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 《新中華1903》全集[精校版] 作者:小柯 初來乍到 01楔子 高度:15000米。 如果在戰時,這不是一個安全的高度,火星人猛烈的防空激光炮會像除夕的煙花一樣燦爛,構成一張密集的彈幕,將這只低飛的地球聯邦醍醐式運輸機一網捕下。不過,現在是地球聯邦控制的安全區域,所以不必擔心。 全副武裝的徐天寶安靜地坐著,軍機不時有劇烈的顛簸,那種震顫從身外傳到心臟,最後和心臟的跳動渾為一體。他的對面,兩名全副武裝的外國人卻自得其樂,這兩位是地球聯邦駐火星基地軍事顧問團的成員,盧森伯格上校和漢森上校,他們手上拿著罐裝啤酒,一邊喝酒一邊興奮地用英語聊著什麼,似乎他們是在赴一個有趣的宴會。徐天寶沒有參加他們的討論,而是一隻手夾著粗大的雪茄,從飛機的窗舷向下俯瞰,醉心於機翼紅色的、缺乏生機的紅色土地。 也就是2個小時前,他們還在聯邦駐火星基地軍事顧問團的辦公室裡。那是一棟牢固的,有著後現代機械美感的鋼鐵堡壘。正面牆上,綠色的帷幕下掛著寬大的地球聯邦標誌——雷電鋼鷹。辦公桌上,全息影像地圖上用紅藍箭頭標注著敵我雙方的進攻和防守態勢。一位頭髮花白的地球人將軍手裡同樣拿著粗大的雪茄煙,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簽閱文件。他叫亞力山大*馮*布爾豪森,聯邦軍事顧問團最高首長。 幾個年輕的白種和黃種聯邦軍人圍著一個全息三維圖形研究著什麼。這幾個年輕的聯邦軍人中,就有徐天寶。 一個女軍人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三位聯邦軍人:「將軍,盧森伯格上校他們來了。」 亞歷山大將軍抬起頭來,接著熱情地站了起來,向兩位中年軍人和年輕的副官伸出了手:「哦,上校先生,歡迎你。」 盧森伯格三人立正敬禮:「將軍,我們沒有來遲吧。」 「哦,沒有沒有,你們來得正好。」亞歷山大將軍從壁櫥裡拿出一瓶紅酒,給自己的高腳杯倒了一杯,向盧森伯格等人舉了一下杯子:「來一杯,孩子們?」 盧森伯格:「謝謝將軍,你自己用吧。」 亞歷山大將軍也不客氣,自己喝了一口:「這可是從地球空運過來的好酒,孩子們。你們不喝,真可惜。在火星這個鬼地方,馬尿都無比珍貴~」 接下來亞歷山大將軍放下杯子,有滋有味地咂了咂嘴唇,拿起一根棍子,指點地圖:「盧森伯格上校,漢森上校,很高興你們及時趕到。現在,讓我們來看一下局勢吧。我們的先頭部隊已經推進到了距離中國山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了,我們需要在那裡建立一個堅固的前線陣地。」 中國山,亞歷山大將軍負責的火星第四戰區的最高峰,海拔7923.76米,因為首先由地球聯邦的中國科學家發現而命名。火星人稱之為切裡切克,意為「神聖之柱」。 「那我們的任務是?」盧森伯格問 「投放基地指揮車,在前線建立一個前哨基地。」亞歷山大將軍慈祥地微笑著:「飛機在機場等候你們,我的車會把你們送到機場……現在,我要給你們介紹一位新朋友。」 亞歷山大將軍說著,回過身來,向著正在圍著沙盤研究的徐天寶叫道:「徐,請過來一下。」 徐天寶快步走了過去,向亞歷山大將軍立正敬禮:「將軍。」 亞歷山大將軍對盧森伯格說道:「上校,這位是徐,也是你的校友。徐要去劉正明將軍的前線參謀部,他將搭乘你們的飛機一起飛往中國山……」 徐天寶敬禮:「盧森伯格上校,漢森上校,我是中尉徐天寶。」 盧森伯格伸出手來:「很高興見到你,連。你也是聯邦達菲斯陸軍軍校的畢業生?」 「是的!」徐天寶答道:「步兵戰略系,2510年第三期。」 盧森伯格興奮起來,用來拍了拍徐天寶的肩膀,又扭頭對亞歷山大將軍說道:「將軍,原諒我的無禮,我想跟您借些紅酒,我要和這小子喝一杯。」 轟 突然,飛機就炸屍似猛地跳了起來。把回憶中的徐天寶拉回現實,徐天寶還沒有清醒過來,隨著一團白光閃過,一聲巨響一下子把他的耳朵震聾了。 飛機被擊中了!一種直覺瞬間襲上徐天寶的腦海。他扭過頭來,看到盧森伯格他們大張著嘴,他們肯定在驚叫,但他完全聽不到他們在驚叫什麼。窗外,又是無數條藍色的激光火舌閃過。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兩架橢圓形的火星人戰鬥機從雲層裡直撲過來。 「上帝!」一瞬間的失聰後,徐天寶聽到了盧森伯格最後的喊聲。 「運氣真他媽背!」徐天寶腦海裡轉過最後一個念頭,頓時被熊熊烈火吞沒,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02穿越了 ◆◆◆◆◆◆◆◆◆◆◆ 舊歷1903年的6月,正值大伏裡的天氣,吃過早飯,熾熱的太陽早早便懸掛中天了。地面的熱浪與昨晚上還沒有退去的餘熱在空氣中再次媾和,悶熱地好似磚窯老窖,猶如孵化雞蛋的暖房,熱浪洶湧翻滾。山水樹木彷彿化成了岩漿,軟軟地在山上山下流動。令人窒息的熱氣扑打著赤峰縣的聖靈萬物。 赤峰縣城大街上,一個三十來歲,穿著藍色背心的壯漢正低頭匆匆趕路,忽然那漢子覺得自己肩頭被撞了一下,旋即一個人便叫了起來 「走路不長眼啊~~敢撞老子?」 漢子抬頭一看,在自己面前站著一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模樣猥瑣不說,那長相簡直就是在額頭上直接寫了「我是無賴」四個大字。 「對不住!」漢子隨口說道 那男子用一雙老鼠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漢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一句對不住就想了事啦?也不看看爺是誰。」說著說著那男子就挽起了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紋身,「今兒要不給爺一個說法,就別想走出縣城。」 「這位兄台,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的?」 「喲!道歉,有你那麼道歉的嗎?這事就能這麼白了嗎?」看眼前這莊稼漢打扮的漢子明擺著一副可欺的樣。男子更加張狂起來,看這人的穿戴扮相,今天怎麼著也能敲他幾兩吧!幾天的煙錢這下可有著落了。 「那~你說要怎麼個說法。」 看著這人一副無賴的樣子,再看一下周圍對這一切顯得麻林的路人,本著多一次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漢子想盡快瞭解這事,看來今天自己必須要做好被敲的準備了。 「怎麼個說法嘛~~?算了今爺心情好不同你這人計較,你拿二十兩出來消消爺的氣。」無賴男子一攤手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二十兩!你還不如去搶!」 漢子一聽這人開的條件心裡一下火大了。 「怎麼嫌多!告訴你今天你不掏出來爺就拉你去見官,爺可是巡防營劉軍爺的小舅子。」無賴男子出口威脅。 這無賴男子名叫孫三,這赤峰巡防營棚目劉光宗正是他姐夫,手底下管著十多人槍的衙役。 漢子無奈,掏出五兩,說道:「我只有五兩,這是請大夫的救命錢,最多給你三塊。」 「喲呵~怎麼著三兩就打發爺啊!你當爺是叫花子是不是,小心爺把你拉到衙門去。」吃慣社會飯的無賴男看出眼前這鄉下人似乎並不願意去衙門,立馬以此做威脅。 「你……」漢子咬牙切齒道,眼神變得凶悍起來,「不要欺人太甚!」 那無賴男似乎也發覺了一絲異樣,馬上改口道:「得,爺賞你這個面子,十塊,不能再少了。」 「就三塊!」漢子的語氣異常堅決,「你愛要不要。」 「好啊,跟爺玩楞的?」無賴男又囂張起來,「我這兒吼一嗓子,幾十條槍馬上頂著你腦袋,信不信?」 漢子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漢子右手緊緊握著拳頭,緩緩地就要往上舉,似要做魚死網破的一拼 猛然之間,一直厚大的手掌一把按住了他的右手,同時一個身穿長衫的半老頭笑瞇瞇地走到二人中間,只見那老頭穿一身黃灰色長衫,濃眉大眼,大耳朵、方下巴,雖然年紀不輕,但是雙眸中滿是精芒,說話也中氣十足,猶如洪鐘 「我說孫煃啊。這位兄弟也道了歉,認了軟。人家身上就這麼些銀錢,這五兩也步少了,我看就這麼著吧!何必把人家逼那麼絕呢?」 「喲!是徐老爺啊!今天怎麼有這麼閒功夫啊!我孫煃是什麼身份您徐老爺又不是不知道。沒銀錢~~這沒銀錢~~~也可以商量的嘛~」見有人說和,孫煃倒也借勢下坡 「來順啊,去從櫃上支五兩給他。」徐老爺大聲說道,有意向孫三示威,「這錢今兒我替這兄弟出了,可不能讓人以為我們赤峰的人欺生!」 徐老爺的夥計來順是個齙牙,但是手腳很利索,把五兩用紅紙包了,雙手奉給徐老爺。徐老爺隨手便把一封銀兩丟給了孫三 孫三用手指指了指漢子,說道:「行,咱們山水有相逢。」說罷悻悻走了 等孫三走遠了,那漢子才想徐老爺拱了拱手,說道:「徐老爺仗義出手,我田魁感激不盡,但是無功不受祿,這錢算我借你的~」說罷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徐老爺,「這是一塊洋表,算我押給三爺的,改日我自會取了錢來贖回。我還要去尋郎中,徐爺大恩只能來日再報了。」 說罷漢子拱了拱手,轉身便要走 徐老爺一把拉住漢子,說道:「兄台留步~!」 田魁一扭頭,問道:「咋了?嫌這洋表不值五個兩?」 徐老爺搖了搖頭,笑道:「這洋表少說值七八十個兩,我雖是開當鋪的,但是也講究可天公地道。」說罷他對夥計來順說道:「去,給這位兄台開張當票,洋表一塊,活當八十兩。」 說完,徐老爺才鬆開手,說道:「我看你行色匆匆,家裡人定生了大病,正是用錢的當口。這錢你先拿去,只消留下住處,我差人把當票給你送去。」 田魁一怔,隨即一臉感激,說道:「在關內就聽說新惠老徐家積德行善,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姓田的先謝了,我住在城外新地溝~~到了那裡,說是田魁便可~。」 這時,來順已經把八十兩兩用袋子裝了捧到田魁面前,田魁一把揣進懷裡,朝徐老爺拜了三拜,快步消失在街頭 且說在赤峰縣西面不到五里的地方,有一大片由無數茅屋組成的居民區。這裡住的大多是到口外來謀生的關內人,這裡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新地方,所以被稱為新地溝。這裡是典型的平民窟,房前屋後到處是人畜便溺,泥濘的小路上到處是污水和垃圾,每每有人走過,蒼蠅、蚊子變轟的一聲飛起一大片 田魁家就在這一片茅屋中間,他的女人王桂花此時正在門口洗衣服。田魁三歲的兒子和四歲的女兒正在一邊玩耍,不時發出嘻嘻哈哈的打鬧聲。 吱呀~~一件茅屋裡走出一個男子,他短髮長臉,年紀二十多歲,白淨的臉上帶著虛弱的慘白。 「呀~大兄弟,怎麼起了啊!」王桂花關心地說道:「你還沒退燒呢,趕緊回去躺著吧,虎子請大夫去了,待會我把饅頭給你送去。」 「大嫂,我好多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徐天寶。在飛機被擊中爆炸之後,徐天寶失去了知覺,在不知道多久之後,徐天寶醒來時,就已經在新地溝了。因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所以一直裝著失憶。 口外馬賊比天上的星星還多,所以田魁一直認為徐天寶是遭了馬賊,受了驚嚇,所以才失去記憶的。這一天,徐天寶傷勢惡化,發起了高燒,田魁這才急急忙忙地跑到縣城為徐天寶請大夫。 田魁也是走口外來謀生的窮人,家裡不寬裕。徐天寶到來之後,光消費就花了不下十個兩了,對此,王桂花沒少跟田魁發脾氣。但是田魁一直說:「這人要是倒在路邊就死了,那我看都不會看一眼。可既然被我遇到了,那就不能不管。」 王桂花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發過幾次脾氣之後也漸漸接受了 「大兄弟,趕緊回屋~」王桂花扔下手裡的衣服,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濕漉漉的手,就要過來扶徐天寶 徐天寶笑了笑,「大嫂,我沒事了~你忙你的~」 「不行不行,你病還沒好,要是再被這毒日頭曬了,容易添病的。」說罷不由分說直接把徐天寶往屋裡推 「沒事~我真的沒事!」徐天寶想掙扎,但是奈何身體確實虛弱,王桂花也是幹慣農活的農村婦女,力氣很大,三兩下就把徐天寶架回了屋裡 「小龍,小鳳,你看爹給你們賣什麼了~」王桂花剛扶著徐天寶躺下,田魁那粗厚的山東嗓子就扯開了 「當家的,你回來了啊?」王桂花從徐天寶屋裡出來,就見田魁一手拎著幾包藥,一手拎著一塊豬肉,他們的孩子小龍、小鳳則津津有味的舔著手裡的糖 「咋了?撿到錢啦?你不是請大夫抓藥去的嗎?」王桂花白了田魁一樣,笑罵道 「沒啥~高興。」田魁把肉交給王桂花,「趕緊收拾收拾,讓娃兒們解解饞,也讓徐兄弟補補身子。」 「田田大哥回來了啊~!」王桂花一走,徐天寶馬上又爬了起來 「躺下躺下~!」徐天寶再次被田魁粗大有力的手掌推到,田魁嚷道:「還發著燒,要休養。我這就給你熬藥去。」 徐天寶看著忙裡忙外的田魁夫婦,心裡無比感動,「田大哥,你們全家救了我的命不說,還待我猶如家人,我真是無以為報。」 田魁裂開嘴笑了,搔了搔頭,說道:「大兄弟,我跟你說個事,你可別生氣啊!」 「什麼事?」 03軍事基地 「我把你朋友那塊洋表給當了~」 「哪塊洋表?」 「事情是這樣的,我遇到你的時候吧,你不是一個人,邊上還有幾個洋人,可他們都沒氣兒了。我一時動了心思,就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弄回來了。」田魁說道:「如今正好完璧歸趙。」 那估計是盧森伯格或者漢納森的東西了,徐天寶心裡暗想,「他們的屍體~~~?」徐天寶忙問 「哦,我看他們都沒氣兒了,我就地挖了個大坑,就把他們埋了。」田魁答道 「田大哥,那你撿到我的時候,我身邊有什麼東西沒?」徐天寶心裡閃過一絲希望 「東西?」田魁想了想,「大東西沒有,就是你手裡抓著一個鐵皮箱子。」 「鐵皮箱子?難道會是?」徐天寶忙問,「那都撿了些什麼?讓我看看~」 「那你等著~」田魁轉身出去,不多時,便捧著一個鐵箱子和一個小包袱又進來了 果然是它啊~!徐天寶一見那鐵箱子,頓時興奮不已。那鐵箱子裡裝的就是地球聯邦高科技的結晶,戰略指揮基地車。它一旦展開,佔地面積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而現在卻可以濃縮在一個手提箱大小的鐵盒子裡,足見它的科技含量有多高。 至於那個小包袱,裡面裝的是幾根皮帶、一副假牙、一塊手錶、一塊懷表、一個Aippo打火機、兩支鋼筆和三枚戒指。徐天寶指著那裝有基地車的鐵箱子說道:「田大哥,這箱子裡的東西對我非常重要,其他的,就統統送給田大哥你了。」 「大兄弟,你太客氣了,這既然是你朋友的東西,應該物歸原主才是,我怎麼好拿?」田魁推辭道 「你的救命之恩我都無以為報,這點小東西,就權作是飯錢和藥費吧!」徐天寶把包袱包好,塞到田魁手裡 田魁把頭搖的象撥浪鼓,堅決不要,「這東西兄弟你自己收著,我現在給你熬藥去。」說罷轉身就走 「辛苦田大哥了~」徐天寶望著田魁高大的背影,心裡由衷地感激 ■■■■■■■■■■■■■■■■■■■■■■■■■■■ 夜裡十二點,當新地溝所有人進入夢鄉時,徐天寶卻像幽靈一般,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把裝有基地車的鐵箱子放在自己房間正中,然後伸手在箱子上輕輕按了幾下。立刻有一道藍色的閃光線條在盒子上勾勒出一個耳機的圖案,不到兩秒鐘,一個耳機便浮出了箱子蓋。徐天寶將耳機帶到耳朵上,又在箱子的一側輕輕按動了幾下。鐵箱子微微一震,呈網格狀分部的藍色發光線條便立刻將整個鐵箱子籠罩起來,隨即將鐵箱子的外殼分解。徐天寶抬手在自己耳朵上的耳機上按動按鈕,一個電腦合成的人聲便在耳邊響起。 「指揮車展開程序啟動,對啟動人進行腦部掃瞄。徐天寶,陸軍中尉,權限C級,可以接受。請選擇展開模式。環境掃瞄結果,建議隱蔽在地下,請求授權。」 「授權,立刻展開。」 「指令接受,開始執行指令。」 話音剛落,只見那基地車一面閃爍藍光,一面像投入水中的石子一樣,漸漸地沉入泥土中。而徐天寶耳邊則可以聽到「展開程度——百分之一」、「展開程度——百分之二」這樣的提示音 大約一分鐘之後,耳麥提示音發出了「展開進度百分之一百,允許進入。」的提示 徐天寶上前一步,踩到剛才鐵盒子下沉的地方,右手扶著耳麥,說道:「打開升降機。」話音剛落,徐天寶腳下出現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圓形光圈,隨後一個一人高的玻璃罩出現,將徐天寶籠罩在裡面,旋即玻璃罩悄無聲息地開始下降。 在地表下十米,升降機停止了下降,徐天寶走出了圓柱形的升降機通道時,他已經站在基地車的主建築裡了。整個基地車完全展開後,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 「歡迎你,中尉,我是基地的控制電腦雅各布,很高興為你服務~!」電腦合成音說 「雅各布?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徐天寶隨口說道:「改叫黑皮吧。」黑皮是徐天寶家一隻德國黑背的名字,它從小和徐天寶一起長大,感情深的很 「指令可以接受,黑皮為你服務。」電腦很快就改口 徐天寶打開了操作主界面,說道:「開始環境掃瞄。」 「環境掃瞄開始~」 大約十分鐘後,提示音再次響起,「掃瞄完畢,是否接受信息?」 「接受!」徐天寶取過一個眼罩,戴到自己眼睛上,眼前立刻呈現出無數畫面,它們由遠到近,直湧向徐天寶的眼睛,無數信息直接通過這種特殊的傳輸方式進入徐天寶的大腦。眼下自己身在舊歷1903年6月的大清國,即清光緒二十九年,這年的大事有洪全福、謝纘泰等謀廣州舉事,事洩失敗、日本人製造中國近代首例假鈔案、中國第一所高等職業院校「北洋工藝學堂」開學,學校位於天津,首任總辦周學熙、中俄《東三省交收條約》到期限,俄拒絕退兵反而增兵800多人重新佔領營口、亨利?福特成立汽車公司等等……………… 強烈的視覺眩暈和短時間的腦部充血,使得躺在躺椅上的徐天寶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起來。這種劇烈的抖動持續了大約十秒鐘,當徐天寶取下眼罩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大汗。 「信息傳輸百分之二十,掃瞄到你心跳過快,血壓升高,暫停傳輸。」 「繼續傳輸~」徐天寶用袖子擦了擦汗,說道 「掃瞄發現你的心跳過快,如果立即傳輸信息,可能損害你的健康。」黑皮善意地提醒徐天寶 「不要緊,立刻傳輸~!」徐天寶再次戴起眼罩 「好吧~傳輸開始~」 提示音剛剛結束,徐天寶的身體頓時又緊繃起來,雙手緊緊握拳,青筋根根迸起 又是一個痛苦的十秒鐘,徐天寶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豆大的汗滴順著兩鬢滴了下來,終於,將近一分鐘的痛苦之後,所有的信息都傳輸完畢了。 「黑皮,嘗試連接所有可能的通訊頻道。」徐天寶把座椅調成躺椅的狀態,好讓自己躺得舒服一點兒 「我要提醒你,我們所處的時空~~」電腦黑皮善意地提醒道 「執行命令。」徐天寶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說道 「開始搜索所有可能的通訊連接~~~可能的連接數458969個~~~可能的連接數29389個~~可能的連接數123個~~~」 聽著越來越小的數字,徐天寶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可用的鏈接0」 「哎~~哎~~~」徐天寶欲哭無淚 黑皮掃瞄到了徐天寶的情緒,安慰道:「中尉,你也別失望,雖然我們和未來失去了聯繫,但是我畢竟是領先這個時代二百多年的高科技產品,並不是一無是處的。而且,根據我數據庫裡的數據分析結果,你們人類不是對回到過去這種事情,即所謂的『穿越』十分嚮往的嗎?其實我可以幫你。」 「哦?那你能做什麼?」徐天寶望著監視器裡那個全息模擬的人像,那是一張胖嘟嘟的中年大叔的圓臉,很欠扁 電腦黑皮不急不慢地說道:「本基地的作用是為前線作戰的軍隊提供軍火、醫療、通訊等各項後勤補給的,為此,基地的操作區配備有生產用機器人,理論上在原料充足的情況下,可以生產各種軍用和民用物資。」 「那麼就是說,只要我給你提供原料,你就能製造軍火?藥物?甚至~~」徐天寶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甚至核武器和克隆人士兵。」黑皮很肯定回答,「只要你提供足夠的生物原料,我可以在三十天之內為你提供第一個克隆人士兵。」 徐天寶問道:「什麼是生物原料?」 黑皮答道:「理論上,只需要提取你的一滴血,就可以進行克隆。這種克隆需要10個月才能成行。當然,你也可以在克隆進行期間添加額外的生物原材料和額外的能量助推劑加速進程。要克隆人類,最佳的生物原料當然就是人類本身,而且以活體最佳。不過,以活體人類為原料是有違人道的,所以不推薦使用,你可以用其他哺乳類動物代替。」 「為什麼還需要額外能量助推劑?」徐天寶又問道 黑皮回答:「本基地本身有一個核反應堆作為能量爐,但是要加速克隆進度的話,需要在短時間增大能量輸出。雖然能量爐能夠做到,可短時間的大功率輸出會使得能量爐瞬間過熱,如果這種情況出現三次以上,嚴重地可以使能量爐爆炸,輕微一些也會使得能量爐的壽命縮短三分之一以上。」 「原來如此,那麼哪些東西可以用做額外的能量呢?」徐天寶又問 黑皮回答道:「核原料或者特殊合金都可以。」 徐天寶無奈地笑了笑,「我上哪兒去弄這些東西?」 黑皮答道:「這倒不著急,基地目前的小型機器廠,可以生產少量小型機器和工藝比較簡單的日用品和軍品,只需要少量額外能量作為助推劑。你可以用它們作為基礎,生產一些力所能及的物品,以後再設法擴大生產。當你能提供足夠多的原料和助推劑時,就可以開始啟用大型機器廠,那裡的流水線機器人可以製造工藝更為複雜、體積更為龐大的重型機器設備和產品。」 04當鋪 黑皮接著說道:「我的倉庫裡現在有少量的原料儲備,大約可以製造幾隻手槍。」 「可以製造WUZII手槍嗎?」那是一款地球聯邦時代最流行的激光手槍 「理論上可以。但是你能弄到鈽元素來驅動這種手槍嗎?」黑皮問 徐天寶這才又想起自己還處在用火藥推動的動能彈的時代,他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不過,他的情緒變化又迅速地被黑皮掃瞄到了。那個中年大叔樣子的虛擬人像說道:「你不用失望,我的數據庫裡有火槍誕生以來的各種型號槍支圖紙,總有一款適合你。」 說著一個投影燈發出七彩的光,在徐天寶面前生成了許多槍支的三維全息圖像。從古老的火門槍到聯邦時代的激光槍,應有盡有 「中尉,請盡情挑選吧。」 「就要他了!」徐天寶選中了一款HK_USP手槍,USP手槍全槍由槍管、套筒、套筒座、復進簧組件和彈匣5個部分組成,共有53個零部件。槍管用鋼材冷鍛而成,套筒用42號鉻鉬鋼銑制。套筒座前部有卡槽,配用0.45ACP/0.40/9mm手槍子彈。 黑皮讀取數據後,說道:「按目前的原料儲備,可以生產十支USP和五百發子彈。」 徐天寶擺了擺手,說道:「不需要那麼多,先生產五支手槍和二百發子彈,記得~每支都要帶有消音器。」 「指令接受。」 ●●●●●●●●●●●●● 赤峰雖然在口外,但是地處內蒙溝通東北和河北的要道,外來的華洋客商不少,徐老爺又是開當鋪的,見過的稀罕玩意兒著實不少,可這塊洋表卻是徐老爺從沒見過的,這款洋表最工精細,與自己以前見過的洋表有所不同。不是那種掛在胸前的懷抱,而是一塊可以套在手腕上的腕表表面上的十二個刻度,鑲嵌了十二顆小鑽,表殼表帶也是鍍了金的,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細細看來,徐老爺覺得那天給田魁八十兩兩還是給少了。 「東家,外面有人求見!」徐老爺正在裡屋上把玩田魁那天當給自己的洋表,夥計來順畢恭畢敬地在門口喊道 「何人?」徐老爺問道 「就是那天我去送當票的那山東漢子,他還帶了一個年輕的後生。」來順一五一十地答道 「請他們在大堂候著。」徐老爺把洋表收好,雖然他知道田魁很可能是為了贖回那塊表而來 前門大堂裡,田魁留著辮子,但是前額早就蓄滿了雜亂的頭髮,而徐天寶則則是一頭齊耳頭髮,沒有髮辮,手裡還拿著一個小包袱。 徐仁貴踱著方步來到大堂,看了田魁,又看了看徐天寶,笑道:「這位兄台,這就來贖當啦?」 田魁笑了笑,對著徐天寶說道:「大兄弟,這就是仗義出手的徐老爺~」 徐天寶立即向徐仁貴就要行大禮,「徐老爺的大恩,我徐天寶沒齒難忘。」 「喲喲~~使不得~!」徐仁貴趕緊上前扶住,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哪能隨便行大禮?我也就是見不得那無賴欺負外鄉人,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說罷雙方分賓主坐下,僕人便來上茶。 徐仁貴笑問徐天寶,「聽口音,小兄弟是河北人吧?」 徐天寶笑道:「正是,河北永平縣。」 「哦?」徐仁貴面露喜色,「可是世代居於永平?」 徐天寶想了想,答道:「聽祖上說,明朝那會便在永平了。」 「哦~~」徐仁貴笑了,說道:「那咱們還是老鄉咧。」 徐天寶笑了,說道:「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我本在海外留洋。這次來口外,就是為了投奔親戚來的。可惜半道遭了馬賊,若不是田大哥相救,怕是命都沒了。」在後世,徐天寶小時候,還確實跟隨父母去內蒙古赤峰市走過親戚。也知道自己家族裡有一支在清朝時候搬遷去了內蒙古 「這世道~~」徐仁貴歎了一口氣,又問:「那找到親戚沒有啊!」 徐天寶答道:「這不還沒來得及找,就差點沒了命,口外太危險了,我想回河北去,可又沒盤纏,只好拿些東西來當!」 徐老爺心善,對徐天寶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來口外謀生的人成千上萬,自己也沒那麼多同情心可以播撒。於是徐老爺臉上又浮現了職業性地微笑,「小兄弟,這次帶了什麼東西來當啊?」 徐天寶打開包袱,拿出一塊懷表、三枚戒指。來順取來一個托盤,把四樣東西放在托盤上,奉到徐老爺面前。 徐老爺拿起戒指看了看,摸了摸,還輕輕地掐了掐,再拿來一個放大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又放回托盤裡,「三枚戒指,很是普通,充其量三十兩。」在商言商,價格自然是要壓的,徐老爺抬頭看了看徐天寶 徐天寶點了點頭,「成了。」 「這塊表~」徐老爺拿起那塊帶著銀色鏈子的懷表,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說道:「鏈子到是好鏈子,只是這表普通了一點~!五百~」 「表普通?」徐天寶記得那是盧森伯格的懷表,打著地球聯邦最著名的手錶行聯邦軍刀的標記,這表放在哪個年代都不普通。於是,徐天寶站起身來,從徐老爺手裡一把拿過手錶,笑道:「徐老爺,這可是西洋名表,一點都不普通。」 說罷,徐天寶一手提著鏈子,把懷表在空中呼呼地轉了三圈,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 啪的一聲 在場眾人都是一驚,徐老爺搖頭道:「小兄弟,這是何~」一個苦字還沒出口,只見徐天寶掀起茶碗,把懷表一下子就泡了下去 「完了~!」徐老爺和一旁的田魁以及來順都是一陣心疼,徐老爺甚至生出一絲悔意 只見徐天寶不急不慢,將還在滴水的懷表從茶碗裡拿出來,雙手奉到徐老爺面前,「徐老爺,您看看,這表還走字兒嗎?」 徐老爺趕緊接過來一看,只見懷表的玻璃罩子一不碎二不裂,罩子裡面不進水,金燦燦的表殼不扁不凹,甚至劃痕都看不見,最叫人咋舌的,是裡面的指針還在正常轉動,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好東西啊!」徐老爺心裡暗歎,又暗自埋怨自己眼拙,「小兄弟,那這塊表,你想當多少?」 徐天寶伸出五根手指,「五萬兩。」 「五萬兩?」小夥計來順忍不住驚呼 「五萬兩?~~~」徐老爺的臉嚴肅起來 「不,一萬兩現銀,另外三萬,您給我洋行的票子就行。」徐天寶說道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大堂裡鴉雀無聲 徐老爺並不是被五萬兩這個價碼嚇到的。徐老爺徐仁貴十八歲就在自家的當鋪,別說是一個物件兩萬兩,就是一個物件十萬兩,二十萬兩的活當、死當,他都當過,更何況是這五萬兩。 又過了片刻,徐老爺面帶可惜的把懷表往托盤上一放,輕輕地將托盤向前一推,眼睛卻依然盯著桌上的手錶,全是一副可惜,而又有心無力的模樣。 「小兄弟,這表是好東西,可惜店小物貴,怕小鋪無力承當!」徐老爺又笑瞇瞇地說:「煩請小兄弟另外覓一家大店。」 這個結果到出乎徐天寶的意料,看著桌上的手錶,又抬頭看了眼徐老爺 貪!但凡是人都有貪心,但貪心也有極限,做這生意,關鍵就是抓住人的貪心!但要把好度!看來自己這次是沒把握好這個度 「這個……」正準備讓步時,徐老爺那對老謀深算的雙眸似閃過一道得意之色,雖然這種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極難為人發掘,但是還是被徐天寶捕捉到了 「原來如此!」徐天寶心裡暗道:「原來是欲拒還迎,想藉機壓價。」看來這位徐老爺畢竟還是開當鋪的啊。 「呵呵!倒也是,說來也怪我!」說話的功夫,徐天寶已經伸出將托盤上的懷表、戒指裝進了自己的口袋,全未看徐老爺詫異的神色。 裝完東西,徐天寶對徐老爺拱了拱手,說道:「我留洋回來,又初到寶地,竟然忘了打聽一下,這赤峰縣裡那家鋪子有這個能耐了!叨擾了~」說罷拉起田魁就要走 話雖是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可徐老爺聽著卻是怎麼聽怎麼不舒服,誰不知道赤峰縣最大的當鋪就是自己這家?這到好,自己行了大半輩子的船,今朝卻濕了腳,未曾想價未壓下,倒讓落了句寒顫。 「徐老爺,話說當初在法蘭西買這塊表時,花了我小十來萬兩,現在到當鋪來,說實話,我還真不捨得呢。」徐天寶也露出一臉的不捨 「行,小兄弟,慢走!不送!」 徐老爺起身,對來順招了招手,「來順啊,送客!」 這讓讓已經起身的徐天寶在心裡暗暗叫起了苦來,難不成自己還真的再去找下一家當鋪?但是自己已經站起來了,又不好意思再坐下去 「這位爺,買賣不成仁義在!小的給您句勸!」後的話聲傳來,讓正硬著頭皮往外走的徐天寶趕緊趁機停下腳步,扭頭看去 只見夥計來順笑道:「爺您是見過大世面的貴人,您那物件,雖說值個十來萬兩,可拿到一般當鋪裡,至多也就是這個價!」 徐天寶無奈,說道:「算我吃虧,一萬~!」 徐老爺這時伸出一隻手,又豎起拇指和食指,「八千兩~最多了,連那三個戒指~」 「好吧!」徐天寶的心理價位其實是在五千兩,能當到八千兩,已經心滿意足了。於是徐天寶掏出懷表和戒指,「多謝徐老爺接濟~!」 「好~來順,出票~!」徐老爺終於滿意地笑了,隨即又說道:「鋪子裡一下子沒那麼多現錢,二位還請稍等。」 05知己知彼 ~~~~ 直到傍晚時分,徐天寶和田魁才拿到了四千現兩和四千塊怡和洋行的銀兩票。不到晚飯時候,二人就回到了新地溝,回到茅屋裡,徐天寶把沉甸甸地一千兩交給田魁 「大兄弟,這什麼意思?」田魁詫異道 徐天寶笑道:「這算是報答你把我撿回來的救命之恩。」 田魁板起了臉,「那就是大兄弟你不夠意思了,我田魁救你可不是為了錢。再說你這命就值一千兩啊?」 徐天寶也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田大哥你是仗義之人,可我也得有恩必報吧?不是兄弟我托大,我這命可不止一千兩,這還是給少了,他日兄弟我發達了,還當重謝。」 田魁想了想,說道:「那當哥哥的真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不過兄弟你放心,這錢我不會一人吞了,新地溝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用錢的地方多了。」 徐天寶一面收拾了幾件衣服,一面提起裝有基地車的鐵箱子,笑道:「給了你就是你的,至於怎麼花,隨你高興。」 三順子的媳婦剛生了孩子、二虎他爹正在生病、九斤大嬸家有九口人………田魁心裡一面盤算著怎麼花這些錢,一面踱了出去,「大兄弟,你歇著吧,你嫂子做好了晚飯,我會叫你的。」 「行~」徐天寶應了一聲,等田魁出去之後,徐天寶立刻把茅屋的門插上,確定屋外沒人之後,徐天寶才打開升降機,進入地下基地。 「歡迎你回來,中尉。」基地黑皮黑皮主動問候徐天寶 徐天寶把一錠銀子和一張怡和洋行銀兩票放到掃瞄儀器上 「開始掃瞄~~~~」 「掃瞄完畢~~系統分析中!」 片刻之後,黑皮黑皮說道:「紙幣的複製不難,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合金的成分十分適合作為能量爐的助推劑燃料。」 「是嗎?」徐天寶苦笑道:「你的口味到還真重啊~!拿銀元寶當燃料用?」 看著手裡的舊式的銀錠和銀兩票,在徐天寶的腦海裡,往事一幕幕回放,酸甜苦辣,種種滋味彷彿在舌根反覆糾纏。就在徐天寶知道自己穿越之後,他問過自己,真的要跟過去告別了嗎?雖然覺得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內心還是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既然已經回不去了,那麼接下來的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在這個不屬於他的時代,他可以做點什麼?又為什麼而活? 這個問題反覆的困擾著徐天寶,曾使他不能安然入睡。的確,在這個沒有歸屬感的世界裡,自己是無根的野草,只是個旁觀者,沒有什麼可以去慰籍自己的心靈。難道我就這麼一直孤獨下去嗎?想到自己的祖國,眼下還處於愚昧落後的清政府統治之下,再過幾年,即便成立了民國政府,依然是軍閥混戰,整個中國成為了野心家爭權奪利的舞台。國家風雨飄搖,人民困苦不堪,民族毫無希望。繼爾日寇入侵,山河破碎,國破家亡,民族更是幾乎到了生死存亡最後關頭。 想到祖國即將面對的一連串的苦難,徐天寶的心裡彷彿有股火在燒著似的,「我應該做點什麼!為了中華民族去做點什麼!」想到歷史上無數的先烈,前赴後繼,以天下為己任,不以自身安危略縈心上,流血斷首在所不惜。有些先烈屢遭挫折,矢志不悔,為了民族的希望而反覆奔命直至獻出生命。不,決不能讓先烈的血白流!他們可以數十年如一日,為國盡力。而自己更加不能置身事外,憑著自己的能力,掌握的知識以及對歷史走向的把握,相信可以做出番事業來。想到改變歷史的種種可能,徐天寶終於長身而起,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充滿了堅毅的光輝。 「好吧~!這一切就從這裡,從這個基地開始吧!」 就在這時,基地的警報系統忽然響了起來,「警報,有入侵者進入警戒區。」 「打開監視器。」徐天寶在自己的茅屋裡安裝了一個聯通基地監視系統的攝像監控。 「大兄弟~~大兄弟!」監視器屏幕上,只見田魁的妻子王桂花正在敲門,神色很是驚慌 徐天寶立刻回到升降機裡,迅速返回地面,打開門一看,只見王桂花滿臉眼淚鼻涕,連忙問道:「嫂子,出什麼事情了?」 「當家的~~你田大哥他~~」王桂花顯然不知所措,只是抬著手指向外面 「讓開讓開~~~」 「愣著幹嘛?拿藥去啊~!」 「大夫~~請大夫去~~」 新地溝此刻亂作一團 徐天寶趕緊跑出屋外一看,只見七八個漢子滿頭滿臉是血,被人用門板抬了回來 「怎麼回事?」徐天寶趕緊攔住一個年輕漢子,問道:「馬豁子,怎麼了?田田大哥怎麼成了血人?」 馬豁子大名叫做馬大發,因為一生下來就是豁嘴唇,雖然經過幾次縫補,但是還是能看出嘴唇的畸形 「鄭麻子,是鄭麻子下得黑手。」馬豁子的眼眶紅紅的,臉上卻滿是恨意 「當家的,當家的,你別去~~」徐天寶扭頭看去,只見田魁領著幾十個壯漢,各個手裡拿著棍棒就要往外走,而田魁的媳婦兒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讓他走 「田大哥,你這是要幹嘛?」徐天寶雖然還不知道鄭麻子是誰,可傻子都看得出來,田魁這是要和人幹架去,為被打的同鄉報仇 「大兄弟,你身體還沒好全,沒你什麼事!」田魁用力地推王桂花,可是幹慣農活的王桂花力氣很大,一時竟然沒推開 徐天寶一閃身,站到田魁面前,「田大哥,不要衝動,此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怎麼從長計議?」田魁怒喝道:「大兄弟,我不是你這樣的讀書人,我就知道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喝罷他一腳踹開王桂花,「死婆娘,別攔著我,兄弟出了事我要是不管,以後還怎麼當桿頭?」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就算要報仇,你這麼魯莽地跑去,未必就能報的了~」 田魁鼻孔一張,呼出一口粗氣,「就算搭上這條命,老子也不怕,大兄弟,你別攔我,要不然我可翻臉了。」 徐天寶雙手一張,說道:「我是攔定了。」 「姓徐的,你不是咱們一路的,你別橫插一腳,不然老子可就不客氣了。」馬豁子性情爆裂,見徐天寶橫插一槓,便上前一步,晃動著滿是肌肉的膀子,太守就要去推徐天寶 徐天寶一揚手,順勢將馬豁子摔了個四腳朝天 「哇呀呀!」馬豁子惱羞成怒,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再次撲向徐天寶,。結果噗通一聲,馬豁子又被摔了個結實 徐天寶亮了這一手,原本鬧哄哄的人安靜下來。馬豁子的身手大家是知道的,徐天寶能連摔兩次,而馬豁子連徐天寶的衣服都沒有碰到,身手也是不俗 「徒呈蠻勇,於事無補。」徐天寶望了望眾人,說道:「新地溝的老老少少都指望你們,可要是你們死了,新地溝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都指望誰去?」 徐天寶從地上扶起王桂花,看著田魁說道:「要是田大哥你有個三長兩短,嫂子和小龍小鳳怎麼辦?」 「這仇就不報了?」馬豁子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 「對方有多少人?有沒有槍?你知道嗎?」徐天寶問馬豁子 馬豁子心裡一百個不服氣,可還是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如果對方人多,槍多,你們扛著根燒火棍去,不是送死嗎?」徐天寶又說 「哎~~」田魁氣得把手裡的棍子往地上一丟,「也罷也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夥兒今兒先散了,給兄弟們治傷要緊。」 眾人見田魁發話了,便各自散去,忙活著給受傷的弟兄療傷 「田大哥,馬兄弟,你們說說鄭麻子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徐天寶問道 馬豁子揶揄道:「你不是不讓我們報仇嗎?還問這幹啥?」 徐天寶笑了笑,「我幾時說不要報仇了?兵書上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 06為富不仁 田魁說道:「鄭麻子是縣城西邊元寶山的一個煤窯窯主。」 自明朝始,赤峰元寶山一帶由於地下儲煤豐富,當地就有開挖煤礦歷史。而采煤者被稱為煤工,煤工再分為「死工」和「活工」。「死工」原先都是為生活所迫的貧民,有的是被迫,有的是被騙而賣身於煤窯的。他們入窯後,就終身成為僱主的奴隸,沒有絲毫人身自由。每日自晨及晚,均深入窯底,給買主背煤,買主除供飯食外,不予分毫所酬。「死工」在背煤時,腳步必須飛快,如稍為散慢,立即會遭到監工的鞭打。如此做苦工至死方罷,所以叫做死工,意思是入窯後就於身死,永無恢復自由之日。「活工」的情況不同,他們均為附近的貧苦男人,為生活所迫,而自願去煤窯作工的。煤窯又分股份窯、公出窯兩種。前者是自由組合開採,所得的煤各人平分。這些窯都是小窯,煤層很薄,工程大,從事采煤既繁重,得的煤又極有限。後者則由地主商人壟斷經營,僱主開挖。僱主稱老總,工人也就是「活工」,又被稱為煤工。 煤工在窯上受「工頭」的管束,在窯下則受窯頭的支配,下窯後每天挖煤有最低的數量限制,沒有達到這個水平就要挨窯頭的毆打。大一些的煤窯,在窯頭之下,還設有棚房,棚房一方面是技術指導,一方面又是監工,可以任意毆打煤工,煤工忙火一天後,才能領取一定數量的工錢。以後是否繼續下窯作工,則悉聽自便,因為他們來去自由,所以叫做「活工」。 煤工入窯後,窯中積水甚深,煤工赤身赤腳在水中勞作,常遇「水火炮」或「遊仙湖」的慘事。「水火炮」是窯中漲水或瓦斯爆炸,傷人致死;「遊仙湖」,是礦井中煤坑積水很深,工人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坑內。這種集水坑的坑口小,坑身大,多數有進無出,淹死的多。淹死後,窯主或工頭根本不負任何責任。在最好的情況下,死者家屬尚能得到幾串錢,更多的人是白白死掉。可以說,采煤工每天下井,都是用性命去冒險,誰都保不定今天下去,明天能否活著出來。 雖然煤工冒著生命危險下窯,工資卻極其微薄,每班要干24小時,給饃三斤,錢30文左右。而僱主與工頭尚不滿足,還想出各種辦法,把極為有限的工錢從工人手中騙回。最普遍的是開設賭場,煤工在入窯之前,先去「工頭」那裡居住。工頭供應飯食,並借錢給煤工,叫他們在賭場上賭。賭的結果總是一輸再輸,這時,工頭便逼著下井幹活,掙工錢還債。有不少煤工被騙上窯以後,一生都是為了做工還債,有的直至身死還沒有還清。能夠自己掙錢的煤工,則亦往往被騙去賭博,結果,辛苦得來的幾百文錢仍被僱主工頭刮走。 在清末,「死工」這種原始野蠻的用工方式被清廷明令禁止,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死工」這種方式在許多地方還暗中存在。 這次受傷的幾個莊上人,他們的親戚就在鄭麻子的煤窯裡當活工。他們的家人一連十多天不見人回來,便到礦上去尋找,到了礦上,多番打聽才知道他們的家人早已死在井下了。家人悲傷之餘,向鄭麻子討要撫恤金。而鄭麻子非但不給,還把死者家人暴打一頓。 「還有這樣的惡人?」徐天寶冷然道 「大兄弟,你在外國唸書,不知道這裡的世道啊!」田魁用力錘了錘桌子,「要是照著以前~!」 馬豁子趕緊打斷,「大哥~~」 「怕什麼?」田魁不屑道:「徐兄弟不是外人,再說了,他是出賣救命恩人的人嗎?」 徐天寶莞爾 田魁說道:「我不瞞你,我早年是義和團的人,進過北京城,也大刀殺過洋人。要是換在以前,這種惡貫滿盈之徒,早就手起刀落了。」 「就是~」馬豁子伸出手掌,做出刀劈一樣的姿勢,「那時候多痛快啊。」 「痛快?」徐天寶指著馬豁子敞開的短衫裡,左肩上的一個傷疤,「要是我沒看錯,這是槍傷吧?」 馬豁子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衣服,遮住那塊傷疤,「當年攻打東交民巷的時候,被洋槍打得。」 徐天寶毫不在意馬豁子的神情,繼續說道:「你們拿刀,人家用槍,痛快?死的痛快吧?」 「你~!」馬豁子急了 「你什麼?人家徐兄弟說的有道理。那時候咱是讓豬油蒙了心,居然相信請神仙就能刀槍不入。」田魁說道:「我聽說鄭麻子的煤窯上也有一支幾十號人的護礦隊,人人有槍。剛才要不是我媳婦兒和徐兄弟攔著,恐怕我們非但討不回公道,連命都要留在那兒。」 「槍我們也有~」馬豁子捉耳撓塞了一番,隨後又尷尬地說道:「不過就是幾支鳥槍。」 田魁冷冷道:「要弄槍麼~也不是沒辦法。我知道有個人那裡可以弄到槍~」 「可靠嗎?」徐天寶問 「可靠。」田魁說 「那好,錢不是問題,我那兒有七千兩。」徐天寶說 田魁搖了搖頭,「哪能用你的錢?」 徐天寶看著田魁,說道「就當是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早說過,我的命可不止一千兩。」 在縣城外一個茶寮裡,徐天寶、田魁和馬豁子三人選了一張角落裡的桌子坐了下來。三人要了三碗茶,卻沒有喝,田魁把茶碗擺成一個品字形。 約莫十分鐘後,一個頭戴草帽,身穿短衫,褲腿捲到膝蓋處,身材高瘦的男人走進了茶寮。他四下張望了一番,看見了田魁等人和他們桌上的茶碗。於是他便徑直走到三人面前,說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借口水來一飲,如何?」說罷便在三人面前坐下 田魁直直地盯著那人,說道:「飲得什麼水?」 那人答道:「同飲三江水!」說罷將桌上的茶碗重新在面前排成一個橫向的「一」字形 「三江水長流。」田魁又把茶碗排成一個縱向的「一」字形 瘦高男人點了點頭,說道:「聽說你要辦貨?」 「對!」田魁說道:「我聽說你手頭有紅貨。」 「對,那你要多紅的?」瘦高男人問道 「要多紅有多紅~」田魁繼續對著切口 「高矮胖瘦有講究嗎?」瘦高男人繼續問 「多多益善!」田魁說道 「那拉拉手吧!」高瘦男人伸出右手,並取下草帽蓋住了自己的右手,田魁也伸出右手,伸到高瘦男人的草帽下 這時,兩人的表情開始不斷變化,時而高瘦男人皺眉搖頭,時而田魁皺眉搖頭。好一會兒,二人才相視而笑,一起點了點頭 「就這麼定了!」高瘦男人抓起草帽,戴到自己頭上,「三天之後,遮蓋山見。」 待高瘦男人走遠,徐天寶對田魁說道:「這幾天找些個三姑六婆的去煤窯那兒哭喪,但是記住了,如果鄭麻子的人來趕,那咱們就跑。等他回去了,咱們再去哭,千萬別硬碰硬。」 「這是幹嘛?」馬豁子詫異道 「這是花招兒。」田魁笑道:「要是你和人結了仇,對頭一直啥動靜都沒有,你咋想?」 馬豁子想了想,答道:「那他多半是在打什麼鬼主意,挖空心思地給我下絆子。」 「那就是了~~鄭麻子聽說也是吃過幾年刀頭飯的人,他會不懂這個理兒?」田魁在桌上排出三個銅板,「老闆,會賬!」 三天之後,徐天寶他們果然拿到了紅貨。清一色的西式快槍,整整三十枝。外帶三千發子彈,還有十顆手榴彈。 田魁和馬豁子嘩啦啦地拉著槍栓,很是興奮。而徐天寶在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略顯失望地喃喃道:「曼利夏?」 曼利夏步槍產自奧匈帝國,清末光緒年編練新軍的時候曾大量裝備。可後來發現質量不可靠,故障率高,很快就被淘汰了。眼下手裡的曼利夏成色雖然看著有些舊,但是都沒有發射過,應該是當年直接睡進了倉庫的舊貨。 「有總比沒有好啊~!」徐天寶看著面前的軍火,開始心疼自己的銀子,「曼利夏都要一百兩一支?坑爹!」後來徐天寶拿著一支曼利夏去找黑皮「詢價」,結果黑皮計算下來,每造一支曼利夏,需要燒掉二百多兩銀子,徐天寶的心理才稍稍平衡了一點。況且基地的儲備原料那麼寶貴,用來造曼利夏太讓浪費了。 07應該懲罰 ●●●●●●● 有了槍,就該收拾為富不仁的鄭麻子了 鄭麻子大號叫做鄭大壽,年輕的時候拉過桿子當過馬賊,後來年紀稍大之後,便金盆洗手不幹了。他自恃當年幹過馬賊的身份,連騙帶搶,半賣半送地用劫來的錢從別人手裡買到了這個煤窯,還在縣城裡買了幾處房產,現在在這元寶山一帶也是個頭面人物了。 鄭家的宅院依托山勢而建造,整個宅院均為起高脊挑高簷的大瓦房,院牆以大塊的青石做基礎,青磚到頂,又高又陡,厚重結實。院牆上留有小窗,牆角出掏有三角形的槍眼。厚重的黑漆木門上抱著一層厚厚的洋鐵皮。平時不管有事沒事都緊緊關閉,而且還有拿著洋槍的護院日夜巡邏。當地人都說,這哪裡是大宅?分明就是一個馬賊的山寨。 自從十天前鄭麻子將新地溝的來人暴打一頓之後,就怕新地溝的人帶人來尋仇,一直讓家丁們嚴加防範。不過,這些天來,除了一些老弱婦孺到煤窯和莊園門口來哭鬧之外,也沒有別的動靜。鄭麻子不禁自嘲,自己到底是年紀大了,膽子小了。新地溝那幫窮棒子一沒錢二沒槍,能鬧出多大動靜?就是他們來了,自己這三十多條「老套筒」,還不把他們幹得死挺挺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鄭麻子便減少了晚上巡邏的家丁數量。畢竟要讓他們日夜巡邏,自己也得多費點酒食不是? 就這樣過了三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莫說是鄭麻子,便是家丁們也懈怠了。 這一日夜裡,忽然下起了大雨,夾帶著狂風撲面而來。豆大的雨點砸在瓦片和雨棚上劈啪作響,好似炒豆。隆隆雷聲裹挾閃電不斷炸響,震耳欲聾 兩個正好輪到守夜的家丁扛著兩支長槍,所在牆角躲雨。 瘦長臉家丁抬手抹了抹滿是雨水的臉,又把濕乎乎的手甩了甩,說道:「真他娘的倒霉,下這麼大雨還要站崗。」 包子臉家丁伸出手去,試了試雨點大小,歎了口氣說道:「這麼大的雨,窯子裡面的水又要深幾尺,不知道誰又該倒霉了。」 瘦長臉也歎了口氣,說道:「那些煤黑子是挺可憐的,拿命去拼,卻只能換幾個銅板。要是游了仙湖,又該多一對孤兒寡母在門外哭鬧了。」 包子臉又說:「這天下可憐人多了,咱們又不是皇帝?就是想可憐也可憐不過來啊?再說咱哥兒倆吧,能好到哪兒去?」 瘦長臉點了點頭,說道:「按說這都是鄭麻子那老驢球造孽,可咱們現在給他看家護院,算不算那個什麼~~那個什麼~~~幫著老虎幹壞事?」 「啥呀~~還幫著老貓幹壞事呢~」包子臉笑道:「那叫為虎作倀,別兄弟我其貌不揚,可也是念過兩天私塾的。」 瘦長臉推了包子臉一把,笑罵道:「看把你能的。」 二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啪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了地 「啥玩意兒?」瘦長臉一激靈,端起了槍朝外張望,只見不遠處的地上出現了一個藍布包袱 「看看去~」包子臉把背在後背上的斗笠戴上,嘩嘩一拉槍栓,就和瘦長臉要去看個究竟 「什麼玩意兒~」包子臉用槍捅了捅那個包袱,硬硬的,還有金屬碰撞聲,「莫不是~~」包子臉把彎腰撿起包裹,打開一看,霍,滿滿的一包兩 「我說三兒~~這錢是我們一起揀著的,見者有份~」瘦長臉說道 「那能忘了你啊!」包子臉笑道:「走,咱們去那旮旯,總不能淋著大雨在這兒分錢吧?」包子臉笑嘻嘻地說道 瘦長臉看了看包子臉,點了點頭,轉身就要往回走,只見包子臉眼中忽然凶光大聲,趁著瘦長臉背對自己的檔兒,舉起槍托照著瘦長臉後腦勺狠狠砸去 瘦長臉哼都沒哼一聲就一頭栽倒,後腦勺傷口流出的血水順著雨水流了一地 「石頭,別怪我心狠,這錢一人分好過兩人分~」包子臉拉住瘦長臉的一條腿,把他拉到牆角,又搬來一朵乾柴來遮掩。 「行了,大功告成。」包子臉搓了搓手,剛要起身,忽然一直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把匕首就抵住了自己的後腰。包子臉剛想反抗,鋒利的匕首就刺進了包子臉的後腰,隨後又抖動了幾下。腎臟被刺穿的劇痛使得包子臉的身體一陣抽搐,隨即便軟綿綿的躺倒 轟隆隆 天空閃過一道銀雷,轉瞬即逝的光亮映照在徐天寶俊俏的面龐上,顯出一份別樣的陰冷殺氣 呼呼呼 十幾個飛鉤被拋上牆頭,田魁、馬豁子領著三十幾個壯漢在大雨和雷鳴的掩護下翻進了院子。 「誰~」田魁的腳剛著地,只聽西北角有人一聲喊 「看鏢~」田魁本能地朝西北角一揚手,一枚飛鏢激射而出,奪的一聲沒打中那家丁,卻釘在了木柱上 呯 鄭麻子的家丁朝天放了一槍,大叫道:「有賊,有賊~~有」 呯 那家丁第三聲沒喊完,就被徐天寶一槍撂倒,「田大哥,已經打草驚蛇了,讓兄弟們放開手干。」 「成~」田魁一拉槍栓,對馬豁子說道:「豁子,你帶十個弟兄去西面,徐兄弟,你帶十個弟兄去東面,剩下的弟兄跟我來。」 「好~」 於是,翻進鄭麻子莊園的人兵分三路,從外院朝裡院前進。五個人一組,見人就打,不到十五分鐘就來到裡院大門口 呯呯呯 冷不讓裡院槍頭上打來一陣排槍,幾個衝在最前面壯漢應聲而倒。眾人這才發現裡院和外院的夾層是塊開闊的敞開式庭院,沒遮沒攔。 「弟兄們,給我狠狠打!」徐天寶和田魁只能領著眾人貓在迴廊裡面,對著裡院牆頭一陣猛打,呼嘯的子彈把瓦片打得辟啪亂飛 鄭麻子披著單衣,一手拿著一支老套筒,一手提著一口大刀,在牆後半掩著身子,大聲叫道:「哪路英雄?請報上名來。」 馬豁子叫罵道:「老子是新地溝馬大發,鄭麻子你個老驢皮,站著象截黑炭,躺著象條老蛆,一肚子壞水,有了幾個臭錢就不知道知道自己姓什麼啦?快快開門投降,否則你爺爺殺進來,滅你滿門。」 任憑馬豁子怎麼叫罵,鄭麻子就是躲在院子裡不露頭,家丁們居高臨下,打得徐天寶和田魁等人抬不起頭。徐天寶和田魁這邊本來就人少,仗的就是打鄭麻子一個措手不及。而鄭麻子不急不慢地拖著時間,顯然對己方不利。 馬豁子罵的急了,端起一直長槍就朝院子大門連開兩槍,可除了在包鐵皮的門上打出兩個白點,什麼結果都沒有。 徐天寶靈機一動,問道:「手榴彈在哪裡?」 馬豁子一掀衣服,「在這兒呢~!」 徐天寶一看差點笑出聲來,這位仁兄把自己當移動武器庫,把整十顆手榴彈統統別在腰裡,也不嫌咯的慌 「給我三顆~!」徐天寶從馬豁子手裡拿來手榴彈,唰唰唰就連扔三顆 轟~轟~轟 鄭麻子的院子裡響起三聲炸雷,裡面的人頓時哭爹喊娘。鄭麻子在裡面罵道:「他娘的,外頭的龜孫子,怎麼扔炸彈?不帶這麼打的。」 田魁樂了,笑著大叫道:「老雜皮聽好了,爺爺是新地溝田魁,我這裡還有一百顆炸彈,你要不投降,老子就把你炸上天~」 徐天寶也高喊,「裡面的人聽了,今天是我們新地溝和鄭麻子的私人恩怨,與你們無關,你們犯不著為鄭麻子墊背。只要你們投降,我們保證不傷害你們。」 「別聽他的~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鄭麻子在裡面叫喊道 「再來三顆~」徐天寶說道 「好勒~讓我也過過癮!」馬豁子從腰裡取下手榴彈,也朝裡院連扔三顆 轟轟轟 裡院又是一陣慘叫,還有一隻人的手掌臨空飛了出來 「投降了~~投降了~~」裡院有人高喊,卻不是鄭麻子 「把鄭麻子押出來~!」徐天寶高喊 嘎嘎嘎~ 厚重的大木門被打開,一臉烏黑的鄭麻子被兩個家丁反剪雙手押了出來 08錢的問題 「你們這些白眼兒狼~~平時吃我的,用我的~~現在反我?」鄭麻子一面掙扎,一面叫罵 領頭的家丁雙手把搶舉過頭頂,說道:「我們投降了~~」 徐天寶讓弟兄們下了他們的槍,招呼眾兄弟把人押著人就往屋子裡去。進了庭院,只見地上躺了七八個被手榴彈炸死炸傷的家丁,躺在大雨裡呻吟。徐天寶也讓兄弟們把他們抬進屋裡,找藥給他們治傷。 「大哥,怎麼處置這老驢球?」馬豁子抽出匕首,在鄭麻子的下巴上來回比劃 「你要有種,就給老子來個痛快的。」鄭麻子硬了硬脖子 在正對大門的大北屋裡,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正嚇得蜷縮在火炕邊,看到一臉狼狽的鄭麻子被一群大漢押了進來,兩個女人都不敢出聲 「這兩個娘們兒是誰?」田魁問鄭麻子 「我~我媳婦兒」鄭麻子說道:「好漢,方才說了是和我鄭麻子的私人恩怨,道上規矩,禍不及家人,你要殺要剮隨便來,但是請放了我的兩個婆娘。」 田魁大馬金刀地在鄭麻子面前坐下,冷冷地看著鄭麻子,說道:「你也有婆娘啊?我那幾個死傷的兄弟,他們死了家裡的婆娘娃子怎麼辦?當初你出手那麼絕,怎麼沒想到這茬子?」 鄭麻子不說話,只是歎了口氣,說道:「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這樣吧,這煤窯,還有田地和縣城裡的房子,你要看得上眼,都拿去,只求放走我的兩個婆娘。」 「當家的!」兩個縮在牆角的女人顫顫巍巍地低聲喊了一聲,便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哭什麼?老子還沒死呢!」鄭麻子喝道:「去,把煤窯、田地和房子的地契都拿出來給這位好漢。」 老女人小心翼翼地從各個抽屜裡拿出了厚厚一沓地契和銀票,恭恭敬敬地放到田魁面前。 田魁一時有些難以決斷,他望向徐天寶,徵求意見 徐天寶心裡早有了主意,說道:「暫時把他們都捆起來關在屋子裡,咱們去窯裡看看情況。若還有什麼死工,先救人再計較。」 田魁深以為然,領著馬豁子就直奔鄭麻子的礦上,從礦進口放下吊籃,把煤窯底下的死工一個個拉上來。這些長年在地底下幾百米的人,各個赤身裸體,鬚髮蓬亂,形同殭屍。這些被折磨到麻木的人們,除了眼珠會轉動一下,讓人看著他是個活物之外,身體上的地方幾乎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這些習慣了地底黑暗的可憐人被剛就出來時,乍一看到光亮,有的居然當場昏死過去。有的則是像在十八層地獄裡走了一圈又回到人間,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的,一下子到了地面上,驚喜交加,悲喜交集,有十多個人居然瘋喊瘋叫,手舞足蹈。更多的人則是仰面躺在地上,聲嘶力竭地乾嚎著。 田魁趕緊讓人把這些人全部弄到屋子裡來,拿來衣服讓他們遮羞,又弄來小米粥給他們充飢。 「這鄭麻子的良心他娘的叫狗給吃了,這還是人幹的事嗎?」馬豁子兩眼通紅,其他兄弟們也大罵鄭麻子沒人性。 田魁看著這幫劫後餘生的可憐人,心裡打定了主意,鄭麻子不能留。 這一天的雨夜之後,鄭麻子一家全部不見了蹤影,至於去哪裡了,沒人知道,也沒有人在意,更沒有人注意到元寶山的一處煤窯換了主人。 徐天寶和田魁重新整頓了煤礦,那些被救的死工和他們的家人把徐天寶和田魁當成了救星,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們干。新地溝的幾百號人也搬到了元寶山居住,元寶山的礦上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轉眼時間就到了1903年的10月,夏天已經過去,秋天來了,天氣清爽了許多。被酷暑憋壞了的人們又開始活躍起來,天橋下的賣藝人賣力地表揚著把戲,只為養家餬口。一些紈褲子弟們依舊托著鳥籠,「霸氣外露」地自稱著「爺」,挺胸疊肚地遊走在青樓楚館,茶寮酒肆之間。 除了紈褲子弟,天津還有一道別樣的景致,那就是中國最早的巡警。《辛丑條約》規定中國在天津不得駐軍,然而,天津是北京的門戶,中國軍隊如不能在天津駐守,西方列強隨時可以兵臨北京城下,要挾清政府,這是清政府所不願意看到的現實。同時,清政府滿朝文武官員也沒有一個人敢於不帶一兵一卒,前去接收八國聯軍滿街橫衝直撞的天津市。這樣,八國聯軍陸續撤出後,中國如何接收天津地區成為歷史難題。在這種情況下,曾訓練新軍的袁世凱、徐世昌等人想出了以西式警察接收天津的法子。於是,袁世凱從自己的軍隊中選拔3000名士兵,進行短期的警察訓練,使之熟諳警察的職能,然後脫下軍裝,換上警察制服,稱之為「中國警察」。接收時,袁世凱命令地方官員率領這3000名警察長驅直入駐守天津,一方面維持社會治安,一方面實行軍事戒備。史載當時八國聯軍也啞口無言,因為袁世凱派來的不是軍隊,而是維持治安的中國警察,這和《條約》的條款毫無衝突之處。而在這關鍵時刻的具體負責人、執行者便是曾就讀美國高校的第三批留美幼童出身的曹嘉祥,由他出任天津巡警總局首任總辦(後天津巡警總局改為天津南段巡警總局)。不過這位天津第一任「警察局長」在任上僅呆了八個半月,就因貪腐問題被百姓轟下了台,成為中國第一位因貪腐被撤職下台的「警察局長」。 巡警總局的設立和運行,使得天津的治安狀況得到很大的改善,讓剛剛經歷戰爭創傷的天津民眾,從動盪紊亂之中逐漸平復過來,巡警確實起到了舊式保甲、團練無法起到的作用。 1905年,巡警製作為成功經驗,全盤移植北京———幾千名天津警察直接開入北京執法。1906年,朝廷准許在「奉直兩省」試行地方自治,袁世凱立即成立了天津自治局。自治局一面編印《立憲綱要》等書,派員到天津城鄉各區宣講自治要義,一面由州縣派人來局學習,四個月畢業,再從中選拔人員到日本學習,也是四個月。1903年7月,天津舉行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地方選舉,選出了十名議員組成的天津縣議事會。清末立憲運動就此從宣傳鼓吹之階段進入執行定制之階段。 這一切讓天津成為中國政治試驗的特區。與之相應,中國最早的華資日報《大公報》亦出自天津,與《申報》並稱南北兩大報業重鎮。袁世凱之於天津,正如張之洞之於武漢,都是一手將一座重鎮帶入了一個新的天地。如果你身在辛亥那年,一邊是激情迸發矢志革命、卻毫無治國經驗的孫文一黨,一邊是老謀深算、擁有天津政績的袁世凱集團,你會傾向哪一邊? 在天津紫竹林怡和洋行大樓前,一輛歐式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前一輛馬車的車門打開,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壯漢首先跳下了車。他們裡穿白色襯衫,繫著黑色領帶,外罩一件黑色的風衣,高挺的鼻樑上架著衣服圓鏡片墨汁眼鏡,每個人的手裡都提著一個箱子,神色嚴肅冷峻,一絲不苟。最後,一個同樣一身西服,手裡拄著一支文明棍的年輕人從車廂裡出來。他抬頭看了看上方怡和洋行的招牌,輕輕整了整西服,又低頭看了看可以當鏡子照的皮鞋,一切都很滿意。 「在這兒等著!」一個壯漢遞給車伕一張怡和洋行發行的五兩面額的銀元票 車伕欣然接受,並對年輕人脫帽行禮 洋行門口的中國侍者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那年輕人才踏上第一級台階,侍者便笑著迎了上來 「歡迎光臨怡和洋行。」 進入洋行的大廳,兩個壯漢站在年輕人的左右,像眾星捧月一樣將他保護起來。這氣場,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一個洋員走了過來,禮貌地英語問道:「尊敬的先生,我能為你效勞嗎?」 年輕人低下頭,讓墨鏡微微下滑,用上翻的眼珠望了望他,用英語答道:「三天後我要去趟柏林,所以請你幫我把這些換成馬克。」 話音未落,站在他右前方的壯漢提起手裡的皮箱,打開給那洋員看,裡面是滿滿一箱怡和洋行發行的鈔票。 「請您稍等!」洋員將年輕人引領到大廳一側的沙龍內坐下,立刻有一個纏著頭巾的印度人為年輕人倒茶。那洋員則開始吩咐櫃檯人員清點那一整箱的鈔票 片刻之後,數字清點出來了 洋員問道:「一共是十萬,對嗎?先生。」 「對。」年輕人答道 「請您再稍等片刻。」洋員禮貌地微微欠身 「稍等?是什麼意思?」年輕人取下墨鏡,掏出一塊真絲的手絹擦了擦鏡片,然後斜眼看著那洋員 洋員稍微有些緊張,不過依舊禮貌地說道:「也許對於您這樣的富翁來說,十萬馬克只是一筆小錢。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不管多少金額,對鈔票進行必要的甄別卻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09武器禁運 「什麼意思?」年輕人喝道:「你難道是說,我使用偽鈔?」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怎麼會呢?像您這樣的紳士~~~不過,這只是必要的程序,不管是一磅還是一百萬磅。」洋員客氣地賠話,「而且這筆銀兩票先要換算成英鎊,然後才能換算成馬克。」 「哼!」年輕人從懷裡掏出一塊金燦燦的懷表,打開表蓋看了一眼,隨即合上,冷冷道:「時間就是金錢,或許我真的應該聽從他人的勸告,去沙遜或者顛地的。」 聽了這話,洋員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怡和的信譽和服務從來都是一流的,我這就去看看他的進度。」 洋員轉身離開了沙龍,年輕人則用真絲的手絹輕輕按了按太陽穴,低聲喃喃道:「序列號是黑皮反覆計算過的,紙張也是我燒了三千兩銀子特製的,至於電板,拜託,那可是地球聯邦時代的微粒子雕刻機的傑作。」 年輕人抬起頭來望向櫃檯,幾個金髮碧眼的老外正在仔細研究手裡的鈔票,不是地點點頭或者搖搖頭。 年輕人對站得離沙龍門口最近的壯漢說道:「王朝,讀出他們的唇語。」 「是,主人。」名叫王朝的那個壯漢冷冷應答,並開始眼都不眨一下地望著櫃檯 你確定是真的嗎? 除了紙質手感有細微的區別外,序號沒有問題,正反面均為凹版印刷,紋路非常清晰,我仔細對比過版面上的13個防偽點,均都無一處差錯。就算是製版師本人,也不可以製造兩塊一模一樣的印版,這些錢絕不可能是假鈔。 那好吧,如數兌付 名叫王朝的壯漢象復讀機一樣把櫃檯上兩個洋員的對話通過讀唇的方式複述給年輕人聽。年輕人的神情頓時輕鬆起來,他又拿出真絲手帕擦了擦墨鏡,然後再戴起來 片刻之後,方才接待自己的洋員捧著一個牛皮紙袋子走了過來 「很抱歉,先生,讓您久等了。」洋員微笑著鞠躬,說道:「由於最近很多人去英國,所以我們不得不去沙遜和顛地銀行周轉了一批英鎊的現金。您可能知道,那兩家銀行向來沒有什麼效率可言。」說著,洋員把牛皮紙雙手遞給年輕人 「一共是107500馬克。」 年輕人並不伸手去接,一位壯漢接下了紙袋子 「效率?」年輕人白了那洋員一眼,「23分鐘。」年輕人揚了揚手裡的懷表,似乎是在表示抗議 或許外交官可以不尊重中國人,但是對於任何一個銀行家而言,每一個富人都是銀行家最好的朋友。洋員笑著遞上一張名片,說道:「我是這裡的經理,詹姆斯*霍金斯。」 年輕人接過他的名片,看了一眼就交給了身邊的壯漢。只見那壯漢從懷裡掏出一個夾子,打開之後,將霍金斯的名片也夾了進去。 隨後,年輕人微微頷首,表示向霍金斯行禮,隨後在兩個保鏢的護衛下走出了怡和洋行的大門。霍金斯則始終保持著微笑,一直把他們五人送上了馬車。 這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天寶和他的克隆人保鏢——王朝、馬漢。自打從鄭麻子手中奪走煤礦之後,徐天寶為了行事方便,就把一套原來鄭麻子在赤峰縣城裡買的四合院收為己用。而且還可以通過元寶山賣煤的錢為黑皮補充能源,加速克隆。這兩名克隆人保鏢就是第一批傑作,他們的力量、速度、耐力都是常人的數倍,而且精通各種格鬥、暗殺技巧,最重要的是他們對徐天寶無條件的服從和絕對的忠誠,包括用身體擋子彈。 另一項傑作就是徐天寶用來兌換馬克的那批偽鈔了。雖然1903年的2月份,日本鬼子就製造了中國近代史上第一起偽鈔案,但是洋人們對本國的貨幣印刷技術和防偽措施還是很自信的,根本不認為中國人有能力印製他們國家的偽鈔。再加上顛地洋行和沙遜洋行是怡和洋行的主要競爭對手,怡和洋行可不願失去一個「大客戶」,於是徐天寶成功地用十幾萬偽鈔換來了十幾萬真鈔。 車伕笑著問徐天寶,「爺,下一站去哪兒?」 徐天寶底氣十足地答道:「德國租界禮和洋行。」 「遵命,先生。」車伕一揚馬鞭,車輪便開始緩緩轉動起來 德國租界緊挨英國租界,所以片刻之後,馬車就出現在大沽路德國禮和洋行的門口,手裡有錢心不慌的徐天寶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禮和洋行大門口,德國使者禮貌地引領徐天寶進了經理室 經理室在這幢小洋樓的西邊第一間,正對大門就掛著腓特烈大帝的畫像。一位金髮碧眼,身高一米八的中年人禮貌地向徐天寶打招呼,「尊敬的先生,我是禮和洋行的經理海因裡希。我們禮和洋行是德國克虜伯煉鋼廠、漢堡輪船公司、蔡司光學器材廠、伊默克化學原料、也得西拉醫療器材、瑞典卜福斯炮廠、美國古特立汽車公司、英國司端尼油廠的總代理。有什麼是能為你效勞的?」 徐天寶雙手交叉按在手杖上,微笑著說道:「我姓徐,聽說貴公司經營的軍火十分有名。」 「軍火嗎?」海因裡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稍稍低了低頭,有些為難地說道:「也許您不知道,三年前的條約規定,貴國正遭到武器禁運。」 說到1900年八國聯軍對中國的侵略時,我們不能忘記那個喪權辱國的《辛丑條約》。然而,在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上,花了大量筆墨論述《辛丑條約》規定的四萬萬兩白銀的中國戰爭賠款,卻很少提及《辛丑條約》的具體內容之一,就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由西方國家對中國實施武器禁運的國際約定。《辛丑條約》第五條規定,禁止軍火和製造軍火的原料運入中國,為期兩年,如有必要,還可再延長若干個兩年禁運期。據史載,當時西方列強堅持要求對中國武器禁運的,當以法國為首。回想起法國在中法戰爭中,被英國德國先進武器武裝的清軍正規軍打的落荒而逃,這是可以理解的。當時西方國家的理由是,滿清政府動用了以西方現代化武器武裝的國防軍,違反國際公法向西方駐華使館發動進攻、爾後又抗擊前來救援的八國聯軍。例如,抗擊八國聯軍入侵北京的清軍,就裝備著當時先進的英國毛瑟槍和德國的步槍。在抗擊八國聯軍登陸的塘沽炮台上,清軍裝備了從德國進口的威力巨大的克虜伯自動回轉射擊大炮。如果不對中國實施武器禁運,以後中國還會有能力抗擊西方國家。如果按照西方國家當時信奉的國際法,《辛丑條約》對中國的武器禁運,是有一定道理的。1901年開始的西方國家第一次對華武器禁運,後果是嚴重的。該禁運的後果,就是從軍事裝備上使中國完全喪失了武裝抗擊外國入侵的軍事實力,嚴重地危害了中國的國家安全。不過,這話又說回去,當時滿清政府只要委曲求全,只要保留慈禧太后的一條活命,別的就顧及不上了。此外,由於當時日本、英國、法國、俄國等國根據《辛丑條約》可以在中國北方戰略要地長期駐軍,無論中國是否可以進口軍火,都再也不能像1900年滿清朝廷那樣以正規軍抗擊外國軍隊了。 八國聯軍的政客們的想法也許有道理,但是軍火商人們卻不這麼想,他們認為八國聯軍令滿清損失慘重,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滿清勢必重建一支龐大而虛弱的軍隊,這可是一筆大生意。結果,不知道是哪個笨蛋想出了武器禁運這一條,搞的很多洋行都十分鬱悶,直罵這個混賬斷了自己的財路、海因裡希才上任經理沒多久,正是需要業績支撐的時候。一直以來,中國人對德國軍火情有獨鍾,可這該死的武器禁運卻讓海因裡希「壯志難酬」。 10好東西 徐天寶看了看神色有些為難的海因裡希,笑了笑,說道:「經理先生,我不會讓你為難的。雖然貴行的軍火很有名,但是我這次來,不是來購買軍火的。」 聽了這話,海因裡希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除了軍火之外,我們禮和洋行代理的工業機械也很有名,您聽說過大名鼎鼎的西門子公司吧?」 徐天寶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打斷海因裡希說話的姿勢,朝站在自己身邊的瘦長臉的馬漢打了一個響指,馬漢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巴掌大小、摺疊得整整齊齊地白紙遞到徐天寶手裡。徐天寶用一個很優雅地姿勢遞到了海因裡希的手裡,海因裡希看著這個樣貌俊美、舉止得體的年輕人,心裡開始猜測起他的身份來 他接過徐天寶遞來的清單,右眼的眉毛微微一挑,鼓風機、水泵、柴油發電機、車床、鑽床、刨床等大設備,還有游標卡尺、配套的道具、替換零件等,林林總總的設備和配件寫滿了整張紙。雖然其中有相當一部分貨物的定價海因裡希還不知道,但是光是那些大件貨物就足夠支撐起一張金額可觀的訂單了,而且這裡面有些設備似乎是軍工訂單裡常見的設備。 「先生,您這是要幹嘛?」海因裡希忍不住問道 徐天寶抬了抬手,笑道:「商業秘密。我住在利順德飯店,你隨時可以給我送報價單。」說罷徐天寶站起身來,主動伸出右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天津利順德大飯店於1863年開業,當年利順德飯店的股東和創辦人之一是英籍德國人德崔琳。德崔琳在中國近代史上,地位十分顯赫。他在十九世紀後期,任天津海關稅務司22年,後被清王朝權傾一時的李鴻章所賞識,聘為外交及洋務運動的顧問,由於德崔琳的所謂貢獻卓著,1896年被慈禧太后封賞一品頂戴花翎,這是一種相當高的榮譽,在中國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1888年利順德飯店就有一台自己的發電機,成為了最早使用電燈照明的飯店;最早的有線電話機交換機也是在利順德飯店最先使用的。1886年,在飯店開業時,室內的許多傢俱都從英國購進的。 住這家飯店的人,非富即貴,身份都不一般。海因裡希也趕緊伸手和徐天寶握手,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該如何向上海的總行發電報詢價了。 從德國租界到英國租界,最近的路就是從法租界穿過,走海河碼頭附近繞道,然後經過法租界的露西貝納大街賺到英租界的維多利亞大道。在得到徐天寶的允許後,車伕便駕車往海河碼頭的方向來。 車廂裡的徐天寶用右手撐著面頰,心裡正在盤算下一步的計劃。忽然,車廂猛地一震,停了下來,正走神的徐天寶幸虧有王朝一把推住,否則腦袋就要撞上車廂板了 「怎麼回事?」徐天寶正詫異,就聽車伕在大聲叫罵,「你們這些臭苦力怎麼把大麻包扔到大街上了?要是翻了車,傷了人,你們干兩輩子苦力也賠不起。讓開讓開~別攔著道。」 車伕大聲叫喊著:「給大爺讓路,讓路。」 徐天寶從車廂裡探出頭來,只見碼頭大道上橫七豎八地放了七八個大麻包,幾乎堵住了整個路面。麻袋上,四五個身穿短褂,腳穿草鞋的碼頭腳夫懶洋洋地或躺或坐,完全不理會車伕的叫罵 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年輕腳夫瞥了車伕一樣,不屑道:「一個趕車的也自稱大爺?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車伕怒道:「你別管我是不是爺,你用麻袋攔路就是不對。怎麼著想詐財啊?你們這些腳夫,沒一個好東西。」 年輕腳夫笑道:「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你雖趕的是洋車,可和咱們也是一路貨色。」 「你!」車伕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眾腳夫們一起哄笑起來 車伕無奈,只能跳下馬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銅子,「都是養家餬口的,何必傷了和氣?來來來,幾位好漢拿去喝茶。」 那腳夫看也不看,逕直推開車伕遞來的銅子,「咱們是腳夫,不是叫花子,你還真把我們當叫花子打發?起碼一兩銀子。」 「你這是坐地起價啊!」車伕氣得只發抖 腳夫一屁股坐到麻袋上,懶洋洋地說道:「爺們幾個今兒都病了,等著花錢看大夫呢,要不你自己把這麻袋搬走。」 「搬就搬!」車伕挽起袖子,就要去搬麻袋,但是那麻袋裡慣得是沙土石子,至少二百多斤重,哪是一般車伕搬得動的?車伕弄得滿頭大汗,也還是過不了這道坎兒 車伕正叫苦時,只聽車上有動靜。只見王朝、馬漢已經下了車,正朝自己走來 車伕趕緊告饒:「幾位爺,這就好,這就好!」 王朝、馬漢不理他,逕直走到腳夫面前,一手一個,像提一隻小雞一樣把地上的麻袋抓了起來。接著隨手一扔,二百多斤的麻袋被他們單手扔出去老遠。三兩下的功夫,地上的七八個麻袋就被扔到了路邊。再看王朝、馬漢二人,面不紅,氣不喘,胸口不狂跳,舉重若輕。 腳夫門被二人的驚人膂力給鎮住了,一個個不敢吭聲,也沒人敢再提要錢的事情。車伕也得意洋洋地白了那些腳夫們一樣,向徐天寶鞠了一躬,便趕緊回到座位上,繼續駕車。王朝、馬漢也回到了車廂裡。 「得兒~~駕~!」車伕的馬鞭在空中打了一個空響,馬車便緩緩啟動,沿著碼頭邊的小路走上了大道 那高個腳夫嘴裡嘟囔道:「要不是大哥不在,一定叫你們好看。可是~~」高個腳夫看了看那幾個被扔到老遠的麻袋,心裡暗想就算是大哥也未必能一手提一個吧? 搖了搖頭之後,高個腳夫扭頭對躲在眾人身後,一個身材瘦小、面黃肌肉的小男孩說道:「順子,今天碰上了硬茬子,算我們運道不好。改明兒碰到個軟的,你爹治病的錢就有著落了。」 那男孩抿緊了嘴唇,失望而又倔強地點了點頭 徐天寶到了利順德飯店之後,馬上洗澡換衣服。脫去西服換上中式長衫,又戴上一頂釘了假辮子的瓜皮帽。吃過午飯之後,留下王朝在房間裡等禮和洋行的消息,自己則帶著馬漢逛街去了。自打來了這個年代,自己盡窩在窮鄉僻壤了,還沒來過大城市呢。 據1898年出版的《津門紀略》記載,一百多年前,天津老城內外有各類名餐館35家,名食品19種,包括鼓樓東的小包子、查家胡同的小蒸食、小伙巷的牛肉、甘露寺前的燒賣、大胡同的雞油火燒、西頭穆家飯鋪的熬魚等等。徐天寶一路走,一路吃,光是這些美食,就讓徐天寶覺得這次穿越物有所值。 逛著逛著,天色就暗了下來,天津租界建立後,租界當局通過疏浚海河,排除積水,建立起城區街道,他們還陸續修建了新式碼頭、瀝青馬路、鋼橋以及自來水、電車、電燈、電報、園林等公共事業,使天津的城市面貌發生了重大變化。1903年,孫寶□在參觀了天津租界後評價說:「天津之外國居留場,自庚子亂後,遠勝於上海。蓋縱橫曲直,高樓峻宇,皆西國模制,無稍稍閒雜。殆與游歐洲街市無異;上海所不如也。蓋上海惟黃浦灘及律師路一帶稍潔淨,此外則闐囂龐雜,不免厭人,但道路略平坦耳。」 因此,即便是到了晚上,安裝有路燈的租界區也很是熱鬧。 「這位爺,要好東西嗎?」徐天寶正悠閒地壓著馬路,一個原本躲在路燈桿後面的男子忽然走出來,小聲呼喊 「走開,我不要大煙。」徐天寶一擺手,馬漢就立刻上前一步,要將那人趕走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11拍賣行 「不是大煙,真是好東西,玉佛。」那漢子趕緊說道 「哦?」徐天寶站住了腳步,「拿來我看看。」 那漢子笑道:「哪能在這兒看啊!?要不請抬貴步,咱們去那兒。」他指了指身後一條黑乎乎的小巷 「行。」徐天寶暗暗將衣袋裡的手槍保險打開,並讓馬漢站在巷口,不要讓人進來 到了巷子裡,那漢子才神神秘秘地從牆上掏出幾塊磚,拿出一件用布裹好的東西,然後一邊打開,一邊說道:「真是好東西,大爺你看了肯定喜歡。」 這是一尊觀音像,觀音像玉質純淨,細膩光潤,神態自然、安詳,刀工精純、將觀音欲傳法之態表現得栩栩如生,其頭飾金冠,分別以綠、紅、藍寶石加以點綴。寶座為銅鎏金製作,間飾綠松石表現蓮瓣,背靠以銅鎏金嵌刻工藝飾佛之「八寶」法器。 「嗯?這不是御制銅鎏金嵌寶座金冠飾玉觀音嗎?」地球聯邦時代,徐天寶在國家博物館裡參觀時見過這尊玉觀音,那時候她是由愛國商人高價拍回後捐給國家的。既然到了自己手裡,那就不能讓她再流逝海外了。 徐天寶翻看了一下玉觀音,發現在玉觀音底座上沾著一些不太起眼的紅色,徐天寶用手指蘸了蘸,放到鼻子上聞了聞,就問那漢子,「這東西你哪兒弄來的?」 那漢子倒也老實,說道:「偷得,從一個洋鬼子哪裡偷的。這定是那洋鬼子庚子年的時候從哪裡搶來的,這紅色的,我估摸著是人血。不過,用水洗洗應該能洗掉。」 用水?血債要用血來洗 「這東西我要了,你開個價吧。」徐天寶說 那漢子大喜,說道:「大爺您給個價就成。」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五百兩,我現在手頭只有怡和洋行的票子,你收了可以去洋行換銀子。」徐天寶身上還有沒用完的銀兩票 「洋票子錢好啊,比咱大清的票子硬。不過,五百少了點,兩千如何?」那漢子喜笑顏開 「就五百,不然你找別的買主。」徐天寶冷冷道 「成~。但是得現錢。」那漢子伸出粗大的手掌 「馬漢,給他五百兩票子。」徐天寶皺了皺眉頭,一把拿過玉觀音,揣進懷裡,又問道:「你是在哪兒偷得那個洋鬼子?」 那漢子正伸手接錢,隨口說道:「利順德飯店門口,那洋人帶了幾個大皮箱,手忙腳亂的~~這不,我才~~~」漢子忽然一凜,「你不是巡捕吧?」他開始警惕地摸向腰間 徐天寶笑了笑,「我不是,洋鬼子搶了咱們那麼多寶貝,你去偷回來,是應該的。你倒是說說你偷的那個洋鬼子,長得什麼模樣?」 那漢子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我看洋鬼子,都長得一個樣子,不過那個洋鬼子有點特別,左邊的耳朵少了一塊。」 這時,馬漢已經把一沓票子交給了那漢子,那漢子拱了拱手,「多謝大爺。」轉身便要走,才走出沒幾步,他又回頭說道:「對了,我看見他和魁昌拍賣行的周老闆在一起說話。」說完這才快步消失在小巷的另一頭 這時的徐天寶已經沒有心思逛街了,他把手裡還沒來得及吃的糖葫蘆隨手給了一個路邊的小叫花,叫上黃包車就回了利順德。一路上,徐天寶就開始動心思,那個洋人和拍賣行的人在一起,顯然是想把在北京搶到的文物拍賣,然後卷一大筆錢回國。 「這幫強盜~」徐天寶摸了摸衣袋裡的手槍 中國最早的新式拍賣活動發生在廣州,來華外商經常以此銷售商品。清道光年間,由洋人主持的拍賣活動最先出現。他們在街頭巷尾貼上「拍賣招貼」,其時「至期插標門首,聚買客,一人高立,持物叫賣,不售則更易一物。價既相當,即拍掌以應。」可見,那時的商界,對拍賣並不陌生。從那時起,「拍賣」就作為一種商業活動形式流傳下來。 上海則是中國拍賣行的發源地。中英《南京條約》後,歐洲人曾在上海開設「幸福拍賣行」等拍賣機構。1874年(同治13年),英國最大的一家拍賣行在我國商品經濟發展較快的上海開設了一家子公司--魯意斯摩拍賣公司。從此,在中國大地上出現了藍白方格旗。隨後,英商的瑞和洋行、羅森泰洋行,法商的三法洋行,日商的新泰洋行,丹麥的寶和洋行等紛紛掛牌,開展拍賣業務。 晚清文人葛元煦在《滬游雜記》中對此曾有過生動的描述:「丙子春間,華人亦仿外國拍賣物件。先期懸牌定於何日幾點鐘,是日先懸外國旗,屆時一人搖鈴號召,拍賣者高立櫃上,手持物件令看客出價,彼此增價競買,直到無人再加,拍賣者以小木槌拍桌一聲為定,賣與加價最後之客。一經拍定,不能反悔。」 北方正式的拍賣業最早出現在天津、北京一帶,那還是十九世紀的後十年期間。當時天津在華北的位置越來越重要,日益成為華北地區最大的商埠,拍賣業在那時開始出現了。不過,那時由中國的投機商開辦的拍賣行,帶有很濃的地方色彩,與國際慣例相去甚遠。 1900年,一位名叫彭尼爾的英國退伍軍人頗有眼光,他決定在天津開辦一家「正宗」的拍賣行。他向英國領事館申請設立拍賣行,經批准,彭尼爾在曲阜道建立了魁昌拍賣行,從事代客拍賣舊貨的無本生意。不久他利用贏利在拍賣行旁邊又開設了一個魁昌洋行,專門經營洋酒、罐頭、食品等。他利用關係通過兵營還免稅進口貨物,獲利甚大。後彭尼爾聘請周捷三擔任拍賣行的經理,張功允、田占一任洋帳房會計,通過華人僱員向中國商民兜售商品。他還四處打聽,一旦知道有回國或調動的外國人,就設法包攬代為拍賣的生意,因此,賺錢甚多。「魁昌拍賣行」的建立可稱得上是中國拍賣史上的里程碑。自此,標準的英式拍賣規則正式引人中國。 彭尼爾仿照英國辦法,製作兩種拍賣標誌的旗幟,一是紅白方格旗,一是藍白方格旗。在拍賣場所門口先掛出紅白方格旗子,表示「本日看貨」。一般貨物看貨一天,水殘、火殘的大批貨物可以看貨3天,均有專人接待。所有準備售出的貨物均分門別類堆放,並有部分樣品陳列,按順序編排號碼,供人參觀,抄記貨名、規格和數量等。 打聽完魁昌洋行的情況之後,第二天一早,徐天寶就帶著馬漢來到曲阜道的魁昌拍賣行。只見門口掛著紅白方格旗子,表示「本日看貨」,於是徐天寶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只見大廳裡面早已人頭攢動,穿著上山馬褂的中國人,和挽著女友老婆的外國人在琳琅滿目的各色貨品中來回走動。不時地對陳列的貨物指指點點,或是用小冊子記下自己中意的貨品的名稱和編號。 大廳的東面擺滿了各色中國器物,有字畫、琺琅器、玉器、木雕、金銀器等等,幾乎佔了大廳的三分之二。而大廳的西面則是一些洋人淘汰下來的舊傢俱、舊機器和日用品。 徐天寶的目光往大廳西面略略一掃,發現在角落裡堆著成捆的淺土黃色舊服裝。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批八國聯軍穿過的舊軍裝。由於彭尼爾是軍旅出身,攬來不少天津各國駐軍營盤裡須要處理的廢舊雜物和剩餘物資。除了軍裝之外,還有舊毛毯、舊馬具、皮帶、皮靴、傢俱、雜物等,看款式,以英國貨為主。 一個中國夥計見有人對這對破爛有興趣,便笑著迎了上來,「小人胡之春,這位爺,這些都是正宗德國機織布做的衣服,結實耐穿。您別看它舊,其實只是落了些灰,洗洗之後就是新的。您當然不會穿,可就是穿家丁身上也倍兒精神。」 「哼~」徐天寶回了他一個冷冷的鼻音,伸手扯了扯一件軍服上的紐扣,「你看看,這紐扣都鬆了,顯然是很舊了嘛。」 12淘舊貨 徐天寶又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個琺琅器廣口瓶,問道:「你們掌櫃挺有本事的,我看東面那些東西,都是不普品,能有這些物件的人,都不是一般兩般的人物,他是怎麼招來的?」 胡之春不屑道:「那是不一般,庚子年進過紫禁城的洋鬼子~~」 「莫不是~」徐天寶故意做出惶恐狀,壓低了聲音說道:「莫不是宮裡搶來的。」 胡之春不說話,但是那神情就和承認了沒兩樣 「好嘛,這些洋鬼子,搶了咱的東西還要咱自己花錢買回去。天底下有這道理沒有?」徐天寶一份憤青模樣 胡之春無奈地說道:「老佛爺和皇上都被洋鬼子攆著跑,這年頭,誰拳頭大就是道理。好比我吧,我也是留過洋,會說洋文的留學生,不是一樣只能在這裡當個小夥計?我找誰說理去?」 「哦?那你在哪國留學,學的又是什麼?」徐天寶看著這個略帶市儈氣的小夥計 「英吉利國牛津大學,學的是機器工程。」胡之春搖了搖頭,「我以為洋人之強強在機器工業發達,我朝的洋務,機器、技師都是要靠洋人。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些洋人狼子野心,豈會傾囊相授?可是,等我學成回國,才知道自己成了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洋人嫌棄我是中國人,中國人嫌棄我是假洋鬼子~~哎,兩邊都不肯用我,恐有一腔抱負啊。話又說回來,這天津也算是名埠了,可真識貨的人也少,比如那批機器吧~~」 胡之春一番牢騷發到一半,這才覺得自己跟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說這幹嘛?於是打拱作揖道:「在下滿口胡言,這位爺還請海涵。」 「機器?什麼機器?」徐天寶倒被引起了好奇心 胡之春說道:「聽過去年年尾,有一個俄國老毛子在這裡放了一批機器要賤賣。那機器可好,正宗德國貨,成色也不錯,可就是沒人買。」 「為什麼呢?」徐天寶問 胡之春有些遺憾地說道:「現在的有錢老爺,也算知道用機器的好。可他們只知道買些紡紗磨面的機器,對於其他機器是不懂也不問。也難怪,紡紗磨面來錢快。那批機床除了刀具不全之外,其他都好好的,只要去德國洋行再買點刀具,不出五百兩銀子,馬上就能開工~」 「你是學機械的,能看出那些是什麼機器嗎?」徐天寶問 「這個嘛~!」胡之春帶著徐天寶往前幾步,來到一堆積了不少灰塵的機器前,指了指機器上的銘牌,「您看,德國西門子公司的鑽床。」 徐天寶微微彎腰,低頭看了看,雖然銘牌上都是德文,但是對懂得八國外語的徐天寶來說都是小菜一碟。這堆積了厚厚灰塵的機器又車床、刨床、鑽床、銑齒機、鋸床、卷板機、蒸汽錘、夾板錘等多種設備。 「嗯?這是~」徐天寶在一台機器上底座上不是很顯眼的地方發現了幾個模糊的刻字:奉天機器局。這幾個字似乎被人有意刮花,但是還是能看出來。這些機器裡,絕大部分是德國西門子的原裝貨,少部分是江南製造局的國產機,成色都有八成新。 19世紀末,清政府在洋務運動的推動下,根據盛京將軍依克唐阿的奏請,批准設立「奉天機器局」鑄造銀元。當時鑄造銀元所需的鑄幣機器和鍋爐,都是從德國禮和洋行購買的。這種設備,以蒸汽機為動力,僅需要部分手工操作就行。1898年,奉天機器局就開始正式製造銀幣,並在市面流通。1900年(光緒二十六年),正當奉天機器局的業務蒸蒸日上之際,暴發了庚子國變,別有用心的沙俄軍隊趁機撲向東北,實現其「黃色俄羅斯計劃」。這年10月,沙俄軍隊攻陷奉天省城,史載,「機器局毀於戰火」——這麼說有點不負責任,也太過籠統,比方說,機器局是如何毀於戰火的,尤其是誰放的第一把火,筆者現有史料尚無此記載,估且存疑。惟一肯定的是,奉天機器局為沙俄軍隊佔據,長達2年有餘。 1902年3月,盛京將軍增祺向俄方拒理力爭,終於索回奉天機器局。但增祺要到手的,只是一個空殼,光是「修復」和「增補」設備,就用了一年多的時間。1903年7月,增祺將機器局與造幣廠分開,設立奉天製造銀元總局,生產光緒元寶。 難怪增祺到手的是一座空場,原來機器都被老毛子拿來賤賣了 把這些設備拿回去,讓黑皮修理一下,應該費不了多少錢吧?想到這兒,徐天寶笑了笑,「三千兩銀子,貴寶號收洋票子吧?怡和洋行出的銀兩票。」 三千兩銀子,胡之春能拿到一百五兩的提成,於是胡之春點了點頭,「成交,我們收洋行的票子~」 「我現在身上不可能帶這麼多現錢,我得回利順德去拿。」徐天寶說 「大爺您也住利順德?」胡之春說 「怎麼,還有別人也住?」徐天寶問 「沒什麼,之前周經理談了一個俄國人叫波爾尼夫拉斯基,手裡有一批古玩要出售,他也住利順德。」胡之春說 「嗨~咱們中國的好玩意兒,當讓洋鬼子給弄跑了。」徐天寶歎了一口氣,「這一千套東西我定下了,明兒我派人給你送錢來。」徐天寶乘胡之春不注意,偷偷往口袋裡藏了一個東西 胡之春滿口應承著 徐天寶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小面額的銀兩票塞給胡之春,然後悠閒地走出了拍賣行 回到了利順德飯店,徐天寶一邊走過長長的走廊去到自己的房間,一面盤算著下一步計劃。賣給自己玉佛的漢子說那洋人左耳少了一塊,而且和拍賣行的周捷三碰過頭。拍賣行的夥計說周捷三接洽過一個叫波爾尼夫拉斯基的俄國人。那麼這兩個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徐天寶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地就快走到走廊的盡頭了,只見離自己還有三步遠的地方,一個房間開著窗戶。他沒有在意,只是快步往前走。忽然,徐天寶發現身後的馬漢停下了腳步,他扭頭一看,只見馬漢停下了腳步,衝自己打著手語,那手語的意思,居然是「發現目標」。徐天寶見他那神秘兮兮的樣子,便加快腳步湊了上去。 馬漢指了指房間的細縫,示意徐天寶往裡看,那激動的情形真想手舞足蹈。原來,這間房子的門不知怎麼留下一絲兒細逢沒有關掉,一線亮光從裡透射出來,在這幽暗通道中很是顯眼。徐天寶順著細縫向裡望去。一個乾瘦的小老頭正躺在床上吞雲吐霧,伴隨滋滋的水響。也許是側身躺久了,老頭轉了個面,先前背對著門的臉直接呈現在徐天寶面前。長方臉,鼻端高翹,留著兩撇小鬍子,缺少一半的左耳正對徐天寶。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利順德飯店104號房 坐在房間裡,看著箱子中的鈔票,波爾尼夫拉斯基&泰納感覺自己的心跳依舊難以自抑加速,下午從拍賣行取回五萬英鎊的現金後,波爾尼夫拉斯基感覺就像是做夢一般。 作為一名俄國陸軍上尉波爾尼夫拉斯基從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擁有五萬美元的巨款。 「康斯坦斯~~我的女神!」 將一疊鈔票擺到床上,波爾尼夫拉斯基想起了彼得堡家鄉的情人,有了這筆錢,就可以成為富人,到那時康斯坦斯的家人還會看不起自己嗎? 「等回到彼得堡以後,那幾件小玩意兒也許可以再賣到兩萬盧布!」 要不去喝兩杯,找個妓女慶祝一下?心裡剛冒出這個念頭,看到床上的錢,波爾尼夫拉斯基斷然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還沒到慶祝的時候。 「真應該先把錢存起來!」望著床上的錢,苦惱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波爾尼夫拉斯基嘴邊自語著。 或許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一筆巨款的原因,他並沒有要拍賣行的支票,而是選擇了現金,即便是買主付給拍賣行的是英鎊,他還是選擇了接受,對於窮人來說,有什麼沒一堆鈔票更吸引人。 13腳夫頭 但是現在,這麼一堆錢擺在這裡,卻讓他失去了尋歡作樂的機會,把錢扔在飯店房間裡萬一要是被偷了呢? 「咚、咚」敲門聲把波爾尼夫拉斯基嚇了一跳,掀開被蓋錢,床頭拿槍,所有的動作沒有一絲停滯,他緊張的看著房門。 「誰!」 「服務員,送水!先生!」門外的服務生說的是英語 「等一下!」儘管並不需要開水,但波爾尼夫拉斯基還是把槍別到腰後,走去開了門。門剛一打開,他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國服務員,他的眼神似乎有點不對,沒等他的腦子下令身體行動時,偽裝成服務生的馬漢便扣動了扳機。 「噗、噗」 兩聲低低的悶響 在身體癱倒的瞬間,一切感覺隨之而去時,波爾尼夫拉斯基的眼中依帶著不可思議的之色,此時他並沒有立即死去,他拚命想呼吸,但卻想不明白自己怎麼不能呼吸了。他無力地軟癱下來,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高大的中國服務生搜查房間,翻箱倒櫃,最後在床上找到那些鈔票後,將錢裝進皮箱裡。又找出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出手幾件古玩。然後走到門後,貼著門仔細聽了下走廊中的聲響,確定沒有腳步聲後,才小心翼翼的拉開門,左右查探後,看了眼地上的彈殼,彎腰拾起彈殼後,又往自己手心裡塞了一個什麼東西,最後才方才快步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康斯坦斯~~」波爾尼夫拉斯基不甘地停止了呼吸 天津位於華北東北部,東臨渤海,又是海河水系五大河流匯交之處,是華北最重要的大城市和物資集散地,水旱碼頭非常繁忙。當時也是會友鏢局的鏢車、鏢船起始往來最多的地方之一。因此,會友鏢局在天津設有常住辦事處。 殺死波爾尼夫拉斯基之後的第二天一早,徐天寶就帶著馬漢來到了天津會友鏢局大門口。門口兩個趟子手雙手合抱,站在門口,朗聲道:「客官有何貴幹?」 徐天寶笑了,說道:「來鏢局當然是托鏢的。」 趟子手這才讓開一條道,說道:「客官裡面請。」 會友鏢局的天津分號是一個大大的四合院,走過了正門的照壁,就可以看見一個大院子,院子的中心是一個練武場,四周拜訪著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提上躺著沙包石鎖。十幾個彪形大漢正呼呼喝喝地練著各自的看家本領。 一個身穿長衫,頭戴瓜皮帽的賬房先生似的人物見了徐天寶,便迎了上來,笑著打供,將徐天寶請進了裡屋。幾句寒暄之後,徐天寶說明了來意,「把這兩箱子的東西送到赤峰縣元寶山風水溝一個名叫田魁的人手裡。要多少錢?」 賬房笑了笑,「會友保的都是大鏢,一般值百抽十。」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我給一萬兩,但是裡面的東西易碎,切記輕拿輕放。」 賬房點了點頭,說道:「客官放心,我們也保過進宮的精瓷,局裡的鏢師也都是熟手。若有損壞,我們鏢局照價賠償。」 當下雙方簽下文書,徐天寶服了五千兩的定金之後,得到了一張會友鏢局天津分號出具的「保票」。徐天寶把保票疊了三疊,放進衣袋,看著會友鏢局的鏢師們把兩個皮箱裝箱,然後貼上封條。 徐天寶又說道:「我還有一批衣被,也要運到元寶山,你開個價吧。」 賬房眼珠一轉,笑道:「如果貨值不超過三千兩,這個小鏢就當是添頭,不收錢。」 「那就多些了。」徐天寶拱了拱手,說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賬房也拱了拱手,「客官慢走~」 鏢局門口候著的,還是之前的車伕,見徐天寶出來,連忙為他開門,「先生,接著去哪兒?」 「紫竹林禮和洋行。」 昨天夜裡,禮和洋行的夥計給自己送來了海因裡希的報價單,又和徐天寶說起了波爾尼夫拉斯基之死。 原來,當天夜裡就有服務生發現波爾尼夫拉斯基死了,連忙報告英租界巡捕房。巡捕房檢查屍體後發現波爾尼夫拉斯基是被子彈射穿心臟致死的,但是現場沒有發現彈殼,也沒有人聽見槍聲。最重要的一點是,波爾尼夫拉斯基死的這個房間不是他一開始就登記入駐的。經過詢問,這才知道波爾尼夫拉斯基有抽大煙的習慣,所以他單獨另外開了一個房間,專門用來吸毒。還聽服務生說起,波爾尼夫拉斯基隨身帶著兩個皮箱,在搜查現場的時候沒有發現這兩個皮箱,於是英國巡捕斷定是有人為了搶奪箱內財物才殺了波爾尼夫拉斯基。最後,最重要的線索被發現了,英國巡捕在波爾尼夫拉斯基的手掌心裡發現了一粒紐扣,經過辨認,是日本軍裝上的袖扣。 1903年,日俄戰爭已經在醞釀之中,現在一個現役俄國軍官被殺,財物被盜,而現場留下了日本軍服上的紐扣~~~~~ 徐天寶自知沒有能力阻止即將到來的日俄戰爭,眼下能做的,就是趕緊建立自己的勢力。正想著,忽然聽車伕喊了一聲「吁~~~~」奔跑的馬車停了下來 「你們這些臭苦力還沒完沒了不是?」車伕怒罵道 徐天寶打開車廂窗戶一看,只見馬車又在那天的海河碼頭被一堆雜物攔住了去路,徐天寶冷哼一聲,帶著馬漢就跳下了馬車。 車伕見徐天寶也下了車,便也跳下車來,佔到徐天寶身邊 這次攔路的腳夫們還是上次的那批,領頭的還是那個高個子。 徐天寶對那高個子腳夫冷冷道:「搬開~」 高個子腳夫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不理不睬道:「聽不見~!」 「搬開~」徐天寶的語氣愈加冰冷 高個子搖頭晃腦道:「你又不是咱們的把頭,咱們把頭說開工才能搬貨,不然就只能這麼堆著。」 徐天寶笑了,說道:「我數到三,要是你們不把這堆破爛搬開,我就把你們搬開。」 高個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天寶,嗤笑道:「你嬉皮恩肉的,當心磨破手~」 「一~」 高個子不為所動 「二~」 高個子站了起來 「三~」 話音未落,只見馬漢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高個子胸前衣襟,猛地一推。高個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像斷線風箏一樣跌了出去 眾人一驚,都以為高個子要摔個結結實實了。只見一個人影一閃,伸手推住高個子的後背,將他穩穩接住放在地下。 「好!」 腳夫們喝了一聲彩,歡呼道:「老大來了,老大來了~」隨即向潮水一樣分開,為他們的老大讓道 「是誰欺負我兄弟?」雖未見其人,但一聞其聲便知道來者是練家子。果然,只見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臉色泛黃,身材健壯的中年人已然來到徐天寶面前 那黃臉漢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天寶,說道:「看樣子您是貴人,我們是靠力氣吃飯的苦力,只求幾個銅子,你何必與我們斤斤計較?萬一動起手來,拳腳無眼,我們是爛命一條,您何苦呢?」 徐天寶看著這個黃臉漢子,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他說道:「不如我們賭一賭,你要是能打贏我的保鏢,我就給你一百兩銀子。如果你打不贏,那麼一要馬上讓開道路,二還得為我辦三件事。」 黃臉漢子看了看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頭的馬漢,笑道:「可以,不過得是不違背江湖道義的事。」 「當然!」徐天寶往後退了一步,馬漢上前一步 黃臉漢子脫掉外衣,把辮子往脖子上一繞,拉開步子立了一個門戶,「請!」 徐天寶上前與馬漢耳語了幾句,馬漢點點頭,也脫掉帽子和風衣,擺開了架勢 黃臉漢子大喝一聲,一拳就對著馬漢的臉門轟去,馬漢剛側頭避開,黃臉漢子的下面已經踢出了一腳,腳尖如刀一樣直刺馬漢的小腹。馬漢一掌拍開黃臉漢子的腳後,黃臉漢子順勢前進了一步,成功的抓住了馬漢的衣領,一個背負,竟將身材比他大了一號的馬漢掄了起來。 遺憾的是,他這定背投雖然將馬漢掄了起來,卻沒有將馬漢摔下去,馬漢人在半空中,右手卻一把抓住了他的後衣領,居然借力將他反掄了起來。黃臉漢子沒料到會有這種變化,反應已經來不及,被馬漢用力甩了出去,那黃臉漢子連忙兩個鷂子翻身才穩住身形 「老大好功夫!」腳夫們哪裡看出門道,只顧為黃連漢子喝彩 那黃臉漢子卻心中暗道如果對方剛才不是抓自己衣領,而是直接扣住自己的眼窩,一下子就能將自己的招子廢了。手指要是扣得死的話,這麼一摔之下,說不定自己不但眼珠會被扣出來,而且的頸椎也被扯斷了,對方要麼是故意放水,要麼是本來就無意傷害自己。 14鏢局送貨 黃臉漢子再次大喝一聲,搶身上前,一腳踢向馬漢側腰,一拳打向馬漢面門 馬漢腿一分,就擋開了黃臉漢子的踢腳,同時左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黃臉漢子的直拳,右手由上至下的拍下,掌根重重的推在黃臉漢子的鎖骨上。而黃臉漢子左手一變,結結實實地打中了馬漢的右肩 兩聲悶哼,只見馬漢原地未動,氣定神閒,而黃臉漢子連退四五步才穩住身形,呼吸略有些加快。 「打得好!」腳夫們又是一陣高呼 而馬漢那一掌的威力卻讓黃臉漢子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咳咳~~」黃臉漢子忽然咳嗽了兩聲 高個子腳夫暗叫不好,老大怎麼在這關鍵時候發病了?於是他低聲對周圍的腳夫說道:「若是老大落敗,咱們就一擁而上。」 「好~為了老河南的病,我豁出去了。」 那黃臉漢子再次拉開架勢,正欲再戰,卻只見馬漢已經轉身從車伕手裡去過風衣帽子穿戴了起來。 黃臉漢子怒道:「怎麼?看不起人嗎?」 卻見徐天寶上前一步,拱手道:「閣下武藝精湛,我十分佩服,今日就算再打下去也是難分勝負了。不如就此罷手,交個朋友,留下一個以武會友的佳話,不知意下如何?」 到底能不能分勝負,黃臉漢子自己心裡最清楚。不過,這番話也給足了自己面子。於是黃臉漢子說道:「這位好漢也是武藝卓絕,改日若有機會,再行切磋不遲。」說罷他一揮手,喊道:「讓路~!」 腳夫們一聽,有些不甘願地要去搬那些雜物,卻被高個子腳夫喝止。他跑到黃臉漢子身邊,低聲道:「老河南的病不能拖了,要是今日再放他們過去,哪裡有錢給老河南看病?不如我們一擁而上~~~」 黃臉漢子怒道:「今日我與人交手不分勝負,哪還能要人出錢?更不能以多欺少。老河南的病我們另外想辦法。」 「辦法?還有什麼辦法?」高個子急了 他們說的話早被馬漢讀唇轉述給了徐天寶,徐天寶走上幾步,笑著說道:「俊卿兄,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徐天寶將一沓銀兩票遞給他,「這點小小意思,還請笑納。」 黃臉漢子一愣,「閣下怎麼知道我是霍元甲?」 徐天寶微微一笑,「頂天立地的脾氣,乾淨利索的身手,外加這張臉~除了黃面虎霍元甲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人。」 「慚愧~」霍元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徐天寶笑了笑,「鄙人徐天寶,是個買賣人,手裡正好有些閒錢。咱們已經以武會友成了朋友,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求人呢?」說著把錢塞到霍元甲手裡,「我平時最佩服的就是俊卿兄這樣的大俠,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一時應急,常有的事。」 霍元甲只能解下了錢,抱拳道:「你對我們這班兄弟有恩,以後有用的上的地方,霍元甲一定竭盡全力,決不推辭。」 徐天寶笑笑,說道:「將來不敢說,但是眼前,還是請眾位兄弟們先把路讓出來吧!」 見徐天寶仗義疏財,高個子腳夫也有些過意不起,立刻招呼眾人把攔在路上的麻袋木箱搬走。 徐天寶又向眾人拱了拱手,這才坐上馬車直奔禮和洋行。 秋天是美麗的季節,天空的天氣總是很晴朗,蔚藍的天空有著姿態不一的雲,天是那麼高那麼藍,看著看著,自己的心也覺得開闊起來。偶爾有只小鳥飛過,會讓你的的心也會為之一顫,覺得人如果同鳥兒一樣快活自由,那有多好。天津的秋天空氣有些乾燥,偶爾下一點小雨,濕潤的空氣滋潤著你的臉,看著大自然中繽紛的色彩,此時,你就是那一片葉子,一朵小花,一顆果實……你會融於秋的生命裡。 這個秋天對於禮和洋行天津分行的新任經理海因裡希來說是美好的,自己上任沒多久,就有一筆數額可觀的買賣。他拿著上海總行發來的報價單,心裡甚至已經在盤算自己能拿多少佣金。 哆哆哆 經理室外有人敲門,隨即門被一個中國僱員推開了。自己的福星,那位儀態不俗的徐來了。 「歡迎你,親愛的徐。」海因裡希笑著迎了上來 「你好~」徐天寶和他握了手,隨即在一張沙發上做了下來,「開門見山的說吧,你們的報價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派出工程師,到我的煤礦去負責安裝。」 居然一分錢得價都不換,這人真是理想的生意夥伴啊,海因裡希都想擁抱徐天寶了。他說道:「沒問題,這些產品都是西門子公司的產品,可以要求他們派出幾個工程師負責安裝。」說罷,海因裡希拿出早就擬好的合同,交給徐天寶。 徐天寶看了看合同內容,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大筆一揮。 「合作愉快。」海因裡希接過合同,「希望我們以後能有更多的合作!」海因裡希心裡暗想中國人果然是錢多人傻。 徐天寶嘴角微微一動,然後笑道:「會有機會的。我想委託貴行幫我聘請幾個工程師,到我的煤礦工作。」 「可以,我的朋友,我可以為你物色最優秀的工程師。」海因裡希無比地熱情,「他們會是歐洲最有名的。」 徐天寶輕咳一聲,說道:「那就多些了,不過,我心目中已經有了兩個人選,一個是魯道夫*狄賽爾,你的德國同胞,現在應該在慕尼黑修養;另一個是尼古拉*特斯拉,現在應該在美國長島,你有沒有聽說過?」 海因裡希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難道這個中國人真的錢多人傻到了這個地步?在當時不少歐洲人心目中,魯道夫*狄賽爾是個眼高手低的傢伙,他發明的什麼機器一台都賣不掉。而尼古拉*特斯拉更是被許多人當成煉金術師一般的科學騙子,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中國人會對這兩個傢伙感興趣。 不過海因裡希還是笑著答道:「當然可以,這也是我們的業務範圍。不過這中間會產生一筆費用。」 徐天寶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每個人一千兩,多多益善。」 「成交!」海因裡希伸出手,友好地與徐天寶握手,心裡想的是自己今年的述職報告可以寫的很精彩 口外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連天空在這個季節都顯得分外的明亮深遠。綠色的草原上,零星點綴著一處處小小的蒙古包。白雲也似的羊群,在山坡上面流動。整個天地之間,就像一副風景畫。 從喜峰口到赤峰的官道上面,行走著一隊相當龐大的車馬。一輛輛馬拉大車,上面的貨物捆得滿滿的。每一輛大車上都插著黑色的三角小旗,旗上都有個盛字。每輛大車上面,除了車伕,還有一個精壯的後生。辮子盤在脖子上面,挺胸凸肚的四下打量。車隊四處都是些騎手,看起來都相當精悍,衛護著車隊。有背大槍的,也有挎短槍的,還有帶著刀劍紅纓槍的。 忽哨聲音一聲連著一聲。 鏢局作為一個曾興盛過數百年的民間行業,當行隱語是走鏢活動中除武功之外的又一主要實用手段。一位好鏢師,既要精於武功,又必須掌握當行隱語行話,方可謂文武齊備。清代鏢行中流傳說:「雖然力勇武藝強,江湖話兒要說講。遇事穩開口,總要升點把簧。」又說:「會全生意要知江湖話,才能稱起江湖班。四大部州,三教九流,八大江湖,校裡二行,有一不明是未全。」可見掌握當行隱語行話的重要。清末北京的永興、正興、自成、天興四家鏢局,日常營業相互照應,鏢號一樣,小號都是「喝唔」,大趟子為「喝喝唔」三字音。福源、東源、北源三家鏢局,大趟子均為「啞喝喝唔」四字音。源順鏢局的大趟子,是「唔喝喝唔」四字音。會友鏢局的大趟子,亦為四字音,但是「呦喝喝唔」。 「合吾~~合吾~~」趟子手們大聲地喊著鏢 在大車隊中間,是十幾輛的馬車和馱轎。拉車的挽馬都膘肥體壯,油光水滑。坐在車轅上的車伕戴著紅纓帽,穿著青布面的皮襖。在那裡坐得筆直,得意洋洋的揮著鞭子,護衛這些馬車馱轎的人馬更多。最醒目的就是一個個子矮小敦實的漢子,只有他背後背著一口大刀,陽光一照,反光耀眼醒目。這漢子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兩眼精光四射,騎在馬上也顯得氣概大是不凡。此人名叫劉德勝,因為善使大刀,江湖人稱大刀劉德勝。 徐天寶的一堆舊機器值不了幾個錢,就算再加上花了一萬兩鏢銀保鏢的古董,在這長長的鏢車隊伍裡,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這長長的鏢車隊伍裡到有八成馬車是屬於大名鼎鼎的大盛魁的。 15大俠李堯臣 在一輛略帶歐風的箱式四輪馬車裡,徐天寶正與一個中年男人對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盛魁商號的現任大掌櫃李順延。 徐天寶與李順延結識純屬偶然 因為會友鏢局一直都是做大生意的,所以徐天寶在天津托的鏢被發包到北京。與其他幾支同一路的鏢匯聚之後,才離開北京城。因此徐天寶也來到了北京會友鏢局總部。會友鏢局位於北京前門外糧食店街,乃是京師一處繁華之地。徐天寶等人來到北京前門外時,正是午飯時間,主僕三人來到一座大客棧喚作八方客棧的,點了酒菜自斟自飲。桌上之菜餚,魚翅燕窩分列兩邊,中放整只烤羔羊,點心皆精緻而小巧。徐天寶正吃著肥而不膩的烤羊,忽然聽到夥計一陣聒噪,原來是有客人點了酒菜吃喝,卻沒錢付賬。 只聽那中年人苦笑道:「店家,請你稍等,我的夥計出去辦事,傍晚之前就能回來,到時候就能付賬。」中年人說話語氣誠懇,而客棧夥計不依不饒,弄得中年人很尷尬。 徐天寶抬眼望去,只見那個中年人天庭飽滿,地角方圓,且額頭上有伏犀骨,成一方形,貫頂而入百會。按照中國傳統的實乃萬中無一之相,主大富大貴。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打扮,做功考究,尤其是腰間的一塊玉珮,翠綠通透,也不像是吃白食的拆白黨。其實很多有身份的大富之人,出門的時候自己身上都不帶錢,有專門的跟班負責付賬。雖然人不可貌相,但是徐天寶覺得這個中年人不像歹人,於是便慷慨地為他付了二兩銀子的飯菜錢。 於是,徐天寶和李順延就這樣結識了。 大盛魁乃是山西人開辦的對蒙貿易的最大商號,極盛時期有員工六七千人,商隊駱駝近二萬頭。這個大盛魁商號的活動範圍主要在喀爾喀四大部、科布多、烏里雅蘇臺、庫倫、恰克圖、內蒙各盟旗、新疆烏魯木齊、庫車、伊犁,乃至俄國西伯利亞、莫斯科等地。李順廷是山西太谷人,出身貧寒,很小就走西口,從學徒到店員直到成為大盛魁的大掌櫃,可以說是歷盡艱辛。大盛魁隨著三位創始人先後故去,他們的後代總算在花天酒地之餘,頻頻到商號索要股份收入,並且隨意在商號安插人手。隨著創始人後代的人數增多與要求的變本加厲,股東與大掌櫃之間的矛盾到李順廷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清末,由於沙俄在我國蒙古、新疆和東北地區的侵略活動不斷擴大,使大盛魁的營業受到影響,日見蕭條。 李順延頗為自豪地看了看徐天寶,為其滿上一杯酒,然後李順延臉色轉換,暗帶焦慮道:「不怕告訴徐兄弟,大哥這盤生意,就其資本來言,足以用五十兩重的銀元寶,鋪一條從庫倫到北京的道路。實力何其雄厚?」 徐天寶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我看到大掌櫃的眉宇之間有意思陰雲,難道是有什麼事情煩心?」 李順延答道:「兄弟也知,創業簡單守業難,先輩將如此之大的事業交託到我手中,乃是讓我將此事業繼續下去,然如今大清內憂外患,大盛魁之生意江河日下,我這當掌櫃的,可是心急如焚啊,若有個閃失,怎對得住先輩啊。」 徐天寶疑惑,問道:「生意上的事情,小弟我並不是很懂得。大哥相邀,究竟是所為何事?」 經過多日的接觸,李順延也知徐天寶乃一直性子,遂道:「那大哥也不見外,如今大盛魁內外交困,哥哥我身為大掌櫃,無時無刻不在殫精竭慮,尋思如何重振大盛魁的聲威。」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國勢不振,列強環伺,覆巢之下無完卵,商人哪能獨善其身? 清末,俄商勢力借俄國對大清之攻勢,步步滲透,節節擴張,已經深入大盛魁臥榻之側;京商勢力大舉進軍歸化,已成氣候;歸化城三大老字號之一天義德審時度勢,悄悄革新,已在大塊分割大盛魁原有的市場份額。而大盛魁內部,既有老一輩人才退位而出現的人才青黃不接之虞,又有幾大財東的後代聚眾鬧事要挾。這說明大盛魁的百年老規矩不能因時而變,說明它的內部機制已經僵死。儘管大掌櫃借個人威信和陰暗手段在苦苦支撐,但這艘昔日的商業巨艦已是四處漏水,步履維艱。 徐天寶聞了聞面前酒碗裡的駝頭酒,味道很香,徐天寶淺淺啐了一小口,入口柔,一線喉。酒是好酒,可惜太烈,把徐天寶嗆的直咳嗽,李順延則爽朗地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徐天寶才止了咳嗽,說道:「李掌櫃,百年來,大盛魁一直都是做貿易,而不是做實業,這樣的買賣沒有自己的根基。另外,現在中華面臨三千年來未有的變局,中國要變,大盛魁也要變。」 李順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徐天寶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地白紙,「對大盛魁的建議,我都寫在上面了。」 李順延接過紙,小心翼翼地展開一看,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大聲叫好,「徐兄弟,你真是大盛魁的貴人,要是這事成了,我給徐兄弟你入一份干股。」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大盛魁的規矩,不是之用山西人嗎?」 「改~當然要改。」李順延說道:「天義德已經改了鋪軌,我們大盛魁要是還死抱著祖宗規矩不放,那怎麼行?咱們山西人就是要敢為天下先。」 說罷,李順延又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徐兄弟,你的條子上寫的是不錯,可這發行鈔票,就得有本金作保。那咱們怎麼個發法妥當呢?是收入一兩銀子,就發一兩票子,還是~~?」 徐天寶說:「先發行小額的錢票,通行口內外。大額銀票來往不方便,大盛魁向蒙古牧民零星收貨的時候用不上。還是一吊兩吊一錢二錢的小額錢票最管用。咱們口內外各點都有分號,收兌也容易。錢票往來,以後要是遇上馬賊,一把火燒了,他們能搶著什麼?損失不過再印一點兒錢票就是!」 李順延深以為然 徐天寶又說:「一開始咱們謹慎一點,收入一兩銀子,就只發八錢,以後可以再慢慢增發。自收自兌,便利商旅。」 「好好好!」李順延連說三個好字,「要是真的按照您這個法子實施下去。大盛魁口內外的地位不可動搖矣!任何商家想擠進這個圈子,就得使用咱們的錢票,那就是在給咱們穩固地位。依靠咱們的實力,只要信用建立了,口內外錢、物、貨流通更暢。只怕咱們櫃上,光靠發行兌換這些錢票,就能抵得上現在的收入!這錢息可是坐在家裡落下來的啊!」 李順延聽得徐天寶開口閉口的咱們咱們,心裡很是舒服 其實說來,徐天寶與李順延相識純屬偶然,一開始也沒有要幫助大盛魁的意思。但是既然有緣遇到了,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商業巨艦就此沉默。再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後說不定自己還能借用大盛魁的財力和影響 秋風像一把巨大的掃帚,掃盡了道路兩旁高大楊樹上的葉子。寂寞空曠的原野上,一群群麻雀啄食著地裡收割後殘留的糧食。一條坑窪不平的官道伸向遠方,路靜人稀,毫無生氣。世道不太平啊,斷牆殘壁、墳圈子、野樹林,處處暗藏殺機,使人感到悲涼和恐怖。 官道上閃出了一行鏢車,前後三十餘輛,整齊有序地排成一列。頭車上插著兩面旗幟,一面上寫「京都會友鏢局」字樣,另有一面寫著「李堯臣」,分外醒目。鏢車旁有幾位騎著馬的鏢師,一位青年英俊的鏢師喝呼著:「師兄弟們聽著,前面要過密松林了,打起精神,遇有情況護住了鏢車。喊鏢趟子吧!」 「神鏢李護鏢車,李堯臣護鏢嘍!」鏢趟子喊起來了,聲音豁亮而悠長。 這只車隊就是運送徐天寶那堆機器的鏢車,大刀劉德勝與大隊人馬押著大盛魁的貨物去了歸化城,年輕的李堯臣就負責這一小隊。 李堯臣是河北冀縣李家莊人。幼年正值清朝末年,政治腐敗,民不聊生,社會動盪不安。當時他家鄉習武風氣很盛,這一則是為了保衛家鄉,二則是為了防身,一般人見面,總是操著濃重的鄉音問:「你熬過兩燈油麼?」 因為那時各村都有拳場,農閒時在場子裡練,農忙時就在油燈下練。熬過兩燈油就說明你下過功夫。李堯臣也熬過兩燈油,學的是太祖拳,在家鄉算是功夫不錯的了。光緒十六年,李堯臣剛十四歲,就背井離鄉跑到北京謀生,先是在荷包行學徒,四年後經人介紹,進了會友鏢局。那時,清王朝腐敗,社會動盪,交通郵政又不發達,因此客商外出,往往要找會武術的人保護。起先,會武術的人往往住在客店裡,等候客人僱用。雇好後,就推著一輛小車子上路,一天要走八十里,這是保鏢的源起。 16修理設備 李堯臣雖然在家鄉學過些功夫,但作為一名專職鏢師來說,自然不到家,所以進鏢局後第一件事就是拜師。他的師父宋彩臣是宋老邁的還得意弟子。他學的拳術當然也是三皇炮錘了,後來又學六合刀。隨後又練大槍,三十六點,二十四式。等十八般武藝練得差不多了,又學水上功夫,尤其是水裡使的短傢伙,有分水攬、雁月刺、峨眉刺、梅花狀元筆等等。水陸功夫學會了,就學使暗器,如飛鏢(也叫斤鏢,因為一個鏢有一斤重)、緊背花裝弩、飛蝗石子等。學會了軟硬功夫,還要練飛簷走壁,躥房越脊。所謂躥房,是攥著房櫞子頭,往上一翻,一丈多高,一躥就能上去,輕輕落在房簷上,不能有響聲。越脊,就是跨躍到房脊上走,如果踩在瓦上,嗄崩一聲,把瓦踩碎,就容易被人發覺。翻身跳下時也不許出聲音,有時還要用問路石試探一下,看沒有動靜,才能跳下。深厚的武學功底,也為日後李堯臣創出專殺鬼子的破鋒八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鏢局保送財貨、銀兩的車叫鏢車,車上插著鏢局的鏢旗,押鏢車的叫走鏢。按鏢行的規矩,走鏢沿途要喊鏢號,也叫喊趟子。保鏢遇上劫鏢的,要特別和氣,用江湖黑話好言應付。黑話內容不外兩點:第一,彼此都是一師所傳,是江湖上的朋友。應當講江湖義氣;第二,鏢行必須承認你這碗飯是朋友賞給你吃的。對方問:「穿的誰家的衣?」就答:「穿的朋友的衣。」問「吃的誰家的飯?」就答「吃的朋友的飯。」兩下里拉過一陣黑話,一般都可以平安無事,放你過去。但也有時候兩下沒說好,雙方就得交手。交手時,徒弟要格外拚命向前,劫道的固然是亡命,保鏢的也是亡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豁不出去,丟了鏢要賠償不說,以後的飯碗也要打掉了。所以保鏢是要冒生命危險的。保鏢死在劫鏢的手裡的事也是經常發生的。光緒二十七年,會友鏢局由保定往天津運十萬兩現銀,在下西河遇到有人劫鏢,雙方交手,結果八名保鏢的死了四個。還有一回,李堯臣與師叔焦朋林等十一人,保著花市的麻鏢路,經八達嶺,遇到有人用灌沙子的槍劫鏢,鏢雖沒出事,但李堯臣的師兄張華山。武憲章二人被打死。走鏢生活十分難苦、緊張。每天天不亮就要抓早趕路;一路上跋山涉水,風吹日曬,而且精神要高度集中,隨時準備和劫鏢者打交道,不走道,不敢有一絲毫懈怠;傍晚住進客店,喝水吃飯,但不能洗臉,因為總在外面走道,一洗臉,讓風一吹就要裂口子,夜間還必須派人守夜,以防有什麼閃失。 因此,還不到30歲的李堯臣臉上,有著普通同齡人沒有的老道和警惕。一路上,徐天寶幾次要和他搭話,李堯臣都是婉言拒絕。在李堯臣看來,這個年輕人花大價錢保一堆「廢銅爛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得不防。 當然,徐天寶並不知道李堯臣的心思,李堯臣也不知道這堆舊機器對徐天寶的重要性。就這樣,鏢車從天津到北京,出了喜峰口再到赤峰縣時,已經是十二月初了。 徐天寶在赤峰縣城的宅子在縣城西北角一個比較偏僻的街巷裡,從巷口往裡走到底才能走到。這處宅子原來是個四合院,但是被徐天寶改造之後,後院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大倉庫。徐天寶讓趟子手們把機器搬到院子裡,為此打賞了他們三十兩銀子。 李堯臣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銀子,拱了拱手,「多謝。」 「李大俠~」徐天寶再次嘗試和李堯臣搭訕 「大俠二字不剛當。」李堯臣毫不客氣地來了個到此為止,又拱了拱手,「那告辭了。」說罷,李堯臣轉身就走。 「哎~哎~」徐天寶伸了伸手,一時無話可說,「算了。」徐天寶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倉庫裡的一堆機器,徐天寶拿出一個耳機戴在耳朵上,輕輕點了點兩下。 「黑皮,打開升降機。」 「指令接受。」倉庫的地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亮方框,閃爍幾下後,地面開始下降,原來這個改造過的倉庫就改在倉庫的升降機上。看著機器緩緩被送入基地,徐天寶後退一步,站到倉庫的一角,再次輕輕點擊耳機,打開了載人升降機,進入主控室。 進入主控室之後,徐天寶首先通過大屏幕觀察了克隆人培養室的情況。在兩個注滿了培養液的玻璃艙內,克隆人的軀體已經初步成型,因為皮膚還沒有生成,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紅色的肌肉和血管,有些恐怖。 「這兩具克隆人再過二十天就可以成型了。」黑皮說道 黑皮已經將一份掃瞄報告顯示在了大屏幕上,「在他們成型之後,我會把他們送入訓練室,再過二十天就可以使用了。」雖然通過增加生物原料和能量助推劑之後,克隆人的生成速度縮短了三分之一,但是克隆技術只能創造生命,不能創造靈魂。所以克隆人在體力和身體素質上有先天性優勢,不過除成型的克隆人就像一塊還沒有雕琢過的玉石一樣,需要送入作戰訓練室進行進一步訓練才能成為合格的戰士。 因此,克隆人士兵的成本很高,訓練週期也長,所以徐天寶短時間內沒有大量生成克隆人士兵的計劃。 「好了,看看我送來的禮物吧!」徐天寶指了指屏幕上顯示的那些機械 「車床、刨床、鑽床、銑齒機、鋸床、卷板機、蒸汽錘、夾板錘~~~」黑皮的虛擬頭像露出疑惑的神情,「中尉,你是從哪裡弄來這堆破爛的?」 徐天寶在椅子上坐下,「什麼破爛,這可是我花錢買來的,這些機器都可以修復嗎?」 「有一部分需要修復,需要的能量助推劑的話~~大約在六百個單位」模擬頭像也模仿徐天寶,用手撐住下巴,用懶散的音調回答。 這個托腮大叔的形象令徐天寶作嘔,他擺了擺手,「你的模擬人像太噁心了,換一個。」 「那麼這個如何?」黑皮把頭像換成了史努比 「這樣還能接受~」徐天寶感覺好了點,這才正視黑皮,問道:「六百個單位,也就是三千兩,好,我弄給你,但是你要保證能給我修好。」 黑皮露出不滿地神色,「拜託,我可是聯邦時代的高科技結晶,修理這些古董機器,小菜一碟。」 黑皮繼續說道:「掃瞄結果對比資料庫資料顯示,這些機器中大部分是德國西門子公司出產的,少部分是中國江南製造局出產的,主要用來製造毛瑟1898式步槍和7.92×57mm步槍彈。不過,似乎你的刨床、鑽床缺少刀具和鑽頭。」 徐天寶說:「那你幫我統計一下,需要多少刀具、鑽頭之類的配件,給我一份清單。」 黑皮點了點頭,「可以~~~不過~」黑皮笑笑,「按照我資料庫裡的歷史資料,這個年代的中國可沒有那麼多熟練的軍工企業工人啊,就算我修復了這些機器,也未必馬上就能製造步槍。」 「不是有生產用機器人嗎?」徐天寶問 黑皮答道:「這些機器人都是配合自動生產線的,而你的這些機器都不是全自動的。並且機器人數量有限,全部要用機器人操作這些機器的話,根本不夠,而且也是殺雞用牛刀。」 「你的意思是,讓我用人類來操作這些機械?」徐天寶問 17開闢新的財路 「沒錯,經過我的反覆計算,這是成本最低的生產方式。」黑皮很肯定回答 徐天寶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你的資料庫那麼齊全,就應該知道眼下的中國這類軍工技術人才十分稀缺,只有在官府開辦的機器局裡才有一些這樣的技工,何必給我出這樣的難題?」 黑皮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官辦的軍工廠完全是封建官僚家長式的管理,任人唯親,貪污腐敗。工匠待遇不高,心中早有怨氣,這些人你可以採取高薪挖角的辦法來爭取;另外,庚子之役以後,天津機器局毀於兵火,工匠散落到民間,這些人你也可以爭取;除此之外,吉林機器局自1881年開辦至1899年,各類機器設備計275台,大部分購自德國,部分購自美國和英國,另開辦表正書院(機械製造工業專科學校),招收滿、漢子弟30餘名入學,開辦兩年後因缺乏經費停辦。這些受過教育的書院學生,也是你可以招攬的對象。」 徐天寶點了點頭,輕輕地叩擊了一下座椅的扶手,說道:「黑皮啊,我最近花了不少錢,雖然從礦上拿錢,田魁他們不會有什麼話說。但是總這麼只進不出,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也不是長久的辦法。我在考慮,應該建立自己的實業,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黑皮想了想(實際是查了查數據庫),回答道:「有兩個項目可以考慮,一是自行車,二是機械腕表。相比之下,自行車的輪胎需要橡膠,成本較大。而機械腕表的原料比較單一,並且這次你弄回來的機器之中,有一些只需稍加改造就可以用來生產腕表,成本比較低。」 徐天寶詫異了一下,問道:「機械腕表?」 黑皮又笑著說道:「對,雖然1806年,拿破侖之妻-皇后約琵芬就特製了一塊腕表,是目前知道的關於腕表的最早記錄。但是直到目前為止,是奇偶,市面上依舊是以懷表為主。一直要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各國軍方意識到「免手提」腕表的重要性,這才啟發了一般民眾對手戴腕表的熱切需求。所以,腕表在於現在,是一種超前的產物。」 徐天寶看了看屏幕上的掃瞄資料,問道:「可是這些都是軍工機械,怎麼可以用來生產機械腕表的嗎?」 黑皮露出一個不屑地表情,「將銑床改造成多工位銑床,就可以適用於加工直徑20毫米以下的金屬板料銑削圓槽,機床進行干切削,採用吸風冷排屑方式。機床備有14個立式動力頭,在一次循環內可完成工件的14個主夾板及組合夾板的圓槽;把鑽床改造成多工位鑽床,備有24個立式動力頭,在一次循環內可完成工件的24個孔的鑽、擴加工,主要用來加工手錶主夾板及組合夾板的孔類加工;滾齒機用於除端面齒以外的手錶齒輪零件的徑向切削、縱向切削和綜合切削的滾齒等各種運動程序;沖床適用於各種儀表、手錶等製造業中形狀複雜的零件的沖孔、落料、修邊等沖裁工作。」 「聽起來不錯,可有多少人會操作這樣機器的技工?」徐天寶問道,「再說這種從未見過的機器,得有人來培訓新來的工人吧?難道讓他們和我一樣,直接腦部傳輸?」 黑皮得意地笑了,答道:「早給你想好了。我會製作一部操作機器的全息電影,然後通過軟件,把這部電影的效果做成這個年代的黑白膠片電影。到時候,你把這部電影放給新來的工人看,這叫電教,你難道不知道嗎?」 「…………」 ◆◆◆◆◆◆◆◆◆◆◆◆◆ 元寶山,義和炭場 田魁在他的辦公室裡,坐在那把太師椅子裡,雄視著屋裡人物,馬大發坐在辦公桌右側的椅子上。田魁江湖氣十足,不習慣做在所謂的辦公室,這些東西都是鄭麻子留下的。賬房的劉先生站在田魁面前,這就算開會了。劉先生名叫劉正齊,比田魁大了十歲,有四十多歲的樣子。他身穿藍布長大褂,個子也不高,頭漸已凋謝,標準的地中海式禿頂。不過,整個人看上去精明老練又老實。他微微躬著身子,手裡捧著賬本,要向田魁匯報這幾個月的賬目。 田魁坐在太師椅上抽煙袋,那把椅子是純粹的中國式樣,但他面前的辦公桌卻是西式的,還是漆得最時髦的英國蠟格漆。他的辦公桌上也沒什麼文具,只有一個印台、一套茶壺茶杯。 劉正齊捧著賬本,說道:「這幾個月礦上賺了不少錢,不過二當家(徐天寶)從賬上支走了五千多兩銀子。」 馬豁子馬大發搔了搔頭,說:「這二當家還真能花啊,這才幾個月,五千兩銀子啊!」 田魁到不以為然,說道:「當初沒二當家的出錢賣槍,咱們能佔了這個礦?能過上現在的日子?再說徐兄弟在這礦上有三成份子,拿五千兩算什麼?」在佔了鄭麻子的煤礦之後,田魁佔了三成,徐天寶佔了三成,馬大發得了二成,剩下的二成歸新地溝所有的二百多號男女老少。 馬豁子笑道:「我不是怕他拿多了,鄉親們分得就少了嘛!」 「得了,別說了。」田魁擺了擺手。這時,一個夥計在門外喊道:「大當家,二當家的回來了。」 田魁望了馬豁子一樣,說道:「待會兒別說怪話。」馬豁子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徐天寶進了辦公室,田魁把煙袋鍋子往腰帶上一插,倒了一杯茶,遞給徐天寶,笑著說道:「我說徐兄弟啊,你這一走就是一個月,都忙啥去了?」 徐天寶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這是我給礦上買的機器,你看看。」 「機器?什麼機器?」馬豁子暗自嘀咕,「又得花錢。」 田魁其實不識字,於是田魁低頭,輕咳了一聲,劉正齊馬上從徐天寶手裡接過紙條,念道:「水泵4台、鼓風機4台、發電機4台、還有~~~」 田魁擺了擺手,直接問道:「一共多少銀子啊?」 「二萬八千馬克!」劉正齊說 「那是多少啊?」田魁張了張眼睛 「這~我也不知道。」劉正齊雖然是賬房,但是不懂國際匯率 徐天寶放下茶杯,答道:「大約七千兩左右。」 「七千兩?這麼多錢?」馬豁子忍不住了,「二當家,礦下兄弟們挖煤不容易,這錢來的不容易,可經不住這麼花啊~~」 徐天寶顯得不以為然,「什麼叫這麼花,水泵可以抽掉礦井裡的積水,鼓風機可以吹散礦井裡的瓦斯,這樣一來,工人們在井下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他們只要在礦下安心工作,那挖出來的煤很快就能抵掉這些投入。」 「七千兩啊!得挖多少煤才能賺回來?」馬豁子還是不理解 田魁倒認同徐天寶的說法,瞪了馬豁子一樣,說:「得了,得了,徐兄弟說的有道理。天天提心吊膽地怕遊仙湖,弟兄們哪有心思挖煤啊?」 既然田魁發話了,馬豁子悻悻地脫了鞋,盤腿坐在椅子裡,不再說話 徐天寶笑了笑,敷衍道:「馬兄弟說的也在理。」隨後,徐天寶說道:「田大哥,我想辦個工廠,想從咱們新地溝的人裡面,選些手腳靈巧的工人。」 田魁問道:「工廠?你打算做什麼啊?」 「手錶,就是上次去當鋪當的那種。」徐天寶說 18分銷渠道 徐天寶的手錶廠此刻還沒有起名字,誰也不會想到,這座後世成為世界頭號手錶製造商的鐘錶界航母,此刻的廠房就是一個四合院,機器不過五六台,工人只有十名。這座四合院也是鄭麻子的財產,和徐天寶住的四合院很近,所在縣城的西北角,不太引人注意。 在四合院的大北屋裡,手錶廠的第一批工人正驚奇地看著一塊白色幕布上的影像,接受也許是中國歷史上、世界歷史上乃至人類史上的第一次電教培訓。 「這就是西洋鏡啊?這人咋會動呢?」 「瞧你那樣~~我當初在北京就見過這玩意兒,叫什麼~~電影來著!」 當招募來的工人一起,在屋子裡看到布幕上出現的機械操作教學時,各個都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幕布上的畫面,聽著聲音。第一次接受電影教育的眾人,顯然並沒有學到什麼,大家都被驚呆了,根本沒有從電影裡學到太多東西,只是充滿了獵奇的心理。在將近一個小時的播放過程中,眾人就只顧著咋舌了。 雖然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電教只是讓大家吃驚於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總算是起了個好頭,大家對這種新奇的教學方式至少能接受了,接下來可以慢慢來。幾天後,當接受了幾天電教培訓的工人們,就已經能夠有些生硬的操作著已經安裝好的銑床、鋸齒機等這些設備。三天之後,這個無名手錶廠生產出了第一塊機械腕表。在手錶的後殼上,刻著一個金剛石標誌,這是商標,日後風靡全球的金剛石牌手錶,就此誕生了。 新產品經過黑皮的掃瞄,檢驗合格。徐天寶不放心,自己又試戴了七天,一切正常之後,徐天寶這才確定,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這種用電影來陪訓工人的方式,至少已經是初戰告捷。雖然只培訓了十來個人,但是這個意義對徐天寶而言十分重大,徐天寶再也不用擔心工人的早期培訓問題,也不用試試都依靠黑皮和基地裡的工程機器人來解決,畢竟這台超級電腦有更重要的作用。雖然早期做不到讓那些個工人精通,但是至少讓他們先知道怎麼樣用這些設備。 生產出一件好的產品只是第一步,如何將它推向市場,並不斷擴大市場佔有率才是更重要的。赤峰縣地處蒙古和東北、河北的三岔路口,往來商旅極多,只要用對方法,銷路不成問題。 ◆◆◆◆◆◆◆◆◆ 當鋪的徐老爺自打收了徐天寶的表之後,十足興奮了一陣子。碰巧自己嫁到天津的女兒回家省親,便把那摔不爛,泡不壞的表拿出來給女兒看。結果寶貝女兒一眼看中,央求要這塊手錶。徐老爺拗不過,只能將表送給了女兒。哪知女兒回了婆家之後,把表又拿給丈夫看。徐老爺的姑爺王慶之在天津當巡警,最近上面傳出風聲說要提拔一個人當副總巡,王慶之正琢磨拿什麼孝敬上司。一見這手錶,立刻喜上眉梢,當夜就用紅布包了送到天津巡警總局總辦曹嘉祥的手裡。 第二天一早,王慶之果然受到了曹嘉祥的熱情接見,曹當場許諾,這個副總辦非他莫屬。但是,條件是再為他「買」三塊這種手錶,因為他也要孝敬他自己的上司。 這下可讓王慶之犯了愁,因為據自己老丈人徐老爺的說法,這種精工細作的手錶,自己開了大半輩子當鋪,還是第一次見到,恐怕是西洋工匠精心打造的,自己能得到一塊就十分罕見了,讓他到哪裡去再招三塊? 「果然是有的必有失啊!」徐老爺的心情開始有些煩躁了,他也幻想著那個姓徐的小同鄉手裡正好還有三塊,但最終他也只能是自嘲地搖了搖頭 徐老爺正在裡屋躊躇時,小夥計來順在門口說道:「東家,有位徐少爺登門求見。」 「哪位徐少爺?」 「就是上次當表的那位。」來順答道 「快請,快請~~來人吶,趕緊燒水~!」因為當時沒有熱水瓶,熱水需要現燒 徐天寶與王朝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天井,王朝手裡還拿著一個紅色綢緞包裹的盒子 「徐老爺,多日不見,還是精神矍鑠,神采飛揚啊!」徐天寶向徐老爺拱了拱手 「小兄弟也是神采奕奕啊!」徐老爺也拱手還禮,「到底還是年輕好啊!」 片刻,一個店裡的夥計端來一個盛著熱水洗臉盤,徐天寶洗臉時注意到盤邊掛著一條新布巾看來是高老闆特意準備的。洗了臉,擦過手,才與徐老爺一起進了後堂。 「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小老就托大叫大少聲賢侄,小兄弟不會動氣吧?」 「應當如此,應當如此,如此還請世伯一定將這份薄禮收下。」徐天寶順勢稱呼徐老爺為世伯,徐天寶招了招手,王朝將早已準備打開的禮盒雙手奉上去,盒子裡裝著四塊做工精美的手錶,和之前拿到店裡來當的手錶模樣差不多 「這……這如何是好!」徐老爺笑著示意來順收下禮物,「這份禮物太重了。」徐老爺一見是塊洋表不禁大為激動,這幾塊洋表的價值姑且不論,至少自己姑爺那裡的事情可以迎刃而解了。想到一出手就是幾百塊大洋的東西。徐老爺不禁感慨,難怪紅樓夢裡有劉姥姥進大觀園之說,這恐怕就是小戶人家和大戶。這位青年定是非富即貴,幸虧當初自己沒有難為人家,結下善緣,如今真是善有善報。 「這……如何當得。」雖然心下對這洋表很是喜愛,但是徐老爺又假意推辭了一下,免得給眼前這位大少留下貪財的印象。 「世伯,還望收下,不然就見外了。另外,小侄還有一事相求。」眼見火候差不多了,徐天寶便開始按心中想好的話開始說 「哦?不知道賢侄有什麼事?」徐老爺忙問 徐天寶笑著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叨擾問一句,不知世伯是否願意代理熱河一帶這種手錶生意。」徐天寶啐了一口茶,淡然說到。 徐老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眼前這位大少竟然要讓自己做這種洋表生意。徐老爺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座不斷逼近自己的金山 「這……這!」徐老爺猶豫了一下 這徐天寶明擺著是想借洋貨生意送一場富貴給自己,但是在赤峰這種小縣城怎麼可能賣掉這種手錶。徐老爺第一次發現富貴離自己竟然這麼近,雖然不知道這種洋表的利如何但是徐老爺這知道這東西絕對價格不菲買它的也都不會是窮人這些人的錢最好掙。不過,徐老爺轉念一想,自己的女兒、姑爺不是在天津嗎?那可是個大埠,不怕賣不掉。 「如果世伯覺得有風險的話,這四十三塊手錶可以先在你這寄賣。貨完結款」。徐天寶見徐老爺仍然是猶豫不決的樣子,於是便拋出自己的底線。 「啊!這!這!」徐老爺再次被徐天寶的條件擊倒,徐老爺終於答應了徐天寶的要求。在雙方找好公人做了定約簽好字劃好押,無論是徐老爺還是徐天寶都是深出一口氣。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就是等著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對於徐老爺來說,是用小錢換來了大富貴。對於徐天寶來說,徐天寶只是找到了一條發財的捷徑罷了,定約時雙方並末商定貨價,徐老爺按市定售價提利四成。當徐老爺看到這一條時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珠子,但是心下卻有些後怕,眼前這「便宜賢侄」竟然能對自己放心到這種地步,不是有所依仗就是腦子有毛病,雖然徐老爺堅信眼前這位大少絕對是前者。 徐天寶滿意地從徐家當鋪裡出來,才走上大街沒幾步,就見不遠處來了三個人中年漢子,每個人手裡都牽著一匹高頭大馬。這幾人身上的衣服很不花哨,但做工用料都很考究,三個人面色紅潤,身材壯實,一看就不是貧民百姓。 果然,三人見了徐天寶,為首一人便扔下馬弁,上前幾步,對徐天寶行禮,說道:「這位可是徐天寶,徐爺?」徐天寶立刻雙手插袋,緊緊握著口袋裡的手槍,警惕地看著他,王朝也是往前一步,攔在徐天寶身前。 那漢子一怔,隨即笑道:「徐爺不認識我,可我認得徐爺,那次會友的鏢,我不是一直陪著大掌櫃的嗎?你們二位對飲的時候,我一直在外伺候著。」 「李順延,李大掌櫃?」徐天寶這才想起當初自己和李順延在大車裡喝酒聊天時,確實在車外一直有人伺候,只是自己沒注意而已。 「那這位兄弟是?」徐天寶微微拱手還禮 「我姓段,名叫段履莊。」那漢子豪爽地笑答,「特地奉了大掌櫃的命,前來尋訪徐先生徐爺。」 「哦!」徐天寶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眼前的這人,就是大名鼎鼎地大盛魁末代掌櫃段履莊。「那李掌櫃派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段履莊掃視了一下周圍,笑答:「此地不是閒聊的地方,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清淨的地方?」 徐天寶想了想,「那就去我家。」 「是不是太叨擾了?」段履莊問 「不妨事。」 ●●●●●●●● 徐天寶住的四合院有一間寬敞透亮的大堂屋,本來堂屋的正中靠牆位置有一條長櫃,原來的主人鄭麻子在上面擺了不少神仙牌位,用來供奉。徐天寶接收這院子之後,就把長櫃給撤了,新買了一張八仙桌,放在堂屋的正中。 段履莊開門見山地說道:「上次徐爺給大掌櫃寫了一份條陳,都是金玉良言。但是我大盛魁也有自己的難處,無法一一兌現。」 徐天寶聞言,不無遺憾地微微搖頭 段履莊見狀,又笑著說道:「不過倒也不是泥牛入海,大部分財東對發行自己的票子一事到是贊同的,此事已經有熟知錢票事物的外莊掌櫃在籌謀了。」 「哦~!」徐天寶略感欣慰,看來這艘商業巨艦之上,還是有人具有清新的頭腦,懂得求變和圖強的。「那段~段先生此行的目的是?」徐天寶問 段履莊答道:「第一,當初大掌櫃曾許諾,條陳若真得有利於大盛魁,就要給徐爺你入股。」 「對,你們大掌櫃確實說過,不過你們大盛魁的規矩~」徐天寶頓了頓 段履莊微微點頭,有些慚愧地說道:「這事上財東們就頑固的很,大掌櫃也是沒辦法。當然,咱們大掌櫃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這次讓我給徐爺送來五萬兩銀子,作為答謝。」 「五萬兩?」這對初辦實業的徐天寶可謂是雪中送炭 段履莊卻以為徐天寶嫌少,說道:「徐爺,這只是第一筆款子,大掌櫃說了,徐爺您雖然入不了大盛魁的帳,可已經入了大掌櫃心裡的帳。」 19登報招工 「心裡的帳?」徐天寶一怔 段履莊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大掌櫃的認了徐爺你的股,以後所有的錢,都有大掌櫃的股金裡出。」 「那怎麼行?」徐天寶擺了擺手,「萬萬使不得。」 段履莊卻斬釘截鐵地說道:「大掌櫃認定的事情,誰也改不了,再說這錢是徐爺你應得的。」 徐天寶本就不打算在這個問題多糾纏,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吃,於是便問道:「剛才你說第一,那麼還有第二了?」 段履莊點頭,說道:「正是,我跟隨大掌櫃多年,所以大掌櫃讓我出來獨當一面,在赤峰開辦大盛魁的分號,我任掌櫃。」 徐天寶拱了拱手,帶著七分誠意地說道:「那就恭喜段兄了。」其實徐天寶對段履莊在民族氣節方面很敬佩,之所以只帶七分誠意,是因為自己和段履莊還不熟。 段履莊也是拱了拱手,說道:「新開舖面是大事,段某今日不便與徐爺久談,改日再來拜訪。」說罷掏出厚厚一沓銀票,「這是大掌櫃給徐爺的。」 徐天寶也不推辭,收下了銀票,又說道:「不知道段掌櫃有沒有選好鋪面?」 段履莊搖了搖頭,「初來乍到,還沒有選好鋪面。」 徐天寶在打了一個響指,王朝上前一步,彎下腰,徐天寶耳語了幾句,王朝點頭,走進裡屋,隨後便拿來一個錦盒。徐天寶打開錦盒,拿出一張疊地整齊地的選址,推到段履莊面前。「這是我在縣城裡的一處房產,地段很熱鬧,適合開店。如果段掌櫃的不嫌棄~~就算我投桃報李。」 段履莊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了那張房契,鄭重其事地收入了衣袋,「多謝徐爺~這算大盛魁跟徐爺租的,租金照算~。」段履莊起身,又拱了拱手,「段某改日再來叨擾。」 「不送。」 送走段履莊之後,徐天寶到有點不捨得,那可是縣城大街上很熱鬧的一處店面,或租或賣,收入都相當可觀,自己原本是假客氣,誰知段履莊到毫不客氣地收下了。他哪兒知道,段履莊雖然是大掌櫃李順延的人,但其實是李順延和大盛魁諸位財東博弈的棋子。這次他來赤峰獨當一面,隨身帶來的銀兩不多,大盛魁裡許多反對李順延的財東,都指望段履莊碰一鼻子灰,然後藉機拉李順延下馬。 送走段履莊,徐天寶來到後院,打開了升降機,進入主控室。 「你好,中尉,有一個好消息向你報告,第三號、第四號克隆人已經成型,可以送入作戰訓練室了。」剛剛進入主控室,黑皮就向徐天寶匯報克隆人的最新進展。 「屏顯!」徐天寶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大屏幕立刻在徐天寶面前展開,向徐天寶戰士克隆人培養皿裡的情況。只見兩個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短髮壯漢已經成型,他們環抱著雙膝,像初生的嬰兒一樣泡在培養皿裡。 「這兩個新人就取名張龍、趙虎。」徐天寶問道:「他們還有多少時間才可以投入使用?」 「還需要二十天。」黑皮答道 「還需要二十天嗎?」徐天寶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那這段時間我該做什麼呢?」 黑皮說道:「中尉,需要我給你一些建議嗎?」 「說來聽聽。」徐天寶在躺椅上坐下 「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的建議嗎?」黑皮問 「你是說招募那些機器局的工人?可讓我去哪裡找他們啊?」徐天寶問道 黑皮露出不屑地神情,「還算未來人呢,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已經有《申報》、《大公報》之類的報紙,難道你不知道報紙上可以刊登招工信息?」 看著黑皮不屑地神情,徐天寶額頭上爬滿了黑線,「對啊~~我怎麼忘記了啊!」 ★★★ 每年近春節的時候,就是碼頭上封箱算大帳的時間,碼頭上的腳夫們到了年底手頭多少都能落上幾十吊,大家都眼巴巴的等著呢。有些歲數的腳夫們等著錢下來就置幾畝地。年輕的腳夫,銀錢到手,馬上就變成了醬肉、蘇式點心,還有戲園子票。茶館仍然高朋滿座,到了冬天,正是吃熱切糕,逛越來越熱鬧的冬天廟會,畫九九回春圖,在湖面上打冰溜子的時候。 馬路上,一老一少兩個穿著舊棉襖的人正地低頭趕路。他們神色匆忙,與周圍有些喜悅的人群有些不搭調。終於,他們兩人在悅來客棧門口停下了腳步。 老的那個從懷裡掏出一張報紙看了看,又抬頭望了望,點了點頭,「嗯,小夏,就是這家——悅來客棧。」 少的那個也仔細看了看客棧的招牌,「嗯,報紙說的就是這裡。師傅~那咱進去吧!」 「中。」老的把報紙抓在手裡,把棉襖整了整,邁開大步就往裡走 「喲,二位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店小二迎了上來,滿臉堆滿了職業的微笑 老的揚了揚手裡的報紙,「我是來募工的。」少的也點了頭 「哦!那請上二樓雅座~」店小二熱情不減,因為早有人吩咐過了,但凡來招工的,都要好好招待 「謝了~」一老一少上了二樓,在樓梯的盡頭,就看到一張大紅紙寫的指引牌——「振華機器公司招募處」,還有一個大大的箭頭指向西廂房。西廂房大門開著,門口放著一張方桌,桌子後面坐著一個年輕人。 老者上前,把報紙攤開,指著上面招聘信息,說道:「小哥,這裡是振華機器公司的招工處嗎?」 那年輕人便是胡之春,徐天寶在各大報紙上登出招聘廣告,並在天津設立招工處之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胡之春。胡之春也是一拍即合,當下辭了拍賣行的工作,投到徐天寶麾下,充當新成立的振華機器公司招工接待處。 「你好,鄙人是振華機器公司天津接待處的代表胡之春。」胡之春起身,微微欠身表示謙遜,「請問二位是來招工的吧?」 老的說道:「對,你們新聞紙上寫的都是真的嗎?」 胡之春很認真地說道:「都是真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第一,咱們的廠子在口外,那地方風沙大,有時候還有馬賊,可不是享福的地兒!第二,大工、中工、小工之間的工錢可差的很大。」 老的自信地笑笑,拍著胸脯說道:「小哥,不是我馬福成自誇,你到奉天機器局去問問,咱的手藝可不是吹的~~~主機也不是白當的~」負責管理一台機器及其附屬設備和學徒的熟練工匠被稱為主機 小徒弟打斷他,說道:「師傅,奉天機器局沒了。」 老馬頓時頹然,「哎,是啊!都是老毛子給鬧的。」 「你們在奉天機器局幹過?」胡之春問 「那還有假?機器局的工人又不是皇親國戚,有啥好冒充的!」馬福成不屑道 胡之春點了點頭,又問了馬福成和他徒弟夏明順幾個關於機械方面的問題,馬福成和夏明順都是對答如流,胡之春很滿意,便與馬福成和夏明順簽下了契約。契約一式兩份,一份歸馬福成師徒,一份放在胡之春那裡。 「不知道馬主機還有沒有認識的人,也在機器局幹過活,咱們公司剛起步,將來還會擴大,需要的工人不少。」胡之春問 夏明順問道:「你們還要繼續招人?」 胡之春說道:「按照咱們經理的意思,就是有多少要多少。」 馬福成笑著答道:「那感情好,我認識的人裡面,老的有馬尾船廠的老工匠,年輕的之中,也有不少原來天津機器局和奉天機器局裡的老相識。讓我徒弟去聯絡他們就成。」 「那好!」胡之春從口袋裡拿出一疊兌換好的銀元,一共三十塊,遞給夏明順,「這是三十塊路費,你拿著。等你把人招來了,這筆前多退少補。」 馬福成一怔,「小哥,咱們東家這麼大方?不怕小夏拿了錢一去不復返?」 胡之春笑答:「咱們東家是做大事的人,那心胸~~~!當然,你要真和他使小心眼,那肯定沒好下場。」 馬福成搖了搖手,「那哪兒會啊,我老馬不是這樣的人。」馬福成說:「那我能去見見東家嗎?」 胡之春搖了搖頭,「東家現在在紫竹林呢。」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20新的訂單 ◆◆◆ 在通往紫竹林碼頭的紫竹林大街兩邊,中式和西式的店舖林立,中文、英文、法文的店舖招牌幌子一塊連著一塊。連綿不絕,一直延伸到紫竹林碼頭附近。紫竹林碼頭上,此刻也很熱鬧。無數被麻袋、木箱壓彎了腰的腳夫們象工蟻一樣,忙碌卻井然有序地往返在船隻和碼頭的倉庫之間。干苦力的工蟻只能活幾個月,而好吃懶做的蟻後卻可以活數十年。 在碼頭倉庫的陰影下,有一棟木屋,那是腳夫們平時休息的地方。門外王朝、馬漢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一樣矗立。 「明理,給恩公磕頭。」屋裡一個半老頭把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孩拉到身前,在他肩膀上一按。他就是生了病沒錢請大夫的老河南 那孩子十五六歲的樣子,濃眉大眼,五官分明。「恩公在上,受韓明理一拜!」孩子說話聲音響亮清脆,說著就要給面前的徐天寶磕頭。 「別~」徐天寶上前一把托住韓明理的雙手,韓明理暗暗用力,還想往下拜,但是托住自己胳膊的那隻大手紋絲不動。 一旁的霍元甲眼皮微微動了動,作為一個練家子,他看得出來徐天寶也是會武之人,況且又仗義疏財,頗有當年及時雨宋江的風範。霍元甲便在心裡打定主意,定要結交此人。 「明理啊,徐爺是讀過洋書的,不興下跪這套,徐爺說不要跪,那就不要跪了吧。」霍元甲在一旁說道 韓明理看了看霍元甲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老頭也點了點頭,韓明理這才站直了身子,退到一邊。 老河南又說道:「恩公不受拜,那是恩公仁義。我們雖是草民,卻不能有恩不報。要不這樣,我兒明理在鄉下念過幾天私塾,幹活也勤快,如果恩公不嫌棄他笨拙,就收留他做個雜役,為恩公做牛做馬,牽馬拽鐙。」 「你識字?」徐天寶問 「嗯~念過兩年私塾。要不是河南大旱,舉家逃荒,說不定我現在還在唸書哩!」韓明理有些依依不捨 徐天寶點了點頭,用手捏了捏韓明理的肩膀,雖然韓明理看著瘦瘦小小,但身板看起來很結實。「不是我不想收你,可我開的工廠在口外,那裡又是風沙,又是馬賊的,你小小年紀吃得這苦?」 「吃得!」韓明理斬釘截鐵地答道 「好,有志氣。那回頭你跟我走!」徐天寶答應了 「多謝恩公!」韓明理又要下拜 「別,叫我東家就成,恩公恩公,不就是點錢嗎?哪有那麼大恩?」 老河南搖了搖頭,說道:「對您來說只是些許小錢,對咱來說可是救命啊。明理,跟著恩公好好幹,知道不?不能給咱老韓家丟臉。」 「知道了,爹!」韓明理很誠懇地點了點頭 中國百姓可以說世界上最勤勞善良、聰明質樸的,他們對於困苦的忍耐力驚人,擁有這樣的老百姓,卻把個國家搞得積貧積弱,野豬皮們也算無敵了。 霍元甲也在一邊說道:「明理還是個孩子,幹不來咱們這種力氣活,跟了徐爺,也算是人盡其用。」 徐天寶看了看霍元甲,笑道:「霍兄,你有一身家傳的好武功,眾人也都服你,何不開館收徒,開宗立派,把你的家傳武學發揚光大。窩在這裡當腳夫,真是明珠暗投。」 霍元甲笑了笑,「我何嘗不想,只是開館收徒需要不少本錢,我一個趕苦力的,哪裡有這些許多的銀錢?」 徐天寶也笑道:「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這樣吧,你籌謀一下,一共要多少錢,多少東西,我包圓了。」 霍元甲一愣,問道:「當年燕國太子厚待荊軻,是要他刺殺秦始皇。今日徐爺如此厚愛,難道也有什麼非常事要霍某去辦嗎?」 徐天寶連忙擺了擺手,「誤會,誤會。我徐天寶就是個生意人,哪兒來的非常事?」徐天寶連忙解釋道:「其一,我自己也略好武藝,所謂英雄惜英雄,我也不想看到霍兄一身本領卻買賣於斯;其二,我的工廠開在口外,那地方地貧民悍,工廠裡少不得要一批看廠護院的,將來霍兄高足正好為我所用;其三,這紫竹林的碼頭,也需要一位能服眾的頭領,將來我的貨在這裡走,也能更加舒暢不是?」 霍元甲粗粗一聽,這話到也有些道理。若自己真的開宗立派,成立武館,那麼不光自己發揚家傳武學的心願可以得償,而且他很有信心到時這紫竹林碼頭一多半的人都會入自己的門下,人多力量大,到時候自己也有能力去幫助更多的人。 「好吧,既然徐爺一番盛情,那霍某就卻之不恭了。」霍元甲向徐天寶拱了拱手,「日後有什麼用得上霍元甲的地方,儘管開口。」 徐天寶還想說幾句冠冕的話,只聽馬漢在門外輕輕叩響門板,說道:「主人,到時間去禮和洋行了。」 ◆◆◆◆ 1899年夏天一場金融危機席捲俄羅斯,隨之工業生產陷入危機。在俄羅斯有大量投資並向俄羅斯大量出口的法國、德國、比利時等國最先跟進,英國尾隨其後。這場危機戲劇性地展示了英國和德國的競爭地位的消長。由於德國鋼鐵工業的技術先進程度、生產集中程度都高於英國,而且採取鼓勵輸出、限制輸入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德國鋼鐵大量出口英國,並佔領英國的海外市場。英國因為奉行自由主義政策,只能看著英國的企業自生自滅。因此經濟危機期間,英國黑色金屬進口額在1900年到1904年期間增加了62%。這就使德國能夠盡早擺脫危機,而英國的危機則被延長了。 海因裡希為公司爭取到了一份價值盡三萬馬克的訂單,若是在平時,根本算不了什麼。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就顯得相當可觀,所以海因裡希為此還收到了總公司的表彰。這讓海因裡希高興了很久 哆哆哆 中國僱員輕輕叩門,「經理,徐先生來了。」 「快請他進來。」海因裡希站起身來,「馬,沖兩杯咖啡來,謝謝。」 「是!」中國僱員禮貌地引領徐天寶進門 「親愛的徐,再見到你,真高興。」海因裡希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隨即地上一支古巴雪茄,「這是上好的古巴雪茄。」 「謝謝。」徐天寶欣然接下海因裡希遞來的香煙,「聽說我訂購的貨物到了?」 「嗯哼!已經在碼頭上卸貨了。」海因裡希點了點頭,這時中國僱員端來了兩杯咖啡,一份放在海因裡希面前,一份放在徐天寶面前的茶几上 海因裡希繼續笑著說道:「這是牙買加的藍山咖啡,請品嚐一下吧。」 徐天寶微微啐了一口,香醇可口,確是上品。徐天寶輕輕放下咖啡杯,「那麼我請你找的狄賽爾和特斯拉兩位如何?」 海因裡希聳了聳肩膀,表示無奈,「很遺憾,狄賽爾和特斯拉這兩位先生表示暫時沒有來中國尋找合作夥伴的想法。」 「好吧!」徐天寶說道:「年薪五萬中國銀元,提供別墅、傭人和所有需要的科研經費,專利權歸他們。」 「五萬?」海因裡希心裡嘖了嘖舌,心裡暗自換算了一下,這待遇比自己這個洋行經理還高,「好吧,我再努力為您爭取一下。」 「謝謝!」徐天寶舉起咖啡杯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為我們的合作乾杯。」 「為了下一份訂單。」海因裡希也舉起了咖啡杯 徐天寶喝了一口咖啡,淡然道:「下一份訂單?嗯~~~你敢接嗎?」 海因裡希右眼眉毛一挑,隨即淡淡地說道:「我們德國人向來以富有冒險精神和嚴謹著稱。」隨後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費德勒手槍,你聽說過嗎?」徐天寶也神情坦然地說 「果然是軍火啊!」海因裡希一陣莫名興奮,軍火曾經是禮和洋行最賺錢的業務,可自從某個二百五搞出武器禁運後,這最賺錢的業務生生被砍掉了。不過,海因裡希相信,以德國軍火商們在政界的影響力,要走私些軍火還是可以辦到的,更何況對方要的只是手槍,而不是步槍甚至是重武器。 費德勒手槍,在中國有一個老少皆知、家喻戶曉的名字——駁殼槍。1896年,毛瑟兵工廠希望能為德國軍隊生產駁殼槍。但是一直到1939年毛瑟廠停產駁殼槍為止,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採用駁殼槍作為軍隊的制式武器。不過,在被武器禁運的中國,這種自動手槍卻得到了異乎尋常的發展和運用。 「錢多人傻~~果然錢多人傻中國人真是好糊弄,難怪那幫奸商能把委員會步槍當做毛瑟步槍賣給他們。」心裡想歸想,海因裡希臉上卻露出為難的神色,「親愛的徐,你知道的,貴國受條約限制,正遭到武器禁運呢!」 「7.63mm毛瑟手槍二百支,連有木匣手把,每支連子彈五百粒,五十八兩。共計一萬一千六百兩,在天津紫竹林碼頭交貨。」徐天寶可沒興趣和海因裡希去研究如何解讀那所謂的武器禁運,而是直接拋出了一個令人心動的價碼。一支手槍帶五百顆子彈,共計五十八兩,那是1912年的價格,現在這種當手槍嫌後坐力大,當步槍嫌威力小,爹不親娘不愛的駁殼槍,還不值這個價格呢。 海因裡希的同鄉馬克思說過,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的法律。 雖然臉上的申請未變,但是海因裡希心裡已經澎湃啦! 21打算建廠 「親愛的徐,《條約》什麼的,那是政客們的工作,我們只是商人。」海因裡希放下手裡的咖啡杯,走到一個胡桃木做的酒櫃前,從裡面拿出一瓶紅酒和兩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海因裡希倒了兩個半杯,徐天寶順勢接過一杯 「徐,為我們更進一步的合作乾杯。」海因裡希高高地舉起酒杯 「更進一步?」徐天寶把杯口送到唇邊就停住了 海因裡希笑了笑,自顧自一飲而盡,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們德國人以嚴謹著稱,但這並不表示我們木訥。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我們也善於察言觀色。」海因裡希在自己鬆軟的靠背沙發裡坐下,嚴肅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嘛,但是你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從你的第一份訂單我就看出來了~」 「哦?」徐天寶不動聲色,輕輕啐了一口紅酒,然後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那我是什麼樣的人?」 海因裡希卻收起了嚴肅的表情,戲謔地笑道:「我對此並沒有興趣,我剛才說過了,既然我們是商人,那麼就只談商業。」 徐天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海因裡希繼續說道:「我聽說不久之前你在英國佬的拍賣行購買一批舊設備,外加這次新到貨的設備,你第一次購買的發電機裝機容量恐怕已經無法滿足這些設備的需要了吧?」 徐天寶嘴角微微一動,笑問:「你怎麼知道?」 海因裡希笑了笑,說道:「機械設計方面,我們德國人是有信心的,而且你買走那批舊設備一多半都是西門子公司的產品,我們代理西門子公司的機械產品許多年了~所以~~你懂得!」 「我是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從拍賣行買了舊機器的!」徐天寶問 「呃~~英國佬顯然不善於隱藏秘密!」海因裡希笑答,「這次和機器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德國工程師團隊,他們會在安裝調試完畢之後才回過。當然了,如果你額外付費,他們也會做一些計劃外的事情。」 「比如為我的發電機擴容?」徐天寶再次拿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 ◆◆◆ 「草原的空氣是那麼清鮮,天空是那麼明朗。在天底下,一碧千里,而並不茫茫。四面都有小丘,平地是綠的,小丘也是綠的,走在哪裡都像給無邊的綠毯繡上了白色的大花,不想歐洲那樣,到處都是煙囪。那些小丘的線條是那麼柔美,就像沒骨畫那樣,只用綠色渲染,沒有用筆勾勒,於是,到處翠色慾流,輕輕流入雲際。」 貝格爾寫完之後,合上筆記本,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這才向小丘下走去。貝格爾全名叫阿貝爾*貝格爾,1853年出生於德國符騰堡邦首府海登海姆市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和祖父都是教師,母親出身官宦門第。童年時代的貝格爾是一位自覺、友善、守紀律的學生,青年時期,他體質纖弱,性格內向,有些書生氣,愛好數學和機械,後來進入西門子擔任機械工程師的職位。貝格爾從小就對中國這個神秘古老的國度充滿了好奇,這次來中國終於得償所願。 安裝調試機器那種小事由年輕的機械師去做就行了,貝格爾則受徐天寶所托,為他勘察地形,為下一步建設廠房畫圖樣。貝格爾帶著一頂圓形的帽子遮陽擋沙,一面拿著望遠鏡勘察地形,一面讓身邊的年輕工程師記錄下一系列數據 貝格爾來到老哈河邊,望著潺潺流水,雙手叉腰,說道:「徐先生,建立工廠以及配套設施是一項系統工程,是需要總體規劃的。不是想到哪裡造到哪裡的~請問徐先生,您對您的工廠到底有什麼計劃呢?」 徐天寶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白紙,遞給貝格爾,「這是遠期計劃書,貝格爾先生可以先看看。」 貝格爾接過來,「哦~上帝啊!」貝格爾發出一個感歎的聲音,金屬切削設備約一千台,沖壓、鍛造、起重設備約二百台,動力、熱處理、表面處理設備四百台,廠房約座,建築面積五萬平方米,廠區供水、排水、供熱、供電設施齊全 「恐怕這是一個設計師團隊才能完成的任務。」貝格爾笑了笑 「那麼貝格爾先生能幫我找到這樣的設計師團隊嗎?」徐天寶問 貝格爾收起了計劃書,笑答:「只要徐先生你及時支付設計費,歐洲最一流的設計師就會為你服務。不過,恕我直言,你已經帶我參觀了你所有的產業,以你目前的財力來說,還不足以建造如此規模宏大的工廠區吧?」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所以,這次請貝格爾先生設計的,只是一座可以容納五十台機器的廠房和一座配套的發電廠而已。」 貝格爾笑了笑,「那我一個人就可以勝任了,徐先生,我建議你在這條河流上建造一個小型的水電站,再配上汽輪機。在豐水期利用水流發電,枯水期就用煤炭驅動汽輪機,反正你有一個煤礦,煤炭的成本應該不高。」 說著貝格爾指了指遠處的露天煤礦,那裡就是義和炭場 中國的水電站和德國頗有淵源,雲南昆明石龍壩水電站是中國第一座水電站,位於中國雲南省昆明市郊的螳螂川上,是中國最早興建的水電站。是1908年(清光緒三十四年)由昆明商人王筱齋為首招募商股、集資籌建的,大部分設備購自德國西門子公司,甚至到了今天還在發電。 說罷,貝格爾拿起望遠鏡又朝遠處望去,「嗯,那是什麼?」貝格爾在望遠鏡裡看到許多中國人正拿著鏟子在地面上挖掘。 「什麼?」徐天寶從貝格爾手裡拿過望遠鏡朝遠處望去,確實看到有許多中國人在挖掘地面,「哦,那是工人們在為他們自己建房子。」 「房子?房子是建造在地下的嗎?」貝格爾詫異道 「貝格爾先生有所不知,那東西叫地窩子。」徐天寶笑笑 地窩子是一種在沙漠化地區較簡陋的居住方式,挖制方式比較簡單:在地面以下挖約一米深的坑,形狀四方,面積約兩三米,四周用土坯或磚瓦壘起約半米的矮牆,頂上放幾根椽子,再搭上樹枝編成的筏子,再用草葉、泥巴蓋頂,最後再抹上泥巴。地窩子是一種半截在地面,半截在地下的原始住宿建築。地窩子可以抵禦沙漠化地區常見的風沙,並且冬暖夏涼,但通風較差。 自從田魁和徐天寶等人控制了義和炭場之後,對待工人十分友善,遠近百姓多有來投靠的。一開始是零零星星地,後來發展為幾十人、上百人一起來義和炭場找工作。碳場一時沒有那麼多房屋供給工人居住,所以許多人就自己想辦法,在碳場周圍挖了許多地窩子,用作臨時居所。 秦富貴是河間人,個兒不高,長得五短身材,大手大腳。他挖地窩子挖得很快很有勁。不一會功夫就齊腰深了,在他身邊一起挖地的還有個大肚子女人,那是他媳婦兒秀蘭。 由於秀蘭是個沒幹過重體力活的人,而且又有身孕,因此挖得很慢也很吃力。秀蘭實在挖不動了,只好停下來歇口氣。秦富貴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心疼地說道:「大姐,我不是說了嗎?這點活兒我一個人干就行了。你歇著吧。」秀蘭比富貴大了三歲,所謂女大三抱金磚,富貴就一直叫自己的媳婦兒大姐。 秀蘭笑著說:「當家的,你是不是看我不是鄉下種田的出身,不會幹活?我非要幹出個樣子來給你們看!」 小秦不以為然地偷偷地一笑,嘴上說道:「大姐,俺那不是心疼你和娃子嘛。莫動了胎氣。」 秀蘭不以為然道:「我又不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哪有那麼金貴。倒是你,聽說這義和炭場的掌櫃仁義,你可要好好幹,不然,娃子出來了也是跟著你挨餓。」 「你看我~!」秦富貴玩起胳膊,秀出發達的肱二頭肌,「俺有的是力氣,不會讓你和娃子挨餓的。」 「瞧你那樣兒~」秀蘭笑著白了他一眼,「趕緊挖,我聽說口外的夜裡可冷了。」 「對對~~」秦富貴脫了外套,朝雙手掌中各吐了一口唾沫,更加賣力地挖掘起來 22買地皮 「哎!」徐老爺歎了一口氣,走到屋子的西牆邊 「哎!」徐老爺歎了一口氣,走到屋子的東牆邊 「哎!」徐老爺又歎了一口氣,再次走到屋子的西牆邊 「哎!」徐老爺又歎了一口氣,再次走到屋子的東牆邊 小夥計來順看著自家老爺一面歎氣一面象鐘擺一樣來回走動,心裡著急卻不敢插話,只能在一邊呆呆地站著,看看老爺有沒有什麼吩咐 「哎~也罷!」徐老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於在太師椅上做了下來,「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強求不來。」徐老爺看了看八仙桌上一字排開的四塊金剛石手錶,一臉的不捨和無奈。 原來,徐老爺剛接下徐天寶代銷手錶的時候,著實興奮了一陣,每天晚上都看到無數金元寶翻著跟頭來到自己面前。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徐老爺就高興不起來了。一開始徐老爺在自己當鋪賣手錶,可是赤峰地方小,這麼貴的手錶銷不掉。於是徐老爺讓人送了十塊手錶去天津女兒那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大官貴人看得上眼。 這一送可了不得,徐老爺的女婿王慶之轉手就把手錶都孝敬了上司,結果各路神仙都來找王慶之伸手。臉皮薄的就假裝半賣半送,臉皮厚就直接伸手要,弄得王慶之天天晚上罵自己混賬,罵完之後還不能不給,自己這個副總辦,在天津還算個人物。可北京那兒,哪路神仙都得罪不起啊。 結果徐老爺錢沒賺到一個銅板,反倒倒貼了不少 「果然~~橫財不是人人能發的!」徐老爺歎了一口氣,心中打定主意,這什麼代理權,我不要了。主意打定,徐老爺就要差人去請徐天寶,「來順啊~~~你去一趟~~~」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家僕快步進來,說道:「老爺,徐公子求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徐老爺趕緊說道:「來順,你去天一樓叫一桌好菜來。」 天一樓是縣城裡最大的一家酒樓,老闆也是來口外謀生的河北人。他們的大廚的手藝據說來自宮中,燒得一手上好的直隸官府菜。這天一樓每天都是賓客盈門,門庭若市,據說每天光是做菜用的雞就要殺上百隻。 「世伯,小侄又來叨擾啦!」一進門,徐天寶就一口一個世伯,喊得十分親熱 徐老爺自己右首上坐,伸手讓徐天寶在下首椅子上。「賢侄快快請坐。」 徐天寶笑笑:「世伯,你是長輩,我哪裡能跟你平起平坐?我坐在你眼前,也好給你倒倒酒。」說罷隨手搬個凳子坐在桌角,緊靠著徐老爺。 徐老爺伸手拿酒壺,徐天寶搶在前面拿住,按下徐老爺的手:「世伯,哪有長輩給晚輩斟酒的?來,我給你滿上。」說著就給徐老爺斟滿一杯酒 徐老爺一飲而盡,又是長歎了一聲,「哎!」 「世伯有心事?」徐天寶問道 徐老爺一臉無奈地說道:「賢侄啊,你送了一條財路給我,可我福薄,享受不起啊!」於是,徐老爺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把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了徐天寶 「你看,這麼下去,我非賠上家底也塞不滿那無底洞啊!」徐老爺哭喪著臉,「咱們是簽字畫押摁了手印的,你說我哪能幹那毀信的事兒啊?」 徐天寶聽了徐老爺的訴說,只是擺了擺手,「世伯,什麼毀信不毀信的。你老要真不想繼續往下做,那就不做。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咱們叔侄還計較這個?」 徐老爺一聽這話,心裡放寬了許多,「賢侄,你讓我這老臉往哪裡擱啊?」 徐天寶這幾天早就有了新主意,徐老爺的當鋪從一開始就權宜之計,若論銷售網絡,在此刻的北中國,有幾家是比得過大盛魁的?自己已經和大盛魁結下善緣,只要自己的手錶產量跟得上,銷售網絡就不成問題。徐天寶打算讓大盛魁成為金剛石牌手錶的全權代理,只是自己一開始就把熱河一代的代理權給了徐老爺。來之前,徐天寶還在想怎麼跟徐老爺開口收回代理權,現在徐老爺自己退出,那是再好不過了。 徐天寶又為徐老爺斟滿一杯酒,笑著說道:「世伯,小侄這次前來,到不是為了此事。而是有一筆更大的買賣要和世伯商議。」 「還有買賣要商議啊?」徐老爺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應承了 「小侄想在老哈河邊買塊地,找地保一打聽,那地是您老人家的,這不,就招您商量來了不是。」徐天寶滿臉堆笑的在桌上攤開一張地圖,指著義和炭場和老哈河之間的一片土地說,「喏,就是這片地。」 「是這片地啊!」徐老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腦袋還是好使的,尤其是對自家的土地,到了幾乎你只要指出那塊地的所在,他就能說出那片的面積大小,土質肥瘦的程度。徐天寶現在指出的那片地距離赤峰縣城只不過是十多里地罷了,當地的人都叫它做「石灘子」,別看就在河邊,那地方地劣的那怕種山藥都不長不出來。這是一大片闊地可地裡頭都是碎石頭。種什麼東西都不長的。要不然早幾十年前就讓開荒的漢人給開了,那能等到現在還是荒地。 徐老爺搖了搖頭,說道:「賢侄啊,別怪我這個當伯伯的沒告訴你,這塊地可是塊瘦地,種什麼都不出崽兒。你要買了,一定咒我坑你。」 徐天寶笑道:「我知道世伯是替我著想為我好,這片地我買下來又不是拿來種地,是有其它的用處。」 「其他用處?放牧?那也不成啊~」徐老爺又搖了搖頭 「世伯,您就說賣不賣吧!」徐天寶直截了當地說道 「看來賢侄是心意已定了,罷了!那片礫石地一共一萬九千多畝,雖說是什麼都不長的擱荒地但也是我徐家祖傳的基業。」徐老爺此刻心裡暗自嘀咕,一片什麼都種不出來開荒也只是毀鋤頭的擱荒礫石地能換些活錢到也不錯,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在價格合適的情況下。 「我打聽過了,這口外王公們放墾一頃百畝四十兩銀子,這種礫石地就是搭地按常理每十頃地搭兩頃石地每餉不過三四兩銀子,小侄願意按每頃五兩購下這片礫石地。」徐天寶岔開五指,做了一個「五」的樣子 徐老爺輕咳一聲,笑道:「賢侄有所不知,這赤峰雖然在口外,可那也是幾年前的事了。如今滿大街的商賈,和內地的地方比也差不到哪裡去,可不能再那個價了。」 徐天寶有些不高興了,剛才你一副可憐樣,想違約,我想都不想都答應你了。現在我跟你賣地,你倒擺起譜來了? 不過,徐老爺話鋒一轉,笑道:「都是一家人嘛,我哪能和賢侄斤斤計較呢?五兩就五兩。」這片地自打徐老爺的父親徐老太爺花五十兩買下之後,這幾十年也曾有口內的饑民到那去墾荒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種活甚至連養羊都養不活要不也不會一直閒置至今現在有人願意接手到是再合適不過。 徐天寶轉怒為喜,說道:「那我這就差人去取錢。」 「且慢!」徐老爺擺了擺手,「我還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com□ 「錢就免了,免得他人說我徐某人貪財,用一片瓦礫地坑你。不如這樣,這片地就算世伯我入了你工廠的份子錢,如何?」徐老爺對自己這個決定顯然很滿意,還得意洋洋地捋了幾下鬍子 放眼望去入眼之外滿是雜亂叢生的雜草和黃土、碎石。徐天寶彎腰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放在手心一看一半一半碎石。這種礫石地那怕就是擱在地球聯邦時代都沒有有一絲價值。當然如果用來蓋房就是另外一說,還能在老哈河邊修建一批河景房賣出高價。這種雖然沒有一絲農牧業價值,可是用來建房地基雖然難挖但一但修成卻非常堅實,在這裡修個大倉庫再合適不過了。 「將來我要在這裡修建水泥路,還要修鐵路,把我們振華工業的產品源源不斷地運到全中國,甚至全世界。」徐天寶雙手叉腰,豪氣萬丈 「賢侄,你真要在這裡蓋工廠?」拄著手杖的徐老爺看著躊躇滿志地徐天寶,關切地問道:「做伯伯的可給你提個醒,樹大招風,當心惹來馬賊。」 「馬賊?」徐天寶想起自己在關內招募工人的時候,嘗嘗用關外鬧馬賊來嚇唬他們,經得住恐嚇的才收下。說實話,自己卻是一直沒見過馬賊張什麼樣子。 徐老爺又說道:「縣裡還好,週遭鎮子上的富戶,到了年底,都得準備幾千斤糧食交給馬賊買個平安?」 「這裡的馬匪就那麼歷害?」徐天寶問 徐老爺搖了搖頭,歎口氣,說道:「這就是口外,這地方馬匪都橫行了幾百年了,當年那怕就是康熙爺那會馬匪都攻過城。匪股大的數千人、數百人,小股數十人、幾個人。他們或是攔路搶劫商旅行人,或聚眾砸搶村鎮店舖,燒殺搶掠,糜爛地方甚深。」 23有人要收「保護費」 熱河一代地處口外,漢蒙雜處,加之統治者的剝削壓迫,一直都是土匪的重災區。當地人說熱河有三害:土匪、老鼠和大煙。土匪排名第一,可見危害之深。 在古代,人們當土匪都是逼上梁山的結果。只有逢荒年亂世的時候,人們才會鋌而走險,搶些財物賴以為生,所以,土匪種類比較單一。但到了清末,由於滿清朝廷對社會控制的嚴重削弱,再加上自然災害等原因,土匪種類逐漸變得繁多起來。在土匪這個特殊的群體裡,容納著從主流社會裡逃離出來的各種各樣的的角色,光怪陸離。 如果按土匪所從事活動性質或身份的不同劃分,那麼可以劃分為積匪、義匪、兵匪、外籍土匪和政治土匪等不同類型。 所謂積匪,也就是世匪、慣匪。這種土匪,往往受家庭環境的影響,世代為匪,長期專門從事搶劫燒殺、綁架勒贖活動。他們以匪為職業,以匪為生活,窮凶極惡、詭計多端,所到之處,不分貧富良莠,將財物洗劫一空,使不少人陷於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悲慘境地。 義匪是指那些頗具正義色彩的俠盜,他們奉行「替天行道、殺富濟貧」的信條,但是,這些人在「殺富濟貧」旗幟的掩護下,又有著先天克服不了的缺陷。老百姓把這種梁山英雄式的綠林好漢稱之為俠客、義士,我們稱之為「義匪」。 舊時代,一些被裁撤的軍隊、潰敗或嘩變的士兵因生活無著而淪為土匪,以及脫下軍衣、換上匪裝,為非作歹的士兵,是為兵匪 外籍土匪主要是指為本國殖民侵略政策服務但又在中國境內橫行無忌的日本人。清末民初,東北民間男人還都留有一條長長的辮子,要喬裝成中國人,這條辮子是至關重要的,日本間諜道見勇彥是負有勾結和聯絡土匪任務的一個日本人,他有一個綽號,叫「江大辮子」。,就是經過幾年潛伏,蓄起辮子後才獲得了護身符,從此混跡在中國人之間進行不可告人的罪惡活動。道見勇彥,也是靠了一條辮子蒙騙世人,然後組織一支土匪隊伍作亂東三省,為日本帝國主義獨佔東北效了大力。 總之,你想在熱河幹一番大事業,首先要處理好的是和土匪的關係,而不是那些貪官污吏和腐朽王公的狗洞。 徐老爺手搭涼棚,望了望遠處的義和炭場,說道:「賢侄,我聽說義和炭場的當家田魁是你結義兄弟,義和炭場也有你的份子?」 「沒錯!」徐天寶點了點頭 「想當年,鄭麻子也沒少給土匪好處。你那兄弟,我看他性情剛烈,寧折不彎。賢侄你最好與他分說一下,有的事情,只能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偌大一個煤礦,拿一點出來買個太平也就算了,錢是賺不完的。」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徐老爺的小夥計來順神色緊張地一路小跑過來,「老爺~老爺!」 徐老爺說道:「慌什麼?」 「沙裡飛十天後過道,這不,幾位爺請您回去商議大事呢!」來順氣喘吁吁 「沙裡飛?」徐天寶歪了歪嘴,「一聽這名號就是個土匪頭子。」 「土匪頭子?」徐老爺笑了,「那可是個大大的土匪頭子。來順啊,我先回去,你和徐公子說道說道這個沙裡飛。」 「是,老爺!」來順欠身應承著,等徐老爺走遠了,來順才重新直起身子,對徐天寶說道:「公子,您是不知道啊,那沙裡飛是橫行熱河的大馬賊。十天後馬賊過路,家家戶戶又要遭殃了。」 徐天寶問道:「馬賊還挨家挨戶的搶?」 來順搖了搖頭,「那倒不是,都不用挨家搶。有錢有勢的大戶把馬賊接進鎮子,跟馬賊講好多少過路錢,這錢由全鎮各家攤,買賣多的多攤,誰家不給就帶馬賊到誰家去搶東西。」 徐天寶皺起眉頭,「還有這樣的事情?那巡防營的官兵也不管?」 「指望他們?」來順露出極其鄙視的申請,「哼~~~」 ◆◆◆◆◆◆◆ 徐家當鋪客廳裡沙裡飛的二當家天外天正和當地兩大財主徐老爺談判過路錢。於三爺家的大賬房先生拿賬本陪著。 徐老爺說道:「大當家的上回來赤峰,是在正月十六吧?啊?是吧?正月十六,今個是十二月初三,日子還不到啊,怎麼這就來了?」 穿著羊皮襖,腰裡別著一支比利時轉輪手槍,嘴角有一顆大黑痣,痣上還有一撮毛的天外天捧起茶杯,神情猥瑣地大笑,道:「老哈河西面這地界是我們大當家的,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怎麼著,還得你們給定日子啊?」 徐老爺連忙說道:「這麼嘮嗑就嘮散了。這赤峰地界,大當家什麼時來都中。只是這天數少點,這過路錢……是不是也降點兒?」 天外天咚地一聲把茶杯摜在桌子上,全然不顧那是正宗的景德鎮精瓷,天外天搓了搓痣上那撮雜毛,冷冷道:「還是老規矩,天數少,可我弟兄多了,錢少了分不過來非鬧事不可!」 說罷,天外天又斜眼看著徐老爺,陰笑道:「赤峰一帶,就數你徐家的地多啊,這常言說得好哇,當官的錢一溜煙,買賣錢怕算盤,這莊稼錢是萬萬年,你掙錢是最坐實了。」 「二當家的,你看著快過年了,能不能寬限幾天,等大夥兒過了年,有了餘錢,那收起來也好說話啊!」徐老爺陪著笑臉 天外天噌地站起身子,大聲喝斥道:「別給臉不要臉,找你做中人是看得起你。咱們大當家要什麼東西,有誰是敢不給的?」說罷天外天扭頭就出了屋子,任憑徐老爺也怎麼陪好話,也是不理。出了院子就翻身上馬,臨走甩下一句冷冷的話:「十天後收錢,不然~~哼哼~」 等天外天的馬跑遠了,徐老爺才低聲罵道:「這幫賊羔子,天殺的!」 且說徐天寶回到自己的四合院之後,把新招募的二十多個工人一一安頓。先是連看三天的教學電影,然後是實際上機操作。這些新工人以前都在機器局幹過,雖然使的機器不盡一樣,但是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他們上手的速度極快。到了第五天開始,眼下還名不見經傳的振華機器公司出產的金剛石牌機械腕表的日產量達到了每天三百塊。 看著倉庫裡越堆越高的成品,徐天寶決定是時候去找段履莊了。憑借大盛魁那龐大的銷售網絡,這些手錶肯定會一掃而空的。 「經理~」胡之春在院子喊了一聲,「有位馬先生和段先生來找你。」 段先生多半是段履莊,那馬先生是誰?徐天寶詫異間,就見馬大發和段履莊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看著馬大發那樣子,實在很難和「先生」這個文雅的稱呼聯繫在一起 「二當家的~」馬大發一見徐天寶便嚷道:「大哥找你去礦上議事咧,正好遇到這位段掌櫃也是要找你,咱們就搭伴兒來了。」 「徐爺~!」段履莊向徐天寶行禮,「還請徐爺一起共商大計。」 「什麼大計?」徐天寶問 「受不了你們丟書袋的酸話,啥大計小計的,不就是合計怎麼對付沙裡飛嘛?」馬大發大大咧咧地嚷道,說罷馬大發從腰裡抽出一支比利時六連響,「照我說,合計個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段履莊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這位馬爺恐怕有所不知,沙裡飛乃是熱河一帶的大匪,收下合得三四百人,各個都有西洋快槍。且沙裡飛生性狡詐凶殘,詭計多端,不是好對付的主兒。咱們大盛魁的武裝護衛多次與之交手,也沒撈到什麼便宜,不可輕敵啊。」 「怕~怕什麼,咱們義和炭場上上下下五百多人呢,也有百來條洋槍~」馬大發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氣勢顯然被澆滅了不少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跑去老的小的和女人,還剩二百來個爺們,只有一百多條槍,那讓剩下的一百多爺們輪飯鏟子和馬賊拚命呢?再說,就是那一百多人,其中有幾個是會打槍的?」 段履莊也在一邊說道:「馬賊都是刀頭舔血過日子的,槍法極好,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啊。」 「那按你們的說法,乾脆給錢求個平安,將來與著人,人家問你姓名,你就說俺姓孫,叫子,你叫我孫子得了。」馬大發乾脆一屁股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徐天寶被氣樂了,他一把拉起馬大發,笑罵道:「你樂意當孫子,我還不樂意呢。走,咱們去礦上一起合計合計。」 「合計合計~合計合計~~就知道合計!」馬大發不情願地從門檻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灰,說道:「馬我都給你牽來了,走吧~大哥都備下酒菜了。再不去,黃花菜都涼啦!」 24商議大事 義和炭場的經理室如今差不多被田魁改造成水泊梁山的忠義堂了,就差豎起替天行道杏黃大旗和忠義堂的牌匾。 田魁坐在上首位,徐天寶坐在右手下首第一的位置,馬大發坐在下首第二。段履莊是客人,坐在左手下首第一位。 「今天請幾位兄弟和段掌櫃一起來,就是商議如何對付馬賊沙裡飛。」田魁開門見山地說道:「人家說沙裡飛凶悍,要我說,咱們出來口外謀生的,哪個不凶?哪個不狠?」 馬大發也嚷嚷道:「那是,要說拚命,老子打第一天出口外,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段履莊插話道:「我以前在大盛魁還是夥計的時候,沒和沙裡飛那股馬賊直接照面,但是有一次會,我們經過一個剛剛被沙裡飛洗劫的小鎮,那慘狀,真是人間地獄。屋舍店舖全部被焚之一炬,房前屋後到處是血,可就是不見屍首。後來才發現,馬賊殺了人之後,把屍首全部扔到井裡去了。西北的井挖的極深,可屍首把鎮上的四口井全部填滿了,那叫一個慘~」 馬大發又嚷道:「鳥,他要敢來,老子拿他填井去。不~~填井還髒了誰,老子拿他填糞坑。」 田魁大笑道:「別看咱們義和炭場老老少少加起來才五百號人,可咱們是義和團出身,男女老少各個都練過幾下子,可不是泥捏的,再加上鄭麻子這宅院修的跟碉樓似的,怎麼也能抗他幾天吧?」 徐天寶扭過頭望著田魁,「抗?用燒火棍和馬賊的槍抗嗎?依我看,如果大哥真的有心要和沙裡飛干,那麼第一件事就是弄槍。」 田魁哈哈一笑,說道:「那是當然,我已經和巡防營的人說好了,他們倉庫裡有一批槍,三百多條,全都可以賣給我。另外,我還有一個主意,更加大膽,也更加直接~~~」 「什麼主意?」眾人齊聲問道 「不急,我帶你們去看一個人~~」田魁從椅子上站起來,大馬金刀地走在前面帶路。 ★★★★★★★ 在義和炭場的西北角,有一口廢棄了多年的礦井,這裡原先是鄭麻子處理死去礦工屍首的地方。這口井白天會飄散出陣陣惡臭,到了晚上更是陰氣逼人。據老礦工講述,每到子夜時分,陰氣最重的時候,井裡還會傳出哭聲。這口井裡面有三條大岔路,每條大岔路上又有三條小岔路,若沒有熟悉的老礦工領路,幾乎就是有進無出。 在一條岔路口的盡頭,有一個中年漢子被蒙著眼睛,雙腳腳尖點地,被人用鐵鏈子吊在洞裡,雙腳只有腳尖才能著地。 這人名叫二□轆,三十六歲,是沙裡飛手下的一個小頭目,主要是負責給沙裡飛做哨探,打前站的。他在元寶山鎮上有一個相好,是做半掩門的。每隔一個月,他都會偷偷溜到鎮上找他的相好,這個月也不例外。不過,這次他前腳從那女人家裡出來,後腳就被人套上麻袋一頓暴打,最後稀里糊塗就被綁來了這裡。 二□轆也是見過血的人,被綁了之後到也鎮靜,不斷地用黑話想和對方碰面(拉近乎)。他心想許是有新入行的人不開眼,把自己這個大同行給當肉票綁了。不過對方卻始終不和他說話,這讓二□轆也無可奈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山洞裡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到近,大約有四五個人。須臾,來人在二□轆面前站定,問道:「告訴我沙裡飛的行蹤。」 二□轆不理他 那人不廢話,直接在二□轆反綁的雙手上動作起來 「啊~」二□轆一聲慘叫,一股鑽心的巨疼從他手指上傳來,原來那人乾脆利落地把他食指的指甲拔掉了 「告訴我沙裡飛的行蹤。」那人又問 「呸~~啊~」二□轆呸了一聲,話音未落,又一塊指甲被連著血肉被拔掉 「告訴我沙裡飛的行蹤。」那人重複著那個問題 「我不會~說的~!」二□轆被蒙著眼睛,既看不到對方,也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麼方式繼續折磨自己 隨即,二□轆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什麼東西抵住了,隨即又是一陣鑽心地劇痛,有一根硬硬的東西被生生的釘進了自己的手指甲裡面,這下二□轆再也堅持不住了,「好漢~好漢~~有話好說,要多少錢,你開個價。」 「告訴我沙裡飛的行蹤。」對方並應答,隨即又是用一根鐵釬釘進了二□轆的手指 「呃~啊~」二□轆殺豬似的叫喚起來,他叫罵道:「既然知道我是沙裡飛的人,你還敢懂我?讓我們大當家的知道了,滅你滿門。」二□轆剛罵完,就感覺到自己的鞋被人脫了,隨即大拇指被一個很硬的東西夾住了 「告訴我沙裡飛的行蹤。」依舊是那個被重複了許多遍的名字 「老子不~」二□轆咬了咬牙,還想硬抗,卡的一聲,自己的大拇指就被掰斷了,「鏟你先人板板~~~~~」二□轆只敢在心裡暗罵,卻又不敢出聲,生怕對方再使更加狠辣的招數折騰自己 就在二□轆疼得直冒汗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被放到一張大方案上,手腳依舊被牢牢綁住。二□轆還聽到身邊有倒水的聲音,還有幾個人像閒聊似的說起話來。 「這叫加官貼,是我早年從官差那裡學來的。先將預備好的桑皮紙揭起一張,蓋在人臉上,嘴裡再含一口酒或者水,使勁一噴,噀出一陣細霧,桑皮紙受潮發軟,立即貼服在臉上。緊接著又蓋第二張,如法炮製。要是用嘴噴的不夠,就直接往上澆水。一層加一層,直到把人悶死。一般人熬不過五張紙,那五張疊在一起,快已乾燥的桑皮紙,一揭而張,凹凸分明,猶如戲台上「跳加官」的面具。」 「媽呀~!」二□轆驚叫一聲,拚命扭動手腳就要掙扎,奈何手腳都被綁得死死的。隨即,一張濕漉漉紙直接蓋住了二□轆的口鼻。隨後,對方也不拷問,直接又蓋上了第二張。濕紙蓋住了二□轆的口鼻,二□轆開始感覺到無法呼吸和胸悶,腦袋也開始嗡嗡地叫起來。二□轆拚命的手腳亂蹬,但是除了把鐵鏈弄得嘩啦嘩啦直響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濕紙加到了第三張,二□轆的掙扎已經很微弱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以前幹過的壞事一幅幅地如電影版出現在眼前,許許多多被自己害死的人披頭散髮,伸著尖尖的手指來掐自己,來向自己索命。 呼 忽然,覆蓋在自己臉上的濕紙被揭去,二□轆長大了嘴巴,拚命的大口吸氣,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二□轆叫道:「招,我全招~~」 ◆◆◆◆◆◆◆ 伏擊,這個軍事術語對大多數人都不陌生。從孫臏設計伏擊龐涓,一直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的無數著名戰役。伏擊這種戰術,曾經創造了許多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軍事奇跡。 在一般人看來,伏擊戰無非就是預先得到情報,知道敵軍會從那條路上經過,然後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尋找一處容易躲藏和隱蔽的地方進行攻擊,從而以最小的代價贏得最大的勝利。很多戰爭影片中,都有類似的情節。 當然,真正意義上的伏擊戰不是這麼簡單的。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任何一次軍事行動都不可能是單獨存在的。敵我兵力的對比;武器裝備的差異;殲敵或阻敵的任務要求和部署;甚至是天氣的變化,以及遇到意外情況時的的應急方案等等,都會直接影響到伏擊戰的戰鬥結果。 一般情況下,伏擊的地方都應該選擇在敵人經過的路上,這時的敵人正出於行軍狀態,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的,攻擊的效果會唄無限的放大。而在此之前,伏擊者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確認對方的身份。 可問題就在與你如何確認,總不能遇到一個人就上前打招呼,問:「兄弟,你是沙裡飛嘛?」 不過,徐天寶和田魁現在手裡握著一個二□轆,認人的工作自然就交給他了。段履莊甚至許諾,事成之後,給二□轆一筆錢,讓他和他的相好到關內去過日子。 馬大發揭掉蒙住他眼睛的黑布,將一袋子叮噹作響的銀元和銀錠丟在方案的左邊,又咚的一聲,在方案的右邊插了一把剔骨刀,用意再明顯不過。「識相的,問你一句,你答一句。否則~~哼哼,爺爺管殺也管埋。」 說罷,馬大發撿起一塊石頭,隨手一揚,石頭就落入一個深井裡,半晌也沒聽見落地的聲音,說明這井非常深。 二□轆是徹底被折騰得沒了脾氣,頹然道:「各位好漢,咱們天心寨有五百多號人呢,官兵來了咱也不怕,我勸幾位好漢還是放我走吧。我在大當家面前美言幾句~~~」 「少廢話!」馬大發在他腳上受了傷的大拇指踩了一腳,還捻了捻,疼得二□轆哇哇怪叫 「我說了,我說了~!」二□轆趕緊討饒 「你們這股桿子一共多少人?」 「一千多~」 「他娘的,你皮癢癢了~」馬大發拔起剔骨刀,在二□轆的屁股上剜了一刀 「一百多~~」二□轆趕緊改口 「他娘的,到底一千還是一百~!」馬大發的剔骨刀繞著二□轆的胯部繞了一圈,繞到了二□轆的褲襠 「別~好漢~我都說實話了,一百三五十個吧~~最近新來了一股小桿子入伙~具體人數約有二百來人。」二□轆嚇得臉色煞白 「有多少槍?有沒有炮?」 「人人都有槍,長的短的都有,但是沒炮。」二□轆緊張地望著那柄始終在自己褲襠裡遊走的剔骨刀 25還真是大事 完全被突破心理防線的二□轆開始像一個沒嘴的大茶壺一樣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他所知道的沙裡飛: 沙裡飛本姓劉,族裡人世代以搶劫為生,屬於積匪。劉家人十分崇尚為匪之道,他們信奉的信條不是中國傳統的仁、義、禮、智、信,而是:「生而為強盜,做鬼也不冤。」「寧我欺負人,不能受人欺。年輕不刁人,到老後悔遲。基於這種思想觀念,劉家人把橫行搶劫、殺人越貨當做家常便飯,不足為奇。當時口外各村莊都修圍築砦,壯丁巡夜,匪來則武裝抗拒,沙裡飛攻打村寨時,先在陣前放上銀元、盒子槍,用以獎賞最「有苦的」(黑話,即有膽量的匪徒);打開村寨後,婦女任隨挑選。因此其手下的匪徒都極為凶狠。 沙裡飛殺人越貨,整天生活在緊張的氣氛之中,養就了奸詐和不輕易相信別人的特徵。人說「狡兔三窟」,他連70窟都不止。他每日行蹤、每晚宿地變幻莫測。為了免遭不測,每晚睡覺前,總是把線香切成幾寸長一段,將一截點燃捆在手指或腳趾上,作為他的報警器。等香燒到手或腳燙時,便驚醒更換睡覺地方,往往一夜間轉移好幾個地方使偷襲者無從捉摸。同時,還找了些體貌相似的匪徒做替身 又如當初他勢力還很弱小的時候,在遭到當地官兵打擊後隻身逃跑,沿途官軍嚴密盤查。沙裡飛見一青年農民推獨輪車送母親走親戚,便上前攀談,一路甜言蜜語,幫助推車、買點心,哄得老太太樂呵呵地認他做乾兒子。遇到官兵時,老太太便稱這是她兩個兒子,使沙裡飛得以逃脫。 後來沙裡飛假裝接受招安,為了讓官兵相信他,沙裡飛便找了個討飯老太婆,給換上乾淨衣裳,送到官府那裡,聲稱用親娘做人質。官府遂信之不疑。後來沙裡飛再次拉桿子當土匪,官府要殺人質,這才知道所謂的人質是假的。 這沙裡飛自打二十五六歲的時候自己個開門獨戶,在這口外享有近十年的惡名,在三年前,一個為其銷髒的晉商依仗馬匪不敢入關吞了贓物,卻沒曾想沙裡飛帶著上司十號人馬硬是入了喜峰口,血洗那名晉商老家所在的那個鎮子,除了掠了上百個年青的女人外,其它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近千號人統統被殺死,鎮子外的小樹林裡,每一棵胡楊樹上都有一具屍體。 經此一事,沙裡飛的名聲頓時傳遍口外,陸續有好幾股人馬前去歸附,沙裡飛的勢力也快速膨脹起來。 「不過~~」二□轆說道:「沙裡飛只是新近起來的大當家,赤峰這一帶,勢力最大的老字號卻不是他。」 「那是誰?」 「老棚目~」二□轆有些鄙夷地看著眾人,心想老棚目的名號都不知道,就想打沙裡飛的主意? 「別東拉西扯的~~挑正經地說,怎麼才能找到沙裡飛。」田魁喝道 二□轆有些為難地說道:「我方才說了,沙裡飛晚上睡覺,一夜起碼換四五個棚子。而且是想到哪裡就到哪裡,我是真不知道。不過~~~~~有一個地方,我知道他每年都會去一次。」 「什麼地方?」 「後溝窩子。」二□轆說道:「再過兩天,是沙裡飛兩個兒子的祭日,他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祭奠,在後溝窩子那兒,你們就能找著他。」 「真話?」 「真話!」二□轆斬釘截鐵地答道 眾人正在審問二□轆,一個壯漢忽然在洞外喊道:「大當家的,有事情稟報。」 田魁聞言就出去了一會,片刻之後,又叫徐天寶等人一起出了礦洞。 徐天寶才出洞口,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只見十步開外的地方放著一具屍首。頭戴狗屁帽子,身穿黑色緊身裌襖,腳上穿著馬靴,左胸有一處傷口還在往外冒血。 「這是怎麼回事?」一旁的段履莊問道 幾個背著槍的壯漢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說道:「剛才有幾個人騎著馬在莊園外面鬼鬼祟祟地轉悠,我們就讓他們走開。誰知道他們說話還挺沖,結果就交了火,這不~~~打死一個。」 徐天寶不自覺地輕輕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難道他們知道咱們抓了二□轆?」 段履莊說道:「把這衣服帽子扒了,讓那個二□轆認認,要是真是沙裡飛的探子,那咱們可得抓緊了。」 ●●●●●●● 且說赤峰縣城西北有一座大山,名叫蜘蛛山。位於錫伯河、陰河、迎金河交匯處南岸,海拔高度565米,中部較高,東、南、西三面漸低。蜘蛛山北面是熔岩斷崖,老輩人說,蜘蛛山頗有一點靈氣,曾有民謠說「蜘蛛山帶帽,小夥計睡覺」就是說,只要蜘蛛山上有雲霧,就一定要下雨了。沙裡飛當年曾經在這座山裡躲避官兵的追捕,後來就把老窩按在了這裡。 「老二,你是說二□轆他被那個勞什麼子義和炭場的人給撩倒了!還打死了我的兄弟?」 在一間原木搭成的木屋裡,一個四十多歲,身材瘦長的男人一聽手下被義和炭場的人抓了,而且還殺了自己的人,頓時雙瞪圓的大聲問道,「他娘的嫌命長啦?」 「那群煤黑子的膽子也忒大了,天爺(天外天)剛一上門燒個香訪個號,剛要碰碼(用黑話套近乎),結果誰曾想他們二話不說就開槍想把天爺和小的們留在那,仗著天爺的神槍小的們才躲過一劫。」一個小嘍囉添油加醋地說道 「曰他先人板板~~~」一個隨天外天一起去過義和炭場打探的嘍囉,從一旁站出來,握著拳頭做義憤填膺狀,「大當家,先不說二□轆是不是給那幫孫子的孫子給綁了,單就天爺受的這口氣,也不能白了了,要不然這道上的人還不以為咱們在這裝慫那!」 「都給我閉嘴,大當家的自有決斷!」一個身穿羊皮襖子,滿面亂糟糟泛著油光的鬍鬚,赤露著胸膛,腰間纏的黑布腰帶上別著一支手槍的漢子大大咧咧的站起來大聲說:「二哥,你可打聽過他們那個礦裡頭有多少人槍?」說話的是沙裡飛匪幫的三當家下山虎 天外天卻不接下山虎的話,只是面向沙裡飛說道:「大哥,那裡至少六百多人,不過一半都是女人和娃娃。槍不多,我們在外頭轉悠的時候他們早瞧見我們了,半天功夫才趕過來幾個槍手,就沖這個這廠裡的槍手就不多過三百。」天外天在回來的路上尋尋思了一路子,按著他們來人的速度算了一下,估摸那護廠隊裡有人手也就是這數。 「二哥,你看著粗,可心比起旁人來要細的多,那廠裡頭的三百號人都是大男勞力,估摸著咱們得把他們算了,這麼一算,這塊肉可他娘的不好吃啊!弄不好還可能崩了牙。」匪幫的四當家一片雲在一旁說:「你見得都是地面上的人,礦下還有人吶,那些煤黑子可都是能拿動刀、打得槍的大男勞力。我在河南的時候見過,拼起命來可狠著呢!再說,那老哈河對面就是老棚目的地界,說不定~~~~~」一片雲的眼珠子溜溜直轉 沙裡飛一瞪眼,喝道:「鳥~~他老棚目敢吃過界,老子就敢點(點天燈)了他。」 「若不是老棚目撐腰,他一個開煤窯的有這膽量?」下山虎說道 天外天想了想,說道:「有這個可能,那次我去找徐老頭,他就怪話不少,興許~~」 「興許個屁~~」沙裡飛罵道:「再過兩天,等過了祭日,老子要他們好看。這幾天,你先去打探打探那個煤窯的情形。」 26伏擊和買槍 「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麼殺了我的兒子?」 那是八年前,當時的沙裡飛只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不過,當地官兵得知沙裡飛乃是馬賊,於是趁著天色濛濛的夜幕,帶人包抄了他的家。由於當時沙裡飛的槍法聞名鄉里,見門扉緊閉,官兵有些膽怯,經商量,踢門而入,隨即朝似人影處開了幾槍,槍響響後有人應聲倒下,官兵們手電筒一照,是兩個未成年男子,將手置於鼻處,已沒了氣息,雙雙而亡。 聽到槍聲響後,隱蔽在屋背後山上的沙裡飛似預感到了他家的災禍正在上演,忙執獵槍狂衝而下。見官兵們正從他家撤離。沙裡飛潛入屋中,見兩兒已亡,肝腸欲裂,淚過眼處,執槍而出,追官兵而去。 追上官兵之後,沙裡飛端槍狂吼「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麼殺了我的兒子?」喊著,便是一槍,官兵猝不及防,倉促朝路兩邊散開,但已有一官兵應聲倒下。沙裡飛子彈上膛,見一草處晃動,甩手又是一槍,一官兵「啊」一聲便倒於地上。此時,官兵槍彈齊發,沙裡飛見火力集中密集,便抽身往回跑,逃潛於山上。 「大毛~小毛~~」腳趾上傳來的疼痛把沙裡飛從噩夢中驚醒,沙裡飛太守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明天就是祭日了~~」沙裡飛坐起身來,再也睡不著覺 近村屯的對面山的西南邊是沙埔地界,東南面是山咀,山咀是一個小小的盆地,四面高山峻嶺,只有北面和南面各有一條深狹的出口,北面出口處因形狀馬尾部一般,當地人稱之為馬屁股,進了馬屁股就是後溝窩子了,南面出道更為狹長,使得山谷多與外界隔絕,屬窮鄉僻壤自古就是土匪衍生之地。這村界裡面有一條小小的河,雨季豐沛的季節,河水溢堤壩,水勢卻輕緩而平靜,但一到秋季河水乾涸。 在河床西面河岸上,有兩處墓碑,墓的主人叫劉大毛和劉小毛。他們就是沙裡飛八年前被官兵打死的兩個兒子。 谷中的山霧才被陽光驅散了些許,便有幾隻野兔從土窟中彈出腦袋,他們警惕地張望一番之後,才歡快地跳出洞窟,趴在墳頭的青草上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 沓沓沓沓 一陣不急不慢地馬蹄聲從山谷的那頭傳來,兔子們豎起耳朵,開始捕捉起不安感覺的來源!。漸漸地,地面的抖動越發得明顯了,膽小的兔子和一些小巧的昆蟲立時感覺到了其中的危險性,飛快地連蹦帶跳般躲進了自己的巢穴,瑟瑟發著抖! 須臾, 一支馬隊出現在山谷裡,他們人數不多,只有八個人,為首的幾個人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提著酒罈子以及荷葉包裹的豬頭、羊頭。沙裡飛神色傷感地低著頭,似乎很傷感。 啪 忽然,一枚雞蛋大小的石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出來,打在了為首一個馬賊的坐騎上。 「吁~~」那馬賊趕緊勒住馬頭,同時,周圍的七八個馬賊一起策馬向沙裡飛圍攏過來 「慌什麼~~」沙裡飛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就是馬~~~」 啵 沙裡飛話音未落,一個馬賊就感覺到一股又熱又腥的東西噴灑到自己臉上、耳朵裡 「什麼東西~!」那馬賊扭頭一看,只見沙裡飛的右半個腦袋已經不見了,濺到自己臉上的,正是白色的腦漿和紅色鮮血。 沙裡飛的身體抽動了一下,便撲通一聲摔倒地上 「有埋伏~~」馬賊們紛紛掏出槍,對著四週一陣亂打,除了驚起幾隻野雞,嚇跑幾隻野兔之外,什麼結果都沒有。馬賊們一面叫罵一面亂放了一陣槍之後,無可奈何地用馬把沙裡飛的屍體馱回蜘蛛山去。 沙裡飛的屍體一回到蜘蛛山,馬賊們立刻炸了鍋,各個都喊著要給大當家的報酬。但是趕馬賊這行當的,仇家比天上的星星還多,要報仇,找誰去報?一陣哄鬧之後,二當家的天外天終於站出來大喝道:「吵吵個啥?山寨不可一日無主,如今之計,先選一個新當家的出來,不然寨子早晚得散了。就是不散,也會被別的桿子覬覦。」 四當家的一片雲接口道:「大當家的不在,自然是二當家的頂上,兄弟們說對不對?」 「對~」不少馬賊齊聲迎合 「二當家的,大當家的屍骨未寒,大仇未報。你就急著要坐頭把交椅,恐怕難以服眾,說出去也不好聽,不知道還以為~~」三當家的下山虎冷冷道 四當家一片雲陰陽怪氣地說道:「老三,你這話指桑罵槐的是說二當家謀害了大當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三當家下山虎搖頭說道 「老三啊!你不服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二當家天外天斜著眼說道:「那這麼說吧,咱們誰為大當家報了仇,誰就是大當家。」 下山虎大聲說道:「好,大夥兒可都聽好了,誰給大當家報了仇,誰就是大當家。」 沙裡飛的匪幫向來橫行霸道慣了,向來都是橫著走的。這次莫名其妙地,大當家都被人宰了,馬賊都覺得是奇恥大辱。現在又有誰給大當家報仇,誰就即位的誘惑,於是馬賊們開始各顯神通 ◆◆◆◆◆◆◆◆ 就在馬賊們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義和炭場的人也忙得不可開交。一車車從洋行買來的洋灰日夜不停地往莊園拉,從山上鑿下來的石塊和從磚窯買來的磚頭源源不斷地遠到莊園。工人們則不斷地攪拌洋灰,堆砌磚頭、石塊。莊園的圍牆每分鐘都在長高、長胖(厚)。 「來來來,大兄弟,你們暫時在這裡歇腳!」田魁的媳婦兒王桂花忙著安排徐天寶工廠裡的工人。 馬福成背著簡單的行李,看著周圍如臨大敵的人群,忍不住問道:「大嫂,是不是有馬賊要來鎮子上啊?」 王桂花笑了笑,說道:「別怕,天大的事情有我家男人和徐兄弟他們呢。」說罷她一把將馬福成推進了屋子。 王桂花正要轉身離開,就看見馬大發罵罵咧咧地從外面回來了 「馬豁子,你不是去巡防營買槍了嗎?」王桂花繞著馬大發賺了一圈,詫異地問道:「槍呢?你藏褲腰裡了?」 馬豁子罵道:「那群鱉羔子,跟老子坐地起價~~一批破銅爛鐵還想賣金銀珠寶的價兒,大哥和我氣不過,就回來了。」 「那咋整啊~」王桂花忙問,「馬賊來了,讓大夥兒用燒火棍吶?」 馬大發氣鼓鼓地說道:「大哥和徐二商量好了,去找洋人的洋行買。」在義和炭場,田魁是老大,徐天寶排第二,馬大發排第三,不過他不情願叫徐天寶二當家,所以私底下都叫他徐二。 早在1900年的時候,乘八國聯軍進入北京之際,俄、英、德、美、法等國洋商紛紛湧入赤峰,日本人在林西開辦東生泉燒鍋。要說在中國洋行史上什麼洋行擴展最快,覆蓋範圍最廣,這其中當數日本洋行,從甲午戰爭之後開始,日本洋行便擴張到中國幾乎每一個稍大一些的城市。而因為日本人和中國人長的並沒有區別,再加上這時的日本洋行擴張更多的是謀求商業利益,生意領域鉅細兼收。日資商業主要從事雜貨、餐飲服務等小本生意,混跡於華人中間,不顯山不露水。以至很難引起國人的注意,這也是其能夠高速擴張的一個主要原因之一。 三井物產就是這個時期中國的眾多日本洋行中,並不怎麼顯眼的一個,石田茂三是三井物產赤峰分行的經理,做為一個標準的商人的石田茂三很慶幸自己能夠成為赤峰分行的經理,雖然這裡的市場比起關內其它城市要小的多。作為東蒙古一帶皮毛貿易中最大的中轉站,赤峰分行還是依仗這一點成為赤峰數得上數的收購商。 除了毛皮和日雜生意之外,私下的軍火買賣也是三井物產的重要財源。民初的口外並不安定的局面,進一步促進武器銷售市場的擴大,購槍廠不再局限於軍隊,只要是口外稍有身家的翁商都會多購幾支槍用來看家護院。看到這樣的機會,作為一個標準的商人的石田茂三豈肯放過,當即就通過領館弄得武器進口批文,從本國運來陸軍淘汰的三十式步槍和三五式海軍步槍。 以前,口外的富商們在更多的時候,是找德國等歐洲洋行購槍,很少有人會從日本的洋行購槍。相比之下他們更多的時候是相信槍還是從德國洋行買的好。不過,德國的毛瑟價格較貴,於是日產三十式步槍和三五式海軍步槍漸漸在赤峰打開了局面。涉足槍械生意給三井物產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因為購槍者不是口外的翁商,就是那些個蒙古王公之類,再不然就是關外的馬匪,尋常百姓那裡會從洋行買槍。因為這些關係,三井物產的生意在口外一下拓寬了不少,不再只局限於原來的皮毛收購,開始大量朝口外的輸送著肥皂、棉布之類的輕工產品,石田茂三相信如果按這樣發展下去,不出兩年自己可能就會提任三井物產華北分社的社長。 27乘火打劫 自從石田茂三第一次發現可以帶在手腕上的機械手錶以後,當時出於職業的本能和商業敏感,石田茂三一口氣定下了100塊皮質腕帶的手錶和100塊金屬表帶一送回日本本土出售,不到三天功夫手錶就一賣而空。 雖然手錶的初次試水給石田茂三帶來的龐大的利潤,但是同樣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三井物產華北分社的輸入到中國的商品的利潤,遠遠不夠用來採購這種新式的手錶,如果要繼續這樣的貿易,那麼三井物產最終就只能是被迫從國內調動資金用來補償不足,這顯然不能被商社中的一部分「愛國人士」所接受, 不過,現在的石田茂三倒是心情大爽,因為生產這種手錶的振華機器公司的老闆徐天寶此刻有求於自己,自己正好乘機壓壓他的價格。 「石田先生,這事還希望貴社多多幫助啊!」田魁其實是不屑和日本人大叫道的,但是此刻不得不忍耐一下 「田先生,我們商社只是偶爾有一支兩支手槍的買賣,而且考慮到貴國正處於武器禁運中,請恕我無能為力。」石田茂三不溫不火地微微鞠躬。從他們要槍要的那麼急,石田茂三相信他們要這批槍一定有用,否則絕對不會這麼急切,自己應該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為商社謀求更大的利益。 石田茂三話鋒一轉,笑道:「當然,在商言商,如果徐先生能夠拿出足夠的條件,我可以發電報勸說華北分社從其它分社想想辦法。當然,前提是我必須要有足夠的條件來說動分社社長,否則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這個日本鬼子,他娘的就是在趁火打劫的混蛋。」徐天寶在心裡暗罵 徐天寶耐著性子問道:「石田先生,那麼什麼樣子的條件才可以說服其他分社的經理呢?」 「貴公司手錶的在朝鮮和日本的全權代理,永久的。」石田茂三笑著說道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石田先生,你的條件太過苛刻。但是我不得不答應~~~不知道貴商社能在幾天內把我們需要槍械運來。」 雖然對方的妥協早已經自己的意料之中,但是石田茂三還是偽裝了一下。「徐先生,請你放心,我們日本商人是最注重信譽的,只要現在你們一簽定合同,我早已經準備好了一批,我這裡的存貨徐先生你可以馬上取走。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從商社以最快的速度調一批過來,不會超過四天。你看如何?」 「簽合同吧!這批軍火我急著要!」徐天寶嘴裡說的痛快,心理卻把石田茂三這個鬼子的女性親屬全部問候了一遍。雖然明知道這個石田茂三是在敲搾自己,但是卻暫時沒有任何辦法,看著眼前的石田茂三這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徐天寶心裡的惡感更甚。 「他娘的小日本鬼子,我們這麼被他娘的給訛了!」 「請吧,徐先生,帶上你的人去倉庫吧~!」石田茂三笑容可掬地領著徐天寶和田魁來到倉庫面前,唰地拿出一張合同附件: 三十式步槍,帶刺刀、刀鞘全,四百桿,配同用子彈帶及子彈四十萬粒。 法式哈奇開斯機槍,配同用器具箱甲種兩個,五架,同用子彈帶保彈板六十萬粒。 結果三井物產的倉庫裡步槍綽綽有餘,但是機關鎗卻只有兩架。 石田茂三看了看堆在牆角的步槍,靈機一動,說道:「徐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地話,我可以用二十桿步槍抵一架機關鎗,可以嗎?」 坑爹呢? 徐天寶很堅決地搖了搖頭,「二十支步槍的火力就能和機關鎗一樣麼?而且二十支步槍的價格也抵不上一架機關鎗。我可以等,但是你得按你保證的,三天之內按期交貨~~」 石田茂三不大但深邃的三角眼微微轉了轉,答道:「好吧!」 手裡有了四百桿步槍和兩架機關鎗之後,徐天寶和田魁都覺得底氣足了許多。田魁把槍支、子彈拉回到義和炭場之後,立刻替換掉了護礦隊手裡的曼利夏。 徐天寶看著拿到新槍之後歡天喜地的人,心裡卻還覺得好像缺了什麼。繞著莊園轉了一圈之後,徐天寶找到了馬福成。「馬工,你在奉天機器局幹過,那麼你會造手榴彈嗎?」 「就是那種鐵殼,在這種鐵殼裡頭裝上炸藥,然後裝上空心木柄,木柄裡頭裝有拉火管~~」馬福成反問道 手榴彈的歷史悠久,最先是中國人發明的。15世紀歐洲出現了裝黑火藥的手榴彈,當時主要用於要塞防禦和監獄。17世紀中葉,歐洲一些國家在精銳部隊中配備了野戰用手榴彈,並把經過專門訓練使用這種彈藥的士兵稱為擲彈兵。到19世紀,隨著槍炮的發展和城堡攻防戰的減少,手榴彈曾一度受到冷遇。1904年日俄戰爭中,手榴彈又在戰場上發揮了作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由於塹戰壕的興起,手榴彈再次得到了廣泛應用。 「對,就是這種東西。」徐天寶點頭 「會~但是我的小徒弟胡之春不在,我一個人做不來啊~~!」馬福成說道 「那你把工人們都聚集起來,一起合計合計,做的出來,大家都有賞~~」徐天寶許下重賞 義和炭場的莊園裡,六百多人沒日沒夜的拚命挖地基,才算是把圍牆地基給弄好,要是用挖掘機估計早都弄好了。 看著揮汗如雨的工人們,工人的把頭之一老喬找到田魁訴苦,「東家,不是俺老喬嘮叨,東家對大伙那是沒得說的,大伙給東家幹活也是拚命幹,沒一個妥懶打滑的,但大伙真的沒法再快了,光這地基就挖了兩天兩夜,再起一丈多高、一尺多厚的圍牆,這可不是幾天功夫能弄好的。」蓋牆頭容易,可是擱不住量多,這幾里地的牆頭,不是幾天功夫就能蓋好的。 「老喬,讓大家盡量努力吧!能起多高起多高。」田魁想了想,說道:「告訴伙房,今天晚上加菜,吃肉~~」眼瞅著這樣,田魁現在也只能這麼說。要怪只能怪自己,早知道自己何必非要和馬賊作對? 雖然工程量大,但是圍牆能也起到一米四五的樣子了,而且能保著不讓那些個馬匪騎著馬跳進院裡。但是四米多的哨樓必須要蓋起來,徐天寶的打算是在這些哨樓上架上機槍,好阻擋馬匪攻進來。 呯呯呯 莊園的角落裡傳來槍聲 徐天寶循聲望去,就見馬大發在操練幾個護礦隊的隊員射擊,只見隊員中大部分人放槍的時候都是扭過臉去,有的人甚至是閉上了眼睛。 「混蛋!」馬大發揮起手裡的籐條就給了他們後背上一人一下,「叫你們射靶子,又不是要你們殺親爹,都給我看好了~~標尺~缺口~~靶子~~扣扳機!」馬大發聲嘶力竭地大聲吼叫著 又看過幾次護礦隊的射擊之後,徐天寶對眼下靠著這個護礦隊還能不能保住莊園,越發沒有信心起來。 離開莊園之後,徐天寶回到了縣城裡的四合院。現在的院子裡空空蕩蕩的,所有的工人都轉移到莊園裡去了,所有的機器則被轉移到了地下倉庫。此刻,只有王朝一個人守在升降機邊。 「去主控室。」徐天寶站到升降機上 「是~」 剛踏進主控室的門口,就看到兩個壯漢站在自己面前,他們身上披著網兜,網上粘滿了樹葉和青草。站在左邊的那個壯漢手裡捧著一支裝有PSG-1消音器的MSG90,站在右邊的壯漢則拿著一個測距儀。這兩個壯漢就是最新出爐的克隆人士兵——張龍、趙虎。在後溝窩子狙殺沙裡飛的就是他們。至於他們使用的超越這個時代的狙擊裝備,則是徐天寶用了七千兩能量助推劑燒出來的。 「你們的任務完成的很出色!」徐天寶說道 張龍、趙虎唰地站直了身體,敬了一個軍禮,沒有說話 徐天寶點了點頭,坐到躺椅上,微微閉眼,似乎是在思考 黑皮問道:「中尉,你似乎有心事。他們第一次執行任務就獲得了圓滿的成功,難道你不高興嗎?」 徐天寶睜開眼睛,說道:「我們把沙裡飛殺了,但是似乎事情並不會就此結束,我是不是還不夠成熟?還是太幼稚了?」 黑皮眨了眨眼睛,「抱歉,中尉,我無法對此作出評估。」 十二月末,就在赤峰縣城和周圍村鎮,原本膽顫心驚的人們發現,原本要來收「過路費」的馬賊沙裡飛並沒有如約而至。到了正月,就在家家戶戶準備過年的時候,一個爆炸性的傳言開始在赤峰一帶流傳——殺人如麻、凶殘暴戾的馬賊頭子沙裡飛被人給宰了,這無疑給人們增加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下雪了!」茶寮的小夥計縮著脖子,靠在門口,時而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慢慢在手掌中融化 踏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響動,三個騎馬的彪形大漢策馬而來,北風間或吹起衣襟,露出腰間的六連響,大漢們卻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在茶寮前跳下馬來,對小夥計喝道:「好酒好菜儘管上~」 「欸~欸~」小夥計趕緊連聲應諾,拿起手裡的毛巾把清靜處的一張桌子擦了擦,「幾位爺,趕緊請坐。」 三個壯漢大馬金刀地坐定,其中一個刀疤臉笑道:「十三,聽說了嗎?沙裡飛被人做了。」 被喚作十三的馬臉漢子笑道:「聽說腦袋被整個轟沒了,死在他兩個兒子的墳前。」 一個金魚眼的胖子則說道:「沙裡飛的仇家多如牛毛,八哥,你猜會是誰殺了他?」 被喚作八哥的壯漢笑道:「誰宰了沙裡飛關我鳥事,我們是來辦咱們的事情的。」說罷壯漢一捋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錶,「瞧見沒有!這種洋表就是這赤峰一家叫振華機器公司的廠子出的。二百兩銀子一塊,那正點子該多肥?大當家說了,這嘴邊的肉不吃,那不是憨子嗎?」 金魚眼詫異道:「河(老哈河)西是沙裡飛的地盤啊。咱們吃過界可是壞了江湖規矩的。」 「鳥~」十三不屑道:「咱們大當家是誰?老棚目,他沙裡飛只算是後輩。再說了,沙裡飛現在都他娘的死了,還怕什麼?」 八哥也笑道:「那是~啥是江湖規矩啊?誰人多槍多,誰就是規矩。」 28乘火打劫2 且說負責為義和炭場調試設備的貝格爾和三個德國工程師原本一門心思的調試設備,貝格爾則為徐天寶繪製廠房地圖。結果,德國人忽然發現整個義和炭場都忙碌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大工地。而且,還發現這個煤礦的主人大量購買軍火,訓練民兵,似乎是要打仗。 作為德國工程師的領隊,貝格爾找到了徐天寶,態度十分認真地問道:「徐先生,我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最近的狀況。這種戰爭動員似的行為,令我們很不安,無法安心工作。」 「有一股兇惡的土匪,隨時會襲擊我們的煤礦。」徐天寶直截了當地說道 「上帝~」貝格爾的神情既緊張又興奮,「作為目前為貴公司工作的外國工程師,我們的安全應該得到保證。」 徐天寶笑著說道:「那是當然,所以我安排你們全部住到這個莊園來,在這裡我們有數百名武裝民兵可以保護你。」 「太不可思議了!」貝格爾此刻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的表情,「現在是1904年了,為什麼還有土匪這種中世紀的東西?」徐天寶被問住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這種極具中國特色的事情。 片刻之後,他只能回答說:「貝格爾先生,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所以請你轉告所有的德國工程師們,沒事不要離開莊園。」 「真是太刺激~太激動人心了~~中世紀的強盜,神秘的古國~~」貝格爾興奮地大聲說道:「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 這番話讓徐天寶足足石化三十秒鐘~~~~ 「貝格爾先生~~你~~你~~」 貝格爾啪地一聲右腳頓地,身體站得筆直,「殺死強盜,保護村民,歡呼~~鮮花~~姑娘們的尖叫~~」說到這兒,他還誇張地擺了一下頭,「這是每一個騎士都夢寐以求的~」 「貝格爾先生,您的家族中有西班牙血統嗎?」徐天寶忍不住問 「據說我的祖先是西班牙拉曼查的一位貴族!」貝格爾自豪地說道 「難怪~!」 (堂吉訶德的故鄉就是西班牙拉曼查) 說道德國人,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嚴謹和細緻,但是實際上,由於大量容克貴族的存在,德國人也是富有冒險精神的。加之現在的德國作為一個新興列強正出於上升期,因此,尤其是年輕的德國人也是充滿了探索和發現的慾望。 貝格爾回到德國工程師中間,把他們現在的處境一說,年輕的德國小伙子也被煽動起來。 「小伙子們,把你們在巴伐利亞獵鹿時的精神拿出來!在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度打出日耳曼人的威風。」貝格爾雙手在空中揮舞,說的唾沫橫飛 徐天寶覺得,要是在他嘴唇上貼一片小鬍子,就像足了某位狂人 午飯過後,胡之春來找徐天寶,「東家,有人送來帖子,請東家天一樓喝茶~」 「什麼人?」徐天寶問道 「絕非善類~!」胡之春有些緊張 天一樓在縣城最熱鬧的大街上,是一家山東人開的酒樓,老遠就能看見大門口掛著一對幌子。 幌子就是招牌,在我國北方商店、飯店、攤鋪幌子的標誌非常明顯,主要是因為北方冬季漫長而寒冷,從前商店無陳列窗,冷天緊閉窗門,甚至要擋上棉門簾,顧客在外根本不知道店內經營什麼商品,故產生作為標誌的幌子。飯店幌子還分普通幌子和回民幌,普通幌裡又分「大紅袍」和「五彩幌」,「大紅袍」的幌子花、羅圈顏色和裙子條都是紅色;五彩幌則用五彩布或彩紙做的花和彩條,幌子花、羅圈顏色和裙子條都是五顏六色。掛雙幌子飯店還要備一個五彩布幌待雨天用。 幌子的數量也有講究,掛一個幌子的是小吃店。掛兩個幌子的店就能溜爆炒,算上了檔次。一般能單獨設有雅座,能做傳統的大菜,還能承辦酒席和小型宴會。倘若掛到四個幌子,那就是類似星級酒店了,可以按照客人的要求,客人想吃什麼菜就能給你做什麼菜,不拘泥於菜單。 下午兩點,王朝、馬漢首先踏進天一樓的大門,他們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手裡緊握著加了消音器的USP。二人四下張望了一番,才低聲道:「安全。」 徐天寶這才進了門,在他身後,張龍、趙虎緊隨其後,他們四人站在徐天寶的四角位置,如眾星捧月。 天一樓的夥計一見這派頭,便要迎上來,但是被王朝攔在五步開外,店小二隻能笑著望著徐天寶,問道:「這位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王朝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帖子,遞給店小二。 店小二拿過帖子一看,臉色一變,隨即又笑著說道:「原來是赴宴吶~樓上請。」說罷便引著眾人上樓 樓上有三間雅間,但是除了中間一間坐著三個人圍著一張八仙桌坐著之外,其他房間都是空的。坐著的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老棚目手下的八哥、十三和金魚眼。三人見了徐天寶的架勢,先是一怔,隨即又露出不屑地笑。 店小二引著徐天寶等人上樓之後,隨即如躲瘟神一般逃下樓去 「我與幾位素未謀面,不知道幾位請我來喝茶,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商量。」徐天寶大大咧咧地在三人面前坐下。 金魚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一看徐老闆就是做大生意的,有氣魄。今天我們奉大當家的命前來,也是來找徐老闆談生意的。」 「不知道你們的大當家是哪一位?」徐天寶迎上金魚眼的目光,笑著問道:「莫不是沙裡飛?」 十三不屑地插口道:「沙裡飛算個鳥啊~~我們大當家是老棚目。」 老棚目,原名郭春海,遼寧海城人,曾在清軍地方練軍中擔任棚目(每棚14人,差不多是個班長),後來因為欠餉,帶著部下鬧營,被官府緝拿。最後到口外落草。雖然成了馬賊,也干收保護費和綁票之類的勾當。但是盜亦有道,不似沙裡飛那樣殺虐成性。 八大王拱了拱手,笑道:「我們是青雲寨大當家老棚目手下的老八,人稱八大王,給面子的叫聲八爺。」 徐天寶拱了拱,說道:「原來是八爺,久仰。」 八大王滿意地點了點頭,指了指十三和金魚眼,「這是十三和大眼。」 徐天寶也拱手,「久仰~!」 十三和金魚眼也只是拱拱手 徐天寶開門見山地說道:「兄弟我在口外招攬一些謀生的饑民,做點小買賣,入不得老棚目大當家的法眼,以後還望各位好漢多多幫襯。」說罷徐天寶打了一個響指,王朝便將幾卷用紅紙包好的銀元 見徐天寶挺識時務,八大王露出了些許笑臉,說道:「這從口外招饑民做工到也是做善事,不過~所謂進山拜神,進門喊人,哪個地方都有哪個地方的規矩,是不?」 「那是自然~那就按規矩辦,元寶山的人家交多少,我就交多少!」其實徐天寶也不樂意給老棚目交保護費。不過轉念一想,交了保護費,將來沙裡飛匪幫來尋仇的時候,己方就多了一支援軍。 「每年二百兩~」徐天寶伸出兩根手指 八大王撲哧一聲笑了,「徐老闆,人家說愈有錢愈摳門,我現在算是相信了。」八大王袖子一挽,露出一塊金屬表帶的手錶,指了指,笑道:「這洋表一塊就合貳佰大洋,就算折成銀子少說也得一百七八十。你一年就給貳佰?徐老闆,你把自己和那些在土裡頭刨食吃的莊戶人家相提並論,那科污了您的身份。」 十三也笑道:「徐老闆開的可是工廠,每年掙的、用的可都不是那些莊戶人家可比的。要是為了那點小錢,還需要勞駕我們八爺出馬?」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我往外賣可只賣四十兩~~」 八大王收起了笑容,冷冷道:「咱把話挑明了說罷,半個月前沙裡飛來元寶山收錢,你和你兄弟田魁沒給;十天前,沙裡飛讓人打冷槍丟了命;最近你和你兄弟田魁又是買軍火又是砌圍牆。傻子都看出來裡面的事兒了~~~~」 「徐某不明白八爺在說什麼~!」徐天寶臉上笑容依舊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聽說蜘蛛山定下了規矩,說誰為沙裡飛報了仇,誰就是大當家。為了爭這個大當家,天外天和下山虎他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八大王冷笑道:「河西這兒是蜘蛛山的地盤,按理說我們管不了,但若是你識相的話~~我們不介意踩過界。」 「五百~」徐天寶叉開五指 「一千~~」 「八百~」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再多我都可以自己組織民團了。」 八大王和十三還有大眼對望了一下,十三和金魚眼都是點了點頭,於是八大王笑道:「那好~~咱們青雲寨算是交下徐老闆這位朋友了。」 徐天寶淡淡笑道:「那若是蜘蛛山的人前來騷擾,我該怎麼找各位好漢?」 八大王笑道:「你先報咱們大當家的名號,若是還壓不住,就差人來河東青雲寨~~咱倒要看看他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 29各有小算盤 談定了價錢之後,徐天寶和八大王一行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天一樓,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帶著狗皮帽子,穿著舊裌襖,坐在對面吃豆腐腦的男子一直注視著他們。 「老棚目的人找他幹嘛?」男子喃喃自語,「難道~!」男子一面端起碗,將碗裡的豆腐腦咕咕幾口喝完,一面在桌子上扔下兩個銅板。 ●●●●●●● 天溝山峰巒疊嶂,樹木參天,到了春夏時節,放眼望去,滿眼綠色。 老棚目的山寨設在老哈河東面的天溝山的山腰,寨子裡建了許多柵欄、哨塔,還搭建了不少房屋。老棚目的山寨完全就是一個村寨,除了五百多壯丁之外,還有差不多數量的家眷。在山寨前門,有一條小河,河上沒有橋,需要用小船擺渡。山寨裡有鐵匠,甚至能自己造土製鳥銃,勢力遠非沙裡飛能比的。 八大王和十三、大眼來到河邊,立刻有小嘍囉放起響箭,一隻小船晃晃悠悠地從暗處劃了出來,將八大王等人接到河對岸。 八大王跳下船,一路徑直奔到老棚目的屋子裡,「大當家~大當家~!」 老棚目正斜躺在一張大大的樺木做成的大交椅上把玩一支比利時六連響,「老八啊,回來啦?事兒辦得怎麼樣啦!」老棚目年近五十,頭頂上沒幾根頭髮。 八大王雙手叉腰,笑道:「談妥了,每年八百兩。」 老棚目坐正了身體,笑道:「行啊,老八,越來越會談買賣了!」 八大王笑了,「這點兒銀子,根本咱們根本不缺,為什麼~~~」 老棚目把六連響插進腰帶裡,笑答:「為什麼?為了踩到河西去啊。」 「可河西不是蜘蛛山的地盤嗎!」八大王不解道 老棚目笑了,說道:「兩天前,蜘蛛山的天外天和下山虎分別派人來給我捎話~」 八大王笑罵道:「這兩個晃門子(不講信用的人)能有什麼好事?」 老棚目笑答:「他們說沙裡飛肯定是義和炭場的人害死的,他們要血洗義和炭場,為沙裡飛報仇。」 八大王又笑罵道:「他們給沙裡飛報仇,關我們鳥事?」 老棚目白了他一眼,說道:「老八啊,你看事還是不夠透徹。蜘蛛山定下規矩,誰給沙裡飛報仇,誰就是大當家。這樣一來,天外天不會幫下山虎,下山虎也不會幫天外天,蜘蛛山才多少人?」 八大王搔了搔頭,說道:「不過二三百人。」 「那就對了,義和炭場那兒我派人打探了,大男勞力至少四五百,聽說最近還從石田茂三那個東洋鬼子那裡買了槍,院子的圍牆都砌高了幾尺。」老棚目冷笑道:「天外天知道這塊骨頭不容易啃,所以就向我借兵。說我幫他攻下義和炭場,等他當了大當家,就把元寶山這一塊劃給我。當然,下山虎也是這麼說~~」 八大王愈加詫異,「那大當家你還讓我去和那個徐天寶談買賣?他可是義和炭場的二當家。」 老棚目笑道:「這樣,天外天和下山虎動義和炭場主意的時候,我就有借口出面了。」 八大王似乎有所領悟,「大當家的意思是讓蜘蛛山的人去和義和炭場的人拼,到時候我們坐收漁人之利,不光要踩過河西,還要趁機把蜘蛛山一鍋端?」 「老八呀~你這算開竅啦!」老棚目拍了拍八大王的肩膀 「阿嚏~」 「阿嚏~」 「阿嚏~」 遠在河西的徐天寶、天外天、下山虎都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噴嚏 ●●●●●●● 眼看時間就進了正月,徐天寶看看蜘蛛山的人一直沒有什麼動作,就派人在夜裡偷偷將一部分設備運到了義和炭場的莊園裡。 貝格爾和德國工程師們把機器檢查了一遍,發現這些機器本來就是用來生產仿毛瑟步槍和子彈,不過鑒於手頭材料不多,一幫工程師們圍著機器轉了好幾天,又在馬福成等工人的幫助下,終於在第三天做出了第一支步槍。 從外觀上來,這支步槍和德國原廠的1898年毛瑟(G98)幾乎一樣,全槍長1。25米,空槍重4,。2kg,裝彈五發,發射7.92毫米口徑步槍彈。 下一步就是試射了,貝格爾自告奮勇地要求由自己來開第一槍,只見他動作嫻熟地拉動槍栓,又瞇起一隻眼睛對著彈倉裡看了看,隨後把五顆子彈裝入槍膛。微微調試了一下標尺,然後舉槍瞄向遠處的靶子 呯 呯 呯 呯 呯 貝格爾連開五槍 立刻有人把靶子拿到近處,眾人一看,五發子彈每發都介於七環與六環之內,成績還算令人滿意。 貝格爾得意地把槍扛在肩膀上,望著徐天寶笑道:「親愛的徐,日耳曼老騎士的風采依舊~!」 徐天寶對這支槍的性能也很滿意,於是帶頭鼓掌起來 貝格爾有些愛不釋手地打磨著這支槍,臉上露出不無遺憾地神色,他說道:「如果要是再配上一個卡蔡司的鏡頭,那我就能射下天上的飛鳥。」 「卡蔡司的瞄準鏡?」 貝格爾的話提醒了徐天寶,他連忙問道:「德國卡蔡司公司已經有瞄準鏡出售了?」 「我離開德國的時候,他還沒拿出正式產品。而我則是因為有一個老同學在卡蔡司公司擔任工程師,所以去年就得到一個樣品試用了一下。」貝格爾笑道:「用了那東西,我可以在五百米外射中鹿角的尖端。」 徐天寶高興地說道:「那麼你回國之後,請幫我訂購一批。」 「舉手之勞!」貝格爾又揚了揚手裡的槍,對德國工程師和馬福成等人說道:「先生們,讓我們加把勁兒,再試試機槍吧。」於是熱情高漲地人們開始湧向兩架已經裝好的哈奇開斯機槍 「法國佬的東西?」顯然,貝格爾等一幫德國工程師對法式哈奇開斯機槍有些不爽 「親愛的徐,很難理解你為什麼花大價錢買了這種二流貨?」貝格爾一臉鄙夷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哈奇開斯 徐天寶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那是因為我買不到馬克沁。」 貝格爾詫異道:「為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嗎?根據1900年的條約規定,我國遭到武器禁運,這些東西還算是走私的!」徐天寶聳了聳肩膀 貝格爾做若有所思,片刻之後說道:「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話,我到可以幫忙。」 「難道你和馬克沁先生也是同學?」徐天寶揶揄道 貝格爾一本正經地答道:「不,我們在德國的時候見過他演示他的機槍。」 說罷,貝格爾在哈奇開斯前坐下,說道:「古萊曼,幫我裝填。」古萊曼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德國小伙子,他既是貝格爾的學生又是他的助手 噠噠噠噠噠噠 古萊曼熟練地為貝格爾裝填彈板,貝格爾則操縱哈奇開斯機槍把面前的一面斷牆打的百孔千瘡,碎石飛濺 噠噠噠噠噠噠 不知不覺貝格爾已經打掉了六個彈板,古萊曼正要遞上第七塊彈板的時候,被徐天寶阻止了。 他笑問貝格爾,「貝格爾先生,這款機槍感覺如何?」 「馬馬虎虎吧~!」貝格爾拜了拜身上灰塵,站起身來 這時,馬大發湊了過來,說道:「徐哥,這機槍這麼帶勁兒,你看,那洋鬼子使的那麼過癮。要不~要不也讓我試試?」 「你也要試?」徐天寶看著靜靜地躺在地上的彈板,有點心疼,每打一槍,射出去的不是子彈,而是真金白銀啊! 馬大發似乎也看出徐天寶心疼子彈,便說道:「我就打三塊板子,不~~兩塊,兩塊就成~」 「好吧,就兩塊。」徐天寶點了點頭 「好勒!」馬大發一屁股坐在哈奇開斯面前,一面指手畫腳地讓古萊曼給他裝子彈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馬大發的身體因為後坐力的緣故開始抖動,他還興奮地哇哇大叫,「痛快~~痛快~」 兩塊彈板打完,古萊曼果然就不再給他裝彈了,馬大發急得亂叫,「趕緊啊~趕緊啊。」 「說好了是兩塊就兩塊。」徐天寶揮了揮手,示意護礦隊隊員把彈藥都抬走 馬大發攔住隊員,笑瞇瞇地湊上前來,說道:「徐哥,再來一塊~再來一塊~」 「不行~不行。」徐天寶直搖頭 「徐哥~~」馬大發還不死心,一把抱住彈藥箱不放手,「再來一塊~」 眾人一陣哄笑,「三哥,你抱著這槍一塊睡得了。」 「大當家~~大當家~」就在大家調侃馬大發的時候,只見大門的方向跑來幾個人。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護礦隊隊員,名叫鄭大樹,是護礦隊的小隊長。在他身後,還有兩個神色慌張的隊員緊緊跟著 「出事了~出事了。」鄭大樹氣喘吁吁地說道:「剛才胡老三出去解手,一去大半天沒回來。咱們就出去找了,結果~~結果~~~」 「結果咋樣?」田魁一把拉住那個隊員的胸襟 「死~死了~」鄭大樹心有餘悸,指了指後面兩個人,只見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個藍布包裹,被包裡的東西染紅了一大塊。 「那是~~」田魁指了指那個包裹 「嗯~!」隊員點了點頭 田魁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好葬了,他有家小嗎?」 鄭大樹說道:「有一個媳婦和一個男娃。」 「一百兩銀子,送她們娘兒倆回關內。」 隨後,徐天寶神色嚴肅地對周圍表情各異的護礦隊隊員說道:「大夥兒都看見了,馬賊看來是要對咱們礦下毒手了,大夥兒要去要留,我們不勉強。」 眾人沒有說話 鄭大樹猶豫了一下,便上前一步,大聲說道:「你們覺得咱們幾個東家對大傢伙兒如何?」 「東家待咱們是沒說的,每頓管著飽,天天能吃著肉腥,月月還能見著餉錢,這剛入冬大衣、棉襖的就給備齊了,擱關裡頭就是財東家過的也就是這了。」有人大聲答道 鄭大樹點了點頭,又說道:「我姓鄭的不會說文文詞兒,弟兄們自己個拍拍胸脯,摸摸良心,平日裡東家怎麼對大傢伙的。咱們這些從關裡來這討飯的窮光蛋,吃的用的都是東家的。就是養條狗,碰到主子逢了難的時候也知道衝上去咬幾口,叫兩聲,更何況咱們人吶?現在東家遭了難應了劫,正是自己這些人報答東家的時候。除了命一條,我們還有什麼好拿得出手報答東家的?」 這些來口外謀生的人,大多來自河北和山東,這兩個地方,自古就是出血性好漢的地方。骨子裡頭就泛著血性,受不起人激,被人激了啥事都能做出來,更受不起人情,受了人情就以死報之。 當下就有隊員喊道:「他娘的,不就是來些馬匪嗎?有啥可怕的,大不了拼他娘的,死了就全當報了東家平日裡的情份,就算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就是,咱們山東自古多響馬,這口外的馬賊和咱們山東響馬比起來,咱就是祖宗,他就是孫子。咱們山東要教教他們怎麼做人,不敬祖宗還成啊?」 30雪夜開打 從這一天開始,義和炭場就進入了禁戒狀態,所有人不得離開莊園,每天不分晝夜都有護礦隊的持槍隊員在牆頭巡邏。好在第二天晌午,花了大價錢購買的軍火終於全部到齊了,莊園裡的青壯年排著隊領槍。老人和小孩則由鐵匠們連夜趕製了一批梭鏢,必要的時候也能濫竽充數。 莊園裡的氣氛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緊張,誰都不知道馬賊什麼時候回來。田魁和馬大發倒是找到減壓的辦法,他們每天都到礦井裡把二□轆暴打一頓。 「你他娘的,你不是說沙裡飛一死,天外天和下山虎會為了爭頭把交椅打得不可開交,根本沒閒工夫搭理我們嗎?」馬大發揮舞籐條把二□轆的後背打得開了花 二□轆疼得殺豬似的亂叫,「他們是互相不對付~~肯定會打得~~」 田魁從桌上抓起一把鹽,朝著二□轆血肉模糊地後背隨手一揚,「那他們怎麼還殺了我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了我的人~~」田魁咬牙切齒 「媽呀~~」二□轆疼得直抽筋,「殺了我吧~~」 田魁笑呵呵地說道:「那不是便宜了你?」說罷他拿來一塊布,塞住二□轆的嘴,防止他咬舌頭自殺。隨後,田魁拿出來一個布口袋,撐開口袋讓二□轆看 裡面密密麻麻都是一隻隻老鼠,「這些老鼠餓了幾天了~~」田魁奸笑道:「叫你嘴不老實。」說罷,田魁把老鼠口袋套到二□轆頭上,又把口袋扎死 「唔~~唔~」二□轆懸空吊著的身體開始痛苦的劇烈抽搐 「呸!」馬大發呸了一聲,大搖大擺地雖田魁出了礦洞 到了晚上,天又開始下雪 兩個護礦隊的隊員在風雪裡站在四米多高的哨台上放哨,夾雜雪花的北風象吹在臉上猶如刀割。即使是穿著大棉襖的人、帶著狗皮帽子的人同樣也是一種折磨。漫天的風雪遮擋住視線,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在這樣的天裡頭,在哨台上放哨的隊員也只是窩在哨台根子下,過一會抬頭向外張望一下,再過一會,再張望一下。 西邊哨塔上的兩個隊員坐在子彈箱上懷裡抱著步槍,不停的搓著雙手,不時對著手心哈口熱氣,以給已經凍僵的雙手帶點熱氣過去。雖然,田魁給哨塔上的人每人發了三兩燒刀子暖身,但抬頭看著天上的雪,放哨的隊員心裡頭還是只盼著什麼時候能換個哨,好回到屋子裡烤烤火。 「他娘的,腳趾頭都快掉了!」一個雙腳已經凍麻的護廠隊隊員站起身來,在哨台上蹦來蹦去的直跺腳。 忽然,他停止了動作,小聲對身邊人說道:「板凳,你看那幾個黑點是啥東西?」 正搓手哈熱氣的隊員把半個腦袋伸出哨塔的簷牆,只看到遠處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之間好像出現幾個黑點 「還真有,我仔細看看。嗯?那是啥?」 那隊員手搭涼棚,努力地去分辨,這時候黑點已經增加到了十幾個。 人?難道是有人?這個天怎麼可能有人?是馬匪! 「是馬匪!是探道的馬匪!」叫板凳的隊員手忙腳亂地操起手裡的步槍,老半天才打開保險,朝天開了一槍 呯~~~~ 尖戾的槍聲劃破了雪夜的死寂 莊園裡頓時躁動起來 正穿著衣服斜靠在火炕上半睡半醒的徐天寶一躍而起,「什麼情況?」 匡噹一聲,王朝、馬漢、張龍、趙虎也推開門衝進屋子,「主人,有槍聲。」 這時,外面四下都響起了「馬賊來啦~」的喊聲 也有喊「操傢伙拚命」的 隨後便是小孩子和婦女們的哭聲 「檢查武器裝備!」徐天寶從口袋裡掏出兩支槍,王朝、馬漢、張龍、趙虎也檢查了一下自己手裡的武器。 5支USP,一支MSG90狙擊步槍,一百八十多顆手槍彈,四十九顆步槍彈 徐天寶看了看手裡的槍,實在不行自己就帶著王朝、馬漢、張龍、趙虎突圍,躲到縣城的地下基地裡去。 當然,這是下下之策 ◆◆◆◆◆◆◆ 「弟兄們聽著,沙裡飛大當家的就是被那圍牆後頭沒長蛋的鱉羔子給害了,咱們要給大當家的報仇,是不是?」天外天扯開嗓子,衝著擁護自己的馬賊們大叫 「是!」馬賊齊聲喊道 下山虎這邊也不含糊,他也對擁護自己的馬賊們大叫道:「兄弟們只管放開手腳了,第一個衝進去的弟兄,一個人抬三頂花轎子(一個人可以搶三個女人),其他兄弟也是花轎子隨便抬。弟兄們跟著老子一起殺過去。」 「吼~~」馬賊們又是一陣嘯叫【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殺!殺!殺!」 上千馬匪的吼叫聲著實驚人,但是遠不比上千匹馬在奔跑時產生的轟鳴更讓人震悍,整個大地都隨著馬蹄而震動起來。 同時,馬賊還在衣服上和馬鞍上縫上一種動物骨頭做成哨子,在衝鋒的時候,氣流穿過這些哨子,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又因為馬賊們大都會「蹬裡藏身」的馬術,將身體側伏在馬腹上,以躲避子彈。同時又放出大批空馬隨之衝鋒,故放眼望去,馬群如洶湧波濤,沖騰而來,尖戾的怪叫,四面八方。讓人一下子不知有多少匪徒,情景十分可怖。 如此陣勢,一些膽小的隊員不知不覺已經尿了褲子 「放槍~」徐天寶果斷下令 一聽到徐天寶這邊槍響,田魁和馬大發那邊也下令開槍 頓時莊園的牆頭上槍聲響成一片 原本徐天寶是打算等到馬匪靠近了再打,但是現在看著這黑壓壓如洪水般聲勢的馬匪大隊,徐天寶覺得若是這樣任他們逼近來再打,估計到時候自己這邊恐怕大多數人都嚇的不知道開槍了。所以,徐天寶覺得還是讓隊員們早點放幾槍,壯壯膽子也好。 這種被中國人成為金鉤步槍的三十年式步槍是臭名昭著的三八大蓋的前身,所用的6.5mm子彈射程遠,穿透力大,發射時無煙無焰很隱蔽,而且後坐力較小,便於射手發揮極至水平,實戰射擊精度極高。不過這種槍發射的6.5mm子彈彈頭長徑比大,擊中人體後不至於發生翻轉造成附帶傷害,在命中人體非重要部位的情況下,對人體的傷害程度比其他子彈小。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在近距離被擊中就是鑽一個眼兒。 在八九百米開外想聽清槍聲並不容易,更何況是在馬隊之中?跟著馬隊一進前奔的一片雲隱隱約約看到對面牆頭似乎出現了些亮點,出於安全考慮,一片雲很本能的伏低了身子。 剛低下頭,一片雲就感覺到有什麼從自己頭皮上劃空而過,傳到耳朵中的聲音是撕裂空氣的嗖嗖聲。是子彈劃過去的聲音。 嗖~嗖 「啊~!」 一片雲用眼的餘光掃了一下身邊,有幾個嘍囉顯然運氣不好,不知道是人還是馬被子彈擊中,馬雙蹄一軟一頭栽倒,馬上的人則被狠狠的的甩地上,被甩在地上的馬匪還沒來的急反應,就被後面趕飛奔而來的馬踩踏在爛泥之中,被踩踏出來的腸子、血液把原本土黃的爛泥染的一片紅黑。 徐天寶這面的四百多條槍發射了四百多顆子彈,但是大多數都沒準頭,至少十多個倒霉蛋馬賊走了霉運。馬賊的衝鋒無論速度還是聲勢都沒有絲毫影響 「機槍準備!」 徐天寶這次下令用的是德語,因為自己身旁的機槍手不是別人,正是嫌棄哈奇卡斯是二流貨的貝格爾。 此時的貝格爾握著重機槍扶手的手掌早都已經汗濕,一滴汗滴也從額頭順著臉滑了下來。這會一聽到徐天寶的的命令,連忙使勁向後拉動槍拴,「嘩啦」同時調好槍口直指著前方,古萊曼彈藥手古萊曼也已經手捧著另一節三十發的保彈板跪在一側,隨時準備為機槍補充彈藥。 「開火!」徐天寶吼道 噠噠噠 貝格爾扣動扳機 幾乎是瞬間,另外四個哨台上的哈氣凱斯機槍也同時響起,槍口產生尺把長的口焰,頓時把許多護廠隊員嚇了一跳。這麼強大的火力和震撼的氣勢,剎那間就給護礦隊的隊員們增添了許多勇氣和信心。 果然,當哈氣凱斯開火後,衝在最前方的馬匪像被碰到一堵無形的矮牆,原本狂奔的快馬前蹄突然下折連人帶馬一起摔倒下地。 哨塔的機槍不斷地吞吐火舌,將致命的鋼鐵之物傾瀉到馬匪頭上,直打得他們血肉橫飛,人仰馬翻 許多護礦隊的隊員只顧著看熱鬧,居然忘記了放槍,等回過神來,一面惡狠狠地罵道:「打死這幫狗曰的。」一面從容不迫地拉動槍栓,有模有樣地瞄準了一番後才扣動扳機。雖說射出去的子彈依舊是打在地上,只濺起了一些污泥和雪水,但是義和炭場的人們已經沒有開始時那樣的恐懼了。 密集的子彈像冰雹一樣射在密集衝鋒的馬隊之中,在沒一絲遮擋物的荒原上,這數百馬匪只能任伯由機槍向他們的身休上傾倒子彈的暴雨。衝在最前方的馬匪被機槍掃落,而緊隨其後的馬匪顯然無法避開摔倒在地上的馬和人,勒馬不及也隨之摔倒在地上。 「痛快~痛快!」馬大發越打越興奮,那天只打了兩個彈板實在太不過癮,反倒弄得馬大發手癢難禁。 「卡~卡~」 原本向馬匪傾倒著子彈暴雨的機槍突然停火了,弄得馬大發老大的不痛快,「他娘的怎麼回事?」馬大發朝跪在身邊的裝單手吼道 「二爺~~沒~沒子彈了~~」裝填手怯生生地答道 馬大發看了看身後幾箱還沒打開的彈藥箱,罵道:「還愣著幹嘛?快裝啊~!」 馬大發越催,那個裝填手越是手忙腳亂,慌亂之下竟然一不小心把整箱子彈踢翻,保彈板稀里嘩啦地從四米多高的哨塔上掉了下來。 「快點下去撿~」馬大發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義和炭場一共有五架哈奇開斯,但是除了只有貝格爾操作的那架發射正常之外,其他四架都因為種種原因,射擊總是斷斷續續。 這時的馬匪已經衝進了距離莊園的圍牆不過兩百米的地方,顯然到在這個距離馬匪們再不會像先前那樣白挨打。馬匪縱橫於口外,過的是刀頭舔血的生活,成日在馬上生活,多年下來這馬上的槍法,遠非一般人可比,馬快、人多、槍法好、下手毒,這是口外馬匪的一大特點。 原來被幾架機槍打了個措手不及地馬賊們,一見那幾架噴著火舌的機關炮瞎了火,於是大都拿著馬鞭可盡的抽著馬,想盡快靠近莊園。只一眨眼的功夫,馬匪的先頭已經衝進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其中一些覺得自己槍法不錯的馬匪只手操槍瞄著牆頭的弧長隊隊員放起槍來。 嗖嗖 子彈呼嘯著飛過牆頭 31黃雀在後 「他娘的,還不上來?」馬大發扶著沒有子彈的哈奇開斯機槍乾著急,連喊幾聲都沒見下去撿撿子彈的人上來 「你他娘的死在下面啦?」馬大發一面罵罵咧咧一面探頭向下看,隨即愕然,只見那個隊員的胸口上,如海碗大小的一抹紅色正在迅速擴散,而他的嘴裡也不斷冒出血泡。 「他娘的!」馬大發趕緊從哨塔上爬下來,一把抱起那隊員,「兄弟~~~」 中彈的隊員用無助的眼神望著馬大發,使盡最後的力氣抓起三塊彈板塞到馬大發的懷裡,嘴唇一張一合,卻說不出話來,隨即就沒了氣息 「兄弟,走好!」馬大發抹了一抹他的眼皮,對方安詳了閉了眼 「你過來~」馬大發順手抓住一個從自己眼前跑過的人,「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扛上來。」 噠噠噠噠噠噠 短暫的停頓之後,西北角哨塔上的機槍再次開始發威,從側後方向正面衝擊莊園的馬賊射擊。好不容易衝近莊園的馬賊又被掃倒十幾個 「他娘的,衝啊~~給我衝啊~!」天外天氣急敗壞地大叫。 過去在打的村寨時,靠著幾百人馬的聲勢來從勢氣上壓住對方,然後大都是等近了衝著牆頭放上一陣槍,這樣一會的功夫就能從勢氣上徹底的壓住村寨人裡的人,讓他們從心裡頭害怕。沒想到這莊園裡的煤黑子和關內佬竟然隔著半里來地就打起了槍,更沒想的是這個莊園裡的竟然有好幾架機關鎗,過去那怕就是官兵來圍剿也沒見一次超過兩架的。 一片雲看著馬賊傷亡慘重,小心翼翼地問天外天,「天爺,咱們的家底兒就這麼多了,就是拿下了莊園,還得收拾下山虎呢。」 天外天正猶豫間,忽然身後一片槍響,隨即「活捉天外天的」的嘶吼聲震天 「狗曰的,這又是哪出啊?」天外天調轉馬頭,往身後望去,只見旌旗滿天,千馬狂奔,無數身穿黑色緊身裌襖,頭戴皮毛,手裡拿著長短槍支,甚至大刀長矛的騎士卷地而來。 咧咧北風夾雜雪花,一面繡金大旗威風凜凜地飄揚在騎士當中,上面用金線繡著一個斗大的大字——「盛」 「是大盛魁的武裝衛隊!」一片雲驚呼 大盛魁執口外貿易的牛耳,每年往來貨物不下千萬,光靠鏢局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大盛魁不惜重金招攬江湖豪俠,豢養家丁,組成了一支上千人的武裝衛隊。對於口外的馬匪們,大盛魁不是不敢打,而是出於各種目的的考慮,進行妥協,息事寧人,但這並不說明大盛魁就怕了馬賊。 這次,段履莊親自去找李順延,求他調動大盛魁的衛隊前去幫助徐天寶。一來徐天寶是大盛魁有恩,二來段履莊在赤峰開闢局面,徐天寶助力很多。尤其是徐天寶把梅花牌手錶的代理權全部交給了段履莊代理,使得赤峰分號一開張就日進斗金。此舉穩固了段履莊在大盛魁的地位,也令李順延臉上有光。於是,李順延當下拍板,讓衛隊的副隊長齊武陽帶領五百人槍前來助拳。 「天爺,扯呼(撤退)吧,要不咱們就真的要都撂在這兒了~!」一片雲趕緊調轉馬頭 「天爺~」天外天還在猶豫的時候,一個小嘍囉連滾帶爬跑來,帶著哭腔說道:「天爺,下山虎帶著人跑了~」 天外太咬牙切齒地罵道:「膽小鬼~~」但是天外天又無可奈何,「扯呼~回蜘蛛山~」 小嘍囉搖了搖頭,喊道:「不行啊,天爺,西邊到處都是大盛魁的人,現在只有南面能走。」 天外天抽出腰裡的六連響,朝天放了兩槍,喊道:「兄弟們跟我來~」 當時的戰場上槍聲風聲大作,聽見天外天叫喊的只有他周圍的不到二十個人,於是天外天帶著二十多個馬賊向南逃竄。 還沒跑出多遠,就看到對面遠遠來了大批馬隊,一面黑色底子,上面畫著白色馬頭的大旗在北風中呼呼作響。 「老棚目的人!」一片雲激動不已,喊道:「天爺,老棚目的援軍來了!」喊罷,一片雲揮舞手裡的狗屁帽子,「喂嘿嘿~~喂嘿嘿~!」 呯 呯呯 回應一片雲的是一連串槍聲,子彈在一片雲的胸口和肚子上打出四五個血窟窿,一片雲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一頭栽下馬來 「不好!」天外天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調轉馬頭要逃 呯呯 又一陣槍聲響起,天外天胯下的戰馬長嘶一聲,四蹄一軟便栽倒在地,將天外天臨空甩了出去。這一摔把天外天摔了個滿眼金星。還沒等他爬起身來,已經有七八隻大手將他死死按住,隨後用粗麻繩將天外天五花大綁。 「老棚目,你什麼意思?」天外天大叫 「什麼意思?」風雪中,只見腰裡別著一桿大眼袋的老棚目穿著厚厚的衣服走了出來,他身後站著八大王。 「老八,你告訴他我什麼意思!」老棚目抽出煙袋,「先來一口,娘的,老子天寒地凍的在這兒等你好久了。」 八大王一手扣著腰帶,一手摸著腰裡的槍,笑道:「你們蜘蛛山的人壞了規矩,這義和炭場的徐天寶是向咱們大當家上了份子錢的,那就是咱們大當家的人了。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你這麼明目張膽地來燒圍子(攻打寨子),咱們大當家要是沒點動靜,傳出去江湖上嗤笑。」 「你混蛋~~你不是說好~~」天外天張口要罵,八大王已經快他一步,抽出腰間六連響,照著天外天的腦門就是一槍 呯 天外天脖子一仰,隨後又一頭栽倒 天外天和一片雲都死,剩下的幾個蜘蛛山馬賊趕緊跳下馬來,跪在地上直呼饒命。 八大王掃了他們一眼,問道:「下山虎哪裡去了?」 有人答道:「回八爺的話,他沒和我們一起走,許是跑了,許是死了。」 八大王哈哈一笑,說道:「那你們願意加入我們青雲寨嗎?」 馬賊們趕緊諂媚道:「願意,願意~~!」 「得虧你們說願意,要不然我送你們統統去見天外天~哈哈!」八大王又是一陣大笑 這時,北方馬蹄聲隆隆,老棚目眼皮一挑,收起煙袋,翻身上馬,拔出了手槍 片刻工夫,「盛」字大旗便出現在老棚目的視野裡。 「大盛魁怎麼攙和進來了?」老棚目差異道 這時,大盛魁的馬隊紮住了陣腳,馬隊中有一個大漢單騎出列,老棚目輕咳一聲,八大王也單騎出列,迎了上去 「在下大盛魁齊武陽,對面是哪裡的好漢?」說話的便是大盛魁武裝衛隊的副隊長齊武陽,齊武陽是山西大同人,生的身高馬大,濃眉大眼,雙拳如醋缽盂,身材似鐵塔。 八大王也抱拳還禮,喝道:「我們是青雲寨的,知道義和炭場被蜘蛛山的人燒圍子,特地前來理論。」 「貴寨的大當家老棚目可好?」齊武陽問道 「好的很!」八大王大聲答道 齊武陽又拱手道:「可曾看見一夥落跑的屢子?」 八大王笑了笑,答道:「問的可是天外天?那個晃門子給我們大當家的收拾了。」說罷回頭大聲喊道:「來的是大盛魁的朋友,把天外天、一片雲的屍首拿來。」 立刻有兩個馬賊將天外天和一片雲的屍首用馬馱了過來 「多些好漢仗義出手~」齊武陽抱拳說道 「不客氣,義和炭場的徐老闆依足了規矩,是天外天壞了行規,咱們大當家的自然要出手。」八大王笑道:「咱們大當家和徐老闆還有生意要談,勞煩好漢借個方便?」 ●●●●●●●●● 義和炭場周圍,滿地都是死人死馬。馬大發領著護礦隊的人冒著風雪在地上撿拾馬賊留下的槍支彈藥和馬匹。偶有發現受傷未死的馬賊,馬大發會毫不留情地步槍一槍。 「後生為可畏啊!」老棚目第一次見到了徐天寶,沒想到對方這麼年輕 「大當家過獎了。」徐天寶第一次見到老棚目,也沒想到他真的會來給自己出頭拔份,雖然來的不是那麼及時,「全靠兄弟們拚命和大盛魁以及大當家的威風。」 老棚目瞇著眼睛,露出一副人畜無害、老少咸宜的笑容,心裡卻暗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不是一般的那種從關內到口外來撈錢的嫩雛兒。老棚目本來打算乘火打劫,既滅了天外天又可以向徐天寶邀功,順便狠狠地再敲他一筆。但是人家自己就把天外天打得夠嗆,再加上大盛魁出手幫忙,自己這一次估計撈不到什麼好處了。當然,老棚目也不是會白給人幫忙的主兒。 老棚目又笑道:「冰天雪地,兄弟們連夜趕路,馬都死了好幾匹~~」 徐天寶看老棚目說話時的眼光一直都在掃視馬大發他們繳獲的馬匹,於是徐天寶笑道:「大當家的遠道而來,自然不能讓兄弟們空手回去。這些天外天留下的東西,大當家要是看得上,儘管拿走。」 1904年正月末,喜峰口外的草原上開始流傳一個故事:蜘蛛山大當家沙裡飛行事狠辣,招惹了不少仇家。這次卻馬失前蹄,招惹了一個留洋回來、身份背景神秘的徐家少爺。結果,非但自己丟了性命,連山寨也被人剿滅。有人說這徐少爺從西洋帶回來厲害的西洋槍炮,一槍能打死一百個人;也有人說徐少爺和河東大馬賊老棚目是拜把子弟兄,沙裡飛不開眼,下了老棚目的面子,所以才被人宰了;更有人傳說是徐少爺和大盛魁的大掌櫃是財東,所以大盛魁派出一百零八將,把蜘蛛山給掀了鍋。具後來的歷史學家統計,當時坊間流傳的流言超過一百零八個種版本。 不管怎麼說,「義和炭場」、徐天寶的名號在赤峰一帶名聲鵲起。想想也對,窮凶極惡地沙裡飛都因為招惹了他而被殺掉了,誰還敢來招惹徐天寶?別說普通的地痞,就是其他馬賊也不敢來觸這個霉頭。 32赤峰徐少 自打聽說沙裡飛要來赤峰手過路錢,孫三就躲進了姐夫劉光宗的巡防營。沙裡飛雖然凶悍,但是還不敢直接攻打軍營。孫三在巡防營裡一躲就是半個月,先是聽說沙裡飛死了,後是聽說天外天死了,蜘蛛山馬賊全軍覆沒,孫三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他找到姐夫劉光宗討主意。 劉光宗雖然是孫三的姐夫,但是對這個不成器的小舅子一直很不待見,但是礙於老婆的面子,也不能置之不理。「你個熊球,就知道接了我的名號招搖,你姐夫我不過是個棚目,屁大個官而已~~」劉光宗罵道 孫三也是恬著臉,哀求道:「好歹你是公家人,人家不敢對你怎麼樣。你看,我這禮都備好了,姐夫你就陪我走一趟,就當是壯壯膽。」於是孫三拉著劉光宗去了義和炭場 田魁一開始還沒想起來孫三是誰,後來見著了人才想起那天自己在街上被孫三敲詐的事。 「田爺,您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不會和我這種小角色一般見識的。」孫三把禮盒舉過頭頂,「一點小小心意,還望田爺笑納。」 「呵呵!不敢~~托你的福。」田魁冷笑道,如果不是眼前這位孫三攪和了那麼一下,自己幫助徐天寶的事跡可能就沒有這麼充滿了江湖義氣。徐天寶也可能不會和自己如此投緣。 劉光宗不明就裡,但孫三卻心裡明白。心裡又悔又怕,於是啪啪兩聲,給了自己兩個,「還請田爺高抬貴手,饒我一條小命!」 劉光宗也在一邊說好話,「田爺~還請高抬貴手,別和這種不長進的小王八蛋較真兒。」 見眼前的孫三和劉光宗都成了孫子,如此恭敬,田魁頓時覺得腰桿子硬,笑道:「算啦,我也就是來口外混口飯吃,再說了,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咱們這就算不打不相識了吧?」 「多謝,多謝!「孫三忙不迭地給田魁磕了三個頭 田魁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好了好了,全當一次教訓吧!這事以後莫再提了。」田魁是老江湖了,對於孫三這種小混混,田魁知道不能逼他們太緊,否則狗急跳牆,對自己不利。 才打發走孫三和劉光宗,就見馬大發氣鼓鼓地進了門 「我說豁子,誰又招惹你了?」田魁笑問 馬大發說道:「還能有誰啊~咱們的徐二爺唄。」 「怎麼?」田魁問道:「你幹嘛老這麼不待見他啊?」 馬大發聞言直叫撞天屈,「我哪裡不待見他了?他是二當家的不錯,可他花錢、辦事什麼時候和咱們商量過啊?不商量也就算了,花錢還大把大把的,這是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啊!」 田魁只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又怎麼花錢了?」 馬大發說道:「他說工人們打馬賊打得很英勇,要給他們蓋房子。」 田魁聽了點了點頭,「這在理兒啊,天寒地凍的,不能總讓夥計們住地窩子啊。」 馬大發說道:「這道理我懂,可我的意思是,搭些個窩棚草房就差不多了,可他一定要蓋小洋樓,說還得用洋灰和什麼鋼筋~那得花多少錢吶?」 田魁說道:「我知道自打他給了老棚目四十匹馬之後你就不樂意,這事我都不管,你就更別管了。徐兄弟是做大事的人,他的心思,你這輩子都琢磨不了。走,咱們喝酒去~」 「我有那麼笨嘛?」馬大發皺起眉頭 ◆◆◆◆◆◆◆ 夏明順因為去全國各地請人,所以錯過了那場雪夜大戰,等他帶著八個老工人來到赤峰,振華機器公司的人都在為過新年忙碌了。 馬福成乘機在小徒弟面前吹噓自己如何英雄了得,夏明順聽了之後,對這個師傅更加佩服。 徐天寶則在裡屋安排幾個新來的老工人住宿。 「幾位,我的廠子才開張不久,又趕上鬧馬賊,現在就只能委屈幾位大工睡通鋪,等工人宿舍蓋好了,我給諸位一人發一套小洋樓。」徐天寶說著又從懷裡掏出幾個紅包,「過年了,這是一點喜面(年終獎),各位大工可別嫌少。」 幾個老工人都是不願收,一個滿臉麻子的大工推辭道:「還沒幹活,就拿喜面,沒這規矩。就算要賞,也得先讓我們亮亮手藝才是。」其他工人也齊聲附和 「那好~諸位大工會什麼?」徐天寶問麻子臉 麻子臉笑道:「我叫陳老栓,在馬尾船政局鐘錶廠幹過,聽說咱們公司就是做洋表的,我也算是熟門熟路吧。」其他幾個老工人也一一自報家門,他們有做車工鉗工的、有給炮鑽槍管的、也有做子彈炮彈的、甚至還有參與過造火輪船的。 「都是人才都是寶啊!」徐天寶樂不可支,立刻讓廚房一面蒸饅頭燉肉,一面和面做餃子,要讓這些大工們開開心心過個好年。 安頓好了這些中國工人,徐天寶又來到德國工程師的宿舍。按照當初與禮和洋行簽訂的合同,貝格爾率領的德國工程師團隊在調試完設備之後,還要留下來免費指導中國工人十五天。如今,合同到期,大部分德國工程師都要準備回家了。但是貝格爾似乎不願離去,這幾天,常常可以看見貝格爾把那支他試射過的步槍抱在懷裡,像撫摸情人那麼不住地愛撫,自己則靠在牆上發呆。 「先生們~!」徐天寶進來的時候,除了貝格爾,包括古萊曼在內的德國工程師都在收拾行李。「感謝這麼多天來你們的幫助~~祝你們旅途愉快,一路順風~!」 「在中國的這些日子,我終身難忘~」古萊曼笑得很燦爛,「也許我回柏林之後,不當機械式還可以當個機槍手。」 一眾德國機械師哈哈大笑 徐天寶看著靠在牆角發呆的貝格爾,問古萊曼,「貝格爾先生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古萊曼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他是捨不得離開這裡了。」 徐天寶心裡一動,如果這個德國佬真的願意留下來,到也是件好事,「貝格爾先生在德國還有親人嗎?」 古萊曼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答道:「只有一個女兒,跟著他的前妻生活。」 「哦!」徐天寶走到發呆的貝格爾面前,問道:「貝格爾先生,你似乎心事重重。」 「噢~親愛的徐。」貝格爾似乎才回過神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聽他們說你似乎很留戀這裡,不捨得離開。」徐天寶直截了當地問道 貝格爾放下手裡的槍,笑道:「是啊,是有那麼一點留戀。我很想看到我設計的水電站和工廠出現在這片原野上,我甚至很想拿著這支槍四處狩獵。」 「那麼我正式地邀請你加入我的振華機器公司,正式地懇請你留下。」徐天寶微微躬身 貝格爾一怔,隨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你給我不低於我現在薪水,並且每星期有一天帶薪假期,我可以很認真地考慮你的邀請。」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徐天寶伸出右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貝格爾卻沒有伸手,而是扭頭望著古萊曼,「古萊曼,你願意和我一起留下嗎?」 古萊曼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向徐天寶 徐天寶說道:「如果你願意,我以同樣的條件僱傭你。」 古萊曼思索了一番,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謝謝你的邀請,我在德國還有很多割捨不了的事情。對不起,貝格爾先生。對不起,徐先生。」 「哦~好吧,好吧!」貝格爾帶著惋惜地口吻搖了搖頭,「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想法。」說著他伸出右手與徐天寶握手,「我留下了,不過你得給我安排一個新的助手。」 2月2日,振華機器公司終於恢復了生產,但是廠房依舊窩在縣城的兩個四合院裡。機器發出的噪音惹得鄰居叫苦不迭,可對方是徐天寶,是馬賊都惹不起的人物,眾人敢怒不敢言。徐天寶心裡覺得虧欠鄉親們,所以打算盡快在老哈河邊把廠子建起來。 貝格爾已經拿出了設計圖,只要原材料到位,隨時可以開工。徐老爺也表示自己是入了份子的,要找蓋房子的工人,以他徐家的威望,只要一開口,二三百人不成問題。眼下唯一缺的東西就是錢了,準確的說是真錢,而不是之前徐天寶製造的偽鈔。 用偽鈔坑洋鬼子,徐天寶是樂在其中,但是這次要僱傭許多工人,而且原材料徐天寶也打算就近在中國商人那裡購買。如果再使用偽鈔那就是缺大德了。雖然之前用偽鈔換到不少真鈔,金剛石牌手錶的生意也做得不錯,但是徐天寶還是覺得手頭緊巴巴的。 一番思索之後,徐天寶決定找段履莊商量,看樣子,自己肯定是要和大盛魁合作到底了。於是,徐天寶備了幾樣禮物,便來到大盛魁的赤峰分號。 這時正好是晌午,段履莊正在和齊武陽一起喝酒,聽說徐天寶到來,便親自出門迎接。 「慚愧慚愧~!」徐天寶一進門就自責道:「多虧大盛魁的朋友出手相助,才保住了我們的礦場,你看我呢?到現在才來登門道謝,真是慚愧。」 段履莊笑道:「徐爺說的哪裡話?誰家遭了馬賊不都得有三四天功夫料理家事的?徐爺這麼說太見外了。」 齊武陽也笑道:「那是,蜘蛛山那幫賊殺,老子早看不過了,要不是大掌櫃一直壓著不讓打,老子早就端了他的窩。」說罷齊武陽又問:「徐爺,你用過午飯沒有?」 徐天寶搖了搖頭 段履莊聞言呵呵一笑,說道:「那敢情好,咱們去天一樓開席面。咱們要和徐爺好好『相與』一下。」 「說得對,不醉無歸。」齊武陽哈哈大笑 原來大盛魁對購貨、訂貨有一套辦法。凡買大宗貨,合價300銀兩以下的,現銀交易,不駁價,表示厚待「相與」。但如果價高貨次,則永不再與共事。大盛魁的這種做法名聲在外,也就無人敢來騙它。對於手工業品訂貨,凡選中的手工業戶,世代相傳,也不隨便更換加工戶。當手工業戶資金短缺、周轉困難時,便借墊銀兩,予以扶持。這樣,大盛魁就取得對這些加工戶的手工業產品的優先購買權。大盛魁對「相與」商號每逢帳期予以宴請,表示厚待「相與」商號。但宴請時有厚有薄:凡共事年久或大量供貨的商號,則請該號全體人員,並請經理到最好的館子吃酒席;一般的「相與」,只請一位客人在較次的館子吃普通酒席。吃好酒席的,覺著與大盛魁交情厚,引以為榮。而大盛魁則通過這一做法,擴大自身的影響。 徐天寶的金剛石牌手錶由大盛魁在俄國和蒙古歸綏一帶全權代理,雖然價格不便宜,但是做工精美,質量過硬,是大盛魁新近的搶手貨。尤其是對段履莊來說,正是有了金剛石手錶打響了赤峰分號的第一炮。使得大盛魁財東之中,像藉機打壓自己的人啞口無言。 33蓋廠房 天一樓的米酒乃是赤峰一絕,酒香濃醇,入口柔,一線喉。剛喝的時候不覺得十分醉人,但是幾杯下肚之後,後勁兒就上來了。 「啊~!」段履莊咚的一聲把酒盞放在桌子上,話開始多了起來,「徐爺不知,大盛魁最近幾年內憂外患,單從表面上看,歸化城依舊是一幅繁榮熱鬧的景象,但是歸化商界的人都知道:整個蒙古草原和大清北方的經商環境悄然間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是變得越來越好,而是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此話怎講?」徐天寶問道 段履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神情沮喪地開始訴說。 原來中俄《天津條約》簽約以後,俄國商民享有更加廣泛的特權,俄國人紛紛移居蒙古各地。短短幾年間,在色楞格河、鄂嫩河、鄂爾渾河和特斯河流域,俄國移民聚居的村落已然是星羅棋布。在很短的時間內居住在那裡的俄國人,其總數就超過了十萬人。僅庫倫一隅,登記在冊的俄國商人就有三千六百二十七人。再加上每年定期往來的商隊、探險者和遊歷者,總數當在五六萬人左右。 在沙俄政府的壓迫下,清朝政府在新疆、蒙古的邊境上增設三十五處過界卡倫,所有這些卡倫都准許俄國商人自由出入。而實際上俄國商人根本就不照卡倫行走,肆意妄為,經常隨便從任何自己認為方便的地方越過邊界,進入大清國境內做生意。在烏里雅蘇臺市場上,俄國棉織品在市場總份額中佔了四分之三。不僅是在烏里雅蘇臺,包括整個喀爾喀和新疆大部地區在內,俄國商人設立的洋行差不多控制了大清國西北和整個蒙古地區的貿易,甚至發生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中國商人在新疆的塔爾台設立伊塔茶葉公司,由於部分俄商的阻撓竟然不能夠開張。大清朝廷對俄商的減稅區域進一步擴大,原先僅限於由恰克圖、尼布楚二地輸入歸化城、張家口、天津等地的俄國貨物減稅三分之一。從此,俄商又增添了進入大清國的商路,進一步擴大了在蒙古地區的陸路通商貿易特權。清朝政府還許諾,在科布多、烏里雅蘇臺等地區,「俟商務興旺,始由兩國陸續商議添設」。 與俄國商人在中國通過各種方式得到減稅和免稅的優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國商人作為本國商人,把貨物從南方運到北方,卻要付出大量的釐金,繳納的稅款是俄商的十倍。如此奇聞,亙古未聞。 數以百計的中小商號在恰克圖撤莊以後,掌櫃和夥計們都回到了歸化城。沒有營業空守一方,許多商號的掌櫃本人都到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地步,數以千計的從業人員生活景況更是艱難。這些從業人員中大多是歸化當地人,商號倒閉的那些商人家屬子女也失去了生活的來源,一時間啼饑號寒,其景極慘。 「覆巢之下無完卵,輸在國弱,而不在商。」徐天寶不無感慨地說。 齊武陽聞言一怔,隨即豎起大拇指,讚道:「說得好,當年我也想投軍,可甲午的時候,庚子的時候,東洋鬼子和老毛子把咱們欺負慘了。我就奇了怪了,咱們這麼大個大清國,怎麼就縫戰必敗呢?割地賠款一次比一次多。」齊武陽一揚脖,把杯中酒飲盡,「後來我算想明白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朝廷整個都爛掉了,下面的小百姓還能有什麼辦法?」 徐天寶也啐了一口酒,說道:「國家大事我們無能為力,但是與洋商鬥法,到還是能有做為的。」 「哦?」段履莊有些微醉,問道:「徐爺又有什麼好主意?」 徐天寶笑著答道:「投資實業。」 「實業?」段履莊笑答:「我給徐爺透個底吧,大掌櫃很想對大盛魁進行一次商鞅變法似的變法。但是財東們不願意,說萬一失敗怎麼辦?所以,大掌櫃的有意扶植一批想法比較新的年輕外莊掌櫃,然後逐步裁撤頑固的老掌櫃,逐步完成變法。」 「難怪~~」徐天寶恍然大悟,原來大盛魁內部也有維新派和頑固派的鬥爭。 段履莊繼續笑著說道:「我聽說徐爺最近要大展手腳,我們大盛魁別的沒有,就是有錢,如果徐爺需要用錢,借也好,入份子也罷,儘管開口~~」 徐天寶伸出五根手指,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五十萬兩~」 段履莊一怔 「太多?」徐天寶收起兩根手指,「那三十萬就可以了!」 「不不不~」段履莊連連擺手,「以我在大盛魁的身份,一百萬兩以下就可以做主,更何況區區五十萬?」 ◆◆◆◆◆◆◆ 在口外這種地方,生活條件遠不及關內優越,更比不上關內大中城市的繁華,甚至可以用荒蕪來形容口外的。內地技工只能花高價聘請,可之用錢來拉攏他們,早晚他們還是會離開這,因為這裡並不是他們的家。如果想留下他們,首先就必須要讓他們把口外當成他們的家。要讓他們有家的感覺,就必須先給他們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居所,而不是地窩子和通鋪。 徐天寶一開始準備建的房屋和筒子樓差不多,只是兩側的房間都被加長了,每三個單間組成一個簡單的套間,總面積有70多平方米。這個面積,用來安置一家五口三代人,基本可以滿足要求。 不過,福建來的陳老栓提出意見,說這種口外這種地方不能光考慮居住條件,還得防備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建議宿舍樓依照福建客家土樓的方式建造。土樓的規模大小不一,小的土樓裡面分佈著二、三十間住房,可以容納上百人,大的則有三、四百間房,可以居住上千人,土樓大小以實際需要入駐的人員多少來決定。 「東家~您的用意是好的,但是按照用洋灰和鋼筋建造的說法,需要的鋼材、磚塊、水泥都是非常龐大的數字。」胡之春用算盤算成花費,眼皮直跳 徐天寶笑了笑,「我知道這樣蓋房子會花不少錢,但是要知道這些工人是咱們工廠最值錢的寶貝。在口外這地方辦廠,就得想方設法吸引這些工人留在這,把家安在這,咱們幫他們把家建好,他們還會走嗎?」 陳老栓在一邊聽說,便湊過來說道:「東家,其實不用那麼破費,外牆用石灰、黃泥和沙或鵝卵石相拌,還摻入桐油、糖漿、糯米漿等粘性物築牆,此種土樓牆體的堅韌耐久性一點都比洋灰差。」 最後,徐天寶決定按照客家土樓的模式來建造職工宿舍。土樓外牆砌到2尺(2米)左右厚,高10尺,分四層。土樓一層作廚房、柴草間、牛豬欄;二、三層為貯藏室和寢室;四樓即頂層樓是戰略用房,既不住人也不置放雜物,且間間有門連通;其走馬樓上下環行四通八達。一座土樓一般只有一扇外門供進出。此門是整個土樓的安危所在,故門牆特別加厚,門框亦為巨石製成,並備有橫豎柵欄杆,以防不測。厚實的門板包以鐵皮,有粗實門桿。板門後大多還有一道閘門,閘門之後還有一重便門。為防火攻,門頂上還設有水漏。如門一旦被攻破,可從兩側和炮樓予以夾擊,還可以在通往土樓內一道道巷門窄路途中阻擊。土樓中還掘有水井,設有專門囤積糧草的倉庫,其它生活設施也一應俱全。一旦有事,緊閉外門,可以堅守1∼2個月之久。 最後,徐天寶還接受了貝格爾的建議,對土樓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增加了一些射擊口。不久,大盛魁的資金和徐老爺的人工很快到位,老哈河邊原本空曠的原野上成了一片熱火朝天的工地。 就在徐天寶大展拳腳的時候,1904年2月8日,日俄戰爭如期爆發。 雙方軍隊的鐵蹄在中國領土上肆意踐踏,俄軍為了製造阻止日軍進攻的開闊地,將堡壘前方圓30餘公里的村莊摧毀。其中,旅順龍頭鎮吳家村,原有17戶人家,七八十間房屋,被炸之後僅留下五間房的殘基,以後這個村便改為「五間房」。交戰地區哀鴻遍野,一些失去主人的家犬,因被猛烈的炮火震驚,為搶奪屍體而發狂,有的竟然衝入房屋,撕咬炕上的嬰兒。 兩個帝國主義強盜在自己的領土上打架,而清廷卻宣佈局外中立,並劃出遼河以東為戰區,遼河以西為中立區。清廷倒是局外中立、睦鄰友好了,但中國老百姓已經成為這場戰爭的最大受害者。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無視犧牲百姓和國家的劫難,而竊喜於朝廷的安寧,清朝不滅,天理不容。 戰事一開,不斷有難民渡過老哈河來到赤峰境內。為了維持工地秩序,徐天寶向齊武陽借調了一百名大盛魁的武裝衛隊,用來維持工地秩序,同時也開始組織屬於自己的武裝護廠隊。 韜光養晦 34難民潮 到了2月底,大量饑民蜂擁而來,很快在赤峰一帶就聚集了近四、五萬災民,所經過之處,樹葉樹皮盡被吃光,甚至有饑民在雪地裡拚命的刨地,將草根樹根都挖來吃掉。如果挖到田鼠、冬眠的蛇蛙就如獲至寶。 他們大多拖兒帶女,衣衫襤褸,形容憔悴。有的人走著走著便一頭栽倒,再也沒爬起來。流民中有吼天嚎地的,有呻吟不止的,有罵娘的,有號哭的,各種聲音彙集到一起,聽得叫人心悸。在橋邊、牆角、房外,到處是坐、躺著的難民,很快人群中出現了餓死的屍體。赤峰知縣連夜找來縣內大戶,商議如何安置饑民,千萬不能發生民變。 赤峰知縣名叫牛得祿,安徽壽縣人,同治年的進士。牛知縣雖然出身官宦世家,但是家族裡最大的官也就做到知府。來了赤峰之後,也沒遇到過什麼大事。所以,牛知縣沒有處理突發情況的權變之才,只能找來赤峰縣裡德高望重或是財大氣粗的鄉紳一起商議對策。 這次受邀前來的一共有十人,分別是徐老爺、徐天寶、田魁、段履莊、天一樓東家程天一、祥記米鋪的老闆周吉祥,還有開辦牧場的閆鴻運和閆鴻發兄弟。 牛知縣的口音帶著濃重的安徽腔,「如此多的災民,這怎麼處置、應付?萬一局面失控,災民鬧將起來,我丟官是小,諸位多少年苦心經營的家業就會毀於一旦。還希望諸位同心協力,共度難關。」 祥記米鋪的老闆周吉祥說道:「我看不會吧?逃難來的災民多數是本分的農民,經過長途奔波,給口水喝都感恩戴德,有氣無力地挨門要飯,我家鋪子的糧食也沒有遭到哄搶,趕緊搭粥棚,支大鍋,捨粥!」 牛知縣說:「這麼多人,怎麼捨?府庫裡也沒有那麼多米啊~」 周吉祥一拍胸脯,「我出一千擔大米。」 程天一也說道:「對,得捨,能捨多少是多少。大鍋不夠,到我們天一樓來拿,熬粥的人不夠,我們天一樓的大廚子都可以頂上。」 閆鴻運說道:「我的牧場裡有羊毛,讓他們拿去鋪著裹著,雖然有點騷臭,至少可以御寒。要是米面不夠了,我還可以殺牛宰羊。」 「諸位都是宅心仁厚。」牛知縣望向徐老爺和徐天寶他們,誰都知道徐老爺、徐天寶、田魁、段履莊四個人是一條船上的,而且財雄勢大不說,身後的背景還十分強硬。 「徐老爺~赤峰周圍就數徐家地畝最多,本官想向徐老爺借地,搭建窩棚,安置災民,不知道徐老爺能不能行個方便?」牛知縣問道 徐老爺笑道:「這種救人性命的事情,就是知縣老爺不說,我也要主動提出來。另外,我還要拿出家裡的存量貳佰擔大米,與周掌櫃的一起施粥。」 田魁也說道:「我哪裡只有煤,若要用時,隨時來取,拿去生個火也好。」 段履莊說道:「我們大盛魁沒糧也沒煤,但是段某人可以從別處借調一批米糧衣被過來。」 徐天寶看大家都表了態,便說道:「賑濟災民安慰人心,我輩責無旁貸。不過我還有幾個建議:一是派官差去把輕壯的領到我工地幫忙幹活,以工代賑,工錢照算。我工地上有百多號人槍,便於看管。二是其餘的婦女老幼,按來的地域分開,各府各縣的老鄉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就讓她們幫忙燒火做飯,這樣人人有事做,就不會閒著,也不易生出事端。」 眾人讚道:「好辦法。」 隨即,一場緊張的賑災運動緊鑼密鼓地發動起來。巡防營先把青壯年選出來,送到徐天寶的工地,然後把婦孺老弱以縣為單位,分成了十來股,然後在縣城外面搭建窩棚供他們臨時居住;牧場的閆家兄弟一面派出牛馬拉大車搬運糧食,一面把倉庫裡寄存的羊毛拿出來給災民御寒;祥記米鋪和天一樓則負責磨米、磨面、熬粥。 很快的,縣城外一片茅屋就搭了起來,屋子裡男女分住,多得二十來人,少的也有十多人。他們大多衣衫單薄,相互抱在一起取暖,或者蓋著厚厚的茅草。即便後來運來了許多羊毛御寒,口外晚上的天氣也是寒冷的很,加之地上有雪,十分潮濕,幾乎每天都有因為身子虛弱而病死的人。 窩棚邊支起了幾口大鍋,專門熬粥。災民們排著長隊手拿破碗領粥,義和炭場、機器公司和大盛魁的武裝人員則拿著武器在一邊維持秩序,」排好了,排好了~~老人和孩子先來,年輕的後面跟著~」話雖這麼說,但難免有人餓極了想插隊,甚至從老人小孩手中奪食的,隊員們按照徐天寶的吩咐,發現一次就是一鞭子,至於你捱不捱得過,就不管了。見到這種人挨打,災民們也是大多裝作看不見,沒人同情他們。 徐天寶又命人將流民裡身體還算健康一些的去附近的林子裡砍伐樹木,或者收集茅草,在郊外搭建茅棚,還專門開挖了幾個大坑用作糞坑,男女分開,禁止隨地便溺。如果發現有人死去,屍體立刻火化,骨灰深埋,以免引起疾病。 如此做法,不到三天,災民的情緒就穩定了下來。整個赤峰縣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一日,一個蓋廠房的工人在地基裡挖了十幾方土之後累得氣喘吁吁,拄著鋤頭,靠在渠壁上休息。 一個年輕的難民跳進渠裡,從他手裡拿過鋤頭,笑道:」老哥,你先歇著,俺來替你~~」說著掄起鋤頭就開始挖土。 周圍幾個喝過粥的年輕災民也說道:「熱河人心善,給俺們吃食,俺們有手有腳,哪能厚著臉皮吃閒飯?」說著這幾個年輕流民也跳下渠,拿過鐵鍬、鋤頭就開始挖土。受他們影響,加入挖渠行列的災民越來越多,有的人喝完粥,也不用人喊,直接擱下碗就幹活。 正如祥記米鋪的周掌櫃所言,這些逃難的難民大部分都是老實巴交的莊家人。他們秉性善良,知恩圖報。只要赤峰當地的百姓誰給過他們幫助,他們便會主動上門幫對方幹一些粗活累活。 淺淺地,災民和當地百姓熟絡起來,就是負責看管他們的隊員也開始不那麼如臨大敵了。胡之春就從他們中間發現了兩個識文斷字的年輕人,他們老家在遼西新民府。他們一個叫黃成林,二十四歲。一個名叫柳學敏,二十一歲。 胡之春詫異地問道:「新民府不是在遼西嗎?那裡是中立區,怎麼你們也逃難?」 黃成林一臉憤懣地說道:「中立區?那是朝廷自己說的,俄人根本不屑一顧~」 胡之春愈加奇怪,「這話怎麼說?」 柳學敏搖了搖頭,說道:「朝廷的外務部通電中明確聲明東北三省城池衙署、民命財產,兩國均不得損傷。然而日俄兩國卻膽大妄為,俄人屢向民間購買糧食,稍不應允,即行強取。甚至在東北專設一官吏,專門搶奪土民糧食牲口騾馬。更有甚者,JY擄掠,無惡不作。」 黃成林又說道:「俄將庫羅帕特金向盛京將軍增祺宣佈東北不是中立之地,並要其遵守四條:一、地方政務應守俄國訓令;二、俄國有黜中國地方官之權;三、捐稅等項須繳於俄國政府;四、所留中國軍隊受俄國調度。」 胡之春大怒道:「哪有這樣的道理?」 黃成林歎了口氣,說道:「俄人凶橫,哪有道理可講?增祺將軍雖未應允,俄人卻按此四項行事。俄軍軍需局官員即強迫增祺為其預備車500輛,並派兵保護中東鐵路。俄人還繳了一些巡防營官兵的軍械。後來,俄人乾脆將奉天城內外圍八門中國守衛趕走,換成俄兵把守,控制出入城的車輛、客商貨物。」 「俄人果真如此?」胡之春愈加義憤填膺,不過,胡之春忽然平靜下來,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黃成林和柳學敏愕然,一時支支吾吾起來 胡之春問道:「莫非你們是公門中人,甚至可能是增祺將軍的幕僚?」 黃成林連忙說道:「只是道聽途說,道聽途說。」 35撿到士官生 胡之春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只見他一揮手,幾個大盛魁的衛隊隊員槍栓一拉,朝黃、柳二人背後一指。 黃成林愣了,問道:「之春兄,這是幹嘛?」 柳學敏也趕緊說道:「誤會,誤會~!」 胡之春可不理他們這套,站起身來,說道:「誤會不誤會,咱們東家有分斷,二位~~走一趟吧。」 「起來!」衛隊隊員用槍抵住了黃成林和柳學敏的後背,黃、柳二人無奈,只能跟著胡之春去見徐天寶。 「小胡,你這是幹嘛?」 徐天寶正在義和炭場附近的一處小山頭上試槍。他之前就聽胡之春說起過在難民裡發現了兩個識文斷字的人,只是沒見過面。這次胡之春押著二人來見自己,徐天寶大感奇怪。 胡之春便把自己和黃、柳二人的對話說了一遍,徐天寶也覺得奇怪。他繞著黃成林和柳學敏轉了一圈,然後笑著說道:「二位,說說你們的來歷吧!」 黃成林笑道:「徐爺多心了,我們就是念過幾年私塾的窮秀才罷了,哪裡有什麼來歷?」 「不錯,不錯。」柳學敏也說道 徐天寶依舊面帶微笑,十指交叉背在背後,「小胡,給他一條槍。」 「是,東家。」胡之春一揮手,兩個衛隊隊員就把自己手裡的槍遞給柳學敏。 「你們每人打一槍~」徐天寶左右看了看,指著眼前的一棵樹說道:「就打那樹。」 黃成林接過步槍看了看,然後露出為難的神情,「徐爺,我們不會打槍。」 柳學敏也是一臉為難,「徐爺,我是真不會。」 徐天寶一抬手,手裡一支烏黑的手槍就對準了柳學敏的腦袋,「打不打?」 黃成林無奈,說道:「徐爺,你這是何苦呢?」說罷他笨手笨腳地舉起步槍,扣動扳機 呯 子彈正中樹幹 黃成林也嚇得把槍扔在地上 眾人大笑 唯有徐天寶一本正經地說道:「剛才你故意笨手笨腳的裝熊,可你們的手掌和手指上有長期握槍才有的繭子,這是瞞不了的。我好心收留你們~~你們還要有所隱瞞,太不厚道了。」說罷徐天寶手裡的槍完全抵住了柳學敏的太陽穴,「我這人疑心病重,而且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再不說實話,別怪我下手狠。」 被槍指著的柳學敏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徐爺莫怪,我們也是有苦衷的。」 胡之春從地上撿起步槍,說道:「早說不就行了?」 黃成林一臉苦笑,自嘲地說道:「如果我告訴徐爺,我和學敏兄弟是留日士官生,卻在軍中扛槍當大頭兵,徐爺信麼?」 「留日士官生?」胡之春插口道:「我信,我原來也是留學英國,回來後要不是遇到東家~~」胡之春有些同病相憐的看著黃成林 甲午戰爭清軍戰敗後,清政府開始創練新式陸軍。感於現代軍事人才的缺乏,在聘請洋教習訓練軍隊和開辦軍校的同時,遣員到國外學習軍事。當時號稱陸軍最強的要數德國和日本,但德國遠在西洋,而日本則為近鄰,於是自1898年起,清政府開始向日本選派軍事留學生。1901年科舉制度廢除以後,由科舉步入仕途的路子已被斷絕,更多年少的書生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日本也以其不可告人的長遠利益出發,對中國派學生赴日本留學進一步放開,使的大量的青年湧入日本,每年僅官費生就達一百人,這在當時的中國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了,自費赴日學習的也日漸增多。 由於這一時期的留日士官生人數少,清廷的新軍編練工作又剛剛開始,百事待興,人才急缺,所以,士官生歸國後,幾乎無一例外地被破格使用,分發到部隊的最低也要給以管帶(營長)職務,且多在很短的時間內得到陞遷。 黃成林與柳學敏是新民府的同鄉,家境只算小康,靠變賣家產才得到了自費留學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機會。二人在日本成績優異,名列前茅。二人原本以為,回國之後可以一展所學,光耀門楣。哪知官場黑暗,裙帶成風。棚目是哨長的表弟,哨長是協統的小舅子,協統是統制的妻弟~~~像他們這種沒有背景的人,要想得到一官半職,談何容易?結果兩個人只是在奉天城防營裡當了兩個守門的小兵。不光軍餉微薄,還要受那些老兵油子的排擠和作弄。 後來奉天將軍增祺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他們二人的留學經歷,就把他們二人弄到身邊做了親隨。但是也沒有委以重任,只是做些文書工作。增祺這麼做的主要目的只是為了向別人顯示自己開明,任用留學生做幕僚、所以,黃成林和柳學敏才知道一些局外人不知道得細節消息。 「原來如此!」徐天寶把槍收回口袋,「二位真是屈才。」 黃成林笑笑,「我們留學東洋,為的就是保家衛國,現在卻自身難保,已經羞憤難當了,所以才混在難民隊伍裡,哪裡還敢提過去的事?」 