弄。   我從她手中接過那枚煉妖環,在手中滴溜溜的轉動。片刻之後,我突然說:「紫菱,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仙界看一看?」   「啊……?」   「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你看,聖廟裡面出現冥界的傀儡獸,而星雯是仙界中的人,卻又明顯幫著聖廟。她要殺死你,很明顯就是不想要你接近聖廟,所以,我想這謎底,一定是在仙界之中。」   「那為什麼我們不去聖廟查探?」   我一楞,心中不由苦笑起來。聖廟,那可是斯法林大陸的精神像征,就算查到什麼,誰又會相信我們的話?   根子如果是在仙界,我們就直接在仙界做個了斷。   沒有了仙界的支援,沒有星雯這樣的高手,那麼聖廟就算是再強大,我也不會太過擔心。   我沉吟一下,將我的想法告訴紫菱。她沉默半晌後,問出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天風,你知道仙界在何處?」   我頓時呆若木雞,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是呀,仙界在什麼地方?   「天風,仙界和冥界一樣,都是超越四界的存在,你我漫無目的的尋找,豈不如同大海裡撈針一樣?」   我有些喪氣,好不容易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卻又落得這樣一個結果,讓我心裡頗感鬱悶。   「小黑、殿下!」老白突然插嘴道:「仙界所在,我倒是有個線索!」   我連忙追問:「什麼線索?」   「我聽說當年四界尚不存在的時候,仙冥兩界之間曾經存在一個信道。」   「啊?有這種事情?那個信道在什麼地方?」紫菱急急問。   「具體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不過雲雨冥尊一定知道。因為當年封閉信道時,是她和風妖陛下聯手封閉的。」   「雲雨冥尊?那不是你老媽?」我看著紫菱,驚奇的說:「怎麼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紫菱搖搖頭,「我不知道,老媽她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這件事情,我甚至連這條信道的存在都不知道!」   說著,她看著老白,「老白,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殿下,您忘記了?我在來到四界之前,可是牛魔冥尊的侍從!」   我呆呆的看老白,「牛魔冥尊是什麼東西?」   紫菱噗嗤一聲笑起來,「天風,你這話要是讓老牛聽到,他鐵定要找你麻煩。嘻嘻,牛魔王,冥界四大尊者之一,是司職冥界律法的第一人。那人是個老粗,可是偏偏喜歡隨風附雅,家裡有不少絕版的藏書。」   我皺皺眉,「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先去冥界,找我老媽問問看!」   「可是信道不是已經被封住了嗎?」   紫菱用她蔥蔥玉指在我腦袋上一點,「封住了我們可以再打開嘛!」   也是哦!   我不由得尷尬一笑,「那我們怎麼前往冥界?」   紫菱笑道:「這個……四界中前往冥界的道路有兩條,一個是我從冥界前來四界時所用的通冥寶鏡,如今放在龍王紫淵的寶庫裡;另一個則是魔界大陸的冥神台。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的信道。」   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妙,這下可好,一個是在薩蠻大陸獸人帝國的王都,一個是魔界大陸裡面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冥神台。看樣子不管是哪個,都要費上一番手腳。   「哪個比較方便點呢?」我想了想,輕聲問。   紫菱回道:「如果說起來呢?一般從冥界到四界之中,都是通過冥神台,只是如果是方便一點的話,我現在還是獸人帝國的王妃,拿到通冥寶鏡應該不成問題。」   說實話,我打心眼裡不想去薩蠻大陸,聽說那裡都是不開化的獸人,極為不注意個人衛生。而且,對於紫菱和紫淵兩人之間那種不清不楚的關係,我心裡更是感到不舒服。可是,如果和對我而言一無所知的魔界大陸相比較,的確應該是紫菱所說的比較切實可行。畢竟,魔界大陸對斯法林大陸虎視眈眈,我做為一個人類去那裡,少不了有許多麻煩,而且還不知道能否到達冥神台。   我有些猶豫!   當晚,我們沒有再談論這個問題,我想我應該回去跟自作聰明和雷炎商量一下。畢竟,他們兩個人老成精,能給我一些好建議。   第二天,我帶著紫菱等人起身回程。   山中的冥獸在雷石的教導下,老老實實的呆在那個山谷裡面。為保護牠們的安全,老白在臨走時,又哀求我釋放出一個巨大的結界,將山谷保護起來。同時,紫菱又在谷口處擺出一個冥陣,令尋常人難以進入山谷半步。   很多年後,冥獸迷宮享譽斯法林大陸,成為常人禁足的一處恐怖禁地。   回到沙洲,已經是三天後的傍晚。   讓我感到欣喜的是,路太源老人已經在雷炎的護衛下來到沙洲。之所以拖這麼久才到達,是因為老人在家鄉遭遇一些小小的麻煩,特別是戶籍無法轉移,讓雷炎不得不耐下性子等待很久。   當地的官員辦事的確很拖拉,後來雷炎實在是等得不耐煩,一怒之下闖入當地府衙,逼那位官員在戶籍轉移的檔案上蓋上官印。   我將紫菱介紹給華敏和花家姐妹。我好生的費一番口舌,為紫菱編造出一個讓我都為之感動的身世,這才讓她們接受紫菱。   不過,她們很快就變得如同姐妹一般,完全漠視我的存在不說,並且一腳將我踹出臥室的房門。   當晚,我和路太源老人呆在一起,將那柄已經被斬斷的噬魂交給他。   老人很驚奇,看著噬魂蛇矛的斷口切面,喃喃自語半天,最後突然大笑不停。   我疑惑的看著他,「老人家,為什麼這麼開心?」   老人笑道:「小黑,你可知道在我造出噬魂時,我就已經決定放棄這一行,因為我覺得自己已經做出了這世上最好的武器。現在,我又有了新的目標,嘿嘿,我一定會造出一把更好的武器。小黑,等著吧,等噬魂再次出現在你面前時,它一定會成為一把真正的神兵!」   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老人,也許他這一輩子都無法超越那把斬斷噬魂的長劍。那是一把真正的神兵,一把不應該出現在四界之中的神兵。   不過,當看到老人那雙透著遲暮之色的眼眸,我決定不告訴他這其中的真相。畢竟,他的眼中有重新散發生機的跡象,不管怎樣,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讓噬魂成為四界中的第一神兵。   我和老人整整聊了一個晚上,直到雞鳴三更時,我們才各自安寢。   也許是在漠河山中耗費太多的精力,我一覺睡到正午時分。   正當我迷迷糊糊的沉浸在美夢之中時,突然一陣敲門聲傳入我的耳中。隨後,華敏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我的床邊,毫無淑女形象的把我從睡夢中喚醒。   「小黑,快,快起來!」   我翻一個身,含糊道:「敏敏不要鬧,讓我再睡一會!」   「快點起來,溫先生回來了,同行的還有靈月商會的代表,快點起來!」   「讓他們去死!」我迷糊的嘀咕。突然間,我睜開眼睛,一骨碌爬起來,對華敏說:「敏敏,你說誰來了?」   「溫先生回來了,他已經和靈月商會談好,對方派他們的副會長前來談判,而且據說還是你的熟人!」   我的睡意立刻消散不見,呆呆的看著華敏,疑惑的問:「我的熟人?」   …… ∼第六十二章暗流∼     我真的沒有想到,靈月商會的代表居然是月曉行!   當年在赤臘角時,我並沒有和他有太多的接觸,不過做為和我一起前去的囚犯,我們之間的關係自然要比其他人親近許多。   他還是那副娘娘腔,雖然一身黑色的風衣讓他看上去很酷,可是在我眼裡,他最多也就是個比較酷的娘娘腔。看到我,月曉行倒是很熱情的張開雙臂將我摟抱在一起,只是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黑,你還沒有死,實在是太讓人激動了!」   為什麼我聽到這句話有種非常彆扭的感覺?我不知所措的和他擁抱一下,然後抓住他的肩膀,還以顏色道:「死人妖,看到你活得這麼健康,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終於有機會把人妖這個頭銜讓給別人了!   我心裡大爽,可是月曉行卻用兩個字讓我這種大爽的心情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討厭!」他說道。   我全身雞皮疙瘩亂掉,一股寒意自我心底深處發出,讓我不禁打一個寒蟬,連忙拿開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說真的,這傢伙幾年不見,長相越發的女性化,甚至比我那些老婆看上去還要女性化。如果讓他穿上女人的衣服,覺得又是一個顛倒眾生的紅顏禍水。如果不是以前曾經和靖宇、天火獅這群無聊男一起驗過他的正身,我真的會認為他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傢伙。   一番嬉鬧之後,我們分賓主落座,開始對漠河山合作開發進行談判。   其實大致的條款自作聰明和月曉行基本上已經達成協定,關鍵就在於所有權的問題,月曉行寸步不讓。   原因很簡單,如此一個豐富的礦脈,而且還是在月臣的領土上開發。靈月商會方面要佔百分之七十的控制權,這讓我感到有些頭疼。   從某種意義上說,靈月商會給我們開出來的條件還是不錯的,畢竟開發鐵礦需要支付大量的金錢。相比較下,靈月商會做為主要出資方,而且還是在他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百分之七十的控制權並不過份。   只是讓他們完全控制漠河山的鐵礦出產量,等於卡住沙洲發展的喉嚨,這對於我而言,是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曉行在談判上一點都不同於他的外表,表現出十分強悍的作風。   在經過一天的艱苦談判後,我們誰也沒有說服對方,於是決定休息,待第二天再行談判。   為緩和白天的緊張氣氛,華敏和花家姐妹設舞會招待靈月商會的代表團。   雖然我很討厭這種無聊的事情,可身為主人,我不得不帶出一臉虛偽的笑容,和商會裡的人周旋起來。   舞會很無聊的進行,談話也很無謂。   在經過一番客套之後,我將舞會扔給華敏,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看著在舞會中翩翩起舞的人們,心裡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   這不是我的世界!   我在心裡吶喊。在決定去仙界之後,我突然有種十分強烈的願望,那就是衝出斯法林大陸,衝出人類的圈子。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只是眼看喧鬧的舞會,我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小黑,在想什麼?」   自作聰明悄然來到我身邊,輕聲問道:「你好像看上去並不是很開心呀!」   我搖搖頭,沉吟一下,輕聲問道:「老傢伙,魔界大陸和薩蠻大陸,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擇哪個地方?」   「啊?」自作聰明被我沒頭沒尾的話問得一楞,「我為什麼要選擇那裡?要是我,我哪裡都不會選擇,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斯法林,呆在沙洲!」   我不知道該怎樣向他解釋。沉默一會兒,我將漠河山中的遭遇說一遍,不過我沒有告訴他聖廟的事情,也沒有說什麼仙界和冥界的事情,只是說斯法林大陸面臨危機,我只有走出去才能解決。   我不知道自作聰明是否聽懂我的意思,在沉思片刻後,他回答說:「如果是我選擇,那我可能會去薩蠻大陸!」   「哦,為什麼?」   「魔界大陸是一個恐怖的地方,而且他們也具有極高的智慧。相比之下,獸人就比較好對付,因為他們大都是一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   我想想,自作聰明說得很有道理。   與其跑去魔界大陸和那些魔界的生物勾心鬥角,還真不如就去薩蠻大陸,拿到通冥寶鏡前往冥界。   「老傢伙,你說這次談判要進行多久?」   「這個不好說,如果你堅持要百分之五十的控制權,我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艱苦談判。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外來的因素加入,或許會有些變化!」   我一楞,「外來的因素,比如說呢?」   「比如說,你擁有雄厚的資金,或者擁有某種恐怖的力量。在資金方面來說,靈月商會是斯法林大陸上最富有的商會,他們的資金甚至超過帝國的國庫儲備,所以用資金打動他們,恐怕很難!」   「如果有吸血鬼和冥獸呢?」   自作聰明一楞,輕聲說:「你是說盧恩的吸血鬼?」   「盧恩商人的資金不見得比靈月商會的少,加上他們吸血鬼的名聲,力量足夠強大。不過,我還有更可怖的力量!」   我心中冷笑,決定將漠河山中的冥獸完全利用起來。看樣子,雷石和老白兩個,必須要有一個留在沙洲。   ……   第二天,我們繼續開始談判。   在談判的過程中,我除了不經意間流露出盧恩商人將會加入我的陣營外,更向月曉行透露出漠河山中的冥獸消息。   果然,冥獸的存在讓月曉行臉色大變,一干靈月商會的代表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很明顯,如果他們要開發出漠河山的礦脈,就必需要保證山裡面沒有冥獸的存在。否則,他們就需要動用月臣的軍隊,而在兩個國境邊上集結大批人馬,很容易造成洛丹方面的誤會。   月臣已經很久沒有發生戰爭,他們也不希望發生戰爭,如果說讓他們為一條礦脈而引發起戰爭,我相信靈月商會一定不會願意。   我感覺自己已經佔有上風。   當下我笑道:「各位,漠河山中有冥獸,絕不是天風空穴來風,胡編亂造的事情。在各位來到沙洲前,我親自去漠河山裡查探一下,漠河山鐵礦的主礦脈,已經被冥獸佔領。我初步估算一下,如果你們想要驅逐冥獸,至少需要動用三十萬人馬,我想……」   我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卻讓月曉行那種極端女性化的面容變化不停。   「小黑,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只有放棄這個項目!」月曉行想一下,對我沉聲要挾。   這廝拿撤資來威脅我,我不由心中一陣冷笑。   「如果你們放棄,那我也只有和盧恩商會的合作。我知道他們在月臣也頗有些實力,而且他們背後有車樓帝國,我記得車樓和月臣之間,好像有很多合作,對嗎?」   月曉行的臉色再變,不得不說出那句我等待很久的話,「小黑,靈月商會是很有誠意和沙洲合作的,只是冥獸……如果你能夠解決山中的冥獸,那麼我們的合作可以繼續進行!」   「曉行,你忘記我被送到赤臘角的時候,你們是怎麼稱呼我的嗎?」   月曉行楞了一下,脫口而出道:「妖靈!」   「不錯,我擁有可以與冥獸溝通的力量,而且冥獸的統領,也是我的朋友!」說著,我將老白召喚出來,命令牠當靈月商會一干人的面前,變化出牠在冥界的第一戰鬥形態。   老白的戰鬥形態也忒有點嚇人。   居然是一個身高足有三米,長兩個吸血鬼特有的獠牙,而背上更有兩隻惡魔一般的翅膀在鼓動。牠漂浮於空中,發出一聲可怖的吼叫。   「如何?」我笑問道。   月曉行臉色蒼白,直指老白顫聲道:「小黑,你先讓牠,先讓牠……」   這傢伙真的是被老白嚇住了,不僅是他,連同一干靈月商會的人和參與談判記錄的慕容子秋,也都嚇傻。   我吩咐老白變回原來的模樣,牠依舊是那副小白猿的可愛樣子,蹲在我的肩頭。   「我要五成的控制權,同時我可以保證山中的冥獸會成為我們共同產業的保護者。否則,我將會和盧恩商會合作,你知道,我有兩個老婆就是來自盧恩,我可以從他們那裡得到更好的條件。」   月曉行和幾名商會的代表交頭接耳半晌,然後對我說:「小黑,這件事情我要報告一下我們會長,給我兩周的時間,如何?」   「可以……!」   我說完起身走出會議廳,不再理睬月曉行等人在我身後的竊竊私語。   接下來的日子,我感到輕鬆許多。   除了陪曉行出去轉轉,帶他去領略一下大漠的風情之外,還帶他跑去那塊被吸血鬼佔領的綠洲,順便給他找一個吸血鬼女人爽了一下。   不過,據說那個女吸血鬼達到高潮露出獠牙時,月曉行當時就給嚇昏過去。這件事情給我一個教訓:那就是千萬不要隨便和吸血鬼上床,否則很容易發生意外,嚴重的就是間歇性不舉!   月曉行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不過我也總算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原來還是喜歡女人的。   同時,我也開始做前往薩蠻大陸的準備工作。只要和靈月商會的合約一簽訂下來,我就立刻動身。   但是,一件我萬萬想不到的事情,卻在這時發生了!   就在我等待靈月商會答覆的一天,華敏和花家姐妹帶著月曉行等人前往漠河山一日游。   而我因為對出遊沒有半點興趣,所以就讓老白跟她們一起前去遊玩。   市政大廳一下子安靜許多,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拿一份盧恩日報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一陣喧鬧聲將我吵醒。隨後,慕容子秋衝進我的辦公室,大聲說:「老爹,外面有人找!」   「誰找我?不見!沒看我正忙著嗎?」   說著,我拿起報紙,做出一副我很忙的模樣,只是我沒有注意到,我竟然把報紙拿倒了!   「老爹,外面的人一定要見你,而且他的身手很厲害,我們幾個人攔也攔不住!」   我一聽,不由得來了興致,從報紙後面探出腦袋,「什麼人這麼厲害?連你們都擋不住?」   話音未落,一個讓我感到非常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屋外傳來,「大哥……!」   我噌的一下跳起來,如果我沒有聽錯,那是卡卡的聲音。這廝不是在車樓嗎?怎麼會……   我連忙衝出房間,只見徐三幾人正圍著一男一女,在市政廳的長廊下激鬥不停。劍光閃爍,帶有強大的五行元素之力。雖然徐三幾人的身手不錯,可是卻無法奈何對方。而且,對方只是一個人動手,那女人只是站在他身後,一頭如同波浪一般的金色長髮,煞是醒目。   「住手!」   我一聲大叫,將徐三幾人喝退。來人也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看著我,發出一聲歡叫:「大哥,你最親密的兄弟──卡卡,來投奔你了!」   果然是卡卡!   自風冷城郊外分別,轉眼已經有一年多,沒想到我們居然會在沙洲重逢?一時間,我忘記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沙洲,緊跑兩步一把將他抱住,大笑道:「卡卡,真的是你?你怎麼跑來了?」   徐三等人在我驚呼的剎那,已經悄然退下。長廊下,只剩下我和卡卡,還有那個有一頭美麗金髮的動人女郎,克莉西絲。   她怎麼也來了?   當我注意到她時,克莉西絲朝我溫柔一笑。   我連忙放開卡卡,和克莉西絲打一個招呼,然後將他們領到我的辦公室。一進屋,卡卡立刻全無半點形象的朝沙發上一橫,在用目光巡視我的辦公室之後,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大哥,你現在可是發達了!」   我沒有理睬卡卡,而是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克莉西絲。半晌後,我問她:「皇后陛下,您此次來沙洲,莫非是受蒲琳陛下的指派?」   克莉西絲微笑著搖搖頭,沒等她開口,一旁的卡卡就插話:「大哥,你別誤會,我和克莉賽是跑出來的!」   「跑出來的?」   卡卡坐起身子,抓起茶几上我新泡的一杯香茗,一口喝乾。   「大哥你不知道,那個蒲琳真是變態,天天讓我做這幹那,時不時的還要和我動手過幾招。這也就算了,最過份的是她居然不讓我和克莉賽見面,還讓克莉賽去陪一個獸人帝國的使者……」   我遲疑道:「所以你們就跑出來了?」   「那當然!大哥,你不知道克莉賽現在有多愛我,而我又多麼的愛她。蒲琳讓她去陪別人……你知道,那不如讓我去死!」   「那你們不是私奔?」   克莉西絲臉微微一紅,默然不做聲。而卡卡仍然滔滔不絕:「什麼私奔,大哥,你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們只不過是為了愛情而離開將我們囚困的牢籠。大哥,我可是來投奔你的,你說什麼也要養我……」   卡卡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樣無賴,甚至無賴的更有性格了!   不過,既然他來了,我自然感到高興。所以,我吩咐人為他們安排房間,然後又拉著卡卡聊了好半天,話題大都是一些他在風冷城的生活瑣事。   吃完午飯,我看卡卡好像有些睏倦,就讓他先去休息。臨走時,克莉西絲將一個車樓皇室專用的信封遞給我,朝我微微一笑,扭頭離去。   信封上寫著機密兩個字,讓我頓時產生強烈的好奇心。   我在辦公桌後坐下,挑開信封的封口,從裡面取出一張蓋有蒲琳大印的信紙。打開信紙,我一目十行的看兩眼,立刻被信上的內容驚呆。   信的內容很簡單,是蒲琳寫給南方軍團軍團長長空的情書。   裡面用一種極為曖昧的詞語表達蒲琳對長空的思念,並且和長空相約一切順利,來年春季就可以執行他們的約定!   我感到腦袋裡有些昏沉,同時心裡更有一種吃味的感覺。   蒲琳和長空?我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如果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我也許都無法相信這信裡所說的一切,但是長空……憑他那花花公子的名聲,憑他對女性的嗜好,我覺得倒是很有可能。   我在辦公室裡呆坐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傍晚時分華敏帶月曉行等人回到市政廳。   我第一時間把華敏拉到我的辦公室裡,並且將房門從裡面反鎖,同時,放出一個聲音結界,使任何人都無法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   「小黑,你做什麼?」   華敏對我這番行動感到驚奇不解。我咬著嘴唇,沉吟一下,低聲問道:「敏敏,你有沒有從你姐姐那裡聽到什麼風聲?」   華敏一楞,「你說什麼樣的風聲?」   「關於北方軍團和方赫的調離,你知不知道是誰來接任方赫的職位?」   「好像是長空吧!姐姐也沒有和我說得太明白,只是說方赫的身體有些不太好,據方赫自己說是什麼心臟不好。如今你大哥在高雄已經站穩腳跟,南方軍團也就由他來指揮,而北方軍團和天秀軍……」   我擺手制止華敏再說下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蒲琳和長空的約定也就很清楚了。只是,我想再確認一下,於是問:「那前一段時間退避三舍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哦,據說車樓和我們簽署一個停戰協定,以銅廬為中心線,雙方各退三十里,做為軍事緩衝區。」   「那這個協定是誰去談判的?」   華敏想了想,用不確定的口氣說:「好像是長空元帥吧!」   一切都明白了!   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華敏,但是從華敏的口氣中可以聽出,她對長空還是很佩服的。如果將事實告訴她,如果她不小心漏出口風,那豈不是打草驚蛇?   現在是九月末,距離明年開春還有些時間,我想譚雷一定有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小黑,發生什麼事情啦?你臉色看上去很難看。」   我笑笑,「沒事,你別擔心。對了,我一個兄弟來了,我去給你介紹一下?」說著,我就將話題岔開,帶華敏跑去和卡卡相見。   華敏早就聽說過卡卡的大名,如今一見到卡卡,立刻驚呼起來。   畢竟,純種的精靈已經絕跡斯法林大陸多年,這自然讓華敏感到新奇。不過,做為我而言,我再一次為精靈感到悲哀,卡卡真是丟臉!   晚上,自然又少不了一番夜宴。   我借口頭疼,悄然回到書房裡,洋洋灑灑的給譚雷寫一封信。我相信,做為行政院的首宰,譚雷一定會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同時,我將蒲琳的那封信也一同附上,命令谷傑連夜啟程,將我的信送往雷耶那。   然後,我又和紫菱商議,將前往薩蠻大陸的日程推後,我想等長空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再行啟程。   靈月商會終於有回復。   商會的會長同意我的要求,並且將在十二月前來沙洲,和我商討具體的合作方案。同時,靈月商會的資金也開始運作起來,在最短的時間裡,注入到沙洲。   隨即,花苓奉盧恩元老會的命令將我找去盧恩,她所說的事情,自然是盧恩商會和沙洲的進一步合作。看樣子,靈月商會的介入,讓盧恩方面也坐不住,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沙洲聯合商會正式成立。   為此,我空手套來三億金幣的資金,使得沙洲的發展,有了更大的潛力。   合約談判結束,我並沒有立刻回到沙洲,而是在盧恩和花苓甜蜜的呆上一個星期。談判桌上強悍的花苓,在談判桌下又是另一番模樣,我們暢遊盧恩,倒是一件令我感到十分快活的事情。   唯一讓我不開心的,恐怕就是阿米雷伊三兄弟。   自從知道我來到盧恩之後,他們就哭著喊著要和我較量一番。而且,較量一次還不滿意,每天清晨,他們都扯起破鑼一樣的嗓子,在花苓的寢宮前高唱一段起床歌,讓我恨不得一腳把他們三個踹死。   ……   一天清晨,我正在吃早飯,花苓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來,一見到我就大聲叫:「小黑,不好了!」   我一楞,問道:「什麼不好了?」   「你看!」花苓說著,將手裡的盧恩日報放到我面前。   我拿起報紙,只見首頁封面醒目的黑字標題寫道:洛丹帝國軍界大報醜聞,新任北方軍團元帥長空涉嫌賣國,行政院提請徹查軍方底細!   我突然打一個寒蟬,心裡突然覺得好像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譚雷未免也太過草率了,算算時間,我的信應該才剛送到他手上不久,他怎麼就有這麼大的動作?   我的本意是讓譚雷利用行政院的情報機構將長空的事情調查清楚,可是現在看來,譚雷是迫不及待的朝軍方下手了!   我連忙起身,對花苓道:「苓苓,我要馬上回沙洲!」   「小黑,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這件事情可能會有古怪哦!蒲琳我瞭解,那丫頭心狠手辣,心思很多,你要小心。我覺得弄不好這件事會把你也牽連進去!」   我不由苦笑,心道:花苓,你可知這始作俑者,就是我?   只是,有些事我覺得還是不說為好,當下應了一聲,動身回沙洲。   一路風塵僕僕,當我回到沙洲時,已經是十一月末了!   沙洲看上去很平靜,帝都方面的動盪對沙洲而言,好像並沒有什麼影響,只是市政廳裡卻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才一回到辦公室,華敏就風風火火的衝進來,將一份沙洲日報惡狠狠的摔在我面前,「小黑,這是怎麼回事?」   我拿起日報看一眼,還是長空的事情。   短短數日光景,譚雷並行政院各部官員連續向靜璇女王請命,要求撤除長空北方軍團元帥一職。並且,將這把火燒到楓霜元帥的身上,連帶他,包括靖宇都被提起調查。   出人意料的是,軍方對此的反應好像很平靜,並沒有太大的反響。   我皺皺眉頭,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但是華敏這種頗為無禮的舉動,卻讓我感到尊嚴大受傷害。   「我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剛從盧恩回來,你問我,我去問誰?」   「你別裝出不知情!小黑,前些日子你問我關於長空元帥的事情,隨後帝都就傳來這樣的消息,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才怪!」   華敏的態度徹底的激怒我,只是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敏敏,這件事是我寫信給譚雷,那又怎樣?我得到消息,向行政院反應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要知道,我隸屬行政院,自然應該向譚雷報告!」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帝國將會產生多大的動盪?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我懷疑,你是因為當年楓霜元帥拒絕你出任高雄行省的長官,才故意報復的……」   啪……!   我忍不住一巴掌打在華敏的臉頰上,華敏楞了,我也楞了!   「你打我?」華敏眼中閃動淚光,看著我低聲道。   我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華敏臉上鮮紅的掌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好。好半天,我帶著歉意低聲說:「敏敏,對不起……」   沒等我說完,華敏一聲尖利的哭叫,轉身衝出我的辦公室。   辦公室外,市政廳的一群官員偷偷的朝裡面窺探,只是我感到他們的目光中,彷彿帶著一絲不屑。   我沒有去追華敏,而是呆呆的坐在辦公室裡。   華敏的話也狠狠的刺傷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了什麼權勢而去報復楓霜,也從來沒有考慮過為自己的利益而去踩著別人往上爬。   從頭到尾,我一心都只為帝國考慮,但是沒想到卻落得如此一個下場。   辦公室外的人們都漸漸散去,霎時間我感到冷冰冰的,好像所有人都離我而去,當日舞會上的感覺再次湧上我的心頭。也許,我真的不應該插足到這種權勢的爭奪之中,誰好誰壞?誰忠誰奸?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是神,當我承受幽憂的創世之力時,我就不應該再理睬這人世間的一切!   就在這時,卡卡迷迷糊糊的走進我的辦公室,看到我就問:「大哥,你有沒有看到克莉賽?」 ∼第六十三章火獅鬥士∼     我沒好氣的回道:「我怎麼知道你老婆跑什麼地方去了?自己去找!」   卡卡「哦」一聲,扭頭就要離去。也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升起,我的身體突然打了一個寒蟬,呼的一下站起來,喊住卡卡。   「卡卡,你什麼時候發現克莉西絲不見的?」   卡卡皺著眉頭想了想,「我也不清楚,我今天一直都在睡覺。嗯,好像她中午和我說了一句,說是要去買什麼東西。我當時正睡得迷迷糊糊,所以……反正我醒來就不見她了。大哥,出什麼事啦?」   我希望自己這個預感是錯誤的。   但我也知道,我這個預感很可能是對的!   我沒有立刻回答卡卡,大吼一聲:「徐三!」   「卑職在!」   「立刻帶著你的執法隊,另外通知血狐城防軍,以沙洲為中心,方圓百里給我徹底的搜查,一草一木,一個沙洞都不要放過。如果見到克莉西絲,就把她帶回來。如果她反抗,給我格殺勿論!」   卡卡在一旁驚叫:「大哥,你做什麼啊?」   而徐三在我命令發出之後,已經轉身離去。卡卡想要追上徐三,但被我一把抓住。他不停的掙扎著,吼叫著,我不耐煩的一拳打在他胸口,他登登登向後連退十餘步,一臉的憤怒之色。   我深吸一口氣,「卡卡,如果克莉西絲沒有問題,那麼她一定會回來,如果有問題,她現在應該已經在沙洲的百里之外!」   「你說什麼呀,我要去找克莉賽!」   「卡卡……!」   我發出一聲怒吼,吼聲傳出辦公室,在整條市政大廳的長廊上迴盪。   「卡卡,我問你,你這兩年風冷城是怎麼生活的?」   卡卡在我的淫威之下,漸漸的冷靜下來,他開始回憶自己在魯爾宮的生活,但是說來說去,他的生活裡卻好像只有克莉西絲。   我連連追問,但是最後不得不無奈的放棄。   卡卡在風冷城的生活基本上是圍繞克莉西絲的生活進行的。幾乎所有的活動,都是在克莉西絲的引導下而形成。換句話說,卡卡被人牽著鼻子生活了兩年,而他自己,卻沒有半點察覺。   我不知道該如何斥責他,其實當初他留在風冷城時我就應該知道,以卡卡的智慧,是不可能鬥得過蒲琳的。   現在,連我也栽進去了。   我輕聲將卡卡安撫下來,拉著他和我一起坐在辦公室等待。   在等待徐三的消息時,我覺得卡卡很可憐,他甚至連克莉西絲的身體都沒有得到,對方只不過是用了一點小小的甜頭,就讓他失去一切判別的能力。   大約在天黑時,徐三回來了!   他走進我的辦公室,看著我輕輕的搖搖頭。   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克莉西絲跑了!   「三哥,你真的沒有見到克莉賽?她到底去什麼地方了?嗚嗚嗚,我要去找她,天黑了,沙漠裡會起風的……」   我反手一掌把卡卡打昏,將他輕輕放在沙發上。   徐三問道:「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克莉西絲真是……如果是這樣子,那卡卡兄弟未免太可憐了!」   我長歎一聲,沒有說話。   卡卡可憐?   現在恐怕最可憐的就是我!   我仔細回想一下克莉西絲回來之後的種種情形,不由得發出一聲無奈的苦笑。我拍拍徐三的肩膀,低聲說:「三兒,給我準備一下,我明天一早前往雷耶那。必須阻止譚雷繼續向楓霜發難,否則帝國大難將臨。」   徐三朝我敬一個標準的軍禮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當晚,我獨自一人站在市政大廳的門前花園裡,抬頭仰望夜空中昏黃的月亮,心中也頗覺黯淡。   這個小花園是華敏和花清、花雨三人親手建起的,裡面的花花草草,也都是女王陛下應華敏的要求,派人送來的種子。那些種子,在華敏的辛勤澆灌下,開始展露出嫩綠的芽兒。   也許,過了這個冬天,它們就會盛開吧。   我心裡想著,伸手從一根籐蔓上摘下一朵已經開放的小黃花。   這黃花叫什麼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華敏說是一種頗為強韌的生物,即使在惡劣的環境下,一樣可以茁壯成長。華敏曾經說過,這花兒就像我們的感情,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都會盛開,現在我想問它,來年還能盛開嗎?   腳步聲輕輕傳來。   我沒有回頭,輕聲道:「老傢伙?」   「小黑!」   「我明天一早離開沙洲,前往雷耶那!」   「我知道!」   「這一次我做錯了!」   「是的。」   「你說我還能挽回嗎?」   自作聰明在我身後沉默了。   我轉過身,看著他蒼老的面容。突然間,心中升起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原來在我內心中,真正體諒我的,還是我這位老師。   「小黑,我不希望你現在去雷耶那!」   「為什麼?」   我看著自作聰明,對他這番話語頗有些不明白。在我記憶力,他說不上什麼忠君愛國,但是對洛丹卻一直都十分掛心。   自作聰明說:「當年我說過,譚雷和楓霜是共存共亡的,現在已經是驗證這句話的時候。   譚雷等待這個扳倒楓霜的機會,已經等待不知道多少時間,他不會聽你的勸告。楓霜一定會倒,緊跟著就是譚雷!「   「那我更應該去,不是嗎?」   「可是你去了也沒有用!」自作聰明看著我,「小黑,聽我的,不要去捲入那個漩渦中。   捲進去,你也許就再也無法回到這個你一手建造的世界了!「   我看著自作聰明,沉吟半晌後低聲說:「老傢伙,我走了之後,你幫我好好打理沙洲。外事有子秋和雷炎,加上三兒和血狐兄弟,絕不會有問題。至於內務,你好好和靈月商會合作,另外多多走動盧恩方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   「你還是要去?」   我點點頭。   自作聰明道:「那你帶上雷炎吧!」   我明白他的用意,搖搖頭,「雷炎一輩子奔波,好不容易有一個家,不要讓他再奔波了!」   「可是你怎麼能一個人……」   「不,我不是一個人!」   我說著,朝市政大廳的樓頂一指。   紫菱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在她身邊,卡卡已經醒來。   ……   我沒有向華敏道別,因為她始終拒絕和我說話。原本我想向她道歉,可是看樣子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花清和花雨原本想要和我一起動身,但是在我的勸阻下,她們最終放棄這個主意。因為如果我離開沙洲,那麼能幫助自作聰明和盧恩吸血鬼打交道的,恐怕也只剩下她們姐妹兩人。   第二天一早,我、紫菱、卡卡帶著雷石和兩頭雪狼,悄然離開沙洲。   晨霧漫漫,籠罩著荒漠,讓我的心頭更有一種沉重的感受。   卡卡已經明白事情的原由,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以往輕浮的氣質,經過這一次打擊之後,他變得沉默了,成熟了。從他眼中閃爍出的冷厲光芒,我知道,他再也不會編織那虛幻的美夢。   我們一路急行,一直到傍晚時分,方才在一處小小的綠洲上停下來休息。   再向前百里,就是蛇口,過了蛇口,我們就進入艾爾文行省的領地。我決定今天不再趕路,好好的休息一下再說,其它的事情暫時不理。   夜色漸漸的降臨。   我坐在綠洲中一棵樹下閉目養神。   紫菱盤坐在篝火邊練功,而卡卡,則呆坐在綠洲的水池邊,看著清澈的池水,默默無語。   我把手埋在雪狼溫軟的毛髮中,思索著如何勸說譚雷。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卡卡來到我身邊坐下。他將五行劍放在膝上,看著我低聲道:「大哥,我要殺了她!」   「啊?」   「我是說克莉賽!」   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我感到奇怪。我看著他,輕聲問他:「卡卡,你見到他,真能下得了手嗎?」   「下不了手也要殺!」   卡卡眼中殺機畢露,一字一頓念道:「如果我不親手殺死她,那麼我這輩子都休想有抬頭挺胸的日子!」   我沉默了!   卡卡說的不錯,克莉西絲這次玩的太過份了,玩的讓一個男人,不,是一個精靈失去了他的自信。不過,卡卡殺了她,難道就可以找回那份男人應有的自信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沒有勸阻卡卡。因為現在說什麼勸慰的話語,都不可能讓他改變主意。   我輕聲安慰幾句,卡卡卻始終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語。   ……   時間悄然流逝,我靠在樹上,不知不覺的進入夢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時間。突然間,一種莫明的悸動讓我一下子從睡夢中醒來。我睜開眼睛,只見篝火旁紫菱也已經站起來,雷石和雪狼悄然起身,口中發出一種奇怪的低吟。   「紫菱?」   沒等我說完,紫菱連忙用手指放在唇邊,示意我不要說話。我知道,我心頭的悸動沒有錯誤,當下運轉天工大法,思緒擴散出去,將方圓數十里覆蓋。   片刻之後,我突然笑了!   「卡卡,起來!」   我低聲一叫,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紫菱的身邊,沉聲低喝:「出來吧,克莉西絲!」   我輕聲叫道,但聲音卻清楚的迴盪在夜空中。   一聲嬌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血妖王大人果然非同凡響,一下子就猜出人家的身份!」   說話間,十餘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黑夜中閃掠,眨眼間便來到我的面前。   克莉西絲一馬當先,在她身後,十二名身穿黑色大氅,將頭身都包裹嚴實的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看到卡卡的面孔在抽搐,眼中暴射出駭人的精光。   不過,讓我感到驚奇的,還是紫菱此刻的表現,她嬌艷的面容顯得有些驚奇,靜靜的看著克莉西絲身後十二個黑衣人,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低聲問她:「怎麼了?」   紫菱遲疑一下,說道:「小黑,那幾個人不是人!」   「啊……?」   我不由得再次打量起那十二個人。的確,雖然他們身上被斗篷包裹的很嚴實,但是從他們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看,卻不是人類。最讓我感到奇怪的,居然是那種氣息讓我感到十分熟悉,我似乎在什麼地方感受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   「火獅一族,十二黃金鬥士!」   紫菱一字一頓,聽得我心裡更加感到震撼。   火獅?   天火獅?   我說怎麼會感到如此熟悉,原來是獸人帝國中火獅一族的氣息。   克莉西絲自然也聽到紫菱的話語,她的眼中帶著一絲驚奇的光采。上上下下打量紫菱不停,那目光似曾相識,但是卻又帶著一些不太確定的意味。   的確,失去冥靈氣的紫菱,已經和以前看上去大不相同。特別是在承受了融合我天工真氣的龍息之後,她的樣貌氣質都較之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變。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雖然還是冥人,可修行的方向,卻是朝著龍發展。   一條冥龍!   克莉西絲問道:「這位姑娘看上去很眼熟,不知道……」   沒等她話音落下,那十二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火獅族人突然將身上的斗篷掀去,為首一人冷聲答話:「她是龍族中人!」   說著,那人大步上前,厲聲喝問:「紫淵現在何處?」   這句話讓我和紫菱都楞住了。   紫淵,那不是獸人帝國的皇族,龍族之王嗎?可是這名火獅鬥士的言詞之間,卻絲毫沒有半點恭敬的語氣,說起話來,倒有種質問的意思。   紫菱想要回答,卻被我一把拉住。   我示意她不要開口,也沒有理睬那名火獅鬥士,而是看著克莉西絲問:「克莉西絲殿下,您已經完成自己的任務,成功的讓我上了您的當,為什麼還不逃走,卻深更半夜的在這個荒漠中遊蕩?」   「我只是完成陛下的一個任務,還有一個任務沒有完成!」   克莉西絲一笑。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過卡卡一眼,我不知道是她不忍面對卡卡,還是不屑面對他?   我不禁發問:「還有什麼任務?」   「自然是將血妖王大人帶回風冷城!」   「帶我去風冷城?」   克莉西絲的面容突然透出莊肅,「陛下希望您能回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成為統一斯法林大陸的王!」   這一句話,讓我目瞪口呆。   莫非是蒲琳……好像有點不太可能呀!我和蒲琳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一天。而且,即使是我們在一起,大部分時間也是在那裡勾心鬥角,她怎麼可能對我……   不過,看克莉西絲的模樣,她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自您離開風冷城之後,陛下對您始終無法忘懷。此次我們勝利在握,陛下更希望您能夠回去,和她一起分享這勝利的喜悅。在我出發之前,陛下告訴我,無論如何,都要請您回到魯爾宮。」   「如果我不回去呢?」   「不回去?」克莉西絲的臉色又是一變,輕聲道:「陛下交代,若是您執意不聽,那麼就只有……」   「將我殺死,對嗎?」   克莉西絲面不改色,沉默的點點頭。   「血妖王大人,一邊是光明大路,一邊是死亡深淵,現在就由您來選擇吧!」   我看一眼紫菱,又看一眼身邊雙眼充血的卡卡,心知道今日一戰已經不可避免。   我傳音低聲道:「卡卡,不要衝動,看我眼色行事!」   「把那賤人交給我!」卡卡咬牙切齒道。   我點點頭,又看一眼身邊的紫菱,微微一笑。當我笑容剛在臉上浮起的剎那,我突然朝克莉西絲飛撲而去。   站在克莉西絲身後的十二名火獅鬥士齊聲暴喝,橫身閃在克莉西絲的身前。   「螭吻!」   我大喝一聲,手中光芒一閃,螭吻劍赫然在我手中出現,蜃樓迷境化出點點星辰,一道道奇異的光亮,劃出絕美的弧線,一下子將八名火獅鬥士圈在其中。   與此同時,紫菱也閃身將四名火獅鬥士擋下,手中蛇刃吞吐,在黑暗中湧出一朵朵奇麗的光花。   這是我和紫菱為卡卡創造的一個機會,我知道,如果我想要回原來那個卡卡,只有讓他親手了結他和克莉西絲之間的這段恩怨。   不過,當我和那八名火獅鬥士交上手時,我發現自己錯了。   這八個人,絕對可以和蒲清夜有的一拼,而且他們所施展出來的烈焰碎屍爪,較之當年的天火獅,也不差多少。   八個人,組成一個奇異的陣勢,將我團團包圍起來。很明顯,他們之間的配合十分純熟,是經過一番苦練才有這般的效果。八個人進退之間頗有章法,彼此的配合也顯得十分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可以傳達出他們心中的想法。最要命的,還是他們對火元素的運用,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不擅長招式,除了當年對付紫菱時自創的招數之外,就只有蜃樓迷境堪可一用。而其它招式,大都是來自於靖宇和天火獅傳授的普通招法,如果在這八個火獅鬥士的面前施展,無疑是不堪一擊。   我所能倚仗的,就是我強大的真氣和已經與我相融和的五種元素之龍的力量,除此之外,蜃樓迷境雖然精妙,但在火獅鬥士彼此默契的配合中,已經威力大減,不能再威脅到他們八人。   一時間,我和火獅鬥士的爭鬥竟陷入僵局。   突然,紫菱傳來一聲驚叫,我偷眼看去,只見她狼狽的在地上打一滾,才剛站起,立刻又被四名火獅鬥士包圍起來。   失去冥靈氣的紫菱,很明顯還無法一個人面對四名火獅鬥士,她所能倚仗的,恰恰也就只有冥界那精妙的招式和她那柄鋒利的蛇刃。   而且,一旁的卡卡和克莉西絲之間的爭鬥,也陷入到僵局。   我心裡不由得暗自著急。看這樣子,首先要頂不住的竟然是紫菱,如果紫菱一敗,另外四名火獅鬥士也加入到我這邊的爭鬥,事情可就越來越麻煩了!   想到這裡,我出手更加迅猛,螭吻劍竟發出一聲聲驚雷般聲響,原本如雪一般潔白的劍刃,已經被一團黑色的火焰覆蓋起來,黑炎之氣和螭吻劍相結合,而我的劍式也不再追求什麼精妙,逐漸開始變得狂野起來。   最簡單的招式也是最精妙的招式。   霎時間,我的精神和手中的螭吻劍奇異的契合在一起,劍做刀用,每一劍劈出,強大的真氣和灼熱的黑炎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令八名火獅鬥士的移動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緩慢下來。   一劍,兩劍……   我記不得自己已經劈出了多少劍,只是覺得體內的真氣運轉得越發的迅猛,雖然每一劍劈出都帶出強大的真氣,可是卻比不過我真氣運轉時所產生的巨大力量。   這是五種元素之力混合在天工大法中的力量,這種力量讓我感到身體直欲要爆炸一般。   終於,我發出一聲大吼,手中的螭吻劍隨之也傳出驚雷一般的聲響,劍刃帶著無堅不摧的力量催發而出,我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我身體微微一震,體內的真氣恰如玉珠滾盤一般,運轉的暢快淋漓。   我身形向後飄動,執劍而立。   眼前的景象卻讓我不由得呆楞。   一個深有數十米深,直徑十米的沙坑在我面前出現,四周的沙土焦黑,隱隱已經出現液化的樣子,而八名火獅鬥士,則口吐鮮血,七倒八歪的倒在沙地之上,一個個氣息奄奄,再也無力起身相鬥。   卡卡和紫菱兩邊的戰鬥也暫時停歇下來,所有人都距離我將近百米之遙,可是我卻能清楚的看見他們臉上的驚恐之色。   卡卡和紫菱是驚,而克莉西絲和四名火獅鬥士則是恐!   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剛才劈出的最後一劍,已經將火龍之力催發到極點,那是精純的亡靈烈焰,可以將天地融化的白色火焰。   平淡無奇的一劍,將方圓百餘平方米的領域都籠罩在我的劍下,由於火獅鬥士天生與火之力契合的原因,否則那一劍,足以讓他們飛灰湮滅。   我深吸一口氣,手中螭吻嗡的一聲發出長鳴。   「留下克莉西絲,你們幾個帶著這八個傢伙,給我立刻消失。看在我兄長的面子上,我不會為難你們火獅一族!」   看著那四名臉上儘是驚懼之色的火獅鬥士,我冷聲喝道。四名火獅鬥士一楞,看著我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半晌後,為首的一個火獅鬥士顫聲發問:「敢問血妖王大人的兄長又是哪位?莫非也是我火獅一族中人?」   我抬頭看看漫天的星辰,眼前彷彿出現天火獅那張醜陋,但又頗為親切的面孔。   「算起來我的兄長不算是你們純正的火獅一族,但是他的身體裡卻流動著火獅的血。」說到這裡,我輕聲說起:「至於我兄長的名字,他叫做天火獅,是一個半獸人!」   「敢問您可是小黑陛下?」   「啊?」我驚訝他們對我的稱呼,小黑這個名字,除了那幾個當日在赤臘角的朋友之外,也只有小鎮上的人知道。除此之外,我的幾個老婆也知道這個小名,可外人根本不知道我這個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您真的是小黑陛下?」那火獅鬥士一臉驚喜之色。   我回道:「我不知道小黑陛下是誰,只不過我的小名的確是叫小黑!」   「那就沒有錯!」   火獅鬥士說完,竟朝我行了君臣之禮,跪在地上大聲道:「獸人帝國天火帝君麾下親衛,十二火獅叩見小黑陛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非但讓我目瞪口呆,連遠處的克莉西絲也一臉驚異。只不過,她的臉色顯得很難看,眼中更多的是一種驚懼。   「你們叫我陛下?」我小心翼翼的問:「你們說的天火帝君,又是哪個?」   其實,我心裡已經隱約猜到答案,只不過無法說服自己,天火獅,怎麼可能成為獸人帝國的帝君?   「啟稟小黑陛下,天火帝君,就是您所說的天火獅陛下。陛下此次吩咐我們前來人間大陸時,一個是尋找靖宇陛下,另一個則是命令我們尋找您!」   「啊……」   我真的覺得腦子裡有點亂。   天火獅居然成為獸人帝國的王?   難道他不知道靖宇在洛丹,怎麼又和車樓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洛丹?   我看看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詢問。於是,我讓他們先將那八名火獅鬥士救治,然後緩步來到卡卡身邊,看著克莉西絲道:「克莉西絲,看樣子這一次你是無法完成使命了,對嗎?」   克莉西絲嬌媚的面龐蒼白如雪,看著我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她突然嫵媚一笑,「人算不如天算,沒有想到兩年不見,血妖王大人居然已經修為如斯,更沒有想到……嘻嘻,不過這次沒有什麼,我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血妖王大人縱有回天之力,也擋不住我八十萬車樓大軍跨越銅廬。」   我一楞,急忙問她:「你、克莉西絲,你們什麼時候發動進攻?」   克莉西絲抬頭看看天色,淡然一笑,「還有六個時辰,血妖王大人,還有十二個小時,車樓大軍將要發動攻擊,而南面獸人帝國的艦隊,也將同時登陸高雄行省。即使你和獸人帝國有再好的關係,但時間已經不夠!」   我呆住了!   「克莉賽,我只想問你,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卡卡在一旁突然開口,此刻對於他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克莉西絲注視著卡卡,嘴角逸出一抹動人的笑意,「卡卡,我愛你,可是在我的生命中,陰陽宗的將來,比我的愛情更加重要。卡卡,我想對你說,對不起!」   「克莉賽!」   隨卡卡一聲大吼,一道銀光在黑夜中劃過,血光崩現。 ∼第六十四章潰敗∼     克莉西絲自殺了!   我實在想不到,一個女人,竟然會如此的狠,那一劍下去,硬生生將自己的頭顱斬下。   我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眼睜睜的看克莉西絲倒下,看著卡卡撲上前去,摟著她號啕大哭。   卡卡是個性情中人,在這一刻,他再也不會怨恨克莉西絲。也許,他這一生再也不會去愛上任何一個人。   我無法形容出此時的心情,很複雜,很奇怪。   克莉西絲無疑選擇了一條對她來說是最好的路,但是這結果對我,對卡卡,甚至是對蒲琳來說,都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一個為陰陽大宗而奮鬥一輩子,努力一輩子,不惜拋棄一切的女人,就這樣走了!   卡卡摟著克莉西絲痛哭,而我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此時,四名火獅鬥士已經將其他八名鬥士搶救過來,他們神色恭敬的來到我的面前,單膝跪地道:「陛下,請隨我們一同前往薩蠻大陸吧!」   好半天,我才醒悟發問:「你們怎麼和車樓聯繫上的?天火大哥什麼時候成為獸人帝國的王?紫淵呢?」   「小黑陛下,一年前天火陛下帶領我們火獅一族和魔界的密斯特大人達成盟約,推翻了龍王紫淵的龍族皇室。半年前,薩蠻大陸局勢穩定下來,陛下按照和密斯特先生的約定,準備出兵人類世界。由於先前紫淵和車樓的蒲琳已經有約定,所以陛下就讓我們繼續和她們談判,以爭取最大的好處。」   「好處?」   「是的,陛下說,人類世界並不適合我們獸人一族,但是貧瘠的薩蠻大陸,卻需要人類的精英和斯法林大陸的財富。在此之前,我們曾經和洛丹有過接觸,但是他們對我們卻是……所以最後,陛下決定還是和車樓合作,只是要我們務必保護好小黑陛下和靖宇陛下的安全。」   天火獅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   在我記憶中,他是一個豪爽的大哥,是個功力卓絕的殺手,但無論是我還是自作聰明,都從來沒有把他和政治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沒有想到,他居然……   人說時間會改變一切,但是這種改變,未免也太快了吧!   而且,最讓我感到吃驚的,還是獸人族和魔界達成的盟約,難道那位密斯特大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嗎?   我無法想像,如果獸人族的強大力量和魔界的力量結合起來,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局面。   還有,那太極島上的精靈國度,他們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難不成,第二次界神之戰將要在斯法林大陸上演?   我呆呆的看著跪在身前的四名火獅鬥士,大腦此刻是一片空白。好半天,紫菱悄然來到我的身邊,輕輕的拉一下我的衣袖,這才讓我從這一連串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我的腦子急速的轉動,張口問道:「你們可知道現在銅廬的守將是什麼人嗎?」   火獅鬥士連忙回話:「啟稟陛下,銅廬方面目前駐軍三十萬,領軍之人是洛丹帝國行政院首宰,譚雷!」   「譚雷去銅廬了?」   「是的,楓霜一派被隔離審查之後,譚雷就已經火速趕往銅廬。隨行還有原來的北方軍團統帥,方赫!」   聽到方赫這個名字,我不由得喘出一口氣。這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軍,有他在,想來銅廬不會那麼快就潰敗吧。   不過,沒等我這口氣出完,火獅鬥士後面的一句話讓我立刻又把放下的心懸起來。他告訴我:「……方赫已經向車樓宣誓效忠!」   「你說什麼?」   我腦子嗡的一下子亂成一鍋粥,方赫已經叛變了!   「聽我說,你們在南方登陸的軍團是什麼人率領?」   「陛下,此次對斯法林大陸的進攻,是由天火大人親自督戰,麾下共聚集我薩蠻大陸十八個宗族中二十萬精英戰士。」   我的面孔抽搐不停,看著那個火獅鬥士半晌說不出話來。   已經沒有統帥的南方軍團,要去面對二十萬精銳獸人戰士,這次大戰還沒有開始,恐怕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難道洛丹真的要完蛋?   我呆楞半晌,突然一把抓起那個火獅鬥士,大聲吼道:「聽著,我要你立刻回去告訴天火,讓他停止進攻!」   「這……陛下,只有十二個小時,卑職怎麼可能……再說,就算卑職能夠趕去,又怎麼能夠阻攔天火陛下的決定?」   「我只要你立刻趕回去,不論能否阻止他登陸,我只要你遇到他之後告訴他,我要他還我一條命,讓他立刻退出斯法林大陸!」   「小黑陛下……?」   「還不快去!」   隨我這一聲大吼,火獅鬥士忙不迭站起身來,四個人一人挾起兩名火獅鬥士,扭頭迅速離去。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知不論天火獅是否答應,我們之間的友誼都將不可避免的產生裂痕。當年赤臘角時,我救他並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有所回報,但我現在只能希望,天火獅還是以前的天火獅。   「紫菱、卡卡、你們立刻前往雷耶那,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樣的方法,一定要去通知女王陛下,請她早做準備,銅廬完了!」   「那你呢?」紫菱問道。   我苦笑一聲,告訴她:「我要去銅廬!」   「你瘋了?那裡有八十萬敵軍……」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去銅廬,可我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我必須要去那裡,因為我還欠一個人的情,而那個人現在就在銅廬。   就在紫菱低聲勸我時,卡卡拖著克莉西絲的屍體,緩步來到我的面前。   「大哥,我想回太極島了!」   「什麼?」   卡卡面容憔悴,看上去一下子蒼老很多。他平靜的看著我,輕聲說道:「我要帶克莉賽回家,人類世界太複雜了。我還要告訴陛下,請她打消回到斯法林大陸的念頭,這裡並不適合我們精靈。」   我驚歎:「卡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卡卡斬釘截鐵的回答:「而且我也知道,大哥你一直在為我們精靈一族能夠重返斯法林做努力,可是……」   「你知道這樣,為什麼還要這樣說?」   卡卡看著懷中的克莉西絲,突然間對我大聲喊叫:「她愛我!大哥,她愛我,可是為什麼又要欺騙我,利用我?在太極島,愛情是一件神聖的事情,為了愛情,我們可以捨棄一起,但是你們人類呢?」   這是卡卡第一次對我如此吼叫,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大哥,我走了,謝謝你對我的關照,再見!」   卡卡說罷,抱起克莉西絲,朝著東方大步離去。他的背影看上去很落寞,沒有半點生氣。   我沒有阻攔他,因為我不知道該怎樣阻攔他,也許精靈真的不適合人類世界,他們太單純,而人類,太複雜。   就這樣,我目送卡卡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然後和紫菱分別。   雷石跟紫菱走了,大小雪也跟著雷石一起離去。荒寂的沙漠中,在轉眼間只剩下我一個人,呆呆的站立在那個沙坑的邊緣。   半晌後,我動身朝銅廬方向飛逝而去。   ……   我催動天工大法,體內的真氣,配合風龍元素之力,快逾閃電。   從沙漠到銅嶺,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但是我一路上幾乎沒有做任何的休息,日夜兼程,在三天後終於踏入銅廬的領域。   一路走來,雖然沒有過多的停駐休息,但是在吃飯間,還是豎起耳朵留心周圍人群的言行談論。   天火獅率領獸人部隊強行登陸斯法林大陸,帝國行政院首宰譚雷親自到銅廬監戰,與天火獅強悍的獸人部隊對峙在連山關,這儼然已經成為洛丹百姓們談論的話題中心。   即便我不刻意去留心關注,有關銅廬的戰況還是一點點的滲入到我的耳中。   天火獅突然出現在連山關前,打了洛丹帝國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在連山關新任長官的帶領下,眾志成城,百姓捨命相助,終於保住連山關不失……   首宰譚雷親臨銅廬,更是激起銅廬軍民的鬥志,士氣空前高漲,屢次打退獸人部隊的強行攻關……   北方軍團統帥方赫更是不負沙場老將威名,數次率先士卒,獨立抵擋獸人統帥天火獅,遏制獸人囂張的氣焰,打壓獸人那股狂熱的嗜血勁氣。   獸人部隊的強攻、夜襲,均一一被識破,屢次攻打連山關,屢次被阻擋在連山關外,猶如被所阻,不能再踏入洛丹領土半步。   ……   零星的消息這樣傳入我的耳中,讓我焦急的心情稍勢舒緩。   起碼銅廬還在,連山關未失,這樣洛丹就不會有危險,而同時所有的希望在一起就有機會來得及急挽救。   只要我到連山關,只要我強行闖入獸人部隊,見到天火獅。那時不管是用以往在赤臘角的兄弟情意勸說也好,用救過天火獅一命,憑此來挾恩威脅也好,總之我要用盡一切辦法來阻止天火獅以及他的獸人部隊。   雖然隱隱間在心頭總覺得事情似乎不像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遺忘掉,但是卻任憑我怎麼想也沒想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索性把這點疑惑拋在一旁,不再去想它。   眼下,只要到連山關,阻止天火獅,這樣就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而我又可以回到沙洲,摟著老婆,去做我逍遙的沙洲地方長官。   踏入銅廬地界,我放緩身形,不再電閃般飛馳,同時運起天工大法,恢復體內的真氣。三天內幾乎腳不停歇,如果不是我已經融合了五條元素神龍,身體經過幽憂改造過,體內又有幽憂留下的仙冥之氣,並且天工大法是天下最強大的心法,恐怕我早已氣盡而亡,哪裡還能在短短的三天時間內就從沙洲趕到銅廬。   我不知道前面的戰況到底如何,但是多次以來出生入死的經歷告訴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令自己處在最佳的狀態,即便不能保持絕佳的狀態,也要讓自己盡可能的在短時間內做最大可能的恢復,這樣才會使自己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可以從容面對。   我邊往連山關前進,一邊恢復真氣,即便是這樣,也有常人想像不到的速度。   在飛快的掠過幾個行色匆匆的行人身旁,引起他們歇噓驚歎,懷疑碰見什麼鬼魅後,我苦笑不已,不禁再次自問,現在的天風到底算什麼?   人?還是仙?   亦或是──妖?   ……   在東邊天際將有些泛白時,我終於來到距離連山關只有十幾里的一處驛站,極目眺去,已經遙遙可以望見連山關的城樓飛簷隱現在藹藹晨霧之中。   我輕緩的舒口氣,沉寂就是最好的消息,這證明天火獅的獸人部隊和譚雷的守關部隊還是在對峙。   不管之前的戰況如何慘烈,有多少獸人和洛丹的軍人喪命,只要連山關未失,而我最為關心的兩個人──天火獅還有譚雷都沒有意外,這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消息了。   我沒有那麼大的胸襟,去關心所有人的安危,更不會自大的以為,我一個人可以承擔起所有人的生命。只要我在乎的人,只要關心我的人,把我小黑當成朋友的人沒有任何閃失,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   轟……!   靜寂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隨之而伴隨而來的是驚天的叫喊聲。   方纔還在我眼中隱約可見的城樓坍塌下去,那驚天的叫喊聲中參雜的不是那股我熟悉的千軍萬馬搏鬥廝殺的聲音,而是充滿驚惶失措,痛喊哭叫的聲音,這並不應該是攻守城關所應該有的現象,這分明是──城破時才可能出現的景象。   完了,連山關失守。   當我腦海浮起這個念頭時,支撐我連日不休不眠的信念瞬間崩潰,連日來的疲倦一下子湧上來,整個人幾乎一下子栽倒在地。   嗒嗒嗒──!   一陣雜亂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把我從茫然中驚醒。   只見一小群穿著帝國軍服的人慌慌張張的向我這邊逃跑。   看著他們那慌張的神情,凌亂而折皺的散披在身上的軍服,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不去奮勇殺敵,努力保家衛國,反而只知道逃跑保命,這哪裡還像帝國軍人,洛丹軍人的臉都被這些人丟光了。   我倏地躍到他們身前,快速的抓住跑在最前面那人的衣領,厲聲喝道:「站住!」   其他人卻彷彿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一般,神情麻木的從我身旁跑過去。   原本就燃起的怒火瞬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回手拍掌而出,凌厲的掌風在地上掀起一個三米的深坑,而那些方才從我身旁跑過的十幾個逃兵,則零亂的栽倒在路旁,一時間再也無力起身。   「他媽的,你們都給老子站住!你們這一個個狼狽逃竄的樣子還是他媽的帝國的軍人嗎?」   也許是被我那強絕的掌風所嚇到,也許是因為我粗魯的問話驚醒了他們的潛意識中那股帝國軍人的尊嚴,瘋狂逃散的人群紛紛停下來,但是他們的臉上依然顯得驚亂而慌張,毫無半點生氣。   咄……!   我運起在赤臘角意識海中被之前九虹神丹八轉所吞噬生命的那八個爛人蹂躪時和佛宗高手易刀學來的佛宗破魔音。   隨這低沉而醒目的梵音,那些潰逃的兵士身形一顫,彷彿從噩夢中甦醒一般,臉上平添幾分生氣。   「城破了……」   還沒有等我問出口,其中一個士兵突然回過神一般哭泣著大喊。他這一聲,彷彿帶著無限的感染力,瞬間其餘的士兵也都隨之悲愴的哭嚷起來:「城破了……」   連山關真的失守了!   雖然說心中已然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在聽見這幾百個士兵異口同聲嗚咽著嚷出「城破了」這三個字時,我的心還是猶如被鉛塊灌注一般,沉悶異常。   到底發生什麼事?會讓這些經歷過戰火磨煉的士兵變成如此灰暗毫無生氣的模樣。   又到底發生什麼事?使得這些士兵悲愴的嗚鳴聲中又有一絲絲不甘和羞愧的神情。   「你們是……方赫的手下……」   在心生疑惑的同時,我忽然注意到這群士兵身上穿著的制服。那是不同於我所熟悉的,伴隨我渡過赤臘角兩年多的南方集團軍,和徐三他們曾經穿的那種執法隊的制服。這熟悉的制服樣式,陌生的制服顏色,讓我隱隱猜出他們是隸屬於北方軍團的兵士。   「方赫……哼,他不配做我們的長官!」   誰知道我的話才出口,原本悲鳴中的兵士霍然露出不屑的神情,滿腔憤慨的怒喝。   「……方赫已經向車樓宣誓效忠!」   在蛇口前激戰過後那個火獅鬥士的話忽然湧入我的腦海。   所有的疑惑一下子打開,為什麼天火獅帶領獸人部隊突然出現在連山關前,出其不意下卻還不能攻破連山關;為什麼譚雷這個根本沒有任何指揮軍隊經驗的帝國行政院首宰能幾次打退以強悍著稱獸人部隊的攻關;為什麼方赫可以單槍匹馬就抵擋住天火獅強絕的碎屍爪,令傳說中的獅王在他面前都不能挪動半分。   原來,原來他們早就串通好,用此來麻痺洛丹軍士,讓他們認為有譚雷在,有方赫在,即便是再強悍的獸人部隊也不可能通過連山關這險要的關口,不可能逾越洛丹領土半分。而後在連山關將士精神鬆懈的同時,讓方赫突然發難,從內部來瓦解洛丹軍士的士氣,從而不費一兵一卒輕易的取下連山關,奪下這個阻擋車樓令其數十年都不能逾越的兵家要塞。   好毒辣的計謀,好厲害的心機。   想必這個也是那個蒲琳陛下的計策吧,否則以我對天火獅的認識,他根本不會想出如此賦有心機的計謀,在他看來,只有那些憑借自身力量去獲取而得到的,才算是英雄的行為,才是符合他們半獸人心目中對勝利的定義。   就如同當初他被明鏡以無相般若之力封死三十個氣脈,成為廢人,不得不在赤臘角修煉,但是每當提起明鏡時,他總是充滿敬佩之意,認為明鏡不負聖僧稱號,被四界眾人所尊崇。從這點上就可以看出天火獅的性情,這樣的人自然不屑於憑借內亂叛變來獲取勝利。   只是不知道那個蒲琳到底是用什麼辦法來說服天火獅配合的呢?   想起我在車樓的經歷,還有背上那依然存在那個對我來說寫滿羞恥回憶的「小乖乖」的字句,我不由得打個冷顫。   搖搖頭,不敢再去想起那段充滿血淚的回憶,我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四處望一下,忽然神色大變,一把抓起身旁人的衣領,神色緊張的問他:   「譚大哥……譚雷譚大人呢?」   那個人正巧是我適才抓拎的傢伙,倒也該是他倒霉,才被我甩手丟開,還沒有等緩過勁來,現在又被我拎在手中,臉漲得通紅,只能可憐的咳喘著,根本說不出話來。   「快說啊,譚大人他到底怎麼樣了?」心急如焚之下,我根本沒有注意到手中那個倒霉傢伙的情形,使勁的搖晃他,大聲的質問。   「他……咳咳……」   「他怎麼?你他媽的說還是不說!」   「……」   「譚大人他還在連山關。」最後,還是一旁的一個士兵看不下去,介面說道。   「呼,還好。」知道譚雷還活著,我先是鬆口氣,隨即反應過來,轉身沖那個士兵怒喝:「什麼?你說他還在連山關?那你為什麼說城已經破了!為什麼主帥還在戰鬥,你們卻先逃出來,還四處散佈謠言!」我的心中憤怒的焦急不已,一聲高似一聲的怒聲叱責他。   想必我此時的模樣十分可怕,只見眼前的士兵竟然隨著我的話語,臉色蒼白,身形發顫,不由自主的摔跌在地上。   見此情景,我心中火氣更大。   靠!這他媽的算是什麼帝國的軍人。貪生怕死,只是因為敵人攻入城中,就拋棄長官統帥自己狼狽逃命,全然沒有半點軍人的威嚴,軍人藐視的生死,是大無畏的精神。   膽小如鼠,只不過是被我厲聲喝問兩句,就變得軟癱在地,一副孬種的無能模樣。   有這樣的士兵,帝國還有什麼希望?   在這一霎那,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灰暗的想法,管他什麼洛丹,什麼連山關,守得住也好,守不住也罷,這又管我什麼事?   我為什麼要這麼費心勞力,做這種吃力可能卻又討不好處的事情。   仍記得上次從精靈島出來,和卡卡、雷石他們正巧碰到華明奇襲連山關,我全力的幫助柯士傑守關,反而最後落得階下囚的遭遇,內心中更是有想要甩袖就走的衝動。   譚雷那削瘦的身形淬然闖入我的腦海!   暈,我真的是被這些孬種士兵氣糊塗了,竟然忘記自己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是來還一個人情債,而不是抱著什麼憂國憂民的不朽的理想抱負而來的,所以眼下不要去考慮其它,只要想著如何把譚雷從連山關,從天火獅的獸人部隊中解救脫困出來。   當然,我不會愚蠢的以為,只憑自己就可以把譚雷從八十萬強悍的獸人手中帶出來。   但是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麼可以憑借的呢?   我的心中不由的產生一絲悔意,如果沒有讓紫菱把雷石帶走就好。這樣的話,起碼憑借雷石種馬的威望,以及冥獸的威力,還可以拼湊起一隻野獸部隊,用野獸對獸人,哈,倒也是妙絕無比啊。   如果要是在沙洲那邊就更妙了,把漠河山中的冥獸全部拉過來,再加上紫菱、雷石、老白他們指揮,想來既便是一隻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也比不上這支斯法林大陸上前所未有過的「特獸部隊」。   嘿嘿!想到得意處,我不由得奸笑起來。   唉,可惜人還是要面對現實,沒有得意太久,我又不由得繃起臉來。想著到底要如何才能將八十萬獸人中救出一個人來,並且還要保證自身的安全。   可是一時之間腦袋卻有如灌注了漿糊,渾濁一片,怎麼也想不出什麼可行的方法。氣急之下,反手一揮,有意無意之間,天工大法運到至極,蓬勃的真氣隨這信手一揮而出。   轟……!   身側十米外的一個半禿的小石山應掌而濺,碎石四飛,石劃碎空,掠起倏然巨響。   啊……!   那些士兵眼睜睜看見碎石如箭般向他們迎面衝去,驚叫聲起,全然已沒時間來防範,剛剛把手護到腦袋上,石塊已然飛至他們面前。   啊……!   眾人不約而同的又是一陣驚呼,只是此次的驚呼聲中卻已然少去適才的惶恐驚錯,取而代之的是歇噓驚歎。   原來碎石在急衝到他們面前時,忽然在空中化為粉屑,隨後消逝在他們視線中,難怪他們一時適應不過來,才發出驚歎。   看見他們臉上隨即升起的油然佩服的神情,我心中一動。暗暗運起天工大法,身形緩緩升空,氣勢外放,氣機緊緊的鎖住眾人。 ∼第六十五章謝罪∼     「你、你要做什麼?」   「哦?」我不由得望一下那個說話的士兵,沒想到他在我氣勢外放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說出此等話來,雖然說那顫抖的雙腿,還有那不斷打顫的牙齒都在洩漏他心中的懼意,但是這傢伙倒也算得上有幾分膽量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眉頭一挑,淡淡的問。   「我……我……」他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逕自問他,身子不由得踉蹌一下。也許是看到我刻意露出的藐視神情,他深吸一口氣,倏地挺起胸膛快速而響亮的回答:「我是北方軍團統帥護衛隊隊長方聞。」   「姓方?那和北方軍團的軍團長方赫元帥是……」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只見方聞臉色一變,「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方赫他不配做我方氏一族的人!」   看見方聞那憤怒的模樣,我心中已然明白,順口一問也不過是為了滿足我一時興起的好奇心,更何況眼前這個方聞的言行舉止已然透漏出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又何必再繼續問下去呢。   我轉過身,環視站在我身前的眾人,霍地舉臂一揮,大聲喝道:「你們可願意與我天風一起殺入連山關,救出現在還在關中的同胞,救出譚雷譚大人!」   可是響應我的卻是一片靜寂,顯然我想利用自己的名號來鼓起這群潰敗士兵的計劃是行不通。可是當初在連山關時,我也不過這麼一喝直接向紫菱、華明挑戰,卻激起數萬將士的血性,現在為什麼卻行不通呢?   我不由尷尬的收回手臂,環臂在胸,托起下巴思索起來。   如果沒有煽動起來這些人的熱血,我一個人還要不要獨闖連山關?   一個人面對天火獅,還有他手下那強悍的八十萬的獸人部隊,這簡直是九死一生嘛。我摸一下鼻子,悻悻的想著。   算了,還是……   就在我下定決心準備最後一搏,再問一下眼前這群人時,只見那個方聞站出來了。   「你是……天風?」   「嗯。」我點點頭。   「你就是那個一人獨擋車樓國數萬大軍,在前軍萬馬中敢獨挑紫菱、華明,進而力保連山關不失的血妖王大人?」方聞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對,是有人這麼稱呼我。」我又點點頭。   「那個在車樓刺殺蒲清夜,造成車樓混亂,從而不敢繼續進攻我洛丹的天風血妖王?」   本來還有些陶醉方聞陳述我那些生平最為英雄的事跡,此刻一聽見方聞提起我刺殺蒲清夜的事情,想到自己不過是中了蒲琳那小娘皮的計謀而不得不被逼殺蒲清夜,臉上不由得抽搐一下,得意之情一掃而光。   「對,不管是天風,還是血妖王,都是我,你需不需要再確認一下啊?」我有些不耐煩得揮揮手,打斷方聞的話語。正要發怒,卻見方聞神色激動,倏地轉過身去,振臂大呼起來。   「弟兄們,是血妖王大人,真的是那個血妖王大人。只要有血妖王大人在,只要有他帶領我們,我們一定可以奪回連山關,一定會讓那些該死的獸人瞧瞧我們洛丹軍人的厲害,讓他們不敢再小瞧我們洛丹人。弟兄們,你說我們要不要跟著血妖王大人干?」   「要!」   「誓死跟從血妖王大人!」   「打倒那些該死的獸人!」   「奪回連山關!」   士兵們瞬間士氣高漲起來,一掃之前頹廢沮喪的模樣,大聲的喝喊。   「好,列隊,聽從血妖王大人訓話!」方聞又是一呼,只見原本七零八落站著的士兵迅速的排成隊列。   「報告血妖王大人,隊伍集合完畢,請訓話!」方聞對我敬一個洛丹國的軍禮後,一路小跑站到隊列的一旁。   暈,這到底是什麼和什麼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剛才我刻意蓄滿氣勢振臂高呼,結果沒人響應,而那個方聞不過扯脖子瞎喊兩嗓子,竟然就把這些士氣低落的殘兵集合起來。   而且最為讓我覺得諷刺的就是,那個方聞所用的竟然還是我天風的名義。   想想真的是諷刺至極!   還有,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奪回連山關?我只是說要殺入城中,把譚雷救出來吧,怎麼現在卻變成要奪回連山關了?   不要說眼前不過千八百人,就算是給我十萬帝國精銳部隊,我也不可能那麼簡單的就把連山關奪回來啊。   要知道連山關可是軍事要塞,易守難攻,否則也不會只憑那小小的關口,就阻擋車樓國幾十年數十萬大軍的進攻了。   還真是人嘴兩片皮,越傳越離譜啊。我人就在眼前,還把我的話傳成面目全非,如果要是再多傳幾個人,那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模樣呢。   弄不好變成我一個人立下豪言,一人誓殺八十萬獸人,奪回連山關……   哎,算了,不過好歹這個方聞也算是幫上點忙,就不要再計較那麼多了,反正我眼前也確實是需要這些人幫助我一起殺進關去。   看著那麼多眼睛裡明顯寫滿瘋狂二字的士兵,我半天終於擠出一句話,「衝啊,殺進連山關……」   隨後再也不敢看那些士兵,轉身往連山關飛馳而去。   短短的十幾里路,又碰上不少敗退的士兵,卻都被方聞那張嘴吆喝起鬥志,編入我身後的隊伍中。一時間,隊伍有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人越來越多,從開始不足千人,變成一個幾近萬人的隊伍。   這顯然相當於正常駐守連山關時一半的兵力了。   讓我心悸於言論旗號招牌無形影響力的同時,腦海中也不由得佈滿疑惑,到底連山關是怎麼樣被攻破的啊?城破之下竟然還會容得下這麼多兵士活命?   覆巢之下無完卵。