胡之春問道:「那麼二位接下來有何打算?繼續回去當增祺的幕僚?」 黃成林和柳學敏歎了一口氣,「我們早已是家徒四壁,身無長物,但是好歹還知書認字,如果徐爺不嫌棄,就收留我做個雜役什麼的。學敏的輜重科算術年年第一,如果徐爺不嫌棄,可以收做賬房之類。」 徐天寶笑了,「雜役有的是,賬房也不缺。不過,我倒有一個讓二位施展腹中所學的機會。」 「哦?徐爺與哪位將軍有舊?」黃成林大喜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只是我的工廠正要建立一支巡邏護廠的保安隊,眼下正缺帶隊的正副隊長。雖然不是官職,但少說也有幾百號人讓你們操練。呼呼喝喝到也有如行伍,如果二位不嫌棄,到可以一試。如果將來二位有了好去處,徐某人也絕不強留。」說罷徐天寶補充了一句: 「管吃管住,月餉二十兩。」 「二十兩?」黃成林長大了嘴巴 柳學敏脫口而出問道:「沒有拖欠?」 胡之春一板面孔,沒好氣地說道:「咱們東家連那些苦力的錢都不拖欠,還能欠你們的?」 「好,我干了!」黃成林剛要抱拳,雙手合到一板,突然停了下來,改向徐天寶敬了一個軍禮,「黃成林見過東家。」 柳學敏也有樣學樣,「柳學敏見過東家。」 「好!」徐天寶說道:「你們這就下去挑人,老毛子和倭寇的仗剛開打就有這麼多難民,往後還會越來越多。你們的任務不光是要保證難民不鬧事,還得防備馬賊和有可能過來乘火打劫的老毛子和倭寇。」 黃成林詫異道:「俄人佔我疆土,覬覦神州已久。而日人與我朝同文同種,日人怎麼會來乘火打劫呢?」 確實,早在日俄戰爭之前,亞洲各被壓迫民族就已從日本維新自強的歷史中受到鼓舞和啟迪,看到了榜樣,決心走維新圖強之路。而日本在日俄戰爭中的勝利,使人們更加堅定倣傚日本的信念。與此同時,他們也對日本寄予很大希望,相信日本能聲援他們的鬥爭,並在日本的支持和幫助下擺脫被奴役的地位,爭取民族獨立。 在中國,以康有為、梁啟超為首的資產階級改良派,力主維新,多次上書光緒皇帝,籲請實行變法。為宣傳變法,康有為不僅寫了《日本變政考》、《俄大彼得變政考》等,而且還同其他人在各地組織學會,設立學堂和辦報館,宣傳變法維新。 在越南,潘佩珠、曾拔虎等人為倣傚日本維新圖強,組織了維新會,並派遣愛國青年到日本留學,學政治、軍事和文化,以便日後回國進行反法鬥爭。潘佩珠曾寫道:「獨立旗前面飄揚,那日本原是同文國。東亞開維新會,日皇是長兄誰比得上。神武歸於一家族,扶桑太陽照紅了天邊」 菲律賓的民族資產階級也抱有同樣的想法,把日本看成是「可能成為一個反對西方壓迫而為亞洲的自由而戰的代表」。卡迪普南在準備發動革命前夕,其領導人曾同日本駐馬尼拉領事密商,並轉交了致日本天皇的一份備忘錄,其中寫道:「菲律賓人請求日本幫助他們計劃中的革命」,若能實現,「照亮日本的自由之光也可以照耀菲律賓」 日俄戰爭開始之後,日本人也是做足了宣傳功夫,使得俄國人在國際上陷於孤立,在不明真相的中國人心目中也形成了一個日本幫助中國抵禦沙俄侵略的模糊影像,極具迷惑性。因此,整個日俄戰爭期間,中國人用各種方式打擊俄國侵略者。商人拒絕使用華俄道勝洋行的錢幣,拒絕和俄商交易;學生組織扛俄義勇軍,甚至一些東北的山林土匪也基於樸素的愛國主義情操而不斷襲擊俄軍,弄得老毛子頭大不已。甚至,當時的滿清政府表面上中立,背後也暗助日本,希望可以「以夷制夷」,可結果卻是前門進狼,後門進虎,雞飛蛋打,一無所獲。 徐天寶到也不急著和黃成林分辨,只是說道:「這你不用管,總之,赤峰在遼西還要往西的地方,是地地道道的中立區,不管是老毛子還是倭寇,誰來都不客氣。」 36成立保安隊 第二天一早,黃成林和柳學敏就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桿豎在空地上,大張旗鼓的開始招兵買馬。 他們二人在招募新兵時參照了滿清新軍的招兵要求:一要求所招的士兵是年齡不低於二十歲,最好是農民,身體強壯,樸實。二要求老弱病殘、吸食鴉片、嬌生慣養等人一律不要。如此標準一來是當兵要有強健的身體,要能吃苦,二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聽話好管理。當然,如果能識文斷字,又兼具吃苦耐勞優良品德的城市市民,那也是上上之選。經過一番篩選,一共招募了五百名隊員。 在保安隊的編制上,由於不是正規軍性質,只是看家護院的家丁,而且人數不多,所以,徐天寶不打算採用營、哨、棚的軍隊編制,黃成林和柳學敏因為在日本留學,熟悉日軍編制,於是就截取其中大隊、中隊、小隊的名稱,這樣到和保安隊的名稱匹配。於是順理成章的由黃成林任大隊長,柳學敏任副隊長,直接由徐天寶領導。 有了隊員就得有槍,和田魁商量之後,徐天寶決定將上次買的槍一半分給了田魁,自己還有兩百多條步槍和四架哈氣開斯。黃成林和柳學敏去義和炭場運槍的時候,見了金鉤步槍和哈氣開斯格外親切,畢竟他們在日本留學的時候沒少使喚這兩樣東西。 哈奇開斯的重量不輕,黃成林特地把機槍放在平板車上,然後用兩匹馬拉扯,跑了好幾個來回,才把四架哈奇開斯全部運到工地上的臨時倉庫。看到黃成林運哈奇開斯的樣子,忽然讓徐天寶想到了一樣東西,那是徐天寶在一部前紅俄的老卡通片裡看到的——————搭槍卡 搭槍卡是俄文音譯兼意譯。這是一種架有機槍的二輪或四輪的馬車。由於它機動、迅速、靈活,因此在紅俄反擊外國干涉時期和國內戰爭時期,曾發揮極大的戰鬥威力。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搭槍卡這種戰車早於被淘汰,但歌曲仍在戰地傳唱,鼓舞著戰士們的戰鬥熱情。這種裝備作為防禦用武器,戰鬥力相當驚人。對方衝近就後退,對方後退就追擊,反正怎麼都比對方跑得快。 徐天寶本來打算弄輛大功率的機車,然後按上一架機槍做成裝甲車。但是在這個福特公司都剛成立不久的年代裡,要在中國的口外弄一輛汽車談何容易?反倒是弄幾匹馬來拉車倒是十分方便。 「東家~東家。」徐天寶正神遊天外,忽然馬福成一臉憨笑地出現在面前 「是老馬啊,找我什麼事?」徐天寶回過神來 馬福成把藏在背後的右手伸出來,笑道:「東家,你要的東西我們做出來了。」只見馬福成手裡拿著一個手榴彈。「這手榴彈的拉火管和那會咱們做的大炮的拉火管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由紙管全、倒刺、拉火金屬絲、摩擦藥、火帽和拉火柄組成。拉火管的外殼是用紙捲成的,發火藥是用氯酸鉀、雄黃、玻璃粉配成,至於拉火線上的摩擦藥是用紅磷、硫化銻、玻璃粉配成。」 馬福成得意地說道:「當然了,那個德國洋人也出了點注意,還整了一個叫什麼預破片的東西就出自他的手。」 原來貝格爾也參與了設計,難怪這種手榴彈怎麼看怎麼像是德國人的手榴彈。為了保證手榴彈的殺傷力,在頭部加大了裝藥量,加長的木柄保證了有效的投擲距離,落地之後也不會隨意翻滾。拉火柄由鐵絲製成的,直徑差不多一厘米多點的拉火環,投彈時只需要把拉火環套在小拇指上,然後就可以投彈,在手榴彈出手的瞬間,一扣手腕,套在小拇指上的拉火環就隨手拉出了拉火絲,於是手榴彈就能在出手的同時就拉燃。 「老馬,這東西我們一天能做多少個?」徐天寶問 「滿打滿算五百個,除去報廢的,一天四百五十個,頂到天了。」馬福成想了想之後答道 從這天起,出了保安隊,振華機器公司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多了一個活動,就是沒事練習扔手榴彈。徐天寶的想法是,萬一遇到大規模外敵入侵,光是漫天飛舞的手榴彈就能讓對方碰個頭破血流。 「大家都注意了了,用小手指扣著拉水環,其它四指這樣握著手榴彈的木柄的底端,就像這樣。用四個手指頭握著木柄,再使上六分勁頭。」 黃成林舉著一枚教練彈大聲的說到,為了方便訓練,徐天寶特意讓人做了外形和重量與實彈差不多的教練彈,卻別在於頭部沒裝炸藥,灌的是沙子。 「大家看好。」 話音一落,黃成林手臂揚起,使勁把手裡握著的教練彈扔了出去,教練彈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弧線,當看到其越過白石灰劃成的達標線後,黃成林才大聲對身後的保安隊隊員說道:「都看好了,接下來大夥兒十個人一組,自己練習。」 練著練著,有幾個隊員突發奇想,找來一個大籮筐,比賽誰扔的准。黃成林也不阻止,只是在一邊看著。看著看著,黃成林忽然發現有一個隊員扔得特別准。十個手榴彈裡,有八個能扔過白線,並準確地落進籮筐裡。 「你過來。」黃成林朝他招了招手 「隊長。」那個隊員一路小跑,來到黃成林面前 黃成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幹啥的?為啥扔得那麼準?」 那隊員答道:「小的叫薛得勝,就是種田的,從小就愛玩扔石頭。」 「什麼扔石頭?」黃成林問道 薛得勝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用一塊石頭扔另一塊石頭,扔中的就算贏,鄉下孩子玩的把戲。」 黃成林笑道:「那你把這本事交給其他隊員,教會十個我提拔你當小隊長。你教會一百個人,我提拔你當中隊長。」 薛得勝又笑了笑,問道:「大隊長,這事兒您做得了主嗎?」 黃成林一瞪眼,「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主的,怎麼,信不過我啊?」 薛得勝趕緊搖頭,說道:「小的哪敢~只是若是小的把整個保安隊的人都教會了,是不是讓小的做大隊長?」 「得瑟~~你再得瑟~~」黃成林笑罵道:「要是教不會,我讓你掃茅房去。」 經過幾天的練習,隊員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把一斤多的教練彈扔到了至少五十米以外,還有幾個人甚至扔出了六十米以上的好成績。更為重要的是這些人在薛得勝起了模範帶頭作用之後,扔手榴彈的準頭都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都是扔在正前方,這樣差不多就可以抵消他們在射擊上不足了。 接下來,就要讓這些隊員們嘗試投實彈了。 對於投擲實彈,隊員們一直很期待。這批手榴彈出廠時,為了安全,曾在廢棄的礦井深處引爆了幾十顆。證明了這批手榴彈足夠安全之後,才運出來讓隊員練習。 手榴彈的實彈投擲訓練場,選在五里開外的一處荒野上。為了安全起見,提前挖好了幾個大土坑。坑有齊腰深,坑內前高後低,如果誰一失手把手榴彈掉在地上,可以從土坑後部跳進去,以免被手榴彈炸到。如果到時心慌手軟手榴彈沒投遠,只要抱頭蹲在土坑裡,就不至於受傷。 在土坑外五十米處,有一個小石頭堆成的一個錐形石頭堆,那就是靶子 第一個上場的就是薛得勝,他從彈藥箱裡拿出一個彈藥箱,有些緊張地站到土坑裡 「預備。」黃成林大聲叫道 薛得勝站好姿勢,用小指扣住拉環 「投~!」 呼 手榴彈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手榴彈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眾的眼睛隨著手榴彈的弧線而動。當手榴彈準確的擊中那塊石塊時,然後轟的一聲,小石塊堆成的錐體被炸飛。 「好~!」黃成林對薛得勝取得的這個開門紅很滿意,大聲叫道:「下一個,繼續。扔中靶子的,今天晚上加餐,大肥肉~管夠!」 ◆◆◆◆◆◆◆ 有黃成林和柳學敏在訓練保安隊,有胡之春管理日常事務和手錶生產,徐天寶暫時安心地當起了甩手掌櫃,這幾天一直和貝格爾、古萊曼一起研究步槍。 「一支好的槍,就要製造工藝簡單,適合量產,操作簡單,性能可靠~」 「上帝啊,你以為這是什麼?這可是武器,不能馬虎,要象做藝術品那麼精雕細作。」 「不不不~~貝格爾先生,我們中國工人的工藝技術還沒有德國那麼高,而且我也不需要藝術品那樣的武器,我就要一天造一千支,又結實耐用的。」 「徐先生,設計製造這樣簡陋的武器,對我這樣的專家來說簡直是侮辱。」 徐天寶和貝格爾對步槍的設計上一開始分歧很大,經過多天的磨合,終於達成了一致,並一起製作了新槍。這支槍以日式三十年式步槍為藍本,但是也進行一些改進,比如槍機被簡化,一共只有槍機栓體、抽殼鉤、機尾、擊針和擊針簧5個零件。 瞄準表尺也作出了改動,將原來的表尺改成立框式表尺,這麼做的優點,就是當射距在50m至100m左右時,可以豎起表尺框,並把目標與準星同時套在立框之中,作概瞄快速射擊,若受過一定訓練的射手,槍槍打中不成問題。而作戰實踐證明,步槍戰鬥使用密度最大的距離,通常在200m以內,而真正達到使用密度峰值的距離是在100m左右。又去掉了原型金鉤步槍那礙事的「金鉤」,把機尾部件改成一個滾花的扁圓柱體,既不會鉤掛服裝、裝具,又便於射手操作,特別是便於在嚴寒天候條件之下戴手套操作此外,槍機栓體上的拉機柄頭,採用了獨特的橢球體而不是傳統的圓球體,也是為了提高適操性特別是嚴寒條件下戴大手套時的適操性。 因為赤峰一帶風沙大,所以步槍機匣上方和右側各有一道縱向溝槽,用來安裝和規正其獨特的「大蓋子」防塵蓋的後端,有一個供拉機柄穿過的方圓形孔,當槍機拉開時,防塵蓋隨槍機一同向後滑動,讓開機匣的裝彈/拋殼口和彈夾導槽,以供射手向彈倉內填壓槍彈以及完成抽、拋彈殼動作;當推槍機時,防塵蓋又隨槍機一同向前滑動,直至完全封閉機匣的裝彈/拋殼口和彈夾導槽,完全阻止了泥沙、塵土進入步槍的核心部位。 改完之後,看著新槍的外形,徐天寶大吃一驚,「除了發射子彈的口徑是7.92之外,這他娘的不就是臭名昭著的三八大蓋嗎?」 37想像力和子彈 三八式步槍發射6.5mm步槍彈,應算小口徑。三八式停止作用不好,易產生貫穿。彈道方面設計有問題,槍管長,膛線纏距密。導致子彈飛行過於穩定,擊中人體後不會翻滾只能穿一個洞所以殺傷力弱,但精度很高。因為彈道穩定,所以殺傷力不大,基本上是一進一出兩個眼,彈道不穩定槍的打中人體後會翻滾,進去是一個眼,出來就是碗口大的洞,殺傷力就很大。彈道過於穩定,打中人體後直接穿透而不翻滾。在沒打中腦部、心臟等要害的前提下,只要救治及時,未必喪命。 l903年,清政府政務處曾同意張之洞、袁世凱的提議,即參照日本將全國步槍口徑統一為6.5mm。一來是因為北洋新軍大量裝備了日式6.5mm口徑的步槍,二來是據說該口徑的步槍和槍彈對於「中國人民體格,尤為相宜」。 既要有射擊精度,又要有足夠的威力,這可不是一個容易解決的問題。徐天寶只是個軍人,不是個軍工方面的專家,無奈之下徐天寶只能拿著樣槍來到主控室找黑皮。 黑皮把樣槍進行了全方位的掃瞄,提出了初步的修改建議。因為槍管長、膛線纏距密,導致子彈飛行過於穩定,不易翻滾。那麼可以通過縮短槍管、加大膛線的纏距,犧牲一部分射擊精度,同時加大口徑來提高殺傷力。 「看起來,把槍管變短比較簡單~!」徐天寶說道 黑皮笑笑,答道:「但是縮短槍管對遠距離射擊精度影響很大,得不償失啊!」 「那怎麼辦?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徐天寶無奈地說 黑皮做了一個奸笑的表情,說道:「用另一種同樣是6.5mm的子彈頭替換日式彈頭,這種子彈叫做格倫德爾彈。」 「格倫德爾彈?」徐天寶趕緊說道:「給我看更加詳細的資料。」 「是,中尉。」黑皮立刻調出了資料庫裡所有關於格倫德爾彈的資料 仔細查看一番後,徐天寶指著一條材料說道:「你看,當年美國人也考慮換用6.5mm的格倫德爾彈,最後因為價格昂貴而放棄了,我能負擔得起這麼昂貴的子彈嗎?」 黑皮歪了歪嘴,說道:「中尉,請你看清楚那段材料。原文是『因為它們都需要更換M16步槍的槍機、槍管和彈匣才能發射,並且應用於M249班用機槍上時也是如此』,美軍之所以認為它價格昂貴,是因為他們有太多的槍需要改造過之後才能使用格倫德爾彈。而中尉你呢?從一開始就是使用這種子彈,不存在換裝和改裝問題。」 徐天寶微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我的倉庫裡還有幾十萬發友阪彈,難道要報廢?」 黑皮也「思考」了一番,然後說道:「那麼有一種比較經濟的做法,就是把友阪彈的彈頭掉換成格倫德爾彈頭。這樣改造的話,彈頭變短了,停止作用和翻滾作用有所加強了。不過,還是那句話,射擊精度就降低了。」 黑皮又說道:「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在彈頭被甲尖部內留大約一厘米的空腔,彈頭擊中目標後,因受到阻力急劇減速,由於鉛套的慣性作用而二次前衝。當遇到骨骼時,鉛套有可能衝破被甲而形成開花彈而帶毒傷人;此時,彈頭質心前移,在目標內更易失穩而翻滾,使彈頭動能大量釋放給目標而增大對目標的殺傷力。該空腔還可使彈頭質心後移。從而提高彈頭飛行穩定性,還能節約成本。」 「等等~這不就是空尖彈嗎?」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這可是違反了1899年海牙公約的第三項聲明《禁用入身變形槍彈的聲明》在國際戰爭中禁止使用『進入人體後易於膨脹或變扁的彈頭』的條約的,不會有麻煩麼?」 黑皮說道:「可以變通啊,比如在空腔裡填入紙漿甚至是糞便,那就不是空尖彈了,這種子彈要是射入人體並發生翻滾變形的話~~」黑皮故意做出一個痛苦不堪的表情,「真是無法想像。」 「糞便?這也有點扯了吧?」徐天寶笑了 黑皮很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在資料庫裡查到一點野史,是關於閻錫山的和他的晉造子彈的。」 「說來聽聽~!」徐天寶饒有興致地說 黑皮說道:「據說中原大戰期間,當時山西晉綏軍大都使用日本38式步槍或晉38步槍,山西太原兵工廠當時為了降低子彈成本而採用了英國7.7空尖彈的原理造出6.5晉彈。當時英國7.7所用子彈彈心內部為前鋁後鉛同時也有一些子彈為了降低成本而改用紙漿的的彈頭,由於彈心兩兩種材料的比重不同造成擊中人體後極易翻滾,山西當時生產的65彈也採用了這種工藝只是紙漿改為了山西草紙。」 「閻錫山還真是富有想像力。」徐天寶樂了,「很好,繼續~!」 黑皮於是繼續往下說:「這種晉造子彈擊中人體後由於空尖子彈的翻滾幾乎是一瞬間彈頭被甲就會破碎,而彈頭前部充填的草紙隨著彈頭的破碎而散佈到傷口,由於當時中國軍隊幾乎不存在什麼戰地醫護,所以這種子彈擊中人體後經常會因為草紙上所帶的大量的細菌等物而造成傷口感染,有很多人因為被這種子彈擊中而失去生命。」 「中原大戰~~死的都是中國人,可惜了,要是用這種子彈來對付日本鬼子~」徐天寶搖了搖頭 黑皮笑道:「後來到了1934年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晉廠所造子彈的彈尖填充物又從草紙改成了牛糞。這種子彈真正發威應該是在忻口抗戰時打鬼子時派上了用場,當時在這種子彈幾乎成為了毒彈,一但擊中人體傷口不立即處理,最多一個小時整個人就會出現發燒傷口紅腫等等一系列的症狀,而當時為了處理這種傷口日本軍醫只能用紗布條從子彈的入口穿到出口處朝傷口裡倒入灑精上下拉動,就像拉鋸一樣,那種疼痛幾乎不是人所能忍受,可能是當時日本人不停的取得勝利,才沒有過於追究是因為什麼造成傷口的惡化等原因,也沒有在意是什麼原因使得原本殺傷力並不怎麼樣65子彈一下變的那麼驚人,而後來由於山西淪陷,使得這種子彈1938年後就再也沒有生產過,而原本抗戰前生產的這種牛糞或者紙心彈也很快被消耗.最終這種中國人為了省錢而省出的子彈消失在歷史之中以至很少有人知道曾有這種子彈的存在。只存在於一些民間傳說和野史之中。」 看完了資料,徐天寶既覺得過癮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中國人的智慧還真是無窮。摳門的閻老西居然能摳出這麼一種「驚世駭俗」的子彈來。 黑皮說道:「當年閻西山生產的子彈並不像很多大廠一樣用銅鎳合金,而用的就是當時國內一些土爐裡煉的土銅,那是因為當時閻錫山沒有開發出能滿足需要的銅礦。那種土銅含有大量的雜質,其擊中人體後由於空尖子彈的翻滾幾乎是一瞬間彈頭被甲就會破碎。而元寶山一帶在煤、金、銅、鐵礦等產地至少14處,煤炭和銅礦資源十分豐富,中尉你大可不必象閻錫山一樣,考慮資源的問題。」 徐天寶問道:「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嗎?」 「其實改進6.5mm彈威力比較正規的做法是把橢圓彈頭改為尖頭船尾彈頭,並在彈頭後半部沖壓一到兩圈凹槽。後世絕大部分小口徑步槍彈都採用這種方法來增強槍彈的彈道性能和威力。」 黑皮又補充說明道:「後世的統計數據顯示,步槍戰鬥使用密度最大的距離,通常在200m以內,而真正達到使用密度峰值的距離是在100m左右。因此中尉,你其實不需要考慮太多子彈的精度問題。」 「好吧,那就這麼決定吧,把友阪彈的彈頭改成格倫德爾彈。」徐天寶終於還做了決定 徐天寶對於新槍和新子彈的設計立刻遭到了貝格爾的反對,貝格爾情緒激動地揮舞著雙臂,像是振翅欲飛的大鳥。 「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的邏輯了,如果你要追求製造工藝的簡單的話,可以採用俄國人的莫辛納干式步槍,那是我見過工藝最簡單、最粗糙的步槍了。就連你的學徒工都能做出來,而且性能可靠。用的又是有緣彈,準確性和威力都能滿足你的要求,完全沒必要重新設計一種子彈和步槍。」 貝格爾大聲說道:「貴國引進了不少德國的步槍生產線,在生產毛瑟步槍方面應該有很成熟的經驗了,況且7.92mm的步槍彈也比6.5mm的步槍彈威力大。」 徐天寶回答道:「但是7.92mm步槍彈的後坐力太大,身材相對矮小的中國人和歐洲人是不一樣的。」 貝格爾一愣,然後有些機械地打量了一番徐天寶,又看了看古萊曼,然後點點頭,說道:「似乎有些道理,不如這樣,我建議你採用7.62mm美國子彈或者是.303英國子彈。」 徐天寶快抓狂了,於是又來到主控室查閱相關資料。這時候,黑皮在大屏幕上顯示出了一支步槍。「中尉,這是我經過長時間計算得出的結果,這支步槍應該能符合你的要求。」 「什麼樣的步槍?」徐天寶忙問 「這支步槍任然採用後端閉鎖的旋轉後拉式槍機,槍機加工簡單;模仿恩菲爾德步槍的裝填裝置,所以子彈裝填速度比較快;安裝固定式盒型彈匣,雙排彈夾裝彈即在使用中彈匣不拆卸,子彈由兩個5發彈夾通過機匣頂部填裝,這樣就有10發子彈而不是5發,提高了持續火力;槍身長1,280毫米,不怕和三八式步槍拼刺刀;發射斯普林菲爾德0.30-06步槍彈,子彈射擊威力加大。」 徐天寶差異地問道:「為什麼是採用美國的斯普林菲爾德0.30-06步槍彈?」 黑皮答道:「我把資料庫裡所有的數據資料都對比了一下,在未來,我們和美國人聯手,或者說得到美援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提前把這個因素參考了進去。」 38生產力瓶頸 「什麼叫我們接受美援的可能性大?」徐天寶愈加詫異 黑皮倒是很淡定,說道:「難道不是嗎?具體情況我就不說了,你懂的。」 徐天寶一怔,隨後笑了,不置可否,又問道:「我還有一個設想,你計算一下,是否可行。」 黑皮笑著問道:「中尉,您又有什麼創意了?」 「知道毛瑟軍用手槍嗎?」徐天寶問 「當然~」黑皮答道:「毛瑟軍用手槍,中國叫駁殼槍,口徑7.63mm,或者九公厘子彈;裝填方式和毛瑟步槍相同,用10發裝的橋夾,由上方壓裝,無論是7.63mm或是9mm,都可使用相同的橋夾,如果沒有,5.56x45mm的橋夾也可以湊合著用;槍口初速:425m/s,彈頭重:5.5g;它的照門刻度高達800或1,000公尺,這當然是沒有意義的事,即使有人能對一千公尺的目標,用手槍瞄準射擊,縱然7.63mm是一種高初速的子彈,在一千公尺飛行後,也沒剩什麼力量了。實際運用上,50公尺是合理的距離,加上槍托,可以對100公尺左右的目標遂行射擊,再遠就有點難了。」 「基本結構不變,子彈改用7.62mm,把槍身放大到630mm,加上金屬槍托,配以六十發彈夾供彈。」徐天寶看著大屏幕上的詳細資料,抬手在鍵盤上按了幾下,屏幕上駁殼槍圖形放大了好幾倍。 徐天寶按下最後一個按鍵的時候,黑皮就完成了計算,黑皮說道:「怎麼感覺這種放大版的毛瑟手槍有點像衝鋒鎗了?」 「對,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以後的戰鬥,更多的是一百米到二百米左右的近距離交火,帶彈量多和可以連射這兩個優勢可是絕對的殺手鑭。」徐天寶說道:「把詳細的圖紙打印出來。」 「這到不難!」黑皮立刻很快就把全套圖紙都打印了出來 徐天寶拿著圖紙又找到了貝格爾,這次貝格爾卻顯出了十萬分的興趣,他拿著圖紙大叫道,「徐,這是里程碑似的設計,你會在槍械的歷史上留下名字的。」 貝格爾把圖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隨後對徐天寶說道:「親愛的徐,正如我說的那樣,我對這個設計很感興趣,所以,你那什麼新式步槍我不管了,我現在只和這些圖紙發生關係。」 「等~等一下!」徐天寶看著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德國佬,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貝格爾先生,這種新式槍的專利權可是屬於我的。」 貝格爾白了徐天寶一眼,「徐先生,我可沒有要和你搶專利的意思,這專利屬於你的公司。但是以後在這支槍在命名的時候,必須帶有我的名字字母B。」 「可以,只要你能把這些圖紙變成真槍實彈。」徐天寶說 貝格爾嚴肅地把圖紙看了一遍,說道:「提供給我試驗必須的所有材料,我可以在一個月之內拿出樣品。」 「一言為定,工廠裡所有的機器和工人都可以用。」徐天寶 貝格爾搖了搖頭,「不用,我只需要古萊曼~」說罷他對古萊曼說道:「來吧,古萊曼先生,時間不等人。我有預感,我們將改寫世界槍械的發展進程。」 ◆◆◆◆◆◆◆ 操場上,保安隊正在訓練隊列,三月天外面依然很冷,可隊員們卻一個個只有左腳穿著鞋子,右腳是光著得。 「向右轉!」 「向左轉!」 全場五百名隊員在口令下左轉、右轉做的有模有樣。很難想像,幾天前,每次轉向,都有幾十人撞個滿懷。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分得清左右手,可一聽到口令就分不清左右腳。 黃成林和柳學敏實在沒轍了,就想出了歪招,讓他們的右腳光著。外面天寒地凍,光腳踩在地上,又冷又疼,幾次下來,終於牢牢地記住了轉向的時候應該用哪只腳。練過隊列,又開始練習齊射和單獨射擊。由於徐天寶現在只有二百條金鉤步槍,五百名隊員只能輪流練習,不過一招一式,在黃成林和柳學敏的嚴格要求下,倒也是有板有眼,一絲不苟。 徐天寶在一邊看了一會保安隊隊員射擊,每個人都是端槍瞄準,目視前方,沒有一個別過頭的,射擊的成績也能過得去,這讓徐天寶很滿意。 徐天寶轉身剛要走,正巧路過伙房,就聽到伙房那面一陣悉悉索索,只聽有人嘟囔道:「怎麼最近的饃饃越做越小?那些壯丁幹得可都是體力活,吃不飽咋幹活兒啊?」 有人答道:「能怪我們嗎?最近送來的麵粉就這麼少,可饃饃還得做不是,我又不會變戲法?」 「怎麼回事?」徐天寶掀開簾子,走進伙房,只見伙房的地上堆著麵粉袋子,幾個年輕的伙夫正在一個老伙夫的指揮下做饃饃。 一見徐天寶來了,老伙夫趕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畢恭畢敬地行禮,「小的見過東家。」 幾個年輕貨物以前沒見過徐天寶,見老伙夫那麼喊,便也跟著喊了:「小的見過東家。」 「你們剛才說的麵粉,饃饃是怎麼回事?」徐天寶直截了當地問道 老伙夫說道:「東家可能不知道,最近新來了四百多災民,可縣城裡送來的麵粉卻沒見多,所以這饃饃越做越小了。我沈廚子做了這麼久伙夫頭,從來沒從中剋扣過一粒米一兩面。」 「那就沒跟祥記米鋪的人說,災民又多了?」徐天寶問 沈廚子皺起眉頭,說道:「說是說了,可祥記米鋪的人也說了,他們有他們的難處。說是大米、麥子管夠,可幾個磨都用上了,來不及磨啊!」 「來人,備馬,我要進城!」 徐天寶騎上馬,一溜煙地就進了赤峰縣城,直接來到縣城西南角的祥記米鋪。只見米鋪人來人往,進進出出,十分忙碌。 米鋪的夥計見徐爺來訪,不敢怠慢,趕緊通報周吉祥,周吉祥親自出門迎接,引徐天寶進門。 徐天寶還沒開口,周吉祥便說道:「徐少是為了糧食的事來的吧?」說罷周吉祥直接引著徐天寶去後院。 只見後院裡四座大石磨能換換轉動,將穀物碾磨成粉。每一座石磨都有一頭壯實的大牯牛拉動,在緩慢地轉動中發出石塊摩擦的響聲。 周吉祥一臉無辜和無奈地說道:「徐少,我知道災民又增加了,可你看我這兒!夥計也好,還是拉磨的牛也罷,都沒閒著,他們是凡胎肉身,總得歇息吧?」 徐天寶脫口而出,問道:「那周老闆為什麼不用蒸汽石磨機或者是電力石磨機?」 周吉祥一愣,隨即露出了複雜的笑,說道:「小家小業,哪裡用得起那東西?」 石磨麵粉機其實也不複雜,1902年,無錫榮氏兄弟就在家鄉無錫開辦了保興麵粉廠。他們起家時用的就是法國石磨機和英國蒸汽機,4部石磨、1部蒸汽機、3道麥篩、2道粉篩,全部投入也沒有超過4萬兩。一個日夜可出麵粉300包,色澤比土粉潔白。 不過,即便是在有悠久經商歷史和濃郁經商氛圍的無錫,保興麵粉廠初創時也遭到一些守舊鄉紳的抵制和誣陷。先是地方士紳告他們擅自將公田、民地圈入,官府查對並無此事。這些人又告保興麵粉廠的煙囪妨礙文風,還有謠言說煙囪要用童男童女祭造,才豎得起。官司從無錫打到常州,又從常州一路打到南京,靠合夥人朱仲甫的官場人脈,最後兩江總督批示:「士為四民之首,立論尤當持平,煙囪既隔城垣,何謂文風有礙?」保興麵粉廠不僅獲得10年專利,聽說無錫知縣還為此被摘了頂戴。因為市井傳言機器粉顏色很白,裡面摻有有毒的洋藥,所以,他們還要加上土粉才能銷出去。1903年,麵粉廠沒有大的起色,合夥人朱氏見無利可圖,提出退股。 要這個在相對閉塞和落後的口外米鋪老闆一下子接受這種新事物,確實不是容易的事情。 徐天寶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得自己想辦法來解決 「周老闆,徐某今天唐突叨擾,還望不要見怪。」 周吉祥倒也客氣,「徐少走好~!」眼見徐天寶騎著馬走遠,周吉祥才低聲嘀咕道:「年少輕狂,好高騖遠~~~何不食肉糜!~~哼」周吉祥甩了一下袖子 39替代品 在這個年代,麵粉廠使用的碾磨設備一般有石磨和鋼磨兩種設備。從工藝設計看,石磨麵粉採用科學勾槽的石質磨盤,在低速度、低溫度的狀態下研磨而成,它的麵粉產量相應也比較低。石磨機轉速20轉/分鐘,溫度45度,並且皮心並重的制粉工藝,使小麥在研磨中的遍數大為減少,營養物質完全保留,它不需要任何添加劑,使麵粉的質量得到保證。 鋼磨採用的是離心澆鑄的鋼磨輥精研細磨,皮磨採用排列有序鋼齒輥進行碾壓式的高壓大量取粉,並且磨粉機的運轉速度快、溫度高,速度為500∼800轉/分鐘,溫度在120攝氏度、由於鋼輥研磨過於強烈、磨溫太高,造成麵粉中的蛋白質等營養物質損失較大。 現在徐天寶要考慮的不是口味和營養,而是效率,自然要用鋼磨。在主控室查閱資料之後,徐天寶發現鋼磨的製造工藝並不複雜,自己的機器廠也可以製造,但是眼下現造是肯定來不及了。 於是徐天寶只能去赤峰的幾個洋行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現成的鋼磨麵粉機出售。最後,好不容易在一家法國人開的小洋行裡才找到了一台小型石磨麵粉機。這種法國產的石磨麵粉機只是在傳統的石磨的基礎上加上了鋼架,裝上電動機和皮帶,無錫保興麵粉廠用的法國石磨可能就是這種。 這種機械動力的石磨既保留了石磨的優點,又提高了石磨的工作效率,雖然還沒有完全達到徐天寶的要求,但是也算是不錯的替代品了。這台石磨據說庚子年的時候就跟著這個名叫博薩裡斯的法國佬來了赤峰。但是因為一直無人問津,所以這石磨就在倉庫裡躺了近四年。期間,據說祥記米鋪的老闆也來問過一次,但是因為一台石磨的價格抵得上當時十來個個工人的工錢,最終祥記米鋪還是沒有買。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徐天寶把石磨運回了廠區,又從義和炭場借來發電機,又搭了一個大棚子,隨後又讓祥記米鋪直接把米、麥運到工地上就地加工。 不知是不是祥記米鋪有意要讓徐天寶難堪,米鋪一下子送來了七百多包麥子,高高地堆在磨面棚子的外面好似小山,與個頭不大的石磨麵粉機形成了鮮明對比。徐天寶無奈,只能立刻讓人在難民中尋找石匠。讓他們做一些傳統的手工石磨,以資不足。 難民裡什麼人都有,結果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七八個石匠。 「你們都是石匠?」徐天寶問 「回徐爺的話,小的是雕石獅子的。」 「回徐爺的話,小的是做漢白玉欄杆的~!」 徐天寶點了點頭,問道:「你們會做磨面的石墨嗎?」 「那嘎達很簡單。」石匠答道 「那你們馬上動手,做幾個大石墨。」徐天寶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 雕獅子的石匠看徐天寶比劃的大小有車輪那麼大,便說道:「徐爺,做石磨的石材很刁,太硬太脆都不行,一般用磐石,可這口外沙子多過石頭~~~這~~」 雕欄杆的石匠則說道:「我來這兒的路上,看到離這裡二里多地外有一座小山,以我多年經驗來看,那裡出好石頭。如果徐爺信得過我,就讓我帶上人去那裡採石頭。」 徐天寶一抬手,說道:「這有什麼信不過的?我給你二十個人,你立刻去採石頭。」 「好勒~!」石匠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等石匠們把石頭採回來之後,徐天寶才發現原來這些石頭都是質地堅硬的花崗石。 「黑皮,咱們元寶山一帶,都出產什麼石材啊?有花崗石嗎?」徐天寶在石磨麵粉機上得到了啟發,覺得有必要深挖一下資料。 黑皮調看了一下資料庫的資料之後,回答道:「元寶山一帶不出產花崗石,那些石匠找到的可能是極少的零星分佈。主要出產的石材是玄武岩、石灰岩、硅石、紅粘土。其中玄武岩廣佈極廣,儲量可觀。石灰岩質量好,也容易開採。」 「玄武岩?」徐天寶說道:「據說這種石材很脆。」 黑皮又回答道:「玄武岩是很脆,但是如果把它加工一下,變成鑄石,那麼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鑄石是以天然岩石主要原料,經破碎、配料、熔化、燒注成型、結晶、退火等工藝制得的硅酸鹽結晶材料,其中玄武岩就是主材料。鑄石具有很好的耐腐蝕、耐磨性能,一般用在最容易磨損和腐蝕部位,可延長部件或設備的使用壽命為其它材料的十幾倍乃至幾十倍。如果你用鑄石來製作石磨的話,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倒是個好主意。」徐天寶對這個意外的收穫很滿意,他讓黑皮把生產鑄石的工藝技術和相關資料整理了一下,留著日後備用。畢竟,現在的首要任務不是這個。 經過石匠們一夜的辛苦,四部老式的石磨出現在工地上,徐天寶又去開牧場的閆家兄弟那裡弄來了七八頭牛,總算是保證了麵粉能及時送到伙房。 祥記米鋪的夥計見了這事,回去之後就向周吉祥一五一十地做了匯報。周吉祥不屑地說道:「我早說了,什麼機器磨面吶?最後還不是得靠土辦法?我就說洋玩意兒靠不住~~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古人誠不欺我~~」說罷,周吉祥抱著水煙袋,在雲霧繚繞中昏昏欲睡。 ◆◆◆◆◆◆◆ 人多力量大,人多熱氣高,人多幹活快 這話也不騙人,大量的難民到來,為徐天寶增加了許多大男勞力,從平整土地,到挖掘土方,從建造工人圍屋和修建廠房,進程大大加快。按照目前的速度,振華機器公司的廠房在過二十天就能完工了。只要機器一到位,振華機器公司立刻可以開工。 在徐天寶的計劃裡,振華機器公司原來有工人一百來人,後來加入五百名保安隊隊員,等廠房完工,機器到位後,徐天寶還打算從難民中僱傭五百人做工人。那麼屆時,振華機器公司的總人數就會達到一千一百人。顯然,只是生產手錶這一種產品,已經難以充分利用這些人力資源了,振華機器公司需要研發新產品。 軍火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自己實際上已經在做了,但是這種事情是屬於能做不能說的地下工作。否則,私造軍械,意圖謀反的大帽子自己可吃不消。 當然,徐天寶已經想好了對策,那就是石材加工。一來石材加工是個勞動密集型產業,同時元寶山一帶石材資源豐富,具有先天性優勢。徐天寶首選石灰石和玄武岩兩種石材,石灰石主要是用來生產水泥,而玄武岩主要用來生產鑄石。 水泥生產有轉窯和立窯兩種水泥窯,旋窯水泥一般是用轉爐燒製的,加熱、攪拌均勻,生產過程連續,質量穩定可靠,現在的大型水泥廠基本都採用的這種工藝;立窯水泥是立體窯燒製的,加熱、攪拌不如旋窯好控制,生產過程連續性較差,但投資相對較小,目前基本很少用。後世普遍認為立窯水泥的質量不如轉窯,其實這到未必,只是立窯的污染更大,不及轉窯環保。 清朝末年,由於政治,軍事,經濟的需要,水泥需求日益增長,而國內沒有一家水泥生產企業,水泥全部依賴進口,價格十分昂貴。開平礦務局總辦唐廷樞報請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李鴻章批准,利用唐山石灰石為原料,在唐山大城山南麓建成唐山細綿土廠成為我國第一家立窯生產水泥的工廠。初建時的細綿土廠,因產品成本高,質量次,連年虧損,不得不在1893年停產。 1900年開平礦務局被英國資本家騙占,細棉土廠也落入英國資本家之手,1906年在周學熙的努力下,把細綿土廠收回自辦。1907年,唐山細綿土廠更名為「唐山啟新洋灰股份有限公司」。水泥商標定為「龍馬負太極圖」牌,(俗稱馬牌)。並購置丹麥史密斯公司先進的回轉窯,球磨機等設備代替立窯等落後設備,開創了我國利用回轉窯生產水泥的歷史。 「1906年的產品?這也算先進?」黑皮在查閱了丹麥史密斯公司的水泥回轉窯之後,不屑地說道:「雖然我的資料庫裡關於水泥生產的資料不是很多,但是我有一套21世紀60年代的水泥立窯設計圖紙。雖然污染大點兒,但是產能和效率絕對比這套老古董強了不止十倍,而且以現在的工藝水平,也能製造出來。」 徐天寶很高興,問道:「那你現在利用工程機器人製造出來嗎?」 「那會需要許多能量助推劑,起碼要上萬個單位~」黑皮說道:「而且體積十分龐大,你如何瞞過眾人把它們運動地面?」 徐天寶略顯失望,他到不在乎那幾萬兩銀子,略加思索後,徐天寶說道:「你把全套圖紙重新梳理一下,把圖紙打散,要讓看到圖紙的人看不出來這些零件組合之後是做什麼用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黑皮問道 「因為我打算把這套設備拆開十分,交給十個不同國家的公司生產,這樣可以提高效率,同時也能保密。」 40禮和洋行送貨 很快,黑皮就把圖紙打印了出來,徐天寶拿著厚厚一摞圖紙,歎了一口氣。 「中尉,你為什麼歎氣?」黑皮問 「又得去北京、天津了,不然怎麼找工廠呢?」徐天寶笑道:「沒有電話、電報、傳真的年代真是難熬啊。」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黑皮安慰道 「對了,等會我要把基地收起來,我們要搬家了。」徐天寶說 「搬家?」黑皮說道:「你要把我搬到哪裡去?」 「新建的廠房。那裡比較方便,不像這個四合院,周圍人多眼雜,也不方便放開手腳。」徐天寶說 黑皮說道:「工廠有一千多人,不是更加容易發現?」 徐天寶笑答:「那怎麼會,基地還是放在地下,在地面升降機上蓋了一座很大的廠房做偽裝。只有一扇門,沒有窗戶,現在由保安隊隊員把守,等我製造出更多的克隆人士兵,就有克隆人兵團把守,除了我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不會有人發現,除非我主動願意給他看~」 黑皮露出不滿的神色,「為什麼我一直都得呆在地下與蚯蚓、地鼠和蟲子作伴?而不能在地面上享受陽光?」 「那是為了保護你!」徐天寶說 「是為了保護你吧!」黑皮歪了歪嘴,「要是讓人知道我的存在,全世界的人恐怕都會想要殺死你,然後把我搶走。」 徐天寶板起面孔,「要是我死了,你也會幫別人?」(文*冇*人-冇-書-屋-W-R-S-H-U) 黑皮笑答:「我只是電腦而已,又不是修真小說裡的什麼法器,我可不具備滴血認主的功能。」 「…………」徐天白又好氣又好笑,隨手就啟動了基地的回收模式按鈕 嗶~~嗶~~~嗶 基地的警報開始響起來 「基地將在一分鐘後進入回收模式,請基地內人員立刻離開基地。重複一遍~~基地將在一分鐘後進入回收模式,請基地內人員立刻離開基地~~~」 徐天寶走進升降機回到了地面,當天夜裡,徐天寶手裡提著一個鐵箱子進了工廠區 ◆◆◆◆◆◆ 1904年的春天 英國和美國興致勃勃地等著看小矮子怎麼幹翻大鬍子。英國歷來把俄國看作同它爭奪中國的對手。它企圖假手日本阻止俄國南下同它爭奪我國長江流域。因此,英日互相勾結,於1902年1月30日在倫敦簽訂英日同盟,矛頭針對俄國。美國自1899年提出「門戶開放」政策以來,幾度想插足我國東北,都被俄國拒之門外。為了打破俄國對我東北的壟斷地位,美國政府站在日本和英國一邊。英美兩國對於日本給予了大量的經濟援助,為日本的擴軍備戰輸血打氣。俄國艦隊東調時,所有英國人控制的港口都拒絕俄國艦隊進港補充物資。 而德國繼續執行其推動俄國東進的政策。它希望由於俄國佔領東北而和日本甚至英國的矛盾激化,迫使俄國調開西部邊境的俄軍,間接削弱俄法同盟對德國的壓力。因此,德國對俄國1901~1904年間的遠東政策,基本上表示支持。戰爭爆發以後,德國繼續推行這種政策。當俄國波羅的海艦隊東調時,德國表示願為它加煤。後來甚至醞釀俄德「結盟」。 禮和洋行作為遠東最著名的德國企業,自然少不了對這場戰爭的關注。不過,這一切似乎都和禮和洋行天津分行的總經理海因裡希無關。他關心的是那位大客戶的訂單。 「毛瑟軍用手槍~汽輪機~渦輪~車床~」海因裡希看著長長的海運貨物清單,心裡樂開了花。要是和這個大客戶再合作幾年,自己就可以在不萊梅的鄉下買一幢別墅了。 「經理先生!?」一個留著小鬍子,腦門有些禿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海因裡希面前,他輕聲提醒海因裡希,「你在想什麼事情?」 禿頭男把海因裡希拉回現實,海因裡希拿起桌上另一份材料翻了翻,「哦,親愛的魯道夫?狄賽爾先生,我的合作夥伴徐點名要僱用你,還為你提供了十分優厚的薪水和實驗條件。你願意接受僱用,留在中國為他工作嗎?」 魯道夫?狄賽爾輕輕推了推眼鏡,說道:「我不介意與他分享專利,甚至可以讓他的公司享有專利權。」德國的專利法,允許公司作為代表申請人及專利擁有者,不像美國,必須由發明人具名,再將專利權轉移。 海因裡希笑著說道:「我想如果徐聽到了這個消息,他會更加高興。」事實上海因裡希不認為魯道夫?狄賽爾真的能搞出什麼好的發明來,他在德國的失敗已經證明了很多東西不是這個患有神經衰弱症的人能改變的。 篤篤篤 有人敲響了海因裡希辦公室的們 「請進,門沒有鎖。」海因裡希大聲說道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穿卡其布探險裝的短髮中年歐洲人出現在門口,他對海因裡希說道:「經理先生,狄賽爾先生做出決定了嗎?」 海因裡希見到這個人,就露出了一絲不快,「羅伯斯先生,英國人都是這麼喜歡催促別人的嗎?」 「對不起!」羅伯斯抬了抬眼皮,「因為我對訓練中國士兵很有興趣。」 海因裡希嗤笑道:「你怎麼知道對方一定會僱傭你?」 羅伯斯很自信地說道:「我曾經是華勇營的少尉,那些士氣低落、精神萎靡的中國人在我的訓練能成為獅子、勇士。如果那個徐先生不是一個目光短淺的鄉下人,他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僱傭我。如果不是,那我就說服他~」 海因裡希忍住笑,站起身來,說道:「正好公司有一批機器設備要運到赤峰去,我到想親眼看看,你是如何說服他的。」 羅伯斯一昂頭,笑道:「那我們就出發吧!」 禮和洋行依舊找了會友鏢局押鏢,七十多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從天津出發,過喜峰口,直往熱河而來。 一路上,魯道夫?狄賽爾依舊沉默寡言,一天到晚在本子上寫寫算算。海因裡希則是時不時地拿出照相機拍攝沿途風光,羅伯斯則是騎著馬在隊伍的前後來回穿梭,時而大叫,時而念著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 這次押鏢的依舊是李堯臣。由於隊伍裡多了幾個洋人還有洋行的武裝傭兵,李堯臣這次是格外小心。 不過,這一路上過來,倒是天下太平,連小股馬賊都沒有出現過。李堯臣正納悶呢,知道一些江湖風聲的劉德勝道出了原委。 「堯臣,你可知道遼西和口外最大的幾股馬賊嗎?」劉德勝問 「知道啊,沙裡飛、老棚目、杜立三、玉麒麟、金壽山~」李堯臣如數家珍,這也是干鏢師的一些常識,要是不知道道上的深淺,萬一得罪了個把勢力很大的馬賊,那這碗飯就別吃了 劉德勝笑道:「沙裡飛不提了,已經讓人做了。」 李堯臣也笑道:「我聽說了,據說他得罪元寶山一個名叫徐天寶的人,結果老棚目和大盛魁一起出手把他剿了。這次咱們送的這些貨,就是給這個姓徐的。」 劉德勝說道:「聽說這個姓徐的留過洋,年紀還很輕,看來不簡單吶。」隨即劉德勝又笑笑,說道:「說著說著扯遠了,我聽說口外和關外的馬賊最近都匯聚到遼西朝陽一帶碰桿子(開大會)去了。」 「為啥啊?他們都不是一幫的,也沒個頭領,碰哪門子的桿子啊?」李堯臣詫異地問道 「碰日本人的桿子去。」劉德勝說道 「日本人?日本人怎麼也和綠林扯上了?」李堯臣愈加不解 劉德勝說:「聽說俄國毛子的高官說了,俄人在別國土地上作戰,細作打探是個大問題,你想啊,那老毛子長的那副熊樣,到哪兒都得認出來,所以俄國毛子就在東北招募土匪武裝幫他們打仗,有時是刺探軍情,有時是截東洋人的糧道。」 「我明白了,東洋人也是以牙還牙,也僱傭土匪去打俄國毛子的冷槍。」李堯臣還是皺著眉頭,「可我不懂了,這東北是我大清國的呀,憑什麼讓俄國毛子和東洋鬼子在那裡打,咱們中國人還得聽他們使喚?」 「這個~~這個我也說不上。」劉德勝笑道:「但是聽說那幫土匪滑的很,收了老毛子和東洋鬼子的槍支彈藥和銀錢,一溜煙的功夫又跑回上山當山大王去了,把那些毛子和鬼子氣的呀,鼻子都歪了。」 「哈哈哈,有意思~~」李堯臣笑問:「得勝哥,你這都哪裡聽來的呀?」 劉德勝一怔,隨即說道:「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問那麼多幹嘛!」 李堯臣歪了歪嘴,笑道:「肯定又是煙花之地聽來的,你就是告訴我,我還不要聽勒!」 「去去去~小屁孩兒懂事麼?」劉德勝笑罵道,「三教九流出沒的地方很多的,誰告訴你只有煙花之地的?」 李堯臣笑笑,打馬揚鞭往隊後查看去了 七天之後 會友鏢局的車隊先到了赤峰縣城,然後稍作休息變往元寶山而來。走出沒多遠,李堯臣就愣住了,腳下一條寬闊的洋灰路,可以並排跑兩輛馬車,筆直地延伸向遠方。在洋灰路的另一端,隱約可以看見一座巨大的「城池」。 李堯臣擦了擦眼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李堯臣拉住了一個過路的路人,問道:「兄台,請問元寶山有一家叫振華機器公司的工廠?」 路人指了指那座城池,「看見那個沒有?就是那兒。」 「兄台,我幾個月前來的時候,那裡還是一片荒灘~~何時起了一座城池啊?」李堯臣有些不大相信,「振華機器公司就在那城裡?」 路人聽出了李堯臣的北京口音,便得瑟起來,「看樣子你是鏢師吧?走南闖北的,見識應該不少啊,怎麼少見多怪起來,那牆不是城牆,就是振華機器公司的院牆。怎麼樣,雖說比不得京城的前門樓子,在咱們這小地方,也算是一絕了。」 41大工廠 李堯臣謝過路人,回到車隊裡,找到劉德勝,指著遠處的「城牆」,說道:「劉師兄,那就是振華機器公司了。怎麼樣,有點兒意思吧~!」 劉德勝也是很意外,上次為徐天寶押鏢那些舊機器,不過出了喜峰口就和李堯臣分道走鏢,所以對徐天寶完全沒印象。這次乍一看到這麼大陣勢的振華機器公司,劉德勝心裡對徐天寶這位沙裡飛都惹不起的人又多了幾分好奇。 這時候,海因裡希、狄賽爾和羅伯斯也來到近前。「鏢師,我們到了目的地嗎?」海因裡希問道 李堯臣笑道:「是的,那道高牆背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上帝啊!」狄賽爾又抬了抬自己的眼鏡,「這真的只是一座工廠麼?」 羅伯斯也顯得十分興奮,「嘿,我看到了一個大客戶。」 海因裡希看到自己的合作夥伴如此實力雄厚,也是底氣十足,「我早說過,這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夥伴。」說罷海因裡希騎上馬,大聲叫道:「先生們,再走一步路,目的地就要到了!」 車隊再次啟動,幾百隻車輪碾壓著水泥路面,發出咕咕聲 李堯臣騎著馬走在車隊隊首,走出一段之後,李堯臣已經可以看到槍頭上的垛口和來回走動的人影。在牆外,也有許多人在來回走動,似乎在土地上勞作。 車隊繼續前進,牆頭瞭望塔上的人發現了車隊,牆外勞作的人立刻迅速地從大門躲進了高牆。 「對面來的什麼人?」牆頭上傳來嘹亮的人聲 牆頭距離李堯臣還有好幾百米遠,但李堯臣可以聽得很清楚。心下暗自想道:「這麼遠的距離喊話,聲音還可以如此洪亮,中氣十足,功夫不弱啊。」 劉德勝打馬來到隊前,氣運丹田,朗聲答道:「我們是會友鏢局的鏢師,給禮和洋行送貨給你們的。」 「等著!」城頭喊道 片刻之後,廠門打開,一批身穿卡其灰色衣服的持槍壯漢一路小跑跑了出來,並在門邊分列成兩隊。 隨後,一輛兩匹馬拉的敞篷馬車緩緩駛了出來,車廂裡站著一個面目俊朗的年輕人 馬車在李堯臣的馬邊停了下來,年輕人從馬上跳了下來,向李堯臣拱手道:「李大俠,又見面了,別來無恙?」 李堯臣一看,這正是上次一直找機會和自己搭話,自己卻愛理不理的徐天寶。這次,李堯臣立刻拱手回禮道:「徐老爺,才幾個月不見,您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劉德勝也靠過來,行禮打招呼,笑道:「在下劉德勝,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送了個外號『大刀劉』。」劉德勝拱手 徐天寶也拱手回禮,笑道:「勞動會友鏢局兩個好手押鏢,看來我的面子很大啊?」 「親愛的徐~」海因裡希很快從隊伍的後面趕來,一跳下馬,就要來擁抱徐天寶 「海因裡希先生?你怎麼來了?」徐天寶對海因裡希的到來很意外 海因裡希很熱情地抱住徐天寶,並且在他左右臉頰各碰了一下,行貼面禮,大聲說道:「我的朋友,我們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不該來拜訪你嗎?」 說罷,海因裡希又低聲道:「我把魯道夫狄賽爾帶來了,另外~~還有一個討厭的,、無法叫人放心的英國佬。」 「英國佬?」徐天寶詫異道:「我請你找的狄賽爾和特斯拉,沒有英國人~」 「是啊,自大的英國佬!」海因裡希無可奈何,隨即指著站在十步開外的一身探險家打扮的羅伯斯,說道:「這個莫名其妙的英國佬,莫名其妙的上了我們公司的船,莫名其妙的要求帶他來中國,又莫名其妙的要求我帶他來見你,還莫名其妙地說要成為你的僱員。」海因裡希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一切都是這麼莫名其妙地發生了。」 海因裡希又指了指有些禿頭的狄賽爾,「這位就是你指名要的魯道夫*狄賽爾。」 「你好~」一本正經地狄賽爾上前,伸出右手,友好地說道:「你好,徐先生,我是魯道夫*狄賽爾。」 「你好!」徐天寶雙手握住魯道夫*狄賽爾的手,使勁兒搖了搖,「柴油機之父~」徐天寶忍不住說道 「柴油機之父?」狄賽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想說點兒什麼謙虛的話,羅伯斯好不客氣地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徐天寶的手 「尊敬的徐先生。」羅伯斯握著徐天寶的手,說道:「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名叫喬布斯*羅伯斯,前皇家坎布裡軍團步兵少尉,曾擔任威海衛英軍中國團步兵指揮官。」 「中國軍團?」徐天寶一怔 羅伯斯自豪地說道:「就是中國人稱之為華勇營的軍隊,他們堅忍、耐心、聰明,是「十分優秀的行軍者和挑夫,能「吃很少而走很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軍人之一。」 聽到「華勇營」三個字,徐天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些受外國人僱傭,同本國同胞作戰的人,被中國人視為漢奸。但是不可否認,華勇營在歷史上的表現,遠比同時期的中國軍隊優秀。即便和同時期的西方列強軍隊比較,也毫不遜色。 英軍中國團(ChineseRegiment),即中國人所謂的「華勇營」。因中國人有好男不當兵的傳統,華勇營剛開始時招募艱難。英國人隨即發動「高餉」攻勢,將招募對像由當地農民轉向了清軍的退役官兵,成效立時凸顯。這些退役軍人比農民善戰,體能和紀律性亦更強,且無家庭牽累,隨時能為金錢賣命。因英國部隊軍餉高,軍官廉潔,服役的華勇便有了自豪感,與一般清兵不可同日而語,因此在社會上產生吸引力,本地人紛紛加入。到1900年5月,「華勇營」人數已達六百多,兵士年齡均在二十三至二十五歲之間。該團由包耳上校(ColonelBower)任團長,尉級以上軍官均從英國正規軍中調任,全團配置精良裝備,「華勇營」成立後,歷經鏖戰,為英國立功,部隊也不斷壯大。至1901年庚子事件結束後,全團已擴展至12個連,共1200人。 1902年,因英日締結同盟條約,兩國在遠東對抗暫時緩解,英國決定裁撤「華勇營」。1906年6月,成立八年的「華勇營」正式解散,部分士兵轉往南非、香港當警察,部分士兵留在當地充任巡捕或加入中國軍隊。 現在是1904年,華勇營還在威海衛忠實地履行著職責。 所以,徐天寶很直接地問道:「很高興認識你,羅伯斯先生。你的履歷很吸引眼球,但是,據我所知,英軍中國團還在威海衛,你看上去年紀只有四十多歲,現在正是仕途最佳的時候,怎麼會放棄軍隊裡的職位,來我這裡任職?」 問題很直接,很犀利,羅伯斯的笑容開始凝固起來 海因裡希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羅伯斯,想看他如何說服徐天寶 羅伯斯正色道:「徐先生,每一個人都有屬於他的秘密。我可以把你的僕人訓練成出色的軍人,在這個並不太平的國家裡,為你帶來安全感,這就是全部。你需要的,是我的軍事才能,而不是我的過去。」 「我不能僱傭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徐天寶搖了搖頭,「當然,你遠道而來,可以現在我這裡做客幾天,然後再決定去留。」 羅伯斯見徐天寶沒有馬上徹底拒絕自己,心裡還是存有一線希望,於是微笑著說道:「可以,也許我可以為你的僕人們提供一些切實可行的訓練意見。」 隨後,徐天寶把眾人迎進了廠區。這個巨大的廠區四角由四個高大的哨塔拱衛。東南角的圍牆將老哈河的一段整個包圍了起來,那裡將配置一組水利和蒸汽輪機混用的發電機組,為整個廠區供電。經過貝格爾的設計,廠區內分為生活區、生產區、軍火庫和守衛森嚴的第四區。第四區裡建有徐天寶獨門獨戶的小別墅,以及偽裝用的倉庫,除此之外,新式武器的研究和試驗都在這個區進行。廠區的西門是正對義和炭場的東門,那裡新修了一條十字路,是專門為了從義和炭場運輸煤炭用的。而義和炭場也正在修築圍牆,打算把碳廠、莊園和振華機器公司練成一體。 新廠房很大,就是把這次運來的所有機器都安裝起來,還是顯得有些空空蕩蕩。不過,在海因裡希看來,這些空間就是金錢,它意味著徐天寶會購買更多的機器。裝完了機器,海因裡希神神秘秘地對徐天寶說道:「親愛的徐,這裡還有些東西,似乎不方便在這裡打開。」 「你是說~」徐天寶伸出手指,做了一個槍的形狀 「不錯!」海因裡希點了點頭 「好吧,你讓人把東西運到第四區去。」徐天寶笑著說道,「那裡適合調試這些特殊的機器。」 42改造毛瑟手槍 第四區從外觀看就是兩個大大的方盒子建築,其中一幢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大門。張龍、趙虎象門神一樣站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入。 過了一會,徐天寶和海因裡希以及狄賽爾、羅伯斯和黃成林、柳學敏抬著一個木箱走了過來。 「開門!」徐天寶對張龍說道 「是,主人。」張龍推開大門, 頓時,一陣機器開動的噪音聲竄入了大家的耳朵裡。 走進廠房之後,只見偌大的廠房裡,只在西北角放了七八台機器,兩個歐洲人和四個中國人正圍著機器忙碌。那是貝格爾和助手古萊曼以及四個中國學徒正在忙碌,貝格爾聽見大門有動靜,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見是徐天寶帶著人進來,邊低下頭繼續忙手裡的工作。 徐天寶向狄賽爾和羅伯斯介紹道:「這兩位是貝格爾先生和他的助手古萊曼先生。」說罷又大聲對貝格爾和古萊曼說道:「這兩位是狄賽爾先生和羅伯斯先生,禮和洋行的海因裡希經理,你認識的~」 貝格爾從耳朵裡取下兩團棉花,笑著和狄賽爾握手,「狄賽爾,想不到你也來中國了?」 狄賽爾也笑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說罷,二人忽然異口同聲地問道:「你的設計怎麼樣了?」隨即兩人都是一愣,然後又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把地下室的門打開。」徐天寶說 「好勒!」兩個學徒立刻快步上前,從地上掀起一塊很大的鐵板,一道通向地下的樓梯出現在眾人面前。 徐天寶第一個走了下去,「來吧,先生們~!」 狄賽爾看了看幽暗的台階,搖了搖頭,說道:「徐先生,我想留在上面和貝格爾先生敘敘舊。」 「請自便。」徐天寶笑著繼續往下走,海因裡希、羅伯斯和黃成林、柳學敏繼續往下走。地下走廊的牆壁和地面都整的很平,還抹上了水泥。每隔一段,牆上都掛著一盞煤油燈。 海因裡希邊走邊看,發現在每個煤油燈旁邊都有一個方形的空槽,裡面露出幾根光禿禿的電線。 地下走廊連接著四個房間,最後一個房間是一個靶場。 眾人來到靶場,黃成林和柳學敏把手裡的箱子放到地上。這個楓木板條組成的木箱子上印著「機械零件」的德文字幕。 黃成林和柳學敏用撬棒將木箱撬開,眾人首先看到的是兩個齒輪,齒輪下鋪著厚厚的刨花。 黃成林和柳學敏用詫異地眼神望了望學填報,又望了望海因裡希,海因裡希笑笑,對徐天寶說道:「繼續!」 海因裡希說的是德文,黃成林和柳學敏聽不懂,於是徐天寶說道:「繼續往下翻!」 「是!」黃成林和柳學敏點了點頭,伸手把箱子裡的齒輪拿走,又扒開厚厚的刨花,露出一個墨綠色的木箱子,上面印著毛瑟武器製造股份公司的德文標記。 「親愛的徐,這才是你訂購的貨物。」海因裡希從黃成林手裡拿過撬棒,親手把箱子撬開,只見箱面上鋪著血多白色的碎紙片做填充物,海因裡希把碎紙片扒拉開來,裡面的毛色手槍才算現了真身。 徐天寶拿起一支看了看,這是毛瑟公司1897年出產的7.63mmM96式半自動毛瑟手槍,這是最早的,也是最基本的毛瑟手槍,它的自動方式是管退式,射擊方式為半自動,一般可以配有6發、10發、20發彈匣三種,彈頭初速425m/s,有效射程70m,表尺射程1000m,全槍長288mm,槍管長132mm,瞄準基線長230mm,空槍全重1.1kg,6條膛線,纏度200mm。 海因裡希也笑著拿起一支,說道:「親愛的徐,我特地為你配置了20發的彈匣,應該符合你的要求吧?」 徐天寶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彈匣,熟練的裝入槽內,然後舉起手槍,從一旁的矮牆上拿起兩個耳套,戴在自己耳朵上,看著海因裡希笑道:「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說罷徐天寶示意其他人也帶上耳套 隨後,徐天寶手腕一翻,把手裡的毛瑟槍斜著舉了起來,並扣下了扳機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 毛瑟槍極富個性的槍聲在地下室裡迴盪,而徐天寶的胳膊也隨著槍聲瀟灑地甩動著 徐天寶一口氣就打完了一個彈夾,黃成林立刻跑到對面,把滿是窟窿的靶紙拿了回來,成績不錯,每一槍都在七環以內。 「太棒了~徐!」海因裡希鼓起掌來,可隨後又皺著眉頭問道:「不過,我奇怪的是,為什麼你握槍的姿勢都不對,卻能打出這麼好的成績?」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那是因為這款槍後坐力大、槍口跳動大瞄準和射擊精度不好,放平射擊不僅解決了槍口跳動射擊效果的問題,而且因為射擊方式的改變,將槍口的上下跳動,改為水平移動,不僅修正了射擊精度問題,還可以利用槍口的上下跳動,改為水平跳動形成一個射擊扇面,增加了射擊威力。」 海因裡希皺了皺眉頭,說道:「武器有缺陷是設計上的先天不足,應該通過改進設計來彌補缺陷,而不是人為的去遷就它的缺陷,畢竟武器是為人服務的。」隨後,海因裡希又笑著說道:「也許這就是中國式的智慧?」 徐天寶露出戲謔地笑,又對黃成林和柳學敏說道:「你們也試試。」 「是!」黃成林和柳學敏各自拿起一支手槍,舉的端端正正瞄向靶子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吧唧呴 ~~~~~~~~~~~ 黃成林和柳學敏也各自打完了一個彈夾,但是期間好幾次被彈出的彈殼擊中了額頭眉角,而且射擊的成績也不是很理想。隨後,徐天寶讓他們再按照自己剛才的射擊手法再打一個彈匣。這一回的成績比上一輪稍好一些。射擊時,黃成林和柳學敏覺得手裡的槍似乎更聽自己的話了。這下,黃成林和柳學敏才不敢再在心裡嘲笑剛才徐天寶射擊時手法的江湖路數。 「這些手槍,你們每人一支,剩下的發給還沒有拿到槍的隊員。就照著我剛才射擊的手法訓練。」徐天寶說道 「是!」黃成林和柳學敏站直了身子,向徐天寶敬了一個軍禮 海因裡希笑著問道:「親愛的徐,這批東西還滿意吧?」 「非常滿意!我以後還會向你訂購更多的機器設備。」徐天寶笑道:「我們會繼續合作下去的。」 海因裡希依舊笑著說道:「其實,到了現在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種二流貨。在德國有一種新式的魯格手槍,也是半自動射擊。採用的是新式的9x19mm子彈,我國的海軍已經採用了這種手槍作為制式武器。如果你需要的話~~~你知道的,我總是有辦法的。」 「謝謝~~」徐天寶拍了拍海因裡希的肩膀,「中國有中國的國情。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兩位機械師們聊得怎麼樣了。」 「好吧,徐。你也知道,那些搞技術的人走到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海因裡希戲謔道 眾人離開地下室來到地面,只見貝格爾和狄賽爾正拿著一個大大的鐵傢伙指指點點。 「先生們,我們打擾你們了嗎?」徐天寶笑問 「打擾?不,你來的正是時候。」貝格爾搖了搖頭,說道:「你給我的設計圖是很多地方是模仿甚至是直接抄襲了毛瑟公司的手槍設計,難道你不怕他告你剽竊嗎?」 徐天寶一愣,心想這個貝格爾怎麼對槍械這麼在行? 貝格爾白了徐天寶一眼,說道:「就算保羅*毛瑟不告你剽竊,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所以,你看,這是我的新設計~~~~」 徐天寶拿過貝格爾的設計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就是新設計?」原來貝格爾所謂的新設計,就是並不放大毛瑟手槍的槍身,而是在96式毛瑟手槍的基礎上增加一個快慢機撥片,這樣既可進行半自動射擊,也可以全自動射擊。撥片兩側刻上「R」和「N」字樣,分別代表全自動和半自動,此槍的供彈機構也改為40發活動彈匣供彈,口徑7.62mm。 徐天寶心裡暗道,這麼做不也是剽竊了毛瑟M1932衝鋒手槍的設計嗎?但是,徐天寶又轉念一想,這個設計出現在1932年,而受雇於自己的貝格爾在1904年就發明了這個設計,應該不算剽竊吧?等到1932年的時候,說不定就是自己告毛瑟公司剽竊了。 只是這個貝格爾到底是幹嘛的,作為西門子公司的一個機械工程師,怎麼會對槍械設計這麼在行? 貝格爾想要得到徐天寶的正面肯定,於是問道:「徐先生,我的新設計怎麼樣?」 「很好,很好~~」徐天寶說道:「這麼好的設計一定要申請專利,可不能讓人剽竊了。」 貝格爾很高興,笑道:「那麼我可以在五天後拿出樣槍,一旦測試結果令人滿意,我們就去申請專利。」 「樣槍?」徐天寶指了指黃成林和柳學敏手裡抬著的箱子,說道:「你們,把這箱手槍給貝格爾先生留下。」 徐天寶從箱子裡掏出一支毛瑟96,遞給貝格爾,「貝格爾先生,你直接在這些槍上修改吧。」 43老毛子的麻煩 走出第四區,海因裡希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親愛的徐,這次我們用什麼貨幣結算?馬克?銀元?還是銀兩?」 「老規矩,用德國馬克結算。」徐天寶說道:「等會你把詳細的清單給我的經理。」徐天寶指著遠處正安排工人裝卸機器的胡之春,「交給他就行了,這是我的得力助手——胡之春,胡先生。」上次用偽鈔兌換的真馬克還沒用完呢,自然得讓它們充分發揮貨幣的作用。 海因裡希很高興,因為用馬克結算可以省去貨幣兌換的麻煩事,這又得讓那些所謂的金融家們又要從自己的佣金裡分走一部分服務費。 「這清單~」海因裡希話音未落,就聽見廠區內響起了叮咚叮咚的鐘聲 頓時,廠區裡的人臉上立刻露出緊張和嚴肅的神情。 「這是警鐘!」海因裡希立刻反應過來,他問徐天寶:「徐,這是怎麼了?」 「還不知道!」徐天寶大聲對黃成林說道:「你立刻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黃成林立刻向最近處的瞭望塔跑去 「學敏~你馬上讓保安隊全體隊員集合,每個人還要帶上五顆手榴彈。」 「是!」柳學敏也應聲而去 海因裡希忽然叫道:「我的僱傭兵和鏢師們、馬車隊還在外面呢!」 徐天寶說道:「那就請你立刻讓他們全部進入廠區。」 「好吧!」海因裡希立刻朝站在不遠處,禮和洋行的中國僱員喊道:「快,讓所有人都進來。」 可能海因裡希好久沒大聲叫喊了,喊了這一嗓子之後,他居然劇烈咳嗽了兩聲,然後,海因裡希搖著頭對徐天寶說道:「徐,你這麼富有,你的工廠這麼大,可通訊設施卻如此簡陋,我建議你可以在你的工廠裡安裝一些電話。電話~~你知道嗎?就是一根電線~~~」海因裡希做出打電話的樣子,試圖讓徐天寶明白什麼是電話 看著海因裡希的模樣,徐天寶笑出聲來,「海因裡希先生,我知道什麼是電話,在我的下一份訂貨清單,就有這些東西。」 「噢~~徐~」海因裡希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無數美麗的花朵,「你是我見過的中國人之中,最能跟得上世界潮流的人。」海因裡希此刻甚至象抱著徐天寶親上一口 「尊敬的海因裡希先生,難道你不想上牆頭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一直沒開口的羅伯斯終於忍不住說道 「對~先生們,讓我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徐天寶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好吧!我永遠都有好奇心。」海因裡希狠狠地瞪了羅伯斯一樣,以回擊他挑釁的眼神。 就在他們往牆頭走的時候,一隊隊身穿黑色對襟緊身制服的保安隊隊員扛著槍,排著隊,一路小跑地往去柳學敏那裡集合。走出沒幾步,只見李堯臣和劉德勝也領著會友鏢局的鏢師們進了廠區。 「東家!」黃成林一路小跑過來,說道:「弄清楚了,北面來了一隊毛子兵,還有馬拉的大炮。」 海因裡希是聽得懂中文的,但是卻不知道毛子兵是哪國的兵,羅伯斯在一旁笑道:「中國人嘴裡的毛子就是俄國佬的意思。」 「原來如此~!」海因裡希點了點頭,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是這個英國佬在嘲笑自己不瞭解中國人嗎?不過,這種不快很快被好奇所代替,「這裡怎麼會有俄國佬的軍隊,俄國佬來這裡幹嘛?」 「天知道~!」徐天寶這時已經站上了牆頭,黃成林立刻遞上一個單筒望遠鏡,一旁的羅伯斯則像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一個軍用望遠鏡,遞給徐天寶。 「謝謝!」徐天寶接過望遠鏡,朝北方眺望,一群穿著灰色呢子大衣、腳蹬長筒皮靴,帶著圓皮帽的俄軍步兵正緩緩地向自己的工廠前進,人數約在二百人左右。在步兵兩翼,是穿著黃色軍服的騎兵,他們背著馬槍,腰裡別著馬刀。在步兵後面,有幾個穿著黑色軍服,頭戴小帽的俄軍軍官,在軍官身邊,是一門由兩匹馬拽拉的火炮。 「給我看看~~」海因裡希說道 「給~!」徐天寶把望遠鏡遞給海因裡希 「呃?」海因裡希錯愕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徐,那是一門1877年式44mm野炮,1877年時由德國和俄國合作研發生產。天吶~~俄國佬居然用這樣的老古董和日本人作戰。」 一旁的黃成林端起了手裡的金鉤步槍,對徐天寶說道:「東家,咱們打吧?」 徐天寶白了他一眼,「打什麼打?不要沒事給自己找麻煩,也許他們只是路過呢?」 黃成林悻悻地放下了槍 這時,只見俄軍在距離兩千米左右的位置停止了前進,同時,有一個中國人打扮的人,騎著馬離開的隊伍,往工廠這裡飛奔而來 那人在距離圍牆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大聲叫道:「寨子裡的人聽好了,俄軍是來搜捕襲擊了俄軍的土匪的,如果你們見到了可疑的人就交出來。如果膽敢窩藏,一旦被俄軍搜出來,就按通匪論處。」 黃成林大叫道:「去你奶奶的,俄人佔了我們的東北,他們才是土匪強盜。你個忘了祖宗的孽障,給俄人當走狗,你才是通匪。」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威脅道 「我~~」黃成林正欲再罵,徐天寶厲聲喝斥道:「住口~!」 「東家我~~」黃成林憋紅了臉,分辨道:「我只是氣急,這狗仗人勢的東西。」 徐天寶昂著頭,怒視黃成林,語氣無比嚴厲地說道:「你還知道我是東家?我都沒說話,你就搶著開口,還有點兒規矩嗎?眼裡還有我這個東家嗎?」 「東家~~成林真是一時氣急,你饒他這回吧!」柳學敏趕緊打圓場 黃成林也不傻,趕緊說道:「東家,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嗯!」徐天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對這下面的人喊道:「回去告訴老毛子,這裡沒有土匪。而且這裡是中立區,就算有土匪也輪不到他來,自有我國官府。」 那人洋洋得意地說道:「這位後生,我可告訴你,這伙俄人可以拉著大炮來的,這大炮一響,父母白養,你可想清楚了!」 「廢話少說,回去傳話吧!」徐天寶一揮手 「哼!」那人冷哼一聲,隨即掉轉馬頭回到俄軍陣中,不一會,那人又跑了過來,「俄國老爺說了,要進寨子搜查。」 「搜你妹啊~!」徐天寶這下是真怒了,「讓老毛子快滾!」 「好~你等著!」那人悻悻而歸 說也奇怪,那人回去傳話之後,俄軍果然又慢慢吞吞地撤退了 「俄國佬向來欺軟怕硬,貪得無厭。」海因裡希說道:「要不是因為俄國人口眾多,國土面積巨大,就憑這個自給軍隊的步槍都無法自給的國家,哪能成為列強?」 徐天寶抬起右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皮,「怎麼今天我的右眼皮跳的這麼厲害?難道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黃成林問道看了看憂心忡忡地徐天寶,欲言又止 徐天寶看了看手錶,對海因裡希等人說道:「今天時間不早了,諸位就留在廠裡過夜吧。」 李堯臣和劉德勝拱手道:「多謝徐少美意,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眾人開始緩緩地走下牆頭,徐天寶把望遠鏡還給羅伯斯,「謝謝!」 羅伯斯卻說道:「徐先生,我覺得俄國人並不是撤退。」 「哦?」因為望遠鏡的緣故,徐天寶對羅伯斯多了一絲好感,「為什麼?」 「直覺~軍人的直覺。」羅伯斯望向俄軍撤退的方向 「直覺嗎?」徐天寶笑笑,「你和我想的一樣。所以,今天晚上我們要格外小心。」 初春時節,口外的夜晚還是冷颼颼的。尤其是在五米多高的瞭望塔上,高處不勝寒,風勢更大。不過,徐天寶規定,為了不暴露瞭望塔,晚上守夜的隊員不許點火或者點燈取暖。守夜的保安隊隊員,每人發一件厚厚的棉裌襖,還有一兩燒刀子。 值班隊員郭通一兩燒刀子下肚,一股熱氣就從肚子裡湧出來,他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瞭望塔裡東張西望。 「嗯?喂喂~耿三兒,你看,那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動啊?」郭通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努力地想看清遠處的動靜。 「啥東西?」耿三也望了過來,「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動~」 「是有東西吧?」郭通說道 彭 轟 一聲巨響打破夜晚的寂靜 郭通和耿三被嚇得半死,兩個人抱著槍,蹲在瞭望塔裡,「剛才那是咋回事?」郭通問 「我~~我哪兒知道!」耿三答道,說罷他小心翼翼地抬出頭來向外張望 彭 轟 又是一聲巨響,郭通和耿三隻覺得瞭望塔晃動了一下,「媽呀!」郭通扔掉手裡的槍,從瞭望塔上逃了下來。 「喂喂~」耿三儘管很害怕,但是依舊堅守在瞭望塔裡 大炮的響聲驚醒了廠裡所有人,叮噹叮噹的警鐘再次響起。因為事先有準備,所以保安隊隊員都是穿著衣服,抱著槍在睡覺。炮聲一響,保安隊隊員們紛紛從宿舍裡跑了出來 「集合~集合~!」黃成林一面命令保安隊隊員集合,一面又把剛剛集合完畢的保安隊隊員分派到各個防守位置。 「哪裡大炮?」徐天寶外罩一件大衣,來到中心廣場 「東家,是北面!」柳學敏已經從北牆那頭回來了,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逃下瞭望塔的郭通 「媽呀,太嚇人啦!」郭通心有餘悸 「怕什麼?」徐天寶不屑道:「我們的洋灰復合土牆有兩米多厚~」 「烏拉~~」 突然間,「烏拉」的喊聲在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許多保安隊隊員惶恐不安起來,畢竟他們只是新兵 「老毛子?」徐天寶插在衣袋裡的手在USP手槍上摸了摸,「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黃成林嘩啦一聲拉動了槍栓,「東家,咱們和老毛子拼了!」 轟 又是一發炮彈打在牆壁上,飛濺的水泥碎屑臨空飛舞 一些膽大的保險隊員不安地東張西望,而一些膽小的已經兩腿打顫了。有一個隊員朝徐天寶望了一眼徐天寶,發現徐天寶沒有朝自己這邊看,於是扔掉手裡的槍,撒腿往工廠的大門跑去 「喂,別跑~~站住!」黃成林大聲叫道,同時也追了出去 呯~~ 黃成林剛踏出去兩步,就聽身後一聲槍響 只見那個逃跑的隊員身子向前一揚,像是後背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似得,一個踉蹌就倒在裡地上。 「再有人要跑,就和他一樣!」徐天寶厲聲喝道:「咱們手裡有槍,又要那麼高那麼厚的圍牆護著,怕什麼?」 只見徐天寶把手裡的步槍扔回到一個隊員手裡,隨後對黃成林說道:「這就是你練的兵?一群懦夫,一群熊球。」 「東家~~」黃成林象分辨,但又不得不放棄。 「哼~!」徐天寶對黃成林說道:「我現在不和你計較這些,你立刻發動所有的男人,去倉庫裡把手榴彈都抬出來。」旋即又對柳學敏說道:「你~立刻安排隊員們上槍就位。如果有人想跑,軍法處置。」 「是~!」黃成林、柳學敏和保安隊隊員們都是齊聲答道,沒有絲毫猶豫 44老毛子的麻煩2 「徐先生。」羅伯斯披著衣服,手裡握著一支左輪出現在徐天寶身後,「看來我更加確信你會僱傭我了。」羅伯斯說道,「你的軍隊只是一群被迫拿起槍的農夫而已,根本不是軍人,恐怕連民兵都算不上。」 徐天寶也對這個有華勇營經理的英國人有了更大的興趣,「也許吧,但是我的教官是留學日本軍校的留學生,我相信他們不會讓我失望的。」徐天寶並為黃成林和柳學敏爭面子,同時也是為自己挽回一些顏面。 羅伯斯笑了,「面子~~中國人就是愛面子,這也算是中國人的民族性之一。」說罷,羅伯斯把左輪插進槍套裡,伸出右手「給我槍~」 「槍?」徐天寶掏出一支毛瑟手槍,遞給羅伯斯,「我只有二百支步槍、二百支手槍~」 羅伯斯看了看毛瑟手槍醜陋的外觀,搖了搖頭,再次從自己的槍套裡掏出了自己那支左輪。 這時,大炮已經停止了射擊,徐天寶也上了牆頭,黑暗中,有一個聲音大聲叫道:「堡壘裡面的人聽好了,我是俄軍少尉奧楚蔑洛夫斯基,現在命令你們立刻交出亂匪丁開山。否則,城破之後,雞犬不留。給你們十分鐘時間考慮~~」 「奧楚蔑洛夫斯基?典型俄國人的名字~」徐天寶笑道:「該不是哪個漢奸又來狐假虎威吧?」 一旁的張龍低聲說道:「主人,從對方的聲音判斷,位置大約在二百米左右,大概方位也能判斷出來,是否嘗試狙擊?」 「不用!」徐天寶說道:「把喇叭拿來。」 「是!」一個保安隊隊員遞給徐天寶一個鐵皮捲成的簡易喇叭 徐天寶用喇叭對外高喊道:「少尉,這裡是中國的國土,而且還是中立區,你們有什麼權利來抓人?」 奧楚蔑洛夫斯基在黑暗中大聲答道:「這裡是俄羅斯帝國的勢力範圍,帝國的軍隊有權力抓捕任何危害帝國利益的亂匪。」 張龍又低聲說道:「主人,從聲音的方向來看,他換了位置。」 「剛才炮擊只是警告,我們運來了打出比車輪還大炮彈的巨炮,一旦發炮,你們的城牆就會化作瓦礫。」奧楚蔑洛夫斯基大聲喝道 「比車輪還大?」牆頭上,許多保安隊隊員開始不安起來 徐天寶笑道:「少尉先生,我這裡是工廠,不是什麼堡壘。另外這裡除了中國人,還有德國人、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奧地利人、荷蘭人甚至土耳其人,如果你發動進攻,造成人員傷亡的話,由此引發的外交後果,是你一個區區陸軍少尉能承擔的嗎?」 「另外~!」徐天寶又說道:「據我所知,你們最新式的火炮是1904年式152mm-200p加農炮,口徑為152.4mm,發射比車輪還大的炮彈?你騙鬼去吧!」 「原來老毛子是瞎咋呼啊~~!」保安隊隊員聽徐天寶這麼一說,頓時放心不少,雖然他們也無法確定到底誰說的是真話。但是相比俄國老毛子,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東家。畢竟東家是留過洋的人,見識海了去了,而且還有洋人朋友,說不定真的知道老毛子的虛實。 果然,這一手把奧楚蔑洛夫斯基給唬住了,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說道:「我給你二十分鐘考慮,交出亂匪丁開山,否則,我就殺光工廠裡的所有人。那就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那你就試試看!」徐天寶也毫不示弱地大聲回道 聽了徐天寶和奧楚蔑洛夫斯基的對話,海因裡希表示了不滿,「徐先生,我們完全和這事無關啊?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行撤離。」 羅伯斯嗤笑道:「你確定俄國佬會列隊歡送你?你確定你的車隊不是俄國佬需要徵用的軍用物資?」 「那是非法的~我會向他們提出抗議!」海因裡希揮舞著拳頭,「德國皇帝會保護德國的商人。」 羅伯斯又笑了,「如果俄國佬把你們都殺了,然後栽贓給日本人或者是他們口中的亂匪呢?誰又能證明是俄國佬下的手?」 「這~~」海因裡希眼珠一轉,對徐天寶說道:「親愛的徐,你能證明俄國佬曾經威脅要殺了這裡所有人。」 徐天寶狡黠地笑道:「如果俄國佬願意留下我一條命,讓我去給你們敬愛的德國皇帝講述真相的話,我非常樂意那麼做~」 「好吧好吧~~」海因裡希憤憤道:「這些該死、肥胖、愚昧的斯拉夫混蛋。」 這時,劉德勝和李堯臣走了過來 徐天寶向劉德勝抱拳行禮,「是徐某不好,累得二位大俠身處圍城。」 劉德勝一擺手,「何須介意?俄人如此囂張,就是國人之中膽小怕事的多。像徐少這樣敢於和洋人據理力爭的人少。我和我師弟李堯臣不會說什麼大道理,但是事到臨頭都不是孬種。」說罷劉德勝刷的掏出一把大刀,「俄人要真敢亂來,老子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李堯臣也說道:「劉師兄說的對,咱們會友的幾十號爺們沒有怕死的孬種。」 「上帝啊!」羅伯斯說道:「用中世紀的武器對付歐洲的槍炮?難道我回到了1900年的peiking?」當然,羅伯斯雖然會說中文,但這句話說的是英語。 劉德勝雖然聽不懂羅伯斯在說什麼,但是卻看出了他神情的不屑,「這洋人嘀嘀咕咕什麼呢?」 徐天寶趕緊圓場,「羅伯斯先生說的是,你用大刀對付老毛子的洋槍,會吃虧的。」 「老子不怕死!」劉德勝豪氣萬丈地說道:「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是是~~劉大俠您絕對不是怕死的人,但是咱也不能銅頭對鐵錘——硬碰硬啊?」徐天寶勸道:「遠處是老毛子的洋槍厲害,但是靠近了就是咱們的大刀片子威風。所以,劉大俠、李大俠,二位稍安勿躁~」 其實,只要把海因裡希和羅伯斯兩個人留住,俄國佬就不敢亂來。畢竟日俄戰爭時期,俄國在國際外交上十分被動和孤立。另外,奧楚蔑洛夫斯基只是一個小小的陸軍少尉,如果真的引起外交風波,俄國勢必做出妥協,那麼就得有人來背黑鍋,這個人一定是奧楚蔑洛夫斯基。 大批手榴彈被運到了城頭上。保安隊隊員們一個個縮在牆垛下,他們大多不敢抬頭,很多人都打定了主意,要是開打,自己就拚命往外扔手榴彈,把手榴彈扔完了,沒辦法了,才露頭打槍。只有少數幾十個膽大的保安隊隊員,時不時抬頭望外張望,隨時準備給老毛子一點顏色看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超過二十分鐘了,俄軍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東家!」黃成林忐忑不安地找到了徐天寶,「東家,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對東家說。」 「何事?」徐天寶剛才就覺得黃成林神色古怪 「這事~~」黃成林向徐天寶耳語了幾聲 「什麼?」徐天寶一驚 ◆◆◆◆◆◆◆◆ 丁開山,真名丁開嶂,原名丁作霖,字小川。直隸省豐潤縣南青坨村人,清同治九年(1870年)生。20歲左右應遵化州鄉試,得中秀才。後入京師大學堂第一班,畢業時獲"奏獎"文科舉人。早在甲午戰爭時期,丁開嶂目睹清政府腐敗、國事日非的情景,立下鼎革之志,著《草澤陰符篇》一書,謀劃將來組織革命軍,進行革命鬥爭方略。1900年7月,沙俄佔領我國東北,丁開嶂與朱錫麟、張榕相約,各自出關組織革命軍、創立抗俄鐵血會,進行抗俄鬥爭。日俄戰後第二年,丁開嶂與鐵血會首領秦宗周、丁東第在張家口地區創立"救國軍",擴大鐵血會力量,在遼西一帶和俄軍交戰二十幾次。雖然沒有詳細的資料記錄這二十幾次交戰的勝負結果,但是既然到了淪落到了被俄軍追捕的地步,那看來戰績好不到哪裡去。 「你就是丁開嶂?」徐天寶看著面前的中年人,「就是你把俄國老毛子引到這裡來的?」 丁開嶂長得一表人才,眉清目秀,臉上帶著熱血青年特有的神情,「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徐少想息事寧人,將丁某交出去就是。人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丁某縱然一死又何妨?但是『發愛國之思想,振尚武之精神,使人人能執干戈衛社稷,以為恢復國權基礎』的尚武救國精神將永存,因為思想是殺不死的~」 徐天寶沒有理他,反倒是對黃成林說道:「成林吶,我這麼信任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黃成林面帶愧色,說道:「東家對我有恩,如果不是東家收留,我們還在野地裡流浪。但是,作霖是我們鐵血會的首領,他的生死關係我們鐵血會的存亡。所以,屬下才出此下策。」 「荒唐~」徐天寶大喝道:「他的命是命,鐵血會的存亡很重要?難道我這全廠上千人的性命就不重要?就可以犧牲?」 45山寨「華勇營」 「我~」黃成林無言以對,一時語塞 丁開嶂上前一步,說道:「徐少,別怪成林,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把我交出去便是。」 「少來~」徐天寶不屑道:「你要真這麼能擔當,還躲在我這裡幹嘛?出去和老毛子玩命啊~」 丁開嶂也不含糊,一伸手,說道:「徐少,你要麼把我交出去,要麼給我槍。」 徐天寶搖了搖頭,「我既不會把你交出去,也不會給你槍。你不是能說會道嗎?那你就給我去耍嘴皮子。」 「徐少~!」丁開嶂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多番忍讓,你不要咄咄逼人,什麼叫耍嘴皮子?」 「今夜勢必有一番惡戰,既有惡戰就必有死傷。你得讓死的人死個明白,讓他們知道為誰而死,為何而死。」徐天寶也鄭重其事地說道:「不能讓他們稀里糊塗地為你墊背。」 「好!」丁開嶂說道:「我丁開嶂絕不是佔人便宜的人。成林,叫上我們的人,給大夥兒一個交代。」 「是!」黃成林立刻跟著丁開嶂飛奔而去 「~~」徐天寶看著黃成林遠去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自己居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廠裡還有這麼一個小團體的存在。幸虧丁開嶂只是一個熱血憤青,不然~~ 「看來~~這個『蘿蔔絲』想不要都不行啊。」徐天寶冷冷地喃喃自語 徐天寶以為丁開嶂這些熱血青年打仗不怎麼樣,搞群眾工作還應該是有一套的,哪知丁開嶂去說了半天,但保安隊們和廠裡的其他工人都沒有反應。原來他們在留學生中演講時,能得到熱情的共鳴,但是在這些老實巴交、大部分是文盲的農民中間講那些大道理,卻只有一臉的茫然,有的人甚至因為覺得自己「被墊背」了而感到憤怒。 不過,整整一個晚上,俄軍再也沒有發動攻擊,全廠上下就在不安和緊張中度過了一個夜晚。 第二天一早,徐天寶立刻宣佈了兩件事:第一、僱傭英國人喬布斯*羅伯斯,擔任保安隊隊長一職。第二、禮送丁開嶂、黃成林、柳學敏以及鐵血會的三十幾個會員出廠。面對台下一群滿是熊貓眼的人群,徐天寶大聲宣佈了這兩個決定。對於禮送鐵血會的決定,廠裡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支持。 「丁兄,我不是個怕事的人,但是你這麼做實在太不厚道。」徐天寶伸出右手 丁開嶂坦然地伸出右手,和徐天寶握手,「徐少,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昨天你沒把我交出去,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此言差矣~我想~我們最終是殊途同歸。」徐天寶說道:「能讀到京師大學堂的人都是人才,這樣的人應該成為國之棟樑。你們應該在各自的專業領域裡發揮更大的作用,而不是直接拿槍桿子來做無謂的犧牲。」 丁開嶂眼睛一瞪,怒道:「何謂無謂?和你們這些滿身銅臭的商賈談救國救民的大道理才是無謂~~」說罷,丁開嶂冷哼一聲,帶著黃成林、柳學敏以及鐵血會的隊員邁開大步走向了大門。 「走好,不送~!」雖然丁開嶂有一腔熱血,但是此刻徐天寶需要的是人才,不是光有一腔熱血的憤怒青年。 「羅伯斯先生,接下來你就擔負起保衛這裡一千多人的神聖責任了。」徐天寶象徵性地把一支金鉤步槍遞給羅伯斯。 羅伯斯接過步槍,用流利地中文答道:「長官,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雖然我是個英國人,但是我既然接受了你的僱傭,我就會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挑選士兵,日常訓練,獎勵處罰,都有你負責。」徐天寶對黃成林和柳學敏的訓練結果不是很滿意,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覺得有誰不合適當士兵,就可以毫不留情地讓他OUT。」 羅伯斯答道:「經過我的觀察,我覺得他們在基本的隊列訓練、步槍射擊的方面已經有很好的基礎了,他們欠缺的是精神和靈魂。」 晚清軍隊已經孱弱不堪,腐敗將這支曾經強大一時的軍隊徹底擊垮了。監督制度缺失帶來的貪污腐化、徇私舞弊,是造成戰鬥力急劇下降的一個重要原因。有本書名叫《道鹹宦海見聞錄》,作者張集馨是清朝道光九年的進士,最高職務是代理巡撫。這部書記載了他為官30年官場上的所見所聞,其中對軍隊的腐敗現象做了深刻的揭露。他說,自己在任陝西代理巡撫時,從陝西長武到潼關500多公里,有營而無兵,甚至看城門僱傭地痞無賴,每天要支付100文錢。在榆林,綠營之中,士兵穿得像個乞丐,為了換酒喝,竟然將軍械賣了。綠營一標有3000餘兵,卻只剩下十分之一,其他都做生意去了。 除了制度缺失外,軍人的戰鬥力還要看其基本素質的好與壞。八旗兵是世襲,這些兵早已成為紈褲子弟了。綠營兵雖是召募,但也不行,因為它是國家召募,凡當兵者,一切由國家供給,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吃皇糧」。而清朝社會的兵源卻很成問題。首先,是讀書人不當兵。其次,老實巴交的農民不當兵,只要生活過得去,以種地為生的農民通常是不願意當兵的。最後,工商手工業者也不當兵,這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手藝,靠手藝吃飯,或者經商走南闖北,見過一些世面,腦袋活,也不願意當兵。因此當時的主要兵源是游手好閒者、各行各業的破產者和已經退伍的人。他們把當兵作為謀生的手段。這部分人在管理鬆弛時,身上的惡習很容易發作起來,成為社會上的毒瘤。 華勇營之所以能成功,很主要的原因就是英國人的高軍餉及帶兵中的「廉潔」,在當時普遍實行低餉、並且「喝兵血」貪污成風的中國,大大提高了軍人的社會地位,使得這些士兵有了榮譽感,所謂「好男」亦可當兵。也令中國有識者看到,新式軍隊首在制度之新,厚餉可起「養廉」作用,「餉薄則眾各懷私,叢生弊竇;餉厚則人無紛念,悉力從公」後袁世凱編練新軍,亦效仿洋軍,不僅高薪,而且設法杜絕軍官剋扣,發餉一律繞開了各部隊的主官,由糧餉局會同各營糧餉委員,出操時公開點名發放,後世皆以為這是袁的北洋軍擁有強大戰鬥力的關鍵因素之一。 「羅伯斯~~~」徐天寶鄭重其事地說道:「你不光要把他們訓練成合格的士兵,還要把他們訓練成合格的軍官。你現在訓練的士兵,將來也會成為教官,去訓練更多的、和他們一樣的新兵。我希望你能傾囊相授,沒有保留。至於薪水,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足夠多的錢!」 「長官,士兵追求的是勝利和榮譽。」羅伯斯敬了一個軍禮 ◆◆◆◆◆◆ 自從鐵血會離開之後,元寶山乃至赤峰一帶出現了難得的平靜。從東北逃難來的難民逐漸在當地開始定居,他們除了受雇於徐天寶的工廠之外,許多人租種了徐老爺的田地,或是到縣城裡尋個差事。因為人多,大部分僱主都只要提供食宿就能僱傭到身強力壯的大男勞力。 由此,所謂賑濟、安撫災民的事也就沒人再提了,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賑濟災民的大米、小麥也不再往廠裡運了,徐天寶花大價錢買來的法國石磨麵粉機和幾個趕製出來的土石磨也成了擺設。而祥記米鋪也掛出了米面的新牌子,每斤漲了貳分。糧食是大眾消費品,它一漲價,立刻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便徐天寶也無法置身事外。只是,此刻的徐天寶還有意識到而已。 由於提煉玄武岩煉製鑄石的工藝繁瑣,而且引用範圍比較小,所以徐天寶放棄了一開始打算做鑄石的打算。他把水泥立窯的圖紙交給了海因裡希,讓他分包給至少十家歐洲工廠去加工零件。因為零件圖紙和序號被打亂了,這套有近千個零件的設備圖紙至少幾百萬種排列組合,即便是圖紙全部彙集到一個人的手裡,短時間內也無法弄明白這些零件的用途,更無法逆向複製出整套設備的圖樣。 因此,徐天寶就打算在現有的產品上發掘潛力,他的注意力正放在另一種大眾消費品上——香煙。 明朝末年,入朝鮮作戰的東蒙軍隊將吸旱煙的嗜好帶返本籍。這是煙草傳入內蒙古的最早記載。清太宗崇德元年(1636)朝鮮王李宗舉兵抗清,同年十一月,清軍決定攻打朝鮮,十二月,蒙古的科爾沁部與土默特部騎兵受命赴朝作戰,翌年二月始返。他們在朝鮮沾染了吸煙的嗜好。是年,朝鮮牛瘟流行,其王李宗在役牛缺乏、百姓飢餓的逼迫下,想到了蒙古軍隊嗜煙,遂派成鍋帶煙草赴東蒙交換役牛以歸。 而後,旱煙和鼻煙的吸食更從東北及內蒙古南部的漢地傳入內蒙古。道光年以後,先是法國的天主教遣使會神父,後是比利時的聖母聖心會神父在內蒙古傳教。這些人多抽煙。由於他們攫取了當地人的土地,所以自己種煙,更將吸煙斗、煙鍋的習慣傳給了教民及附近的男性居民。煙具是身份和藝術癖好的象徵。作為裝飾,一般有錢人的煙桿嘴子,往往用白玉石、綠翡翠等名貴物品製成。煙桿的花樣更多,如虎皮花紋的虎皮桿,還有用朽木及萬年蒿等名貴木料的。煙袋鍋則有花紋銀製、包金等,名貴者有與一匹駿馬等值的。 同治年間,旅蒙商大盛魁看到生煙是蒙民生活習慣上的日用必需品。當時生煙產自山西曲沃,最大的煙莊有平遙人開設的魁泰和,祁縣人開設的祥雲集。為了適合蒙民的口味及運輸上的便利,大盛魁和兩煙商約定,各自做出名堂響亮的「魁生煙」和「祥生煙」,越做越精緻,越做越定型。 46香煙和通電 生煙有一定的包裝,每囤一百八十包,每包十兩重。祥雲集經常派人在歸化城永泰莊住莊,辦理銷貨之事。大盛魁每年大約走一千囤生煙,完全由祥雲集採購,每囤生煙價值二十三四兩銀子。據說光緒年前後,歸化城跑前後營的中小旅蒙商還不太多的時候,大盛魁一年也走過約兩千囤生煙。 不過,大盛魁銷售的煙草產品還是土式的旱煙和鼻煙,隨著洋商在中國開設煙草公司,大量西式捲煙進入中國,開始不斷擠占「魁生煙」和「祥生煙」的市場份額。 眼下,中國市場上南方的西洋捲煙主要來自英美煙草公司,在口外、東北一帶,俄國商人老巴奪兄弟開辦的老巴奪捲煙廠生產的惠斯尼、明亞勒、御用、百利、煙葉、美人頭、合意、金鐘、金十字、雙魚等幾乎壟斷了東北市場,不過民間將這些俄國捲煙統稱為「老巴奪牌」。 在大盛魁赤峰分號的內廳,徐天寶和段履莊面前就擺著一盒香煙,就是老巴奪捲煙廠生產的柏比羅薩香煙。 「這就是哈爾並流行的大白桿。」段履莊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遞給徐天寶,然為又用火柴為徐天寶點煙,隨後又給自己也點了一支。所謂大白桿就是俄國的「柏比羅薩」有嘴紙煙,因為用白紙捲成,民間俗稱「大白桿」。 段履莊輕輕地吐出一個煙圈,說道:「這老巴奪兄弟是俄人,光緒二十六年到哈爾濱。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從俄國購進大批煙絲和大白桿煙,僱用一名中國工人每天走街串巷販賣煙絲和大白桿煙。霍~~~這一下子就火啦,一下子火遍哈爾濱全城。」 徐天寶笑問:「段兄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段履莊笑笑,「商場如戰場,老祖宗怎麼說來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隨即,段履莊又笑著往下說道:「到了光緒二十八年,這兩個毛子哥倆一合計,在哈爾濱埠頭區馬街買了一幢門市,僱傭七八個中國人,添置了俄式手搖制紙嘴機和普通煙機各一台,開辦了制煙手工作坊。」 段履莊彈了彈煙灰,「這麼一來他們賺錢就賺得更狠了,哈爾濱外莊傳來消息,說今年他們又要開更大的門面,買更好的機器,僱傭更多的工人。咱們的煙草生意,越來越難做啦!」 徐天寶問道:「那段兄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咱們的生意越做越差?而洋人生意越做越好?」 段履莊說道:「哪能不想呢?就拿這煙來說吧,他們用機器做出來的煙,味道香醇,而且包的花裡胡哨很是惹眼。一盒盒的包裝帶起來也方便,最重要的是,他們用人少、用料少,做出來的煙卻多,所以價錢便宜,這些都是咱們手工土煙趕不上的地方。」 「那麼,咱們也用機器做洋煙~!」徐天寶也彈了彈煙灰 段履莊無奈地笑了,「我也想過,可是一來洋人機器價錢貴,而且買回來也沒人會用。」 「這個問題不難辦,機器的問題我來解決,剩下的如烤煙房、買煙草之類的問題由大盛魁負責,如何?」徐天寶說道 段履莊點了點頭,「那到沒問題,只是這麼做出來的捲煙就能比老巴奪的強?價錢上能比他們的便宜?」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老巴奪用的哪裡的煙草?」 段履莊答道:「老巴奪用的是北大棚的煙草。」 北大棚,就是今天的亞布力,亞布力是俄語亞布洛尼的音譯,是俄語蘋果園之意。1897年,中東鐵路修建時,在此築路的華工住在北面臨時搭建大工棚裡,所以那時此地還被稱為北大棚。在此築路的沙俄工頭經常發現成片成片的蘋果樹,秋天結出纍纍的果實,於是,將此地用俄語命名為「亞布洛尼」,音譯「亞布力」,這個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亞布力出產的煙草名叫亞布力黃煙,又叫關東煙。這種煙草色澤艷麗,葉長質厚,氣味正,吸後仍回味芳香,深受煙者喜愛。當地傳說,亞布力住著一個種煙的老鰥夫。一次他到市場賣煙葉,遇到一位流落街頭的俄國農婦。農婦煙癮極大,卻又無錢買煙。老煙農便捲了一支「炮筒」送給她。待到太陽下山,老煙農收攤,農婦尾隨其後不肯走。最後,兩人一起回歸大山。第二年,農婦生了一個混血兒。老煙農與農婦一直種煙,他們的煙葉來自大森林,山好水好,煙味醇厚,特別好賣。傳說老煙農姓黃,故又稱亞布力煙葉為「黃煙」。一傳十,十傳百,亞布力黃煙出了名。 老巴奪兄弟每年都要從亞布力收購大量亞布力黃煙,為了滿足老巴奪煙廠原材料的需要,亞布力及哈爾濱其他周邊縣鄉不斷擴大種植面積。極盛時期,亞布力周邊農戶每家耕作土地面積,僅煙草一項就占三分之一,不難看出亞布力煙的產量、產值。 徐天寶聽完,說道:「咱們赤峰一帶也是產煙草的地方,那就是在原料的採購上成本不會比老巴奪高多少。那麼再問段兄,老巴奪用的是什麼機器呢?」 段履莊想了想,答道:「他們現在用的是從俄國買來的手搖紙嘴機器和造煙機器,但是今年就要上用蒸汽的大機器,據說這種機器一台抵得上原來的幾十台,這種新式機器每分鐘產煙一百多支。」 「才一百多支?」徐天寶笑道:「我的新機器每台每分鐘能產煙能有四千支,而且我還有一個秘方。」 「什麼秘方?」段履莊忙問 「加濾嘴。」 「濾嘴?」段履莊說道:「是不是就在煙屁股上加一截皺紋紙的那種?」 「對,那就是濾嘴。」徐天寶點了點頭 段履莊搖了搖頭,說道:「不成,我以前抽過那種煙,一嘴的紙漿味兒,就是外國人也不喜歡。」 徐天寶笑道:「我的濾嘴是煙支由盤紙包裹煙絲組成,過濾嘴由水松紙包裹濾芯組成,水松紙和盤紙連接使煙支和煙嘴連為一體,所述濾芯內有一中空部分,中空部分位於濾芯和煙支連接部位向遠離煙支一端延伸的部位,中空部分長度佔整個過濾嘴長度的四成。這樣一方面降低了濾芯材料的消耗,節約原材料,降低成本,另一方面,通過實芯過濾嘴和空芯過濾嘴使煙氣充分混合,形成立體空氣環流,達到稀釋煙氣濃度和降低溫度的目的,使煙香口感柔和。」 段履莊對「空氣環流」之類的名詞聽不懂,但是對能節省原料,提高口感的效果很感興趣。他說道:「徐少,你這話裡太多洋詞兒,我聽不懂,但是要真做了,真能做到那麼好嗎?」 「當然能!」徐天寶很認真地打著保票,「不過,這工人不是一時半而會能培養起來的,所以咱們少不了幹點挖牆腳的事情。」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嗯,我明白。我這就派哈爾濱的外莊暗地裡挖老巴奪的工人。」段履莊有一種復仇的快感,這幾年在歸化和蒙古一帶,大盛魁沒少吃俄商的虧,今天終於逮到機會報仇了。段履莊此刻腦袋裡甚至幻想一下子拿出一大筆錢來,一夜之間把老巴奪的工人都挖走。 一場香煙戰爭在北中國靜悄悄地展開了 ◆◆◆◆◆◆ 在原來的歷史中,中國第一座水電站是雲南石龍壩水電站,是1908年(清光緒三十四年)由昆明商人王筱齋為首招募商股、集資籌建的。不過,如今歷史被改寫了,中國第一座水電站成了熱河老哈河畔的元寶山水電站。這座水電站引水渠長1478米,利用落差15米,引用流量四立方每秒,安裝兩台向德國西門子公司訂購的單機容量240kW的水輪發電機組,用22kV輸電線路向振華機器公司供電。 當工廠裡的上百個燈泡被點亮的時候,廠區裡一片歡騰。工人和家屬們象看西洋鏡一樣圍著電燈泡左看右看,指指點點。許多人從來沒見過電燈是什麼樣子的,於是一個婦女居然把自己懷裡的孩子舉高,還逗弄著孩子說道:「來,娃兒摸一摸,這叫洋燈~!」 「NO~~不能摸!」這一幕正好被羅伯斯看到了,他大吼一聲,並衝上去一把打開孩子正伸向電燈的小手,一下子就把那個正「打算探索電流奧秘」的孩子給嚇哭了。 「不摸就不摸!凶什麼~~這洋玩意就這麼精貴?值得大呼小叫的嗎?」那婦女嘀嘀咕咕地埋怨道:「哦哦,娃兒乖,娃兒不哭~~」 羅伯斯正色道:「你知道嗎?你剛才差點殺死你的孩子和你自己~!」 「別胡說,這是我親娃,我當娘的能害他?」婦女昂了昂頭 羅伯斯隨後找來一隻雞,並演示了什麼叫做觸電。看到雞被電死的模樣,眾人都是一陣驚恐。 「這東西能要命啊!那廠裡弄這麼多帶電的玩意兒,還讓不讓活了?」那婦女緊緊地抱著孩子,後怕不已。 結果,廠裡花了將近十天為所有人進行了安全用電的教育,好不容易才讓大夥兒敢於在電線下走路了。 47釜底抽薪 從道外一上坡就能聞到濃烈的煙草味,看到順「山坡」之勢聳起的廠房,黃磚牆非常醒目,這就是老巴奪香煙廠。廠房下有一間地下室,主要是完成拆包、碼煙、抽梗切絲等工作。這裡四面不透風以保持一定的濕度。若在冬天,為達到一定的溫度和濕度,地下室的雙向彈簧大木門不但總是關著,而且裡面還要掛上一對厚厚的棉門簾,室內霧氣騰騰,對面看不清人。又潮又熱的車間裡黑乎乎的,只有門對面那堵牆上排列著幾個佈滿灰塵的小玻璃窗,但起不到采光作用,常年靠燈光照明,給人一種夜間作業的感覺。工人們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他們一年四季都穿著單衣操作,在溫度高、氣味大的條件下工作著。 生產車間在一褸,切好的煙絲從地下室通過吊籃送到這裡,在捲煙機上加工成煙支。每台捲煙機由兩名工人操作,煙文入箱等工作都由人工完成。雖然生產環境比地下室強許多,但還是灰塵飛舞,機器轟鳴,講話要大聲喊才能聽見,工作條件也很差。 老巴奪工作的中國工人有百來人,其中女童工佔多數。這些童工十二三歲,幹的是大人的活兒,勞動時間長,每天只拿到幾個銅板的工錢。在工廠所謂的輕活是擼煙梗,工人們常常把手擼得又紅又腫,甚至流血。重活兒是搬煙盤子,把30多斤重的煙盤,從這個車間搬到另一個車間,工作長達十三四個小時,累得腰酸腿疼,頭昏眼花,一天工資只拿到三四個銅板。在僱用的成千名工人中,大部分是從關內逃荒來的農民,對他們來說,畢竟找到一碗飯吃就不錯了。 車間門口擺著一張長長的櫃檯,一個矮胖子、大額頭、黃眼珠、半禿頂、40多歲的歐洲人坐在櫃檯後面,用半生不熟地中文說道:「快點,你們這些契丹人。」俄語中國發音為「KITAN」,意思是「契丹」,因為當時的俄國和遼國相鄰,屬於俄國的近鄰,通商關係密切,所以,在以後雖然多次改朝換代,「契丹」就約定俗成成為了俄語裡「中國」的代名詞了。 「下個月就要搬去新的廠房,你們就會舒服了,現在,你們趕緊把這個月的活兒幹完。」這人就是老巴奪兄弟之中的哥哥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 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其實是波蘭裔猶太人,波蘭被沙俄、奧地利和普魯士瓜分之後,老巴奪就成為了俄國人。1900年夏天一個晴朗的早晨,一列從莫斯科開來的火車徐徐地駛入松花江車站,一群外國人紛紛走出車廂。人群中有兩個相貌相仿的商人,矮胖子、大額頭、黃眼珠、半禿頂、40多歲,他倆就是「老巴奪父子煙草公司」的創建人,波蘭籍猶太人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和其弟阿勃拉?阿羅維奇?老巴奪,他們是頭腦機敏而又一籌莫展的商人,哈爾濱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夢。 老巴奪兄弟很快發現外籍員工有吸食煙斗及大白桿煙的嗜好,而市場上又無制煙廠家,看準未來煙草行業乃是生大財之道,便從俄國亞斯莫羅維、米薩格蘇等煙廠購進大批煙絲和大白桿煙,僱用一名中國工人叫盧采亭,每天讓他身穿一件用五顏六色綢布縫製的長袍,戴著一頂高帽,上面貼滿了各種煙盒商標,從早到晚,走街串巷,搖鈴叫賣。一年四季為其充當活廣告,使老巴奪大白桿煙佔據了哈爾濱煙草市場,老巴奪兄弟二人也從此由商販變為作坊主。 由於哈爾濱剛剛開發,沒有像樣的煙卷和煙絲。老巴奪採取低價收購,高價出售成品的辦法,很快就賺了一大筆錢。1902年,在道裡中央大街今馬迭爾飯店附近買了一個小門市房,並購置了俄式手搖制紙嘴煙機和普通煙機各一台,雇了七八個中國工人切煙絲和手工製造俄式大白桿煙及捲煙,有50支、100支、250支包裝。到1904年間,老巴奪制煙作坊不斷擴大,小作坊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老巴奪從俄羅斯訂購了幾套先進的制煙機,添置設備,增加人員,提高產量,打算進一步擴大規模,並且尋了一件更大的門面,掛起了「葛萬娜煙莊」的招牌。 「伊利奧~」一個身材長相和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差不多的人手裡拿著一張紙,快步走來。他是老巴奪兄弟裡的弟弟——阿勃拉?阿羅維奇?老巴奪 「伊利奧~!」阿勃拉?阿羅維奇?老巴奪揚了揚手裡的紙,「你看,有一家不知名的公司在哈爾濱高薪招募有經驗的紙煙工人。」 「哦?」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拿過弟弟阿勃拉?阿羅維奇?老巴奪遞過來的紙 「哦?普通工人月薪5兩?熟練工人8兩,工程師15兩?」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冷哼一聲,「這些工人根本不值這個價錢,這是有人惡意競爭。」 阿勃拉?阿羅維奇?老巴奪點了點頭,「是的,我覺得也是,就算是英美煙草公司的待遇也沒有這麼高。」 ●●●●●●● 日俄戰爭爆發後,哈爾濱成為沙俄的戰爭後方基地。大量軍隊在這裡集結,大批傷兵到這裡醫療。為滿足前線供應,需要大批人力和大量物資,促使哈爾濱人口迅速增加。有的資料記載:「日俄戰爭中,哈爾濱的工商業急劇增長,人口驟增至25萬(其中傅家店15萬人)。」另有資料記載:「1905年哈爾濱常住人口為4萬,加上流動人口達10萬」。不包括傅家店,哈爾濱人口10萬,是接近實際的。傅家店人口15萬,是包括流動人口在內的一種粗略估計。 哈爾濱最早以電為光源的路燈出現在1905年,中東鐵路總工廠發電廠發電。為了給上夜班的員工出入廠區照明,中東鐵路總工廠在門前架設了3盞馬路彎燈。所以,此時此刻,夜幕下的哈爾濱,很多地方到了晚上是一片漆黑的。 老巴奪的葛萬娜煙莊所在的地方也是如此,中文和俄文書寫的招牌掛在水泥做成拱門上,兩扇沉甸甸的大鐵門上用粗粗的鐵鏈鎖著。 一隻野貓走過葛萬娜煙莊門口,它望了望那扇大鐵門,慵懶地伸了個腰。隨後,野貓抬頭望了一下天空。潑墨般的漆黑,濃到化不開。靜寂的夜空,月亮被雲朵遮住了大半,只有幾顆星星,泛著蒼白的光,疲倦地眨著眼。一陣夜風吹過,樹枝發出沙沙聲,格外的清晰。 這樣的月黑風高夜是令人恐懼的,這時,黑暗簡直形成了一座無情的監獄,把即使最慣於夜行的人也牢牢地禁錮起來了。 忽然,野貓將身體蜷縮起來,前爪牢牢地抓住地面,後腿則高高翹起,身上的毛髮也豎了起來,咧開嘴,露出尖牙,發出貓科動物特有的低沉的吼叫 踏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的夜晚,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從街道的另一頭飛快地跑來。野貓被嚇跑了,黑衣人們在葛萬娜煙莊門前停下腳步。 「是這裡嗎?」 「錯不了!」 「行動開始之後,所有人都只許說『殺個吉吉』和『八哥要路』,明白嗎?」 「殺個吉吉!」 「我問你明白沒有~!」 「八哥要路!」 「我是問你明白沒有~~」 「殺個吉吉~八哥要路~!」 「吃貨,我還沒說開始呢~!」 「哦,明白了~~」 「………………」☉﹏☉! 七八個飛鉤抓被扔到牆上,黑衣人拉著繩索,很利索地就翻牆入內,一眨眼的功夫,十多個黑衣人就全部進了牆內。 「好了~行動開始!」 「殺個吉吉~~~八哥要路~~」 「殺個吉吉~~~八哥要路~~」 「殺個吉吉~~~八哥要路~~」 十幾個大漢人忽然一起高喊「殺個吉吉~~~八哥要路~~」,同時在葛萬娜煙莊裡放起火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老巴奪兄弟的小洋樓裡,哥哥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胸口被插了一把日式肋差,弟弟阿勃拉?阿羅維奇?老巴奪責備吊死在房樑上。在一塊牆壁上,一個黑衣人正在用伊利奧?阿羅維奇?老巴奪傷口裡流出的血寫字: 露國人!死死死 大日本!萬歲 大約十分鐘之後,這兩路人馬在哈爾濱城外匯合了 「怎麼樣,廠子燒了嗎?」 「燒了,人殺了嗎?」 「殺了,傳單撒了嗎?」 「撒了,字寫了嗎?」 「寫了,有弟兄死傷嗎?」 「沒有~」 「行,撤!」 鐺鐺鐺~~鐺鐺鐺~~ 黑衣人還沒有來得及全部撤走時,已經可以聽見有人在敲鑼,大叫著「走水啦,走水啦!」 第二天一早,整個哈爾濱都翻了天。俄商老巴奪兄弟被殺,工廠被焚燒。許多周圍的居民都聽見行兇者說著「殺個吉吉」、「八哥要路」的日語。而且,在死者的家裡牆壁上,行兇者還寫下了「俄國人死死死,大日本萬歲」的標語。最為囂張的,是行兇者在離開時,還撒了大量反俄的傳單,落款為大日本松花會。 1898年中東鐵路開工修築,大批俄國人湧進哈爾濱。1902年哈爾濱不包括俄國軍隊和鐵路員工,僅俄國僑民就有12000人,1912年達43091人。隨俄國僑民一起來到哈爾濱的還有猶太、波蘭僑民。日本僑民1898年有8人進入哈爾濱,到1904年增至1000人。 本來,生活在哈爾濱的俄國僑民和日本僑民就因為日俄戰爭,變得水火不容。老巴奪兄弟被殺事件,等於是在火藥裡扔進了一個火把。俄國駐軍指揮官指揮軍隊將全城的日本人統統抓了起來,進行集體處理。而波蘭裔俄國僑民更是到處打砸日本人的商店,搗毀他們的住所,只有一千多人的日本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很快就在哈爾濱徹底消失了。 老巴奪的廠子倒閉了,人也被殺了,原本打算到他們煙廠裡工作的工人沒有了主顧,一時陷入困頓。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這時,一家名叫振華機器公司的工廠開始在哈爾濱招募有制煙經驗的工人。 相比老巴奪敲骨吸髓似的剝削,振華機器公司開出的條件好得多,小工月薪5兩,大工月薪8兩,熟練的大師傅16兩,以上工人全部包吃包住。結果,哈爾濱原本就不多的制煙工人全部被搜羅一空。而聞名一時的老巴奪香煙,也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了。 48我要壟斷 在捲煙制做過程中,其中煙葉的品種良劣,雖然是最重要的主要環節,但是加工過程中的工藝技巧也很重要,不然,那怕再好的煙葉也不可能做出好煙。 煙葉制絲工藝一般簡單的分成配葉、去梗、切絲、烘絲4道主要工序,但是如果要細化的話,至少分成分為解包、篩砂回潮、配葉、蒸葉、扯莖、軋莖、加香、切葉、葉絲回潮、蒸梗、梗絲回潮等十一道工序.當煙絲製好後,就是裝入捲煙機,開始進入下一個環節,生產捲煙。 在這個時代,中國境內的大多數制煙廠,如剛剛被破壞的老巴奪煙廠,大量使用的都是手搖式捲煙機,將煙絲放在捲煙盤紙上捲成紙煙,這種半手工卷制的香煙,品質一般、成本較高,而且是容易脫絲。如英美煙草公司這樣的托拉斯企業則大量使用機器,不過,機制捲煙雖然沒有手工捲煙的這些問題,提高了生產效率。但是同樣存在一些無法克服的問題,主要是因為早期捲煙機煙絲的定量僅依靠煙絲箱供絲,定量精度不高,而且當捲煙機速度提高時,煙條內煙絲分佈的均勻性明顯惡化,出現煙支中含梗塊、梗簽的問題。 當然這個問題也僅只限於這個年代老式的落絲式式捲煙機,振華機器公司即將上馬的是領先這個時代將近80年的全套制煙設備,其中主要設備包括: 打葉機,將葉片從煙梗上撕裂下來,通過風分等手段完成梗葉分離 潤葉機,煙葉在滾筒內翻滾運行的過程中,利用熱風循環蒸汽與水霧的作用,使煙葉的含水率和溫度達到工藝要求 復烤機,用於對初烤煙等進行再次乾燥處理,使煙葉等的含水率均勻降低至工藝規定範圍 烘焙機,對加裡料後的煙葉或片煙進行乾燥、冷卻與回潮處理,以去除雜氣、增強白肋煙香氣、改善餘味和色澤 切絲機,將煙葉、片煙、梗片或煙梗等切成一定寬度細絲 預壓機,將一定質量的片煙裝入料箱內,使片煙初壓成型 其中,最重要的設備就是吸絲式捲煙機,這種機器利用吸風將煙絲吸附在帶孔的吸絲帶上並形成條狀,經平准器修整後的煙絲再進入煙槍卷製成煙條並分切成捲煙煙支。這個時代的捲煙機普遍效率是每分鐘400多支,而這種新式的捲煙機的生產效率是每分鐘8000到10000支,煙支的重量標準偏差為平均重量的2∼2.5%。只是這個優勢已經十分明顯了,這種機器的另一項優勢是用這種吸絲式捲煙機,在保證煙絲不脫落的前提下,每支煙的重量只有0.8克左右,比起這個時代的每支煙普遍1.2克的重量,煙絲用量一下減少了三分之一,僅此一項就把成本降底許多。 當然,技術優勢不是憑白就來的,而是用真金白銀堆砌出來的。為了獲得技術上壓倒性的優勢,徐天寶投入了二十萬兩銀子作為能量助推劑。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還復來」徐天寶把手裡最後一個元寶扔進了能量爐 黑皮看著有些不捨的徐天寶,笑道:「中尉,不要一副守財奴的樣子。這套設備領先這個時代80年,這可是決定的壓倒性優勢啊!」 「優勢是優勢了,可是80年前的工人會操作嗎?」徐天寶問 黑皮說道:「我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去除了所有電腦數控的部分,改為電氣的半自動。」黑皮話音未落,從控制台下推出了一合膠片。「這是操作所有這些設備的教學電影,一共分十套。」 「十套這麼多?」徐天寶吃了一驚 「當然,要不然哪會要這麼多助推劑?」黑皮笑答 有了設備、有了工人、接下來就是原料的選擇。眼下,徐天寶有三個地方的煙葉可供採購:第一是赤峰本地產的煙草、第二是亞布力黃煙,老巴奪煙廠就常年在這裡採購、第三是山西曲沃的煙草,山西曲沃這一帶泥土多綿土,土層深,保肥保水性強,含有機質多,所產煙草的葉大而厚,韌性強,是煙草中的上品。大盛魁採購的「魁生煙」和「祥生煙」就產自山西曲沃。經過一番考察,發現亞布力煙葉9月就能上市,而曲沃煙葉要到10月才能上市,正好銜接上,於是決定同時收購兩地的煙草。 在銷售策略方面,徐天寶不打算繼續用大盛魁的「魁生煙」和「祥生煙」,而是打算另立品牌。如果把一個牌子做好,遠比為了標新立異不停推出新牌子要強的多,例如萬寶路,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風靡全球的萬寶路香煙曾經是在1854年以一小店起家,1908年正式以品牌Marlboro形式在美國註冊登記,1919年才成立菲利普?莫裡斯公司,而在40年代就宣佈倒閉的一家公司。可現在,萬寶路依舊是最受歡迎的香煙品牌。 在徐天寶的計劃裡,公司出產的香煙走的是專精的路線,不需要象此時的一些煙草公司一樣,推出幾個,甚至十幾個品牌。例如剛剛灰飛煙滅的老巴奪煙廠就曾經生產的品種有惠斯尼、明亞勒、御用、百利、煙葉、美人頭、合意、金鐘、金十字、雙魚等十多個。英美煙草公司在中國銷售的產品也有派律煙、三炮台、老刀牌等等。 徐天寶為公司的香煙定了三個檔次的牌子,一等煙是中華牌,紅色外殼,上面印著一根華表;中檔煙有兩種,一種是紅雙喜,也是紅色外殼,印著金黃色囍字;一種是雙羊牌,藍盒子上印著兩支互相抵角的山羊,暗喻抵羊(抵洋);低檔煙是大前門牌,軟紙殼包裝,殼上印著北京的前門樓子——正陽門。 沒多久,新招來的工人和從哈爾濱找來的工人都來到了廠裡,他們第一件事就是去大禮堂觀看教學電影。和第一批手錶生產工人一樣,前三天的教學電影基本是看個熱鬧,知道第四天開始,工人們開始邊看邊練習操作。到了第七天,振華機器公司的第一批香煙八百盒,就裝上了大盛魁駝隊的垛子上,開始發往庫倫。 公司有了新產品,且有機會壟斷市場是好事。可是,一連三天,廠裡連續發生觸電事故,弄得廠區裡一時間談電色變。許多工人都不願意靠近通電之後的機器,嚴重影響工廠的正常生產。 雖然世界各國普遍都進入了電氣時代,但牆壁插座並非與愛迪生的白熾燈泡同時出現。考慮成本因素,當時的主要電器如電扇、電烤麵包機等出現時,它們仍然沿襲了燈泡的供電方式——接到燈頭座上。即在電器電線末端連上一個螺口燈頭,要通電的時候,就把這個螺口的燈頭擰進燈座裡去,這種方式一直沿用到20世紀20年代。儘管HarveyHubbell在1904年發明了更方便的2芯插頭,但是在沒有短路開關保護的情況下,這種接電方式是很危險的。所以,當時就算是歐美國家也市場發生觸電致死的事故,更別說是振華機器公司這種菜通電沒幾天的地方。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徐天寶就想到了一樣在未來隨處可見的東西——插座/頭。歷史上,PhilipF.Labre有感於房東太太一次觸電事故,於1928年發明了帶保護地線的3芯插頭/座,引入保護地線,對安全用電和電氣設備更可靠地運行具有重大意義。 當然,現在這個發明就輪不到PhilipF.Labre了,1904年六月,徐天寶就讓胡之春拿著一筆錢和三腳插座/頭的專利申請材料上了去歐洲的輪船。 「東家,這東西在那些國家申請專利?」胡之春把玩著手裡的「銅爪子」 「英吉利、法蘭西、德意志、西班牙、奧地利什麼的,凡是有名字的國家,一個都不漏,全部給我申請一遍。」徐天寶從懷裡掏出厚厚一沓英鎊,「然後再去美國和南美~~」 胡之春笑了,「東家,那等於是周遊世界了,我猴年馬月才能回得來啊?」 「早去早回!」徐天寶笑著對胡之春身邊的馬漢說道:「馬漢,一路上你要保護胡之春,哪怕是犧牲生命。」 「是,主人!」馬漢面無表情,語調一如既往的平和。 印偽鈔換真錢的小把戲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既然自己有領先這個時代的技術,那怎麼為什麼不憑借這個優勢來壟斷市場呢?所謂一等商人賣技術,二等商人買服務,三等商人賣產品。 49設計新槍 送走胡之春,徐天寶回辦公室的路上,就見到貝格爾弄了一張躺椅和一把大大的油布做的遮陽傘在第四區門口,一面抽著新出產的中華煙,一面喝著葡萄酒。 「貝格爾先生,好悠閒啊!」徐天寶笑道 「哦,是徐~」貝格爾站起身來,從背後變戲法一樣唰地掏出一支大大的手槍,「看,我成功了~!全自動的手槍,二十連發~~用你們中國工人的稱呼,叫做二十響!」 以貝格爾的水平,把半自動的毛瑟改成全自動的毛瑟是小菜一碟。相比改槍,貝格爾在工廠裡推行德國那套工業生產標準化模式的意義更大。同一種零件,同一個尺寸,同一個編號,可以互換,以後公司生產的所有產品全部按照標準化模式生產。 「你不想試一下嘛?」貝格爾把槍轉了一個身,槍口對著自己,遞給徐天寶 「不必了~以貝格爾先生你嚴謹的作風,想必已經試驗過多次,到了萬無一失的程度才會給我看。」徐天寶答道 貝格爾聞言,露出會心地一笑,又說道:「哦,對了,受到你上次那份圖紙的啟發,我還做了另外一樣東西。」 「什麼?」徐天寶問 貝格爾謙虛地說道:「只是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和產物。」說罷,他喊道:「何,把東西收起來~!」 「師父,你不和東家多喝一杯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快步跑來,把躺椅、遮陽傘收拾起來。他名叫何道乾,是貝格爾新收的中國學生。 貝格爾笑道:「你收拾好這些就立刻到地下室來~!」 「知道了~~師父。」何道乾笑著答道 第四區裡有許多獨立的車間,原則上每一間都有一個負責的工程師,他們各自進行自己的研發工作,互不干擾。其中有一間車間是專門劃給貝格爾的,主要用作新式槍械的研究。 車間的牆上掛滿了貝格爾、古萊曼手繪的圖紙,桌子上則是拆散的槍械零件。徐天寶和貝格爾進來的時候,古萊曼正對著放大鏡,在用銼刀銼一個小零件,然後把它裝進整機裡去。 「古萊曼,裝好了嗎?」貝格爾問道 古萊曼抬起頭,從放大鏡前抬起頭,笑道:「貝格爾先生,你來的正是時候。」說著古萊曼從桌上舉起一隻槍來。「這是參考了您提供的圖紙設計思路,並結合了貝格爾先生的一些理念後的產物。」 貝格爾指著古萊曼手裡的那只槍說道:「槍身長0.66米,加上T字形槍托長0.84米,採用自由槍機式原理,和新式手槍一樣,加了撥片,可以選擇單、連發射擊。瞄具是片狀準星,覘孔照門翻轉式表尺。」 貝格爾從古萊曼手裡接過了槍,繼續說道:「我充分考慮你的顧慮,這種放大版的手槍結構簡單、體積小,連我的新學生何,都能獨立完成整槍的製造。攜帶使用方便,最主要的是帶彈量多。」 說罷,貝格爾從桌上拿起一個長長的彈匣,「看~~一次可以發射60顆7.62mm的手槍子彈,它重量輕、近距離火力強。不過,它的缺點是射程太近,200米以內的精度比較準確,超過了200米,就只有上帝才能知道子彈會飛到哪裡去~~!」 徐天寶從貝格爾手裡接過槍看了看,這支槍光看外觀,幾乎就是一支放大版的毛瑟手槍,只是彈匣和握把之間的距離增大了,槍管壁加粗變長了一些,槍身中部則變窄了一些。原來毛瑟手槍配有的既可以當槍匣又可以當槍托的木質槍匣變成了一個可以前後翻轉的全金屬框架槍托。 隨後,徐天寶和貝格爾來到地下室射擊靶場進行試射。徐天寶一口氣把弧形彈匣60發子彈全部打完,100米外的紙靶子被打得支離破碎,滿地都是碎紙屑。 「怎麼樣~符合你的設計要求嗎?」貝格爾笑問道 徐天寶取下耳套,笑道:「後坐力、射擊精度和裝彈量都滿意,只是這個60發的弧形彈匣長度太長了,能不能換成圓形彈鼓?」 貝格爾想了想,說道:「可以,但是如果變成彈鼓的話,那麼你的另一支手就沒有握把了,直接握住槍身前部的話,會燙傷手掌的。」 「那麼就在那個位置再加一個握把。」徐天寶指著槍身前部說道:「這樣就可以了。」 貝格爾皺起了眉頭,喃喃道:「這樣一來,這槍又變醜了~~」 徐天寶笑道:「性能好就行,長得醜又如何?」 貝格爾還是搖了搖頭,不過他說道:「當然~~你是老闆,你想怎麼設計都可以。幸虧我們沒把這些東西給我的德國同行們看,不然他們會嘲笑我到老死!」 「你和德國軍工企業的工程師們經常聯絡嗎?」徐天寶問 「克虜伯、毛瑟、伯格曼,都有我以前的同學和朋友。」貝格爾笑道:「要不然我怎麼會對槍械這麼熟悉?」 徐天寶想了想,問道:「那如果我想派公司裡的人去德國留學深造,你能幫忙嗎?」 貝格爾推了推眼鏡架,「你是說進入公立學校深造?」 徐天寶說:「對~費用由公司支付,畢業後如果能進入一些知名的機械公司實習的話,就更好了。」 貝格爾想了想,說道:「德國的公立學校要求很嚴格,但是還是有餘地可以商量的,但是要進入知名公司學習的話,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好吧~那麼我們換一種思路,讓德國的企業來中國投資,合作建廠,優先招募本地工人。」徐天寶說道 貝格爾說道:「這種事情我可以試著聯繫一下,但是不是我能決定的。」 「好吧,這事以後再說!」徐天寶擺了擺手,「對了,狄賽爾的工作進展如何了?」 貝格爾說道:「狄賽爾的研究似乎依舊困難重重,昨天聽他說起他的發動機在點火系統上遇到了困難~~」 「哦~~」徐天寶點了點頭,「那我們一起去看望一下狄賽爾先生?」 貝格爾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發動機方面的專家,代我向他問好~」 「好吧~」 徐天寶也不是機械專家,所以,在看望狄賽爾之前,依舊得找黑皮查閱一些資料,以便給狄賽爾一些啟發 「嗯?!狄賽爾的話~!」黑皮開始檢索資料庫,片刻之後,黑皮說道:「狄賽爾畢生的志願就是把柴油機裝上汽車,但是他現在遇到的技術障礙可能有兩個:第一是點火系統問題,因為現在還沒有發明分電器和高壓點火圈,導致點火系統很不穩定,狄賽爾想要繞過這個技術障礙,很遺憾,他沒有成功,因為現在的氣動點火機達不到這個要求;第二是柴油機體積的問題,因為柴油機的壓縮氣缸和空氣壓縮機都比汽油機大出很多,導致柴油機整體重量和體積偏大,無法安裝到現在的汽車上。」 徐天寶脫口而出地問道:「那為什麼大型載重車和坦克會使用柴油機呢?」 黑皮白了他一眼,「那為什麼殺雞不用牛刀?」 徐天寶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問得好,問得好~~東面不亮西面亮~~」 50殺牛用牛刀 狄賽爾1858年出生在法國巴黎,他的父親是德國奧古斯堡的精製皮革製造商。成年之後,狄賽爾進入了德國的慕尼黑技術大學攻讀。就在他讀大學期間的1876年,德國人奧托研製成功了第一台4沖程煤氣發動機,這是法國技師羅夏內燃機理論第一次得到實際運用。這一成就鼓舞了當時從事機械動力研究的許多工程師,這其中既包括後來汽車的發明者卡爾,奔馳和戈特利普。戴姆勒,也包括對機器動力十分有興趣的年輕人狄賽爾。 與致力於改造奧托發動機的奔馳和戴姆勒不同,狄賽爾的想法更為超前,他想完全捨去發動機中的點火系統,靠壓縮空氣發熱,噴入燃料後自燃做功,這種方式完全區別於吸入燃氣混合氣點燃做功的方式,後人稱狄賽爾的原理為「壓縮式內燃機」原理。因為當時並沒有發明分電器和高壓點火線圈,點火裝置非常簡陋和不穩定,狄賽爾想跳過這個技術障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不久,他在法國人約瑟夫莫勒特發明的氣動打火機上找到了靈感,並堅持不懈的探索下去。經過近20年的潛心研究,狄賽爾終於在前年試製成了第一柴油發動機。這台柴油機用汽缸吸入純空氣,再用活塞強力壓縮,使空氣體積縮小到15倍左右,溫度上升到500—700度,然後用壓縮空氣把霧狀柴油噴入汽缸,與缸中高溫純空氣混合,由於汽缸這是已經有了較高的溫度,因而柴油噴入後自行燃燒做功。1892年2月27日,狄賽爾取得了此項技術的專利。柴油機的最大特點是省油,熱效率高,但狄賽爾最初試制的柴油機卻很不穩定,今年年初,狄賽爾改進了柴油機並使其能運行1分鐘左右,儘管他的柴油機還並不穩定,但狄賽爾卻迫不及待的把它投入了商業生產,因為他的競爭對手早在1886年就把汽油機安裝車輛上,而現在汽油機汽車已經投入了商業運作。 這位只瞭解技術並不瞭解商業運作的發明家犯下了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錯誤,他急於推向市場的20台柴油機由於技術不過關,紛紛遭到了退貨,這不但給了他巨大的經濟負擔,更重要是影響了柴油機在公眾的印象,在隨後的幾個星期裡幾個有意向的廠家紛紛退出。沒有了資金來源又負債纍纍,這就使得狄賽爾的陷入了極端貧困。 也許,應該放棄自己二十年的夢想,甘於隨波逐流的做一個普通人過完一輩子?或者…… 當然,狄賽爾不是這麼輕易放棄夢想和追求的人,但是現實的壓力把他壓的喘不過氣來,就在他即將放棄夢想的時候,德國禮和洋行送來了一份來自遙遠的東方古國——中國的邀請。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的機器公司經理盛情地邀請他去公司任職,待遇條件十分優厚,這讓狄賽爾怦然心動~~~~ 但是去一個落後的國家任職,這讓狄賽爾一時難以接受,所以他拒絕了這份邀請。可是,那位熱情的年輕人再次發出了邀請,這讓狄賽爾再也無法拒絕了。他欣然登上了去往中國的輪船,也許在那個神秘古老的國度,真的能實現自己的理想。 不過,現實卻結結實實地給了狄賽爾一棍子,幾個困擾了狄賽爾二十年的問題始終沒能解決。 「狄賽爾先生~你還好嗎?」徐天寶小心翼翼地對開屬於狄賽爾的那間車間的大門 「哦,徐先生~不,老闆,我很好!」狄賽爾的神情有些沮喪,氣色也很差 「遇到困難了嗎?」徐天寶關心地問道 狄賽爾點了點頭,「不小的麻煩~~」 「也許你應該換個思路。」徐天寶開導狄賽爾 「你是說我的研究方向有問題?」狄賽爾有些驚慌,他可不想再次失去得來不易的資助 徐天寶笑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殺雞不用宰牛刀,你的柴油機就是一把大大的宰牛刀,你卻硬要用它來殺雞~」 「這與殺雞還是殺牛有什麼關係?」狄賽爾完全聽不明白徐天寶在說什麼 徐天寶歎了一口氣,看來和這個有些書獃子氣質的德國佬講話就得直來直去,於是他耐下性子,慢慢說道:「你的柴油機之所以不受汽車生產商的歡迎,一是性能不穩定,二是體積太大。你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狄賽爾茫然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是我的技術還有局限?」 「不是,那是因為汽車生產商們的汽車體積太小,裝不下你的柴油機,而你則為了縮小柴油機的體積犧牲了柴油機的性能和穩定性。這就好比剔除雞骨頭要用小刀,而你卻拿了一把碩大無比的大刀,這根本就是矛盾的。」 說道這裡,狄賽爾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有體積足夠大的車體來承載我的柴油機,那麼柴油機就不需要縮小體積,乃至犧牲穩定性?就是用宰牛刀去宰牛!」 「就是這個意思~!」徐天寶終於鬆了一口氣 「對了,就是這個道理~~殺雞用小刀,宰牛用大刀,那麼我的大號柴油機就應該裝備在大型汽車上。」不過,狄賽爾又發起愁來,「可是據我所知,絕大多數汽車生產商都生產小型車~」 徐天寶笑道:「你聽說過斯堪尼亞公司嗎?」 「當然知道,那是1891年在南泰利耶成立的一家製造火車車廂的工廠。」狄賽爾說道,「聽說他們也生產汽車,2年前,也就是1902年,他們嘗試生產了一款專門用於載重貨運的汽車。」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那種車,載重貨運的車需要的就是大體積、大馬力,美觀是其次的,這不正好給了你的柴油機一個表現的舞台嗎?」 「你的意思是把我柴油機裝到運貨的大型車輛上?」狄賽爾彷彿在黑夜裡看到了光明,「是啊,在許多火車到不到的地方,依舊有大量四輪馬車的存在。有了這種載重汽車,馬車將徹底變成博物館裡的展覽品~。」 看到狄賽爾終於走出了死胡同,徐天寶這才放心地拿出了幾張圖紙,「狄賽爾先生,你再看看這個~~」 「什麼?」狄賽爾接過圖紙,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這是什麼?」 「這叫柱塞噴油泵~~我從一個不知名的英國機械師那裡得來的。」徐天寶說道:「他也在研究柴油機。」徐天寶編了一個謊言,「但是我更看好你,狄賽爾先生~~所以我用了一些手段~~~你明白的一些手段。」 狄賽爾起先是驚訝地望著徐天寶,片刻之後又恢復了平靜,狄賽爾也聽說過一些大公司在商業競爭中會用一些不能上檯面的手法來達到目的,狄賽爾本人對此是反感的。但是,一想到能夠完成自己的夢想~~~狄賽爾還是選擇了諒解。 51賣遍全世界 石田茂三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收到振華機器公司送來的手錶了,朝鮮分社和日本總社催貨的電報一份接著一份。終於,忍無可忍的石田茂三來到公司裡催貨,得到的答覆讓石田茂三大吃一驚:金剛石牌腕表已經正式停產了,現在,振華機器公司轉產奔月牌。 石田茂三耐著心中怒意,問接待他的夏明順,「那麼作為朝鮮和日本的總代理,我也應該優先得到供貨。」 夏明順笑著答道:「石田先生,我看過我們公司和貴社的合同,貴社代理的只是金剛石牌手錶的代理權,如果要得到奔月牌的代理權,貴社需要重新提出申請。」 「好吧!」石田茂三耐著性子說道:「我希望得到貴公司新產品的代理權~~開個價吧!」 夏明順依舊笑著答道:「對不起,石田先生,我們公司暫時還沒有開拓朝鮮和日本市場的打算。」 「那尼?」石田茂三噌地一聲站了起來,「你們中國人太不重視商業信譽了。你們的老闆呢?徐君在哪裡?我要和他談。」 夏明順還是笑著答道:「我們東家去天津了,什麼時候回來,暫時還不知道,如果石田先生您不介意,在這裡等也行。我們公司為你提供食宿。」 「哼~~」石田茂三冷哼一聲,「那我先告辭了。」石田茂三說罷,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看著吧,狂妄的支那人~!徐天寶~你會後悔的!」 ◆◆◆◆◆◆◆◆◆ 「阿嚏~~」馬車上的徐天寶打了一個噴嚏,「不用問,一定是石田茂三那個老鬼子在罵我!」徐天寶自嘲地笑了 熱河地方交通不便,信息也閉塞,所以徐天寶絕地在當地通電話電報之前,自己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一趟天津。作為北方僅次於北京的工商業城市,天津有太多值得自己留意的東西了。 這次隨車一起去天津的,出了如影子一般的王朝、馬漢,還有一批香煙以及一份徐老爺給自己女兒和姑爺的家信。 到了天津,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王副總巡的家,那是一幢朱漆大門,門口有兩尊石獅子的大宅院。門口還有兩個身穿黑衣,頭上纏著頭巾,留著長辮子、脖子上掛著警哨,腰裡挎著佩刀的警察站崗。 馬車在宅院門口停了下來,徐天寶和王朝、馬漢下了車便徑直朝門口走。 站崗的巡警一抬手,攔住了去路,很客氣地問道:「這位爺,請留步。」巡警是看著徐天寶下馬車的,再看看這身打扮和做派,肯定不是平頭百姓。所以巡警照例要盤問一下,但是語氣卻比較客氣。 「我是振華機器公司的老闆徐天寶,是王副總巡的親戚。」徐天寶把徐老爺的家書在巡警面前晃了晃 「您稍等!」巡警接下信,跑進院子裡去了 不一會,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穿著藏藍色長衫和巡警一起朝門口走來 「這位就是天寶兄弟吧?」來人便是王慶之,今年三十五歲,時任天津巡警總局副總辦,比他的上司天津巡警總局總辦曹嘉祥小6歲。在原來的歷史軌道裡,曹嘉祥因為貪污問題,在上任八個月之後就於1903年的5月下台了,但是現在卻步知道什麼原因留任至今。 徐天寶則笑著行禮,說道:「見過副總辦大人~!」 「咳~~」王慶之皺起眉頭,笑道:「什麼總辦不總辦的,都是一家人嘛。沒有你那塊洋表,哪有我這個副總辦?」王慶之熱情地扶住徐天寶的肩膀,「天寶兄弟,快進屋說話,你姐備下了酒菜,今天咱們可得好好喝一杯。」 徐天寶前腳進了院子,王慶之就十分嚴肅地對門口值班的巡警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跟我家兄弟要門敬?」 兩個小巡警忙不迭地搖頭,「小的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跟徐少爺要門敬吶!」 「恩~!」王慶之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來兩塊銀元,丟給兩個巡警,二人見有賞,又忙不迭地謝恩。 徐老爺的女兒名叫徐秀珍,從小知書達禮,琴棋書畫雖然說不上精通,但也都有模有樣,本來就省得清秀,做了官太太之後也是保養得當,現在雖然也年近三十,卻仍是年輕的很。之前徐老爺的家書裡提到過這個同宗的賢侄,所以二人見了面便行姐弟之禮。 徐秀珍身邊站著一個丫鬟,年紀才十五六歲的模樣,身材高挑,生的一張圓鼓鼓的可愛包子臉,黝黑的長髮梳成一條大麻花辮。尤其引人眼球的是那鼓鼓上圍,可以瞬間秒殺無數搓衣板。 徐天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惹得這丫頭小臉一紅,低下頭去搓衣角 「巧兒~」徐秀珍吩咐那丫鬟,「給少爺燒水去~~」 「是,夫人~!」名叫巧兒的丫鬟趕緊匆匆離開 徐天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這才回過頭來,說道:「世伯身體很好,吃得下,睡得著,精神的很,讓我捎話,讓姐姐和姐夫不比擔心。」 徐秀珍微微一笑,說道:「我和你姐夫遠在天津,老爺子那裡就勞天寶弟弟你多費心了。」說罷徐秀珍又說道:「咱們徐氏家族傳到這一代人丁單薄,咱們只有一子一女,現在出了你這麼一個年少有為的後輩,也算祖宗庇佑啊!」 「哦?世伯還有一個兒子?」徐天寶有些意外,徐老爺從來沒提起過這事 徐秀珍歎了口氣說道:「我那個弟弟自小就是強驢,現在一直在花旗國,逢年過節的也不回來!」 「原來如此.」徐天寶笑笑 王慶之似乎對這個小舅子也不是很滿意,便岔開話題,說道:「來來來,咱們吃菜,你姐的手藝可趕得上宮裡的御廚。」 徐天寶象徵性地吃了幾口,口味確實不錯,便乘機大讚徐秀珍手藝絕佳,徐秀珍樂得受用,直誇這弟弟嘴甜如蜜。 一番推杯換盞之後,三人酒足飯飽。王慶之喊道:「巧兒,上煙~!」 徐秀珍一聽這話,便舉起繡帕做掩鼻狀,皺起眉頭說道:「又要抽煙~」 王慶之笑道:「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老娘們懂什麼~~」 不一會,高妹兼大波妹的丫鬟巧兒便端出一個漂亮的木盤子,盤子裡放著一盒英美煙草公司出品的三炮台香煙。 徐天寶問道:「我聽說洋煙裡有一個畫著海盜的洋煙,很是有名,這煙是?」 王慶之又笑了,「你說的是強盜牌吧?那煙是斷頭煙,江洋大盜被砍頭的時候才抽得,我們這些正經人家哪能抽得?」 徐天寶又問道:「我還聽說北洋大臣袁大人也籌辦了一個北洋捲煙廠,出了一種名叫龍球的捲煙。聽說還是太后老佛爺御賜的名字?」 徐天寶口中的北洋捲煙廠名叫北洋煙草公司,1902由清朝直隸政府和天津、北京商人秦輝祖、黃思永等人以官商合營的方式集資辦於天津,並得到「兩宮」的嘉獎,御賜「龍球牌」。公司官、商總董分別由黃璟(道員)和黃思永(學士)擔任,秦仲雲(縣丞)任工場總董。北洋煙草公司開辦之初,經營情況不佳。1904年之後逐步好轉,日生產量最高紀錄達到每日產煙20萬支,有「龍球」「雙龍地球」「紅頂球」等牌號,局面大為改觀,並擬定在煙台開設分廠。 王慶之若有所思地說道:「本國的煙嘛~~一來口味比洋煙差了那麼一點,二來價錢也不便宜,比如這洋煙,三個銅元一盒,北洋的煙卻要四個銅元~~你姐夫我是老煙槍,那點俸祿還不夠抽煙的~~」 清末,傳統的銀兩和清廷自鑄的銀元、銅元以及從國外流入的墨西哥銀元、各央行發行的鈔票一起流通。它們之間的兌換匯率每天都在變化,以至於貨幣市場混亂不堪。 「既然如此,不如嘗嘗我這煙?」徐天寶順勢掏出一包紅雙喜煙,抽出一支遞給王慶之 「這煙是哪兒產的?」王慶之接過徐天寶遞來的香煙,自己點了火,便抽了起來 「口感如何?」徐天寶問道 「恩~不錯,又香又醇~~~」王慶之吐出一個煙圈,「口齒留香~口味不比洋煙差~」說罷他又指了指煙嘴部分,「尤其是這紙煙嘴,沒有一絲紙漿味~好煙。」 王慶之順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煙盒,「嗯?這一盒得有二十支吧?」 「對~一盒二十支~~我們公司產的~紅雙喜牌捲煙。」徐天寶笑答 「哦?」王慶之翻過煙盒仔細一看,果然看到煙盒底部印著「熱河元寶山振華機器公司造」的字樣。「這一盒得賣多少錢啊?」 徐天寶伸出三根手指,「三個銅元~!」 「咳咳咳~~」王慶之嗆的直咳嗽,「這麼好的煙,一盒二十支,只賣三個銅元?天寶賢弟~~你不虧本?」 「虧本?」徐天寶笑笑,「我還賺了呢!」 王慶之毫不客氣地把那盒紅雙喜收進口袋裡,說道:「這煙要是真賣這價錢,那麼整個津門的人都得抽這煙~~~莫說津門,許是整個直隸都得賣火了~~~」 「直隸?」徐天寶笑笑,「姐夫也太小看我了吧?」 「賢弟莫不是要賣遍全大清?」王慶之笑問 「不~~當然不是~~~我要賣遍全世界!」徐天寶自信滿滿地答道 52霍元甲旋風 在後世的人總結天津舊時諸般行當的時候,有一個行當叫「賣煙卷的」。當然,此時此刻,賣煙卷的絕對輸入新行當。機制捲煙傳入我國後,由於它是機器生產,價格便宜且吸食方便,於是繁華的街頭,煙卷樓子和挎籃子或擺攤賣煙卷的小販應運而生。當時煙卷有小雞牌、蜜蜂牌的,最便宜一個銅元10支。英美公司產的老刀牌是中等貨,3個銅元1盒,煙盒裡邊還裝有畫片。當時煙卷一般是10支一包,窮人多又想吸煙,因此賣煙小販到處都是。賣煙方法大多是擺一個小攤,桌上放一架盤香,整日點燃,供吸煙人隨手點煙之用。窮人買一包的很少,幹活累了,口袋錢又少,買兩支低價煙在盤香上對個火,再來一碗大碗茶,美哉。煙攤也代賣紅頭洋火,這種火柴很便宜,可在磚牆、粗碗、鞋底上劃著。 葛小三就是這麼一個煙販,這天,葛小三和往常一樣,在大街上擺攤。 「買煙咯~買煙咯~」葛小三和往常一樣吆喝 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三個男人,為首一個身穿黑色長衣,頭戴圓帽,年紀二十出頭。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大漢年紀比他略大一些,穿著打扮也差不多。 以葛小三當了三年多小販的經驗來看,主顧來了,於是葛小三趕緊起身,笑道:「三位爺,買煙不?老刀牌、三炮台~哈德門~」 為首的年輕人掃了一樣葛小三的攤子,說道:「像你這樣的煙販子,天津有多少啊?」 葛小三不明所以,但是看對方的打扮絕非平頭百姓,於是照實答了,「算上提竹籃叫賣的~~百來人吧~~」 「好~!」年輕人朝身後的兩個大漢招了招手,兩個大漢從懷裡拿出兩個條狀物 「這是兩條香煙,每條20包,每包20支~三個銅元一包!」年輕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好~!」葛小三暗叫不妙,碰上強賣的了,葛小三趕緊說道:「三位爺,繞過我吧,我擺個攤子本小利薄,買不起您的好煙~~」 年輕人一愣,笑道:「別誤會,我是把這煙送給你買~!」 「送給我賣?」葛小三可不相信天下有這樣的好事,「爺,別消遣我啦!」 「誰有那閒工夫?」年輕人笑道:「我是熱河元寶山振華機器公司的東家徐天寶,這是我們公司新出的捲煙,正要在天津開賣。所以找你們捧捧場~!」 徐天寶不由分說把兩條中華煙放在葛小三的攤子上,葛小三雖然心裡還是有些顧慮,但是轉念一想,反正是白送的,賣掉一包就賺三個銅元,何樂不為? 於是,葛小三答道:「一般新牌子可不容易賣,賣不掉可怨不得我啊!」 「當然!」徐天寶瀟灑地笑了笑,「3個銅元20支,只是老刀牌的一半,這麼便宜害怕賣不掉?」笑罷徐天寶帶著王朝、馬漢漸漸走遠 葛小三望著徐天寶三人遠去的背影,詫異地嘀咕道:「真是瘸子的□眼——斜(邪)了門兒了。」 「雙喜?紅殼子?」葛小三看著手裡的煙想了想,嘀咕道:「就叫它紅雙喜吧,挺討口彩的名字~!」 「新到貨的紅雙喜啊~3個銅子兒20支,便宜賣唻~~」 徐天寶還沒走出幾步,就見一個報童打扮的小孩手拿一疊傳單,邊跑邊喊,「俄國大力士天津大戲園獻藝,號稱打遍中國無敵手,票價三個銅子兒~~」說罷將手裡的傳單往空中一撒 「嗯?」徐天寶一抬手,臨空抓住一張傳單,大略看了一下之後,冷笑道:「走,去紫竹林碼頭!」 ◆◆◆◆◆◆ 天津紫竹林碼頭 如今碼頭上的腳夫們十個之中有九個入了霍元甲的門下,他們平時在碼頭上幹活,閒時則在霍元甲的教導下練武。時間一久,漸漸形成了一個潛規則,碼頭上發生什麼事情或者糾紛,找工頭沒用,找洋人也沒用,只有霍元甲出面,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當然,徐天寶當初對霍元甲下本錢為的就是這個目的。 「徐少,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霍元甲是個重情義的漢子,見了徐天寶依舊十分客氣 「我來天津談生意,順帶來看看俊卿兄的武館辦的如何了?」徐天寶笑道,「我馬車上我給俊卿兄和兄弟們準備了一點禮物。」 「徐少破費了!」霍元甲笑著向徐天寶打拱行禮 「破費什麼~自家產的捲煙,給俊卿兄和兄弟們嘗個鮮。」徐天寶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盒紅雙喜,遞給霍元甲,「在車上還有一箱,俊卿兄安排人抬下來就是。」 霍元甲接過煙,放進口袋裡,問道:「不瞞徐少,要開武館還真不容易,我雖然在江湖上有點小名氣,可在津門和直隸,有名有姓的武林前輩多著呢,我要開武館,恐怕~~被老前輩恥笑。」 鴉片戰爭之後,社會動盪加劇,大地主、大官僚多聘武功深厚者保鏢護院,平民百姓則習武以求自保。民間武術活動更趨發展,各家武術拳械套路和對練形式日臻完備。各地武術名家雲集津門,眾多拳種在津門傳播、發展。經過長期的傳播、交流、融匯、創新,天津武術日益走向繁榮,一些武術「社」「館」「會」開始出現。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爆發了義和團反帝愛國運動,團民日夜練拳習武。一代武林宗師李存義、王絳雲等隨義和團到天津後,廣泛傳授團民拳技,形成武林群起共赴國難,人民紛紛習武響應。雖然義和團運動最終被清朝統治者勾結帝國主義所鎮壓,但對武術發展起到了很大推動作用。 隨後,伴隨著轟轟烈烈的拒俄運動,尚武思潮在中國迅速興起、發展。這次思潮的發起者和主力軍是留日學生。他從改變社會習俗和國民性出發,提倡勇猛尚武:一是要國人有一個強健的體魄:這是國家強盛的基礎;二是要國人擺脫柔弱不振的習性,具有勇敢堅強好鬥的性格,這是強國禦侮的關鍵。 因此,在這股尚武思潮的影響下,民間習武之風大盛。天津本來民風樸實,任俠好義,有習武風尚,各地武術名師紛紛來津獻技傳藝。為保護南北商品運輸和來往客商的人身安全,因而武術成了重要防禦手段之一,天津也成為江湖遊俠、鏢師、武林高手薈萃盛地。不同風格的拳種、套路傳入津門,並得以發展和完善,逐漸形成體系。想要在高手林立的天津武術界出人頭地,開宗立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霍元甲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俊卿兄是擊敗外國武士的民族英雄,又當如何?」徐天寶問 「擊敗外國武士?」霍元甲詫異道:「我到不怕和洋鬼子過招,只是我總不能無緣無故地找個洋人就揍他吧?」 徐天寶從懷裡掏出那張傳單,「看看這個~~」 霍元甲結果傳單一看,俄國大力士來天津大戲園獻藝,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霍元甲頓時大怒,不屑道:「大言不慚。」 「俊卿兄,要不要去看看那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老毛子?」徐天寶問道 「正有此意。」霍元甲左右手捏了捏,關節劈啪作響 徐天寶的馬車很快就把徐天寶和霍元甲帶到了大戲園,戲園管事知道霍元甲大名,不敢怠慢,安排他們在頭等席坐定。 幾個歐式雜技和小丑助興的節目之後,俄國大力士出場了。 一個身穿洋裝,頭戴西式禮帽的中國人在戲台上大叫道:「接下來出場的就是一拳能打穿長城,一腳能踢死三個中國武師的世界第一大力士~~來自俄國的卡洛夫!」說罷,他又做了幾個扭捏滑稽的動作。 戲園內看戲的外國人是哈哈大笑,而在場的中國人則是低聲罵道:「數典忘祖的二毛子!」 「我呸,什麼東西。」 卡洛夫上場了,在場的觀眾許多人都發出一聲驚歎 只見他身材高大足有2米,體壯如牛,卷大臂粗,渾身都是鼓鼓的肌肉。他仰臥在台上,兩手各舉起一百磅的啞鈴,雙腿再夾住一個,在三個啞鈴上放一木板,木板上放一張八仙桌,四把椅子,然後有四名大漢上去坐在椅子上打牌,而木板毫不動搖。接著,他又表演平卷鐵板。他先拿一厚鐵板讓人用大錘連砸三下,表示鐵板沒有作假。然後他動足氣力,硬是將鐵板捲成了筒。最後是斷鐵鏈。他把一條粗鐵鏈一頭用腳踩住,然後繞身幾周,另一端從肩上回過來用雙手拽住,只聽大喝一聲,鐵鏈卡嚓掙斷,落在台上發出巨響。 這些表演,使台下的觀眾驚歎不已。表演過後,他對那個報幕的假洋鬼子耳語了幾句 那假洋鬼子又尖聲尖氣地大聲說道:「卡洛夫先生是世界第一大力士,世界第二大力士是英國人,第三大力士是德國人,中國人都是東亞病夫,沒有大力士~~~但是,卡洛夫先生是寬容和大度的,他給中國人機會,歡迎東亞病夫中有膽量的人上台較量。」 在場的中國人都是一陣哄然,叫罵的有,離場的有,唯獨沒人敢上前挑戰。 霍元甲哪裡還坐得住,他站起身來就要跳上戲台。 徐天寶一把攔住,說道:「俊卿兄,不要衝動。我看那俄國大力士不是泛泛之輩,讓他呈口舌之快好了。萬一你有個閃失,碼頭上的兄弟們怎麼辦?再說咱們還要開武館呢,咱們走吧!」 霍元甲哪裡受得了這個激將?他大聲說道:「要是這麼個只有蠻力的老毛子我都打不贏,我霍元甲哪裡有臉在津門開館收徒?」說罷,他一個箭步跳到台上,大聲說:「我是『東亞病夫』霍元甲,願當眾與你較量。」 53霍元甲旋風2 一看有人上前挑戰,觀眾席上離席的中國人紛紛回到座位上,他們大聲叫喊道:「好樣的~」 「有種~」 「是條漢子!」 而觀眾席上的外國人看到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霍元甲站在身高兩米的卡洛夫面前,都是直搖頭 霍元甲向卡洛夫抱了一抱拳,朗聲道:「閣下大言不慚,我到要不自量力地來會會閣下。」 假洋鬼子立刻把霍元甲的話翻譯給卡洛夫聽,卡洛夫聽完,哈哈大笑,借假洋鬼子之口,說道:「契丹人,我和你的較量就像大人和小孩之間的比試~~你還是回去吧!」 霍元甲聞言,笑道:「我不計較~除非你怕我!」 眾人聽了二人對答,哈哈大笑 卡洛夫指了指地上剛才被他折彎的一塊厚鐵板,說了幾句俄語,翻譯馬上說:「卡洛夫先生問,你的骨頭能比鋼鐵硬嗎?」 卡洛夫板起了臉,說道:「那麼按照你們契丹人的比武方式,我們簽訂生死狀。」 霍元甲懶得跟他囉嗦,伸手把捲成一團的鐵板抓了起來,雙手握住鐵板兩頭,像抻麵條一樣,捲成團的鐵板被霍元甲三兩下反折就舒展開了。不等卡洛夫從驚駭中清醒過來,霍元甲丟掉鐵板,抓起地上的鐵鏈,再展神力,只聽見「卡吱」一聲,鐵鏈被擰斷一節,再擰,「卡吱」一聲,又斷掉一節,轉眼功夫,整條鐵鏈全被擰斷,碎鐵環落了一地。台下掌聲雷動,歡呼聲響成一片,不少中國人激動得直掉淚。 卡洛夫完全驚呆了,像只大狗熊似的傻站在那裡。霍元甲走下台來,面不紅,氣不喘,心口不狂跳,他輕描淡寫地說道:「生死狀而已~拿筆墨來~!」霍元甲一伸手 假洋鬼子趕緊說道:「卡洛夫先生不是專門來比武的,所以沒有事先準備好生死狀。不如約定三天後比武,到比武之時再簽生死狀?」 霍元甲哈哈大笑,說道:「何必三天?現在就來較量一番如何?」說罷霍元甲拉開了架子,「不是世界第一大力士嗎?怕什麼~~」 在場觀眾也一起起哄,「對,現在打~現在打~」 卡洛夫聽不懂中文,假洋鬼子翻譯之後,卡洛夫看著自信滿滿的霍元甲到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他說道:「我們歐洲人比武是有規矩的,你要和我打,就得依我的規矩來。」 「行~就依你~!」霍元甲說道:「三天之後比武,在場所有人都是見證。誰不來,誰就是孬種。」 在中國觀眾一片歡呼聲中,霍元甲和徐天寶離開了大戲園,坐上馬車回到紫竹林馬頭 路上,霍元甲說道:「徐少難得來一次天津,我應該相陪,但是三日後比武,我想閉關修煉幾天。」 徐天寶笑道:「俊卿兄不用擔心,我看這個俄國毛子是色厲內荏,外強中乾。不過俊卿兄也不可輕敵。」歷史上,霍元甲確實嚇跑過兩個洋人大力士,但是在這個已經被改動了時代,霍元甲的命運還會那麼延續嗎? 霍元甲點了點頭,說道:「我從來沒有和洋人交過手,不知道他們使什麼武功。」 徐天寶說道:「我早年留洋,據我所知,俄國人有種武術叫做西斯特瑪。」 西斯特瑪起源自公元10世紀的俄羅斯地區,跨越11個時區的廣大地域遭受到了各不相同的入侵者,入侵者的鐵蹄踐踏的同時也促進了文化的融合,尤其是武術,各種帶有地域色彩的武術在這種情況下進行了融合,產生了最原始的西斯特瑪,據說俄羅斯民間傳說中的英雄博加特耶爾(Bogatyr)使用的就是這種武術。這種別具特色的武術卻逐漸成為了俄羅斯局部地區的一種廣為流傳的武術。後來由於局勢的混亂,這些零散分佈的小村落的農民開始用簡陋的武器甚至農具保護自己,西斯特瑪在這種情況下慢慢地發展。 俄羅斯地域的龐大決定了徵兵的相對困難,小村莊及城鎮的分散性使得早期的沙俄政府相當頭疼,最終經過當時地區上議院的研討,確定了在這些小地區實行臨時徵兵制,其體制類似於先進的僱傭兵。在戰爭需要時,男子從城鎮和村莊招募而來,當戰鬥結束則回到村莊或城鎮繼續原本的生活。在這種情況下,早期的西斯特瑪在實戰中得到了細化與發展,據傳從某一時候開始西斯特瑪成為了這些小地區類似傳統的存在,成了男子的必修課。此後,西斯特瑪由於其本身的實用性逐漸被推廣,開始走向其他地區,並在不同地區的傳播中融入了當地的技術特色,在主體技術一致的情況下形成了多種不同的風格,更加適應不同人群的需要。據說在那時各城鎮村落之間甚至開始了相互的較量與交流,好友之間也會開展相互的切磋,西斯特瑪可以說進入了一個黃金發展階段,並且逐漸成為了俄羅斯傳統文化中的一部分。西斯特瑪是一種動作有些像太極的格鬥術。西斯特瑪本身強調「放鬆」與「省力」,打擊時強調「借力打力」,防守時強調「卸力」,講究以最小的力量達到最大的打擊效果,和中國的太極有相通的地方,故而後世也有人稱其為俄式太極。 「太極?四兩撥千斤?」霍元甲聽徐天寶這麼一番介紹,心裡大概有了底 第二天,路過紫竹林大戲園門口的人,都看見大門上貼了一張海報,上面的意思是,卡洛夫大力士昨夜收到沙皇命令,要他立即回國參加宮廷健美大會。這顯然是一個借口。卡洛夫被霍元甲嚇跑了! 消息傳開,全天津的老百姓個個揚眉吐氣,從此霍元甲名聲大振。 為了進一步造聲勢,徐天寶乾脆出錢,在紫竹林打戲園為霍元甲打出了一個廣告,廣告上寫著:專收外國大力士,雖有銅皮鐵骨,無所惴焉,結果沒有一個外國人敢來挑戰。 隨後,徐天寶進一步行動,花錢讓記者給霍元甲又是拍照片,又是寫專訪,一時間,天津的每一份報紙上都拿「民族英雄霍元甲」為頭版,一登就是五天。這時候,對中國人來說報紙還是新鮮玩意兒,更是沒有遇見過如此密集轟炸的炒作計量。於是,天津大街小巷、茶館妓院、男女老少、以至於天津、直隸一帶的武林前輩也都在談論霍元甲。也許是因為國人受多了「洋氣」,對這個敢於和洋鬼子叫板的霍元甲充滿了敬佩。 經過一番前期準備,由霍元甲任門主的精武門終於成立了,比原來歷史上早了6年。 正式開館那天,除了與霍元甲有交情的徐天寶、以及徐天寶請來的會友鏢局的李堯臣、劉德勝、禮和洋行的海因裡希、以及王慶之請來的天津巡警局總辦曹嘉祥有點身份之外,前來觀禮和道賀的人並不多。霍元甲到絲毫不以違忤,畢竟自己是後起之輩,徒弟能拿出手的也就是帶藝投師的劉振聲。霍元甲心態平和,但是不代表人人都能做到。霍元甲前腳迎曹嘉祥進門,踢館的人後腳就來了。 只見來人四十多歲,方臉大嘴,濃眉大眼,穿著藍色短褂。身材較矮,體格卻很粗壯,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下盤很穩固的技擊高手。在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年輕人,只是他的脾氣似乎不太好,走到大門口,就沖站在那兒迎客的劉振聲大聲嚷道:「我們今天是來踢館的,如果你們輸了,就得摘下精武門的牌匾,離開津門。」 劉振聲是個性情樸質的老實人,聽了這話心裡也不免有氣,但是依舊笑著說道:「這位師傅,敢問是哪個武館的前輩?」 那人看了看劉振聲,沒有作答,似乎在表示你還不配問 他身後一個年輕人上前一步,答道:「這位是我師傅,金虎門門主辛鎰。」 54霍元甲旋風3 劉振聲笑笑,拱手道:「今天是我們精武門開館的好日子,不過家師雜務纏身,辛門主此時來訪,恐怕招呼不周。」 辛鎰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有什麼周不周的?,新開武館,事先卻連個拜帖也不送,這太說不過去了~」 說罷,辛鎰大大咧咧地徑直進了大門,劉振聲也不好阻攔 辛鎰進了門才發現,來賀喜人雖然不多,但是天津華界兩位巡警局的總辦和副總辦赫然在坐,而且還有個洋人在場。辛鎰心裡暗道:「霍元甲看來還是有些人脈的,不是普通的鄉巴佬,自己今天前來踢館,倒也不能硬來。 劉振聲快步走在辛鎰身前,搶先說道:「師傅,金虎門辛鎰辛館主,前來~~前來道賀。」劉振聲終究還是沒有說辛鎰是來踢館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麼賀禮都沒帶,就帶來一幫徒弟,明擺著是來踢館的 王慶之站了起來,對辛鎰說道:「辛館主,你說是來道賀的,怎麼兩手空空啊?」 辛鎰笑道:「我們江湖兒女,武夫一個,沒那麼多講究,霍老弟不會責怪吧?」 霍元甲一看來者不善,心裡有了戒備,但是依舊笑著迎了上去,「原來是辛館主,有失遠迎。」 辛鎰看了看曹嘉祥,曹嘉祥只是點頭微微一笑,說道:「辛館主莫不是踢館來了?」 辛鎰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我是和霍老弟商量事情來了。」 霍元甲客氣招呼辛鎰坐下,這時劉振聲端來一杯茶,霍元甲親手接過茶碗,捏住杯碟遞給辛鎰,說道:「辛館主,請用茶。」 辛鎰伸出一隻手去接,卻發現那杯碟好像是長在霍元甲的手裡,自己拉了拉紋絲不動,於是辛鎰假裝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舉起雙手來拿杯碟,結果還是拿不動。 霍元甲笑著說道:「再請茶~」 辛鎰無奈,只能不拿杯碟,而是直接從碟上拿起茶碗,隨便喝了一口,眾人見狀,無不莞爾。 辛鎰喝了茶,便大聲說道:「其實今天我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希望霍老弟的武館不要掛精武門的牌子。」這話甚是無禮,如遇到脾氣暴躁的人,恐怕已經就此開打了 不過,霍元甲依舊笑道:「精武者,精誠團結,習武強身,不知道精武二字哪裡冒犯了辛館主?」 辛鎰說道:「我金虎門在天津雖然不敢稱第一,好歹也是排的上好的。你開了一個精武門,聽著和我的金虎門差不多,這算怎麼回事?又在報紙上大肆宣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辛某人沾了你的光!」 「誤會~誤會!霍某絕無此意。」霍元甲搖了搖頭 辛鎰說道:「我也覺得這裡面有誤會,這不,才來找霍老弟商量嘛,趁著誤會還能解得開,早點換個名字就是了~」 霍元甲收起了笑容,說道:「招牌以及掛了,哪有摘了改名的?」 辛鎰笑笑,擼其袖子,說道:「如果霍老弟執意不改,那辛某也沒辦法,這個光沾了也就沾了。」說罷辛鎰佔到廳堂中間,說道:「之前武館瑣事繁忙,也沒機會和霍老弟討教武藝,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以武會友,切磋一下如何?」 霍元甲笑了笑,「我今日有貴客,恐怕不方便。」說罷霍元甲看了看曹嘉祥 辛鎰卻滿不在乎,說道:「切磋武藝,點到即止,玩玩而已。」 霍元甲再次斂起了笑容,說道:「那好,就切磋一下,點到即止。」說罷霍元甲也來到大廳中央,拱手道:「辛館主,還請手下留情。」 辛鎰冷哼一聲,腳步張開,身體半蹲,十指張開成虎爪形,擺了個虎蹲山的架勢。金虎門傳授的武藝是虎形拳,在福州、閩侯、長樂、南平、三明、仙遊、莆田等地流傳較廣,屬南拳類,清乾隆年間,永福縣批口村李元珠所創。仿虎之形,取虎之技,融為拳意,創編了虎尊拳。 練虎形拳以一雙「虎爪」占最重要地位。「虎爪」是將五指分張,然後各自往掌心勾曲有如爪狀。使用「虎爪」必須氣沉丹田,力貫指尖;不出則已,一出務必制敵傷人,五指抓向對方仿似以鋼釣傷敵。且一旦發力,最好能配合一聲「吼」叫,由丹田突然發於喉部;此為「虎嘯」之聲,但用以配將氣力貫透雙臂,更用以增加威勢,使敵人聞而栗,因此喪失戰意。 果然,辛鎰一身爆喝,把猝不及防的王慶之等人震得耳內嗡嗡作響。隨後只見辛鎰右手前托,左手放至胸前,同時左腳向左側跨步,雙爪如風,旋風的交錯向霍元甲來,果然有百獸之王老虎的威風。在在場的其他人眼中,辛鎰的一對虎爪晃得只剩下一團團模糊的影子,根本就看不清楚動作,均不由駭然,暗想身為一館之主,武功果然了得。 卻見霍元甲神色不變,雙手一扣,不可思議的扣住了辛鎰的手腕關節間隙處,虎爪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擒拿時。有道是雙手拿單手,單手拿手指。除非你真的力氣比對方大上很多,否則以單手去拿對方單手是很愚蠢的行為。真的萬不得已必須單手拿單手的話,最好去拿對方腕關節的間隙,其次是肘部的麻筋。用手指尖端的部位緊緊扣住這些部位,會令對方產生劇烈的疼痛感。不過這些部位面積不大,加上在靈活的手部,想要準確的拿中,沒有非常的準確度和驚人的眼力是無法拿得中的。 方才霍元甲向辛鎰敬茶,其實就是在試探辛鎰的力氣有多大,經過剛才的敬茶試探,霍元甲已經心中有底,這才不慌不忙的同意和辛鎰切磋。 辛鎰吃了一驚,雙腕間隙劇疼令他臉色大變,不甘心就這樣失敗的辛鎰驀然暴喝了一聲,忍住手腕間隙的劇疼,猛力的將雙爪向前湊,抓住了霍元甲的胸口衣襟,然後用力的向上一拋,想把霍元甲扔出去。 哪知霍元甲的雙腳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辛鎰一拋不成,反倒使得手腕受力更大,頓時疼的滿臉是汗,但是辛鎰凶性卻被激發了出來,他一矮身以餓虎撲食式向霍元甲當胸撲下,一付恨不能將霍元甲撕碎的表情。左手奮力掙脫霍元甲的控制,以一招黑虎掏心直攻向霍元甲的胸口,霍元甲不避不讓,被結結實實的擊中心窩,一聲悶響,霍元甲後退了半步,扣住辛鎰右手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分開。 辛鎰惱羞成怒,還欲再攻,卻見霍元甲拱手道:「辛館主的武功高強,虎爪神威無敵,霍謀佩服的五體投地。今日只是以武會友,不分勝負,如果辛館主覺得意猶未盡,改日換成霍某登門拜訪,如何?」 霍元甲的話裡軟中帶硬,言下之意,你要是繼續糾纏,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不過乍一聽,確實霍元甲向辛鎰在示好。 辛鎰也是幾十年老江湖了,哪能聽不出弦外之意?於是,辛鎰把疼到有些抽搐的雙手背到背後,笑著說道:「古人說拳怕少壯,霍老弟果然是年輕有為,我們這輩都老咯。」辛鎰言下之意,自己不是武藝不如霍元甲,而是因為霍元甲年輕力壯,才佔了上風。其實辛鎰不比霍元甲大幾歲,硬說這種話給自己解圍,聽得劉振聲等人心裡暗笑:說這話也不嫌丟人? 55香煙戰爭 霍元甲順利的開辦精武門,徐天寶在天津布下一顆重要的棋子。 開館儀式結束後,王慶之就送曹嘉祥會警局,臨走時,王慶之對徐天寶說道:「賢弟,再過幾天,曹總辦就四十歲了。做壽那天,天津名流都會到場,你也備上厚禮,前來參加。」 徐天寶欣然應允 曹嘉祥,字希麟,廣東順德人。1870年代,容閎促成清政府決定派遣學生留學美國,曹嘉祥考選入內,於1874年作為第三批幼童赴美留學。先就讀於哈德福特的WestMiddlePublicSchool,1877年進入HartfordPublicHighSchool,後來考入聖克勞大學學習理化。1881年,幼童留美事業夭折,曹嘉祥隨眾歸國,入天津水師學堂,畢業後供職於北洋海軍,歷任「鎮遠」鐵甲艦槍炮大副、煙台水師提督署提調、北洋海軍兵備處一等參事官,曾參加中日甲午海戰並受傷。1902年8月15日,袁世凱代表清朝政府在天津從外國列強手中收回天津統治權,當日,天津巡警總局即告成立。曹嘉祥出任天津巡警總局首任總辦。 根據曹嘉祥的中學同學——耶魯大學任教的菲爾浦斯教授,在其《自傳》中,專門設置有一個章節——《中國同學》,關於曹嘉祥的節選內容如下: 我在高中最親密的朋友是CHO(這位「CHO」是曹嘉祥),他嚴肅而莊重,在那個時候已經是一個有教養懂世務的人。在課堂上聽他解讀愷撒是一種博雅的教育。幾乎每個週末,CHO和我都要到西哈特福德去打獵,主要是打金翼啄木鳥和草地鷺,CHO有一把超過12英鎊重的獵槍,他可以終日毫無怨言地抗著他的這把寶貝槍,並且具有百步穿楊的好槍法。最後,當這些孩子令人遺憾地被召回時,CHO把他的這把獵槍贈給我,作為我們永久友誼的見證。在中國,聽說他參加了海軍,可後來沒有了下落。我們之間有過幾年的書信往來。 據此,徐天寶特地從禮和洋行買了一支精美的獵槍送給曹嘉祥,同時,徐天寶還主動提出為曹嘉祥的生日宴會免費提供香煙。煙灰上,當中外來賓抽著中華牌香煙讚不絕口的時候,徐天寶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大量包裝精美的中華牌香煙進行饋贈。 第二天,中國人自製的中華牌香煙即在天津名聲大噪,由此為發端,一場振華機器公司與英美煙草集團之間的香煙戰爭不可避免的展開了。 徐天寶首先出招,在香煙畫片上做文章 當時的捲煙廠為了擴大影響、吸引顧客,在每一包、每一盒、每一聽香煙中,都裝上一張小畫片,面積約6×3.5厘米。煙抽完了,這張小畫片留下來就成為一件紀念品。這些畫片都是成套的,每套數量少則幾十張,多為百餘張。要想把一套煙畫片看完或配齊,就得買上至少幾十包,乃至幾百包煙。當然,也有不少吸煙者相互交換這些畫片。但不管怎樣,這個辦法大大刺激了吸煙者的興趣,擴大了捲煙的銷量。 英美煙草公司的產品銷量長期佔上海全部產煙量的60%左右,因此香煙牌子也佔據了主導地位。洋煙的輸入,附帶充斥著海外文化教育大肆進入,許多介紹世界各地地理、人文、歷史的圖案,往往中英文對照,洋味十足,霸氣十足。但這種西洋舶來片對中國老百姓影響甚微。比如老刀牌,因為印著一個海盜的形象,被中國煙民戲稱為強盜牌。 徐天寶則大打民族牌,畫片全部採用中國化的畫面,也不印外文字母。這些香煙牌子的內容有中國仕女圖、三百六十行生活圖、二十四孝圖、中國風光圖、京劇臉譜圖、各種兵器圖、兒童遊戲圖、花鳥圖、成語故事圖、滑稽漫畫圖、珍奇物圖、歷代名將圖、《三國演義》故事圖、《封神榜》人物圖、《水滸》人物圖、《紅樓夢》故事圖、《西遊記》故事圖、《七劍十三俠》故事圖、《精忠說岳傳》故事圖……從這些名稱就可知道,這些微型連環畫必然成為孩子們爭相收集的小玩藝,甚至不少成年人也加入其中。 首期推出的畫片是《封神榜》系列,公司還在報紙上登出廣告,誰能集齊全套畫片,就能到公司換取奔月牌手錶一塊或者是換取一年的免費煙(每天免費領一包,領足365天)。 第二回合 英美煙草公司見招拆招,也開始改弦易轍,把煙盒畫片都換成了有中國特色的圖片,由於洋煙佔領市場2年多了,擁有許多忠實的客戶。而中華煙剛剛誕生,雖然來勢洶洶,但是畢竟根基較淺,英美煙草公司改變策略後,中華煙迅猛進攻的勢頭開始放緩。 隨後,英美煙草公司開始反擊。 由於中華煙價格便宜,出貨量大,英美煙草故意購進大批振華機器公司的香煙,放進陰暗潮濕的地溝裡使其發霉,然後再投入市場,以此破壞中華煙的信譽,讓人們形成中華煙質量低劣的印象。一段時間裡,振華機器公司設在天津的辦事處不得不整天面對憤怒的顧客的投訴和賠償請求。 徐天寶也從容應對,除登報澄清真相外,也針鋒相對地以牙還牙,故伎重演。徐天寶通過王慶之的關係,勒令巡警一旦抓獲犯人,就要遊街示眾,並且沿途不斷給他們吸英美煙草公司的香煙。死刑犯人臨刑前更是被勒令手持『英美』的老刀牌香煙,沿街吸食,遊街示眾,給公眾造成老刀牌是『犯人』牌的印象。同時,徐天寶也收購了一批英美煙草公司產的香煙,同樣放到發霉才對外銷售。 同時,徐天寶還打出民族主義大旗,號召煙民抽煙要抽愛國煙,於是天津街頭常常可以聽見這樣的對話: 咋還抽洋煙?你想當漢奸吶? 抽個煙,多大的事兒啊,怎麼還就成漢奸了? 你不是抽洋煙嗎? 是啊,這和當漢奸有啥關係? 當然有了,你自己數數,自打道光爺那會起,洋人打咱們多少回了? 那海了去了,哪兒數的清啊,可這和我抽洋煙有什麼關係? 洋兵扛著樣槍洋炮,大老遠地來打我們,他們洋朝廷得花錢不? 我琢磨著,天下烏鴉一般黑,洋兵也得發餉,那洋朝廷打仗也得花錢 對啊,這洋朝廷的錢哪裡來的啊?還不是這樣洋商在咱們大清賺了錢,然後回去給他們自個兒的洋朝廷上稅得來的 那關我什麼事兒啊,我抽我的煙 怎麼不關你的事兒啊,你抽洋煙,就是讓洋商賺錢,洋商賺了錢,就好向洋朝廷上稅。洋朝廷收了稅,就置辦樣槍洋炮來打咱們大清,到時候朝廷打不過,又得割地賠款。這款子從哪裡來啊?還不是咱們老百姓頭上刮? 老哥,沒想到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改明兒我也抽那啥中華煙去,聽著名字就來勁兒 改明兒?改什麼明兒啊,就今天,中華煙仨個銅子兒一包,比洋煙多了10根吶,一樣是抽煙,咱們要抽就抽愛國煙 第三回合 英美煙草花錢收買一批無業人員,撕毀振華公司的戶外廣告牌,還唆使妓女偷走妓院裡擺放的振華公司免費香煙、禮品和日曆。他們把已運往內地的洋煙又運回天津,然後集中發起強大的削價攻勢,大幅降價,少則二三成,多則買一送一。英美煙草公司還登報做廣告,說旗下多種香煙大降價,部分煙只要原來的一半,並且賣三送一,還可以抽獎,抽中的人將獎勵一罐煤油。 對此,徐天寶一面向天津大量發貨,繼續以低價衝擊市場之外,還避實擊虛,趁英美煙草公司把原本打算發貨內地的貨調到天津,內地煙草市場空虛的機會,通過大盛魁的銷售網絡,將大批香煙銷往湖南、湖北、河南、江西等內地省份。 這個時代的捲煙機每分鐘產煙最高不過幾百支,而徐天寶的新式捲煙機,理論上如果開足馬力,每分鐘產煙10000支,每小時產煙600000支,這在當時就是個天文數字。於是中華牌香煙如蝗蟲般鋪天蓋地的湧向市場,一時間,從外蒙古的到廣東,從新疆到上海,到處可以看到中華牌香煙。 英美煙草公司再次落敗,一些規模較小的中國煙草公司也趁機痛打落水狗,紛紛搶奪英美煙草公司的市場。 但是作為較早和中國人打交道的英國人來說,他們深晦一條晚清的潛規則即「朝廷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百姓怕朝廷」,於是屢戰屢敗的英美煙草公司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鑭,通過英國駐華公使公使薩道義向清廷施壓,於是這一年的年末,光緒30年(1904年)12月26日清政府外務大臣慶親王致公使薩道義的備忘錄,後世稱之為《慶親王合約》。 《慶親王合約》中有這樣一段話很說明問題:「我部認為香煙系由煙絲製成,但不能用其後者的名字,正如外國布是由棉紗製成的,不能再稱其為棉紗一樣。外國布所納稅款不同干棉紗,因此,如果聲稱香煙一定同煙絲同等納稅這樣是不公正的……但由於閣下不斷來信辯論這一點,堅持要繼續按煙絲每百斤交銀四錢五分的稅率納稅,本部擬不加反對,予以同意。」 於是,英美煙公司生產的各牌捲煙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可按煙絲抽稅,僅值千抽三到值千抽七,而且這些在華製造的捲煙並不是進口洋貨,即以「洋貨素不完厘」為理由抗繳釐金等稅。當時英美煙公司在上海浦東的煙廠有捲煙機80台,每台平均按最少估計日出2箱捲煙計,即每年可出煙6萬箱,每箱均價70兩,約值銀420萬兩,按值百抽五計,可抽正稅銀21萬兩。若按他們要求的按煙絲稅則抽收,僅得銀20400兩,是應得的十分之一。反過來說,英美煙公司所負擔的稅率不及當時華商的10%。 這個所謂的《慶親王合約》生效之後,華商煙廠無不紛紛反對,他們據理力爭,要求取得一個基本平等的條件。當時以華商煙草企業中最大企業——北洋煙草公司為代表,多次向北洋政府及總稅務司等方面陳述其理由,擬仿英美煙公司按照煙絲完稅的辦法。因為當時華商煙廠所造捲煙的主要原料,煙料、紙料、藥料等,一概來自外洋,進口時已經交過值百抽五的稅率造成紙煙後再征值百抽五的稅,實際上是對華商廠的重複徵稅,這樣既增加了華商捲煙的成本和價格,從市場競爭角度說,僅此。華商廠就很難與英美煙公司在價格上相抗衡。 北洋煙草公司的官方總懂事黃思永得知此事之後,說道,「夫中國;華人之中國也。所完之稅,中國之庫帑也。朝廷欲保護其本國商人,或准免稅,或令從輕,自系固有主權。乃稅務司以受雇之外人,出而干涉,從知我國關稅操縱在人,遇洋商則保護之,遇華商則摧殘之,與各國造成一反比例……關權如果長此授與外人,不設法收回自管,我國工商前途,尚何有振興之望。煙草尚其小焉者耳,而外人尚不肯一線放鬆,其居心大可畏也。」 但是,北洋煙草公司畢竟是有官方背景的,由於北洋煙草公司堅持抗爭,以及袁世凱等北洋大臣的屢次力爭,滿清朝廷戶、商,外部均表示同意北洋煙草公司享受和英美煙草公司一樣的待遇,而被外國人把持的總稅務司則堅持不同意。這樣的鬥爭後歷經一年時間,終於如願以償。 振華機器公司由於技術先進,而且用的都是本國煙草,所以成本本來就低,而其餘的華商煙廠,仍困於重稅之下。英美煙草公司的預期目的雖然沒有全部達成,但是經此一役,全中國能和他們抗爭的,也就只有振華機器公司了。 56香煙戰爭2 面對英美煙草公司咄咄逼人的攻勢,徐天寶決定在戰略上作出新的調整,「我們要把戰火燒到敵人的家門口。」徐天寶在天津登上了去上海的輪船。 「虞洽卿~~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徐天寶手扶欄杆,遙望南方 虞洽卿小名瑞岳,名和德,後字洽卿,並以行,人稱阿德哥。鎮海龍山鎮(今屬慈溪市)人。出身貧寒,曾讀私塾。15歲赴滬,初為顏料店學徒,工餘自修,能英文會話。1895年起,歷任德商魯麟洋行。荷蘭銀行、華俄道勝銀行買辦。先後創辦寧紹、鴻安及三北輪船公司 徐天寶到達上海的時候,已經是1905年了,他剛下輪船就聽到上海市民不斷議論著虞洽卿如何為國人爭光的事情。 原來1904年12月15日,在日俄戰爭中敗北的俄國巡洋艦蒙嘉爾號停泊在上海港,尋求保護。清政府根據中立原則,在收繳其兵械以後,允許其在上海逗留。但這批殘兵敗將卻不改其豺狼本性,繼續胡作非為,製造事端。12月15日這天,該艦士兵特蘭堤?亞齊夫與同伴在三洋涇橋一帶大逛窯子。後來又找了一輛黃包車去南京路外灘,到了地方,兩個俄國水兵下車後揚長而去,根本不提錢的事情。 那個車伕恨俄人侵佔滿洲,俄國人今敵不過日本人,卻來上海跋扈,因此不肯罷休,追要車錢。亞齊夫受了日本人的氣,正好沒處撤,不但拒付車資,反而執斧行兇。亞齊夫慣於艦上做戰,如今手中沒有刀槍,又在陸地上,因此儘管兩個對一個,一時卻也佔不了車伕的便宜。亞齊夫性起,抓過路旁攤上的一柄斧子迎頭劈去,車伕機靈地一躲,避過一劫。但是一名無辜的過路路人寧波人周生有被亞齊夫劈死,。租界內華捕將其抓獲,巡捕房卻將兇手送到俄駐上海領事館,俄領事又將他釋放回艦。 外國官員如此草菅人命,激起了上海人民的公憤,掀起了拒俄運動的高潮。俄國銀行的鈔票被停用,中國人民群眾紛紛醞釀成立民命互保會,人人執戈,專為被外人慘害的中國人申冤復仇。們要求一定要嚴懲兇手,否則就闖進使館去。虞洽卿知悉後,挺身而出,要求俄使妥善處理此事,否則一切後果由俄方負責。俄國人亦知虞洽卿這人頗有煽動性,況且本來是自己無理,鬧大了實無好處,便同意付出一筆恤金,厚葬死者,並向那位車伕及死者家屬道歉。至於那兩個水兵,俄國租界答應押解回國,嚴加處理。此事總還算顧全了中國人的面子,虞洽卿才算做罷。後在全國民眾的壓力之下,清政府與沙俄多次交涉,終於在1905年初把兇手亞齊夫送進了監獄,並判刑8年。 虞洽卿的住所虞公館是上海海寧路上最大的一座建築,也是全上海最大的私人住宅之一。於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開工,1899年春天竣工,歷時一年零兩個月,耗資近百萬元,公館落成後,虞洽卿喬遷新居。整個海寧街上都張燈結綵,鞭炮齊鳴,數以萬計的人前來賀喜。只見一座中西台壁的高大華宅赫然矗立,兩扇大門漆黑如墨,鑲滿珵亮燦爛的銅釘,高牆裡面是一溜五間的三進大廳。前一進為中式結構,是二層的石庫門樓房;第二進為西洋結構,是三層洋樓,後進為中西混合結構,也是三層,卻顯得更高。這三進樓房兩邊,又有各式廂房,大小不下數十間,分別為帳房、轎馬房、汽車房和雇工住房等。每一進樓房之間或兩邊,又設有假山、水池、花園等景點,把整個公館襯托得雲蒸霞蔚,紫氣繚繞。然後又配備各色服役。據記載,僅虞公館僱用的家丁、使女、衛隊、司機、秘書、廚師、勤雜工等人員不下一百二十人之多,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新貴家庭。虞洽卿住西式洋樓的二層,三層為他的女兒的繡房。一樓中間三間會客廳,東西兩間分別為秘書室和他自己的書房,各設有沙發、寫字檯、電話等。這裡為虞洽卿一切私人生意的遙控中心,一些重要的策劃和商業密令,都是從此處傳達出去的。會客廳寬大明亮,陽光充足,牆壁上疏雅有致、錯落有序地懸掛著王庭堅、祝枝山、唐伯虎等人的真跡字畫,為主人平添幾分儒雅之氣。 周生有事件得到妥當的處置,使得虞洽卿心情不錯,他站在書桌前,用一支極品狼嚎蘸飽了墨水,在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實業救國」。寫完之後,虞洽卿把毛筆放在筆架上,他環保雙手凝視這四個大字良久,才喃喃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實業救國,實是形勢使然。雖然實業救國名譽上合理,但真要實行起來,自也有難處在其中的。虞洽卿早有一抒抱負的心思,只是勢單力薄,不便妄動。這倒不是因為資金不多,名望不響,而是手中沒有一支保護自己產業的合法力量。所謂合法的保護力量,自是指武裝團體而言。虞洽卿想到這一點,還是從租界洋人那裡受的啟示。因為公共租界區設有一個萬國商團,六百餘人,人人荷槍實彈,隸屬工部局管,是個專門保護外商利益的武裝團體。 洋商有此組織,所以有恃無恐,與華商貿易時大施敲詐盤剝之手段。華商一經發現上當吃虧,去與洋商理論,這時萬國商團便出面了,華商皆奈何不得。因此虞洽卿欲建一個華人武裝團體,雖不求欺壓洋商,但至少可以和萬國商團抗衡,不再受欺,重要的是,有了這麼一個組織在那擱著,用也好,不用也好,足以向洋商示威,利益自然就有了保障。 「哎~~國家貧弱~~」虞洽卿從桌上拿起一包香煙,抽出一支放到嘴裡 「老爺~」就在虞洽卿憂國憂民的時候,老管家喬叔出現在門口,說道:「有一個名叫徐天寶的後生在門外求見。」說罷,喬叔上前幾步,雙手奉上一張拜帖 「徐天寶?沒聽過~」虞洽卿沒有伸手去接 喬叔打開拜帖看了看,說道:「哦,此人自稱是熱河元寶山振華機器公司的東家,也就是出中華牌捲煙的那家廠子。」 「哦?」虞洽卿下意識地拿起手裡的煙盒,那正是一盒20支裝的中華牌捲煙,在煙盒底部清清楚楚地印著振華機器公司的名字 「請!」虞洽卿整理一下衣衫,站到了書桌前 須臾,徐天寶便在喬叔的引領下,出現在虞洽卿面前 「商界晚輩徐天寶,拜見前輩虞先生。」徐天寶一見虞洽卿便打拱行禮,徐天寶本來打算稱呼虞洽卿為虞老,但是生於1867年的虞洽卿此時此刻才40不到,於是徐天寶就改稱呼為「先生」。 虞洽卿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有些意外,說道:「想不到把英美煙草公司那些洋鬼子弄得焦頭爛額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後生啊。」 徐天寶答道:「比起虞先生15就隻身獨闖上海灘,我那點事算什麼?」 虞洽卿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笑道:「算什麼?我虞某人都抽你的煙啦!」說罷虞洽卿揚了揚手裡的中華煙煙盒,指了指下手一張紅木椅子,「坐~」 「多謝先生賜座。」徐天寶謙遜地說道 虞洽卿顯然對徐天寶的態度很滿意,笑著問道:「聽說你在天津的生意做得有聲有色,這次來上海,所為何事啊?」 「合作~!」徐天寶的回答直截了當,「我想與虞先生合作。」 「合作?」虞洽卿吐了一個煙圈,笑著抖了抖煙灰,「合作煙草生意?」 徐天寶很認真地說道:「煙草生意只是我計劃中的一小部分,將來還有更大的生意,我在中國商界人微言輕,所以需要虞先生這樣的合作夥伴。」 虞洽卿微微一笑,但是語氣裡略帶輕蔑地說道:「年輕人,你拿什麼同我合作呢?」 「資金和技術~!」徐天寶說道:「我有大盛魁的財力做後盾,但是大盛魁的掌櫃們都是老派的商人,如今很難跟得上現在的形式了,但是大盛魁畢竟財大氣粗。至於技術,虞先生,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的煙草工廠還沒有開足馬力出貨,你會相信嗎?」 「哦?」虞洽卿對最近的香煙大戰略有耳聞,中華牌香煙幾乎一夜之間遍佈全中國,而且貨源供應充足,可以說是源源不斷,振華公司的產能一定相當的高。但是,到底有多高,虞洽卿不是特別趕興趣 徐天寶說道:「我的捲煙機,一分鐘可以制煙10000支,一小時就是600000支,如果每天開工10小時,日產煙可達6000000支。」 「咳~咳~」虞洽卿一陣咳嗽,與其說是嗆到了,不如說是嚇到了。6000000支?在銀行工作過的虞洽卿自然對如此龐大的數字不陌生,可想到一天時間裡就有這麼多香煙被生產出來,那麼振華公司所在的地方不應該叫元寶山,而應該叫香煙山了。 「真有這麼多?」虞洽卿自然是知道煙草利潤有多少的,不過他又皺起了眉頭,說道:「但是,根據慶親王和英國人的條約~~~中國煙草可要交更多的稅啊~!」 「國勢如此,無可奈何~~不過,我們可以通過薄利多銷的辦法,以數量取勝。」徐天寶說道:「我想和虞先生合作在上海開辦煙草公司,由虞先生負責上海、江蘇、浙江、安徽、江西、山東一帶的銷售。」 57香煙戰爭3 虞洽卿哈哈一笑,又笑罵道:「你個小赤佬,頭一回見面就打你阿德哥的主意,你阿德哥的便宜這麼好占的嗎?」 徐天寶也戲謔地笑道:「不敢不敢。」 虞洽卿笑罷,才一本正經地說道:「依我之見,咱們應該傚法英美煙草公司的辦法,組建一個煙草托拉斯。咱們全上海煙草公司的老闆,在上海開一個大會,成立煙草業聯合公司,統一購貨和銷貨,生產方面全部採用你的新技術。」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可以在聯合公司下成立分公司,布點不用太多,除了我的廠,在天津、上海、廣州、武漢、成都這幾個地方多點開花,從各個方向擠壓英美煙草公司的市場。」 虞洽卿點了點頭,說道:「想法不錯,但是你振華公司財雄勢大,能和洋人拼價錢、拼成本,恐怕其他人未必能行。」 徐天寶說道:「據我所知,目前只有一家公司能享受和英美煙草公司一樣的待遇。」 虞洽卿笑笑,說道:「你是說北洋煙草公司?」 「正是!」徐天寶點了點頭,「如果所有的煙草都匯聚到北洋煙草公司名下,那就業可以按照煙絲徵稅,至少可以少繳10%的煙稅。」 虞洽卿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那可是個官商合辦的公司,你是知道的,官商合辦只是個幌子,裡面的官老爺對經商是門外漢,卻喜歡指手畫腳~~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也好~」徐天寶說道:「那麼咱們先從建立聯合公司開始吧!」 虞洽卿隨即對老管家喬叔說道:「老喬,你馬上給德隆煙廠的王慶豐、三星煙廠的劉樹屏掛電話,讓他們來我的公館。」雖然虞洽卿只找了三家煙草企業的老總,但是這已經是匯聚了當時上海商界煙草行業的全部領軍人物了。 德隆煙廠前身是成立於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的德倫煙廠,當時由鴉片行業主陳廣昌投資開設,廠址在橫濱橋三元坊,有捲煙機1台,後增至3台。1905年初王維琯購入,王賣出2台捲煙機,自留1台,在浙江北路華興坊開設德隆煙廠。該廠開始時因資金不足而只能為其他廠代卷捲煙。當時手工捲煙每箱6元,德隆煙廠採取機器卷制,每箱只需4元。機制捲煙比手工捲煙成本低廉,既快又好,各捲煙作坊紛紛委託其代卷,為較早開展代卷業務的企業。經過一段時間的資金積累,德隆煙廠開始出品農夫牌捲煙,主要銷往山東,每包10支裝僅售4文,價格相當於英美煙公司所產同類產品的10%∼20%,一時產銷兩旺。 三星煙公司創立於清光緒三十年(1904),是中國較早建立的私營捲煙企業。該公司由劉樹森、盛宣懷各投資5萬銀兩創辦,劉樹森之兄劉樹屏任總經理,盛宣懷與劉樹森任董事,三星煙公司位於華成路,初創時有捲煙機8台,月產捲煙2000餘箱,主要產品有紅三星、藍三星、彩色三星等(圖案為福祿壽三星)牌號捲煙。銷售方式以放帳為主,發行所設在南京東路原紅廟對面。該公司建立後不久,英美煙公司見其業務頗有起色,便千方百計排擠打擊,三星煙公司所銷少年中國牌捲煙的圖案為一名少年手持一把刀,英美煙公司便以該牌模仿其老刀牌為由,提出訴訟,但因三星煙公司也有一定背景,幾經審判,毫無結果。嗣後英美煙公司則指派其買辦鄔挺生、趙晉卿同劉樹森談判,軟硬兼施,迫使三星煙公司不得不停止生產少年中國牌捲煙,以致營業不振。 不多時,王慶豐和劉樹屏就到了 「阿德哥這麼晚找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王慶豐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早年留學英國,穿著打扮十分洋派 「是啊~阿德哥最近處理洋人的事情這麼忙,不是急事也不會連夜叫我們來。」劉樹屏也是四十來歲,傳統中式打扮,頭戴瓜皮帽,身穿長衫,外罩一件精繡團花的短褂。 虞洽卿指了指徐天寶,說道:「我來為你們引見,這位就是我新結識的小兄弟——振華機器公司的老闆~徐天寶。」 「幸會~幸會~」徐天寶向王慶豐和劉樹屏行禮 王慶豐和劉樹屏都是一怔,隨即王慶豐笑道:「沒想到徐老闆這麼年輕~」 劉樹屏也苦笑道:「這些天來你可把我們擠兌得好苦~!」 徐天寶詫異道:「我的目標是對準了英美煙草公司,可沒有想過同室操戈啊。」 王慶豐也苦笑道:「是,你是沒這麼想,可你的中華煙賣這麼便宜,在擠兌洋煙的同時也把我們給擠兌了呀。」 劉樹屏也說道:「可不是?你的中華煙賣的最便宜,原來買我們煙的人也改買中華煙了。雖然洋鬼子的煙受了不小的衝擊,可人家有洋朝廷幫扶!我們可是爹不親娘不愛啊~」 「嗯~咳~」虞洽卿痰嗖一聲,微微皺眉 王慶豐和劉樹屏都是一凜,心想阿德哥叫自己來,肯定不是來讓他們訴苦的,於是趕緊閉了嘴,乖乖地站在一邊 虞洽卿指了指一邊的座椅,說道:「坐。」 「多謝~多謝!」王慶豐和劉樹屏趕緊坐下 虞洽卿把手裡的中華煙往前推了推,說道:「來一支~」 王慶豐和劉樹屏趕緊把煙點煙,又規規矩矩地回到座位上 「這煙怎麼樣?」虞洽卿問 「好煙~」王慶豐搶先答道 「嗯~真是好煙!」劉樹屏也答道 「那比你們產的煙如何?」虞洽卿又問 「好~自然是好~!」王慶豐勉強地笑了笑,劉樹屏只是點了點頭,沒說話 虞洽卿說道:「雖然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訴苦的,但是你們剛才說的難處我也不是不知道。今天乘著天寶也在,咱們就把話攤開來說~~」 王慶豐和劉樹屏看了一眼徐天寶,心想虞洽卿喊他「天寶」這麼親熱,難道~~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虞洽卿說道:「我打算和天寶一起做煙草生意,也算你們一份,如何?」 王慶豐定了定神,問道:「怎麼個算法?」 虞洽卿看了一眼徐天寶,徐天寶立刻會意,說道:「阿德哥和我打算聯合上海所有的華商煙廠,組成一個煙草聯合公司。統一購銷,抱團打洋鬼子,資金方面有大盛魁的幫襯,技術方面由我提供機器。」 王慶豐有些顧慮,說道:「洋人的捲煙機最多的每分鐘產煙800支,徐老闆你的機器~」 徐天寶伸出一根手指,「每分鐘10000支~」 「什麼?」劉樹屏張大了嘴巴,「每分鐘10000支?難怪你的煙賣那麼便宜~」 「真的?」王慶豐直搖頭 徐天寶笑道:「我有天大的膽子,敢騙阿德哥?如果二位不信,可以去我在熱河的廠子裡參觀一下~」 王慶豐想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於是又問道:「那我們以後都賣中華煙?」 「那倒不必,只是我們對外都是聯合煙草公司的大招牌,至於具體到捲煙的牌子,還是可以繼續用自己的。」徐天寶說道 劉樹屏說道:「如果真是這樣到也好,只是我們制煙用的煙葉,大部分是美國煙葉。英美煙草公司裡,美國人也有股份,萬一我們要和他們明刀明槍的干仗,如果美國人把煙葉的渠道一掐~~」 「我用的煙草全是中國產煙葉,各位抽過之後,覺得比洋煙差麼?」徐天寶問 「那到沒覺得~!」王慶豐搖了搖頭 「那不就成了~~」虞洽卿說道:「我知道洋鬼子制煙除了用美國煙草之外,還用土耳其煙草,之前有個泰培煙廠,這個土耳其人的煙廠被英美煙草公司擠兌得夠嗆,要是我們拉上那個土耳其人,就算美國佬不賣我們煙葉,我們也不怕!」 泰培煙廠是土耳其商人於清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在上海開的,廠址在閘北七浦路,後遷至塘山路。該廠除生產捲煙外,還自行製造捲煙機等設備。開廠之初有捲煙機6台,以後又自製4台,共為10台。該廠自製捲煙機具有體積小、佔地省等優點,每分鐘可捲煙300∼400支。光緒二十六年,該廠有男女工人400人左右。產品有蘭花、鬼頭、老鷹等牌號捲煙,月產量400箱左右,產品大部分銷於上海、煙台等地,少量遠銷印度,開上海產捲煙出口之先河。原材料主要是以土耳其煙葉、美國煙葉和中國土煙混合搭配。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英美煙公司在滬設廠後,該廠產品銷路受到嚴重影響,營業額逐年下降。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阿德哥這招遠交近攻,以夷制夷的辦法真是妙招!」徐天寶好不吝嗇地送上阿諛之詞。 虞洽卿又笑罵道:「小赤佬,又給你阿德哥戴高帽!」 眾人哈哈大笑 58農場和新槍 1905年4月,徐天寶坐船回到天津,隨後坐馬車回到元寶山。還沒進廠,就見到場外的空地上有許多人在開墾土地。而且一隊隊扛著槍的保安隊隊員在附近巡邏,氣氛十分緊張和詭異,這讓徐天寶很意外。 徐天寶立刻招來胡之春和夏明順問話,「怎麼我才走幾個月,這工廠就變農場了?再說,種田也就種了,保安隊還在外面巡邏?」 胡之春苦著臉說道:「東家,你走這幾個月發生了點兒事兒。」 「什麼事?」徐天寶問 胡之春答道:「自打老毛子和東洋鬼子在東北開打,這往元寶山一帶逃難的難民就沒停過。衙門說少說有上三萬人了~~這三萬張嘴,他們得吃糧吧?這下可好~~呼啦一下就把米加拉高了三成。」 「三成?祥記米鋪也太黑了吧?」徐天寶長大了嘴巴 夏明順插口道:「其實也不能全怪米鋪,去年收成差,糧價本來就貴,再加上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 胡之春說道:「難民只要給口飯吃就能幹活,弄得好多老闆都僱傭難民幹活,本地人反倒沒活幹,又有人把糧價上漲歸咎到難民來吃糧上。所以鬧起了主客矛盾,雙方大打出手,官府都彈壓不住,幾乎釀成民變。」 夏明順有接著說道:「後來又有人說咱們公司人多,赤峰一帶的米面都讓我們給買了,所以糧食漲價,於是又有人來衝擊廠區,想要奪糧~」 「沒死傷吧?」徐天寶忙問 胡之春笑道:「那個『蘿蔔絲』指揮保安隊朝天放了幾槍,又扔了幾顆手榴彈,就把他們嚇跑了,沒有死傷。」 「那就好~!」徐天寶鬆了一口氣,「所以你們就打算在廠區周圍種田,緩解糧荒?」 夏明順點了點頭,「我們也知道這裡土薄地瘦,但是好歹有老哈河的水澆田,應該能有些收成。」 胡之春也說道:「我們種的是豆子、地瓜之類的東西,長得快,也容易種。」 「用化肥了嗎?」徐天寶又問 「化肥?」夏明順不知就裡,胡之春是留過洋的,他知道什麼事化肥,不過他也是搖了搖頭,「化肥價格貴不說,而且赤峰附近的幾個洋行都沒有化肥出售,我們也就是用人畜糞便做的農家肥~!」 「那還不把整個廠區弄得臭氣熏天?」徐天寶搖了搖頭,隨即又問道:「附近的草場上,有紫花苜蓿沒有?」 胡之春想了想,說道:「這東西我不熟,恐怕得問蒙民。」 ●●●●●●● 在未來,徐天寶想查閱什麼資料可以用「千度」和「峰哥」兩個搜索引擎。所謂內事不決問千度,外事不決問峰哥。不過現在,徐天寶只能問黑皮。 經過一番思考,黑皮給出了建議,隨後,徐天寶打算把廠區背面一片尚未利用俄荒地開發成一個小農場,並制定出了「養雞鴨、餵豬牛、種良田、栽果樹」的農場發展計劃,盡可能實現振華公司主副食品的自給自足。 首先在西北角那片土地的外圍種上青楊樹,這種樹生長速度快,還可以防風固沙,而且這些速生樹木還可以提供客觀的木材。 其次是種植紫花苜蓿,以達到改善土壤質量、肥田增產的效果。紫花苜蓿有「牧草之王」的稱號,突出的優點表現在飼用上為:首先紫花苜蓿產草量高、利用年限長、再生性強、草質好、適口性強、營養豐富、耐刈割,一般一年可刈割2∼4次,多者可刈割5∼6次。紫花苜蓿莖葉柔嫩鮮美,各類畜禽都最喜食,也是養豬及養禽業首選青飼料。紫花苜蓿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肥田增產,紫花苜蓿發達的根系能為土壤提供大量的有機物質,並能從土壤深層吸取鈣素,分解磷酸鹽,遺留在耕作層中,經腐解形成有機膠體,可使土壤形成穩定的團粒,改善土壤理化性狀;根瘤能固定大氣中的氮素,提高土壤肥力。2∼4齡的苜蓿草地,每畝根量鮮重可達1335∼2670千克,每畝根茬中約含氮15千克,全磷2.3千克,全鉀6千克。每畝每年可從空氣中固定氮素18千克,相當於55千克硝酸銨。苜蓿茬地可使後作三年不施肥而穩產高產。增產幅度通常為30%∼50%,高者可達1倍以上。農諺說:「一畝苜蓿三畝田,連種三年勁不散」。 無獨有偶的是,赤峰一帶的土地顯弱鹼性反應,土壤中缺少氮、磷,含有的鉀元素也一般,是造成土地不肥的主要原因。用紫花苜蓿肥田,可以提高土地肥力,避免走以前人走過的粗放型墾荒的老路。 口外自清中期開始進行大面積墾殖,清中期時還是個人私墾、偷墾,到了清末便進行了大規模放墾。那時候根本沒有人注意過口外的地質情況,口外的地皮僅只有十數厘米厚,之下便是沙層。原本的草原被開墾成耕地後。沒幾年的功夫口外特有的大風就把失去植被保護的土地上的土層吹走,最終後原本肥沃的莊稼,便開始嚴重的沙化。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口外的草原好像永遠也開墾不完一樣,一塊地廢了,就擱荒,還可以再另墾一塊,反正這若大的口外總有墾不盡、開不完的荒地。 口外的大風加上口外特有的地表環境,風從已經失去保護的沙地邊吹走邊緣的泥土保護層,慢慢的沙地的面積越來越大,蒙古的牧民和開墾的漢民這時才注意到,那本的肥沃的草原已經消失大半,大量的土地沙化越來越嚴重,甚至於有些原本的草原已經開始變成沙漠。這些破壞草原的活動,使得時代生活在草原上的蒙民心痛不已,他們從最開始對到口外來墾荒的漢人的歡迎,逐步變成了反感,後來甚至武裝反對。 徐天寶可不想為此惹來麻煩,所以提高單位產量集約型農業才是徐天寶想要的結果。 農場離老哈河邊不遠的地方,有一片較為低窪的地方,這片地方,對莊稼來說沒什麼用,徐天寶讓人在這些低窪地旁種了大片的油菜和蕪菁。低窪地上,則是掘了上許多池塘,池塘裡養滿了魚。池塘邊上,則是築了十來個豬舍、牛棚、鴨棚以及雞窩,這些窩棚邊,則是幾片蔬菜地。再遠一點的地方,土地剛剛被耕耘了一遍,那裡將要中高粱和麥子。 這個小農場的主要勞動力是機器公司職工的家屬,還有一些是有勞動能力的老人,再加上一些小孩。現在,整個廠區裡沒有一個閒著的人,人人都在各處忙碌。 看著眼前的一切,徐天寶忽然有了一種小富即安的惰性。 「東家~!」馬福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他笑嘻嘻地說道:「東家,按您的吩咐,您要的槍,我給造出來了。」說罷,馬福成擺了擺手,「明理,把槍拿來~!」 韓明理就是徐天寶在霍元甲那裡收留的老河南的兒子,來了工廠之後聰明好學,工作賣力,吃苦惱老。馬福成見自己的徒弟夏明順已經可以出師,又見韓明理孺子可教,便收他做了徒弟。 韓明理把背在身上的槍取下,雙手奉獻給徐天寶 這支槍是一支充滿了後現代混搭風格的產物,槍機是取自李恩菲爾德步槍的後端閉鎖短回程回轉栓拉式,提高了射擊的速度;槍管和纏距很大程度模仿了三八式步槍,提高了子彈的穩定性和射擊精度;子彈和彈匣則是傚法了春田M1903步槍,採用7.62mm口徑和十發裝的彈匣,並且預留了位置,以便在必要時加入佩德森裝置;而刺刀則是模仿了俄式的三稜刺刀,一刀下去,不死也沒了半條命。 59尼古拉*特斯拉 徐天寶從上海回來的時候,胡之春也從國外回來了,他把厚厚一摞專利證書攤在徐天寶面前,「東家,那些歐美強國那裡,我都申請了專利,南美國家我挑了幾個比較大的國家,如巴西、秘魯、哥倫比亞之類的也申請了專利。」 「辛苦了~!」徐天寶說道:「你忙了一圈回來,還攤上那檔子破事,你好好休息幾天,把事情交給夏明順。」 胡之春卻笑道:「不累不累,除了這堆證書,我還給東家帶回一個人來。」 「誰?」徐天寶一愣,「你沒給我帶個洋妞回來吧?」 胡之春撲哧一聲笑了,「東家,你可太逗了。你之前不是說要請尼古拉特斯拉先生來我們廠嗎?」 「是啊~!」徐天寶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你不會把尼古拉特斯拉帶回來了吧?」 「正是~!」胡之春得意的笑笑,「特斯拉先生看了插座\插頭的設計,就一定要跟我回來,說一定要看看設計者。」 尼古拉?特斯拉,塞爾維亞血統的他1856年7月10日出生在克羅地亞。特斯拉被認為是歷史上一位重要的發明家。特斯拉在國際上是一個非常有爭議的人物,對他毀譽參半,甚至被歸結為偽科學家。 特斯拉是上個世紀之初少有的實驗通才,他機電工程,無線電工程,流體工程,低溫工程,地球物理,真空技術,飛行器技術方面等等都有專利成就。特斯拉在各個國家的所有專利,包括他所有未曾批准的專利和所有具有專利價值的各種發明,總共加起來有700多項。特斯拉不僅是科學家,致力於探索和把握的未知自然現象,而且是能工巧匠,他的某些實驗成就,比如說球狀閃電的人工製造,即使今天用最先進的設備,也模仿不出來。特斯拉最有價值的成就是發現了旋轉磁場原理,發明了多相交流供電系統和交流感應電動機。他的最著名的發明是「特斯拉線圈」,這是一種分佈參數高頻共振變壓器,可以獲得上百萬伏的高頻電壓。他是最早製作成功螢光燈和發現和研究X射線的科學家之一,並首先發現了紅寶石激光效應,以及點電子顯微鏡效應。特斯拉還是無線電遙控的鼻祖,他使用諧振電路最早實現了計算機「與門」的邏輯原理,還最早闡述了雷達的原理,還最先用他自製的高靈敏度接收機接收到了天外無線電脈衝信號,探測過宇宙射線,發明過一種革命性的無葉片渦輪機等等。 特斯拉的一些想法和發明設計相當超前,以至於被當時的人認為是科學騙子,不過,後世許多人則異想天開的認為特斯拉極有可能是一個穿越者。 對於來自地球聯邦時代的徐天寶來說,科學技術和精密到0.0001mm的圖紙他都能隨時拿出來,但缺一個將它們轉化為實用技術的人。不然,給他們圖紙,也造不出來東西。一來是自己的工人沒有這樣的操作能力,二來是這些設計大多超前了半個世界,恐怕也只有特斯拉這樣的科學癡才有可能接受那麼超前的理念和設計。 「特斯拉現在在哪裡?」徐天寶忙問 「我把他安排在別墅區了。」胡之春說道 「好,做得很好~!」徐天寶笑道:「記你一功,薪水漲兩成~~不三成!」徐天寶伸出三根手指 胡之春高興地答道:「多謝東家,多謝東家,我這就去請特斯拉先生~」 「不了~~我親自去見他,這叫什麼來著?對,禮賢下士~」徐天寶興奮地整了整衣服,心情忐忑地去見特斯拉 事實上,特斯拉此刻也是心情忐忑。在他的腦海裡,也不斷的在描繪著徐天寶的形象,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通過胡之春的描述,特斯拉初步知道徐天寶很年輕,經營著一家規模很大的機器公司,而且市場有奇思妙想。這個年輕的中國商人,為什麼願意僱傭自己,甚至執著地派人來美國尋訪自己?(特斯拉以為胡之春是特地來找自己的,實際上只是湊巧) 在忐忑不安中的特斯拉回想起了5年前的一幕: 1900年春,特斯拉因接連遭受挫折而極端痛苦,隨即他沮喪地看到F?P?華登有限公司在報紙上登出一幅廣告:「生財有道……馬可尼股票勝過你自己的雙手勞動,保管你多賺100%到1000%的錢!」英國馬可尼公司的股票原來賣3美元,而現在漲到22美元。特斯拉相信馬可尼一定是觸犯了他的專利,於是準備對他提出控告。讀到廣告的最後幾句話,他更是怒不可遏:「馬可尼系統受到安德留?卡內基和托馬新?A?愛迪生這些名人的稱道,受到全世界新聞界的讚揚。愛迪生、馬可尼和普平同是美國公司的顧問工程師。」 「原來如此——他們三人狼狽為奸,串通一氣騙取了我的無線電發明!」 特斯拉給好友和贊助人羅伯特寫了一封信,說他要打一場官司,他對爭回賠償一事滿懷樂觀。特斯拉在信中寫道:「看過隨信附寄的廣告,我感到十分高興,因為我從中得知,安德留?卡內基罪責難逃。賠償損失,正好拿他試問,我的股票就要看漲!」 但是事情並不順利,很快特斯拉就嘗到苦頭了。當1901年已近尾聲的時候,世界報刊爭相報導一條新聞:12月12日,馬可尼將「S」字母的信號,從康沃爾越過大西洋發往紐芬蘭。特斯拉的投資人摩根和其他許多人大為驚異,決定終止對特斯拉的資助。 他們無疑並不瞭解,馬可尼利用了特斯拉的645576號基本無線電專利。這項專利是在1897年申請登記、1900年3月20日公佈的。難怪特斯拉起而痛斥這種「波吉亞——梅迪契式的手段」(波吉亞和梅迪契是意大利中世紀兩大富有家族。——譯者),因為正是這種手段使他喪財毀譽。但是在當時,大多數科學家尚且感到無線電技術神秘莫測,更何況普普通通的投資銀行家呢? 1902年,馬可尼依然是美國和世界各地的當代英雄。相形之下,特斯拉的所作所為在許多科學家眼裡似乎不過是故弄玄虛。1903年2月,《電氣時代》刊載了一篇批評文章:《尼古拉?特斯拉——他的大業和未競宏圖》。作者寫道:「十年之前,特斯拉曾是最有大志的電學家。而今天,聽到他的名字卻叫人遺憾,這番大志全部落空了。特斯拉曾經取得過確定無疑的勝利,但是時間隔得太久了,而現在特斯拉開始懂得,凡人的記性是多麼可憐啊。」 「愛迪生~~馬可尼~~」特斯拉有些憤懣地握緊了拳頭 篤篤篤 特斯拉房間的房門被敲響了 「請進,門沒鎖!」特斯拉隨口答道,不過隨即他又覺得不妥,立刻站起身來,親自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是他見過的胡之春,另一個他不認識 「東家~這位就是尼古拉特斯拉先生!」胡之春用英語向徐天寶介紹特斯拉,有用英語向特斯拉介紹徐天寶,「特斯拉先生,這位是我的老闆,徐天寶先生。」 徐天寶友好地伸出了右手,用英語說道:「你好,特斯拉先生,歡迎你來到中國,也歡迎你加入我的公司。」 「謝謝,不過~~」特斯拉這是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加入振華機器公司,他只是希望尋求到新的資助人 徐天寶說道:「我幫助你從愛迪生和馬可尼的手裡奪回屬於你的榮譽,相信我。」這劑猛藥正中特斯拉的心病,特斯拉一個激靈,隨即好不猶豫地伸出了右手,和徐天寶緊緊地握在一起,「我很榮幸地接受您的邀請。」 徐天寶又說道:「我這裡有數不清的技術圖紙,只缺一個把它們從圖紙變成現實的天才。而您,特斯拉先生,您就是那個我夢寐以求的天才。」 60聯合煙草公司 5月,南方的天氣開始漸漸暖和起來,而口外依舊涼爽的很。 最近,徐天寶從一個蒙古人手裡買了一匹馬。這匹馬通體棗紅,沒有一點雜毛,蹄大如碗,鼻息如雷,極其雄壯。徐天寶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烈風,每天都要騎著它在附近的草原上跑一圈,如果從天空俯瞰,就好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在綠色的海濤裡自由舞動。 上午時分,徐天寶騎著烈風返回工廠的路上,就遇到前來尋找自己的胡之春,「東家,上海虞老闆發來的急電。」 「赤峰沒有電報啊~~怎麼發來急電的?」徐天寶差異地問道 胡之春氣喘吁吁地說道:「來人說,先是發電報到京城,然後差人日夜兼程送來的。」 「那一定是急事~!」於是徐天寶接過電報一看,電報不長,只有八個字「速來滬上,共議大事」 ●●●●●●● 1905年的5月,日俄戰爭接近了尾聲,經過沙河戰役、黑太溝戰役、奉天戰役以及對馬海戰之後,俄軍敗局已定。俄軍傷亡十五、六萬,日軍傷亡也近十萬人。日俄戰爭期間,日本特工天才明石元二郎在歐洲資助列寧發動俄國1905年革命,把俄國腹地鬧的天翻地覆,對馬海戰之後,尼古拉二世為首的統治集團,完全失去了贏得戰爭並利用戰爭的勝利扼殺革命的希望,日本方面鑒於人力物力的巨大消耗,也認為繼續打下去對它不利。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欣然出面斡旋。1905年的夏天,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在給女兒艾莉絲的信裡,沾沾自喜地炫耀著自己的外交本領。他說,他讓日本人和俄國人媾和了。 此前一年,日俄在中國的東北為了各自的利益打得不可開交。在46歲的西奧多?羅斯福看來,他完成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壯舉,成功地介入了一次國際爭端,讓中國東北安靜下來。是他將日本人俄國人拉到了談判桌跟前,幫他們重新劃分在中國東北的「勢力範圍」。而當時的國際輿論也一致讚揚羅斯福,他的女兒當時正在遠遊中國,他等待著在女兒的信中聽到來自中國人的致謝——至少在他看來,中國人應該感謝他。但事實恰恰相反,當時的中國人並不買賬。 1905年5月10日上海《時報》刊布了《籌拒美國華工禁約公啟》。上海巨商領銜抵制美國貨。老羅斯福支持限制華工入境的理由很鮮明,「低劣的」勞工不應「與我們自己的工人競爭」,而且,「廉價的勞工也就意味著廉價的公民資格」。但另一方面,他又主張允許知識分子來美,「擴大對中國的貿易,更能從精神上掌握中國」。 於是,艾麗斯的中國之旅注定充滿了荊棘。她在給父親的回信中描述了當時在廣州城遭受的一幕。為了表示對這個美國姑娘的不友好和抵制,反美的報紙刊登了一副漫畫,名字叫《烏龜抬美人》。在1905年的夏天,這副漫畫風行廣州城。意思再簡單不過,就是諷刺那些伺候美國總統女兒的轎夫,都是烏龜。這在中國,差不多是對男人最為嚴重的諷刺。結果,果然沒有一個人來抬美國總統的女兒。艾麗斯把遭遇的一切,寫信告訴了遠在美國的父親。 1905年5月,中美關於《限制來美華工條約》的續約談判移至北京。這個條約已經存在了10年,作為美國《排華法案》的補充,中國人之前始終找不到強烈抵制的理由。而這一次,談判桌移到了北京,國人試圖通過來自社會的聲音給談判桌上的局勢施加一些影響。 4月底的時候,成立不久的上海總商會收到北美華商的告急電報。後者期望發動國內民眾的力量,以抵制美貨迫使美方改變政策。5月初,上海的媒體開始為抵製造勢了,《時報》大聲疾呼,中美工約的簽訂,事關全國之榮辱,人人有切膚之痛,合當策群力以謀抵制。 起初,上海商會的商人們沒人願領銜向全國21埠發出通電,因為他們很少相信抵貨運動真的能夠如期開始。後來,福建商人曾少卿挺身而出,領銜通電全國。在中國主要商埠,特別是華中、華東和華南地區,抵制美貨運動形成高潮。事態的發展激化了美國國內的不安情緒。新英格蘭的紡織業主抱怨,中國的抵制將使其一年的損失達2000萬美元;美孚石油公司也驚呼,抵制會給美國石油業帶來災難,估計每月的損失可達25000美元;英—美煙草公司的銷售額下降了50%;美國麵粉在中國也失去買主。 同時,英國、德國也乘機推波助瀾,煽風點火,藉機會擠壓美國的勢力。但是聰明的虞洽卿從中找到了一個切入點,為即將成立的中華聯合煙草公司準備了一份大禮。 抵制活動開始沒幾天,就有人在報紙上刊登文章,說英美煙草公司裡美國公司沾了很大的股份,誰要是繼續抽英美煙草公司的捲煙,誰就是漢奸賣國賊,是破壞抵制運動,殘害華工同胞的罪魁禍首。 此文一出,英美煙草公司的捲煙銷量直線下滑,英美煙草公司連忙調整策略,他們首先在報紙上刊登文章澄清美國煙草公司股份只佔了英美煙草公司全部股份的一小部分。隨後,又讓剛剛被合併不久的,原先有日本人經營的村井兄弟商會開足馬力生產孔雀牌香煙,甚至直接把老刀牌、哈德門、三炮台的香煙裝進孔雀牌的煙盒裡,以迷惑中國煙民。在實戰障眼法的同時,英美煙草公司還加大了促銷力度。 結果不到三天,報紙上又刊登了一篇《掛羊頭,賣狗肉——英美村井是一家》的文章,文章詳細介紹了村井兄弟商會和英美煙草公司的從屬關係,把它們蛇鼠一窩的背景詳詳細細地數落了一番。 感到上當受騙的中國煙民怒不可遏,抵制情緒進一步激化,一時間,市民爭相購買中華牌的捲煙。 就在這時,上海灘大亨虞洽卿終於出手了,1905年5月30日,在上海法租界大世界娛樂城裡,由虞洽卿牽頭,上海工商界頭面參加的「中國聯合煙草公司成立暨新聞發佈會」隆重舉行。 會上,虞洽卿慷慨陳詞道:「光緒二十九年,英美煙草公司在上海浦東陸家嘴開設了機器制煙廠,通過奉送試吸的方式,不惜工本推銷機制捲煙。一段時間過後,世代相傳慣吸旱煙、水煙的中國煙民,終於經不住誘惑,漸漸地移情於這價賤而細長雪白又有獨特香味的香煙了,一式地懷藏一包,手夾一支。大把大把的白銀流進了「英美」煙商的腰包,洋煙成了病國之憂、漏卮之壑。虞某每每見之,痛心疾首~~」 彭 彭 彭 彭 彭 鎂粉被引燃,散發出弄弄的白色煙霧,氣味嗆人 「虞某便立下志向,生產國貨香煙,以挽回利權,堵塞漏卮。現在,又有一群志同道合的青年才俊加入,共襄盛舉,令人振奮。」說罷,虞洽卿高聲說道:「現在,我宣佈,中華聯合煙草公司成立啦!」 彭 彭 彭 彭 彭 鎂光燈又是一片閃爍 「這位~~是徐天寶先生。」虞洽卿一手扶著徐天寶,向台下記者介紹道:「徐先生是振華機器公司經理。」 「這位是~~劉樹屏先生,聯合煙草公司三星煙廠的經理。王慶豐先生~~德隆煙廠的經理~」虞洽卿一一介紹 隨後,他指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說道:「這位是黃思永先生,愛國煙廠經理。」最後,他指著一個腦門稍微有點禿的男人說道:「這位是簡照南先生,南洋兄弟煙草公司經理。」 「簡照南?」徐天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上前與簡照南握手,「簡先生,久仰久仰~!」 「幸會幸會!」簡照南由於之前一直在南洋發展,所以對徐天寶一無所知,但徐天寶對簡照南可是瞭解的很清楚。徐天寶低聲對簡照南說道:「簡先生的雙重國籍,可能日後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算計,要謹慎啊。」 61黃金榮 簡照南1870年出生於廣東南海縣黎浦鄉,是家中長子。其父從事建築業,家道小康。簡照南13歲那年,父親病故,簡家頓時陷入困境。4年後傳來消息,簡照南的叔父簡銘石在香港發了財,成了巨隆瓷器店股東之一。於是簡照南便投奔叔父,到香港學做生意。他聰穎好學,成為叔父的得力助手,往來於日本、香港之間,幾年時間就精通了業務。簡銘石遂派他常駐日本,打理賬款方面的業務。1893年,簡照南的弟弟簡玉楷年滿18歲,前往日本協助其兄。 這時,簡照南已略有積蓄,他對叔父說:"如今各國商人均爭奪中國市場,我們所經營的瓷器販銷,不足以制勝。我想自樹一幟,與各國爭一高低。"簡銘石聽後十分讚賞,助以資本。簡照南在日本神戶開設了專營海貨布匹等批發業務的"東盛泰"商號,隨後又在香港開設"怡興泰",販運土洋雜貨,由簡玉楷主持。簡照南還開設了"順泰"輪船公司,購置了一艘"廣東丸"巨輪,往來日本、南洋及歐美各地。因為中國公民在國際上沒有地位,不能領取公海航行執照,簡照南便加入了日本籍,取名"松本照南",向日本政府註冊。但不久"廣東丸"失事沉沒,簡照南也就放棄了航海業。 簡照南聞言笑了笑,對徐天寶說道:「虞老闆真是神通廣大,連這事也知道?不過,徐老闆大可以放心,我簡某人雖然入了日本籍,但是也沒有放棄中國籍,並無悖逆祖宗的行為。要是有,天打雷劈,人神共憤。」 徐天寶說道:「我只是好意提醒,將來中日之間爆發戰爭,簡先生這個身份很可能成為把柄!」 簡照南依舊不以為然,徐天寶也只好作罷。 就在虞洽卿繼續慷慨陳詞的時候,大世界門外傳來了一陣鼓噪聲,隨後「天皇板載」,「大日本板載」的叫喊聲一陣接著一陣 一些好奇的記者紛紛到門外查看,弄得虞洽卿很是不高興,「老喬,去看看怎麼回事。」虞洽卿的臉拉了下來 「是,老爺。」老管家不敢怠慢,立刻差手下的年輕小伙子去查看究竟 不一會,手下回來稟報,說道:「是日本人在遊行。」 「遊行?東洋鬼子游哪門子的行?」喬叔詫異道 手下回答:「聽說是為了慶祝打敗了俄國。」 虞洽卿聽了更加惱火,「要遊行去他東洋遊行啊?老毛子和東洋鬼子在中國的地面上打仗,還在中國人耀武揚威的耍威風?」 喬叔說道:「要不要讓法國人來管一管?」 虞洽卿搖了搖頭,「今天公司開張是大事,且忍他一忍,來日方長。」 喬叔連忙提醒道:「老爺,您忘啦,還有一隊人馬也要遊行呢!」 虞洽卿被喬叔一提醒,這才想起來,對啊,還有一幫學堂的學生和小販要遊行,號召抵制洋貨呢。按照既定路線,也要經過法租界大世界門口。 很快,連接華界和法租界的西藏路另外一頭傳來一陣陣的口號聲:「愛用國貨!」 「爭取權利~~」 「抵制洋貨~愛我中華!」 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口號聲響徹雲霄,旗旛招展遮天蔽日。街邊載客的黃包車伕聽見這樣的聲音,紛紛調頭,沒有拉到客人的則大聲的叫好。 隊伍像一道無可阻擋的洪流,而從四面八方不斷有人匯入進來。戴著眼鏡穿著六粒紐扣學生裝的大學生,嘴邊剛剛長出微微茸毛,喉結還沒發育好的中學生,穿著天青色短褂藍黑色百褶裙的女學生,胸口掛著十字架的教會學校的學生,漸漸的連路邊的行人也加入遊行的隊伍。從路邊望去,一條長龍浩浩蕩蕩看不到盡頭。路邊的車伕和商舖的夥計、掌櫃不由自主的被這種情緒感染了,胸膛的熱血像開水般歡快的沸騰,恨不得立刻加入這股湧動的海潮中,成為其中的一顆水珠。 學生們一張張青春逼人的臉,震耳欲聾的口號聲,與街道對面日本鬼子鼓號隊演奏的如哀樂版的樂曲和老鼠被捕鼠夾夾住尾巴時的慘叫似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嘀~嘀 尖利的銅哨聲響起 法租界的巡捕出動了,首先是一群皮膚黝黑身材瘦小的越南巡捕,在一個白人警官的帶領下,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這群越南巡捕身材矮小,皮膚黝黑,歐洲人尺碼的制服穿在他們排骨大仙般的身體上明顯的過於肥大,上衣都快蓋住屁股了,頭上頂個籐殼帽子,再拎條警棍,怎麼看都像馬戲團的小丑。越南巡捕在白人警官的呵斥下和踢打下,逐漸排成四列橫隊,擋在馬路上。遊行的隊伍漸行漸近,口號聲也更響了。 學生們一張張青春逼人的臉,震耳欲聾的口號聲,使得5月的上海灘熾熱得像三伏天。 白人警官腆著大肚子,舉起白鐵皮喇叭用生硬的中國話吆喝道:「遊行的中國人,回去,否則我們將使用武力了」身材高大的法國警官擋在路上,很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豪情。 這邊法國警官話音未落,從法租界的另一頭就傳來一陣怪聲怪調的喊叫聲,法國警官回頭一看,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皇板載~~」 「大日本板載~」 只見成群結隊的日本人也朝這裡趕了過來,為首的是一群腰裡插著雙刀,腳蹬木屐的浪人。這些日本人的數量也不少,起碼也有上千人,踢踢踏踏的木屐聲和尖利的叫聲讓空氣為之一冷。這些日本人大部分都是在上海做小生意的僑民,平日裡見人就點頭哈腰,彷彿是背上裝了彈簧。現在卻是一個個頤指氣使,耀武揚威。在他們的隊伍裡還有很多人舉著「日露ソ戰勝利」之類的標語和旗旛。 法國警官無奈,也只能用中文喊了一遍類似的話,在法國佬看來,中國人和日本人差不多。 日本人隊伍前面,一個矮壯的日本浪人一揮手,整個隊伍緩緩地停了下來。為首的日本人朝對面的中國遊行隊伍大聲喊道:「支那人~~讓開路。」 對面的中國遊行隊伍卻紋絲不動,毫不退縮。 「憑什麼?這裡是中國的土地~應該你們日本人讓路~」 「這裡是法租界,你們支那人都管不了的地方,憑什麼讓打敗俄國的大日本帝國子民讓路~」 雙方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法國警官搖了搖頭,對越南巡捕說道:「去~把黃找來。」 一個越南巡捕如獲大赦,飛也似的跑了 法國警官嘴裡的「黃」就是黃金榮,祖籍余姚,生於江蘇蘇州,字錦鏞小名和尚。年幼時生天花,成了麻子臉。早年在上海當學徒,清光緒十八年(1892年)任法租界巡捕房包探,後升探目、督察員。 就在西藏路爭鋒相對時,黃金榮正在巡捕房的值班房裡,雙腳翹起來放在桌子上,一個年輕的巡捕在給他捶腿。 這時,外面一個巡捕走了進來,低聲說道:「黃探目,虞老闆的管家喬叔來了。」 黃金榮一個激靈,趕緊把腳從桌子上縮回來,又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快請~!」 不多時那傳話的巡捕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灰白藍色長衫,脖子上掛著十字架的老者走了進來。 「老爺叔,您大駕光臨也不打個招呼,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黃金榮抱拳拱手道。 喬叔則笑著一躬到底:「黃督查,小的給您老請安了」 黃金榮大驚失色,趕緊扶住喬叔,忙說道:「這如何使得?您這不是要折我的壽算嗎?老爺叔,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是不是虞老闆有什麼吩咐啊?」 黃金榮與虞洽卿結緣是幾年前的時,那時候的黃金榮還只是一個剛入巡捕房不久的三等華捕,虞洽卿也只是一個在洋行工作的買辦。 剛入巡捕房的黃金榮跟著法國巡捕的屁股後面,挨家挨戶去徵收「地皮捐」、「房屋捐」,還要到越界築路區為新建的房屋訂租界的門牌號碼。在這些工作中,他表現得格外賣力,還參與鎮壓那些不願意動遷的農戶、墳主和抗議加捐的小東主活動。由此,他就被警務總監看中,一下就由華捕提升為便衣,也就是包打聽。提拔後的黃金榮被派差到十六鋪一帶活動。這時候的他,一身便裝,成天地泡在茶館店裡,喝喝茶、吹吹牛,從中收集情報,聯絡眼線,也算是一項工作。莫看黃金容人長得五大三粗,但腦子蠻活絡。他用「黑吃黑」、「一碼克一碼」的手法,網羅了一批「三光碼子」,即那些慣偷、慣盜、慣騙分子給他提供各類情報,破了一些案子。 有一次,虞洽卿有個親戚叫王貿富,第一次來上海,一走出十六鋪招商局江天輪的船艙,就被江邊的繁華弄得眼花繚亂。他隨身帶了兩隻大竹簍,裡面裝的是龍山特產黃泥拱筍乾、帽□畈柑橘等,還有他平時在家鄉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四十兩銀子以及幾套換洗衣服。 兩個竹簍很重,他吃力地提著剛下船,一大群腳夫就湧上來,要替他挑竹簍。因為初來乍到,搞不清路徑,王貿富就問一個曲辮子長額發的挑夫:「我要去南市茅家衛的鮮魚巷去找我的親戚虞洽卿,你知道怎麼走嗎?」 長額發挑夫說:「知道。沒有多遠,你跟著我走就行了。」 長額發腳夫挑著兩個竹簍在前面走,王貿富在後面跟隨。碼頭外面到處是人流,鱗次櫛比的高樓令王貿富不時睜大吃驚的眼睛。不知不覺間,他的腳步慢了下來。長額發腳夫回過頭,見王貿富被落下了一截,就一步緊似一步,一溜煙穿過一條馬路,走進了一個巷子。王貿富見了,連聲高喊:「等一等!等一等!」隨即快速追了上去。結果,腳夫跑進了法租界。 王貿富無奈只能找虞洽卿幫忙。第二天,虞洽卿來到法租界巡捕房報案,捕房督察長說:「這種事情,在上海灘每天都有很多起,牽涉到華洋兩界,破案很需要費一番精力。看在你虞先生是一個買辦的分上,我就派一個探目來調查這件事。」 這個探目就是黃金榮,他略施小計就破了腳夫拐騙行禮的案子。 隨後,虞洽卿帶著王貿富和一幫手下,敲鑼打鼓來到法租界巡捕房,把王一亭題寫的「上海神探」的金匾送到法國人手中。交接儀式結束後,虞洽卿把黃金榮美美地誇讚一通,從此,法國人對於這個麻臉探目刮目相看。 祖籍浙江黃金榮對虞洽卿這個老鄉十分感激,經常請他到法租界的娛樂場玩耍。虞洽卿對於這位在租界吃公門飯的老鄉也另眼相看,常常請他喝酒。這樣,兩人的關係日漸緊密。 不過這幾年虞洽卿事業發展的比較快,地位已經在黃金榮之上了。 62黃金榮2 「嘀~嘀~」遠處傳來一陣陣尖利的銅哨聲 緊接著是「砰砰」的一陣排槍。 一百多名華人巡捕端著步槍從法租界巡捕房一溜小跑到了街面上,隨後兩隊法國陸軍排著整整齊齊地隊伍跟在後面,一輛法式小汽車拉著刺耳的警笛聲出現在隊伍的最後面,車頭還架著哈氣開斯機槍。 華人巡捕和法國陸軍拉開架勢,平端著步槍嚴陣以待,華人巡捕對著中國人,法國陸軍則是對著日本人,而卡車上的機槍黑沉沉的槍口對準了遊行的中國人。 一輛黃包車跑了過來,十幾個身穿黑色褂子戴著黑色圓帽的漢子在一旁護衛。黃包車上坐著一個滿臉麻子的胖子。 肥胖的法國警官走到坐黃包車的麻臉男人面前,「黃,來的正好,讓這些黃皮膚的傢伙們立刻散開。不要鬧事。」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黃金榮。日本人要遊行,要經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英美領事都是默許的態度,而法國領事也是不置可否,現在突然又下令驅散,這真是奇怪。莫非是虞洽卿和法國人商量好的?這幾天日本人因為日俄戰爭節節勝利,氣焰囂張的不得了,黃金榮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這些腿還沒有獾腿長得東洋鬼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黃金榮從黃包車上跳下來,對法國警官說道:「維護法租界的治安,是我黃金榮義不容辭的職責。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這裡鬧事,包括日本人。」 立刻有翻譯把黃金榮的話翻譯給法國警官聽,法國警官朝黃金榮豎了豎大拇指 黃金榮來到中國遊行隊伍面前,說道:「我是法租界的探長黃金榮,大家都是中國人,我不會給你們虧吃,諸位的愛國熱情可以理解。但是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大家少安毋躁,這事我來處理,就當給我一個面子~」說罷黃金榮朝遊行的學生打躬作揖。 隨即,黃金榮又轉過身來,朝對面的日本人遊行隊伍說道:「你們是日本僑民,但是這裡是法租界,由不得你們胡來。」 領頭的一個日本浪人說道:「我們在慶祝日本國戰勝俄國,沒有胡來,只是你們中國人的隊伍擋了我們的路。」 黃金榮冷哼一聲,指了指那浪人腰間的武士刀,「慶祝需要帶著兵器嗎?如果你們把隨身攜帶的兵器都叫出來,我就讓你們通過。」 交出兵器?日本人不是傻瓜,對面的中國人比自己多了好幾倍,而且雙方互不相讓,萬一打起來,自己豈不是要吃虧? 於是浪人頭領說道:「不行,佩刀是我們大日本武士的榮譽象徵。除非死,否則決不能交出來。」 黃金榮巴不得你這麼說,於是冷笑一聲,對身邊的翻譯說道:「告訴法國人,日本要武裝遊行通過法租界。」 「你~」日本浪人狠狠地瞪了黃金榮一眼 果然,法國警官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武裝遊行通過法租界?那是對法蘭西共和國的嚴重挑釁,是絕對不能容許的。領事大人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 翻譯故意用中文大聲重複了這段話,日本人聽了恨得牙根癢癢,我們什麼時候要武裝遊行了?但是他們又不敢交出身上攜帶的武器。 「怎麼樣?」黃金榮笑問:「交還是不交?」 「你等一下。」領頭的浪人轉身和身後的日本開始竊竊私語 就在這時,忽然日本人人群中有人高喊:「支那人滾開~」 隨即嗖的一聲,一個不明物體從日本人人群中飛出,直撲黃金榮而來,黃金榮眼明手快,閃身一躲,那東西不偏不倚正中那個法國警官的襠部。 「唔~!」那個倒霉的法國佬摀住襠部,臉上的五官都擰到了一起,所有在場的人一時都呆住了。 那法國警官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便氣急敗壞地用法語哇哇亂叫,只聽法國士兵一起拉動槍栓,連同警車上的機槍齊齊地指向了日本人。 「笨蛋,快過來幫忙~」法國警官看到還有大批華人巡捕舉槍對著中國人,又大聲叫罵道:「愚蠢的中國人。」 華人巡捕們原本就不情願用槍指著自己的同胞,於是高高興興地端起槍來把日本人中領頭的幾個人圍了起來。 「我要抗議~」領頭的日本浪人叫道 「抗議個鳥!」黃金榮從法國警官腳邊撿起一個東西,朝著那日本浪人晃了晃,「這是只有你們日本人才穿的榻拉板,剛才就是你們日本人襲擊了法租界的羅伯斯皮爾警官。」 法國佬羅伯斯皮爾一把從黃金榮手裡搶過木屐,叫嚷道:「抓起來,抓起來~」 黃金榮一臉的迷茫,「抓誰啊?」 羅伯斯皮爾指了指日本人的隊伍,「抓他們,有這個的,全部的!」 黃金榮巴不得你說這話,於是一揮手,華人巡捕一擁而上,看見腳穿木屐的日本人就往外拖 日本人哪裡肯輕易就範?幾個火氣大的浪人抽出刀就要反抗,但是法國陸軍的步槍和機槍迅速讓他們放棄了這種想法。結果,黃金榮抓了一百多個日本浪人。 「黃爺好樣的」人群裡爆出了一聲喊叫。 「黃探長,您給咱上海人爭了面子」 人們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黃金榮得意洋洋的朝四下抱拳拱手,雙手下壓示意安靜,看到大家都靜了下來,他笑著道:「我黃金榮雖然是法租界的巡捕,可咱也是中國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日本人欺負學生娃娃袖手旁觀不是?」 說罷,躬身一禮作了個羅圈揖,,臉上的麻子坑笑得顫抖,又對遊行的人群說道:「大家待會過法租界的時候,可以打旗旛,但是不要喊口號,過了法租界,隨你們怎麼整。如何?不要讓我黃某人太難做嘛!」 遊行的人因為見黃金榮抓了囂張的日本人,齊聲叫好,這時黃金榮又好言相勸,於是便同意了黃金榮的要求,一場小風波就此風平浪靜。 後來日本方面與法國交涉,要求放人,此乃後話 黃金榮整了整衣冠,來到大世界,求見虞洽卿,虞洽卿欣然接見,攬著黃金榮的肩膀說道:「黃兄啊,你今天可是大大的助長了國人的威風啊!」這個親近的動作惹得記者們又是一陣猛拍。 黃金榮笑道:「我雖然端洋人的飯碗,可我始終是中國人。」說罷又壓低了聲音說道:「洋人嘛,始終是過路財神,這道理我還是懂的!」 虞洽卿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明事理,是個聰明人,我阿德就喜歡和聰明人交朋友。」說罷虞洽卿把黃金榮拉到徐天寶身邊,說道:「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 徐天寶友好地主動伸出右手,「黃督查,久仰大名,幸會~」 虞洽卿伸出另一隻手,攔住徐天寶的肩膀,笑道:「這位是熱河振華機器公司的徐天寶,徐老闆。」 黃金榮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徐老闆年紀輕輕就創立基業,讓人羨慕。」 虞洽卿又說道:「中華牌香煙就是徐老闆的廠子出的。」 黃金榮又是一怔,隨即笑道:「原來如此,咱們巡捕房裡的弟兄也都抽中華煙啦!」 「愛我中華,愛用國貨嘛!」徐天寶笑笑,這是,王朝來到徐天寶身邊,嘴唇動了動,用唇語向徐天寶說了幾句話 徐天寶點了點頭,滿意地笑了 ◆◆◆◆◆ 到了第二天,抗議抵制活動還是沒有停止的意思 街市上人頭攢動,學生的遊行隊伍旗旛招展,口號喊的震天響。每經過一處,圍觀的百姓都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店舖裡掛出萬字頭的鞭炮,用辟辟啪啪的爆豆聲和繚繞的白煙給學生的隊伍壯聲勢。 「寧死不用美國貨~~」 商舖的小夥計也都站在門口,被學生們的熱情感染,也跟著喊口號。小老闆沉默許久,咬著牙把藏在櫃檯下的美國貨搬到大街上,狠狠心一把火給燒了,成桶的染料倒進了陰溝裡,街道上到處都是焚燒美國貨的滾滾濃煙 和滿大街到處遊行的學生混雜在一起的,還有拿著大把中華牌捲煙到處免費派發的人。 63陳真? 十六鋪碼頭即便到了夜裡也是一樣的繁忙,忙碌的腳夫和商人們依舊在路燈下來回穿梭。 徐天寶的馬車緩緩駛過碼頭前面的街道,徐天寶透過車窗望著外面的不斷向後移動的景物,忽然,徐天寶喊道:「停~停下來~」 靠近碼頭的人行道板上,跪著一個年輕人,他的領口插著一根長長的稻草,而在他的身邊,有一個長長的用兩張蓆子包裹的東西。 賣身葬父? 這絕對是古裝電影、電視劇中,最為經典的一劇情,幾乎只要看過中國拍的古裝電影、電視,就一定見過這一幕,這一幕實在是太過經典了。就像中國的古裝片裡隨時隨地可以發現破廟,又不論何時何處都能找到一家名叫「悅來客棧」的餐飲住宿連鎖店。 徐天寶跳下馬車,走近之後,才看清楚了,那是一個棒小伙子,大概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模樣,渾身穿的破破爛爛的,破舊的裌襖到處露出灰黑色的棉花 「嘖!嘖……這麼個大小伙子,就是買回家又能幹啥……」 圍在旁邊的幾個人指指點點著,那小伙子則不時的磕著頭,不停地說大家可憐可憐他,買他當個奴才、當個苦力,這輩子做牛做馬他也會還主家人大恩大德。 看到這一幕,徐天寶無奈搖著頭 賣身葬父之所以好出現在女孩身上,原因非常簡單,一般情況下大家只會買女孩子,買回家做個丫環或者童養媳,沒有多少人願意做虧本生意,而眼前的這棒大的小伙,顯然很難把自己賣掉,買回家幹活,還不夠費飯的。 「好心的老爺、太太,只要有幾塊錢給俺妹子置口薄棺,葬在城外的亂葬崗就成了,我有的是勁,劈材、擔水、幹活,幹什麼都成……」 跪在地上青年不停的朝周圍磕著頭,求這些圍觀的人發發善心,青年每次磕頭時都非常用力,以至於在自己的前額和面前的道板上留下了些許血跡。但是,大部分圍觀的人都是一副有心無力地表情,然後搖了搖頭,或者歎口氣就籠著袖子離開了。 「這位好心的老爺,你就買了我吧!」這時候,小伙子的面前只有徐天寶還站著,雖然他的語氣是懇求,甚至是哀求,但臉上的神色卻緊繃繃地,沒有絲毫有求於人的樣子,這也可能是沒人願意買他的原因之一吧。 這也是徐天寶對他感興趣的地方,「那是你妹妹?」徐天寶指了指那草蓆裹著的屍體 「是~,妹妹自從懂事後,就在也沒說過家裡窮,每天起的最早,喊我和爹起床,她一生只有2個願望,一是在老家的家門口種一棵梨樹,以後年年有梨子吃;二是能夠翱翔於天空,像小鳥一樣自由飛翔~」青年答道 「如果我買你,你會做什麼?」徐天寶問 「除了傷天害理的事,什麼都行。」青年人昂起頭 「你要多少錢?」徐天寶又問 「只要能將妹妹下葬就夠了。」青年人見徐天寶詢價,似乎看到了希望,緊繃的臉也有所放鬆。 徐天寶從懷裡掏出一把銀元,數也沒數,舉到青年人面前,青年人猶豫了一下,伸出雙手捧成碗裝就要去接 徐天寶的手卻在空中停了下來,朗聲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著幹嘛?站起來。」 那青年的臉又鬆弛了不少,他站起來,依舊雙手成碗,徐天寶這才把手裡抓著的銀元一把放在他手裡 「你叫什麼名字?」徐天寶問 「陳真~!」 「像~真像~!」徐天寶不禁肅然起敬,雖然不能確定眼前這個陳真和精武成真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從這個名叫陳真的青年人的眼中,徐天寶分明可以看到他胸中那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練過武功嗎?」徐天寶問 「在家鄉練過幾年。」陳真答道 「想不想繼續練武?」徐天寶問 陳真搖了搖頭,「武功再好又怎麼樣?還不是救不了妹妹?」說罷又望著徐天寶,說道:「既然老爺買了我,以後我就為老爺做牛做馬。」 徐天寶笑笑,說道:「牛馬我不缺,你跟我回天津,我另有任用。」 「好。」陳真抱拳行了一禮,「我把妹妹葬了就來找你,兩天之後,我在這裡等老爺你差遣。」 ◆◆◆◆◆ 回到住所的徐天寶拿出筆,在一張紙上開始寫寫畫畫,打算把自己名下的產業好好整理整理。 義和炭場:田魁所有,自己個人佔有股份 振華機器公司公司:自己個人所有,大盛魁佔有股份、徐老爺個人佔有股份 中華聯合煙草公司:振華機器公司佔有股份 未來自己還要涉足水泥製造、機器製造甚至是軍工製造,不把這裡面的股份關係脈絡梳理清楚,可是很麻煩的事情。 徐天寶的初步設想,是把自己在義和炭場的個人股份變成振華機器公司持股,以後自己不再從礦上支錢,而是由公司每年分紅,而且可以優先、優惠的獲得礦場出產的煤炭;在振華機器公司之上,成立振華工業公司,將生產手錶的車間單獨成立振華鐘錶廠、生產捲煙的車間成立振華煙草廠單獨加入聯合煙草公司,以後開展了水泥和機械製造業務,也單獨成立振華水泥廠和機械廠。以上公司皆為振華工業公司下屬的子公司,而振華工業公司暫時是單一股東,全部股份由徐天寶自己掌握。 一番籌謀之後,徐天寶擱下筆,打算睡覺。 篤篤篤 有人敲門 「徐老闆在嗎?」門外有人客氣地問道 王朝立刻拔出槍來,站到門的右側,馬漢則也拔槍站在門的左側,並伸手開門 一個頭戴瓜皮帽,身穿藏藍色長衫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徐老闆在嗎?我家大人請徐老闆明日赴宴。」 ●●●●● 上海斜橋路 斜橋並非橋斜之意,是因為當年吳淞江(今蘇州河)的支流東蘆浦從北往南彎彎曲曲從這裡流過。當年河西有著名的娛樂花園張園,河東有英國鄉村俱樂部。為方便交通,雙方協作,在河上架起了一座橋。由於與橋相通的那條馬路的走向是不規則的,河又是彎曲的,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橋都是斜的,由此命名了這個「斜橋」。斜橋因其水清樹密,景色宜人而聞名舊上海。同時,這裡曾經居住過近代史上享有盛名的幾家大戶,便響亮了這個「斜橋」的名氣。 「超級大戶」,一是盛宣懷家;其次是李鴻章的五弟李鳳章家;再次即是號稱道台花園的道台大人邵友濂家。這三戶人家都有豪華、氣派的花園式宅院,又都鄰近早期外國人在滬的一個娛樂中心———斜橋總會,因此也就有了「斜橋盛府」、「斜橋李府」、「斜橋邵府」之稱。距李家的宅院不足百米之遙,還有一座寬敞的大院,院內豎著四幢氣宇軒昂的西式洋樓,此即浙江湖州南潯鎮上的「四象」之一(當地稱家產在1000萬兩銀子以上的富戶為「大象」)、小蓮莊的主人劉錦藻的上海寓所。所以這一地段,就形成了四大家族並峙的局面。 「吁~」 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斜橋路盛府大門前,馬車剛一停穩,一直立於車後的王朝便跳下車去,從車裡接過一份紅紙拜貼,走到盛府大門前,大門雖是洋式的黑鐵門,可門上卻留著一二品官門的綠油獸面門環。 篤篤篤 王朝叩擊門環 吱呀 大鐵門上,在大約一個高的位置上打開了一道小格,透過小格,隱約能見一黑衣僕役,那人在接過拜貼時,先朝馬車看了眼,又看了眼王朝,臉上卻露出些許蔑氣。收了拜帖去站在門口,不往裡送 「王朝~」徐天寶看到那僕役的嘴臉,心裡頓時一惡,他大聲說道:「告訴他,要麼他去送帖子,要麼我們改日再來叨擾。」 「得了~你等著。」那僕役沒好氣地說道 過了許久,大鐵門後才有了動靜 不過,緊閉的黑鐵大門未開,只是一旁的一扇側門緩緩打開,那名五十餘歲的門房僕役站到側門外。 「徐老闆,老爺請往前廳。」這黑衣老僕役臉上的傲慢勁兒,只讓徐天寶愈加不爽,不過,徐天寶不斷地跟自己說「大人不記小人過」,於是徐天寶裝出一些笑臉,說道:「勞駕引路。」 盛宣懷,江蘇武進人,字杏蓀、幼勖,號次沂、補樓,清末官員,官辦商人,中國近代著名的政治家、企業家和慈善家。作為商人他借督辦實業之便,聚斂大量財富;作為企業家,他建紡織廠、開辦銀行,投資礦業等;作為慈善家,他在天津創立廣仁堂,在上海開創萬國紅十字會等慈善機構。作為官員,1911年盛宣懷任郵傳部大臣期間,不顧全國人民反對而貿然下令鐵路收歸國有,引發四川保路運動,導致辛亥革命爆發,清朝因故將其革職,永不敘用。 不過,此時的盛宣懷剛剛做過60大壽,心情尚嘉。聽說最近煙草業鬧騰的很厲害,一個名叫徐天寶的年輕人嶄露頭角,而且還和虞洽卿打得火熱,所以特地讓人去把徐天寶找來。 64初見盛宣懷 不過,那是昨天的心情,今天一早,盛宣懷就收到一封李維格從漢陽發來的電報,請他去漢陽鐵廠主持大局。 「主持?」盛宣懷冷哼一聲 9年前,辦漢陽鐵廠辦了七年的張之洞,被弄得焦頭爛額、賠本賠盡不說,還欠了五百萬兩債,實在苦撐不下去了,跑到上海來求盛宣懷去接辦,這下讓盛宣懷看了個大笑話,暗自在心裡偷樂時。 當年(1889年)張之洞要辦漢陽煉鐵廠,曾在上海與盛商議辦法。盛宣懷告訴他要商辦而決不能官辦。商辦,入股者均精打細算,心精力果,賠本買賣是不會做的;而官辦,大家均不肉痛,反正是官本,死活無關其痛癢,就容易滋生是非,辦事拖沓,事倍而功半。然而張之洞不聽,他躊躇滿志,以為辦重工業可像剿捻一樣,憑一鼓作氣加洋槍洋炮,就可望奪取山頭。如今張之洞辦不好,你盛宣懷又有什麼高招呢?他之所以敢於接下來,就是自有辦法。首先他拖上了他的搭檔鄭觀應,讓鄭出任漢陽鐵廠的總辦,其繼任是李維格,亦為辦廠好手,並抓住接辦的機會,整頓該廠的要害。但是盛宣懷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到了他手裡,仍是不順利。 俗說話「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漢陽鐵廠出產的鋼材不知何故,看樣子挺好,可是中看不中用,質量非常脆,動輒就要斷裂,與外國進口的鋼材實在不可同日而語。這麼一來人家就有話講了,你盛宣懷扛著朝廷和王文韶(李鴻章的繼任者)的大牌子,責令各地督撫必須購買國產的鋼鐵材料,尤其是各地正大力舉造鐵路,清廷命令必須要買漢陽廠出產的鋼軌,以挽回利權,但是你的質量不行又作何講?鋼軌一再斷裂,經常更換費時費力且不說,成本必然上揚,更危險的是要是出了車禍,弄得處處慘案,那誰還敢乘火車?無人敢乘敢用,此鐵路辦之何用?此漢陽鐵廠又辦之何用? 各地督撫和主事大臣們把話一撂,「翻了車,死了人,你盛大人負責嗎?」 盛宣懷為此大傷腦筋,卻又無可奈何 人說「禍不單行」。正當盛宣懷為礦務、鐵路等實業忙得心力交瘁的時候,他的老父親盛康去世了。按照清代舊制,父親去世要回家守制的,曰「丁憂」。在回家守制期間,一切官職公務均要交付掉,這下可給了袁世凱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趁機安插親信,把電報總公司及輪船招商局的實權奪了去,而這樣一來,正在嗷嗷待哺的漢陽鐵廠就像沒了娘的孩子,日子又難過起來。過去鐵廠借錢,是盛宣懷從中操持,並以輪、電二局作為擔保,而袁世凱拿到了輪、電二局後就聲明,以後不可以借錢給鐵廠,更不允許以其資產為彼作抵押,盛、袁間的矛盾即以此始。 產品質量,實乃企業的生命線,盛宣懷立志非要把問題的癥結找出來不可。他弄不明白,—樣是煤是鐵砂,一樣是洋人技術和西式機器設備,為什麼洋人煉出來的產品就優質,而我們煉出來的就不行呢?國內聘請的洋人技師也講不清其中所以然,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派人跑到國外洋人的煉鋼廠裡去偵察,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對照,看看究竟有什麼不同,問題究竟出在哪? 「老爺,徐公子來了~!」家僕輕聲說道 「哦,有請。」盛宣懷回過神來 「晚輩徐天寶見過大人!」徐天寶沒有行跪禮,只是一合手,行了個長鞠。 老家僕一皺眉,正要喝斥,但是斜眼一瞄,只見盛宣懷只是微微一笑,老家僕就不做聲了 「你就是勇鬥洋商的熱河富商徐天寶?」盛宣懷笑道 徐天寶笑答:「不敢,在盛大人面前,哪個敢自稱富商?」 盛宣懷笑笑,指了指下手的紅木太師椅,說道:「徐公子,請坐。」 「多謝!」徐天寶毫不客氣地坐下 隨後,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打著哈哈,聊著海外趣事,自也免不得點提那番實業論,氣氛倒也融洽。聊著聊著,徐天寶忽然看到了那份電報 盛宣懷注意到徐天寶的動作,便笑道:「家大業大,煩心事也多,就拿這漢陽鐵廠來說吧,幾千號人要吃飯,吃喝拉撒睡~~~嘿嘿。」 徐天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問道:「聽說漢陽鐵廠是張督撫創辦,如今是大人在經營。」 盛宣懷不漏聲色地問道:「聽說徐公子在熱河也經營機器廠,不知道對漢陽鐵廠有沒有什麼金玉之言,可贈一二?」 徐天寶說道:「對漢陽鐵廠,我略有耳聞,一點愚鈍拙見,說出來恐怕大人笑話。」 盛宣懷笑道:「暢所欲言,但說無妨。」 「那晚輩就獻醜了。」徐天寶說道:「第一,工廠的選址有問題。漢陽鐵廠應該設在近煤礦或近鐵礦的地點,以減少運輸成本。但張督撫一定要把廠址設在漢陽大別山下,以便就近監督。漢陽距鐵礦基地大冶約240里,距萍鄉煤礦約1000里。每噸生鐵為此要多耗用不菲的運費。漢陽又是一個低窪地,為了防洪,在建廠前填土9萬餘方,耗銀30萬兩,這樣就導致了產品價格過高。」 盛宣懷說道:「木已成舟,沒法改了。」 徐天寶又說:「第二,是燃料隱患。煉鋼需要耗用大量焦炭,籌建鐵廠時,張督撫心中有一個「中國之大,何患無煤」的朦朧概念。建廠以後,先後花了幾年時間派人沿長江?中下游探測煤礦,結果一無所得。由於燃料缺乏,漢陽鐵廠無法正常生產。光緒20年6月第一次開爐煉鋼,但由於焦炭供應不上,同年10月就閉爐停產了。不得已,只能用高價購買開平煤,甚至日本、德國焦炭。生鐵市價每噸20兩,而開平煤的漢陽到岸價格每噸已達18兩,洋煤則更貴。漢陽鐵廠的煤焦成本幾乎為當時外國鋼廠的3倍,煉出來的生鐵和鋼,在市場上沒有競爭能力。開爐煉鋼要虧本,閉爐不煉,每月固定開支也要8萬兩,同樣要虧本。真是進退維谷,走投無路。」 盛宣懷說道:「為了解決燃料問題,吾用西法開採萍鄉煤礦,同時還要修築鐵路把煤運出來,多方籌措銀兩,總算是把萍鄉煤礦辦下了,雖說萍株鐵路尚未修退,暫時僅用水路運煤,但煤的問題總算解決了。」說話盛宣懷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因為徐天寶說的兩點都是已知和顯而易見的問題。 盛宣懷慢慢地抬起手來,緩緩地伸向茶几上的茶杯,似乎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見此情景,徐天寶也買足了關子,這才慢慢悠悠地說道:「最後一點就是產品質量問題了,為什麼同樣是西法,為何漢陽出的鋼鐵脆而易斷?」 此言一出,其實原本是因為口乾,剛好伸手去端茶杯的盛宣懷手一頓,但也僅是稍頓,左手端起茶杯時,盛宣懷先是不以為然的「哦」了一聲 盛宣懷輕輕啐了一口,隨即笑道:「清茶!」 徐天寶笑著也端起茶杯,「謝茶。」 徐天寶輕輕啐了一口,說道:「大人,現在漢陽鐵廠的窘境,無待晚輩多言!大人心裡比晚輩更清楚。今日,晚輩暢所欲言,一來是為大人分憂,二來也是為了竊竊私慾。」 盛宣懷哈哈一笑,「在商言商,如果徐公子真能為漢陽廠分憂,儘管開口。」 徐天寶這才說道:「大冶的鐵和萍鄉的煤,兩者都是上品,萍鄉的煤,灰份少,磺磷輕,最適宜煉鐵,是中國不可多得的好煤。至於大冶的鐵也是好礦,但是含磷太多~」 「含磷太多?」盛宣懷一驚 徐天寶說道:「對,大人,大冶鐵礦石,含鐵量是為六成,乃是礦石中上品,只是含磷過高。西洋煉鋼之法分酸鹼,大冶礦石含磷高,所以改用去磷的鹼法煉鋼。而當初張督撫向英國人購買煉鋼爐時,卻沒有化驗礦石,以至於南轅北轍。」 「那!徐公子,該如何去這個磷!」這會盛宣懷倒顯得頗為急切。 「很簡單,棄酸性轉爐,若改用鹼性馬丁爐,便可煉出優質鋼。」 簡單!辦法是很簡單,換個爐子就行。這一南轅北轍式的戰略技術錯誤,使中國的鋼鐵工業「糜去十餘年之光陰,耗盡千餘萬之成本」,損失慘痛之極。原因自然是自己不懂技術,只好相信洋人,而洋人的技法竟如此不可靠,誰知是「掛羊頭賣狗肉」,還是根本就在故意擾亂、陽奉陰違,依據背後人的指示在行事?事過一百年之後來看這個問題,不能不引起人們的懷疑:連李維格這個非內行都能解決的問題,難道那些內行的洋技師真的解決不了?無論是張之洞還是盛宣懷,當初都是花重金聘用他們的,然而問題真正的解決,還是盛宣懷派李維格出洋之後,才弄清了真相。中國鋼鐵工業起步之艱難,由此可見一斑! 65初見盛宣懷2 盛宣懷雙手十指緊扣,垂在膝蓋上,問道:「徐公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徐天寶笑答:「當然,盛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帶著礦石去英國考察。當然~~其實鹼性的煉鋼爐,敝廠也能建造,而且價格也比英國人的便宜,就看盛大人信不信的過我~」 盛宣懷朝一片的老僕人招了招手,說道:「立刻給李維格發電報,讓他帶上礦石去英國~另外訂購一套煉鋼爐。」看來盛宣懷還是比較相信外國貨 更換煉鋼爐,說起來容易而已。漢陽鐵廠歷年虧損,早已令漢冶萍債台高築。要擺脫這個困境,擴大生產、擴大銷路以外,別無出路。而漢廠機爐舊而且少,顛覆在即不說,煉出的鋼又全無銷路,若想擴大銷路,又必改機爐。被袁世凱弄走電報局和輪船招商局之後,現在漢陽鐵廠卻是官款無可撥,商股無可加,洋債無可抵。現在鐵廠的根本問題,最後反而落到了銀子上,一切都是虛的,只有銀子是最實在的東西。 銀子這東西~~~盛宣懷下意識地用食指輕輕叩擊手背,心中暗想,或許再向日本人借款? 在盛宣懷皺眉思索時,徐天寶一直觀察著的盛宣懷,見他先是神情一鬆,又是一緊,按照歷史上的展軌道,盛宣懷為發展漢冶萍,多次向日本借款,以至於漢冶萍的生產和產品逐步被日本人控制。 由漢陽鐵廠、大冶鐵礦和江西萍鄉煤礦三部分組成的漢冶萍,是中國第一代新式鋼鐵聯合企業,完全具備問鼎世界鋼鐵托拉?斯的潛力。如果漢冶萍公司能夠成功,那麼其帶動的上下游產業鏈,將極大地拉?動中國經濟結構的巨大飛躍,在鐵路、輪船、軍工、機械製造、冶金、礦山等一系列重工業領域,帶來一場真正的工業革命,由此將徹底改變中國20世紀前期的悲慘命運,甚至改變世界歷史的進程! 事實表明,一個由官僚買辦階層主導的洋務運動,要取得成功是難以想像的。但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舊中國,地主階級和買辦階級完全是國際資本主義的附庸,其生存和發展是附庸於帝國主義的。」 鋼鐵工業是一切工業的脊樑,缺乏鋼鐵工業的國家在現代國家的行列中是直不起腰來的。大清帝國的洋務派們也明白這個道理,鋼鐵企業需要大規模融資,在喪失金融主權的情況下,只能大舉外債,最後落入別人的掌中。如果漢冶萍在日本的話,它的債券和股票可以直接向中央銀行的特別貼現窗口進行融資,也可以由財閥銀行提供貸款,政府還會用關稅的辦法,擋住外國鋼鐵的競爭,如此重要的核心企業,政府無論如何都會全力支持。而在中國呢?大清帝國的中央銀行,即1905年成立的大清銀行,沒有意願,更沒有能力幫助漢冶萍。當時中國的貨幣尚未統一,大清銀行發行的紙幣不可能有公信力。商業銀行體系處於初創期,資本積累遠非雄厚。上海的股票市場更是投機者的天下,沒人會對如此規模的超級重盤股感興趣。錢莊規模太小難以成事,票號不思進取故步自封。在惡劣的金融生態環境中,漢冶萍是難以存活的。 後世總結,就是向日本正金銀行借款這杯金融毒奶,把漢冶萍這個足以稱雄亞洲的中國重工業雛鷹喝死在襁褓中。 今天,徐天寶既然來見了盛宣懷,也和開誠佈公地直抒胸臆,那麼自己是無論如何不能讓盛宣懷繼續把這杯毒奶給喝下去。就是要喝,也不不會是來自日本的毒奶。 徐天寶伸出一隻手,叉開五指,說道:「為了漢陽鐵廠,也為了中華的之希望,徐某不才,有一筆錢,願意供漢陽鐵廠支用~~」徐天寶頓了頓,「五百萬兩。」 「五百萬?」盛宣懷是見慣了大錢的人,但是一次出手便是五百萬兩,如此豪闊的人,倒也少見 盛宣懷笑笑,「徐公子莫不是在消遣老夫?」 徐天寶搖了搖頭,「晚輩不敢。」 盛宣懷直直地盯著徐天寶,「你說的是入股?還是借款?」 「算是借吧!」徐天寶說道:「我會在漢陽另開一家機器廠,到時,漢陽鐵廠生產出來的鐵和鋼,要優先、優惠供給我這家新廠。」 「利息多少?」盛宣懷問 「六厘五分~」這個利率是相對較低的 「還款期限如何?」盛宣懷又問 「六年!」徐天寶答道 盛宣懷搖了搖頭,「六年太短,至少十年~」 「恩~好吧!」徐天寶想了想,點頭同意了,「至於還款方式,六成用鐵、鋼實物抵價,四成用銀兩,如何?」 盛宣懷還沒聽過這樣還款的,只要漢陽鐵廠能煉出合格的鋼,那麼這種還款方式是輕鬆到不能再輕鬆了。 「需要什麼擔保?」盛宣懷又問 「就以盛大人名下的華盛、又新、大純、裕春、裕晉五家紗廠作為擔保。」徐天寶依舊是伸出五根手指 以為喝了幾瓶洋墨水、腰裡揣著大把的銀子,就能在這裡和自己討價還價嗎?他顯是忘了這裡是大清國。 盛宣懷心裡在冷笑,但臉面上卻是一副感歎的模樣。 「徐公子,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這輩人到底還是老了!」說罷,盛宣懷話鋒一轉,」不過,看到商界人才輩出,老夫也是欣慰的很吶。「 盛宣懷說話時,望向徐天寶,滿是皺紋的臉上甚至露出幾絲欣賞之意,是真是假,或只有他心裡才能明瞭。 「大人謬讚~」徐天寶說道 盛宣懷說道:「借款一事,事關重大,而且那幾家紗廠也是官督商辦的,老夫也要與諸位大人商議。「說罷盛宣懷舉起了茶杯,自己卻不喝 這次是真的端茶送客了 徐天寶起身,鞠了一躬,「盛大人,晚輩告退!」 「不送。」盛宣懷淡淡答道 回到客棧,老遠就看到一個青年站在客棧門口,正是陳真。不過他已經脫掉了那身髒兮兮的破裌襖,換上了一身乾淨整齊的藏青色短衫。 一見徐天寶的馬車停下,陳真立刻上前,為徐天寶開門 「陳真,你真守信用。」徐天寶說道 「老爺,說真的,你當時給了我那麼些錢,就不怕我一走了之?」陳真很認真地問道 「因為你是陳真~」徐天寶淡淡一笑 66丹桂園看戲 回到客棧的徐天寶正要讓人打水洗腳,門外又有人來訪,來人手拿請帖,恭恭敬敬地說道:「虞老闆請徐公子去丹桂園看戲,車馬已經準備好了。」 徐天寶又只得穿上鞋襪,跟著來人下樓,坐上虞洽卿準備好的馬車,去往丹桂園。 丹桂園在小東門附近,是上海最早的營業性*戲園之一。桂園觀劇被推崇為晚清上海租界的十大景觀之首。 為吸引和招攬觀眾,丹桂園窮極奢華,除了富麗堂皇的中式裝修,還採用了當時從西方引進的最先進的煤氣紗罩燈,懸掛於戲園大門口和戲台前,作為照明工具,每當夜戲開演,觀眾坐在戲園裡,但覺「最為巧妙絕煙氛,地火光明面半醺。上下樓台都照澈,暗中機括熟能分」。 戲園內有為闊綽主顧們設置的「官廳」、「包廂」,也有為普通觀眾安排的「樓廳」、「邊廳」。不同檔次座位戲價各異。同光年間戲價為:「正廳包廂,每客售洋八角,廉者四五六角不等。起碼則青蚨百文或數十文;正廳設於樓上,每客日售錢二百文,夜二百八十文,廂樓每客日售錢一百二十文,夜售錢一百八十文。不同的戲資享受不同坐席,舒服程度不同。戲園的服務有時真是別出心裁,如「備有木製之小擱腳凳,作優待女賓之需」。戲園除有茶供品嚐外,還有瓜子、點心供應。戲園熱鬧非凡,「丹桂園兼一美園,笙歌從不間朝昏。燈紅酒綠花枝艷,任是無情也斷魂」。 早期京班戲園價格是比較貴的,「四元在手邀花酒,八角無蹤入戲場」。同治中葉上海的大米市價為兩元一擔,市上大餅和饅頭每個只三四文小錢,普通平民人均生活費每日為十幾文小錢。八角的戲資加上戲園裡面瓜子、水果、糕點、手巾等小賬費用顯然是不菲的消費。據當時報紙記載,上海「戲館每二人戲資,可為每一月五名寡婦養贍之費」。由此可見,到京班戲園看戲是一項奢侈的享受,戲園在清末有「銷金窟」之稱,時人認為:「窟之大者有三:曰妓館,曰戲館,曰酒館,一日夜所銷不下萬數千元焉。」 因此,若是請你去戲園看戲,那是相當高規格的款待了。 虞洽卿請客,自然是坐在二樓的雅座,用一個歐洲人看歌劇時常用的小望遠鏡觀看舞台。此刻演的戲碼是《穆桂英掛帥》,演穆桂英的是一位名叫於木蘭的女伶。她是虞洽卿的乾女兒。 京劇表演中本無女性演員,京劇女伶是京劇在上海嬗變過程中出現的。同治初年,一個京班二路丑角李毛兒,在上海創建了一女子童伶戲班,學藝者都是貧苦人家的女孩,年齡在10至16歲,這個女戲班不進戲園,專應富紳官宦家的堂會,李毛兒借此獲利豐厚,引發他人紛紛投資創辦女戲班,以圖獲利。為擴大影響,一些班主延請京伶對髦兒戲伶人悉心教授京劇的唱念等基本功,培養出一批色藝俱佳的女伶,女伶開始嶄露頭角。光緒二十年(1894年),上海的二馬路石路口(今九江路福建路口)出現了第一家京劇女班戲園——美仙茶園,其後又有霓仙、群仙、女丹桂、雲仙、玉仙等女戲園開辦,自此髦兒戲班有了固定的演出場所,女伶正式登上城市戲劇舞台。 法租界群舞台有老生恩曉峰、花旦張文艷、武生小寶珊;寶善街丹桂茶園有青衣劉喜奎,武生牛桂芬,老生桂雲峰,花旦白玉梅;群仙茶園有文武老生小長庚,武旦一陣風,花旦小金仙,一時雲蒸霞蔚。所有後來在京劇界成名的女伶人,十九來自上海,因而追本溯源,上海可稱得上是坤角的發祥地。 於木蘭只是一個新人,和現在的娛樂圈一樣,一個新人,尤其是女藝人,要向出名成角兒,沒有大老闆捧是不行的。光唱得好還不行,紅了就有人來搗亂,必須有背景的人出來壓場子,尤其坤角必須找有實力的認乾爹,否則就有大麻煩。所以北方來的角來上海首先要「拜客」,拜客也不能瞎闖要送到點上,於是當時上海出現一種職業,專門帶或者陪著角兒去拜客,這些人通常稱白相人,人頭熟和黑白兩道都通的,跟北方說的能人的含義差不多,拜的客人一是老頭子,老頭子指的是當時青幫的一些大亨,拜客的禮物通常為「老四樣」,口菇、通州密棗,熏茶、青醬肉,都是北方的名貴特產,比如這個口菇,就是特指張家口的一種名種蘑菇,一年才出產個一二百斤的,在當時價格就是30銀洋一斤,算是很名貴。 以虞洽卿在法租界的地位,於木蘭自然毫不猶豫地拜了他做乾爹。 舞台上,於木蘭扮演的穆桂英刷了一個瀟灑的花槍探海的動作,一下子就把一個「遼兵」打得連滾帶爬 「好~~」觀眾們心中其實把遼兵當做了洋兵,於是台下觀眾紛紛喝彩 虞洽卿也拍了拍手,徐天寶也附和著拍手 虞洽卿笑道:「天寶啊,你有台甫嗎?」台甫就是問對方表字的一種敬辭 徐天寶一怔,隨即答道:「小字振華。」 「難怪~」虞洽卿笑道:「家中還有何人?」 「父母都在美國,早年病逝,振華回國投奔親戚,卻不想親戚也已經過世。現在熱河有一個族中世伯。」徐天寶答道 「哦~」虞洽卿哦了一聲,說道:「振華可聽說租界有一個萬國商團?」 「阿德哥說的是洪楊時洋鬼子組織的隊伍吧?」徐天寶說道 1853年太平軍攻克鎮江,上海的外國人也感到緊張。有人提議要建立自己的武裝來保衛租界。4月8日,英美領事召開聯席會議決定正式組建以上海租界內洋人為主的民兵組織,起名為「上海義勇隊」。中國人俗稱「洋槍隊」。因這支准軍事組織的成員來自多個國家,所以又稱「萬國商團」。還將4月4日這一天定為上海萬國商團的「建軍節」,每年此日都要舉行閱兵式。1870年,萬國商團由上海工部局接管,成為其常設機構。隨後歷年擴軍,其最高指揮機構為總司令部,設總司令一名,副總司令若干名,下有騎兵隊、野炮隊、輕炮隊、工程隊、鐵甲車隊、步兵隊等。 虞洽卿說道:「雖然戲文裡唱『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那畢竟是戲文。上海這地方,華洋雜處,一旦鬧起糾紛,洋人有萬國商團撐腰,而我華人卻赤手空拳,實在是吃虧的很。」 「阿德哥的意思,是咱們中國人也要建自己的隊伍?」徐天寶明知故問地說道 「不錯~」虞洽卿笑笑,「欲治兵,先選將,北方武風很盛,多有大家,所以我希望振華你能在天津、北平一帶為我選一些武師來。」 徐天寶問道:「上海也有武術前輩,比如孫祿堂老前輩,號稱武神~」 虞洽卿大笑,「請這樣的武林耄老,你說可行嗎?人家哪裡肯跌這樣的身價?」 「如果是這樣,我到有一個人選~」徐天寶說道:「此人名叫霍元甲,字俊卿,天津人,精武門的館主。」 虞洽卿眼珠一轉,隨即笑道:「就是嚇跑俄國大力士的那個霍元甲?」 「正是!」徐天寶答道 「好,如果他真有本事,我給他本錢,讓他在上海開一家更大的武館。」虞洽卿說道 「阿德哥~~你這可是在挖我的牆角啊!」徐天寶笑道 虞洽卿笑罵道:「個小赤佬~~」 67大鬧公堂案 兩人正說談笑間,虞洽卿的老管家喬叔快步進入包廂,低聲在虞洽卿耳邊耳語了幾句。「怎麼會這樣?」虞洽卿一怔,隨即又罵道:「洋鬼子也太囂張了。」 說罷虞洽卿起身,對徐天寶說道:「振華,你既然在美國留學,也懂英文,跟我一起來。」 「好!」徐天寶不知就裡,但是轉念一想,卻想起虞洽卿歷史上的一件重要事件——大鬧公堂案 等他上了虞洽卿的馬車,喬叔詳細說起事情的來龍去脈,果然就是此事。 事情的起因是四川的官眷黎黃氏因丈夫病故,不得已回廣東老家。途中,她攜帶細軟銀兩並婢女們繞道上海,不知怎麼被英租界的英國巡捕給撞上了。問題就出在那一群如花似玉的婢女身上,共有十五名,個個青春貌美的,頗惹人注目。英巡捕將其一併拿下投入捕房,指控黎黃氏為拐賣婦女的人販子。 立案以後,租界當局著會審公廨審理。會審公堂是租界工部局屬下的一個機構,成立於同治七年,專事剝奪中國在租界的司法權。是清政府設在公共租界內的混合法庭,由於受外國駐滬領事干涉,涉案華人往往受不公正審理,因而被民眾詬病,會審官也因此常遭撤職。因為此案牽涉到朝廷命婦,自是主權所在,所以上海道責成副會審官金紹成為主審,英副領事德為門為陪審官。經過審訊,事實有所澄清。 金紹成說道:「黎黃氏乃朝廷命婦,蓄養婢女是大清條例所允許的。況其夫病亡,她攜帶婢女回原籍也是情理中事,不足為怪,更不足以論罪的。」 作為陪審官德為門經過翻譯的解釋,也大概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心裡暗自斥責過那個多事的巡捕,但在表面上還很固執,一口咬定黎黃氏就是人販子。因為事情既然從一開始就錯了,不如乾脆堅持錯到底,豈能與華人論什麼是非! 「她們並不是姐妹或者母女,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人販子~!」德為門大聲嚷道 金紹成像那個時代的大多數官員一樣,懼洋怕外。見德為門口氣堅決,不得已讓步說:「既然這樣,不妨先把黎黃氏轉收於女押所,再行發落。」黎黃氏現羈押於英捕房,凶多吉少。因此金紹成見爭取無罪釋放不成,便退而要求暫轉押於中國的女押所,意思是只要先把人要回來,別的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他的用心太淺顯,如何能騙得過德為門去?倒是金紹成的這一讓步,反使他更加放縱起來,哪還把大清的法律和朝廷命官放在眼裡?德為門大聲喝斥金紹成,「你們中國的治安官對於販賣人口這樣的罪行,判處如此輕描淡寫?你們的法律真是廢紙一張~~既然不能證明她無罪,那怎麼能轉交給你們?你們都是中國人,會相互包庇。按照大英帝國的法律,販賣人口是要被吊死的~」 德為門當眾污辱咆哮,金紹成正要反唇相譏,卻聽公共租界會審公廨讞員關絅之清了清嗓子,說道:「會審公廨按照《洋涇濱設官會審章程》辦事,就是各國領事野不得隨意插手,況且你還是副領事。上海雖系租界,但是並非貴國地方。德為門先生,難道你們英國的法庭,是允許陪審管侮辱主審官的嗎?」 德為門自知理虧,不願多說,便說道:「總之,在英國警察沒有查明她的罪行之前,我們是絕對不會放人的。一定要關押在英國巡捕房的西牢。」 金紹成冷笑一聲道:「巡捕房西牢未設女監,卻把一個女流之輩關進去,男女混處,請問閣下是什麼意思?」 德為門本人之於黎黃氏一個半老徐娘,當然沒什麼意圖,但金紹成卻把帽子扣到了他頭上,不由大為惱火。情急之下,就更解釋不出何以要把一個女犯關進西牢,只好氣急敗壞他說:「你這樣的人,如同狡猾的無賴,沒有資格和我這樣的文明人同堂會審。」 德為門大聲說道:「我宣佈,此案查實之前,犯人押解西牢。」 「慢~」關絅之大聲說道:「根據,《洋涇濱設官會審章程》中並無華人女犯押於西牢的規定,不能將黎黃氏帶回。再說,女犯押解西牢,事關重大,未經上海道台批准,不能執行。德為門先生,你口口聲聲說著法律,為什麼自己卻破壞法律?」 金紹成的態度也堅決起來,說道:「以主審官的身份宣佈黎黃氏一案尚無定論,差人解往女押所,聽候發落。」 德為門一聽此言,蠻橫地說道:「這裡是租界,本人不知有上海道台,只遵守領事的命令」 關絅之見他如此輕慢上海道台,不禁怒火中燒,針鋒相對地說:「既如此,本人也不知有英領事!只知道道台大人的命令。」說罷他一揮手,大聲喊道:「來人,將黎黃氏帶下。」 德為門又羞又惱,喝令英國巡捕上前奪人,老閘巡捕房捕頭木突生隨即指揮巡捕一擁而上,於是雙方發生爭鬥,大打出手。兩名廨役重創,一人左耳流血,一名右目受傷,被告黎黃氏等被奪走。 更嚴重的是,金紹成離座上前制止,英巡捕恃勢欺人,衝上堂來將金紹成的朝服撕破扯爛,意在讓他當眾丟醜。,朝珠散落一地。由於亂作一團,廨役將大門關上,巡捕帶被告無法出門,向關悀妖薇鑰匙,關怒斥道:「毀門可,打公堂可,即殺官亦無不可!」說完憤然離去。巡捕打開大門,將黎黃氏押赴西牢,15名女孩被送濟良所。 德為門等在會審公廨的行徑如此猖狂、橫蠻,必然激起國人憤怒,也必然受到輿論嚴厲譴責。清政府外務部接電報向公使團抗議,公使團不得不要駐滬領事團將黎黃氏押回公廨釋放。但工部局捕房故意不將黎黃氏送往公廨,而送到廣東會館釋放,嚴重藐視清廷的法律權威。這樣使上海民眾更為氣憤,大規模的集會演說上升為紅火的罷市運動和激烈的暴力衝突,上海民眾湧上街頭,看到穿著英國巡捕制服的人就是一頓暴打,以至於英國巡捕也鬧起了罷工,原因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 上海民眾的抗爭達到高潮,租界巡捕的鎮壓也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是日租界商舖罷市的同時,民眾圍攻老閘捕房和市政廳等處,巡捕悍然開槍,華人死傷30餘人。憤怒的上海市民火燒巡捕房,和租界巡捕爆發更嚴重的暴利衝突。 就在上海民眾抗爭運動如火如荼時,上海紳商一方面為防事態嚴重和擴大,另一方面也為了自己在租界的商業利益不受太大的損失,商界代表虞洽卿在上海官府和工部局之間調停。 虞洽卿的謀略還是老辦法,找來那些短襠朋友,發動各行業罷工。此招數他已輕車熟路:不給英國人一點壓力,他們是不肯輕易妥協的。 這時,徐天寶也給他支了一招,徐天寶說道:「雖然列強在對待中國的時候態度都是一樣蠻橫,但是彼此之間也各懷鬼胎。英美聯合慫恿日本打擊俄國,德國又與英法有罅隙,我們正可以以夷制夷。」 虞洽卿和洋鬼子打了多年交道,對列強之間矛盾也略有耳聞,於是就差洪雪帆、沈洪賚等人煽動大罷工的同時,他另外派人送信給德、俄、日、法、美、荷等駐滬領事,殷切陳辭道: 「滬城乃大清國土,自應按大清律辦事。英副領事德為門卻不屑一顧,當眾辱罵我主審官,實屬非禮無理之行為。況英巡捕公然毆打我主審官,為我國人不能容忍之暴行。望各國領事主持公道,申張正義,我清廷上下,全看友邦各國做何反響。若不得公正處理,我商民各界實難再與各國友邦合作。誠望大家出面公正調理,俾使上海得以太平。」 這種手段,果然奏效。原來英國人自恃國力強大,且來華最早,處處高人一等,在公共租界裡素以「老東家」自居。比如工部局,本系公共租界的集體機構,議員以十一名為限,美、德、俄、日四國,每國只有一人入選,英國一國卻佔了七名之多。因此各國對英國不滿已久,正好借此機會聯名出面干涉。 一方面有中國市民大罷工,另一方面有各國領事施壓力,真是犯了眾怒。英國人迫於各方壓力,不得不做出重大讓步,和虞洽卿達成如下協議: (一)撤去德為門的陪審官職務,遣送回國; (二)英駐滬領事館向中國官方賠禮致歉; (三)撤去毆打華人法官的巡捕頭職務,餘者解散; (四)黎黃氏一行盡數釋放; (五)由上海道安民佈告開市,由英租界當局責飭巡捕即行上崗。這次事件的調停可說是大獲全勝。蘇淞太道台袁樹勳並正審官關炯之,虞洽卿功不可沒。 68周學熙的邀請 徐天寶帶著陳真回到天津,第一件事就把陳真介紹給霍元甲。 霍元甲一件陳真,就如獲至寶,他拿捏了一下陳真的幾處關節,又拍打了陳真的前胸後背,說道:「小兄弟生的骨骼精奇,天生就是一副練武的好材料。」說罷霍元甲笑瞇瞇地問道:「小兄弟,以前有沒有練過功夫?」 陳真答道:「在鄉下的時候跟著一個老武師練過幾年,卻不知道是什麼功夫。」 「耍一路來我看看~!」霍元甲說道 「獻醜了。」陳真一抱拳,隨即便打出一套拳法來 霍元甲邊看邊點頭,等陳真打完,霍元甲才說道:「這是一套很普通的外家長拳,但是由於你天資好,而且練得也刻苦,所以若是真與一般會武者過招,也不見得就落了下風。」 徐天寶笑道:「這位小兄弟是一塊璞石,我把他送到俊卿兄這裡,就是希望俊卿兄能幫我把他雕琢成一方美玉。」 「徐少說的哪裡話!」霍元甲笑道:「你對我們都有恩,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說罷,霍元甲收起了笑,有些尷尬地說道:「只是兩件事,元甲一定要告訴徐少。」 「什麼事?」徐天寶問道 霍元甲低聲道:「前些日子,天津道周學熙周大人差人來找你。」 「周學熙?他找我幹嘛?」徐天寶對這位清末民初的實業家還是有所好感的,「再說他找我,怎麼會找到你的武館來?」 霍元甲笑笑,說道:「我當時也這麼問官差,官差說你和徐老闆的關係,津門誰不知道?不過,這也是實話,要不是徐老闆捧場,我還是個碼頭腳夫勒。」 徐天寶擺手笑道:「這說哪裡的話?如果不是俊卿兄有真本事,就算我有心捧場也沒用。好了,周學熙那裡我自會去,還有一件什麼事?」 「小事~!」霍元甲說著便從牆上取下一把刀來,明代腰刀式樣,鯊魚皮做鞘,鹿角做刀把,上面鎏金錯銀,還想著一顆綠色的寶石。 「徐少覺得這把刀如何?」霍元甲一邊問,一邊抽出了刀,只見刀身寒光閃閃,透著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冰冷肅殺之氣 徐天寶答道:「好刀~!」 霍元甲把刀插回鞘內,雙手捧著舉到徐天寶面前,說道:「如果徐少喜歡,元甲願將此刀贈給徐少。」 「寶刀陪英雄,再說我也不能奪人所愛。」徐天寶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問道:「俊卿兄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啊?」 霍元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元甲承蒙徐少抬舉,也算開館收徒成了一番事業,但進來收徒頗多,現在的武館地方太小,所以想向徐少借錢,擴大規模。」 徐天寶哈哈大笑,說道:「原來是這事啊,俊卿,你這也太小看我了。既然你說我抬舉了你一次,那我不妨再抬舉你一次。」 霍元甲面露喜色,問道:「不知道是何事?」 徐天寶便把虞洽卿要組織華商義勇隊,要聘請教頭一事和他說了,霍元甲心裡雖然高興,但是嘴上又不敢說馬上答應,怕徐天寶認為自己忘恩負義。 徐天寶卻小道:「是我向阿德哥舉薦你的,你做的好,我臉上也有光。」 霍元甲這才放心地答應去上海 徐天寶對陳真說道:「陳真,你今後要跟著霍師傅好好練武,將來我會派你大用處。」 陳真對徐天寶說道:「老爺對陳真的大恩,陳真做牛做馬都難以報答。」說著就要下跪 徐天寶一腳踢向陳真的膝蓋,陳真本能地一縮腿,向後退開一步。徐天寶大聲喝道:「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還跪?」 陳真這才抱拳,向徐天寶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學熙,同治五年(1866)生,字緝之,號止庵,安徽至德(今東至)人,是中國近代實業家。其父周馥曾任兩廣、兩江總督。周學熙最初在浙江為官,後為山東候補道員。1900年入袁世凱幕下,主持北洋實業,是袁世凱推行新政的得力人物。1903年,赴日本考察「工商幣制」。為倣傚明治維新「興學以銀元局鑄幣餘利創建直隸工藝總局及所屬考工廠、高等工業學堂、實習工場、教育品製造所和鐵工場等﹐帶動、支持民間興學辦廠。1905年,他出任天津道。 徐天寶來到天津道台衙門大門口,送上拜帖,衙門口的衙役到沒跟他要門敬,順順利利就進了衙門。 周學熙今年還不到40歲,出身書香世家,其父周馥,安徽建德(今東至)人。早年因多次應試未中,遂投筆從戎,在淮軍中做了一名文書。後又升任縣丞、知縣、直隸知州留江蘇補用、知府留江蘇補用,後曾任山東巡撫、兩江總督、兩廣總督等職。周學熙本人又是繼盛宣懷之後的有一個大官商,因此,周學熙身上既有讀書人的儒雅,又有商人的精明,有此形成了周學熙獨特的個人氣質。 「草民徐天寶,見過道台大人。」徐天寶身上並無功名,但是他卻不向周學熙下跪,而是按照西式禮節,伸出右手 周學熙到也不以違忤,伸出右手和徐天寶握手 「不知道周大人找草民前來,有什麼吩咐?」徐天寶笑問 周學熙卻不答話,只是引著徐天寶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徐天寶注意到茶几上放著一包北洋煙草公司出產的龍球牌捲煙 「徐老闆抽煙麼?」周學熙笑問 「不會,多謝周大人。」徐天寶淡淡笑答 周學熙笑笑,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燃之後淡淡地吸了一口,「徐老闆自己不抽煙,卻讓許多靠煙吃飯的人連飯都吃不上了。」 徐天寶眼珠微微一轉,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嘴上卻說道:「大人,草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周學熙指了指龍球牌捲煙,笑道:「龍球牌捲煙,北洋煙草公司出品,可現在快被你的中華牌香煙擠兌的快倒了。黃思永自立門戶開了愛國煙廠,工人也跟著走了一大批,徐老闆你這一發財就砸了許多人的飯碗吶。」 徐天寶笑道:「大人這話怎麼說的呢?我開煙廠是為了打擊洋煙啊,沒有和官廠作對的意思。再說,北洋煙廠也是為了打擊洋煙而創辦的,我們正是同仇敵愾的時候。「 周學熙笑道:「我找徐老闆來,也不是來訴苦的。我聽說徐老闆裡的機器日產捲煙過萬,如果北洋煙草也用這種機器,那才是同仇敵愾,現在可是同室操戈啊!」 徐天寶笑了笑,答道:「北洋煙草背後靠著大樹,可以按煙絲抽稅,我們這些買賣人都眼紅啊。當初,咱們在上海與虞洽卿虞老闆商議成立聯合煙草公司的時候也曾想過拉北洋煙草入伙。可北洋煙廠是官廠~」 周學熙擺了擺手,說道:「官督商辦~官督商辦!」 徐天寶笑了,說道:「官督商辦~用人、行政和理財大權由洋務派委派的總辦或督辦掌握,一般商民無權過問。但虧了全算商的,與官無涉,官款可以坐收官利。營私舞弊嚴重,充溢官場積習。生產效率不高,官商矛盾尖銳。這樣的廠子不是單單換台機器可以解決問題的。」 周學熙低吟一聲,這些弊端他不是不知道,但也無可奈何。周學熙說道:「那徐老闆的意思是要把北洋煙草徹底擠兌垮了?」 徐天寶連忙擺手,「周大人,草民絕無此意。」□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com□ 周學熙把手裡的捲煙在煙缸裡掐滅,說道:「如果本官要徐老闆救救北洋煙草,徐老闆會答應嗎?」 周學熙說道:「官督商辦是一把雙刃劍,官方為商人提供保護的同時,由於其特殊的地位,使之凌駕於其他商股之上,使局中充斥衙門作風,官場上的腐敗被運用於企業的經營管理中,導致虧損的例子不勝枚舉,最終造成官侵商權。所以,黃璟和黃思永去年招募商股很不理想~後來黃思永成立了新的愛國煙草公司,加入你們的聯合煙草,秦耀祖也同樣被三星煙草公司的劉樹屏挖走!現在的北洋煙草,由不懂經營,只知道溜鬚拍馬的黃道員接管,真可謂是風雨飄揚。」 徐天寶笑道:「雖然北洋煙草有諸多弊端,但畢竟是我國最早的民族捲煙企業,我也不希望看到它就此倒閉。但是,如果繼續官督商辦的話,恕我直言,草民沒有任何興趣~」 周學熙說道:「本官要說的是,北洋煙草公司不光有廠房、機器和熟練的工人,還有營田局官地試種的花旗國煙草作為原料,最重要的是,北洋煙草公司有整個北洋為後盾,最有優勢的就是可以和英美煙草公司一樣,按煙絲收稅,而不是煙支。這對無論哪個商人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徐天寶微微頷首,說道:「我承認,這對我的誘惑很大。但是如果我現在依舊按照煙支徵稅,一樣不是做的很好?周大人想繼續官督商辦的話,就另請高明吧。」 周學熙說道:「上峰也知道官督商辦的弊端,但朝廷裡的事情,所以打算官商資本均攤,結束這家公司。徐老闆現在應該有興趣接手了吧?」 69租地 「結束北洋煙草?」徐天寶眼睛一亮 周學熙點了點頭,神情有些黯然,擠出一些笑容,「農務局管轄的營田十傾,煙絲機2台,捲煙機3台,雇工49人,全部作價~這個數。」周學熙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萬?」徐天寶問道 「三萬。」周學熙搖了搖頭 徐天寶難以抑制心中的興奮,三萬兩?在徐天寶看來,光是那些熟練的制煙工人就值三萬兩,更何況是那些種植煙草的良田和購自日本的制煙機器。 不過徐天寶的臉上依舊默然,他說道:「那麼草民敢問大人,如果草民接手北洋煙草,北洋煙草所享受的與英美煙草公司一樣的稅收優惠呢??」 周學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馬上說話。周學熙知道,眼下,朝廷裡正有一股力量在運作,這股力量的目標就是實行煙草專賣制度。 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英、美、法、意、俄、日等帝國主義國家對中國的侵略不斷加深,清政府被迫多次割地賠款,嚴重影響清政府的財政收入,而龐大的開支,使國庫極度空虛。清政府急於尋找新的財源以彌補財政不足。根據當時的情況,提高煙草稅收為最佳選擇。然而捲煙工業在國外異軍突起,英、美等帝國主義國家為攫取高額利潤,開始向中國大量輸出捲煙,僅光緒二十五年(1899)從上海一地輸入的捲煙就達70餘種,價值70多萬海關兩。同時,外國資本紛紛利用中國廉價煙葉和勞動力,建立捲煙廠,在很短時間內,控制中國煙葉主產區的收購,中國的煙草市場基本為外國資本所壟斷。針對此種情況,如何杜塞漏卮,提高煙草稅收,被提到清政府的議事日程。 當時,一些受西方和日本煙草專賣理論影響的洋務派人物,先後提出效仿外國實踐經驗在中國實施煙草專賣。曾任載澤等五大臣出洋考察憲政參贊的熊希齡,對外國實行專賣增加財政收入的制度留有深刻印象。 在地方實力派中,盛宣懷也提出對煙草「擬請奏明先設專賣局,全歸官辦」,並擬煙草專賣三則辦法九條: 第一則進口煙草辦法。除中國朝廷外,無論何人不得將煙草運進中國口岸,非營商販運攜帶煙草進口者限定數量。進口煙草由官辦專賣局購收,無論何人不能直接行銷。 第二則洋商在各口岸製造煙辦法。將各口岸洋商、華商煙草製造廠,統由中國朝廷購回,以為官辦。 第三則內地煙草專賣辦法。(1)劃分區域,設立專賣局,收買煙葉及發售捲煙。(2)劃分煙草種植適宜區域,種植煙葉必須立簿登明,悉歸專賣局收買,不准售與他人。(3)確認煙草製造人及零售人,頒發官照。所有製造原料及零售捲煙統由專賣局發給詳細憑單,粘貼印花。查有非專賣局之物,一概沒收處罰。(4)所種煙葉和所產捲煙,必須全部售與專賣局,不得自行銷售。(5)除經認定煙葉、捲煙生產和零售人執有官照外,不得經銷和私藏一切煙草。如違,沒收處罰。(6)凡是與外商煙廠有合同的商店,由專賣局頒發零售執照,取消與外商合同。(7)進口捲煙應按千支納稅,不得按煙絲百斤交納(8)進口捲煙按每千支征銀五錢納稅,內地稅厘仍舊照納。(9)專賣局應與各地商會聯合辦理。 雖然周學熙是袁世凱的幕僚,與盛宣懷不是一路人,但是在對於實行煙草專賣,以充盈國庫一事上,二人的意見倒是一致的。北洋煙草公司的產品,由於產量低,所佔市場份額小,而且又是官辦企業,所以減免稅收也就減免。如今若是徐天寶接手了北洋煙草,依舊減免稅收的話,那何談煙草專賣?何談充盈國庫? 周學熙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徐老闆,這事本官不能一言而定,需要北洋大臣定奪。」 「袁大人?」徐天寶明知故問 周學熙點了點頭,又伸手摸向茶几上的茶杯 徐天寶見狀,立刻起身說道:「周大人公務繁忙,草民不敢久擾,草民告退。」 「不送。」周學熙頭也不抬 離了縣衙,徐天寶便雇了馬車,風塵僕僕地趕往赤峰,雖然元寶山資源豐富,地處口外,山高皇帝遠。可是交通不便,通信落後,每次往返都要花費大量時間,這讓徐天寶很是鬱悶,徐天寶甚至動了把工廠搬遷到別處的想法。 等徐天寶回到了元寶山的廠裡,看到規模龐大的廠房和廠區,一股小富即安的惰性又發作起來。 就在徐天寶去上海的這段時間裡,利用空地建立起來的小農場已經初具規模。和許多剛剛建成的農場一樣,這個初建的小農場還很粗糙。豬舍裡,共養有小豬仔約一百頭,都是剛放進豬舍不久。赤峰一帶,養羊多,養豬少,買這些小豬仔的時候,費了廠裡人一番功夫。豬舍旁的池塘邊養著幾千尾魚苗,再旁邊的雞窩鴨棚裡還養有雞鴨千隻,雞苗鴨苗買來時一隻約銀一分,雞鴨長成後,保守估計每年可為廠區的食堂提供雞蛋鴨蛋上萬枚。而且徐天寶養這些雞鴨還有一個打算,此時的草原常有蝗災,蝗蟲來時,如要靠人工去驅趕的話,不知要趕到什麼時候,如果驅使雞鴨去消滅這些蝗蟲,那是大大得利。雞鴨是蝗蟲的天敵,吃起蝗蟲來不是人力可以比的。 放眼眺望,只見農場邊緣處綠樹搖曳,綠草如茵,美景盡收眼底。種著紫花苜蓿和蕪菁的地裡,已經開始冒出綠芽,一片生機盎然。等這些長成後,都是羊兒的美食。 負責管理這片農場的人叫范德寶,原籍山東,祖輩闖關東去了東北。經過幾代人的辛苦耕耘,積攢了一份家業。范德寶家裡有良田近百畝,有馬、有牛,還有大車,雇著十幾個幫工,也算是一個富戶。可日俄戰爭一起,俄軍、日軍還有他們僱傭的山賊、馬賊、土匪,像走馬燈一樣一遍遍地蹂躪著黑土地。范德寶的家產損失殆盡,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妻兒逃難來了熱河。 范德寶原來是管後廚的,後來讓他兼管這個專門為後廚才開辦的農場。范德寶見東家來視察,不敢有怠慢,在前面引著路,帶著徐天寶把不大的農場看了一個遍。 「老范,你看這個農莊裡出的糧食和雞鴨魚肉,夠我們廠裡人吃的嗎?」徐天寶問道 范德寶是個憨實的人,他搖了搖頭,說道:「按說光算雞鴨魚肉作為副食,勉強能做到頓頓見葷腥。可要指著它餵飽廠子裡所有的嘴,那是差了老鼻子去了。」 「那現在每天要消耗多少米面?」徐天寶又問 范德寶從袖子裡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算盤,辟里啪啦地打了一下,又掐了掐手指,說道:「每天少說七八百斤。」 「都從縣城裡買?」徐天寶問 「對,都是祥記米鋪買。」范德寶點了點頭 「難怪當地人要說米都被我們買走了。」徐天寶微微皺眉,「若是我弄一片地,讓你管著種小麥、高粱什麼的,你能做得來?」 范德寶笑了,「如果這片地在百畝之內,我范德寶閉著眼睛也能把他管好咯。如果超過百畝,小的雖然還沒試過,不過小的有信心管好。」 ◆◆◆◆◆◆◆ 赤峰縣城和元寶山周圍適宜耕種的土地已經開墾的差不多了,這些熟地價格高且不說,地主還不願意出售,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向蒙古王爺們租地。 赤峰附近的土地歸蒙古族王爺貢桑諾爾布所有,貢桑諾爾布字樂亭,號夔庵,男,蒙古族,清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生,系成吉思汗勳臣烏梁海濟拉瑪的後裔,卓索圖盟喀喇沁右旗第十四代世襲札薩克多羅都稜郡王。光緒二十四年四月(公元1898年),其父病故,翌年春貢桑諾爾布承襲了喀喇沁王的爵位,時年27歲。 貢桑諾爾布承襲王位後,立即革除其父時的一些秕政、舊制。解散了京戲班;取消了王府差役不准吃飽的限制;將旗民的差徭制改為定額負擔制;曾下令,不要把旗民分成貴賤等級,下級官員參見王爺不准自稱"包勒"(奴隸、奴才),改跪拜禮為鞠躬禮;同時訓令旗民,今後有3個兒子的人家,不准送2子去當喇嘛;現有的喇嘛,凡有違法劣跡行為者,一律令其還俗。 光緒二十七年春(公元1901年),高薪聘請軍事教官周春芳,把王府青年差役和護衛組成軍隊,保衛地方治安。 針對清朝對蒙古人實行羈糜政策,不興文化教育,崇信喇嘛寺廟,使蒙古人愚昧落後的情況,貢王於光緒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自費興辦崇正學堂,招收旗民青少年免費上學。 光緒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又辦起守正武學堂,吸收旗內官員子弟30多人入學,聘請日本教官,按日本陸軍操典教學,培養初級軍官。是年冬,貢王未經清政府許可,私搭日輪東渡日本,參觀大板萬國博覽會,訪問陸軍參謀本部次長福島安正大將,與日本朝野名流接觸,參觀東京實踐女學。 清光緒三十年冬(公元1904年)貢桑諾爾布立即辦起了毓正女子學堂,由貢王福晉善坤親自主持校務,王府內的年輕侍女,官員的女兒,連貢王的妹妹七格格,均吸收入學。為辦好這些學校,貢王不惜重金,從日本聘請來女教師河原操子,教官伊籐柳太郎、吉原四郎,因旗內不通郵,信息閉塞,貢王就派人去圍場縣聯繫,從克勒溝到喀喇沁王府,架設90華里的電話電報線路。從此,喀旗關閉幾千年的大門被打開。 公元1905年貢桑諾爾布辦起了工廠,織布、染色、生產肥皂、臘燭、絨氈、染料等。辦起百貨商店(三義洋行),除銷售本工廠生產的產品外,也販賣日用百貨,洋廣雜貨,旗內和附近縣旗民眾均來這裡購物,喀旗王府日漸繁華,人稱「小北京」。 和這樣一位思想頗為新牌的王爺打交道,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70東邊不亮西邊亮 喀喇沁親王府在赤峰西南140里處。喀喇沁王府現佔地30餘畝,前後五進院落,在南北中軸線上,由南向北為大堂、二堂、回事廳、議事廳和承慶樓,每座正堂兩側各有配房,五進院落均有東西廂房。主建築群外,東西兩側建有跨院,左右對稱,每個跨院有若干四合院,由垂花門和迴廊相連。東跨院為王爺福晉起居處,分別布列有內宅、臥寢、書房、燕詒堂及生活服務設施膳食房、碾房、磨房、倉庫、馬房等。西跨院建有書塾(齋)、四角方亭、揖讓廳、練功場、孔廟(文廟)、關帝廟(武廟)、宗祠(祠堂)、佛堂。承慶樓之後為王府花園,花園與北山自然風景區毗連呼應,園內建有亭榭、迴廊、石橋、池塘、假山、茶肆、戲樓、廟堂。廣植花木,放養禽魚,圈養馴鹿。前庭(廣場)南面的錫伯河畔,曾是綠茵似氈的牧場,東西一字排開十三座敖包,每逢七月,在此舉行祭敖包盛會。 喀喇沁親王府並不是孤立的建築,它與周圍的住宅村落、喇嘛廟宇連在一起。它的西面,過八家村一里許,有以福會寺為中心的五座喇嘛廟(福會寺、極善生樂寺、鹹應寺、廣慧寺、延慶寺)。主體建築廟堂、院落均為紅磚紅牆。過去,這裡以寺廟群為中心,向兩旁各伸展一里,是三趟前後街的喇嘛住宅。最興盛時期,五寺喇嘛達到五百餘人;從福會寺向西,經西灣子、大西溝、上瓦房到銀匠營子,約十里,這一帶曾是王府官員和富人的住宅區,當時,這裡的住宅建築樣式均為前出廊簷後出廈、四梁八柱的青磚瓦房。 從親王府東行,依次是大營子、坯場子、希莊、下瓦房,分佈在距王府八里以內,過去也都是王府官員和富人的住宅區。下瓦房東二里的殺虎營子,是原來虎槍手住戶的居住地。上瓦房和下瓦房,各距親王府八里,當時是兩個商貿中心,商人、店舖聚集到這兩處地方,供應當地居民的生產生活物品。這兩個村莊過去還建有關帝廟、廣場和戲樓。那時候在親王府應差的蒙古旗民,大都居住在福會寺後小廟溝、大營子後的鷂頭溝和大西溝馬場一帶。當時,在福會寺寺廟群以外,還有東距王府八里依山而建的善通寺,西距王府十二里建在大西溝的極樂隆興寺。上述連綿二十里的狹長村莊,形成了相當龐大、完整的蒙古族居住群落的統一體。 徐天寶在這個身處內陸的地方見到了綿延不斷的電線桿、高聳的工廠煙囪,沿街鋪面隨處可見販賣日用雜貨和西洋小商品的店舖,如不是看到那座規模宏大的王府,徐天寶差點以為自己到了內地某座繁華的縣城。 議事廳,又稱「銀安殿」,王府大堂,前置月台,面闊七間硬山式殿堂,以丹陛橋與回事處連接,本址原為郡王時寢殿,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後,第六代郡王晉爵為親王,依制改建為七間大堂,成為王府規模最大,等級最高的建築,即親王理政處理公務、接待主要賓客的場所。