殘忍而冷酷的攻城戰更是如此,通常一場攻城戰下來,絕對會血流成河,失敗的一方根本不會有多少人存留下性命,而現在這種情況,顯然已經明顯超出我以往對攻城戰的認識。   這其中應該是蒲琳,車樓的那個詭計起的效果吧,難道說不過是方赫一人的叛變投敵,就會引起這麼明顯的異變?   看來以後一定要小心提防別人,尤其是蒲琳那個小娘皮的陰謀詭計。真刀實槍的對決,我天風倒是不會畏懼任何人,畢竟我身為創世神幽憂的老公,體內又有掌控世上九大元素的神龍,哪怕碰到紫菱、星雯那樣的仙冥二界的高手,我也自信有一搏之力。但要是碰上這種詭計,怕也會慘敗於無形之間……   容不得我在顫疑,連山關已經在眼前了。   匡……匡……匡……!   一陣陣利刃交鋒時發出的聲音,遠遠傳入耳中。   我精神一振,「衝啊,殺進去救出被困的同胞。」同時身形毫不停頓,升騰而起,在城牆上借力一點,越了上去。   召喚出螭吻,對那跟粗粗牽絆著城門鎖鏈砍去,嬰兒手臂粗的鐵鏈應聲而斷,鐺啷啷發出一陣鎖動的聲音後,城門大開。   顯然沒有料到竟然有人會從城門上飛躍而入,更沒有料到那結實的鎖鏈竟然會在我手中如此不堪,輕輕一擊就被折斷,城頭上的幾個獸人的動作顯得有些呆滯,直到城門大開,而我領的那些兵士呼喊著揮舞著兵器衝進來時,那幾個獸人才反應過來,呀嗚嗚的舞動碩大笨拙的兵器向我衝來。   他們的動作在我的眼中看來,簡直慢得好比蝸牛一般,即便是人多,卻也不能傷到我半分。   我有意要拿這幾個獸人立威,激勵大家的士氣,手中的螭吻毫不避讓的徑直迎向他們的兵器。   幾個獸人顯然以為我不自量力,竟然敢用如此輕巧細緻的輕盈兵器去擋阻他們那碩大笨重的武器,眼中都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目光。   要知道獸人一直就是以強悍野蠻聞名,本身就有近乎野蠻的力量,再加上笨重的兵器,任何人都不敢直接和他們硬對硬的對擋兵器,因為對碰的下場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被獸人砸成肉泥,血肉橫飛。   只可惜,他們現在遇見的卻是我天風,而我恰恰不屬於那些不堪一擊的人。   鐺……!   螭吻和砸過來的兵器相撞,發出鏗然巨響。幾個獸人手中的兵器碰得被磕飛到半空中。   趁他們呆傻時,螭吻飛快的劃過他們的頭頸,就勢用力一挑,幾顆碩大的頭顱隨之也翻越到半空之中,摔落在幾米外的地上,瞬間染紅地面。   而這時空中的兵器也隨之狠狠的砸在地上,恰巧把那幾顆頭顱砸得粉碎。   城門前一片寂靜,顯然,餘下的獸人已然被我這種血腥的殺人方式所嚇傻,一時間竟然忘記要迎擊才衝進來的洛丹士兵。   「殺!」   我怎麼會放棄這種機會,身形毫不停留,揮舞著螭吻衝入那些呆傻站立的獸人群中。   螭吻揮舞,在此時已如同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全無半點顧慮的在人群中衝殺,劍以奔雷逐電的速度疾刺不停。完全丟卻用劍的常理,只是隨心所欲的刺、掃、砸、撩,任憑那火光中飛灑出的血液閃爍出妖異光芒,亦或是一聲聲慘叫哀嚎迴盪在空中,我全然不覺。   「殺!」   震天的驚喝震醒原本在發呆中的洛丹兵士,他們也隨我一般齊聲發出吼聲,有如出閘的老虎一般和獸人廝殺起來。   而獸人顯然被我方才血腥的殺人手法所震懾,發揮不出原本強悍的戰鬥力,原本需要幾個人類士兵才能應付的獸人,現在僅一個普通士兵就可以抗衡。   不過頃刻的功夫,城門這邊就已經血染成河。   殺……殺……殺!   原本只是為攝威才進行殘酷的殺戮,但是卻不知不覺間殺紅了眼,尤其是四周和身上濺落的獸人血跡,更是激起體內暗龍的興致,畢竟此刻在身旁所存在的正是牠最喜歡的血腥之氣。   我不知疲倦的揮舞手中的螭吻,眼前的人像稻草一般紛紛倒下,直到等我站定身子,再抬頭搜尋要下手殺戮的對象時,才發覺我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殺離城門,身後留下一條鮮血染紅的道路。   我輕輕把螭吻貼在掌中,用手輕輕拭著劍柄上的九粒鱗珠,「夥計,委屈你了。」   螭吻在我掌中微微顫動,發出一陣低沉的吟嘯,似乎在應和我的話,又像一個孩童受到委屈進而在父母的懷中撒嬌。   我洒然一笑,正要繼續說話,安撫螭吻,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兵器相交的鏗然之聲。   「哦?難道竟然有人隨我一路殺到這裡來?」話未說完,又不禁搖頭否決自己的想法。怎麼可能,這裡距離城門可是有起碼兩里之遙,加上中間街巷交錯,又何止兩里的路程,那些兵士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跟隨我殺過來,除非是……   我眼睛霍然一亮,急展身形,撲向打鬥的地方。   才穿入巷中,卻見一群獸人正圍著幾個身穿帝國制服的士兵,那幾個士兵顯然已經經歷過一番苦鬥,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爛不堪,而且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傷痕。   顯然那群獸人是存心要戲耍他們,否則憑他們身上的傷勢,那緩慢的身手,早就應承不住獸人那強悍的攻擊了。   顯然獸人已經玩夠了,就在我觀察的這一霎那,有幾個獸人已然高高舉起手中的武器,狠狠砸向被包圍中的士兵,有的士兵連慘叫也沒有發出來,就被砸成肉醬。   怒火一下子沖湧而出,「你們該死!」我大喝一聲,天工大法伴隨狂風運轉,我的身體也隨即漂浮在空中,流光閃過,身後留下淡淡殘影,和一圈飛起的血霧。   落地後全然不理會那些依然站著保持捶砸狀態的獸人,因為我知道,螭吻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存活。   「喂,你怎麼樣?」我扶起那個僥倖在獸人捶砸下存活的士兵,低聲問道。   「我,我……」那個士兵在我的召喚下緩緩睜開眼睛,見到我之後,他嘴角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出乎意料的叫我,「你,天……風大人。」   「你認識我?」我有些吃驚的望著他,無論怎麼搜尋,腦海中還是尋找不出半點有關眼前人的記憶。   「首宰……府,帝,帝都……」他艱難的吞嚥著。   「你?你是說你在帝都的首宰府見過我?你,你是譚雷的護衛?譚雷他現在在哪裡,他人在哪裡?」聞聽之下,我有些著急的搖晃他追問。   「大人他,他……咳,他在……」士兵眼睛睜得大大的,手微微的抬起,直指右面,就這樣嚥氣而亡。   我站起身來,神色黯然,雖然知道眼前人的死不是自己的過錯,但是心中卻還是忍不住升起一份自責,埋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步趕到。   我自嘲的一笑,哈,要是讓人知道殺人如麻的血妖王竟然也會為生命的消逝而悲傷不已,那倒是不知道會嚇倒多少人呢。   「你安息吧,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家大人的!」對那士兵的遺體,我低聲發誓。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誓言我卻沒有能夠實現……   因為有之前那個士兵臨死前的指引,再加上憑借之前來連山關所留下的記憶,我猜測出譚雷此時可能呆的地方一定就是之前柯士傑的城守府。   我小心的避讓過往神色匆匆的獸人士兵,向城守府潛行而去。   這樣是不想再和獸人碰面,起碼在沒有到達城守府,沒有見到譚雷安然無恙時,我不想再節外生枝。   不過,即便不是如此謹慎,怕那些過往匆匆的獸人也不可能發現我的行蹤,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完全被城頭那邊的胡亂戰鬥所吸引,哪裡會想到有人竟然會一路殺過來,潛入到連山關的中央地帶,更何況他們才佔據連山關不久,根本也不會有我這個曾經來過這裡的人熟悉這座城。   原以為此時城守府必然會被重兵團團包圍,但事情卻出乎我的意料,此時包圍城守府不過只有寥寥幾十人。   「什麼人!」就在我滿心以為可以輕易的潛入時,卻被人發覺行跡。   既然不能偷偷潛入,索性就光明正大的現身。   我哈哈一笑,從隱身的地方大搖大擺的走出來,順口輕鬆的介面,「是我。」   「你是……」那個獸人質問著,但是卻被一旁的人拉扯一下,阻止他的問話。   「您請進。」一旁的那個獸人恭敬的對我說,更使著眼色讓門前的獸人把城守府的府門打開。   「哦?還蠻乖巧的嘛,等會老子會告訴你們老大一聲,讓他給你陞官。」我嘲諷的說著。   「謝謝您。」誰知道那個獸人卻彷彿沒有聽出我話中的諷刺意味,滿副感激的謝道,似乎我隨口所說完全是真的一般。   我不禁撇一下嘴角,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昂首走近城守府,原本以為那個獸人如此輕易的放我進來,一定是裡面有什麼機關埋伏,倒是一路走過來,卻發現根本沒有殺氣,自己倒是白在那邊運氣提防了半天。心中唯一浮上的念頭就是──獸人還真是他媽的弱智。   我信步往裡間走去,越走心裡越是吃驚。   為什麼這麼安靜?   為什麼這裡沒有那種對峙的氣氛?   難道說我的推測是錯誤的?譚裡根本就不在這裡……   還是,還是譚雷他已經──死了……   身形停頓下來,體內天工大法飛快運轉,我的靈識迅速的掃過城守府的每一間房舍。   從其中的一個屋中傳來一種平靜沉穩的氣息,我不由得鬆一口氣,身形向那房間急速衝去。   「譚大哥!」   果不其然,一進入房間,譚雷那熟悉的削瘦身材映入我的眼簾。我不由激動的叫。   「哦,天風,你來了。」譚雷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平淡的說,那神情彷彿知道我要來一般,平靜而恬然,彷彿此時他不過是在帝國的首宰府自家的庭院裡,而不是在連山關,更沒有被獸人包圍。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理湧出一絲不安,但是又找不出讓我如此不安的理由。   「你來了,我就放心了。」依然是那種淡淡的口吻。   「嗯,大哥放心,天風一定會把大哥救出連山關的。」我望著他,以為他所指的是出城這件事,疾步走上前去,「大哥,我們走吧,不管多少獸人,也不可能阻擋我們的道路。」   譚雷微微擺手,轉身對著窗戶,淡淡的叫喚:「天風,你看。」   「哦?」我疑惑的湊上前去,心裡有些不明白,此時還有什麼東西比迅速離開被八十萬獸人部隊佔領的連山關還重要的事情。   「譚大哥,你讓我看什麼?」順著譚雷所指,我遙遙只看見那滿山的青翠,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其它物事,不免更加的疑惑。   「天風,那部新法概要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你要好好的記下來。如果有機會,就替我這個做兄長的找一個人把它傳下去吧。」譚雷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提起他曾經印抄給我的新法概要。   「傳下去?」我一楞,隨即明白過來,想必譚雷是擔心我不可能把他平安的帶出連山關,才會這樣說類似遺言的話。心中不由有些氣惱,大聲質問:「大哥是不相信小弟?」   譚雷搖搖頭,「不,我相信你,正是因為我瞭解你,相信你,才會把新法概要交託給你。」   「那你……」   「天風,我一直都知道外面如何評價我和楓霜的爭鬥,說我是爭權,是一個奸臣佞相,一心想要整垮戰功赫赫的帝國功臣,欺佞女王年幼,要一手把持朝綱……」   「不,我知道譚大哥不是這樣的人,雖然說譚大哥和楓霜元帥相互對峙傾軋。但是天風知道,大哥是一個胸懷乾坤,雄才大略的能臣,是一個胸懷坦蕩的君子,和楓霜的鬥爭,只不過是為了想要握權在手,更好的推行新法,讓洛丹強大起來。」我急切的打斷譚雷的話,一口氣把當日和自作聰明對話時,對譚雷所做的評價一股腦的說出來。   譚雷倏地轉過身來,凝視我半晌,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這天下間竟然還有一個人能夠如此瞭解我。天風,要是此時仍在帝都,我譚雷定然要破例和你喝個爛醉,酬謝你這個知己。」   我笑著應和,「大哥,這還不簡單,只要你我一離開這裡,回到帝都,小弟定然捨命陪君子,一定陪大哥喝個痛快,大醉個三天三夜。」   譚雷聞言,收斂起笑容,「可惜啊,不會再有機會了。」   「為什麼?」   譚雷轉過身去,又望向窗外,長歎一聲,緩緩說道,「因為人要為他自己所做的錯事承擔責任。」   「連山關破,責任不在譚大哥,要怪只能怪獸人狡猾,怪方赫臨陣叛敵,導致軍心混亂,連山關才會失守!」   「你錯了,責任在於我。如果不是我急進,一心想要扳倒楓霜為首的軍部勢力,那麼我就不會被那些獸人攻個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我自大,以為方赫因為楓霜的倒台,為求保住自己的權勢不變,識時務的投靠我,我就不會被他的言論所迷惑,來銅廬前線做什麼戰前指揮。」譚雷苦澀的一笑,近乎呢喃的繼續說,「我一心以為這次可以憑借方赫的指揮經驗,憑借銅廬的三十萬守軍來建立軍功,確立自己的權威,之後可以把變法順利的推行,令洛丹國強大,可是卻……」   「如果沒有我打壓楓霜,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做什麼戰前指揮,如果我沒有領方赫來到銅廬前線,那麼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發生,連山關也還會是我們的屏障,獸人也不可能踏上我洛丹國土半步。天風,你還能說責任不在於我嘛!」   我無語,看著譚雷那自責的神情,聽著他痛苦急促的話語,我根本無力反駁,因為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雖然即使楓霜在銅廬,連山關也不一定就能擋住獸人狂猛的進攻。但是,那只是假設而已。   人非聖賢,熟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   古人的話說得不錯,人是可以犯錯,也可以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過失,但是命裡注定有些過錯卻是犯不得、改不回來的──比如數萬人的生命!   「譚大哥……」我喃喃的叫著,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他。   「天風,你走吧,在這個時候能見到你,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現在,是該讓我為自己的過失承擔起責任的時候了……」譚雷的聲音慢慢的淡落下來,一絲血跡從他嘴角流出,身子卻依然挺拔的站著,就那樣憑欄而立,觀望窗外遼闊秀麗的祖國山河。   我失神的望著譚雷胸前的匕首,仔細的琢磨他那交織著自責和悔恨的表情。良久,輕輕的伸出手,把他的雙眼緩緩合上,輕聲低吟:「譚大哥,你已經用你的生命來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過錯,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再次奪回連山關,不會讓別人侵佔我們領土……」 ∼第六十六章又見天火獅∼     「小黑,果然是你。」   我才走出城守府,迎面傳來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接著四周傳來整齊的下跪聲,隨後是一陣響亮的叩拜聲:「參見天火帝君!」   「免禮,都起來吧。」   「是。」   我有些迷惑的看著眼前之人,依然是九尺的身高,魁梧強壯的身材,臉上也依然帶有那道傷疤,只是我卻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不再是赤臘角上我熟悉的那個天火獅。   「小黑,怎麼?幾年不見就不認識天火大哥了?」天火獅看出我眼中的迷茫,站直身子,半開玩笑的說著,「還是我們的小黑髮達成為大人物後,就不準備再認我們這幫窮苦的哥們了。」   「去你的。」我笑罵著,天火獅這番玩笑話,瞬間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讓我覺得彷彿又回到赤臘角那段清苦而溫馨的日子。   「這樣才對嘛,才是我認識的小黑。」天火獅見我如此,笑著說道。   「可是……你卻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天火大哥了。」我遲緩一下,還是說出自己心底的感受。   天火獅一楞,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直接的說出來,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正色的說道:「小黑,你為什麼覺得我變了?」   為什麼?   這還用說嘛,只憑短短的兩年內就當上獸人帝國的天火帝君,而後又帶八十萬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打銅廬。想來如果還是當初在赤臘角上,那個只是一味對武道執著醉心的天火獅,又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多事來!   我直直的望著天火獅,沒有回話。   「是啊,我變了。」天火獅長歎一聲,「可是,小黑你同樣也不是變化不少嘛?人都是要變的啊,因時,因事。」   因時,因事?   我覺得天火獅話中似乎還隱藏些什麼,似乎想要借這些話告訴我什麼,但是一時間卻又抓不到頭緒。   「你們先下去吧,我想要和小黑私下聊聊。」天火獅揮手示意周圍的人退下。   「可是帝君……」旁邊一個人似乎不想退下,「他殺了我們許多同胞啊!屬下請求帝君為我們冤死在他手中的同胞報仇!」   「請帝君為我們報仇!」眾人齊聲下跪附和,雷聲震耳。   「退下。」看見四周的人不為所動,依然跪在地上乞命,天火獅不由怒火中升,揚掌而起,一把將那個帶頭的人掀飛幾米遠,發出一陣獅子般怒吼,「全部給我退下!」   直到看見那些人顫抖著遵命退走後,天火獅才轉過身來面對我,「小黑,讓你見笑了。」   「見笑,哪裡會。」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從內心中湧出一股寒意,看著眼前這個依然對我微笑的人不由得打起個冷戰。   看來天火獅分明知道我在城門大肆殺戮他的部下,我的出現顯然已經破壞他的好事,但是方才見到我竟然還做出一副久別重逢的親熱姿態。   是因為我們兄弟情深?所以他才不把那萬數人的生死放在心中?   還是說他心機深沉,喜怒不顯於色,完全將心底對我的怨憤深深埋起,反而裝出親熱的模樣,來放鬆我的警惕……   「小黑,你是怎麼了?在發什麼呆?來來,和哥哥我找個地方,一起痛痛快快的大喝他娘的一場,慶祝我們兄弟重逢。」天火獅豪邁的一笑,邊說邊向我走來,眼中寫滿真誠,歡悅的神情暢然外放。   看來是我自己多慮了,天火獅依然是以前的天火獅,是我在赤臘角認識的那個豪爽直邁的天火大哥。   這幾年真是經歷了太多太多,不斷的遭到背叛,連累自己不斷的遭受牢獄之災,弄得自己也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真是的,天風,你太他媽膽小了,不過是因為曾經受過幾次背叛,竟然懷疑起曾經共過生死的大哥,還真他媽的該罵!   我心中責罵自己,同時笑著向天火獅迎去。   就在我伸出手去,習慣性的要攬著天火獅的肩膀時,只見天火獅伸出來的手掌忽然收攏變做一個斗大的拳頭,出現在我的眼前,緊跟著我聽到骨肉接觸碰撞的聲音和一陣劇痛傳來。   那拳頭顯然是天火獅的!   不愧是天火獅,拳頭還是那麼迅猛,配上快捷的身法,即便是經歷過幽憂改造還有幾條元素神龍認可後早已經今非昔比的我,依然在措手不及之下被天火獅所打中。不過眨眼間的功夫,我已經數不清楚身上到底中了多少下。   「螭吻!」   趁天火獅換氣的功夫,我的身子快速的從他拳風的縫隙處閃扭出來。大聲喝叫,召喚出體內的螭吻,長劍一抖,直指天火獅。   鮮血順著我的嘴角流淌下來,伸出舌頭舔食一下嘴角的血液,品味那久違的生腥味道,緩緩將嘴角的血跡抹去,憤怒的看著天火獅,我不由仰頭發出一陣長嘯,直指他道:「天火獅,想不到你竟然是這麼卑鄙的人,我天風真是瞎了眼,竟然還以為你是以前那個豪邁直爽的天火大哥!」   天火獅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愧疚的神情,隨即恢復淡然平靜。   「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嘛!就像小黑你也不是一樣嘛,成為赫赫有名的血妖王,一點都不像那個在赤臘角上被我打得遍體鱗傷的窩囊廢。」天火獅邊說,一邊有意無意的掃過我的嘴角,顯然他是在諷刺我,堂堂的血妖王,竟然還被他打得吐血。   「你……」我氣憤的一抖,螭吻在手中發出清脆的低吟。   「呵,我當血妖王有什麼本事,能那麼快在四界風雲榜上進入十名,原來不過是憑借神兵利器才會如此,哼,一拭之下,不過如此而已。」看著我手中的螭吻,天火獅冷蔑的拋出一句令我啞口無言無法反駁的話。   確實,從我出道以來,每每遇到強敵,都是憑借神兵利器來增加自己的籌碼,借此避難,要嘛就是有創世神幽憂在我的意識海中指點我退敵。   「哼,即便不用螭吻,老子也照樣可以勝過你。」我冷哼一聲,收起螭吻。   天火獅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神色,衝我豎起大拇指,「好,要得,這才是那個渾身是膽的天風小黑。」   沒有答話,暗自運起天工大法,我的身體虛空浮起,在空中微微一轉,如閃電般直射向天火獅。   沒等我接近,耳邊突然響起一聲低沉的嘶吼,像動物,又像是人類。緊跟著,一股強絕的氣流夾帶一種古怪的氣息向我直衝而來,氣勁之後,我看到天火獅雙目赤紅的向我激射而來。強大的氣勁,帶著幾乎可以毀天滅地的雄渾氣勢。   天工大法在體內急速的運轉,我迎著強大的氣勁飛撲而上,就在天火獅剛剛撲到我面前時,我一拳揮擊而出,拳勢古拙,夾帶可凍徹肺腑的強絕寒氣推動那道殘影疾撲,這就是我改自易刀威震天下的佛宗破魔拳而後的寒冰破魔拳。   此時的寒冰破魔拳在我手中使出,威力遠遠大於初上精靈國度和瘋三少對戰時的威力。料想天火獅不可能接得了我這一擊。   豈知此時的天火獅也非昔日可比,在我那冰寒刺骨的勁流中絲毫不加避讓,雙手倏然獸化變成獅爪,赤紅的雙目中流轉過詭異的氣息,雙爪帶著一條條,一縷縷的火焰,在空中詭異的抓動,火焰形成一個猶如實體一般的火焰獅爪,夾雜著一股我所不熟悉的寒冰,呼的一下向我擊來。   火焰中竟然夾雜冰寒的氣勁,冷熱勁流交匯,在平空形成一股真空氣漩,呼嘯著向我撲來。   我沒有料到天火獅竟然能把冰火如此融合,吃驚之下體內氣流一緩,「不好。」我脫口驚呼,身體在半空中凌空飛起,直落數丈之外。剛剛避過天火獅那旋轉呼嘯的氣旋,但仍被那餘力刮得我向側滑行十餘米,方才停下身形。   體內的氣血翻騰,一口逆血奪口噴出,我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天火獅,一時間竟停止呼吸。   沒有想到,已經和五龍完成融合的我卻還是被天火獅那怪異的氣旋撞飛。這不禁讓我之前已然有些自大的心收斂起來,原本以為除了仙冥兩界的高手,此時四界之內已經再沒有什麼人能夠贏過我,但我卻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一個照面,就被天火獅逼得體內氣血翻騰。   到底這幾年在天火獅身上發生什麼事,能讓他在武學上有這樣飛速的進展,要知道當高手進入一定的境界之後,要再進步那比登天還要困難上幾分,當然除非像我一般有些舉世罕有的奇遇。   只見天火獅此時一身狹窄貼身的獸皮衣服被真氣鼓蕩衝破,只剩下一條條獸皮在身際飛舞,蓬起的紅色長髮,赤紅的雙目圓瞪,那雙充滿獸性的雙眼中偶爾流轉過掙扎和迷亂。   「小黑……」   天火獅的雙目中赤紅稍勢褪卻,吃力的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聲音低緩而遲疑,在我聽來竟然似乎有一絲祈求。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我聽錯了。   我搖搖頭,天工大法強大的氣場驟然發出,將天火獅的氣機牢牢鎖住。而後真氣一轉,左手雷龍紋身赫然在我手臂上做出外人不易察覺的浮動,而右手中青光閃爍,雷、木兩龍的元素之力隨我真氣的勃發向天火獅轟然擊出。   「來的好!」天火獅一聲低吼,隨話音傳來一股如螺旋般的冰火勁氣,逕直向我迎來。   轟……!   三股氣勁激撞,夾雜雷、木兩種元素之力的拳勁與天火獅奇異的螺旋勁鬥個旗鼓相當,成倚角之勢僵持在我和天火獅中間,後倏然一扭,齊齊向上空飛去,在空中發出轟然巨響,巨大的爆炸力彷彿要將天地摧毀,連腳下的大地也為之顫晃。   此時,我已經早有準備,身體在大地產生晃動的同時騰空而起,體內全力運轉天工大法,催動火龍的力量立刻將自己全身籠罩起來,週身白炎燃燒,帶著強猛無鑄的凶悍之勢朝天火獅撞擊而去。   天火獅似乎也察覺到危險,晃抖下身子凌空一躍,同時沒有猶豫的就勢一拳迎上。雙拳在空中錯開,我的拳頭準確的擊在他的心口處,而他的一拳也狠狠的打在我的身體上。   哇……   被天火獅的拳勁擊中,我體內氣息一亂,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沒有想到我憑借三大元素神龍之力,卻還是和天火獅鬥個兩敗俱傷。   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天火獅此時擊中我的氣勁上只剩下熾熱的火焰之力,先前那股讓我吃驚詭異的冰寒之力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如此,我依然覺得眼前發黑,心道氣力使用過度,一路從沙洲趕來,雖然中間稍勢做過休憩,但是也消耗我不少的體能,再加上方才和天火獅拚鬥,身上所受的傷勢又沒有時間來調整,心知如果再不趕快離開這裡的話,怕是再也甭想離開了。   因為此時周圍已經包圍不少的獸人,想來是那些獸人發現我和天火獅的拚鬥,擔心他們的帝君而同時又想要殺掉我這個令他們慘失數千同胞的人。   我鼓起餘勁,集聚起殘存的真氣,在身子栽向地面時猛然向地面斜擊一掌,身子憑借一掌之力倒飛而起,剛剛脫出包圍圈,飛落到一旁的屋簷之上。   只憑一股執著的信念,踉蹌的往城門外飛馳而去。   在殺出城外三里之遙時,我心下一安,再也按耐不住傷勢,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   再度醒來時,卻發覺自己身在一個帳篷之中,身上包裹著大大小小的繃帶。   「血妖王大人醒了,大人醒過來了。」一個人影倏地在我身邊站起來,驚喜的大聲叫喊。   帳篷外面隨即傳出一陣興奮的聲音,最後變成千百人齊聲吆喝慶幸,聲音越傳越遠,越傳越響。   「大人,您終於醒過來了。」那個人走近我身旁,欣喜的叫我。   「你是……」我有些遲疑的望著那個人,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大人,是我,方聞啊。」那人見我一臉迷惑的樣子,先是不解,後來猛然醒悟一般的抹一下自己的臉頰。   「方聞……哦,你啊,你小子命到挺大的嘛。」我笑罵著,一邊從床上緩慢的坐起身來。   別說,這小子之前一臉污垢,衣服破爛,如今洗盡塵土後,再穿上嶄新的制服,倒也還人模人樣。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環視一下四周,我輕聲問道。   「大人,這裡是天秀山。」方聞恭敬的回答,「那天殺進連山關,弟兄們在大人的鼓舞下,在城門浴血奮戰,殺他娘個痛快。只可惜獸人實在太多,我們這些弟兄很快變被那些狗娘養的獸人包圍起來,就在我們以為必死無疑時,誰知道大人猶如天神一般再度殺回來,直把那些獸人殺的屁滾尿流,嚇得膽戰心驚,而我們也就趁勢殺出城來。」方聞說到後來已經忍不住的手舞足蹈起來,顯然這番經歷令他興奮不已。   不對,不只是興奮,簡直應該用幸福來稱呼,因為我才注意一下他身上的制服,好小子,竟然升成旗本了。   要知道他原本不過是一個隊長,即便是軍團統帥的貼身護衛隊長,最多也不過相當於小旗的軍銜,而現在竟然一躍成為旗本,顯然連山關城門那場戰鬥讓他獲益不淺啊。   方聞見我盯著他的制服看,不自覺的伸手捋順一下制服的衣襟,倏滴向我敬一個標準的帝國軍禮:「啟稟血妖王殿下,屬下妖王護衛隊隊長方聞向您報到。」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楞楞的呆視他。   「大人,呃不,殿下。」方聞小心的叫喚著我。   「等等,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大人,呃不,殿下。」方聞這下子倒也真是聽話,竟然真的原封不動的遵照我的吩咐把之前的話重複一遍,就連語氣姿勢表情也都一模一樣,全然無二樣差別。   「殿下……」我低聲的重複一遍,心中霍然湧出華敏那溫和可人的臉孔,也不知道她們在沙洲怎麼樣了,明鏡是否已經找出遏制聖廟所下那種「魔鬼病毒」的解決方式,還有花清花雨這兩姐妹……   敏兒,你可知道,遠在帝都千里之遙的銅廬,連這邊都有人知道我是殿下,那證明女王陛下已經向民眾公佈了你的身份,也公佈我們之間的關係,而你也正大光明的屬於我天風一人。   「殿下,殿下。」方聞的叫聲打斷我的思念,讓我不由狠狠的回瞪他一眼。   他縮一下脖子,小心翼翼的問:「殿下,您是不是要出去見一見他們?」   「不見,不見,沒有心情。」我無聊的擺擺手,真是的,就不能給我一個清靜,讓我來想想我那幾位親愛的美人。媽的,剛剛還覺得這小子蠻機靈的,怎麼立刻就變得這麼不識相。人啊,還真的不能誇獎他,即便是心理上的讚賞也是萬萬不可取滴!   「他們,他們指的是誰?」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扭頭反問方聞。   「當然是殿下您的部下啊。」   「什麼?我的部下。胡說,我哪裡來的部下。」我不以為然的說,忽然想起可能是小三他們那些我帶去沙洲的屬下,如果是他們的話,那豈不是敏兒和清兒她們也會跟來。   我一把抓過方聞,激動的催促:「媽的,你怎麼不早說。走,快帶我去見她們。」   方聞顯然被我這反覆的態度弄得不知所措,呆呆的任憑我拉出帳篷。   「立……正!敬禮!」   一走出帳篷,就聽見一陣響亮的聲音大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一陣齊唰唰的敬禮聲,以及那響徹天際的拜見聲:「參見血妖王殿下!」   雖經歷過數次的生死磨練,卻還是被眼前的一切嚇了一跳。   倏地一下拉著方聞退回帳篷,把那些行標準軍禮的兵士晾到一旁。   「喂,方聞,到底是怎麼回事?徐三呢?敏兒,清兒她們呢?」我揪著方聞的衣領,大聲的質問。   「殿下,我不知道您說的徐三他們是誰啊。還有,外面那些人就是您的部下啊,您不是要見他們嘛,怎麼又回來了啊?大家都在等您訓話呢,要知道您現在可是我們整個洛丹帝國的英雄,是我們軍人的偶像啊。」   「什麼……媽的,你小子也不說清楚一些,害得老子差點表錯情。」回想一下,我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知道是自己太心急,理解錯方聞的話,但是卻還是故意把責任推到方聞身上,低聲的責罵他。   「這……」方聞不敢怒也不敢言,一臉委屈的看著我。   「媽的,老子罵錯你了,你很委屈嘛!」我見狀不由得一樂,笑罵他。   「沒、沒,怎麼敢呢,您老人家罵我,是小子祖上積德才得來的天大福分,怎麼會覺得委屈呢。」方聞臉上綻開了花,笑嘻嘻的回答,顯然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已然有些抓到我的脾氣。   只是我不過才二十多歲,就被一個比我還大上幾歲的傢伙稱為老人家,到還真覺得有些怪異。   「去你的,你快些給老子講講這到底唱得是哪一齣戲。」我摸一下鼻子,繼續笑罵。   「殿下,是這樣的……」   聽完方聞的敘述,我才知道自己昏睡的這段時間裡發生過什麼事情。   原來,那天我恍恍惚惚的往城外飛馳,凡是有人阻擋攻擊,我都下意識的反擊殺戮,而恰巧從獸人的包圍圈外殺入,把他們的包圍圈撕開一道口子,引起他們的混亂。而方聞他們就這樣隨我一路殺出連山關,僥倖保住性命。   在我昏迷後,他們抬著我一路後退,而期間方聞這個傢伙又開始發揮他嘴皮子的功效,不斷的到處宣傳我的事跡,招攬糾結起連山關敗退的散兵,集結起十幾萬人。   而又幸好,因為天火獅被我傷到,獸人部隊群龍無首,沒有人敢繼續追擊,竟然就讓這十幾萬的大軍安然的後退到天秀山。   在方聞的吹噓下,把我形容成上天入地絕無僅有的大英雄,孤軍深入敵營,力戰數十萬獸人,又憑滿腔熱血把他們這些兵士救出死海。   消息傳播的很快,很快就轟動整個洛丹國,令民眾都知道我這個孤膽英雄。   銅廬失守,八十萬獸人部隊壓境,洛丹軍隊不得不退守天秀山,即便這是洛丹建國以來少有的大危機,但是民眾也都翹首探望,毫無緊張之意,因為有我這個被方聞那小子擴大無數倍的英雄存在。   而女王更是借此機會對外界宣佈我和敏兒的關係,諭封我為妖親王爺,代替皇家出征,統領天秀山眾軍士,把守帝國的第二道防線。   ……   靠,女王那傢伙倒是挺會做人,便宜行事的緊,用一個親王的頭銜,就把我推上鬥爭的最前沿,並且還借此平添她皇家的威儀,穩定民心。   簡直是趕鴨子上架嘛!而且還是一隻昏迷未醒的鴨子。   我在心理咒罵一陣,卻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接受這個已然定制好的架子。   只是完全沒有軍事指揮經驗的我,該如何指揮那幾十萬軍隊呢?難不成看見獸人攻來,我只是負責大喊一聲「衝啊」嗎……   就在這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我做起了天秀山守軍的統帥。   不過幸好,幾天時間過去,天秀山下還沒有見到過獸人的蹤影,而這時有士兵傳信,說帝都雷耶那派使者過來了。 ∼第六十七章談判∼     「報告血妖王殿下,屬下紅衣旗本靖宇奉女王陛下的命令,接管天秀山守軍。」   在我面前,身著嶄新制服的靖宇,神情嚴肅的向我行帝國軍禮。   「天秀山臨時統帥天風奉命向靖宇旗本交接軍權,辛苦靖宇旗本了。」   我也滿臉嚴肅的回禮,說著官面上的公事話套詞。   想想不過幾年前,我還只是一名發配到赤臘角微不足道的囚犯,從沒有想過此生還會踏上斯法林大陸,更沒有想到,當初我曾畢恭畢敬敬軍禮的對象,如今反而需要對我敬軍禮。   人生還真是無常啊!   「大哥,沒有想到女王會派你來接管天秀軍,看來大哥如今真的可以得嘗所願了。」交接完畢之後,我笑著對靖宇說。   「是啊,小黑。」靖宇盡量用平淡的口吻說著,但是那顫微的聲音還是流露出他心中的激動。   「那小弟就在此祝大哥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趕跑獸人,打敗車樓!」   「嗯。」靖宇沒有過多的言語,那鋼鐵般的漢子,此時眼眶竟然異樣的濕潤,可見為了這一天,他企盼多少年,熬過多少歲月。   告別靖宇,離開天秀山,我快馬加鞭的趕往雷耶那,因為靖宇在交接時,同時也帶來女王的命令,讓我火速趕往雷耶那。   ……   新元四一六年十二月五日,在時隔一年後,我又再次踏上帝都雷耶那。   與上次悄然被押送入都不同,我才一踏入雷耶那的地域,就被過往的路人認出,隨後被蜂擁的人群包圍起來,彷彿歡迎凱旋歸來的英雄一般圍繞著我。不停的歡呼雀躍,讓我寸步難行,又不能對這些熱情支援我的人們動怒,惟有被夾在熱情的人群之中,險些做成人肉夾餡。   如果不是女王陛下派出她最精銳的近衛軍來驅散蜂擁的人群,恐怕我就會因為窒息而亡,成為帝國史上的一大笑料了。   近衛軍花費足足三個時辰才疏散開人群,把我從人肉苦海中解救出來。   即便是如此,才走不到一條街,我就又被聞訊趕來的人群包圍起來,重演之前的歷史。   到最後,不得已,我只有全身纏裹上繃帶,搞的像包裹的一個粽子似的被幾個便衣軍士抬入宮中,才算徹底擺脫瘋狂的人群,得以覲見女王。   此段經歷簡直成為我一生中的噩夢,直到多年以後,每當敏兒她們提起這段經歷,來取笑我時,我都還不寒而慄。   ……   「臣天風叩見女王陛下。」   「免禮,平身。」高坐在大殿之上的靜璇女王上下打量我一番後,突然滿含笑意的問:「天風,朕有虐待你嗎?」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詢問,難道說緊急把我從天秀山召回來,讓我快馬加鞭的趕回雷耶那,就是為了問這麼一句話嗎?   但畢竟女王陛下的問話是不能不回答的,我遲疑一下,「呃,回陛下,沒有。」   「那就是我洛丹國太過貧窮?」   「呃,不是。」   ……   如此接二連三被詢問諸如此類毫無營養的問題,在我感覺都是風馬牛全然不相及的事情,但靜璇女王卻問得樂此不疲,而我又不好不做回答或者反駁。   「嗯,天風,是不是……」   看見靜璇女王張口又要問話,我顧不得禮節,急忙出聲打斷她的問話,「請問陛下問臣這些問題到底有何用意?恕天風愚鈍,不能明白陛下的意圖所在。」   「哈哈哈……」誰能想到女王聽見我這番話之後,忽然捧腹靠在座椅上,溢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陛下您……」我不明白自己的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竟然能讓女王如此開懷大笑。   直到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女王緩過口氣,纖指遙遙指向我身上時,我才霍然發覺,女王究竟為什麼發笑,為什麼會問出那麼奇怪的問題。   原來在進城時,因為被人群所包圍、蹂躪,我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碎的不成樣子,上衣已然被那些瘋狂的人們撕抓成布條,有些地方已經裸露出我那賁起的肌肉。而更誇張的是,我衣服上,裸露在外的肌肉上竟然佈滿鮮紅的口紅唇印,看上去,簡直比小丑的扮相還要誇張三分。   天!讓我去死。   沒想到我天風竟然丟如此人,飽受那些色婦色女的「欺凌」不算,還要被女王嘲笑半晌。   而更讓我覺得丟臉的是,我竟然對此全然沒有察覺。   想起方才進宮時,那幾個軍士在勸我先去更衣洗漱後再覲見女王,而被我義正言辭的拒絕時,他們臉上那種怪異的神情。我不由得更加懊悔,恨不得此時有個地洞可以讓我鑽進去藏身。   好在女王此時已經停止笑聲,肅起容顏,一臉嚴肅的問我:「天風,你可知道朕這次急召你回來,所為何事?」   「天風不知。」我躬身回答,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沒有在我儀表這個尷尬的問題上做什麼文章。   「來人,帶精靈使者。」女王揚聲吩咐一旁偷笑的侍女。   「是。」那侍女領命而去,臨走前還向我望一眼,隨後掩嘴急速離去。   不一會兒,殿門外就傳來一陣清脆而肆無忌憚的笑聲。   「咳。」女王掩嘴輕咳,顯然借此掩去她嘴角的笑意。   但是我天風又是何許人物啊,怎麼會被她的假動作所迷惑,而且她勾起的嘴角在我眼中也看得一清二楚。   媽的,生平第一次,我怨恨自己為什麼要有這麼好的視力。   「天風,你先坐下吧,一會兒精靈使者就會到。」女王顯然也注意到我那懊悔而尷尬的神情,吩咐道。   「什麼?精靈使者?不會是,不會那麼巧吧……」我幾乎一下子蹦起來,心中不斷的祈禱,千萬不要被我猜中,千萬不要被我猜中……   一會兒,三個人影走入大殿,為首的一個人張口就說:「精靈國度使者……」   「啊,暴露狂!」銀鈴般的聲音忽然在殿中響起,說話的是一位貌美得嚇人的精靈少女。   從頸項和手掌等少數裸露出來的肌膚看,白得像半透明一樣,如同用象牙雕刻,但又不失生氣。長長的秀髮乳黑色的絲綢,黑色的瞳孔就像夜晚的蒼穹,那略為緊身的武士服,更將她玲瓏的曲線勾勒的線條分明。   「月竹,不要胡鬧。」為首的那個人回頭低聲的訓斥那出聲的少女,而那人儼然長著和之前那個出聲少女一模一樣的容顏。   顯然,這正是精靈國的兩位公主──冷凝和冷玫。   「姐,我沒有胡鬧,你看,真的是那個暴露狂。」冷玫不服氣的撅起嘴說,手還徑直的指著我所在的方向。   「不要看到我,不要看到我。」我一邊自欺欺人的嘟囔,一邊盡量的佝裸起自己的身子,想要把自己隱藏起來。心裡抱著躲過一時是一時的龜縮態度,同時也在心中埋怨靜璇女王。看這個情景,她分明早就知道我和冷家姐妹相識,否則哪會要自己的臣子衣衫不整便去見他國使者的道理。   早在他們三人進殿時,我就已經認出他們,為防止被他們認出來,我下半身端坐在椅子上,上半身盡量的扭動自己的身子,令自己可以不用面對他們,可是沒想到即便是我進行如此高難度的扭曲變形,冷玫那小丫頭還是一下子就認出我來。   「啊?真的是大哥。」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而且竟然不顧是在面見女王,逕直的向我身前撲來。   暈,卡卡啊卡卡,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卻又表現的有些像精靈了,「蠢」到完全無視於靜璇女王的存在,眼中只有我這個知交故友。   「大哥,是我,是我啊,卡卡。大哥,你知道嘛,我好想你啊,回到精靈國度之後,我卻發覺自己還是不快樂,一心只是想著當初和大哥你結識的經過,短短的幾天下來,真讓我飽受煎熬啊。所以我才在這次得知女王要選派使者團來洛丹時,自願報名追隨兩位公主前來……」卡卡像一隻趕不走的蒼蠅一般,在我耳邊不斷的嘮叨,儼然是自作聰明第二,無論我怎麼扭頭,無視他的存在,他還是能認準,在我耳邊嘮叨不停。   「停!夠了!閉嘴!」我再也按捺不住的站起身來,沖卡卡大聲喊。   卡卡果然應聲閉嘴,不對,應該說是停止說話,但是嘴巴卻張的老大,呆呆的望著我。   「暈,該死的,想笑就笑吧,不過……」還沒有等我威脅的話說出口,殿中就響起一陣高亢的男高音,不,是合音,因為此時冷氏姐妹還有靜璇女王也加入大笑的行列。   其中尤以冷玫笑得最為誇張,一邊笑一邊竟然還不斷的說話,「姐,你看,我說是那個暴露狂吧。」真不知道她為什麼不會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而且更為誇張的是,她的每個字,每個斷句都格外的清晰,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怪胎。   「停!」眼看幾個人相互牽引,笑聲此起彼伏,一時之間不可能停下來,我心中一怒,運起佛宗破魔音,大喝一聲。   佛宗破魔音不虧是佛宗的秘訣,在我運氣發出破魔音後,殿中那瘋狂大笑的四人組合果然回歸平靜。我心中大喜,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仔細認真的修練這宗絕技,以後有誰再取笑我時,我就祭出法寶,哈!   「陛下叫精靈使者進來想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吧,那天風先行告退。」我刻意用生疏的話語稱呼冷氏兄妹和卡卡,又故意裝作糊塗,不知道靜璇女王一定是要讓我在場和冷氏兄妹談判,淡淡的請辭。   誰知道那個粗線條的卡卡突然蹦出來,拉著我急切的說:「暈,大哥,你不會是發燒燒糊塗了吧,難道不認識卡卡啦?即便是忘記卡卡,也不應該把二位公主忘記啊,要知道在精靈島的時候,大哥還曾經在皇城的溫泉偷窺過……」   我急切之下,一把拽過卡卡,伸手摀住他的嘴巴,低聲在他耳邊威脅:「你要是再敢說一個字,小心我天風以後都不會把你當朋友。」   「偷窺?偷窺什麼呢?之前又提到兩位姐姐,難道說是偷窺……難怪……」正在我試圖掩飾彌補卡卡的話給我帶來亂子時,靜璇女王突然自言自語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卻又偏好讓殿中的幾個人都聽得清楚。   我心中立時叫苦不已,方才卡卡提到皇城溫泉,冷氏姐妹的臉色就已經大變,再加上靜璇女王從中這麼一攪和,這還不山崩海嘯,天地變色啊!   這個女王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偷偷望向冷氏姐妹,霍然發覺方纔還滿是憤怒之相,卻在女王話還沒有說完時,變得臉上泛起羞紅,顯得羞澀無比。   這、這也變得太快了吧!   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青到紅,由怒轉羞,這兩者之前何遜於天與地的差距,怎麼可能說變就變呢。   女人啊,還真是不可思議的動物,不管是人亦或是精靈,都一樣啊。   靜璇女王輕咳幾聲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咳咳,好了,我們開始談正事吧。」   「天風,事情是這樣。三天前精靈國使團來到我們雷耶那,代表精靈國度來和我們洛丹談聯盟的事情。」   聯盟?   我心頭一驚,當初在精靈國,精靈女王冷婷的話依舊在耳邊響起,「天風,你聽我說:如果我們要回到斯法林大陸,就必須要和一個我們能信得過的人結盟。說實話,人類除了明鏡大師之外,我們很難再去相信任何人。現在斯法林大陸上的三個國家,月臣偏於柔弱,車樓反覆無常。洛丹雖然強大,但朝內黨派林立,新任女王也不足以讓我們感到放心。你是明鏡大師矚意的人,也是承受九虹神丹的人,所以我們若要結盟,首選之人就是你──天風!」   我雖然高興從此之後可以不必再擔心要如何實現和精靈女王的約定,但仍是不禁對精靈國為什麼要改變主意和洛丹結盟產生好奇心。   想到此,我不由得環顧冷氏姐妹,想要從她們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冷凝迎著我的目光微微一笑,「天風閣下,你還記得當初母后和你所說過的話嘛?」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當然。」   冷凝嫣然一笑,「那不就對了,這個就是母后之所以改變主意,要和洛丹結盟的原因之一。」   我轉念一想,豁然明瞭,當初精靈女王所說不考慮洛丹的兩個原因,而今已然不存在。   自譚雷連山關自殺後,譚系勢力在帝國中就再也沒有威望了,而此時又適逢獸人叩關,以楓霜為代表的軍部勢力恰好抬頭。這一消一漲,恰恰解除朝內黨派林立這點。   而新任女王經過精靈國度這幾年的觀察,想必也已經讓精靈們放心。   那這樣說來,精靈國度選擇和洛丹結盟就沒有什麼奇異的地方了。   等等,原因之一?那就是說,還有原因之二,原因之三了?   我疑惑的望著冷凝,等她繼續說明。   誰知道她卻只是衝我微微一笑,不再做任何解釋。   「精靈國度和我們結盟,只提出兩點要求,而如果我們洛丹滿足這兩點要求的話,那麼精靈國就會陳兵十萬於海外,幫助我們拖住車樓大軍,讓他們不能及時起兵和獸人帝國相呼應。那麼對我們來說,就可以不用擔心車樓再搞什麼陰謀,而是可以用全國的兵力來驅逐獸人。如果這一切都進行的順利,還可能會有一個更好的結局,那就是把獸人帝國的天火帝君逼上談判桌,借由談判來解決這次戰爭問題。」靜璇女王一改之前戲弄我時的頑皮模樣,侃侃而談,條裡分明,儼然已有一國國君的風範。   「哦?」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我知道一會兒靜璇女王自然會說出精靈國度提出的兩點要求到底是什麼,而我也隱隱猜出其中一條,只是剩下的那條我卻無論如何也猜測不到,一向寡慾的精靈們除了想要重回千百年前祖輩呆過的地方外,還會想要什麼。   果然,只聽見靜璇女王繼續說:「精靈國度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希望能夠重返斯法林大陸,而且想要遠離戰爭,那也就是說,他們想要一塊相對獨立於三國之外的土地做他們的樂土,而這……」靜璇停頓下來,一雙美目直直的望著我。   我心頭一動,脫口而出,「難道是沙洲!」   靜璇點點頭,「對,就是沙洲。沙洲在我們洛丹境內,但是我們早在幾年前就沒有再往那裡派過行政長官,那裡儼然已經算是一個國中國了。再加上你這一段時間來的治理,相信沙洲已然發掘到適合自己獨特存在的道路了吧。」   「嗯。」不用說,靜璇女王一定是得知我在沙洲那邊發現礦脈的事情,只是這麼輕易就可以割捨掉對礦脈的佔有心理,並且在適當的時機來換取超值的援助,這個女王果然不是簡單人物可以比擬的。難怪精靈女王放棄自己原來的想法,轉而同洛丹結盟。   「那就好,原本我還在擔心你聽到這個會不高興,畢竟沙洲算是你一手灌溉培養起來的沃土。又是你發現的礦脈,找到一條適合沙洲自己發展的道路,想必對它一定有著不可割捨的眷戀。」   我微微一笑,「不敢當,天風不過是在那邊做了一個招牌而已,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是聰明還有其他人做起來的。更何況天風不過是一個懶散自由慣的人,夢想有一天可以踏足四界,少沙洲這個牽絆,天風走的會更瀟灑一些。」   靜璇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哦,這樣嘛,不過就怕到時候你捨不得離開。」   我笑了笑,沒有反駁她的話,但是心理上卻認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離不開,我連生我養我的地方都可以離開,更不用說呆了短短年載的沙洲。   靜璇話題忽然一轉,「天風,你不好奇精靈國度提出的第二個要求嗎?一向奉行清心寡慾,嚮往自然天成的精靈竟然還會有對一種事情的渴望,這倒是少之又少的事情啊。說起來,精靈國度提出的兩個要求都是和天風你有關的哦。」   「哦?」我吃驚的看著她,沙洲的事情勉強說得上和我有關,但是我想不到自己身邊還有什麼事物值得精靈來追求,那又怎麼說這第二個要求也和我有關呢?   「嗯,這事情的緣由要是說起來可真是話長,這樣簡單說吧。一切的起源都在於某天晚上,某個無聊的男子跑到什麼溫泉去做無聊的事情,而後又不小心暴露行蹤,讓無聊事件的另一方發現,本來以為心中充滿對這個無聊男子的憤恨,恕不知,這恰恰激起她們心中的愛。自從那個無聊男子離開後,她們就開始茶不思、飯不想,嗯,對了,還要加上日日在呼喚。說到這裡,天風,你應該對第二個要求是什麼有點概念了吧?」靜璇一本正經的問我,眼中卻溜過濃濃的笑意。   我一下子驚呆,沒有想到冷凝、冷玫兩姐妹竟然會喜歡我,而且事情的起源還是那麼的荒謬。   「喂,暴露狂,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娶我們姐妹?」冷玫看見我呆傻的樣子,火暴脾氣上來,插起小蠻腰直指我問道。   看著冷玫此時蠻橫的架勢,讓我不由想起初次見到冷玫時的情景,當時我心中的吶喊呼喚,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這麼順利的達成。   難道說人如果行運的話,連天上都可以掉下鮮嫩的餡餅?   「喂,暴露狂,不要傻站著發呆,你倒是說話啊。」冷玫湊到我身前,直指我的額頭,氣勢洶洶的逼問。   我緩過神來,把冷玫的手攥在手中,笑看著她,「你說呢?我會怎麼樣決定?丫頭,不要總是暴露狂,暴露狂的叫我,該改口啦。」看冷玫瞬間羞紅的臉頰,我不由得仰頭大笑起來。   哈,連冥界的蛇妖我都敢娶,更何況你這個裝腔作勢的尖耳小妖精……   新元四一六年十二月十日,精靈國度依約出兵。   新元四一六年十二月十一日,洛丹國女王靜璇發出全國征告,號召全民動員,團結起來驅逐侵佔國土的獸人部隊。   新元四一六年十二月三十日,得不到車樓援助,單獨作戰的獸人帝國天火帝君天火獅決定和洛丹帝國和談。   新元四一七年一月七日,史上有名的《雷耶那永久保持和平合約》簽訂。從此後,人類同獸人、半獸人開始進行商貿交往,互換有無,促進雙方種族的發展,同時也解開近兩百年人類和獸人、半獸人友好交往的序幕。   ……   「嗯,好甜,丫頭,再給我撥一顆葡萄。」   我悠閒的躺在廳堂的椅子上,正享受冷玫難得的溫柔,靖宇興沖沖的拉著一個人走進來:「小黑,你看我帶誰來了。」   「哎,大哥啊,難得我今天可以享受這個野蠻丫頭的溫柔,你卻偏要這麼大老遠的跑來掃小弟的興。」我一邊嘟囔,一邊不情願的起身迎向靖宇。   「是你!」當看清靖宇身後那個人時,我不由得臉色一沉,「大哥,你來,小黑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歡迎,但是他……恕小弟不能款待。」   「小黑你……」靖宇望著我,臉色有些難看。   「大哥,小黑我天生就是一個很小氣的人,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不管是恩也好,還是仇也罷,我都會很小心的計算,很小氣的對待。」我望著靖宇,言辭懇切的說道。   實話說,我沒有自己所說的那麼小氣,儘管說我不過是平民出生,又做過需要斤斤計較努力計算每一分一毫的會計。   但是有一點我卻沒有說錯,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就像譚雷,他雖然說當初是抱著某種目的才幫我說話,讓我順利外調出雷耶那。雖然最後我還是沒能避免和雷炎的一戰,但是我卻從心裡感激他。所以才在知道譚雷趕赴銅廬前線,而八十萬獸人軍隊要攻打銅廬的消息後,三天三夜不休不眠,只為能趕到銅廬,報譚雷的援助之恩。   雖然最後沒有能救得了譚雷,但是起碼我天風無愧於心。   如果有人背後陰我,那麼很抱歉,我不會講究什麼寬宏大量,我只會睚眥必報,以牙還牙。   就如同當初背叛過我的天涯,我絕對不會讓他舒服逍遙。   「小黑,他畢竟是我結拜大哥,沒有他,就不可能有現在的靖宇,而沒有靖宇,就不會……」   「就不會有赤臘角的天風,對吧?」我接下靖宇的話,「大哥,這我知道,我也永遠會對大哥感恩的,因為如果不是大哥教會我穿山勁,如果不是大哥提攜我,小黑怕不會像現在這樣,起碼不會在這麼短短的幾年就進步到現在這個地步。」   「那你為什麼就不能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原諒他呢!」靖宇的聲音中已然帶有幾分祈求。   「大哥,抱歉,這點小黑真的做不到。」我沖靖宇歉意的一笑,用手指著他身旁的人,「如果說他還是以前赤臘角的天火獅,那麼我肯定會特別恭敬的對他稱呼一聲天火大哥。如果他還是那個豪邁直爽的天火獅,即便是沒有之前的患難交情,我小黑也會衝他在武學上的境界尊稱他一聲天火大哥。」   瞬間,連山關的那一幕又浮現在我面前,我不自覺的摸一下臉頰,彷彿又聽見那時骨肉相撞的聲音,感覺到那股鑽心的劇痛。   我不由的憤怒起來,「如果在連山關上,他沒有卑鄙的利用兄弟情誼來使我放鬆警惕後偷襲我。如果他當時光明正大的和我小黑公平決鬥,那麼不管怎麼樣,即使今天他獸人帝國仍然在和洛丹開戰,我小黑都敢挺起胸膛大聲說,獸人帝國的天火帝君是我大哥,是曾經和我共患難同生死的好兄弟。可是他配嗎?他能擔的起兄弟這兩個字嗎?」   「小黑,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想聽你轉述從他那聽來的開脫之詞。」   「小黑!」靖宇惱了,厲聲的喝道。   我看看他,終於軟化了,「好,你說,我倒是想要聽聽,他會找什麼樣的借口來掩飾自己曾經犯下的罪。」   「小黑,你聽過傀儡蟲嗎?」靖宇見我肯聽他解釋,臉色緩和下來,語氣也恢復到平時的淡然。   「傀儡蟲?」我心頭一震,不明白靖宇為什麼說起這個,但是還是照當日幽憂曾經為我解釋過的話,照本宣科的講出來,「傀儡蟲原本是冥界的低等寄生妖物,靠宿主身上的精血而活。」   「那如果是一種變異後的傀儡蟲呢?」   「這……」我眼中瞬間閃過當初吳憂死後從他屍體中破腹而出的那只巨型螳螂,還有他臨死時所說的那句話,不由得呢喃出來,「力量的源泉。」   靖宇似乎鬆了口氣,「太好了,沒有想到這些你都知道,我還是大哥解釋半天,才稍微瞭解一些,沒有想到你竟然都知道。」   斜望一旁的天火獅,見到他嘴角竟然泛起一絲笑意,讓我心中覺得不爽,「知道又怎麼樣?我看不出這個和他變性有什麼關係。」   同時心中竊竊自喜,因為自己找到一個非常適合的詞來形容目前最討厭的傢伙。   「變性?」靖宇和天火獅同時驚呼出聲。   顯然這個貼切的詞激起他們的共鳴。   靖宇嘴角抽動半晌,方才說道:「小黑,你說話未免太過分了一些,不管怎麼樣,也不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大哥啊。」   「我覺得很貼切啊,變性,性格大變的人,這有什麼不對嘛?難道大哥認為還是性變更貼切一些?」我忍著笑,假裝無辜的解釋。   「你……算了,還是回到之前的話題上來。小黑你既然知道那種變異後的傀儡蟲可以作為力量的源泉,那麼你就應該想到,大哥當初為什麼到赤臘角。」   這個我自然記得,當初靖宇曾經提過,天火獅是除了那些守衛的士兵外,島上唯一不是因為犯罪而流放的人,他只是想要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修煉,好早日打通被明鏡那個傢伙所封閉的三十個氣脈。   而島上的生涯又令他有產生新的目標,就是要獲取力量,就如同那個雷炎一般,渴望有朝一日能夠勝過明鏡。   獲取力量,力量的源泉……   我心中不斷的重複這兩句話,猛然抬頭望向靖宇,失聲道:「難道說天火獅為了獲取力量而自願吞噬下傀儡蟲!」   請繼續期待《妖王》續集 ∼第六十八章力量的代價∼     「人,為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是需要付出與之相應的代價!」天火獅低沈的說出了讓我為之一顫的話語。   不只是為了他那黯然的神情,更為了他話語中的想當然。   想要得到些什麼,就要付出些什麼!這……是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的一個道理。   想要取得驚人的成就,就要付出超出常人百倍千倍的努力;想要取得別人的友誼,就需要先付出自己的真心、關懷……   只是,最近我卻常常忽略了這一點,吞食九虹神丹不死、創始女神幽憂的出現,乃至吞噬下掌控世間九大元素神龍,學到致絕天下的天工大法,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太詭異,卻又讓我覺得順理成章,得來全不費功夫││這恐怕就是潛在我心中的想法吧!   不付出……只因覺得這一切都是它自己跑到我面前;不回報……因為一切都是那麼理所應當,我不過是被動的承受者。   可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別的不說,單只是幽憂那海般的深情、無私的奉獻,我……又回報了她什麼?可曾想過要努力的回報她?   幽憂一次又一次的教我、救我,甚至為了我而耗盡心神,不得不進入長久的昏眠。可是,我回報她的又是什麼?   明明知道,只要自己融合了元素九龍,掌控了天地間的九種元素,讓自己強大起來,就可以喚醒幽憂,但是我卻從來沒有為此付出過努力……哪怕只有一點點……   被動的承受、緩慢的進步,只有在遇到強敵,而且又逃避不開不得不迎戰的時候,我才會用功,才會試著激發自己、督促自己,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我活下來,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我,為了讓自己……活下來。   只要能逃避,我就絕對不會想著去迎接挑戰。就如同當年,為了躲避和雷炎的一戰,我不惜用「美男計」色誘敏兒。   幽憂,你是不是後悔選擇我這樣懦弱的男人做老公?為有這樣的老公而感到失望不已?   「小黑!」   靖宇的叫喊聲把我從懺悔中喚醒,我抬起頭衝著他虛弱的一笑,示意我沒有什麼事。   「天火大哥,請你繼續說下去。」不知不覺的,我又恢復了以往對天火獅的稱呼。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單只他方纔的那句話,敲醒了渾渾噩噩的我,就值得獲得我的尊敬。   靖宇和天火獅聽見我的話,二人不覺相視而笑,笑容中有著釋懷、寬心,而天火獅的笑容中更是夾帶著些許的感激。   「小黑兄弟!」天火獅用著他那碩大的手掌,使勁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膀粗的漢子竟然只因為我簡單的一個稱呼而弄得眼眶濕潤起來,更讓我為了剛才的無禮心裡增加了幾分愧疚。   顯然注意到我的神情,天火獅安慰地拍了我一下,繼續說著:「當年,從赤臘角的海嘯下慌忙逃亡,在海上漂流的那些天,我想了很多,所以在回轉帝都,和首宰大人報到後,我就離開了雷耶那,準備回去薩蠻大陸,回到自己的族人之中,繼續修煉,追求至高的武道。」   「真的應該感謝明鏡聖僧,赤臘角的修行讓我褪卻了心中的血腥殺戮,讓我找到了適合我的生活目標。」天火獅停頓了一下,聲音忽然變得低沈起來,「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所追求的根本不是無上的武道,而只是表面上的強大。所以在聽說有能讓我在一夕間就可以完全超脫過去的自我,獲取更強絕力量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的就……」   看著天火獅此時有如做錯事的孩童一般羞懼的神情,我心中不覺莞爾。想像一下,一個比自己要粗壯高大許多的漢子,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孩子般羞愧的表情,任誰也會禁不住覺得好笑。   莞爾之餘,心中卻更加佩服眼前的天火獅。沒有想到,在他那粗獷的外表下,竟然還有著這樣一顆赤子般的童心,對於自己的過錯坦言不諱。   「天火大哥,到底是怎麼樣的誘惑,能讓我們有著鋼鐵般意志的天火大哥陷入其中而不覺?難道是……色誘?」不忍心天火獅陷入自責之中,我不由得打趣說著。   「好你個小黑,整天就知道說什麼色誘、美女的,你以為大哥像你這般不爭氣,整天只會泡在美人堆中。」靖宇顯然明白了我的意圖,配合著笑罵我道。   「不、不會吧,難道天火大哥真的是……」我正要躲避靖宇笑揮過來的手臂,不經意間看見天火獅臉上尷尬羞紅的面孔,失聲驚呼。   「是,呃,不,這個……」天火獅撓著他那火紅的頭髮,結結巴巴的想要反駁我的話。   解釋便是掩飾。我忘記是哪位聖賢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以往還不覺得有什麼道理,但現在看見天火獅此時的模樣,心中突然湧起對那位聖賢的崇敬之心。媽的,先人的話還真的都是有幾分道理,不可不信!   「天火大哥,不要掩飾啦,來給兄弟說說,到底是什麼樣的美女,竟然能把你誘惑了。」   我笑著撞了一下天火獅,促狹的說著。   「小黑,你……」靖宇滿臉氣憤的指著我,但是,就在我要張口抗議的時候,忽然側過臉,嘻笑的望向天火獅,「大哥,你就說吧,也好滿足我……呃,不,是小黑的好奇心。」   看著靖宇那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我心中暗自唾罵著他,哎,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廝分明是自己好奇想要知道具體的內幕,卻偏偏要打著我的旗號。不過,反正我也確實想要知道,就暫且饒過這廝吧!   天火獅顯然被我們兩個糾纏的沒有辦法,大手一攤,緩聲的說道:「其實……我也沒有看過她的真面目。」   「什麼!」我和靖宇原本聚精會神準備傾聽,卻沒有料到得到的竟然是這個答案,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暈,你早說嘛,害得我還以為會從大哥的描述中幻想出怎樣一位絕世美女呢。」軍人的習慣讓靖宇很快的恢復過來,修整了一下衣裝,筆直的站立著,只是那飽含惋惜的話語中卻把他的心境表露無疑。   哈,果然是一隻悶騷型的色狼,不愧是我的兄長。   我起身圍著天火獅轉了兩圈,嘖嘖的歎著氣。   「喂,小黑,你做什麼?」天火獅被我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慌忙退後幾步,質問著我。   「哈哈,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當初在赤臘角上最流行的一句話而已。」   「哦?什麼話?」天火獅顯然被我的話勾起了好奇心,疑惑的看著我。   「赤臘角上待兩年,母豬也會勝貂禪!哎,當初我還對這句話半信半疑,只是現在看到天火大哥這副樣子,我想不相信也不成啊。」   「去你的。」天火獅和靖宇異口同聲的笑罵道,同時雙雙揚起拳頭,要「追殺」我。   「停!」我大喝一聲,看著他們因為這突然的一喝而滯歇險些栽倒的身形,心中暗笑,臉上卻擺出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大家不要胡鬧了,正事要緊。天火大哥,麻煩你繼續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嗯,我總覺得其中有什麼詭異的地方。」   詭異?對啊,從聖廟輕易的給我服食九虹神丹,到讓明知道不可能殺掉我的吳憂殺我,反而暴露了傀儡蟲的秘密;再來就是莫名其妙的找上天火獅,控制他讓他攻擊洛丹,這一切總好像是冥冥中有一條線在牽引著,推動著我,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奧秘?到底要給我什麼提示?還是……   一瞬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彷彿明白了些什麼,卻又彷彿什麼都不知道,全然抓不到頭緒,只是隱隱知道這一切和我有著干係,亦或者說是和我身上的創世女神幽憂有著關係……   「詭異……嗯,現在想來,也確實可以這麼說。」天火獅拍了一下腦袋,「我怎麼這麼傻,只憑一個蒙面女子信口胡說,就相信她是什麼聖廟的使者,才會著了她的道;要不是連山關一戰,小黑那熾熱之勁化解我體內的傀儡之蟲,恐怕我還是……」   「你、你說什麼?」我驚呼出聲,隨即急切的詢問著,「蒙面女子,可是身穿寬大白色衣袍、體態動人,有著一雙璀璨如夜星的眼眸之女子?」   「咦?」   看見天火獅那副吃驚的模樣,我知道自己所說的一切皆中,這一切果然是星雯那個賊婆娘在搞鬼。   媽的,以後如果讓老子我再見到她,一定要把她打到跪地求饒,以解我心頭的怨氣,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利用我的朋友,危害他們的安危。   根本沒有考慮我和星雯實力上的差距,我在心中默默立下這樣的誓言,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等再見到星雯的時候,即便是那時我已經融合了元素七龍,武力上遠遠超過了她,但是卻還是沒有能夠實現我此時的誓言。   我慶幸自己只是說要把星雯打到跪地求饒,而沒有說如果我違背誓言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誓言可以隨便立,諾言可以任意許,但是千萬不要說違背之後的下場。這便是我吸取教訓之後得來的經驗。   「難道你也被她騙過?」天火獅突然攬住我的肩膀,臉上露出極為猥瑣的笑容。   「去你的,你當我和你一樣幾百年沒有見過女人,才會被那個要臉蛋沒臉蛋、要才華沒才華的賊婆娘騙!」我一肘撞開天火獅,得意洋洋的說著,腦海中卻閃過星雯那漂亮的面孔和凌厲的身手。   誰知道出乎我的意料,天火獅竟然沒有半分的氣惱,反而仔細的上下打量著我,並不時的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你、你要做什麼?」我被天火獅那副口水橫飛的模樣嚇得連連後退。   天火獅沒有回答,攤開蒲扇大手探向我的衣襟,堪堪碰到紐扣的時候,方才停下,緩緩的縮回手,喟然長歎一聲。   「天火大哥,你、你怎麼了?」我被他那一連串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關懷之聲脫口而出。   「靖宇,你確定這傢伙不是雌的?」天火獅回頭望向靖宇。   「嗯,很多人都可以證明這傢伙絕對是發了情的雄性動物,絕對不是什麼雌的,更不是不雄不雌的。」靖宇一本正經的點著頭。   雌的?雄的?   暈,他們把本大爺當成什麼了?想我可是堂堂七尺男兒,豈是雌雄二字可以辨別的,怎麼也要用公母來形容才是嘛……   呸呸,怎麼我也被那兩個傢伙影響了。   雲雨過後,冷凝冷玫兩姐妹一會兒便酣然睡去,但是我卻沒有半點睡意,小心的從兩人玉肢交纏中抽身出來。   我站在床前,愛憐的看著她們兩個,隨手拿起被踢到一旁的被子輕輕給兩人蓋上。   「哈,暴露狂,有本事你就上來,本姑娘我才不怕你呢。」冷玫突然坐起來,衝著我大聲叫嚷著。   我一驚,手中的被子倏然落地。   誰知道那小丫頭隨即跌回床上,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冷玫,即使成親之後,這小丫頭還是像以前一樣,尤其是那張嘴不饒人,不管人前人後,一直在「暴露狂、暴露狂」的叫著我,全然不理會有這個所謂的暴露狂做老公,她自己好像也光彩不到哪裡去。   拾起被子小心的蓋在她們身上,我俯身輕刮一下冷玫的鼻尖,「小丫頭,你已經嫁入我家門,早就已經不是什麼姑娘啦,還本姑娘本姑娘的說著,也不知羞。」   冷玫彷彿聽到我的話一般,輕動了一下鼻子,小嘴也噘了起來。   我微微一笑,轉身走出房門。   明月當空,遍灑柔和的銀光,間爾有幾抹浮雲掠過,擋住皎潔的月光,須臾間又放還冷明於世間。   我站在庭院,抬頭望著星空,感受著臉畔掠過的清風,頭腦中卻思緒紊亂如麻。   聖廟……傀儡蟲……冥界,呃,對,還有星雯那賊婆娘所在的仙界,這其中到底有著怎麼樣的牽連?   星雯明明是仙界的人,而且通過天火獅的描述,想來她也知道聖廟是透過冥界的傀儡獸來控制人,為什麼卻還要幫聖廟,做什麼聖廟使者?難道說真的只有去那個縹緲的仙界才能揪出一切的根源?   但是……   「但是什麼啊?」一個悅耳無比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但是天火大哥說,通冥寶鏡已經做為獸人帝國和魔界聯盟的信物送往了魔界大陸,沒有了通冥寶鏡就沒有辦法去冥界,去不了冥界就更不可能……」我很自然就脫口說道。   「更不可能什麼?」那聲音接著問。   「當然是去仙界啦。」依然順口回答了之後,我突然反應過來,「啊,怎麼是你?」   只見冷玫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身上只穿著貼身的睡衣,滿臉嘻笑的望著我。   「你不是睡著了嗎?」   「哈,本姑……我只是裝睡而已。」冷玫打著哈哈,故意望向庭院的四周,「看你心神不定的模樣,我還以為你會趁著我們姐妹睡著的時候,偷偷跑出來和什麼美女約會;沒有想到……竟然只是一個人發呆。哎,真失算,早知道我何必為了這耽誤我寶貴的美容睡眠時間……」   「哦,是嗎?」我不置可否的看著她。   「好嘛好嘛,我承認人家是擔心你。」瞬間,一抹飛霞掠上了冷玫的面孔,雙手也不自覺的掰弄著,平添幾分女兒的嬌艷。只是,在扭頭看見我眼角笑意的時候,羞赧之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很好笑嗎?」   暈!原來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冷玫的嬌態不過一閃而逝,又恢復她潑辣蠻橫的本性,俏目圓瞪,外加那幾乎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話,讓我不由得收斂起笑容,低聲嘟囔著:「糟糕,惱羞成怒了。」   哎,家有河東獅,不得不低頭。   「暴露狂,你說什麼?」   「呃,啊……沒什麼,我說今天晚上的月色真的好美啊。」看著那「興師問罪」的面孔,我情急之下,胡亂的往天上一指。   「是嗎?」   「呃,當……然……」眼前忽然一黑,令我的話戛然而止,心中咒罵著,該死的雲彩,好死不死的為什麼正好這個時候跑出來和我作對!   出奇的,冷玫沒有追究下去,反而用著淡淡的口吻說著:「暴露狂,我們回去吧。」   「嘿嘿,好啊,反正夜正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做我們愛……做的事情。」   冷玫聽出我話語中的含意,臉一下子變得緋紅,嬌嗔的瞪了我一眼,「我是說回精靈國度。」   「啊?不需要大老遠的跑去精靈國度吧?那樣會死人的啦!」我苦著臉,意有所指的望向下身。   順著我視線所指,冷玫終於注意到我下面那搭起的帳篷,「呸,滿腦子的骯髒思想。」   「骯髒?」我邪邪的一笑,湊近冷玫,在她耳畔輕聲的吹了口氣,「咦,我怎麼忘記了,剛才是誰一直大聲喊著『不要停』來著,小丫頭,你知道嗎?」   「我、我不知道。」冷玫僵硬著身子,低聲說著,殊不知那顫抖的聲音卻已經把她的情緒暴露無疑。   哈,還嘴硬,老子要不把你這小丫頭撩撥的春情難抑,就不叫血妖王。   咦,血妖王這個稱號和讓這小丫頭發情有什麼關係?算了,不去管他。我揮去腦海中這可笑的念頭,俯身進行我的「撩情大計」,此時,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我。   只是,我似乎低估了冷玫。在我的「魔爪」堪堪探到冷玫肩膀的時候,她忽然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望著我,朱唇輕啟:「我父王來自魔界。」   對啊,我怎麼把那個瘋三少忘記了,當初在精靈國度碰到他的時候,幽憂不就提醒過我,說他是魔界的皇族嗎!   他是魔界的皇族,而通冥寶鏡又做為獸人帝國和魔界聯盟的信物送往了魔界大陸……   哈哈哈,原本還為了對魔界一無所知發愁,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尋找通冥寶鏡,現在有了瘋三少這個魔界的地頭蛇,我天風還懼怕什麼?   我大笑著,抱起冷玫在庭院中飛快的旋轉,發洩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之情,渾然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撩情大計」……就這樣瓦解在冷玫淡淡的一句話下。   更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叫血妖王之後的天風該叫什麼…… ∼第六十九章精靈眼淚∼     魔界,在斯法林大陸人的眼中,它和冥界一樣,是邪惡的存在,是蘊育黑暗的地方。傳說,魔界大陸上寸草不生,荒蕪淒涼;又有傳說,魔界大陸處處瀰漫著瘴氣,只要瘴氣一入人口,就會全身潰爛,七竅流血而亡。還有傳說……   我搜索著腦海中所有對魔界的認識,心下對這趟魔界之行感覺有些惴惴,畢竟那是一個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此時我身邊最大的憑依卻是只有……   「大哥,我、我好怕啊,魔界……到底是什麼樣?連三爺那樣強悍的人都不能在魔界完好的生存下去,我想我怕是一踏上魔界,就會被弱肉強食掉,更有可能連骨頭都不能留下…   …呃,大哥,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回去吧。」   看我沒有反應,那呱噪的聲音瞬間變成低嗚起來,「嗚,我還沒有擺脫掉處男之身,沒有嘗過纏綿浪漫、刻骨銘心的愛戀,更別提成家立業、傳宗接代了。嗚,大哥,我總不能讓我們家族血脈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那樣……那樣我卡卡如何有臉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我的眉頭緊緊皺起,從精靈國度出來,一路上就被卡卡這傢伙呱噪嘟囔不停,真後悔當初為什麼會在卡卡的懇求下帶他去斯法林大陸修行。看看他現在滿嘴滿腦子都是什麼思想,一心只知道逃避,根本沒有半分精靈的骨氣。而且更過分的是,竟然說什麼傳宗接代,那只是人類獨有的思想││因為壽命短,而當初又全無半分能力和自然界上的種種抗衡,才會產生骨肉相連、血脈傳承這種說法,為的是心靈上有個寄託。而有著幾百甚至幾千年壽命的精靈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觀念,難道是從卡卡開始?   實在忍受不住卡卡這副模樣,我才要開口責斥他閉嘴,一隻柔軟的纖纖玉手虛掩住我,隨後嬌媚的聲音自我耳畔傳來。   「卡卡,那克莉西絲算什麼呢?」   「……」卡卡為之一噎,顯然短短的一句話就命中了他的要害。畢竟他和克莉西絲的事情可是有著眾多的見證人;雖然說從頭至尾克莉西絲都只是在利用卡卡,但是卻不能否認卡卡這傢伙確實動過真情,而克莉西絲在自殺前所說的話,也證實了她也是愛卡卡的,只是這份愛比不上對陰陽宗的忠心而已。   精靈和人類,尤其這個人類還是斯法林大陸強國車樓國君的妻子。雖然說只是假鳳虛凰的婚姻,這種跨國度、跨種族的愛情不能不謂纏綿浪漫。   而克莉西絲的死,則為這段愛情添上了悲劇成分,而自古以來,歷史上得以流傳下來,能震撼大多數人心裡,並且能夠經久不衰被人念念不忘,稱為經典的卻又恰恰是這種悲劇似的愛情。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失去的永遠是最難以忘懷的,也許曾經海誓山盟的戀人,曾經披荊斬棘歷盡總總磨難才在一起的愛人的那份愛戀,會慢慢淡化在柴米油鹽這種微不足道的日常微事中。熱戀時的生離死別卻可以衝破一切,甚至漫長的時間也很難讓人淡忘這份感情,這,足夠刻骨銘心!   卡卡沈默了,不再抱怨,不再嗚咽呱噪,只是默默的跟在我和紫菱身後。   終於少了那呱噪不停的聲音,少了那令我煩亂的話語,而此時我的心卻更加顯得煩躁不安。   蛇口前,卡卡抱著克莉西絲離去時那落寞、沒有半點生氣的背影突然闖入我的腦海。   我真是渾蛋!   卡卡再怎麼好色無恥、再怎麼奉承拍馬屁,但是他體內流轉的卻還是精靈的血液,單純、執著……   我怎麼那麼簡單的就認定克莉西絲的死對他造成的傷害已經消失殆盡,只憑重逢後他依然如昔的言行舉止?   天風,你真是渾蛋!我再次在心中責罵著自己,同時霍然止住自己奔躍的身形,深吸了口氣,轉身向後。   卡卡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停下來,一時收不住氣勁,一頭撞到我身上,跌倒在地。   「大哥,拜託你不要突然停下來。」卡卡沒有起來,低著頭抱怨著,聲音中隱隱有幾分嗚咽。   「卡卡……」我輕聲的叫著他,卻不知道該要如何安慰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該怎麼做、如何說。   「我的鼻子、我的頭,好痛、好痛……嗚……」卡卡突然掩住面孔,叫嚷呼疼起來。   滴││噠││!細小的水珠滾地聲音讓我的心為之一悸。   那是……精靈的眼淚!   模模糊糊的,我的腦海中浮起了往昔的一段對話……   「風,你知道嗎,在創造這個世界之後,我按照自己的設想創造了精靈,給他們悠長的壽命,讓他們天生成為自然元素的駕馭者,給他們團結一致、淡然寡慾的心;原本以為他們是我最傑出的作品,但是,當我再創造出人類的時候,卻發覺我錯了。」   「幽憂,你不是在說笑吧,人類怎麼可能和精靈相比,人類奸詐狡猾,而精靈卻那麼高貴無私,人類總是被世間的種種瑣事所牽絆糾纏,有著大喜大怒,極怨極哀,而精靈卻是單純無邪,總是淡然而悠然。我不明白,幽憂你為什麼反而說你錯了?」   「風,正是如此,我才說我錯了。以前我還沒有發覺,直到我化身為九虹神丹,而八轉的魂魄被神丹吸進來,我融合他們的同時也接收了他們的記憶,這才發覺我之前的女神生活是多麼枯燥乏味;漫長的歲月裡,波瀾不驚,總是用著淡然的心態去俯視世間的一切,這樣看似超然,實際上內心中卻總是有著一種無名的失落。」   「失落?」   「風,你覺得無悲無喜,總是一個表情板著臉的人怎麼樣?」   「呃,有些像行屍走肉吧。啊?幽憂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如此。