貢桑諾爾布就在議事廳接見了這位在赤峰小有名氣的漢人工廠主。 這位三十多歲的年輕王爺,此刻身穿傳統的蒙古式袍子,頭戴王冠,坐在一張包金的寶座上。 「徐天寶覲見。」王府僕人高聲唱名之後,徐天寶才在一個僕人的引領下進入了議事廳 「敝人振華機器公司老闆,徐天寶~參見王爺。」徐天寶右手撫胸,向貢桑諾爾布行禮 貢桑諾爾布微微頷首,表示還禮,這位年輕的蒙古王爺才34歲,臉上帶著世代沉澱下來的貴族氣質和蒙古漢子的粗獷。 一位僕人手裡托著一個紅色的木盤子來到貢桑諾爾布面前,「這是徐天寶奉獻給王爺的禮物。」 貢桑諾爾布看也不看,只是擺了擺手,僕人彎著腰,低著頭,端著盤子走了 「徐老闆,我聽說過你的事跡。你來我這裡,有何貴幹?」貢桑諾爾布問道 「我想向王爺租幾畝田地~~~」徐天寶話音未落,貢桑諾爾布便擺了擺手 「徐老闆,這千里草場是祖宗留下的,無數牧民仰仗著她吃飯。」貢桑諾爾布冷冷地說道:「本王開辦了工廠,日進斗金,根本不差租地的那點兒租金。」 說罷,貢桑諾爾布又從手邊的案幾上拿起一份東西,在徐天寶面前揚了揚,「受本王之委託,在喀喇沁旗做過農業改革調查的日本農商省技師報告說,本旗已'濫墾',土地經荒廢,有的山上一棵樹也沒有了,這些都是拜你們這些漢人所賜。」 徐天寶搖頭說道:「日本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包藏禍心,這是故意挑撥漢蒙矛盾。」 貢桑諾爾布冷哼一聲,「我是蒙古人,當今皇帝是滿人,你是漢人,哪個是『我族』啊?」 徐天寶作者最後的努力,「王爺,你不願意租地,擔心的事情無非是兩件:第一是擔心本旗牧民流離失所,失去生活的依靠;第二是擔心我將土地隨意拋荒,使得草場變沙地,是不是?」 貢桑諾爾布微微側身,斜眼看著徐天寶,說道:「你既然知道,那還來自討沒趣?」 徐天寶說道:「王爺此言差矣,別人做不好,不代表我也做不好。如果王爺肯把土地租給我,那我保證,那片草場牧民的衣食我全包了,而且絕對不會將土地拋荒。」 貢桑諾爾布又是冷笑一聲,「本王憑什麼相信你?作為卓索圖盟的盟主,我不會租土地給你。請回吧~」 徐天寶在貢桑諾爾布這裡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大失所望,只能無奈地走出了王府 剛出王府,還沒有來得及上馬車,只見一個身穿蒙古袍子,手上帶著玉扳指的年輕人過來搭訕,「這位客人,聽說你想要租地?」 徐天寶看了一眼這個年輕人,他雖然面色不好,但身上穿的衣服做工考究,還帶著檀香熏過的香味。右手帶著玉扳指,左手則戴滿了金戒指 「你是?」徐天寶問 「我乃敖漢旗台吉金喜通。」那年輕人驕傲地說道 「我是振華機器公司的老闆徐天寶~」徐天寶答道:「不知道金台吉是怎麼知道我要租地的?」 金喜通笑了笑,「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這叫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本台吉自有辦法。」說罷,金喜通摸了摸徐天寶的馬車,說道:「我正好要回旗裡,徐老闆也要會元寶山,我們同路,不如徐老闆送我一程?」 徐天寶也笑了,說道:「不勝榮幸~!」 敖漢旗位於赤峰縣東南部。東臨奈曼旗,西遼寧省建平縣接壤,南與朝陽市相連,北與赤峰縣翁牛特旗隔老哈河相望。如果能租到這裡的土地,用以耕種,到也是不錯的事情。 上了馬車之後,金喜通直言不諱地問道:「我們蒙古人心情直爽,我就直說了,我有土地12000畝,你想租多少?租金幾何?」 71匪與匪 徐天寶沒有馬上作答,只是掏出香煙和火柴,給金喜通點上了一支 金喜通笑了,「徐老闆,還別說,你的中華煙還是挺帶勁兒的,價錢也便宜。現在,我旗裡的煙販子,也大多賣這煙。」 徐天寶也是微微一笑,說道:「以後,就連外國煙販子也得賣這煙。」【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金喜通笑道:「徐老闆好大的心氣啊,是個做大事的人,那麼還是說說我那地的事兒吧?」 徐天寶攤開一張簡易地圖,指著敖漢旗,說道:「金台吉,你的地是好地,可和我隔著一條老哈河呢~不太方便啊。」 金喜通想了想,說道:「老哈河才多寬?又不是黃河?而且河上也有橋嘛。」 徐天寶又問:「可是貢桑諾爾布王爺說了不租地的。」 金喜通不屑道:「他是卓索圖盟的,我是昭達烏盟的,他貢桑諾爾布管不了我。」 「那你們昭達烏盟的盟長就不管你?」徐天寶問 金喜通愈加不屑,「尼瑪才不會管我~」 「尼瑪?」徐天寶一愣 「對,尼瑪貝勒,咱們昭達烏盟的盟長,他租掉和賣掉的地比我還多。」金喜通說道:「他憑什麼管我呀。」 徐天寶不禁莞爾,「那麼,金台吉,你打算租多少地,租金多少?」 金喜通抬了抬眼皮,「徐老闆,這得看你啊,要是你胃口大,我那12000畝都租去也不妨,租金方面麼,8兩銀子一畝。」 「請問金台吉,你與翁牛特旗的旗主是否熟絡?」徐天寶問道,畢竟翁牛特旗的地距離自己的工廠比較近 「你是說巴博爾貝子嗎?」金喜通笑道:「我們還是結拜的安達勒,你若是真想要租翁牛特旗的地,我也可以幫你分說,但是~~~」金喜通頓了頓,「你租了巴博爾的地,也得租一些我的地,不能讓我白白為你說好話不是?」 這蒙古台吉倒是精明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也成,但是我要回去合計合計。」 金喜通笑笑,「成,這也是幾萬兩銀子的大買賣,是得合計合計。」 於是徐天寶和金喜通坐著馬車一路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元寶山 徐天寶拉開車廂的簾子,說道:「台吉請看,那裡就是我的工廠。」 金喜通到有些不以為然,笑道:「早看過啦,你在老哈河鬧這麼大動靜,我能不知道嗎?」說罷,金喜通說道:「你把我送到老哈河邊就成,我旗裡自有人來接我。」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你我只隔一條河而已,這麼生分幹嘛?既然要送,哪有送到半路就趕朋友下車的道理?今日正好我過河去,看看台吉你的土地,心中也有數嘛。」 金喜通聽了之後很是高興,「那好,往前不到三里有座橋,過了橋便是我敖漢旗的地。」 過了河後,一路沿著到台吉府的泥巴路前進,路邊時不時地散落著一些帳篷與房屋,形成一個個小村落。這些村落中的蒙古人,或是種地,或是畜牧,整理肉奶皮毛等物,每個村落四周都是羊叫馬嘶的。 每個村落都是污穢不堪,垃圾遍地,道路坑窪。除了一些族長貴族之類的人,穿的還算整齊之外,所見蒙古人大多衣裳襤褸,身上皮袍像是多年沒換洗一樣,油光可鑒,頭髮亂得像雞窩,髒得分不出原來的顏色。很多人面黃肌瘦,臉有菜色,神情麻木。特別是很多蒙古小孩們,光著腳。下身地褲子爛得像掃把,或是光著屁股亂跑,或是被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地姐姐們抱在懷裡,一起咬著手指甲看著過往的人們。 在台吉府的南門外大道兩側,有些漢人商人佔據地盤,租賃或興建房舍,開設買賣字號,讓這一帶顯得頗為的熱鬧,大多為各種的牲畜與皮毛交易。相對那些住在遠離台吉的村落中的蒙古人,居住在這一帶的蒙古人,生活上會好一些。 馬車在台吉府門口停下,周圍的蒙古人都是好奇地上前圍觀,對著馬車和跳下馬車的金喜通台吉敬畏地行禮。 徐天寶也下了馬車,金喜通朝徐天寶撫胸行禮,說道:「徐老闆,我的台吉府大門始終為你敞開,香醇的馬奶酒和香肉鋪滿迎接你的毯子」 金喜通還沒進台吉府,只見一個盤著頭髮的老家僕彎著腰,急匆匆地從台吉府裡跑出來,「主子,主子~出大事啦。」 「住嘴~~」金喜通趕緊喝止老家僕 老家僕這才抬起頭來,看到站在馬車邊的徐天寶,於是馬上改口道:「主子,我是說您沒在的時候,沒啥大事。」 金喜通裝模作樣地喝斥道:「咋咋呼呼什麼?年紀一把了,怎麼辦事越來越沒規矩了。」 金喜通話音未落,只聽呯~呯幾聲槍響 兩個壯漢騎著高頭大馬,一面朝天放著槍,一面大叫道:「金台吉,咱們白王的話留下了,你要是再不識相,別怪白王手下不留情。」兩個大漢在街道上橫行無忌,沒人敢阻攔。就是幾個身上背著槍,穿著打扮像是衛士模樣的人,也是嚇得躲在一邊。 「熊包~~」金喜通罵道,隨即又轉過臉來,望著徐天寶,笑道:「徐老闆,讓你見笑了。」 徐天寶眼珠一轉,隨即裝出一臉驚恐的模樣,說道:「金台吉,你這裡這麼不太平,我哪還敢租地?」 金台吉連忙擺手,說道:「徐老闆別誤會,這只是一般的小賊上門勒索錢財而已,我自有旗裡的衛隊可以打發他們。」 徐天寶卻直搖頭,「看來這事我得好好合計合計!我可不想讓耕田的雇工們每天提心吊膽~」 金喜通趕緊說道:「那我把租金往下降降?7兩銀子。」 徐天寶還是搖頭,「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從長計議。」說罷,徐天寶跳上馬車,掉轉車頭就往回趕。 徐天寶微微閉眼,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真皮座椅,喃喃道:「不就是蒙匪嗎?沙裡飛都讓我給滅了,我害怕白音達賚?」 由於漢人不斷出口外,在內蒙開荒,漢蒙矛盾不斷激化。一些激進的蒙古人採用武力手段反對蒙古王公們放荒,反對漢人把草原變成農田。 這樣的蒙匪眼下有主要的三股,第一股便是白音大賚,內蒙古卓索圖盟蘇魯克旗人。在蒙古地區掀起了大量墾荒移民,搶佔蒙古族土地、草場的風潮。為此,蘇魯克旗的封建統治者也和其它王公貴族一樣,和漢族地主、軍閥勾結在一起,大面積地買賣旗地,招進了眾多的移民百姓,使得當地的蒙古族牧民群眾無法生活下去。在這種情況下,貧民出身的白音大賚便率眾於公元1904年初舉起了保衛自己牧場和土地的義旗。日俄戰爭期間,白音大賚率領武裝起義的群眾,突襲了駐紮在法庫門的俄軍營地,繳獲了大量的武器彈藥。這樣,白音大賚的起義隊伍初步武裝起來了。而且威名四震,得到了周邊蒙旗群眾的廣泛支持。哲裡木盟、昭烏達盟、卓索圖盟等地的大部分地區都處在白音大資起義隊伍的威懾下,許多反對開荒的蒙古牧民都稱白音大賚為"白王"。 向金喜通的敖漢旗放話的,就是他的部下 第二股是陶克陶胡,內蒙古郭爾羅斯前旗人,孛兒只斤氏,台吉出身。1905年,郭爾羅斯前旗王爺大量放墾旗地。他代表蒙古民眾,到王爺府請求停止開放旗地。但是蒙古王爺沒有理睬,於是陶克陶胡就組織三十二人,宣誓起義。他們很快與綽克達賚領導的武裝會合,組成一支強大的反墾武裝,活動於洮南、靖安一帶。 第三股是巴布扎布,蒙古族,韓姓。生於清光緒元年。原籍土默特左旗,後遷居於蘇魯克大冷營子。日俄戰爭期間,他投靠日軍,充當了日軍的後備隊。 後來,陶克陶胡和巴布扎布都背離了他的初衷,成為沙俄和日本肢解中國,妄圖分裂中國的工具和傀儡。 「長痛不如短痛,這些不『河蟹』的民族敗類,還是早點收拾了為妙。」徐天寶喃喃自語,「我用馬匪來對付蒙匪~~老棚目啊,我們又要見面了。」徐天寶想到這兒,不禁笑出聲來 徐天寶的馬車還沒到工廠大門,就見通向工廠的洋灰路面上兩旁、附近草地上躺滿了人,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臉上、身上滿是血跡和污泥,手裡、身旁都握著或者是放著長短槍支 「這是怎麼回事?」徐天寶跳下馬車,愣在當場 「徐老闆,讓你見笑了。」一個受傷纏著繃帶、臉上黑漆嘛烏的壯漢一瘸一拐地走來 徐天寶扭頭一看,大吃一驚,「這不是八大王——八爺嗎?你怎麼~~」 八大王哭喪著臉,用髒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淚,「慘吶~~慘吶~」八大王滿是哭腔 「怎麼了,這是?」徐天寶趕緊讓人準備熱水給八大王洗臉,然後把八大王請進廠裡,又上了好茶和香煙。 八大王喝了茶,抽了煙,這才緩了一口氣,說道:「徐老闆,咱們這股今兒算是栽了~~大當家沒了,兄弟們死傷過半~~這不,厚著臉皮投奔您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天寶忙問,「老棚目大當家的怎麼了?」 72匪與匪2 八大王又猛抽幾口煙,一支中華煙居然被他七八口就抽完了,八大王歎了一口氣,說道:「去年,俄國人和日本人在東北打得正凶。他們都想拉大當家的入他們的伙兒,大當家的也拿了他們兩家的錢和槍,可最後,不管是見了俄國人的隊伍還是日本人的隊伍,只要有油水兒的,大當家都讓兄弟們下手。結果,俄國人和日本人都恨上大當家的了。」 徐天寶問道:「你剛才說大當家沒了,難道是被俄國人還是日本人給~」 八大王沮喪地說道:「我們聽說卓索圖盟的王爺跟日本人買了一批軍火,要從朝陽進熱河,大當家的就打算劫了他。哪知道,那是個套兒啊~~大當家的領著我們突了圍,可有半道上遇著了白音大賚那個韃子。」 「白音大賚?他們和你們也有過節?」徐天寶問 八大王答道:「這一片的墾殖公司和種田的漢人,哪個敢不孝敬大當家?當然,大當家收了人家的錢,就得給人出頭不是?白音大賚最恨漢人來蒙古種田,和大當家的打了幾次照面,都沒撈著好處,恨得咱們牙根癢癢。這次還不下黑手把我們往死裡整?」 「那白音大賚怎麼會遇上你們的呢?難道是碰巧了?」徐天寶又問 八大王沒多想,就是答道:「許是碰巧了吧。」 徐天寶把茶碗朝八大王手邊推了推,八大王岔開五指,抓起茶碗便一飲而盡,連茶葉也在嘴裡嚼了嚼吞下了肚子 「那八爺以後有什麼打算?自己拉桿子?」徐天寶試探性地問道 八大王把茶碗隨手放在茶几上,用手背摸了摸濕漉漉地嘴唇,搖了搖頭,說道:「我十七歲跟著大當家的上了山,今年也快四十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把玩女人、刀頭舔血的日子也過膩味了。要是徐老闆看得起我,我就留下來,給徐老闆當個看廠護院的。再娶個老婆,生幾個娃子,後半輩子就這麼稀里糊塗過完得了。」 說罷八大王又一拱手,說道:「若是徐老闆看不上我,那我就向徐老闆借點兒盤纏,然後帶著兄弟們自謀生路。」 徐天寶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下巴,說道:「八爺這樣的好漢,我請都請不來。只是如果我在這時請八爺留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故意趁機吞了八爺的隊伍。」 八大王一拍桌子,罵道:「誰不知道徐老闆和大當家的交情啊?誰他娘的嘴賤敢說這話,老子撕了他的嘴,再殺了他全家~~」 徐天寶看著匪氣十足的八大王有些哭笑不得,把這個混世魔王留在廠裡,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八爺息怒,要不這麼著,八爺和弟兄們暫時留在廠裡住著,若將來八爺要走,我不強留,若八爺要留,我也不攆。至於加不加入我的保安隊~~~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的保安隊不比八爺您的寨子,規矩多~~八爺是不是也問問弟兄們的意思?」 八大王想了想,答道:「也好,我們現在是人困馬乏,走投無路,現在徐老闆願意收留我們,那就是對我們有恩。將來我老八就是要走,也會先報了今天的恩情。」 徐天寶說道:「八爺要留下,我自然歡迎,但是要先委屈一下八爺,兄弟們不能帶槍。」 八大王說要投靠徐天寶的話,本來就半真半假,如今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於是八大王爽快地從腰裡抽出一支柯爾特左輪,拍在茶几上。「來了徐老闆這裡,自然是徐老闆說了算。」 為了不讓人知道大股馬匪寄宿在自己的廠裡,徐天寶專門辟出一塊地方,安置這些馬匪。這些馬匪不允許帶有武器,平時有荷槍實彈的保安隊隊員看守。經過一番清點,八大王帶來的部下還有105人,各個帶傷,帶來的長短槍支123條。徐天寶讓他們進入廠區,並讓人給他們療傷。 這些人大多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刀傷和槍傷,徐天寶讓人去縣城的藥店裡買了許多金瘡藥,保安隊隊長羅伯斯也按照自己在軍隊時耳濡目染的一些醫療知識,讓隊員們為這些傷員進行了簡單的處理,首先用烈酒清洗傷口,然後再在傷口上撒上火藥,用火一燒,再傷員發出殺豬般慘叫的同時再用乾淨的紗布進行包紮。 除了少數重傷員,絕大部分馬匪都得到了救治,第一天夜裡,只埋掉了傷重不治的十多人。哪知道第二天開始,大批傷員開始發高燒,包括八大王在內,許多人的傷口又紅又腫,還開始流淌腥臭的膿水。 「細菌感染~~」徐天寶腦袋裡立刻閃過一個念頭 羅伯斯見此情景,也搖了搖頭,說道:「細菌,一定是細菌~~這種情況我在軍隊裡見過很多次了。」 八大王躺在炕上,發燒發的直說胡話,「大當家的,老八來看你來了~~~大當家的,別走啊,老八和你一起宰了小鬼子。」 徐天寶問羅伯斯,「你們英國軍隊裡,是怎麼處理這樣的傷員的呢?」 羅伯斯一本正經地答道:「祈禱~~」 「…………」 徐天寶看著不斷說胡話的八大王,喃喃道:「要是有青黴素就好啦~~」於是,徐天寶離開八大王的房間,來到第四區,悄悄地進入了地下主控室 「中尉,似乎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黑皮問道 「是啊,嚴重的細菌感染,你的倉庫裡有抗生素嗎?」徐天寶問 黑皮答道:「種類很多,但數量很少。根本不夠那麼多人使用。」其實,整個廠區都在黑皮的視頻監控之下,所以黑皮知道有多少人需要抗生素 「我現在要是有青黴素就好了。」徐天寶說道,「要合成200支青黴素,需要多少助推劑?」 黑皮笑了,說道:「這可不是最經濟的做法,中尉,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說~」徐天寶說道 「雖然青黴素要到20多年後才發明,但是現在卻有一種替代品——磺胺。」黑皮說道 「磺胺?這東西的合成成本比較便宜?」徐天寶問 黑皮搖了搖頭,「算是吧,關鍵是現在你就能買到這種東西,價錢比由我來合成容易多了。現在,有一種名叫百浪多息的紅色染料,其中包含磺胺,所以曾被零星用於治療丹毒等疾患。然而在實驗中,它在試管內卻無明顯的殺菌作用,「百浪多息」只有在體內才能殺死鏈球菌,而在試管內則不能。因此,百浪多息,或者說是磺胺,起初並沒有引起醫學界的重視。與殺死細菌的抗生素不同,磺胺類藥主要作用是抑制細菌的繁殖來發揮作用。這種染料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它的價值,所以依舊是用來染紡織品,用它染的紡織品不容易褪色,而且它~~~~~」 黑皮還沒說完,徐天寶已經上了升降機,回到地面去了 這天,赤峰縣城裡的幾家洋行裡存了多年沒有賣掉的百浪多息,在一夜之間全被振華機器公司買走。 經過一天一夜的高燒,八大王終於從昏睡中醒來,他下意識地抬起那只受傷的手臂,發現原本腫得跟大棒槌似得的手臂已經消腫,而且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只是他不明白為啥自己的手臂上有大塊皮膚紅彤彤的跟紅蠟燭似得 「八爺,你醒了?」徐天寶笑呵呵地坐在八大王床前 「徐老闆,我還沒死吶?」八大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我們東家去洋行買了西藥給你和你的兄弟用,這才把你們大夥兒從閻王爺那兒搶回來了。」一旁的胡之春笑道 八大王摸了摸後腦勺,昨夜自己燒的稀里糊塗的時候,依稀是記得徐天寶在自己身邊忙活,再說,在這廠子裡,自己也就認識這位徐老闆,不是他,還能是誰救自己?於是,八大王咕嚕一下跳下床,噗通一聲在地上跪倒:「徐老闆在上,受我丁開山一拜。」 說罷八大王咚咚咚就給徐天寶磕了三個響頭,隨即又抱拳道:「從今往後,我丁開山的命就是東家你的~」這時的八大王才是真心打算留下了 徐天寶自然不知道八大王,也就是丁開山以前的想法,於是趕緊把丁開山扶起來,說道:「八~~不,開山兄弟,你身子還沒好,幹嘛就行這樣的大禮?」 丁開山正色道:「謝救命恩人,能不行大禮?」說罷,丁開山面帶愧色道:「起初我來投東家,本想向東家要一筆錢,再去別處拉桿子,但是東家如此仁義,我丁開山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以前是我不是東西,現在我姓丁的是死心塌地跟東家干了。」 徐天寶很高興,但是又有些擔心地說道:「你是願意跟我干了,那你的兄弟們呢?」 丁開山一拍胸脯,說道:「給他們個膽子也不敢說個不字。」 徐天寶笑道:「我看這樣吧,我們去問問那些兄弟們,若是他們願意留下的,那就留下。願意去別處的桿子入伙的,那麼我給路費。如何?」 丁開山笑道:「東家,你真是仁義,跟這幫嘍囉還這麼客氣~」 「以德服人嘛~」徐天寶笑了 73徐家少爺 吃過午飯,徐天寶就和丁開山來到馬匪們休息的地方,才一到門口,一眾馬匪們立刻湧了過來,弄得門口的保安隊隊員一陣緊張,趕緊把手裡的槍一橫,攔在前面,「擠什麼擠?都站好咯,站好咯~」 丁開山也是眼睛一瞪,喝罵道:「一個個他娘的都給老子站好咯,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 眾馬匪們一陣哄笑,隨即慢慢地在原地站好,站在前排一個年輕人見到站在丁開山身後的徐天寶,馬上噗通一聲跪倒,說道:「徐老闆,我們都知道了,是您老去洋行給我們買了西藥使,救了咱們許多兄弟的命,我藥元福在這裡給恩公叩頭了。」說罷藥元福就要叩頭 在藥元福身後,馬匪們也齊刷刷地跪下,說道:「給恩公叩頭。」 徐天寶想上前去攙扶,丁開山卻搶先一步問道:「元福啊~」 「~八爺!」 丁開山搖頭晃腦地問道:「我的命是徐老闆救得,我現在已經認了徐老闆當東家。你們的命也是徐老闆救得,你們打算怎麼報答呀?」 藥元福站起身來,一抱拳頭,說道:「我姓藥的什麼都沒有,就一條命還值幾個銅板。徐老闆要是不嫌我吃飯多,我藥元福以後就為徐老闆做牛做馬。肝腦塗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丁開山又笑問其他馬匪,「你們怎麼說?」 一眾馬匪轟然道:「八爺和藥大哥都留下了,我們自然是留下。」 「說得對~~哪有養好傷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是啊,以後徐老闆就是我們的大當家,大當家讓我們去哪家砸窖(搶劫)咱們就去哪家砸窖,讓我們去哪家插標(綁票)我們就去哪家插標。」 丁開山一板臉,罵道:「放屁,東家是正經買賣人,哪能讓你幹這事?」 眾馬匪種有人調笑道:「咱們不就是打個比方嘛~」 丁開山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把醜話說前頭,要留下的人,就得守規矩。要是估摸著自己受不了規矩的,趁早走人。東家說了,願意留就留,願意走的,東家給發路費。」 「真發路費嗎?」有人問道 「那還能有假?」丁開山指了指兩個保安隊隊員扛來的箱子,「都在那兒呢!」 徐天寶擺了擺手,保安隊隊員把箱子打開,只見裡面整整齊齊地放滿了銀錠子和銀元,徐天寶說道:「我的工廠規矩多,願意留下來的兄弟,今後就得守規矩。若是兄弟們覺得自己自由慣了,那拿上5兩銀子或者是8塊大洋,另謀高就去。日後若是再相見,也還是兄弟。」 丁開山也說道:「我老八和大夥兒十多年兄弟了,可我現在跟了東家,那以後就是東家的人了,兄弟們要是看我面子勉強留下了,日後若壞了規矩,我老八豈不是裡外不是人?所以,大夥兒想好了再做決定。」 在沉默了幾分鐘之後,沒有人上前來拿錢要走的。 於是,原本是馬匪的丁開山和手下100多弟兄被編入振華機器公司的保安隊,隊長仍是羅伯斯,丁開山任副隊長。 羅伯斯對這些馬匪出身的新隊員評價很高,說他們善於騎術,槍法精準,未來將是極有戰鬥力的部隊。 ◆◆◆◆◆◆ 赤峰徐老爺家位於城郊的一處莊園裡,一支由十兩馬車組成的車隊正停在莊園門口,一個身穿西服,頭戴禮帽,腋下夾著一支手杖的年輕人,正一手拿著一份清單,一手對著馬車上的木箱數數。 「這個箱子放那兒~」 「輕點兒~輕點兒~那是玻璃的~」 「那個箱子放外面~~對,就是這個~」年輕人指手畫腳,雖然忙得不亦樂,但是卻樂在其中 「得兒~駕!」隨著一聲嘹亮的吆喝,一輛騾車緩緩在年輕人身邊停了下來,車伕利索地掀開簾子,只見一臉怒色的徐老爺從車廂裡探出頭來 「捨得回來了?」徐老爺扳著臉 「親愛的爸爸~我想死你啦!」只見那年輕人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放,給了徐老爺一個熱情的熊抱 「去去去去~~~」徐老爺非常抗拒這種所謂的西洋禮節,他掙扎著推開年輕人,「什麼粑粑~~叫爹!」 這個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徐老爺的小兒子徐秀傑,之前在美國耶魯大學讀書。這些木箱子裡裝的,正是他在美國買的實驗儀器和設備。 「爸爸,你來的正好,給我五千兩銀子。」徐秀傑一伸手,「我跟洋行訂購的儀器,還沒付錢呢。」 「什麼?你這個逆子啊~~一回來就要敗家?」徐老爺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什麼叫敗家?」徐秀傑直搖頭,「這可是我在美國那麼多年的心血結晶啊?我已經立志,要實業救國了。」 徐老爺罵道:「救國個屁~這國輪得到你來救嗎?」罵罷,徐老爺又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把咱們家的那點家當都敗了就算燒高香了。」 徐秀傑笑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爸爸,你別擔心,這次我回來是打算開廠的,而且還有我的幾個美國同學也會來投資。」徐秀傑拉著徐老爺的手,笑問:「爸爸,咱們老哈河邊那塊地還在嗎?」 「那塊地?」徐老爺一怔,「你問這幹嘛?」 徐秀傑說道:「開工廠,沒地皮怎麼行?」 「那你還是趁早收了那心思,我已經拿那塊地皮入了振華機器公司的股份了。」徐老爺笑答 「什麼?爸爸,你又被關內來的騙子給騙了?」徐秀傑大聲叫道 「胡說~~你爹我什麼時候被人騙過?更沒有什麼『又』~~」徐老爺一瞪眼,一把拉上兒子,「來,跟爹去看看人家那廠子~~~」 徐秀傑一把甩開徐老爺的手,「不看,別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徐老爺不屑道:「人家徐天寶是咱們本家不說,而且人家也是留洋回來的,你要辦廠子,先去人家那裡取取經,那不是可以少走很多彎路嗎?」 「他也留過洋?」徐秀傑問道:「哪個國家?哪個學校?」 徐老爺搖頭道:「那些洋名字,我哪裡分得清,等見了人,你自己問他。」 徐秀傑整了整西服,對還在搬運木箱的工人們說道:「小心點,輕拿輕放,打碎一件,你們幹一輩子活兒都賠不起。」 ◆◆◆◆◆◆ 「Nicetomeetyou!」徐秀傑一見到被自己父親徐老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徐天寶,便故意用英語和他對話,雖然那規模龐大的振華機器公司讓他很是驚訝 徐天寶一怔,隨即也用流利的英語對答,徐秀傑故意東拉西扯,徐天寶也一一對答如流。終於,徐秀傑放下了心裡的輕視和留學生的架子,誠懇地說道:「哥,爸爸叫我來參觀,果然是不虛此行。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涉足醫藥化工領域?」 74徐家少爺2 「醫藥化工?」 「對~」徐秀傑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國人吸食鴉片,身體孱弱,皮黃骨瘦,被西洋人譏笑為『東亞病夫』,我留學美國,就是為了能夠學人所長,為重振我國人體質而努力。」 徐天寶莞爾,隨即卻有很認真地說道:「以我所見,國人的病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裡。」 徐秀傑一怔,問道:「何出此言?」 徐天寶說道:「去年我看到這樣一幕:一個中國人被日本人抓住了,綁在中間,許多圍觀的中國人站在左右,他們一樣都有強壯的體格,比那些蘿蔔頭日本人強壯的多。可是,他們卻顯出麻木的神情。日本人說,綁著的中國人是替俄國做了軍事上的偵探,正要被日軍砍下頭顱來示眾,而圍著的便是來賞鑒這示眾的盛舉的人們~~都是中國人。」 徐天寶頓了頓,繼續說道:「一刀下去,人頭落地,圍觀的中國人轟的一聲向後退出幾步,好像是害怕噴出來的血濺到自己身上。然後,又再圍攏起來,對著同胞的無頭屍指指點點~~~~」徐天寶心裡暗自抱歉,魯迅先生,我借了你的橋段,不好意思啊! 徐秀傑若有所思,但是又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學醫學的,不是哲學的,所以,天寶哥,你的話我不是很明白。」 「以後你慢慢會明白的。」徐天寶笑道:「那麼秀傑,你這次回國是打算開辦醫藥廠的咯?」 徐秀傑點了點頭,「正是,這次我還有三個美國朋友,也要一起來投資。」 「哦?美國人也有興趣來熱河開廠?」徐天寶笑問 徐秀傑笑了,說道:「何止有興趣,興趣大得很吶~~」說罷徐秀傑對徐老爺說道:「爸爸,我想和天寶哥單獨聊會兒,要不您老到別處走走?」 徐老爺見兩個年輕人聊得投機,心裡很是高興,笑道:「成啊,反正你們兩個人滿嘴洋詞兒,我也聽不懂。」說罷,徐老爺指著不遠處的胡之春,喊道:「之春吶,陪老頭去別的地方轉轉,如何?」 支走了徐老爺,徐秀傑才說道:「天寶哥,我到了國外才算真正開了眼界了,知道了許多原來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徐天寶笑問 徐秀傑說道:「比如咱這東北吧,你以為只有俄國人和日本人垂涎?非也,其實美國人也覬覦已久啊~~~」 「哦?當真?」這種事情,徐天寶哪會不知道?但是徐天寶卻不想打擊徐秀傑的積極性 徐秀傑點了點頭,說道:「當年列強在中國劃分勢力範圍的時候,美國人正忙著和西班牙人打仗,等仗打完了,才發現中國的地盤已經被列強劃分的差不多了。所以,美國人被迫無奈,才搞出了一個『門戶開放,利益均沾』的辦法。」 「嗯,嗯~接著說。」徐天寶饒有興致地看著徐秀傑 「東北一直是俄國人的勢力範圍,美國人幾次想插足,都被俄國人拒之門外。而英國人為了防止俄國人在東北的擴張,就扶植日本人對抗俄國人。這次日本和俄國打仗,背後其實是英國人和美國人在撐腰。」徐秀傑所說,徐天寶作為未來人,哪裡會不知道?但是作為這個時代的人,徐秀傑能有如此見識,已經是不簡單了。 「不過~~」徐天寶問道:「秀傑,你是學醫的,怎麼知道這麼多政治上的事情?」 徐秀傑笑道:「我也是現學現賣,我的同學中,有不少人的父親是美國參眾兩院的議員。比如這次要來熱河和我一起辦廠的三個同學,他們對自己的家族背景很少提到,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樣最好,有這樣的朋友幫助,你會事半功倍的。」徐天寶笑道:「那麼你打算把廠開在哪裡呢?」 徐秀傑聽徐天寶這麼問,頓時耷拉下了臉,「天寶哥,我本來是打算把廠子開在現在這塊地皮上的,可是這地已經被你佔了呀~」 徐天寶笑道:「那不妨事,你可以緊挨著我再建一間工廠嘛,我有發電站,可以給你供電。」 徐秀傑瞪大了眼睛,「哥,你都有自己的發電站了?」 「見笑見笑~」徐天寶說道:「從德國購進機器,水輪機和蒸汽渦輪機兩用的。我的目標是要建立自己的機器工業,讓我們的民族工業擺脫對國外機器的依賴。以後,咱們也能生產各種機器設備~」 徐秀傑用敬仰的眼神望著徐天寶,「對,實業救國,正是我輩青年男兒應有的壯志雄心。」 徐天寶笑笑,「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雖然有雄心壯志,但是缺少機械方面的人才。你有機械方面的同學嗎?」 徐秀傑想了想,說道:「有,但是他們都去上海了。」 「上海?你能聯繫到他們嗎?讓他們來我的廠裡工作,待遇從優~」徐天寶笑道 徐秀傑想了想,說道:「我可以試試~不過,他們願意不願意來我可不能打保票。」 「那是~」徐天寶笑了笑,又問道:「秀傑,既然你要回國來辦醫藥廠,那你打算生產什麼藥呢?」 徐秀傑壓低了聲音,說道:「哥,我只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徐天寶笑道:「一定為你保密。」 徐秀傑這才說道:「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碰到這麼一件事,有一個印染廠的工人,手臂被刀片割傷,因為處理不得當,感染了細菌,那手腫的呀~~都流膿水了,人還發起了高燒。」 「然後呢~」徐天寶問 「那個工人家裡有三個孩子,全家就靠他一個人在染廠工作來養活。那個工人沒辦法,用紗布把手包了繼續上工。後來你猜怎麼著?」徐秀傑神秘地說道:「人家不藥而癒了。」 「感染~細菌~染廠~不藥而癒~」一連串的關鍵詞在徐天寶的腦海裡形成了一個完成的概念,難道徐秀傑也發現了那個東西?徐天寶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嘴上還是問道:「這也太神乎了吧~~我也在國外呆過,一旦細菌感染,西醫也是束手無策乾著急啊!」 徐秀傑笑笑,「可不是嗎?我也奇怪呢。我的導師聽說了這件事,就帶著我們幾個學生一起去調查此事,結果~~」 「結果怎麼樣?」徐天寶心裡一驚,難道有人已經發現了磺胺的秘密? 徐秀傑說道:「調查結果,發現那個工人曾經打翻了染料桶,弄得滿身都是一種紅色染料,傷口附近的皮膚也是一片紅色,我的導師就懷疑是不是染料中有某種物質起了作用。」 「那後來發現是什麼了嗎?」徐天寶緊張起來 不過,徐秀傑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還沒有,那種名叫百浪多息的染料裡有很多種合成化學物質,到我回國為止,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我回來的時候,也帶了幾桶百浪多息回來,打算繼續研究。」 「幸好~~」徐天寶心裡暗想,要是自己提點一下這個立志報國的青年,那麼磺胺就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想到這兒,徐天寶笑著對徐秀傑說道:「我在國外的時候,對醫學和化學略知一二,說不定能幫到你。要不,你把你的實驗儀器放到我的廠裡來?」 「好啊,省得我爸爸老是說我敗家!」徐秀傑說完,又尷尬地低聲說道:「天寶哥,能不能先借我幾千兩銀子?」 「怎麼了?」徐天寶問 徐秀傑尷尬地笑道:「我的實驗儀器是新買的,還沒付錢呢,我爸爸那裡看樣子也不樂意馬上給我~~~所以我就像先跟天寶哥你借點。」 「沒問題,多少錢?」徐天寶心想,要是我留住了你,將來研發出磺胺,眼下這點小錢,還不是九牛一毛? 「不多不多~~五千兩!」徐秀傑鬆了一口氣 ◆◆◆◆◆◆◆ 赤峰縣城原來是沒電報和電話的,至少徐天寶去上海之前還沒有。不過,口外的發展也是一日三變,等這次徐天寶回到赤峰之後,一開始沒有注意此事,直到收到了一封虞洽卿從上海發來的電報,才驚訝地發現赤峰已經通了電報。 電報的內容大意是除了黃思永的愛國煙廠和簡照南的南洋兄弟煙廠,德隆和三星兩座煙廠已經準備完畢了,就等著徐天寶說的那種新式機器一到,隨時可以開工。 徐天寶回了一封電報,說機器生產需要時間,在這段空閒時間裡,最好是將德隆、三星、愛國和南洋幾家把他們的主要技術工人都送到元寶山來,由振華機器廠負責培訓。 虞洽卿很快回了電報,說三家廠子的大工、主機加起來三十多號人,都可以送到元寶山來,而且這些技工所屬的工廠老闆們也願意為他們支付食宿費用。 徐天寶立刻會電報說這三十多個人的食宿自己全包了,讓他們盡快「發貨」 有了電報,徐天寶覺得世界一下變小了,但是卻累得跑腿的小工跑斷雙腿,於是徐天寶乾脆直接從電報局拉了一根線,連接到自己的工廠裡。 75發明達人 自從有了狄賽爾和特斯拉作伴,貝格爾在也不擔心寂寞了。這位脾氣略顯古怪的工程師除了槍械之外,對機械和電學也有兩把刷子,所以時常會溜到狄賽爾和特斯拉的實驗室串門。又或者在廠房的屋頂上擺上一張大桌子,和狄賽爾、特斯拉一起喝咖啡。之所以這麼悠閒,那是因為振華機器公司的運作已經上了軌道了,許多事不用他操心了。 在貝格爾的幫助下,振華機器公司的工人們技術水平迅速提高,在兩個月前,順利地自行製造了一套機床,一個月前,工人們用這套機床成功得將西門子公司生產的步槍生產線進行了複製。半個月前,這條完全由中國人製造的生產線生產出了第一批槍支。 那支混合了李恩菲爾德、金鉤式和春田式步槍的新槍,在振華機器公司德文版內部材料上,被命名為MB04,M是代表馬福成的姓名第一個字母,B代表貝格爾,04則是該槍定型的1904年。在中文材料裡,這款槍最初被馬福成稱為「三十年步槍」,因為1904年正好是光緒三十年。馬福成不知道,被他仿的日式金鉤步槍的正式名稱也叫「三十年式步槍」。於是,最後下線時,這種步槍都被打上了「龍年造」的字樣,因為1904年是龍年。 另一種毛瑟手槍的改進型則被貝格爾起了一個新名字,叫做機器手槍,德文寫作Maschinenpistole,也就是後來的衝鋒鎗。這款「機器手槍「被命名為MP04B,「MP」是德文Maschinenpistole(衝鋒鎗)的縮寫,字母B代表貝格爾,04依舊代表1904年。雖然它有三十發弧形彈夾和七十發彈鼓兩種彈匣,不過,工人們和保安隊隊員習慣稱之為「七十響」。 有了資金的保障,狄賽爾的研究也取得了突破,他的第一輛裝備柴油機的機車也很快下線了。雖然這款機車體積很大,份量很沉,且發動機的噪音極大,輪胎也是木頭的,但是畢竟振華機器公司生產出來的第一輛機車,更是中國製造的第一輛機車。狄賽爾興奮地開著這輛車,繞著工場轉了一圈,結果回來的時候,耳朵裡被發動機的噪音震得嗡嗡響。 不過,心情最愉快的要算尼古拉特斯拉了。他在美國的時候,以愛迪生為首的商業集團用盡各種辦法對他的發明和發明理念進行抹黑和攻擊。這不僅極大地影響了特斯拉的聲譽,還使得許多財團不敢繼續贊助特斯拉,這使得特斯拉長期處在精神壓抑的狀態。然後,來到中國之後,特斯拉發現這個年輕的中國老闆對他的新奇想法總是十分支持,他甚至覺得徐天寶的某些想法比自己的更加大膽和超前。 比如,他提出讓特斯拉把無線電報、電池和電話結合起來,發明出一種可以不需要依靠電話線通話的無線電話,這樣一來,電話就不用死死地被安裝在牆壁上。又比如,他提出將機器人引入機械製造領域,這樣一來,即可以節省人力,又提高了生產效率,還可以防止工人被機器切斷手指的事故發生等等。多年擠壓在心頭的不快被一掃而空,這使得特斯拉的心情非常愉快,他大膽地嘗試早年沒能實現的各種想法。很快的,特斯拉拿出了他來到中國後的第一件作品——電擊槍。 這種電擊槍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特斯拉線圈,構造很簡單,由前端的線圈和後端的把手組成。由於特斯拉並不崇尚殺戮,所以這種電擊槍釋放出來的電壓僅僅能把人擊到,並昏迷兩三個小時而已。在徐天寶看來,這是非常優秀的非殺傷性武器,是一款非常適合特工使用的裝備。 「特斯拉先生,充分發揮你的想像力~」每次從特斯拉的辦公室出來,徐天寶總是十分興奮,然後每次都會說這句讓特斯拉十分高興的鼓勵。 特斯拉再次破例,讓徐天寶參觀了他的一項舊發明——太陽能發電機,這是一座有玻璃頂棚的寬大房間——當中擺著一個巨大的厚玻璃圓筒,裝在用石棉和石頭鋪成的底座上。圓筒四周,包圍著裹有石棉罩的鏡子,將太陽光線反射入玻璃圓筒內,圓筒裝滿水,這種水用一種秘密化學方法處理過,據他說,這是這套系統中唯一複雜的部位。這套系統利用太陽光生產蒸汽的方法,讓這些蒸汽推動蒸汽渦輪機,然後生產出電力…… 特斯拉自豪地說徐天寶說道:「只要把它在太陽光下照射一整天,而且將水經過化學處理,使其易於吸收熱量,於是蒸汽便源源生出,把普通的蒸汽發電機帶動起來,生產出電力供給家庭和工廠使用。電力確實很充足,還能儲存一部分電力以備陰天使用。這種系統比現在的煤炭發電省事多了。現在人們千辛萬苦,甚至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挖一個坑鑽到地底下,刨出幾把煤讓發電機轉上短短一陣子,然後又繼續鑽進鑽出,再挖出多一些煤。」 特斯拉希望看到他的太陽能發電機不但取代煤,而且取代木材,取代動力、光和熱的其他一切不可再生能源。只是他的想法實在太過超前,在這個時代,這位發明了收音機、雷達、傳真機、真空管、霓虹燈管、飛彈導航、星球防禦系統、死光的科學天才,發明達人。除了徐天寶這個穿越者之外,卻再也找不到其他知音了。 「好吧~」特斯拉領著徐天寶看了太陽能發電機組的第一部分,又領著徐天寶來到發電機的後部,在這裡矗立著一台高大的渦輪機。 「老闆,你看,這台渦輪機和你從德國買來的渦輪機有什麼區別?」特斯拉笑著問道 「我看看~~~嗯?這台渦輪機沒有葉片?」細心地徐天寶立刻發現了問題所在 特斯拉自豪地指著渦輪機,說道:「我以前做過一個模型,那台無葉片渦輪發動機模型重量不到10磅,卻能發出30馬力動力。我所做到的~~~~」特斯拉解釋說,「就是完全摒棄了原來的觀念,也就是蒸汽前方必須有牢固壁面的觀念,而且第一次實際應用了所有液體都具備的兩種特性,這就是每位物理學家都明白、但至今尚未得到應用的兩種特性,即吸附性和粘滯性。」 特斯拉拉著徐天寶走到渦輪機一側,指著渦輪機底部說道:「這台渦輪機由一串非常薄的銀圓盤裝在一根軸的中心組成。薄圓盤外面裝有一個套筒,套筒上有孔口。如果從一種液體提取能量,此時液體從周邊流入,從中心流出。如果相反,要給液體施加能量,則液體從中心流入,從周邊流出。無論屬於何種情況,液體都沿著螺旋通路在圓盤之間的間隙中通過,於是依靠純粹分子作用,液體就分出能量或獲得能量。蒸汽或爆炸性混合氣體的熱能,可按照這種新的方式以很高的經濟效益進行轉換……」 特斯拉的講解太過專業,徐天寶聽得雲裡霧裡,完全沒有理解。無奈之下,徐天寶只能直截了當地問道:「特斯拉先生,你的這個設計的優點是什麼?」 特斯裡答道:「造價便宜,而且既可用蒸汽也可用汽油來驅動,並且無葉片渦輪發動機可以帶動遠洋輪船在三天時間內橫渡大西洋。無葉片渦輪發動機可以用於火車、汽車、農業、灌溉和採礦。」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對發動機也有研究的話,你可以去幫助一下狄賽爾先生,他的柴油發動機遇到了一個瓶頸。」 特斯拉拖住了下巴,思考了一會,說道:「如果是狄賽爾的柴油發動機的話,我知道問題在點火系統,如果有那麼一個泵,可以起到幫助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徐天寶看著眼前的這位科學天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很傻X的話,「特斯拉先生,你也是穿越的嗎?」 特斯拉一怔,反問道:「什麼叫穿越?」 徐天寶居然一本正經地答道:「穿越就是穿越時間和空間的簡稱。通俗的是指某人物因為某原因,經過某過程,也可以無原因無過程,從所在時空穿越到另一時空的事件。你的想法和發明是在太超前了,我覺得你可能是來自未來的人。」 特斯拉笑了笑,「如果真有這麼一回事,我想我們一定是同鄉,否則,為什麼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能接受而且那麼欣賞我的想法?」 徐天寶笑了,說道:「也許我和你一樣是個怪人。」 特斯拉也笑了,說道:「好吧,如果你告訴我,你是來自未來的人,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巧了,我還真是來自未來的人~!」徐天寶半開玩笑地說道 特斯拉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是真誠的微笑,說道:「也許吧,我到是很願意詳細你。來,我帶你看看下一個發明……工業用機器人。」 76瘋狂一分鐘 特斯拉所謂的工業機器人其實就是一組機器臂,它們被安裝在一個沉重的座子上面,按照固定的軌跡不斷重複著一個動作。 特斯拉說道:「1769年,英國人喬賽亞?韋奇伍德開辦埃特魯利亞陶瓷工廠,在場內實行精細的勞動分工,他把原來由一個人從頭到尾完成的制陶流程分成幾十道專門工序,分別由專人完成。這樣一來,原來意義上的制陶工就不復存在了,存在的只是挖泥工、運泥工、扮土工、制坯工等等制陶工匠變成了制陶工場的工人,他們必須按固定的工作節奏勞動,服從統一的勞動管理。」 特斯拉指著那些不斷重複的機械臂,說道:「我現在也可以採用同樣的辦法,比如製造槍械的過程,我可以把整個過程拆解,每一個機器人只負責一道工序,這樣,不但可以少用人力,而且還可以日夜不停。」 這不就是流水線嗎?徐天寶覺得自己把特斯拉留在身邊實在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徐天寶問道:「特斯拉先生,如果讓你把我現有的機器進行改造,可以做到嗎?」 特斯拉笑笑,「當然可以,小事一樁。但是,如果採用了機器人,你就要裁員。那麼那些可憐的工人就要失業了。我不能這麼做~」 「呃~」徐天寶一怔,隨即笑笑,「那到不至於,現在生產槍械不是我的主要產業,而且用機器加工零件能比手工操作更加精細,不是嗎?」 特斯拉想了想,「嗯~這到是這樣,機械零件加工需要很精密,用機器確實比人工操作好。」 徐天寶說道:「每台機器所用的工人減少了,那我我可以增加新的機器,繼續擴大生產規模,你擔心的裁員問題,不會出現。」 特斯拉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你會不斷擴大生產規模,而不是裁員?」 「是的~」徐天寶點了點頭,「像中國這樣大的國家,要多少機器才能滿足需要?以我現在的生產能力,根本不夠~而且~」徐天寶又給特斯拉拋出一個大大的胡蘿蔔,「我可以大膽的語言這種流水線的生產方式將來會在全世界流行,而它的專利將由你和公司共有~~讓愛迪生那個貪婪的商人見鬼去吧!」 一提到愛迪生,就像觸了特斯拉的逆鱗,他的神色立刻變得嚴肅和冰冷,特斯拉「我是個天才的科學家,你是個成功的商人,我們合作,一定會把通用公司打敗。」 「走,看看下一個東西。」特斯拉往前走了幾步,指著一張桌子上拿起兩個盒子。「這就是你說的,無線電話。」特斯拉指著那個大盒子,說道:「這其實就是兩個信號收發器,大的這個是信號收發器母機,小的這個是接收終端。」 這個無線電話距離徐天寶的想像和要求還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根據特斯拉的詳細介紹,這種無線電話和二戰時期的步話機差不多,比起現在還在用電報的世界各國,這種無線步話機已經是領先將近半個世紀的高科技裝備了,。 「特斯拉果然是個天才~」看完這些新玩意兒,特斯拉一面抽著香煙,一面找狄賽爾探討他的柴油機去了,而徐天寶則打算首先在自己的廠裡安裝特斯拉發明的無線電話機。這樣,他至少不用每次都要等人跑到牆頭,然後再跑回來之後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 「射擊~」 呯 呯 呯 呯 呯 「射擊~」 呯 呯 呯 呯 呯 「射擊~」 呯 呯 呯 呯 呯 在工廠一角的訓練場裡,保安隊正在羅伯斯和丁開山的指揮下練習射擊。由於這款龍年造步槍採用的是李恩菲爾德短回程槍栓,它是射速最快的手拉機,所以龍年造是世界上射速最快的兩支單發步槍之一,另一款就是它模仿的原型李恩菲爾德S@M@LE。 保安隊隊員們熟練地扣動扳機,然後會拉槍栓,再次扣動扳機,再次拉動槍栓。7.62毫米的子彈不斷地從槍口呼嘯而出,將百米之外的靶子打得支離破碎。 「時間到!」丁開山大叫一聲 「幹得好,先生們!」羅伯斯大聲說道:「一周前,你們每分鐘只能發射15發子彈,而今天,你們每分鐘已經可以發射20發子彈了。」 原來,保安隊隊員正在操練的,是一種名叫「瘋狂一分鐘」的戰術。在當時由於彈匣容量以及拉栓動作的區別,在這一分鐘內一名熟練的英國士兵可以用李恩菲爾德S@M@LE對準200米外的一個目標發射35甚至更多的子彈,這已經和很多半自動武器的射速差不多了。感覺自己所裝備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可以提供足夠火力。而同時期的毛瑟1898步槍,莫辛納干步槍,1891式等步槍僅僅能達到15發。正是由於這種戰術和步槍性能,在一戰時,曾又5000名英軍壓制10000多名德軍的戰例發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保守的英軍在二戰初期,德國人已經大量裝備MP系列衝鋒鎗的情況下,以後無比信賴傳統的步槍。 羅伯斯除了訓練這些隊員列隊齊射之外,還有騎馬射擊,攀登、刺刀格鬥等項目。以丁開山為首的一干馬賊精通馬術,槍法很好,而且他們有長期的實戰經驗,出手狠辣且凶悍,因此各個訓練項目都完成的很優秀。其中,又以藥元福為首的十幾個年輕人更是出色。 看著這群伸手矯健的年輕人,讓徐天寶下決心,建立一支執行特殊任務的特戰部隊,徐天寶給它起名——煞神 徐天寶本人是軍校科班出身,不過學習的科目都是戰術基礎,戰略後勤學等等,沒有特種作戰的科目。當然,這難不倒徐天寶,經過精挑細選,徐天寶從這些歸附的馬匪裡選出了以藥元福為首的50名隊員被挑選出來,他們之中有馬匪,也有農民出身的保安隊隊員。 「你們是我手下之中最精幹的人,你們之所以被挑選出來,就證明了你們比別人強。我將要把你們特別組隊,由我親自率領,進行更加苛刻嚴格的訓練。你們不但要有強健的體魄,還有有常人不可以想像的耐力和毅力。還要學會任何狀況下的沉著冷靜,隨機應變。你們就如一把尖刀,一柄利刃,插入敵人的心臟,讓他們來不及驚呼就一擊斃命。就如一條毒蛇,悄無聲息地給敵人致命的一擊。我們就像蒼鷹,從天而降,銳不可抗!」 徐天寶極具煽情的語言,加上誇張的肢體動作,使得每個人的胸膛都極具起伏。他們都被徐天寶營造的氣氛感染,「我可以告訴你們,加入了煞神,除了死亡,只有死亡!不是你死,就是你的敵人死!所以若有害怕懦弱者,現在就可以退出。煞神絕對不會容忍半途而廢者。」 徐天寶的話遠遠地傳開去,但是沒有人移動腳步 「好~你們會被帶到一個極為秘密的地方進行訓練~~你們的教官~」徐天寶打了一個響指,張龍、趙虎立刻站了出來,「就是他們,張龍、趙虎~在你們受訓期間,他們的話就是命令,就是一切。」 「是,東家。」藥元福朗聲答道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徐天寶朝張龍、趙虎點了點頭,「訓練開始。」 張龍點了點頭,隨即手一樣,扔出一個包袱,啪~包袱落地,厚厚的黑色頭套和耳塞落了一地,「帶上頭套和耳塞~」張龍的聲音聲音且冰冷,而且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 昭烏達盟:「昭」,蒙古語中有丘陵、廟宇、百數之意,這裡是泛指複數而言。「烏達」即蒙古語柳樹,昭烏達地方盛產柳樹,周圍草場肥美,蘆荻叢生,灌木成蔭,水流縱橫,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後金天聰到清康熙年間,陸續把歸降的蒙古扎魯特部、阿嚕科爾沁部、巴林部、克什克騰部、翁牛特部、敖漢部、奈曼部和喀爾喀左翼部編成11個扎薩克旗。會盟於翁牛特左旗境內的昭烏達,稱昭烏達盟。 光緒十七年,金丹教起事,將昭烏達盟盟長固山貝子達克沁一家幾乎全部殺死,當時在府裡的人自以下,除了十七歲的長孫德色賚托布因為當時沒在屋子裡而在後院調馬,見勢不妙,越牆而逃,悉數被殺。另外,達克沁的第三子因出家做喇嘛也躲過了一劫。 現任昭烏達盟的盟長名叫尼瑪,是阿魯科爾沁旗札薩克多羅貝勒,這位貝勒和許多蒙古王公一樣,不善經營,但是花錢卻大手大腳。 尼瑪貝勒靠在軟榻上,逼著眼睛,抽著大煙 大官家色旺朱馬抱著厚厚一摞賬本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稟報貝勒爺,貝勒府一年來的收支都在這裡了,奴才已經結算清楚了。」 尼瑪貝勒放下煙槍,慢悠悠地說道:「挑要緊的部分跟我說說~」 色旺朱馬低著頭,「庶,去年一年,屬民兩萬四千五百戶,上繳的稅銀五十七萬八千六百三十五兩。放荒土地兩千三百方,的寬八十二萬九千兩。七處莊園,總供收入十二萬六千三百四十二兩。牛羊駱駝,收入十三萬五千五百八十三兩。上繳官府稅款二十萬零五百五十兩。發給王府官員、衛隊、工匠、差役的月銀是五萬三千一百零七十八兩,年賞三千五百二十二兩~~~」 色旺朱馬正要繼續朗讀賬目,卻發現尼瑪貝勒已經昏昏欲睡,「色旺,把最後的一項說出來。」 色旺朱馬翻了一下賬本,低聲說道:「總共虧空一百三十六萬八千五百四十五兩。」 話音剛落,尼瑪貝勒一下子就驚醒了,「什麼?什麼?這麼大的窟窿?」尼瑪貝勒的嘴巴張的大大的 「啟稟貝勒爺~」色旺朱馬歎了一口氣,「這貝勒府其實虧空一年多了,若不是奴才東拼西湊~早就支撐不住了。」 尼瑪貝勒有些著慌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77盟長尼瑪 一個下等僕人彎著腰,低著頭進了帳內,他前輩地說道:「貝勒,巴博爾貝子和金喜通台吉求見。」 尼瑪貝勒不耐煩地問道:「他們說來幹嘛了嗎?」 僕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還有~~漢人租地的事兒。」 「租地~又是租地。」尼瑪貝勒現在聽見「租地」這個詞兒就頭大,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們把地租給漢人的事兒,我不是說過了,不會干涉他們嗎?還來找我幹嘛?」 僕人答道:「他們說這是一樁大買賣,是租地給振華機器公司的徐天寶。」 「哦?」尼瑪貝勒擰成「川」字的眉頭送了開來,「讓他們進來。」 「庶~」僕人依舊彎著腰,低著頭去了 不一會,金喜通和巴博爾就進來了,金喜通身材略顯瘦弱,而巴博爾則是一個健壯的蒙古大漢。 「參見盟長~」 「參見盟長~」 金喜通和巴博爾向尼瑪撫胸行禮 尼瑪直截了當地問道:「怎麼,你們的錢也花完了?」 金喜通和巴博爾都是一陣乾笑,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金喜通說道:「盟長,卓索圖盟的貢桑諾爾布老是嘲笑我們沒出息,只會賣祖宗留下的土地,誰給祖宗丟臉。他弄了一批日本人,給旗裡的子弟上課,難道就是給祖宗臉上貼金?」 尼瑪一揮手,打斷金喜通,「你東拉西扯地說什麼?」 金喜通笑道:「我的意思是說,咱們找漢人幫忙,好歹漢人和咱們都是大清國的人。」 「租地就租地,什麼幫忙?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尼瑪不屑地笑罵 王公府裡總說錢不夠花!這些王公貝勒們,有田產有俸祿,日子怎會過得這麼拮据?那些金山銀海般的財富究竟都流向了哪裡?是他們講排場應酬多?是妻子多孩子多?是鋪張浪費花銷更驚人?還是用於自己的陪葬?這一切要歸咎於中國人的管家制度。過去在大戶人家,官宦之家,王公之家,他們都對金錢採取一種鄙夷不屑的態度。就覺得我不能提錢,提錢就俗了,提錢有損我這身份。但是王爺家的管家,他得保證錢能夠源源不斷地供給王爺用,而不算計他才行。所以,王公家裡的經濟管理是一項比較高深的學問。 尼瑪的府裡有大管家色旺朱馬,雖然尼瑪每次都聽色旺朱馬說貝勒府裡是虧空虧空,可虧空了這麼多年,硬是沒有破產,到也是個奇跡。 尼瑪笑道:「聽說那個振華機器公司的老闆徐天寶想要租地?」 巴博爾搶先說道:「是啊,他想租我翁牛特旗的地。」 尼瑪看了看五大三粗的巴博爾,又看了看刁鑽精明的金喜通,「該不是你們兩個都想那個徐天寶租你們的地?結果鬧糾紛,打官司打到我這裡來了?」 金喜通趕緊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我和那個徐天寶說好了,如果要我介紹巴博爾給他認識,繼而順利租到翁牛特旗的地,就也要租我敖漢旗的地。」 尼瑪笑罵道:「你娘的,人家早說金喜通是個刁鑽的黃鼠狼,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金喜通只是笑笑 「那麼,你們今天來找我,不是為了向我炫耀你們又要發財了吧?」尼瑪問 「當然不是,我們是想來借貝勒你的衛隊用一用。」金喜通說道 「胡鬧~」尼瑪差點拍桌子,如今白音達賚和陶克陶胡、巴布扎布鬧得正凶,自己那二百人組成衛隊,就是天天駐紮在自己的帳篷外,尼瑪貝勒都覺得不安全,想把他們從自己身邊借走?門都沒有 尼瑪搖頭說道:「你們自己不也有衛隊嗎?」 金喜通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那十多個護衛嚇唬一下老百姓還可以,那天看見白音達賚的手下,像老鼠見了貓。」 巴博爾也說道:「我哪兒也差不多,衛隊就那麼幾個人,實在不能抽更多的丁了。」 尼瑪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他娘的,難道我阿魯科爾沁旗就人多的可以出借不成?」 金喜通搖了搖頭,說道:「就借幾天,讓那個漢人看看咱們有衛隊,可以不怕馬匪,讓他們安心租我們的地啊。」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巴博爾也說 尼瑪想了想,說道:「要借也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租你們多少地,就得租阿魯科爾沁旗多少地,只能多,不能少~」 「這~~漢人要租多少地,又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金喜通說 「你可以說服他嘛~~」尼瑪壞笑道 ★★★★★★ 78翁牛特部 這時,丁開山湊到徐天寶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徐天寶微微皺眉,隨即又微笑如初 金喜通是個精明人,他發現了徐天寶神情的變化,便問道:「徐老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的?」 徐天寶這才說道:「方纔我部下發現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人。」 「哦?形跡可疑的人?在哪裡?」巴博爾忙問 丁開山說道:「就在西面不遠處的小樹林裡,那兩人形跡古怪,既不像放牧的,也不像是打獵的、採藥的。從我們離開元寶山開始,就一直遠遠地跟著我們。我們動他也動,我們停下,他們也歇下飲馬。」 布日古德雙手插腰,問道:「也許只是碰巧呢?」 丁開山笑道:「不可能,他們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的,但是胯下騎的卻是兩匹駿馬,奇怪啊,窮苦人家怎麼騎得上那麼好的馬?」 布日古德又說道:「那麼你看見他們帶槍或者弓箭了嗎?」 「那倒沒有~「丁開山答道 「既然沒有兵器,你怕什麼?」布日古德輕蔑地笑道 丁開山垂在體側的手開始緩緩摸向腰間,一對大眼睛狠狠地盯著布日古德,拖著調子說道:「那是藏在旁邊的草地裡了。」 布日古德依舊笑道:「那只是你疑神疑鬼瞎猜的,你們漢人吶~~」 金喜通趕緊拉了拉布日古德的袖子,打斷了布日古德,巴博爾也趕緊湊上來圓場,「布日古德老弟,你是不是昨夜的酒還沒醒?說胡話呢?」 布日古德冷哼一聲,走到一邊去了 丁開山說道:「我可以肯定,有馬匪盯上我們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馬匪?」金喜通問道 丁開山得意洋洋地曲起手臂,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這點兒把戲,都是爺爺我當年玩剩下的。」 金喜通和巴博爾大驚,忙問徐天寶,「徐老闆,這可如何是好?」 「老八~你有經驗,你說怎麼辦?」徐天寶鎮定自若,好似沒事人一樣 丁開山說道:「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暗處還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要依以往,馬匪出來了,一般只打劫漢家商旅,不碰你們這些王公貝勒。」說罷丁開山問金喜通和巴博爾,「兩位老爺可以派幾個熟悉附近地形的人,暗暗盯住這兩個人,眼下只要差人把這兩個人盯緊嘍,同時還要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就可以。可如果要是太陽落山了,這兩人還跟著,那就要小心了。」 金喜通和巴博爾立刻派人去監視可疑人物,自己則繼續和徐天寶商量租地的事情。因為在翁牛特旗,巴博爾貝子是主人,所以由他敬第一杯酒,巴博爾笑著舉起酒杯剛要敬酒,只聽門外一陣喧囂,隨即一個黑鐵塔一般的漢子闖了進來 「混賬~放肆!」巴博爾一下就把酒杯砸了個粉碎,指著那黑鐵塔一般的漢子說道:「脫脫,你好大的膽子,沒看到我在宴請貴賓嗎?」 被喚作脫脫的漢子沒有絲毫的畏懼,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徐天寶,便扭頭對著巴博爾貝子說道:「我聽說貝子要把草場出賣給漢人?這事是真的嗎?」 巴博爾冷冷道:「如果是真的,你想怎麼樣?」 脫脫悲傷地答道:「那麼,又會有幾百戶牧民流離失所,會有上千人無家可歸,他們活不過今年冬天。望貝子三思。」 巴博爾貝子平靜地問:「回答我,脫脫,這是誰的草原?」 脫脫答道:「貝子您的。」 巴博爾說道:「既然是我的,那就不是偷來的、搶來的、騙來的。那麼,我自己的東西,想賣便賣,要送就送,這難道錯了嗎?犯了祖宗律法了嗎?」 脫脫頓時語塞 巴博爾笑道:「脫脫,我知道你是翁牛特旗最勇敢的巴圖魯。這草原是上天賜予我的,是祖先留給我的,我要是賣了就對不起上天!所以,我不會賣,世世代代不賣!」 脫脫驚喜地問道:「貝子當真? 巴博爾面露不悅之色,發出了一個長長的「嗯?」 脫脫趕緊折腰,誠惶誠恐地說道:「奴才失言了。凡是從貝子爺口裡出來的話,句句真金白銀!」 巴博爾這才滿意地頷首,說道:「我只是把土地租給漢人,所有權依舊是我的。」 脫脫頓時又急火攻心,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發抖,「貝子爺,以前租給漢人的地,有哪片是收回來的?」 這回輪到巴博爾語塞了,他立刻望向金喜通,希望他出「聲」襄助 金喜通巴不得巴博爾的地租不成,好讓徐天寶全部租他敖漢旗的地,此時哪會幫忙?於是金喜通假裝看不見,不理不睬。 巴博爾又望向布日古德,布日古德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嗯喝~嗯喝~」關鍵時刻,徐天寶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位名叫脫脫的朋友,容我許某人說兩句好嗎?」 脫脫望著徐天寶,憤憤地冷哼一聲,算是表示默認 徐天寶說道:「我確實想租貴旗的地,但是我保證,我一不會讓牧民流離失所,二不會把好好的草場變成沙漠。」 脫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漢人主意多,我們怎麼相信你們呢?」 徐天寶說道:「我會在我租的土地上開辦工廠和礦山,失去草原的牧民可以優先來我的廠裡工作。另外,願意繼續放牧的,我們會傳授你們更先進的牧場養殖技術,總之,我們會保障你們的生活,不會讓你們流離失所,衣食無著。我敢保證,只要你們願意和我合作,將來的生活會遠比現在好。」 脫脫笑了,說道:「謊話,我們蒙古人養了幾百年的牛羊,你們漢人種了幾百年的田地。難道要種田的漢人來教放牧的蒙古人怎麼養羊?」 徐天寶也笑了,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科技一日千里,遠不是你這樣一輩子沒離開過草原的人能瞭解的。我現在說了你也不信,到時候你就信了。」 脫脫說道:「我知道,就算我來勸說貝子,貝子爺也不會回心轉意,但是長生天在上,我要你發一個誓,如果你令得三道坎子那裡的牧民流離失所,衣食無著,那麼你就要受到最惡毒的詛咒。」 「好~!發誓就發誓!」雖然這種發誓沒有任何實際效果,但是這個年代的人還是挺相信這種毒誓的。 「長生天在上,我徐天寶發誓,要是我租的土地上的牧民因為我的緣故流離失所,衣食無著,那我就天打五雷轟,人神共棄,不得好死。」徐天寶舉起手,指天為誓 脫脫這才似乎有些滿意了 巴博爾喝斥道:「脫脫,你還不快退下?」 「~是~主人~~」脫脫低下頭,張開雙手退了出去 巴博爾這才尷尬地說道:「都是我平日裡管教無方,讓大家見笑了。」說罷,巴博爾再次拿起一個酒杯,感激地向徐天寶敬酒,「徐老闆,真是難為你了!」 徐天寶只是笑笑 巴博爾趕緊對僕人喊道:「來人吶,把羊烏叉端上來。」說罷,巴博爾笑著對徐天寶說道:「徐老闆從他鄉來,我命令我的廚子傾其全部技藝,盛情款待,一定讓您大飽口福。」 羊烏叉是蒙古語全羊宴的意思,是蒙古族宴賓待客的特色大菜,在吃羊肉時,忌諱雙手抱著骨頭,用牙齒撕咬。除廚子手中執刀外,餐桌上還分擺著很多利刀,自己切割羊肉也很輕鬆。觀看蒙古人分解羊體時的用刀準確和敏捷,無異於觀看一場才藝表演,蒙古刀在他們手中簡直能玩出各種花樣。鋒利的刀刃能直接插入羊體的各個關節。在我們看來羊關節到他們手中,縫隙似乎寬了許多,刀尖在肥厚的羊肉中翻轉幾下,一側肋條就齊刷刷的被切割下來。分解能手可以做到關節上不留刀痕。 上過羊烏叉之後,跟著上的菜是古勒岱,「古勒岱」既是羊雜的新鮮吃法,又是儲存吃法。它很像廣東,四川的臘肉湯,味道鮮美,口感勁道。古勒岱的製作採用剛宰殺的羊內臟,用洗淨的油腸做包裝,將胸膈肌肉,羊肺先切割成長條,同小腸一起裝入油腸內,裝至一半時順勢將油腸翻套過來,整個填充物就包裹在油腸之中,最長的可達2米以上。新鮮古勒岱,現做現煮,味道十分鮮美,油而不膩,綿軟適口,餘香持久。 兩道葷菜之後是一道小點心名叫棋旦子,蒙語叫豪日海包布,它是用羊油、羊奶和成的麵團,切成手指頭大小的顆粒或條狀,放進油鍋炸成,吃起來乾脆酥香。 隨著巴博爾的擊掌聲,歌舞助興的時間到了,首先出場的是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蒙古小伙子,他表演的舞蹈是《玉海青舞》。這是一個蒙古族宮廷舞蹈,經常在宴會上表演。玉海青,便是白海青,蒙古薩滿教有白海青圖騰,此舞是從薩滿教舞蹈中演變而來,是男性獨舞,表現海青鳥的兇猛矯健,倒也符合蒙古人尚武的民風。 隨後表演的是《十六天魔舞》,十六天魔舞是元代很有名的舞蹈,一般提到元代的歌舞藝術,總要把它拉出來做代表。這種舞的具體表演方式,根據《元史》的記載,是十六個宮女,把頭髮梳成若干小辮,帶著象牙作的佛冠,身披若隱若現的纓絡,下著大紅色鑲金邊的超短裙,上穿金絲小襖,肩上有雲霞般的披肩,妖艷致極,性感逼人。她們每人手執法器,其中一個執鈴杵領舞,姿態各異,誘人眼目。另有十一位宮女著白色透明絲衣,頭上繫著白色絲帶,做出各種性感的動作作為伴舞。元代的末代皇帝元順帝就十分愛看這種舞蹈 眾人正看得高興時,忽然有人來報,那兩個形跡可疑的人已經騎馬向北而去 「向北?」巴博爾大驚失色,「那裡不是索倫山嗎?」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79翁牛特部2 我要前去你也去,狹小日本無生計。 隔海彼岸是中國,四億民眾期待我。 我無父而又無母,無依無掛無惜別。 情人眷戀別離苦,夢中相會可傾訴。 告別故國少年華,征塵僕僕滿傷疤。 不愧丈夫男子漢,笑語聲中鬍鬚拂。 長白山上晨風吹,揮劍仰望雁南歸。 北滿原野望無際,茅舍渺茫不欲回。 故鄉離別十餘載,屹立滿洲大馬賊。 出沒高原密林間,叱詫風雲兵五千。 今日吉林城郊外,馬蹄聲聲幾徘徊。 明日急襲奉天府,長髮迎風馳騁出。 閃光雷電草上飛,五萬獵物又歸誰。 飛奔疆場舞刀槍,壯龍灑血黑龍江。 晴空高懸銀白月,戈壁沙漠枕過夜。 在索倫山的山崖邊,兩個三十多歲的人能用日文哼唱著這首詩歌。此歌是上世紀初期,由一些夢想建立大#東#亞國家的日本青年在來到中國東北地區的時候創作,作詞人是宮島郁芳,由鼓吹投身大陸的宮崎滔天演唱,此歌曾在當時流行於中國滿洲及日本國內的青年中。從歌詞中可以看出:日本夢想殖民中國、佔領中國進而滅亡中國的野心。 唱這詩歌的人,身穿短衣馬褂,後腦上留著長長的髮辮,完全是一副中國人的打扮。 高個子的對矮個子的說道:「道見君,今天會是一個令人激動的夜晚。」 矮個子地笑道:「橋口君,滿蒙將是我們大展宏圖的地方。 這2個中國人打扮的人,其實都是日本人。高個子的名叫橋口勇馬,日本陸軍少尉,橋口在中國化名喬鐵木,此人奉命在中國東北收編東北土匪,組成一支「東亞義勇軍」,攪亂俄軍後方,人稱喬總帥。 矮的那個名叫道見勇彥,是日本明治維新「三傑」之一西鄉隆盛的部將道見十太郎之子,其父在明治十年日本西南戰爭中為主殉葬。此人性格暴戾乖張,中學時就充當過暴力團頭目,以充任打架鬥毆的指揮、逃學鬼、降級大王而聞名。後來,道見致力於學習漢語,研究中國問題,「立志投身於中國大陸的諜報活動」。1902年進入中國,在上海充當出版中文書籍的作新社成員,期間先後到中國的漢口、宜昌、重慶、香港、廈門、台灣等地旅行,並開始模仿中國人的生活方式,蓄髮留辮子,還起了個中國名字——江倉波。 1904年,日俄戰爭爆發後,道見以為大顯身手的時機來到,便辭去作新社工作,跑到北京日本使館求見武官青木宣純大佐。以軍火、日元為誘餌,收羅東北的數支匪隊,掛起「東亞義勇軍」的旗號,撒開人馬刺探俄軍的軍事部署,炸毀遼河大橋,襲擾俄軍的運輸隊。與此同時,附近村屯的民眾也遭受這股匪隊的洗劫,而腐朽的清政府卻標榜「中立」不敢得罪這支由日本人控制的匪隊。可憐當地民眾橫遭蹂躪,水深火熱。 道見勇彥一本正經地說道:「清國實在太大,日本無法一口氣將它鯨吞,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肢解~就像蒙古人吃烤羊一樣。」 橋口勇馬點了點頭,笑道:「我們已經通過安置在喀喇沁王府做教師的河原操子做掩護,切斷了海拉爾方面的鐵路,現在又匯合了巴布扎布、白音大賚和陶克陶胡的一千蒙古騎兵。這場戰爭,俄國人輸定了。」 「大日本帝國萬歲!」道見勇彥低聲喊道,他不想讓蒙古人和手下的其他中國人發現自己是日本人的身份。 橋口勇馬也低聲喊道:「天皇萬歲。」 道見勇彥和橋口勇馬又在懸崖邊站了片刻,這才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帳篷 這時,兩個蒙古牧民打扮的人正站在道見勇彥的帳篷門口。 「嗯?你們是石田君的手下?」道見勇彥認出了來人,「你們來這裡幹嘛?」 對方一縮脖子,向道見勇彥深深鞠躬90度,「我們奉命前來通知橋口君和道見君,元寶山的富商徐天寶和翁牛特旗貝子以及敖漢旗台吉正在翁牛特旗貝子巴博爾的府邸裡舉行宴會。」 「元寶山的徐天寶?」道見勇彥問道:「就是打死了沙裡飛的那個商人?」 「是的,這是一個狡猾的清國奴,他無恥地撕毀了與商社的商業合同。」 橋口勇馬說道:「石田君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如果不是他提供的情報和活動經費,我們不可能把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賚從俄國人那裡拉攏過來。這個忙我應該幫~」 「石田經理說,徐天寶是個富有的商人,殺了他之後,二位得到現金,而商業就接收他的工廠。這樣,我們在蒙古的根基就越來越鞏固了。」 道見勇彥說道:「他有多少隨從?」 來人答道:「大約100人。」 橋口勇馬說道:「那麼我要讓巴布扎布、白音大賚和陶克陶胡也參與進來,讓他們徹底與清國為敵,堅決地站在我們這邊。」 「那麼~由我來說服他們吧!」道見勇彥說道 四個人正說話間,只見一個蒙古手下跑了過來,說道:「江首領、喬首領,我們白王請二位去議事。」 ●●●●●● 丁開山做馬匪的年頭遠比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賚以及巴布扎布長,警覺性更不是石田茂三那種商人可以比擬的。所以,一發現就有人跟蹤,便立刻開始佈置,一定要確保徐天寶的安全。 巴博爾和金喜通有些慶幸,自己好歹是把尼瑪的衛隊給借來了,要不然,自己一定會被那三個膽大包天的匪徒給殺死。 「射擊~~給我狠狠打~」布日古德站在貝子府的牆頭上,指揮衛隊不斷朝牆外不斷怪叫和朝天放槍的馬匪們射擊 雖然有加上徐天寶的保安隊之後,貝子府裡已經有了300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可巴博爾和金喜通還是緊張地冷汗直冒 「預備~射擊~!」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預備~射擊~!」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與布日古德的衛隊士兵隨意放槍不同,保安隊隊員在小隊長、中隊長以及丁開山的口令下有條不紊地瞄準牆外的馬匪進行齊射。雖然馬匪們騎在高速奔跑的馬背上,但是這種齊射每次都能把十來個馬匪送去見了長生天。而布日古德那裡,通常十多槍才打下一個人來。 幾陣排槍過後,馬賊死傷一百多人,愣是被壓制在五十米到一百五十米之間,始終無法靠近貝子府。於是馬賊們開始後退,一直推到二百米左右的位置,至少他們認為這是安全的。但是,保安隊的隊員任然繼續射擊,一眨眼的功夫,又有幾十名馬賊中彈落馬,馬賊才知道自己犯了經驗主義錯誤,不得不再次慌忙地後退了一百多米。 白音大賚留著蒙古式的大鬍子,身上穿著羊皮襖子,左手按著腰裡的馬刀,右手緊緊握著馬韁繩。一看對方火力兇猛,白音大賚立刻下令後退。 巴布扎布長著一張長長的馬臉,他從小喜歡打獵,不管到哪裡都喜歡扛著一把步槍。以前他拿的是鳥銃,現在已經換成了一桿俄式水連珠。他用蒙古語對白音大賚說道:「白王,我看我們還是用炸藥吧~」巴布扎布將五指合攏,然後又一下放開,做了一個模仿爆炸的動作。 徐天寶這時走上了牆頭,在一個安全的位置向外望去,只見遠處的火把匯成了一片海洋,雜亂的人喊馬嘶幾里外就能聽到。馬賊們隊形雜亂地朝這裡擁了過來。 再聽馬賊們槍支發射時的聲音,徐天寶覺得他們武器也雜得很,步槍土槍,什麼都有,甚至隱約可以看見還有人背著弓和箭囊。但是,對方實在是人數眾多,估計一千來人總是有的。 徐天寶下了牆頭,對戰戰兢兢地巴博爾說道:「貝子,你府裡有沒有好馬?五六匹就夠。」 巴博爾點了點頭,答道:「雖然我的寶馬不多,但是給我們幾個突圍所用,還是夠的。」 布日古德聽到巴博爾的話,厭惡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還沒真正交戰,你就想逃跑?你還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孫嗎?」 徐天寶心中也對這個膽小的貝子有些輕視,不過臉上卻絲毫不漏,他說道:「貝子誤會了,我是說派幾個勇士,騎上駿馬,去縣城求救兵吶。」 馬匪的火把轉眼就逼近了,布日古德懶得和膽小貝子和滿身銅臭的漢人商賈搭什麼話。於是他一揮手,就下令衛隊放槍。這些衛隊士兵平日裡由布日古德親自操練,雖然射擊有點凌亂,但是七八十米之內,到也能做到顆顆子彈打出去都咬肉。 在連續不斷的射擊下,馬匪前面的馬隊倒下來一排,後面的又擁了上來。是不是還有精於馬術的馬匪用步槍還擊過來的子彈從寨牆上面掠過。好在貝子府在建造的時候就考慮軍事用途,在牆壁上挖了槍眼,四面也設有角樓。徐天寶的保安隊、布日古德的衛隊,以及巴博爾和金喜通帶來的數量雖不多,但也能湊數的幾十名護衛,在這種局面下也能躲在牆垛下,冷靜地一槍槍地施放,倒也絲毫沒有亂了章法。 80戰蒙匪 衝鋒的馬匪被打倒了一層又一層,沒了主人的戰馬嘶鳴著到處亂躥。不過,終於還是有人突破了步槍子彈編織的火網,將幾個火藥包拋了上來。 這些以黑火藥為主要成分的土火藥包爆炸力不是很大,但是扔到人身上,或是近身爆炸,也是非死即傷。 轟轟轟 幾個炸藥包被扔上牆垛,十幾個布日古德衛隊的隊員慘叫著跌落牆根。 看到院牆上有些混亂,布日古德趕緊大聲下令道:「第一隊先打遠處的馬匪,第二隊專打牆下面的馬匪!」 布日古德喊完,立刻一甩手,將柯爾特左輪裡的6顆子彈飛快的打了出去,衛隊朝牆下的一陣猛打,許多好不容易貼近院牆的馬匪頓時被打得人仰馬翻,不少火藥包沒扔出去就在他們手裡自己爆炸,院牆外一片火光和肉被燒焦的臭味。 但是布日古德的衛隊射擊火力不夠集中,已然有大批馬匪靠了過來 縛的一聲響 一個馬匪用一支土槍向牆垛處射擊,兩個在設計口射口射擊的衛隊隊員眼睛被密集的鐵砂打瞎,捂著臉慘叫著摔下牆頭,但是布日古德的衛隊卻沒有絲毫動搖。 彭彭 又是一陣鐵砂槍的響聲,又有四五個衛隊隊員慘叫著跌下牆頭 另一面,保安隊丁開山對付馬匪的手段要簡單的多,因為保安隊隊員隨身都帶著5顆手榴彈。馬匪們才一靠近,頭頂上就十幾個鐵疙瘩落了下來,隨即就是一陣猛烈的爆炸,將馬匪炸的血肉模糊。 遠處觀戰的白音大賚被激怒了,一架從俄國人繳獲,由道見勇彥和橋口勇馬援助二來的俄式馬克沁重機槍從馬車上被卸了下來。這玩意兒,說實在的,白音大賚他們還不會用,以前用過幾次,都是由橋口勇馬親自操作的。 現在也不列外,只見橋口勇馬坐在馬克沁機槍後面興奮地扣動扳機。機槍子彈橫掃過不算有多高厚德院牆,打得垛口一片沙土碎石四濺,有些子彈穿過了垛口的土堆,將躲在後面的士兵直打下了圍牆去。 打了大概三百發子彈後,馬匪們半敞著懷,發出震天的怪叫聲音,漫無邊際地再次擁了上來。 看著自己的保安隊隊員被機槍子彈在胸口開了一個大窟窿,徐天寶怒道:「馬勒戈壁的,欺負老子沒機槍?」 徐天寶話音未落,王朝就把徐天寶那輛馬車的後蓋給掀掉了,只見一挺哈奇開斯機槍如同伏地的猛虎一般,上翹的槍口似乎在暗示它已經急不可耐地要暴起噬人了。 「本來,我是打算把它當搭槍卡用的,現在麼~~拆下來~」徐天寶一揮手,幾個保安隊隊員立刻熟練地上前進行拆卸。 「老八,告訴兄弟們,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也給他們回個大禮~」徐天寶朝牆頭的丁開山喊道:「告訴兄弟們,不要給我節省子彈。」 「得令~」丁開山興奮地大叫:「兄弟們,你們平時嫌練槍的子彈不夠多,今天讓你們過過癮~~加料啦!」 「痛快~」保安隊隊員也興奮地高喊,他們從懷裡摸出一個小鐵疙瘩,塞進空槍膛裡,然後又拿出一個長長的、裝滿子彈的彈匣插上。 「給我狠狠打~」丁開山一聲爆喝 噠噠噠噠噠噠 呯呯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呯呯 哈奇開斯機槍和近200支加裝了佩德森裝置的龍年造一起開火,陡然爆增的火力一下子就把馬匪們打懵了。 白音大賚和巴博爾、布日古德等人都嚇了一跳,白音大賚只見高呼著「阿拉希」(蒙古語:殺啊)的馬匪們象秋天枯黃的落葉一樣,被成片成片的掃倒。密集的子彈像是倖免潑來的一盆冷水,避無可避。那陣勢,似乎是對方的機槍多到佈滿牆頭。 還沒等白音大賚回過神來,卻聽見對面的槍聲戛然而止,白音大賚定睛一看,胸口如遭錘擊,又悶又痛。原來,方才發起衝鋒的三百多人一個都沒剩下,全部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哀號聲,慘叫聲,匯成一片,人和馬的屍體則鋪滿了草原 「痛快,痛快~~」丁開山興奮地咬著牙齒,瞪大了眼睛望著遍地的馬匪屍體,手裡卻還在不斷往彈匣裝子彈,「可惜啊,這一次只能打20發子彈,要是帶支70響來,不是更過癮?」 「魔鬼~~他們是魔鬼嗎?」巴布扎布惶恐不已,「他們施展了什麼魔法?」他不安地把抓在手裡的步槍舉起又放下 一旁的道見勇彥和橋口勇馬也傻了眼,橋口勇馬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在203高地的戰役裡,俄國人大量使用了機槍,給帝國陸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我就是參加過那次戰役的人,那是~~就是這個樣子。」回憶起203高地戰鬥時的情景,橋口勇馬的雙手都開始微微顫抖,那地獄般的景象,讓他終身難忘 在他看來,勇敢的大日本帝國武士高呼著「天皇板載」衝向俄軍的陣地,但是俄軍的馬克沁機槍卻輕鬆地把一批又一批帝國武士送去見了天照大神。 趁著馬匪不知所措的檔兒,六個騎著巴博爾府邸裡最票肥體壯的駿馬的勇士乘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溜出了貝子府。他們兵分三路,一路前往振華機器公司求援,讓羅伯斯帶著保安隊趕緊來。另一路則是趕往赤峰縣城,請知縣老爺馬上調集巡防營的毅軍前來剿匪。最後一路是去找盟長尼瑪求援,請他集合所有能拿起武器的壯丁,前來幫忙。 道見勇彥說道:「大家不要驚慌,根據探子的回報,徐天寶只有一輛馬車,一定帶不了多少彈藥,而據我所知,這些蒙古王公的府邸裡也沒多少彈藥儲存。像剛才猛烈的火力,持續不了多久的。只要再來一兩次~~~」 「胡說~~」白音大賚叫道:「再來一兩次?我還有多少巴圖魯能活下來?」 道見勇彥抬頭四下張望,忽然看到附近有一片小樹林,說道:「白王,你看,那裡有一片樹林,我們可以砍樹做雲梯。」 白音大賚見狀大喜,趕緊命人去砍樹。可負責砍樹的人到了樹林前發現,這個所謂的樹林不過是二十多顆只有胳膊粗細的小樹。蒙古這地方草多樹少,像砍幾棵樹,做點這種原始的攻城器械也當真不容易,蒙古人也顯然不擅長木工活兒。不過,那雲梯雖然做的歪七扭八,但看到雲梯到來,馬匪們還是都歡呼起來。 牆上的守軍火力也都集中在了有雲梯的方向,準備攀爬上來的馬匪又被密集的齊射打死了幾十個,屍體圍著有限的幾個梯子堆得老高。偶爾有幾個人衝了上去,又被牆上的保安隊隊員端著刺刀挑下去,或者是被布日古德的衛隊一刀削了腦袋。不過這些勇敢的戰士們也多半因為探出了身子,旋即就被牆下馬匪猛烈的火力打倒。 「大蒙古的勇士們~~第一個把咱們旗幟插上這裡的人,我賞他一百兩銀子!第一個衝進貝子府的巴圖魯,我賞給他二百兩銀子和三個美女,在咱們蒙古勇士面前,沒有漢人能抵抗!」一直沒有做聲的陶克陶胡忽然高喊起來 81戰蒙匪2 對面,布日古德也用高亢雄渾的嗓音吼道:「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你們這些可恥的蒙奸,你們為什麼要和日本人勾結?你們還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孫嗎?」 布日古德當然不知道江大辮子和喬鐵木就是日本人道見勇彥和橋口勇馬,徐天寶也不知道白音大賚的隊伍裡有日本人,這些話是徐天寶教他說的,布日古德雖然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是他覺得這話能打擊馬匪的士氣,於是他扯開嗓子高喊,喊完之後,又讓衛隊士兵用蒙古語齊聲高喊 「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你們這些可恥的蒙奸,你們為什麼要和日本人勾結?你們還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孫嗎?」 「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你們這些可恥的蒙奸,你們為什麼要和日本人勾結?你們還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孫嗎?」 「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你們這些可恥的蒙奸,你們為什麼要和日本人勾結?你們還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孫嗎?」 衛隊士兵連喊了三遍 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都清清楚楚地聽到這番講話覺得十分奇怪,巴布扎布、陶克陶胡是蒙古人,白音大賚自己也不必說,那麼剩下的就只是喬鐵木和江大辮子江蒼波了。 「你們是日本人?」白音大賚望向道見勇彥和橋口勇馬 道見勇彥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東北奉天人,名叫江蒼波。」 橋口勇馬也說道:「我叫喬鐵木,是新民人。」 白音大賚遲疑了一下,他確實沒從喬鐵木和江蒼波的身上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雖然他們曾經領著自己和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去破壞過俄國人的鐵路,但是,當時也有很多中國人和漢人幫助日本打擊俄國人的。 道見勇彥說道:「白王,這是敵人試圖亂我軍心,白王千萬不能上當啊!」 ●●●●●●●● 布日古德望了望外面匯成一條火龍似得火把,一面將子彈裝入手裡的柯爾特6連響,一面朝圍在他身邊的衛隊士兵低聲道:「有子彈的,給自己留一發。沒子彈的,也給自己準備把刀子!咱們今天是死在這裡了,也不能失了阿魯科爾沁巴圖魯的威風~」 「庶!」衛隊士兵們紛紛把插在腰間的匕首拔出來看了看,又插回鞘內。 「布日古德梅林真是英雄氣概,豪氣干雲。」徐天寶望著視死如歸地布日古德忍不住讚道 「哼~」布日古德冷哼道:「要我說,這些馬匪是衝著你這個大老闆來的,我們只是無辜受了牽連。」 徐天寶微微一笑,不以違忤,說道:「也許吧!但是這些馬匪不是也搶劫蒙古人嗎?」 布日古德不善言辭,說道:「我不和你耍嘴。能躲過這劫再說吧!」 徐天寶為了減少布日古德對自己的敵意,便說道:「梅林大人,敢問大人可否知道白音大賚有多少兵馬?」 布日古德答道:「聽說原來只有100多人,後來陶克陶胡、巴布扎布和他合流,現在少說四五百人吧!~~不過~」布日古德旋即又推翻自己的說法:「不過,我剛才怎麼看,都覺得外面的馬匪少說有近千人呢?」 「人越多越好~」徐天寶笑道 布日古德詫異道:「姓徐的,你不是嚇傻了吧?」 「放肆~」巴博爾喝斥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和徐老闆說話呢?」 徐天寶笑著擺手,不妨事,「一般人聽了這話,多半會以為我是傻了,瘋了~~不過,諸位可能沒聽過這麼一句話~野草長得高,割起來才容易~」說罷,徐天寶一揮手,馬漢立刻蹲下身子,把馬車另一側的車廂門板掀了起來,只見裡面放了一個綠色長木箱。 馬漢用詢問的目光望向徐天寶,徐天寶點了點頭,馬漢便利索地拿出一根撬棒,把木箱三兩下打開,在伸手撥開一些木屑後,擺放地整整齊齊的20發彈匣露出了真面目。 「老八,讓兄弟們輪流領子彈。」徐天寶喊道 打得還不過癮的丁開山第一個跳下牆頭,領走了5個20發子彈專用彈匣,隨後保安隊隊員們輪流領取了彈藥。丁開山把5個彈匣插在腰間的彈藥帶上,這讓丁開山自信滿滿,很有安全感。 「來吧~來吧,來再多我也不怕~!」丁開山用步槍瞄向遠處 馬匪們再次發起了進攻,但是迎接他們的依舊是無比密集的子彈構築成的鋼鐵暴雨,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百多個馬匪命喪當場。 「夠了~夠了!」白音大賚再也受不了了,他大聲叫道:「我不能再看著我的勇士們無謂地去死了。傳令~撤退~」 道見勇彥連忙阻止道:「白王,千萬不能功虧一簣啊~他們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 「支持不住?」白音大賚喊道:「我已經死了那麼多的人,先支持不住的人會是我們~」白音大賚對身邊的伴當說道:「傳令~撤兵。」 「白王,我覺得江滄海說的有道理啊,他們不可能有那麼多子彈~」巴布扎布說道,「白王,要是你捨不得你的人,我就讓我的部下再衝一次。」 白音大賚搖了搖頭,「要衝你沖,我不會讓勇士們再用血肉之軀去抵擋漢人的子彈了。」白音大賚一勒馬頭,轉身就走 「白音大哥~~」陶克陶胡象挽留白音大賚,但是被巴布扎布一把拉住,巴布扎布笑道:「他走了不是更好?他和咱們本來就不是一條心。在索倫山的時候,不讓兄弟們下山,不讓兄弟們喝酒玩女人~~那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陶克陶胡想了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不過他旋即又皺起眉頭,「可白音大賚這麼一走,拉走了大部分人馬,這貝子府還怎麼打?」 巴布扎布笑道:「你肩膀上的是牛頭嗎?搶誰不是一樣的搶?貝子府的圍牆又高又厚,可其他人家裡呢?」 陶克陶胡恍然大悟,說道:「你是說那些~~?」 巴布扎布笑道:「對,就是那些。」 道見勇彥和橋口勇馬覺得就這麼放棄攻打貝子府有些可惜,但是白音大賚帶走了至少一半人馬,剩下的這些人顯然還不夠人家練槍法的。 於是道見勇彥說道:「我有一個主意,我們就肆意搶劫周圍的平民。如果貝子府的人出來救援,那麼他們就失去了圍牆的保護。如果他們不出來救援,那麼他們就失去了人心,無論如何,獲勝的都將是我們。」 巴布扎布獰笑道:「妙計!」 在牆頭上觀戰的徐天寶發現馬匪的火把分成了三股,最大的一股往北退去,而剩下的部分馬匪則兵分兩路,圍著貝子府周圍的平民聚集區開始大肆燒殺搶掠,一時間慘叫聲、槍聲和婦女的哭號匯成一片。 「可惡的亂匪~長生天都唾棄的敗類~」布日古德又急又氣,雖然這些翁牛特旗的部民不是他阿魯科爾沁的同伴,但是畢竟都是蒙古同胞,布日古德在牆頭吼道:「是男人的就衝我來,向同胞婦孺下手,你們還算是蒙古人嗎?」 回應布日古德的是一串機槍子彈,威力巨大的機槍彈打碎了牆垛的一角,子彈擊中了布日古德的肩膀,布日古德一個踉蹌一頭栽下來。這一跤把布日古德摔得不輕,布日古德只覺得眼前頓時一片模糊,耳朵裡也嗡嗡直響。迷迷糊糊間,他似乎聽到自己的衛隊隊員興奮地高喊:「看,是阿魯科爾沁的戰旗啊~~~」 旋即,那個被徐天寶稱呼為老八的漢人也興奮地高喊,「公司的保安隊來了,『蘿蔔絲兒』來了~」 「來了好~~來了好~~」布日古德再也堅持不住,終於失去了知覺 布日古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醒來的時候,仗已經打完了。他在一個衛隊隊員的攙扶下走出貝子府大門,早已不見了昨夜的遍地屍骸。衛隊隊員對布日古德說,那些馬匪的屍體都被振華機器公司的人用大車拉走了,說是要拉到遠一點的地方埋葬。 而在不遠處,可以看到許多皮襖、靴子、馬鞍馬鐙等雜物被堆積在一起,像一座小山。衛隊隊員又告訴布日古德,這些都是從馬匪身上剝下來的,這些東西本來是要被燒掉的,但是那位徐老闆建議就堆放在這裡,任有貧苦的百姓來拿。 雖然這些衣服許多是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但是貧苦的牧民沒有這麼多講究,他們象趕集一樣高高興興地在成堆的衣服裡挑選自己中意的,或者是把一副馬具套到自己的馬背上。 「徐天寶~」布日古德喃喃了一聲,又問身邊的衛隊隊員,「後來仗打得如何?」 衛隊隊員眉飛色舞地說道:「後來振華機器公司的保安隊、縣城的毅軍和盟長尼瑪一起領著隊伍來圍攻馬賊,那陣勢~~真是千軍萬馬,槍炮聲比打雷還響~~,落在草原上的子彈殼,比下雨的雨點還多。」 布日古德沒好氣地喝道:「說這些沒用的幹嘛?我問你打死了多少馬賊?」 衛隊隊員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親手砍死三個,其他的麼,聽收屍的漢人說在哪兒數數,我聽到四百多就來給梅林大人您上藥來了。」 82圈地運動 這一次白音大賚、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率部圍攻巴博爾貝子府,在昭烏達盟乃至整個內蒙古東部引起了很大的震動。昭烏達盟盟長尼瑪主動站出來,號召全盟各旗旗主一起彙集大軍,對白音大賚、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進行圍剿。白音大賚、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反對放荒租地,而放荒租地則是各旗旗主來錢最快、最方便的辦法,於是,尼瑪登高一呼,各旗旗主紛紛響應。 事實上,經過貝子府一戰,白音大賚、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三大匪幫損失慘重,白音大賚、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三部無奈之下只能向北逃竄,到黑龍江洮南一帶流竄。洮南一帶系乾燥的草原,草有一二尺高,一望無邊。夏日蚊蟲甚多,大者如蜜蜂,叮人很厲害。都得用棉花把頭包上,否則寸步難行。狼群更多,一群就是十幾條。人員往往被狼吃掉,剩下馬跑回來。白音大賚、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的軍隊都是一個人乘兩匹馬,騎一匹,備一匹,力量足,跑得也快。以上種種,都是白音大賚、巴布扎布和陶克陶胡優於漢軍的地方,而且他們熟悉地形,瞭解民情,精於騎射,出沒無常。他們行蹤無定,多用奇襲,打了就跑,渺無蹤跡,所以要進入洮南清剿蒙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那裡也出了昭烏達盟的範圍,是哲裡木盟的地盤。 不管怎麼說,蒙匪被打跑了,昭烏達盟迎來了難得的安定局面。尼瑪、巴博爾和金喜通再次請徐天寶前來商議租地的事宜。 這次徐天寶帶來了一張地圖,上面畫著許多尼瑪、巴博爾和金喜通看不懂的符號,徐天寶的手指在阿魯科爾沁旗、翁牛特旗和敖漢旗三旗各自的屬地劃了一個大圈,「諸位,我要租的就是這一片地方。」 「哦?」尼瑪貝勒摸了摸下巴上的小鬍子,心裡暗笑道:「這塊地方只有石頭,並不適合耕種啊!這個漢人要來幹嘛?」 金喜通看著屬於自己的土地,也暗自嘀咕:「我那片地是草甸子,還有不少沼澤呢。到處是蚊蟲,他要這片地幹嘛?」 巴博爾也是撓了撓後腦勺,徐天寶在他哪裡圈的地並不是二道坎子那片地勢平緩靠近西拉沐倫河的地,而是敖包山的一片丘陵地帶。「他要哪片地做什麼呢?」 如果他們能看懂徐天寶帶來的那張地圖,他們就不會有這樣的疑問了。徐天寶在阿魯科爾沁旗圈的地乃是後世的溫都花煤礦所在,除了煤炭這片地上還有大理石、石灰石、沸石、煤、膨潤土、珍珠巖等,甚至還有石油。 徐天寶圈的敖漢旗的地在後世乃是大青山鐵礦所在,大青山鐵礦是一處鞍山式鐵礦床類型,此類鐵礦雖較貧,但含硫、磷低,易采、選,為主要開採對象。不過,根據徐天寶查到的後世資料,大青山鐵礦的低品位礦石僅僅佔總資源量的5%左右。 徐天寶在翁牛特旗圈的地,則是後世敖包山鉛鋅礦和宋家營子煤礦所在。在敖包山附近還有一個小規模的銅礦分佈。總之,徐天寶圈的這些地都不是和用來耕種,全部是用來做工礦開發的。 尼瑪叫來官家色旺朱馬,指了指地圖,又和色旺朱馬耳語了幾句,色旺朱馬立刻拿出一本滿是蒙文的賬簿翻了翻,又低聲向尼瑪說了幾句 尼瑪貝勒點了點頭,示意色旺朱馬出去,然後才笑道:「徐老闆,這才租了多少地啊,你大老遠地來一趟,該不會就是做這樣的小生意吧?」 徐天寶說道:「不瞞貝勒爺,我最想租的其實還是翁牛特旗的地,因為那裡緊挨著我的工廠。」 巴博爾聞言大喜,說道:「不知道徐老闆還看上了哪裡?」 徐天寶笑著一抬手,然後手指落在地圖上一條名叫燈籠河的小河上,說道:「燈籠河草場。」 燈籠河草場方圓二萬一千四百五十畝,青山嫵媚、草木葳蕤,鮮花遍野,百鳥翻飛,夏季清爽的氣溫使此處蚊蟲不生,更是一處消夏暑的好地方。而且,這片草原不但是巴博爾祖傳的風水寶地,而且還建有康熙北征時建造的「賽罕廟」。廟裡有一尊大佛,大佛由一塊巨石雕刻而成,它古樸黃雅,精巧別緻,裡面供奉了一尊「塞北靈驗佛」,至今香火不斷。巴博爾要是把這塊地給租了出去,旗裡的部民不鬧翻天才怪。 巴博爾一聽徐天寶要租燈籠河牧場,頓時大囧,尼瑪和金喜通也幸災樂禍地一面偷笑,一面看著巴博爾不知所措的窘態。 哪知巴博爾一咬牙,點了點頭說道:「成,但是每畝要價10兩,這可是塊風水寶地。」 徐天寶答道:「我給每畝12兩,但是我有個條件~」 二萬一千四百五十畝土地,每畝12兩,那麼這片土地可以換來二十七萬五千四百兩,這個價格實在太有誘惑力了,巴博爾不假思索地問道:「什麼條件?」 「這片草場上的牧民生活由我安置,貝子不用也不要把他們趕走。」徐天寶說道 「如果徐老闆願意這麼做,那我自然沒有意見!」巴博爾高興地直搓手 83潛艇之父 徐天寶又望向尼瑪和金喜通,笑道:「二位也放心,我還會各租你們一方土地用來種植糧秣,大小麼不會少於500畝。」 尼瑪心裡盤算了一下,500畝雖然不多,但是加上剛才徐天寶租的那片石灘,也有近千畝了,於是尼瑪也算心滿意足,他說道:「那麼我那幾片地上的牧民徐老闆是不是也一起安排了?」 金喜通也說道:「對對,還有我敖漢地界上的牧民呢?」 徐天寶為難地說道:「那些牧民是你們的部民,我就算想管他們也未必聽我的呀?燈籠河一帶的翁牛特百姓已經夠我頭疼的啦!」 尼瑪說道:「我給他們下令,讓他們都聽你的調遣。」 金喜通也點頭道:「我也是!」 巴博爾更是點頭,「對對,讓他們為你幹活。」 就這樣徐天寶順利完成了在昭烏達盟的圈地運動,以每畝8兩到12兩的價格,租到了比振華機器公司廠區大8倍的土地,這些土地下埋藏的礦場資源也悉數歸入徐天寶名下。 到了月底,會友鏢局又受禮和洋行的委託,把徐天寶訂購的水泥立窯機器設備運到了元寶山。這套設備是按照徐天寶的圖紙定做的,分別有德國、瑞典、英國、法國、奧地利等多個國家的十家不同的機器公司生產。由於圖紙被打亂,這些公司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加工生產的是什麼機器。 押鏢的依舊是李堯臣,一段時間不見,李堯臣的氣質又沉穩深沉了許多。頗有江湖大俠的風範。 「李大俠,久別重逢,別來無恙?」徐天寶向李堯臣拱手問好 李堯臣拱手還禮,笑道:「徐老闆,自上次一別,你的工廠是越來越興旺了。我可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啦。」 「此話怎講?」徐天寶問道 李堯臣歎了口氣,說道:「現在電報、郵局、銀行、票號、鐵路多了,人家也不用咱們這些走鏢的大老粗了,鏢局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京城一些小鏢局大多關張了。咱們會友也不知道能開多久~」 鏢局的沒落是近現代經濟發展的必然產物,也在徐天寶意料之中,歷史上會友鏢局解散之後。李堯臣便在天橋水沁亭開設「武術茶社」,繼續倡導武術。 「如果鏢局的生意做不下去,不知道李大俠在鏢局結束後,有什麼打算?」徐天寶問道 「也許會開個武館吧!」李堯臣笑道:「連霍元甲那樣的腳夫頭也能在天津開館收徒,後來去到上海給虞洽卿虞大老闆當教頭,我李堯臣師承宋彩臣,乃是宋老邁的徒孫,難道還不如腳夫頭嗎?」 徐天寶微微一皺眉,笑道:「不錯,霍元甲確實是我捧起來的。可之前我向李大俠示好,李大俠根本不理睬我啊~」 李堯臣細細一想,確實是這樣,自己第一次押鏢來元寶山,一路上徐天寶幾次三番想和自己搭話,而自己因為覺得徐天寶是個大奸商,所以一直沒有搭理徐天寶。 於是李堯臣乾笑幾聲,搭訕地走開了。 這次隨這批機器前來的又有一個外國工程師團隊,只是這次的工程師們國籍很多,好像一個小聯合國。徐天寶問隨隊前來的禮和洋行的隨緣,為什麼要來這麼多不同國籍的工程師? 隨員小胡說道:「因為這些機器部件由英國、美國、德國、法國、瑞典、奧地利、西班牙、荷蘭、比利時多個國家的工廠生產,所以這些機器的說明書有英文、法文、奧地利文、德文、西班牙文、荷蘭文等多種文字書寫,所以每個國家的每個工廠都派了一到二個工程師前來。」說罷,小胡拿出來一張名單,說道:「這是這次來華工程師團隊的名單。」 徐天寶接過名單粗粗看了一眼,「嗯?」徐天寶的目光在一個名字上停留了下來,「約翰?菲利普?霍蘭?」徐天寶指著名單上約翰?菲利普?霍蘭的名字,問小胡,「這個約翰?菲利普?霍蘭是不是美國人?」 小胡看了看名單,說道:「這不清楚,我聽說他是個愛爾蘭人。」 徐天寶問道:「那他現在的待遇如何?」 小胡答道:「這我到不清楚,不過,聽同來的美國工程師說,他似乎人緣不好。」 約翰*霍蘭,1841年出生在愛爾蘭。霍蘭從小就對海洋和戰艦充滿了好奇,中學尚未畢業時,霍蘭的父親病故,年輕的霍蘭一邊工作,一邊設計潛艇。1875年,霍蘭將建造新型潛艇的計劃送交美國海軍部,被美國海軍部拒絕。霍蘭卻沒有因此而卻步,他很快就得到了流亡美國的愛爾蘭革命組織「芬尼亞社」的大力資助。在「芬尼亞社」的支持下,經過數年的努力,霍蘭連續製造了兩艘潛艇。但就在霍蘭投入他的第三艘潛艇製造之中時,「芬尼亞社」停止了對霍蘭的資助。失去了「芬尼亞社」的資助,霍蘭又與扎林斯基合作,建造了他的第四艘潛艇「扎林斯基」號。 接著,霍蘭從美國海軍部得到了15萬美元的經費,又開始了他的第五艘潛艇的設計。他反覆研究並數易方案,終於建成了他的第五艘潛艇「潛水者」號。該艇長26米,擁有水面航行的推進裝置蒸汽機動力裝置和水下潛航的推進裝置電動機,「潛水者」號由此成為了潛艇雙推進系統的鼻祖。但是,美國海軍部出於戰爭的需要,在「潛水者」號建造期間,就要求霍蘭能夠使「潛水者」號用於水面作戰。但霍蘭卻認為,按照這種要求是不能製造出令人滿意的潛艇的。 於是,霍蘭放棄了「潛水者」號的建造工作,歸還了美國海軍部的經費,開始用自己的錢來設計建造一艘新潛艇。1897年5月17日,霍蘭成功地製造出了「霍蘭-6」號潛艇。該艇長15米,裝有33.1千瓦汽油發動機和以蓄電池為能源的電動機,是一艘採用雙推進的最新潛艇。「霍蘭-6」號潛艇在水面航行時,以汽油發動機為動力,航速可達每小時7海里,續航力為1000海里。在水下潛航時,則以電動機為動力,航速可達每小時5海里,續航力50海里。該潛艇共有5名艇員,武器為一具艇首有3枚魚雷的發射管和前後各1門的火炮,火炮瞄準靠操縱潛艇艇體對準目標。雙推進系統在該艇上的運用,使這艘潛艇取得了潛艇發展史上前所未有的成功,其優異的性能成為現代潛艇的鼻祖。英國、日本紛紛購進仿製,開始了潛艇時代,從而奠定了霍蘭作為「現代潛艇之父」的地位。 這樣一艘潛艇的設計,無疑是一個領先於時代的天才設計,但是霍蘭的成就並沒有給他本人帶來任何的好處。由於美國海軍部一些官員的偏見和挑剔,這艘潛艇不僅沒有被海軍部採用,反而使這位大發明家受到了惡毒的嘲諷和攻擊,被冠以「騙子」和「白癡」的頭銜 這十來家公司隨附產品的說明書加起來厚厚一沓,不過,徐天寶拿了幾份說明書信手翻了翻,不禁莞爾。因為這些說明書除了列出這些機械零件的尺寸和材質之外,沒有任何指導作用。因為,這些廠家只是按照圖紙生產零件,根本不知道自己生產的是什麼。所以,隨這些機械零件一起來的多國工程師也基本沒用。 於是,徐天寶在赤峰縣城裡大擺酒席,款待了一番這些工程師之後,只留下其中的三個,其餘人統統把他們打發走了。第一個人便是約翰霍蘭,這個現代潛艇之父徐天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另外兩個是奧匈帝國統治下捷克人,這兩個捷克工程師是一對孿生兄弟,哥哥名叫帕爾諾#內德維德,弟弟名叫博爾特#內德維德。他們來自奧匈帝國捷克地區的Laurin&Klement公司。 Laurin&Klement公司由工程師V.Laurin和書商V.Klement創辦,這家公司初創時只有7人,從事自行車的生產和維修,以Slavia做商標。捷克語Slavia是「奴隸」的意思,由於當時捷克被奧匈帝國奴役,他們以此來告誡人們不忘國恥。1899年,L&K公司開始生產摩托車,成為世界上生產機動車最早的工廠之一。1905年,公司轉向生產汽車生產出第一輛汽車Voiturette,這家公司後來有了一個響亮的名字——斯柯達。 徐天寶留下他們的原因很簡單,同病相憐。這對內德維德兄弟覺得自己的祖國正在被奧地利統治,捷克人正在品嚐亡國之痛,而徐天寶的祖國——中國一樣受到列強的壓迫,苦難深重。所以徐天寶和內德維德兄弟聊得很投緣,大家都懷揣著一份振興祖國的理想。 84牧民定居 中國第一桶水泥產自唐山,1889年,唐廷樞在大城山南麓開辦唐山細綿土廠,用以方便原料就地開採。由北洋軍械所各局、開平礦務局、廣東香山五中堂泥田主三方出資集股合辦,產品首先供應軍械所官用,剩餘部分則售賣給民用。黏土從廣州香山挖運,石灰從大城山採取,燃料由開平礦務局廉價供給。1890年,從英國購置機器、鍋爐。1892年建成投產,雖然工廠當時的技術人員只有化驗師1名、煉土匠1名、工頭1名,佔地也只有60畝,日產量不足30噸。但它卻是中國第一家生產水泥的工廠,為國內生產水泥的歷史打開了新的一頁。 然而,建廠初期,就為危機埋下隱患。4年後,也就是在1893年,唐山細綿土廠因生產方式落後,尤其是土料從香山運進,成本極高,虧損嚴重並宣告破產關閉。唐山研究地方史的專家說到此事時,都認為主要原因是:「唐廷樞要運作開灤煤礦,無暇顧及此廠,而當他準備改變時卻回天乏力,病入膏肓,1892年便去世了。」不過,據史料記載,那時唐山細綿土廠的狀況是,「燒製洋灰,成本既巨,而所出之灰,尚不如土產石灰。」甲午戰爭後,民族危機日益嚴重,在「設廠自救」的呼聲中,1900年,開平礦務局會辦、著名實業家周學熙著手恢復細綿土廠。同年,由於庚子之亂,開平礦務局被英國資本家騙占,細綿土廠也落入英國資本家之手。 水泥的生產製造分立窯和轉窯兩種,立窯又分普通立窯和機械立窯,普通立窯是人工加料和人工卸料或機械加料,人工卸料;機械立窯是機械加料和機械卸料。機械立窯是連續操作的,它的產、質量及勞動生產率都比普通立窯高。 水泥回轉窯的傳熱方式是以輻射為主的,物料在窯內的填充率一般只有5∼17%,多數空間被閒置,它的外表面積大,散熱多,保溫困難,作為熱工設備,它的熱效率並不高,一般40只有%。 徐天寶現在採用的水泥立窯就是機械立窯,雖然聽著像是污染大,能耗高的東西,其實比現在技術上不成熟的轉窯來說,無論是能耗還是產量都領先了一大截。 這是一種以風冷、正壓密封液壓擺動的水泥鍛燒機立窯,其特徵是具有整圈破碎鄂齒和特殊塔齒的塔蓖,具有筒式熱交換器的窯體冷卻帶,具有採用磷酸鹽和硅鋁纖維做內襯的窯體鍛燒帶,具有料球預熱室,除塵裝置和收塵室的中立單煙囪,具有噴射裝置和由窯頂懸吊中空柱體注風的送風系統,以及負壓鎖封自重卸料系統.這些特點,使結構簡化,加強中風,強化鍛燒和冷卻,以快燒、快冷、快卸的方式進行水泥鍛燒,節能、高產、成本低、投資少,回收物料,改善環境. 貝格爾、古萊曼、馬福成、狄賽爾、特斯拉帶著一大幫工人,人手一份全中文的裝配說明書,圍著那堆堆成小山一般的機械零件足足裝配了十天,終於把這座巨大的水泥機械立窯給豎了起來。 第十一天,所有到場的人都帶著厚厚的紗布口罩,隨著徐天寶推上電閘,馬達帶動機器呼嘯著旋轉起來。傳送帶將一堆堆雞蛋般大小的石灰石送進了立式破碎機之中,隨著裡面轉盤的旋轉,一顆顆黃豆大的小石灰石就從出料口滾滾出來。破碎均勻的小石頭又被傳送帶送到了的球磨機的加料口裡面,由鑄石做成的細長的碾磨錕吱吱呀呀的旋轉,有硬又耐磨的碾磨錕將小顆粒的石灰石碾磨到粉身碎骨,然後再從出料導出出白色的、細細的粉末。 隨後,機立窯也點火開始工作,事先被研磨成粉末的石灰石加上白煤混合成團狀,送入窯體中焙燒。燒結成球狀之後,又被送入立式破碎機中打碎,然後送入熟料碾磨機中碾磨成粉末,再混入電廠的粉煤灰送進去攪拌,直至成品水泥從出料口傾瀉而下。 這座水泥機立窯出了產能大之外,還添加了環保設備,一台巨大的布袋收塵器將細的塵埃統統收集了起來。 有幾個曾經在開平礦務局幹過的老工人對唐山細綿土廠依舊記憶猶新個,其中有人說道:「那時候唐山的細綿土廠一天產細綿土不過170桶(每桶170公斤),這台細綿土窯窖比唐山的大許多,估計怎麼也得翻倍吧??」 不過,第一天試生產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日產水泥將近12000桶(約2000噸) 「我的娘~這才是一部機器啊,要是再上一部~~」幾個老工人不敢想了 徐天寶對此也很興奮,他拉著幾個原先在唐山細綿土廠幹活的老工人說道:「庚子年的時候,洋人騙走了咱們的洋灰廠,現在咱們又造了更好的。幾位老師傅,有沒有信心跟我一起幹?」 老工人們激動地熱淚盈眶,取下口罩,說道:「干~不光要把咱們的洋灰廠干大發,還要干挺那幫死洋鬼子。」 第一批出產的水泥大部分被用來鋪地面,用以取代原本全是泥土的地表,水泥和石子攪拌的混凝土成了公司裡職工宿舍的新建材。原本從元寶山通往赤峰縣城的水泥路也被拓寬,同時水泥路還連接燈籠河牧場以及敖漢旗、翁牛特旗以及阿魯科爾沁旗。 牧民們聽著馬蹄鐵踏在水泥路面上的清脆響聲,似乎開始相信徐天寶曾經描繪過的美好未來。 水泥廠開工之後,徐天寶在圈佔在土地上豎起了大大的告示牌,用蒙文和漢文寫了一份告示,大意是振華洋灰公司招收工人,優先招募在圈地範圍內的蒙古人。待遇是一個月2兩銀子,公司提供一日三餐。願意住在公司裡的,公司提供免費的住房。不願意在公司住集體宿舍過集體生活的也問題,公司會在草場上修建一個大規模的定居點,所有房子都是免費送給這些牧民的。 以前,窮苦的牧民春天住在山上,夏天搬到樹蔭下,冬天就和牲畜睡在山洞裡。現在集中在一個地方住,這讓世代放牧,逐水草而居的牧民很不習慣。出了少數牧民願意進工廠幹活,大部分牧民還是選擇在草原上放牧。 曾經當面頂撞過徐天寶的翁牛特部的脫脫便是其中一人,而且此人在翁牛特部裡人緣很好,所以,徐天寶打算從此人入手。 脫脫對於徐天寶的到來依舊是冷面孔,但是出於草原待客的禮節,脫脫還是請徐天寶進了自己的氈包,並送上馬奶酒和烤羊肉。 徐天寶開門見山的說道:「脫脫,你為什麼不願意和其他人一樣,在一個水草豐美的地方定居呢?」 脫脫冷冷地答道:「蒙古人世代放牧,哪有定居的?」 徐天寶笑道:「當年忽必烈不就是住進了北京城?」 脫脫冷笑道:「但是他的後代不久便被趕回了草原。」 徐天寶又說道:「每一處牧場、草原產草量有一定限度,如果長時間在一處放牧,對牲畜發展與繁殖不利。遊牧能使牲畜經常吃到好草,對牲畜繁殖有好處。但是,但全家老小一年四季隨著牲畜搬家,居無定所,對「人旺」說來極為不利。」 脫脫默不作聲 徐天寶又說道:「其實我也不是讓你完全放棄放牧,而過上一種定居放牧的新生活。」 脫脫詫異地問道:「要麼定居,要麼遊牧,什麼叫定居遊牧?你們漢人就好耍嘴皮子!」 徐天寶笑著說道:「定居有定居的好,例如聚集人氣,做到『人旺』。遊牧有遊牧的好,做到『畜旺』。不過,定居遊牧則可以兼有兩者的優點和克服兩者的缺點。」 脫脫雖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是卻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有話直說,不要繞來繞去!」 徐天寶說道:「所謂定居遊牧就是讓一部分青壯年從事放牧,剩下的老弱小孩在定居的地方建設家園,我們公司會在定居點設衛生所、種植牧草、種菜、興辦學校和羊圈、牛圈、馬圈等,讓蒙民們依舊過著蒙古人的生活,但是日子卻過得更好,從而達到人畜兩旺的目的。」 脫脫冷哼道:「把牛羊都圈起來,不是還是要我們放棄草場,任由你們漢人糟蹋?」 徐天寶擺了擺手,「那到不會,草場有一部分會開墾成農田,但是大部分是用來種植牧草的。牧草之王,紫花苜蓿,你聽說過嘛?」 脫脫終於忍不住笑道:「又來了,蒙古人需要你們漢人教怎麼養殖牛羊?」 徐天寶笑道:「圈養的牲畜,更容易成長,冬季也少掉膘,出欄快。雖然放養的牲口耐寒、耐餓、耐病,可不是長得慢,長得也個兒也小嗎?」 脫脫又笑著說道:「可是圈養的牲口容易生瘟病,而且這瘟病傳的還快,我可不想辛苦一年,到頭來一場空。」 徐天寶見脫脫有些鬆了口,便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我已經從附近和關內請了十幾個獸醫,而且只要把圈收拾乾淨了,牲口就不容易生病。」 脫脫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道:「胳膊拗不過大腿,現在是你本事大,貝子都說要咱們聽你的話。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整什麼ど蛾子,讓大夥兒過不下去,可別怪我脫脫動粗。」 徐天寶鄭重其事地伸出右手掌,「咱們一言為定,擊掌盟誓。」 啪 脫脫粗厚的手掌毫不猶豫地、狠狠地拍在徐天寶手掌上 「我還有一個要求~」脫脫說道 「什麼要求?」徐天寶問 「把你今天的紅票都給我!」 「………………」 85勵志啊勵志 徐秀傑是個化學癡,他和許多其他癡迷於科學研究的科學家一樣,一說到自己的專業就頭頭是道,滔滔不絕,在生活的其他方面則是屬於天然呆。 徐秀傑從美國回來快一個月了,一天到晚出了辦公室哪裡都不去,什麼人都不見,悶頭搞研究。幸好徐天寶為他提供的實驗室裡什麼都有,這個化學Nerd吃喝拉撒全在裡面解決。雖然實驗室有配套的衛生間,但是這位大少爺卻不常洗澡,還不常刮鬍子。尤其是徐秀傑學會了抽煙解乏提精神之後,實驗室裡充滿了公司產的中華煙產生的煙霧,嗆得專門負責給徐秀傑送飯洗衣服的老媽子不久就得了肺炎。 但是徐秀傑卻樂在其中,每天和各種顏色的化學試劑打交道,他一門心思的想完成他導師未完成的工作,就是在百浪多息中找出那種抗感染的物質。不過,工作的進度卻很慢,他在百浪多息裡面分離出了十幾種化學物質,卻沒有一種是可以殺死細菌的。徐秀傑臉越來越消瘦,鬍子越來越長,精神也越來越憔悴,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 其實,徐天寶完全可以直接告訴他,百浪多息中可以抑制細菌的物質名叫磺胺,徐天寶甚至可以把未來一百年以內的所有醫藥方面的發現發明統統直接告訴徐秀傑。可徐天寶不打算這麼做,因為他不要讓徐秀傑體味到成功的不易,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慷慨「而斷送了徐秀傑的進去精神和創造力。對徐秀傑是這樣,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徐天寶一直都是採用啟髮式的話語,在潛移默化中把現成的科技理論悄悄地灌輸給對方。 見時機成熟,徐天寶才把一份實驗報告交給徐秀傑,說道:「這是我以前在國外時,一個不知名的老醫生做的實驗,我回國的時候,他送了一份給我,希望對你有幫助。」 徐秀傑連忙接過實驗報告翻了起來,看了七八頁之後,徐秀傑又頹然地說道:「磺胺,我分離出過這種物質,可它根本沒有抑制細菌的作用啊?」 徐天寶問道:「你做過試驗了嗎?」 徐秀傑答道:「當然,我在培養皿和試管裡都做了試驗,沒有用。」徐秀傑把手裡的報告丟在桌子上 「你只是做了培養皿和試管試驗,那你有沒有試過在活體上做試驗呢?」徐天寶笑問 徐秀傑苦笑道:「哥,親哥~~這有區別麼啊?」 「當然~你要知道,科學這玩意兒來不得半點虛假~一切都要依事實為依據,你沒試驗過,就不能憑經驗下結論。」徐天寶嚴肅地說道:「你再做幾次活體試驗,農場的雞鴨牛羊你隨便試。如果成功了,你就是造福全人類的功臣。不成功的話,反正你也失敗那麼多次了,也不怕再多失敗一次~~」 徐秀傑撓了撓頭,他的頭髮已經凌亂不堪了,雙眼還滿是血絲,「可以嗎?會成功嗎?」 徐天寶說道:「想想吧,就這麼一步,說不定諾貝爾醫學獎就是你的了。」 「諾貝爾醫學獎?」徐秀傑失神的雙眸中重新閃動出激情的亮光 「對~諾貝爾醫學獎,一定會是你的。」徐天寶扶住徐秀傑的肩膀,把他拉到顯微鏡前,「來,再做一次~~說不定磺胺只在體內才能發揮作用呢?」 「可是~」徐秀傑還是不怎麼自信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你知道貝爾和萊斯關於是誰發明了電話的官司嗎?」 徐秀傑想了想,回憶道:「我當時正在美國,聽說過這事。」 徐天寶說道:「那我就給你說說貝爾和萊斯的故事吧~」 1876年,英國科學家貝爾宣佈他發明了第一部電話機,轟動了當時的科學界。不料,就在貝爾提出申請這項發明專利後,科學家萊斯卻向美國最高法院對貝爾進行了控訴,聲稱電話機的發明權應歸他所有。事關一項重大發明的發明權和當事人的名譽權,法院不得不進行認真嚴肅的調查,並請有關科學家對貝爾和萊斯各自的申訴進行鑒定。 調查和鑒定結果證明,在貝爾之前萊斯確實已研製成功一種利用電流進行傳聲的裝置。這種裝置能把聲音傳到1000米以外。但是這個裝置僅能單向傳送,不能雙方相互交談。對此萊斯確認不諱。於是法院和科學家都斷定這種裝置還不能被稱之為電話機。 貝爾面對法院和科學家調查組,也直言不諱,他曾借助過萊斯的實驗,但他比萊斯更加細心,他發現了萊斯裝置的不足,他將萊斯裝置所用的間歇電流改變為連續的直流電,這就解決了話聲短促多變的問題。然後,他又將萊斯裝置上的一顆螺絲釘往裡擰了半圈,僅僅5絲米,於是話聲就能相互傳遞了。僅僅這5絲米就使電話機誕生了。這種結果使萊斯瞠目結舌,使科學家們震驚萬分,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法院最後判決是萊斯敗訴,電話的發明權歸於貝爾。貝爾感到他利用了萊斯的實驗,同意將發明專利作為他和萊斯共有。萊斯深懷感慨地說:「我在離成功5絲米的地方失敗了,我將終生記取這個教訓。」他堅決謝絕與貝爾共享專利。 講完了故事,徐天寶又語重心長地說道:「秀傑,你不會也這麼半途而廢吧?」 徐秀傑半晌沒說話,忽然掄起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哥~你這番話真是當頭棒喝,讓我醍醐灌頂~~」說罷徐秀傑站起身來,拉拉扯扯地把徐天寶往門外拽 「幹嘛~~幹嘛~~」徐天寶忙問 徐秀傑正色道:「我做試驗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麻煩你出去。」說罷就重重地關上了門,留下哭笑不得的徐天寶象傻瓜一樣站在門外直搖頭。 「天然呆~~果然是天然呆。」徐天寶一面搖頭,一面笑著慢慢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走到辦公室門口,卻看見約翰霍蘭正站在那兒,一見自己回來了,約翰霍蘭很禮貌地上前和徐天寶握手 「經理先生,我剛剛辭職,現在需要一份工作,你願意僱傭我嘛?」約翰霍蘭很直接地問道 「進辦公室談!」徐天寶內心很高興,但是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興奮,等進了辦公室,徐天寶在寬大的橡木做成的老闆桌後坐下,才問道:「約翰霍蘭先生,我能問你,你為什麼要辭職嗎?」 約翰霍蘭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那些目光短淺的傢伙,根本不懂得欣賞我的才華。而你~~你打發走了所有的工程師,只留下我和那兩個捷克人兄弟,該不會是欣賞我們愛爾蘭的黑啤和捷克的水晶球吧?」說道最後,約翰霍蘭狡黠地笑了 「我欣賞你的坦率,約翰霍蘭先生,我承認,我一開始看到你的名字出現在名單上,我就惦記上你的潛水艇了。那會是一個劃時代的產物,會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武器。」徐天寶也笑著答道:「但是,我現在只能利用到你對機械方面的技能,至於潛水艇,你可以繼續射擊,只是可能要過好久才能投入實戰使用。」 「呼啊~!」約翰霍蘭歡呼一聲,說道:「內德維德兄弟果然沒說錯,你是個野心家~」 「………………」 約翰霍蘭高興地搓著手,說道:「我會讓那些騾子一樣的傻瓜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那是最好~」徐天寶站起身來,伸出右手,「約翰霍蘭先生,歡迎你加入振華機器公司這個溫暖的大家庭。」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什麼事?」徐天寶問道 「東家,不好啦~~機器出毛病了~」 「什麼?」徐天寶忙問:「出什麼毛病了?貝格爾、馬福成、夏明順,還有內德維德他們去現場了嗎?」 「去了,都去了。他們說~~他們說~~~」來人吞吞吐吐 「說話呀~~」徐天寶著急地問道 「他們說紅票投得太少,機器動力不足~~」 「…………」 86借兵 1905年6月,日俄戰爭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已經結束,俄軍敗局已定。一些對日本寄予幻想和對俄國佔領中國東北的大清官員提出,要趁著日俄戰爭俄軍戰敗之際,聯合日本,從東北和伊犁兩線出擊,夾擊俄國。 不過,早被嚇破膽的滿清朝廷依舊不敢動作,電飭新疆伊犁、吉林各將軍巡撫厚集兵力,嚴守中立,不允許輕舉妄動。雖然,滿清朝廷膽小怕事,可民間的抗俄勢力依舊如火如荼。 6月15日,一個老朋友又來到了元寶山,他便是丁開嶂 「俄人者,自咸豐以來,私移界碑,竊我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已為萬國所不取,公法所不韙。近又虎狼蓄心,蛇蠍肆虐,踞我關東三省儼為已有。奴隸我官府,牛馬我人民,剝食我資財,淫掠我婦女。種種禽獸之行,神人共憤;色色野蠻之狀,天地難容。……倘再不振吾精神,殲除丑類,結吾團體,掃蕩腥羶,將來必滅盡我身家,殄絕我族類,較英制澳洲而更痛,美毒黑奴而倍殘。有鑒於斯,創立本會。糾合海內外學生、將弁及直、奉、吉、黑四省之綠林領袖。痛心疾首,透爪裂目,必食俄人之肉,寢俄人之皮而後快。以此同化之師,和親之眾,一朝齊發,電疾風馳,遍地合攻,瀾翻水湧……務使二十世紀之萬國記載,大書特書曰:『中國抗俄鐵血會,大敗俄羅斯於東清而後止。』急急特檄。」 丁開嶂一見到徐天寶,便將一份自擬的檄文念給徐天寶聽 「徐老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只顧賺錢,不問民生國事的奸商。」丁開嶂說道:「且不說你沒把我們交給俄人以求自保的仗義行為,單說你自製煙草,抗擊洋商,弘揚國貨的事跡也叫人敬佩,如今俄人侵我疆土,難道徐老闆不認為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嗎?」 徐天寶看了看檄文,笑道:「丁兄的檄文固然縱橫捭闔,氣勢磅礡,但是我始終覺得你這樣的讀書人應該扛槍打仗是大材小用。」 丁開嶂也笑道:「徐老闆,你很固執,我也很固執,我始終堅信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再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們鐵血會現在也不是剛成立那會的一幫書生了,綠林豪傑田立本、冷振東、宋三霸、杜立山、劉奎武等一班豪傑都加入了我們鐵血會,在支檯子、牛家屯、狼頭山、四十五里地之戰、溝幫子等地進行了一連串激烈的抗俄戰鬥,給沙俄入侵者以沉重的打擊。」 丁開嶂自豪地說道:「我們鐵血會如今也有會員500多人。」 「那麼~丁兄來我這裡,是需要助餉嗎?」徐天寶笑道 丁開嶂擺了擺手,「徐老闆太小看我丁某了,我這次來是想向徐老闆借兵。」 「借兵?」徐天寶摸了摸下巴,笑了笑,不置可否 丁開嶂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摸出幾張紙,推到徐天寶的面前,「俄軍雖然屢戰屢敗,但是依舊不甘心失敗。根據情報,俄軍還在向遠東繼續運兵和軍火,不過由於鐵路多處受到破壞,俄國人打算從蒙古翁袞山的陸路運送一批武器彈藥到四平街,我們打算劫了他。」 翁袞山是蒙古語,漢人稱之為蜈蚣壩,蜈蚣壩並不是一座壩,而是一道山梁,位於大青山中,它蜿蜒曲折,綿延數十里,盤繞於大青山上,像一條長長的蜈蚣一直從山腰爬行到高高的山頂,當然實際上這裡並不盛產蜈蚣。 「劫軍火?」徐天寶的手指下意識地彈了一下,然後伸手把桌子上的那幾張紙拿了過來,這幾份文件都是日文手抄本,上面詳細描述了俄軍這次行動的時間、地點、軍隊人數和武器類型。 做工粗糙的水連珠徐天寶根本看不上眼,但是那些76mm山炮引起了徐天寶的興趣。徐天寶笑著問道:「丁兄,你這些情報是哪裡來的?」 丁開嶂一怔,詫異地說道:「日人與我們同文同種,而俄人是侵略我國的外族,日本人幫助我們打擊俄國人,我們應該俯身日軍,打先鋒才是。」 此間,東北民眾自發抗俄,如火如荼,國民眾情緒激昂,輿論袒日詆俄不加掩飾。對此,清政府因「兵力不及,勢難遍禁」,所以雖然宣稱中立,但是實際上基本上是放任自流的。應該著重指出的是,在拒俄運動的背景下,日俄戰爭的炮聲傳來,國內一時民情激昂,《俄事警聞》發表社論指出:「海蘭泡慘死之數千同胞,張廷標忠義之一二夫婦,膺憤泉壤,日夜望我祖國赫怒興師,洒濯國恥者,今雖未能償其志,然竟假我同種之國,一雪斯辱,大張撻伐,僭彼師徒,大快慰!大快慰!」 據《警鐘日報》1904年2月28日報道,一般的民眾情緒是「往往聞日本戰捷即喜悅不勝如夢如醉」。甚至有人主張編成義兵,附入日軍,去打頭陣。此時拒俄運動如火如荼,平心而論,這確實不像「中立國」國民的心態。 俄國為此指責中國「民情洶洶,甚為西人危」。這種民間輿論傾向,也成為戰後歐洲害怕的「黃@禍」的原因之一。 徐天寶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麼丁開嶂都不會相信其實日本人比俄國人對中國領土的野心更大。沙俄不過提出了在東北建立黃俄羅斯的計劃,而日本則是要滅亡整個中國。 沙俄也好,日本人也罷,對中國人來說,都是侵略者。打俄國就是幫助日本,打日本就是幫助俄國。徐天寶對這兩個貪婪強盜都深惡痛絕,不過,一番權衡之後,徐天寶還是決定和丁開嶂合作,結下善緣,以便日後成就大事。 「地點?」徐天寶問 「一線天!」丁開嶂指著一張日文版軍用地圖,徐天寶注意到這張地圖的比例尺居然是500米:1厘米,「這裡是俄人必經之路,一次只能走一匹馬。」 「時間?」徐天寶又問 「三天之後的下午。」丁開嶂答道 「俄軍兵力?」徐天寶問 「1000步兵,200騎兵。」丁開嶂答道 徐天寶看了看地圖,說道:「丁兄可有腹案?」 「有!」丁開嶂用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食指死死地按住一線天的兩個出入口,「在這兩處出入口設置除伏擊點,預先在兩個地點埋上地雷,遲滯並破壞俄軍增援。由於地雷的存在,再加上我們的阻擊,即便俄軍有南北方向增援部隊,也只能繞道樹林或涉河而過,無法長驅直入~~我們爭取在30分鐘之內結束戰鬥~」 徐天寶用兩根手指捏了捏下巴,說道:「我有600人,你有500人,加起來不過1100人,可俄軍有1200人,丁兄如何有信心在30分鐘內消滅比我們人還多的對手?而且,看這張俄軍軍火的清單,我們1000人左右,能搬走多少東西?」 「運不走也無所謂,我們是螞蟻啃骨頭——能搬多少是多少!」丁開嶂想了想,說道:「戰利品固然重要,但也不是這次行動的全部,只要能打擊到俄人就好。我擔心的是伏擊點如何應付其他突然出現的兵力,到時候又要搬貨又要戰鬥,可別瞎忙乎一場,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實在運不走,咱們就把這些軍火一把火都燒掉。」 徐天寶又研究了一番這份軍用地圖,用手指了指地圖上的兩個圖標,說道:「從人數上來說,俄軍只比我們多100人而已,目前難以判別敵我力量對比。但從地勢上看,我們伏擊的地點在高坡,佔據地勢優勢,只要俄國援軍沒有炮兵都不足為懼。不過…………」,徐天寶曲起指關節敲了敲翁袞山附近的俄軍據點,「這兩處駐紮的都是哥薩克,應該不會有炮兵。」 丁開嶂補充了一點,說道:「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發動進攻的時候一定要穿上日軍軍服。」 「這是為什麼?」徐天寶忽然提高了嗓門, 丁開嶂覺得徐天寶這麼大反應很奇怪,說道:「我大清宣佈局外中立,一旦我們暴露身份,老毛子肯定要追究,朝廷方面,到時候又會多有不便~~」 「丁兄的意思是我們裝成日本人,老毛子會把氣出在小日本身上而不是找我們的麻煩,別看他們打日本打不過,打我們卻還是綽綽有餘的?」徐天寶問道 丁開嶂點了點頭 「冒充小日本有利於老毛子和小鬼子狗咬狗,我們何樂而不為?」徐天寶笑了 ●●●●●●● 在舊時,蜈蚣壩是歸化城旅蒙商以糧油、雜貨到蒙古、新疆交換皮毛牲畜的必經之路,蜈蚣壩是溝通大青山南北的咽喉要道,山形迂迴曲折,縱橫交錯、峰巒巍巍,氣勢雄偉,山高溝深,地勢十分險峻。 很快,俄軍很快就進入了徐天寶和丁開嶂的口袋陣。 「一個...兩個....」慢慢的,就有超過一半的俄軍士兵,帶自己軍官的帶領下,大搖大擺的鑽進了伏擊圈之中。眼看著俄軍的先頭部隊距離自己的正面伏擊陣地僅剩下不到50米的距離時,埋伏在這裡的的羅伯斯有任何的猶豫,馬上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士兵們~射擊。」羅伯斯用英語大聲地命令道。同時,一把推開了擋在自己哈奇開斯重機槍面前的一堆茅草。在山下的沙俄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機槍手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隨著重機槍特有的聲音響起,振華機器保安隊的重機槍就開始有節奏地噴吐長長的火舌。而緊隨著徐天寶這邊槍聲響起,伏擊圈另一面丁開嶂也用一架日本人提供的哈奇開斯機槍加入到射擊中來 兩挺重機槍,就想兩把鐮刀一樣,從兩個方向將沙俄軍整齊的行軍隊列撕裂開來,把慌亂的沙俄士兵如割麥般割倒在地。一個彈板打完之後,徐天寶和丁開嶂似乎都沒打算給這些陷入埋伏的沙俄士兵喘息的機會。裝彈手十分熟練地為機槍插入保彈板,停止了不到3秒鐘的機槍再次開始向沙俄士兵的身體上拋灑致命的鋼鐵暴雨。 87借兵2 「敵襲~敵襲~日本人!」俄軍的帶隊軍官不停地揮舞著手裡的左輪,一面高喊著口令要求士兵們不要慌亂。 一小部分精銳的俄軍士兵還是有一定軍事素養的,在重機槍槍聲響起的一瞬間,就立刻臥倒或是躲在大炮地下又或者是趴在了地上,躲過了第一輪機槍掃射。可是,大部分的士兵,可就沒有他們那麼好的素質了。當看到自己身邊的同伴在機槍密集火力的打擊下,一下子就被子彈打的四分五裂,血肉橫飛之後,許多俄軍士兵便再也看不到一點軍人的樣子,開始歇斯底里起來。還在勉強維持局面的沙俄軍官忍不住對著天空一聲長歎,同時,對著身邊的副官長大聲地喝道:「奧楚蔑洛夫斯基副官,不是說這次的行動是最高等級的機密嗎?」 奧楚蔑洛夫斯基躲在一門大炮下,貓著腰答道:「長官,現在來不及想這些問題了。趕快撤退吧,日本人的火力實在是太兇猛了,再不撤退,咱們連就全要完蛋了。」緊緊跟在俄國軍官身後的奧楚蔑洛夫斯基並沒有理會滿臉憤怒和絕望的長官,而是一把將對方從馬上拉下來,在身後自己心腹士兵的掩護下,開始慢慢地向一線天的出口爬去。 「殺~」嫌殺的還不過癮的丁開嶂忽然從背後抽出一把大刀來,從伏擊的小土坡後站起身來,高聲喊道:「鐵血會的兄弟們~殺毛子啊!」 「殺~~」鐵血會裡有許多都是東北人,他們親眼目睹俄軍在東北犯下的纍纍罪行,如今更是殺紅了眼,他們嘶吼著衝下小土坡,不管面前的俄軍是不是跪地投降,一律殺死。 羅伯斯見此情景,問身旁的徐天寶,「長官,刺刀白刃戰是檢驗士兵勇氣的最好方式,我建議我們的士兵也應該加入白刃戰。」 徐天寶取下戴在頭上用來偽裝的草圈,問道:「羅伯斯,我對你很有信心,你對你的士兵有信心嗎?」 羅伯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他們平時的操練很刻苦,現在是讓他們收穫勝利和榮譽的時刻了。」 「好吧!」徐天寶點了點頭,「傳令,上刺刀,給我上,切記一點,不留一個活口。」 「遵命!」一個背著特斯拉新發明——步話機的保安隊隊員立刻從「話匣子」上取下一個話筒,他大聲叫道:「全體注意,全體注意,東家下令,上刺刀,給我上,切記一點,不留一個活口。」 聽完他的傳令,徐天寶差點笑出聲來,這才想起這是自己第一次嘗試特斯拉步話機的通訊效果,之前也沒有對這些通訊兵進行專業的培訓,以至於傳達的命令如此口語化。 丁開嶂是京師大學堂第一班的學生,畢業時獲"奏獎"文科舉人。按理說是個舞文弄墨的秀才郎,可徐天寶在望遠鏡裡看到的,卻見到丁開嶂手舞大刀,所向披靡地將一個個俄軍砍翻在地,他渾身沾滿血污,時而大聲吼叫,時候以手中大刀充作指揮棒來回指示,頗有大將之風,十足一個「秀才狼」。 清朝末年,國弱民困,反清自強之聲,響徹神州大地!尤其是中日甲午之戰後,庚子賠款之辱,對當時的社會震動很大,更加激起了國人革新情。圖變的辛亥革命前夕,戊戌變法之舉,首先在知識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探索救國興邦之道者逐漸覺醒,他們極力鼓吹變法,積極主張「走出國門看世界」,努力尋求振興國體之策,民族自強之道者不乏其人。 但是,這個時代的中國不缺敢於為國家和民族拋頭顱灑熱血的熱血青年,只是缺少一套符合中國國情的理論指導,這使得有些人熱血青年白白流了血,白白拋了頭顱。 伏擊戰已經持續了將近1個小時,比丁開嶂設想的多了一倍,畢竟以一幫綠林大盜伏擊一群人數和自己差不多的正規軍,不是那麼容易的。這股俄軍畢竟是正規軍,經過短暫的混亂和慘重的傷亡之後,許多有經驗的老兵便開始找掩蔽物躲起來,而不是亂糟糟地匯聚成一團無頭蒼蠅。 試圖突圍的奧楚蔑洛夫斯基和他的長官別裡科夫被哈奇開斯機槍的火力逼回了原地,別裡科夫這時也冷靜下來,他貓著腰躲在一門大炮旁邊,四下張望了一番,隨後他發現一個俄軍士兵屍體的腰間有一支發射信號彈的手槍。於是,他立刻拿過信號槍,對天發射 彭 一枚綠色的信號彈飛上天空 「糟糕!」徐天寶看見信號彈上天,心下暗叫不好,於是趕緊下令,能用槍解決的盡量用槍,爭取三十分鐘內解決戰鬥。王朝、馬漢也投入了戰鬥,這些克隆人戰士在體力、耐力的優勢,以及狠辣地招式,一加入戰鬥便如猛虎入羊群。雖然人數只有兩人,可效果十分明顯。 終於,戰鬥在30分鐘之後結束了,別裡科夫和奧楚蔑洛夫斯基期待的援軍一直沒有出現。至於為什麼出現,沒有人知道。後來,俄軍也一直沒有人來尋找這支神秘失蹤的俄軍運輸隊。於是,這場還算比較成功的伏擊戰一直沒有見諸史冊。 伏擊歸來,工廠區變成了歡樂的海洋,保安隊隊員和鐵血會的成員們雖然個個累得半死,許多人還受了傷,但臉上的興奮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 「他娘的,這次老子親手幹掉兩個老毛子,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一個東北逃難來的保安隊隊員士揚了揚手裡的龍年造 「那算啥?~~我一拉弦兒,七八個老毛子飛上天~」 「還是你們過癮啊!我只能幫著機槍手填子彈,結果搬了大半個時辰的箱子。」機槍組的裝填手遺憾地說道:「一箱箱子彈、步槍往車上裝,那真是帶勁哪!」 「子彈和步槍算什麼?要不是那些大炮太重,咱們就不會把它們都炸了。」 「炸了多可惜啊?」 「要不你把它們扛回來?」 「那個叫狄賽爾的洋大人造的那什麼車都用上了,要不然還搬不回來這麼多呢!」這個士兵口中說的狄賽爾造的車,其實是採用了狄賽爾柴油發動機的載重卡車,一次可以裝載3噸重的貨物。 經過統計,徐天寶和丁開嶂一共運回莫辛納甘步槍二千條、丹伯步槍一千五百條,各種子彈五十萬餘發,重機槍2挺,76MM山炮1門,炮彈200發。 雖然這些工藝比較粗糙的步槍徐天寶有點看不上,但真正把這些東西弄到手裡之後,卻又不願意就這麼把這批軍火讓給丁開嶂。 「這樣吧,這些步槍和子彈、重機槍咱們一人一半。」徐天寶說道:「你總不能白借我的兵吧?」 即便分一半,丁開嶂依舊能分到莫辛納甘步槍1000條,丹伯步槍750條,子彈二十五萬法,俄式馬克沁機槍一挺。丁開嶂的鐵血會根本用不了這麼多軍火,事實上,丁開嶂也沒有想到會繳獲這麼多。所以,雖然被徐天寶分掉一半,可丁開嶂依舊很高興。 「徐老闆果然是痛快人~!」丁開嶂伸出右手,要和徐天寶握手,「你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商人,如果中國所有的商人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88不以為然 徐天寶笑笑,說道:「丁兄過獎了。」 丁開璋見四下無人,便說道:「徐老闆可知我國積貧積弱的根源在哪裡嗎?」 徐天寶眉毛一動,心裡依然猜到他要說什麼,卻假裝迷茫地問道:「恕我駑鈍~」 丁開璋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便是當今朝廷~滿清朝廷無道,對內用強,對外賣國。就拿這次日俄交戰來說吧,我有同學在日本留學,當初他們都是懷著一腔報國熱血而去,當他們聞聽俄人侵我東北,便組織抗俄義軍。可朝廷非但不支持他們的義舉,還要強行彈壓,實在讓人寒心。所以,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加入了孫文先生的同盟會,立志推翻腐朽的滿清,創立開明的新中華之國。」 說罷丁開璋伸手拉住徐天寶的手,「徐老闆有財有勢有兵,如果能加入我盟,將來革命成功,推翻滿清,你便是天下人的功臣。」 革命一詞原是日本人對英語revolu-tion的翻譯,也是日本人率先用它來稱謂孫中山的革命組織。據同盟會元老馮自由的《革命逸史》,1895年孫中山起義失敗後,逃至日本神戶,當地報紙的報道標題是《支那革命黨首領孫逸仙抵日》。這個題目讓孫中山大為興趣,此前他和他的同伴們沒有用過革命這個詞,用的是傳統上習用的「起義」和「造反」。自此而後,孫黨以革命為旗幟,革命一詞即在日本留學生中流行開來,然後又流行到國內。當然,革命一詞並未獲得嚴格定義。孫中山的革命黨,立志發起各地暴動,用以推翻清政府並獲得政權———這當然是眾人認可的革命。以梁啟超為代表的立憲派反對暴力、亦復反對從清廷那裡奪權,他們要求在不改變權力所有的前提下,改變權力自身的性質;所以,梁啟超及其立憲派被目為反革命,乃在情理之中。然而,面對暴政,革命話語具有天熱的道德優勢,尤其對年輕人更有本能的吸附力 徐天寶聽了丁開嶂的話之後,笑了笑說道:「孫先生倡導共和,欲振興中華,這自然是好事,可自下而上的革命比自上而下的改革更傷國家的元氣,弄不好就如美國南北戰爭一般,到時候百姓遭兵災之苦,生靈塗炭,有道是興百姓苦,亡亦百姓苦。」 丁開嶂說道:「不管是變法還是維新,都是要流血的,所兩害相權取其輕,長痛不如短痛。」 「比起同盟會,有一群人比他們更合適擔負這個歷史使命。」徐天寶說道 @文@「什麼人?」丁開嶂忙問 @人@「北洋!」 @書@「北洋?」 @屋@「對,北洋!」 很多人都會問,中國歷史為什麼選擇了袁世凱而不選擇孫中山?這是具體而微的問題,必須分析雙方的力量、制度和人望等因素,考慮哪一方更適應中國的國情;北洋是從淮軍系統演變而來,到了袁世凱小站練兵開始正式形成的一個具有家族性質的政治利益團體,結構相對緊密,以袁世凱為核心。且在晚清最後十年的憲政改革時期,北洋集團掌握了絕大部分的行政資源,並且以北洋為代表的晚清官僚們也在這場注定失敗的改革中累積了大量的近代政府運作的經驗。 而以同盟會為代表的眾多反清會黨團體本身並未超脫中國傳統會社組織形式,其結構的鬆散程度導致了內部山頭林立,各個組織之間缺乏有效的溝通,而且儘管孫中山相對來說知名度比較高,但事實上在反清會黨群體內部無論孫中山還是黃興都缺乏足夠的領導威信和能力。並且會黨人員空有革命熱情但是實際的行政能力以及社會地位相對北洋諸人來說都普遍偏低。 應該說袁世凱在中國近代化過程中的貢獻是孫中山無法相比的。 軍事上,袁世凱創建的新軍標誌著中國軍隊從傳統中世紀封建組織結構轉變為近代化的軍事組織力量,其表現在袁世凱在創建新軍的過程中培養了以保定軍校畢業生為代表的大量近代軍事人才,而這些人在很大程度上主導了中國近代的政治走向。 行政上,袁世凱在擔任北洋大臣期間參照東西成法,擬定警務章程,創辦了巡警局以及巡警學堂開創中國近代警察制度開端。並且在聯軍交換天津期間用巡警替代軍隊有效的伸張了國家的主權。而且在晚清憲政改革中極力施行新政,徹底拉開了中國近代化的序幕。 開啟民智,袁世凱在擔任北洋大臣以及總理大臣過程中大量創辦了新式學堂,並且大批派遣留學生出國,可以說晚清時期派遣的留學生數量之多唯有半個世紀後新中國大規模派遣留學生可以媲美。當然不能說這裡面全是袁世凱的功勞,但和袁世凱為首的開明官僚的大力提倡和支持是分不開的。 而孫中山對比之下則顯得革命熱情有餘,實幹不足,在國際與國內的威信也就無從談起,可以說在一直到辛亥革命結束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孫中山相比袁世凱是缺乏影響力的。而且對中國近代化建設的實際貢獻來說,孫中山和袁世凱也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國際上的影響力,袁世凱自從擔任北洋大臣以來,一直通過身邊的幕僚蔡廷干與泰晤士報駐京記者莫裡循保持緊密的聯繫,從而在莫裡循對晚清新政的一系列報道中對袁世凱諸多溢美之詞,使得袁世凱在國際上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相比孫中山要大的多。在辛亥革命爆發以後以莫裡循為首的西方記者無一不把拯救中國時局的希望寄托在了袁世凱身上,從而也使得列強在選擇支持對像方面偏重於袁世凱而忽略了孫中山。 孫中山雖然在日本享有一定的知名度與支持者但是由於缺乏地方實力派的支持與國際輿論的影響使得列強在考慮是否支持以他為首的南方臨時政府的問題上猶豫不決,由於列強的舉棋不定導致了南方臨時政府的財政危機從而大大影響了戰局,而戰事的失利也使得列強轉而支持以袁世凱為首的北方政府。 最後,中國的傳統性的社會選擇習慣使得袁世凱脫穎而出袁世凱無論從其出身已經政治經歷都符合中國當時傳統社會的道德認知與政治習慣,使得他得到了當時在中國政治、社會生活中居主導地位的士紳階層的認同與支持。孫中山雖然有革命激情和理想,但是中國傳統社會政治的主要精英階層在經歷了70餘年的開國之後並未由傳統的士紳轉變為孫中山為代表的資產階級與小資產階級革命派。所以以孫中山為代表的反清會黨並不能得到當時佔據中國各個方面主導地位的傳統力量的認可,這也是為什麼辛亥革命時社會底層依然以為革命黨是為了反清復明,給崇禎報仇,以及大批革命黨人在革命成功紛紛被傳統官僚所取代的原因。 徐天寶問丁開嶂道:「把舊天下打爛容易,可如何建立一個新天下,同盟會現在可有長遠打算?」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丁開嶂有些激動地說道:「這就是我們的綱領。」 「驅除韃虜?哪些人是韃虜?將他們往哪裡驅?滿洲、蒙古、回疆,是不是我中華國土?再說平均地權,土地都有主人,如何平均?如何讓田地多的人主動願意把田地分給別人?」徐天寶問道 丁開嶂一時無言以對,到最後,丁開嶂只能搖了搖頭,說道:「認識事物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等徐老闆你經歷了這個過程之後,你就會明白了。」說罷,丁開嶂再次和徐天寶握手告別 「丁兄,雖然現在我們見解不同,但是不妨礙我們交個朋友吧?」徐天寶問道 丁開嶂倒是很豁達,他擺了擺手,笑道:「那是當然~我現在要會張家口老家去了,如果徐兄什麼時候得空,一定要來張家口一遊。」 徐天寶用力甩了甩丁開嶂的手,笑道:「到時候一定叨擾。」 ◆◆◆◆◆◆◆ 眼見丁開嶂的隊伍走遠,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才來到徐天寶身邊,他名叫蔣富貴,是徐天寶新僱傭的老管家,主要負責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他是由徐老爺介紹來的,以前給一位知府做筆帖師爺,徐天寶管他叫老蔣(☉﹏☉b汗) 老蔣手裡拿著一張拜帖,說道:「少爺,去拜訪米振標大人的事已經壓了兩天了,才不去,恐怕要失禮了。」 米振標,字錦堂,1858年生,陝西省清澗縣人。清末毅軍姜桂題部屬,從毅軍的行伍出身,歷經中下級軍官,一步步上來的。上次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三路人馬圍攻貝勒府,率兵前來解圍的就有米振標率領的一營人馬。 米振標是個典型的西北大漢,性格豪爽粗獷。徐天寶這次去拜訪他,便為他準備了一批裝備——200支全新的俄式水連珠步槍和10000發子彈。 89大青山制鐵廠 米振標所屬的兵馬屬於毅軍,乃是清軍將領宋慶所部。1862年(同治元年),安徽巡撫唐訓方裁臨淮軍,以三營歸記名總兵宋慶所統。因宋慶勇號毅勇巴圖魯,故稱毅軍。1866年,河南巡撫李鶴年為阻捻軍入豫,募兩軍,各萬餘人。一為張曜統帶的嵩武軍:一屬宋慶統帶的毅軍。1882年(光緒八年),宋慶統毅軍徙防旅順。1894年7月,該軍四營隨宋舊部太原鎮總兵馬玉昆赴朝,在平壤大同江東岸與來犯日軍血戰多時。9月,宋慶自率餘部調防九連城。日軍侵入奉天後,該軍在宋慶統率下,轉戰於復州、蓋平、海城、田莊台等地。後改編為武衛左軍,駐防直隸。 1904年(光緒三十年),日本和沙俄在中國東北爆發大戰(史稱日俄戰爭,日本稱為「日露戰爭」),無能也無奈的清政府宣佈中立,劃定交戰區供雙方征戰。為防止事態向關內發展,清廷調北洋武衛左軍駐守熱河,馬玉昆率部自喜峰口至阜新布成防線,他親駐平泉。其實,日俄戰爭之前,中國朝野「聯日拒俄」的呼聲很高。戰爭期間,日軍也充分利用了這一點,以「長白俠士」、「遼海義民」之類名義撰寫檄文,在東北秘密張貼散發,號召民眾助日抗俄。日軍參謀本部更是派遣曾做過北洋軍教官的大佐青木宣純,以使館副武官的身份緊急來華,與袁世凱面商日中聯合組織情報機構和招募東北「馬賊」等事宜。 據史料記載,袁當時從北洋軍中挑選數十名畢業於測繪學堂等軍事學校的精幹士官,與日軍組成了聯合偵探隊。這其中就有後來大名鼎鼎的秀才丘八吳佩孚---需要說明的是,為日軍做諜報並查點被俄軍槍決的吳佩孚晚年堅持抗日立場,拒絕日本人的誘降。 米振標在那次貝勒府之戰中沒有收穫什麼東西,他是達到最晚的,所以讓人隨便割了幾個蒙古人屍體上的腦袋就回去交差了,也從來沒想過會有人來謝他,徐天寶的到來讓他很是意外。 徐天寶直接把200支水連珠和10000發子彈雙手奉上,把米振標樂得直齜牙 「徐老弟太客氣了,保境安民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話是這麼說,但是禮多人不怪嘛!」 「徐老弟真是會說話,比我這種老粗強多了。」 「哪裡哪裡~怎麼比得上米大人金戈鐵馬!」 徐天寶和米振標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吹捧了半天,隨後米振標又在軍營裡設酒宴款待徐天寶。一陣觥籌交錯之後,徐天寶居然和米振標稀里糊塗地斬雞頭燒黃紙拜了把子。 等徐天寶打著酒嗝回來的時候,狄賽爾已經在經理辦公室裡等他了。最近,狄賽爾的研究有了很大的進展,可以說,特斯拉那個科學怪才給了他很大幫助。在特斯拉的幫助下,狄賽爾衝破玄關,成功製造出來了柱塞噴油泵,將大塊頭的柴油發動機瘦身的同時還加大了動力輸出,從翁袞山運輸戰利品的載重汽車就是出自狄賽爾之手的第一輛載重汽車。 徐天寶看著狄賽爾帶來的圖紙,說道:「狄賽爾先生,我建議你按沖程,按工作循環,按轉速,按燃燒室,按氣體壓力,按氣缸數目,按用途,按供油方式,按氣缸排列方式將柴油機分類,然後再逐一註冊專利。」 狄賽爾做夢也沒有想到過,自己發明的柴油機竟然還有如此多的詳細分類。如果把柴油機進行這樣的分類,那未來甚至在輪船、汽車、乃至火車、飛行器上都裝上柴油機。 「對了~你製造的卡車是不是也可以申請專利?」徐天寶問道 狄賽爾搖了搖頭,「這個我到不知道,不過可以試試。」 1905年,信心滿滿的狄賽爾懷揣希望以及幾十個大箱子的成品去歐洲申請專利了,從此,他不再是一個不得志的孤獨發明家。 而徐天寶也在送走狄賽爾之後,開始著手解決下一個問題,那就是元寶山的交通運輸瓶頸。 在義和炭場經過改造之後,煤炭產量日益增加。加上振華機器公司每天要往外運的香煙、手錶、機械設備,還有新開闢的水泥廠以及尚在建造中的鐵礦等工業設施,使得公司對交通條件的要求越來越高。雖然各處之間已經有水泥路連通,但是眼下主要的交通工具依舊是畜力車,這是一種在北方常見的用馬或者騾子拉曳的架子車,最好的車馱載能力也就只有2000斤左右,而且還不能連軸轉。一方面是越來越大的運輸需要,另一方面是越來越緊缺的運輸能力,這種矛盾讓人感受到了一種憋悶的不安和焦躁。再靠架子車絕難支撐,而且即便畜力車可以招攬,道路的承運能力也有極限,再多的架子車在不寬敞的道路面前也只能形成堵塞。修路勢在必行已是共識,但怎麼修,修什麼路卻是問題。 陸上修路,只有兩種選擇,要麼鐵路,要麼水泥或者瀝青馬路。專門為自己的公司造一條鐵路,眼下的徐天寶還做不到,也沒人為徐天寶來做,而修水泥或者瀝青馬路也不是最好的選擇。 經過一番研究,在貝格爾的建議下,徐天寶決定修一條輕便鐵路,這種輕便鐵路的軌道仍舊仿造正規鐵路一般用兩根鐵軌,但材料並不需象真正的鐵路所需的那樣粗壯,這樣就降低了造價。而且軌距可縮小到3尺拉貨時也不一定要用火車頭,而是可以用馬拉。這種輕便鐵路,半個世紀前在歐洲就出現了。 不過,貝格爾雖然想出了修築簡便鐵路的辦法,但行不行畢竟還要靠事實說話。為了穩妥起見,他先試驗性地鋪設了一截四百多米的試驗用輕便鐵路,一試之後發現完全可行。由於採用了鐵軌、專用鐵輪和車廂,運輸時摩擦係數遠遠小於架子車泥地馱載之時。同樣的馬在拉架子車時2000餘斤便顯得有些費勁,但到了試驗線路上拖曳近4000斤的貨物仍顯得綽綽有餘,速度亦有加快。 927 徐天寶的計劃是,用這種輕便鐵軌連接義和炭場、機器公司、水泥廠以及未來的鐵礦、煤礦,總里程將超過30里。眼下擺在眼前的問題是,購買何處的鐵軌。其實這也不是問題,因為眼下漢陽鐵廠出產的鐵軌根本不能用。關鍵在與徐天寶並不想買進口鐵軌。於是,大青山制鐵廠和宋家營子的工程進度被提高,到8月中旬,大青山制鐵廠豎起了第一架煉鐵高爐和煉鋼平爐,宋家營子也挖出了第一車煤炭。 大青山制鐵廠建成了每天可出生鐵30噸的高爐一座,可煉鋼15噸左右的馬丁爐一座。雖然產量不能與「亞洲第一」的漢陽鐵廠相提並論,但在後期利潤上,大青山制鐵廠可比漢陽鐵廠高得多。 以冶煉所使用的焦炭為例,漢陽鐵廠煉鋼所用的焦炭一開始全部從開灤購進,成本是15—16兩銀子每噸,後來萍鄉煤礦建成出煤,焦炭售價才降低到11兩銀子每噸。而義和炭場和宋家營子所出的原煤再加上煉焦和運輸成本,總共不超過6兩銀子每噸,自產自銷體制下,大青山制鐵廠僅僅焦炭一項每噸就比漢陽鐵廠低了5兩銀子有餘,而每煉成2噸鋼鐵就需要1噸焦炭,按照當時的價格,進口鋼鐵到港價大約在33兩,刨去能源、礦石開採、冶煉成本,大青山制鐵廠的毛利潤在每噸13——14兩上下,一月下來的利潤足至少有5000—6500兩之數,年利潤率高達65%—7o% 而且,由於漢陽鐵廠煉不出合格的鋼鐵材料,中國在修鐵路的時候,不得不大量進口外國鋼材。如今只要大青山制鐵廠煉出了合格的鋼鐵,從小裡說,自己可以財源廣進,從大裡說,可以為國家節約大量的資金。而且,有了鋼鐵底子就可以生產別的東西,不會受制於人了,別說修築簡易鐵路的材料不需另行購買,便是製造手榴彈的彈殼材料從此也不再需要假手於人。 和之前一樣,由於人才緊缺,大青山制鐵廠的主要技工都是從各地官辦鐵廠挖來的,最多的一批技工來自上海江南製造局的煉鋼廠。江南製造局煉鐵廠始建於光緒十六年(1890年),當時,清政府為製造槍炮需要,向英國購進3噸酸性煉鋼平爐1座,在官辦的江南製造局建造煉鋼廠。翌年投產,日產鋼10噸,開上海鋼鐵工業之先河。光緒二十年至二十一年,在城南高昌廟地區闢地27畝,建設新的煉鋼廠,又購進15噸酸性煉鋼平爐1座,並陸續購置1噸轉爐一座1.5噸、3噸電爐各一座,直徑400∼914毫米軋鋼機4套、冷軋機5套、卷鐵皮機1台,2000噸水壓機1座等設備,生產圓鋼、方鋼、扁鋼、角鋼、工字鋼、6∼18毫米鋼板、槍筒鋼、炮筒鋼等,供製造槍枝、快炮、艦艇及其他機件等軍需之用。投產5年產鋼7989噸,最高年產量2056噸。因其所產槍炮長期落後,抑制了煉鋼生產,光緒二十四年後,鋼年產量下降到500∼600噸,煉鋼廠陷入一蹶不振的局面。 於是,振華機器公司的人一到上海挖角,許多煉鋼廠的工人便紛紛擒來應募,他們先是從上海坐太古輪船公司的輪船到天津,然後再走陸路出喜峰口到赤峰元寶山。迎接他們的是5兩至15兩不等的工錢和乾淨整潔的集體宿舍,少部分經驗老到的老技工還分到了獨門獨戶的二層小樓。雖然這些小樓的樣子沒有上海灘上的小洋樓好看,但是足夠一家三口居住。就算祖孫三代同堂,也勉強擠得下。 大青山制鐵廠的管理模式也與江南製造局那種官僚管理模式不同,這裡雖然規矩多,工頭成天扳著臉,管得也嚴格。不過,他們一不打人,二不罵人,就算活兒干差了,被扣錢,人家都是照著章程一條一條的念給你聽,讓你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這比以前動輒挨打挨罵、甚至莫名其妙剋扣工錢的工作環境強了許多。並且,工廠還包一日三餐,只消幾個大子兒就能頓頓有肉,工人們很知足。許多人已經開始盤算,什麼時候把家裡的老小都接來口外住。 90推銷鐵軌 詹天祐和曹嘉祥一樣,是清末首批留美幼童,對他們來說,除了少數幾個受美國自由民主思想影響而滯美不歸或重新返美者,大多數都有濃厚的傳統思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始至終都成為他們人生奮鬥的目標。體現在對家庭和國家的態度上,一以貫之的就是「孝」和「忠」,這不得不說是當初上海出洋肄業局和哈德福駐洋肄業局的漢文監督及教習們對幼童們嚴格管束與灌輸的結果,也正是當年曾國藩生前對幼童們寄以的期望。對家庭與國家的感恩使得這些幼童們回國後,不管安排在何種崗位,都能盡職盡責,毫無怨言。 詹天祐回國之後,所有的工作安排都不是他自己的選擇,他都是被動的接受者,當年在福州船政學堂學駕駛時,他是一名水師兵勇,或許是由於學業成績好而成了一位教習,或者是因為長相太儒雅而無緣成為一名水師戰將。在廣東水陸師學堂,不論是講英文還是測繪,他都一絲不苟,所謂官服其能,士服其教,說的就是這一點。或許他是幸運的,沒有從事專業八年之後,由於鄺景陽的推薦,重新開始了自己學有所長的鐵路專業工作。十多年來,他也是自始至終默默奉獻在鐵路修築的第一線,從最初的實習工程師到幫工程師,一直到能獨立解決鐵路修築中的難題、獨立主持一段鐵路的修築,成為中外注目的鐵路工程師,一路走來,都是他在適應工作的需要。 現在,已是身為四品的清朝高官了,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難以忘懷國家的局勢,東北情勢怎麼樣了?關外鐵路還要不要修?日本與俄國還會不會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南方各省正在興修的鐵路會不會受制於外國資本及工程技術人員?大清國什麼時候才能不受列強支配,對自己國家修鐵路的事有自己的發言權?作為一個鐵路工程師,他親歷親見的許多事實,使他不得不憂心。 這年春天,詹天祐得到一個好消息,因為他在收回和修築關內外鐵路過程中「尤為出力」,由袁世凱和胡燏棻聯合保奏,「免選本班以道員選用」,由知府銜升為道員銜,意味著詹天祐又官升一級,京報人來家報喜時,全家人都很高興,當然最為高興的莫過於母親陳嬌了。 此時此刻的詹天祐站在張家口附近的山嶺上,這裡的景色峰巒疊嶂,雄奇秀美,可在詹天祐看來,這種複雜多變的地形確實修建鐵路最大的障礙。 「難吶~!」詹天祐不由想起臨行前與北洋大臣袁世凱的一段對話: 袁世凱對詹天祐說:「我已向朝廷保奏你為京張鐵路總工程師,兩個月前我與胡(燏棻)大人聯合保奏你為道員時,就已經考慮了這個問題。」 詹天祐說:「多謝大人!」 袁世凱說:「京張鐵路的修築其實早幾年前就有人提出來了,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朝廷成立商部,頒發了《鐵路簡明章程》,鼓勵民間資本參與鐵路修築,當時曾有商人李明和、李春等自稱籌股600萬兩銀,要求朝廷准許他們修築京張鐵路,後來又有商人張理謙、候學綸、王芝洲等要求修築京張鐵路,再後來,甚至有朝官御史瑞深代商人張錫玉、御史阿查本代商人李遇龍向朝提出修築京張鐵路,都被商部駁回。」 詹天祐說:「據在下所知,當今南方各省,都有一些商股籌辦的鐵路,不知為何京張不可以由商人籌股?」 袁世凱說:「這方面你就是外行了。修鐵路你行,論天下大勢還是我行。我告訴你,從北京到張家口的這條鐵路,可是一條比關內外鐵路還重要的一條要道。為什麼這麼說呢?往張家口的這條路可非同一般,它是北京通往北方與西北的交通樞紐,如果讓這些商人修築的話,那麼多銀子從哪裡來,還不是採取暗渡陳倉的方法,表面上由那些商人出面,實際是借外國資本,到頭來還是受制於民間甚至外國啊。為此,我提出了『官辦』的設想。」 詹天祐說:「大人高屋建瓴,所言甚是。」 袁世凱說:「從北京往張家口有四百餘里(200公里),都是崇山峻嶺,地勢險要之處,我請金達初步考察過,他也認為是一項非常艱難的工程。原來曾設想讓金達當總工程師,這樣你的壓力就沒有那麼大,但是俄國人說什麼長城以北是其勢力範圍,反對我們用英國人作工程師。金達這個人呢,你與他也共事多年,在修鐵路方面還是比較可信的。」 詹天祐一聽,原來自己在袁世凱心中的地位並不如金達,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在北方的幾條重要鐵路都是由金達任總工程師的,金達也確是有敬業精神,與一般混外快的外國工程師不同,他是一個務實的技術專家,詹天祐之所以能在他手下工作十多年,也是因為詹天祐對他亦師亦友,是真心敬重的。當然,袁世凱說的也是實話,詹天祐當然能夠理解。 詹天祐沒有講話。 袁世凱繼續說:「這樣也好,我們不用外國資本,不用外國工程師,一個都不用,全用華員,修一條最難的鐵路給洋人看看,顯示一下我們大清國的實力,你有沒有信心?」 詹天祐說:「天祐自幼受朝廷恩典,以官學生身份出洋肄業,從美國耶魯大書院學的就是鐵路專業,從事路工以來,長期關注路工之事,深感國家鐵路建設之重要,浸淫此業幾近二十年,未嘗不是一日希望用自己綿薄之力為國家貢獻,大人多年來對天祐多有厚愛,幾次承蒙獎掖,天祐雖肝腦塗地,難以為報,於朝廷,於大人,天祐都將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袁世凱說:「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至於需要之人才或費用,你盡可以大膽提出,不為別的,我就是想爭一口氣。為大清國爭一口氣。」 聽了袁世凱的話,詹天祐說道:「政治之事,天祐不敏,但深知鐵路交通實為富民強國之要途,故當年天祐在美國留學時,選學了鐵路一藝,多年來,天祐也是身體力行,潛心鐵路修築之事,雖說受制於金達,其實我也向他學了不少東西,比如鐵路線的管理與營運,很多我就是從事路工之後學到的,因為當初學校主要講專業技能,對於一些實際的東西並不教授,很多都是要在實際工作中去感悟的。」 袁世凱欣然笑道:「這就對了,國家也好,個人也好,不怕受制於人,就怕受制於人而被人所制,一個人受到壓制時能理性面對,潛心學習他人優長,必是有大作為之人啊。京張一路,現在受朝野重視,中外則目,我親任督辦大臣,你把這件事辦好了,就是給全國做了一個大大的示範,也向洋人證明了咱們大清國不僅財富不能為他們掠盡,就是人才也不必外借於它國,是一樁彰顯國威的大事」 詹天祐說:「大人所言極是,對於國家之艱難,天祐也是日有所想,但回過頭來一靜思,深感臨淵羨漁,不如退而結網,所以對鐵路技術之鑽研未嘗一日停止。現在蒙你與袁大人之信任,忝為京張鐵路總工程師一職,必當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謹慎從事,盡職盡責。大人用心之良苦,天祐一定謹記。」 言猶在耳,但是眼下卻是困難重重,「難吶!」詹天祐望著遠方,微微抬起右手,他的隨員之一,也是他兩個學生之一的徐士遠很知趣地立刻從包裡掏出一盒香煙,給詹天祐點上 「大人,有一個自稱是振華機器公司老闆徐天寶的人,求見大人。」一個書辦打扮的隨員氣喘吁吁地爬上山梁,他是詹天祐的另一個學生張鴻誥 「振華機器公司?」為詹天祐點煙的徐士遠下意識地翻過手裡的煙盒一看,那是一包中華牌的高檔煙,上面印的生產商正是振華機器公司。 詹天祐也是有些奇怪,喃喃道:「他來求見我幹嘛?」 張鴻誥搖了搖頭,說道:「卑職不知,但是他帶來了幾根鐵軌!」 「鐵軌?」詹天祐笑了,「到底是買賣人吶。」 在山腳下,詹天祐見到了一身西裝的徐天寶 「詹大人,冒昧來訪,還望贖罪。」,徐天寶微微欠身行禮,同時身後的胡之春一邊指揮兩個工人將鋼軌抬過來,徐天寶說:「這是我們公司的產品,不知道詹大人有沒有興趣?」 「你們公司的產品?這麼說這個是國貨咯?」詹天祐來了興趣。 「正是,聽說這京張鐵路是中國人自己設計、建造的,我便尋思想為國出力,鑄造國產鋼軌用在這條鐵路上,不讓洋人看咱們笑話。我這鐵軌質素不比洋人的差,但是價格只有洋人的一半。」徐天寶說道 「志氣可嘉~」詹天祐走到鋼軌旁邊,拿起一把小錘子,用力敲打了幾下鐵軌的幾個部位。被敲擊的地方發出清脆的迴響。看起來似乎質量不錯,不過究竟如何還要再檢測一下。 詹天祐說道:「聽起來似乎不錯,不過,我還要把這些鐵軌送去檢測一下。」 「那是當然,畢竟人命關天。」徐天寶對詹天祐一絲不苟地作風很是敬佩 「詹某承負朝廷重托,不敢大意。只是不知徐老闆的所學何處,為何能煉出如此好鋼?」詹天祐問道 徐天寶笑答:「我本遊學海外,後見朝廷勸告興辦實業,便回國籌資辦工廠,當然了,我那制鐵廠是不能和漢陽鐵廠相提並論的,讓詹大人見笑了。」 詹天祐搖了搖頭,說道:「漢陽鐵廠的鐵軌脆而易斷,徐老闆你的鐵軌雖然出自小廠,但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用材,不記出身,只問質素!就是盛宣懷來了,我也這麼說~~~~」 半個多小時之後,檢測結果出來了,顯示鐵軌完全合格,質量與進口的英國貨不相上下。 詹天祐大喜,便問這樣質素的鐵軌,年產多少。 「年供兩千噸不成問題~」 詹天祐又說道:「不論年產多少,只要質量合格,我全要了,價格幾何?」 徐天寶說道:「英國貨的一半,15兩即可。」 91挖掘機械 徐天寶和詹天祐正說話間,遠處來了一個騎馬的西方人,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身背測量器材的隨從。 「嘿,詹,你好嗎?」那個西方人用英語向詹天祐問好 「我很好,謝謝~」詹天祐用英語回答,同時向徐天寶低聲說道:「這位是英國人金達,他在大清修了20年的鐵路。」 「Nicetomeetyou!Mr.King。」徐天寶用英語向金達問好 金達微微一笑,對詹天祐說道:「詹,我剛才在山下看到了幾根鐵軌,質素很好,你買的是哪國的產品?」 詹天祐自豪地笑道:「我大清國的。」 「親愛的詹~~」金達笑了,「我從沒發現你還有如此幽默的一面。要知道,你們漢陽鐵廠出產的鐵軌根本不合格。」 徐天寶也自豪地用英語對金達說道:「不,這些優質鐵軌是我的公司出產的。」 金達一臉的不可思議,說道:「那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徐天寶笑道 詹天祐笑著問金達,「金先生,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可沒有雲雀讓你打。」 金達笑著說:「我這次是到張家口遊獵來的,只是順便對京張鐵路的一些地段進行了測量。」他望著這一帶的群山,,抬手輕輕地按了按帽簷,問道:「詹,你覺得這一帶地形怎麼樣。」 詹天祐也回望著眼前的山嶺說:「袁大人曾告訴我你會來測量的。客觀地說,這一帶地形確實很複雜,但是我們經過反覆和慎重的測量後,已經有一些初步設想了。」 金達說道:「詹,我發現京張鐵路沿線的情況比我預先設想的要糟糕得多,特別是南口到岔道城之間的線路困難程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你明白我的意思~!」 詹天祐在關溝一帶測量的過程中已有這種感覺,但他一直沒有講出來,因為怕影響跟隨他的兩位學員的情緒,徐士遠與張鴻誥可能也感覺到這一點,但詹天祐在修築灤河大橋及修築新易鐵路的影響,使兩個學員堅信詹天祐能夠解決好關溝一帶地形複雜的問題。現在金達講出來了,詹天祐當然得作出回應。詹天祐說:「這裡複雜的地形確實增加了修築鐵路的困難,但總是可以想辦法解決的。我們對此有信心。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人定勝天~」 金達搖了搖頭,說道:「袁大人給朝廷奏折中說需要500萬兩銀子,我看從北京到張家口的鐵路要成功修築的話,這個數目是遠遠不夠的。」 詹天祐一怔,問道:「這個數目是誰告訴袁大人的?」 金達指了指自己,說道:「就是我,當時我只是憑經驗推斷,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困難,現在看來,當時報這個數目給他是草率了一些。」 詹天祐問道:「那麼,以你的經驗判斷,你現在認為應是多少銀子才能完工?」 金達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無法準確地測算,但我估計應不少於700萬兩銀子。怎麼樣?你那邊有結果了嗎?」 詹天祐說:「我的預估與你現在的數字差不多,不過精確的測算還要等我完成到張家口具體的測量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金達說:「從沿途情況來看,你很可能要開挖一系列山洞和隧道。」 詹天祐說:「是的,我也有這種想法。」 金達說:「萬一要在這麼艱難的山區開挖山洞,你打算怎麼辦?」 詹天祐說:「現在還沒有想好,不過,我總會想到辦法的。」 金達笑了笑,說道:「用你們中國人那種傳統的人工開挖太費時間,即便用上炸藥,進展也不會太大。我建議,你最好請日本公司來幫助你們挖山洞,因為日本人有先進的開挖機器,而你們大清國則沒有。」 詹天祐一擺手,正色道:「袁大人給朝廷的奏折已講明整條鐵路不用外國人,所以即使要挖山洞,我也要執行袁大人的指示,必須用中國人!哪怕是用雙手挖,我們也要自己來。」 聞聽此言,站在詹天祐身邊的徐天寶對詹天祐愈加敬佩,他往前一步,說道:「金先生請放心,既然我能造出合格的鐵軌,就能造出挖掘山洞隧道的機器。」 金達露出輕蔑地笑,他剛想出言譏諷,但是金達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詹天祐,還是把話嚥了回去。於是,金達話鋒一轉,說道:「俄國人要求袁大人和胡長官在修築京張鐵路時不用外國人,這是俄國人在撒謊,其實,俄國與英國之間並沒有關於長城以北鐵路除了俄國工程師外不得用別國工程師的規定。故袁大人對於總工程師還沒有決定,應在你我之間,但不是一定就是你。」 詹天祐一聽,金達這不是擺明了在公然挑戰嗎?當然他知道金達說的也許有道理,但袁世凱已當面告訴自己京張鐵路不用外國一分錢,不用外國一個人,目的就是要向外國證明,大清國雖然被列強欺侮,但大清國的財力、人力仍然是有實力可以做好任何一件被列強認為是不可能的事情的。 詹天祐更相信袁世凱的話,他平靜地對金達說:「袁大人決定用誰做總工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對大清國有利。」文人小說下載 金達笑了笑,說道:「祝你成功!詹。」說罷,金達又帶著他的隨員離開了 望著金達遠去的背影,徐士遠憤憤道:「這個金達太目中無人了,袁大人已表明京張鐵路不用外國人,他還要自以為是???」 詹天祐笑了笑,說道:「你也別不服氣,金達在大清國修了二十多年的鐵路,不管是在李鴻章大人時期,還是在袁大人手下,都成功主持過一些大型鐵路工程,朝野對他的技術能力和職業品格都沒有人懷疑,此前,袁大人也告訴過我,請金達也測量京張路的有些線段,這說明袁大人對金達並不懷疑,倒有可能是考慮到這一帶山路的險峻,對我們有所顧慮,雖然對外說不用外國工程師,但袁大人會把金達作為一個最後的押寶。」 張鴻誥有些沮喪地說道:「袁大人應該相信我們自己人,而不是外國人,比如海關的赫德,就算他人品尚可,但縱觀世界各國,哪有海關掌握在一個外國人手裡的?」 詹天祐說:「我在美國留學時,那裡的老師與家長也是很善良的,當時住在我們哈德福駐洋肄業局附近的著名作家馬克吐溫先生,也是一個很典型的有正義感的西方人,當朝廷要我們提前返國時,他還與耶魯大學的校長樸德等人給我國的朝廷聯名寫信呢。西洋人中也不缺正義之士,所以當初義和團見了洋人就殺,這就有點過頭了。」 徐士遠說:「外國人有正義是好的,可歸根到底還是要我們自己人爭氣啊。」 詹天祐望向一直被自己撂在一邊的徐天寶,說道:「徐老闆,不好意思,把你晾在一邊那麼久,剛才你所說的,能造出挖掘機器的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嗎?」 徐天寶一拱手,說道:「可以,徐某一定不會辜負大人的信任。」 詹天祐說道:「錢,大清有。人,大清也有。大清唯一缺的,是時間呀!」 &&&&&&&&&&&&& 金達所說的專業的挖掘機械,其實就是蒸汽鏟。1833年,美國費城的鐵路工程承包商威廉?奧蒂斯(WilliamOtis),著手研製以蒸汽機為動力的挖掘機。1835年,第一台蒸汽機驅動的單斗挖掘機製造成功。這台挖掘機採用半回轉、軌行式、鐵木混合結構、桅桿大臂結構類似起重機,斗桿裝在大臂上,挖斗裝在斗桿上。蒸汽機驅動卷揚機通過鏈條和滑輪組升降挖鬥,負責伸縮斗桿的齒輪也靠鏈條傳動。機器兩側各有一人,用繩牽引實現大臂的回轉,同時還負責操作挖斗門閂。整套挖掘裝置包括蒸汽鍋爐,全部安放在四輪鐵路平車上,外形就像蒸汽火車頭前面加裝了起重臂式單斗挖掘機。這台挖掘機通過不斷延伸鐵軌實現帶狀開挖,每小時挖掘量約為35米立方米,比較適合鐵路工程建設,因此人們稱之為鐵路鏟。 1837年,威廉?奧蒂斯研製的第一台「費城鏟」投入鐵路工程建設。然而遺憾的是,奧蒂斯沒等改進自己的設計,便於1839年英年早逝,時年26歲。就在這一年,奧蒂斯發明的蒸汽鏟正式獲得專利。但是早期的蒸汽鏟,由於回轉機構僅僅在前部吊桿的部分,回轉角度有限,還得靠人力實現;蒸汽機功率也不大,挖掘力小,斗容也小,動作也不會很快;需要加煤加水,還需要不斷鋪設軌道,整體的效率是很低的。再加上當時人工相當便宜,和奧蒂斯家族嚴格的專利保護,這種蒸汽鏟未能大規模應用。威廉?奧蒂斯死後,「費城鏟」的生產陷於停頓,直至19世紀50年代以後,奧蒂斯家族才重新開始生產,但產量很少。 奧蒂斯的專利過期後,很多公司進入這一領域,此時各種建設對蒸汽鏟的需求也急劇增加,到19世紀70年代以後,蒸汽鏟的發展進入黃金時代,並不斷得到改進,應用於露天礦剝離。1880年出現了第一批以蒸汽式拖拉機為底盤的半回轉式蒸汽鏟。這一時期,在美國大湖地區,特別是俄亥俄州湧現了眾多蒸汽鏟廠商,主要包括Bucyrus、Marion、P&H、LinkBelt等。此外,歐洲也有了自己的蒸汽鏟廠商,如德國Demag、意大利Fiorentini、英國Newton&Chambers等。這一時期,歐美國家的大規模鐵路建設,已經完成或接近尾聲,原本用來修築鐵路的蒸汽鏟,被應用到開挖運河、礦山等其他領域。 所謂日本公司擁有專業的挖掘機械,其實也就是日本人從歐美購買了機器而已。而金達作為英國人,之所以推薦日本公司,只不過是基於英日同盟的條件反射而已。 一回到元寶山,徐天寶立刻下到主控室,開始查閱有關挖掘機的資料。作為中國人自主設計建造的第一條鐵路,徐天寶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全力幫助詹天祐。 92打敗愛迪生 在19世記末期,英國開鑿曼徹斯特通海運河時,已經開始大規模使用蒸汽鏟開挖河道。該運河長58公里,寬14-24米,深約9米,1887年開始修鑿,1894年通航。20世記初開鑿巴拿馬運河時,蒸汽鏟發揮了關鍵作用,使得美國人能夠完成法國人留下的爛攤子。巴拿馬運河總長82公里,寬的地方達304米,最窄的地方也有152米,水深13-15米。1879-1889年間,法國人用了10年時間只完成4/1的工程量。1904-1913年,美國人又花了10年時間,終告貫通。該工程共挖運土石方2.59億立方米(約為三峽工程2倍),主要依靠炸藥和蒸汽鏟。典型的施工方式是,在蒸汽鏟的軌道旁邊,平行鋪設出渣用的鐵軌,出渣小車由人力或畜力或蒸汽機車牽引。 原本以為製造蒸汽鏟會是塊難啃的硬骨頭,但是徐天寶把公司的技術骨幹召集一齊,並說明情況之後,眾人卻顯得不以為然。 馬福成首先表態道:「當年我在馬尾船廠,兵艦、大炮都能造得,這蒸汽抓斗還能難住我?」 貝格爾也說道:「雖然我沒有造過這種東西,但是不可能難倒我的。」 特斯拉、內德維德兄弟、約翰霍蘭等洋工程師也紛紛表態,說做蒸汽鏟易如反掌。徐天寶手裡早就準備好了蒸汽鏟的全部圖紙,就怕技工們做不來,既然他們都表示沒有問題,那就最好不過。於是,一群工程師們立刻開始分工協作。十天之後,一台三個人那麼高的大型蒸汽鏟就組成完成了。 針對早期蒸汽鏟的缺點,振華機器公司的蒸汽鏟為了提高挖掘能力和效率,適應更大更艱難的工程,加大了蒸汽機功率以及大臂和斗桿的長度,斗容也加大了許多,輪、軸數量也相應增加,因而整機的體積和重量也相應增加。 但這還不夠,底盤是個大問題。為了更靈活地挖掘,適應各種工作場合,19世紀80年代英國人發明了全回轉裝置,但直到20世紀20年代才被普遍採用。由於大功率蒸汽機重量太大,一些大型鏟無法採用全回轉的的形式。這可難不到振華機器公司,新式蒸汽鏟不光有了全回轉的功能地盤,而且還擺脫了鐵軌的束縛,用上了節銷式履帶底盤,為了克服機身本身的重量,這部蒸汽鏟被安上了4條0.48米寬的履帶。 本來徐天寶打算一步到位,直接讓蒸汽鏟使用柴油發動機,但是考慮到中國目前的柴油主要依賴進口,所以還是放棄了。這部蒸汽鏟被起名叫「愚公」,取古代傳說愚公移山之意。 為了檢驗新出廠的蒸汽鏟是否耐用,第一台「愚公」被運到了大青山制鐵廠進行測試。鐵礦石來源於大青山的露天鐵礦,蒸汽鏟把鐵礦石舀進輕便鐵路的蒸汽小火車頭拉動的車廂。車廂被拖運到大青山制鐵廠的裝卸台,當車廂的底部向外翻轉時,車廂內的鐵礦石便卸入凹地。滑運道使鐵礦石從凹地進入運礦石的運料車。運料車把焦炭、石灰石和這些箱子裡的礦石一起運至高爐頂部,將它們倒入高爐內。於是,高爐開始生產,鐵水包車把仍然火熱的生鐵轉移到混軼爐,然後再轉移到平爐。就這樣,實現了燃料的節約。接著,平爐開始出鋼,鋼水流入巨大的鋼水包,從那裡,再流入放在平板車上的鑄模,一輛機車把平板車推到若干凹坑處,除去鑄模後赤裸裸地留下的鋼錠就放在這些凹坑裡保溫,直到扎制時。傳送機把鋼錠運到軋機處,自動平台不時地升降,在軋制設備之間來回地拋出所需形狀的鋼軌。由此產生的鋼軌具有極好的形狀,如果有少許偏差,就會被拋棄。用交流電驅動的起重機、鋼水包、傳送機、自動傾卸車、卸料機和裝料機使從礦井中的鐵礦石到鋼軌的生產威為一件不可思議地自動的、生氣勃勃的事情。 成形的鋼錠再次被裝上運輸車,運到機器廠裡上料區,被送上機床加工成需要的形狀,變成各種機械部件,最後,這些零部件會被組裝成一台完整的機器。 第一輛蒸汽鏟的成功讓徐天寶確信自己能在重工業領域中一展身手,他第一時間向張家口發去了電報。詹天祐收到電報後也很高興,回電道:「有此利器,大振國威。望早見真物。」 不久,狄賽爾也從美國發來電報,說自己美國申請專利的情況十分順利,他先註冊了柴油發動機的各種型號,隨後又註冊了TRUCK(卡車)這種新型載重汽車的專利權。零零總總,狄賽爾一共註冊了十多項專利。 這讓特斯拉感覺很羨慕,他開始問徐天寶,當初承諾的打敗愛迪生的承諾,還算不算數? 徐天寶一拍胸脯,說道:「當然算數,其實我已經為你準備好幾樣東西了。」->小說下栽+wRshU。CoM<- 特斯拉好奇地問道:「什麼東西?」 徐天寶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清單,念道:「鉛酸蓄電池。」 1860年,法國人普朗泰發明了鉛酸蓄電池,其原理就是利用鉛和硫酸化學反應產生的電流來解決發電機突然無法工作時的電源供給問題。但是這種鉛酸電池因為內置硫酸,在搬運時非常容易發生危險;而且供電時間太短,被稱為短命電池。愛迪生經過三年的試驗,終於發明了鐵鎳蓄電池。相較硫酸做電解質的酸鉛蓄電池,這種新蓄電池能提供大電流,在不充電的情況下保存也不會損壞。鉛酸電池在開始充電時往往有氣泡產生,而鉛蓄電池僅在充足電時才產生氣泡。這種新型蓄電池可以作為啟動、牽引動力的儲備電源,廣泛應用於汽車、電車、電話、信號和實驗室等方面。在1904年測試成功蓄電池可以使用並投入市場後,愛迪生很快發現這種新型蓄電池有漏電的問題,於是把市場上的所有產品召回,重新進行技術工藝改善。真正等到鎳鐵蓄電池再次大規模使用時,已經是4年後的1909年。 鉛酸蓄電池的優點在於價格便宜,缺點在於壽命短,鐵鎳蓄電池雖然壽命長,但是成本也高。於是,徐天寶為特裡斯找了一種新型的鉛酸蓄電池,不但壽命長,供電量大,而且成本也只有鐵鎳蓄電池的70%左右,可以說,這款蓄電池是完全針對愛迪生的鐵鎳蓄電池來的 第二項發明是有聲電影,托馬斯愛迪生要到1910年才發明。拍攝時使用兩種感光性能不同的底片,一種攝取畫面,一種記錄聲跡。經過一系列工藝處理,使聲跡和畫面合印在一條正片上,製成影片拷貝。放映時,放映機附有還音裝置,在映出畫面的同時,能使聲跡還原為聲音。不過,徐天寶給特斯拉準備的時候更先進的技術。那就是以磁性錄音取代感光錄音。電影由無聲發展為有聲時,為了保證還音質量,拍攝和放映的運轉速率從原來每秒16格畫幅改進為每秒24格畫幅。 徐天寶提前為特斯拉指明了方向,現在只是1905年,特斯拉還有4到5年的時間可以用來超過、甚至打敗愛迪生。不過,現在徐天寶打算送給特斯拉一樣東西,讓他對自己有信心,那就是三芯插座。對於電氣化程度不高的中國來說,這樣發明無足輕重,而對電氣化程度很高的歐美國家來說,它的意義就大得多了。 「特斯拉先生,請你記住,我們只賣產品和銷售的代理權!」徐天寶打了個響指,王朝托著盤子走上前來,上面是用銅版紙印刷的精美宣傳畫冊和一本油印的小冊子。插頭、插座的工作原理,即使到了地球聯邦時代也沒有什麼改變,這就可以保證在專利保護的二十年時間內,競爭對手無法繞過自己。 小冊子上詳細的規定了插座、插頭的最低銷售價,一級代理商拿貨的價格就是零售價,年底按照銷量返利四成到六成,代理商再將返利的一部分提供給零售商作為終端利潤。代理商在拿到代理權之前,需要繳納一筆數額不菲的押金。一旦發生違規現象,押金將被部分或全部扣除,代理權也將被剝奪。這種現代的營銷模式,將主動權牢牢的控制在了生產廠家手裡,從而避免了現金流枯竭,受制於大經銷商的困境。而經銷商的權益也會因為層層的銷售區域保護,從而得到保障,規避了惡性競爭的風險。 「特斯拉先生,作為這項專利的共有者,我預計,一年之內的你能得到至少十萬美元的豐厚收入。」徐天寶笑道 「十萬美元?」特斯拉有些興奮,「愛迪生,你走著瞧吧!看我們誰笑道最後。」 「哦,對了~」徐天寶對特斯拉說道,「你這次回美國,記得幫我找一個人~」 「什麼人?又是不得志的科學家嗎?」特斯拉笑問 「算是吧,是一個中國人,名叫馮如!」徐天寶笑道 93口內招工 ◆◆◆◆◆◆◆ 清朝末年,國內外各種政治衝突和社會矛盾日益激化,革命形勢逐步形成的一個歷史階段。在促使革命形勢漸趨成熟的諸種因素中,災荒無疑是不能不加注意的因素之一。 1901年(光緒二十七年)安徽水災,許多地方「一片汪洋,幾與大江無所區別」,「各屬遭水窮民,統計不下數十萬」。江蘇「水災實為數十年所未有」,「各縣圩埂,沖決至一千數百處」。江西40餘州縣「猝遭水災」,「凡被水田畝均已顆粒無收」。湖北夏間「暴雨連朝,江漢並漲,田廬禾稼,大半淹沒」;入秋,又「雨澤稀少,乾旱成災」。此外,湖南、浙江、福建全省及廣東、雲南、東北局部地區,也都被水成災。直隸、河南則先旱後潦,河南的蘭考和山東的章丘、惠民並先後發生黃河漫決。山西、陝西部分地區旱象嚴重,「饑民甚多,田荒不治,凋敝可傷」。 1902年(光緒二十八年)山東境內發生黃河決口,四川發生了該省歷史上罕見的大旱奇荒,持續「首尾年餘之久」,災區「遍九十餘州縣」,「市廛寥落,閭巷無煙,徒死之餘,孑遺無幾」。廣東、廣西、湖北夏間遭水,秋季遭旱,「數月不雨,赤地千里」。江蘇南部、湖南辰州等地、順直地區、黑龍江璦琿一帶瘟疫流行,「死人無算」。 1903年(光緒二十九年)為直隸春夏苦旱,「麥苗盡枯」,7月間又遭水患;浙江先潦後旱,災歉幾遍全省;廣西有較嚴重的旱災,由於收成大減,而且「饑荒已連綿多年」,發生了人吃人的慘象;山東利津黃河決口,周圍州縣為洪水浸淹。 1904年(光緒三十年)黃河再次在山東利津兩度漫決被淹地區甚廣。四川又一次發生大旱荒,川東北6府2州59縣亢旱無雨,「郊原坼裂,草木焦卷」,「幾有赤地千里之狀」。直隸夏雨過多,永定等河決口,濱河州縣被水成災。雲南、福建、廣東、浙江、湖南、湖北、甘肅部分地區遭暴雨侵襲,「田廬漂沒,受災甚重」。河南先旱後潦,「收成歉薄」。 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雲南大水災,昆明水灌入城,「水勢洶湧,深及丈餘」,廣達11州縣的災區「民房田畝,概沒漂沒,災情奇重」。貴州鎮遠等三廳縣,淫雨成災,「秋收失望」,其餘州縣亦收成歉薄。江蘇沿海地方9月初風潮肆虐,「淹斃人命以萬計」。 連年的自然災害造成了大批背井離鄉的難民開始從廣大的農村湧向週遭的城市,山西、直隸一帶到處可見衣衫襤褸的難民 「大爺!行行好,賞口吃的吧!」 「行行好吧!大爺~」 一群衣著破爛的乞丐,無力的坐在路邊對著路人哀聲的討要著,在這光景那怕就是有好心人恐怕也只能是同情的搖了搖頭,然後快步走過 自打1901年起,這種小範圍旱災在華北大地上幾乎年年出現,大量的災民最後大都因無力買糧生存,而被迫淪為乞丐流落他鄉,因災逃離故土,對於很多人來說也許就是永別,其中的很多人最終大都淪為餓殍,倒斃在逃荒乞討的路上。 光 光光 光光光 難民和乞丐們被一陣鑼聲吸引了 只見遠處有一輛騾車,車上站著兩個人,一個人用力敲著鑼,一個人則大聲喊叫道:「口外招工了,月錢二兩銀子。」在周家溝、辛家店和門頭溝幾個靠近長城的小鎮上,都出現了這樣的人。這些人是專門為口外屯墾的墾殖公司或是蒙古王公們招募工人的,他們被稱為牙人。 最早的牙人的工作是在城市或鄉村的市場中,為買賣雙方順利完成交易過程,並從中抽取佣金的居間商人。明清時期,隨著商業經濟的進一步發展,牙商人數大大增加,形成了一個專門的工會,稱為牙行。清代著【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名的廣東十三行,就是指經營進出口貿易的十三家牙行商人。除了做生意之外,十三行還要與來華洋商打交道,從貨物買賣到日常起居,事無鉅細,都必須通過十三行。不過,這裡的牙行數目並不固定,時有增減,所以廣東十三行只是最興盛的十三家。由於牙人多數狡猾,存在著侵漁百姓、欺行霸市、欺詐哄騙、鑽營漁利、收取高額佣金、損害交易雙方利益的行為等危害,於是民間有民諺道: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必竟在中國這種鄉土觀念濃重社會,不到餓急、逼急了,這些人大都是雷打不動的在家守著自己畝把地餬口飯吃。只有那些個餓急的、眼見著活不下去的災民才會為了一口飯吃到口外墾荒謀生。 「爺!給俺落個名吧!俺第一個月月錢就全孝敬爺了。」 一個衣著破爛,個子很高,身材卻很瘦小的小伙子站在招人的牙人面前說到。 牙人瞟了他一眼,問道:「叫什麼名兒?多大?」 「俺叫張浪,山東張家莊人。19歲。」張浪作為一個外鄉來的乞丐這些年在周家溝不知道吃了多少虧,張浪除了還記得去年帶著老母親一起討飯到了周家溝後母親就病倒了,再然後只剩下張浪一個人在周家溝這地方乞討為生。 張浪之前使者在周家溝找活幹,可周家溝只是個小地方,很多人養活自己就夠嗆了,誰還會要他?而且人家一看他衣衫破爛的乞丐樣,問也不問就趕他走。於是,張浪在河裡洗了個澡,又從人家家裡順了一件破衣賞,再來牙人這裡碰碰運氣。 「口外日子苦,到時可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牙人看了看張浪,「你這麼瘦,能幹得了嗎?」正抽著旱煙的牙人把煙袋鍋子插到腰間,用手捏捏張浪的肩膀和手臂,笑了笑。不過心裡卻覺得眼前這小子顯然蠻懂事的,頭一個月的2兩銀子,再加上口外公司許下的一個人1兩半的跑腿錢,加一塊兒就有3兩半了。 「有保人沒有。」牙人掏出紙筆,打算為張浪落名了。按慣例牙人必須問這麼一句。這時招工為了防止招來的人半路跑了,通常會在招人的集鎮找個場面人做保人,而如果招來的人跑了到時牙人就找這保人說事。當然這保人也不白當,通常那些去應工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給保人封個包多與少就看保人了。 「爺!小的在這沒有保人。還望爺開恩。」張浪低著頭哀求道 「這~~」牙人有些為難了,「這是行規,你要沒做保的,我可就沒辦法了,不是爺不想幫你,爺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牙人從腰裡抽出煙袋鍋子,抽了口煙,吐了口唾沫,嘴面上雖然這麼說,可心下卻對那幾兩銀子就這麼沒了大叫可惜。 「爺!我願將半年的月錢全部孝敬給爺,還請給爺給小的個機會,小的來生一定做牛做馬報答爺的大恩大德!」張浪咬了咬牙,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人那怕就是去了口外也沒有用錢的地方 牙人一聽眼前這小子願意拿半年的月錢孝敬,那裡還管得了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他笑道:「看你年紀不大,卻有做大事的氣魄,得,就收了你啦!」半年月錢可就是12兩銀子,沒保人自己給他做保又有啥大不了的,到了口外也沒地方可跑,若是亂跑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壓力又掏出名冊和筆,問道:「你小子叫啥名兒?」 「張浪~!」張浪一見牙人應了心下這才算定下來,怎麼著也好過在這餓死不是。 「蟑螂?江郎?張良?」張浪帶著濃重的張家店口音,牙人乍一聽沒聽懂,牙人皺了皺眉頭,心裡暗想總沒有人會起名字叫蟑螂吧?聽發音也不想是江郎,於是便在名冊上寫下了「張良」,然後又掏出一張招工契約讓張浪簽名畫押。 張浪伸出拇指,在紅印泥上摁了手印。 牙人笑道:「好啦,小子,明天一早還在這裡集合,要是來晚了,我可不等人啊。」 「忘不了!」張浪向牙人鞠了一躬,然後穿過街市,向郊外走去。穿過眼前的這片荒林地,朝外面的那片幾乎是什麼都不長的亂石地走過去,這片卵石地是周家溝的亂葬崗。這段時間裡,這片亂葬崗埋了許多餓死、病死的乞丐和難民。 「娘!俺來看您了,這恐怕是俺最後一次看您了,等兒子在口外掙著錢一定尋塊好地置下棺材重新~」張浪向一個簡單到只插了一塊木板的墳包磕了一個頭。 第二天一早,在舊修的官道上,一群行人列著隊,頂著盛夏的烈日,無力的朝前趕著路,官道兩邊的樹小半都快旱死了,旱的枯黃的樹葉,那裡還有什麼涼影能給路上的行人提供些許陰涼。 「哥!咱們還得走多長時間!」張浪只感覺自己的小腿發腫發脹,渾身上下都沒了什麼力氣。 「兄弟,撐著點,沒聽牙人說嗎?再走幾十里出了喜峰口,就有大車做了。」說話的是張浪在隊伍裡新認識的一個山東同鄉,名叫曾彪,曾家屯人,和張浪的老家張家店離得很近。曾彪比張浪大8歲,所以二人便以兄弟相稱。 94口外用功 出了喜峰口,又走了兩天路,終於到了一處名叫寬壩的地方,在那裡有一個營地,是專門負責接應口內工人去口外做工的。到了寬壩,張浪和曾彪就坐上了馬拉的大車,從這裡開始就不用用腳走路了。又坐了兩天大車,牙人帶著工人們來到一個叫鑫龍燒鍋的地方,在這裡有一處通往元寶山的輕便鐵路站點。 曾彪問牙人,「我說大哥,這東西是叫鐵路吧?我在天津衛見過一次。這口外大漠朝廷啥時候也修有鐵路了?」 牙人不屑地瞥了他一樣,笑道:「這鐵路不姓『朝廷』,它姓『徐』,就是我帶你們去做工的那個東家的。」 「娘咧~」曾彪吐了吐舌頭,「這姓徐的這麼有錢?都給自家通上鐵路了?」 牙人笑道:「他家的工廠那叫一個大,比得上一個縣城了。光有錢那還是輕的~」牙人似乎要炫耀自己對那位姓徐的大富豪知根知底。「人家本事可大了,家裡養著幾百號看家護院的壯丁,各個背著快槍,還雇著洋鬼子給他當教頭~~」 「這麼牛?」張浪也是直咋舌 「這算什麼呀~!」牙人說的興起,「關外原本有個大馬賊叫沙裡飛,手下幾百號人,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凶神惡煞,他見徐老闆有錢,就上門勒索,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曾彪忙問 「怎麼著?一夜之間就被徐老闆給滅了滿門~」牙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囫圇屍首都沒留下。」 「嚇~」張浪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這姓徐的不是比馬賊還兇惡?」 牙人給了張浪一個暴栗,笑罵道:「個小屁孩兒,你懂什麼。人家徐老闆那叫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人家徐老闆心可善勒,老毛子和東洋人在東北打仗,逃難的難民海了去了。人家徐老闆二話不說就收了那些難民,給吃給喝,臨了還收了他們做工。這還不算,還專門給他們蓋房子住~~你說說,要是人人都跟徐老闆這麼『凶』,那天下反倒太平了不是?」 張浪這才放下心來 曾彪也在一旁陪笑臉,「大哥,俺這弟弟年紀小,沒見過世面,你老別往心裡去。要是這話讓徐老闆聽見了,我這個弟弟的活~」 牙人一板面孔,說道:「我是牙人,拿的牙口錢,你當我是到處賣舌頭的三姑六婆啊?」 曾彪又趕緊陪不是 牙人這才笑笑,說道:「人家那麼大個老闆,我哪裡見得到喲~~」 又做了大半天的小火車,張浪和曾彪這才到了目的地,才一下車,就可以遠遠望見一道長且高厚的城牆,上面有瞭望塔,還有荷槍實彈的人在來回巡邏。 「到了,都別打盹了,都給我下車~!」牙人跳下車,用拳頭咚咚地敲打車廂 這時,一個身穿藍色對襟短褂,頭戴一頂圓帽子,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和牙人打招呼,「老韓,這次帶來幾個?」 牙人笑著給他遞煙,說道:「三十八個。這是花名冊~!」說著牙人給那中年人遞上名冊,手指下還夾著幾張鈔票。 中年人不收,還朝他一瞪眼,「老韓,你也不是第一次往這裡送人了,咱們公司的規矩你還不知道?你這不是砸我飯碗嗎?再有下次,你就別往這兒送人了。」 牙人只能訕訕地乾笑了幾聲 中年人開始點名 「高大彪!」 「在呢~」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 牙人立刻朝那些人罵道:「在個屁啊!來的時候不是都教過了,要喊『到』~~~~重來。」 「到!」高大彪趕緊重喊 「徐老三~」 「到!」 ……………… 「曾彪!」 「到!」 「張良!」 ………… 「張良~~」 「張良~~」 中年人連喊三聲,沒人應答,牙人急了,趕緊喊道:「還有誰點卯沒點到的?吱聲啊~~」 張浪怯生生地舉起了手,「俺~~俺還沒點到~」 中年人扒開人群,看到了瘦瘦的張浪,「你是張良?」 「俺叫張浪。」張浪低聲道 「韓咕嘟~~」中年人吼了一嗓子,「這還是個小屁孩兒呢,你也拿來湊數?這買賣你不想幹了咋的?」 牙人急了,指著張浪說道:「呂把頭,這孩子一家人都死在逃荒路上了,他孤苦伶仃,我心一軟,就收下他了。誰知道這孩子他太憨,自己個兒的名字都說不清楚,我就隨便給他起了個名兒~~」說著,牙人趕緊朝張浪拚命使眼色。 張浪到底還是不憨,他趕緊噗通一聲跪下,就要給那中年人磕頭,「大叔,俺爹媽都餓死了,要是你不要俺,俺也只能餓死在路邊。屍首叫野狗啃,老鼠咬。大叔,俺給你磕頭啦~~就收了俺吧!」 牙人和其他工人也一起為張浪求情 中年人歎了口氣,扶起張浪,說道:「都是這世道給鬧的~~孩子,不是叔不留你,可你幹得了大人的活兒嗎?」 張浪挽起袖子,拚命地骨氣肱二頭肌腱,「大叔,別看俺生得瘦,可骨頭裡都是肉。俺能吃苦,俺能幹活~」 眾人悲他逗樂了 中年人笑道:「要收你也可以~~只是看你願不願意了。」 張浪見中年人鬆了口,便忙答道:「什麼都願意,就是拜叔你當乾爹,俺也願意!」 眾人又是大笑 中年人說道:「你要留下可以,但是你從今往後都得叫張良,這樣一來,人和名冊就對的上號了。不然,就是韓咕嘟辦差了事,要是上面追究下來,他的買賣恐怕也幹不下去了。不過,這名兒是爹媽起的,輕易改不得~~~你看咋辦吧?」 張浪看了看牙人,又看了看中年人,說道:「兩位大叔都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讓恩人難做,從今以後,我就叫張良了,反正姓沒改,就是爹娘泉下有知,應該也不會怪我。」 中年人點了點頭,大聲喊道:「重新點名……張良。」 「到!」 ●●●●●●● 振華機器公司上下目前實行半軍事化管理,公司給很多公司的職工以公司貸款的方式提供了住宅,住宅內水、電、衛樣樣諧全,可是在公司的職工小區裡的路邊,仍然可以看到隨地丟棄的垃圾,也可以在樓道內聞到刺鼻的異味。公司可以給他們現代化的住宅,可是卻不能給他們以良好的衛生習慣,顯然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他們把很多不良好的習慣再次帶進了公司。有時候想從根本上改變,那麼首先就要先改變一些習慣,而像良好地衛生習慣。無論是出於個人健康或是其它,都必須要做到。 曾經有人說,在被日軍佔領時的東北、京城、天津等地的大城市,日軍派出了軍警拿著棍子,見到上公車不排隊的人就打上去,結果當時的人們做公車時主動排起了隊,可是後來抗戰勝利了,用棍子約束紀律的的軍警沒有了,結果人們為了擠公車又是亂作一團。 公司現行的規章,只不過是要求工人們在生產區保持良好的衛生。至於他們的家裡面能否保持良好的衛生,卻沒有明確規定。如果對整個公司上下實行軍事化管理就不同了,可以直接以軍事化管理的名義,把工人生活的社區也納入管理地範圍,每週不定期的派出人員對其衛性情況進行督導。 實際上衛生一真是中國人的主要弊病之一。甚至於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如何勸導人們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依然是一個難題。尤其是對於農民來說更是如此,在後世當時一些所謂的城裡人看到那些不講究衛生的人,總是會開口譏諷到「鄉下人」,由此可見一般。事實上,無論是民國時期的「新生活運動」,還是建國之後的「愛國衛生運動」,其目的無非是為了改變,已經在中國人身上積聚了幾百年的衛生弊病。後世的大多數國人,只要一提到新加坡,就會提到新加坡人的對不遵守衛生的人的重罰,正是這種重罰加上良好的衛生清理,才使得新加坡有了花園城市的別稱。那怕就是在後世的中國,也曾有那麼一段時期,是依靠罰款來維持城市的衛生,但是顯然這並不是徐天寶想要的,徐天寶想要的是一個講究紀律和規則的群體,而不是一個僅只是在表面上講究衛生的群體,衛生只是一個方面,紀律和經束才是根本。 在嚴格的管理之下,幾個月之後,公司職工生活區的衛生狀況果然大為改善。 當然,衛生和醫療是密不可分的,從第一次和沙裡飛交手的時候,徐天寶就開始籌備一家廠區醫院,主要治療外傷、傳染病防治等基礎項目。後來隨著廠區家屬人員的增多,又增加婦科和產科。後來,徐秀傑來了,徐天寶又通過他的關係,招攬了一些徐秀傑在國內外的醫科同學,振華機器公司附屬醫院就這麼城裡了。 雖說是一家廠屬醫院,但是設備卻稱得上當時中國最先進的,例如化驗室裡的設備、X光機、手術床、手術用無影燈等設備,都是通過禮和洋行直接從歐美購買,這讓海因裡希樂得合不攏嘴。 最後,徐天寶還和徐秀傑聯手,用半騙半哄的方式,把徐秀傑的學長、霍普金斯醫學院畢業的高才生支文秉從他自己開的診所裡哄過來,成了振華機器公司附屬醫院的院長。當支文秉稀里糊塗地簽了合同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可跑來醫院一看,全套德國、英國進口的醫療設備,頓時傻眼了,當下決定這個振華機器公司附屬醫院的院長是當定了。 新成立的醫院裡既沒有護士,更沒有醫生。支文秉親自把關,從公司的職工子女裡挑選了三十個年青的女孩子當護士。支文秉的老婆在洋人醫院裡當過護士長,便擔負起培訓新護士的任務來。 這群年輕秀氣的護士MM一上崗,就惹得廠裡一些光棍隔三差五地傷風感冒,沒事就往醫院跑。還時常在外面探頭探腦,結果負責這個片區的丁開山立刻安排了10個保安隊隊員在醫院附近巡邏,見著鬼頭鬼腦的掄起槍傷的刺刀就外轟。 加入北洋 95北洋大臣 北洋大臣,又稱北洋通商大臣。清末辦理北部中國洋務的欽差大臣。1870年(同治九年)天津教案發生,工部尚書毛昶熙上奏認為,這是由於三口通商大臣無統轄地方之責,地方官不肯協助造成的。經總理衙門議復,同治帝批准,三口通商大臣改由直隸總督兼任,頒給欽差大臣關防。職掌承繼三口通商大臣,又有所擴大。除對外交涉、通商、海防事務,還負責辦理招商、電報、煤礦、鐵路以及訓練北洋海陸軍、統轄海關關稅等事務。第一任北洋大臣是李鴻章,其後王文韶、榮祿分別擔任此職,專此責28年之久。 現任北洋大臣正是袁世凱,從小站練兵開始算起,操勞多年,終於在完成了北洋新軍六鎮的編練。不久,清政府下令全國新軍改稱陸軍,並統一番號。京旗常備軍因是旗兵,地位最高,編為陸軍第一鎮。駐遷安之原北洋常備軍第一鎮編為第二鎮。駐馬廠之原北洋第二鎮編為陸軍第四鎮。駐保定之原北洋第三鎮仍為陸軍第三鎮。原北洋常備軍第四鎮編為陸軍第六鎮。駐山東的第五鎮改為陸軍第五鎮。至此,北洋六鎮全部編成,袁世凱的軍事實力和北洋軍閥的基礎完全形成。 北洋新軍在全國各省新軍中人數最多,官兵達7萬之眾,而且它的武器裝備最先進,訓練也相當正規,可以說是當時中國最強大的一支現代化武裝力量。更重要的是,在擴編六鎮的過程中,已經形成了以袁世凱為中心的比較完整的北洋派系。 除了六鎮軍事力量以外,袁世凱又把駐直隸的淮軍各營整頓改編為三十九營,名「北洋巡防淮軍」(又稱「北洋巡防營」),分為前後中左右五路,以夏辛酉、張勳、李天保、徐邦傑、邱開浩分別統帶,駐紮直隸各州縣,專用於「彈壓地方,緝捕盜賊,以及保護陵寢,巡查鐵路、電路」。宋慶的武衛左軍(又稱毅軍)共20餘營,其中各將弁多系袁世凱先人舊部。1902年宋慶死後,由馬玉昆接統,其中八營撥歸姜桂題統率,倪嗣沖被任命為營務處長官。至1908年馬玉昆死,毅軍全部由姜桂題接受,納入袁世凱的北洋軍系統。這樣,袁世凱就以北洋大臣的身份統領著近10萬全副近代化武裝的北洋新軍,形成了以他為中心的一個龐大的北洋軍事團體,為他日後以軍事力量操縱政壇,奪取政權奠定了基礎。 袁世凱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報紙上關於今年直隸省河間秋操的報道,這次秋操,袁世凱首次用電報、電話進行聯絡,指揮軍隊。以一人之力指揮千軍萬馬,縱橫捭闔,那感覺讓袁世凱有些飄飄然,心裡有些不自覺地把自己和曹操比較起來。 這時,梁士詒走了進來,低聲打斷袁世凱的思緒,「大人,這裡有份周學熙的公文,卑職以為您應該看一下。」 梁士詒(1869∼1933)字翼夫,號燕孫,漢族,廣東三水人。祖籍為如今的佛山市三水白坭鎮崗頭村。光緒進士,授翰林院編修。1903年應袁世凱之聘,任北洋書局總辦。後人將他列在袁世凱的十三太伯之列,他在財經方面的能耐最為袁氏倚重。 而周學熙和袁世凱的關係也很密切,周學熙的父親周馥曾是袁世凱的父親袁保慶的幕僚,袁世凱年少時不無正業,其嗣父要打他,周馥就為袁世凱說情,使其免遭毒打。所以,袁世凱對周馥很尊敬,在電報裡一直稱周馥為「玉山大伯大人閣下。後來,袁世凱還和周學熙成家了兒女親家,因此兩家關係密切,周學熙能得到袁世凱的信任和重用,固然是因為周學熙本人的能力,但是也繞不開這層裙帶關係。 1897年周學熙通過父親的關係,進入了開平礦務局,負責在上海推銷煤炭。1898年,他升任開平礦務局會辦,不久又升任總辦。此時唐廷樞已經去世,真正主管開平礦務局的是恭親王奕訢的親信張翼。周學熙在開平礦務局的時間很短,在這個時期,他對唐廷樞留下的中國第一家水泥廠唐山細棉土(水泥)廠有了興趣,開始進行一些投產準備工作。1901年秋天,周學熙離開開平煤礦前往山東,但是山東巡撫袁世凱正在教育改革,廢除科舉,提倡實學,籌辦山東大學堂,便委任周學熙做大學堂的總辦,於是周袁合作就開始了。袁世凱非常賞識周學熙在辦學過程中的表現,不久,袁世凱因鎮壓義和團有功,調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也就將周學熙調到了天津。天津成為周學熙「華北事業王國」的基地。 袁世凱對周學熙的公文向來重視,一直都是親自審閱的,但是今天,他似乎有些倦了,便對梁士詒說道:「翼夫啊,你挑要緊的內容給我唸唸吧!」 梁士詒笑了笑,說道:「周緝之的公文向來言簡意賅,很難再取捨了~~」(周學熙字緝之) 袁世凱笑了,便拿過公文來看,「嗯?這份公文數月前就發了,怎麼到現在才拿來?」袁世凱看了公文上的日期,問梁士詒 梁士詒答道:「之前大人一直在忙著秋操,而這份公文講的是北洋煙草公司的一些事情,卑職就自作主張,把它壓後了。」 「原來如此!」袁世凱掂了掂頭,其實北洋煙草中官股不過5萬來兩銀子,袁世凱根本就沒把它放在心上。就是全虧了也無傷元氣,但是畢竟是自己支持辦起來的實業,要是垮了,自己臉上也是無光。 「這個徐天寶是什麼人?」袁世凱看完公文,問梁士詒道:「以前沒聽說過此人啊,居然還和虞洽卿勾搭上了。」 梁士詒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念道:「卑職調查過他,他叫徐天寶,直隸永平人,與赤峰大族徐家是同族。今年應該二十有五,據說曾遊學西洋,尚未婚配。現在赤峰縣元寶山開辦工廠,和歸化的大盛魁也有聯絡。之前聯合大盛魁和綠林馬匪老棚目剿殺了同為馬匪的沙裡飛,後來又與虞洽卿開設煙廠,抵制洋貨,最近在翁牛特旗巴博爾貝勒的貝勒府力拒蒙匪。」 袁世凱哈哈大笑,說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吶~那麼你覺得讓北洋煙草和那個什麼聯合煙草合併一事,是否可謂?」 梁士詒說道:「北洋煙草不過幾萬官股,而聯合煙草規模龐大,彼之所欲,無非是北洋煙草的官廠身份罷了。比如按照煙絲收稅~~北洋煙草雖然難以為繼,但畢竟是官辦,若是被商人併購,大人面子上恐怕不好看。卑職以為,可以合併,但是仍需以『北洋』為名,這樣一來,合併之後的公司享受官廠待遇,也順理成章。」 袁世凱點了點頭,「此言甚合我意,那麼另外一條,官股只是坐享分紅,而不參與經營,翼夫認為可否?」 梁士詒笑道:「那些官員鑽營官道還尚可,要他們經營實業,難~~以卑職之見,大人振興實業,也就是為了國富民強,正所謂大刀小刀,能切肉的就是好刀。大人要的是達成目的,至於如何達成那是小節,可以不必太過拘泥。」 袁世凱撫掌大笑,點頭道:「翼夫說的好啊,想那張南皮(張之洞)辦的漢陽廠,連年虧損,就算全是官辦又如何?還不是照樣遭人詬病?」袁世凱拿起手邊的硃砂筆,在周學熙的公文上畫了一個圈,笑道:「給緝之發電報,就說這事我准了。讓他放手去做。」 「另外~~」梁士詒又說道:「據我所知,這個徐天寶的工廠裡還製造出了只有西洋人才會的大斗車,煉出了比漢陽鐵廠還好的鋼軌,幫著詹天祐挖隧道修鐵路,還申請要自費修建一段小鐵路,連接喜峰口和赤峰縣。」 「哦?」袁世凱這下來了興趣,「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氣魄啊。」 梁士詒笑道:「卑職有個想法,不知道當不當講。」 袁世凱笑道:「但講無妨。」 梁士詒說道:「當年左宗棠有馬尾船廠,李鴻章江南製造局,後有張之洞造漢陽廠,盛宣懷擁漢冶萍,卑職不才,與周緝之都有經營之才,但人才是不嫌多的。大人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將這個徐天寶也納入囊中呢?」 「這~~」袁世凱有些猶豫 梁士詒又說道:「我聽說盛宣懷之前就與此人接洽過,勸他不要借日債,可後來便沒了下文。」 「盛常州?」袁世凱有些鄙夷地說道:「此人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家產,如今的漢冶萍公司裡,日本人的股份都快蓋過大清國的股份了,如此下去,漢冶萍還是咱們大清國的嗎?」袁世凱想了想,說道:「好吧,那個徐天寶的事,不管是公司合併還是修鐵路,都准了。另外,讓周學熙以他的名義,邀其來京。我倒要見見這個後生。」 「是,大人,卑職這就去辦~!」梁士詒微微低頭 96新式紡紗機 甲午戰後,東鄰日本神話般崛起與中國緩慢發展形成鮮明對比。抱著救國救民的意識,大批中國青年留學日本學習近代化的知識,不少有識之士紛紛東渡考察日本的成功經驗。東遊官紳最有影響力者是直隸名紳周學熙了。1903年4月,受袁世凱之命,周學熙與他人一同考察日本東、西京較大的學校及工廠。他認為:「日本之興也,其在工商業乎!」並決心將「考察所得於日本者」,「施諸我國」。 1903年8月,在得到袁世凱批准後,周學熙出任設在天津的直隸工藝總局總辦。他「酌采日本成法」,制定出工藝局及考工廠的管理方法及章程,以此機構為核心,推動直隸實業的進展。為打破工商業者保守心態,開闊其視野,1904年,周學熙倣傚日本建立考工廠(後更名為勸工陳列所,1913年更名為直隸陳列所),收集國內外名品,宗旨在於「考察本國外國商品,以激發工業家之觀感」。周學熙還派勸工委員到直隸各府縣,宣傳開辦工廠、興辦實業的好處。周學熙打算在今年的10月到11月間,舉行一次大型的展覽會,以鼓勵民間投資工商業。 很快,周學熙收到了袁世凱的電報,這讓周學熙很興奮。不過,周學熙很快就冷靜下來,他覺得雖然眼下徐天寶的振華機器公司看上去很好,可到底實力如何,還是個未知數。如果這麼輕易就把他引見給袁世凱,萬一對方虛有其表,那就難看了。於是,周學熙決定,邀請徐天寶和振華機器公司參加這次展覽會。 接到邀請的徐天寶很興奮,自己這兩年的努力終於有了展示的機會。振華公司的工程師們也很興奮,他們終於能在世人面前表現自己的才華了。於是,全場上下群情振奮。 經過一番討論,徐天寶決定首先以輕工機械參展,主打紡織和麵粉兩大類。這些行業門檻低,前期投資少,成本回收快。等商人們通過這些產業有了一定原始積累後,再推出重工業產品。 麵粉機方面,不論是鋼錕還是石磨,都是很簡單,麻煩的是紡織機。因為徐天寶提供的紡紗機主機圖紙,是一種21世紀50年代的噴氣紡紗機圖紙。領先這個時代近50年。因此,雖然有全套的圖紙,複製的過程依舊是磕磕絆絆。 終於,在8月末,最難的主機終於複製成功。 「老闆~~~我敢用我祖先的名譽擔保,我們製造的紡紗機只要一投入市場,全亞洲、不也許是全世界的紗機就全部進垃圾堆~!」貝格爾興奮地高喊。 作為機械癡迷者,貝格爾曾經無數次追問過這種紡紗機的圖紙來源,不過徐天寶從來總是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一開始貝格爾以為是徐天寶為了防止商業機密外洩而故意瞞著自己這個外國人。但是,後來貝格爾通過自己的觀察發現,即便是馬福成、陳老栓、夏明順這些中國技術員顯然也不知道這圖紙來源。 雖然並不是發明者,但這時看著已經正常運轉十多個小時的紡紗機,貝格爾還是為自己感到一絲驕傲,必竟自己並不是一名紡織機械師。能夠在一個月內就按圖製出這麼先進的輕紡機械,作為一個主要技術人員,貝格爾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其實,成功複製這台機器的真正的核心還是徐天寶從天津、上海等地挖來的四百多名熟悉機器的大師傅,這些大師傅大都在各廠裡干來的十來年,個個都是手裡有絕活、光用眼睛看就能代替尺子量的老法師,眼下自己的這個工廠能開動機器全虧了有他們在。 老師傅馬福成看著轟轟作響的機器,也是一面搓手,一面傻笑,此刻,他心裡也滿是成就感。吃著東家的飯就應該給東家幹著活,想起這一個月為了制這台紗機,那可是沒少報廢料子,光是切下的鋼管和鐵板的邊角料都能裝兩大車,要是放在過去在機器局,那些管事的老爺和工頭們早就曰娘草祖宗地開罵了。 可眼前這東家不這樣,這一個月造機子的材料不夠了,立馬就著人送來,大傢伙每天加班的時候,特地讓伙房開小灶。頓頓有肉不說,能喝二兩的還給喝二兩。除了好酒好肉,每人每晚還補貼三錢銀子的加班費。東家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把機器整出來。現在終於幸不辱命,大夥兒也覺得對得起東家了。 突破了這個瓶頸之後,與主機配套的開清棉機、梳棉機、並條機、粗紗機、細紗機、絡筒機、捻線機、搖紗機、小包機、中包機等都順利誕生。在1905年9月中旬,由振華機器公司出品,擁有完全專利權的1905式紡紗機機組運抵天津勸業場。 勸業會場分為三個部分,進前門兩側是平房店舖,為商務區;過街鐘樓後是山水池閣,為公園區;公園後側建有商品陳列館、省立圖書館和咨詢局大樓,是北洋實業運動發展的一座平台。 ◆◆◆◆◆◆◆◆ 徐天寶本人在9月下旬也倒了天津,依舊住利順德飯店。因為勸業陳列所有些距離,為了節省時間,徐天寶便搭乘了租用飯店的馬車前去。每隔十多米就有一個「愛用國貨,支持國家」之類的提倡使用國貨的標語口號。 在徐天寶生活的地球聯邦年代,已經沒有了國與國的概念。但是,徐天寶聽老人們說,以前的國人盲目迷信外國貨,以為什麼都是外國貨好。以至於一些有能力生產研發自主品牌的企業也心甘情願地山寨洋品牌,以至於國人對國貨愈加不信任,有此形成惡性循環。也許這就是時代特色勸用國貨、銷售國貨、製造國貨,就是這個時代一個鮮明的特點。後世之人大用外國品牌時,根本無法想像這個時代國貨對國家、民族的意義,更無法想到如果滿地皆洋貨對國家、民族的影響之惡劣,這一切後世之人大都無視。 「噴氣紡紗的主要原理是利用噴射氣流對牽伸後,纖維條施行假捻時,纖維條上一些頭端自由纖維包纏在纖維條外圍紡紗。有單噴嘴和雙噴嘴式兩種,後者紡紗質量好且穩定。纖維條被牽伸裝置拉細,從前羅拉輸出,經第一噴嘴、第二噴嘴、導紗鉤、引紗羅拉,由槽筒捲繞成筒子.兩噴嘴的渦流旋轉方向相反,且第二噴嘴的漩渦強度大於第一噴嘴,使兩個噴嘴間紗條上的捻回能克服第一噴嘴對紗條所加的扭矩和阻力,傳向前羅拉鉗口處.纖維條外圍被加捻的纖維自由頭端受第一噴嘴的影響,以相反的方向包纏到纖維條上.受捻的紗芯部分纖維經過噴嘴後退拈,而包纏纖維則在反向退拈過程中愈包愈緊.提供成紗強力及抱合力。」 雖然展覽會還沒正式開始,但是陳列區的幾台龐然大物已經吸引了許多參觀者,而振華機器公司的夏明順則充當起講解員,為參觀者講解這台新式機器的操作原理。 正在聽講解的是一位廣東客商,他操著一口帶有濃重廣東口音的官話問道:「後生仔,你說滴太難懂啦,能不能簡單直接一點?」 夏明順聽著他的廣東腔也覺得吃力,想了想之後,說道:「這麼說吧,咱們的機器比洋人的機器價錢便宜五成,投入使用之後,用料少三成,出紗多三成,工時縮短三成。」 「真個乜?你有冇江(講)大話啊!」廣東客商有些不相信地搖了搖頭,「我地家裡也是開機器廠的。」 「哦?」夏明順問道:「敢問貴寶號?」 廣東客商笑道:「陳聯泰!」 「哦,久仰久仰~!」作為同吃機器飯的夏明順自然是知道這家廣州老字號的。 陳聯泰號,創始人陳澹浦,他是南海丹灶鎮良登村村尾坊人,1837年(清道光十七年),他到廣州十三行豆欄上街開辦「聯泰號」機器作坊,後來他收徒弟幫手,作坊擴大成了小工廠。1872年,越南華僑富商陳啟沅回國考察後,自己設計繅絲機的圖紙,特地到廣州請「聯泰號」承擔製作安裝業務。陳澹浦與第二子陳濂川、第六子陳桃川對著圖紙研究了3天,決定承做。經過一年多的摸索改進,中國近代第一批機器繅絲機終於面世。 1876年,「聯泰號」擴大規模,把工廠遷至十八甫桂塘新街,改名「陳聯泰」機器廠1884年,第一艘由國內民營工廠生產的蒸汽機拖輪「江波號」下水航行。由於該輪船適宜在內河航行,租金又比外國拖輪便宜,故航運業商人樂意租用。「陳聯泰」乘機擴展業務,連續造出江漢、江明、江永、江電、江飛、江蘇、江利、江天等8艘拖輪,租給航運公司使用。此期間,陳桃川於1886年(光緒十二年)在十三行晉源街創辦「均和安」機器廠,主要業務是修理蒸汽機等機械。 1886年粵督張之洞委託「陳聯泰」承造天字碼頭段堤岸馬路,質量甚佳。1903年岑春□督粵後,又委託他們承造天字碼頭段至西濠口的堤岸。因工程太大等原因遲遲未能完工,這也為後來陳聯泰被查封埋下了禍根。 97演示機器 夏明順向廣東客行禮,問道:「失敬,不知道是陳聯泰的哪位大師傅?」 廣東客笑答:「我叫陳濂川。」 陳濂川是陳澹浦的第二個兒子,他還有一個哥哥名叫陳桃川,早年從師於廣東機器局總辦溫子紹,學習輪機製造技術,是溫氏得意的「首徒」,深受器重。光緒十二年,他與其兄陳濂川分家,並從溫子紹處借得一筆資金在十三行附近創辦均和安機器廠,以生產繅絲機、修理蒸汽機為業。光緒十四年在河南洲頭咀建廠,有廠房、泥塢,增添部分設備,工人學徒百餘人。 「後生仔~」陳濂川笑問,「我聽廣東那邊辦紗廠的人說,洋人的紡紗機只能紡印度棉,咱們大清國的土棉紡不了,系不系真滴啊?」 夏明順還沒回答,這時,邊上有一個人插話道:「當然是真的,比如英國的紡紗機只能紡印度長絨棉,中國的土棉纖維太短,用不了。」這人又繼續說道:「要說亞洲最好的機器都產自日本國,比如村田公司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在最近幾年開發出專門使用亞洲棉的16支紗的日式細紗機,就是專門針對東亞短絨棉的。貴公司這種仿自歐洲的紡紗機根本華而不實~~」 陳濂川扭頭望著那人,對方身高一米六左右,西式打扮,頭髮上油光可鑒,嘴唇上留著一片人丹鬍子,只見他一縮脖子,向陳濂川鞠躬道:「冒昧介紹,鄙人二階堂一夫,三井物產天津分社社長。請多多關照~」說罷他雙手遞上一張名片,「如果需要村田公司的紡紗機,可以隨時和我聯繫。」 陳濂川淡然地接過名片,又望向夏明順,「後生仔,有人踢館喇~!」 夏明順顯得信心十足,他答道:「二階堂先生,你對我們公司產品的評價很不禮貌。」 二階堂一夫又是一縮脖子,微微低頭,笑著道:「見諒,鄙人只是作為同業者,提出一些技術上的疑問罷了~貴國孔子曾有言: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鄙人心有疑惑,當然要說出來!」 夏明順也是笑笑,說道:「那麼我就為二階堂先生一一解答。首先,這套機器是我們振華機器公司自行設計的,沒有模仿哪款現成的歐洲機器。如果有,勞煩二階堂先生指出來;其次,我們振華機器公司以振興民族工業為己任,所以,所有生產的機器都是建立在使用本國原材料的基礎上的。這台紡紗機是專門為我國的土棉設計的,而且只要稍加改動,還可以紡織洋綿。簡單來說,它吃的窩窩頭,也啃得洋麵包。」 陳濂川哈哈大笑,「後生仔,你好有催(有趣)啊!」說罷他看也不看二階堂一夫,便問夏明順,「我地廣東那裡紗廠很多,我想在廣東那地賣你們的機器,闊以嗎?」 那邊二階堂一夫又陰陽怪氣地說道:「貴國還有一句話,叫做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你在這裡說的很好聽,萬一客人買回去之後不好使,那又怎麼辦?」 夏明順雙手叉腰一臉不高興地望著二階堂一夫,「叫板吶?好,爺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你去弄100包土棉來,我立馬紡給你看。」 清末新政時期,晚清政府在改變傳統經濟政策,致力發展工商業的同時,也加強了對農業的改良。在商部和農工商部的主導下,從農政機構建設,農業政策法規制定,農會組織的倡辦,農事試驗場和農事學堂的建立以及農產品的改良引進等方面進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績,產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客觀上也促進了清末農業向近代轉型。農業改良中有一項就是棉業改良。其中包括去編寫《棉業圖說》指導種植、從美國引進優良棉種進行引種、制定獎勵措施、鼓勵採用新的種植技術等等。這一系列舉措,都使得中國產的「土棉」在質量上有了很大提高。 參觀者一看有熱鬧可看,便一起圍了上來,有好事者甚至主動提供棉花或是拉來電線讓夏明順當場演示的。這時,徐天寶和周學熙正在內廳喝茶,周學熙的下屬將此事報給周學熙 周學熙笑著問徐天寶,「是不是派人去維持一下?」 徐天寶笑道:「是要維持一下,若是有人的衣角髮辮被捲進機器,可是要出人命的。至於演示嗎~~日本人要看,那咱們就給他看看!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只靠所謂的理論數據是很難讓人信服的,如果你們真的能夠用土棉紡出80高支精梳燒毛紗的話。」二階堂一夫看著自信滿滿得夏明順,自己的底氣反倒有些不足了,不過,雖然底氣有些不足,但是對於中國人製造的紗機能紡出80高支精梳燒毛紗,二階堂打死都不願意相信,80高支精梳燒毛紗此時在歐美不過是才出現罷了,現在日本的村田公司也正在全力研究仿製32/42細支綿紗紗機,中國人怎麼可能做到? 但是,事實卻讓二階堂一夫傻眼了,在周圍中國人的一片喝彩聲中,他真的看到那些中國產的土棉經過紡紗機之後變成了一根根白色的紗線。 夏明順從機器上取下一個紗錠,丟給二階堂一夫,「二階堂先生,現在還有什麼疑惑嗎?」 二階堂一夫脫口而出,問道:「你們怎麼做到的?」 夏明順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戲謔而輕蔑地笑道:「商業秘密,恕難奉告。」 「好吧,我想向貴公司訂購十套這種紡紗機,價錢方面好商量。」二階堂一夫收起了狂妄,換上一副和藹的嘴臉 這套紡紗機的標價是35000兩銀子,十台就是350000兩銀子,圍觀者有人感慨道:「東洋人真有錢啊。」 聽了這話,二階堂一夫也是得意的昂了昂頭,等著看夏明順送上諂媚的笑。這麼大一張訂單,中國沒有哪個機器成會拒絕。只要這批機器運回國內,二階堂一夫相信,用不了多久,日本就能把它複製出來。 誰知夏明順只是微微頷首,淡淡地說道:「對不起,本公司暫無拓展日本市場的打算。」 「納尼?」二階堂一夫一怔,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有生意也不做嗎?」 夏明順笑著重複了一遍,「對不起,本公司暫無拓展日本市場的打算。」 二階堂一夫說道:「我是打算買了你的機器之後在中國開紗廠啊。」 夏明順笑道:「對不起,這是我老闆定下的規矩。」 二階堂一夫有些失去耐心了,他板起面孔,說道:「我要見你的老闆。」 「誰要見我啊?」看到自己的機器出足了風頭,徐天寶才和周學熙姍姍來遲 「你好,憋人是三井物產天津分社社長二階堂一夫!」二階堂一夫向徐天寶行禮,並送上名片 徐天寶還禮,並接過名片,雖然他不喜歡日本人,但在公共場合,必要的禮節還是要的,「二階堂先生想見我,不知道有何貴幹?」 二階堂一夫說道:「我很想訂購貴公司的機器,可貴公司的職員卻不願接受我的訂單。」 「哦~~」徐天寶笑了笑,答道:「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開拓日本市場的計劃。」 二階堂一夫這下徹底沒轍了,他的臉漲成了難看的豬肝色,「好吧,希望徐先生能回心轉意。我相信有一天,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的。」說罷二階堂一夫又鞠了一躬,悻悻地離開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學熙這才上前一步,雙手下壓,原本有些喧囂的會場,立即一靜,從此也可以看出其在華北商界的影響力。 「本次國貨展以提倡國貨,提高國貨技藝為宗旨,振奮工商界人士的士氣和信心。讓所有人大批知道,一切國貨的種類與品質的改良,以國貨來代替洋貨。中國欲富強,非發展工商業不為功,而發展工商業之第一步,又非提倡國貨不足以起衰救作弊,周某不才,希望乘此展覽,國人益加發揚愛國精神,購用國貨,農工商各業要奮起增加生產能力,各參展國商比較觀摩之資,復足作競進改良之導,希望大家能為國家增氣,為國貨增光~~~」 台下一片鼓掌叫好 周學熙微微扭頭,低聲對徐天寶說道:「振華啊,這次你們公司可算是為國人爭了口氣,在機器上面,這是咱們中國百年來第一次超過洋人。」 「托大人的福~」徐天寶笑著給周學熙戴了一頂高帽 周學熙笑道:「現在我可以帶你進京了。」 「進京?」徐天寶一怔 「對,京城裡有一個人想見見你!」周學熙笑了 徐天寶笑問:「不會是哪位大人吧?」 周學熙笑而不語 夏明順插嘴問道:「東家,那這位陳先生的事情~!」 徐天寶答道:「陳聯泰是中國機器界的老字號,我早有意向與陳老闆合作。」說罷徐天寶走到陳濂川面前,要和他握手。 陳濂川久居廣州,那裡洋人多,陳濂川接觸到的洋人也多,對於握手的禮節很熟悉,於是陳濂川也伸出右手,和徐天寶握手 「徐老闆,想不到你這麼年輕。」陳濂川笑道 98藥方? 就在徐天寶的機器在展覽會上挫了日本人的威風之時,在美國的緬因州軍港樸茨茅斯,1905年9月5日,日俄雙方在美國經過了長達25天的談判後,簽訂了《樸茨茅斯條約》,正式結束了在中國土地上進行的日俄戰爭。日俄兩國代表於8月在美國樸茨茅斯開始議和談判。清政府曾分別向日、俄及其他各國聲明,日俄議和條款內倘有牽涉中國事件,凡未經與中國商定者,一概不能承認。清政府還一度想參加和議,因遭到日俄雙方的反對而作罷。日俄在議和期間,無視清政府的存在,對其聲明不予理睬。 這場帝國主義之間狗咬狗的戰爭以中國的東北為戰場,東北人民在長達19個月的時間裡慘遭兵燹之災,喪亡無計其數。日俄兩軍建築炮台、挖掘戰壕、修墊車道時,拆毀民房、毀壞民地、砍伐樹木、驅使民工,無一不使東北國人遭難。僅海城楊家園子等21屯,地畝禾苗被毀1萬餘畝,樹木被砍伐5萬餘棵。戰後侍賑災民即38413戶。據俄軍統計,俄軍糧秣的85%取自中國東北,約90餘萬噸。清廷方面統計,東北人民死於戰火的約2萬人,財產損失折銀6900萬兩。 甚至連日本人辦的《盛京時報》(1906年10月18日)也不得不承認,東北人民「陷於槍煙彈雨之中,死於炮林雷陣之上者數萬生靈,血飛肉濺,產破家傾,父子兄弟哭於途,夫婦親朋呼於路,痛心疾首,慘不忍聞。」中國人民遭受如此深重的災難,可是戰爭結束時,戰敗國沙皇俄國「不割寸土,不賠一個盧布」(尼古拉二世語),卻要中國人民去接受戰勝者的宰割。 消息傳回國內,許多立憲派人士關心的不是中國的國家利益受到何種程度的損失,而是為日本的戰勝叫好。在他們看來,日本象徵君主立憲,俄國象徵君主專制。現在君主立憲的日本輕易地擊敗了君主專制的俄國,說明君主立憲制比君主專制制度更加優越。對於很多對西方政治略知皮毛的立憲派人士看來,這是駁斥保守派最有力的武器和證據。似乎中國之病,只需要這貼良藥即可。於是,在日俄戰爭結束後,憲政的改革,就變成刻不容緩的事情。 日本的勝利,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成為了激盪中國近代社會立憲思潮的導火索。素有北方清議之名的《大公報》在日俄戰爭結束後立刻刊載文稱:「此戰誠為創舉,不知日立憲國也,俄專制國也,專制國與立憲國戰,立憲國無不勝,專制國無不敗。」儘管將兩國交戰之結果簡單歸於政體之不同,難免有流於浮淺之嫌,但此文卻在某種程度上表達了社會上眾多支持立憲的人士的心聲。立憲人士的積極奔走,再加之報紙輿論的廣泛宣傳,一時間,立憲似乎發展成為一股全國性的思潮。 「窮則變,變則通」。朝中重臣袁世凱、周馥、張之洞等人在其他官員和立憲派的推動下,聯名上書,請求清朝政府實行立憲政體,並提出了派遣官員出國考察其他國家憲政的請求。清政府為了挽救危局,不得不接受了資產階級改良派「立憲」的口號,掛起「預備立憲」的招牌,特派鎮國公載澤、戶部侍郎戴鴻慈、兵部侍郎徐世昌、湖南巡撫端方、商部右丞紹英等五大臣分赴東西洋各國考察政治。由於發生了9月份的吳樾炸彈謀殺案而推遲至今。原定出國的兵部侍郎徐世昌已獲任巡警部尚書,商部右丞紹英在謀殺案中受傷,均不能成行,清廷另任命尚其亨、李盛鐸代替。 所以,在周學熙帶著徐天寶進京的時候,北京城裡幾乎人人談立憲,各個說改良。 「袁大人攬天下重兵,又深得西太后寵信,若他體察世界大勢,傚法日本明治維新時的重臣伊籐諸人,主持立憲,一定成尊主庇民之大績~」 「我看未必,袁大人與鐵良不和,欲借勢以謀權罷了~!」 馬車從街邊走過,幾句路人的私語敲好被徐天寶聽見,他望向周學熙,周學熙說道:「不立憲即革命,二者必居其一,振華曾遊學西洋,見識不少,說說你的看法,如何?」 徐天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說道:「聽說要見袁大人,我連夜書寫了一份心得,希望能勞煩周大人轉交。」說罷徐天寶雙手奉上。周學熙鄭重其事地接過信封,用眼神徵詢了一下徐天寶的意見,徐天寶點頭,周學熙便拆開信封,打開裡面的信紙,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周學熙出了一口氣,說道:「人才啊!」說罷,周學熙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收回信封,又鄭重其事地把信封收好。 ◆◆◆◆◆◆◆ 北京袁宅 二門內的花廳,擺著一張獅仙斗堂的八仙桌,幾個人正圍著桌子吃飯,屋子裡盤了地火龍,燒的暖融融的。一屋人眾星捧月的般的圍繞著一個矮胖子,屋內甚熱,他穿著灰色長衫便服,一條粗大的辮子繞在脖子上,兩道粗眉下是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談笑間顧盼雄飛,通身的梟雄氣宇。 「皙子,繼續講你的文章,我聽著呢!」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北洋大臣袁世凱,坐在他左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長臉細眼舉止動作瀟灑風流,他是湖湘一代大儒王闓運的入室弟子楊度。在他右邊坐的,便是梁士詒。 楊度原名承瓚,字皙子,後改名度,光緒十八年(1892年)考取秀才。光緒十九年年(1893年),順天府鄉試舉人;二十年、二十一年,甲午科、乙未科會試均落第。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自費留學日本,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被保薦入京參加新開的經濟特科進士考試,初取一等第二名。一等一名是未來的北洋政府的財長、楊的共事和政敵:梁士詒。由於梁士詒這個名字被說成是「梁頭康尾」,而「康梁」因為戊戌變法,正為慈禧太后所恨,所以,梁士詒被除名。楊度受到牽連,又是「湖南師範生」,且在日期間有攻擊朝廷,策論中有不滿朝廷的言論,疑為唐才常同黨和革命黨,也被除名,並受到通緝。 1904年,轉入日本法政大學速成科,集中研究各國憲政;與汪精衛同學。三十一年(1905年),楊度被選為留日學生總會幹事長,後又被推舉為留美、留日學生維護粵漢鐵路代表團總代表。他帶頭請願,要求廢除1900年中美粵漢鐵路借款續約,主張收回路權自辦以維護國家主權,發表《粵漢鐵路議》。他以總代表的身份回國,根據他老師的對策,提出官紳籌款自辦。拜見張之洞,得到張的支持。不久粵漢鐵路收回自辦,他圓滿完成任務,聲望大增。 「大人方才問道,這中國如何能夠富強……愚以為富國必先強兵,否則就像一個稚童懷揣金寶於鬧市行走。而強兵又在教育,如日德例。德人曾說,他們與法人之間的戰爭勝負,早在學堂裡就決出了。」楊度端起水晶高腳杯,喝了口葡萄酒。 袁世凱微笑道:「皙子所言,我又何嘗不知道?你可知道,我主張廢黜科舉,可把天下讀書人都得罪咯!」話雖這麼說,但是袁世凱的眼睛裡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後悔和畏懼。 廢黜科舉在當時所引起的巨大震盪,對於整個社會的各個階層,尤其是對讀書人來說,是天翻地覆的。不過,好在袁世凱給他們留了後路,他通過創設各種學堂,選派學生赴國外留學,對於已經取得功名的讀書人,分別按照不同年齡段,做不同的安排: 30歲以下的,易於改行,讓他們統統進入新式學堂深造。 35到50歲的可以進入速成師範之類的學校,將來畢業後也能當個教書先生餬口 50歲到60歲之類的,酌情給予一定的閒職,以示安慰 這種做法也一度遭人詬病,但是社會轉型過程中的阻力和震盪是巨大的,必須有充分的緩衝才行。 楊度繼續道:「愚以為,以中國而言,國家富強之本,只有憲政!共和人人皆稱自己總統職份,人多生僭越之心,你爭我奪,永無寧日。以我國的國民素質來看,若無君主為萬世法統,則宵小之輩必會覬覦總統大位,國將不國!」 後來,楊度把他的政治觀點整理成一部打坐——《君憲救國論》,分上中下三篇,闡述了他的政治理念,那就是君主立憲才能救中國。 楊度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在日本的時候,曾經和大教育家嘉納治五郎深談過,嘉納先生曾言,中國不缺資源,不缺人力,唯一缺的就是人才,所以行憲政的基礎是教育!嘉納先生曾斷言,如果中國人能改變一盤散沙的國民性,傚法德國、日本,大力倡導西學,二十年之內必可成為世界上的一個大工業國。」 袁世凱正要接話,家僕前來通報,說周學熙周大人前來求見,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年輕人。 袁世凱撫掌大笑,說道:「皙子、翼夫,咱們來見見這個徐天寶吧!」 楊度笑問:「可是熱河建廠,與英人煙草公司爭鋒的徐振華?」 「正是!」袁世凱把盤繞在脖子裡的辮子送了下來 99北京密議 1905年10月,袁世凱與徐天寶第一次見面,在場的還有周學熙、梁士詒和楊度。這次會面談了哪些內容,沒有第六個人知道。後世的史學界將其稱為「北京密議」,列入中國近代史的天字第一號謎案。後世史學家翻爛了所有檔案都沒有查到這次會談的內容,只能從後來袁世凱的一系列所作所為入手,揣測出一些可能性。經過無數專家教授十年多年研究,最後得出結論,徐天寶正是通過這次會面,邁出了進入北洋集團的實質性一步,因為這次會面之後,徐天寶就被委以承德勸業道道員一職,駐赤峰縣,直接隸屬北洋大臣袁世凱管轄。因為徐天寶沒有功名,所以還得走走形式,花一筆錢捐了一個從三品頂戴。 徐天寶回到赤峰是,牛知縣親自在城門口迎接。畢竟人家是三品道台,雖說是捐班,可總比自己這個七品知縣大了許多級。同來迎接的,還有那個稀里糊塗就拜了把子的米振標。雖然一個隸屬北洋大臣,一個隸屬毅軍,但是袁世凱就是從吳長慶的毅軍裡走出來的,所以兩家頗有淵源。 「觀察大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果然是江山自有人才出!」牛得祿打著哈哈 米振標也是一抱拳,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老弟你如今貴為道台,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得向磕頭咯。」 徐天寶哈哈一笑,合手還禮,說道:「承蒙袁大人看得起,給了一個職銜。功名與我來說都是虛的,我之所想,無非是為百姓謀福罷了。」牛知縣也笑了,隨後說了些場面話,便與徐天寶和米振標一起去縣衙喝酒。 來陪酒的除了牛知縣,還有縣內的一些大戶,諸如徐老爺、田魁、天一樓東家程天一、祥記米鋪的老闆周吉祥,還有開辦牧場的閆鴻運和閆鴻發兄弟。主要人員和上次商議賑災時差不多,只是多了些個小老闆。 宴席擺在晚上,燈火通明中,鼓樓上濟濟一堂的赤峰縣文武官員,大家衣冠整齊,各官相互寒暄作揖著。樂班在賣力吹拉彈唱,所聞是鼓樂喧天。依大清官筵的習慣,是首先上大菜,所謂的五割三湯,交替上五道盛饌和三道羹湯,再配上曲樂,以一開筵就造成一片喧闐隆重的熱烈氣氛。 第一道大菜是燒鵝,接著又是燒花豬肉,燒鴨。頓爛跨蹄兒,燒鹿,錦纏羊等大菜。每個燒禽都是整只,以顯示氣派豪大。捧上來後,由廚子當場切割以方便各人取食,所以稱為五割。接下來是三湯,五割三湯後,宴會基本禮成。接下來各人可以從容的飲酒品味。 這時就餚核雜進。水陸珍饈,多至數十品。除了菜餚奢侈外,宴中所用地器皿也非常講究,菜餚用大鐃碗,蔬品用小磁碟添案,小品用攢盒,然後都用木漆架架高,以便美觀。連各人喝的酒都有茉梨花酒,木樨荷花酒,河清酒。竹葉清酒,菊花酒等等達十種之多。正菜上後又是各種的茶果甜食,各人看戲、聽曲、下棋、打雙陸,縱情享受。 這還是赤峰縣這個小地方,如果放在京師,江南等地,官場筵宴,就更為奢侈,餚饌至四、五十品比比皆是。 想想現在清末連連天災。流民遍地,然後官員們是如此地奢華靡貴,他們一宴地花費,足以讓普通百姓之家所用幾年。徐天寶不由感慨,滿清的官員們真是奢豪,回想自己在袁世凱家吃了三天宴席,加起來也未必有這一頓飯鋪張。不過現今整個滿清官場都以擺排場、炫聲勢為能事,自己也改變不了這種積病,於是心下一橫,也就放開吃喝,盡心品嚐這大清朝的官府菜。 五割三湯,餚核雜進,戲文四折後,天色更晚了。牛知縣才滿面笑容地站起來向各人敬酒,旁邊的樂妓們也識趣地彈唱出相應的慶賀曲目。牛知縣走到黃來福面前時,滿面笑容地道:「徐道台,車馬勞頓辛苦了,卑職敬您一杯!」 徐天寶也是滿面笑容地舉杯,與他一飲而盡,隨即他長歎了口氣,道:「眼下算是天下太平,咱們可以安心喝酒。可回想去年的東北災民,我這裡就難受啊!」徐天寶摸著心口,做悲天憫人和憂國憂民狀 牛知縣有些尷尬,但是他還是從容地回到座位上,笑著問道:「朝廷如今鼓勵興辦實業,卑職愚以為興辦實業可以富國富民。道台主司勸業,不知道在興辦實業這一條上,有何腹案?」 徐天寶眉毛一挑,精神一振,心想:「終於來了!」早在徐天寶來縣衙赴宴之前,就詳細解了一下赤峰當地的情形,特別是今天下午時,更是詳細地聽取了徐老爺對赤峰縣各樣情形的介紹。 赤峰這個地方,三面環山,西高東低,多山多丘陵,山地約占總面積的42%;丘陵約占24%;高平原約占9%;平原約占25%。冬季漫長而寒冷,春季乾旱多大風,夏季短促炎熱、雨水集中,秋季短促、氣溫下降快、霜凍降臨早。雖然境內湖泊河流不少,利於灌溉,可耕地卻不多。且各方勢力錯雜,多年下來,當地地耕地早己被瓜分完畢,想從這些人手中將耕地拿過來重新分配,那是難過登天。比如眼前的牛知縣吧,雖然只是個七品芝麻官,但是在赤峰也有二千多畝田地。 所以,徐天寶決定走發展養殖,經營礦產的路子。赤峰草場遼闊,發展畜牧業條件良好。敖漢細毛羊、烏蘭哈達豬、中國草原紅牛是赤峰畜牧業的三大當家畜種。赤峰野生植物分佈廣泛,種類繁多,除了油料、糖料作物之外,還可以種植藥用植物,食用菌等經濟作物。 赤峰煤炭儲量也十分驚人,後世資料記載赤峰煤炭儲量約24億噸,主要分佈在平莊、元寶山等地;金66噸,分佈在郊區南部,敖漢旗、喀喇沁旗、寧城;鐵礦石約1億噸,發源於克旗黃崗粱、大黑山一帶;銅15萬噸,主要集中於北部;鉛114萬噸、鋅305萬噸,主要分佈在翁牛特旗;錫47萬噸,主要分佈在克旗、林西境內。非金屬礦產發現和開採利用的有螢石、水晶、葉臘石、膨潤土,石灰岩、珍珠巖、松脂巖、優質磚瓦粘土、硅石、重晶石、滑石等30多個礦種。其中葉臘石儲量約12000噸,是雕刻工藝品的優質原料,產於巴林右旗沙布爾台蘇木牙烏圖山,其含千分之五雞血石,被譽為稀世之寶,中外聞名。 看見徐天寶沒有馬上答話,眾人有些緊張,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徐天寶的臉上,好像他臉上有花一樣。 徐天寶抬起頭來,緩緩掃視周邊眾人,打著官腔說道:「本道此次來赤峰上任,是蒙受聖上恩典,赤峰這個地方嘛,情況較為複雜,當地人多地少,蒙漢雜居,所以本官認為一動不如一靜,原來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其他的事情嘛,本官自當別出機杼,到時還要諸位一起戮力同心。」 聽徐天寶這麼一說,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同時各人心下好奇,徐天寶剛才所說的「別出機杼」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徐道台自己經營著熱河一帶最大的機器廠,還有佔著煤礦的股份,難道是~~? 牛知縣知道自己的二千多畝地是安全了,於是大大方方地問道:「不知道道台大人的別出機杼具體是什麼,能不能讓卑職略知一二,將來也好為道台大人分憂。」 徐天寶笑道:「雖然暫時有了腹稿,但是還沒成文,過幾天我會就此事好好地勞煩牛知縣。」 牛知縣受寵若驚狀,趕緊說道:「分內之事,哪敢讓道台大人說勞煩。」 ★★★★★★★ 這次宴會後不久,就傳出消息,徐道台要在平莊鎮建立超大煤礦,規格比義和炭場大煤礦和宋家營子煤礦都要大多少倍,如果建成後,獲利可是非常豐厚。當地的各礦主如果與他合作的話,保證各人利益不減反增,各地礦山勞作的礦工們,同樣可以繼續在建成的各大煤礦中做工。幸福的生活,將向他們招手,不信,看看在義和炭場和宋家營子煤礦的礦工們就知道了。 這讓很多人都是砰然心動,特別是那些商賈們。要知道,平莊鎮煤礦資源豐富,鎮子周圍分佈著數不清的當地小煤礦,煤眼到處都是,當地豪強,召集亡命之徒,糾集礦工用暴力手段私挖濫采。他們每年獲利不知多少,官府卻是得不到一文錢的收入。很多商人們早就想去開採了,但在當地豪強眼中,財源哪能落於外人之手?很多商人以為向官方申請了,每年交納課稅多少,冒然前去,卻是落個橫屍荒野的下場。 徐天寶也是先禮後兵,向那些小煤窯主發去公文,告訴他們,煤礦所有權歸國家,你們之前開採的都沒交稅,這已經違反了國法。但是,現在既往不咎,只要你們願意合作,就可以拿現在手頭掌握的煤窯入股。否則,不要怪國法無情。 100行動派 這道公文下去,好似泥牛入海,根本沒人搭理。於是徐天寶又發了一道公文,說要整合資源,關停並轉一些產量小,事故多的小煤窯。年產量10噸以下的,統統在整治之列。限期一個月自行整改,逾期將強制執行。年產10噸以下,那基本上平莊的私人小煤窯都要被關了。結果,依舊是杳無音訊。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炮就沒打響,許多人等著看徐天寶的笑話。 不過,徐天寶是屬於行動派的人,不會因此就放棄或者惱羞成怒。亂世用重典,他早有了全盤計劃。這一次立功的,卻是當年訛詐過田魁的孫煃。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地痞無賴也有地痞無賴的用處。徐天寶找到孫煃,給了他一筆小錢,讓他去平莊一帶摸摸底細。孫煃受寵若驚,趕緊找來平時鬼混的狐朋狗友,其中還真有幾個是平莊人。於是孫煃帶著人到平莊吃喝嫖賭了大半個月,和當地的幾個小煤窯主和看家護院的教頭混得爛熟。 對方告訴孫煃,其實大部分小煤窯主的心態都很微妙,一來是官府之前幾次所謂的整治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所以他們以為這次也是一樣,只不過是新上任的道台要做做樣子。二來是平莊最大的兩個煤窯主「平莊雙霸天」放話,不許小煤窯主應承官府,誰要敢主動把煤窯交給官府,誰就別想在平莊混了。 孫煃趕緊把這情況回報了徐天寶,「平莊雙霸天說的是一霸周符麒和二霸平家兄弟。周符麒是北洋新軍第六鎮12協協統周符麟的哥哥,因此有恃無恐;平家有兄弟二人,大的叫平雲忠,小的叫平雲孝,手下養著百來人的家丁,在平莊是一霸,凶得很。」 「平家他們也有什麼靠山嗎?」徐天寶問 孫煃說道:「那到沒有,只是他們是平家的長房,平莊得名就是因為他們平家。」 「那麼他們在家族裡的聲望如何?」徐天寶問道 孫煃笑了,「這兄弟二人仗著家大業大,目中無人,欺壓族中小輩,不敬族中長輩。雖然他們佔著平莊最大的煤窯,卻一直吃獨食。大人若要動他們,平家門裡的人只會叫好。」 「那就行!」徐天寶笑笑,問孫煃道:「給你的錢還剩多少?」 孫煃趕緊把錢全部掏出來,放在桌子上,「大人,還剩三十兩。小的這就還給賬房。」 徐天寶擺了擺手,笑道:「不必了,都賞你了。」 孫煃大喜,趕緊謝恩 徐天寶說道:「你平時裡總是和一些狐朋狗友廝混,是不是總能打聽到一些犄角旮旯的事情?」 孫煃笑道:「不敢瞞大人,誰較婆娘偷人,誰在外面養了小的。誰家丟了雞,又是誰偷得雞。小的只要一打聽,一準兒就能知道。」說罷,孫煃搔了搔頭,尷尬地笑道:「只是這些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徐天寶莞爾,他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小口袋,丟給孫煃,孫煃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滿是銀兩、銀元和鈔票,頓時兩樣放光。「無功不受祿,大人要我幹啥,我一定赴湯蹈火!」孫煃向徐天寶打了一個千兒 徐天寶說道:「我要你把你手下那幫狐朋狗友給我組織起來,形成一股勢力,專門為我做包打聽之類的事情。你能辦到嗎?」 孫煃拍了拍錢口袋,笑道:「花不了那麼多~!」 徐天寶笑笑:「不光是赤峰的、平莊的,將來還有承德、直隸的,總之將來我的手伸到哪裡,你的耳朵眼睛就得長到哪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孫煃先是一怔,隨即會意,趕緊向徐天寶下跪,「小的明白。」 「好啦~你先帶幾個人平莊住下,聽我的安排~!」徐天寶一擺手 「庶~」孫煃學著衙役見縣太爺的樣子 徐天寶皺了皺眉頭,說道:「不要說庶,說『是』,『得令』都行。」 「是~是~大人!」 ◆◆◆◆◆◆◆ 1905年11月,秋天的赤峰已經很涼了,此時,在離平莊不遠的風水溝地界,泥土路面上,正走著一隊人馬,車馬連綿有幾千人。這隊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神情興奮,眼中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他們拖兒帶女,挑著自己的行李,行走在自己的隊列中。這些人就是從赤峰縣城前往平莊開礦的礦工,三千精壯礦工,隨行的還有丁開山率領的振華機器公司保安隊二百人,和米國賢率領的毅軍二百人。加上一些礦工的家屬們,走在路上,好大的一片人。 經過羅伯斯的嚴格訓練,此時這些保安隊隊員行動起來,個個銳氣十足,那精神的樣子,可說己是超過米國賢手下的毅軍老兵,只是他們大部分人都只參加過打擊沙裡飛的守備戰,缺少野外作戰的實戰經驗。這種精悍的樣子,看著後面一干商賈和礦工及家屬們,個個讚歎不己。米國賢是米振標的兒子,因為老爹和徐天寶拜了把子,所以年紀和徐天寶差不多的米國賢要叫徐天寶叔叔。他沒見著徐天寶時,只覺得是徐天寶要攀附自己的父親。等見著徐天寶和他的工廠以及那隊滿是精氣神的保安隊時,米國賢才覺得父親和這個年輕的商人結拜,用意確是深遠,心中再也不敢輕視這個小叔叔。 此次徐天寶前往平莊,聲勢浩大,在隊伍後跟隨的各樣人也是眾多,特別是一干商賈們,更是踴躍前來。徐天寶喊開發平莊煤礦喊了多日了。而平莊那邊則是遲遲不見動靜,就在這些商賈們正在等著心焦時,徐天寶終於行動出發了。 開發礦山,一向獲利豐厚,只是如果不是當地勢力,一向沒有機會入手。所以徐天寶一提出開發赤峰各地礦產,那些在赤峰乃至承德府數得著的商賈們,都是躍躍欲試,唯恐落在別人之後。 還有半天就能到平莊了,徐天寶再次派人去給平莊二霸傳話,重申這裡皆為朝廷的礦產,未經許可私自開礦,這是大罪,應該一切收歸朝廷所有。而他徐天寶是勸業道道台,便是朝廷在這裡的代表,眼下這裡的土地礦產,都應該歸他經營所有,沒有他的許可,誰也不准在這裡開礦,非法竊取財物。當然了,徐天寶也許下厚利,如若周符麒和平家兄弟肯配合,他願意以公平的價格,購買他們手中的各個礦山,而且年底平莊一帶的礦山毛利分紅,會分給他們一份。他們也可以手頭的礦山直接入股將來的官礦,坐享分紅。畢竟他們雖然是非法開礦,但在這裡經營多年,也算是投下了重金,很多礦山設備接手後就可以使用。分給他一點,也算是人情之道。 不久,傳話的人回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周符麒和幾個家丁,周符麒見到了徐天寶,趕緊給他打千行禮。 周符麒說道:「之前是我糊塗,後來小弟寫來家書,曉以大義,我這才茅塞頓開,之前對大人不敬,還請大人見諒。」 徐天寶笑笑,說道:「周公不必客氣,畢竟是有自己的心血的家業,是要考慮清楚,三思後行。」 周符麒的態度轉變在徐天寶預料之中,因為他是北洋新軍第六鎮12協協統周符麟的哥哥,所以徐天寶通過袁世凱那裡向周符麟傳了話,周符麟不是傻子,哪敢違逆袁世凱?於是馬上修書一份,寫給哥哥周符麒,讓他盡量配合。而且,徐天寶也一再保證周符麒入股官礦之後的利益能夠得到保證,周符麒自然就範。 現在,只剩下平家兄弟了。 周符麒說道:「那平家兄弟不知好歹,我臨走時聽說他們正在召集亡命之徒,前來對抗官兵。」 徐天寶笑笑,「就怕他不來。」 離平莊鎮子不遠處是一大片亂草和平地,附近有一條小溪流。此時,平家兄弟召集的幾百號鬧事的人就聚在那塊平地上,旁邊還有眾多的圍觀看熱鬧的不明真相的當地人。 看這些鬧事的人,他們都是青壯男子,手上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器,很多人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羊皮袍,頭髮亂得像雞窩,不論是臉上,還是手腳,都是烏黑黑地,典型的當地礦工煤黑子形象。不過這些人中,也有許多人臉色凶狠,而且這些人的手腳都很白淨乾淨,不像是每天干苦活的礦工樣子。而且看出來,這些人才是鬧事的主力,不時的對著身邊眾人鼓動著什麼。 人群中有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老者,一張臉乾瘦,三絡鼠鬚,他就是平家兄弟的大哥平雲忠。在他身邊,一個年紀在四十五左右,身材高大,唇邊滿是大鬍子,長得虎虎實實。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的人,是弟弟平雲孝。 此時領頭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對四邊呼喊鼓動道:「鄉鄰們,官兵要奪走我們礦山和飯食,我們決不答應!」 立時周邊是一片的響應聲:「絕不答應,絕不答應!」 徐天寶這時望向周符麒,朝他使了個眼色,周符麒有些不情願,硬著頭皮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心想身後有四百個荷槍實彈的官兵,自己應該很安全。 於是,周符麒大聲喊道:「各位平莊的鄉鄰,我們早就和徐大人商議好了,開發平莊一帶的礦山,不會奪走你們飯食,只會讓你們的生活變得更好,道台大人幾天前就說了,願意進新礦山勞作的礦工們,道台大人將開出每人每月一兩的工錢,有力勞作的,都會僱傭,讓你們過得比現在的生活更好!」 聽了周符麒的話,那群人中一些人現出了遲疑的神情,事實上,關於徐天寶的事跡,這些人大多聽聞,身邊有些人就前往了元寶山做工。而徐天寶也早就放出消息,此次平莊煤礦的開發,規模龐大,需要大批的人手,平莊原來的礦工們,都會僱傭,決對沒有失去飯碗之憂。不過,許多人都是心動,在平家和一眾家奴的威脅下,沒有人敢表明自己的態度。再加上平家眾家奴的脅迫與鼓動,此次鬧事後,每人回去後可得五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大財。 當然,事到臨頭,許多人還是心下惴惴的,畢竟等會攻擊地是荷槍實彈的官兵和曾經滅了馬匪沙裡飛的振華公司保安隊,事情會變得怎麼樣,真是很難說。再加上周符麒剛才這樣保證,立時很多人動作慢了下來。 101武力鎮壓 旁邊圍觀的人群中,一個年青婦女,衣衫襤褸,身上背著嬰孩,手裡還抱著一個,此時她擠進了那群呼喊鬧事的人群中,對一個男人說道:「當家的,要不算了吧。剛才周大爺也說了,我們還可以去礦山做事,每月還有一兩的工錢,要不……」 旁邊一手持長刀,樣子樣子凶悍,滿臉橫肉的平雲孝厲聲道:「婦道人家,你懂個屁,你在這裡亂說什麼?那些官兵的話也能聽?他是騙你的!你再在這動搖軍心,我們便對你不客氣了。」說著他還扯了一把那婦女 那年青婦女的丈夫頭髮髒亂,手腳臉上都是烏黑,手上拿了一把鐵鍬,他看了一眼那手持大刀的人,有些畏縮地道:「娃他娘,你回去吧,不要擠在這裡。你放心,沒事的。那些官兵只會欺負老實人,不敢對咱們動手的。」 那年青婦女流著淚閃開了,那手持長刀的平雲孝厲聲道:「鄉鄰們,周符麒已經投靠了官府,他現在幫官府的貪官污吏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們不要上他們的當。這些貪官就是要奪走我們的礦山。奪走我們的衣食,我們和他們拼了。」 立時身邊幾百人都是神情激奮,手中舉著兵器,叫嚷道:「拼了……拼了……」 周符麒還要說什麼:「各位……各位……聽我說~」這時從人群中飛過來一塊石頭,正砸在他地頭上,周符麒大叫一聲,立時鮮血湧了出來。 周符麒一摸自己的頭,尖聲道:「血,是血。」 周符麒的家丁忙搶了上去,扶著他道:「老爺,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見周符麒如此,鬧事的人群,及旁邊那些看熱鬧的婦孺等當地人都是大笑了起來。 「叔~你看!」 「東家~」 見此情景,米國賢和丁開山走湊夠來,低聲問道 「列隊迎敵!」徐天寶一揮手 「列隊~~」 「列隊~!」 丁開山和米國賢同時指揮自己的部下,兩隊人馬整齊地從隊後繞出來。這些人整齊行進,隊列一絲不亂,他們步槍上明晃晃的刺刀,更是壓迫力驚人,立時讓那些鬧事人群的聲音都是小了下去,許多人眼中都是現出了驚畏的神情,有些人開始不自覺地向後挪著步子。 而平家兩兄弟也是對視了一眼,神情有些惴惴地樣子。毅軍官兵和自己見到過的差不多,但是振華公司的保安隊,這樣的士兵和自己以前見過的官兵大不同。 振華公司保安隊隊員們神情平靜,不急不慢地在人群前排成了陣形,依平日的訓練,從容不迫地佈置完畢。另一面,米國賢也完成了列隊,他喝道:「最後警告,你們趕快散去,如有攻擊官兵者,一律視為謀逆匪賊,格殺勿論!」 米國賢話音剛落,一陣嘩嘩地拉槍栓聲又把對面的人群嚇得一激靈 「看來這次官兵是玩真的啦!」人群裡有人小聲嘀咕 那些鬧事的人,見官兵這種威勢,都是有些畏懼,有些膽小的人,甚至偷偷的跑了開去,隨後又被人拳打腳踢地趕回去,就是旁邊那些看熱鬧地當地人,也是遠遠地閃開。那群人中,只有幾個人還在大聲鼓動著,一人道:「大家別怕,這些官兵只是做做樣子,他們不敢殺人的。」 那領頭的,滿臉橫肉的平雲孝,更是大聲喝道:「相親們,不用怕,這些貪官污吏要奪走我們平家的產業,我們和他們拼了。誰要沒種,誰就別姓平~~死了也不讓進祠堂。」 「拼了~!」依舊有些人高聲附和,但是人數已經很少了 幾百人兵器拿在手裡,一邊大聲吆喝著,互相壯著膽,一邊向徐天寶這邊逼來。說實在,以前這些人中,不是沒有人和官兵們對過陣,在他們的印象中。就算來真的。那些官兵也是不堪一擊,完全不用擔心。 徐天寶搖了搖頭,高舉右手,又迅速向下一揮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在7.62mm和6.5mm口徑的步槍轟鳴聲中,領頭的平雲孝被好幾顆子彈打在身上、臉上,巨大的推力將震得飛開幾步。落在地上時,他的前胸和臉都變得稀爛,他誇張地扭曲起來,身體還在血泊中抽動。除了平雲孝之外,由於對方陣形密集,距離又近,一次就有二百多人中彈。這些人中有人受傷未死的,也是渾身鮮血在地面上打滾著,慘叫聲驚天動地。 看到這種情形,那些鬧事的暴民,都是個個如啞了般,勢頭立時頓住了。還有旁邊那些圍觀的平莊當地人,也是個個驚叫,遠遠的逃了開去。就是平雲忠見弟弟死於非命,也驚得臉色蒼白。 一陣風吹來,刮起一陣黃色的塵煙,夾著一股濃厚地血腥味。 徐天寶一抬手,示意停止射擊,他高聲喝道:「放下兵器,就地抱頭蹲下的,就是良民。手裡還拿著兵器的,就是暴民,殺無赦!」 丁開山暴喝一聲,「放下兵器!」隨即又朝天開了一槍,米國賢也傚法,命令士兵朝天開一槍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呯 槍聲如爆豆般響起,絕大部分鬧事的暴民都扔掉了手裡的傢伙,抱頭蹲在原地,少部分人還想頑抗,但是徐天寶這邊一陣排槍,又有百來人倒下。那些鬧事的暴民們,再也忍不住心中地恐懼,發一聲喊,四散逃了開去。 「叔~」米國賢望向徐天寶,高高地舉起了右手,一旁毅軍的50名騎兵已經勒住了馬,隨時準備出擊 「除惡務盡,手上有兵器的~~殺無赦~!」徐天寶冷冷道 「追擊!」米國賢一揮手,騎兵如離弦之箭,從隊伍中竄了出來,去追殺那些逃散的暴民 忽然響起一個淒涼的哭喊聲:「當家的……」 眾人循聲看去,卻是一個身上背著嬰孩的中年婦女,正伏在一具男人屍體面前大哭,那具屍體似乎微微抬了抬手,隨即又靜靜無聲了。 那婦女哭了一會兒,突然尖叫道:「我和你們拼了。」找到她身旁一把斧子,向徐天寶這裡衝了過來。 保安隊隊員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是一個女人。」隨即他們受到的嚴格地訓練又讓他們立刻做出判斷:「這是一個手上有兵器的人,是個敵人。」 呯呯 一陣亂槍將那婦女射的渾身飆血,她像一片枯葉般被秋風無情地掃落在地 一陣嬰孩地哭聲傳入徐天寶的耳中,徐天寶走了過去,從那女人背上抱出了一個嬰孩,這是一個男嬰,估計只有幾個月大,再看向那個女人,她的胸口和腹部的血窟窿裡,鮮血不斷湧出,眼見是活不成了。她吃力地轉頭,看向徐天寶,眼中的淚珠忽然滾落下來,吃力地道:「大~~大人~~求~求~!」 徐天寶看了看襁褓中的嬰兒,對那女人說道:「大嫂,你放心去吧,我會將這孩子撫養長大。」 那女人最後一顆淚珠滾落下來,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隨即頭一歪,氣絕身亡。 徐天寶抱著嬰孩回到人群中,看著臉色蒼白的各人,淡淡道:「此次暴民圍攻官兵之事,全由平家兄弟而起,本官決不輕饒。」 一旁米振標喝道:「來人吶,給我綁了!」 一邊臉色煞白的平雲忠呆立在那裡,仍由官兵把自己五花大綁 ◆◆◆◆◆◆ 秋風肅殺 一股蒼涼的嗩吶聲直衝雲霄,久久迴盪在天地間。伴著嗩吶聲的,是後面一群哭天喊地的送葬隊伍,有老人,有婦女,還有小孩。人人披麻帶孝,招魂白幡如林,舉目所見,就是一片白色的世界,一片痛苦呼嘯的天地。隊伍前行,一路上,不時有人拋撒出白色的紙錢,那紙錢或是撒落在地,或是隨黃沙飄去。 這群送葬隊伍龐大,人數足有上千,都是此次死去的鬧事之人親屬,眼下天氣慢慢炎熱,那些死去的人屍體自然不能久放,徐天寶便吩咐挖了一個大坑,將那幾百死去的人集體安葬,今天,便是這些人出殯送葬的日子。 此次鎮壓之事只能說是個悲劇,任何一方都不能說對,也不能說錯。徐天寶這邊的宣傳是將一切歸咎於平家兄弟的唆使,而且官兵還從平家的煤窯底下就出了許多已經被折磨得幾無人形的死工。看到平家兄弟如此滅絕人性,加上徐天寶每戶二十兩銀子的撫恤,另一方面,平家宗族裡,年紀稍長一些的長輩也趕緊站出來說話,說平雲孝、平雲忠二人自作孽不可活,族中長老已經一致同意將他們從族譜裡除名。那些死難者的親屬也默默地接受了這種說法。不論他們是礦工還是原平家家奴家屬,他們便將滿腔的憤怒轉移到了還活著的平雲忠身上。 隨後,平雲忠被送到赤峰縣衙,牛知縣根據人證物證,認為平雲忠罪大惡極,判就地正@法。消息傳到平莊,男女老少無不拍手稱快。 那個埋葬幾百人的大墳,建在一個離平莊不遠的一塊向陽山坡之上,此時,那邊己是搭好了靈棚,還設好了香案,供這些死難者親屬們哭靈祭拜。此時,大墳地靈棚前密密匝匝地跪滿了人,到處是一片哭天搶地的嚎啕聲,伴著紙錢燒過的滿天青煙,還隱隱傳來和尚們誦經超度的聲音。 在離墳地不遠的一塊小丘陵上,徐天寶抱著那個男嬰,靜靜地站在那,他似乎是看著墳地那邊的情形,但他地眼神遙遠。心思又似乎不知道飛到哪裡去。 不遠處的嗩吶聲若有若無地傳來,徐天寶昂起頭,將那男嬰高高地托起舉向空,自己則默默地閉上眼睛,聆聽這種聲音,悲切,蒼涼,如便如同一隻小手般,輕輕地撥動著人內心那塊柔軟地地方。這種聲音,有若男人胸膛裡吼出來的痛哭聲,又若在黃土地那空曠的野地上打滾的嘶叫聲……千百年來,這塊土地地人民,便是以這種形式來表達自己的悲喜。 102中國礦產志 通過查閱資料,平莊一代也就是後世平莊煤業所在,主要煤礦有古山礦、六家礦、風水溝礦、西露天礦、老公營子礦等5個主要的生產礦組成。徐天寶打算先開發其中西露天礦礦田,這處煤田為露天礦,內有十二個煤層,累計可采厚度76.7米,可采儲量為3.92億噸。 徐天寶手下懂礦的人不多,即使有幾個煤礦的老礦工,也只是在義和炭場和宋家營子之類的中小型煤礦幹過活。想要把儲量3億多的煤礦管理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於是,徐天寶向上海的虞洽卿和天津的周學熙求助,請他們幫忙物色礦冶方面的人才。 不就,虞洽卿和周學熙為他推薦了1個人——周樹人,也就是後人所熟知的魯迅,這讓徐天寶有些意外, 因為眾所周知,魯迅是一位偉大的思想家和文學家。然而,很少有人提及他對中國地質礦產事業所做的獨特貢獻。他與顧琅合著的《中國礦產志》,是中國人自己撰寫的第一部礦產專業志書,在地質礦產史上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於1898年考入南京江南水師學堂,次年2月,19歲的魯迅轉入江南陸師學堂附設的礦路學堂學習。魯迅對功課和書籍感到「非常新鮮」,學習勤奮、認真。有的課本如《地學淺釋》,因為木刻本不容易得到,他就照樣子抄訂成兩大本,並把書中精細的地質構造圖也都描摹下來。在礦物學課本《金石識別》的空白處,抄錄許多教師講解的要點和自己的理解。這期間,他曾去江蘇句容青龍山煤礦實習,並採集鐵、銅、煤、石英等礦物標本以及三葉蟲等化石標本。1902年1月,22歲的魯迅以一等第三名的成績畢業。 在1903年下半年,他的地質學論文《中國地質略論》,發表在東京出版的《浙江潮》第8期上。這篇論文對我國的地質、地形特點進行了分析,對礦產分佈也做了描述,並第一次將《地質年代表》介紹到中國,是近代中國出現較早的地質學論文。同年,他收集整理了德、俄、日等國地質學家所著有關中國地質、礦產方面的材料,以及古籍、史志中的礦產資料,與顧琅一起合作編寫《中國礦產志》,並於1906年7月在上海由普及書店出版。全書包括導言和本言兩篇共22章。其中導言4章,對地質、礦產二者關係做了闡述。本言部分共18章,按省份與礦種,分別介紹了當時全國18個省共30種礦產1203處礦產地的情況。在這部書中,還附有《中國地相圖》、《中國礦產全圖》、《中國各省礦產一覽表》、《地質時代一覽表》等4張圖表。 《中國礦產志》出版後,清政府通令礦務、商務界購閱,學部則批准將此書作為中學堂的參考書,使該書成為魯迅早期發行量最多、影響最大的著作。同時,這部書又是一部良好的愛國主義教材。當時著名的上海復旦公學校長馬良(相伯)因「嘉其圖之精,說之詳,深有裨於祖國」而為之作序,並稱讚該書「用心至深,積慮至切」。 於是,徐天寶立刻發電報,邀請周樹人北上,擔任平莊煤礦經理。豈料周樹人回電報說自己已經決定投身文學,以文筆作為武器,拯救國人的靈魂,至於煤礦經理一職,周樹人轉推薦自己在日本留學時的同學顧琅。 顧琅是江蘇南京人,原名芮體乾,字石臣,號碩臣,江蘇南京人。初到日本時,改名為顧琅。他是魯迅在南京礦路學堂、日本弘文學院時的同學。在弘文學院期間,曾與魯迅合作編著《中國礦產志》。歷史上,顧琅從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畢業後,曾回國任天津直隸高等工業學堂教務長,奉天本溪湖煤礦公司技師,農商部第二區礦務監督,實業部參事、專門委員等,著有《中國十大礦廠調查記》等。 這時的顧琅在奉天本溪湖煤礦公司當技師,接到徐天寶的邀請之後,顧琅十分激動。他回想自己在光緒二十八年,與周樹人、張邦華(字協和)、伍崇學(字仲文)、徐廣鑄(字甄才)、劉乃弼(字濟舟)、陳衡恪(字師曾),一同到日本留學。回國之後,一直覺得自己的才華沒能得到施展,不論是天津直隸高等工業學堂教務長還是奉天本溪湖煤礦公司技師,顧琅一直覺得自己大材小用。 1905年12月底,顧琅風塵僕僕地從奉天來到赤峰,他一到平莊,就開始東張西望,過了一會之後,他便凝神看著前面一塊光禿禿的山坡,顧琅是個此時還是個26歲的青年人,身上穿一件厚實的西服,手腳細長,皮膚白淨,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他雖只有二十多歲。但在各個煤山上,卻己經有幾年的實習工作經驗,可以說是找煤經驗非常豐富。他凝神了良久,對身旁的徐天寶說道:「徐道台,經過我的察看,這山坡下,就有一個非常大的煤眼,裡面有煤石怕不少於五六千萬噸之多。」 徐天寶笑笑,說道:「哦?是嗎?」 在煤礦開採上,徐天寶可以重金投入,大規模化經營,而且甚至能投入大型蒸汽鏟、蒸汽小火車頭之類的機器設備。這也是徐天寶的特點,也是他成功的地方:大氣。不論做什麼,都是比旁人多達十倍的資金和規模投入。當然這種投入,最後地回報也是非常豐厚的。 顧琅笑道:「如果徐道台信得過我,而且我還可以把我路礦的同學張邦華、劉乃弼、伍崇學、徐慶鑄都邀來,我保證這座煤礦每年出煤50萬噸。」 「行~就你了~!」徐天寶暫時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不久,以這座山坡為主體的露天礦山開始動工建設,徐天寶親自將這塊地方命名為平莊煤礦,初期定員1500人。很快,上千名礦工們在這裡挖坑採取,開鑿井筒,並在附近建房屋,以為煤場。除此之外,平莊煤礦在顧琅的指揮下,在礦道的部署上,也是非常的科學。這時已經懂得根據煤層的走向,佈置上山下山的通道和運煤專用鐵軌。 半個月後,張邦華、劉乃弼、伍崇學、徐慶鑄等人陸續到來,平莊煤礦的建設明顯加快,預期在明年3月就能出煤了。 徐天寶總算鬆了一口氣,剛想回振華公司看看,手下來報,說牛知縣來訪。 「他來幹什麼?」徐天寶想起牛知縣之前對自己整治煤礦一事,態度一直是不溫不火的,「有請~!」 想罷,徐天寶整肅了一下衣冠,便迎了出去,只見牛知縣一身便服,只帶著一個手捧禮物的家僕含笑快步走來。 徐天寶呵呵笑著,將手一拱,說道:「難得難得。牛大人,光臨鄙處,蓬蓽今日生輝矣。請屋裡坐!」 牛知縣趕緊向徐天寶打千行禮,「勞動道台大人親自出迎,卑職愧不敢當。倉猝晉謁,勞動起居,萬乞怨卑職唐突之罪」 徐天寶笑笑,「哪裡哪裡~~」隨後引牛知縣入內,分賓主坐下。徐天寶吩咐家人獻了茶,問道:「不知道牛知縣前來,所為何事?」 牛知縣說道:「大人剿除各地礦主之事,自然是除惡揚善,不過那些刁民也非善類,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大人還需小心。另外道台經營礦產,怎麼能盡交於商賈之輩呢?商人多見利忘義,不如官督商辦的好啊~!」 徐天寶安靜地聽著,還時不時地笑笑,心裡卻暗道:這牛知縣東拉西扯,其實也不過是貪圖礦產之利罷了。他今日前來,果然是為各官員們作說客。不過在徐天寶的計劃中,確實也有將赤峰縣上下納入共同利益集團的打算。如此,才能用得上他們手上的人力物力權力,為自己的最終目標出力。 等牛知縣東拉西扯地說完之後,徐天寶才笑道:「牛知縣的意思,難道說出了商賈之輩,其他人也有意入股平莊煤礦?比如牛知縣您?」 牛知縣一怔,好在他臉皮厚,被徐天寶當面說穿了來意,臉也不紅一下。他呵呵呵地笑了一陣,說道:「道台大人要這麼說,也未嘗不可,其實除了卑職,縣內各級官員也想為國家盡力。」 徐天寶微微一笑,說道:「古人有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也要說:有錢大家賺,只要誰出得起銀子,都可以入股。各人出的銀子越多,年底分的紅利越多。這機會對誰都是平等的嘛~!」 牛知縣點了點頭 徐天寶又說道:「至於將礦產交於商賈之輩,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此輩雖說唯利是圖。然在經營上,為官的確實不如。各地官吏是什麼樣,你與我都清楚,以他們的本事,如果將礦產交於他們手中主理,不賠得輸褲子才怪。」說罷徐天寶做了個向京城遙拜的動作,「我蒙聖恩,來赤峰勸業,就是要為國庫來賺錢的,不是來賠錢的!牛知縣,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牛知縣尷尬地乾咳了幾聲,只覺得徐天白說話太直白了,很不合他的身份,更不合官場的中庸之道,不過他說的倒是實在話。既然徐天寶如此直接,牛知縣也乾脆拋開臉皮了,他沉吟道:「卑職確是有意入股,就不知道要投入多少銀子?」 徐天寶伸出一根手指,「起碼一千兩~少於這個數就免談。我辦的是大礦,不差瑣碎銀子。」 「成~卑職就入了這份子!」牛知縣一咬牙 103香煙火柴 徐天寶以雷霆手段剷除地方惡霸,又迅速安撫百姓,還拉上當地士紳官員一起幫忙,這幾下手腕令袁世凱刮目相看。於是,在袁世凱的授意下,周學熙也放心地開始進行北洋煙草和中華聯合煙草的合併事宜。 合併後的煙草公司改稱中華北洋聯合煙草公司,由聯合煙草公司下屬的振華機器公司煙廠、上海的三星煙廠、德隆煙廠、天津愛國煙廠、廣州南洋兄弟煙廠和北洋煙廠組成。但是對外一致宣稱是併入北洋煙廠,因此各廠生產的香煙全部享受北洋煙草公司的政策優惠,按照煙絲收稅。 公司的管理層由三星煙廠經理王慶豐、德隆煙廠劉樹屏、愛國煙廠黃思永、南洋兄弟簡照南和北洋煙草、振華機器公司的經理組成。振華機器公司方面,煙廠的管理由胡之春管理。而北洋方面,袁世凱也挑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熊希齡 熊希齡,字秉三,別號明志閣主人,湖南省鳳凰縣鎮竿鎮(今沱江鎮)人,他天生聰慧,被喻為「湖南神童」,清光緒年間先中舉人,繼中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受梁啟超、唐才常的影響,主張維新立憲。 春風得意的熊希齡還來不及勾畫自己的錦繡未來,甲午中日戰爭爆發了。熊希齡痛苦地發現,在這滅國亡種的緊急關頭,慈禧竟然還在為自己的六十慶典而大肆耗費本當用來充實武備的大筆財富。這一醜陋的場面,讓軍人家庭出身的熊希齡感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胸中的血性被激發出來,感慨說國家都要滅亡了,讀書有什麼用?恰在此時,湖南巡撫吳大電奏朝廷,請統率湘軍入朝作戰,闇弱的清廷如獲救命稻草,當即應允。但這熱情被兩江總督劉坤一澆滅,失望的他告假還鄉。不久,讓當時湖南人驕傲的湘軍在對日戰場上一敗塗地,清政府以簽定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而告終。這一慘痛的失敗,讓熊希齡從信賴清政府的迷夢中驚醒,他很快轉入了要求改革政治的陣營。 1896年,熊希齡給當時的洋務派首領、兩湖總督張之洞上書,強烈要求變法維新,他本人隨後也正式投筆從戎,被張之洞委為兩湖營務處總辦。在這個崗位上,熊希齡認識到了當時軍隊的各種積弊,於是撰寫了《軍制篇》,強烈要求改革軍制,以增強清軍的戰鬥力。這一軍事著作,被時人認為是「於古今中外軍事融會貫通」,堪為「中國改革新軍的嚆失」。 百日維新期間,熊希齡於是打點行裝準備北上,和他的同鄉譚嗣同一起大幹一場。,然而途中飲食不慎,突發痢疾,只好返回衡陽養病。就在這養病的十多天裡,北京維新六君子的慘劇發生。因為一場疾病,熊希齡僥倖討得一條性命。然而對這個維新名人來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熊希齡被御史黃桂均參奏,指為康梁黨徒,受到「革職永不敘用,並交地方官嚴加管束」的處分。後來熊希齡回憶這一節時對人說:「向非一病,當與六君子同命成七賢矣。」熊希齡的維新事業至此止步。 光緒三十一年(1905),經兩湖總督端方舉薦,任出洋考察憲政五大臣參贊,其間考察了歐美的政治經濟,還在美國紐約參觀了杜克經營的美國煙草公司,對西方的煙草專賣制度備感興趣。光緒三十三年(1907)前後,他先後上書戶部尚書張百熙、度支部尚書載澤,呼籲清政府盡快施行煙草專賣制度。熊希齡在給載澤的信中說:「煙之專賣,英、荷、日等國行之,而皆為國家一大宗之收入,固不以侵佔民利為嫌也……如紙煙一項,亦為今日絕大漏卮,目前如不設法,以後積重難返……」他認為,中國每年的稅收很少,而煙屬於奢侈品,加征煙稅不僅對大多數人的利益沒有什麼影響,而且能增加國家收入,因此應倣傚外國,對煙草實行專賣制度。但是,由於清政府內外交困,根本無暇顧及煙草專賣,儘管載澤等度支部大臣曾請教郵傳部大臣盛宣懷有關煙草專賣事宜,熊希齡的建議還是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現在,北洋方面派出熊希齡任北洋煙草廠總辦,也算是找對了人。 還都留在北京的徐天寶見到了熊希齡,這位36歲的湖南神童生的樣貌堂堂,濃眉大眼,雙眸中充滿著報效國家的熱情。 周學熙在一旁引薦道:「這位是承德勸業道道員徐振華,這位是湖南才子熊秉三。」 「久仰~幸會!」徐天寶作揖行禮 熊希齡對當年袁世凱出賣譚嗣同一事心中多少還有些芥蒂,他有些不冷不熱徐地說道:「當年一病,僥倖逃過一命,苟活至今罷了!」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當年先生在北京,無非是菜市口多一副屍骸罷了,卻是我中國從此少了一位一心為國、且精通實業的人才。」這話說得恰到好處,熊希齡的臉色好看不少 熊希齡說道:「我聽說合併之後的煙廠,是各地煙廠自行其是。若是這樣,恕熊某人無能為力,各位還是另請高明吧。」 徐天寶說道:「熊先生,你誤會了,公司管理層由各個工廠的經理輪流擔任,任期2年,任期滿,便視業績優劣,由股東們投票選出。」 熊希齡說道:「也就是說,在任期之內,全由一人做主?」 周學熙笑笑,說道:「也不盡然,但是肯定是上下有序,尊卑有分。」 「那好!」熊希齡說道:「如果是這樣,熊某人不才,願意當第一任總辦。」 周學熙又笑了,說道:「秉三兄,在官廠裡才叫總辦,如今這煙廠名為官商合辦,實為全部商辦,他們興叫總經理。」 徐天寶隨即通過電報把熊希齡要求出任首任總經理的要求通知了各廠,各廠的經理們反應卻是出奇的平靜。在他們大部分人看來,這次合併之後,煙草公司成敗與否尚未可知,若是還和以前官商合辦的企業那樣弄得不歡而散,那第一任總經理就有可能也是最後一任總經理,自己才不當這個出頭鳥呢。 1906年元月,中華北洋聯合煙草公司第一任總經理熊希齡走馬上任。同時,公司也推出了新的產品高檔香煙——至尊中華。這種包裝精美的禮盒裝香煙一推出市場,立刻受到達官貴人的青睞,成為北京官場上饋贈送禮的佳品。 抽煙的人都知道有湮沒火的痛苦,為了進一步擠占市場份額,振華機器公司又開始向火柴製造領域進軍。 徐天寶選擇進軍火柴行業的理由有三:第一,火柴生產工藝簡單,手工操作量大,可以吸納大量勞動力,減少社會上的無業遊民和流民,緩和矛盾; 第二,火柴為家家必需,而價低、量大,上漲些微,人不為意,可大宗些微就成巨大,效益定為可觀; 第三,人類發明火柴之初,製造火柴頭的主要原料是黃磷。黃磷著火點極低,發火太靈敏,一摩擦就起火,容易引起火災,有人稱之為摩擦火柴。同時,黃磷本身有毒,誤食會危及生命,燃燒時又會產生有毒氣體,危害人體健康,所以又有人將黃磷摩擦火柴稱之為不安全火柴。1855年,瑞典倫特斯特洛姆兄弟對黃磷火柴進行改革,他倆發明的火柴,改用三硫化二銻和氯酸鉀做原料,使用時還必須將火柴頭擦劃赤磷片,兩者擦劃才能起火。由於將強氧化劑和還原劑分開,大大增加了火柴的安全性,克服了黃磷火柴有毒並極易自燃的弱點。為了區別原來的黃磷不安全火柴,火柴商就在這種火柴盒上印上「安全火柴」四個字。安全火柴給人類帶來福音,從此陸續在西方國家中推廣。1906年,日內瓦國際公約組織宣佈在全球禁止生產和使用黃磷火柴。但是,當時清政府對外封閉,內部社會動盪,黃磷火柴照樣生產,導致國人吞食火柴頭自殺悲劇時有發生。目前市場銷售的本國火柴多為極不安全的黃磷火柴,幾家生產安全火柴的又規模甚小,倘能生產出像樣的安全火柴,不愁銷路。 第四,眼下中華聯合煙草公司生產的香煙佔到了國內市場的一半以上,火柴的消耗量也成倍增長。然而,瑞典的「鳳凰」牌火柴和日本的「猴」牌火柴佔據了中國大部分市場。,如果自己不涉足火柴行業,那麼聯合煙草公司生產的香煙越多,那麼外國公司獲得利潤越大。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公司能涉足整個產業鏈,那麼所獲得利潤將更加客觀。 但是,這和經驗香煙廠一樣,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要辦好火柴廠,也需要一個稱職的經理。而這個人選,徐天寶心中早有定奪,他就是後世被稱為火柴大王的劉鴻生。 劉鴻生是浙江定海縣人,曾就讀上海聖約翰大學,第二年因不服從校長培養他當牧師的安排被開除。相貌出眾,一張橢方臉,上寬下窄,真正地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濃眉如抹,丹目若漆,且含閃著智慧而又親切的光;長鼻挺直,頭尖圓,唇有楞角,嘴角有力。而且在南人普遍偏於中等的身材中,他獨顯高大魁梧,壯健有力,而且活力充沛異常。每到一處,多得女性青睞。 就是徐天寶見了劉鴻生,也願意多看幾眼。而劉鴻生在大學輟學之後,也在外面跑街跑了幾年,對這個商界新星也很敢興趣,時常以徐天寶勉勵自己。所以,在虞洽卿的安排下,徐天寶與劉鴻生在北京會見了。二人一見面,便十分投機。 徐天寶問劉鴻生,「關於辦火柴廠一事,你有什麼意見?」 劉鴻生說道:「我覺得應該把廠址選在蘇州,因為設在蘇州有許多便利處:蘇州火柴興得早,有基礎,又都產慣了不安全火柴。如今人們欲購火柴必想到蘇州,而蘇州又只有我這一家安全火柴,而且蘇州離上海又近,銷路不是得天獨厚麼?」 劉鴻生為什麼投資蘇州興辦火柴廠?一個帶有喜劇性的說法是為了報復他的岳父——燮昌火柴廠的老闆葉澄衷,因為他不同意將他的女兒葉素貞嫁給他。並出言不遜地稱劉鴻生是「一個跑街的」。於是劉鴻生曾發誓說:將來一定要辦個火柴廠,把葉澄衷的燮昌火柴廠擠垮。 雖然劉鴻生在此事上有些私心,但是這也能促使他竭盡全力。 104考察團 且說徐天寶在北京又盤桓了幾日,忽然接到一份電報,說徐秀傑在廠裡得了重病,讓他趕緊回去。徐秀傑肩負提取磺胺的重任,他有個三長兩短,直接影響磺胺誕生的大計,於是徐天寶連夜趕回元寶山。 一踏進廠門,就見一個頭髮散亂,滿臉鬍渣,身穿一件邋遢到頂的白大褂,一手拿著一支玻璃管,一手提著一個小鐵籠,鐵籠裡裝著一隻白老鼠。只見他邊跑邊跳,嘴裡高喊:「成了~~成了~~」跳著跑著,忽然一腳踹在水塘裡,淋淋漓漓一身的水。這人正是徐秀傑 「成了~成了~!」徐秀傑邊跑邊跳,冷不防和徐天寶撞了滿懷,「哥~~我成了~!」徐秀傑一見徐天寶,立刻把手裡的玻璃管在徐天寶面前揚了揚,裡面有許多白色的結晶體 「賢侄,你可回來了~」一旁的徐老爺急切地說道:「原來以為范進中舉只是個笑話,怎麼我兒念洋書的人,也會如此癡傻?」 「爹,我沒傻,我清醒的很!就是太激動了。」徐秀傑得意洋洋地說都:「今年的諾貝爾醫學獎,非我莫屬~!」 徐天寶一把拉住還想繼續跑跳的徐秀傑,問道:「磺胺提取成功了?」 「早成了~」徐秀傑笑道:「還是你說得對啊,這磺胺在試管裡不起作用,非得進入人體才能發揮效應。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放棄了,要不是哥你提點~~~」說道此處,徐秀傑又嗚嗚耶耶地哭了起來 徐老爺更急了,這又哭又笑,不是瘋病還是什麼? 徐天寶見徐秀傑的樣子,應該只是太過激動而已,話說回來,要是自己能得諾貝爾獎,自己說不定比他還激動。「秀傑~~你真沒瘋?」 「哥~我真沒瘋!」徐秀傑終於在原地立定 「你看看你的樣子~~」徐天寶讓人找來一塊鏡子,遞給徐秀傑 徐秀傑一看,嚇了一大跳,「這人是誰~~?」隨即又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沖一片惴惴不安地徐老爺喊道:「爹,趕緊讓人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洗過澡,換了衣服的徐秀傑又恢復了翩翩少年的樣子,只是依然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和興奮。「哥~~你知道我的發明能救多少人?能賺多少錢?」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還要眼紅死多少洋鬼子?」 「對~!」徐秀傑握著拳頭向下一震,「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洋鬼子就時常歧視我們中國人,我要證明給那些洋鬼子看,我們中國人不比洋鬼子笨,只要我們努力,一樣可以發展出精妙的科學。」 「秀傑啊,你有沒有想過把磺胺這種藥物申請專利,讓侯由我們廠規模生產呢?」徐天寶問道 徐秀傑想了想,說道:「可是百浪多息已經有人申請過專利了。」 徐天寶摸了摸下巴,說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百浪多息這種東西,應該是被作為染料被申請的。我們申請的是磺胺的專利,有什麼關係?~另外,我們還可以把磺胺的許多衍生物一起註冊專利~~」 「好吧~」徐秀傑一伸手,「哥,給我錢,我要去美國註冊專利~」 「多少?」徐天寶問 「我哪兒知道~!多多益善吧!」徐秀傑迷茫地撓了撓頭 $$$$$$$$ 徐秀傑前腳剛去美國,特斯拉和狄賽爾就回來了,和他們一起回來的,除了一大堆專利證書之外,還有一個德國和美國知名企業代表組成的商業考察團。考慮到狄賽爾是德國人,特斯拉算是美國人,所以這樣的企業構成一點都不奇怪。 作為振華公司的老夥伴,德商禮和洋行的經理海因裡希也參與其中,他在中國的業績得到了總公司的肯定,最近春風得意很,據說,很有可能成為中國區的總經理。 「親愛的徐,我的朋友,我來為你介紹這些朋友~~這位是西門子公司的巴塞爾經理~奔馳公司的卡羅特經理以及克虜伯公司的盧森博格經理~~」 而美國公司那裡,特斯拉做著介紹:「這位是艾默生電氣公司的經理麥德森、福特公司的馬歇爾經理、通用電氣公司的貝爾納多經理!」 「你好!」徐天寶和他們一一握手 西門子公司的經理巴塞爾直言不諱地說道:「我們公司對公司的產品插頭和插座十分感興趣,希望可以成為貴公司產品在歐洲的唯一代理商。」 艾默生電氣公司的經理麥德森也笑著說道:「我們艾默生電氣公司也希望得到插頭和插座的代理權。」 通用電氣的貝爾納多和徐天寶熱情地握手,笑道:「親愛的徐先生,我希望我們能有愉快的合作。」 這時,福叔過來了,說道:「少爺,酒席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請貴客入座。」 「請~!」徐天寶請考察團的成員入座,隨後他偷偷問特斯拉,「特斯拉,你不是最討厭愛迪生了嗎?為什麼這次還邀請了通用電氣的人?」 特斯拉笑笑,說道:「那是為了讓他們和艾默生電氣的人互相壓價。我雖然討厭愛迪生,可我不討厭他口袋裡的美元。」 這些老外很笨拙的用筷子吃著中餐,雖然笨手笨腳,但是覺得很有趣。飯後,終於進入正式議題 與特斯拉一開始的設想有些不同,艾默生和通用電氣並沒有一開始就互相壓價,而是給出了同樣的價格——三十萬美金。 這個時候美國普通工人每天的工資大概在一點五美金到二點五美金,插座\插頭的生產成本,按照這個用工成本計算,插座現在是二十美分左右,插頭七美分,隨著生產規模的擴大,有望將插座降低到五美分,插頭降低到兩美分。武動乾坤 四十萬美元,大約等於十五萬庫平兩的白銀,這個價格遠遠低於徐天寶的預期。 「徐先生,你覺得這個價錢合適嗎?」麥德森笑笑,問道 徐天寶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只是說道:「特斯拉先生,你可以先帶麥德森先生和貝爾納多先生去我們的車間看看,看完之後,我們再來談價格吧!」 別說徐天寶,就是特斯拉也覺得三十萬美元太低了。於是,他起身引著貝爾納多和麥德森去車間了 接下來就是西門子、奔馳和克虜伯公司了。看著剛剛起身離開的美國人和眼前的德國人,徐天寶不禁想起自己寫給袁世凱的那份長文,那份長文裡,徐天寶提出了一條重要的外交策略建議:遠交近防。核心思想是遠交美、德,近防日、俄。 看過這個建議之後,袁世凱第一個問的問題就是,遠交的為什麼不是勢力強大的英法,而是美德? 徐天寶的解釋是老牌國家之中,結好英國在外交上可以獲得很大的幫助,但是英國在中國有最廣大的勢力範圍和經濟利益。英國不會希望中國太過強大,有其是在工業方面,他不會幫助中國建立自己的工業體系和基礎,以至於自己的工業產品受到衝擊。但是,在領土的野心上,英國比日俄好一些,畢竟英國那麼多年,也就割佔了香港這個彈丸之地罷了。 法國在工業、技術、教育、經濟上一般。法國陸軍水準一般,不如德國,而且在南中國法國有一定的領土野心,這一地區的中國人對法國的印象不好。 相比之下,美國在工業,技術,教育等方面不錯,在經濟上有極大優勢。同時美國也沒有什麼對中國領土擴張的野心,只是希望獲得而且在經濟上的利益。但美國陸軍數量少,訓練也不出色,在軍隊訓練上能給中國的幫助少。而且20年代以後美國奉行孤立主義政策,對中國的外交幫助將相當有限,但是在資金和技術方面有比加大的合作意向。 至於德國,在工業,經濟,教育上不錯,在技術有優勢,在二戰前,最好的工科大學是德國的、德國在冶金、化工等方面領先世界。不過德國武器技術含量高,構造複雜。德國陸軍水準優秀,戰術思想領先世界,在軍隊訓練上能給中國的幫助最高。而且中國很多晚清時期建設的兵工廠生產的都是德式武器,但是德國在資本輸出方面比美國略差。另外,在外交政策方面,德國希望中國的強大能牽制俄國在遠東的力量,減輕自己的歐洲的壓力。同時中國的強大也能牽制一部分日本的力量,多多少少抵消一點英日同盟帶來的壓力。 有了美國的資金和德國技術,加上中國自身的努力,新中華的再次崛起就成為可能。 「徐先生,我們西門子公司願意以五十萬馬克的價格買下貴公司插座\插頭的代理權。」巴塞爾倒是很痛快,五十萬馬克大約相當於二十五萬兩銀子。雖然比通用電氣和艾默生電氣的報價高了五萬兩,卻還是低於徐天寶的預期 「巴塞爾先生,我比較欣賞德國人的性格,而且我和貴公司也有過合作,這樣和你說吧,貴公司作為歐洲唯一的代理商,代理權一口價六十萬馬克!」徐天寶說道:「合同有效期10年,每年代理費增加百分之一!」 巴塞爾直了直身子,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巴塞爾笑道:「徐先生,你這一口萊茵腔讓我十分有親切感,但是這不能替代商業利益,你的要價有點高了。」 「高麼?」徐天寶摸了摸下巴,「插座\插頭這兩樣東西未來的潛力有多大,如果你有足夠長遠的商業眼光的話,就應該能看到。將來,但凡帶電的東西都會用上插頭\插座技術,以貴公司的實力,將來會研發出更多的電器,成為歐洲唯一的插座\插頭的代理商,對貴公司意味著什麼,巴塞爾先生,請你想想看~~。」 長時間的沉默 終於,巴塞爾笑了起來,他起身,和徐天寶握手,「好吧,你說服了我~六十萬馬克就六十萬馬克。什麼時候能簽合同?」 105合作項目 「隨時都可以!」徐天寶拿出一份早就擬好的合同,遞到巴塞爾面前,「隨時簽字,隨時生效!」 「好吧!我需要仔細研究一下合同,三天之內給你答覆,可以嗎?」巴塞爾笑道 「可以~!」徐天寶做了一個欣賞地手勢,笑道:「德國式的嚴謹。」 巴塞爾微微頷首,表達友好之意 「到我了!」奔馳公司的卡羅特笑著上前,與徐天寶握手,「我們奔馳公司有意與貴公司合作生產柴油發動機的載重汽車項目。」 狄賽爾在註冊專利時,不光註冊發動機專利,還註冊了一系列載重汽車即卡車的外形設計專利,從人貨混裝的輕型卡車到工程用的大型卡車,它們在外型上即便是50年後區別也不大。因此,奔馳公司發現,雖然自己能獨立研發並生產載重汽車,但是要繞開狄賽爾的專利,將會付出比使用狄賽爾專利好幾倍的代價。 徐天寶對自己當初的小花招很滿意,他對卡羅特說道:「即便是在鐵路網發達的歐洲,依然有火車到不了、馬車又太慢的地方,卡車能耗填補這個空白,奔馳先生真是一個有眼光的企業家。」 卡羅特笑著伸手,問道:「徐先生是不是也早就為您的工程師設計好了合同?」 「當然~」徐天寶笑著拿出另一份專門針對狄賽爾發明項目的合同,合同的內容和給巴塞爾的差不多,在保證振華公司利益和發明人利益的基礎上,也給了對方小小的讓利。 卡羅特和巴塞爾一樣,拿到合同之後,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貝爾納多站起身來,和徐天寶握手,「徐先生,我們之前已經有過合作了。」 「哦?是嗎?」徐天寶卻想不起來 海因裡希笑著插嘴道:「徐,你上次訂購的設備零件,有一部分就是克虜伯公司生產的。」 徐天寶哦了一聲,隨即說道:「我對貴公司的產品十分信賴,相信我們會有更進一步的合作。那麼這一次,貴公司想和我合作什麼呢?」 貝爾納多笑了笑,富有深意地望了海因裡希一樣,然後神秘的說道:「鋼鐵產品~!」 徐天寶一怔,隨即答道:「我的公司能出產優質的鐵路鋼軌,甚至能自制機床,這個~~」 海因裡希輕咳一聲,低聲說道:「眾所周知,克虜伯最著名的鋼鐵產品是軍火而不是鐵軌~~貴國對德式軍火素有好感,一直以來都是德國軍火商最忠實的客戶。但是,德國與中國畢竟遠隔萬里,所以每次交易的時間都長達一年~~這對我們雙方來說,都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徐天寶心裡一動,難道這個德國鬼子打算在中國建立軍火工廠? 海因裡希說道:「在來您的辦公室之前,我們見到了您的大青山制鐵廠,貴國有資源,而我們德國有技術和資金,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俄國佬。」 貝爾納多說道:「德意志帝國在東方需要朋友,而中國在西方也需要朋友,我們彼此有共同的需求,這應該是促成我們合作的有利因素。」 