精靈即使再高貴、再純真快樂,但是在現在的我看來,他們卻還是缺少了什麼;他們不會哭,即使再悲傷、再憂慮的精靈也很難像人類那樣憑藉著眼淚來抒發心底的憂傷。精靈無淚,注定了他們比人類欠缺……」   幽憂,你曾經說過,精靈無淚,可是,現在擺在我眼前的又是什麼?   天地間彷彿一下子窒息起來,就連微微拂過的風兒也卷帶著沈悶的氣流,一瞬間,身旁的萬物彷彿都靜止下來,只餘那嘀噠嘀噠的淚珠滾落聲。   「卡卡,你不會為了這麼點傷痛就哭哭啼啼的吧,這樣可大失男子漢的顏面哦。」嬌媚的聲音彷彿劃空而來,譏笑中有著難掩的關懷。   「誰說的,我們精靈是從來沒有眼淚的。」想必是卡卡潛在意識中的好色因素佔據了主導,不想被紫菱這樣的美女嘲笑,哪怕分明知道她是冥界的蛇妖姬,又或是想要掩蓋心中的悲傷,不想讓我們看出來。   凝望著卡卡半晌兒,我忽然一笑,「嗯,我知道,一定是有灰塵進入了你的眼睛。」即便這是斯法林大陸上人人皆知的流淚藉口,但卻依然有著它的功效。   「呃,連這個都知道?大哥不愧是大哥,果然神通無限!」卡卡故意用著很崇拜的口吻說著,言行舉止分外的誇張。   「當然。」我笑著伸出手來。   啪!卡卡那纖細而又不失厚重的手迎著我的手掌拍了下去,發出清脆的擊掌聲音。隨後二人不約而同的攥起手掌,彼此把對方的手緊緊握住,四目相交,兄弟情懷在眸中交織流轉。我深吸了口氣,壓抑住鼻息間湧上的酸楚,若有其事的望望四周,說道:「好了,我們還是快趕路吧,這裡風沙太大了,再待下去,恐怕灰塵也要鑽進我的眼睛了。」不等眼前二人有所反應,身形一展,率先向前飛馳而去。   卡卡和紫菱只是一愣,隨即展開身形跟在我身後。   「天風,這裡怎麼會有風沙?」追上我後,紫菱不解的問著我,眼中閃爍著困惑的目光。   這……   沒有料到紫菱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詫異之下,體內的真氣一緩,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在地。   暈!怎麼忘記紫菱根本不是斯法林大陸的居民,自然不會知道這即便是幾歲的孩童也知道的托詞藉口。   不對啊,紫菱是在薩蠻大陸轉生,生長在獸人中間,即便是那些彪悍的獸人半獸人不懂得開這種玩笑,但是曾經作為獸人的使者停滯在車樓國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這個算是種族差別所造成的理解上的差異?人類的笑話藉口托詞在其他種族聽起來,未必覺得就是如此這般。那我身旁這個身高和我相差無幾,有著長長的耳朵的傢伙算是什麼?   變種的精靈?還是應該說是掛著精靈外衣的人類?   「大哥,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是到魔界了?我原來還以為魔界一定會荒涼無比、土地乾燥,處處有著裂縫;現在看來,好像和我們精靈國度差不多嘛,也有著茂密的叢林。嗯,看來他們倒也知道環境保護的重要性,嗯、嗯,看來魔界的人倒是還有幾分可取嘛!大哥,你說是不是……」   「……」天,饒過我吧,我怎麼會單純的以為卡卡心中有著無比的悲愴,只是因為那少見的精靈眼淚嗎?   看這傢伙不過轉息間就恢復原狀,依舊呱噪個不停,我心中漸漸升起對剛才一幕的懷疑。   也許我剛才看錯了,那根本不是什麼精靈的眼淚。   也許那真的只是灰塵進入了眼中,亦或是那根本只是卡卡的汗珠,只不過恰巧從他的眼中滾落下來而已……   「大哥,你不會又迷路了吧,否則我們怎麼還是在這叢林中瞎逛。」   十天過去了,我們卻依然在這茂密的森林中徘徊。長時間的飛馳奔越令我們的體力損耗巨大,再加上再跨入魔界這邊界森林的時候,我們只帶了幾天的乾糧;本以為這樣就足夠支撐我們穿越森林,到達密斯特城堡,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在森林中捕殺一些魔獸來果腹。   只是沒有想到從進入這片森林開始,我們就沒有看過什麼活著的生物。還是後來無意之中得知,這片森林被魔界稱作靜寂之森,其中沒有任何生物或者可供食用的植物,兼之廣闊無垠,有如連山關於洛丹一般,是一道天然難以逾越的屏障。   「不會的,這次我可是一直按著地圖指示走的。」我揚揚手中的地圖,得意洋洋的表示根本不可能再出現上次在寶山山麓中迷路的事情。   「這,大哥,你確定你……」卡卡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充滿懷疑的眼神卻把他的心思暴露無疑。顯然,這傢伙是在懷疑我看不懂地圖。   哼,也不想想,我可是斯法林大陸上赫赫有名的血妖王,怎麼可能會被這小小的地圖難住。   「好啦,天風,你再把地圖拿出來,我們大家確認一下,如果今天要是再走不出這叢林的話,怕是……」紫菱依然嬌媚的聲音中透漏著幾分沙啞,顯然也近乎到身體的極限了。   我心疼的看著紫菱,依言把地圖攤開放在地上。   「三少告訴我,在這個地方左轉,再到這裡直走,接著右轉,再右轉……」我指著地圖,把我們行走的路線詳細的指出來。   「奇怪……」紫菱凝望著地圖半晌,緩慢的開口說道。   「哦?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我不解的望著她。   「如果按照這地圖所示,我們在幾天前就應該已經走出這片森林,可是現在十多天過去了,我們卻還是在這片叢林中徘徊,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這圖……」   「對,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我們確實是按照這張地圖上的路線走的,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地圖是假的。」紫菱肯定的點點頭。   「不可能,三少不可能騙我的。」我直覺的反駁著。   「那地圖要怎麼解釋?」   我沈默了一會兒,猛地拍著腦袋,手忙腳亂的解釋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三少離開魔界太久了,而現在魔界地形發生了一些變化,三少單只憑以往的記憶畫下這張地圖,出錯也就不奇怪。你也知道,他那個人,瘋瘋癲癲的……」   紫菱直直的望著我,淡淡的說道:「天風,你不要在自己欺騙自己了,你我都明白,你說得根本不是理由。」   我身形一頓,收回誇張地揮舞著的手臂,苦澀的一笑,「紫菱,你知道你很殘忍嗎?」   其實我心裡何嘗不明白這些,在精靈島上,當三少聽說我要去魔界時那怪異的神情;在我邀請他和我來魔界,想要憑藉著他魔界皇族的身份向魔族借通冥寶鏡,卻被他一口回絕。   開始堅決不肯洩漏該如何來魔界,一夜之間卻又突然改變主意,繪出這張地圖,並且詳細的告訴我該怎麼走……   太多太多的疑點,皆被我刻意忽略,只因為他是瘋三少,是冷凝冷玫的父親……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們。」看著因為看不到希冀,一屁股攤坐在地上的卡卡,還有因為連日來在叢林中盲目的穿行,而灰垢滿面的紫菱,我低聲而陳緩的說著。   卡卡望著我吐了吐舌頭,「大哥,兄弟間還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停頓了一下,卡卡繼續說道:「實際上應該說是卡卡一直在拖累大哥才是,連山關內、車樓國裡都是如此,但是大哥從來沒有怪過卡卡,從來沒有把卡卡當成累贅。現在大哥這麼說,不是見外了嗎!   存心是看不起兄弟我嘛!」   「卡卡……」我心裡有點感動,有一種暖呼呼的感覺在心底漾開。   紫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走到我身旁,握著我的手,掌心相貼、十指相握,衝著我盈盈一笑。   「你們……」我霍地仰頭長嘯,目光炯炯有神,「好,我們走,我就不相信,千軍萬馬中我們都闖過來了,怎麼可能被這小小的叢林困死。」   結果,就在我嘯聲發出後不久,我們便離開了那茂密的叢林。   一切都是那麼湊巧,而又讓人覺得哭笑不得。   原來,那時我們幾個已然站在叢林的盡頭,只要堅持再向前走百米,就可以走出那茂密的叢林。   按照瘋三少給我的講述,出了叢林後,只要潛藏身形,再走上那三五里地,就可以看見魔皇堡;如果通冥寶鏡真的是作為獸人和魔族聯盟的信物,就一定是在這城堡裡面,只要避開城堡的哨卡偷偷潛進去,只要找到在城堡的盡頭處一個藏放寶物的地下室,就可以找到通冥寶鏡了。   我們很順利的進入了魔皇堡。沒有需要隱藏身形,也沒有碰到什麼阻攔,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在守衛的眼皮底下走了進去。   因為陪同我們的是一隊魔族士兵,人數不多,只是幾百人而已。   沒錯,我們成了俘虜。   我的長嘯聲引來了魔族的巡邏隊伍,而由於飢餓無力的原因,我們很識時務的完全沒有抵抗,就這樣做了最合作的俘虜。   相對的,我們也順利的達到了我們的目的地,只是形式不同而已。不過形式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要看結果。   我們已經進入了魔皇堡,這就是結果,不是嗎?   我這個人似乎天生就和牢獄有著不解之緣,從赤臘角到精靈國度,再到車樓國,每到一個地方,我都必須有一場牢獄之災,以此來作為認識新環境的開始,而披枷帶鎖彷彿已經成為我的家常便飯。   相比較下來,我想我應該感謝魔族的仁慈。因為這次是我牢獄生涯中的唯一例外,我只是被關到牢獄之中,少了那幾十斤重的枷鎖禁錮。   「喂,吃食了,人類。」在我們被關進來後的當天晚上,魔族士兵用著生硬的話語隔著圍欄吆喝著我們。   我很想嘲笑那個士兵,譏笑他的不學無術。人類是一個泛指名詞,而我們只有三個人,不對,是一人一妖一精靈,根本不能用人類這個詞來稱呼。還有,吃食是動物的特長,人只能說吃飯、進餐。   但是,當我想要譏諷那傢伙的時候,發現我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抓向那盛著食物的大桶;   而更讓我吃驚的是,我竟然不住地衝著那個眼睛儼然長在腦門上的士兵諂媚的笑著,說著阿諛奉承的話語。(註:眼睛長在腦門上具有諷刺意味的一句話,和狗眼看人低有著相同的意思。)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切的體會到在一個飽受飢餓折磨的人面前,食物的影響力是多麼巨大,即便是那種完全沒有半點飯香味可言的「飼料」。   抓著桶中散發著酸臭味的飯菜,我狼吞虎嚥的吞食起來。   「大哥……」   「天風……」   「你們也一起吃啊,很好吃的。」我傻笑著望向卡卡和紫菱,嘴中猶自塞得滿滿的。   「哦?你們不吃嗎?那好,都是我的,告訴你們,誰也不准和我搶!」   頃刻間,大半桶的食物已然盡數在我的腹中,我拍著微微漲起的肚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飽嗝,狹小的牢房中立時充滿了難聞的酸臭味。   那個士兵直到看見我吃下所有的飯菜,隔著欄杆拍了拍我的肩膀,滿意的轉身離去。   「哎,吃飽了就睡,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此。」我伸伸懶腰,沒有理會卡卡和紫菱那驚詫的目光,逕直走到陰暗的旮旯處盤膝坐下;背倚著牆壁,雙眼緩緩閉上。留下卡卡和紫菱兩個人面面相覷,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顯然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東方泛起魚肚白,月漸隱於空,魔皇堡內靜寂無聲,這時,我倏然睜開眼睛。   在這黑夜即將過去,白天就要來臨的這一短時間,是人精神最容易鬆懈的時候,想必魔族也同樣吧。   我運轉天工大法,把耳目和靈識發揮到最強,捕捉窺探著魔皇堡內的情況。   果然如我所料,經過了漫長的一夜,即將迎來黎明,城堡內的士兵都在或多或少的有著睡意,對周圍環境事物的反應也漸漸遲鈍起來。比如此時看守我們的士兵就在靠著牢門旁的牆壁,不斷打瞌睡的點著頭。   而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我輕輕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螭吻,出來吧!   螭吻自我右手手心緩緩突出,而此時它彷彿也知道我的心思一般,隱去了往日出現時那耀眼奪目的光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手掌中。   運起體內天工大法催動螭吻劍內蘊藏的仙冥之力,一抖手中螭吻切向牢欄,那精鐵製成的欄杆有如豆腐一般無息被切斷兩根,露出的縫隙恰好可以容我們通過。   我閃身而出,快捷無比的來到守衛身旁,螭吻長刺,一劍刺穿那猶自瞌睡中士兵的咽喉,伸手接住他歪斜欲栽的屍體,小心的擺正,隨後返回牢中,喚起紫菱和卡卡,悄然離開牢房。 ∼第七十章魔帝浮雲∼     既入寶山,自然不可能空手而歸。   明知道通冥寶鏡近在咫尺,我又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機會,輕易的離開魔皇堡。可是這偌大的城堡卻又讓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到哪裡去尋找通冥寶鏡。總不能讓我搜遍城堡的每一個角落吧,不要說天很快就要亮,時間上根本不可能允許我這麼做;即便是沒有魔族這道障礙,放開手由得我任意翻找,偌大的城堡又讓我從何找起,這簡直是在大海撈針。   就在我茫然無措的時候,腦海中忽然浮起瘋三少的話:「魔皇堡內有一個專門存放重要物品的密室,如果通冥寶鏡真的做為獸人帝國和魔界聯盟的信物送往了魔界大陸,那麼一定是在城堡盡頭的這個地下室中。」   地下室嗎?   我沈吟了一下,如今看來只能死馬當做活馬來醫,就姑且先找找看是否真的有這樣的地下室存在,希望瘋三少沒有在這點上欺騙我,否則哪怕是化身成厲鬼怨魄,我天風也要找他算清這筆帳。   主意打定,倒省卻了像無頭蒼蠅一般的亂撞,停下腳步仔細的辨別一下方向,按照瘋三少說過的方位對照著摸索過去。   刻鐘之間已然到達城堡極東盡頭,一路走來,卻絲毫沒有找到地下室的蹤影。   啪!我一掌擊在面前的牆壁上,低聲責罵著自己,「媽的,我真是蠢到極點了,事到如今竟然還相信那廝,認為他不會騙我。」   想起離開精靈國度的時候,瘋三少那廝嘻笑祝福的面孔,心頭怒火更是噴湧,「卡卡、菱兒,我們走,回去找那廝算帳去。」   紫菱突然拉住我,「天風,你聽。」   我知道紫菱此舉定然大有深意,盡量收斂怒氣,凝功於耳,隱隱聽到一陣微弱的聲響自底下傳來。   「是了,地下室!」醒悟的一瞬間,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悅之情。   「地下室,一定是地下室。看來……」   「看來他並沒有欺騙我們。」看見我興奮不已的模樣,紫菱嫣然一笑,俏生生的說道。   「嗯。」   再沒有什麼比得到這個認知更讓我高興的了,可以不必品嚐被朋友出賣的心痛,不需要懷著被出賣欺騙的憤怒向瘋三少興師問罪,最關鍵的還是可以不必讓冷凝和冷玫兩姐妹夾在中間傷心難過。   「時間不多了,我們要抓緊時間找出地下室的入口,取得通冥寶鏡之後趕快離開這裡。」   有了具體的目標,三人協力,很快找到了機關所在。   在牆壁左下角處循著那淡淡的掌記攤掌用力按去,只聽得軋軋聲響,面前的牆壁緩緩上升,露出一個向下傾斜的地道入口。   我絲毫沒有猶豫,把天工大法運至極限,躬身走入地道,小心戒備著。   「進來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我揮手召喚卡卡和紫菱。   轟!豈知就在我精神放鬆的這一剎那,異變突生,牆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轟然落下,把我和紫菱卡卡三人分隔開。   媽的,我就知道,只是我竟然傻到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當,不自禁在心中自我怒罵道:天風,你簡直是無可救藥的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這個「玩笑」可開大了,瘋三少,你等著!   我喚出螭吻,不管三七二十一揚手就要劈砍面前精鐵鑄成的牆壁,想來憑藉螭吻的鋒利,再加上我的天工大法,眼前的牆壁即使再厚再硬,也終究會被我劈開;雖然說那樣的後果可能會驚醒堡內所有的人,到時面對的是魔皇堡內成千上萬的魔族士兵,免不了一場浴血廝殺,但是也總強過被困在這裡。   在我要把心動變成行動的時候,一陣鏗鏘之聲響起,而今站在這地道中聽起來感覺清晰不已,激起了我的好奇之心。   料想憑著紫菱和卡卡兩人雖然不可能和成千上萬的魔族士兵廝殺打鬥,但是如果只是隱藏身形,不與之做正面的衝突,一時之間他們兩個還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想到此處,手中螭吻倒轉,化劈為敲,用劍柄敲擊牆壁,我提起體內真氣,凝成一股線吐出,「菱兒、卡卡,我沒有事情,你們放心。這個地道下面好像藏著些什麼東西,我想下去看看,你們兩個記得小心躲藏起來,千萬不要正面和魔界士兵拚撞。」直到聽到牆壁那端傳來絲絲扣敲之聲,心下大安,轉身循階而下,走向地道深處。   初時地道狹窄,有些地方甚至不得不躬身貓腰而行,直到走出約莫數十丈,地道漸漸的寬敞起來,而那鏗鏘之聲也越發的清晰密集起來。   再行大約有兩丈,只見前面出現一扇鐵門,那聲響正自這鐵門之後傳出。   不知怎的,我的心竟突然間變得激動起來,隱約間似乎覺得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就要被我誤打誤撞的解開一般,心下迫切的下意識四處搜尋起來。   催動天工大法,引發手中螭吻的仙冥之力,劍身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一下子把四周照得通亮。   我很是得意自己的「創舉」,因然得意洋洋地說道:「嘿嘿,沒有想到螭吻倒還是不錯的火把。」   不過如果幽憂知道我如此「善加利用」她的佩劍,怕是要氣的半死。   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鐵門後,我禁不住微笑著搖頭。   真不知道是該誇魔族人聰明,還是應該說他們頭腦簡單。費勁心思在這地底深處做了這樣一個深長的地道,但是前後兩處機關所在皆是一模一樣,別無半點變化。   簡直是太……沒有創意了,枉我方纔還那麼謹慎小心,以為會有什麼花樣機關呢。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面,十分期待緩緩升起的鐵門後面之一切,只是沒有想到,出現在我眼前的根本不是什麼珠光四射的華室,而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在小的陋室,呃不,應該說是囚室才對。我看著室內榻上盤膝而坐的人,迅速地修改自己的結論。   蓬亂無章的藍色長髮垂至胸前,遮擋著他的面孔,令我看不出他本來的面目,只是依稀覺得有些面熟。   奇怪,我從來沒有來過魔界,也根本不認識魔界的人,怎麼可能會覺得眼前的人眼熟呢?   拋去腦中荒謬的念頭,仔細的注意眼前之人,忽然,我的視線被那人身上的金絲繩索吸引了,那是……   「鎮妖鎖!」我低呼出聲,聲音中滿是驚訝。   又是仙界?仙界到底想要做什麼?怎麼四界中似乎遍佈著仙界的蹤跡?   「你是誰?竟然知道這是鎮妖鎖!咦,你不是魔族?」眼前的人聽見我的低呼,緩緩抬頭望向我。   「我是……人。」話一出口,我禁不住暗罵著自己:這不是在說廢話嗎,我不是人,難道還能是妖不成?本想報上自己的名號,只是不知為什麼,與那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心頭一悸,說不出半點話來。   「人……他也應該在人界吧……」那個人低聲喃喃自語,語氣中有著莫名的惆悵,逕自陷入沈思當中。   「呃,那個,讓晚輩來幫前輩把這鎮妖鎖去掉吧。」受不了這份沈寂,視線又瞄過困在那人身上的金絲繩索,我有些遲疑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總覺得眼前的人好像是自願被囚困在這裡的,否則這小小的鎮妖鎖根本不可能捆得住他。   小小的鎮妖鎖?   我不覺苦笑起來,紫菱那樣的妖神都被這鎮妖鎖折磨得全無生志,鎮妖鎖的厲害可想而知,而我竟然在這個人面前潛意識的認為,這鎮妖鎖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小的鎖鏈?   我一定是瘋了!   我揚起手中的螭吻,向那人身上的鎮妖鎖劈去,就在堪堪要碰觸金絲的時候,那人突然身形一滑,避開螭吻。   「不用,如果我想要出去的話,豈是這小小的鎮妖鎖能困住的!」那人淡然說著,聲音中有著難掩的狂傲,細聽之下,桀驁的話語下又有著一絲不可明辨的黯然。   我心中一動,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這個有著睥睨天下狂傲氣質的人變得如此黯然消沈,自願被囚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   「那……」我說道。   「你……」那人說道。   靜寂後,我們二人幾乎同時開口,我本來也只是隨便說話,想要瓦解這沈悶的氣氛,所以當下微微一笑,「前輩,您請講。」   「你……你叫什麼名字?」那人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聲音中有著明顯的凝滯。   「天風,不過我的朋友和長輩都叫我小黑,前輩也叫我小黑吧。」我心中暗笑不已,顯然那人根本不是想要問我的名字,想必他真心想要知道的問題對他來說令他難以啟齒;或者是放不下自己的尊嚴面子,才會用這麼明顯的問話以做緩衝。不過我即便看出眼前的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自然要在回話中套上那幾分關係,也許以後能借到幾分力,得到些好處也說不定呢。   原本只是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沒有想到就在不久後,那人當真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令我免去了很多麻煩。   「小黑。」那人低聲重複了一下,上下打量著我,「我看你也不黑啊,看你這細皮嫩肉、白裡透紅的模樣,應該叫小白才對。難道人類的名字都是反著起的?」   小白……   聽見那人的話,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老白那嬌小可愛的猿人形態,身子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前輩……」我感到有些無力,額頭也從上垂下數條黑線。   那人擺擺手,打斷了我的抗議,張口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不過似乎想起什麼,發出一聲長歎,「我叫……唉,算了,那個名字我已經好久不用了,你不知道也罷,反正前輩這個稱呼聽起來也蠻順耳的,就這樣好了。   對了,小黑,你是怎麼來到魔界大陸的?要知道自界神之戰後,已經有數百年沒有人類踏足魔界了。」   他不問這個還好,這一提起,頓時令我想起那可惡的瘋三少。真是怒從膽邊生,等我從這裡出去一定要找他算帳。   我強壓抑下心頭的怒火,盡量平淡的說著:「我之所以能夠這麼『順利』的來到魔界大陸,全部是拜一位『朋友』所賜。」即便如此,話語中還有著難以掩飾的憤怒。   「哦。」也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那人彷彿沒有看出我的怒氣一般,逕自說著:「看來你這朋友不是等閒之輩啊,尋常的人類根本不可能知道人魔兩界的通道。」   我不以為然的撇了一下嘴,「他是魔族的皇族,自然會知道……」   「你說什麼?」那人激動的打斷我的話,「你說他是魔族的皇族,你怎麼知道他是魔族的皇族?皇族、皇族,一定是他,肯定是他不會錯!他……他現在好嗎?」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最後竟然神情恍惚的問起我來。   我一愣,難道說他和瘋三少有什麼關係?   「快說!」看見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那人焦急喝道。在說話的同時,一股強絕的氣勁突然自他身上爆發,帶著幾可毀天滅地的雄渾氣勢向我壓來,給我帶來難言的壓迫感。   我大驚,不曉得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麼怪物,在鎮妖鎖的困縛下竟然還能運功至此,難道說他的功力堪比那傳說中的風妖星見,亦或是捆綁在他身上的是假冒偽劣商品,不過是外表很像鎮妖鎖的贗品?   在他氣勁的壓迫之下,感受到無限的危機,剎那間,天工大法在我體內自動運轉起來。天工大法,不愧是天下最強絕的心法,才一運行起來,就令我感覺身上一輕,待到運行流轉一周,我已然恢復正常,不再覺得致命的壓抑,從那人氣勁的壓迫之下脫身出來。   「咦?」那人驚訝出聲,顯然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抵擋的住他外放的氣勁,「小子,不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擺脫了我的冥王真氣的桎梏,不愧是五百年來第一個踏上我魔界領土的人類。」   「冥王真氣?」想起當初精靈島上碰到瘋三少的時候,幽憂曾經提醒我,那廝使用的是僅遜天工大法一籌的冥界的冥王真氣。不過現在我倒是有些懷疑冥王真氣是否真的像她所說的那麼超絕,否則怎麼這麼多人都會,給我的感覺好像這是市場上隨處可取的白菜一般,破爛不值錢。   「怎麼?很吃驚魔界竟然有人會冥界的內功心法嗎?」   「呃,嗯嗯。」我言不由衷的點著頭,算了!就當做一樁善事吧!看他頗為得意的神情,我總不好給他潑一桶冷水吧。   他顯然不滿意我的表現,「小子,你很沒有誠意哦。」   「呃,這個……啊,前輩,冥王真氣真的是僅次於天工大法的強絕心法嗎?」我支吾著轉移話題。   「當然,要知道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風飛那老傢伙身上摳出來他們冥界之至寶,當然……等等,『真的』,你的意思是你以前見過用冥王真氣的人,他在哪,他叫什麼?」   「他叫瘋三少。」我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注意他的神情。   出乎我的意料,他彷彿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般,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瘋三少?」   「對,不過也許他還有其他的名字,因為我只是知道別人叫他三少,加上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人瘋瘋癲癲的,就叫他瘋三少。」我說著從懷中掏出那份地圖遞給他,「對了,就是他給我指點來魔界的路線。   「哦。」他接過地圖仔細的看著,「地圖畫得很詳細,只是這上面的路線為什麼……這邊明明可以直走的,為什麼卻要繞過去?還有這裡,這裡……這樣的話,估計你們需要多花不少時間才能穿過靜寂之森。」   「靜寂之森?」   「嗯,就是這張地圖上標明的森林。那裡沒有任何動物,加之沒有任何可供食用的植物,所以即便是我們魔界的人也從來不敢過於深入靜寂之森……」   靠,果然瘋三少那廝從一開始沒有安好心,顯然是想借用這天然的屏障困死我們。只是我不明白,這樣做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他突然止住了聲音,呆呆的看著地圖,口中低聲呢喃道:「咦,這、這是……」   「前輩,怎麼了?」難道說他在那份地圖上發現了什麼?   對我的話彷彿恍若未覺,他的一隻手突然發出熾熱的火焰,另一隻手則拿著地圖小心的在火焰上方燎烤。   「黑炎!」看著那環繞籠罩在手掌上方的黑色火焰,我失聲叫道。黑炎、冥王真氣,這人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的地方和瘋三少那廝一樣,難道說他是……   「俊兒、俊兒,父皇、父皇愧對你啊……」地圖上的路線在黑炎的烤熾下褪淡下去,隨後又浮上通篇的文字,那人通篇看過之後,顯見十分激動的呢喃呼喚著。   他這情不自禁的低喚更加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眼前的人一定是瘋三少那廝的父親,魔界之主魔帝浮雲;只是堂堂的魔界之主竟然被囚困在這地底的監牢之中,這中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哈哈哈……」狹小的地牢中突然響起浮雲的長笑聲,「三十年、三十年了,老夫浮雲終於可以無愧了。」霎時,黑色的火焰把他的身體團團籠罩起來。   火焰圖騰,漸漸向金絲繩索聚攏。   他張開雙臂,大喝一聲,外放的火焰光芒瞬間收斂,而後又倏地騰起,只見那緊繃在身上的繩索斷裂,散落在他四周。   在鎮妖鎖寸裂的那一剎那,浮雲縱身閃出囚室,「小黑,我們走。」   走?去哪裡?   被魔帝浮雲那驚駭的功力所嚇到,我腦袋混亂如漿,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依舊傻傻的站在那裡,望著地上被燒的漆黑的鎮妖鎖。   「小黑,你到魔界不是為了通冥寶鏡嗎,那還不快點跟上老夫。」   被浮雲這麼一喝,我方才醒悟過來,趕緊跟隨在他身後。   出地道後,原本想著還要費一番事去尋找卡卡和紫菱,卻沒有想到一出地道,就看見他們兩個正全神戒備的站在出口處不遠的地方,而和他們相持而立的是放眼望去是黑壓壓的魔族士兵。   我不是要他們離開這裡,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嗎?怎麼他們還是站在這裡,並且看眼前的形式,似乎把全堡的士兵都引過來了。   「大哥,你出來啦。哈,我們一直站在這裡等著大哥,就知道大哥一定很快就會出來的。」卡卡看見我,急忙跑到我身後,諂媚的說著。   我輕「哦」了一聲,伸手運勁把卡卡從身後揪了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我看是一直在等大哥這個擋箭牌吧?」   卡卡把腦袋搖得猶如撥浪鼓一般,「哪有,怎麼可能。大哥是大哥,怎麼可以說是擋箭牌呢。再說了,擋箭牌是什麼東西,死木頭樁子一個,怎麼可以和大哥相提並論呢,它哪裡有大哥這麼靈活好用啊。」   我啼笑皆非,猛地敲了一下卡卡腦袋,笑罵道:「靠,說到底你小子還是把老子當成擋箭牌。」   卡卡呲牙咧嘴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隨後神情嚴肅的看著我,「大哥,我們是不是兄弟?」   我斜瞄了一下卡卡,哪裡不知道他肚子裡那點彎彎腸子,還不是想要說有兄弟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且做大哥的一定要時時刻刻保護小弟之類的話語。   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戲謔的說道:「不好意思,我老頭好像就只有我一個兒子,千頃地裡一根苗,根本就沒有什麼兄弟。不過,我老頭畢竟也年少輕狂過,人不風流枉少年嘛,自然啦,有私生子流露在外面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呢,這個事情非同兒戲,事關重大,還是等我再和他老人家重逢的時候詳細詢問一番才能下結論的。」   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這麼說,卡卡癡呆了半晌後,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大聲道:   「大哥,拜託你看在多年的兄弟情面上,就拉兄弟一把吧。否則小弟就真的只有死在、死在你面前,無顏再回精靈國度,無顏再見女王陛下、公主她們了。嗚……」   女王陛下?公主?   聽見卡卡的話,我的面部神經不自覺的抽搐著。   媽的,這小子明著在哭求我,實際上分明在變著法子威脅我。不過……明知道這廝是在威脅我,但是我卻不能不踏進他的圈套。   靠,這他媽算是什麼精靈!幸虧精靈一百八十萬人口中只出現這麼一個怪胎,否則的話,估計人類對精靈品性的撰寫就會完全改觀,那被冠以四界中最高貴的頭銜絕對會改為最卑鄙最無恥的稱呼。   我暗自咒罵著卡卡,同時身形閃動,擋在卡卡身前做著他的擋箭牌,與魔族的士兵直接對持著。   雖然說即便是沒有卡卡這番威脅,我也絕對不可能讓身手比我差很多的卡卡擋在可能發生衝突的最前端,但是畢竟自願和逼迫有著絕對本質上的區別。   所以,在閃身掠過卡卡身旁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低喝一聲:「冰盾!」同時抬起手臂,依照著天工大法的心法急速凝聚雷龍之力;緊接著雷電與冰盾相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想當然爾,那曾經讓我全身都瞬間麻痺的巨大力量從冰盾傳向卡卡。   啊!   須臾,卡卡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響徹在魔皇堡的上空,而與此同時,僵持對峙中的局勢也發生了變化。   令這一切發生的不過是一句很簡短的話,只不過這句話吐自從出來後就一直保持沈默的魔帝浮雲口中:「摩歇爾,去把密斯特叫來見朕。」   「大膽,竟然敢如此稱呼我們的大統領。」一個魔族士兵站出來指著浮雲喝罵著。嚴肅的表情在望向當中站立的摩歇爾時,瞬間變成點頭哈腰的諂媚之相。   暈,原來我還以為阿諛奉承、拍馬屁是人類特有的本事呢,沒有想到向來以實力稱強的魔界也流行這一套。   不過顯然那個士兵很倒楣,這一記馬屁十分不湊巧的拍到了馬腿上。只見摩歇爾臉色一沈,猛地一手,把正諂媚地看著他等著領賞的士兵高高掀飛,隨即重重跌落,在地上跌滾翻騰出十多米外方停下來。   腦中瞬間閃過馬被惹毛尥蹶子的情景,再加上看到那摔飛出去猶自滿臉茫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惹得他們偉大的大統領發怒的士兵,我不禁啞然失笑。   浮雲掃了一眼被摔倒在地上那個倒楣的士兵,淡淡的說道:「哦?大統領。摩歇爾,看來這三十年來你混得不錯,爬得很快啊。」聲音中有著瞭然的不悅。   「三十年,您、您真的是大帝!」摩歇爾臉上浮出驚喜的神情,手足無措了半晌兒,砰然跪倒在地,「侍衛隊隊長摩歇爾參見浮雲大帝。」   「浮雲大帝?」摩歇爾身後的魔族士兵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顯然他們沒有想到站在他們面前、那個衣衫襤褸的老者竟然就是那開創了魔族盛世的浮雲大帝。   也不知道誰帶頭跟在摩歇爾身後跪拜了下去,緊接著士兵一排排的皆跪倒在地,參拜這消失了三十年的魔界至尊。 ∼第七十一章夜宴∼     看著遍伏在地上的魔族士兵,浮雲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畢,緩緩上前扶起摩歇爾,「好,難得你沒有忘記朕。」同時揮手道:「你們都起來吧。」   「謝大帝。」數百人齊聲應和起身,動作整齊劃一,不難從中看出他們的素質。   「喂,大哥,不會吧,他真的是那個什麼浮雲大帝?」卡卡輕挪到我身旁,輕聲的詢問著。   我看了卡卡一眼,刻意低下頭湊到卡卡耳畔輕聲道:「是……才怪,這人是我特意雇來假冒的,怎麼樣,像吧?」   「像、像,絕對像。」卡卡連連點頭,豎起大拇指,「大哥,您果然厲害!竟然會想到這麼絕的一招,他奶奶個熊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還有這招呢!」邊說邊啪啪猛地敲著自己的腦袋。   「這樣的玩笑話你也會相信,哈,不愧是單『蠢』的精靈。」不知道什麼時候紫菱湊到我們身旁,聽到我和卡卡之間的對話,不由得出聲嘲笑著卡卡。   「我們精靈才不蠢呢,我們不過是喜歡簡單的看事物、處理事情,不喜歡像人類那樣彼此間勾心鬥角的生活。簡簡單單的生活、快快樂樂的過日子,這樣才是我們精靈最嚮往的人生。」   卡卡那單純的腦袋突然變得靈活起來,竟然聽出了紫菱話語中的譏諷,一本正經的反駁辯解著。   簡單的生活,快樂的過日子?   我心神一顫,這不曾經也是我的夢想?在小鎮上,當著會計的我、沒有遭到未婚妻背叛的我,不是一直都想要這麼簡單而快樂的生活下去嗎?   現在的我卻越來越遠離了當初的夢想,不能再擁有平凡普通的快樂。   我心中暗自下定決心,這次去仙界,不管是否能揭開這一切的謎底,我都要遠離塵世的困擾,去追求那簡單的快樂,自在逍遙的生活……   「天風,你怎麼啦?」紫菱看出我的不對勁,關切的問著我。   「我沒事。」我回過神來,掩飾般衝著她微微一笑,隨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卡卡,轉移話題,「奇怪,那你為什麼還死乞白賴的要跟著我來這魔界?」   卡卡一愣,隨後嘻笑著道:「這……我是精靈中的異類嘛,大哥你不也是常懷疑我不是精靈嗎?」   靠,面對這樣厚臉皮精靈還有什麼辦法可施,簡直已經達到「臉皮功」的最高境界││刀槍不入了嘛!   就在我們三人嘻笑玩鬧這片刻間,浮雲不知道和摩歇爾吩咐了些什麼,摩歇爾領命匆忙離去。   「呃,前輩,我們就一直傻……站著嗎?」我抬起頭看著半包圍著我們的魔族士兵,猶豫的問著浮雲。   本來就是嘛,任誰在這麼多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怕也會有幾分不自在吧。   浮雲扭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浮現出一絲瞭然的笑意,「傻站著和有目的的等待有著本質性的區別的。」   「有目的的等待?」   浮雲微微一笑,「對,我等待從一個人手中討回我原本的一切,而你則是等待通冥寶鏡自動奉上來。」   看著浮雲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我壓下了心頭的不安,但願事情真的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直到坐在酒宴上,看著眼前的歌舞,我還是不敢相信,那個密斯特竟然會這麼爽快沒有絲毫拒絕的就把權力交還給浮雲。   我承認,浮雲確實有著一種令人折服的氣質,言行舉止中散發著莫名的威嚴。但是僅憑這點就足以讓密斯特把掌控在手中三十多年的權力交出來,這未免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還是說他們父子情深,血脈的牽絆讓他們淡薄了權貴名利?   忘記曾經在那本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話:絕對的權力讓人絕對的腐化。   斯法林大陸上就經常有為了爭奪權力而兄弟鬩牆、骨肉相殘的事情發生。足可見權力對人有著多麼難以估量的腐蝕和誘惑。   看著酒宴上豪邁不羈、放懷暢飲的浮雲,還有那表現的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密斯特,我的嘴角閃過一抹瞭然的笑意。   單只看他們二人偶爾閃過的神情,就知道這場宴會沒有那麼簡單,遠遠沒有表面上看來這麼祥和快樂。   歡慶宴?呵,倒不如說是鴻門宴,只是不知道這最後的贏家會是誰……   「父皇,恭喜您重新歸來,再次領導我們魔族。兒臣敬父皇一杯。」密斯特離開坐位,來到浮雲面前,滿面欣喜的說著。   「哈哈哈……」浮雲仰頭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口飲下杯中的佳餚,「來來,為父給我兒介紹一下,這位是來自人界的天風,如果不是他,為父只怕此時還自虐的自囚在地下囚室之中。小黑,這個是我的八兒子,密斯特,朕不在這些年多虧了他幫朕打理魔界的諸多事宜。」   靠,這樣介紹我,還刻意強調說什麼如果不是我他恐怕還不可能從地下囚室中出來,這不是分明要把我推出來讓我直接承受密斯特的怒火嗎?   媽的,狡詐的老狐狸!我暗自罵著浮雲,臉上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堆滿笑容望向密斯特,正要張嘴打招呼,卻見密斯特搶先一步握住我的手,搶先開口道:「天風兄弟,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感謝你才對,多謝你為我和我父皇所做的一切。」   真的是在感謝嗎?原來天底下還有這種咬牙切齒的感謝方式啊,我今天倒真是開了眼界了。   喂、喂,這是我的手,不是什麼包子丸子的,用不著這麼使勁的捏吧。我真的很想這麼提醒那個正在握著我的手不放的傢伙,只是溜出嘴邊的話竟然違背了我的意願,「呵呵,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應該做的……」密斯特顯然沒有料到竟然得到的是這樣的回應,臉不由得抽搐起來。   其實我也沒有想到脫口而出的竟然是這句話,看來,教我公民道德的小學老師應該自豪才是,即使已經畢業了這麼多年、即使我曾經成為令人斯法林大陸上以嗜血聞名的血妖王,卻還是把她老人家的教誨嚴記在心頭。哈,我絕對是尊師重道的典範。   只是,當看見密斯特那極度扭曲的面孔,我幡然醒悟過來。支吾的解釋著,「呃,不,我的意思是,我不過是碰巧,對,碰巧而已,呵呵、哈哈……」   不過任憑我如何幹笑,卻也化解不掉密斯特臉上的寒霜。   呃,也許……也許是因為我不是女的吧,同性之間總是存在著幾分的相斥嘛!視線的餘光中看到卡卡那廝色瞇瞇的盯著廳中穿著超短衣裙穿梭在筵席間的女招待,如癡如醉、魂不守舍的模樣,我恍然般發覺到我之所以失敗的地方了。   「喂,小黑、密斯特,你們兩個做什麼,還不快過來陪朕喝酒。」浮雲的召喚聲適時的傳過來,打斷我們兩個僵持的氣氛。   密斯特飛快的換上一副笑臉,「是,父皇。」讓我不由得感歎他變臉速度之快。   三人團坐在一起,推杯論盞,開懷暢飲,再加上宴廳上的動人歌聲、迷人舞姿,宴會儼然已經達到了高潮。   匡當!酒酣耳熱之際,浮雲倏然站起身來,仰頭把碗中的酒一飲而下,隨手把碗摔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卻彷彿是來自九霄的響雷,宴廳中眾人如同中邪一般停了下來,原本喧鬧的瞬間歸於靜寂,霎時,一股沈悶的氣氛在宴廳中蔓延開來。   密斯特快速閃身離席,和浮雲遙遙相對。   我暗自運起天工大法,全神戒備著,準備只待他二人一打起來,就帶著紫菱和卡卡衝出這魔皇堡。   雖然很想看他們父子的對決,不過即便如此,前提卻要能留得性命在,否則的話,萬一浮雲落敗,到時只怕密斯特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媽的,好漢抵不過人多,到時他一聲令下,用人海戰術,不要說打了,怕是一人一口唾沫,淹也淹死我了。   想到此處,我的視線不自覺游移到密斯特臉上,待看見他顯得有些蒼白的面孔、游離的目光,我提起的心豁然放下了一半,顯然浮雲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擾亂了他的部署,令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哈,魔帝不愧是魔帝,果然夠魄力,不覺間我心中湧上了一絲好奇,不知這密斯特會如何接招呢?   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誰知道此時浮雲卻出人意料的突然仰頭狂笑起來,醉醺醺的說著:「嗝,他奶奶的,換…   …罐子來,這小小的酒碗……嗝,如何……能讓朕……喝得痛快……」說完這些話後,他徑直的攤爬在桌子上,呼呼睡死過去。   「父皇?」密斯特遲疑著低聲呼喚。而浮雲依舊趴在桌子上,沒有半點回應。   「父皇,您喝醉了,兒臣扶您下去歇息吧。」密斯特口中柔聲的說著,滿臉關切的慢慢靠向浮雲。   暈,難道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只是因為我先入為主的認為密斯特肯定不肯放棄魔界之主的地位,認為浮雲和密斯特這對血脈相連的父子會為了名利而相殘,才會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認為是他們翻臉動手的先兆?   我搖搖頭,努力的晃去腦中的暈眩。呵,一定是酒灌得多了,才會變得這麼白癡加疑神疑鬼。   心下覺得自己多慮多疑,徒做無用之功,搖頭苦笑著散去體內運轉不息的真氣,笑著站起身來,卻只覺身子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妥。不覺苦笑,原來喝多的只是我自己而已啊。   搖搖晃晃的向浮雲走去,豈知才一邁步,我就感到腦袋一昏,朝著桌子撲倒下去。   昏醉前隱隱入耳一句話,「來人啊,扶陛下和天風閣下下去休息。」   「天風、天風!」   紫菱的聲音在我耳邊輕柔的響起,我艱難的睜開眼睛,那種酒醉的痛苦感覺再次湧上來,讓我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不過幸好已經有過多次酒醉的經歷,身體竟然隱隱有了幾分抵抗力。   緩緩閉上眼睛,平穩一下呼吸,隱約間頭痛竟然減輕不少。   「頭還痛嗎?」紫菱伸手在我額頭上輕輕的撫摸著,輕柔冰涼的手讓我精神一振。玩心一起,猛地伸手準確的把身旁的佳人攬入懷中。   「啊呀。」紫菱驚叫出聲:「天風,你做什麼啊,嚇了我一跳。」反應過來後,她揚起拳頭在我身上如雨點般的砸下。   「哎呦、哎呦。」我輕聲呼痛,同時身子彷彿承受不住她的拳頭,又像是宿醉仍然未醒般的抱著頭。   「呀,對不起,我忘記了,風,還疼嗎?」   我睜開眼睛,望著她那關切的看著我的俏美雙眸,看著她那有些著急的神情,忽然邪邪的一笑,「菱兒,大好的時光,我們可不要浪費了啊。」   「風……」紫菱撐起身子,張嘴叫著我,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的神情。   箭在弦上,我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姣美可人的獵物,容得她找藉口逃跑。   身子一動,翻身把紫菱壓在身下,大嘴毫不客氣的狠狠印在她豐美的紅唇上,雙手在她背後隔著衣服順著曲線撫摸著。   紫菱情動了,原本欲推開我的雙手不自覺變擁抱,四肢像蛇一樣牢牢的把我纏住,同時迫不及待的脫解著我的衣服……   就在這時,門碰一聲被推開,「大哥!你們怎麼還不出……啊,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接著又是砰一聲巨響。   卡卡這廝來得快、去得也急。是怕我慾火變成怒火發洩在他身上吧,才會這麼慌忙的跑掉了。   「哈,不識相的傢伙走了,我們可以……」我邪笑著向紫菱靠去。   只是這片刻的停滯,讓紫菱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哎呀,不行,浮雲陛下找你,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我身形一頓,撒嬌似的呢喃著:「菱兒,你就不能晚點再說嗎……」接著彷彿想起什麼一般的勾起一抹笑意,「不過,我們也可以遲個一兩個時辰再過去,反正也不會有什麼……」   重要的事情……只是這五個字我還沒說完,紫菱突然臉色嚴肅說道:「據說好像是和通冥寶鏡有關。」   「……」就在我遲疑,進退兩難的時候,紫菱幫我做出了選擇,悶笑著把不情願的我推出了房門。   別了,我的床!   我戀戀不捨的回頭望著那溫暖的床鋪,不由得仰頭長嘯,發洩胸口的鬱悶。引得一旁的紫菱竊笑不已。   「天風,你來了。」浮雲看見我進來,微笑著向我打著招呼。   看見這傢伙那副笑容,想起如果不是他,我此時就能享受雲雨之樂,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是啊,老頭子。」   「老頭子?」浮雲一愣。   我霍然想起眼下還有求於他,在通冥寶鏡沒有到手之前,怎麼也不能得罪他。心思急轉,開口解釋道:「啊,對啊,老頭子嘛,是我們家鄉小鎮那邊的方言,是對長輩的尊稱。」   「哦?」浮雲一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一副看我如何解釋的神情。   糟了,看來這傢伙知道老頭子的含意。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挺著頭皮硬掰下去了。   誰知道在我還沒有開口的時候,浮雲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個老是長者的意思,頭呢,是居於上位的領導者的簡稱;至於這個子就更簡單了,是對有地位的人的尊稱。小黑,你看我解釋的……可對?」   「對、對,咦?難道說陛下您到過我們家鄉小鎮?」我故作驚訝的詢問著。   「嗯。」浮雲若有其事的點點頭,臉上流露出懷念的神色,「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朕碰見一個少年,讓朕想想,他姓什麼來著?」沈思了一下,猛地一拍腦門,「對,姓天,咦,小黑,說不定那個少年還是你的祖先呢。」   「哦,真的?」我不由得脫口問道。待話問出口後,方才反應過來。不對,他怎麼可能見過我的祖先?   「當然。」浮雲瞥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那少年也是如同你一般的稱呼朕為老頭子……」   一旁卡卡忽然從旁插話過來,「不對吧,陛下,您說您見過我大哥的祖先,而那時我大哥的祖先就稱呼您做老頭子,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您那時豈不是……」卡卡沒有說下去,可是言下之意卻表現的很明顯。   浮雲笑著藉口道:「不,我那時並不老,相反的還很年輕,恰是風華少年。」   「可是那我大哥的祖先為什麼稱呼您做老頭子?」卡卡仍然不解的追問著,一副懵懵然的樣子。   「那就要問你大哥為什麼了啊。」浮雲向我瞄了一下,話語中滿是笑意。   「大哥,欸……」暈,不知道卡卡這廝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懂,竟然真的如同浮雲所願,扭過頭來問我。   天,我天風怎麼會有這樣「單蠢」到極點的兄弟。   我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冷冷的回道:「不知道。」   卡卡回頭看了浮雲一眼,浮雲衝著他鼓勵的一笑,於是卡卡又問道:「可是……」   「不知道!」依舊吐著這三個字,我的語氣顯得更加的森冷。   卡卡愣了一下,又要開口說話,我倏地大聲喝道:「卡卡,閉嘴!不准問!」   看到我氣急敗壞的模樣,浮雲不由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天風,你這個小兄弟很有意思啊,如果不是這副尖尖的耳朵,我還真的想不到他是一個精靈呢。難得,真難得。」笑聲霍然轉低,喃喃而語:「這也難怪他一直待在精靈國度,不想再回來。」   「他?精靈國度?」卡卡的注意力被浮雲這句話吸引過來,「是誰?我認識不認識?想當初我卡卡可是精靈帝國木靈軍團第十三大隊第七聯隊第四中隊校尉副中隊長呢。」   看著卡卡那副得意的樣子,我不由譏笑道:「是啊,因為意圖強迫與女性發生不正當行為而犯軍紀的卡卡副中隊長。」   「意圖強迫與女性發生不正當行為?」   看見浮雲和紫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納悶的樣子,我輕咳了一聲,盡著翻譯的職責,「所謂意圖強迫與女性發生不正當行為說粗俗點就是強姦。」   「強姦?他,一個精靈?」回應我的是兩張瞠目結舌的面孔。   「靠,我不是說過嗎,那根本不能算是強姦,女人本來就是要男人疼的,那個王八羔子虐待他老婆,我看不過眼去安慰一下,結果連小手還沒有碰上,就被誣告成強姦。」卡卡神情激動的為自己辯解著。   「哈哈哈,果然有意思,精靈果然是有意思的一族。難怪俊兒會為了她和我鬧翻,寧可放棄魔界皇子的身份,也要守在那個精靈女子身旁。」浮雲笑著說道,臉上有著一絲釋然。   俊兒,皇子身份?精靈女子?   就我所知,精靈之中只有一個人符合這兩個條件,看來浮雲口中所說的那個俊兒就是那個瘋三少了。   「難道說三爺是您的兒子?」耶,奇怪了,怎麼這回卡卡這傢伙反應倒是很快。   「三爺?」這回反倒輪到浮雲愣住了,他轉過頭困惑的望著我。   還真的把我當成免費翻譯了。   「卡卡口中的三爺是精靈國度女王的王夫,不過為人瘋瘋癲癲的,想來是受過很大的刺激才導致的。雖然有人說他是魔界的皇族,不過照我看來,應該不會是前輩您的俊兒!」任憑誰都能從我的語氣中聽出來,那三爺就是浮雲口中的俊兒。   看著浮雲神色大變,我心中暗自得意:嘿嘿,把我當翻譯,做白工?我可不幹,在解釋的時候我順便把一些發生在以前的事實說出來,唬唬浮雲這老傢伙,讓他吃驚吃驚。   心中正暗自得意,卻不料浮雲身形一動,倏閃到我面前,挾住我的肩膀,激動的叫著:「   你說什麼,俊兒他……他瘋了?」   「冷靜點、冷靜點。」我低聲的勸阻著,誰知浮雲卻彷彿一隻失去控制的野獸一般,越來越用力。   面對這頭受傷的野獸,我簡直無力可施,又不能叫出螭吻來對付浮雲。媽的,這是何苦來哉呢?簡直是在自己找罪受嘛。我暗罵著自己,忽然靈機一動,艱難的從胸襟中拿出瘋三少畫的那份地圖,攤丟到浮雲臉上。   隨後趁著他被地圖攤在臉上,擋住視線一愣的功夫,體內真氣流轉,身子一轉,掙脫浮雲雙手的鉗制。   誰知道浮雲一把把地圖從臉上撕掉,吼叫著又要衝過來。   眼前的這一幕是不是可以解釋為,浮雲愛子心切幾欲成瘋呢!實在是聞著傷心,見著流淚,可歎天下父母心啊。只是如果這父親瘋狂的對象不是我,那就更完美了。   「停!」運足氣勁從丹田之中怒吼一聲,喚醒浮雲,隨後指著被他摔丟到地上的地圖,大喊道:「你不是看過地圖上面的字嗎?你的俊兒現在怎麼樣,你心理應該最清楚!」   浮雲看看地上被他瘋狂撕碎的地圖,又回頭看看我,來回反覆看了幾次,渾濁的眼神慢慢變得清醒起來。   見此,我長長出了口氣,心有餘悸的說著:「呼,我不過想要和前輩開個玩笑,誰知道前輩竟然……險些要了小子我的命。哈,以後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敢再和前輩開這樣的玩笑。」話畢,我縮脖攤手,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對不起,我一時情急,根本忘記之前在地下室中看過俊兒給我的信……呃,對了,朕這次叫你過來,是要把這個送給你的,算是答謝你了卻了朕父子多年以來的一個心結。   不愧是一代梟雄,浮雲很快就從失態中恢復過來,神色一凜,轉移著話題;淡淡的話語中不失威嚴,卻又在無形之中透漏著幾分熟絡的感覺。   我接過浮雲遞過來的鏡子,隨手丟給一旁的紫菱,「前輩,總是要給小子一個解釋吧,否則,不是枉費我在靜寂之森中像白癡一樣的兜著圈子,白白受了一場牢獄之災。」   浮雲口中的俊兒就是瘋三少,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實了。而如果再把這和我們來魔界以後的遭遇聯繫起來的話,不難看出其中的玄奧來。   瘋三少這廝果然頗有心機,先是利用我要來魔界的急切心理,而又不知道該如何到達魔界的茫然,精心繪製了一份地圖,讓我們在靜寂之森中自以為是的順著他的指引奔跑,藉此來消耗我們的體力;恰好在森林的邊緣讓魔族的巡邏隊發現,身體機能已經到達極限的我們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順利」的被押解到魔皇堡。而後又故意的引導我去找什麼極東的地下室,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借我的手把地圖,不對,應該說是那份用特殊方式寫的信函交給浮雲,化解他的心結。   媽的,老子白辛苦一場,卻只落得成為瘋三少這廝的信差。更讓我惱火的是,完全沒有半點酬勞,反而讓老子我千恩萬謝的感謝他,靠,這是什麼世道啊!   好歹也要搞出點他們父子之前的秘辛,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也算是慰勞一下自己。我心中暗自下定決心,正待不依不饒繼續追問的時候,耳邊傳出紫菱的驚呼聲,「通冥寶鏡!」   通冥寶鏡?……在哪?   我直覺的四處張望著,沒有忘記這個就是我來魔界的最終目的。   探望了半天,視線定落到紫菱的手上,「不會吧,這東西就是通冥寶鏡?」   千般辛苦,萬種折磨,到頭來卻只為了這隨處可見極其普通尋常的鏡子?這樣的鏡子在斯法林大陸上隨處可見,根本只是那些婦人們隨身攜帶,整容補妝的必備品嘛。我記得還有一個廣告詞說什麼……嬌小可愛、攜帶方便,是您居家旅行、參加婚宴慶典的必備物品。   這個就是他媽的那個通冥寶鏡?   看見紫菱那欣喜確定的神情,我一個踉蹌,幾乎栽倒到地上。   浮雲拍拍我的肩膀,流露出一絲同情的神情,沈聲道:「不用懷疑,這個就是通冥寶鏡。   雖然我當初看到這個的時候也如同你一般,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絕對就是你要找的通冥寶鏡。」   注意到我癡呆的神情下夾雜的幾分狐疑,浮雲忍住笑意,揮手示意紫菱,「哎,還是你來給他解釋一下吧。」話畢,連連搖頭歎氣不絕,彷彿是斯法林大陸上老師碰到愚蠢不開竅的學生,就差沒有直說「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紫菱並沒有說話,只是忍著笑把手中的鏡子,呃,不,是通冥寶鏡遞給我,示意我看它的後面。   這是……鬼畫符嗎?   看著那幼稚無比,有如稚齡孩童胡亂劃下的符號,嗯,勉勉強強算得上是文字吧,給我的感覺只有兩個字,怪異。   「很難看吧?」   「嗯。」我下意識的點點頭。   我忠實的反應搏來浮雲的一陣大笑,「哈哈,這麼多年來我就從來沒有聽過一個人說他的字好看的,當然了,他的那幫徒子徒孫們除外。」   「他?」   「就是風飛那傢伙啊,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字丑就不要拿出來獻醜嘛!而他不光拿出來獻醜,還用來煉器,就怕別人不知道一般。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再好好嘲笑他一番,堂堂冥界之主的字竟然那麼醜陋。哈哈哈……」說到後來,浮雲已然捧腹大笑起來,顯然可以嘲笑風飛,讓他覺得異常的好玩、興奮。   緊緊攥住手中的通冥寶鏡,強迫自己記下浮雲此時的模樣,回憶來魔界之後的遭遇,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提醒自己,到冥界之後,一定盡快找到通往仙界的路,絕對不能多加滯留,更不要讓我見到那個什麼風飛。端看此時浮雲的神態,還有那幾近於遊戲之作的通冥寶鏡,就知道那個風飛是什麼樣的人物,那樣「可怕」的人物還是避而遠之才好;總之我目前最重要的是去仙界,查出聖廟異變的根源,還是不要再節外生枝的好……   也許是上蒼真的聽見了我的祈禱,我們很順利的通過通冥寶鏡來到了冥界,也確實如同我心中祈禱的那樣,沒有碰到那個頑童般的冥界之主風飛,只是往仙界的路上卻依然有著一個不可逾越的障礙…… ∼第七十二章魔姬雲雨∼     原本想來,如何拿到通冥寶鏡才是最關鍵的一步,因為憑藉紫菱的關係,只要我們能夠順利到達冥界,找到她的母親魔姬雲雨,自然就可以詢問出那條仙冥兩界之間曾經存在的通道。   可是千算萬算,我卻忽略了一點,冥界之中尊重的是力量,有的只是對於強者的崇拜,這儼然是每一個冥界生物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即便我是紫菱的夫婿,是魔姬雲雨的女婿,在沒有相應的武力襯托下,卻也沒有辦法簡單的從魔姬雲雨口中得知通往仙界的通道…   …   果然,在紫菱向她的母親提出我們此行的目的之後,原本還有幾分笑顏的魔姬雲雨面色忽然沈了下來,「這裡沒有什麼通往仙界的通道。」   紫菱不死心,仍然想要纏著她的母親,「可是……」   雲雨冷冷的看著紫菱說道:「蛇姬,看來把你送去獸人帝國的五十年,竟然讓你忘記了某些事情。」   紫菱聞言身形不由得一顫,但在望了我一眼後,又鼓起勇氣欲再詢問:「母親……」   雲雨揮手打斷紫菱的話,冷然道:「不要叫我母親,我雲雨沒有你這等女兒,只知道軟弱求人!只不過讓你去獸人帝國走一趟,你就忘記了我們冥界的規矩嗎?」斜瞄了一下一旁的我,眼中閃過森冷的神情,不屑的說道:「還是這個人類改變了你,讓你變得軟弱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讓我來幫你變得堅強!」隨著話音傳來一股強大的勁氣向我衝來。   我沒有料到雲雨說打就打,全然沒有半點情面,氣勁湧來,令我無處可躲。我急切中真氣一轉,身體硬生生向下一沈,壓碎座椅,又就勢再地上打了個滾,這才勉強避開這魔姬雲雨襲來的氣勁。   「母親,不要……天風,你怎麼樣?」紫菱驚叫著跑到我身旁,仔細的打量著我,神情惶恐萬分,顯然是怕我被她母親的掌風擊中。   雲雨倒也不阻止,任憑紫菱衝過來,只是冷哼出聲,「哼,這就是你挑的好夫婿!」   那哼聲有如九天響雷一般砸落到我心裡,令我不由得一震,卻也激起了我的好勝心,「菱兒,你放心,我沒事。」柔聲的勸慰了紫菱後,我倏然起身,衝著魔姬雲雨行了個禮後道:「雲雨冥尊果然法力高強,不愧是冥界四大妖神之一,在下佩服、佩服。」   為了紫菱,這個禮是必須行的,不過在話語中我卻沒有那麼客氣,刻意著重的說著「佩服、佩服」,實際上卻是在諷刺她方才偷襲之舉,隱約間有著幾分挑釁。   雲雨顯然沒有料到我會用這種腔調說話,奇怪的打量我一番,輕聲道:「咦?看來你倒還算有幾分骨氣。」   我迎著她的目光傲然一笑,「骨氣不敢說,不過傲氣嘛,天風倒是還有那麼幾分。」說話的同時運起天工大法,體內真氣流轉,自然流露出一股藐視天地的傲氣,與雲雨的目光相持,絲毫不加避讓。   「不知道雲雨冥尊怎麼樣才肯把通往仙界的通道告訴我們?」對視了一會兒,我緩緩開口道:「在下確實有急事需要去仙界一趟,還請雲雨冥尊您行個方便。」   既然從老白那得知,冥界肯定有這麼一條通道通往仙界,而又不想這麼簡單的就被魔姬雲雨打發走,索性把話說開,問她到底怎麼樣才肯把通道說出。   「好,我倒是越來越佩服你了。」讚賞的神色在雲雨臉上一閃而過,面色一整,嚴肅的說道:「我想你應該從紫菱那邊聽說過,我們冥界一貫信奉……」   「強者為尊!」我淡淡的接下雲雨的話,「看來除了比試一途之外,別無他法可言。」腦袋稍稍轉動一下,就明白雲雨所說的方式了。   「好、好!」雲雨興奮的連連說出兩個好字,顯然我這樣乾脆俐落、毫不避讓的應對正對了她的心思,「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們不是比試,而是……」雲雨望著我,嫣然一笑,冰冷的容顏顯露出嬌媚無限,話裡卻有著和表情全然不符的冰冷,「決鬥,甚至可以說成是生死決鬥!」   「母親!」紫菱焦急的喊道。   「謹尊雲雨冥尊吩咐。」在紫菱的驚呼聲中,我毫不猶豫的開口應下。   「天風?」紫菱吃驚的看著我,似乎看出我平靜面容下的決絕,不由得又轉過頭去求雲雨,「母親……」   「那好,明天我過來接你。」彷彿沒有看到女兒的懇求,雲雨淡淡的拋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行了幾步後,身形停頓了一下,「蛇姬,不愧是我女兒,還算有幾分眼光。」依舊是淡淡的話語,只是這回卻彷彿添加了一些什麼情愫……   「都怪你、都怪你……」在雲雨的身影消失不見的一剎那,紫菱忽然把頭埋進我的懷中,拚命的捶打我的胸膛,不住的責怪我。   我心中忽然湧出一股揮之不去的煩躁,抓住紫菱的手,大聲的喝道:「夠了,不要再鬧了。」   紫菱身子一震,不再出聲,只是雙肩顫抖的更加厲害,螓首依舊埋在我懷中一動不動。   我心煩不已,伸手想要把她推離我的身子;在這個時候,我需要的不是責怪、不是質問,而是鼓勵,還有……全然的信任。   全然的信任?   我心頭一悸,難道說在我內心之中,也覺得沒有把握可以戰勝這冥界四大妖神之一的雲雨魔姬,所以才更需要別人的鼓勵、需要無條件的盲目信任?   天風啊,天風,你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何時變得這麼的……怯懦!   很久沒有經歷生死決鬥,即便是有打鬥,也都是在實力懸殊,亦或是確定根本不可能有生命危險的情況。我苦笑著,看來安逸的太久了,我竟然忘卻武者那份大無畏的精神,忘卻了只有在生死關頭,才會激發潛力,令我的功力大增,往上邁進新的台階。   只這一瞬間的思考,讓我發覺到自己的心結,剩下的只看我在決鬥之前是否能解開它;如果順利解開的話,我相信和雲雨魔姬的一戰一定會讓我的功力再進一層,而那……離幽憂甦醒就又近了一步。   當然所有的一切前提必須是我能在冥界三大高手之一的雲雨魔姬手下全身而退。   為了幽憂、為了那些還在斯法林大陸上等著我回去的嬌妻,還有這個在我懷中哭泣、為我擔心的紫菱。不管怎麼樣,我明天都不能敗,絕對不能敗!   我的心中霍然湧出無限豪情,有著一股可以迎接這世間任何挑戰的自信。   紫菱彷彿也感覺到我的變化,停止了哭泣,愣愣的看著我。   我見狀,低俯下頭,輕輕的在她耳畔丟下一句話,「菱兒,相信你的丈夫吧。」   紫菱驚喜若狂,「天風,你……」   我伸手掩住她的朱唇,微微一笑,坦言道:「菱兒,我不知道是否可以戰勝你的母親,不過我想明天……明天一切就會有分曉。」   我望著窗外,想起明天將要和冥界三大高手之一的雲雨魔姬決鬥,心中慢慢湧上一絲悠然,明天,到底會怎麼樣呢?   光暗門前,生死立辨。   第二天,當我接到雲雨魔姬的暗黑請柬,和紫菱還有卡卡趕到光暗門前的時候,雲雨正背對著我們,負手而立。   「天風,你來了。」就在我們走近她,要開口打招呼的時候,雲雨忽然說話。   「是。」我用眼神示意紫菱和卡卡站遠一點,方才簡單的回應。   「天風,你有著太多的牽掛,心……不靜!」我心頭一凜,心道:來了,知道雲雨是藉此話來敲動我,讓我原本蓄滿的勁道洩漏出來。   沒有想到小小的天風竟然讓她如此煞費心機,未等開戰,就已然先在心理上進行較量。   我凝神提氣,功運全身,小心戒備著雲雨,知道從現在開始,她隨時都可能出手。   可是沒有想到,雲雨卻依然背對著我,只是緩緩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身前光暗門的門絡,喃喃出口,話語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懷念,「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知道如果不回答,只會顯得我懼怕她,令我在心裡有著比不上她的感覺。但是又怕她用話語來引導我,讓我不自覺的思考她話中的含意,所以只是憑著直覺,簡單而又直接的回答著她的問題,「光暗門前。」   雲雨身形一轉,面向我,俏目秋波流轉,靜靜的看著我。忽然間,她笑了,她的笑聲和紫菱一般,清脆而悅耳,而又隱隱流露著妖異嫵媚。   待看見我依然不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的時候,她笑容一斂,輕聲道:「你可知道,你所要找尋的去往仙界的通道就在這光暗門後。」   淡淡的話語傳入我的耳中,讓我不由得一震,我沒有想到苦心尋找的通道就在這裡,就在我的面前。   「不過前提是要你能打敗我,否則一切只能是空!」   在聽到雲雨的聲音倏然轉冷的時候,我心頭一悸,糟糕,最終還是上了這妖姬的當了。心下不敢再猶豫,把有關光暗門、通道的事情拋開來,心靈在剎那間進入了一種莫名的空寂狀態,身子毫不滯歇的向前急奔。   轟!就在我身形乍起的時候,腳下傳來一陣震動;接著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亂石激射。而我堪堪抵達雲雨原來所站的位置,勉強脫離亂石的勢力範圍。   「好,果然身手不凡。」清脆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是那麼的刺耳。   看著雲雨悠閒的站在對面,鼓著掌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心頭不由得怒火上湧:天風,你被人小瞧了。   「螭吻!」   我突然間一聲爆喝,強大的天工大法融合著九種全然不同的元素之力,驟然間在我體內飛速的運轉開來。螭吻那狹長的劍身從我右手驟然幻出,劍發出若龍吟一般的鳴嘯,芒光閃動,飄忽遙指雲雨。   雲雨的臉色驟然間變了,「這是螭吻……」   「不錯,冥尊果然有見識。」手執螭吻,我傲然看著雲雨,沈聲道。   雲雨臉色數轉,忽然掩嘴媚笑起來,「我當你有什麼本事,原來不過是仗著創世女神幽憂的神兵利器來和我這個老太婆鬥。」隨即笑容一斂,滿含嘲諷的說著:「罷了、罷了,我老太婆人老體衰,可禁不起螭吻一擊,我看我還是趁早認輸算了,免得傷在創世女神的神兵利器之下,白白送了性命。」   話畢,纖手遙指我背後的光暗門,「通道就在你身後,你過去吧,雲雨認輸了!」也不待我說話,轉身就要離開。   早被雲雨一口一個創始女神、一口一個神兵利器激起了心頭的傲氣,彷彿我天風仰仗的不過是幽憂的餘威,沾惹的是螭吻的光芒。所以此時待看見雲雨轉身要離開,不由得脫口而言:「慢著,天風即便是沒有螭吻,也照樣可以勝過冥尊。」   「此話當真?哈,有魄力,我女兒果然沒有看錯你。」雲雨魔姬倏然轉身,衝著我豎起大拇指,臉上寫滿了佩服之情,只是,那勾起的嘴角浮現出的一縷笑意卻把她的真實心意表露無疑。   直到看見她那陰謀得逞的神態,我霍然發覺自己竟然中了她的激將之法,竟然捨棄自己的優勢,放棄已經到手的勝利。   媽的,我真他媽的是白癡。既然她已經認輸了,那我痛快的接下就好了,更何況原本和她比試就是迫不得已,不過是為了尋找通往仙界的通道。而今通道就在我身後,而我又毫髮無傷,雖然這勝利來得有些卑鄙,但是達到目的就好,何必管他那麼多呢。世上男子皆好面子,尤其是在美女面前,話一出口,哪怕是打腫了臉也要充胖子,哎,真可悲啊。男子漢大丈夫,我看是大豆腐才對,在稍有姿色的美女面前,就任憑人掐捏嘍。   不知怎麼,很久以前,自作聰明說過的一句話浮現在我腦海,原本還以為那傢伙總是不停的嘮叨廢話,呱噪不停。可是如今回頭想想,卻發現那傢伙風言風語、看似無邊無際的話下卻總是有著幾分道理。   看見我遲遲沒有收起螭吻,雲雨臉上的表情變得哀怨至極,幽幽開口道:「既然天風不想……我看還是算了吧,不要比了。」俏目凝望著我手中的螭吻,流露出淡淡的失望情緒。   被雲雨那哀怨的目光所打動,我下意識的收起螭吻,雲雨纖纖玉手輕掩朱唇,用一種媚極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乖,這才是我的乖女婿。」   女婿二字一出,當時讓我的神智瞬間回復清明之態。   靠,怎麼忘記她是紫菱的母親,而當初和紫菱初次交手的時候,就曾經見識過她的媚心之術;只是自從在漠河山救出紫菱,解去她龍陽焚心之苦,卻又令她不能再幻化成蛇,整個人氣質完全改變之後,便漸漸忘記了她還有這等本領。而這雲雨媚心之術顯然又在紫菱之上,即便是以我現在的功力,卻還是不知不覺著了她的道。   現在可好,少了螭吻這個強有力的臂助,如何與雲雨比拚個高下?我心中暗自懊悔不已。   天工真氣急速運轉,思想不敢再有半分倦怠,深恐再著了雲雨的媚心之術。   也許是看出我神情的懊惱、猜出我此時所想,雲雨嫣然一笑,「天風放心,既然你我現在依然回到起點,那麼我自然不會再用那媚心之術,剩下的就各憑真實本領吧。」話音一落,她果然收斂起笑顏,恢復冰冷的神情。同時一股強絕的陰邪殺氣驟然間從她那曼妙的身上散發出來,殺氣猶如凝實的刀劍向我直逼而來。   見雲雨言而有信,我倒也放心不少,起碼不用再怕莫名其妙的著了道。   可是當那強大的殺氣逼來之時,卻讓我不由自主的連退數步。我大喝一聲,右手撮掌成刀虛空一劈,體內強大的天工真氣勃發而出,兩股絕然不同的力量無聲的撞擊在一起,糾纏在我們兩人之間的空間中,無形的潛流赫然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旋,如同無底的黑洞一樣將四周的事物吸引、吞噬。   藉著這一劈的力量,我穩住了後退的身形。心中暗忖,我會的拳腳功夫不過寥寥可數,最熟悉的卻還是當初在赤臘角上,靖宇教我的穿山勁,餘下只有經過我改良自易刀的寒冰破魔拳。但是只憑藉這兩樣就想對付身為冥界三大高手之一的雲雨魔姬卻遠遠不夠。   人家都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可是為什麼到我這裡就偏偏變成命到危時武不足。媽的,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可恨書少,也不想要武不足,畢竟前者起碼沒有性命之憂。   只是雲雨顯然不會給我時間考慮,在我身形後退的同時飄然而起,欺至我身前兩米之內。   雙手像兩條爭逐的毒蛇蛇信,以令我無法捉摸的方式,在虛空中劃出奇異玄奧的徑道,夾帶著散發著幽青光芒的冥靈氣向我劈來。   這有些熟悉的進攻方式一落入我的眼角,我霍然想起在車樓刺殺蒲清夜時的情景,對了,冥靈氣的對頭是破除萬邪的光靈之氣。   不加思索,催動天工真氣,運足光元素,揮手擋去。   砰!兩股氣勁相撞,發出一聲巨響,如同驚雷炸開。   哇!我吐出一口鮮血,神色顯得萎頓不堪。站立不穩,單膝跪倒在地。   雖然光之元素是冥靈氣的剋星,只是我的功力遜於雲雨魔姬一籌不止,加上又是匆忙間操控光元素,卻哪裡是雲雨冥靈氣的對手,一撞之下,高低立分。   「哦?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會操控光之元素,再加上你有螭吻護身,與你這身功力,我看等閒之輩倒也奈何不得你。嗯,不錯、不錯,年輕人嘛,多學一些總是好的。」雲雨停住身形,若有其事的點頭說著,話語中儼然是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語氣。   聽了她的話,我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栽倒在地上。   媽的,輸人不輸陣,既然她如此這般戲弄我,我何須再顧及她是紫菱的母親。   我壓抑下翻騰的肺腑,踉蹌著站起身來,催動著體內的真氣,身上上衣頓時被我強大的真氣炸開,左臂上雷龍紋身呼之欲出,而在我的手心處,慘白的電光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雷龍破!」   我一聲低吼,手中的閃電相互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一道道清晰可見的電流沖天而起,將雲雨環繞在正中,隨後低吼著把其餘的八種元素注入雷電網中。   八種元素混合在一起,在雷網中形成一股漩渦,以難以阻擋之勢橫掃亂撞。不要說雲雨仍然是血肉之軀,估計就算是風妖、星見這個級別的高手被困在裡面,怕也是難以抵擋,畢竟我身上可是盤踞著掌控天地之間九大元素的元素之龍,是元素的始祖,元素之力精純到怕是任何人和妖都是難以抵得上。   眼見著雲雨是絕難逃脫出我的元素墳墓,我心頭一寬,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身來。   「母親!」紫菱那傷心欲絕的哭喊聲倏然入耳,「天風,不要啊……母親、母親!」   天,我做了些什麼,只因為雲雨的調侃,我就動了殺機,把自己妻子的母親送入死亡的墳墓;回想從決鬥開始,雲雨雖然口說這是生死對決,可是卻處處在手下留情,只不過是在言語上諷刺我而已,而單只是這樣,我不過為了面子,就動了殺機,把雲雨置於死地。這樣的我怎麼有臉見紫菱,怎麼有臉再面對她那雙充滿柔情的眼睛!   我愧疚的掙扎而起,朦朧間,依稀看到紫菱的雙眼,那雙眼中不再有以往的柔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氣,和滿腔的仇恨。   我感到腦海中轟的一聲巨響,「菱兒,對……不起……」我心中愧疚無比,伸手想要抓住那飄然遠去的背影,可是身子才動,一股強絕彌天,但又全不熟悉的力量在我身體內炸開,按捺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隨著這一口鮮血吐出,我全身的力量彷彿都消失了一般,再也無力動彈。   「也罷,就這樣彌補我犯下的罪孽吧。」隱約浮上這種念頭,我全無半點反抗的任憑我的靈識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第七十三章光暗融合∼     我死了嗎?   感覺到周圍陰森刺骨的氣息,我自嘲的一笑,原來地獄就是這個樣子,想想也是,我雙手佈滿鮮血,怕也只有這樣的地方適合我,可以讓我贖清我的罪孽吧!   我茫然的探視著四周,儘管四周漆黑一片,我什麼也看不到。   不知道我會在這無盡的虛空之中待多久呢?看來這以後就是我的家了。   心頭霍然映出紫菱那悲痛欲絕的神情,我的臉不自覺的抽搐起來,低聲的嘶叫著,「不,你不配有家,你不配。」   我苦笑著,喃喃自語,「是啊,我不配。」   黑暗,孤寂。陰森,寒冷……只有這些才適合我,才適合我……   「喂,小子,你搞什麼,把這裡弄得漆黑一片,陰森森的,破壞大爺的心情。」虛空之中忽然傳出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緊接著升起一道耀眼的白光,不對,是兩道才對。白光周圍有著一抹黝黑的光芒,只是因為在這黑暗之中,又是在白光的旁邊,相對的光芒就被我忽略掉了。   「小子,還不快把這裡恢復原樣,難道要大爺一直待在這黑暗裡。」黑光團圍之中傳出一陣怒喝。   「黑子,你不要再吼了,怎麼還是這個急脾氣。」白光之中傳出一道柔和的聲音勸阻著,「小黑,現在這個模樣,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讓他一下子轉變過來。」   「奶奶個熊,小白,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老子就惱火。這傢伙竟然被一個娘們的冥靈氣逼得團團轉,真是丟我的臉,枉我還是暗元素的祖宗。」   暗元素的祖宗?我心頭一動,封存許久的記憶殼慢慢的龜裂開來。   「可是後來小黑不還是贏了嗎,過程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果吧。」小白依然用著文雅的聲音規勸著,只是這次卻適得其反,反而激起了黑子的怒火。   「靠,這他媽的就更讓我難以接受了。贏了的人昏迷長睡不醒,那蛇姬敗了卻反而毫髮無損,小白,你說說,這算他媽哪門子的道理。」   我心中一動,「蛇姬,是雲雨冥尊嗎?」許久不說話,初一開口才發現我的聲音沙啞乾澀的緊。   「當然,除了那個小蛇妖,難道你還和其他決鬥過?」   真的?聽到雲雨魔姬沒事的消息後,我的心一寬,只覺得眼前霍然變得寬敞通亮起來。   我瞇著眼睛,慢慢的適應著,心中卻一點也不為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覺得驚訝。   因為我想起來了,我不是死了,而是退縮到我的意識海之中,意識海的景致是由人的潛在意識決定的,我昏迷前萬事俱休的黑暗心理,正是造成這一切最根本的源頭。   「臭小子,你終於醒過來了。」黑龍衝著我咆哮了一聲,也許我可以自大的以為黑子牠吼叫的話語中有著幾分欣喜。   「小黑,多虧你醒了,如果你再不醒過來的話,恐怕黑子牠就……」   黑龍龍目圓瞪,「小白,不准說。」   白龍微微一笑,「好,我不說,反正小黑你知道黑子牠很自責就是了。」   自責?   