「那麼,貴國的皇帝陛下,考慮過有此引發的外交問題嗎?」徐天寶問道,現在的德國在遠東的實力還屬於非常弱小,即使他是一個歐洲強國,列強之一,但是在遠東,能稱為老大的只有英國。況且,還有一個與英國有密約的日本。 貝爾納多說道:「根據皇帝陛下的初步意向,我們需要一條在中國北方的鐵路的築造權。並且,我們需要在遠東一個基地。還有,我們希望,滿洲的市場能對德國企業開放。」 徐天寶笑了,說道:「相信你們應該知道,俄國人和日本人已經在滿洲劃分了勢力範圍,如果我國同意滿洲地區對德國企業開放,而日俄反對的話,我國也無能為力。」 貝爾納多也笑了,「一個國家的大炮能打多遠,他的主權就能行使多遠,這也是德意志帝國願意在軍事方面幫助貴國的理由。」 「是直接投資還是與振華公司合資?主要技術人員是不是全部來自德國?主要產品是哪些?」徐天寶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投資的方式麼~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覺得與貴公司合資,對外宣稱是民用項目,罐頭食品廠~~汽車廠或者什麼都可以;主要技術人員全部來自德國;主要的產品麼~那就得看貴國的需要了!」貝爾納多很乾脆的回答 「那麼~如果我要求你們開辦一所學校,為我們培養技術工人,以此作為附加條件呢?」徐天寶又問 「那麼至於股份的分配,按照出資的方式,貴國一方面出技術和工程師,我這裡出機器和地皮以及工人。我們雙方在這家工廠裡面的股份各佔一半。不過我要求這些機器要在中國製造。」徐天寶說道 「當然~!」貝爾納多依舊很乾脆,一個與俄國有漫長邊境線、一個有一定武力的中國,可以牢牢地牽制住俄國在遠東十幾萬兵力,這對德國來說太重要了。 「好吧,這些事情我必須向上峰匯報。」徐天寶說道 「嗯哼~」貝爾納多表示理解,「讓我們一起憧憬這個將是亞洲第一的兵工廠吧!」 ◆◆◆◆◆◆◆ 元月的北京城,許多人還沉浸在元宵佳節的歡樂氣氛中,但是袁世凱的生活卻沒有這麼輕鬆,經過一番艱難的交涉,日本人終於答應交換奉新鐵路,而南昌又鬧起了教案,法國傳教士王安之兇殺南昌知縣江召棠。南昌群眾怒毀教堂,殺法國傳教士王安之等6人,英傳教士3人。教案發生後,英法兩國軍艦齊集鄱陽湖,意存恫嚇。法駐京公使呂班,派三等參贊端貴為代表,與清廷所委直隸津海關道梁敦彥,同往南昌查辦。 袁世凱歎了一口氣,把公文扔在桌子上,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 「大人~徐振華來電!」梁士詒手拿電報,出現在門口 「是喜是憂?~」袁世凱說道 「德國人想和我們合作,在我國建立一個亞洲最大的兵工廠,當然~~是秘密的!」梁士詒語調平緩,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事 袁世凱哦了一聲,張開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翼夫,你覺得徐振華那小子的遠交近防之策可行嗎?」 梁士詒答道:「愚以為這和之前李鴻章大人的以夷制夷以及大人您的連英美制日俄的政策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 「但是,我聽說日本人與俄國人簽了密約,熱河一帶成了日本人的勢力範圍,要是在那裡建兵工廠~」袁世凱又開始揉太陽穴 在日俄戰爭爆發前,俄國對中國的威脅最大,領土野心也最為露骨。從兩害相權取其輕的角度考慮,他決定採取暗地支持日本的立場。其中最明顯的表現是,在日俄戰爭過程中,他與日本駐華武官秘密談判,聯合成立了由中日兩國軍官組成的守田情報班,派遣以段芝貴為首的16名情報軍官對俄軍後方情報進行收集,隨時瞭解其軍事動向,以便採取必要對策,並為日本服務。日俄戰爭以後,由於日本的勢力逐步滲透到東北地區,嚴重威脅到中國的安全和主權,袁世凱改變了原來的聯俄制日的態度,採取聯英美制日俄的政策,在東北地區引入英美等國的投資對抗日俄。 梁士詒笑道:「既然是密約,那就上不得檯面,要是日本人有異議,讓他們和德國人去打官司了。而且,徐振華說,這家兵工廠秘密建造,對外只宣稱是民用的罐頭食品廠。」 「罐頭食品?」袁世凱笑問,「是不是那種放很久都不會腐敗的洋鐵皮疙瘩?」 「對,就是那東西~!」梁士詒笑了 「好吧~~」袁世凱又開始閉目養神,「德國人的槍炮~~好啊!」說罷袁世凱向梁士詒擺了擺手 梁士詒會意,緩步離開門口,不久之後,徐天寶收到了北京的回電,答覆只有四個字:便宜行事。 徐天寶笑了,「老狐狸啊!辦成了辦好了,是你的政績,辦不成,就可以拿我出來頂缸~!」 很快,與西門子、奔馳、克虜伯鋼鐵公司的合作合同就在赤峰簽署,合同還附有一份附件,主要是設計振華公司向三家企業派遣人員實習的備忘錄。與克虜伯公司的合同還有一份秘密附件,自然是關於兵工廠建設以及兵器技術成果共享。 眼看德國人高高興興地捧著合同回去了,艾默生和通用電氣坐不住了。特斯拉每天上午領著他們參觀車間廠房,中午丁開山安排騎馬打獵,晚上夏明順安排繼續參觀,就是決口不談合同。徐天寶的「熬鷹」手段,把這兩隻高傲的美國鷹徹底熬沒了脾氣。 不光如此,徐天寶還聲稱在美國只打算找一個代理商,終於引得沉不住氣的艾默生和通用電氣開始互相抬價。最後,徐天寶又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讓艾默生電氣和通用電氣分別成為東部和西部的唯一代理商,代理權10年,每年六十五萬美元,每年增加百分之一的代理費。 合同簽署之後,徐天寶立刻電告袁世凱,袁世凱雖然不明白這些現代商業術語和營銷手段,但是他至少看明白了一點,以前是洋人來中國撈錢,現在中國也出了能人,去洋人那裡撈錢了。 106橡膠大王 在清末這個沒有網絡的年代,消息的傳遞出了口口相傳之外,就是各種報紙。為了及時瞭解各種信息,徐天寶每天要閱讀十幾份報紙。這天,一份天津的報紙引起了他的興趣。 報紙上登載,三井洋行廣告稱:敝商會現在天津設立分號,專售英國克比多利市之盛貨野司會社製造各樣新式寶星牌自行車,與眾不同。此車真乃貨實價廉,且鮮明華麗無比,又兼非常堅固,敝行並可能保長久不壞。共運到五十輛。出售分期交價,以三個月內為限。頭一月付洋三十元,第二月三十元,第三月二十元。若付現洋,每輛七十五元。 按照當時白銀與銀元的比價1:1.4,80元相當於55兩左右。這則廣告可說明三個問題:1、自行車因屬貴重物品,已採取分期付款的銷售方式。一次性付款的價格是每輛75元,分期付款的期限是3個月,每輛80元,比一次性付款貴5元。2、一家洋行一次到貨50輛,說明天津自行車市場不小。3、一些名牌自行車已經出現:「寶星牌裝置飛輪、明閘、鏈子包」,性能和裝潢已相當先進。 同一個版面上,還登有其他洋行的廣告:鴻順洋行宣佈專售英美各國男女自行車,各樣飛車,時式無鏈條快車,車燈、車鈴以及車上應用之件一概俱全;美國巴希克洋行新到德國名廠製造頭等新樣女腳踏車十部,每部價銀六十兩。廣告的附圖是一輛女車。附圖顯示,這輛女車有車鈴,車閘,還有今天已經很難見到的車燈,車鏈已經採取全包式。 19世紀末自行車在上海及其他城市的興起,除了車輛自身的改進、城市道路的改善等原因外,還由於3名英國人騎車環遊地球,途經中國長江流域大都市,激起了中國人對試騎自行車的莫大興趣。據當時上海《時務報》、《申報》的連續報道,這次環遊地球的壯舉從1896年7月20日開始,從倫敦出發,由印度入中國,歷經漢口、蕪湖、蘇州等城市,1897年12月22日抵達上海,歷時520餘日,行程14332公里。騎行者一路上風餐露宿,將沿途見聞隨時記錄下來,投往各大報館,借助稿費支付旅遊所需。在中國,他們每到一個城市,都有大批中國人前往看稀奇。抵上海時,寓滬外國人騎車幾百輛蜂擁出城迎接,一時蔚為壯觀,華人觀者如潮。這一切,客觀上為自行車作了最好的宣傳。 自行車由於輕靈便捷大受歡迎,但道路條件則限制了它的發展。1899年,蘇州官府因騎車人日益增多,而道路狹窄,經常造成交通事故,禁止中國普通百姓在城內騎自行車。被允許騎車者只有三種人:「西人、教士、教民」,其餘「一概不准乘坐」。由於種種限制,到1904年春,成都市內僅有7輛自行車,其中3輛車的車主為外國人,1輛為郵政局送信用,其餘3輛的使用者為普通中國人。 中國在後世曾被稱為自行車的王國,徐天寶也早就有意要涉足自行車行業。只是當時的工人技術不熟,而且被香煙戰爭用掉了不少時間。現在得閒,徐天寶自然又有了做自行車的念頭。熟練的技術工人、自行車的圖紙和車架所需要的鋼材徐天寶都有了,唯一沒有的就是用來製造自行車充氣輪胎的橡膠。 1845年,出生於蘇格蘭的土木技師R?w?湯姆生發明了充氣輪胎,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被推廣。到了1888年,在愛爾蘭當獸醫的醫格蘭人J?B?鄧祿普先生取得了充氣輪胎的專利。當時,J?B?鄧祿普先生10歲的兒子強尼買了一輛三輪自行車,但是因為當時的輪胎還都是用硬橡膠做的實心輪胎,因此,在滿是石頭的路上行走時很不舒服,兒子的抱怨激發了鄧祿普先生的靈感,因此,被遺忘了四十多年的充氣輪胎再次問世。隨著時代的進步,鄧祿普先生發明的充氣輪胎很快在自行車上得到了應用,並迅速邁向了汽車領域,為世界汽車工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在振華公司一眾工程師的努力下,第一輛國字號自行車下線,徐天寶給自己的自行車起了兩個名字作為商標——「鳳凰」和「永久」。 為了打開銷路,徐天寶讓人帶上首批的三十兩樣車,分別到北京、天津的繁華地段招搖過市。那幾天,北京和天津市民經常可以在街上看見一群人在洋車上插著小旗,不斷地按動鈴鐺,在街上一圈又一圈的打轉。 不過,讓他們奇怪的是,為啥這些騎洋車的人,身上的衣裳咋都穿這麼厚呢?他們哪裡知道,整個振華公司,除了徐天寶,就沒人會騎車。為了學會騎車,小伙子們沒少摔跤,於是有人想出點子,在身上多穿厚厚的衣服來防摔。好在現在是冬天,要不然得捂出一身痱子。終於,小伙子們的努力沒有白費,鳳凰和永久牌腳踏車惹來一片關注,那些富家子弟紛紛打聽到哪裡能買到,銷路一時大開。 當時銷售自行車的商家大多打這樣的廣告:今有外洋精造腳踏車公司專托本公司在中國廣為銷售。該廠欲揚其名於天下,故價值廉之尤廉,所有車上大小物件,亦可零售。現因來貨無多,凡有追風逐電之好者,速來嘗試。是價目列下:頭等,價洋八十五元;二等,價洋七十八元。燈、鈴全備。可見當時自行車的價格有85元和78元兩種。 振華機器公司生產的自行車,成本價每輛折成銀元是30元左右,零售單價定價75元,於是一推出市場就賣脫銷了,隨著自行車在京津的熱銷,直隸、山東、江蘇各地聞風而起,形成一股所向披靡的自行車潮流。工廠接到了一長串訂單,生產任務加班加點還難以完成,只能排到2個月後。 面對如此火爆的銷售,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原本不多的橡膠輪胎庫存給消耗光了。靠從上海、天津的洋行購買已然不能滿足要求了。而且,那些洋行大多也銷售自行車,哪裡能容得振華公司進一步擴大產能? 於是,夏明順奉命下南洋尋找橡膠源。 輪船在天津、上海、廣州都靠過岸,上船的多是華僑和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夏明順一口北方腔,在週遭的客家話、閩南話、粵語中顯得格外突兀。不過帶來的一個好處是,其他願意和兩人攀談的旅客格外多。 夏明順是北方人,對南方都不熟悉,更別談南洋了,所以徐天寶通過簡照南的關係,安排了自己的兄弟簡玉階陪著夏明順去新加坡,尋找一個名叫陳嘉庚的華僑商人。 船隻終於在新加坡靠了岸,一聽說兩人準備找陳嘉庚,當地人便有些搖頭,還有幾個看來也是華僑出身的好意提醒他們:「他為人不錯,但是他的生意不知道能做到幾時呢 經過一番周折,夏明順和簡玉階還是見到了陳嘉庚,這時的陳嘉庚才25歲,他和弟弟陳敬賢一起經驗著新利川黃梨廠、謙益米店和福山樹膠園。得知對方是來採購橡膠的,陳嘉庚很高興。自從幾年前巴西三葉橡膠剛剛引種到馬來亞的時候,陳嘉庚就花2000元購買了樹種,並在自己的菠蘿園裡種植橡膠樹,邁出了成為橡膠大王的第一步。 在夏明順和簡玉階看來,陳嘉庚的生意做得不小,為什麼自己剛來星洲時,別人會說他的生意未必做的長呢? 陳嘉庚收起了初時的笑意,嚴肅的說道:「先父陳杞柏晚年實業失敗欠人債務20餘萬元,雖然星洲法律規定『父債子免還』,但是我們中國人是講究『父債子還』的,中國人要取信於世界,決不能把臉丟在外國人面前!我們中國人一向言必信,行必果。」陳嘉庚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 「好一句言必信,行必果!」同為南洋華僑的簡玉階豎起了大拇指,「商人首重誠信,有你這句話,還怕生意做不長久?」 夏明順笑道:「咱們中華兒女,到哪兒都忘不了自己是中國人呀!」說罷,夏明順又說道:「不如有機會,把這橡膠樹引種到咱們大清國去?」 陳嘉庚抬頭望向北方,「父母之邦麼????~」他的神情無比嚮往 ●●●●●●●●● 「八格牙路~!」就在夏明順和簡玉階在南陽與陳嘉庚商議橡膠問題的時候,赤峰三井物產分社的石田茂三正氣的摔了一個從宜興買來的紫砂壺 「這個支那人,處處與帝國為敵嗎?」石田茂三指著報紙上報道鳳凰、永久牌自行車熱賣的消息,想起之前徐天寶撕毀合同的「卑鄙行徑」,石田茂三怒不可遏 「課長~~由於支那人的腳踏車手腳比我們還便宜,使得我們代理的腳踏車大量積壓。」說話的是石田茂三的助手龜井新太郎,「因此,二階堂社長很惱火,要您盡快想辦法。」 石田茂三冷哼道:「二階堂自己都在天津被人弄得灰頭土臉、顏面掃地,憑什麼命令我想辦法?」 龜井新太郎說道:「課長,我到想到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石田茂三問道 107不能忍 龜井新太郎的辦法很簡單,三井物產以雄厚的財力從振華公司以批發價購買自行車,然後把鳳凰、永久的商標去掉,換上三井物產的商標、再加價到75元左右出售。這樣一來,振華公司就成了三井物產的生產車間,而中國的老百姓也只記住了三井物產。有鑒於徐天寶的對日本的不友好,三井物產還需要委託三家英國洋行向振華公司發出訂單。英國洋行以每輛55元的價格與振華公司簽訂了報銷自行車的合同,等振華公司把車運到怡和洋行指定的倉庫之後,直接由三井物產以每輛65元的價格運走。在鏟掉振華公司的商標之後,貼上三井物產的標籤,以每輛70元的低價進行銷售。 這個辦法並不高明,至少石田茂三是這麼認為的,「好吧~清國奴~~大日本帝國是不容挑釁的。」石田茂三想了想,迅速在一張紙上寫下了一段話,「龜井,你立刻把這份電報發給橋口中佐。」 「哈衣!」龜井趕緊一縮脖子,向石田茂三行禮 三天之後,正在午睡的徐天寶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東家,東家~不好了!」 「什麼事?」有些睡眼惺忪地徐天寶被夏明順從睡夢中搖醒 「我們的鐵軌被小鬼子拆了一截~」夏明順急匆匆地說道 「什麼?」徐天寶一激靈,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夏明順有些激動地說道:「我們朝東面鋪的輕便小鐵軌被日本人拆掉了一截,這樣一來,我們朝關內去的小鐵軌可就都斷了。他們說內蒙古東部是他們日本人的勢力範圍,日本在這裡享有築路權,沒有經過日本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在這個範圍內修築鐵路。」 「欺人太甚~~~」徐天寶怒道:「這裡是中國的領土,中國人在這裡別說修路,就是修茅廁也輪不到看小鬼子的臉色。」說罷徐天寶從枕頭下掏出手槍,「召集所有保安隊隊員,把槍發給所有的工人。」 「是,東家~!」 「且慢~!」 夏明順剛要轉身離開,又被徐天寶喊住,「不~~暫時不要召集人馬~~~」 徐天寶冷靜下來一想,日本人此舉挑釁意味十分明顯,中國暫時也沒有和日本對抗的實力,如果這件事上升為外交事件,最後朝廷一定是選擇妥協。現在的振華公司也沒有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日本的可能性 「好吧~~~小鬼子!」徐天寶冷笑道:「明順,你去把洋人工程師們都請來!」 「這是~~」夏明順詫異地問道 「讓你去,你就去!」徐天寶一板臉孔 「是,東家!」 夏明順剛走,徐秀傑就進來了,「哥,我回來了~!」 「怎麼要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好派人接你!」徐天寶高興地上前一把扶住徐秀傑的肩膀,「事情順利嗎?」 「順利!」徐秀傑笑道:「幾個藥廠為了得到我的專利,都搶破了腦袋。哦,對了,我之前說的幾個美國同學,這次也跟我一起來了~」 「就是你說的,家世不一般的同學?」徐天寶問 「對~!」徐秀傑笑道 「來得好~~」徐天寶心裡有了對付日本人的主意 ◇◇◇◇◇◇◇◇ 且說,和徐秀傑一起來中國的美國人有三個,弗萊迪*馬漢、傑森*厄哈特和菲利普斯*希爾,這三個年輕的美國小伙子對對中國的異國風情充滿了好奇 身材高大,有著一頭金髮的弗萊迪*馬漢望著沙漠和草原,興奮地對徐秀傑說道:「嘿,徐,我感覺我好想回到了德克薩斯!」 傑森*厄哈特個頭不高,臉上還有不少雀斑。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問徐秀傑,「徐,我們未來的工廠在哪裡?」 徐秀傑指著遠處一片空地,說道:「如果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在那裡蓋廠房。」 菲利普斯*希爾似乎從小就受過嚴格的禮儀培訓,他舉手投足都十分優雅,他問徐秀傑關於來的路上乘坐的輕便鐵路的事情,徐秀傑答不上來,只能把徐天寶推到前面來 「我沒有懂得修鐵路的工程師,所以我們暫時無法修建足夠長的標準鐵路~!」徐天寶答道 菲利普斯*希爾笑了笑,說道:「美國有許多優秀的鐵路工程師,你可以考慮去聘請幾個~」 徐天寶笑了,「另外,日本人宣稱這裡是他們的勢力範圍,禁止除日本以外的公司在這裡修建鐵路。」 「what?」菲利普斯*希爾很奇怪,「難道貴國的主權不是應該得到尊重的嗎?」 徐天寶又笑了,說道:「理論上是這樣,可是你要知道,日本人是自私而貪婪的。之前貴國的哈里曼想來中國投資鐵路,一樣被日本人拒之門外?」 菲利普斯*希爾神情嚴肅地說道:「洛克菲勒和摩根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違約的日本人的。羅斯福總統、還有陸軍部長塔夫脫等人有可能開始轉變對日的外交政策。」 哈里曼雖然號稱是鐵路大王,但是他的後台老闆是洛克菲勒財團,曾經與他爭奪中西部鐵路控制權另一位鐵路大王詹姆斯?希爾,背後站著的是摩根集團。太平洋聯合鐵路的總裁哈里曼開始秘密收購詹姆斯?希爾控制的北方太平洋鐵路公司的股票,當詹姆斯?希爾驚覺即將失去控制權時,哈里曼還差4萬股就大功告成了。詹姆斯?希爾立即向正在歐洲度假的後台老闆摩根緊急求救,摩根馬上指令手下反擊洛克菲勒的挑戰。一時間華爾街烽煙四起,對北方太平洋鐵路公司股票的爭奪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每股價格一度達到1000美元的天價。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最後國際銀行家們不得不出面調停,達成的最終結果是成立一家新的控股公司—北方證券公司,兩強共同控制美國北方的鐵路運輸。在公司成立當天,麥金利總統被刺殺,副總統老羅斯福繼任。在老羅斯福的強力反對下,北方證券公司被美國1890年通過的《謝爾曼反壟斷法》強制解體。 受挫之後,詹姆斯?希爾的發展方向掉頭向南,收購了從科羅拉多直抵得克薩斯的鐵路。而哈里曼則致力於開拓海外市場,亞洲、非洲、南美,哈里曼的鐵路象蜘蛛網一樣鋪開來。 在日俄戰爭期間,哈里曼等大亨購買了2億日本國債,有力地支持了日本對俄國的戰爭。現在日本人過河拆橋,就算哈里曼能忍,他背後的洛克菲勒財閥也不能忍。 108各自的手段 在赤峰縣和張武縣交界的西岔河子大路上,一隊穿著日軍黑色軍服的隊伍正蜿蜒前行,領隊的是橋口勇馬中佐,他因為在日俄戰爭期間的出色表現,從陸軍少佐晉陞為中佐。而投靠日本的蒙匪巴布扎布也因為表現出色,得到了日軍的表彰,向清廷推薦之後,出任了彰武縣警察局長。 在橋口勇馬的隊伍後面,還有十幾輛大車,每輛車上都裝滿了鋼軌。這些東西,就是橋口勇馬從振華公司專用的輕便鐵路上拆下來的。 石田茂三和橋口勇馬在日本時就是摯友,石田茂三在日俄戰爭期間為橋口勇馬提供了大量情報和活動經費,所以,這次石田茂三要自己找找振華公司的麻煩,橋口勇馬立刻就答應了。 回到駐地的橋口勇馬正打算把這些優質鋼材賣掉,然後拿著這筆錢去縣城裡找花姑娘。 「橋口~」橋口勇馬的上司江村義勇黑著臉,出現在橋口勇馬身後,「橋口~」江村義勇大聲說道:「橋口,你到哪裡去了?」 橋口勇馬趕緊轉過身來,「報告大佐,我去~我去偵察了~!」 「八嘎~!」江村義勇給了橋口一個響亮的耳光 「哈衣!」橋口勇馬繃直了身子,不敢有絲毫怨言 江村義勇將一份電報狠狠地砸在橋口勇馬的臉上,「你是中國馬賊當久了嗎?記住,你是帝國的軍人,一切要以帝國的利益為重。」 橋口勇馬沒罵得莫名其妙,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電報一看,不由一驚,原來有兩名美國人、三名德國人、兩名奧匈人通過支那朝廷向日本北京領事提出抗議,說日本軍隊蓄意破話他們公司的財產,還有三名美國人提出抗議,說收到日本軍隊的惡意騷擾。 「這家名叫振華機器的工廠是屬於一個支那人的~!」橋口勇馬辯解道 啪啪 江村義勇又給了橋口勇馬兩個耳光,「八嘎,那是一家股份制公司,美國人和德國人在裡面佔有股份,他們當然有借口介入此事。」 「哈衣~!」橋口勇馬不敢再辯解了,「我願意接受處分~!」 江村義勇冷哼一聲,說道:「支那人的鐵路,拆了就拆了,可是,《日露密約》還沒有簽訂,大日本帝國在蒙古的勢力範圍一說還沒有坐實,你怎麼能隨便告訴支那人?」 「哈衣~!」橋口勇馬無言以對 江村義勇露出邪惡的笑,使得他那張留著人丹鬍子的臉顯得更加猥瑣,「你就說一口咬定,是巴布扎布假扮我們帝國軍隊所為。」 「哈衣~!」橋口勇馬又是縮脖子鞠躬 ●●●●●●●●●● 日本人破壞鐵路一事最終不了了之,卻使得振華公司大批自行車耽誤了交貨,結果英國洋行以違約為由,索賠了大筆的違約金。如果,這只是讓徐天寶覺得鬱悶的話,那麼隨後,在市面上出現大量貼著三井物產的振華造自行車,以70元的價格進行低價傾銷的時候,就讓徐天寶徹底憤怒了。 「好啊~小鬼子跟我玩這手~」徐天寶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幾天後,英國人就拿著一份振華公司發給他們的公文來找石田茂三 「石田先生,振華公司有意擴大與我們的合作,提供更多的車輛給我們報銷。」金正明是英國瑞和洋行的大班,他負責從振華公司購進自行車,然後再轉手給石田茂三 石田茂三起初覺得龜井新太郎的辦法不怎麼樣,但是經過近一個月的嘗試,商社獲利還算尚可,而且,來買車的人也不再知名要鳳凰和永久了。這讓石田茂三覺得挨橋口勇馬一頓罵還是值得的 「當然~~振華公司出產多少,我都要了,我還會想辦法給他製造一些麻煩~~你們可以輕鬆地獲得違約金呢!」石田茂三狡猾地說道 金正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他說道:「我們洋行對自行車生意並沒有多大興趣,所以,是否有意擴大合作,完全取決於你們的意思。」 「當然~」石田茂三笑道 「既然是這樣,那好吧~~」金正明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早就擬好的合同,「貴商社必須和我們洋行簽訂為期一年的合同,訂購的車輛不少於一萬兩。」 「一萬輛?」石田茂三想了想,說道:「太多了吧!」石田茂三通過三家英國洋行分批吃進振華的自行車,每次不過幾千兩,分銷到三井物產在中國和日本的市場,到也能消化。但是,如果但從瑞和洋行就購買一萬輛,那麼恐怕以三井物產目前的銷售網絡,會消化不掉 金正明淡然道:「石田先生難道以為我們洋行是只靠拿違約金生存的公司嗎?」 「當然不是~~」石田茂三咬了咬牙,「好吧~~五千輛~」 「至少九千~~」金正明說 「六千~」石田茂三說 金正明收起合同,站起身來說道:「那你找其他洋行吧,也許他們會對小生意有興趣~!」 「好吧~~七千~」石田茂三趕緊攔住金正明 「八千五百~!」金正明冷冷地遞過合同 「好~~!」石田茂三繃著臉,在合同上簽下字 金正明把合同收進公文袋,滿意地走了。望著金正明遠去的背影,石田茂三用日語罵道:「該死的清國奴!」 金正明自然不知道石田茂三在背後罵他,他走出三井物產,就上了一輛馬車,「徐先生,如你所願,辦成了~!」他笑著把合同遞給坐在自己身邊的徐 「太好了~!」接過合同的人看著墨跡還沒乾透的石田茂三的簽名,嘴角露出了笑意,「中朝兩國人民世代友誼,從明朝開始,我們就並肩戰鬥,一起對抗倭寇。今天,我們又聯手了,這是蒼天有眼~!」他笑道 金正明笑道:「日人都是貪婪的禽獸,我們的祖國都遭到他們的蹂躪,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應該攜起手來。」 「安重根義士,他們還好嗎?」他問道 金正明點了點頭,「他正在上海。」 安重根,字應七(據說他胸口和腹部有七顆黑痣)1879年9月2日生於朝鮮王朝黃海道海州,6歲時祖父把他送進私塾,學了8年漢文。安重根的父親安泰勳幼時被人稱為神童,可安重根15歲以後便不務學業,常常遊獵於山野之間。對父母、老師的訓斥,同學、好友的勸告,安重根回答說:「昔日楚霸王項羽學問不高,卻成了千古英雄。身為男子漢要有抱負,我不指望以學問揚名於世。」 1894年安重根娶金氏為妻。兩年後,兒子與女兒先後降生。此時的日本正欲稱霸亞洲,首相伊籐博文策劃了中日甲午海戰,迫使李鴻章赴日與伊籐博文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而後,日本不斷地向朝鮮派兵。1904年日本和俄國為爭奪在遠東的利益,在中國土地上交戰。日俄戰爭一結束,身為日本樞密院議長的伊籐博文來到朝鮮,強制與朝鮮政府締結了不平等條約。 1905年,伊籐博文成為首任「韓國統監」;安重根與父親商量搞義舉反對伊籐,可是力量太弱。安重根想到了中國上海,那裡有許多朝鮮人,他打算把全家移居上海,再圖良策。父親同意了他的主張,讓他先去上海察看情況。1905年,安重根來到上海尋找同胞。他先後找到了正二品官閔泳翊和商人徐相根,可前者拒不接見,後者麻木不仁,令安重根很失望。 就在安重根失落的時候,一個神秘的中國商人找到了他,許諾為他提供資金幫助。當然,交換條件是流亡中國的朝鮮義士要幫助他一起對付日本商人。而瑞和洋行的大班金正明就是安重根的同志之一。 「石田茂三,你不是想吃肉嗎?老子就讓你不光吃飽,還要吃撐~!「 「徐先生,讓我們通力合作,驅逐倭寇,還我河山!」 丈夫處世 其志大矣時造英雄兮 英雄造時 雄視天下兮 何日成業東風漸寒兮 壯士義熱 忿慨一去兮 必成目的鼠竊伊籐兮 豈肯比命 豈度至此兮 事勢固然同胞同胞兮 速成大業 萬歲萬歲兮 大韓獨立萬歲萬歲兮 大韓同胞 ~~~~~ 金正明高聲吟唱起來 送走了金正明,徐天寶又陸續和另外兩家英國洋行的大班碰了頭,不久之後,石田茂三又半推半就地與兩家洋行簽訂了增加訂購量的合同,需要向這兩家洋行訂購不少於一萬六千輛自行車。 ●●●●●●●●● 回到辦公室的徐天寶心情大好,在徐天寶目前的計劃裡,針對石田茂三撒下的網並不是主要的任務。眼下,徐天寶還有一個更大的計劃,那就是修建一條連同赤峰和關內的鐵路。 修鐵路要涉及到征地、遷墳等一系列問題,所以徐天寶找到牛知縣商議此事。 「造鐵路?」牛知縣有些顧慮,「征地、遷墳都是小事,問題是上哪兒去弄錢?又去哪裡找懂得修鐵路的人呢?」 「錢由我負責,至於造鐵路的工程師嘛,我心中早有人選~」徐天寶說 「誰?」牛知縣問 「羅國瑞~!」徐天寶笑答 羅國瑞,字岳生,廣東惠州博羅人,1872年赴美留學,是我國首批留美幼童之一。羅國瑞出國時年僅12歲,與詹天祐同齡。1881年6月8日,總理衙門向光緒帝呈遞了「奏請將出洋學生一律調回」的奏折,並得到了光緒帝的批准。就這樣,首批留美幼童結束了九年的留學生涯,除了詹天祐和歐陽庚正式從大學畢業之外,其它幼童均沒有畢業就被撤回國內。羅國瑞也是其中之一。他們上岸後馬上被送往一所已經關閉10年之久的書院———求知書院。從求知書院出來後,這批留學生全部被送到電報局學習電報專業。這樣安排歸國留學生有兩個特點:一是清政府官吏不懂科學技術,不懂專業,不能根據個人興趣特長安排合適的工作,而是學非所用,用非所學,浪費專業人才;二是薪俸待遇低,生活非常困難。歸國留學生的薪俸月給5兩至15兩銀子之間,就當時生活水準而言,個人手頭緊缺,養父母、家人就不可能了。 1896年,羅國瑞應聘到漢陽鐵廠,他因此能夠與張之洞、盛宣懷等洋務能臣接觸,並展現出自己在鐵路專業上的才華。光緒二十五年(1899),盛宣懷負責督辦萍醴鐵路,該路於1899年9月8日開始設計,設計者是美籍總工程師李治、副工程師馬克來和已成為副工程師的羅國瑞。萍醴鐵路於1903年8月才竣工通車,但由於該鐵路仍沒能徹底解決煤礦直達漢口的目的,遂緊接著又啟動萍潭鐵路的建設,羅國瑞依然是主要設計人員之一。 可以說,羅國瑞是除了詹天祐之外,中國又一位鐵路人才 109製藥廠 此時的中國,不管官府還是民間,想要修鐵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1904以後逐漸興起的「收回利礦權」和「保路風潮」,是私人資本追逐利益和排擠外資的所謂「愛國熱情」的雙重混合。這種「愛國熱情」在鐵路修築領域表現的更為明顯,幾近於盲目。 事實上,修築鐵路始終是晚清政府的一塊心病。1894年,甲午海戰慘敗。有識之士認為,在那次戰爭中,由於國家無力從南到北迅速調運軍隊,是中方遭遇慘敗的一個因素。由此,鋪設一條從廣州出發、中經漢口、直達北京的鐵路就顯得尤為必要。 但是,戰後對日2.3億兩白銀的巨額賠款壓得政府喘不氣來,清政府財政方面的捉襟見肘意味著築路的資金來源只有向外國借款。而借款修路往往會導致部分路權轉手外國,這一隱痛激發了紳商們「拒借外款、集股辦路,自保路權」的「愛國熱情」。可是,當愛國的衝動過去之後,紳商們發現商辦鐵路的前景似乎並不美妙。鐵路投資金額巨大,但收益卻十分遙遠,普遍存在的資金匱乏導致築路進展異常緩慢,更是讓投資可能產生的收益變成水月鏡花。商辦鐵路一時進退維谷。 1903年7月,新任四川總督錫良上奏清廷,請求「自設川漢鐵路公司」。這一建議得到上至朝廷下到各省紳商的一致支持,民間自籌資金的鐵路商辦運動一時進入高潮。但是,高漲的愛國熱情過後,商辦鐵路的弊端也日益顯現出來。川漢鐵路興辦以來,數年來僅籌集到全路所需款數的十分之一,照此速度,還須90—100年的時間這條鐵路方能完成。此外,川漢鐵路公司經營管理不善,財目混亂,貪污浪費嚴重。已籌集1000萬元路款,被層層貪污挪用的就達200餘萬之巨。另一方面,四川為籌資修路,抽租過重,百姓深受其苦。其他商辦鐵路也不容樂觀。「數年以來,粵則收股及半,造路無多」;「湘、鄂則開局多年,徒資坐耗」。 為此,清政府不得不拋出「國有化政策」,只允許商人修建支線鐵路,所有幹線鐵路一律收歸國有(官辦)。這種反覆的折騰,又回到錢從哪裡來的老路上,於是借外債修路又成為一種無奈的必然選擇。對於清政府來說,向外國借款有兩重不利影響:一方面,外方會利用貸款間接控制鐵路的修築權與經營權,經濟損失自不待言;另一方面,外方可能附帶提出諸如開採沿線礦產,架設電線,甚至是設置路警、駐兵運兵等特權。 1898年、1900年,清政府由督辦鐵路大臣盛宣懷經手,與美國的合興公司簽訂借款合同,由後者承造粵漢鐵路,全體工程5年內完成,並不許合興公司將其股份轉讓給他國。 到1904年,合興公司不僅築路緩慢,而且還將其2/3的股票私售給比利時人,比利時的後台是法國和俄國。這就意味著,粵漢鐵路將置於美、比、法、俄多國控制之下。消息一經傳出,遭致國內輿論的一致聲討,「保路風潮」風起雲湧。 1905年,在湘、鄂、粵三省紳商、群眾的壓力下,清政府從美國合興公司贖回粵漢鐵路。此後,江、浙,四川等多省掀起「保路風潮」,提出「拒借外款、集股辦路,自保路權」等主張。在民間壓力下,清政府以違約的形式,並付出不菲的贖款代價,總算從列強手中奪回部分路權。同時,在政策許可興辦幹線鐵路和紳商們的「愛國熱情」下,一些「官督商辦」的鐵路公司紛紛湧現。這些紳商參與的商辦鐵路包括涉及兩湖、廣東的粵漢鐵路,涉及江浙的滬杭甬鐵路,涉及川、鄂的川漢鐵路等。 清末的鐵路實業就在這種左右為難的搖擺中艱難前進。 徐天寶現在的身份勸業道道員,四品頂戴,不算是純商人。但是,奏請修建鐵路的公文發到袁世凱那裡之後,還是被退了回來。理由是朝廷沒錢,輿情又不允許借外債,所以修建赤峰鐵路一事,暫緩。 於是,徐天寶只能放棄修建鐵路的計劃,而專攻其他。 由於赤峰修建鐵路無望,厄哈特、希爾等三人在一番考察之後,決定把藥廠建立在交通便利,靠近海邊的天津。徐秀傑以及振華公司以土地、人員和專利佔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美方佔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藥廠起名叫振華醫藥公司,主要生產磺胺及其衍射物為主的抗菌藥物。 不過,這家投資進三十萬兩銀子的藥廠只生產磺胺類德西藥未免大材小用,所以,徐天寶打算在其中引入中藥的生產,以發揚國粹。 今之「中醫」稱謂,始於清末民初。其時,將外來的教育稱為西學,將自己的則稱為國學;將外來的醫學稱為西醫,將自己的醫學稱為國醫,後來亦稱中醫。 1894年中日甲午之戰,中國大敗,全國震驚。作為近代中國革命和思想策源地的廣東,以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為代表的資產階級改良派認為,中國的失敗乃敗於落後的政治體制和封建文化。日本明治維新的成功,在於廢除了封建幕藩體制,走上了資本主義道路。當時的知識分子研究發現,在醫學領域,日本明治維新的重要舉措是徹底廢棄了以中國傳統中醫藥學為主體的醫學體系,而改行西方醫學。於是,向日本學習,廢除中醫的運動開始作為富國強民的政治主張浮出水面。為了向日本學習,知識青年掀起了一股極盛的赴日留風潮.在早期赴日留學的人潮中,就有資產階級革命家、推翻滿清王朝的中國第一總統孫中山先生,而他學習的就是日本的西醫;也有「棄醫從文」的諷刺小說家、雜文大家魯迅先生,後者更是對自己先後所學領域中的「中醫」、「國學」斥之不已。 事實上中藥的毒副作用比西藥小,而且做成中成藥之後,具有現成可用、適應急需、存貯方便、能隨身攜帶、省去了煎劑煎煮過程、消除了中藥煎劑服用時特有的異味和不良刺激等優點。據說,抗日戰爭台兒莊戰役時期,在中方軍隊的陣營裡,一支來自雲南的部隊讓人驚訝。他們頭戴法式鋼盔、腳踏剪刀口布鞋,作戰十分驍勇。他們身上還帶有一小瓶白色的粉末。這些戰士受了傷,不管傷勢如何,只要還能動,就不打繃帶、不坐擔架,只把這白色的粉末,吃一點,外敷一點,又上陣拚殺。滇軍將士們所用的白色粉末,就是被稱作療傷聖藥的曲煥章萬應百寶丹,後來人們又把它叫做雲南白藥。 有鑒於此,對於中醫沒有太多研究的徐天寶,首先想到的中藥就是大名鼎鼎的雲南白藥。雲南白藥是雲南著名的中成藥,由雲南民間醫生曲煥章於1902年研製成功。對跌打損傷、創傷出血有很好的療效。雲南白藥由名貴藥材製成,具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腫之功效。問世百年來,雲南白藥以其獨特、神奇的功效被譽為「中華瑰寶,傷科聖藥」,也由此成名於世、蜚聲海外。 夏明順在雲南一開始找到曲煥章的時候,曲煥章並不願意參與,甚至托說自己只是個鄉下醫生,不能等大雅之堂。 曲煥章的妻子繆蘭瑛問道曲煥章,「為什麼人家來請你,你都不去呢?」 曲煥章說道:「婦道人家,你懂什麼?人家是要拿我的方子去做買賣,賣了方子眼下是能賺一筆,可將來呢?」 夏明順隱隱約約聽到了曲煥章和妻子的談話,便說道:「曲大夫放心,咱們東家不是要圖謀你的秘方,是希望和曲大夫你一起把這萬應百寶丹做大做強,不光全中國人的都知道,就是全世界,洋人那裡,也要豎大拇指。」 「當真?」曲煥章心裡一動 在當時,行醫並不是特比受人尊重的職業,夏明順這番話還是很有誘惑力的,夏明順又說道:「那是當然,我們東家說了,這國醫之術乃是國粹,西洋玩意兒固然好,但是自家的傳家寶也不能丟。咱們東家還說了,如果曲大夫願意合作,就為曲大夫在朝廷商部裡註冊商標,以後誰要敢仿冒,那是要賠錢甚至吃官司的。而且,曲大夫還可以這藥方入份子,以後每瓶萬應百寶丹上都印著曲大夫的畫像,每賣一瓶萬應百寶丹,都有曲大夫一分錢。」 曲煥章還是有些猶豫,「如果拿到機器廠裡做這要,那不是做藥的人都知道藥方了?」 夏明順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東家說了,曲大夫合夥之後,這藥方不僅是曲大夫的命根子,也是我們廠的命根子,東家會用盡辦法幫曲大夫保密。比如,採購藥材全由曲大夫負責,草藥只用甲乙丙丁標記,而不列名字等等~~~」 「好吧~~」曲煥章終於鬆了口,「我想去你們機器廠看看~!」 110製藥廠2 天津紫竹林碼頭附近,周學熙親筆題寫的「振華醫藥公司」的鎏金牌匾高懸,在匾額下,是一溜振華醫藥公司的鐵皮英文字母。公司門口滿地是鞭炮碎紙,空氣的火藥味久久不散。 舞獅子的隊伍在鼓聲中上下舞動 「嘿~希爾,你不覺得這些東方人很有意思嗎?」厄哈特一面鼓掌,一面笑著問希爾 菲利普斯*希爾一面皺著眉頭,一面用手指塞住耳朵,問身邊的徐秀傑,「徐,難道你們覺得這樣的噪音很有趣嗎?」 徐秀傑笑道:「按照中國的風俗,放鞭炮是用巨大的響聲趕走邪魔,祈求平安。」 「噢~是這樣~!」菲利普斯*希爾依舊用手指塞著耳朵,但是神情放鬆了許多 振華醫藥公司的藥廠分兩部分,一部分製藥,一部分搞新特藥研製。生產磺胺的車間屬於藥廠的限制區,除了徐天寶、徐秀傑、弗萊迪*馬漢、菲利普斯*希爾和傑森*厄哈特以及少數幾個工人之外,一般人被禁止進入。就算以會友鏢局秘傳金瘡藥入股的會友鏢局代表李堯臣,也必須在徐天寶的陪同下,才能進入。 不過,李堯臣在裡面繞了一圈之後,覺得到處是玻璃器皿的提煉室索然無味,反倒覺得外面轟隆隆地機器很是新鮮 李堯臣看見這麼大的製藥廠,樂的嘴都合不攏了。現在火車、輪船都通了,銀票匯兌的業務遍及城鄉,誰還請人押鏢啊?鏢局除了幹點看家護院的活之外,基本沒有其他的收入來源,眼看百年老字號「會友」就要關張。李堯臣、劉德勝等鏢師愁得白頭髮都多了不少,卻沒想到天上掉下了餡餅,祖傳秘方成了香餑餑,居然換了振華醫藥公司的兩成股份。 只見各種草藥被送進破碎機打成顆粒,然後再用小型球磨機研磨成細微的粉末。這種效率比用銅碾子快了千百倍。看完了車間,徐天寶又帶他去看倉庫,上千平方米的庫房裡,藥材分門別類的晾曬烘乾之後擺放的整整齊齊,空氣裡都帶著淡淡的藥香味。 李堯臣貪婪地呼吸了幾口之後笑道:「徐老闆,這味道聞久了,都能百病不生。」 徐天寶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做聲,旁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子冷冷的插嘴說道:「迷信,愚昧~!」 李堯臣頓時變了臉,瞪著眼睛,厲聲問道:「誰在胡說八道?」 年輕男子毫不客氣的道:「就是區區在下,聞聞草藥的味兒就能百病不生?那還要大夫和藥物幹嘛?」 說話的人名叫伍連德,南洋華僑,1879年3月10日出生於馬來亞檳榔嶼。1896年留學英國劍橋大學意曼紐學院。1899-1902年考入聖瑪麗醫院實習。1902年在英國利物浦熱帶病學院、德國哈勒大學衛生學院及法國巴斯德研究所實習、研究。後返回原馬來亞,在吉隆坡醫學研究院從事熱帶病研究,1904年在馬來亞檳榔嶼開設私人診所。這次,是徐天寶從南洋重金聘請過來的。 「朋友,說話可別太沖~!」李堯臣怒目圓睜,「中國人幾百年來都靠這種要治病~!」 「醫療是一門嚴謹的科學,是要經過無數次實驗才能得出結論,你的這種草藥經過多少次實驗?」武連德揶揄道 徐天寶開始打著圓場,說道:「李大俠,說句不好聽的,你還別不服氣,你的金創藥是很靈驗,可是為什麼靈驗,你知道嗎?是哪幾味藥起了作用,你可知道?」 李堯臣只能強壓不滿,梗著脖子搖了搖頭 武連德冷冷的說道:「所謂中醫毫無科學依據可言,能否治病全憑運氣,根本就不是一門科學。什麼陰陽五行、什麼熱性涼性,全是騙人的迷信。」. 晚清時中醫的現狀也確實令人頭疼,使用藥材的理論則更是匪夷所思,治療肝病引起的肝腹水就用敲破的銅鼓皮,因為水腫又稱為「鼓脹」,所以用破鼓的皮就能壓服;水蛭會吸血,就認為把它曬乾了入藥能活血化瘀;蚯蚓在土壤鑽來鑽去,就認為它曬乾了入藥能夠通絡利尿;夫妻同飲一杯立春後的雨水,能治療不孕不育 魯迅更是在自己的許多作品中,對中醫進行猛烈的批判,一方面與他在日本留學期間所接受的西方科學西方醫學有一定關係,另一方面與他父親的去世也不無關係。在魯迅看來,父親應該是給庸醫害死的。他在《父親的病》一文集中表達了對中醫的批判態度:為給父親治病,周家賣光了田產,就賣首飾和衣服,最後請來所謂的「名醫」(陳蓮河,即何廉臣)。但「名醫」的藥方實在希奇,「最平常的是『蟋蟀一對』,旁注小字道:『要原配,即本在一窠中者。』似乎昆蟲也要貞節,續絃或再嫁,連做藥資格也喪失了。」父親肚子脹的像鼓,但「名醫」自有辦法,他有一種特別的丸藥:敗鼓皮丸,「這『敗鼓皮丸』就是用打破的舊鼓皮做成;水腫一名鼓脹,一用打破的鼓皮自然就可以克伏他」,用鼓皮入藥,以毒攻毒。父親終於在這位「名醫」的折磨下死去。 「你胡說~!」李堯臣舉起了拳頭 「Dr。伍,你也不要得理不饒人。」徐天寶也嚴厲說道:「古代的歐洲人一樣認為世界是水火土氣四元素組成,和中國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是一樣的,中世界的時候,歐洲人一樣認為通過放血和水蛭吸血可以治病。現在,我們再來看這段歷史,是不是一樣很迷信和愚昧?」 伍連德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可是一種醫療方式或者是藥物的誕生是需要大量實驗數據積累來支撐的。」 徐天寶說道:「中醫許多秘方之所以能夠一代代傳下來,正是因為千百年來在實際運用中被證明了有效,難道幾百年的數據積累還不夠?哪種西藥有這麼長的實驗時間?」 伍連德沉默不語 徐天寶繼續說道:「祖宗留下的東西精華和糟粕都有,後人必須懂得辨認,哪些是精華哪些是糟粕,怎麼辨認呢?只有不停的實驗,拿出真憑實據來,不能祖宗說什麼就是什麼,真金不怕火煉,精華通過試驗越證明它的珍貴。西洋醫學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也是從半巫半醫展過來,傳統的西洋醫學和國醫學沒什麼兩樣,都是糟粕和精華並存。找出國醫學的精華揚光大,徹底拋棄其的糟粕,總結出規律,以科學的方法和手段重新構建醫理論,如果做到這些,你們這些醫生就真的是功德無量了」 伍連德若有所思,不時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看著怒氣沖沖的李堯臣和半信半疑的伍連德,徐天寶只能竭盡全力去糅合這兩股力量,隨後,徐天寶又與天津知名的達仁堂的樂達仁合作,並聘請著名中醫師胥紫來擔任坐堂醫師,希望通過眾人的努力,使得古老的中醫能夠從此擺脫巫術的困擾浴火重生,成為祖國醫學寶庫最耀眼的明珠 111馮如、報紙 振華廠東北角一棟空曠的倉庫,裡面擺放著切割機、鑽孔機、折彎機等等等等的工具,從銘牌可以看出,它們大部分是德國貨,少部分是振華公司自行生產。一個二十六歲的年輕人正在專心致志的加工零件,在他身邊還有兩個和他年紀一般大小的人在從旁協助。他生得濃眉大眼,額骨飽滿,鼻子略有些塌,嘴巴也挺大,但是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裡,滿是工作的熱情。 馮如,原名馮九如,祖籍廣東恩平。幼年在私塾讀了幾年書,輟學後在家務農。甲午之戰後,清廷割地賠款,國庫空虛,民生凋敝。當時年僅十二歲的馮如,雖然不懂國事,但也嘗到了家庭窘困的滋味。他從小喜歡製作風箏和車船等玩具。對神話故事尤其是飛天故事,更是滿心嚮往。12歲隨父漂洋過海到美國謀生。他目睹美國先進工藝,認為國家富強必須依靠工藝的發達,改變中國貧窮落後面貌非學習機械、發展工藝不可。到舊金山之後,經鄉親介紹,在耶穌教會做童工,白天工作晚上讀夜校,生活十分艱苦卻也相當的充實。通過學習英語和科技知識以及目睹日新月異的先進機器,看到美國發展的日新月異,令他身為觸動。國家富強,必有賴於機器,於是更加發憤學習,專攻機器製造。 馮如為了救國,決心去紐約學習機器製造技藝。他打算將來親手替中國造一艘新式軍艦,打敗小日本報甲午年的一箭之仇。馮如先後在船廠、電廠和機器製造廠當學徒和工人,歷時近七年,備受種族歧視和失業的折磨。終於學會了多種機器製造技能,也增進了機器製造知識的廣度和深度。 1903年,美國萊特兄弟製造出了飛機,圓了人們千百年來飛上天空的夢想,這個消息也令年輕的馮如怦然心動,馮如決心要依靠中國人的力量來製造飛機。就在這時,受雇於徐天寶振華公司的特斯拉回到美國,在申請插頭\插座的同時,找到了馮如 關於尼古拉*特斯拉的事跡,馮如也有耳聞,特斯拉簡單說明來意之後,遞給馮如幾張圖紙。 馮如接過來看來幾眼,一陣欣喜和激動。圖紙上的飛機是一架單翼飛機,機身下有兩個碩大的船型浮筒,兩個機翼尖部掛著兩個小浮筒,船型浮筒實在是太大了,看起來就像是插了兩支翅膀的遊艇。 馮如仔細看了半天後問道:「這架飛機操作是用副翼?船型的浮筒?這是誰設計的? 特斯拉笑了,他故作神秘地答道:「年輕人,這個問題你得回中國之後才能找到答案。」 就這樣,好奇害死貓,馮如被半騙半請的來了元寶山 第一眼見到振華公司的時候,馮如就被這規模龐大的工業巨擘給震住了 富有戲劇意味的是,徐天寶見到馮如的第一句話不是問號,不是誇獎,而是「鼎三兄乃我國之瑰寶,於我民族復興大業,息息相關。君之一身,關係萬千,我願意資助鼎三兄做任何研究,惟獨不允你親自試飛~~」 歷史上的馮如在美國試飛自己的飛機時就幾次差點摔死,後來回國之後,在最後一次試飛時馮加急於升高,操縱過猛,致使飛機失速墜地,機毀人傷。醫院搶救無效,馮如以身殉國,時年僅29歲。在彌留之際,馮如猶勉勵助手:「勿因吾斃而阻其進取心,須知此為必有之階級。」 現在自己好不容易把馮如從美國弄回來,打死也不會讓他試飛了。 馮如苦笑道:「我知道徐大人的好意,可不試飛,怎麼知道飛機好壞呢?」 徐天寶說道:「可以讓別人代替,何必一定要自己以身犯險?」 馮如說道:「大清國有幾個人懂飛機的呢?讓別人試飛,根本無法查出問題和缺陷在哪裡。」 徐天寶擺了擺手,笑道:「簡單,建立一個飛行學校,鼎三兄你任校長,專門培養飛機人才。」 就這樣,馮如留在了元寶山。徐天寶除了為他提供資金和機器設備,以及人員之外,還提供了一些差不多同時代的飛機設計圖紙。很快,馮如就發現之前自己的飛機為什麼缺陷、故障多的原因。除了設計上的缺陷,自己之前因為缺少科研經費,所選用的材料質素不佳,再加上半手工製造出來的零件比較粗糙,因此故障不斷。現在這種問題統統不成問題,而且,馮如還能優先得到狄賽爾發明的一系列柴油發動機作為飛機引擎。 馮如好似久旱逢甘霖,急於拿出成績來報答徐天寶的知遇之恩,但是徐天寶反倒一再勸慰馮如,千萬不要心急。做飛機是件精密的活兒,稍有閃失便是機毀人亡。雖然咱們找人代替你試飛,可人家也有妻兒老小,你總不能不把別人的命當兒戲吧? 如此這般,馮如便漸漸靜下心來,潛心研究,每一個零件都精雕細作,力求完美。 ●●●●●●●● 空閒下來的徐天寶一面喝茶,一面翻越今天新到的報紙,這幾天,《民報》與《新民叢報》展開大論戰,全面揭示革命與保皇派的原則分歧。 《新民叢報》於1902年2月由梁啟超創辦於日本橫濱。從創刊到1907年11月停辦﹐前後近六年﹐共出版九十六期。這是梁啟超宣揚在中國實行君主立憲、反對民主革命的重要陣地。《民報》則是同盟會的機關報。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11月26日在日本東京創刊。其前身是《20世紀之支那》。 「支那」一詞在日本流行起來是明治維新以後的事。不過那時中國的正式國號是「大清」,所以日本政府在正式場合把中國稱為「清國」或「大清帝國」,把甲午戰爭稱為「日清戰爭」,把義和團事變稱為「北清事變」。但是在一般的民間報刊,則一般把中國稱為「支那」,把「日清戰爭」稱為「日支戰爭」,把中國話稱為「支那語」。日本人不稱中國的正式國號「大清」而稱「支那」,那時的中國漢人,特別是中國的革命家,對日本稱中國為「支那」,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有幾分感激。那時中國漢人處於異民族的統治之下,因為日本暗中支援中國革命,所以一時間日本成為中國革命家的樂園,同盟會、光復會等反政府組織都是在日本組建的。那時很多漢人來到日本的頭兩件事就是:第一是剪辮子,表示不再效忠清廷;第二是自稱「支那人」,拒絕承認自己是「清國人」。由於那時「中國」這個詞還沒有被公認,所以很多革命家直接借用日本式稱呼稱自己是「支那人」。 1902年,章太炎等在日本東京發起《支那亡國二百四十二年紀念會》,提出「光復漢族,還我河山,以身許國,功成身退「的誓詞(「支那亡國」是指明朝亡於清朝的那一年);1904年,宋教仁在東京創辦了名叫《二十世紀之支那》的雜誌,這是後來同盟會黨報《民報》的前身。即使是立憲派的梁啟超,也用「支那少年」為筆名,康有為次女康同璧也曾在詩中稱「我是支那第一人」。 當時很多中國的革命家使用「支那」這個詞稱呼自己,亦說明那時日本使用「支那」稱呼中國,不但沒有貶義,反而含有對中國漢人的尊敬。如果日本人按照當時中國的正式國號「大清」,把中國人稱為「大清人」,把中國話稱為「大清語」,對中國的漢人來說,反而會感到被侮辱了。但是辛亥革命之後,中國的正式國號從「大清帝國「變成「中華民國「,由此而引發了中日之間的「支那「爭論。 但是,作為穿越者,徐天寶卻對這個詞十分感冒,這無形中也使得徐天寶對那些以支那人自稱的所謂革命家們多了幾分不屑。 1906年4月18日,《民報》第3號以號外形式公佈了《〈民報〉與〈新民叢報〉辯駁之綱領》,全面揭示了革命派與保皇派的原則分歧。 同盟會機關報《民報》與保皇派機關報《新民叢報》的大論戰,以《民報》的創刊為發端。1905年11月,《民報》創刊號即對保皇派進行批判。梁啟超則從《新民叢報》1906年1月出版的第73號起連續登載《開明專制論》和《申論種族革命與政治革命之得失》兩篇文章,竭力反對暴力革命,主張先實行"開明專制",確立君主立憲;反對土地國有,維護私有制度。革命派鬥志正旺,予以迎頭痛擊。《民報》號外載文說; 近日《新民叢報》將本年《開明專制論》、《申論種族革命與政治革命之得失》諸篇合刊為《中國存亡一大問題》。本報以為中國存亡誠一大問題,然使如《新民叢報》所云,則可以立亡中國。故自第四期以下,分類辯駁,期與我國民解決此大問題。茲先將辯論之綱領,開列於下,以告讀者: 一、《民報》主共和;《新民叢報》主專制。 二、《民報》望國民以民權主憲;《新民叢報》望政府以開明專制。 三、《民報》以政府惡劣,故望國民之革命;《新民叢報》以國民惡劣,故望政府以制。 四、《民報》望國民以民權立憲,故鼓吹教育與革命,以求達其目的;《新民叢報》望政府以開明專制,不知何方副其希望。 五、《民報》主張政治革命,同時主張種族革命;《新民叢報》主張政府開明專制,同時主張政治革命。 六、《民報》以為國民革命,自顛覆專制而觀,則為政治革命,自驅除異族而觀,則為種族革命;《新民叢報》以為種族革命與政治革命不能相容。 七、《民報》以為政治革命必須實力;《新民叢報》以為政治革命只須要求。 八、《民報》以為革命事業專主實力,不取要求;《新民叢報》以為要求不遂,繼以懲警。 九、《新民叢報》以為懲警之法,在不納租稅與暗殺;《民報》以為不納租稅與暗殺,不過革命實力之一端,革命須有全副事業。 十、《新民叢報》詆毀革命而鼓吹虛無黨;《民報》以為凡虛無黨皆以革命為宗旨,非僅以剌客為事。 十一、《民報》以為革命所以求共和;《新民叢報》以為革命反以得專制 十二、《民報》鑒於世界前途,知社會問題必須解決,故提倡社會主義;《新民叢報》以為社會主義,不過煽動乞丐流民之具。 以上十二條,皆辯論之綱領。《民報》第四號刻日出版,其中數條皆已解決。五號以下,接連辟駁,請我國民平心公決之。 ●●●●●●●●●● 「廢話連篇~!」徐天寶對保皇黨和同盟會的口水戰不屑一顧,此時,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裡形成。「我也應該辦一份報紙,爭取輿論的支持。20世紀初的中國不缺一心報國的熱血青年,他們缺少的是冷靜的思考和正確的理論指導。」 主意打定,徐天寶便開始物色人選,很快,兩個人便進入了徐天寶的視線,第一個是熱血青年丁開嶂,第二個便是大名鼎鼎的魯迅——周樹人。 丁開嶂是京師大學堂科班出身,畢業時獲"奏獎"文科舉人,文筆大開大合,縱橫捭闔。日俄戰爭結束後,丁開嶂與秦宗周、丁東第、朱錫麟、張榕在家鄉南青坨發動群眾,宣傳科學,推倒佛像,改廟堂為學校,興辦新學。他騰出家中一間房屋開辦女子學校。丁開嶂還以擺齋戒煙酒為名,在黑龍江、吉林、遼寧、綏遠、熱河、內蒙古、河北、山西等地發展鐵血會組織,並在家鄉成立"北振武社",抗俄鐵血會改名為北洋鐵血會,丁開嶂任總理。發佈《北振武社啟》,闡發"強吾民""強吾國"的宗旨。 周樹人自不必說,他棄醫從文,一心想以文筆喚醒國人,有他加入,文章的水平就有了保證。 報紙定名為——《新中華》 112以灤制開 今年的春天來得格外遲。 春分之後還下了一場雪。眼見就要進四月了,清晨還可以看到薄冰。除了楊樹枝頭萌出花生米大的苞芽,遠遠看去彷彿沾染些青翠,其他的樹全無動靜,怕冷似的瑟縮在寒意未盡的風中。 塞北的春天一點兒也不溫柔,一副乖戾暴躁的任性脾氣。早起時還陽光燦爛,不到中午已是陰雲密佈,不一會兒紛紛揚揚地扯起漫天飛雪,雪片極大,飄飄轉轉地舞著,遲遲不肯落地,就好像知道一落地便會了無痕跡。不過十來分鐘,雲散了,太陽還來不及露臉,北風就氣勢迫人地出場了,少了些寒冬的凜冽,可仍是那麼霸道,呼嘯在山川林木之間,挾著濃濃的沙土味道,天地立時混沌了。 塞北的春天是乾渴的。沙土在陽光下發出死死的白光,草皮皺成一團,又髒又黑的可憐樣子透著倉惶和小心翼翼。偶爾看到有蒼蠅飛過,沒看見蝴蝶和蜜蜂——美的、可愛的東西總是嬌貴的,脆弱的。天倒是濃藍無比,均勻的像凝固的染料。從天到地,從樹到草,從建築物到人,看不到一點點潤澤。 塞北的春天是頑強的。變化無常的氣溫,乾渴的氣候最終沒能擋住蓄髮已久的春意,彷彿一夜間,樹發芽了,草變綠了,花綻開了~~~~~~~ 一輛馬車在草原上緩緩停下,車門慢慢打開,一個身穿青色短褂,頭戴鑲玉瓜皮帽的不緊不慢地走下馬車。他極目遠眺,隨後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想不到塞北的景色也這麼美麗~!」 「老爺,塞外風大~」他的僕人為他披上一件呢子大氅,「這個徐道員也真是的,居然要老爺這裡等他。」 「當年劉玄德三顧茅廬,才請的諸葛亮,現在我只是來第一回罷了!」說話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學熙。 1901年2月19日開平礦務局督辦張翼被洋人以極低價錢騙去開平礦務局所有資產。詐騙主謀是英國墨林公司代理人胡佛(後任美國第31任總統)。1906年,周學熙被袁世凱任命為開平礦務局總辦,負責與英國交涉,從他們手裡奪回礦務局的控制權。 周學熙鑒於交涉工作十分棘手,一時難於收回,為了使工作得有進展,他建議袁世凱先交涉收回細棉土廠,因為他知道該廠與開平並不是一個單位,該廠與開平有約,三個月前通知開平,即可收回自辦。因此這項交涉比較容易進行,而且他認為該廠產品銷路甚好,收回後加以擴充必將有利可圖。袁世凱同意這個建議,幾經交涉終於將該廠收回。收回後,周學熙別有用心地對唐山細棉土廠的資產估值盡量壓低,該廠機器還能生產,即以「業經腐敗」為由而「毋庸計價」,因而他以極少的代價收買了該廠全部資產。 收回唐山細棉土廠後,周學熙計劃集資一百萬元,分坐本(固定資本)與行本(流動資本)各五十萬元,在商股募集前,先由國庫墊款。袁世凱批准這個計劃,並分別飭令淮軍銀錢所和天津官銀號各撥五十萬元。淮軍銀錢所後來實際貸給四十萬兩,契約規定期限十年,年息五厘,前三年只付息,不還本,從第四年起,每年付息一次,並還本銀六萬兩,至第十年本息還清。當時市場借款利息為月息八厘至一分二厘,年息五厘只合月息四厘多—點。這種優厚條件是周學熙在袁世凱的支持下用其特殊勢力所取得的。 這項借款由一九O六年十一月到翌年七月僅僅用了八個月就因募足商股而還清。這樣優厚條件的利息為什麼不到期就還清?因為啟新從開始生產起就獲得厚利,所以招股非常容易。商股招齊後,就有袁世凱內調外務部尚書的傳說。周學熙認為如果袁離開天津,啟新倘不將借款還清,這樣有利可圖的廠子難免因遭覬覦而發生問題,所以他寧可放棄低息的借款,而不願冒因官場變化而發生的風險。 值得一提的是,周學熙能成功收回唐山細棉土廠,卻得力於該工廠的德國技師漢斯?昆德。 據周學熙的《自述年譜》,八國聯軍侵華時,開平礦務局督辦張翼被英商默林誘逼,借口為避免聯軍侵佔,私做賣契,開平礦產的全部產權被轉給英商默林。1902年,開平礦產被英商騙占的事被發現。1905年,清政府責成張翼赴倫敦向英國法庭提訟,但以失敗告終。耗費官銀120萬兩開辦的開平煤礦落入英商之手,成為當時的最大國際騙局。由於細棉土廠作為開平煤礦的附屬財產抵押,在英商強佔開平時,也被英商強佔。而在這期間,正直的技師漢斯?昆德卻憑著個人良心,拒絕將唐山細棉土廠檔案交給英商。他甚至拒絕了曾推薦他入廠的德璀琳的重金利誘。 幾年以後,在周學熙的助手李希明的支持下,漢斯?昆德把檔案交給了中國人。憑著這份寶貴的檔案,周學熙與英商展開交涉,並理清了開平煤礦和細棉土廠之間的全部關係,最終於1906年正式收回細棉土廠。周學熙在其《自述年譜》中寫道:「彼昆德者,即化驗洋灰成功一節,已於啟新有生成莫大之德,況又有保護之功,」又寫道,「使昆德者當日不攜出或私授英人,則此產早與礦產同入開平掌握中矣。所以未蹈覆轍者,昆德之功不可沒,」還說,「余恐此軼事(指交出檔案要據)後知人無從考悉,特表而出之,以告來茲」。從這段記錄中可以看出,周學熙非常感激漢斯?昆德。 因此,周學熙愛屋及烏,對德國人有了好感,在徐天寶提出和德國擴大合作範圍的時候,他是積極支持的。收回唐山細棉土廠之後,周學熙將該廠改名為啟新洋灰公司,任用漢斯?昆德為總技師。新廠購置丹麥史密司公司先進的回轉窯(臥式旋轉鋼窯)、球磨機(鋼磨)等設備生產,新機器主體為旋窯,長30米、直徑2.1米,每天生產水泥700桶(每桶170公斤),年產24萬桶,產能只有振華水泥廠的十分之一 雖然,啟新成立之後,在直隸、東北以及長江流域取得優先設立分廠的特權。在銷售上,清政府的農工商部和民國初年的交通部都曾飭令京奉、京張、京漢、正太、汴洛、道清、滬寧等路局與啟新訂立水泥專用合同,並規定其他公司不得援以為例。在稅捐上,清政府批准啟新水泥及其他製品「無論運銷何處,只令完稅一道,值百抽五,沿途概免重征」。人民國後此案仍然有效。在用煤上,啟新與灤礦訂有互惠合同,價格不得超過開平市價十分之七。在運輸上啟新與各鐵路局及招商局均訂有減收運費合同,一般按七八折收費。製造水泥主要是石料,價格甚廉,其成本中占比重最大的卻是燃料費與運輸費。啟新在這兩方面都具有特權,成本甚低,而在銷路上又壟斷了市場,所以啟新從一開始就獲得高額利潤。 但是,周學熙並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他聽說自己花大價錢買來的洋人機器還不抵振華機器公司的國產貨之後,便大老遠地跑到塞外,前來一探究竟。畢竟,眼下啟新洋灰只是辦了甲廠,以後還要上馬乙廠、丙廠,甚至更多分廠。 嘀嘀 隨著幾聲汽車喇叭響聲,一輛黑色的帶棚洋車帶著一路飛揚的塵土奔馳而來,車頭上有一個奔馳的標誌性車標。這是奔馳公司為了感謝徐天寶給予代理權,特地從德國運來送給他的。 車子在周學熙的馬車邊停了下來,徐天寶下車,笑道:「徐某迎接來遲,贖罪贖罪。」 周學熙不以為然,笑道:「徐道台不虧是喝過洋墨水的,西派十足嘛,在京城,也就老佛爺坐過洋車。」 徐天寶笑道:「周大人這是擠兌我呢?要不周大人也來試試?」 周學熙不是守舊派,對西洋東西也是充滿了好奇,便與徐天寶一起上了車 「徐道台,我這次來~~」周學熙正要說話,徐天寶擺了擺手,打斷了周學熙 徐天寶說道:「洋灰廠的事,周大人不需要多說,我一定會鼎立支持,到時候給啟新定做一套立窯就是。」 周學熙有些感激地笑笑,說道:「振華果然是爽快人,快人快語。」 徐天寶也笑了,說道:「周大人為國家爭回工廠,是民族英雄,我佩服還來不及。只是,洋灰廠事小,開平的煤礦事大,不知道周大人有什麼良策?」 周學熙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 徐天寶說道:「我到有個辦法,不知道當不當講!」 周學熙忙問:「什麼辦法?」 「四個字~」徐天寶故弄玄虛地說道:「以灤制開。就是在開平礦附近,再開辦一個比開平大十倍的灤州煤礦,將開平礦區的礦脈團團圍住,然後通過競爭壓垮開平,使其就範,最終達到收回的目的。」 113宣威南洋1 周學熙是聰明人,眼珠一轉,便明白了徐天寶的意思,「英人占踞開平,交涉訟爭訖無收回成議。國不強,則商不立。和英人硬碰硬,我們落不到好。振華之計,是用灤州煤礦所產之煤擠兌開平之煤,讓英人無利可圖,最後只能乖乖就範?」 「正是如此。」徐天寶說道:「宮保大人對開平一事很是關心,一定會全力支持大人你。」 周學熙笑道:「振華,你果然是個辦實業的人才~」周學熙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徐天寶說道:「我最近聽到一個說法,暫時不知道真假,所以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但說無妨~」徐天寶笑問 周學熙說道:「朝廷最近的新政中有一條,就是鼓勵南洋的華僑會國來投資實業,但是振華,你可能知道,南洋一帶的僑民,大多受孫文亂黨蠱惑,又在洋人治下,宮保手下缺少懂得與洋人打交道的人。」 「不是有唐紹儀嗎?」徐天寶問道 周學熙笑了,「唐紹儀位高權重,哪會去幹這差事~~所以~!」 「所以?」徐天寶恍然大悟,伸出手指,指著自己,說道:「所以有意派我去南洋?」 周學熙點了點頭 「好嘛~~」徐天寶笑了,「我去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這人嫉惡如仇,聽說南洋華人一直遭到洋人和當地土人的欺凌,萬一我沖關一怒,惹出什麼外交事件~~」 「這~~這裡的分寸就得振華你自己把握了~!」周學熙說道:「既不能有失體面,又不能給朝廷惹事。」 徐天寶想了想,笑道:「我去可以,但是朝廷得給我當後盾,至少袁大人要給我當堅強的後盾。」 周學熙笑了笑,「南洋大多在荷蘭國治下,雖然一樣是西洋人,不過荷蘭國是小國,而且遠隔萬里之遙,宮保還不至於怕這麼一個蕞爾小國。」 「好吧!」徐天寶笑道:「如果要我去可以,但是我還需要幾樣東西~~。」 「什麼人?」周學熙問 「兩個人和一艘船~~」徐天寶說 「哪兩個人?哪條船?」周學熙又問 「顧維鈞~程璧光~至於船麼~就是海圻號巡洋艦~!」 在甲午戰爭失敗後,清政府深知海軍的重要。於是仍四處購艦,掀起了清朝第二個購艦潮。這一時期大致從甲午戰爭前定購,戰後交貨的「飛鷹」、「飛霆」兩艘驅逐艦到清朝時定貨,民國交貨的「應端」、「肇和」兩艘巡洋艦結束。大致購艦四十餘艘,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海天和海圻兩艘姊妹艦。海圻號巡洋艦是清朝政府於1896年從英國購買的巡洋艦。海圻號排水量4300t,航速24節。艦長129.3m,寬14.2m,吃水6.1m。裝備2門203mm主炮,10門119mm副炮,12門47mm副炮,4門37mm機關炮。另有魚雷發射管5具,人員編制445名。排水量在新中國建立前的中國海軍史上僅次於「定遠」級和「重慶」號。 程璧光(1861-1918年),字恆啟,號玉堂,漢族,廣東香山縣人。清末民初海軍將領。參加過1895年的甲午戰爭,提督丁汝昌和護理左翼總兵署「鎮遠」管帶楊用霖皆拒降自殺。部分洋員與威海衛營務處提調牛昶炳等商議降事,決定由美籍洋員浩威起草投降書,以丁汝昌名義向敵乞降。12日,由程璧光乘「鎮北」炮艦將投降書遞交給日軍旗艦。17日,日軍開進劉公島,北洋海軍全軍覆沒。戰後,程璧光被革職回故里。其弟奎光,時任廣東水師「鎮濤」船管帶,因與孫中山同鄉關係,在廣州加入興中會。程璧光歸鄉後,經孫中山及其弟勸說,亦答應入會。1895年10月,興中會起義計劃洩露,程璧光逃至南洋檳榔嶼。1896年,李鴻章出使歐洲,路過檳榔嶼時,程璧光謁之,李鴻章勸其回國並為之請免甲午之戰全軍覆沒之責。程璧光回國,復供職於海軍。後歷任兵艦管帶、船政司司長、統領巡洋艦隊等職位。 顧維鈞,字少川,1888年生於嘉定(今屬上海嘉定區)。初入舊式私塾,後於1899年考入上海英華書院,1901年考入聖約翰書院。1904年入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專攻國際法及外交,獲博士學位。 「這些東西我一定為振華要來~!」周學熙非常認真地說道 隨後,徐天寶和周學熙又去大青山制鐵廠、平莊煤礦和振華水泥廠參觀了一番,周學熙對徐天寶辦實業的本事更是讚不絕口。 送走了周學熙,徐天寶坐著汽車回到工廠,逕直來到地下基地的入口處 啪~~一見到徐天寶的到來,一群站在入口的士兵立刻雙腳併攏,整整齊齊地向徐天寶敬禮 徐天寶也立刻立定,向他們敬禮。 這些士兵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挑選出來,以藥元福為首的精兵。 負責訓練他們的張龍上前一步,把一份訓練報告交給徐天寶,隨即返回隊列,「煞神小組成員應到50名隊員,實到50名隊員,請指示。」 徐天寶沒有答話,只是認真地看著手裡的報告,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普通人士兵當初蒙著頭,塞住耳朵,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帶入地下基地,並統統被主控電腦黑皮進行了洗腦,對徐天寶的忠誠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再經過嚴格而科學的特訓,各項訓練科目的成績,已經能達到克隆人士兵的75%,完全可以滿足實戰的需要。 徐天寶隨後進入了主控室,主控電腦黑皮掃瞄到徐天寶來了之後,用哀怨的語氣說道:「中尉,你很久沒來主控室了,看看滿屋子的蜘蛛網?」 徐天寶笑了,「你模擬人類到還模擬的很像~可是哪裡有蜘蛛網?」徐天寶望著一塵不染的主控室 「這不就有了?」黑皮立刻用全息投影儀模擬出髒亂無比的畫面 徐天寶在座椅上坐下,笑著說道:「別浪費能源了,有正事。」 「正事?」黑皮說道:「覺得那些人類的訓練結果還滿意嗎?」 「嗯哼~!」徐天寶點了點頭,「尤其是那個洗腦的項目,我一開始都沒想到。」 黑皮得意地笑了,說道:「除了這些人類士兵,這段時間以來,還克隆了不少克隆人士兵,不算之前的幾個,現在可以使用的克隆人士兵有20個。」 「正好~~~我要出趟遠門~」徐天寶說 「去哪裡?也帶我去吧?」黑皮說道:「老是呆在地下,我都快忘了太陽是什麼樣子的。」 「當然~~」徐天寶笑道:「你是我救命稻草。」 ●●●●●●●● 天津衛北洋水師大沽船塢碼頭之外。 此時正是一片春日海景,碼頭棧房內外,都少有人走動。只有一些穿著布衣的苦力,在水兵的吆喝聲中,朝停靠碼頭上的幾條船在運送物資。 碼頭停靠著幾艘軍艦,都在在船尾飄揚著三角五爪金龍旗。軍艦有的是前後雙煙囪,有的是單煙囪,有的還有兩根高高的前後桅盤樹立,各種纜線拉得密密麻麻。穿著水兵制服,帶著海魂帽的水兵們,有的在忙著搬運物資,有的在用磨石刷著甲板。 袁世凱這次算是給了徐天寶很大的面子,徐天寶本來只要求乘坐「海圻」號下南洋、結果袁世凱一狠心,把「海圻」、「海琛」、「光亨」、「光貞」、「安香」、「安東」號六艘軍艦一下子一起都派了出來給徐天寶撐場面。這血本下得,幾乎就把徐天寶真的給感動了。 而且,陪同徐天寶一起出訪南洋的海軍武館,乃是大名鼎鼎的海軍提督薩鎮冰,以及工務司員外柏銳、農務司主事楊壽楠、侍郎楊士琦以及一行隨員十餘人登上了「海圻」號。薩鎮冰其實是不喜歡跟那些文官在一起,他更喜歡和水兵們有更多的接觸,因為他們在一起有許多共同的話題,比跟那些文官們大眼瞪小眼終日裡說些套話要有趣得多。 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準備,大清艦隊終於要出發了。「海圻」、「海琛」號上都升起了四面信號旗,軍艦響起了大炮。巨大的聲浪從身後的峭壁上彈回來,在港灣的上空迴盪往復。六艘大型、中型軍艦齊刷刷地向著藍色的大海進發了。 「海圻」、「海琛」、「光亨」、「光貞」、「安香」、「安東」號一起向著南方廣闊的海洋駛去,這是自鄭和下西洋之後中國人再一次向著南中國海洋進發的「偉大壯舉」,它既開闢了我國近代海軍第一次遠赴海外宣撫華人華僑的先河,也是大清國面對列強瘋狂肢解的垂死反抗,更為大清國的結束畫上了句號。它彷彿迴光返照一般在大清帝國的西邊天空上,抹上了一筆金色的殘陽。 「南洋啊~~~~我來了~~!」徐天寶站在「海圻」的船頭,平舉雙手,做出一個泰坦尼克號的經典動作。 114宣威南洋2 中國人向南洋遷徙,明朝初年業已興盛,此後絡繹不絕,比如,在1760年(乾隆2105年)至1820年(嘉慶2105年)的610年間,每年進入西加裡曼丹的就在3千人以上,到1820年在那裡居住著105萬華人,1906年(光緒3102年)達到400萬。 晚清南洋華僑同國內經濟聯繫密切,渠道甚多,諸如僑匯,在家鄉舉辦公益事業,興辦工商企業,向清朝捐餉等等。1906年(光緒三十二年)估計,南洋僑民每年寄給親屬的銀錢在一千萬兩以上。少數南洋華僑開辦機器工廠和建築鐵路。中國最早的機器繅絲廠即由華僑創設。1903年(光緒二十九年)梅縣人、蘇門答臘華僑張煜南出資五十萬元,與謝榮光等辦潮汕鐵路有限公司,1906年鐵路築成,全長四十二公里。 清朝政府為建設海防和進行一些戰爭,派人到南洋向華僑募捐,華僑也是慷慨解囊。左宗棠在福州創辦造船廠,資金不足,福建海澄籍暹羅華僑陳金鐘捐銀一萬兩,陳又有捐賑事,所以被清朝授予道員銜,另一海澄籍的檳榔嶼華僑邱忠波亦從事海防捐獻,也獲得道員虛銜。說明了南洋華僑與國內經濟的聯繫,現在考察華僑的政洽態度。較長時間內華僑擁護清政府,它的上層人物更以接受清朝的封贈為榮耀;到了二十世紀初年,印尼華人官員出行,學著清朝官吏,令人身後打傘,以表示其身份和威嚴;南洋華僑尊奉清朝正朔,使用清帝紀年,1845年(道光二十五年)三寶壟陳峰煙、馬榮周重修大覺寺,立碑署「道光乙巳年正月」,1908年光緒帝、慈禧太后死去,印尼中華商會設靈堂祭奠,做功德,華人團體成員穿孝服弔唁。 在滿清統治的發部分時間裡,海外華僑被認為拋棄祖宗的天朝棄民。但是1893年,清政府在新政中改變了華僑政策,有兩個目的,一是為吸收華僑的錢財。1876年清朝派福州船廠提督蔡國祥率領揚武火輪炮船巡視南洋,次年在新加坡設立領事館,此後兩廣總督張之洞委派王榮和等到南洋考察華僑事務,海軍提督丁汝昌主管巡洋事宜,清政府與西班牙交涉在菲律賓設立領事館。清朝這些行動的目的,參與其事的張之洞說是:「不外保民、集捐二事,而以保民為首要。誠能為民興利除害,則!民情愛戴,自無不急公慕義,踴躍輸將」保民雖重要,但對清朝政府講,還是在於達到「集捐」的目的上。 另一個目的是保護僑民,與西方殖民者爭利。華僑在南洋遭到西方殖民政府的迫害,謀生與生活方式的選擇受到種種限制,到了十九世紀八、九十年代,西班牙殖民當局還不許菲律賓華人行醫賣藥,荷印政府不准華人穿西裝,以免華人冒充其他族人,不易識別;法國殖民當局向安南華僑徵收進口、出口、招牌、地基、房屋、身口等六種捐稅,卻不向日本僑民徵收。菲律賓、印尼華僑被屠殺的事件屢次發生,清朝政府以其是化外之民、孽由自取,不向荷、西殖民者採取報復行動。到了薛福成提出取消海禁舊例的建議時,認識不一樣了,他在奏疏中說,荷、英等國招募華人開闢荒島,是「借資於我」,而我政府不聯絡華僑,是「不能借資於彼」,如今應當改圖更張,不以化外之人視僑民,聯絡之,以「收桑榆之效」——從西方英、荷諸國取利。這樣,在對華僑政策中,含有了保護華僑的內容,同時有了與西方殖民者爭利的競爭意識,這是對華僑政策的一大轉變,具有進步意義。 到了徐天寶這次出巡南洋,除了以上兩個目的之外,還有一個特殊使命,就是與革命黨爭奪南洋華人的支持。 在海圻號船艙裡,楊士琦手拿一份黃帛盎然而立,對神情肅穆的徐天寶和薩鎮冰說道:「宣撫使徐天寶、提督薩鎮冰接旨!」 「臣,徐天寶接旨~!」 「臣,薩鎮冰接旨~!」 徐天寶與薩鎮冰一起跪下 楊士琦大聲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的內容是一個月前在北京紫禁城內的樂壽堂擬定的,擬定它的人是控制大清帝國權柄的慈禧太后,這時七十二歲了,連年的內憂外患的煎熬,已經極大地損害了她的健康,她的頭髮全白了,原先炯炯有神的黑眼珠也變得黯然無光,她老了,像一具行將就木的殭屍,靜靜地迎接壽終正寢的命運。她靠在自己的躺椅裡,跟群臣們有氣無力地說著話,一邊不停地咳嗽。 還有兩年時間,這個掌控大清帝國幾十年的鐵腕女人就將壽終正寢。但是,就在這一天,這個女人做出了一項重大的決定:由巡洋艦「海容」號、「海籌」號沿西路,由巡洋艦「海圻」號、「海琛」號沿東路巡視南洋,並宣撫華人華僑;由廣東水師提督李准將軍率「光亨」號、「光貞」號、「安香」號、「安東」號四艦炮艦巡視七洲洋等南中國海諸島,銘石升旗,宣示主權。同時對日本提出強烈抗議,要求限期撤出佔據我海島的日本商人。 這是繼甲午海戰之後清政府派遣海軍軍艦最多、規模最大的一次行動,是甲午戰敗後滿清政府對外的最後一場抗爭,也是最後的一場大規模的海事外交活動。它的戰略意圖十分明顯:由當時最先進的巡洋艦隊一東一西包抄遼闊的南中國海海域,強烈警示列強不得覬覦我南中國海海疆;同時以噸位較小的軍艦驅逐南中國海諸島上的日本人,收回主權。 今天她召見的人是北洋大臣袁世凱、海軍提督薩鎮冰和農工商部侍郎楊士琦 袁世凱等人在行過跪拜大禮之後,神情肅穆地拱立在她的身邊,留神著她嘴唇的一開一合,傾聽著「最高指示」。 「我說袁世凱啊,」慈禧吃力地動了動身子,想把臉轉過來。 「臣在。」袁世凱趕緊挺直了身子。 「這一回要勞動他們遠行南洋,也是我思謀已久的事了。為的是啊,南邊的情形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住了,像是在想著什麼事情,但就是想不起來,這種思路突然中斷的情形,她近來常常出現。 「老佛爺明鑒,南中國海一帶多年倭寇騷擾,是得經常照看照看了。」袁世凱在一旁提示說,「盤踞東沙島那裡的倭寇只是烏合之眾,等我大清軍艦一到,必能一舉蕩清。」 「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當然啦,前些時候派了一艘船叫什麼來著?去了一趟,情形據說是好了許多,把他們都嚇跑了,所以我說他們都屬『水耗子』的。聽說啊,海上近來比較平靜。是這回事嗎,薩鎮冰?」 薩鎮冰答道:「是的。確實的情形應該是,倭寇的活動範圍往南邊退去了不少。」 「是啊,這就說明,派不派軍艦大不一樣。只是啊,那些日本人趕走了又回來,趕走了又回來,像一群討厭的蒼蠅,驅之不盡。這回,我要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只是啊,我讓你們來,還為著另一樁事情。」 「太后儘管吩咐。」袁世凱說。 「就是,就是……」慈禧又找不著話題了。 「我明白了,」還是袁世凱聰明,「感情是為著『南邊』的亂黨……?」 「對對對,」慈禧顯得興奮起來,袁世凱的插話,讓慈禧找回了自己的思路,「『南邊』讓我揪心啊!」 「太后還是應以身體為重啊!」袁世凱趕緊說,「太后的健康,實為天下之福。」 「我怎麼能放心得下呀!」太后重重歎口氣說,「我聽說那個叫『孫文』的,不久前在南洋說,『華僑乃中華革命之母』,公然煽動我海外大清子民犯上作亂,可惡至極!」 「孫文十惡不赦!」袁世凱深有同感。 「所以我找你們來,為的就是要告訴你們,這趟去南洋,第一件要緊的事就是,為我大清王朝宣慰海外子民。這些年,住到『外面』去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亂黨就鑽了咱們管不著他們的空子,在他們當中興風作浪。這回,你要告訴他們,縱使是長居海外,他們也還是大清的子民,他們的子子孫孫、世世代代永為大清子民,非是蠻夷之輩,要遵照咱們的法子辦。還要告訴他們,大清國歡迎他們回來興辦實業,購置土地也一律從優。讓他們把心向著咱們!這是跟那些亂黨爭人心,一點大意不得!當然啦,其次要緊的還是,見著了倭寇,非趕不可!把他們趕盡殺絕才好!宣慰使楊士琦,你聽清楚了沒有?」 楊士琦應聲答道,「微臣謹記太后教誨。」 聽到楊士琦的回答,她滿意地點點頭,輕輕咳了幾聲,閉上了眼睛:「哀家乏了,你們都去吧!」 「庶~~~」 這次召見之後,便有了楊士琦此刻宣讀的密旨,密旨中的東沙島是中國東沙群島中唯一的島嶼,也是南海數百個島礁中最大的之一。發育在東沙環礁的西部礁盤上,因為島嶼形狀如牙,俗名月牙島。東沙群島地處東亞至印度洋和亞、非、澳洲國際航線要衝,廣州、香港至馬尼拉或台灣高雄的航線由附近海域通過,具有重大航運意義。 1901年(日本明治34年)夏,基隆日商西澤吉次在海上遇颱風漂至月牙島,發現島上覆蓋厚實的鳥糞層。西澤在逃返台灣的同時也攜回鳥糞樣品化驗,證明是質優磷肥,也是上等的農用肥料。西澤氏遂首度竊占東沙島,並率台灣籍勞工百餘人由高雄乘輪赴月牙島大肆開挖鳥糞,不但在島上毀中國先民之房舍、棧橋,更搗毀漁民奉祠的天後廟,還在島上插桿升上太陽旗,擅自將之更名為西澤島,東沙群島所在的珊瑚環礁也改名為西澤礁。 南澳總兵李准率領「伏波」、「琛航」、「廣金」三艦,前往西沙、東沙群島巡視,在各主要島嶼(包括東沙島)勒石為碑,宣示主權。就在這次巡邏中,大清海軍第一次注意到了日本人對東沙島的野心。西澤吉次決心大規模開發東沙島,但不久日俄戰爭爆發,他的雄偉計劃只好擱置。戰後,西澤在1906年夏帶領120名工人登上東沙島,將這塊「無主荒地」命名為「西澤島」,升起了日本國旗。這一年的冬天,日本軍艦滿載日本移民和軍火前來助威,護送商船「二辰丸」號,計劃在東沙長期據守。大清政府的反應是相當敏銳和迅速的。兩江總督端方首先得到消息,迅速向外務部報告了該情況,他在電文中明確指出:「凡閩粵人之老於航海者及深明輿地學者,皆知道該島為我屬地。」同時,端方也將情報電告兩廣總督張人駿,並強調此島「確是中國之地,不可置之不問」。 115宣威南洋3 「臣徐天寶領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臣薩鎮冰接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楊士琦收起聖旨,雙手捧著向前遞出來,薩鎮冰微微欠身,示意謙讓,讓徐天寶去接,「徐宣慰,這聖旨還是你接吧!」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這船上薩軍門最大,還是你接吧!」 楊士琦笑了笑,「這密旨是發給二位,二位一起接吧~!」楊士琦把聖旨遞到二人中間 徐天寶和薩鎮冰便一人伸一隻手接過聖旨,然後鄭重其事地放在案幾上 楊士琦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厚厚的公文,遞給徐天寶和薩鎮冰,這是清政府在短期內找到了證明東沙群島屬於中國的歷史文獻,如王之春著《國朝柔遠記》、英國海軍海圖官局編《中國江海險要圖志》、中法之戰時法國海軍軍用地圖等和中文、英文的地圖,上面無一例外的表明東沙島乃是中國領土。 楊士琦指著其中一張商船的照片,說道:「這艘日船名叫二辰丸,因走私攜帶大量軍火接濟革命黨,在澳門海面被我大清海軍成功攔截,當場繳獲大量彈藥。現在,那個名叫西澤吉次的日商就是用它來為竊據我東沙島的倭寇運送軍火和人員物資。」 薩鎮冰憤憤道:「倭寇欺我太甚。」 徐天寶也說道:「我退尺則寇近寸,我們必須擺出強硬的姿態,否則此例一開,各國必定紛紛傚法。」 楊士琦點了點頭,說道:「我這裡還有一道口諭~!」 「什麼口諭?」徐天寶問道 「擊沉二辰丸~!」楊士琦冷冷道 ◆◆◆◆◆◆◆◆◆ 九鬼龍一自稱是九鬼嘉隆的後代,自稱是天生的海盜。西澤吉次僱傭九鬼龍一負責驅逐南中國海的中國漁民,不讓他們登上東沙島,甚至是不讓他們靠近。 不過,除了這些,九鬼龍一還是有自己的小算盤,在九鬼龍一的記憶力,那是大約在明治三五年(1902年)左右,他在一次例行的搶奪行動中無意間發現了南中國海底寶船的信息。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那一年他帶領著自己的海盜船隊在新南群島(新南群島是日本對我南沙群島的稱呼)附近的海面跟另一隻海盜船隊為爭奪地盤幹了一仗,那一群越南海盜的背後明顯有法國人在撐腰,武器、裝備都是法國製造的,最後對方被打敗了。九鬼龍一這頭的損失也不輕,在戰鬥中,九鬼龍一的旗艦「鯨須丸」船上用來裝淡水的水箱被炮彈打裂了,淡水流光了,為了及時補充淡水,他在東沙島登陸。他知道這座島上有幾處淡水的水井,是方圓數百海里內唯一有甘甜淡水的島嶼。 島上有幾間用樹枝樹葉和土坯搭建起來的房屋,式樣一看就知道是中式風格的風格。屋子裡有幾個支那漁民,統統被九鬼龍一抓了起來。對於這些人,他知道沒有什麼東西可搶,這裡只是他們的每年捕魚時的臨時落腳之地,除了那些打來的魚,可以順手牽羊地拿走之外,其他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些人他一般不殺,原因是他們非但於他無害,反而有利,這就好比一群工蜂,飼養著他這只蜂后。漁民的存在猶如工蜂一樣,可以為他這支海盜船隊提供食物。這南中國海遼闊無邊,在這些島嶼上星星點點地住著些中國漁民,這就猶如把食物的儲藏櫃分開安放,讓他走到哪裡搶到哪裡,吃到哪裡。 這家屋子的主人是從海南島來的漁民,姓于,人稱於大男,這個人五十開外,長年的海上勞作打造得他一副鋼筋鐵骨,古銅色的臉膛黑裡透亮,是個頂天立地的船老大,人稱海鷂子。他是一個大船東,祖祖輩輩好幾代人都在南沙一帶捕魚作業,因為常年在東沙島歇腳,便在這裡建起了自己的房子,開挖了水井,還建了土地廟,種植了高大的椰子樹。被抓來之後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 九鬼龍一狠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操著不熟練的中國話問,「淡水的有?」 於大男不屑地吐掉一口帶血的唾沫,「水?到處都是~」於大男笑道 「八嘎~」九鬼龍一又狠狠地甩了於大男兩個巴掌,「支那人~不老實。」 身後的幾名海盜拔刀想把於大男宰了,但就在此刻,九鬼看見屋裡的供桌上有一隻造型奇特的瓷瓶,他忙把手一舉,叫聲「慢。」 他想,這瓷瓶如此別緻奇特,雍容華貴,他平生從未見過,放在這間傢俱簡陋、徒有四壁的屋子裡,顯得是那樣地不協調,那樣地耀眼,放佛是暗夜裡的一顆熠熠發光的夜明珠,破麻袋布底子上繡了一朵雲錦。 九鬼龍一心裡思忖,瓷器易碎,難道會是這個支那人專門從支那的陸地上千里迢迢、萬里風波地帶來的?何況眼前這個粗苯的漁民也不像是懂得欣賞這種精美瓷器的人。那麼它又能從哪兒來呢? 九鬼龍一並不喜歡去思考這種問題,先拿來再說。就這樣,瓷瓶成了九鬼龍一的了。那個船家於大男對此好像並不在意,似乎是,拿了就拿了,這個東西他見得多了,並不稀罕!這大概也是於大男從海上打撈得來的,之後就隨手放到瓶子裡了。 九鬼後來把它帶到了台灣,見到了西澤。西澤一看,眼珠都差點跳起了舞,「你,你,你從哪裡搞來的?」 九鬼龍一把經過的情形說了一遍,西澤狠狠一拍九鬼龍一的肩膀,說,「九鬼君,咱們發大財了!這是支那明代開國皇帝的錢幣,這瓷瓶是宋代的名瓷,價值連城。它只能是從海裡撈上來的東西。那支那漁民一定知道那艘沉船在哪裡~~~盯住他!控制住他~~審問他,讓說出是從哪裡把它們打撈出來的!」 於是,九鬼龍一又去東沙島找了於大男,拿著手中的瓷瓶問,「這個的,哪裡的有?」 這一回於大男長了個心眼,「你問這幹啥?」 九鬼龍一笑嘻嘻地說道:「我的買的幹活,哪裡有?」 於大男冷冷道:「給我錢,到時候我們約地方交貨。」 「不,我要去,你的帶路。」九鬼龍一搖了搖頭 「那不成~!」 「不去就殺了你~~死啦死啦!」九鬼龍一凶相畢露 於大男一聽,一梗脖子,怒目圓睜,「殺了我也不去!小日本~」 「八格牙路~」九鬼龍一抽出刀,高高地舉起,「該死的清國奴~!」 於大男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你來啊~~爺爺要是喊疼,就是你養的~!」 九鬼龍一大喝一聲,正要揮刀往下砍,這時,一個嘍囉跑了過來,喊道:「首領,海面上發現了支那商船。」 「算你命大~!」九鬼龍一把刀收回鞘內,「商船~!」 九鬼龍一的鯨須丸其實是一艘商船改造的武裝快船,上面裝有克虜伯42磅炮2門,和哈奇開斯機槍四架。航速最快可以到達10節。很快,呈現在九鬼龍一海盜團面前的是一艘艘滿載貨物的商船,連甲板上也堆了一批用木箱裝著的貨物。 今天,南海的海面風平浪靜,滿載貨物的貨船優哉游哉地行駛在海面上,水手們在甲板上忙碌著。九鬼龍一海盜團看見這艘商船單槍匹馬,連保護艦也沒有,更加高興了。 九鬼龍一還是比較謹慎的,他命令手下向商船方向打了一發炮彈。商船上頓時「大亂」,船員們「爭先恐後」地跳上救生艇,甚至還有幾個人在「慌亂」中落水。看到這一情景,九鬼龍一心中樂開了花。 「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咱們要發財了!」九鬼龍一下令海盜船徐徐靠向商船。為了謹慎起見,九鬼龍一下令再向商船開一炮。 商船尾部中彈,船尾還著起了火,船員們更加混亂了,甚至有人乾脆直接從甲板上跳下船,這讓九鬼龍一愈加相信眼前的勝利唾手可得 轟 鯨須丸的船體一陣震動 「納尼?」九鬼龍一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噠噠噠 噠噠噠 哈奇開斯機槍開始怒吼,無數子彈從偽裝物後面呼嘯著傾瀉而出,像一隻無形的大手一般,將鯨須丸拍打的碎屑橫飛 「快~~右滿舵~撤退~!」九鬼龍一抱頭跳下船頭 轟 鯨須丸的船身又是一陣劇烈顫動 海盜團的嘍囉一面鬼叫,一面指著東面的海面上 九鬼龍一循著方向望去,只見一艘巨大的裝甲巡洋艦出現在東面的海面上,攔住了鯨須丸的去路,那正是中國海軍「五海」之一的海琛號裝甲巡洋艦 彭 海琛號的150mm40倍徑克虜伯主炮炮口冒出白煙,一秒鐘之後,九鬼龍一耳朵裡就聽見了跑火車的聲音 轟 九鬼龍一被巨大的氣浪拋向空中,鯨須丸也瞬間化成了無數碎片 五分鐘後,海圻號上的電報員手拿一份電報,興奮地一路小跑來到管帶室,「報三位大人~~海琛號和飛鷹號發來電報,擊毀倭寇海盜船,俘虜一十三人。」 楊士琦忙問,「打沉的是二辰丸嗎?」 電報員搖了搖頭,說道:「海琛號說賊船太小,應該不是二辰丸~!」 116宣威南洋4 九鬼龍一和倖存的海盜被帶到了海圻號上 「跪下~!」水兵用槍托推了一下九鬼龍一 「清國奴!」九鬼龍一併沒受多大傷,他傲慢地昂了昂頭,「東亞病夫~!」 薩鎮冰、楊士琦都不懂日語,所以知道九鬼龍一在嘟嘟囔囔,卻不知道他說什麼 徐天寶聽懂了,他笑著對薩鎮冰和楊士琦說道:「兩位大人,他罵咱們是東亞病夫呢~」 薩鎮冰臉色一變,一揮手,喝道:「給我狠狠打!」 水兵知道九鬼龍一罵自己東亞病夫,心裡也火大,於是掄起步槍的槍托,照著九鬼龍一就是一頓亂打 薩鎮冰看著被打趴的九鬼龍一,冷冷地說道:「把這個倭寇扔到海裡算了。」 端坐一旁的楊士琦笑了笑,說道:「且慢,留著他,本官自由計較。薩軍門,如何?」 薩鎮冰霍地站起身來,只是點了點頭 徐天寶問道:「薩軍門,將戰船偽裝成商船的點子,是薩軍門的妙計麼?」 薩鎮冰搖了搖頭,「非也,乃是海圻號副管帶周子墨的主意。」 「哦?我到想見見這位副管帶。」徐天寶說 薩鎮冰不冷不熱地說道:「周子墨正在值更,恕不能離值守。」說罷薩鎮冰拱了拱手,逕直去了 楊士琦莞爾,他站起身來,笑著對徐天寶說道:「薩鼎銘就是這樣,徐兄不用介意。」 徐天寶也笑笑,說道:「武人嘛,就是這樣直來直去。」說罷,徐天寶又低聲問道:「杏成兄乃是袁大人智囊,這次也一起宣撫南洋,看來袁大人這次的宣撫很重視啊。」 楊士琦微微一笑,說道:「朝廷新政要鼓勵南洋僑民回鄉投資實業,士琦身為農工商部侍郎,所以不得不隨船而來。畢竟徐道台才是欽差,才是宣撫使嘛~!」說罷,楊士琦拱了拱手,「告辭~!」 當初北京密談的時候,楊士琦不在場,所以他對徐天寶沒多少認識,自然更談不上什麼好感了。而且原來袁世凱打算讓他擔任宣撫使宣撫南洋,現在卻換成了一個乳臭未乾,二十四五的毛頭小子,這讓楊士琦心裡多少對徐天寶有所不滿。 依照原定計劃,徐天寶一行人出發之後,沿著安南的海岸線走,到西貢、新加坡、檳榔嶼等地。再逆時針走一個大大的U字形,完成大清海軍第一次對南中國海海域的完整的大包抄,也完成大清帝國第一次對東南亞一帶華人居住圈的巡視和安撫,既宣示了主權,又成功地爭取了南洋群島上華人對大清王朝的支持和愛戴。 薩鎮冰大致估算了一下,這一路的行程加起來有數萬里,沿途停靠的港口有英屬新加坡、麻株巴轄、檳榔嶼,荷屬日麗、巴達維亞、棉蘭、萬隆、三寶壟、日惹,美屬馬尼拉等一、二十個城市,估計繞一圈至少要三、五月之久。這真是一次長途跋涉啊。 由於此次是去東南亞各地宣撫華人,要為大清帝國撐面子,所以薩鎮冰做了兩項重大的改革:一是軍服一律採用英國海軍的軍服樣式,二是每人頭上的辮子不作硬性規定,願剪的剪,只留一頭長髮,以便跟南洋的華人保持一致。 另外,袁世凱還派遣游擊蔡廷干親自登上「海容」艦,這個人素有「鐵嘴」之稱,死的能說成活的,他的任務就是一路去宣講大清的好處,抵制那些革命「邪說」。 蔡廷干(1861-1935)字耀堂。廣東省香山縣上恭都上柵村人,清末第二批留美幼童。留美期間,曾被分配到麻省羅沃爾機械廠學習。1881年蔡廷干奉調回國後,分配到「大沽水雷學堂」學習。在以後的四年中,他除了學習有關魚雷的理論知識和操作技術之外,同時在英、美、法的外籍教官的指導下,學習電機,採礦、測量等課程。1884年,蔡氏在北洋艦隊實習期間,向擔任艦隊教習的英國海軍軍官學習了航海課程,畢業後被派往福建水師當一名士官,1885中參加了中法之戰,後調任「福龍」號魚雷艇管帶(武職正四品)並賞繪花翎頂戴。1895年,參加甲午之戰,被日軍俘虜囚禁於大阪。1901年(光緒二十七年)李鴻章去世,袁世凱出任北洋大臣,通過袁氏的保奏,因「甲午戰事」被革黜的海陸官員次第被恢復原職,絕大部分收歸袁世凱幕下,用來充任新軍(小站練兵)的骨幹。蔡廷干經唐紹儀的推薦,為袁收入幕府,日見重用。蔡廷幹成為袁世凱的幕僚之後,以其嫻熟的英語詞令和豐富的國際知識漸為袁氏倚重。 ●●●●●●●●● 南中國海的海面,和渤海、黃海比起來,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海水藍得如一張閃閃發亮的毯子,一層層的湧浪滾動,就像這層藍毯在緩緩起伏。陽光一照,滿眼都是光芒閃動。空氣中出來的是潮熱的空氣,極目向四下望去,彷彿視線可以窮盡到無限的遠處。 一處處小島點綴在鐵甲軍艦的航道上面,每座小島都是叢林蔥綠,沙灘潔白。生機彷彿都要從當中溢出來。偶爾有一條老式的帆船從航道邊經過,那船帆就如滿蓬的白雲。站在艦橋上面,一整天看著這樣的南海景色,似乎都不覺得厭倦。 船隊每到一處,便在當地的華商會館裡召開演講會,演講人當然還是那位「鐵嘴」蔡廷干,演講的題目是,「朝廷厲行新政之面面觀」 捫心自問,蔡廷干講得還是不錯。他首先講述了庚子變故後太后如何痛下決心汲取以往教訓厲行新政的決心,指出當前朝廷所施新政的內容其實就是當年康、梁變法提出的主張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其推行的力度和引進西方先進治國理念的程度之深都為歷史之最。其次就介紹了新政的內容。他列舉了「廢科舉」、「設學校」、「改革教育」、「改革吏治」、「制定選舉法」、「懲治貪污腐敗」、「廣開言路放開言論尺度」、「開放報禁」、「定礦律、路律、商律、交涉律、刑律」等等,小至准許滿、漢人通婚,大至「依法治國」理念的提出,都如數家珍,娓娓道來,說出國內一片大好形勢。 徐天寶也在旁邊聽著,他心裡也承認,這幾年來滿清朝廷的變革圖強的速度的確很快,所謂「鹹與維新」就是指的這種國民的普遍心態。演說的最後蔡廷干開始重點介紹清廷決心徹底變革滿清政治制度開展「立憲」工作的情況。這一部分也是海外華人所特別關心的,因此蔡廷干講得也特別仔細。 他首先說明,太后已於前年發佈準備立憲之詔,由於「國人民智未開」,不能「擅開民選之門」,必須花十年時間循序演進,再花十年的時間付諸實施。作為推進這項工作的過渡,先在中央設立「資政院」,在地方設立「咨議局」,議員由地方民間選舉產生,以處理各地應興應革之事,這等於是把權力下放到了民間。等「立憲」完成後,天子只是國家之精神象徵,真正做到了「還政於民」。 說完了這一切之後,蔡廷干話鋒一轉,問道,「今之國家社稷,尤沉舟側畔之病樹,需萬眾齊心呵護之,剔除害蟲,培植良土,以待老樹煥發青春。然海內外尚有居心叵測之亂黨,時時興風作浪,竄連勾結,以圖推翻朝廷,斷絕朝綱,掘我老樹之根,此等非國賊之所為乎?」蔡廷干的話也引得聽眾中一些人點頭稱是。 這時,與會中有一位聽眾站起打斷了他的話,說,「蔡游擊之言,使我等頓開茅塞,然仍有一點不清,先生提到『依法治國』,然我天朝自來以天子為尊,天子即法,不知立法後是天子為大,還是法為大?」 蔡廷干答道,「此不足多慮,既立法,天子當依法行事,概言之,法大於君,法重君輕。」 那人又問道,「先生所說之新政,已推行多年,我等亦離故土多年,未知有無具體事例可示之於眾,以顯新政之功績?」 蔡廷干便笑起來說,「要說新政之功績,眼前就有一個例子,這位就是『海琛』號巡洋艦的副艦長,請起立給眾人一見。」 說著便讓讓人把九鬼龍一等一干海盜押了出來,他又接著說,「我朝軍隊,現今已依新法訓練,是謂新軍。列位已見過在港口停泊的『海圻』、『海琛』號之威武身姿,再看水兵之服裝配帶、軍容風貌,請問與西方海軍何異?海軍之建設,與國體之革新,實為一體之兩端。國體建,則軍力強;反觀之,今我大清軍艦馳騁萬里海疆如履平地,所到之處,我大清子民無不歡欣雀躍,友邦無不佇足稱頌,搶佔七洲洋島嶼之日商無不逐島退出,海匪、倭寇無不望風而喪膽,此猶不足彰顯朝廷革新除舊之功績乎?」蔡廷干的話又一次博得了聽眾的喝彩。 一旁靜靜聽講的徐天寶聽了也不由得心頭一動,他不得不承認蔡廷干在當朝文官當中還是屬於有頭腦的人,他的如簧之舌的確能在聽眾中爭取到共鳴,這個人擺脫了滿清官僚的八股腔,有些話敢於面對現實,特別是他提到海軍的強大與否與國體的改革是「一體之兩端」,的確說到了問題的要害,因為國家的強大與國家的政體的確密不可分。但是這個人也在故意地「偷換概念」,以「海圻」、「海琛」來說明滿清朝廷之革新成就,這當然是在說假話。因為甲午戰爭時我朝之軍艦數遠遠超過日本,居然能夠全軍覆沒,這除了是因為政權腐敗、專制政權極大地束縛了個人的創造力,此外還能說明什麼呢?這一類的事對於汪治東是瞞不過去的。當然他這想法只是放在心頭,是不會說出去的。 蔡廷干講完,又有一位人士起立問他,這人自稱是當地報社的,他說,「先生所言之亂黨,當指孫文孫逸仙博士,據我所知,此人絕非「國賊」,正相反,此人是忠貞愛國志士。他與先生之爭是變革道路之爭,孫先生主張『民主共和』,先生主張『君主立憲』,請問這兩條道路對於今日之中國孰優孰劣?「 蔡廷干沉吟半晌,抬起頭說,「這位先生記得不記得康廣廈有為先生的名言?他說,『以共和立國,以我國的國情,只會導致軍閥割據,國分裂而民塗炭。』我想康有為先生的話是給我們發出了一個警告。同樣,適才本人談及國體與軍力的關係,本人亦鄭重警告,若行共和革命,將斷無大清曾擁有亞洲第一艦隊之實力,我國海軍將從此斷送前程。所謂『亂黨』,是置國家社稷安定與不顧之謂也,非指其它。」 一席話也說的會上有些人點頭稱是。 其實,蔡廷干真正的實情並沒有披露,這就是,在清朝末年的風雨飄搖之中,它的當朝者已經弄懂了一個道理——「不變革則中國亡,變革則滿清亡」,然而當他們把「中國」和「滿清」兩者放在心上權衡輕重之後,卻已毅然做出了「寧保滿清,不保中國」的抉擇,他們絕不願意放棄已取得的特權地位。既如此,歷史已不可能由人民的理性來進行選擇,那麼,等待著當權者的,也只剩下懲罰了。 蔡廷干口水未乾,便有華僑在下面罵道:「滿奴來這裡為你的韃子皇帝歌功頌德麼?難道吸食四萬萬內地國民之脂膏猶不足,連別鄉井離骨肉,艱難困苦之華僑也不放過?若雲撫慰,內地國民,日加殘害,華僑回國,如在刀俎,爾等詭計,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117宣威南洋5 罵歸罵,但是大清海軍對九鬼龍一海盜集團致命的一擊,使侵略南中國海的日商頓時失去了支撐,他們不得不紛紛撤出。作為最頑固的侵華日商西澤吉次,也在審時度勢之後,同意清政府以十三萬銀元「贖金」的代價,讓出東沙島。其後數十年的日本,的確如蛇吞象,數度佔領我南中國海,直至二戰戰敗為止。 海圻號仍在大海上航行,他的前方目的地是巴達維亞(雅加達),那兒的華人早已把這兩艘軍艦的造訪看成是盛大的節日,鮮花、美酒、連篇累牘的讚美之詞在那兒等待著宣慰使徐天寶和侍郎楊士琦他們。 有關這次波瀾壯闊的航行,僅在「清史」上淡淡地寫下了一筆,於是那些驚心動魄的故事,那些蕩氣迴腸的情仇,那些慘絕人寰的殺戮,那些奇幻瑰麗的南中國海景觀,那些起伏跌宕的曠古所未有的人生經歷,就都在這簡單的一筆當中煙消雲散了,留下的只是後人無窮的遺恨:光緒「三十三年北洋大臣令海籌、海容二艦巡歷西貢、新加坡等處。商部令海圻、海琛二艦巡歷菲律賓島、爪哇島、蘇門答拉等處。粵督令廣亨、廣貞、安香、安東四艦巡歷九洲洋等處。 因此,實際前往爪哇的中國軍艦,此時只剩下海圻號和海琛號兩艘了 巴達維亞位於爪哇島,那裡的華人聚居區最為廣大,華人人口也最多。後來在南洋開枝散葉的各大家族,幾乎都是從爪哇分出去的。竹網龍堂,在這個年代,就是以爪哇為根本。在後來進入了二十世紀,才逐漸的在南洋範圍內向北移動。爪哇一帶,自從荷蘭人不得已在百年前解除了華人定居的禁令之後,百年繁衍生息,在這個時候,正是南洋華人最多最強的地方。他們輻射出去的力量,幾乎掌握了南洋殖民地經濟的大部分。在白人殖民當局的警惕,在當地土著的敵視當中。低調的,但是頑強的生存著。以華人天賦的勤奮忍耐,在夾縫當中發展壯大。 徐天寶站在艦首,望著遠遠可見的海岸線,笑著問一旁的薩鎮冰,「薩軍門,你是福建人,南洋有不少華僑祖籍都在福建,薩軍門對他們怎麼看?」 薩鎮冰手扶欄杆,眺望遠方,說道:「華人,到哪裡都是華人。這種骨子裡的東西,大多數人改不掉的……甲午之前,致遠艦到港,當地同胞都好似過節一樣的熱鬧歡騰~~現在~」薩鎮冰看了看不遠處比經遠號、致遠號小了不少的海琛號軍艦,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 楊士琦背負雙手,用悠長地語調說道:「國不強則商不立,海外華僑更是期盼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倚為後盾,袁宮保致力新政,為的也是富國強兵,可是孫逆亂黨,總是不識時務地搗亂,還在海外華人之中散佈流言,蠱惑人心,委實可惡。宣慰使大人這次來南洋,就是要說動這裡的華僑,為國朝效力,而不要受孫逆蠱惑!」 薩鎮冰搖搖頭,又搖搖頭,輕輕自語:「……只是我們自己卻越來越不爭氣,多熱心的漢子血也得冷吧……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啊……」 最先的海圻號和海琛號兩條兵船,捲起了雪白的浪花,緩緩的駛進港內。這裡的水面水道寬闊,深度也足夠大型船舶停靠。所以兩艘大艦進港,都不需要引水船。 海圻號和海琛號上站滿了水手,這些穿著和英國皇家海軍差不多制服的壯漢,都在船頭。水手們當中,還夾雜著穿卡其色振華廠工作服的徐天寶隨員,他們大部分人都一個個面無表情地打量著眼前景物。 水藍沙白,宏偉壯麗的清真寺佇立在一大堆雜亂的當地建築當中。巨大的洋蔥型寶頂反射著耀眼的金光。當地建築多是竹木混制的吊腳樓,別有一番風味。更有一些完全傳統式的中國宅院點綴其中,比起周圍那些當地建築,這些宅院更顯得嚴整富貴。港口的建築就全是西歐風格的小樓,典型的歐洲殖民地風貌。 巴達維亞郊外大部分都是水稻田,南洋炎熱的季節使得水稻可以一季三熟甚至四熟。除此之外,橡膠園、橡膠種植園、香料園密密麻麻,到處都是。這裡的農莊,百分之七八十都是被華人所控制。 海面上都是星星點點的漁船,蛋民漁戶的小船密密麻麻,多是張掛著白帆。正是臨近午飯的時候,炊煙在各船上裊裊而起。夾雜著魚露特有的那種味道,充斥在港口左近的海面上。 港口周圍似乎一切都還正常,苦力、水手、討價還價的商人,各色人等往來穿梭,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廣東話、荷蘭語、英語、當地土語,各種語言混在一起,遠遠的飄了過來。 港口當中,兩條比起海圻號和海琛號兩艦還要陳舊些兒的荷蘭鐵甲巡洋艦「尼德蘭號」和「皇家衛士號」正在變換錨地。穿著殖民地熱帶水兵服的荷蘭海軍水手趴在欄杆上面,神情嚴肅地望著緩緩入港的海圻號和海琛號,還不時對海圻號兩門203mm的主炮指指點點 岸上,負責迎接徐天寶的,是大清爪哇領事歐陽祺。歐陽祺字祉庭,號如山,乃是大清駐舊金山領事歐陽庚的弟弟。自幼即赴美國舊金山讀書,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和現任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是同學。由於他長期學習生活在美國,外語水平高,思惟能力強,在美國的同學多,關係也廣。他發揚其兄前任總領事歐陽錦堂、歐陽庚的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的傳統,積極努力開拓外交事業。 那些金髮碧眼,高個子的荷蘭殖民地官員,還有洋兵們臉色一個個都不好看。每次中國軍艦來訪,當地的華人都等興奮好一陣,這給他們的管理帶來很大的不便。所以,爪哇荷蘭殖民當局,見到中國船,如見瘟神。 可是現在又偏偏沒有讓這些兵船不來的法子。中國海軍巡曳南洋,各個港口停靠加媒,符合國際慣例。而且事先又和荷蘭巴達維亞總督哈尼斯打過招呼。荷蘭又不和中國開仗,要是不讓他們兵船停靠,反倒顯得小家子氣,難道荷蘭會怕了中國不成? 這邊兩條船還沒下錨拋纜完畢,港務的檢查船就吐著黑煙嘟嘟的靠了過來。加煤船也在朝這裡趕。一堆堆的土著人苦力,打著赤膊,露出猴瘦猴瘦的漆黑小身板兒,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熱鬧。那些混血的工頭管事兒夾著棒子狐假虎威的巡視,等著招呼就一擁而上的裝貨。 徐天寶優哉游哉地踱著方步,從船橋上緩緩走下來,而這位欽差的隨員隊伍規模,粗粗一看,少說足足有五六十號人。不過,這些人卻沒有人穿軍裝,而是穿著一身類似英國陸軍的卡其色制服。這些人身材魁梧,步履矯捷,從海圻號軍艦上面源源而下。隨後下來的是薩鎮冰、楊士琦和蔡廷干,他們身後的隨員倒是不多,每個人只帶了十名。這樣一來,上岸的中國人就將近百人。 徐天寶下得傳來,看也不看一旁表情難看至極的荷蘭士兵,逕直對歐陽祺行禮,「歐陽大人,辛苦了。」 歐陽祺笑得很溫和,他說道:「為朝廷辦事,談不上辛苦。」 隨後,薩鎮冰和楊士琦等人又和歐陽祺一一見禮還禮 薩鎮冰問歐陽祺,「不知道歐陽大人把我們安排在何處下榻?」 歐陽祺笑道:「領事館自有住房,不過,沒想到宣慰使大人的隨員這麼多~~」 徐天寶哈哈一笑,說道:「我是欽差嘛,不能給朝廷丟份兒。我沒弄個儀仗隊就算給洋鬼子面子了。」 正在敘話間,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洋鬼子軍官大步地走了過來,徐天寶一歪頭,藥元福已經跨步而出,一下就攔在洋鬼子軍官的身前! 那洋鬼子軍官雖然身材高大,但是藥元福這個東北漢子的體型也很魁梧,絲毫不讓這金髮軍官的氣勢蓋過。 「嗯~!」藥元福一仰頭,雙手一抻,示意對方不要繼續靠近 這個穿著褚色軍服的洋鬼子軍官微微皺眉,似乎有些惱怒,但是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我是荷蘭皇家陸軍少校匹克哈林*范*比克(PekelhagringvanBeek),我正式通知閣下,閣下你不能帶這麼多軍隊進入荷蘭的領地。」 撲哧~~ 聽完荷蘭軍官自報姓名,徐天寶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荷蘭人沒有姓來「尊」。荷蘭人堂堂皇皇有姓氏是在拿破侖征服荷蘭以後的事。法國人統治荷蘭後覺得荷蘭人由於沒有姓,重名的又多,在戶籍管理上極為不便,徵兵、征夫也容易引起混亂。於是乎,法國統治者要荷蘭紅毛們限期報上姓來,報不上來者由典籍官隨意安上一個,這也就有了荷蘭五花八門、雅俗兼有的姓氏。大體說來,荷蘭的姓氏可歸納為:職業、居住地、本人特徵、父名及其他共五類。當時人們的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加上對姓氏這新鮮事也不那麼嚴肅,於是在選擇什麼作姓時頗有隨手拈來,或觸景生情的味道。 按照荷蘭語的意思,匹克哈林*范*比克(PekelhagringvanBeek)翻譯成中文就是「從小溪裡來的鹹魚」。 比克少校顯然不知道徐天寶為什麼會笑,但是在他看來,這個中國的官員明顯是在藐視自己。氣氛一僵,比克少校後面兩個副官手已經按到了指揮刀上面。 領事館的通事趕緊翻譯:「比克少校說了,欽差大人的隨員太多,而且都是軍人,不合規矩,大人只允許帶十個人登岸~」 徐天寶歪了歪嘴巴,指著藥元福一班人,說道:「他們都是我的僕人,不是軍人。」然後又指了指薩鎮冰和楊士琦身後的中國水兵,「那些才是軍人,衣服不一樣,這位少校不會看嗎?」 「嗯~~」比克少校有些無奈地搔了搔頭,徐天寶身後的隨員確實沒有攜帶武器,而且也和軍艦上的水兵穿著不同的衣服,嚴格來說確實不能算軍事人員。比克少校又對通事說了幾句話,通事對徐天寶說道:「比克少校說,你的僕人沒問題,可薩軍門和楊侍郎那裡的人也能放心,但是不允許攜帶武器!」 「好吧~!」徐天寶點了點頭 118宣威南洋6 誰知他對身後的一個隨員說了幾句話,隨即有身穿官服的隨員舉著傘蓋、金瓜、斧鉞、朝天凳等等禮器儀仗就要往下走 比克少校連忙阻攔,通過通事翻譯道:「既然不能帶武器,那麼這種中世紀的武器也不行。」 姚德勝在一旁忍著笑意,說道:「比克少校,這些不是武器,是禮器,儀仗隊用的道具。」 「道具?」比克指著斧鉞說道:「那不是斧頭嗎?」 徐天寶其實是聽得懂荷蘭語的,但是他故意大嚷道:「如果不能帶武器,又不能帶儀仗隊,那麼誰知道我是代表中國皇帝的欽差大臣?」說罷,徐天寶又對薩鎮冰和楊士琦說道:「咱們堂堂大清的威儀不能丟,對吧二位大臣。」 薩鎮冰和楊士琦各有各的心思,但是也覺得荷蘭人太傲慢,正好借這個徐天寶鬧鬧出口氣,於是附和道:「欽差大人說的對,朝廷國家的體面不能丟。」於是,薩鎮冰叫人扛來了海軍軍旗,楊士琦也弄了幾塊迴避、肅靜之類的牌子,讓人舉著,說自己也要帶儀仗隊。 一番鬧騰,比克沒了辦法,心裡暗想自己總不見得怕了這些拿著中世紀武器的中國人吧?自己手下好歹還有一千名荷槍實彈的皇家陸軍。於是,在碼頭上耗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大清國宣慰使徐天寶一行人終於下了船,帶著百來人的隨員浩浩蕩蕩地沿著街道往領事館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隨員裡有一個人始終提著一個鐵皮箱子 巴達維亞的街道,有著殖民地港口城市特有的那種擁擠喧囂和活力。街道上到處可見各種膚色的人,穿著夏季制服的歐洲水兵,勾肩搭背,在街頭上面橫衝直撞。白人或混血的警察,穿著短褲,帶著圓頂的遮陽帽,手裡拿著棍子在四下晃蕩。 除了他們,巴達維亞的街道上更多的是赤裸上身,穿著短褲,皮膚黝黑,短頭髮,厚嘴唇的土著人。他們聚集在一個個已經關門的店舖門口,蹲坐在那裡,互相傳遞著手上的半截香煙,嘰裡咕嚕地用土語談論些什麼。還不是嬉笑著抬起手指了指遠處 他手指的地方,就是一所華人開辦的中文學校。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人們就看見一群黃皮膚青年,穿著整潔英式的軍裝,腳高高抬起,整齊落下,英式軍操步法走得整齊無比,以至於濺起的塵土騰到半腰高。走在隊伍前面的,是藥元福。他的眼神冰冷而肅殺,腰板筆直,似乎就是在向周圍的歐洲人和土著人示威一般。 一旁的歐洲水兵們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原本聚集在中文學校門口的土著人,也似乎搞明白了來的是哪方面的隊伍。不約而同的慢慢散去,但是那猥瑣、嫉妒和仇恨的目光,卻仍然投了過來。 這時候,中文學校門口的幾個身穿白襯衫的華人青年似乎也聽見了動靜,他們走出來觀望,先是一怔,然後看到了徐天寶、薩鎮冰和楊士琦他們那身熟悉的清朝官員的服裝,頓時哄了一聲就歡呼起來! 徐天寶更是向他們連連拱手 一家門楣上掛著中文和荷蘭文招牌的店舖裡,老闆小心地先摘下一扇板門,探出個腦袋出來。看看四周,然後飛也似的進去報信。不一會兒就板門齊摘。那些也已經曬得漆黑,多是南人相貌的華人老闆和老闆都跑了出來,都無聲的看著這支小小的隊伍。他們不像那些華校門口的青年那樣興高采烈得有些肆無忌憚,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們。 一路行來,人人都是滿頭大汗。徐天寶堅持要薩鎮冰和楊士琦與自己一起步行示威,結果搞得眾人各個大汗淋淋。薩鎮冰還好,看著那些土人和洋人複雜的神情,心裡也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楊士琦因為是文人,又不適應南洋這裡炎熱的天氣,心裡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前面終於看到了領事館的飛簷斗拱中式屋頂,楊士琦總算鬆了一口氣。暗自琢磨袁宮保怎麼會找了這麼一個不著四六的人當宣慰使。 到了領事館,徐天寶一行人帶來的隨員分成幾批在領使館外站崗,而徐天寶、薩鎮冰和楊士琦、蔡廷干則在內廳,聽姚德勝述職。而領使館外,早有大批聞訊而來的華僑開始聚集,他們急切地向知道這次來的宣慰使是不是和一樣,都是走走過場。 陪著徐天寶一行人一路從碼頭走路到領事館的姚德勝也顧不得擦汗,源源本本地將事情娓娓道來。 南洋華人一直以來在辦華校上面和殖民地當局和土著有著太多的糾紛。華人社團,也的確掌握了南洋大部分的資源財富。殖民地當局一直希望將這個善於創造財富的團體當作可以隨時擠搾的奶牛,從來就不希望華人社團過於強大。在當地行政,公務,警察等等方面。除了白人殖民佔據絕大部分重要崗位之外,其餘剩下的,基本都留給當地土著,以土著壓制華人,大玩平衡把戲。 這些年來,隨著清朝國門漸開,爪哇上華人數目驟增,特別在幾十年前洪楊之亂擾亂南方的時候,大量華人遷徙南洋。當地土著一直眼紅華人的經濟成就,他們整天嚼著檳榔,喝著牛奶椰汁,懶洋洋的躺在各處曬太陽地時候。華人們卻在稻田、在種植園、在橡膠林、在小工廠裡拚命工作。在和氣的做著買賣,在拚命的節省家產。他們卻認為是華人擠佔了他們的地位,剝奪了他們的財富。而白人,卻有意無意的在鼓動這一點,製造土著和華人的矛盾 懶惰而貪婪的土著人漸漸地組織起來,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不斷的衝擊當地華人。毆打中文學校的學生、老師,焚燒校舍,零零星星就未曾斷絕。而荷蘭人則睜一眼,閉一眼,不予處置。要是放在過去,善良的華人們也許就忍氣吞聲兒了。但是隨著洪楊之亂後遷來的大量移民。其中很有些是造清朝的反失敗了的南方洪門,、天地會、哥老會甚至太平天國的餘脈。這些血氣方剛、又富有組織和鬥爭經驗的新移民與當地華人結合起來,組成秘密會黨。也得到了當地華人世家的暗中支持,開始也有了一些舉動來以暴制暴於是,竹網龍堂誕生了。 當地有傳言,土著人也在殖民地當局的變相縱容下逐漸串聯集合,正打算醞釀一次堪比當年紅溪慘案的大規模行動。眼下雖然平靜,也不過是暴風雨前地寧靜…… 「紅溪慘案?是怎麼一回事?」楊士琦問道,也難怪,楊士琦是安徽人,對南洋的事情也是最近幾年才開始瞭解的 薩鎮冰是福建人,對南洋的事情知道的比較多,於是他說道:「那是乾隆年間的事情了。荷蘭殖民當局發佈「總督令」,命令貧苦華僑馬上向當局進行登記,以便送往錫蘭,充當苦力。命令發佈後,沒有一個華僑奉命登記。於是殖民者蠻橫宣佈:凡是殖民政權認為可疑的人,不論其是否貧窮或有居留證,一律逮捕審查。許多勤勤懇懇、生活安閒的華人馬上被捕,甚至被戴上手銬,押往錫蘭島。他們在途中受到的非人待遇,絕大多數因為折磨死去。當死裡逃生的華僑潛回雅加達並把殖民者的罪行公諸社會之後,廣大華僑義憤填膺,一致認為:與其坐而待斃,不如作難而反,庶幾死中求生。華人公推一名名叫連懷觀的人為首領,他們準備與殖民當局理論短長。然而華僑中一個名叫林楚的叛徒,向荷蘭當局告了密。當局下達命令,說:「假如華人果真是好人,晚上最好不要出門,以免遇上巡邏的隊伍,產生誤會。」華僑不知是計,晚上一個個閉門不出。於是荷軍以搜查武器為名,挨戶敲門。一時間,華僑不論男女老幼,捉到便殺。雅加達城頓時哭喊一片。又以縱火為名,將關在監獄和臥病在醫院的數百名華僑大肆殺戮。屠殺共持續七天七夜。城內華僑近2萬人被殺劫一空,僥倖逃出城外的,僅150名。被焚燬和劫掠的華僑房屋達六、七百家,財產損失,無法估計。城西護城河流血漂櫓,黑紅一片,傳說此河乃是被華人鮮血染紅,故稱為紅溪慘案。而歷次屠殺華人的事件中,土著人每次都充當急先鋒,而且手段比荷蘭人還要殘忍毒辣。」 「欺人太甚~」楊士琦猛地一拍桌子,「荷蘭夷人竟視我華夏兒女如豬狗乎?」 姚德勝搖了搖頭,說道:「荷蘭人下手,不過火槍攢射,刀劍砍殺。而每次給他們充當急先鋒的土人最為殘忍,對男子砍頭、分屍、火燒,無所不用其極。對女人,則是堅硬污辱,禽獸不如。」 「哼~!」薩鎮冰的拳頭捏的咯咯響 姚德勝苦笑道:「這只是其一,紅溪慘案之後,荷蘭人對我們華人課以重稅,限制人身自由。荷蘭國在殖民地的外國人都不徵收人頭稅,惟有華人不但征以重稅,甚至比當地的土著居民還要加數倍。華人日常生活的任何舉動,如升旗、祭祀、宰牲,以及婚嫁、埋葬、修屋、開市等皆須向殖民地官員請示,甚至在清理街道時,遇到華人住宅,也經常橫加挑剔,若小有違犯,則課以重罰。郵政等其他公共機關也對華人肆意謾罵歧視,華人寄信郵匯也經常不按章辦理;更有甚者,荷蘭殖民當局把當地居民劃分為四個等級,而華人被列為最末等。」 楊士琦臉色此刻漲的通紅,不知道是天熱憋得,還是情緒激動憋得。 終於,徐天寶問道:「姚大人,既然你身為領事館,難道您就不辦辦交涉?幫自己同胞一把?」 姚德勝瞪大了眼睛,似乎覺得自己聽到的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最後也只是無奈的笑笑,「怎麼交涉?大人們應該聽過一句話,弱國無外交~~」 徐天寶看了看薩鎮冰和楊士琦,二人都是面色陰冷 姚德勝又說道:「大人們不來南洋,不知道南洋華人謀生的艱難。有一個故事,是我從朋友那裡聽到真實的故事。在南洋爪哇,有一位財產超過千萬叨幣的華僑富翁。一天下午,他到一位當教師的好友那裡聊天。二人談得高興,忘了時間。直到深夜,富翁忽然想到該回家了,但自己離家時卻忘了帶夜照(夜間通行證和夜燈)。按照當地法令規定,華人夜出,身邊如果沒有夜照和夜燈,給荷蘭巡捕查獲,輕則罰款,重則坐牢。這位富翁自然不敢冒這個風險;但他又總想當夜趕回家去。富翁和他的朋友左思右想,總找不到好的辦法,只得偷偷站在門口嘹望。富翁發現離門前不遠的地方,有一間日本娼寮,他計上心來,便對朋友說:「我有辦法回家了。」這位教師正在愕然,富翁已經直朝日本妓院走去。富翁到了妓院,給一塊錢叫了一個日本妓女,讓她陪伴自己散步。妓女得了一塊錢,也自然很願意。他們挽著手散步,途中果然碰到荷蘭巡捕,但巡捕卻未敢過問他們,他們一直走到富翁的自家門口,富翁才讓妓女回去,他自己也達到了回家的目的。事後該華僑十分感慨的說:「如果不是那個日本妓女,我這位中國富翁在那夜便不能回家去。因為我有一個日本妓女同行,荷蘭的巡捕以為我是日本妓女的客人,便不敢動問,所以我才能夠安全回家。由此可見,我一個用擁一千萬的中國富翁,竟還不如日本的一個妓女。這又是為什麼呢?富翁思前想後終於明白了原因:日本妓女雖然很窮,但她的祖國卻很強盛,所以她的國際地位高,行動也就自由。我這個中國人雖然很富,但我的祖國卻不強盛,所以我連走路也沒有自由,地位竟不如日本的一個娼妓。如果我的國家滅亡了,不僅我們到處都要受氣,就是我們的子子孫孫都要受氣啊!」 119宣威南洋7 薩鎮冰捏緊了拳頭,說道:「荷蘭國在歐洲其實也算不上強國,我大清~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楊士琦說道:「我也是最近幾年才開始關心南洋事物,我聽說當年有不少洪楊餘黨流落南洋,組織南洋華僑與洋人對抗,難道~~」 姚德勝搖了搖頭,苦笑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荷蘭人有槍,土人有巴冷刀,我們華人是赤手空拳啊~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那是戲文裡的戲言罷了~!」 眾人沒有說話,內廳一時安靜下來 「領事大人~」領事館一個書辦打破了這種沉默,「外面有個青年,求見宣慰使大人。」 姚德勝點了點頭,問徐天寶:「宣慰使大人~~?」 徐天寶也點了點頭 須臾,書辦把青年人領了進來 「小民江萬里,拜見大人~!」進來的青年人身高一米七五,樣貌俊秀,有著健康的古銅色皮膚 姚德勝說道:「江萬里,你求見宣慰使大人,所為何事~!」 江萬里答道:「敢問諸位大人,來宣慰南洋,所為何事?籌餉?要華僑回國辦實業?還是要我們不要聽信孫文的鼓動?」江萬里的問題直接而犀利 徐天寶答道:「本大人來宣慰南洋,自然是宣揚我大清國威,保護我南洋華民的,此乃第一要務。至於其他的,自然是要事。」 江萬里梗了梗脖子,拿出一張白紙,大聲念道:「南洋華人泣血叩拜,吁求天朝,伸以援手。於爪哇之地,洋人土著視我華人為豬狗。欺之、凌之、侮之、辱之、毆之、殺之、虐之、焚之。爪哇華人血淚不可勝數。我華民何辜?我華人青年,結合一處。決然抗暴保家。然僻處異地,手無寸鐵。縱滿腔熱血,其奈得洋人支撐之土著暴徒何?」 念到此處,江萬里頓了頓,觀察了一下眾人的表情,感覺沒有哪位大人要大發雷霆的樣子,於是繼續大聲朗讀道:「大人攜鐵甲兵船而來,隨員整飭,行伍森然。又有欽差交涉宣撫之名義。小民等願籌款項,購大人兵船所載之軍械。胸中一口氣在,當於此等暴徒,居心叵測之洋人周旋到底。一眾流離赤子,滿腔血誠。當奉於大人面前。萬望大人念及我等天朝飄零孤雛。施恩拯之水火!」 說罷,江萬里噗通一聲跪倒,咚咚咚給徐天寶等人叩了三個響頭,將手裡的請願書高高舉過頭頂 領事館書辦剛要去拿,好轉交給徐天寶,徐天寶卻做了一個手勢阻止了他,他親自接過這份請願書,放到案几上,對江萬里說道:「你的請願書我收到了,但是,購買艦載軍火一事,恐怕無法達成!」 「大人~」江萬里猛地一抬頭 姚德勝去扶起江萬里,並低聲對江萬里說道:「萬里,你說的這事,大人就算能答應你,也不能在這裡說啊~」 「可是~!」江萬里遲疑到 「聽我的~你先回去~」姚德勝點了點頭 江萬里離開之後,徐天寶把那張紙重新拿起來看了看,笑了笑,又望向薩鎮冰和楊士琦:「兩位大人怎麼看?」 薩鎮冰從徐天寶那裡拿過了那份陳詞,面色也越來越難看。楊士琦從薩鎮冰手裡拿過陳詞,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幫他們,引起與荷蘭國的不滿。不幫他們,定然人心大失,南洋華僑更加心灰意冷,孫逆亂黨純虛而入。」 徐天寶摸了摸下巴,說道:「楊侍郎不必太過擔心,所謂列強,歐洲不過英法德俄,亞洲日本,美洲美利堅而已,荷蘭國根本排不上號。其疆域只有意大利國的七分之一,而且遠在歐洲。當年我朝能拒絕意大利國強租三門灣,今日還會畏懼小小的荷蘭?」 楊士琦笑了笑,說道:「宣慰大人說的輕巧,不知道大人可曾辦過與洋人的外交交涉?」 「不曾~!」徐天寶答道 「那就是了~!」楊士琦似笑非笑地揶揄道:「見人挑擔不吃力啊!」 徐天寶板起了臉,說道:「楊大人,我也冒昧問一句,你去過歐洲嗎?你知道荷蘭國的首都在哪裡麼?知道他們說什麼語言麼?知道他們怎麼來的南洋麼?知道他們和哪個交好麼?與哪國有隙?」 楊士琦被徐天寶的一連串問題問得無言以對,最後值更尷尬的搖了搖頭 徐天寶說道:「自打乾隆四十六年,英國人打敗了荷蘭人之後,荷蘭國勢就一蹶不振了。荷蘭國人口只有300萬,陷入幾個歐洲強國的包圍之中,幾乎無地形障礙可守,卻要經營、保衛萬里之遙的海外爪哇。即便一時有錢,兵力、人力、後勤也嚴重不足。而我大清有人口四萬萬,距離南洋近在咫尺。何必怕他?」 楊士琦無言以對,人家知己知彼,而自己只知道荷蘭國這個名字,其他幾乎一無所知,想反駁也無言以對 楊士琦起身,拱了拱手,「徐大人,您是欽差,宣慰南洋,我只是負責來鼓勵南洋華人回國辦實業的,大事當然是你說了算。」 「楊大人~!」薩鎮冰說話了,「如果咱們不能保護南洋華人,華人怎麼會願意聽你的話嘛?」 楊士琦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徐宣慰~薩軍門~」姚德勝向二人下拜,「我代表南洋華人謝謝二位~但是~」 徐天寶笑笑,說道:「你是想說會影響我們的仕途?」 「哼~!」薩鎮冰冷哼一聲,以示不屑 徐天寶又笑了笑說道:「朝廷的事嘛,不就是錢?如果事後你們南洋華人踴躍到大陸辦實業,或者是拿出百八萬兩銀子上下打點,保我和薩軍們,也不是不可以啊~!呵呵~」 「不就是錢嘛~!」姚德勝笑道:「一百萬兩夠不夠?不夠就二百萬?」 ◆◆◆◆◆◆◆◆ 巴達維亞荷蘭總督官邸 荷蘭印尼總督海爾特(JohannesBenedictusvanHeutsz)正對著鏡子欣賞自己剛剛得到的勳章 1873年荷蘭派戰艦入侵亞齊,挑起亞齊戰爭。翌年1月,荷軍佔領首都大亞齊和王宮,亞齊素丹馬赫邁德?沙被迫撤往山區,不久病故。1874年初,荷蘭宣佈兼併亞齊。亞齊地方封建主擁立新的素丹,領導亞齊人民繼續開展抗荷鬥爭。80年代後,亞齊著名的伊斯蘭教領袖杜固?烏瑪和杜固?蒂羅等,先後以保衛伊斯蘭教,趕出入侵的異教徒為號召,發動大規模的抗荷「聖戰」,採取游擊戰術,給荷蘭殖民軍以沉重打擊。1894年後,荷蘭殖民者採取固守防線,收買封建王公貴族,孤立打擊伊斯蘭教領袖的新策略,起義軍遭到很大削弱。1899年杜固?烏瑪在戰鬥中犧牲,反抗鬥爭轉入低潮。1903年,亞齊素丹被捕,宣佈承認亞齊主權屬於荷蘭。亞齊人民大規模的抗荷鬥爭停止。而指揮軍隊殘酷鎮壓亞齊人民的,就是這位現在成為總督大人的海爾特,他也因為赫赫戰功被荷蘭人視為英雄。 「總督大人,要不要將中國臨時管監視起來?」比克少校問道 「不~!」海爾特一擺手,「畢竟人家有幾百水兵和兩條巡洋艦~我們不能做的太過明顯了~!」老頭子轉過身來,把玩著一杯加冰的威士忌,聽著碎冰塊在玻璃杯裡面輕輕碰撞的聲音,只是並不說話。在他面前的花梨木辦工作前,站滿了軍服筆挺的殖民地守衛部隊的軍官,警察局的高級警官,以及穿著西裝帶著禮帽的行政官員,無一例外全是白人。 「先生們,你們覺得怎麼辦才好?」海爾特問道,同時還啐了一小口威士忌 衛戍部隊指揮官路德?古利特說道:「這是一條惹是生非的鯰魚,不能再讓他呆下去了!下午他就已經開始接觸當地華人,這些中國人高興得快瘋了一樣。這樣的情緒,並不利於女皇陛下對這片土地的統治!」 「對,對待他們,應該像對待亞齊那些異教徒一樣,毫不留情!」有人喊道 「當局已經對他的莽撞行為進行了忍讓,但是不能無限制的忍讓下去。尼德蘭帝國的威信,不能再這麼損失下去了!」 「我們應該稍稍放鬆一下對那些土著人的壓制了……為了維持秩序,必須也要讓那些土著有所表示……」 「沒錯,要讓那些中國人知道,在這片土地上,荷蘭人才是說了算的人,在這裡,我們就是上帝~!」 120宣威南洋8 大清天津法國租界梨棧大街上一處歐式小洋房,門房子掛著《新中華》的招牌,字跡猶新,紅漆未干,顯是才掛上沒多久的新幌子。 一個穿著綠色號衣的電報局郵差騎著自行車在門口停了下來,從包裡拿出一份電報,看看,又抬頭看了看幌子,然後咚咚咚敲響了大門 門房間走出一個青年,他穿著長衫,留著短髮,問道:「什麼事?」 郵差說道:「南洋來的電報,發給你們報館的~」說罷郵差伸出手掌一攤,「三十八塊!」 那青年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銀元,然後一個一個排在郵差的手掌裡,不夠,然後再叫人去裡屋拿 這人便是丁開嶂,徐天寶出錢,讓他在天津租界辦起了報紙,然後又找來周樹人為主筆。丁開嶂一開始便打定了《新中華》要起著振聾聵地作用出來,鐵了心要一鳴驚人。雖然徐天寶對他要錢要物的要求是有求必應,但是第一份報紙還沒有刊印,丁開嶂和周樹人也一直在苦心尋找,到底什麼樣地時聞才能讓這個大清時報一炮打響! 周樹人這時也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摞銀元和幾張鈔票,看著那郵差手裡厚厚一疊的抄報紙。不禁一怔,現在的電報費價格奇昂,這麼一疊電報過來。該得花多少錢來著。 周樹人把餘下的錢交給郵差,郵差掂了掂,把銀元和票子放進口袋,把電報交給丁開嶂 丁開嶂拿過報紙,一目十行的將那疊紙翻得嘩啦啦直響,看著看著,丁開嶂忽然大聲叫道「「好!好文章~有骨氣,夠血性,《新中華》從今天兒就開張啦!我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海外還有什麼樣的一群華夏兒女,他們的心中有什麼樣子的強國夢~!」 周樹人聞言,趕緊也把那疊紙拿過來看,看著看著,雙手也開始激動地顫抖起來,「丁兄,我們這就動筆,還有什麼比這更加震撼人心的嗎?」 丁開嶂踩著木製樓梯跑上了樓,喊道:「大夥兒聽好啦~開工開工~!咱們《新中華》要開第一炮啦~!」 ◆◆◆◆◆◆◆◆◆ 巴達維亞中國領事館的大廳內,年輕的顧維鈞把一疊稿子交給徐天寶,徐天寶粗粗看了看,笑道:「到底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材生,文筆沒的說!」 顧維鈞笑笑,「大人過獎~!」 薩鎮冰也接過稿子看,便看邊不住地點頭,看完之後,薩鎮冰問顧維鈞,「你可知道你一旦參與此事就不能回頭了?」 顧維鈞昂了昂頭,「我不怕~!」 薩鎮冰欣賞地點了點頭,一擺手,喝道:「抬上來~」兩個水兵抬上來兩個綠色的長條木箱。 咯吱咯吱 兩個箱子給撬開了,一隻箱子裡面裝著的是烏黑諍亮的漢陽造步槍,7.92mm的圓頭子彈在箱子底下鋪得滿滿當當地。還有一隻箱子,面上都是手槍,一支支柯爾特左輪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底下也是一層兒手槍子彈。子彈下面擺滿了漢陽造步槍的刺刀 姚德勝見到這些武器,頓時眼睛放光,「薩軍門,你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帶下來的?」 薩鎮冰擺了擺手,「這你別問,問了我也不會說~!」說罷薩鎮冰得意地看了看徐天寶 徐天寶莞爾一笑,對藥元福說道:「你們也給薩軍門亮亮傢伙!」 「是,主人~!」藥元福伸手到懷裡掏了掏,隨後摸出幾個黑色的鐵疙瘩,又從鞋底、褲縫裡一番摸索出一個鐵管。隨後,他像拼積木一樣把幾個拼裝了起來,最後,隨著一個20發的彈匣被拍進槍身,一支20響快慢機就組裝完成了。 「我的隨員每個人身上都藏了這麼一支槍~薩軍門,還看的過吧?」徐天寶笑問 薩鎮冰笑笑,說道:「早聽說徐振華的機器廠裡出產機巧之物,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離開領事館的江萬里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沒多久便受到姚德勝送來的信兒,說宣慰使大人這事管定了,只是時候可能會需要大筆鈔票來擦屁股。 江萬里於是與他意氣相投、平日一起廝混的少壯派華僑子弟便紛紛聚攏到他家裡。這幫血氣方剛的青年幾年前甚至秘密組織了一個「南洋鐵血少年團」,準備必要時以武力與荷蘭殖民者抗爭。 「萬里~事情怎麼樣了?」說話的青年生的虎頭虎腦,身材粗壯,他名叫胡述顯 江萬里興奮地說道:「宣慰使大人說了,一定會支持我們的義舉。」 眾人一陣興奮,隨即有人提問道:「這位宣慰使大人不怕丟烏紗帽麼?」 江萬里說道:「宣慰使大人來南洋有兩個任務,第一是鼓勵南洋華僑回國投資實業。第二是正視聽,要大傢伙不要聽信孫文那幫革命黨的搖唇鼓舌。只要這兩件事辦成了,別的都是小事。即便荷蘭人向朝廷抗議,只要咱們捨得下本錢,拿出一大筆錢來保大人,就沒問題。事情是我挑的頭,我第一個出錢,四十萬~~~」江萬里家裡經營著巴達維亞規模最大的華人船塢「大茂船廠」和大茂輪船公司,家境十分富有 胡述顯笑道:「不就是錢嗎?咱們南洋子弟從來不缺錢,缺的就是朝廷的支持。你們說對不對?我出五十萬~~」胡述顯是馬來西亞胡氏家族的一員,他的父親是馬來西亞錫業大王鬍子夏,在馬來西亞和爪哇都有他的錫礦山 「說的是~~如果宣慰使大人真的幫我們出頭撐腰,我吳天德第一個出錢~~三十萬,夠不夠?」吳天德是巴達維亞吳家元合公司的少東家,元合公司主要經營豆醬、鼓油、米粉、咖啡、洋雜貨等生意,近幾年又興建了肥皂製造和房地產。 「也算我張勝賢一個,我也出三十萬~」張勝賢是笠旺墾殖公司的少東家,笠旺墾殖公司種植咖啡、茶葉、椰子和橡膠等,計有橡膠園七八所,茶葉加工場一個,規模相當大。又與張弼士合資開設萬永昌商號和日裡銀行,經營各種商品貿易,又用銀行承包煙、酒、賭等捐稅,還投資房地產、航運、軍需品的生意。 其他成員也紛紛報出了十萬到三十萬不等的數目,粗粗一算,鐵血少年團為徐天寶已經湊了二百三十萬兩的款子,雖然只是口頭上的。 在他們聚會的小屋子正中,擺著一尊關公的塑像,關公一手握青龍偃月刀,一手捻著長髯,神態威武凌然,令人肅然起敬。 江萬里面向關公面前到了一碗酒,然後用一把小刀割破拇指,將血滴入碗中,隨後胡述顯、吳天德、張勝賢等人紛紛傚法。待所有人都滴血之後,江萬里高高地捧起酒碗,面對關公像,說道:「關聖帝君在上,我們南陽鐵血少年團同生死,共患難,共舉大事。雖斧鉞刀劍加我身而不改,定要讓洋人和土人知道,我華人不可欺,不可辱。今日歃血為盟,如有背盟,天打雷劈,人神共憤,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江萬里將血酒喝了一口,然後將碗遞給張勝賢,張勝賢也喝了一口,將碗遞給吳天德,吳天德喝了一口,將碗遞給胡述顯,胡述顯喝了一口,將碗繼續往下傳遞~~~ ●●●●●●● 隨著一聲響亮悠長的銅哨聲音,海圻號上的中國水兵們都從甲板底下鑽了出來。集合在前後甲板開始晨操。他們這裡有舉動,對面的兩條荷蘭老式巡洋艦的水兵們也朝這裡望了過來。這些在殖民地服役的水手,看起來都懶洋洋的,倚著欄杆看著眼前這些長辮子水兵們的舉動。不時還有零星的口哨聲,嘲笑聲響了起來。 管帶程璧光手扶欄杆,望著繁華的巴達維亞,心裡有些七上八下。就在昨天夜裡,同盟會的同志前來和他接頭,勸說他率領海圻號起義。但是,程璧光知道,薩鎮冰在這裡,只要薩鎮冰振臂一呼,那些水兵們根本就不會聽自己的。 而且,朝廷不計前嫌的重用自己,自己已經背叛過一次朝廷,也背叛過一次同盟會,難道還要有第三次反水?程光壁的腦袋裡有點兒亂 這時,海圻號的電報員默默地走到他身邊,悄悄塞給他一張小紙條 程璧光一看,先是一怔,隨後便迅速將小紙條揉爛扔到海裡 這些日子,程璧光也明顯看得出來局勢緊張了起來。兩條荷蘭巡洋艦就未曾離開過他們左右,炮門每天總有些時候兒是大開著的。碼頭上幾個陳舊的炮台都派駐了人,天天用望遠鏡朝海圻號和海容號觀望監視。 「難怪~~」程璧光重重的一拳砸在欄杆上,對身邊的副官喊道:「傳令,早操取消,讓兄弟們把槍和大炮都好好擦擦,午飯前檢查~~」 121宣威南洋9 「總督閣下,這件事情一結束,豬仔們的種植園,就將成為我們的共同財產了。」 一名瘦削的土著男子,正在卑躬彎腰地用蹙腳的荷蘭語向旁邊一名正在喝下午茶的西方人諂媚地說著話。這位土著人穿著當地人的傳統服飾,而這名金髮碧眼的海爾特總督,眼睛卻盯著草坪上衣著裸露,正在跳著印度尼西亞原始誘惑鼻蹈的女人們,一邊品著白蘭地。 「蘇梅蒂~你是一位精明的種植園主,應該明白,對於華人,不應該抱有一次解決的想法,他們是奶牛,不應該一次就殺光~~不然,誰為我們提供牛奶?現在,這些華人給了我們最好的機會,是一次順風船,踏上它,向你嫉恨多時的華人們動手吧。奪回原本就應該屬於你們的財富……哈哈,美妙的生活,將不會再有華人這些經濟蠹蟲的參與。」 「尊敬的總督閣下,您說的太對了,我會將他們手中的財富全部奪回來~」猥瑣的土著人陰笑道,似乎已經看到了華人的悲慘場景。 ▲▲▲▲▲▲▲ 大陽從東方升起,在海平線跳起的那一剎那,溫暖的陽光給人們帶來了新一天的希望。天色才濛濛放亮,街頭的華人店主們就招呼著學徒下板門。送水的馬車嘩愣愣的碾過街道。熙熙融融的人群,有下地幹活的農民和小種植園主,有去學堂唸書的學生,也有去港口做搬運工的工人,還有做小生意的商販」熱熱鬧鬧」有華人的地方,似乎永遠有一股無形中的凝聚力。 然而,這一切都被忽然發生的慘劇打破了。 一大早,荷蘭人的警察局接到報案,一條通往華人居住區的道路上,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死者一對華人男女。荷蘭警察局也就沒太當回事,簡單的派了一個警員,帶著三個當地土著巡警去看看現場。 荷蘭警員尼莫接受任務後,心裡一百個不樂意,這一大早地早餐還沒吃,就要出動去看死人。在尼莫看來,反正死地是華人,有什麼大不了的?於是尼莫帶上三個土著巡警,找地方吃了早餐後,這才慢悠悠的出現場去了。 到了現場。發現一堆人正在圍觀,幾個巡警把圍觀者驅趕開後,尼莫才晃悠著進去,看見地上躺著兩具屍體的時候,尼莫悔得腸子都青了,自己實在不該吃這頓早餐。尼莫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扭過頭衝出去找個地方趴下就是一陣狂吐。 只見被害的華僑男青年,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不知道多少刀,腸子流了一地,下體的那玩意兒也被割掉了,塞在死者的嘴裡,。就在男青年躺著的三五米外,一個華人女青年死的更是慘不忍睹。女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扒光了,四肢被刀子砍掉,雙乳也被割去,下身還捅了一把殺豬用的尖刀。肚皮上用血跡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土著文字 圍觀的華人就在南洋認得這些土著文字,屍體寫的是「清國母豬滾回去」 好不容易把能吐的都吐完之後,尼莫警官很快就察覺到四周充滿了憤怒的目光。四下一看,圍觀的華僑不論男女老少,目光中全是熊熊燃燒的怒火。因為屍體上的字眼,華人們集體憤怒了。以南洋鐵血少年團江萬里為首的華人少壯派青年組織了上千人的隊伍,來到荷蘭總督府前示威遊行,要求盡快破案,嚴懲兇手。 遊行的隊伍很快就到了巴達維亞的主幹道聖洛斯大道上面,一樣望去已經浩浩蕩蕩的都是人群。華人青年熱情的隊伍才走上大道,就看見已經有大批大批的土著朝著街道兩邊集中起來。每個土著腰裡別的都是雪亮的巴冷刀,還有人拿著木棍,鐵棍,魚叉。有的人背著大筐大筐的石頭。而跟在遊行隊伍左右的那些籐殼帽荷蘭警察,不知道接到了什麼命令,已經緩慢的後退 不斷的還有土著青年從遠處趕來。朝這裡集合,他們明顯都有領隊的人物。額頭上面勒著白布條,擺弄著巴冷刀走在最前面。一聲怪腔怪調的吼聲響了起來:「清國豬!滾出爪哇去!「頓時周圍響起一片土語的應和 這時,正好有一個華人店舖的老闆手裡提著東西低著頭急匆匆地望自己家裡跑,不知道哪裡飛出來一塊石頭,正好砸中了他的腦袋,華人老闆滿頭是血的倒在街道上,還沒等他站起來,幾個土著青年衝了上去,像貓戲弄老鼠一樣,將這可憐的華人老闆推來搡去 而土著人人群中則爆出一陣哄笑 華人青年的遊行隊伍只是稍微停滯了幾秒鐘,便繼續大聲呼喊著口號向前移動 一見唬不住,土著人人堆裡布知道誰呼喊了一聲。,於是,立刻有一大群白布包頭,提著寒光閃閃巴冷刀的精悍暴徒已經越眾而出,直撲向一直逼來的華人隊伍!手中巴冷刀亂砍亂劈,將一面面標語扯倒。慘叫聲不斷的傳來,但是這些華人青年們也都紅了眼睛,拿起一切可以揮舞的東西拚命反抗。。到處都是拚死的反抗,凶狠的廝鬥。沒有青年願意後退,反而都在不斷的往前湧動。 巴達維亞大清領事館的客房內,還有些睡意的徐天寶被吵醒了 「徐大人~打起來了~!」薩鎮冰已經穿好了衣服,一手提著佩劍,一手緊緊握著一支柯爾特左輪 徐天寶立刻讓人幫自己穿好官服,同時問薩鎮冰,「薩軍門,你想好了沒有,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薩鎮冰一舉手裡的佩劍,大笑道:「身為大清軍人,就是要保衛大清江山和子民的。」 這時,楊士琦急匆匆地上了樓,見到徐天寶和薩鎮冰,厲聲喝道:「二位,你們想過後果嗎?」 「當然~~只有穿著官服去保護華僑們,他們才知道是朝廷在保護他們,而不是孫逆黨羽。」徐天寶整了整領子,說道:「楊大人,此時有我一人承擔,與你無干。你大可以留在領館內~~我聽說這裡有電報機,你隨時可以向朝廷發報~~」 說罷,徐天寶和薩鎮冰快步跑下了樓 ●●●●●●● 聖洛斯大街上,無數的土著青年從各處奔來,一股股的加入了戰團。正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從前到後,從左到右,將這數千人的隊伍死死圍住。大聲吹著口哨,喊著號子,劈頭蓋臉地將石塊砸過來,揮舞木棒和巴冷刀撲過來,沒頭沒臉的到處亂砍。四下的店舖,只要有華人的就有土著人過去沖砸,點火 到處都傳來華人淒厲的慘叫聲音 精壯的華人青年們死死地擋在隊伍外面,用木棍和血肉之軀奮力搏鬥著。每一下巴冷刀的揮舞,都在這些華人青年身上濺起血光。一個人倒下,另外一個人就補上。無數人負傷,無數人倒下。但是這個隊伍還是在死死的圍成圓圈。華人青年前所未有地反抗激起了這些暴徒更大的凶性,到處都有華人店舖被點燃。華人店主店員被追打砍殺,各種暴行一幕幕上演。 在總督府的樓頂,海爾特,這位深晦「以土著制土著」知道的亞齊戰爭英雄,正手拿衣被威士忌欣賞這自己導演的一幕好戲 看著市內越來越多的沖天黑煙,比克少校問道:「總督大人,是不是要控制一下規模?總不會讓整個巴達維亞被點燃吧?」 海爾特喝了一小口威士忌,笑道:「這些清國人想要抗爭,就要付出代價~~血的代價!用不了多久,一切總歸回到平衡的。這也是為了女王陛下領土的長治久安。反正房子燒了,華人會再建設,人殺了,華人會再生。巴達維亞會重新繁榮起來,而華人將永遠記住這一天。再也不敢試圖反抗我們的統治~~比克,這次沒有我們白人參加,所以我們的手很乾淨。」海爾特面向西北,高高舉起酒杯:「荷蘭萬歲~女皇萬歲!」 比克少校也笑道:「對,就是這樣,得給那個傲慢的清國官員一個下馬威,告訴他,香料群島的主人是荷蘭女皇~」 ▲▲▲▲▲▲ 當徐天寶和薩鎮冰帶著隨員來到大街上時,街道四周已經是家家閉戶,這裡距離聖洛斯大街還有一段距離,已經零星的土著暴徒竄了過來,追著幾個頭破血流地華人毆打。每當看到這個景象,徐天寶都是在車上一揮手,幾個隨員立刻揉身上前解救。這些隨員都是由「煞神」隊員組成,隨便三兩下就結果了土著,然後把受傷逃命的華人拉到徐天寶的馬車邊。 華人們像是在迷航當中看到了燈塔一般,都跌跌撞撞的向這裡湧過來。那些土著暴徒,看著徐天寶與薩鎮冰的儀仗,都是掉頭就跑。 好不容易到了聖洛斯大街,徐天寶和薩鎮冰就看到了一副無數土著暴徒,圍著數千華人青年毆打傷害的場面!有的土著人甚至直接將華人女青年按到在地發洩獸慾,有人則拿著剛砍下的華人頭顱高聲歡呼 徐天寶感到此刻渾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薩鎮冰和其他水兵隨員們也各個頭髮上指,目眥盡裂 徐天寶從懷裡掏出一支快慢機,打開保險,對藥元福喊道:「殺~~給我狠狠地殺~把天捅破了,也有我來扛~!」徐天寶跳下馬車,一腳踢開車廂後部的蓋板,刺刀、漢陽造嘩嘩地落到地上 徐天寶對那些跟隨自己,渾身是傷的華僑喊道:「你們還是男人的,就操傢伙跟這些畜生玩命~」 薩鎮冰也怒喝道:「給我狠狠打這些土猴子~~朝廷怪罪下來,老子一個人擔了~!」 海軍水兵們一路過來,早就被華人的慘狀憋得紅了眼,他們喊道:「就等軍門這句話了~!」 呯呯 呯 聖洛斯大街上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 一處處煙柱已經起來,映襯著南海所特有的透明藍天,竟然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碼頭上的人群已經騷動了起來,一個個像小螞蟻一樣到處亂跑。這些日子,華人都被隔絕於碼頭,不許和致遠來遠打交道,碼頭上面都是土著苦力。現在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怪叫著向巴達維也市中心方向衝去! 程璧光放下望遠鏡,緊握欄杆的手,因為手汗而有些打滑。 兩條荷蘭舊式鐵甲巡洋艦騰騰騰的在開始燒鍋爐,黑煙有一陣沒一陣的開始望外冒。他們的水兵也是滿甲板亂竄,各奔各自的戰位。錨鏈嘩愣愣的開始出水,信號旗也在手忙腳亂地升起來。碼頭炮台上的岸防大炮也不知道何時悄悄地瞄準了海圻號和海容號。 副管帶周子墨走近了,低聲問程璧光,「管帶大人,洋鬼子掛旗號了,要求我船不得拔錨,不得生火,按照萬國海軍公法,垂低炮口,罩上炮衣!咱們怎麼回應?」 程璧光狠狠地一砸欄杆:「生火,起錨,官弁將備,各就其位。掛起旗號,告訴洋鬼子,我們能自己保護自己。命令海容號,也按照此指令行事。這是薩軍門的命令,不得違背!」 122宣威南洋10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7.92mm口徑的步槍一排整齊的脆響聲響起,幾個身材瘦小的瘦皮猴子土著,被這大口徑的子彈打飛了起來。 徐天寶站在馬車的車幫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倒下的屍體流出的腥臭的血,輕蔑的呸了一聲,沒有絲毫憐憫~ 幾十條洋槍指著,還有百來個手拿刺刀的華人。饒是土著人的智商比猴子強不了多少,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頓時哄的一聲散開了一大片 徐天寶卻不管這些,大聲叫喊道:「看哪裡土著猴子扎堆,就朝哪裡打,打散了再說!」 啪啪啪 啪啪啪 那些土著到處抱頭鼠竄,一排排子彈不斷地打了過來,把土著猴子們打得血肉橫飛 不過,徐天寶看到的更多是渾身血污,遍體鱗傷、躺著坐著的華人。有的人已經昏迷過去,有的老年華人頭髮都已經斑白了,身上也有多處刀傷,屍體卻還死死的擋在一些年輕人身前。 滿地都是旗幟,都是標語,都是磚頭瓦礫,都是華人炙熱的鮮血~~~ 那些頭破血流的青年們看著這些中國同胞,頓時熱淚盈眶,無數華僑都看到了站在馬車上,手拿佩劍的徐天寶,以及他身上那身醒目的官服。 「欽差大人~~欽差大人來啦~!」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血的江萬里扯著已經嘶啞的嗓子高喊 已經瀕臨絕望的華人們頓時鼓起了勇氣,他們都打紅了眼睛,死命的朝前衝,要與徐天寶的隊伍會合。土著猴子似乎發現了他們意圖,也嘶吼著不顧槍彈拚命圍堵他們,慘叫和嘶吼的聲音越發高漲了起來。 一大批身形較為高大,神色也異常凶悍的土著猴子出現在徐天寶面前,他們明顯是經過訓練,組織得也非常良好。這些人死死地擋在了徐天寶和薩鎮冰一行人的面前 徐天寶冷笑一聲,將快慢機的發射狀態撥到了連發,他對藥元福說道:「藥元福,命令所有人把射擊狀態調到連發,一次將所有子彈打完,然後用刺刀衝鋒~」 「遵命主人~!」藥元福一面將自己手裡的快慢機撥動,一面下達了命令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快慢機和漢陽造的槍聲夾雜一起,一批批不知死活的土著猴子倒在槍下 一陣槍聲響過。 正在專心品位杯中酒的海爾特總督猛地身子一顫 沒錯,就是毛瑟步槍的聲音! 海爾特努力地望向遠方,又猛地回頭盯著比克少校,問道:「是我們的人在開槍麼?還是你給那些土著發了槍?」 海爾特凌厲的眼神是的比克少校一陣緊張,他連忙搖頭說道:「我們的步兵團都在軍營裡,持槍的警官都只發了很少的子彈,嚴令不得開槍,而且他們也只有手槍!」 「本地華人不可能接觸到槍,那麼~~只能是~」海爾特把杯中的威士忌一口何干,對於荷蘭人來說,不管是土著有了槍,還是華人有了槍,這騷亂就很難說會向什麼方向發展了。這才是最讓他們恐懼的,這不禁讓海爾特想起了幾年前的亞齊戰爭。 ◆◆◆◆◆◆◆◆ 豺狼只要見血,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只會激發起他們更大的凶性。數萬土著暴徒,在徐天寶和薩鎮冰的強力打擊下,在聖洛斯大街被打散後,頓時嗷嗷叫著四下亂竄。他們點燃了店舖,追打著華人,到處在宣洩他們的獸性。 這一場騷亂的規模以及爆發的突然,是徐天寶沒有料到。他本來以為洋人殖民地當局,在清國欽差委員還在巴達維亞的情況下,至少會約束一下這些懶惰而貪婪的土著猴子。而洋人殖民當局同樣也沒有料到,他們沒想到華人青年會這樣大規模地走上街頭,一下更加激起了土著的仇富心理! 聖洛斯大街上的形式逆轉了,江萬里和鐵血少年團的同志也開始組織華人青年撿起地上土著猴子的巴冷刀和棍棒,在藥元福等人的幫助下對土著猴子展開反擊。也許是仇恨掩蓋了恐懼,頭一次殺人的江萬里惡狠狠地將一個土著猴子的腦袋砍下之後,非但沒有噁心和害怕,反倒有一種自豪感和成就感。 江萬里揚了揚手裡還沾血的巴冷刀,對徐天寶撲通一聲跪下,「徐大人,您一句話,該怎麼辦?我江萬里,從此就跟定您了!只有國家強了,我們才不會再受這樣的屈辱!」 接著張勝賢、吳天德、胡述顯等鐵血少年團的成員紛紛下跪 「起來~!」徐天寶說道 江萬里等人起身,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等著徐天寶發話, 此刻,徐天寶彷彿感到自己渾身上下「王霸之氣」亂噴,他一下子跳上車頂,向著滿街零落,劫後餘生的華人們大喊:「父老們,現在只有我們自己才能救自己了!現在除了照料傷員的,你們帶著他們向碼頭走!我們在那兒有兩條兵船!咱們祖國的兵船會保護你們的!其餘的,有膽色的好漢子,男爺們兒,還能走路的就跟著我走,對於那些土著猴子,就八個字!以血還血,以命還命!」 連薩鎮冰也忍不住喊道:「人死鳥朝天,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你們要還是爺們兒,就操傢伙和那幫畜生玩命。」 以血還血 血債血償 殺人償命 應和的聲音潮水一般的響起,徹地連天。就連最溫和的華人青年,也在看到自己同胞,自己心儀的女孩子,遭到了這種慘烈的對待之後,變成了一頭頭的猛獸。 「哪裡華人最多?有錢人家一般都住哪裡?」徐天寶大聲問道 江萬里答道:「東面~那裡有很多大家族都在那兒,還有許多割膠,種田的工人家眷都在那兒~」 「好~!」徐天寶大聲喊道:「大家趕緊跟上了,隨我去領事館領傢伙~~」 123宣威南洋11 巴達維亞東郊的平原地區,中國人稱之為中華鎮,土著猴子稱之為叨裡陽的地方。這裡一派盎然的景象,如果沒有偶爾形跡可疑地躥過的那些畏畏縮縮,眼露怪異目光的印尼土著,許多人可能會以為這是一個中國內地的一處小鎮,因為這裡是目前南洋漢教育和華夏習俗保留最完整的地方之一。 這裡是一處極其靠近海港的小鎮,主要是華人聚集地,由於靠近海港,這裡不僅僅海貿發達,是島上產出的重要出海港。附近也有許多種植園。雖然小鎮沒有幾家土著人家庭,但來港口和種植園做工的土著猴子卻非常多。因此,這裡也是經常起爭執的地方之一。在這個小鎮上,還沒有張勝賢家的幾家工廠,主要是捲煙廠,咖啡廠和小機械廠,而這些也是張家與荷蘭人虛與委蛇多年,並交上重稅後,才得以存留的產業。 看著鎮子口衝進來的土著猴子,華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又發瘋了,似乎每一次衝突,這些土著猴子都不會講原因,他們只會嗷嗷叫的用難聽的鬼叫似得土著語嘶喊著什麼,然後對華人進行野蠻地殺戮。 華人中的老弱婦孺紛紛躲避,青壯勞力們則操起手中的長鐮刀和扁擔,棍棒之類的東西,準備迎戰,更多的人則是回家取來菜刀迎敵。在這今天朝棄民的聚集地,沒有軍隊,沒有警察,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們,只有他們自己,而他們卻往往還處於弱勢。 楊子雄今年二十四歲,祖籍福建福清,父親那一輩因為不堪忍受晚清的壓搾,和幾個族人一合計,坐上大漁船就下了南洋。他是在福清出生的,雖然當時只有兩歲,但卻這絲毫不影響他作為純正華人的身份。鄰里都是純粹的中國式社會,他甚至在張氏開辦的中學裡念過幾年書。可是他的父親楊大可在一次土著猴子的挑釁中,被打成了半身不遂,在家裡癱了兩年之後,因為不願拖累家人,自殺了。 楊子雄從小受到的教育,其實是以儒家教育為主的,但是,無論是家裡的長輩還是族中的老人,還有學校的老師,都告訴他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要痛擊」。這不是空談,這是華人在從最初的軟弱受欺,到後來依靠鮮血和生命換來了慘痛的教訓後,總結出來的。和土著人是沒法講理的,更沒法談判的,面對這些野蠻的土著猴子,只需要做一件事情,拿起你能夠找到的任何武器,衝上去。你不衝上去,身後的兒女父母老人妻子就將成為土著人踩著頭蹂躪的對象。 土著暴徒衝過來的時候,楊子雄正在家裡的磨刀石上磨鐮刀,長長的反曲是專門修割棕櫚葉的,那叫一個鋒利。一聽土猴子又來鬧事,楊子雄當下猛地跳起,提起長鐮刀就衝了出去 「鋪你母~~~」 一見土猴子,楊子雄就恨得咬牙切齒,他提起手中的長鐮刀,趁亂衝到一個正拿著火把,撅著屁股在那裡試圖點著一處房屋的土猴子的胯下狠狠地劃拉下去。 「啊……」土猴子一聲慘叫就滾了出去,楊子雄憤怒之下的巨大力量,使得鐮刀直接割破他的大腿,砍進肉裡十幾公分深,帶起了一大片肉,痛的那廝原本就猥瑣不堪的猴子臉更加地扭曲。 「*&……%¥」旁邊一個土猴子見楊子雄生猛,怪叫著提起手中的一把巴冷刀就朝他砍過去,楊子雄眼見,趕緊就地一滾才躲開。饒是如此,刀口也咬了楊子雄小腿一下,見了血。 「媽的,老子和你們拼了~」 那土猴子還想衝上去補一刀,卻見旁邊一個提著一支紅纓槍的華人,竄了出來,「納命來~!」他猛地朝著土猴子刺了過來,不差不偏,剛好將那土著猴子刺了個透心涼。 從地上爬起來,楊子雄顧不得看腿上的傷勢,就提起鐮刀爬到高處,大叫道:「鄉親們,我們南洋華人蒼天天不管,大地地不愛,我們只有自己行動起來,和土猴子玩命,反抗是唯一的出路!!否則,咱家的家業和妻兒老小毀於一旦!」 中華鎮外圍的鎮民,在短短的半個小時時間內,經歷了許多人有記憶以來最慘烈的一次廝殺。上百個青壯年土著猴子,發瘋一般地衝擊鎮子。這一小波土猴子被打退後,港口剛剛下船的成千上萬隻土著猴子和其他附近趕來的猴子們就會合了,正在向鎮子壓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到處都是奔跑吹口哨、滿臉淫笑的土著猴子,彷彿他們即將開始的不是一場屠殺,而是一次徹底的收割。 楊子雄用一條繩子把鐮刀和自己的手腕綁了起來,喃喃道:「爹啊,我已經砍死三隻土猴子了,算是為你報仇了。爹,你等著,我再砍幾隻土猴子就來陪你老~~!」繩子綁好了,楊子雄大吼一聲,舉起鐮刀就衝向黑壓壓的土猴子 ◆◆◆◆◆◆◆◆◆ 在中華鎮的鎮中心,住著爪哇華人中最富有的四大家族——趙錢孫李。他們是以家族形式整支遷往南洋的,他們來得早,人丁多,家業大,所以爪哇華人向來以他們馬首是瞻。這時,趙家的莊園裡已經是一片恐慌,到處都是哭叫的聲音,到處都是人影竄來竄去。想跑卻不知道朝哪裡跑,想躲,卻不知道向哪裡躲。 宅院的各處大門,已經死死的關了起來。趙家幾個在家的兒子穿著短衫,提著棍子滿頭大汗的指揮工人和下人用傢俱死死地抵住大門。宅院當中那一個高大的望樓上面已經擠滿了人,都在一臉驚惶的向東面看去。看到煙柱火苗,聽到慘叫呼喊的聲音,不祥的向這裡傳來。 趙老爺的大兒子趙一峰也在望樓上面,望著不遠處黑壓壓如螞蟻般的土著猴子,他捏緊了拳頭,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難道華人,注定要在爪哇遭受這樣的命運麼?不管怎麼抗爭,怎麼努力,都只是這麼一個下場?趙一峰的指甲不知不覺扣進了肉裡 宅院外面的田野裡,膠林裡,煙葉林裡,到處都是逃難的華人百姓。抱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扶老攜幼,披頭散髮的朝這裡奔來。似乎趙家的深宅大院,厚厚的院牆,是他們最後的庇護所一樣。 趙家老爺趙德昌就正襟危坐在趙一峰身後。他常用的太師椅,已經搬到了望樓上面。老爺子臉色鐵青,滿是褶皺的老臉幾乎都扭曲成一團 他激動地聲音發顫,「……我就知道,咱們華人不能出頭,出頭就要招報應。鬧吧,鬧吧……這個時候,誰還來管咱們,我們是早就寒了心啊!」趙老爺不禁偷偷摸了摸自己藏在袖子裡的一把匕首 聽著老父親的歎息,趙一峰只有痛苦的閉上眼睛。他以為,洋人經過這麼些年,撈也撈夠了,掠奪也掠奪夠了。該講些門面上面文明的東西了結果全然的都是道貌岸然。 沒有洋人殖民當局的放任,這些土著能鬧出這樣的騷動?難道華人,真的不會再有出頭的機會。現在這個時候,只有束手等待他們的暴動屠殺?而沒有任何人會來拯救他們? 為了和洋人打交道,趙一峰很早就皈依了基督教,此刻他握著掛在自己脖子上面的耶受難十字架,用力扯下,遠遠的丟了出去。他拿起一把菜刀,憤憤道:「爹,咱們和他們拼了~」 趙老爺沒有答話,只是慢慢地站起身來,對一旁的老僕人說道:「阿福,準備洗澡水,要死,也得乾乾淨淨的去見祖宗。」那神態鎮定到讓人害怕 ◆◆◆◆◆◆◆◆ 「阿女,帶著你弟藏好,千萬別出來,土狗子沒人性的。」趙家大宅不遠處的一處小房子裡,一對老夫婦將閨女和小兒子藏到了櫃子裡,然後老兩口一起抱著菜刀哆哆嗦嗦地守在屋子裡。 匡當,三隻土猴子踹開房門衝了進來 老頭揚起了菜刀,但是手早已經抖得無法握住刀,菜刀掉落,砍到了自己的腳上,登時血流如注,但是老頭像是沒有感覺一樣,揮舞著雙手,嘴裡啊啊的大叫著。 「看到了沒有,懦弱醜陋的清國人。」土著猴子們哈哈地怪笑著,撲,一刀捅了下去,巴冷刀穿過老頭的脖子將他釘在櫃子上。 土猴子晃動了幾下才把深入到櫃子當中的巴冷刀拔出來,老太太也另外兩個土猴子踩在腳下,死死的踩著她的腦袋,鼻骨發出啪啪裂聲,整張臉都陷入了堅硬的泥地裡。老太太的身體顫了顫,鼻下流出一一灘污血,沒了氣息,土著猴子伸了根大姆指頭,鬼喊鬼叫,顯得無比興奮 土猴子們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值錢的東西,於是三隻土猴子中的兩隻便先行離開了。還剩下一隻土猴子似乎不甘心,繼續翻箱倒櫃。 這時,櫃子被頂開了,一身是血的姑娘清麗的小臉上儘是驚恐,憤怒等等混合起來的複雜神色。 「爹……娘……阿弟……」小姑娘一手抱著地上的屍體,一手摟著還有不停抽搐的小弟悲呼了起來,土猴子捅進櫃子裡的巴冷刀不停刺破了老頭的脖子,還扎穿的男孩的心臟捅傷了姑娘的胸膛。 一見到年輕姑娘,土猴子立刻興奮起來,他甚至直接脫掉了褲子,滿臉淫笑地扭頭向身後看了幾眼,沒有別人跟上來,吃獨食的機會可不多。 124宣威南洋12 「嘿嘿……」土著猴子怪笑著,向小姑娘走了過來,姑娘沒動,土著猴子的手摸到了她的臉上,還是沒動,扯開了她的上衣,露了不甚豐滿的雙胸,她還是沒動,土著猴子揉捏了幾下,扯著總是把手背到身後的姑娘的腿,把姑娘拖出了屍體堆,嘴裡怪叫著去扒姑娘的褲子 姑娘的腰帶被巴冷刀挑開,褲子被拽了下來,雙腿被強行分開,土著猴子像是一隻發了情的狗一樣哈哧哈哧的發出怪怪的聲音,扔了搶就撲了上去,但是迎接他的,是一把滿是血跡的菜刀,菜刀正劈在土著猴子的腦門上,嵌在頭骨中拔不出來。土著猴子慘叫一聲,捂著腦袋上嵌著的刀仰倒了下去,想拔卻又不敢拔,想動卻又不敢分理處,連慘叫都不敢大聲。 這時,小姑娘站了起來,慢悠悠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隻小腳踏到了土著猴子的肚子上,一隻手抓到了他腦袋上的菜刀上,面無表情的晃著菜刀,將菜刀從他的腦門上拔下來,滿是污血的小臉抽搐了幾下,菜刀一揚,一聲不吭,一刀刀的剁了下去,血水,粉白的腦漿濺得她一臉都是,小姑娘只是冷冷的用袖子將臉上的污物抹去,看了一眼腦袋破得不成樣子的土著猴子,邁步向門外走去。 姑娘的菜刀插在後腰處的衣服下面,帶著滿身滿臉的血污,像是殭屍一樣,搖搖晃晃的走在清冷的大街上,面無表情,被衣袖擦過的小臉蒼白清秀,很快,另外兩個土著猴子看到了她,拿著巴冷刀向她跑來。 姑娘在兩個土著猴子跑到她身前的時候,忽然身子向後一躺,半躺到街邊的地上,四肢大開,一副為所欲為的樣子。兩個土著猴子圍在姑娘的身邊,哇哇的怪叫著,扯得姑娘的衣服嘶啦做響,身後已經變得像鋸子一樣的菜刀劃破了她的後背,姑娘不動不言,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土著猴子,看得兩土著猴子心裡發毛,啪啪反正兩巴掌,打得姑娘嘴角流血,但是她仍然是冷冷的,任由這兩個土著猴子扒著她的衣服。 兩個土著猴子一人扒掉了姑娘的上衣,還不豐滿的胸部被兩個土著猴子一人一個抓在手上使勁的捏著,捏得青紫,土著猴子發出尖利的怪笑,笑得像是陰曹地府當中的鬼怪。 忽然,一把像是鋸子一樣的菜刀被姑娘從身後拽了出來,姑娘終於有了表情,牙齒緊緊的咬著,咬得咯咯做響,菜刀被揮舞出呼嘯聲,輕巧的從兩個土著猴子的喉間劃過,氣體噴射發出的哧哧聲帶著混著泡沫的鮮紅的血液,噴得姑娘一頭一臉都是,紅色的血液噴進她的眼中,姑娘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將兩個捂著脖子發不出聲的土著猴子蹬開,牙齒一咬一咬的,發出嘎巴嘎巴的怪響。 姑娘緩緩的揚起了菜刀,兩個土著猴子死死的捂著脖子,一臉都是驚駭的表情,姑娘只是咬著牙,一刀刀的剁了下去,每一刀都用盡了用力,每一刀揮出都發出悶悶的哼聲,帶著鋸齒的菜刀剁進土著猴子的腹部,拔出來時,鼓脹脹的腸肚等物從傷口處擠了出來,菜刀再一次剁下,排泄物從破損的腸子裡噴出,又腥又臭的味道非但沒有讓她噁心,反而在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一臉都是滿足的模樣。 兩個土著猴子一身破爛的死了,姑娘站在土著猴子的屍體前,深深的吸了口氣,臉色紅潤,原本無神的雙眼中似乎也多了一些神采。 這一幕正好被遠處一群土猴子看到了,他們的下體沒有了興奮,而是鬼叫著一擁而上,巴冷刀沒頭沒腦的照著姑娘一陣亂砍。等這群暴徒離去,地上只留下一隻帶著碎花衣袖的手臂,還抓著一把破爛的、滿是血污的菜刀,白白的小手抓得緊緊的。 ●●●●●●● 趙家大宅裡,趙老爺已經洗完了澡,換上了趕緊的衣服,他把自己的三個老婆四個女兒叫道身邊,給了她們一人一個小瓷瓶 「事到如今,我們是難逃一死了,但是~~我們不能受辱而死!這瓶子裡是砒霜,待會兒你們就用了吧!」趙老爺老淚縱橫,雙手不住地打顫。女眷們也是哭成了淚人 趙老爺不捨地摸了摸兩個才8歲大的小女兒的頭,她們還不甚懂事,只知道今天不能出門玩,卻不知道一場滅頂之災就要來臨。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突然一一陣密集的槍聲,從遠處飄來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接著又是一陣 所有人都怔住了。荷蘭人在爪哇統治嚴密,任何土著、華人都不得持槍,抓住了就是絞死。槍聲響了,難道是荷蘭人覺著鬧夠了,開始開槍鎮壓,維持秩序了? 所有人目光都向西面槍聲傳來的地方投過去。只看到一波波的土著人從東向西,怪叫著淌過水稻田,向這塊華人富豪聚居的地方衝過來,槍聲似乎根本就沒響起過。 突然一個趙家後生在望樓上雙腳齊跳:「看!看!」 趙一峰順著方向看去,只見自己目光到處,就看見洗面土路上面,土著暴徒突然紛紛的都向兩邊跳去,哭爹喊娘的又滾又爬,生怕跑得慢了一些兒。 一輛馬車,一輛有著爪哇清朝領事館旗幟的馬車,在一群華人的簇擁下,從暴徒人堆當中艱難的衝殺了出來!在馬車周圍,穿著清朝官軍制服和沒穿制服的人手裡都有槍,或長或短。都在盡力的向四下發射!槍聲過處,土著暴徒紛紛走避,手中刀棍丟了一地。在數量至少過萬的暴徒堆中,這輛馬車顯得是如此渺小,卻如此的勢不可擋! 車頂上站著一個人,身穿官府,手舉大清欽差大臣的大旗,正在大聲叫喊,「我乃欽差大臣徐天寶,前來護僑,大傢伙兒抄傢伙玩命吶!」 土路坎坷,經過一塊大石的時候兒,馬車猛的側翻在地。健馬長嘶著倒下,車廂著地,木頭板片四散。華人們發出一聲驚叫,而暴徒們卻是在大聲叫好!他們氣焰頓漲,又黑壓壓的逼了過來。 從泥漿裡爬起來的徐天寶再次舉起手中的欽差大旗,一面大聲叫喊,一面指揮眾人邊打邊朝趙家莊園靠近。 啪啪啪啪 徐天寶的隨員和薩鎮冰的水兵們將最後一排子彈打光。這麼近的距離,一發子彈往往能洞穿幾個暴徒的身體!子彈才打完,藥元福和水兵們只能近身肉搏了,七八把寒光閃閃的刺刀直刺出去,又挑掉幾個暴徒,力氣用得過大的,還將暴徒整個捅穿,就掛在刺刀上面抽搐! 徐天寶手裡的槍子彈也打完了,他找到一支短矛,看準機會就刺出去,幾次出擊,也刺死七八個暴徒。而薩鎮冰的海軍佩劍早就彎曲變形不能用了,此刻他手裡提著兩把巴冷刀,左右開工,來回砍殺,威猛無比。 饒是這樣,土著暴徒實在太多,仍然死死的將他們圍住,被人潮帶著不斷的擠過來。人群推來擠去,大堆大堆的人被擠倒,然後就是無數雙腳踏過去,哼也不哼的就是一攤肉泥。這樣一支隊伍撲過來,道路上面的暴徒們終於動搖了,他們以為可以輕輕鬆鬆的欺辱屠殺這些華人,但是這些華人卻是在和他們拚命!他們喊叫著拚命朝外推擠,更多的土著暴徒被踩倒。蝟集的人流終於慢慢散開,分散在更大的範圍之內,想離這些傢伙兒越遠越好。只剩下一地的血肉狼藉。 終於,徐天寶和薩鎮冰一行人殺出一條血路,衝進了趙家莊園,莊園外,一眼望不到邊的暴徒們將莊園團團包圍。 暴徒們用土話話嘰裡咕嚕地亂喊起來。如果聽得懂土話,一定知道他們在喊什麼。 「殺死清國人」 「搶他們的漂亮女人。」 「還有錢和糧食……」 「哈哈哈,我要搶三個女人……」 土著人瘋狂地叫喊著,似乎勝利已經在望,粗鄙的吼叫,正好暴露了他們畜生般的本性。 125宣威南洋13 趙家莊園裡,所有人都站了出來,從趙家錦衣玉食的少爺們,到底下打雜的工人。身強力壯的抵著大門,其他的就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站在梯子桌椅上,守著牆頭。 趙老爺領著全家向徐天寶行了大禮,徐天寶扶起趙老爺,忙問道:「你家最高處在哪裡?」 趙老爺有些不明就裡,答道:「在東南角的望樓上~!」 薩鎮冰一聽,立刻對身邊的水兵說道:「上去,放氣球~!」 趙老爺更加納悶,「氣球?」 薩鎮冰笑道:「是啊,讓咱們的軍艦來救我們~!」 水兵爬上了望樓的屋頂,只見外面沖砸的土著暴徒出現在牆頭,零星地已經有人翻了下來,就被幾個華人按倒痛揍。但是受傷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眼看得就要到了最後的時候! 水兵四下望望,已經有的宅院被衝破,傳來了更大的哭叫聲音。華人們向著更西四下奔逃,土著暴徒散佈各處,怪聲大叫。有的百年積累起來地宏大宅邸已經被點燃,升起了比城內還要密集的煙柱,火星駁炸開,映出的是一張張獸性的面龐! 這裡,已經就是地獄。 水兵趕緊把一個氣球附表放了出去,然後雙手雙手合十道:「菩薩保佑,程管帶一定要來救我們。」 這時在巴達維亞港口,空氣也緊繃到了極處。 經過一番艱難的交涉,許多遍體鱗傷的華人終於被允許通過碼頭區登上中國海軍的軍艦避難。看到華人如此慘狀,一叢叢的煙柱已經波及到了那兒。喧囂的聲音,隨著煙塵隱隱向這裡飄來。軍艦上的水兵們雖然沒下船,但是再白癡的人也能想明白,岸上此刻正發生著什麼 「軍爺,您救救我們吧,可憐可憐這巴達維亞十萬華人父老!」逃到船上的華人齊齊刷刷地在甲板上跪成一片 副管帶周子墨說道:「管帶大人,你是在怕荷蘭人?」 程璧光說道:「子墨,你也太小看我了。可是這爪哇畢竟是荷蘭人的地盤~~」 周子墨說道:「可大人你不是有薩軍門給你的命令嗎?見到氣球就朝氣球升起的方向去~!」 「可是~!」程璧光還是有些猶豫 周子墨刷地從腰間拔出左輪,噗通一聲跪倒,結結實實地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管帶大人~~請你救救巴達維亞的父老鄉親吧~」 周圍水兵們也齊帥帥地跪倒,「大人,救救他們吧~!」 程璧光緩緩地伸出手去,慢慢的從周子墨手裡拿下了槍:「你小瞧了我程某人了…」 水兵們一個個胸膛都在劇烈起伏著,周子墨起身站得筆直:「大人。下令吧!」 程璧光大步地朝艦橋走去:「傳令海圻號海琛號,開動機器,取東向,十節航速!各炮測距,向東面煙柱最密集處,候命開火!」 ◆◆◆◆◆◆ 趙家莊園的大門被劇烈的撞擊著,一下下的將頂著門的人震開。撞開了又撲上去。不少暴徒吼叫著想翻越牆頭,卻給人用木棍打下去。石頭瓦塊雨點一般的丟進來,挨砸地人不顧血流滿面,只要還能動,撿起來就丟了出去。 大門一開,就是玉石俱焚的時候兒,外面成千上萬的暴徒,已經紅了眼睛!而莊園裡守著的人,也是做困獸之鬥,拚命反抗。 薩鎮冰用一塊布擦了擦手裡的巴冷刀,淡然地對身邊的水兵們說道:「你們都是水師學堂裡我的學生,要是今天陪我這個老東西死在這裡,你們後悔嗎?」 水兵們站直了身子,答道:「不後悔~!」 「好~好~!」薩鎮冰笑道:「如果咱們能活下來,你們統統陞官~!」 薩鎮冰話音未落,只見一個水兵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軍門,咱們的船到啦~!」 「來得好~~趕緊舉旗,指明射擊位置~!」薩鎮冰激動地跳了起來 海圻號艦身突然一抖,四千三百噸排水的軍艦橫在在海面上平移了開去。炮口氣浪席捲艙面,將後甲板的涼篷全部掀開。所有沒固定完好的東西都啪啪亂響。海面也給這爆風激起了一圈圈巨大的波紋。 幾乎就在同時,土著們也終於衝開了世家當中最大的華人趙家的大門,也頓時爆發出一陣興奮到了極點地歡呼聲音! 這時空中,卻有火車劃過一般的隆隆的聲音響起。有幾個土著還停下來抬頭看看,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物件兒。就在這瞬間,轟轟兩聲巨響響起,在土著人堆當中,就好似兩座火山同時爆發一樣! 兩發二百零散毫米口徑的巨彈,落在了泥地當中,稍一停頓,就將地上的泥土,被踩倒的稻子,還有十幾米深處的泥土,一齊翻了出來。直衝上天!彈片四散,衝擊波將爆炸核心區的土著猴子拍得粉碎,彈片咻咻咻的四下橫飛,四下飛濺地彈片,不知道割倒了多少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土著暴徒! 兩發巨彈落下,土著猴子血肉橫飛,巨大的響聲更震得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僵在那裡。離炸點近一些兒的,早就給震倒了一片,每個人耳朵都是嗡嗡直響。 趙家宅院的窗戶玻璃全部被震碎,興奮地徐天寶踩著滿地的碎玻璃興奮地大叫:「炸死這些王八蛋!」 彷彿是應了徐天寶的呼聲,又是一排炮彈排山倒海一般的飛來,又準確的落在已經嚇傻了地土著人堆當中。彈片過處,又是碾出一條條的血肉胡同。這些開花彈藥,炸開就是無數彈片漫天飛舞,不知道削掉了多少土著暴徒的腦袋!這些土著暴徒已經給嚇得失去了正常的判斷能力,就在西面那些空曠的水稻田里到處亂跑,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只在他們人堆當中不斷地炸開,轉瞬之間,在海圻號和海琛號兩門二百零散毫米口徑主炮,十門一百九十九毫米副炮、海琛號三門一百五十毫米四十倍徑克虜伯速射炮、八門一百零五毫米四十倍倍克虜伯速射炮的無情轟擊下,田野膠林處處都是大堆大堆的土著暴徒屍體! 由始至終,荷蘭人的軍艦和炮台始終沒有敢開炮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公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勝負形勢逆轉之快,荷蘭人始料未及。土著人被打散了,華人們開始在徐天寶的組織下開始反擊,激進的鐵血少年團甚至喊出了一個華人死了,就要一百隻土猴子抵命的口號。飽受壓迫的華人終於開始了絕地反擊,在煞神隊員的參與下,他們組成許多小隊,地毯式地搜殺土著猴子。即使平日裡最膽小怕事的華人,也被復仇的怒火考成了屠夫。 比克少校立刻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海爾特總督,海爾特依舊悠閒地喝著威士忌,「怕什麼?華人太多或者土著人太多都不利於我們的統治。反正他們殺的是土著人,等他們那個欽差大臣一走,華人群龍無首時,土著人的報復會愈加殘酷。到時候,我們就托說是他們自己惹的禍~~~我們的手依舊是乾淨的。」 ●●●●●●●● 在趙家的宅院裡,到處都是紛紛往來的人影。一個個華人傷員,都給抬了進來,在庭院當中躺下。在華人當中醫生的指揮下,一個個的包紮餵水。經此大劫,巴達維亞華人當中,一時間再沒有了窮富高低的分別,只有血脈當中最根本的聯繫。人人似乎都明白了一個道理,華人的身家性命,只有靠自己的來維護,只有抱著一團,掙扎求存! 趙老爺對大兒子趙一峰說道:「徐大人搭上自己的前程和身家性命救了咱們這麼多人,咱們也不能不回報徐大人……一峰,趁著這個時候。你去安排我們爪哇宗門大會的事兒。盡快召開!要擺平這件事兒。徐大人如果還有什麼捐餉、助餉、籌餉的事情,咱們砸鍋賣鐵也要給!咱們全力報效!沒有他帶著兵船過來,咱們就真的破家了!世界上沒有錢擺不平的事情,朝廷那些官兒我太清楚了。」 「爹,我知道了~」趙一峰答道 ●●●●●●●●● 「您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咱們大清欽差和洋鬼子他娘的在爪哇幹起來了!」 「哪位欽差這麼牛?」 「徐天寶徐欽差唄~!」 天津的茶樓酒肆,突然從一向的安逸寧靜,還有悠閒溫雅當中攪動了起來。滿城的人物,不管是旗是漢。見面的時候兒,連千兒都打得不怎麼利落了。碰碰肩膀就靠著坐下,嘰嘰咕咕的全是議論著這麼些兒話題。跑堂的提著紫銅茶壺,忘記了加水。肩膀兒上面搭著毛巾,嘴巴張得大大的聽著茶客們的低聲兒議論。掌櫃的趴在櫃檯上面兒,算盤珠子打得踢踢他他的都不成個完整的聲音。心思也完全都在那些議論聲音當中。 大清時報以快郵代電這種當時最快的方式,發到了北京,兩江,上海。武昌,漢口這些通都大。《新中華》報紙才僅僅發了第二刊,就已經是震動天下。報紙的首席主筆是在直隸一帶小有名氣的丁開嶂。而報紙報道的消息,寫地所謂評論卻是更加震驚人心! 本來打洋鬼子,在洋人地界揚天朝上國國威,都是老百姓們最愛聽的事兒。大清自道光皇帝以來,受的洋鬼子的氣兒當真不在少數了。只要能夠稍微在洋鬼子面前漲點兒臉的人物,都給口口相傳為星宿下凡一般的英雄。 庚子之後,大清又像是耗盡了最後一分元氣兒,到了最死氣沉沉的時候兒。國勢大家都知道在緩慢滑落,內憂外患連在一起。上下都是能敷衍就是敷衍,只是彌補著這個四下漏氣兒地局面。這鐵屋子裡面兒。都已經覺著快悶得透不過氣兒來了,國人就更加期待有一個給大清國揚威的英雄好漢出現,徐天寶帶鐵甲兵船而入南洋,炮轟巴達維亞,救同胞於十萬暴徒洶湧當中,而荷蘭洋人不敢放一槍,只能拍著桌子叫抗議。 解氣~~真是解氣 眾人正聊得樂和,穿著長衫拿著折扇的說書先生上了桌子 有人笑問道:「老薑,今兒又說《七俠五義》啊?」 說書先生笑了笑,「今兒給大家來段新的,《徐欽差宣威南洋,薩軍門炮打紅蕃》」 「好~~」眾人齊聲叫好 只見說書先生一拍醒木,清清了嗓子,說道:「話說這位徐欽差姓徐名天寶,字振華,直隸永平人。早年留學西洋,那是博古通今,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說書先生在台上說的唾沫橫飛,台下聽眾聽得津津有味 126交涉 在慶親王府邸,這個時候兒,是一片寧靜的氣氛。慶親王奕劻和北洋大臣袁世凱正筆直對坐,按照茶禮上面地禮節兒,等著喝茶。茶香浮動,紅泥火爐上面兒,青藍色的火苗無聲的閃動。 咕嘟咕嘟的翻花冒泡的聲音響起,兩個煮茶的少女看看茶色。雨過天青的鈞瓷茶壺提起,凝神靜氣兒的在兩人面前茶盞一點。碧綠的茶水緩緩而下,在盞邊激起白色碎末,一圈圈的漾了開來。 奕劻抬手笑道:「項城?」奕劻示意袁世凱用茶 袁世凱只是一笑,拱手捧起茶盞,先聞茶香,再辨茶色,接著就是一飲而盡。 奕劻和呡了一口,問道:「項城啊,你怎麼看徐天寶在南洋鬧得那些事?」 袁世凱放下茶杯,笑道:「那個小子,鬧出來的動靜的確不小。荷蘭公使已經氣勢洶洶的來交涉了。公使團其他洋鬼子國家,也都在表示關切。您說說,咱們是鎖拿徐天寶,賠款給荷蘭人,還是怎麼辦?」 奕劻只是輕輕的把弄著茶盞:「真要鎖拿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那滔滔輿情,還不把咱們的唾沫星子淹死?~~那《新中華》的報紙幾乎賣遍大清國。如今南洋的事情已經是震動天下,民氣沸騰如潮~~洋鬼子的炮彈咱們大清國沒少挨,圓明園都給燒了,京城都~~」奕劻頓了頓,說道:「可咱們的鐵甲戰艦從來沒有在洋鬼子地界兒開過炮!」說著說著,奕劻還有點得意:「這些洋務交涉,背後還是要看國家實力。荷蘭紅毛鬼子,彈丸小國,國勢遠遠兒的不如英國、法蘭西國這些兒那麼強盛。咱們兵船也多過他們的,這樣再退讓的話,遲早有一天,祖墳都要給洋鬼子占咯!」 袁世凱想了想,說道:「愚以為可以比照當年新疆伊犁交涉地例子,辦失敗了。各國環逼了。就殺他的頭了事兒,再換一個欽差大臣去收拾全局。他死了。各國的怨氣也就消了。咱們也有一個旋回的餘地兒。萬一他居然辦成了,那就算他運氣好。」 ●●●●●●●●● 巴達維亞城內外,一片劫後的殘破景象兒。放眼過去,到處都是燒穿了頂的屋子。臂纏白布的華人善堂的工友,趕著大車,在洋人的監視下,一具具的收拾著大亂之後留下的屍體,到處灑著石灰。原來喧囂熱鬧的城市,已經一片蕭條安靜。只有穿著制服的軍人警察們來來去去。至於原來總是在街頭無所事事湧動的那些瘦猴兒土著,現在早就沒了蹤影。 巴達維亞領事館內,顧維鈞滿頭大汗地奮筆疾書,將巴達維亞的情況緊急發回國內的,並將利害得失,細細的向國內諸公分析過了,現在是大清國和荷蘭國的體面之爭。在徐天寶的指點下,顧維鈞還把大量的照片和文章寄往世界各國的知名報社。 文章聲淚俱下地描述了荷蘭殖民當局的無能和土著人的殘忍,圖片上滿是土著人虐殺華人,焚燒房屋的內容。文章大聲疾呼,土著猴子這些滅絕人性的暴行,與文明世界格格不入,是人道主義的災難。最後,文章向英法美德等國家發出請求,請他們派出國際維和部隊,取代無能的荷蘭殖民當局,幫助恢復當地的秩序。 一直反對徐天寶介入當地衝突的楊士琦,此刻的態度也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拐彎,他與蔡廷干放下身段,帶著隨員到處走動,贈醫施藥,噓寒問暖。楊士琦誠懇的態度,和蔡廷干的翹舌,讓劫後餘生的華人們感動的一塌糊塗,雖然有些馬後炮,但至少楊士琦每天忙得滿頭大汗的回來,也算用了心。 □□□□□□□□□□□□□□□□□□□□□□□□□□□□□□ 「這完全是貴方的責任!爪哇是荷蘭王國威廉敏娜女皇陛下的領土。貴方用火炮悍然炮擊,這是對文明國家巨大的侮辱,幾乎等同於宣戰。整個歐洲都為之激憤!!」說話的正是比克少校,荷蘭皇家海爾特步兵團指揮官。皇家海爾特步兵團都是由曾經跟隨海爾特參加亞齊戰爭的老兵組成。 此刻,這位身材高大的軍人臉上乾脆就寫著傲慢和偏見這兩個詞,他坐在徐天寶籐椅上面兒,翹著的二郎腿不停的左腳換到右腳,右腳換到左腳。「貴國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徐天寶不急不慢地問道:「參與殺害華人的暴徒,是不是荷蘭人?」 比克不屑道:「他們都是土著人,野蠻人,怎麼回事荷蘭人?」 徐天寶笑了,「既然不是荷蘭人,我用大炮轟擊他們,與貴國何干?」 「呃~」比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頓了頓之後,說道:「可是,貴國的炮彈落確實落到了我們荷蘭的國土上。」 徐天寶又裝模作樣地說道:「這些土著人生活在這裡,而這裡被你稱為荷蘭國土,可這些生活在荷蘭國土上的土著人又不是荷蘭人,那麼你們憑什麼為外國人交涉呢?難道貴國得到了這些土著人的授權委託?」 比克到底不是外交官,被徐天寶的邏輯搞的有些頭暈 荷蘭畢竟是老牌的殖民主義國家了,雖然已經過氣了,談判時候的面子還是要的。比克說不過徐天寶,只能請總督海爾特出馬。海爾特發出請帖,邀請徐天寶在總督府會面。 建於1626年的荷蘭總督府,位於巴達維亞中心地帶偏北的濱海地區。這裡是荷蘭殖民當局政治、經濟、文化堡壘。總督府是一幢有著白色的牆壁,橘黃色的瓦片的歐式建築,在它門前是一個鵝卵石鋪成的廣場,廣場中央的有一個大石頭做成的斷頭台,斷頭台附近就是巴達維亞大教堂。 荷蘭王國巴達維亞總督海爾特,穿著白色的禮服,佩著綬帶寶星,和幾個隨員笑吟吟的站在門口等候迎接。 在扛著槍的荷蘭衛兵的開道護送下,徐天寶的馬車在總督府門前的廣場上停了下來,在馬車之後,是坐著轎子的薩鎮冰、楊士琦、蔡廷干和姚德勝 徐天寶下了馬車,拱手抱拳,開口居然是荷蘭語:「總督大人等候迎接,當真是愧不敢當,本使是大清國的欽差宣撫委員,涉外照會俱全,在此恭祝清荷兩國友好源遠流長,恭祝威廉敏娜女皇陛下身體健康,也恭祝大人安好。」 海爾特小小的吃了一驚。他走出土著僕役打著的遮陽傘陰影裡。客氣的躬身回了一禮,雙手接過照會。笑得是陽光燦爛,老洋鬼子還有一口上好的白牙:「鄙人代表女皇陛下,接受貴委員的問候。 一進總督府,就是一片大草坪,土著花匠正在澆水。這種熱帶地方,這樣的草坪,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保養!放眼過去,庭院軒敞,建築整潔。椰林點綴在草坪四周。一把把色彩紛呈的陽傘四下裡張開,服裝整齊的歐洲人紳士女士,都在草坪上肅立等候。一張張餐檯已經搭好。戴著白色高帽兒的廚師挺胸凸肚的站著。捧著雞尾酒盤,穿著白色上衣,打著赤腳的土著的人也背著手兒,彎著腰等候。 比克少校在前面引路,領著徐天寶他們一路過去。站著的人物當中有不少洋女人。打著小花傘,戴著絲織鏤空的手套,穿著絲綢的長裙,綴著流蘇的扇子掩住嘴,藍眼睛都在打量這年輕的清朝欽差大臣。 海爾特在一張鋪著紅色天鵝絨桌布的大桌子立定,笑道:「聽說你們清國人的習慣,是在餐桌上商量事情的,不如我們先用餐吧?」 海爾特打了一個響指,僕人們把銀製的餐盤打開,當地聞名的牛奶沙爹、牛奶冰製品、歐洲式冷雞胸肉、德國烤豬手、酸菜香腸……都滿滿噹噹的送上。 海爾特始終沒談交涉的事,這讓一旁的比克少校和薩鎮冰等人有些著急,唯獨徐天寶篤定的很。 127滿載而歸 ◆◆◆◆◆◆◆ 就在徐天寶在總督府裡吃著大餐的時候,中華鎮趙家的莊園內堂裡,巴達維亞四大華人家族趙錢孫李的家長也齊集一堂。他們圍坐在一張紅木八仙桌前,百葉窗都已經放了下來,在屋子裡面放上了好些盞馬燈,將屋子裡面照得明晃晃地。在每個人臉上,映出了深深淺淺的陰影。 華人見面,必不可免的先是談些兒寒暄地話。哪怕這些家族長老們都是滿腹心思也一樣兒。這四家在暴亂當中都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尤其以孫家為最。他們家族人丁算是最單薄地。跟洋人聯繫也是最為緊密的,這次卻沒指望到洋人來保護他們半點兒! 孫星望從嘴巴上取下象牙煙嘴,說道:「這次的事兒,我們孫家遭害太深,以前對洋人的指望,現在看來全是錯了,咱們永遠和他們成不了一路人。我們大概也知道老爺子大概的意思,這位徐大人,我們的感激都是掏心窩子的,可是……母國朝廷大概是個什麼意思咱們都不明白,難道真的要全力支撐著這位徐大人?」 錢家的族長錢鼎銘躊躇了一下兒,大聲道:「趙老爺,咱們在南洋都是有家有業的,已經離不開南洋了。咱們幾家,開枝散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了。和母國如果要綁在一起,全力為咱們華人爭地位,恐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這次徐大人救了咱們,但是下次呢?下次如果那些土著再暴動起來,咱們還能不能指望母國再有徐大人這樣的欽差來救咱們?」 看著孫錢兩家家主都發言了,李家的族長李約寒也是苦笑:「趙老爺,就算咱們心向母國,可是全指望著徐大人,說句不好聽的,徐大人這次不知道還是什麼下場呢!我倒是提議,咱們重重的籌一筆款子。給徐大人上下打點。怎麼也要保得他平平安安,只要老爺子發一句話兒,二百萬還是三百萬地款子,我姓李的二話不說,立刻掏錢。」 幾家族長都發完了話兒,內堂當中就完全安靜了下來,幾位長房長子更沒有說話兒的餘地。都屏住了氣息,等著趙老爺子發話兒。 趙老爺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些年來,來南洋宣慰的欽差大臣咱們也見了不少,可除了徐大人,有誰是真心為我們出頭的?」趙老爺的目光掃視了一遍眾人,大家都是微微點頭 老爺子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我這輩子從來都是只相信憑咱們自己苦幹,清白持家,不惹事,不生事。方方面面咱們都不招惹,惹不起咱們還躲不起嗎?可是結果呢?南洋咱們華人,至少佔據了這兒九成的財富。我們是南洋各個地方地中流砥柱,我們的人數比比土著少不了多少,比洋人更多到了天上去,咱們憑什麼就不能是南洋的主人?」 趙一峰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這次咱們也殺了不少土猴子,少說也有二三千~以後他們也~~」 「嗯?」趙老爺白了趙一峰一眼,趙一峰便低下頭噤聲了 趙老爺說道:「母國朝廷那些事兒我最清楚了,沒有錢不能打通的關節,咱們趙錢孫李四家一起出錢,不管多少錢都要保住徐大人~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金山,咱們就堆一座金山,要銀山,咱們就堆一座銀山~」 趙一峰又忍不住插嘴道:「那同盟會孫先生那裡?」 趙老爺又冷哼一聲,「別給我提什麼同盟會,土猴子殺我們的時候,同盟會的人在哪裡?」 ◆◆◆◆◆◆◆◆ 「條款就是這麼幾條。第一,我大清的軍艦開炮轟擊暴徒,這是護僑。再說那些暴徒也不是荷蘭人!您知道我的意思;這第二,畢竟開炮開槍,是有傷和氣的事兒,再說了,炮彈也沒長眼睛,要是對貴國公私財物有什麼傷損,我國一定會賠償。燒掉多少荷蘭人的房子,打壞了荷蘭人多少稻田,毀了多少橡膠林,都好說話……」 酒足飯飽的徐天寶慢悠悠地說出了交涉的條件 海爾特對徐天寶的傲慢舉止有些惱怒,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徐先生,我們這是在談判,您這樣輕浮的舉止,閣下一言一行,書記官都已經記錄在案。請你明白自己正在幹嗎~!」 咚的一聲 徐天寶重重地一頓酒杯,紅酒四濺,灑在了他官服馬蹄袖上面。也是一字一頓地說道:「總督大人,我提議查勘現場,看看華人與荷蘭人各有多少傷損,你不同意;我提出共同緝拿兇手,懲罰暴徒,你又不同意;我作為一個高級外交人員,在貴國管理的地方遭到人身傷害,貴國也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剛才你的一言一行,我的書記官同樣記錄在案,並會用英文、德文向全世界公佈,你也請明白,你正在幹嗎~!」 徐天寶最後惡狠狠地說道:「有本事,再派出百十條大兵船來,像庚子年那會,堵在大沽口,讓朝廷派人追了我這欽差身份,鎖拿我回去,當著您的面,砍頭出氣!」 海爾特握著高腳杯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但是又無可奈何。海爾特比任何人都清楚,外交是要是實力為後盾的,如今的荷蘭早就不是當年叱吒五大洋的海上馬車伕了。就在昨天,德國皇帝威廉二世表示對荷蘭屬東印度地區發生的人道主義災難深表關注,威廉二世甚至說願意應中國的要求派出軍隊前來維和。隨後,美國也表示願意調動菲律賓的美軍前來維護文明世界的秩序,實行人道主義援助。最後,與荷蘭在東南亞有嚴重厲害衝突的英國也表示必要時要為了東南亞地區的穩定而派出維和部隊。其餘一些歐洲國家,或者與荷蘭有商業厲害衝突的國家也紛紛附和。 雖然這些國家除了德國是明確表示支持中國之外,無一例外是扛著「維和」,實行人道主義救援之類的旗幟,其實都是衝著東南亞的橡膠資源來的。自從荷蘭人把巴西橡膠樹種子引種到東南亞,東南亞就取代巴西,成了世界第一橡膠產區。而橡膠資源,是如今最熱門的資源,各國爭奪橡膠資源的熱情,一點都不比爭奪殖民地差。所以,萬一什麼狗屁國際維和部隊真的進入了印尼,那叫一個請神容易送神難,荷蘭人可不願意別國軍隊來插手。所以阿姆斯特丹方面明確指示海爾特,要盡快結束這件事。 ◆◆◆◆◆◆◆ 1906年10月26日重陽節,經理了血與火洗禮的巴達維亞華僑舉行了盛大的南洋祭祖儀式。 儀式在趙家莊園舉行,通往趙家大門的街道上已經是黃土墊地,灑水焚香。一大群華人在不寬的街道兩邊擠得人頭湧湧,各個翹首期盼。大街正中,還有一個戴紅纓帽地贊禮官兒,站在人群最前面。大家臉上都是一副急切期盼的模樣兒 不多時,一架插著欽差大臣旗子的馬車出現在道路的那一端,人群當中便爆發出嗡的一聲,簡直都有些兒發狂的樣子。不敢擠到前面的人,就奔到路邊的稻田里。身上的新衣服沾了泥水也不管了。那時還沒有拍巴掌歡迎的習慣,就是肅然的在泥水當中作揖。 辟里啪啦的,幾萬響的鞭炮響了起來,兩隻獅子,也在鑼鼓鞭炮聲中,搖頭擺尾的舞動起來。贊禮官一聲高唱。人群最前面地十幾個老頭子都躬身下去。每個人都穿著清朝的官服,這些都是通過捐餉得來的朝廷賞賜。這些老族長以趙老爺為首,作揖也是最為端正。 徐天寶跳下馬車,大大咧咧又不失熱情地向眾人拱手還禮 鞭炮聲音已經響得分不出了個數,人們簇擁著徐天寶,向著趙家門口擺放的香案走去。 徐天寶周圍圍滿了熱情的華僑,一雙雙手伸出來,只是為了能碰到徐天寶一下,哪怕是衣角。在這一刻,來自祖國的一點關懷,激起的就是南洋遊子百倍的熱情! 香案前,徐天寶神色肅穆的垂手而立,趙老爺為首的南洋華人,也是帽子簪花,身批綬帶,肅然作揖等候。徐天寶前面是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三杯水酒。徐天寶輕輕拿起酒杯,先向天揚,再緩緩瀝地。最後一杯向北而獻。天地祖都已經獻過,才是三牲獻,烏雞白犬獻。最後拈了三柱香,對著堂口默然行禮少傾,人們才最後一揖而罷。 徐天寶轉身,從袖子裡拿出一份白紙,大聲說道:「鄙人在爪哇總督府和荷蘭交涉大臣簽訂善後條約如下:一則爪哇華人傷亡,公私財物損失,都會撫恤賠償;二則就是洋人終於答應,對於華人開辦華校,不再加以過多干涉。 短暫的驚訝沉默之後,接著地果然是更大的爆發。那種歡呼,那種熱情,那種熱淚橫飛。簡直要將整個巴達維亞淹沒!華人們癲狂了、轟動了、失態了。除了扯開嗓門大喊,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表達他們地情感! 徐天寶收斂了笑容,高舉雙手,然後下壓,大聲道:「沒有祖國的支持,沒有這些軍人,沒有海面上的兵船大炮,縱然是我有心,又怎樣能做到這一步?父老們,我只是在這裡告訴你們。你們的根,你們的依靠,只是在那片祖宗神靈所居的土地上面!我們需要更強的國家,需要更多的兵船,需要更多的軍隊。大家如果相信我,就請讓你們中間最勇敢最優秀的子弟加入。不要忘記你們先祖廬墓所在的故土~~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人出人~」 說完,徐天寶正正頭上冠帽。慢慢的,但是筆直的跪了下來,雙手肅然,高高合起。就是一個大禮。周圍的人們,在這一刻,無老無少。全部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青年人臉上,浮現出來的就是決心。 當徐天寶坐著海圻號回到天津大沽碼頭的時候,船上多了一批南洋青年。他們對北方寒冷的天氣還有些不適應,但是胸中蓬勃的熱血讓他們每個人都覺得無比熾熱。 128姐妹花 1906年12月12日,海圻號停靠紹興補充煤炭和補給品。 欽差大臣的船艙裡,黑皮雖然被壓縮在鐵皮箱子裡,但是還可以通過耳機和徐天寶通信 「中尉,你手上的照片就是岑春□與梁啟超合影的相片。」 徐天寶徐天寶仰躺在床上,把玩著手裡的一張照片,在這張照片上,岑春□與梁啟超兩人身穿便裝,肩並肩的站在一起。「想不到清末就有PS技術了!」 且說在1907年官制改革問題上,軍機大臣瞿鴻禨和岑春□結成政治聯盟,因堅決反對撤銷軍機處、設立責任內閣,由此和首倡其議的奕劻、袁世凱集團形成了尖銳的矛盾,並引發了丁末年的那場政治地震,史稱「丁末政潮」。 面對瞿岑聯盟的步步緊逼,奕劻、袁世凱十分惱怒。不過,相對於瞿岑「激於義憤」式的書生手段,奕劻的反擊可就老道許多。他首先指使親信在軍機處檔案裡精心查找,將當年瞿鴻禨保舉康有為、梁啟超的三份奏折和岑春□保舉立憲黨人張謇(翁同龢的門生)的奏折翻出,隨後奕劻帶著這些證據去見慈禧太后。奕劻這招很陰險,因為他深知慈禧太后最恨康、梁、翁這三個人,雖然他的一番搬弄沒有將瞿鴻禨和岑春□立刻掰倒,但足以讓慈禧太后感到警覺了。 隨後袁世凱委託他的兒女親家、當時的兩江總督端方陷害岑春□。端方是個新潮人物,他非常酷愛照相機,工作之餘經常琢磨攝影技術。後來他在袁世凱的指使下,利用自己的攝影和沖洗技術,將岑春□與梁啟超的相片合在一起,形成了岑梁兩人的並肩親密交談照。袁世凱接到相片後,十分欣喜,便將照片呈遞給慈禧太后過目。據說,慈禧太后看到相片後默然不語,十分的傷感,最後說:「春□竟然也和亂黨勾結,這天下的事情真是不可預料啊!雖然,彼負於我,我不負他!准他退休罷。」殺人不見血。岑春□這下頭腦都沒摸著,就被趕出了清末政壇。 「沒想到岑春□會載在一張照片上~!」徐天寶笑道,「也沒想到端方這個清末人物已經掌握了PS技術~!」 黑皮說道:「關於PS照片麼,我到查到一些資料,在後世有個叫奧公公的人,PS了一張自己和孫文的合影,成功的混成了同盟會的高幹呢。所以~~~」隨著一陣滋滋聲,鐵箱子的一條縫隙裡,緩緩地推出了幾張照片 「我暈~!」徐天寶拿過照片一看,不禁笑出聲來,原來黑皮也依樣畫葫蘆,PS了幾張自己和歷史人物的合照,其中有與同盟會孫文親密交談的照片、還有與光復會陶成章勾肩搭背的照片 篤篤篤 船艙的門被敲響了,藥元福在門外大聲道:「主人,紹興知府求見。」 隨後,有人便恭恭敬敬地說道:「卑職紹興知府貴福,特備宴席,為欽差大臣接風洗塵。」 貴福,蒙古喀喇沁諾昆岱氏,北京香山健銳營鑲黃旗人。曾祖諱任什三妣那拉氏,祖諱和色布妣馬佳氏,父德喜母佟佳氏。貴福幼年聰慧而多病,肄業於官學兼學功馬,1887年(光緒十三年),考取了內書房的翻譯官,次年為生員甲午年中舉人,乙未年以第二名進士選翰林院庶專士,1894年(光緒二十年)授編修。庚子年(1900年)八國聯軍打進了北京,兩宮西巡逃難,貴福奔走行程,一路吃盡千辛萬苦,隨扈返京後充任功臣館編修,協辦院士。1905年賞頂戴花翎,以道府充任浙江紹興府知府。 徐天寶隨手把黑皮PS的照片裝進衣兜,整了整衣冠,起身開門。只見貴福一身官府,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還請欽差大人移貴步~」 貴福為徐天寶設下的酒宴就在知府官邸,因為貴福對官府菜情有獨鍾,這次也不例外,他指著一道酸辣海參湯說道:「這道菜湯汁香濃,色白而醇,獨具風味。海參鮮嫩可口,口味純正。在煲湯時,水發制海參會主動吸取湯中的佐料,真正做到了入味。」 徐天寶嘗了一口,果然入口即化,香醇可口。 貴福又指著一道蝦仁的菜,說道:「這道菜名叫香椿蝦仁,香椿的特有味道,蓋住了蝦仁的腥味。兩種食材相輔相成,真正的融合到一了起。口感極佳,再加上香椿的獨特香味,堪稱一絕。」 徐天寶看了看這道菜,看得出來,這位大廚是用了心的,盤內蝦仁的擺放是下了功夫的。無論在哪個角度看,此菜看起來都有一種豐滿充實的感覺。 酒過三巡之後,徐天寶微微有些了醉意,貴福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徐天寶 啪啪~貴福拍了拍手,幾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便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 「大人萬福~」幾個女子先眾人插手行禮 貴福笑道:「徐大人,紹興比不得京城、天津這種地方,還請大人海涵~!」 徐天寶自打1903年穿越過來之後,已經做了近4年的和尚了。為了新中華的崛起,徐天寶忙得不亦樂乎,幾乎連擼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加上今天精神很放鬆,還喝了幾杯酒,於是小頭戰勝大頭,色迷迷地開始在那幾個姑娘身上打轉 「嗯?」徐天寶抬起手指,指了指兩個面相極為相似的姑娘,「就你們兩個了~!」 貴福笑道:「大人果然有眼光~你們~好好服侍大人~!」 「奴婢遵命~!」兩個姑娘嗲嗲地答道 已經X蟲上腦的徐天寶在兩個嬌艷欲滴的姑娘攙扶下進了廂房,然後在太師椅上坐下。一位姑娘為徐天寶大水洗腳,另一人則為徐天寶揉肩捶背。 徐天寶瞇著眼睛仔細打量她們,只見一人生得豐滿圓潤,曲線玲瓏,另一人則是苗條纖瘦,嬌小可愛。而且二人的長相有八分相似 「我問你們,你們二人可是雙生姐妹?」徐天寶笑問 「回大人的話,我們姐妹二人確是一胞雙生~」正在為徐天寶洗腳的美女媚眼輕佻,撩撥地徐天寶一陣心猿意馬 「待會你們可要好好地伺候我呀~!」徐天寶邪惡地笑了,腦袋裡開始醞釀待會的一男兩女大混戰 「好~~奴婢~一定會好好伺候大人~!」正在為徐天寶捏肩膀的苗條美女忽然語調一變,雙手反手成爪,死死扣住徐天寶的雙臂。而給徐天寶洗澡的豐腴美女媚眼中殺機大盛,一揚手,從髮髻上取下一支髮簪,直直地抵住了徐天寶的咽喉 這要是在平時,按說以徐天寶的身手,這種程度的偷襲根本不可能得手,奈何今天酒色誤事,徐天寶一驚之下,原本上腦的X蟲又乖乖地回了原位 「兩位姑娘~這玩笑開大了~!」徐天寶勉強擠出一些笑 「哼~狗官,誰你和你開玩笑了?」扣住徐天寶雙臂的姑娘冷冷道:「你身為漢人,卻為滿韃子的朝廷做事,魚肉百姓,今日我們要殺了你,替天行道。」 「妹妹,少和他廢話,咱們動手~」豐裕女子說罷,就要用髮簪刺徐天寶的喉嚨 「且慢~」徐天寶此刻酒意全無,且已經開始暗暗運力,準備掙脫桎梏,只見徐天寶笑道:「我徐天寶為官時間不過一年,而且自問做的都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何來魚肉百姓之說呢?你們要是殺了我,恐怕是錯殺好人了~!」 苗條女子卻說道:「你當真是徐天寶?」 徐天寶心裡一動,似乎事有轉機,於是他點頭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天寶就是我,我就是徐天寶。」說罷徐天寶長歎一聲,「可惜我徐天寶出師未捷身先死,革命大業尚未完成,就要死在滿韃子的女刺客手下,可惜,可惜啊~!」 那豐裕女子又冷哼道:「誰是滿韃子的女刺客了?我們是光復會的人。」 徐天寶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義憤填膺的樣子,怒罵道:「呸,我在國內興辦實業,抵制洋貨,在南洋炮轟生番,保護同胞的義舉,國內早已天下皆知,光復會的義士豈能把我當禍國殃民的狗官一樣殺了?你們一定是滿韃子頑固派頭目鐵良訓練出來的『玉面閻羅』女刺客,專門刺殺我這樣的漢人,好讓我們漢人人才凋零,無力反抗滿韃子。」 「誤會,誤會。」兩個小美女被徐天寶的一番反詰說得滿頭大汗,生怕自己背上滿韃子走狗的萬古罵名 苗條美女趕緊解釋道:「我們是光復會的尹維俊和尹銳志,我叫尹銳志,這是我妹妹尹維俊,聽說今天貴福要宴請一個朝廷大官,我們姐妹才計劃前來刺殺,我們事前確實不知道他要宴請的人是您吶~~我們絕不是鐵良的走狗暗探。」 「呸~」徐天寶唾地一口,指住尹維俊的手指因為氣憤而顫抖不已,他憤怒地說道:「你們這些鐵良的走狗,你當我是傻子真會上你們的當?要殺便殺~~~」徐天寶裝出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其實剛才尹銳志急著解釋,不知不覺已經將扣住自己手臂的手鬆了不少,徐天寶只需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掙脫了 「徐義士,我們真的是光復會的人~」尹維俊收了髮簪,急得兩隻白生生的小手亂擺「我們姐妹可以對天發誓~」 徐天寶不屑道:「鐵良訓練出來的玉面閻羅,慣會利用美色誘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犧牲身體,對天發誓算得了什麼?」 尹維俊咬了咬嘴唇,說道:「那麼徐義士,你究竟要小妹怎麼做?你才肯相信小妹不是什麼玉面閻羅?」 徐天寶摸了摸下巴,做思索裝,片刻之後,低聲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是鐵良的走狗細作,那你身上應該就沒有玉面閻羅女細作專用的特殊印記,只要你身上沒有那東西,我就相信你。」 「女細作身上有特殊印記?在那裡?」尹銳志大喜,心說總算能洗刷冤屈了,忙說道:「徐義士,我身上確實沒有鰲拜的特殊印記,不信你可以親自查驗。鐵良賊女細作身上的特殊印記在什麼部位?是什麼東西?」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在她們的鎖骨下一寸左右,有一朵梅花,如果你們那裡沒有這種印記,我就相信。」 「好~!」尹家姐妹不愧是江湖兒女,豪爽英姿,不拘小節,為了證明自己的真正身份而甘願露出清白之軀!結果自然是徐天寶看得差點流鼻血 大飽眼福之後,徐天寶猛地撲通一聲跪在尹家姐妹面前,指天發誓道:「兩位妹妹,徐某身負重任,不敢輕易信人,出此下策,實在是無奈之舉。那鐵良的眼線遍佈天下,哥哥我才不得不如此逼迫兩位妹妹,大哥罪該萬死。兩位妹妹你放心,等驅逐韃虜之後,大哥一定自挖雙眼,以謝今日之罪!」 「不,不要。」尹家姐妹紅著臉,搖頭道:「徐大哥,妹妹是自願給你看的,你不用內疚。大哥,你……你真是一位真人君子。」 如釋重負的徐天寶這才站起身,從內衣袋裡掏出一疊東西,說道:「我是人在滿營心在漢,你們看,這就是我和光復會煥卿兄以及同盟會孫文先生的合影。」 129暗殺團 對於孫文,尹家姐妹沒見過,常年流亡海外的他,在很多人的腦海裡只是一個象徵性的符號罷了。不過,光復會重要成員陶成章她們還是認識的。看見照片上徐天寶與陶成章勾肩搭背,很是親熱,於是便信了徐天寶的說法 尹銳志抱拳道:「我們姐妹倆險些錯殺好人,徐義士見諒~!」 光復會是清末幾大比較有影響力的反清組織之一,光復會從會首到會員都比較激進,偏好暗殺的手段。早在1904年前,陶成章就走魯入燕,密謀在頤和園暗殺慈禧太后,舉行中央革命。後懼謀洩乃退而之東。陶成章甚至還擬於北京設妓院,以美人誘惑滿清貴族於席間而鴆之,為一網打盡之計。 光復會成員為什麼熱衷於暗殺活動呢?因為光復會首先就起源於暗殺團。日俄戰爭的1904年是中國留日學生從愛國走向革命的關鍵的一年。在那一年發生的拒俄運動中,留日學生出於對俄國不講信義,強佔中國東北的義憤,欲組織拒俄義勇隊(又稱學生軍)開赴東北抗擊俄國侵略軍。但組建軍隊的行動被日本當局禁止,他們便改名軍國民教育會。該會成立之初,繼承了拒俄義勇隊或學生軍的宗旨、手段,即通過向清廷大員請願,表示願赴疆場抗擊侵略。後來,由於派回國內請願的特派員受到冷遇,愛國熱情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激進的留學生便將鬱積心中多時的排滿情緒通過《發起軍國民教育會意見書》表達出來,並將宗旨由原來的"養成尚武精神,實行愛國主義"改為"養成尚武精神,實行民族主義".在不贊成激進的學生退出以後,留在軍國民教育會的多為比較堅定的激進分子。他們主張以三種手段進行排滿革命:鼓吹、起義、暗殺。活動逐漸由公開轉入秘密,遂改為秘密結社,效俄虛無黨之所為,實行暗殺。 不僅光復會主要領導人主張暗殺,許多骨幹成員也多主張暗殺。蔡元培當時"覺得革命只有兩途,一是暴動,一是暗殺".他辭卸《警鐘日報》編輯之任後,在上海創辦愛國女校,自任校長。那時辦女校,一般是以培養賢妻良母為宗旨,但愛國女校在蔡元培主持下,並不取賢妻良母主義,而是要造就像俄國虛無黨一派之女子。除年幼者照通例授普通知識外,年長一班則為學生講授法國革命史、俄國虛無黨主義等,尤其注意理化,在各門功課中學習時間最長,學分最多,作為訓練製造炸彈的準備。當他知道龔寶銓的暗殺團要擴大時,積極參與進來,作為暗殺團的一分子。 雖然,光復會一些列的暗殺行為有力地打擊了敵人的氣焰,陷清廷於恐怖之境,使大小官員談虎色變,不敢悍然與革命黨人為敵。激發了革命黨人的士氣,鼓舞了民眾。懲處了內奸、叛徒,消除了革命隊伍內部的隱患。 但是,消極影響也顯而易見,清廷權貴震驚之餘,促使他們提高了警惕,在加強了自身防禦設施的同時,加強了對革命黨人的搜捕、鎮壓,不利於革命力量的發展。同時,部分骨幹分子對暗殺手段的過渡依賴,使得部分革命黨人醉心於"一擊見成敗"完成革命的"速成法子",而不願意去從事長期、艱苦的發動人民群眾的工作。都為其"易者",則何人為其"難者"?實際上無論在什麼時候,暗殺都只能是革命工作的輔助手段。最為不利影響,就是暗殺手段引入近代中國政治@鬥爭後即被濫用,不僅成為革命黨人進行革命鬥爭的武器,同時也被部分黨人用作內部鬥爭、消除異己的方法,而清政府及北洋軍閥更是將其用作剷除革命黨人的利器。為光復會出力最多、貢獻最大的陶成章因為內部爭權而被陳其美派人暗殺,而陳其美又被北洋軍閥暗殺,可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歷史捉弄人啊! 最讓徐天寶覺得有些意外的是,赫赫有名的北大校長蔡元培此刻也是光復會成員,且極度熱衷於暗殺活動。蔡元培認為:暗殺需要自制方便、秘密、快速而且容易偽裝隱蔽的武器,根據這些想法,他決心自製化學毒藥。要自制化學毒藥就需要有懂化學的人,他馬上將愛國女校的鍾憲暢、俞子夷兩位化學教員吸收入團。俞子夷說:「我配製氰酸,一試即成。」蔡元培叫工友弄來一隻貓,強令服了幾滴,貓即中毒而死。後來蔡元培又認為液體毒藥使用還不太方便,易被人發覺,如能改成固體粉末更好,於是急去書店買了一批藥物學、生藥學和法醫學書籍,親自領導研究。不久,蔡元培覺得還是用炸藥更好一些,隨即轉向研究炸藥。 為了早日研製出威力大、體積小的炸藥,蔡元培帶領研製小組攻關,終於自製出了一種理想的炸藥。另外,蔡元培認為女子去實行暗殺比男子更隱蔽些,因而他在愛國女校特別注重化學課的講授,以便培養暗殺種子。此後,由蔡元培研製的炸藥,不斷由暗殺團團員帶回國內,清廷上層官員頻頻遭到暗算或受傷或死亡。 「真是教授會武術,誰也擋不住啊!」徐天寶苦笑,隨後對尹家姐妹說道:「二位女俠,你們已經進了我的房間,就這麼出去恐怕貴福會有所懷疑,所以今晚只能委屈二位~」 尹維俊臉一紅,神色緊張地問道:「你~你想幹嘛~!」 徐天寶笑道:「維俊妹妹不要誤會,我是想你們姐妹今晚在這裡留宿,不過你們睡床,我睡桌子上~」 尹維俊一拱手,說道:「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徐義士不要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我是正人君子嘛~~嘿嘿~!」徐天寶尷尬地笑了笑 130回北京 第二天一早,徐天寶在尹家姐妹的伺候下梳洗起床,邁著有些僵硬的胳膊和腿走到前廳來,貴福已經等在那裡了 「欽差大人~昨晚安寢的可好?」貴福笑問 「好,好!」徐天寶尷尬地答道,心裡卻暗暗叫苦,昨天自己一整晚都睡在冰冷的桌子上,能好就怪了 【文】貴福笑道:「卑職準備了早膳,請大人賞光~!」 【人】徐天寶擺了擺手,「本官還要回京城覆命,不宜久留,紹興府的好意本官心領了。」 【書】尹維俊和尹銳志也叉手行禮,「奴婢告退~!」 【屋】離開知府衙門,徐天寶就要回海圻號,尹維俊和尹銳志說道:「恩師秋瑾的大通學堂就在附近,還請徐義士賞光。」 「這~恐怕不方便~」徐天寶心想尹家姐妹年紀輕,江湖經驗少,比較容易忽悠,秋瑾恐怕沒這麼好糊弄。 尹維俊和尹銳志想要硬請,但是藥元福等人已經圍了過來,尹家姐妹只好作罷。 徐天寶回到了海圻號,海圻號當天下午就拔錨起航,駛向天津,到了大沽口,徐天寶下船,坐火車前往北京。 北京水關門口,已經聚集了一起袍褂整齊的人物。接官亭和彩畫牌坊都已經按照規制搭建了起來。按照滿清祖制,欽差銜頭大臣返京,原來都是從京西路橋驛返回都門,按照欽差大臣等級都有迎接體制。如果是皇子等宗親或封疆重臣軍機大臣加欽差銜頭的,那儀仗至少是皇子親迎。當年年羹堯西征歸來,更是雍正親自為這位欽差大將軍節帥解戰袍。但是隨著時勢日移,現在欽差大臣放洋歸來,多是從天津改火輪船,到京城水關抵岸,路橋驛的陳例,已經不廢亦廢了。迎接的儀仗,隨著宗室凋零,也漸漸鬆減下來。天朝上國氣象,已經衰頹。 但是這次迎接欽差大臣返京,氣象卻是十年來所不同的。從拂曉開始,就是滿滿的京城步兵衙門的官兵們趕來維持秩序,日頭漸漸升起,不斷的官車官轎過來。旗人閒漢們抄著手遠遠兒的看著。這些旗人大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人頭精熟。不一會兒就開始互相慨歎。 不多時,袁世凱和奕劻也到了,眾人更加議論紛紛,「瞧瞧,瞧瞧!總理大臣和王爺到了嘿!接哪位大人物這是?」 「那叫了得!這次是接大破荷蘭紅毛鬼的徐大欽差返京,聽說皇上還有老佛爺也要召見!」 「好漢子好漢子!等會兒當真得好好多看幾眼!」 鞭炮齊鳴,鼓樂大作,徐天寶的隊伍終於到了。前來迎接的官員們個個都整整袍褂,肅容上前。就看見隊伍最前面的樂手又細吹細打起來,然後在絲竹聲中,徐天寶彎腰踏步,從轎子裡走出來,向大家不斷地打供行禮 這些熬資格熬出來的大臣們各個都是幾十歲的人物了,看著徐天寶戴著的頂子,頭上飄著欽差節旗。人卻年輕得實在有些扎眼,這些大臣們心下都有些不舒服。可是他們偏偏還要笑臉相迎 周圍野地、土坡上夜不知道是從哪兒匯聚來的看熱鬧的人,大家都看到了徐天寶,不約而同地出了一陣喝彩聲音。 徐大人楊威南洋 徐大人,再多多教訓洋人! 徐天寶滿臉堆笑,只是不斷拱手兒 袁世凱與徐天寶算是有交情的,於是多迎了一步,拱手笑道:「振華一路辛苦!此次南洋歸來,正是保住了國朝體面,他日前程不可限量啊!」 徐天寶不住地打千,「托各位大人的福,要不是各位大人在中樞維持,從南洋也帶回來一點小小土儀,他日分送各位大人府上,這個面子,一定要賞!」 袁世凱和奕劻對望一眼,懂事!孺子可教~~正一團和氣的準備再寒暄一下,再到接官亭喝被下馬酒,就聽見馬蹄聲得得,擠著看熱鬧的閒漢們浪頭一般向兩邊分開。徐天寶抬眼看去,就看見穿著宮內侍衛服色,外罩黃馬褂的三位騎士飛也似的趕來。到了面前也不下馬,昂然就在馬上高聲道:「傳聖母太后老佛爺懿旨,傳總理大臣袁世凱、勸業道徐天寶即刻進宮見駕,不得延誤!」 徐天寶一臉鎮定的跪拜舞蹈:「謝聖母皇太后老佛爺恩典!」 ●●●●●●● 頤和園風景如畫,亭台樓閣、假山湖石,饒是愜意。如果單看這座皇家園林,你絲毫看不出什麼這個古老的帝國已經行將就木。在樂壽亭前,垂柳依依,煙波致爽,宮女太監穿梭不息。在外圍,還可以看見有地方仍然在開工擴建。 三兩個清秀的小太監挺胸凸肚的在那裡站著,袁世凱輕咳一聲,從袖子裡掏出幾張票子,遞了上去,「兩位公公,太后傳的徐道台,已經帶過來了。幾位公公是不是受點兒累……」」 小太監理所當然地接過銀票,「候著吧~」 過了一會兒,小太監走了出來,笑道:「二位大人,請吧!總管候著呢!」 徐天寶一怔,詫異道:「不是見老佛爺麼?」 小太監嗤的一笑:「不經過總管,怎麼見老佛爺?王爺也漫不過咱們總管啊!要不是袁大人帶來的人,可沒這麼容易見到總管,更別說老佛爺啦~!」 且說袁世凱和李鴻章是有些交情的,那還是在戍變法前後,有一天,慈禧召袁世凱議事,袁世凱看到李蓮英不時在老佛爺耳邊嘀嘀咕咕,就知道這個李公公很重要。但是,他不願直接與之接觸,就開始在李公公身上投資。 怎麼投資呢?非常簡單,就是逢年過節送點禮。開始,李蓮英並不知道,心裡說,自已和袁世凱並不熟悉,他怎麼會送禮呢?但是,袁世凱堅持了若干年,並越送越大。終於有一天.李蓮英覺得不安了,心想,這人怎麼送了這麼些年的禮,還越送越大,為何從不求我辦事呢?於是他就想見袁世凱.想幫他他辦件事,這事就算扯平了。但是,袁世凱就是不見,說沒有什麼事,只是對公公表示敬意,時間越長,李蓮英就越不安,覺得一定得幫袁世凱辦事。 終於有一天,袁世凱約李蓮英見面,李蓮英特高興。他想就麼多年欠的人情終於可以還了。估計是件棘手的事。袁世凱手下人都不解,都說李蓮英如日中天.咱跟他從沒什麼往來,能約出來嗎?袁世凱吩咐手下,幾點幾時在哪見面。 下邊的人說,那不行吧?袁世凱說:「你別管,肯定行,就這麼辦。!」 果然,李蓮英如約來見。沒想到,一見面,袁世凱又送了20萬兩銀子的銀票,意思就是這張銀票是管這次幫忙,前面的人情你還欠著。李蓮英收了銀票後問:「大人有什麼事情嗎?」 袁世凱說:「很簡單,就是想請公公費心,在宮裡散佈點消息。」就是要他在宮裡造謠。 造什麼謠呢?造袁世凱政變的謠,具體就是印一份假報紙給慈禧看。那時候,宮廷裡有一份報紙,專門給皇上看的,叫邸報,在這份報紙上造謠說袁的政敵要幹壞事。這活對李蓮英太容易了,反正這張報紙就是給老佛爺一個人看,外面也沒發行量,偷梁換柱拿著給她看一下就完了。 李蓮英就用這種辦法,借慈禧之手幫助袁世凱把政敵扳倒了。 後來朝廷要練新軍,人選就在袁世凱和胡燏棻之間選,慈禧為袁世凱和胡燏棻二人在金殿上準備了一場殿試。在此之前,李蓮英告訴袁世凱,近來太后心情一直不好,說話要留神,注意察言觀色。喜歡聽的就多說,不喜歡聽的就別說。 袁世凱聽後很為難,說因為跪見太后,都是低著頭說話的,怎麼能允許看著太后的臉回話呢? 李蓮英說:你回答太后的話時,注意看我的腳。如果我兩腳併攏,你就不要說了,那是太后不喜歡聽;如果我兩腳分開,就是太后喜歡聽,你就大膽地說……有了李蓮英這雙腳表達慈禧太后的喜怒哀樂,袁世凱心裡就有底了。再上金殿,據理力爭,字字句句都說在慈禧太后的心窩子上,老太太聽得眉開眼笑,當即傳旨:著袁世凱赴天津小站,練精兵三十營,欽此。 胡燏棻呢?他怎麼安排?人才難得啊,就讓胡燏棻去修鐵路去吧。於是就有詹天祐修京張鐵路的壯舉 131見慈禧 慈禧召見徐天寶地場所,很正式的擺在了仁壽殿。李蓮英將他和袁世凱一路帶過來,還破格的用了肩輿的禮遇,在仁壽殿門口下轎,殿門口已經是侍衛太監林立。全都躬身控背的站著,一副森嚴景象。 春日陽光從樹蔭中灑下,照在殿門口豬猴兩石上面,光影斑駁。 李蓮英當先入內通傳,就留下徐天寶和袁世凱躬身站在那裡。徐天寶放鬆了心情,侍衛太監們沒人敢說話兒,都是用眼光偷偷地打量著徐天寶,徐天寶也只是微笑以對。 仁壽殿內,突然傳來了傳喚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傳欽差大臣,南洋宣慰使,赤峰勸業道,徐天寶覲見!」 袁世凱到是蠻照顧後輩,他對徐天寶說道:「別緊張,少說話,多磕頭就是~!」 徐天寶點了點頭,整整衣襟,和袁世凱一起邁步進了仁壽殿內,就看見須彌寶座上面,端坐著一個面如滿月。臉上搽著厚厚宮粉的老太太,坐在那裡,滿頭珠翠,氣度安詳。除了慈禧老佛爺,還能是誰? 在她的下首旁邊,居然坐著的是面無血色,瘦弱得跟一個豆芽菜彷彿的光緒皇帝!他沒穿朝服,只戴了一頂有紅帽結地六合小帽兒,眼角的餘光閃爍地看著高高在上地慈禧。見袁世凱進來,眼中多了幾分怨恨。 袁世凱則全當看不見。【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慈禧的目光投了過來,和徐天寶地目光一碰。不知道怎麼的,只是覺著有些陰冷。 「叩見老佛爺~!」袁世凱首先下跪 徐天寶也山呼萬歲地跪倒:「臣徐天寶,叩見聖母皇太后老佛爺,皇上萬福金安!」砰砰砰的三跪九叩。徐天寶還真有股狠勁兒,真把自己腦袋碰的擲地有聲兒 磕完頭,徐天寶趴在地上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慈禧有些遲鈍的聲音:「起來吧……碰得這麼用力,怪可憐的。你是功臣,咱們大清不能屈待了功臣,賞個位置坐下來吧。」 「臣領旨謝恩~!」徐天寶大聲喊道 慈禧態度彷彿在說家常閒話兒一般:「南洋的差使,辦得還順溜嘛?」 徐天寶躬著身子,回答道:「回老佛爺的話,托老佛爺和皇上鴻福,雖然與洋人有所衝突,但是大體還算順手。海外義民,知道老佛爺和皇上心裡念著他們,無不感激涕零,紛紛踴躍捐資。除了助餉之外,大家還孝敬了五十萬兩銀子,臣一併攜來。老佛爺和皇上天恩普及海外,義民涓滴報效心意,還望老佛爺和皇上垂憐收納。」 李蓮英站在慈禧背後,心裡暗暗說道:好奏對!這小猴崽子還真是當官的料兒! 慈禧一笑,看了看光緒,悠悠說道:「這孩子不大歲數,還真能辦事,嘴也甜!」光緒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訥訥道:「親爸爸說得是,徐卿確實是能臣。」 慈禧點點頭:「海外義民這麼有孝心,看能賞他們點什麼銜頭就賞下去吧。」 光緒又只是諾諾的點頭,「親爸爸說得是~~」 慈禧似乎有些疲倦了,她慢慢地說道:「你那南洋宣慰欽差大臣的銜頭,我看暫時也不用解了,南洋哪兒的事兒多,老不叫我安生。你會辦洋務,就替我多照看著點兒~!兼著吧~」 「庶~~!」徐天寶極不情願地說著「庶」,隨後又說道:「謝老佛爺和皇上恩典!海外義民也感恩戴德! 慈禧望向袁世凱,說道:「袁世凱,你又為朝廷找了一個人才啊!」 袁世凱低頭謝恩,說道:「全是托老佛爺和皇上的福。」 慈禧笑笑,說道:「得啦,今天找你來,不是聽你拍馬屁的,東北那地方是我大清龍興之地,可現在給老毛子和倭寇給鬧得,我百年之後,有何面目去見祖宗啊?」 袁世凱趕緊跪倒,高呼道:「臣不能為老佛爺分憂,臣有罪~!」 慈禧一手撐著頭,一手擺了擺,說道:「別罪不罪的了,東北馬上要建省了,你們說,讓誰去好啊?」 袁世凱說道:「徐世昌才能不亞於張之洞、劉坤一,此人善於縱覽大局,也懂得洋務,臣以為他足可任職。」 「那奉天、吉林和黑龍江的巡撫人選呢?」慈禧又問 「臣以為唐紹儀、段芝貴、朱家寶皆可為之~!」袁世凱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李蓮英的腳尖 慈禧問光緒道:「皇上,你以為如何?」 光緒還是老話兒:「親爸爸說得是……」 慈禧又說道:「皇上,你看該怎麼賞徐天寶在南洋立的功?既教訓了洋人,維護了國朝體面,咱們不能不賞啊!皇上,你瞧著辦吧。」慈禧開始打哈欠了 光緒咳嗽一聲兒,看了看徐天寶,說道:「徐卿家,本來有功必賞,但是你太年輕,一下升太高了,也招人閒話。這樣吧,授你一個布政使銜,三品大員,頂戴再加賞雙眼花翎~」 慈禧打完呵欠,輕咳一聲,打斷了光緒,說道:「皇上,以我看,還是賞個爵位吧,有了世襲的頭銜,才好和咱們大清同始統終不是?」 光緒一下噎住,無比幽怨地說道:「親爸爸說的是~~~!」 徐天寶低著頭,跪在地上不說話 慈禧頓了頓,說道:「這樣吧,賞個三等子爵!然後麼~~東北那地方才開省,也需要有幹練的人才,要不就去哪兒歷練歷練?」慈禧說罷,又望向袁世凱,「袁世凱,你覺得如何?」 袁世凱答道:「不管去哪兒,都是老佛爺和皇上的恩典~」 徐天寶卻說道:「回老佛爺的話,臣的機器廠在熱河赤峰,此刻正在為詹大人修鐵路一事提供鋼軌和蒸汽鏟,此時若是離開,恐怕影響京張鐵路的建設。」 李蓮英喝斥道:「放肆~」 慈禧擺了擺手,笑道:「你不說我還忘了~聽說你在熱河生意做得很大,還剿過亂匪?」 「會老佛爺的話,確有此事~!」徐天寶答道 慈禧說道:「~~反正熱河與奉天也挨著邊兒~~就授你熱河都統一職,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熱河都統轄承德府及內蒙古昭烏達、卓索圖二盟 坐鎮一方 132熱河都統 最後,徐天寶被授予賞三等子爵世職。勇毅巴圖魯,賞紫韁,火石,團龍馬褂,荷包,臥龍袋。除此之外,徐天寶還以南洋宣慰使的身份兼任熱河都統,統帥熱河軍政,節制諸軍。在世人眼中,這個年輕人簡直是紅得發紫。誰想到他在短短半年之間,以一個四品捐班變成了統御一方的從一品都統,有清以來,像徐天寶這樣的官場異數,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徐天寶在北京並沒有宅邸,所以,袁世凱就借了一處宅邸給徐天寶用來接旨。接旨完畢,袁世凱又在自己的宅邸裡為徐天寶設宴慶祝。 徐天寶在袁世凱家僕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又隨著家僕進入袁家內廳,這裡是袁世凱接見心腹親信的地方。 說是慶祝,到場的卻只有四個人,除了袁世凱之外,還有四個中年男人。 袁世凱見徐天寶到了,便笑著說道:「振華,我來為你引見~~」說罷袁世凱手指一個瘦長臉的人,說道:「這位是徐世昌徐大人。」 徐世昌字卜五,號菊人,又號弢齋、東海、濤齋、水竹村人,漢族,遠祖浙江省鄞縣人,後遷天津,曾祖父、祖父在河南為官居河南,出生於河南省衛輝府府城曹營街寓所(今河南省衛輝市)。1879年徐與袁世凱結為盟兄弟,得袁資助北上應試。 徐天寶對徐世昌行禮,「徐大人行事縝密,德才兼備,敬佩,敬佩~!」 徐世昌莞爾,拱手還禮 朱家寶字經田。華寧縣寧州鎮人。堅忍伉直,一以潔清自勵。善黃庭堅書法,被袁推為「近畿循史第一」。 徐天寶向朱家寶行大禮,「朱大人嚴於律己,方正不阿,在下早有耳聞~!」 朱家寶微微一笑,拱手還禮 袁世凱又指著一個圓臉的中年人,說道:「這位是唐紹儀唐大人~」 唐紹儀又名紹怡,字少川,1862年1月2日生於廣東珠海唐家鎮唐家村,是清末民初著名政治活動家、外交家。自幼到上海讀書,1874年官派留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1881年歸國 徐天寶向唐紹儀行禮,「唐大人學貫中西,乃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材生,晚輩敬佩無比~!」 唐紹儀也笑著回禮 袁世凱指著最後一個圓臉八字鬍的,說道:「這位是段芝貴段大人~!」 段芝貴,字香巖,安徽省合肥人,1869年生。天津北洋武備學堂畢業,留校任教習,後任職於淮軍,1905年起任第三鎮統制官 「段大人~」徐天寶向段芝貴行禮,本來徐天寶也想說兩句吹捧的話,可段芝貴除了善於給上司物色美女之外,實在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優點了,於是徐天寶只能含糊地說道:「久仰久仰~!」 段芝貴也是禮貌地還禮 袁世凱指著徐天寶,說道:「諸位大人,此子便是炮轟紅毛的徐天寶徐振華了~」 徐世昌笑道:「果然後生可畏~」 唐紹儀說道:「我也常與洋人交涉,一直也都想以夷制夷,你是設法惹得美德等國對荷蘭施加壓力的呢?」 徐天寶正要說話,袁世凱輕咳一聲,徐天寶只能作罷 袁世凱說道:「再過幾天,諸位就要到東北上任了。東北乃我大清龍興之地,可最近幾年一直不太平。諸位到任之後,一定要多加用心。」 段芝貴諂媚地笑道:「卑職駑鈍!」 袁世凱說道:「我在朝鮮時就與日本人打交道,日本人狼子野心,覬覦我大清疆土,這次與俄人交戰,就是為了侵佔東北,所以,這次諸位前去東北赴任,一定要提防日本人。」 朱家寶問道:「那麼我等應該如何行事呢?」 袁世凱說道:「要對付日本人,唯有聯合英美等國,牽制日本。」 其實袁世凱的外交思維中,日本始終是中國的頭號敵人。早在袁世凱駐節朝鮮時,就曾留下以一人抗一國的說法。1882年9月,朝鮮統治集團中的大院君派為和閔妃集團爭奪政治權力,發動了壬午事變。大院君派素來主張「攘夷排日」,所以在事變的過程中發生了殺害日本人、攻擊日本使館的行為,日本大使花房義質被迫出走仁川濟物浦,乘英艦回國,日本即以此為借口決定派兵到朝鮮問罪,藉機擴大侵略。為阻止日本人「借事居功問罪,得肆要挾之謀」,清政府決定派丁汝昌、馬建忠等人入朝相機處理,同時調派吳長慶率慶軍六營前往彈壓。在馬建忠等人的策劃下,吳長慶帶領當時任慶軍營務處會辦的袁世凱等人用計拘禁了大院君,並送往國內軟禁,從而消除了日本人藉機干涉的口實。 在這次行動中,袁世凱因為嚴於治軍、表現勇敢,得到了吳長慶等人的賞識。吳長慶向清政府保舉袁世凱,說他「治軍嚴肅,調度有方,爭先攻剿,尤為奮勇」。袁也因此被擢升為同知,並賞戴花翎。隨後被聘請編練朝鮮新軍,其主要目的就是防範日本,形成了中日兩國在朝鮮軍事改革中的競爭與對立。在吳長慶被調回國後,袁世凱實際上掌握了駐朝清軍的領導權,他大力扶植朝鮮統治階層內部較為親中的事大黨,壓制相對親!日並得到日本人支持的開化黨。 為抵制日本對朝鮮的經濟滲透,袁世凱積極發展中國在朝鮮的經濟力量。他集中力量擴充華商在漢城與仁川的商務,採取了增建華商會館、擴充租界以及盡力招徠華商等措施,因而中國在朝鮮的商務及中朝之間的貿易往來發展迅速。 不過,初次和日本人交手,袁世凱對明治維新以來的日本的發展狀況並沒有清楚地認識。在他看來,日本不過是個島國,根本無法和中國抗衡,所以言談之間也經常顯示出對其實力的不以為然。他曾說:「日人之兵正弱於陸戰,我今日所部各軍,可盡日人所來知多少盡殺之,特有所未必耳,各洋可畏者惟俄,他不足慮也。貴邦陸通中邦,只守一面水陸,易事耳。」同時,他還與國內張謇、張佩綸等人所主張的「東征論」相互應和,不贊同李鴻章等人的對日讓步政策,認為蕞爾三島決不是中國的對手,主張示之以兵威,甚至討伐日本。很明顯,這些言論雖然表現了一種積極的對日態度,卻並不是建立在對日本正確認識上的判斷,基本上還停留在傳統的「天朝上國」的意識中 甲午戰爭中,中國竟然被日本這樣的蕞爾島國打敗,這給中國的思想界和士大夫階層造成極大的震動,日本也由過去輕視的對象轉變為許多人心目中學習的榜樣,袁世凱對日本的認識也發生了這樣的轉變。同時,由於過去十幾年在朝鮮的直接交手,他的認識又要比一般人更為深刻。甲午戰後,袁世凱上書軍機大臣李鴻藻、翁同和等人,鼓吹變法革新,認為「日本變法,雄稱東亞,緬、越守舊,漸就澌減,近世之效,彰彰甚明」,「然目今中國形勢,捨自強不足以圖存,捨變法不足以自強」。對照戰前他對日本的看法,簡直判若兩人不過,在袁世凱看來,變法的當務之急是模仿西方的營章操典整頓軍隊,編練新軍,「而日本兵之取則歐洲,其兵書纂述宏富,文字相近,易於譯錄」,是模仿學習的最好對象。因此他在編練新軍的過程中主要是向日本學習。袁世凱所編練的北洋新軍的體制和操練方法都主要仿照日本軍制。從1896年起,袁世凱派出北洋武備學堂畢業的孫傳芳等一批軍官赴日本學習軍事,此後相繼派出大量軍官赴日本留學。此外,他還聘請了大批日本顧問和教習,如立花小一郎、板西利八郎等。在直隸總督任內,袁世凱在直隸地區推行「新政」,在當時頗負盛名,其中許多措施是以日本為藍本。 這一時期,是袁世凱與日本的蜜月期,日本甚至對他寄予厚望。「日本外交官和軍人都把他視為獨一無二的朋友」,在他們看來,「在當今中國沒有比袁更高明的人才,中國的政府今後必定歸他掌管,因此,現在如擁護他的立場,他則必定感恩戴德,更加採取親!日主義。如他喪失其地位,親!日精神就會消失,我們的對華外交將陷入長期的黑暗之中」。 日俄戰爭以後,由於日本的勢力逐步滲透到東北地區,嚴重威脅到中國的安全和主權,袁世凱改變了原來的聯俄制日的態度,採取聯英美制日俄的政策,在東北地區引入英美等國的投資對抗日俄。 於是,便有了這次袁府內廳的酒席,徐天寶略感奇怪,自己是熱河都統,所管轄的範圍不在東三省,為什麼袁世凱也要叫自己來。 袁世凱似乎看出了徐天寶的疑惑,便說道:「振華,雖然熱河不在東北之列,但是和奉天毗鄰。少川(唐紹儀)雖善辦洋務,但是興辦實業非他所長,所以我希望振華你能與少川攜手,一同為國效力。」 133中美德同盟計劃 徐天寶拱了拱手,「能幫得上唐大人的忙,那是我的榮幸,但是我以為聯合英美以抵制日俄,不若聯合德美~!」 袁世凱說道:「記得之前你有提過,可是英國畢竟是最強大的國家~~~沒有英國的參與,恐怕~!」 徐天寶心裡不禁苦笑,晚清高官們的視野居然如此狹隘和無知。袁世凱也算和洋人打交道比較多的人,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昏話。徐天寶只得耐著性子說道:「其實,西洋列強矛盾重重,如今最主要的矛盾就是英國與德國的競爭。事情是這樣的~~~」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英國作為世界上頭號的殖民帝國主義國家,在世界各個地區都和其它列強發生衝突。其中,英俄在亞洲,英法在非洲,爭奪尤其激烈。由於帝國主義發展的不平衡,後起的、野心勃勃的德國又成了它的主要競爭者,英德矛盾終於成為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主要矛盾。英德矛盾的發展大體經過三個階段。 從普法戰爭至九十年代以前,德國打敗了法國,建立德意志帝國之後,開始成為國際貿易中一個新的競爭者;1883至1885年間,德國奪得第一批殖民地之後,又開始成為國際殖民地舞台的一個新的競爭者。英國清楚地認識到德國已作為一個新興強國在歐洲興起,並且懷有問鼎歐洲的野心。但是英國對於德國的挑戰並不感到特別擔心。因為當時這種競爭尚未嚴重威脅英國。在英國某些政治家看來,德國的勃興還有助於抑製法俄兩國的霸權,使英國在亞洲對俄國和在非洲對法國的鬥爭處於更有利的地位。因此,這時英德之間一般沒有發生嚴重衝突,甚至有時在一些重大的國際鬥爭中互相支持。 九十年代以後,德國從爭取稱霸歐洲的「大陸政策」轉向奪取全球霸權的「世界政策」,情況發生了急劇變化。德國無論在貿易問題上,還是在殖民地問題上,都開始成為英國強有力的競爭者。 英德矛盾在經濟上的表現主要是貿易競爭。德國依靠採用新的技術和壓低工人的工資,生產出價廉物美的商品,衝破其它國家的關稅壁壘進行傾銷。1880年至1890年間,德國輸出額由三十億零九千萬馬克增至三十四億馬克,即大約增加10%;而在以後的十年內,出口額增至四十六億一千一百萬馬克,即增加了百分之36%。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夕,德國工業產品中,有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是向國外市場銷售的。德國在世界貿易中的比重也迅速增加,1870年只佔9.7%,到1913年,則上升為12.6%,僅次於英國,居第二位。德國商品在歐洲市場上日益排擠英國商品。1913年,德國對歐洲各國的貿易占德國出口的75%,進口的54%。英國對於德國強大的競爭能力,不僅感到驚訝,而且簡直是驚惶失措了。 在殖民地方面,德國也成為英國最危險的競爭者。德國因為發展較遲,八十年代才開始奪取殖民地,至1914年,總共奪取了二百九十萬平方公里的領土,還不及英國的十一分之一。對此,德國帝國主義是不甘心的,十九世紀末就公開叫嚷:「德國人已經看夠了別人在分食那個甜包子。」德國也要求「陽光下的地盤。」 可是,世界已經瓜分完畢了,德國到那裡去奪取「地盤」呢?當然,只能是從別的帝國主義國家手裡去搶,其矛頭又首先對準英國。於是,在國際政治舞台上,雖然這時英俄和英法的矛盾仍很尖銳,可是英國同德國的鬥爭也同時開展了。 德國同英國爭霸的一個重要行動是決定修築「三B鐵路」,這條鐵路線從德國首都柏林開始,通過奧匈帝國及其控制下的巴爾幹地區抵達伊斯坦布爾(君士坦丁堡),然後渡過海峽,取道安卡拉直達巴格達。1888年,由奧匈帝國至伊斯坦布爾的鐵路幹線竣工。同年,德國從土耳其取得修建至安卡拉的鐵路租讓權。1892年安卡拉鐵路竣工。接著,德國又與土耳其談妥修建至巴格達的鐵路租讓權。這個以「三B」計劃馳名於世的鐵路幹線建成之後,德國的侵略勢力將伸向亞洲,直達波斯灣畔,威脅著英國以印度為基地的勢力圈。英國極力破壞巴格達鐵路計劃的實現,加深了兩國的矛盾。 在非洲殖民地政策上,德國也和英國發生衝突。在帝國主義瓜分非洲當中,德國想沿赤道兩旁向外擴張,從西南非和東非斜斷非洲,建立一個殖民帝國;英國則想從埃及南下,以及由好望角北上,縱貫非洲,建立一個殖民帝國。並且計劃修建由開普敦至開羅,再連通至加爾各答的鐵路,把英屬的亞洲和非洲的殖民地連成一片。這就是英國的所謂「三C計劃」但是,德國搶先於1890年佔領坦噶尼喀,擋住了英國的去路;當英國企圖經過比屬剛果修築鐵路時,德國又壓迫比利時拒絕讓英國鐵路過境,破壞了英國修建縱貫非洲鐵路線的計劃。德國還極力破壞英國在非洲南部的擴張,最明顯的表現是支持布爾人抵抗英國。1896年,布爾人粉碎了英國南非公司經理詹森所組織的偷襲,德皇威廉二世特地發出示威性的賀電,並給布爾人以軍事物資的援助。以後英國提出了瓜分葡萄牙殖民地的誘餌,於1898年9月26日與德國簽訂條約,德國才沒有捲入英布戰爭。 還軍事方面,德國加緊擴充海軍,準備與英國爭奪海洋霸權,1898年,德國帝國議會通過海軍法案。威廉二世野心勃勃地說:「德國的未來在海上」,「三叉戟(海洋霸權的標誌)一定要掌握在我們手裡。」 聽徐天寶一番分析,在場的人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驚奇。唐紹儀感慨道:「振華,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與洋人打了多年交道,也沒有發現這樣的事情~」 徐天寶笑道:「那是因為我國辦外交,都是遇事才交涉,而且對於歐洲各國的瞭解也流於表面。我國駐歐洲各國的大使只是起到了傳話人的作用,但是歐洲各國的派駐我國的人員,還常常混有間諜,刺探、收買、賄賂~不一而足~所以我國對西洋人一無所知,而洋人卻對我國瞭如指掌~~!」 袁世凱是人精,屬於一點就通的人,一直以來,朝廷對德國是情有獨鍾的,袁世凱笑問:「那麼~振華,你覺得德國皇帝會樂意與我國聯手嗎?」 徐天寶說道:「我與德國人打了多年交道,德國皇帝對這個建議絕對有興趣~!」 袁世凱笑笑,「我國駐德國公使孫寶琦是我的親家,他家的五小姐嫁給了我的七子袁克齊,我的六女兒篆楨又嫁給了孫寶琦的一個侄子為妻。幕韓(孫寶琦)與我還是換帖把兄弟,說起話來投機得很。我可以讓他給德國皇帝一些暗示~~」 徐天寶說道:「孫大人大可以這麼對德國皇帝說:歐洲最強國為德國,亞洲最大國為中國,如果再加上美洲最富國美國成立三角同盟,對世界和平必有偉大貢獻。中國儘管積貧積弱,但畢竟是一個地大人多的大國,各國在考慮世界格局時都不能忽視它的存在。」 唐紹儀聽了這話,也是點了點頭 這一次在袁世凱府邸的秘密會議,後世歷史書上稱之為「第二次北京密議」,密議結束的當晚,袁世凱就向柏林的孫寶琦發去密電。 接到密電的孫寶琦立刻向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傳達了大清國的意願。威廉二世對這個結盟的計劃果然很感興趣,他與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頻繁交流,探討建立聯盟事宜。羅斯福也察覺到新崛起的日本是美國潛在的威脅,而且覺得日本在日俄戰爭之後,給美國資本進入中國東北設置壁壘是一種背信棄義的行為,因此對中德美三國同盟也很干興趣。為此,威廉二世秘密會見出使德國的中國公使孫寶琦,告訴他德國和美國都樂意通過中德美聯合,壓倒英日同盟。 歷史上的中美德三國同盟是由德國皇帝威廉二世首先提出的,當時中國的慈禧太后和美國總統羅斯福都很感興趣,但是由於中國自身保密意識差,以及日本的阻撓,這項險些改變世界歷史的大計劃夭折了。 這次,徐天寶主動提出這個建議,心裡卻還是有些沒底,畢竟歷史大車輪的力量是很大的,自己這顆小石子能不能改變它的走向呢? 仁壽殿內,慈禧的聲音愈發顯得蒼老和無力,但是,她的頭腦此刻還是清醒的 大殿上,奕劻、袁世凱、徐天寶、唐紹儀跪了一地,徐天寶只是自我安慰道:「我是在跪死人。」 134許練新兵 慈禧聽了奕劻和袁世凱的奏報之後,慢慢吞吞地說道:「是啊,憑什麼就許他洋人八國聯軍合起伙兒來欺負我大清,我大清就不能結交友邦,以夷制夷?」 「老佛爺聖明!」袁世凱帶頭高呼 「只是~」慈禧頓了頓,說道:「這事兒可不能讓那桐知道,這個小兔崽子~~和日本人走得太近。」 那桐,全名葉赫那拉#那桐,字琴軒,一字鳳樓,葉赫那拉氏,滿洲鑲黃旗人,晚清「旗下三才子」之一。是中國近代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在清末光緒、宣統年間先後充任戶部尚書、外務部尚書、總理衙門大臣、軍機大臣、內閣協理大臣等,並兼任過京師步軍統領和管理工巡局事務。八國聯軍侵犯北京,慈禧西逃,那桐充任留京辦事大臣,隨奕劻、李鴻章與聯軍議和。《辛丑條約》後,任專使赴日本道歉。那桐於光緒十一年(1889年)考中舉人,由戶部主事力保為四品京堂,授鴻臚寺卿,後來又遷為內閣學士。從1900年開始兼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理藩院侍郎。義和團運動期間,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逃往西安,那桐被任命為留京辦事大臣,隨奕劻、李鴻章參與簽訂《辛丑條約》的談判。1901年因日本使館書記官杉杉彬被殺,以戶部右侍郎的身份,賞加頭品頂戴,出使日本「道歉」。翌年再奉派為赴日觀博覽會大臣,其間,率隨員考察了日本的警政、路政;後來那桐主管京師工巡局,在開闢新式馬路、興建東安市場方面,多借鑒日本的經驗。1903年擢為戶部尚書,不久調外務部充會辦大臣,兼領步軍統領(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九門提督」),管工巡局事。1905年晉陞體仁閣大學士。 「哎~」慈禧歎了一口氣,說道:「好不容易咱們滿人裡也出了個才子,可~~這麼叫人不省心。」那桐此人雖然有才學,可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紈褲子弟,早在庚子後作為赴日謝罪專使時,就被日本安排的聲色所迷,成了朝中親貴中有名的親!日派。要是讓他知道大清有意聯合德國、美國,對抗日本,那還了得? 徐天寶說道:「此時關係我大清國勢,還請老佛爺下嚴旨,膽敢洩露者,殺無赦,株連九族。」 慈禧雖然沒有點頭,但是卻說道:「是啊,誰要多嘴多舌,我就讓他一輩子說不了話~!」說罷,慈禧瞇眼看著徐天寶,問道:「天寶啊,你這麼還沒去赴任吶?」 徐天寶低頭答道:「回老佛爺的話,後天就上路~!」 慈禧笑笑,說道:「這世上西洋人雖多,但是最不讓我省心的就是俄國人和日本人。日本人打東北的主意,俄國人就打蒙古的主意,這事上你得多費心吶!」 「臣一定全力以赴,以報老佛爺的聖恩。」徐天寶說道 慈禧說道:「蒙古那面,你也要多多照應。」 「庶~!」徐天寶又是一低頭,「臣到任之後,立刻勵兵秣馬,把刀磨快,誰敢打大清疆土的主意,我就打他腦袋的主意。」 「呵呵呵~~~!」慈禧一陣輕笑,「到底是年輕人,說話都透著勁道。慶親王,熱河那邊,有多少兵馬?」 奕劻答道:「只有毅軍米振標一部,大約3000人。」 慈禧一皺眉頭,「3000人?還是毅軍?」 「回老佛爺的話,確是如此~!」奕劻答道 慈禧說道:「袁世凱在小站練新軍六鎮,人數不老少,有7萬吧?可我大清疆土廣闊,這點兵還是嫌少啊!」 「老佛爺聖明!」奕劻大聲喊道 袁世凱心裡卻覺得怪怪的 慈禧問道:「天寶啊,你覺得要鎮住蒙古,得多少兵啊?」 徐天寶抬頭答道:「以新軍為例子的話,至少六個鎮,也就是七萬兩千人。」 慈禧猛地一張眼,「什麼?」 奕劻、袁世凱、唐紹儀也大驚失色 徐天寶朗聲說道:「回老佛爺的話,東清鐵路地位重要,大清清楚,俄國方面也清楚,因此俄國人組建了大量的護路軍。日俄戰爭俄國失敗後,俄軍勢力縮回到了北滿,為了鞏固在北滿地統治,為此,沙皇尼古拉二世專門批准了《外阿穆爾軍區條例》,重新擬定護路軍新編製。根據編製,全外阿穆爾軍區共設54個步兵連,42個哥薩克騎兵連,4個炮兵連和25個教導隊,編成12個支隊,3個旅。而按照《樸茨茅斯條約》每公里15名護路軍的規定,在北滿2800公里地鐵路線上可部署42000名護路軍。以上3個旅地護路軍雖然已足夠龐大,但並未達到條約定額,還可增加13000人。而俄國方面一直借口「日本大大超過了這個數字」一直籌劃著要增兵。除護路軍以外,沙皇政府將日俄戰爭失利後從南滿地區撤出的軍隊全部部署在遠東,赤塔、伯力、海參崴等處都屯有重兵,其中伯力屯兵10萬,海參崴屯兵8萬。..這些駐軍和外阿穆爾軍區駐軍互相呼應,形成統一的軍事體系,控制著中國北滿和俄蒙邊界。」 李蓮英喝斥道:「大膽徐天寶,妖言惑眾。」 徐天寶坦然道:「臣只是據實以對~不敢有絲毫欺瞞。 慈禧、奕劻、袁世凱等人也嚇了一跳,知道俄國人駐軍眾多,虎視眈眈,沒想到部署這麼多。 徐天寶又說道:「據微臣所知日俄戰爭時之後,俄國內閣就曾舉行特別會議討論對北滿的戰略問題。俄國急進派在會上直截了當地提出了吞併北滿問題。陸軍大臣蘇哈姆林諾夫當時曾急不可待地宣稱目前是我們依照與日本所訂的協定兼併北滿最為有利地時機。主張立即吞併北滿,幸好其他內閣成員考慮到立即吞併可能會引起美、英的反對,主張當前暫不急於採取吞併地步驟。但是會議還是留了個尾巴,認為目前兼併北滿是危險的。但事態地發展會迫使俄國採取這樣的步驟。因此,必須全力維護我們在滿洲的既定利益,以便在未來時刻實現合併的最終目的。」 啪的一聲 慈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欺人太盛,東北乃我大清龍興之地,俄國人竟然厚顏無恥地把東北當做自己的東西一樣所以指使?」 眾人趕緊低頭下拜,「老佛爺息怒!」 慈禧卻是一番怒不可遏的樣子,「練兵,一定要練兵,否則我有什麼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奕劻說道:「老佛爺還請三思,袁大人在小站練兵六鎮,耗時近十年,耗銀更是數以千萬計。如今要再練六鎮,恐怕是遠水不解近渴呀!」 袁世凱也趕緊說道:「此事茲事體大,還請老佛爺三思!」 慈禧似乎也冷靜了下來,想了想之後,說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這樣吧~~天寶啊,你就練三鎮新兵,那筆南洋義民孝敬的五十萬兩銀子我統統賞你了,能練多少兵就練多少兵。不夠的,你自己想辦法!」 「臣遵旨!」徐天寶納頭就拜 慈禧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哀家乏了,慶王留下,其他人先跪安吧」 等眾人走遠了,奕劻笑道:「老佛爺,這次在徐天寶身上下的寶也太多了吧?」 慈禧笑了笑,說道:「如今大清各個地方的兵就只有北洋最強,而北洋六鎮又都正在袁世凱手裡捏著,張之洞、劉坤一之輩都老了,我不得不防啊~~」 奕劻又恭恭敬敬地慈禧磕了一個頭,「老佛爺聖明!」 135搜羅人才 奕劻又說道:「可是老佛爺是不是栽培徐天寶有些過了,萬一他變成又一個袁世凱,如之奈何?」 慈禧微微一笑,輕柔了一下有些下垂的眼皮,「漢人嘛,若是能齊心,那咱們滿人當年就入不了關了,更何況如今吶?」 奕劻又是磕了一個頭,「老佛爺聖明!」 不過,慈禧卻板起臉來,說道:「我是個七十多的老婆子了,大事小事還都要我操心,你們這些後輩就不能自己多幾個心眼兒嗎?」 「老佛爺責備的是!」奕劻又是磕頭 慈禧有些惱了,「磕頭,你就知道磕頭!跪安吧!」說罷慈禧一擺手,幾個小太監趕緊過來一起將她攙扶起來,送入內宮 「奴才恭送老佛爺~~」奕劻大聲呼喊 等慈禧走遠,奕劻才喃喃道:「自己多個心眼兒嘛?嗯~~~」奕劻點了點頭,「宮保啊,別怪我啊,誰讓你是漢人吶~~!」 ◆◆◆◆◆◆ 且說徐天寶跟著袁世凱走出紫禁城,袁世凱就問徐天寶:「振華,你可有家室?」 徐天寶搖了搖頭,「不曾婚配~!」 袁世凱笑道:「聽說你也二十有六了,怎麼還沒婚配呢?」笑罷,又自言自語道:「也是,如此年少有才,一定是眼光獨到,尋常女子一定是配不上的。」 徐天寶笑道:「袁大人取笑了,只是之前忙著經商,無心用之罷了!」 「哦~~」袁世凱笑道:「這事包在我身上,京城大家閨秀如雲,包你能覓得佳偶良伴。」 徐天寶只是笑笑 這時,一個侍衛快步跑來,後面還跟著一個青衣太監,那侍衛向袁世凱和徐天寶打千行禮,隨即說道:「徐大人,宮裡又有旨意,請徐大人跪接。」 徐天寶心想又有什麼事情?不過想歸想,卻只能當場跪接聖旨 結果傳旨的小太監拂塵一抖,說道:「傳老佛爺口諭,賜徐天寶在熱河設立練兵處,兼任熱河練兵大臣一職,即可去陸軍部交割簽押,即日上任。欽此。」 「老佛爺萬歲萬萬歲~!」徐天寶大喜過望,高呼萬歲,而袁世凱的眼角卻抽動了一下 大清原來沒有陸軍部,只有兵部。1885年,清朝創辦了海軍衙門,總理海軍事務。「甲午戰爭」北洋水師全軍覆沒後,清政府撤消了已無海軍的海軍衙門。1901年之後,清政府實行「新政」,將兵部、練兵處、太僕寺合併為陸軍部,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設練兵處,置總理親王一人,會辦、襄辦、提調各一人,分軍政、軍令、軍學三司。三十二年(1906),改兵部為陸軍部,將練兵處、太僕寺併入;初設時並領軍諮處、海軍處,旋即分出。部以尚書、侍郎為主官。部內設承政、參議二廳,有左右丞、參議、諮議官、檢察官、正副從事官;軍衡、軍乘、軍計、軍實、軍制、軍需、軍學、軍醫、軍法、軍牧十司,各司人員有職有官,職指司長、科長、科員、承發官、譯員、繪圖員等,官指郎中、員外郎、主事、筆貼式、正副參領、正副軍校等,以官分任各職。 1906年,在拆除了和親王府和承公府後,以慈禧修建頤和園之海軍經費餘款,興建了東、西兩組洋式磚木結構樓群,西部為陸軍部,東部為陸軍部所屬的貴胄學堂。清宣統元年重建海軍,於是將貴胄學堂撤消,此處即成為海軍部。 陸軍部建築由中國建築師沈琪設計,1907年建成。中間的主樓為歐洲古典式灰磚樓,前後面三間樓門,中部門廳以上三層,兩側及翼樓均為二層,外簷為聯拱柱廊。樓體滿佈精細的磚雕花飾,門窗、天花、地板和護壁板全用優質木材精雕細作,華麗壯觀,表現出歐洲折中主義風格。主樓的東、西、北面各有一座樓房,形成一組樓群。在這組樓群的東西兩邊各有一組風格相同的建築。大門在主樓前,朝南,面闊五間,灰筒瓦懸山大脊頂,中間三間開門的中國木構建築形式,東西山牆外露七架樑。門前有3米多高石獅一對,隔街對面有一座懸山頂磚雕大影壁。 與孱弱的大清軍事實力相比,大清的陸軍部辦公樓倒是十分氣派。按照大清官制,陸軍部設有滿尚書和漢尚書各一人,陸軍部滿尚書名叫清銳,其實是個蒙古人,且一直沒有到任。實際行使尚書職權的是漢尚書呂海寰。 呂海寰是清末著名外交家,歷任駐德國、荷蘭兩國公使,工部尚書、欽差商約大臣、兵部尚書、外部尚書、督辦津浦鐵路大臣等職、除此之外,呂海寰還是中國紅十字會創始人,日俄戰爭期間,呂海寰在上海正式成立了「上海萬國紅十字會」。此為中國紅十字會之始。該會屬慈善性質,由中、英、美、德、法五個中立國合辦,直接目的在於救護日俄交戰雙方傷兵及東北戰地難民出境醫治。日俄戰爭兩年間,共救護46.7萬餘人出境。光緒帝曾發上諭,「頒發內銀十萬兩」作經費,以為褒獎。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也就是今年,「上海萬國紅十字會」改名為「大清紅十字會」,呂海寰任會長。次年,呂海寰為中外總董等辦事人員制發了分金銀銅三等的雙龍紅十字佩章和憑照。 徐天寶見呂海寰到沒有花費門包,今年65歲的呂海寰鬍子頭髮都發白了,但是精神卻十分好。 寒暄幾句之後,呂海寰拿出幾份公文讓徐天寶簽字,然後又把一張名單推到了徐天寶面前,「徐大人,這是在陸軍部登記在冊的將弁花名冊,上面特許你挑選,隨你去熱河練兵。」 徐天寶初時很興奮,但是拿過名單一看,心裡倒是一驚,即使作為一個不算太合格的軍迷來講,徐天寶能看出來這份名單上大部分是袁世凱的北洋系親信。上面上自己從這裡面挑人,不是擺明了要自己挖袁世凱的牆角嗎?雖然自己很想挖袁世凱的牆角,但此時袁世凱的北洋系已經成形,自己資歷又淺,哪裡會是袁世凱的對手? 算了,反正清末民初那些軍閥們現在有好多還只是中下級軍官,不如從他們身上入手 主意打定徐天寶便開始在名單裡找了起來,首先是西北軍,西北軍中有五虎將即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這五名悍將。另外是十三太保中的韓多喜 張之江,字紫□,河北鹽山人。東三省講武堂畢業。和馮玉祥是老相識。眼下兩人都在第一混成協、第20鎮共事,駐紮遼寧新民府,馮任步兵營連長、營長,張任騎兵營排長,張還參加了馮玉祥任會長的反清秘密組織武學研究會。 李鳴鐘,字曉東,河南沈邱人。馮玉祥前期兩大主要助手之一。李鳴鐘與馮玉祥在第一混成協時就相識。 宋哲元,字明軒,山東樂陵人。1906年末,宋哲元考入北洋陸軍第六鎮隨營武備學堂,並於第六鎮第十一協第二十二標第二營補名額,當一個學兵 鹿鍾麟,字瑞伯,河北定縣人,去年開始,在第一混成協當學兵。 劉郁芬,字蘭江,河北清苑人。保定陸軍速成學堂畢業,第一混成協當下級軍官。 韓多峰,字秀巖,1907年開始在清朝北洋陸軍當兵。 接下來是奉系軍閥,其中有郭松齡、韓麟春、李景林、姜登選、楊宇霆 郭松齡,字茂宸,郭家是唐朝名將汾陽王郭子儀的後裔。1905年就讀於奉天陸軍速成學堂,次年進永平府北洋陸軍第二鎮隨營學堂,1907年,郭松齡以優等成績畢業,見習期滿後,眼下正在盛京將軍衙門衛隊哨長(相當於排長) 韓麟春,字芳宸(又作芳辰),奉天遼陽縣人。1904年考取北京「練兵處」,送往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日本士官學校中國學生隊第六期炮兵科畢業,此刻任清政府陸軍部軍械科科員 李景林,字芳宸,近代武術大師兼軍事將領,武當劍術傳人,,人稱「武當劍仙」。畢業於保定陸軍軍官學校。 姜登選,字超六,河北省南宮市陳村人。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被清政府派往日本學習軍事,畢業於振武士官學校,畢業後在黑龍江任職 楊宇霆,字鄰葛,奉天法庫(今遼寧省法庫縣)蛇山溝村人。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八期步科畢業。回國後即步入軍界,眼下是個連長。 徐天寶在他們的名字上都打了一個鉤,呂海寰把名單拿過來,只是隨便地瞄了一眼,便大筆一揮,蓋上官印。呂海寰問道:「聽說徐大人即日就要上任,那就有陸軍部發公文,讓這些人統統到承德府向徐天寶點卯報道。」 徐天寶打了一拱,笑道:「有勞呂大人。多謝~」 136繁華背後 不是不明白,實在是世界變化太快。 如果要說對現在元寶山變化體驗最深的人,當數元寶山的原住民們,在振華機器公司還末成氣候之前,元寶山只不過是赤峰縣城邊的一個村子,一直是做為入蒙經商的小驛站一樣存在。可是自從去年振華機器公司成立以後。越來越多的從關內來討生活的人,紛紛通過公司招募、自已投奔等各種途徑湧入振華機器公司。 現在僅只是在振華機器公司的務工的工人就多達近三四千人。再加上這些人的家人之類,這些人加在一起,少說有上萬了已數倍於元寶山的原住民了。不過讓元寶山人慶幸的是,這些在振華機器公司工作地工人們,都是住在公司分配給他們蓋的火柴盒子一樣的小樓裡,和元寶山的本地人既不爭水,也不爭地,更不會發生什麼衝突。 元寶山的本地原住民也從這些工人身上獲利甚多,因為這些振華機器公司的工人中的相當一部分把家安在公司,雖然他們食用的糧食只要是公司配給或者是直接從公司農場裡購買,但是因為需求量大,不足的部分大都是從元寶山的集市上買來。正是因為有了這幾千戶的消費主力,才使得現在元寶山的集市從過去的三天一集變成現在的一天一集。也正是如此,才使得當元寶山的本地居民看到那些穿著顏色醒目的振華機器公司工作服的工人時,神情都十分友善。 當然,感覺變化最大的,以及受益最大的,還是縣城裡那些開著雜貨店、布莊、飯莊、酒店、甚至妓院的老闆們,在振華機器公司開辦之前,這赤峰縣雖然也是個商埠,可已是冷清了好幾年了,自打從這振華機器公司建起來以後,這生意可是越來越好了,原本慘淡經營的各項服務性行業的生意更是越發的紅火起來。 原來赤峰縣城裡有三家布莊,大都是靠搭賣著雜貨之類支撐著小店的買賣。可是自從大前年春節之後,那些個工人的老婆孩子們來了,這布莊的生意開始紅火起來了。工人們穿著公司統一配發的工作服,可是這些工人的老婆孩子身上穿的還是從關內時的舊衣服,來到這裡,自家男人口袋裡隨便掏掏就能摸出一兩銀子或者一塊銀元,那滿是跳蚤的舊衣服誰還穿? 「小山子,咱們家進的那東洋花布還剩多少啊?是不是到添貨的時候了。」 趙記布莊的老闆趙老扣腰裡別著煙袋子,一進店裡就問坐櫃檯的小夥計,趙老扣是元寶山人,祖祖輩輩開布莊。別看趙老扣的打扮像個莊稼漢,但是骨子裡遺傳著他們老趙家世世代代做買賣的基因。趙老扣自打振華機器廠開工那天開始,一上來就看準了那些工人將來都會帶婆娘和家小來口外,所以布店裡專賣各種花布、樣布,其它單色的雜布、土布跟本不進貨。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生意相比其它幾家布莊的生意好了不老少,從開始自己打理買賣,到現在請了賬房先生和小伙子,自己每天別著煙袋子到處喝酒吃飯。以前趙老扣常去找一個半掩門的半老徐娘瀉火,如今口袋裡錢多了,那個黃臉婆看不上了,要去也得去石板街飄香院找那些年輕的姑娘。 「回東家的話,東洋花布十種顏色都剩下不到三匹了,得進貨了~」小夥計小山子,連忙從櫃檯後面跑到東家面前說道。 「嗯!回頭我去到日本洋行去打點貨回來~~」趙老扣說這話,正好看到幾個穿著振華公司工作服的工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從石板街方向走來。 趙老扣抬起眼角,低聲嘀咕:「這些個窮棒子們一定是上輩子燒了高香,進了振華公司,現在都有錢玩上娘們了??」 趙老扣「嗯」了一聲,只看到路邊地幾個穿著工作的工人,走路的腳步明顯有些打飄樣子,再仔細一看那臉色和表情,趙老扣眉頭一皺,「咋?還抽上大煙了?把錢造在婊子身上還能圖個樂呵,抽大煙可是要家破人亡的,這振華公司的東家也不管管手底下這幫子人?」 在這個時代的中國。只要有集鎮自然而然的就會有兩個生意,一是賭場、二是妓院,這兩個生意主要的面對客戶又都是成年男人。元寶山一下子多了這麼多青壯年男勞力,手頭又比較寬裕,這些服務性和性服務行業自然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過去,縣城裡的石板街就有一家賭場和妓院,正是因為有著口袋裡有錢,晚上又有時間的閒暇地工人們的存在,才使得沒幾個月地功夫,這個不大地元寶山,竟然前後開了六家妓院。三家賭場。 因為機器公司實行輪班制度,每天晚上都幾百名不用上工的工人揣著辛苦錢,在這些地銷金窟裡大把揮霍著自己的血汗。其中生意最好的。就數位於鎮子東則,月前剛剛開業的飄香院。 飄香院的東家是一個山西人,頗有些現代商業頭腦。這家三層樓的飄香院一樓是飯館,二樓是賭場,三樓是妓院,吃喝嫖賭一條龍服務,酒色財氣全方位。賭和色歷來相互關連,那怕是贏了錢的那些人,最後也總是會在這裡把贏到的錢揮霍一空。如果你輸了錢也不要緊,飄香院裡媚態百出的姑娘們會不停的安慰你,同時還會給你點上油燈,讓你抽上幾口大煙輕鬆一下。 沒錯就是大煙,這飄香院除了是妓院和賭場之外,還是整個元寶山上第一家大煙館,這也是為什麼不過才只開張一個月的功夫,這飄香院就成了整個元寶山,生意最好的妓院的原因。集餐飲娛樂功能於一體的飄香院,正是因為自己的這種一條龍服務的特色,才使得沒過不過月把的功夫,就成了很多工人玩樂的第一選擇,也使這家飄香院的東家,在短短一個來月的功夫掙到一大筆巨款。 「怎麼樣,順昌,當初我第一次來到這元寶山,就說在這裡做這個生意最掙錢,現在你看沒錯吧!」 在飄香院的頂樓窗口,老闆楊順興看著燈火通明的石板街,對自己身邊的男子說,楊順興永遠都不會後悔自己把家裡祖地賣掉大半,在這裡開了這麼一家飄香院。眼下這飄香院不過才開張了一個來月,就已經收回了大半的投資,照眼下這個速度幹下去,過年把時間,估計這元寶山的人也得叫自己一聲楊大爺了! 「哥~~咱們做皮肉買賣、賭場生意也就行了,那麼掙錢已經不少了,為什麼還要做大煙生意?畢竟這玩意兒會把人整的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咱爹不就是~~~」長相老實的楊順昌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萬一這元寶山的人或者那個振華機器公司的老闆,對這事不怎麼待見,到時只怕咱們得全都擱在裡頭。聽說那個機器公司的老闆如今還當了大官了~~」 弟弟楊順昌對自己哥哥楊順興做這種大煙生意持有異議,要知道現在相當多的人對大煙都反感異常,現在這飄香院的大煙大都是賣給那些個振華機器公司的工人吸,那個振華機器公司萬一以後要是追究下來,只怕到時候自己和楊順興根本擔不下 楊順興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順昌,你想的太多了,賣大煙開煙館有什麼,咱們中國那個城鎮沒有煙館,朝廷都允許種大煙,販大煙,照常抽稅。我姓楊的在這裡開婊子行、賣大煙,又不會礙著他姓徐的事,再則那些工人領了工錢,想在哪裡花銷,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如果一個東家連這都要管,當他是海裡的龍王爺啊?管那麼寬?」 「可是~」楊順昌還想勸幾句,這時一個家僕快步走來,低聲說道:「二位爺,張頭領來了~!」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身穿羊皮襖子,滿臉橫肉的大漢大步走來,「哎呀呀,楊老闆,你們的飄香院生意越來越好啦!」 楊順興也笑道:「桐軒兄,多虧了你的貨好啊~~來來來,跟我去喝幾杯~」 張桐軒笑道:「那我那班兄弟~~」 楊順興笑道:「好酒好菜隨便吃,姑娘隨便選,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姓楊的~!」 張桐軒一把摟住楊順興的肩膀,「好兄弟,夠意思~!」 ●●●●●●●●●●● 就在楊順興和張桐軒把酒言歡的時候,一輛馬車行駛在官道上,前面是五十名騎兵開導,後面則跟著一串長長的步兵隊伍。 車廂裡,徐天寶正雙手籠著袖子,笑瞇瞇地聽坐在自己對面的熊希齡侃侃而談。之前熊希齡在中華北洋聯合煙草公司當經理,如此人才只當個煙草公司經理實在大材小用,於是徐天寶就把他弄來熱河,幫著自己治理地方。 熊希齡說道:「要治理好熱河,就必須先除三害,熱河三害,土匪、鼠疫和煙土也。百姓把土匪列為三害之首,爵爺治理熱河,當以此為先。」 徐天寶笑問:「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等到了元寶山,我會與秉三先生秉燭夜談~」 熊希齡笑著說道:「爵爺年紀輕輕就登此高位,必有過人之處,熊秉三哪敢賣弄?」 徐天寶伸出籠在袖子裡的手,輕輕拍了拍熊希齡的肩膀,「一人之力終有限,否則這天下的事全讓皇帝老子自己幹了不就得了,還要我們這般大臣幹嘛?」 熊希齡莞爾一笑 二人正說話間,車頭馬伕喊道:「大人,振華廠到了~!」 137繁華背後2 徐天寶跳下馬車,剛要往裡走,只見一個工人被五花大綁著,由一群人押了出廠門,為首的正是丁開山 「老丁,這是怎麼了?」徐天寶問道 丁開山一見是徐天寶,忙說道:「東家,你可回來了,正好,由東家親自發落!」 「這人怎麼了?」徐天寶問 「東家饒命啊~!」只見眼前的人滿臉是鼻涕眼淚,哭的稀里嘩啦 丁開山說道:「這小子不學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抽上大煙了,前幾天偷廠裡的手錶,我們正要把他拿辦送官~」 「抽大煙?偷東西?送官?」徐天寶冷笑三聲,「這人暫時先關起來,你給我查~~到底有多少人抽大煙,大煙又是哪裡來的~」 「得令~!」丁開山答道 對於鴉片煙的危害,徐天寶再瞭解不過,尤其是對於一個民族心理上的危害,正是大煙害的中國人他娘的受盡了百年的屈辱。一路回來,徐天寶沒少先熊希齡吹噓自己吧廠子管理的如何好,現在竟然有人把大煙帶到自己的廠子裡頭,自己的臉往哪裡放?這事怎麼可能不讓徐天寶火大。 反倒熊希齡顯得很鎮定,他說道:「樹大有枯枝,這萬把人的廠子,有幾個不肖之徒是難免的,爵爺不必太過自責。」 到了下午,丁開山拿著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單來了 徐天寶忙問,「是那些個不知道死活人在吸大煙,什麼時候發現的!這些人他娘在找死!」 丁開山答道:「一共貳佰七十八個人吸大煙,其中保安隊八個。」 徐天寶怒極反笑,說道:「「好!很好!貳百多個工人!小三百啊!還有幾個是保安隊的!好的很啊!統統給我抓起來,就地槍斃~!」 丁開山手一抖,驚道:「都殺?」丁開山擋了小半輩子的馬匪,也沒少殺人,可一張口一次就要殺貳佰多人,如此地大開殺戒,他丁開山也懵了 熊希齡在一旁勸道:「爵爺息怒,依我看,應該懲辦首惡之人,其餘脅從之輩,應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徐天寶怒意稍減,說道:「是啊,誰他娘的把大煙賣給我的工人,老子要他好看~現在,老丁,把保安隊集合起來~!」 「是~!」 一個小時之後,接到命令全體在校場上集合地五百多名保安隊員就集合完畢, 「今天讓大家集合,我就想問一個事,保安隊操守裡,有八不准,其中第一條是什麼,你們大家可還記得。」徐天寶大聲問道 「第一不准抽大煙,違者嚴懲,革除不貸。」這些保安隊員對於保安隊操守早就背的爛熟,於是近百人齊聲回答到。 徐天寶冷笑道:「原來都還記得啊!可他娘的有人已經吸起了大煙!剛才也一樣嚎的震天響。我給他一個機會,是誰!給我站出來!」 保安隊隊員們一陣騷動,但是沒人站出來 徐天寶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說道:「好,很好,原來想給你一個機會,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老丁~!」 「是~!」丁開山拿出一張名單走到隊伍中間,開始一個一個喊名字,被喊道名字的人立刻被拉了出來,按倒在地 「東家~~東家,求你啦!放過我們吧!下次、下次俺再也不敢了!」被拉出來的保安隊隊員苦求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光自己抽大煙,還慫恿教唆別人一起抽,好嘛~~你們長本事了~~既然你們現在都承認自己吸大煙了,那麼也就沒冤枉了你們。老丁,就地正!法~」說罷,徐天寶背過身去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呯 接連九聲槍響。在數百名保安隊員地驚駭的眼光之中,丁開山拿著手槍從這八個保安隊員的腦後,分別將八名隊員就地處決。其中一個因為手一抖打偏了,結果還補了一槍 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絲驚恐,任誰都沒有想到一直和善的徐天寶會用如此重的懲罰。 行刑完畢,徐天寶才轉過身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家可能覺得今天我罰的太重,不就是吸個大煙嘛!就要了他們的命!我要說的是,以後膽敢吸食大煙,就只有這麼一個下場,一經發現,立即槍斃!絕不留情!聽到了嗎?」 「聽到~!」保安隊隊員齊聲高喝 「好啦~~~自家的敗家子瞭解了,就該料理其他的人了。」徐天寶說道:「冤有頭,債有主,要是沒有人把大煙帶到元寶山,他們就不會染上煙癮,更不會慫恿別人去抽大煙,以至於現在丟了性命。大家要是心裡頭有氣,就跟著我和賣大煙的王八蛋去算總帳。」 「老丁,他們的大煙是哪裡來的?「徐天寶大聲問道 「回東家的話,大煙是從縣城裡一個多月前才開張的,那家飄香院裡流出來的,那飄香院表面上看著是妓院和賭場,可他還是一個煙館,煙毒嫖全讓他一家給佔了。飄香院的老闆叫楊順興。」 剛才一次槍斃八個人,對保安隊隊員的心理出動很大,這些保安隊員的情緒明顯有很大的波動,這時候把他們的心裡的氣轉移到其它人身上,自然那個開煙館的楊順興就成了最佳的目標。 赤峰縣城雖然是南來北往客商頗多的商埠,可徐天寶那輛黑殼子奔馳汽車在這裡是蠍子的粑粑——獨一份,當這輛汽車停在飄香院的門前時,看熱鬧的人算是明白了,估計這是振華公司的東家找上門來和這個飄香院算賬了。 「把後門給我堵上。裡頭的人一個都不要放走,如果裡頭有公司裡的工人,一律扣回公司。回公司後再作懲訓,一律開除。」丁開山腰裡別著兩支快慢機,拿出了當年砸響窖的套路 幾批荷槍實彈的保安隊隊員衝進了飄香院,裡面頓時轟的一聲炸了鍋 坐在汽車裡,斜倚車窗的徐天寶看到不老少穿著公司工作服的工人被背扣著雙手押了出來,這些工人看到門口車裡的徐天寶,先是一下子變的驚慌了起來,隨後便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且說保安隊隊員剛衝進飄香院的時候,張桐軒前腳剛走。張桐軒是什麼人?橫行熱河和直隸的煙匪頭子,楊順興還以為是官兵得了消息來抓人。等看清來的人不是官兵,楊順興才稍稍放心 他也不阻止保安隊的人抓人,只是踱著方步來到徐天寶車前,打了一個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徐老闆~~~」 「放肆~~~」楊順興剛一張口,丁開山一把扭住他的肩膀,順勢一按,將楊順興按地跪倒在地 「你~~」楊順興剛要發作,只聽一旁在車門前侍立的福叔說道:「我們家老爺是南洋宣慰使兼熱河都統兼熱河練兵大臣、勇毅巴圖魯、三等子爵,你見了我家老爺非但不跪,還直呼名諱,該當何罪?」 楊順興抬了抬脖子,說道:「爵爺,雖說草民的飄香院只是個小買賣而已,比不上爵爺的機器公司,可一直都是照章納稅的。今天還望爵爺能給個說法。要不然這官司就是打到京城去,我也要和你們鬥下去。」 「打官司打到京城?你覺得你有機會嗎?」徐天寶打了一個響指,「就地正!法~」 「且慢~」熊希齡在一旁出言阻止 「怎麼?秉三先生要救他?」徐天寶詫異地望著熊希齡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熊希齡說道:「爵爺懲治自己手下,別人管不著,可這楊順興不是爵爺的人,就算犯了死罪,也應該交有司衙門,三審之後方能定罪,就算是死罪,也得秋後問斬,豈容爵爺一言斷之?」 138繁華背後3 「亂世用重典~~」徐天寶說道:「商人賺錢天經地義,可不能賺昧良心的黑心錢。鴉片毒害國民之烈,難道秉三先生還要姑息嗎?」 熊希齡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姑息,要是我司牧一方,也一定會全力戒煙,這楊順興應該法辦,可是我大清有大清律,有司衙門自會按章辦事,依法懲處,而不是爵爺一句話來斷他生死!」 徐天寶說道:「~可是秉三,不出重手教訓一下這些不安分的商人,難保其他人不會傚法。」 二人正說話間,忽然大街另一頭鬧鬧哄哄湧來一幫蒙古人,帶頭的正式曾經對徐天寶很不爽的脫脫。這幾年來,翁牛特旗把地租給徐天寶之後,還學習圈養牲口,結果收入頗豐,脫脫算是對徐天寶心悅誠服。只是,不少蒙民手裡有了錢,也不安分起來,有人也抽上了大煙。脫脫聞訊大怒,領著手下一棒子人就要來砸飄香院 一見楊順興被拿下了,又見徐天寶在場,脫脫趕緊上前行禮,「徐大人,我們正要來懲治這個奸商,您在這裡就最好了~~」說罷,脫脫又把楊順興勾結張桐軒販賣大煙一事當眾講了出來 熊希齡臉色沉了下來,他親自審問了飄香院裡幾個夥計,證實了徐天寶的說法,熊希齡失望地搖了搖頭,不再為堅持自己的主張 「光是通匪這一條,就夠要他的腦袋~!」徐天寶朝丁開山一揮手,丁開山用快慢機抵住楊順興的後腦勺子 呯 楊順興的腦漿撒了一地 一旁被五花大綁的楊順昌痛苦地別過臉去,許久,他才轉過頭來,對徐天寶說道:「大人,我大哥雖然做了錯事,但是請讓我給他收屍。帶回家鄉安葬。」 徐天白點了點頭,示意給他鬆綁,楊順昌找來一張蓆子和一塊門板,把楊順興的屍體運走了 徐天寶的動靜鬧這麼大,早有人通知了牛知縣,等牛知縣滿頭大汗地來到石板街,看熱鬧的人早散了 「卑職來遲一步,請都統大人降罪!」牛知縣趕緊磕頭 「赤峰縣,縣城裡有這麼大一個大煙館,你就不聞不問?」徐天寶臉色鐵青 牛知縣擦了擦鬢角的汗,說道:「卑職知罪,但是請都統大人容卑職稟明詳情。」 徐天寶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去知縣衙門~!」 且說到了知縣衙門,牛知縣就讓師爺拿出來厚厚一打卷宗,徐天寶一看,不由一驚。 咸豐九年(1859),清廷頒布了《洋藥經售條例》,規定了新的鴉片政策:進口鴉片由經營洋貨的商人經銷,其他鋪店及住戶均不准寄存;洋藥貨鋪不得開設煙館;凡官員、兵丁、太監人等,均不得開館,興販和吸食,違者依舊例治罪;其餘人等概准買食,但不准開館、興販,違者照賭博例問罪。 同治元年(1862),清廷又頒布了《改定禁煙館條例》,規定私開煙館,照開場聚賭例,杖一百徒三年;在煙館聚吸者,照違制律杖一百。同治二年,再一次放寬開設煙館的條例,一般店舖,經過申請,均可開設煙館,而一般人及零星小販除外。 至此,外國鴉片可以入口了,可以在國內長途販運了,可以開館吸食了煙館遍地,為吸食者提供了廣闊的空間、方便的場所;即使窮困的社會下層人士,購買不起一整套吸食工具,也可以跑到小煙館,花上幾文、幾十文銅錢,就可以滿足毒癮。因此,煙禁一開,吸食者立即大量增多,鴉片銷量大增,白銀外流更巨,其社會危害也空前增加。這時,清廷中的「有識之士」又想起了許乃濟的「以土抵洋」政策,企圖放開國產鴉片之禁,大力發展土煙,逐步排擠、驅逐洋煙了。 當時,國產煙土以雲貴川等地區較為著名,雲南緊靠印度,接受了印度的生產、加工製造技術,自然、氣候環境又相似,因此煙土口味、質量也較好;貴州省毗鄰雲南,但鴉片的種植時間稍晚。貴州省雖然地瘠民貧,但鴉片產量也相當驚人,1879年約為1萬至萬擔,1896年約為4萬擔,1906年約為萬擔;四川省的鴉片生產在清朝同治、光緒年間已經較普遍。四川省生產的鴉片數量增長很快,已經超過了雲南省,成為全國鴉片產量最大的省份。 除此之外,陝甘晉等西北地區因為土壤肥沃,乾旱少雨,農業生產極不發達,百姓生活十分艱難。但是,這裡的氣候條件也適宜罌粟的生產,鴉片的品質、產量都較高,也是一個著名的鴉片產地。 甘肅省種植罌粟約在清朝咸豐、同治年間。1872年,有一德國人至甘肅,發現甘肅省鴉片大量輸入東、西鄰省,而未見其他地方輸入的鴉片,這表明甘肅省已是一個產煙毒的大省。該年甘肅全省鴉片產量約為5000擔,1896年產量約為1萬擔,1906年產量約為萬擔;陝西省的鴉片生產開始於19世紀40年代,60年代以後有了大發展。光緒時山西巡撫曾國荃奏稱:「自回匪(指陝甘回!民暴動)削平以後,種煙者多。秦川八百里,渭水貫其中內,渭南地尤肥饒,近亦遍地罌粟。」當時,陝西關中的渭南、涇陽、鳳翔,陝北的宜川、延川和陝南的漢中等縣,已經成了陝西的著名鴉片產地;山西省鴉片種植、產量都很大。光緒八年,時任山西巡撫的張之洞將山西罌粟栽種情況上報,指出:「晉民好種罌粟,最盛者二十餘廳州縣,其餘多少不等,幾於無縣無之,曠土傷農,以致畝無棲糧,家無餘粟。」山西省土壤稍貧瘠,鴉片畝產量較低。 西南、西北各省是我國鴉片的主要產地,它們的鴉片產量約佔全國總產量的八成以上。但其他各省也都大量地種植、加工製造鴉片,如1906年,直隸的鴉片產量約為萬石,河南的鴉片產量約為萬石,山東的鴉片產量約為萬擔等,數量也很大。 具體到熱河來說,赤峰一帶種植的鴉片被稱之為北口土,雖然質量不如印度煙土,但是價格也屬中上。 自清政府開放煙禁,允許各地種植罌粟以後,中國的罌粟產量大增,很快做到了自給自足,抵制了洋煙的進口,並對洋藥造成了很大的衝擊,使之進口數量逐年下降。 然而,鴉片國產化並不是一件好事。在晚清的特定歷史條件下,清廷在客觀上不能抵制鴉片的大量輸入,也不能、無法防止白銀的大量外流,但通過允許栽種罌粟、生產製造鴉片,卻成功地抵制了洋煙的大肆輸入,較為有效地防止了白銀的外流,減輕了風雨飄搖中的清廷的財政危機。從這一意義上說,鴉片國產化,對清廷是「有利」的。然而,鴉片的國產化導致了舉國上下到處種植鴉片,使其產量迅速增加,價格大幅度下降,從而為更多的人,甚至更多的貧困百姓吸食鴉片提供了條件。因此,隨著鴉片國產化的實現,整個中國的吸食者也迅速增加了,鴉片之害因而更加突出了。可以說,清廷實施的「以土抵洋」的鴉片政策,無疑是飲鳩止渴的政策,是以鴉片煙毒害更多百姓的涸澤而漁的政策,其危害相當大。 煙幫武裝販煙的情況也相當嚴重。清末社會不安寧,商人行路、運貨,既要飽嘗行旅之苦、旅途之艱險;又要小心謹慎,防止土匪、強盜的搶劫。鴉片商人販運鴉片,自然更要倍加小心了,因為鴉片價值高,更成為各路土匪、強盜搶劫的對象了。 武裝走私販煙,最早是請鏢局保護運送的。鏢車一次出動十輛,由鏢客多人,荷槍佩刀,插旗呼嘯而行。鏢局是冷兵器時代的產物,隨著現代熱兵器的廣泛採用,長槍、短槍代替了習武的把式,鏢局也就逐漸消亡。此時,鴉片商人運送煙土,為了對抗官府的圍追堵截,為了對付土匪強盜的搶劫,為了偷逃漏稅,往往結成商幫,武裝起來,攜帶長槍、短槍,保衛自己。鴉片販子僱傭亡命之徒,購買槍支彈藥,組織成馬幫,幫有幫頭,多是由熟悉往返路線、驍勇善戰,有指揮組織能力的人擔任。煙幫如果遭遇上土匪和地方團隊,一般是「拿言語」、「出上咐」,即表明身份,講江湖義氣,因而獲得「照應」,准許通行。如果遇到軍警的查緝,能行賄的,就留下一點買路錢;如果硬好檢查刁難,則往往開槍互相射擊,硬打猛衝。因此,每當煙幫過境時,當地軍警都很緊張,甚至如臨大敵;有時關卡稅官反被嚇破了膽,退避三舍,聽任煙幫大擺大搖地通過關卡,不敢過問。 139煙毒1 牛知縣伸出手臂,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傷疤,那是一處被燧發槍發射的鉛彈打出來的傷痕。「在熱河與遼西交界的山區,山民將鴉片種植在山間,卑職也曾親自帶官兵去圍剿,奈何當地山民凶悍,官兵舊不習練~以至於功敗垂成。」說罷牛知縣跪倒在地,「請都統大人降罪~!」 徐天寶看了看那處槍傷,說道:「你也算盡了力,我哪能再降罪?不過,你所說的山區一帶的鴉片煙匪當真如此凶悍?」 牛知縣說道:「煙匪以張桐軒為首,配有快槍,人數不下千人~!」 「有千人之多?」熊希齡一怔 牛知縣說道:「真正的亡命之徒不過百人,但是一旦官兵圍剿,那些平日裡種植鴉片的山民也會與煙匪為伍。他們熟悉當地山川地形,而官兵遠道而來,因此多次圍剿都鎩羽而歸!而且~~」 「而且什麼?」徐天寶問道 牛知縣小心翼翼地說道:「據說張桐軒背後有日本人支持!」 「鴉片戰略~~」徐天寶喃喃道 熊希齡詫異道:「何為鴉片戰略?」 「鴉片戰略」是日本學術界對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在華強制種植並專賣鴉片的行為的總稱。之所以稱其為「戰略」,是因為日本制訂這一政策時,有極強的目的性和完整的政策措施。整個工作由軍部、特務機關,以及政府下屬的「興亞院」負責。興亞院是當時日本負責中國被佔地區工作的部門,以日本首相為總裁,外相、藏相、陸相和海相為副總裁,後來逐漸演變為「大東@亞省」。由此可見,「鴉片戰略」是由日本最高決策層負責並有組織實施的,並非侵華日軍的自發行動。「鴉片戰略」成為日軍獲取侵華軍費和削弱中國民眾反抗能力的重要手段。日本軍方斷言,「中國只要有40%的吸毒者,那它必將永遠是日本的附屬國。」1905年日俄戰爭後,作為戰勝國,日本攫取了俄國在中國東北地區的特權,同時在遼寧開始了鴉片走私活動,並制定了最初的鴉片政策。 徐天寶答道:「簡單來說,就是日本打算讓鴉片肆虐華夏大地,讓我四萬萬同胞統統變成大煙鬼,變成一具具沒有精神和靈魂的行屍走肉,變成麻木的奴隸,日本人便可以乘虛而入,奪佔我大好河山~~」 啪 熊希齡重重地一排桌子,罵道:「狼子野心~」 ●●●●●●●●● 自晚清鴉片生產合法化,鴉片產量大增以後,形成了鴉片生產的基本格局:西南和西北地區從晚清直到新中國成立,一直是中國鴉片生產的主要產區。當然,由於晚清和中華民國曾實施過禁煙,也取得了一定成效,鴉片生產有過萎縮,但不久又恢復原樣。因此,鴉片生產格局並未有多少改變。 罌粟的栽種,因品種、土壤和氣候條件不同而有不同的播種、收穫時間和效益。從罌粟品種來看,全國各地都有適宜於當地生產的罌粟種類,而且各個品種都適當種植,以便綜合利用地利、人力和勞動時間,獲得好的收益。種植罌粟、收割汁液,製造鴉片,在一些地區成為貧窮百姓養家餬口,甚至發財致富的重要手段。在罌粟種植區,有不少人因此而暴富。如在四川金陽縣的派來鄉,有一個名叫阿熟的富裕農民,原有可播50斤包谷種的土地,沒有農奴。改種罌粟以後,每年可收200兩鴉片。他將鴉片販賣給漢人,並放鴉片高利貸(借1兩還5兩)很快發財暴富。他後來又買了4個農奴和可播種150斤包谷種的土地。 改種罌粟可以致富,是因為鴉片的價格貴,因而種罌粟的比較效益高。如上文所述,在陝西渭南,一畝地種植罌粟,一般可收穫百十兩鴉片,一兩鴉片可兌換20斤小麥,以一畝地生產100斤鴉片計,即可兌換2000斤小麥,而當時種植一畝小麥,至多收穫三五百斤。因此,鴉片可以算是「高效作物」,種植鴉片從而容易發財致富了。正是由於種植鴉片的比較效益高,因此一些大土地所有者大規模地、成百畝地種植罌粟。罌粟花開時,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紅白黃粉,五彩雜陳,形成了特有的鴉片風光。 中國有著悠久的農業生產歷史,形成了精耕細作的農業生產方式。對於罌粟鴉片這一高經濟效益的農作物生產,中國人也投入了極大心血和精力,形成了富有特色的鴉片生產景觀,趕大煙場則是其中獨特的景觀之一。 140煙毒2 熱河一代,趕煙場最興旺的要數木蘭圍場了,這座清代皇家獵苑木蘭圍場,位於熱河東北部,與內蒙古草原接壤;這裡自古以來就是一處水草豐美、禽獸繁衍的草原。「千里松林」曾是遼帝狩獵之地,「木蘭圍場」又是清代皇帝舉行「木蘭秋獮」之所。公元1681年清帝康熙為鍛煉軍隊,在這裡開闢了一萬多平方千米的狩獵場。清朝前半葉,皇帝每年都要率王公大臣、八旗精兵來這裡舉行以射獵和旅遊為主,史稱「木蘭秋獮」。在清代康熙到嘉慶的一百四十多年裡,就在這裡舉行木蘭秋獮一百零五次。道光繼位後,秋獮之禮廢止,1826(道光三年)木蘭圍場開圍,允許百姓入圍墾荒,它逐漸衰落下去了。現在,作為聞名中外的旅遊景區的木蘭圍場,只是當年皇家狩獵場的一部分。到了清朝晚期,宮廷下令,對木蘭圍場原始森林進行砍伐,原始森林被砍伐殆盡。 如今,木蘭圍場再次熱鬧興旺起來,這一切都拜鴉片所賜。 「每年大煙季即收割季節,市面上比往常熱鬧多了。集市路邊擺著一排排的收煙攤,收買大煙的人多是來自天津、北京、奉天等地的老客,也有本地紳商富戶派出的收購人。他們坐地擺設短腿桌子,上面旋轉大煙燈、戥子、秤、盛煙奶@子的盆、罐、油布等,以招徠賣煙的農民。一般種煙戶,要完稅,要交租,要還債,割大煙更要雇幫工,急等錢用,只要煙地一開刀(開始割漿)就隨割隨賣。所以,一到集日,賣大煙奶@子(指生鴉片)的人很多,摩肩接踵。他拎著罐子、缸子,也有的牽著毛驢馱著裝有剛曬成的稀煙土,到處求售,也有給本地主顧、東家送貨上門的。收售鴉片必須用煙燈、釬子等工具把煙奶@子或煙土經燒烤後冒出煙霧,再加吸嗅捻看,以鑒別品質優劣高低,最後議價成交,過秤付款。外地老客收足了生鴉片多是就地加工,及時運走,而本地富戶則加工後儲藏起來,相機高價出售或轉運外地。」 說話的是孫奎,徐天寶則是一副地主大少爺的打扮,熊希齡裝扮成管家,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和藥元福等十個保鏢則是一副家丁打扮,牛知縣也正穿著一身便服,打扮成一個鄉紳的模樣,與徐天寶和熊希齡在木蘭圍場的煙會集市上閒逛 孫奎是赤峰當地的地痞,雖然自己不抽大煙,但是對於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卻知道不老少。 孫奎穿著一身短打,腰裡扣著一條銅板頭皮帶,腰裡還別著一支不知道從哪裡買來的比利時產左輪「每到這時候,城裡的人都會到這裡趕場打短工,小商小販各樣貨物,到鄉下煙場換煙土。城裡說書的、唱戲的、算卦的、裝水煙的、打『泥娃倒』、『打板子』的也會來趕煙場。還有唱戲的戲班子,他們晚上演大戲,白天到田間地頭,吹吹拉拉,清唱幾段,討點煙吃。」 孫奎說的唾沫亂飛,「割煙的時候,甚至和尚、道士都大老遠來化緣。賣武、耍猴、耍把戲絡繹不絕。大姑娘小媳婦臉上的胭脂水粉、生發油、西洋花露水、天津、北京的洋布、印花布、細布、斜布、綢綢緞緞、零星玩藝,應有盡有,比過年感激還熱鬧不老少吶~!」 這時,一個面目猥瑣的瘦小男子從徐天寶身邊走過,不小心和徐天寶的肩膀碰了一下 「大爺,不好意思~~」猥瑣男點頭哈腰地道歉,然後彎腰低頭就要走 徐天寶心事重重,不以為意,孫奎卻面孔一板,一把捏住猥瑣男的肩膀,罵道:「馬勒戈壁的,招子也不放亮點?太歲爺頭上動土?」說罷他把那猥瑣男的手臂反坳,從他手掌心裡掉出一個玉珮 徐天寶低頭一看,那正是自己在縣城金石店裡話十五兩銀子買的玉珮 孫奎從腰裡掏出左輪,抵住那猥瑣男的腦袋,嘴裡惡狠狠地說道:「媽的,信不信老子崩了你?」眼睛卻望著徐天寶 猥瑣男趕緊跪地求饒,「大爺饒命~~大爺擾民?」 徐天寶不想惹事,朝孫奎擺了擺手,孫奎收起槍,朝猥瑣男屁股上踢了一腳,「滾蛋!」 猥瑣男如獲大赦,趕緊抱頭鼠竄 孫奎笑道:「讓老爺受驚了,這趕煙會的除了種煙的多,買煙的多,這小偷小摸的人更多,哪年的煙會不死幾個人的??」 徐天寶一行人在木蘭圍場的煙會上逛了一天,發現趕煙會的人包括三教九流,社會各個階層。他們分別是具有割煙技術的刀兒匠;因剛賣了大煙,手頭略微寬裕的農民,他們急於給衣不蔽體的妻子兒女買衣服、家常日用品;各種各樣的商販,從賣衣飾到各種食品、日常用品;收購鴉片的煙土商,他們從農民手中收取零星的生鴉片,再轉賣給外地的大鴉片商;各類地方戲的演員、戲班子、雜技演員、馬戲班子、耍把式的武術教頭等,他們也趁人們手中有錢,心情高興,來獻藝賺錢;僧人、道士等神職人員,他們或前去化緣,或者發佈「天氣預報」,索取大煙,也是趁機分潤的一夥;妓女、小偷、盜匪也來了,他們或以色相換口飯吃,或明搶暗偷,乘機撈一把。 煙會期間的活動豐富多彩,具有濃厚的節日氣氛。當然,煙會期間主要活動是收穫大煙,買賣鴉片。當地人口最多的農民正在得到或已經有了錢,可以購買家庭生活必需品,甚至為子女添置新衣等。因此,日用商品如衣服、鞋帽、百貨等的購買和銷售也非常旺盛,買、賣量也很多。可以說,日用品的買賣,也是煙會的重要活動之一。文化娛樂活動,是煙會期間尤為帶有節日氣氛的活動。在西南地區、西北地區等鴉片生產地區,農民生活十分艱苦,文化娛樂活動十分貧乏、稀少,而煙會期間卻是少有的例外,一些頗有名氣的戲班子、演員也從城裡來到了農村的煙會,利用晚上搭台唱戲,周圍的村民紛紛前往圍觀;白天各種演藝人員,如唱戲的人、耍把式的人、耍魔術的人、玩雜技的人,來到了地頭,敲起鑼鼓,表現開來,在田頭勞動的人,便可以就近觀看,熱鬧一番。此外,算命、問卦、占卜的攤子也支了起來,沒有科學文化知識,生活負擔又非常沉重的農民,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便「聽天由命」,相信占卜算命的活動,紛紛求神問卦,預測吉凶禍福。由於趕煙會的人員複雜,一些卑劣下流之徒,便尋花問柳,而從城裡來到鄉下的妓女,也就顧客盈門,生意興隆;小偷、流氓的眼睛則盯住了剛賣完大煙的農民、小商販、太太小姐的腰包,時刻準備下手…… 晚上,徐天寶和熊希齡、牛知縣坐在馬車裡,三人都是默默無語,熱河的鴉片之患,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熊希齡說道:「土匪、鼠疫、鴉片,三害之中,我看鴉片危害最大,應該首先根除~!」 位於熱河與奉天交界處的努魯爾虎山是燕山山脈的一段,東北西南走向.海拔均在1000米以上。從奉天建平縣進入赤峰縣敖漢旗。在敖漢旗境內長90公里,主峰有大黑山、大青山、平頂山等。為西遼河上游老哈河與大凌河的分水嶺,山勢雄偉,險峻雄奇。險峻的地形成了天然的避難所,值此亂世,許多綠林人士在此落草,大青山一帶土匪馬賊多如牛毛, 漢人百姓稱呼他們為土匪、馬賊,蒙古百姓稱呼他們為「呼拉蓋」。這些土匪活動十分猖獗。大股的成百上千人,實力較大的有大青山萬山紅、大黑山過江好、平頂山撲天雕、險峰嶺許大棒子,他們的手下都有數百人槍。小股的十幾到幾十人,其餘勢力較小的有匪首夏軍川、康德勝、肖順義、李維業、龍震子、三拐子。他們專以欺壓、掠奪、騷擾百姓為能事。他們常年游竄於大青山麓,為所欲為,無惡不作。每到一村,殺豬宰羊,強迫男人斬草餵馬,強迫女人陪伴侍候,臨走還要搶劫一空。群眾稍有反抗,輕的打傷,重的殺害。那時節,提起土匪、呼拉蓋那是人人膽戰心驚。 在關外吃刀頭飯的,要有兩樣本事,一是騎馬,二是打槍,大青山的馬賊們各個擅長騎馬打槍,除此之外還擅長鑽山溝,因此官府幾次圍剿都大敗而歸。 張桐軒雖然也是匪,但是他不打家劫舍,而是專門販賣大煙。大青山的馬賊,十個有六個是大煙鬼,因此張桐軒和這裡的馬賊們也是混的死熟,由於他常年販賣赤峰當地出產的北口土,所以得了個外號叫「北口張」。 且說張桐軒那日前腳從飄香院走人,徐天寶後腳就把楊順興給崩了,飄香院裡逃散的家丁們之中有人在大青山馬匪萬山紅處有個老相識,於是前來投奔,將楊順興被殺一事告訴了張桐軒。 楊順興是張桐軒才發展出來的大主顧,楊順興一死,張桐軒斷了一條好端端的財路,江湖上有句話叫做:有道是擋人財路,好比殺人父母。張桐軒當下大怒,拍著腰裡的左輪就要大喊要徐天寶賠命 但是,張桐軒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冷靜下來一想,那徐天寶是收拾掉沙裡飛的狠角色,自己雖然手下也有幾十號亡命徒,但是人家光一個機器廠的保安隊就有五六百人,而且各個有快槍,據說還有連發槍。這樣的大點子,不是自己能抹的,於是張桐軒想到了自己的老相識萬山紅。 萬山紅盤踞的山寨名叫老鷹寨,從地理環境上看,老鷹寨地處群山環抱之中,西面有「山重水復疑無路」的石門和壁立千仞的石崖;東面有巍峨高聳的老鷹崖,高昂的鷹頭」日夜雄視著遠山近水,守護著這個山寨;西南方險峻的山間有林木蔽日的鑽天溝;正北面是東西綿延起伏的山梁,獨特的地理位置形成了天然屏障。若有人來偷襲,直銷十來個人守住石門的關卡,便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端得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寶地。 141練兵1 張桐軒帶了幾個手下,還帶上幾塊上好的雲土(雲南產煙土,是國產煙土中的上品),騎著馬便奔老鷹寨來了。一般人要過石門關口,需要對上半天的切口,但是大青山土匪之中誰人不認識張桐軒?於是一路綠燈,直往寨子來 萬山紅的大名早就沒人知道了,因為他喜歡在腰裡系一根紅腰帶,所以乾脆報號萬山紅,在奉行叢林法則的土匪界,沒有三兩下真功夫是鎮不住場面的。江湖傳聞,萬山紅有三絕:第一是槍法絕,不管馬上馬下,彈無虛發,能在一塊銀元落地之前連打兩槍;第二是眼力絕,說萬山紅眼力絕一是說他夜裡走路不用打燈籠,自能看路。還有一說是他看人准,一眼就能看透你的虛實;第三是腳力絕,翻山越嶺好像在走平地,攀爬懸崖比得上樹上猴子。有此三絕,外加萬山紅心狠手辣,又不吝惜錢財,很快就在他身邊聚攏了一幫亡命之徒。老鷹寨附近的三個村子的村民都受萬山紅控制,為他種植鴉片。 張桐軒來到議事廳的時候,萬山紅正好有個客人,張桐軒一看,便笑著拱了拱手,「喲,江大辮子,您也在呢?」 江大辮子便是日本特務道見勇彥的中國外號,他與張桐軒也是熟識了,他用帶著東北腔的中文流利地說道:「可不,今兒個正好給萬大當家的送點兒胳膊(長槍)。」 張桐軒這才注意到議事廳的地上躺著幾個綠漆的長木箱子,上面印著洋文,萬山紅手裡也能拿著一場一短兩支槍。張桐軒和萬山紅看不懂洋文,卻認得這槍,長槍是俄國老毛子的1891型莫辛-納甘步槍,俗名水連珠。短槍是m1895納干轉輪手槍,俗名七音子(一次打七顆子彈) 張桐軒摸了摸自己腰裡的勃朗寧,自覺也不差,於是笑道:「大當家的胳膊和腰別子都勁頭的很吶!」 萬山紅只是笑笑,沒有答話 道見勇彥說道:「都是從俄國毛子那裡弄來的,都沒開箱就給大當家送來了。」 張桐軒又笑道:「那是,大當家是誰啊,跺一跺腳,大青山都得抖一抖。」 萬山紅生得白淨,完全不像是個土匪頭子,他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卻隱隱含威,「老弟,你可是只有收貨的時候才來我這裡的,前些日子剛剛拉走一批,怎麼今天又來了?」 張桐軒苦笑道:「嗨,別提了,我的窖子給人砸了。」 萬山紅微微一笑,「誰敢動你北口張啊~!」 張桐軒擺了擺手,「官唄!」 萬山紅又笑了,「一定是你孝敬的太少。」 張桐軒又搖頭,「哪兒啊,我還沒來得及孝敬~赤峰縣城的飄香院,大當家可聽說過?」 