我望著眼前的光、暗兩條元素之龍,茫然的搖搖頭,表示不明白白龍話中的意思。   「就是……」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說。」黑龍粗魯的打斷白龍的說話,「我是怪自己怎麼沒有早一步救到你……只是,你這小子也太弱了,竟然被那麼一個小小的蛇妖就弄成這副慘模樣。」   這是在道歉自責嗎?從頭到尾一直用著高亢的聲音,後面更加離譜,竟然變成批評譏諷的強調。   「小黑,別見怪,你也知道黑子脾氣暴躁了一些,不過在你把自己封閉到意識海中的時候,黑子牠是最著急的一個,一直自責說如果早一點和你融合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懼怕雲雨魔姬的冥靈氣……」   「小白,別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說要是早一步傳給小黑光之魂,就可以克制住那個小蛇妖的真氣。小黑封閉自己的時候,你還不是拚了老命用光元素維持著他體內的生機。」   「……」我無語。聽著眼前光、暗雙龍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揭露著,再看見兩龍那無神的眼睛以及帶著濃濃的黑眼圈,就可以感覺到牠們身上的疲倦。我滿目含淚,張嘴正要感謝光、暗雙龍……   卻聽見遙遠的虛空中傳來一陣急促的催促聲,「黑子、小白,你們兩個在磨蹭什麼,還不快點把事情辦了,好過來開工。」   「明白。」   「好。」   雙龍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急切的神情,相互對望了一眼,同時抬頭異口同聲說道:「你們先把麻將擺好,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直到這時我才恍然明白開工的含意,等等,會不會是……   我擺出一副牲畜無害的笑容,湊向雙龍,「黑子哥、小白哥,你們說我現在的功力能不能夠融合光、暗兩個元素?」   「當然,其實你早就……」黑龍不加思考的脫口而出。   「黑子!」白龍一反往常的溫煦,厲聲喝止道。   我笑容一斂,冷然的看著面前的雙龍,「其實我早就可以融合光、暗元素了,對不對?只是你們一心想著開工、打麻將,故而忽略了區區在下我,對不對?你們拚命的喚醒我、維護我的生機,也不外乎我是你們的容器,你們絕對不可能讓這個容器死掉、消失,對不對?」   我每問一個對不對,就踏前逼近牠們一步,而牠們則懼怕的退後一步。看著他們臉上懼怕畏然的模樣,讓我心中連連呼爽不已,哈,天底下還有誰像我一般,能夠如此逼迫掌控時間元素的元素神龍!   正在我得意洋洋的時候,光、暗雙龍對視了一眼,黑龍突然間張口發出一聲震耳的咆哮,對我厲聲吼道:「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說話間,雙龍身體驟然變小,在眨眼的工夫便化成兩條只有三十公分長短的細蛇模樣,如同箭矢一般向我射來。   從來沒有雙龍一起融合過,而明顯的這兩條神龍又刻意要報復我,強勁的光、暗靈氣如洪水般咆哮著湧入我的身體,令我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啊!」撕裂般的疼痛讓我忍耐不住,張口發出無比淒慘的叫聲。   我霍然坐起身來,而後又忍不住慘叫著跌回床上。   媽的,老子這次被你們玩慘了。   我哀怨無比的看著身上新增加的黑白巨龍紋身,苦笑不已。   匡當!   一陣碗盤落地的聲音把我從抱怨中喚醒。   我方才扭頭,卻只感覺一個嬌柔的身軀風一般的撲入我的懷中。   「風,你終於醒了!」亦哭亦笑的聲音透漏出她心情的激動。   「菱兒,你瘦了。」我緩緩扶起懷中的可人,愛憐的扶著她削瘦的臉頰。   「看吧,我就知道大哥絕對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死翹翹的,任憑誰也奪不走他的命。」卡卡打趣的聲音從門旁傳來,聲音隱約充滿了哽咽。   「去你的,你當我是打不死的蟑螂啊。」我笑罵著,順手抓起床邊的枕頭砸向卡卡。   「不敢、不敢,蟑螂又怎麼及得上大哥您呢。」卡卡頭一偏,就勢把枕頭攬抱在懷中。   「那當然……靠,你這麼說還是把我和蟑螂並列,卡卡,你有種就站在那別逃。」   卡卡一腆肚子,擺出一副傲然的架勢,嚴肅的說道:「笑話,我怎麼可能會逃呢,我可是高貴的精靈,在我們精靈的字典中,根本就沒有『逃』這個字眼。」   呃,我一愣,沒有想到這廝竟然真的不懼怕我,難道說不過昏迷幾天,我這個做大哥的威信就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還是說卡卡有什麼奇遇,一夕之間功力飛漲,不再畏懼我的武力了?   誰知,就在我納悶的時候,卡卡身形忽然一轉,換上一副嘻笑的神情,「不過只怕此刻大哥根本無暇他顧,本來小弟還期盼著能和大哥一較高下,不過眼下時機不對,我看我就不再做燈泡,閃人清場嘍。」   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卡卡丟下一句話,「大哥,好好安慰一下嫂子吧,她這段時間為了大哥你可是茶飯不思,衣食難安。」   看著卡卡的背影,我飛快的說道:「謝謝。」   我低下頭,仔細的打量著紫菱,待看見她憔悴的面容,以及那淡淡的妝也掩飾不住的黑眼圈,我心中感動莫名,抱著她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   「菱兒,我……」沈默半晌之後,我突然道。   「噓,什麼都不要說,菱兒甘之如飴。」似乎察覺到了我心中所想,紫菱忽然掩住我的嘴唇,笑著說道。   我喟然長歎,「我天風何德何能,竟然能得此賢妻。」   紫菱猛地抬頭,目光中充滿驚喜,「天風,你是說……」   「菱兒,記得嗎,我曾經說過,只要你願意,我是很願意有你這麼一位嬌妻的。」說到此處,我忽然邪邪的一笑,雙手同時在那溫香的身體上遊走不停。   紫菱的呼吸頓時變得十分粗重,低喘著道:「別,風,你才醒過來,還是不要……」   只是她下面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因為我已經重重的吻在了她的紅唇上……   「母親,我們是來向您辭行的。」經歷過風月的洗禮,紫菱顯得越發的嫵媚動人。   「哦?」雲雨魔姬淡淡的應聲,視線緩緩的落到我身上,神色忽然一凜,「天風……」   「母親?」紫菱失聲道,腳步輕移,擋在我身前,「請您不要再……」   「不要什麼?哎,當真是女大不中留,我只不過想要天風好好照顧我的女兒,卻沒有想到這樣也有問題……」雲雨魔姬戲謔地看著紫菱,緩緩說道。   「母親!」紫菱顯然沒有料到雲雨會這麼說,一時之間竟然流露出小女兒家神色,跺著腳不依不饒的向雲雨撒嬌。   「好啦、好啦。我可不是天風,你還是把你這纏人的本事都用在他身上吧。」   「……」紫菱垂下頭,害羞的紅霞浮上兩頰。   「哈哈哈……哎呦。」難得看見紫菱如此吃鱉的樣子,我不由得放聲大笑,只是這笑聲卻在紫菱的「纖手掐擰神功」下夭折。   「呵呵,看到這樣,我就放心了。天風,我這唯一的女兒就交給你了,你……」   「岳母放心,小婿一定不會虧待菱兒。」我正色道,並識趣的改著稱呼,果然,只見雲雨和紫菱都露出了笑容。   我做作的揉著方才被紫菱掐擰的臂膀,苦著臉道:「即便是想,小婿也不敢啊。」   「你……」   「哈哈,玩笑、玩笑而已,賢妻莫怪。」我趕緊點頭哈腰、鞠躬賠禮。暈,我這不是自作自受嗎,簡直有自虐傾向,不過,這又何嘗不是閨房之趣呢。   如此嬉鬧了一陣,雲雨彷彿想起什麼一般的問我道:「對了,天風,你那天用的是什麼功夫?竟然把我困死在那怪異的網中,如果不是我靈機一動,利用土遁避開鋒芒,只怕是早就沒有性命了。」   我聞言,臉上流露出尷尬的神情,訥訥說道:「這個、這個……」   「放心,我並不是向你問罪,要知道我們冥界最是尊重強者,實力不如人,敗的心服口服。我現在問起,不過是好奇而已,畢竟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怪異的功夫。」   「那個是我胡亂創下的,原本只是因為在雷耶那學院教書時,為了方便學生們進行實戰訓練而設的一個結界,那天和……岳母您決鬥的時候,被您的話一激,就不顧一切的使出來了,我把它叫做元素墳墓。」   「元素墳墓……」雲雨魔姬低頭喃喃重複了一遍,再抬起頭來,已然恢復了最初的平靜淡然。   伸手撫摸一下紫菱的腦袋,隨後把她推到我懷中,催促著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還是趕快上路吧。」語氣依然是那麼淡然,只是眼中掠過的一絲不捨,把她的心境暴露出來。   「對了,天風,你這次到仙界,可能有些事情會出乎你的意料,根本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我只是希望你用心去體會、去寬容……」光暗之門啟動的那一刻,雲雨魔姬忽然拋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緒。   她到底指得是什麼?話中到底有什麼含意?到底什麼是需要我用心去體會還有寬容?   寬容?   莫名的,星雯那有如出水芙蓉、天然雕飾般、不帶半點人間煙火之氣的臉孔闖入我的腦海,難道指得是她?   我猛然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已然在鈴子面前立下誓言,一定要殺了星雯那妖婦!   只是,我沒有想到,在我到達仙界之後,事情竟然有了峰迴路轉的變化,這,讓我終身再難以實現我的諾言。 ∼第七十四章意外的接待∼     一直以來,在斯法林大陸上流傳過這樣一個傳說,在四界之外,有一個充滿著夢幻般美麗的地方。那裡有著四界難以比擬的美麗,那是一塊祥和的土地,到處充斥奇珍異獸;還有那不食人間煙火、超凡脫俗的仙子……   這是自小就讓我產生無數嚮往的仙界,而卻是不久前令我憎惡無比的仙界。   只是……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同時望向同樣目瞪口呆的紫菱和卡卡,心中不免發出疑問:這裡是仙界嗎?   入目所及的,是滿眼的溝壑、滿天的黃沙、風肆虐的橫行著,根本看不到一絲綠意,更沒有讓人迷醉,充滿夢幻般的美麗了。   「大哥,我、我是不是看錯了?」卡卡不敢置信的揉著眼睛,只是睜眼後所看的情景已然沒有半點變化,不由結巴的詢問著。   「也許……我們只是走錯了地方。」我沈吟了一下,實在不敢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仙界。   「不可能!」三人中倒是紫菱很快恢復了過來,斬釘截鐵的否決著我的話,同時也打破了我心中的一個憧憬。   「為什麼?也許是大嫂的母親記錯了,也許那光暗之門不僅僅是仙冥兩界的通道,同時還通向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也許……」   「不可能。第一,我的母親根本就不可能記錯這麼重要的通道。第二,即便是光暗之門真的通向其他的地方,但是卡卡你不要忘記了,是我母親親自送我們進入光暗之門,並且親手移動陣門。」   「那這麼說來,這裡……」我遲疑著,終是不忍說出來。   「沒錯,你們現在就身在仙界,看到的也是仙界。」一個清冷的聲音倏然出現。   「你是……星雯!」我吃驚看著緩緩從黃沙中走出來的人影。   依然是那襲白衣白裙,依然是那麼平靜淡然,只是卻少了車樓時那份瀟灑飄逸,眉宇間多了幾縷淡淡的憂傷;此時的她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隱然是一個墜入凡塵、飽經滄桑的受難精靈。   此時聽聞我叫出她的名字,她對我微微一笑,道:「歡迎來到仙界。」   「賤人,你還敢出來!」紫菱見是星雯,憶起當初被困在漠河山,受盡了種種屈辱和折磨,不由怒火沖天,提氣就欲撲向星雯。   星雯也不躲閃,只是淡淡一笑,「姐姐應該感謝我才是。」   「感謝你,呸,我恨不得扒你的筋、抽你的皮。」   我不由得暗笑,看來紫菱是在獸人帝國待太久了,長期與龍為伴,竟然把星雯也當做龍了。   看著有如春蘭秋菊、各有千秋的兩個人,我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比較著。   紫菱可以說是一條冥龍,那麼星雯呢,如果她也是龍的話,那她算是什麼樣的龍呢?仙龍嗎?   「姐姐可不要忘記了,如果不是小妹,那姐姐怎麼可能蛻變修龍,進而和大名鼎鼎的血妖王結秦晉之好。」星雯全然不在意紫菱那形於外的怒氣,反而似笑非笑,用著調侃的語氣說著。狀似漫不經心般的把紫菱現在的情況一一點明,神情間卻又是那麼平靜淡然,彷彿只是順口說著今天的天氣這等普通尋常的事情。   霍然憶起當日在沙洲,她也是這般談笑淡然,卻於須臾間取走了鈴子的性命。用蛇蠍美人來形容她,一點也不為過。如果不是她身上明顯帶著仙界的仙靈氣,我怕真的以為眼前的女子是薩蠻大陸上的蛇蠍一族。   一想到那奪去鈴子生命的銀簪,一想起那個我恨過、我愛過,我曾經在夢裡千百次的詛咒過她,又活生生的在我懷中失去生命的鈴子,我的心又彷彿回到那日般有一種撕裂的感覺。   「鈴子,看哥哥為你報仇。」我心中默念著,雙目凜然望向星雯,殺意在我的心中不斷攀升。   知道星雯不可小覷,但和雲雨魔姬一戰後又融合了光、暗兩條元素之龍,身聚七龍之力,再加上致絕的天工大法,以及神器螭吻,我相信,我已經有了和星雯正面一戰的實力。   更何況我心懷憤怒,為鈴子報仇的信念支撐著我,這一戰,我有把握不會輸給星雯,起碼,不會倒在她前面。   「星雯,出劍!」我冷然出聲,身為男人的自尊不允許我做偷襲之事,而身為復仇者,我更願見到原來的強敵光明正大的在自己劍下俯首認輸領命。   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星雯根本不應戰,反而轉身背對著我。   「媽的,出劍啊!」我憤怒地咆哮著,召喚而出的螭吻彷彿體會到我心頭的憤怒,劍發若龍吟一般的鳴嘯,遙指星雯。   「小黑,你來仙界所為何事?不會只是想要和我這區區小女子算帳的吧。」那曼妙的身影依然紋絲不動,只是這淡淡的話語順著風兒吹到我的耳畔。   我心頭一震,蓄滿的氣勢突然落下,看著星雯依然站立不動的身影,我喟然長歎一聲,收起了螭吻。我知道,只是在這簡單的言語交鋒上,我就已然輸了這一回。更何況星雯抓住了我的弱點,讓我不能全心思在對決上;如果和實力相遜的對手作戰的話,我還有勝望,而對這個實力有如在雲霧之中、莫測高深的星雯,眼下我卻真的再沒有半分希望勝她。   「好了,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我們何不邊走邊談,看看我們之間是否有著合作的可能。」星雯說完,也不待我們回答,彷彿認定我們會跟上她一般,逕直的向前走去。   我此時有著一種無力感,雖然我知道我這個人不是耍陰謀的料,也不太可能跟別人鬥智,有的只是那份愚勇。但是交手幾次以來,皆出乎意料的在星雯處受挫,這讓我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鬱悶。   「天風?」   「大哥?」   看著紫菱和卡卡詢問的神情,我只悶悶的說了一個「走」字,接著按捺不住脫口甩出一連串的粗話……   一路走來,越走越讓我心驚,沿途的荒涼、面黃肌瘦流離失所的難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仙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我幾次張口想要問星雯,但是一看見她那淡然的神情,心中總有些彆扭,不想再開口。   罷了,反正路終歸有走到頭的時候,謎底也必然有解開的一天,我何必撇下面子去問那狡猾的娘們。   心中打定主意,又怕自己看到周圍情況忍不住開口發問,索性賭氣似的悶頭趕路,不再四下顧盼。   「到了。」星雯停下腳步,指著前面的宮殿,拋下兩個字,打破了這一路上的沈寂。   不知為什麼,在聽見星雯那依舊淡然的話語時,我的心中卻忽然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也許是可以不再看見沿途路上的淒慘景象,亦或者還有著什麼其他的原因,這點就不是我所考慮的了。   順著星雯所指望去,發現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孤零零的立在方圓百丈之內,再聯想起之前見過的一幕幕慘況,我不由得撇嘴一笑,譏諷道:「看來仙界處事果然和我們凡人不同呢!民眾幾無衣食果腹,更無片瓦遮陽,但是上位者卻可以安居在豪華氣派、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嗯嗯,天風今天總算是開了眼界啦。」   「你……」星雯憤怒出聲,想要喝止我,可是瞬間卻化為一聲輕歎,「各位,請進吧。」   「哈,無話可說了吧。真不知道你們仙界之主是如何領導屬下臣民的,這種情況要是在我們精靈國度,這樣的暴權怕早就是被推翻了。呃,不對,應該說這種事情在我們精靈國度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我們的陛下向來愛民如子,而我們精靈又上下齊心、精誠團結,根本不可能出現你們仙界這種哀鴻遍野的情況。哎,我說你們仙界真是……」   看著卡卡越說越起勁的模樣,我不由得出聲喝止住他,讓他不要在繼續嘮叨下去。我是怕了卡卡那愈來愈有著超越自作聰明的嘮叨神功,還是……為了星雯眼中那一閃而過飽含著憤怒委屈的黯然神情?   我想我是越來越怪異了,怎麼會莫名的就覺得這其中必然有隱情在裡面,事實不是已經擺在眼前了嗎?為什麼我卻還是執著的相信星雯,認為她一定為此奔波盡力,根本不曾懈怠過半分?   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住的在心中質問著自己,可是浮上腦海的卻只是再見星雯時,她眉宇間的那幾縷淡淡的憂傷……   進到宮殿之中,才霍然發現,這偌大的宮殿,竟然空蕩蕩的,只餘外面一個富麗堂皇的空殼子。   這一幕,讓我油然欣喜,卻也讓我不禁黯然,沒有想到在四界之中傳為奇跡仙境的仙界竟然會變得如此這般,即便是仙界之尊所在竟然也會如此落魄。   「陛下,您回來了。」進入宮殿之中半天,終於碰見一個侍女,只見那侍女欣喜若狂的迎向星雯。   陛下?   我身形一愣,直覺的四處搜尋,半晌兒,方才反應過來,那侍女叫的正是眼前領路的星雯。   我沒有料到星雯竟然是一界之主,原本以為她的身份再高貴,也頂多不過是仙界的貴族,或者是仙界之主的女兒。   「我等好大的面子,竟然有勞堂堂一界之主、陛下尊貴之軀,真是榮幸之至啊。」在我還沒有整理出思路來,卻只聽見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脫口說著譏諷的話語。   原本以為星雯會像之前一般,默不作聲,或者連打帶削的把這譏諷的話奉還回來,豈料她卻突然停止住腳步。霍然轉頭,衝著我大聲怒喊:「不要叫我陛下,我根本不是什麼陛下,也不想當這個陛下!」   「哈,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仙界會變得如此,原來是有這樣的陛下,難怪、難怪……」   出乎意料的,出言譏諷的是卡卡,卻不是紫菱。   原本以為紫菱會趁此好好的譏笑諷刺星雯一番,畢竟她可以算是在星雯手下吃了不少苦楚,受了不少罪。可是她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只是愣愣的看著星雯,神情中隱隱透漏著關切。   關切?   我不會看錯了吧。照理說,三人之中最記恨星雯的就應該是紫菱了,畢竟她才是星雯手下的直接受害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是的,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媽的,真是邪門了。   我順著紫菱的目光,仔細的看著星雯,想要知道這個女子身上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魅力,竟然讓她的敵人都忍不住為她牽懷。   這一望,不由得心頭一震,看著星雯那飽含悲傷,而又故作堅強的神情,我的心竟然不由得被她牽動。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只是心中隱約知道,自己如此,絕對不是中了什麼媚心之術,只是一種出於本能的反應而已。   天風,你記住,眼前的這個人是你的敵人,是你曾經立誓要打倒為鈴子報仇的敵人!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重複著,藉此壓抑著那噴湧而上心頭的憐惜之情,只怕是克制不住自己,就會跑去星雯的身旁,把她摟在懷中安慰她。   豈知,就在我和自己的「心魔」做鬥爭的同時,紫菱忽然動了,只見她緩緩的走到星雯身旁,伸手把她攬入懷中,溫柔的說道:「妹妹,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哇,姐姐……」紫菱的話音方落,星雯猛地把頭埋進她的懷中,放聲痛哭起來。   我直愣的看著眼前抱成一團的兩個人,不久前還是怒火相向、竭盡所能的冷嘲熱諷,而現在,卻好的有如親姐妹一般。眼前的一幕應該是女人善變的最典型例子吧。女人啊,真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動物!   「大哥,這到底是在唱哪出戲?」卡卡蹭到我身旁,低聲的詢問著,眼中充滿了驚詫不解。   我茫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也許,是英雌惜英雌吧。」話一出口,隱約間覺得有那麼幾分道理,遂肯定的點頭,「嗯,一定是如此。」因為除了這個說法,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釋。   星雯嚶嚶哭泣了半天,方才從紫菱懷中起來,伸手抹去眼前的淚水,衝著紫菱嫣然一笑,「謝謝姐姐。」之後又板起面孔,恢復以往的淡然。她衝著我和卡卡點頭示意,轉身又往宮殿深處走去。   「走吧,還愣著做什麼啊。」   我和卡卡這才回過神來,緩緩繼續跟在後面。   「菱兒……」我遲疑了一下,猶豫的開口道。   「什麼事?」紫菱望著我。   「你和星雯,是不是、是不是……」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卻還是沒有說出剛才浮現在心底的猜疑。   「是不是什麼?」顯然很少看見我這樣猶豫不決、舉棋不定的樣子,紫菱索性停下身子,詢問著我。   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邊走邊想邊說著,「嗯,我被押解到車樓國的時候,見過他們的國王蒲琳,原本以為他是一個娘娘腔,不過後來我才發現,他原來是她,是個女的。」   「嗯,我知道。蒲琳她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是這點早就已經被獸人帝國佈置在車樓國的耳目探聽到了;否則的話,你以為獸人帝國為什麼敢和車樓國簽訂合約,而又不怕車樓國毀約?就是因為這點,如果車樓敢毀約的話,倒時只要把蒲琳的真實性別一公開,就會造成他們國家的內亂,而車樓自然就不足為懼了。等等,天風,你不是想要和我說這個吧?」紫菱挑挑柳眉說道。   「對、對,我想說的是……那你知不知道蒲琳她有很多妃子?」   「嗯,我知道。」   「那你說她們之間,有沒有可能……」   「噢,天啊,原來你拐彎抹角只是為了這個,放心吧,我可沒有什蕾絲之癖,而星雯也不可能是啦!哈哈哈,沒有想到,你竟然會以為我們兩個是……是那種關係。」紫菱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看著我糗紅的面孔,紫菱貼近我,嫵媚的一笑,「難道說,天風,你……不相信自己的實力嗎……」   看著紫菱嫵媚至極的模樣,朱唇輕吐,說著一語雙關的話,我直覺的一股慾火倏地從小腹升起,伸手探向紫菱。   紫菱身子一翩,飄然遠離我雙手所能勾到的「勢力範圍」,卻又再回首送給我一個嬌媚的笑臉。可待我湊過身形,她又翩身閃躲開,讓我可望而不可及,有如隔靴搔癢,引得心頭癢癢的。   「菱兒……你……你還沒有說方才到底為什麼會安慰星雯呢?」我低沈沙啞的聲音中儼然有著幾分急切。之所以這麼問,一是源於心底的好奇;再來,更重要的是因為知道紫菱不可能這麼乖乖的自動送上門來,而在這宮殿走廊上,我不能奈她如何。不得已,只有試圖轉移著話題,以消解自己的注意力,緩解緊繃的身體。   出乎意料,紫菱聞言倏然收斂起嬌媚的神情,輕蹙起眉頭道:「天風,關於這個,我想你一會兒就會知道了。」   這個很難做答嗎?還是另外有什麼隱情?   我心中隱約有著幾分不悅,壓抑下隱隱湧上心頭的那種被排斥的鬱悶感,對著紫菱擠出一個笑容,「那算了,反正你說的,一會就知道了。」   這更類似於賭氣的話一出口,紫菱面色倏然泛白,我卻撇過頭不再看她,三步並成兩步趕上卡卡,和他並肩而行。一時,我們之間被一種怪異的氣氛包圍起來。而我也恍惚起來。   直到片刻後,星雯站在一個門前,回頭衝著我們低聲的說:「到了。」   我回神,習慣性的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我們此時竟然身處在一個高大的、完全由精鋼製成的大門前。   看著星雯和紫菱那莊重嚴肅的神情,也許,我此刻該轉頭就走,不去理會這一切,我心中莫名湧上一絲不祥的預感,一會兒所聽到、見到的一切,極有可能會給我惹來巨大的麻煩,那種極為棘手,卻又不得不背的大麻煩!   「小黑,你所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在裡面。」   我想要開口阻止星雯,卻不知為什麼略一遲疑,只這片刻工夫,門已然打開了…… ∼第七十五章創世神書∼     「天風,你知道這個世界是由誰創造的嗎?」   「是創世女神幽憂、仙界之主星見以及冥界至尊風妖,這個問題在斯法林大陸上,即便是三歲孩童都知道。」我不明白星雯為什麼這麼問,卻還是依照我的認知回答著,末了,忍不住加上「這個問題,三歲孩童都知道」來顯示自己的不以為然。   星雯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轉而又問道:「那創世三神是如何出現的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我毫不在意的順口答著,話到嘴邊卻忽然止住,對啊,創世三神是如何出現的?   還記得在精靈島上時,我就曾偷偷向幽憂詢問過,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只知道是在一片渾淪中糊里糊塗的降生,生下來就發現了還有兩個兄長一樣的男人,那就是風妖和星見。   我望著星雯,想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可是轉念一想,連我體內的創世女神幽憂都不知道她自己是如何誕生、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眼前這一黃毛丫頭又怎麼可能知道。   出乎意料的,星雯竟緩緩開口道:「是父神。」   「父神?」我忍不住想要大笑,那是什麼?從來就只聽說過有創世神,根本就沒有聽過有父神這個神祇;該不會是星雯也不知道,隨便編出一個名字來冒充的吧。反正這種虛無飄渺的事情,任憑誰也沒有辦法考證,不是嗎?連幽憂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星雯又怎麼會知道!   星雯不理會我嘲笑的神情,逕直的繼續說道:「這天地原本是一片混沌,在這混沌之中有一個強大的主宰,那就是父神。父神是個善惡共存的混沌體,他用他善的一面創造了星見、風妖和幽憂,創造了這個世界。」   嘖嘖,看她一本正經的說著,彷彿真的若有其事的樣子,難道把我天風當成小孩子,以為只要隨便編造一個什麼父神,胡亂的說上那麼幾句我就會相信?   「真是的,你們相信嗎?」我撇撇嘴,隨口問著紫菱和卡卡,似笑非笑的看著星雯,哈,看你如何收場。   卡卡搶先說道:「我不信,難道說任憑誰隨便編造一個阿貓阿狗的就說是神祇,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說我是精靈神呢?」   「去你的,就你這副模樣怎麼可能是精靈神!精靈的臉都被你丟光了,還想要做精靈一族的神。」我笑罵著他,隨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卡卡你耍我,四界中誰不知道你們精靈是創世女神幽憂的後裔,是她創造出來的種族,怎麼可能還有什麼精靈神!」   卡卡苦著臉告饒不停,「大哥果然英明,竟然識破小弟這天衣無縫的謊言。」邊說邊有意無意的瞄向星雯,分明是在說星雯方纔所說的不過都是假話,一個聽起來蠻真的假話而已。   我們兩這一唱一和,當真是唱作俱佳,配合的極為默契。本以為這樣一來,星雯就會自覺羞愧,承認自己是在編造謊言;不過沒有想到,回頭看她,卻見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和卡卡,一副不屑和我們爭辯的樣子。   切,擺什麼高姿態,靠編造的一個什麼父神,就自以為見識高人一等,好,有種你就繼續說下去,看老子不找出你編造的假話中的漏洞破綻,到時好好的嘲笑你一番。   一直沈默不語的紫菱突然邁前了一步,開口說道:「我相信!」   「姐姐……」   「紫菱?」   星雯和我同時開口叫著紫菱,不過顯然,星雯是滿目感激,而我卻是滿懷疑惑。   紫菱轉身站在我面前,俏目凝視著我,以輕柔卻又讓人不能忽視她話語的肯定性語氣,緩慢的說道:「我相信!我相信星雯妹妹所說的!」   「天風,也許你不相信,從走進這個宮殿,聽到那個侍女稱呼星雯為陛下的時候,從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種感覺,我可以相信星雯妹妹。」   倒,我還以為紫菱會說出什麼可以讓我信服的理由,沒有想到說到後來卻還是那虛無的感覺!   「天風,聽星雯妹妹把話說完,好嗎?」   紫菱那商量的口吻、懇求的神態,讓我不得不打消才湧上來想要一走了之的念頭。也罷,我就待在這裡,姑且看星雯到底在搞什麼鬼。   星雯衝著紫菱微微一笑,「謝謝姐姐。」隨後面容一整,張口要繼續說下去。   啊咧,這還真的要聽任她編派故事了。   等等,為什麼我不打斷她的講述,從她的話中找出有疑慮的地方,向她發問,這樣一來,只要打破了她講述的節奏,就有可能她一時不甚露出什麼馬腳,這樣也好盡快結束這無聊的「故事會」。   思及此,我眼中一亮,慌忙阻止星雯道:「等等。」   星雯疑惑的看著我,嘴唇嚅動了一下,彷彿想要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只是默默的看著我,顯然是在等我發問。   「呃,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問題,就是……」我腦中飛快的回憶著星雯所說的一切,眼前忽然一亮,「你方才說那個什麼父神,他用他善的一面創造了星見、風妖和幽憂,創造了這個世界,那也就是說……」   星雯不加思索的點點頭,「對,在創造了我們這個世界的同時,父神他又用著他惡的一面又在一個和我們相對平行的空間,創造出了另一個世界,那是真正的黑暗魔界。」說到此處,星雯的臉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恐慌,隨後又被憤恨所取代。   「呵,好笑,你的意思是說在我們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一個世界?還說那才是什麼真正的黑暗魔界,那我們現在所說的魔界是什麼?是虛假的嗎?」我輕嗤出聲,滿臉的不以為然。   星雯杏目圓瞪,怒叱出聲:「夠了,天風,我告訴你,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知道它就不存在,你不知道只能說是你孤陋寡聞,憑什麼就一味否定它原本的存在!」   我猛然一愣,對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當初我不過只是個普通人,誰會想到在被判流放赤臘角後,我接觸到另一片天地;又哪裡能想到傳說中的創世女神幽憂會因為九虹神丹而困在我的體內,誤食元素九龍,習得天工大法,這原本只是在傳說中的事情卻真實的發生在我身上;如果換了在沒有到赤臘角前的天風,怎麼會認為這一切是真的?怕是即便是有人在我耳邊大聲講述著,我都會以為那不過是謊言、是幻想而已吧!   這世上有著赫赫有名的高手,但是也是有著許多無名的高人,不能因為不被世人所認知,就認定他不是高手,不是嗎?   既然如此,我又憑什麼一味的認定星雯是在說謊話呢?   心思翻轉萬千,豁然開朗,只是,看著星雯那憤怒的神情,我的眉頭漸漸的皺起來。   「好,看來你還是不肯相信我說的話。好、好!也罷,這個世界存亡與否又與我何干,和我們仙界又有什麼關係!憑什麼我們就要耗費全部精力去阻封那個什麼狗屁創世空間,去阻擋黑暗世界的降臨!」星雯嘶叫著,歇斯底里的喊著。   也許是疲倦、也許是發洩之後的空虛,星雯忽然蜷起身子,小聲的哭泣起來,「嗚……父皇……為什麼要拋下雯兒,為什麼……」   「那個……菱兒,你去安慰一下她。」沒有想到星雯會說哭就哭,而且彷彿還與我有著關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我湊到紫菱面前,低頭和她說道。   「哦?你真的想要我安慰她?」紫菱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這個,事情好像因我而起,加上她到底還是個女孩子,總不能就那麼放任她不管吧。」   我支吾的說著。   「那好,不過你一切要聽我的,附耳過來……」紫菱微笑著吩咐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哦?」我不疑有他,依言附耳過去,想要聽聽紫菱到底有什麼妙計,誰知,我這才側耳過去,卻被紫菱倏地揪住耳朵,脫口呼痛,正要質問紫菱為什麼這麼做,「哎呦,紫菱你……」卻只見她望了望星雯,頓時明白了紫菱的意圖,瞬間那高八度的喝問聲倏然轉到第八度,我輕吟哀求起來,「哎呦,輕點、輕點……」   古書上有說過那個什麼王什麼侯的烽火戲諸侯,為博得妃子一笑,但那起碼還是為他老婆是吧!想想星雯又不是我什麼人,我這算是什麼啊我!   心中懊惱不已,卻又不敢顯露半分,畢竟這是我求紫菱的,只能連連呼痛不已,似乎要把心頭的懊悔也呼出來。   「妹妹,別哭了,姐姐押著天風負荊請罪來了。」紫菱揪著我的耳朵走到星雯面前。   「我看是揪耳請罪才對吧!」我低聲的嘟囔著。   「你說什麼?」紫菱微微一笑,手下猛地一使勁。   「哎呦,請罪,我是說請罪來了。星雯陛下,呃不,大小姐,只怪小的有眼無珠、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嗯,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天風相信你說的話。」結結巴巴的說到最後,我忽然直接的說道。   「真的?」星雯泣聲漸低,柔和的問道,聲音中隱約有著一絲怯然。   我心中一痛,我這混蛋到底把眼前的女子傷害成什麼樣子啊?她原本那份自信、那份淡然、那天之驕子的傲然竟然都消失殆盡,對我竟然有著一絲怯然……   「真的,我天風可以發誓!」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幫我趕快把創世空間……」星雯急切的話戛然而止,纖纖玉手遙指著我,忽然蹦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又怎麼了啊?女人都這麼善變嗎?剛才還淚流滿面、傷心不止的樣子,怎麼轉眼就可以放聲大笑,而且笑的……全然不顧淑女風範……   心思速轉,我霍然明白星雯為什麼笑得那樣……開心,趕快的從紫菱魔爪中逃跑,擺脫小丑的姿態,輕咳一聲,試圖挽回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形象,「你要我幫你什麼?只要天風能幫得上忙,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小黑,你剛才的模樣很好笑,好玩、好玩!」星雯彷彿沒有聽見我說話一般,依舊指著我笑道。   暈,怎麼現在就不著急了?剛才不還說要我趕快幫什麼嗎!女兒心啊……我苦笑著搖頭,有什麼辦法,看來只有等嘍,等人家大小姐笑個舒暢、笑個痛快,唉,真的成小丑了!   就在我臉色越來越差,忍不住就要爆發的時候,星雯終於停住了笑聲。   「天風,你剛才說你會幫我?」語氣依然帶著幾分不肯定。   「是。」我翻了一個白眼,難得,她竟然聽見了啊!   「真的?」   「真的!」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就好,那我們趕快去創世空間,一定要把創世空間封印住,否則的話……」星雯拉著我的衣袖就要走。   「等等、等等!」我急急說道。   星雯一驚,「怎麼,你不是答應了嗎?」   我苦笑著,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我是答應要幫你,可是你也應該把事情說清楚,起碼也應該要讓我知道我該如何幫忙吧。」   紫菱緩緩的走上前,攬住星雯的肩膀,柔聲道:「妹妹,別急,我看暫時還沒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過,如果你不把事情詳細的講明白,天風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恐怕到那時事情就真的無法挽救了。」   星雯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想必關心則亂,而今被紫菱的寥寥數語警醒,低聲對紫菱道謝之後,走到一旁盤膝坐下,俏目緊閉,凝神運氣。   不過片刻功夫,星雯緩緩睜開眼睛,雙眸有如璀璨的夜星,清澈的目光中再無半點雜質,我知道,那個平靜淡然、處事堅決果斷的星雯又回來了。   「姐姐,謝謝你。」星雯站起身來,先對紫菱鞠躬道謝,隨後望著我,淡淡的一笑,幽幽的開口說道:「天風,我父皇,也就是創世三神中的仙界之主仙逝了。」   我心頭一震,星見死了?身為創世神,他的力量是何等強大,天地間可以和他抗衡的,除了幽憂,怕是只有冥界之主風妖了,難道說這世間上還有比他們更強大的存在?   突然,我想起了那個九虹神丹的傳說,也想起幽憂曾經親口證實過她是因為要阻止仙冥二界爭鬥,耗盡生命,進而把心中的怨念凝聚,化身為九虹神丹,難道說……   我霍地轉頭,向紫菱望去,未待我開口詢問,紫菱彷彿已經知道我的意思,點點頭,緩緩說道:「嗯,我們冥界的風妖陛下也不在這個世上了。」   「原來如此!」我曖昧的一笑,人生自是有情癡啊!   紫菱正色道:「天風,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風妖陛下和星見陛下他們……」紫菱並沒有把話說完,只是猶豫的看著星雯。   星雯看出紫菱的猶豫,「姐姐,不用擔心我,逝者已矣,我現在所要做的只是要完成他們未了的事情,達成他們的遺願。」   紫菱點點頭,「風妖陛下和星見陛下都長眠在這裡。」   「這裡?」我失聲道:「不是說……」我詫異的望向紫菱。不明白如果按照她所說的,風妖和星見根本不是為了幽憂而爭風吃醋,那為什麼會死在一起。要知道他們一個是仙界之主、一個是冥界至尊,去世了照理都應該放在各自的領界,以供後人拜祭,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天風,你記得我在摩天崖所說過的話嗎?」紫菱問道。   摩天崖,我怎麼會不記得,那可是令我受盡屈辱的地方。被紫菱擊敗,而後被她圈圈叉叉……   我只覺臉頰變得滾燙不已,「我怎麼會不記得摩天崖,那裡可是我平生……可是我們定情的地方,我怎麼可能忘記呢。