萬山紅微微點頭,「略知一二~」 張桐軒之所以不常來萬山紅的寨子,就是覺得萬山紅說話的腔調陰陽怪氣,明明是個土匪頭子,說話卻硬要裝斯文,他壓了壓心裡的惡感,繼續笑道:「飄香院的東家楊順興是我的大主顧,可新上任的熱河都統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當街就把他崩了。這擋人財路,好比殺人父母,誰不知道熱河地面上煙土每一兩都和著大當家的面子呢。我損失錢財是小,可他不給大當家的面子是大啊~~~」 「得了~~」萬山紅一擺手,示意張桐軒打住,「城裡的上托兒(眼線)已經告訴我了,新上任的熱河都統徐天寶不是好惹的。」 張桐軒哪能不知道,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想當初,沙裡飛也是縱橫(老哈)河西的一條好漢,可惜不信邪,硬要去招惹這徐天寶,結果?吹燈拔蠟~~哎,算了,我也服軟了~」張桐軒邊說邊偷眼看萬山紅 萬山紅不搭理他,說道:「老弟你還有別的事嗎?要不和我一起試試這快槍?」 張桐軒碰了個軟釘子,只能尷尬地笑道:「在大當家勉強擺弄槍,那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嗎?既然大當家還有正事,那我就先告辭了~!」說罷拱了拱手,正要提起那幾包雲土就要往外走(文*冇*人-冇-書-屋-W-R-S-H-U) 卻聽萬山紅說道:「那幾包雲土我替兄弟們先謝了~!」 張桐軒無奈,只能悻悻地把手縮回來 ◆◆◆◆◆◆ 赤峰縣城裡,做煙土生意的可不止楊順興一個人,楊順興之死,讓這些靠大煙發家致富的人著實惶惶不可終日了好幾天。可是,這徐大人在處置了楊順興之後,並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只是在城裡開設了戒煙所,捉了一些抽大煙的送來這裡戒煙。於是,這些人便開始自行腦補:許是姓楊的外地人不曉得這裡的深淺,把大煙賣給了振華廠裡的人,這才觸動了徐大人的逆鱗,找來殺身之禍。只要自己不重蹈復撤,就應該能和這位凌厲風行的大人和睦共處。 事實也證明他們的想法是對的,這位徐大人眼下正忙著招兵買馬,哪裡顧得上去管他們的大煙館?他們甚至試探性地給徐天寶送去五萬兩銀子,名曰助餉,實為試探。結果,徐天寶什麼難聽的話都沒說,笑呵呵地就把銀子給收了。 這樣一來,這些之前買賣被飄香院壓著一頭的煙館老闆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其實,徐天寶不是不想立刻用鐵腕剪滅熱河的鴉片毒害,但是奈何手裡沒有足夠的兵馬。雖然米振標和自己稱兄道弟,但畢竟那是人家的兵,怎麼會為了你的事情拚死力?自己雖然手頭一支五百人的護廠隊,但是總不能都拉去山裡剿匪,總得有人看家吧?於是,咱們的徐大帥大旗一樹,開始招兵 中國招兵,歷來喜歡從窮苦農民中招募,覺得這樣的人能吃苦耐勞,方便使喚。遠的不說,比如袁世凱小站練兵吧,就專門從貧苦的農家子弟裡挑選。袁世凱為編練好新建陸軍。確實動了一番腦筋。他深知舊軍隊的陋習和弊端,因此首先從兵源方面抓起。他在招募新兵時一改舊軍隊的方式,要求所招的士兵是年齡在20歲左右的農民,身體強壯,樸實。老弱病殘、吸食鴉片、嬌生慣養等人一律不要。他認為:一是當兵要有強健的身體,要能吃苦。二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聽話好管理。而且,當時軍人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不好,有所謂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順口溜 可徐天寶偏偏與眾不同,打出旗號,讀過書上過學,能識文斷字的優先。初次之外的條件基本上與袁世凱編練小站新軍的要求差不多,即 一,年齡20到25歲 二,立大平舉百斤以上 三,身高四尺八寸以上(南方人可以適當放寬身高限制) 四,每小時能行二十里以外 五,報明三代人口,住址和箕斗數目 六,吸食大煙、素不安分、犯有事案、五官不全、體質軟弱及其有目疾,暗疾者均不收。 「姓名~」登記新兵的書辦問 「張樹陽~!」 「年齡~」登記新兵的書辦問 張樹陽笑著說:「年齡20—25」 「我剛好~」張樹陽說 登記新兵的書辦問「身高四尺八寸以上~~」 「!!!」張樹陽微微踮起了腳,大聲答道:「我剛好!」 「力大平舉百二十斤以上,時行過二十里,不食大煙,素來安分,體質軟弱——有目疾,暗疾者不收~~」 話音未落,張樹陽有些惱了,嘴裡說:「長官,你別看我個子小,要不我先走二十里你瞅瞅?」 「不用,不用,只要你能跟這兒的幾位兄弟們一趟把那吧石鎖扛上山我就做主了~~」書記官看著身材不甚高、白淨面皮的張樹陽 張樹陽明顯從書辦的眼睛裡看到了輕蔑的目光,張樹陽也不惱,對書辦陰陰一笑,笑的書辦後背直發毛 張樹陽往來到空地中央,看了看那只石鎖,笑道:「石料不錯,不錯,這石頭一百六七十多斤吧?」說罷,張樹陽一隻手握住石鎖,輕輕一提,石鎖就離了地 「往哪裡走啊?」張樹陽把玩著石鎖,從左手拋到右手,又從右手拋到左手 此時以近中午,陽光柔和明媚,溫暖的風將天祥的衣衫獵獵吹起,河岸樹木青翠欲滴,野花紛紛各自怒放,張樹陽長身站立,迎風長吸一口氣,彷彿要將這天地勃發的力量吸進胸膛,「是個爬山的好日子~~」說完他一抓石鎖輕鬆的放在肩膀,大步流星的擠開人群圍的圈子逕自朝山上走去 「行~~是條好漢,走你了~!」書辦豎起大拇指,在花名冊上寫下了張樹陽的大名 142練兵2 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韓多喜、郭松齡、韓麟春、李景林、姜登選、楊宇霆一個個拿著陸軍部的公文前來赤峰報道,他們與南洋鐵血少年團的成員江萬里、胡述顯、張勝賢、吳天德以及作者海圻號從南洋跟來的熱血青年們一起加入了熱河新軍的序列 徐天寶的大明早就隨著丁開嶂的筆傳遍了大江南北,而張之江、郭松齡等人此刻也正是熱血青年,一見徐天寶,納頭就拜 「大帥在南洋炮轟生番紅夷,大漲我朝威風,張之江願為大帥馬弁,以供驅策~!」張之江大聲說 郭松齡也說道:「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大帥請一定帶上我,哪怕是當個小兵,我郭松齡也樂意~!」 「不必多禮~!」徐天寶只是笑笑,示意他們不必多禮,隨即說道:「你們現在去換衣服,十分鐘之後,我們還是這裡見~!」 十分之後,郭松齡等人換好了衣服,每個人還被要求背了一袋20斤的背包,眾人正詫異見,只見徐天寶也是一身卡其色軍裝,背著一個和他們一樣的背包。 其實,說真心話,徐天寶是不想把招攬人心做得太肉麻的。那也太辛苦了一些兒。但是,這個念頭,還偏偏這種辦法最管用。再沒法子也得跟著這些大兵同甘共苦。每天按照自己從黑皮那裡弄來的德國陸軍操典,負重越野跑跑得個昏天黑地。 別說那些才入伍的新兵了,就算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韓多喜、郭松齡、韓麟春、李景林、姜登選、楊宇霆這班念過軍校,行伍出身的人,又何嘗見過貴為子爵的都統大人身體力行和自己一起操練的?當年湘軍和淮軍留下的規矩,一個小小哨官,都可以躺在躺椅上面看操課的。徐天寶如此做派,士兵們還不是有樣學樣,絲毫不敢怠慢 楊宇霆掂了掂北上背包的份量,喃喃道:「以前又不是沒跑過~~」,結果他話音未落,徐天寶已經大聲宣佈這次的路線長達30里,目標是30里外新兵訓練營 「30里?」眾人都是咋舌不已 「怎麼了?怕了?要是現在打退堂鼓,還來得及~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徐天寶大聲說道 哪裡來的回哪裡去?說的輕巧,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韓多喜、郭松齡、韓麟春、李景林、姜登選、楊宇霆拿到的公文上,他們被調到熱河聽用,如果留下來了,這眼前的熱河都統徐大帥給他們升多少級陸軍部不管,反正陸軍部肯定會給他們升一級。他們臨走是,同僚都羨慕他們,說他們跟了眼下最年輕最有前途的上官 回去?哪兒還有臉見人?死都要死在熱河 「出發!」隨著徐天寶一聲吼,當幾千雙腳隨著徐天寶的命令而開始跑動時,近兩千對有力的雙腳踩踏著地面發出地聲音像重鼓一般,礫石地面被幾千雙有力腿腳地跑動。給攪出了成陣的灰土 「跟上,別……別掉隊,誰他娘掉……掉隊,老子斃了他!」一路上,藥元福和煞神隊員們騎著馬端著槍,不斷地恫嚇那些越跑越慢的新兵 「長……長官,俺……俺真的……真的不行了,你………讓俺……讓俺歇會吧。」 就在這時一個掉隊的新兵一下睡倒在地上,大聲地喘著氣,這他娘的太累了,這會他只想趴在地上好好歇上一口氣。 「你他娘的……他娘的……給我起來跑……呼……是個爺們就給我站起來,爺們可以流血,可以死,就他娘不能說不行了,給我站起來。」徐天寶自己也跑得氣喘吁吁 「起來~」眼看這個人還像個軟豬一樣不願意起來,徐天寶另一隻拿著武裝帶的手就抽了上去,抽了兩下之後,那個已經懶躺在地上的人雖然吃著痛,但卻並沒有站起來,雙眼充滿怒火的看著,不敢還手也不敢還嘴 「你他娘的~~沒種就給我滾蛋。」徐天寶對藥元福喊道:「記下他的名字,讓他滾蛋~!」 「是!」 「看什麼看,想像個娘們樣就跟他一個樣呆在這,是爺們的就給我朝前跑跟上隊伍。」徐天寶看著那些累的已經有些虛脫,不停的扭頭對著新兵們大聲的喊到 徐天寶故意安排這樣的高強度訓練,就是想通過這麼一次強行軍,從心理上、意志上、身體上磨煉一下這些剛從關內來的農民和才從軍沒多久,又沒打過仗的軍校學生,以及那些光有一腔熱血的南洋愛國青年 選擇這樣的高強度負重越野,就是因為如果他們想堅持下來,不管是沒有受過體能訓練的農民,還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軍校生,都必須要在一路上不停的咬牙,不停的給自己鼓勁,總之只有在他們自己願意堅持下去的前提下,才會咬咬牙挺過去。如果他們咬咬牙挺了過去,那麼他們就未來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人,合格的士兵,如果他們連這麼一點都撐不過去,那麼即然以後再怎麼訓練,也不可能讓把他練成一個合格的兵。 正如徐天寶所料,在快速的急行軍摧動下,跑到了十五公里左右的新兵們開始出現了體力衰竭的狀況:汗水如同雨點般滴落而下,嘴唇因為脫水過多而顯得有些青紫發乾;人人面色潮紅,努力張大著嘴、急速而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而眾人手腳擺動得頻率也越發變得緩慢而沒有規律起來,原本還算比較直的隊形也因此而變得愈加鬆散,顯然這時候眾人的體力已經消耗大半了 徐天寶自己也堅持不下去了,只能騎到馬上去休息一會,然後再下來繼續跑 此時,雖然大部分人都感到雙腿似灌了鉛般的沉重,但還能咬牙支持。但一些體力較差的已經忍耐不住劇烈的運動,腳步有些踉蹌而蹣跚了了! 最後,經過了長達三十里路的強行軍之後,進入訓練中心的新兵們,此時早已經是體力嚴重透支,身體也已是疲憊不堪,近兩千名新兵三五一堆的,或倒或趴或躺在營區中央數萬平方的訓練場上。當訓練中心的大門關閉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皎潔的月光從午夜的天空下灑下,訓練區周圍數個大柴火堆正在燃燒,發出火紅的火焰和不斷迸出一些火星,把整個訓練場是映的通紅。 說是訓練營,這裡實際上更像是一個拉著鐵絲網的戰地營房。營區內沒有房子,只有數百頂軍用帳篷,營區地圍牆是帶刺鐵絲網。這些成功達到訓練營的新兵們,將在訓練營渡過未來的一個月,這將是他們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休息了十分鐘左右之後,新兵們再次列隊,徐天寶則站上高台開始講演:「士兵們,勇士們,首行我要祝賀大家,通過長達三十里的強行軍考驗,你們靠著自身的勇氣堅持了下來,並成功抵達到了目的地。在你們今後的訓練以及軍旅生涯之中,這都將是值得紀念的一件事。我希望你們能夠注意,你們周圍一些重要的事情。假如你們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回想一下,今天與在你們身邊一起堅持下來的戰友們,正是他們的不懈的個人勇氣,鼓舞著你們,讓你們有了不放棄的勇氣。回憶一個他們的樣子,回憶一下他們的名字願你們在以後的訓練之中,能夠像今天一樣堅持不懈,永不放棄。祝你們百煉成鋼。」 「都餓了吧?」徐天寶說話,一揮手,「開飯~!」 早已等待在一旁炊事兵,抬著成桶的食物朝訓練場走過去,數十桶飯菜被放在空地四周。飯菜的香氣引的這些,早已是飢腸碌碌的新兵大流著口水,在帶隊的軍官的帶領下,近兩千人,分成數十隊,每個人捧著一個金屬飯盒打飯。 滿滿一盒大米飯,再加上一勺紅燒肉,如此豐盛的晚餐,讓這些新兵們那裡還顧得什麼累,什麼痛,只想著趕緊往嘴裡塞個滿 看著狼吞虎嚥的新兵們,徐天寶喃喃:「一個月後,這第一批兵就能練出來了,基礎戰鬥訓練加上高級訓練。然後選擇那些在訓練中拔尖的、腦子靈活的,這樣的尖子挑出當軍官~~哎,白手起家,難啊!」 143和德國人的交易1 當夜,這些新兵和新士官們留在訓練營過夜,而徐天寶則坐上奔馳汽車,帶著疲憊的身體返回公司 洗完澡,時間還不到八點,胡之春來敲門,「東家,德國來的客人到了。」 「有請!」徐天寶穿戴好衣服,來到客廳見客 德國客人有五位,西門子公司的巴塞爾經理~奔馳公司的卡羅特經理以及克虜伯公司的盧森博格經理是之前見過的,另外兩個高鼻深目藍眼睛的德國人,腰板聽得筆直,神情一絲不苟 巴塞爾經理說道:「親愛的徐,讓我為你介紹這兩位帝國軍隊的精英——參謀部副官埃裡希?馮?魯登道夫少校和埃裡希?佐格?艾頓?賽伯斯坦?馮?法爾根漢少校 埃裡希?馮?魯登道夫被譽為世界最著名的軍事家之一,第一個提出總體戰理論的人,是一個主張進攻就是最好防守的人。1865年4月9日出生於是在波森,1904年起,魯登道夫被調入總參謀部工作。極盛時期的魯登道夫無疑是一戰中最好的陸軍指揮官,擁有出類拔萃的戰略眼光、組織能力和戰術手腕。比如他瘋狂地支持無限制潛艇戰,結果直接導致1917年美國參加協約國。他的缺點主要在於缺乏真正的政治眼光,而且其精神因素缺乏穩定,面對困境容易陷入沮喪和失望。他是第一個系統探討總體戰爭的人,雖然其理論甚多謬誤且為人詬病,但是仍然具有重大的歷史影響和理論意義。 法爾根漢天性小心謹慎,比較適合西線的戰壕戰,不像很多他同時代的將軍,他更傾向於防守而不是進攻,這一戰略在西線是正確的,但卻不適用於東線,在那裡由於他的小心,他拒絕了興登堡和魯登道夫提出的包圍整個俄軍的計劃。法爾根漢在加入德軍早期1899年就到了中國擔任軍事顧問。一直到1903年,在中國義和團運動期間,他是德軍參謀成員,目睹了聯軍進軍北京的過程。回到德國後,法爾根漢在總參謀部工作。 雖然這兩個人在後世將會名揚天下,但是此刻只是兩個在德軍總參謀部供職的中年軍官。 不管如何,能見到這兩位著名的軍事人物,徐天寶一樣很興奮。他熱情與魯登道夫和法爾根漢握手,「幸會~!」 魯登道夫笑著用德語說了謝謝,法爾根漢則是用夾生的漢語說了句:「久仰!」 巴塞爾介紹完,便說道:「我們是奉總公司的委派前來負責與徐先生的合作的,而這兩位少校,則是富有威廉陛下的特殊使命。」 「特殊使命?是指三國同盟嗎?」徐天寶開門見山的說道 「是的~」魯登道夫留著卑斯麥式的鬍子,說道:「皇帝陛下對此很感興趣,所以派出我和法爾根漢少校前來與貴國的北洋大臣袁世凱先生接洽,本來我們應該去北京的,但是袁世凱先生最近有了職務上的變動,於是,巴塞爾先生堅持讓我們先來見見你~~提出這個足以影響世界形勢的戰略性提議的人。」 魯登道夫說的袁世凱職務變動,指的是在今年7月時,也就是徐天寶回到熱河後沒多久。慈禧太后否定了袁世凱關於預備立憲的官制改革方案,同時袁世凱也入主軍機處,兼任外務部尚書,也就是外交部長。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2年前五大臣出洋考察說起。五大臣考察歸來之後,慈禧太后下令預備立憲,實行新政,推行改革,以拯救岌岌可危的清王朝。 然後將這場改革運動推向極致——由器物而制度,實行君主立憲的就是袁世凱。他逢人便稱:「官可不做,法不可不改。」並自告奮勇地提出將直隸作為立憲的試點省份,面奏慈禧太后,說立憲應先組織內閣,從改革官制入手。按袁世凱的改革方案,立憲最重要的是設立資政院與責任內閣。資政院為疏洩輿論的清議機構,責任內閣實質上就是架空皇帝,由總理大臣、副大臣代替皇帝行使職權。袁世凱的這一涉及制度的深層改革方案,雖能推動大清帝國的封建專制向西方民主政體轉型,但也不乏其個人私心。他想在擁有京津軍警力量的同時,進京與慶親王奕同時組閣,奕為國務總理大臣,他做副總理大臣——在控制朝政的同時,也為自己預留後路——慈禧已是日薄西山,說不定哪天腿一蹬眼一閉,光緒就會從瀛台走上前台,成為名副其實的皇上。袁世凱心裡比誰都清楚,光緒對他的出賣定會不依不饒。而與奕同時組閣架空皇位執掌朝政大權,哪怕慈禧故去,他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袁世凱的做法遭到了來自方方面面的反對。皇室宗族得知袁世凱不讓他們參與政事後,醇親王載灃拔出手槍抵住他的胸膛厲聲叫道:「爾如此跋扈,我為主子除爾奸臣!」幸虧奕及時趕來排解,載灃才沒有扣動扳機;守舊派認為這種政治權力的重新分配會引起社會動盪,難以施行;立憲派認為袁世凱推行的只是「大臣專制政體」,而不是真正的君主立憲體制;就連那些太監,聽說袁世凱的改革方案中有一項是裁撤他們,於是,百餘名太監趁他下朝之際將其攔住,百般謾罵圍攻,又是奕出面勸解,才給袁世凱解了一圍。要說這些都算不得什麼,最關鍵的是此舉引起了慈禧的疑忌與不滿,她擔心責任內閣製成立後君權旁落。因此,袁世凱的立憲改革不但沒有成功,反被慈禧的另外兩名寵臣——瞿鴻幾與岑春□藉機參了一本(史稱「丁未大參案」)。袁世凱幾乎動用了所有看家本領,通過花錢打點、疏通關係、偽造假證等手段,好不容易才沒有「翻船」。但仍被慈禧以明升暗降之法讓他離開北洋新軍,進京擔任軍機大臣兼外務部尚書。 雖然袁世凱失去了軍權,但是他在外務部的位子上也不是沒有做為的,最直接的一件事,就是辦理了美國退還庚子賠款,讓中國用於教育,促成了後來清華大學的建立 即便是如此,也由於袁世凱沒了軍權,說話也不硬氣了,中美德三國同盟計劃,第一次遭遇挫折。 「那麼~兩位此行的目的是考察我國嗎?想要考察哪些內容呢?」徐天寶問道 「我們的皇帝陛下很願意為貴國提供必要的經濟和軍事物資支援,提升貴國的國防力量,以應對俄國人和日本人對貴國的侵略!」法爾根漢說道 徐天寶笑著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材料,推到魯登道夫和法爾根漢面前,「雖然三國同盟是我提出來的,但是眼下看來,要使我國與貴國,是困難重重。也許我個人與貴國結盟會容易的多~!」 魯登道夫對徐天寶的態度有些意外,但是德國人嚴謹的性格,還是促使他認真地拿起那份材料看了起來 「上帝啊,這不是無畏號戰列艦的設計圖嗎?」魯登道夫不禁失聲說道 「英國佬的新式戰列艦?」法爾根漢也趕緊拿過幾張圖紙來看 在他們還反覆回味於這些英國海軍最高機密時,徐天寶已從抽屜裡取出一大摞圖紙,魯登道夫和法爾根漢一張接著一張看過去,一邊讚許地點點頭 法爾根漢說道:「不錯,從船體結構到動力系統,再到火炮系統都齊全了,除個別地方有些不明顯的錯誤外,很完整。當然這些錯誤不礙事,我們的工程師會有辦法解決的~~~」 「你是怎麼弄到的?」魯登道夫脫口而出,話一出口才想到自己說了蠢話,德國間諜部門費盡心思也就拍到幾張無畏號在建造時的遠景圖。這個中國人能弄到這麼詳細的圖紙,能給自己看看就不錯了,白癡才會把情報來源說出來 法爾漢根則說道:「埃裡希,要是我們帶著這些東西回到柏林,你猜尼古拉會是什麼表情?」 法爾漢根口中的尼古拉便是號稱間諜管理之王的德國情報機關負責人瓦爾特@尼古拉,參謀部軍事情報局少校。從尼古拉個人性格特質上看,他更像一位嚴格執行命令、嚴格進行機構管理的普魯士軍官,相比之前和之後兩位赫赫有名的同行,他似乎顯得過於謹慎或外行,然而他的手下薈萃了一批縱橫諜海的天才間諜,然而,尼古拉領導下的情報機構也存在著不少缺點,尤其在對重要對手美國的情報關注搜集上。由於尼古拉是地道的普魯士軍官,有著普魯士軍官忠於職守但視野閉塞的特點,他的情報關注始終集中在傳統對手英法等國家上,卻忽略了新生的美國,而已經成為強國並扭轉戰局的美國,任何一種對它的忽視都是致命錯誤。據載美國已經參戰幾個月之後,德國大本營情報處甚至才開始準備對這個新的敵人展開間諜活動。直到最後,搜集美國情報的只有七個間諜,這個數目顯然是難以和美國的重要性相匹配的。他同時犯下的一個重點疏漏是居然沒有察覺和報告戰場上出現的一種劃時代的可怕的新式武器——坦克,當德軍在戰場上對著轟隆隆的龐然大物目瞪口呆驚慌逃竄時,這情景對德國情報工作是個多大的諷刺。 魯登道夫笑道:「我可以想像出他摔杯子的樣子~~」 徐天寶看著笑成華的魯登道夫和法爾根漢,淡淡地說道:「先生們,這東西可不免費!」 「當然~~」法爾根漢說道:「我個人可以承諾,參謀部將以10萬馬克買下這些情報!」 「10萬馬克?」徐天寶很不客氣地一把奪過二人手裡的圖紙,「那還是還給我吧!」 魯登道夫一瞪眼,問道:「那徐先生要多少錢財肯轉讓這些情報?」 徐天寶伸出一根手指 「100萬馬克?」法爾根漢張大了嘴,「你還真敢開價~~」 「不,是1000萬馬克~~!」徐天寶的報價把五個德國人齊刷刷地嚇了一跳 巴塞爾說道:「徐,你沒瘋吧?」 徐天寶不急不慢地說道:「各位稍安勿躁,聽我慢慢說。首先這一筆錢不是佣金,而是貸款。其次,1000萬馬克折合我國的貨幣,也就是250萬兩左右,不多吧?」 144和德國人的交易2 魯登道夫說道:「這種事情你應該找柏林的銀行家們去談,我們是負責前來考察合作的可能性的。」 巴塞爾笑笑,說道:「少校先生,我們奔馳、西門子和克虜伯三家公司對於這裡的投資環境很滿意,不需要再考察了,不過您說的對,貸款這種事情應該找銀行家們談~」說罷他扭頭看著徐天寶,說道:「徐先生請放心,這件事我們會幫助你的~」 「謝謝~!」徐天寶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隨後眾人又談論了一番與振華公司的合作項目問題,六人一直談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徐天寶安排貝格爾和狄賽爾兩位德國工程師去參觀車間,自己則換上一身行頭,帶著藥元福去見瑞和洋行的金正民。本來徐天寶都是帶著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做保鏢的,奈何這四個克隆人身材高大魁梧,走到哪裡都特別顯眼,相對而言,藥元福個頭要小一號,沒那麼引人注目 茶樓裡,金正民也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獨子一人坐在角落裡。徐天寶徑直走到金正民面前坐下,要了一壺茶和幾個點心 「石田茂三那裡怎麼樣了?」徐天寶低聲問道 金正民笑笑,「聽說他把你的自行車買去之後,不到一個月就完成仿製,加上先期通過我們洋行購買的數量,現在倉庫都裝滿了~」 「哈哈哈~」徐天寶笑了,「貪心不足蛇吞象,撐死這個倭寇王八蛋~」 「對~」金正民也解恨地說道:「只要徐老闆一聲令下,我就聯合另外幾家洋行一起去催討貨款~把他往死裡逼。」 「對了~」徐天寶問道:「安重根義士最近還好嗎?」 金正民點了點頭 徐天寶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從桌子底下塞給金正民,「這是我送給安重根義士的禮物。」 金正民在桌子底下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把比利時產勃朗寧,還有一個彈匣。「謝謝你~中朝人民的友誼萬古長青!」 1907年,日本挾懾服沙俄之餘威,取得獨霸朝鮮的權力,即以中朝有關圖們江源邊界走向的界務糾紛為據,策劃所謂「間島」問題,托辭保護韓民,派兵侵入吉林延邊地區,企圖在此建立新的侵略基地。此刻,日本正與清政府交涉所謂間島問題,「間島」交涉是日本侵略中國的重大步驟,此刻的朝鮮王國陰助日本,上竄下跳,充當了極為不光彩的角色。 「嗯~萬古長青~!」徐天寶打著哈哈 ●●●●●●● 回到工廠裡,徐天寶立刻找來夏明順詢問新式自行車的情況,夏明順領著徐天寶來到倉庫,只見倉庫裡堆滿了新式自行車。 夏明順說道:「這些新款腳踏車採用新式的鋼材做骨架,加大了載重。踏腳板我們也經過反覆的測試,選用了踩著最舒服最省力的形狀。在主軸上用了新的齒輪和車軸,踩起來更加輕鬆。還在前後輪都加裝了彈簧,路上再坑坑窪窪也不會硌屁股疼。最重要的是輪胎部分~~」夏明順指著刻滿防滑花紋的輪胎說道:「我們的新車車輪採用了內外套的設計,外面的外胎厚實,能加耐磨,還能保護裡面的充氣內胎。」 夏明順拍著胸脯說道:「東家,您就擎好吧,我保證這些新車一上市,立馬把石田茂三那個老鬼子幹得死挺挺的~~!」 為了慎重起見,徐天寶特地選了幾輛車,讓工人們試了一下,果然又輕又快又靈活 徐天寶這才決定開始收拾石田茂三,於是當天下午,一份電報拍到了天津的周學熙手裡。電報裡,徐天寶請周學熙出面組織一場野外自行車大賽,並請周學熙在賽後組織一場自行車巡遊,所有車輛都有振華機器公司免費贈送。 這邊電報剛拍完,那邊貝格爾、狄賽爾和魯登道夫、法爾跟韓以及巴塞爾等人回來了 「諸位,參觀過我的工廠之後,感覺如何?」徐天寶笑問 西門子公司巴塞爾說道:「作為一個擔任過十年車間管理的經理,我對你的工廠管理表示認可,但是僅僅是認可而已,談不上滿意~~」 奔馳經理卡羅特笑道:「雖然比我以前見過的一些中國工廠要好一些,但是和德國的工廠比起來,差距很大~~~如果說的具體一點,比俄國佬的作坊規模更大罷了~!」 克虜伯公司經理盧森博格只是笑笑,說道:「他們說的夠多的了,我們的德國人的脾氣就是這樣,希望你不要介意~」 一旁的夏明順聽得拉長了臉,但是徐天寶絲毫不以為忤,他笑道:「如果我的工廠和德國的一樣,我還需要與貴國合作幹嘛?我國有龐大的市場潛力、豐富的資源和廉價的工人,貴國有成熟的技術和管理經驗,這不是正是我們彼此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嗎?」 巴塞爾點了點頭,卡羅特和盧森博格互相對視了一下,然後也點了點頭 魯登道夫插了一句,說道:「先生們,我對商業並不精通,我要說點題外話~~」說著魯登道夫從貝格爾手裡拿過一支mp04衝鋒鎗,說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是毛瑟手槍的放大版吧?」 徐天寶笑了,「可以這麼理解吧~!他的名字叫做MP04衝鋒鎗~我們管他叫六十響~」 法爾根漢說道:「如果在戰壕裡的士兵每個人都有一支,那麼用十個士兵就能抵擋數百人的進攻。」 魯登道夫白了他一眼,說道:「如果每個突擊隊隊員每人都有一支,我們就可以跑步去巴黎了。」 徐天寶莞爾,這兩個著名的德軍將領一個喜歡進攻,一個主張防守,即便是對一支槍的看法也如此南轅北轍,德國總參謀部居然會拍性格如此對立的兩個人來考察,真是富有戲劇性。0 法爾根漢說道:「雖然這種槍載彈量大,可是超過200米就子彈亂飛,怎麼用來進攻?」 魯登道夫毫不客氣地說道:「難道不能讓士兵們背著它衝進敵軍的戰壕時再使用嗎?」 「先生們~不用為此爭吵~」徐天寶出來圓場,「如果貴國有軍工企業願意與我合作,我狠願意與貴國合作這種衝鋒鎗。」 魯登道夫說道:「那我可以帶一支樣槍回去嗎?」 「當然可以~就當是我送給您的禮物~!」徐天寶做了一個手勢表示許可 「好~保羅毛瑟那裡,我會說服總參謀部出面的~!」魯登道夫自信滿滿地說道 法爾根漢也是點了點頭,雖然他與魯登道夫在進攻和防守的意見上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MP04的評價 「哦,對了,徐先生~」奔馳公司的卡羅特經理說道:「3月的時候,法國《晨報》提出要舉辦一次「北京--巴黎汽車拉力賽」,在中國的線路是從張家口到蒙古的庫倫。我剛才看過貴公司裝備汽車的車間了,我覺得貴公司也有能力參加這次比賽~!」 一旁的狄賽爾說道:「但是似乎參賽的都是小型民用汽車,沒有載重卡車吧?」 卡羅特經理笑道:「奔馳公司可以為貴公司提供必要的技術支持。」 狄賽爾看了看徐天寶,問道:「老闆,我可以以個人名義參加嗎?」□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com□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可以~~但是你得帶上幾個保鏢,你對振華公司意義重大,我可不想你出什麼意外~~」 「謝謝~~」狄賽爾高興地點頭 1907年的夏天,徐天寶與德國西門子、奔馳、克虜伯和德國總參謀部簽署了一系列的秘密文件,後世,中方文獻將這些文件統稱為《熱河密約》,德方將這些文件稱之為《HsuT'ienPao備忘錄》 密約簽署後的三個月後,大批德國專家和技術人員,以及德國產的先進機械設備源源不斷滴通過海路運到天津碼頭,然後走陸路運到熱河,巨額貸款很快也通過德國禮和洋行轉賬到了振華公司的賬戶上。 到了1907年8月,通過精心準備的天津自行車大賽拉開帷幕,參賽選手除了中國人之外,還有許多住在天津租界的外國人,他們大多是懷著湊熱鬧的心態來參加比賽日本人對這次比賽也很熱心,參賽選手一共有15名。 分別是中國選手2個,英國、法國、美國、德國、意大利、奧匈、比利時、俄國各一個,日本選手最多,一共有5人參賽。15名選手中,除了中國選手用中國產自行車之外,其餘外國人幾乎全都是用日本人贊助的自行車。換而言之,只要這13個人中有一人能夠奪冠,那日本自行車就能出盡風頭。 素來精明的周學熙沒有料到小日本的這一手,雖然徐天寶一再保證振華牌腳踏車的性能遠遠高過日本車,但是2:13的嚴峻形勢讓周學熙又緊張了起來。現在的局勢下究竟如何展殊難定料。而他剛才又聽到傳言,日本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安排了夾攻的損招——萬一情況不妙,便由其餘四人包夾中國選手,方便日本人殺出重圍。周學熙相信,日本人是會為了勝利是會不擇一切手段的。 隨著令槍一聲槍響,15位選手開始在天津城的大街小巷上奮力狂奔,街道兩邊,無數中國百姓扯開嗓子為中國選手吶喊加油 「大人,你快看~~!」周學熙旁邊的老管家一聲驚叫,周學熙心裡一沉,比賽開始後他就沒把視線投過去,就怕看到不情願看到的東西——技不如人不要緊,但如果讓人家用卑劣手法將自己擊敗,這是他深以為奇恥大辱的事情。這一聲驚叫,他本以為是日本人已開始使壞要將中國人包夾住,結果一抬頭,眼前的情景令人目瞪口呆。 只見兩名中國選手騎著振華牌腳踏車一馬當先,不管路上是坑坑窪窪還是高低起伏,他們都在車上做的問問的,領先後面的外國人選手一大截 「小心,路上有坑~~」忽然有人大叫 但是為時已晚,中國選手的車頭進過碾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中國選手雙手緊握車把手,兩腳踩著踏板,好像沒事人一樣,只聽咯登~~咯登兩下,車子雖然顛了兩顛,但是車手安全通過了大坑 「好啊~~~」幾乎所有的中國人都跳了起來。 這時,一個日本車手滿頭大汗地追了過來,見中國車手順利過坑,他也學著樣子碾了過去,結果咯登一下,劇烈的顛簸使得他屁股下的坐墊重重地給了他的胯下狠狠一擊,差點沒把他的兩顆丸子給撞碎了,日本車手摔下車來,雙手握著褲襠滿地打滾,狼狽不堪 隨後幾個歐洲車手因為自行車胎破裂或是車輪變形而不得不退出比賽 周圍中國觀眾哈哈大笑 「他娘的……中國人今兒長臉了~~」 「哎,我可要輸錢了~~~不過老子這次輸的高興~~快,再快點啊~~」 「早叫你買自己人,你不聽,怎麼樣輸錢了吧?不過這回我賺定了,晚上請你喝花酒~~」 「衝啊~~」臨近終點時,幾乎所有人都叫喊了起來,周學熙也激動地站立起來,舉著拳頭高喊,「快啊~~快啊~~」 當中國車手衝過終點,雙手離把,向周圍通報揮舞拳頭示意的時候,圍觀的中國百姓爆發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 這時候,無論是西洋大鼻子還是東洋小鬼子都在身後幾十米遠的地方拚命踩踏板 第二天報紙一登,特別是寫明用最新產的國造自行車取得勝利後,那些追求時髦的公子哥、學生到處追尋如何弄到與冠軍車一模一樣的自行車。英國人沒有!法國人沒有!日本人的貨色看著有那麼點相似,但是也不對! 不過不著急,到了第三天,大批振華造自行車開始在天津、北京、上海、武漢、蘇州、奉天等地上市,價格折合銀元不過35元,一下子就賣瘋掉了。日本人囤積了滿滿一倉庫的貨,結果一輛都賣不掉,就連洋人也紛紛掏錢去買振華牌 與此同時,三井物產赤峰分社石田茂三辦公室裡的電話從昨天開始就像個沒完,各地分社要求退貨退款的電話已經把石田茂三弄得焦頭爛額,金正民為首一班英國洋行大班也來湊熱鬧,天天堵著門來催要貨款,逼得石田茂三切腹自殺的心都有了 145治理熱河 相比石田茂三,為他出主意的龜井新太郎更加惴惴不安,他每天在石田茂三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石田茂三一怒之下將他解雇。龜井新太郎的老家是北海道的鄉下,父母一共有四個子女,除了他之外,大家都在北海道鄉下務農,收入十分微薄。他的父親患有氣喘病,不但幹不了重活,還需要長期吃藥。因此,他每個月寄回家的薪水就是父親的救命錢。 最近這一階段,石田茂三的脾氣很壞,每天都要罵他三遍才讓他走,日本人高度的服從性讓龜井新太郎每次都垂著手,低著頭,不停地說「嗨」和「對不起」,但是人的忍耐畢竟是有限度的,雖說這個主意是龜井新太郎出的,可最後做決定不還是你石田茂三嗎?現在出了問題,就整天拿自己當出氣筒,這算什麼?龜井新太郎的心情也是十分陰鬱,每天晚上都借酒消愁。 這一天,龜井正在天一樓喝酒,一個人過來和他打招呼,「這不是三井商社的龜井先生嗎?」 龜井有些微醉,他抬起頭來看著對方,冷哼了一聲,又自顧自喝酒,因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振華機器公司的經理胡之春 胡之春卻不理會龜井的態度,反倒是大大咧咧地在龜井面前坐下,他看了看龜井面前的酒瓶子,便對身邊的小二喊道:「小二,怎麼龜井先生喝這種酒?給我換上好的杏花村。」 店小二陪笑道:「我哪兒敢給他喝這酒啊,是他自己要的~」 胡之春揮了揮手,示意少廢話,店小二趕緊拿來上好的杏花村,給龜井新太郎換掉 「你我是商業上的對手,為什麼請我喝酒?」龜井新太郎問道 「不對,你我不是對手~我的對手石田茂三~」胡之春說道 龜井瞇著眼睛,問道:「我三井物產的職員!」 胡之春笑著為龜井新太郎倒滿一杯,「石田茂三那多少薪水,你拿多少薪水?」 龜井不說話了,他的薪水恐怕只有石田茂三的一個零頭 胡之春見狀,就不再提生意上的時,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然後不斷地給龜井倒酒 這時候,有兩個人也一前一後地上了樓,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石田茂三和金正民。最近金正民催款催的石田茂三白頭髮多了一大把,石田茂三沒辦法,只能請金正民喝酒,希望他能晚幾天才來催款 石田茂三的腦袋剛剛高過樓板,只見樓上雅座的一角,龜井新太郎正和胡之春在喝酒,而且,他清楚地看到胡之春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龜井的口袋裡 「八嘎~~這個該死的馬鹿~」石田茂三心裡暗罵,然後扭頭對還沒上樓的金正民說道:「金先生,這家酒樓不好,我們換別家!」 金正民詫異道:「赤峰縣城裡最好的酒樓就是這家了,為什麼要換呢?」 石田茂三說道:「因為這裡沒有藝妓~~」說著,他快步下樓,拉著金正民就往外走 「不明真相」的金正民一邊掙扎一邊說道:「這裡不是很好嘛?」 「不好~~大大滴不好~!」石田茂三拚命把金正民往外拉 第二天一早,龜井新太郎一到商社,就被叫進辦公室,石田茂三披頭就罵道:「八嘎,你這個賣國賊!」 龜井新太郎一愣,「社長~~我~」 「我什麼?」石田茂三喝道:「昨天你在天一樓,和支那人做了什麼交易?」 龜井新太郎大喊冤枉,「我對商社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昨天支那人胡之春給了我一份信,要我轉交給社長~」說罷,龜井新太郎拿出了那個厚厚的信封 石田茂三拿過信封,拆開一看,怒道:「八嘎~~你還敢騙我~!」說罷將大把信紙砸到了龜井的臉上 石田茂三從抽屜裡拿出一份電報,說道:「這次商社虧損起碼500萬日元,這個責任必須有人來負~」 龜井新太郎小心翼翼地問道:「會有什麼樣子的處罰?」 匡當 石田茂三扔出了一把肋差,「如果你死了,我會為你申請一大筆撫恤金。」 「什麼?」龜井新太郎終於爆發了,他一把抓過桌上的肋差就撲向了石田茂三,石田茂三怎麼也沒想到平日逆來順受的龜井新太郎會突然爆發地向一頭獅子 石田茂三猝不及防,大叫一聲 「啊~~~~~~~~~~~~~~~~!」 1907年9月18日,赤峰三井商社大火,累計周圍多家洋行,社長石田茂三等十名社員葬身火海。據說是因為石田茂三策劃失誤,導致商社巨額虧損,自責內疚過度,才放火自焚。 站在工廠高高的牆頭上,徐天寶望著三井商社冒出的濃煙,得意的笑了 這時,一隊正在野外拉練的新兵從不遠處跑過,領隊的邊跑邊喊道:「誰給飯吃?」 新兵們喊道:「徐天寶~!」 領隊又喊:「誰給的衣穿~!」 「徐天寶~!」 領隊接著喊:「誰發的餉錢?」 「徐天寶~!」 領隊再喊:「我們給誰賣命~~?」 新兵們不假思索地喊道:「徐天寶~!」 徐天寶樂了,問身邊的丁開山,「這是誰想出來的?」 丁開山笑道:「東家肯定想不到,這電子最早洋鬼子羅伯斯想出來的,他說士兵一定明白自己為誰為什麼而戰,所以我就想了這個點子~~」 「挺好的~!」徐天寶笑著下了高牆 福叔已經在下面等著了,他說道:「少爺,那些知府、知縣什麼的都來了,在客廳候著呢~!」 「好,我馬上就來~」徐天寶伸了一個攔腰,「現在是熱河都統了,不能只管振華廠這一畝三分地了!」 熱河都統承德府及內蒙古昭烏達、卓索圖二盟,承德府共一州五縣,即平泉州、灤平縣、豐寧縣、隆化縣、朝陽縣、赤峰縣。昭烏達、卓索圖二盟也各有盟主,加上熊希齡和福叔,以及徐天寶本人,客廳裡現在一共坐了11個人。 徐天寶一進客廳,眾官員紛紛起來行禮,為首的乃是承德知府管廷獻,其餘如赤峰知縣牛得祿等一班知縣也在徐天寶回熱河的路上見過。昭烏達盟盟主尼瑪和徐天寶是老相識,只有一個人徐天寶不認識,但是算來此人應該是卓索圖盟盟主貢桑諾爾布 這位才35歲的蒙古王爺正值盛年,生得有俊朗,可謂英武不凡,而且他是蒙古各旗中的新派人物,他建立了內蒙古第一個圖書館、年建立了蒙古第一所女子學校——毓正女子學堂。在蒙古民族中創建第一個官辦新式學校——崇正學堂、建立了內蒙古第一個軍事學校——守正武學堂、第一個成批派派遣留學生數十人、第一個辦報紙——《嬰報》。刊登國內外重要新聞、科技常識、各盟旗動態以及針對時局的短評、第一個辦郵電,傳遞郵件,發收有線電報、第一個南桑北移辦苗圃,廣植桑苗、第一個創辦綜合性工廠,內設織布、印染、百貨商店,造絨氈、肥皂、洋蠟,開創了內蒙古民族地區辦工廠、辦實業的先河,其絲織品銷往俄羅斯、創建警察局,維護地方社會治安。貢王此舉為各盟旗所推崇備至,爭相倣傚。 在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蒙古王爺身上有很多第一,但是他卻受日本間諜的蠱惑,想趁著清末辛亥革命時鬧內蒙~獨立,所以徐天寶對他不是很放心 「貢王,聽說你的工廠辦的不錯,有些貨還賣到俄國去了。」徐天寶笑道 貢桑諾爾布淡淡地笑了笑,「一點小買賣,比起爵爺的機器廠差得很遠。」 尼瑪插嘴道:「貢桑諾爾布老弟,你就別謙虛啦,誰不知道東蒙這邊,就數你卓索圖盟興旺啊?生意做的那個大喲~」 貢桑諾爾布心裡暗罵尼瑪,臉上卻不露聲色,「尼瑪老哥,那不還是托了老佛爺和皇上的洪福嗎?再說,你也可以買機器辦工廠嗎~你們昭烏達盟的地還有很多呢!」 尼瑪笑道:「是啊,人人都說貢桑諾爾布老弟有了俄國人和日本人的幫忙,是一天比一天好,而我昭烏達盟就只能賣賣祖宗的地,敗敗家族的產業~~慚愧啊慚愧啊!」 貢桑諾爾布和尼瑪又互相明褒暗貶的說了幾句,徐天寶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口水仗,「這次請諸位來,就是商議治理熱河的大計~諸公不妨直抒胸臆嘛~」 管廷獻字士修,五蓮縣人,1883年廷獻中進士一甲第三名,也就是探花。管廷獻任直隸永平府知府時,因其剛直不阿,為直隸總督袁世凱所忌,被壓抑多年。好不容易升到了承德知府的位置之後,就在沒有動靜了。好在管廷獻本人不是官迷,一心只想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承德知府的位置上坐的倒也很安心 他說道:「如今國庫空虛,但是各地仍侈汰無節,卑職以為應該裁減機構,下放閒員,節約開支,有掣肘而阻擾者,便是祖宗之罪人,國家之蟊賊,立予嚴譴!」 徐天寶只是笑笑,沒有馬上吱聲,只見各地知縣的臉色都不好看,便知道管廷獻的這個建議多得罪人了。 管廷獻只當看不到,他繼續說道:「卑職還聽說都統大人精於洋務實業,和天津周學熙較好,愚以為熱河地方不適農耕,但是草場和礦產豐富,都統可以傚法周學熙,在熱河開辦工藝所,設立學校,培養人才,假以時日,熱河必然能成為第二個天津。」 聞聽此言,徐天寶突然有一種頓悟的感覺。難怪自己一直覺得少了些什麼,原來如此,沒想到自己這個後世人,竟然和這個時代地國商們犯了同樣的錯誤,滿腦子只想著先發展實業,然後靠鐵和血來武力統一中國,建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甚至於是獨裁政府。接著,以國家機器的力量推行自己的意志,變自己的意志為國家的意志,最終讓整個國家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集中全社會的力量,來實現自己的強國之夢 普法戰爭爆發之前,當時歐洲很多學者就認定,普法戰爭的結局,早在半個多世紀之前,普法兩國的講台上課堂裡,就已經決定兩國的勝負。救國必先發興教育,強國必先強教育。 146四年計劃 徐天寶是一個懂得舉一反三的人,他隨即想到幾天前胡之春、夏明順甚至貝格爾等人向他報告,說廠區裡很多工人的孩子成群結隊的來回奔跑嬉戲,極不方便管理,也存在安全隱患。如果自己能建立學校,讓這些孩子從小開始唸書,那將會是一筆多麼可觀的人力資源財富? 熊希齡也說道:「本來卑職也打算向爵爺提議興辦教育,既然管大人提出來了,那卑職也順水推舟說說卑職的看法~」 熊希齡清了清嗓子,說道:「卑職曾到日本考察,得知日本人在1872年,也就是我朝同治十一年,日本以法國為範本的新學制誕生,建立起了國民教育體系,將全國劃分為8大學區,各設1所大學設32個中學區,各有1間中學,中學區下設210小學區,每個小學區設8所小學。總計全國有8所公。760小學。教育機關頒布「考育敕語」,灌輸考道、忠君愛國等思想,數年內就已經是「邑無不學之戶,家無不學之人」。到1905年,日本打敗了俄國人。誠可謂重視教育之功~」 徐天寶說道:「諸公的話令徐某汗顏,我在這裡保證,不出兩個月,熱河就會有自己的學堂。只是欲治軍先選將,要辦學堂,也得有合適的人選來當校長。公司裡洋人技師多得是,可總不能讓他們當校長吧?」 管廷獻說道:「本來俞樾老先生很合適,可惜年逾八旬,空難勝任。」 熊希齡也低頭沉思了一番,他說道:「我到有兩個人選~」 「什麼人?」徐天寶忙問 「張元濟和蔡元培~!」熊希齡說道 徐天寶對蔡元培很熟悉,但是對張元濟不熟,便問道:「這位張元濟是何許人也?」 熊希齡說道:「這張元濟號菊生,浙江海鹽人。出生於名門望族,書香世家清末中進士,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後在總理事務衙門任章京。當年參加、支持和同情戊戌變法的,被殺的被殺,革職的革職。翰林院裡,張謇去辦實業了,蔡元培回老家教書了,原本等著坐牢殺頭的張元濟,因李鴻章相助而倖免。李鴻章將他推薦給盛宣懷,於是他來到了盛宣懷創辦的南洋公學當了譯書院院長,後來還當了南洋公學的校長。」 管廷獻說道:「如此人才難得,秉三先生當為都統求之!」 熊希齡笑道:「可是5年前,他不知道為什麼,辭去了校長職務,到一家印書的作坊裡擋了經理,說是要要開民智,就需要傳播新學,而傳播新學,最好的辦法就是印刷書籍。」 徐天寶說道:「這位菊生先生倒是個人才,只是蔡元培~~」 熊希齡忙說道:「元培確實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是如今時過進遷,他現在一心教書育人。他與我私交甚篤,我可以為他擔保~」 「好吧,那就辛苦秉三為我去請這兩位先生前來熱河~!」徐天寶說 熊希齡大喜,說道:「卑職一定極盡全力!」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古人說要強國一定要內修文德,外修武備,如今文德已經有了兩位先生,武備方面,諸位可有良將舉薦?」 管廷獻說道:「我朝武備西學德意志,東學日本,都統與德國人較好,不如請些德國教員前來教學。」 徐天寶點了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中國眼下根本沒有人可以稱得上是軍事教育家的,哪怕後世被稱之為軍事教育家的蔣百里和蔡鍔,現在也是小年輕。蔣百里從來沒有實戰經驗,蔡鍔則遠在雲南,而且縱觀後世,他練出來的兵也不過如此。沒辦法,還是修好了廟再去請洋和尚吧 接下來就是如何利用手裡的德國貸款來發展熱河地方經濟了。根據熱河的情況,徐天寶制定了熱河未來4年裡要做的事情。在徐天寶的計劃裡,4年之後正好辛亥革命爆發,那是自己就要以熱河為基礎,創一番自己的事業。熱河眼下的大型企業只有振華機器公司一家,所以所有的計劃都是以振華公司為核心展開的: 第一是發展農業,農業作為第一產,是位工業提供原料的,也是穩定社會秩序的重要環節。其實熱河一帶的土質不算太差,水源也有保障,只是農業基礎設施太差,因此,徐天寶打算首先投入五十萬兩銀子興修水利,灌溉農田。同時大力發展現代農牧業,走集約化、工業化的生產路子。實行為養而種,為牧而農的方針,首先穩定和提高糧食作物播種面積,然後擴大經濟作物播種面積。主要發展小麥、玉米、土豆、肉牛、肉羊的種植和養殖。其中又以土豆加工為支柱產業,後世內蒙東部是土豆出產大省,土豆加工工業原料不成問題。同時,振華公司也要開始向化肥領域進軍,此舉一來可以提高熱河的農業水平,二來化肥也是製造炸藥的廉價原料。 第二是發展工業,具體細分為水泥、煤炭、冶金、機械製造、輕紡化工、和醫藥六大塊。 水泥方面,熱河一帶擁有製造水泥的豐富原料石灰石和粘土,面對眼下的旺盛的建設需求,水泥是不可或缺之物。已經建成並投產的水泥廠需要進一步擴大規模。近2年之內的產品基本全部熱河省自用,預計要到第三年才會有大量的余量用於市場銷售。 煤炭化工則是通過招募國內國外有經驗的技師發展煤化工產業。從產原煤向進一步深加工發展,重點發展平莊煤礦,爭取平莊煤礦在四年之內實現機械化採掘和加工。 冶金方面則是重點扶植大青山制鐵廠,在提高產量的同時,進一步提高鋼鐵的質量,為日後製造高性能的機械設備和武器裝備打好基礎。重點生產高速鋼、軸承鋼、不袗、合金鐵等產品——這些都是生產軍火的必要物資。同時在鋼鐵業具備基本基礎上向下游產業全線進軍,通過直接設立和鼓勵民間投資開辦機械廠等方式,充分發展裝配、旋盤、磨光、鍛壓、鑄造、模型等下游產業 機械製造已經初具規模,下一步計劃是通過高薪挖角、自己開辦學校培養和聘用外國技師結合的辦法,進一步提高機器廠的生產能力,通過生產價廉物美的機器,扶植本國的工業和民族資本,同時也為將來進一步擴大規模培養一批技術工人。 輕紡主要是生產紡織機器,讓國產土布比洋布更有競爭優勢。日用化工方面,則是主要生產肥皂、火柴。肥皂(香胰子)和火柴作為日用品在眼下每年的消費量很大,雖然劉鴻生已經在蘇州開設火柴廠,但是就中國的需求量來說,那簡直是杯水車薪。 至於醫藥方面,則是進一步擴大天津藥廠的規模,加大與輝瑞、拜耳之類大型醫藥公司的合作。 第三是交通,要致富先修路,徐天寶的計劃是對內用輕便鐵路把公司的各處煤礦、鐵礦、水泥廠等聯通起來。對外,各旗各縣之間,也要設立輕便鐵路的站台。赤峰和承德兩地則要修築大型鐵路,與東北鐵路和未來的京張鐵路聯通。 第四是軍事,首先是繼續招募新兵,滿足三個鎮的人員編制;其次是開設軍官速成學堂,由徐天寶任校長,聘請德國教官前來教學,成績優異者,保送德國深造。 第五是人才措施,徐天寶以熱河都統的名義向全國發出求賢令,只要你有一技之長,都可以前來應聘。 振華機器公司已在中國實業界名聲鵲起,其人脈範圍和交際網絡更在商界也是首屈一指。周學熙、虞洽卿等人都在其中佔有股份。很多商號不但以經銷振華公司的產品為榮,更期盼著能為振華公司效力。於是,熱河的求賢令一發,許多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除了守株待兔,等人上門之外,徐天寶也開始按圖索驥,在人才庫中搜尋可以利用的人才,首先發出的兩份聘書送到了大連周家爐的周文富和周文貴兩兄弟手裡。雖然兩兄弟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大連順興鐵工廠的創始者,但現在兩人只是一個不名一文、專職修配馬車零配件鐵匠鋪的掌櫃。 接到聘書的周家兄弟又驚又喜,隨後卻開始發愁,自己的周家爐鐵匠鋪雖然規模不大,好歹是自己的家業,自己說了算。去了熱河,就要聽人差遣了。 周文富一拍大腿,說道:「弟弟,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咱們都是苦出身,難道還被是呼來喚去的少了?」 周文貴一樣,還真是這樣,自己早年失學,青年時代以趕馬車謀生。而其兄周文富幼習儒業,由於戰亂,17歲棄儒從藝,在旅順船塢學習現代鉗工技術,可以說年輕時就沒少被人使喚。 「接那就接。難得人家那麼大的廠子,這麼看得起咱們,我們兄弟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試一試!」周文貴大聲說道,「倘若做不出個樣子,我們兄弟請願一分錢也不要,便當長了見識!」 「只是這些工人?」周文貴看到周家爐的十幾個工人,又猶豫了 周文富便問來人,「我們這些老工人,各個都是好把式,要是振華公司也收下他們,咱們就去~!」 來人哈哈一笑,說道:「這樣的技工要多少我們公司要多少~!」 當下知遇之恩對周家兄弟而言果然是了不起的激勵,得益於機械廠的平台和兩人的拚命精神,加上振華機器工人強大的技術實力做後盾,不到3個月,振華機器公司就生產出機械動力火油機、冷氣搾(液壓機),使得搾油效率大大提高。又因為價廉物美,受到眾多民族油坊業主歡迎。此後,周文富、周文貴兄弟二人繼續改革創新,研製出新式油碾、油囤等油坊業的成套設備。一時間,大連、營口、瀋陽、開原、長春、四平、吉林、哈爾濱、齊齊哈爾及關內青島、海州等地,凡設機器油坊或改建油坊者,絕大部分都向振華機器廠訂購機器。從而使民族油坊業的競爭能力增強,打破了日本資本家的壟斷,讓日本人恨得牙根癢癢 147在天『如龍』 大連日本關東州都督府 這是一座近代俄羅斯風格的建築,建於1900年,建築面積6057平方米,沙俄統治旅大時期,這裡是俄國官方管轄的旅順市營旅館。1904年,日俄在旅順交戰,這裡變成俄軍兵營。1905年5月22日,在日俄戰爭中獲勝的日本人,將俄國的遠東都督府改為日本的關東總督府。1906年9月1日,關東都督府在旅順成立,這座樓就成為日本在大連地區設置的最高殖民政權機構所在地。第一任關東都督是陸軍中將大島義昌。在甲午戰爭的時候,就是此人率一個混成旅在牙山首先挑起戰爭,日俄戰爭時的第三師團長,戰後首任關東都督府都督。 大島義昌坐在厚重的橡木辦工作之後,雙手平放在桌面上,像彈鋼琴一樣敲擊著桌面 坐在他對面的是日本駐中國公使館武館,日本對華情報初代間諜頭目青木宣純。在青木身邊的是後籐新平,新任也是第一任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的總裁。後籐新平向當時的陸軍大將兒玉源太郎面議經營滿洲的方針,概括起來主要是以下四點:第一,經營鐵路;第二,開發煤礦;第三,移民;第四,發展畜牧業。坐在後籐新平身後的是三井物產天津分社的社長二階堂一夫 大島義昌的手指輕叩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先有個袁世凱,現在又有個徐天寶,為什麼支那人之中,總是有不識時務的人?」 二階堂一夫說道:「但是,這個徐天寶還在,他讓帝國在支那的商業利益受到了嚴重的損害。為了帝國的利益,我們應該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支那人領略大日本帝國的憤怒有多可怕~!」 大島義昌笑著說道:「從肉體上毀滅嗎?」 青木宣純雙手按著武士刀,兩條小短腿叉開,整個人都陷在大沙發裡。笑著說道:「雖然袁世凱已經由北洋大臣專任外務尚書了,已經失去了軍隊的領導權,但是北洋軍的指揮官們與他的關係,用支那人的話來說,叫做門生故吏,一旦袁世凱振臂一呼,這些軍官們就會擁護他。從情報來看,慈禧提拔這個年輕人,意在牽制袁世凱,以鞏固滿洲人在中國的統治」 後籐新平笑道:「可悲的支那人,總是充當其他民族的奴隸。「 大島義昌也笑道:「所以,這些低劣的支那人不配擁有這麼廣大和富饒的土地,他們應該乖乖地接受日本人的統治,成為大日本帝國擴張的墊腳石。」 二階堂一夫問道:「那麼就任由這個徐天寶阻撓帝國在支那的擴張大計嗎?」 「八嘎~」大島義昌爆喝一聲,「帝國的商業利益受損,是你們這些商人不用心所致,難道要我們這些帝國軍人去剷平他的工廠嗎?」 二階堂一夫霍得起身,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說罷一鞠躬,轉身就要走 後籐新平起身攔住二階堂一夫,並對大島義昌說道:「大島君,為帝國效力是不份職業和方式的。帝國的擴張,離不開商人們提供的資金援助。」 青木宣純也說道:「是啊,和為貴~!」 ●●●●●● 「阿嚏~」正在辦公室的徐天寶打了一個噴嚏,「誰說我壞話?」 叮鈴鈴~電話鈴響了 徐天寶拿起電話,「喂~~」 「東家,好啦~好啦~~!」電話那頭傳來馮如的聲音 「什麼好啦?」徐天寶一愣 「飛機~~飛機~~快來~快來!」馮如大聲說道 一聽飛機好啦,徐天寶笑得嘴角都快翹到耳朵上了,「我馬上來~」說罷徐天寶衝出辦公室,跳上奔馳就往郊外的飛機試驗場疾馳而去 赤峰遠交的荒灘上,兩架木殼雙翼飛機分別被八匹馱馬拉進了水泥鋪設出來的簡易機場,全副武裝的克隆人士兵們在周圍警惕地來回巡邏。徐天寶興致盎然的看著這個翼展八米多的龐然大物,徐天寶繞著飛機跟前轉來轉去,這裡摸摸那裡看看,想在撫摸情人。兩個英國試飛員戴著皮質飛行帽嘴裡,叼著雪茄洋洋自得,看著象土包子進城的徐天寶,只覺得好笑。 馮如手裡拿著一個夾板,上面扣著厚厚一摞資料,向徐天寶匯報著最近幾個月的工作進展:「這種單座雙翼飛機已經進行過五次試飛,最高昇限兩百七十米,飛行度每小時八十五公里,飛行距離可以達到五十公里,採用的是德國產四缸V型活塞式發動機。另外,還培訓了五十名試飛員~~每個人都飛過十小時以上~」 活塞式發動機是以汽油為燃料,採用多氣缸四循環原理。當然也正是因此,活塞式發動機的運轉速度非常之快,氣缸內每秒需要點火數十次,高溫高壓的工作環境會使氣缸的溫度很高,所以活塞式發動機必須配備效率優良的冷卻系統。 冷卻系統有兩種方式即用冷卻液的循環蒸發帶走熱量即液冷式,用高速氣流的冷卻效應帶走熱量即氣冷式。液冷式發動機氣缸呈直線或V形排列,發動機機體外殼內設有散熱套,讓具有一定壓力的冷卻液在套中循環流動帶走熱量。這樣一來液冷式發動機的冷卻系統就顯得比較複雜了,包括水箱、水泵、散熱器、管路系統等等,繼而給發動機帶來不小的負重。 氣冷式發動機直接是以曲軸為中心,排成星形,氣缸外面有很多的散熱片,飛行時產生的高速氣流可將汽缸壁的熱量散去,繼而達到冷卻的目的,故又稱之為氣冷式星形發動機,相對重量較輕。它的缺點是,缸體和缸蓋剛度差,振動大,噪聲大,容易過熱。 通常,液冷發動機的截面積要小於星型風冷發動機。比較適合戰鬥機使用,冷卻效果也好一些。可以得到更高一些的速度。缺點是冷卻循環系統脆弱,抗損性差。星型發動機可以有7缸,9缸,14缸,18缸甚至後期的28缸。星型汽缸可以疊加。這是直列或者V型液冷發動機達不到的。可以獲得更大的馬力。但截面積大,不太適合戰鬥機使用。而且疊加的越多,散熱問題越凸顯出來。過長過大的機鼻不適合單發戰鬥機起降時觀察跑道情況,大多為雙發多發的轟炸機使用。 徐天寶對馮如說道:「我聽說飛機用的發動機有水冷和風冷兩種?」 馮如點了點頭,說道:「水冷的V發動機適合裝在小飛機上,風冷的發動機適合裝在大飛機上,東家你是要大飛機,還是小飛機?」 徐天寶笑了笑,扶著馮如的肩膀,說道:「鼎三吶,你覺得將來要是打仗,飛機能幹嗎?」 馮如笑道:「多了去了,可以在天上偵察敵情,哪裡有埋伏,哪裡有陷阱,一目瞭然。還可以給炮兵指明目標,一炮打翻他幾百號人。還可以把敵軍的氣球打掉,讓敵軍變成瞎子聾子。」 「飛機打氣球?怎麼打?」徐天寶笑問,「用針扎麼?」 馮如說道:「東家尋我開心呢,自然是用槍~!」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一手拿槍,還得瞄準,一手還得控制飛機,不讓它翻身,鼎三,你覺得要訓練這樣的飛行員,得多少時間?冒多大風險?」 馮如點了點頭,「可以這樣,在飛機的機翼上多坐一個人~或者是設計成雙人飛機,一人專門負責開槍~~」馮如的想法不是沒道理的,早期的飛機確實就是這麼幹得 徐天寶慢慢地引導馮如,說道:「如果我們在飛機的機翼上或者肚子上按上一直機關鎗,然後用一個把手或者推桿之類的東西控制,這樣不是更好?」 馮如睜大了眼睛,看著徐天寶,說道:「東家,這辦法好~~這樣一來,飛行員看到哪兒就瞄到哪兒,瞄到哪兒就打到哪兒~~我再把這飛機機翼加長,每邊掛上三四架機關鎗,那真是空中霸王了~~到哪兒都能橫著走~」 「別別別~~」徐天寶趕緊否定馮如這個過於極端的想法,「依我看,小飛機上掛兩架就夠了~~」 馮如樂得直搓手,似乎還沒從那個誤區裡跳出來,他說道:「那大飛機上總可以三四架了吧?」 「大飛機麼也掛兩架就夠了~~」徐天寶笑道 馮如皺起了眉頭,「小飛機掛兩架,大飛機也掛兩架,那還要大飛機幹嘛?」 徐天寶答道:「大飛機就掛大炸彈吶~~從天而降,躲又沒處躲,藏有沒處藏,那才叫絕呢~!」 「東家~~要不怎麼你做東家我是夥計呢~~」馮如如獲至寶 徐天寶自己看了看馮如的臉,明顯瘦了一圈,眼袋也很大,「鼎三,辛苦你了,這麼短的時間能做這麼多的事情真是不易。」 試飛的結果徐天寶十分滿意,馮如也很是興奮,他說道:「這種型號的飛機還沒起名,東家您給起個響亮的名字吧?」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這飛機是你造的,名字裡一定得體現出現,不能埋沒你的功勞~~你名字裡有個『如』字,這飛機又好像在天的飛龍,不如就給它起名『如龍』~」 148入水如蛟 在振華機械公司供職的外國工程師如貝格爾、特斯拉、狄賽爾、內德維德兄弟等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幹出了成績,唯獨約翰霍蘭感到有些失落。這也難怪,他本來是研究潛水艇的,可熱河是個內陸省份,只有老哈河上有幾處小型的內河碼頭,更笨無法施展約翰霍蘭的才華,要不是因為簽了合約,恐怕約翰霍蘭早走人了。為此,徐天寶沒有少和約翰霍蘭談心,可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沒辦法,徐天寶只能偷偷給約翰霍蘭洗了腦。這下約翰霍蘭對徐天寶是忠心了,但是放著這麼一個人才不用委實可惜,可總不能讓徐天寶把熱河搬到海邊吧? 所謂無巧不成書,這時朝廷裡傳來消息,天津的大沽船廠和福建馬尾船廠要找人接手。徐天寶一打聽,原來是京城裡的大員們在到處找人接手這兩塊燙手的山芋。 大沽船塢原來是北洋水師的造船廠,後來在八國聯軍的時候被沙俄軍隊霸佔,2年之後才還給清廷,但是主要設備都被沙俄運走了,如今只留下一個爛攤子。至於福建馬尾船廠則是因為所托非人,任用了旗人崇善當家,結果崇善昏聵無能,整天就知道貪污受賄搞腐敗。無力辦船政,異想天開,轉向鑄幣,魏瀚反對把船廠變成鑄幣廠,船政局變成銅元局。崇善整了魏瀚的黑材料,上奏彈劾,一個全心全意努力報效國家的科學技術人員,竟因為沒有跟崇善幫派同流合污,敢於反對設銅元廠,被迫黯然離開船廠。銅元廠開工,一日僅鑄銅幣10萬枚(引進設備時原議日鑄銅幣160萬枚),才知受到外商欺騙,船廠負債纍纍,到1907年御史陳璧來閩清查時,「參觀廠屋,半就圮毀,機器霉蛂A材料散蝕,腐敗情況,實堪詫異」。「各員紳、書吏、工匠、丁役等坐支薪水,糜費庫款」,請旨將有關人員革職,銅元局也就倒閉。 這兩家船廠都是洋務運動時期創立的大廠,都有過輝煌的歷史。1875年直隸總督李鴻章建北洋海軍,先後購入軍艦二十五艘。為了維修船艇,設「北洋水師船塢」在大沽,名大沽造船所。當時有幾十台機床、鑄鐵、鍋爐等場和六個船塢。也招雇廣東、福建等技術工,大沽等地工人共六百餘人,是我國北方造船業的巨擘。 而福建馬尾船廠有左宗棠創辦,具有二三千人規模的馬尾造船廠崛起在馬江之畔,佔地600畝,設備齊全,規模宏大,在遠東地區首屈一指。此後的30多年裡,馬尾船廠為清王朝造出了40艘艦船,占當時國內總量70%,組建了第一支海軍艦隊——福建海軍,並為北洋、南洋兩支水師配備了大量艦船和將領。其間,清王朝的三支水師分別經歷了中法馬江海戰和中日甲午海戰,敗給教自己造船建軍的法國老師尚可理解,但敗給同樣剛剛起步的日本海軍,則讓國人無地自容。1907年,清政府飭令慘淡經營的船政局停止造船。 兩地船政都慘談經營,而且負債纍纍,誰接手就要負責去補那個窟窿,於是船政大臣成了燙手山芋和臭狗屎,人人見了都退避三舍。但是這事總得有人管吧?於是上頭大筆一揮,宣佈以前的爛帳不用還了,只要有人願意接手,把那幫子造船工人全部餵飽,不要鬧事就成。 結果徐天寶伸出手來接下了這兩隻燙手的山芋,不過條件是把馬尾船廠併入大沽船廠。馬尾船廠沒什麼東西可搬,只有一幫工人和一些船政學堂畢業,對船廠有些感情的魏瀚、陳壽彭、丁平瀾、鄭守欽、林貽游、高而謙等船政學堂的畢業生奉調來了大沽。 同時,徐天寶還向朝廷上疏,要求調沈葆楨的孫子沈翊清前來大沽主持船廠。此刻,朝廷見有人願意出頭,立刻大筆一揮。此刻的沈翊清陸軍部練兵處行走,正要去奉命考察直隸、山東、山西、陝西、河南、湖北荊州、江蘇、江西八省旗陸軍學務。一聽這個消息,立刻從北京連夜趕到天津 徐天寶也特地從熱河趕到大沽口,在大沽船塢破敗的廠房前,著急眾人在此處集會。 徐天寶站在一處高台上,面對台下三百多職員大聲說道:「中國要抵禦外敵,就必須要強大海防,海防靠什麼?一靠造船發達,能造出堅船利炮,二靠水師勇武,能縱橫四海。如今諸公都是通曉船政的人,只因為昏官無能,才使得諸位明珠暗投。」說道此處,徐天寶頓了頓,觀察了一下眾人表情,眾人都是默默低頭,神色黯然 「但是,現在船廠由我接手,一切都會面貌一新~~所有的工人和職員統統享受振華機器公司職員一樣的待遇。而且~~」徐天寶的手在空中一劃,直直地指向沈翊清,「沈翊清沈大人將會是你們大沽船廠的總辦。以後,你們都要聽他的調遣!」 沈翊清在馬尾船廠任稽查道員的時候,就在廠裡很有威望,如今一聽說沈翊清出任廠裡總辦,眾人頓時歡呼起來 沈翊清也是激動萬分,自打爺爺沈葆楨去世之後,人走茶涼,也沒人把他這個沈葆楨的長孫放在眼裡了。即便是調入了陸軍部練兵處,也不過是個「行走」的小官,辦的都是苦差事。如今徐天寶一下子就把拉到船政會辦大臣的職位,這樣的提攜、知遇之恩讓沈翊清感激涕零 沈翊清當下拜道:「徐公的提攜之恩,沈翊清沒齒難忘,唯有重振船塢,以報大人。」 徐天寶笑道:「沈文肅公一直是我敬仰的前輩,一聲為中國海防操勞,翊清兄也是一片忠心只為報國,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翊清兄無需如此~!」 沈翊清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地說道:「大人以『兄』呼之,折煞卑職,還請大人訓話~~」 徐天寶擺了擺手,笑道:「訓話沒有,請丹曾(沈翊清)、季渚(魏翰)和才瑞(陳才瑞)和鶴亭(陳兆翱)四位到利順德飯店我的房間開會~!」 「開會?」沈翊清一怔 「哦,就是議事~」徐天寶補充了一句 魏翰、陳才瑞、陳兆翱三人都是福建船政學堂出身的高材生。 魏瀚字季潛,福建侯縣人。乃是清末軍艦製造專家,創下中國海軍歷史上多個「第一」,即以船政前學堂第一屆學生中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成為中國第一批赴海外考察和留學的海軍軍官、成為第一位獲外國法學博士的中國人、組織研製了中國第一艘巡洋艦「開濟」號、主持中國自己製造的第一艘鐵甲船「龍威」號、參與造出了中國第一艘鋼甲魚雷艦「廣乙」號和中國第一艘獵雷艦「建威」號 陳才瑞,福建閩侯人,船政學堂第二屆畢業生,陳曾赴德國刷次考甫水雷廠學習魚雷,回國【'文'】之後福建船【'人'】政大臣裴蔭【'書'】森命陳才瑞【'屋'】創辦船政局魚雷廠,打算仿製德國魚雷,但是因為經費問題,此事擱淺。(事實上,1880年前後,江南製造局仿製成奧地利懷特赫德魚雷。其直徑14英吋,長11英尺,重300磅,裝炸藥18磅,用壓縮空氣作動力,最大射程640米,但在水中之深度尚不能控制。) 陳兆翱字鶴亭,閩縣螺洲人,船政學堂第一屆畢業生,入法國削浦官學學習輪機製造。留學期間,創製新式鍋爐和抽水機,抽水機項目填補當時世界技術空白,獲得以兆翱名字命名的殊榮,是中國近代第一位為世界科技作出貢獻的發明家。隨後改進輪船車葉,化側為平,國外競相倣傚。光緒五年(1879年)十二月,學成回國,先後參加「開濟」號炮艦和中國近代第一艘鐵甲巡洋艦「平遠」號等十餘艘艦船的製造。 沈翊清、魏翰、陳才瑞、陳兆翱隨徐天寶來到利順德飯店,只見房間裡還坐著一個洋人 徐天寶笑著做著介紹,「這位是美國來的約翰霍蘭先生,現在是振華機器公司的工程師,他也會來大沽船廠工作。」 約翰霍蘭熱情地用夾生的中文和沈翊清、魏翰、陳才瑞、陳兆翱打招呼,「你們好~!」 沈翊清、魏翰、陳才瑞、陳兆翱臉色微沉,心想這位大人怎麼派來一個洋監工? 徐天寶似乎看懂了他們的心思,笑道:「不要誤會,約翰霍蘭先生不是監工,而是大家的同僚,今後你們需要通力合作,建造一種新式武器。」 「新式武器?」沈翊清問道:「難道是新式炮艦?」 徐天寶笑道:「是潛水艇~或者叫水下機船。」 陳兆翱說道:「我聽說大沽船廠曾經製造過一種駛行水底的機器,外觀如同頭尖肚大的橄欖,船體大半埋入水下,只露出極小部分用於通氣,如水鬼一般~!」 徐天寶說道:「對,正是此物,約翰霍蘭先生就是專門負責建造這種水底船的~!」說著徐天寶又對陳才瑞、陳兆翱說道:「你們二人一個擅長輪機,一個擅長魚雷,正好與約翰霍蘭先生通力合作,為強我海防出一份力。」 149與美國人合作 第二天一早,天剛濛濛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就把徐天寶從睡夢中吵醒 藥元福一臉忐忑地說道:「主人,是徐秀傑少爺,他說有要事,一定要見你!」 「什麼要事?」徐天寶揉了揉眼睛 藥元福說道:「美國來了一批客人~!」 且說日俄戰爭後期,美國出面調停並暗助日本,其條件之一就是「滿洲門戶開放「,即允許美國資本進入中國東北地區。1905年8月底,樸次茅斯和約即將簽字,美國鐵路大王哈利曼前來日本,要求共同經營南滿鐵路,並在10月12日簽訂了草約。事後,日本政府反悔,哈里曼剛回到舊金山,就接到日本通知」緩議「,1906年1月15日,又正式通知取消此草約。這件事成了日美關係史上的轉折點。在此以前,美國一直以日為友。在此以後,矛盾越來越發展, 1906年3月,美英對日本封鎖中國東北地區提出書面警告。同年春,美國西部地區排斥日本移民(至1908年初簽訂所謂「君子協定」,日本自動限制移民)。1907年8月,美國在哈里曼策謀建立」東三省銀行「,先修築與南滿鐵路平行的新(民屯)法(庫)鐵路,再殿築至齊齊哈爾。對此,日本通告拒絕,美國的計劃未得實現。1907年至1908年間,各國報紙甚至盛傳日美之間將爆發戰爭(實際並未達到這種程度)。 這次美國人來訪,一是為了所謂中美德三國同盟,而就是為了找機會,嘗試美國資本進入東北,畢竟熱河與東北比鄰。如果美國資本進入東北實在有困難,那麼退而求其次,進入熱河地區也好,畢竟這裡靠近大清的心臟地帶。 美國人是由美國駐華公使參贊費勒器親自帶領,遊說了奕劻與載灃等人,並且在取得了他們的初步許可後,到熱河拜訪徐天寶。 美國來的人數到不多,只有三人,一位是代表摩根集團的查爾斯,另一位是代表洛克菲勒集團的默克,還有一位則是鐵路大亨哈里曼的全權代表亞歷克斯。 美國是最為擔憂日本會東進的國家,也長期與日本暗中對抗,懼怕戰爭到了極點的美國佬也只敢欺負西班牙這樣的沒落國家,對日本還是忌憚很深 費勒器首先笑著說道:「不久前,我國羅斯福總統剛剛簽署了一份文件,將逐步返還貴國的庚子賠款,以便貴國將這筆錢用於教育,提高國民素質,增強國力。」 徐天寶笑笑,「真是一個好消息~!」 隨即費勒器話鋒一轉,開始數落起日本人來,什麼藐視中國主權啦,什麼違背國際慣例啦,最後,費勒器乾脆直接說道:「尤其是在英日同盟的影響下,日本的國策更為激進,更為鋒利。聽說貴國又重新擴編海軍的計劃,我想,美國很有必要與貴國攜手起來,共同展海軍戰備,對抗英日同盟的存在,這個存在始終是個威脅~~~!美國可以為貴國建立艦隊及其一切設施。貴國所需的艦艇由美國建造,其費用暫由美國政府墊付,再根據貴國政府的財政狀況逐步償還;由美國設計軍港的設施設備,暫由美國政府出資建設;美國政府不收任何報酬為中方培養海軍將校,可派美國海軍軍官駐紮貴國的各艦艇,也可接受貴國海軍學員赴美留學。」 徐天寶眉毛一挑,心裡暗自嘀咕,這怎麼聽著象後世的《伯利恆合同》呢? 美國想要幫助中國建立海軍艦備工業,實際上是想一石三鳥:刺激日本與中國進行軍備競賽;壓制英日同盟;通過工業扶持,將中國的工業從一開始就附庸化,讓中國這個亞洲大國淪為「美國製造」的附庸,讓中國成為美國的製造基地,一個產業鏈末端的苦力 後世的《伯利恆合同》正是由這個計劃引出的,卻要比這個計劃更加變態,由伯利恆這家美國鋼鐵公司出面,而美國的幾家財團隱藏在後頭,逐步的讓中國整套引進美國的工業體系,從擴充和興建最基本的冶金、化工、機械、造船、造炮開始,到整個所需要的工業體系和技術的轉讓,實現幫助中國建設一支可以在遠東和英日抗衡的海軍 徐天寶說道:「這造船的事情,你們應該找福建、廣東的地方大員去談,怎麼會找到我的呢?要知道,熱河可是一個內陸省份!」 費勒器笑道:「據我所知,徐先生剛剛接手了貴國的兩個造船廠,現在是貴國的船政大臣了~!」 「費勒器先生的消息真靈通啊~!」徐天寶笑笑,「不過,我對炮艦沒有什麼興趣,我現在想的是如何把這個虧損嚴重的船廠經營下去,扭虧為盈。」 費勒器略感失望,他本來還想為美國的造船廠拉一筆訂單,反正中國人是出了名的錢多人傻好忽悠 「不過~~」徐天寶笑笑,說道:「如果貴國能幫助我建設艦炮工廠以及造船廠,比如投資大沽造船廠,或者是配套的基礎設施,例如鐵路~~~我還是很樂意的。」 一聽到鐵路,哈里曼的全權代表亞歷克斯眼睛一亮,他上前說道:「我的老闆哈里曼先生覺得,中國的基礎設施落後,導致了經濟發展緩慢,所以他有意在中國投資興建鐵路,幫助貴國實現經濟的騰飛~!」 費勒器說道:「美國有雄厚的資本和先進的技術,中國有豐富的資源和市場,我們天生就應該是朋友,難道不是嗎?」 徐天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可不久前,貴國剛剛通過一個法案,對中國人進行了歧視性的法律約束,這就是美國式的友好?」 費勒器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那只是政客們的競選手段而已,事實上,華人對西部的開發貢獻很大~~」 亞歷克斯也幫腔道:「是啊,在我們公司鐵路上工作的華人勤勞善良,是最優秀的員工之一。」 徐天寶冷哼一聲,心想美國人到了中國也學會拍馬屁了,他說道:「造船、鐵路,都沒問題,但是我想問,這次柯爾特公司和斯普林菲爾德工廠有沒有派人來?」 「柯爾特?斯普林菲爾德?」費勒器一怔,隨即笑道:「據我所知,在這方面,貴國一向很青睞德國貨,最近又偏好日本貨~!」 徐天寶笑了笑,「但是我個人偏好美國貨~!也希望我們的合作範圍能夠更加廣闊~!」 費勒器笑道:「雖然這次,這兩家公司都沒有派人來,但是羅斯福總統對兩國之間的合作很感興趣,因此,我們會在下一次的訪問成員名單上加上這兩家公司~!」 徐天寶站起身來,說道:「我有點感覺到您的誠意了,這樣吧,我帶你去參觀一下~」 幾分鐘之後,在赤峰縣的街頭,幾個戴著硬頂禮帽的洋人坐在黃包車上,饒有興致的觀察著一切。 自從日本人提出間島問題之後,舉國上下一片憤慨,到處都是燒燬的日貨,學生挨家挨戶走過商舖,動員商人不要經銷日本貨也不要和日本人做生意。費勒器覺得這樣的風潮會給美國的商品帶來市場,所以還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心理 赤峰城給費勒器等人留下第一個印象就是乾淨,寬闊的水泥路面橫貫全城,馬車和行人各行其道,交通指揮井井有條。這個塞外的城市路邊花壇裡盛開著美麗的花朵,空氣中隱隱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與費勒器的好心情相比,亞歷克斯則無心觀賞街景。他的老闆哈里曼覬覦中國鐵路由來已久,日俄戰爭的時候,哈里曼就打算在滿洲修建鐵路,來完成那個雄心勃勃的世界鐵路計劃。結果受到日俄兩國的聯合抵制。哈里曼家族及其背後財團的財力,是日本和俄國所無法比擬的,過於旺盛的美國資本對遙遠的東方也充滿了熱情。 尤其是徐天寶提出了中美德三國同盟這樣的龐大計劃之後,哈里曼就開始研究這個管轄區域只在熱河這個貧瘠的內陸省份的地方都督。結果,哈里曼大吃一驚,振華機器公司生產的機械腕表已經風靡世界,幾乎已經佔據了歐美鐘錶界的半壁江山;紡織機器、機床類產品也在悄悄地擴大他們在中國的市場佔有率;煙草產品也把財雄勢大的英美煙草公司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享有專利的插頭插座能是在美國隨處可見,完全壟斷了歐美市場,以幾十美分的低價令所有競爭對手都無利可圖,而且完善的代理分級制度,也使得每個層次都獲得了豐厚的回報,並且也將內部的惡性競爭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個年輕的中國地方官的經濟和政治潛力,遠遠大於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而且他對外國人的使用也是非常大膽的。因此,哈里曼交代亞歷克斯,盡可能多的向他提供無抵押貸款,他們相信徐天寶有足夠的能力還清這筆錢。日本控制了南滿鐵路,俄國控制了中東路,他們擁有自定運費權力,對本國的出口商品收費低,而對其他國家的商品徵收高額的運費,這就造成了英美等國家的商品價格居高不下,客觀上將英美國家的商品排斥出了滿洲。這是美國政府絕對不能容忍的,但是卻不是哈里曼家族應該關心的事情。作為大財團,他們只關注股東的利益。 而且這不僅僅是一筆商業貸款,更是一筆感情的投資。如果在毗鄰東北的熱河建造一條鐵路,那就使得哈里曼在遠東有了一處進一步拓展的基地和橋頭堡,這對哈里曼的意義將是巨大的。 150秋瑾來訪 徐天寶拿出一張包括熱河、治理和奉天的的大地圖,他的手指點在赤峰上,然後緩緩地向南劃去,「鐵路從赤峰開始,分成兩路,東路連接寧城、建平、凌源、建昌最後到達葫蘆島;西線連接承德、遵化、唐山,最後到達曹妃甸。」 亞歷克斯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地圖,而是順著徐天寶的手指一路移動,看了徐天寶的計劃,亞歷克斯說道:「徐先生,以我們哈里曼公司的實力,即便同時開建這兩條鐵路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們有很多出色的工程師~~」 徐天寶擺了擺手,說道:「因為這兩條涉及到日本在中國北方的利益,如果由美國出面建造,日本人一定會拚命阻撓。事實上,我無法讓貴公司直接出面,而是由我個人以振華公司的名義僱傭這些工程師,這條鐵路的所有權歸中國。」 亞歷克斯一皺眉頭,說道:「徐先生,如果這樣的話,那麼這條鐵路就和哈里曼沒有任何聯繫了,我的老闆可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亞歷克斯先生,這只是權宜之計,等鐵路建成之後,我會成立一家鐵路公司,並大量發行股票,到時候貴公司以貸款的債權入股,這樣就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亞歷克斯低聲沉吟了一番,之前哈里曼想在東北直接進行投資,結果果然遭到日本的強烈反對,徐天寶說的辦法雖然是饒了一點圈子,但是確實可以起到減少阻力,甚至瞞天過海的效果。 亞歷克斯又和摩根、洛克菲勒的代表竊竊私語了一番之後,回答道:「你的建議可以考慮,但是我得請示我們的老闆~!」 太平洋聯合鐵路公司的哈里曼雖然號稱是鐵路大王,但是他的後台老闆是洛克菲勒財團,曾經與他爭奪中西部鐵路控制權另一位鐵路大王詹姆斯?希爾,背後站著的是摩根集團。後來摩根集團一度促成這兩家鐵路公司合併,但是旋即被美國國會的反壟斷法強行拆分。在美國資本對外擴張的過程中,這對曾經的對手如今是結成了統一戰線。 兩天之後,美國客人帶著厚厚一摞資料返回了美國,而徐天寶又迎來了幾位新的客人,一男三女,只是這幾位客人讓他多少有些意外。 一男是蔡元培,而三女則是鑒湖女俠秋瑾和她的兩個弟子尹維俊和尹銳志 「兩位妹妹,你們怎麼來了?」徐天寶詫異道 熊希齡臉色暗沉,指著蔡元培說道:「大人,這位就是蔡元培蔡鶴卿。」蔡元培今年39歲,留著一撇八字鬍,帶著一副黑框的圓片眼睛,有些消瘦的臉上線條分明 蔡元培伸出右手,微微欠身,笑著對徐天寶說道:「都統大人,你好~!」禮節完全是西式的 徐天寶在這位大教育家身上沒有看到之前資料上描述的那種狂熱和暴戾,有的只是一代大家具有的雍容和氣度,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著中國式的儒雅和西方式的熱情 「蔡先生,你好~!」徐天寶和蔡元培熱情地握了手 三個女人之中,尹維俊和尹銳志自己是認識的,那麼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的女人,一定就是秋瑾了。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一個月之前,光復會成員安徽巡警處會辦兼巡警學堂監督徐錫麟,在安慶刺殺安徽巡撫恩銘,率領學生軍起義,攻佔軍械所,激戰4小時,失敗被捕,徐錫麟被清廷殺於安慶撫院門前,並被挖心拋屍,時年35歲。 隨後不久,原計劃和徐錫麟同時起義的秋瑾就因為叛徒告密,於7月13日在大通學堂被捕。7月15日,從容就義於浙江紹興軒亭口。可現在,秋瑾怎麼會跟著蔡元培和兩個徒弟來到自己這裡了呢? 秋瑾留著當時短髮,穿著一身風衣,英姿颯爽,她也上前一步,伸手出來,」徐都統,你好~!」 徐天寶很警覺地秋瑾握了手,「秋女俠怎麼想到塞外來了?」 秋瑾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聽維俊和銳志講,你和陶成章陶大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入滿清朝廷做官,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現在徐錫麟在安慶起義失敗,都統你是漢人,又手握兵權,秋瑾希望你能立刻起兵反清。」 「果然~!」徐天寶額頭上滿是黑線,他看了看熊希齡,熊希齡有些尷尬的微微別過頭。他有望了望蔡元培,蔡元培也只是無奈地搖頭 徐天寶先招呼眾人坐下,才慢悠悠地說道:「秋女俠,你有沒有拔過樹?」 秋瑾一愣,答道:「沒有~!」 徐天寶又問其他人,「諸位呢?」 熊希齡、蔡元培等人也是搖搖頭 徐天寶這才不急不慢地說道:「各位,你們知道拔樹的辦法嗎?專用猛力去拔,是無法把樹根拔出來的;過分去扭,不小心還會閃到自己的腰。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左右搖撼不已,才能把樹根的泥土鬆動,不必用大力就可以一拔而起。清朝是棵大樹,還是200多年的老樹,要想拔這棵又大又老的樹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鬧革命的,都是些年輕人,有力氣卻不懂如何拔樹,鬧君主立憲的人懂得拔樹卻沒有力氣。只有左搖右搖,才能撼動大樹的根基和泥土,然後才有可能拔樹。」 熊希齡和蔡元培似有所得,尹維俊和尹銳志懵懵懂懂,秋瑾則似乎完全沒有理解,她說道:「難道一系列的起義和犧牲不正是在搖動這棵枯死的老樹嗎?難道你認為徐錫麟的犧牲沒有意義嗎?」 徐天寶說道:「精神可嘉,但方法不可取~!」 秋瑾冷哼道:「願聞高見!」 徐天寶說道:「革命也好,改朝換代也罷,你看看哪朝哪代是靠暗殺個把督撫就能成事的?遠的不說,就說明朝,那也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兵精糧足之後,才北伐中原的。你們可好,就幾十個人,就巴巴地扯開大旗,焉能不敗?」 秋瑾默然不語 徐天寶說道:「首先你們這些張口閉口喊著革命的人對理論宣傳的重要性認識還不足。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去鄉間問問走走,誰聽過,誰又懂你們的這套?」 秋瑾依然不說話 徐天寶又說道:「你們沒兵沒糧沒人心,滿清雖然腐朽,但是畢竟還是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依舊有一批大臣願意為他們賣力,新軍、毅軍、巡防營也有幾十萬人,你們如何能成功?」 秋瑾終於說道:「那依你看,我輩應該怎麼做呢?」 「靜待時機~~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不會等太長時間的,只要4年~~4年就夠了。」徐天寶伸出四根手指 151先革自己的命 秋瑾有憤憤地說道:「難道要我們坐在這裡乾等?別的革命志士們拋頭顱灑熱血,我們光復會的人一不怕死,二不怕苦~~」 「那也不能一怕不死,二怕不苦吧?」徐天寶說道:「「秋女俠,我聽說你曾經在京城待過,但是八國聯軍侵華,秋姐姐不得不離開京城……」徐天寶說完歎了口氣。秋瑾臉色登時陰沉下來,她卻沒有說話,只是舉起手邊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徐天寶又慢悠悠地說道:「現在的革命者,各個都說要推翻滿清鬧革命,似乎只要推翻了滿清朝廷,中國就可以富強了。可有誰想過推翻滿清之後,做什麼呢?對,舊的是打破了,可新的又是什麼?好一些的,就弄個語焉不詳的計劃,大概說個要建立一個什麼樣的國家。比如同盟會,以『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十六字為政治綱領,也叫十六字方針。可是這是個大而化之的大籮筐,難道靠這十六字就能使中國富強?」 熊希齡是改良派,對革命這種暴力手段並不感冒,所以他點了點頭。主張革命的蔡元培也是若有所思。 徐天寶繼續說道:「我以為,我們的的革命,要革的就是封建制度的命。咱們要推翻的是封建帝制,而不是趕走哪族人。滿人也有抗擊洋人的,漢人也有貪生怕死當了漢奸的~~你們喊著驅逐韃虜,要趕走滿人,可你們打算把滿人趕到哪裡去?東北嗎?難道東北不是咱們中國的土地?如果不是,俄國毛子佔了東北時,那麼多熱血青年哭著喊著組織義勇軍的行為,豈不是成了一群愣頭青的蠢行?」 熊希齡和蔡元培聽了這番話,只是不住的點頭,而秋瑾更是連反駁的話都沒有 徐天寶又繼續說道:「如果八國聯軍不是殺進北京燒殺搶掠,而是被慈禧老佛爺的軍隊一舉殲滅。那些洋鬼子被遊街示眾。外國被迫向中國各地賠款。你們是不是會高呼老佛爺萬歲,老佛爺英明?」 秋瑾大囧,心裡也暗自嘀咕,如果歷史真是如此,自己會不會這麼做呢?難說~~!即便如此,秋瑾嘴上也不肯服軟,她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一個堅定的革命者,徐大人大要麼跟著我們革命,要麼把我綁了送去邀功請賞。」 「不不不~~」徐天寶連連擺手,說道:「不是我跟著你革命,而是你跟著我革命。」 秋瑾大怒,霍地站起身來,喝道:「你年紀比我小,資料沒我老,憑什麼我堂堂鑒湖女俠要奉一個滿清高官為首領?」 一直沒說話的蔡元培說道:「璇卿(秋瑾字),學無先後,達者為師。無論城府才學,徐大人都比你高一籌,為首者向來能者居之,難道革命還要論資排輩不成?」 蔡元培是光復會元老,資格老,地位高,他都發話了,秋瑾只能作罷,不過,她又說道:「要論做會長,陶大哥難道比他差了?」 徐天寶笑道:「煥卿兄熱血有餘,智謀不足,和秋大姐你一樣,急於求成,都不如我來得合適!」 秋瑾被氣樂了,就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她坐了下來,說道:」那好,我倒要看看你這位會長有什麼智謀啊?」 徐天寶說道:「中國眼下是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國家~~所以~~」 秋瑾打斷徐天寶,不客氣地問道:「何為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 徐天寶說道:「半殖民地,是相對於完全殖民地而言的。它是指形式上有自己政府的獨立國家,實際上政治、經濟等社會各方面都受到外國殖民主義的控制和奴役,在社會發展形態上是歷史的沉淪;半封建是相對於完全的封建社會而言的。它是指形式上仍是封建統治和自然經濟占主導,實際上社會已逐漸近代化,資本主義經濟、政治、思想文化等因素在不斷發展壯大,在社會發展形態上是歷史的進步。半殖民地是從國家的政治地位上看的,半封建是從社會經濟結構上看的。半殖民地是促成半封建的原因,半封建又是半殖民地的基礎。」 這番話裡,有些詞彙秋瑾能聽懂,但是有些詞彙就是蔡元培也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反而給徐天寶披上了一層知識淵博,知人所不知的神聖光環 徐天寶繼續賣弄自己的學識,說道:「正是因為中國是這樣一個國家,因此要在中國革命,必須先理清中國眼下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各位都曾留學日本,對日本歷史應該有所瞭解。日本人搞改革維新,一開始是打著尊王攘夷的旗號,連德川幕府和洋人一起反對。結果發現樹敵太多,於是先把矛頭對準幕府,先推翻幕府,後埋頭發展國家,等國力強大了,與列強簽署的不平等條約自然有能力解除~」 熊希齡、蔡元培、秋瑾等人都是點了點頭 「但是,要革命,就得有一個團結、強有力的領導組織。江湖會黨那種改朝換代的想法已經落後了,咱們不是要換個皇帝,而是要換個國體。因此,光復會想要領導革命,就要從革自己的命開始,~~要使光復會有自己明確的政治綱領,和忠誠可靠的會員,從一個江湖會黨變成一個先進的革命政黨。」說罷,徐天寶一番摸索,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幾十張紙的稿紙,分別遞給秋瑾、熊希齡、蔡元培等人 「這是我草擬的黨綱、黨章、黨紀~~」徐天寶說道 眾人趕緊一頁一頁往下翻看 總綱:中國民族復興黨(以下簡稱黨)的性質:中國民族復興黨是中國人民的先鋒隊,是由中華民族各個民族中的優秀分子所組成地團體,擔負著復興中華民族的重任; 黨的行動指南:始終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始終代表中國優秀文化的前進方向,始終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黨的宗旨:堅持人民路線,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繫,利為民所謀,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簡稱人民主義; 黨的最高綱領:將中國建設成為一個富強、文明、民主的共和國,實現中華民族地偉大復興,真正做到國家富強、政治民主、民族團結、社會進步、人民幸福; 現階段的目標任務:努力建設四個現代化,即經濟現代化、科技現代化、國防現代化和思想文化現代化。 第一章黨員 第一條凡年滿十六歲的中國公民和華人華僑中先進分子。承認黨的綱領和章程,願意參加黨的一個組織並在其中積極工作、執行黨的決議和按期交納黨費的,可以申請加入中國民族復興黨; 第二條國際人士,對中國友好,贊同黨的綱領和目標,可以吸收為榮譽黨員; 第三條黨員義務 一)認真學習黨地路線、方針、政策及決議,學習黨的基本知識。學習科學、文化和知識,努力提高為人民服務的本領; (二)貫徹執行黨的基本路線和各項方針、政策,帶頭參加四個現代化建設。帶動群眾為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艱苦奮鬥,在生產、工作、學習和社會生活中起先鋒模範作用; (三)堅持黨和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個人利益服從黨和人民的利益,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克己奉公,多做貢獻; (四)…… (五)…… (六)…… (七)密切聯繫人民,向人民宣傳黨的主張,及時向黨反映人民地意見和要求,維護人民的正當利益; (八)發揚新風尚,提倡新道德,為了保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在一切困難和危險的時刻挺身而出,英勇鬥爭,不怕犧牲。 第四條黨員權利 第五條黨員分為創始黨員、正式黨員、預備黨員和榮譽黨員,創始黨員是指在黨的全國性機構建立前加入黨的成員,創始黨員都是正式黨員,不需要經歷預備期;正式黨員是享有完全權利義務的黨員;預備黨員是成為正式黨員前經歷地預備階段地黨員;榮譽黨員必須是外國人士,由黨的中央機構直接吸收,不需要經歷預備期。 第六條發展黨員,必須經過黨地支部,堅持個別吸收的原則。在特殊情況下,黨的中央、各大局可以直接接收黨員。 第二章黨的組織 第二十二條黨在中央設立中央常務委員會,簡稱「中常委」,是中央委員會的常設機構,黨的領袖,稱中央委員會主席,可以設立一至兩名副主席協助工作 鑒於黨目前的狀況,在黨的中央一級和地方各級之間設立黨的北方局和南方局,由黨的北方局委員會或南方局委員會負責領導北方諸省或南方諸省中黨的組織;黨在各省設立分部,由分部委員會負責領導該省黨的工作;黨在各縣設立支部,由支部委員會領導黨在該縣的工作。 在一縣範圍內,如果黨員人數眾多,可以設兩個以上的支部,此時,縣一級黨的組織改稱黨的總支,相應設立全縣性質的總支委員會; 第三章黨的紀律 第四章黨的監察機關 第五章黨徽黨旗 第三十三條中國民族復興黨黨徽為五顆金星組成的圖案。 第三十四條中國民族復興黨黨旗為旗面綴有金黃色黨徽圖案的青旗。 第三十五條中國民族復興黨的黨徽黨旗是中國民族復興黨的象徵和標誌。黨的各級組織和每一個黨員都有責任和義務維護黨徽黨旗的尊嚴。要按照規定製作和使用黨徽黨旗。 ~~~~~~~~~~ 熊希齡、蔡元培不住地感慨:「人才~~人才啊~~」 秋瑾則是每看幾頁都要抬頭望向徐天寶,眼神中沒了輕視,而是變成了尊敬,尹維俊和尹銳志兩姐妹則早就滿眼都是崇拜的星星了 徐天寶卻在強忍笑意,心想在地球聯邦時代,這套黨綱黨章是人盡皆知,只是在這個時代,確實一套十分先進的理論。看著眾人的神情,這個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首,自己是當定了。 152借兵 蔡元培看了黨旗黨徽的圖案,說道:「這黨徽的五顆星一大四小,四小圍繞一大,是不是有什麼寓意?」 徐天寶答道:「一顆大星就代表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四顆小星代表天下的士、農、工、商四民。只有團結所有人的力量,革命才真正成功。」 蔡元培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熊希齡看了黨旗黨徽之後,說道:「按照五行始終之說,明朝屬火德,清朝屬水德,故清滅明。爵爺如今的黨徽是黃色,旗幟是青色,一土一木,土克水,水助木,爵爺果然用意深遠~」 徐天寶一陣錯愕,自己根本沒有這麼像,只是覺得青色更能襯托金黃色而已。但是被熊希齡這麼一解釋,似乎又多了天命所歸的意味。 果然,秋瑾說道:「滿清氣數已盡,合得我們輩革命志士來講它推翻,由此看來,將來徐大人領導革命,上應天意,下合輿情。」說罷秋瑾起身,一躬到底,「秋瑾拜見會長~哦不~~主席~!」秋瑾還不太習慣主席這個稱謂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既然我們已經決定建立北方局和南方局,那麼北方局自然是由我負責,南方局就有勞秋大姐了。」 秋瑾搖了搖頭,說道:「秋瑾何德何能?南方局還是交由陶成章陶大哥主持吧~!」 「也好~~渙卿的身份還沒有暴露,有他出面可能會一點~!」徐天寶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個政黨就這麼誕生了,還在日本的流亡的陶成章莫名其妙就成了中華民族復興黨副主席兼南方局負責人。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創始黨員只有7個人的政黨極大的影響了歷史的發展,把中國引向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 且說東北乃是滿清龍興之地,但是到了1905年之後,清廷迫於內外交困、日俄覬覦再加上新政之後必須做出的大動作應付民情,便決定在東北三省設立行省制度。盛京、吉林、黑龍江三個將軍均被裁撤,轉而設立奉天省、吉林省和黑龍江省,並行督撫制度。首任東三省總督已經確認,便是袁世凱的密友,翰林出身的徐世昌,而奉天巡防唐紹儀、署吉林巡撫朱家寶、布政使銜署黑龍江巡撫段芝貴更是由袁世凱一體保薦而成,尤其段芝貴是袁的私人,後來有干殿下的稱呼,差不多等於差官了。 除了人員,北洋軍隊也大批開進,除了張勳的八營北洋巡防隊還有曹錕的新編陸軍第三鎮,盧永祥的第五協、王汝賢的第二協,還有孟恩遠、倪嗣沖等各部俱要調防,倘若這個調動完全實現,原本國防實力孱弱的東北儼然成為兵力最豐厚之省。 東北事務,千頭萬緒,最讓人撓頭的便是土匪猖獗,危及社會治安。雖然張作霖等人率部解決了新民府境內的大小匪患,但對新民以外的匪情便是鞭長莫及,對此趙爾巽臨走之時,特意給徐世昌留了份報告:「各股匪中以田玉本為禍尤盛,該匪素來盤踞遼西,劫掠橫行,飄忽不定。庚子亂後,該匪率眾千餘分幫剽劫,官軍進剿,列伏拒捕,誘兵設伏,屢為所乘,自日俄起釁,該匪等在戰線以內,任意恣睢,燒殺奸@淫,無惡不作,鎮安、遼陽、海城、遼中、廣寧、彰武各處,民物騷然,控案山積。田玉本名為就撫,而屢撫屢叛,出沒無常,近年復借巡警為名,廣購槍炮,勒索居民,實為元惡大憝……」 隨後,北京爆發了丁末」政潮 岑春□、瞿鴻譏集團以楊翠喜案為突破口,在朝野大造段芝貴性賄賂慶親王之子、貝勒載振的輿論,雖然讓袁世凱指示天津鹽商用偷天換日的方法硬頂了過去,但慈禧是個明白人,哪有不明白其中奧妙的道理?滿朝文武更是眼睛雪亮。當然,在袁世凱的翻雲覆雨手段之下,岑春□、瞿鴻譏因為政@治@斗@爭失敗先後去職,但迫於輿論壓力,段芝貴署理黑龍江巡撫的夢是做不成了,當時任農工商部尚書的載澤亦不得不請辭謝罪。 雖然「丁末」政潮以袁世凱、奕劻集團的勝出而告終,但兩人的勾結與一手遮天卻又愈加顯著,加深了親貴重臣與其之間的矛盾。結果,袁世凱的官制改革被慈禧否定,自己也被調任外務部尚書。 徐世昌自袁世凱小站練兵時就為袁的謀士,並為盟友,一文一武,互為同道;1905年曾任軍機大臣。徐世昌深謀遠慮,頗得袁世凱的器重;但他又能與袁保持距離,進退有度。他明銳地感覺到了朝廷對袁世凱越來越開始忌憚和不信任了。於是,徐世昌原本打算調用北洋軍剿匪,安定東北治安的想法不得不擱置。 徐世昌背負雙手,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方步,唐紹儀則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走來走去。唐紹儀上任奉天巡撫幾個月來,負責東北地區的對外交涉和經濟建設事物。他企圖引進英、美資本,修築一條貫穿東北全境的鐵路,以制約日本人控制的南滿鐵路,但英商在日本的抗議下退縮了,唐紹儀又打算聯美制日,計劃依賴美國資本開發東北來遏制日本。翌年,美國以部分庚子賠款退還滿清政府,唐被派為專使,赴美活動。在美期間,他鼓動美國財團到東北投資,但是日本人又從中作梗,使得唐紹儀的活動每每受阻。 許久,唐紹儀才說道:「大人,東北之兵,除了北洋新軍之外,也就只有一些收編的巡防營可用。比如張作霖、馮德麟。」 徐世昌背著手,歎了口氣,說道:「少川,朝廷以及滿族大臣對宮保的不信任和猜忌是越來越重了。聽說老佛爺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一旦有個三長兩短~~~」 唐紹儀一驚,問道:「難道大人的意思是說袁宮保會被~~?」 徐世昌點了點頭,「難說~~雖然我和袁宮保私交甚篤,可有的時候,該劃清界線就得劃清界線,明哲保身也是無奈之舉。」 唐紹儀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現在莫說黑龍江、吉林,但說奉天就是馬賊遍地。大人又是新上任,總得做些事情好樹立威信。只是奉天本地巡防營的兵馬,以前很多就是馬賊出身,讓他們去圍剿馬賊,恐怕?」 徐世昌笑道:「所以啊,我打算借兵。」 「借兵?借何處之兵?」唐紹儀說道:「歷來用客兵都是犯忌諱的呀,大人三思。」 徐世昌不屑道:「這些土匪馬賊到都是奉天本地人,可他們對奉天的老鄉手下留情了沒有?」 唐紹儀無言以對 徐世昌說道:「少川,你放心好了,我要借的兵是熱河兵。」 「毅軍?」唐紹儀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那不是自找麻煩麼?」 徐世昌笑了,「難道熱河只有姜桂題的毅軍嗎?朝廷不是敕命徐天寶在熱河編練三個鎮的新軍?」 唐紹儀一手摸著額頭,一手直搖,「徐公的玩笑越來越大了,那些新兵血都沒見過,能對付奉天這些極惡已久,刀頭舔血的亡命之徒?」 徐世昌說道:「少川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徐天寶早年還是個工廠主的時候,就滅了熱河有名的大馬匪沙裡飛,後來又收了另一股大馬匪老棚目的部下八大王當手下,雇著英國教官訓練他的護廠隊。就是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三股蒙匪加起來也拿不下他,這樣的客兵,你說能不能借得?」 唐紹儀轉憂為喜,說道:「借得,借得~!」 ◎◎◎◎◎◎◎◎ 在赤峰向西南5里之處,有一片用被許多告示牌圈起來的土地,最醒目的一塊大告示牌上赫然寫著「熱河工業園歡迎您」的大字。告示牌下是幾名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崗,告示牌的兩邊豎起了無數畫板,上面描繪著工業園未來的美好景象。 告示牌後面,是無數民工揮汗如雨地在平整土地,填平溝壑。來回穿梭穿著坎肩的民夫,喊著號子夯土,大青騾子拉著十幾架碾子反覆的穿行,把夯實的土地碾平,鞭子的脆響在深秋的曠野傳的格外悠遠。沿著園區四周,挖出了深深的排水溝,場地一角已經平整好的土地上,泥瓦匠搭起腳手架趕建廠房。 江萬里、吳天德、胡述顯、張勝賢四個南洋青年每個人手裡都夾著一份工業園的規劃圖紙,在野地裡來回指揮。這四個人南洋富家子弟的身體素質實在一般,無法適應軍隊生活,只能早早地推出了訓練營。但是好歹家裡都是做大生意,從小耳濡目染,對經商頗有兩把刷子。眼下徐天寶的生意越做越大,缺的就是懂得新式商業經營和管理的人才,於是四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處工業園在四個大少爺的指手畫腳之下,到也進行的有條不紊,井井有條。 在這個熱河工業園裡,建立的是徐天寶與德國人的合作項目,主要有: 振華大青山鋼鐵公司,由大青山制鐵公司與德國克虜伯公司合資建立,屬於軍工企業。經營範圍主要是高質量鋼鐵材料、各種口徑的陸軍用、海軍用火炮,以及配套炮彈等。 振華儀器儀表公司,由原來振華機器公司中生產手錶的部門與德國卡爾?蔡司公司合資建立。經營範圍主要是各型望遠鏡、瞄準鏡、各種儀器儀表、照相、攝像設備等,屬於軍民兩用企業,但是部分產品如望遠鏡、瞄準鏡以及部分儀表為軍用。 振華制鹼公司,振華公司出資與巴登苯胺和純鹼製造公司合資建立。經營範圍主要是化工原料(硫酸、硝酸、染料等)、橡膠製品、化肥、農藥、炸藥、氯氣,屬於軍民兩用企業。 振華車輛公司,由振華機器公司中涉及車輛製造的部門與德國奔馳發動機製造公司和戴姆勒馬達製造公司合作,主要生產民用小轎車和載重卡車,以及大量附屬零配件。 振華飛行器公司,由振華機器公司馮如負責的飛機部分與德國古斯塔夫?奧托飛機製造公司合資建立,後者是著名的梅賽飛機生產商——巴伐利亞飛機製造公司的前身。經營範圍是各種型號和用途飛機的生產、維修和保養。 振華鐵路設備公司,由原來振華機器公司中生產蒸汽鏟的部門與德國亨捨爾公司合資建立。經營範圍主要火車機車、車廂、鐵路工程用設備的生產與維修 振華金屬工業公司,與德國萊茵金屬公司合資建立,主要生產火炮、車輛配件等 振華機床公司,與德國西門子公司合資建立,經營範圍主要是各式工業用機床,如沖壓機、水壓機、鍛壓機、刨床、銑床等,以及配套的工具刃具量具等 振華煤炭-電力設備公司,與德國西門子公司合作,主要業務範圍涉及采煤、洗煤、發電、輸電、大功率變電設備製造等 振華電氣公司,與德國西門子電氣合資建立,經營範圍:通信設備(電台、電話等)、照明設備、電氣設備如開關、電線、電纜等。 除了以上的合資企業,工業園也歡迎中外企業前來投資建設獨資公司,凡事在工業園投資的企業,可以享受一定的稅收優惠。 153借錢 徐天寶開始對外公開發售熱河工業園的股票,總額為三百萬兩,每股一兩銀子。其中五十萬兩是對外公開發售,誰都可以買。餘下的二百五十萬兩,則是專門找人來認購,為的就是把更多的人綁架到自己的戰車上。 徐天寶首先想到的大盛魁、虞洽卿、朱葆三、張謇、盛宣懷、周學熙這樣的巨擘,很快,財大氣粗的大盛魁掌櫃李順延派出外莊掌櫃段履莊認購了五十萬兩,虞洽卿、朱葆三也各自認購了三十萬兩,盛宣懷明確表示拒絕,張謇則是象徵性的認購了一萬兩。 周學熙遲遲沒有消息,既不說認購也不說不認購,結果到了月底,周學熙直接從天津殺到了赤峰。一進門,周學熙就叫苦連天 「振華老弟,你還要老哥哥我買你的股票,你老哥哥我都快當褲子了!」周學熙苦笑不迭 徐天寶一怔,忙問:「何出此言?」 周學熙一屁股在徐天寶新買的沙發上坐下,一邊搖頭一邊娓娓道來。且說北洋集團為與開平對抗,袁世凱命時任天津官銀號總辦地周學熙籌辦灤州煤礦,以濟北洋之煤,由於周經營有方,英國人頓感壓力。 周學熙一開始與英國人打價格戰,同樣品質的煤硬是比開平的價低。英國人也毫不示弱,也將煤價從4.5元一噸降至1.8元一噸,遠遠低於成本2元一噸的價格,甚至低於灤礦在井口的價格,一半市場為其所奪。周學熙將事情原委簡單說了,原來袁世凱任北洋大臣的時候,因為手中掌握著輪船招商局和電報電話局,袁世凱可以用這兩個最賺錢的部門的盈餘來貼補周學熙,但是自從袁世凱被調任外務部尚書之後,清廷就立刻停止了對周學熙的貼補。 同時,英國人也開始暗中出招,首先,英人收買、利用因盜賣開平煤礦而被袁世凱參劾,免去開平督辦之職的張翼,想讓張翼出來說話,使英人佔據開平礦務局合法化。並由英外交部以灤礦開辦,影響開平煤礦權益為由向中@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說灤礦侵佔了開平礦界,要求將灤礦工程停下來。英國政府的干涉、張翼的重新活躍及英開平礦務有限公司在中國土地上的種種陰謀活動,使奉命籌辦灤礦的周學熙萬分不安和氣憤,他會同孫多森等人,先上書袁世凱說:「英人希得灤礦,不宜輕於許諾」。繼爾,周學照又親書稟折,上書直隸總督楊士驤,痛斥英人阻撓灤礦的種種陰謀。 在周學熙義正詞嚴的申辯下,直隸總督斷然拒絕了英公使的抗議,並就英政府照會之事答覆駐津英領事說:「張燕謀無權出讓礦山,更無權將在開平盆地採礦的獨佔權利出讓,英方與張的一切談判均不為本督所承認。」這樣一來,英人企圖利用張翼逼灤礦的第一個回合就此破產。而原本是親戚關係的張翼與周學熙記結下了怨恨。 英開平礦務有限公司一計不成,再生二計,又乘中國欲就開平礦權問題想與英方舉行二輪談判的機會提出了「先停灤工(程),再議開(平)案」的無理要求。並致函清外務部,要挾清政府飭令灤礦立即停工,聽候議結。英人的陰謀,激怒了創辦灤礦的周學熙,他聯合一批直隸京官,聯名上疏朝廷,大聲呼籲。由於周學熙等人的不斷申辯,中@國@政@府斷然拒絕,英人二度扼殺灤礦的陰謀又遭破滅。 雖然外來的壓力被周學熙頂住了,但是內部的矛盾卻讓周學熙傷透了腦筋。原來接替直隸總督的是袁世凱的親信楊士驤。楊士驤正式委派周學熙為灤礦公司總經理,批准了修改後的灤礦招股章程,為解決初期股金不足的困難,動用官款補助灤礦辦礦費用。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1907年下半年,永定河氾濫成災,殃及京津地區,楊士驤不得不把原本打算資助周學熙的款項挪作水利建設。 由於灤州煤礦幹的是賠本買賣,又斷了來自清廷的接濟,因此每個月都在虧損,股東們一個個意見都很大,紛紛給周學熙施壓,要求太高煤價。 周學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雙手一攤,「振華老弟,你讓我拿什麼來買你的股票啊?老哥哥我還想找你來借錢呢~!」 「借錢?」徐天寶故意拖長的語調,把周學熙搞的一陣陣緊張,生怕他說出個「不」字 「振華老弟生意做得這麼大~~這點小錢~」周學熙也算拉下臉了 「眼下灤礦股價如何?」徐天寶沒有正面答話,而是隨口問了一句灤州礦的股價 「面值100兩一股,現已跌價至不滿70兩了,恐怕還要下跌~」周學熙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輯之兄莫急~~莫急~!」既然周學熙和自己套近乎,叫自己振華老弟,那麼徐天寶順桿爬,管他叫輯之兄。 徐天寶慢悠悠地說道:「以我看,灤州礦光借款不能解決問題,我意先收購現有股東欲拋售之股票,然後再增加股本,同時添置新式挖煤舊機器,誓要與英國人決一死戰。」 「嗯?」周學熙眉毛一挑,這個徐天寶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光是借款貸款,無論條件怎樣苛刻,都只是借款關係,哪怕多付些利息,到時候只要緩過勁,灤州煤礦還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可如果股份被收購,所有權轉移,徐天寶此人野心不小,難道自己辛苦大半天~~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徐天寶看著周學熙的神情,就知道他在做思想鬥爭。自己雖然有點乘人之危的味道,但是比起後世灤州煤礦被合併入開平煤礦的悲慘結局,灤州煤礦落到自己的手裡,總比落到英國人手裡強,畢竟當初周學熙辦灤州煤礦就是為了收回開平煤礦,樸素的愛國主義情操和民族主義情緒擺在那裡呢 果然,周學熙點了點頭,「振華老弟的主意可以一試~」 「輯之兄遠來辛苦,不如先去休息幾天,順便在附近走走看看,此事非同小可,我還得與眾股東商議……」徐天寶心滿意足地說道 送走了周學熙,徐天寶點了一支煙,什麼與眾股東商議之類的都是屁話,振華公司的事哪件不是他一言而斷的?灤州煤礦雖說是優質資產,但振華公司手裡已有了平莊煤礦和宋家營煤礦,對煤炭的要求其實並不迫切 「要不是開平有個港口,我才看不上它勒~~」徐天寶望著地圖,搖頭晃腦地自言自語。秦皇島港地處渤海之濱,扼東北、華北之咽喉,是我國北方著名的天然不凍港。這裡海岸曲折、港闊水深,風平浪靜,泥沙淤積很少,萬噸貨輪可自由出入。早在1898年秦皇島就被清政府闢為商埠,以運輸外運開平煤炭為主。後來張翼稀里糊塗把開平礦給賣了,附帶秦皇島也一起落入了英國人手裡。 一個月之後,幾個神秘的戶口在股市裡開始緩慢地吸入灤州煤礦的股票,到1907年年末,灤州煤礦百分之五十九的股份統統落入到徐天寶名下。同時,從德國買來的和振華機器公司自行生產的採掘設備投入了運營,進一步壓低了灤州煤礦的成本價。於是灤州煤礦主動挑起新一輪價格戰,每噸煤炭的價格壓低到折合1.5元一噸,向開平煤礦發動猛攻。 開平煤礦表面看起來財大氣粗,實則煤礦儲量就快見底。而灤州煤礦有徐天寶入股,資金充裕,外加徐天寶一手拿著德國貸款,一手拿著美國貸款,另外只要一份電報,南洋華人的資金分分鐘就到,一時間,開平煤礦被灤州煤礦凌厲的組合拳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此外,徐天寶還趁著在天津的機會,又讓周學熙批了一塊地,建立天津工業園,專門容納徐天寶與美國人的合資項目。這次,徐天寶拉上周學熙一塊干,於是,便把合作項目的清單給周學熙看,周學熙一看,只感歎徐天寶辦實業的本領遠在自己之上,清單上即有: 天津振華煤電聯營公司,振華公司與美國通用電氣公司合資城裡,主要經營采煤、洗煤、發電、輸電、大功率變電設備製造 天津振華汽車公司:與美國福特汽車公司合資建立,主營小型汽車的生產銷售 天津振華電氣公司:與美國艾默生電氣合資建立,主要負責通信設備、電台、電話等、照明設備、電氣設備的生產銷售 天津振華鋼鐵廠:與大型托拉斯—美國鋼鐵公司合資建立,主營:煉鋼、軋鋼、軍用裝甲鋼、車用薄鋼板 天津振華聯合製藥公司:由原來徐秀傑負責的振華醫藥公司和美國輝瑞藥廠合資建立,主營磺胺以及衍生物和其他抗生素、各種醫療器材的生產 另外,徐天寶還將與德國羅姆?福斯造船廠合資建立的天津振華造船廠設立在大沽口,不在工業園區之內。 154趁機撈一把 話說徐天寶的求賢令發出之後,到也有不少人前來應聘,高薪聘請外加高薪挖角。很快就從漢陽鐵廠方面挖來了吳堅偉、李維忠,這兩人都畢業於英國謝菲爾德大學冶金專業,是礦治專業的行家裡手。但是因為這兩人都是留學生出身,作風十分西化,與漢陽鐵廠裡濃重的官僚主義作風格格不入,在漢陽鐵廠和兵工廠裡,這兩人倍受排擠。振華大青山鋼鐵公司開出的薪水和待遇一下子就讓吳堅偉、李維忠心動了。 隨後,一個重要人物也來到了振華公司。此人名叫吳仰曾,字述三,廣東四會人。同治十一年(1872年),清廷下令挑選幼童出洋,他年十一歲,是首批被選赴美留學的三十名「官學生」之一。回國後,吳仰曾成為礦冶工程師。他先後在熱河、南京附近的礦區工作,並曾經赴浙江勘查礦藏。後來他在開平礦務局工作多年,曾任該局幫辦、副局長兼主任驗礦師。1900年八國聯軍侵華時,他在該局組織自衛隊保護礦產,後來礦務局自衛隊還曾拒俄國軍隊奪取開平煤礦。開平煤礦淪為英資公司後,吳仰曾仍任要職。 徐天寶親自接待了吳仰曾,吳仰曾一身西裝,動作作風十分西化,「徐大人,我在開平是收購了英國人的氣,最見不得他們那副嘴臉。我想跟著你干~!或者你早點把開平礦給收了~」 徐天寶看著面目俊朗的吳仰曾,笑道:「你留在開平的作用比你直接來為我工作作用更大~~知道嗎?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吳仰曾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來,笑道:「我明白了~」從此之後,開平礦的內部信息源源不斷地從吳仰曾手裡傳到了徐天寶和周學熙的手裡,為不久之後灤州煤礦全面收購開平煤礦提供了重要的信息資源。 ◆◆◆◆◆◆ 且說在德國人卡爾本茨和美國人亨利福特的推動下,全球汽車產業大發展,於是橡膠的需求量急劇增加。同時橡膠也成為眾多工業產品的新興材料,十分熱門。汽車、三輪車、人力車都換上了橡膠輪胎,上海人在布鞋、皮鞋外套一雙膠鞋,稱「套鞋」,再穿上橡皮雨衣,暴雨天也可照常出門。其它各種橡膠(當時上海人稱橡膠為橡皮)製品更是不計其數。 國際金融資本紛紛在適合橡膠生長的南洋地區設立橡膠公司,而總部則設在上海,便於從這個遠東最大的金融中心融資。這些公司有些剛剛買地,有些已經把橡膠樹苗種下去了,也有很多是皮包公司。總部設立在上海的橡膠公司紛紛在報紙上刊登廣告,大肆招徠資金。受到國際金融投機風潮的影響,上海的橡膠股票也大受歡迎。一家叫做「地傍橡膠樹公司」的股票,在上海股票交易所的開盤價為每股25兩白銀,一個多月後漲至50兩白銀。上海富有的華人和外國人,唯恐失去大好的發財機會,紛紛搶購橡膠股票。隨後,一些財大氣粗的錢莊和票號也加入到這股瘋狂的橡膠股熱潮中來。如果沒有錢莊的介入,股票投機的失敗,至多讓部分上海富人破點財而已,不至於演化成1910年那一場波及全國的金融危機。 1907年的時候,這種橡膠股的瘋狂炒作已經有了端倪。徐天寶作為後來人,並不打算冷眼旁觀這場悲劇的發生。但是他也不打算去救市,也許國人需要付錢為自己上一堂金融課程。不過,這筆龐大的資金絕不會像歷史上那樣都被洋人捲走,而是落入自己的口袋中來。錢到自己的口袋裡,至少還能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要是落入洋人口袋裡,那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畢竟樸素的民族主義情緒和愛國情操在那裡擺著呢~~~ 同時,也就在1907年,在徐天寶與美國確定合作意向之後沒多久,世界十六次經濟危機爆發了,一夜之間,美國破產的信貸機構超過300個,負債達3.56億美元,大多數銀行則停止支付現金。30多家鐵路公司倒閉,他們擁有股票和債券6.1億美元,鐵路長度1.3萬公里。還有2.74萬家工商企業登記破產,共負債4.2億美元。在美國,這次危機引起的生產下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以月度數字計算,鋼產量下降近60%,生鐵38%,機車69%,貨車車廂75%,新建鐵路量46%。1908年,新建築合同減少23%,鋼托拉斯所屬企業一半以上停工。失業人數超過以往各次。 但是俗話說機遇就隱藏在危機中,因為歐美發生經濟危機,使得歐美國家生產力大幅度下滑,以至於對華出口減少,使得中國的民族資本得到了發展了機會。一時間,印著「振華」字樣的商品充斥著中國的大街小巷。甚至在徐天寶的策劃下,中華北洋聯合煙草公司在美國設立的分公司,而周學熙開辦的紡織廠也大肆攻城略地,奪取以前被洋貨佔領的市場。大大小小的中國麵粉廠也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國產麵粉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擴大市場份額。 儘管在這次危機中,像洛克菲勒與摩根這樣的財團試圖拯救股市,但是到同年10月美國信貸機構破產了300多個(不含停止兌換現金的銀行)還有30多家鐵路公司倒閉(他們擁有1.3萬公里鐵路)及其他2.74萬家企業登記破產。在1907年最後幾個月裡,美國商人被迫大量拋售棉花、小麥以及其他商品並大量低價拋售有價證券來獲得當時的硬通貨黃金。在美國,這次危機引起的生產下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重。 危機在德國也十分嚴重。1907年,黑色金屬消費量縮減20%以上,鋼產量下降13.1%,已竣工商船噸位減少三分之一,建設業損失最慘重,業務量縮減36%,與此相應,水泥等建材工業產量下降近一半。輕工業損失也不小。棉紗和棉布的出口減少18%,棉布價格下跌23%。值得注意的是,儘管黑色金屬消費量縮減,但由於該行業壟斷程度高,黑色金屬的價格竟提高了14%。 在這種情況下,德國人和美國人無法繼續為徐天寶提供貸款。不過,雖然來自德國和美國的貸款終止了,徐天寶卻還有南洋的華人支持,再加上自己的產業,每個月入賬都在八九十萬兩之間。於是,徐天寶趁機把招工廣告發到了德國和美國,通過大清駐德國大使孫寶琦和大清駐美國大使歐陽庚(促成美國退還庚子賠款的功臣)將正處經濟危機中的大批外籍技工整船整船的運到中國來。同時,還開始乘機低價收購破產的工廠企業,並趁機在談判中取得了主動地位。到1907年年底,徐天寶分別與德國人和美國人簽署了一攬子合作計劃書,計劃書規定,所有中美、中德合資企業之中,中方股份佔百分之五十八,合作期限為15年,合同到期後酌情考慮十分延長合同。 1907年12月24日,美國商船「蘇珊大媽」號把第一批來自美國的技術工人運到了大沽口,這批來自美國的工人們帶著家眷下了船,在碼頭上過了他們來中國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隨船而來的,還有二十八個嶄新的火車頭。 負責到美國去招攬這些工人的胡之春剛下船,徐天寶就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之春吶,這次你可算是滿載而歸了!」 胡之春得意地笑道:「東家,您是沒去美國看吶,那裡沒活兒干的工人比螞蟻還多,倒閉的工程比八大胡同的窯子還多。這些全新的火車頭都賣廢鐵的價錢,我就一口氣買了二十八個,全是最新的型號。」 「記你一功~!」徐天寶拍了拍胡之春的後背,又低聲問道:「那股票的事情怎麼樣了?」 胡之春笑著摸出一張白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他笑道:」東家,您就擎好吧,你看看,美國通用電氣、艾默生電氣、福特汽車~伯利恆鋼鐵等等,這些美國有名的大公司裡,現在都有我們的股份了。雖然不算多~~」 徐天寶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些都是大公司,要不是這次經濟危機,咱們想要入股,花的錢可海了去了。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控股~~只是先和他們扯上關係就行。」 「哦~對了~!」胡之春說道:「英國那邊也有好消息,說只花了九萬英鎊,就買下了羅爾斯羅伊斯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 「太好了~!」徐天寶錘了胡之春一拳,疼的胡之春直呲牙 羅爾斯?羅伊斯由英語Rolls-Royce翻譯而來,它還有一個譯名,叫做勞斯萊斯。兩者的不同在於,勞斯萊斯生產豪華汽車,羅爾斯羅伊斯生產優質發動機。 勞斯萊斯的創始人是亨利萊斯和查爾斯.斯圖瓦爾特.勞斯,後者是英國貴族,1877年出身於貴族世家,是英國洛德.蘭加特克勳爵的第三子。二人合作,在去年也就是1906年成立了勞斯萊斯汽車公司,並與1907年推出一款經典名車「銀色幽靈」,又譯「銀魅」 勞斯萊斯最與眾不同之處,就在於它大量使用了手工勞動,在人工費相當高昂的英國,這必然會導致生產成本的居高不下,這也是勞斯萊斯價格驚人的原因之一。直到今天,勞斯萊斯的發動機還完全是用手工製造。更令人稱奇的是,勞斯萊斯車頭散熱器的格柵完全是由熟練工人用手和眼來完成的,不用任何丈量的工具。而一台散熱器需要一個工人一整天時間才能製造出來,然後還需要5個小時對它進行加工打磨。 這樣生產出來的汽車自然是頂級奢侈品,如果經濟形勢大好,自然是能賺個盆滿缽滿。可是亨利萊斯和查爾斯勞斯的運氣不好,剛一推出銀色幽靈就趕上經濟危機。與美國經濟聯繫密切的英國首當其衝,危機深度僅次於美國。1907年,黑色金屬消費量減少20%,生鐵產量下降11%,鋼產量下降19%,新建船舶噸位減少48%,棉花消費量下降14%,生鐵價格下跌25%。 世道如此之差,誰還買得起如此昂貴的手工汽車?於是,才開業一年的勞斯萊斯汽車就面臨倒閉的危險。關鍵時刻,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出手相助,買下了勞斯萊斯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雖然失去了控股權,但是勞斯萊斯避免了倒閉的危險。亨利萊斯和查爾斯萊斯雖然無奈,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155趁機撈一把2 正當徐天寶在商業上高歌猛進,徐世昌的請帖就到了,邀請他率領熱河新軍到奉天幫助剿匪。 熊希齡看著請帖,笑了笑,說道:「徐世昌這次是下了狠心了,放著北洋軍不用,連請客兵這種犯忌諱的事情都幹得出來,擺明了是要和袁世凱劃清界線。」 徐天寶摸了摸下巴,問道:「秉三,我們的三鎮兵馬招滿了沒有?」 熊希齡拿出花名冊一看,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缺額三分之一,眼下是官多兵少。」 徐天寶笑道:「不妨,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找大頭兵容易,培養合格的軍官難。再說這些新兵也訓練了有一階段了,我打算讓他們去練練。」 熊希齡點了點頭,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嘛~~」 二人正說這話,外面有人稟報,孫煃求見。如今,孫煃在熱河、直隸、奉天一帶也算小有名氣,手下跟著幾百號狐朋狗友和雞鳴狗盜之徒,儼然是徐天寶的包打聽。 「孫煃啊~這麼晚來,有什麼要事嗎?」徐天寶問 孫煃打了一個千,笑嘻嘻地說道:「回大人的話,我剛打聽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徐天寶問道:「你要是說些不鹹不淡的話,小心我踹你!」 孫煃趕緊求饒,「小的不敢~~小的聽說奉天新民府統帶張作霖讓杜立三給幹掉了~!」 「張作霖讓杜立三給殺了?」徐天寶吃驚不小,嘴巴長得老大,按照歷史,1907年時,是張作霖設計誘殺了遼西巨匪杜立三。為此東三省總督徐世昌喜出望外,上報清廷,為張作霖請獎。清廷除賞銀五千兩外,將張作霖升為奉天巡防營前路統領(旅長),管轄馬步5營。其他還有中路、左路、右路、後路等4路統領。張作霖成為東北舊軍5個舉足輕重的武裝力量之一 自己沒有插手這段歷史啊?怎麼這段歷史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徐天寶忙問孫煃細節 當年在招撫之前,張作霖和杜立三是當時遼寧的兩大股土匪,勢力差不多。兩人雖然都有自己的地盤,但兩人都不安分守己,都常到區域外勒捐綁票,特別是杜立三,更是恣意搶劫。兩股土匪時常發生衝突。有一次,張作霖的人繳了杜立三越界勒捐的小股土匪的槍,杜立三大怒,他明知彼眾己寡,但他自恃強悍,傾巢出動,在遼陽,雙方打了遭遇戰。結果,張作霖抵敵不住。向鎮安縣方向逃竄,杜立三窮追不捨,就此二人結下了樑子 張作霖接到命令後,欣喜若狂,因為即可名正言順地除掉這個死對頭,又可向徐世昌邀功請賞。這時,他把張景惠、張作相、湯玉麟找來,一起謀劃,他們都認為杜立三槍法好,匪眾又多,如帶隊直接前往,恐怕有失,最後決定將他引出來殺之。 張作霖先以結義兄弟關係,派人到青麻坎向杜立三賀喜,說奉天總督府派員來向他招撫,給他的名義比自己還高,請他速來新民拜見委員,籌備晉陞事宜。杜立三同他母親和弟弟商量,都認為到新民風險太大,凶多吉少,很可能是張作霖設的圈套。因而他沒有答應張作霖的邀請。 張作霖見杜立三不來,又請杜泮林出來說勸。杜泮林,黑山縣人,是杜立三拜認的同宗叔父,是個有文化的讀書人,深得杜立三信任。張作霖和他是義父子關係,對他特別尊重。張作霖用甜言厚幣將杜泮林接到新民府,重情相托,並引見徐世昌派來的委員,證明確是上峰招安。張作霖一番花言巧語,杜泮林信以為真,就揮筆寫了一封信,讓杜立三速來招安。杜立三見到叔叔親筆信,感到講得有道理,替他想的也周到,不得不信。但為穩妥起見,杜立三臨行時做了周密佈置:第一是通知附近匪幫和留守的親近匪眾200多人,準備發生意外時,讓他們馳援;第二是由青麻坎到新民200里途中,安置4個哨所,每所有10名騎匪,如有風吹草動,立即快馬傳報,由杜老疙瘩率隊接應。他自己精選13名崽子,作為隨身護衛,一同赴新民府來會張作霖。 張作霖的佈置更加周密,在杜立三動身之前,密令張景惠帶騎兵500人繞道八角台暫待,等杜立三動身後,又進駐新開河鎮(距青麻坎15里),一面準備進剿杜立三的老巢,一面防止外匪增援。另遣一部分騎兵準備消滅路上的哨所,並防備杜立三回竄。在新民府街上興和店為杜立三設招待處,店內伏下便衣隊伍。新民府後大院做為會談場所,已布好伏兵,單等杜立三入網。 杜立三一行人走到新民府城郊外,張作霖派人前去迎接,安置在招待處。不多時,張作霖來招待所拜會,便衣簡從,只帶兩名護衛,杜立三感到驚訝。張作霖同杜寒暄幾句,便招呼上酒席,與杜共進午餐。他頻頻舉杯,慶賀杜立三這次進省一帆風順,陞官耀祖。隨同杜立三來的13名警衛人員,經招待處大酒大肉盡情招待,皆大歡喜。飯後,張作霖同杜立三到新民府大院共商招安事宜,杜立三見張作霖只帶兩名警衛,也只好帶兩名警衛,其餘的都留在了招待處。 杜立三依舊十分警惕,他在晉見委員殷鴻壽時,他坐在背靠牆壁面對諸人的位置,同時兩手插入兜內,握住槍柄,觀察動靜,以應突變。談話完畢,殷高聲喊道:「送客!」杜起身告辭,殷送至裡屋門口,杜轉身請殷「留步」時,剎那間,突被湯玉麟等幾個壯漢按倒,下了雙槍,死死捆住。 哪知杜立三居然引爆了隨身攜帶的炸藥,轟隆一聲,離得最近的張作霖、湯玉麟、趙五等人都一起歸了西,爆炸還連累殷鴻壽也受了重傷。 張作霖和杜立三一死,雙方各路人馬都喊著報仇,一些小股的土匪馬賊也趁機渾水摸魚,一時間各路人馬在遼西打得天翻地覆三生劫,遼西百姓叫苦不迭。 北京方面來人嚴厲斥責徐世昌無能,徐世昌則大罵張作霖辦事不力,但是張作霖人都死了,也只能作罷。徐世昌起初還把希望寄托在馮德麟身上,但是這個同樣是馬賊出身的巡防營左路統領對徐世昌的命令陽奉陰違。 無奈之下,徐世昌只能求助北洋軍,結果是曹錕一張口就是十萬軍軍費,氣得徐世昌拂袖而去。最後沒辦法,只能拉下臉來請徐天寶出馬。 ●●●●●●● 話說杜立三拉響身上的炸藥時,把張作霖、湯玉麟兩個首腦給炸死了,剩下的張作相、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等骨幹分子頓時群龍無首。他們既要面對杜立三殘部吳三勝以及一千多部下的瘋狂報復,又要面對孤立無援的尷尬局面 他們不是北洋系的人,曹錕不管他們;他們也不是徐世昌的人,徐世昌也不管他們。一時間,這上千人成了沒人要的孬娃子。軍餉領不到,軍糧發不到。吳三勝的人馬又天天在四周神出鬼沒,誰要是落了單,保證立刻始終,等找到的時候,連個囫圇屍首都撈不到。於是乎,這一標人馬不到一個月,就走的只剩下三百多人。這些人都是張作霖在八角堡時的老部下,他們還一心想為張作霖報仇。 由於斷了接濟,於是這夥人又恢復到當年土匪時的生存模式,時而到處打家劫舍,時而與吳三勝的人馬火並,將遼西鬧得雞犬不寧。 初一聽到徐世昌調來熱河兵馬剿匪,張作相等人先嚇了一跳,心想這老徐都要調兵剿自己了?回頭轉念一想,不經啞然失笑,自己早就招安了,現在腦袋上戴的帽子是新民巡防營哨官。熱河兵要剿的匪,指的是吳三勝。 果然,徐天寶的熱河兵剛一進遼西,就派人給張作相、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等骨幹分子送信,邀請他們到徐天寶的大營來赴宴。 徐天寶的大營設在老虎山山腳下,距離新民縣不過一天的路程。 到了晚上六點的樣子,張作相、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每個人帶著十個部下,騎著關東大風塵僕僕而來。 張作相騎著棗紅馬在最前面,遠遠就可以望見大營門口站著一群年輕人,身穿卡其色軍服,與北洋軍的灰藍色軍服完全不一樣。 「吁~!」張作相在營門口不遠處勒住了馬頭,只見營門口的人身上軍服都是一樣的,根本看不出來誰是官,誰是兵。於是張作相把馬韁繩遞給其中最年輕的一個軍人,說道:「我是新民巡防營哨官張作相,來參見徐都統~~」 張作相話音未落,只聽那最年輕的軍人身邊一個大漢喝道:「大膽,居然敢叫都統大人給你牽馬?」 張作相嚇了一跳,只見那最年輕的軍人生的眉清目秀,一張白淨的臉俊得比娘們還俏三分。張作相趕緊下拜道:「卑職新民巡防營哨官張作相拜見都統大人。」 156撈到了 徐天寶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不妨事,不知者不罪~!」說罷就去扶張作相起身,雙手在張作相肩頭一捏,搞得張作相一陣緊張 徐天寶皺眉道:「時近深秋,張哨官怎麼穿的如此單薄?」隨即又自問自答道:「是了~~一定是我催得太急,張哨官出門的匆忙,我的錯!」說罷,徐天寶朝一旁的福叔招了招手 福叔上前,將一件厚厚的皮衣雙手奉上,徐天寶接過皮衣抖開之後披在張作相肩頭 張作相念過半年私塾,也在說書人那裡聽過解衣推食的故事,雖然明知徐天寶是在故作姿態收攬人心,但是一來考慮自己這夥人現在確實身如浮萍沒有根基,二來這徐天寶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能做出這種帝王姿態,將來前途亦未可知。於是,張作相趕緊再次下拜,「謝都統大人賞賜。」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等人隨後也到了營門口,他們老遠就看到徐天寶賜衣的舉動,心裡也對這次的宴席有了底。隨後,張景惠、吳俊升、孫烈臣等人也一一向徐天寶行禮 中軍大帳內,丁開山、羅伯斯、藥元福、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韓多喜、郭松齡、韓麟春、李景林、姜登選、楊宇霆眾將分列左右。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四個保鏢如眾星捧月般站在徐天寶的身邊。 在徐天寶的中軍大帳當中,擺放了一張由許多張折疊小桌子拼起來的長桌。桌子上擺滿了酒肉 兵弁給每個人都倒滿一杯,徐天寶舉起酒杯,神色黯然,說道:「我與雨亭兄雖然未曾謀面,但是久仰大名,本想來遼西一睹尊榮,不料雨亭兄慷慨殉國,遺憾吶~~可惜吶~!」說罷,徐天寶舉起酒杯,對張作相、吳俊升等人說道:「這第一杯,就讓我們敬雨亭兄吧!」 於是,徐天寶將杯中酒慢慢地澆在地上 張作相、吳俊升等人都是鼻子一酸,也默默地將杯中酒撒在地上 一旁陪坐的熊希齡暗暗豎起大拇指,咱們這都統見都沒見過這個張作霖,連他長得高矮胖瘦、是方是圓都不知道,這就一口一個雨亭兄喊那麼親熱。再看那些張作霖的舊部,悲傷之餘還有感激之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觥籌交錯中雙方的關係拉近了不少,望著滿桌的菜餚,張作相歎了口氣,心想自己在這裡是好酒好菜,但手下弟兄們卻頓頓沒著落,已接連兩個月沒關餉了。想到此處,張作相一臉苦笑,只顧埋頭喝悶酒。 見眾人微微有些醉意,徐天寶才拿出一份公文,遞給張作相,張作相接過公文一看,這是一份東三省總督徐世昌簽發的手令,命張作相統領張作霖原部,協助熱河兵馬剿匪。 張作相一臉苦笑,暗道,縣官不如現管,徐世昌這算是把自己這夥人給掃地出門了。張作相默不作聲地把公文遞給吳俊升等人傳閱,眾人都是苦笑不語,然後齊刷刷地望著張作相。 張作相乃是張作霖的拜把子弟兄,是張作霖集團的二號人物,大夥兒這是等著他代表大家表態呢。 張作相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說道:「稟報大人,標下無能,所部人馬原有5營,如今只剩~~~!」 徐天寶打斷了張作相,笑著問道:「張哨官,就快入冬了,兄弟們的棉衣棉褲都備好了嗎?」 張作相一怔,隨後搖了搖頭 徐天寶收起了笑容,淡淡地問道:「那人馬過冬的糧草米面,囤積是否足備?」 張作相頭更低了,依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徐天寶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他問道:「那麼受了傷弟兄們呢?總該找大夫郎中醫治了吧?」 張作相撲通一聲跪倒,「標下無能,請大人降罪~!」 徐天寶騰得站起身來,指著張作相的鼻子罵道:「他娘的,過冬沒有棉衣棉褲,人馬沒有輜重糧秣,傷兵得不到救治,這麼重要的軍情你不稟告,先給老子報人數,你這個哨官是怎麼當的?」 徐天寶似乎還嫌罵得不過癮,又大聲喝道:「這個哨官你幹得了就干,幹不了我換人。」 張作相被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徐天寶指著鼻子大罵,大氣都不敢出,吳俊升、孫烈臣等人也是不敢答話,不過眾人心裡都在想,雖然現在我們劃撥你徐天寶管,可畢竟我們還是隸屬東北總督的,豈是你說換就能換的? 徐天寶雙手叉腰,半晌沒說話,大帳內一片安靜,只有火盆裡的木柴辟啪作響 終於徐天寶上前扶起張作相,說道:「也難為張哨官了,雨亭兄走的突然,兄弟們一下端了接濟,輔忱兄和諸位都不容易啊,是我錯怪你了!」 一張一弛,打一巴掌給一甜棗,郭松齡、張之江等人心裡直歎這徐大人手段真是高明 徐天寶扶著張作相回到座位上,然後又面向吳俊升等人說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徐天寶又笑瞇瞇地說道,「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哪有這樣的好事?以後你們跟誰我不知道,但是眼下,既然諸位受我節制,那麼軍糧軍餉軍械什麼的,我姓徐的包圓了~~~」 「當真?」張作相等人直感覺徐天寶的話每一句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徐天寶拍著胸脯說道,「,以後雨亭兄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這些日子裡,一共欠了多少餉,報個數字上來,一律補發,而且……按照拖欠數目加發1成,作為這幾個的利錢。」 張作相等人各個長大了嘴巴,天底下還有這等好事!張作相等人本對劃歸別人指揮一事心裡有些牴觸,這麼一來,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攀上了高枝,一跤跌進了青雲堆啊! 「標下替兄弟們謝大人!」張作相說完就起身離座,向徐天寶下拜 徐天寶又說道:「雨亭兄麾下原來有五個營,兵多將廣,但現在群龍無首。可雨亭兄走的倉促,我又是客軍,所以管束部下的事情,還需要諸位多費心。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令不行,我意由諸位留任那5個營的管帶(營長),依舊帶領舊部,不知道諸公意下如何?」 給錢給糧給糧還給官做,張作相一幫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孫烈臣甚至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齜牙咧嘴之後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於是,張作相、吳俊升、張景惠、孫烈臣等人齊刷刷地拜倒在地 「都統大人在上,我等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也要誓死報答報大人的知遇之恩!」 臨走時,徐天寶讓張作相等人領走了500條熱河兵工廠造的步槍和5萬發步槍,隨後補發了軍餉,還補充了糧草輜重。張作相等人拿了錢糧之後,把離散的舊部組織起來,又有了1000多人的兵馬。 他們穿上了嶄新的軍服,扛著嶄新的熱河造步槍,雄赳赳氣昂昂地跟著張作相等人來接受徐天寶的檢閱。 「誰給的衣穿~!」張作相大聲喊道 「徐天寶~!」 「誰給餉發?」吳俊升大聲喊道 「徐天寶~!」 「誰給的糧吃?」孫烈臣大聲叫道 「徐天寶~!」 「給誰賣命?」張景惠大聲喊道 「徐天寶~!」 徐天寶得意的揮手致意,張之江和郭松齡在一邊小聲嘀咕,說道:「都統大人為什麼發給他們我們熱河造的新槍呢?給他們老套筒或者漢陽造不就成了?」 熊希齡在一邊聽了,笑道:「你們還太嫩~!」 郭松齡向熊希齡鞠躬,說道:「還望秉三先生指點迷津!」 熊希齡笑道:「步槍要是沒了槍子那就是燒火棍,這熱河造步槍只能用我們熱河造的子彈~~」 張之江恍然大悟,說道:「他們用了我們的槍,以後就離不開我們的子彈,更離不開都統大人的掌控,只能一門心思跟著我們走~~!」 ●●●●●● 「這裡是青麻坎,杜立三的老巢有三條出路,分別是東,北,和西南方向。」張作相指著一張青麻坎的地形圖說道,「東、北兩面都是亂石小路,只有西南有一條大路,走出去就是一片平原。」 徐天寶笑了笑,輕輕敲擊了一下東面和北面,說道:「那麼我們就攻打這兩路~」 張作相一怔,問道:「大帥為何不選方便行軍的西南方?」 徐天寶笑道:「圍三缺一~~再說西南的道路往外走是越走越大,往裡走確實越走越小~~好了,你不必多問,到時候聽調就是~!」 「遵命!」張作相恭恭敬敬地低頭應道 ●●●●●●● 且說早有人把徐世昌借熱河兵圍剿青麻坎的事情報上了青麻坎,這讓吳三勝等人都吃驚不小 吳三勝是杜立三的結拜兄弟,為人心狠手辣,但是出手大方豪爽,在青麻坎也是小有名氣,杜立三死後,青麻坎的大小匪首都以吳三勝馬首是瞻 「他娘的,大哥剛死,八角堡那幫王八犢子就找上門來了~~」 「對,殺了那幫鱉羔子,為大當家報仇。」幾個小頭目起哄道。 不過幾個有份量的大頭目卻是一陣沉默,沒有出聲。 吳三勝拉著臉,問道:「老三,老四,你們怎麼看,倒是說句話啊!」吳三勝五十多的年紀,身形精瘦,一對三角眼眨了眨,拿著煙斗往桌子上敲了敲道:「徐世昌連調客兵這麼犯忌諱的事情都干了,這次是下了血本要置我們於死地了~~」 老三過河卒怒聲道:「咱們一千多人,一股作氣衝出去,到時候又是來去自如~~張作相那幫慫蛋能攔住咱們?」 老四山外山「老三你有所不知啊,張作相自打跟了這個徐天寶之後,已經今非昔比了,手下兵力擴充到1000多人,論兵力,和我們不相上下。而且還得了新的快槍,子彈又多,據說還有連發槍,那叫一個兵精械利。若是咱們守在青麻坎還沒有問題,拉出去打定是要吃虧的。」 呯,呯,屋外傳來爭吵和紛亂的槍響。然後接著又是一陣突突的機關鎗聲。在屋內商討的幾人吃了一驚,吳三勝騰地站了起來。「屋外怎麼回事?」 一個小嘍囉連滾帶爬的衝了進來,「官兵攻山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槍炮聲,炸彈的轟鳴聲,響成了一片,整個青麻坎都被攪動了。雖然吳三勝佔據地利,但是徐天寶帶來了20門振華廠仿製的俄國1904年式76mm山炮轟擊青麻坎,隆隆炮聲,新民縣城裡都依稀可聞。 振華廠仿製了不下50門這種俄式火炮,倒不是因為它性能有多好,而是因為工藝相對簡單,操作維護都比較方便。這種火炮的射程有五千五百米,熱河兵和張作相部遠遠地在後面看熱鬧,而青麻坎的土匪們官兵的影子都沒見著,到被不斷飛來的炮彈炸得七零八落。 「他娘的~~」老三過河卒抖掉腦袋上的土渣子,罵道:「有這麼打仗的嗎?有本事真刀真槍上來和老子玩命兒啊~~!」 過河卒話音剛落,一發炮彈就落在他身邊,巨大的衝擊波和無數碎片把過河卒生生地撕成了無數碎塊。 轟轟轟~~~一連串炮彈接連被打到城牆上,爆炸聲夾雜著慘叫聲不時響起 徐天寶並不是大炮兵主義者,所以猛烈的炮擊只進行了二十多分鐘。隨後,各營人馬吶喊著衝了上去 吳三勝從一個彈坑裡探出腦袋,揮舞著手裡的左輪,喊道:「快~~快到寨牆上去~~」 被大炮轟的暈頭轉向的土匪們紛紛爬上寨牆,對著牆壁下就是一陣亂打 呯呯~~呯呯呯 等放完一同槍之後,才發現官兵的影子都沒看見 眾土匪正納悶呢,只聽天空中又有嗚嗚之聲傳來 隨即一連串炮彈有落到寨牆上,把土匪們轟的血肉橫飛 「媽的~~著了官兵的道!」土匪們紛紛跳下寨牆,齊齊地瞄準寨牆,單等官兵上牆就亂槍齊發 呼呼呼 官兵沒有露面反倒是從寨牆外扔進來幾十個黑乎乎的東西,土匪們還沒看清那是什麼玩意兒,這些黑又硬便猛地炸響,碎片亂飛,土匪們慌了神,一時間如沒頭蒼蠅般到處亂跑,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抵抗 「殺呀~~!」這時,寨牆外喊殺聲四起,無數穿著卡其色軍服的官兵翻過寨牆,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如猛虎下山一般衝殺過來 「別跑~~給我頂~~」吳三勝揮舞著手槍,大聲叫喊,可話音未落,只見他四肢亂顫,身體不停的抽動起來,同時胸前鮮血亂噴。原來是一個新兵太過緊張,用mp04衝鋒鎗向吳三勝發射了足足半個彈匣的子彈,把吳三勝打成了篩子 157撈過界? 吳三勝一死,土匪自知大勢已去,一部分人紛紛扔掉手裡的刀槍,跪在地上投降。一分部分人朝西南大路逃竄,只有山外山還帶著幾十個頑匪在原地負隅頑抗,他們躲在一個一處山洞裡,不斷地朝外射擊。 士兵們也不冒險往裡沖,而是奸笑著把十顆手榴彈捆成一捆,然後一拉索環,扔進了山洞裡 轟轟轟 山洞裡一連串巨響,無數屍塊飛了出來,有手有腳有腦袋,以及一些看不出是哪個部位的血肉。 山上的土匪清理了,逃竄到西南大路上的土匪也被半路阻擊,結果大半被打死,小部分投降 被俘虜的土匪們圍坐在原來被用作馬圈的圍欄裡,周圍滿是荷槍實彈的官兵把手。徐天寶在張作相等人陪同下來到馬圈外。 張作相喝道:「聽好了~~誰把杜立三的寶庫位置說出來,就是立功,徐都統賞銀一千兩~~」 土匪一陣悉悉索索,卻沒人站起來 徐天寶向張作相使了個眼色 張作相又喊道:「徐大人說了,賞銀兩千兩~~」 終於有土匪站了起來,說道:「大當家~~不~杜立三的寶藏在哪裡只有四個人知道~一個是他自己,還有就是二、三、四當家~我們這些小嘍囉哪裡知道?」 張作相拔出手槍朝著天上就放了一槍 呯 那個說話的土匪趕緊又抱頭蹲下 「你娘的~~誰要你說這廢話~蹲下~再說廢話~老子崩了他!」張作相揮舞著手槍 土匪們一個個抱著頭,不再吱聲了 徐天寶上前一步,慢條斯理地說道:「本來呢~我打算起了杜立三的寶庫之後,那一部分出來當遣散費發給你們~~反正也慷他人之慨,拿了錢,你們小買賣也好,娶老婆生孩子也罷,我都不管了~~又不是老子的錢~!」說完,徐天寶歎了一口氣,說道:「可你們不識相,不配合啊~這年頭~~誰家都沒餘糧啊~!」 說罷,徐天寶一揮手,士兵們開始嘩啦嘩啦地拉槍栓,然後往槍口上套刺刀 土匪們一看,這是要下黑手啊,趕緊叫嚷開了 「大人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 「是啊,真的不知道啊~!」 徐天寶又一揮手,黑洞洞的槍口從四面八方瞄準了土匪們 「且慢~~」一個大個兒土匪跳起來,喊道:「我們不知道寶庫具體在哪裡,可杜立三每次切了肉(劫了大買賣)都會去後山,那裡有不少山洞,興許寶庫就在那兒!」 徐天寶舉起了手,笑道:「很好,也許你會救了大家~~」 隨後,徐天寶組織大批官兵在後山做了地毯式的搜索,終於在一處山洞裡找到了杜立三的寶庫,只是讓徐天寶略感失望的是,裡面只有三十多萬兩銀子。於是徐天寶按照自己的承諾,給了那個大個子土匪兩千兩銀子,其餘土匪每人十兩,全部遣散回家。 結果,大個子土匪帶著一百多個小土匪把分到的銀子全部扔在徐天寶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嫌少啊?可別不識好歹~!」郭松齡往前一站,雙手握著快慢機,周圍幾十個衛兵也齊帥帥地舉起步槍指著這伙土匪 高個土匪單膝跪倒,大聲說道:「大人明鑒,我馬占山18歲上山當土匪,現在只會打打殺殺,所以你給了我銀子我也會花光,如不讓我跟著你~~我給你當馬前卒~!」 「你是馬占山?」徐天寶一怔,「你真是馬占山?」 大個子土匪拍了拍胸脯,說道:「我馬占山又不是什麼大名鼎鼎的人,有什麼好冒充的?」 「好~收了~!」徐天寶又把地上的銀子丟還給馬占山,「我賞出去的錢,從來沒有拿回來的!」 馬占山接過銀子,拜謝道:「多謝大人賞賜!」 馬占山,清光緒十一年(1885年)11月30日生於今吉林省公主嶺市一個農民家庭。貧苦農民,早年當磨房工人,精於騎射。他從小給地主放馬,後因丟失一匹馬,被抓進官府,遭毒打和關押並被逼賠償。後來,那匹馬跑回來,地主仍不退錢。馬占山一怒之下,上山落草,因善騎射,為人講義氣,不久被推為頭領。 且說打下了青麻坎之後,徐天寶拿走了杜立三積蓄多年的財富,然後又把被打死的土匪的屍首丟給張作相。張作相拿著幾百具屍首向徐世昌邀功,徐世昌不得不讓張作相頂了張作霖的統帶職位,但是張作相的心卻早就向著徐天寶了。 不過,解決了遼西的匪患,至少為奉天的發展創造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面。徐世昌開始大展拳腳,為推動農業的改良,徐世昌專門設立了農業試驗場。從國內和日本、美國調取各類麥種在奉天試驗,從中挑出適應氣候和產量高的在吉林、黑龍江廣泛推廣,這是徐世昌施政東北的重大決策,當年就初見成效。三年後,東三省的糧食除自給外,還可向境外輸出。徐世昌還從澳洲引進了良種羊等新良種並提出了移民屯邊的計劃,竭盡所能建設奉天,一時間奉天成了關外的一片熱土 ●●●●●● 日本關東都督府 大島義昌一臉怒色的看著橋口勇馬和道見勇彥,「八嘎~~你們是怎麼回事?」 「嗨~!」橋口勇馬和道見勇彥低著頭,不敢回答 「奉天的親@日勢力,一股一股的被消滅,而我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你們這些諜報人員是怎麼工作的?」大島義昌光用罵的還不解氣,上前狠狠給了兩人正反兩個巴掌 挨了打的橋口勇馬和道見勇彥臉上火辣辣的疼,卻不敢吱聲 一旁的後籐新平說道:「大島君,事情已經發生,你再怎麼責罵他們也沒有用了~!」 大島義昌依舊怒氣難消,「這個該死的徐天寶,一定要與帝國為敵~~看來~」 後籐新平笑道:「我一貫不主張採用這種激烈的手段對付支那人,支那人雖然逆來順受慣了,可是你看現在?」 大島義昌說道:「後籐君,我知道你又要鼓吹你在台灣的那套~但是,台灣畢竟是大日本帝國直接統治的領土,而奉天~~雖然我們在這裡享有特殊權利,但是~~畢竟這還是支那的領土~」 後籐新平推了推眼鏡,說道:「有的東西未必是通過武力就能得到,也未必是只有通過武力才能得到~!要打敗支那人,要一手拿著子彈,一手拿著銀元~願意聽話的人,就得到銀元;不願意聽話的人,就給他子彈~!」 大島義昌笑了,問道:「那麼這個徐天寶,後籐君你打算給他子彈還是銀元?」 後籐新平微微一笑,說道:「支那人有句話叫做先禮後兵!」 ◆◆◆◆◆ 話說剿滅了杜立三之後,遼西就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小股土匪了,在徐天寶的指揮下,熱河兵和張作相部通力配合,將遼西一代的山溝窩子、犄角旮旯橫掃了一遍。大大小小剿滅了四十多股土匪,擊斃三百多人,俘虜二百多人。繳獲大批槍支彈藥、牛羊馬匹和糧食,還解救了二百多被土匪拘禁的百姓。 隨後,徐天寶做了兩份上疏,一份送東三省總督徐世昌,一份直呈陸軍部,但凡參與這次遼西繳費的大小將官全部得到了嘉獎,一時間軍心大振,人人都說跟著徐大帥有前途,要跟著徐大帥走到底。 到了二月份,廣東發生了二辰丸事件。「第二辰丸」號是一艘日本商船,1908年2月,中國官府偵知「第二辰丸」號在澳門廣和居商人譚壁理等委託下,將步槍2000支、子彈4萬發自日本私運往澳門,便派出多艘兵船在澳門附近巡邏。2月5日下午,「第二辰丸」號停泊於路環島東面約2里的大沙瀝海面準備卸貨,水師巡弁李炎山等上船查驗屬實,船主亦無可置辯,遂將船械暫扣,一齊帶回黃埔,準備照章充公。弁員還撤去船尾所掛的日本國旗。 日本駐華公使林權助得知消息後,於2月14日向清廷外務部發出強硬照會,聲稱「第二辰丸」號擁有運載軍火進入澳門的准單(因此不是走私船),該船並未在中國領海卸貨(因該處為葡屬澳門領海),因此,要求清廷「速放該船,交還國旗,嚴罰所有非法之官員,以儆傚尤。」 葡萄牙公使柏德羅2月18日照會清廷,稱「第二辰丸」號「系裝載槍枝運卸澳門,該船被拿,有違葡國所領沿海權,並有礙葡國主權,阻害澳門商務……」應「即刻釋放,以便該船隨便前往所擬往之處為荷!」 中國方面雖然反覆申辯「日商所運軍火,雖有澳政廳准照,日稅關給憑,輸出於日,轉入於澳,對於彼下為私,在中國海面停泊起卸,對我即為私」「葡萄牙人駐澳,本無領海界地,並未查定,何有葡領之說」,但日本公使林權助對此不予接受,也不願交第三國公斷,還威脅「不得已不可不下適當之手段」。要和平了結此事,必須:「一、中@國政@府撤換國旗一事,應派兵艦升炮,以表歉忱。……並先期知照日本國領事閱視實行。……此案應擔其責之兵艦管帶官等,從嚴加罰,其辦法……任中@國@政@府自行辦理。二、中@國@政@府應即時將第二辰丸放行,不得另立條件。三、第二辰丸擬運澳門之軍火,知為中國官憲所掛念,帝國政府可竭力不令其再運該埠。四、惟中@國@政@府應聲明,俟查核扣留第二辰丸實情,將應提其責之官員自行處置。五、中@國@政@府應將此案為扣留第二辰丸所生之損害,賠償帝國政府,俟查明後,即行告知其數,應核實算定。」只有全部答應這五項條件,日方才會與中方早日和平完結此事。在日本的強大壓力下,清廷不得不在3月15日答應了日方提出的所有要求。 消息傳出,舉國上下一片嘩然,廣東百姓再次發起抵制日貨運動 這時,徐天寶正準備班師回熱河,卻接到了徐世昌的急電,邀請他到奉天一會 徐天寶風風火火地來到奉天總督府,門口的更值顯然事先得到了消息,不敢討要門敬,立刻領著徐天寶進了花廳 花廳上,徐世昌、唐紹儀一臉凝重地等在那裡 「兩位大人~~徐天寶姍姍來遲,得罪得罪~!」徐天寶向二人行禮 徐世昌和唐紹儀起身還禮,徐世昌隨即說道:「本來應該備酒宴為振華洗塵,但是如今事情緊急,我就不客套了。振華可知最近廣東的事情?」 徐天寶答道:「可是日本人偷運軍火暗助革命黨一事?」 唐紹儀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日本人氣焰囂張日盛一日,去年我出訪美國,著手準備築路,對抗日、俄,美國方面已應允提供貸款,且條件多有優惠。誰知日方百般阻撓,原擬建新民經法庫、遼源至齊齊哈爾的鐵路,不允;現又擬改建從新民西經朝陽、洮南經嫩江至齊齊哈爾的鐵路,同樣不允。」唐紹儀憤憤道:「東北乃我大清疆土,日本人竟然視為自己的禁臠,欺人太甚~~」 徐世昌說道:「之前袁宮保派少川與美國駐奉天總領事司戴德會談,制定了美資進入東北的計劃,以借美國力量牽制日、俄在東北的勢力。與此同時,德駐美大使奉命試探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態度。羅斯福通過美駐德大使告訴德皇,他完全贊同德皇在中國問題上的立場,並對中、美、德三國結盟一事相當有興趣。還派出美陸軍部長塔夫特訪華,重申「門戶開放」與中國「獨立」對美國的重要性。在我大清、美國、德國三方的積極行動下,三國締結同盟協定時機已趨於成熟。」 唐紹儀說道:「本來我要下半年才去美國,與羅斯福總統落實此事,可如今日本人步步緊逼,此事不得不提前了。」 徐世昌說道:「日人還在遼源設立機關,各處測繪,勾結蒙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徐天寶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說道:「可是日本人在旅順設有關東都督府,又開設滿鐵公司,都與奉天近在咫尺,少川一走,徐都督豈不是要失一肱骨?」 唐紹儀笑道:「所以才請你來,振華你看~」說著唐紹儀拿出一份徐世昌和唐紹儀聯名的上疏,「我意保薦振華兄為奉天巡撫,協助徐公對抗日人~!」 158自建鐵路 東三省改為行省制度後,其實與內地各省在體制上並不盡相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總督職權異常專一與龐大。據新定東三省官制規定,奉天、吉林、黑龍江三省各設行省公署,以總督為長官,巡撫為次官,「凡奏咨批札稿件,廳司皆以次呈督撫核定。總督在他省時,日行公事皆呈撫核,重要事件先呈撫核,電商總督定奪。東三省總督原則上應在奉天、吉林、黑龍江三省的行省公署辦公,但事實上則是常駐奉天,這樣便與奉天巡撫同城,發生新的督撫同城問題。 翰林院侍讀榮光奏請核議奉天官制,以督撫不能同城為由,建議裁撤奉天巡撫,認為:「向來外省官制,督撫不宜同城。今奉天為三省總督駐節,足資控馭,又有左右參贊,籌辦一切事宜,已綽有餘裕。此巡撫一缺,幾同虛設,」理應裁撤。清廷諭令東三省總督徐世昌體察情形,酌議辦理。 徐世昌上奏表示反對。他認為,東三省總督與奉天巡撫的關係,與內地督撫同城情形不同,因為內地督撫屬平行關係,職權交叉重疊,難免矛盾衝突,而東三省督撫則是從屬關係,巡撫是總督的屬官,督撫各有職權,總督統管三省軍政外交,巡撫專管本省內政,總督駐奉天只是暫時的,並非經制,所謂「總督應駐三省之中權,以扼軍政外交之樞紐,而專為籌邊治蒙之計畫,其省內一切政令,皆任之以巡撫,是巡撫不應裁,非僅為總督之入覲闕廷、出巡邊塞也。」如果裁撤奉天巡撫,則東三省總督將囿於奉天一隅,僅辦奉天巡撫之事,與吉林、黑龍江兩省隔膜,不能統管三省全局,「三省開創重要之政,必至延擱不辦;又顯然以東清南滿鐵路界限劃境而治,此中機括,關係甚大,萬難裁撤。」 徐世昌的意思是東北三省是大清龍興之地,地位重要,而且又有日俄兩大列強覬覦,應該強化管理。但是隨著袁世凱逐漸失勢,徐世昌也由從一開始的強硬反對變成了變相妥協。 徐世昌對徐天寶說道:「振華,你的兵馬正好駐紮在新民縣,與奉天不同城,而且遼西乃要地,西可以通蒙古,南可以去直隸,有你在那裡坐鎮,正好斬斷日本人伸向蒙古的爪牙。」 徐天寶心裡一陣竊喜,奉天富庶,不論礦藏農牧又或者人口,都不是熱河能比得上的,尤其還有漫長的海岸線,既能成為優良的海軍軍港又可以成為天然深水良港,對於自己今後的發展,是有利無害的。只是自己的根基已經紮在了熱河,難不成把熱河的工廠都搬到新民縣來? 徐天寶連忙擺手,說道:「我只是奉徐公之命前來助剿,若是當了奉行巡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覬覦此位,排擠少川兄,那我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唐紹儀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問長於交涉而短於實業,更不用說帶兵了。方才振華兄也說了,日人俄人近在咫尺,如果沒有強兵作為後盾,如何交涉得?振華兄若能綏靖地方,富強國家,就好比在背後為唐某撐腰啊!」 徐天寶這才假惺惺地說道:「那麼此事袁宮保知道嗎?」 唐紹儀搖了搖頭,「尚未告知~!」 這時有下屬來報,說日本滿鐵公司代表井口元太郎來遞送公文。 「讓他進來~!」徐世昌微微皺眉,示意徐天寶和唐紹儀分左右坐下 「鄙人井口元太郎,代表大日本帝國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正式向貴國遞交公文,滿洲雖然是中國領土,但大日本帝國軍人們曾為此浴血奮戰,故而獲得了南滿鐵路及關東州,在其他地方清國願意向何國借款日本不予干涉,但滿洲是日本的生命線,南滿鐵路對日本有重大利益,任何損害日本利益的事,帝國絕不會應允。否則……」井口元太郎留著一撮猥瑣的人丹鬍子,身材矮小,四肢粗短,說話時還縮著脖子 「否則如何?重演甲午戰爭嗎?」徐世昌面無懼色 井口元太郎笑笑,答道:「為了保衛大日本帝國的利益,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 強忍怒火的唐紹儀猛地捏緊了拳頭 井口元太郎看到了唐紹儀的憤怒,但是他反倒更加囂張地說道:「如果清國想要在東北修建鐵路,我估計清國在資金和技術上都難以實現這個目標,依我看最好是中日合辦的最好。」 唐紹儀冷冷道:「現在全國上下興起了收回利權的活動,前日剛有吉長路中日合辦的消息,士紳便議論紛紛。在此節骨眼上再提中日合辦,恐怕此路是築不成了。」 井口元太郎不屑地說道:「不與大日本帝國合作,你們得不到必要的資金和技術支持,同樣也修不成。」 徐天寶開口道:「我聽說貴國的鐵路技術也是從西歐引進的,如果我國要修建鐵路,大可以聘請西歐工程師,好歹人家是祖師爺~~不是半道脫亞入歐的半吊子~」 「嗯~~」井口元太郎扳著臉,瞪著徐天寶,問道:「閣下就是熱河都統徐天寶嗎?幸會~~!」 「是~~以後我們會有更多機會交流的!」徐天寶狡黠地笑了 ◆◆◆◆◆◆◆ 話說早在1902年,東北地區兩條鐵路大動脈即將告竣,吉林將軍長順奏請修建吉林至長春的鐵路,以便於南滿鐵路相連。戶部同意撥銀八十萬兩,如有不足,由吉林省籌集。不過,當俄國人知道這個消息後,他們以吉長鐵路與東省鐵路平行影響東省鐵路的經營為由,要求由東省鐵路公司修建此路。日俄戰爭爆發後,吉長線修築一事暫時中止。 1905年,吉林將軍達貴再次奏請自辦,款項由度支部撥八十萬兩,吉林省撥銀79.9萬兩。正當吉林人民對吉長線翹首以待的時候,日本卻橫插一槓,與清政府達成協議,取得了吉長鐵路的借款權。1907年4月15日,外務部大臣那桐、瞿鴻禨、唐紹儀,與日本駐華公使林權助在北京簽訂了《新奉、吉長鐵路協約》。規定吉長鐵路所需款項半數,即日幣215萬元,向南滿籌借,借款年息5厘,實收九三折扣,鐵路總工程師及司賬人均由日本人擔任,細節上由南滿與中國郵傳部另行商訂。就這樣,日本把本屬於中國國有興辦的一條鐵路掌控在了自己的殖民工具滿鐵手中。 事實上,在處置中國東北問題上,日本關東州內「文治派」和「武治派」是有矛盾的,但盡力促成此路卻是雙方的共識。在組織架構上,關東州三巨頭形成了平衡與制約,後籐新平兼任著關東都督府顧問,而關東都督府民政長官兼滿鐵副總裁,雙方勢力交錯其間。「文治派」以後籐新平為首,強調侵略方式的隱蔽和欺騙;「武治派」以關@東@軍參謀長的兒玉源太郎為首,傾向於直接侵略方式。在討論整體方案中,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這次爭吵以《新奉、吉長鐵路協約》暫告段落,文治派的後籐新平把這一協議的簽訂認為是文治派得勝的標誌,殊不知此事一經披露,立刻在奉天引起了軒然大波。 且說自從1905年清廷下達預備立憲的詔書後,各地便掀起了立憲活動的浪潮,東三省雖然位置較為偏僻,但亦有波及。到了1907年8月,梁啟超和蔣智由在東京建立政聞社,以圖靠發動和組織一定社會力量來脅迫清政府認真準備實行立憲政治。政聞社自成立伊始便組織了數次請願活動,上書要求開國會、實行立憲,並企圖打入朝廷內部延攬大權。雖然清廷很快就以「過激舉動」為由下令查禁了政聞社,但國內與政聞社性質相似的許多團體仍在為倡議立憲四處活動,且這些團體的首腦往往頗有背景,清政府不得不有所遷就。 為了合理「收編」這類政治團體,當年9月清廷便諭令各省模仿西方議會形式設立諮議局,作為「採取輿論之所」,「憚其指陳通省利弊,籌計地方治安」。年底時奉天諮議局成立,不久又由官辦改為紳辦,吉林與黑龍江兩省亦緊隨其後。到鐵礦與鐵路兩場談判開始時,奉天已完成了省諮議局和府州縣議會的成立和選舉工作。當然,這不是民主政治的開始——議員名義上由府州縣各級選民選舉,實際上由於選民占總人口的1%還不到,等於是由地方官指定,議會根據有關章程規定,選舉議長,定期開會,為地方興利除弊。由於當時並沒有確切的人口統計,清政府以漕糧數等相應折算,奉天省50名,吉、黑都是30名,在全國範圍內看來是屬於比較少的。雖然奉天省人數不多。但由於徐世昌的手段和開明,有關政治衝擊在東北各省雖然不像內地那樣轟轟烈烈,但效果並不差,「大凡預備立憲的政體全都佈置得極為周密」。 這時的諮議局議員們大多想乘著朝廷實行新政的時候一展抱負,實現富國強兵二十年的夢想。又恰逢山西商務局與福公司議定以275萬兩作贖款,將山西各屬礦權全部收回,極大的鼓舞了人心。偏偏最近接連發生和日本有關的二辰丸事件和延邊間島事件,二件事加在一起,使得民間反日情緒高漲。 這時,徐天寶乘機讓人放出日本人阻撓奉天自建鐵路、蠻橫地要求中日合辦的消息放了出去,一時間諮議局議員們爭先恐後的表態,堅決反對日本巧取豪奪。幾乎天天都有議員領著士紳百姓在總督府門口請願的。 隨後,奉天巡撫唐紹儀和東三省總督徐世昌也在奉天的報紙上表態,一定要自立自強,自己解決修鐵路的難題。隨後,1908年1月1日,一家名為東北鐵路公司的全中資鐵路公司成立,宣佈將修建一條途徑奉天、新民、朝陽、建平、寧縣最後到達赤峰的赤奉鐵路。該公司號稱完全中資,並空開發售股票,且不接受外國人認購。一時間,群情踴躍,奉天士紳紛紛慷慨解囊,一個月籌得股金五十萬兩。 159大殺器 隨後,東北鐵路公司又發佈消息,聘請羅國瑞為總工程師,修建這條由中國人集資、中國人設計和中國建造的中國鐵路。 羅國瑞,字岳生,廣東惠州博羅人,1872年赴美留學,和另一位鐵路設計師詹天祐同是我國首批留美幼童之一。1896年,羅國瑞已36歲。這一年,湖廣總督張之洞委任盛宣懷督辦漢陽鐵廠,由於當時勘察鐵礦的技師大部分是外國人,所以漢陽鐵廠急需一名翻譯。羅國瑞於該年11月應聘到漢陽鐵廠。羅國瑞在漢陽鐵廠的經歷也非一帆風順。在一些傳統士大夫眼中,他們把曾經到國外留學的知識分子當成了「洋鬼子」和危險分子看待,認為他們受了洋人的毒害,須嚴加防備。如盛宣懷之侄盛春頤就對羅國瑞頗不信任,1897年9月時曾寫信給盛宣懷稱羅國瑞「其人性情,尤極不純」,不想看到羅國瑞得到盛宣懷的重用。 光緒三十二年(1906)滇蜀鐵路公司成立,準備修築滇蜀鐵路。但是修鐵路光有錢還不夠,還必須「爭奪」到炙手可熱的鐵路技術人員。羅國瑞就曾經收到滇蜀鐵路公司的邀請函,但他的身價已今非昔比,表明要月薪千金方能應聘。儘管滇蜀鐵路公司答應羅國瑞的月薪要求,羅國瑞最終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到雲南去,因為此刻他正在東北勘察吉長鐵路。 在東北都督府裡,徐世昌看著徐天寶親筆寫的聘書,微微皺眉道:「羅國瑞此人確有才華,可這人西化太深,不善與人相處。每到一地,總是樹敵無數,不懂圓滑之道,恐怕~~」 徐天寶笑笑,說道:「我要的就是他這種脾氣,咱們修鐵路的錢來之不易,每一分每一厘都要花在刀刃上。正是要羅國瑞這種認死理且懂技術的人來掌管,才不至於浪費!」 徐世昌想了想,點了點頭,笑道:「振華說的有道理~!只是~」 「只是什麼?」徐天寶問 徐世昌說道:「只是我怕日本人哪裡惱羞成怒,對你不利啊~!」 「我要怕日本鬼子我就不會這麼跟他們對著幹了~~他們敢動我試試~!」徐天寶大笑 ●●●●●●●● 不出徐天寶所料,朝廷並沒有同意徐世昌、唐紹儀的聯名保舉,只是對剿匪有功的徐天寶賞銀五千兩、爵位從三等子爵拔高到二等。這些東西對徐天寶來說,都是浮雲,無奈之下,徐天寶只能悻悻地回了熱河 等徐天寶回到熱河的時候,已經是6月末了,當徐天寶才回到自己的臥室,特斯拉就神色興奮地來找他 「我親愛的尼古拉,你有什麼值得如此興奮的事情?」徐天寶有些意興闌珊,自從他資助特斯拉搞研究之後,特斯拉已經完成了幾百個實驗,每次都是興奮不已 特斯拉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親愛的徐,再等幾天,你就會知道了~!」 隨即,特斯拉又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我感覺這東西太危險了,還是只讓它存在於實驗室吧!」 「危險?實驗室?」徐天寶腦海裡迅速閃過一個地名——通古斯,他試探性地問道:「尼古拉,你在通古斯幹了什麼?」 特斯拉一怔,問道:「你都知道了呃?」 「果然~~~」徐天寶心中大喜,連忙問道:「什麼時候能見到結果?」 特斯拉又恢復了興奮的表情,「快了~~就這幾天~!」 1908年6月30日早上7:15分,位置在北緯60度53分09秒、東經101度53分40秒,清晨的中西伯利亞,貝加爾湖西北方的當地人觀察到一個巨大的火球劃過天空,其亮度和太陽相若。數分鐘後,一道強光照亮了整個天空,稍後的衝擊波將附近650公里內的窗戶玻璃震碎,並且觀察到了蘑狀雲的現象。這個爆炸被橫跨歐亞大陸的地震站所記錄,其所造成的氣壓不穩定甚至被當時英國剛發明的氣壓自動記錄儀所偵測。眾多目擊者親眼見到了一幕最異乎尋常的景象:一個巨大的火球,呼嘯著穿越天空。接著是一道耀眼的閃電和一連串沉悶的霹靂。爆炸衝擊波引發全球範圍內的兩次劇烈震顫。在俄羅斯帝國西伯利亞森林的靠近通古斯河附近(今屬俄羅斯聯邦埃文基自治區),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天空出現了強烈的白光,氣溫瞬間灼熱烤人,爆炸中心區草木燒焦,七十公里外的人也被嚴重灼傷,還有人被巨大的聲響震聾了耳朵。不僅附近居民驚恐萬狀,而且還涉及到其它國家。英國倫敦的許多電燈驟然熄滅,一片黑暗;歐洲許多國家的人們在夜空中看到了白晝般的閃光;甚至遠在在洋彼岸的美國,人們也感覺到大地在抖動……。其破壞力後來估計相當於1500-2000萬噸TNT炸藥,並且讓超過2150平方公里內的6千萬棵樹由樹根至樹梢全部被碳化。而特斯拉對實驗結果很滿意,同時也很害怕,這種可疑毀滅世界的力量現在確確實實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徐天寶反倒對此很感興趣,他問特斯拉,「進行這樣一次實驗,需要多少時間準備?打擊的目標是否可疑自行設定?」 特斯拉想了想,說道:「要花至少一年的時間來聚集電能,打擊的地點也是可以選擇的。能量的集聚地點都是從發射塔為起點,然後不斷地向目的地移動聚集,幾時能到達目的地,得看目的地和發射塔之間的距離。因為中國和俄國比較近,所以這次的目標選定只花了不到一個月~!」話音剛落,特斯拉忽然驚覺起來,「難道你要把他作為武器來使用?」 徐天寶笑而不答 特斯拉搖頭道:「它的威力足以瞬間毀滅一個倫敦那麼大的城市,殺死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人~~太殘忍了!」 徐天寶這才說道:「親愛的尼古拉,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的祖國擁有了強大的武力,還會淪為他國淒厲的對象嗎?塞爾維亞是這樣,中國也是這樣!」 特斯拉沉默了,許久他才說道:「我需要時間考慮!」 160學堂和武器 「好吧好吧~!」徐天寶聳了聳肩膀,送走了猶豫不決地特斯拉,隨後徐天寶來到工廠區裡閒逛。現在是上午十點,原本有很多職工子女在廠區裡成群結隊的來回打鬧。現在自從開辦了振華職工小學之後,孩子們一個個都進了小學唸書,他們的老師就是秋瑾。 秋瑾一開始並不習慣老師這個角色,但是經過徐天寶和蔡元培的開導,秋瑾開始明吧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人會死,思想和精神是不會死的。只有把自己的思想當做一顆種子,種到孩子們幼小的心靈中去,將來就會開花結果,張成一棵參天大樹,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才。 每天,秋瑾都會在課堂裡掛出一幅畫來,這幅畫不是別的畫,正是「時局圖」 秋瑾手執教鞭,指著圖上的黑熊,問道:「同學們,這是什麼?」 學生們帶著稚嫩的聲音,說道:「俄人侵我北疆~!」 秋瑾又指著一個青蛙的圖案,「這又是什麼?」 學生們大聲答道:「法人侵我南疆~!」 秋瑾繼續指著一隻老虎,問道:「這隻老虎呢?」 學生們大聲說道:「英人侵我長江~!」 這樣的問答每天都要進行一次,秋瑾要把這些孩子從小就培養成革命者。對於秋瑾的教學方式,徐天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蔡元培和熊希齡也是表示默認。 徐天寶在窗口看了一會秋瑾的教書,轉身要走,這時,尹維俊和尹銳志兩姐妹捧著一摞課本從自己面前走過。 「兩位妹妹!」徐天寶向尹家姐妹問好 「哼~!」尹銳志冷哼一聲不理睬他 「那個~~」尹維俊到想和徐天寶打招呼,但是被姐姐尹銳志一把拉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徐天寶愣在那裡,暗自嘀咕:「我哪裡得罪這對小辣椒了?」 這時恰好熊希齡和蔡元培路過,徐天寶趕緊上前打招呼,「秉三先生,鶴卿先生~!」 熊希齡和蔡元培向徐天寶還禮,蔡元培看了看剛剛走過去的尹家姐妹,笑問徐天寶:「都督怎麼有空來學校走動?」 徐天寶答道:「百年樹人,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學校是為國家培養人才的地方,我怎麼能不重視?」 熊希齡卻笑道:「嗯~~男學女學一樣重要!」 徐天寶卻沒注意到熊希齡的言外之意,只是望著蔡元培問道:「鶴卿先生,在學生中發展我黨黨員一事,還順利嗎?」 蔡元培笑道:「還算順利,至少學生們對咱們的那套理論不反感。」 徐天寶點了點頭,又問熊希齡,說道:「我們三個鎮的士兵招滿了嗎?」 熊希齡點了點頭,說道:「新軍三個鎮已經滿額,其餘報名參軍的年輕人,我已經按照都督的意思,以城市市容市政管理衙門衙役的名義錄用,並以都督編寫的三三制收編,現在一共有了三個團的兵力。」 「不錯~幹得好!」徐天寶點了點頭,這些城市市容市政管理衙門衙役們表面上的任務是維護城市面貌,比如禁止亂倒垃圾,亂潑污水,隨地便溺。實際上,每天他們回到營地之後,都要接受和新軍士兵一樣的准軍事化訓練,每天出操、長跑、射擊、搏鬥,每一項科目和新軍士兵都是一樣的。朝廷只給了徐天寶三個鎮的名額,可這三萬六千人遠不夠徐天寶實現自己的宏圖霸業,沒辦法,只好用這個迂迴辦法僱傭了一批臨時工。 至於三三制,則是後世中國軍隊在長期戰爭中發明創造的步兵戰術。由三名戰士組成一個戰鬥小組,推選一名戰術素質強、組織能力好的戰士為組長。三個戰鬥小組組成一個戰鬥班。三個戰鬥班組成一個戰鬥排。組長帶領兩名戰士執行戰鬥任務,組長在前面為尖兵,負責指揮組員進行戰鬥,戰士按組長指揮使用火力,集中火力,消滅敵人,並自覺掩護組長側翼安全。在戰鬥小組遇到傷亡時,相鄰剩餘戰士自覺靠攏組成新的戰鬥小組,繼續完成戰鬥任務,使整個連隊保持完整的戰鬥組織和戰鬥力。 三三制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戰士的戰鬥戰術積極性。使戰士更加團結,戰術更加靈活,戰鬥力更加強悍。連排衝鋒時,部隊隊形不會擁擠散亂,點面結合,相互掩護,兵員展開更加合理有序,以戰鬥小組為基本戰鬥單位,使戰士明白自己的戰鬥位置和戰鬥任務,增強戰鬥勝利信心,鍛煉戰士的組織能力和指揮能力。緊密結合的戰鬥小組能克服戰士特別是新戰士的緊張心理。尤其是與凶狠強悍的敵人拚殺時,或者在突破敵人防線深入縱深時,戰鬥小組獨立作戰也不會害怕退卻。 這套辦法首先在熱河新軍裡推行,但是無論是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還是郭松齡、韓麟春、李景林、姜登選、楊宇霆之輩,對這套戰術戰法都是十分陌生的,所以雖然推行了一階段,但是始終沒見成效。攻打青麻坎之後,直接參與作戰的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郭松齡、韓麟春、李景林、姜登選、楊宇霆發現這套戰術的精妙之所在,於是便在新軍中大力推廣。 而徐天寶也對這套戰術寄予厚望,希望在3年後的1911年,自己苦心打造的熱河兵能夠一鳴驚人。 嘟嘟~~嘟嘟~~ 一陣汽車喇叭響聲把徐天寶從憧憬中拉回現實,只見一輛貼著振華車輛公司標記的卡車緩緩是來,在車頭上,貝格爾神氣活現地向徐天寶揮手示意。 「老闆,可找到你了~!」貝格爾連句客氣話都不說,便大馬金刀地自己找椅子坐下了,指揮車上的工人抬下來兩個大箱子。 徐天寶環抱雙手,笑瞇瞇地看著貝格爾滿臉期待得到稱讚的神色,貝格爾指揮著工人們把箱子打開,把零件取了出來。 徐天寶在心裡默默的點著這些零件:「座鈑、炮管、可調支架、帶尾翼的炮彈……嗯哼~~難道真的是?」 工人們熟練地把這東西組裝了起來,果然就是一門八十毫米口徑的迫擊炮!還被貝格爾細心地上了烤藍,放在那裡被陽光一照,幽幽生光。雖然有些地方還不是很完善,但是已經是徐天寶記憶中的那種迫擊炮了。在現在的戰鬥裡,步兵最有效的支援火力只有重機槍,這東西對缺乏掩體保護的步兵極具威脅,但是對工事裡面的敵人殺傷力不大。至於徐天寶用來炮轟青麻坎的那些炮兵,在徐天寶重金聘請兩個退役的老炮弁來指導了幾個月之後,勉強能參與實戰。可射擊技術的不完善根本不能做到有效支援步兵作戰。至於此時此刻現成的迫擊炮都是短身管射口徑炮彈的,還是傳統意義上的臼炮,既笨重射程又短基本是個擺設。 徐天寶一直想給步兵配備上這種中等口徑迫擊炮現在可終於盼到啦~ 隨後,貝格爾試射了擊發炮彈,效果還算可以 貝格爾說道:「這只是實驗型,我還會進一步改進的~到時候步兵們會愛死她的~~」 徐天寶笑著讚道:「貝格爾先生,你真是一個天才~~只是,你的這個設計申請專利了嗎?」 貝格爾搖了搖頭,「還沒有,它只是一個實驗型,我們德國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絕不做半吊子的事情。」 徐天寶一手摩挲著迫擊炮,一面說道:「貝格爾,好好幹,將來我再單獨為你開辦一家兵工廠,給你至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哈哈~~您真是慷慨,我的老闆!」貝格爾象小孩一樣拍手笑了起來,「那樣的話,我一定會努力,讓這家兵工廠超過克虜伯和毛瑟。」貝格爾一面高興地大笑,一面打開另外一個小木箱,從裡面取出兩個東西。一個是木柄手榴彈一個是卵形手榴彈。 貝格爾說道:「雖然木柄手榴彈看似簡單但是工序很多。特別是這個木柄要經過十幾道工序處理,把原木加工成粗細長度一定的木柄,還得掏空,反而不如這種鐵皮殼卵形的手榴彈生產方便了。」 有柄手榴彈結構上較為簡單,其主要部件為:木柄、彈殼、保護蓋、拉火繩、拉環、拉火管、導火索和雷管、炸藥等。這些零部件大多為鑄造或沖壓件,如彈殼一般為鑄造的,生產工藝要求比較低,即使是小作坊也能夠生產出來,適合在戰爭中大規模生產。 而無柄手榴彈結構上相對要複雜一些,彈殼的工藝與有柄手榴彈基本上相同,只是引信結構上要複雜得多,成本也相應的提高了。但是老式的有柄手榴彈大都沒有預制破片,少數在外面加一個破片套,而無柄手榴彈即便是較老的型號也會在鑄造彈體上鑄出槽,以便產生較多的殺傷破片。 在安全性能上,無柄手榴彈則遠勝於有柄手榴彈。有柄手榴彈除了保護蓋以外幾乎沒有其他的保險裝置。如果先拉弦再投擲的話,那麼在投擲前手榴彈就已經處於發火狀態。而用小指勾住拉環投擲的話,則出手瞬間手榴彈就已經點火了。若是手榴彈發生早發火現象的話,那投彈者輕則負傷,嚴重的話恐怕就要丟掉性命了。只是無柄手榴彈不能向傾斜的坡面或者屋頂投擲,否則就會滾落到投擲者這邊,而有柄手榴彈則沒有這個限制。 總的來說,無柄手榴彈威力大,重量輕,方便攜帶,安全係數高,有柄手榴彈只在結構上略佔優勢。 於是,原本多有柄手雷略有偏愛的徐天寶,只能決定放棄生產有柄手榴彈,轉產卵形手榴彈。「貝格爾先生,我要求到明年年底,每個步兵身上都必須見到足夠數量的手榴彈,你能做到嗎?」徐天寶嚴肅地問道 「當然~~我是說沒問題~!」貝格爾也嚴肅地回答 蔡元培說道:「都督,我對這種殺人武器沒什麼興趣~~先告退了~!」 徐天寶心裡暗自嘀咕,當年你對暗殺如此狂熱,要是早幾年把這東西給你,估計你就感興趣了 161失熱河得奉天 貝格爾在迫擊炮的研發上取得了進展,徐天寶很是高興,沒幾天,他又收到了詹天祐發來的電報,電報中詹天祐盛讚振華機器廠生產的蒸汽鏟質量上乘,工作效率高,在挖隧道的作業中出力很大。而振華大青山制鐵廠出產的鋼軌也是物美價廉,預期能為工程節省下四五十萬銀子的開銷,而且從熱河運到直隸也比從國外購買來得快,基於以上原因,京張鐵路的工期能縮短至少半年。詹天祐還在電報中提到,他將徐天寶對京張鐵路做出的貢獻如實上報給了朝廷,老佛爺龍顏大悅,表示要重賞徐天寶 徐天寶也乘機向朝廷上折子,請求朝廷批准自己修築連同熱河與奉天的赤奉鐵路。不久,慈禧太后御筆親批,准許徐天寶修建赤奉鐵路。 徐天寶接旨之後,向南叩拜三次,心中暗道:「慈禧啊,你個死老太婆終於在臨死前為國家做了一件好事。」 果然,到了11月,光緒皇帝、慈禧太后相繼離世,1908年11月14日和15日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在20小時內先後死去,溥儀即位稱帝,而載灃則成為中國實際的統治者。載灃執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罷黜袁世凱。當時全國有戰鬥力的軍隊的軍權幾乎都掌握在漢族將領手中,袁世凱掌管著北洋新軍,形成尾大不掉之勢。載灃魯莽地以袁世凱有「足疾」為由,解除袁世凱的一切官職,讓他回籍養病。 罷袁事件後,載灃依照出使德國時亨利親王的贈言,傚法德國,開始緊鑼密鼓地採取一系列軍事措施,加強清皇室對全國軍事力量的控制。1908年十二月,載灃下令編練禁衛軍,作為直隸攝政王的親軍;裁撤近畿各省的新軍督練公所,命近畿各省新軍均歸陸軍部統轄;成立軍諮府以執掌軍事行政;成立海軍部以建設海軍;設立貴胄學堂,專收滿人,培養高級軍事人材。1909年,他代皇帝任全國陸海軍大元帥,宣佈統一全國軍政大權;任用滿人載澤、毓朗、善耆等掌握建立新軍事務;任命桂良、風山為江寧、廣州將軍,蔭昌為陸軍大臣。他又委派胞弟載洵、載濤分赴歐美各國考察陸海軍。兩人回國後,載洵為海軍部大臣,載濤為軍諮府大臣,並代載灃統帥禁衛軍。載灃所任用依靠的這群人,無一不是滿清親貴、雖無能但權欲極重的庸才。載灃的這一套親貴攬權的做法,其目的不外乎是為了鞏固清室江山,加強皇室地位,並排擠壓制漢族官員。更惡劣的是這些親貴把持政柄之餘,各立門戶,結黨營私,使清末政局更為混亂;而袁世凱雖然被罷黜,但北洋新軍是他一手培養的,他的個人勢力根深蒂固,在老家「養病」的袁世凱表面故作清閒,實際上密切關注著政局走向;隨時準備東山再起。 面對越來越嚴峻的國內革命形勢,清統治集團內部立憲組閣的呼聲越來越高。有鑒於此,載灃於宣統元年(公元1909年)二月,下詔重申預備立憲,令各省「切實籌辦憲政」,務必在當年成立諮議局,這種致力立憲的姿態,使一部分立憲派對載灃及憲政產生了極大的幻想,紛紛表現出極大的熱情,投身於各省的憲政運動中。 由於和袁世凱的關係密切,懂得左右逢源的徐世昌立刻上折子,自稱年老多病,請求乞骸骨退休。但是朝廷不允,只是將他調任郵傳部尚書,東三省總督之職由錫良繼任。 錫良字清弼,拜岳特氏,蒙古鑲藍旗人,錫良的仕途是從任山西知縣開始的,之後又歷任直隸州的知州、候補知府等職。他在山西任職二十年,以廉潔、仁愛、為官認真、作風樸實而受到山西百姓的愛戴與感激。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4月,錫良擬調任熱河都統,在熱河任上短短的半年時間裡,錫良積極整頓吏治、財務、興辦礦業、開墾荒地、整頓巡防,並興辦育才、開發民智,為改變熱河地廣官少,難以管理的狀況付出了艱辛的努力。 本來,錫良也算是個好官了,徐天寶對這樣的能吏還是心存好感的,但是壞就壞在載灃給他的任命上。宣統元年(1909年)2月,錫良被授為欽差大臣,總督奉天、吉林、黑龍江東三省的事務,這本來與徐天寶沒有任何利害衝突,可任命末了還拖了一句「兼任熱河都統」,這不是要撤徐天寶的職嗎? 這樣的任命不光徐天寶接受不了,就是熱河新軍的官兵們也覺得惶惶不可終日。 熊希齡、蔡元培、秋瑾連夜來找徐天寶,一見面秋瑾就開門見山的說道:「聽說滿清朝廷要免你的官職了?」 徐天寶把玩著手裡的快慢機,冷冷道:「他敢!」 秋瑾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可起義,你有新軍三萬,足以成事。我立刻致電陶大哥,咱們南北並起,直殺向滿狗的老巢。」 蔡元培說道:「可朝廷有北洋新軍六鎮,兵力是我們的好幾倍~!」 熊希齡說道:「北洋新軍是袁宮保一手調教出來的,如今袁宮保都被朝廷卸磨殺驢革了職,段祺瑞、王士珍、馮國璋之流豈是不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之理的庸才?他們一定不會為朝廷效死力的,也許我們真的能搏一搏呢?」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時機未到啊~~熱河工業園、天津工業園乃是眾人心血結晶,將來必定是中國工業的搖籃和基礎,此事起事,這些辛苦得來的東西必將毀於一旦!」 「不破不立,打爛了我們從頭來~!」秋瑾不屑道:「莫不是你貪戀權位,不願意為革命出力?」 徐天寶被秋瑾一激,怒喝道:「若真是這樣,我早把交給朝廷了~!」 熊希齡出來圓場,說道:「既然不宜起事,那都統大人有何打算?」 徐天寶冷笑道:「我要讓朝廷知道,我要讓載灃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傳令,新軍和城管衙門的衙役們,給我到大街上鬧~~朝天亂放槍,在官道上堆砌柴堆放火,除了禍害百姓的事不能做之外,怎麼凶就怎麼給我鬧~!」 「都統大人是要兵諫?」熊希齡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兵諫!」徐天寶騰地站起身來,匡噹一聲把快慢機丟在桌子上 「與其兵諫,還不如乘機起義~~何必多次一舉?我看你還是貪戀權位!」秋瑾揶揄道 「你~~你懂什麼~!」徐天寶氣急,卻又不能直接告訴秋瑾這個急性子自己要等到1911年辛亥年時乘機起義 就在這時,秋瑾一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手槍,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主席,如果你再不宣佈起義,秋瑾就死在你面前~」 「璇卿,不要衝動~!」蔡元培勸道 「切莫衝動~!」熊希齡也勸道 徐天寶卻喝道:「讓她去死好了,衝動沒有城府,如何堪當大任?這樣的人只會壞事,不足成事。」說罷徐天寶向秋瑾行了一個軍禮,「秋瑾同志,走好,不送。」 眼看以死相逼不成,秋瑾又氣又急,她一甩手,叫道:「罷了罷了,你當你的朝廷大官,我當我的朝廷欽犯,不礙著你陞官發財~~就算只有我們師徒三人,也要和滿清朝廷誓死一搏!」 「報~~!」就在這時,一個兵弁一路小跑衝了進來,「北京急電!」 「念~!」徐天寶喝道 兵弁被嚇了一跳,隨即念道:「茲由東三省總督錫良兼任熱河都統,原官徐天寶調任奉天巡撫,受東三省總督節制,敕令。」 「當真?」徐天寶一把搶過電報來看,果然無誤,「好啊~~得了奉天這塊寶地,大業可成也!」 ●●●●●●●● 為了進一步強化對名下產業的控制和經營,徐天寶對名下所有產業進行整合改組,成立中國振華工業集團。其中振華機器公司作為振華工業集團的股東單位單獨成立,佔有90%的股權。其餘10%由主要經營骨幹和技術人才持有。振華工業集團的資本總額或許會發生變化,但股本結構卻是恆定的。部分高層管理人員,比如總經理將佔有2%的股份,總工程師將有1.5%的額外股份。行政後勤、財務總監與各事業部經理將佔有0.5的股份,其餘技術人才亦將按照能力和貢獻大小獲得股份。換而言之,振華工業集團是單純的投資者和所有者,不參與具體經營,而集團旗下的各個公司、工廠等子單位作為經營整體參與各類經濟活動。 這項整頓方案從1909年年初開始,實際到了1909年6月才完成,期間徐天寶還做了兩件事情,其一是推薦熊希齡出任熱河副都統。雖然錫良兼任熱河都統,但是他人在奉天,分身乏術,幕僚之中可堪大任的也就只有陳宦一個人。而熊希齡名聲在外,號稱神童,再加上徐天寶的推薦,自然水到渠成。如此一來,徐天寶即便人不在熱河,也等於控制了熱河。 其二就是為載洵獻上了一份重整大清海軍計劃書。載洵是滿洲鑲白旗人,愛新覺羅氏。光緒帝弟。清光緒十五年(1889)晉輔國公,次年又晉鎮國公。1902年襲貝勒,1908年加郡王銜。1908年,3歲的溥儀繼承皇位,溥儀的父親載灃成為攝政王。載灃上任後,為加強皇權,任用少壯派貴胄掌控軍隊。他委派自己的親弟弟載洵掌管海軍,年僅22歲的載洵成為大清國最後一位籌辦海軍大臣。 載灃任命載洵和海軍提督薩鎮冰為籌辦海軍大臣,負責設立籌辦海軍事務處。拿到徐天寶計劃書的載洵並不懂得海軍,但薩鎮冰卻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在薩鎮冰的指點下,載洵首先巡查了大清國海軍現狀,根據考察結果,向清廷提交了一份雄心勃勃的中國海軍七年發展規劃。按照載洵的計劃,首先整頓原有各式兵輪,然後在第3年至第7年的五年間,添造頭等戰艦8艘,巡洋艦20餘艘,各種兵輪10艘,編製第一、第二、第三各隊水魚雷艇;編定北洋艦隊、南洋艦隊及閩省等各洋艦隊;成立各洋軍港和船塢;設立海軍大學等等。清政府很快就批准了這一計劃,令各省分籌開辦費1800萬兩。 一個漢人為大清海軍如此盡心盡力,載洵心裡對徐天寶多了一份好感 1909年6月,徐天寶正式來到奉天出任奉天巡撫,並正式拜見錫良。 錫良身材敦實魁梧,留著段鬍鬚,他身邊站著一個身材精瘦的中年人,一身戎裝,此人便是陳宦 陳宦,原名儀、又名寬培,字養鈿,號二庵。安陸城關人。少時出家,就讀於武昌自強學堂。叔祖父陳學棻升任工部尚書,入京師大學堂讀書,師從駱成驤。經東三省總督錫良奏,調東省委用。6月,過漢口接老母兄嫂入東北奉天(瀋陽)。7月到奉,委充督練處參議及會辦巡防營處等差,旋經奏,派署理暫編陸軍第20鎮統制官。 「奉天巡撫徐天寶,拜見總督大人!」徐天寶向錫良行禮 錫良微微拱手還禮,笑道:「早聽說徐撫台年輕有為,不論治軍、辦實業還是洋務都是一把好手,本督雖然在四川,也久聞你的大名啊!」 徐天寶站直了身子,笑道:「不敢當,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162找馬鹿大解氣 錫良笑笑,說道:「本督新來,人生地不熟,還要徐撫台多幫襯。」 徐天寶笑了,說道:「總督大人哪裡的話,我之前在熱河,也是新來奉天。一切還是聽總督大人安排!總督大人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照辦!」 錫良點了點頭,說道:「東北乃我大清龍興之地,可這幾年來~~俄人、日人都是欲吞之而後快。所以我們的擔子很重吶!」 陳宦插口道:「總督大人已經擬好了一份折子,如果徐撫台覺得沒問題的話,總督大人想請徐撫台也附議。」說著陳宦雙手遞給徐天寶一份奏本 徐天寶接過奏本一看,錫良的計劃還算比較周詳。用現代眼光來看,錫良的計劃首先從資源保護入手,加強了東北各種資源的管理,輕易不讓外國人巧取豪奪。其次,大力發展金融市場,籌設各類形式的銀行為民族,並提倡充分利用外資發展實業,為東北經濟的發展找到了方向。同時為防範西方殖民者進一步的經濟掠奪和政治滲透。 徐天寶看完奏折,雙手合上,遞還給陳宦,說道:「我願附議。」 錫良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眼下還有幾件事,日本人威逼甚急。其中與徐撫台直接相關的就是安奉鐵路的問題。」 安奉鐵路改良工程問題則主要由日本駐奉天總領事小池張造與當地清朝當局進行談判。日本的目的是大幅度地調整線路,改築寬軌以便使之既能與南滿鐵路相接,變為它的一條支線,又能通過在鴨綠江架橋與朝鮮境內的鐵路接通;清政府則強調該路應基本照舊,它把交涉重點放在要求日方撤走該路沿線的軍、警上。日本不僅拒絕中國的要求,而且更進一步,於8月6日向清政府發出一個最後通牒式的照會,蠻橫地宣佈撇開中國,擅自開工改築。在此種威脅面前,清政府第二天即表示讓步。 十二天後即8月19日由錫良(繼徐世昌之後任東三省總督)、徐天寶(繼唐紹儀之後任奉天巡撫)與小池簽訂節略,基本上滿足了日本的願望,而於撤退日本軍、警等事則一概避開,實際上是聽任其留駐下去。 對此,徐天寶雖然氣憤,但是也無可奈何,回去之後,他把自己的手泡在水裡洗了三個小時,「沒想到自己才上任就攤上這樣的破事,簽署了一份喪權辱國的條約。」徐天寶滿腹鬱悶的回到內室,看了看四下無人,便徑直來到秘密基地裡 這時在奉天,徐天寶手下只有藥元福一班人和王朝馬漢張龍趙虎等一批生化人侍衛而已,工廠和專家們統統留在了赤峰,要等奉天的新的廠房造好才能搬家過來。 「混蛋~~我一定要出出這口惡氣~!」徐天寶一到基地裡,就狠狠地踹了一腳控制台 「哎喲~!」黑皮露出一個痛苦的表情 「別來這套,老子正好心情不好!」徐天寶沒好氣地說道 黑皮笑道:「要不要我給你出一個出氣的辦法?」 「什麼辦法?」徐天寶問道 「你是知道的,製造克隆人士兵需要生物原料,又以活體最佳。」黑皮說道 「對,我知道!」徐天寶問道:「你說這幹嘛?」 黑皮說道:「以活體人類作為生物原料是不人道,但是通過我對你的觀察,如果讓你以日本人為活體生物原料,你應該會心安理得,而且還解氣。」 「那是~~當年日本731部隊犯下的纍纍罪行,罄竹難書!」徐天寶揮舞了一下拳頭,「你的意思是?」 「對~就是這個意思~!」黑皮笑笑 ●●●●●●●● 且說日俄戰爭以後,日本即開始向中國東北地區移民,但由於中@國@政@府不允許外國人在中國購買土地,因此最初農業移民只佔很少的部分,而且只限於旅順、大連租借地和「南滿洲鐵道附屬地」內。 南滿鐵路在奉天附近有一個蘇家屯站,那裡住著鐵路護衛隊和鐵路工人家屬大約一百多人。1904年日本對俄開戰侵入中國南滿,翌年擊敗俄軍後雙方簽訂停戰撤軍協定。日軍卻以「護路」為名留下一個師團多的部隊,長年駐紮在旅順至長春的鐵路沿線,這隻鐵路護路隊就是日後關@東@軍的雛形。 田中名男和山崎龍二是去年才到中國來的,他們對東北的天氣還不是很習慣。雖然現在是入夏了,但是夜裡的天氣還是有點涼。 田中名男和山崎龍二扛著金鉤步槍,在簡易的籬笆便來回巡邏 嗖~嗖~~ 忽然兩條黑影從他們身邊竄過 田中名男趕緊端起槍,拉動了槍栓,「山崎君,你看到了嗎?」 山崎龍二也緊張地握著槍,「田中君,你看到什麼了嗎?」 田中名男嚥了一口口水,說道:「好像有,好像又沒有~!」 山崎龍二端著步槍,小心翼翼地又向前探了探頭,「什麼鬼東西?」 「可能是~!」田中名男剛要說話,忽然感覺到後脖子上被重重一擊,頓時昏死過去 「田中~~唔~」山崎龍二剛要叫喊,一隻大手從背後摀住了他的嘴巴,同時腰間一陣劇痛傳來,山崎龍二也昏死過去 兩條鬼魅一樣的黑影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其中一人輕輕拍了拍手,無數黑影從籬笆外翻牆而入,逕直向站房和職工宿舍竄去 第二天一早,一列火車停靠在蘇家屯站點,由於遲遲見不到站房人員前來,火車司機和幾個技工下車尋找,這才發現站房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只留下凌亂的衣被。 與此同時,在奉天巡撫的地下實驗室裡,田中名男和山崎龍二以及一百多名人本人被脫了個精光,雙手反綁地放在一條傳送帶上。他們徒勞地掙扎著,哭喊著,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傳送帶把自己送入一個巨大的攪拌機,一瞬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肉醬,通過一根根管子送入培養艙裡,變成了一個個克隆人士兵的養料。 黑皮掃瞄之後,對徐天寶說道:「中尉,這批用活人培養出來的克隆人,無論在使用壽命還是先天體質上都比原來用替代品的優良。」 「不,你錯了,黑皮,這些不是人~~他們是原木,是馬鹿大~~!」徐天寶摸著下巴,笑得很愉快,「以後這樣的事情要常做~~」 很快,滿鐵職員、鐵路護衛隊人員失蹤的報告就交到了後籐新平的辦公桌上。十天來,已經陸續失蹤了四百多人,後籐新平閉上眼睛,輕輕地揉了揉鼻樑,「一定是支那人在搞鬼~!但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啊~~~」 後籐新平在發愁如何把此事向國內報告的時候,徐天寶卻在忙活著他的奉天新廠房和接待來自德國和美國的客人。奉天的新廠房在奉天城西郊,那裡的面積是赤峰振華廠的兩倍,第一家投入生產的奉天兵工廠,這座兵工廠的建立得到了朝廷的首肯,於是徐天寶把原來在熱河出於地下狀態的兵工部門正大光明地安置到了新廠房裡。兵工廠使用的設備百分之八十由振華機器廠自產,百分之二十由美國斯普林菲爾德廠直接進口,專門生產7.62mm口徑的步槍和7.62mm的快慢機手槍,至於六十響、迫擊炮之類的武器是由熱河製造廠秘密製造的。 隨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設備一起來的,還有幾個美國工程師,他們對徐天寶偏好7.62mm口徑的步槍很是奇怪。因為在美國人印象裡,中國人一向偏愛德國人德7.92mm口徑。 徐天寶對此解答道:「歐洲人個頭高,中國人個頭小,7.92mm口徑適合身材高大的德國人,但是對相對身材矮小的中國人來說,後坐力太大。」 德國人對這個解釋表示理解 為了迎合錫良上任後的新政,徐天寶也算挖空心思為錫良的振興東北計劃出謀劃策。錫良的施政方陣第一條就是保護和開發東北的礦產,於是徐天寶為他獻上了鞍山鐵礦和阜新煤礦。 鞍山鐵礦原是在1909年的8月由滿鐵地質調查所所長木戶忠太郎帶領的考察隊發現的,但是直到1912年才向奉天當局提出申請,並開始收購礦區附近的土地。徐天寶搶在木戶忠太郎之前發佈了開發鞍山鐵礦的消息,並以官府的名義在附近征地。征地範圍包括鐵石山、西鞍山、東鞍山、大孤山、櫻桃園、關門山、小嶺子、弓長嶺等十餘座鐵礦山,這個範圍幾乎把整個鞍山鐵礦和一些附屬礦脈全部圈了起來。 阜新煤礦的開發始於1898年,這一年的九月,朝陽人徐泉和張三出資一萬吊(制錢),在新邱饅頭山下開鑿了三口斜井,稱東盛窯,用手掘方法采煤。十月,又有董德興開辦新成窯,由此阜新地區出現開礦熱。(1908年),日本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派礦業部地質課長本戶忠太郎等人,到阜新竊查煤田,寫出精細的地質報告並畫出詳細礦圖上報天皇,邁出了日本人掠奪阜新煤炭資源的第一步。 阜新的海州煤礦在後世乃是亞洲第一露天煤礦,這樣的大好資源怎麼能讓日本鬼子竊取?於是徐天寶向錫良建議,參照自己整合平莊煤礦的辦法,通過贖買、合併、入股等方式整合阜新一代大大小小的中國人煤礦,一起抵抗日本人的經濟侵略。 錫良深以為然,他說道:「西人謂煤乃工業之母,阜新煤炭是中國的國寶,豈能讓日本人白白霸去?」錫良又對徐天寶說道:「畢竟那些窯主創下這份家業也不容易,能夠勸他們入股是最好,如果不行就以贖買的辦法收購。若錢不夠,可以由府庫貼補一些。」 163整頓金融、煤礦1 得到錫良支持的徐天寶立刻派人去阜新一帶摸底,這個人名叫刁寶,阜新刁家溝人,刁家在當地也算是有點臉面的家族。刁寶在奉天學堂裡讀過書,懷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而且聰明伶俐,辦事能力很強。在徐天寶招募幕僚的時候,應聘進了巡撫衙門。 刁寶以省親為名,回到阜新老家,一個月後回到奉天,向徐天寶匯報調查情況。看著刁寶風塵僕僕的樣子,徐天寶先安排他去沐浴更衣,刁寶謝過,但是執意要先匯報情況 刁寶從懷裡摸出厚厚一摞稿紙,說道:「回大人的話,阜新新邱村一帶的煤礦開採始於光緒二十四年,那是八月的一天,一連幾天秋雨連綿,把新邱村饅頭山衝出了一條大溝,溝裡露出了一些烏黑發亮的「石頭」,一些農民撿回家裡,發現這些「石頭」還能燒火。這件事讓朝陽縣黑山溝煤礦把頭徐泉聽說了,於是來新邱察看,發現這裡是塊產煤的寶地。徐泉聯合張三出資一萬吊制錢,在新邱創辦了東盛窯,僱用了100名工人,開鑿斜井三口,以手掘方法開採淺部煤層。從此拉開了阜新煤田開發的序幕。到了光緒三十一年,朝廷派河南道德盛來新邱任開礦總辦,委派東清鐵道會社駐煙台煤礦技師英國人摩勒到新邱勘探,隨後投資40萬元,創建了阜新煤田第一家官辦煤礦——京奉煤礦。從光緒三十三年四月到光緒三十四年八月由於經營困難而停辦。京奉煤礦停辦後,民辦煤窯興起,辦礦規模較比以前也有所擴大。」 徐天寶看刁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立刻為刁寶端上一杯茶,刁寶喝了一口水,又說道:「不過,這一次是不查不知道,日本人應該開始蠶食阜新煤礦了。」 徐天寶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問答:「難不成日本人敢偷採?」 刁寶搖頭道:「非也,清光緒三十三年,有個日本人,名叫土居秀男化裝成蒙古人潛來阜新縣太和申定居,以給人看病和充當買賣牛馬經紀人為掩護,沒事卻老往礦上跑。而且還有一個大漢奸通敵賣國,日本人通過一個名叫劉海軒的大漢奸,強行低價收購華盛、恆元、阜昌等12個中國礦商興辦的小煤窯。如果強買不成,就借財力上的優勢壓低煤價,打壓那些咱們同胞開辦的煤礦,使剛剛興起的阜新民辦煤礦多數倒閉。」 「漢奸~~又是漢奸~!」徐天寶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這個劉海軒什麼來頭?」 刁寶說道:「劉海軒,生於同治十年,直隸臨榆縣人。宣統元年劉海軒到阜新縣新邱開辦小煤礦,後來又包辦阜新、朝陽、建平等縣的車馬稅與煤礦稅,聚斂起越來越多的財富,有此發家。劉海軒為了自己發財,不惜出賣國家利益效忠日本侵略者。劉海軒將以他名義收買的12個礦區以破格低廉的價格,附上轉賣合同書,將一切權利轉讓給名為中日合資,實為日本人操縱的大新、大興公司。日本「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為了進一步利用劉海軒,給劉海軒小洋3000元。」說道此處,刁寶已經怒不可遏了。 刁寶稍微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劉海軒在阜新佔有大批礦區,並開設了新邱、孫家灣兩個大礦,擠垮了許多中國人自辦的小煤礦。劉海軒對工人巧取毫奪。他將礦區附近的土地以自己的名義買下,再高價轉租給破產農民,坐享其利。他還在新邱、阜新縣城、錦州、奉天等地購建房屋,開辦商號,盤剝民眾。他腰纏萬貫,花天酒地,先後娶妻妾7房,其中1名日本籍。劉海軒還賄賂、勾結大小官僚、政客,做其保護傘,因此他在阜新為非作歹,有恃無恐。」 「宣統元年才來阜新開礦,怎麼已經能包辦阜新、朝陽、建平等縣的車馬稅與煤礦稅?立刻給我徹查,是誰給他的撐腰。」徐天寶喝道 「遵命,卑職一定徹查~!」刁寶拱手到 「慢著!」徐天寶叫住刁寶,從袖子裡拿出一張東北銀行的銀票,說道:「你回家省親,我也忘了給刁老爺準備禮物,這裡有五百兩,你讓人在奉天買些東西,捎回家,就當替我向刁老爺賠不是!」 刁寶趕緊下拜道:「家父哪裡承受的起~!」 「教出這麼一個知道愛國救國的好兒子,就受得起!」徐天寶說罷,將銀票塞到刁寶手裡 刁寶滿臉感激地又拜了一拜,說道:「大人是辦大事的人,而卑職才智駑鈍,不敢耽誤大人的大事,所以卑職向大人引薦兩個人,定能為大人成就大事。」 「什麼人?」徐天寶忙問 刁寶說道:「第一人名叫王永江,字岷源.號鐵龕,奉天省金州人,王永江年輕時便博覽群書,才學過人.為人頭腦敏捷,擅長理財,有縱覽大局,縱橫捭闔之才,現在在遼陽警政供職,深得遼陽警務提調袁金鎧賞識,人稱二陸雙丁。第二人名叫常蔭槐,字瀚勃,吉林梨樹人,甲午年舉人,奉天法政學堂第二期畢業,對舊官場饋贈往來酬酢的習氣不以為然,辦事認真,肯幹。而且,二人都以鐵面無私著稱,定能成為大人肱骨。」 徐天寶微微皺眉,問道:「王永江在遼陽尚屬奉天,而常蔭槐在黑龍江,恐怕需要借助總督大人之手,方能調用了。」 刁寶笑道:「整頓阜新煤礦是總督大人親自下令的,而且還是他上任之後的第一件大事,做好了他臉上也有光。況且只是調一個官吏來奉天聽用,小事一樁。」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你馬上替我寫好折子。」 「遵命!」刁寶把銀票放進口袋裡 錫良看了徐天寶呈上的阜新煤礦調查報告之後,十分重視,他立刻找來陳宦一起商議對策。 陳宦想了想,說道:「首先我們要揭露劉海軒的賣國行徑,激起阜新縣乃至熱河、奉天各界愛國人士的強烈憤慨,揭露日本侵略者收買劉海軒霸佔中國國地和礦權的罪行。讓世人認清劉海軒的真面目,在道義上佔有先機。然後,再以民辦煤礦問題諸多為由,提出由官府整頓。先重開京奉煤礦這個官礦,然後再議將民礦併入官礦。」 錫良笑道:「果然妙計,養鈿(陳宦字)真是我的孔明啊!」 徐天寶也乘機吹捧道:「養鈿兄真是高明!總督大人真是好福氣,有這樣的幫手~」 錫良笑道:「徐撫台也不要羨慕,你提到的王永江、常蔭槐兩人本督也查問過了,據說也是能辦事的人,本督這就下公文把它們調來奉天,在你的府中聽用。」 徐天寶笑道:「多謝總督大人!」 話說陳宦的計謀果然奏效,徐天寶動用自己控制的《新中華》、陳宦通過阜新本地的報紙一起發表《日本奪礦,中國失土》,揭露劉海軒的罪行。結果,從上海千里迢迢趕來的熱血學生和阜新當地的愛國青年在奉天和阜新舉行遊行,發起反對劉海軒勾結日本人出賣國土的學生運動。阜新學生團又趕赴阜新,在新邱煤礦附近痛打了劉海軒的親信。 這時,奉天巡撫徐天寶和東三省總督錫良先後表態,有鑒於阜新民辦煤礦亂象多多,朝廷要大力整治,對於無證開採,官商勾結之類的腐敗現象進行查處。 官商勾結古來有之,清末官員腐敗,煤礦又是一個來錢快的行當,結果一鏟子下去,挖出來許多貪官污吏。錫良本人為官清廉,對貪官污吏深惡痛絕,下令徐天寶要大力整頓吏治。新從遼陽和黑龍江調來的王永江、常蔭槐兩人都想在新上司面前表現一下,原本就鐵面無私的二人更加把那些貪官污吏往死裡整。 追查貪官,除了要在吏治上給東北一個交代以外,徐天寶更深遠的佈局卻在金融業上面。表面上這些貪官因罪得咎的原因很多,但隱含在其中不為人知的一條線索卻是在當地票號、錢莊等舊式銀錢業中握有股份,並且反對徐天寶和錫良開辦新式銀行業的一股反對勢力。 東北三省由於財政開支浩大兼之稅源不豐,素來都是銀錢的負流入省份,即便偶然有銀錢大量流入,也在參商、皮毛商、木材商等豪強之手。在白銀短缺的局面下,錢莊票號一般會發行各莊的莊票,亦即以本號資本與信譽為擔保而發行了可轉賬支票。按照面值的大小又有大洋票與小洋票的區別,所謂大洋指面值為元的整數倍票額,通常以5元、10元居多,小洋票其實就是紙幣化的銀角子,一般為1角、2角。當然,也有100、500的莊票,但大面額的票面一般都是信用票,通常只在生意人之間進行轉賬往來,不能兌換成現洋的。而大洋票也好,小洋票也罷,出了省都是要兌換成真金白銀才能使用——稱之為地方鈔票更為恰當。 除了莊票以外,各省銀錢號還存在著官帖——亦即官方發行的,可兌換成現洋的紙幣。在這樣複雜的金融條件下,莊票、官帖與現洋之間存在著一個兌換關係,銀錢業通常稱為貼水率,比如100元的莊票兌換現洋只有98元或者99元,這個貼水率隨著行市的變動而不斷發生變化,但通常前面的大數比較穩定,差額只在小數點後面幾位,所以對於小老百姓而言這樣的行情波動無足輕重而對於生意人而言就存在著投機與套利的空間。 官帖因為是官方所發,照理他的價值量應該高於私帖(莊票),但東北既然是個入不敷出的財政,這種官方保證也就成了空頭支票,官帖除了不賴賬、不倒閉,在及時性和有效滿足兌換需求方面都不如莊票,所以在兌換時的貼水率官帖遠不如莊票,但在賬面上兩者卻是一致的。這就為各級官員留下了套利空間,徵得稅賦之後,除了吃拿卡要的那部分外,還要進行銀錢投機——不是直接將稅賦上繳,而是先兌換成莊票,再用莊票兌換成官帖,賺取兩重貼水後再解交入庫。由於稅收核賬總存在著時間差,等時間一到,賬目總是軋平的。在加上日常機構運作中通常要向銀錢號借貸渡過難關,這時通常就把這部分積存的官帖放出來,用你的錢再借給你,除了貼水外還要支取拆借息差。 以前歷任將軍只要不是太過昏庸的都明白其中的蹊蹺,但對這套上下勾結、裡應外合的手法均沒有什麼太好的招數。打擊的輕了,無非是隔靴搔癢;打擊的重了,一旦銀錢業抽緊銀根,市面上的現洋流動率將大大減少,反過來會造成對官帖的衝擊,對官府更加不利,頗有投鼠忌器的制約。 但錫良都不能容忍此種事情繼續產生,錫良一方面嚴厲懲處這條利益鏈條上的螞蚱,另一方面則通過徐天寶的關係,督撫聯手,搗騰商借四百多萬兩白銀充實銀行資金,並著手改革奉天、吉林和黑龍江官銀號,在奉天城設了大清銀行分部,將奉天官銀號改為東三省銀行,統屬大清銀行,並規定東三省銀行經營的業務為代理省庫,發行紙幣,以及匯總、貸款、存款、買賣糧食和生金銀,發行各種債票、債券等。將原來分散在各錢莊票號的存款和借貸一併收回並維持住了市面上的流通水平和貼水率。 在整頓東三省金融業的進程中,振華工業集團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振華工業集團各經營實體宣佈,除了現洋以外,其餘各號的莊票需一體兌換成東三省銀行的兌換券方予認可,另一方面又在各類農產品的收購中將大量兌換券散發出去,收購商得到了一定的折讓優惠,而兌換券則保證了足夠的流通空間。一來二去,東三省銀行的票子迅速打開了局面。同時,振華工業集團的工業資本也開始逐步控制東三省,尤其是奉天金融資本的開始。 164惡有惡報 經過一個月的吏治整頓,一份長長的名單擺到了錫良的面前,隨附名單的還有將近一人來高的證人證詞和證物。錫良鐵青著臉,耐著性子看完了犯官名單,從奉天府到各地縣衙,共有一百三十七名大小各級官員要被革職甚至收押。錫良冷冷地自言自語道:「國之蠹蟲~社稷碩鼠。」說罷,錫良硃砂筆一揮,一百三十七名大小官員就此丟了烏紗。 吏治整頓過程中,為劉海軒充當保護傘的朝陽縣大小官員從縣令開始被革職的就有十多個人。這麼一鬧,劉海軒就是傻子也知道官府要對自己下手了,於是劉海軒狗急跳牆,欲將名下所有的煤礦土地統統賣給滿鐵,以求滿鐵的庇護。 哪知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劉海軒全家和幾個得力的狗腿子都神秘失蹤了,隨即,劉海軒名下所有財產被奉天巡撫查封。 關於劉海軒全家為什麼會始終,市井裡流傳這許多種說法,但是有一種說法流傳甚廣。 且說劉海軒失蹤之後,有一個算命的老瞎子曾在劉家宅院門口轉悠。好事者就上前搭話。哪知那老瞎子說出的話來,卻叫人咋舌不已。 老瞎子笑問好事者,「你可知道,這劉海軒一個外地人,去年才新來阜新,為何這麼快就暴富?那是因為他請了一個風水先生,江湖人稱八岔子的,為他的煤礦做了一個五鬼運財的風水陣。別人做五鬼運財風水陣,用的是橘子石、影子石、紅蠶石、雲海石、靛藍晶,五種石頭做成的,只是這五行石做的五鬼運財風水發跡慢時間也短,估計也就維持個三到五年。活祭卻不一樣,但凡是活人祭祀,發跡快而且維持時間也長,少說也能維持一二百年。」 好事者聞聽此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便問那老先生,「老先生看樣子也是外地來的,為何能斷定劉海軒是以活人祭祀,做了五鬼運財風水陣的?」 老瞎子歎了一口氣,回答說:「為劉海軒做這個風水陣的不是別人,正是小老兒自己。當年劉海軒找到我,要求我為他做風水陣,並信誓旦旦地表示中國欲自強,則莫如學習外國利器。欲學習外國利器,則莫如覓製器之器,師其法而不必盡用其人。自己尋得一藏煤之處,意取中國之煤礦,用於中國之自強,不再受外強所欺,只求中國不受列強之欺,自此掃各南蠻而立八荒。只求國民能自立而自強,不受鴉片之毒害,直其背而握其拳,屹立於國之東方。」 老瞎子說道此處,便直搖頭,「他那時說的義正詞嚴,又許下重金,小老兒自己一時貪財,做了這樣的傷天害理之事,結果遭到了天譴。我的妻子兒女在短短一年之間先後暴斃,而自己也忽然得了眼疾,從此失明,再也不能替人看風水了。」 好事者又問為何劉海軒全家會神秘失蹤? 老瞎子便問好事者,「這劉海軒發達之後有沒有多行善舉,用來沖抵那五鬼的冤煞之氣?」 好事者回答說:「這劉海軒暴富之後,非但沒有做善事,反而勾結日本人,通敵賣國,出賣國家的礦產求個人富貴,弄得猶如過街老鼠一般。」 老瞎子搖頭道:「那五個用作活人祭祀的礦工本來就死得冤枉,又被埋在地下,怨氣不得散發。如果劉海軒多做善事,還能稍稍消解這股怨氣,可他非但不行善,反倒變本加厲的作惡,那麼這五股怨氣終會破土而出,屆時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劉海軒豈能善終?」 說罷,老瞎子搖頭晃腦的走了,從此再沒人見過 這個說法流傳最廣,雖然有頗多迷信的色彩,但是在這個年代,人們卻更願意相信這種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故事。 劉海軒一除,阜新民心大振,徐天寶趁機開始重開京奉煤礦,在此基礎上建立了阜新煤炭公司,並邀請當地民間礦主以入股的方式加入。徐天寶善辦實業的名聲在外,振華集團的熱河工業園、天津工業園的股票讓股東們轉了個盆滿缽滿。如今徐天寶三個字幾乎可以和「財神爺」畫上等號。於是,民間礦主們紛紛拿著地契和官府批下的票書前來入股。原本一些無證開採的小煤窯主也積極響應朝廷的號召,以自己的小煤窯入股阜新煤炭公司,搖身一變,成了國有煤窯的股東。 雖然徐天寶及時斬斷了滿鐵伸向阜新煤礦的魔爪,但是畢竟還是有十二個礦區被劉海軒賣給了滿鐵。為了徹底趕走日本人釘入阜新煤礦的這顆釘子,徐天寶也採用了周學熙對付英國人的辦法,用大批中國煤礦將日本人控制的十二個礦區團團包圍,同時大量對中國人的煤礦進行技術改造。 當時,中國人開辦的煤礦大多開的是豎井,從井裡提升煤礦石用的是轆轤絞盤加人力的土辦法。阜新煤礦公司成立之後,立刻改為蒸氣機鉸車提升,采煤的效率大大提升。同時採用斜井與豎井建在一起的開採模式,採取斜井入風,豎井排風的自然通風方式,有效地解決礦井裡瓦斯爆炸和工人的安全問題;礦井裡有大量積水,起初是人力推動的小磨筒式抽水機排水,後來也改用蒸氣機驅動。煤礦石運到地面後,最初是肩挑人扛裝上獨輪車運走,現在則是變為斜井提升,蒸汽鏟裝運到馬拉窄軌礦車在輕便鐵路上運輸。 這一系列舉措都使得日本人控制的煤礦陷入困境,他們挖出來的煤比阜新煤炭公司的貴,運輸成本更高,非但無利可圖,反倒還要倒貼。最重要的一點事,自打爆出劉海軒為日本人辦事遭到天譴之後,中國人都不願意去日本人開辦的煤礦工作,任憑日本人開出高薪,照樣沒人肯去。 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搞不老好還要禍害家人,這可不上算 正在為日本移民失蹤而煩惱的後籐新平每天還要聽大倉組的人來抱怨,這也難怪,大倉財團在阜新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現在非但沒有撈到好處,每天還在不斷虧損,人家有牢騷也是正常的。 「徐天寶~~」後籐新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嗯~~~~」 叮鈴鈴 後籐新平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起,後籐新平抓起聽筒,「莫西莫西?哦~~是阪桓君啊,你怎麼來奉天了?」後籐新平喜形於色,「什麼?你得到了天皇陛下的嘉獎?真是恭喜你了,太讓人羨慕了!」 「怎麼?你想和支那武士比武?好主意!」後籐新平高興地說道:「最近,支那人很囂張!」 且說1909年九月的一天,兩個報童手舉著報紙,跑過大街,高聲叫著:「先生、女士們請看新出版的《奉天日報》…日本大正天皇欽命武士道阪桓正三,與一干日本武士來華,要與中國武師比武,聲稱要打遍中華武林,橫掃東亞病夫!」 《奉天日報》是徐天寶到奉天後新開辦的報紙,主編是丁開璋的好友張榕。最近一階段,因為阜新煤礦的事情,奉天熱河一帶對日本人的反感急劇升溫,這次,日本人主動挑釁,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好似油鍋裡進了水,引起了劇烈的反應 而民間的群情激奮不同,東北總督府裡,倒是出奇的平靜 「來來來~~涵齋先生,請用茶!」徐天寶親自為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人倒茶,此人身穿一身短打,額頭上滿是頭髮,腦後卻還有鞭子。此人名叫孫福全,字祿堂,別號活猴。河北望都縣東任□村人,清末民初蜚聲海內外的著名武學大家,堪稱一代宗師,在近代武林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孫祿堂起身謝茶,說道:「撫台大人太客氣了。」 錫良笑道:「咱們徐撫台向來禮賢下士~所以帳下能人雲集!」 徐天寶笑道:「總督大人謬讚了!」 孫祿堂笑道:「兩位大人,我孫祿堂只是一介武夫,承蒙兩位大人這麼看得起,我孫祿堂豈能不識抬舉?」說罷,孫祿堂接過報紙,瞧了一眼說:「前不久,在東京武道館搞了一次全日古武道演武大會,這板倉連奪三塊金牌,可是這次來到中國,只能給他發個泥牌了。」說著,他哈哈大笑。 錫良說道:「孫大俠豪氣萬丈,本事好事,但是日本人詭計多端,切莫輕敵!而且這次這個阪桓正三還帶來了不少幫手,孫大俠是不是也找幾個幫手?」 孫祿堂點了點頭,說道:「我中華武林高手如雲,只是散佈在天南地北,若大人登高一呼,以振國威激勵他們,一定能群起響應。」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我們不如趁此機會挫一挫日本人的銳氣,咱們辦一個中日武術擂台,把聲勢做得大一些。」 錫良捻了捻鬍子,說道:「若是能大勝日本人最好,若~~」錫良有些猶豫 孫祿堂一抱拳,說道:「大人,孫某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為我中華丟臉!」 165奉天比武大會1 奉天自古尚武之風甚盛,清末就有李光普、孫祿堂、霸州李(李茂春)在此坐鎮,後又有程有功、傅劍秋、宮寶田、駱興武等來奉天傳武授徒,而練通臂、八卦、戳腳翻子和摔跤的場子在瀋陽更比比皆是。許多闖關東的武林高手都是在瀋陽打出了自己的天下。他們同有著俠肝義膽,同樣身懷絕技,同樣尚武修身。正所謂: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瘋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晨報俠客行。 1909年的奉天城,街頭巷尾到處口而流傳,說的都是日本武士挑釁中國武林的事情 「你可知道?總督大人和撫台大人要接受日本人的挑戰,在奉天城擺下擂台,與日本鬼子比武較技!」 「聽說了,我們中國武術博大精深,比火器咱們不如東洋人,可比拳腳兵刃,咱們是東洋人的祖宗!」 街邊一個小吃攤上,幾個閒漢正在吹牛,忽然聽得一陣西洋樂吹吹打打的傳了過來 只見一隊樂隊正吹奏著西洋樂曲招搖過市,在樂隊後面是一輛大馬車,馬車上豎著兩面大旗,分別用漢字寫著「拳打東亞病夫」、「橫掃中國武林」,橫批是「天下無敵」。 再看車頭上,一個大鬍子俄國佬身材足有兩米高,穿著簡單的背帶褲,露出上半身鼓鼓的肌肉和黑色的胸毛,好似一頭黑熊。他一面展示著自己發達的肌肉,一面不斷對路上的中國人做出挑釁的動作。 一個假洋鬼子手拿一個建議的擴音喇叭,大聲叫道:「俄國及歐洲格鬥冠軍、大力士、彼得洛夫途經奉天,在奉天擺下擂台。彼得洛夫先生天下無敵,要拳打中華武林,腳踩中國武師。」 幾個閒漢又嘟囔道:「馬勒戈壁的,老毛子打仗打不過日本人,就在咱們面前耍威風~~我呸,整個一黑瞎子的吃貨樣兒!還天下無敵?」說著,那閒漢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雖然彼得洛夫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那神情動作,傻子都看得懂,只見彼得洛夫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見彼得洛夫朝自己走來,那幾個閒漢警覺起來,「你想幹嘛?」其中一個閒斥問 彼得洛夫又發出一陣怪笑,一手一個將其中的兩名閒漢提了起來,這兩名閒漢都是身高一米八的大漢,卻被彼得洛夫一手一個提在空中。 「你個老毛子,想幹嘛?」剩下的閒漢揮舞著拳頭,卻不敢打彼得洛夫 「哈恩!」彼得洛夫高高地舉起兩名中國男子,像周圍人發出一陣肆無忌憚地嗤笑,然後手一鬆,將兩人摔在地上,自己則徑直跳上馬車,繼續遊行 假洋鬼子繼續賣力地喊道:「今天晚上彼得洛夫先生將在東郊的萬國遊樂園裡擺下擂台,接受中國武師的挑戰~!」 話說打算和日本人大幹一場的孫祿堂原本正養精蓄銳,,他為了準備在奉天與日本人一決勝負,已經寫了許多書信給武林同道,希望他們齊聚奉天,為國爭光。同時徐天寶也發動了《新中華》、《奉天日報》等報紙打造聲勢,呼籲民間高手也來為國效力。 可彼得洛夫的忽然出現,把孫祿堂激怒了,當天夜裡,孫祿堂就來到東家的萬羅遊樂場,要與彼得洛夫打擂。 只見擂台上的彼得洛夫,身材高大、肌肉塊塊隆起,站在擂台中央宛如一座鐵塔。他為了顯示武功,把鐵鏈套在身上,一運功,即把鐵鏈節節崩裂。 彼得洛夫對假洋鬼子給他當翻譯,信誓旦旦地指著那些斷裂的鏈條,說中國武師要是敢來挑戰,就把它們扯得比這鏈條還碎。 在場的外國人都是一陣哄笑 正當彼得洛夫口出狂言時,孫祿堂跳上擂台應戰。彼得洛夫見孫祿堂是個瘦小的中國人,便沒把對手放在心上。 假洋鬼子對孫祿堂說道:「彼得洛夫比武有文鬥和武鬥兩種,你選哪種?」 孫祿堂昂讓道:「文鬥如何,武鬥又如何?」 假洋鬼子說道:「文鬥就是彼得洛夫先生先打你三拳,你再打彼得洛夫先生三拳。誰先倒下就算輸。武鬥就要簽生死狀,到一方死亡或是認輸為止。」 孫祿堂笑道:「那就文鬥吧,免得我打死了他,引得兩國交戰。」 假洋鬼子對彼得洛夫說:「他心虛,不敢和你武鬥。」彼得洛夫狂妄的大笑,拿出一塊他在俄國打擂時贏得金牌,揚了揚,示意要是孫祿堂贏了,金牌歸他。 假洋鬼子照這話翻譯了,孫祿堂也表示同意 比武開始,只見彼得洛夫用足勁,第一拳打在孫的小腹上,沒有反應;接著又猛擊兩拳,孫祿堂仍如泰山一般,巍然不動。原來孫祿堂用的是氣功,把氣沉入丹田,故小腹堅硬如鐵。 孫祿堂笑道:「到我了~~!」 按理,彼得洛夫打過三拳後,輪到孫祿堂打彼得洛夫了,但彼得洛夫慌了手腳,於是,企圖作垂死掙扎,就怪叫一聲,撲向孫祿堂,孫祿堂見他來勢兇猛,就運用內家拳的化勁法把他化掉了。同時氣運丹田,大喝一聲:「走~!」 只見孫祿堂的手掌惡狠狠地印到了彼得洛夫的胸口,彼得洛夫龐大的身軀居然像斷了線風箏一樣飛下了擂台,將桌椅板凳壓的粉碎。 「打得好~!」台下掌聲雷動,中國觀眾高呼「打得好!」 孫祿堂則從還沒回過神來的假洋鬼子手裡一把奪過金牌,大模大樣地走出了遊樂場 就在一群西洋觀眾搖著頭,遺憾地歎息著離開時,幾個因為身材矮小,而被擋住的日本人終於走到了前面,一個日本人腰裡別著大刀和肋差,另外兩名日本人則是一身浪人。 「板倉君,這個叫孫祿堂的支那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一個浪人說道 「恩~聽說支那人正在著急高手和我們比試,我們也要從國內找一些高手來!」板倉正三點了點頭 ▲▲▲▲▲▲▲ 中日@比@武的擂台依舊擺在萬國遊樂場,中國武林方面,三山五嶽來了許多人,比如八極門第四代宗師張景星、李派太極創始人鼻子李李瑞東、形意拳家葉雲表、霸州李李茂春、神槍李書文、精武門霍元甲,寶芝林黃飛鴻以及王中泉、李書文、張毓衡、韓化臣、馬鳳圖、馬英圖等 還有許多是在武林中籍籍無名之輩,但是為了一觀這難得一遇的武林盛會,也千里迢迢趕來 在大門口,徐天寶見到了久違了的霍元甲以及陳真,霍元甲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身打扮,而陳真則是一身白色緊身短裝,發達的肌肉將衣服撐的十分飽滿,在他還有一個年級略大,顯得沉著冷靜的中年男子,他便是霍元甲的大弟子劉振聲。 「草民拜見撫台大人~」霍元甲向徐天寶行禮 「俊卿兄,你我是摯友,不必如此見外~!」徐天寶笑道 這時,陳真也上前行禮,「撫台大人對我陳真的恩情,我陳真只有來世做牛做馬來回報了!」 徐天寶笑道:「那道不用,你等會給我狠狠地揍那些日本鬼子就是!」 「撫台大人!」一個操廣東口音的中年男子也過來向徐天寶行禮,「草民黃飛鴻,見過撫台大人。」 「你就是黃飛鴻?」徐天寶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只見此人壽星公頭,有一副羅漢眉,眉長至垂下,瓜子口面,耳大而長,身材肥壯高大,要穿三尺六寸長衫。這個形象實在和徐天寶心目中的黃飛鴻差距很大 「哈哈哈~~你們都來迎接大日本的貴賓嗎?」一個假洋鬼子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一群穿著榻拉板的日本人 黃飛鴻身後一個一瘸一拐地黑臉漢子怒罵道:「我呸,你個假洋鬼子,狗仗人勢的東西!」【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假洋鬼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喲,瘸子也來湊熱鬧?當心另一條腿也被大日本的高手打斷。 「混蛋~!」那黑臉瘸子抬腳就要踢那假洋鬼子 只見人影一閃,一個人一把拉開假洋鬼子,同時以腳對腳,與那黑臉漢子互相攻防了幾招,隨即二人各自向後一步,跳出戰圈 「鬼腳七~~不得胡來!」黃飛鴻喝道 這時,一個穿著西服的日本人上前來,此人正是滿鐵職員井口元太郎,他說道:「你們中國有句話說『打狗要看主人面』,你想動他,要得問問我同不同意才行!」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被井口元太郎比喻成狗,假洋鬼子儘管心中惱怒,但是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甚至還對井口元太郎做出一付諂媚的笑容,看得徐天寶等人只想嘔吐。 徐天寶走到井口元太郎的面前,對井口元太郎說道:「井口先生,要比武,你們的人先簽生死狀,狀紙我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簽個名就行了。當然,如果井口先生膽怯的話,怕傷筋動骨的,也可以放棄今日的比武,離開奉天,坐船回日本去,我們中國人大度的很,是不會阻止你們的!」 「哈哈哈~~」板倉正三從井口元太郎身後繞了出來,說道:「我們日本武士比武,都是竭盡全力的,不像你們中國的花拳繡腿,死傷再所難免。簽了生死狀也好,免得你們說我們日本人出手太重!」 於是,所有的中國武師和日本武士都在生死狀上一一簽名。隨後,徐天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吧!」 板倉正三擺了擺手,笑道:「不急,我們隊伍中還有一個朝鮮朋友,就是剛才和你們的瘸子武師過招的那位。他嫌剛才不過癮,現在就想和中國武師切磋一下!」 這時,一個穿著馬甲燈籠褲的朝鮮人往前走了一步,此人正是剛才和鬼腳七過招的人,於是用手指了指鬼腳七,然後一連踢出幾腳,做挑釁狀,「是朝鮮跆術傳人崔氏元,請指教!」 黃飛鴻看在眼裡,已經對這個崔氏元的武功有了底,他對徐天寶說道:「撫台大人,要不就讓我的劣徒鬼腳七和他比劃比劃,全當讓大家樂呵一下!」說罷黃飛鴻向徐天寶點了點頭 徐天寶見黃飛鴻如此自信滿滿,便說道:「那就比劃比劃!」 鬼腳七早就急不可耐了,只聽他怪叫一聲,臨空躍起就向那崔氏元踢去,那條殘廢的瘸腿居然好像健全人的一樣,帶著呼呼勁風直奔崔氏元而來 那崔氏元也以凌厲剛猛地腿法還擊,顯然下過不少苦功。 你來我往十幾招之後,只見鬼腳七左腿踢出,就封住了崔氏元的右腳。豈料,崔氏元底下的前腳卻彈射了出來,腳尖直射鬼腳七的小腹。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鬼腳七冷笑一聲,居然不閃不避,腹部一縮,竟然用腹肌夾住了崔氏元這一腳,然後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用力一彈,同時飛起一腳向崔氏元當胸踢去。 「崩」的一聲,崔氏元的腳不止讓鬼腳七的「棉花肚」的反彈力道拗成骨折,而且被鬼腳七擊中胸口,當場就倒地,口中噴血昏死了過去。 「自不量力!」 鬼腳七挽起袖子擦了擦鼻涕,淡淡地丟下這一句,回到了黃飛鴻身邊。 「好~!」在場的所有中國人立即熱烈鼓掌,為鬼腳七喝采。 井口元太郎從口袋裡取出一塊手帕,擦了擦眼鏡,心裡暗道:「幸虧找了一個朝鮮替死鬼,不然大日本帝國就丟人了。」 板倉正三用日語對身後的根本說道:「把這個廢物挖坑埋了!」 「嗨!」 166奉天比武大會2 萬國遊樂園裡早已座無虛席,有來看@中@國人怎麼出醜的外國人,也有來看外國人怎麼出醜的中國人,有兜售瓜子鹹蠶豆的小販,也有下注買輸贏的盤口子,總之人聲鼎沸,好似集市。 擂台邊擺滿了長條靠背椅子,一個身穿禮服的洋人主持人來到擂台正中,用一個西門子公司出產的揚聲器大聲喊道:「各位觀眾,今天是一個萬眾矚目的日子,中國武師將和日本武士在這裡一決勝負,讓我們一起期待他們的精彩表演~~歡呼吧!」 嗡 人群發出巨大的鼓噪聲 隨後,洋人主持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用中文和英文大聲念道:「第一場比賽,中國代表孫祿堂,日本代表桂花田。」 話音未落,孫祿堂輕輕一躍,跳上靠背椅子的椅背上,然後邁開雙腿,踩著前排椅子的靠背,好似飛也似的上了擂台。孫祿堂的亮相贏得了中國觀眾和一些歐洲觀眾的一片喝彩 而日本一方,則出現了一個超級無敵大胖子,這個大胖子至少四百多斤重,全身赤裸,只在襠部圍了一條日本式的兜襠布,他一出現,觀眾們又是一陣驚呼。 只聽他嘿嘿嘿的冷笑三聲,用輕蔑地眼光看著身材瘦小的孫祿堂,這時,井口元太郎從這座大肉山身後繞了出來,笑著說道:「這位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相撲冠軍——橫綱級選手桂花田。」 這時,周圍有中國人竊竊私語,說道:「日本人不都是矮蘿蔔麼?怎麼這個死肥豬這麼高大?」 「是啊,這麼大的身體,他一天要吃多少斤的飯才能吃得這麼大?他的媽媽的到底是怎麼養他的啊?」 「一定是他把別的日本人的飯都吃了,所以其他日本人一個個長得跟猴子似得。」 事實上,當時的日本人確實普遍都很矮小,但是職業相撲手必須體型高大魁梧,二十歲之後要求身高一米七五以上,體重一百二十公斤以上。一流的相撲手最後有巨大而呈梨狀的軀體,他們具有如此身型和力量,其實與飲食有著密切的關係,驚人的食量大約是正常人的十倍。 桂花田對井口元太郎說了幾句話,重達四百來斤的肉山,說起來來嗡聲嗡氣的,身上的肥肉還配合的一抖一顫,讓人感覺十分的怪異。 井口元太郎隨即翻譯道:「桂君說了,相撲是日本的國技,相撲手是真正實力的象徵,為了大日本帝國的榮耀,今天這場較量,桂君一個人全扛下來了,在場所有的中國人,桂君一個人就可以全收拾了。來看比賽的中國人還是乖乖地呆在這兒看戲吧,桂君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實力!」 桂花田狂妄的挑釁引得中國觀眾發出一片噓聲,就是其他日本武士也對桂花田如此輕慢自己的武術門派有些不滿,心裡反倒生出些希望桂花田落敗,自己好出風頭的想法。 桂花田卻絲毫不以為然,又大聲地用日語喊了幾句,井口元太郎又翻譯道:「中國武師,你們可以全部一起上,也可以一個一個的上。反正桂君會讓你們知道,你們所謂的中國功夫全都是自欺欺人的謊話,真正的功夫要看他的身體和力量。長得弱不禁風,功夫再好也不過是東亞病夫的舞蹈而已。你們,都不行!」 孫祿堂、鼻子李、霍元甲等人聞言不由個個面面相覷,瞧著這個肉山一樣的桂花田,感覺像是在看著一隻會說話,還大言不愧的巨型大肥豬。 許多中國武師之前都沒見過相撲手,根沒有和相撲手交手過,於是要麼是覺得這個大胖子就是有幾斤笨力氣的蠻夫,心生輕視。要麼是覺得無從下手,心生怯意。 孫祿堂卻是自信滿滿,因為在此之前,徐天寶已經用西洋鏡(放電影)的方式給幾個來得早的中國武林高手介紹過日本武術的流派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相撲手他們天生的巨型身體令他們的驚人的力量,而且抗打能力也超強,就算以孫祿堂的拳腳殺傷力也很難打倒他們。相撲手肥厚的肉集中在腰腹,令他們的重心偏下,下盤很穩固,很難被推倒。別看他們似很肥胖,但是動作卻相當的靈活。他們的攻擊手段除了推放,提摔,纏抱,撲壓外,還會用手掌拍擊對手。被他們的手掌打中,殺傷力不亞於一個鐵砂掌高手的鐵掌,輕則骨折,重則喪命!在日本的武者之中,相撲手可能是最難對付的類型。你們要是大意的話,有可能會吃大虧的。相撲手的確是日本武者中最難對付的一類,不過他們也不是無法打倒的。相撲手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他一旦摔倒地,就會讓自己巨大的體重給壓垮,再站起來會吃力。而且他們因為體重太大,體力消耗得也比一般人快得多,他們的雖然也算是靈活,步法卻不可能和中國拳手的步法相比,要是中國拳手採用游鬥的方式和相撲手打的話,只要不被相撲手抓到,就有可能贏的! 所以,對付桂花田這個相撲手,中國方面派出了孫祿堂。 桂花田上了擂台之後,等了半天,卻見到只有一個中國人來到他的面前,不由雙眼圓瞪,盯著孫祿堂嗡聲嗡氣地問道:「小個子,你是打算一個人和我比賽嗎?」孫祿堂和桂花田兩人站在一起就好像是一頭大肥豬和一個小猴子站在一起一樣。 孫祿堂聽不懂日語,只能抱拳行禮,桂花田「嘿嘿」的笑了一聲,說道:「也罷,你這個小個子既然這麼不知死活,那就讓我收拾收拾你吧!」只見桂花田雙手扶膝,先抬起右腳跺了一下,再抬左腳跺了一下,擺出個馬步半蹲身前傾的相撲手的迎敵架勢。隨著他這兩下跺腳,孫祿堂感覺到擂台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顫動了兩下 「比賽開始!」早就心有餘悸的洋人主持人喊完「開始」二字,就趕緊逃下了擂台 只聽桂花田「歐西」的嚎叫了一聲,巨大的身體向孫祿堂衝了過來,肥大的雙手向孫祿堂的當胸@推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孫祿堂一個閃步,移到桂花田的身側,右手一個炮捶直擊桂花田的肋下。豈料,如此雷霆萬鈞、勢能穿心透骨的一拳像是打在一堆棉花上,除了讓桂花田腰間厚厚的肥肉顫動了一下,並沒有別的效果。 這時的桂花田已經轉過身來,一掌橫掃了過來。肥厚的前臂正好掃到孫祿堂的肩膀上,孫祿堂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就要被這一掌掃趴下去。心中一驚之下,孫祿堂立即轉到了桂花田的正面,右手再一個鑽拳直擊桂花田的下巴。 桂花田的肥臉一陣劇顫,雖然下巴挨了孫祿堂的重拳,卻仍然沒有受到重創,反而吼了一聲,撲上來一把抓住了孫祿堂的腰帶,只靠一個小指頭就將孫祿堂的身體提得離地而起。雙手一抱,孫祿堂瘦小的身體被他緊緊的抱到胸前的肥肉之中。雙臂越抱越緊,令孫祿堂的肋骨「喀嚓」作響。 孫祿堂的臉與桂花田肥滑滑的肥肉緊貼在一起,桂花田身上的體味弄得孫祿堂感覺噁心到想吐,幸好他的雙臂還能活動,猛然一個「雙風貫耳」,雙掌重重的合擊在桂花田的雙耳門上。桂花田龐大的身軀一震,緊抱著孫祿堂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孫祿堂才得以喘一口氣,趕緊跳開一步,和桂花田保持距離。 雙風貫耳是一招極為狠辣的招式,以孫祿堂的功力,普通人就算面頰骨不被打碎,也要雙耳失聰,倒地不起。但是桂花田的抗擊打能力著實了得,挨了「雙風貫耳」這樣的狠招,也不過是鬆開了箍住孫祿堂的雙臂而已,並沒有受到實質上的傷害,他晃了晃肥大的腦袋,滿臉的五官被憤怒的表情擠壓的有些扭曲,顯然他被孫祿堂激得更怒了。 只聽桂花田口中發出「歐西~歐西」的吼叫,猛地上前一步,一掌向孫祿堂推去,孫祿堂趕緊雙手交叉虎仔胸前。 一聲悶響,桂花田一下子將孫祿堂推出了七八步遠。沒等到孫祿堂站穩,桂花田巨大的身體又追上來了,雙手由下至下的推向孫祿堂的肩膀,將孫祿堂推倒在地上,並用左手按住了他,肥大的右手高舉起來,重重的向孫祿堂的臉門上拍下。 肥大的手掌帶起的強烈的勁風令孫祿堂心中一驚,身體猛的一扭,脫開了桂花田壓制著他的左手,避開了這一拍擊。 匡 擂台上發出一聲錘子錘在鐵板上的聲音,桂花田肥厚的右掌拍到了厚鐵皮包裹的擂台上,擂台上立即被桂花田拍出一個巨大的凹陷。 徐天寶等人人見狀不由自主的驚呼了一聲,要是這一掌拍到孫祿堂的臉門上?後果讓所有的中國人不敢想下去。卻見孫祿堂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雙膝一屈一彈,身體騰空而起,重重的一腳向桂花田的後腦踏下。 這一腳雖然沒對桂花田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卻踢散了桂花田的髮髻,對相撲選手來說,髮髻是聖神,於是桂花田更加惱怒,他沉重的腳步將地面踏得一顫一顫,張開肥大的雙手,如山一樣的肉體向孫祿堂俯衝了過來。 只見孫祿堂卻做了個令所有的人都出乎意外的動作,只見張開雙手,與桂花田的肥厚的雙手交錯在一起,然後半屈膝,全身用力向前一頂,居然和比拚起力氣來。和巨無霸體型的桂花田比力氣,孫祿堂難道是瘋了? 所有人都為孫祿堂捏了一把汗,卻見桂花田將孫祿堂往後推得後退了兩步之後,卻再也推之不動了。再看孫祿堂,只見他雙足緊緊的扣在擂台上,半屈膝一前一後,大腿和小腿像是充氣一般鼓起,幾乎要將褲子給漲破,裸露的頸後,甚至能看到幾根青筋突起,他居然硬生生的頂住桂花田這個巨無霸的力量。 桂花田大概沒有想到這個「小不點兒」居然會有如此的神力,能頂得住自己的巨力。感到自己的無敵的權威受到了挑戰,當下忍不住又怒吼了一聲,用盡全身的力量猛烈發力向前頂去,誓要將這個「小個子」頂翻。就在桂花田使盡全身力氣的時候,在這一瞬間,孫祿堂卻突然將前頂的力量變成了後拉,他抓住桂花田的肥大的手掌,身體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偏移到桂花田的左側,一隻腳踩在桂花田向前的腳背上,向後一拋。 桂花田全力向前猛撲的力量加上孫祿堂的出其不意地拉力,令桂花田巨大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飛撲去。雙腳離地,臉朝下的重重的撲到了擂台上,震得擂台好像水面一樣波浪板的顫抖起來。 體重越大,摔得就越重。一個四十斤的小孩子這樣摔下去,可能會一點傷也不會受,但是一個四百斤的巨無霸這樣摔下去,巨大的體重就足以將自己給壓垮。桂花田被孫祿堂這麼出其不意的借力一摔,身體至少前撲了一米多,他自己全力前衝的力量、孫祿堂的下拉拋力再加上四百斤體重產生的重力,三重力量的結合,令桂花田摔得前所未有的重,身上的軟骨骼立即被壓斷了好幾根。在地上折騰了半天,也沒能爬起來。 167奉天比武大會3 遊樂場裡安靜了幾十秒之後,中國觀眾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日本的方面,卻個個臉色鐵青。儘管板倉正三和其他幾個高手對於桂花田的目中無人很反感,但是桂花田畢竟是代表了他們日本這一方出場,讓一個中國人打敗,也令他們面子都丟盡了,故心中也不好受。 井口元太郎更是氣得臉色發綠,本指望這個桂花田能重創中國武師,好好地羞辱一下中國人的氣焰,好讓他們大長顏面。那會想到,這個巨無霸居然敗在身材矮小的孫祿堂手上。羞辱中國人不成,反而讓中國人給羞辱了。 「桂花田,真是給日本武士丟臉!」一個沉穩富有磁性的聲音悠悠道:「還是讓我們首裡手的高手來教學支那人吧!」 井口元太郎一看,原來此人是黑龍會的教頭船越文夫 首裡手是日本唐手的三大流派之一,唐手顧名思義,就是從中國傳入的武術,最先流行於琉球國,18世紀以後,琉球湧現出大量武術達人,其中包括向和聲(西平親方朝敘)、毛邦秀(具志川親方盛昌)、僧侶通信、麻真富(渡嘉敷親雲上)、蔡世昌(高島親方)、向文琳(真壁裡之子親雲上朝顯)、毛台光(豐見城親方盛綱)等人。 1879年,日本吞併了琉球,琉球的士族階級不復存在,唐手面臨失傳的危險。一部分原本有官職和俸祿的士族突然家境沒落,轉而潛心修煉唐手。在這種情況下,唐手家糸州安恆致力於在學校中普及唐手。1901年,首裡尋常小學校以「空手」為名稱,向學生教授唐手。1905年,沖繩縣立第一中學校(今首裡高等學校)與沖繩縣立師範學校的體育科亦開始傳授唐手。一直到1936年,「唐手」正式改名為「空手」,有了空手道的名字。 井口元太郎感到心中的那口氣敝得他異常難受,忍不住對船越文夫說道:「船越君,我們要是再輸的話,以後在這些支那人的面前就抬不起頭來了。 船越文夫笑了笑,說道:「我的弟子籐田剛,一定能打敗支那人。」 井口元太郎又取下鏡片,用手帕擦了擦,想了想,說道:「不,我們還是不能冒險,來人,去把托尼賈賈找來~!」 「那個暹羅人?」船越文夫顯然對井口元太郎對自己實力的不自信很不滿 不一會,一個上身穿背心,下身穿短褲,赤著腳、皮膚黝黑的小個子上了台 洋人主持人拿著日本人新送上來的名單,大聲念道:「下一場日本方上場的是托尼賈賈!中國方上場的是陳真~~~~!」 陳真,精武門最出色的傳人之一,以至於外人以為他才是霍元甲的大弟子。至於他的對手托尼賈賈雖然是個暹羅人,卻也是個讓人不敢輕視的人物。暹羅拳,即泰拳的前身,一向是在暹羅國流傳,中國、西方列強與日本還是首次見識到這種後來被稱為「打遍天下五百年無敵手」的暹羅拳。 徐天寶直皺眉頭,不是說日本代表團嗎?怎麼一會兒出個朝鮮人,一會兒出個暹羅人?於是,徐天寶示意手下人大聲鼓噪,「小日本,不是說這次是中日@比武嗎?怎麼一會來個朝鮮人,一會來個暹羅人?感情你們小日本都只會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 板倉正三和船越文夫對井口元太郎的做法很是不滿,於是讓自己的弟子不許出聲,看井口元太郎如何自圓其說。只見井口元太郎不急不慢地說道:「托尼賈賈已經加入了日本國籍,使我們日本人了。」 「卑鄙!」霍元甲罵道,「陳真從來沒有和暹羅人比試過,恐怕~~」 徐天寶也沒辦法,現在也來不及向陳真詳細介紹泰拳了,只能簡單地介紹了一番。「暹羅拳乃是暹羅國術,已經有了500年的歷史,其特點是可以在極短的距離下,利用手肘、膝蓋等部位進行攻擊,是一種非常狠辣的武術,殺傷力大。陳真,你要小心~~」 陳真點了點頭,脫去上衣,一個鷂子翻身跳上了擂台,向托尼賈賈抱拳行禮 托尼賈賈顯然不明白陳真用意,而是旁若無人的跳起了泰拳選手獨特的戰舞。 觀眾們見狀,忍不住咕嘟道:「這暹羅拳手還真莫名其妙,舒活下筋骨而已,還跳什麼舞,看起來好像中邪似的,看得我渾身雞皮疙瘩!」 還有觀眾進行了大膽的猜測,「莫不是在請神?」 大約過了一支煙的功夫,擂台上的托尼賈賈終於跳完了「舞」,站定了身體朝對面的陳真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比賽可以開始了。 陳真也點了一點頭 托尼賈賈見陳真準備好了,即發動了攻擊,大喇叭地話才說到一半,他即上前一膝向陳真撞了過去。 陳真見狀,也提起了右膝,以膝對膝。兩人的膝蓋凌空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好像兩塊金屬撞一起一樣。陳真與托尼賈賈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這一下膝撞交鋒,居然是平分秋色。 大概沒想到居然還有人的膝上功夫跟自己不相上下,托尼賈賈稍稍愣了一下,然後後腳提起,鋼鞭一般掃向陳真的腦袋。虎虎生風的威勢令人相信,要是挨上這一踢,就算不死也得昏迷。 陳真面對托尼賈賈的這一記高掃踢,直接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通」 觀眾們再次聽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破空之聲,陳真這一拳後發先至,在托尼賈賈的腳掃在自己腦袋上之前即已經轟到了托尼賈賈的胸口。 托尼賈賈的抗打能力超人,之前與人比試,幾乎是招招硬挨。但是這一次,他卻不想硬挨陳真的拳頭,大概是從驚人的破空之聲中感覺到陳真這一拳並不是好挨的。當下,他反應超快的屈肘擋在胸口,以肘擋住了陳真這一拳。 「崩」 可怕的拳頭擊在的托尼賈賈的手肘上,抗擊力超強的托尼賈賈也抵擋不住,一連後退了三步 「打得好~!」徐天寶首先起身大聲叫好,中國觀眾們也齊聲吶喊 霍元甲也對陳真的表現很滿意 陳真這一拳是霍元甲的真傳,當年霍元甲曾憑借這一無堅不摧的絕技屢敗強敵,陳真年輕力壯,這一招在他手裡使出來,威力比當年霍元甲年輕時還大。 但是,無堅不摧的神話卻讓這個暹羅拳手給打破了。托尼賈賈用他的鋼肘硬擋住了陳真無堅不摧的拳頭,雖然被擊得後退了兩步,卻很快即站穩了步子,在甩了幾下雙肩和雙肘之後,托尼賈賈又若其無事衝上前。 陳真對托尼賈賈能擋得住自己的拳頭也有點驚訝,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發呆,不等托尼賈賈衝到面前,第二拳,第三、第四拳就連環不斷的打了出去。拳拳破空,如一連串脫膛而出的子彈,射向托尼賈賈的上盤要害。 面對破空飛來的數發「子彈」,托尼賈賈沒有選擇後退或是左右躲閃,而是舞動他的一對鋼肘,上挑下砸,左擺右擋,每一肘都準確無比的封住了陳真的拳頭,硬是將陳真所有的攻擊擋了下來,而且沒有後退一步。顯然,同樣的招數對托尼賈賈已經不起作用了 作為泰拳手,托尼賈賈自然不是只會防守的主,而是個進攻慾望強烈的拳手,他一個左挑肘封住了陳真的第四拳之後,身體猛的一旋,右肘一個轉身反肘硬是突破了陳真的火力線,鋼鐵般的肘尖撞向陳真的太陽穴。太陽穴要是被肘尖撞實,就算是功夫再好的人也忍受不起,不死也得腦震盪。 陳真不得已之下改攻為防,屈肘一抬,以肘破肘,擋住了托尼賈賈這一反肘。只是就這麼一擋,先發制人的優勢即已失去,托尼賈賈獲得了近身強攻的機會,鋼肘如水銀般無孔不入的向陳真攻來。 陳真的拳頭沒機會打出去。只能再次屈肘左挑右擋,以肘對肘,封住了托尼賈賈水銀般的攻擊。托尼賈賈料不到陳真的防守能力也這麼強大,強攻了半天硬是沒有一肘擊中他的要害,心中也有點驚訝。當下托尼賈賈放棄了肘攻,雙手向前一伸,即盤住了陳真的頸脖,猛力彎腰的向下扯拉。將陳真上半身扯拉了下去。跟著托尼賈賈後腳跟一蹬地,鐵膝如炮彈般連環不斷的向陳真的上半身撞來。 這一招是泰拳裡極為狠辣的箍頸膝撞,霍元甲見自己的看家本領都無法擊倒暹羅拳手,暗中為陳真捏了一把汗,徐天寶也緊張起來,生怕陳真會落敗。 只見擂台上的陳真雖然被托尼賈賈攀住了頸脖,卻臨危不亂,雙手向前一推,在托尼賈賈屈膝撞上來之前封住了托尼賈賈地胯部,化解了托尼賈賈的膝攻。然後陳真的頭向前猛的一撞。一個頭捶結結實實的撞在托尼賈賈的胸膛,破解了托尼賈賈的「箍頸」,兩人分開了。 托尼賈賈身子向後一仰,隨即一腳橫掃了過來,目標是陳真的頸側。泰拳選手的腿鍛煉如鋼鞭般,且又快又狠,威力不比鐵肘鋼膝差,一樣是泰拳選手的絕招。 陳真面對這一踢,卻選擇了以踢破踢,只見他抬腿就是一個直線地正蹬了過去。這一蹬踢得非常乾脆、直接,一點多餘的預動都沒有,雖然慢了托尼賈賈一線發動,但卻能後發先至。在托尼賈賈的高掃踢掃到陳真地頸側時搶先蹬到托尼賈賈的腹部,立即將托尼賈賈蹬得後退了兩三步之遙,高掃踢自然被破解了。 「通」 又一聲撕心裂肺的破空聲響起,卻不是陳真向托尼賈賈擊出了破空拳,而是向托尼賈賈踢出了一腳。上步、扭胯、踢腿,一個簡簡單單的側踢腿,卻發出了跟拳頭一樣的破空之聲。在場的觀眾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真的腿法跟拳法一樣的厲害。一樣能打出撕心裂肺的破空之聲。 托尼賈賈心中一驚,躲避已經來不及,百忙之下抬膝向陳真踢來地腳撞去。陳真上步側踢的威力豈是托尼賈賈匆忙之下的屈膝能擋得住的。托尼賈賈當下被陳真這一腳踢得連續向後退了五六步,站到了擂台邊緣上,還差半步即會掉了下去。 「好!」 一直提心吊膽的觀眾們見狀鬆口氣的叫好起來,有不少按耐不住的大叫道:「再來一腳,將暹羅佬踢下去!」 陳真沒有令觀眾們失望,一點也沒有遲疑的上前一大步,又一個側踢向已經站在擂台邊緣地托尼賈賈踢了過去。 就在陳真的腿飛起的同時感到不妙的托尼賈賈突然一個跳,一隻腿在空中曲起收在腹前準備和陳真硬碰硬。在他看來,陳真這一腿沒有任何借力的舉動,所以才能如此突然,那麼他腿上的力道多半不強.就是在這個推斷之下,他做出了大膽的決定準備主動進攻。當然,要是陳真腿上的力道不是像他推斷的,那樣他放在腹前的膝蓋就會出大問題了! 在守住腹的同時,托尼賈賈一拳擊向陳真的面部。陳真一腳踹在托尼賈賈的膝蓋上果然上面的力道不是很大,在他能夠承受的範圍。兩人的身子由於腿上的碰撞同時停止了半秒,在停止的同時,陳真的頭往後一仰躲過了托尼賈賈的這一拳。 托尼賈賈突然收拳曲肘下砸砸向陳真的胸部,他沒想那一拳能擊中陳真,這記肘擊才是他的真實意圖。可是,陳真已藉著那一腳的反作用力往後退了半步,這個時候,托尼賈賈還在空中無法進行連續技攻擊。等他落地之後,陳真一扭身又是一腿飛出,這一腿並非直踢而是橫掃,並且是掃向托尼賈賈的頭部。 托尼賈賈沒想到陳真出腿如此之快,來不及做其他動作只能把手舉起彎曲肘部橫在腦袋前。陳真重重一腳踹在他手臂上,一股巨大的力道從手臂上傳來,他頭一偏整個人一個踉蹌往一側後退了好幾步。 「嗚呀~」 這個時候陳真暴喝一聲,緊跟兩步,一個轉身腿飛了起來,來了個非常漂亮的迴旋踢。迴旋踢的姿勢是漂亮,但是要想傷人必須度奇快,而且要在對方不注意、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才能取得奇效。不然,一旦被對方抓住那後果將會很慘。 這個時候,托尼賈賈的重心還沒有調整過來,也就來不及反應,他唯一能做的是舉起雙手護在腦袋前面,同時曲膝提防對方攻擊下盤。然而,陳真這個看似凌厲的迴旋踢不過是個虛招。在托尼賈賈護頭的一瞬間,他已由迴旋踢變成了掃堂腿,腳尖重重地掃過托尼賈賈的腳踝。 卡嚓 咚 托尼賈賈應聲而倒,重重地摔在了擂台上 陳真並沒有乘托尼賈賈在地上滾動的時候再下猛手,而是昂然挺立在擂台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擂台上那個表情極端痛苦,卻一點呻吟聲都沒有出的人。 168奉天比武大會4 「勝負已分!」陳真很有氣度伸手要去攙扶托尼賈賈,托尼賈賈撥開陳真伸來的手,一瘸一拐地下了擂台,逕自走了 「打得好~!」中國觀眾又是一陣歡呼 這下井口元太郎徹底抓狂了,他不再是擦眼鏡,而是閉著眼睛開始揉太陽穴,他用十分謙卑的語氣對船越文夫說道:「船越君,看來還是要靠我們大日本帝國自己的武士!」 船越文夫不屑道:「你對我們大日本帝國武士沒有信心,簡直就是對我們的羞辱!」 井口元太郎頭更低了,「比賽結束之後,我會親自去您的道場道歉!」 船越文夫這才稍稍解氣,喝道:「籐田剛,上去展示一下你多年來苦練的結果。」 「嗨!」隨著一聲應答,一個矮壯的日本武士跳上了擂台, 這個名叫籐田剛的日本武士有著一個光光的腦袋,頸部幾乎和腦袋一樣粗。他脫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發達的肌肉,這個傢伙身上的每一塊肌肉像是千錘百煉的精鋼一樣,線條清晰得好像刀刻的一樣,腹部的八塊肌肉如鋼板緊密的連在一起,讓人一看就知道只怕用木棒全力擊打也無法將他打痛。而他的背部,從雙肩到腰部,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抖動之下,像是背後長了一對翅膀。學過人體生理學和運動學的徐天寶知道,擁有這樣背肌的人,爆發力一般都驚人之極。他的雙腿粗壯得如鋼柱,而兩隻前臂好像爬滿了老籐,筋鍵突出得十分明顯,兩隻緊握的拳頭長著厚厚的繭皮,像是帶了一副手套。 籐田剛瞪著一對倒三角形的眼睛,冷冷的盯著台下的中國武師,他身高不過一米六五,但是卻爆發出極強的威壓感。 船越文夫自豪地說道:「籐田剛是我首裡手最出色的弟子,他曾經在西伯利亞,在這個世界上最嚴寒的地方呆了十年,受過最堅苦的訓練,一拳打穿厚達半米的堅冰,雙手撕裂一頭西伯利亞野狼,更能赤手空拳擊斃一頭北極熊。」 徐天寶與武術名家們一番商議之後,眾人推舉王子平出戰籐田剛 王子平是河北滄州人義和街人,回族,字永安,出身武術世家,自幼習武,擅長查拳與太極。因為王子平膂力過人,被譽為「千斤大力王」。 王子平向眾人抱拳行禮,說道:「承蒙撫台大人和各位前輩同道看得起,我王子平就是死也得廢他一條臂膀,卻不給中國武林人士丟臉!」 說罷,王子平除掉了長衫,裡面只穿著無袖短衫和長褲,裸露的胳臂粗壯得異常,讓井口元太郎看得都不由自主感到心驚肉跳,暗中將他的胳臂和籐田剛的胳膊比較了一下。幸好,還是籐田剛的胳臂更粗壯一些。井口元太郎又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覺得這第三局應該能保住了。可惜井口元太郎卻不知道,粗的胳臂不一定會比細一點的力氣大,這還得看看肌肉的質量。 王子平上了拳台,笑瞇瞇的看了籐田剛一眼,笑道:「日本人,我看你的身體看起來夠強壯啊,力氣一定很大吧?會不會角力?不如我們先來一場角力,比比看誰的力氣大,如何?」 籐田剛顯然是聽不懂中國話,聞言一臉疑惑的瞧著拳台下的井口元太郎。井口元太郎心中大喜,暗想:你這是在找死,什麼不好比,偏偏要和籐田剛比力氣,你是輸定了!井口元太郎忙以日語向籐田剛大叫道:「籐田君,支那人要和你比賽角力。你給我摔死他,讓他見識一下大日本帝國武士的厲害。」 籐田剛聞言看了看這個身材和自己差不多,但是肌肉明顯沒有自己發達的王子平,獰笑了一聲,張開雙臂,半彎著腰,慢慢的向王了平逼近。王子平也在笑,他學著籐田剛的樣子張開了雙臂,也半彎著腰,居然是真的要和籐田剛這個大號肌肉男角力。 只見王子平和籐田剛的雙臂已經架在了一起,像是鬥牛一樣,頭對頭,臂挾臂。令人吃驚的是,兩人居然僵在了那兒,誰也沒有被誰推動。籐田剛一聲低吼,全身的肌肉都鼓漲了起來,頸上和臂上甚至青筋暴露,不停的在抖動,顯然是用盡了全力。 但是令井口元太郎和船越文夫、板倉正三等人震驚的是,王子平還穩穩在站在那兒,雙腳如釘子一樣釘死在地上,一步也沒有後退。而且他的臉上也看不出用盡全力的感覺,他的表情甚至是在微笑著。 擂台外的中外觀眾都屏住了呼吸,就在井口元太郎等人張大了嘴巴之時,王子平反擊了。 「喝呀!」王子平暴喝了一聲,猛地將籐田剛的身體推得後退了一步,然後向下一壓,將籐田剛的上半身壓彎了下去,接著架住籐田剛的雙臂向前一伸一抱,一把就反抱住了籐田剛的後腰,猛的向上一舉,硬生生的將籐田剛的身體舉到了頭頂上。接著,王子平將籐田剛的身體頭朝下的重重往下一摔。 咚 一聲巨響,拳台被籐田剛滿是肌肉的身軀震得嘩嘩作響,差點兒就要塌陷。而籐田剛則被摔得暈頭轉向,頸椎差點兒被折斷。井口元太郎、船越文夫甚至是徐天寶等人,都被這個變化驚得沒有了聲音,疑是自己在做夢。這個王子平,力氣居然還真的比籐田剛還要大。 不過,超級肌肉男籐田剛的身體果然夠強悍,挨了這麼重的一摔,他還能爬得起來,盯著將自己摔倒的王子平半響 「八格牙路!」籐田剛突然怒吼了一聲,改用右拳向王子平的臉上揮來,打算用拳頭將這個摔倒自己的支那人的腦袋打碎。 面對籐田剛揮來的沉重無比的拳頭,王子平不慌不忙,身體向前一彎,就令籐田剛的拳頭落空。然後他雙手一伸,就抱住了籐田剛這只胳臂,進身一個交錯步,由面對籐田剛變成了背對籐田剛,抱緊籐田剛的胳臂,彎腰用力一掄,居然將籐田剛健碩的身體掄了起來,在他的頭頂上轉了一個圈,再次重重的摔到拳台上。 這次拳台劇顫了一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鐵支架開始吱嘎響動起來。很明顯,要是王子平再來這麼一下,拳台說不定就會塌掉。王子平似乎也擔心拳台會塌陷,不等籐田剛再爬起來,身體即壓了上去,粗壯的胳臂從身後勒住了籐田剛脖子,雙腳纏住了籐田剛的腰部,雙腳一起用力,越收越緊,籐田剛被勒得臉色像豬肝一樣通紅,偏偏無法掙脫。 台下的井口元太郎見狀不由大驚,擔心再下去籐田剛會讓這個支那人勒死,趕緊的大叫道:「住手,住手,我們認輸了,認輸了!」 日本人已經喊了認輸,王子平這個時候便放開了籐田剛,轉身正要下拳台,豈料,爬起來的籐田剛卻怒吼了一聲,猛的追上來對著王子平的後腦就揮出了一拳。 「小心!」距離最近的黃飛鴻見狀不由大聲叫喊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已經感覺到腦後勁風的王子平臉色一寒,彎腰屈膝一彈,右腿如箭一般向後蹬去。不但令籐田剛的拳頭落空,還重重的蹬到籐田剛的膝蓋上。驚人的蹬擊力量居然令籐田剛這個超級壯漢的身體被蹬得倒翻了一圈,雙膝重重地砸在擂台上,隨後臉朝下的趴到了地上。 「好厲害的彈腿功夫!」黃飛鴻見狀不由自主地讚歎了一聲。 「八嘎~!」船越文夫大怒,毫不猶豫地給了井口元太郎一巴掌,吼道:「大日本帝國的武士可以戰死,怎麼能認輸?」 「你~你怎麼敢打我?」井口元太郎捂著臉,大聲叫道:「板倉君!」 板倉正三也是臉色鐵青,日本已經連敗兩場了,加上籐田剛戰敗,按照五局三勝的規則,日本方面其實已經輸了。可要是籐田剛被勒死,也許能激勵己方士氣,再扳回兩盤來,還不至於輸的那麼難看。現在被井口元太郎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喊了認輸,自己這個日本武術冠軍怎麼還有臉上去比試? 板倉正三把雙手籠在袖子裡,對井口元太郎沒好氣地說道:「井口君,我會把這次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匯報給頭山滿會長的~~」說罷板倉正三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船越文夫也指揮徒弟們把受傷的籐田剛扶下擂台,把一時茫然不知所措的井口元太郎留在一片歡呼的中國人中間。 169左右為難 「巴嘎雅鹿,你們這些笨蛋!」旅順關東都督府裡,大島義昌把後籐新平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旁的板倉正三、船越文夫也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時至今時今日,大日本帝國的經濟、軍事勢力是支那的幾倍,要打敗支那國是易如反掌,只盼望你們這些習武之人能打破支那人的武術神話,可是你們太讓我失望了!」大島義昌直搖頭 船越文夫說道:「這是井口元太郎胡亂指使,找來什麼朝鮮人、暹羅人,所以才使得大日本帝國的武士蒙羞。」 「我只是~!」井口元太郎辯解道 「住口!」大島義昌上前一步,啪啪兩聲,正反給了井口元太郎兩個響亮的耳光,「事情的來龍去脈船越君和板倉君已經詳細向我匯報過了。你這個白癡~」 「嗨!」井口元太郎不敢回嘴 大島義昌氣鼓鼓地回到座位上,說道:「這事既然過去了,那就讓他過去吧,我們目下要做的,是做好伊籐博文來滿洲視察的迎接工作。」 1905年11月10日,日本在對馬海戰獲勝後,伊籐博文以特使身份來朝鮮,並於1907年迫使朝鮮簽訂第二次日韓協約,將外交大權交給日本。朝鮮成為日本的屬國。 1906年3月,伊籐博文到朝鮮,任第一任統監,統管朝鮮外交,指揮在朝鮮的日本官吏活動,制定和頒布「統監府令」。伊籐成了朝鮮的「太上皇」。 1907年7月,伊籐又利用朝鮮高宗國王派使臣去海牙國際會議控訴日本侵略的事件,逼高宗退位,並強迫朝鮮簽訂新的「日韓條約」。該協定規定,朝鮮政府「有關施政之改進,應受統監之指導」;「重要行政措施,須經統監事先承認」;朝鮮高級官吏之任免,須經統監同意;必須任命統監所推薦的日本人為朝鮮官吏等等。剝奪了韓國政府內政權,並在一周之後解散了韓國軍隊。朝鮮成了不折不扣的殖民地。但是伊籐博文本人卻是反對日韓合邦的,在1909年的閣議中他便公開表達反對立場,表示「合併是長期的問題」,這與許多參與日本對朝鮮政策參與者的想法並不同。他還裝出一副和善謙恭的面孔。在每次演講結束之前,必不忘對在場的朝、日官員說「我現在提議,請諸君隨我三呼韓皇萬歲。」 為了永遠控制朝鮮,伊籐博文煞費苦心於1907年請日本皇太子嘉仁(後來的大正天皇)來朝鮮視察。同年,他又任朝鮮皇太子的老師,被授予「太子太師」之職。12月,陪同朝鮮皇太子來日本留學,加以精心指導,以培植俯首聽命於日本的傀儡皇帝。1909年10月,為解決日俄爭端,伊籐博文到中國東北與俄國財政總長戈果甫佐夫談判, 1909年10月26日,哈爾濱火車站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人潮洶湧,這一天它顯得格外冷清,與往日的喧鬧、嘈雜相比,此時彷彿一下子空出了許多地方,連街上的行人也變得安靜了。一種壓抑與緊張的氣氛掩飾不住地在四周散開,車站周圍已經被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和俄國士兵層層把守,戒備森嚴的他們正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可疑的行人。 不過站台上的幾個身穿和服的女人緩和了這種肅殺之氣,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恭恭敬敬地排成兩排,顯然是準備列隊歡迎一個重要人物的到來。在她們身旁,還站著一些衛兵,還有一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記者。上午9點,日本樞密院院長、朝鮮統監伊籐博文乘坐的火車緩緩開進了哈爾濱站。他此行的目的是解決日俄在鐵路上的爭端,特地到中國東北與俄國財政總長進行談判。 當專列在第一站台停穩後,在站台上佇立久候的沙俄財政大臣趕忙登上豪華的特等車廂,歡迎貴客的到來。不多時,他陪同一個矮小的日本老頭走出車廂。頓時,站台上等候的歡迎隊伍敬禮,軍樂奏起。接著,伊籐博文在戈果甫佐夫的陪同下檢閱了儀仗隊。檢閱完儀仗隊後,他們一行向出站出口走去,伊籐博文走在了最前面。他面帶微笑,不時地向歡迎人群揮手示意。 站台上的日本僑民手拿國旗,高呼「大日本板載!」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黑色西裝、頭戴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的青年男子,突然從歡迎人群中衝進警戒線,趁眾多日本兵和俄國兵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朝滿面春風的伊籐博文連開三槍。 呯呯呯 這個槍手似乎是怕打錯了人,又向跟隨伊籐的幾個日本人開了四槍,場面頓時大亂。俄國憲兵衝了過來,槍手拋掉手槍,用俄語高呼三聲:「高麗亞烏拉!」(朝鮮萬歲)然後從容被捕。 當天這條簡短的電報「伊籐博文今日在哈爾濱被一朝鮮人彈斃,刺客已被獲」一發出,全球報刊爭相報道這一特大新聞。 日本報刊、朝鮮親@日報刊和一些西方報刊罵安重根是暴徒、無知之輩;以法國為代表的另一些西方報刊和朝鮮的多數報刊,是以客觀的態度中性地報道了事件;而中國和俄國的韓文報刊則稱讚安重根是愛國志士、和平代表者。 當時上海的《民吁日報》、《上海時報》、《上海申報》,天津的《大公報》,香港的《華文日報》等許多中國報紙都對義舉做了大量報道。《民吁日報》在一篇社論中評論道:「今日韓人飛此一彈……抵萬人之哭訴,千篇之諫書」,「10年前,日本巧取豪奪,破我陸師,殲我海軍……如今日本之視我已如俎上之肉,不快其口服不能自止。」 安重根殉國後,中國各界名人紛紛題詞。孫中山的題詞是:「功蓋三韓名萬國,生無百歲死千秋。弱國罪人強國相,縱然易地亦籐侯。」章太炎題寫了「亞洲第一義俠」,還有蔡元培等二十多位名人題了詞。身在日本的梁啟超作了一首《秋風斷籐曲》,其讚頌部分為:「黃沙卷地風怒號,黑龍江外雪如刀,流血五步大事畢,狂笑一聲山月高。」 縱觀中國人的表現,頗有些幸災樂禍,畢竟伊籐博文可算是中國人的大仇人。因為伊籐曾逼迫中國簽訂《馬關條約》,要挾割讓遼東半島,深為民眾所恨。 但是徐天寶卻暫時高興不起來,奉天比武大會,中國代表隊大獲全勝,百姓的民族自尊心空前高漲,隨即又傳來伊籐博文被刺殺的消息,使得不少中國人覺得日本人似乎沒有那麼可怕,有些人甚至開始幻想是不是時候該清算甲午的舊賬了? 「伊籐死了,我們的麻煩來了。」徐天寶一臉發愁,眉頭都擰成一個川字。 刁寶、王永江和常蔭槐坐在徐天寶的下手,有些不明就裡,刁寶說道:「伊籐博文這個日本鬼子死了,不是好事嗎?再說有麻煩也是俄國人的麻煩,是他們保護不力,關我們什麼事?」 「大人擔心革命黨?」王永江臉色凝重,同樣不安地說道 「一點不錯!」徐天寶點頭道,「聽說同盟會他們因為伊籐博文的死之後,蠢蠢欲動的想要謀劃大事!」 常蔭槐一驚,問道:「難道革命黨要在奉天舉事?」常蔭槐擔心地說道:「赤奉鐵路剛剛開工沒多久,好不容易日本人默認了我們修路,一旦革命黨在東北起事,日本人很可能會借口出兵,比如保護僑民之類的理由~~那時候撫台大人的心血可能就白費了。」 王永江說道:「卑職以為,一切莫不以保持奉天的穩定為重。」 常蔭槐說道:「那麼要是革命黨真的起事,我們如何應對?」 徐天寶揉了揉鼻樑,「給我仔仔細細地篩一遍,從各處衙門到軍隊裡,發現一個抓一個,只是抓起來就行~~」徐天寶是並不想維護滿清朝廷,但是眼下又不打算提前起事,既不能革命,也不能鎮壓革命,著實讓徐天寶為難。 由於徐天寶的心腹部隊多在熱河,所以奉天的張作相部就成了徐天寶的新心腹。由於徐天寶一路提拔,張作相、張惠景、吳俊升、許蘭洲等人步步高陞。徐天寶一來對他們有恩,二來又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張作相等人對徐天寶是馬首是瞻,惟命是從。 徐天寶連夜就以奉天巡撫的名義下令,秘密篩查逮捕革命黨人和疑似革命黨人 張作相雖然是行伍出身,但是粗中有細,他說道:「大人,革命黨人腦門上不寫字,我們要是大規模篩查,速度是快了,可勢必打草驚蛇。可若偷偷摸摸地查訪,又進展甚慢。還請大人明示。」 徐天寶顯然對張作相的細心很滿意,他從袖子裡拿出一摞稿紙,說道:「這些是主要人物的名單,這些人必須立刻拘捕,其他人麼,等抓了這些首腦再一一篩查便是。」 「得令!」張作相把名單分發給張惠景等人 由於行動迅速,按圖索驥,這一夜,奉天城內同盟會骨幹分子藍天蔚、張紹曾、商震、等人被一網打盡。後來,同盟會在內部刊物上將這次搜捕稱之為「奉天大搜捕」,將徐天寶描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滿清反動官吏的形象。 藍天蔚字季豪,黃陂人,初就學於武備學堂,旋被送往日本士官學校深造。後來與宋教仁、吳祿貞、張紹曾在東北成立同盟會遼東支部,藍天蔚為支部負責人之一。此刻藍天蔚任新軍第二混成協統領,駐紮於奉天北大營。 張紹曾,字敬輿,天津武備學堂學生,受清廷選派,保送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一期炮科,畢業後名列第一,與當時的同學吳祿貞、藍天蔚「深相結納」,被稱為「士官三傑」,現任第二十鎮師統制,駐新民一線。 商震字啟予,河北保定人,1905年,17歲的商震考入保定陸軍速成學堂,在陸軍速成學堂,商震加入同盟會,被校方以「煽動革命」罪開除學籍。後來被保送進瀋陽東三省陸軍講武堂,編入彭家珍任隊官的學兵營前隊。通過彭家珍,商震認識了新軍第二十鎮統制、東北同盟會領袖之一的張紹曾,參加了馮玉祥、施從雲等創辦的「武學研究會」。 馮玉祥、施從雲、王金銘、左雨農、徐鏡心等人在藍天蔚、張紹曾和商震落網之後,也很快被張作相等人拘捕。 在新民縣監獄陰暗潮濕的監獄裡,徐天寶提審了藍天蔚 「藍協統,想不到我們在這裡會面了。」徐天寶笑笑 「撫台大人,卑職不知道犯了哪條王法?」藍天蔚一臉無辜 徐天寶笑笑,說道:「你不是同盟會遼東支部的重要人物嗎?」 「你?!」藍天蔚怒道:「滿清韃子人人得而殺之!我們同盟會的革命志士視死如歸,既然落到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徐天寶笑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勸你還是交代了的好啊!」 「想讓我出賣同志?」藍天蔚「呸」的一聲,「白日做夢!」 徐天寶歎了一口氣,說道:「有的話我現在不方便對你們說,但是再過不久,你們就會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 藍天蔚怒罵道:「你就是滿清朝廷的走狗和奴才,不要想用花言巧語來迷惑我們。」 徐天寶笑而不語,只是對看守的獄卒說道:「好酒好菜的養著,不許怠慢,每天把報紙送給他們看~!」 「遵命!」獄卒趕緊答道 「對了~!」徐天寶補充了一句,「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們自殺,要是他們有三長兩短,我可是要為你是問的。」 170橡膠股的美夢 從監獄裡出來,福叔把一份電報遞給徐天寶,說道:「少爺,上海的虞老闆來的電報。」 徐天寶接過電報一看,微微一笑,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福叔,你給阿德哥回電報,可以開始了。」 「是~少爺!」福叔點了點頭 1910年7月,上海股市因橡膠股票狂瀉而瀕臨毀滅。此次風潮迅速波及富庶的江浙地區以及長江流域、東南沿海的大城市,中國工商業遭受重創,清末新政的成果毀於一旦。粗略統計,華商在上海和倫敦兩地股市損失的資金在4000萬至4500萬兩白銀之間,而當時清政府的可支配財政收入不過1億兩左右。如此巨款的外流,讓清政府入不敷出的財政狀況雪上加霜。清政府於次年將商辦鐵路「收歸國有」,以路權為抵押向列強借款,導致了辛亥革命的爆發。辛亥革命敲響了清政府的喪鐘,而橡膠股票風潮則為清政府的崩潰埋下了伏筆。1909年10月的上海,橡膠股熱已經開始迅速升溫,這場被後世譽為直接導致滿清朝廷被推翻的股災正在醞釀之中。 總部設立在上海的橡膠公司紛紛在報紙上刊登廣告,大肆招徠資金。一家叫做「南洋橡膠樹公司」的股票,在上海股票交易所的開盤價為每股25兩白銀,一個多月後漲至500兩白銀。一家名叫「大西洋橡膠投資公司」的股票兩個月的時間漲了15倍,搶購狂潮讓很多人一夜暴富,更加激起了人們的投機慾望,以至於股票的實際價格超過票面價值的數倍甚至數十倍。祥茂洋行的刀米仁股票實收銀8兩,市價66兩。牌子老、名聲大的公司隨心所欲地哄抬股價。藍格志公司的股價竟然超過票面二十七八倍,高達1500餘兩,票面僅100兩銀的匯通洋行薛納王股票漲到一千五六百兩。 據上海商務總會估計,在橡膠股災爆發之前,華人大約買了80%,在上海的外國人搶購了20%。很多華人不滿足於在上海搶購,還調集資金到倫敦。華商在上海投入的資金約2600萬至3000萬兩,在倫敦投入的資金約1400萬兩。結果上海這個遠東最大的金融中心已經無資可融,市面上的流動資金,尤其是錢莊的流動資金,都被橡膠股票吸納殆盡。暴利讓中國的投資者失去理智,中了洋人的圈套,二外國銀行和投機家則從中獲利。 這一時期,許多上海市民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買份當天的報紙,查閱昨日最後的橡膠股股價。他們許多人並不懂股票為何物,只是聽大家說買這個東西可以賺錢。於是就拿出儲蓄,買了這個新奇的股票。誰知花五銀圓一張買的股票,回去後就逐日看見漲值,半月不到,就值十銀圓了。天啦,這錢太好賺了,這股票,簡直太神奇了,簡直就是會生錢的母雞啊。嘗到甜頭的市民們,更是掏出所有積蓄,跑去買股票。並帶動了更多的親朋好友,加入股民大軍。 但是,1910年1月1日的上海市民們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大上海的各家報館幾乎在頭版頭條都刊登了這樣一篇文章——《盛極而衰——橡膠股的水泡會被打破》 文章一開始,先回顧了自去年起,國際市場橡膠產品走俏,並帶動股票市場一派繁榮景象。於是街頭巷陌,白髮儒童,皆在談論股票。無數家庭,更是傾其所有,買了這種股票的新事物。然股票是何物?為什麼可以賺錢?許多人卻並不瞭然。 這片文章的作者名叫保家國,一看就是筆名而非真名。此人從股票和股市的歷史談起,通俗易懂地介紹股票是如何升值並賺錢的。最後分析,由於這次股熱含有很大的投機因素,是有人故意哄抬價格,並結合橡膠生產週期長的客觀情況,最後得出結論,這次橡膠股熱已經接近極盛的巔峰,即將全線回落,乃至產生崩盤,尤其是各大洋商發行的股票,一旦倫敦交易市場發生波動,他們必將優先獲知消息,從而套取現銀後安全撤離。更不能排除某些洋人捲走股銀,回國失蹤。那樣,諸位市民們手中的股票,就將成為一張廢紙。 作者在最後警告,各大參與股票經營的錢莊銀行,應盡早收回股票抵押本金。以免股價大跌,賬面全盤壞死。而銀行錢莊等金融系統的危機,必然影響與錢莊唇齒相依的民間資本,將對我大清國的工商業發展,產生致命的影響。作者也規勸買了橡膠股的中國百姓見好就收,不要讓貪婪蒙蔽了雙眼。 整篇文章,洋洋灑灑數千字,佔據了報紙頭版三分之一的版面。裡面雖然有許多新穎詞彙難懂,但大家還是明白最重要的一句話,那就是股市即將崩盤,自己手裡的股票將變成廢紙一張。 崩盤?什麼意思?是不是股價將下跌?許多市民嚇得不輕,連忙查找起昨日的股價。還好還好,雖然只漲了一點點,但畢竟還沒降啊。也有不放心的市民,再去買來《申報》、《字林西報》、《新聞報》、《時務報》、《國風報》等等等等。卻驚駭地發現,各大報紙的不同版面上,竟然都能找到那篇股市崩盤預測的文章。 上海著名的正元錢莊莊主陳逸卿正一邊喝著牛奶,一邊看著報紙,看完這篇文章之後,迅速撥通謙餘錢莊莊主陸達生的電話。 「達生兄,你看了今日報紙嗎?」陳逸卿笑問 電話那頭,陸達生說道:「何止看了,我剛剛和阿德哥通了電話。」 「阿德哥?他怎麼說?」陳逸卿忙問,「寫這文章的人絕非一般,把股票分析的如此清晰。尤其是那可怕的預言,真是讓吾膽顫心驚啊!正元、謙余、兆康三家錢莊裡,川路公司的總存款高達一百一十五萬兩,這些錢也被我們拿去買橡膠股了~萬一!?」 陸達生說道:「逸卿兄所言極是,我等三家錢莊與另五家外來錢莊涉水太深。如若股市真如這位保家國所料,我等命休矣。」 陳逸卿神情凝重地說道,「達生兄,要不這樣~~這股票,先拋點吧,反正錢已經賺了不少,萬不能反把本金折掉。」 「逸卿所言極是,極是……!」陸達生說道:「剛才我打電話給阿德哥問起這事,聽阿德哥的口氣,似乎知道那人是誰,可就是不肯說,只是送了我們四個字。」 「哪四個字?」陳逸卿又催問道 「見好就收。」陸達生一個字一個字地答道 很快,《盛極而衰——橡膠股的水泡會被打破》的文章傳遍了大江南北,大清國內各大報紙上,出現最多的關鍵詞就是橡膠、股票、崩盤。並一度壓蓋了革命,民主,憲政,自由等時代主旋律。然而股市畢竟是個新鮮事物,中國人講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上海的股市,不是還在上漲嘛!於是更多的人得出結論,這個保家國是在危言聳聽,故意製造股市恐慌,以謀取利益。 不過很快上海市民們就發現,部分洋商發行的橡膠股票開始小幅度下跌。聯想到之前的預言,這可讓百姓們嚇得不輕。加上歷來對洋人的不信任感,許多人開始爭先恐後地拋售洋商的橡膠股股票,從而更加劇了洋商股票的下跌,從小幅下跌,變成了大幅下挫。 「SHI-T~~~F-UCK~~~ASS-HOLE」 藍格致拓值公司的經理室內,英國人麥邊暴跳如雷,麥邊一面大罵髒話,一面把印著《盛極而衰——橡膠股的水泡會被打破》的報紙扔在地上,自己則站在上面拚命用腳亂踩,直到把報紙踩碎也還是不解氣。他在幾年前成立的藍格致拓值公司,借助這次股潮,股價已經哄漲到發行價的十六七倍。正當麥邊看著這些錢多人傻的中國佬把自己口袋裡的血汗錢不斷放到自己錢袋子裡的時候,忽然出來了這麼一個攪局的鯰魚,自己的股票連續一周下跌了百分之三十。 而在另一家風頭正盛的橡膠股公司——南洋橡膠公司裡,一個皮膚有些黑,但是生得華人面孔的人卻正對著印著《盛極而衰——橡膠股的水泡會被打破》的報紙微笑。他正是南洋趙錢孫李四大家族之手趙家的長房長子趙一峰。 最近風頭隱隱蓋過洋人橡膠股的南洋和大西洋兩家橡膠股投資公司正是他奉了徐天寶的命令開辦的,另外錢、孫、李三家也按照徐天寶的吩咐,在上海開設了十幾家皮包公司,像海綿一樣瘋狂地吸金。 和其他幾家橡膠公司一樣,由於提早集中拋售並阻擊部分洋商的股票,讓趙錢孫李四家至少少賺了近一百萬兩的收入。不過趙一峰他們卻並不後悔,如果可以讓那些貪婪的洋商少捲走點中國的財富,如果可以讓國人少點因為股票破產而自殺,那麼即使再讓他們多損失些金錢,他也會毫不猶豫。況且,料事如神的徐大人也早就給他們支了後招,南洋的華人們早就準備了充足的資金,只等歐洲橡膠股崩盤之後,就開始全面收購南洋的橡膠園。到時候,洋人的車胎壞了能不能換到新的,就得看@中國人的臉色。 當然,洋商們也不是傻瓜,他們立刻僱傭槍手開始針對《盛極而衰——橡膠股的水泡會被打破》進行逐條反駁和攻擊,同時自己掏錢出來托市。終於,連篇累牘的報道持續了一個月之後,上海橡膠股再次開始暴漲。 徐天寶看著報紙,有些有心無力地搖了搖頭,「我已經盡力了。」 171蔡元培講課 1910年6月,倫敦股市暴跌,許多洋人在獲悉倫敦橡膠股票暴跌後,情知在此已經難以繼續牟利。立時捲走所有股金錢財,逃回國內,一去不返。許多股票一夜之間,立時變成廢紙。與此同時,受股票市場的大面積崩盤,上海各大錢莊開始紛紛陷入危機,倒閉者不乏其數,無數的錢莊破產倒閉,又加劇了整個市面的恐慌。錢莊的破產,讓許多與錢莊關係密切的江浙商業工廠,因為資金鏈的斷裂,紛紛陷入困境。 正元、兆康、謙余三家錢莊的莊主陳逸卿、戴寶嘉、陸達生及幾家往來錢莊的莊主來到上海最著名的外灘租界,一棟寧波商人開辦的會館裡。此時此刻,會議室裡坐滿了人。如果你熟悉上海的銀行錢莊界,你就會發現,這裡面大多數都是剛剛失業的金融優秀人才。他們彼此大多熟識,此時匯聚一堂,還不時地相互打招呼問候。 大約十分鐘之後,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虞洽卿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他環視眾人之後,說道:「諸君,今日上海錢業的賢才在此匯聚一堂,虞洽卿不勝榮幸。」 眾人都是客氣地答道:「阿德哥客氣了。」 虞洽卿說道:「我是個直爽的人,廢話不多說了,我希望諸君都能加入我們的四明銀行,為中國的錢業出一份力。」 此時中國本國的金融業還很落後,因為當時在中國廣袤的大地上,中國新式銀行,包括中外合辦、「官辦」銀行,僅誕生了華俄、中國通商、中國華商、大清、浚川源13家銀行,總行在上海的銀行也不過4家,像他們這樣的新式銀行業金融人才需求量更是微乎其微。虞洽卿願意招攬他們,這些人正是求之不得。 虞洽卿看著陳逸卿、戴寶嘉、陸達生三人,笑問:「你們三位意下如何?」 陳逸卿、戴寶嘉、陸達生哪敢不從?於是齊齊答道:「我們願意聽阿德哥的吩咐。」 虞洽卿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希望你們在一年之內,開設十家分行。其中南京,蘇州,杭州,寧波,武漢、天津、北京、奉天等重鎮,優先開設。分行業務以吸收存款儲蓄為主,經營紙幣業務為輔。上海總行統攬全局,最快速度,推廣本行的紙幣。」 「是,老闆!」眾人齊聲應諾,回音在不大的辦公室裡產生了巨大的回聲 「另外,四明銀行還有幾條新的規矩,你們一一聽好了~!」虞洽卿說道:「第一,強化保密制度,任何人不得干涉客戶存取款自由,任何人不得查詢客戶資料,天王老子也不行;第二,可以為客人開辦匿名賬戶,如果客人需要,可以開辦號碼賬戶或特殊約定的秘密保險賬戶;第三,可以為客戶辦理金融風險投資業務,委託投資外匯業務。」 無論是保密制度,還是匿名賬戶,甚至是外匯投資,在外國人開辦的銀行當中,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後世瑞士銀行成功的典例,從某種意義上說,瑞士之所以能成為全球最大的離岸金融中心,並管理著全球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私人財富,和他們嚴格的保密制度,不無關係。 四明銀行創辦者是當時滬上頗有知名度的寧波幫人士虞洽卿、袁鎏、朱葆三、吳傳基、李厚垣、方舜年、嚴義彬、葉璋、周晉鑣、陳薰等。它將營業種類分兩部:商業部,經營存款、放款、貼現、匯兌、發行銀洋各票業務;儲蓄部,收存零星款項。它的經營方式完全倣傚錢莊的做法,以商業往來為主,營業時間也與周圍錢莊毫無二致。但與錢莊明顯的區別是它在開業不久,就向清政府度支部申請了鈔票發行權,發行的兌換券有4種:壹元、貳元、伍元、拾元。 吞併了正元、兆康、謙余三家錢莊之後,四明銀行成為了上海灘金融街舉足輕重的華資銀行,並進一步推出了新式紙幣,分為元、角、分三個等級,以十進制兌換,面額分別是壹分、貳分、伍分、壹角、貳角、五角、壹元、貳元、伍元、拾元、貳拾元,面額更小更細,便於流通。最初發行額二百萬元,以後逐年增加,在上海、漢口、寧波、溫州、舟山等沿海、沿江城市廣為流通。 ◆◆◆◆◆◆ 熱河大學堂裡,蔡元培正在給學生們講課。 蔡元培問道:「有人說清之天下,非得自於明,而得自於流寇,你們怎麼理解?」 有學生答道:「是李闖打進了北京城,逼得崇禎皇帝吊死在煤山。」 蔡元培有笑著問道:「可李自成為什麼會造反?」 講台下有學生舉手,發言問道:「先生,據明史記載,主要是陝西大災,明廷不但不減稅,反而繼續加派賦稅,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才紛紛起來造反。特別是為了和滿清開戰,加派三餉尤為苛刻。」 蔡元培笑了笑,說道:「你們說的都對,但是這只是表象,中國歷代的興亡,其實可以從土地上找出原因。每個朝代前期,土地兼併之風還不是那麼厲害,故而天下可得安生,中期以後,土地越來越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富者田連阡陌,窮者無立錐之地。而賦稅卻越來越加於農民身上,地主大都有權有勢可以不繳納,而農民就只能飢寒交迫,他們無奈之下,或者逃亡,或者依附於地主。但朝廷的賦稅是不會減少地,這些空額就只能由其他農民繼續承擔,好比一村本來有100戶納稅,後來變成了50戶納稅,納稅的人少了,稅額不少,等於每戶的份額就多了,更加刺激其餘的農戶流亡,發展到一定階段,就是天下大亂,造反蜂起,然後就是打仗、死人。待建立一個新的王朝後,人口減少,有些地主死於大亂,他們的田地又可以重新分配,這個兼併的矛盾暫時得到緩解,等太平日久,又開始新一輪地兼併,然後再大亂……如此週而復始,形成一個怪圈,每個王朝開頭都是政治清平、社會安寧、百姓可得溫飽,到末期卻都免不了民不聊生……」 又有學生說道:「那按先生所言,土地兼併是治理不好的頑疾老婆,崇禎皇帝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再世,面多明朝末年這種情況恐怕也無能為力?」 蔡元培說道:「一個好皇帝和一個壞皇帝相比,總歸對百姓是有所好處,如果崇禎末年李世民為帝,明恐怕不會亡得那麼快,但人終究有一死,李世民的子孫不可能都像李世民這樣能幹、英明,這個王朝總有亡的時候。所以我們要傳賢不傳子,可以保證天下安寧。」 學生們感歎道,「這就是所謂的天下能者居之?」 蔡元培笑著說道:「我給你們講這些,主要是啟發你們,你們注意到沒有,各大列強自己也有農業,也有農民,也有地主,也有窮人也有富人。可他們也有土地兼併,為什麼他們就沒有農民起義,沒有洪楊之亂,就不亡國呢?」 大部分學生搖了搖頭,少數同學說到了洋人工商發達,所以農業稅收的少,農民才不至於落草為寇之類的話。 也有人說主要是靠掠奪我們這些弱國,且不說自道光皇帝一來的歷年賠款,是光甲午一戰,賠了小日本二萬萬三千萬兩白銀,一下子就等於日本本國近十年的賦稅收入,辛丑條約賠得就更多了。 蔡元培點了點頭,說道:「這只是其中一二,你們說的不完全對,列強之所以發達,之所以不怕土地兼併,是因為他們發展了實業,或者說工業。一國的土地終究是有限地,但人口卻是年年增加,僧多粥少,遲早要出亂子。試想,一千畝的田,可以安置五十個人。可用這塊地來開紗廠,可以吸納一千人以上的人,又比如一處一千畝地的煤礦,如果用來挖煤的話,起碼得雇五千人才夠,它們創造的財富何止種田的千倍?所以,人家洋人根本就不用整天想著壓搾農夫。」 有些生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是,什麼輕賦稅,薄徭役都是隔靴搔癢,治標不治本。唯有發展工業,才是治本之策?」 「孺子可教!」蔡元培笑道:「要讓那些土財主們知道,辦工廠比買地買田更來錢,而且來的更快。這樣,他們就不會整天想著兼併土地,壓搾佃戶了。如此一來,財主們和農夫們都各得其所,天下就太平了。只有天下太平了,國家才有可能富強,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如果當年沒有李自成和張獻忠,明朝全力對抗滿清,天下誰屬,未可知也。」 「說得好~!」課堂上,學生們一起起立鼓掌,「先生果然是飽學之士。」 蔡元培謙遜地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說道:「慚愧慚愧,蔡鶴卿不過是現學現賣罷了,說出這些至理名言的,不是我。」 學生們忙問:「那這位大賢之士是何人?」 蔡元培答道:「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主席。」蔡元培神神秘秘地從桌子下掏出許多小冊子,說道:「這是黨章黨紀,你們拿回去看看,切記~~此時性命攸關,一定要千萬小心。」 「嗯!」學生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下課之後,蔡元培滿面春風地從教室裡走出來,迎面就遇到了來視察的熊希齡 熊希齡笑道:「我們的蔡校長,中華民族復興黨的常務委員,幹嘛搞得自己跟秘密革命黨一樣?我又不會來抓你。」 蔡元培故意向熊希齡打千行禮,促狹地笑著說道:「草民蔡元培,拜見都統大人!」 熊希齡推了蔡元培一把,「少來這套~~主席來電報啦。」 172夢想工廠電影公司 蔡元培拿過電報一看,樂了,原來是徐天寶把奉天的同盟會會員連鍋端了,一共將近一百多號人。這些人徐天寶肯定不會殺,但是也不能放,免得他們出去給自己惹麻煩。考慮到蔡元培曾經也是同盟會的會員,徐天寶就請蔡元培來奉天一趟,幫忙給藍天蔚、張紹曾等人做做思想工作,免得他們一時想不開,在牢裡來個自殺以殉革命什麼的,那時候自己麻煩就真大了。 於是,蔡元培風塵僕僕地從赤峰來到新民,一進新民大牢,藍天蔚吃驚不小,驚呼道:「鶴卿先生,您也被徐天寶那個狗官給抓來了?」 蔡元培笑笑,說道:「那倒沒有,徐撫台待我如上賓。」 藍天蔚說道:「鶴卿先生不要被那狗官給騙了。」 蔡元培不置可否地笑笑,吩咐獄卒拿來好酒好菜,與藍天蔚對飲 ◆◆◆◆◆ 話說許久沒有露面的特斯拉最近心情大好,因為他和徐天寶達成了協議,他可以向徐天寶提供超級磁暴武器(造成通古斯大爆炸的那個),但是徐天寶也向他保證,絕對不會首先使用這件大殺器。 1910年10月26日,在徐天寶的幫助下,特斯拉比愛迪生早一天申請了有聲電影的專利。據說美國發來的電報說,愛迪生為此大動肝火,而大洋彼岸的特斯拉卻品嚐著復仇的快感。作為交換條件,特斯拉答應會為徐天寶研發一批常規武器作為交換。 徐天寶看著興高采烈的特斯拉,又笑著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親愛的尼古拉,這是以你名字註冊的電影公司——夢想工廠電影公司。」 特斯拉一愣,他翻看著厚厚的資料,問道:「為什麼要以我的名字註冊電影公司?好萊塢又是哪裡?格裡菲斯、塞納特、卓別林、范朋克、璧克馥又是誰?」 後世聞名世界的好萊塢在1853年時只有一棟房子。到1870年,這裡已成為一片興旺的農田。1886年,房地產商哈維?威爾考克斯在洛杉磯郊區買下了一塊了0.6平方公里的地。韋爾考克斯的夫人一次旅行時聽到她旁邊的一個人說她來自俄亥俄州的一個叫做好萊塢的地方,她很喜歡這個名字,回到加州後,她將蘇格蘭運來的大批冬青樹栽在這裡,將她丈夫的農莊改稱為「好萊塢」(Hollywood),於是有了好萊塢這個名字。在英語中這個詞是冬青樹林的意思。 到1900年,好萊塢已經有一間郵局、一家報社、一座旅館和兩個市場,其居民數為500人。10萬人的洛杉磯位於市東11公里處。在好萊塢和洛杉磯間只有一條單軌的有軌電車。1902年,今天著名的好萊塢酒店的第一部分開業。1903年,此地升格為市,參加投票的177位有選舉權的居民一致贊同以「好萊塢」為之命名。當年下的兩條命令是:除藥店外其他商店禁酒,及不准在街上驅趕數量多於200的牛群。1904年,一條新的被稱為好萊塢大街的有軌電車開業,使好萊塢與洛杉磯間的往返時間大大縮短。1910年,好萊塢的居民投票決定加入洛杉磯。原因是這樣他們可以通過洛杉磯取得足夠的飲水和獲得排水設施。 話說已經從一個科學家轉變成一個專橫霸道的商人的愛迪生發明電影放音機之後,憑借通用電氣公司的龐大勢力,在新興的電影市場上橫行霸道,利用對放映機專利權的壟斷地位,打壓其他小公司和獨立製片商。位於美國西海岸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郊外的好萊塢,這是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的地方。最先是由攝影師尋找外景地所發現的,大約在20世紀初,這裡便吸引了許多拍攝者,而後一些是為了逃避愛迪生專利公司控制的小公司和獨立製片商們紛紛湧來,逐漸形成了一個電影中心。 格裡菲斯,全名叫做大衛?格裡菲斯,這位美國的電影大師以他非凡的才能,把電影從戲劇的奴僕地位中解脫出來,使之發展為一門與音樂、美術、文學平起平坐的獨立的藝術門類。他不僅熟練地運用電影特權,創造性地安排電影的攝影構圖和蒙太奇,而且巧妙運用大遠景、中景、近景、特寫、淡出淡入、搖鏡,並交叉使用,使電影史上出現了令今人都歎為觀止的第一個高峰。但是現在,才華橫溢的格裡菲斯只是愛迪生名下的比沃格拉夫電影公司裡工作,出演一些個龍套角色,每星期的報酬僅15美元。後來當了導演,但是一直鬱鬱不得志。 塞納特,全名麥克塞納特,美國早期電影導演、製片人和演員,美國喜劇影片的先驅。1902年去紐約謀生,由於嗓子好,得以在一些歌舞雜耍劇裡扮演小角色。1908年被大衛格裡菲斯錄用。進比沃格拉夫電影公司。就是他,從馬戲團裡發掘出了後來的世界電影表演藝術大師卓別林。 卓別林,不消多說,著名的喜劇大師,但是此時,我們偉大的卓別林還在卡爾諾啞劇團當跑龍套。 范朋克,又譯道格拉斯?費爾班克斯是一位美國演員、導演與劇作家。著名於默劇演出。是第一位在電影中扮演蒙面俠蘇洛的演員。 璧克馥,原名葛萊蒂斯.瑪麗.斯密司,出生於加拿大,5歲開始在加拿大演出話劇,16歲進入美國電影界,逐漸在大衛格裡菲斯的影片中成為美國默片時代最受歡迎的女演員之一。 徐天寶鼓動特斯拉,說道:「想像一下,可以把愛迪生那個偽君子氣得鼻子冒煙,是多麼解恨的事情?再想像一下,可以讓那些滿懷希望的有志青年可以用攝像機盡情地揮灑青春的汗水,實現自己的理想,而不用被愛迪生那個守財奴壓搾,是一件多麼有意義的事情。」 特斯拉很有鼓動,於是說道:「我可以讓他們免費使用有聲電影攝像和播放機的專利,讓電影這麼新興的藝術在全世界傳播~~愛迪生追求的是金錢,而我追求的是全人類的福祉。我要讓那些有理想的年輕人,在我的電影公司裡實現他們的夢想!」 由於加入夢想工廠電影公司,就可以免費使用公司的全部專利技術,一時間夢想工廠電影公司吸引了許多年輕人前來加入。 很快,夢想工廠的第一步電影開始拍攝,它的名字叫做《佈雷斯塔警長》,這部電影集歷險與浪漫色彩於一身,展現了一位德克薩斯州某個小鎮上的警長佈雷斯塔傳奇般的俠客經歷。佈雷斯塔是一個西部牛仔,他正義善良、機智勇敢,好運似乎永遠伴隨著他。他時刻不忘以西部牛仔的特有風範——「幫助弱小和婦女」為行為準則,在所到之處留下了美名。在這部電影裡,有一個配角始終和佈雷斯塔形影不離。他就是佈雷斯塔的助手,中國人布魯斯*李。與佈雷斯塔警長的美國做派不同,這個中國助手老練穩重,博學多才,武藝精湛,總能在關鍵時刻助佈雷斯塔警長一臂之力。電影拍攝風格既有激烈的槍戰,又風趣幽默、畫面清晰、動感十足。劇中人物各具特色,表演豐富,更添本劇引人入勝之處。影片一上映,就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後來,在徐天寶的授意下,《佈雷斯塔警長》每三個月就出一集新故事。每次上映之前,還會到處張貼精美的海報,組織主創人員格裡菲斯、塞納特、道格拉斯?費爾班克斯、葛萊蒂斯.瑪麗.斯密司等坐著花車巡遊,聲勢浩大。 一時間,夢想工廠電影公司蓋過了愛迪生的專利公司,成為美國電影界的龍頭老大。同時,隨著電影的播出,已經中國人角色布魯斯*李在每一集中都有出色的表現,許多美國人開始漸漸地轉變了對中國人的看法,他們開始尋找身邊這些黃皮膚的中國人身上的優點,許多美國孩子甚至認為美國人和中國人天生就是朋友和搭檔。當然,這也正是徐天寶想要達到的目的。 173振興奉天 就在夢想工廠電影公司獲得成功的同時,徐天寶在奉天與熱河退狂的農業行政也開始初步顯露出成效。 近代中國社會對西方的認識經歷了由淺入深的演變過程,十九世紀六十年代隨著洋務運動的興起,「兵戰」思想隨之產生。當洋務運動由軍用工業發展到民用工業的時候,「兵戰」思想開始被「商戰」所代替。甲午戰後,有識之士進一步認識到振興實業的重要性。這種認識上的轉變使農業的重要性開始受到重視。1897年張謇在《請興農會奏》中對農工商之間的關係重新進行界定,認為在農工商三者中,農業是基礎,是工商業發展的前提和保證。他說:「立國之本不在兵也,在乎工與農,而農為尤要。蓋農不生則工無所作,工不作則商無所鬻,相應之勢,理有固然」 1901年由張之洞主稿、紳商參與擬稿潤色、劉坤一領銜,並成為清末改革綱領性文件的《江楚會奏變法三折》(以下簡稱《三折》)對農業的重要性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它認為,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氣候條件也適合農業發展,應將農業放在首位,並提出了幾項措施:其一、發展農業教育,培養農業人才。其二、推廣農業生產技術,鼓勵官紳率先試辦,以開化社會風氣。其三、建立農業領導機構,發揮國家政權在經濟建設中的功能。其四、鼓勵墾荒,發展近代大農場。 清末的農業改革大體上按照《三折》設計的軌道運作。從19世紀末20世紀初社會思潮的走向看,它認為,實業的振興是國家振興的基石,而農業又是基礎之基礎,故必須大力發展。當然,這時期對農業的重視與傳統的重本抑末已有本質的區別,它不是抑制,而是力圖為工商業的發展創造有利條件,是從推動工商業發展的角度強調農業的基礎地位。這是時代主題在社會思潮中的反映,也是這時期農業改革的主要內容和目標所在。 於是,就有了徐世昌專門設立農業試驗場。從國內和日本、美國調取各類麥種在奉天試驗,從中挑出適應氣候和產量高的在吉林、黑龍江廣泛推廣,當年就初見成效。三年後,東三省的糧食除自給外,還可向境外輸出。徐世昌做的只是引進了部分兩種,而其他諸如培養農業人才,鼓勵開辦近代大農場之類的工作隨著徐世昌的調任而中止了。徐天寶接手奉天之後,立刻著手恢復這些工作。 徐天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奉天農林大學堂,該校由奉天省城官立中等農業學堂、奉天省城官立中等林業學堂合併組建,任命陳振光為校長,專門培養農業人才。 陳振光字鐸土,廣東新會外海東昇街人。早年充任駐美國公使館書記官;光緒三十年(1904年)入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攻讀農業;光緒三十三年畢業,獲農藝學博士學位;回國後,於光緒三十四年九月十五日參加學部留學畢業生的考試,成績列優等的第一名,獲賞給農科進士資格;宣統元年(1909年)五月初九日廷試,授翰林院編修。宣統二年(1910年),捐納為候補道,任奉天農事試驗場監督兼高等農業學堂教習。 陳振光得到徐天寶的重用,被擢升為督學,雖然依舊是個比較清水的官職,但是好歹是實缺,況且陳振光也喜歡教書育人。後來,奉天農林大學堂改名為農林大學,為新中華培育了無數農業、林業人才,都是陳振光的功勞。 第二件事就是大力發展奉天的農牧漁蠶各業 首先是農業,話說自清咸豐十年(1861年)對盛京地方逐步實施開禁,此後,陸續實施的招民試墾、全境開禁等大規模放墾措施促進了開發,奉省耕地面積從咸豐元年(1851年)的1152萬畝增至宣統二年(1910年)的6822.2萬畝。清末,為推動農業生產的發展,奉省經奏准,在省城設立農務總會,各縣設立農務分會,分別由勸業道頒發鈐記。農務會在作物品種調劑、種子改良等方面作過一些嘗試。當時,大豆、高粱、玉米是盛京地方的主要糧食作物,在農務會的推動下,稻米生產區域及規模有了顯著增加,棉花生產則主要分佈在遼西、遼南部分地區。當時,奉省生產的糧食、大豆除自食外,已有相當數量加工成燒酒、豆油等製品,或作為原糧銷往關內、沿海及國外,僅綏中縣每年輸出糧食就達5萬石,花生2.5萬公斤,豆餅7萬噸;鐵嶺每年輸出豆餅40萬石,高粱七八萬石;其間,奉省出現了大量的新農田,同時,通過官辦、商辦、官商合辦等形式,還建立了一批為農業服務的墾殖公司及科研機構。雖然其帶有不同程度的封建性質,但也孕育了農業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萌芽,這就為徐天寶在此基礎上發展近代大農莊提供了社會基礎和經濟基礎。 牧業方面,清代設有大凌河牧群馬營、養息牧牛羊營等,但乾隆朝後牧政漸廢。同治初年,盤蛇驛牧場請准開放,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彰武牧放官牛羊場請准開墾;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大凌河牧場實行拓墾,放養的8400餘匹群馬屢被沙俄軍隊挑取,所剩無幾。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在鎮安縣(今黑山縣)以6.6萬畝地設立公司專為牧養,兩年後成立奉天官牧廠,並設6處分場。奉省牧業除早期為「三陵」提供祭品和大宗軍用牛、馬役力外,也有牛、羊、豬供食用及皮毛、骨類加工業。清末已有日商在奉天、安東設立肉類罐頭加工廠。至清末,奉省牧業僅限於蒙旗轄境內的牧民及其牛、馬、羊群,官牧場已較少。 但是這難不倒徐天寶,他與昭烏達盟的關係很好,蒙古草原上有的是牛羊馬匹,只需要從尼瑪或者金喜通、巴特爾那裡採購就是。在採購大量牛羊牲畜的同時,徐天寶還內蒙古一帶引種牧草之王——紫花苜蓿,為未來的軍馬場和畜牧場提供優質牧草。 漁業方面,奉天地區早在明代就有黃、渤兩大海域漁場,清代盛京漁業除海產外,尚有為「三陵」提供祭品漁泊十餘處。盛京內務府設網戶,以旗人充當漁差,由千總分段管理。平民捕魚需交納河租。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由官股出資奉銀0.5萬元、商股籌資奉銀3萬元,在營口成立奉天漁業有限公司,1908年時奉天省成立漁業總局,公司改為商辦,共集資奉銀30萬元購漁船、運輸船、機網、電器等,並擬籌設銷售、漁船製造及建設學校,使近代漁業在奉省有所發展。總局之下設蓋復、海營、鳳安、錦州、莊河分局,以加強地方漁業行政管理。 在此基礎上,徐天寶以天津的造船廠為依托,以極低的價格向奉天的商辦漁業公司和漁民出售大型的漁船。並從天津、上海的水產講習所裡,聘請受過專門教育的水產人才出任奉天漁業總局的官職。於是,奉天漁業總局的主要職責依然是徵收漁業稅,但是更多地增加了為當地漁民和漁業公司提供技術支持和政策支持的功能。並且,還開始嘗試引導勢力較強的漁業公司從事水產品的深加工,以改變簡單地出售低附加值的初級水產的低層次產業模式。 蠶業方面,柞蠶向為奉省大宗土產,主要產區在東部山區。清初,蠶業已盛,道光年間蓋平、安東、岫巖、莊河、寬甸、鳳城等地此業更興;遼陽、海城、復州、本溪、興京、懷仁、通化、臨江、輯安、西豐、柳河、東豐等地也有不同程度地發展。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已有12縣大興此業。清末,海城、安東仍是奉省最集中的蠶業生產及產品集散地。到了宣統二年,奉天省有制絲廠三十家,大絲廠有絲車一百八十台。安東在全國絲織業中有重要地位,安東的運記、華安,奉天的誠永,蓋平的永合成、德盛祥企業等均很有名。 但是,奉天蠶絲加工和織造機械化程度任然比較低,設備也大多是從國外購買的舊式機器,對出產的蠶絲和絲織品質量影響很大。對此,徐天寶專門命令熱河的振華機器製造廠為這些企業量身訂造了一批價廉物美的繅絲、制絲機器,使得這些民族企業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技術改造。生產出來的生絲、絲織品質優價廉,極具競爭力。 徐天寶辦的第三件事就振興奉天的工礦業 晚清時期,奉省境內市鎮釀酒、搾油、制粉三業已較為普及,紡織、染色、皮革、造車等業也有發展。清末招墾,促使棉花種植增多,民間紡織業興起,奉天、新民、遼陽等地出現一批棉紡織手工工場。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奉天的同興織布廠開業;天增利、至誠永等企業也於光緒二十七年開業。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奉天與遼陽相繼出現5家近代新式紡織工場,資本達109.1萬元(奉大洋)。其中鄧記、重盛、永順、大業昌等企業均很有名。色染工業中福順隆、新發和是創立於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光緒二十七年的大型機器作坊。造車業中永源號創立於同治五年(1866年),同德、合盛、春和則分別開業於光緒二十年(1894年)和光緒三十年(1904年),此時的造車僅限於畜力花□轆車,但是對汽車工業尚不發達的中國來說,是很好的補充。光緒十一年(1885年)王皮鋪、光緒三十年慶祥店皮鋪、光緒三十二年全順成皮鋪、宣統三年(1911年)永合皮鋪等先後開業,使奉天、錦州成為全省的皮毛加工業中心。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開業的油坊泉益和、鐵工業德順祥、福奉長及釀酒業龍泉號等作坊都是奉天近代工業的較早創業者。 對於這些民族機器工業,徐天寶採取的措施都是從資金和技術上的扶植入手,採用啟髮式的政策引導來讓這些民族資本家自己建立造血功能。 工業的發展離不開工業人才,早在清代入關之前,八旗就設專門匠役,瓦石、鐵木、油漆、金銀銅錫、皮革等業,均由盛京工部管理,主要供宮殿及「三陵」之需。盛京內務府所屬的酒坊、醬房、粉房、碾房、織造庫等,也都是專門為王公、「三陵」製造所需的作坊。 到了清末,為培養技術工人,適應近代工業發展的需要,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奉天銀元局附設工藝局,試辦金工、水工兩科。後改為工藝練習所,開設縫、木、雕、漆、蛂B毯、染、金等8個工廠,招收學徒,官費培養各工。同年,成立勸業道,並在奉天小河沿設局建廠,又添設織布、印刷、玻璃、胰皂、洋燭、鑿井等工廠。翌年又設藝徒學堂,招收學生49人,學成後分發各府、州、縣教授生徒及創辦工廠。光緒三十三年,奉天城大東並小河沿北岸設立惠工有限公司,以機械生產布匹、瓷釉、麵粉、木器等。同年,奉天小東邊門外建立奉天八旗工藝廠,設木、鐵、陶、絹、漆、染、織、印、瓦、紙等10個工種。同年,又開辦八旗女工練習所,以無業婦女為培養對象,設紡織、刺繡、縫紉、造花、編織、育蠶6科。 這樣,奉天省實際上擁有數量相當龐大的一批工匠隊伍和奉天工藝練習所、奉天勸業局藝徒學堂、奉天八旗工藝廠以及奉天八旗女工練習所四所學堂。徐天寶報請錫良之後,經過錫良的首肯,將這些學校、工藝所合併為奉天工業大學堂,任命張元濟為校長。 徐天寶一次要辦這麼多大事,幕府中的幕僚顯然不夠用了,於是,刁寶、又向徐天寶舉薦了奉天當地許多有名望或是有才能的人,他們有舉人出身的劉東閣,李雨農;附生陶允恭、方克獻;貢生張程九,秀才杜絆林等,王永江和常蔭槐也向徐天寶舉薦了許多人才,他們是孫百解、關海青、曾有冀、淡國桓,王樹翰。其中的王樹翰和王永江一樣,善於理財,後世將他和王永江並稱為奉天二王。 徐天寶又聘請了蕢延芳、周宗良、龍璋、項松茂等留學生來到奉天任職,一時間奉天巡撫幕府之中,人才濟濟,群英薈萃。徐天寶對他們皆是禮賢下士,尊敬有加,待之以國士之禮。而這些人才們,也對徐天寶的知遇之恩很是感動,紛紛竭盡全力,以國士回報之。奉天省在他們的治理之下,百業興旺,物阜民豐。奉天府庫從一開始的空空如也,變得財大氣粗,為日後徐天寶成就大業打下了基礎,但是也惹來了麻煩。 一向把南滿視為禁臠的日本人,對徐天寶對內發展民族經濟,對外引入德國、美國資本,同時大力排擠日本資本的行徑十分不滿。於是,一場針對徐天寶的陰謀正在醞釀之中。 旅順日本關東都督府裡,日本對華情報機關首腦、日本對華情報工作的初代大頭目青木宣純向一份印著絕密字樣的文件送到了都督大島義昌的面前。 174遇刺 這一天,奉天工業大學堂正式開學,作為名譽校長的徐天寶受邀前來剪綵。由於負責日常工作的校長張元濟是念過洋書的,所以堅持搞了一個剪綵儀式,於是這個中西合璧的剪綵儀式既有傳統的舞龍舞獅,也有西式剪綵。 圍觀的人群中,除了負責警衛的士兵,還有學堂周圍一大幫看熱鬧的老百姓,對著徐天寶指指點點:「看啊,這就是撫台大人。」 「不會吧,這麼年輕就當封疆大吏了啊?我都以為他快五十的小老頭呢。」 「人家是年輕有為,周瑜二十多歲就當了大都督,撫台老爺比周瑜都大了好些歲,怎麼不能當撫台?」 「聽說撫台大人還沒有娶親,你不是還有個小女兒麼?可以去碰碰運氣。」 老百姓的議論,徐天寶自然是聽不到的,他此刻正和張元濟等人站在一起相互寒暄。 這時候,一頭獅子跳到徐天寶的面前,搖頭擺尾起來,一旁還有人取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方紅漆和一支毛筆:「請撫台大人點睛。」 徐天寶笑呵呵地拿起毛筆,蘸了紅漆,抬手正要去給獅子的眼睛點睛,說時遲,那時快,忽然從獅子的嘴裡伸出一支勃朗寧,還沒等徐天寶反應過來,只聽呯呯呯三聲槍響,徐天寶仰面倒地 圍觀的人群中爆發一陣驚呼,「有刺客!」,剎那間,人群亂做一團,喊什麼的都有。 旁邊的藥元福一聽大事不好,立馬衝上去準備護衛,嘴裡喊:「保護大人!」立刻有十幾名煞神隊員撲了上去,用身體做肉盾,將徐天寶團團圍住。同時,回過神來的兵弁們一擁而上,將舞獅人死死按住。 藥元福氣急敗壞地過來查看,只見那刺客大聲叫喊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同盟會汪精衛是也,殺的就是為滿清屠殺革命黨人的徐狗官。」喊罷,汪精衛的忽然露出解脫的神情,藥元福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捏住汪精衛的下巴,然後用力一拍,從汪精衛的口中掉出一顆小蠟丸 「帶走!」藥元福狠狠地給了汪精衛一個耳光 另外那邊,張元濟則大叫道:「散開散開,快送大人去醫院~」 到了醫院裡,醫生七手八腳地把徐天寶胸口的衣服剪開,忽然「噹」地一聲,一個似乎金屬塊的東西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眾人一看,連連驚呼,原來是一個子彈頭,不過已失去了原有模樣。大夫也迷惑不解,怎麼這顆子彈打不進去,不過,真要是鑽進去的話,正好在心臟部位,只怕是凶多吉少。 王永江等人雙手合十,慶幸不已,「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子彈都傷不了大人。」 「咳~咳~」徐天寶這時幽幽醒來,聽到了王永江的話,苦著臉笑道:「什麼吉人自有天相啊~我穿了子彈也打不穿的寶甲呢!」說著,徐天寶吃力地半坐起來,私開白色罩袍,露出一件黑色的背心,只見還有兩科子彈還嵌在上面。 徐天寶皺著眉頭,慢慢脫下背心,從上面扣下一顆彈頭,仔細看了看,笑道:「這人是鐵了心要我的命,這子彈頭的銅帽被剪掉了,直接露出鉛芯,要是打在我身上,再怎麼吉人也沒有天相了~哎喲~」 徐天寶哼哼了一聲,眾人剛剛放鬆的神經又緊張起來,醫生們又是一陣忙碌,給徐天寶做了全身檢查。雖然子彈沒有打進身體,但是因為近距離射擊,還是震到了內臟,肋骨也受到衝擊,所以短時間內會感覺到噁心反胃,肋部也會有陣痛。 徐天寶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胸口和腰部,問道:「此刻抓住了嗎?」 藥元福答道:「抓住了,此人自稱是同盟會的汪精衛。」 「汪精衛?他不是刺殺攝政王載灃的嗎?怎麼現在反倒來刺殺我了?」徐天寶心裡納悶 張作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息怒,標下保護不利~~~標下該死,請大人降罪。」張作相頭如搗蒜,額頭上都磕出了血 藥元福拔出手槍,頂住了張作相的後腦勺,只等徐天寶一聲令下,便將張作相就地處決。 吳俊升等人想提張作相求情,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徐天寶看著不停磕頭的張作相,下了病床,狠狠地給了張作相正反兩個耳光,張作相只敢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自己的活兒沒干利索,差點讓撫台大人丟了性命,只挨兩巴掌,算是輕罰了~ 徐天寶對眾人說道:「現在開始,封鎖一切消息,醫院許進不許出。對外之說我傷的很重,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另外,就說刺客已經服毒自殺。最後,給我在全省大搜捕,擰抓錯,不放過。」 「是!」 「是!」 「是!」 當天夜裡,奉天各大報紙就刊登了徐天寶遇刺,生死不明的新聞。第二天,北京、天津、上海、熱河等地的報紙也開始紛紛報道。到了第三天,日本的報紙也開始報道此事。 一直以來,徐天寶南洋護僑、實業救國的事跡廣為流傳,社會各界對徐天寶向來是好評如潮。更兼振華集團和熱河工業園、天津工業園、奉天工業園的股票熱賣,許多人都直接或間接地受惠於徐天寶。徐天寶遇刺的消息一傳出,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振華股票以及三大工業園的股票頓時暴跌。同時,還連累虞洽卿的四明銀行計劃和周學熙收復開平煤礦計劃受挫。在民間,因為徐天寶大興實業,奉天、熱河、天津百業興旺,各行各業都欣欣向榮,工商界和普通老百姓也對徐天寶的遇刺表示不滿。 一時間幾乎全中國的人都恨死了同盟會,各地報紙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基本都是對這次暗殺大家抨擊。如果說這只是小打小鬧的話,梁啟超的加入則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 孫文在1907年至1908年間籌劃的多次起義都失敗了,這致使革命黨元氣大損,特別是1910年2月廣州新軍起義失敗,使部分同盟會會員對革命事業的勝利失去信心,情緒低落。以梁啟超為首的保皇派在《新民叢報》上撰文批評革命黨領袖們:"徒騙人於死,己則安享高樓華屋,不過』遠距離革命家』而已"。梁啟超的批評反響很大,一時在海外華人中掀起批評了革命黨領袖的風潮。 不久這場批評的矛頭就開始指向孫中山,有人寫了《孫文十四大罪狀》一文,揭露孫中山貪污革命經費2萬元自用。當時孫中山獨攬同盟會中的經費大權,從不公開經費的使用情況,所以人們懷疑孫中山貪污也不是無中生有。雖然孫中山到底有沒有貪污的問題一直沒有搞清楚,但這場批評對孫中山在黨內的威信影響極大,同盟會中出現也了孫運動。 汪精衛當時也主要跟隨孫中山在後方做組織工作,聽到梁啟超的譏諷後也是如芒在背,大為羞愧。憤激之餘,汪精衛認為非再有激烈之舉,不足以毀敗清廷的偽立憲,也不能昭雪立憲黨人對革命黨人的誣詬,並振起日漸消沉的革命士氣。於是,他決定要去北京幹一票大的,刺殺當今的准「皇上」:攝政王載灃。他要讓梁啟超這些人看看,革命領袖也不全是貪生怕死之徒。 本來汪精衛回到國內之後,打算直接去北京刺殺載灃,可他剛在大連下船,就聽說徐天寶大肆搜捕革命黨人,並秘密@處死的消息,於是臨時改變主意,就近刺殺徐天寶。 看了汪精衛的口供,徐天寶皺了皺眉頭,自己沒有處死那些革命黨人,而且根據孫煃在外界打探的消息,也沒有哪裡流傳此類消息。那麼汪精衛是從哪兒聽到的這種說法呢? 徐天寶提起硃砂筆,想在報請處死汪精衛的公文上打鉤,過了許久,這一筆始終還是沒有鉤下去。徐天寶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藥元福那頭,「把汪精衛收押,送去和藍天蔚他們作伴。」 175順籐摸瓜1 被拘押的汪精衛不知道外面的情況,自認為這麼近的距離連打徐天寶三槍,而且彈頭還是經過加工的,一定能置人於死地。自己雖然沒能自殺,可能要受到嚴刑拷打,雖說要受點罪,但最後一定能成功的殺身成仁。用實際行動給梁啟超等人一擊響亮的耳光,給出在風口浪尖上的同盟會爭回來一點面子。 汪精衛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在被押赴刑場的時候,要對周圍圍觀的百姓喊些什麼話,要把這些麻木的國人從睡夢中喚醒,一起投身革命,這樣才能起到一個汪精衛倒下了,千百萬個汪精衛又站起來的效果。 匡噹一聲,牢門打開了,黑口黑面的獄卒粗魯地把汪精衛往外拖 汪精衛掙開獄卒髒兮兮的手,慷慨豪邁地說道:「終於來送老子上路啦?把你的手拿開,老子自己會走!」說罷在獄卒不解地目光注視下,汪精衛帶著手銬腳鐐像個英雄一樣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走到牢外一看,沒有馬拉的木頭囚籠,反倒停了一輛卡車,車廂部分被厚厚的帆布蒙著。見汪精衛出來,車上跳下幾個兵弁,七手八腳地把汪精衛塞進卡車。 「怎麼不遊街示眾?」汪精衛詫異地問道,他原本設想好的台詞這下全排不上用場了 兵弁們一個個黑著臉,沒人搭理他 汪精衛大失所望,原本還想臨死前出一把風頭,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停了,汪精衛又被七手八腳地拉了下來,汪精衛抬眼一看,原來是到了新民縣的大牢。「看來是要嚴刑拷打,逼問同黨了。」汪精衛咬了咬牙,不斷對自己說就是打死也不能供出革命同志來 汪精衛做好了嘗試滿清十大酷刑的心理準備之後,很坦然地邁開大步走進大牢,七繞八轉之後,汪精衛被押到了地牢裡面。 「牢頭~收人。」 「來勒!」 牢門嘎嘎嘎地打開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汪精衛面前 「汪兆銘?」 「季新兄?」 和汪精衛不太熟絡地就稱呼汪精衛的真名,熟悉地就稱呼他的表字 「季豪兄?紹曾同志,你怎麼都在這裡?」汪精衛頓時愣住了,地牢裡燈火通明,汪精衛可以看清楚每一個人的臉,東北同盟會的骨幹幾乎都在這兒了,與其說是坐牢,不如說更像是一次聚會。 汪精衛聲音都發顫了,「我在日本聽說徐天寶把你們都抓了,然後秘密殺害,原來你們都健在~~?太好了太好了~!」汪精衛激動不已 藍天蔚苦笑道:「被抓了不假,可徐大人一不打二不罵,每天好酒好菜,還有報紙可讀。就是不能出去活動,你看我,都長胖了。」 汪精衛這下徹底抓瞎了,他哭笑不得地握著藍天蔚的手,說道:「我還特意來給你們報仇呢!」 「報仇?」彭家珍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刺殺徐天寶的刺客就是你啊?」 汪精衛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彭家珍說道:「季新兄,你可錯殺好人啦!」 汪精衛有些不高興地反問道:「他是滿清大官,還把你們都抓了起來,怎麼說他是好人?難道好酒好菜就把你們收買了?」 藍天蔚笑道:「小彭確實有點過譽,但徐天寶並不算壞人,其實他也是個革命者,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汪精衛忙問 「只不過私心重了點。」藍天蔚苦笑道:「他怕我們在東北起義會搶了他的風頭,所以才把我們都關起來,好讓自己得到首義之名。」 「沽名釣譽,不是真正的革命者所謂。」汪精衛不屑道 張紹曾也笑道:「話是如此,至少這個徐天寶即便不是朋友,也不算是我們的敵人吧。他說了,宣統這個年號用不到三年,到了明年,天下必有大事,那時候他就會在東北起事,而我們也會被釋放,咱們可以去南方繼續革命事業。」 汪精衛苦笑不得地問道:「有這麼革命的嗎?」 商震苦笑道:「季新兄,你這次可是好心辦壞事了。如果奉天還是徐天寶說了算,那麼我們還不會死。若是換了一個真的朝廷鷹犬,說不定就會把我們統統砍頭,拿去邀功。到那時,咱們豈不是死得冤枉?」 汪精衛怒道:「為什麼梁啟超那幫保皇派嘲笑我們是遠距離革命者?就是因為有人貪生怕死,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 商震也怒道:「誰怕死誰是孫子,老子自從干了革命,就沒想過要留個囫圇屍首。革命者是要不怕死,可也不能錯了不認吧?」 王金銘、左雨農、徐鏡心一看兩人吵架,趕緊過來圓場,徐鏡心問道:「季新兄,你是從哪裡聽說我們被秘密殺害了?」 汪精衛氣鼓鼓地答道:「是馬良玉告訴我的。」 「馬良玉?」眾人一聽這個名字,頓時直搖頭,把汪精衛搖的心裡直打鼓 「馬良玉怎麼了?有問題嗎?」汪精衛忙問 徐鏡心說道:「季新被人所誤矣。這個馬良玉吃喝嫖賭、坑蒙拐騙,五毒俱全,早已被我們革除出同盟會大半年了。」 汪精衛腦袋嗡得一聲,頓時愣在當場,「我這才回來~~還帶了孫先生撥給東北同盟會的活動經費一萬元,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刺殺徐天寶的,臨走前把這筆錢統統交給馬良玉保管了~~」 「什麼?」眾人聞言,頓時一片歎息 「哎~!」汪精衛揮拳拳頭不斷打自己的腦袋,「我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嘎嘎嘎 一陣牢門響動,只見王永江和藥元福出現在門口,牢頭喊道:「新來的那個,出來,過堂了。」 ◆◆◆◆◆◆ 當天下午,王永江和藥元福就把一份材料送到了徐天寶面前 「稟報大人,根據此刻汪精衛的供述,向他提供假情報的人名叫馬良玉,原先在衙門裡當差,半年前被革除。」王永江是幹警察出身,破案自然少不了他 「此人平時品行如何?為什麼要辭退他?」徐天寶問道 王永江答道:「聽街坊鄰居講,此人品行比較惡劣,經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喝,時常去妓院、賭場,花銷比較大,所以很貪財,之前還侵吞公款,因為數額不大,只是被革除。」 徐天寶又問道:「他家裡還有什麼人?」 王永江答道:「我查過了,此人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寧遠,老婆孩子一個月前被他打發回了娘家,其他詳細情況一時半會還不清楚。」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老王,那你立刻去抓捕馬良玉,另外藥元福,你立刻將他的家人全部秘密抓到新民來,休叫走脫一個。」 「是!」 「是!」 王永江和藥元福還沒走,孫煃就來了,和王永江辦案的方式不同,孫煃從地痞流氓小混混那裡往往也能得到重要情報,這也是徐天寶一直養著孫煃的原因之一。 孫煃如今早沒了以前小混混的樣子,而是一身短打,收拾得乾乾淨淨,腰裡一條寬大的銅板頭皮帶,頭髮梳得也很整齊。 「大人,小的打聽到一些事兒。那馬良玉原來在衙門裡當經辦,官雖不大,但挺有油水,此人經常和地痞流氓鬼混。被革職之後,窮得半死。可大概半個月前,馬良玉卻有錢請幾個狐朋狗友喝花酒,馬良玉喝酒喝醉了,便說出最近要做大買賣,其他語焉不詳。」孫煃頓了頓,又繼續往下說:「後來我又去打聽了,據馬良玉街坊鄰居說,大約十天之前,曾經有一個陌生人來找過馬良玉,來時還買了不少東西,很晚才從馬家出去。第二天,馬良玉就把老婆孩子打發回了娘家。至於那人是誰,他的街坊鄰居沒有一個認識,也說不上來,只是說,個不高,留著一條又粗又長的辮子,穿灰色棉衣,聽口音和問話不像是本地人,但肯定是東北這一帶的。」 王永江聽了孫煃的講述,眉頭擰了起來,「看來,馬良玉是受人指使,故意向汪精衛提供假情報的,慫恿他刺殺大人。此事似乎不是革命黨所為那麼簡單了,到底是何人指使呢?」 「哦,對了~!」孫煃忽然想起了什麼,「聽馬良玉的街坊鄰居們說,依稀聽到馬良玉管那人叫老江。」 「老江?東北人?大辮子?」徐天寶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該不會是江大辮子吧?」 176順籐摸瓜2 哆哆哆 常蔭槐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到徐天寶精神不錯,便問道:「大人,現在外面傳什麼的都有。」 「那各處工廠、公司如何?有沒有亂?」徐天寶問道 常蔭槐答道:「熱河在熊都統的管制下,秩序井然。奉天這邊,剛開始有點騷動,現在也沒事了,只是股票一個勁兒地往下跌。上海的虞老闆、天津的周大人幾次打電報前來詢問大人的病情,咱們是不是~~?」 徐天寶微微皺眉,隨即又舒展開來,問道:「日本人那裡有動靜嗎?」 常蔭槐點了點頭,說道:「關東都督大島義昌和滿鐵總裁曾經派人來探病,但是被我回絕了。」 「嗯~!」徐天寶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道:「一切照舊,你們按照計劃行事。」 「是!」王永江、藥元福、常蔭槐三人先走 徐天寶對孫煃說道:「三天之內,你把那個去馬良玉家的人給我挖出來。」 孫煃說道:「大人放心,就是掘地三尺,小的我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這些年來,小的從大人這兒領的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很快,各路人馬的信息紛紛傳來 首先是王永江,他帶領警察在馬良玉的老宅裡查到了一筆錢,統統都是華俄道勝洋行發行的票子,一共四百三十八塊,王永江方面已經通過外交手段向華俄道勝洋行方面查詢是誰支取了這筆錢。 藥元福方面,馬良玉老家的老爹老娘以及回了娘家的老婆和兒子都已經悉數捉拿到案,正日夜兼程押回新民。 孫煃方面暫時還沒有消息 王永江把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梳理了一番,說道:「這老江一定是在某一天晚上來找馬良玉的,送了他一堆禮物還有五百元錢,之所以只有四百三十八元,估計是被馬良玉用掉了一些,那支槍說不定也是老江送給他的,然後再轉手交給汪兆銘。那個老江辦完事之後肯定溜之大吉,至於馬良玉,因為咱們放出消息,說刺客已經服毒自盡,他可能存在僥倖心理,說不定還在奉天省內。」 刁寶說道:「未必,王提調不是沒抓到馬良玉嗎?依我看,馬良玉一定是跑了,或者是躲起來了,只要把他老婆抓來嚴刑拷打,一定能逼問出馬良玉的下落。」 常蔭槐搖了搖頭,說道:「要是我做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把詳情告訴老婆,依我看,從他老婆身上下手,一定沒用。」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只有看孫煃那裡是不是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 正當徐天寶這頭絞盡腦汁想順籐摸瓜的時候,在大連旅順日本租借地與金州縣交界地一處偏僻的亂葬崗上,兩個人正伏在一棵老樹邊竊竊私語 「動手了嗎?結果怎麼樣?」 「動手了!我親眼所見,那傢伙一連開了三槍,都打在胸口和肚子上,徐天寶當即就倒在地上。」 「那人怎麼樣了?逃掉了沒?」 「沒有,已經服毒自盡了!」 「好~這樣一來死無對證,他們再怎麼查,也查不到咱們頭上。這筆賬統統會算到革命黨頭上~~」 「幸虧我機靈,趁著混亂,連忙混出城去,聽說城裡已經戒嚴了。」 「好~~這是我們當家的賞你的~!」 「老江,我發財也少不了你一份~~」 這對在亂葬崗竊竊私語的人正是馬良玉和那個神秘的老江,這個老江不是別人,正是日本間諜江大辮子——道見勇彥。 乘著馬良玉轉過身去數錢的功夫,道見勇彥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雞腿櫓子,照著馬良玉的後腦勺就是一槍。 吧唧狗 馬良玉應聲而倒,腦漿和鮮血噴在那棵歪脖子老樹上 道見勇彥從馬良玉的屍體上拿過錢袋子,輕蔑地笑罵道:「支那人真是低劣,為了這點錢就可以自相殘殺,你們不配擁有如此富饒的土地和資源。」說罷,他掂了掂錢袋子,揣進自己懷裡,收起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他沒有注意到,幾條黑影已經在暗中盯住了他。 道見勇彥哼著小曲走出了亂葬崗,正要往大路上走,忽然腳下一絆,道見勇彥一個踉蹌就摔了下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後腦勺已經重重挨了一擊,道見勇彥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等他被冷水潑醒的時候,已經身處一間密室之內,幾個身穿他從未見過的制服的男子正站在他身邊,在他面前還有一個中年人,從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中國人 「你們是什麼人?」道見勇彥心裡有些驚慌,但是臉上卻沒有顯露 「你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指示馬良玉向革命黨提供假情報?你為什麼人辦事?」那中年人冷冷地問道,這個中年人便是王永江 道見勇彥不理他 王永江也不囉嗦,朝那幾個壯漢一揮手,「用刑!」說罷,王永江起身出了密室 密室門外,徐天寶和藥元福正站在那裡,王永江問徐天寶道:「大人,已經把此人的照片找洋行的人確認過了,人沒錯。只是他嘴硬的很~~」 徐天寶笑笑,不置可否,心中暗道自己這套審訊手段就是當年俄國克格勃的審訊手段的翻版,俄國特工的審訊手段可是世界聞名,比滿清十大酷刑厲害多了。不過,既然抓到了江大辮子——道見勇彥,那麼此事一定就是日本人背後指示的。就算他不開口,自己也要讓日本人付出代價 玩陰的?行啊,小鬼子,老子奉陪到底 ◆◆◆◆◆ 日本佐世保海軍基地,位於日本九州西北部,屬長崎縣。臨佐世保灣,灣長水深,為天然良港。原為一荒村,1886年設海軍鎮守府後作為軍港發展迅速。四周被山環繞,進口航道的西面又有五島列島作為屏障,是一個天然良港。它北靠佐世保市,由九州島的西彼杌半島和針尾島圍成,呈一個不規則的「Y」型。佑世保海軍基地既是日本傳統的造船基地之一,也是日本舊海軍的軍港之一,1905年日俄戰爭中聯合艦隊就誕生於此。這是因為,該基地處於朝鮮海峽(對馬海峽)的南端東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當年日本之所以能在對馬海峽的戰鬥中取得輝煌勝利,佐世保基地良好的地理條件和由此產生的作用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決定因素。 夜晚的佐世保軍港沒有多少燈火,除了導航用的燈塔之外,大部分地方都是黑乎乎的。岸上雖然有探照燈和巡邏的士兵,但是顯然只是例行公事。海風催動著海水輕輕地拍打著堤岸,柔和且有節奏,大部分日本士兵都進入了夢想。 忽然,幾十個黑乎乎的腦袋露出了水面,那是一群蛙人。他們帶著潛水鏡和氧氣面罩,手裡拿著能夠發射利箭的魚叉槍。其中人一人伸出手來,在空中來回指揮了一番,其餘蛙人隨即會意,點了點頭之後,又潛入水中。 幾個蛙人游近岸邊的時候,嘩嘩的水聲引起了日本哨兵的注意,哨兵甲問哨兵乙,「你聽到什麼了嗎?」 哨兵乙答道:「一定是海豚啦,不要大驚小怪。」 哨兵甲不死心,走進岸邊探出身子看了看,「海豚毀在這麼晚的時候來到這裡的淺水區嗎?」就在哨兵甲打算再往外探出身子看個仔細的時候,一個黑影忽然從水下一躍而出,一把將哨兵甲拉下了水 哨兵乙以為哨兵甲不慎落水,趕緊跑來查看,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喉嚨 隨後,十幾個蛙人從水下爬上堤岸,並迅速四散開來 五分之後,蛙人們紛紛重新潛入水中 又一個五分之後,佐世保軍港內到處騰起一朵朵的蘑菇雲,軍火庫、岸邊碼頭、岸上的營房、船廠的員工宿舍、碼頭邊的幾艘艘日軍練習炮艦、袑騑陷釭漲捔穢尹冀階x在隆隆的爆炸聲中化為碎片。整個佐世保軍港剎那間就便成了地獄般的火海!有一部分的日本人慌亂中衝了出來,嚎叫著的,瘋狂著的,驚嚇的傻了的,但是他們很快就被周圍的火海無情的淹沒。更多的日本人則是在睡夢裡便死去了,這也許會令他們慶幸,沒有醒來被活活燒死吧!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日本另一處重要的軍港吳港也發生了連環大爆炸,岸上的造船廠、職工宿舍、在建船舶和裝配碼頭、軍火庫等重要設施統統葬身火海。稍晚一些時候,位於福岡縣八幡村的八幡制鐵所也遭到破壞,這座6年前剛剛投入生產,被日本人寄予厚望的大型鋼鐵廠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基本不存在修復的可能。除此之外,為八幡制鐵所提供煤炭的築豐煤田的幾個大型煤礦也發生大爆炸,造成大量人員傷亡之外,還使得這幾處煤礦在短時間無法恢復生產。 對於這次神秘的攻擊,日本方面一直沒有能夠發現有價值的線索,情報部門也始終沒有找到可疑的對象,成為了一樁懸案。 徐天寶在辦公室裡,看著相關的新聞報道,一面摸著還隱隱作痛的肋骨,喃喃道:「不夠,還不夠!」 177東北鼠疫 隨後,日本沿海地帶又遭遇了幾次襲擊。日本人很快就學乖了,他們發現襲擊都發生沿海地區,於是立刻加強了巡邏,還在水下佈置了水雷和漁網。其實,徐天寶的水下克隆人軍團不是不能突破這些阻礙,只是徐天寶不願意過早的暴露自己在水下的實力,所以及時下令停止進攻,改為地面進攻。 於是,滿鐵附屬地的日本移民再一次大規模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一時間,日本民眾談「南滿」而色變,不管滿鐵和政府給予多麼優惠的條件,打死都不移民南滿。負責移民計劃的滿鐵總裁後籐新平收到各方面的詰難,如坐針氈。 不過,隨著《日韓合併條約》的簽訂,日本人的不安很快變為興奮。而徐天寶也因為東北發生鼠疫大流行而不得不把注意放在撲滅鼠疫上。據後世考證,1910年這場席捲了中國東北,造成六萬人死亡的鼠疫疫情最早發生在俄國,而傳播鼠疫的,最初並不是老鼠,而是旱獺。 20世紀初,人們發明了一種工藝,只要對旱獺的皮毛進行適當加工,其成色堪比貂皮。一時間,旱獺皮成為世界皮革市場的新寵,價格連年看漲。1910年,每張旱獺皮的售價比1907年猛漲了6倍多。巨大的利潤吸引了眾多中俄商人。他們紛紛招募華工捕殺旱獺。1910年僅從滿洲裡一地出口的旱獺皮就由1907年的70萬張增加到250萬張。 旱獺一旦染病就會失明、失聲、行動遲緩,並被健康的同類逐出巢穴。有經驗的獵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染病旱獺,他們絕不會捕獵有病的旱獺。但闖關東的新移民,卻沒有這樣的經驗。他們往往還會因為染病旱獺容易捉,而大量捕殺。在東北冰天雪地的原始森林中,獵人們渴了喝一口雪水,餓了就以旱獺肉為食。鼠疫病毒就這樣,最先由病旱獺傳染給了這些捕獵者。集得十幾張獺皮後,獵人們便寄宿客棧。這些客棧簡陋之極,往往幾十個人擠在一張大炕上。冬天為了保溫,這裡門窗緊閉,一旦有人感染鼠疫,全客棧幾乎無人能夠倖免。 在1910年春夏之交,俄國西伯利亞就已經發生了疫情,但西伯利亞人煙稀少,居住分散,再加上俄國方面控制嚴密,疫情沒有擴大。出於對自身的保護,此時的沙俄在發現疫情後,並沒有立即通知清政府,也沒有採取任何人道主義的救援措施,而是將約3000勞工關進舊列車的鐵皮車廂,很多人活生生地被凍死在裡面。勞工的住房用具也被俄國人全部焚燬。爾後,俄國人又先後將一萬多難民驅逐出境,並用火車押往長春。這些難民被送往長春後,又遭到了日本佔領者的阻撓,日本人以避免鼠疫傳播為由,不許難民下車。因此,很多人其實沒有死於鼠疫,而是死於寒冷和飢餓。 哈爾濱,死亡人數5693人! 長春,死亡人數5827人! 奉天,死亡人數2579人! 一時從城市到鄉村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在人們心頭,重重地壓著兩個恐怖的大字:鼠疫!疫情肆虐之處,百業俱廢,民生凋敝,社會經濟生活出現全面恐慌。通過史料記載,焦潤明記述如下:政府強令關閉了疫區所有戲院、妓館等娛樂場所,導致優伶「沿街求乞」,妓女「困坐日久,毫無生路」。在奉天,因鼠疫引發了人們的擠兌風潮。在吉林,因交通斷絕,致使市面乏貨,百姓苦不堪言。在哈爾濱,鼠疫亦影響到大豆等糧食作物的出口。學校因鼠疫流行而停課,工礦停工停產也極為普遍。 徐天寶連夜把伍連德從天津的藥廠緊急招到奉天,伍連德坐著徐天寶的奔馳專車從天津日夜不停地趕到了新民。一進巡撫衙門,就見巡撫衙門裡人人戴著一個大口罩。 徐天寶也不例外,一見到伍連德,徐天寶便急切地問道:「東三省爆發了鼠疫,應該是從旱獺身上傳出來的,現在已經死了一萬多人,伍大夫有沒有信心撲滅疫情?」 這時候,東三省總督錫良也風塵僕僕地趕到了新民,一進門便大聲叫道:「伍大夫來了沒有,伍大夫來了沒有?」 伍連德向錫良行禮,「我就是伍連德,拜見總督大人。」 錫良看了看伍連德,也不客套,便說道:「時間緊急,伍大夫,本官就不和你客套了,要錢、要人、要拆屋子燒房子,你盡快開口,我給你一道手令,誰敢阻攔你,或者托三阻四,看我怎麼收拾他。」 徐天寶也說道:「伍大夫,振華公司附屬醫院有名叫支文秉的大夫,是霍普金斯醫學院畢業的高才生,另外,還有一些自願參與和朝廷聘請的外國醫生,比如法國醫生曼斯萊博士、英國醫生嘉森、日本醫生守川歆顯等。他們會和你一起去滅災。」 伍連德皺了皺眉頭,說道:「幫手多是好,可到時候誰說了算?」 錫良脫口而出,「當然你說了算。有什麼事情,有徐撫台扛著,徐撫台扛不住,還有我錫良呢。」 伍連德向二人拱了拱手,說道:「兩位大人這麼信任我伍連德,那我伍連德只有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了。如鼠疫不滅,我伍連德卻不回來。」 為了發現東北大鼠疫的流行根源,1911年1月,伍連德在哈爾濱建立了第一個鼠疫研究所。而當時中國的醫療衛生條件是極其簡陋的。從醫療技術上說,當時中國通曉西醫的人才極為稀少。普通的診治技術、實驗設備更是無從談起,甚至起碼的驗屍和解剖實驗,都不為法律所允許。從民眾來說,由於科學知識的缺乏,民眾對傳染病的觀念也十分淡薄,更不知如何預防,仍循有舊的生活習慣。因此伍連德等人此次遠赴東北疫區,不僅擔負著抗擊人類第一號烈性傳染病的重任,而且要克服落後的醫療衛生條件,還要用科學的方法與一些固有民俗做頑強抵抗。 通過對醫學界已有成果的研究和深入疫區分析病例,以及徐天寶事先的點播,伍連德少走了很多彎路,很快便確定了1910年東北大鼠疫鼠疫菌的貯存宿主是旱獺,並弄清了鼠疫桿菌能通過飛沫傳播。為了防止醫護人員感染鼠疫,伍連德在徐天寶的幫助下,給每個醫護人員都配備了加厚的二十四層紗布口罩,有效地減少醫護人員的風險。 伍連德把東北的鼠疫確定為「肺鼠疫」,提出「肺鼠疫」的結論和防治方法後,一開始並沒有被日本、法國、俄國等國鼠疫專家順利接受。法國籍的北洋醫學堂首席教授梅尼1911年1月2日到達哈爾濱,曾要求由他代替伍連德來擔任東北防疫的統管,他不聽伍連德的建議,仍然按照防治腺鼠疫的老經驗,在哈爾濱的醫院裡,梅尼未加任何防護地檢查了四個病人。11日,梅尼教授就去世了,顯然他是被傳染了。 這個轟動事件,使伍連德的方法被推廣開來:病人送往鼠疫醫院,接觸者被隔離,所有人佩戴加厚的口罩(後來被稱為「伍連德口罩」),調動軍隊封城,切斷交通,以及焚燒屍體。整個防疫局勢被扭轉了 伍連德的疫情控制手段嚴格而刻板,規矩雖然複雜,但運行良好。他的方法開始實行一個月內,哈爾濱的鼠疫死者累計達到三千四百三十一人,最嚴峻的一天死亡一百八十三人。一個月後,到了1911年3月1日,死亡人數下降為零。 這場鼠疫攻堅戰共調集士兵、警察、醫生和其他勤雜人員近三千人,借用俄國鐵路局的120節車廂以及學校等設施,犧牲醫務和其他服務人員297人,歷時7個月,一場疫區範圍從滿洲裡到北京、天津、濟南的抗擊鼠疫的鬥爭,取得了最後成功。 伍連德注意到,那一年的春節,東北中國居民遍地燃放鞭炮,人們相信鞭炮對撲滅鼠疫顯示了神奇的威力,還有中國人相信吸食鴉片可以抵禦鼠疫。中醫生意特別興隆,但是31個登記的執業中醫師,17人死於鼠疫。 就在伍連德和中國上下齊心剿滅鼠疫的時候,日俄企圖借此在東北繼續擴大侵略地盤,因而準備隨時對清政府的防疫工作進行干涉。日本和沙俄先後照會滿清朝廷,說要排除醫療隊進入中國,保護自己在中國的僑民。為了保護醫療隊的安全,又需要配備一定比例的軍隊隨行。 徐天寶立刻從黑皮那裡調取了後世關於這次鼠疫的全部資料,集中挑選出了能夠證明這次鼠疫完全是由於沙俄政府不負責任的行為而引發的資料,隨後將他們發到全世界的知名報刊媒體,同時也在中國國內的報紙上頭版頭條進行刊登。 由於東北出了日本和俄國的移民之外,也有大批歐美移民感染鼠疫而喪命,所以消息一出,一時間國際輿論嘩然,全世界的唾沫星子都朝俄國老毛子臉上噴去,罵得老毛子灰頭土臉,只能放棄了所謂的特遣醫療隊計劃。 而日本人顯然比老毛子要狡猾的多,且說在早在1908年,唐紹儀赴美商談中美德三國同盟事宜期間,日本人就從中作梗。日本則以各種官方會晤和社會活動將唐紹儀拖了一個多月,利用此段時間,拚命與美國秘密和談,向美國做出重大讓步,換取美國對日本在華既得利益的承認,打擊中、美、德三國同盟。待唐紹儀從日本脫身前往美國時,已是11月中旬。此時光緒帝和慈禧太后突然先後去世。唐紹儀等遵守國喪百日內不剃鬚發的規定,抵達華盛頓時鬚髮蓬亂、齷齪不堪,給美國人留下了極壞的印象。時西奧多?羅斯福任滿下台,加上日本攪局,美國放棄了結盟建議。 雖然結盟前景暗淡,德皇還是決定在1910年冬或1911年春派皇儲到中國訪問,進行最後的努力。清廷對此格外重視,將新落成的攝政王府邸作為德國皇儲行館,並修葺杭州行宮以備德國皇儲遊覽西湖之用。日本擔心德皇儲訪華會重提中、美、德結盟的倡議,所以極力加以破壞。他們重金收買歐美各國記者,大肆宣傳中國"家家有老鼠,人人都吐痰",稱在中國很容易染上鼠疫、肺癆或其他傳染性疾病。這些報道使德皇心生疑惑,皇儲訪華之事一拖再拖,到1911年春,宣佈改派亨利親王前往。 中、美、德三國結盟最終成為泡影。 不過,此時此刻,距離1911年的10月已經剩下不到6個月了 1911年4月3日,滿清帝國的最後一個春天,清政府撥款10萬兩平庫銀,在奉天(瀋陽)召開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國際學術會議,總結剛剛撲滅的、導致6萬人死亡的中國東北大鼠疫,11個國家的33名鼠疫權威和傳染病專家出席,至4月28日結束,為時26天。在這次世界矚目的「萬國鼠疫研究會」上,擔任會議主席的是出生在馬來亞的華僑醫生伍連德,他是抗擊東北鼠疫的總指揮,以「鼠疫鬥士」名揚世界。 趁著開會的檔兒,徐天寶輕車簡從地離開了新民,秘密前往河南洹上村,準備參加袁世凱五十三歲的生日。 徐天寶坐著火車到了洹上村站,一下車,袁世凱早就派人在車站迎接了。徐天寶坐上馬車,一路來到袁府,穿過了花廳之後,直接到了後花園。在後花園裡有一座涼亭,袁世凱端坐其中,三個身穿北洋新軍軍服的中年軍官正站在袁世凱的身邊。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號稱北洋三傑的段祺瑞、馮國璋和王士珍。 178國營農場 袁世凱見到徐天寶,便站起身來,笑著迎了過來,「哎呀,振華老弟,當年我就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你看,現在這官兒做的比我還大。」 徐天寶向袁世凱行禮,一臉誠懇地說道:「袁公說的哪裡話?我若不是袁公提攜,還只是一個斤斤計較,錙銖必計的商人。袁公這麼說,可是折煞我啦~」 袁世凱哈哈一笑,說道:「那也得振華你有真才實學才行。來來來,我來為你引薦。」袁世凱手指段祺瑞,「這位是段祺瑞,小字芝泉,第四鎮統制官。」段祺瑞身材消瘦,一臉嚴肅 「段兄,小弟有禮了。」徐天寶向段祺瑞行禮 段祺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出於禮貌,向徐天寶還禮。段祺瑞信佛吃素,為人嚴肅刻板,不苟言笑,生活樸素,清廉如水,無積蓄房產,不抽、不喝、不嫖、不賭、不貪、不佔。喜用私人,剛愎自用,在軍事上並無出色戰功和理論,有非凡的組織才能,善於利用政治手腕和軍事手腕維護自己的統治。他自身品質高尚,愛國有心。但是軍閥習氣很重,傾心權術,迷信武力。 袁世凱又指著馮國璋說道:「這位是馮國璋,小字華甫,正黃旗蒙古副都統兼陸軍貴胄學堂總辦,軍咨使。」馮國璋的身材比段祺瑞胖一些,還留著一撇鬍子。 徐天寶向馮國璋行禮問好,說道:「馮總辦的《東遊紀程》,我有幸也拜讀過,真是鴻篇巨著。另外,馮總辦抄錄整理的兵書也常備案頭,以便隨時閱讀。」 《東遊紀程》,1893年10月至1894年5月,隨聶士成率武備學堂學生考察東三省邊境地區,充任注說。同時協助聶士成編撰《東遊紀程》,該書所記為逐日行程及沿途見聞,有關當地歷史沿革、風土人情、物產貿易均有記載,尤詳於兵要地理、地形地貌、駐軍駐防、驛站道路等邊疆地區情況。甲午戰爭後,馮國璋得聶士成保薦,以清朝駐日公使裕庚隨員身份赴日。馮國璋在日本期間,為考察日本軍事,結交了日本軍界人士福島安正、青木宣純等人,並博覽大批近代軍事著作,取得了大量有關軍事教練的資料,不捨晝夜,抄錄和整理了幾大本有關軍事訓練和近代軍事科學發展的「兵書」,馮亦因此大長才幹。 這一招正好撓到了馮國璋的癢癢肉,馮國璋露出了得意的笑,說道:「一點微末伎倆,不值一提。」說罷向徐天寶回禮 袁世凱又指著一個瘦長臉,左手沒有無名指,額頭左上部有一處一寸多長的傷口的人說道:「這位是王士珍小字聘卿。第七鎮統制官江北提督。」 徐天寶一臉敬重,說道:「王提督為國殺敵,血灑疆場,讓我們這些晚輩十分敬佩,請受徐天寶一拜。」說罷徐天寶一躬到底 王士珍淡淡一笑,說道:「保家衛國,乃是軍人的天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論官職,徐天寶是在場之人中最大的,但是他一點架子也沒有,反倒對袁世凱當年的栽培很是感激,這樣,徐天寶一下子就贏得了包括袁世凱在內的所有人的好感。 這時,家僕來報,說道:「曹統制來賀。」 須臾,一個身穿軍服的中年軍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一見袁世凱,便打千行禮,「曹錕給大人賀壽,祝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袁世凱哈哈一笑,上前扶起曹錕,說道:「仲珊,你來的正好。這位是奉天巡撫徐天寶徐大人。」 曹錕向徐天寶行禮道:「見過撫台大人。」 徐天寶也向曹錕還禮 袁世凱樂呵呵地問家僕,「客人都到了嗎?」 家僕答道:「都到了。」 「好,開席!」袁世凱大手一擺,邁開大步就出了花園 晚上六點,袁世凱的壽宴正是開始,在宴會上,徐天寶八面玲瓏,縱橫捭闔,儼然成了除袁世凱之外的第二主角。於是,徐天寶正是在北洋集團裡亮相,混了個臉熟。 第二天一早,徐天邊立刻坐火車返回奉天,第一站不是視察奉天兵工廠,而是直接去了新民鄉下,視察新民國營農場的建設情況。 新民縣如今是奉天巡撫駐地,新民一代土地肥沃,水資源和森林資源都很豐富,農業基礎好,是傳統的農業大縣,在這裡分佈這幾個較大的墾殖公司。 墾殖公司是清代末年出現的新型農業企業。1901年(光緒二十七年),兩江總督劉坤一奏請令張謇籌辦公司,築堤開墾通州(今江蘇南通)沿海灘地,於是在江蘇省成立了第一個墾殖公司——通海墾牧公司。 墾殖公司的經營項目以種植棉糧兼事畜牧為主,到1910年,這類公司大約一百個,資金五百多萬元,此外,還有專門從事發展林業、畜牧業、搾油業的公司。公司創辦人多系地方官紳,墾殖公司的土地主要是包買官荒,有的是租買民田。在墾殖過程中,很多公司修堤築閘,引水灌溉,使荒土變成良田。有的注意改進農業生產,還有少數公司購買外國農具如水犁之類等。墾殖公司把近代企業的經營方式運用到農業,在生產方面大多數投入巨額資本,僱傭大量工人,其目的是為剝削雇工的剩餘勞動,實現價值的增殖,擴大再生產,不僅經營方式遠較一般個體農民優越,而且經營的資本主義性質較之經營地主更前進一步,具有現代資本主義農場性質。只是由於社會條件的限制,沒有獲得順利發展,大多數公司中途夭折。 徐天寶到任之後,立刻著手整頓這些墾殖公司。首先在新民做試點,將三個最大的墾殖公司合併,建立新式的農業資本主義現代化農莊。 新式農場裡農業、林業和漁業都很發達;而在農業內部,種植業與畜牧業則在窄幅波動中同步發展。在種植業裡,穀物、油料、蔬菜、水果、棉花、煙草等生產都得到重視;在畜牧業裡,養牛、養羊、養豬、養禽等各業均衡發展。新式農場實行資本集約、技術集約,實行工業化,具有很強的競爭能力。 這個新式農場的建設經驗模式主要是模仿美國式的,首先根據不同的自然條件和其他資源條件,逐步形成了以下專業化的農業生產帶。根據新民縣的土地和水分條件,墾殖公司在遼河以東地區種植水稻,其餘地區種植玉米、高粱、大豆;山區、林木和草原地區則設置為畜牧帶、棉花帶、煙草帶燈;河流沼澤地區則用來養魚放鴨子等。 這樣大規模、集約化經營的農場,在新式農業機械和科技上方面也帶來了很大的便利。因為墾殖公司擁有大片相連的土地,用牛耕顯然已經無法滿足生產的需要了。於是振華機器公司生產的拖拉機便帶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出現在了農田里。 自古以來,有很多人試圖以機械力代替人力和畜力進行耕作。但直到19世紀歐洲進入蒸汽機時代後,才使動力型農業機械的誕生成為可能。19世紀30年代,已有人開始研究用蒸汽車輛牽引農機具進行田間作業。但當時所能造出的蒸汽機牽引車輛(即蒸汽拖拉機的前身)猶如一個水火車頭,它即使不陷在田里,也會把土壓得很實,根本無法耕種。1851年,英國的法拉斯和史密斯首次用蒸汽機實現了農田機械耕作。有人把這看作是農業機械化的開端,但當時他們的辦法是把蒸汽機安放在田頭,用鋼絲繩遠遠地牽引在田里翻耕的犁鏵。後來隨著蒸汽機製造技術的進步,出現了小型化的蒸汽發動機,把它安裝在車輛底盤上驅動車輪行駛,使它能夠從地頭開進田地裡直接牽引農機具,這才誕生了拖拉機。 眼下,拖拉機有蒸汽拖拉機和柴油拖拉機兩種。蒸汽拖拉機體積大,馬力足,但缺點是需要一大幫人伺候它,在耕田的時候需要為它定時加水加煤。柴油拖拉機顯然比蒸汽拖拉機在體積、價格以及操作人數上要佔優勢。所以,當時普遍認為蒸汽拖拉機是為大農莊設計,而柴油拖拉機是為小農民設計的。 雖然柴油拖拉機比蒸汽拖拉機有很大的優勢,可眼下徐天寶手裡有許多煤礦,就是沒有一處油田,所以只能先用蒸汽拖拉機,等油田和配套的煉油廠建設好了,再換成柴油拖拉機。 這台轟轟發出噪音的大傢伙剛出現在田間的時候,不光周圍的農民嚇了一跳,就是墾殖公司的工人也吃驚不已。 墾殖公司的經理名叫姚廣森,他曾到美國留學學習農業技術,他搓著手說道:「原先栽種的棉花品種纖維短,品質差,不能適應機器紡織的需要。現在我們該種了美國棉花,棉絮長、產量高,適應了機器紡織的質量要求。」 「糧食方面的?」徐天寶問道 姚廣森說道:「我們聘請了美國愛荷華農業大學畢業的留學生原頌周負責水稻和小麥的育種工作,這個年輕人工作起來就不知道休息,幹勁兒十足,我看~能行。」原頌周是廣東番禹縣人。1畢業於美國愛荷華農業大學,中國近代運用遺傳學原理開展水稻育種的首創者之一,早年撰寫出版的《中國作物論》的是我國較早的一部作物栽培生長發育的理論基礎書籍。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人才一定要好好留住,可不能讓他累壞了,多給他派幾個幫手。」看著田間地頭到處忙碌的工人,徐天寶似乎已經看到了秋天如大海般遼闊的金黃色麥浪 179收復開平 這時,橡膠股這場亡國股災的後續效應開始展現。 話說川漢鐵路公司的管事名叫施典章,四川瀘州人,曾任廣州知府,是個頭腦靈活、見過世面的新派官僚。此人上任伊始,便提出一條妙計:從現存經費中拿出350萬兩進行證券投資,再用贏利建設鐵路。施典章看中的,是當時一本萬利的橡膠股票投資。嗅覺靈敏的施典章也找到這筆財路,把大量公款扔了進去。當然,他不僅直接買橡膠股,還向錢莊放貸,自己則上下其手,中飽私囊。 1910年夏,「橡膠泡沫」開始破滅,原先漲到近2000兩/股的橡膠股跌到只剩個零頭,捲入其中的中國錢莊、票號紛紛破產,上海當地政府存放在票號中的官銀,投入救市的資金,也都打了水漂,川漢線的財政窟窿再也堵不住了,不但橡膠股票投資泡湯,那些扔進錢莊的高利貸資本,也因錢莊倒閉而打了水漂。 「橡膠股災」令在事件中負有責任的交通銀行創始人李經楚、鐵路局長梁士詒下台,1911年,主張激進國有化的盛宣懷出任郵傳部尚書,獲得全國鐵路的操盤權。出於「橡膠股災」後的財政壓力、整頓路權的現實需要,也出於進一步打擊政敵、藉機謀取買辦私利的考慮, 宣統三年春,盛宣懷向攝政王載灃提出,鐵路商辦是清談誤國,照此辦理再過30年也修不成鐵路,當務之急是將鐵路收歸國有,再由政府出面與列強協商,爭取好的借款、管理條件,避免主權過分流失,爭取鐵路早日投入使用。這個說辭非常合乎載灃的脾胃:貶斥漢族督撫,利權收歸滿人和皇族為主的中樞,又可「多快好省」地建設鐵路,他即刻批示「不為無見」。 1911年5月9日,清廷發佈《鐵路干路國有定策》,宣佈「干路商辦」、「枝路仍許商民量力酌行」,並規定責成郵傳部和度支部制訂國有化細則。11天後,盛宣懷與四國銀行團簽訂條約,規定清廷借款1000萬英鎊,年息5厘,以四省釐金520萬兩為抵押,修建粵漢鐵路,規定「鐵路3年完成,貸款40年還清」。清政府頒布「鐵路國有」政策以後,由於拒不歸還四川的股金。因此招致了四川各階層,尤其是廣大城鄉勞動人民的反對,從而掀起了轟轟烈烈的保路運動。 與趙爾巽的懷柔不同,曾任川滇邊務大臣,現任四川總督、同時也是他親弟弟的趙爾豐可沒這麼好脾氣,後者以濫殺著稱,人稱「趙屠夫」,面對四川轟轟烈烈的保路運動,趙爾豐大發雷霆,一腔怒火撒向擔任諮議局正副議長同時也是保路運動實際領導人的蒲殿俊和羅綸。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很快,四川人民的鬥爭由集會抗議演變成罷工、罷市,最後變成武裝起義。 而徐天寶此刻正專心致志地在天津與周學熙一起做著收復開平煤礦的最後努力。 「鐵路國有」政策出台後,日益高漲的民族主義情緒使得收復開平煤礦之戰變成了關乎整個民族尊嚴的大事。天津街頭巷尾每日的談資也增添了新的話題,買報報童如果想要賣得好一點,只需喊一聲:「賣報、賣報!開灤大戰正酣,煤價再次下跌!」立馬就有不少人掏錢來買,彷彿事件已不是純粹的經濟利益而是民族感情的問題。 在這種鼓動、慫恿的氣氛中,南方實業界領袖張健單方面宣佈向灤州煤礦注資一百萬兩,用於彌補近段時間以來的價格戰損失。而周學熙立刻宣佈將煤價再次下調三成。 面對灤州煤礦咄咄逼人的攻勢,開平煤礦不敢再削價迎戰,只好採取減產、降低工資、裁員的手段來減少損失。不過被裁員的工人亦不愁去處,從開平礦區往外走不出五里地,就是開灤的地盤。周學熙來者不拒,將這些前來投奔的工人悉數安置在灤州煤礦中,並且加班加點地開動機器生產。 除了正面強攻之外,徐天寶和周學熙還從讓曾經在開平煤礦當過銷售經理的劉鴻生來到天津,挨家挨戶地遊說開平公司裡的中國股東,勸說他們把手裡的股份賣給灤州煤礦。 一個月不到,除了英國股東手中尚有部分股票尚未出售,其他所有中小股東都將股票賣給了灤州煤礦公司。眼看收購時機已趨成熟,徐天寶大筆一揮,400萬兩銀子迅速從大盛魁、振華集團、四明銀行和南洋華僑那裡劃到了灤州煤礦的賬上。只一天的時間,灤州煤礦在股市上橫掃開平股份。 壓力面前的英國人終於頂不住了,準備拱手讓出控股權。璀德琳等人很不滿意,試圖找外務部或者直隸地方施加壓力。若在平時,這招可能管用,可保路運動風潮一起。清廷中樞已聞利權喪失而色變,倘若在關鍵之時拱手將利權讓與外國人,變亂就在身邊,於是外務部的一般人乾脆裝聾作啞,假裝不知道此事。 又過了一個月,英國人終於放棄了抵抗,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振華集團灤州煤礦終於以二百萬兩銀子的代價全數購得了英國手裡的股份,並同時承擔開平煤礦一切債務和虧損。 1911年9月,天津歡聲雷動,灤州煤礦、開平煤礦宣佈合併,組成新的開灤煤礦公司。儀式上,周學熙激動得老淚縱橫,幾乎泣不成聲。 「周大人,我也很激動,可咱們不能哭啊,咱們不能讓洋鬼子看笑話!」徐天寶不斷地勸慰周學熙 周學熙好不容易緩過來,說道:「我哪裡是激動啊,原來和英國人談好的價錢是一百七十八萬英鎊,折合我大清銀兩不過六百四十萬兩而已,可如今花費了近千萬兩銀子,我如何能不哭?」 徐天寶大感意外,原來這位是在心疼錢啊。被周學熙這麼一提,徐天寶也開始肉疼起來。要不是張翼這個大混蛋攪局,收復開平煤礦怎麼會如此勞師動眾,耗費巨大? 想到此處,徐天寶就覺得怒從心底起,惡從膽邊生。 他朝身邊一個穿著短打的壯漢招了招手,「廣海啊,你過來一下!」 「大人,有何吩咐?」那壯漢名叫劉廣海,是天津西頭人,早年在西頭南大道大酒缸胡同。以賣柴草為生,後拜青幫頭子王文德為師,又收羅很多羽,在西頭灣子一帶很有勢力,成為一方霸主,而且在天津的租界裡人脈也很廣 「你給我找一個人!」徐天寶說道:「此人名叫張翼,以前是開平礦務局的總辦。」 「是他呀?我還見過咧。」劉廣海笑了,他抱了抱拳頭,說道:「只要他在天津衛,我劉廣海三天之內,一准給大人一個信兒。」 「好~找到人之後,不要輕舉妄動,立刻來報,我有重賞。」徐天寶說道 「大人,您就擎好吧!」劉廣海立刻換來幾個得意的手下,開始吩咐他們去找人 果然,三天之後,張翼被人發現在利順德飯店裡上吊自殺,在他的房間裡還發現了一份遺書,遺書中歷數了自己的罪狀,並在遺書最後說明,自己名下全部財產統統捐獻給開灤煤礦公司,以抵償自己犯下的罪行。 第四天,天津各大報紙紛紛刊登張翼羞愧難當,自殺贖罪之事。周學熙強忍著內心的歡喜,假惺惺地前去弔唁,還送了張翼的妻小們一筆錢,以示慰問。 懸而未決的開平煤礦案,終於以張翼的死為標誌,落下了帷幕。然而,就在張翼死後沒幾天,武昌起義爆發了,一張新的大幕被拉開,一個全新的舞台等待著這個時代的各路梟雄登台。 辛亥風雲 180奉天革命1 1911年10月10日爆發了武昌起義,是謂辛亥革命。各省紛紛響應,脫離清政府,宣佈獨立。按照原來的歷史,奉省的革命黨人張榕、寧武、商震等早有活動,新軍中也有吳祿貞、藍天蔚等從事革命活動。武昌起義的消息傳來,東北革命黨人群情振奮,準備積極響應。當時以藍天蔚為協統(旅長)的新軍第二混成協駐紮在奉天的北大營,這是省城的惟一一支駐軍。藍天蔚又是革命黨人,他如果抓住機會及時策動反正,可以立見成效的。他確實也在和革命黨人張榕緊密磋商,秘密醞釀起義。但是現在,這幫子同盟會的人都被關在新民縣大牢裡呢,如何能造反? 不過,徐天寶漏算了一個人,他就是張榕。因為張榕是丁開璋的好友,丁開璋是自己的人,而且張榕一直是《奉天日報》的主編,徐天寶每次有什麼動靜,張榕都會在報紙上極力鼓吹,因此徐天寶根本沒把張榕當外人。 可張榕自己卻也沒把自己當成是徐天寶的人,就在徐天寶秘密逮捕藍天蔚等人之後,張榕反倒對徐天寶有些惡感,覺得他雖然是個能吏,但是充其量依舊是個舊官僚。搞革命,還得靠自己,於是,張榕秘密聯絡了心向革命,卻沒有加入同盟會的部分進步軍人,如滿族軍官寶昆、《國民報》的主編田亞斌等。同盟會滿族成員何秀齋帶人來到了清朝八旗兵駐防重鎮鳳城,號召當地滿漢軍民奮起革命。滿人鮑化南聯合漢族人劉雍等豎起革命義旗,招兵買馬,徵集武器,當地滿漢農民紛紛剪掉辮子,投奔義軍。張榕的計劃是在奉天發動起義,先抓趙爾巽,後捉徐天寶。隨後,帶領民軍由錦州入關,直搗北京,推翻清政府。但此計劃還未來得及實施,武昌起義就打響了辛亥革命的第一槍。 可是,張榕他們經驗不足,消息還是走漏了出去。當時,趙爾巽正在外縣視察,得到消息,便急忙趕回奉天,並連夜開會,研究對策。當他得知張榕等革命黨人正在醞釀起義時,頓時嚇得不知所措,表示他即將入關,也就是說,準備逃跑了。這時奉天省咨議局副議長袁金鎧立即跪求勸阻,並建議重用巡防營舊軍。 這個建議使趙爾巽如獲至寶,茅塞頓開。他思忖,地方巡防營的將領都是忠於他的守舊軍人,同革命黨人沒有任何聯繫,正是他可以利用的鎮壓革命黨人的軍事力量。他立刻來了精神,馬上密調後路巡防營統領吳俊升率部自通遼迅即來奉天,以防備革命黨人起事。 吳俊升、張作相等人根本不理睬趙爾巽的公文,他們率領巡防營的兵馬徑直前往新民縣,與徐天寶匯合。 趙爾巽無奈,只能厚著臉皮也跑到新民縣,尋求徐天寶的庇護 「不知總督大人蒞臨,有失遠迎,還望總督大人恕罪!」徐天寶假惺惺地向趙爾巽行禮,趙爾巽心裡有氣,奈何在這個手裡有槍就是大王的年代,自己一個光頭總督根本就是浮雲。 「徐撫台公務繁忙,我們這些官場俗禮能免就免吧!」趙爾巽硬擠出些笑容,他看了看站在一邊不聽自己號令的張作相和吳俊升等人,張、吳等人則有恃無恐地與他對視。 徐天寶引著趙爾巽落座,命人上茶,又問道:「總督大人這麼晚來,是不是有什麼緊急公務啊?」 趙爾巽此刻已經沒有當初那麼驚慌了,他沒有答話,反倒是拿過茶杯,輕輕地啐了一口 一旁的奉天省咨議局副議長袁金鎧說道:「省城裡亂黨聚眾造反,總督大人這是來與撫台共商剿匪大計來了。」 「有亂黨?我怎麼不知道?」徐天寶假惺惺地問道 「徐撫台,有亂黨造反這樣的事可不是兒戲,老夫大老遠大半夜前來,難道就是為了消遣你?」趙爾巽又端起了總督的架子說道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麼今晚就請大人在縣衙休息,明天一早,我在校場點兵,然後就發兵討伐亂黨,以報聖恩。」 「好~事成之後,我一定如實稟報聖上,為徐撫台加官進爵。」趙爾巽笑道 「來人吶~送總督大人去客房安歇。」徐天寶一擺手,「總督大人要什麼給什麼,有求必應,但是你們一定保護好總督大人,明白嗎?」 「庶~~」 等趙爾巽進了後院,徐天寶才冷笑道:「這個老東西,還跟我擺總督的架子?」 張作相站直了身子,問道:「天帥,那麼我們明天真要去省城攻打亂黨?」 「天帥」是軍中人對徐天寶的敬稱 徐天寶笑笑,「當然不是明天去,而是現在就去。你們要把奉天城內各處要害之地牢牢地控制在手裡,不過一定要約束好士兵,我不下令,你們誰也不要與革命黨刀兵相見。」 「是~天帥~」張作相向徐天寶敬了一個軍禮 ◇◇◇◇◇◇ 話說趙爾巽逃到新民之後,張榕、田亞斌、吳景濂等東北一帶的革命黨人都雲集奉天省城,研究運用何種方式響應武昌首義。經過反覆爭論,最後得出採取和平手段,進行東北革命,即運用政治手腕,實現東三省革命。革命黨人的首領張榕、吳景濂決定用會議的方式兵不血刃地奪取東北政權。擬由吳景濂以奉天省咨議局議長的名義,召集省城各界領導人開會,在會上解決這個問題。他們研究了一個方案,以維持治安為名,成立奉天全省保安會,逼走東三省總督趙爾巽,然後推舉張榕為關外都督,吳景濂為奉天省民政長,脫離清廷,宣佈獨立,完成東三省革命。在這些幼稚的革命黨人看來,如果東北大局既定,就可以繼續進兵關內,與南方革命黨人會師燕郊,直搗虜穴。 等他們開完會,才發現奉天城內的各處要道都已經被張作相、吳俊升等人率領的巡防營控制了。革命黨人控制的武裝力量,要麼在城外,要麼被分割包圍在幾個街區,形勢一下逆轉。張榕、吳景濂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且說在新民縣郊外的軍營裡,除了奉天本地的兵馬之外,還駐紮了一部分從熱河調來的兵馬。熱河兵是徐天寶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無論軍紀還是服從行,徐天寶都信得過。只是奉天新軍成軍較早,成分也雜,徐天寶接手的時間不長,所以少不得又得做些解衣推食之類的把戲收攏人心。 深夜,徐天寶帶著一群軍官,躡手躡腳的挨個巡視營房,看到睡姿不好的士兵,親手替他們掖好被子,鞋子擺放位置不正的還替他們碼放整齊。手下人想替徐天寶動手,他還不願意,非要親自動手。 一旁女扮男裝隨同而來的秋瑾看的直搖頭,覺得徐天寶是不是入戲太深,真的想當個舊官僚? 「二十個人一間房,實在是太擠了,再騰出幾間房子讓士兵住的寬敞些???今後要建立軍官夜間巡視制度,保證士兵的睡眠質量!冬天還得加幾個暖爐子。」徐天寶發話了,其他人只有點頭諾諾連聲而已。 不少還沒睡著的兵,何嘗見過如此體貼的長官,都有一種要為他效死的心!只有三個人故意蒙著頭睡覺,對徐天寶的作秀不屑一顧。 他們是沈校書、於大根和張三麻子,這三人並不是同盟會的會員,平時和藍天蔚他們也不來往。那是因為,他們是中華民族復興黨奉天支部發展的新黨員。這些熱血青年們只等明天徐天寶校場閱兵的時候,傚法徐錫麟刺殺恩銘的手法,刺殺徐天寶,然後鼓動新軍起義,殺到奉天省城去與革命黨匯合。 他們自以為隱藏的好,其實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徐天寶的控制之下了。徐天寶走出營房,問身邊的軍官道:「沈校書、於大根、張三麻子就是剛才誰在最後三張床的人?」 軍官答道:「正是!」 徐天寶笑笑,說道:「那明天按計劃行事。」 「是!」軍官啪地向徐天寶行了一個軍禮 徐天寶也抬手回禮 181奉天革命2 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抹紅霞將天空染出一片血色的絢爛。 「快起來!」哨官一腳踢開營房大門,他早早穿好了軍服扎上武裝帶,用洋刀的刀鞘敲打著還在被窩裡的士兵們。 「整什麼妖蛾子,還沒吹起床號呢~~怎麼今天這麼早?」張三麻子一骨碌爬了起來 哨官嘴一撇,打了個哈欠,說道:「老子也沒睡醒,老子找誰說理去?趕緊起來~!」說罷哨官又打著哈欠出去了 「當官的讓起就起唄,囉嗦什麼?」沈校書一面穿衣服,一面朝張三麻子使眼色 張三麻子一邊穿褲子,一邊笑道:「這狗官就是花樣多,不過~~這賊子也蹦躂不了多一會兒了~~~」 沈校書一面把皮帶扣上,一面說了一句:「大家千萬謹慎,小不忍則亂大謀,沒我號令,誰不需輕舉妄動。」 奉天新軍提著褲子,拖著鞋子,脖子上掛著皮帶,在軍官的馬鞭和咒罵聲中,亂轟轟的集結到了大校場。沈校書一出了營門就感覺有些不對頭,校場裡挑起了百十個松油火把,校場被照的亮如白晝。 「不好,情況有變!」在火把的映照下,張三麻子臉上的麻子坑都變顏色了,只見新軍都聚集在校場中央,而校場四周站滿了熱河兵。他們推來了七八架法國賽電炮(哈奇開斯),將新軍團團包圍,有人趴著瞄準,有人則手握彈鏈,有人抓牢了機槍的手柄,只要一聲令下立刻就要進行一場大屠殺! 其他熱河兵也是各個端著步槍,黑洞洞的槍口馬蜂窩一般,沈校書頓時手腳冰涼,這七八挺重機槍如果一起開火,手握空槍的五百多新軍馬上就會屍橫遍野!連還手之力都會沒有。 「拼了,用刺刀殺出去!」於大根悄無聲息的把刺刀卡了上去,低聲對沈校書說道,「到時候槍一響,你先跑,我掩護你!」 沈校書怒道:「我是膽小鬼嗎?」 「殺一個夠本,要是殺倆還賺一個,校書,不是我們小瞧你,你家就你一個孩子,我和老於家裡的兄弟姐妹還有好多呢~~~總得給你們老沈家留個後。」張三麻子臉上的橫肉猙獰著道。 沈校書握緊了拳頭,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他卻渾然未知。 滴滴叭叭唔 一陣汽車喇叭聲,徐天寶奔馳轎車在校場的觀禮台附近停下。隨後,隨後,徐天寶在熊希齡、蔡元培、郭松齡、馬占山、楊宇霆等人的簇擁下,快步上了觀禮台 「所有將士,聽我號令~!」徐天寶用對著面前一根鐵柱子大聲喊道,聲音卻從校場四周傳來。軍中許多士兵都是沒見過世面的農夫,哪裡知道這是電喇叭?頓時嚇了一跳。 徐天寶拖了長音道:「聽我的號令,全體拔刺刀~!脫帽!」 拔刺刀?脫帽? 士兵們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也都順從的脫下軍帽,徐天寶也將自己戴著的官帽扔到了遠處。 於大根眼見,最先看到了徐天寶的髮型,他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道:「校書,你看他的腦後!」 此刻天已經大亮,沈校書放眼望去,在十幾個火把的映照下,徐天寶的後腦赫然是半寸長的短髮 隨即,徐天寶脫下身上的官袍,露出裡面的一身戎裝,脫掉布鞋,換上珵亮的長筒皮靴。在初升的太陽光的照耀下,短髮顯得那麼的雄姿英發!戎裝顯得那麼慷慨豪邁!而他身邊的熊希齡、蔡元培、郭松齡、張之江等人也扔掉了原先戴在頭上的帽子,清一色都是短髮,沒有髮辮 「全體剪辮子~!」 徐天寶大聲喝道 台下頓時傳來一陣騷動,隨後,無數髮辮被扔在了地上 徐天寶又高聲喊道:「升旗!」 幾個熱河兵踢著才學會不久的正步,無比莊嚴地捧著一面旗幟走到旗桿下。 徐天寶雙腳一磕,鄭重地朝著旗桿的方向立正敬禮! 「校書,快、快看!」於大根的嘴唇顫抖,激動的語無倫次,「是咱們黨的黨旗啊!」 在微藍的天空中,一面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旗迎風飄揚! 升旗完畢,蔡元培熱烈鼓掌,對著電喇叭說道:「下面,我們熱烈歡迎中華民族復興黨黨主席徐天寶為大家講話。」 沈校書、於大根和張三麻子頓時愣在當場 徐天寶清了清嗓子,說道:「同胞們,中華民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腐朽的封建帝制像一顆毒瘤樣寄生在神州大地四萬萬兒女身上。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把我們血肉的鑄成新的長城~~~讓我們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用我們的熱血和青春換來祖國的繁榮富強。我宣佈,奉天和熱河兩省,革命啦~~~~~」 「革命萬歲~!」 台下先是一片寂靜,隨後爆發出如雷鳴般地歡呼 沈校書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沒想到巡撫大人是自己參加的革命黨的黨主席,還好自己沒有一時衝動,要不然~~~~沈校書不敢往下想,「哎?怎麼手掌流血了?哎呀~疼!」沈校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掌被摳出了血 這時,哨官又是一腳踢開營房的大門,扯著嗓子喊道:「沈校書,於大根,張三毛(張三麻子的大名),出來。」 沈校書一驚,難道主席自己想刺殺他的事情了,現在要秋後算賬?於大根和張三毛趕緊往沈校書身前一戰,說道:「都是我們的主意,和校書無關。」 哨官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三個暗地裡拜了把兄弟,我不管是你們誰拿的主意,總之這次~~」哨官頓了頓 於大根一梗脖子,說道:「要殺要剮從我來!」 哨官終於露出了笑意,說道:「媽了個八字的,剮了你,老子怎麼跟天帥交代?」說著哨官在沈校書、於大根和張三毛胸口捶了一拳,笑罵道:「你們三個犢子不知道燒了哪門子高香,天帥親點你們三個當他的親隨。我說~~這以後要是高昇了,可別忘了拉老哥哥我一把啊~~!」 沈校書三人由驚到喜,又由喜到驚,雖然是深秋,卻弄出一身冷汗來,沈校書趕緊笑道:「哨官平日裡對我們不薄,要是真有那一天,絕對忘不了老哥哥你~」 哨官擺了擺手,說道:「我現在不是哨官了,天帥說了,既然要革命,就要推陳出新。滿清鎮協營標的那套統統廢了,現在軍中改叫軍、師、旅、團、營、連、排、班。我現在是排長了~」 ●●●●● 10月12日晨,革命黨用都督黎元洪的名義通電全國,宣告武昌光復。不過,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新成立的軍政府的首腦居然是滿清舊官僚——黎元洪。 黎元洪是個老好人,由於他出過洋,接受過系統的軍事教育,後來被任命為新軍協統,以善於治軍著稱。平時。他注意籠絡士兵,待人寬厚,故有「菩薩」稱譽,而且老黎臉胖胖的,從外表來看確實有幾分菩薩樣。所以,人送外號「黎菩薩」。這個菩薩果然是個福大之人。當年甲午海戰,黎所在的廣甲號不幸觸礁,擱淺於茫茫大海。老黎隨身帶了件救生衣,在海中掙扎一番,漂泊了三個多小時,居然被海浪沖到岸邊,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張振武等人用槍逼著黎元洪做了都督後,武漢到處傳言:「原來黎協統都是革命黨!」。殘敵紛紛投降或逃竄。但黎元洪本人卻不情願,面對既成事實,他真的做起了「黎菩薩」,任你怎麼相逼就是不張口,甚至不吃不喝。別看他表面上如此做派,心裡早就盤算妥當:革命的聲勢是越來越大,看樣子似乎有成功的可能,但現在還沒有定局。不適合發表意見,萬一將來清軍反攻也能有個迴旋餘地,等時機成熟再摘桃子不遲。 182袁世凱復出 其實,此時的清軍,也是有人想有所作為的,比如說蔭昌。他就數次想率兵重新奪回武昌外圍的軍事要地劉家廟,怎奈士兵都不聽他的,就是按兵不動。 馮國璋率軍途經南下時,曾經隻身去洹上村向袁世凱請示,袁世凱授意馮「慢慢走,等等看」六字秘訣,並千叮嚀萬囑咐馮國璋,「非籌備周妥,計出萬全,斷難督師進攻」。馮國璋是個聽話的主,老大的命令,當然是不敢違拗,但是,這個袁世凱,袁宮保,袁大頭,袁項城,為什麼不讓馮氏進兵呢? 擁兵方可自重,臨危才願受命,能討價還價則討價還價,能從中取利便從中取利,袁世凱真不愧是一個政治高手,將清政府玩弄於鼓掌之中,他就是想要看到清政府碰到一個爛攤子,好讓他這個有才之人,從中撈一筆羹。這個「拖」字訣,真是天下無雙! 於是,馮國璋今天以士兵疲憊無法作戰為理由,明天以彈藥不濟做借口,不管蔭昌你怎麼下命令,我就是不搭理你,弄的蔭昌也和無奈,只能向朝廷上表,請求起用袁世凱。 十四日,清廷便下詔讓袁世凱出山,這時候,袁世凱開始待價而沽,先說什麼足疾未癒,後說什麼年邁昏聵,有心無力,再說什麼無才無德,難以服眾,推辭借口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看的載灃直叫一個頭疼。總之一句話,老子不伺候你。 然而,前方戰事如此惡化,將領們不聽號令,又不得不請袁世凱出山,怎麼辦?古代有劉備三請諸葛壘,那麼現在只好三請袁世凱了。 二十號,袁世凱這老小子終於耐不住寂寞,拋出了所謂的「袁六條」,直逼清廷。 「稟告攝政王,袁宮保他回信了。」 「哦?」載灃聞訊抬頭,冷冷地問道,「這次他又用什麼病來推脫?」 「回攝政王的話,袁宮保這次沒有推脫。」 載灃眼神一亮,從坐上站了起來,緩緩走下台階來,走到官員身旁,俯下身子,湊到耳邊,悄聲問道:「他答應出山了麼?」 官員見攝政王如此,心中受了一驚,趕緊伏地答道:「袁宮保,袁宮保他給攝政王提了六個建議。」 「六個建議?」載灃揚了揚聲調,走到門前,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懶懶地問:「哪六個建議啊?」 「回攝政王,有開國會,組織責任內閣…」 「給我閉嘴,」載灃勃然大怒,回頭罵道,「這個袁世凱真是不識抬舉,欺人太甚。」 看著載灃氣沖沖地衝回了座位,官員跪地不起,心中大懼,但也不敢不報,只怯怯地說道:「起稟攝政王…」 載灃斷了他的話,不耐煩地說道:「他還說了什麼?」 官員擦了擦流下的汗水,不敢起視載灃,低頭奏道:「不是袁宮保,是洋人。」 「洋人?」載灃透露出一種意外,問道:「洋人說什麼了?」 「洋人說,朝廷啟用袁宮保,方是明智之舉,可解決暴民之亂。」 載灃怒拍了拍公台,罵道:「你只聽洋人的,不聽我的了?洋人說要用袁世凱,我這次偏不用袁世凱,我看洋人怎得。」 「攝政王,不可意氣用事啊,」官員再磕了個響頭,泣拜道:「洋人是小,前線逼宮將士是大啊,前線北洋軍將領說不啟用袁宮保,就不與逆黨作戰啊。」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載灃全身慘白,毫無血色,雙手顫抖,驚問道。 「正是如此啊,攝政王,」官員醒了醒鼻子,說道,「不用袁宮保,北洋軍拒不作戰。」 載灃聞後腦子一片空白,失了神,他呆呆地坐了許久,大約有好幾個時辰,終於,緊閉閘門的嘴唇微微開張,吐出了幾個字:「下旨,准。」 官帽一到手,袁世凱便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袁世凱初九由安陽動身,當天到鄭州,第二天駐信陽,第三天到孝感,第四天便到達前線,真可謂是兵貴神速。同時他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奏請由馮國璋接替蔭昌第一軍軍統職務。 於是,升了官的馮國璋也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領著北洋軍就向革命軍發動猛攻,漢口保衛戰打響。 袁世凱畢竟是老辣的軍事統帥,一出手便盡顯其軍事才能:第一軍以蔭昌為軍統。由陸軍第四鎮和第二鎮的混成第三協、第六鎮的混成第十一協編成。該軍第四鎮即向孝感附近集中,第三協及第十一協二十二標速趨灄口,掩護大軍南下。 第二軍以軍諮府正使馮國璋為軍統。由陸軍第五鎮、第三鎮的混成第五協、第二十鎮的混成第三十九協編成。「迅速籌備,聽候調遣」。 第三軍以貝勒載濤為軍統。由禁衛軍、陸軍第一鎮編成。「駐守近畿,專司巡護」。 10月17日,蔭昌到達信陽,坐鎮指揮。袁世凱一面要挾清廷,一面又對清廷表示忠心,於19日奏陳在冀魯豫招募一萬二千五百人,編成湖北巡防軍二十五個營(後更名為武衛右軍),參加對起義軍的「圍剿」。 同時,在袁世凱的要求下,清廷還派出海軍助戰,海軍統制薩鎮冰親自把舵,率領海軍乘夜由陽邏駛入灄河,從諶家磯帥倫造紙廠重炮轟擊埋伏在三道橋一帶的革命軍,陸上清軍再次得到海上火力支援,自然是士氣大振,步兵從灄口沿鐵路開始進行了強火力的正面進攻,另一支清軍從岱家山向劉家廟、三道橋進行側面進攻,來了一個雙管齊下。 為了應對清軍的大舉進攻,湖北軍政府於10月15日決定首先掃蕩漢口敵軍,然後向北推進,以阻止清軍南下。10月28日,清軍佔領大智門,革命軍據守歆生路,依托堅固房屋,多次打退敵人進攻。29日,清軍在優勢炮火支援下,不斷向前推進,相繼攻佔歆生路口及華商跑馬場。革命軍退守玉帶門及歆生路以南街市。這時,代理第四協統領謝元愷等領導骨幹先後犧牲,前線指揮官張景良又藏匿不出(後來發現張已通敵,便軍前正@法),前線指揮乏人,部隊開始渙散。 在這緊急關頭,同盟會重要領導人黃興於28日到達武昌,被推為武漢革命軍總司令。29日,黃興設司令部於漢口滿春茶園,並立即到前線視察部隊,組織反擊。黃興甚至專門做了一面大旗,上面寫著「黃興到」三個大字,大旗所到之處,革命軍士氣無不振奮。 但是,士氣歸士氣,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不是區區一個黃興就能改變的。黃興在擔任了戰時總司令官的這一段期間,親自率領革命軍戰士在漢陽的前線,與清軍奮力抗戰了二十多天。可是,由於清軍在兵力、武器等方面都佔了絕對的優勢,於是,漢陽不得不於二十七日失陷,革命軍只好選擇退守到了武昌。這個時候,黃興開始覺得如果再繼續作戰下去,那將是無法取得勝利的,還不如乾脆放棄了武昌城,進而轉攻南京,等到革命軍佔領了南京之後,再專門訓練一支精銳的軍隊,前來收復武昌。但是,他的這個意見竟然遭到了武昌地區所有革命黨人的極力反對。這樣,作為戰時總司令官的黃興,他的主張並沒有得到大家的通過,於是,會議也就不歡而散了。就在當天的晚上,黃興便毅然辭去了戰時總司令官之職,乘船趕往上海。 183我的上海我做主1 上海十六鋪碼頭 這個碼頭和附屬的棧房,都是高昌廟江南製造局投資興建的。一向是為製造局運來煤炭和糧食的地方,製造局生產的軍火子彈,不少也是從這個碼頭輸送出去。 傍晚時分夕陽斜下,黃浦江原本渾濁的江面呈現出金磚一樣美麗的光芒。沿碼頭一帶的蘇北船民都在生火作飯,裊裊的炊煙縈繞著這個碼頭。小孩子們從這條船到這條船的跳來鬧去,惹來父母親的一陣陣喝罵。而遠處的法租界的燈火照射到這裡,遠東魔都的夜生活,還遠沒到開始的時候。 高昌廟製造局。 這裡不比上海的鬧市區,周圍頗為冷清。一條長街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中華民族復興黨南方局書記陶成章帶著一票人馬,悄悄地接近了製造局。他低聲下令:「袁浩,派幾個人去把門口衛兵的槍給下了,孝慶,你負責周圍警戒。」 袁浩,浙江義烏人,原先加入光復會,後來跟著陶成章加入同盟會,然後又跟著陶成章推出同盟會重組光復會,再接下來,又跟著陶成章加入了中華民族復興黨南方局江浙支部,可算是陶成章的鐵桿粉絲了。 何孝慶,江蘇蘇州人,經歷和袁浩差不多,只是比袁浩早一年加入光復會。 話說陶成章自打徐錫麟被殺,秋瑾北走熱河之後,著實消沉了好一陣。後來,尹家姐妹秘密返回浙江,把秋瑾、蔡元培的書信以及委任狀、中華民族復興黨黨章、黨綱帶給了他。陶成章頓時如黑夜中迷路的人發現了明燈一樣,毅然決定將光復會併入中華民族復興黨,然後,在江浙一帶秘密發展黨員,繼續力量。 武昌起義之後,徐天寶立刻以中華民族復興黨黨主席的名義向陶成章發出指令:奪取上海。隨著一聲命令,四百多個戰士散了開來。袁浩與一班士兵摸了上去。門口幾個衛兵還在聊天打哈欠,就被一個個按住了。袁浩用匕首頂著他們的喉嚨,低聲道:「不許出聲,要不就殺了你們!」 幾個衛兵點了點頭,很配合的沒有出聲,袁浩順利地下了他們的槍,然後找來繩子將他們反綁,袁浩說道:「你們老實呆著就沒有性命之虞~」 衛兵倒也實在,問道:「你們是革命黨吧?這大清,庚子年就早該亡啦!」 另一個衛兵說道:「不說別的,就這製造局的總辦見天兒地剋扣我們的軍餉,就沖這個,你要信得過我,我脫了這衣服就跟你們一起幹。」 袁浩當然信不過他們,那衛兵見狀也自嘲地笑了笑,撅了撅屁股,抖了抖腰裡的鑰匙,說道:「喏,鑰匙在這裡,你們拿去。」 陶成章留了一個排的兵力守在門口,其他戰士們跟著軍官沿著長長的甬道朝前急奔,沿途碰到製造局絕大部分都投降了,只有幾個人才反應過來,摳響了槍機,槍聲劃破安靜的夜空,一下將整個製造局驚醒了過來。他們隨即被革命軍戰士手裡的快慢機打成了篩子。 等袁浩領著衝出甬道的時候,一面牆橫在了面前,一扇鐵門已經上鎖了。幾個清兵從門裡探出步槍來,並沒有開槍。陶成章身邊的士兵頓時擺出了預備放的姿勢。 陶成章大聲罵道:「滿清氣數已經,爾等還為韃子賣命幹嘛?快點打開門,不然炸彈不長眼睛!」 那幾個清兵對望了一眼,丟下槍就朝裡跑。革命軍士兵們湧上前去,掄起槍托匡匡幾下就把鐵門上的鎖砸開。一進去就看見好大一片開闊的廠區,一棟四層的小洋樓高高聳立在中間。 呯呯呯 幾扇窗口火光一閃,頓時槍聲大作,步槍、機槍的子彈都呼嘯著傾瀉@了過來。由於地形開闊,衝在前面的幾個革命軍士兵頓時被打倒。 陶成章和兵士們全都趴了下來,各自找地物隱蔽了起來,就聽到子彈在頭頂颼颼的掠過。 陶成章趴在地上高叫道:「我們是革命軍!兄弟們不要替滿韃子賣命啦,繳槍不殺,優待俘虜!」後面半句是陶成章從黨章中學來的 袁浩也扯著嗓子叫道:「我們只反滿人,大家都是漢人,何苦為虎作倀!」 機槍的聲音仍然是一陣緊似一陣。 「他娘的,不見棺材不掉淚!」陶成章罵道:「袁浩,給我狠狠打。」 「是!」袁浩一揮手,對後面的人喊道:「有快慢機、六十響的都給我到前面來。」 噠噠噠噠 近百支MP04衝鋒鎗對著小洋樓的幾個火力點就是一陣密集的射擊,將小洋樓的水泥牆壁打得碎屑亂飛。但是,缺少重型武器的革命軍還是拿水泥小洋樓沒辦法。 這時,只聽身後一陣響動,陶成章回頭一看,只見何孝慶和一班戰士提著幾個煤油燈趕過來支援。於是陶成章靈機一動,說道:「趕緊給我找洋油,有多少要多少,老子要來個火攻。」 隨即,陶成章脫下衣服,把煤油燈裹了,然後用槍托打碎,點著了之後直冒黑煙,袁浩等人也紛紛傚法,一時間,革命軍這邊被幾股濃濃的黑煙籠罩起來,小洋樓裡的清軍視線受阻,可能是出於節約子彈的需要,清軍的活力明顯減弱了。 這時,何孝慶也找到了許多裝著煤油的罐子,於是革命軍將煤油罐子統統扔到小洋樓附近地下,打翻的洋油四處流淌,將小洋樓包圍了起來。陶成章然後命令戰士們用步槍射擊引燃洋油,頓時,小洋樓被大火吞沒,裡面據守的清軍哭爹喊娘,頑固分子繼續操作機槍向外胡亂射擊,少數幾個逃出來的也被革命軍當場擊斃。 又過了幾分鐘,小洋樓整幢都著了火,機槍也停止了射擊,幾個燒的焦頭爛額、滿臉烏黑的清兵押著一個不斷掙扎的人跑了出來,其中一人大喊:「好漢饒命,我們抓了總辦端詳前來投降!」 那個當官的端詳一面掙扎,一面叫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袁浩大聲叫道:「你們扔了槍,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不然格殺勿論。」 二十來個穿著號褂和的清兵陸續從小洋樓裡逃出來,他們都空著手,然後老老實實地跪在樓前沒火的空地上。 陶成章把快慢機插到腰裡,大聲說道:「各自以班為單位,把製造局全部控制起來,大家把子彈裝滿,四面角樓抬著機槍上去,用大炮堵住製造局大門。沒有我的命令,莫說是人,哪怕一隻耗子都不許放進來!」 「是!」 184我的上海我做主2 話說就在陶成章奪取製造局的時候,中華民族復興黨的其他成員也分頭行動。虞洽卿派出商團武裝,分頭奪取上海各處要害部門。由李顯謨率領商團攻佔上海道,縣衙門;馮少山率領滬西商團佔領南城、西城;尹村夫、馮潤生率領的商余、清真、洋布、韞懷(珠玉業)、伶業等商團武裝佔領東城、北城;劉舜卿率領書業商團佔領硫磺局(火藥廠)。到下午四時,各城樓均懸掛大白旗,城門均有商團把守。到晚上八時,整個上海縣城均為商團所佔,社會秩序穩定。 陶成章走出製造局大門,迎面就遇到一隊騎兵,為首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方面大耳,身材魁梧高大。陶成章拱了拱手,問道:「來的可是同盟會的朋友?」 那人哈哈一笑,抱拳笑著操一口山東口音答道:「在下張宗昌,同盟會光復軍騎兵團團長,這位是陶成章陶先生吧?」 張宗昌字效坤。山東掖縣(今萊州市)人。清光緒二十五年赴東北謀生在東北流蕩期間,他打過零工,扛過長活,給老財家放過牧。1899年,張宗昌應招到中東鐵路當築路工。在這期間,當過裝卸工,幹過扳道工,由於張宗昌身材高大,勇於干重活,寬厚大度,重義輕利,所以在工人當中很有威信,也逐漸得到俄國人的青睞。並且學會說一口流利而又發音準確的俄語。後前往西伯利亞淘金充任總工頭。在金礦任總工頭時,不僅學得一手頗為出色的淘金技術,而且把自己鍛煉成為一個出眾的射殺猛獸獵手,鍛煉出了極準的槍法。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後,俄國報紙不斷報道中國革命的消息。經人介紹,張宗昌與革命黨人張西曼、胡金肇等發生聯繫,加之張宗昌在海參崴時即已經接觸過革命思想,經宣傳鼓動拉隊伍回國參加革命。投山東民軍都督胡瑛,不久,即隨軍到上海,加入同盟會陳其美麾下,任光復軍騎兵團團長。 陶成章笑了笑,說道:「張團長要去哪裡?」 張宗昌指了指製造局,「我奉我們同盟會會長之名,奪取製造局。」 陶成章豎起大拇指,向後指了指,說道:「不勞同盟會的朋友費心,製造局已經被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拿下了。」 張宗昌頓時臉色一變,抬頭向製造局的牆頭望去,只見上面豎著一面大大的五星旗,牆頭上還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衛兵。再看看製造局大門口,一門37mm的野山炮正對前方,黑洞洞的炮口正直指張宗昌的方向。 張宗昌顴骨動了動,隨即笑道:「既然都是革命同道,那麼讓我們進去取些軍火,如何?」 陶成章聳了聳肩膀,表示無能為力,「不行,我們黨主席給我的命令就是奪取製造局,並牢牢地守住它,不許任何人進入。」 張宗昌收起了假惺惺的笑,冷冷道:「陶成章,別拿著雞毛當令箭。」張宗昌一揮手,一把操起腰間的馬槍,身後騎兵們也紛紛舉槍對著陶成章。 「放肆~」袁浩一揮手,牆頭所有的步槍、機槍統統對準了張宗昌,門口的大炮也調整了炮位,惡狠狠地瞄準了張宗昌。 「什麼人在這裡放肆?」隨著一聲大喝,一個大漢手拿一支左輪,帶著身後一群穿著軍警制服的人一路小跑趕來,那些軍警胳膊上都繫著一條白毛巾。 「李燮和同志?」陶成章大喜,說道:「你說服軍警們棄暗投明了?」 李燮和字柱中,號鐵仙,漢族,漣源藍田人,生於湖南省安化縣藍田鎮。1904年組織反清團體黃漢會,次年在湖南寶慶策劃起義,事洩未果。1906年春,任教於安化馳省師範學堂,招集黨人謀在長沙舉事,為官府偵破,乃逃亡上海,遇陶成章,加入光復會。同年東渡日本,在日本加入同盟會,1907年經香港至南洋爪哇,教華僑子弟學中文,宣傳革命,在當地華僑中頗有威望。光復會重建後,任南部執行員,地位僅在章太炎、陶成章之下。 1911年,李燮和應黃興之召,參加了黃花崗起義,事敗,轉赴上海。旋回安化看望母親,其母已歿逾年。湖南官府聞李回鄉,嚴令緝捕。李脫身走漢口,聞武昌起義爆發,遂赴上海。他來到上海,收到泗水華僑電匯銀萬元,作為活動經費。適值清廷調海軍與長江水師會攻武昌,他與光復會員王文慶等分途努力,欲謀封鎖吳淞,扼江海之口,阻止清廷海軍西進。當時,駐紮吳淞、上海的清廷軍警中很多軍官是湖南人,李燮和便利用同鄉關係進行秘密活動。吳淞巡官黃漢湘為湘鄉人,李燮和與其接觸,一談即妥。通過黃漢湘,李平書又直接或間接地疏通了閘北巡邏隊官陳漢欽、駐滬巡防營管帶章豹文、巡防水師營管帶王楚雄、江南製造局附近炮兵營哨官成貴富、海巡鹽捕營統領朱廷燎等湖南人,各人皆「願以所部為民軍」。他還疏通了吳淞警務區長楊承溥。楊承溥為淞江人,對上海地方形勢熟悉。這樣,李燮和基本控制了上海、吳淞的軍警。 李燮和一揮手,軍警的幾百條槍又從後面齊刷刷地瞄準了張宗昌的人馬。李燮和大聲說道:「陶副主席,我已經說服閘北巡邏隊官陳漢欽、駐滬巡防營管帶章豹文、巡防水師營管帶王楚雄、江南製造局附近炮兵營哨官成貴富、海巡鹽捕營統領朱廷燎前來報到。」 張宗昌一看陶成章這邊人多勢眾,於是趕緊笑道:「哈哈哈,貴黨果然人強馬壯,這裡有貴黨守著,咱們就放心了,我去別處巡查去~~」張宗昌收了槍,調轉馬頭,往城北方向去了。 話說在上海市中心馬霍路德福裡的天保客棧,這裡是陳其美建立的同盟會秘密聯絡點,也是上海同盟會的指揮部。 陳其美在自己的宅子裡面跳腳:「到底是哪裡的赤佬?敢拔老子的頭籌?」 為了今天的起義大事,陳其美好不容易戒煙戒酒戒色一個多禮拜,整天窩在家裡養精蓄銳。昨天夜裡,為今天的起義,陳其美見了一天的客人,到了十一點多才朦朧滴睡著。不過才一個鐘點的樣子,就被幾個人吵醒了。他的幾個兄弟楊虎、傅墨正、蔣志清都是一臉的氣急敗壞:「英士啊,出大事情啦!不知道哪裡的人馬先起事了!」 陳其美也是一臉的惱怒,再加三分的無奈。今天這半夜,他先是趕到南市的警察總局門口,帶著一幫小弟兄想衝進去,結果人家真的開槍了。還被市民以為是滿清餘孽,在那裡扔磚頭。後來又想起閘北巡警總局有自己的力量,拉起來會合的百十個湖州幫的小兄弟,還有些陸續趕來的同盟會同志,又一溜煙的跑去閘北。沒想到閘北巡警總局也被人家佔領了。自己苦心拉過來的陳漢欽的警備隊二百來人全部被收編了。連旁邊的造幣廠和銅圓局也全部被佔領。看著門口守衛士兵的槍口,想起上兩次的教訓,陳其美只好跑到時報館的息樓俱樂部去,那是他們一些上海頭面人物議事的地方,想找人商量個主意。 才走到半路,就聽到有報童在街頭大喊,「中華民族復興黨光復上海,宣佈成立管理委員會。」 陳其美一把搶過一份報紙來看,只見陶成章和虞洽卿、朱葆三、霍元甲等人的合影赫然登在了頭版頭條上。「他娘的,報紙都印出來了,下手這麼快?」陳其美罵道 185我的奉天我接管1 中華民族復興黨奪了上海之後,立刻成立了中華民族復興黨上海軍事管制管理委員會,簡稱軍管會。按照有些人最初的建議,是要將管理委員會定名為「臨時管理委員會」的。但是陶成章將此事電告徐天寶之後,徐天寶立刻回電報否決了這個想法,用徐天寶的說法是:要幹就幹正式的,定個「臨時」的名頭,首先就把自己擺在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位置上,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於是,中華民族復興黨上海軍事管制管理委員會在復興黨奪取上海的第二天就成立了,軍管會首先宣佈上海進入軍事管制狀態,隨後又宣佈了軍管會接下來的幾項任務: 一、肅清上海境內反革命滿清餘孽的殘餘勢力; 二、接收一切滿清朝廷衙門、製造局的產業和物資; 三、恢復和維持正常的社會秩序,消滅偷竊、搶劫、敲詐勒索以及各種趁火打劫的混亂現象; 四、收繳一切隱藏在民間的滿清餘孽的武器及其他違禁物品; 五、鼓勵各大商會建立商團武裝,維持當地治安,但是人員、武器一律要登記造冊,送到軍管會備案; 六、在商人、工人、農民和青年學生中,進行切實的宣傳組織工作,在可靠的基礎上,建立由中華民族復興黨領導的商會、工會、農會、學生會等群眾組織,進一步擴大中華民族復興黨的影響力,為革命政權提供可靠的群眾基礎。 軍管會的主要成員,都是中華民族復興黨的老黨員,如陶成章、李燮和、霍元甲、虞洽卿、朱葆三等。除此之外,在徐天寶「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的方針指導下,陶成章和虞洽卿等人商議之後,將預備立憲公會的一批人也拉攏進了軍管會。 預備立憲公會是清末立憲團體中規模最大、影響最廣的一個,1906年12月在上海成立。預備立憲公會的背後支持人,主要是岑春□。發起人有鄭孝胥、張謇、湯壽潛、曾鑄等,都是亦紳亦商的著名人物。它宣稱「以發憤為學、合群進化為宗旨」,因朝廷關於預備立憲的諭旨中有「使紳民明悉國政,以預備立憲基礎」一語,故定名為預備立憲公會。會章規定,凡年在20以上,與本會宗旨相合,有會員2人介紹,均可入會,但有四種人不合入會資格,即吸鴉片煙、營業卑賤、貪污犯贓和經商破產未能清償者。作此規定,大概是為了保持公會成員品德的高潔,避免魚龍混雜。公會事務所設在靜安寺路(今南京西路)54號。 1911年5月8日(宣統三年四月十日),清政府廢除軍機處,發佈內閣官制與任命總理、諸大臣。成員名單中過半數為清宗室(皇族)與滿人,被譏嘲為「皇族內閣」。立憲派、輿論對此多感失望,甚至引起不滿,認為清政府實無誠意推行憲政,乃逐漸同情、傾向革命事業。 當然,預備立憲公會之所以會加入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陣營,還與它的背後支持者岑春□有關。岑春□是袁世凱主要政敵之一,1906年秋,岑春□在朝廷派系傾軋(丁末政潮)中失利,便以治病為名,寓居上海,一直到1907年2月。就在這時,他支持了預備立憲公會,並舉家遷居上海。1909年,他在上海投資浙江銀行上海分行。 辛亥革命之後,朝廷再次起用袁世凱,岑春□心裡一百個不舒服。正巧徐天寶以中華民族復興黨黨主席的名義宣佈在奉天、熱河革命,同時中華民族復興黨奪取了上海。本著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邏輯,岑春□支持已經對朝廷立憲心灰意冷的鄭孝胥、張謇、湯壽潛、曾鑄等人加入軍管會。其中,多多少少摻雜著一些給袁世凱添堵的報復心理。 預備立憲公會會長鄭孝胥是福建閩侯人,舉人出身,曾經是岑春□幕僚。鄭孝胥日後任偽滿洲國國務總理,淪為漢奸,臭名昭著,但在此事,鄭孝胥卻是聲望很高的人,有勢(與上層人物關係)、有錢(辦實業)、有識(出過國,見過世面)、有才,其書法飲譽一時。公會請他領銜,且將他排在張謇前面,可見其社會地位之高。預備立憲公會的會董和一般會員中,也很多是著名紳士和資本家,諸如張元濟、沈同芳、李平書、周晉鑣、許鼎霖、周廷弼、王一亭、李厚祐、王清穆、高鳳謙、徐潤、溫宗堯、夏瑞芳、虞洽卿、榮宗敬、榮德生等,都是或曾經是其中的成員。所以,把他們拉到自己的陣營中來,對鞏固中華民族復興黨的新生政權,是十分重要和必要的。 且說徐天寶在東北宣佈革命,這讓正在湖北前線的袁世凱吃驚不小。隨後,上海又落入中華民族復興黨手中,使得原本江南製造局裡準備運到湖北供清軍鎮壓革命的武器彈藥全部落入了中華民族復興黨手中,這讓剛剛小勝革命軍的袁世凱很是頭疼。緊接著,又傳來吳祿貞在灤州進行兵諫、軍火被劫的消息。 聽到灤州兵諫地消息袁世凱又驚又喜,驚地是這件事大大出乎意料,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北方一向是北洋地地盤,南方再怎麼烽火連天,只要北方不亂,局面就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兵諫給他造成地吃驚不小。喜的是他正好利用這個意外事變作為武器,壓迫清廷接受他的全部條件。他又怕清廷垮台的太快,會失去可以利用的工具,於是一改推托、敷衍的態度,急忙處理兵諫。 袁世凱首先上書載灃,切不可「北狩熱河」,其次他給前線的馮國璋下了命令,盡快拿下漢口,準備抽兵北調;再次,二十鎮當中有很多是段祺瑞的部下,急調段祺瑞到灤州宣撫,藉以分化;最後就是收買周符麟,讓他設法暗殺吳祿貞。因為他明白只要解決了吳祿貞,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於是清廷假惺惺地認可了《十二條政綱》,說吳祿貞「忠勇體國」賞給「侍郎銜」,並以皇帝名義下《罪已詔》,宣佈開放黨禁,釋放政治犯,撤銷皇族內閣,維新更始,實行立憲,還以灤州兵諫的「十二條政綱」為藍本,起草了憲法,稱為《重大信條十九條》。 於此同時,清廷又任命吳祿貞為「宣撫大臣」,南下長江一帶,調離灤州,削去兵權。將第三鎮由東北調至廊坊,將灤州以西的車皮全部集中於京,以防灤軍乘車西進。11月7日又調吳祿貞署理山西巡撫,削去兵權。當吳祿貞行至石家莊時,被袁世凱收買的叛徒暗殺。 隨後,清廷又收買潘矩楹,把二十鎮分散調開,化整為零。將七十八標調往關外,將七十七標移至錦州,第八十標開到臨榆,灤州只剩標統岳兆麟所率領的第七十九標團部及三營駐紮在灤州車沾,一、二營駐紮在灤州北關「直隸第三師範學校」院內,革命派骨幹被分散,灤州兵諫宣告失敗。 初戰告捷,袁世凱高超的政治手腕又一次顯示了威力。但是,卻有騰不出手來對付遠在東北的徐天寶。於是,無奈之下,只能派出親信唐紹儀前去東北,探一探徐天寶的虛實。 ◆◆◆◆◆◆ 話說此刻的奉天城內,張榕率領起義軍打進了奉天,但是隨即,奉天城又被張作相、吳俊升控制。張榕一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旋即便冷靜下來。 張榕對自己的同伴寶昆、田亞斌、何秀齋、鮑化南等人說道:「奉天目前的大好局面,是大伙拼著命換來的,決不能讓趙爾巽再來破壞。我只是想東北不流血的革命,不要死很多人,但是趙爾巽若是苦苦相逼,我張榕也不是怕死的人。」 寶昆、田亞斌、何秀齋、鮑化南等人都是點了點頭,「我們願意為革命流血。」 「好~!」張榕從腰間掏出左輪,「事不宜遲,我們要先發制人。」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外面有人高喊:「張榕何在?張榕何在?」 張榕一聽這聲音,頓時一震,「藍天蔚?可是藍天蔚?」張榕立刻循聲找去,只見藍天蔚、張紹曾、商震、徐鏡心等人正魚貫而入。 「你們怎麼來了?」張榕大喜 藍天蔚苦笑道:「我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什麼好消息?什麼壞消息?」張榕忙問 藍天蔚說道:「好消息是徐天寶按照約定,將我們統統釋放了。」 張榕不屑道:「一定攝於革命威勢,不得已而為之。」 藍天蔚又說道:「壞消息是徐天寶要來奉天。」 「哼~敗類~!」張榕晃了晃手裡的左輪,「我們已經做好了動武的準備。」 張紹曾也苦笑著說道:「我這裡也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快說吧,盡賣關子。」張榕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張紹曾說道:「好消息是徐天寶也是革命黨,他還是什麼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主席,已經宣佈舉熱河、奉天兩省革命了。」 「當真?」張榕又是大喜,「看來我是錯怪他了。」 張紹曾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壞消息是,他要以中華民族復興黨的名義接管奉天。」 「什麼?」張榕的情緒在短時間內起伏太大,頓時感覺到一陣頭暈。 186我的奉天我接管2 第二天上午,東三省奉天府總督衙門,奉天各界代表會議今日舉行。會議廳在二樓,各界代表通過樓梯、走廊,陸續走進會議廳。藍天蔚、張榕、寶昆等人一身戎裝,蹬著皮靴踏踏踏地上樓,這幾位將軍將領很是威風,大家都向他們拱手,點頭打招呼,儼然是這次會議的老大! 門外,已經來了許多報社的記者。 不多時,徐天寶也在熊希齡、蔡元培和秋瑾等人的簇擁下走進了會場 記者們手裡的鎂光燈彭彭作響,煙霧瀰漫 「徐大帥,您以前是前清的大官,這次為什麼要主張革命呢?」 「徐大帥,藍天蔚他們也是革命黨,您的中華民族復興黨和他們同盟會有什麼不同嗎?」 「奉天的革命將是同盟會領導,還是中華民族復興黨領導?或者兩者合作?」 記者連珠炮似的提出一連串問題,同時一擁而上,都想近距離看看這個掌握東北未來命運的年輕大帥。 只見一個手拿小本子,上身穿藍色褂子,下身穿黑色裙子的女學生模樣的姑娘在洶湧的人群中被擠來擠去,站也站不穩,眼看就要一跤摔倒了。 忽然,一隻大手伸了出來,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同時,一個柔和好聽的聲音說道:「這位姑娘,你不要著急,等會議結束,天帥自然會召開記者招待會,到時候你想問什麼都行。」 那姑娘搖頭道:「我不是記者,我是奉天女子師範學堂的學生,我叫韓淑秀,我想問徐大帥幾個問題。」姑娘眨了眨水淋淋的大眼睛, 郭松齡身子一麻,好像被這對清零透澈的電眼狠狠地電了一下,他有些侷促地鬆開緊緊抓住姑娘胳膊的手,說道:「我叫郭松齡,這樣吧~~等會記者招待會的時候,你跟衛兵報我的名字,他們會給你安排一個靠前的位置。」 「恩~」韓淑秀感激地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和可愛的小酒窩 郭松齡不由地縮了縮肩膀,感覺渾身上下都被電流遊走了一遍,心裡暗道:「還開什麼會?讓我去把姓藍的他們一夥都抓了,然後讓天帥主持奉天大局。我也好~~」 「茂宸,你傻笑什麼呢?」一旁的楊宇霆拍了拍郭松齡的肩膀,「走,進去了!」 郭松齡護著徐天寶走進會議廳時,所有的代表都坐在會議桌前了。徐天寶坐在桌端主席座上,他右手邊的位置是留給熊希齡、蔡元培的。他對面坐的是藍天蔚,挨他依次坐的是民軍的幾位標統和奉天政、農、工、商、學各界代表。 熊希齡站起致辭,高聲道:「諸位代表,武昌~~~」 「各位奉天的父老!」藍天蔚立即坐直身子,喧賓奪主地大聲說道:「滿清乃是盜竊我中華上土的強盜蠻夷。其倒施虐政二百六十七年,將我富饒的泱泱大國糟蹋得積貧積弱到極點,任列強瓜分掠奪,就是這條腐敗透頂的所謂真龍天子鬧的!滿清韃子們整天說什麼東三省是他大清基業之地,甲午戰敗割讓遼東,庚子戰敗沙俄侵佔全東北,甲辰年間,朝廷允許日俄兩國在我東三省亂戰,我東三省同胞,橫遭塗炭!他朝廷愛惜過這塊地方,護衛過這塊基地嗎?諸位代表是否還記得剛剛離任的奉天巡撫,現任江蘇巡撫的程德全程大人?" 眾代表被藍天蔚的這番話所激動,連連點頭:「記得,記得。」 藍天蔚正氣凜然地說道:「也許有很多人都知道,庚子年,沙俄侵入我黑龍江省時,肆意發射炮彈,百姓死傷無數!時任黑省候補知縣的程德全大人,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俄國人的大炮口!把俄賊嚇傻了,驚呆了,中止了發炮,這才是真正愛我東三省!是不是???--請問徐撫台與程巡撫相比如何?" 徐天寶笑笑,點了點頭:「程公高義,確實令人敬佩。」 藍天蔚又說道:「就在今日,江蘇巡撫程德全已宣佈江蘇獨立,並且給溥儀小兒寫了勸其退位的奏章!程巡撫敢為,徐撫台為何不敢為?」 徐天寶依舊笑笑,說道:「東三省總督趙爾巽已經被我軟禁,我身為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主席,也率領黨員們宣佈革命起義,何謂不為?」 藍天蔚沒有理會徐天寶,轉身對各界代表侃侃而談:「推倒滿清專制皇權,乃我全體國民之願望,各省紛紛獨立,以成不可阻擋之潮流!現在我提議:東三省脫離清廷專制,宣佈獨立!同意者~~」 「且慢~」徐天寶大喝一聲,打斷藍天蔚的慷慨陳詞,說道:「革命不是憑一時的意氣用事,而是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以大局為重。」 藍天蔚冷笑道:「那倒請徐撫台說說,什麼是大局?」 徐天寶不急不慢地說道:「當年明太祖朱元璋北伐元朝,就先高築牆,廣積糧,厚積薄發。你們現在所謂的革命也好,還是出兵關內,直搗黃龍也罷,都只是一時意氣的異想天開罷了。你們可曾想過,一旦進攻受阻,你們有哪裡可以退守?」 藍天蔚笑道:「尚未出兵,就先想著敗退,徐撫台乃真英雄也。」同盟會的人也一起哄堂大笑 徐天寶一點都不動氣,只是笑問道:「敢問各位同盟會的朋友,你們可知道自己麾下有多少兵馬?」 藍天蔚一怔,趕緊望向張榕、寶昆之輩,可他們也是無奈地搖頭 徐天寶笑笑,繼續問道:「那麼你們有多少支槍,多少門炮?多少子彈?多少炮彈?多少糧草?能支持幾天?」 藍天蔚開始流汗了 徐天寶又問道:「那麼你們知道除了奉天城到北京之間,還駐紮了多少滿清的兵馬?他們有多少彈藥輜重?」 藍天蔚尷尬地一句話都答不上 「胡鬧!」徐天寶猛地一巴掌排在桌子上,除了徐天寶的人,其餘人都嚇了一跳,「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你們同盟會可倒好,既不知己也不知彼,像頭蠻牛一樣亂闖亂竄,這不是白白讓這些熱血男兒,大好青年們去送死嗎?」 台下奉天各界的代表都是竊竊私語,都說徐天寶老練沉穩,心思縝密,是做大事的人。而同盟會這幫人,只是一時血氣之勇。 「徐大人所言極是~!」整個會場的輿論開始倒向徐天寶 徐天寶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已經收到消息,日本與《'文'》俄國正打算增《'人'》兵東北,趁著《'書'》我們兵荒馬《'屋'》亂的時候,借口保護他們的僑民,實際是象趁亂奪取東北。同胞們,父老們,你們說~我們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嗎?」 「不能~~不能~!」 台下社會代表都紛紛表示憤慨 徐天寶又說道:「如果我們統統去關內鬧革命了,那東北怎麼辦?所以我說,咱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安定地方,至於關內的革命,由同盟會的朋友們的支持,一定能夠從南而北,直搗黃龍,推翻滿清朝廷的。」 徐天寶的話得到了很多當地士紳的響應,畢竟他們的家產都在東北,如果真的重演庚子年沙俄佔領東北的一幕,那他們是怎麼都不答應的。 於是徐天寶大聲說道:「東三省立即宣佈脫離清廷而獨立,本人以為有些操之過急。本人提出以下議案,請各位代表審議。東三省的革命由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來領導,首先將朝廷的龍旗降下來,換上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旗;第二,取消東三省總督府,成立東北管理委員會,力保東北不亂。如果革命黨人取勝,我東三省一定舉東三省而入。如果同盟會的朋友不幸再次失敗,那我等保境安民,為革命義士們留下一處容身之所,保存革命火種,也可說是用心良苦。諸位代表,贊成本人提議者,請舉手……」 「你~~」 這時激動不已的藍天蔚想要拔槍 郭松齡等人眼疾手快,一聲令下,幾百條槍紛紛指向同盟會代表的座位 徐天寶慢慢地站起身來,第一個舉手贊成,環顧全場,威壓之下,除了藍天蔚等同盟會代表之外,所有的人都舉手贊同。藍天蔚身旁一位叫聶汝清的新軍標統,使勁拉藍天蔚的袖子叫他舉手,但藍天蔚怒視著徐天寶,就是不舉手,聶汝清只好雙膝跪地哀求他:「藍協統,求求您舉手吧!不要連累大家,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再圖良策嘛!」 最後,藍天蔚的手幾乎是在聶汝清托舉下舉起來的。 徐天寶哈哈大笑,宣佈道:「好!一致通過!立即向外界公佈。」 徐天寶望了藍天蔚一眼,又說:「諸位代表。還有一件要事宣佈,有鑒於湖北形勢吃緊,我建議,以藍天蔚大人為首的同盟會的朋友們可以帶上你們的隊伍出關,直搗黃龍也好,還是馳援湖北也罷,我們在這裡等著諸位率領革命大軍前來會師。至於藍大人原來的協統職務嘛,由聶汝清暫代。」 聶汝清喜出望外,趕緊向徐天寶行了一個軍禮,「遵命!」 徐天寶向一旁的張作相使了使眼色:「張團長!保護好藍大人!一定要把藍大人安全地送上火車!" 張作相帶兵圍住藍天蔚,大聲道:「是!請吧,藍大人!」 徐天寶雙手一抱拳:「藍大人,我立即派人將2000銀元路費送到火車上,祝你一路平安,恕不遠送!」 「哼~小人。」藍天蔚冷哼一聲,轉身對張紹曾等人說道:「好~山水有相逢,咱們走著瞧~」 187東北大都督 張紹曾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卻又沒說出來,腳下也沒有移動,其餘商震、馮玉祥、施從雲、王金銘、左雨農、徐鏡心等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張榕急道:「你們怎麼啦?幹嘛不走?」 汪精衛也喊道:「張紹曾同志,徐鏡心同志,你們怎麼了?」 張紹曾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咬牙,說道:「季豪、陰華,我們打算留下來。」 「什麼?」藍天蔚一怔,隨即衝上前去,一把扶住張紹曾的肩膀,猛力搖晃,問道:「怎麼回事?徐天寶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張紹曾一把推開藍天蔚,說道:「我覺得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革命綱領比同盟會的更加合理和可行。所以我決定加入中華民族復興黨,繼續干革命。」 「你這個叛徒~!」藍天蔚喝道 「我的政治理想和徐主席相合,所謂同志不就是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嗎?」張紹曾大聲回應 「你~!」藍天蔚戟指徐天寶,「你~!」 徐天寶不理睬藍天蔚,而是大踏步走到張紹曾面前,伸出手來與張紹曾握手,「張紹曾同志,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歡迎所有有志於報效國家、為中華民族復興而努力的人。」 徐天寶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各位可能都聽說過,孫文領導的同盟會革命口號是『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但中華指的是哪裡吶?驅逐以後韃虜去哪裡,他們的家園在何方?滿蒙是摧毀明長城後入主中原的。長城以南是「中華」,以北還是「中華」嗎?東北是滿人發跡之地,可是,難道東北就不是中國了?如果不是,張榕兄何必與你的好友丁開璋一起組織義軍,去東北抗擊沙俄?」 張榕默然無語 徐天寶又說道:「要是我沒記錯,同盟會1906年在日本制訂的「中國同盟會革命方略」中有這樣的解釋:一、驅除韃虜曰今之滿洲,本塞外東胡。昔在明朝,屢為邊患。後乘中國多事,長驅入關,滅我中國,據我政府,迫我漢人為其奴隸,有不從者,殺戮億萬。我漢人為亡國之民者二百六十年於斯。滿政府窮凶極惡,今已貫盈。義師所指,覆彼政府,還我主權。其滿洲漢軍人等,如悔悟來降者,免其罪;敢有抵抗,殺無赦!漢人有為滿奴以作漢奸者,亦如之。二曰恢復中華,中國者,中國人之中國;中國之政治,中國人任之。驅除韃虜之後,光復我民族的國家。敢有為石敬瑭、吳三桂之所為者,天下共擊之!」 徐天寶頓了頓,嚴厲地說道:「按照你們孫文這套搞下去,必然引起國家分裂,至少可能分裂為漢、滿、蒙、回、藏五國,分裂則必然遭列強瓜分以至於亡國,而孫文也將成為歷史大罪人。」 「胡說~~孫文先生是偉大的革命者,是領袖,他是不會錯的!」汪精衛大喝道 徐天寶冷哼一聲,「更有甚者,日本內田良平在《日本之亞細亞》一書中記載,孫文在1906年曾對日本朝野人士遊說,以中國革命後在長城以南建國,滿蒙讓給日本,作為日本援助中國革命的報酬。」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陣噓聲,大多人覺得徐天寶連哪個人的哪本書都能說的那麼清楚,應該不像是隨口胡編的。 「你胡說,你誣蔑~!」汪精衛一時氣急 「隨你啦~~!」藍天蔚大叫一聲,轉身就走,張榕、汪精衛緊隨其後 送走了藍天蔚等人,會議由熊希齡主持 熊希齡說道:「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提議成立一個管理奉天、吉林、黑龍江、熱河的東北大都督府,大都督府設在瀋陽,由我黨領袖徐天寶主席出任都督;在在奉天、吉林、黑龍江、熱河設立軍事管制管理委員會,簡稱軍管會,對上述四省實行軍管,等時局穩定之後,再回復常態。同意的請舉手~!」 這個提議毫無懸念的全票通過 「下面,歡迎中華民族復興黨主席、東北大都督為我們講話。」熊希齡大聲說道 啪啪啪啪 在一片掌聲中,徐天寶開始闡述他的施政綱領,台下眾人心裡暗自打鼓,新官上任三把火,看來這位大都督要開始點第一把火了。 徐天寶不急不慢地說道:「奉天省原來叫做盛京,奉天是滿洲龍興之地,又安葬著太祖太宗兩朝皇帝。因此康熙皇帝在康熙四年改盛京為奉天,是為了表示不忘本,以及對太祖太宗皇帝的追思。革命既然已經成功,奉天省再叫奉天之名恐怕不合適。」 台下,遼陽警務提調袁金鎧說道:「奉天一詞原本自盛京而來,滿清朝廷為標榜自己皇統得於天意,故名奉天,以奉天意。毒害民眾,妄圖千秋萬代。現今革命成功,自然要打破一切舊秩序,我等奉行的乃是萬民之重托,豈是虛無縹緲之天意可比?這奉天一詞,萬萬不可再用。」 徐天寶看了看袁金鎧,表示滿意的點了點頭 袁金鎧又問道:「不知道大都督想改成什麼名字?」 徐天寶笑道:「奉天省古稱遼省,我華夏兒女自古便在此繁衍生息。但是,自甲午年到今日,遼省就幾乎一天都沒安寧過。我以為,可以將奉天改名為遼寧,以期望遼省安寧太平,百姓樂居之意。」 「妙!遼寧一語,既說明方位,又含寧靜致遠寓意,我看可以。」袁金鎧率先表態,隨後,眾人紛紛表示同意。 徐天寶笑道:「既然如此,明日就請佈告民眾,同時奉天府既然也已撤銷,省城可改稱瀋陽,瀋陽者沈水之陽嘛。」 袁金鎧又是第一個表態,說道:「都按大都督的意思辦理,革命自然要有新氣象。」 台下眾人稍稍鬆了一口,心中暗自嘀咕袁金鎧拍馬過於露骨 徐天寶又說道:「滿清官職設置層次太多。有省、府、州、廳、縣各級,疊床架屋。上級只顧攤牌任務,下級則疲於應付;其次是職責不明,府、州、廳三級之間權力劃分不明顯,遇事經常推諉;再次是專業知識缺乏,各級官員,一般都由文人充任,而這些人往往是八股文章的受害者,只知因循守舊,不懂新政;最後賣官鬻爵嚴重,出錢就可以捐官,而捐了官的人,一上任就想著怎樣把錢早撈回來,官場作風自然是腐敗不堪。」 一人大聲問道:「那麼大都督於此,打算如何改革呢?」說話的人名叫陳仲恕,原來是趙爾巽的幕僚 徐天寶答道:「奉天一個省,就下設府、州、廳、縣各級,權責不清,機構重疊。我意乃是將各級機構精簡為省、市、縣三級,市就相當於府,其餘州、廳全部撤銷。原來州、廳的官員官吏充實到基層。」 陳仲恕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188描繪藍圖 徐天寶一擺手,兵弁們給每一個與會代表每人發了一本小冊子,隨後,徐天寶說道:「這是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綱黨章,請大家翻到第十四頁——《我黨的建國綱領》。」 眾人翻到了第十四夜,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五個現代化」五個大字 徐天寶說道:「很多人以為,洋人比我們強,只是強在船堅炮利,此乃大謬也。洋人無論在農業、工業抑或教育、軍事、科學方面,都遠勝我國。人家已經到了現代,而我們還停留在古代,焉能不敗?所以,我們要富強,就要實現五個現代化,現在我來解釋一下,什麼是四個現代化,五個現代化即農業現代化、工業現代化、教育現代化、國防現代化、科學技術現代化。首先,在農業上,所謂無農不穩,不管有多大的理想,都得先吃飽肚子。再者工商業的展必須要有農業提供充足而優質的原材料,農產品為各種製造品之原料,不有以增殖之。則工商業之展永無可望。欲求製造產量增加,必先擴張其原料之數量,並改良其品質。我國家欲求商業之達,必先求商品之增加,欲求商品之增加,必先求原料之充足。」 徐天寶的說法引得與會代表無不連連點頭,大聲說好,不過這次卻不是拍馬屁,而是發自真心。 徐天寶說道:「關內地少人多,而關外地多人少,關內每年都有不少破產農民闖關東,把關內的無地、少地農民吸引到東北來。然後,要興辦現代化的新式農墾公司。這些農墾公司它們的經營方式,或由公司統一雇工生產;或將土地分劃租與包工頭組織生產;或將土地租給佃農耕作;或將墾熟的土地出售。它們的生產目的主要是為了出售產品,牟取盈利,其經營種類包括植棉、蠶桑、樹藝、茶葉、牧畜、糧食、養蜂等。它們的生產技術比較先進,或採用良種;或施用化肥;或購置耕作機械。它們還把自己所培育的優良品種,所採用的生產技術,向社會推廣,並以其種植經濟作物所取得的效益影響附近地區的農民從事農業的多種經營。實現協同發展。至於集約型農場,那其實是資本主義性質的農場,數目不要多,每省有那麼幾個就行了,這是示範點。告訴他們發財還可以這樣發,不要老守著那點地,殘酷壓迫農民,把農民逼急了,他們就起來造反。這不僅是有利於強國,也有利於緩和社會矛盾。創造和諧。畢竟,我們黨不搞打土豪、分田地這樣地激烈措施。」 此言一出,由引得眾人一片叫好,畢竟眼下在農業占主導地位的中國,即便是許多開明人士,也是家有良田萬畝的大地主,徐天寶這番話,無疑是給了他們一顆大大的定心丸。畢竟,同盟會「平均地權」的口號,很容易讓這些地主們聯想到太平天國時搞的那套。 徐天寶繼續說道:「當然,還有一點附帶內容,就是東北的旗地改革問題,我們黨對旗地改革的辦法是:第一,滿族同胞以登記戶籍為單位,每戶分得旗地三十畝。凡一戶在五口人以上的,每多一個人可額外購買土地十畝,每畝售價十兩銀子,最多不能超過200畝;所得土地,十年內不允許再度交易,只能按照原價典給政府;倘若一時無力繳納,可以賒欠,但是時間最長不能超過十年。第二,原有家生奴,如包衣等,統統變為自由之身,不得干涉。最後,倘若仍有人反對共和、煽動復辟,除依律予以嚴懲外,並處沒收已分配地土地,如情節嚴重,沒收本人全部財產。」 此一條辦法一出,與會代表們又切切私語起來。 徐天寶笑道:「改革的目的是要把大部分滿族老百姓和一小撮滿族頑固派區分開來。孫文@革命黨的革命,說白了是排滿革命,在南方這麼搞,由於滿族不多,怎麼也翻不了天。但北方就不一樣,滿族權貴、包括一部分蒙古族上層,是極力反對革命、反對共和的,他們要鬧事,就要煽動不明真相地旗民跟著鬧事,但這個旗地改革法一實施,大多數尤其是貧苦旗民得到了好處,要想再煽動他們,非常困難。」 徐天寶喝了一口水,又接著說道:「無農不穩,無工不富。在工業現代化方面,我們黨的方陣是用10年時間,建立一個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體系和經濟體系,使中國工業大體接近世界平均水平。為此,我們首先要培養許許多多的技術工人;其次,要依托大城市和鐵路線,建設幾個工業基地,依托原料產地,建設幾個原料產地;第三,我們要堅決的與為了自己利益而出賣國家利益的假洋鬼子、買辦做鬥爭;第四,以振華集團為核心,全面掌握現代工業,尤其是重工業的生產,同時扶植紡織、麵粉、搾油等與國計民生密切相關的行業。不能讓有心實業救國的愛國實業家吃虧。」 頓了頓,徐天寶又補充道:「最後,尤其是要注意吸引海外華人華僑地投資。這些海外遊子一直心繫祖國。華僑支持、同情革命地人甚多,屢屢捐款給孫文的同盟會就是明證,。但孫文本人不懂經濟,遇到華人華僑,總是想辦法籌款,或者要求資助。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給予。只知道要雞蛋吃,卻不沒想過怎麼餵養雞,這不是竭澤而漁嗎?所以,我們要和獲取華僑的支持,就要為華僑們建立一個良好的環境,讓他們把自己的財力和能力用來報效祖國,華僑回國投資享受的待遇與國內實業家相等。」 徐天寶也說得興起,一口氣繼續往下說道:「中國有句老話,百年之計,莫過樹人,就說明了教育的重要。當年德國還是普魯士的時候,就十分重視教育,後來果然一戰打敗了老牌強國法蘭西。德國人自己評價此事時說:普魯士的勝利早在小學教師的講台上就決定了。一個國家要強大,需要無數的優秀人才前赴後繼。設想一下,洋人的讀書人整天研究洋槍大炮怎麼樣才能威力更大,而我們的讀書人整天在八股文裡打轉轉,甚至愚昧到了用屎尿抵擋洋槍洋炮的地步,這幫人把持了朝廷權柄,我們的國家如何強大?所以,興辦新式教育,為國育才,迫在眉睫;最後,沒有大量受過新式教育的人才,科技和軍事現代化更加無從談起,所以,我宣佈,將在東北實行新的教育政策,即國民免費義務教育。此一項,稍後會有蔡元培先生為大家具體闡述。」 徐天寶之說三兩條,與會代表們就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副美麗的藍圖,他們沒有鼓掌,沒有叫好,只是津津有味地聽著。 會議最後決定 徐天寶出任東北大都督府都督,兼東北國防軍總司令,總攬東北三省和熱河的軍政大權 熊希齡任東北大都督府監察(人事)院總長 徐鏡心任東北大都督府監察(人事)院次長 王永江任東北大都督府財稅部總長 王樹翰任東北大都督府海關總署總長 常蔭槐任東北大都督府鐵道部總長 蔡元培任東北大都督府教育部總長 張元濟出任東北大都督府民政部總長 袁金鎧出任遼寧省軍管會總長 吳景濂任遼寧省軍管會次長 郭松齡任遼寧省軍管會警備司令部司令 聶汝清任遼寧省軍管會警備司令部參謀總長 張紹曾任遼寧省軍管會警備司令部參謀次長 刁寶、劉東閣、李雨農、陶允恭、方克獻、張程九、杜絆林、孫百解、關海青、曾有冀、淡國桓等人也被任命為各地市長、縣長到地方維持秩序。 韓麟春、楊宇霆分別任命為熱河兵工廠和奉天兵工廠的廠長 張之江、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劉郁芬、郭松齡、李景林、姜登選、商震等任東北都督府下屬東北國防軍的各師師長。 徐天寶說道:「東北有三省,遼寧已經光復了,但是吉林、黑龍江還有爆發動亂的可能,所以,咱們應該把咱們奉天不流血的革命辦法交給吉林和黑龍江的人,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又是點頭稱是 會議一直到傍晚時分才結束,隨後,徐天寶以中華民族復興黨主席的名義召開了記者招待會。 隨後,徐天寶以趙爾巽的名義密令吉林巡撫陳昭常和黑龍江巡撫周樹謨是聰明人,也要如法炮製。11月15日,陳昭常下令通知吉林政、紳、商、學、軍、警各界,召開緊急會議。 11月16日,緊急會議召開,會上革命派和舊官僚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爭。儘管革命黨人、青年學者和進步紳商竭力倡言獨立,但由於當時會場被舊官僚一夥把持,吉林巡撫陳昭常「一面力主鎮靜,一面嚴飭偵查」。為防止吉林反清獨立,孟恩遠還派遣炮兵部隊,在城北玄天嶺置炮進行威脅。最終,仍然按著陳昭常原來的陰謀計劃,在吉林省城組織成立了吉林「保安公會」,並由其擔任該會會長。 黑龍江也如法炮製,成立了黑龍江保安公會,會長由黑龍江巡撫周樹謨擔任。 隨後,徐天寶又以趙爾巽的名義密電陳、週二人來瀋陽議事。一到瀋陽城,陳、週二人就見到了趙爾巽,隨後三人一同被軟禁,趙爾巽苦笑不得,陳昭常、周樹謨也是頓時傻了眼。 三人一合計,認為徐天寶雖然現在革命了,但畢竟曾是舊官僚,和以前舊官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估計不會為難自己。再說了,徐天寶已經控制了奉天,趙爾巽都能不死,自己還怕什麼呢?打定主意後的陳昭常為了增加投降價碼,還命令孟恩遠立刻向徐天寶投降。而周樹謨也命令駐紮在黑龍江卜奎的黑龍江混成協協統壽慶接受徐天寶的改編。 陳昭常、周樹謨先後通電宣佈革命,出任中華民族復興黨吉林、黑龍江兩省的軍管會總長 189呼倫貝爾1 但是,1907年至1911年,大批同盟會成員或受派遣、或避禍,抵達吉林、長春兩市從事革命活動,使吉林、長春成為革命黨人在東北重要活動中心之一。從而在吉林省內形成吉、長兩市與延邊地區遙相呼應,中心城市與邊遠區域的戰略配合。因此,徐天寶想在吉林和黑龍江兩省全面排擠同盟會的勢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眾多外省籍的著名同盟會領袖、骨幹身負危難、不畏苦寒、遠走關外,漸次推動民主革命在吉林省的開展.。而吉林省也不乏志士仁人人投身革命,如松毓、金鼎勳、王樾人、文耆人就是其代表人物。 話說為對抗徐天寶成立的東北大都督府,張榕暗地裡與柳大年、張根仁趙元壽等人組織了「聯合急進會」,準備武裝起義。只不過把活動的地點換到了吉林省,在吉林成立了「聯合急進分會」,松毓任會長。 同時,上海光復後,黃興、陳英士密派李征五、臧士新由滬乘輪船抵達海參崴,找到同盟會著名骨幹張西曼。經由張宗昌牽線,張西曼不顧艱險兩次深入吉林境內綠林「劉單子」(劉玉雙)的駐地,終於動員他率千餘人分批乘輪悄然南下,支援關內革命軍。 在黑龍江哈爾濱,革命黨人梁廷棟、梁廷樾與劉乾一等密謀,以哈爾濱為根據地,從背後猛擊清廷。 在遼寧,革命黨人王樾人參加了藍天蔚在大連成立的關東臨時都督府,為藍天蔚部下協統、東路總司令。在海龍積極召募民軍,向他們宣講革命道理,策劃起義。 一份份密保送到了徐天寶的手裡,「這些同盟會的人,怎麼老是給我添亂呢?」徐天寶看著密報直搖頭,「絆林,給上海的煥卿(陶成章)發電報,讓他轉告同盟會的人,要是不及時收手,休怪我徐天寶手下不留情。」 話說自從張作霖算計杜立三不成,反倒被杜立三被炸死之後,杜絆林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一開始是不太願意接受徐天寶的禮聘。按照杜絆林自己的話來說:我已經誤張雨亭,不能再誤徐天寶。後來@經過長時間的勸說,好不容易才答應入徐天寶的幕僚,但是堅持不接受市長、縣長之類的職位,只是願意當個書辦(秘書)的角色。 杜絆林笑了笑,說道:「自古以來,權柄就來自刀把子。都督,我以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必要的時候,流血也是無可奈何。」 徐天寶閉上眼睛,用手指指關節輕輕地敲擊著桌面,敲到第十八下的時候,徐天寶終於下定了決心,對杜絆林說道:「擬電,文武官員須確定主見:亂未起、預防之;亂初生,力制之;亂既起,痛剿之,勿再優柔誤事。無論何處,不准別立會名;無論何人,凡擾亂社會治安,即為人民公敵。命吉林暫編第一師師長孟恩遠緝拿張西曼、劉單子;命鳳凰城駐軍暫編第一旅旅長馬龍潭全力緝拿海龍王樾人;命黑龍江省暫編第一師師長許蘭洲緝拿革命黨人梁廷棟、梁廷樾與劉乾一。到案之後,全部禮送出境,如果武裝抗拒,格殺勿論。」 在軍事打擊的同時,徐天寶也派出東北知名人士,以及左雨農、徐鏡心這些從同盟會轉化過來的知名人士到吉林、黑龍江兩省進行說服工作。在徐天寶軍事打擊雷霆手段和政治勸降的懷柔政策之下,同盟會在東北勢力遭到毀滅性打擊,骨幹分子不是退出同盟會加入中華民族復興黨,就是被禮送出境,少數人則在雙方軍事衝突中死亡。 到了1911年年底,東三省終於全部落入了徐天寶的手裡。 幾乎就在同時,袁世凱的特使唐紹儀也來到了瀋陽,徐天寶在原來的東三省總督府現在東北大都督府裡接待了他。 徐天寶客氣地和唐紹儀握手,「少川兄,別來無恙啊?」 唐紹儀苦笑道:「振華兄,你在東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說我有恙還是無恙?」 徐天寶笑道:「我這不也是綏靖地方嘛?按說我的心思,袁宮保應該看得出來,何必再勞你來跑一趟呢?」 唐紹儀笑問道:「你關起門來當東北王?」 徐天寶不置可否,只是說道:「你只消對袁宮保說,我這是在幫他左右搖呢,袁宮保自然明白。我這裡公務繁忙,恐怕要怠慢少川兄了。」 唐紹儀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徐天寶的言下之意,於是順水推舟道:「我明白了,我會把振華兄的意思轉告給袁宮保的。那就先告辭了,不再叨擾。」 徐天寶也拱手道:「一路小心。」 才送走唐紹儀,秋瑾、蔡元培便領著一個中年人來見徐天寶。只見此人短髮長臉,留著小八字鬍,戴著一副圓片眼鏡,眉宇間有著一股桀驁不馴的神色 秋瑾介紹道:「主席,這位就是我們光復會元老章炳麟。」 章炳麟,字枚叔,初名學乘。後改名絳,號太炎。既是個革命家,也是個大學問家。炎是中國近代史上的國學大師,做事張狂、怪異,人稱章瘋子。 章炳麟一見徐天寶,一不行禮,二不問好,而是大大咧咧地說道:「徐大都督,我讀過了你們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章黨綱和建國綱領,確實比同盟會大而無當的口號更加實際,我章太炎願意加入你們的黨。但是說文,我只會罵人,說武我又不會扛槍,不知道我能幹嘛?」 他的開場白把徐天寶弄得一愣,一開始想好要說的話全用不上了,只能笑道:「章先生的文筆犀利是人所共知的,一字一句好比投槍匕首。章先生手下一支筆,勝過沙場十萬軍啊。」 這原本是蠻好的奉承話,哪知章太炎聽了之後直搖頭,說道:「誤矣,誤矣,實不相瞞,我的學問不是經學第一,也不是史學第一,而是醫學第一。不如讓我懸壺濟世,當個郎中吧。」 蔡元培和秋瑾在一旁只是苦笑,這個章瘋子,到哪裡說話都是這麼不著四六。 徐天寶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說道:「章先生,我們《新中華》、《遼寧日報》(奉天日報改名)正需要先生這樣敢說敢為的人來用文章驚醒世人,弘揚真善美,抨擊假惡丑,我想禮聘先生為這兩份報紙的特約撰稿人,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章太炎無不惋惜地歎了口氣道:「真是明珠暗投啊!」 「咳~!」蔡元培忍不住輕咳一聲,出來打圓場道:「大都督不要介懷,若不是這樣,他哪裡會被稱為章瘋子?」 徐天寶也是苦笑 秋瑾在一旁說道:「主席,以前是時機未到,現在東三省與熱河都已經在我們黨的控制之下,我們可謂兵廣糧多,人強馬壯,現在正是大軍入關,直搗黃龍,攻打滿清老巢的時機啊~!」 秋瑾話音剛落,只聽門外有兵弁大叫道:「急電~~滿洲裡急電~」只見一個小兵手拿一份電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徐天寶接過電報一看,又氣憤又遺憾地說道:「北面俄國毛子又來給我們添堵啦!」 ●●●●●● 呼倫貝爾位於黑龍江的西部和內蒙古的東北部,以呼倫、貝爾兩湖而得名。東據興安嶺,西以額爾古納河與俄國為界,北連黑龍江,南以興安嶺的索岳爾濟山為界,與錫林郭勒盟、哲裡木盟、興安盟的部分地區接壤,西南與外蒙古的車臣汗部交界。呼倫貝爾全境"南北長約一千五百餘里,東西寬約七、八百餘里。土地肥沃,可耕可牧,物產豐富,予取予求";"深林礦藏,尤為無窮"呼倫貝爾作為中國北疆的邊防要地,北起額爾古納河口,南迄海拉爾河口,有長達750千米的中俄國境線。沙俄侵略者對此垂涎三尺,很久以來就想把這個地區攫為己有。 公元1911年12月1日,在沙俄唆使下,外蒙古庫倫活佛哲布尊丹巴宣告獨立,驅逐清朝辦事大臣三多,並派人到呼倫貝爾煽動叛亂。俄國駐海拉爾領事烏薩蒂,"利用此機誘惑蒙旗額魯特總管勝福、陳巴爾虎總管車和扎諸員主動獨立,響應庫倫"。在沙俄的策動下,以勝福、車和扎為首召開秘密會議,具體策劃呼倫貝爾"獨立":中國官吏退出呼倫貝爾,將行政權交還蒙旗;中國軍隊即由呼倫貝爾撤回;中國不得再向呼倫貝爾移民;在呼倫貝爾境內之中國人民,如不服從蒙旗官府,即逐出呼倫貝爾境外;所有官稅及當地一切因自然富源所得之稅捐,應移交呼倫貝爾蒙旗官府徵收;並"共推額魯特總管勝福為首領,積極佈置軍事工作" 5日從滿洲裡車站開出的蒙兵,在俄兵暗中幫助下,攻打臚臏府衙署。7日晨,沙俄軍官率炮、步、馬各隊,以保護界壕為詞,將府衙東、北兩面圍住,西面緊鄰站界,南面盡為蒙兵。臚臏知府被迫停戰,將署營兵隊帶回省城齊齊哈爾。 190軍隊正規化建設 北京政府得知呼倫貝爾「獨立」,立即派人勸說勝福取消「獨立」,同時電令黑龍江巡撫「派兵彈壓」。沙俄駐齊齊哈爾領事照會黑龍江巡撫,聲稱:對於呼倫貝爾事件,依照俄國政府的訓令,如果中國!政府與蒙古兵開戰,俄國將守中立,但不許在東清鐵路開戰,不許用火車運送中國軍隊。顯然,沙俄竭力阻撓政府軍的行動。 1月下旬,黑龍江巡撫多次派人勸說勝福取消「獨立」。因沙俄從中阻撓,勝福不但不聽勸說,反而繼續發動武裝進攻。2月2日晨,叛軍四百人和化裝成叛軍的沙俄侵略軍約一個營向臚濱城(今內蒙滿洲裡)發動進攻。守衛臚濱城的巡防兵一個營立即還擊,斃沙俄西伯利亞第十五號聯隊軍官勞喀普林斯基及俄兵四名、叛軍二十名,傷敵多名,繳獲沙俄軍用地圖十幅。 2月4日黎明,沙俄「馬步兵二千餘名,大炮六尊,並殘敗蒙兵二百餘名」,將臚濱府衙包圍。上午11時,沙俄官員進入府衙進行威脅,「限12點鐘交槍馬,否則開炮轟擊」。北京政府害怕中俄衝突進一步擴大,遂命臚濱等地的駐軍撤走。呼倫貝爾全境被以勝福為副都統的偽政權所控制。 秋瑾思量許久,說道:「還是主席說得對,攘外必先安內,咱們先對內統一國家,再對外爭取國權。」 蔡元培也是點了點頭,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1912年2月5日,徐天寶在瀋陽召開東北大都督府內召開軍事會議 參加會議的人每人面前都有一份厚厚的會議材料,徐天寶翻開材料,說道:「諸位,今天的會議有很多議題,第一個便是整軍。整軍的主要內容是軍隊正規化,一是要和洋人一樣,實行軍銜制度、二是要進行人員整編,三是要進行武器裝備整編。」 郭松齡是東北大都督府下屬的第一個警備司令,因此他坐在最靠近徐天寶的位置。他翻開會議一看,只見《軍銜制度》一章寫到: 大元帥——全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帥 陸軍軍銜: 元帥——陸軍元帥; 將官——陸軍大將、陸軍上將(分步兵、騎兵、炮兵、裝甲兵、機械化步兵、山地步兵、工程兵、通信兵等8種)、陸軍中將、陸軍少將; 校官——陸軍上校、陸軍中校、陸軍少校; 尉官——陸軍上尉、陸軍中尉、陸軍少尉; 士官——陸軍一級上、陸軍二級上士、陸軍中士; 軍士——陸軍一級下士、陸軍二級下士; 士兵——陸軍一等兵(服役6年以上)、陸軍二等兵(服役不滿6年)、陸軍三等兵(服役3年以上,6年以下)、列兵(服役不滿3年); 以上共7等20級; 空軍軍銜: 元帥——空軍元帥; 將官——大將、上將(分航空兵、高射炮兵、空降兵、航空技術兵、航空通信兵、空軍等6種,其中「空軍上將」只授予非空軍出身而從其他軍種、部隊或地方調入的人員)、空軍中將、空軍少將; 校官——空軍上校、空軍中校、空軍少校; 尉官——空軍上尉、空軍中尉、空軍少尉; 士官——空軍一級上士、空軍二級上士、空軍中士; 軍士——空軍一級下士、空軍二級下士)、空軍上等兵; 兵——空軍一等兵、空軍二等兵、空軍三等兵、空軍列兵。 以上共7等22級。 海軍軍銜 海軍海上作戰部隊軍銜: 元帥——海軍元帥; 將官——海軍大將、海軍上將、海軍中將、海軍少將、海軍准將; 校官——海軍上校、海軍中校、海軍少校; 尉官——海軍上尉、海軍中尉、海軍少尉; 士官——海軍一級上士、海軍二級上士、海軍一級中士、海軍二級中士; 軍士——海軍一級下士、海軍二級下士、一級上等水兵、二級上等水兵; 水兵——一等水兵、二等水兵、三等水兵、新水兵。 以上共7等24級。 海軍海岸後勤部隊軍銜: 將官——海岸少將; 校官——海岸上校、海岸中校、海岸少校; 尉官——海岸上尉、海岸中尉、海岸少尉; 士官——海岸一級上士、海岸二級上士、海岸一級中士、海岸二級中士; 軍士——海岸一級下士、海岸二級下士、海岸一級上等兵、海岸二級上等兵; 兵——海岸一等兵、海岸二等兵、海岸三等兵、海岸列兵。 以上共6等19級。 與之配套的還有《軍銜標誌制度》 陸軍軍銜標誌: 國防軍的軍銜標誌主要分軍官肩章、士官肩章、兵臂章三類,不區分服裝種類,佩戴在所有制式服裝上。同時,軍銜等級還體現在帽徽、帽飾帶、領章、鈕扣、袖章、褲線等方方面面。 肩章:軍官肩章按軍銜級別分為將官(包括陸軍元帥)、校官、尉官三等。 將官肩章版面用二股金色銅製金屬繩夾一股銀色銅製金屬繩雙排辮花編結,底版為紅色細呢,肩章扣為金色光面銅扣,陸軍元帥在版面中間釘綴銀色銅製交叉的權杖,將官在版面釘綴銀色銅製星徽,形狀為菱形五角星從將軍到上等列兵均使用此標誌,大將三顆、呈三角形排列,上將二顆、縱向排列,中將一顆,少將無星徽。 校官肩章版面用四股銀色銅製金屬繩,比將軍的金屬繩細,雙排辮花編結,底版為兵種勤務色細呢,肩章扣為銀色光面銅扣(校官以下相同),在版面釘綴金色銅製星徽,上校二顆,中校一顆,少校無星徽。 尉官肩章版面用四股銀色銅製金屬繩(與校官同)雙排縱向編結,底版為兵種勤務色細呢,在版面釘綴金色銅製星徽,上尉二顆,中尉一顆,少尉無星徽。 士官肩章鑲銀白色飾條,在邊線內,全封邊,在版面釘綴銀色銅製星徽,上士二顆,中士一顆,一級下士無星徽,二級下士的飾條邊不封底邊。 士兵的肩章只起裝飾和區分兵種的作用,不區分軍銜等級。士兵的臂章為野灰色呢料三角形,繡銀白色的星徽、角線向下,上等兵一顆星徽二條角線,一等兵三條角線,二等兵二條,三等兵一條,新兵無軍銜標誌。 領章:是國防軍陸軍標示軍銜等級的重要標誌,按等級分將帥、校尉、士官、士兵等種類。 將帥領章為紅色呢料並行四邊形,用金色金屬絲刺繡4朵矢車菊圖案; 校尉領章裝飾兩個權杖圖案,用權杖間的色條區分兵種勤務; 士官領章也是兩個權杖圖案,但較軍官的簡樸,另用領邊的白色環領飾條表明士官身份。士兵的領章沒有領邊飾條。 海軍軍銜標誌: 國防軍海軍的海軍帽徽是金色銅製的鐵錨外圍橡樹葉花環,軍官士官用,水兵帽上佩戴黑白紅圓形小帽徽。大簷帽的帽沿花分: 兩組金色橡樹葉花枝——將官(含元帥); 一組金色橡樹葉花枝——校官; 一組窄的金色橡樹葉花枝——尉官等3種; 士官、士兵無帽沿花 海軍肩章: 分將官、校官、尉官、士官四種,其制式、用料與陸軍軍官士官基本相同,但肩章扣都為金色鐵錨圖案、繩紋邊銅扣,版面上除指揮官外都釘綴金色銅製的兵種符號,底版均用藏藍色呢料,士官的封邊飾帶為金黃色。軍官袖章佩戴在軍官冬服上,為金色金屬絲刺繡的寬窄不同的橫向飾帶, 海軍元帥四中一寬、海軍大將三中一寬、海軍上將二中一寬、海軍中將一中一寬、海軍少將一寬 海軍上校四中、海軍中校三中一窄、海軍少校三中 海軍上尉二中一窄、海軍中尉二中、海軍少尉一中,在飾帶的上面刺繡兵種符號。 自一級下士以下都著穿水兵服並配帶軍銜臂章。下士臂章為海藍色橢圓形,用金色線繡兵種符號,一級下士在符號下繡一條折槓二級下士無折槓。 水兵臂章為海藍色三角形,用金色線繡星徽、角線,上等水兵一星二角線 一等水兵三角線,二等水兵二角線、三等水兵一角線,新水兵無軍銜標誌。 帝國元帥領章/肩章/胸標;重新設立空軍上等兵軍銜…… 空軍軍銜標誌 肩章:空軍元帥、空軍大將的臂章為深灰藍色橢圓形,軍銜標示為金色雲朵環繞的張翼欲飛的雄鷹 將官用金黃色的飛翼、橫槓區分軍銜,空軍上將三翼一槓,空軍中將二翼一槓,空軍少將一翼一槓; 校官、尉官用銀白色的飛翼、橫槓區分軍銜,空軍上校三翼二槓,空軍中校二翼二槓,空軍少校一翼二槓, 空軍上尉三翼一槓,空軍中尉二翼一槓,空軍少尉一翼一槓; 士官、下士用銀白色的飛翼、星徽區分軍銜,空軍一級上士四翼一星,空軍二級上士四翼,空軍中士三翼,空軍一級下士二翼,空軍二級下士一翼。 空軍兵的軍銜臂章為灰藍色三角形、繡銀灰色角線、星徽,空軍上等兵二角線一星,空軍一等兵三角線,空軍二等兵二角線,空軍三等兵一角線,空軍列兵無軍銜標誌。 領章:樣式為近似於方形的平行四邊形,底色將官以上為白色底,校官以下為兵種勤務色。將官以上用金色金屬絲編織邊線、在版面用金色金屬絲刺繡雲朵,元帥的領章用金色金屬絲編織邊線,在四邊金絲刺繡雲朵、純金製成的雄鷹標記。 空軍元帥繡大金質雄鷹一隻、金絲線繡雲朵,空軍大將只繡大雄鷹,空軍上將繡三隻小飛鷹,空軍中將二隻,空軍少將一隻。 空軍校官領章的邊線、雲朵用銀色絲刺繡,飛鷹標記為銀質。空軍上校三隻,空軍中校二隻,空軍少校一隻。 空軍尉官領章的邊線、雲朵用黃銅色絲線刺繡,飛鷹標記為銅質,空軍上尉三隻,空軍中尉二隻,空軍少尉一隻。 空軍士官領章用的邊線、飛鷹全部為銀色絲線刺繡,領邊有銀白色士官飾帶,一級上士四隻飛鷹,中士三隻,一級下士二隻,二級下士一隻。 空軍兵領章用銀色線刺繡小飛鷹,上等兵、一等兵四隻,二等兵三隻,三等兵二隻,列兵一隻。 專業勤務軍人、軍政官的領章不繡飛鷹,繡各專業勤務標誌,如航空工程勤務軍官繡螺旋槳標誌(以槳葉的多少區分軍銜高低)、軍械勤務軍人繡銀白色三角形 軍銜標誌之後是軍服,規定陸軍軍服分冬夏兩季,大禮服、禮服、軍常服三種。禮服的穿戴,大禮服在國慶日、元旦日慶賀宴會時,領受勳章或參加各種典禮時,隨從主席閱兵時,隨從最高軍事長官與國慶日、元旦日閱兵時,國家有其他大典時,舉行會禮或祭奠時穿著;長禮服在竭見或迎送主席或最高軍事長官時,侍從主席或最高軍事長官巡閱要塞、軍港、學校、兵營、艦隊時,部隊因典禮而舉行閱兵時,就職、卸職及重要集會時,訪侯或拜答外國重要文物官員時,參加軍人婚喪以及祭奠時穿用;軍常服在平時辦公及外出,操練演習及受檢閱以及戰時穿用。 隨文字資料一起的,還有大量圖片資料,圖文並茂,十分醒目。郭松齡等軍官看了之後,都表示軍裝是軍容的第一要務,穿上這麼精神的軍裝,相信各部隊精神氣也會上一大截。 徐天寶看大家對軍裝軍服沒意見,便接著往下說,「軍服再好也要人穿,穿新衣不能走老路,為什麼滿清的軍隊屢戰屢敗,士兵本身的質素不高是主要原因之一。所以,新兵入伍首先送入新兵訓練營,經過三個月的體能訓練。如果三個月之後,新兵能達到要求,可以登記入伍,若不能達到基礎要求的直接淘汰;表現優秀的,可以視情況直接授予三等兵軍銜。」 …………………… 這次的軍事會議一共開了三天,內容枯燥且冗長,但是,作為中華民族復興黨提出的五個現代化之中「軍事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意義非常深遠,直接影響了後來國防軍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 軍事會議結束後,早已摩拳擦掌的東北軍各路人馬便等到了東北大都督徐天寶發佈的第一道戰鬥指令——奪取山海關 話說山海關自建成以來,一直是連接河北平原與東北平原的咽喉要地。徐天寶控制東北之後,山海關卻還掌握在馮麟閣的手裡,他的左路巡防營,牢牢掌握著錦州和山海關。就在山海關外,還駐紮著北洋軍盧永祥、伍祥偵、潘矩楹他們三人的部隊,在外圍又有北洋軍第一鎮、第五鎮、禁衛軍、和一系列巡防營。 壓力雖然不小,但是也只有徐天寶自己才知道,用不了幾天,清朝皇帝就要宣佈退位了,不趕在這之前撈一票,那就枉費自己籌謀這麼多年了。 191不死心的藍天蔚 話說灤州起義失敗之後,陸軍第二十鎮七十七、七十八兩個標的人馬被調到了關外。 陸軍第二十鎮七十七標的標統名叫程守箴,武漢新洲人,曾任清廣西幹部學堂總辦,是第四期(1906.12-1908.5)留日士官生,在日本士官學校學炮兵科,與同學蔣作賓、劉一清、姜明經、黎本唐、周斌等人在日本櫻園結成同盟會,以推翻清王朝為目的。灤州兵諫失敗之後,被新任的陸軍二十鎮統制官潘矩楹調往錦州。 同時被調出關外的還有陸軍第二十鎮七十八標標統朱霽青,朱霽青字紀卿,遼寧廣寧人,幼讀私塾,對科舉八股文不感興趣,經英國傳教士介紹,入瀋陽英國教會設立之奉天文會書院,兩年後自費去日本留學,入東斌學堂學習軍事,在此期間加入同盟會。1909年以漢軍旗挑兵入伍,編入第二十鎮七十八標。 再說那藍天蔚與張榕等人自打被徐天寶排擠出奉天之後,張榕悄悄北上,組織奪取吉林和黑龍江,但是被徐天寶的雷霆手段挫敗。只能先到旅順避難。後來聽說七十七、七十八兩標人馬被調到了關外,便輾轉來到錦州,與先一步到達此處的藍天蔚、汪精衛、彭家珍、馮玉祥、施從雲、王金銘等人匯合。 兩個步兵標有將近兩千五百來人槍,加上藍天蔚從奉天各地帶來的寶昆、何秀齋、鮑化南等人的民軍,在錦州一帶,同盟會控制的武裝一時居然也有上萬人。這讓藍天蔚又躊躇滿志起來 藍天蔚找來張榕、程守箴,朱霽青商議,說道:「錦州歷來也是兵家要地,駐防這裡的左路巡防營營官馮麟閣是土匪出身,手下兵馬都是只知道殘害百姓的兵痞。不若我們奪了錦州,進可以入關接應二十鎮的同志,退也開始殺到奉天去,趕走徐天寶那個小人。諸位以為如何?」 「你是大都督,當然是你說了算?」程守箴說道 朱霽青笑道:「你是關東大都督,又是協統,我們只是標統,當然聽你的。」 「好~」藍天蔚說道:「那麼咱們現在就埋鍋做飯,到了夜裡,只聽我一聲號令,程守箴你攻西面,朱霽青你攻東面,我與汪兆銘、馮玉祥攻南面,張榕與與彭家珍、施從雲、王金銘攻北面,爭取天亮之前拿下錦州。」 張榕又說道:「我的部隊裡有三個同志,名叫錢拯、葛熙榮、柳大年,他們是錦州人和寧遠人,在當地人頭很熟。我提議可以讓他們先潛入錦州城內,到時候裡應外合。再者我聽說孫文先生也派人去錦州遊說馮麟閣起義,我看,奪錦州一事,不一定要那麼著急。」 「如此也好!」藍天蔚點頭讚道 話說馮麟閣一直在北鎮駐軍,也住在了北鎮,將手下的一個標統郭瀛洲派到了錦州。郭瀛洲到錦州後,就佔了縣衙,建宅子,修了一處郭家花園。 其實,此時的馮麟閣心裡也在打鼓。本來自己好好地守著錦州,當著一方土皇帝,小日子過得很滋潤。忽然,徐天寶奪了奉天全省,不久又控制了吉林和黑龍江,儼然成了東北王。雖然給自己授了一個暫編師長的職務,可馮麟閣壓根還沒看上。就在這時候,朝廷又把原來駐紮在奉天的陸軍第二十鎮七十七標、七十八標派到了錦州來,這算什麼意思?難道是朝廷懷疑我老馮加入了革命黨嗎?馮麟閣有些懊惱,早知道,還不如繼續在山裡當鬍子,才不受你們這份鳥氣。 就在這時,孫文的說客也到了。 馮麟閣一拍腦袋,喝罵道:「媽了個八字的,我說怎麼二十鎮的兵馬出了關又回來了,這是懷疑我老馮啊!」結果,孫文的說客還沒開口,馮麟閣一擺大手,說道:「推出去砍了~」可憐孫文的說客莫名其妙就當了刀下鬼 隨即,馮麟閣立刻開始在錦州城內開始大搜捕,剛剛潛入錦州城的錢拯、葛熙榮很快就被馮麟閣捕殺。柳大年倒是組織了幾十個中學生倉促起事,但是他們哪裡是土匪出身的馮麟閣部下的對手?三下五除二,柳大年和那幾十個學生也成了刀下鬼。 就在馮麟閣繃緊了神經的時候,一個名叫李和祥的新軍軍官從七十八標的駐地留到馮麟閣這裡,他說道:「城外的七十七、七十八兩標人馬都是革命黨,他們打算與被將軍你殺了的那些個革命黨一起,定於今夜裡應外合奪了錦州。」 馮麟閣大罵道:「媽了個八字的,老子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到來打老子的腦袋的主意?」馮麟閣剛要下令進攻,突然又笑著問那李和祥,道:「你為什麼來告密?莫不是來詐老子?」 那李和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說道:「不瞞將軍的話,我在七十八標是個軍需,只因剋扣了米糧賺了點私錢,這不~~這不~~」 馮麟閣笑笑,暗道剋扣軍餉是軍需來錢的常例,再看這個李和祥,賊眉鼠眼,皮包骨頭,說不上幾句話就吃力,一看就是抽大煙的。馮麟閣從抽屜裡拿出一桿煙槍,說道:「老李啊,抽一口?」 果然,那李和祥見了煙槍好像見了寶貝一樣,咕咕直嚥口水 馮麟閣笑著問道:「老李啊,說說,姓程的和姓朱打算怎麼奪我地盤啊?」馮麟閣笑著遞上煙槍 李和祥趕緊一把接過煙槍,滿臉都是諂媚的笑道:「回將軍的話,這回主使的不是程守箴、朱霽青,而是藍天蔚。」 馮麟閣拿出一個青花瓷的罐子,咚的一聲放在桌子上,「大煙泡管夠,你慢慢說!」 李和祥一直到傍晚才從馮麟閣的屋子裡出來,而此時,馮麟閣的部下郭瀛洲、張海鵬、汲金純、董大虎等人已經開始秘密部署,打算將七十七、七十八標以及藍天蔚從奉天帶來的民軍一網打盡。 李和祥口袋裡揣著馮麟閣賞的大洋,嘴裡哼著小曲,正打算找錦州城裡的窯子找個姑娘瀉火,這時,一個一頭短髮,身穿黑褂子,腰裡系一條粗大銅板頭皮帶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喲呵,老李,你怎麼來錦州啦?」那人笑問 李和祥揉了揉眼睛,一看那人,笑道:「是老孫吶~你怎麼也來錦州啦?」 那人不是別人,真是徐天寶手下的頭號包打聽孫煃 孫煃一把摟住李和祥的肩膀,說道:「遇到就是緣分,走~~翠喜樓新來的姑娘,我請客。」 李和祥猥瑣地笑了,「這話可是你說的!」 孫煃一拍胸脯,「兄弟我現在有的是錢,走~~」 十分鐘之後,一份密電就被送到了徐天寶的手裡,上面詳細描述了藍天蔚打算武裝奪取錦州的計劃。「藍天蔚啊,你這是自尋死路,可怪不得我!」徐天寶看完電報,把它遞給杜半林 杜半林拿著電報仔細看了一會,笑道:「大都督,你賣好的機會來了。」 192馮麟閣的想法 對於馮麟閣的突然襲擊,藍天蔚等人顯然沒有做好充足的思想準備。 最初的一剎那間是可怕的,沒有什麼比一群驚惶失措的人更可憐的了。他們搶著去拿武器,他們叫喊著,奔跑著,有許多倒了下來。這些被襲擊的民軍士兵們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有人的人從屋子裡跑出來,又跑進屋子,又跑出來,不知所措地在亂竄。 呼嘯著的炮彈拖著長長的光芒劃破黑暗,到處都是濃煙和紛亂,輜重車和炮車糾纏在一起,兵土和軍官互相找尋,更加重了紛亂的程度。人們踐踏在受傷的人身上,地下到處是呻吟聲。 「不要亂~不要亂,原地立定,給我開槍!」藍天蔚扯著嗓子大叫:「程標統、朱標統,你們各自負責自己的一面。其他人,跟我來~~」 混亂中,馮玉祥緊緊捏著一桿漢陽造,一面鎮靜地給槍裝上子彈,一面向前面黑暗中放槍。有些士兵則臥倒在地上,把槍放在馬車的車輪中間開槍射擊。對面不時爆發出一陣炮彈飛行的嗚嗚聲,隨即,爆炸的巨響淹沒了一切。 天空全是鐵片亂飛的聲音,在民軍士兵頭頂上的空間裡,許許多多巨大的鐵塊崩裂開來,像漫天大雨般紛紛跌下。藍天蔚貓著腰躲在一輛大車下,放眼望去,只見從這一頭到那一頭,田野在搖晃,無限廣大的空間跟大海一樣在抖動,好像沒有底腳的火山一樣。 「他娘的,欺負老子沒大炮麼?」程守箴是炮兵科出身,手下的炮兵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雖然他們七十七標大炮都被調走了,但是程守箴還是設法藏起了一門。 七十七標的士兵們七手八腳的用草褥子和裝了沙土的麻袋為這門珍貴的大炮壘出了一個掩體,子彈打打在這些掩體上都冒直冒煙。開炮的是幾個不大說話的英勇的小伙子。有一個還不滿二十歲,烏黑的頭髮,大而高挺的鼻樑,遇到有人誇獎他發炮準確,他便像一個小姑娘似的馬上紅臉。 兩發炮彈過去,就覺得對面的大炮聲一下就啞巴了。 「小陳,幹得好!」程守箴在這個愛徒的胸口拍了一巴掌 「嘿嘿~~」小陳露出憨傻的笑 忽然,一陣密集的機槍子彈打了過來,把臨時堆砌出來的壁壘打得「啾啾」直響。 「小陳,再給我來一炮!」程守箴伸手要去拉小陳,卻抓了一把空,他回頭一看,一顆子彈正打在他的額頭上,在兩隻眼睛當中,彷彿又開了一隻大大黑眼睛。 「小陳~!」程守箴一把揪下自己的帽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殺呀~!」 夜色中,從民軍營地的西南角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大地在許多馬蹄踐踏之下,沉悶地哼哼著,那是馮麟閣手下的悍將張海鵬率領著騎兵部隊開始衝鋒了。馮軍騎兵們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呼叫聲,呼叫聲也傳染給了他們胯下的戰馬。馬匹先把四腳蜷成一團,然後又伸展開去,一跳就是老遠。 張海鵬耳朵裡滿是騎兵們的吶喊,又聽見了還離得很遠的辟辟啪啪的槍聲。不過,亂飛的子彈還是逼著他把腦袋伏在潮濕的馬脖子上,刺鼻的馬汗臭味直往他的鼻子裡鑽。 「殺呀~!」張海鵬馬刀高舉,身邊一面「馮」字迎風飄蕩,張海鵬率領的騎兵分作三個小隊,每一個小隊又各自形成一個縱隊,行動一致,有如一人,準確得像那種無堅不摧的開山大斧。他們從西南角的小丘上直衝下去,深入民軍營地的腹地,一番廝殺之後,隨即又消失在夜色中。可片刻之後,繼又越過硝煙,出現在營地的另一端。他們始終密集,相互靠攏,前後緊接,那一大隊人馬彷彿變成了一個怪物,並且只有一條心。每個分隊都蜿蜒伸縮,有如腔腸動物的環節。無數的吼聲、閃著寒光的馬刀,還有戰馬在炮聲和槍聲中的奔騰,聲勢猛烈而秩序井然。 在張海鵬騎兵的來回衝擊下,民軍死傷慘重,但是不管是七十七、七十八標的新軍士兵,還是才跟著何秀齋、張榕他們剛幹上革命的民兵,都是抱定了一個信念,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兒。畢竟當初二十鎮是由北洋老六鎮抽調人馬組建的,七十七、七十八標裡大部分是職業軍人,一旦從遭到偷襲的混亂中恢復過來,他們的戰鬥力還是相當可觀的。 後來,程守箴在回憶錄中寫道:「馮軍士兵象被風暴摧折過的高粱稈似的紛紛倒地,但是打退了一批,一批又衝上來,再打退一批,再一批又衝上來。從遠距離射擊,到近距離射擊,從射擊到拼刺刀,煙塵滾滾,刀光閃閃,一片喊殺之聲撼山動地。我們的短兵火力雖然猛烈,可是還不能完全壓倒數量上佔絕對優勢的敵人。事後知道,我們對付的敵人,是馮麟閣全部的兵力。他們輪番衝鋒,不給我們空隙,整整地激戰了一夜。馮軍死傷無數,我們也死傷無數。」 戰鬥一直打到東方泛起魚肚白,馮麟閣見偷襲的效果已經沒有了,便下令諸部人馬推出戰鬥,但是依舊在民軍附近駐紮,將民軍團團包圍。 汲金純、張海鵬和董大虎打得正起勁兒,忽然收到馮麟閣收兵的命令一個個都是大為不解,他們由汲金純帶頭,來到錦州城內,要找馮麟閣問個究竟。 馮麟閣眼睛一瞪,喝道:「你們三個犢子想幹啥?」 汲金純等人三人都是一怔,哪裡還敢問究竟?汲金純笑道:「我們是來給大帥請安的,順便匯報戰況。」 馮麟閣哈哈一笑,罵道:「鳥蛋,你們是來興師問罪的,來問老子為什麼下令撤兵,是吧?」 張海鵬笑道:「不敢不敢~~大帥借我們仨膽兒都不敢!」 馮麟閣抓了一把光溜溜的腦袋,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是沒辦法,袁世凱叫我牽制徐天寶,守住遼西不讓他入關。徐天寶卻一面升我的官,一面要我讓開路。你們說,我如何是好?」 汲金純說道:「袁世凱是做大事的人,又有北洋軍作為後盾,將來必權傾朝野。」 董大虎說道:「縣官不如現管,徐天寶也是人強馬壯,而且就在眼前,咱們也不能應承人家啊。」 張海鵬一拍大腿,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回山裡當鬍子吧!」 「去你娘的!」馮麟閣用力推了張海鵬一把,罵道:「要去你去~~當一輩子的鬍子去。」 馮麟閣一拍雙手,說道:「還是虎子說得對,這不,徐天寶又給老子陞官了,少將軍長。可我捉摸著,徐天寶幹不過袁世凱~~這少將軍長,我還是不怎麼想當啊!」 汲金純想了想,說道:「要不這麼,大帥,咱們帶著兵入關,就說是勤王保駕的,讓藍天蔚拿了錦州,我聽說藍天蔚因為被徐天寶在奉天擠兌的夠嗆,一直懷恨在心。說不定,徐天寶就是打算借大帥您的刀把藍天蔚給辦了,然後他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孫文那伙革命黨那兒邀功。」 馮麟閣的手掌在光溜溜的腦袋上摸了一圈,又輕輕地拍了拍,「對,還是你主意多,關內遍地黃金,咱們何必死守著關外呢?要是關內實在呆不下去,老子再帶上你們回來干鬍子不遲。」 馮麟閣開始打退堂鼓,而藍天蔚卻進取心十足。他把七十七、七十八標的軍餉以及張榕等人籌集來的錢財集中到一起,裝了滿滿一箱子,抬到大營門口,隨後,藍天蔚跳上高台,大聲喊道:「敵眾我寡,非用奇兵不能取勝,所以,我要組織一支敢死隊,為大部隊打開缺口,人數不多,就一百個,現在先每人發安家費五十個大洋,要是能活著回來的,再發五十。」 士兵們沒有人吱聲 施從雲見狀,大聲叫道:「是爺們兒的,就放個響屁。」 王金銘也大叫道:「怎麼啦,有錢還不去啊?」 藍天蔚大叫道:「五十太少嗎?那咱們就來一百,一百塊大洋,誰來?」藍天蔚用手在一堆大洋裡來回撥拉,弄的銀元來回碰撞,嘩嘩直響。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終於有士兵站出來,從箱子裡抓走一把大洋,但是隨即又扔了回去,他說道:「要是不革命,不推翻滿清朝廷,就是拿到了錢也會貪官污吏搜刮去,算我一個~!」 隨後,又有人站出來,「對,這不是錢的事情,而是革命大義,也算我一個。」 「豁出去了,算我一個!」 不多時,一百個敢死隊的名額就滿了,藍天蔚命人取來大海碗和酒罈子,為每個人倒酒,「為壯士踐行。」 敢死隊隊員將酒碗裡的老酒一飲而盡,用袖子摸了摸濕漉漉的嘴唇,然後啪的一聲把酒碗摔碎 中午時分,以一百名敢死隊員為先鋒,藍天蔚率領民軍向錦州方向發動孤注一擲的總攻擊。這下倒是把已經準備撤退的馮麟閣部打了個措手不及。 馮麟閣正在看著小妾收拾細軟,忽然聽到郊外槍炮聲大作,正納悶呢,汲金純飛奔而來,大叫道:「大帥,民軍突然發動反擊,兄弟們措手不及,民軍已經殺到錦州城下啦。」 「廢物!」馮麟閣抬手就給了汲金純一巴掌,「張海鵬呢?董大海呢?」 汲金純委屈地捂著臉,「他們都去抵擋了~」 「媽了個八字,那你還杵在這裡幹嘛?」馮麟閣罵道:「這個乳臭未乾的藍天蔚,敢跟老子叫板?老子這回不擰掉他的頭,老子就不姓馮。」 馮麟閣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左輪,邁開大步就往外走,一路上了錦州城頭,只見城外自己的軍隊布下了三道防線,已經被民軍突破了兩道,而最後一道防線那裡,董大虎和張海鵬也在苦苦支撐。 馮德麟看著勢如破竹的民軍,納悶地嘀咕道:「怎麼這些小白臉變得這麼能打了?」 汲金純一臉的無奈,因為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馮麟閣想了想,總不能在這裡就把老本折光,於是馮麟閣下令道:「傳令,大軍往西南面扯,繞過小凌河,向關內撤。」 「殺呀~!」民軍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他們端著步槍,挺著刺刀殺向馮軍。馮軍士兵大多是土匪出身,原本就十分凶悍。但是,被革命熱情激盪地熱學澎湃的民軍士兵們高聲呼喊著革命萬歲,義無反顧地殺向馮軍。 兩軍交戰正酣,誰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包的山腰裡,兩個身穿綠色衣服,身上插滿樹枝沾滿樹葉的人正認真觀察戰場的一切。 「民軍和馮軍的刺刀戰開始了。」 「我看到了!馮軍的人拼刺刀好扎堆,幾個對付一個。好像是叫一股勁兒逼著,不由自主地向自己人身上靠。多數操槍的動作很大,像掄大棒似的,一動就閃出空當。民軍士兵倒不是這樣,一個是一個的。他們腦袋一埋,一個墊步,胳膊向前一突,刺刀就出去了。槍、胳膊、肩、腦袋基本是一條線兒。擋對方的刺刀也是,握槍把的右手腕子一翻,幅度很小,槍刺就壓下去了,對方的刺刀就會『鐺』地被撥開,接著就會來個突刺。」 「我覺著,咱們練得刺殺是不是也跟著差不多?」 「嗯~八九不離十,你沒聽教官說嘛?北洋軍、新軍那套都是學小日本的,咱們的三防一刺的刺殺術,據說也是在小日本的刺殺術上改進來的。」 「還是教官說的對,武術是武術,打仗是打仗,打仗有打仗的規矩,甭看動作簡單,不如大槍和花槍那麼威風,可那些動作了不得,一下有一下的名堂。」 「我覺著吧,練武對人來說,不說是惟一的,起碼也是主要的本事。你說人不就是一個身子加胳膊、腿?本領不就是拳腳上的本領?有了槍、刀,就再加上刀槍的學問就是了?其實,它們也都是人的拳腳使喚的。別看現在是火器的天下,可你槍裡的子彈會打完,總不能背著彈藥箱到處衝鋒吧?學好了這個,才能打天下。」 忽然,一個人從他們身後冒了出來,一人給了他們一個爆栗,「媽了個八字,現在還有閒工夫嘮嗑?任務都完成了嗎?」 「報告班長,任務都完成了,可以撤了。」 「撤!」 193馬龍潭負傷 就在錦州城下打死打活的時候,一隊東北國防軍騎兵正在通往錦州的道路上疾馳。這些騎兵一水的卡其色軍裝,身背一支短款的熱河造馬槍,腰裡別著一把西洋式馬刀。 指揮這支部隊的,是號稱一代儒將的馬龍潭,字騰溪,山東省德州市慶雲縣中馬村人,鄉人尊稱為「馬大人」。馬龍潭少年時風流倜儻、文武通達、才華過人,愛好書法,喜歡玩槍、騎馬,堪稱一代儒將。 馬龍潭騎著一匹白馬,這匹白馬毛色極佳,渾身上下找不到一根雜毛。不久之前,他剛剛鎮壓了同盟會在鳳凰城一帶的起義,由暫編旅旅長升為暫編師師長,眼下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所以不帶大部隊,只帶了騎兵營作為先鋒,殺向錦州。 馬龍潭大聲吼叫道:「兄弟們,再加把勁兒,我們到錦州城裡吃午飯。」 「吼~!」騎兵們發出一陣歡呼 這時,幾個滿身樹葉和偽裝網的騎兵來到馬龍潭身邊,「報告師座,錦州城下廝殺正酣,東面只有馮軍的三百騎兵。」 馬龍潭哈哈一笑,抽出刀鞘,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兄弟們,給我殺過去。」 「吼!」 馬龍潭的騎兵們帶著隆隆馬蹄聲向西席捲而來,就是聾子也能聽見馬蹄響,瞎子也能看見那漫天的塵土。 馮軍一個騎兵哨長策馬上前,大聲吼道:「對面是哪裡的人馬?」 馬龍潭根本不理他,其實在耳邊隆隆的馬蹄聲中他也聽不見。只見馬龍潭的騎兵們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迅速的向前狂飆突進。四百人的騎兵配備了八百匹戰馬,在初春的東北黑土地上疾馳。他們裝備的都是從蒙古昭烏達盟買來的蒙古馬,雖然衝刺速度不夠快,但是耐力悠長,越跑越來勁,開闊的大平原上蕩起滾滾塵煙。 「再不停下放槍啦!」馮軍騎兵哨長舉起了馬槍 呯呯呯 馬龍潭這邊首先開槍,馮軍騎兵哨長應聲落馬 十幾個人的馮軍騎兵小隊見勢不妙,撥馬就調頭往回跑。馬龍潭哪裡肯放,奮起直追,但是雙方的距離越拉越大。馮麟閣早年幫著日本人打俄國人,所以日本人支援了他不少東洋馬。馮軍騎兵用的戰馬是曰本騎兵的改革者秋山好古用阿拉伯高頭大馬和曰本當地的馬匹雜交出來的,個頭高大速度也快,不多時就跑的只留下一溜塵土。 又跑了幾里之後,那些騎著東洋高頭大馬的馮軍竟然再次出現在視野裡,而且速度明顯放慢了許多。長途奔跑中,東洋馬速度的優勢被耐力不足的弱點所抵消。看到追丟了的獵物又出現在前面,馬龍潭頓時興致大增。 馬龍潭高舉馬刀,大聲呼喊,麾下騎兵們打馬揚鞭,用馬刺猛磕馬肚子,將馬力壓搾到了極限。雙方還有兩百米距離的時候,國防軍騎兵首先開槍,又幾個馮軍騎兵打著滾從馬上跌路,被後面追來的國防軍騎兵砍了腦袋掛在馬脖子上當作記功的證據。 馮軍騎兵又跑了一段路,日本馬已經渾身是汗,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看到已經逃不掉了,小頭目打了個尖利的忽哨,八個僥倖沒死的騎兵一勒馬韁繩,轉過身迎著國防軍騎兵的方向拔出了馬刀。 緊追不捨的國防軍騎兵們看見馮軍騎兵拔出了刀,紛紛勒住馬韁繩,用饒有興致的眼神看著遠處困獸猶斗的馮軍騎兵。馬龍潭把腰裡的快慢機保險合上,興致勃勃地對身後的騎兵們喊道:「兄弟們,誰跟這幾個嫩娃子玩玩去?」 「我去~~」 「我去~」 話音未落,已經有十幾個騎兵抽出雪亮的馬刀排成一列橫隊。 「殺!」馬龍潭手裡的馬刀向前虛劈 十幾國防軍騎兵便催馬上前,以小碎步前進,漸漸戰馬越跑越快,先是大步跑,然後就是全速飛奔了。對面的馮軍騎兵發出絕望地狂吼,也催馬迎了上去。 騎兵對決從來都是以回合來計算的,每一次衝擊算作一個回合,一個回合之後自動交換了場地。第一個回合的結果是兩個國防軍騎兵被砍傷了胳膊,一個犧牲。而馮軍騎兵那邊,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已經陷入絕境的馮軍騎兵再次發出了絕後的吼叫,高舉馬刀直接殺向馬龍潭 「是條漢子!」馬龍潭笑著從腰裡拔出快慢機,照著那騎兵就是一槍 那個馮軍騎兵應聲落馬 馬龍潭收起槍,大聲吼道:「兄弟們,進錦州。」 幾個還沒死的馮軍騎兵倒在地上,被國防軍無數戰馬踩踏,踩到頭部的當場死去,踩破了肚皮,內臟流到地上的則滿地打滾在痛苦的哀嚎。 此時的錦州城已經亂了,馬龍潭的騎兵殺進錦州城的時候,到處是不知所措到處亂跑的百姓和馮軍士兵,馬龍潭下令兵分兩路,一路跟著他直接進衙門抓馮麟閣,一路在街上清理亂兵,反正自己的步兵還有十幾分鐘就能到了,不怕他翻了天。 「馮麟閣!」馬龍潭一手拿著馬刀,一手握著快慢機就進了衙門後花園,「馮麟閣何在?」 馬龍潭的人把衙門搜了一遍,也沒找到馮麟閣,只找到一個伺候馮麟閣小妾的老媽子 「說,馮麟閣藏哪兒啦?」馬龍潭喝問 「走~~走~~走了!」老媽子嚇得渾身直哆嗦 「走哪裡了?」馬龍潭又問 老媽子哆哆嗦嗦地答道:「往南門去了,聽說是要去關內。」 「追!」馬龍潭一聲令下 不過,馬龍潭的人馬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們殺到南門的時候,藍天蔚的民軍已經突破了張海鵬、董大虎的防線,殺進了錦州城。 張榕一眼就認出了曾經鎮壓過自己的馬龍潭,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等馬龍潭解釋,張榕就下令民軍向馬龍潭部開火,猝不及防的馬龍潭肩頭中彈,跌下馬來。馬龍潭的部下們大怒,立刻開始反擊。但是騎兵武器裝備少,人數上又不佔優勢,馬龍潭的部下們只能簇擁著馬龍潭退出錦州,在城東紮營。 十五分鐘後,馬龍潭的步兵抵達錦州城外,開始安營紮寨 第二天,東北國防軍第一師師長張之江率領在熱河成軍、初次參加實戰的的願熱河第一鎮、現東北國防軍第一師來到錦州城外。他的任務其實是奪取山海關,但是馬龍潭意外受傷,於是在通報了徐天寶之後,張之江獲准協助馬龍潭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錦州,打通遼西走廊,奪取山海關,把這道進出東北的大門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裡。 「馬師長,傷勢無妨吧?」張之江雖然是軍人,但是自幼好武,對同樣好武的馬龍潭也有幾分好感 馬龍潭此刻正在讓手下給他從肉裡挖子彈,沾滿血污的紗布扔得滿地都是,他的一個馬弁正將一把匕首在火上烤,手邊則準備了一瓶燒刀子烈酒。 張之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馬龍潭,「這是西藥,名叫百浪多息,如果馬師長挖了子彈之後出現發燒的症狀,便可服用。服過此藥之後,務必多飲水多解手。」 在日常服用普通藥物時,人們一般都知道應該喝一大杯水以便將藥物順利服下的道理,但是在服用磺胺時,就不是一大杯水能打發的了了。由於磺胺藥在尿液中的溶解度很小,為了增加其溶解度,最好的辦法是盡可能地多飲水,從而通過增加尿量來降低尿中藥物的濃度。否則藥物容易在腎小管、腎盂、輸尿管、膀胱等處形成結晶,最終可因其機械性刺激而引起腰痛、血尿、尿路阻塞、尿閉等副作用。因此,若想達到更好更快的效果,服藥期間應在能承受的情況下盡量多喝水、多排尿。 馬龍潭笑笑,接過藥瓶,笑道:「讓張師長見笑了,這點小事都能受傷,真是愧對了都督的提拔。」 張之江笑道:「哪裡的話,馬師長是被人有心算了無心。張榕那小子,太不厚道,枉費都督當年對他那麼好,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傷我們的士兵,這口氣,都督嚥得下,我都嚥不下。」 這時,有兵弁來報,說馮麟閣麾下的張海鵬和董大虎、郭瀛洲前來歸順。 「早幹嘛去了!」張之江笑道:「統統繳械,原地收押。」 「是!」兵弁敬了一個軍禮 ◆◆◆◆◆ 話說民軍打退馬龍潭,奪了錦州城之後,藍天蔚對自己的指揮才能頗為自信,「錦州一戰足以說明,咱們民軍還是能打硬仗的。咱們今天能打錦州,明天就能打北京,後天咱們呢就能打到湖北去,與那裡的革命同志會師。」藍天蔚說的唾沫橫飛,「我建議,兵貴神速,乘著打勝仗的這股勁兒,一路殺到北京去。」 張榕說道:「我到覺得不能就這麼入關,馬龍潭這個屠殺我們革命志士的劊子手就在錦州,不殺他,不足以揚我革命民軍的軍威?」 194要聽你解釋 張榕話音未落,就有兵弁來報,說東北軍師長派人來送信,要求藍天蔚就打傷東北軍師長馬龍潭一事作出解釋。 「解釋個屁!」藍天蔚怒道:「你就這麼回答他,有種讓他來錦州城裡找我,老子當面給他解釋。」 這天夜裡,夜色格外的濃,粘稠的象化不開的墨汁,錦州東門附近,一隊十人組成民軍士兵巡邏隊扛著老套筒正在巡邏。 在城門邊上,有一道水關,也就是排出城內積水的水溝,不過已經乾涸了。巡邏隊漸漸走過去了,隊尾只剩下三個士兵,他們抖抖索索地解開褲腰帶,站在溝邊開始往溝裡小便。解完了手,三個人轉過身去系褲腰帶。 忽然,三道黑影躍出溝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這三個民軍士兵身後,只見黑影甲一個竄躍跳上去,伸左手從後面摀住了民軍士兵的嘴,腳下接著一個腿拌,把他摔倒在地上,隨即揮起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那傢伙腦袋一歪臉貼著地不動了。 另一個民軍士兵似乎練過武功,被黑影乙摔倒之後一個翻身又跳了起來,他剛張嘴就要喊,說時遲那時快,黑影右手一揮,手中匕首劃過一條弧線,瞬間就到了這傢伙的脖子底下,經過特殊電鍍工藝加工的匕首沒有發出絲毫反光,一道紅色的血箭就從那民軍士兵的咽喉處噴了出來,那傢伙捂著脖子瞪著眼睛看著黑影,黑影快步上前,伸手抱住他,把他扔進了乾涸的水溝裡。 第三個黑影丙對付的傢伙個子大挺大,但是沒過一個照面,就被黑影卡住脖子,匕首在他眼前晃動著,這傢伙乖乖地停止了反抗,被黑影卡著脖子拽到溝裡,「藍天蔚在哪裡?」 大個子看了看面前的人,他們都帶著黑色的面罩,只露出兩隻眼睛。「哼!」大個子冷哼一聲,閉上眼睛不說話。黑影甲也不廢話,一把拽過那個剛剛被殺的民軍士兵屍體,一抬手,就切掉腦袋上的兩隻耳朵。又把血淋淋,還帶著餘溫的耳朵扔到大個子臉上,「藍天蔚在哪裡?」 終於,大個子開口了,「好漢擾民,藍大都督住在縣衙裡。」 「果然在縣衙裡!」黑影甲喃喃道 這時,另一個黑影乙輕聲喊道:「剛才那些人又回來了!」 帶頭黑影回頭去看,果然,剛才過去的那隊民軍士兵又回來了,他們這次折回來好像是在尋找什麼,隊形很散,在公路上三人一組,五人一夥的搜索前行。 黑影丙說道:「這幫傢伙肯定是發現他們人少了,回來找來了!」 黑影家看著這群人在小路上這樣搜索著前行,最後必定會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黑影甲點了點頭,說道:「幹掉他們,然後化裝進入敵軍部隊中!」 黑影乙和黑影丙都是點頭表示同意 走在最前面的三個民軍,邊走便用手裡的燈籠東照西照,嘴裡還在剛才三個民軍士兵的名字,黑影甲身邊的那個大個子民軍聽見自己人過來,剛要張嘴,黑影甲一伸手摀住他的嘴巴,同時手腕一沉,匕首刺進了大個子民軍士兵的心臟,大個子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三個民軍士兵此時走到溝邊,腳上的鞋子踩到路面小石子的咯吱聲就在三個黑影的頭頂上,其中一個民軍士兵的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他把手裡的燈籠往路邊的水溝裡照過來,猛地他看見溝裡趴著一群人,這傢伙轉身想跑,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啵的一聲輕響,他的右眼就成了一個血窟窿。黑影甲一看時機到了,喊了一聲:「上」 黑影乙第一個就竄上去了,手起刀落,一個傢伙一聲沒吭就倒了下去,另一個傢伙轉身往回跑,黑影丙跟上一步一刀穿過他厚厚的裌襖,直沒刀柄,眨眼間三個傢伙被幹掉了。 剩下的四個民軍士兵也乾淨利落地被黑影幹掉了三個,只留下一個最聽話老實的用來帶路。隨後,黑影把他們的屍體堆在一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朝屍體上倒了下去。屍體發出一陣低低的滋滋聲,隨即開始象被加熱的冰淇林一樣迅速溶化。 這恐怖的情節把那個倖存的民軍嚇得雙腿打顫 「你要是不老實,就和他們一樣。」黑影甲說道 話說這時的藍天蔚還沒睡覺,正伏在案頭看地圖,忽然有兵弁來報,說巡邏隊在城門附近發現了一個受傷的士兵,說是來給藍天蔚送信兒的。 藍天蔚披著褂子就出了屋子,只見三個士兵渾身血污,架著一個肚子上還插著一把刀士兵急匆匆地進了前院 「你們是~!」藍天蔚話音未落,只見那三個士兵一個箭步上前,一下就把藍天蔚給控制住了,那個報信的兵弁大驚失色,剛要拔槍,只聽啵啵兩聲,那兵弁就倒在血泊中。 藍天蔚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問道:「三位是那路的英雄好漢?我藍天蔚和你們有什麼過節?」 這三個士兵不是別人,正是潛入錦州的三條黑影,黑影甲說道:「我們張師長要聽你的解釋。」 藍天蔚一驚,又苦笑道:「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黑影甲說道:「我們張師長說了,我家都督念在大家都是干革命的情分上,對藍協統一再忍讓,希望藍協統也做個有心人,識時務一些,不要動我們大都督的禁臠。」 「胡說,這東北是他姓徐的家天下嗎?我們革命就是要打倒這種封建帝王思想,說出這種話,徐天寶也配說自己是干革命的?」藍天蔚不屑道 黑影甲說道:「我們都督說了,咱們中華民族復興黨和你們同盟會都是由希冀國家富強,人民安樂的愛國志士組成的,只不過我們的革命理念和方法不同,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的。希望藍協統回到關內,見到孫文先生的時候,記得傳達這番話。」 藍天蔚聽他們這麼,心裡先是一定,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黑影甲又說道:「你們在錦州遭到馮麟閣的偷襲,都督就派出馬龍潭前來解圍,可你們非但不感謝都督的好意,還打傷我軍馬龍潭師長,我們都督還是希望藍協統能給出一個解釋!否則,下次我們再來,可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說罷,三人收起匕首,三躥兩跳就翻牆離開了縣衙,只留下藍天蔚在冷風中發呆。 第二天,藍天蔚就把昨夜之事告訴了張榕等人,張榕等人又氣又怕,卻又無可奈何。 「那這錦州,咱們到底讓不讓?」程守箴問藍天蔚 藍天蔚有些不捨地搖了搖頭 「可是~~」朱霽青有些擔心地看了看藍天蔚,他的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紅線,應該是昨晚被匕首抵住脖子所致 「報~報大都督,前方哨探來報,說有一隊東北軍,有五十人,進入了鷂子溝一帶,請都督示下,是否要開火~!」一個兵弁在門外大聲喊道 張榕一拍桌子,「徐天寶欺人太甚,咱們也要還以顏色。」 藍天蔚似乎也想報昨夜之仇,他說道:「昨夜我仔細看了地圖,鷂子溝前段無險可守,而後端則是一處絕佳的天險。昨夜我們死傷了十多個弟兄,這次我們要以牙還牙。」 藍天蔚指了指程守箴,說道:「程標統,你親自指揮,我給你五百人,一定要全殲這些東北軍,打出我們革命民軍的威風來。」 程守箴笑笑,說道:「二百人,二百人就夠了。」 等程守箴來到鷂子溝中段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伏擊圈的東北軍正緩緩走來。 程守箴仔細看去,在穿卡其色軍服的東北軍前面,還有大約二十多名馮麟閣殘部開路。內行看門道,程守箴一樣就看出馮軍士兵行軍的隊形和東北軍行軍的隊形就是不一樣:馮軍士兵走得吊兒郎當,東北軍走得很整整齊齊,走路抬腿甩胳膊,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再看軍服上肩章肩線和步槍槍口,一起一伏的,基本上也都是一條線。這樣的軍隊,不用交手,便隱隱地透出一種攝人的氣度。 看著路上的東北軍,程守箴感覺到頭皮一緊,一種不祥地預感籠罩在他的心頭。 「開火~!」程守箴一聲令下,早就埋伏在兩側的民軍士兵便朝著東北軍和馮軍殘部攢射。走在前面的馮軍士兵顯然受了驚嚇,他們胡亂地爬在地上或是躲到樹後胡亂開槍,還有撒開腳丫子往回跑的。 東北軍的表現就不一樣了,槍聲一響,他們好像早就商量好似得,齊刷刷地臥倒在地。離路便土溝近的,便翻身滾到溝裡,把步槍架在土溝的邊沿上向外射擊。山坡上的民軍只看得見東北軍半截卡其色的圓帽子和槍口,看不見他們的身子。 這裡除兩邊坡地上的坡地被民軍佔據之外,緊貼著路東還有一小片滿是亂石的坡地,因為離路太近,容易暴露,程守箴就沒在那裡佈置人。在路邊溝裡同伴的掩護下,別的東北軍士兵側著身子向這塊小土坡爬,右手拖槍,左胳膊肘兒柱地,左腿一綣一縮,右腳一蹬一蹬,像一條條黃色的毛毛蟲。等他們一爬坡地上,就躲在石頭後面,把槍就架在石頭上伸出來射擊。有了他們的掩護,爬在路溝裡的東北軍也三三兩兩地、快速地爬上了坡地。兩邊坡地上的槍一齊向他們射擊,打得泥土、石子到處亂飛,可就是沒打中幾個東北軍。 195活捉程守箴 東北軍分成兩組,一組一挺哈奇開斯和十幾支步槍,分別向南坡、北坡的高處的民軍射擊。較之民軍士兵,他們的槍法簡直就是神准,程守箴身邊有個紅臉大漢的馬弁,他從腳邊撿了一塊比饅頭大不了多少的石頭,墊在槍下邊,朝著東北軍那裡打了一槍,正中一個正在往高處爬的東北軍士兵的小腿。他還沒來得及樂,東北軍這邊隨著就有一槍打過來,子彈正中那塊石頭,把那塊石頭打成了碎片,飛濺的碎片打在那兵弁的臉上,他慘叫著捂著滿是血的臉,滿地打滾。 程守箴的鬢角開始冒汗,他下意識地縮了縮頭,又朝左右看了看,只見民軍士兵都被東北軍的火力打得抬不起頭。有個哨長火了,猛地半跪著起來,舉起老套筒就打,剛打出兩發子彈。就聽見一聲脆響,一顆子彈就打進了他的眼窩,後腦繞都被掀了一塊,他一聲不響,像一包沉甸甸的麵粉,「撲」地摔倒了,紅的血、白的腦漿,流了一地。 民軍這邊的槍聲一時啞了不少。 北坡的民軍更被動,東北軍先是用哈奇開斯一陣掃射,隨後幾個東北軍士兵匍匐前進,湊近了之後,立刻向民軍那邊扔過來幾顆手榴彈,民軍的兩個標統、一個哨長當場炸死。這時,剩下的民軍士兵們下一子就亂了套,許多人竟然一下爬起來,盲目地向後亂跑逃命。東北軍也不客氣,從背後瞄準,一槍一個,二十幾個起身逃命的民軍士兵,統統全被東北軍擊斃。 東北軍一個班長一揮手裡的快慢機,領著十來個東北軍士兵又扔了一輪手榴彈,還趁勢發起了衝鋒。這時候,剛剛被打蒙了的馮軍士兵也回過神來,恢復了土匪的凶悍本色,端起手裡的金鉤步槍,上了刺刀就跟東北軍一起衝鋒。 民軍這邊拚命開槍射擊,一連打到四五個馮軍士兵,可東北軍貓著腰走曲線,一會兒臥倒,一會翻身,一路衝上過來,只有兩個人中彈。 呼呼呼 又是幾顆手榴彈飛進了民軍陣地,又把民軍士兵炸了個東倒西歪。眼看東北軍和馮軍舉著長長的步槍,端著明晃晃的刺刀,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北面這邊地裡的民軍們終於沉不住氣了,先是一個被炸掉一根手指的哨長爬起來就跑,隨後幾個兵弁跟著一起跑,最後所有的人跟著一起跑。 南坡這裡也開始出現逃兵。 「不許跑~回來!」程守箴抬手就開槍打到了幾個逃兵,但是逃兵太多,根本沒用。程守箴急了,親自跑到馬克沁機槍手邊上,一把推開機槍手,親自朝東北軍射擊。 還沒打幾發子彈,一顆手榴彈在程守箴面前不遠處爆炸,程守箴就覺得眼前一黑,無數泥土、碎片飛進了自己的眼睛裡。眼看程守箴一倒,民軍這邊徹底亂了,東北軍乘機衝上了南坡,把程守箴給活捉了。 眼見程守箴被活捉,民軍頓時嗡的一聲做了鳥獸散,一場伏擊以民軍的失敗告終。 消息傳回錦州城裡,藍天蔚、張榕、朱霽青等人徹底蒙了,仗還有這麼打的?五十來個東北軍和幾十個馮軍就打垮了二百多民軍,還把程守箴給活捉了。 藍天蔚愣在當場,張榕則急得滿屋子打轉,朱霽青則召集人馬,喊著要殺到東北軍那裡去要人。寶昆等人要攔,可沒攔住,於是七十七、七十八標兩標人馬全體出動,向東郊的東北軍營地發動攻擊。 ●●●●● 話說在東郊,一大幫馮軍俘虜正在東北軍的監督下挖戰壕。按照東北軍的要求,戰壕要挖成鋸齒形,每過三米就拐個彎,深度要齊脖子那麼深,寬度要可以並排走兩個人那麼寬。 馮軍士兵問道:「長官,挖這溝幹嘛?還挖的七繞八拐的?」 東北軍士兵說道:「戰壕講究的就是個犬牙交錯般的鋸齒形,有深度,更要有層次感,還有突出火力點。進攻之敵遭到的不止是正面的打擊,最要命的是來自側翼的射擊。之所以戰壕成鋸齒形,那是為了防彈。一顆炮彈落在戰壕裡,如果戰壕是筆直的,衝擊波沿著戰壕朝兩側而去,那週遭的士兵都得遭殃。反之,鋸齒形就沒這個問題。」 東北軍士兵的回答基本是照搬了新兵訓練教科書的,那個馮軍士兵是個文盲,扁擔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個一字,哪兒聽得懂這個? 東北軍士兵也覺得自己是對牛彈琴,於是板著臉,說道:「讓你挖就挖,哪兒那麼多話?到打仗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馮軍士兵繼續買力地揮動鐵鍬,不到一個晌午,戰壕就基本成型了,然後,東北軍又讓馮軍士兵把挖出來的土裝到麻袋裡,在戰壕邊堆出一個個小堡壘,作為簡易的散兵坑。 就在東北軍戰壕全部完成之後,朱霽青領著七十七和七十八標的兩部人馬才進入了東北軍偵察兵的視線。 「前方發現目標!」潛伏在暗處的偵察兵立刻向民軍前來的方向發射了照明彈以標明位置。 前線戰壕裡,一個連長立刻對身邊一個背著大箱子的士兵喊道:「立刻向營長匯報。」 訊息很快地逐級上報到了張之江那裡,此時的張之江正在戰地醫院裡,看著軍醫給程守箴的眼部進行清創。 「我說程守箴,你們這是何苦呢?」張之江歎了口氣,「咱們家大都督可是仁至義盡了,你們再鬧下去,可是自討苦吃。」 程守箴雙手緊緊握拳,沒有說話 張之江又說道:「前些日子,蘇浙滬聯軍剛剛打下南京,鎮軍統帥林述慶就自稱江寧臨時都督,遭到浙軍和蘇軍的反對,幾乎發生火並。經過調解,好不容易勸說他取消臨時都督稱號,讓他就任北伐軍臨淮總司令。蘇督程德全將都督府移到南京後,任命了新的都督府成員,由於擺不平,被迫辭職。莊蘊寬被推舉為都督。早些時候,上海剛剛光復,陳其美和李和及光復會的人爭著當都督;再早些時候,湖南政變,原湘督焦達峰等人被殺死,潭廷做了都督……其他各省,明裡暗裡都存在著爭權奪利的事情。前些天黎元洪還通電反對黃興就任假定大元帥,革命尚未成功,這些人就開始你爭我奪的。你們自己說,振興中華這副的沉甸甸的擔子,你們同盟會挑的動嗎?」 「師座,報告師座。藍天蔚部下朱霽青部向我軍陣地發起進攻,前線已經組織防禦,請示師座如何定奪。」張之江的警衛員掀開布簾,走了進來 聞聽此言,程守箴緊握的雙拳開始顫抖 「你們吶,多少血性男兒斷送在你們的衝動魯莽之下?」張之江帶上軍帽,對警衛員說道:「走,去看看。」 196誰說了算? 在瀋陽向西十里,有一片山地林區,這裡山高林密,人跡罕至,鳥獸稀少。正因為如此,一條平坦的水泥公路只延伸到這片山地林區附近就中止了。 吱吱 吱吱 一隻田鼠從地洞裡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了一番,在確定沒有危險的情況下,田鼠才鑽出了地洞。 吱吱 吱吱 田鼠開始東張西望地尋找食物,很快,田鼠就發現在不遠處的樹林邊緣地帶上,掉落了許多松果 吱吱 吱吱 田鼠發出歡快地聲音,一路小跑,朝松果奔去 嗚~~~~~~~茲 說時遲那時快,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一顆松樹的樹幹上突然射出一道銀色的電弧,不偏不倚,正好擊中那只被美食吸引的田鼠。 田鼠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超高壓電流燒成了灰燼。文人小說下載 樹林周圍又恢復了平靜,看上去是那麼的寂靜祥和、與世無爭。 幾分鐘之後,一輛黑色的奔馳汽車和三兩印著「振華集團」的載重卡車沿著水泥路緩緩駛來。停車之後,卡車上迅速跳下來一批手拿衝鋒鎗,身穿黑色西裝的壯漢,他們迅速散開,在黑色奔馳車周圍組成防衛線。 隨後,奔馳車的車門打開,徐天寶在張龍趙虎王朝馬漢的簇擁之下下了車,王朝大聲說道:「檢查屏蔽服。」 「檢查完畢,正常。」黑衣人們在身上一番摸索後答道 「報告主人,屏蔽服檢查完畢,可以進入基地。」王朝說道 徐天寶點了點頭,「進去吧~!」 「進入基地~!」王朝大聲喊道 眾人魚貫走入樹林,屏蔽服開始發揮作用,他們走過的樹木樹幹上發出淡淡的藍光,卻沒有向他們發射出超高壓電流。 不多時,徐天寶一行人的面前就出現了一片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邊的城牆,這是基地的主防護牆,由三米厚的高強度金屬構成。防護牆上,每隔五米就有一門全自動的雙聯激光炮。在城牆上有一扇大門,門上有一隻巨大的雷電戰鷹標誌。 「中尉,歡迎你來到我的家。」門口一個攝像頭射出一道全息激光,黑皮一個立體的全息形象出現在徐天寶面前。「基地能百分之百完全展開,真是太舒服了~」黑皮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 徐天寶進入基地之後,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建築群,徐天寶問黑皮,「這麼大面積的建築群,難道不會暴露嗎?」 黑皮擺了擺手,說道:「不會,在地面上,外部我們有超高壓磁暴電擊塔、全自動的激光機關炮,可以對地和對空射擊、內部有五百名克隆人士兵保衛,配有直升飛機、摩托車;而在地面以下,有深達十米的地下電網,還有可以隨時升出地面對外射擊的隱形地堡,基地的防禦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黑皮又指了指基地內幾個巨大的支架,支架上一個巨大的好像馬蹄鐵似得U型金屬物正在緩緩地旋轉。「這是基地的屏蔽裝置,如果敵人通過飛機從空中對基地進行偵查的話,那麼他們只能看到我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比如一片樹林、一個巨大的湖泊或者是厚厚的雲層。」 簡單介紹完基地的防禦措施,眾人已經來到了主控室的門口,黑皮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來,請進吧!」 徐天寶來到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主控室,卻發現主控室比原來也大了很多,「這是怎麼回事?」 黑皮答道:「由於基地完全展開,所以以前沒能使用的功能區現在能展現出來了。」黑皮打了一個響指,主控室中央出現一個圓形的桌子,桌子上出現了一個基地的立體模型。黑皮一一向徐天寶解釋說明:「這裡是克隆人培養室,現在每天可以同時培育一百個克隆人,而且太陽能和月光能電池板全部展開之後,基地的能量十分的充足,可以培育克隆人的類型也從以前單一的戰鬥性擴展到科研型、醫療型、工業型等;這裡是基地的工廠區,已經建成一個飛機製造平台和戰車製造平台,艦船製造平台因為我們身在內陸,所以暫時沒有進行建造。」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艦船的話,可以現在這裡生產出主要零部件,然後再運到海邊的造船廠進行組裝。」 黑皮想了想,說道:「這到也是個辦法,只是成本略高。」說罷黑皮指揮機械臂拿出一個圓形帽子。 徐天寶問道:「這是新式的頭盔嗎?」 黑皮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是腦部數據整理器,可以通過它為目標進行洗腦,或者是向目標的腦部直接輸入數據。理論上來講,如果使用它的後一種功能,可以在一個星期的時間裡,把一個文盲變成愛因斯坦。」 「那太好了。」徐天寶笑道:「這樣我可以不用再僱傭那些外國科學家了。」 黑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理論上可以,但是這樣的腦部數據寫入會嚴重損害目標的大腦,直接影響是縮短目標的壽命至少十五年。」 「這~~」徐天寶心裡開始做起了算數 黑皮又說道:「中尉,按照歷史,還有不到10天,清朝皇帝就要退位了。難道您不認為您的進展有些慢了嗎?」 「怎麼說?」徐天寶一怔 黑皮說道:「中尉對同盟會的處理手段是不是太溫和了?您作為穿越者很清楚辛亥革命、二次革命、袁世凱稱帝以及護國戰爭、護法戰爭乃至日後軍閥混戰對國家的傷害,和對中國歷史的阻滯有多大。您擁有那麼多的經濟、科技、軍事優勢,難道不應該在領導革命的態度上,有一種捨我其誰的霸氣?這場不徹底的辛亥革命,是不是應該在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領導下變為徹底的革命呢?」 徐天寶大為詫異,「黑皮,作為一部電腦,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富有情感和民族意識了?」 黑皮笑道:「我只不過是在查閱這段歷史資料的時候,看了很多後人對辛亥革命的再評價,並結合中尉您的實際情況作出一些建議罷了。」 徐天寶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始終嬉皮笑臉的黑皮,笑道:「這個建議,值得一議。」 滴滴滴滴 王朝耳朵上的通訊器響了,他輕輕點擊了一下,接通了訊息,「嗯,嗯~~我立刻向主席匯報。」說罷,王朝對徐天寶說道:「主人,剛剛收到錦州前線的電報,同盟會藍天蔚控制的民軍與馬龍潭的暫編師交火,馬龍潭負傷,隨後張之江的第一師與民軍交火,俘虜藍天蔚的部下程守箴,並重創了同盟會控制的新軍七十七和七十八標的攻擊,張之江師長請示下一步行動。」 「這幫人就是不消停!」徐天寶收起那根伸出的手指,右手握成了拳頭,「給我打,給我狠狠地打,既然不能和平共處,那麼就要讓這幫滿腦袋幼稚幻想的理想主義者明白,誰才是說了算的那個人。告訴張之江,三天之內拿下山海關,不然就提頭來見。」 「是!」 錦州前線,張之江接到徐天寶的進攻命令之後,立刻下令第一師發動進攻。馬龍潭也指揮暫編師驅趕著張海鵬、董大虎和郭瀛洲的降兵為先鋒,向錦州發動猛攻。只一夜的功夫,數萬民軍就被擊潰,汪精衛、彭家珍等人逃入關內,而藍天蔚、張榕、朱霽青、馮玉祥、王金銘、施從雲、寶昆、何秀齋、鮑化南等大批同盟會骨幹分子被俘。 第二天一早,東北軍再次向山海關發起進攻,鎮守山海關的清軍將領不戰而逃,東北軍順利奪取山海關。 且說北方打得熱火朝天,而南方也鬧的轟轟烈烈。在上海光復之後,陶成章按照徐天寶的指令,鞏固中華民族復興黨在上海的地位,於是他把大量精力投入在江南製造局和電報電話局、輪船招商局上。任由同盟會領頭,領導聯軍攻克了南京,並在南京成立臨時政府。 不就孫中山回國,就認臨時大總統。但是這個大總統很快就遇到了難題——口袋裡沒錢。據胡漢民日後回憶,有一次安徽特使來南京請餉,孫中山大筆一揮就給了20萬元。待胡漢民拿批條去「財政部」,發現金庫內僅有現洋10塊。由此,可見這可憐的南京政府真是窮到了骨子裡。由於當時西方各國政府根本不看好孫中山和南京臨時政府,都拒絕貸款給新政府。 恰恰在孫中山是最需要錢的時候,日本人伸出了橄欖枝,枝頭上掛滿了誘人的支票薄。為了及時爭取更大限度獲取長江中下游地區利益,日本人出奇地「積極」和「主動」。在日本浪人宮崎滔天、山田純三郎等人的撮合下,孫中山以蘇省鐵路公司、漢冶萍公司、招商局為擔保,準備向日本方面貸款。2月2日,以500萬日元為數額,孫中山以「中華民國政府」名義與三井株式會社正式簽約。消息傳出後,國內輿論大嘩,民眾極其憤慨,使得孫中山處於十分狼狽的境地。 大實業家、同時又是南軍政府的總長張謇,立刻致信孫、黃二人,苦口婆心地勸說:「凡他商業皆可與外人合資,惟鐵廠則不可;鐵廠容或可與他國合資,惟日人則萬不可。日人處心積慮以謀我,非一日矣,然斷斷不能得志。蓋(日本)全國三島,無一鐵礦,為日本一大憾事……民國政府建立伊始,縱不能有善良政策為國民所謳歌,亦何因區區數百萬之借款,遺他日無窮之累,為萬國所喧矣!」 為表憤慨,張謇辭去實業總長的職務。遠在武昌的黎元洪,聞此訊不禁勃然大怒,電斥道:「前清屢次抵債,尚顧此區(漢冶萍)而不之畀,(今)乃民國新造,反棄此權利,恐清朝遺孽亦當笑人矣!」 他要求南京方面取消協議,並聲言要把參與對日本協議的盛宣懷等人(其實暗指孫黃)「判處死刑」。捅了如此大馬蜂窩,孫中山張惶,電告盛宣懷趕緊取消與日本公司的協議。沒過多久,日本大財閥阪谷芳郎提出「幫助」中國籌建中央銀行。條件是,南京政府向日本借款1000萬日元,以阪谷芳郎為銀行總監。集股成立後,資本金為日幣1億元,政府股份為3000萬元,以官有財產為股份證券抵押,年利率6%。這個擬議中的銀行,還有發行紙幣的特權,特許札有效期50年。 如此巨大的利益出賣,最終因南京政府的解散而未成事實。 可能不少人會茫然發問:日本人幹嗎支持孫中山,他們直接支持袁世凱不就得了?袁世凱日後不也與日本簽訂《二十一條》了嗎? 理由很簡單,當時的袁世凱,手握數十萬人強馬壯槍精的北洋軍。如果他迅速統一中國,這個國家會迅速強大起來,強大到日本人會心中害怕。如此一來,東方睡獅搖頭,小日本再不能在東亞耀武炫威。而孫中山呢,一直主張美國式的「聯省自治」,這種鬆垮聯邦形式在中國肯定會造成各省割據,而這正是日本希望看到的局面。 總之一句話,日本人就是不希望一個團結統一的大中華帝國出現在它身邊。 197馮國璋北調 攻下山海關之後,引起了滿清朝廷極大的恐慌,袁世凱心裡也開始有些沒底了,這個徐天寶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不過,早就百煉成精的袁世凱隨即發現其中的機遇,於是眉毛一挑,計上心來。老袁最懂得權術,雖然他現在是總理大臣,但是深知槍桿子裡出政權的袁世凱明白,如果不能控制著軍隊,主持責任內閣也沒有用。所以他在組閣的同時,就要把北方和北京的軍事大權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他已經取得了近畿北洋各鎮和毅軍姜桂題等的節制調遣全權,可是北京城內還有軍咨府大臣載濤(宣統的叔父,載灃的兄弟)統率的禁衛軍,這個禁衛軍在北京就足以使袁不敢恣意作為。 這支禁衛軍是載灃做攝政王放黜袁世凱以後組成的,可以說組織這支軍隊的目的完全為了保護滿族親貴。是攝政王載灃開始監國時編練的一支是皇室親軍,是一支捍衛宮廷的重要武裝力量,擔任訓練大臣的載灃、鐵良等均是皇室貴胄。其中除第三標是漢人外,其餘全是滿人,共一鎮一協,計一萬二千人。袁世凱掌握軍政大權後,禁衛軍仍掌握在滿族少壯派親貴載濤手中,讓袁世凱不無忌憚。 東暖閣裡,隆裕太后召集一班重臣商議對策,袁世凱進入東暖閣之後,正欲下跪拜見,載灃一把拉住他:「免了,免了,商量正事要緊!」 袁世凱抬眼望去,攝政王愁眉緊鎖。一時間彷彿老了十歲,良弼、鐵良等一干朝廷重臣都在,眾人都是愁眉不展。 載灃苦笑一聲:「南方兵變未定,這下倒好,連祖宗龍興之地又冒出一個什麼復興黨。」言語間頗為哽咽,幾欲垂淚。眾人之中恐怕只有奕劻和袁世凱心裡最明白,朝廷是為了方主袁世凱一家獨大才栽培徐天寶的,現在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載濤瞟了徐世昌一眼,又看了袁世凱一樣,「這個徐天寶能成今天地氣候,我看袁大人和徐大人都難辭其咎。誰都知道,徐天寶能入仕途,是袁的推薦,任奉天巡撫,也是二位大人的保舉。」 「哼!」徐世昌冷冷地反唇相譏道:「此人雖然現在造反,但跟革命黨素來毫無瓜葛。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剿滅了盤踞在錦州革命黨藍天蔚的數萬兵馬。王爺,此事是不是也要我和袁大人一起承擔吶?」 載灃怒喝道:「現在不是討論誰是誰非的時候,眼下最要緊地是趕緊平定東北,萬一~~萬一~~萬一~~~」載灃一連說了三個萬一,「萬一~~咱們還能去給祖宗守陵嘛。」 隆裕太后也是方寸大亂,說道:「你們趕緊想辦法,莫要爭吵~~!」 「現在由袁總理全權指揮部隊。想必已有了良策。」良弼白了袁世凱一眼 袁世凱清了清嗓子,說道:「應使皇族大臣率兵出征,以鼓舞三軍士氣。」 禁衛軍統領載濤一聽這話就嚇得直冒冷汗 鐵良、良弼、載洵等人都白了載濤一眼,心裡暗罵真給祖宗丟臉 隆裕太后問道:「袁卿家,禁衛軍是保護皇家的體己兵馬,輕易不能動,難道就沒有別的兵馬可以調動了嗎?」 袁世凱搖了搖頭,朗聲道:「有倒是還有那麼一點兒,可都是新招募的新兵,看著多,但是還不能用。」 隆裕太后沒辦法,只能問載濤道:「禁衛軍能不能出動打仗啊?」 「回太后,臣這些年只知練兵,打仗……打仗……」載濤的聲音越來越輕,醇親王載灃望著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也只好歎氣。 這位載濤王爺曾留學法國索米騎兵學校,專修騎兵作戰科目,但是王爺沒學會什麼騎兵戰術,卻從此愛上了養馬和畫馬。載濤還是個京劇票友,唱武生,他武工紮實,即能長靠又能短打,更擅猴戲,可就是這麼一位看似文武雙全的王爺,一聽說要讓他上戰場,當場就打了退堂鼓。 在場還有一些一些漢族大臣心裡暗自嘀咕,看來滿清的氣數確實是盡了,愛新覺羅家已經沒一個男子漢了。 朝會沒能議出個所以然,散會之後,載濤趕緊找到奕劻,載濤知道奕劻和袁世凱關係親近,馬上去找奕劻讓他去和袁世凱通融一下,一定要免了他的差事。載濤這下子正好中了老袁的計!老袁當然答應不調載濤上前線,同時也接受了載濤辭去軍咨府大臣的職務,並立即推薦自己的老朋友徐世昌繼任軍咨府大臣,於是禁衛軍的統率權也由皇族手中移轉到老袁手中了。 除了安置徐世昌為軍咨府大臣外,並且從漢口調回來馮國璋。當時馮國璋是湖北前線第一軍總統,這個第一軍是一個戰鬥編製,為了對南方革命軍作戰編組的,下轄第六鎮(統制李純)、第二鎮的第三協(協統王占元)、第四鎮的第八協(協統陳光遠)。老袁把馮國璋調回北京,委任馮國璋為禁衛軍軍統,以切實掌握禁衛軍軍權。同時調第二軍總統段祺瑞署理湖廣總督兼統馮國璋的第一軍,駐節孝感,全權主持前線和革命軍作戰任務。此外,老袁還把自己帶進北京的衛隊編為拱衛軍,派段芝貴為拱衛軍統領,負責北京城內的護衛責任,而把原來的禁衛軍調到北京城外駐紮。這樣一來,紫禁城裡的滿清朝廷就處於老袁槍口的「保護」之下了! 這下袁世凱是滿意了,可馮國璋不樂意了。 就在去年11月2日,馮國璋率領北洋軍佔領漢口,11月27日攻陷漢陽,隨後又炮擊武昌,使革命軍受到更為嚴重的威脅。而對於朝廷來說,前線捷報頻傳,內外一片歡騰,清廷下詔賞賜馮國璋「二等男爵」。馮國璋受寵若驚,情緒高漲,一再表示「願為朝廷效死」。他對情緒同樣激昂的官兵們大聲疾呼:「讓我們一鼓作氣,攻下武昌!」 然而,就在馮國璋準備渡江攻取武昌的時候,袁世凱突然下達了停戰的命令。 此時,袁世凱已於11月2日被清廷任命為內閣總理大臣,16日在北京正式組閣。在馮國璋看來,袁世凱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而此時武昌又是唾手可得,自己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可袁世凱為什麼要停戰呢?他完全沒有想到,袁世凱另有個人的「深謀遠慮」。 就在馮國璋焦急和疑惑之際,他的前哨來報,說發現一名可疑的渡江者。 「這個時候渡江過來的,很有可能就是間諜,對他嚴加審問!」馮國璋斷然下令。 時隔不久,這名前哨再次來報,呈上了在「間諜」身上發現的「欽差大臣袁」的護照。馮國璋接過「護照」看了一下,更是疑竇叢生:袁世凱可以公開與他聯絡,完全沒必要派「間諜」偷偷摸摸行事! 「把他帶過來,我要親自審訊!」 豈料,這名「間諜」見到馮國璋,不僅大大地鬆了口氣,而且語氣中帶著指責與不滿: 「馮大人,我是袁公子派來與湖北都督黎元洪接洽和談的,你的人卻把我當成間諜抓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這裡是前線,一切形跡可疑的人都要抓起來盤查,這有什麼錯?」馮國璋很生氣,回敬道,「如果真如你所說,袁大人為什麼不通知我?」 「我叫朱芾煌,你可以向袁公子求證。」 袁公子就是袁世凱的長子袁克定,若果真如來人所言,袁克定此舉必是受袁世凱指使。於是,馮國璋直接與袁世凱聯繫,袁世凱在電話裡說:「這個事情我不是很清楚,雲台這會兒不在,等他回來後再說吧。」 隔天,馮國璋就收到袁克定的回電:「朱即是我,我即是朱,若對朱加以危害,願來漢與之拚命。」口氣之狂妄,不可一世,令馮國璋火冒三丈。 「老子在前方灑血玩命,卻成了他們父子要挾朝廷的一顆棋子,真是豈有此理!」馮國璋氣得破口大罵。他其實並不在乎被當成一顆棋子,他在乎的是被人當傻瓜耍弄!他已明白袁世凱停戰的目的,那便是借革命軍逼迫清廷退位,當共和總統。 對袁世凱取清廷而代之的目的,馮國璋說不清是反對還是擁護,但對袁氏父子的做法產生了強烈不滿,尤其老子裝傻,兒子目中無人,使他對袁氏父子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變。加上他對清廷原本是有些感情的,腦子裡依舊存在對皇帝的愚忠,眼下又身處前線手握重兵,只需一鼓作氣,拿下武昌便指日可待,那時將成為朝廷的大功臣,威名蓋世,功成名就! 於是,馮國璋向隆裕太后秘密啟奏,表示自己能夠獨自承擔討伐革命軍這一任務,無需依靠袁世凱,但需要朝廷撥付餉銀四百萬兩。隆裕太后看過馮國璋的奏折後表示,短時間內難以籌齊這麼多餉銀,但可以立刻撥給三個月的餉銀。三個月的餉銀也足夠了,馮國璋聞訊欣喜若狂,立刻摩拳擦掌,準備進攻武昌。 然而,馮國璋背後的小動作豈能逃得過袁世凱的耳目!袁世凱立刻面見隆裕太后。隆裕太后本無主見,被袁世凱一要挾,便又收回了成命。三個月餉銀泡湯了,馮國璋氣急敗壞,但仍不肯放棄攻打武昌的計劃。 此時袁世凱最擔心的便是握有重兵的馮國璋作難,在連發七道急令後,又接二連三地派出心腹「使者」,赴前線探摸馮國璋的底細。 馮國璋經歷了這一系列變故,本來心中十分惱火,袁世凱又派「使者」來探底,心裡更加窩火,第一次來的「使者」問:「革命黨一旦反攻過來,你打算怎麼辦?」馮國璋說:「我只有盡忠報國,絕不輕言退卻。」 第二次來的「使者」好言相勸:「天下紛擾,世事多變,你不要固執己見,如時機到來,最好酌情行事。」馮國璋說:「我自有主張。」 馮國璋的表示令袁世凱極為不滿,他第三次派出「使者」,直接命令馮國璋「立即班師回京」!「使者」趾高氣揚,口氣狂傲,令馮國璋怒不可遏,與「使者」針鋒相對: 「既如此,請呈交上諭!」 「沒上諭!」來人也不甘示弱,理直氣壯地說,「這是袁大人的口諭!」 「啪!」馮國璋拍案而起,怒斥道,「袁大人口諭,何以證明?其中恐怕有詐!來人,將此人抓起來,押回朝廷審問!」 然而,在押送北京途中,路過彰德時,袁克定派人將「使者」大搖大擺地接走了。 袁世凱三次摸底試探,發現馮國璋尚有對清廷的愚忠,留在前線唯恐對自己不利,於是,一道命令,將馮國璋調回北京,由第二軍軍統段祺瑞接替馮國璋第一軍軍統之職。 馮國璋到底圓滑世故,一到北京便率先拜見袁世凱,裝作對袁世凱的野心一無所知的樣子,誠惶誠恐地解釋:「華甫太愚鈍,竟沒能明白袁大人的意思,差點壞了大事,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袁世凱也裝作毫無嫌隙的樣子,對馮國璋說:「華甫啊,調你回來,是因為禁衛軍軍統出缺,除了你,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當時,清廷很清楚袁世凱「養兵自重」的企圖,而馮國璋以行動證明了他反對袁世凱與革命軍和談。馮國璋從前線撤下來,清廷以為他已與袁世凱決裂,攝政王載灃非常高興,特地設宴為馮國璋接風洗塵,同意馮國璋出掌禁衛軍,統籌京畿防務。 表面上,馮國璋對袁世凱唯唯諾諾,但是心裡已經暗暗醞釀不滿了。 「你要吃肉也就算了,可不能連湯都不讓我喝吧?」 沒多久,馮國璋的牢騷就傳到了袁克定的耳朵裡,袁克定又添油加醋地在袁世凱面前說了一大通馮國璋的壞話。 袁世凱心生疑竇,遂下令馮國璋率領第二十鎮潘矩楹和駐守廊坊的第三鎮曹錕、以及入關歸順的「義軍」馮麟閣三部分人馬一起北上山海關。 「你不是想打仗嗎?你不是想吃肉嘛?」袁世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華甫啊~~我不在的這幾年,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翅膀已經硬了?」 198硬茬子 話說馮國璋是北洋軍的一員悍將,北洋武備學堂學習,由於刻苦好學,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1890年畢業時因成績優異被留校充當教習,頗受學生敬佩。1893年投聶士成軍中當幕僚,忠於職守,甲午戰爭中,隨聶轉戰東北前線,屢為聶出謀劃策,所以聶軍戰績較佳,頗得聶士成重用。1895年4月,以軍事隨員身份隨駐日使臣裕庚出使日本,在日本結識了福島安正、青木宣純等,並留心考察軍事,日積月累,編成兵書數冊。初呈聶,未受重視,轉呈袁世凱,被視為「鴻寶」,並謂「軍界之學子無逾公者」。遂被委任為督操營務處總辦,新軍兵法操典多為他一手修定。 在馮國璋的眼裡,是看不上已經被打算的陸軍新編第二十鎮的,他認為有曹錕的第三鎮齊裝滿員,武器裝備也是最新式的,只消這一個鎮,就足夠打出山海關,平定東北了。馮國璋的自信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的,這一時期的北洋陸軍,一個最大的特點是齊裝滿員,即理論編製與實際編製基本上完全相等,不差一兵一卒,一槍一炮。總計全鎮應共有日式65毫米步、馬槍8342支,最新式的法國克魯蘇七生半陸炮36門,克魯蘇七生半山炮18門,還有馬克沁機槍8架,這樣的配備比例在中國近代軍事史上,是任何一支正規的陸軍師也達不到的。 張之江和他比起來無論是實戰經驗和資歷都是小字輩的,而馮國璋還有另一員北洋大將曹錕做幫手,所以馮國璋壓根沒把張之江放在眼裡。 所以,一到山海關前線,馮國璋調集第三鎮和二十鎮的所有火炮對著山海關前的東北軍陣地就是一陣猛轟。所謂的法國克魯蘇七生半陸炮就是法國產75mm加農炮,這種火炮射速高,對集群目標的殺傷力也很大。但是缺點在於射角太小,只有-11°~18°,對集團衝鋒的步兵殺傷力很大,可對躲在戰壕裡的步兵作用就小得多了。當然,馮國璋雖然是北洋武備學堂的科班出身,但是受制於當時中國軍事教育整體水平的限制,對此中區別卻依舊不甚了了。 在炮偵氣球的指引下,北洋軍對東北軍的陣地進行了十五分鐘的炮擊,炮火停止之後,馮國璋認為東北軍肯定已經被大炮轟得七倒八歪了,便下令潘矩楹的二十鎮出擊。 潘矩楹作為新上任的統制官,正打算表現一下自己,於是立刻命令二十鎮的第三十九協伍祥禎部為先頭部隊,四十協范國章為後續,向東北軍的陣地撲來。 東北軍這邊的陣地倒是死一般的寂靜,潘矩楹膽子大了起來,叫喊道:「兄弟們聽好了,第一個殺到關上的,重賞一百大洋。」 「殺呀!」北洋軍們嘶吼著,開始撒開腿就往東北軍的陣地上衝 在戰壕的前部,原是徐天寶警衛員的沈校書如今是第一師第一旅第一團的團長,此時此刻,他正通過一個戰壕用窺視鏡觀察敵情,只見北洋軍發動了步兵衝鋒,於是立刻向張之江匯報。 張之江隨即拿起電話下達了命令:「炮兵團全力開火!」 炮兵陣地內,接到電話的炮兵團長一崩身子,大聲答道:「是!」隨即又鄉下傳達命令,「各炮裝彈,準備射擊。」 東北軍的炮兵團由四個炮兵營組成,每個營配備十八門火炮。命令下達之後的二十秒內,三十六門76mm山炮與三十六門76mm野炮同時搖起了炮身。裝填手將第一波炮彈推進炮膛,關閉了炮閂,瞄準手按炮偵報告的敵軍位置設定射擊諸元,然後將炮口定位。 炮兵團團長隨即對著電話下達了命令。 命令就是兩個字:「開炮!」 轟~轟~轟~ 炮兵陣地發出連綿不絕的炮響,七十二門76mm的榴彈炮同時發出的怒吼,震憾著山海關下整個大地,如雷鳴般的炮聲撕破了沉悶地天地。炮兵陣地上立刻閃現出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爆煙和桔紅色的火光。聲音稍遲才到,是連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巨響,夾帶著炮彈劃空地尖嘯。那動靜很難形容,好像整個天空是一面大鼓,有無數把大錘在上面不停地擂呀敲呀,震得炮手們地耳朵緊繃繃的疼,腳下的大地也在急促地搖抖。 衝在最前面的伍祥禎一看對面的情景,趕緊對身邊的士兵大叫道:「趴下趴下~~!」 轟 伍祥禎自己剛一臥倒在地,便聽到身旁傳來地不時傳來的爆炸聲,還有強烈的熱浪幾乎要把自己吹飛。地面都開始晃動起來,爆炸聲便得伍祥禎的耳朵裡轟鳴作響。除了聽到有些巨大的沉悶的爆炸聲之外,就再出聽不到其它地聲音。 趴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的伍祥禎看到另一側,一個被血人正在努力掙扎著,那個血人一邊發出大聲的呼喊聲,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伍祥禎細瞅了一下,才依稀看出那正是自己的副官廖志遠,廖志遠的雙腿已經被炸飛,斷腿處向外噴出紅霧般的血液。 「救~~救我~~長~~長官~!」廖志遠斷斷續續地呻吟著,伍祥禎卻只能無可奈何地用拳頭照著地上猛捶了一拳,然後狠狠心,別過臉去不看廖志遠。須臾,廖志遠呻吟聲就沒有了。 如雷鳴般的爆炸聲幾乎成為了人世間唯一的聲音,密集的爆炸聲讓伍祥禎感覺自己好像是波濤中一葉小舟,隨著爆炸揚起的波濤漂蕩著,每一聲傳到耳中的爆炸聲都如同重鼓一般敲擊在伍祥禎的心臟上 如雨而下的彈片準確地落到人群中,像割韭菜一樣割倒了一大片。一發炮彈落下來,留下幾具屍體後,能活動的人群趕緊散開,接著又一發炮彈落下來,散開的人群再死幾個後,又攏在了一起……就像一群馬蜂在一起聚散離合,只是能活動的人越來越少。 眼看東北軍的火炮逞威,馮國璋便下令北洋軍炮兵立刻炮擊東北軍炮兵陣地,北洋軍的炮兵標統苦著臉說道:「大人,東北軍的炮兵陣地在九里之外,我們的大炮只能打六里地。」 馮國璋大怒道:「那你不會往前三里嗎?」 「這?」炮兵標統開始冒汗 馮國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罵道:「混賬東西,膽小鬼,我再給你一個標的人馬,外加馬克辛(馬克沁)機關炮4門,夠壯你的膽兒了吧?」 炮兵標統知道馮國璋的脾氣,要是自己在說不,那估計馮國璋一怒之下能把自己給斃了 於是,炮兵標統咬了咬牙,打了個千,說道:「標下一定誓死報效。」 東北軍一輪十八法炮彈過後,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的三十九協士兵們又不得不站起身來,硬著頭皮往上衝。伍祥禎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黑灰,扯開嗓子叫道:「兄弟們,衝上去啊,和東北軍攪在一起,他們的大炮就抓瞎了,衝啊,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 衝上去攪在一起?哪兒那麼容易~! 在裝備和人員全部滿編的情況下,東北軍一個師有三個旅,一個旅有三個團、一個團有三個營,一個營有三個連,一個連有三個排,每個排配有一挺哈奇開斯機槍。照此計算,三十九協的北洋兵們要面對東北軍第一師第一旅第一團的二十七挺重機槍組成的強大火力,這還不算另外上千支步槍、六十響衝鋒鎗和快慢機手槍以及無數漫天飛舞的手榴彈。 只是一支煙的功夫,三十九協就減員三分之一,可他們連東北軍什麼樣子都還沒見著 199咱們也革命了 伍祥禎躲在一個彈坑裡,看著東北軍的機槍象鐮刀一樣,把已經不知所措的北洋軍一排排割倒。 「撤!」伍祥禎終於忍不住大叫道,隨後自己也看準機會跳出彈坑,第一個掉頭逃跑。隨後,三十九協的人馬象潮水般向後撤退。四十協的范國章也同樣損失慘重,他連東北軍的陣地都沒見著就損失了幾百人,結果范國章看見伍祥禎退了下來,自己便也退了下來。 這讓一心想要出風頭的潘矩楹很懊惱,「不許退,不許退。」潘矩楹揮舞著手裡的左輪,「誰退就地處決。」說罷,潘矩楹還親手擊斃了幾個後退的士兵。 伍祥禎和范國章退下來之後,發現東北軍並沒有追擊,便重新組織士兵們就地停留,但是任由潘矩楹怎麼呼喝大罵,就是不肯前進一步。潘矩楹也沒辦法,只能下令二十鎮就地駐紮,明其名曰佈防。 不久,第三鎮的炮兵上來了,炮兵標標統是老北洋,一直就看不起二十鎮這種新軍。炮兵標統騎著馬,趾高氣昂地呼呼喝喝道:「讓開,讓開,好狗不擋道。」 二十鎮的士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雖然心裡有氣,到最後還是敢怒不敢言。 炮兵標統見了潘矩楹,跳下馬來,說道:「潘統制,馮帥讓我把大炮遷移三里,好給你們提供炮火支援,你們可不要辜負了馮帥一片心意。」 潘矩楹心裡暗罵你個小小標統見了我這個統制不行禮大千就算了,還用言語擠兌我,心中早把此人的女性親屬給問候了一遍。潘矩楹笑道:「我說呢~盡聽東北軍大炮響,我們這邊連個響屁都聽不到,原來是炮兵離得太遠,我們沖得太快啊!」 二十鎮的士兵們聽了,都是哈哈大笑 炮兵標統聽出了弦外之音,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說潘統制,我可聽說馮帥聽說你們打了敗仗,很是生氣啊!?」 這話一出口,潘矩楹笑不出來了,誰都知道馮國璋的脾氣 炮兵標統得意地開始指揮炮兵們佈置炮兵陣地 指揮部的張之江收到前線戰報,說北洋軍把炮兵陣地前移了,張之江摸了摸後腦勺,「馮國璋這是想幹嘛?」轉念一想,馮國璋可能是對東北軍的火炮威力沒有瞭解,畢竟眼下中國裝備最精良的就是北洋軍了。 張之江立刻接通了炮兵團團長,炮兵團長名叫楚劍,他報告說:「根據炮偵匯報的數據,北洋軍的大炮距離我軍炮兵陣地7000米左右,已經在我們的射程之內。我建議,向北洋軍炮兵開炮,摧毀他們的炮兵,以減輕步兵的壓力。」 張之江想了想,說道:「楚團長,就照這個執行,要讓他們有來無回,打出我們第一師的威風。」 「是!長官!」楚劍在電話那頭大聲答道 就在北洋軍炮兵標統還在慢慢悠悠地佈置炮兵陣地的時候,東北軍的炮彈已經帶著破空的尖嘯從天而降 二十鎮的官兵們早學乖了,一聽見這個聲音趕緊抱著腦袋到處找地方躲藏。而炮兵標統卻顯得不以為然,他「臨危不懼」地說道:「我們的法蘭西快炮是最新式的大炮,眼下的大清國,哪裡還有~~~~~~~~」 轟~~轟轟轟 炮兵標統話音未落,一連串炮彈就落入北洋軍炮兵人群中,炮彈擊毀了多門北洋軍的法國快炮,並引燃了北洋軍的五百多發炮彈。這個效果好比一次往北洋軍陣地上發射了五百發炮彈一樣。一時間,北洋炮兵大亂,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被引燃的炮彈要麼就地爆炸,要麼到處亂飛。好不容易躲過了東北軍炮擊的二十鎮新軍也跟著一起遭殃,這片開闊地上的炮彈不斷爆炸,轟轟隆隆的巨響賽過過年時放的鞭炮。 馮國璋從這不正常的爆炸聲中也聽出了端倪,他立刻騎著馬來到前線,舉起望遠鏡向前方張望,只見遠處的炮兵陣地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不時還能看見被引爆的炮彈飛上天空又重重落下。 「馮國璋~~你在哪兒?」馮國璋正愣神的檔兒,曹錕不顧馮國璋親兵的阻攔,衝到馮國璋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看你幹的好事~~你幹的好事。你賠我的炮兵~~你賠我的炮兵~」 馮國璋一把推開曹錕,對傳令兵說道:「傳我將令,命潘矩楹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陣地,我這裡馬上會有增援的。」 「得令~!」傳令兵頭皮一緊,心想自己怎麼攤上這個麼個倒霉的差事 傳令兵騎著馬,終於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前線,只見陣地上一片狼藉,到處是殘缺的屍體和金屬碎片。「傳馮帥將領,潘統制何在?」 「我在這兒!」潘矩楹此刻成了大花臉,身上的軍服也破破爛爛,右腳還缺了一隻鞋 傳令兵強忍笑意,說道:「潘統制,馮帥有令,命二十鎮堅守陣地,援兵隨後就到。」 潘矩楹心裡暗自嘀咕,守?怎麼守啊?站著說話不腰疼 傳令兵還沒走,就聽有人高喊:「東北軍來了~!」 只見硝煙未散,無數東北軍就已經開始向二十鎮這邊快速推進,他們大多十人一組,成品字形隊形,一面交替掩護射擊,一面快速推進。雖然一次衝鋒的人很多,但是隊形既沒有凌亂,也沒有擁擠在一起。 「繳槍不殺~優待俘虜!」東北軍們衝鋒時沒有喊打喊殺,反倒是對二十鎮的官兵發動了心裡攻勢 「你們不是北洋敵襲,袁世凱把你們當炮灰替死鬼呢~!」 「喂~~二十鎮的兄弟們,我是第七十八標的老薑啊,兄弟們~~別提滿清朝廷賣命了~過來我們這邊吧!」 剛剛遭受重創的三十九協士兵立刻有不少人扔掉了手裡的槍,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向東北軍投降。 潘矩楹對剛才炮兵標統的頤指氣使心裡也憋著氣,再加上馮國璋要自己堅守的命令,這不明擺著要自己當肉盾嗎?憑什麼他曹錕第三鎮的兵不多上來一點兒? 潘矩楹在猶豫,伍祥禎也在猶豫,伍祥禎總的來說是同情革命的,和他情況差不多的還有四十協范國章。 傳令兵眼看三人猶豫不決,眼神遊離不定,心裡暗叫不妙,他說道:「三位大人先在這裡守著,小的立刻去馮帥那裡請援兵。」說著,他跳上馬背就要走 伍祥禎眼疾手快,一槍打在他後腦勺上 潘矩楹一驚,喝道:「你這是幹嘛?」 伍祥禎朝范國章使了個眼色,范國章立刻一閃身子,繞到潘矩楹身後,潘矩楹意識到情況不妙,便問道:「伍協統,你到底想幹嘛?我姓潘的不管站在哪邊,都會以二十鎮的兄弟們的性命為重。」 伍祥禎歎了口氣,說道:「不滿統制的話,其實幾天前我們就收到了張紹曾大人的勸降書信,只是那時還猶豫不決。今日一戰,東北軍戰力遠在我們之上,就是北洋軍遇到東北軍,恐怕也要碰一鼻子灰。」 范國章說道:「我們不是北洋嫡系,要是自己領著四十協的兄弟們去送死,我做不到。可要是我們打敗了,老袁能輕饒我們嗎?」 潘矩楹也是常常地出了一口氣,說道:「也罷也罷,既然兩位東心向革命,我潘某人也不能只顧自己,告訴弟兄們,咱們也革命了~!」 200香餑餑? 潘矩楹革命的方式到也奇怪,他命令士兵們把槍的槍栓都給拆了,扔在地上表示投降的誠意,然後人統統就地坐到,等著東北軍上來。 等沈校書率領第一團的士兵衝上來的時候,潘矩楹已經和伍祥禎、范國章站在那裡等著「被俘」了。 沈校書一面命令東北軍收攏二十鎮的降兵,一面面向潘矩楹、伍祥禎、范國章敬了一個軍禮,語氣十分嚴厲地說道:「你們已經被俘了,報上部隊番號和職務。」 「潘矩楹,二十鎮統制。」 「伍祥禎,三十九協協統。」 「范國章,四十協協統。」 沈校書笑道:「原來三位就是張次長嘗嘗體積的老友。」 伍祥禎問道:「張次長?哪位張次長?次長有是什麼官職?」 沈校書說道:「張次長便是張紹曾次長,原來二十鎮的統制,現在在我們東北大都督府內任參謀次長。參謀次長基本就是個副軍師吧!」 「哦,原來如此。」 潘矩楹、伍祥禎、范國章心裡稍稍一定,三人平日裡和張紹曾的關係還算可以,張紹曾還特地寫信勸降,如今投降過去,張紹曾一定念在往日舊情上,應該不會虧待自己。 伍祥禎說道:「這位長官怎麼稱呼?」 沈校書答道:「東北國防軍第一師第一旅第一團團長沈校書。」 三人又是一陣迷惑,這師、旅、團又是神馬? 沈校書似乎看出了潘矩楹和伍祥禎、范國章三人的心思,笑著解釋道:「師相當於前清的鎮,旅相當於前清的協,那麼團就相當於前清的標。」 潘矩楹、伍祥禎、范國章互相對望了一眼,自己一個鎮的兵力打不過人家一個標,還好投降的早,不然就死得冤枉了。 隨後,沈校書團就地駐紮,沈校書則帶著潘矩楹、伍祥禎、范國章回師部向張之江匯報。 張之江這時才30歲,生得又威武,頗有大將風範,潘矩楹、伍祥禎、范國章三人一見自己敗在這樣的對手手下,心裡到也平衡。 張之江命炊事班準備飯菜,在師部裡招待潘矩楹、伍祥禎、范國章。席間,張之江說道:「張次長早就交代過了,三位也是心向革命的,只是一時還難以取捨,我們主席說了,只要是有心救國的,我們隨時歡迎。我張之江略備薄酒,隨後便送三位去瀋陽與張次長見面。」 說罷,張之江舉起酒杯,「干!」 潘矩楹、伍祥禎、范國章三人見張之江豪爽,到也放下了思想包袱,與張之江對飲。 話說那個第三鎮的炮兵標統僥倖躲過了東北軍的大炮,又神奇地趁著二十鎮投降的檔兒,帶著十幾個倖存的炮兵、炮弁逃了回來。一路上正好遇到第三鎮前來支援炮兵的一標步兵。 炮兵標統嚇了一跳,以為小命玩兒完 只聽那標統朗聲道:「我是第三鎮第三標標統吳佩孚。」 炮兵標統一看自家人,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反了,反了,二十鎮全部反水到革命黨那裡去了。」 吳佩孚不屑道:「這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慮,我是奉命來治你的罪的。」 炮兵標統一怔,喊冤道:「我何罪之有啊?」 吳佩孚說道:「你把咱們第三鎮的大炮都丟了,難道不是大罪嗎?」 炮兵標統笑道:「我又不是傻子,哪會一次把五十四門快炮都拉上去?」 吳佩孚一怔,反問道:「那其餘的大炮呢?」 炮兵標統笑道:「我只拉了十六門上去,剩下的還在後面!」 吳佩孚笑了,「算你小子聰明,撿了一條命。」 炮兵標統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塊銀懷表,悄悄塞到吳佩孚手裡,「還望子玉兄為小弟多多美言。」 吳佩孚隨曹錕駐防吉林時,曹錕要用東北地圖,整個第三鎮只有吳佩孚有一張在日俄戰爭時期自己繪製的東北地圖,由此曹錕對吳佩孚開始有所關注。次年吳佩孚調任炮兵第三標第一營管帶。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發,各省紛紛宣佈獨立,曹錕奉袁世凱之命率第三鎮官兵人關,負責天津、北京、保定一線京畿外圍防務。同月山西新軍宣佈獨立,袁世凱派曹錕率軍攻打山西革命軍。隊伍即將行進到娘子關時,第三鎮第三標部分人員在標統(團長)的帶領下準備起事,被吳佩孚即時發現向曹錕告密,吳佩孚第一次救了曹錕,之後被提拔為第三鎮第三標標統。 二十鎮投降之後,馮麟閣一看形勢不妙,不戰而逃,第三鎮的側翼徹底暴露了,於是馮國璋與曹錕商議之後,決定退守永平府。 等推到永平府之後,馮國璋和曹錕才發現人家東北軍根本沒追來。馮國璋恐防有詐,便將詳細情形上報袁世凱。 袁世凱也有些不解,便召集謀士們前來商議。 楊士琦仔細看過戰報之後,又對著直隸一帶的地圖仔細研究了一番,隨即笑道:「宮保勿憂,徐天寶並不是真要殺到北京來。如果真是這樣,他大可從熱河出兵,進喜峰口或者古北口入關,哪條路不必山海關更容易?更短的?」 袁世凱恍然大悟,說道:「我真是當局者迷了,杏城旁觀者清啊。那以你所見,難道徐天寶就是想當個東北的土皇帝?」 楊士琦說道:「這徐天寶雖然宣佈革命,但是不宣佈獨立,還消滅了同盟會的藍天蔚,可見與南方的孫文不是一路人。依我看,他眼下就是想趁亂多佔地盤,擁兵自重,將來麼~~想要裂土封王,當個東北王什麼的。」 袁世凱眼珠一轉,說道:「那麼我就直接給他給他個東三省都督做做,遂了他的願,好幾種力氣對付孫文!」 楊士琦想了想,點了點頭,「此計可行。同時,我們要將他在唐山、永平、天津搞的那些產業統統查封,讓徐天寶知道,宮保不是拿他沒辦法。如果徐天寶受封,那麼就是我們的同路人,若不受封~~」楊士琦將手中的折扇一合,「哼哼~!」 「如何?」袁世凱問道 楊士琦笑道:「東北這塊肉,俄國人和日本人早就虎視眈眈了,我們可以像咸豐年那樣,借師助剿嘛!」 「妙計!」 ◆◆◆◆◆◆ 正如楊士琦所說,各國列強都十分關注中國形勢,尤其是徐天寶宣佈東北革命之後,各國列強的情報部門紛紛加大了在東北的活動,以打探虛實。 在帝國主義列強中,沙俄是最先對辛亥革命進行干涉的一個。早在武昌起義許多天以前,漢口俄國租界當局就偵騎四出,「大力協助中國警方搜尋革命黨」,積極向當地清政府提供線索,「以便逮捕那些有從事革命活動嫌疑的分子」。 武昌起義爆發後,沙俄最初估計它只是地方性的動亂,認為清軍極可能「成功地將起事者鎮壓下去」,悍然拒絕承認革命軍為交戰團體。直到革命軍連勝清軍後,俄國總領事才不得不於10月18日宣佈「恪守中立」。儘管如此,沙俄並沒有絲毫改變敵視中國革命的立場。沙俄代理外交大臣尼拉托夫親自致函陸軍部,迫不及待地要求馬上增派幾個步兵連前往漢口「捍衛」俄國的「重大利益」。然而在沙俄的侵略計劃中,增兵漢口畢竟只佔次要地位。與此同時,沙皇政府正策劃一項更重大的行動——聯合日本對辛亥革命進行大規模干涉。當時由於日本統治集團內部在干涉中國革命的問題上有明顯分歧,沙俄的這一個計劃才落空了。 日本乘機擴大侵華的圖謀,主要由於列強之間的互相牽制,沒有如願以償。美國一開始就防範日本在中國採取單獨行動。英國不接受日本要求兩國合作共同維護清朝統治的建議,認為關於中國政體問題,不宜從外部進行干涉。日本政府顧慮歐美列強的態度,沒有敢於一意孤行,為所欲為,在行動上顯得躊躇不決,搖擺不定,遭到國內一部分人的不滿。日本「大陸擴張論」者、軍部中的野心分子要求政府對中國採取強硬態度,頻繁抨擊西園寺內閣的外交政策;國會中的反對派指責政府在大好形勢面前優柔寡斷,坐失良機;輿論界認為把制訂對華政策的領導權委託給英國人是「不安全的」,日本應該保持主動獨立的精神。報刊上還發表對袁世凱的攻擊性言論。 西園寺內閣鑒於日英同盟受到非難,日俄合作的聲浪又日趨高漲,於1912年初,調整有關對中國的外交政策,主要是:一、在繼續維護日英同盟的同時,加強同俄國的合作,趁俄國策動外蒙「自治」的機會,在內蒙伸展勢力;二、通過各種渠道進行侵略活動,並積極向長江流域擴張。此外,軍部中的一些狂妄的侵略分子網羅清朝親貴和內蒙古王公,搞起了所謂「滿@蒙@獨立運動」。 於是,東北的實際控制著徐天寶也成了列強爭相拉攏的對象。但是各國列強拉攏徐天寶的目的卻又各不相同,甚至彼此矛盾。 對於美國,在塔夫脫總統資本輸出的金元外交下,好不容易通過徐天寶這個代理人將美國資本變相輸入了東北,自然希望徐天寶能給東北一個和平穩定的發展局面。美國是不願意看到日本、沙俄的勢力在東北得到加強的。所以,在一般美國大資本家大財團的幫助下,塔夫脫總統明確表態支持徐天寶。 對於德國,威廉二世希望中國能牽制更多的沙俄軍隊,以減輕自己在東線的軍士壓力,所以他也是力挺徐天寶的。 對於英國、法國,情況有點特殊,由英俄條約、法俄同盟組成的三國同盟之中,英國、法國反倒希望俄國人在遠東碰釘子。理由是如果俄國人在遠東擴張受阻,就有可能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東歐來,給德國人施加壓力,以減輕英國和法國的負擔。在這個邏輯下,英國人和法國人同樣支持徐天寶。 各國列強已經基本表態,袁世凱方面的東北都督的聖旨也已經送到,現在就看徐天寶的態度了。 201列強的威脅 話說英法美德日俄在瀋陽都設有領事館,這些領事們各個夾著文件前來東北大都督府約見徐天寶。熊希齡和郭松齡一文一武作為徐天寶的全權代理,接待了這些領事、專使。 常駐在北京的英籍海關代理總稅務司安格聯首先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是來接受東北三省和熱河的海關、郵政收入的,請你們將這些錢全部存入天津匯豐銀行。」 熊希齡笑著答道:「對不起,我沒有接到我們大都督關於交割稅款的任何命令。」 安格聯說道:「不管是北京政府,還是南方所謂革命軍政府,都已經與我完成了交割手續,現在就剩你們了。我國政府對徐都督擅自截留應該支付給我國的賠款一事表示很不滿意,這將對我國承認你們的政權為交戰團體很不利。」 熊希齡又笑了,說道:「第一,我們既然革命了,貴國與滿清朝廷達成的協議,對於我們沒有任何約束力;第二,我們與南方革命黨不是一路人,我們不收南京臨時政府管轄,與各地軍政府也沒有隸屬關係,所以貴方與他們達成的協議一樣對我們沒有任何約束力。」 帝國主義者從灤州的「兵變」中敏銳地感到清朝統治中心附近局勢不穩,便立即採取了維護其條約特權的措施,是所謂保護措施就是從北京到海口的交通駐紮軍隊,帝國主義列強急切準備對京津鐵路實行警戒,直接起因雖是灤州事件,但也與天津革命危機的加劇有密切關係。到12月中旬為止,英、法、日、德、俄、奧各國在天津駐軍總數已達四千五百多名,另外分駐在塘沽、唐山、秦皇島、山海關各地的約三百七十名。在當時的形勢下,這些駐軍的作用既在於維護帝國主義者的既得權益,又在於防範中國革命在這一帶擴大。 隨後,奪取中國的關稅是帝國主義乘中國革命之機擴充利權的又一重要事件,這件事是以海關總稅務司奪取關稅的統轄權而實現的。辛亥革命初起時,武漢革命當局沒有馬上過問當地海關的事。革命政權第一個接觸海關問題並與海關當局發生交鋒的是湖南軍政府。10月22日長沙發生革命。湖南軍政府一建立,即以湘軍都督名義照會長沙關英籍稅務司偉克非,宣佈要接管海關及郵政局(當時郵政局附屬於海關管理)。偉克非一面表示拒絕,一面向駐在北京的英籍海關代理總稅務司安格聯請示辦法。安格聯已經在籌劃海關應付革命的對策,15日他已指示江漢關稅務司不要讓稅款跑到革命黨的庫裡。 偉克非根據安格聯的指示,與湖南軍政府展開交涉。軍政府這時提出將關稅收入存貯於政府的大漢銀行,暫時凍結,軍政府及稅務司都不動用。這已經從原來要接管海關的立場向後退了一步,但偉克非仍不接受。他在翟比南的支持及從旁配合下,向革命當局步步進逼。他聲稱革命政府的銀行「靠不住」,軍政府還沒有得到列強的承認。他暗示,如不聽他的話,海關工作人員將實行集體罷工。這期間,帝國主義各國的炮艦不斷在長沙江面出現,實際上起了對軍政府進行恫嚇的作用。處此情況下,湖南軍政府在11月初的短短幾天內節節退讓:第一步,同意稅款存貯於英國匯豐銀行;第二步,同意以總稅務司的名義存貯;第三步,同意在總稅務司不「擅行支取」的條件下,自己也不去動用。這就是說,它放棄了自己控制和使用長沙海關稅收之權,而把關稅的保管權交給了總稅務司;而且它還同意岳州(10月23日發生革命)海關的稅收也照此處理。這樣,長沙關就開了一個先例,這使安格聯、朱爾典都非常滿意,他們決定把這套辦法推廣到正在紛紛發生革命的其他通商口岸。帝國主義從奪取革命口岸的關稅很快發展到把清朝統治各口的關稅也一併奪去,清楚地說明它們維護及擴充其在華權益的範圍並不以革命地區為限。 話說東北軍奪取山海關之後,山海關成為完全獨立經營的關內、外兩段鐵路的接軌站,並由東北軍控制。按照最初京奉鐵路的借款協定,此路各站的收入應該上繳匯豐銀行設在天津的分理處,其中一部分償還給英國,其餘則要寄給北京政府。但徐天寶不管這些,既然革命了,京奉鐵路關外段的收入都要直接寄匯到瀋陽城內的東北銀行,至於英國的抗議全然不予理會。按照徐天寶的說法:「抗議有用的話,還要軍隊幹嘛?尼瑪的抗議,抗你妹啊!」 這樣,東北大都督府預期每年可增加收入500萬美元。同時,徐天寶還發出指令,將在東北三省、熱河所得的鹽稅、海關稅和郵政收入全部直接上交給東北大都督府,此舉雖然也受到北京政府和外國人的強烈反對,但每年900萬元的鹽稅和每月70萬兩海關稅還是不費什麼勁就成為東北大都督府財政的一部分。 鐵路、郵政、關稅、鹽稅,白花花的銀子統統進了徐天寶的腰包,這把英國人氣的鼻子都歪了。這次,安格聯又氣勢洶洶地帶著各國領事前來交涉,熊希齡當頭就給他碰了一鼻子的灰。 安格聯看了看一旁的日本代表滿鐵公司的井口元太郎,輕輕咳嗽一聲,示意該你說話了。井口元太郎清了清嗓子,說道:「大日本帝國有護衛」關外(指山海關到奉天)鐵路之權,這是各國都承認的。如果貴軍與清軍交戰,那麼必使南滿洲地區一時陷於混亂狀態,為維護大日本帝國在該地區之權益,保全關外鐵路免遭破壞,維持北京與該地區之交通運輸,大日本帝國或將不得不增派若干軍隊前往該地,人數約在兩個師團以上。」 熊希齡聞聽此言,板起了面孔,郭松齡則笑道:「小日本,你嚇唬我呢?」 實際上,日本利用自己在旅大租借地的地位以及在南滿鐵路沿線駐兵的權利,在今年一、二月間已有軍隊一萬二千多名駐紮在東三省南部各地。後續部隊,還在陸續從旅順、營口登陸。井口元太郎的危險,是以日本強大的軍力做後盾的。 井口元太郎笑笑,「郭君,我們關東人喜歡說笑,可從不開玩笑,尤其是這樣的大事。大日本帝國陸軍中將梅澤道治的第六師團已經從旅順方向開始進入南滿了!」 第六師團(熊本)和第二師團(仙台)並肩被稱為日本陸軍中最強悍最有戰鬥力的兩支勁旅。它的前身是1873年設置的熊本鎮台,這支部隊在西南戰爭的時候被西鄉隆盛率領的薩摩藩部隊包圍在熊本城內,硬是以堅強的意志頂住了西鄉潮水般的進攻。1888年隨著陸軍改革,鎮台被改稱為師團,熊本鎮台也就變成了第6師團。 最初的步兵連隊的構成是第13、第14、第23、第24連隊,後來就堅持征招來自熊本、大分、宮崎、鹿兒島這些九州南部的部隊。南九州(薩摩)給以人們「黑色的皮膚,鮮紅的血」這一強烈印象。和長州(現在的山口縣)一樣,是明治維新的原動力,而第6師團也繼承了熱情勇猛、積極果斷的傳統。 無論是甲午戰爭還是日俄戰爭,第6師團總是打先鋒。第六師團現在的師團長名叫梅澤道治,梅澤道治的出名,是在在日俄戰爭的沙河會戰的奇跡性的奮戰。梅澤旅以寡兵拚命守護,激烈搏鬥3個多小時後成功擊退了俄軍。可是次日被更大規模的俄羅斯軍猛烈攻擊了。梅澤旅再次陷入反覆苦戰惡鬥中。認為了本溪湖陣地握住勝敗的鑰匙的第1軍司令官黑木為楨大將,派遣了第12師和騎兵第2旅增援。閒院宮載仁親王指揮的騎兵第2旅團從日軍極右翼迂迴,向靠近本溪湖附近的俄羅斯軍左面施加了機槍的橫擊。這樣的話引起俄羅斯軍大混亂和崩潰。這個退卻,很大地方便了日軍右翼盤旋突破,挫敗了企圖包圍日軍的俄羅斯軍。此後連續1周俄軍與日軍反覆正面衝突,並不得已退卻。由於這個奮戰,近衛步兵第2旅被授予「花一樣的梅澤旅」的光榮稱號,梅澤本人則一躍成為名將。 202第六師團1 隨後,列強也紛紛開出價碼,美國要求進一步加大資本輸出,要求徐天寶允許美國鐵路公司在中國修建鐵路;德國則要求繼續履行葫蘆島港口建設計劃,建成之後,中德共用;法國則是要求徐天寶在金融方面擴大對法國資本的開放。作為交換,列強會承認中華民族復興黨及其武裝是交戰團體。 眼下的中國是個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國家,列強的態度對國內形勢的影響舉足輕重,因此無論袁世凱還是革命黨都把承認問題看得異常重要,以為不經外國承認,中國在國際上就站不住腳,對國內政局穩定也有極大的關係。列強利用中國內部形勢的擾不寧以及人們渴望得到外國承認的焦急心理,故意拖延時間,乘機漁利。 徐天寶對此最不以為然,就在熊希齡和郭松齡敷衍各國領事的時候,徐天寶則在新民的別墅裡單獨會見德國總參謀部的專使。德國專使名叫塞納特*馮*賽博特恩,是德國駐瀋陽領事館的參贊武官,除此之外,塞納特*馮*賽博特恩還是德國總參謀部與徐天寶之間的聯絡人。「徐先生,好久不見了!」賽博特恩主動和徐天寶握手 「賽博特恩先生,我也很想念你這位老朋友。」徐天寶笑著和賽博特恩握手,然後低聲問道:「貴國的新式戰列艦進展如何?我提供的圖紙還有用吧?」 賽博特恩笑道:「一切都很順利,基爾的工人們是最棒的,我要代表的德國海軍感謝您的慷慨。」 徐天寶笑道:「讓貪婪的英國人惱火去吧,我需要的是德國人這樣的朋友。」 塞納特*馮*賽博特恩也微微一笑,說道:「不過,包括我國的皇帝陛下在內,都不認為眼下的中國適合實行共和制度。」 徐天寶嚴肅地說道:「中國實行共和制度也好,或者君主立憲制度也罷,都應該是中國人自己的事情,外國人不應該多加干涉。另外,這也不是我們今天見面的目的,不是麼?」 塞納特*馮*賽博特恩很識趣地轉換了話題,說道:「我是直接隸屬總參謀部的軍官,是直接代表軍方和皇帝陛下與你談判的。據我所知,外交部還另外派出了總領事館的人來與你談判,我希望您不要受他們的影響。」 徐天寶笑笑,拿出一份葫蘆島附近的地圖,遞給塞納特*馮*賽博特恩,「葫蘆島港口建設,在徐世昌擔任總督的時候就開始了,後來因為經費問題和戰事中斷了,我希望能和貴國繼續這份合同。如果德國沒有這方面的意願,我將不得不考慮尋求英國人的幫助,畢竟一開始這個項目就是英國工程師休斯負責的,而且英國人的海軍~~」 「不,完全沒問題!」塞納特*馮*賽博特恩連忙說道:「我此行的目的之一,就帶代表海軍與您尋求進一步的合作,我保證,它將是遠東最大、最先進和最堅固的港口,這一點毋庸質疑。」 徐天寶翻看了一下手裡的資料,說道:「早在1908年,東三省都督徐世昌就聘英國工程師休斯在奉天沿海進行了3個月的勘測,最後選定葫蘆島為建築商港最適宜之地。英國人給了葫蘆島港很高的評價,稱它是『奉天無償輸出最便利之商港,此港西與秦皇島唇齒,北與京奉路相連,故可控制華北,成遼東之要隘。1910年任命奉天勸業道黃開文為葫蘆島開埠總辦,聘休斯為工程師,10月開工,進行第一次築港。因為革命爆發,經費缺乏,工程建設斷斷續續。一年多時間,建成了連山到葫蘆島鐵路7.5里,修防波大堤400英尺,建辦公處、工棚等部分建築物。」 說罷,徐天寶把資料收了起來,遞給塞納特*馮*賽博特恩,「敢不敢從英國人嘴裡虎口拔牙,就看你們的了。」 塞納特*馮*賽博特恩毫不遲疑地伸手去接,但是徐天寶卻縮回了手,笑道:「那麼貴國以何種名義與我方合作呢?」 塞納特*馮*賽博特恩一怔,笑道:「您真是一個狡猾而聰明的人,我來之前,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和總參謀部就授權我可以發佈承認貴方為交戰團體的權利。甚至,如果您打算獨立建國,並與我國繼續合作的話,承認閣下的政府為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也不是不能商量。」 □□□□□ 徐天寶在這裡和塞納特*馮*賽博特恩聊得正投機,那邊井口元太郎自以為得計地施展這自己的外交手腕。 郭松齡是知道日軍第六師團的實力的,他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心裡卻開始盤算起來。 井口元太郎以為軍事威脅起了作用,便得意洋洋地說道:「其實,我們在南滿還是有許多地方可以合作的。比如鞍山的鐵礦,阜新的煤礦。」對於鞍山地區的鐵礦勘探,滿鐵雖然一直在抓緊進行,但由於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考察亦非一番風順,除了粗略探明鐵礦的一部分分佈範圍外,品位如何、可開採量如何完全是一個未知數,所以所謂商談合作一事,也有打探虛實、摸清底細的部分因素摻雜其間。 熊希齡淡淡地一笑,反問道:「我聽說貴國的八幡制鐵所不久前發生了意外,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不知道貴國還要鐵礦石和煤礦石幹嘛?如果是要重建八幡制鐵所的話,到可以考慮直接從我國的大青山鋼鐵公司直接購買鋼材,價格可以商量。」 井口元太郎臉色一沉,隨即又笑道:「熊君,我帶來了後籐先生的親筆信,非常期盼與貴方開展合作事宜。本社希望能夠通過資金入股或提供貸款的方式獲得鞍山鐵礦的礦石……」 熊希齡又是笑笑,答道:「我國漢冶萍公司就是因為借了日本方面的款子還不出,而被迫將大冶鐵礦的礦石低價賣給貴國的八幡制鐵所,美其名曰是長期合同實質上是長期剝削,我們又不缺這個錢。我們振華集團的理念就是不出口初級產品。」 井口元太郎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說道:「倘若礦石不行,用生鐵供給敝社也是可以的,至於價格可以簽一個長期合同。」 熊希齡依舊搖了搖頭,說道:「我想井口先生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雖然從鐵礦石升級到生鐵是一種進步,以我們振華工業集團的生產技術來說,生鐵依舊是初級產品。況且,在座的英法美德諸強國,無不是靠著各類鋼材才造就了本國工業的基礎,從未聽說過能靠出口生鐵從而躋身先進國家的。」 熊希齡的這擊暗馬匹拍得很到位,先是給英法美德的領事、專使們送上一頂高帽子,又暗地損了一把日本。英法美德代表們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唯獨井口元太郎一臉的難堪。 熊希齡又翻了翻面前的材料,不急不慢地說道:「而且按照我們與德國方面的合同,生鐵要進一步冶煉成型鋼後出口償還所借德國貸款的,所以生鐵量也堪堪只夠滿足本方要求,實在無力進行供給。」 連吃兩個閉門羹,井口元太郎的臉頓時拉長了,英法美德的代表們也暗地裡偷笑,井口元太郎惱羞成怒地說道:「這麼說貴方是無意同敝社合作嘍?那好吧,大日本帝國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維護自己的利益了。」說罷,井口元太郎起身就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列強本來打算把日本人作為出頭鳥使喚,如果東北軍在日本人的威逼利誘下接受了條件的話,那麼其他列強也正好乘虛而入。那知道東北軍軟硬不吃,日本人還沉不住氣提前離場,其他各國代表也趕到無趣,便紛紛起身離開。 送走了各國代表,熊希齡和郭松齡便來見徐天寶,匯報談判情況。 徐天寶神情凝重地聽完了匯報,問道:「井口元太郎真的說是第六師團嗎?」 「沒錯,卑職親耳聽到的。」郭松齡答道 這個年代人,誰都不會知道,唯有穿越者徐天寶才知道,在歷史上,這個第六師團會在臭名昭著的第十九任師團長谷壽夫的帶領下在中國打死燒殺搶掠,並一手製造了南京大屠殺的慘案。既然這支與中國人民有血海深仇的獸類兵團來了中國,又落到了自己手裡,那麼你們就別想活著回去。 徐天寶用一種從沒有過的認真的眼神看著郭松齡,「茂宸,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敢和日本人幹嗎?」 郭松齡一怔,答道:「天帥是讓我和第六師團干?」 「對,就是第六師團!」徐天寶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有一句話,敢不敢!」 郭松齡答道:「只要天帥不嫌棄我郭松齡個子高,睡的棺材大,費的木料多,我郭松齡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和小鬼子死磕到底。」 203第六師團2 幾乎就在同時,北京袁府裡,袁世凱正與他的主要謀士楊士琦和楊度一起吃飯議事。 楊士琦首先說道:「各國都表態了,說共和制度不適合中國,中國還是適合君主立憲。咱們中國立憲不立憲,共和不共和,與洋人何干?」 楊度夾起一個蝦丸子大嚼,嚼完了才說道:「中國要搞洋務,必須開放市場給洋人做買賣,而中國資源豐富,市場廣大,一旦全面開放,洋人的工業比我們強,獲利將極為豐厚,至於立憲的問題???洋人重商,商人做買賣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如果今天鬧長毛,明天鬧拳匪,那買賣也就沒法做了。」 袁世凱點頭:「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還是不懂得,洋人為什麼非得讓中國立憲呢?」 楊度笑道:「立憲之國,權力操於議會。宮保你想想,一隻手五指都不一樣長短,何況幾百號議員?所以不論是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不討論個幾個月,是不會有結果的。都會久拖不決。比如要和哪個國家打仗,光是議會討論沒個三倆個月是斷然不成的,這樣的討論法,還有什麼事情是可以保密的?宮保試想,如果當年就立憲了,何至於出現老佛爺向西洋十一國宣戰的咄咄怪事?」 袁世凱恍然大悟道:「我算明白了,按你的說法,只要立憲了,有了議會,今後咱們不論想幹什麼事情,都的和幾百個人商量?」 楊度耐著性子道:「如今遠東形勢,日本一家獨大,英國一直是希望遠東形成均勢,這樣它才好從中漁利,故此英國希望中國立憲,從而變得強大起來改變遠東形勢;美國海軍和日本,在七年前發生在日本東京的日!比谷燒打事件之後,彼此都以對方為假想敵,美國自然也是希望中國能強大一些,分擔一下日本在遠東咄咄逼人的氣勢!而立憲,則是強大的基礎。故此,這些強國都希望遠東能保持均勢,如果還是日本一家獨大,歐陸列強在遠東的殖民地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袁世凱摸了摸鬍子,笑道:「這次是真聽懂了,洋人也是權宜之計!不過目前的局勢,是想利用中國拖住日本人。」 楊度點了點頭,說道:「宮保可知最近東北那裡很不太平啊!?」 袁世凱笑道:「徐天寶那小子在東北鬧得歡,我給他哥東三省總督當都愛理不理的,現在可好,洋人也去找他麻煩了。真以為打過了山海關,就是他的天下了?」 楊度點頭道:「宮保,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列強注意力集中在東北徐天寶那裡,南方各省又保證讓您擔任大總統,天下再沒有人能和宮保你相爭了。以宮保的才幹江山一統之後厲兵秣馬,以中國之地域廣大資源豐富,十年八載之內富國強兵也未可知啊!」 袁世凱哈哈大笑,三人邊吃邊聊,談笑甚歡。 趙秉鈞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欣喜若狂的大喊道:「宮保,大喜啊大喜!太后讓您進宮,商議退位的事情!」 袁世凱眼裡放光,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過了片刻又坐了下來,笑著道:「智庵,坐下喝杯酒。」 趙秉鈞心中急切,也顧不得尊卑上下的禮法,一把拽住了袁世凱的袖子:「宮保,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思喝酒?趕快跟我進宮吧!」 袁世凱按住趙秉的肩膀道:「別急,我不是被刺客給嚇住了嘛,而且腿腳還有毛病,我就不進宮了!還是你去和太后蘑菇???不要急,再抻抻他們,小火慢燉!」 楊士琦笑道:「宮保是不是又該給汪兆銘那廝一點獎賞啊,要不是他和死鬼彭家珍弄死了良弼,宗社黨還不知道要鬧騰多久呢。」 袁世凱笑了,說道:「此人嘛~~哼哼~有點兒意思。」 第二天一早,是一個大晴天,北京城的上空一片清亮的藍色 「啪、啪、啪」太監的三聲淨鞭響過,翎頂輝煌的文武大臣依次走進紫禁城。袁世凱自然是走在最前面 「袁世凱,這電文可不行啊,大清皇帝雖然退位了,可不管怎麼著皇帝還是皇帝,『相承不替』這幾個字眼一定得加進去,沒這四個字的話,將來皇上大婚之後有了子嗣,這承嗣大統的事情該怎麼辦?」 袁世凱磕頭如搗蒜道:「臣何嘗不知呢?臣幾次三番和南方商議,只是他們就是不允,孫文、徐天寶等人言說,如果這個文本皇上、太后再不同意,他們就要直搗北京城了,而且優待條件也將廢除。臣這條命自然是不打緊的,要是驚嚇了兩宮,臣萬死莫贖啊!」 隆裕早就六神無主,聽了這話更是嚇的手腳冰涼,孫文還在長江以南,一天半天的還到不了北京,可徐天寶的兵馬就在山海關,隨時可以進攻北京。隆裕太后急忙道:「既然是這樣,依他們便是了!只是這『遜位』二字有傷皇家體面,這詞句還需你斟酌著辦!」 袁世凱又磕了幾個頭才道:「臣已經給唐紹儀去了電報了,把『遜位』改為『辭位』,太后覺得如何?」 隆裕苦笑著點頭:「好不好的也就這麼著了,不過我可有話在先,這一年四百萬兩銀子的皇家使費,那是一個子都不能少的!」 袁世凱照例先磕頭後說話:「臣世受國恩,忝為總理大臣卻不能扶保社稷無虞,這優待條件臣是和南方力爭來著,斷然不會令君父受苦!太后放心吧!」說著說著,不曉得袁世凱是入戲太深還是真的牽動了情腸,竟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這一下,把隆裕的眼淚也給勾了出來,她也用袖子擦起了眼睛。 哭了一會兒之後,隆裕歎口氣道:「你也不必如此了,你為社稷鞠躬盡瘁,為皇家爭取到這麼多優待條件,我和皇上都會念你的好的,今個兒我就按照和議頒布詔書退位,善後的事情就勞煩你斟酌著辦吧。」 退位詔書是早已準備好的,御前太監將詔書捧了上來,隆裕看了幾行之後,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也顧不得太后的體面,當著朝臣嚎啕大哭起來:「先帝爺啊,列祖列宗啊!後輩子孫不孝,守不住祖宗的家業!」 1912年2月12日太和殿裡,外務大臣胡惟德捧著蓋好璽印的詔書,用帶著浙江口音的官話大聲念道:「朕欽奉隆裕太后懿旨:前因民軍起事,各省響應,九夏沸騰,生靈塗炭,特命袁世凱遣員與民軍代表討論大局,議開國會,公決政體。兩月以來,尚無確當辦法,南北睽隔,彼此相指,商輟於途,士露於野,徒以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國人民心理多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議於前;北方諸將亦主張於後,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因一姓之尊榮,拂兆民之好惡。用是外觀大勢,內審輿情,特率皇帝將統治權公之全國,定為共和立憲國體。近慰海內厭亂望治之心,遠協古聖天下為公之義。袁世凱前經資政院選舉為總理大臣,當茲新舊代謝之際,宣佈南北統一之方,即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共和政府,與民軍協商統一辦法。總期人民安堵,海宇又安,仍合漢滿蒙回藏五族完全領土為一大中華民國,予與皇帝得以退處寬閒,優遊歲月,長受國民之優禮,親見郅治之告成,豈不懿歟!欽此。」 當日,退位詔書全文通電發往全國。念完了退位詔書,所有大臣沒有三拜九叩,而是行了三鞠躬的禮節之後,就紛紛退去。 就在同一天的晚上,瀋陽郊外的柳條湖村邊 南滿鐵路在瀋陽城北的柳條湖劃了一道弧線。寂靜的夜色下,橋口勇馬的心就像那天上的彎月一般黯淡消沉。他的雙眼死死盯著八百米外的北大營,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橋口中佐真是一位優秀的帝國軍人,無論在什麼時候,他總是保持著鎮靜!他真是帝國軍人的模範。」在橋口勇馬身邊的一位年輕軍曹森六郎以一種敬佩的眼光看著橋口勇馬。 面色凝重的橋口勇馬沒有注意到部下對他的崇拜目光。他謹慎地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是晚間十點十九分。「東北軍會不會迅速做出反應?」 橋口勇馬反覆考慮著這個問題,「這裡畢竟有一個支那旅呀!」想到這裡,他卻有了一種無比壓抑的感覺:「帝國把這千斤重擔壓到我這個中佐身上~~我能承擔這樣的重任嗎?」 「橋口中佐!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森六郎軍曹提醒他。 「再等一等!」橋口勇馬低聲說道,回頭瞧了瞧隱藏在高粱地裡的金川源正大尉和幾具身穿中國軍服的屍體。 「支那人沒有什麼反常舉動吧?」橋口勇馬面無表情地問道。 「沒有!他們剛剛發了軍餉,還完全沉浸在女人和美酒中。」森六郎答道 「好!」橋口勇馬微微點點頭。「今夜!就讓我們為大日本帝國和天皇陛下盡忠吧!」說罷,他顫抖著雙手用盡了全身力氣,按下了起爆器…… 轟 南滿鐵路柳條湖東段不足一米的一節鐵軌,在巨響中隨著碎石和枕木碎屑扭成了一團 森六郎軍曹上前查看,微微皺皺眉頭,「效果不太理想,怎麼才炸毀了這麼一點點。」不過,他還是向遠處的橋口勇馬和金川源正點了點頭 金川源正立刻用一部野戰電話接通了關!東!軍大隊部,「莫西莫西,,大隊部嗎?我是金川源正大尉!報告一個嚴重事件:支那軍人炸毀了南滿鐵路,目前我方該如何行動,請指示!」 204豪賭 夜已深,彎月在天空高懸,二月的東北,夜裡的晚風依舊很硬冷,吹在身上如同刀子一般。北大營外,兩個身穿卡其色軍服的東北軍哨兵,正不斷地在崗亭裡抖動身體來取暖。 呯的一聲 一顆6.5mm口徑的子彈把崗亭的擋風玻璃打爛,擊中了哨兵的脖子 駐守北大營的東北軍是原來的巡防營改變過來的,旅長是張作霖的故友吳俊升,早年幹過鬍子的吳俊升即便是在睡覺時也異常警覺。槍聲一響,他一骨碌從床上跳了起來。 「外面哪裡打槍?」吳俊升一面穿衣服,一面大叫 門外警衛員匡噹一聲打開大門,「回長官的話,暫時還不知道。可能是有人槍走火了~」 「媽了個八字的!趕緊去查!」吳俊升把軍大衣往身上一裹,趕緊抓起桌上的快慢機,最近小日本的滿鐵附屬地裡,多了許多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而且大都督徐天寶也下了命令,要加強戒備,這個節骨眼兒上,吳俊升可不敢馬虎 轟 又是一聲巨響 吳俊升大叫道:「難道大炮也走火?趕緊拉警報!」 由於已經是後半夜,巡防營裡的士兵早就脫了衣服睡熟了,猛然聽見外面的爆炸聲,他們當作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槍走火了,都沒當回事兒。等到聽到炮聲才被驚醒,隨即警報聲大作,他們才開始七手八腳的穿衣服褲子。 「褲子,你穿的是老子的褲子~」 「王八犢子,你拿的是我的腰帶!」 「槍呢?槍呢?」 巡防營裡亂做一圖,不少人還沒弄清楚狀況,提著褲子出門就被黑暗裡捅來的刺刀給刺了個透心涼 巡防營士兵們這才看清楚對面站的是凶神惡煞的日本兵 「小日本來了」 「小日本來殺咱們了」 巡防營裡鬼哭狼嚎,半夜三更黑燈瞎火,恐懼像月亮下的影子一般瀰漫 吳俊升衝出營房,見此亂象,一把抓住一個營長,當頭就是兩巴掌,隨即怒罵道:「混蛋,組織人反擊啊,你的兵手裡都是燒火棍?」 營長哭喪著臉道:「都炸營了,哪還能組織的起來啊大人,你們趕快跑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砰 砰 砰 北大營裡火光沖天,槍聲響的像爆豆,到處都是沒頭蒼蠅一般亂竄的巡防營士兵,哭喊聲震天動地,誰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日軍闖進了大營。日軍所到之處到處放火。這實際也是無奈之舉,日軍的數量太少了,放幾把火一是給自己壯膽,二是讓巡防營摸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人馬。 吳俊升略一思忖,也衝了出去,他騎上馬飛奔出了營門,只見營門的火光升起了三四丈高,黑煙將月光都遮擋住了。 就在北大營附近的滿鐵附屬地之內,一家日式妓院鯨屋外懸掛著紅燈籠,燈箱上還有穿著和服低眉順眼的侍女畫,三樓臨街的房間裡,一個衣衫凌亂的日本侍女嘴角還在流著口水,正埋頭在一個男人的雙腿間賣力的吞吐、 槍聲都沒能影響她的工作 穿著淺灰色和服的井口元太郎站在窗外,看著外面的火光一臉的陶醉,自言自語道:「真是煙花般絢爛啊!」話音未落,井口元太郎忽然睜大了眼睛,嘴巴成了一個O形,然後一隻手用力摁住了那侍女的腦袋不讓她向後仰脖子。 「哦~哦~!」井口元太郎發出猥瑣的呻吟,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幾秒鐘之後,井口元太郎才鬆開手,讓那侍女「鬆口」。 井口元太郎一手拿著一個酒壺,一面望向瀋陽城方向,狂笑道:「美麗的滿洲~~」他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想要擁抱的姿勢。 看著外面的血影和火光,井口元太郎的心裡升起了一股燥熱,他看著旁邊侍女,那侍女還來不及擦去嘴角流出的白色液體。井口元太郎不禁心裡癢癢,一把將她推倒在榻榻米上,然後翻身上馬騎在侍女身上,撩開和服的下擺獰笑道:「來吧,我也參加戰鬥,這一天將被載入大日本帝國的史冊~~」 真的會被載入史冊嗎?井口元太郎自己心裡也沒底,因為這次行動完全是沒有日本政府授權的投機冒險。參加進攻的部隊是駐紮在滿鐵附屬地內的紮住師團和鐵道守備隊。至於所謂的第六師團即將來華的說法,只不過是井口元太郎杜撰出來誆騙郭松齡的。實際上,日本政府派遣,並實際已經抵達的是日本陸軍第十二師團。第12師團在1898年被設立,由來自福岡、佐賀、長崎,現任師團長是山根武亮中將。 近一段時間以來,徐天寶振興東北經濟的一系列措施,使得滿鐵在經濟侵略東北的步子上一直裹足不前。最近,井口元太郎收到情報,徐天寶主持修建的東北第一條完全中國人建造、中國人投資的鐵路——沈(陽)赤(峰)鐵路即將通車,這條鐵路嚴重影響了日本在滿蒙的軍事部署,給日本之前制定的肢解中國的《滿蒙@獨立計劃》增加了絆腳石。 這還不算,徐天寶大力營造葫蘆島港口,被滿鐵視為是與大連港競爭的直接信號。與此同時,主政東北的徐天寶還進一步拋出了一個「東北鐵路大計劃」的鐵路建設計劃——《建設東北鐵路網計劃》,意圖和德國、美國聯手,打破日本與俄國在中國東北的壟斷。此計劃中預計在10年修築東、西兩大鐵路幹線,一是從葫蘆島經由通遼、齊齊哈爾至璦琿的西部幹線;一是從奉天,經由海龍、吉林到佳木斯的東部幹線。兩大幹線都通過京奉鐵路與關內相連,各條支線超過三十六條。一旦修成,對東北經濟、國防的前途有無限好處,勢將成為與南滿鐵路和中東鐵路兩大鐵路系統相抗衡的東北第三大鐵路系統。 作為滿鐵的高級職員井口元太郎在東北的活動屢屢碰壁,這讓井口元太郎心裡擠壓的風怒越來越多。於是,抑鬱成狂的井口元太郎開始盤算,如何來證明自己這個東京大學高材生的實力和能力。 這時候,有一個人找到了他,這人名叫川島浪速,日本長野縣松本人。川島浪速在自己的《對中國管見》一文中寫道:「世界列強之分割中國是必至的,所以日本應在此以前在滿蒙製造保護國,如有機會可支援滿蒙這一保護國,以統一中國本土的一半左右於日本的勢力之下」。辛亥革命後,川島曾經考慮一個「南北兩分策」的陰謀,即在日本卵翼下,在黃河以北建立「北清帝國」,由日本幫助阻止革命軍北上。清帝遜位之後,川島又與日本駐北京武官多賀宗之策劃,企圖暗殺袁世凱,同時劫走宣統皇帝溥儀。這些計劃都沒有實現,於是又與清貴族肅親王、喀喇沁王、那親王等密謀,與良弼、鐵良等組織的宗社黨勾結,進行復辟清朝的活動。川島的計劃是在中國東北(即滿洲)擁立肅親王,同時使蒙古的喀喇沁王或巴林王舉兵,建立一個日本控制下的滿蒙王國。川島浪速發起的滿蒙!獨立運動,恰恰符合日本政府和軍部的意圖,因而受到參謀本部的支持。 這時中國形勢發生了變化,南北議和,日本政府認為「革命黨將建設國家,日本有必要與之保持親善協和,特別是列國成立借款團,日本也應參加,因而現在如發生滿蒙舉事之類的事,於國家不利」,從而改變了支持滿蒙!獨立運動的政策,把川島浪速召至東京,要求停止這一運動。當然,如果川島浪速這麼容易放棄,他就不是川島浪速了。 205豪賭2 川島浪速並沒有立刻回到東京,而是在一直留在遼寧徘徊。終於,他遇到了另外兩個人,一個就是滿鐵高級職員井口元太郎,另一個就是南滿州鐵道守備隊瀋陽守備隊大隊長川端正剛。 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9月,日本將參加日俄戰爭的部分預備役軍人、部分鐵道兵、遼東守備軍等編成六個大隊,在普蘭店至長春、奉天至安東間分段駐紮。其中第三大隊則駐瀋陽。瀋陽地區鐵路位於樞紐地位,第三大隊所謂的守護線路包括撫順、遼陽等地,在虎石台、蘇家屯等處也都設有中隊(相當於連)部。 與其它駐地不同的是,奉天獨そ立守備隊在編成之初是由國內調來的。1906年2月25日,第三大隊長任命已經下達(後改稱第二大隊),步兵少佐川端正剛已赴當時還叫奉天的瀋陽就職。2月20日,日軍第三師團抽調出308名官兵在名古屋市小川町集結;27日,日軍第九師團抽調的350名官兵亦到小川町集そ合,共同編成奉天獨そ立守備隊的主幹。3月9日,全隊乘京都九號船出發,17日到達大連。午後3時上岸,18日即登車前來奉天,19日到達。宣統元年(1909年)4月,日本成立獨そ立守備隊司令部(駐公主嶺),將原守備隊與駐軍混編的體制分離,使之更具特色。守備隊在盛京也多次槍殺無辜中國過路百そ姓,以行人為靶射殺;搶掠中國百姓財物,拆毀中國鐵路(北陵支線)等。 川端正剛曾經在日軍第六師團內任職,後來在日俄戰爭中負傷,傷癒出院後,被任命為步兵少佐到瀋陽任職。川端正剛覺得這樣的待遇很不公平,所以一直心懷不滿。於是,三個失意的人走到了一起。 「我們要讓軍部和外務省那些政客們知道,滿蒙@獨立是可行的,對大日本帝國是有利的。」川島浪速大聲叫囂:「不就是政府和軍部的那些老朽反對嗎?他們都是只想混退休年金的傢伙,帝國的將來要在我們手裡開創。他們是落日夕陽,我們才是阪上之雲~」 川端正剛握著酒瓶的手在顫抖,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們守備隊只有不到三千人,還分成六個大隊,而且缺少重型裝備。支那軍隊雖然戰鬥力低下,但是人數眾多~」 川島浪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如果有一筆錢的話,我可以設法弄到軍火。」 「錢?我有辦法!」井口元太郎說道:「社裡最近有一筆錢~~」 「挪用公款?」川島浪速說道:「滿鐵不是一般的商社,如果查出來,可是會被判重罪的。」 井口元太郎狂笑道:「那又如何?我在滿鐵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我們的計劃能夠成功的話,我不但能夠贏得我應有的地位,甚至還有可能超過後籐新平。而川島君和川端君都能實現你們的理想和抱負。」 川端正剛從牆上摘下一把狹長的戰刀,「倉啷」一聲將刀抽了出來,雙手握住刀柄,在空中揮舞了起來。並大聲歌唱: 朝霞之下任遙望, 起伏無盡幾山河, 吾人精銳軍威壯, 盟邦眾庶皆康寧, 滿載光榮關!東軍。 興安嶺下現曠野, 衛國先烈魂安在, 而今同胞寄重任, 正義托付新天地, 前衛而立關!東軍。 烈烈士氣伴步伐, 野フわ山フわ土ズ臥ウ, 幾度寒暑歷生死, 挺身血湧真男兒, 風雲侍候關!東軍。 北斗星座寓使命, 撥開烏雲見晴空, 神輿之劍閃光華, 斬盡妖魔辟坦途, 東亞衛士關!東軍。 旭日之下升瑞氣, 八纊一宇共繁榮, 大道在前拓腐朽, イモイモスベビ大陵威, 皇軍之花關東!軍。 「關!東軍?」井口元太郎詫異地說道:「有這麼一支軍隊嗎?」 川端正剛喝道:「有,一定會有,我要將南滿洲鐵道守備隊變成大日本帝國陸軍第一強。征服滿蒙、征服支那、征服世界~~而這首歌,將成為關東!軍的軍歌!!」 「好!」川島浪速和井口元太郎拍著手大聲叫好,川端正剛則雙眼興奮到充血。川端正剛矮小壯實的身形在燈光下拔刀起舞,身影投射在雪白的牆壁上,影子扭曲成一頭猙獰的怪獸。 川島浪速狂笑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大不了我們在滿洲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只要我們能第一時間打敗東北的支那軍隊,再有那些被革命趕走的滿洲貴族的支持,關!東!軍就算集體脫離日本不要緊,我們要佔領整個滿洲,不能再等了。」 於是,一場豪賭就這樣開始了。 ●●●●●● 瀋陽東北大都督府裡,跑的滿頭大汗的吳俊升結結巴巴地道:「都督~奉~奉天~危~危在旦~旦~旦~」 吳俊升話沒說完,只見坐在橡木大桌子後的徐天寶正悠然自得地抽著雪茄煙,而他身邊僅僅站著兩個面目秀美清秀的女子。 「大都督~日本人~日本~~」吳俊升稍稍穿了一口氣 「你是說日本人打來了,瀋陽城危在旦夕,是吧?」徐天寶吐出一個煙圈。 「標下無能~前來~前來請罪。」吳俊升深深地埋下頭 「一千多人,被一百多個小鬼子打得狼突豚奔,你的罪可不小。」徐天寶冷冷道 吳俊升答道:「標下帶兵無方,請天帥治罪。」 徐天寶笑道:「現在不是治罪的時候,我給你個機會待罪立功。去把你的手下著急起來,告訴他們,小鬼子使陰招,現在咱們要搬回這場子。」 「是!」吳俊升大聲應道 徐天寶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大聲說道:「茂宸!我命令你立刻展開反擊。」 「是!」電話那頭,郭松齡早就一身戎裝了,他放下電話,三步並作兩步走,匡噹一聲推開自己辦公室陽台的窗戶,他站到陽台上,面對警備司令部院子裡的國防軍士兵們大聲喊道:「兄弟們,日本鬼子自己破壞了柳條湖的一段鐵路,還反誣是我們搞的破壞,並以此為借口,偷襲了北大營的兄弟們。你們說,這幫畜生是人造的玩意兒嗎?」 「不是~~狗!娘!養的小鬼子!」院子裡站滿了東北國防軍第二師連長以上的軍官 郭松齡一揮手臂,在空中握成了一個拳頭,大聲喝道:「天帥已經下令,讓我們全面反擊小日本,大夥兒有多大勁兒,使多大勁兒,把小鬼子狠狠地往死裡整。我郭松齡,在這裡代表被小鬼子殺死的兄弟們,向你們敬禮了。」 郭松齡啪的行了一個軍禮,大聲喊道:「男兒仗劍出關山,不滅倭寇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間到處是青山。兄弟們~~~殺!」 「殺~!」 206豪賭3 南滿洲鐵道守備部隊共有六個大隊,共計一萬二千人,另外在瀋陽城裡的日本人也有近千人。金川源正率領第一大隊在攻克北大營之後,立刻向瀋陽城發動進攻。 「大日本帝國的子民們~~皇軍已經攻入奉天啦~~你們快出來~奪取滿洲的時候到啦!」金川源正騎著從北大營奪來的戰馬,率領著陸續集合到一起的第一大隊殺向瀋陽的北門,一路上,鐵道守備隊的士兵們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大聲吼叫著要滿鐵附屬地的日本僑民出來助戰。 南滿奉天站附屬地裡,此時的日本僑民約有千人,但是他們大部分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所以大部分人只是躲在門後、窗後小心翼翼地張望。 金川源正騎在戰馬上,用軍刀指著前方道:「前面不遠處就是奉天,那裡有滿洲最美麗的女人,就算是為了花姑娘,前進」 守備隊士兵們哄堂大笑,每個人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乾脆由步行變成了小跑。 忽然,走前前排的士兵感覺到地面有些顫抖,騎在馬背上的金川源正也遠遠看到似有煙塵騰起。 「敵襲,散開~!」金川源正聲嘶力竭地吼叫到。 鐵道守備隊雖然只是地方守備部隊,但是也久經訓練,相當一部分人員是直接從現役陸軍中抽調的。隨著金川源正的一聲嘶吼,他們迅速的散開,各自尋找雜草、亂石作為掩體。炮兵迅速的將唯一的一門37mm山炮架了起來,機槍手則將兩挺三八式機槍架設在地勢較高的位置。(日本於1905年購買了M1897型哈奇開斯機槍的生產特許權,仿製定型生產了38年式重機槍,兩者構造完全相同,只是38式的口徑改為6.5mm,以與步槍彈藥通用。巧的是,徐天寶也大量仿製了法式哈奇開斯機槍,主要是覺得風冷比水冷更符合重機槍發展的方向。) 地面的顫抖越來越厲害,似乎有魔鬼在用巨大無比的錘子敲擊地面一般。雖然現在是夜裡,但是對面揚起的半天高的塵土依然讓金川源正有些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這起碼是五、六百騎兵才能有的聲勢,要不就是上千人的步兵。 「立刻給其他五個大隊的大隊長送信,告訴他們我們遭到大批支那人的攻擊」金川源正沖傳令兵咆哮道:「他們正在附屬地裡到處燒殺淫略,大日本帝國的子民正遭到屠殺,請求十二師團立刻給予我們增援。」 傳令兵遲疑了一下,還是按照金川源正的原話向外發出了電報 金川源正跳下馬,躲在亂石堆之後。由於急於求成,金川源正只率領了第一大隊的第一中隊、第二中隊兩隊人馬進攻瀋陽。其他,第三中隊以及另外五個守備大隊正陸續趕來。至於第十二師團,據說也正在火銃上,通過南滿鐵路前來支援。 金川源正手頭上只有一門37mm的小炮,這還是日俄戰爭之後,金川源正的前任設法偷偷藏下的。除此之外,就只有兩挺三十八式機槍,士兵不過是人手一桿金鉤步槍。不過,以一百多人打敗了北大營一千多東北軍的勝利使得金川源正相信,自己雖然只有兩個中隊一千人左右,但是足以對付上萬的支那人軍隊了。因為在金川源正看來,支那人的軍隊裡,都是被抓來強迫服役的農夫和市井無賴,他們既沒有軍人的榮譽感,也沒有軍人的使命感,更別提勇不畏死的戰鬥意志了。 而且,金川源正看支那軍隊行軍的速度,得出判斷,這支支那軍隊還沒有發現自己,也許自己還能成功地伏擊這支大意的支那軍隊,為自己贏得更多的榮譽。 不過,金川源正很快就發現支那軍隊停止了前進,「難道他們發現我們了?」金川源正緊緊握住了手裡的戰刀 彭彭彭 遠處傳來一陣悶響 「不好~~」金川源正大驚道:「這是支那人在開炮~!」就在這一瞬間,金川源正下令道:「所有人都不許動。」金川源正根本不相信這麼遠的距離,支那人的偵察兵怎麼可能在黑夜中發現自己? 轟轟轟 一輪炮彈砸了過來,不過大多要麼太近,要麼太遠,並沒有給日軍造成太大的傷亡 「果然是支那人在試探啊!」金川源正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彭彭彭 第二輪炮擊開始了 不過,這次炮彈準確地落入了日本的人群中,頓時把毫無防備的日軍炸得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不許動~~一定是支那人碰巧而已!」金川源正依舊下令士兵們原地不動 ●●●●●● 卻說此時此刻,在金川源正的對面,來的是東北國防軍第二師第一旅第一團,團長名叫金子堅,東北講武堂炮兵科畢業。在接到警備司令下達的全面反擊日軍的命令後,他被第二師李鳴鐘派去收復北大營。半路上,偵察兵回來回報,說前方發現了一股上千人的鬼子。 金子堅去年才畢業,因為東北軍嚴重缺乏軍官,加上他是東北講武堂的高材生,所以一進第二師,就被任命為炮兵營營長,第二年就被提拔為團長。少年得志、意氣風發,加上第二團裡的基層軍官多是新畢業的軍校學生,所以全團上下都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 金子堅一聽這麼快就遇上了鬼子,高興地不得了,他立刻下令全團拉開戰線準備戰鬥。至於為什麼東北軍的偵察兵能發現金川源正的部隊,那就得歸功於他們配備的夜視望遠鏡了。這種夜視設備由基地兵工廠秘密生產,折合現價每個超過五百東北幣,所以只有偵察兵、炮偵和少數高級軍官才有配備。 第一論炮擊沒有擊中金川源正的陣地,那是炮兵在調試射擊諸元的試射,調整完畢之後,第二輪炮擊就準確地命中了目標。 金子堅從偵察兵那裡拿來夜視鏡向遠處觀望,「炮擊效果很理想。」 金子堅本身是炮兵科出身,所以沒事就給團裡的炮兵們上發條。一個月前,團裡下發了新式的輕型火炮——11式步兵炮。這種輕型火炮口徑為70毫米;炮管長8.79倍口徑;炮長2.745米;炮高0.62米;高低射角-10度至+75度、左右45度;可以發射70毫米高爆彈、榴霰彈、煙幕彈;最大射程2788米。除此之外,最大的優點是就是重量輕,在運輸上的要求很低,沒有車輛的情況下,未經訓練的畜力或人力都可以拖曳前進.在加上其可以分解運輸,對戰區的道路狀況要求幾乎是降到了最低點.可以說這種輕型炮是一門真正可以無條件伴隨步兵營作戰的步兵炮。 這讓金子堅著實興奮了好一陣,於是他天天泡在步炮營裡,步炮營的士兵們叫苦不迭,但是技術卻是第二師裡最好的。 第二輪炮擊之後,金子堅奇怪地發現日軍雖然被擊中了,但是絲毫沒挪窩,這讓金子堅很是奇怪。偵察兵的一句話提醒了他,「團座,許是小鬼子不知道我們已經看到他們了。上面說了,這夜裡也能用的望遠鏡是我們的秘寶,就是洋鬼子都沒有的好玩意兒。所以,上面特意交代,如果遇到不測,第一時間要把它給砸了。」 金子堅恍然大悟,笑道:「小鬼子一定是以為剛才咱們是碰巧打中的,好,既然他們自己要給我們當活靶子,那就讓他們當唄。傳令,再打五發榴彈!」 彭彭彭 隨著一聲聲的輕響,11式步兵炮的炮彈飛出膛口,在空中劃過一道高弧線,然後重重的砸了下去,炮彈一頭扎進黑土地然後才爆炸,將肥沃流油的泥土翻到了半空中。彈片和爆炸的熱浪十無情的收割著十五米半徑之內所有的生命。一發發全裝藥的炮彈不停的炸響,炮彈炸裂的外殼變成許多高熱銳利的彈片以高速四散,將原地不動的日軍大量殺傷。 金川源正這才反應過來,合著人家早就發現自己了,要不炮彈怎麼都跟長了眼睛一樣打得那麼準? 區區千把人的鐵路守備隊哪裡經受得起如此密度的打擊?金川源正大概目測了一下雙方的距離,不到五百米,雙方還有四百多米的距離,也許只要能夠接近到支那兵兩百米之內,這些人的戰鬥勇氣就會被湮滅,勝利依然是屬於戰無不勝的大日本帝國。這是自甲午戰爭以來就被事實證明的,金川源正對此深信不疑。於是,金川源正一咬牙,一跺腳,舉起軍刀,大聲喊道:「天諾嘿卡~板載~~突擊~」 「天諾嘿卡~板載~」日軍士兵們高喊著天皇萬歲,從隱蔽物後跳出來,衝向東北軍 金子堅依舊騎在馬上,看到日軍高呼「板載」發起了衝鋒,便對身邊的副官笑道:「小沈,這就是天帥和我們說起過的,小日本的板載衝鋒嗎?」 金子堅的副官沈海洋有些書卷氣,全團上下都對這個可愛的書獃子副官既愛又恨,他居然將徐天寶在東北講武堂演講時說的軼聞當做教科書一樣,一字一句地背誦道:「板載衝鋒:因為日軍士兵在衝鋒時高呼"板載"而得名,首次大規模使用是在日俄戰爭中旅順203高地爭奪戰,是日軍的特色戰術。這種戰術的實質是"不計傷亡的人海戰術",使用這種戰術的指揮官相信"精神能戰勝物質",士兵在他們的眼中不是一個生命而是一個枯燥的數字,是像炮彈一樣的消耗品,他們認為用生命可以鋪就一條勝利之路。」 金子堅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副官,笑道:「那麼讓我們給這些小鬼子上一科,如果他們是海浪,我們就是海邊的巨石,讓他們在我們面前撞個粉身碎骨吧!」 207豪賭4 炮彈在身邊炸響,子彈在耳邊呼嘯,雙眼滿是血絲的金川源正揮舞著戰刀一路狂奔 轟 一顆炮彈在金川源正不遠處炸響,巨大的氣浪好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將金川狠狠地推了一把,他一個踉蹌向前摔倒,又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這時,日軍炮兵也把那門山炮推前了五十多米。金川源正對炮兵吼道:「開炮~開炮!」 「嗨!」炮兵有些手忙腳亂地調整射擊諸元,迅速向東北軍陣地開了一炮 轟 一聲巨響從金子堅的身後傳來,一發炮彈準確的砸到了炮兵陣地前,一門11式輕炮被炸毀,零件四分五裂飛向周圍的東北軍士兵,三名炮兵血肉模糊的當場被炸死,還有四人受傷。 「小鬼子的炮打得也不賴嘛!」金子堅咬牙切齒地嘀咕 轟 又是一炮 陣前前部的一個機槍小組正副射手頭部面部都是血肉模糊,兩人在地上打滾慘叫。「軍醫~~軍醫!」金子堅大叫,一個胳膊上有一個紅十字臂章的軍士帶著三個同樣打扮的醫護兵迅速抬著擔架把兩名傷員抬走。 「傳令各營,全軍突擊,一營正面衝鋒,二營、三營從兩翼包抄,炮兵營全後一次發射,全部改用榴霰彈!」 金子堅迅速下達了戰鬥指令,同時把原本背在後背上的鋼盔戴到頭上,這種鋼盔是瀋陽兵工廠製造的,式樣則是模仿二戰時德軍的m35式鋼盔。 彭彭 11式步兵炮發射的榴霰彈臨空爆炸,無數漫天飛舞的小鋼珠像一把大掃帚一樣,將日軍掃到一片。 二營和三營在手榴彈和機槍的掩護下,飛速的接近了日軍,他們發射了一輪子彈之後,便立刻掏出刺刀掛上,大聲呼喊著「殺呀~!」如怒濤般的衝進日軍的散兵線中。 一個步兵班和十幾個日軍正面遭遇了,東北軍班長向後看了一樣,一抬手示意戰士們停下來,又低聲說了幾句話。一!看!中國兵都上了刺刀,小日本也不含糊,拉動槍栓就開始退子彈。 「呼~哈~喝~呀!」東北軍士兵們做了幾個誇張的動作,已經退完子彈的日本兵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東北軍士兵,隨即大呼板載,挺著刺刀衝了過來。 「蹲下!」只聽那班長一聲令下,這個班的東北軍士兵們齊刷刷地單膝跪倒,小日本這才發現他們的身後已經佔了四個手拿奇怪武器的士兵。 噠噠噠噠噠 這些士兵只是站在原地,無數子彈就撲面而來,這十幾個日本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全部中彈倒地了 那班長這才招呼士兵們站起來,對身後那些同伴笑著說道:「見人就突突,還是你們的六十響好使啊!」 那些拿著mp04衝鋒鎗的士兵們笑道:「哪有你們槍挑小鬼子那麼過癮!」 「支那人~~大大的狡猾!」一個日本兵受傷未死,掙扎著用夾生的漢語說道:「不守規矩~~拼刺刀居然開槍!」 那班長上去一腳踩在那日本兵的胸口,笑著說道:「有槍不用拼刺刀,你們小日本的腦袋都讓驢踢了吧?」說著抬手就照著日本兵的腦袋就是一槍 其他兄弟部隊的戰鬥也大同小異,基本上在短兵相接只見,東北軍士兵都會先對日本人放一槍,然後再拼刺刀。這讓小日本欲哭無淚,怎麼有這麼「不喃套路打的」? 正面衝擊的一營士兵們在機槍和大炮的掩護下,把十幾顆手榴彈扔到了日本山炮附近。雖然,手榴彈的威力雖然不足以直接把日本的山炮炸毀,但是炮手卻被炸死了,手榴彈的爆炸還引發了兩箱子山炮的炮彈先後爆炸,整門山炮和躲在大炮邊的金川源正都粉身碎骨。 殷紅的血灑在了黑土地,迅速的被吸收,橫七豎八的日軍屍體幾乎鋪滿了狹長的戰場,東北軍士兵們端著槍,仔細翻看每一具日軍屍體,發現還沒斷氣的,就補上一刺刀。試圖逃跑的日軍顯然也是徒勞的,在一片開闊地帶,兩條腿無論如何不是四條腿的對手,金子堅派出書獃子副官,帶領警衛連和騎兵連,從身後趕上一個個四散奔逃的日軍,用馬刀結束了他們可憐的生命。 