不過,當時菱兒你說過很多話,我怎麼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紫菱衝著我嫵媚的一笑,「我們現在在說什麼啊。」   「啊,你說……岳母令你潛入四界,尋找風妖陛下蹤跡的事情,對吧?可是不對啊,你說風妖是在一百年前離開冥界的,而且你們猜測說他可能在四界,怎麼又跑到仙界了呢?又怎麼會和星見陛下死在一起呢?」   「這……算了,妹妹,還是你從頭說起吧。」   星雯點點頭,有意無意的瞄了我一眼,道:「先說好,我說的一切都是從我們仙界一本神書上看到的,至於你們要不要相信,就由你們自己決定了。」   我知道星雯是在報剛才的仇,臉上一紅,乾笑著連連道:「這個當然、當然……相信。」   「小時候,我看見父皇在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在看著一本書,而看完這本書後,卻又黯然長歎,惆悵不已。我不明白,為什麼一本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書卻讓我的父皇如此憂慮;屢次問父皇,他卻總是笑著說,到時候我就會知道了;他只是告訴我,那本書叫《創世神書》。」   《創世神書》,我心頭一動,難道和幽憂他們創世三神有關係?   「而後,大約在一百年前,風妖陛下來到我們仙界,沒有驚動任何人,只是和父皇密談了一夜,而後兩個人走進了宮殿的禁區;但三天三夜之後,只有我父皇回來了,帶著滿身的傷痕回來了,而風妖陛下卻再也沒有回來。我就問父皇,風妖陛下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和父皇一起回來。父皇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風妖他先下去等朕了……』。」   星雯歎一口氣,「我那時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又問父皇為什麼不和風妖伯伯一起走,卻偏要讓風妖陛下等他。父皇沈默了一會,說他以後也會去的,不過卻要先等他辦好一件事情,這樣才可以放心的去找風妖陛下。   而後又過了二十年,父皇突然派我潛入四界,創立聖廟。目的之一就是要在四界創立超然的地位,之後就讓我利用人手四處搜尋九虹神丹。」   聖廟、九虹神丹,我心情激動的在心中暗自吶喊著,來了、來了,看來今天倒可以把所有的謎底都揭開。   「當我高興的把搜來的九虹神丹獻給父皇的時候,父皇只是望著九虹神丹,流露出複雜難辨的神情,似乎、似乎那神丹就是和他天隔一方、失散許久的戀人,無比珍惜。只是第二天,他卻突然把神丹丟還給我,說把這神丹放到聖廟中。而後又交給我傀儡獸卵,只是說如果把這些獸卵移植到四界眾人的體內,就會激發體內的潛能,獲得超強的力量。但是卻又沒有具體的方法,只交代我一定要藉著聖廟的超然地位來秘密的繁殖還有找出這獸卵的使用方式。」   星雯抬起纖纖素手揉揉太陽穴,「我立即開始著手試驗,利用聖廟掩護,看著四界中的眾人心甘情願的吞食下傀儡獸卵,而後又一個個的在我面前失去生命。直到好久、好久以後,我才發現,四界眾人中,只有人、獸可以和獸卵很好的融合,當然,這還僅限於人、獸兩族中的高手才可以。我一直不斷的做著試驗,利用各種方式擴大獸卵寄主的數量,不過即便是我再努力,卻還是只有那寥寥無幾的幾個寄主。」   眼前不由得浮現水晶宮中,吳憂死在我懷中的慘狀;還有沙洲上,那受聖廟這個所謂的試驗折磨的民眾;再想到為了這傀儡獸,我差點和天火獅反目成仇,不由得怒火上升,開口就要質問星雯,為什麼要用進行這殘忍的實驗、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四界的民眾……   只是身形才動,卻被身旁的紫菱壓住,「難道你還不明白,這個實驗中,最無奈不忍的就是星雯啊。」   「她?怎麼可能,她……」我輕嗤出聲,伸手指向星雯,卻被她痛苦扭曲的神情所震懾。   好半天,星雯的臉色才慢慢恢復正常,接著說道:「那時父皇脾氣突然變得很暴躁,一直不斷的責罵我沒有盡力,不能為他分憂。後來在無意之中,我依稀聽到父皇提到九虹神丹,說如果找到神丹的主人,那他就不會這麼煩惱了。所以我再回到四界,準備不管多艱難也要給神丹找到一個主人,正巧,那時天風你出現了,本想要藉奄奄一息的你做一次周轉,誰知道分明是第八轉的你卻奇跡般的存活下來,成了神丹的主人。   天風,你知道嗎,我嫉妒過你,因為服下神丹後的你幾乎奪走了我父皇所有的注意,他滿心滿眼滿腦子想的都是你,你的每一舉每一動,甚至在武學上一點細小的進步,父皇都為之竊喜不已,甚至找出他當年在人界收的徒弟明鏡來保護你,當你有困難的時候幫你動手腳,化解難題。」   什麼?仙界之主竟然如此關注我,暗中指引我?而明鏡竟然是星見的徒弟?雖然還有些一頭霧水,但是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隻手在推動我,而明鏡那廝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的周圍。   「在沙洲的那一剎那,我真的想要殺了你,至少殺了你之後,父皇就不會再向我追問你的事情;但是不知怎麼回事,我就是下不了手。而現在,天風,我慶幸那一刻的我沒有被嫉妒吞沒理智。」星雯擺擺手,「天風,不要問,聽我講下去你就會明白了。」   星雯用一種歉然的眼神看我一眼,「我知道你會根據黑茉莉……抱歉,我還是習慣叫她黑茉莉,根據她的地圖去漠河山上勘查那邊的情況;加上當時紫菱一直在纏著聖廟不放手,索性我就把她打傷,而後困在那個山洞中,之後我一直在那邊守著,直到你救出紫菱姐姐,並帶她回到沙洲。」   「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吧!我回轉仙界,本以為還要面對父皇的責罵,卻沒有想到,那晚的父皇很慈祥,絕口不問你的事情,只是不斷的向我道歉,說這些年忽略了我的感受。七十年,我努力了將近七十年,才終於找回小時候那個疼我、愛我的父皇,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竟然會是我和父皇最後一次親近……」星雯的聲音漸漸的哽咽起來,默默望著室頂很久,方才繼續說著,「就在那最後一夜,父皇把《創世神書》交給我,教我如何看神書。第二天,父皇就如同一百年前一樣,進入禁區。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我看完《創世神書》,才明白父皇他到底在做什麼,和一百年前的風妖伯伯他做了什麼。正如我之前說過的,父神用他的善、惡分別創造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原本是互相平行、互不相干的,可是只要當我們現在所在世界的慾望和罪惡增加的時候,那個真正的黑暗世界也就開始向我們這個世界靠近一點,最終把我們現在這個世界吞噬。要知道四界,甚至仙冥兩界從創世以來,一直不乏戰爭、殺戮。」   星雯咬著嘴唇,一臉肅容說道:「想要阻住眾人的廝殺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四界中的人、獸、妖、魔,還是仙冥兩界的仙神,都擺脫不了對慾望的追求。所以,解決的辦法只剩下一個,那就是阻斷兩個世界的連接,這個連接就是我說過的創世空間。只要封住這個空間通道,就可以阻止黑暗世界的降臨,阻住我們的世界被吞噬;但是如果要完成這個封印,需要的卻是三位創世神的生命!」   「三位創世神的生命?這麼說……」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去想風妖和星見如果真的是為了封印那創世空間……,那幽憂怎麼辦,我的幽憂該怎麼辦……   「對,一百年前的風妖伯伯,還有一百年後我的父皇星見,就是為了封印這可惡的創世空間,阻擋黑暗世界的降臨,所以才……才長眠在那裡。」星雯抬起頭看著我,目光凌厲無比,「但是這還不足以達成他們的心願,要達成他們的目標,還差了一點。」   「差哪一點?」   該死的卡卡,難道你不問這句話會死嗎!   「還差一個人,一個蟄伏在他體內的人!創世女神幽憂!」星雯的玉手指向我。   隨著星雯凌厲的吶喊,屋中陷入了一片寂靜……   良久、良久,我堅定的聲音打破了這片靜寂,「幽憂已經長眠,現在連我也沒有辦法聯繫到她,既然是我承受了幽憂的創世之力,那麼這一切就該由我天風來承擔!」   我附手在胸,「幽憂,我知道你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更不會讓你親手創造的世界被吞噬,讓你的後裔受到黑暗的侵蝕。所以你放心,這一切有我幫你擔起,去見識一下那個什麼創世空間。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但是有一點我是可以確定,那就是,我們夫妻一定會生死與共,你死,我亡;你生,我活!」 ∼第七十六章善惡一念∼     夜,靜寂無聲。   我倚靠在窗前,透過窗戶迴廊看那高高懸掛在天上的明月。   月隱月現,月出月落,數萬年來,它是這樣忠實地守著自己的職責,在黑暗的夜幕下,給人帶來光明;即使那光明時有時無,時大時小,但卻因此帶給多少在黑暗中迷茫的魂魄寬慰,點亮他們心中漸熄的信念和執著……   紫菱鋪好床鋪,緩緩來到我身後,「天風,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明天一早你還、還要去、去創世空間呢。」說到後來,堅強如她卻也忍不住嗚咽起來。   「不急,菱兒,來,再陪陪我看看這夜色,今晚的夜色很美呢。」我沒有回頭,是不想回頭,不想看見此時含淚的她,但是卻又忍不住想要留下她、陪著她,看一次這充滿讓人忍不住興起探索慾望的夜色。   紫菱而沒有動,依然站在我身後,不,她動了,我感覺到了,她那曼妙的身軀貼靠在我的背上,雖然一言不發,但是我卻知道此時的她心中有著千言萬語,而那千言萬語又化作斑斑淚痕灑落到我的背襟上……   我不敢回身去看她,只怕我一回身,就會忍不住把她緊緊的抱進懷裡,而這一抱,就再也不肯鬆手了……   我拚命的壓抑著內心的渴望、內心的衝動,可是卻又不甘心,下意識盡量後仰著身子,只因為這樣,可以更加的貼近她……   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句話是不是就是為了我和紫菱現在這副模樣而撰寫出來的呢?   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也不需要眼眸的相視對望,只是胸背相依,但是心中卻是那麼清楚聽見對方的心跳,甚至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吶喊!   巍然不動,貼身相依。   良久、良久,就在我幾乎認為時間已經把我們定格在此,而我們也慢慢的成為化石的時候,紫菱動了,她忽然從我背後跳開,就在我心中一悸,覺得驀然空虛的時候,她又緊緊的抓住我的胳膊,偎依在我的身旁,「老公,我才想到,我們認識這麼久,但是你卻好像從來還沒有陪我出去散步過呢。你說說,你要如何補償我?」   聽著一貫嬌媚無比、清脆悅耳的聲音俏皮的說著似怒非怒、似怨非怨的話,我只覺得心碎了,我想轉過身大聲而肯定的對她說:「放心,以後每個黃昏、每個日落我都會攬著你柔若無骨的腰、牽著你的手陪你散步,陪你走遍世上的每個角落。」只是話到嘴邊卻又被我吞了回去,這樣的承諾我做不到、說不出啊!   感覺到那攬著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用力,似乎要把我緊緊的抓住,我心頭的不捨化為一聲歎息逸出。   不忍側頭去看身旁佳人傷心失望的表情,我依然執著的看著窗外,既然注定要虧欠,那又何須用那沒有可能實現的謊話去彌補。   淚,緩緩落下,一滴、兩滴……   花苓、花清姐妹、華敏、冷凝冷玫、紫菱,天風今生怕是注定要辜負你們的千萬深情了…   …   仙界,宮殿禁區外。   「好了,就到這裡吧,剩下的就由我去面對吧。」我看著眼前如同太陽一般隱約閃動著白色光芒圖案的封印,開口道。   「小黑……」星雯遲疑了一下,緩緩叫著我。   「哦?」我轉頭,看了星雯一眼。   「你……還是不要進去了。」星雯異常艱難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不進去?那這個世界怎麼辦?還有你父皇的犧牲不是白費了?傻瓜,為什麼到這個時候還說這樣的傻話。」   「可是……」   「放心,進去的不只是我,別忘了,我體內可還有創世女神幽憂呢。而這是幽憂亦是我天風的責任,這是從我服食九虹神丹後,就注定的事情。」我伸出手掌,緩緩的抵在面前的封印上。   星雯紅著眼,皓齒輕咬,飛快的撲到我身後,緊緊的抱著我,「要回來,一定要回來!不准像我父皇那樣拋下我,別忘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你!」   當然、當然,這些我都瞭解,我的老婆們、我的朋友……但是……   我身形一顫,原本穩健壓在封印上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體內真氣流轉,把星雯震離我的背脊,隨後一咬牙,在封印揭開的那一剎那閃身竄入門內。   進來之前我就知道,這一扇門隔絕的是兩個世界,而且也做了準備,但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原本聽星雯所說,門內隔絕的是一個黑暗的世界,本能的以為裡面一定是漆黑暗淡,所以在閃身進來之前就做好了準備,把光元素凝聚起來;可是沒有想到周圍根本不是漆黑一片,周圍反而閃爍變幻不停,變換著各種各樣的顏色。   也許這個世界未必有我們想像的那樣淒慘黑暗,一瞬間,我的心頭竟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只是當這個念頭突起,就只見周圍倏然變成漆黑一片。不會吧,這麼邪門!   「有意思,沒有想到,這次進來的竟然是這麼有意思的傢伙。」聲音乍然而起,彷彿自遙遠的虛空傳來,又似乎近在咫尺。   「誰?出來!」天工大法瞬間流轉全身,我警戒的望向四周,凝神戒備著。   「我?就在你的周圍上下左右,本是一片虛無,又何來實體模樣!」飄忽的聲音再度響起,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每一個字音都自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傳來,偏偏中間卻又無半點滯歇的地方,顯得異常的詭異。   我運足功力,把耳目和靈識運至最強,可是卻捕捉不到半點氣機,明明知道有生命體在我的身旁,可是卻又偏偏無法感覺到任何氣機,讓我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感覺。   那生命體彷彿感知到我的想法,「怎麼?這樣就放棄了,那還怎麼和我決鬥啊!」   可惡,老子就不相信揪不出你。   我索性盤膝坐於地上,合上雙眼,把靈識最強化。慢慢的,我的心平靜了下來,隱約間,我彷彿察覺到那個生命體的所在。   哈哈,就不信這樣還揪不出你。鎖定目標,我猛地睜開眼睛,想要看看這裝神弄鬼的生命體到底是何模樣。只是,入目所見卻讓我大吃一驚。   這是……   峰巒疊嶂的群山,週遭峭壁排雲,山容如繡,清溪在測,泉聲汩汩,還有那隱約傳來縹緲仙樂,這裡竟然和我意識海中的風月福地別無二樣。   可惡,竟然這樣戲耍我。   腦中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隨後卻突然陷入混亂。   身子不由自主的行動起來,穿過石隙,進入洞府……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腦海中一直竭力的抗拒著,但是一個妖嬈嬌媚的聲音卻令我的意識再度淪陷,「風,進來吧,我等你很久啦!」   幽憂……幽憂的聲音。   也許是潛意識中想要重溫那一刻,也許是真的以為時光回轉,我竟不由自主的驚喝:「誰?誰在說話!」   「嘻嘻,我就在你面前的樓中,進來吧!」   房舍中也依然是那熟悉的景象。   絕美的女人斜臥在一張碧玉榻上,面容秀美、玉頰春生、櫻唇紅破,正半嗔半喜的看著我。   「幽憂……」我喃喃出聲,忍不住就要欺身撲上,「幽憂,我好想你。」   「傻瓜,我不是一直在這裡嗎,既然想我,那還不趕快過來!」幽憂向我招手道。   「好!」我壓制住心中的激動,顫微的伸出手要抱幽憂。   吼!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嘯聲傳入我的耳朵,「小黑,別去,那不是創世女神!」   我愣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幽憂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悅,不由反駁著:「胡說,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幽憂,是誰在胡說!」   我執著的探手向前,眼看就要碰到幽憂,卻只聽到方纔的巨嘯在我耳畔接二連三的響起,此起彼伏、接連不斷、生生不息。奇怪的是,那乍聽無二分辨的嘯聲,我竟然隱隱能感覺的到那不是一個人在吼,而是一、二、三、四……一共九個人在長嘯。   眼見就可以抱到妖嬈嫵媚的幽憂,是誰不長眼睛在咆哮。   我心中大怒,「到底是誰,給我出來!」   幽憂見狀,忽然從榻上躍起,張手阻攔,「風,不要……」   只是已經晚了,只聽那生生不息的長嘯漸漸消失,取而代之一一出現的卻是九條長龍。奇怪的是,那本該被這九龍撐破的屋舍竟然奇跡般依然存在。   吼!九龍空中盤旋,九色長虹舞動虛空,齊聲向天,共同發出震天徹地的怒吼。   我心中豁然流過一絲瞭然,「九龍,你們是掌控天下元素的九大神龍。幽憂,你看,這是你的元素神龍啊!」我扭頭衝著幽憂快樂的叫喊著。   只見幽憂的臉孔突然變得猙獰無比,瞬間在我眼前消失,虛空中只留下不甘的怒吼:「沒想到,你體內竟然還藏有這麼九條蟲,而牠們竟然破壞了我天衣無縫的幻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1   「幽憂!」我撕喊著,想要抓住她,只是卻抓了個空。   碰!我的身體忽然騰空,狠狠的摔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晃悠的起身,怒視著眼前還沒有來得及收回那揚起的龍爪的黑龍,問道:「黑子,你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打醒你!」黑龍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氣,衝著我低吼道。   「打醒我?」我冷嗤出聲,「你知不知道你們嚇跑了幽憂,她好不容易才可以回到我的身旁,我……」   「小黑,你醒醒吧!那個真的是幽憂嗎?」   「廢話,那當然是幽……憂。」突然想起幽憂臨行前的話,我忽然明白過來,沒有融合九條元素神龍,幽憂又怎麼可能醒得過來。   「哼,看來你終於明白過來了。」黑龍孩子氣的高仰起龍頭,來表示對我的不屑。   「是是,我知道了,謝謝你們,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錯怪好「龍」的我連連點頭道謝,隨後語氣一轉,「可是,你們也未免太早喚醒我了吧!」   低聲埋怨的話一出,只聽砰砰砰……,九條原本旋舞在空中的神龍,一個個跌落在地,龍目中流露出「此人無可救藥」的神色……   我全然不理會他們的目光,只是依著心中的想法,指著他們的龍頭點起數來,「一、二…   …九。」數完之後,看著他們依舊癡呆的神情,不由得長歎一聲,又開始數起來,直到我數了不知道有多少遍,為首的金龍方開口問道:「小黑,你到底在做什麼?」   「查數啊……」我毫不在乎的說著,手指一攤,又開始指著他們的龍頭數起來。   「停、停,算我們怕了你,不要再數了。小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心頭一喜,「也沒有什麼啦,不過是想今天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們就趁此機會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吧。」   「什麼該做的事情?」黑龍不假思索的反問道。   「哦,這個,我突然又忘記了。一、二……」   「哎,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們之間是還有些事情沒有辦完。」金龍連忙說道。   「這就對了嘛,早這樣多好!」看著在金龍的示意下,向我迎面撲過來的水、土雙龍,我心中暗爽不已,「幽憂,你說的九龍融合我馬上就可以做到了,到時我們夫妻就可以真正見面啦!」   感到身體一顫,神識立刻回到我的身體內。   哈,老子終於把九龍全部融合完了。   欣喜之下顧不得其他,我馬上又閉目低聲呼喚起來:「幽憂,老婆……」   半晌兒後,一個久違的妖嬈嫵媚的聲音在我意識海中響起:「你這個小無賴!」   我欣喜萬分,「哈哈,老婆,你終於醒過來了。」   「人家本來以為可以多睡一陣,可是沒有想到老公你竟然想出那麼無賴的方法,逼得九龍提前和你融合,你啊,真是的!」   「嘿嘿,過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結果嘛,只要老婆醒過來了,那就好了啊!」   「喂,小子,你在做什麼,為什麼突然間笑起來了?」隱約間,只覺得有一個人拍著我的肩膀好奇地問道。   「當然啦,我老婆醒來了,自然要高興囉1我毫不在意的順口答著。   「哦,這樣啊,那你是不是不想再和我玩打架了?」那個聲音隱約流露著幾分寂寞。   「當然,今天不玩了,放假一天,回家陪老婆要緊……咦,你是……」我猛然感覺不對,未等睜開眼睛,運足功力,身子平移兩尺,方才睜眼,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傢伙,全神戒備道:「你是誰?」   「我就是我啊,你怎麼總是問我是誰啊!怎麼?是不是要和我玩打架的遊戲了?」那傢伙一臉憨笑的看著我。   直到確定他對我沒有敵意,我這才仔細的打量的他,一邊打量一邊若有其事的點頭,「嗯,不錯、不錯,有鼻子有眼睛,四肢健全,嗯,總體來說還算人模人樣!」   「當然了,我可是照著你的模樣幻化出來的。」那傢伙顯然很是得意,「不過我可是修改了一下,沒有完全和你一樣喔。」   照我的模樣?   我一愣,這才發覺,對面那個傢伙竟然真的和我有著幾分相似,只是皮膚不像我那樣白皙,而是一種略微泛黃的赤銅色,眼睛也不是我這樣的丹鳳眼,而是濃眉大眼,還有……   「媽的!」我越看越覺得生氣,終於忍不住的罵了出來。   「怎啦?我這個樣子不好看?可是我覺得我這個樣子很好啊,起碼不像你那樣……嗯,怎麼說呢,給我一種怪怪的感覺!這個不是連你自己都這樣認為的嗎?」   靠,不好看?就是他媽的太好看了,我才生氣。這傢伙雖然說是照著我的樣子幻化出來這副模樣,可是卻偏偏恰到好處的把我相貌中女性化的一面抹去,整個人看來流露著一股陽剛之氣。不管怎麼看都是有著百分之百男人味的男子漢,這自然讓我的心裡湧起強烈的嫉妒心,媽的,我要告他盜版侵權!   「咦,你剛才一直說什麼……幻化?」我終於想起一直環繞在心頭上不對勁的感覺是什麼了。   他睜大了眼睛,懵懵懂懂的看著我,「對啊,我原本沒有什麼固定的形態,不過我卻可以幻化出萬物。就像上次,有兩個老頭進來這裡,我就按照他們心裡所想的幻化出他們想要的,但是不曉得他們為了什麼就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還有啊……」   不會吧,難道他指的是星見和風妖?那照他這種說法,那風妖豈不是被星見所殺的,根本不是什麼捨身封印?   天啊,我糊塗了,那個勞什子《創世神書》上不是說什麼有兩個世界,什麼必須要創世三神捨身封印,才可以阻止黑暗世界的吞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拜託誰來告訴我啊!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虛空之中傳來一個聲音:「讓我來告訴你吧。」接著天幕彷彿被一柄巨斧劈開一個狹長的口子,一道光芒如同矗立天地的巨柱一般照射下來。   「父神。」原本茫然看著我的幻化之人,衝著那道光芒恭敬的拜了下去。   「父神?」我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不要告訴我這道白光就是那個所謂的父神。   「風,不要笑,也許他真的就是父神,因為這道光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讓我隱隱有種想要倚靠偎依的感覺。」幽憂忽然從我的意識海中說道。   剎那間,我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遙遙的向著那束光參拜了下去。   「你們都起來吧。幽憂吾兒,沒有想到我們父女頭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這傢伙果然不簡單,竟然一眼就看出來現在控制著我身體的是幽憂。這不由得讓我又對他是父神的說法信服了幾分。   「風,不要胡說,他本來就是父神。」幽憂嗔怪道。   「好、好,老婆說是就是唄。那麻煩老婆問一下你……我們的父神,問問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老公我現在可是糊塗得緊!」   誰知不待幽憂發問,父神就開口說道:「我本是混沌之體,就如星見等三人當初創世一般。我感覺一個人在這有些無聊,所以才創造出三個創世神來,而他們三個和我一樣,是善惡共生體。   原本想要創造出更多的人來,但是就要動手的那一霎時我改變了主意,突然發覺如果旁觀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可能會更有樂趣。所以我賦予他們創造繁衍世界的能力。開始的時候,他們三個其樂融融,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創造著世間萬物;可是在後來,星見和風妖卻被慾望所迷惑,令體內的惡迅速增長,竟然導致仙冥兩界爭鬥,擾的世界不得安寧,本來我一氣之下想要摧毀他們……」   父神停頓了一下,說道:「可是幽憂,是你讓我改變了主意。」挾帶著讚賞和不捨的語氣繼續說道:「看你為了阻止仙冥爭鬥,而耗盡生命,我不忍心你就這樣死後回歸混沌,就乘著你彌留之際助你元神化為神丹舍利,後來索性放開來,看看你們到底會如何發展。但是又怕星見和風妖鬧得太過分,擾我清淨,所以才寫了那本《創世神書》放在仙界。本來是想要藉此來提醒他們,讓他們心中存有一絲顧忌;誰知道後來他們反而惡膽萌生,竟然想要掌控那個所謂的黑暗世界,想要憑藉那個世界的力量來稱霸整個世界。」   父神的聲音綿緲而莊重,「不過由於他們倆不像你一般,對我隱約還有幾分記憶,所以對我那本《創世神書》上的話有幾分顧忌,這讓他們安分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你們所謂的四界也逐漸的發展起來。世界的發展,又增加了他們心中的慾望,終於再也壓忍不住貪婪的慾望,他們就把念頭轉到《創世神書》上,企圖藉此來提升實力,消滅對方。   但是出於對我的忌憚,又讓他們不得不攜手合作,來這裡查看究竟。所以才導致這一連串的事情。」   「父神……」幽憂欲言又止。   父神果然神通,看出了幽憂的遲疑所在,說道:「幽憂放心,我現在對你們創造的世界有著莫大的興趣,尤其是看來有著諸多缺點的生物,彼此之間相互影響,竟然會隱隱趨於一種平衡,令世界自動進化繁衍發展。所以你放心,我是不會輕易覆滅它的。」   「謝謝父神。」   「不過你要記住,善惡存乎於心,一念為之善,一念為之惡。當你們所創造的世界善惡不能平衡,或者惡大於善的時候,那就是你們世界覆滅的時刻了。」   後記   忘記了那天到底是怎樣離開創世空間的,只記得離開創世空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紫菱,當紫菱看見我的時候,死灰般的臉上頃刻充滿了光澤,一句話也不說,哭著撲入我懷裡,死勁的摟著我,片刻也不肯離開我的身邊。   奇怪的是,本以為會最關心我和那個所謂黑暗世界決鬥結果的星雯卻沒有在一旁,甚至直到我離開仙界,都沒有再見到她。   不過這樣倒也讓我鬆了口氣,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星雯在創世空間所發生一切,尤其是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自以為是為保護這個世界而捨命封印的父皇星見,其實只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的小人,因為貪婪而惹怒父神,最終只落得屍骨無存,甚至不能回歸混沌,更不能再轉生到這個世界上。   也罷,這樣也好,就讓在創世空間裡所發生的事情湮沒吧,這樣,起碼在星雯心目中,她的父親永遠是那個有著慈祥笑容,關心她、呵護她,而在關鍵時刻又能捨命挽救這個世界的英雄。   有的時候,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需要一種安慰,哪怕那只不過是心理上的小小寬慰。   在我離開的時候,仙界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美麗,而我也終於印證了那鐫刻在心中良久的傳說││仙界確實是個美麗的地方。我只希望這種夢幻般的美麗能夠一直維持下去,讓斯法林大陸上的人們心中永遠有著這麼一個憧憬神往的地方。   本來回來的時候,可以不必再轉經冥、魔二界,因為在仙界就有著可以直接通往斯法林大陸的通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紫菱卻偏偏執意要從二界周轉,原本我還不明白她為什麼執意如此,後來,直到我們一個月後再度回到斯法林大陸的時候,我終於明瞭其中的究竟。   原來就在我進入創世空間以後,星雯就馬不停蹄趕到斯法林大陸,她利用聖廟在斯法林大陸上的超然地位,利用神師影子、聖廟使者的身份往返於車樓、洛丹、月臣三國,竭力遊說三國君王,令他們放棄以往的恩仇,達成協定,組成了斯法林大陸有史以來的第一個聯盟││斯法林聯盟。   紫菱說星雯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我,因為這個世界上少一分慾望和罪惡,那麼相對那個黑暗世界就少幾許力量,而我也就多幾分致勝的把握。   儘管我知道這個聯盟根本不可能徹底解決人類心中貪婪的劣根性,不可能讓和平永遠的駐紮在斯法林大陸上,但是我卻知道,起碼在今後的幾十年裡,斯法林大陸上的人們不會再生活於恐慌之中,不必再於戰爭中掙扎,也不用再擔心自己的親人、朋友會突然被徵召入伍,在那些毫無意義的戰場上喪命。   精靈一族按照和洛丹的協定,已經搬到了沙洲,建築他們新的家園,這自然少不了花苓統領的吸血鬼一族的幫忙。精靈和吸血鬼這兩個在斯法林大陸人心中有著截然不同兩種評價的種族竟然出奇的融洽,這不能不說是一大奇跡。可以預料的是,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以後,會有一個新的種族誕生,只是不知道融合了精靈和吸血鬼兩脈血統的種族會是什麼樣子,又該叫什麼種族。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此時的我只是想盡快的趕到雷耶那,去見日夜企盼我歸來的老婆們,然後帶著她們找一個沒有人干擾、遠離俗世紛爭的地方,過一段自由而快樂的日子,享受久違了的安詳和寧靜的生活……   當越來越接近雷耶那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股怯意,停下疾馳飛奔的身形。   「風,怎麼了?」紫菱不解的問著我。   我遙望著雷耶那的方向,深深的吸口氣,坦言道:「菱兒,我……有點怕!」   「怕?」紫菱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怪異的看著我。   「對,我怕,怕這一切都不過是我夢境,當我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會被打回原型,變成原來那個普通平凡的天風,怕……」   聽到我的話,紫菱也不說話,只是用她纖細的手指在我嘴唇上輕輕拂過,有意無意的撩撥著我。   剎那間我的心頭湧起無盡的慾望,大手一探,攬過紫菱,逕直封印住她的朱唇。紫菱緊緊的環著我的背,熱烈的回應著我的親吻。   唇齒交纏,感受到紫菱傳過來的柔情愛意,我浮躁的心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菱兒,謝謝你。」   「傻瓜,跟我還客氣什麼。這下你該放心了吧,你根本不是在做夢,即便是做夢,也會有我一直陪在你身旁。」   我傻笑著點點頭。   紫菱嬌媚的白了我一眼,「那就快點趕路吧,要知道姐妹們可都在翹首企盼著你回去呢。」   「幽憂,你呢,是否後悔?」我在我的意識中低聲問道,然後屏息等著幽憂的回答。   「後悔……才怪!」   我提起的心倏地放了下來,「好哇,老婆,你就乖乖的等著為夫的懲罰吧。」   「那要看什麼樣的懲罰了。」幽憂嘻笑道。   我賊賊的一笑,「這還用說,當然是懲罰你一輩子被困在我的意識海中,分擔我的痛苦、分擔我的憂愁……」   「啊?這樣的懲罰啊,我後悔了。」幽憂驚呼出聲,聲音中有著淡淡的笑意。   「哈哈哈,現在後悔也晚了!」我仰頭發出一陣暢然的長嘯,抱起紫菱,向雷耶那飛馳而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番情景?   看著那顆閃亮的腦袋,我目瞪口呆了良久。   這就是所謂的翹首企盼我歸來的「姐妹們」嗎?   我艱澀的吞嚥了一下唾液,不滿地瞄了一眼在一旁竊笑不已的紫菱。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滿心欣喜只要一回到雷耶那,就可以見到如花似玉、嬌媚可人的老婆們,可是沒有想到,迎接我的卻只有自作聰明那顆光禿禿的腦袋,還有他那「招牌功夫」││唾沫橫飛的洗禮。   「小黑,好久不見!」   我咧了一下嘴,權當是笑意,「是啊,好久不見。」看著從屋中魚貫而出的幾個人,我的臉不自覺的抽搐著,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為什麼你們都在我家裡?」   「此言差矣,這裡好像是我家吧?小黑,你現在好歹也是名人了,這種奪人財產的事情你也做的出來?嘖嘖,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聰明搖頭晃腦的說著,全然不理會我已經逐漸變青的臉。   我一把揪住了自作聰明的衣襟,大聲吼道:「這不是重點,重點的是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們?當然是我請來的客人啊。」聰明笑嘻嘻的將我的手打開,「靖宇、天火獅、曉月,噢,對了,還有他的哼哈二將。這下當初在赤臘角的大家又聚集在一起了。怎麼樣,小黑,高興吧,這個可是我為了迎接你的歸來而刻意給你準備的驚喜。」   「是啊,我很高興……很高興你竟然會這麼理解我的心意。」   驚喜,才怪!   這個時候迎接我的應該是華敏、冷玫她們幾個姊妹才對,到時自然是風月無邊、春情無限、有著說不出的旖旎纏綿……   可是這廝……我緊緊的攥起拳頭,又緩緩放開,拚命壓抑著想要揮拳揍人的慾望。   「來,小黑,大家好不容易全聚在一起,讓我們痛快的喝個大醉,只怕以後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靖宇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天火獅哈哈大笑著打斷靖宇的話:「哈,以後大家一起喝酒的時候會更多呢。」   「是啊,現在三國停戰,成立斯法林聯盟,再加上不久前洛丹還和獸人帝國簽訂和平協定,天下太平,歌舞昇平,那我們就只能飲酒作樂嘍。」靖宇自嘲的一笑。   我隱隱能體會的到靖宇的心,畢竟他是軍人,而軍人的價值只有在戰場上才會發揮出來。   「大哥,趁早找個大嫂吧,那樣你就會多很多樂趣的。」我衝著靖宇擠了一下眼睛,賊賊的一笑。原本只是打趣的一說,誰知道在我的話剛說完,靖宇那雷打不動的嚴肅面孔竟然瞬間變得通紅。   咦,可疑!十分可疑!   我上下打量著靖宇,說道:「大哥,你該不會……」   「他啊……」自作聰明瞄了靖宇一眼,隨後神秘兮兮的貼到我身旁,「小黑,你記不記得當初為了躲避雷炎的挑戰,我給你的建議?」   建議?切,是餿主意才是吧!如果當初我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霸王硬上弓,憑敏兒那外柔內剛的性格,只怕我早就變成了洛丹的通緝犯了。不過要不是我出奇招,讓敏兒注意到我這個老師……老師?   我心中一動,「大哥,你不會是雷耶那學院的老師吧?」   靖宇點點頭,「嗯,女王陛下讓我去教他們軍事理論。」   「哦?教軍事理論啊,那樣你不是要帶和尚班?嘖嘖,那不是很慘。」   在洛丹歷史上,歷來沒有女子做將領的先例,自然也沒有人想過女子可以領兵打仗。那些貴族老爺可是很實際的,與其送女兒學那些根本用不到的東西,不如學一些插花啊、繪畫之類的課程,那樣起碼還可以獲得賢淑的美名,以便他們來聯姻。   原本我以為靖宇像我一樣,藉著當老師的便利條件,和學生搞一場轟轟烈烈的「師生戀」   ,不過現在看來……可能是我會錯了聰明的意思。   「錯,今年軍事理論班級上可是有著一朵花,而且是一朵很棘手的野玫瑰哦。」聰明說道。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是夜,當醉醺醺的送走靖宇他們之後,我再也壓抑不住上湧的酒勁,栽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被一陣聲音吵醒,知道是華敏她們,我索性依舊裝睡,想要懲罰她們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迎接我。   「天風……」   「小黑……」   「暴露狂起來啦……」   「噓,靜竹,小聲點。」   「姐,我知道,可是……這死傢伙睡這麼死,叫又叫不起來,難道我們要背著他『逃離』雷耶那?」   「這……」   「就這麼辦,我們輪流背著天風趁夜離開這裡,如果天亮讓他們發現我們的留書,怕我們到時想走也走不成了,我可不想有那麼多人和我們搶老公。」   「是啊、是啊,現在不光雷耶那,整個斯法林大陸上的女子都瘋了。前天當皇姐說要派幾名侍女過來服侍我,宮裡立刻瘋狂起來,那些宮女打成一團,都搶著要來,說服侍血妖王這個大英雄的妻子是她們莫大的榮幸。哼,我看她們這樣不過是想藉機跳上小黑的床,好讓小黑娶她們。」   「不知道是那個天殺的放出這個謠言,說什麼凡是和血妖王歡好過的女子,都會被他娶回去疼惜憐愛,害我們每天提心吊膽的,不得不使出逃跑這個下策。」   「噓,不要在說了。清兒,你先背著小黑,我們趕快離開。」   可以偎依美人香肩,又可離開雷耶那,去追求我嚮往的安詳寧靜生活,哈,裝睡又何妨。   不過到底是誰散佈那個荒謬的謠言呢?這個謠言雖然惡搞,但也算頗知我的心意。   胡思亂想中,靖宇的話突然湧上心頭……   「只怕以後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難道是……   不過恐怕聰明那老頭也跑不掉吧,否則以大哥的性格即便是猜出我的想法,也不可能會出這麼荒謬的主意……   再見了,大哥。   再見了,自作聰明。   再見了……   芬芳幽香入鼻,酒氣上湧,不知不覺間我又悠然入夢……   《妖王》全書完 ∼實體書封面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