有一部分腿腳快的,僥倖地逃進了滿鐵附屬地,副官沈海洋和騎兵連停止了進攻,折返回來向金子堅報告,請示是否繼續追擊。 金子堅也有些猶豫,於是立刻打電話向李鳴鐘請示,李鳴鐘又向郭松齡請示,郭松齡再向徐天寶請示,得到的答覆是:尼瑪的附屬地,說了是全面反擊了,這還要問嗎? 於是,金子堅軍刀一揮,「兄弟們,殺進去~!」 一個滿鐵日本職員攔在前面,用夾生的漢語說道:「這裡是滿鐵附屬地,支那軍隊不許進入~!」 聽到「支那」這個詞,金子堅已經夠不爽的了,又見那滿鐵職員攔在面前,他一揮手,一個士兵上前,一槍托把他打翻,金子堅罵道:「呸,尼瑪的附屬地,這是中國的領土。」 且說附屬地的鯨屋裡,井口元太郎還在侍女的身上埋頭苦幹,只聽見外面槍聲大作,殺光小鬼子的喊聲此起彼伏,嚇得他那活兒一下子就縮了回去。 他光著屁股來到窗口向外張望,只見無數中國士兵正不斷湧入附屬地,井口元太郎的第一反應就是金川正源失敗了。 井口元太郎一把抓起褲子,飛也似地跑了 躺在榻榻米上的侍女做了起來,整了整和服的下擺,鄙夷地用日語說了句:「牙籤男!」 軍隊在前方打得熱鬧,在一個戰場上,徐天寶也做好了準備。在東北大都督府內的大廳裡,一部放映機正在放映一部短片,這條短片的內容就是金川源正一夥人在柳條湖試試爆破的場面。徐天寶早就派出大批克隆人士兵攜帶先進的攝影器材在日軍營地附近監視日軍的一舉一動,而這一組寶貴的畫面,正是第十八組克隆人部隊拍攝到的。 被邀請來觀影的,有英美德法日俄六國的領事。 「污蔑~~這是污蔑~」日本領事小池玉泰夫揮舞著他不長的胳膊,大叫大嚷道:「現在的映畫技術根本不可能在那麼黑暗的條件下拍攝如此清晰的畫面,這一定是你偽造的。」 英國領事說道:「如果您不能證明確實有這樣在黑暗中攝影的技術的話,我也對這段畫面的真實性表示懷疑!」 其餘四國領事也紛紛表示同樣的態度,見到列強為自己撐腰,小池玉泰夫得意洋洋地說道:「這次事件的真相,是支那軍隊破壞南滿鐵路,並主動攻擊我們的鐵道守備隊,我們大日本帝國會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維護我們在滿洲的利益。」 ●●●●●●● 話說南滿洲鐵道守備隊的的司令部設在公主嶺,守備隊分為六個大隊,分駐公主嶺、開原、奉天、連山、大石橋、瓦房店,其中各中隊遍佈南滿安奉鐵路各個附屬地。除了金川源正的第一大隊之外,其餘五個大隊在金川源正攻擊北大營後不久,便都收到了支援第一大隊,向支那軍隊開火的命令。但是,不是每個大隊附近都有中國駐軍的,於是這些日軍們找不到中國軍隊,就拿中國老百姓開刀。 大石橋、瓦房店等地到處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老百姓哭喊著招呼街坊四鄰救火,無數人拎著水桶木盆往著火的房子上潑水。青壯搭起梯子,沿著房簷屋脊四處滅火。晚上的大風又乾又冷,將火焰吹的半天高,區區幾盆水又有何用?火勢蔓延了幾條街,許多經營了數十年的參茸鋪子、皮貨鋪子、綢緞莊、雜貨鋪被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破壞容易建設難,幾代人的心血一夜間蕩然無存。店主痛哭流涕,不顧死活的當街大罵天殺的蘿蔔頭。有人更是要跳進正要燃燒的鋪子裡,被周圍的街坊四鄰死死拉住。 百姓們正用最惡毒的話語咒罵小鬼子的時候,忽然只聽轟轟轟三聲巨響,腳下的大地一陣震顫。 「咋了?哪裡又打!炮啊?」劫後餘生的百姓們惴惴不安 須臾,就有人邊跑便叫,「小鬼子的火車出軌啦,衣服棉被、槍支彈藥丟了一地啊!大家快去搶啊!」 208嚴守中立 混亂之下,大家都沒看清喊話的人是誰,但是一聽有日本人的東西可搶,便大聲呼喊著要去搶東西。 又有人喊道:「大傢伙人人拿個傢伙,免得被日本鐵道上的人欺負~咱們東北爺們不是好欺負的。」 「對~~對對~抄傢伙!」眾人有四處找來木棍、鐮刀、鎯頭、鋤頭之類的東西,紛紛湧向鐵路便。一路上,不斷有附近的百姓加入進來,一時間漫山遍野,到處是打著火把的中國百姓。 出軌事故的現場,只見一列自南向北行駛的火車突,衝出車道後,撞壞車道盡頭的石礅,又將旁邊的工棚撞壞,車頭半掛在鐵路橋上,另一側高高翹起,車頭車後只有一節車廂,其餘十來節車廂要麼靜靜地躺在地面上,要麼已經嚴重變形、支離破碎。 周圍的地面上,散落了很多「軍用」字樣的包裹和木箱,有些已經破碎,可以以看見裡面露出的棉被、衣褲,有的彈藥箱被摔碎了,子彈和槍械零件,乃至完整的步槍、機槍也撒了一地。 除此之外,地上和車廂的廢墟裡,還有許多在事故中死去的日本兵屍體,活下來的人大多受了傷,他們或躺或坐,幾乎人人身上臉上都帶著血。 第十二師團步兵二十四旅十八連隊一等兵青木一郎在出軌事故中腰椎骨折,肋骨骨折,軟組織多處挫傷,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他的發小山崗子正比他稍微幸運一點,只是被異物刺瞎了一隻眼睛,他強忍劇痛,在滿地的軍用物資裡尋找嗎啡,想給他的發小青木一郎止疼。 「子正,不要找了~你先給自己止血吧!」青木一郎吃力地扭過頭來,對山崗子正說道 「不行,我們答應過愛子,要一起回去的。」山崗子正用一塊紗布胡亂包裹著眼睛,繼續在地上尋找 忽然,有人大叫,「支那人~~漫山遍野的支那人!」 山崗子正抬頭一看,只見夜色中,無數的火把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一眼望不到邊的人流正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圍攏過來 一個右手骨折的軍曹用左手揮舞著武士刀,大叫道:「圍攏,圍攏到車廂這邊來~有槍的人,立刻射擊!」 吧唧狗~吧唧狗 日式步槍特有的聲音稀稀拉拉地響了起來 七八個中國百姓中彈倒地,但是在滿地物資可以隨便亂搶、又新近被小鬼子少了房子產業的雙重刺激下,這些平日裡老實巴交、逆來順受的中國百姓們變得勇武往前起來,掄起手裡的傢伙什兒就朝小鬼子身上招呼。 但是,畢竟這些傷兵是日軍的現役軍人,手裡又有槍,而中國百姓即便撿起了金鉤步槍也不會用,所以,沒多久,小鬼子就聚攏到車廂便,架起步槍向外射擊。一時間,中國百姓死傷慘重,開始紛紛逃散。 就在這時,只聽身後有人高喊,「連環套的人來咯~」 話說日本侵居大連地區後,不僅將在日俄戰爭中派往中國東北的軍隊及其指揮機關集中到大連,設置關東司令部、關東憲兵隊本部、鐵路守備隊等軍事機構。此外,日本還在大連地區建立起龐大的警察機構,在「關東都督府」內設「警務課」,大連、旅順、金州等「民政署」也都設「警務課」,以軍、警、憲、特的合力,對大連實行野蠻的軍事、政治、經濟、文化侵略。面對日本的侵略和殖民當局統治,有著愛國傳統的大連人民奮起武裝抗擊日本侵略者。 1905年9月20日,碧流河的郭正人拉起了第一支抗日的隊伍,在東老灘(今大連普蘭店市碧流河)襲擊日軍,當場斃敵4人,傷敵1人;1906年金州三十里堡大鹽場農民呂永發又拉起了第二支抗日武裝隊伍,他率部奔襲四十里堡郭家屯,逮住並處死為日本效力的惡貫滿盈的漢奸王明爽;後來又新加入了馬福連率領的抗日隊伍。其中馬福連隊伍力量最大,有400餘人,配備機槍、火炮等重型武器,多次沉重打擊日軍,威震四方。 三位好漢傚法《三國演義》裡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故事,也義結金蘭,結為八拜之交。將三隻隊伍合三為一,成立了連環套,專門在遼南一帶襲擊日本人的商隊,扒鐵路、搶火車,懲治漢奸賣國賊。 一聽說連環套的人來人,百姓們又群情激奮起來,紛紛給連環套的人讓道。只見馬福連郭正人、呂永發三人都身穿皮襖,腰裡插著短槍,騎著高頭大馬,來到附近的山包上。只見馬福連來回指揮,不一會,一門小山炮就架到了小山包上。 日軍軍曹大叫不好,但是已經晚了,一發炮彈擊中了日軍的一節車廂,頓時木製、鐵質的碎片亂飛,把躲在車廂後的日軍扎得哭爹喊娘。 「給我狠狠打~」馬福連從腰裡拔出短槍,對天放了一槍,連環套的嘍囉們紛紛端起槍來朝著日軍射擊。幾個嘍囉還七手八腳地架起了一架馬克沁,對著日軍就是一陣掃射。 ******* 比起柳條湖的爆炸案,南滿鐵路隨後發生的爆炸以及列車出軌事故引起的反響更大。由於發生在東北都督府和日本交惡的敏感時期,瀋陽的各國領事們紛紛上門來,要求徐天寶做出解釋。 徐天寶一個人坐在橡木桌的一頭,英法美德日俄六國領事坐在另外一面。英國領事一臉嚴肅地說道:「徐先生,我希望你能對昨日發生的事情做出解釋,畢竟滿洲的和平與穩定,是全世界都關心的問題。」 徐天寶笑笑,答道:「對不起,對此我既一無所知,也無可奉告。」 「胡扯!」日本領事小池玉泰夫大聲喝道:「一定是你為了阻止我們打日本帝國陸軍來瀋陽維持秩序,所以故意破壞鐵道的。」話一出口,小池玉泰夫就後悔了 「哦?」徐天寶輕描淡寫地問道:「幾位領事們,日本向東北派兵一事,實現照會過各國嗎?」 「NO~~沒有~」英法美德俄五國領事都是搖頭,同時一臉不滿地望著小池玉泰夫 小池玉泰夫乾脆也豁出去了,他說道:「南滿洲是日本帝國的勢力範圍,大日本帝國在這裡是有特殊利益的,當然,滿洲的事情只是小時,我們日本帝國來處理就可以了,不用勞動歐美各國!」 小池玉泰夫自我矮化的一番變白卻沒有贏得英法美德俄五國領事的認可,也許他們真的認為東北的事件對於整個中國來說,確實不算大事。不過,出於一貫的均勢政策的外交思維慣性,英國領事還是說道:「我希望你們雙方都能保持克制,不要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給這一地區帶來動盪,那會引發極為惡劣的影響和後果。」 徐天寶笑了,說道:「柳條湖爆炸案的時候你們就能出來主持公道的話,哪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可以向英法美德俄五國領事先生們保證,只要貴國僑民乖乖地呆在家裡,不參與其中,他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方面一定沒問題,如果有,也是日本強盜弄出來的。」 小池玉泰夫又大怒,額頭上青筋都暴出來了,「你這是赤果果的污蔑,當著這些領事們的面你都能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無恥讕言,那麼背後做出來的事情不是更加不堪?」 英國領事大聲說道:「夠了,先生們~我們不是來聽你們鬥嘴的。徐先生,我希望你能立刻停止軍事行動。」 徐天寶搖了搖頭,答道:「只要還有一個人日本兵在我的地盤上,這事就不算完。日本人要用自己的方式維護自己在南滿的禮儀,我也一樣,我也會用自己的方式維護我自己的利益。希望貴國不要插手,讓我和日本人自行解決。」 英國首相丘吉爾說得好,世界上並無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日俄戰爭之後,按理說該「分贓」了。可是,英國與美國在戰後並沒有撈到什麼好處。相反,美國人覺得俄國人戰敗,日本力量過大,擔心日本日後影響到其在遠東的擴張,因此,兩國關係開始緊張。而德國人在這場戰爭中發了一筆橫財,加上當時經濟的發展,其軍事力量越來越強大。對英國構成嚴重的威脅。此時,英國人為了對付德國人,又去拉籠俄國人。俄國人此時很糟糕,急需要外交上與經濟上的支持,且其對德國人在日俄戰爭中「兩頭統吃」的做法極為不滿,因此上了英國人的「賊船」。由於法國就在德國的西面,面對強鄰,沒有哪個國家會安心。因此跟俄國人一起上了英國人的「賊船」。由於德國人在遠東地區力量薄弱,因此引起了在日俄戰爭中充當英美「打手」的日本人的垂涎,因此日本人也上了英國人的「賊船」。而德國人在這場戰爭中成了除中國以外最大的輸家。 因此,徐天寶的提議收到美國、德國領事的認可。俄國雖然是英國這一邊的,但是對日俄戰爭中的損失耿耿於懷,而且也不願意看到日本人在東北的勢力繼續擴大。現在,有個中國愣頭青要和日本死磕,俄國人樂得坐山觀虎鬥,於是俄國領事也表示認可。 法國在東北這裡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而且徐天寶也表示會保證法國人的現有利益,所以法國領事的表態模稜兩可。此時此刻,英國的主要精力也在扶植袁世凱建立一個親英美的新政權,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和耐心來管東北這攤子爛事。而且,英國還得軟硬兼施地把沙俄給哄好了,讓他站在自己這邊對付德國人,所以既然俄國領事都表態接受徐天寶的提議,那英國也得顧著沙俄的感受。最後,英國領事也表示將嚴守中立,不干涉東北都督府和日本人只見的事。 「我要的就是這個表態!」徐天寶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 小池玉泰夫很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表情,心裡閃過一縷不安 209當睡獅也是有條件的 「號外號外,日本軍隊自毀南滿鐵路,反誣中國革命軍破壞!」 「特大新聞,特大新聞,日本軍炮轟奉天城,東北軍被迫自衛反擊!」 「號外號外,東北軍全殲日本軍一個大隊,大隊長金川源正斃命!」 「奉天事變的最新報道,最新報道~」 雖然在東北,奉天省已經改稱遼寧省,奉天城也改稱瀋陽城,但是關內依舊舊習難改,仍然叫做奉天 瀋陽事變的消息,通過首先通過無線電波傳到了東北各地,隨後又通過有線電報傳到各家報館,所有的報紙都在頭版頭條登載了這個驚人的消息,除了文字說明之外,還有金川源正等人破壞柳條湖鐵路的照片,和現場發現的爆炸物碎片,以及光著屁股逃跑時被金子堅團士兵逮個正著的井口元太郎的證詞。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已經安靜了下來的上海灘,再次喧囂起來,商人罷市工人罷工學生罷課,憤怒的上海市民朝日本領事館丟臭雞蛋和石頭。上海如此,天津如此,北京如此,全國如此。憤怒的不僅僅是中國人,有幾個日本人也怒不可遏了,他們分別是現任日本首相西園寺公望、日本陸軍部大臣上原勇作、參謀本部總長長谷川好道、外務部大臣內田康哉等。 辛亥革命爆發後,日本方面的反映頗為複雜。在民間,一部分人物及團體對中國革命積極給與支持,也有一部分人物及團體試圖借助革命所帶來的混亂,藉機擴大日本的侵略權益。軍部方面,陸軍主張積極干涉,並趁機出兵解決「滿蒙問題」,海軍則主張保持中立。因此日本在此事上一直舉棋不定。 其實,日本海軍與陸軍的矛盾由來已久,早在明治維新時,日本海軍的主要領導者是薩摩藩將領(伊東佑亨、東鄉平八郎等),而陸軍主要是長州藩將領(山縣有朋、乃木希典等)。維新之後,最初因為自定義為海洋國家,海防重要所以合稱海陸軍。但是西鄉隆盛造反讓陸軍的作用凸顯。於是又改稱陸海軍。海軍一直都被當成貴族部隊養著,從來也看不起陸軍。 陸軍則嫌海軍佔用太多資源和軍費,妨礙自己擴張所以也看海軍不爽。陸海軍從成立之初就是不同的利益集團,之後這樣的格局一直延續。所以說,兩者的不和,是與他們的切身利益有關的,這種矛盾一直延續到日本在二戰戰敗。 東北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首相、陸軍部大臣、參謀總長、外務大臣居然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也就是說,這次南滿洲鐵道守備隊的行為根本就是自行其是,嚴格來講是一次嚴重的非法軍事行為。隨後日本陸軍又根據報紙上刊登出來的井口元太郎的證詞,趕緊聯絡第十二師團,卻發現所謂已經在南滿登陸的第十二師團還好好地在自己的駐地呆著呢!陸軍部這才鬆了一口氣。 內田康哉為此特地去拜訪了正在靜養的犬養毅,犬養毅通稱仙次郎。號木堂。明治、大正、昭和三朝元老重臣、著名政黨政治家、護憲運動的主要領袖。同時,他也是日本高層的中國通之一。 犬養毅一見到內田康哉就舉著手裡的報紙說道:「內田君,你知道關東司令部這些蠢貨的恣意妄為會造成什麼後果嗎?支那人會請求西洋人的幫助,結果可能是俄國的勢力重新回到到南滿,美國和英國將會以門戶開放的理由,要求滿洲問題國際化。如果帝國不同意,那麼將成為列強的靶子,如果帝國妥協,那麼從伊籐博文首相開始的經營南滿的計劃將成為泡影,帝國花費幾十億日元和十幾萬勇士所謀取的滿洲利益,將蕩然無存,勇士們的鮮血就統統白白流乾了。」 內田康哉沉吟了片刻,說道:「犬養君,有這麼嚴重嗎?世界的中心在歐洲,而不是在滿洲。歐洲列強之間劍拔弩張,自顧不暇。也許,這是帝國開拓疆土的一次良機呢?」 犬養毅冷笑道:「內田君,你不瞭解支那人。現在支那人革命的熱情高漲,如果此時我們佔領滿洲,也只會引起支那人對帝國的仇恨,民族主義的烈火一旦燃燒,四萬萬支那人匯聚的火焰,需要多少鮮血才能撲滅?我說過無數次了,支那是一頭大笨象,但是再笨的大象一旦被激怒,也足以一腳踩死地域狹小的日本。所以,要對對付支那這頭大象,就要在它昏睡的時候,慢慢地抽乾它的血液,讓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而不是撲上去咬一口。」 看著一臉迷茫的內田康哉,犬養毅又說道:「一個多月前,我親自去過支那,路上所見所聞,讓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樣一個民族,一旦骨子裡的民族意識被喚醒,將會多麼可怕?當年英國使臣阿美士德訪問中國之後,回國途徑聖赫勒拿島的時候拜見拿破侖的往事。」 內田康哉說道:「我知道這個故事!」 犬養毅苦澀的道:「但願我的錯的,也希望西園寺首相有這個能力和膽量。大島義昌這個傻瓜,他去滿洲到底做了什麼?這個無能的蠢蛋」 內田康哉苦笑道:「希望事情還沒有糟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但是,這只是日本方面的一廂情願。 隨著東北軍各個師的反擊全面展開,徐天寶下令東北軍李鳴鐘、宋哲元、鹿鍾麟三個師沿著南滿鐵路南下,目標直指大連、旅順,劉郁芬師坐鎮瀋陽,而李景林、姜登選兩個師駐紮到吉林和朝鮮邊境,聶汝清、孟恩遠、壽福三路人馬作為後備。連管理兵工廠的韓麟春、楊宇霆也奉調回部隊,與吳俊升、張作相等人集合巡防營和馮麟閣的降兵,隨時聽命。 日本南滿鐵路守備隊再東北軍和東北各路抗日人馬的圍追堵截下節節敗退,很快隨大軍南下的郭松齡就發現和自己交手的,只是日本南滿鐵路的守備隊,根本沒有井口元太郎所說的日本陸軍第六師團。 郭松齡心裡一動,暗想若不乘此機會,直接拿下旅大,自己好立個頭功?於是,郭松齡將情報迅速上報給徐天寶。 這時的徐天寶正在宴請連環套的馬福連、呂永發和郭正人三位頭領。這三個東北漢子為人豪爽,酒量也好,徐天寶連番勸酒,三人十多萬白酒下肚,依舊興致勃勃。 徐天寶說道:「早在嘉慶年間,英國人就派了一個使者名叫阿美士德的來中國,想要與中國通商。但是,由於阿美士德拒絕向嘉慶皇帝行跪拜禮,妄自尊大的嘉慶皇帝就把他趕走了。」 「後來怎麼了?」馬福連興致勃勃地問道,連環套裡,郭正人和呂永發是目不識丁的農民,馬福連確實讀過書的。 徐天寶說道:「後來阿美士德回國途中,正好經過聖赫勒拿島。當阿美士德聽說這裡正關押著名震世界的拿破侖一世時,很想見一見他,聽聽這位傳奇人物對中國問題的看法。在徵得小島總督同意後,阿美士德見到了這位昔日的皇帝。阿美士德講了自己在中國的經歷,認為只有通過戰爭敲開中國的大門,才能使中國專制統治者明白打開國門對雙方都有好處的道理。當時,拿破侖對阿美士德的觀點充滿了蔑視,他對於英國用戰爭解決問題的提法發表評論說:「要同這個幅員廣大、物產豐富的帝國作戰是世上最大的蠢事。」 阿美士德反駁道:「中國在表面強大的背後是泥足巨人,很軟弱。」 拿破侖嘲笑道:「以今天看來,獅子睡著了連蒼蠅都敢落到它的臉上叫幾聲。中國一旦被驚醒,世界會為之震動。」 馬福連笑道:「想不到這位法國皇帝對中國的評價這麼高?」 徐天寶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段對話傳出後,在世界上產生了極強的轟動效應。人人似乎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拿破侖的結論上——「中國,一隻睡著地獅子!」就當中國人為能得到拿破侖的肯定而沾沾自喜時,他們卻完全忽視了這段對話裡,拿破侖說服阿美士德最關鍵的一段闡述:『開始你們可能會成功,你們會成功奪取他們的船隻,破壞他們的軍事和商業設施,但你們也會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力量。他們會思考,會建造船隻,用火炮把自己裝備起來。他們會把炮手從法國、美國甚至倫敦請來,建造一支艦隊。把你們打敗。」——拿破侖明確的告訴世人:睡獅如何才能真正醒來!很顯然,對於這段對話,中國與西方列強有著完全不同的理解與取捨。儘管把洋人稱為蠻夷,但得知自己被「歐洲第一將」稱為雄獅之後,重視「名聲」的中國人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拿破侖的結論上,認為那些蠻夷根本不是「天朝上國」地對手。然而,更重視實用的列強卻沒有被這個結論所嚇倒,他們更透徹的研究了拿破侖所說的睡獅醒來的條件。所以~~~」 徐天寶頓了頓,馬福連接下了話茬,「所以,英國人來了,法國人來了~日本人來了,八國聯軍來了~!」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自打道光年,英國打過來之後,中國人沒有建造船隻、沒有生產大炮,更沒有請來各國的炮手。滿清政府用大量的白銀換來的不是先進的武器與技術,而是毒害國人的鴉片以及屈辱、短暫地和平。這種和平。讓中國這頭睡獅依然做著天朝上國的迷夢,而那些鴉片讓中國人更加沉睡,於是列強們得出一個結論——這不是一頭睡著地獅子,而是一頭昏迷的獅子——滿清的無能與腐朽,已經讓這頭獅子陷入深深的昏迷狀態。強盜們開始了對中國瘋狂的掠奪,他們知道,只要不把滿清這顆毒瘤清除,獅子永遠不會醒來……所以,我們才要革命!」 210米飯糰子的意義 呂永發藉著酒興,說道:「我是個粗人,但是都督大人的意思我還是明白了,別人瞧得起你,是你自己一拳頭一拳頭打回來的。」 郭正人也說道:「對,就是這個道理,筆桿子不如槍桿子。」 「報!」一個面目白淨的士官腋下夾著一個夾子,在門外向徐天寶敬禮,「郭松齡司令前線戰報。」 「念。」徐天寶說道 「是。呈天帥,根據抓獲的日軍俘虜,以及連日來的戰場接觸,發現與我部交戰的只有日本南滿洲鐵道守備隊和滿洲常駐師團,並無番號為第六師團的日軍參戰,現在日軍參戰人數約在一萬至一萬三千。」士官大聲朗讀電報 「沒有第六師團?」徐天寶因微微閉起的眼睛睜大了,「參戰人數也只有一萬多?」 士官大聲答道:「報告天帥,郭松齡司令的電報上是這麼說的。另外,郭松齡司令還發來了另一份電報,請天帥批准,將宋哲元師佈置到熱河,以防備袁世凱。李景林、孟恩遠部調到黑龍江,以防備沙俄;調鹿鍾麟師駐紮遼陽,只消郭松齡司令的第六師和李鳴鐘師長的第二師就足以拿下旅大。」 「初生牛犢不怕虎~」徐天寶笑笑,「但是就憑兩個師的新兵,就能打敗駐守旅大的日本正規軍?」 士官大聲答道:「郭松齡司令的電報是這麼說的。」 「拿來我看!」徐天寶一伸手,士官立刻將電報呈上,徐天寶看了看,又搖了搖頭,「這是我們東北軍對外的第一仗,一定要打響。電告郭松齡,不要想著獨佔頭功,要以獅子撲兔的威勢,高姿態地打贏這場仗,要不然~他這個司令就別當了。」 「是!」士官一面答應,一面快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下徐天寶的話 ◆◆◆◆◆ 關東都督府是在俄國的一所豪華賓館的舊址上興建的,佔地五畝有餘。在編制上隸屬日本外務省,從表面上看這是一個政府監督下的行政機構而非軍事機構。實際上,都督除執掌租借地和滿鐵附屬地的行政權外,還享有軍事指揮權,都督集陸軍、民政兩部大權於一身,實行所謂軍政合一的體制。不僅如此,隨著時間推移,都督權力不斷膨脹。一九一一年日本陸軍大臣訓令關東都督「南滿洲我國僑民需要保護或發生我國權益遇到分割而必須加以保護等情況時,關東都督都可使用兵力。」 看起來,關東都督的權力無比巨大,整個南滿地區任何事情都可以插手,但是實際上他就無法控制南滿洲常駐師團。因為在日本的軍隊法中,師團長的任免要由天皇親自下詔,連軍部都無權動他們。 柳條湖事件是發生在大前天的夜裡,而關東都督大島義昌居然是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國內和小池領事的電話才知道這件事兒,他盛怒之下給常駐師團的師團長森喜六兵衛打電話的。 森喜六兵衛大感詫異,立刻跑到師團長的辦公室查問,居然發現一天前,常駐師團的部分部隊已經坐上火車出發了。隨後,所乘坐的火車在南滿洲鐵路爆炸中出軌,造成大量軍用物資損失和人員傷亡。留守的幾個軍官不知所措,都說是前天夜裡奉天的南滿鐵路被中隊襲擊,大家都是奉了他這位師團長以及關東都督府的命令,才開拔去奉天的。 森喜六兵衛不敢怠慢,急忙跑到了都督府找大島義昌,森喜六兵衛和大島義昌兩人當面一對質,立刻傻了眼,肯定是有人假冒他們的名義下的命令。按照日本的軍法,擅自開戰是殺頭的罪過,而且部隊長和當地的最高長官也要受到嚴厲的處分。即使他們倆把假傳軍令的參謀和副官都槍斃了,這件事兒恐怕也不能算完了。 大島義昌趕緊給各地大隊的大隊長掛電話,可是都無人接聽,「混蛋~混蛋!」大島義昌摔了電話,「這些馬鹿大都在幹嘛?」 大島義昌閉上了眼睛,交叉十指開始閉目養神,就算中國人好欺負不啃聲,西洋列強能允許他們這麼幹嗎?再說了,最近幾年中國人也不好欺負了,載灃那個蠢貨都敢命令軍艦和日本聯合艦隊在東沙島對峙,逼迫島上的日本人拆除建築物,賠償中國的損失。中國和美國,在最近幾年走的很久,有美國人撐腰之後,連向來脊樑骨都沒挺起來過的大清朝廷,都敢和日本硬碰硬。大清的軍艦還敢把大炮對準了墨西哥城,對墨西哥、古巴等美洲國家展開了強硬的炮艦外交。 「政治啊~~果然還是打仗簡單。」大島義昌微微地點頭 「報告,軍部和首相就發來了電報!」一個軍官站直了身子,在門外聲說道 「說了什麼?」大島義昌問道 那軍官遲疑了一下,大聲說道:「首相西園寺公望、陸軍部大臣上原勇作、參謀本部總長長谷川好道、外務部大臣內田康哉,聯名發來電報,嚴厲斥責關!東!鐵道守備軍的胡作非為。西園寺公望首相說南滿洲鐵道守備隊已經變成為叛軍,他們的行為成為叛亂。」 大島義昌一個機靈,他趕緊一骨碌站起來,抓起電報一個字一個字開始看起來,還好,不管是首相還是軍部,都只是把私自行動的那部分軍隊稱之為叛軍,關東都督和常駐師團倒只是被斥責辦事不利。電報末尾,只是讓他們密切注意事態的發展,不要讓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這也就是說,軍部似乎對這次行動雖然不滿意,但是也默認了這個結果。又過了一會兒,他們居然接到了山縣有朋公爵的電報,他在電文裡對日本軍隊開疆拓土的行為大加褒獎。 大島義昌剛想高興一下,但是隨後而來的第三份電報卻讓他頓時如坐針氈。金川守備隊全軍覆沒,常駐師團也有一部分士兵和軍用物資的損失,看來,佔據的發展並沒有象國內某些政壇大佬們想像的那麼樂觀。 大島義昌想了想,趕緊拿起電話機,「莫西莫西,給我接森喜六兵衛師團長。」 話說一路沿著南滿鐵路敗退的南滿洲鐵道部隊的其餘五個大隊在趕往瀋陽與金川源正回事的路上,就聽說了金川源正大隊全滅的消息。正迷茫間,就遭到東北軍優勢兵力的圍攻。鐵道守備隊原本滿心歡喜地等著常駐師團的援兵到來,誰知道沒等到援兵,卻等到了火車出軌的消息。無奈之下,鐵道守備隊只能繼續往南撤退,退守到遼陽縣城外。 遼陽縣城外,有當年日俄戰爭時期,俄國守軍留下的戰壕。這些沙俄軍隊挖掘的戰壕一共有3道陣地。第1道陣地(前沿陣地)全長75公里,位於遼陽以南和東南約30公里。第2道陣地全長22公里,距遼陽約8公里。第3道陣地緊靠遼陽城。全長15公里。這3道陣地,特別是第1道陣地,縱深小,翼側暴露,工事構築計劃都沒有完成。 除此之外,當年俄軍還在遼陽縣周圍修築了很多碉堡,包括眼睛堡、曲線炮台和四角、五角堡壘。每個堡壘厚五、六尺,甚至達到一丈五、六尺。堡壘之間錯綜相連,內設火炮數門,外挖塹壕。塹壕寬一丈八尺,深一丈二、三尺,壕內遍插木樁或架設鐵絲網,或設狼阱,埋設地雷,壕外亦架設大鐵網,設無數陷阱。在陣地的背後,修甬道以通炮車,甬道凹而寬廣,左右曲折,以防炮彈襲擊。只不過,這些調撥,大部分在日俄戰爭中被破壞了。於是,退守遼陽的日軍鐵道守備隊佔據了第三道防線的部分壕溝,以及部分尚可使用的碉堡,繼續等待著援軍的到來。 「金川君,你不會白白犧牲的。」鐵道守備隊第二大隊隊長小林明向瀋陽方向眺望,「我們會攻下奉天,作為祭祀你的貢品。」 「混蛋~八嘎!」小林明的思緒被一聲喝罵打斷,他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軍曹正在喝罵一個士兵,同時還反覆抽打他的耳光,「八嘎,大家都在努力挖戰壕,你怎麼可以偷偷吃東西?」 小林明的目光往那士兵腳邊看去,果然有一個被咬了一口的飯團,小林明上前幾步,揀起那個已經沾了泥巴的飯團,小心的吹掉上面的土。然後咬了一口 「嗯,很好吃~~是滿洲的大米做的吧?」小林明笑著把飯糰子遞給那個偷吃的士兵,親切的說道:「你是哪裡人?」 「報告大隊長,我是長野縣人。」士兵答道 「長野的鄉下嗎?」小林明又問道 士兵有些自卑地點了點頭 小林明笑道:「我也是山梨縣鄉下的農夫之子。說實話,看到這麼好吃的飯團,我也餓了,這裡每個人都餓了。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吃上這麼好吃的,滿洲大米做成的飯團。你知道為什麼嗎?」 士兵搖了搖頭 小林明說道:「滿洲是一片富饒遼闊的寶地,但是卻被低劣下賤的支那人佔有了。這些劣等民族不配擁有這麼肥沃的土地,不配吃這麼好吃的大米。所以,還有很多支那人等著我們去消滅,吃吧,吃飽了才能殺死支那人,皇陛下殷切的目光在注視著我們前進的道路,我們要奪取整個滿洲。讓我們在鄉下的父親和母親都嘗嘗這麼好吃的滿洲大米。」 小兵已經聽得淚流滿面了,他一把捏碎手裡的飯團,然後脫掉外衣,揮起鐵鍬就奮力挖掘。其他人受到影響,也開始悶著頭賣力地挖土。 而那個打罵小兵的軍曹則是一臉崇拜的看著小林明 211小林隊崩潰 很快,幾個大隊的防禦工事基本就修成了,八門明治31式75mm速射山炮被被擺在了半環形陣地的後部。十二挺三十八年式重機槍則安放在制高點上,步兵們嚴格按照操典的要求,彼此拉開距離,躲在戰壕裡用金鉤步槍警的看著北方,南滿洲鐵道守備大隊儘管只是地方部隊,但是依然訓練有素。 小林明還通過電報聯絡了另外四個大隊和常駐師團的位置,對方告知他們正從大房身、金州、三十里堡、普蘭店、瓦房店等地趕來。小林明得意洋洋地拍了怕山炮,對自己的副官河田軍曹說道:「河田君,我們要在這裡當餌,一直堅守到援兵的到來,把敢於前來挑釁大日本帝國的支那軍隊一網打盡,到時候,我們將一戰成名。」 「嗨!」河田軍曹答道 金子堅的團做為先頭部隊已經抵達了遼陽縣,當地百姓紛紛向沈校書哭訴日本人的胡作非為。金子堅騎在馬上,大聲對百姓們大聲說道:「我們國防軍是革命的軍隊,是老百姓的軍隊,是來保護大夥兒的。」 遼陽百姓紛紛說道:「蘿蔔頭現在就駐紮在城外饅頭山一帶,用了當年老毛子挖的溝和炮樓,你們可要小心啊。」 也有百姓說道:「那些炮樓都是洋灰起的,可牢著勒。」 金子堅因為輕鬆打敗了金川源正大隊,所以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他說道:「鄉親們,我剛剛消滅了日本人的一個大隊,現在再多來一個,也是送死,鄉親們,騎大馬,殺鬼子去咯。」 戰鬥在下午三點多打響,日軍陣地上硝煙瀰漫,小林明雖然是個地方部隊的大隊長,但好歹也是帝國陸大畢業、參加過日俄戰爭的職業軍人。他構築的攻勢充分利用了饅頭山的地形和沙俄軍隊留下的戰壕和碉堡。既可以對進攻一方的動態一覽無餘,也便於居高臨下發揚火力。同時,他還將攻勢分成了內外上下兩層。第二層攻勢在饅頭山的半山腰處一塊平壩上,一旦第一道戰壕時候,還可以靠第二道攻勢繼續防守。 東北軍首先放出了炮偵氣球,但是被日軍的機槍逼得無法靠近。隨後,金子堅來到炮兵陣地,各支炮兵部隊的陣地已經佈置好,炮擊參數已經測定。只等一聲令下就開炮了。金子堅把一門12式步兵炮重新檢查了一遍各項準備工作,他希望取得更好的戰果。 日軍正通過三不管地帶向海光寺退去,陳更新得到前方報告的數據,知道日軍已經進入預定的區域之後,果斷地下了炮擊的命令。 第一輪炮擊,金子堅命令一個連的火炮負責打擊日軍炮兵陣地,另外兩個連的火炮炮擊通過第一道防線的日軍 河田軍曹聽到頭頂上傳來呼嘯的聲音,立刻大叫一聲「臥倒!」,他一邊叫喊著,自己就往地上一趴 金子堅這段時間狠抓的訓練還是非常有效果的,事實表明炮擊的效果還是比較理想的,8枚炮彈都打在了日軍陣地中間,另外有兩發炮彈擊中了日軍炮兵陣地。日軍炮兵被弄得非常狼狽,雖然大炮沒有損傷,但是炮兵傷亡了十多人。 不過,小林明到底驗豐富技術老到,根據中國火炮發射的炮彈軌跡,他已經算出中國炮兵陣地的大致位置和火炮的數量。 轟 一枚炮彈在日軍陣地前方炸開,炸起的塵土成放射狀向上散開,上升到十幾米高的位置之後,又突然向下跌落。而炸彈炸開的彈片則四處肆虐,帶著它過剩的能量,撕毀在它周圍的一切不走運的生物,七八個日本兵也成為很多不幸生物中的一員。一片彈片呼嘯著鑽進了一個日本兵的腦顱,腦顱裡面的腦漿都流了出來 很快,第二輪炮彈又來了 小林明趕緊就地一滾,滾入了一個炮坑,這是一個老兵的戰場經驗了,據說炮彈擊中同一個地方的機會是很少的,所以一遇到炮擊,聰明的士兵都住炮坑裡跳。但是也有例外,比如這次,就有很多士兵跳到炮坑裡可是一樣被炸死了,同一門炮也許不會落在同一個地方,畢竟陣地太小,炮彈的落點都相對比較集中。 隨即,小林明大聲報出一連串的射擊諸元,日本炮兵們趕緊搖動炮身上的把手,迅速調整射擊諸元。 轟轟轟 很快,日本這裡的山炮也大吼起來,日軍的明治31式75mm速射山炮最大射程六千五百米,東北軍裝備的76mm山炮最大射程五千五百米。12斤重的榴彈狠狠地落入了東北軍的炮兵陣地裡。巨大的爆炸力把一門東北軍76mm山炮扭成了麻花之後,又將殘害高高地拋上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又是一輪日軍的炮彈落入東北軍陣地,三門12式步兵炮和一門76山炮被炸毀,金子堅胯下的戰馬也受了影響,一陣亂跳亂叫。金子堅好不容易才穩住了戰馬,立刻命令炮兵反擊。不過,他很快發現東北軍的大炮射程不如日軍大炮。 「奶奶個熊。」金子堅一咬牙,下令炮兵以最大射程對日軍的步兵陣地發起炮擊,步兵和騎兵連則開始發起衝鋒。 轟 小林明從戰壕裡探出頭來,撣落了頭上身上的泥土,只見自己不遠處一挺機槍和正副射手都成了灑落一地的零件。「該死!」小林明地一截斷手裡拿過一支金鉤步槍,瞄準正在衝鋒的東北軍開槍 吧唧狗 一個東北軍騎兵胯下的戰馬應聲而倒,那東北軍騎兵摔下馬來,折斷了脖子,哼都沒哼一聲就送了命 噠噠噠噠 日軍的三八式機槍也不間斷地掃射著東北軍士兵,將勇敢的新兵們打得血肉橫飛 啾啾 兩個子彈打到了小林明面前的泥土上,濺起的泥土濺到了小林明的眼睛裡,小林明趕緊蹲下身去揉眼睛,「大炮~機槍不要停!」小林明一面揉眼睛,一面大聲叫喊 轟轟轟 小林明話音未落,就聽周圍一連串爆炸聲象連珠炮一樣不斷響起 「難道是援軍來了?」小林明趕緊探出頭來看 唔~~~ 「不對!」小林明光聽頭頂上炮彈呼嘯的聲音就知道炮彈是朝自己這邊的陣地上來的 「援軍!在哪裡???」小林明用指揮刀拄在地上,大聲吼道:「天皇萬歲!」 轟轟轟 小林明的吼聲很快就被東北軍的炮彈淹沒了 李鳴鐘師的大隊人馬趕到了,雖然東北軍的山炮射程不如日本的山炮,但是勝在數量眾多。密密麻麻的炮彈全朝小林大隊的狹小的陣地上落去,扎得不大的饅頭山上黑土亂飛,好似下雨。 小林大隊終於在對方高強度、高密度的炮擊下撐不住了,不少士兵開始向南邊逃竄。一個、兩個、十個、一百個。讓小林明絕望的大潰逃已經開始了,這種景像他很熟悉,當年的清軍就是這樣的,當年的俄軍也是這樣。只不過,這次輪到了日軍。小林大隊畢竟只是個地方守備部隊,能在對方的炮擊下撐這麼久,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小林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掏出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長官,不可以~,您不可以這樣」河田軍曹奪下他的手槍,死死的將他按在地上。 小林明暴怒的咆哮道:「放開我,放開我」 河田軍曹衝他怒吼道:「您是軍隊的指揮官,怎麼能丟下我們不管?請帶我們突圍吧!?」 小林明象癟了氣的氣球,有氣無力地道:「那就突圍吧。」 渾身是傷的日軍吹起了突圍的號聲,蹲在戰壕裡等死的士兵如蒙大赦,紛紛向沒有敵軍的南邊跑去。日軍的敗兵踏著同伴的屍體踩著傷者的身軀,一口氣跑出了三十里多路,對於同伴的乞求聲他們充耳不聞,大冷的天依然各個累的汗流浹背,紛紛靠著樹木不停的喘著粗氣。高度緊張已不僅耗盡了他們的精神,也令他們體力急遽的下降。汗水打濕了軍裝,被冷風吹過之後每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小林明在河田軍曹的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南逃,他撩了撩有些散亂的額發,回頭望去,只見自己的士兵們早就不見了軍人的樣子,活像一幫逃難的難民。 風越來越大,吹的樹葉刷拉拉作響,小林明渾身戰慄,茫茫然不知所措,渾渾噩噩地被河田軍曹連拉帶拽地往南逃。 212暫時休戰 「池田大隊來電,已經平安回到駐地!;新澤大隊來電,已經平安回到駐地!;河邊大隊來電,已經平安回到駐地!;小山田大隊來電,已經平安回到駐地!;小林大隊傷亡九百八十六人,金川源正大隊,全滅!」 大島義昌聽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金川君,你就為了大日本帝國和天皇陛下玉碎吧!」 當天晚上,日本政府宣佈今日發生的支那軍隊與日本南滿洲鐵道守備隊的交火,完全是由於南滿洲鐵道守備隊第一大隊隊長金川源正發動武裝叛亂而造成的誤會。與日本政府是沒有關係的,日本政府已經宣佈金川源正為叛國,並全力緝拿中。希望不要因為這樣的誤會,造成日支兩國親善友好的關係有任何的不利。 就在發佈此消息的同時,日本駐瀋陽領事小池玉泰夫再次來到都督府,於徐天寶商談停戰事宜。 「實際上,由於我國並沒有承認您的政權是交戰團體,所以這次的軍事摩擦並不能算是兩國之間的戰爭!」雖然理虧,但小池玉泰夫的氣勢卻依舊高高在上 哪知道徐天寶來了個到此為止,「那好,既然如此,那麼領事先生是以私人名義來要求停戰的嗎?」 小池玉泰夫一時噎住了 徐天寶笑道:「我們東北雖然革命了,但是依舊是中國的土地,我依舊是中國的大都督,所以~停戰一事,還是勞煩領事先生去北京與袁大總統商談吧,只要他一聲令下,我馬上下令停火。」 小池玉泰夫又不傻?他趕緊說道:「如果再不停止軍事行動的話,那麼大日本帝國就將視這種不友好的挑釁行為是宣戰。那麼與貴軍發生摩擦的就不是地方守備隊了,而是大日本帝國的精銳之師。」 「哼~~爺爺我好怕哦!」徐天寶不屑道:「你們日本自己管束軍隊不利,以至於軍官擅自行動引發戰爭,我沒有要你們賠償全部損失就算不錯了。現在還想以戰爭相威脅?這種嚴重影響遠東穩定的事情,你以為西洋人會置之不理嗎?」 小池玉泰夫不置可否,頤指氣使地說道:「我代表大日本帝國要求你方:第一,立刻停止軍事行動,所有的軍隊統統返回駐地;第二,交還被俘的日本士兵和陣亡士兵的屍體;第三,從非法佔據的滿鐵附屬地內撤離。」 徐天寶好像沒有聽到小池玉泰夫的話,反倒是自顧自地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邀請英法美德諸國組成一個聯合調查團,將此事徹查一番,誰是誰非先斷個清楚,然後再由他們組成一個國際維和部隊,長期駐紮東北,免得再有此類擦槍走火的事情發生?領事先生意下如何?」 小池玉泰夫心裡暗罵道:「你他娘的又玩這手?」徐天寶當年在巴達維亞的事跡,早被日本情報部門給查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邀請列強組成國際維和部隊這招,實在是陰招中的陰招。當年,荷蘭就是為了不讓其他列強染指巴達維亞,才被迫做出了讓步的。 小池玉泰夫和徐天寶一樣,對現在的西方形勢非常清楚,列強視彼此為虎狼,而視中國為羔羊,雖然羊肉肥美,但是哪個不怕自己下牙的時候,被別的虎狼藉機會咬了後脖子?為了一口美食,丟了性命,那是絕對的划不來列強之間,矛盾重重,可以說是彼此仇視,如果不是力量不足以消滅對方,早就殺的天昏地暗了意大利和法國在北非劍拔弩張,俄國和奧匈帝國在巴爾幹摩拳擦掌,美國和日本在遠東明爭暗鬥,英國和德國在全世界比試力量。 俄國、日本通過密約瓜分滿洲和蒙古的利益,排斥英美法等國的資本,這早已引起了列強的不滿,只是苦無借口罷了,再加上歐洲大戰在即,各國都在積聚力量實在是有心無力。如果徐天寶這一計劃真的付諸實施,那麼歐美列強一定大喜過望,只要能夠駐兵就可以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滿蒙畢竟在名義上屬於中國的領土,中國!政!府當然有權力邀請任何一個國家在本國土地上駐兵。而列強組織聯軍之後,日俄對滿蒙的經濟壟斷就算是不攻自破了,英美的商人立刻就會跟隨本國的軍隊來到滿洲,那麼滿清政府和日本、俄國簽訂的那些不平等條約也就成了一張廢紙。而且這次出兵的名義非常好聽,維和部隊維持和平,真是妙的不能再妙的借口 小池玉泰夫連忙搖頭道:「這只是中日之間的一點小事而已,何須如此勞師動眾?」 徐天寶假惺惺地點了點頭,搖頭晃腦地說道:「領事先生說的也有道理。但是,貴國似乎在統御本國的軍隊方面著實讓我不放心,哪天你們一翻臉,不知道第幾個師團就坐著火車,順著南滿鐵路到我瀋陽城下來溜躂了。」 小池玉泰夫說道:「滿鐵由大日本帝國經營和管理,運輸什麼東西,大日本帝國有自主權。」 徐天寶笑道:「要不把滿鐵交給我來管?」 小池玉泰夫怒道:「那是不可能的!徐君,你東拉西扯的,我完全看不到你有停戰的誠意。」 徐天寶也怒道:「我一樣看不到你有一絲一毫何談的誠意,對不起,我還有公務,來人,送客。」說罷徐天寶拂袖而去 第二天,徐天寶有意邀請英法美德組成國際調查團和國際維和部隊的文章就在東北、河北、上海的報紙上刊登了。徐天寶的觀點得到了各方的支持,各界都認為他不但強硬而且很有政治智慧。結好英法美德等歐洲國家,對抗日本和俄國,這非常符合遠交近攻、以夷制夷的中國外交傳統。 很快,英法美德就各自表態了。 英國雖然對滿洲的經濟利益垂涎三尺,但是又出於制衡德國的考慮,同時出於《英日同盟》的考慮,不希望過度刺激日本人。英國提出這件事情應該由中日自己協商解決。 法國政府不置可否,因為他們不久前才與日本人簽署了互相承認勢力範圍的條約; 德國人表示願意派兵,但是人數不過超過兩百名,主要目的是為了保護德國僑民。 只有美國表現的比較積極,因為徐天寶明確表示將允許哈里曼等美國財團的勢力進入東北,在滿洲修建鐵路,完成那個野心勃勃的世界鐵路計劃。美國總統塔夫脫本身是金元外交的倡導者,而且性格也不像西奧多.羅斯福那麼強硬,哈里曼家族以及背後的洛克菲勒財閥對他和議會施加了巨大的壓力,要求美國政府給予日本人強有力的反擊,以打破日本對滿洲的經濟壟斷,必要時不惜使用武力。塔夫脫對遠東的經濟利益本身就有想法,又擋不住國會和大財團咄咄逼人的攻勢,他對外宣佈,一旦中國提出了邀請,美國將派遣不超過五百名的海軍陸戰隊進入滿洲,穩定中國的局勢。 不過總體來說,國際輿論還是偏向中國方面的聲音比較多,這令日本政府有些惶恐,也有些惱羞成怒,雖然再次重申了「滿蒙為帝國之生命線,帝國在滿蒙擁有無可置疑的特殊利益,帝國絕不接受將滿洲問題國際化的動議,更不能接受其他國家在南滿鐵路沿線駐兵」話雖如此,但是日本政府和軍部都還沒瘋到和全世界作對的地步。 即便是一直武功派的山縣有朋派系也不得不原先的主戰態度,要求執行伊籐博文時代的既定方針,維護好滿蒙利益線。日俄戰爭消耗了二十億的日元、戰死了十二萬人,日本的元氣現在還沒恢復,日俄戰爭當中欠下的外債現在還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國內由於一九一二年的歉收,已經發生了騷動,軍部和政府的意見也逐漸趨向一致,就是不能再在東北大打出手了,第一是現在沒有這個實力,第二也因為各國表明的態度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體面地下台階,並保證滿蒙的權益不能受到損失。日本政府和軍部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證原先的局面,絕對不能接受歐美列強在滿洲駐兵。 於是,小池玉泰夫再次來找徐天寶何談的時候,語氣已經沒有那麼強硬了,他承諾將由滿鐵公司部分賠償中國百姓在這次事件中的財產損失,甚至還可以為戰死的東北軍士兵提供部分的撫恤金。條件則還是當初那三條:第一,立刻停止軍事行動,所有的軍隊統統返回駐地;第二,交還被俘的日本士兵和陣亡士兵的屍體;第三,從非法佔據的滿鐵附屬地內撤離。 徐天寶則明確表示,第一、第二條可以接受,但是第三條不能接受。 滿鐵附屬地是20世紀前半期在滿洲,滿鐵的所有地。日本根據樸茨茅斯條約獲得了俄羅斯帝國的東清鐵道的南滿洲支線,同時也繼承了鐵道附屬地的制度。「滿鐵附屬地「原指大連至長春704.3公里、奉天至安東260.2公里、旅順線50.8公里、營口線22.4公里、撫順線52.9公里,以及甘井子、渾河、榆樹以及與這兩條幹線相連接的鐵路支線的鐵路用地,全長1129.1公里,佔地面積1908年為182.76平方公里。其後,滿鐵以武力為後盾,巧取豪奪,鐵道附屬地已不限於鐵道用地。後世,日本軍之所以能在短時間佔領整個東北,就是因為滿鐵在東北擁有大面積的附屬地,而這些附屬地內,早就駐紮了許許多多對中國虎視眈眈的日本軍隊。 徐天寶豈會犯同樣的錯誤?所以他很強硬的提出要取消所謂的鐵道附屬地,這是日本侵略者不可能答應的事情。最後,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雙方採取了一個折中方案,日本放棄每10公里駐紮15名士兵的做法,改為在南滿鐵路每一個站點派駐人數不超過五百名的士兵維持秩序,同時中方也派出人數相等的士兵駐紮,以維持秩序。 於是,一場徐天寶與日本的試探性!交手暫告一段落 安內 213討價還價 於是,歷史的車輪繼續緩緩向前 1912,時勢選擇了袁世凱 希望天下和平安定,是老百姓的常態心理。為了更好的明天,他們願意忍受一下,甚至做出某種犧牲,但一旦他們以為目的達到後,他們對和平安定的渴望會變得更加強烈。「排滿」是觸發辛亥革命的重要因素。「驅逐韃虜」成了同盟會政綱的頭一條,說明占國民大多數的漢人,既對清廷腐敗不滿,更恨它是「異族」統治,可見孫中山的「三!民!主義」為人普遍接受的僅僅是狹義的民族主義而已。 事實上,辛亥革命喚醒了民眾的民族主義情緒,中國的憤青正是在這個環境中成長起來,中國努力尋求自己在國際上的位置,卻沒有相應的實力作為依托,政治家對自己國家的弱點是洞悉無疑的,因而一再的卑躬屈膝,這是患了「軟骨症」的表現,而民眾呢,卻茫茫然不知所措,動不動「四萬萬民眾團結起來」,自信心極度膨脹,這恰恰又是得了「臆想症」。要治理一個常態社會已經不易,何況治理的是一個扭曲的社會,豈不更是難上加難?!靠民主嗎?抱歉,民主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藥。 辛亥革命還在進行當中,人們最關心和最擔心的是皇帝不肯退位、能不能退位。在他們看來,只要皇帝退了位,一切都好辦了,從此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退位詔書一下,許多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在他們心中。「異族」統治已經結束。其他便無關緊要了。誰當大總統他們都覺得無所謂,只要不打仗,天下太平就可以。這種一味的和平心態,不僅下層有,上層也有;不僅百姓有,軍隊也有;不僅南方有,北方也有。社會地心理趨向,到了誰也扭轉不了的地步。 2月27日南方代表團抵北京,迎袁南下。 2月29日袁世凱密令曹錕部在北京發動兵變。 3月6日,參議院被迫同意袁世凱在北京就職。 3月10日袁世凱在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為了統一官制,袁世凱宣佈了一些列任命 徐天寶為奉天都督, 黎元洪兼領湖北都督, 譚延闓為湖南都督, 孫道仁為福建都督, 朱瑞為浙江都督, 李烈鈞為江西都督, 尹昌衡為四川都督, 張鳳翽為陝西都督, 胡漢民為廣東都督, 陸榮廷為廣西都督, 馮國璋為直隸都督, 陳昭常為吉林都督, 宋小濂為黑龍江都督, 程德全為江蘇都督, 柏文蔚為安徽都督, 周自齊為山東都督, 張鎮芳為河南都督, 閻錫山為山西都督, 趙惟熙為甘肅都督, 楊增新為新疆都督, 蔡鍔為雲南都督, 唐繼堯為貴州都督。 對此任命,不管是國防軍內和中華民族復興黨黨內,都有人都表示了不滿,唯獨徐天寶顯得頗為淡定,他說道:「什麼任命也比不上實際控制。當然,如今民國肇始,他袁大總統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也不能不給他面子。再說有兵就當草頭王這種軍閥思想要不得,不過大夥兒放心,東北還是咱們中華民族復興黨碗裡的菜。」 當然,徐天寶這麼說,是有他的底氣的,首先,徐天寶一力保舉熊希齡為熱河都督,況且自己再熱河經營多年,也多有人脈。如果袁世凱這點面子都不給,那就別怪自己不給他面子。另外,黑龍江都督宋小濂是個舊式文人官僚,但卻是個愛國志士,從去年開始,就已經和自己有了接觸。而且對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綱、黨章以及五個現代化的建國方略很有好感,因此,要拉他入黨,應該不是難事。 至於吉林,原東三省總督趙爾巽和吉林巡撫陳昭常以及黑龍江巡撫周樹謨在2月12日,清帝退位的時候都已經被徐天寶釋放了。趙爾巽去了青島隱居,住在青島寧陽路。趙爾巽用大量資金在青島購置大片房產,他在高密路、天津路、海泊路等建了一大批房子出租或出賣,是當時青島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原黑龍江巡撫周樹謨則到上海隱居去了,唯獨吉林巡撫陳昭常搖身一變,高高興興地上任去了,成了民國的吉林都督,當然了,徐天寶早就準備好了辦法對付他。 1912年3月,由中華民族復興黨常務委員章太炎發起在吉林長春舉行了紀念革命志士熊成基遇難三週年的追悼會,章太炎當場宣讀了《熊成基哀辭》,將陳昭常比之於殺害徐錫麟的恩銘,「其罪視曾揚且什百,民國政建,而猶宴居東表,專鎮一圻,斯實國家之恥」自章太炎視之,陳昭常乃民國罪人;自第三者看來,則當時各為其主,又何足深論?即如黎元洪在武昌起義前夜,也曾親自殺死兩名革命黨人,事後黎氏不僅沒有受到追究,還被選為軍政府大元帥、民國副總統。章太炎此時聲名甚著,既是革命黨領袖又是著名學者,這篇演說的殺傷力極大,讓陳昭常下不了台,也為吉林地方勢力「驅陳」埋下了伏筆。 陳昭常被吉林地方人士所驅逐,一是當年奉命處決熊成基,得罪了大批革命黨人;二是辛亥以後各省多出現武人當政局面,沒有自己基本部隊的陳昭常也難以繼續立足;三是清朝倒台以後,省籍迴避制度也相應作廢,各省議會多希望讓本省人出任長官。 於是,陳昭常上任不到一個月,就被迫辭官。 同時,徐天寶也一伸手,向老袁發電報,說道:「當初你是答應奉我做東北三省總督的,那時候你還是前清的總理大臣,所以我不能答應。現在你是民國的大總統了,所以我就答應了。現在,你總不能食言吧?」 當然,有來有去是口氣,有來無去是個屁。徐天寶也做出了部分讓步。第一,開放山海關,並且把京沈鐵路上被東北軍拉走的部分火車頭還給袁世凱,反正這些老式火車頭徐天寶也看不上;第二,郵政收入和京沈鐵路收入的八成交給袁世凱;第三,有自己的東北國防軍出兵,剿滅呼倫貝爾的叛亂,不用袁世凱出一兵一卒一分錢,只要你給我名分就成。第四,你老袁給我排個善於涉外交涉的人來,一來可以隨時溝通訊息,而來安定蒙疆少不得與沙俄交涉。這個人不做他選,就是顧維鈞了。 其時,沙俄侵略者乘呼倫貝爾變亂之機,聚眾於2月4日、13日、29日將呼倫商號萬興泰、雙合利、萬增祥、三成利搶掠。隨後,沙俄陸軍步馬炮隊十數營由西伯利亞移駐富拉爾基,又從海拉爾派出學員、學兵分赴蒙古各處進行教練,幫助他們操練軍隊。吉拉林對岸俄商安達日拉夫率領蒙、俄多人,並趕馬車200餘輛,闖進吉拉林街大肆搶掠。29日,俄人帶領蒙兵將吉拉林街房屋逐一焚燒,帶病華人未能逃跑及逃跑未及者,均被焚死屋內或用槍擊斃。呼倫貝爾地區基本被俄蒙聯軍侵佔。 與沙俄早有勾結的哲裡木盟扎薩克圖旗(今科右前旗)郡王烏泰,密派色楞旺保台、錫勒圖喇嘛等前往庫倫,向「大蒙古帝國日光皇帝哲布尊丹巴」表示「誠心歸順」。哲布尊丹巴任命烏泰為「進攻中華民國第一路總司令」。史稱烏泰叛亂。受其影響,內蒙古一些王公們也蠢蠢欲動,一時間,新生的中華民國的北疆再一次陰雲密佈。 袁世凱接到這封電報之後,氣得當場掀了桌子。但是,隨即又對著楊度和楊士琦笑道:「兩位,你們看,這個徐天寶和我是不是有幾分神似啊?」 楊度笑道:「徐天寶這招倒是討巧,呼倫貝爾屬於黑龍江管轄,都督宋小濂一直以來為保我中華疆土,可謂殫精竭慮。光緒三十二年,外務部派他到哈爾濱與東省鐵路(亦稱東清鐵路、中東鐵路)公司總辦霍爾瓦特會議,交涉改訂由前負責鐵路交涉的周冕迫於沙俄勢力,擅自與俄方訂立的購地、伐木合同。當時中俄所訂展地、伐木、采煤合同使中國主權受到侵犯,他和張壽增、王莘林、塗鳳書等據理力爭,與俄人相持近兩年,會議一百四十餘次,終於在光緒三十三年廢棄前約,先後改訂上述三項合同,挽回很多主權。光緒三十三年十月後宋小濂又被任為暫護呼倫貝爾副都統,後改任呼倫貝爾兵備道員。他為加強邊疆防衛,親自踏察一千五百餘里國境線,寫出《呼倫貝爾邊務調查報告》。他整頓重設二十一座邊防卡倫、創辦學校、設置警察、清理稅制、四處巡視、撫慰地方,為呼倫貝爾地方的安定發展和民族團結做出了很多有益的工作。當與俄方官員會勘西段國界時,俄人驕橫,欲將滿洲裡劃入俄界。宋小濂大義凜然,堅持條約,寸土不讓。」 袁世凱笑道:「那麼安定平定烏泰叛亂,宋小濂足以,我何必遷就那個徐天寶呢?」 楊士琦搖頭道:「宮保此言詫異,須知哲布尊丹巴和烏泰之所以敢於叛亂,完全是因為俄人慫恿唆使,宋小濂一介書生,打打嘴仗,爭取一些條約文書上的便宜還可以。這種真刀真槍的事情,還得是以軍力國力為後盾的。」 楊度也點頭道:「杏城所言極是。俄人一向視東北為其禁臠,宮保不妨就給他一個東北巡閱使的名號,節制東北三軍。那俄人覬覦東北蒙疆久矣,豈能輕易容他染指?再者,宮保也准他所請,不派一兵一卒,不撥一分錢軍餉。」 袁世凱點了點頭,莞爾道:「早年有借師助剿,現在有借洋兵削藩~~好啊好啊!」 楊士琦又說道:「只是吉林都督陳昭常請辭一事?」 袁世凱擺了擺手,說道:「准了,反正他把山海關一封,咱們也無可奈何。不如買個順水人情,咱們不爭一時嘛!」 214大盛魁與蒙疆 除了發給袁世凱的密電外,徐天寶還對外發佈了一個通電,反正這個年頭也流行這套,有事沒事就來個通電全國。 竊聞蒙疆生變,呼克圖庫倫竊號久矣。中央仍苦苦維持局面,望其反正來歸。俾得五族共和,成其完滿民國。但此賊外引某國勢力之援,內聯黠猾思變之徒,意在分裂,國家大義,縱與其說得唇焦舌敝,終不如萬支毛瑟,方能促其醒悟!徐振華不才,願以麾下健兒,平定叛匪,軍資糧餉,一概自辦。願向大總統中央諸公及我最親愛的國民同胞謹誓,願以三月為期,耀我國威於唐努烏梁海之極北疆!鞏我國金甌! 徐天寶的通電,在全國上下掀起了極大的共鳴 當庫倫宣市「獨立」和簽訂「俄蒙協約」的消息傳到全國後,舉國上下輿論大嘩,群情激憤,有如開鍋。人們一致認為,這肯定是俄國人在裡頭搗的鬼。全國各政黨、各團體、各族各界紛紛集會、遊行示威,發表通電,怒斥沙俄帝國主義妄圖吞併我國蒙古地區的侵略行徑,掀起了聲勢浩大的反帝愛國運動。 北京,各界群眾舉行集會,憤怒聲討沙俄罪行。各種報紙大聲疾呼:全國應該聯合起來,以保護昔日中國在蒙版圖。 上海、香港、煙台等地的碼頭工人拒絕裝卸、搬運俄國人的貨物。 漢口,俄商各磚茶廠中國工人,舉行了同盟罷工。各地群眾紛紛抵制使用華俄道勝銀行的紙幣,拒絕向該銀行存款。天津,人們手持華俄道勝銀行紙票一齊湧向該行天津分行要求兌銀。道路擁擠,門戶堵塞。北京,華俄道勝銀行三天內就被提取現金二百五十萬元,致使該銀行所發行的紙幣不能在市面上流通。 在全國人民抗俄呼聲的推動下,民國總統也曾電告哲布尊丹巴,「外蒙同為中華民族,數百年來,伊如一家」,「各蒙與漢境,唇齒相依」,「蒙古與內地、宗教種族、習尚相同,合則兩利,分則兩傷」,「切勿惑於邪說、貼外蒙無窮之禍」,並命令他取消獨立。 蒙古地區廣大愛國王公喇嘛和各界愛國人士,在國土喪失、民族危亡的嚴重時刻,也紛紛集會,痛斥沙俄侵略者的暴行和哲布尊丹巴的叛國行徑,強烈要求取消「獨立」,廢除「俄蒙協約」。 在北京的蒙古王公喇嘛組織了蒙古王公聯合會,外蒙古那彥圖親王任會長,積極開展抗俄愛國鬥爭。蒙古王公聯合會發佈通告,嚴正聲明:「中華民國建立以來,內蒙全部六盟及科布多、烏梁海、青海、新疆各盟,均經贊成共和,協同漢、滿、回、蒙人民共建新國。惟外蒙庫倫活佛哲布尊丹巴,勾結圖什業圖(即士謝圖)部落、車臣汗部落內三數王公,妄稱獨立;偽立政府。實則外蒙四部落其迤西兩部落各旗並未贊同」。並鄭重宣佈,不承認庫倫政府,偽庫倫政府「如有與外國協商訂約等事,無論何項事件,何項條約,自應一律無效。」 不過,就在這節骨眼兒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原來中華民國成立之後,駐京蒙古王公視清朝覆滅已成不可逆轉之勢,他們的政治主張與活動也因此出現了新的分化。一部分王公轉向投靠袁世凱北洋政府;另一部分王公則另尋出路,在日本的支持下,大搞所謂民族"獨立"活動。其間,以貢桑諾爾布郡王和哲裡木盟科爾沁左翼前旗賓圖王棍楚克蘇隆為代表,前往俄國駐京公使館聯繫求援,"探詢俄國援助內蒙古加入大蒙古國的可能性"。當時,"俄國外交官解釋說,俄國同情於內蒙古!獨立,但是俄國不可能給予援助,由於地理和政治方面的因素,俄國的援助只限於外蒙古。 於是,貢王立即轉向日本人聯繫,以獲取他們的支持。牽線人是他的滿族內兄肅親王的顧問川島浪速"。川島浪速是日本軍方的間諜,通過他與日本外務省的聯繫,貢桑諾爾布得到了日本外務大臣內田康哉和日本參謀本部福島安正大將的支持。不久,東部蒙旗一部分王公在小庫倫秘密舉行集會,決意投靠日本勢力,實現"獨立"。 貢王派遣羅布桑卻珠前往庫倫聯繫的過程中,還指派阿拉坦敖其爾(金永昌)前往大連的日本基地聯繫領取原定在鐵嶺車站接運的日本武器。但日本泰平公司沒有按照合同約定的地點運到鐵嶺,而是把標有"東蒙古開墾用新式農具"字樣、內裝槍支彈藥的四十幾個木箱錯運到鄭家屯站。阿拉坦敖其爾到鄭家屯後,當把這些軍火分別裝在十幾輛牛車上,準備運往喀喇沁旗王府的時候,突被東北駐軍吳俊升的軍隊查獲,車上十幾名穿著中國服裝押運軍火的日本人亦被槍決,武器全部被繳獲,阿拉坦敖其爾隻身脫逃。 不久,在日本支持下,貢桑諾爾布又準備搞"熱河境內實行自治"的運動。同年冬,這次熱河蒙旗"自治"運動剛一開始,就被熱河都統熊希齡所偵悉,終未能成事。此後,袁世凱大總統任命貢桑諾爾布為中華民國北洋政府的蒙藏事務局總裁,開始了他新的政治生涯 吳俊升自打北大營被日本人打了個灰頭土臉之後,好久都抬不起頭來,這一次,在鄭家屯伏擊日本人,既報了仇,又戴罪立功。於是吳俊升一部人馬高高興興地押著四十來個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來到鐵嶺縣城。 徐天寶也早早來到了這裡,吳俊升一見徐天寶,便啪的敬了一個禮,「報告天帥,卑職幸不辱命,擊斃匪徒七十八人,繳獲軍火四十八箱,如何處置,還請天帥示下。」 徐天寶給了吳俊升一個熊抱,笑回頭對眾人說道:「吳興權就是吳興權,不光舌頭大,本事更大嘛,我就說暫編旅的兄弟們是好樣的,上次只是一時大意。」(吳俊升字興權) 眾人會意,紛紛大讚吳俊升會用兵,能打仗,把原本就有些大舌頭的吳俊升樂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吳俊升站直了身子,大聲說道:「我就是天帥手裡的一桿槍,天帥指哪兒我打哪兒,沒二話。」 「不過~~」徐天華話鋒一轉,輕輕點了點吳俊升,說道:「你這次只是將功補過而已,算不得功勞的。」 吳俊升這才回過神來,正色道:「既然我們暫編旅的弟兄都是槓槓兒的爺們,將功補過還小了。請天帥給我們立功的機會~」 「好,有志氣!」徐天寶笑道:「你截下的軍火,是日本人偷運到蒙疆賣給那裡的叛匪的。你截了軍火只是掰掉了他們的一隻蟹腳而已,你敢不敢帶兵去蒙疆,來個直搗黃龍?」 吳俊升被徐天寶欲抑先揚地一激,到生出了一腔的豪氣,他拍著胸脯說道:「有啥子不敢的?我吳大舌頭不是孬種,我手下的兄弟也沒孬種,兄弟們,對不對?」 「對!」吳部暫編旅的士兵們齊聲高喊 「好!」徐天寶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撤了你暫編旅的番號,改為獨立旅,將來你立了功,就給你擴編成一個師,師長的位子嘛~~」徐天寶拍了拍吳俊升的肩膀,「老吳啊,跟著我走,給不了你虧吃。」 ◆◆◆◆◆◆ 收復蒙疆得到了全國上下人民的支持,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或者一夥人對收復蒙疆的動議更加心動,那就是大盛魁的掌櫃李順延。那是因為蒙古地區是大盛魁的重要商業區,外蒙!獨立之後,大盛魁面臨近六百萬兩白銀的巨額債權虧損。 大盛魁為什麼會在蒙古地區擁有這麼巨額債權呢?這就要從大盛魁做買賣的手段說起,那就是高利貸,這也是大盛魁主要的盈利手段之一。 放「印票」帳是清朝時期旅蒙商在外蒙古地區獨有的一種高利貸形式。當經營這種高利貸生意的商號向借貸者賒銷貨物或借貸銀兩時,不是由借貸者本人向這些商號開具借據,而是由借貸者所在「和碩」的王公、札薩克,代表全「和碩」向這些商號開出借據。而做這種生意的商號,一般習慣也就叫做「印票」莊。大盛魁就是蒙古地區最大的一家「印票」莊。 大盛魁放「印票」帳主要有三種形式,第一種形式是銀兩放貸。主要是支應外蒙古的王公向清朝納貢和各王公晉京值班期間的各項費用。在外蒙古一百四十旗或「沙畢」之中,不負債於大盛魁者,僅有十幾、二十幾旗,可見大盛魁在外蒙古放「印票」帳的範圍之廣。 第二種形式是賒銷放貸。此種形式是三管齊下:用高的價格售貨,又用高的利率計息,再用低的價格收購牲畜,即在賒銷的利潤上,加上放出借貸的利息(三年達本),再加上用牲畜還帳的利潤。可以說,在做一筆交易中,取得了三重利潤。 第三種形式是支差放貸。由於外蒙古主要是牧業經濟,居民的各種生活日用品,是依靠同旅蒙商的產品交換而取得。由於大盛魁貨色齊全,買什麼有什麼,因而逐漸把原來由各商號輪流供應的慣例,到同治光緒以後就變為大盛魁獨家供應。 除以上述三種形式從事「印票」業務外,大盛魁還從事過幾項業務。一是包稅和代收公款。這些捐稅,大盛魁也是在放「印票」帳的時候,一併催收。當時不能收清的部分,也轉為「印票」帳,按月行息。 二是委託設立銀爐。大盛魁代征和包辦的捐稅及一切攤派,大部分是繳納實物和牲畜,但也有少數繳納銀子的。朝廷因而委託大盛魁設立銀爐,把碎小的銀子和含量不一的銀子都化開重新鑄為含銀量一律的元寶和銀錠子,上面鑄以「魁記」二字,以資識別,以利周轉使用。有資料說,大盛魁僅銀爐的「平余」(即多入少出和銀兩折合中余出的兩筆銀兩)一項,每年就達到一、兩萬兩銀子。 到光緒年間內蒙古竟然大多數旗已經全旗都被商人用高利貸控股了,全蒙古人除了一些入股漢人商行的王爺外,都成了欠債人,其中內外蒙每年全部牛羊牲畜所得竟不夠抵欠漢人債務的利息。內地旅蒙漢商經常用賒銷的方式發放商業高利貸,以進一步搾取陷於窮困的牧民。蒙古地區也隨之出現了金融機構,通過銀行、錢莊發放高利貸盛行起來。其結果是蒙古牧民承擔了急劇積累的高額債款,高利貸的盤剝進一步將蒙古牧民推向遭受壓搾的深淵。到20世紀初,外蒙古每戶牧民的私人債務已高達500到1000兩白銀,封建王公貴族、上層喇嘛所欠的所謂"公共債務"也高達1100萬兩之多。只大盛魁一家,每年債務利息的收入,就有羊50萬隻、馬7萬匹。根據當時外蒙古人民的生活水平,這樣龐大的債務,已經成為根本無法解脫的沉重枷鎖。像科布多地區全部牧民財產也抵不到欠債的一半,而這些大商號還利用這種債權,大量侵佔蒙古牧民的土地和牲畜,這就更引起商業高利貸者和貧苦牧民矛盾的尖銳化。 大盛魁號稱能用五十兩一錠的銀子鋪就一條從庫倫到北京的路,這裡面還包含了許多見不得光的內容。 這次,李順延親自從歸化城趕到瀋陽,一見到徐天寶就說道:「巡閱使大人,這次收復蒙疆,意義重大,我大盛魁一定鼎力支持。輜重糧草,全部可以由我們的駝隊來運輸,保衛方面,大盛魁的衛隊將全力保護。」 徐天寶微微一笑,說道:「李大掌櫃,你支持的是那六百萬兩的欠債吧?」 李順延一怔,有些尷尬地說道:「在商言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徐天寶冷哼一聲,說道:「這些年來,大盛魁與振華集團合作賺了不少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貪慾是個無底洞,李大掌櫃~~徐某收復蒙疆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某個利益集團。」 李順延一咬牙,拍了拍手,幾個大盛魁的夥計推上來幾大車的木箱子,李順延打開其中一口箱子,抓出一把寫滿字的白紙,「巡閱使大人,這些是我大盛魁在蒙古各部簽下的印票,如何處置,請巡閱使大人定奪。」 215平定烏泰 此刻的蒙疆有三大敵對勢力,最大的當然是庫倫哲布尊丹巴,其次是呼倫貝爾的勝福,實力最弱,距離最近的就是烏泰了。所以,東北國防軍的第一個打擊目標就是烏泰。 這次出兵,徐天寶精心挑選了人馬,考慮到民族關係,徐天寶還特意邀請了昭烏達盟盟主尼瑪以及金喜通、巴特爾等蒙古王公貴族在蒙古人中招募志願軍。除了刻意讓吳俊升的獨立旅上陣之外(歷史上就是他平定了烏泰之亂),同時還刻意安排郭松齡擔任安蒙軍司令,因為他是唐朝郭子儀的後代,而郭子儀的後代中有好多人都曾經隨蒙古大汗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用他出任總司令,也有利於打出這個招牌,團結蒙古人。 而且誓師大會也擺在了蒙古草原上 徐天寶在誓師大會上說道:「七百多年前,一個姓郭的漢人英雄和蒙古英雄成吉思汗一起橫掃西域。今天,我們再次聯手,那些跳樑小丑一樣要在我們的駿馬大刀下發抖。」 「新中華萬歲~」 「新中華萬歲!」 你這邊誓師大會紅紅火火,烏泰叛軍那裡的三路兵馬也正大舉進犯。 烏泰叛軍左路軍約一千一百人,從葛根廟出。十七歲的第六世葛根喇嘛為「元帥、」協理台吉巴圖吉爾嘎拉為「統領、」烏勒木吉為參謀。欲先攻取靖安縣,之後撲擊洮南府;中路軍約一千人,從旗王府出。錫勒圖喇嘛布和烏爾塔為「元帥」協理台吉色楞旺寶為「統領。」直撲洮南府城;右路,一千約六百人,從嘎欽廟出,嘎欽喇嘛為「元帥」、奇默特色楞烏泰之弟為「統領」、布和吉爾嘎朗為參謀。欲先取酷泉縣,得手後再從西邊進軍洮南府。烏泰將叛軍進攻的重點放在洮南府和鎮東縣城,因為這兩個地方不僅位居要衝,而且是當地的政治經濟中心。 叛軍所到之處,廣出佈告,曉愉百姓,佈告大意是:「大蒙古哲布尊丹巴博克達皇帝明降諭旨,力圖清理蒙疆。這是天時劫數,由佛爺出馬掛帥。所有漢軍營伍。一律驅逐出境。士農工商民眾,各安業如常。」 洮南知府歐陽朝華得知這一情況,立刻連夜派人到洮南鎮守使孫烈臣部的駐地求救兵。孫烈臣部此刻只有一個營的兵力,不過,他一面通過電台與安蒙軍先頭部隊吳俊升部取得聯繫,一面布下疑兵,以迷惑烏泰。 孫烈臣生於遼寧黑山芳山鎮老河深屯的一個染匠世家。孫烈臣5歲喪父,家境貧窮,無力就讀。他打過短工、販過馬、擅騎射,當過護院炮手。後來當兵吃糧,有了閒錢之後,就好去茶館聽人說書。眼下情景,讓孫烈臣想起《三國演義》中的一個段子,於是粗中有細的孫烈臣命令手下兩個連的士兵每天晚上偷偷溜出城,白天再大模大樣的進城。而且大張旗鼓,牛皮哄哄地先在城外列隊之後才進城,而且每天都改換軍服的顏色和進城的方向,以為疑兵之計。 烏泰果然中計,一連三天,烏泰都沒敢輕舉妄動。 到了第四天,孫烈臣接到了安蒙軍司令郭松齡的電報,吳俊升部已經攻克了鎮東,只要自己再堅守兩天,援兵就能到了。 天色終於暗了下來,在城頭裹著衣服睡了三天的孫烈臣看了看手裡又冷又硬的餅子,罵了去「去他娘的!」說罷站起來,對身邊的馬弁說道:「走,陪老子去吃口熱的~!」 就在這個時候 啪~~~ 一聲槍響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孫烈臣很本能地一彎腰蹲在牆垛後面,城外很快就響起了如雷的馬蹄聲,然後就是俄國水連珠步槍和土造的四瓣火槍的聲音,響得一聲緊似一聲 孫烈臣臉色一變,對身邊的馬弁喝道:「愣著幹嘛,吹號啊!」 「是!」馬弁趕緊吹響了軍號 警醒的士兵們也發現了這些動靜,紛紛拿起步槍和彈藥衝上了圍牆。 遠處火把匯成了一片海洋,敵人隊形雜亂地朝這裡狂擁了過來聽發射的聲音,他們武器也雜得很,有老套筒、漢陽造、水連珠,應該還有老式的前裝土槍。槍雖然雜,人也很雜,但是實在是人數眾多,估計這一波衝上來近兩千人總是有的。 孫烈臣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命令士兵們檢查槍械,又命令將彈藥箱搬上城牆。孫烈臣是前清巡防營改變過來的,雖然很早就跟了徐天寶,但是和東北國防軍比起來,既是老式軍隊又是二線軍隊。因此在武器裝備上,孫烈臣的暫編營全營只有兩架哈奇開斯。但是,卻有配備了很多當年熱河振華廠生產的老式木柄手榴彈。數量有三千多枚之大,每個士兵急乎乎可以分攤到十顆。 火把轉眼就逼近了,孫烈臣也懶得和這些叛軍多搭什麼話,一揮手就下令放槍。雖然是巡防營,但這些士兵都還算訓練有素,發射的都是排子槍,幾乎顆顆子彈打出去都咬肉。 一陣密集的槍聲過後,烏泰叛軍前面的馬隊倒下來一排,後面的又擁了上來。各種口徑的步槍還擊過來的子彈從寨牆上面掠過。孫烈臣的士兵們都在城牆上堆砌了沙包,這些射來的子彈大部分都打在沙包上。 兩挺哈奇開斯也不含糊,噠噠噠噠噠的瘋狂怒吼著 烏泰叛軍衝鋒的騎兵被打倒了一波又一波,沒了主人的戰馬嘶鳴著到處亂躥。 遠遠地傳來了一個粗啞的聲音,雖然隔得遠倒也聽得清晰:「我是烏泰郡王,漢人趕跑了滿洲大皇帝,要漢人管漢人天下。我們蒙古人自己給自己的事情做主,又錯在哪裡了?咱們各為其主,我也不想這裡多有死傷,你們撤退出去,我烏泰對天發誓,絕不追殺你們,要是違背誓言,我就不是長生天的子孫。」 孫烈臣大聲道:「烏泰聽好了,老子就是暫編營的孫烈臣營長。幾百年了,內外蒙古都是咱們中國人的土地,你吃了那麼多年的中國爵祿,反倒去捧俄國老毛子的臭靴子,你難道不怕愧對列祖列宗?你有本事就打過來吧!」 烏泰哈哈大笑:「痛快~~勇士們,給我打!」 「遵命~!」兩挺俄國援助的俄式馬克沁重機槍從馬背上被卸了下來,朝著城頭就是一陣猛烈掃射。機槍子彈橫掃過低矮的寨牆,打得牆頭一片沙土四濺,有些子彈穿過了垛口的土堆,將躲在後面的士兵直打下了圍牆。 打完了兩條彈鏈之後,叛軍再次呼喊著衝了上來 暫編營士兵們還是以整齊的排槍應對,但是人數如此之多的衝鋒,就是不是幾百把條單發步槍能夠阻擋的。叛軍很快衝到了圍牆下面,這次卻是用土槍,裝滿鐵砂子朝射口射擊。亂飛的帖子將許多兵士的眼睛打瞎,慘叫著摔下牆頭。 孫烈臣早有準備,大喝道:「給我扔手榴彈,別給我省著!」喝罷,拉響一顆手榴彈就跑出牆外 轟轟轟 一下子就有近百顆手榴彈炸響,把牆角下的叛軍詐的血肉橫飛。有的士兵嫌一顆一顆扔太慢,索性將四五顆手榴彈捆成一捆,一起拉了扔下城頭。有的士兵更是背對牆頭坐著,拉一顆就朝外扔一顆,也不看扔到了哪裡。反正城外頭都是叛軍,只要手榴彈飛出牆頭,總能炸到個把倒霉蛋。 戰事從天才入黑一直打到第二天的凌晨。烏泰愣是一夜沒睡,叛軍整整硬攻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烏泰叛軍的中路統領錫勒圖喇嘛甩掉黃帽,以黑布裹頭,號稱刀槍不入,再率叛軍們對城頭發起強攻。 一個叛軍小頭目在外面大叫道:「裡面的人聽了,趕緊地打開城門,王爺說了,只要你們不抵抗,我們不殺人,不搶東西!」 孫烈臣哈哈大笑,躲在牆垛後罵道:「騙你娘的祖宗呢?不殺人,不搶東西,你造反幹嘛?老子可沒馬奶酒請你喝!」 烏泰在遠處氣歪了嘴,他揮舞馬鞭,大叫大嚷,催動叛軍攻城。眼下他也是被逼上梁山,靠著俄國駐哈爾濱總領事館的幫助,他搜羅了一批草原的悍匪又裹挾了一批牧民,湊起了兩萬人,對外號稱是十萬大軍。但是烏泰也不傻,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民國政府的對手,而且俄國人的態度最近變了許多,庫倫總領事那個老東西總是對自己派去的使者總是打馬虎眼,從來沒點實際表示。烏泰打定了主意,先拿下洮南、鎮東,先撈足了過冬的物資,然後在草原上和來圍剿的官兵捉迷藏,實在不行就逃亡俄羅斯。 結果,迎接他們的還是漫天飛舞的手榴彈和子彈,號稱刀槍不入的錫勒圖喇嘛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烏泰一咬牙,下令士兵把那門俄國人支援的大炮拉過來。其實這也就是一門1877年式87mm俄式騎兵型野炮,炮彈一共也只有三發。 烏泰手下多是臨時裹挾來的牧民,哪裡會用大炮?搗鼓了半天也沒能朝城頭開一炮,倒是把城頭的孫烈臣嚇得出了冷汗。 「笨蛋~~蠢笨如牛!」烏泰揮起馬鞭抽打那幾個士兵 這時,在南方的地平線上隱隱出現了一條黑線,還有大量人馬移動揚起的塵土。烏泰大喜道:「我與科爾沁右翼後旗鎮國公拉喜敏珠爾約定,一起起兵,難道是他來了?」 烏泰趕緊在馬鞍上站直了身子,手搭涼棚朝南方望去,結果傻眼了,來的軍隊一水的卡其色軍服,手裡打得是一面五星青旗,這不是東北巡閱使徐天寶那個什麼黨的旗子嗎? 烏泰暗叫不好,趕緊下令撤兵。 來的正是獨立旅吳俊升部 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烏泰叛軍傷亡修重,吳俊升邊戰邊追,先後激戰10餘次,每遇戰鬥,吳軍先用大炮轟擊,炮彈接二連三地在叛軍隊伍中爆炸,令叛軍大為惶恐,吳俊升隨即親率騎兵衝入叛軍隊伍。烏泰的叛軍大都是未受過正規訓練的烏合之眾,所用的只是些小炮和獵槍。相比之下,吳俊升的軍隊不僅訓練有素,富有戰鬥經驗,而且槍炮精良。烏泰叛軍一觸即潰,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吳俊升連續攻克被叛軍佔領的嘎喜喇嘛廟、白虎店、靖安、瓦房等城鎮。到5月,叛軍全部龜縮到葛根廟。烏泰發動叛亂之時,還大肆驅逐漢民出境,引起兩族人民的相互殘殺和搶掠,吳俊升雖以「期撫兼施,先戰後和」為宗旨,並「嚴戒兵棄,其蒙人非騎馬持槍與我敵對者,妄殺一人,以軍法!論」。 5月12日傍晚,吳俊升率所部追至葛根廟。葛根廟是科右前旗地位最高的喇嘛葛根的本廟,不僅牆垣高厚,而且集中了叛軍精銳,防守堅固。吳俊升部雖歷戰數日,但勇氣百倍,愈戰愈勇。他們在附近山頂上架起大炮,向廟內轟擊。炮火將廟中大殿的西南角轟塌,殿上的銅頂也被打落,管帶曹俊奮不顧身,率先登上高牆。烏泰等只得趁夜半時分突圍,向北面叢山中的烏泰王府逃去,吳俊升繼續率部追擊。 吳俊升部一直追到歸流河南岸,叛軍在北岸依險佈防,雙方隔河對峙。與此同時,吉林、黑龍江等其他各部平叛軍隊也都取得勝利。黑龍江省還派出一支生力軍,前赴王府夾擊烏泰。烏泰見事已至此,不僅沙俄的軍隊未曾露面,就是外蒙古的軍隊也未見一兵一卒前來支援,不由得心灰意冷。畏於政府軍的威力,烏泰決定放棄王府,逃往索倫山中。 烏泰不久被俄國人從索倫山中救出並逃往外蒙的首府庫倫,後任庫倫政府的「刑部副大臣」。 216三論三招 戰爭只是政治的延續,雖然能暫時掩蓋一些問題,但是那只是掩耳盜鈴,不解決根本問題。比如外蒙搞的獨立,沙俄在背後攛掇固然是很主要的原因,但是晚清在蒙古當地的一些得不償失的新政,也是難辭其咎。 不過,話雖如此,徐天寶為了鼓舞全國人民支持收復蒙疆的信心和士氣,也結合後世後人的總結,寫了一片名為《安定蒙疆三論》的文章。 首先,文章開篇便旗幟鮮明地指出,面對沙俄帝國主義的侵略必須進行針鋒相對地鬥爭。 徐天寶在文章中說道:「沙俄選擇中國辛亥革命前後國內政局動亂之際,策動外蒙「獨立」,用心委實歹毒,也確實給我中華安定邊疆帶來一定的困難。但是,我中華仍然具有不少有利的條件。首先,庫倫集團的賣國投敵活動,不僅遭到廣大蒙古人民和許多愛國王公、喇嘛的反對,而且激起了全國人民的義憤,因而反擊沙俄侵略,乃是民心所向,正是所謂的得道多助。 相比之下,沙俄國內的階級矛盾也日趨激化,沙皇對內橫徵暴斂,對外強取豪奪,反動統治已面臨崩潰的邊緣。儘管沙俄的侵略野心很大,但也有不少困難。比如中國離蒙古近,而沙俄離蒙古遠;又比如沙俄公然肢解中國,不顧列強的反應,不光中國人民反對,世界列強也反對。這就是所謂的失道寡助。 因此,如果中國能在外交上軍事上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是可以挫敗沙俄帝國主義對蒙古的侵略擴張活動的。 其次,要必須十分注意加強邊疆地區的建設。 由於清政府日益腐敗,長期忽視對邊疆地區的開發經營,致使經濟、文化、交通處於落後狀態。這不僅影響了邊疆地區的經濟發展,使得邊疆百姓生活貧苦,也給國防的鞏固帶來嚴重的影響。由於物資貧乏,補給困難,中央在邊疆地區的駐軍很少,因而一旦有事,便難以應付。外蒙與內地橫隔沙漠戈壁,交通極為不便。因此,徐天寶在文中特別提議修建一條沿著張庫大道的張庫鐵路。(清政府曾有關於加強邊疆建設的議論,並有修築張庫鐵路的建議,但又認為張庫鐵路收益不大,因而改建了京綏鐵路,致使張家口至庫倫的交通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第三必須因地因敵制宜地編組部隊、講求戰法 根據蒙古地區的自然條件,自古以來用兵作戰利於騎兵,不利於步兵。外蒙叛軍大部是騎兵,行動快速。這就多少彌補了其數量不足和組織不嚴的弱點。政府軍的裝備雖優於叛軍,但多數是步兵,行動緩慢,當一地吃緊時,增援部隊往往緩不濟急,不免遭到損失。 徐天寶在文章中說道:「在蒙地作戰,出探搜索及傳達命令,以及抄襲禦敵迅速,非有得力馬隊,萬難取勝」。因此,需要就地招募和改編部隊,組建騎兵營、團,並從後方增調騎兵旅,從而大大改善部隊的機動能力。同時,還要增配火炮和機槍,進一步加強了步兵的火力,有效地遏制叛軍騎兵的突擊。在戰術上,應該採取多路協同,迂迴包抄等戰法,既避免了敵騎的襲擊,又增加了殲敵的機會,從而改變被動局面,取得作戰的勝利。 這片篇文章首先在瀋陽和東北的各大報紙刊登,隨後迅速被全國各地的報紙轉載。一時間,如何安定蒙疆成了茶餘飯後人們的談資。要是你不說上兩句蒙疆的話題,你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 除了定蒙三論之外,徐天寶還有另外的三招,第一招曰挖牆腳,主要的執行人是顧維鈞 被徐天寶點名要來的顧維鈞正與徐天寶暢談世界局勢,顧維鈞伸出一隻手,岔開五指說道:「歐洲英法德奧俄互相為敵,劍拔弩張,多則十年,少則五年,歐洲必有一戰。屆時,德奧與英法沙俄為敵,以小博大,必敗無疑,正是我們廢除與德奧兩國不平等條約的大好時機。」 顧維鈞一本正經地對徐天寶說道:「聽說巡閱使大人和德國人走得很近,恐怕要早作打算。」 徐天寶莞爾一笑,說道:「沒外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振華,我就叫你少川。算來,你到唐公那裡當秘書也沒幾天,怎麼也張口大人閉口大人的打起官腔來?」 顧維鈞笑笑,答道:「皇帝雖然沒了,上下尊卑不可廢,必要的禮儀禮節還是要的。既然如此,我斗膽叫你一聲振華兄。」 徐天寶笑道:「這樣最好。說實話~~」徐天寶伸出三根手指,說道:「我就沒有少川兄那麼篤定,依我看,歐洲之戰,最多再拖三年而已。至於和德國人的關係麼~~我早就想好了退路,少川不必過濾。」 顧維鈞笑道:「那是最好。這次振華兄要安定蒙疆,那些蒙古牧民自然好打,不過怕就怕俄國毛子插手進來,到時候就難辦了。」 徐天寶指了指顧維鈞,笑道:「要是好辦,我還要你這個外交界的人才幹嘛?須知列強之間也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古語言弱國無外交,其實依我看,弱國要在列強的夾縫中求生存,需要的是更加高超的外交技巧和智慧,所以,我才指名道姓地跟老袁要了你。」 顧維鈞一臉沮喪地笑道:「苦矣,我與唐家小姐一見傾心,剛剛陷入熱戀,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振華兄一句話就把我調來東北,真是狠心!」 徐天寶笑道:「不妨事,你顧少川有才有貌,正是風流才子一名。再說,我調你來,不過是和洋人磨嘴皮子,又不是動刀子,你怕什麼?大不了你每天給你的唐小姐發一份電報去,經費我這裡特批。」 「戲言~戲言而已~!」顧維鈞連忙笑著擺手 徐天寶說道:「我需要你幫我說服英法領事,在收復蒙疆一事上,站在我國這邊。」 顧維鈞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方才振華兄那番話的意思了。英法都與德奧為敵,都希望俄國在東歐集結重兵,牽制德奧。如果俄國在東亞得手,勢必得寸進尺,步步緊逼。這樣一來,原本應該集結在東歐牽制德奧兩國的兵力就要分散到亞洲來,這是英法兩國都不願意看到的。」 「少川果然是外交界的奇才,他日必成能如蘇秦張儀一般縱橫捭闔,連橫合縱。」徐天寶豎起了大拇指。 第二招名曰:煽陰風,主要的執行人則是與自己關係較好的昭烏達盟盟主尼瑪、台吉金喜通、翁牛特旗巴特爾蒙古王公 徐天寶一面派出顧維鈞遊說英法兩國,要求他們不要支持俄國人,一方面也通過昭烏達盟盟主尼瑪、台吉金喜通、翁牛特旗巴特爾蒙古王公等各種渠道,向外蒙和內蒙的王公們遞話。告誡他們不要參與不得人心的叛亂,否則自己將用最後的殺手鑭來對付他們,那就是傚法東北滿洲八旗旗地改革的方式,對蒙地也進行一樣的旗地改革。而改革的內容又與東北滿洲八旗旗地改革有所不同的是,蒙地的改革,將是把參與叛亂的王公的妻妾子女將被送給其他王公為奴為婢。他們的財產也將全部沒收,一部分分給那些支持統一的愛國王公,一部分則平均分給被解放為自由人的旗內牧民。 這個風聲一放出來,草原上的王公們立刻如芒刺在背,紛紛開始掂量起自己的斤兩來。昭烏達盟盟主尼瑪、台吉金喜通、翁牛特旗巴特爾等人又開始苦口婆心地規勸那些還有些猶豫的王公們,「好安達,你看我,和徐大人合作那麼多年,一畝草場都沒賣掉,錢卻越賺越多,圈裡的牛羊也是滿滿噹噹的。旗裡的百姓直誇我聖明。好安達,別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鋌而走險。庫倫那些滿腦袋做皇帝夢的人搞叛亂是想自己過過皇帝癮。好安達你都一把歲數了,不就圖個子孫後代生活殷實富足嗎?咱們和漢人好歹還是一國的同胞,何必去捧老毛子的臭靴子?長生天會懲罰那些貪婪而愚蠢的湖裡斤扎厲害的~」 第三招名曰做了斷,主要的執行人是大盛魁的段履莊為首的一班外莊掌櫃們。他們跟隨安蒙軍的隊伍前進,每到一地,便拿出當地王公牧民簽下的印票債券,申明這是最後一次來收賬,你能還多少是多少,僅此一次,你還款之後,當面將債券焚燒,以示債務關係就此了斷。蒙古人性情豪爽,見大盛魁這麼坦然,到也不好意思藉機賴賬。不管是牧民還是王公們,都是盡可能地償還,不過依舊是五!不足一。但是,此舉卻贏了王公和牧民對漢人的好感的信任,這可是任何金錢都買不來的。 如此三招三論,雙管齊下,一時間,鬧獨立成了草原上人人喊打的惡行,王公們紛紛表示堅決擁護中央朝廷,卻不與庫倫叛匪為伍。 隨後,在徐天寶的倡議下,大批蒙古王公參加了在承德召開的東蒙王公會議。 參加此次會議的主要代表有: 科爾沁左翼後旗扎薩克和碩博多勒噶台親王阿穆爾靈圭:袁世凱委派代表北洋政府 徐天寶:東北巡閱使、蒙古安撫使 宋小濂:黑龍江都督 齊默特色木丕勒:郭爾羅斯前旗札薩克兼哲裡木盟盟長 阿穆爾沁格勒圖:郭爾羅斯前旗三喇嘛 那木濟勒色楞親王:科爾沁左翼中旗扎薩克和碩達爾罕親王 布彥楚克:郭爾羅斯後旗札薩克 那蘭格列勒郡王:科爾沁左翼中旗溫都爾郡王 希拉布丕勒:杜爾伯特旗札薩克 愛由勒烏圭:科爾沁左翼前旗代表、協理 富勒琿:科爾沁左翼後旗代表 白西凌阿:扎賚特旗代表、梅倫 依德爾:科爾沁左翼中旗代表、協理 畢奇綽克圖:科爾沁右翼後旗代表、章京 會上,阿穆爾靈圭、徐天寶等人分別發言,解釋了中華民國政府優待蒙古王公的政策等。阿穆爾靈圭代表中華民國政府宣讀了《蒙古待遇條例》、《加封各地胡畢拉罕文》、《加進實贊共和之各蒙古札薩克封爵》及為齊默特色木丕勒加銜晉爵決定。會後,袁世凱、蒙藏事務局、廢帝溥儀等人分別向阿穆爾靈圭、徐天寶、齊默特色木丕勒發了密電,主要內容為中華民國政府將對贊成共和的蒙古王公進行封賞,並要求他們安撫蒙古王公使之支持共和。 最後,會議確定了以下議案: 1、蒙邊要隘地點由國家派兵駐屯。 2、蒙古王公不經中央批准,不得向外國借債。 3、各王公不得將財產抵押給外國,以保領土。 4、蒙人舉辦新政,得經中央批准。 5、發行蒙文報紙,以開民智。 6、蒙旗懸掛五色旗,以符國體。 7、蒙旗遵守民國法律。 8、保全以前所屬領土。 9、承認已經開墾之地,其它地方不得再開。不得設立行省。 10、各旗所需槍械由各都督代購,不准私運。 11、東四盟防務聯合辦法。 12、清理俄蒙債務。 13、在鄭家屯設立蒙古政務局。 14、呼籲呼倫貝爾取消獨立。 15、合辦華蒙實業銀行。 通過這次會議,徐天寶有效地穩定了內蒙的局勢,防止了外蒙!獨立波及內蒙,也為下一步平定外蒙叛亂打下基礎。 217養兵很費錢 「軍餉暫時按個人軍銜發放,將來還要同職務掛鉤,作戰部隊應該比機關高20%以上,具體為:三等兵兵每月4元,二等兵6元。一等兵9元;下士13元。中士17元,上士21元;准尉26元。少尉32元,中尉40元,上尉50元;少校80元,中校150元,上校250元;代將400元,少將700元,中將1000元,上將1500元。兼職不得兼薪。 才開完王公會議的徐天寶回到都督府不久,掌管軍需後勤的楊宇霆就拿著一份軍隊軍餉分級制度來找徐天寶匯報。 楊宇霆是大嗓門,他朗聲念著自己稿紙上的內容:「從排級開始,再根據職務高低,每個崗位對照發放崗位津貼。每月關餉,月中發放,一般不得拖欠,如士兵有緊急情況,可要求透支,不必付息,連內透支一律由連長批准,連級幹部由營長批准,以此類推。每年農曆年末,凡當年沒有因違反紀律而受到警告以上處分的,可一次性領取相當於本人本年度月平均軍餉的年度津貼,俗稱過節費,由團級掌握發放。每位士兵,春秋各發放裌衣兩套,夏季單衣三套,冬季棉衣兩套,棉大衣一套,布鞋、膠鞋(振華集團生產)各三雙,棉鞋兩雙,軍官另發放皮鞋兩雙,騎兵額外發放馬靴;發放單軍帽兩頂,棉軍帽兩頂,鋼盔一頂(系仿造二戰德軍式樣;各類領章、裹腿、襪子按實際情況發放;帳蓬、水壺、飯盒、乾糧袋、棉被、軍毯都製成統一式樣發放(仿造德式);少尉以上,另行發放軍禮服。尉級軍官,隔年發放呢制大衣一件;校級以上軍官,隔兩年發放皮大衣一件;均需佩帶相應軍銜標示;由於東北地處寒冷,要特別注意防凍,技術兵種,每年冬季可發放小皮襖,開春時收回;少尉以上,應佩帶手槍,以仿造白朗寧比較合適。」 說道此處,楊宇霆看了一眼徐天寶的表情,因為這位都督大人比較偏好德國的快慢機。楊宇霆說道:「誠然,士兵們都喜歡管快慢機叫盒子炮,此槍威力大,子彈多。但是體積太大,雖說把槍套裝在槍把上形狀和步槍類似,看起來很威風。而且後坐力也大,射擊時震手,後坐力也比較大。」 果然,徐天寶擺了擺手,說道:「在戰場上,當雙方進入白刃戰的時候,一把可以打20發子彈的手槍意味著什麼?20發的容彈量使其可以橫掃面前的一切對手。如果是手持雙槍的話,一次可以打40發子彈,你想像一下,這是什麼情景?咱們可不學小鬼子,有子彈不打和人拼刺刀。」 楊宇霆只能無奈地繼續往下念道:「伙食方面,普通士兵一律在部隊就餐,每人每月地伙食標準5元,屬軍費開支,上尉以下軍官,一律與士兵共同進餐,不能搞特殊化,但允許在夜間增加點心,早晨增加牛奶等,伙食標準提高到8元;校級以上軍官,可以到專門地軍官食堂就餐,每人每月的伙食標準為15元,直接列入個人軍餉,多支不補;技術兵種,例如炮兵、飛機兵、海軍機械師等,他們伙食標準比同級普通步兵多三成。」 徐天寶想了想,說道:「三成是不是多了?雖然炮兵、飛機兵什麼的是個技術活兒,可也不能和普通士兵拉開太大的差距。畢竟,普通步兵還是軍隊的主力,這個比例嘛~~就改成二成吧!」 「是!」楊宇霆立刻用筆在稿紙上進行修改,然後繼續往下念,「將級軍官,由於一般身兼其它職務,無論居家與否,悉聽尊便,個人伙食費一律定為20元每月。另設招待費若干,專門用以宴請各界友好,超支需本人自行承擔。以上各類軍需,都由軍需官掌握發放,物資由後勤部統一配備、發放,每年由大本營招標採購;食品尤其是鮮活物品,由軍需官和炊事排直接在當地購買,賬目留存,按季度檢查。」 徐天寶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楊宇霆繼續往下說道:「接下來是士兵槍械配備,咱們國防軍陸軍最小的作戰單位為步兵班,由1名班長和9個士兵組成,班長由軍士出任。班長的個人武器為MP04六十響機關鎗。班長個人攜行兩個機關鎗子彈袋,每個彈袋中有2個60發子彈的彈匣。輕機快炮小組3人,主要武器是麥德森輕機快炮一架~~」 說道此處,徐天寶打斷了楊宇霆,說道:「鄰葛啊(楊宇霆字)!我都說了幾次了,以後管這種槍都叫做輕機槍~!」 「是!」楊宇霆趕緊改口道:「輕機槍小組3人,正射手1人,個人攜帶物品為一把手槍,以及簡易的修護工具、備分零件和清槍工具;副射手2人,第一副射手的自衛武器亦是手槍,還需攜帶4個30發彈鼓、一個300發的彈箱和兩根預備槍管。在一般狀況下,第一副射手負責給彈和更換槍管,而當射手無法作戰時,副射手就必須擔任機槍射擊的任務;第二副射手的自衛武器為一支熱河造步槍,還需攜帶一個300發的彈箱。如果正射手和第一副射手都無法作戰,那麼就由他負責使用輕機槍;其餘6個士兵,4個人裝備熱河造步槍,每人在腰部彈帶中攜帶90發子彈(每個彈夾10發),和2至3枚手榴彈。其餘二人裝備MP04機關鎗,每人帶三個彈夾(每個彈夾60發)。」 徐天寶只是聽著,然後點頭表示同意,搖頭表示否定。 楊宇霆翻過一張紙,繼續往下念,「每個師由三個步兵旅、一個神射手連(其實就是狙擊手連)和一個炮兵團、一個騎兵營、一個工兵營、一個輜重營組成。 神射手連每人配備安裝了光學瞄準器的熱河造阻擊型步槍一支,手槍一支。 炮兵團有三個營,第一營為重炮營,配備120mm火炮八門,105mm火炮八門;第二營 配備76mm火炮三十六門;第三營為步兵輕炮營,配備11年式75mm步兵炮三十六門。 騎兵營有士兵兩百八十三人,戰馬六百匹,拉車的轅馬兩百匹,士兵配備短款熱河造步槍和馬刀,全營另配備「搭槍卡式」大馬車四輛,哈奇開斯重機槍四架,11年式輕型步兵炮2門。這樣又要加上二十匹馬和二十個士兵。 看到這份編製表,徐天寶很是滿意,這種配置放到歐洲都完全拿的出手,在亞洲絕對算是武裝到了牙齒。 不過楊宇霆接下來報出的一個數字讓徐天寶嚇了一跳,「按此計算,如果是一個齊裝滿員的師,每年的消耗就是九十九萬八千七百六十二元,這還是按照平日無事駐紮在營地裡,往少裡算的結果。如果是戰時,再算上各類津貼的話~~恐怕在一百八十萬左右!」 徐天寶輕輕揉了揉鼻樑,遼寧是東三省裡最富庶的省份,一年稅收也就五百多萬元,黑龍江和吉林兩省也都在貳佰萬元左右,也就是說,如果不用振華集團的錢來貼補,自己最多也就養五個齊裝滿員的整編師。 楊宇霆說道:「都督不比心急,咱們可以先整編一到兩個主力師,其他各師可以允許有三分之一的缺額。等將來財政上寬裕了,才擴編不遲。」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其他都沒問題了,只是把神射手連的手槍換成最新款的白朗寧,快慢機太大,他們帶著不方便。」 218全是為了范旭東 東北的財政收入有三大塊,一是國內稅收,有田稅、地稅、商業稅等;二是海關關稅;三是鐵道京沈鐵路和新開通的沈赤鐵路的收入。這三部分收入分別由王永江、王樹翰、常蔭槐三人掌管,其中又以財政部總長王永江最大。 民國元年8月,徐天寶又任命王永江為東三省銀行行長,受命整頓遼寧財政金融事宜。王永江上任後立刻確定計劃,極力整頓,謗尤叢集,均所不辭。王永江針對遼寧的財政情況提出了一系列的方法和措施:首先針對財政積欠,提出補救之策。認為遼寧省財政向不甚充,軍需政費膨脹,支出之款日益增加,增收有限,財政困於應付,乃借用債款,以助度支。針對內外債積欠危急情形,王提出整理之策惟有從不加重商民、不妨礙政務的收支兩方面著手:補救之策諸如整理固有收入,釐定各種稅則,嚴訂田賦,考查改定稅收比例,實行逾額獎勵,增加稅局,整頓契稅,嚴催舊日積欠,清理官有財產。凡能直接或間接增進收入者,均應切實施行。 針對財政積弊,提出重綱嚴法。王永江提議,對不稱職的稅捐局長盡行撤換,並一改從前縣知事與稅捐局長虛報、貪污之積弊。提出核定稅收額,嚴肅督責之法,有犯必懲,不避權勢;對稅收超額者,乃優給長征提成。各稅捐局均定有比額、年額。徵收若干比額以外溢出者為長征,長征之數內提若幹成為獎金,局長及員巡俱得下潤口由於獎懲分明,從不馬虎從事,一時各稅捐局均皆努力於長征、溢收,所收稅額已是比額的數倍,省庫亦因之大盈。 針對入不敷出,提出開源節流。開源方面,一是釐定稅目,規範徵收。在民國初年稅捐收入的基礎上,做出預算,劃分重點。如統捐包括出產稅、豆稅、銷場稅、術植稅、繭絲稅、糧貨稅和船稅等。正雜各稅包括契稅、礦稅、出井煤稅、酒稅和酒牌照稅、煙稅和煙牌照稅、漁稅、剪稅等。從而,改變了過去稅目繁多、徵收不便、百姓負擔過重的積弊,也利於各地規範化徵收。 二是清丈土地,廣開財源。王永江認為,回畝稅賦應是政府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因此必須清丈土地口應按各稅捐局轄區的耕地面積、生產狀況定出實徵稅額,對貪污、偷漏稅者按章嚴懲口通過清丈,查出過去許多少報和未報的土地,一律核准繳納田賦。 三是發展實業,廣開稅源。王永江提出,官有營業一項亦為正當收入之一,所以應竭力提倡創辦實業,獎勵開礦,鼓勵農副業生產,重視商業貿易,發展交通事業,進一步開闢稅源。東北大豆、高粱產量過剩,若離粱運往關內匯兌基金,大豆及製品由東三省官銀號附屬的利達公司出口換匯,將有利於外貿和稅收的增加口節流方面,一要淘汰冗員,裁併機關。二要加強公款管理,防止貪污浪費。三要加強地方財政款項監督,嚴格執行財政法規。 針對私幣氾濫,提出整頓金融。鑒於舊奉省銀行紙幣已失流通之力,私帖有充塞之虞,王永江提出應改革幣制,取消小洋紙幣及各縣紙帖,推行東北幣,不再使用銀元。遼寧省財政部給遼寧總商會發出訓令:限以遼寧省東北幣收回已發之小洋票、銀元,將收回票登入賬簿,於每月底由省財政廳、總商會派員擇地銷毀。遼寧省財政廳制定《收回各縣私帖章程》7條,限至民國2年8月底前,分五批收清。若有提前者,可予獎勵。王永江的財政興革整頓措施得到徐天寶的支持,執行堅決,收到一定的效果。 在海關關稅方面,辛丑條約規定,各通商口岸50里內的常關稅也劃歸外國人管理的海關稅務司管理,但是徐天寶根本不管這套,直接在東北瀋陽設立東北海關總署,在各大通商口岸設立分署,職員全部由中國人和南洋華僑出任,其中尤以南洋華僑為主。因為,他們長期和洋商打交道,又長期從事跨國貿易,對關稅這一塊比較熟悉。 至於鐵路收入方面,原本京沈鐵路的收入是要用來歸還庚子賠款的,但是自打徐天寶奪取山海關之後,這部分收入直接進入了東北大都督府的財政賬戶,一分錢也不對發。弄得英國人每過一個月就要來抗議一次。最近才開通的沈赤鐵路,完全由中國人出資並設計建造,所得收入更加不會有一分錢外流。 最後是鹽稅,也是東北財政收入的大頭,本來同樣是用來償還庚子賠款的,結果同樣被徐天寶截留。同時,王永江、王樹翰也參照徐天寶的意思,制定了《東北鹽稅管理辦法》。規定鹽稅的徵收以「從量核定﹐就場徵收﹐稅不重征」為總則。 從量核定的意思是鹽稅實行從量定額徵收﹐以噸為單位分別不同產區、鹽種和用途確定差別稅額;就場徵收﹐實行源泉課徵﹐一般在鹽的銷售出場(廠)環節或在鹽產區的運銷、公收單位分配銷售環節徵收﹐以保證鹽稅地區差別稅額的執行;稅不重征﹐鹽從生產到消費﹐不論其間經過多少加工、流轉環節﹐只在規定環節征一道稅﹐嚴格實行一次課徵制度﹐納稅人用已稅原鹽加工、精製後銷售的鹽﹐不再繳納鹽稅。 同時,《東北鹽稅管理辦法》還規定酸鹼工業、制革工業、肥皂工業、飼料工業、漁業用鹽,可以減免稅。 當然,規範鹽稅管理,是東北財政整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東北鹽稅管理辦法》的最後一條規定,則是徐天寶為了一個人而專門設定的。他,就是被稱為中國化工實業家,中國重化學工業的奠基人,中國民族化學工業之父的范旭東。 范旭東是湖南湘陰縣人,幼年喪父,隨母謝氏和兄長范源濂到長沙定居,生活十分貧困。范旭東在兄長幫助下,於1900年東渡日本留學,1910年以優異成績畢業於京都帝國大學理科化學系。范旭東在日本京都帝國大學畢業後,留校擔任專科助教。1911年回國,在北洋政府北京鑄幣廠負責化驗分析,但由於不滿當時官場的腐敗,兩個月後辭去了工作。 不久,被派赴西歐考察英、法、德、比等國的制鹽及制鹼工業,但是洋人秘技自珍,范旭東的考察又處處碰壁。 一次,范旭東來到號稱「世界鹼工」的英國卜內門公司考察,傲慢的主人竟擺出一副嘲弄的姿態,把他引進了鍋爐房,目中無人地說:「你們中國人是看不懂制鹼工藝流程的,還是參觀參觀鍋爐房吧!」范旭東的心被深深刺痛了,他對大海起誓,一定要興辦中國自己的化學工業!強烈的事業心,使他在旅途上就鑽在船艙裡,夜以繼日地趕寫建廠計劃,設計制鹽方案,準備回國後大幹一場。可是,范旭東沒有想到,國內的形勢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范源濂已經辭職,財政部和鹽務機關的首腦也換了人,范旭東的考察報告和辦廠方案呈報上去就沒了消息。失望之餘,范旭東沒有洩氣,他更感到了自己肩上責任的重大,決心自己來 籌備資金辦廠,為中國人民造福,為中華民族爭氣!於是他毅然辭去了公職,放棄了生活上的優厚待遇,離開了政治中心北京,開始走自己的路。 這時候,一直讓黑皮不斷掃瞄檢索資料,為自己搜索人才的徐天寶果斷地向處在人生事業低谷中的范旭東伸出了橄欖枝。 徐天寶邀請范旭東和他的夫人許馥一起來瀋陽參觀。這時的瀋陽正在進行新城市建設,原本低窪的道路被填平,並鋪上水泥。路邊有了路燈,城內居民七成通了電燈,八成通了自來水。大街上有交警站在四岔路口用小旗子指揮交通,有巡警用警惕的目光到處巡邏,看到誰亂倒垃圾,亂潑污水或者隨地便溺就上前喝止。 新瀋陽給范旭東夫婦的第一印象就十分美好,於是,范旭東站在徐天寶的奔馳汽車裡就開始侃侃而談。 「自秦漢以來,中央政府就對鹽、鐵實行專營,中國人雖然守著豐富的海洋資源,食用的鹽卻仍是土法製作的粗鹽,效率低,純度低且含有很多有害物質。當時,西方發達國家已明確規定,氯化鈉含量不足85%的鹽不許用來做飼料;而在中國許多地方仍用氯化鈉含量不足50%的鹽供人食用。因此,有西方人譏笑中國是「食土民族」。實際上,製作精鹽並不難,成本也不高,只是眼下中國缺少化工人才,無人涉足。精鹽市場,長期被英商和日商壟斷。我范某人雖然不才,也懂得鹽不僅是人民生活不可缺少的必需品,而且是許多化工產品的基礎原料。」 范旭東的夫人也笑著說道:「我先生看到外國的潔白晶瑩的食鹽遍佈中國市場,而國產的食鹽有害物質含量很高,有害於食用者的健康,無法與外國鹽競爭,真是痛心疾首。所以他才決心改變這種落後狀況,要利用祖國豐富的海洋資源,提煉出精美的食鹽來。」 徐天寶笑道:「中國要是多幾個象范先生這樣的飽學之士,像要重新利於世界強國之列,就會少走很多彎路!范先生,只要我徐某人幫得上忙的,一定盡力而為。」 219反擊開始了1 范旭東苦笑道:「當初我在財政部,工作是做貨幣的化驗分析,進而將市面流通的「龍洋」,改鑄成印有袁大頭。民國法律規定:每枚銀元的重量七錢二分,含純銀量在九成半以上,結果卻只有五錢二分。我便寫了一封長信上報此事,現在是民國了,有總統、有總理、有議會,我還真就不信沒人管了!當時書生意氣,現在回想一下,鑄幣廠、財政部、總統府、國務院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沒有袁大總統點頭,誰有那膽子中飽私囊?既然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肯定各有利益在其中。」 范夫人笑道:「你現在才知道呀,那時候可沒少幹傻事。」 范旭東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在歐洲,奧地利的制鹽在歐洲算是先進的,他們有詳盡的鹽專賣法,還有科學的制鹽技術和先進的設備,這些都讓我受益匪淺。在號稱「世界鹼工廠」的英國卜內門公司考察時,我還想見識一下「蘇維爾法」制鹼工藝。可英國人對「蘇維爾法」工藝對外不公開,負責人十分傲慢地說:你們中國人是看不懂制鹼工藝流程的,還是參觀鍋爐房吧!真是氣死我了!你大爺的洋鬼子!」范旭東不知不覺爆出了粗口。 范夫人在一旁趕緊偷偷拉范旭東的袖子 徐天寶莞爾,說道:「范先生真是性情中人,要是我遇到這樣傲慢無禮的洋鬼子,也會罵人。」說罷,徐天寶又問道:「范先生要辦新式鹽場,不知道選址何處?東北正在整頓鹽務,如果范先生不嫌棄是當個地方官的話,東北鹽運使的一職,只要先生點頭,隨時可以上任。」 范夫人大喜,鹽運使是個肥差,如果范旭東當了這個官,一來他們的生活可以改善,二來也可是實現自己的理想,一舉兩得。范夫人趕緊朝范旭東拚命打眼色,示意他答應下來。 哪知范旭東的書生之氣又上來了,他笑道:「多學徐都督的美意,我打算在天津濱海塘沽一帶開設鹽場。之所以選擇塘沽,一方面因為那裡臨近渤海,是天然鹽都;另一方面,塘沽海陸交通方便,又有相距不遠的唐山煤炭支援。」 徐天寶眉頭微微一皺,范旭東選的地方距離自己控制的大沽船廠不遠,自己也能照應到。「不過~~」徐天寶說道:「那裡現在都是十二年前八國聯軍的炮火留下的斷壁殘垣,還造著外國人的兵營,恐怕多有不便吧?」 范旭東一臉正色道:「起初我也以為天津是開埠較早的工業城市,塘沽離天津又近,那裡一定有相當的工業基礎,但到了那裡之後,卻發現滿不是這麼回事。外國兵營一帶空地,原來本是漁村的中心,現在只剩稀稀拉拉的幾間空廬舍為墟;車站和碼頭上,荷槍實彈的外國士兵耀武揚威地守在那裡。路上人跡罕至,偶爾能看見個把縮著脖子、踽踽而行的中國人。一種悲憤猛然湧上我的心頭。我要抹去這片土地的屈辱,在這個具有天然優勢的地方開墾中國化學工業的處女地。」范旭東的神情異常堅決。 「好吧!」徐天寶到也十分欣賞范旭東的這股子書獃子氣,「天津的周學熙大人與我也有些交情,如果有什麼問題,范先生也可以請周大人幫忙。」 「多謝徐都督!」范旭東伸出手來,要和徐天寶握手 徐天寶一手握住范旭東的手,一手從懷裡衣袋內掏出一張支票,「這是一百萬四名銀行的支票,算我的投資。」 范旭東大喜,這筆投資不單是錢的問題,更是告訴所有人,范旭東後面站著權傾一方的東北大都督、巡閱使徐天寶,你們想找范旭東的不痛快,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1912年8月,范旭東在天津創辦久大精鹽公司,股本100萬元。他在塘沽的漁村開始研製精鹽,很快令純度達到90%以上,久大以海灘曬鹽加工滷水,用鋼板制平底鍋升溫蒸髮結晶,生產出中國本國製造的第一批精鹽,它品質潔淨、均勻、衛生,品種主要有粒鹽、粉鹽和磚鹽等,傳統制鹽方法生產出來的粗鹽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范旭東親筆設計了一個五角形的商標,起名「海王星」,為此徐天寶專門發來賀電,范旭東表示只等廠房建設到位,便可量產。 ●●●●● 就在中國通過軍事和政治手段剛剛穩定內蒙,沙俄煽動哲裡木盟某些反動王公響應庫倫「獨立」的陰謀失敗後,不甘心失敗的沙俄即唆使哲布尊丹巴集團出兵進攻內蒙古。外蒙叛軍在向內蒙進攻之前,沙俄前駐華公使廓索維慈、伊爾庫茨克軍區哥薩克騎兵隊長葛布利克大尉等,親自參加了庫倫王公大臣會議,出謀劃策。 會議確定分兵三路向內蒙進攻:一路由反動王公松木彥、內蒙叛匪頭子巴布扎布、渠魁蘇帶領叛軍和土匪七八千人,沿錫林郭勒盟東北部、昭烏達盟的林西一線向內蒙東南及東北部進犯; 一路由原內蒙科爾沁左翼後旗叛國王公那遜阿爾畢吉呼、原呼倫貝爾叛國分子達木丁蘇倫帶領叛軍四千餘人,沿庫張公路向內蒙中部進犯; 另一路由土謝圖汗部盟長察克都爾札布和內蒙叛國分子海山、錫勒圖喇嘛、陶什陶胡、東西盟統帥班的達等率領叛軍數千人,進犯內蒙西部的中公旗、武川、四子王旗、陶林等地。各路叛軍中均有沙俄軍官充當軍事顧問,進行指揮。 1912年底,叛軍竄入內蒙,氣焰極為囂張,在很短時間內,先後侵佔了昭烏達盟北部和多倫、張家口以北及陰山北麓廣大地區。叛軍所到之處,焚燬村落,搶掠寺廟集鎮,殘殺居民,農牧業生產遭到嚴重破壞。內蒙各族人民不堪叛軍的蹂躪,紛紛逃亡。內蒙駐軍也頻頻告急。而當時的北京政府卻認為「庫兵雖有南犯之耗」,但「為數無多,防剿尚易」,只需「扼要防堵,以杜竄擾,毋庸派兵會剿」。並把希望寄托在中俄談判上。 沙俄指使叛軍入侵和大肆騷擾內蒙的嚴重罪行,激起了我國各族人民的義憤。北京政府在國內輿論的譴責下,才命參謀部、陸軍部統一指揮熱河、察哈爾、山西、綏遠等地的駐軍進行反擊。當時的兵力分佈如下: 開魯、赤峰、朝陽、承德、古北口至豐寧一帶,駐有熱河新軍、毅軍、第四師和第二十八師各一部,以及直隸、奉天、熱河、古北口巡防隊等,共二萬一千四百人,烏珠穆沁、多倫、打馬諾爾一帶,駐有第一師、第四師各一部以及淮軍、毅軍、察哈爾馬隊、禁衛軍、宣化巡防隊等共四千人;張家口、宣化、豐鎮、陽高一帶,駐有第一師一部、淮軍、保衛軍以及山西、宣化巡防隊和巡警、綠營等,共九千一百人;陶林、歸化、包頭一帶駐有第一師一部、山西巡防隊、綏遠陸軍、禁衛軍、綠營兵等,共五千四百餘人。總計共有官兵三萬九千九百餘人,大炮五十四門,機關鎗四十八挺。以後隨著戰爭形勢的發展,又陸續增調大批援軍。 220反擊開始了2 說到打仗,東北軍還是很起勁的,畢竟平定烏泰叛亂時,只有三個人立了功,分別是洮南府歐陽朝華、獨立營的孫烈臣和獨立旅的吳俊升。就連安蒙軍司令郭松齡也是連叛軍的面都沒見著,還駐紮熱河一帶的郭松齡聽說外蒙叛軍大舉來犯,不憂反喜,在師部大會上,郭松齡豪氣干雲地對手下的旅長、營長們說道:「保家衛國是軍人職責,亂世正是男兒建功立業的機會。先平蒙疆,後定東北,最後入關拿天下~五族共和、五個現代化,建設一個繁榮富強的新中華。」 郭松齡的第六師中下層軍官都是東北武備學堂出身的年輕軍人,還沒有沾染軍閥吸氣,各個胸中都懷著一腔熱血。被郭松齡一番話激得血氣翻湧,各個表示要讓叛軍有來無回。 卻說進犯內蒙東北部的叛軍首領巴布扎布是徐天寶是老相識了,早在徐天寶還沒當官的時候,就找過徐天寶的晦氣。1911年辛亥革命,清朝覆亡,外蒙古哲布尊丹巴胡圖克圖稱帝,宣佈「獨立」。由於維護皇權,反對辛亥革命,巴布扎布受外蒙古!獨立的思想影響很深。 1911年初,巴布扎布帶著妻子、兒女,領著三、四十名部下逃出大冷營子,經奈曼旗、扎魯特旗、阿魯科爾沁旗、東西烏珠穆沁旗、阿巴嘎旗、浩濟特旗等地,奔向庫倫,參加蒙古「獨立」。一路上與追來的官軍打過幾次仗,最激烈的是優貴吉爾廟一仗。 巴布扎布到了庫倫,受到了哲布尊丹巴胡圖克圖和其他大臣們的熱烈歡迎和款待。哲布尊丹巴任命巴布扎布為鎮東將軍、鎮國公等爵銜。在庫倫小住一年多,又帶著他的隊伍到哈拉哈河沿岸駐,在俄國人和當地王公的幫助下整頓和訓練部隊,呼倫貝爾副都統凌升還贈給巴布扎布牛馬羊群和帳篷糧食。 原清朝內務府民政大臣隸親王善耆,逃命旅順,與日本人勾結。日本浪人頭山滿、川島浪速、肅親王、升允等人,在日本東京組織了宗社黨,他們陰謀用武力復辟清王朝,並在關東州豢養了一批軍隊。川島浪速與肅親王交往很深,肅親王逃命旅順,也是川島浪速為之策劃的。川島浪速沒有兒女,肅親王便把自己的第十四女兒金璧輝給川島浪速作養女,改名為川島!芳子(川島!芳子後嫁給巴布扎布的兒子甘珠爾扎布為妻)。 巴布扎布駐哈拉哈河沿時,宗社黨想把他拉入黨內,好利用他的兵力使清朝復辟。因此,川島浪速派了他的義弟川島浪平和幾個浪人到哈拉哈河遊說,巴布扎布答應參加宗社黨,並派妻弟塔薩到日本去聯絡。宗社黨後向巴布扎布陸續派數名浪人,並運給許多炸藥子彈,加強了巴布扎布的武裝。為了表示誠信,在川島浪速的斡旋下,肅親王把第七子憲奎送到哈拉哈河,巴布扎布也把大兒子濃乃扎布、二兒子甘珠爾扎布送到肅親王家裡,雙方易子為質,以堅信誓。宗社黨又給了巴布扎布四門青銅炮(日俄戰爭時日本用過的舊式山炮,迫擊炮的雛形。),並派退伍炮兵少尉西園元三郎到巴布扎布部隊裡,擔任炮兵指揮官。當時日本報刊雜誌極力宣揚巴布扎布,稱之為成吉思汗再來,蒙古!獨立的英雄。 巴布扎布前有日光皇帝哲布尊丹巴給的名分,後有沙俄和日本給的軍火撐腰,頓時信心倍增。他將所有部分成兩個梯團,自己率領第一梯團,布恩巴扎布率領第二梯團,分路南下。軍中高舉一丈多長的黃旗,人們稱之為「錫喇奇力克」(黃軍),兵力有三千人,大模大樣地向熱河殺來。 針對巴布扎布的攻勢,徐天寶兵力將安蒙軍主力郭松齡師派往熱河,並調從馮麟閣那裡投降來的張海鵬、郭瀛洲和董大海部,他們三人以及投降的馮部士兵被編為三個獨立的騎兵連,直接隸屬郭松齡第六師的師部。 吳俊升的獨立旅和孫烈臣的獨立營被派往呼倫貝爾平叛,與他們協同作戰的還有張惠景、張作相的兩個獨立營。 除此之外,李鳴鐘的第二師駐紮在朝陽縣一帶,隨時準備策應。 吳俊升一聽說自己全面負責呼倫貝爾平叛,便想起臨行前徐天寶對他說的話,「將來讓你擴編成一個師」,頓時豪情萬丈起來,用他特有的大舌頭聲音說:「呼倫貝爾本來就是歸咱們黑龍江省管轄的,硬是讓老毛子趁亂搶了去。我吳大舌頭是一直不服帖的,別人怕老毛子,我吳大舌頭不怕,當年老子當保險團的時候,就是靠打老毛子起家的。現在咱們兵強馬壯的,一鼓作氣舀下它,也絕了老毛子的念想。」 北京和瀋陽部分官員因呼倫貝爾處於俄國的勢力範圍還心存忌憚,但是,已建起近十個師架構的東北實力已急劇膨脹,急需渲洩。而且,通過顧維鈞巧舌如簧地遊說,說得英法等國紛紛表態,對沙俄在不照會其他國家的前提下,單方面肢解中國表示不滿。使得沙俄不敢明著支持呼倫貝爾偽政權,只能向他們暗中提供軍火作為支持。 孫烈臣的獨立營先沿北滿鐵路西北向由齊齊哈爾進擊扎蘭屯,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扎蘭屯,繼續西行至牙克石,與首先反應過來在海拉爾河的呼倫貝爾叛軍激戰。孫烈臣部並不戀戰,除一部阻擊外,大部向西奪路急進,直逼海拉爾。叛軍被獨立營的猛烈火力逼退到河北岸後,不知虛實,不敢過份緊逼,與隨後趕到的張作相、張惠景部隊隔河相峙。 隨後,孫烈臣部以奇兵北進烏蘭浩特,後連夜急襲阿爾山。洮水河岸急速翻騰,清澈的河水涓涓的流聲將人員喘息和腳步聲所掩蓋。凌晨,阿爾山駐軍一個團睡眼惺惺地在營地被繳械。攻下阿爾山後,完全切斷了興安盟南北的聯繫,使整個呼倫貝爾叛軍在西、東、北三個方向完成被包圍。緊接著張作相部從阜新進入通遼地界,佔領奈曼旗,後向北急進,相繼攻下西遼河和新開河,圍困開魯,以切斷叛軍西退路線。此處本來就沒有多少駐軍,退路被阻,守軍很快投降。不到十天,吳俊升的部隊前鋒已兵臨海拉爾城下。 除了軍事手段,吳俊升還按照徐天寶的指示,宣佈額魯特旗總管勝福、陳巴爾虎旗總管車和扎、索倫旗總管成德等人為叛國者。任何人都可以殺死他們,佔有他們的妻女,瓜分他們的財產。所有這些,都被視為懲罰叛國者的愛國義舉,受法律保護。 東北軍進展如此神速,沙俄坐不住了,俄國駐海拉爾領事烏薩蒂奉命向吳俊升提出抗議,要求東北軍立刻停止軍事行動。 海拉爾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雄踞海拉爾河上,南方不遠處接輝河和伊敏河交匯處的鄂溫克族自治旗,北岸是海拉爾河與其支流圈成的陳巴爾虎旗。兩個城市南北拱衛,有肥沃的土地可供開墾,擁有廣闊的戰略縱深。溯流而下不遠是中蘇邊境分界嶺額爾古納河畔的最大城市滿洲裡。滿洲裡西臨外蒙古,北毗鄰沙俄,同時也是北滿鐵路西面的起點。而海拉爾連通東西,是滿洲裡的大後方。 吳俊升的指揮部設在伊敏河與海拉爾河交叉口,烏薩蒂站在河口,首先映入烏薩蒂眼簾的是對岸無數的中國軍人和戰馬。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一隊一隊向城東方向集結。 烏薩蒂暗暗咋舌:「看來這次中國人人是志在必得了。」烏薩蒂完全沒想到中國人革命後的進步如此明顯,原來的中國東北軍隊要麼是一身匪氣、要麼是一身無賴氣,完全沒有軍人的樣子。 東北軍的哨兵很快發現了烏薩蒂一行人,隨著一聲嘹亮的哨子響,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立即對準了烏薩蒂。曾在陸軍中服役,參加過日俄戰爭的烏薩蒂,一眼就能看出東北軍手裡的英國步槍。(其實是熱河造,外形大量模仿了英國的李恩菲爾德)。烏薩蒂心裡一陣異樣,用流利的漢語說明了來意,並要求會見東北軍的指揮官。 烏薩蒂代表沙俄政府向東北軍表達了沙俄政府的憤怒之情,他說:「根據中俄雙方協議,中國與大蒙古國呼倫貝爾以莫裡勒克河為界,上游各卡歸蒙官管轄;下游各卡歸漢官管轄。然後退守漠河一帶駐紮。大蒙古國作為俄羅斯帝國的友好領邦,貴國政府任何單方面對大蒙古國的行動必須事先徵得我方的同意。現在,中國軍隊悍然發動了這場戰爭,是對俄羅斯帝國的嚴重挑釁。我們將採用一切必要手段,來捍衛國家的榮譽!」 吳俊升不為所動。他說:「呼倫貝爾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我軍根據北京的命令行事,可不是要看貴國的臉色。我是軍人,以守土保家為職責。」 221打贏了才好說話 烏薩蒂陰著臉,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請轉告你們的指揮官,一定要好好保護滿洲裡亞的俄國公民和商人,免得對兩國的友好關係產生不好的影響。你們與蒙古人交戰是你們的事情,我們俄羅斯帝國是中立,所以~~如果有一顆子彈、一發炮彈落入俄羅斯屬地,就將視為對俄羅斯帝國的挑釁。屆時~~西伯利亞和阿穆爾州的軍隊隨時會用自己的方式維護帝國的尊嚴。」 吳俊升毫不畏懼,針鋒相對地說道:「那麼我也有言在先,在北滿鐵路附屬地裡,是你們說了算,在外面是我們說了算,管好你們的兵,如果他們要到附屬地外面鬧事,我會公事公辦的!」 烏薩蒂攤了攤手,笑道:「沒問題~!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騎驢看劇本——咱們走著瞧!」 送走了烏薩蒂,吳俊升對孫烈臣、張作相、張惠景說道:「幾位都是老兄弟了,剛才老毛子的氣焰囂張大夥兒也都看到了,回去之後,要約束部下,千萬不要讓老毛子抓住什麼把柄來。」 孫烈臣說道:「我們人強馬壯,怕他個鳥?大不了,再回去幹保險團嘛!」 張作相白了他一眼,「你去啊?」 孫烈臣自知失言,只是笑著摸了摸腦袋 張惠景說道:「就怕老毛子沒事找事兒。」 吳俊升冷哼一聲,說道:「咱們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烏薩蒂的暫時退讓,不代表他不想反擊,只是要師出有名。沙俄駐中東鐵路護路軍已經有兩個編隊進駐滿洲裡,千餘人的軍事力量一到,烏薩蒂立馬神氣活現起來。 首先便是大股的俄軍接替了俄國巡警,開始負責滿洲裡街道的治安。沙俄軍隊在車站附近構築了營房、哨所、工事、倉庫等軍事設施,甚至在海拉爾城內外多處設置了軍營哨所,這讓圍城的吳俊升部頗為投鼠忌器。 你要通過吧,俄國人不允許,你不通過吧,怎麼進城平叛?吳俊升一時進退兩難。 俄國新來的陸軍中尉別裡科夫神氣活現地對吳俊升說道:「我知道你,1901年那會兒,我在奉天服役,知道那個叫張作霖的人,你以前是他的部下。」別裡科夫說道:「我要求你們,立刻撤退三十俄裡,否則,我們將把你們繳械,然後遞送出境。」 「什麼?這裡是我國的土地,老子是中國的軍人,就要守著中國的土地。憑什麼要我們撤出?也別來跟我什麼交涉,老子沒那個功夫,再在那裡呱噪,小心老大耳刮子抽你臉上。」吳俊升氣不打一處來 別裡科夫扯著著嗓子叫道:「中國人,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居然敢對我這樣大吼大叫。俄羅斯帝國佔領東北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們的軍隊踐踏你們的皇宮,霸佔你們的財產,蹂躪你們的女人的時候,你在哪裡?」 「麻了個八字的!」吳俊升一抬手,擼掉腦袋上的帽子,一下就撲向了別裡科夫。別裡科夫的身材比吳俊升大了至少一號,但是冷不防吳俊升忽然出手,一下就被吳俊升撲倒在地。 「麻了個八字~!」吳俊升騎在別裡科夫的身上,左右開弓,大拳頭揮舞如飛,沒有枉胖乎乎地身材在揮舞拳頭時,臉上、肚子上的肥肉隨著晃蕩。 在場的中俄雙方隨從一下子都懵了,誰都沒有想到吳俊升說打就打 回過神來的沙俄士兵剛要掏槍,一旁東北軍的士兵早就撲了上來,「了不得啦,老毛子動槍了,這是要殺咱們旅長啊,弟兄們,併肩子上啊。」 吳俊升的警衛員大吼了一聲,衝殺上前去就大展拳腳。隨後,不斷有沙俄士兵和東北軍士兵加入戰圈。論個頭,東北大漢也不輸給俄羅斯老毛子。而且,東北軍仗著人多事多,將人高馬大的俄軍官兵打得人仰馬翻,頓時幾十名俄官兵被夾在百來名中國士兵中間,推來桑去打成一片。 等雙方的大部隊趕到時,沙俄官兵已經被統統撂倒了,「快,快把這些罪犯逮捕,他們居然毆打俄羅斯帝國的貴族。這些都該被送上絞刑架的魔鬼,我詛咒他們。」烏薩蒂氣急敗壞地喊道 「這些強盜,全部抓起來。哦,不,直接打死,全部打死。」別裡科夫最引以為豪地大鼻子被打歪了,不停地留著鼻血,臉上也滿是淤青 「鳥~爺爺好怕喲!」吳俊升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的軍服也被撕扯地破破爛爛。趕來增援的孫烈臣、張作相等人差點笑出聲來 俄軍下槍拉開保險栓,就要準備射擊,東北軍這邊也是嘩嘩嘩的槍栓一陣響動,雙方幾百條步槍相互瞄準,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不許動,誰敢開槍,子彈不長眼睛。」張惠景率領大股的東北軍迅速趕到,包圍了這裡,所有的槍都對準了沙俄官兵,兩架哈奇開斯也架了起來。 當然沒有俄國人敢動彈 烏薩蒂惡狠狠地喊道:「這位軍官先生,你這是要與俄羅斯帝國開戰嗎?如果你固執下去,我很樂意看到你們的朝廷將會因為俄羅斯帝國的怒火而將你當替罪羊。」 吳俊升也沒這個單子把事情鬧那麼大,要不然不僅沙俄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就連朝廷、天帥徐天寶也會拿他問罪。 「散開,讓這些老毛子走~!」吳俊升揮了揮手 烏薩蒂走遠,孫烈臣看著被打成熊貓眼的吳俊升,強忍笑意道:「你不是讓我們別出圈兒嗎?你怎麼自個兒掄起拳頭就上啊?」 吳俊升一面讓警衛員給自己找冰袋敷臉,一面苦笑道:「看來這事想不稟報天帥都難啦!」 ◆◆◆◆◆ 且說這時候徐天寶的壓力也不小,本來,通過顧維鈞的遊說,英法美德都反對沙俄單方面對中國下手。 但是,沙俄迅速在外交上做出調整。1912年9月,俄國外交大臣沙查諾夫訪問倫敦,雙方就波斯、蒙古與西藏問題進行商談。英國外交大臣格雷提出,英國「希望維護在中國宗主權之下的西藏自治」,並準備派一名代表去拉薩,他探問俄國是否有意放寬《英俄協定?西藏專條》中的限制性條款。沙查諾夫回答,他聽到這些話思想上是有準備的,但是他要替俄國要求一些報酬,蒙古在英俄協定之外,他「不能把它看做是西藏的對等物」。意思很清楚,俄國不打算以它在外蒙目前已取得的利益與英國準備在西藏得到的利益相交換。隨後,沙查諾夫在與英國印度事務大臣克魯伊(Crewe)的談話中明白透露他的意圖,俄國所指望的交換條件在阿富汗。換言之,必須在《阿富汗專條》和《西藏專條》上互相做出讓步,才能修改《英俄協定》。沙查諾夫又向克魯伊表示「願意明白宣佈俄國無意接管中國土耳其斯坦(即新疆)的管轄權」;「在中國新疆的任何部分將不會發生俄國事先不通知英國而採取行動的問題」。這樣也就打破了英國想以默認俄國在新疆的侵略擴張換取修改《英俄協定》的設想。 沙查諾夫在倫敦期間,將俄國在外蒙擴張勢力的方案,以及準備派遣廓索維慈前往庫倫與外蒙直接訂約的計劃,口頭通知格雷。至於西藏,克魯伊歸納沙查諾夫的意思說:「只要做得秘密,我們在西藏幹什麼都沒有關係,但他不能面對我們的約文(指《西藏專條》)作任何改動」。英、俄雙方就這樣地達成曖昧的妥協。 沙俄帝國主義原想利用辛亥革命的機會,取得其他列強的同意,將中國內蒙古以西廣大地區作為它的勢力範圍。它雖然很容易地取得了法國的支持,但在對日交涉中碰了壁,日本反對將新疆等地歸入俄國勢力範圍,俄國看到中國新疆內部的局勢也與外蒙很不相同,只得暫時把手縮回。於是,就有了第三次《日俄密約》,共三條,主要劃定日俄在中國內蒙古和東三省西部的勢力範圍,要點為:展劃第一次密約分界線,從洮兒河與東經122度交點起,界線沿交流河和歸流河至歸流河與哈爾達台河分水嶺,再沿黑龍江省與內蒙古邊界至內、外蒙古邊界末端,線南北分屬日、俄勢力範圍。以北京經度116度27分劃內蒙古為東西兩部分,東部屬日本勢力範圍,西部屬俄國勢力範圍。這次密約使日俄進一步把侵略勢力伸入內蒙古,更加嚴重地損害了中國主權。 如此一來,法英日三國都默認了沙俄的行徑,美國孤立主義盛行,主動讓出東亞的話語權。只剩下一個與徐天寶關係比較好的德國,但是也孤掌難鳴,這下,陷入孤立的反倒是中國了。 所以,接到吳俊升發來的電報,徐天寶當即回電,讓吳俊升寸步不讓,無需妥協。增援部隊隨後就到,只有你那裡打贏了,我這裡才好說話。 222如影如魅 得到徐天寶下令寸步不讓的命令後,吳俊升的腰桿更硬了。和吳俊升一樣腰桿更硬的還有黑龍江都督宋小濂。宋小濂本來就是對沙俄的強硬派,以前沒有軍隊做後盾,現在有了軍隊,便也放開手腳,對那些越界到中國來盜采資源的沙俄人下重手。 在吳俊升的想像裡,宋小濂應該是個白面書生的形象。可實際見到宋小濂時,卻發現他是個高高瘦瘦,皮膚也很黑的乾瘦中年人。唯有一對眸子炯炯有神,射出熾熱的光芒,雖然有股不可輕犯的凜然,可吳俊升還是覺得他很親切。 宋小濂向吳俊升拱手道:「吳旅長大老遠趕來,一路上辛苦了,我代黑龍江百姓向吳旅長說聲謝謝!」 吳俊升則是一抱拳,說道:「我之前已經和俄國毛子打了一架了,好叫宋大人得知,我部此來,是抱著與俄人拚死一戰的決心而來。當前俄國毛子想用刀兵來震懾,哪裡能讓他們這麼便宜。真刀真槍的幹一場,讓他們知道我們中國不是可以隨意欺辱的。咱們天帥說了,只有我們這裡打了勝仗,他那裡才好說話。只有打痛了老毛子,老毛子才肯乖乖的坐到談判桌上。」 宋小濂苦笑道:「誰說不是呢?朝廷歷來知道這個道理,不然的話,哪裡有越南與法國一戰,哪裡有甲午年的惡戰?只是要能打勝才行,敗了的話連朝廷也擔不起責任。滿洲裡說是俄國人的地盤也不為過,運兵運糧,東清鐵路運輸便捷。而我們呢?還得肩挑人扛,牛拉馬拽。他們就是吃準了這一點,知道我們無法在軍事上強硬,故而如此囂張。」 吳俊升一拍胸脯,說道:「宋都督放心,天帥電報裡說了,援兵不日就到。」隨後,吳俊升又和宋小濂說了俄國人暗中幫助呼倫貝爾叛軍的事。 宋小濂笑笑,說道:「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吳俊升初聽時不明所以,後來便明白了。原來,宋小濂有了軍隊做後盾,便開始對俄國毛子私自開採的扎賚諾爾煤礦下手了。 早在1902年,東清鐵路公司理事會批准了俄地質工程師波洛尼科夭開發扎賚諾爾煤礦的初步預算。同年9月開鑿了第一號礦井,並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為「波洛尼科夫礦場」算起,扎賚諾爾煤礦的開採就已連續不斷,並隨著東清鐵路的工作的開展而開展。 隨後,東北軍大肆出動,打擊私自採掘扎賚諾爾煤礦的俄商,搗毀了十多個煤礦點,驅散礦工,拆除設備,將俄商逮捕。所有私自入境盜采的俄商與俄方礦工,一律被遞解出境。可這些人一被押出去,沒幾天俄商就坐著鐵路入境,許多礦工也私自偷渡入境。 許多的俄商趕上了中東鐵路滿洲裡管理處喊冤,管理局滿洲裡負責人阿巴普夫與趕到滿洲裡交涉的沙俄駐海拉爾領事烏薩蒂立即受理,並且派人向宋小濂提出抗議,要求嚴正交涉。 宋小濂一概不予理睬,聲稱鐵路附屬地裡歸你們管,附屬地之外歸我管。沙俄本來就打算霸佔滿洲裡商埠,當然要大肆盜采資源,打擊華商扶持俄國商人,幫助俄商利用特權以及各種手段盤剝地方,甚至是在滿洲裡實現各項市政措施,將鐵路附屬地乃至整個滿洲裡進一步變為殖民地。但是,如今來了一個宋小濂,讓沙俄甚是光火。 除了取締沙俄商人的非法私礦,宋小濂還加大了打擊走私商品的力度。自滿洲裡商埠開設後,俄商在滿洲裡廉價購得的原料,然後源源不斷運回俄國國內。加工之後,再把來自俄國的貨物除通過鐵路運進滿洲裡,在分銷到東北各地進行傾銷。同時,還有一大批俄國人則通過偷越國境方式把貨物輸進中國境內,進行廉價銷售,致使滿洲裡、海拉爾等地俄貨充斥。 於是,在吳俊升等人支持下,宋小濂組織了一支滿洲裡海關緝私隊,專查往來的俄商,一旦發現走私,立刻處以巨額罰金。而且,罰款不收俄國盧布,只收現銀或者銀元。這一招,又把沙俄不法商人整的哭爹喊娘。 海拉爾領事烏薩蒂的辦公室裡,每天都擠滿了前來控訴中國人「罪行」的沙俄商人。許多人都叫嚷著要俄羅斯帝國懲罰這些野蠻的中國人。 烏薩蒂早就成竹在胸,他一面通過俄國公使向北京的袁世凱發出照會,一面密電東西伯利亞總督和阿穆爾總督,秘密調集東線俄軍,開始向中俄邊境集結。 袁世凱接到照會,立刻招來段祺瑞、梁士詒、楊士琦和楊度商議,袁世凱把俄國照會給他們看,說道:「全國上下都要我強硬,我袁某人自然也知道一味忍讓無濟於事,可這回強硬了,卻沒強硬出個名堂來,若是果真戰事升級,大家都要受牽連。」 楊度看了看照會,沉吟半晌後說道:「依我看,戰事不會升級。俄國人為什麼不敢公然標明態度支持外蒙的獨立?就是因為此事可做不可說,誰都不願意去點破。現在的東北是俄國毛子與東洋鬼子勢均力敵。俄羅斯要在關外國戰,如果是俄國勝了,則這種平衡就要被打破,東洋鬼子可會願意?均勢一旦被破壞,俄國就要提防東洋鬼子背後捅刀子,得不償失。他們步步緊逼,要的無非是進一步將滿洲裡與綏芬河等地變成殖民地罷了。」 楊士琦也說道:「我們便是要賭一賭,賭那徐天寶能不能力挽狂瀾。要是滿洲裡真打起來,又僥倖是徐天寶勝了,那我等如今在京中的立場態度以及多方支持,落在國人眼中,是何等的明智?再者說來,您是大總統,收復呼倫貝爾的命令是您下的,要是真的打敗了俄人,順利平叛,這好名聲您起碼要佔七成。畢竟,對外強硬,最能激起民眾的同仇敵愾之心,真能勝,對國內日益紛亂的局勢也有好處。」 袁世凱又拿出兩封電報,都是徐天寶不久之前發給自己的,他說道:「這裡還有兩封電報,一封是徐天寶電請張紹曾為吉林都督的,一封是為他的東北軍討要番號的。你們也看看~!」 段祺瑞是陸軍總長,他拿過電報一看,便笑道:「十個師?好大的胃口啊!」說罷他又問袁世凱道:「大總統打算都答應他嗎?」 袁世凱說道:「張紹曾以前不是同盟會的嗎,怎麼會和他攪到一起?十個師?咱們北洋才多少個師啊?」 段祺瑞笑笑,說道:「不如二一添作五,就給他五個師的番號。如果他在滿洲裡打勝了,就給多一個半個的,要是打敗了,乘機一擼到底,連巡閱使的帽子都摘了。」 ●●●●●● 袁世凱這邊一面頂著壓力,一面想辦法算計徐天寶。徐天寶則一面頂著壓力,一面算計老毛子。 應海拉爾領事烏薩蒂的要求,東西伯利亞總督派出了兩個步兵團的兵力,越過額爾古納河,向滿洲裡和海拉爾前進。但是,這些俄軍開拔不久就遭到了沿途中國「馬賊」們的不斷騷擾和襲擊。 要麼是冷不防從樹後射來一顆奪命的子彈,要不就是半夜帳篷被點了,再不就是炊事班的行軍廚房讓人給端了,上百號大頭兵連著好幾天吃不上熱食。最陰的就是大半夜往營地裡扔血淋淋的動物內臟和碎肉,引得西伯利亞野狼和黑熊常常半夜裡光顧俄軍營地。 這就是徐天寶派給吳俊升的援兵,這些在高強度的訓練以及科學方法下培養出來的克隆人士兵。他們不僅絕對忠誠,而且在連續作戰、遠距離的奔襲、氣候嚴寒與集體行動、給養、住宿困難等情形下,依然能夠出色的完成各項任務。 反觀俄軍,由於是地方衛戍團,荒於戰備,腐朽不堪,總是顧慮傷亡、喜歡叫苦、不願走路,貴族軍官更是帶頭偷懶。在後勤物資嚴重匱乏的情況下,俄軍哪裡還肯繼續向前,茫茫雪原,無邊林海,沙俄兵們的前進速度比烏龜還慢。 天寒地凍,氣溫常常降至零下四十攝氏度,沙俄軍隊裡也只有少量的貴族軍官以及士兵能夠擁有奢侈的御寒之物。俄軍官兵在野外作戰,身體暴露的部分很快就會凍傷,手一摸到金屬槍管就會被粘下一層皮。俄軍即使穿著大衣和棉鞋,也會在雪地裡凍得爬不起來。加上很少能吃上熱飯,俄軍開始出現大量的凍傷,減員的速度日益嚴重。 相比之下徐天寶的克隆人本身耐凍不說,徐天寶還給他們每個人都配備了紅外線光波保暖內衣和厚實的羽絨防寒服,手上戴鹿皮手套,隨身還有打開就能自己加熱的營養飲料。 才出發五天,俄軍就已經減員了三百多人,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一口熱湯熱水往往能夠救條命,可俄軍哪裡能夠輕易生火。白天生火會冒煙,晚上生火有火光,這兩樣東西,隨時會給自己找來殺身之禍。 沙俄官兵們能切身地感覺到敵人就在身邊,可他們就像幽靈一樣,既無處不在,又無處可尋。 223以血還血 這些大多是俄羅斯鄉下農夫出身的沙俄士兵們又十分的貪婪和好奇,在補給物資無法及時跟上的情況下,他們對中國人(包括蒙古人)留下的物品都想撿拾,並據為己有。於是,許多老毛子兵都喪生在克隆人戰隊布下的詭雷之下。這種戰術到了後來,弄得沙俄軍隊哪怕在路邊看到一個破瓦罐都要遠遠逃開。沙俄士兵的戰鬥服也是卡其色,在雪地裡特別明顯,成為克隆人士兵狙擊手的最好目標。 克隆人士兵們個個都會滑雪,無聲無息地在密林中滑雪穿梭,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來用六十響衝鋒鎗掃射一陣,然後又像幽靈一樣地消失在密林中。他們穿著白色偽裝服,在雪地密林中根本看不到;往往當沙俄士兵毫無戒心的時候從七、八百公尺外射來一發子彈,馬上多一個人去見了彼得大帝,在沙俄軍中造成很大的恐慌。沙俄軍雖然嘗試派出巡邏隊,並沒有什麼效果,甚至於這些巡邏隊還常常被克隆人伏擊,消失得無影無蹤。克隆人們最喜歡的目標是沙俄軍隊補給車隊和野戰廚房,這些不但是容易的目標,還可以讓大量的沙俄軍士兵沒有辦法得到熱食,士氣大受打擊。 相比之下,呼倫海拉爾城內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駐紮在海拉爾一帶的沙俄士兵在當地橫徵暴斂,恣意欺辱蒙古百姓和漢人百姓,弄得民怨沸騰。而勝福等人為了繼續得到沙俄的資助,對沙俄的報信充耳不聞,掩耳盜鈴。 但是,呼倫城內的蒙古族、漢族百姓可遭了殃,他們無不在暗地裡咒罵勝福。許多人聚在一起商議,「聽說朝廷宣佈勝福、車和扎、成德等人是叛賊。不管誰殺了他們,都可以佔有他們的妻女,瓜分他們的財產。與其我們在這裡受盡俄國人的欺凌,來換勝福他們的富貴,不如咱們拚死一擊,來他個魚死網破,要是成了,咱們就富貴了,要是不成,也好過在這裡等著家破人亡。」 三天之後,東西伯利亞總督從赤塔調來的步兵團終於達到了海拉爾附近,烏薩蒂和別裡科夫趕緊去迎接。結果,見到這只軍容邋遢,士氣低落到幾點的軍隊時,烏薩蒂和別裡科夫的心都涼了半截。 這兩個步兵團的指揮官名叫奧西裡耶,是一個貴族弟子,他見到了烏薩蒂和別裡科夫,第一句話就是:「給我準備一千個人的熱水和熱食。軍隊需要補給~~」 烏薩蒂和別裡科夫無奈地一攤手,「我們一下子哪裡去弄那麼多物資?」 奧西裡耶留著日耳曼式的鬍子,一揚滿頭的金髮,說道:「軍隊的士氣很低落,如果沒有足夠的補給,我很難保證這些賤骨頭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別裡科夫靈機一動,說道:「這樣吧,在滿洲裡亞有許多中國人和蒙古人的定居點,你們可以去哪裡徵用一些物資。」 奧西裡耶眼睛一亮,問道:「有酒嗎?有女人嗎?」 烏薩蒂強忍內心的厭惡,很違心地點了點頭 「哦~~烈酒和女人是恢復士氣的最佳配方!」奧西裡耶重新戴上上校的帽子,得意地回去向他飽受摧殘的士兵們宣佈這個好消息。 呼倫貝爾9月底就開始下雪,到了10月中,大草原已經到處都是冰天雪地,茫茫遼闊的雪原在淡淡的夜色下折射出如玉般的光澤,並不奪目。目光窮盡之處,儘是冰雪天地,整個天地間被風雪塞的滿滿的。晝短夜長,刮起白毛風的話,一整天一整夜的人只能呆在屋子裡,哪都不能去。 可這樣的惡劣天氣,依然有一隊人在跋涉著,艱難的行進在如刀陣般飛舞的大雪之中。這一長串三十餘人的隊伍,只有半數人有馬,其他人都坐在簡陋的馬車上。在這樣的大雪天趕路,簡直是不可思議。 看他們的裝束,有穿著棉襖的漢人,也有穿著皮襖蒙古袍的蒙古人。他們彷彿是從哪裡逃難出來一樣,神情狼狽不堪,有些人身上甚至還有血跡結出的血冰串子,在耀眼的白色中很是顯眼。 整只隊伍稀稀落落,歪歪斜斜,他們這是在與嚴冬賽跑、與死神較勁、與老天爺硬磕。人定勝天?那只是美好的想像罷了。果不其然,隊伍中間的一人墜下馬車來,厚厚的氈帽下露出了滿是鬍鬚的下巴,原來是個蒙古老者。 「阿爸,阿爸,醒來醒來,我們要到了,要到了,海拉爾馬上就到了。」一個年輕的蒙古小伙子奮力搖晃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老者 這位老人彷彿是隊伍的頭領,艱難的搖了搖手,用力的吸了兩口氣,冰冷刺骨的空氣灌入他的肺中,被冷風一激,他到彷彿突然有了精神,咬緊牙關說道:「別,別管我,只要還有一人活下去,就要繼續向前,去~去海拉爾,去給~~給都督報信~~~~那麼多鄉親們不能白死~」 「阿爸,不能睡~~阿爸,跟我們一起走啊,沒了額吉(蒙古語-母親),我們不能再沒有你啊。」小伙子嚎哭著,緊緊的拽著老人的皮襖,想要說服他繼續走下去。 他的額吉,老者的妻子沒了,死在了俄軍的刺刀下,如今又要失去他們的父親,叫他情何以堪? 他們原本在滿洲裡西面放牧開墾,為吉拉林等地的邊防哨卡提供物資,逐漸的有許多漢人和蒙古人來到額爾古納河淘金,這裡便開始頗多開墾土地,種植糧食。就在昨天夜裡,俄國人忽然出動了大股俄軍,出來將額爾古納河附近以及滿洲裡遠郊的百姓從家中驅趕出來。大冬天的,沙俄兵們霸佔了他們的房子帳篷變作軍營,還奪走了他們的食物和草料,更為惡毒的是,沙俄並見到女人就往兵營裡拖。 長生天啊~!可敢睜開眼看看,這世上竟有如此喪盡天良之人,想要他們的命,佔據他們的房子與田地。 蒙古老者用滿是皺紋的手,緊緊握住手邊的一副弓箭,對小伙子說道:「那達木德,你聽好了,黑龍江都督宋小濂大人銳意革新,與俄人對抗,是個敢作敢為的好官,他必定會為我們伸冤報仇的,去,別管我。長生天在召喚我,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們離去。長生天會保佑你們,這裡的冰雪便是我的墳墓。」 說罷,蒙古老者竟然一下子坐起身來,精神百倍的站了起來,手握弓箭站在路中間,神色威風凜凜,好似一尊猛虎。「俄國毛子來了,我讓他們知道一下哲裡木盟的哲別——巴爾金虎的神箭厲害~!」 那達木德知道這是父親迴光返照,便偷偷擦了眼淚,與大部隊繼續趕路,草原上的漢子從不輕易流淚,因為他們不敢流淚。 「走,繼續趕路!」那達木德大聲喊道 一串眼淚從老人面頰上滴下,立即結成了冰珠子。 從高高的天穹下俯瞰,黑龍江西部就如同雄雞的雞冠,那麼呼倫貝爾就是雄雞冠上的一顆明珠。無邊無際被冰雪覆蓋的草原,在嚴寒中孕育來年開春的生機,徹底被冰雪所同化的大興安嶺林海,縱橫交錯的河流與星羅棋布的湖泊全部結冰,一條條的冰川彷彿是玉帶子,一汪汪的湖泊結冰後彷彿是一顆顆的玉珠子。 一組五人的克隆人小分隊繼續艱難地行進,他們肩負的使命就是戰鬥,只要生命不息,他們就要戰鬥到底。 藏在耳套裡的通訊器響了,這一隊的小隊長立刻一揮手,示意隊員們停下,「第一小隊隊長~我是第二小隊隊長,代號47。我們發現了幾個牧民,身體很虛弱,但是沒有生命危險,他們說是要去滿洲裡與海拉爾送信,西面俄國人正在搶劫和屠殺平民!」 「47號,你們在哪裡?」 第二小隊遇到的正是逃出來的那達木德等人一行,本來那達木德都快絕望了,這冰天雪地仍然沒有盡頭,卻不料長生天保佑,遇到了一支說漢語的中國軍隊。 克隆人小隊立刻把那達木德等人護送到了滿洲裡的東北軍營地,那達木德受了傷,又受了極大的風寒,開始發高燒。從其他人嘴裡,吳俊升和宋小濂才得知了俄軍的暴行。 「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為什麼讓惡人如此囂張?」宋小濂眼眶都紅了 額爾古納河沿岸地區土地肥沃,森林茂密,水草豐美,魚類品種很多,動植物資源豐富,宜農、宜牧,是人類理想的天堂,可是,這裡也是老毛子垂涎已久的地方。俄軍得到了采金匪幫以及盜采盜懇的俄羅斯人幫助,甚至還有甘心當俄人走狗的王公的支持,大量的驅趕當地中國百姓,燒燬或是霸佔他們的房屋,用心歹毒。 吳俊升、孫烈臣、張作相等人當年的鬍子土匪脾氣也被沙俄的暴行給激出來。孫烈臣吼道:「罵有鳥用,能把老毛子都罵死嗎?以老子看,咱們點起兵馬,和老毛子死磕。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吳俊升大著舌頭吼道:「殺他娘的老毛子,殺殺殺~~一概殺光,男人、女人、小孩都不放過~!」 宋小濂連忙勸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是雙方將士、百姓好幾萬條人命吶,豈能兒戲?」 張作相搖頭道:「宋都督,你太迂腐啦,你也算和俄國人一直打交道的,你可知道俄國人為什麼每占一地,都喜歡趕走百姓和大量殺人嗎?」 宋小濂搖了搖頭 張作相說道:「不把割掉雜草,怎麼種下麥子?對沙俄毛子來說,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中國人就是雜草。只有把雜草拔光了,讓這片土地成為華人的禁區,他們才能放心的移民此地,開發此地,長遠的佔據這裡。從前我們一直忍讓退縮,可沙俄有過反省嗎?咱們老是自欺欺人地說要以德報怨,那我要反問了,以德報怨,以何報德?」 宋小濂其實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輩,只是一直以來上面沒人給他撐腰,下面沒有軍隊給他助威,所以宋小濂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努力鬥爭著。宋小濂抓瞎腦袋上的狗皮帽子,說道:「也罷,合著我這都督不當了,也要和俄國毛子好好地弄一弄。」 這時,吳俊升的警衛員一路小跑過來,在吳俊升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又快步出去了。 吳俊升對宋小濂說道:「宋都督,我家天帥來了。」 宋小濂一怔,說道:「那咱們快出去迎接吧~來人列隊~~」 吳俊升擺了擺手,說道:「天帥特地吩咐,不要聲張!」 「哦!」宋小濂便與吳俊升等人一道站在門口迎接徐天寶 只見徐天寶頭戴一頂黑色的熊皮帽子,身披一件黑色的貂皮大氅,裡穿一身西裝,手戴綠皮手套,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墨汁眼鏡,手裡還拄著一支文明棍兒,一副大老闆的樣子。 徐天寶一見宋小濂,便笑著打躬作揖道:「這位一定是宋都督了。」 宋小濂其實沒見過徐天寶,只是二人有過書信往來,宋小濂也還禮,笑道:「神交已久,今日一見,果非凡人。」 徐天寶笑笑,說道:「我在瀋陽聽說宋都督出手教訓俄國人,弄得老毛子十分狼狽,暗地裡做了不少小動作,我放心不下,所以特地前來看看。」說罷,徐天寶指著正在搬運一些綠色木箱的士兵,說道:「這些是六十響衝鋒鎗,我給你們帶來一百支。」 吳俊升頓時大喜,六十響打的子彈雖然小,可勝在一次可以連打六十發,二百米內一梭子掃出去,至少放到五六個人。這種好槍,吳俊升以前在徐天寶的嫡系熱河軍那裡見到過,自己作為非嫡系,一直都只有裝備單發步槍熱河造的份。看來,這次天帥真的是把自己當自家人看了。 224我要入黨 宋小濂連忙勸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是雙方將士、百姓好幾萬條人命吶,豈能兒戲?」 張作相搖頭道:「宋都督,你太迂腐啦,你也算和俄國人一直打交道的,你可知道俄國人為什麼每占一地,都喜歡趕走百姓和大量殺人嗎?」 宋小濂搖了搖頭 張作相說道:「不把雜草割掉,怎麼種下麥子?對沙俄毛子來說,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中國人就是雜草。只有把雜草拔光了,讓這片土地成為中國人的禁區,他們才能放心的移民此地,開發此地,長遠的佔據這裡。從前我們一直忍讓退縮,可沙俄有過反省嗎?海蘭泡、江東三十六屯,那一幢幢血案吶~~~咱們老是自欺欺人地說要以德報怨,那我要反問了,以德報怨,以何報德?」 宋小濂其實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之輩,只是一直以來上面沒人給他撐腰,下面沒有軍隊給他助威,所以宋小濂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努力鬥爭著。宋小濂抓下腦袋上的狗皮帽子,說道:「也罷,合著我這都督不當了,也要和俄國毛子好好地弄一弄。」 這時,吳俊升的警衛員一路小跑過來,在吳俊升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又快步出去了。 吳俊升對宋小濂說道:「宋都督,我家天帥來了。」 宋小濂一怔,說道:「那咱們快出去迎接吧~來人列隊~~」 吳俊升擺了擺手,說道:「天帥特地吩咐,不要聲張!」 「哦!」宋小濂便與吳俊升等人一道站在門口迎接徐天寶 只見徐天寶頭戴一頂黑色的熊皮帽子,身披一件黑色的貂皮大氅,裡穿一身西裝,手戴綠皮手套,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墨汁眼鏡,手裡還拄著一支文明棍兒,一副大老闆的樣子。 徐天寶一見宋小濂,便笑著打躬作揖道:「這位一定是宋都督了。」 宋小濂其實沒見過徐天寶,只是二人有過書信往來,宋小濂也還禮,笑道:「神交已久,今日一見,果非凡人。」 徐天寶笑笑,說道:「我在瀋陽聽說宋都督出手教訓俄國人,弄得老毛子十分狼狽,暗地裡做了不少小動作,我放心不下,所以特地前來看看。」說罷,徐天寶指著正在搬運一些綠色木箱的士兵,說道:「這些是六十響衝鋒鎗,我給你們帶來一批。」 吳俊升頓時大喜,六十響打的子彈雖然小,可勝在一次可以連打六十發,二百米內一梭子掃出去,至少放到五六個人。這種好槍,吳俊升以前在徐天寶的嫡系熱河軍那裡見到過,自己作為非嫡系,一直都只有裝備單發步槍熱河造的份。看來,這次天帥真的是把自己當自家人看了。 宋小濂一看吳俊升等人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六十響」是個好玩意兒,便問徐天寶:「徐大人,這個六十響是哪國的新式洋槍嗎?」 徐天寶笑道:「不才這種槍是我們東北的兵工廠自造的,完全國貨。」 宋小濂大喜,說道:「火藥源自中國,卻被洋人拿去造了槍炮反過來打我們。現在我們中國也能自造槍炮,強國有望了,不知道我宋小濂有沒有眼福?」 徐天寶打了一個響指,藥元福便出門,須臾,手裡拿著一支六十響和兩個彈鼓進來了 「宋都督,這就是04式衝鋒鎗,軍中兄弟習慣叫它六十響。因為它一次可以連發六十發子彈,二百米內一掃一片。」徐天寶拿著六十響,走近宋小濂,演示給他看如何拉槍栓,如何裝彈鼓。 然後,又在軍營偏僻處尋了一塊空地 噠噠噠噠噠噠 宋小濂一口氣打了兩個彈鼓,手腕胳膊都有些發酸了,依舊意猶未盡。回到屋內,宋小濂愛不釋手地撫摩著六十響,說道:「要是我們海關緝私稅警也有這種好槍,那些俄國不法商人還敢囂張嗎?」 「那好說,我是東三省巡閱使,您是黑龍江都督,算來我們是一家人。幾百條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徐天寶親熱地和宋小濂繼續套近乎 宋小濂對徐天寶也頗有好感,雙方越聊越投機,說著說著,徐天寶就話題說道了振興黑龍江產業上。 徐天寶說道:「雖然如今都講辦實業救國,但是無農不穩這個老話還是有道理的。如果連飯都吃不飽?鬼才來買你的東西。」說罷,一個隨員給徐天寶遞上一份稿紙,徐天寶把它遞給宋小濂,說道:「這是我對黑龍江農業的一個設想,咱們一起參詳參詳。」 宋小濂鄭重其事地坐下來,開始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一字一句地看。《黑龍江建設五年計劃之農業篇》: 第一是積極發展優質糧食生產,保護、提高糧食生產能力。 一為實施引進、選育、推廣良種,建設大豆、玉米、水稻、小麥、馬鈴薯和亞麻等農作物品種改良試驗田,建設600萬畝專業化原良種和良種生產基地,繼而推進優勢農產品區域佈局; 二為優先發展哈爾濱、牡丹江、佳木斯、雞西水稻產業帶和齊齊哈爾、綏化、黑河大豆產業帶以及哈爾濱、綏化玉米產業帶等三大作物產業帶。 第二是繼續大力發展畜牧業。 一為加快構建規模化、標準化、集約化的現代畜牧產業體系。引進、繁育優良品種,增強畜牧產業整勢力。其中大力發展奶牛、肉牛、生豬等主導品種,積極發展羊、蛋禽、肉禽、水產養殖和特種養殖品種。 二是根據各地自然條件,發展特色畜牧業,比如松嫩平原以奶牛、生豬、肉蛋雞為重點,東部山區、半山區以肉牛、肉羊為重點,三江平原以毛肉羊、大鵝為重點,大、小興安嶺以毛皮藥用動物、特種養殖與蜂業為重點。 第三是大力推進農業科技進步。 一為積極建立良種繁育推廣、動植物防疫保護。成立專門的農學院培養農學人才,學成之後,派學院下鄉,指導農民科學使用化肥、農藥。建立現代的、科學的循環農業體系,從而改變單純的靠天吃飯的落後農業模式; 二為加強農業基礎設施建設,進一步加強農田水利建設,充分開發利用水資源,擴大農田灌溉面積,提高農田防災能力,改善農業生產條件。 第四是在夯實農牧業的基礎上,積極發展食品加工工業。為充分利用原產地農產品資源,提高農副產品轉化程度和精深加工比重。 一為乳製品加工,利用黑龍江省中部、西部和東部等豐富的乳業資源大力發展乳製品加工; 二大豆加工,為利用黑龍江大豆資源優勢,採用大豆精深加工技術,建立大豆加工企業,提高大豆蛋白、大豆精煉油等系列產品生產水平,大力發展大豆加工; 三為玉米加工,為圍繞松嫩平原玉米主產區,建立和擴大玉米深加工的工業,以玉米澱粉為基礎,發展玉米澱粉糖和其他衍伸產品,提高玉米的精深加工和綜合利用水平; 四水稻加工,為圍繞黑龍江省中南部和三江平原等水稻主產區,積極培育糧食生產基地,和大米加工工業; 五為薯類加工,圍繞黑龍江省西部、北部薯類主產區,根據當地農業特點發展以馬鈴薯澱粉、精製馬鈴薯澱粉、傳統粉絲類產品、澱粉糖、馬鈴薯酒等產品; 六為肉類加工,提高機械化屠宰比重,實現規模經營,建成生豬、肉牛、肉雞、大鵝加工工廠。 七為啤酒飲料,利用黑龍江擁有中國最早的啤酒花種植基地一面坡啤酒花場的優勢,採用現代發酵、灌裝技術設備提高啤酒產品質量,適當擴大優質啤酒的生產比重。 除此之外,《黑龍江建設五年計劃之農業篇》還包含了加大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提高農村教育投入,興辦官辦免費學堂,興建新式醫院等內容。總之內容詳實豐富,表述極其口語化,內容也很詳細。 宋小濂捧著這份計劃,雙手有些微微顫抖,自己想到的,人家都想到了,自己沒有想到的,人家也想到了。宋小濂此刻腦海裡只有四個字——國之棟樑,這份計劃書內容豐富詳細,比起孫文同盟會~~最近聽說又改叫國民黨了,那套有些大而化之的三!民!主義,那真是強過百倍。 宋小濂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張紹曾那樣的老同盟會會員都會加入中華民族復興黨,人家提出的綱領路線既符合客觀實際,也切實可行。宋小濂站起身來,面向徐天寶,鄭重其事地說道:「徐大人,我宋小濂正式提出申請,要求加入中華民族復興黨。」 徐天寶張開雙臂,做歡迎狀,說道:「中華民族復興黨隨時歡迎有志報效國家、振興中華的人。」 話音剛落,一個兵弁在門外稟報道:「那個叫木什麼的年輕蒙古人醒過來了,吵著要見宋大人。」 宋小濂說道:「帶他來~!」說罷又把如何救得這個年輕人,沙俄在滿洲裡附近如何燒殺搶掠的事情對徐天寶說了 徐天寶只說了八個字:「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那達木德一進屋裡,一眼就看到了穿軍裝的吳俊升,他趕緊跪倒就磕頭,「宋都督,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吳俊升好不尷尬,連忙說道:「別拜我,那兩位是東北三省巡閱使和黑龍江都督,你該拜他們。」 那達木德又扭過頭來要給徐天寶和宋小濂磕頭 徐天寶一把拉起那達木德,喝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再說如今不是前清了,是民國了,下跪磕頭這套折騰人的玩意兒早就廢了。有事說事,來~~先把腰桿子挺直了。」 那達木德這才把沙俄軍隊犯下的纍纍罪行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我只問你兩句話,第一,你怕死不?」 那達木德搖了搖頭,「長生天在上,我那達木德要是怕死,死後被一百條野狗啃咬,永世不得輪迴。」 「好~是條好漢!」徐天寶又問道:「那麼呼倫城裡,你可有熟識的人?」 那達木德想了想,說道:「有,他叫巴拉根倉,在陳巴爾虎旗的衛隊裡當扎蘭(相當於前清的協參領)」 「可靠嗎?不會和車和扎那幫賣國賊是穿一條褲子的吧?」宋小濂基本明白徐天寶的用意了 那達木德搖了搖頭,「不會,此人嫉惡如仇,是個頂天立地的蒙古好漢。」 吳俊升忍不住插嘴道:「那他幹嘛還幫著車和扎要鬧獨立?」 那達木德說道:「那是因為巴拉根倉家世代為車和扎家效力,而且車和扎還救過他的命。」 「國仇和私恩,不知道這個巴拉根倉能不能想明白。」徐天寶說道:「你敢不敢潛入城內,與官兵裡應外合,端了勝福、車和扎和成德的老巢?」 宋小濂又在一邊說道:「巡閱使大人發出的賞格可不低,誰捉了或者殺了謀反的王公,就可以佔有他們的妻妾,奴役他們的子孫,瓜分他們的財產。」 那達木德說道:「可我不想佔有他們的妻妾,奴役他們的子孫,瓜分他們的財產。我只想為我阿爸、額吉和鄉親們報仇。」 徐天寶笑了,說道:「不急,俗話說打狗要看主人,今兒個,我們不光要打狗,還要把他們的主子一起給打得滿地找牙。」 說罷,徐天寶遞給那達木德一把發射信號彈的手槍,說道:「你今夜就潛入城內,設法說服巴拉根倉棄暗投明。不過我有言在先,只要槍聲一響,火箭上天,我們就會不管你的死活,立刻攻城,所以你最好能說服巴拉根倉,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徐天寶又遞給那達木德一支俄式左輪,「你只能祈求長生天保佑了。」 225連人帶狗一起打 「什麼?要搶滿洲裡亞?」烏薩蒂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行,呼倫貝爾的親俄勢力就剩這麼一個據點了,如果你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很難保證他們繼續和我們合作。」 奧西裡耶則絲毫不以為然,「從郊野徵集到的補給還不夠塞牙縫,士兵們需要大量的物資補給。既然那些走私商們不肯出,我就只好向中國人借一點。不然,士兵們如何作戰?」 烏薩蒂還是搖頭道:「那不行,這些蒙古人至少暫時還是我們的同盟者,怎麼可以~~」 奧西裡耶打斷了烏薩蒂的話,「既然是同盟者,那麼為我們提供一些過冬的物資,難道還要討價還價嗎?」 烏薩蒂沉著臉,說道:「我要向國內發電報,說明這裡發生的一切,有此引發的後果,由你承擔。」 奧西裡耶一揚手,兩個俄國兵就把烏薩蒂架了起來,奧西裡耶說道:「烏薩蒂先生病了,阿廖沙、柯察金,扶他去休息,千萬不要讓他出門,以免著涼加重病情。」 「你~!」烏薩蒂用憤怒的眼神抗議 奧西裡耶可不管他,自顧自大踏步地走了 這天夜裡,呼倫城內到處是槍聲、慘叫聲和大火肆虐的呼喊,沙俄兵們不管店舖是漢人、蒙古人的,都是一陣亂搶。演變到最後,失控的沙俄兵們甚至開始搶劫一些沙俄商人的店舖 一家蒙古人經營的皮草店舖被點著了,店主一面手忙腳亂地指揮夥計們滅火,一面用蒙古語大罵老毛子。 這時大街的那頭,走來了三個沙俄兵,他們似乎已經喝了很多酒,唱著誰也聽不懂的俄國歌,搖搖晃晃的在街上橫衝直撞。他們的水連珠步槍上倒掛著一隻雞,不斷地撲騰著翅膀。腰裡還胡亂纏著些繡花的綢緞,那也是搶來的。 看見有俄國毛子來,沿街的百姓紛紛關門閉戶,很多提著水桶往東街救火的人紛紛嚇得四下躲避。三個沙俄兵看到正熊熊燃燒的皮草行,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不管不顧地直接解開褲帶,朝火場裡撒尿。 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穿著蒙古袍子的女孩拎著水桶急匆匆地跑來。 皮草行的蒙古店主一見這情景,急忙大叫起來 沙俄兵看見一個女孩過來,頓時獰笑著衝了過去,張開雙臂攔住了女孩。拎水的女孩這才注意到有俄國毛子,驚叫一聲,趕忙丟了水桶調頭就跑。毛子連褲子都不提,一把將女孩摟了個滿懷,然後用臭烘烘的大嘴往女孩的臉上拱。 「哇呀呀呀~!」皮草行的蒙古店主抓起一個水桶怪叫著衝了上來 一個沙俄毛子端起步槍朝著那店主就放了一槍,可能是醉眼惺忪,這一槍打在了店主的肩膀上,店主一個踉蹌就到在地上,半天怕不起來 那蒙古女孩先是哀求,然後是死命的掙扎,而沙俄毛子則淫笑著撕扯她的衣服,拉拉拽拽中,女孩的棉衣被他扯了下來。女孩急的越凶,毛子兵笑得越來越起勁兒,兩隻毛茸茸的爪子想去抓女孩的胸部。女孩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毛子兵吃痛,一掌將女孩打倒在地,然後端起步槍,用刺刀指住女孩的胸脯 「阿爸,女兒陪你來了~!」說著那女孩雙手抓住刺刀,就要把自己的胸口往上壓 呯 一聲槍響,那個下半身光不溜的毛子兵仰面倒下了,胸口一個血窟窿不斷往外冒血。另外兩個毛子兵定眼一看,只見街道另一頭站在一批身穿蒙古袍子,手裡端著槍的蒙古人。 兩個毛子兵剛要拉動槍栓,對面那裡眼疾手快,呯呯呯連開機槍,兩個毛子兵又見了彼得大帝去了。 「冬日娜~!我來晚了~」一個蒙古大汗趕緊跑上前去,脫下身上的袍子,蓋在那個蒙古女孩身上,他下顎留著短鬚,如虎鬚鋼針般根根倒拔。他身材強壯好犛牛,一雙大眼睛象太陽一樣炯炯有神。 「巴拉根倉哥哥~!」女孩露出欣慰滿足的笑意,「我阿爸~~我阿爸~!」 那一頭,那達木德已經扶起了那皮草行的店主,「呼查爾大叔,你沒事吧?」 被喚作呼查爾大叔的店主咳嗽了幾聲,說道:「沒事,皮肉傷~!」 「是巴拉根倉~~巴拉根倉扎蘭來了~!」周圍的百姓認出了巴拉根倉,紛紛呼喊道:「巴拉根倉扎蘭,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巴拉根倉大聲喊道:「鄉親們,額魯特旗總管勝福、陳巴爾虎旗總管車和扎、索倫旗總管成德他們為了一己私利,就引狼入室,讓咱們普通百姓受盡俄國毛子的欺凌。現在五族共和了,漢人也好,蒙古人也罷,滿洲人也罷,都是中國人。他們願意捧俄國人的臭靴子,我巴拉根倉不幹,巡閱使大人有令,謀反的王公子女妻妾貶為奴隸,財產牛羊由起義的百姓平分,漢人鄉親們~~蒙古同胞們,咱們反了他娘的~」 「對~~與其坐等老毛子來燒房子搶東西,不如反了他娘的!」那達木德撿起地上的俄國步槍,遞給呼查爾大叔 呼查爾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冬日娜,毫不猶豫地接過了步槍 巴拉根倉對那達木德說道:「好安達,發響箭吧!」 那達木德掏出信號彈槍,指向天空,扣動了扳機 彭 一顆紅色的信號彈飛上了天空 ◆◆◆◆◆ 隨即,滿洲裡城外的中國軍隊槍炮齊發,把正沉浸在搶掠強暴快感中的沙俄軍隊打了個措手不及。東北軍的先頭部隊由裝備了六十響衝鋒鎗和快慢機的兩個連組成,他們盡情地發揮著自動武器火力上上優勢,見著老毛子就是一陣突突。配合著駁殼槍的左右開弓,管夠的手榴彈如雨般潑灑而出。雖然沒有輕重機槍的配合,但是火力依舊驚人。那些拿著單發丹伯步槍、莫辛納甘步槍,還得擔心槍栓會不會粘連的老毛子兵們基本都是在來不及還手的情況下就見了彼得大帝或者葉卡捷琳娜女王。 混亂中,奧西裡耶率領殘部倉皇出逃,半路上遇到穿著普通士兵制服混在人群裡逃竄的別裡科夫。 別裡科夫大罵奧西裡耶,「回到了彼得堡,我會向上級說明一切的!」 奧西裡耶抬手就是一槍,打爆了別裡科夫的腦袋,對身邊的士兵說道:「記住,是別裡科夫縱容士兵搶劫,才引發了災難性的後果。」 換好了衣服,奧西裡耶問身邊的副官,「我們應該往哪裡走?」 副官看了看地圖,手指東面,說道:「越過達蘭鄂羅木河,那裡是退入俄國境內最近的路。」 達蘭鄂羅木河又名烏勒格寧河、木特那亞河等,西南接呼倫湖,東北與海拉爾河轉成額爾古納河處相連,全長25公里,河道淺平,蛇曲發達。這條河匯入呼倫湖,也直接穿過扎賚諾爾煤礦區,北部與額爾古納河連接處距離滿洲裡不過十五公里。黑龍江志稿》中載:「達蘭鄂羅木河,蒙古古語。達蘭,河堤;鄂羅木,淺渡。河西岸皆傍高!崗,似堤形,淺處可涉也。」該河在歷史上雖然多次出現過乾涸現象,但在水大時便與沼澤地相連,汪洋一片。 逃到此地的俄軍哪裡想到這裡已經有大批東北軍埋伏多時了?急於逃命的俄軍遭到了當頭痛擊,呈環形佈置的重機槍在俄軍踏上結冰的河面中心之時,便開始了瘋狂的射擊。 瞬時便有上百名俄軍被打倒在地,河面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遮擋物,他們就成了東北軍重機槍練習射擊的犧牲品。 奧西裡耶只能退回到岸上,下令士兵們架設重機槍,與河對面的東北軍展開對射。漸漸的倒也穩住了陣腳。不過,俄軍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選擇強攻,奧西裡耶在八國聯軍的時候就到過中國。在他的概念裡,他認為中國軍是不堪一擊的,只是暫時佔了地形與火力的便利,等到俄軍衝到近前和他們拼刺刀的時候,膽怯的中國軍隊就會一哄而散,爭相逃跑,這是他的父親馬德波洛夫告訴他的,也是他當年親眼目睹過的。 奧西裡耶打定了主意,便下令俄軍開始衝鋒。越來越多的俄軍衝過了河面,整個河面很快都被高喊「烏拉」的俄軍所佔據。 這時時,東北軍數量不多的76mm口徑大炮以大仰角的姿態向河面上發射炮彈。口徑雖然不算太大,但是炮彈炸裂了冰面,再加上上百俄軍士兵的重量,冰面立刻開始大面積開裂,一群群的俄軍落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該死!」奧西裡耶捶打著比石頭還硬的地面 這時,從滿洲裡追趕而來的東北軍也出現在俄軍的視線裡。奧西裡耶家族是沙俄一個著名的軍人世家,他雖然是紈褲子弟,但是此時此刻到也沒有墮了威風。他站起身來,拔出那柄祖父送給他的軍刀,高喊著「烏拉」,率領俄軍衝向東北軍的陣地 俄軍依然是密集前衝,甚至沒有人想到要匍匐前進,哪怕俄軍不斷的像被割麥子一樣成批的撂倒,可他們似乎認定只要堅持下去,不用多久就能衝上東北軍的陣地。 機槍手不管是胳膊還是神經都已經麻木了,他們只是機械地重複著射擊動作,不斷地把槍口對準了人群密集的方向,甚至都不用調整射擊元,子彈打出去就能命中俄軍。旁邊的副射手、第二副射手不斷的將大團的雪塊擦拭在發火的槍管上,不斷的幫助槍管冷卻。雪一沾到槍管,便瞬間呲一聲化作水汽。 即便是這樣,好幾架哈奇開斯的槍管還是因為過熱而不得不替換下來,第二副射手即便帶著厚厚的手套,依然能感覺到槍管十分燙手。 接著這個檔兒,俄軍又衝近了不少 「烏拉!」奧西裡耶似乎看到了希望,他繼續大叫烏拉,快步狂奔 噗 一顆子彈準確的命中了奧西裡耶的右眼,從後腦開了一個大口子之後飛了出來,奧西裡耶像是撞到了一面牆一樣,腦袋向後一揚,便倒在了冰冷的冰面上。隨即,又有幾個俄軍軍官中彈身亡。 失去了指揮官的俄軍陷入了慌亂,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到了第二天一早,滿洲裡的千餘俄軍或死或降,除了巴拉根倉的蒙古馬隊在周圍抓到了幾個落單的沙俄兵外,再也沒有發現十人以上的俄軍出沒了。 226打完了給骨頭 被東北軍解救出來的烏薩蒂此刻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腦袋裡正在盤算如何圓謊,好讓自己的官職甚至腦袋不至於因為這次的事件而被摘掉。 宋小濂推門進來,笑瞇瞇地在烏薩蒂面前坐下,宋小濂笑道:「領事先生,你們的奧西裡耶上校縱兵搶劫之後,率兵消失在大森林裡。這件事情您知道了嗎?」 消失在大森林裡?烏薩蒂是個聰明人,和中國人也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很快就能想到宋小濂口中的兩個步兵團和一支鐵路護路隊凶多吉少,但是,這樣的奇恥大辱怎麼說得出口?雖然自己不是軍事指揮官,但是肯定也逃不了干係。要是彼得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宋小濂說的話,到似乎是為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這個中國人想幹嘛呢?奧西裡耶生死不明,說不定他已經把所有的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了,這些貴族子弟,最擅長的就是推卸責任。 不等烏薩蒂想明白,宋小濂就說道:「按照我們的估計,奧西裡耶很快就會越過邊境,進入赤塔地區。當然,我們對武力解決問題一向持否定的態度,像烏薩蒂領事先生這樣主張和平解決問題的人,是我們最尊敬的。」 說罷,宋小濂拿出一個玻璃瓶子,和兩個玻璃杯子,「來,領事先生受驚了,先喝杯酒壓壓驚。」 俄國人嗜酒如命,宋小濂的酒一倒出來,一股濃烈的酒香就鑽進了烏薩蒂的鼻孔。 宋小濂笑著介紹到:「這是本地釀造的地瓜燒,是真正的男人喝的酒。」 烏薩蒂喝了一小口,入口的感覺果然很烈,像一團火一樣從喉嚨口直到胃裡。對於喝慣烈酒的烏薩蒂來說,這種確實夠勁道。 宋小濂一面自己小口的喝著,一面自言自語道:「紅薯除了餵豬,還是釀酒的好原料,每噸鮮紅薯可普通的紅薯酒600斤,酒香味甜甘醇,而經過多次蒸餾之後就能成為烈酒,酒精含量最高可以達到百分之六十。」 烏薩蒂默默地聽著,沒有答話->小說下栽+wRshU。CoM<- 宋小濂繼續往下說道:「據我所知,貴國的伏特加也不過百分之五十多一些吧?」 伏特加原本是東歐的飲料,早在十三世紀就出現在波蘭或俄國。英語的伏特加(Vodka)來自俄語ZhizenniaVoda,意思是「親愛的水」。這種表達也充分說明伏特加像水一樣的純淨。對俄國人來說,是誰首先蒸餾了俄國伏特加一直是個爭論的話題。一些說法是,早在1174年Viatka修道院的僧侶們就生產出了伏特加;而另一個說法是應歸功於Chudov修道院。現在大多數人都認為是Chudov修道院的僧侶在1430年羅馬天主教大會上從意大利僧侶那裡學會如何蒸餾的。1697年彼得大帝曾經任命學者來考證伏特加的起源。由於未能找到答案,那個學者還差點被處死。其實彼得大帝也是想把伏特加認定為君主專有,然後控制和立法。他認為:誰掌握了伏特加,誰就控制了俄羅斯。 無論俄國伏特加是從哪裡起源的,伏特加在俄國已經深深紮下了根。在瑞典人遠征莫斯科的記錄中就描述了這種「燃燒的酒」。幾十年後,伏特加酒在俄國農民中盛行起來。喝伏特加成為節日聚餐、慶祝君主健康等正式場合的慣例。後來,無論是婚禮、洗禮還是葬禮,你都可以看見人們飲用伏特加。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俄國人就愛上了這種神奇的飲料。喝伏特加幫助人們抵禦了嚴寒,舒緩了勞動的艱辛。曾經有很長時間,沙皇實行嚴酷統治,農民們發現他們幾乎是被奴役著,因此喝伏特加就成了這些農奴們的一種安慰。不幸的是,艱苦的環境讓農民們過分依賴伏特加,酗酒現象變得非常普遍。日益的貧窮和家庭破裂促使政府開始立法禁止這種烈酒。1648年莫斯科的酒館老闆們決定清算酒債。於是,一場騷亂爆發了。這場騷亂迅速蔓延到更多的鄉鎮,變成了俄國歷史上有名的「酒館動亂」。動亂過後,聰明的俄國人開始在家中蒸餾伏特加。這些私釀伏特加使用任何穀物,非常濃烈。 也正是從這時候起,一種特許經營權出現了。那些獲得特許經營資格的商人可以銷售大量的伏特加來收回執照費用。這個時期,伏特加的生產主要是由政府部門和一些貴族負責。1759年,伏特加的銷售收入佔到政府所有收入的20%。 1860年,亞歷山大一世統治時期政府收入的40%來自銷售伏特加。他發明了一種雙重徵稅制,即生產商按產量徵稅、零售商按銷量徵稅。由於新的徵稅辦法,合法的伏特加消費增長了,酒館數量也擴大了,但私自釀酒也更普遍了。原因很簡單,喝伏特加更流行了。到了1894年,公眾酗酒在俄國已經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了。沙皇亞歷山大三世頒布了一個新法令要求農民們購買由政府指定生產的伏特加並停止私釀。他認為,如果政府生產的伏特加質量好價格便宜,農民們自然會很快停止私自釀酒了。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元素週期表的發明人,化學家門捷列夫(Mendeleyev)幫助改進了伏特加的蒸餾方法。他按照重量而不是數量來計算蒸餾比例,生產出了味道更好的伏特加,酒精含量定為40%,這種伏特加不但有勁兒且蒸餾過程更有效。 雖然門捷列夫的新發明提高了伏特加的質量,但並沒有使農民們更順從。事實上,此時沙皇和人民的敵對情緒已經非常嚴重了。由於嚴格的政府法令,伏特加只能在政府指定的地方購買,而且餐廳內禁止賣酒。此時私自釀酒已經到了前所未有的規模。平民們購買伏特加後公然在大街上喝酒,同時把私自釀製的伏特加偷運到各個餐廳低價銷售。到了1913年,農民飲用的伏特加幾乎有一半是私自釀製的,幾乎每十戶家庭就有一個釀酒作坊。 宋小濂好像自言自語地繼續往下說,「這樣的酒出廠價約為10戈比,再加上運費運到莫斯科或者彼得堡去賣,你說會不會有人買呢?」 烏薩蒂終於開口了,他說道:「在我國,酒類是實行專賣制度的,即便你的酒比伏特加更烈,比私酒更便宜,也不是隨便就能賣的!」 227培養俄奸 嘎嘎 木門被打開了,一身皮衣皮帽的徐天寶走了進來。徐天寶說道:「烏薩蒂先生,貴國一升酒精的價格為61戈比,空瓶10戈比,商標5戈比,瓶蓋1.5戈比。一瓶伏特加酒的價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分別為2.87盧布,3.62盧布和4.12盧布幾種。貴國政府每出售一瓶伏特加酒,將獲利2盧布70戈比。比如果這酒由你來出售呢?這種一升裝的中國烈酒出廠價為10到15戈比,通過西伯利亞鐵路運到彼得堡、莫斯科、基輔等等等地方,加上運費最多不會超過1個盧布。想想看,烏薩蒂先生,你將獲利多少?」 烏薩蒂又不說話了 徐天寶笑著說道:「沙皇尼古拉二世皇帝早年當皇儲的時候出訪日本的時候,被刺客對著腦袋砍了一刀削掉了頭皮從此染上頭疼病,經常不能處理政務,皇后亞歷山德拉臨朝稱制把俄國的朝政弄的混亂不堪,明智的大臣維特伯爵等人被排擠,宮廷中充斥著帶有日耳曼血統的佞臣,最後一個睿智而強勢的大臣斯托雷平也在基輔歌劇院被人刺殺。宏大的西伯利亞鐵路工程最後也只是建成了單線。一心一意的為國家效力的人,被當作傻子般的戲弄,沙皇的宮廷裡充斥著帶有日耳曼血統的佞臣,俄羅斯血統的官員被嘲笑為笨拙而肥胖的蠢豬。」 烏薩蒂依舊沒有答話,但是徐天寶看得出來,他心裡是認可的 徐天寶繼續說道:「貴國長期擔任駐清國公使的維特伯爵就曾經哀歎:「俄羅斯只是沙皇一個人的俄羅斯」,既然是這樣,那麼蒙古即使變成了黃俄羅斯對領事先生你又有什麼好處?哲布尊丹巴做額真汗統治蒙古和漢人統治蒙古,對你本人又有什麼區別?什麼都比不上真金白銀啊~!」 沙皇尼古拉二世有種莫名其妙的斯拉夫自卑感和日耳曼自豪感,他認為俄國人肥胖、愚蠢,所以宮廷裡充斥著日耳曼血統的漂亮小伙。日俄戰爭的時候,沙皇最寵信的宮廷大臣羅傑斯特溫斯基竟然被封為海軍中將,統領波羅的海艦隊遠征東方,最終的結果是全軍覆沒,被火力和噸位都遠遠不及的日本聯合艦隊全殲,羅傑斯特溫斯基最後成了日本人的俘虜,不曉得出於什麼考慮,沙皇最後竟然沒有對他治罪,而且日耳曼血統的宮廷大臣越來越受到重用,這令純血的俄國貴族和官員大為不滿。 當然,作為純種的斯拉夫人,大鬍子大肚子的烏薩蒂也沒少受日耳曼血統的日耳曼血統上級的冷言冷語,甚至還被奧西裡耶軟禁了起來。現在,說不定奧西裡耶已經在向彼得堡給自己穿小鞋了。經過這件事,烏薩蒂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麼都靠不住,只有金錢才是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 「好吧,兩位先生,你們不用再兜圈子了,有什麼條件就直接說吧?」烏薩蒂說道 宋小濂笑道:「烏薩蒂先生果然是痛快人,我就直說了。第一,我要你向東西伯利亞總督和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報告,就說奧西裡耶所屬部隊發生嘩變,隨後消失在茫茫叢林裡;第二,公開發表俄國嚴守中立的立場,不在發表支持勝福、車和扎和成德等人的言論;第三,作為中國烈酒在俄國的代理商,並爭取為中國烈酒獲得關稅上與俄國酒平等的待遇,不需要你投入一分錢,利潤部分,我們五五分之。」 烏薩蒂很快在心裡盤算了一番,一瓶一升裝烈酒的成本為15戈比,如果作為中國貨運到彼得堡,那麼路費和關稅加起來將超過2個盧布,如果作為俄羅斯酒的話,則不超過1個盧布。就算按照最低價2.87盧布出售,淨利潤至少1.5個盧布。其中,自己可以分到0.75盧布。 亞歷山大一世統治時期政府收入的40%來自銷售伏特加,可見在沙俄烈酒的銷路有多好。每年,俄國人肚子裡喝進去的烈酒大概在90萬噸到120萬噸之間,相比沙俄1億3千多萬人口,這個數字還是保守的。大多數的俄國男人的烈酒飲入量都在30公斤以上每年,這是超過身體健康標準的,每年有大量的人酗酒而死,可是喝酒的人還是越來越多,包括女人也加入這個行列。高度烈酒是有癮的,經常喝的人根本就戒不掉,尤其是超過58度的高度酒。 烏薩蒂很快就不再計算自己究竟能獲得多少財富了,因為他的心算能力已經無法計算那個龐大的數字了。 徐天寶又進一步跑出一根骨頭,他說道說道:「烏薩蒂先生,相信你對歐洲的局勢十分清楚,德國、奧匈帝國、意大利組成了同盟國還拉上日薄西山的奧斯曼土耳其、保加利亞等小兄弟助拳,英國則和法國、俄國結成了三國協約,奧匈帝國意圖染指南歐,俄國則以斯拉夫人的保護者自居,雙方劍拔弩張矛盾幾乎無法調和,法國、德國是世仇自不消說,去年又在北非的摩洛哥差點動了手,英國和德國則在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全方位的角逐,這麼多的火藥桶,只要一顆火星落上去就能把歐羅巴打的天昏地暗。這場戰爭可不是像日俄戰爭這樣的局部戰爭,而是一場席捲整個歐洲的大戰,貴國陳腐的官僚體系和效率低下的工業體系必然無法支撐這種規模的戰爭。大規模購買軍火、被服等一切和戰爭有關的物資,將是貴國必然是選擇。」 徐天寶所說的話,烏薩蒂再清楚不過了,俄國的工業基礎本來就在列強中忝陪末座,不過靠著俄羅斯民族天生的悍勇和充足的兵源才令歐洲各國有所忌憚。俄國是一個落後的農業國。工業產品只佔國家全部產品的l/3,農業產品則占國家全部產品的2/3。1913年沙俄的工業份額占世界工業產量的8.2%。如果按人口平均計算,當時俄國的工業產品產量和落後的西班牙不相上下。俄國不僅在經濟技術上要依賴於工業發展的資本主義國家,而且還要從國外輸入大量的機械設備等。 烏薩蒂靈機一動,立刻明白了徐天寶話外之意,到時候,歐洲列強忙著打仗,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有剩餘的物資賣給俄國。俄國只能跟美國佬買,但是似乎,眼下又多了一個選擇,那就是中國人。不過,中國是一個比俄國工業基礎還要薄弱百倍的國家,除了糧食和被服這種東西,中國人還能賣給俄國什麼呢?俄國是糧食出口大國,那麼就只剩下被服了~~~ 徐天寶似乎看出了烏薩蒂的心思,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兵弁送進來兩樣東西,一是一支莫辛納甘步槍,一是莫辛納甘步槍專用的俄式7.62×54mmR槍彈。 烏薩蒂笑了,說道:「如果要買軍火,我們可以直接從美國人那裡訂貨。」 徐天寶也笑了,說道:「美國工人的薪水比較高,成本價自然也比較高,而且,如果從美國訂貨,未必經過滿洲裡,不經過滿洲裡,就不經過你的手~~不經過你的手,烏薩蒂先生,你懂的!」 烏薩蒂露出奸商的笑,說道:「自然,通過鐵路運輸,也比橫渡太平洋來的方便。只是軍火真的能用嗎?」烏薩蒂知道中國人早就能仿製德國毛瑟了,可那質量~~~當然,質量並不是烏薩蒂真正關心的東西,反正這槍到時候又不是他自己用。 徐天寶噌地起身,將子彈裝入槍膛,一拉槍栓,端起槍來就瞄準了烏薩蒂。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烏薩蒂嚇了一跳。「你想幹嘛?」 徐天寶微微一笑,放下手裡的步槍,說道:「這支槍和子彈全部是我們工廠自產的,價格麼好商量,產量也管夠。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烏薩蒂無奈地也伸出了手,要是讓彼得堡那些傢伙們知道兩個步兵團被中國人殲滅了,那自己這個領事也算做到頭了,說不定還要掉腦袋。算啦~~不如和這個中國人合作,賺個盆滿缽滿,然後移民去美國享清福,豈不是一樁美事? 228我是不信的 沒了俄國人的支持,勝福等人那點蒙兵根本不夠看,再加上他們開門揖盜,引狼入室的行為倒行逆施,惹得漢蒙百姓都怨聲載道。東北軍和起義的蒙古衛隊裡應外合,很快就在攻克滿洲裡之後便拿下了呼倫海拉爾城。 勝福、車和扎、成德以及一批參與叛亂的王公們被五花大綁,在遊街示眾之後,按照叛國罪被處決。隨後,他們的財產被分成三份,一部分被分給參與起義的普通蒙古百姓,一部分被分給反對獨立的愛國王公,最後一部分則充作東北軍的軍費。如此做法,除了那些參與獨立的王公之外,幾乎人人受益,皆大歡喜。 對於中國軍隊順利平定呼倫貝爾,東西伯利亞總督和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都立刻來電向烏薩蒂詢問情況。烏薩蒂則表示這是因為蒙古人自己內部發生內訌,抓住了勝福等人投降東北軍。 對此,東西伯利亞總督在電話那頭只是罵道:「這些野蠻愚昧的韃靼人果然無法寄予厚望。」 烏薩蒂則打著哈哈,手裡卻把玩著一張宋小濂送來的印花,只要貼上這樣的印花,中國釀造的烈酒就搖身一變成了俄國貨,然後再坐上西伯利亞鐵路的火車被運到彼得堡,再然後~~就是烏薩蒂等著數錢數到手抽經吧。 在中華大地的正北方,橫臥著廣袤、多山地蒙古高原,在這裡綿延著一片遼闊的肥沃的沃土,這個從群山和大漠、草原、湖泊、山泉構成的沃土,這裡就是中國的外蒙古,自漢武帝北征匈奴以來,雖說其間這片高原上遊牧部落屢次叛亂,但這裡從始至終一真是中國的領地。當春天到來的時候從太平洋海域吹來的熱帶暖風,登上了深處亞洲腹地的蒙古高原,把覆蓋在這座高原的西伯利亞冷空氣趕回了北冰洋,當積雪消融後的月間。枯黃地草原瞬間披上一層綠裝,南下過冬的飛鳥,這時也順著暖風的方向返回了北方的家園,此時的蒙古草原顯得一片生機勃勃。 蒙古大草原的春夏是短暫的,相比於短暫的春夏,嚴冬才是最為漫長,每年的八月初,當滋北冰洋吹來的第一道寒風與太平洋的暖風相撞的時候,蒙古的秋天就來到了,對於草原上的牧民們來,他們必須要抓緊時間,在讓牛羊蓄肥的同時,還要割取牧草,不到三個月第一場雪下來之後,他們必須在冬天到來之前要做好準備。在蒙古高原的已經泛黃草原上,那些牧民們趕著自家的牛羊,出現在的草原上放著牧,以便讓牛羊蓄下足夠熬過一冬的肥油,男人們騎著低矮的蒙古馬在草原上自由自由在的馳騁,女人們則制著制奶干、酥油,而從關內來的行商們,則抓住秋肥的時節同牧民們交易著。 儘管整個蒙古草原此時都在為著即將到來的寒冬準備,但是在庫倫城中央的活佛宮卻仍然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活佛宮中數百年不熄的油燈散出昏暗地燈光,昏暗的燈光更宮殿始終籠罩在一團詭異的空氣之中。 天色漸暗,夜色籠罩著庫倫活佛府,晚歸的鳥雀驚慌的叫聲在殿宇樓閣間游動,更使寂靜的甘寧寺顯得陰森森的。哲布尊丹巴雙腿盤坐,心中六神無主、極其慌亂,連掌燈之事都懶得顧及。屋裡黑漆漆的,微弱的星光之下,只模糊看得見哲布尊丹巴盤坐的身影。 雖然,大蒙古國兵分三路向內蒙地區大舉進犯,初期也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是很快的,捷報的墨跡未乾,就立刻傳來的三軍敗績的消息。在內蒙古西部的後套地區,寧夏鎮守使馬福祥部與王德呢嗎叛軍遭遇。馬福祥所帶兵力雖少,但能隨機應變,以接洽「助戰」為名,於7月2日智擒了匪首王德呢嗎及其參謀官彭索胡鄂木加和統領韓福海等十人。該股叛軍因無人統率,遂全部潰散;在內蒙古中部,經過黑沙土廟、百靈廟之戰,中路軍也被擊潰,漢人的軍隊共斃敵四百餘名,繳獲大量彈藥和軍用物資,給叛軍以沉重打擊;進攻的察哈爾的部隊更糟,先是遇到北洋軍盧永祥部和毅軍米振標部的頑強抵抗,後來又遇到前來增援的東北軍郭松齡部,結果在昭蘇乃木城和奎蘇之戰後全軍覆沒。 哲布尊丹巴的心情很糟糕,坐在他對面的沙俄駐庫倫總領事呂巴的心情卻似乎還不錯。 在遙遠的庫倫,呂巴完全可以一手遮天,蒙古換個主人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兒,俄國目前政治的重心是在歐洲,尤其是在巴爾幹。沙皇對蒙古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只有幾個遠在哈爾濱總領事館的沙俄軍官們對這裡虎視眈眈。而這幾個人不過都是少校之類的小人物,還沒放在庫倫總領事的眼裡。 呂巴也是純種的斯拉夫人,大鬍子,大肚子。幾天前,中國軍隊收復了呼倫貝爾,而烏薩蒂則給自己介紹一單生意。從他閃爍其詞的話語中,呂巴本能地感覺到這單生意背後隱藏著其他的交易。但是誰在乎呢?去他的俄國,去他的沙皇,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金銀的閃光才是真的。 呂巴沒有說話,只是面帶微笑,不停地喝著酥油茶。 終於,哲布尊丹巴實在忍不住了,南方軍隊即將進入蒙古的消息令他在光顯寺也坐臥不安,他圓睜著半瞎的眼睛問道:「總領事閣下,在我們舉事前,您是答應過我們,要派遣一萬名俄軍來幫助我們對抗南方的漢人,可是至今我還沒見到友邦的軍隊。」 啐了一口酥油茶之後,呂巴掏出真絲手帕,輕輕地擦了擦嘴角的茶漬,微笑著說道:「我親愛的大皇帝,俄羅斯能夠為您提供足夠的保護,據我所知,南方的軍隊只是出於骯髒的政治目的才出兵蒙古,但是他們最多只敢進入東蒙古的地域,光顯寺和您統治的區域是非常安全的。如果漢人敢於進犯西蒙古,哥薩克的馬刀會給他們足夠的教訓您不必過於憂慮,這對您的健康不利。」 哲布尊丹巴詫異道:「東蒙古、內蒙古,都是蒙古,難道我還當半個蒙古皇帝不成?」 總理大臣車林齊密特有些怒意,沉聲道:「大光明皇帝是用慧眼觀天下的,億萬法身知世間一切,請總領事慎言」 呂巴聳聳肩膀,毫不在意地冷笑著說道:「既然你們是萬能的,那何必找我呢?希望你們的佛祖能保佑你們戰無不勝。不過,這一點我不是特別能相信~」 哲布尊丹巴強握緊了手裡的佛珠,強忍著怒火,和顏悅色地柔聲說道:「總領事大人,相信您能瞭解蒙古!獨!立,對俄羅斯的重大意義,一旦南軍佔據了蒙古,對貴國的利益也將是重大的損害。」 呂巴哈哈大笑道:「我親愛的大皇帝,對您的智慧我表示萬分的欽敬,這句話說到了關鍵,這也是我們俄國與蒙古國共同利益所在,俄國會保證西蒙古的獨立和秩序,至於東蒙古發生的事情,鄙國政府只能表示遺憾了。」 呂巴這麼說也是事實,根據第三次日俄密約的要點為:展劃第一次密約分界線,從洮兒河與東經122度交點起,界線沿交流河和歸流河至歸流河與哈爾達台河分水嶺,再沿黑龍江省與內蒙古邊界至內、外蒙古邊界末端,線南北分屬日、俄勢力範圍。以北京經度116度27分劃內蒙古為東西兩部分,東部屬日本勢力範圍,西部屬俄國勢力範圍。 所以,東蒙古是日本人的勢力範圍了。 呂巴說罷站起身,微微躬身說道:「尊敬的大皇帝,我告辭了我再次向您保證,俄國不允許任何人侵犯西蒙古的獨立和大皇帝的地位。」 話音未落,他就戴上硬邊高禮帽,背著手逕自離開了,氣的車林齊密特鼻子都歪了。 哲布尊丹巴苦笑了一聲道:「俄國人靠不住了,現在已經不單單是東蒙古和內蒙古了,就是西蒙古、外蒙古也危在旦夕。」 車林齊密特不禁身軀一震,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剛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要保護蒙古和大皇帝的嗎?」 哲布尊丹巴冷冷的道:「這話你信嗎?我是不信的!」 車林齊密特臉拉的比驢還長,攤開手無奈地問道:「那怎麼辦?」 哲布尊丹巴面無表情的道:「沒事多去唸經吧,佛祖會保佑的。」 說完,他也轉身走進了後堂,把車林齊密特一個人給晾了起來。車林齊密特在經堂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佛像前捶胸頓足。突然他想起一個傳聞,據說俄國人和日本人有個秘密約定,東蒙古由日本人控制,俄國人只管西蒙古的事情。 也許,日本人才是自己的救星 「唸經?你信嗎?我是不信的!」車林齊密特眼珠一轉,快步走出了經堂。 229我信你了 話說郭松齡率領第六師和吳俊升率領獨立旅分別從東面和南面兩個方向朝庫倫進發。 郭松齡的第六師在察哈爾幫了盧永祥一把,盧永祥很是感激。郭松齡要繼續北上,而盧永祥接到的命令是就地駐紮。盧永祥對郭松齡說道:「郭兄,北上艱險,可要想清楚啊。」 郭松齡哈哈一笑,指著大盛魁派出的隨軍駝隊,笑道:「我兵精糧足,就怕叛軍不來。」 盧永祥乾笑了幾聲,說道:「兄弟我何嘗不想如郭兄一樣建功立業?只可惜大總統的命令如此,兄弟我也就只能在這裡祝郭兄旗開得勝,早傳捷報。」盧永祥由於之前連打兩次敗仗,被袁世凱革去中將軍銜,責令駐守內蒙戴罪立功。 郭松齡翻身上馬,向盧永祥拱了拱手,「待我直搗黃龍之後,再來與盧兄對飲!」 郭松齡率領安蒙軍南路浩浩蕩蕩地殺入外蒙境內時,庫倫城裡的偽蒙政府已經上下亂套,所有人都在惶恐不安中,很多大小貴族收拾細軟,準備化裝潛逃,只是考慮到大兵壓境,天氣又差實在無法成行。杭達親王強打精神,召集內閣開會。幾個骨幹一商量後,決定先派出人員探探口風,順便打探一下對方的實力。 郭松齡在軍帳中接見了前來談判的庫倫特使,這個特使也是一個鐵桿的親俄分子,張口就要南路軍退軍,說什麼倘若不退,過幾天俄國人前來,必然殺個片甲不留。 郭松齡冷笑一聲:「我們都已經打到這裡了,還說什麼片甲不留,有這樣唬人的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會片甲不留?」 特使一愣,一看沒嚇唬住,連忙又換了種口氣,說起蒙古!獨立和自治的意義來,甚至還擺出辛亥革命後各省獨立的例子來證明庫倫獨立的正當性。 郭松齡搖了搖頭,說道:「辛亥革命那會兒,雖然各省宣佈獨立,可最後都還是回歸到了中國,可你們不同,是要跟著老毛子遠走越遠。」 庫倫特使開始冒汗,他結結巴巴地說:「我們蒙古各部原本效忠於滿州大皇帝,現在既然滿人皇帝已經退位,我們和你們中原沒什麼關係了,自然應該獨立!」 郭松齡笑道:「錯也,滿洲皇帝是主動退位讓賢,不是被廢,現在的民國是繼承了滿清的,清帝退位是不假,袁大總統拿的也是滿清皇帝的退位詔書,但退位詔書上明明寫著要實現五族共和,這五族之中就有蒙古,怎麼說沒關係了?你不用在這邊巧言令色,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城破之時有他的好看。」 這位庫倫特使也真地沒指望依靠自己的拙舌就說服這些南軍退兵,他使命只是盡量拖延時間,等待俄國援軍的到來,因此對於郭松齡的態度倒也不惱,反倒嬉皮笑臉地說道:「將軍,我是奉命前來談判的,您說說條件吧,怎麼樣才能讓貴軍退兵?」 「退兵?簡單!第一,你們什麼大皇帝立刻取消帝號,與所有大小官員一起效忠中華民國;第二,所有部隊放下武器投降;第三,與俄國人私下簽署的條約全部作廢。還有~~」 「將軍,您這麼要求恐怕有些難以實現。」特使皮笑肉不笑地打斷了郭松齡,「我知道貴軍遠來辛苦,我方願意出犒勞費100萬換取貴軍退兵,以後年年進貢、歲歲來朝!」 「笑話!」郭松齡大手一擺「為了收復蒙疆,光是北京那邊就下撥了不止100萬軍費,我難道還稀罕你這100萬?」 庫倫特使一聽,以為他嫌少,立即湊攏來說:「將軍若是嫌少,我方可以再酌情增加。至於各位將軍,也少不得一份……」 郭松齡頓時大怒,一把將庫倫使者推了出去,「滾~」 「咱們為什麼要和他多費口舌?」一旁副官王延慶說道:「咱們大馬金刀殺過去就是了。」 郭松齡笑笑,說道:「不然,對方來談判為的是拖延時間,我虛與委蛇也是為了拖時間,可以讓士兵們好好休息,養足了力氣才能打仗。」 「他們拖延時間,為的是等俄國佬上來,咱們可要抓緊。」張海鵬說道:「我和老毛子交過手,他們那個啥哥薩克騎兵,厲害的很。」 郭松齡不屑道:「在這個有機槍的年代,只要戰術運用得當,騎兵不過是一群移動得比較快的靶子罷了。日俄戰爭的時候,日本人不也打贏了哥薩克?那些東洋鬼子,腿還沒獾的腿子長。張連長,你不會是怕了吧?」 「鳥!」張海鵬大聲道:「誰怕誰孫子。」 副官王延慶又說道:「不過,聽部隊裡的蒙古兵說,最近要下大雪了,咱們可能不得不放慢行軍腳步。」 郭松齡點了下頭,「秋末冬初,難免的~不過這老天爺是公平的,我們遇到風雪,叛軍也會遇到、俄國人也一樣。咱們走得慢,他們走的也慢!」 騎兵連長郭瀛洲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只是我軍的戰線很長,萬一叛軍方面發覺,截斷我軍後勤,事情就大大不妙。」 「別擔心。蒙古人又沒什麼火炮,全部是騎兵,連機槍都沒有。咱們那些臨時屯子,別看只是些土圍子,只要用機槍守護,一時半會休想攻克。」說話的是大盛魁的武裝衛隊頭領齊克武,他奉命率領駝隊為東北軍運送補給物資。「這種一路造屯子的方法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我們大盛魁在草原上行商這麼多年,這屯子從來沒出過問題。」 董大虎問道:「沒遭過鬍子!?」 齊克武笑道:「當然有啦,可有幾股鬍子是拉著大炮來的啊?」 董大虎笑笑,「那是~!」 張海鵬、董大虎、郭瀛洲都是馬匪出身,沒少砸過響窖,知道這種土圍子只靠幾桿槍是打不下來的。 秋天的草原景色美的令人心都要醉了,甜絲絲的威風像情人的手溫柔的從鼻孔進入然後將五臟六腑都輕輕的撫慰一番再飄然離去。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草原的姑娘一般,雖然不夠驚艷但勝在率真,肆意的在草原上展示著旺盛的生命力。 過烏得之後,安蒙軍的部隊就算正式進入外蒙了。安蒙軍開始續續地碰上了散居的蒙古牧民,草原上的民眾不僅單純,而且閉塞,根本不知道所謂的獨立、政治、自治是什麼東西,甚至連皇帝已退位這樣地消息都不是很清楚。他們只知道扎薩克、王公們成天會讓他們繳納無窮無盡的賦稅,要不就以通漢為名,把你抓起來,什麼時候能放出來,全靠個人造化了。 所以散居牧民們剛開始看見了漢人部隊,嚇得都躲了起來。對此,郭松齡派出以蒙古族士兵與他們反覆溝通,一再強調漢人軍隊沒有別的企圖,就是來專門收拾那些壓搾牧民的王公們的,只要牧民跟著一起幹,還有機會分到那些王公們的財產。 好說歹說,這些牧民才有點放心了,膽子大的還和部隊做起生意來。蒙民手裡的俄國盧布自然是不通用的,但大洋可以,大盛魁發行的大盛票也可以。草原上的牛、馬、羊都分外便宜,李春福為了吸引更多的牧民和他們做生意,故意價格給的高一些。那些樸實的牧民連忙退還,生怕落得貪便宜的名聲,雙方你推我讓的,來來回回好幾次。牧民們勉為其難地收下後,立即在同伴中宣講起來,雖然貴族老爺們一直渲染漢人的可怕,但漢人部隊待人和氣、買賣公平的名聲經過他們一宣傳,立刻壓倒了以往的誣蔑之詞。同時,齊克武還得到授權,當中免除了一些蒙古牧民與大盛魁之間的債務。這下,牧民開始歡呼起來。 郭松齡的部隊裡有不少昭烏達盟的卓索圖盟的蒙古族士兵,在軍隊休整的當兒,他們就和當地的蒙古牧民攀談起來 「你們的旗主是不是抽很高的稅,而且把最肥美的草原都佔了去?」 「可不是是!他還把我們旗的公用地都佔去了,要真是他自己用了倒也算了,可一轉手,他又賣給了俄國人!」 「還好我們內蒙的旗主們不這樣,我們若是把他們消滅掉,他們的草場、牲口都歸分給你們好不好?」 「有這麼好的事情?」 「那是~巡閱使徐天寶大帥下的命令,這些叛國王公都是罪人,誰抓了他們,殺了他們,就可以分他們的財產。」 「分了他們的財產之後呢?」 「然後?你們繼續牧馬放羊,每年和漢人做買賣,過日子,不是挺好的?」 「聽著是好,若真是那樣,我們情願每年給你們繳稅。」 「巡閱使說了,你們的稅太重,以後會給你們減免的!」 「您說得可都是真的?他們都說漢人狡猾,我怕……你是蒙古人,不會騙自己人吧?」 「你這說的什麼話,不信?打完了仗,你跟我去我那兒看看,看看咱們過得是什麼日子,你就信了~!我可以對著長生天給你立個誓,蒙古人最看重誓言,我發了誓若是做不到,自然要遭天打五雷轟……」 「可是~~我是小百姓,我哪裡動得了那些王爺?」 「那簡單,你把這樣的好消息告訴草原上所有受苦受難的蒙古兄弟,告訴他們,我們漢人不是來害他們的,而是來救他們的,讓他們不要再給那些只顧自己富貴的老爺們賣命了,更不給俄國人當替死鬼~~!」 「行!我信你了,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我一定做到。我們擊掌為誓~!」 啪啪啪 兩人互相擊掌 230攻打庫倫 很快,安蒙軍一路高奏凱歌,在蒙古牧民和棄暗投明的蒙古王公的幫助下,大軍迅速推進到烏蘭托羅海一帶。 烏蘭托羅海是庫倫的南大門,烏蘭托羅海陷落的消息傳到了庫倫,偽蒙政權上層都是大吃一驚,他們原本還以為東北軍剛剛出兵,自己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備戰,還可以等俄國軍隊前來助戰。但從眼下的情況看起來,危險近在眼前。杭達多爾濟親王揪住一個僥倖逃回庫倫的蒙軍軍官大聲喝斥:「你看清楚了?真是漢人東北軍」 「是,……是,王爺,對方有千軍萬馬,大炮、火槍比我們多了不知道多少,不是小的怕死,實在是我們抵擋不住,只好……只好……」 「混帳東西,烏蘭托羅海如此要緊的地方,豈能說丟就丟?我給你兩千兵馬,你立馬給我奪回來,不然,我要你的腦袋。」偽蒙政權中,活佛雖然被擁戴為「日光皇帝」,大喇嘛車林齊密特為內閣總理大臣,但其實前者是一個不折不扣地傀儡,後者根本不懂政務,所有大小決策,大都以杭達多爾濟親王的意見為準。 「王爺……王爺……」那個軍官趕緊在地上爬了兩步,「漢人軍力雄厚,火力充足,又有炮火支援,2000兵馬恐怕不夠,能不能再加派……」 「沒用的東西……」不等他說完,杭達多爾濟親王一腳踹在對方身上,「廢話,要是有二十萬兵馬,還輪得到你去?」 「王爺,我看不如這樣,眼下敵兵勢大,我軍即使外出攻城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還不如在庫倫堅守,等俄國人的援兵上來。」旁邊的兵部大臣棍布蘇倫插嘴。 「對對對~~我們以逸待勞,讓茫茫的沙漠先懲罰一下這些漢人~!」軍官如獲大赦 杭達多爾濟問道:「俄國此次派遣多少援軍前來?」 棍布蘇倫答道:「聽呂巴領事的說法,大約10個大隊,4000人左右,只是眼下剛剛動身,約莫要半個月才能到達庫倫。」 「半個月?這麼說我們至少要堅守半個月?」杭達多爾濟氣樂了,「庫倫城不比北京城,城牆不高大,也沒有護城河,怎麼守半個月?咱們軍隊的情況,你不是不清楚,每個旗出一千人,才拉起來多長的時間,說到底就是一群鬆散的牧民。」杭達多爾濟微歎道:「以前沒見過俄國的軍隊,我還對蒙古的勇士頗有信心,不過現在心裡卻有些打鼓。也不知道當年成吉思汗是怎麼打敗他們的~!」 杭達多爾濟,海山等人為了外蒙!獨立,曾經親自到沙俄皇宮,向沙皇尼古拉二世求援,見識過俄國的哥薩克騎兵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精銳。杭達多爾濟對俄國的強大內心深感畏懼,也更加堅定了他本來還有些搖擺不定的獨立之心。可是沙俄卻只肯提供武器,對於外蒙請求援兵的要求卻一再搪塞。新成立的中華民國前身雖然曾是沙俄的手下敗將前清,但對於外蒙仍然是龐然大物。 兵部大臣棍布蘇倫卻顯得很有信心,他說道:「我們的勇士裝備了全新的俄式步槍,還有兩門大炮,出擊雖然不足,但是守城應該有餘了。」 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入侵內蒙的各路叛軍殘部陸續退到庫倫城內,使得庫倫城內的守軍增加到了一萬多人,這多少讓杭達多爾濟壯了不少膽子。 殊不知這正是郭松齡的計謀,與其滿世界的在草原上追繳來去如風的騎兵,不如把他們集中到一起,來一次一勞永逸的殲滅戰。於是,郭松齡從南面,吳俊升從東面兩個方向,一起把各路叛軍逼往庫倫城。 庫倫位於蒙古高原中部,肯特山南端,鄂爾渾河支流圖拉河畔,庫倫南北兩面是連綿起伏的群山,清澈的圖拉河從城南的博格多山腳下自東向西緩緩流過,東西兩面為廣闊的草原,城市主要街區坐落在圖拉河北岸。它始建於1639年,當時稱「烏爾格」,蒙語為「宮殿」之意,為喀爾喀蒙古「活佛」哲布尊巴一世的駐地。「烏爾格」在此後的150年中,游移於附近一帶。1778年起,逐漸定居於現址附近,並取名「庫倫」和「大庫倫」,蒙古語為「大寺院」之意。 10月28日夜五更時分,庫倫城頭的守城士兵正昏昏欲睡,隨著東北軍安蒙軍的日益逼近,偽蒙軍地大小頭目都打起精神仔細巡邏,日夜不敢間斷。但人的精神和注意力畢竟是有限的,這根弦緊緊地繃了七八天後,就不可避免地轉入鬆懈。突然間,漆黑的天空中劃過三道亮光,三顆紅色地信號彈高高昇起,還沒等守城士兵反應過來,炮彈已落在城牆、城樓等處了。 「轟,轟」炮彈作響聲處,到處可見殘肢斷臂,或者是猝不及防的士兵被氣浪掀下城樓活活摔死。別看國防軍這兩天沒有大的舉動,其實早把各種射擊諸元測算好了,一上來打得敵人就是哭爹喊娘。 一輪炮擊後,藉著火光,偽蒙軍終於從驚慌失措中有些恢復過來,偽蒙軍指揮官海山接著火光發現安蒙軍的步兵已經開始推進了。在他指揮下,蒙軍開始操起俄式馬克沁機槍掃射起來,雖然是漫無目的地亂掃,但畢竟自己也打響了傢伙,膽子壯了不少。 第六師炮兵團團長鄒作華看著城牆上到處亂閃的火力點,笑道:「兄弟們,對準城頭的亮光處狠狠打!」鄒作華字岳樓,吉林永吉人。初入吉林陸軍小學學習,畢業後到吉林孟恩遠的陸軍做見習軍官,後入日本士官學校學習炮兵科。畢業後回到東北,加入了東北軍。 炮兵們飛速調整角度,76mm、75mm的山炮、野炮、步兵炮的炮彈接二連三地砸到了那些個火力點上,打得敵人是鬼哭狼嚎,所有火力點都變成了啞巴,幾架被炮彈直接擊中的馬克沁瞬間化作漫天飛舞的零件和碎片。 20多分鐘的火炮攻擊後,庫倫城牆已變得千瘡百孔,好幾處城牆架不住猛烈的炮轟,倒塌了下來。 隨後,東北軍的大炮停歇了下來,正當蒙軍以為步兵攻擊開始時,準備組織近戰時,新一輪炮擊又開始了。這一次猝不及防,許多正在往城頭爬的蒙軍又被送去見了成吉思汗。 東北軍炮彈似是無窮無盡,一波又一波地向蒙軍陣地飛來。而蒙軍只有滿清留下的幾門老式青銅炮,還有兩門日俄戰爭時的俄國老古董。威力不夠不說,射程還不到東北軍大炮的一半,只有看著東北軍的炮彈往自己頭上飛,卻無可奈何。 「是時候了!」郭松齡看到庫倫的城牆多處崩塌,臉上微微一笑,大聲喊道:「給騎兵發信號彈,衝鋒!」 啪啪啪 三顆綠色的信號彈飛上了夜空 正在城外隱蔽待命的張海鵬、郭瀛洲、董大虎三支騎兵部隊聽得東北軍陣地上炮聲隆隆,手下士兵卻心正癢癢。按照制定好的攻城計劃,城牆一破,騎兵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搶先攻進,可眼看城牆已經破了,可還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他們焦急地等待郭松齡的進攻命令,他們三人是新投奔徐天寶的,急於在新主人面前立功表現。 忽然看到天空升起了三顆綠色的星星,那正是進攻的訊號。 張海鵬抽出馬刀,在半空中挽出一個刀花,大聲說:「兄弟們,全速進攻。一路上不得遲疑,不得收俘,不得下馬,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建功立業就在此時,殺~!」 「衝啊!」早已準備多時的士兵們浩浩蕩蕩地朝庫倫城衝去。 偽蒙軍已陣腳大亂,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報銷掉了數百人馬。待到衝鋒號一響,面對國防軍的衝鋒隊伍,更多人失去了抵抗的勇氣,任憑那些軍官大呼小叫,不是找地方躲起來,就是扔下武器撒腿就跑。眼看手下的士兵跑得一乾二淨,偽蒙軍軍官也無心戀戰,拋棄陣地也跟隨潰退的隊伍朝城裡湧去。 231你合作嗎? 杭達多爾濟親王被親兵們簇擁著進了一輛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跑去,路上碰上了庫倫總領事呂巴的部隊。俄國上尉奧楚蔑洛夫斯基惡狠狠地攔下了車隊,高聲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杭達多爾濟會說俄語,他朝著奧楚蔑洛夫斯基大聲說道:「漢人已經打進來了,我要趕緊保衛皇帝陛下!」 奧楚蔑洛夫斯基大踏步地前來:「不守衛城牆,卻來守衛皇宮,你和你的士兵都是傻瓜嗎?怎麼不去抵抗敵人?他們都是一群膽小鬼,懦夫!」 杭達多爾濟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只好委婉地說道:「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敵人攻勢太猛,我們的人抵擋不住!希望貴軍施以援手!」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去抵抗?」奧楚蔑洛夫斯斜眼看著杭達多爾濟 「對,對!」杭達多爾濟緊緊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我軍士兵訓練不足,難以禦敵,但貴軍兵強馬壯,又有火炮支援,希望……」 話音未落,散兵們已經湧到了俄軍駐地,杭達多爾濟隨手抓住兩個詢問,才知道東北軍已經殺入城內了。 看著杭達多爾濟焦躁不安的神色和那些驚慌失措的士兵,奧楚蔑洛夫斯基躊躇道:「看來情況相當不妙,敵人已經殺入城裡來了。」 「殺啊!」東北軍的衝鋒口號越來越近了。 呂巴說道:「這樣吧,我們全部退入皇宮,然後掛上俄羅斯的旗幟,如果他們攻打皇宮,就等於向俄羅斯帝國宣戰,諒他們也不敢!」 杭達多爾濟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如此甚好~甚好!」 果然,東北軍很快就控制了全城。但是,卻不敢對掛著沙俄國旗的皇宮輕易下手。張海鵬等人立刻把這一情況匯報給了郭松齡,郭松齡則第一時間發電報向徐天寶請示。 徐天寶這時正和宋小濂以及烏薩蒂商量如何進一步擴大酒水生意。接到了郭松齡的電報,徐天寶便笑著問烏薩蒂,「領事先生,您知道奧楚蔑洛夫斯基這個人嗎?您瞭解他嗎?他有什麼顯赫的家世背景嗎?」 烏薩蒂想了想,答道:「應該沒有,遠東的軍隊裡有顯赫家世的軍官不多,我伸出雙手就能數過來,唯獨沒有奧楚蔑洛夫斯基這個人。」 徐天寶點了點頭,又對烏薩蒂說道:「貴國的庫倫總領事呂巴也牽扯進去了,這事不好辦吶!」 烏薩蒂微微皺眉,說道:「如果能讓我和呂巴通話的話,事情可能有轉機!」 「好吧,我來想辦法!」徐天寶笑道 ▲▲▲▲▲▲▲ 庫倫城內,東北軍的大炮機槍齊齊地對準了皇宮,東北軍士兵還佔領皇宮周圍的制高點。在皇宮的四角,工兵搭建了四個土檯子。然後在檯子上安放了一台像水磨一樣的東西,打開開關後,磨盤就開始轉動。別小看這土不拉幾的東西,這可是天才發明家尼古拉特斯拉的心血結晶——無線電信號干擾器。在干擾器形成閉合回路的區域內,一切無線電信號都將被屏蔽。雖然不知道皇宮裡有沒有電台,但是郭松齡還是用上了這個臨出發前才下發的新式裝備。 被圍困在皇宮裡的人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依舊徒勞地不斷向外發送著電報。 很快,郭松齡收到了呼倫貝爾發來的電報,郭松齡看了電報,笑了笑,立刻派人去皇宮前喊話 由蒙古人組成安蒙軍獨立騎兵營營長脫脫在皇宮前用蒙古語高喊:「請俄羅斯總領事呂巴前來談判,請俄羅斯總領事呂巴前來談判~!」 呂巴正在喝酥油茶,聽說外面的中國人要他出去談判,心裡正詫異,但是作為眼下這裡俄國最高級外交人員,呂巴此刻代表著俄國的形象。呂巴,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在奧楚蔑洛夫斯基等二十名士兵的護衛下,來到東北軍的營地裡談判。 呂巴依舊高高低昂著頭,他頤指氣使地望著身高不遜他多少的郭松齡,高聲道:「談判?你們想談什麼?作為俄羅斯帝國駐庫倫的總領事,我對你們這次非法的軍事行動表示抗議。我代表沙皇抗議貴軍進入外蒙,請立即電令所有非法進入蒙古國的中國軍隊,讓他們停止在蒙古國的一切軍事行動。」 郭松齡聽不懂俄語,只得由懂俄語的蒙古人把呂巴的話給翻譯了。 郭松齡笑而不答,只是把一份電報遞給呂巴 呂巴先是一怔,看了電報之後,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地笑。奧楚蔑洛夫斯基站在呂巴身後,距離太遠,他看不到電報上的內容。只見呂巴看完電報之後,把電報還給郭松齡。然後說道:「容我們考慮一下!」 隨即,呂巴朝奧楚蔑洛夫斯基招了招手,說道:「我們走!」 奧楚蔑洛夫斯基一頭霧水,「這就談完了?」 呂巴沒有答話,自顧自走在前頭,奧楚蔑洛夫斯基只好在後面跟著 回到皇宮裡,杭達多爾濟趕緊來問呂巴談判的情況。呂巴愛理不理地說道:「這是兩國之間的機密,怎麼能隨便洩漏給不相干的人?」 杭達多爾濟那個氣啊,蒙古加在沙俄和中國之間,是最重要的當事人,現在反倒成了不相干的人了。可是,杭達多爾濟又無可奈何。 在皇宮的一處偏殿內,呂巴召集俄軍軍官們開會。呂巴說道:「我的建議是,我們推出皇宮,讓那些黃種人去解決自己的事情。」 奧楚蔑洛夫斯基詫異地問道:「我們來蒙古,不就是為了保證帝國在這裡的利益嗎?」 呂巴笑道:「對,利益是帝國的,可生命是自己的。如今歐洲大陸陰雲密佈,大規模的戰爭一觸即發,歐洲才是帝國的利益所在。一旦中國人發起總攻,我們誰能或者離開這裡?」 奧楚蔑洛夫斯基搖了搖頭,「中國人不敢那麼做的,這不是您說的嗎?」 呂巴笑道:「那只是為給那些韃靼人壯膽而已。也許,僅僅是也許而已,彼得堡的那些老爺們會出兵懲罰這些中國人,也許也會給我們頒發無敵勳章和英勇勳章(一般情況下,這兩種勳章只頒發給死人)。可是,對於死去的人,這些東西還有什麼意義?」 軍官中有人附和道:「是啊,我們沒必要為那些野蠻愚昧的韃靼人去死!」 又有人說道:「彼得堡那些老爺們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們的死活!我們發了那麼多求救的電報,有人在乎我們了嗎?」 奧楚蔑洛夫斯基沉默了 呂巴問道:「如果有人反對的,請舉手!」 奧楚蔑洛夫斯基的手臂顫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舉起來 呂巴立刻向哲布尊丹巴轉達了東北軍安蒙軍的送來的最後通牒,第一,取消獨立回歸中國;第二,從此有安心佛學研究,不再過問政事;第三,所有偽蒙軍隊放下武器投降。 杭達多爾濟直搖頭,說道:「這不光損害蒙古的利益,也損害俄國的利益,您不會答應吧?」 呂巴反問道:「我?我哪有權利選擇答應或者不答應?我得等呆彼得堡的回電。」呂巴正正頭戴的禮帽,說道:「不過,在彼得堡明確指示我之前,我必須嚴守中立,不介入你們之間的軍事衝突之中。」 杭達多爾濟沉下臉,問道:「您的意思是不再繼續支持我們?不再繼續保衛我們的日光皇帝?」 呂巴笑而不答,只是說道:「我忘記了,對方的最後通牒裡還說,如果八世活佛不願意合作,也許第九世活佛會有興趣的。難道還有另一個活佛嗎?你們的宗教真奇怪!」呂巴故意裝糊塗 此言一出,哲布尊丹巴的身軀猛的震了一下 杭達多爾濟的臉色也變得煞白 232蒙疆已定 呂巴走了 杭達多爾濟也告退了 只留下哲布尊丹巴孤零零地盤坐在佛像前 吱呀~~~那仁高娃輕輕推門進來,悄然地點上燈,又給哲布尊丹巴端來一壺奶茶,然後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仍然是那副讓自己迷戀著的妖而不媚,美而不艷的模樣,寬大的蒙古袍掩蓋不住地她高高聳起的胸脯和苗條的身材,哲布尊丹巴默默看著那仁高娃,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說,我應該怎麼呢?」 那仁高娃,人稱黑桃皇后,就是前庫倫辦事大臣樸壽多次上表朝廷口中的的那個沙俄「以狐媚手段,行其狼吞之心」的女人,「女弟子既生佛爺,俄人亦獻一女子,事於活佛,諱之曰乳母,以為聯絡活佛之手段。」這個女子從十年前來到庫倫之後,對哲布尊丹巴的影響力遠甚於他人。 狡猾的那仁高娃故意蹩眉思索,半晌才說道,「活佛,我們絕對不能逃出活佛宮。那些中國官兵定不會對您不利,如果我們逃到俄國領事館,恐怕那時中國官兵為不惜一切不會讓我們落入俄國人手中,活佛,要知道那些俄國可要比中國人惡毒百倍,這幾年我們吃過的虧還少嗎?如果我們逃到俄國人手中,俄國人定會以我們為籌碼對抗中國人,到那時只怕整個蒙古都會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之中。」 呯呯呯 轟轟 外面響起了猛烈的槍炮聲 「~活佛!」 聽著外面傳來的槍聲後,一個身穿華麗蒙古袍子的女人闖了進來,她是沙拉扣肯,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八世作為居士在清末娶的第一任妻子。喀爾喀蒙古人,俗名沙拉扣肯,法名敦都克拉穆,被外蒙古尊為女活佛,宣統年間,清政府以她是哲布尊丹巴的女弟子的名義,加封她「察罕達拉」名號。待看到殿內還站著那仁高娃的時候,臉上立刻露出憤怒的神情。 「是中國官軍打來了嗎?我們快點逃吧!逃到俄國領事館去,呂巴領事會保護我們,領事館裡還有俄國護兵,中國人絕對不敢打……」一直以來無論是政務大事,還是生活瑣事,哲布尊巴丹都毫不隱瞞那仁高娃。而那仁高娃還經常給他提出一些高明的計策,所以在大多數時候每逢有政務要事,哲布尊丹巴便要請那仁高娃一同商量。所以那仁高娃相信活佛絕對會同意自己的意見。 「荒唐!如果呂巴領事有心保護活佛,為什麼要帶領著軍隊撤出皇宮?活佛,千萬不要聽她蠱惑人心,俄人實在是狼子野心啊!」 沙拉扣肯沒待她說完。提吉就大聲地喝斥道,聽著外面的槍聲突然密集起來,聽著密集的機槍聲,沙拉扣肯知道這是殿外塔處俄國人贈送的機槍打響了。 這時車林齊密和三音諾顏汗也闖了進來,一聽說那仁高娃要活佛躲到俄國領事館去,便立刻表示反對。留住活佛,然後和中國官兵談判,這是他們眼下唯一的退路了。因為,中國官兵明確表示,只要及時棄暗投明,就還可以保住身家性命甚至財產。 十五分之後,荷槍實彈的東北軍出現在哲布尊丹巴的面前,一名東北軍官一眼就認出了金髮碧眼的那仁高娃,「這是俄國間諜,給我綁了!」那軍官喝道 「救我~~救我~!」那仁高娃大喊道 盤坐在法座上的哲布尊丹巴看著幾名中國兵把那仁高娃拖出宮殿,看著那仁高娃被滿面企求的表情,在這個時候哲布尊丹巴明白自己此時的已經無能力了。 「侵襲活佛宮的叛匪已經悉數被清剿除了,下官是安蒙軍總司令郭松齡!從現在開始下官將負責活佛宮以及活佛的安全直到危險解除之日。同時,也希望活佛能夠安撫庫倫城內的百姓和僧眾,讓庫倫重新恢復秩序和安寧!」 在來蒙古之前,徐天寶就一再囑咐郭松齡,活佛在蒙古人的心目中地地位之高,絕對塞過內地人的理解。那些狂熱的蒙民和喇嘛們,如果在得不到安撫的情況下,一定會不惜一切寺以保護他們的活佛。到時安蒙軍很有可能就不得不大開殺戒,現在唯一能夠阻止這一切的。就只有眼前的這位地位崇高的活佛。 「……請將軍放心安撫信徒是本僧的責任,絕對不會讓您為難的。」盤坐在法座上面的哲布尊丹巴聽到眼前的這個中國將軍說地話的之後,便抬起頭來,雖然這位中國將軍言語非常誠懇,可是在他的最後幾句話中哲布尊丹巴還是聽出了其中透著的威脅之意。 第二天一早,活佛宮大門敞開,一隊隊的身著黃袍的喇嘛,披著碣衣的喇嘛緩緩走出宮門。前行的喇嘛們用肩膀扛起的一頂黃色華蓋。 「是活佛出行!」 擔驚受怕好久的庫倫僧眾和蒙古百姓們爆發出只有在盛大的節日和活佛出行才會吹呼的歡呼聲,而一些虔誠蒙民已經跪伏在地。當喇嘛們走出活佛宮的時候,路邊的那些虔誠的蒙民都已經自的跪拜在地葡伏在地。站在黃色華蓋下的哲布尊丹巴八世活佛在喇嘛們地引導下走出甘寧寺的時候,那些僧俗男女在幽幽香火中極其虐誠地向他們的活佛膜拜。 當一身盛裝的接受禮拜的他們懼仰、崇慕的活佛走過的時候,有的信徒還不時地嗅聞著活佛剛才走過時踩下的腳印。這個盛大的祭拜儀式因為在露天舉行陽光輝映綠菌作襯。活佛出寺安撫眾人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全城。一身華服的哲布尊巴丹雖然面帶著微笑甚至於不時的為街邊跪拜著的信徒們摸頂祝福。但此刻哲布尊巴丹的心情遠不像他此時的表情這般輕鬆。至少自己的地位還在,這就足夠了~~~~ 溫和的柔風之後就是暴風驟雨,隨後,安蒙軍建造了刑場和牢房,發動民眾,檢舉分裂主義分子,一大批參與獨立的上層王公們被剝奪了家產並投入監獄,首惡者更被處以極刑。近個月的時間,以叛國罪處決的,連帶抄家、入獄、流放處罰的有數千人之多。杭達多爾濟之類的首惡自然難逃一死,車林齊密和三音諾顏汗等人因為最後一刻幡然醒悟,得到了輕判。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們分別被判入獄十年和罰沒九成的財產。 對於這些被處決的罪犯,哲布尊丹巴還給他們做了超度的法事。不過,說辭卻是他們今生做了惡人,就要下地獄接受懲罰,希望他們來世做個好人。由此,給這些分裂分子蓋棺定論,你們都是惡人。活佛都這麼說了,那還能有錯?於是,大部分蒙古人心中都種下了這顆種子——搞分裂的都是惡人,死了是要下地獄的。 隨後,在安蒙軍司令部的主導下,對蒙古進行進一步的改革。首先是廢除政教合一制度,實行政教分離和宗教信仰自由。對參加叛亂的寺廟的土地、耕畜等生產資料一律沒收,對沒有參加叛亂的寺廟的生產資料實行贖買政策。一方面,明令規定切實保護宗教信仰自由和愛國守法的寺廟,保護人民有當僧尼的自由和僧尼還俗的自由,保護正常的宗教活動不受干涉,保護有歷史意義的寺廟和文物古跡。另一方面,實行「政治統一,信教自由,政教分離」的方針,廢除寺廟在經濟、政治上的一切封建特權,廢除寺廟的封建佔有、封建剝削、人身奴役以及寺廟內部的封建管理和等級制度,保障各教派在政治上一律平等。 其次是廢除封建農奴主的土地所有制,實行土地改革,廢除封建農奴主的土地所有制,使農奴和奴隸成為土地的主人。對參加叛亂的農奴主的土地和其他生產資料一律沒收,分配給農奴和奴隸,在農村對於參加叛亂領主的土地實行「誰種誰收」的政策,在牧區,對於參加叛亂牧主的牲畜,由原放牧的牧民放牧,收入歸放牧的牧民所有;對未參加叛亂的農奴主的土地和其他生產資料由國家出錢贖買後,分配給農奴和奴隸。在農村實行「二八減租」(領主得二,佃戶得八)。在牧區對於未參加叛亂牧主的牲畜,仍歸牧主所有,但減少牧主的剝削,增加牧民收入。同時,解放家奴,廢除人身依附。 由於這些政策、辦法和措施,是根據實際情況制定的,因而得到了各階層人民,首先是貧困農奴和奴隸的歡迎,也爭取了更多的上層人士的理解和合作,保證了外蒙改革順利進行。 第三部是建立愛國統一政權,在外蒙成立愛國統一大呼拉爾,成員實行三三制,即蒙古王公貴族占三分之一、漢蒙平民百姓代表占三分之一、中央官員占三分之一。哲布尊丹巴則宣佈從此以後只潛心佛學研究,不再過問世俗的事情。 隨後,郭松齡以東北大都督徐天寶麾下安蒙軍司令的名義通電全國,一共只有四個字:蒙疆已定。 頓時,全國上下一片歡騰 孫文親自發了賀電:「徐振華收回蒙古,功實過於傅介子、陳湯,公論自不可沒!」 233選舉年 徐天寶並沒有現金贖買那些王公們的土地,這些能花不能賺的王公們要是一下子有了一大筆錢,沒幾天就能花光了。然後難保不再出現烏泰借了俄債還不了,最後鋌而走險的事情。所以,徐天寶是用振華集團的股票來與那些王公們進行置換。 那些王公們一開始都不願意接受贖買的政策,畢竟幾千年來土地即財富的觀念根深蒂固,沒有高額的受益,誰願意把祖祖輩輩世代相傳的土地換成一堆十五年債權的花紙?況且,外蒙不像熱河、遼寧,有大量工廠企業作為支持。 所以,一開始的置換工作並不是很順利。無奈,徐天寶只能安排那些王公們輪班到熱河來參觀。先是看振華工業的廠房,再看新式牧場和農莊,再看卓索圖盟貢王的產業,最後由昭烏達盟盟主尼瑪、翁牛特旗巴特爾和台吉金喜通現身說法。最後,徐天寶又把哲布尊丹巴抬了出來,由他帶頭將一部分廟產換成了股票。有了活佛帶頭,外蒙東部改革總算是得以順利進行。 且說在對外蒙用兵期間,沙俄駐京公使一個勁地向袁世凱抗議,袁世凱理都懶得理睬,說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建議俄國方面自己去找徐天寶的晦氣。老袁的算盤打得很好,贏了,自己臉上也有光彩,輸了,對國內民眾也可以交待。 陸軍總長段祺瑞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新疆都督楊增新當派出援兵救援科布多,但援軍尚未調齊,科布多即於1912年的8月20日淪陷。但是楊增新下令軍隊繼續前進,援軍抵達大營盤時,遭到俄國的武力干預,被迫停止前進。楊增新只得下令新疆軍隊退駐察罕通古,收附了被外蒙古裹脅的阿爾泰各部蒙古。之後,外蒙軍兩次進攻察罕通古,均被新疆軍隊擊潰。 段祺瑞最近心情不是太好,「大總統雖說代表中央政府,為一國之元首,在朝要受國會地牽制,在外也沒有多少省份聽從,尤其東北簡直就是獨立王國……」 袁世凱似笑非笑地問:「芝泉。你覺得這個共和好嗎?」 「共和?」段祺瑞一愣,隨即說道,「共和我是贊同的,但眼下這個共和法,卻不是我所願意看見的,大總統作為一國之元首,調動全國的力量來建設國家,不是如今這般四分五裂。」 「難得還有你體諒我這個總統的難處,將來若是國民黨在國會選舉中勝出。恐怕我們北洋的老人都不得安生嘍!」袁世凱故意歎了口氣。「我是沒什麼,反正也老了。大不了退下來到老家休養,再去釣魚種菜,可是你們怎麼辦呢?你們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放心不下啊~~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大總統,您是咱們北洋地主心骨,您可千萬不能輕易說這個退字,這上上下下好幾十萬兄弟可都全仰仗著您呢。」段祺瑞鼻子一酸,動情道:「不管怎麼樣,我們總以總統的馬首是瞻!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辦。」 「好好,芝泉!你好好幹,這天下將來都是你們的。」袁世凱拍了拍段祺瑞的肩膀 段祺瑞「啪」的一個立正,高聲說道:「請大總統放心,不管什麼黨在大選中勝出,我們全體將士一定全力效忠大總統,竭力維護大總統的地位!」 段祺瑞走了之後,袁世凱卻笑不出來了,自己回老家那幾年,北洋的將軍已經隱然自成體繫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他們當手下使喚了。現在要用他們,要恩威並施,而且其中恩要佔多一些。 中華民國的第一次民主選舉,不僅袁世凱為代表的行政當局關注,也牽動著各方面的注意。「選舉法」雖然對選舉資格作了種種限制,但從參與度上來說,經歷了大規模調整,各省登記的選民共有四千萬以上,占總人口四萬萬的998,約每十人中便有一名選民,較清末諮議局選舉則增加了24倍以上。 雖然因選民由各省自報,其間不無浮報和濫報,但辛亥革命後民主空氣高漲,「選舉法」放寬選舉資格使更多的人獲得選舉權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從歷史發展這個角度來說,「選舉法」還是多少體現了民主共和精神,反映了人們要求民主權利地願望,具有一定的廣泛性和吸引力。 蒙疆得到暫時的安定之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明年即將到來的大選上了。選舉是個好東西,因為權力職位總會有人追逐,如何保證掌握權力的人不殘害蒼生,化公權為私器,日夜尋租;如何保證佔有職位的人能夠真正為百姓服務,一切考慮從大眾出發,唯有通過選舉的方式。人類發明這東西,也是為了避免殘酷血腥權力爭奪戰再次發生,避免權力為一二獨裁者所完全掌握,不受任何牽制約束。在選舉的過程中,競爭權力者需要當眾宣誓,將他未來可能給百姓帶來的福利預先告知,同時,競爭權力者發表努力展現其能力,說服選民投他一票。 由於中國百姓對選舉這玩意兒幾乎一無所知,所以選舉是鬧出了許多笑話,某議員議員於選舉時運動各人投票,打開投票箱唱票時,唱票員發現有的選票沒法念出來。因為有人在選票上花了一隻鵝,下署被選舉人名;更有人繪一龜上復系以韻語,末句有云「畫只烏龜出他醜」。又有鄉議員某,運動鄉人時,鄉人說餓著肚子呢,沒空來選舉,那醫院候選人就從懷裡摸出幾隻燒餅,給那幾個鄉人吃。鄉人吃飽了肚子,就隨便在選票上塗鴉了幾筆,後來這個議員當選,鄉人皆呼之謂「燒餅議員」。 孫文卸任了臨時大總統,袁世凱也已經宣誓就職,臨時參政院也挪到了北京。現在的中國表面上已經和平了,實則是暗流湧動,同盟會不甘心大權旁落,試圖在一年後的總統選舉中捲土重來,袁世凱更是不甘心被《臨時約法》束縛,被參議院奪了大權,成了空桶子的大總統,他這種梟雄人物怎麼會甘於充當漢獻帝那種橡皮圖章呢?此刻他正加緊拉攏各方的實力派。 兩年後就是一戰,多年以來對中國威脅最大的俄國被打了個稀里嘩啦,連沙皇都被列寧給滅了滿門,英法德奧等傳統歐陸強國更是血都要流乾了。這是中國發展的天賜良機,但同時也給了中國的勁敵日本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在另外一個時空,中國因為袁世凱稱帝和軍閥混戰沒有抓住這次機會,日本則充分的利用了一戰的良機,從一個三流國家一躍成為準一流的強國。巴黎和會之後成為國聯四大常任理事國之一,從此正兒八經的躋身為列強俱樂部的成員。這段歷史令所有中國人痛心疾首,徐天寶自然也不例外,而在現在這個時空,他絕對不允許同樣的事情重新再發生一次。 234政治會議 辛亥革命後,伴隨著西方自由主義思想的傳播和西方國家制度思想的引進,近代中國進入了政黨政治時期。面對清政府被推翻後的權力缺失,政黨政治成為當時社會的普遍追求。正如有學者所論述的,「當原有政治體系受到重創而無法恢復功能時,政黨是重建合法性的必要條件。在那些傳統制度或崩潰或軟弱或根本不存在的政體中,政黨不僅僅是輔助性組織,而目是合法性和權威性的源泉」。對處於近代化轉型之中的中國社會而言,在迫切需要一個或者以一個主要的思想政治力量來實現社會的整合時,填補這一政治權威真空的最佳組織—政黨也就自然應運而生。 1912年下半年開始,全中國的人們似乎都忙著競選,各式各樣的政黨都紛紛粉墨登場。唯獨東北和熱河,沒有出現政黨遍地的景象。這一來是因為中華民族復興黨和徐天寶控制的嚴,而來也是徐天寶覺得此時的國民和中國對於政黨政治那一套還完全沒有準備好。 當然,這只是徐天寶的個人想法,要讓整個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員們明白這個道理,還是需要時間和解釋的。因此,徐天寶從呼倫貝爾回到瀋陽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開黨員會議。 徐天寶一開始就很不客氣地說道:「現在我們看到的多如牛毛的政黨,都是照搬西方資產階級政黨的模式而建立的。在其實施運行中存在很多不足,呈現出一種畸形的病態的發展,這表現為:「黨派林立,黨爭不休,原則模糊,獨立依附,惟利是趨,本性使然,黨中見黨,派復有派,分和無常,脫黨跨黨,進出自由,黨德敗壞,因人而黨,主義無別,政見雷同」等等。所以,至終,他們也未發展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資產階級政黨。簡單來說,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帶領中國走向富強!而中國暫時也不適合立刻走歐美政黨政治的道路!」 熊希齡發言道:「主席何出此言?」 徐天寶說道:「第一,目前中國在政治結構上缺乏強有力的中央集權。德、日的現代化道路啟示我們,趕超型國家的現代化需要有強有力的中央集權來主導和推動制度變遷。近代中國洋務派的自強運動由於是由地方漢族勢力而非中央政府主導而缺乏中央集權統一領導而失敗;資產階級維新派的戊戌變法由於寄希望於沒有實權的光緒皇帝同樣缺乏中央權威領導而走向失敗;「清末新政」雖然由中央政府主導,但是在地方主義盛行、軍閥政治即將出現的晚清,中央權威早已喪失殆盡而無力主導新政的實施。可見,洋務運動、戊戌變法以及清末新政的失敗都昭示了強有力的中央權威的缺乏必然導致現代化的失敗。現在也是一樣,袁世凱瞧不上孫文,孫文也不樂意事實遷就袁世凱。就中國目前的國情而言,實現制度變遷需要有強有力的中央權威來統一主導和推動。他們盲目追求英美自由民主制度而忽視掌握中央權威的做法,更是決定了他們失敗的必然性。」 蔡元培搖了搖頭,說道:「中央權威?那豈不是又回到了皇帝當權,一人一言定一國的時代?」 徐天寶也搖了搖頭,說道:「非也,皇帝是傳子不傳賢,施政無需顧忌國法。而我說的這個中央權威,一來是要通過人民選舉產生,二來施政也要遵守國法。在國法允許的框架內,集中全國的人力物力財力建設國家。」 徐天寶便繼續說道:「第二是眼下的中國在經濟結構,缺乏「社會力量主導」的基礎。迄今為止,西方國家的現代化道路可歸為兩種,即「英國-美國的商人階層主導的社會中心主義模式、法國-德國-日本的官僚體系主導的國家中心主義模式」。英美模式是一種「自發秩序」的社會力量主導的現代化道路,它是建立在資產階級日益強大的基礎上的。資產階級日益強大,作為社會力量主導和推動著社會的制度發生變遷。德、日是典型的國家中心主義,強有力的中央集權政府是現代化和制度變遷的主要推動者。眼下的政黨更多的是受英美自由主義思想的影響。他們盲目學習照搬英美模式,忽視近代中國特殊的國情而一味的強調模仿英美自由主義模式來實現資產階級議會政治。眼下中國的資產階級無論在經濟上還是政治上,都是很軟弱的。軟弱的資產階級不可能成為民初中國社會經濟生活之主導力量的現實,也決定了它無法在社會上形成一支強大的政治力量,也不可能在政治上造成一個強固的核心勢力。」 張紹曾是老同盟會會員,他說道:「同盟會經過宋教仁的改組,已經不是以前的同盟會了,而且憑著孫文先生的威望,難道也不能成事?」 徐天寶說道:「孫文先生的做法就是寄希望用《臨時約法》來約束袁的權力。因為孫中山對袁有所警惕,因而在辭職之際,和臨時參議院制訂的《臨時約法》規定國體為內閣制,不是總統制。實際權力掌握在內閣總理手中。結果第一任內閣總理唐紹儀就是袁的老部下。其他內閣成員中,同盟會員多擔任教育、農林等冷衙門,袁與部下掌握實際軍政大權。後來唐紹儀要實權與袁發生矛盾,被迫辭職。在這第一個回合的鬥爭中,袁勝。隨後,袁任命親信趙秉鈞為內閣總理。宋教仁等人寄希望於在大選中獲勝,由國民黨領袖任內閣總理,靠議會中國民黨員佔多數的力量,來制止袁的獨裁,這就是議會政治。但是這是與虎謀皮啊~!雖然國民黨在選舉中可能會大獲全勝,但恐怕結果不會太好,甚至還危險。」 張元濟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那麼依都督只見,這民主議會,選舉總統的國體不適合中國?」 徐天寶擺了擺手,說道:「那到也不是,只是時機還不成熟。我記得《三國演義》裡諸葛亮舌戰群儒一節,諸葛亮說道:譬如人染沉痾,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待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然後用肉食以補之,猛藥以治之:則病根盡去,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氣脈和緩,便以猛藥厚味,欲求安保,誠為難矣。如今的中國,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風驟雨,好比生了重病的病人。俗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果一下子就服用猛藥,非但不治病,反倒要致命。如果這個時候貿然普選,必然是天下大亂,我敢斷定各省的都督必然用槍逼著老百姓選自己,或者逼選、賄選的事情多如牛毛。等到那時候真正天下亂了起來,這些人又該說中國不適合民主共和制了,給民主憲政潑髒水,豈不是將革命成果要毀於一旦?」 在座的顧維鈞乃是留學的博士,一向自視甚高,屬於言必稱英美的人物,本來認為中國照搬英美的政體就可以躋身列強,但是他也沒想到中國的局面是如此的複雜。他在西洋多年對歐美的制度比別人清楚的多,恭恭敬敬的問道:「既然此刻不能選舉,又如何能保證權力操於人民之手,不再出現官員魚肉百姓的事呢?」 徐天寶笑笑,答道:「也不是不進行選舉,而是要慢慢來,一步一步穩著來。我打算將瀋陽做試點。按照實際情況劃分為若干個區,先讓老百姓選舉區議員和區長,然後從區議員和區長中選出市議員和市長。由他們自己治理瀋陽。市級選舉只要搞成了,周邊的縣不攻自破,自古鄉下人的風氣是跟著城裡走的,省城搞成了,縣城自然就不是問題。三年時間,整個遼寧都要實現縣級的選舉,再過兩年,整個東北和熱河都要按照這個原則選舉出來」 顧維鈞等人有些失望:「五年?要那麼久?」 徐天寶微微一笑:「已經夠快了,這五年就是教育人民的過程,同時努力改善民生發展實業,老百姓富足了自然就有了參政議政的想法,都是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哪個有心思去參加選舉?拿起刀槍造反倒是有很大可能。一蹴而就看似是捷徑,往往卻欲速則不達。耐心點,把東北建設好,拿出個樣板給全國老百姓看一看,讓他們感到切實的好處,這樣的成果才穩固,這樣他們才能相信,中華民族復興黨才是真正能領導中國走上富強的領頭羊!」 顧維鈞細細品位了一番徐天華的話,說道:「都督果然真知灼見,我到覺得這番高論可以再豐富詳細一些,不光要曉諭東北,更應該曉諭全國!」 徐天寶哈哈一笑,說道:「少川如果有意,那就勞煩你動筆咯!」 顧維鈞也笑道:「此乃吾之榮幸!」 於是,徐天寶說道:「下一個議題,是關於敬輿出任吉林都督一事的。」 張紹曾曾經和徐天寶一度敵對,不過在蔡元培潛移默化的說服和對徐天寶、對中華民族復興黨日益深入的瞭解中,逐步摒棄前嫌,和徐天寶站到了同一條戰壕裡。 張紹曾站起身來,對眾人說道:「張紹曾不才,得到大家的信任,推舉我出任吉林都督,我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罷了~!」 徐天寶笑笑,示意張紹曾坐下說話,同時拿出一份草稿,推到張紹曾面前,說道:「這是我草擬的《吉林省農業規劃書》,敬輿請過目,如果不嫌棄,可以參考一下。」 《吉林省農業規劃書》基本上是徐天寶給宋小濂的《黑龍江建設五年計劃之農業篇》的翻版。 第一以提高糧食綜合生產能力為核心,建設糧食生產基地。要在中部長春、四平、遼源、松原、吉林和通化等地建設高標準糧食主產區,建設標準糧田500萬畝,使其產量達到全省糧食產量的九成以上。 第二以精品畜牧業為特色,建設肉類生產基地。在中部的長春、四平、遼源建設肉牛基地;在長春、四平、吉林、通化建設肉豬基地;在松原和鎮東縣建設肉羊基地;在長春、四平、松原建設肉雞生產基地;在鎮東縣和松原建設優質細毛羊基地。力爭使其產量達到全省產量的八成。 第三以當地土特產為特色,建設土特產品生產基地。吉林擁有享譽中外的長白山自然寶庫、優質黑土地、綠色草原和千萬畝水面。在東部的延邊、吉林、通化、白山等東部山區建中藥材生產基地;在延邊、吉林、白山、通化、遼源建設林蛙、食用菌、山野菜、特色果品為代表的山珍食品生產基地;在西部鎮東縣建設優質高效雜糧雜豆基地。 第四以豐富的農產品加工原料為基礎,建設農產品加工基地。大力發展農業產業化經營,抓好糧食加工業、畜產品加工業和特產品加工業3大產業;玉米、水稻、大豆、生豬、肉牛、禽類、乳業、山野菜和食用菌、中草藥和林特產品10大系列;東部長白山30個中藥材、山野菜和林特產品基地,中部松遼平原30個玉米、水稻、大豆、農區牧業產品基地,西部地區20個優質雜糧、油料、糖料、草食牧業和乳業基地。 234軍事會議 政治會議之後是軍事會議,任務有三:第一,整編東北國防軍戰鬥序列;第二,決定東北國防軍採用的武器裝備,以利兵工廠生產;第三,擬建東北陸軍大學、海軍大學、空軍大學。主要目的卻是針對袁世凱最新下達陸軍的整編命令的。 1912年年末,袁世凱以大總統名義發佈命令:「惟自客歲軍興以來,各省軍隊或沿襲舊稱,或便宜編製,殊於統一軍政之旨不相符合。應即通行各省凡沿用鎮、協、標、隊名稱之軍隊,查照新有軍隊名稱一律更改,籍免紛歧。」改鎮為師的編制及名稱如下:前清編製(官稱):鎮(統制)、協(統領)、標(統帶)、巡防營(管帶)、隊(隊官)分別對應改為新訂編製(官稱):師(師長)、旅(旅長)、團(團長)、營(營長)、連(連長)。隨後在公佈的《陸軍平時編製條例》,對陸軍部隊的基幹單位——師一級的編制進行了調整。按此條例,陸軍每師步軍二旅,騎、炮兵各一團,工、輜各一營編成。其中步兵每旅轄二團,每團以四連編成之三營,並機關鎗一連組成;騎兵團分為甲乙兩種,甲種四連編成,乙種三連編成,視駐地之情形而定;炮兵團以三連編成之三營組成,各連均為六尊;工兵營及輜重營均由三連編成;機關鎗連的士兵不另徵集,而由所屬團內士兵輪流教練。 其中對騎兵和炮兵的編制也有所革新,清末新軍中鎮下的馬隊標是一標三營,一營四隊,每隊是二排四棚的小編製,全標編製人數1117人。民國元年末組織第一騎兵旅,旅長陳文運(日本士官生)參考國外騎兵編製的變化,建議在騎兵團下取消營級,團直轄連,騎兵連改為轄四個排的大連,得到採納。改制後的師屬騎兵團轄三至四個騎兵連,五六百人;騎兵旅下的騎兵團轄五個騎兵連和一個機槍連,九百餘人。編製的約化提高了作戰效率,同時數目的減少也與當時國內外騎兵作用的減小有密切關係;炮兵和其他兵種的編制也略有變化,雖然定制師屬炮兵團是由兩營野炮和一營山炮組成,但實際情況並不劃一。由於部隊數目的急劇擴張,重武器採購和裝備的速度難以跟上,通常是弄到什麼裝備什麼。 最後,陸軍部下令命令各鎮-協-標-營-隊-排-棚更名師-旅-團-營-連-排-班,從此全國軍隊番號統一。在民國初年,中央番號的師的成分大致如下:從清朝軍隊沿革遺留下來的有北洋六鎮和第二十師、二十三師,東北巡防營升編的第二十七、二十八師,此外還有原南京政府保留下來的幾個師,如第八師、十四師、十九師等。 照此算來,徐天寶東北一系實際上得到的番號只有二十師、二十三師、二十七師、二十八師四個師的番號,比當初要的十個師的番號少了一半多。袁世凱一看陸軍部上報的文件,心裡便罵陸軍部那幫人不曉事。如今天下除了自己和孫文之外,就數東北的徐天寶勢力最大,如今他還是收復蒙疆的功臣,要是只給他四個師的番號,那東北還不炸了鍋?不過也不能真的就給徐天寶十個師的番號,老袁看著那一堆堆番號,許久,便計上心來,眼珠一轉,做了如下批示: 原來的陸軍二十鎮改編為陸軍第二十師,張紹曾任師長,范國章任參謀長。駐紮黑龍江;原來的陸軍二十三鎮改編為陸軍第二十三師,孟恩遠任師長,高士儐任參謀長,駐紮奉天;原來東北軍左路巡防營升編為陸軍第二十七師,師長張作霖,但張作霖已死,由吳俊升接替,孫烈臣任參謀長,抓扎吉林;原來的東北右路巡防營,升編為陸軍第二十八師,師長馮麟閣,汲金純任參謀長,駐紮新民。另外,袁世凱又給了徐天寶六個混成旅的番號,如此一來,算是給足了徐天寶十個部隊番號。 公文一到瀋陽,徐天寶頓時火冒三丈,這摻沙子,大換血也太明顯了吧?張紹曾和吳俊升是自己的人,一個被調到吉林,一個被調到黑龍江。孟恩遠和自己沒什麼交情,馮麟閣算是自己的對頭,卻安排在瀋陽和新民,這擺明了把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徐天寶豈能任你老袁宰割? 於是,徐天寶緊急部署,自行擬定了一個番號編製表,繞過陸軍部,直接報道老袁那裡。由於徐天寶還不打算這麼快和老袁翻臉,所以徐天寶也沒有堅持再要十個師的番號,而是要了七個師,六個混成旅共十三個番號。 番號編製如下 東北國防軍第一師——陸軍部20師,師長郭松齡,參謀長范國章,駐紮庫倫 東北國防軍第二師——陸軍部23師,師長孟恩遠,參謀長鹿鍾麟,駐紮呼倫貝爾 東北國防軍第三師——陸軍部27師,師長吳俊升,參謀長李鳴鐘,駐紮黑龍江 東北國防軍第四師——陸軍部28師,師長商震,參謀長宋哲元,駐紮吉林 東北國防軍第五師——陸軍部29師,師長張之江,參謀長劉郁芬,駐紮熱河 東北國防軍第六師——陸軍部30師,師長李景林,參謀長姜登選,駐紮遼寧 東北國防軍第七師——陸軍部31師,師長陶成章,參謀長李燮和,駐紮上海高昌廟 東北國防軍第一獨立旅——陸軍部第17混成旅,旅長馬占山,駐山海關 東北國防軍第二獨立旅——陸軍部第18混成旅,旅長壽慶,駐紮延邊 東北國防軍第三獨立旅——陸軍部第19混成旅,旅長伍祥禎,駐紮金州 東北國防軍第四獨立旅——陸軍部第20混成旅,旅長潘矩楹,駐紮齊齊哈爾 東北國防軍第五獨立旅——陸軍部第21混成旅,旅長馬龍潭,駐紮新民 東北國防軍第六獨立旅——陸軍部第22混成旅,旅長馮玉祥,駐紮哈爾濱 其中,東北國防軍第一、三、五師為齊裝滿員的整編師,其餘二、四、六師軍官全部滿額,士兵缺額百分之五十;國防軍獨立旅第一、三、五旅為整編旅,其餘二、四、六旅軍官滿額,士兵缺額百分之五十。 步兵所使用武器步槍為熱河兵工廠、瀋陽兵工廠製造的1913式步槍(原熱河造改進型,仿M1903),配三稜錐型刺刀。 手槍分為兩種,士兵任然使用毛瑟手槍(快慢機),少尉以上軍官使用勃朗寧M1911(馬牌擼子) 重機槍使用哈奇開斯改進型的1913式重機槍,只是在槍身前安裝了護板保護機槍手,槍身下安裝了兩個鋼輪便於運輸。 輕機槍方面則選用了1913式輕機槍(仿前蘇聯德普轉盤機槍,這款機槍結構簡單,全槍只有65個零件,製造工藝要求不高,學徒工都能生產,因此適合大量生產,而且槍的機構動作可靠。雖然重量略重,而且射速也無法和同時期的MG42想比,但是在眼下這個時代,歐洲列強對重機槍和衝鋒鎗都沒有引起足夠重視的條件下,以及足夠用了,更別提連輕機槍是何物都不知道的中國軍閥軍隊了。當然,徐天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利用這些物美價廉又皮實耐用的機槍為軍隊裡培養一批機槍手,等將來他們能夠適應更先進的機槍操作。) 衝鋒鎗方面則放棄了結構略微複雜的MP04,採用了結構更為簡單的1913式衝鋒鎗(仿司登式衝鋒鎗,不過改進了結構,大大降低了走火的可能)。 火炮方面,最小口徑的是新式裝備——迫擊炮,60mm口徑,射程最大1400米。每個連裝備3門 步兵炮採用1913式70mm口徑輕型步兵炮(仿小鬼子的92步兵炮),野炮、山炮的口徑則從155mm到75mm不等,主要是仿製德國、法國和美國的。 其中部分武器其實在1912年以前就已經生產列裝,只是徐天寶打算在1913年的時候實行大換裝,所以全部統一命名為1913型。 235軍事學院 欲治兵,先選將。 東北原來的軍事學院只有東北講武堂一家,原來的歷史上,因為1911年的辛亥革命而停辦。但是,現在卻因為徐天寶的重視而一直進行著正常的教學。但是,教學的內容和師資力量已經不能滿足徐天寶的要求了。所以,東北講武堂的改革也勢在必行。 當時的各地軍校和講武堂的教官都以外國教官為主,多為德國教官,還有法國、俄國、日本等國教官,中國教官極少,就算有也多半是留日的士官生,教法不行。當時的學風也有問題,不少年輕的學員年少氣盛,認為要學大的戰略、戰術。而對師以下的營團戰術很不屑。實際上,中國軍官現在最需要的是將師以下的戰術學會,大的政略、戰略、指揮容易,要緊的是戰場準則。戰場準則不確實,下面不能貫徹命令,指揮就成問題。 像抗戰時期,國軍內部上頭罵底下執行不力,進退無據。底下罵上頭紙上談兵,胡亂指揮。這就是因為師以下的戰場統率訓練不夠。這要平常訓練,從尖兵動作起,高級軍官都須瞭解,新兵器也要研究如何在戰場配合運用,因時代進步,過十年八年,武器也推陳出新。訓練方法則要自由統裁,對抗演習。日本教官存心害中國人,都是單方面教,教法呆板,而日本人自己的訓練另有方法。而中國軍隊就在船頭罵船尾,船尾罵船頭的扯皮中丟了半個中國。相比之下,德國教官要實在的多,德國教官都是教小戰術,講的很精細。 雖然留日士官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不是說「士官」、「軍士」這一級就不重要,在軍隊,除了指揮軍官,戰鬥的士兵中,士官是軍事技術骨幹和中堅分子,戰爭發生是有突然性和不確定性,這就需要在部隊長期服役的士官常年的保持在一個良好的處於經常戒備的狀態中,一旦戰爭降臨,軍隊中的士官就要擔當定心丸和定海神針的作用,就要擔負起作戰骨幹的作用,他們是軍隊中的主力軍。 因此,徐天寶的東北國防軍教育計劃的第一步就是成立一所軍士學校——東北國防軍陸軍大學,地點選在遼陽,於是又稱遼陽陸軍大學。 大學有兩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是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生畢業後主要擔任軍士,學校招收有文化基礎的服役2年以上的士兵,或者是服役1年以上的班長、排長。學校開設有軍士業務建設訓練班、排長訓練班和深造研究班。軍士業務建設訓練班,培訓服役1年以上的軍士(二級下士),訓練期9周,完成對初級軍士的一般軍事培訓任務,使他們成為合乎時代要求的基層指揮、教育和訓練人員。在部隊使用期間被證明有工作能力的,如果本人願意,可轉為職業軍士或軍事專業勤務軍官。預定擔任排長的職業軍士,在其服役的第8∼10年期間,要參加排長訓練班深造。排長訓練班第1期由陸軍軍士學校主辦,為期4周;第2期由各兵種的部隊學校主辦,為期8周。通過兩期訓練班的訓練,使學員具備擔任本兵種排長的能力。軍士深造研究班分為兩期,第1期深造研究班,主要招收服役16∼18年的職業軍士;第2期深造研究班,招收服役23∼26年的職業軍士。這兩期深造研究班訓練時間各為2周,對職業軍士按統一的教材實教,給學員講授有關指揮方法方面的新的基本知識。 第二部分是軍官學院,該學院參考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的構架,全院分3個系組織教學,即基本系、參謀系、軍種司令部專業系。完成前一系的學習才能進入下一個系的學習。學員的訓練也分三個階段進行,即基礎科目訓練階段、應用科目訓練階段、專職參謀業務訓練階段。徐天寶要求學院的教學具有以下幾個特點:首先,師資隊伍素質較高。學員的素質得益於教官的影響,教官的素質直接關係到教學活動的質量。從這一點出發,指揮學院十分重視教官的選擇,軍事教官必須經過精心挑選,業務素質十分突出;其次,注重實踐教學。在整個教學過程中,實踐教學佔有相當大的比例。如,學員在完成基礎科目訓練後,必須在各級司令部機關實習一年,而且才能回到學院繼續進行下一階段的學習,軍種的參謀人員的基礎訓練結束後,還要結合訓練和演習參加本軍種的軍事實踐活動;最後,學院本身具備強大的培訓能力。聯邦國防軍指揮學院的訓練時間採取浮動制,設置的原則就是根據需要靈活確定,因此,學院根據不同訓練類型確定相應的訓練時間。這樣的學制操作,可以無形中增強培訓的能力,提高培訓的「真質量」。 由於現在中國軍事教育人才奇缺,徐天寶決定基層教官全部採用克隆人教學,這些克隆人鐵面無私,要求嚴格,一定能夠名師出高徒。而校長的人選,徐天寶也早就心有所屬,那就是中國軍界的鳳毛菱角、美國西點軍校正兒八經畢業的王庚。 王賡,字受慶,江蘇無錫人,本是官宦子弟,家道衰落後發奮求學,在{:文、}北京安定中學{:人、}和清華留美學堂{:書、}受到早期中{:屋、}國教育,因學業成績非常突出,且性格極具中國傳統氣質,以致被選中以全部公費派到美國進一步接受教育,畢業於清華大學後赴美留學。他先在密歇根大學後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等名校,以優異成績獲普林斯頓大學文學士學位,後來他受到美國西點軍校的約談,到那裡接受美國陸軍高等教育,與美國名將艾森豪威爾同學。 他是西點軍校畢業的高才生,在美國生活多年,一切都按西式的工作方式行事。什麼時間工作,什麼時間娛樂,涇渭分明,對自己要求極嚴,是一個盡心盡職的軍官。週一至週六只能工作,絕不娛樂,他的行為刻板到苦行僧的地步。因此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一個盡職的軍官、公民、男人,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十分的好。這種人擔任校長,一定能給軍校帶來優良的學風。 第二是在葫蘆島建立海軍學院,清朝末年,清政府為了適應海防需要,除在福州建立了船政學堂外,還在北京、天津、廣東、山東等地建立了9所海軍學堂培養海軍急需的專業人才。它們是天津水師學堂、廣東黃埔魚雷學堂、廣東水陸師學堂、煙台海軍學堂、北京昆明湖水師學堂、江南水師學堂、山東威海衛水師學堂、旅順口魚雷學堂、煙台海軍學堂等。這些海軍學堂的建立是清末對傳統軍事教育內容及人才培養制度的重大變革。雖然學校學生仍要學習四書五經,但學校的主要教學內容為近代自然科學,而且大多數學堂都開設了外語課。這種課程結構培養出來的學生,完全不同於舊式水師人員,他們都具有較高的科學文化和軍事知識。而且之前徐天寶一度擔任誰都不想當得船政大臣,幾乎是把晚清海軍方面的技術人才都挖到了大沽船廠。如海軍創下五項「中國第一」的魏瀚,以及馬尾船廠的全部工人。 這時,歷史又為徐天寶送來了兩個人才,一個是嚴復,一個是程璧光 嚴復原名宗光,字又陵,福建侯官人,是清末很有影響的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翻譯家和教育家,是中國近代史上向西方國家尋找真理的「先進的中國人」之一。1866年,嚴復考入了家鄉的馬尾船政後學堂,主要學習駕駛專業,五年後以優等成績畢業。1877年到1879年,嚴復等被公派到英國留學,先入普茨茅斯大學,後轉到格林威治海軍學院。1879年畢業回國,到福州船廠船政學任教習,次年調任天津北洋水師學堂總教習。辛亥革命之後一度擔任北大校長,又在1912年年底辭職。 程璧光在徐天寶擔任南洋宣慰使的時候就與徐天寶有了接觸,辛亥革命的時候,程璧光正在古巴搞炮艦外交,後來又去參加了英王的加冕儀式,等他回到國內的時候,袁世凱已經任命劉冠雄當了海軍總長。不知道是出於對袁世凱這道任命的不滿,抑或本身就對袁世凱不信任,程璧光乾脆辭職,賦閒在家。 徐天寶與蔡元培等人一起聯名寫信給嚴復和程璧光,言辭懇切,謂之中國有海不能無疆,有疆不能無防,現在要在葫蘆島建立海軍學院,吸納全國各地之海軍院校舊部,如天津水師學堂、廣東黃埔魚雷學堂、廣東水陸師學堂、煙台海軍學堂、北京昆明湖水師學堂、江南水師學堂、山東威海衛水師學堂、旅順口魚雷學堂、煙台海軍學堂的學員教員,請兩位一起共襄盛舉。 會議上,有人提出為什麼不請薩鎮冰,徐天寶解釋道:「薩鎮冰的祖先是西域人色目人,民族主義的啟發不起作用,其祖先一貫效忠朝廷,是滿族的愛卿。所以,武昌起義時,黎元洪多次規勸薩鎮冰起義都無效。最後士兵要起義了,薩鎮冰還是不願意起義,只是自己跑掉了。之後,袁世凱要任命他做海軍大臣,他也不到任,說明他還是心懷前清的。」(歷史上,張勳復辟時邀請薩鎮冰出山,他倒去了~~實在是囧) 後來,葫蘆島海軍學院開班後,向全國招募教員學院,還有一個人也前來應聘,此人便是沈鴻烈,沈鴻烈是湖北天門人,歷史上因為1929年,同江之役中率部重創蘇聯海軍而聲名大噪。1905年他以第一名的驕人成績考取了日本海軍學校,並在日本加入中國同盟會。歸國後在黎元洪部下從軍,曾在武昌起義中策動長江中的清朝艦隻起義成功。後來收到當時海軍中閩系勢力排擠,憤而轉投徐天寶。 除了招聘之外,徐天寶還制定了挖角計劃,目標是陳紹寬和鄭禮慶。 陳紹寬字厚甫,福建閩侯縣人,光緒二十九年,陳紹寬考入福州格致書院。光緒三十一年赴上海,經薩鎮冰介紹,在「江南水師學堂」學習,3年後畢業,到「通濟」練習艦見習,辛亥革命到現在為止,一直任「鏡清」練習艦上尉駕駛大副。 鄭禮慶字韶笙,福建閩侯人。清末留學日本商船學校。1910年回國後服役於清海軍長江艦隊,任「建威」魚雷快艇見習生,1911年10月17日離艦赴武昌參加反清起義。1912年9月8日任民國北京政府海軍部軍務司軍事科科長。 海軍學院之後是空軍學院,飛機製造廠的地點設在熱河赤峰,因為那裡地廣人稀,適合鋪設機場跑道。同時,徐天寶也在東三省各地開始秘密修建機場。實際上,此時袁世正計劃凱也建立南苑航空學院,為了搶在袁世凱之前成立航校,一邊招攬到更多人才,徐天寶搶先一步,設立了航空學院,地點設在新民縣。 航空學校的主要技術骨幹有馮如、朱竹泉、朱兆槐等,主要延攬禮聘的專家有在英國留學的厲汝燕,在法國的留學秦國鏞、鮑丙辰、潘世忠,還有在美國的朱卓文及譚根。還有就是廣東人、馬來西亞華僑、中國製造飛艇的第一人謝贊太。 236採購船隻 光有學校,光有教員還不夠,你還得有教學器材。陸軍還好說,槍炮管夠;空軍也好辦,振華工業自己就能造飛機;與陸軍和空軍相比,海軍學院的教學器材來的就麻煩了一點。在船舶機械方面,有現成的大沽船廠,只是在軍艦方面,稍微多了一番手腳。 造軍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雖然大沽船廠在徐天寶接手的幾年時間裡也造了幾艘船,但是都是為虞洽卿的船舶運輸公司建造的商船。用來學習一些機械理論,而葫蘆島海軍學院又急用軍艦,可這難不倒徐天寶,財雄勢大的徐天寶大筆一揮——現買。 1911年辛亥革命後,中國雖由君主政體走!向!共和,但國家本身與週遭的環境並不因政體的改變而有所不同;中國仍然是列強割據勢力範圍的半殖民地,國家財政依然窮困凋敝。當時中國海軍艦隊的實力以四萬五千餘噸排名世界第十六位,將校士兵共8,500餘名;但中國艦隊是以海防炮艦為主,並無戰鬥艦之類的裝備,所以遠洋戰力比列在中國之後的希臘丹麥等小國還不如。不過新興國家的氣氛使得主政者尚有企圖心想要重建一支稍具規模的海軍艦隊,所以在民國二年提出包括有八艘戰鬥巡洋艦與四十艘潛水艇,總預算三億銀元的「十年海軍擴張計劃案」,設若這份計劃能夠執行,中國海軍擁有水下兵力的時間至少提前四十年;不過以當時政府的財力,連清末訂造軍艦的尾款都付不出了,更惶論三億銀元。 事實上民初付不出錢而退貨或被專賣的艦艇有向美國訂造的2,600噸級輕巡洋艦"飛鴻"外;還有向奧匈帝國訂造的32節速率,排水量400噸級的驅逐艦"龍湍",以及向意大利訂製的同等級驅逐艦"鯨波";向英國訂購的"應瑞"與"肇和";向日本訂購的「永豐」;以及向國內江南製造局訂造"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等共計十二艘軍艦。 向國內江南製造局訂造"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的六艘軍艦好辦,反正江南製造局眼下控制在中華民族復興黨南方局陶成章的手裡,都是系統內部的同志,好商量。其他六艘向外國訂購的軍艦麼,就得徐天寶掏出真金白銀了。 其中向美國訂購的飛鴻號還欠尾款9萬英鎊;向奧匈帝國訂購的「龍湍」欠尾款4。7萬英鎊;向意大利訂購的「鯨波」尚欠5。6萬英鎊尾款;向英國訂購的"應瑞"與"肇和"兩艘軍艦還欠尾款10萬英鎊。總共拖欠四國尾款近30萬英鎊,約合三百萬銀元。這對需要向各國銀行團借款才能維持正常運轉的袁世凱,和連下撥二十萬、庫房只有二十元的孫文比起來,是一筆巨款。但對財雄勢大的徐天寶來說,真是小菜一碟。 當然,徐天寶也不是真的要全部自己掏錢,他通過美國哈里曼公司的全權代表亞歷克斯向哈里曼推出了一個誘人的蛋糕,東北打算修築東、西兩大鐵路幹線的計劃。一是從葫蘆島經由通遼、齊齊哈爾至璦琿的西部幹線;一是從瀋陽,經由海龍、吉林到佳木斯的東部幹線。兩大幹線都通過京奉鐵路與關內相連,一旦修成,對東北經濟、國防的前途有無限好處,勢將成為與南滿鐵路和中東鐵路兩大鐵路系統相抗衡的東北第三大鐵路系統。條件只有兩個,一是哈里曼幫自己搞定飛鴻號軍艦的事情;二是說服美國政府,同意每年接收一批中國留學生到美國深造,領域涉及物理、化學、生物、機械、醫藥、船舶、軍工等。 日本控制了南滿鐵路,俄國控制了中東路,他們擁有自定運費權力,對本國的出口商品收費低,而對其他國家的商品徵收高額的運費,這就造成了英美等國家的商品價格居高不下,客觀上將英美國家的商品排斥出了滿洲。這是美國政府絕對不能容忍的,但是卻不是哈里曼家族應該關心的事情。作為大財團,他們只關注股東的利益。其中徐天寶提出的東西兩大幹線計劃中的西線計劃即葫蘆島——錦州——愛輝線,是2年前美國國務卿諾克斯提出的諾克斯計劃的一部分,也是美國鐵路街和資本財團夢寐以求的東西。 「9萬英鎊對哈里曼來說是個很小的數字,只是,哈里曼鐵路公司對您唯一的要求,就是您要保證今後在您的統治區域,所有的鐵路建設全部交給哈里曼公司獨家承攬,我相信您會答應這個小小的條件的,不是嗎?」亞歷克斯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他相信這個年輕的都督會同意的。 誰知徐天寶來了個到此為止,他笑了笑,答道:「很遺憾,我不能同意」 亞歷克斯頓時傻眼了,問道:「請問,這是為什麼?」 徐天寶冷冰冰地答道:「我不會允許沒有競爭的商業社會的存在,通過權力獲得壟斷地位是對商業秩序的破壞,所以我不能答應。再說,我需要的是哈里曼先生對合作的誠意,難道您和哈里曼先生真的以為我拿不出9萬英鎊?」 亞歷克斯不甘心地說道:「那您就不需要更多的經濟資助了嗎?要知道,哈里曼隨便動動嘴,就可以調動上千萬美元,那可是非常巨大的一筆財富。」 徐天寶搖了搖頭,「如果為了錢,我有一千種辦法來獲得,如果你的意思就是哈里曼先生的意思,那我想我們談不下去了!」 亞歷克斯趕緊鬆口,笑道:「將軍閣下,不要發怒,這不是談生意的態度。」 徐天寶一字一句地說道:「貴國已經頒布了反壟斷的《謝爾曼法》,而貴公司則在中國公然要求用政府的權力保障你們的壟斷地位,這算什麼意思?」 亞歷克斯嘴裡發出嘖嘖聲,他做夢也想不到,一個中國的軍閥,居然對美國如此的瞭解,連反壟斷的法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徐天寶說道:「當然,我國暫時還沒有制定反壟斷的法律,而且我本人也並不反對某種程度上的壟斷。事實上,我本人的振華集團就算是個壟斷的辛迪加了。」 亞歷克斯一聽徐天寶鬆了口,頓時來了勁頭:「那麼,您的意思是,我們的生意還有繼續談下去的可能性?」 徐天寶有些無奈地笑笑,「但是這種壟斷是通過技術和資金自然形成的,而不是通過我的軍隊和我本人的地位。對於權力介入商業形成壟斷,這個是我絕對不能允許的。」 亞歷克斯點了點頭,說道:「我完全贊同您的意見,哈里曼公司的技術和資金,都有足夠的競爭力。」 徐天寶笑著道:「既然如此,那您又何必要求我給予你們公司特權呢?」 其實亞歷克斯的使命只是與徐天寶達成修建鐵路以及借款的事宜就可以了,而亞歷克斯是得隴望蜀,想替哈里曼公司獲得更多的利益,好在老闆面前邀功,但差點弄巧成拙。 亞歷克斯興奮地說道:「將軍閣下,鄙人和逼公司完全贊同您的觀點,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障礙了,您需要借款,可以隨時在花旗銀行兌現。您需要軍艦,隨時可以購買,您看,我們的合同是不是可以簽訂了?」 徐天寶拿起面前的一個小酒壺,指著面前的生魚片,說道:「不急,我們中國人就喜歡邊吃邊談,來來來,嘗嘗這日本最有名的生魚片!」 一個中國人,一個美國人,在一家日式料理店裡商量挖日本人牆角的計劃,日籍料理店老闆和下女還笑臉伺候著,真是別有一番風景。 至於意大利和奧匈帝國的兩艘軍艦,由於此時意大利和奧匈帝國都是同盟國成員,徐天寶打算讓同盟國的首腦德國人幫忙出面交涉,能省就省,不能省也要先由自己出錢買下,決不讓北洋得手。 接著是在英國訂購的應瑞"與"肇和"兩艘軍艦,徐天寶東北鐵路計劃裡的東線即從瀋陽,經由海龍、吉林到佳木斯的東部幹線讓英國參與建設,想必英國人也不會反對。 最後,就是在日本訂購的永豐號軍艦了,造價68萬日元,約合68萬銀元。 237視察大沽 徐天寶和亞歷克斯又在日本料理店吃了些生魚片之後,便各自返回。到了都督府,東北軍總參謀部參謀長楊宇霆已經夾著一個牛皮紙袋子在辦公室門口等他了。 東北國防軍有別於其他軍法的之初,除了武器裝備和訓練方式的現代化,還在與組織更加現代化。東北國防軍體制之內,設有四大總部——總參謀部、總裝備部、總後勤部和總軍法部,合稱四大總部。 總參謀部是東北國防軍最高軍事工作機關,是東北武裝力量軍事工作的領導機關,在中華民族復興黨領導下負責組織領導全國武裝力量的軍事建設和組織,指揮全國武裝力量的軍事行動,總參謀科是負責組織領導全國武裝力量的軍事建設,組織指揮全國武裝力量的軍事行動的軍事領導機關。設有作戰、情報、通信、軍訓、軍務、動員、裝備、機要、測繪、外事、管理以及各兵種業務科門,以及陸海空三軍的軍官學校也隸屬總參謀科管理。 總裝備部負責全軍的裝備工作。並負責對裝備活動經費的審查、監督、審計,並負責裝備理論等工作。總裝備科下設有司令科、軍兵種裝備、後勤科及綜合計劃等科門。內設司令科、後勤科、綜合計劃科、裝備科、武器研發科、裝備保障科等部門。以及兵工廠、船廠、飛機製造廠、汽車製造廠等也隸屬總裝備部管轄。 總後勤部是負責組織領導全軍後勤工作的領導機關。內設財務科、軍需科、軍隊衛生科、軍交運輸科、物資油料科、基建營房科、審計科等科室部門,以及和軍隊有關的被服廠、醫院、醫學院等也隸屬總後勤部管轄。 總軍法部是負責全軍的紀律工作,也是三大步之中唯一擁有自己直屬武裝力量——憲兵的科門。設有軍事法庭、軍事檢察院、憲兵科等科門。只要的職責不是敵人作戰,而主要是維繫軍紀,約束其他軍人行為舉止,處理軍隊中的各種刑事事件,特別是軍人的違犯軍紀的事件。此外還有戍守首都、防衛重要軍事處所及政府機關,押送軍事物資,審訊戰俘,地方警察無權管轄軍人犯罪事務,處理這些事務就是憲兵的職責。有時,對於平民的犯罪行為(通常是涉及政治或軍事的犯罪行為),也屬於憲兵的管理權限。 見到徐天寶,楊宇霆立刻啪地敬了一個禮,「卑職見過天帥!」 徐天寶也還禮,問道:「有什麼要緊事嗎?」 楊宇霆從牛皮紙口袋裡拿出一份材料,「梁啟超先生於十月初八回國,二十日達了北京,十一月一日重返天津,現梁啟超先生寫信邀請天帥去天津會面。」 話說早在清末戊戌年(1898)八月,以西太后為首的頑固黨發動政變,逮殺維新黨人,變法失敗。梁啟超得日人營救,搭乘日本大島艦赴日避難,此乃梁氏去國流亡之始。梁啟超去國流亡十幾年,除遊歷夏威夷、澳洲、美洲、日據台灣島外,中間有兩次密潛回國,為安全起見,來往不過數日,其餘歲月皆蟄居日本。在日期間,他除了辦報寫文章、著書立說、鼓吹君主立憲的政治主張,和要「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革命黨論戰外,也時時關注國內的政局,從事一些他認為更重要的政治活動。擇其要者而言之,有如下幾項:一、和他的老師康有為在海外組織「中國維新會」,主要以旅美華僑為主,籌捐款項,擴大組織。二、為了籌措政治活動經費,和康有為等搞一些實業經營。如梁啟超參與主持的廣智書局,康有為在墨西哥投資的鐵路和電車運營業,皆因書生輕信,用人不當,奸猾舞弊,墮人彀中,弄到虧損倒閉,全盤皆輸。三、在國內開展秘密活動,以圖動搖乃至推翻西太后的統治,影響晚清政局,改變清政府政治走向。儘管花了很多錢,也網絡了一些所謂「喋血義士」,但大多被騙錢了事,暗殺行動一次也沒有進行過。 梁啟超沒有失望,他終於等來了這一天。中國發生了辛亥革命,逼迫他出亡異國、一直沒有赦免他的清王朝垮台了。他終於熬過了漫長的嚴冬,他認為自己政治上的春天到來了,他將像英雄凱旋般被迎回祖國,以施展他政治上的抱負。 梁啟超能夠如願嗎? 1912年,袁世凱當選臨時大總統後,再三電請在海外的「輿論驕子」梁啟超回國,並為梁啟超舉行了一個空前壟斷的歡迎儀式。之後梁啟超被委任為司法總長,組建進步黨與國民黨是鷸蚌相爭,袁世凱坐收漁利。 梁於是年十月初八到天津,在津住了十二天,十月二十入京,在京也住十二天,復返天津。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梁啟超大有如今世界超級明星受各路「粉絲」擁戴之快,真是載欣載奔,如癡如狂,讓他過足了人生的癮。十一日給長女梁令嫻的信中述及到津三日的情形說:「三日來無一日斷賓客,門簿所登已逾二百人矣。各省歡迎電報亦絡繹不絕,此次聲光之壯,真始願不及也。張謇、黃興皆候三日,又地方官紛紛宴請,應酬苦極。寓中則分三處,客廳無時不滿。」 梁啟超入京後受歡迎的程度,可謂烈火烹油、錦上著花,比之在津更熱鬧十倍,其情形和心境皆在家書中道及。二十四日信中說:「都人士之歡迎,幾於舉國若狂,每日所赴集會平均三處,來訪之客平均每日百人。」國務總理趙秉鈞以及各總長,還有前清功名顯赫、如今也舉足輕重的大員如徐世昌、陸征祥、孫寶琦之流談話以二十分鐘為限,等而下之者只給五分鐘,其餘連見一面也難。 梁啟超於十一月一日復返天津,當日家書中對入京後所受榮寵和歡迎情形做了一次總結:引日本報紙言「所謂人氣集於一身者,誠不誣也,蓋上自總統府、國務院諸人,趨蹌惟恐不及,下即全社會,舉國若狂。此十二日間,吾一身實為北京之中心,各人皆環繞吾旁,如眾星之拱北辰。」他最引以為豪的是,此次歸國入京,長了立憲黨人的志氣,滅了國民黨的威風。他說:「此次歡迎,視孫、黃來京時過之十倍,各界歡迎皆出於心悅誠服……孫、黃來時,每演說皆被人嘲笑,吾則每演說令人感動,其歡迎會之多,亦遠非孫、黃所及。」然後再次述及被歡迎及演說的盛況,「 此時此刻,梁啟超的派頭如此之大,社會名流,軍政要人都主動登門拜訪,都不一定能見到梁啟超,而梁啟超居然主動邀請徐天寶到天津會面,徐天寶的面子也算夠大了。 十一月二十日,徐天寶主僕一行,輕車簡從,從瀋陽出發,坐火車入關。但是,徐天寶並沒有直接去天津的梁啟超公館,而是先去大沽船廠視察慰問沈翊清、魏瀚、約翰霍蘭等人。 天津的冬天很冷,風很大,掛在臉上有時象刀割一樣。 徐天寶雇得馬車緩緩地進了大沽船廠,沈翊清、魏瀚等人已經在大門口候著了。 徐天寶跳下馬車,一手拉著沈翊清,一手拉著魏瀚,笑道:「兩位,這大冷天的,你們在屋裡等我就成,還在外面接我幹嘛?」 沈翊清笑笑,「雖然是民國了,可禮數不能廢。該接還得接,不過東家說了不許聲張,所以就沒叫工人們列隊迎接。」 徐天寶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最近接到的活兒多嗎?」 魏瀚答道:「馬馬虎虎,都是南方一些小單子,做些一千多噸排水量的小船。總比以前好~!」 徐天寶問道:「那你們能做大多的船?排水量10000噸的能造嗎?」 沈翊清、魏瀚嚇了一跳,之前只造過幾百噸到一千多噸的戰艦,這上萬噸的大船別說造,想都沒想過。但是看大到徐天寶希冀的眼神,沈翊清、魏瀚對視了一眼,隨即,沈翊清答道:「雖然以前沒造過,但是不代表咱們沒這本事。」 魏瀚也說道:「東家放心,一萬噸?每人兩千不就一萬了嗎?咱們廠裡許多老工匠都是造過一二千噸大船的老把式,我還就不信了,咱們廠裡那麼多老工匠,還造不出個一萬噸的。」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你們有這樣的信心就好,另外,你們也可以和上海江南造船廠的人一起合計合計,現在咱們中國自己的造船廠,就大沽和江南兩家啦!」 沈翊清、魏瀚都點了點頭 徐天寶四處張望了一番,問道:「約翰霍蘭呢?」 沈翊清笑道:「那位美國的霍蘭先生?他可能坐著自己的潛艇出海試航了。」 「亂彈琴!」徐天寶搖了搖頭,「這麼危險的任務,他怎麼能親自去?」 魏瀚笑道:「我們也勸過他,可他說自己造的船,自己都不敢坐,別人怎麼有信心?」 徐天寶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問道:「那他潛艇進展如何?」 沈翊清答道:「根據霍蘭先生自己說,在進展很大,尤其是得到了東家您從德國弄來的圖紙之後,霍蘭先生已經依葫蘆畫瓢造了8艘了。」 「那水雷、魚雷的進展呢?」徐天寶又問 魏瀚答道:「陳才瑞全力以赴之下,也幸不辱命,成功製成了黑頭魚雷五十枚,水雷三十枚,全部試放成功。眼下正在日夜不停的生產,庫房內已經存了一百枚水雷和七十枚魚雷。」 238老鹽工 「對了,在塘沽一帶,有個叫范旭東的人開了一家制鹽廠,你們知道嗎?」徐天寶問道 沈翊清答道:「知道,聽說那裡面有咱們振華集團壹佰萬元的股份,所以奠基那天,我和老魏都去了。」 徐天寶說道:「他的廠子離我們這裡遠嗎?」 「不遠,坐車也就一盞茶的時間。」魏瀚答道 「那成,丹曾(沈翊清字),你賠我走一趟!」徐天寶對沈翊清說道 「得勒~!」沈翊清點了點頭 「東家且慢~!」魏瀚喊住徐天寶,說道:「眼看著就快元旦了,東家今年打算發多少喜面兒???」 沈翊清解釋道:「喜面兒就是年底發給工人過節的一點賞錢,好幾年沒發了,最近船廠生意還可以,我和老魏一合計~~是不是給工人們多少發一點,也鼓舞一下士氣。」 徐天寶樂了,說道:「你們兩個是大沽船廠的總辦和副總辦,這事你們就可以說了算啊!」 沈翊清一本正經道:「東家信任我們,連賬房先生都不派一個,我們可不能不知道好歹!」 魏瀚說道:「我和沈總辦商議過了,一人3塊大洋。」 徐天寶一瞪眼,「3塊大洋?」 魏瀚以為他嫌多了,便趕緊說道:「那東家您說多少?」 徐天寶大聲道:「3塊大洋頂什麼用?既然你們問到我了,那我就做主了,每人再加15塊,湊成18塊大洋,「一八」——要發,數字也吉利,另外每人再加一個後肘子。」 「還發肘子?」沈翊清一愣,又笑了起來 徐天寶說道:「丹曾、季潛你們出身官宦世家,從小沒吃過苦。這些工人太窮,就算發給他們錢,他們也未必捨得花。現在我們直接一人發一個肘子,他們端在碗裡、吃在嘴裡、喜在心裡,那還不是事事想著廠子?只要工人心裡有廠子,那還不卯足了勁干?到時候賺到的錢不知道能買一船肘子!」 魏瀚笑了,說道:「咱們廠子裡小三千人呢,一人一個肘子,天津的肉價都該漲了~!」 徐天寶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在這方面,別給我省錢,我不會謝你,只會罵你!」 ●●●●●● 不多時,徐天寶就和沈翊清就來到了大沽口附近一片荒地上,只見偌大的一片地方,只有稀稀拉拉的七八件小瓦房。 徐天寶的貼身保鏢藥元福一間間屋子拍們喊,「范旭東范先生在嗎?」在拍到第三間屋子的時候,終於見到了范旭東。只見范旭東頭髮有些亂,明顯的黑眼圈和眼袋,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白大褂,他從門後探出頭來,「誰找我?」 藥元福說道:「我家主人,徐老爺。」 「喲,是徐巡閱啊!稍等片刻,我換件衣服!」范旭東咚地一聲關上了門,徐天寶和沈翊清等人在大風裡等了十來分鐘,沈翊清直嘀咕這個范旭東太沒禮貌了。 換好衣服的范旭東領著幾個知識分子模樣的人把徐天寶和沈翊清迎進了屋子裡,徐天寶看了看這件大瓦房,只見裡面堆滿了實驗的器皿,燒杯、試管、酒精燈一應俱全。地上還堆放著一些鹽和石灰。 「徐巡閱,我來為您介紹,這幾位是蘇州東吳大學化學碩士陳調甫、上海大效機器廠的廠長兼總工程師王小徐、東京高等工業學校李燭塵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化學博士侯德榜,漢陽鐵廠任化驗師吳蘊初。」范旭東很自豪地說道:「這些人就是我們久大的全部研發團隊。」 徐天寶上前,與陳調甫等人一一握手,隨後問道:「范先生,說說你的鹽吧。」 范旭東笑道:「制鹽方法,由於資源不同、各地自然條件地差異。制鹽方法各不相同,可謂因地制宜、因時制宜。遼寧、直隸、山東、淮北、福建、廣東等地地鹽主要為灘曬;江蘇的淮南、松江、浙江各場之鹽。有用板曬地,有用釜煎地;四川、雲南的井鹽大多為汲鹵煎制;山西、陝西、甘肅、蒙古、新疆等省的池鹽則系曬制。灘曬是最為簡便易行的方法,鹽池設在鹽灘附近,灘分為溝灘和井灘兩種。所謂溝地處指在近海之處事前挖掘土溝,以便容納海水。井灘是指在距海坡稍遠的地方。選樣鹼地鹵旺之處。挖井汲水,然後曬鹽。 首先開溝納潮,將湖水導入儲水用的大圓地池以備曬鹵之用,於曬時將池中海水引入事先平整好的專供曬鹵用的方池。這些池自七層至十一、二層不等,由高而低,秩序井然。成鹵之處在長蘆、遼寧鹽區叫鹵台。退潮之後,海水流經數個方池。層層套曬。經日光蒸發逐漸濃縮為鹵,當滷水已形成時。乃放入鹵台,並導入成鹽的小池,遍撒種鹽以促使其結晶,最後將結晶之鹽掃起即成。如果灘地距海較遠,則掘井汲水曬制。井口直徑10米至30米不等,深及地下水,汲井水入池後,曬法同前。由於灘曬方法簡單,製成之鹽成色又好,所以多數地場區採用此種方法,灘曬之數大約為全國產量的三分之二強。就質量而言,以灘曬最為堅實、味鹹,釜煎次之,板曬最差,制鹽成本又以灘曬最為節省,每年春秋兩季,如逢天氣晴朗,生產相當順利,場價每斤不過1厘,最多3厘,而其它方式成本較高,從四厘到一分不等。淮南、浙西煎熬成本與遼寧相比,相差數十倍。 范旭東頓了段,說道:「當然了,成本低並不一定利潤高,更不代表鹽稅高,長蘆和兩淮的鹽出名,非因其成本低而是因為那裡鹽稅高。」鄭昊笑著解釋,「兩淮鹽稅每年達到2300萬元左右,長蘆也有1100餘萬,除了這兩個,連粵鹽鹽稅也比咱們多,在800萬元左右,而遼寧之鹽稅,不到700萬。」 鹽政自漢以來雖定專賣制,但唐以後徵稅制亦相輔而行。但那時私鹽並不盛行,其原因在於今時灘曬鹽尚未發明,煎鹽易於管理。而且直到清初鹽稅較輕,全同稅率劃——,販私利益不大,而罪責極大,無人敢輕易嘗試。鴉片戰爭之後,曬鹽方法盛行,沿海到處都可。太平天國之時,時局動盪,官府鹽倉被焚燬,灶戶與商販直接交易,稅收既然不能在產地向窮苦灶戶徵收,於是就倣傚釐金辦法,到一地征一次稅,過一卡加一次捐。在這種情況之下,引界愈密,緝私愈嚴,販賣私鹽獲利就愈厚。終清之世多增一文捐稅即少銷一斤官鹽。而引商有包課之責,不得不重斤夾帶,摻和泥沙,使外國牛馬不食之穢鹽強迫人民以重價購買食。害民若此,而國家收入並未見增。特別是清末以來,國家入不敷出,又歷經甲午、庚子兩筆巨額賠款,鹽斤不斷加價,成為鹽稅的主要組成部分,比如長蘆鹽正課每引0.63兩,而加價為4.05兩,平均下來,每百斤在一兩以上,淮南四岸(兩淮地一半),每百斤高達3.25兩,兩廣鹽稅平均,亦在2.4兩左右,而東北各省,因為是祖宗隆興之地,鹽稅正額只有區區0.43兩,加價也不多,每百斤還不到0.8兩,稅賦可謂低廉,故而產量雖高,收入卻沒有相應地水漲船高,自然也不出名。 鹽稅從來都是國家和中央稅收,但自辛亥革命以來,各地紛紛截留,基本不送交中央。所以才有後來袁世凱用鹽稅做抵押借款的故事。在袁世凱看來,既然中央反正都是收不到款子,還不如抵押出去換取外國借款。只要洋人同意,就不怕各省的官僚不肯,畢竟大多數官員,無論革命黨也好,立憲派也好,保守派等,都對洋人退避三舍,若抵押出去,只能乖乖認命交款。 徐天寶又問道:「范先生,你不是說已經生產出了精鹽,而且廠房也在蓋了,怎麼我到這裡一看,還是一片鹽鹼地呢?」 范旭東苦笑道:「我不光做精鹽,還主張改革鹽制,廢除鹽引,這讓很多鹽商恨得我牙根癢癢。要不是看在我各個范源濂在京官,這久大鹽場裡還有您的股份,早就給打上門來了。現在呢,他們危險工人不許來我們廠上工,不許為我們蓋房。所以,廠房遲遲沒有動工~!」 徐天寶歎了一口氣,「范先生這是何苦呢?我早就請先生來我們東北主持鹽務,將來不光是做精鹽,我們還要做三酸一鹼,還有許許多多化工項目等著你們這些科學家去完成呢!范先生把時間花在和那些頑固的守舊派周旋之中,不覺得可惜嗎?」 范旭東低下頭,沒有說話 一旁他的助手侯德榜說道:「徐巡閱,其實旭東已經後悔了,只是您給了壹佰萬元入股,他礙於面子,沒拿出成果,不好意思開口啊!」 「嗨~~死要面子活受罪!」徐天寶一把攔住范旭東的肩膀,說道:「東北遼寧也有幾百里海疆,哪兒的海水不能曬鹽?走,過幾天跟我回東北去~~~用地不要錢,用人不要錢,用鹽不要錢,總之什麼都不要錢~~只要你們能在化工工業中撐起一片屬於咱們中國人的天!」 「旭東!難道巡閱使盛意拳拳,你就別在固執了!」王小徐也勸道 「慚愧啊慚愧!」范旭東終於點頭了,「我們收拾一下,帶上些實驗設備就跟巡閱使回東北!」 徐天寶看了看那些簡陋的儀器設備,搖了搖頭,說道:「統統不要了,我給你們買最新最好的德國貨、英國貨、美國貨!到了東北,每人先發一套小洋樓,月薪不少於100元,你們只要帶上家人一起來就成。」 說走就走談何容易,范旭東、吳蘊初他們的家人還都住在塘沽附近的鎮上,於是由范旭東帶隊,浩浩蕩蕩一行人離了鹽廠就往鎮上來。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他們看到一片曬鹽場地,就像棋格一樣相連著。 「咦,那是個什麼東西在蠕動呢?」徐天寶指了指遠處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許是隻狗吧,我們這兒不會有狼的。」范旭東說 「不對,是個人!」藥元福取出隨身的望遠鏡看了看 眾人大吃一驚,趕緊跑過去,看清了,不由得吃了一嚇——那真是個人,一個老人,身體的上半下半就像折斷的弓重疊。無情的鹽工的苦難歲月,猶如沉重的巨石壓彎了老人的腰。 范旭東走近,看到老人臉皮像干樹皮,手指如干樹枝,白髮白鬍鬚就像白花花鹽鹼地,不由眼角湧出淚花。老人艱難地扭過身體,滿腹疑惑的望著徐天寶和范旭東,嘴唇動了動,但是沒發出聲音,似是在問,你們是誰?來這兒做啥? 「老大爺,我們走累了,討碗水,行嗎?」徐天寶問道 彎腰老人挪動身體,一屁股坐到海灘上,又用手一指地上一把破泥壺。藥元福過去搶起泥壺,想要遞給徐天寶,可馬上犯難了。那泥壺的確是髒,黑泥巴掛在壺嘴上,黑手指印印在壺把上,沒有碗,只能嘴對嘴地喝。 徐天寶嘿嘿一笑,舉起泥壺嘴對嘴,咕咚咕咚就是兩大口。 彎腰老人笑了,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俺一看就知你是一個讀書人嘛!」 徐天寶問道:「老人家,你是被雇來曬灘的嗎?」 「是啊。俺是山東來的。正月十五上灘,春曬120天,秋曬60天,快滿灘了。又要沒活兒干了。」老人答道 范旭東問道:「你的主人有幾付鹽灘啊?」 「不多。俺的主人是哥五個分家分到了兩付五工灘。」老人答道 徐天寶詫異道:「五工灘?什麼叫五工灘?」 范旭東搶著回答說:「用五個長工,就叫五工灘啊。」 徐天寶接著問,「兩付五工灘,每年能產鹽多少?」 彎腰老人悶頭計算一下說:「五千多包大鹽吧。」大鹽就是粗鹽,是做精鹽的原料 彎腰老人再不想說話,拿過泥壺貪婪地嘬了幾口,直嘬得腮幫一鼓一鼓的,然後嘴頭朝手心一蹭,哼唱著「頭等灶戶當灶首,甘為鹽官當走狗;末等灶戶賣鹽灘,新債老債還是還不完」去忙活計了。 徐天寶和范旭東等人繼續沿著海灘走,彎腰老人的身影久久地離不開眾人的腦海。 239袁段離心 話說就在徐天寶等人為彎腰老人傷感之時,北京的袁世凱心裡也不痛快。當年鐵板一塊的北洋卻在呈現離心離德的局面,自打被清廷發配到洹水釣魚之後,北洋眾將就逐漸各成體系,別說多年不親自掌兵的袁世凱無法像當年那樣如臂使指,就連掌管陸軍部的段祺瑞都感覺難以駕馭。如今袁世凱只是憑藉著無人能及的威望勉強維持北洋表面上的統一。 之前的「北京兵變」一事,當時南京臨時政府派出蔡元培等人專程前往北京迎接袁世凱,自己的大兒子袁克定知道老爹不願意離開北京,於是便背著袁世凱策劃了這場兵變。不過,袁克定的計劃是指使北洋軍第三鎮攻進皇宮,將小皇帝溥儀趕走後傚法宋太祖「陳橋兵變」,給袁世凱來個「黃袍加身」。可笑的是,袁克定的計劃沒有通知禁衛軍,結果禁衛軍不知就裡,拚死抵抗,袁克定的軍隊竟然攻不進去,這幫丘八老爺惱羞成怒之下,最後反演變成一場搶掠商家的浩劫。對於這事,袁世凱當時的表現也頗為驚慌,似乎事前確實不知,不過這也算是幫了袁世凱的大忙,他當時正愁找不到推脫去南京就職的借口呢。 雖然這次兵變的結果讓袁世凱很滿意,可其中的兩件事讓他多少有些憋悶。第一是曹錕居然會聽袁克定的話,瞞著自己演了這麼一出,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嗎?第二是第三鎮也是北洋精銳了,居然連皇宮裡那些禁衛軍都打不過,這不是丟自己的人嗎? 最後便自己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大兒子袁克定眼高手低,目中無人,在自己當上大總統的時候,便有人稱袁克定為曹丕,而他還有一個二弟名叫袁克文,因一向好詩酒青樓,溫文儒雅,而被人稱為曹植。據說,某次兄弟倆因為瑣事吵了起來,袁克文竟對他大哥說:「你要做曹丕,竟不許我做曹植?」這事後來讓袁世凱知道了,老頭子怒氣沖沖地把兩人找去臭罵一頓,說:「怪不得外面有人罵我是曹操,原來是你們兄弟倆在自比曹丕、曹植,真是豈有此理!」 要說起袁克定,倒也算是出落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改他父親那種身材五短、赳赳武夫之形象。袁世凱在清朝為官的時候,袁克定也供職於農工商部,但天有不測風雲,1912年初袁克定在河南老家騎馬的時候不慎摔傷,因為醫治不及時而落下病根,走路有點跛態,作為父親的袁世凱看了十分痛心,便於次年送他到德國繼續治療。 德國皇帝威廉二世見大總統的長子前來就醫,自然十分重視,招待也極為慇勤。威廉二世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當時正想在遠東擴展勢力,於是趁著宴會的時候在袁克定耳邊吹風:「中國現在搞的*共和制,不適合中國國情。中國要想發達,必須向德國學習,非帝制不能發達。大公子回國後一定轉告大總統,中國要恢復帝制的話,德國一定盡力襄助。」 不僅如此,威廉二世在袁克定回國的時候還特意寫了一封信讓他轉交袁世凱,信中的大概意思也是中德親善提攜並勸告袁世凱稱帝云云。在德國期間,袁克定為德國所取得的成就驚歎不已,由此也對德國帝制之功效深信不疑。袁公子在德國腳傷沒治好,倒是懷揣著一個皇帝夢迴了國。由此,袁克定在家中刮起了一陣「德國旋風」,他給自己和弟弟們都定做了一套威風凜凜的德國親王將校服,隱然以「太子」自居。 可惜的是,袁世凱當上總統後卻對家人、親戚十分避嫌,他幾個成年的兒子在前清的時候倒在官府裡做過一些事情,但到了民國後,在袁世凱的堅持下,反而沒有一個人在外做官,這讓袁克定十分胸悶。 好在機會很快就來了。在民國建立後,袁世凱發現他的北洋軍已經暮氣沉沉,而且派系林立,自己掌控起來也已不再得心應手。從上次「北京兵變」中,袁世凱已經感覺到,原來他手下的那些將領們,現在已經大都各有山頭,指揮不易。 於是,袁世凱在掌握政權之後便著手重建自己的軍隊,而這時保定陸軍學校的校長蔣方震提出編練「模範團」以重整軍威,袁世凱便採納了這個意見。所謂「模範團」,就是從各師中抽調各級軍官分別充當軍官和士兵,建制為團,訓練半年後派到各師充當軍官,以改造優化軍隊中的軍官結構。 最開始的時候,袁世凱打算讓雲南來京的蔡鍔(日本士官學校的高才生,辛亥革命時任雲南都督)擔任「模範團」團長,但這一提議因遭到北洋系將領的反對而作罷。袁克定在聽說此事後,便也想學習袁世凱當年小站練兵的經歷,於是他就向老頭子提出由他來擔任「模範團」團長。袁世凱開始覺得不妥,袁克定便說自己在德國的時候,發現德國皇族在國內只能擔任軍職,不得干涉內政,這是一個值得效仿的好辦法。 袁世凱到覺有這個辦法有可取之處,於是找來徐世昌、楊士琦、楊度等人前來商議,一眾謀士對建立模範團一事都表示同意。只是在團長人選上,袁世凱試探性地問道:「華浦要睡到中午才起床,芝泉也經常不到衙署辦公,王士珍年紀又大,北洋暮氣已深,實在難有可用之人。」 楊士琦笑道:「當年大總統可以破格提拔馮華浦和段芝泉,今天何妨不拘一格呢?人才有的是,大總統揀選一下就是了」 袁世凱說道:「我覺得雲南的蔡鍔不錯,他是留日士官生~~蔣方震也可以~他是留德的~」 自從民國成立,袁氏之精力分散在政治經濟各項事宜,更不能專心致力於軍事方面。時則王士珍因同情清室,退隱家園。馮國璋因主張用武,外放南京。在中央主持軍事者只有段祺瑞,鼎足三分之勢,一變而為大權獨攬之局。陸軍總長一席長期由段擔任,段且兼任總統府軍事處處長之要職。關於軍隊之編制與調遣,將領之選拔與補充,幾乎全由段氏主持之。而且北洋軍之新生力量大都是段氏所培養成功,段之關係乃逐步代替了袁之關係。 袁世凱是以北洋軍發家的,深知掌握軍隊對統治者來說就是掌握了自己的命!根!子。段祺瑞自北京政府成立起,就歷任各界內閣中的陸軍總長,等於是掌握袁世凱命!根!子的人。段祺瑞自從鎮壓「二次革命」後,他主管的陸軍勢力膨脹,陸軍部範圍內的大事段祺瑞往往自作主張,其門生、故舊迅速得到提拔、重用,像被人稱作「小扇子軍師」的徐樹錚做了陸軍部次長;人稱「四大金剛」的靳雲鵬任山東都督;吳光新升了陸軍中將;傅良佐做了總統府軍事處處長;曲同豐為將軍府參軍,段祺瑞不帶兵但可控制的兵能左右大半個中國,尤其是北京城。這使袁世凱深感到了隱隱的威脅。 如果段祺瑞死心塌地追隨自己倒也罷了,偏偏這位段大爺生就一副臭脾氣,他性格耿直,遇事一般不輕易表態,但是他一旦表了態,你要是不聽那就麻煩了。就是在袁世凱面前,老段這脾氣也絲毫不改。逼急了他還敢跟袁世凱拍桌子,袁世凱覺得想完全駕馭段祺瑞是不可能的,為了剪除後患,袁世凱開始一步步限制段祺瑞。徐世昌和袁世凱多年老友,深知袁世凱的心思,說道:「大總統可以設一個陸海軍大元帥統率辦事處,也給芝泉分分勞,我看這個處長由大總統親自擔任,副處長就請王聘卿來幹,有他坐鎮的話,北洋眾將多少也會收斂些。至於模範團的團長麼,我覺得大公子就可以!」 袁世凱是民國臨時大總統又是陸海軍大元帥,由親自擔任處長,王士珍這個副處長就算是三軍副總司令了徐世昌話裡的用意已經極為明顯了,就是要奪了段祺瑞的兵權,架空陸軍部,重整合北洋王士珍是出名的淡泊,而且對清室忠心耿耿,民國剛剛建立就掛冠而去,回正定老家種田去了況且王士珍也是多年沒有親自下部隊掌兵了,不可能對袁世凱構成威脅 楊士琦哈哈笑道:「菊老高見,有這北洋三傑之首的王士珍出任副處長,虎父無犬子,大公子再練出一支強兵,北洋眾將心中那點子小算計也只好乖乖的收起來了???。」 袁世凱有些猶豫:「克定是那塊料嗎?茲事體大,還是要謹慎些。」 楊度淡然一笑道:「為上者通曉御下之道就夠了,劉邦也不會打仗不還是開創了四百年的大漢江山?」 袁世凱哈哈大笑,正在幾人談的熱鬧的時候,管家進來通報:「大總統,段總長求見」 袁世凱先是冷哼了一下,然後換了笑容道:「請」 段祺瑞一身戎裝,邁著標準的軍人步伐走了進來,端端正正的行了軍禮 袁世凱親切的道:「芝泉,坐啊,我不是早就交代過,你來我這裡就不需通報了」 段祺瑞笑著坐下,向楊士琦、徐世昌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遞出一份文件道:「大總統,這是陸軍部擬定的編練模範團的章程,請您過目」 袁世凱接過來看了兩眼微笑著道:「我想建立一個模範團,人選麼~剛才菊老和杏城和我建議,說是想讓克定擔此大任,你看如何啊?你覺得克定可以嗎?」 段祺瑞一怔,瞪了一眼楊士琦和徐世昌,段祺瑞堅決地說道:「什麼?讓大公子擔任團長?這怎麼行?!大公子對軍事一點都不懂,派他去練兵豈不是大出洋相?再說了,大公子腿腳不方便,實在是有礙軍容啊…」 袁世凱眼睛閃過一道寒光,瞬間即逝,然後笑著道:「其實我也知道克定不行,那你看我當這個團長夠不夠資格啊?」 段祺瑞又是一怔,啞口無言,過了許久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再不說話起身即告辭而去 袁世凱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氣的渾身顫抖,哆嗦了半天之後,他猛地一拍椅子福壽,吼道:「去,馬上去,通知克定親自去請王士珍,生拉硬拽地也得把他弄來北京。調保定陸軍學堂的蔣百里進京,擔任模範團的總教官,通知北洋所有的師長,告訴他們老子是模範團的團長,看誰還有異議!」 240飲冰室 楊度等人走後,一個面目俊俏的年輕後生輕輕走了進來,他伸出白嫩小巧的雙手,在袁世凱的肩膀上溫柔地錘了起來。 「這些人,就會給大總統添堵!」後生柔聲道:「孫大炮是這樣,這些小站老人也是這樣!」 袁世凱的眼神柔和起來,抬起手握住後生的手,摩挲著說道:「天喜啊,還是你貼心啊!」 唐天喜是河南人,幼年在豫劇班裡唱小旦,人長得很是俊美,被當時還是惡少的袁世凱看中,收為男寵,名為貼身僕人。袁世凱在朝鮮時期,幾經沉浮,唐天喜徹夜守候,被袁世凱視作知己。此後,唐天喜出任武衛右軍右翼三營哨官,就此發跡,此後任北洋陸軍第三鎮標統。老袁以此標為自己的衛隊,唐天喜實際就是衛隊長,連袁克定、袁克文見了他也是要恭敬幾分的,更別說北洋其他將領了。 袁世凱笑著問道:「天喜啊,你怎麼也管孫文叫孫大炮?」 唐天喜嫣然一笑,那俊俏的臉比娘們兒還惹人,「那個孫大炮就會瞎吹,說什麼十年修20萬里鐵路,當年舉全國之力,詹天祐修個京張線就用了那麼多錢和時間,更何況如今?」 袁世凱哈哈一笑,在唐天喜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還是天喜腦袋清醒。」 唐天喜的一番話倒是勾起了不久前袁世凱和孫文會晤時的情境。 那是八月底九月初的時候,在袁世凱的專使陪同下,在「海琛」號巡洋艦~送下,在各界人士的送行下,孫文與夫人盧慕貞、秘書慶齡及數十名隨同人員,穿過人山人海的碼頭,登上了輪船招商局的「平安號」輪船,」 孫文一行人抵達天津之後一行人乘花車專列天津,直達北京。一時入北京車站,袁世凱的代表及總統府的秘書長早已帶著各部長在車站等候,再加上參議院的眾議員,工商界、學界、教育界、報界、外賓等近萬人的迎接,再加上雄壯的軍樂隊,孫文立時被感動波濤所淹沒。於是,孫文脫下遮陽帽,一邊沖迎接他地眾人揮舞,一邊微笑著點頭。此時此刻,他已感動的說不出話,他已感動的雙眼潮濕。 孫文一行到達迎賓館地當天晚上,袁世凱又派出高級官員將他們接至鐵獅子胡同總統官邸赴宴。孫文一行人來到的時,袁世凱早已率領眾陪同官員,站在大廳地台階上恭候孫文。燈光如晝之中,皓月失色之下,當孫文一行人一進入袁世凱的視角,他便一副驚心動魄的感動模樣,立即率領眾官員走下台階,急步而不失穩重地迎上去,在陪同官員的介紹下,他一把執起孫文的手,熱情而誠懇地說:「可盼到孫先生了,這一路勞困,本不應該在今晚相約,可我袁某實在是想快點見到先生呀!」 袁世凱並不鬆開孫文的手,而是執起孫文的手直到走進夜宴之中,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分別與孫文入席坐定,並親自執盞,為孫文敬上美酒,慇勤倍至地說;「我盼望先生與克強(黃興)很久了,今天克強未與先生同行,不能共聆偉論,實在是遺情憾呀!所幸先生然肯來,讓我感到十分欣慰呀!現在時局動盪,連警迭至,我袁某又見識淺陋,能力有限,袁凱代表四萬萬同胞感謝先生,還望先生不教,大力匡助……」 袁世凱的謙遜和熱情,給孫文一種沒有絲毫距離的親切感。 一番推杯換盞之後,袁世凱握著孫文的手說道:「先生遊歷海外多年,見識多廣,親眼見到過很多強盛國家的國貌,親身體驗了強盛國家的國策和制度,肯定有治國妙策,請先生賜教,也讓袁凱聆聽一二。」 孫文立即侃侃而談:「賜教不敢,真如袁總統所言,倒是對強盛國家的經濟繁榮深有體會,再加上前幾個月的國內洲歷,這種體會更加深刻苦了。」 「哦!先生快請講?」袁世凱立即顯得迫不及。 孫文說道:「在海外,凡是富民強之國家,皆是道路四通八達;在國內,經過實地遊歷考察,余也驚奇地現,凡是富庶之地,交通皆四通八達。從這些現像來看,交通便利,有利於民眾往來,有利於商賈貿易,這國富民強是與交通分不開的!」 「先生好見解!」袁世凱立刻大聲稱讚道,「這弱國無外交呀!為了推翻滿清。你長期奔走於海外呼籲革命。真是受苦了。我袁某雖不及先生在國外所遭受地弱國之辱繁多。但也經常與列強公使打交道。深知一個國家地不強盛。在外交上地的難呀!不過,現在好了,現在民國了,孫先生的驅恢復中華的願望,也實現了,現在,我袁世凱代表四萬萬同胞,表示對孫先生的慰問呀。」說罷袁世凱一躬到底 袁世凱話沒說完,孫文的那顆本來就感動的心,越的感動得無法承受。孫文激動地說道:「袁總統在中國素有練兵之威名,今又有治國又妙論,真是讓孫文受益非淺。袁公任大總統十年,練精兵百,我孫文則經營鐵路,延伸二十萬里。到那時,我們中國定能夠國富民強!」 袁世凱連聲說:「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孫先說的真好,真有見識,真不愧是我民國難得地棟樑!」 袁世凱說到這裡,舉手高呼:「孫文萬歲,孫文萬歲……」 孫文正說在興勁上,忽然被袁世凱的「孫文萬歲」給打斷,因為他已經感動、激動地無以復加,一下子把下面的話給忘得幹幹淨,可面對袁世凱如此的尊敬,他總得有所示吧,可是,什麼表示能高於袁世凱對自己的尊敬呢?孫文在袁世凱的一聲聲「孫文萬歲裡」,實在想不出更絕無倫比的表示,於是,他也學著袁世凱,振臂高呼:「袁世凱萬歲!袁世凱萬歲…… 各界要人見兩位巨人如此相互尊重,便一齊鼓掌稱賀。 一時,整個宴會大廳上,是掌聲雷鳴,再加上響徹雲霄地「孫文萬歲」和「袁世凱萬口號,一下子把宴會地氣氛推到了高潮。 酒宴結束,袁世凱的親信趙秉鈞,甚是迷惑不解地問袁世凱:「大總統,您才是真正地獨一無二的大總統,應該只有您享受這至高無上地「萬歲」稱呼,也應該他孫文率先高呼您為『袁總統萬歲』才對,可您為什麼率先高呼他呢?」 「唉!你有所不知,」袁世凱無可奈何地歎口氣說,「這個孫文,就是會胡吹鬍侃,你沒聽他當時吹得天花亂墜,說十年之內築修鐵路二十萬里。他這不是胡侃嗎!我袁某是幹什麼的!還不懂他那點心想,如果我不用『孫文萬歲』打斷他,他止不定一會兒又要演講開飛機廠呢!如果他想開個造飛機廠,我怎麼辦?不答應,那是駁他孫文的面子;答應他?像他這種人,是靠耍嘴皮子,就他那張嘴,說話真跟放大炮似地,通通通地亂放一通,過去聽說別人叫他孫大炮,我還民懂,由今天一見,真是再貼切不過了,如果讓他真當上大總統治國建軍,說不定給帶到什麼境地上去呢……」 「大總統真高明!」趙秉鈞直點頭,他對袁世凱的剖析,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從此之後,孫大炮的外號在北洋內部也傳開了,袁世凱每每回憶此事,嘴角都會泛起一絲輕蔑地笑。 「咳咳咳~」門外有人輕咳幾聲,打斷了袁世凱的回憶 袁世凱問道:「什麼人在外面?」 外面的人答道:「屬下尹天仇,有要事向大總統稟報。」 「進來!」袁世凱坐正了身子,唐天喜也知趣地躲到屏風後面去了 尹天仇身材高大,面貌英俊,充滿了陽剛之氣,與陰柔的唐天喜顯然是兩個極端。他啪地向袁世凱敬了一個禮,說道:「探子密保,東北的徐天寶近日到了天津,據查是應梁啟超之邀前去赴宴。」 袁世凱嘿嘿一笑,說道:「我知道了,繼續監視,徐天寶~!?這個小子比泥鰍還滑,比狐狸還狡猾!」 尹天仇直了直身子,說道:「讓屬下去殺了他。」 袁世凱一瞪眼,喝罵道:「放屁,殺他?當年我~~當年日本人暗算他不成,結果國內莫名其妙地毀了一批工廠,你比日本人還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殺了他一個又怎麼樣?那幾十萬東北軍你能對付的了?」 ●●●●●● 話說梁啟超在天津的住所是一樁小洋樓,新建樓房有個性,與周圍景觀諧調,兼顧藝術性和實用性。樓房的主體建築為磚木結構帶地下室的二層樓房,由意大利建築師白羅尼毆設計,樓的正面有三連拱門洞,兩側為石台階,當中一個蓄水池。整幢樓線條流暢,典雅浪漫,一樓設有大廳、書房、資料室、會客廳,二樓為居室、客房、餐廳,為意式建築,但折中主義風格明顯,設計也富有個性,這與當時歐洲的流行設計風格有關。 徐天寶在梁家僕人的帶領下來到客廳,梁啟超起身迎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聽聞徐公早年留學西洋,不知道是哪一所大學?」 徐天寶笑道:「那時候我在美國也是半工半讀,無非是偷入這所大學聽一節課,或是混入那所大學聽一節課罷了~!主要學到了一些軍事和國際政治的學問,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是不敢不讀的,還有一些關於日美、中日關係的史料和論文,期間讀了一些叔本華和黑格爾著作~當然,先生的《少年中國說》也曾有幸拜讀過。」 梁啟超頻頻點頭,饒有興趣地說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看來徐公涉獵頗廣,讀這麼多的書,究竟是為什麼?」 徐天寶笑道:「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此言一出,梁啟超心中一熱,但臉上依然古井一般沉靜。「哦,余斗膽問徐公,怎樣才能救中國?誰才能救中國?袁項城呼?孫文呼?立憲呼?共和呼?」 241第三股勢力 徐天寶答道:「恕我直言,袁世凱也罷,孫文也罷,都難堪大任。」 梁啟超依舊古井無波地問道:「願聞其詳。」 徐天寶答道:「這一次改朝換代,與歷史上所有的改朝換代都不一樣,那不單單是重打鑼鼓重開台的問題,而是這個國家進入了一種沒有現成經驗的局面。未來對於國家以及他個人來說,都是前途未卜。一個人,處在這樣的新舊交替時期,面對眼前的龐雜和混亂,既無法拿出道德和宗教來凝聚人心,也無法用理想和行動讓人們振奮,更不願用自我犧牲來平息矛盾,那麼,他所依賴的,只是千年來固有的舊手段。用權謀和心機來對付眼前的一切,他當然會顯得捉襟見肘了。袁世凱就是這樣一個深暉舊式朝廷爭權奪利,但是對新的政治架構顯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的舊官僚。」 梁啟超沒有搭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徐天寶繼續說道:「難道先生沒有發現?比起革命之前,所有的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那些地方上的都督們,越來越不聽從中央政府的號召,在《臨時約法》下,中國實際上已變成各省聯邦的形式,各個省以完全自治的姿態出現,無意放棄已得到的特權,包括統率軍隊的權力,截留稅收、選任省級和省內地方官吏的權力等。這種狀態部分是由革命環境所造成的,因為革命是採取分權,反對中央集權,各省在革命之後的自治,被認為最符合國家的利益。除了政治上的難以控制以及經濟的重壓之外還有道德的淪喪、綱常的崩潰以及社會陷入一種不明方向的困窘--一方面是沿海沿江各大都市的畸形繁榮,一方面是內地農村的貧寒破敗。貧富的差距,以及在知識和文化上的隔膜,越來越大。因為綱常崩潰,年輕人變得越來越無法無天;黨禁解除之後,被壓制幾個世紀組織政黨和社團的熱情,頃刻之間噴湧而出,民國剛建立的頭數個月,一下子就冒出了幾十個政治團體,似乎每一個人都想佔山為王,他們拉大旗,占山頭,名義上是要通過代議制,為取得政權進行競爭,但在實際上,他們的行為一直游離在法律邊緣,讓人防不勝防;社會上湧現了越來越多的新思想,生吞活剝,食洋不化;所謂的婦女解放和平等破壞使得諸多家庭破裂,家庭的不穩定,隨之引起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報紙數量的激增,使得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都在熱烈討論國家大事,各種各樣的勢力粉墨登場,爭先恐後肆無忌憚地表達意見,也表達怨恨。農田拋荒現象嚴重,很多人已不專心種莊稼……整個社會頓然陷入了雜亂無序的狀態。」 徐天寶鄭重其事地說道,「現在的中國,需要的是一個足夠強大的人,來把中國整合起來,統一起來。當袁世凱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之時,他有著一個最好的樣榜,那就是美國總統華盛頓。美國在贏得獨立戰爭之後,面臨的情況,在很大程度上跟當時的中國,存在諸多相似之處,都是經濟崩潰、社會紛亂,百廢待興,無從下手。等到袁世凱登場之時,那些對於美國革命頗有點瞭解的人,還真的從中國革命和美國革命中,看到了某些相同之處,很自然地,就有很多人寄希望於袁世凱,把他當作是中國的「華盛頓」了。在他們看來,袁世凱是這一塊土地上難得的具有新思想的務實人才,是一個具有精神活力和強健身體的另類。雖然袁世凱面臨的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是一場關係到四億人的巨大變革,並且這個人在判斷社會走向,以及現代政治的知識儲備上有弱點,但他有豐富的政治經驗,具有非凡的學習能力,因此肯定能帶領中國人通過改革和開放的關口,幫助他們獲得智慧和經驗的寶石。持這種看法的,既有很多具有先進思想的中國人,也有西方各國的使節們。」 說罷,徐天寶看著梁啟超,問道:「這其中恐怕也有先生您吧?」 梁啟超笑而不語,表示默認 徐天寶說道:「可是,與華盛頓相比,袁世凱最缺乏的,就是無私的人格,相應的偉大理想,以及對憲法,對人民與政府之間的契約的敬畏。袁世凱的人生觀、倫理觀念和政治信念仍然是中國傳統中世紀的,對西方現代思想知之甚少,更談不上現代人文理想和精神根深蒂固。傳統儒學「以天下為己任」的強烈色彩,不知不覺地造就了追逐權力的借口和動力;根深蒂固的「權謀文化」決定了袁世凱根本無法成為中國的「華盛頓」,只能是一個清末版的「曹操」。」 梁啟超微微笑笑,問道:「那麼孫文呢?」 徐天寶輕輕啐了一口茶,笑道:「孫文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對現實的想像過於理想化,之前曾說要花十年時間在中國修20萬公里的鐵路。先生您周遊歐美列國,可有見過如此神速?後來聽說孫文帶著一班人到處考察修鐵路,鐵路一寸未修,而耗費公款百萬~~哎!」 梁啟超莞爾一笑,示意徐天寶繼續往下說 徐天寶說道:「我說孫文難挑這副重擔,第一因為他沒有掌握軍隊,沒有軍事指揮權,再者他也不是軍事家,在現今這個天下大亂的情況下,僅憑一腔愛國之心,是很難成功的。再者社會發展的規律是每次改朝換代都是屍骨成山,鮮血成河,千百萬人頭落地,在當時只有一次武昌起義就想換來大好河山,這是不可能的。英國的光榮革命,日本的明治維新,哪次不是打得血裡撈骨頭?」 徐天寶侃侃而談道:「眼下的中國,呈現出的是國弱家貧、民怨沸騰、外敵入侵、國門初開、封建皇朝專制制度根基動搖的時代特徵。然而,腐朽沒落的滿清朝庭的統治雖然苟延殘喘,但綿延二千多年的封建皇朝根基尚在,讓它退出歷史舞台決非易事;而且代表舊官僚、舊文化的袁世凱手持重兵裝備精良,背靠帝國主義列強的財政和軍事支持,成了孫中山和革命黨人難以逾越的障礙;即便是鞭長莫及的南方諸省,也是諸侯稱王軍閥割據,致使革命黨人散兵游勇式的武裝起義難成大氣候,即所謂的杯水車薪。 其次,漫長的帝王專制統治造成中國社會民眾物質上的赤貧和苦難,綿延千年的封建舊禮教、舊意識、舊文化、舊風俗更造成國民思想上的落後和精神上的愚昧。隨著帝國主義外敵的入侵和思想文化上的「西風漸進」,雖然促使部分激進知識分子或則研讀洋書、或則出洋考察,從西方資本主義制度文化和科學技術中求索救國救民的道路,但極大多數人帶來的是無關大局的「君主立憲」改良方案或半生不熟的「共和主張」;而廣大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勞苦民眾則背負著根基深厚的舊封建意識,低頭求生抬頭看天,難與「西風」為伴;因此,高處不勝寒,孫中山獨樹一幟的「反封建、倡民主、建共和」的先進革命思想,不僅需要面對舊官僚的聲討、復古派的擠兌、改良派的論戰、立憲派的詰難,同時還需面對社會大眾的無動於衷和革命黨內部的分歧糾紛,陷於孤掌難鳴的險惡境地,所謂的曲高和寡。 再次,世界歷史上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之所以取得勝利並不斷鞏固發展,是得益於十六、十七世紀西方各國資本主義經濟的萌芽和興旺,尤其是得益於十八世紀成功的工業革命驅使科學技術的進步,帶動了社會生產力的迅速發展,新興的經濟基礎造就了新興的不斷壯大的資產階級,為資產階級的革命準備了基礎條件和生存土壤,因此,資產階級的新興軍事力量打垮封建貴族的沒落勢力、資本主義新興的民主共和制度代替封建貴族舊式的獨裁專制制度,就如大浪淘沙水到渠成,必勝無疑。然而,在我們中國,漫長的封建專制統治不僅表現為制度上的殘暴、政治上的頑劣、經濟上的落後和文化上的凝固,長時期的閉關鎖國和夜郎自大更形成了生產力的凋敗和科學技術上的滯後,直至十九世紀末葉,華夏大地上尚未出現西方式的工業革命;隨著帝國主義列強的入侵和對外通商口岸的打開,雖然出現了民族工商業的幼芽和民族資產階級的隊伍,但民族工商業發展的遲緩決定了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稚嫩和軟弱,而國家經濟的命脈仍然掌握在封建官僚、軍閥和買辦資本家之手。民國並沒有經過別國那樣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是一個十足的早產兒,即所謂的先天不足。」 「好,說得好!」梁啟超笑道:「我算聽明白你的意思了,袁世凱代表的舊派雖然有政治經驗,但已經難以適應新的時代了。而孫文代表的新派人物又過於稚嫩,還挑不起這副重擔。徐公是這個意思吧?」 徐天寶點了點頭,「先生果然智慧過人。」 「那麼徐公眼下之意,就是需要第三股勢力?」 「沒錯,這第三股勢力就是我~!」徐天寶當仁不讓地說道 梁啟超笑笑,說道:「其實我也早看出來了,眼下這局面就像當年的楚漢爭霸,袁世凱是項羽,孫文是劉邦,而徐公你~~」梁啟超指了指徐天寶:「閣下就是韓信,入楚則楚勝,入漢則漢成。」 徐天寶也爽朗地大笑起來,「那麼先生您呢?難道是酈食其?我聽說袁世凱有意讓先生出面,將共和黨、民主黨、統一黨三黨合併,成立進步黨。先生您擔任理事,成為統一黨事實上的黨魁。在國會內,進步黨與國民黨兩大政黨競爭制衡。莫非~~先生是拉我入黨?還是看上我那個名不見經傳的中華民族復興黨了?」 242靜靜地等 梁啟超答道:「昔日劉邦對韓信也不過是解衣推食的恩惠,如今袁項城願意拿吉林都督、和東北軍的番號作為交換,條件只是徐公在選舉時把票統統投給我們。」 徐天寶嘿嘿一聲,說道:「口說無憑,先生又不是袁大總統,我總不能這麼就信了吧?」 梁啟超面露不悅之色,「難道我梁某人作保還不夠?」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怕到時候袁氏反悔,徒使先生尷尬而已!戊戌時他就能出賣譚嗣同,更何況如今?」 梁啟超低吟了片刻,說道:「好吧,這事包在我身上,徐公大可敬候佳音。」 徐天寶起身,向梁啟超微微躬身,「那就叨擾先生了,徐某告辭!」 梁啟超起身,還禮道:「恕不遠送!」 ◆◆◆◆◆ 離開飲冰室,徐天寶就去了紫竹林,去看望自己的喉舌之一《新中華》報社的員工們。《新中華》報社的總編輯是丁開璋,主筆主要是周樹人,有時候章太炎也會寫些文章寄到報社來發表。總之,《新中華》在天津、北京、河北、山東、山西、河南一帶也是小有名氣的。 除了報道時政,介紹眼下最時髦的共和、議會、選舉之類的嚴肅內容,《新中華》也像現代報紙一樣,設有專門的版面為商家刊登廣告的廣告版,或者刊登一些市井花邊新聞的市井趣聞版,又或者是專門為一些小文人小知識分子賺點小錢的文苑版,專門刊登一些不大知名的文人撰寫的鴛鴦蝴蝶派小說之類。 主筆周樹人對此類作品的評價是:「佳人和才子相悅相戀,分拆不開,柳蔭花下,像一對蝴蝶,一雙鴛鴦一樣。雖然內容講的往往是男女主角掙脫封建禮教,自由戀愛的故事。但是但他們所寫的婚姻問題絕非為了揭露和批判封建制度的不合理,而是玩弄愛情。太不嚴肅啦~~」 因為是年底,徐天寶到了報社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人封了一個大紅包。徐天寶握著很久不見的丁開璋的手,說道:「你們可別小看了報紙輿論的力量,古語有云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說的就是這個。在收復蒙疆的時候,你們的報紙宣傳使得全國人民上下一心,弄得老毛子灰頭土臉,向洋人展示了我們中國人的膽氣和勇氣。」 丁開璋說道:「當初我留學日本,就見識過日本國的報紙是如何使得日本國民上下一心與俄國開戰的。不是我丁某人自誇,有時候,我們手裡的一支筆,勝過沙場十萬兵。」 天津報社匆匆一會,徐天寶又馬不停蹄坐船趕往上海。 辛亥之後的上海繁華依舊,碼頭上依舊有永遠裝不完也運不完的貨物。 徐天寶一身西裝,帶著大帽簷的帽子,在藥元福等人的簇擁下登岸,然後立刻雇了車趕往江南製造局高昌廟工廠。經過整修,當時陶成章攻打高昌廟時的血火痕跡早就被覆蓋下水泥和白灰之下。如今的江南製造局已經改名為振華集團江南機械製造廠。 徐天寶等人的車子在門口停下,立刻有荷槍實彈穿著卡其色軍服的士兵上前盤問。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幹嘛?」士兵先是敬了一個禮,隨後一臉警惕地問道 藥元福沒有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那士兵,那士兵一看,立刻恭恭敬敬地將本子遞了回去,然後又敬了一個禮。隨後,他小跑到門口的崗亭處,示意開門放行。門衛上的士兵掛了一個電話,隨後便開了大門。 江南機器製造廠的城牆被加高和加厚了,原來的單層鐵門也加厚成了三層鐵門,75mm口徑一下的大炮只能在上面打個洞,卻打不爛。 車子在大院裡停下,陶成章和李燮和已經在那裡等著了。陶成章一直在南方活動,幾乎碰不到徐天寶的面,這一次相見,陶成章自然十分熱情。李燮和更是一次真人都沒見過,他瞭解的關於徐天寶的一切,都來自秋瑾的書信,陶成章模糊的描述和報紙上的新聞和照片。 「煥卿,柱中,你們辛苦了。南方的事情都是靠你麼吶!」徐天寶上前拉住二人的手 陶成章坦然道:「我的志向就是革命,哪有什麼辛苦?」 李燮和也笑道:「如今滿清已經推翻,我們樂呵還來不及,有什麼辛苦的?」 徐天寶與二人一起進了辦公室,三人坐下之後,徐天寶說道:「滿清是推翻了,可中國還沒富強,這革命還沒算完!」 陶成章道:「陳英士那樣的人當上了上海都督,此人私德敗壞,如何能當此大任呢?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主席你要我們不去爭。」 李燮和也說道:「在江浙一帶,我們光復會的老底子還很厚實,只要煥卿一句話,很多人還是願意跟著我們中華民族復興黨走的。」 徐天寶笑笑,說道:「不錯,但是眼下我們黨的聲望還是不如袁世凱和孫文,我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超越他們的機會。」 陶成章有些不樂意,說道:「難道又要等十年半載?」 徐天寶笑道:「不會的,明年就能見分曉。」 李燮和想了想,說道:「主席說的是大選?」 「對,就是大選!」徐天寶笑笑,隨後又把說給梁啟超聽的話,說給了陶成章和李燮和聽。隨後,又加了一些猛料 聽完之後,李燮和大感驚詫,「你說孫會殺宋?」 陶成章則點了點頭,說道:「不奇怪啊,宋教仁的威望不必孫文低,而一旦宋教仁那套什麼民主選舉、陽光參政、和平競爭方面坐了實,那你讓靠暗殺起家的陳英士等人為首的激進革命派人士,陷入「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被動境地。陳英士是什麼人?他能善罷甘休?」 陶成章繼續說道:「如所周知,辛亥前,同盟會發生過兩次倒孫風潮,在這兩次倒孫風潮中,宋都沒有站在孫一方。第一次倒孫風潮中,孫通過日本浪人購得村田式快槍2000枝,子彈120萬發,準備秘密運回國作亂。事為章先生(章太炎)得知,他認為村田步槍早已過時,這麼作是坑害國內同志,使他們白白丟了性命,於是便以民報社名義明碼電告香港《中國日報》:「械劣難用,請停止另購。」孫中山極為惱怒,令胡漢民寫信給東京同盟會本部,譴責章太炎,又派林文返回東京傳旨,禁止章太炎、宋教仁干預軍事,並寫信給賣槍的日本浪人,要他以後再做此類生意時一定要背著其他黨人,只和他一人單線聯繫,由此可見他對宋偏袒章頗為懷恨。實際上呢?收了錢的日本浪人買回來的都是一批破銅爛鐵,根本沒法用。」 李燮和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一說,我到也想起來了,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後,宋與孫的主張可以說是處處相反。孫主北伐,宋主南北議和,推袁作總統。孫主定都南京,宋和章太炎都主張定都北京,最後參議院票決定都北京。孫黃大為惱火,黃甚至威脅派兵把議員抓起來。在槍桿子的威脅下,參議院被迫再次投票改變了原來的決議,同意定都南京。在政體問題上也是這樣。孫文回國次日,即在上海召開同盟會最高幹部會議,討論政府組織形式及總統人選。孫主張實行美國式的總統制,宋主法國式的責任內閣。孫堅持要做大權獨攬的大總統,不願受人制約,理由是內閣制「斷非此非常時代所宜,因為在此非常時代,吾人不能對唯一置信推舉之人,而復設防制之法度,而誤革命大計」。雙方爭到面紅耳赤,不歡而散。」 徐天寶笑笑,說道:「孫黃輩沒有治國長才。因此,民國成立之後,孫、黃都如有所失,相繼淡出了政治舞台。孫鼓吹「實業救國」,發誓十年內修建二十萬里鐵路,但他豈是辦實業的人?自他擔任全國鐵路督辦之後,根本就沒有過問過有關的專業。而黃乾脆下海經商,利用名望與地位大發橫財。與此同時,宋卻急劇上升為新的政治明星。他以一人之力組建了國民黨,孫黃根本未與聞其事,參與密謀的是胡瑛、張耀曾、李肇甫、魏宸組等。國民黨的成立,大大提高了宋教仁的政治聲望,進一步確立了他在政治舞台中的顯著地位。國民黨最高領袖名為理事長孫中山,但實際主持則是代理理事長宋教仁。著名記者黃遠庸當時曾有評論:「國民黨之改組也,實系鈍初一人主持,」「宋君……實為國民黨政界運動之中心」。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如果宋真的如願以償,入閣當揆,則必然要成為實際上與名義上的國民黨魁首,孫勢必從此出局:誰會去理會那毫無實權,基本退出國內政治舞台,只知道去抱日本首相粗腿,與之發起共建「中日同盟會」,並一廂情願地到處演說,鼓吹「大亞洲主義」的過氣政客。罷了!」 李燮和卻有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主席你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不也是沒坐實嗎?」 「是啊!」徐天寶笑道:「所以,我才讓你們靜靜地等!》」 243插手航運業 篤篤篤,外面有人敲門 陶成章大聲道:「什麼事?」 門外袁浩答道:「有從瀋陽發來的急電,是給主席的。」 陶成章起身開門,只見袁浩手握電報站在門口,「進來吧~!」陶成章一側身子 袁浩一進門,看見徐天寶便站直身子,啪地向徐天寶敬了一個禮,「國防軍第七師第一旅旅長袁浩向主席敬禮!」 徐天寶也立刻起身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袁浩將電報雙手遞給了徐天寶。徐天寶接過電報一看,嘴角一翹,莞爾一笑 陶成章笑問道:「又是什麼好消息?」 徐天寶揚了揚手裡的電報,說道:「又一個英雄入我彀矣!」 陶成章接過電報一看,問道:「這個名叫劉易斯的美國人就是主席口中的英雄?」 「當然~~這可是一個天才兵器設計師!」徐天寶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人就是利器之人。」 徐天寶和陶成章嘴裡的劉易斯就是艾薩克.牛頓.劉易斯,大名鼎鼎的劉易斯輕機槍的發明人。作為一種特別的武器,劉易斯機槍可以追溯到1910年——其實這種武器的標準名稱應該是「輕型自動機關步槍」(LightAutomaticMachineRifle)——就是在這一年,一個叫做薩繆爾?麥克萊恩(SamuelMcClean)的美國人和紐約布法羅自動武器公司(AutomaticArmsCo.ofBuffalo,NewYork)簽署了一項協議,把自己全部機械方面的專利權轉讓給該公司。在麥克萊恩的諸多發明中,有一種機槍設計方案,但這種機槍使用了太多的小零件,設計十分繁瑣(工藝性就更不必說),除了能夠引起人們對機械的好奇心,幾乎不能作為實戰武器。對於這樣一種不成熟的機槍方案,美國陸軍自然不會買賬,他們並沒有在測試上費太多時間,就決定拒絕裝備這種機槍;這對於布法羅自動武器公司而言絕對不是一個令人欣慰的消息,為了挽救在這些烏七八糟專利上的巨額投資,布法羅自動武器公司開始想方設法尋找出路。幸運的是,公司成功說服了在槍械設計方面頗有天賦的美國陸軍中校伊薩克?牛頓?劉易斯(IssacNewtonLewis,請注意此牛頓絕非創立人類經典物理三大定律的英國爵士)同意接受一項艱巨的工作,就是對麥克萊恩的設計進行重新加工,使其能夠成為一件真正的實用兵器。到1911年,改進後的新機槍樣槍已經可以在弗吉尼亞邁爾堡(FortMyer)為政要和美軍總參謀部進行演示了。新機槍引起了美國軍方的濃厚興趣,美軍軍械和工事委員會決定在1912年夏對該槍進行正式測試。 可能是因為測試條件過於嚴苛,同時劉易斯樣槍也確實存在一定的問題,測試結束後,美國陸軍未置可否——既沒接受也沒拒絕。當時沮喪的劉易斯中校氣憤地說軍械部是「一幫無知的庸碌之輩」。他決定放棄再同官僚們狹隘的偏見作任何徒勞的努力,乾脆遞交了退役申請。 與當年陷入絕境的狄賽爾和特斯拉一樣,劉易斯很快就收到了一個名叫亞歷克斯的人的邀請函。在於對方會面之後,亞歷克斯很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有一家中國的公司邀請劉易斯到中國東北去發展。 亞歷克斯對劉易斯說道:「中國人完全沒有兵器設計方面的人才,他們只會不斷地仿製德國人、日本人、英國人乃至全世界的武器。而且,中國人從骨子裡敬畏歐美人,也容易盲目相信歐美人,你到了那裡,用中國的諺語叫做象魚兒一樣落入水中。」 劉易斯有些猶豫 亞歷克斯繼續說道:「薪水方面是每個月200中國元,你別看才約合20英鎊。這個收入水平,足以讓你在中國過上相當富餘甚至有些小奢侈的生活。」 劉易斯還是有些猶豫,「對方不會是留著辮子,連照相機都不知道是什麼的人吧?」 亞歷克斯大笑道:「別開玩笑了夥計,那家公司的老闆徐,他是一個會至少四國語言的紳士~還是一個統治著四五個州(亞歷克斯的意思是想說「省」)的將軍,手下有幾十萬軍隊。而且,他是我見過的中國軍人中少有的開明人物。據他自己說,他曾在美國留學。「 劉易斯這才有些放心,畢竟自己現在也沒什麼可讓騙的 隨後,亞歷克斯往瀋陽發去了電報,瀋陽方面再轉到天津,天津在轉到上海。當徐天寶看到這份電報的時候,劉易斯已經在從美國東部開往西部的火車上了。 ◆◆◆◆◆◆◆ 來上海,除了來看望陶成章之外,徐天寶還有兩項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與虞洽卿的進一步合作。 20世紀初年,滬甬水上交通均為外商東方公司、太古公司和官督商辦的輪船招商局控制,它們壟斷了利潤,其他華商輪船公司不僅規模極小,而且沒有海運能力。1908年,虞洽卿與寧波同鄉嚴筱舫等人發起,組織寧紹輪船公司,得到寧波同鄉的支持,乘客見寧紹輪價廉物美,乘坐的人很多,太古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寧紹輪行駛上海與寧波之間,由於上海寧波人為數不少,大多經商,需要在兩地走動,財大氣粗者固然仍可以坐外國輪船,但絕大部分寧波同鄉喜歡坐寧波人自己開辦的輪船,加上寧紹輪的服務周到,在輪上當差的船員都是寧紹老鄉,一口鄉音,使乘客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因此這條航線一直生意興隆。 全面介入航運業是徐天寶制定經濟發展計劃之一,從總體形勢來看,航運業尤其是海運業,為經濟的重要命脈,非掌握不可。從港口條件看,葫蘆島、曹妃甸、秦皇島等港口均屬於自開商埠,沒有帝國主義的掣肘,特別是秦皇島港的股份完全掌握在振華集團手中,正在修築的葫蘆島港也是將來的良港,加上建設中的曹妃甸,徐天寶手裡有豐富的港口資源;從國際經濟形勢看,隨著一戰地到來,各大列強要專注於本國運輸,無力兼顧遠東市場,海運業將大大發財,是一個理想的投資場所;從軍事角度看,有了發達地海運業,可以順理成章地發展造船業、修船業,培養一批懂航海的人才,這些都能大大縮短海軍的建設週期。 不過,要在上海一帶發展航運事業,撇開列強的航運公司不談,如何處理與輪船招商局的關係也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自打1912年流亡日本的盛宣懷回國之後,就一直躲在租界裡繼續管理漢冶萍公司和輪船招商局。在航運界雖然輪船招商局資格老,牌子大,而且經過改革已經是全民營的了。但是,由於盛宣懷當年對徐天寶表示出態度,讓徐天寶對這個出賣國家利益的買辦始終沒有好感。而且,徐天寶有虞洽卿這個更好的選擇。 徐天寶帶著禮物到虞公館拜會虞洽卿,依舊親熱客氣地稱呼虞洽卿為阿德哥。虞洽卿笑道:「以你今日的地位,還叫我阿德哥,我可有點受不起。」 徐天寶笑道:「有什麼受不起?受得,受得!」 一番寒暄之後,兩人開始切入正題,虞洽卿點燃了煙斗,悠悠道:「長江航運,目前基本為英、日兩國所壟斷,江南內河航運,各家勢力夾雜。招商局在南北海運方面則勢力比較大,盛宣懷視為自傢俬產,由於害怕政府染指,招商局臨時股東大會議決,同意將局產押借給孫文臨時政府作借款用。」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盛宣懷禍國不淺,先有漢冶萍借日債,後有鐵路國有,現在又高假抵押,哎~」 虞洽卿笑道:「不過,別看它招商局牌子老資格老,最近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船隻年久失修,人員怠工散漫,內部貪污舞弊。這輪船招商局也和前清一樣,是一艘破船了。」 徐天寶笑道:「所以,我這次來,就是和阿德哥你商量大事來了,咱們合夥做航運。」 虞洽卿又說道:「航運公司競爭,主要就是運費和時間的競爭,誰運得快,誰收費低,誰就有生意。自來航運公司之間的競爭,大都是運費間的競爭。爭取客源我是有把握地,但如何降低成本卻著實讓我傷腦筋。」 徐天寶問道:「阿德哥有什麼難處?」 虞洽卿說道:「不瞞你說,首先是稅賦,原本招商局承蒙官府照顧,稅賦比我們要低,現在民國建立,它招商局也變商辦了,在這一門上我們扯平了;其次是人工成本,各經理、職員要發放薪水,各船長、水手要開工錢,招商局在這方面可是繼承了官辦的衣缽,什麼手段都來。可是,咱們沒法學啊?;最後就是零零落落的費用,比如官府需要打點,地方上要孝敬。」 徐天寶笑道:「賦稅方面,只要是在我管轄的範圍內,一概免稅。官府打點麼~~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恐怕無人敢收。至於工人工錢方面,阿德哥,我覺得咱們不能把工人們當芝麻那麼搾油,不是嗎?」 244航空人才挖角 談完了航運業,話題就到了金融業上,徐天寶和虞洽卿一番長談之後,達成了協議,四明銀行成為東北銀行發行的中國元在南方的總代理,雙方各自銀行發行紙幣可以等額兌換。 徐天寶離開虞公館時,已經是黃昏時分,落日的餘暉照在黃浦江上,一片金黃。蜿蜒的黃浦江像一塊大大的金磚一樣,如此的誘人。 藥元福忍不住讚道:「真漂亮!」 徐天寶微微一笑,說道:「這繁華的背後,埋著多少屍骨,你可知道?」 主僕二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有人大聲喝斥道:「小心點,輕拿輕放,輕拿輕放,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 徐天寶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中國人正在訓斥兩個腳步,腳步的腳邊,一台機器倒臥在地上,一旁還有斷裂的麻繩和抬桿。很顯然,是腳夫在抬那台機器時繩子斷了,所以那人才激動起來。 相比之下,兩個腳夫顯得不以為然,他們懶洋洋地說道:「我說這位少爺,是你的機器太重壓斷了我們的繩子,不能怪我們吶~~」 那年輕人說道:「那還愣著幹嘛?趕緊換新的呀?」 腳夫挖了挖耳朵,說道:「沒轍,這根麻繩是我們的全部家當了,要找根新的,除非去買根新的。」 年輕人急道:「那趕緊買去啊!」 腳夫苦笑道:「還是沒轍,我們干一天活兒賺的錢還不夠買根繩子的,今天你是第一個客人,咱們還沒賺到錢,拿什麼去買?」 那年輕人掏出懷表,神色很著急地看了看又合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銅元,「錢我出了!」 腳夫一看見那塊懷表,互相試了一個眼色,又說道:「那也來不及啊,這一來一回,恐怕天都黑了。除非坐馬車~~」 「你們存心刁難我是吧?買條麻繩還坐馬車?」那年輕人回過味兒來了,「你們不抬也罷,我找別人去,我還不信了,這麼大個碼頭就你們兩個腳夫?」 腳夫倒也不客氣,收起了傢伙事兒,慢悠悠地往地上一座,「行啊,那你自己找別人吧!」 那年輕人更急了,顯然他馬上就要上船,周圍往來的腳夫不少,可一看到那兩個席地而坐的腳夫,便笑著走開了。任憑那個年輕人怎麼叫喊,都不理會。 那年輕人實在沒辦法,一咬牙,一跺腳就要伸手往懷裡掏 徐天寶上前一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笑道:「這兩個腳夫存心訛你呢!」 「可是~」那年輕人一臉的為難 「阿福!」徐天寶朝藥元福一扭頭 「是!」藥元福一揮手,立刻有兩個壯漢上前,一前一後,叫聲:「起~!」就把那台機器太了起來 徐天寶又對那年輕人說道:「朋友,你上那條船?」 年輕人一臉的感激,指了指不遠處的江心號貨輪,「就是那條船!」 徐天寶哈哈一笑,說道:「巧了,我們同路~!」 那兩個腳夫一看有人出來擋自己的財路,心裡很是窩火,可對方的架勢,很明顯自己惹不起,只能作罷。 「那就多謝了!?」年輕人伸出右手和徐天寶握手,同時示威似的看了看那兩個腳夫 上了船之後,徐天寶對那年輕人說道:「我叫徐天寶,還沒請教閣下大名。」 那年輕人一怔,「原來是東北巡閱使徐公?收復了蒙疆的民族英雄?」說罷他激動地雙手握住徐天寶的手,「我叫鮑丙辰,河北萬縣人。」 徐天寶哈哈一笑,說道:「什麼民族英雄啊,過獎了。你是河北人?那咱們還是大老鄉呢,我是河北永平人。」 出手相助在先,平易近人在後,外加還是老鄉,鮑丙辰對徐天寶好感大增。 二人正說話間,又有兩個年輕人走了過來,大聲道:「丙辰,你怎麼才來,我們還以為你趕不上了呢!」 二人見鮑丙辰握著徐天寶的手,詫異地問道:「這位是?」 鮑丙辰趕緊介紹道:「這兩位是我在法國留學的同學,秦國鏞、潘世忠。國鏞、世忠,這位就是咱們在報紙見過的,推翻滿清的功臣之一、收復蒙疆的民族英雄,東北巡閱使徐天寶徐公。」 徐天寶微微躬身,笑道:「幸會!」 秦國鏞和潘世忠則有些受寵若驚,他們有些結結巴巴地向徐天寶還禮 徐天寶說道:「要是我沒看錯,丙辰帶的這台機器,是一台飛機用的發動機吧?我適逢我最近也在東北開辦航空學校,對飛機很有興趣,也略有研究心得。如果幾位賞光,就請到我的艙裡來暢談一番,如何?」 「徐公對飛機也有研究?」秦國鏞有些意外 徐天寶莞爾,答道:「不光有研究,而且我還向在英國留學的厲汝燕,還有在美國的朱卓文及譚根,發出了邀請信。在法國留學的三位青年才俊我也發了邀請信,怎麼,諸位沒有收到?」 潘世忠倒是個直腸子,他說道:「不瞞徐公,我們同時收到了袁總統和徐公的邀請信。我們認為袁總統才是民國唯一合法的正統政府,而徐公只是一方總督,所以~~」 秦國鏞偷偷直拉潘世忠的袖子,示意他趕緊別再往下說了 鮑丙辰有些不以為然,說道:「合法?正統?那為什麼俄人侵蒙疆的時候,他袁大總統不出兵?」說罷鮑丙辰對徐天寶說道:「他們不去東北,我去~!」 秦國鏞和潘世忠有些尷尬地說道:「丙辰,你這說的哪裡話?我們也沒說不去啊!」 徐天寶笑道:「反正還有時間,先到我的艙裡去,咱們只談飛機,不論其他!」 到了船艙裡,鮑丙辰首先說了自己在碼頭被腳夫勒索,徐天寶仗義出手的事情,也令得秦國鏞和潘世忠對徐天寶有了好感。隨後,四人便救飛機問題開始攀談起來。 徐天寶首先說道:「我以為,未來的戰爭誰掌握了制空權就先勝三分,未來的戰爭,不光會發生在地上,發生在海上,更會發生在空中。因此,飛機會是未來戰爭的利器,而天空也是未來戰爭雙方必定誓死爭奪的地方。」 鮑丙辰、秦國鏞等人深以為然 徐天寶又說道:「所以,我以為飛機要適應未來的戰爭需要,成為一支獨立與陸軍、海軍之外的空軍,首先要建立專門的學校,為飛機提供專業的飛行員來駕駛。其次要有專屬飛機的製造、研發部門,不斷改進飛機性能,不斷研發專屬飛機使用的武器裝備。最後,還得有專門的部門為飛機提供後勤保障。」 鮑丙辰等人又是只有點頭的份,雖然他們是中國近代航空領域的開山鼻祖,但是他們只是對機械比較在行,這種戰略層面的高度和認識,這些人哪裡比得過作為穿越者的徐天寶? 徐天寶繼續侃侃而談,說道:「飛機按照功能來飛,可以初步分為專門用於偵察敵情的偵察機,這類飛機要輕巧靈活;專門用於對付敵方飛機的殲擊機、攔截機,這些飛機出了要靈活之外,還要配備輕便實用的武器,比如機槍;專門用來向地面上的敵人投擲炸彈的轟炸機、以及既可以在空戰和敵機纏鬥,又可以支援地面陸軍的戰鬥機等等~~另外還有~~~」 徐天寶一通神侃,直接把剛走出校門沒多久的鮑丙辰、秦國鏞和潘世忠給侃暈了。他們覺得這位巡閱使對於飛機的認識比自己更加專業。袁世凱只是在南苑劃了一塊地,讓他們自己辦航空學校。而徐天寶,則是把一系列的事項都規劃好了,所缺的就是自己這樣的專門人才。 「對了,你們知道馮如嗎?」徐天寶問道 「知道啊~!」鮑丙辰答道:「航空領域裡的中國人可不多。」 徐天寶笑答:「馮如已經在我們的飛機製造廠裡工作多年了,如果你們來東北,估計就能和他一起為中國的航空事業做出貢獻了。列強們瓜分了世界的陸地和海洋,至少,我們在天空還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吧!」 鮑丙辰斬釘截鐵地說道:「徐公,我決定了,我去東北!」說罷他又望向秦國鏞和潘世忠 秦國鏞也點頭道:「那我也去吧!」 潘世忠見鮑丙辰和秦國鏞都去了,也點了點頭,說道:「我一直說,我們三個人是三個臭皮匠定個諸葛亮,咱們三個人,到哪裡都少不了我啊!」 245石油工業人才 四人一直在船艙裡聊到了晚上,依舊意猶未盡。船艙裡因為四個人抽煙而弄得煙霧繚繞,十分嗆人。秦國鏞提議道:「我們去甲板上透透氣!」 徐天寶等人紛紛同意,於是,眾人帶著被煙霧熏得有些生疼的眼睛走出船艙,走上了甲板。海風一吹,帶來一陣鹹味。忽然,徐天寶肚子裡咕咕叫了起來,這才想起大家聊的太投入,午飯、晚飯都沒吃。 徐天寶哈哈一笑,吩咐藥元福去弄些吃得來,徐天寶對鮑丙辰等人說道:「我做東,你們一個也不要走。」 鮑丙辰笑道:「都督盛情,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很快,船上的服務員就在甲板的一角準備了好了啤酒、燒雞、麵包、奶酪、火腿肉等食物,徐天寶拉上鮑丙辰等人大快朵頤起來。 幾個人正吃著,一旁一中一洋兩個年輕人一邊用法語聊天,一邊走了過來。中國年輕人說道:「中國地域那麼廣闊,怎麼可能沒有石油呢?」 金髮碧眼的洋人說道:「可是,按照中國的地質構造,存在大蘊藏量油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中國青年搖了搖頭,說道:「未必,現在的地質學本身也不是十分地發達,我覺得不應該這麼草率地得出結論。幾百年前,地理學不發達的時候,不一樣有人相信地球是一塊平板?」 洋人青年莞爾一笑,說道:「翁,你對祖國的熱愛可以理解,但是還是應該要尊重科學。」 翁姓中國青年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顯然他說不出更有力的東西來反駁他的洋人同伴。 這一番話對話被徐天寶和鮑丙辰、秦國鏞、潘世忠聽到了。徐天寶說道:「這個青年看來也留學歸來的,不若我們要他一起來聊聊,如何?」 鮑丙辰等人表示同意,於是藥元福便上前和那青年打招呼,說道:「這位朋友,我家主人聽了你的高論十分欣賞,像請你一同用餐。」藥元福話說的空氣,但是神色卻十分堅決,不容對方說個不字 那青年看了看徐天寶四人,不像是什麼壞人,於是和洋人同伴打了個招呼,就隨藥元福一起過來了 徐天寶起身,與他握手,「你好,我叫徐天寶,這三位是鮑丙辰、秦國鏞、潘世忠。」 那青年笑著答道:「謝謝你的好意,我叫翁文灝。」 翁文灝,浙江寧波人,留學歐洲並成為中國第一位地質學博士,中國現代地質學的奠基人。 翁文灝坐下之後,徐天寶說道:「我覺得文灝說的很對,以前歐洲人也迷信地心說,認為日心說是歪理。現在他們的地質學是建立在他們歐洲的地質構造基礎上的,未必就一定適合我們中國的情況。我們中國疆域那麼大,憑什麼就說我們沒有大型油田?」 徐天寶的一番話說的翁文灝也很振奮,他說道:「我這次就是要去北京,請袁大總統撥款,讓我們去找石油,摘掉這個貧油國的帽子。」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恐怕難咯,我聽說袁大總統最近正商量和洋人銀行團借錢,恐怕很難有錢給你!」 翁文灝搔了搔頭,「哎,奈何如此?國勢不振,好多事情都是有心無力!」 徐天寶擺了擺手,笑道:「那也未必,比如我的手頭就很寬裕!而且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翁文灝一抬頭,望著徐天寶,「你是?」 秦國鏞笑道:「這位就是推翻滿清的功臣,收復蒙疆的大英雄,東北巡閱使徐天寶徐大帥!」 翁文灝趕緊起身行禮,「失敬失敬!」 徐天寶又把他按著坐下,笑道:「我不必你們大幾歲,不介意地話,叫我天寶哥也成!」 眾人莞爾,隨即,五人聊天的話題從飛機到了石油 徐天寶說道:「石油是古代海洋或湖泊中的生物經過漫長的演化形成的混合物。在地球不斷演化的漫長歷史過程中,有一些「特殊」時期,如古生代和中生代,大量的植物和動物死亡後,構成其身體的有機物質不斷分解,與泥沙或碳酸質沉澱物等物質混合組成沉積層。由於沉積物不斷地堆積加厚,導致溫度和壓力上升,隨著這種過程的不斷進行,沉積層變為沉積岩,進而形成沉積盆地,這就為石油的生成提供了基本的地質環境。伴隨各種地質作用,沉積盆地中的沉積物持續不斷地堆積。當溫度和壓力達到一定程度後,沉積物中動植物的有機物質轉化為碳氧化合物分子,最終生成石油和天然氣。簡而言之,石油產生於沉積岩中。可以這麼理解吧?」 翁文灝有些意外,說道:「徐大帥也懂地質學?」 徐天寶笑道:「以前在美國時,為了追求一個美國姑娘,稀里糊塗聽了幾節課。」 秦國鏞等人哈哈大笑,似乎也回想起了自己大學時代的生活 徐天寶繼續說道:「我很早之前就想找石油了,也請一些洋工程師在遼河一帶勘察過,不過後來那洋工程師要回國,就半途而廢了。不過,他臨走時說遼河下游肯定有油田,只是儲量多少,他還沒來得及估算。如果文灝有志於找中國的油田,可以到東北來,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嗯~!」翁文灝有些猶豫 徐天寶說道:「要不這樣,你先來幹一年,一年之後,去留隨你!」 「好吧!」翁文灝下定了決心 246子彈問題 這頓晚飯吃到很晚,因為晚上海風太涼,後來又把餐桌移到了輪船的餐廳。酒足飯飽之後,徐天寶正要回到自己的頭等艙。卻發現鮑丙辰等人住的都是普通艙,立刻叫人幫他們換了頭等艙。這樣難得的人才,讓他們去擠又髒又亂的普通艙,徐天寶可不是這樣對待人才的。 回到了自己艙裡,徐天寶剛在床上躺下,他感覺到右手上產來一陣急促的振動感,低頭一看,只見自己戴在手腕上的腕表上開始紅光。這只腕表可不是市面上可以買到的振華集團出品的金剛石牌腕表,而是一個通訊器。有了它,徐天寶隨時可以和基地裡的黑皮保持聯繫。 徐天寶在腕表上輕輕彈了幾下,一個黑皮的全息影像立刻通過投射出現在面前。「黑皮,有什麼急事嗎?」 「中尉~」黑皮一臉嚴肅地表情,說道:「我仔細檢查過你的裝備替換計劃和軍隊整編計劃,發現了一些問題,要向你提出建議。」 「說啊!」徐天寶認真地聽著 「首先是子彈方面,我們已經有比較強的工業生產能力了,建議採用口徑6.25mm、全彈長60mm、40mm無凸緣低錐度彈殼,6克彈頭,總重15克其實是彈頭是放大的5.56nato,900M/S初速。步槍和輕機槍通用,保證步槍500米、機槍750-1000米的精度和威力。這種子彈既有優於5.56nato小口徑的殺傷,又有超過AK用的7.62M39彈的射程,而且還能節省原材料。」 「步槍核心結構上採用G36的自動機,導氣活塞短行程原理,採用類似m14步槍的木托,槍管長500mm全槍長1000.半自動射擊,20發彈匣。機槍核心類似前蘇聯的PKM,導氣活塞長行程原理,槍托類似M60,融合部分槍機部分,長度得以縮短,同樣槍管長500mm,全槍長1000mm。理論射速600發,30發彈匣。」 黑皮繼續說道:「重機槍方面,首先槍型要改動,哈奇開斯重量太重,雖然它是氣冷的符合未來發展的大方向,但是眼下由於技術限制,哈奇開斯氣冷的代價就是在槍管上添加幾大塊沉重的散熱片,整槍重量高達54公斤。普通人背上一支3.5公斤的步槍,空槍跑個五公里都累得半死,誰要是能扛著27公斤機槍跑十公里野外強行軍,還能立刻投入戰鬥,就基本可以算是超人了。中尉你已經把伊薩克?牛頓?劉易斯招攬來了,他是劉易斯機槍的發明者,劉易斯機槍是非常好的步兵機槍,也是最早的航空機槍,從一戰一直用到二戰,在歐洲非常受歡迎。劉易斯機槍的導氣式結構影響了二戰時的FG42機槍,而FG42又是美軍M60機槍的研製基礎。劉易斯機槍還具備特殊的大容量供彈具和主動冷卻系統,可以說如果配合三腳架已經具備現代通用機槍的屬性了。」 「劉易斯機槍要分為兩種型號,既步兵用和航空兵用兩種。步兵用機槍全長1270mm,槍管長635mm,包括兩腳架和空彈鼓重12kg,另有12kg的高平兩用三腳架。採用6.25彈的放大版本,12.5mm無凸緣彈殼80mm,全蛋長120mm,初速900米每秒,彈頭重30克,全蛋重75克動能超過12000焦耳。有普通、穿甲、穿甲燃燒、穿甲燃燒爆炸四種彈頭,可以用來對付裝甲目標;航空兵用去掉兩腳架和冷卻套筒,槍托改成鍬柄式樣,槍管尺寸相同,全長減小到1024mm,帶更大容量的彈鼓重10kg。直接固定或活動安裝在飛行器上,無論哪種型號,理論射速均為600發/分。」 說道此處,黑皮頓了頓,笑道:「劉易斯機槍的口徑可以通過改變部分零件而採用當時的任何大威力步槍彈,除便於裝備國內部隊,還可以在一戰大發戰爭財。」 徐天寶點了點頭,問道:「但是劉易斯機槍貌似也有不少缺點吶!」 黑皮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是當然,關於劉易斯機槍缺點的解決方式,我已經想過了,第一點,劉易斯機槍雖然配備了效果不錯的散熱片,但是在連續長時間射擊時槍管仍然會過熱,這帶來的一個直接結果就是射擊精度的降低和槍管壽命的縮短。解決辦法是通過增大裝備數量解決。例如一戰1916年中期索姆河戰役時,每個英軍步兵排都裝備有一挺劉易斯機槍,既合每營16挺。以我們現在兩個普通兵工廠和基地兵工的生產能力,在原料充足的情況下,可以做到每班一挺,每排三挺。每個連就是9挺,外加機炮班的3挺帶高平兩用三腳架的機槍,一個連共12挺。每個營,共計36挺。數量的增多可以使機槍交替使用,以彌補獲利持續性的不足。」 「第二點,劉易斯機槍的鐘錶式卷簧雖然性能不錯,但是盤捲的形狀決定了其散熱性不佳,在反覆過熱和冷卻之後,卷簧會變脆易斷,最終會不可避免地在最糟糕的時候斷裂。解決的辦法一是加強卷簧的材質,二是增加備件基數,三是提高士兵的維護和更換能力。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增加備件的數量和提高士兵維護能力相對比較容易。」 「第三點,劉易斯機槍的彈鼓下面呈敞開方式,這直接導致其受環境影響程度較大。可能會由於粗暴操作或戰場上的塵土碎屑進入造成卡殼故障。解決的方式是模仿前蘇聯德普轉盤機槍的彈鼓,為這種彈鼓裝備一種金屬托盤,可快速安裝在機槍上,托住彈鼓下面,金屬托盤是固定的,射擊時上蓋轉動,而下蓋的金屬托盤不隨彈鼓轉動,也可以快速拆卸。」 「第四點,劉易斯機槍的機匣為全密封方式,可以防止灰塵和水汽進入,但這樣的設計也造成另一個缺點,即無論在供彈還是在抽殼階段,射手都難以快速排除卡殼故障。解決的辦法是適當加大拋殼窗,增加槍機機柄定位槽,可以拉動槍機至最後方使其固定,露出槍膛,通過拋殼窗手動排除故障。」 「第五點,劉易斯機槍槍管護套有一個十分有趣的特點:其外表面上面精心加工出了周向細紋。這種細紋的作用很容易判斷,那就是防滑。但這一看似周到的設計其實卻屬多餘,因為只有蠢到家的射手才會在連續打上兩三個彈鼓後用裸露的手直接接觸彈膛附近的任何區域,其結果比中國古代的炮烙好不了多少。解決辦法是取消護套上的防滑紋,在劉易斯機槍槍管護套後部的滑動環上安裝的馬鐙形攜行提把,提把就直接使用航空機槍的鍬柄式樣槍托,簡化生產,這個鍬柄式樣槍托還可以快速拆卸,和固定安裝的木質槍托互換。」 「第六點,劉易斯機一個突出的成功之處就是這種武器能夠讓射手很容易適應:設計師精心地考慮了槍托和小握把的形狀和安裝角度。但劉易斯機槍也曾遭到批評,說該槍槍托上沒有安裝折疊式肩托,這種裝置看似並不算重要,但它卻能讓射手能夠在每次開火的間隙放鬆手臂肌肉,不必總是對槍托施加僵硬的壓力來保持讓準星位於目標上。在有肩托的情況下,一名疲憊甚至是負傷的射手也能在該裝置的協助下繼續射擊。解決辦法就是在在步兵機槍的木質槍托上安裝折疊式肩托。」 徐天寶聽說黑皮的建議,說道:「你的建議是不錯,可是軍隊換裝的計劃已經開始執行了,7.62mm口徑的子彈和配套槍械也有開始大量生產了,如果現在換成你說的標準,那不是會很麻煩?」 黑皮說道:「現在7.62mm口徑的子彈和槍支都有大量庫存,但是我們可以開始生產新型的6.25mm子彈和配套槍支,同時壓縮7.62mm系列的產量。我們可以把部分7.62mm系列的武器賣給南方的軍閥,甚至是賣給武器都無力自給自足的沙俄。按照我的預算,到1914年,主力師可以換裝完畢。照此這樣速度的話,到1915年,我軍可以全部換裝完畢。」 247迫擊炮和春節 徐天寶想了想,笑道:「我到覺得應該從二線師開始換裝。畢竟北方的沙俄和南面的日本人都不會老老實實地呆著,隨時會有戰爭爆發。那些主力師需要隨時投入戰鬥,要是裝備換到了一半,將會嚴重影響戰鬥力。」 黑皮想了想,說道:「那我們可以從其他武器開始換起,比如裝備迫擊炮,給主力師配備兩種口徑的迫擊炮——13式50毫米輕型單兵迫擊炮,這種迫擊炮採用了一種新的密閉火藥燃氣的發射原理,榴彈尾管內有一堵塞,堵塞內有底火及發射藥。擊針擊發底火後,發射藥迅速燃燒形成高壓火藥燃氣,推動榴彈向前加速運動。在榴彈向前運動時,堵塞沿尾管向下運動被尾管底螺卡住而停止運動,並隨榴彈一起飛出彈射器。在整個發射過程中,堵塞始終將火藥燃氣密閉在尾管中,使武器在發射時是無(微)聲、無煙、無焰。背帶和表尺上有200米、400米、600米和800米這四個射程的標記,而在實戰中目標不可能總是正好在這四個距離上,因此就需要射手根據自己的經驗,結合地形等因素,靈活掌握射角的裝定。全重3公斤,最大射程800米,專用炮彈可產生80多片殺傷破片,殺傷半徑大於16米。還可以兼容最新式的步兵手榴彈,殺傷範圍在6米左右。」 「第二種口徑的迫擊炮是13式60毫米中型迫擊炮,全炮重:22.4公斤;炮身重:9.4公斤;炮架重:5.8公斤;瞄準具重:0.48公斤,榴彈重:2.18公斤;最大初速:329米/秒;最大射程:5564米;高低射界:45度-85度;圓周射界:360度;最大射速:20發/分。有效殺傷半徑:17.8米。」 徐天寶問道:「那個13式單兵迫擊炮就是擲彈筒吧?」 黑皮點了點頭,「對,就是擲彈筒。」黑皮繼續說道:「剛才說到了可以兼容步兵手榴彈,在手榴彈方面,手榴彈選擇卵形的,同樣尺寸的彈體分兩種,300克全重的(150克裝藥75克薄殼)進攻型,450克全重的(75克裝藥300克雙層預置破片)防禦型。與之配套的還有一種槍榴彈用的尾翼尾管,可以安裝撞擊引信,用時擰到手榴彈彈體上就是槍射榴彈,所有步槍兵都可以直接用步槍發射。彈體如果安裝含撞擊引信的尾翼尾管,則變成槍榴彈,類似於中國研製的手投/槍發兩用手榴彈,尾管內徑20mm,配合步槍槍管前端的槍榴彈發射具,使用空包彈可使每個步槍兵都有遠距離投擲榴彈能力。」 「等等!」徐天寶喊道:「那麼要是這樣改動的話,那以後生產的步槍豈不是都要把槍口的准心後移?」【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那是當然!」黑皮笑了笑,「我的建議是,全部步槍直接上半自動。」 徐天寶微微皺眉,問道:「好是好,可彈藥的生產跟得上嗎?」 黑皮答道:「目前還做不到,半自動步槍建議只下發到連長一級。但是在基地工廠裡的三條全自動子彈生產線流水線馬上就要完工了,明年一投產,只要原料充足,我保證中尉你為會子彈產能過盛而發愁。」 徐天寶莞爾一笑,忽然又一拍大腿,說道:「我想到兩件事情,第一,我可以趁一戰還沒爆發的時候,大量買入歐美那些與軍工有關的公司的股票。第二,我可以把部分過盛的軍火轉移到南洋華人手裡,為將來控制南洋做準備。至於運輸嗎~~!」 黑皮接下話茬,說道:「我建議可以使用約翰霍蘭新下水的潛艇來運送,這樣既可以檢驗那些潛艇的性能,又可以給潛艇兵們實際的操作經驗。」 「好辦法!」徐天寶點了點頭,「立刻給大沽船廠發電報!」 黑皮又說道:「如果中尉你要打南洋的主意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先查閱一下南洋華人史的資料。」 18世紀末業,華人活動逐漸轉移到婆羅洲的西部,主要集中在一些金礦開採地區,如坤甸(Pontinak)和三發(Sambas),大約在西元1772年(清朝乾隆37年),有近百名客家人抵達坤甸,可說是開發此地的先軀。後來,華人還在婆羅洲建立了蘭芳共和國。估計在西元1820年(清道光元年),大約有三萬六千名華人居住在此礦區內,此後至西元1823年(清道光四年)已達十五萬人之多。在荷蘭殖民勢力進入南婆羅洲之後,他們開始忌妒華人在金礦區的利益,並使用權力限制華族移民和貿易,爾後逐漸減少,不少礦工也被迫遷徙至沙拉越。後來由於清朝在外交上多次失利,西歐開始認識到清朝已經衰弱,無力再顧及境外的事,趁著中法戰爭的爆發,荷蘭開始重新部署佔領行動。1884年,荷蘭入侵蘭芳共和國,蘭芳共和國雖進行了抵抗,但終因寡不敵眾而失敗,其殘餘勢力逃至蘇門答臘。不過,由於仍害怕清政府作出反應,荷蘭並未公開宣稱已佔領蘭芳地區,而是另立了一個傀儡以便進行統治。直到西元1912年清朝滅亡、中華民國成立後,荷蘭才正式宣佈對蘭芳地區的佔領。蘭芳共和國自立國至滅亡,共經歷一百多年。 當時在東南亞建立的華人國家不僅是「蘭芳共和國」一個,還有其他幾個國家:廣東汕頭人鄭信,在暹羅稱皇帝,建立吞武裡王朝,統一泰國和緬甸王國,立國十三年; 廣東梅州人吳元盛,在婆羅洲北部建立戴燕王國,自任國王,王位世襲,立國百餘年。於19世紀亡於荷蘭; 廣東潮州人張傑緒,在安波那島(納土納島)建立沒有特定名號的帝國,自封天子。19世紀張傑緒逝世,內部發生紛爭,王國瓦解; 福建人吳陽,在馬來半島建立另一個沒有特定名稱的王國。於19世紀被向東擴張的英國消滅; 三佛齊國王張璉(廣東饒平北部客家人); 婆羅皇帝何顯達(廣東汕頭人); 爪哇順塔國王某(廣東潮州人); 以上華人國家均於19世紀亡於西方殖民者對東南亞的侵略狂潮中。 徐天寶看罷資料,不禁感慨道:「要是這些華人國家都還在,後世哪裡還會有什麼南海爭端?」 黑皮笑道:「中尉,你還是有機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不管徐天寶現在在想什麼,至少在眼下的中國,自打辛亥革命開始就波濤洶湧的中國政壇終於安生了一會兒,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十二月份的參眾兩院選舉上,各省摩拳擦掌準備在中央政府謀取更大的利益和更多的話語權。幾百個大小黨派上躥下跳,上海、天津、武昌所有的洋人租界都成了黨派活動的中心,各個黨派背後都有實力派的大員作為後盾,那些衝鋒在前的大部分是社會名流和立憲派的元老,大家紛紛派遣特使往東北大都督府把黨證一送,也不管徐天寶有沒有答應,第二天就在報紙上發表消息,東北巡閱使徐振華已加入我黨,現擔任某某職務云云。有的甚至是黨證還在路上,報紙上的消息已經登出來了。 這些破事兒徐天寶也懶得參與,各省代表都是訾議局推舉的,而訾議局的議員又都是由滿清原封不動接收過來,最多就是各省的都督在自己夾袋中再掏出幾個心腹安排進去,這種選舉就是一場糊弄老百姓的鬧劇。 大夥兒都在忙乎競選,唯獨徐天寶向袁世凱上了一份公文,百忙之中的袁世凱一看,樂了。原來是公文寫的是有關設立法定假日——春節的。公文寫到「我國舊俗,每年四時令節,即應明文規定,擬請定陰曆元旦為春節,端午為夏節,中秋為秋節,冬至為冬節,凡我國民都得休息,在公人員,亦准假一日。」 中國歷史上早有「春節」,不過指的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立春」,這在《後漢書?楊震傳》中有載:「春節未雨,百僚焦心,而繕修不止,誠致旱之征也。」到南北朝時,「春節」是泛指整個春季。而把正月初一定為「春節」,是辛亥革命以後的事。1912年元旦,中華民國在南京宣佈成立,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隨即宣佈中國廢除舊歷採用陽曆(即公歷),用民國紀年。這樣做帶有改朝換代重新確立「皇歷」的傳統,同時也蘊含著向封建王朝徹底決裂的含義。不料,孫中山的這個建議,民間一時沒有接受,於是民間同時流行了兩種曆法,陰曆和陽曆。當年2月18日(壬子年正月初一)民間仍然過了傳統新年,其他傳統節日也照舊。 不過,最後袁世凱只批准以正月初一為春節(因當時是「五族共和」,端午等漢族節日列為全國節日不妥),同意春節例行放假,次年(1913年)起開始實行。自此,夏歷歲首就由以往的「過年」改成了「春節」。由於這個「春節」是袁世凱批准的,許多倒袁人士,都拒絕過這個春節。孫中山在1924年還提出過廢除這個節日。但沒有能夠形成氣候。清朝的遺老遺少們不同意,對孫中山不滿的人也不同意。 袁克定看到了這份公文,笑著對自己的心腹陳光遠說道:「徐天寶此人,看來也是個書讀多了呆子!」 不管怎麼說,這春節的日子就算定下了,並一直沿用後今天 248小演練一把 為了選舉正式大總統的事情,袁世凱也算是煞費苦心。首先,他解決了黎元洪。 梁啟超支持袁世凱進行中央集權搞總統制,這讓袁世凱十分滿意,隨後便從善後大借款中撥出專款一百六十萬元,讓梁啟超出面去策劃國會中的其他幾個政黨的合併事宜,以共同對抗國民黨。梁啟超到北京後,便與共和黨、民主黨、統一黨積極磋商,準備合併成一個大政黨,以對抗國民黨。當時的政黨也無甚原則立場,他們聽說梁啟超拿了一百多萬的活動經費,又有袁世凱支持,加上梁啟超這麼個大名人,何樂而不為呢? 在三黨懇談會上,梁啟超進行了一場非常精彩的演講,他當席指出:「目前共和、民主、統一三黨聯合起來,在國會中尚不能佔據多數,這種現象極為可憂。不管是為三黨考慮,還是為反對黨考慮,都應該三黨合併,使中國能逐漸二大黨對峙的局面,這樣政黨政治才能逐步走上正軌」。對於梁啟超「兩黨競爭」的政治構想,長江艦隊司令湯鄉茗的哥哥身為參議院的議長湯化龍、武昌首義功臣孫堯卿等人紛紛表示支持,四黨合併事宜也進行得非常順利。 三黨在北京舉行合併大會,當時有一千多黨員到會,場面也頗為壯觀。會上,三黨代表宣佈正式合併為「進步黨」,選舉黎元洪為理事長,梁啟超、張謇、伍廷芳、孫武、那彥圖、湯化龍、王賡、蒲殿俊、王印川九人為理事,名譽理事有馮國璋、周自齊、熊希齡、張紹曾、閻錫山、胡景伊、尹昌衡、蔡鍔、唐繼堯、陸榮廷、張鎮芳、楊增新、程德全、朱瑞、莊蘊寬等二十多位名人,另外還有一百多名參議,陣容可謂強大。 合併後的進步黨,其領導和骨幹力量事實上都是原清末的立憲黨人。在梁啟超的影響下,進步黨的政治立場傾向於擁護袁世凱政府,其主要作用是在國會中對抗國民黨,支持袁世凱實行中央集權。 即使這樣袁世凱還不放心,另外又授意總統府秘書長梁士詒,由他出面以每月兩百銀元津貼的價格收買了國會中的另外一些議員如李慶芳、梅光遠、康甲臣、陸夢熊等人,隨後又集合潛社、集益社、議員同志會等小團體,並趕在選舉前成立了公民黨。公民黨不為他事,唯一宗旨就是要將袁世凱扶上大總統的寶座。 都做到這一步了,袁世凱還是不放心,他讓人送了一張支票給宋教仁,條件是陸征祥的位置給他做,只要他放棄內閣制,支持總統制。另外還附了一封書信,說是希望宋教仁能像當年間島交涉事件時那樣,和自己通力合作。可是,宋教仁婉言謝絕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一場政治角力悄悄展開了。 ◆◆◆◆◆◆ 天津租界一所公寓裡,前東北總督、蒙古人錫良正半躺在床上,他雙眼無神,精神倦怠,在僕人小心翼翼地餵食下,才勉強吃了些東西。 自打清帝退位,錫良就一直告病在家。一開始是托詞,後來就真病了。病了之後,錫良似乎是想傚法伯夷叔齊不吃周粟的樣子,拒絕醫生為他治病,更拒絕吃藥。錫良為官清廉,生活也很簡樸,疾病加上營養不良,搞得原本身材高大,神采奕奕的錫良成了煨灶貓。 徐天寶以前畢竟也曾是錫良的部屬,此情此景,徐天寶不由鼻子一酸,說道:「清弼公何苦這樣作踐自己?」 錫良低聲答道:「你們革命黨不是把革命黨萬靈藥嗎?什麼事情一革命就靈,一革命就行。現在陛下退位了,你們革命成功了,改朝換代了。小老兒保住這條命,沒被拉去菜市口就謝天謝地了,還奢求什麼啊~~」 「清弼公何出此言?」徐天寶開始勸慰錫良道:「清弼公,你~~~~」 錫良:我~~~~~~ 徐天寶:你~~~~~ 無論徐天寶如何勸慰,錫良就是鐵了心不願意出山 徐天寶無奈,朝藥元福試了一個眼色,藥元福打開手裡托著的一個錦盒,裡面放著一個模樣怪異的鐵帽子。 徐天寶擺了擺手,藥元福拿出那頂鐵帽子,就要往錫良腦袋上扣。 「你們想幹嘛?」錫良的僕人挺身護主,早被徐天寶其他的保鏢死死按住 錫良本人早就手軟腳軟,哪裡能反抗?藥元福把鐵帽子往錫良頭上一扣,然後在帽子某處輕輕一按,頓時,鐵帽子象聖誕樹一樣亮起了無數五顏六色的燈泡。一個電腦模擬人聲說道:「洗腦程序開始!」 徐天寶看著不斷翻白眼的錫良,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何苦呢!」 等徐天寶一行人坐著火車到達瀋陽時,已經是民國二年正月了。雖然正式的春節還沒定下來,但是東北的百姓們已經開始準備過年了。徐天寶讓鮑丙辰等人直接去熱河與馮如匯合,翁文灝則與顧琅(和魯迅一起出版《中國礦產志》的那位)背上行囊,帶著幾十個隨員助手就到遼河下游找石油去了。錫良則被送到瀋陽最好的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療養去了。 徐天寶自己脫下西服,換上軍裝,帶著自己奔馳、福特、勞斯萊斯幻影組成的車隊到西郊軍營看演習去了。 曠野上,正在參加演習的是東北國防軍第六師——陸軍部30師李景林部的下屬的一個營。 士兵們正在用工兵鏟奮力地挖土,一個個散兵坑被刨了出來,然後逐漸延伸連接在一起,成為了相互貫通的戰壕。戰壕與戰壕之間,還有四通八達的交通壕。 「胸牆太薄了,一槍就能打穿,你想死啊?」 「開槍的時候從沙包縫隙裡打,永遠不要把頭超過沙包和胸牆的高度。不然槍聲一響,父母白養~」 「那個誰~鐵絲網再繞一圈,這樣子,別說人,牛都能跑三頭了!」 「防炮洞要建在戰壕兩側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用碗口粗的木頭加固,要是來得及,就得用水泥洋灰~~」 士兵們在賣力地幹活,軍官們再一旁一邊指導一面罵,雖然他們自己大部分人都是軍官速成學校出來的士官生,也沒有經歷過實戰。說的那些話,大多也都是照搬教科書的,但是至少也算有板有眼了。 再過一年多之後一戰就爆發了,等到歐洲的血即將流乾的最後一刻,中國一定要參戰。參加世界大戰沒有過硬的本領肯定是遭受重大損失的。一戰的主題是塹壕戰,由戰壕、鐵絲網、機槍、火炮所組合的防禦工事,成為進攻者一方的墳墓。法軍曾經在四個月的時間就損失了六十萬兵力,德國也曾經半年被打死打傷五十多萬人。塹壕戰幾乎是種斷子絕孫的戰法,士兵在齊腰深的污水中作戰,忍受著頭頂呼嘯而來的炮彈和戰壕中死人腐爛的惡臭,很多人寧可迎著機槍子彈衝鋒都不願活在這個人間地獄。既然知道未來的戰場是塹壕戰的天下,構築戰壕和攻打戰壕就成為最重要的訓練科目。 戰壕挖好之後,就開始模擬如何在戰壕中進行攻防。 東北軍的步兵戰術主要是圍繞著機槍做文章,最小的戰鬥編製即一個班,由1個機槍小組和1至3個戰鬥小組組成。主力師的「班」由1個機槍小組和3個戰鬥小組組成,班長由第一戰鬥小組組長擔任,副班長由機槍小組組長擔任。像李景林的第六師暫時屬於二線師,所以該師的「班」由1個機槍小組和2個戰鬥小組組成。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哈奇開斯重機槍和麥德森輕機槍的子彈呼嘯而出,把幾百米外目標一個個打爛。這些機槍手雖然屬於二線師,但是平時收的訓練在要求和強度上和主力師是一樣的。加上徐天寶財大氣粗,從不吝惜子彈,所以東北軍士兵每個人每個月都有至少800發的實彈射擊機會。不說人人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可也至少能做到顆顆子彈都咬肉。 等機槍打得差不多了,就見一個氣球徐徐朝防守方飄來。 隨即 轟轟轟~~轟轟轟 進攻方的炮火開始打響了 士兵們大部分都躲進了防炮洞,或是蜷縮在戰壕的死角里。炸起的碎石和泥土象下雨一樣撒在他們頭上身上。不過,他們都帶了圓形鋼盔,腦袋上叮叮噹噹很熱鬧,卻沒有收到損傷。 炮聲停了,軍官們趕緊叫喊道:「走走走,趕緊走~小炮要來了~」 「衝啊~殺啊!」這邊防守的剛走,那邊進攻的就來了。只見他們動作利索地從背上拿下幾樣東西,三兩下一搗鼓,一門60毫米迫擊炮就架起來了 「開炮~!」 番嗯~番嗯~番嗯 轟轟轟 迫擊炮的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華麗的弧線,準確地落入了戰壕裡 郭松齡師和張之江師雖然是主力師,但是因為在前線作戰,反倒沒有來得及配備這些新式武器。倒是這些二線師,先嘗到了新頭。 249宋教仁啊宋教仁 迫擊炮的炮彈硝煙未散,就看見幾十名士兵三人一組,端著mp04式衝鋒鎗和熱河造步槍一面射擊,一面衝進了戰壕裡。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三人小組,其中一人後背上背著一個大盒子。這個三人小組一跳進戰壕,被著大盒子的人立刻從身後的大箱子上掏出一個電話聽筒,對著聽筒大聲叫道:「報告首長,一連已經奪取了陣地,重複一遍,一連已經奪取了陣地。」 聽筒裡傳來的確實帶著南歐腔調的英語,「OK,OK!」 原來這個三人小組是通訊兵小組,他們背上背著的是尼古拉*特斯拉最近的發明——無線電步話機,有效距離17公里。 在戰壕的另一端,那裡正在進行另一輪的宴席,參加宴席的主角是一輛振華車輛公司生產的載重卡車基礎上改造而來的裝甲車——金狻猊。狻猊是《山海經》裡記載的一種猛獸,銅皮鐵骨力大無窮,更兼行動如風,能夠生裂虎豹。 這種輕型裝甲車在原來卡車發動機艙和駕駛室安裝了8毫米厚的鋼板,形成完整的戰鬥室,裡面可存放零配件、彈藥和油料,還可運送步兵。戰鬥室右側有一個鐵門,可供指揮員、司機和兩名機槍手進出。戰鬥室前後各安置一挺哈奇開斯重機槍,前機槍位於駕駛座的右側,射手與司機並排坐,而後機槍手則背對司機。在車頭上還安裝了一個用來破壞鐵絲網和木樁的大鐵鏟。振華牌卡車發動機功率為30千瓦,最大速度45公里/小時。 金狻猊面對的模擬陣地上設有4段障礙帶(這是一戰時期德、奧軍防線的標準設計),每段障礙帶上布設了4排掛有密集鐵絲網的木樁。測試的第一個科目是穿越木樁障礙,木樁長1.775米,露出地面的部分佔全長的1/4—1/2,「金狻猊」在中等速度下順利穿過4排木樁。第二個科目是穿越兩片編有鐵絲網的木樁陣,」金狻猊」事先加裝了一個絞盤、兩個帶鋼索的地錨和一個可拆卸式簡易橋,這已是工兵破障車的雛形。它小心翼翼地在木樁陣中打通了一條稍大於車身寬度的通道,然後開了過去。第三個科目是利用簡易橋樑跨越戰壕,測試結果也非常成功。金狻猊連繞帶撞,用了不到1分鐘就輕鬆穿越,這在戰場上相當於為後面的步兵撕開了一個進攻的口子。 而防守方用哈奇開斯重機槍、麥德森輕機槍和各種步槍、手槍對金狻猊的車聲進行了密集的射擊,除了在金狻猊的裝甲上留下一些坑坑窪窪的彈坑之外,沒有對金狻猊造成更大的傷害。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陣隆隆聲,卻只見金狻猊裝甲車上的四個士兵忽然跳下車,飛也似地逃跑了。須臾,一艘巨大的飛艇出現在金狻猊裝甲車的上方 嗚 轟 一顆120毫米口徑重炮榴彈改裝成的航空炸彈落在裝甲車的身邊,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是巨大的衝擊波卻使得莊稼側翻過來。隨後,飛艇又投擲了一枚炸彈,這次炸彈準確命中了裝甲車,裝甲車被炸得粉身碎骨。 飛艇正欲緩緩地離開,西北方的天空中忽然又是一陣怪響。只見三駕雙翼飛機成品字形編隊向飛艇直撲過來。 飛艇上的機槍立刻開始對來犯的「敵機」進行掃射,「敵機」也向飛艇猛烈開火。 噗噗噗噗 飛艇上的氣囊被打出了幾十個窟窿,呼呼地朝外跑氣,但是飛艇既沒有墜落,氣囊也沒有燃燒,更沒有爆炸。因為,這家飛艇的氣囊由五百個獨立的小氣囊組成,而且氣囊充的不是氫氣,而是氦氣。 徐天寶和德國駐瀋陽領事館的參贊武官塞納特*馮*賽博特恩一起在遠處的指揮部裡,用望遠鏡觀察這戰場上的一切。塞納特*馮*賽博特恩看了演習之後,笑問徐天寶:「尊敬的徐將軍,這場演習你得到了英國人還是法國人又或者是美國人的幫助?」 徐天寶反問道:「尊敬的參贊先生,你為什麼這麼問?」 塞納特*馮*賽博特恩答道:「這場演習所體現的戰術思想,以及配合這種戰術思想的武器裝備,和貴國及其落後的軍事理論水平以及軍工製造水平很不相稱。」 徐天寶哈哈一笑,說道:「中國有句諺語,叫做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承認,中國現在在各方面都遠落後於西方,但是不代表這其中沒有個別精英分子。」 塞納特*馮*賽博特恩還是不相信,徐天寶說道:「要不這樣吧,剛才我軍展示的衝鋒鎗、迫擊炮、飛機、飛艇、裝甲車這些新式裝備我可以送一批給貴國的皇帝陛下,作為禮物。你們可以嘗試生產一些,在實戰中檢驗一下。如果覺得好,那麼它們的專利權我都可以出租給貴國的軍火公司。」 塞納特*馮*賽博特恩自然明白這些裝備的重大意義,他很認真地問道:「為什麼是租界,而不是轉讓?」 徐天寶答道:「我需要的是一個長期的合作夥伴。租金的計算方式,就是敵軍的傷亡數字為準,敵軍傷亡越多,租金越高。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以美元結算!」 「我會把這個消息向皇帝陛下匯報的!」塞納特*馮*賽博特恩笑了笑,「接下來,還有什麼新鮮的東西?」 「有~遼河裡剛撈上來的魚!」徐天寶一抬手,「塞納特*馮*賽博特恩先生,晚飯時間到了!」 □◆◆◆◆◆◆ 話說民初國會選舉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非暴力方式的政權角逐。以國民黨、共和黨為代表的各個政黨採取了各種各樣的競選方式和競選策略,其中有暴力、行政作弊等惡性的方式,有輿論鬥爭、金錢作用等中性的方式,也有公開演說、政黨組織、法律訴訟等良性的方式,雖然有很多缺點,但總體來說這是一次具有合法性的選舉。民主制度需要深層的現代政治文化為依托,從傳統"一元文化"到現代"多元文化"需要一個長期的轉化過程,競選中暴露出的政治文化缺陷預示了在中國建立民主制度的道路必定曲折艱辛。 1912年底到1913年初進行的第一屆國會選舉分為眾議員選舉和參議員選舉,其中眾議員選舉分為初選和復選兩個步驟,參議員選舉分為省議員初選、省議員復選和省議會選舉參議員三個步驟。 眾議員初選和省議員初選都是由縣一級行政單位負責組織,多數地區是在1912年12月上旬舉行。為方便選民投票,每縣除縣城外通常又分設幾處甚至十幾處投票站,投票站一般設在鄉間集市上。當時縣一級選舉的組織力量非常有限,分散到幾處、甚至十幾處投票站就更形薄弱,而初選選舉時限短,選舉人眾多,常有幾千甚至超過萬人在一天內在一處投票站投票,選舉人素質又較低,人多擁擠,秩序不易維持。 眾議員復選和省議員復選都是在人為劃定的選區一級舉行,一般每省劃分為5-8個選區,每個選區包括若干個縣。初選中得票超過一定限額(通常要一百幾十票)的初選當選人集中到選區內中心縣市參加復選,選出眾議員和省議員。省議員一般每省一百多人,復選得票十幾票就可能當選。眾議員全國共596人,每省幾十人,每個選區一人到數人不等,通常要幾十票才能當選。 參議員選舉是先由省行政長官召集新選出的省議會在省會城市開會,再由省議會選出每省十名參議員(參議員可以不是省議員),再加上蒙古27人、西藏10人、青海3人、華僑6人、中央學會8人,參議院法定議員人數為274人。 在參眾兩院初選和復選中,國民黨獲得了壓倒優勢的勝利。1912年底到1913年初的中華民國國會選舉中,國民黨若不計跨黨人士,在參議院274個席位中贏得132個席位,在眾議院596個席位中贏得269個席位,在參眾兩院中成為多數派,代理事長宋教仁可望成為國務總理,引起臨時大總統袁世凱的猜忌。 此次選舉勝利,國民黨是最大的贏家,國民黨競選地勝利,使全黨一片歡騰。幾家歡樂幾家愁,國民黨的勝利襯托出了進步黨的失敗,原本大選進步黨以為靠著梁啟超的威望和前清諮議局憲政人士的聲望,再加上袁世凱政府明裡暗裡的支持,可以取得較多的席位,但現實給了他們一個無情的悶棍。瀋陽的徐天寶此時正一面喝著從福建運來的大紅袍,一面看著報紙,看到競選結果,不禁莞爾一笑。一旁的熊希齡問道:「天帥為何發笑?」 徐天寶笑答:「袁世凱要做威權領袖,認為約法約束他、國會監督他,是對四萬萬國人不負責任,是犯罪,所以他肯定會一意孤行,將來甚至會解散了國會,流產了憲法;梁啟超要在共和的殼內造就一顆開明專制的心,所以他一意孤行,違逆了自己進步黨大多數的同志的議會政治理想;孫中山欲支持袁世凱在朝搞「軍政」,由自己在野搞「訓政」而不可得,所以他一意孤行,以一種專制的姿態,不顧自己國民黨大多數同志的反對,會用盡一切手段和袁世凱鬥到底~~而宋教仁麼,過於理想化和超前化的政治理念,再加上那種過於嫉惡如仇的性格,則會要了他的命~~~!」 熊希齡輕輕啐了一口茶,說道:「天帥還是覺得袁世凱會殺宋教仁?」 徐天寶答道:「宋教仁非死不可,當然,希望他死的可不只是袁世凱。」 250對話宋教仁 徐天寶喝了一口茶,正要把報紙翻過一個版面,福叔踱著方步,不急不慢地走來,「老爺,國民黨的宋理事登門拜訪。」 「咳!」徐天寶嗆了一口,自嘲道:「果然是不能背後說人壞話,心裡暗道這宋教仁不在上海好好地等死,來東北幹嘛?」 懷著滿心的疑惑,徐天寶起身整了整衣冠,對熊希齡說道:「秉三,咱們一起見見這位宋理事。」 徐天寶和熊希齡走進客廳,宋教仁和一個同來的年輕人一起起身。徐天寶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伸手走向宋教仁說道:「不知道漁父先生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望恕罪!不知這位仁兄貴姓?」徐天寶看了一眼宋教仁身邊的那個年輕人 那人答道:「免貴姓徐,我叫徐血兒。聽聞徐巡閱之大才,特來拜會!」徐血兒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上佩戴著藏青色的領帶,兩眼炯炯有神的望著徐天寶。 徐天寶指著熊希齡,說道:「久仰久仰,這位是熊希齡熊秉三。」 宋教仁也和熊希齡握手:「久仰!」 熊希齡客套道:「幸會!」 幾句簡單的寒暄之後,徐天寶對福叔說道:「去把我的大紅袍拿來。」 「想不到在這關外北疆也能喝到南方名茶,今天有口福了!居然能夠品嚐到武夷大紅袍,這趟我們可來值了,呵呵!」宋教仁打趣道。 徐天寶笑道:「不知道漁父先生此來,是不是有什麼要事和我商議?或者是徐某施政有何不妥,漁父先生特來指教?不管是什麼,徐某都洗耳恭聽。」 宋教仁微微一笑,說道:「指教到不敢當。現遁初不才,全權負責國民黨黨務之事宜。近日不斷有我革命同志退黨,遁初詳細的瞭解一番後,方才得知是加入了貴黨。今日遁初前來,既想與振華兄探討下國事,又想與振華兄商議下關於貴黨從我同盟會中發展黨員之事宜。請恕我直言,貴黨從我同盟會中挖牆腳的事情,既破壞革命,又影響我等革命者之友誼,以後,應當禁止這種事情發生,一起為中華的革命事業而努力!」 徐血兒也說道:「之前在我盟同盟會員藍天蔚等革命同志在東北起義,徐巡閱也多番掣肘,甚至將藍天蔚等人關押至今。那時候,徐巡閱還是滿清的官員,扣押我革命志士也算是各為其主。如今滿清已經推翻,徐巡閱卻還不講藍天蔚等人釋放,徐巡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徐血兒是直性子,這番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宋教仁爽朗地一笑,說道:「清末革命的時候,我同盟會就是領導中國革命的首要力量。現在國會大選,我國民黨又大獲全勝,再次印證了這一事實。振華兄以為如何?」 徐天寶笑道:「遁初兄句句屬實,可是我要反問一句,我做了什麼皮壞革命者之間友誼的事情呢?」 宋教仁帶著溫和地笑,耐心地說道:「貴黨從我黨中發展黨員,是在削弱我們的力量,進而影響中國革命之進程。貴黨之所作所為,說的難聽點可是挖牆腳?」 徐天寶莞爾一笑,卻不正面對答,反而是問徐血兒:「若是我發出邀請,足下會不會加入我黨呢?」 徐血兒搖了搖頭,「我又不是首鼠兩端的牆頭草,既然我認同宋理事的理念,自然要追隨宋理事。」 徐天寶這才面向宋教仁,答道:「喏,你聽見了,如果是意志堅定的人,根本不會朝秦暮楚。我吸納的,都是貴黨中意志不堅定的人,權當是為貴黨當條污垢。遁初兄你應該謝謝才是!」 「狡辯!」宋教仁在心裡都暗自罵了一句,可口頭上卻一時也無法反駁。□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com□ 徐血兒自知著了徐天寶的道,也自責不已 徐天寶趁勝追擊,說道:「遁初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貴黨的黨旗青天白日旗之中,青色代表光明純潔、民族和自由;白色代表坦白無私、民權和平等。如果革命者連自由退出貴黨,自由選擇其他黨派的權力都沒有,何談自由?平等,既國民之間處處平等,換言之,貴黨與我黨之間亦是平等,既如此,我黨光明正大的發展黨員,正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我黨不過是尋找志同道合的同志而已,既沒有強取豪奪,也沒有採用下三濫的手段,何來挖牆腳之說?。如果貴黨認為自己是中國如今的第一大黨,憑借其強大的勢力而壓迫我黨,壓迫革命者的思想,其無疑是自由被蹂躪!平等被踐踏!若如此,貴黨又如何當得起領導中國革命之重任!連這點肚量都沒有,又如何能領導新中國走向繁榮富強!」 宋教仁一時啞然 徐血兒覺得徐天寶的話似是而非,卻一時也是無從反駁。 片刻之後,宋教仁才笑道:「說得對,我們國民黨既然能通過公平的競選入駐國會,還會怕與中華民族復興黨競爭黨員?是我一時糊塗~~振華兄還請見諒!」 「遁初兄虛懷若谷,高風雅量令我難望項背。」徐天寶也就坡下驢 徐血兒見宋教仁敗了一陣,便接口道:「黨員之事且不論,聽聞徐巡閱崇尚一黨專政,在東北不許他人組建他黨。然,一黨專政,權力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假以時日,必定出現吏治腐敗、任人唯親等現象,繼而,根基也會慢慢的爛掉!就如滿清一般。徐巡閱自己就在搞專制,壓制平等和自由,如何以此反詰我等?」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徐兄此言差矣,辛亥之後,舊的政治權威——清王朝的統治已被推翻,新的政治權威——袁世凱從南京臨時政府手中繼承而來的。但是中華民國政府事實上尚未被各省所接受,中央和地方的關係實際上處於脫節的狀態。利用辛亥革命之機紛紛「獨立」的各省政府,為了維護自己既得的權益,在聯邦制的口號下相對獨立,擁有絕對的行政、軍事、財政與人事等方面的大權。革命後,官僚政治的、財政的、立法的甚至軍事的自治,被大多數省政府廣泛採用,它們無意放棄其自然增長了的特權,革命之後,縣款不解於省,省款不解於中央。這樣如何集中全國之力來建設國家?」 宋教仁搖了搖頭,說道:「中國之所以落後,就是因為中央集權過甚。所以我以為一是實行責任內閣制,二是各省行政長官由民選制,以進於委任制、三是省為自由團體,有列舉立法權、四是國務總理由眾議院推出。使總統處於總統無責任之地位,以保其安全焉。」 徐天寶直搖頭,說道:「中國若是實行美國那樣的聯邦制度,非得四分五裂不可。不知道遁初兄有沒有研究過中國歷史?有句話叫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宋教仁點了點頭,「當然知道!」 「那遁初兄知不知道中國是分裂的時間久,還是統一的時間久?」 宋教仁又一次語塞,因為雖然中國古代統一是大勢所趨,但是分裂的事件其實比統一的時間長。 「遁初兄照辦美國那套,難道就不知道水土不服麼?」徐天寶說道 徐血兒接口,岔開話題道:「我們黨的藍天蔚、張榕等同志還拘押在新民,徐巡閱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徐天寶哈哈一笑,起身道:「那是自然,季豪(藍天蔚字)諸公在我這裡作客【文】很久了,是該回家【人】看看了,這樣【書】吧,我立刻【屋】安排車子,送二位去新民。是繼續在我這裡作客,還是會家省親,我覺得我們還是尊重季豪的意見為佳。」 「那是自然!」宋教仁笑笑 宋教仁和徐血兒立刻坐上徐天寶的專車去了新民,知道深夜才回到瀋陽。徐天寶在賓館外接他們,只見來人只有宋教仁和徐血兒。徐天寶便問道:「誒?季豪兄呢?」 宋教仁有些尷尬地笑道:「季豪兄說要入貴黨,不願意給我回去,看來,還得勞煩振華兄替我照顧他咯!」 「那是自然~!」徐天寶心裡暗好笑,「藍天蔚和張榕他們已經被我洗腦了,要是還願意跟著你走,那不是白瞎了幾百年後的高科技?」 251只能死 「我在上海還有些黨務要處理,振華兄也有許多公務,就不叨擾啦~!」宋教仁和徐天寶握手道別 看著宋教仁有些落寞的神色,又想到一個月後他就要死在自己同志的槍下,徐天寶不知道哪根筋搭錯,脫口而出道:「遁初留步,我還有些話要和你說!」 「哦?」宋教仁詫異道:「有什麼話?」 徐天寶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只是笑道:「哦,沒什麼,只是想說祝遁初兄一路順風。」 「多謝~!」宋教仁很瀟灑地揮了揮手 ●●●●●● 且說發生在民國二年3月的宋教仁被刺案,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袁世凱下的手。也有人說是趙秉鈞在袁世凱默許的情況下下的手。因為從青幫頭目應夔丞,到動手的刺客武士英這一條線來看,最後牽扯到袁世凱是順理成章的。可是,順著這條線,還能牽出另一個人來,那就是陳英士。 宋教仁與黨魁孫中山之間不願合作卻又不得不陽奉陰違、架空虛置地進行合作的內心分裂,可以一直追溯到1907年2月28日。他在當天日記中介紹說,黃興因為不同意孫中山把陸皓東生前所設計的青天白日旗充當未來的新國旗,兩人之間發生激烈衝突。這場衝突的更加內在的原因,其實是孫中山「素日不能開誠佈公、虛心坦懷以待人,作事近於專制跋扈,有令人難堪處故也」。 在日本外務省政務局跟蹤宋教仁的秘密檔案中,保存有宋教仁對於孫中山更加激烈也更加徹底的否定意見。1908年11月23日,宋教仁表示說:「像孫逸仙那樣的野心家做領導人,中國革命要達目的,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的。我們相信,在真正的大首領出現之前,努力鑽研有關的政治的書籍是得體的。」 隨後在評論《每日新聞》所刊登日本著名經濟學家根津一的東亞同文會演說時,宋教仁進一步表示,無論是孫中山的勢力還是康有為的勢力,都難望得到永遠存續。「到國會終於開設時,肯定會有新人物出現,代表漢族抵制滿族,這是必須的趨勢」。 在1910年12月與日本朋友串戶真左樹的談話中,宋教仁再一次表示說:「孫逸仙已是落後於時代的人物,不足以指導革命運動。」 正是基於這樣的立場判斷,1911年7月31日,宋教仁與他的前輩同鄉譚人鳳(石屏)聯絡陳其美(英士)、於右任、潘祖彝、楊譜笙等人,在上海成立不再承認孫中山為總理的同盟會中部總會,並且致力於在長江流域開展革命活動。 1913年1月8日,宋教仁從常德來到長沙,當天下午在由湖南都督譚延闓出面主持的國民黨湖南支部歡迎會上發表演說。據《長沙日報》在《國民黨湘支部歡迎宋教仁先生大會紀事》中報道,宋教仁談到了自己與譚人鳳(石屏)、陳其美(英士)、黃興、孫武、居正、黎元洪、袁世凱對於辛亥革命的貢獻,卻絕口不提與辛亥革命幾乎沒有直接關係的孫中山。 1913年3月,中華民國第一屆國會選舉基本結束,在宋教仁的主持經營下,國民黨取得重大勝利。眾議院議員596人,國民黨得269議席,共和黨得120議席,統一黨得18議席,民主黨得16議席,跨黨者得147議席,無黨派26席。參議院議員274人,國民黨得123席,共和黨得55席,統一黨得6席,民主黨得8席,跨黨者38席,無黨派44席。國民黨在參、眾兩院870議席中佔有392席,雖然沒有超過半數,由於共和、民主、統一三黨加起來只有223席,國民黨依然可以憑借其絕對優勢影響操縱參、眾兩院。國民黨的選舉勝利,進一步抬高了宋教仁的政權預期和政治熱情。到處演講自己理想中的議會政黨責任內閣的宋教仁,實際上是在從事著一生中的最後衝刺,等待他的是1913年3月20日滬寧火車站的一場血腥謀殺。 依據當時多家報刊的公開報道,急於充當「太平宰輔」式的第二號人物的宋教仁,是被流落上海的兵痞武士英開槍殺害的;而現場指揮武士英槍殺宋教仁的吳乃文,卻是應夔丞任滬軍都督陳其美的諜報科長時的一級科員。應夔丞被租界巡捕抓捕歸案,又是吳乃文安排自己在武漢結識的老朋友王阿法出面舉報的結果。雷厲風行地把應夔丞、武士英抓捕歸案的陳其美等人,卻始終沒有把租界巡捕明令通緝的吳乃文抓捕歸案。與吳乃文一起現場指揮武士英的陳玉生,在鎮江被捕後始終沒有出現在宋教仁案的審判席上。這些疑點所指向的主使操縱宋教仁血案的幕後真兇,並不是遠在北京的袁世凱,而是在上海地區擁有最大軍政實力、情報系統以及黑社會勢力的前滬軍都督、青幫「大」字輩大佬陳英士等人,甚至是孫文。 宋教仁一面想架空孫文派系,一面想架空袁世凱的北洋,兩面得罪了,想不死也難。 民國初年的參議院和明朝末年的黨爭幾乎如出一轍,任何一件小事兒都會久拖不決,政府的行政效率無限接近於零,黨同伐異成了民國元年參議院的常態。如果讓這些人掌握了政權,恐怕還真的不如滿清朝廷。二十世紀初的世界,還是叢林法則盛行的時代,給予政府一定程度的權力是必然的結果,權力相對集中的總統制才符合中國的國情,而且這也沒有脫出憲政的窠臼,同樣是共和國的體制。 宋教仁死後,孫文和袁世凱打了一仗。孫文首先犯錯,所以他只能流亡日本。袁世凱接著犯錯,所以他只當了幾十天的皇帝就一命嗚呼。 這兩大政治巨頭行情看跌的時候,就是徐天寶和中華民族復興黨昂頭挺胸,接過大旗的時刻。 目送宋教仁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熊希齡問徐天寶道:「天帥,你剛才是不是象提醒他?」 徐天寶點了點頭,「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要說出口了。」徐天寶訕笑地摸了摸有些酸的脖子,「睡覺去!」 第二天一覺醒來,徐天寶心情大好,站在臥室的陽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福叔把早餐準備好,端到徐天寶的臥房裡,然後微微躬身行禮,靜靜地離開了。 徐天寶做到德國運來的沙發上,一面拿起一碗玉米粥,一面開始翻看公文。第一份公文是從大青山制鐵公司發來的,說工廠的工人們已經成功地把氧氣頂吹轉爐煉鋼技術轉化為實用技術。目前試驗用的一個50噸氧氣頂吹爐已經能夠開爐煉鋼,就這個爐子每年就能有3000噸鋼的產量。從50噸氧氣頂吹爐到150噸爐子並沒有多少技術門檻,而後者的年產量能夠超過萬噸,在這個時代可是個恐怖的數字。氧氣制取也不難實現——畢竟將來合成氨也需要大量氧氣,其他工藝條件也在逐步的完善。 第二份公文是熱河兵工廠發來的,說7.62毫米口徑的子彈和步槍的產量已經壓縮了一半,而6.25毫米口徑的子彈和各種槍支已經開始試產,預計一個月之後就能出成品了。 252和美孚合作 第三條公文則是從美國好萊塢的夢想工廠電影公司發來的,美國夢想工廠電影公司的負責人南洋青年江萬里發來電報,說公司按照計劃,在洛杉磯、墨西哥灣等地已經買了許多土地,並且在洛杉磯首先成功勘探處了石油。消息一經發佈,美國多家石油公司和大財團主動上門,要求合作。近期,美孚石油公司將派人前來中國,與徐天寶商談合作事宜。 洛杉磯1781年,洛杉磯成為西班牙殖民地。1818年,美國人首次到此。1821年,洛杉磯歸屬墨西哥。1846年,美墨戰爭中墨西哥失敗,後將加利福尼亞割讓給美國,洛杉磯成為美國領土。1848年,西部「淘金熱」吸引來大批移民來到洛杉磯。1850年,洛杉磯正式設市,同年加利福尼亞成為美國第31個州,而當時的洛杉磯人口僅有1600人。到了1910年,隨著石油工業的興起,洛杉磯人口增加到30萬人。 幾年前就有人說在洛杉磯發現了石油,發現石油的是幾個住在城裡的居民,他們在自己家裡面打水井,結果淌出來的是石油。但卻被當成小油田,因此,沒有得到重視。擁有更多石油儲量的洛杉磯盆地石油,還沒有任何人知曉。事實上,誰也不能猜想到這是超過一百多億桶的超級油田,這些石油正沉睡在洛杉磯的地下呢!如果按照市場低價把每桶石油價值估算成1美元,這也相當於如今美國一年的GDP的50%,相當於摩根個人身價的10倍,相當於已經做到全國鐵路摩根化、銀行摩根化之後的龐大的摩根體系擁有總資產的30%!光是洛杉磯當地的可開採石油儲量就相當於半個墨西哥的石油儲量!後世甚至經過百年不斷的開採,洛杉磯的許多百年油井依然能夠高產開採出石油! 美孚地歷史可以追溯到洛克菲勒集團建立的標準石油公司,由於組成了太過強有力的壟斷公司,在美國政府地干預下,被分割成六個獨立的公司,稱為某某州標準石油公司。但當時美國的《反托拉斯法》並不完善,僅僅限制在國內,標準石油利用政策的空當,拚命向海外展。紐約州標準石油公司就來到了中國擴展業務,被稱為美孚石油公司。美孚經銷的產品主要有精煉油、汽油、輕質和重質柴油、潤滑油、家庭用油、白礦蠟、蠟燭共七大類產品。但最早打開我國市場的是照明用煤油和蠟燭。為使火油取代中國幾千年來民間沿用的植物油和土製蠟燭,美孚不惜工本大做廣告,廉價推銷,輔以增送火油燈和燈罩。初期每箱兩聽,售價一元五角,每聽三十斤,不到八角錢,比植物油便宜,亮度則在植物油之上,整聽購買還可得到價值一二角地鐵皮聽子。美孚就這樣在中國,特別是農村紮下了根。後來逐漸提高價格,1912年前後,每箱漲到二元。 徐天寶放下公文,想了想,拿起桌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阿顯嗎?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1913年2月初,美孚石油公司的中國區經理從上海來到瀋陽,洽談洛杉磯的石油開採合作。 負責談判的胡述顯熱情地接待了皮特,禮貌周到而熱情,可就是一個字都不談合作的事情。 皮特在中國呆了多年,也瞭解了不少中國的人情世故。皮特很爽快地說了美孚方面的要求,皮特開門見山地說道:「胡先生,開門見山地說吧,我們相與貴公司在洛杉磯合作開發當地的石油資源。有什麼條件,請直接開出來~」 胡述顯輕輕地放下茶碗,說道:「密斯托皮特,別這麼說,好像我們在勒索貴公司一樣。皮特先生,我得到了充分的授權,我現在就可以告訴您,您的要求我全部可以做到,甚至還可以做得更多,比如可以給貴方在各地設立油棧。因為需要佔用大量的土地,而當時在非租借地、可以建議我們的國內合作夥伴採用你們地產品……」 皮特興奮地說道:「我就知道,徐將軍和貴國的大多數舊式官僚不一樣,非常精明乾脆,我想,這是我們合作地良好開端。」 胡述顯笑了笑,說道:「當然,我們也有我們的條件,第一是希望貴集團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用來援助我國醫療、衛生、教育方面的資金缺口;第二是充分發揮洛克菲勒先生在美國乃至國際上的影響力,為我們天帥樹立良好的國際形象;第三我們希望和貴方在東北一起投資開設一家煉油廠,貴方以技術、設備入股,我方可以土地、廠房等入股。」 皮特差異道:「只是,禹先生,我不明白,貴國又不產石油,設煉油廠豈非多此一舉?」 胡述顯笑了笑,說道:「密斯托皮特,與其千里迢迢地從貴國煉好油再送過來,還不如就地生產,可以節約費用。第一,東北工人的人力成本雖然比中國其它地方略微要高一些,但絕對比貴國要低;第二,如果直接在我國生產,只需要將原油從東南亞運到東北就可以了,比起產品千里迢迢從貴國運來;第三,在東北生產後,再轉運至上海、天津、青島、廣州等地銷售時,就變成了內地貨物銷售,在稅收上也有優惠。這麼明顯的優勢,您不會看不到吧?」 皮特想了想,說道:「第一個條件,關於基金的問題,洛克菲勒先生早就在1904年設立專門用來幫助落後國家的基金;徐將軍的國際形象問題那也沒問題,洛克菲勒家族的人也不會希望和聲名狼藉的人合作;只是,投資辦廠的事情我需要向美國總部請示。」 胡述顯再次拿起茶杯,說道:「希望這個過程不是特別漫長,密斯托皮特,您是知道的,現在的資訊發達,也許現在英國人、德國人已經拿著電報在來的路上了。」 「恩~!」皮特沉吟了一下 胡述顯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皮特一眼,又笑道:「其實,我們天帥有世界一流的地質勘探隊伍,洛杉磯的石油只是我們發現的諸多油田中的一個,比如在美國本土、巴西、墨西哥等地~~~」 「好吧!」皮特下定了決心,「我都答應了,要是做不到,我就辭職!」 253章太炎做媒 當天下午,胡述顯就拿著草簽的意向書給徐天寶過目了。徐天寶笑道:「你們這些南洋子弟,不虧是和洋人打交道長大的,太能拿捏洋人了。」 胡述顯笑道:「那也得天帥您慧眼識人,把我們從南洋帶出來。」 「別給我戴帽子!」徐天寶笑道:「我到要問你,運到南洋的那些貨,都安全到達了麼?」 胡述顯點了點頭,說道:「在南洋的鐵血少年團團員回電報,說那些槍支~不,木材都已經安全達到了,已經在加工過程中。」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徐天寶一臉說了三個那就好 篤篤篤 外面有人敲門,隨後,福叔說道:「少爺,章炳麟老先生來訪。」 「耶?什麼風把我們章大師給吹來了?」徐天寶笑道:「趕快通知廚房,給章太炎先生準備酒席。」 章太炎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帶有臭氣的鹵製品,尤其是臭豆腐,臭到全屋人掩鼻躲避,而唯獨章老爺子吃得津津有味。章太炎寫得一手千金難買的好字,世人無不想得其片紙數字。然而章太炎脾氣古怪,並不輕易賞字於人,於是他的墨跡愈發顯得珍貴。當時上海有一位畫家名叫錢化佛,很善於投章老爺子所好,哄他開心,也因此從章那裡討得不少真跡。錢化佛帶來一包紫黑色的臭雞蛋,章太炎見後欣然大樂,當時桌上有支筆,他深知錢的來意,就問:「你要寫什麼,只管講。」錢化佛立即拿出預備好的幾張斗方白紙,每張要寫「五族共和」四個字,而且落款要用「章太炎」三字。章太炎倒也爽快,不出一聲,一揮而就。隔了兩天,錢化佛又帶來一罐臭得出奇的莧萊梗。章老爺子竟然樂不可支,對錢說:「有紙只管拿出來寫。」錢仍要求寫「五族共和」四字,這一回章太炎竟一口氣寫了40多張。後來錢又帶來過不少臭花生、臭冬瓜等東西,章老爺子自然回回慷慨賜字,前前後後共計100餘張,卻從來不問這些字有何用處。原來,上海一家番菜館新到一種「五色旗」酒,此酒倒出來時十分渾濁,沉澱幾分鐘後,就變成紅黃藍白黑五色,這在當時十分轟動。錢化佛靈機一動,想出做一種「五族共和」的條幅,漢文請章老爺子寫,裱好之後,就掛在番菜館中,以每條十塊大洋售出,竟然賣到脫銷。錢化佛也因此大賺了一筆。 章太炎從不講究儀容。如果不是夫人督促,他的衣服總髒得怕人。他最怕的是洗臉,更怕的是洗澡。他也怕洗手,手指甲留得很長,內中黑痕斑斑。見客人時,他也如此。章太炎不大喜歡洗澡,臧伯庸則和其他幾個好朋友,準備好了浴盆和熱水,硬逼著章太炎入浴。章太炎只好聽任擺佈。 章太炎還是有名的大煙槍,總是煙不離手,一支接一支,裊裊如縷,常常一支還沒完,還有一寸,他又點一支,三四個小時接連抽煙,晚年也是,抽的是當時上海流行的美麗牌,偶爾抽白金龍,就是珍品了。他給人寫字一般不受錢,而是收香煙。 這幾宗還算是罷了,更要命的是他喜歡自己開方子。章太炎博覽醫術,看過幾箱子的醫學典籍,就自命為名醫了,特別喜歡給人看病。往往倒貼藥錢也要幫別人診治。病人不明真相,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也真就把他當做了神醫。只有章太炎的夫人知道內情,生怕他把人給治死,每次章太炎替別人看完病之後,她都要拉住病人說明這真相,把病人嚇的半死。 這回也不例外,章太炎穿著一件髒到發亮的常山,脖子上圍著一條黑白相間的圍巾,留著有些散亂的頭髮,一面大聲和身邊人說笑,一面大踏步地走進宴會廳。 章太炎是光復會元老,所以一直在瀋陽的尹銳志、尹維俊姐妹也參加這次宴會。她們姐妹兩大多數時間都在女校。 「先生,好久不見了!」徐天寶一向是把章太炎當做自己的老師輩人物尊敬的,見章太炎走來,便立刻主動伸手,要和章太炎握手。 哪知道章太炎忽然一瞪眼,喊聲「別動。」便手腕一翻,扣住了徐天寶的手腕,兩根手指非常熟練地按到了徐天寶的脈搏上。「振華,你呵一口氣我聞聞。」 徐天寶哭笑不得,只好照做 章太炎聞了聞,又吩咐道:「你眼珠晚上翻翻我看看!」 徐天寶又照做了 章太炎點了點頭,說道:「振華啊,你是內火旺盛,體濕血熱。是不是時常感覺口乾舌燥,心悸氣短?」 「沒有啊!」徐天寶詫異地答道 章太炎一板面孔,說道:「諱疾忌醫,不是好事。疾在腠理,湯熨所及;在肌膚,針石所及;在腸胃,火齊所及;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振華你風華正茂之時,可不能因小失大。」說罷,章太炎一抬手,大聲對身邊的熊希齡說道:「拿筆墨來,我要給振華開方子!」 熊希齡一怔,低聲笑道:「天帥尚未婚配,這內火嘛!」 章太炎問題此言,更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道:「振華,這就是你不對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再者自古寶刀贈烈士,英雄陪美人。你多年歲數了,怎麼還沒娶妻?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去面去給你提親。」 被熊希齡這麼一提醒,徐天寶才想起,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快十年啦。一沒找知己,二沒覓紅顏,自己整整禁慾了十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見徐天寶不說話,章太炎還以為他不好意思,別笑道:「我有一高徒叫黃侃。極其好色,風流成性。很多女子,仰慕他的才學,仍勇於獻身。振華,俗話說人不風流只為貧,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徐天寶心裡暗暗叫苦,自己的注意力之前一直在經營上,忽略了個人問題。現在被他們一下子捅破了這層紙,徐天寶頓時覺得渾身難受,心中躁動不已。萬千子孫,似乎都要從眼睛裡噴出來了。 徐天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尹銳志和尹維俊姐妹,誰知,這個小動作被章太炎捕捉到了。章太炎當眾大聲說道:「振華,你看尹家姐妹作甚?」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向尹家姐妹。尹維俊和尹銳志雖然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大廷廣眾之下,也是羞得滿臉通紅。情急之下,尹維俊對一旁捂著嘴巴偷笑的秋瑾說道:「師父,我和銳志還有點事,先行告退!」 說罷趕緊拉著尹銳志要走,尹銳志有些不太情願地回頭看了一眼徐天寶,無奈地被尹維俊拉出了大廳。 徐天寶尷尬不已,唯有章太炎哈哈大笑道:「振華,這個媒人我做定了!」 254齊人之福 「太炎先生,您誤會了~」徐天寶正要辯解 一旁的秋瑾上前來,說道:「主席,咱們的黨章黨綱裡明確寫著要尊重婦女,你可不能始亂終棄!」 「始亂終棄?」章太炎一聽這四個字頓時火大,拉出一副要開罵的架勢,「振華,我可以容忍風流成性的人,可就是見不得始亂終棄的混賬。你要真是這樣的人,我立刻退黨開罵,就是不退黨,我也照罵。最見不得如此有色心沒色膽的人。」 這哪兒跟哪兒~~徐天寶被秋瑾和章太炎說的一頭霧水,正詫異間,徐天寶猛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浙江和尹家姐妹的事情來。難道這個兩個傻丫頭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跟她們的師傅秋瑾說了? 想到此處,尹家姐妹兩那雪白如凝脂的身體立刻浮現在徐天寶的腦海裡,徐天寶無恥地有了反應。要真是摘了這對姐妹花到也好,可平日裡這姐妹兩個對自己都是愛理不理的~~自己是中華民族復興黨的主席,要是利用自己的權勢強迫姐妹兩就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兩個武藝高強的江湖兒女會是什麼反應呢? 這時,熊希齡讓僕人和警衛們都下去了,宴會廳裡就剩下徐天寶、章太炎、熊希齡和秋瑾四人。秋瑾真的將哪年在浙江的事情說了出來,章太炎聽罷,哈哈大笑,說道:「振華,革命與美人兼得,你真是兩不耽誤。不過話說回來,人家身子都讓你看了,你總不能吃干抹淨,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徐天寶苦笑道:「可是平時尹家姐妹對我總是愛理不理的,只怕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秋瑾笑道:「主席多慮咯,這兩個丫頭自打那年之後,背地裡時常議論您。平日裡對你的冷淡,是怕有閒言閒語。」 章太炎笑道:「那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說罷隨手從桌上抓起一塊臭豆腐往嘴裡一塞,便嚼便走便說道:「東風去也~!」 且說東北軍的骨幹們都住在徐天寶專門為東北軍骨幹們辟出的幹部大院裡,唯獨尹家姐妹住在女子學校的宿舍裡。距離都督府很遠。那裡風景優美,環境清靜,是個讀書的好地方。 當初徐天寶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特地給尹家姐妹安排了一樁獨門獨戶的小洋樓。 從宴會廳逃出來之後,姐妹二人就回到小洋樓裡。尹維俊半坐著床上,尹銳志則半躺在沙發上。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終於,尹維俊來到尹銳志身邊,拉住尹銳志的手問道:「姐姐,咱們是不是想多了?」 尹銳志眨了眨眼睛,說道:「妹子,你是說咱們一開始就想多了,他把咱們單獨安排在這幢小洋樓裡,不是想金屋藏嬌?」 尹維俊酸酸道:「要不他怎麼不常來,就算不明媒正娶,也該時常來~~來看看我們吧!」 尹銳志丹鳳眼瞪的溜圓,麻利地一個跟頭就蹦了起來:「這怎麼行!難道我們兩個就傻傻地等一輩子?」 尹維俊鼻子哼了一下道:「不來就算了!像他這樣的男人,沒個三妻四妾的才怪呢!他不願意娶,我還不願意嫁呢。「 尹銳志哧哧一笑,湊近尹維俊的耳邊,說道:「好妹妹,若不咱們倆一起嫁了他,將來還有個幫手,再有狐媚子想進門,倆人一起把她轟出去!」 沉吟半晌後,尹維俊皺眉道:「哎,反正你橫豎都是姐姐~~~我又不能和你爭什麼名分?那就你做大,我做小咯!」 尹銳志纖纖玉指刮了尹維俊高高的鼻子一下,笑道:「還是你有良心,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咱們這樣,倆人同一天過門,進門之後兩頭大!我哪能虧待我的妹妹做小妾?怎麼也都是平妻!」 「好啊好啊!」尹維俊點頭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突然,臉色一沉道:「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呢,別咱們倆剃頭挑子一頭熱!」 尹銳志一挑眉毛,說道:「論出身咱們是鑒湖女俠的徒弟,論才學,咱們文武雙全。論樣貌嘛~~~」尹銳志一把將尹維俊抱住,手放在她胸前輕輕一撓,嬉笑道:「我家妹子有偌大的本錢,哪個男人不心動?」 尹維俊羞的話都說不出來,乾脆索性胸口一挺:「你個小浪蹄子,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不知羞!」說罷也伸手來撓尹銳志。姐妹兩嬉笑的鬧做一團,尹銳志突然想起一件事,臉色猛然一變道:「阿姐,你說咱們倆同一天過門,這洞房花燭夜該咋辦?總不能將他劈開兩半吧?」 尹維俊也眉頭輕蹙:「是啊,這還真是個事兒!」 姐妹兩人正發愁時,忽聽門外有人高喊:「東風來矣,東風來矣!」 尹銳志一小跳了起來,手腕一翻,便亮出一把匕首,來到門口,問道:「什麼人?」 尹維俊則訕笑地蹦跳著過去開門,「傻阿姐,章先生的聲音都沒聽出來?」 ◆◆◆◆◆ 1913年2月14日,東北大都督府門前賓客如潮。擔任咨客的是王永江和顧維鈞,王永江一身長袍馬褂,顧維鈞則上下西裝革履,倆人像門神一樣站在大門兩邊,藥元福則領著五百名煞神特種部隊的隊員散佈在周圍拉起了警戒,凡是沒有請柬的人車一概擋駕,即便如此,大門口也聚集了不下兩百人。 雖然這婚禮來的太突然,也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可徐天寶還是樂在其中,逢人就拱手作揖,從大門口一直到二堂,徐天寶的胳膊和腰上上下下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 二堂外面是個十多丈見方的場院,院子裡擺了五十多桌。從早上辰時開始,流水席面就不斷事的往上端。瀋陽城內叫的出名字的酒樓飯莊的廚子都被請來,江浙川魯徽粵,水陸珍饈,不要錢的往上端。小二手托著紅漆木盤盛著菜,打著旋穿梭在人群裡。頭一群人吃得打著飽嗝,晃悠悠的走了,另外一幫又來了。禮賓台的登記賀禮的簿子已經碼起了高高的一摞,四個書記員光是登記禮品都有些來不及。 吹鼓手「嗚哩哇啦」的奏著響器,黃羅傘、金瓜、玉斧開道,五鶴朝天的鳳輦花轎緩緩而來。幫閒的人又點燃了鞭炮、號銃,爆響聲和嗩吶等響器的聲音混雜著人們的歡笑,彷彿是一個盛大的節日。兩邊的儀仗完全一樣,只是尹家姐妹的送親隊伍後面赫然有上百背著步槍,穿著軍裝的女兵跟隨。 「天帥,該射轎門了。」王永江笑著遞過來一副紅色的弓箭。 徐天寶笑呵呵地拉開了朱漆弓,然後一連串射出三枝箭,三支箭依次輕輕地落在轎門前。 「好」人們高聲的叫道 「天帥,還有一副!」顧維鈞又拿來一副弓箭 徐天寶又朝另一頂花轎射了三箭 結果引得圍觀的百姓和前來賀喜的嘉賓一陣大笑,這儀式也夠搞笑的,什麼都是雙份。 迎親的喜娘又遞過來一把秤桿,低聲提醒道:「大都督,該挑轎簾子把新娘子迎進來了。」 王永江低聲提醒道:「慢著~慢著,少了一桿,少了一桿!」 喜娘一拍額頭,連連告罪道:「贖罪,贖罪。」這才想起了自己的疏忽,急忙叫人從後堂又取來了一桿。 「徐天寶~徐天寶」只見章太炎忽然從人群裡走了出來,並大聲直呼徐天寶的名字 眾人直皺眉頭,心裡暗自嘀咕,這個章太炎也瘋過頭了吧?平日裡瘋瘋癲癲就算了,今天是徐大都督的大喜之日,你這麼大聲直呼人家的名諱,也太張狂了吧? 只見章太炎指著徐天寶,一本正經地說道:「成婚之後要愛護妻子,相濡以沫~~~~」(省略十萬字) 徐天寶恭恭敬敬地作揖道:「一定謹遵教誨!」 眾人心裡暗道,也只有徐大都督如此海量的人才能容得下章太炎這樣的狂妄之徒。他們哪裡知道,章太炎、秋瑾、尹家姐妹都是浙江人。浙江一帶有個婚俗,叫做「訓女婿」,在浙江當地,由於水網密佈,很多婚禮都會用到船,有的婚禮在船上舉行。姑娘出嫁時,岳父在船上高呼新郎的名字,女婿應聲而出去,並從自己船上跳到岳父船上,跪而受訓。岳父教訓他,婚後不准欺侮妻子等。女婿受訓後,應回答:「聽岳父吩咐,一定記住。」剛說完。便要很快逃走。如果動作遲緩,會被女方親友拉住,給予一頓戲劇性的懲罰。尹家姐妹沒有父母在東北,完全就憑師父秋瑾和長輩章太炎做主。 婚禮的高潮是拜堂,在正廳或正堂屋子舉行。中堂懸桃紅喜帖,上貼金紙特大雙喜字,兩旁為賀聯賀幛,中間放八仙桌,上擺龍鳳花燭及各式喜盤喜盒。司儀執場,嗩吶吹奏,新郎新娘在紅氈毯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對拜。禮成後,嗩吶吹奏洞房曲,新郎新娘一前一後各執連理花紅綢(中間結紮成綵球)一端,進入洞房。徐天寶比較特殊,因為一次娶兩個老婆,所以徐天寶一左一右各牽一個新娘,場面忍俊不禁。 透過頂棚的亮瓦能看到一彎慘白的月亮,一束銀光正好照到鋪滿了紅色錦緞被的拔步床前,已經交了二更了,被紅裙子紅襖紅蓋頭裹的像兩個紅包一般的尹維俊、尹銳志傻乎乎地坐在床上。,因為沒事可做,兩人的眼皮都開始打架,實在是困的不行。坐在黃花梨木製成的八步床上,還得保持不動不搖的淑女姿態,任是誰坐這麼半天一夜也會覺得腰背酸疼。 丫鬟拿著根銅釬子挑了挑已經燒了一多半的龍鳳紅燭,列成兩排的滿堂紅上兒臂粗的紅燭將屋子照的亮如白晝。 尹銳志實在是坐不住了,從蓋頭下偷眼看看外面,只聽見二堂外依然是人聲鼎沸,猜拳行令的聲音不絕於耳。 「沒勁~」尹銳志一把將蓋頭揭下,然後舒服的躺在床上伸懶腰。 尹維俊依然身子坐著筆直,尹銳志抬手一把將她的蓋頭也扯了下來,拉著她一起躺在床上:「試試看,這床真軟!」 尹維俊趕緊一把拽住紅蓋頭,說道:「小心被別人看見,說咱們姐妹輕佻,哪裡有自己摘蓋頭的道理?不吉利的。」 尹銳志白了她一眼道:「行了,別裝了,咱們又不是鄉下沒見識的村姑。我們是新時代的新女性,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尹維俊笑了笑,也就不再說什麼,將雙手張開平躺在軟軟的床上,「這床可真大,可以睡三個人吧?」 尹銳志的臉一下就紅了,她又在尹維俊的胸口撓了一把,笑罵:「你生得偌大的本錢,得佔多少地方?這床如何睡得下?」 尹維俊本是無心的話,卻沒想到聽者有意,卻又不知如何辯解,頓時臉頰緋紅。 「都督,奴婢給您道喜了」 「好,好。福叔,賞~」 外面傳來徐天寶含糊不清的聲音 「都督大喜,奴婢給您道喜!」一見有賞,一群丫鬟、傭人齊聲道賀,「祝都督和兩位夫人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賞~統統有賞!」徐天寶大著舌頭嚷嚷 福叔從懷裡掏出一把紅包,給那群丫頭、傭人們一人一個,「少爺累了,要早些安歇,你們都下去吧!」 「是!」一眾丫鬟僕人嬉笑著退出了後院 255小諸葛 春宵一刻值千金,無奈時日總恨短 胡天黑地大被同床,一龍二鳳男歡女愛,第二天一早,徐天寶還在睡眼惺忪之中。他下意識地翻了一個身,右臂觸到一大團溫軟的軟@肉。不用說,這一定是尹維俊的。左手又一伸展,摸到一團卻是又堅又挺很有彈性,這是尹銳志的。 徐天寶頓時精神大振,開始上下其手。 「嗯~!」尹維俊首先被徐天寶弄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欲拒還迎道:「老爺,我冷!」 「那怎麼辦?」 「抱抱!」 「好!」徐天寶剛要往那裡翻身,另一面尹銳志也被弄醒了 「老爺,我也冷!」 「好,也抱抱!」徐天寶一邊一個,樂不可支,頓時下面又來了精神,正欲提槍上馬再殺個七進七出,卻忽然有人在門外大聲喊道:「報天帥,緊急軍情!」 「等會兒!」徐天寶剛抱住了尹銳志 尹銳志輕輕推開徐天寶,一本正經地說道:「老爺,我們姐妹二人願意嫁給你,就是覺得你是濟世救民的大英雄,怎麼可以因為兒女之情就罔顧國事呢?」 尹維俊則柔聲細氣地說道:「老爺,我們都是你的妻子了,何必急於一時?再說,若是你留戀內室,荒廢了政務,那外人一定會罵我們姐妹是紅顏禍水,狐媚惑主。你想讓我們被人戳脊樑骨不成?」 一番大道理完全無懈可擊,徐天寶那活兒也稍稍洩了氣,「哎,大小老婆說的有道理,總不能君王從此不早朝啊!」徐天寶赤條條地爬下床,說道:「幫我穿衣服吧~!」 等徐天寶來到都督府的作戰室的時候,以楊宇霆為首的一幫參謀和李景林、馬龍潭一班師長、旅長早就到齊了。整個作戰室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蒂,房間裡煙霧繚繞,幾個負責後勤的兵弁被熏得直流眼淚。 「咳咳~!」徐天寶剛踏進作戰室,頓時被嗆得直咳嗽,徐天寶一邊不斷地揮手扇風,一面罵道:「媽了個八字的~軍內特供的香煙,就算不要錢也不能這麼抽啊!以後作戰室裡不許抽煙。要抽煙的,統統給我去院子裡!」 眾人吐吐舌頭,紛紛掐滅煙頭 楊宇霆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徐天寶,說道:「情報科發來消息,說通過截取俄軍電報,近日俄軍在唐努烏梁海、海蘭泡、哈爾濱以及東青鐵路沿線頻繁調動,還從外阿穆爾軍區調兵,據說有大動作。」 「可惡的老毛子!」徐天寶惡狠狠地說道:「又想沒事找事,好啊,上次殺他兩千,這次起碼殺他兩萬。海拉爾的內線有什麼消息嗎?」所謂的海拉爾內線就是沙俄海拉爾領事、俄奸烏薩蒂。 楊宇霆點了點頭,說道:「海拉爾內線證實了這個消息,說沙俄的皇帝尼古拉對丟失外蒙一事十分震怒。所以,這次據說會動員十萬軍隊參戰,具體的作戰計劃還不清楚。」 徐天寶眼下想要暗暗微微地當個東北王,遲早要跟老毛子干一仗,所以,整個東北軍參謀部一直在處心積慮的研究沙俄在中東鐵路沿線的軍事部署以及在遠東的整個軍力配備。不將中東鐵路拿下,甚至是將海參崴這個出海口拿下,他永遠只能在關外當個土皇帝,從遼寧進入渤海,從海參崴進入日本海,從韃靼海峽進入更加廣闊的大洋,三條海洋生命線,缺一不可。想要光憑借東北而稱霸一時,甚至向列強國家邁進,海參崴跟廟街等地是無論如何要拿下來的。中東鐵路也好,西伯利亞東段也好,還有沙俄苦心經營的海參崴等要塞,到時候都要改姓徐。 徐天寶不是一個坐等人家上門來打的人,其實在王永江、楊宇霆、顧維鈞等人的出謀劃策下,早就制定好了先發制人的策略。 從外交上來說,徐天寶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背後有著其他各國的默許與支持。日俄戰爭硝煙未散,受戰爭刺激的各國列強紛紛插手東北事務,爭先湧入哈爾濱。沙俄於去年一月在哈爾濱設立領事館,七天後,美國領事館便在哈爾濱掛牌;兩個月後,日本駐哈爾濱領事館開張;緊接著法國領事館在哈爾濱出現。此後,西班牙、德國等國家也相繼在哈爾濱開設領事館。哈爾濱陡然風緊雲急,成了列強角逐的新舞台。僅憑俄國人自己想翻雲覆雨,那是不可能的。 從軍事上來說,光在黑龍江地區就有東北國防軍第二師、第三師、第六師、第四旅、第五旅和第六旅,總兵力約有5萬人。其中第三師吳俊升部剛剛升格,全軍上下士氣正旺盛。另外五支部隊也是求戰心切,所謂士氣可鼓不可洩。 財政上,經過王永江、常蔭槐等人的苦心經營,外加振華集團的產業收入,以及德國、美國的貸款,徐天寶現在是財大氣粗,富得流油。 直到深夜,作戰室裡還是燈火通明,參謀和師長、旅長們還在不停地討論。畢竟情報科主要是負責截獲電報,分析情報中的內容不是他們的職責。而專業的參謀人員卻可以憑藉著電報中的一鱗半爪分析出敵人地動向,按照正常情況,分析出情報後應該由作戰處呈報給楊宇霆等人,等他們圈閱後,認為有價值然後再送呈徐天寶批閱。 因為這個作戰會開到很晚,徐天寶命令廚房做宵夜。眾人飽餐一頓之後,一個年輕的少校參謀站到了掛在牆上的大地圖前,說道:「天帥,諸公,我有幾點拙見,不足之處,還望天帥和諸公斧正。第一,根據我們截獲地俄國領事館電報來看,隱隱約約透露出沙俄毛子想在中東路動手的跡象;第二,根據外阿穆爾軍區發給冬青鐵路護路軍的電報看。也告知部隊要向鐵路中部附近集結;第三,哈爾濱方面沙俄駐軍的電報說已準備完畢,將在雙城堡、寬城子附近集結。綜上所述,我以為沙俄毛子會在哈爾濱一帶首先發動進攻。」 「且不說結論對不對,但至少條理清晰。」徐天寶看著這個眼生的年輕軍官,笑問道:「你眼生的很吶!」 那年輕軍官站直了身子,啪地向徐天寶敬了一個禮,「報告天帥,總參謀部參謀科少校科員白崇禧,向天帥敬禮。」 白崇禧,字健生,廣西臨桂縣人,回族,阿拉伯名「烏默爾」,十四歲考入廣西陸軍小學校、十六歲考入廣西省立初級師範、辛亥革命爆發與陸軍小學加入廣西北伐學生敢死隊、南北議和成功,各省之學生軍均奉命解散,編入南京陸軍入伍生隊,至南京受入伍訓練。半年期滿,送入武昌陸軍預備學校。畢業後,白崇禧原本要被派往北苑盧永祥之第十師入伍半年,結果半道被楊宇霆搶了過來。 白崇禧膽識超人,用兵機巧百變,謀略深長,記憶力驚人,善於捕捉戰場信息。他與李宗仁是同縣老鄉,兩人與黃紹竑又是同學。「李白」二人加上黃紹竑超級的政治謀略成就了新桂系從鎮南關打到山海關的輝煌,人稱新桂系三巨頭。 徐天寶看了看楊宇霆,笑著說道:「鄰葛,總參謀部多了一個這麼出色的年輕參謀,你怎麼沒告訴我呀?」 楊宇霆說道:「白健生來的時候,大伙正忙著籌辦天帥的大喜之事,所以一時沒來得及報告~!」 「哦~」徐天寶對白崇禧說道:「廣西兵的厲害我早有耳聞,健生啊。我這裡是求賢若渴,你若有什麼同鄉同學之類的,只要有真才實學,只管推薦過來。」 白崇禧又敬了一個禮,說道:「我有同鄉李宗仁和黃紹竑,二人一文一武,都有真才實學。」 「他們也來東北了嗎?」徐天寶問道 白崇禧答道:「沒有,李宗仁在南寧將校講習所任准尉教官。至於黃紹竑麼,可能回老家去了,可能還在南京哪裡呆著。」 南北議和之後,按照國民政府的安排,廣西學生軍敢死隊以北伐任務完畢,宣告解散。全體隊員轉送入南京入伍生隊,為升入軍官學校作準備。但隊員中有許多本為普通學生,他們認為革命已經成功,因而不願從軍,希望繼續完成其學業,所以在南京入伍的,僅只原來的半數多一點。南京入伍生隊是由各省學生軍合併而成的,共有一千幾百人,沈靜氏(靖侯)為總隊長,分步、騎、炮、工、輜各科。黃紹竑分在騎兵科,入騎兵隊。但因隊中官長多為他省陸軍小學的同學,學識與他差不多,而且又沒有部隊的實際經驗,說是騎兵科,僅有馬數匹,設備多不完全。這使黃紹竑對前途非常失望,不久,他請求退出廣西學生軍。退出了入伍生隊,黃紹竑既無書可讀,又無事可做,而他又不願在一無成就之時,回到老家去,以致愧對父母。甚至這時他所需用的旅費,也不敢在家信中提及。在南京流浪了兩三個月,情緒至為無聊。後來聽說他的族兄劍鳴及陸軍中學同學朱良祺、李孟庸等,同在湖北都督府當參謀,於是又跑到武昌去,與他們同住在蛇山南麓的兩廣會館,想謀一個職業,以解決生計問題。然而這裡也百廢待興,就業問題確實無法解決,黃紹竑在這裡的幾個月,仍像過著流浪漢的生活。 所以這個時候,黃紹竑最有可能在武漢。於是徐天寶一面讓白崇禧和楊宇霆設法聯絡李宗仁和黃紹竑,一面繼續研究對沙俄的戰略。 256楊宇霆上山 一開始,參謀部的參謀們都覺得很奇怪,軍事電報這麼機密的事情,沙俄居然全用明碼而不用密碼,是在匪夷所思。所以,起初對俄軍動向和意圖的推測都十分地小心拘禁。沙俄毛子畢竟是列強之一,不可等閒視之。可時間一長,截獲的電報多了之後,大家才相信沙俄這不是大智若愚,而根本就是大愚的很。於是,基於電報內容的分析和揣測也漸漸開始大膽起來。 當然,悶在作戰室時光用想的是不解決問題的。出於試探,徐天寶派顧維鈞以東北外事局局長的名義,就近期俄軍頻繁的、大規模的調動一事,向沙俄公使發了公函。對方的答覆是請教鐵路沿線的土匪。 「俄人在鐵路沿線駐軍近十萬,清剿土匪需要調動這麼多軍隊?」顧維鈞不屑地把回函扔在桌子上,「撒謊都不會,你說尋常的部隊換防還稍微可信一些。」 楊宇霆說道:「我軍在北方的部屬主要集中在黑龍江西部的黑蒙邊界一代。從滿洲裡到哈爾濱,我們就駐紮了第二師、第三師和第四獨立旅。按照俄軍目前的動向來看,他們意圖應該是要包圍這三部人馬,截斷他們與遼寧的交通聯繫,更進一步的就是分割包圍,並加以殲滅。如果他們的目的達到了,那麼滯留在庫倫的郭松齡師就成了孤軍。」 白崇禧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們可以從熱河的方向進入蒙古,但是從那裡走要越過大片的沙漠,補給十分困難。」 第六師師長李景林把手裡的一堆電報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然後說道:「從目前的俄國電報來看,毛子的包圍圈還沒合起來。要不咱們先把隊伍撤出來?」 徐天寶擺了擺手,說道:「第二師和你的第六師、潘矩楹的第四獨立旅,成立了有年頭了。一仗沒打,成天就是操練。眼看有仗打了,這好比是好不容易把童養媳養大了,讓你撒手你幹不幹?」 李景林直搖頭,「我又不憨!」 「那就是了。」徐天寶說道:「從上到下都憋著一股勁兒,你讓他們不戰而退,這人心裡會怎麼想?」 李景林搔了搔頭,說道:「那就打。咱們主動出擊!」 徐天寶手指一劃,手指順著中東鐵路滑向了海參崴,說道:「在海參崴有俄國毛子的重兵,一旦打起來,必須阻止這些俄軍的增援。」 白崇禧說道:「那不難,俄人運兵全靠鐵路。如果走陸路,開春時節,冰雪融化,地上一定泥濘不堪。」 楊宇霆想了想,說道:「我想到一個人,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什麼人?」徐天寶問道 「紅鬍子老王林。」楊宇霆答道:「此人王林,字惠民,山東人。以前毛子修鐵路的時候,他做過苦工。後來不堪毛子欺壓,拉起隊伍進山做了鬍子。凡俄軍以及貪官污吏、漢奸巨惡,均為打擊目標,對群眾則秋毫無犯,並將繳獲的俄人財糧分賑貧民。東北人民親切地稱他為義盜紅鬍子老王林。」 李景林說道:「這人的名號我也聽過,但是畢竟他是賊我們是兵,老王林肯不肯襄助呢?」 楊宇霆說道:「說起來我與這老王林有過一面之緣,此人性情剛烈,嫉惡如仇,且有心報國。此人最善劫俄人火車,來去如風,殺的俄國毛子不敢離開鐵路十里之遠。如果天帥首肯,我願意上山,說服老王林下山招安。」 「老王林有多少人馬?」徐天寶問 「三年前聽說有五百來人,這幾年可能又多了吧!」楊宇霆做思索狀 「那好,只要他老王林肯下山,我給他一個少將旅長。」徐天寶說道:「那委任狀來,鄰葛,你務必速去速回。」 話說眾人口中的老王林名叫王德林,原名王林,字惠民。沂南縣後崖子村人。抗日愛國將領。出生於貧寒農家。1895年逃荒東北,當過伐木工、窯工和農工。沙俄修築中東鐵路期間,應募為築路工人,擔任領工。俄國監工凶殘地虐待工人,一次竟把一個工人鞭撻至死,而當地政府卻不敢據理處置。他便於1899年7月聯絡百餘人入山,1903年自製刻有「反俄救國被逼為寇」字樣的大印一顆,在吉林和黑龍江一帶打擊俄國入侵者。10餘年間,他率部打九站,攻七站,襲十站,並一度佔領索羅瓦掛及葦沙河、雅伯利與新站等地,凡侵華俄軍以及貪官污吏、漢奸巨惡,均為打擊目標,對群眾則秋毫無犯,並將繳獲的俄人財糧分賑貧民。東北人民親切地稱他為「義盜紅鬍子老王林」。 老王林的活動範圍在中東鐵路的東段,靠近牡丹江一帶。在哈爾濱連接綏芬河的濱綏線上,距離哈爾濱站430公里的穆稜站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從穆稜站駛往哈爾濱的列車自穆稜站開出後需要爬上一個大長陡坡。多年來,列車在此必須加掛火車頭才能通過,因此,作為關口的穆稜站被稱為這條鐵路線上的「重站」。 車站的建築是典型的俄式風格。在穆稜站建站時,這裡沙俄還修建了醫院、俱樂部、教堂和公園。當年,俄國人在修建中東鐵路時,推行「鐵路附屬地」制度。俄國人在附屬地內擁有極大的自主權,他們把持和操縱了區域內的政治、經濟大權,從而形成了類似於租界的「國中之國」。俄國人的居住區與中國人的居住區嚴格分開,兩個地區在建築質量、人口密度、綠地標準、公用設施水平方面有著顯著的不同。車站附近是俄國人居住的區域,這裡環境幽雅、生活條件優越,有綠化帶、公園等。建築一律俄式風格,用整齊的大石頭建造,冬暖夏涼。房屋錯落有致,街道整潔,排水系統完善,具有歐洲城鎮特色。而中國人居住的地區只能在稍遠的地界,房屋低矮簡陋,配套設施少。這種區域規劃充分體現了殖民主義民族歧視的本質。 楊宇霆帶著兩個副官,打扮成採購山貨的客商,提著兩個大籐編箱子下了火車,逕直來到一家幌子上寫著「林記」的貨棧裡。 一進門,楊宇霆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笑著說道:「掌櫃的,咱們來辦貨。」 櫃檯上的小老頭眼睛一瞇,笑道:「不知道客官要什麼貨,咱們這裡有沒有?」 楊宇霆不急不慢地說道:「不管有沒有,那先下定錢定著可以不?」 小老頭答道:「那也得看客官你要的什麼活,走哪路?什麼價?」 楊宇霆的右手分三次伸出了三根、五根、三根手指,說道:「看來你做不了主,我得和大掌櫃嘮嘮嗑。緊三天,滿三天,為什麼不見天王山?」 小老頭眉毛一挑,說道:野雞悶頭鑽,哪能上天王山! 楊宇霆後退一步,虛指地下,說道:「地上有的是米,喂呀,有根底!」 小老頭微微睜開了眼睛,問道:「關內米還是關外米?不一樣脾氣。」 楊宇霆呵呵一笑,說道:「他房上沒瓦,非否非,否非否!」 小老頭又說了許多切口,唯獨楊宇霆對答如流,他的兩個副官聽得雲裡霧裡。 說了好一會,那小老頭才從點了點頭,走出了櫃檯,說道:「請吧~!」說著就把楊宇霆三人領到了後院。剛一出房門,十幾支長短槍就指住了他們的腦袋。楊宇霆笑著對自己的副官說道:「別怕,這是道上規矩。」說罷,楊宇霆從腰間抽出勃朗寧,遞給那個小老頭。「你們也照做!」楊宇霆說道 副官只得照辦,小老頭笑著收了三個人的槍,然後變戲法一樣拿出三個黑布袋子。「委屈你一下!」說著,就用髒兮兮臭烘烘的袋子套住了三個人的頭。 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楊宇霆三人才被喊住。三人掀開頭套一看,自己已經身在一座山寨之內了。中間最大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圓木壘成的大木房,座落在小山包的腳下。大木房的地板上。進了門,就看見地上鋪著幾十張黑熊皮縫接的熊皮大地毯,七八盞大碗的野豬油燈,閃耀著晃眼的光亮。 一個四十來歲的大漢坐在正中的一把粗糙的大椅子上,上面墊著一張虎皮。大漢國字方臉,頭上的頭髮剃得很短,下嘴巴蓄著一撮短鬚,如鋼針般根根倒拔。他身穿一身土灰色棉襖,外罩一件寬寬大大的貂皮大氅。他身後的牆上,掛著一幅大條山,條山上畫著一個老鷹,振翹著雙翅,單腿獨立,爪下抓著那塊峰頂的巨石,野凶凶地俯視著山下。 楊宇霆向那大漢行了一個軍禮,又行了一個土匪管用的坎子禮,然後抱拳道:「王大當家的,好久不見!」 那大漢便是王德林,他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楊宇霆,「你是?」 「嗯~!」此話一出,王德林手下的十幾個頭領立刻掏槍的掏槍,拔刀的拔刀,只等王德林一聲令下,就可將楊宇霆三人千刀萬剮。 「哦~~你是楊秀才啊!」王德林笑道:「怎麼,你不是在東北都督府裡當官麼,怎麼想起來我看我這個老叔叔啦?」 一聽這話,小頭領們立刻收了兵器,站回原來的位置 楊宇霆也不廢話,說道:「老叔,我開門見山的說吧,老毛子最近調兵遣將,要攻打東北。我們家天帥招賢納士,廣募賢才,我知道老叔你一向痛恨老毛子,這不,給我家天帥充當說客來了。」 257開始算計了 三天之後的夜裡,一輛滿載著俄軍的軍列正在飛快的疾馳,這列火車剛剛從海參崴發車,距離它的目的地哈爾濱還有好多站,故而大部分的俄軍都在睡覺。 匡 忽然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車廂裡的俄軍士兵們只覺得天旋地轉,軍列像一條翻身的巨蟒一般,狠狠的側翻,並且翻滾起了漫天的積雪。 轟~轟 由於猛烈的撞擊,幾節車廂內的炮彈劇烈的爆炸起來,一時間火舌亂竄,一眨眼的功夫就吞沒了大半截火車。這是次嚴重的火車脫軌事件,那麼的突然,使得睡夢中的俄軍有數百人當場死亡。更多的俄軍被震暈了,或是受了重傷,叫罵的、呻吟的、慘叫的連成一片。 許多沒受傷的俄軍從車廂中跑了出來,想要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情,誰知道剛一露出腦袋,卻遭到了一陣密集的彈雨。 呯呯呯 「有襲擊,該死的,這是攻擊~」 列車長聲嘶力竭的喊著,先前鐵道巡查員還在剛過小站的一處鐵軌旁打旗子報過訊息一切正常,怎麼突然就遭了如此大難。他們哪裡想到,紅鬍子王德林帶人只用了半個小時還不到,就拔了500多米鐵路的道釘,疾馳的火車能不傾覆才怪。 王德林向來是跌倒還要抓把沙子,事事不落空的人,沒有車廂遮擋的俄軍都遭到了猛烈的打擊。俄軍畢竟是正規軍,很快就開始組織還擊,只是這些抵抗徒勞無力,更多的只能等待增援。 這樣的襲擊以前也有過,並不稀奇,中東鐵路兩側的森林和山谷裡,到處是中國土匪。 在隨後的幾天裡,中東鐵路沿線的各路人馬紛紛登場,將整條中東線攪得天翻地覆,尤其是在繳獲了沙俄軍列上運輸的幾車箱軍火之後,更加的如虎添翼,大量的鬍子兄弟加入到了王德林的隊伍裡,聲勢日壯。 這樣一來,直接影響了沙俄的兵力部署。沙俄鐵路護路隊和阿穆爾軍區派出大批部隊清剿土匪,可是收效甚微。只要這些沙俄軍隊進入森林或者山谷,那就是有去無回。中東鐵路管理局局長霍爾瓦特也是有苦說不出,王德林橫行無忌時,黑龍江都督宋小濂、吉林都督張紹曾都提出過助剿,但是霍爾瓦特為了保持鐵路附屬地的絕對駐軍權,拒絕了這些「善意」,如今這般鬧法,俄方哪裡有臉指責黑龍江與吉林地方對鬍子的縱容,只能死下裡咬牙切齒的威脅一番。 就在這時,黑龍江都督宋小濂卻帶著厚厚的文件前來找霍爾瓦特交涉。交涉什麼?中方要收回中東鐵路的部分管理權。 對此,宋小濂振振有詞地說道:「中東鐵路原本是沙俄侵略我國東北的產物,是根據《中俄密約》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由前清政府和沙俄政府合資修建經營的,1897年1月動工,1901年11月竣工,與俄境內西北利亞鐵路相連。既然是合資修建經營,那麼中方也有同樣的管理權和人事任命權。現在,我代表中方要求貴方交出人事、財物、後勤等六個部門的部分權利。」 霍爾瓦特留著斯拉夫式的大鬍子,瞪大了眼睛,問道:「你在開玩笑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宋小濂卻不理他,繼續說道:「在《中俄合辦東省鐵路公司合同》第五款中規定:「凡該鐵路及鐵路所用之人皆由中國!政府設法保護。根據此條規定,作為公司的股東,我們要求立刻解散鐵路護路隊,該有中國軍隊負責鐵路的安全。因為事實證明,所謂的護路隊根本無力保證鐵路運輸的安全。」 「~嗯!」霍爾瓦特瞪大了眼睛,卻沒有說話 宋小濂依舊自說自話地說道:「在《中俄合辦東省鐵路公司章程》第一款中規定:中國政@府准許公司開採煤礦,無論與鐵路合辦或單獨辦理,並准在中國組織一切工商礦務之實業。凡此類特別組織之營業公司,應於鐵路營業之外另立簿冊,以核對其出入之賬目。作為公司的股東之一,我們要求查看歷年來的賬目!」 啪 霍爾瓦特氣得摔了杯子,他沖宋小濂怒喝道:「下賤的中國人,你憑什麼對我們俄羅斯帝國的事物指手畫腳?你給我滾,滾出我的辦公室!」 宋小濂不急不慢地說道:「你聽好了,1900年中俄簽定了《東省鐵路界內設立公議會訂定大綱》,其中規定:鐵路界內首先承認中國主權,中國主權應行之事皆得在鐵路界內施行。關於中國鐵路法令政治者系中國官員主持。因此作為黑龍江都督,我完全有理由也有權利要求你這麼做~~聽明白了嗎?俄國蠢豬!這是要求,是命令,而不是請求!」 「滾~!」霍爾瓦特狂吼一聲 宋小濂依舊不急不慢地說道:「三天之後,我要看到剛提到的所有要求都得到了落實。否則~後果自負!」 「這應該是我要對你說的話!」霍爾瓦特狂笑道:「你們要對此引發的全部後果負責!我是說全部!」 「哼,咱們走著瞧!」宋小濂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霍爾瓦特的辦公室,並重重地甩上了房門 宋小濂剛走,霍爾瓦特立刻抓起桌上的電話,「喂,接線員,給我接阿穆爾軍區司令部!」 且說宋小濂走出霍爾瓦特的辦公室,就回到了徐天寶專門陪給他的奔馳汽車上,他的隨員遞給他一份公文,說道:「這是黑河觀察使姚福生發來的公文,請都督批閱。」 宋小濂一面接過公文一面囑咐司機開車,他拆開公文一看,直搖頭道:「這個節骨眼兒上,他老人家怎麼能辭職呢?」說罷,宋小濂從懷裡掏出鋼筆,在公文上簽下「不批准」三個字。 姚福升,字申五,漢軍正黃旗人,1907年(清光緒三十三年),奉旨署理璦琿副都統,在璦琿城西三家子屯接印視事。1908年黑龍江將軍程德全奏請朝廷,准予姚福升副都統記名。1908年春-1909年秋,姚福升為索還「庚子俄難」被沙俄霸佔的中國江東六十四屯,曾數次照會、兩次面晤俄官,並幾次報省轉請政府核辦。同時他還兩次派人去江左,調查六十四屯情況。但由於清政府腐敗無能,索還未能實現。事後談及此事,他不無感慨地說:「江左余未索還,實難對各屯難民」,並寫下著名詩篇《龍江吟》:「龍江萬里戍樓空,斑點離離塞草紅。六十四屯今安在,何人復我大江東」。 字是簽了,但是宋小濂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這回中東鐵路的事情,俄方是吃了啞巴虧,畢竟是在鐵路附屬地,可江東六十四屯不一樣,過去就一直有邊界糾紛,更別提整個被俄人給佔著。不能明目張膽的將那片土地上的幾萬俄國人都殺了吧?想要拿回江東六十四屯,難! 258血腥摸營 月黑風高夜,殺人正當時。在中東鐵路齊齊哈爾站附近的沙俄富拉爾基兵營裡,大部分沙俄官兵都已入睡。只有一些哨兵還在站在崗亭裡,是不是地旋轉一下探照燈。 話說中東鐵路齊齊哈爾到滿洲裡段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齊齊哈爾站不在齊齊哈爾市區,而在距離齊齊哈爾29公里的昂昂溪。普遍的說法是,當年黑龍江將軍壽山帶領齊齊哈爾軍民共同抗擊沙俄,並給沙俄以沉重打擊。沙俄非常憎恨壽山,有意避開齊齊哈爾,是對齊齊哈爾人民的報復。可是,這是不合符沙俄當年侵略的需要的,從沙俄在富拉爾基遺留的兵營規模分析,他們是希望佔據齊齊哈爾等地,這對沙皇俄國來說,更有利於對中國進一步的掠奪,以及在政治、經濟、軍事上的控制。 齊齊哈爾是黑龍江將軍的駐地。阿城是吉林將軍府所屬副都統衙門,管轄現在哈爾濱江南的大部分地區和吉林省部分地區。兩個皆是清王朝在東北的重要軍事據點,也是在中東鐵路沿線兩個最高級別的行政管理機構。「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齊齊哈爾和阿城站設立,遠離軍事據點,是清王朝東北地方當局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為維護國家主權做到的有限抗爭結果。這也反映出地方當局矛盾心理,府衙在鐵路附近,易遭到攻擊,太遠在軍事上又處於不利位置。 一隊哨兵走到崗亭前,和裡面的哨兵互相敬了一個禮,算是完成了換班。上一班的哨兵打著哈欠走出崗亭,一路小跑往營房裡去。 他們哪裡知道,在不遠處的黑暗中,已經有十幾雙眼睛惡狠狠地盯住了他們。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徐天寶麾下的特種作戰部隊——煞神。一開始,煞神全部由克隆人組成,現在加入了許多克隆人培訓出來的普通人類。全克隆人組成的精英部隊只有徐天寶有權調動,總參謀部只能調動由克隆人培訓出來的人類士兵即常務部隊。 「天殺的老毛子~!」 蔣大忠是一個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拼著出色的身體素質和訓練成績,從新兵訓練營裡脫穎而出,直接被選拔進入了煞神。在入伍指出,蔣大忠曾形成了一些觀念,覺得打仗那可不是幾十個、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那是幾十萬、上百萬人的大仗!天搖地動,血海屍山,人人都成了紅了眼的獸。可進入煞神之後,受得訓練卻是這種類似雞鳴狗盜、下黑手暗算的伎倆,這多多少少和他的理想有那麼點差距。 可昨天蔣大忠目睹的情景卻改變了他的想法。 就在昨天,蔣大忠的所在小分隊經過了齊齊哈爾站附近的中國村莊。那是一個小村子,十來戶人家都被殺光了。在一家,他們看到了五具屍體,其中兩個是年輕女人,赤身露體,頭髮亂糟糟的,有一個還可看出紮著一條辮子,無疑是個沒過門的閨女。她們的胸脯上滿是牙印,下面那裡插著樹枝,流了一大灘血,看來是被糟蹋死的。還有一家,在炕上斜躺著一個女人屍身,滿頭是血,兩個如頭都被割掉了。屍體旁邊還有一個看上去不到一歲大小的小男孩趴在女人肩上,臉帶著淚跡,身上無傷,一定是餓死的。 一開始接到任務的時候,帶隊的小隊長董武有些擔心,這些從沒見過血的新兵會不會見了血就嚇得尿褲子。可他看到蔣大忠為首的一班新兵的眼睛裡除了憤怒就是仇恨的時候,董武放心了——這群小子們准信。 匆匆掩埋了屍體,小分隊的人默不作聲的地走著,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不單是恨了,還有很異樣的感覺。你說他是人,平日裡人模狗樣的,可把裡邊的心肝肺脾提溜出來,真是和些狼心狗肺差不離兒,畜生做出的事兒他能做出來;畜生做不出的事兒,他也能做出來。這人究竟是些什麼玩意?事情幹到這份兒上到底是圖個什麼?娘的,既然能放開手殺,那就殺吧!看看到底誰殺過誰!至於明著殺還是暗著殺,那不重要。 隊長董武從地上撿起了兩塊小石子,先向左邊扔了一塊小石子,又向右邊扔了一塊。只見門口的兩個沙俄崗哨端著槍躬下身子,來回看了一會,便又回到哨位上去了。董武知道這裡沒有暗哨,便把腦袋上的夜視儀往眼睛上一扣,同時向身後的蔣大忠等人做了一個手勢。 蔣大忠等人都緊緊地貼服在地面上,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董武的手勢一來,眾人便悄悄地摸了上去。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就像被夜暗融化了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 不多會兒,只見在兩個沙俄崗哨的身後,各有一個影子像是突然從地皮上揭起來似的,左手摀住他的嘴,右手裡的匕首猛地刺進了他的後腰,那沙俄兵抽出了幾下就無聲地倒下了。 黑影向後揮揮手,一隊人影一溜煙兒潛入了兵營內。 他們順著過道向裡摸,看見前邊有一個院落,門前也有沙俄兵的崗哨。這是個什麼地方?這一次是蔣大忠摸過去,同樣乾淨利落地用匕首幹掉了崗哨。他們溜進院子,發現正面一座大磚瓦房門上上著鎖。一個隊員用匕首把鎖掛鼻別下來,摸進房子,用手一摸,竟然都是子彈箱和炮彈箱——這是個彈藥庫啊! 這時,董武一抬手,示意隊員們原地停止。隨後,他們就聽到了陣陣呼嚕聲,一聽就知是一幫男人在隔壁睡覺。董武向蔣大忠做了個手勢,蔣大忠踮著腳,輕得像一隻貓,幾步竄過去,靠上門框。掏出匕首,用刀尖伸進門縫,一點點把裡邊的門閂撥開,敞開了門,隊員們一個個摸了進去。 藉著外邊透進來的暗淡的月光,可以看見屋子睡覺的沙俄兵一共有十五個,睡在一個通鋪上,十幾枝水連珠步槍並排放在牆邊的槍架上。 董武舉起手裡的匕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眾隊員們點了點頭,像一群餓狼看見了一群羊,照著老毛子的脖子和胸口就下傢伙。因為煞神部隊專用的匕首都鍍過一層黑漆,不會反光。所以,屋子裡頓時熱血飛濺,卻不見寒光閃閃。 蔣大忠一手捂沙俄兵的嘴巴,一手毫不猶豫地把匕首捅上去。有時只聽到撲哧一聲,就像刺進了一個米袋子,接著來一個斜挑,只聽見嘩啦一下子,就像米袋子被劃破了,裡邊的大米流了出來;有時又覺得格稜格稜的,可能是刺到了骨頭上,他就用左掌把刀把子向裡狠狠地一砸,可以聽見骨骼咯吱咯吱的斷裂聲。 259假傳信息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富拉爾基兵營的大屠殺是中國人所為,但是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布拉斯伊奇科夫上將在內心裡已經認定了是中國人所為。所以,儘管俄軍護路隊各路人馬還沒有完全到達指定地點,儘管海參崴方向的援軍也因為鐵路被破壞依舊直流在穆陵和綏芬河一帶,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還是決定提前發起進攻。 中國人不僅敢於堅決還擊,而且還敢於大規模殺傷俄軍,顯而易見,是做了精心準備的真是狂妄到了極點。這個東北的軍閥毫不懼怕戰事的升級,在鐵路上神出鬼沒的到處破襲,對於無比依賴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俄軍來說,相當致命。對布拉斯伊奇科夫來說,等待不是他的性格,這位曾在日俄戰爭中立下戰功的斯拉夫貴族將軍,更是不能容忍這種羞辱的。 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抓起桌上的電話,大聲吼叫道:「喂,我是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給我接莫裡申克上校。」 雖然在1913年電報已經做到了無線傳輸,但電話還是需要架設長長的電話線來連接的。在司令部和部隊營房之間有長達幾公里的電話線線路。就在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衝著電話大吼大叫的時候,在一公里之外的某處,兩個背著背囊的人正蹲在地上,一根電話線一頭連著俄軍的電話線,一頭連著他們背後的背囊。 「遵命~是~將軍,我們一定狠狠地教訓那些不知好歹的中國人!」其中一人用俄語大聲說道,隨即把聽筒朝向別處,自己則扭過頭去。聽筒裡依稀傳出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在電話那頭吼叫的聲音。 約莫過了十多秒鐘,兩人才掛斷電話,然後再次拿起電話,對這電話那頭用俄語說道:「給我接莫裡申克上校~」 電話那頭,挺著大肚子好似孕婦的莫裡申克上校恭恭敬敬地問道:「將軍,您確定嗎?您確定要我們接管子虛鎮??~~是是~!」莫裡申克掛了電話,大聲對自己的副官說道:「阿廖沙,立刻傳令,一級戰備,所有人員三十分鐘後集合。目標子虛鎮~!」 此時此刻,東北軍在黑龍江一共駐紮著四支部隊,即呼倫貝爾孟恩遠的東北國防軍第二師、牡丹江吳俊升的東北國防軍第三師、齊齊哈爾潘矩楹的第四獨立旅和哈爾濱馮玉祥的第六獨立旅。莫裡申克所說的子虛鎮中國軍隊,就是指的馮玉祥獨立旅。 莫裡申克對這次進攻是很有信心的,因為他所轄的護路隊有五個團的兵力,而且還有兩輛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部特別配發的裝甲車。在莫裡申克的概念裡,這些落後愚昧的中國人一見到這些刀槍不入的鐵傢伙恐怕就得嚇跑。 下午1點,莫裡申克完成了集合部隊的任務,下令五個團外加兩輛裝甲車全體出動,目標直指子虛鎮。 他們剛剛從兵營裡出發,潛伏在沙俄兵營附近的東北軍情報人員已經把消息用步話機通知了馮玉祥。「好~我知道了~恩~!請回復天帥,我一定讓老毛子吃不到肉還要磕掉一排牙!」馮玉祥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和士兵們在營地附近的橫溝子河上游修工事。 放下聽筒,馮玉祥把手裡的工兵鏟揚了揚,對周圍的士兵們喊道:「兄弟聽好了,老毛子已經兵分兩路向我們殺過來了。咱們應該怎麼辦呢?」 士兵中有人喊道:「整死他娘的!」 也有人喊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馮玉祥笑道:「誰他娘的給老子丟書袋?」 眾人一陣哄笑 馮玉祥吼道:「我只有一句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誰要手軟,就別說是我馮玉祥的兵!」 「吼~~~!」士兵們亢奮地用手裡的工兵鏟敲打周圍的泥土和石塊,發出陣陣鼓噪 馮玉祥作為旅長,是有資格去東北陸軍大學深造的,因為東北軍現在缺乏軍官,所以馮玉祥每星期只能去學習三天,然後就得回部隊。不過,就是如此,馮玉祥也在東北軍陸大學了不少東西。眼下修築的戰壕攻勢就是一例。馮玉祥參照教科書上的內容,在幾百米寬的前線交戰區中修建了一系列孤立的陣地,而不是一個連續的壕溝。每個陣地都可以為它的相鄰陣地提供炮火支援,雖然進攻方可以在陣地間自由移動,選擇攻擊的目標,但是他們還是要遭受防守方的縱射和交叉火力的打擊。 戰壕不是一條直線或者曲線,而是凹凸不平象狗啃了一樣的鋸齒形,這種形狀的壕溝在敵人從側方進攻時會保護它裡面的步兵,否則裡面的所有部隊都會暴露在敵軍火力面前,傷亡會很慘重。 下午1點30分,莫裡申克的副官尤里帶著一隊人馬先行來到子虛鎮城郊外,獨立旅的前哨陣地。他頤指氣使地用中文對攔住他的哨兵說道:「我奉俄羅斯帝國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的命令,前來接受該地。現在正式要求你們在一小時內撤離。」 哨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的中文說的很好,在哪兒學的?」 尤里洋洋得意地說道:「我在哈爾濱已經快10年了,自然會你們的語言!就是東北話我也略知一二!」 「原來如此!」哨兵笑道:「那你給我聽好了,我們東北國防軍第六獨立旅,隸屬東北大都督府,不歸你們那個什麼剋夫將軍管。要我們撤~可以,拿咱們天帥的手令來。」 尤里顯然沒有耐心和這個小小的哨兵費口舌,他一昂頭,挺起胸膛就要往裡走。哨卡上的哨兵呼啦一下全部圍了過來,那哨兵把手裡的步槍一橫,「前面是軍營重地,要進去可以,先交出槍械。」 「媽了個八字的,我是堂堂俄羅斯帝國的上尉軍官,你一個小小的中國哨兵敢要我繳械?」尤里邊罵邊給了那個哨兵一個耳光 「老毛子打人啦!」哨兵們一聲喊,紛紛湧上來幫忙 那個挨打的哨兵也不示弱,反手就給尤里的小肚子上狠狠地一槍托 尤里悶哼一聲,頓時直不起腰來 呯呯 沙俄兵們見長官挨打,一面向東北軍開槍,一面背起尤里就往回跑 下午1點38分,沙俄軍隊炮轟子虛鎮,中俄軍隊正式交火 炮彈擊中了城內的民房,擊中了城外的防禦陣地,到處都是一片瓦礫,到處都是黑煙滾滾。 第一顆炮彈落地的時候,馮玉祥就向瀋陽總參謀部發去了電報,電報的內容不長,就5個字「俄人已入彀」。 子虛鎮的鎮民早在幾天前已經分批撤走了,現在偌大的子虛鎮完全就是一座要塞。 20分鐘的炮擊後,眼看!中國方面沒有絲毫動靜,坐在裝甲車裡指揮作戰的莫裡申克認為剛才的炮火發揮了作用,已經把中國人打得潰不成軍了。於是他一聲令下,兩個團的俄軍高呼「烏拉!」開始了衝鋒。雖然按照俄軍的軍事條例規定,進攻時要排成相對鬆散的散兵線,但眼高於頂的俄軍士兵絲毫沒有把中國軍隊放在眼裡。他們亂哄哄、很隨意地呈密集隊形,嗷嗷叫著撲上來,企圖把子虛鎮一口吞下。 剛才的炮擊,也不能說沒有任何成果,有幾個躲在戰壕裡的士兵被飛舞的彈片奪去了生命。之所以沒有給東北軍造成巨大傷亡,主要是因為莫裡申克沒有帶太多的大炮。他覺得,有了大隊的俄國兵和裝甲車壓陣,接受一個小鎮,就像喝下一瓶伏特加那麼容易。 馮玉祥一直蹲在戰壕裡,等俄軍的炮擊停止之後,才把帶著鋼盔的腦袋稍稍露出一些,拿起望遠鏡朝對面偵察。幸好大多數戰士頭上都戴著鋼盔,雖然亂飛的單片砸得腦袋生疼,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也好像大拳頭一樣把胸口震得發悶,但畢竟比丟命強多了。馮玉祥的指揮所距離前沿陣地不遠,但位置隱蔽,幾乎是個射擊死角,他從望遠鏡裡看到對方衝擊上來的樣子,輕蔑地笑了一下,對身邊的副官說道:「傳令,別給老子省子彈,把老毛子放近到400米才開打。」 噠噠噠噠噠噠 東北軍的哈氣開斯和麥德森一起開始吼叫,每一條戰壕裡都有大量的步槍、機槍在傾瀉著子彈,在發洩著憤怒。重機槍組成的轟鳴聲協奏曲,響徹了雲霄,夾雜著俄軍的慘叫和愛好,一時間無比的美妙。【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面對密集衝鋒的沙俄軍隊,東北軍的機槍手們很快就麻木了,只知道扣動扳機和吧槍口對準俄國佬,然後就能打死一大片的俄軍。就像用鐮刀割麥穗一樣容易,對就是那種感覺。 260子虛鎮之戰 「烏拉!」沙俄軍根本不在乎這點小小的傷亡,繼續高呼「烏拉」向東北軍的戰壕發起進攻。俄軍不斷地衝擊著防線,悍不畏死,就是這種凶悍的精神,再加上巨大的人口基數,使得經濟十分落後的沙俄成為列強。 但是,精神原子彈炸不死人,這個時候,又一項利器派上了用場,若是子彈無讓對方產生懼意,那麼成片成片爆炸的手榴彈和迫擊炮炮彈更加讓人心生恐怖。 彭~彭 幾顆75毫米口徑火炮開火了,炮彈在600米開外的俄軍人群中爆炸,幾百塊彈片象天女散花一樣飛散開來,在許多沙俄兵的身體上的打出了無數血窟窿。這種帶有特製預破片的炮彈一炸便是一大片的碎片,要是直接打中要害倒罷了,就怕深深的嵌入體內,弄得半死不活血肉模糊。 彭~彭 又是幾顆13式小口徑迫擊炮炮彈在沙俄兵人群中爆炸,這種特製炮彈美發爆炸都可以產生八十多塊彈片。又是十幾個沙俄兵慘叫著倒下,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沙俄軍的攻勢。 600米~500米~400米~眼看東北國防軍陣地的反擊非常零星,沙俄兵的膽子越發大了,很多俄軍乾脆直起了身子,也不跑S型路線了,直接端著槍就往前直衝過來。 「打!」一進入350米的範圍,最前沿的連長下達了開火命令。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哈奇開斯機槍隨即吐出了長長的火舌,朝沙俄毛子人群中最密集的地方掃去,一下子就割倒了一大片,緊接著,戰士們手裡的輕機槍、步槍也紛紛開火,不斷地有沙俄兵中彈倒下。由於敵人直著身子,目標特別顯著,又沒有怎麼提防,在遭到東北國防軍冷不防的火力掃射時,一下報銷掉了上百人,嚇得俄軍士兵趕緊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東北國防軍獨立旅的很多士兵都還是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打仗就讓他們對付俄國人,很多戰士心裡不免有些打鼓。畢竟,這些東北漢子在入伍之前大多聽過沙俄毛子的凶殘,心裡多少有些忐忑。所以,他們沒開槍之前,心都提到嗓子眼。這第一輪打擊過後,很多人就把心放了回去了。俄國人也不怎的,不過也就是一個腦袋,吃了槍子照樣要去西天。 很多新戰士興奮地交流:「你打中沒?打中了幾個?」 「一個,你呢?」 「我一個彈夾都打完了,報效了仨!」 「還是兄弟你厲害!」 這時,一個通訊兵跑了過來,大聲喊道:「弟兄們,都挺好了,瞄準了打,狠狠地打。旅座說了,不用給他省子彈。」 最初的慌亂過去後,沙俄軍在指揮官的命令下,慢慢地開始了匍匐前進,剛才的攻擊讓他們的頭腦清醒了不少,對面中國人陣地上看來還是有些實力的。不過,沙俄軍官卻不派人去請求炮火支援。因為他們距離敵軍陣地只有300米左右。他們很瞭解己方炮兵的水平,要是此時開炮,多半會把自己和中國人一起炸死。但是對面中國人那裡的各種口徑的火炮,尤其是小口徑火炮卻可以肆無忌憚的發射,把沙俄兵炸得血肉橫飛。 沙俄軍的攻勢由此受阻,冰天雪地裡匍匐前進的痛苦可想而知。國防軍的機槍火力很猛,稍微動作幅度大一下,就招來成串地子彈,不是打在雪地上「啪啪啪啪」地激起冰花,就是打在人身上穿成個個血窟窿。很多俄軍士兵親眼看見,自己地同伴被打中後,血汩汩地留了出來,把雪地染得通紅,沒過多久,血又被冰凍住了,成了一片紅彤彤的冰片,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 俄軍終於艱難地推進到了距離東北軍陣地200米左右的地方了,進攻發起時的1600餘人,只推進了100多米就損失了400多人。沙俄軍第一團指揮官米洛夫看看東北國防軍的陣地近在咫尺,便大叫一聲,抽出指揮刀拚命吆喝士兵們衝鋒。應該說,這個俄軍軍官還是比較英勇地,他參加過日俄戰爭的幾個戰役,每次都表現的十分勇敢。 「為了俄羅斯帝國的榮譽~烏拉!」米洛夫半蹲起來,把指揮刀向前虛劈,然後扔掉指揮刀,從身邊的士兵手裡奪過一桿水連珠步槍,朝著東北軍陣地連開兩槍。然後,端起槍來向前衝鋒,希望依靠自己地作為來帶動手下。 分散在各個前線的戰壕裡神槍手們已經注意到了他,這些神槍手平時接受的訓練就是在交戰中專門射殺敵軍軍官。米洛夫這麼明顯的目標,自然是神槍手們最喜歡的一道小菜。 神槍手掀開中德合資工廠生產的卡蔡司軍用瞄準鏡,端起槍瞄準了豪情萬丈的米洛夫。 呯 一枚子彈準確的照準了米洛夫的頭,從他的前額射入,後腦穿出,巨大的動能將米洛夫的腦殼都掀掉了一塊,紅色的血水混合白色的腦漿撒了滿地。周圍的俄軍士兵們驚恐的看到了這一幕,陷入了驚呆之中,一陣騷動。 「蠢豬,懦夫!」莫裡申克命令裝甲車前進三百米,然後排出傳令兵,命令沙俄兵們立刻開始攻擊,誰敢延誤,本人就送軍事法庭,家人流放西伯利亞。 好在大多數士兵並沒有被米洛夫的死影響多久,他們心裡只是念叨著:「快,要快,只要衝過去,這些中國人就完蛋了。」 沙俄兵們很快又高叫著「烏拉」衝鋒過來了,粗笨地毛呢軍服沾了融化的雪水之後變得很沉重,外套制約了他們的奔跑速度,東北軍的哈奇開斯和麥德森毫不客氣地發揮著威力,當下又是將沙俄兵撂倒一片。 「手榴彈,手榴彈。」東北的軍官們在高呼,士兵們則紛紛取下腰間新配發的卵形手榴彈或是之前配發的木柄手榴彈,蓄足了力向沙俄軍投擲過去。 轟轟轟 手榴彈的威力雖然比不上炮彈,可是卵形手榴彈的破片多,木柄手榴彈裝藥量大,在人高馬大的沙俄兵人群裡爆炸時,8米左右的殺傷半徑形成的殺傷力也相當可觀。 旅座說了不用省子彈,那手榴彈應該也不用省吧?一部分對自己射擊信心不足的新戰士,更是乾脆扔下槍,可勁兒地扔手榴彈。 迫擊炮和手榴彈的爆炸聲不斷地作響,煙塵不斷地升起。俄軍不斷地倒下……終於,失去了指揮官又面臨手榴彈彈雨地俄軍抵擋不住,士兵們動搖了,害怕了。他們咬著牙推進到距離東北軍陣地不足100來米的地方,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沙俄兵們一個個調轉身子,連滾帶爬地朝後面退去。 「懦夫~蠢豬~!」莫裡申克兩隻肥厚的巴掌拚命拍打裝甲車的蓋子,「給我衝上去,給我衝上去~!」但是軍心已經動搖的沙俄兵們沒人理會他。 「可惡~!」莫裡申克伸出右手,去看手腕上的手錶,愕然發現這塊手錶居然是中國振華集團生產的金剛石牌手錶。盛怒之下,莫裡申克從手腕上摘下手錶,想要在裝甲車的鐵甲上砸碎,可終究還是沒捨得。他看了看手錶上的指針,不到1個小時的進攻,自己的兩個團就被打敗了。 「恥辱啊~!」莫裡申克拿起望遠鏡偵查了一番,發現自己選擇的進攻路線有問題。左邊是馬家溝河,右面是一片沼澤地,自己的步兵只能通過中間一條狹窄的通道發起進攻,人數的優勢發揮不出來。 問題找到了就好辦,莫裡申克自行腦補,不是自己的兵不行,而是地形不好。莫裡申克立刻調整了部署,剛才打殘了的兩個團退下來休整。另外的三個團兵分三路,一路強渡馬家溝河、一路依舊從原路進攻,最後一路立刻佔領小山包,同時派人會軍營去,把炮兵連調來。 261再鼓而衰 五點整,炮兵連還沒有來,莫裡申克有些熬不住了,他命令已經進入攻擊陣地的三個團立刻發動進攻。為了能夠快速突破東北軍的防線,莫裡申克下令這次全部以騎兵進攻為主。 俄軍對哥薩克的使用,剛開始還是很有效率的,也很高明,那就是哥薩克成排成隊的衝鋒,後面由炮兵火力以及機槍火力進行掩護,步兵跟在後頭衝鋒。這種作戰陣形與戰術是最為犀利的,俄軍對哥薩克的迷信也是有道理的,試想一下,一大片浩浩蕩蕩的哥薩克騎兵在雪地裡奔襲而來,手裡揮舞著寒光凜冽的軍刀,背負著馬槍縱馬衝鋒。他們的馬隊井然有序、行列分明,每行八人八騎,始終保持著一個整齊的方陣。這便是哥薩克衝鋒時的標準陣形,數十年來俄軍一直如此,沒有改變過,可見他們對這種陣型的迷信。可惜的是,他們遇到了東北軍。 「烏拉!」哥薩克們高舉著馬刀衝過來了,騎兵踏著冰屑衝過來了,距離國防軍的陣地越來越近,大片大片的雪花給濺了起來,夾雜著雪水與泥土,數千匹戰馬縱橫馳騁,數千把軍刀交錯揮舞著,讓人心生寒意。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東北軍的重機槍冒出了火舌,然後步槍、迫擊炮、步兵炮的聲音響成一片,哥薩克們都是些亡命之徒,冒著槍林彈雨向前衝,希望能利用自己的速度衝破防線,只要殺入戰壕,就是馬刀的天下了。可惜,東北軍密集的步槍火力和13式迫擊炮、11式步兵炮、75毫米快炮組成的火力網沒有讓他們如願以償,在密集火舌地封鎖下。騎兵衝到僅僅200米處就是極限了,大部分的騎兵都倒了下去,從空中望去,缺口正好是一個個巨大的扇形面。 5點半,哥薩克們放棄了進攻,連同俄軍的步兵一起後撤,莫裡申克依舊懊惱地捶打著裝甲車的鋼板,罵道:「炮兵連那些懶鬼們怎麼還不來?他們還在睡大覺嗎?」 沒辦法,莫裡申克只能命令先下的幾門野戰炮開火,希望能能爭取一些時間,也順便給京屢屢受挫的士兵們鼓舞一下士氣。 轟轟轟 俄軍炮火開始了對陣地的打擊,泥土被掀翻。冰茬子被高高拋起,又重重地落下,夾雜著彈片石塊砸在了扼守戰壕地國防軍將士頭上、身上。 「奶奶的!」馮玉祥在望遠鏡裡不停地觀察著,他詢問身邊的副官,「咱們的跑能不能把老毛子的炮兵陣地先敲掉?聽聲音,老毛子的大炮也不多。咱們不是有新運來的重炮嗎?」 副官答道:「可以是可以,只是炮兵們還在計算設計諸元。」 炮兵一項很重要的能力就是依據敵人的發射和估測,對敵軍陣地用三角函數進行測算,應該說,這對於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中國軍人而言是個不小的考驗。平時可以慢慢地算,但在戰時,每延遲一分鐘,就是本方的損失,如果漫無目的的亂射,不僅不能壓制住對方,反而可能被對方測算出彈道,進而導致本方陣地被摧毀。 「還在算?」馮玉祥瞪大了眼睛,「炮兵連的幾個連長不都說是日本軍校的教官調教出來的嗎?」 「這個~」副官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 馮玉祥罵罵咧咧道:「奶奶的,一定是小鬼子沒好好教,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又過了半個小時,炮兵們總算把射擊諸元計算好了,這時候,俄國人的炮擊停止了,馮玉祥對著電話大叫道:「開炮,給我狠狠打!」 一聲令下後,炮兵們飛速行動起來,黑洞洞的炮口調整到了合適的角度,就等著發射了。「目標俄軍炮兵陣地,高爆彈準備!」炮兵連軍官們高聲叫著,所有的火炮都已將炮彈推入了炮膛。 「放!」 轟轟~~東北軍2門120毫米、2門105毫米和3門75毫米的火炮一起發射,外加陣地前沿的11式步兵炮以及迫擊炮一起開火,一連串「轟隆隆」的聲音,帶來了排山倒海的氣勢。轟隆隆,105MM和150MM榴彈炮的高爆彈炸響了,強烈的氣浪和猛烈的衝擊摧毀著俄軍的陣地,飛舞的彈片奪取了眾多炮兵的生命,此時沙俄炮兵們已經失去了還擊的勇氣,只顧得到處亂鑽尋找地方躲避,保命要緊。 「哈哈哈~看你們還凶不?」馮玉祥樂不可支 莫裡申克確實氣歪了鬍子,他看著如潮水般紛紛後退的士兵毫無辦法。他的副官尤里靈機一動,提醒莫裡申克,說道:「長官,我們不是還有兩輛裝甲車嗎?那些下賤的中國人一定沒有見過這樣先進的武器。我建議,以裝甲車代替騎兵衝鋒,步兵緊隨其後。」 莫裡申克看著自己腳下的裝甲車,畢竟這車開來開去是很威風,只是從來沒有投入過實戰。「它能行嗎?」莫裡申克狐疑道 尤里立刻命令士兵推來一架重機槍,對著車身一陣掃射,結果子彈只在鋼板上打出一些大大小小的凹坑。 莫裡申克又猶豫道:「難道它不會被大炮擊毀嗎?」 尤里搖頭道:「以中國人的炮兵水平,能擊中如此告訴移動的裝甲車嗎?拿破侖都做不到!」 莫裡申克大喜,說道:「我親愛的尤里,你會受到獎賞的。」說罷,莫裡申克立刻下令裝甲車出擊,步兵和騎兵緊隨其後。 別說,大部分都是鄉下小農出身的東北軍士兵還真沒幾個見過裝甲車的。俄軍的裝甲車一面快速推進,一面用安裝車上的機槍不斷地掃視著東北軍的陣地。東北軍的士兵雖然勇敢,但是看著裝甲車毫無畏懼地迎著輕重機槍的子彈往前越衝越近,心裡還是開始害怕起來。 馮玉祥在眼前觀察哨裡看到了裝甲車的肆無忌憚,罵道:「奶奶的,用鐵烏龜欺負老子啊!我還不信這個邪。給我用重炮轟~」 副官趕緊說道:「不行啊,離得太近會無傷的。」 馮玉祥想了想,說道:「那就讓他們用步兵炮給我打,我有十門11式,他才2只鐵烏龜,5門炮打一隻鐵烏龜,我還不信敲不碎它的殼子。」 「是!」副官立刻抓起電話,大聲喊道:「旅座命令所有的步兵炮都用來打鐵烏龜~一定要敲碎它的殼子。」 前線那些正在發愁的團長營長們豁然開朗,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旅座英明啊!於是,士兵們紛紛把步兵炮的炮口調低,對準俄軍的裝甲車猛烈開火。一些士兵還把擲彈筒和迫擊炮也加入進去。 轟轟轟 一時間俄軍裝甲車周圍不斷落下大大小小的炮彈,因為裝甲車移動速度快,而且不怕子彈射擊,外加東北軍的炮彈準頭也差了那麼一點,所以裝甲車又安然無恙地推進一百來米。可跟在它們後面步兵和周圍的騎兵可倒霉了,被炸得血肉橫飛,屍橫遍野。於是,沙俄士兵們下意識地拉開自己和裝甲車的距離。 轟轟 終於,有一輛裝甲車被三發11式步兵炮的炮彈先後擊中,車體被掀掉半邊,車身陷入一片火海,裡面的駕駛員沒一個逃出來的。 另一輛戰車則為了躲避炮彈做了一個急轉彎,導致了側翻。見裝甲車被報效了,沙俄兵們更加戰意全無,亂哄哄地開始後撤。 262三而竭 「哈哈哈!」馮玉祥樂不可支,他對身邊的副官和三團長們說道:「兵書上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我們已經打退了老毛子三次進攻,現在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傳令下去,槍上刺刀馬上鞍,這一回合,該咱們踹老毛子了。」 馮玉祥把腰裡的武裝帶勒緊,說道:「等一下衝鋒號一響,所有人都要上,誰敢裹足不前的,軍法處置。」 「是!」軍官們敬了一個禮 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滴 嘹亮的衝鋒號響起 「殺!」東北國防軍戰士們猛地越出戰壕,如猛虎下山般撲向俄軍陣地。不過,終究還是有人膽小的。一個年輕的新兵蹲在戰壕裡,抱著槍就是不敢沖。 連長拔出快慢機,罵道:「孬種,信不信老子槍斃你?」 那新兵縮著腦袋,雙腿直打顫,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些什麼 「媽了個八字的!」連長一激動,一把拉起新兵,把他往自己後背上一扛,「老子帶你跑!」 話說沙俄軍也不傻,第二次衝鋒被打退的時候就開始構築防禦陣地了,見東北軍殺了過來,沙俄兵們紛紛躲進戰壕,端起水連珠就朝東北軍射擊。同時,機槍也開始噠噠噠的掃射。 那個背著新兵的連長一面打槍一面跑著S型路線,但是背著一個一百多斤的大小伙子,腳下總是不靈活的。 只聽啾啾幾聲,一發子彈打中了連長的小腿,連長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那個膽小的新兵也摔了個結結實實。這一摔,到似乎把新兵的膽子給摔了出來。只見他就地一滾,從身邊一個東北軍士兵屍體上抓起一支步槍,一連開了三槍,把沙俄軍一個機槍小組的成員都幹掉了。 匍匐在地上的連長笑罵道:「媽了個八字的,我就知道這小子能行!」 噠噠噠噠噠 沙俄軍的馬克沁機槍也不含糊,不斷朝進攻的東北軍士兵噴吐著致命的火舌,年輕的東北軍士兵們不斷地倒下,又不斷地衝上去。 連長急了,大叫道:「小鋼炮(迫擊炮),小鋼炮在哪裡?」 「來了來了~!」兩個士兵每人握著一個擲彈筒爬到連長身邊 連長指著沙俄軍的機槍,說道:「給老子敲掉他!」 「是!」士兵瞇起一隻眼睛,伸出右手拇指比劃了一下,隨即扶好手裡的擲彈筒,拿出一顆步兵用手榴彈放了進去 彭 一顆13式步兵手榴彈從擲彈筒裡飛了出去,落在那個沙俄機槍手身邊不到兩米的地方爆炸了,飛舞的碎片打斷機槍手兩根手指外加一隻眼睛。沙俄機槍手仰面翻過身來,大聲地慘叫著 打得好,連長在那個士兵的後背上錘了一拳 「疼~~連長你輕點兒!」那士兵憨笑道 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啾啾啾啾~ 只見沙俄兵換了個機槍手,那挺機槍又開始發威了 「奶奶的~!」那士兵罵了一句,對身邊另一個拿著擲彈筒的士兵說道:「二虎,這次打准點,把他的機槍都報效了!」 「好勒!」二虎也瞄了瞄,拿出一顆專用炮彈來 「媽的,有這樣的好貨不早拿出來!」那士兵笑罵了一句,然後二人一起對準那挺機槍發射 轟轟~ 這次兩顆炮彈在距離沙俄機槍不到一米處爆炸,沙俄機槍手和副射手當場被炸死,馬克沁機槍的水桶護套也被彈片打出了好幾個窟窿,降溫用的水全部流了出來,眼看著槍是不能用了。 連長用一支步槍當枴杖,從地上撐了起來,喊道:「兄弟們,給我衝啊~!」 「殺~!」這一連的戰士在連長的帶領下殺向俄軍陣地 話說馮玉祥帶著旅警衛班的人也從指揮所裡殺了出來,沖了一段路之後,發現七八個士兵正圍著那輛側翻的沙俄裝甲車,不斷地用槍托敲打鋼板。過了一會兒,三個沙俄兵從裡面怕了出來 副官笑道:「這回咱們繳獲了一個大傢伙,天帥肯定有重賞。」 馮玉祥嘿嘿一笑,說道:「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這玩意兒我在瀋陽就見過,就是在咱們振華機車廠產的卡車上安了一個鐵殼子而已。咱們自己也能造。」 副官長大了嘴巴,「咱們自己也能造?那要是有個一百多輛,一起朝敵人沖,那不打遍天下無敵手?」 馮玉祥搖了搖頭,說道:「那也不見得,只要大炮的口徑大一點,照樣把它轟個稀巴爛。這種鐵甲車只能欺負一下步兵。」說罷,馮玉祥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我這裡沒人會擺弄這玩意兒,要不然,老子也坐上去威風一下。」 「報告!」一個年輕的警衛員站了出來,說道:「報告旅座,卑職會開!」 馮玉祥一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警衛員,「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開的?」 「報告旅座,卑職佟麟閣,東北陸軍士官速成班畢業,在瀋陽的時候學過開卡車。這種裝甲車可能和我們自產的不一樣,但是卑職以為應該大同小異。」 馮玉祥樂了,說道:「好,那你去試試!來人,把這車板正了。」 且說莫裡申克把希望寄托在陣地上重機槍組成防線,和即將到來的炮兵連身上。可是,自己的重機槍大不了多少子彈,對方就立刻有幾發炮彈過來,把機槍火力點給敲掉了。沒有了機槍的幫助,光靠水連珠步槍根本擋不住東北軍的攻勢。 不到半個小時,沙俄軍倉促挖掘的戰壕就丟了一半,莫裡申克一看大勢已去,只能下令撤退,先回到哈爾濱的兵營去再說。 「老毛子撤退了,大家起勁打啊!撒丫子追啊~」眼看俄軍夾著尾巴逃跑了,戰壕裡響起一片歡呼聲,將士們一面歡呼,一面緊緊攆著撤退的沙俄兵。 莫裡申克也管不了普通士兵了,只能自顧自騎著戰馬悶頭就跑。他不敢回軍營了,於是策馬直接往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部跑,希望布拉斯伊奇科夫司令能立刻發兵支援。但是,莫裡申克沒跑出多遠,就被路邊殺出來的中國軍隊給俘虜了。 「我是俄羅斯帝國軍官~你們怎麼敢捉我?」莫裡申克用俄語大叫,那些中國兵也不理他,照著他後腦勺一槍托打暈,然後就塞進了一個麻袋。 戰場上的硝煙仍然在瀰漫,只是槍炮聲忽然都悄無聲息,靜悄悄的,這陣地上陰森的可怕。馮玉祥乘坐的那輛繳獲的裝甲車緩緩駛過,那台柴油發動機發出嘎嘎的噪聲。 到處都是死屍、廢棄的軍械、斷肢、死馬、以及斷木碎石。戰壕破碎,地面坑坑窪窪,在積雪之中無比顯眼,不過,有積雪的地方已經很少,到處都是露出的草地與泥土,醜陋不堪。 東北軍的士兵們在沉默的打掃著戰場,遇到有正在哀嚎的俄國傷兵,也是沉默著補上一刺刀。沒有忍心與不忍心,這是東北軍的思想教育,對待任何敵人都要凶殘,戰場上沒有脈脈溫情,東北軍沒有醫藥資源留給俄軍傷兵。 馮玉祥興高采烈,第六獨立旅旗開得勝,成立後的第一仗就打得很漂亮。雖然也付出了近400人的傷亡,但是卻一次打垮了老毛子五個團的兵力,光俘虜就抓了2000多人。 「報旅座,瀋陽總參謀部嘉電!」通訊兵騎著馬趕上裝甲車,遞給馮玉祥一份電報。 馮玉祥看了看電報,滿意地笑了笑,對車邊騎馬陪同自己的副官說道:「大都督決心對俄作戰,現在整條中東鐵路從滿洲裡到綏芬河,從哈爾濱到瀋陽,那叫打得一個熱鬧。總參謀部命令我們乘勝追擊,一舉拿下哈爾濱。」 說罷,馮玉祥低頭對正在開車的佟麟閣說道:「小佟啊,別聽了,咱們直接開著這車進哈爾濱。」 且說子虛鎮距離哈爾濱市區不遠,戰鬥一打響,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就聽到了炮聲。他立刻打電話到莫裡申克的軍營裡去詢問情況,得到的「答覆」是正在進行軍事演習。 到了傍晚,沙俄駐哈爾濱領事鮑培就闖了進來,大聲喝問他,「布拉斯伊奇科夫先生,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力?」 布拉斯伊奇科夫懵了,反問道:「你在說什麼,領事先生?」 鮑培氣呼呼地說道:「整個北滿鐵路都打翻天了,是你下令北滿鐵路沿線駐軍駐軍進攻當地的中國軍隊的?現在各國領事都來質問我,為什麼我們進行這麼大的軍事行動之前,沒有照會各國?」 布拉斯伊奇科夫更加莫名其妙了,他站起身來,辯解道:「我從來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領事先生,你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鮑培怒道:「你認為我在污蔑你嗎?我已經詢問過各處的駐軍指揮官了,都說是接到了你的電話或電報之後才執行你的命令的。難道他們都傳統起來污蔑你嗎?」 布拉伊斯伊奇科夫將軍不以為然道:「就算是那又如何?那些中國人不堪一擊!」 「哦?是嗎?」鮑培氣樂了,他把一份文件拍在布拉斯伊奇科夫的桌子上,「這是東北大都督徐天寶對我們俄羅斯帝國宣戰的正式文件。雖然我們並不畏懼,可是這會給帝國帶來多少外交上的壓力?」 「這~!」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正在思考怎麼回答,他的秘書敲門進來,手裡拿著幾分電報,說道:「將軍閣下,給您的電報!」 「念!」布拉斯伊奇科夫習慣性地說道 「尊敬的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官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閣下,在您英明的指揮下,我們狠狠地打擊了不知死活的中國人,我們正在乘勝追擊,我相信我們能夠~~」 「夠了~!」布拉斯伊奇科夫趕緊打斷了秘書 「哦~英明的指揮,這足夠了!」鮑培似笑非笑地看著布拉斯伊奇科夫,「我會把這些內容如實地寫到報告中去,英明的司令官先生!」鮑培拂袖而去,留下依舊莫名其妙的布拉斯伊奇科夫 「迂腐的編書匠!」布拉斯伊奇科夫拿過秘書手裡的電報,這些電報是從滿洲裡、齊齊哈爾、綏芬河等地發來了,內容都是說沙俄軍隊在這些地方擊潰了中國軍隊,順利地完成了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交付的使命。 「我什麼時候下過這樣的命令?」布拉斯伊奇科夫摸了摸光禿禿地後腦勺 263收回中東鐵路 在瀋陽大都督府的作戰室裡,徐天寶和楊宇霆、白崇禧看到的則是另外一幅局面,沿著中東鐵路,中國軍隊從滿洲裡到綏芬河,一路壓著沙俄軍隊打。煞神特種部隊的隊員們首先在沙俄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部和領事館周圍安防了無線電屏蔽裝置,還控制所屬的電話線路。然後以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布拉斯伊奇科夫的名義指揮各地的沙俄軍隊向早就做好準備的中國軍隊陣地發起「突襲」,而且語氣強硬,聲稱要不惜一切代價。在沙俄軍進攻受挫之後,攔截他們發給軍區司令部的電報,把假的捷報發給布拉斯伊奇科夫。各個師、旅的軍官們幾乎就是坐在那裡等沙俄軍的軍用電台全部用明碼發電報,電報前腳發出去,後腳就被中國通訊兵截獲,隨後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各個作戰部隊。沙俄軍的人數、部隊番號、進攻的時間和地點一清二楚,各支作戰部隊幾乎就是坐等沙俄軍上門送死。 那份遍發哈爾濱各國領事館對沙俄宣戰公文,在西方世界看起來,是膽大妄為,狂妄到了極點的。但是,在徐天寶看來,若不如此,如何能震懾列強?當然,徐天寶還有分寸的,公文一再強調是由於沙俄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首先攻擊了中國軍隊,所以中國軍隊才奮起反擊。至於其他友邦,無需驚詫,你們在華的合法利益都會得到保障。 美國領事假惺惺地說:「對於俄軍和貴軍之間地衝突,我方感到萬分遺憾,希望雙方克制,盡快停止戰事。」 日本領事對戰事表示關註:「一旦戰事蔓延到南滿地區,帝國將不可能袖手旁觀!」 英國領事非常公式化地說道:「我將會把這一消息報告給北京的朱爾典先生。」 法國領事站在俄國一邊,「我們要求中國方面首先停火,聽候各國調停,待明辨是非後對有關責任人予以懲戒。」 德國領事笑盈盈地說:「如果中國方面願意,德國方面願意充當調解人。」他的話一出口,遭到了其餘各國的反對,紛紛要求由本國充當調解人,最差也要由各國組成聯合小組來調停。 英法等國的勢力範圍不在東北,而且他們也希望沙俄能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到歐洲來,放到防禦和牽制德國人上來。所以,對於徐天寶對沙俄的強硬態度表示了默許。美國則是出於孤立主義的慣性,也沒有做出什麼反映。日本人的態度有些曖昧,他們希望徐天寶能削弱沙俄在北滿的勢力,又怕徐天寶太強大影響自己在南滿的利益。最起勁的是德國人,參贊塞納特*馮*賽博特恩不斷地派人打聽前線戰況,還不斷地到都督府來打聽情況。 徐天寶很牛氣把一份份捷報丟給塞納特*馮*賽博特恩看,賽博特恩大喜,連忙命人向德國柏林發電報,向威廉二世匯報德國東方盟友獲得的勝利。其中還富有賽博特恩手下一名副官的觀戰體會,那名副官寫到: 今天下午,俄國人對中國人發動了出其不意的進攻,但是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在戰鬥過程中,中國人發揚了積極勇敢的精神,之用一個下午就擊潰了比自己多一倍的俄國人。中國人步炮協同水平顯然還生澀,還需要更多的實戰來提高默契度。值得一提的是,中國人的曲射炮(迫擊炮)表現的十分搶眼,雖然對堅固的工事摧毀力度不大,但對於一般建築物和暴露在外的人員等軟目標的殺傷卻十分有效。俄國人幾乎所有的機槍陣地都毀於這種火力,由於此類火炮重量輕,移動方便,對於發射陣地幾乎不用苛求,故在實戰中運用非常方便,據說之前曾向參贊武官推薦過,個人建議我軍也大量裝備。另外,中國部隊還普遍裝備了一種類似中世紀頭盔的鋼盔。按照中國人的說法,它能減少士兵在炮火中的傷亡。不過,它的實戰價值,有待進一步的證明。 ◆◆◆◆◆ 布拉斯伊奇科夫就在莫名其妙中過了這一天,知道傍晚,少數逃脫的沙俄兵才闖進司令部,向布拉斯伊奇科夫報告莫裡申克被俘虜的事情。 布拉斯伊奇科夫一瞪眼,喝道:「衛兵,把這幾個間諜抓起來!」 幾個逃兵大驚,直喊冤枉,布拉斯伊奇科夫拿著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說道:「莫裡申克上校已經發來電報,說打了勝戰,你們這些間諜。」布拉斯伊奇科夫打死也不信中國人能打敗莫裡申克。 幾個逃兵倒霉蛋稀里糊塗地就被槍斃了 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裡,東北國防軍就基本攻佔了所有中東鐵路沿線的據點。剩下的俄軍在英明的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的指揮下,退守哈爾濱。直到此時,布拉斯伊奇科夫才如夢初醒。但是,此時的哈爾冰已經被東北國防軍重兵團團包圍。而各國領事和為數不多的非沙俄外國僑民也早就撤走了。 1912年哈爾濱一地的總人口是68,549人.其中俄國人就有43,091人,佔人口總數的63.7%。外加退守哈爾濱的四萬多鐵路護衛隊殘部,哈爾濱一共有8萬俄國人。要說打,倒不是東北軍拿不下哈爾濱,而是徐天寶不想讓戰火將哈爾濱毀掉,破壞容易,重建卻要費功夫。 3月5日,莫裡申克被放了回來,同時轉達了東北大都督徐天寶要求布拉斯伊奇科夫立刻投降的要求。 布拉斯伊奇科夫拍著桌子大叫,「莫裡申克,是誰命令你進攻的?」 莫裡申克心一橫,大聲答道:「我很肯定回答你,將軍,是你,我是在接到你的電話和電報後,才向子虛鎮的中國軍隊發起進攻的。」 莫裡申克還沒走,霍爾瓦特和鮑培又闖了進來,要求布拉斯伊奇科夫做出解釋 「夠了!」布拉斯伊奇科夫大吼道:「解釋什麼?只有用大炮和子彈回應中國人,俄羅斯帝國的軍人怎麼能向中國人投降呢?」 霍爾瓦特也冷靜下來,說道:「我們要號召哈爾濱所有的俄羅斯人都武裝起來,一起對抗中國人。」 領事鮑培說道:「在哈爾濱的帝國子民有43000多人,其中一半是男人。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打開軍火庫,把槍支和子彈下發下去。」 布拉斯伊奇科夫瞥了一眼莫裡申克,說道:「莫裡申克上校,希望你能戴罪立功。」 「是!」莫裡申克的敬禮十分僵硬 最後通牒被布拉斯伊奇科夫拒絕了,軍區的通訊兵們徒勞地不斷向外發送著電報,期待著援軍能夠到來。但是,整個哈爾濱都被東北軍用特斯拉發明的電磁波屏蔽裝置給屏蔽了。 布拉斯伊奇科夫要守住哈爾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首先動用了相當數量的哥薩克騎兵遊走在外圍,一是是為了防止士氣低落的士兵當逃兵,二是防止東北國防軍的小股部隊進行滲透。而剛剛從火車上卸載下來的大炮和槍支也需要組織下發。整個哈爾濱城內的沙俄軍基本處在一片混亂之中,既要收攏部隊,恢復編製,又要把民眾收編,組成建制,然後分派到各個地方,這等等的麻煩事就夠得讓負責具體事務的莫裡申克喝一壺的。 264炮轟哈爾濱 此刻的哈爾濱城外,東北軍的第三師、第五師、第六師、第五混成旅、第六混成旅將哈爾濱團團包圍,並且很快在哈爾濱城外挖掘了戰壕架起了鐵絲網。 最先到的是吳俊升的第三師和馮玉祥的第六混成旅,馮玉祥得意洋洋地坐著裝甲車來迎接吳俊升。 吳俊升用腳踢了踢裝甲車的車廂,笑道:「我說,你夠能的啊,把老毛子的鐵烏龜都弄來了。」 馮玉祥笑道:「那是我手慢了,要是我手快,說不定能弄個洋婆子來。」 吳俊升猥瑣地笑了,這時,參謀長李鳴鐘湊進一步,說道:「師座,第六師也到了,師長李景林率領先頭已經趕上我們的輜重營了。」 吳俊升和李景林也是至交,便說道:「來的好快啊。」 李鳴鐘笑道:「能不快嗎?從天上飛來的。」 「喲也!一個比一個能啊!」吳俊升吐了吐大舌頭,「走看看去!」 話說李景林的第六師只有原來只有半個師的人員,近來雖然因為戰事需要而滿員了。可從成立到現在,一次實戰都沒參加過,整天就是在演習,搞得李景林都不好意思和老戰友打招呼。不過也因為如此,李景林的第六師是清一色的新式裝備,炮兵團配備了120毫米的重炮不說,就是機槍配備的數目也比第一師那樣的主力師還多。而且,這次攻打哈爾濱,李景林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實踐步兵、裝甲車、飛機、飛艇的協同作戰。這套戰法是東北陸大最近才開的課程,自己則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為此,李景林這次來哈爾濱的陣仗十分排場。二十輛金狻猊裝甲戰車打頭押尾,中間是卡車推行的120毫米重炮,頭上還飛著一艘飛艇,據說還有五駕飛機,也正在從熱河起飛,不日就可以達到哈爾濱戰場。 因此,吳俊升和馮玉祥見到這陣仗都是驚奇地合不攏嘴吧。只見飛艇緩緩降落到距離地面不到五米的地方,就從「肚子裡」放下一個吊蘭。李景林和他的參謀姜登選神氣活現朝吳俊升和馮玉祥招手。 「芳宸,你越來越能耐了,都騰雲駕霧了!」吳俊升在李景林胸口輕捶了一拳 馮玉祥只在一片賠笑,本來還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繳獲,現在看來不需要班門弄斧了。 李景林笑道:「都是天帥抬愛,有什麼新玩意兒可這勁兒地往第六師送。不過你們放心,天帥說了,不出明年,你們都能換上新式武器。」 吳俊升哈哈大笑,做了個孫悟空手搭涼棚的動作,「那到時候我也會騰雲駕霧了。」 李景林也大笑,笑罷,問道:「哈爾濱的毛子們都圍住了嗎?」 吳俊升答道:「那時~我從背面一路過來,整整拔了1000多米鐵軌。老毛子想跑,就得靠兩條腿,我這兒可給他準備著騎兵連呢!」 「那就好!」李景林指了指遠處緩緩是來的卡車,「咱們的兵工廠裡出了新式的大口徑火炮,這次夠老毛子喝一壺的,看他還怎麼凶。」 李景林的整編第六師配有一個整編炮兵團,下屬三個營,第一營配備120毫米火炮八門,105毫米火炮八門;第二營配備75毫米火炮三十六門;第三營為步兵輕炮營,配備11年式75毫米步兵炮三十六門,共計88門火炮。吳俊升的第三師也有一個整編炮團,只是最大口徑的火炮只有75毫米的下午1點整,外加馮玉祥的那幾門炮,攻打哈爾濱的東北軍火炮數量超過了170門,這還不包括迫擊炮。 哈爾濱周圍有沙俄軍臨時修築的大量炮樓和碉堡,加上沙俄自己開挖的封鎖溝,整個哈爾濱如同一個與世隔絕的海島一樣,除了四個方向的四條小路可以進出,無一入口可供出入。下午1點30分,東北軍這邊百炮齊放,一時間聲賽驚雷,地動山搖。整個哈爾濱一瞬間就陷入了一片火海與硝煙之中。那些被布拉斯伊奇科夫寄予厚望,指望它們能給中國軍隊步兵造成重大傷亡的碉堡在炮火中化為瓦礫。 布拉斯伊奇科夫下令莫裡申克採取密集防禦,收縮防線的決策是正確的,但也帶來了兵力密度過高的不利後果,每一發炮彈在城內中炸響的結果就是炸死、炸傷一大片人。頂著東北軍猛烈的炮火,俄軍的炮兵還在拚命調試著山炮、野炮,希望能夠還擊。但在時間緊迫的狀況下,很難辦到,在東北軍炮彈如連珠般落下的時候,俄軍地火炮還壓根沒有還擊過,至於重炮,那就更可憐了,還沒拼裝起來,就直接被120毫米口徑的重炮彈擊中,變成了漫天飛舞的零件。 俄軍的炮兵部隊直接被摧毀了,莫裡申克懊惱不已,他太過輕視東北軍的炮兵力量,對方的火炮遠遠比他們威力更大,數量更多武動乾坤。 炮聲持續了半個小時,好不容易才停止。莫裡申克從廢墟裡爬了出來,使勁撣掉自己軍帽上的灰土。 嗡嗡~嗡嗡嗡 天空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俄國人抬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飛艇啊~~是飛艇啊~!」 「中國人的飛艇嗎?」老毛子對自己的家底還是心裡有底的,外阿穆爾軍區根本沒配備飛艇這樣高科技的東西。 「中國人怎麼會有飛艇?」司令部大樓天台上的布拉斯伊奇科夫拿著望遠鏡的手都開始顫抖了 「我們完了~!」布拉斯伊奇科夫的秘書蹲在地上抱著頭,歇斯底里地苦寒這 布拉斯伊奇科夫輕蔑地看了他一樣,默默地掏出手槍,照著秘書的腦袋就是一槍。 呯 殷紅的血然後天台 轟轟轟 東北軍的飛艇開始投擲航空炸彈,這種炸彈的很簡單,主要零件就是彈體、尾翼和引信。其中彈體採用薄皮鑄鐵製成,重達一百斤的炸彈裝藥量達到了百分之四十五。雖然能否擊中預定目標全看投彈手的運氣和人品,但是巨大的裝藥量稍稍彌補了精度的不足。 好在這種一百斤的航空炸彈還處在實驗階段,這艘飛艇一共才帶了十顆,所以很快就扔完了。正當老毛子剛要鬆口氣的時候,飛艇又開始投擲手榴彈、炸藥包,甚至是操縱安裝在底部的機槍朝著地面掃射。飛艇就這樣懸停在戰場上方,一個個的往下扔炸藥包,在戰壕與散兵坑之間戰鬥的俄軍無處可逃,逃無可逃。 這些炸藥包的工藝更加簡單,就是棉麻布裹上幾十斤炸藥,在混上石子、鐵釘或者金屬邊角料。這些炸藥包給直接往人堆裡頭扔。臨空爆炸爆炸後,高速四濺的石子威力不亞於子彈。 眼看差不多了,李景林一揮手,蓄勢待發的戰車部隊終於開始行動了。二十輛戰車壓著地上的積雪和凍土,吱嘎吱嘎地響。每輛戰車後面,都跟著若干步兵,他們貓著腰,小心翼翼地躲在戰車後面,依靠戰車厚實的身軀為他們遮擋對面射來的子彈。俄軍的子彈打在戰車的前裝甲上,「鐺鐺」直響,但戰車毫不畏懼,還是昂首闊步地前進。 步兵們耐心地跟在戰車後面,戰車雖然開得很慢,但前面有輛戰車,心裡真踏實,起碼不用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了。每當戰車遇到難以越過去的障礙而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時,步兵們甚至齊心協力地推著戰車前進。 其實,早在1855年,英國J?科恩在蒸汽拖拉機的底盤上安裝機槍和裝甲,製成了一輛輪式裝甲車,並獲得專利權。但這種裝甲車未能實際應用。1899年,英國人西姆斯在四輪汽車上安裝了裝甲和一挺機槍。1900年,英國把裝甲汽車投入到了正在南非進行的英布戰爭中。到了第一次巴爾幹戰爭的時候,也出現了裝甲車的身影。但是,對於大部分都是文盲的沙俄軍人和百姓來說,它依舊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稀罕物。 俄軍還在頑強抵抗 「機槍手,重機槍對準那個東西掃射!快~」幾個戰壕裡的俄軍軍官急壞了,命令部下的機槍手對著戰車射擊,可事實和他們開了無情的玩笑,在猛烈的彈雨中,戰車紋絲不動,絲毫不在意那密集的子彈。反倒是戰車上的機槍不斷噴吐火舌,掃倒了一大片俄軍。 17號戰車推進地最快,已經推進到距離俄軍防線不到500米了。緊跟在17號戰車後的是第六師的一個步兵排,排長發現了俄軍的火力點,便對身後的士兵喊道:「三點鐘方向,有老毛子的機槍,迫擊炮,敲掉他!」 「是!」迫擊炮小組的主炮手稍稍從戰車後探出頭,抬起右手瞄了一下,隨後掉轉迫擊炮的射擊諸元 彭 一發炮彈過去,老毛子的機槍就啞了火。 戰車距離戰壕越來越近了,眼看手中的步槍不能奈何眼前的怪物半分,戰壕裡的俄軍士兵動搖了。害怕了。扔下手中地槍支就往後跑,一個人帶動兩個。兩個帶動四個,很快整個陣地都陷入了慌亂中,趁著敵人的這種慌亂,原本跟隨在戰車後面的步兵也探出腦袋,用他們地步槍和輕機槍猛烈掃射俄軍的陣地。俄軍的士氣更加動搖了,最後連軍官也加入了逃跑地行列,戰鬥發起後不到一小時,俄軍外圍陣地就失守了一大半。 265各國反應 很快,東北軍的戰車就來到了戰壕邊,一邊用火力清除著戰壕裡殘餘的敵軍,一邊等待著越壕。沙俄軍根本沒想到東北軍有戰車,所以根本沒有類似反坦克壕溝之類又深又寬的壕溝。眼前的這條戰壕不寬,大約有1.2米,但為了以防萬一,戰車部隊的戰車兵們還是很小心,平時在訓練中越壕都驚險萬分,稍有不慎就可能翻車。 這時候,跟隨在後面的步兵就發揮出優勢來了,按照平時,戰車越壕都是要靠柴禾的,但是眼下戰火紛飛,那裡去找柴禾?雖然哈爾濱周圍有樹林,可現砍也來不及了。 連長靈機一動指著滿地的老毛子屍首,說道:「兄弟們這幫老毛子平日裡騎在中國兒女頭上作威作福,今天就讓他們給咱們墊鞋底。」 連長命令一下,手腳快的士兵已經七手八腳地將俄軍屍體像疊羅漢似地填在壕溝裡,其餘眾人看見了,也紛紛如法炮製。隨後,戰車手們還充分利用了戰車前部的衝擊鏟,把戰車變成了推土機,連著地上的泥土和老毛子的屍首一起推進戰壕裡,很快就鋪出了一條通路。 「什麼?陣地失手?」莫裡申克剛剛把一支有沙俄僑民組成的部隊驅趕到街壘上,就看到了許多從前沿退下來的沙俄兵。 「混蛋,懦夫、膽小鬼~」莫裡申克揮動著手中的馬刀,歇斯底里地叫喊著。 「上校,不……不是我們膽小,而是中國人出動了幾百兩裝甲車。還有飛艇~」沙俄少校哭喪著臉 「裝甲車?還有飛艇!?」莫裡申克眼珠子一翻,「胡說,中國人怎麼會有裝甲車?」莫裡申克心裡暗自嘀咕,就算有也只能是前幾天自己扔下的那一輛而已。 「是……是真的。」俄軍少校戰戰兢兢,將戰車的形狀和可怕之處詳細地描述了一下。 「少校,你一定是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而編造出這樣的謊言!」莫裡申克掏出手槍對準了少校的額頭,「我命令你,立刻帶著你的士兵返回陣地!」 少校激動地喊道:「他們有飛艇,有裝甲車,有大炮和數不清的步槍,我們有什麼?」 莫裡申克絕望地揚了揚頭,說道:「我們有聖神的抵抗使命。」說罷莫裡申剋扣動扳機,打死了少校,對身邊的副官尤里說道:「尤里,現在開始你是少校了,由你指揮部隊!」 「是,上校!」尤里很堅決地敬了一個禮,然後吩咐士兵們在街壘上架起機槍,並用大喇叭高喊:「俄羅斯帝國只有勇士,沒有逃兵,所有的逃兵都將被槍斃。衝啊~勇士們,用你們無比堅定的意志去戰勝敵人。」 困守哈爾濱的俄軍嚴重缺乏武器,士兵們只能等著同伴戰死,然後撿起他們的槍繼續作戰。而由僑民組成武裝更是只能拿著斧頭、刺刀和木棒作為武器。他們被沙俄軍官們驅趕上戰場,高喊著「烏拉」迎著東北軍的炮火不斷發起衝鋒。 東北軍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成片成片的掃到,用槍炮宣洩著對沙俄侵略者的憤怒。 終於,俄國人中有人喊道:「沒希望的,不要送死,我們逃吧?」他呼喊得引起了共鳴,沙俄士兵和民兵們開始亂哄哄地往市中心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部方向潰退。 「我以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的名義,執行對逃兵的槍斃命令!不許後退,再後退就開槍啦!」尤里用手中的大喇叭叫喊道 但是潰軍們沒人理睬 「開槍~槍斃這些逃兵~這些叛徒!」尤里一聲令下 噠噠噠噠噠 街壘上的沙俄機槍開始狂吼,密集的子彈將潰退下來的沙俄士兵和民兵無情的擊殺,一時間,哈爾濱街道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五分鐘之後,大街上恢復了平靜,東北軍看呆了,一時竟停止了進攻。街壘上的沙俄機槍手也茫然地看著被自己打死的同胞屍體發呆,眼睛裡沒有一絲或者的氣息。 轟 一顆擲彈筒發射的手榴彈在尤里和機槍手只見爆炸,打破了短暫的寂靜,「殺啊!」回過神來的東北軍士兵再次發動進攻。在裝甲車和迫擊炮、擲彈筒的配合下,迅速殺到了外阿穆爾軍區司令部外。 司令部裡異常的平靜,通訊員呆坐在電台前,身體不住地顫抖著,驚恐地看著電台收到的信息,從哈爾濱戰役開始之後,司令部唯一能夠收到的訊息就是中國人不斷發來的電報,內容都一樣——你們完了。 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船上了自己的軍裝,並在胸口掛滿了自己參軍以來歷次獲得的各種勳章,他站在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畫像前,很鄭重其事地敬了一個禮。然後用滿是皺紋的右手,顫巍巍地把手槍的槍手散進了自己的嘴裡。 呯 布拉斯伊奇科夫的血濺到了尼古拉二世畫像上 幾秒鐘之後,電報室裡也傳來一陣槍響,精神崩潰的電報員也自殺了。從這一刻開始,散佈在哈爾濱市內的沙俄軍再也收不到任何指令,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和恐懼。 將來攻下海參崴,甚至廟街,則能夠徹底的實現水陸並行,陸海聯運,使得東北能夠真正的成為王霸之地,自成體系。 3月8日,東北正式接收哈爾濱。這場在預料之中的勝利並沒有讓徐天寶有多少的興奮,他真正在意的,是如何處置中東鐵路。這條鐵路價值一億多銀元,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徐天寶第一時間宣佈,北滿鐵路正式由中國收回,併入東北國有鐵路系統,隸屬常蔭槐的鐵路局管轄,這使得常蔭槐掌管的鐵路局成了東北政權中最有錢的一個部門。 隨後,徐天寶又出重手,宣佈東北的沙俄移民和華俄道勝洋行參與了戰爭,因此要將這些人和公司的財產全部充公罰沒。沙俄移民哪裡來的回哪裡去,華俄道勝洋行則由東北銀行接管。 在這樣的情況下,俄國已經無法迴避,只能硬著頭皮進行國戰,不徹底的征服北滿,就很難奪回中東鐵路,奪回在北滿的勢力範圍。多年心血化為烏有,付諸東流,誰能接受這個慘淡的結局?更重要的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面子往哪裡擱? 沙俄住北京的公使氣勢洶洶地向袁世凱提出戰爭的威脅。中俄之間戰事的升級,尤其是東北軍高姿態的勝利,在列強中引起了極大的振動和反向。英國和法國在華利益最多最大,但是東北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徐天寶還向他們開放了鐵路市場,因此英法兩國只是形式上提出了抗議,要求袁世凱約束一下地方軍閥,盡快結束這種動盪的局面;美國也是獲得了再東北修鐵路的得益者,因此也只是假惺惺地表示嚴重關切;德國與徐天寶走得最近,威廉二世皇帝表面上也是表示對遠東的局勢表示擔憂,私底下卻通過參贊武官賽博特恩向徐天寶表示了祝賀;日本反應最大,他們害怕徐天寶挾持戰勝俄國的餘威立刻南下收復南滿鐵路,因此緊急往大連、朝鮮和南滿鐵路增兵。但是也沒有發表任何支持沙俄立場的外交言論。 俄國毛子驚訝的發現自己又一次孤立了。不過,作為對抗德國的重要一環,英法兩國不會完全把俄國拋棄的。隨後,英法調動在華的軍隊和遠東的軍艦來到中國,擺出一副戰爭危險的樣子。要求徐天寶立刻停止軍事行動,釋放所有沙俄俘虜,並在英法美德意奧六國的監督下進行談判,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雙方的「糾紛」。 在徐天寶看來,既然中俄已經互相宣戰,那麼自己自然不會再跟老毛子客氣。3月9日,徐天寶通電全國,宣佈在取消所有俄國在華特權,不承認所有俄國與清廷簽署的任何非法條約。在通電中還懇請大總統袁世凱也宣佈廢除俄租界,廢除所有與俄國的不平等條約。 袁世凱正為國民黨得勢和如何贏得列強承認的問題大傷腦筋,徐天寶鬧得這一出更是火上澆油。 楊士琦一手拿著徐天寶的通電,一手拿著宋教仁在南方活動頻繁的電報,忽然笑道:「宮保,辦法來了!」說罷楊士琦把兩份電報放到袁世凱面前 袁世凱起初迷惑不解,便又把電報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隨即豁然開朗,笑道:「宋遁初啊宋遁初,嘿嘿~~那就讓你當總理吧,到時候看你怎麼收場!」 一旁的趙秉鈞問題此言,表情有些不自然。 266各方反應2 袁世凱政府一最快的速度對東北軍予以表彰,對郭松齡、吳俊升、李景林、馮玉祥等各級將領各升一級,授予徐天寶一等文虎勳章,授予郭松齡、吳俊升、李景林、馮玉祥等人二等文虎勳章。徐天寶趁熱打鐵,上報陸軍部將馮玉祥的獨立旅擴編為一個師,馮玉祥任師長。陸軍部照例予以批准,銓敘徐天寶為上將、郭松齡、吳俊升、李景林、馮玉祥等人為中將。 各地報紙紛紛發表評論文章,熱情歌頌國防軍的偉大勝利,所有人均感到揚眉吐氣。英、法、美、德各國輿論全部用不可思議這樣的大幅標題來形容國防軍地勝利。不過,為了保護他們的利益,列強們還是積極介入調停,同時極力勸說俄國方面縮手……日本方面以酸溜溜的語氣描繪了俄軍地失敗,但在私底下也不得不承認國防軍戰鬥力之強悍,關!東!軍方面接到最高指示,嚴格避免與中國方面發生衝突,同時盡快摸清東北國防軍所用裝備和戰鬥經歷。同時,積極從國內向朝鮮以及南滿調兵,以防止東北軍乘勝進攻南滿鐵路。 瀋陽、吉林等大城市在得到大捷消息後,組織了盛大的遊行以示慶祝,章太炎得知東北大捷的消息之後,在報紙上佔用整整一個版面,除了對徐天寶和東北軍的溢美之詞外,還要求袁世凱也要強硬起來,在蒙古問題上不要向沙俄示弱。並且還引用了一句從徐天寶那裡聽來的話——沙俄就是一隻紙老虎。 漢口、天津幾處俄租界的沙俄軍警和僑民們都繃緊了神經,原本趾高氣揚地俄國人現在也大都不敢上街,生怕挨中國人的打。 對於東北方面如此高調的宣揚勝利,袁世凱一笑了之,謂之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自己樂得看著徐天寶把世界列強都得罪光了,然後借洋人的手削藩。同時,袁世凱也準備正式任命宋教仁為總理,全面負責東北交涉一事。 袁世凱以自己對徐天寶的瞭解和徐天寶在南洋時的表現得出結論,徐天寶不是一個會對洋人委曲求全的人,他敢於和洋人叫板。而宋教仁也一樣,這在間島交涉事件上也能看出端倪。這兩個人去和洋人談,結果肯定是談崩。那時候列強「洋顏大怒」,輕則武力相威脅,重則在東北重演庚子年的八國聯軍。到時候,自己在出面調停,豈不是坐收漁利? 1913年3月15日,在英法領事的斡旋和調停下,東北都督府外交事物代表唐紹儀和沙俄領事鮑培坐到了談判桌上。 說心裡話,鮑培是不願意用這種方式來停戰的,他是個狂熱的大沙俄主義者和民族沙文主義者,骨子裡流淌著老毛子好戰貪婪的血液。在彼得堡,沙俄的將軍們難以接受被中國人打敗的事實,認為只是布拉斯伊奇科夫個人指揮無方,下面將領不夠用命而導致了失敗,叫囂俄軍力量勝於中國軍隊百倍,只要派遣大軍,北滿可一戰而定,甚至可以趁機奪回被日本搶走的南滿。 但是沙俄的文官政客們顯然不這麼樂觀,他們認為這次的北滿事件完全是德國人在背後操縱的。中國人的軍工製造水平十分落後,但在戰場上出現了大口徑火炮、裝甲車、飛艇等先進武器。如果不是德國人在暗中幫忙,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另外,東北軍在秦皇島、葫蘆島、曹妃甸等港口建立了船塢,即將興建各類船舶,在這些基礎設施建設上,他們不僅得到了德國的暗中支持,還得到美國的公開幫助。一旦戰爭擴大,難保美德兩國會做出什麼舉動。因此,他們得出結論,目前俄國的重心依然在歐洲,在巴爾幹半島,德國的陰謀很明顯,就是要將俄國的注意力吸引在滿洲,方便他們在巴爾幹取得優勢地位。 所以,縱使鮑培一百個不樂意,也不得不按照彼得堡的指令行事。 另外,從徐天寶看來,現在也不適宜過渡地刺激列強,畢竟現在的沙俄還是一頭龐然大物。而且一戰還沒有開始,列強也有的是時間來找自己的麻煩。所以,他的應對措施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拖」,拖你個一年半載,等一戰爆發,列強自顧不暇,沙俄這頭北極熊轟然倒,那才是自己真正出重手的時候。 話說東北方面的談判代表主要由唐紹儀和顧維鈞翁婿二人組成,要想當日唐紹儀內閣倒台之後寓居天津,大為失意。徐天寶大禮邀請並委以重任。回想原先在袁世凱手下,雖然位居總理,可實際猶如一個傭人,什麼事情都得看他臉色;在徐天寶手下,頗為受用,感受大不相同。 唐紹儀對顧維鈞說道:「今番和俄人談判,是攜得勝之勢,必然有所作為。我國與俄國連年談判,無一不以喪權辱國為結束,從來沒有挺直過腰桿,遙想當年李中堂重病纏身,行將西去之時,俄國公使還在病榻之前威逼簽字,真是令人歎息。雖然李中堂為人可有垢病之處,但如此情勢,卻教人如何不痛心?我必然要勉力為國爭得權益。」 顧維鈞笑道:「都說弱國無外交,此次我們在戰場上取勝,身價自然大不相同。」說罷顧維鈞拿出早就擬定好的停戰談判條款: 一、俄國方面需申明承認包括外蒙、東北在內各地都是中國固有之不可分割地領土,俄國保證不再支持任何勢力以任何形式將外蒙和東北從中國分裂出去的行為; 二、此次戰端由俄軍挑起,俄軍需要承擔挑起此次衝突的責任,追究當事人之責任; 三、談判期間,俄軍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否則視為拒絕談判、重開戰端,一切後果由俄方承擔; 四、俄國方面需賠償中國方面戰爭費用2000萬元; 五、在第三方監督下,俄國需撤退所有在華軍隊,哈爾濱城防交由中國方面接收; 六、在此次衝突中損失的中國普通民眾之生命財產,俄國應予以賠償,可由國際紅十字會擔任見證人; 七、在俄國方面接受和平調解之後,中國方面可向俄國移交傷員,在最終簽署條約之後,方能遣返俄國俘虜,在此期間的一切損失和費用,均應由俄國承擔。 隨後,顧維鈞又拿出了處理關於中東鐵路的一切善後事宜的方案。其主要內容為: 軍事案:護路俄軍除遣散者外,現留於路區者"時圖抵制吾軍,近且有添募蒙兵之議」,是以中國進駐路區之軍隊不能再撤消。如俄方提出撤退華國,即根據中俄條約明確表示,非但華軍不能撤,現有俄軍亦應一律撤退。中東鐵路以後的安全保衛工作全部由即將成立的鐵路警備司令部和東北鐵路局負責。 警察案:首先在哈埠擴充巡警,隨後推行於沿路各站,與沿路駐軍相輔而行。 路政案:俟督辦職權確定後,一切按鐵路合同與公議會大綱以次查察。 稅務案:鐵路沿站由黑、吉兩省擇要分段設立稅卡,收回稅權。 司法案:由督辦擬定辦法,用人及事務管轄分兩層,凡與路務無關的各案件,無論華人或外人,概由中國當局審理;凡與路務有關者,照舊辦理。 交涉案:煙酒互禁案由省長密令地方官,在俄人錮禁未舉行前,可暗事通融,從寬辦理。 唐紹儀是老外交了,他認認真真地看了文件,之後說道:「每條都是紮在老毛子心窩上的尖刀啊,老毛子能答應?」 顧維鈞笑道:「天帥說了,坐地起價,就地還價。咱們不急於談成,能拖一月是一月,最好能拖一年!」 「一年?」唐紹儀有些意外 顧維鈞點了點頭,「天帥堅信,一年之後歐洲必然爆發一場大戰,到時候洋人自顧不暇,咱們就趁他病,要他命。」 唐紹儀想了想,說道:「既然要拖,那咱們就乾脆找個堂而皇之的理由。袁世凱不是說要任命宋教仁為總理,全權代表大總統來與老毛子交涉嗎?這宋遁初不是還在南方嗎?那咱們就乾脆推脫說要等他來了之後才能談判。」 顧維鈞笑道:「老泰山果然高明!」 267宋教仁被刺 1913年3月18日,上海滬寧火車站上,一列漆成黑色的火車噴著白煙緩緩的停了下來。站台西側的一間大屋子,門口掛著「議員休息室」的白色牌子。顧名思義,這是專供參議院的議員使用的房間。 春寒乍暖,月台上的風很大,許多旅客都擠在候車室裡,懶得說話也懶得走動,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的。唯一不同的是,在議員接待室裡,幾位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人物在高談闊論,相互道別。其中一位氣宇軒昂、舉止不凡,他正是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他和幾位新當選的議員應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袁世凱之邀,正準備乘11點的特快列車北上京城。 於是吳仲華在前引導,拓魯生、黃興、陳勤宣、宋教仁、廖仲愷等人依次向檢票口走去。準備進站的旅客把檢票口圍得水洩不通,黃興皺了皺眉頭,說道:「站長怎麼搞的?秩序這麼亂?」 說罷黃興就要找人開路,宋教仁很有風度地站到隊尾,說道:「我本代表人民,怎麼能會自己早點上車就幹這種擾民的事呢?」 黃興笑笑,只得和宋教仁一起在隊尾排隊 在南方各省遊歷了一番之後,宋教仁和國民黨得到了諸多省份的支持,令他對這次參眾兩院選舉有了相當的信心。國民黨元老於右任剛剛三十多歲留著一撇大鬍子,他手捻長鬚道:「遁初,你在長沙、武漢、南京、上海、杭州等地演說,往往不乏抨擊袁世凱政府的言辭。你切記,剛極易折,不可過於鋒鋒芒畢露,以免不測之險。」 宋教仁對此卻不以為然道:「我這一生,光明磊落,平生既無夙怨,也無私仇,光天化日的政客競爭,又怎麼會有如此卑劣殘忍的手段?」 黃興哈哈大笑道:「遁初謙謙君子,袁世凱雖然是舊官僚出身,但也畢竟是開明人物,斷不至於幹出那些猥瑣的勾當吧!而且袁世凱也任命遁初為總理了~」 宋教仁與黃興在前面並排排隊,說說笑笑,宋教仁不斷的講述著未來的議會構想,黃興也聽得津津有味。 當他們快走到檢票處的時候,斜刺裡突然竄出一條黑影,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到大家反映過來。就只聽「砰」地一聲槍響,走在隊伍前面的宋教仁表情痛苦的栽倒在地,他扶著身邊的鐵柵欄,忍著痛叫道:「我中槍了」 黃興等人大驚失色,忙撲到他身上,用身體替他做掩護,隨從們拔槍四顧,卻只見等候上車的旅客炸了窩,大家驚呼狂叫著四處奔逃,根本找不出兇手在哪裡。 「砰砰」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但是都沒打中宋教仁,宋教仁晃了幾晃,踉蹌著退靠在鐵柵欄上,摀住肚子低聲說:「我中槍了有刺客」 離他最近的黃興大吃一驚。此時,驚慌的旅客已經大亂,驚叫聲四起。緊接著,一個黑影在逃跑的人群中迅速逃竄,黃興等人七手八腳忙於救護宋教仁,無暇他顧。平時在車站巡邏的巡警此時偏偏蹤影全無,黑衣刺客未遇任何攔阻,如入無人之境,雖途中連跌兩次,但隨跌隨起,最終逃之夭夭。 送到醫院後,外科醫生隨即對宋教仁進行手術,在費勁周折後才將其體內的子彈取出,但此時已經太晚。手術後的宋教仁臉如白紙,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便呻吟著對陪護的於右任口授遺囑,說有三事還需同志相助,一是將他在南京、北京及東京寄存的書籍全部捐入南京圖書館;二是他家中一向貧寒,老母尚在,希望在他死後請黃興及各位故人代為照料;三是諸位同志要繼續奮鬥救國,勿以他為念而放棄責任。 言畢,宋教仁痛苦至極,他一會雙手抱肩,一會合成十字,似乎有說不盡的苦況,旁邊一班友人,也都為之惻然落淚。在經過第二次縫腸手術後,宋教仁的傷情更加惡化,他還呻吟著說:「我為了調合南北,費盡若心,可是造謠者和一般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誤解,我真死不瞑目。」 三月二十日凌晨四點,在黃興、於右任等人的圍侍下,宋教仁終於在輾轉苦痛中氣絕而亡,年僅三十二歲。臨終前,宋教仁雙目直視不瞑,雙拳緊握不張,眼眶中尚有淚珠,足見他對這個美好的世界是何等的眷戀和不捨。 中南海懷仁堂 「宋教仁死了?」接到上海來的電報之後,袁世凱手猛的一顫,點報紙就掉落到了地上。 徐世昌拿著電報盯著袁世凱看了半晌,才問道:「宮保,你和我說句實話,是不是你派人幹的?。」 袁世凱頓足道:「菊人兄,別人不瞭解,你還不知道我?現在參眾兩院選舉的敏感時期,我做這樣的事情,難道是要自取滅亡嗎?我有那麼傻嗎?再說~~再說!」袁世凱一時氣急,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楊士琦趕緊接上話茬,把當初自己和袁世凱合計的一石二鳥之計說給徐世昌聽。 徐世昌瞪大了眼睛,說道:「如此說來,當真不是你所為?」 袁世凱大聲說道:「宋遁初是這條計策的關鍵棋子,我怎麼會派人去對付他?再說了,若是我真要殺宋遁初,他還能活到今天?」 徐世昌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袁世凱有作偽的樣子,歎氣道:「即使不是你,但是這瓜田李下的干係你是怎麼也脫不掉了。」 楊士琦突然驚呼道:「之前宮保送給宋教仁一張五十萬元的交通銀行支票,他卻分文不動的給送了回來,宮保曾大罵他不識抬舉!莫不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徐世昌點了點頭,說道:「許是那個自作聰明的人,自作主張殺了宋教仁,想在你這裡邀功?!」 袁世凱想了半天之後,喃喃的道:「如果是想邀功的話,為什麼沒人到我這裡請功?」 楊士琦再度開腔道:「我懷疑一個人!」 袁世凱忙問:「何人?」 「趙秉鈞!」楊士琦說道 袁世凱有些不敢相信,他說道:「據我所知,宋教仁和趙秉鈞關係不錯啊。之前宋教仁還曾經住在趙秉鈞的家裡,兩人時常秉燭夜談,通宵達旦。若是他~~」 楊士琦說道:「當日我和宮保定下此計的時候,趙秉鈞也在場。只是我和宮保都沒有將此計說明,而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宮保也笑著說要讓宋教仁當總理~~~」 徐世昌說道:「不至於吧,趙秉鈞可是你的心腹,這樣的大事他就干自作主張?」 袁世凱先是一怔隨即冷笑道:「原先或許不敢,但是此一時彼一時。趙秉鈞對國務總理的位置覬覦日久,現在他當上了代理國務總理,屁股還沒坐熱,哪裡捨得下來?這次國民黨競選成功,那麼宋教仁就是當仁不讓的國務總理了,你想想,趙秉鈞能不怨恨在心?」 隨即,袁世凱又黯然道:「也是我的錯,思慮不周。只是可惜了宋遁初這個人才啊!」 徐世昌長歎一聲道:「宮保,你這次黃泥巴落褲袋,不是屎也是屎了。天下人都知道趙秉鈞是你的心腹,若是你處置趙秉鈞,別人會以為你是丟車保帥。若是你不處置,那等於是默認此事是受你指使。」 袁世凱破口大罵道:「利慾熏心,壞我大事!混蛋~混賬~」 徐世昌此時臉上殺氣大盛,說道:「為今之計,只有先下手為強,來個死無對證!」他豎掌如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袁世凱心領神會:「也只有這樣了,把兇手宰了弄一個死無對證來人,通知江蘇都督程德全,火緝拿兇手。」 楊士琦又說道:「上海如今不是由徐天寶弄出的軍管會管制嗎?宋教仁在上海遇刺,怎麼說也是他保護不周。宮保不妨以此狠狠地申斥他一番,說不定民黨那邊會遷怒,減輕一點我們的壓力。」 話說在上海火車站的槍聲響起後的十分鐘,瀋陽的徐天寶就接到上海來的密電——宋教仁遇刺。 「比歷史提前的兩天~!」徐天寶看著電報,心情很是複雜。在民國初年的政局中,宋教仁實在太重要了。他真心要建立一種嶄新的政治制度,他的存亡,關係到新舊政治制度的興廢。袁世凱之類的人殺死他,也是拚死地掙扎。但宋教仁是正人君子,他的對手則是政治流氓,因此他必死無疑。 宋教仁是國民黨的政治明星,具有靈活的政治手腕和充足的政治常識,同時又有高度的政治熱情和責任感。他有能力調和各政黨的關係,消除偏見,共循軌道,踏上憲政道路。他被剝奪了生命,民國初年的中國無人可以替代他。其他政治人物缺乏他的風度與見識,結果被袁世凱這類專制政客玩弄於股掌之上,梁啟超、熊希齡等人,在政治上都無法與宋教仁相比。 但是他此刻主張的內閣制和聯邦制是徐天寶無法苟同的,所以徐天寶動過要保宋教仁的念頭,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徐天寶扔下電報,揉了揉眼睛,楊宇霆和白崇禧站在一邊,畢恭畢敬。須臾,白崇禧開口道:「天帥,卑職以為這時候應該發兩封電報,一份是唁電,發給黃克強;一份是急電,發給袁世凱。」 徐天寶睜開眼睛,笑道:「袁世凱?他以為我不知道他袁大頭在想什麼嗎?一石二鳥,知道我和宋教仁都不是輕易向洋人屈膝之輩,所以想讓我和宋教仁承擔交涉不利,引起列強干涉的罪名,到時候他好坐收漁人之利?想得美~~」 白崇禧用濃重的廣西口音官話說道:「宋教仁死了,這個黑鍋就沒人背了。袁世凱知道我們這邊和沙俄毛子談不成,所以他絕不會再派人來一起和我們一起承擔這個風險。所以,我們更加要一份接一份的電報去催袁世凱派人~~~」 徐天寶忽然坐直了身子,問白崇禧和楊宇霆道:「萬一真的和英法日俄幾個國家的洋人都打了起來,你覺得我們打得過嗎?」 楊宇霆一怔,沒有說話,白崇禧笑道:「打不過也要打!」 楊宇霆沉默了片刻之後,也說道:「事到如今,要是再服軟,別說國人要用唾沫淹死我們,就是洋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媽了個八字的,乾脆死扛到底,說不定還能混個民族英雄。」 徐天寶一手扶著楊宇霆,一手扶著白崇禧,說道:「我給你們交個底,論槍炮,我們東北軍不必洋人差,在一個秘密的地方,我還有很多壓箱底的東西沒拿出來。槍炮管夠,就怕大夥兒沒有膽量和洋人玩兒命!」 268談判交涉 3月20日,雖然沒有了北洋派來的代表,但是東北與沙俄的談判還是開始了,地點也從原來的北京換到了瀋陽。 沙俄代表鮑培的架勢壓根就不像是來談判的,倒像是打了勝仗,上門興師問罪一般,劈頭就提出了五點要求: 一、立即釋放所有被俘官兵,交還全部裝備、物資; 二、立即解除對哈爾濱的圍困,國防軍返回駐地; 三、追究中**方當事人地責任,要求中國!政!府做出說明; 四、中國賠償俄國損失500萬盧布,在衝突中陣亡、負傷的俄軍士兵,中國方面也要予以賠償; 五、中國方面今後要保證尊重俄國在華權益,重新申明包括中東路在內的地區屬於俄國勢力範圍。 唐紹儀呵呵一笑,問鮑培道:「釋放俘虜?請問貴軍被我軍俘虜了多少人?聽說貴國的報紙都說貴軍在東北大獲全勝,我方被迫求和。」 鮑培一時無言以對,一直以來,沙俄的報紙一直對外宣稱是東北主動求和的,沙皇的帝國勇士們在遠東戰無不勝。被唐紹儀這麼一問,不過若是鮑培臉皮薄,也吃不了現在這碗飯了。 只見他一本正經地說道:「交戰雙方不論勝負,都多少會俘獲對方的人員,這在戰爭中屢見不鮮。」 「原來是這樣啊?」顧維鈞笑問鮑培道:「不知道在1905年的戰爭中,貴國俘虜了多少日本俘虜?」 新任日本駐哈領事小林喜三是個中國通,一下子就聽出了顧維鈞在說反話擠兌鮑培,所以笑而不語。 鮑培一副不以為然地樣子,說道:「當然,我們的士兵很可能因為迷路等原因被俘,這絲毫不能動搖俄羅斯帝國勇士的英勇。」 唐紹儀和顧維鈞相視一笑,什麼話都讓這個老毛子給講掉了。一旁參與調停的英法美德日五國公使也忍不住要偷笑。 唐紹儀笑道:「好吧~」說著信手翻開面前的文件,說道:「我這裡的報告說在我軍的戰俘營裡有超過四萬名俘虜,如此大規模的迷路事件,肯定是我國的地形太過複雜了。」說完,他又笑著對顧維鈞說道:「回頭你給我弄份詳細的地圖來,免得我也迷了路。」 「沒問題!」顧維鈞與唐紹儀兩人一唱一和 撲哧! 英法美德日五國公使再也忍不住了,終於笑出聲來。 鮑培的金臉罩鐵面皮神功果然爐火純青,始終保持著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淡定,鮑培說道:「之前在貴軍發佈的通電中,聲稱廢除所有俄羅斯帝國和貴國簽署的合法條約,這是非法的行為,作為一個地方總督,是無權這麼做的。」 顧維鈞正色道:「那麼領事先生的意思是我們的外交級別不夠?」 鮑培沒有作答,只是露出不屑的神色 唐紹儀說道:「鮑培先生,你自己也只是駐哈爾濱領事而已,貴國的公使庫朋斯基先生身在北京,我國的外交部總長陸征祥也在北京。要不咱們在東北繼續打,讓他們兩位先生在北京繼續談?」 英國領事忍不住說話了,他對唐紹儀說道:「唐先生,您用這樣挑釁的語言無法彰顯貴國對於和談的誠意。」隨後,他又對鮑培說道:「鮑培先生,也請你拿出談判的誠意來。」 沙俄在經濟上非常依賴英法兩國,英國人開口了,鮑培不得不稍稍收起傲慢的神態,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好吧,首先是停火問題,72小時之內,中國軍隊必須從非法進入的鐵路附屬地內撤出,交還所有的俘虜和物資。」 唐紹儀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份文件,大聲念道:「《中俄合辦東省鐵路公司合同》第五款中規定:凡該鐵路及鐵路所用之人皆由中國!政府設法保護。根據此條規定,我軍進入鐵路附屬地,完全屬於合理合法的正常舉動。」 鮑培一時語塞,還沒等他答話,唐紹儀又說道:「又根據1900年中俄簽定的《東省鐵路界內設立公議會訂定大綱》,其中規定:鐵路界內首先承認中國主權,中國主權應行之事皆得在鐵路界內施行。關於中國鐵路法令政治者系中國官員主持。」 鮑培更加無言以對 唐紹儀乘勝追擊,說道:「領事先生不反對就是表示認可了,那麼我們進行下一個問題,關於外蒙,這也是本次談判的重要議程。我方一直主張,外蒙是中國固有且不可分割的領土,對俄國與外蒙偽政府私自簽訂《俄蒙條約》從來未予承認,所以這份條約是無效的。另外,俄國還必須做出承諾,不以任何形式支持任何企圖把外蒙古從中國分裂出去的行為。」 鮑培說道:「你們派出了軍隊,血腥鎮壓了渴望自由的蒙古人,這是非法和野蠻的。作為傳播西方文明的使者,我們堅決不認可這種行為。」 顧維鈞立刻接上話茬,說道:「外蒙是我國疆土,我國派駐軍隊,清剿叛亂分子,何須貴國認可?」 鮑培說道:「外蒙是我國的勢力範圍,所以~~」 「所以什麼?」唐紹儀一伸手,「請把我國認可外蒙為貴國勢力範圍的法律文件拿出來。」 鮑培山笑道:「這樣重要的文件我怎麼會隨身帶?」 「那就是無憑無據了!」唐紹儀不卑不亢地說道 鮑培噌地站起身來,大喝道:「不管怎麼說,你方發出通電,我們俄羅斯帝國是絕對不會認可的。這是對文明世界的挑釁~~」說罷,鮑培望向五國領事,期望他們一同向中國人施壓 但是,五國領事都不約而同地迴避鮑培的目光。原因無它,全在利益二字。唐紹儀早就在和鮑培談判之前,與五國領事秘密接洽過了。若是五國在外蒙問題上支持中國,中國方面可以在經濟利益上做出一定讓步,比如那條讓徐天寶念念不忘的張庫鐵路。 徐天寶除了在東北鐵路計劃中引入英法美德的資本外,還大筆一揮,將東北鐵路計劃升級為中國北方鐵路計劃,具體升級為:將中東鐵路向西延伸,從滿洲裡出發,連接庫倫、烏里雅蘇臺、科布多,稱之為滿科線;從張家口出發北連庫倫、恰克圖的張恰線;連接徐天寶發跡地赤峰到歸化,並與張庫線連接的熱綏線。 而且,唐紹儀還得到徐天寶的授權,許諾五國,但凡鋼料機器等件,除中國工廠可供應者外,皆歸五國公司承辦,貨物入口一概免稅,鐵路建成後經營權和管理權為中國所有,但五國公司可享受「特別優惠」,則可按資多少,享有股份,這樣就避免了以後西方列強以借款關係掠奪中國的鐵路路權。 對英法美德日五國來說,這條件相當誘人。而且這個計劃是如此龐大,等到完成後。將形成以庫侖為中心。從恰克圖到張家口,從滿洲裡到科布多的一縱一橫「十」字形交叉鐵路網。總共需要修築地里程在5000公里以上。顯然,別說東北這個地方軍閥,就是整個中國也絕對沒有如此大的資本修築,必然要向各國尋求貸款。 英法還需要沙俄牽制德國,所以是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小朋友不管的。但是,面對徐天寶送上來的饕餮大餐也忍不住不吃。一時間,心如貓抓,百爪撓心。 談判一時陷入了僵局 在英國領事的建議下,東北和沙俄達成了停火四時八小時的臨時性協議。 鮑培立刻向彼得堡匯報了談判的進展,他強烈要求沙皇派出更多的軍隊,用武力為談判增加籌碼。 但是沙皇尼古拉二世也煩惱的很。尼古拉二世問他的將軍和大臣們,需要多少軍隊和時間才能完成作戰任務?將軍們經過短暫的商議後,認為至少要10萬部隊和3個月的時間,並補充說明道,如果要鞏固外蒙,還額外需要5萬部隊和2個月。另外,還至少要5000萬盧布。 一聽到要錢,尼古拉二世就頭大。 269買賣城 晚上,唐紹儀和顧維鈞翁婿二人來到都督府,向徐天寶匯報何談的情況。「唐先生,顧先生,請喝茶!」 尹維俊、尹銳志姐妹倆此刻全無女俠的味道,完全是溫柔賢惠、相夫教子的賢妻模樣 「多謝夫人~!」唐紹儀和顧維鈞趕緊起身接過茶杯,然後又坐下 唐紹儀是老外交了,他輕輕啐了一口茶,說道:「振華,你放出的這個餌,果然夠份量。我看英國人和法國人是心癢的很。」 「那是~!」徐天寶笑道:「國家利益是第一位的嘛!」 顧維鈞問道:「那天帥你以為,俄國毛子會善罷甘休麼?」 「你以為呢?」徐天寶反問 顧維鈞搖了搖頭,說道:「俄國人向來以貪婪凶殘著稱,哪會嚥得下這口氣?停戰四十八小時,他們分分鐘都在調兵遣將,天帥不可掉以輕心。」 徐天寶摸了摸了已經有了雙下巴的下顎,笑道:「老毛子在忙活,我也沒閒著。這不,錫良不是與馬龍潭去蒙古了嗎?」 「錫良?他不是病的厲害嗎?」唐紹儀問道:「他的身體能行嗎?」 徐天寶笑道:「本來就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這位錫良大人不肯進食用藥,才看上去氣息奄奄。到了我這裡,好菜好藥一調理,現在老虎都能打的死!」 顧維鈞問道:「天帥的意思,俄國人在東北沒能得手,就會在蒙古下手?」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沙俄在遠東的根基不深,全靠他在歐洲的地盤接濟。而這根輸血的臍帶就是俄國人西伯利亞鐵路,而蒙古正好抵在這條生命線的腰眼上,所以沙俄毛子才處心積慮的像要控制蒙古。所以,我們眼下的要點麼~~~」 「買賣城和恰克圖~!」唐紹儀和顧維鈞異口同聲地說道 ◆◆◆◆◆◆ 恰克圖,俄語意為「有茶的地方」。俄羅斯布裡亞特自治共和國南部城市。在俄蒙邊境,西距納烏什基車站35公里。人口1.53萬。原屬中國。1727年建為要塞,次年6月,中俄在此簽訂了《恰克圖條約》,並劃定兩國以恰克圖為界。舊城歸俄,即恰克圖。中國在南面又新建了一座城市——買賣城。當地蒙古人稱之為南恰克圖或者阿拉坦布拉格。20世紀初,西伯利亞大鐵路的全線通車徹底摧毀了恰克圖互市。 從地圖上看,伊爾庫茲克、赤塔要塞與買賣城,就如同一個尖角朝下的三角形,伊爾庫茲克距離買賣城要近些。伊爾庫茲克作為西伯利亞的首府,自然是西伯利亞最為繁華的城市,隨著沙俄東進,成為俄國同中國的重要貿易轉運點,後承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通車及附近煤田的開採而興建。沙俄在這裡有基本的機械製造工業,也有小型兵工廠,所以,沙俄乾脆將伊爾庫茲克作為了大後方。而恰克圖的舊城,則成為了大兵站,擠滿了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俄軍。 除此之外,還有三支蒙奸部隊即白音大賚、巴布扎布、陶克陶胡。 新上任的總督瓦西瓦利斯躊躇滿志,他和外阿穆爾軍區司令布拉斯伊奇科夫同是俄國皇家軍事學院的畢業生。而且瓦西瓦利斯和布拉斯伊奇科夫的關係還很糟糕,因為他們在學生時代曾是情敵,步入軍界之後也一直是競爭對手。瓦西瓦利斯對布拉斯伊奇科夫的死顯得十分惋惜,認為他是象阿基裡斯一樣強大,只不過有脆弱的腳後跟。(沙俄對外宣佈布拉斯伊奇科夫將軍是要用戰死的) 雖然說瓦西瓦利斯是高級軍校生出身,可這位總督居然不會騎馬。所以,他每次巡視部隊防區,要麼做馬車,要麼步行。平時,瓦西瓦利斯最愛做的事情就是下基層檢閱部隊。士兵們對這位對個人衛生十分挑剔的上司沒有一點好感,因為每次瓦西瓦利斯來之前,從軍官到士兵都得提前幾天開始洗澡刮鬍子什麼的。 大戰將至,瓦西瓦利斯和往常一樣,坐著馬車前往恰克圖俄軍前沿哨所視察。結果,瓦西瓦利斯的馬車剛到哨所,才下了馬車,就聽見天空中傳來巨大的嗡嗡聲。瓦西瓦利斯抬頭一看,只見一架雙翼飛機帶著尖嘯從空中掠過。 「飛機??」瓦西瓦利斯不禁驚叫,自己的武器清單裡可沒有飛機這一項,而且彼得堡也沒有任何通知說會給自己派來飛機增援。 「中國人的?」瓦西瓦利斯嘀咕了一句,但是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麼可能會是那些愚昧骯髒的中國的飛機?上帝啊,我一定是私酒喝多了~~該死的!」瓦西瓦利斯和布拉斯伊奇科夫不睦,卻和烏薩蒂是摯友,因此烏薩蒂送了他許多紅薯酒,而瓦西瓦利斯也對這種披著俄國產外衣的走私酒情有獨鍾。 嘩啦 飛機飛過之後,無數紙片在空中漫天飛舞 瓦西瓦利斯十分敏捷地臨空抓住了一張,紙上用中俄兩種文字寫著:如果沙俄軍隊敢於入侵中國國土,那麼十萬東北國防軍就會送他們去見彼得大帝。 「傻瓜!」瓦西瓦利斯將紙片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又踩了一腳,再碾了一碾,從呢子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酒瓶,一揚脖子喝了幾口。「啊~~」瓦西瓦利斯露出滿足的神情,「下達我的命令,全軍進入戰備狀態,隨時準備出擊!」 且說這時駐紮在恰克圖對面買賣城的中國軍隊是東北國防軍第一師(原第六師)第三旅鄒作華部。 鄒作華因為在攻打庫倫時的出色表現被提拔為旅長,而且,因為他善用炮兵,郭松齡還特別將師屬炮兵團中的一個營單獨調撥給鄒作華指揮。因此,鄒作華小小一個旅,居然擁有十二門七十五毫米野炮和六門十一式步兵炮。而且,讓這個鄒作華這個炮兵控愈加振奮的是,師部發來電報,說總裝備部已經從熱河兵工廠調運了一批大口徑的火炮,眼下正在運來的路上。 鄒作華別著勃朗寧,一面檢查炮兵對大炮的保養情況,一面說道:「兄弟們,師部來電報了,說用不了幾天,新式大炮就要到了,口徑起碼一百毫米以上,讓你打個過癮。」 炮兵們一陣歡呼,可勁兒地往大炮上擦保養油 駐紮在買賣城的中國軍隊雖然只有一個旅,但是事情高漲。尤其是這幾天,從熱河來的飛機一直在空中盤旋,向恰克圖的俄軍耀武揚威。使得步兵們也好好的得瑟了一番,在邊界老街上巡邏的時候,看見了沙俄兵,都是高高地昂著頭。 ◆◆◆◆◆◆ 瀋陽郊外秘密工廠的防護林外,一支由勞斯萊斯幻影、奔馳和福特汽車組成的車隊停了下來。徐天寶、熊希齡、蔡元培、唐紹儀、顧維鈞、楊宇霆、白崇禧、王庚、嚴復、沈鴻烈等人從車上下來。 「秉三兄,這是什麼地方?」唐紹儀問熊希齡 熊希齡搖了搖頭,說道:「我跟隨天帥多年,也從來沒來過此處。」 眾人正揣測間,就見樹林裡走出來一隊荷槍實彈的人。從身上穿的衣服到腳上的鞋子,乃至於手裡的槍,都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這些人正是克隆人士兵 「主人~」幾個克隆人士兵抬出幾個綠色的箱子,裡面放滿了和他們身上一樣的背心。 「諸位,你們是都是我的心腹,是我可以把身家性命交託的人。所以,就在今天,我決定把最高機密告訴你們。來~穿上這身背心!」說罷,徐天寶自己先船上了背心。 穿好之後,徐天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元,說道:「只有穿了這個背心,才能自由出入照片樹林,否則~!」只見徐天寶一揚手,將銀元扔向一棵大樹。 唔~~吱 一道耀眼的電弧擊中了銀元,眾人再定睛一看,只見那枚銀元已經變成了一個黑乎乎的疙瘩 「~~」眾人趕緊一人搶了一件背心穿上,生怕下手慢就沒有了 徐天寶莞爾一笑,說道:「我之所以敢和老毛子硬碰硬,全靠這樹林子裡的秘密!」說罷,徐天寶大踏步地往樹林子裡走。 熊希齡、楊宇霆等人看著地上那塊銀元的「屍體」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熊希齡帶頭邁出了第一步,眾人才魚貫而入。 穿過幽暗的樹林,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巨大的建築群一下子就把熊希齡等人給震撼了。 「這~這~這~!」饒是顧維鈞這種自認為見多識廣的留學生也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先生們,歡迎你們的到來!」眾人正在驚奇不已時,三個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過來,「你們好,歡迎來到理想城。」 徐天寶說道:「這三位是我在美國時認識的摯友。他們趙博士、錢博士、李博士。正是他們花了十年時間,建造了這座理想城。」 白崇禧的驚異和好奇直接寫在了臉上,「瀋陽郊外又不是荒蕪之地,這麼大的城,歷時十年,為何沒有被人發現?」 徐天寶故作神秘地說道:「這是機密之中的機密,我也無從得知,這是三位博士和我事先約好的。」 「原來如此~」眾人釋然,原來的神秘感消失了不少。難怪天帥這麼有信心,原來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唐紹儀甚至認為,這哪是什麼摯友,說不定就是美國派來扶植徐天寶的。 自鴉片戰爭之後,國人與洋人打仗,除了那的不尷不尬地中法之戰勉強算打了個平手之外,就是屢戰屢敗。庚子之後,更是徹底破罐子破摔了。這次和沙俄交戰,多多少少幫助國人尤其是東北軍全軍上下樹立了少許信心。但是,如果英法日俄等列強一齊向東北軍下手,這些一直就對洋人心存畏懼的人,能不能承受這樣的壓力呢? 徐天寶沒底,也不敢試,畢竟代價和風險都太大了,弄不好自己苦心經營十年的基業就毀於一旦。所以,徐天寶經過一番部署和權衡之後,打算有選擇地向自己的主要軍政臣僚公開部分秘密,幫助他們樹立信心。 在三個克隆人博士的指導下,熊希齡、楊宇霆等人首先來到了兵工廠參觀。一進門,熊希齡等人就驚奇地發現,偌大的兵工廠裡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工人,卻要操縱幾十台機器。 趙博士說道:「這裡是步槍生產車間,這些機器半自動工作的,只需要幾個人做一些簡單的操作,每套機器就可以達到五百支步槍的產能。」 「一個月?」楊宇霆問道 徐天寶笑了,輕輕拍了拍楊宇霆的肩膀,笑著說道:「是一天~!」 「一天?」楊宇霆倒吸一口冷氣,「一天是五百支,一個月就是一萬五千支~一年的產量超過十八萬~~」 白崇禧也嚇了一跳,說道:「咱們東北軍一共都沒有十八萬人馬吧~~」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270蒙古總動員 楊宇霆笑道:「健生說這話就小家子氣了,將來天帥是要問鼎天下,一統中國的。就是麾下雄兵百萬也不足為奇,何況這區區十八萬條槍?就怕到時不夠用呢~~」 「失言~失言~!」白崇禧趕緊笑著說道 隨後,眾人又參觀了大炮車間、戰車車間等生產場所。徐天寶從眾人的神情和反應上可以看出來,他們已經沒有了最初時的驚訝。畢竟「穿越」這麼高科技的事情他們既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反倒是把這些高科技的東西說成是從歐美偷師偷回來的,他們反倒會覺得理所當然,在他們的概念裡,洋人的科學技術,似乎理所應當就比中國發達。畢竟他們絕部分人都沒去過歐美,就算唐紹儀、顧維鈞等人也不可能接觸到列強比較高級的軍事設施。更不可能去問老外,你們有沒有這麼先進的東西。 這支強心針,是打對了。 話說此時此刻,重新披掛上陣的老錫良也騎在馬上,率領著支援郭松齡的馬龍潭部,從熱河出發,一路向庫倫而來。 所過之處,錫良與當地蒙古人約法三章,一不隨意開墾土地,二不過度放牧,三不改蒙古人的宗教信仰。大都督徐天寶要在外蒙古設立行省,但是各地王公的現有特權和世襲領地都將得到保護。隨後,錫良還宣佈,東北大都督府頒布的一系列民政措施,在蒙古同樣有效。徐天寶大帥將撥款對蒙古地方經濟的扶持與幫助,都讓蒙古人徹底的產生了歸屬感。 錫良親自動員各部王公和普通蒙古百姓,起到了巨大的效果。在一個個的部族的棲息之地,錫良只是讓人扛起一面面的五色旗和五星金旗,便吸引了無數蒙古人站到了旗下。 「我們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祖先曾經用馬刀建立過輝煌的歷史。六百年前,在偉大的成吉思汗指揮下,蒙古好漢和漢人英雄聯手,將那些藍眼睛的毛子打得落花流水。而現在,我們再次和漢人兄弟聯手,我們重新揮舞起馬刀,痛擊侵略者。成吉思汗的子孫們,可有膽子跟隨我衝鋒?將敵人淹沒在我們的馬蹄之下,讓他們在我們的馬刀下懺悔曾經在草原上犯下的纍纍罪行??長生天在上,勇武者將得到祖先英靈的眷顧。」 錫良拔出馬刀,對天呼喝,縱馬奔馳,彷彿回到了那個蒙古騎兵天下無敵的年代。無比的振奮人心,許多蒙古青年握緊了拳頭,他們誓要用馬刀,尋回祖先遺失已久的榮耀。 隨著錫良一起入蒙疆的還有一本插圖畫冊,名叫《東歸英雄傳》。這本畫冊每一頁都有精美的繪畫,還配有漢蒙兩種文字的解說。這本畫冊隨著錫良的部隊走一路發一路,沿途許多部落都得到了,蒙古人無不奉若至寶。 《東歸英雄傳》講的是土爾扈特汗渥巴錫率領土爾扈特部落族人擺脫沙俄壓迫,返回祖國的故事。土爾扈特部落是蒙古族的一部分,他們自古就生息在貝加爾湖一帶,17世紀30年代厄魯特蒙古四部之一爾扈特遷徙至伏爾加河流域一帶,渥巴錫出生於俄國。渥巴錫是土爾扈特部的第七代首領,這一時期的局面尤為混亂和緊張。特別是後來大量沙俄居民的湧入,佔據了土爾扈特部的大片的牧場,更加劇了兩國的矛盾和衝突。1763年,渥巴錫針對這一醜惡行徑向沙俄當局提出了強烈抗議。緊接著,沙俄當局利用他們手中的特權又開始向土爾扈特部大批徵兵,並且在戰鬥中讓土爾扈特士兵打頭陣、當先鋒,從戰場上歸來的土爾扈特士兵只佔原來數量的十之一二,使土爾扈特部損失了大量的青壯年人力資源。 在沙俄種種的剝削壓搾下,1771年春,渥巴錫正式發動武裝起義,分三路浩浩蕩蕩踏上了歸國的征途。公元1771年(清乾隆三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是一個會永遠載入史冊的日子,因為渥巴錫所率領的土爾扈特部起義軍在經歷了千辛萬苦的八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之後,終於在這一天與前來迎接他們回家的清軍相遇。不久,渥巴錫還受到了清軍總管伊昌阿?索通的會見。至此,民族英雄渥巴錫終於完成了領導土爾扈特部武裝起義、東返故土的歷史任務,創造了舉世聞名的民族大遷徙的奇跡。他的名字和他所創造的感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壯舉將永遠光耀史冊。 另外,《東歸英雄傳》末尾還講述了來不及和渥巴錫一起歸國的蒙古人的遭遇。1771年1月16日,土爾扈特部落的人民反抗俄國壓迫,舉行起義回歸祖國時,由於伏爾加河一直沒有封凍,無法把回歸祖國的消息及時傳給西岸的卡爾梅克人,這些卡爾梅克人就留居在俄國。「當時在西岸沒有東歸祖國的卡爾梅克人有4700帳,其中有杜爾伯特部落10000多人,土爾扈特部落8000多人,和碩特部落3000多人。為了防止他們東歸祖國,沙皇軍隊一直包圍了他們十幾年,不准他們離開伏爾加河沿岸。自1771年至1775年有2000多人小規模的、分散的,巧妙利用遊牧的方式回到祖國,清朝政府都很好地給予了安置。1775年以後,俄國政府對留居的人嚴禁四處遊牧,使這批衛拉特人至今留居俄國。 「土爾扈特人萬里歸國,他們愛國主義的行動表明,中華民族熱愛祖國之情,是什麼力量也阻擋不了的。我們蒙古族作為中華民族的一員,有義務也有能力承擔起保衛祖國的重任,兒郎們,拿起馬刀來,殺敵。」錫良拔出馬刀,狠狠的下劈,鬚髮皆白的他彷彿一位老年英雄,時刻準備奔赴沙場,親手殺敵。 錫良雖然被洗腦了,在潛意識上是徐天寶的擁躉,但是在民族感情上還是能夠自主的。他並不埋怨徐天寶把蒙古人拖入了戰爭,蒙古人民想要獲得新生,就必須要脫離沙俄的掌控,土爾扈特人已經用東歸壯烈之舉證明了一點,那就是蒙古人永遠是中華民族的一份子,永遠都只能依靠中華民族這棵大樹。 當然,光是講歷史,翻舊賬是不夠的。錫良手裡還有徐天寶提供的大量現實的證據,手擋其沖的就是沙俄的經濟侵略。大批俄國商人深入牧區,他們往往將貨物作價賒與土爾扈特牧民和其它蒙古牧民,然後收取皮毛以為償,是皮毛未離牛羊之身,而已為俄人之皮,俄人之毛。蒙古市場每年向俄國提供一百多萬隻牛羊駝馬,幾百萬斤駝羊毛。蒙古成了俄國毛紡業、皮革業、肉類加工業的重要的原料基地,而俄商在庫倫和科布多,充斥市場,狡不完稅、財用暗消,漏厄難塞。既導致了中國在蒙古外貿稅源全部流失,牲畜日益減少,蒙古人民也日益貧困。 其次是政治干預。1911年初,沙皇俄國政府竟然沒有得到清政府的同意,將科布多領事館移駐土爾扈特人民聚居區阿爾泰,為此遭到清政府的強烈抗議。 最後是赤果果的軍事侵略,外蒙!獨立之後,哲布尊丹巴曾勸說科布多的蒙古人加入外蒙,但是遭到拒絕。隨後,俄軍和庫倫軍進入科布多城,他們殺掠官兵,蹂躪人民,焚廟毀城,將印信、軍械、財物盡皆掠奪。不少土爾扈特的優秀子弟被殘殺,俄軍和庫倫軍將中國守城的官兵剖胸掏心,用他們的鮮血塗染軍旗。並強行把居住在這裡的上萬土爾扈特部百姓遷往外蒙。 因此,錫良的鼓動,在土爾扈特部蒙古人中反應最為強烈。一是土爾扈特人民萬里東歸祖國,對祖國的熱愛之情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這只有回歸祖國的遊子才能體會的。而且作為全部落人民回歸祖國所形成的,對祖國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已經成為堅如磐石的信念。二是土爾扈特人的祖先就是因為無法忍受沙皇俄國的壓迫,被迫回歸祖國,世代祖先都告誡土爾扈特的子孫,不要上沙皇俄國的當,對沙皇俄國要有深刻的認識,認為沙皇俄國是個侵略成性,掠奪成性的國家,是野蠻和殘暴的象徵。土爾扈特人認為,沙皇俄國的官員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而且認識深刻程度至為驚人。土爾扈特部落的諺語有「寧肯聽狐狸叫喚,也不聽沙皇的謊言」。從以上可以看出土爾扈特部落人,對沙皇俄國和沙皇政府的官員至為厭惡、鄙夷、蔑視和不信任。 最後,土爾扈特部人雖然因為哲布尊丹巴的原因被迫遷往外蒙,但是他們不敢把埋怨活佛哲布尊丹巴,只能把氣出在沙俄老毛子身上。 土爾扈特盟盟長密什克棟固魯布親王說道:「錫良大人,沙俄狼子野心,幾百年前之前就想吞併我蒙古土地。而如今,沙俄圖窮匕見,殺害我們子民,掠奪我們財產,大人請發話吧,讓我們用馬刀來招呼貪婪的俄國人!」 271目標——唐努烏梁海 錫良撫掌大笑,說道:「好,既然願戰,便好生商議,怎麼打,怎麼讓這十萬老毛子進得來出不去,葬身於這大草原之上」錫良說的輕描淡寫,可卻讓眾人都是一怔。十萬老毛子啊,就是十萬隻羊,要把它們都殺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十萬洋人?居然要將他們全部葬送? 清末宣統年間,外蒙古的人口計算上喇嘛等,也就三十二萬多一點。其中男丁有十七萬,這可是把耄耋老頭和黃口小兒都算上了。即便全民皆兵,整個外蒙也就能動員起四五萬人左右,而且大多數還是只有一腔熱血而沒有受過專業軍士訓練的牧民。 錫良對密什克棟固魯布親王說道:「密親王,今時不同往日,早就不是躍馬橫刀的世道了。」 「來人吶,拿出來!」錫良一揮手,三輛卡車緩緩地倒車過來,「看看這些~」錫良一揚手,揭開了蓋在上面的綠色帆布。車廂裡堆滿了綠色的木頭箱子。 「孩子們打開~」錫良大聲喊道,蒙古兵們拿起撬棒,將一隻隻的箱子給撬開,箱子裡的武器彈藥嘩啦啦的瀉下來。全是嶄或是半嶄的槍支,不過都不是東北國防軍用的熱河造造,也不是流行的德國槍,而是沙俄軍隊用的水連珠。 「孩子們,有了這些武器,咱們好好地和沙俄帽子們玩一玩,讓他們有來無回!」 「吼吼~!」錫良看著這些蒙古小伙子純樸善良的笑臉,他忽然生出了無限豪情,自己彷彿年輕了幾十歲 得民心者得天下 蒙古子弟兵們歡呼著,向著滿載槍支彈藥的卡車湧去,雖然這些馬背上的漢子更相信自己手裡的馬刀,但是沒有槍支卻是萬萬不行的。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四萬多蒙古子弟兵被迅速武裝了起來,他們都被授予了番號,從外蒙古騎兵第一師到第四師,錫良迅速集結了了一支龐大的騎兵軍。 不過,與正規軍不同,他們在戰時才是軍人,停戰了,他們便恢復牧民的身份。 人人都配槍,唯獨錫良自己卻高舉著馬刀,高聲喝道:「孩子們,我們的目標,是驅逐竊據唐努烏梁海的沙俄毛子!孩子們,長生天在上,你們歡呼吧!」 「吼~!」蒙古子弟兵們高聲歡呼起來,有的士兵甚至朝天放槍 唐努烏梁海,以居住唐努山一帶的烏梁海人而得名。地域東至喀爾喀蒙古土謝圖汗部額赫河(今額金河)和賽因諾顏部訥穆訥山,南界扎薩克圖汗部中左翼左旗及科布多所屬杜爾伯特部牧地,西臨科布多所屬阿爾泰諾爾烏梁海,北接沙俄。從1860年開始,俄國人開始對唐努烏梁海進行滲透,大量屠殺本地人,製造種族滅絕事件,並遷徙大量俄羅斯人居住。沙俄還通過掠奪性貿易、非法開採金礦、非法移民等途徑向唐努烏梁海地區滲透。儘管唐努烏梁海人民不斷掀起反抗鬥爭,但沒有遏制住沙俄勢力的滲透勢頭。至清朝滅亡的1911年,沙俄在唐努烏梁海地區的工商和礦業達到了80家,居民點多達166個,移民有5000餘人, 1912年,中國北疆出現了外蒙古「獨立」的危機,其影響也波及到唐努烏梁海地區。同年初,在沙俄商人的唆使下唐努烏梁海地區發生了搶掠內地商號的事件,內地商人紛紛逃離該地。二月,在沙俄慫恿和支持下,唐努旗副都統貢布多爾濟宣佈屬下的三旗「獨立」,並請求沙俄出兵佔領唐努烏梁海地區各要地。貢布多爾濟的行徑並沒有得到屬下的贊同,薩拉吉克、托錦兩旗即表現出強烈反對,不過各旗卻聽從了外蒙古哲布尊丹巴集團的招撫。局勢的變化雖然為沙俄提供了機會,但唐努烏梁海各旗加入外蒙古反叛集團卻打亂了沙俄吞併唐努烏梁海地區的計劃,因為沙俄想直接佔有該地區,而不是讓其「獨立」。 如今,哲布尊丹巴集團已經宣佈放棄了所謂的「獨立」,那麼接受了哲布尊丹巴招撫的唐努、薩拉吉克、托錦三旗都應該接受來自中央政府的管理。 唐努烏梁海地區,四周山巒疊障,森林密佈,適於狩獵。這裡盛產珍貴皮毛,礦藏豐富,尤以產金著稱;葉尼塞河發源於此地,其上游各個支流遍佈全境,沿河地帶上地肥沃,水草豐美,適於放牧和耕作。沙俄為了吞併唐努烏梁海,曾經命令國內的學者翻爛了各種歷史書和檔案。終於,在一條非常非常不起眼的文字檔案發現了這麼一條信息,某年,唐努烏梁海的可汗送給葉卡捷琳娜女皇三條貂皮。於是,沙俄將此作為唐努烏梁海曾經臣服於沙俄的證據。 唐努烏梁海地區,四周山巒疊障,森林密佈,適於狩獵。這裡盛產珍貴皮毛,礦藏豐富,尤以產金著稱;葉尼塞河發源於此地,其上游各個支流遍佈全境,沿河地帶上地肥沃,水草豐美,適於放牧和耕作。這是中國北部邊陲一塊美麗富饒的疆土。無邊無際的荒漠平原在這裡消失了,大地淹沒在綿延不斷的小麥、黑麥、大麻和黍稷的歡快綠波之中。有的地方可以看到瓜園,地上爬滿捲曲的墨綠色的西瓜和甜瓜蔓。這裡峽谷很多,有些峽谷裡的小樹林—直延伸出來,鋪展成半圓形,快活地喧鬧著。偶爾還可看到村莊。凡有青草和綠茵的地方,都有坎爾井。成群的大雁、野鴨和黃色的海番鴨棲息生活在這裡。 當然,在錫良率領大部隊進入唐努烏梁海之前,早就有先頭部隊秘密進入唐努烏梁海活動了。率領這對秘密小分隊的,是在收復庫倫之戰時,表現勇敢的蒙古軍官脫脫。 有一位俄商分別賒給索約特人400包火柴,說好到春天索約特人向他交同樣數量的小牛犢「托爾巴克」。 到了春天,這位商人來了,又分別賒給了一批貨物,關於小牛犢「托爾巴克」的事卻一字未提。索約特人也沒有主動去提自己的債務,這商人就走了。 過了一年他又來了,關於小牛犢「托爾巴克」還是一字不提。最後到了第四個年頭,他來了就說:「喂,老弟,把我的公牛給我趕來吧!」 「什麼公牛呵?」索約特人驚奇地問,「我欠你的是小牛犢,托爾巴克」。 「噯!」狡猾的俄商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位老弟怎麼這麼糊塗,三年前我買下它們的時候才是小牛犢呢,現在它們還能是小牛犢嗎?我想它們已經長大啦!把四歲的牛給我趕來吧!」 索約特人提出抗議。於是商人向頭人們去「說理」,那些頭人左左為難,但迫於俄國人的壓力,最後還是判定商人有理。 四百頭上好的公牛就這樣被訛詐走了。 脫脫的小分隊進入唐努烏梁海地區之後,不斷向索約特牧民講述奸詐沙俄商人的故事。當地居民索約特人酷愛和平而不好爭鬥。他們還特別喜愛賒購商品。俄商抓住他們這些特點對他們進行敲詐。俄商們想方設法把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盡可能多地賒給他們,因為索約特人在每個「蘇尊」(鄉)裡都有連環保,過後,商人就通過官吏和諾顏向「蘇莫」加價補利地索要全部債務。未能如期付款的欠債人連最後一隻羊也被牽走,而他們自己還要在脊背上挨鞭子以向村社「補付」欠債。 在俄國一盒二百五十隻的子母扣售價二十到四十戈比,在烏梁海,俄商按只數著賣給索約特人,十個收一張灰鼠皮,即三十五至四十戈比。俄商壟斷了唐努烏梁海的商業,並且通過這種不等價交換,獲得了千百倍的利潤,致使唐努烏梁誨人民負債纍纍。牧民自己無力還債時,俄商就向其父母親戚追索,若父母親戚也無力代還,便由其部族抵償。在俄商的殘酷搾取下,唐努烏梁海人民過著窘困不堪的生活。 因此,脫脫的故事在唐努烏梁海的索約特牧民中引起了強烈的共鳴。 鐵木哥是衛拉特蒙古人,他在滿清時代,曾是當地王宮的梅林官,以驍勇善戰聞名。因為毆打了一個沙俄奸商被逐了出來。在脫脫帶領小分隊進入唐努烏梁海之後,這個嫉惡如仇的蒙古漢子立刻加入了脫脫的隊伍。 此刻,脫脫帶領著小分隊的五十多個隊員靜靜地躲在一片小灌木背後歇息,鐵木哥懶洋洋的躺在草堆上,瞇著眼睛看著天邊雲展雲舒。以前,鐵木哥對漢人是有些成見的,但是,現在他想明白了,不管是漢人也好,索約特人也好。大家在同一個大屋子——中國裡住了這麼久,那就都是兄弟姐妹,都是自己人。就算拌口角,那也是自己兄弟之間的家事。與之相比,沙俄毛子卻是外人,現在老毛子想要侵佔他們的土地,想要讓他們兄弟拳足相殘,沒那麼容易,這些凶殘的敵人必須得到懲罰。他們在唐努烏粱海做了些什麼,不管是漢人也好,蒙古人、烏梁海人也好,都受到了他們的迫害,還有那些老毛子移民,他們是想來永遠佔有這片美麗的土地的。 「老毛子是我們的生死大敵,他們想要蒙古,想要新疆,想要東三省,他們殘忍的殺害中國人,掠奪財產,對中國人民犯下了無盡罪孽,所以他們要接受懲罰。」鐵木哥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認同這種說法。 「救命~救命~」 眾人正在休息,就聽見有一個姑娘用蒙古語大叫救命 鐵木哥一咕嚕坐了起來,探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蒙古袍子,踢去了眉毛和頭髮的姑娘正在草原上拚命奔跑,而在他身後,這是三個身體肥碩的沙俄毛子兵。 脫脫也湊了過來,他見到沒有眉毛和頭髮的姑娘,頓時怒火中燒,同時也泛起一陣酸楚,問鐵木哥道:「這就是你說過的二毛姑娘?」 鐵木哥神色無比悲憤地點了點頭。在唐努烏梁海,俄國人在那裡強行殖民,對當地的蒙漢百姓實行「初夜權」,導致「二毛子女」成群降世,這些女孩子雖然生得漂亮,但卻從一出生起就飽受劫難,她們為了生活甚至把自己的眼睫毛剃掉,到了十五六歲還不敢留頭髮,怕被人指著說是「二毛子」,她們很多人因為承受不了鄉里人的白眼和俄國人的欺侮,常常在豆蔻年華就走上了絕路。 今天,當這一幕就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時,生性剛毅的脫脫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住手~!」脫脫一下子從灌木後跳了出來 那三個正淫笑著追逐二毛姑娘的沙俄兵一怔 那二毛姑娘則如見救星,哭喊著躲到了脫脫的身後,「大哥!求求你!救救我!我爹是漢人,我娘是蒙古人!他們這些披著人皮的狼要糟踐我!我不要當二毛子!我不要!」少女死死抓住脫脫的手臂,悲憤地嘶聲大叫道。 因為少女過於用力的關係,脫脫的手臂上傳來陣陣刺痛,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少女生得清秀俏麗,只是那略微發黃的散垂到腰際的秀髮和灰黃的瞳仁,還有那不得已剃掉的睫毛,證明了她的血統裡,有俄國人的成分。 「大哥!救救我!我娘就是讓他們給逼死的!他們根本不拿我們當人!求求你!救救我!」少女哭泣著,向脫脫跪了下來。 聽了少女的悲訴,脫脫的眼中噴著憤怒的火焰,拳頭在不由自主的握緊。「這裡是中國疆土,豈容你們胡來?」 這些沙俄兵聽得懂蒙古話,他們掏出手槍,氣勢囂張無比,「下賤的韃靼人,這裡是俄羅斯帝國土地,你們這些可惡的異教徒。該死的黃鬼!」 「砰!」一聲槍響,髒話連篇的沙俄兵腦袋猛地迸出一團血霧,整個人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見同伴被殺,另兩個沙俄兵趕緊舉槍要射脫脫 呯~呯 又是幾顆子彈從灌木後射來,兩個沙俄兵仰面倒地 鐵木哥從灌木叢後走了出來,對脫脫說道:「脫脫安達,和老毛子不用廢話,直接用槍和他們說話。」 272有仇報仇 隊伍裡的索約特人見鐵木哥殺死了三個沙俄兵,生性善良的索約特人有些著慌了,「鐵木哥兄弟,你這下可闖大禍了。距離此處不遠,有一個俄國人的金礦,萬一沙俄人聽到了槍聲追過來?我就大難臨頭了!」 克勒克斯,是克孜勒附近最大的俄人聚居點。克勒克斯緊鄰華克穆河,華克穆河的河灘沙層裡蘊含著豐富的金沙。十多年前,以馬林科夫為首的十幾個俄國流民在這裡發現了金沙,遂即借債辦起了砂金礦,隨著金礦規模的不斷擴大以及淘金工人的增多,這裡逐漸形成了一個大型的聚居點。發了財的馬林科夫又呼朋引伴,從沙俄國內招攬了幾百名亡命之徒,他們配備武器,建立堡壘,武裝盜采中國的金礦。隨後,馬林科夫又通過賄賂的手段,得到了沙皇政府的正式任命——唐努圖瓦警察局局長。 鐵木哥很是不以為然,笑道:「不就是殺了幾個俄國人嗎?我不光要殺這幾個,我還要殺光所有的俄國毛子。克裡木江,你要是沒膽子,就回去放羊!」 剛剛說話的索約特人就叫克裡木江,他漲紅了臉,大叫道:「我們索約特人不是懦夫~可是,我們沒有足夠的槍支,難道憑著我們手裡的馬刀這幾隻槍?」 脫脫上前一步,說道:「克裡木江安達,要槍不難,就怕你們沒膽子和我們一起幹!」 克裡木江推開脫脫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道:「我說過了,我們索約特人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只要你給我們槍,我們索約特人也願意跟著你們一起殺毛子。」 「好!」脫脫說道:「你負責召集人手,我負責搞槍支。」 「好~我們一言為定~!」克裡木江伸出了右手,「我們擊掌為誓!」 ■■■■■■ 唐努烏梁海的早晨是寧靜祥和的,克勒克斯金礦附近也和往常一樣的平靜,沙俄男人們仍在河床裡淘金,沙俄女人們在家裡烤著麵包,沙俄孩子們正在學校裡上課,東正教牧師們正在教堂裡祈告,一切都是那樣的祥和,那樣的平靜,沒有任何人意識到,死神正向他們悄然逼近! 叮鈴~叮鈴 在清脆悅耳的駝鈴聲中,一支駝隊出現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 克勒克斯堡壘的哨塔之上,兩名俄國武裝人員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坐下了,抱著懷裡的莫辛納干步槍繼續聊天。這支駝隊雖然有不少人,駱駝也有不少,但多半是從中國內地來販茶的。往常的時候,每個月都有這樣幾支駝隊,這樣的的,就是經過這裡去哈卡斯州阿巴坎的。 沒有多久,這支由百餘頭駱駝、四十餘人組成的駝隊慢慢悠悠來到了克勒克斯定居點外的哨卡前。早有精通俄語的蒙古夥計上前,跟守衛哨卡的俄國武裝人員打招呼, 領隊的蒙古人用俄語高聲叫喊道:「老爺,我們帶了太多的茶葉和烈酒,但是我們的糧食快吃完了,所以我想與你們交換一些糧食!」順手還高高滴拋起兩塊銀元。俄國武裝人員一伸手接住了銀元,他們很瀟灑滴吹了一個口哨,向看管大門的沙俄人揮了揮手。 不費吹灰之力,駝隊就進入了博勒圖斯。 這支駝隊自然就是脫脫和鐵木哥帶人偽裝的,過了哨卡後,鐵木哥略略觀察了一下地形,鐵木哥很快就發現克勒克斯是按照軍事要塞的標準修建的,四周雖然沒有砌起堅固的城牆,卻用兩米多高而且頂端削尖了的圓木圍成了木寨牆,馬隊是絕對攻不進去的。不過現在,四十多名唐努烏梁海小分隊隊員已經全部進了小鎮,俄國人又毫無防備,克勒克斯的陷落已經是無可避免了。 通過大門時,脫脫又給了守門的兩個沙俄毛子一人一塊銀元。 「這裡面是什麼?」沙俄毛子問道 脫脫打開一個木箱子,取出一瓶地瓜燒酒,「酒~好喝的酒!」 沙俄毛子各個嗜酒如命,克勒克斯附近又沒有產酒的地方,這幾個俄國毛子嘴裡都能淡出鳥來,一聽說有烈酒,趕緊一把搶了過來,對著嘴就咕咕咕直往肚子裡灌。 「我們酒和你們換糧食~糧食!」脫脫又從箱子裡拿出更多的酒瓶子,衝著堡壘裡其他沙俄人大聲叫賣,頓時,這裡的沙俄移民們象過節一樣,紛紛拿出各種食物、甚至盧布、金銀首飾和脫脫的商隊購買各種生活用品,尤其是烈酒,克勒克斯迎來了少有的熱鬧。沉醉在酒精帶來的快感中的沙俄移民們,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商隊出售的幾乎都是酒,基本沒有看到所謂的絲綢和茶葉等常見的商品。 馬林科夫和克勒克斯的其他沙俄移民一樣,這一天夜裡喝了很多酒。價廉物美、後勁兒又足的中國烈酒把他們早早地送入了夢想。 在睡夢中,馬林科夫夢到自己回到了彼得堡,沙皇尼古拉二世正為自己——這個征服了唐努圖瓦的俄羅斯英雄辦法勳章。一枚金質的勳章剛剛掛到自己的胸口,無數美麗的禮花就被點燃了 呯~呯~呯 奇怪,禮花怎麼是這樣的聲音? 不對,是槍聲 馬林科夫被激烈的槍聲從睡夢中驚醒,急披衣起床衝出房門外時,見堡壘裡上到處都是衣衫不整、倉皇奔走的沙俄人,而堡壘四周的各個制點高上,卻被不明武裝分子給佔領了,這會正居高臨下射殺慌亂的俄國人。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馬林科夫躲在廊柱後面,拔出手槍,大聲喝問。 沒有人回答馬林科夫,反倒是對面的兩個槍手發現了他,向著他藏身的廊柱連連開槍射擊,打得廊柱木屑四飛,馬林科夫趕緊躲進房間,操起一支步槍又從後窗戶翻了出來。他單膝跪地舉起槍,對準一個槍手射擊。 呯 對方應聲而倒 然後,不等他起身,便感到腦後一陣陰風,沒等他反應過來,後腦勺已經挨了結結實實的棍子,隨後一張很典型的蒙古式扁平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該~~死~~韃靼人~咳!」 「殺呀~殺光俄國毛子~!」脫脫和鐵木哥、克裡木江用各自部族的語言高喊,被俄國人強迫在克勒克斯做苦工的索約特人、蒙古人和烏梁海人也被解放了出來,他們懷著對沙俄侵略者滿腔的仇恨加入到攻擊俄國人的隊伍中。 火海中,陷入混亂的俄國人正在奔走哀嚎,有幾個俄國人硬著頭皮反抗,很快又被四周制高點上的小分隊士兵亂槍射殺。 很快,作為內應的脫脫等人攻破了博勒圖斯的大門,埋伏在克勒克斯周圍,長期遭受沙俄侵略者壓迫的數百名蒙古人、索約特人、烏梁海人揮舞著彎刀蜂擁而入,一邊放火,一邊開始了對俄國人的無情屠殺。不管是老人、女人還是孩子,直接就是一刀撩過,身首異處立時斃命的還算是幸運的,那些慘遭開膛的俄國人就受罪了,內臟肚腸流淌一地都還沒有斷氣,都還在血泊中掙扎爬行、哀嚎…… 沙俄侵略者以前造的殺業,現在千百倍的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當太陽再次升起時,整個克勒克斯已經找不到一個能喘氣的白種人了。放眼望去,只見克勒克斯堡壘內的大街上已經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空氣裡更是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 1913年3月,唐努烏梁海進內最大的一個沙俄移民據點克勒克斯消失了,在其原址出現了一個新的中國城鎮——烏梁海城。至於原來生活在那裡的非法沙俄移民,在後世記錄上都記載他們「自願」歸國了。 273有怨報怨 位於大小葉尼塞河交匯處的克孜勒城是沙俄在唐努烏梁海的第一大據點,無論從軍事、經濟上來說都具有重要的地位。不過,比起克勒克斯這種移民定居點,沙俄在克孜勒這樣的要地佈置的兵馬就更多了。 脫脫和鐵木哥可不敢輕易攻打這樣防衛堅固的城市,他們只得耐心的等待,等著錫良率領的援兵到來。 3月21日凌晨1點,距離東北和沙俄的臨時停火協議剛剛過去一小時,克孜勒沙俄駐軍指揮官哈斯德羅夫少校正摟著自己的妻子瓦妮婭纖細的腰肢,做著陞官發財的美夢。他們身下的橡木大床上鋪著用二十五張貂皮精心縫製出來的毛毯,身上蓋的是唐努烏梁海牧民用精細純白的羊毛手工紡織的毯子。 哈斯德羅夫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光著身子走到門口,一手扶著那碩大的玩意兒方便,一手鬧著自己的毛茸茸的胸口。方便完了之後,哈斯德羅夫回到床邊。這時,躺在床上的瓦妮婭翻了一個身,該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了半邊,那豐腴的胸部和誘人的密林頓時展現在眼前。哈斯德羅夫頓時來了性致,他像一條公狗一樣爬到瓦妮婭的雙腿間,粗魯地分開瓦妮婭的雙腿,一手抓起那活兒正要往裡送 外面卻突然響起了隱約的馬蹄聲,猶如天邊傳來的驚雷,彷彿極為遙遠,卻又響徹耳畔。 「怎麼回事?」哈斯德羅夫一緊張,那活兒頓時軟了七分。他懊惱地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衣,開門去看究竟。 等哈斯德羅夫少校罵罵咧咧地登上瞭望塔時,星星點點的火光已經從東南方向漫山遍野地向著克孜勒方向碾壓了過來,雖然黑夜中無法分辯人數,但只看這浩浩蕩蕩的聲勢,少說也有近千的馬隊。 「集合~集合~」哈斯德羅夫趕緊下令緊急集結。不管來的是不是庫蘇古爾人,也不管他們想來幹什麼,哈斯德羅夫都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要知道,城內的韃靼人百姓或被殺死,或被驅逐,城裡只剩下了俄國人。城外面的居民區裡還居住著兩千多新來的沙俄移民呢,作為克孜勒的司令官兼總督,哈斯德羅夫少校一樣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安全。 嘹亮的集結號聲響起,緊鄰要塞大門的軍營頓時騷動起來。 凌晨時分是一個人生理上最想睡覺的時候,集結號吹了好幾遍,才有一隊隊身披棉呢子大衣的俄國大兵就從營房裡亂哄哄地衝了出來,這個沒扣皮帶,那個沒戴帽子,還有的甚至連靴子都沒穿,在操場上排列的隊列也是歪歪扭扭的 哈斯德羅夫卻顧不上喝斥這些不成器的士兵了,因為從南方向碾壓過來的馬隊已經衝殺進了克孜勒外圍的居民區,這些馬隊一進居民區就開始放火,接著開始殺人,短短不到片刻功夫,外圍的居民區裡就已經響起了俄國移民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整個居民區也有一半陷入了火海。 「打開大門!快打開大門!」 哈斯德羅夫少校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出擊的命令,因為哈斯德羅夫沒聽到在城外燒殺的韃靼人有多少槍聲。所以哈斯德羅夫很有信心地說道:「第一連留守,其餘的人全部跟我出城,消滅這些該死的野蠻人!」 隨著一陣嘎嘎的木軸聲之後,緊閉的克孜勒城大門緩緩打開,旋即一隊隊俄國大兵就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亂哄哄地衝了出來,又順著大街大呼小叫著迎向了正在西南角上燒殺擄掠的韃靼人馬隊。 果然,裝備落後的韃靼人一見到「英勇無畏」的沙俄官兵出城,便立刻開始四散逃竄 哈斯德羅夫志得意滿,軍刀一揮,下令士兵們立刻散開,追擊這些韃靼人。 呯~呯~呯 正當沙俄士兵們高聲呼喊著:「烏拉!」追擊「落荒而逃」的韃靼人時,忽然黑暗中槍聲大作,無數子彈如雨點般射來。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俄軍官兵紛紛應聲栽落馬下,可憐的哈斯德羅夫少校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克孜勒這座小城外的荒野之中糊里糊塗地送了性命!爆豆般的槍聲中,毫無防備的俄國大兵頓時倒下了一大片。 剩下的俄國大兵頓時便炸了鍋,有人扔掉步槍轉身就跑,有人原地臥倒,向著四周胡亂開槍,也有少量俄兵冷靜地蹲下來,以跪姿與兩側木屋裡的伏兵對射起來,不過,能夠有效反擊的俄國兵畢竟只是少數。 很快,在震天動地的「阿拉希」(蒙古語的衝鋒呼號)聲中,太陽緩緩地爬上了地平線。陽光照耀著不斷起落的蒙古馬刀,但是馬刀沾滿了鮮血,反射不出絲毫的寒光。中國人順利攻破了克孜勒要塞。 旋即又是血腥而又殘酷的屠殺,飽受沙俄侵略者壓迫的人們開始瘋狂地殺戮克孜勒裡所遇到的每一個沙俄毛子,不分男女,無論老幼,撞上就是一槍,或者兜頭就是一刀,接著開始瘋狂地洗劫要塞內的俄國商店、銀行、教會甚至是學校。夜幕下的克孜勒,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有淒慘的哀嚎聲,恍如人間地獄。 等到太陽再次升起時,整個克孜勒城裡城外的六千多沙俄移民,除了極少數人僥倖逃走外,其餘絕大部份都被殺死,上千間木屋被燒成了廢墟,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被東北軍和唐努烏梁海的牧民部隊們繳獲。 274東北人民廣播電台 3月21日下午,徐天寶就收到了錫良發來的電報,徐天寶輕輕地放下電報紙,然後拿起一個高腳杯,裡面裝著法國領事送的1858年紅葡萄酒。「來人~把這份電報送電台那裡去!」 「是!」兵弁一個敬禮,拿起電報一路小跑出去了。 「各位聽眾,各位聽眾~這裡是東北人民廣播電台,這裡是東北人民廣播電台。大家好,我是主持人王淑嫻。」 當王淑嫻甜美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波,經過東北的廣播塔傳出的時候,在收音機前傾聽著的人們早已習慣了王淑嫻略帶著一些吳越儂意的普通話。作為東北都督府所掌握的幾大宣傳工具之一,東北廣播電台起步比較晚,但是卻在短時間內就蓋過了《新中華》等報紙的風頭。 為了推廣廣播,徐天寶不但讓振華集團大量生產收音機並以極低的價格進行銷售。同時,為了加速收音機的推廣普及,東北都督府還出通告,要求茶館、客棧、飯館、澡堂子甚至妓院都要配備收音機。徐天寶還在瀋陽、新民、齊齊哈爾、長春等地人流最多的街道上豎起了公共廣播的大喇叭。通過無線電波覆蓋著全國,在極其重視輿論宣傳戰的東北,顯然廣播電台是一種比報紙、電報更有利方便快捷的宣傳機器。 人類歷史上有記載的首次成功的無線電廣播是在1906年的聖誕節之夜,美國的費森登使用功率為1千瓦、頻率為50赫的交流發電機,借助麥克風進行調製、播發講話和音樂,許多地區,包括海上的船隻都可清楚地收聽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前,許多國家進行無線電廣播試驗。大戰期間,比利時、荷蘭和德國出現一些地區性廣播節目。但是正規的定時廣播是從1920年開始的。舊中國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同近代中國早期的報刊由外國人辦一樣,最早的廣播電台也是外國人創辦的。 中國在1905年由袁世凱在天津開辦了無線電訓練班,同時購買了無線電收發報機,分別安裝在北京,天津,保定及北洋水師的軍艦上。1906年建電政司,規劃中國的無線電,電報,電話,郵政等事業。1915年4月袁世凱頒布《電信條例》,也是中國第一部無線電電信條例,條例中明確規定外國人不許在中國境內私設無線電台;無線電器材屬於軍事用品,未經許可,不得進口。 「孫掌櫃,把話匣子的聲音開大點兒。這王小姐的聲音就是好聽!又軟又糯,聽王小姐說新聞,那可比說書更有意思!」在齊齊哈爾的一家茶樓裡,一個茶客開口說到。 「得勒!」穿著短襖,戴著瓜皮帽的孫長彤孫掌櫃自從月前茶樓裡裝了這部收音機開始,茶樓裡的茶客們便紛紛養成了一邊喝茶,一邊聽廣播的習慣,自然地聽著廣播中的那個叫王淑嫻用她甜美的聲音。播放新聞的時候就成了人們的一個習慣,茶館的生意比往常好了老不少。 新聞、說書、音樂、廣告,這四樣是自從東北廣播電台開播以來,最重要的幾項內容,除了是一個輿論宣傳的工具之外,還要為東北地工廠生產出來地商品服務。 「知道了!我這就把聲響調大一些!」孫掌櫃笑呵呵地把收音機調高了一些。聽著茶客的話,孫掌櫃的面帶著笑意的開口說到。現在老孫可是有些慶幸。當初,東北都督府出通告,要求每家茶館都要配備至少一個收音機。孫掌櫃當時就發愁了,這肯定又是官府摟錢的辦法。但是孫掌櫃天生膽子小,所以只有硬著頭皮買了一個,十元中國元(東北幣)。這對吝嗇的孫掌櫃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了。不過,現在孫掌櫃倒是常常在人家面前炫耀自己有先見之明,要不然茶館裡的生裡那會像現在這麼好。 孫掌櫃的並不知道,在茶館裡安裝收音機,實際上是徐天寶為了盡可能的擴大東北廣播電台地影響,同時搶佔盡可能多的輿論陣地,而做出的決定。 儘管東北振華集團生產的礦石收音機的售價雖然只有十塊錢,但是在這個時代,礦石收音機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無疑都如是一種奢侈品,甚至於大多數人連聽都沒聽說過。一來是為了給礦石收音機打廣告,以打開銷路,二來也是為了搶佔輿論宣傳地至高點,所以徐天寶才會讓振華集團額外生產了兩萬多部礦石收音機,運到了全國各省。 按照徐天寶的想法,兩萬部收音機可以讓全國範圍內,每天至少有200萬人聽到東北的聲音,受到東北的影響,單單就是衝著這一點,都再值得不過。為了造成國際影響,甚至振華集團生產的收音機還免費送給在華的各國公使和各地領事。 且說王淑嫻今天一開腔語調就十分嚴肅,她一改以往和藹親切的語調,說道:「現在播報一則新聞。本台剛剛收到消息,3月21日凌晨,距離東北和沙俄臨時停火協議剛剛過去一個小時。在蒙疆唐努烏梁海境內,一股俄軍非法越境,攻擊了東北軍國防軍的戍邊部隊,造成我軍數十人傷亡。我軍將士被迫自衛反擊,全殲了這股來犯之敵,擊斃俄軍指揮官馬林科夫以下官兵三千二百四六人,繳獲槍支~~~」 「好~!」茶館裡的茶客們不約而同的叫好,「真他娘的給咱中國爺們兒長臉!」 「天帥他老人家就是岳武穆啊~!」 「誰說不是,要是早年就多幾個天帥這樣的英雄好漢,庚子年那會兒咱們就不會被欺負的那麼慘啦!」 「就是~我是歲數大人,要不然也當兵去了,我在街上看見了,那些當兵穿了那二尺半,一個比一個精神。」 「老劉,你歲數是大了,你不有兒子嗎?代父從軍~古時候就有啊!」 「我那傻小子不愛當兵,說要當什麼家來著~~對,科學家~!所以啊,進東北大學讀書去了~」 「這也對,文韜武略,文武雙全,!」 茶館裡,普通百姓們議論紛紛,而俄英法美德日等領事館裡的領事們則不約而同地拍起了桌子。鮑培拍桌子是因為沙俄軍又打了敗仗,英法美德領事拍桌子是因為大罵沙俄蠢貨們又沒事找事。 鮑培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他立刻發電報去緊鄰唐努烏梁海的哈卡斯州阿巴坎都督求證。得到的答覆是確實有沙俄人從唐努圖瓦逃回來,說中國軍隊在唐努圖瓦屠殺沙皇的子民。但是,所謂的全殲幾千俄軍一事,暫時還無法證實。 即便如此,和談還是要繼續。和談的地點這次換在了英國領事館,鮑培滿腹心事地來到了領事館,東北方面的代表還沒到,英法美德日五國領事早到齊了。鮑培還沒開口,英國領事劈頭就問道:「鮑培領事先生,你們在戲耍我們嗎?你們為什麼主動進攻中國人?」 德國領事也氣勢洶洶地問道:「我希望您能夠解釋這一點!解釋一下為什麼在諸國積極調停斡旋的情況下,俄國軍隊卻主動對中國軍隊發起攻擊!」 鮑培定了定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答道:「「之前我已經向諸位解釋過,俄羅斯帝國為了保證帝國在遠東的利益,會採取一些必要的方式。而軍事行動只是必要的方式的一種,既然中國人不願意回到談判桌前,而各國的外交償試已經失敗,那麼俄羅斯就必須要採取一些措施,為談判創造條件。以迫使中國人回到談判桌前,重開俄中之間的談判。對於各國之前的努力,帝國政府非常感激。同時帝國政府也保證絕不會從歐洲調動軍隊到遠東。這是俄帝國政府對各國的承諾,請各位相信一點,俄羅斯帝國並無意佔領或入侵中國,此次軍事行動僅僅只是為了重開談判創造條件。」 英國領事依舊怒氣不減,「鮑培領事!我與中國人打了多年的交道,深知他們的民族性格。我可以告訴你,貴國的愚蠢行為將會激怒所有的中國人,你們很快會意識到你們犯下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我很懷疑貴國的外交官和政治家們的腦中在想些什麼,是不是伏特加泡壞了你們的大腦!」 鮑培也針鋒相對說道:「格斯領事先生,我來這裡不是來被你羞辱的,如果貴國不願意站在俄羅斯帝國這一邊,那麼帝國也有能力自己處理和中國人之間的糾紛。」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陣尖利的「嗚~~嗚~~嗚」聲響 「這是什麼聲音?」美國領事皺了皺眉頭 「這是中國人的警報,說明中國人正在軍營裡集合軍隊!」德國領事輕描淡寫地說道,臉上卻流露出些許得意的神色,畢竟東北國防軍有著厚重的德軍色彩。 275袁世凱傻眼 英國領事格斯站起身來,聳了聳肩膀,說道:「也許俄國人有能力自行解決這次衝突,我們的調停只會礙手礙腳。先生們,我建議我們退席!」 鮑培慌神了,口氣立刻軟了,「不,先生們,俄羅斯帝國需要你們的仗義執言!」 英國領事格斯這才得勝似得笑了,他坐回座位,輕輕擼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金剛石牌腕表,這種中國振華集團生產的計時器就是方便。「看時間,中國代表應該到了!」 話音剛落,一身長衫馬褂的唐紹儀和一身西裝的顧維鈞已經出現在門口了。 「早上好,先生們!」唐紹儀和顧維鈞一起向各國領事打招呼,各國領事起身還禮 「鮑培先生,對於我方上次提出的停火要求,我方現在有新的補充條款。第一,改變黑龍江原有的捐稅章程,在中東路屬地周邊仿照俄國在中東鐵路屬地內的租稅制度,「刪去捐之名目,統名曰稅」廢除按人頭徵收的「捐」,將捐、稅合併,向商家統一收取「稅」;細化收稅名目、制定更為規範的收稅章程。在中東路屬地建立「杜外人借口,而利推行」,符合國際慣例的新型稅收制度。 第二,按照國際慣例,結合《中俄續約》中《陸路通商章程》等相關條款,與俄國沿江官吏據理力爭。在沿中東鐵路屬地外中國一側的口岸,關卡,派駐交涉局官員,建立稅務機關。對進出中東路屬地的如糧食、牛、馬、羊、草、皮張等「土貨」統一徵收「進口稅」。 第三,建立完善的稅收徵收制度。商家到中東鐵路屬地內買賣貨物,途徑界外的關卡,要先由賣主到鐵路交涉局照章「報稅領票,方准售賣」。 第四,要求中東路屬地內的俄國官員承擔相應責任,履行協助鐵路交涉局官員查獲逃稅商家的義務。規定俄國官員一旦查獲商家所售商品,沒有在交涉局「報稅領票」,要就近將漏稅之人帶到鐵路交涉分局。由鐵路交涉局官員「照章罰辦」,俄國官員不得干涉。 鮑培臉色鐵青,而英法等國領事不置可否,鮑培終於明白,俄國這次是真的被孤立了。不過,隨後唐紹儀與顧維鈞又逐條解釋了東北所提出的各條條款之後,鮑培放心了不少。因為其實細細琢磨起來,東北方面開出的條件還是比較寬鬆的。比如東北方面並沒有提到全部收回中東鐵路的管理權,只是部分收回了人事、財物、建設等六個主要部門的權力;同時,俄方依舊可以保留護路隊,雖然人數被大幅度的壓縮了;鐵路附屬地也大大減小了,而且鐵道附屬地的日常管理權也收歸了中國等等。總體而言,中東鐵路還是在中國和沙俄兩國的共管之下。 鮑培總算鬆了一口氣,他說道:「好吧,我會將你們的條款全部電告彼得堡,在此期間,我們應該盡量約束各自的軍隊,不要再有擦槍走火的事情發生。」 唐紹儀合起面前的文件夾,笑著答道:「我們也要電告北京的袁大總統。」 就這樣,參加這次談判的與會各方各自懷揣自己的打算,在禮節性的握手之後各自離去 ◆◆◆◆◆◆ 袁世凱是一個新舊混合的人物,不管我們承不承認,他的執政合法性具有新舊混雜的特徵,是兩種執政權力合法性邏輯疊加的結果,甚至可以這樣說,舊邏輯主導新邏輯。 因此,雖然袁世凱是民選的總統,但因為袁世凱是當時各種勢力中最強勢者,仍然依靠誰的實力強,誰就當老大的邏輯來演繹,否則,孫中山就沒有必要讓位給袁,就是因為孫在拳頭上敵不過袁,於是袁世凱有合法性,而孫就沒有合法性。民眾是或真或假,或明或暗地「認可」這一現實的,槍桿子打下來的合法性在當時是有效的,儘管不能指望永遠有效,這是不能不忽視的一個歷史場景。 很顯然地,按舊規矩袁世凱取得執政合法性,很大一部分是由於他手中撐握著北洋軍閥,同時在辛亥革命之後,得到了包括國民黨地方都督的支持,才攀上權力的頂峰,大大小小的軍閥就是給袁抬樁的。在軍閥們的支持下,袁世凱登上權力頂峰後,反過來,袁世凱要「削藩」,這等於拆自己的檯子,也等於把自己舊的執政合法性給否定掉一樣。 本來,按照一個現代民主國家的常例,袁世凱對地方軍隊進國家化轉變,實行軍政分離,逐步削藩,加強中央集權,這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符合憲政原則。但是,自曾國藩以降,軍隊已經私有化很嚴重,地方主義愈演愈烈,政治格局上的朝小野大,內輕外重,地方勢力坐大的局面,可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辛亥革命後,更是群雄割據,如果得不到地方軍閥的贊同,中央政府就難有作為。袁世凱要想做一個真正的大總統,一個號令全國的大總統,就要削藩。 但具體實行起來,也是障礙重重。袁世凱要想削藩,給軍閥們一個鳥盡弓藏的感覺,談何容易。袁世凱一手削藩,一手重建自己的親信部隊——模範團。表面上是在軍隊中起模範作用,逐步改造北洋軍,其實是因為北洋大將們各個羽翼豐滿,不再聽他的話,他要建立專供自己指揮絕對地忠於自己的軍隊。削藩和建立模範團是為了加強中央集權,鞏固自己的執政合法性,而加強中央集權的削藩又令地方勢力惴惴不安,隨時都打算反袁,這又威脅著袁的執政合法性。隨著袁世凱不斷加強中央集權,削弱地方勢力,袁遇到了晚清相同的命運,得罪了地方勢力,導致眾叛親離。 袁世凱本來想藉著東北與沙俄交戰的機會借洋人的手削藩,可結果大失所望。沙俄人居然敗給了只佔據東北一隅的徐天寶,這讓袁世凱大跌眼鏡。 更讓袁世凱哭笑不得的是,徐天寶還把定時通過報紙廣播將談判的進度和內容對外公佈。看著面前那個徐天寶派人送來的礦石收音機,袁世凱就直搖頭。 徐天寶上報的與沙俄的停火條款內容是讓沙俄把肚子裡的肉吐出來,沙俄毛子能高興嗎?他徐天寶是個二愣子,不怕沙俄。可袁世凱自己有求於西方列強,急於獲得西方列強對他中華民國大總統的合法性的承認。如果自己同意了這份條約,沙俄人會不會惱羞成怒,不承認自己呢?可自己要是不同意這份條約,總得有個理由吧?這份條約對中方是有利的,自己若不同意,對國內也沒法交代。 袁世凱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一時左右為難。 這時候,徐世昌手拿一份報紙,急匆匆地從外面闖了進來,「項城,你看看~!」 袁世凱從徐世昌手裡接過報紙,還沒看內容就從徐世昌的表情之中讀出了端倪,一定不是好消息。 果然,袁世凱打開報紙一看——「宋案告破」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原來就在3月21日午後,一古董字畫商王阿法到英租界捕房報稱:一周以前因賣字畫曾去江蘇駐洲巡查長應夔丞家,應即拿出一張照片,要他謀辦照片上的人,願出酬金1000元。他未允。宋被刺後,見各報刊登宋照片與他看的照片相同,特來報告。 當日晚,卜總巡率多名巡捕迅速行動。據報應夔丞,會同法租界捕房藍總巡到應的住所搜查。將其家中男、婦及來客共26名,帶到捕房,分別訊問,並將曾見兇手面目的車站服務人員和旅館旅客覓來捕房識別,看到其中一個身穿新衣的矮個子,兩人說:「就是他!就是他!」那人面如土色,當下供認,說自己叫武士英,兩月前來上海,住金台六野旅館,經人介紹與應夔丞相識,應允給武1000元,拿出宋的照片,使之行刺,武貪財而效命,不知宋為何人。 法捕房藍總巡率人至應宅進行第二次搜查。得公文憑據甚多,並搜得貼有封條的皮箱一隻及五響手槍一把。該槍內尚存子彈兩枚,未曾取出。捕房拿案發日從車站拾到的彈殼兩枚,與槍內所存子彈相驗,均為同式。經數次搜查,獲得刺宋證據多件,宋案背景乃盡行暴露。幕後主使者袁世凱,直接指揮者國務院總理趙秉均,上下聯絡者國務院秘書洪述祖,佈置行兇者應夔丞,殺人兇犯武士英。 袁世凱傻眼了 276武力反袁 同時在看這份報紙的,還有瀋陽的徐天寶和他的幕僚們。徐天寶坐在長條橡木桌子的一頭,除了報紙之外,徐天寶手頭還有南方局陶成章從巡捕房弄來的更加詳細的案情謄抄本。看著分坐左右的幕僚部下們,問道:「你們有什麼看法?」 白崇禧想要發言,但是猶豫了一下,用手肘偷偷捅了捅身邊的一個年輕軍官。那軍官會意,便說道:「卑職李宗仁,有些許愚見,還請諸公雅正。」李宗仁到瀋陽還沒幾天,進入總參謀部之後,和白崇禧授同等職銜。 「集思廣益,但說無妨!」徐天寶點了點頭 李宗仁清了清嗓子,說道:「從宋案發生到兇手落網,才短短數日,個案子疑竇重重。刺死宋教仁之第二日,即有二人到捕房來送信,他們稱此案系應桂馨所為。後又有兩人來舉報,他們說有個叫王阿發的人知曉此事。在拘捕應桂馨之前的兩個小時,又有人到捕房報信。據稱住在六野旅館的兩個學生,他們直接報告上海五馬路六野賓館的武士英可疑。說二十日有馮姓男子找他,武士英出去向鄰室人借車費,不久回來,喜行於色,稱有錢了。晚上即出去,當日宋案發生,武士英第二天搬走。他們在武的房間發現應桂馨的名片。這麼大的謀殺案,居然吆喝的滿天下皆知?難道應桂馨是傻子不成?」 白崇禧這時接口道:「愚以為,這肯定是誰和應桂馨不對付,故意來陷害他的。巡捕房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只是電話通知了公共租界巡捕房。更可疑的是,公共租界巡捕房是被國民黨的人帶著去應桂馨家裡的,而且在家裡還接到了一個不肯透漏姓名的人打來找應桂馨的電話。巡捕冒充應桂馨的管家接了電話,神秘人物在電話裡說家裡的槍支無所謂,但是一定要把文件藏好。這幾乎是在提醒巡捕房搜查文件,給這些糊里糊塗的巡捕指點迷津。於是,才有了厚厚的一疊應桂馨和洪述祖、趙秉鈞來往的電文。」 白崇禧話音剛落,楊宇霆又接了上去,說道:「應桂馨畢竟是國民黨的人,地位雖然不算很顯赫,但是卻和陳英士的關係極為密切,能夠擔任孫文的衛隊長和南京臨時政府的庶務長,這說明他是極受國民黨核心層信任的人物。這裡面的鬼太大了,人人都說證據都指向老袁,我覺得,這些證據一樣可以指向國民黨內部某個大人物,比如說陳英士。」 宋教仁改組了同盟會成為國民黨,在黨內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孫文,而陳英士是絕對不能容許這種結果的。因為宋教仁一直就瞧不起他這個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楊梅都督,一旦宋教仁取代了孫文的地位,陳英士從此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而且宋教仁雖然經常譏諷袁世凱和北京臨時政府,但是在大事兒上他卻從來不含糊。南北議和的時候,宋教仁力主讓袁世凱出任臨時大總統結束國內的混亂局面。以至於國民黨的內部,不少人認為宋教仁是「擁袁派」。 以常理推斷,宋教仁被殺,誰獲益最大誰就最可能是幕後真兇。徐天寶突然想起了一個名字,而這個人將在宋教仁死後獲得最大的好處。 「諸位可以各抒己見,大家一切討論討論~!」徐天寶起身,走出作戰室,默默地來到自己專門劃定出來的吸煙室內,警衛員麻利地掏出香煙,為徐天寶點上。 沒錯,孫文在宋教仁死後可以說是獲益最大的人,但是~~徐天寶在情感上很難把孫文和宋教仁之死聯繫起來。也許~陳英士只是背著孫文動的手~ 篤篤篤,有人在外面敲門 「天帥,上海陶都督來的電話!」門外有人說道 「轉接到作戰室~!」徐天寶隨即掐滅了剛剛點燃的香煙 通訊兵們迅速在作戰室的橡木桌上擺起了一溜電話機,每個在坐的人面前都有一架。徐天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抓起了電話,眾人也紛紛抓起自己面前的電話。這些電話都是共線的,陶成章在電話那頭的講話,作戰室的人都能聽見。 陶成章講的第一句話,就是「國民黨要起兵了。陳英士他們開始以各種手段和渠道購買軍火!」 ◆◆◆◆◆◆ 在上海的陳英士公館裡,孫中山悲憤地揮舞著拳頭,大聲講述著武力倒袁的必要性:「經過宋案,袁世凱剷除南方黨人勢力之計劃已經可見一斑,狙殺遁初只不過是他的陰謀的第一步,向六國借款練兵用於軍隊,便是第二步,往後,還有更狠毒更器張的第三步、第四步……看起來,我們南方革命黨人非用武力倒袁不可了。」 黃興雖然憤怒,但還不失冷靜,說道:「上海及南方各省黨人均持以法律鬥爭為主的討袁對策,況且目前兇犯捕獲在押,罪證確鑿,法律鬥爭權為有利,攻勢也強。」此言一出,得到了居正、戴季陶等穩健派的支持。 孫中山不以為然,語氣平緩而堅定地說:「克強兄,難道遁初的血還沒有讓你醒悟嗎?對袁世凱是非用武力不可,我們應該立即組織軍隊。宋案證據確鑿,人心激昂,民氣奮發,正可及時利用,否則時機一縱,後悔無及。」 黃興遲疑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說道:「我也曾閃過此念,想趁黨人和國民無不激情之時,興師問罪,興兵討伐。可本黨所掌握的軍隊不僅數量少,且有一大部分尚在訓練之中,勢薄力單,實在難以與北洋軍作戰。民國既已成立,法律並不是沒有效力,而且南方武力不足恃,急遽發難,必致大局糜爛。」 說罷,黃興從口袋裡掏出一份電報紙,說道:「這是我發給袁世凱的電報和袁世凱的回電。」 孫文接過兩份電報只見黃興的電報上寫到:「大總統鈞鑒:宋案自程都督奉到國務院勘電,稱奉大總統令仰該督在滬督飭各員,嚴密訊辦,以維大局而定人心等因。仰見關懷巨案,一秉至公,無任感佩程督旋即實力進行,擬在滬組織特別法庭,並呈請任命主任。據程督云:此種組織大總統本甚贊成,惟司法總長拘執法理,拒絕副署。昨復接司法部漾電,反對甚力。夫尊重法律,興豈有異辭?惟宋案胡乃必外於普通法庭,別求公判,其中大有不得已之苦衷,不可不辨。蓋吾國司法難言獨立,北京之法院能否力脫政府之藩籬,主持公道,國中稍有常識者必且疑之。況此案詞連政府,據昨日程督、應省長報告證據之電文,國務院總理趙秉鈞且為暗殺主謀之犯。法院既在政府藩籬之下,此案果上訴至於該院,能否望其加罪,政府無所相撓。此更為一大疑問。司法總長職在司法,當仁不讓,亦自可風。惟司法總長側身國務院中,其總理至為案中要犯,於此折顏弄法,似可不必。興本不欲言,今為人道計,為大局計,萬不敢默爾而息。宋案務請大總統~獨持英斷,毋為所撓以符勘電維大局而定人心之言。不勝迫切待命之至。黃興。宥。」 而袁世凱的回電則寫到:「黃克強先生鑒:有電悉。據程部督、應民政長電呈各種證據,三月十三日以前似專為解散會團及應、洪串謀挾制訛詐各事,詞意甚明,與刺宋案無涉。惟十三日以後各函,應有「如不去宋」一語,始寓造意謀害之點。俟人證齊集,審判公開,自能水落石出。至趙君與應直接之函,惟一月十四日緻密碼電一本,聲明有電直寄國務院,絕無可疑。如欲憑應、洪往來函電遽指為主謀暗殺之要犯,實非法理之平。近一年來,凡謀二、三次者,無不假托偉人,若遽憑為嫁禍之媒,則人人自危,何待今日。甲乙謀丁,甲誑乙以丙授意,丙實不知,遽斷其罪,豈得為公。請約法家將各項證據詳細研究。公本達人,當能洞察。許總長迭拒副署,若聽其辭職,恐法官全體橫起風潮。立憲國司法獨立之原則,未便過於摧抑。已照程督來電,婉辭與商,必能主持公道。來電謂該總長當仁不讓,其骨鯁頗足當之。吾輩為政治方面計,不惜委曲求全,許為法津保障計,職分當然,卻無偏私之見。公為人道計,為大局計,必能使法理與事實,兩得其平。國事艱難,人心險惡,轉移風氣,是所望於我公。袁世凱。勘。印。」 孫文搖頭道:「袁氏到是一口咬定要司法解決,可是法院對趙秉鈞發出了傳喚,他來出庭受審了嗎?沒有!在今日之中國,對於袁世凱這樣一個獨攬軍、政、財大權,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盜逆賊來說,法律是制裁不了他的,甚至是動不了他的一根汗毛的。歷史,我沒有看準,可還是有人看準了,去年有人就在報上撰文寫道:孫退袁興,舊勢力完全存在,革命實在太不徹底,且臥榻之旁,任人鼾睡,必大衝突。說得好,真是一針見血,入木三分啊。袁世凱兩面三刀,陰險狡詐,豺狼之性終不可移,殺害遁初,又要私借外債,以一己之私而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諱,逆誣已彰。我們黨一方面應利用當前國人之義憤,外聯日本,以孤老賊之勢;另一方面,應立即動員十省都督宣佈獨立,起兵討袁,先發制人,方可取勝。」 黃興一怔,問道:「十省??我們國民黨有這麼多都督嗎?」 孫文興奮地指著地圖,說道:「克強你看,湖南的譚延闓、廣東的胡漢民、江蘇的程德全、浙江的朱瑞、福建的孫道仁、廣西的陸榮廷,不都是我們的人嗎?」 黃興笑了,答道:「就算他們全部起兵,也不過六個省,另外四個呢?」 孫文笑道:「東北巡閱使徐天寶,手握東北三省、熱河和蒙古五省兵權,如此算來,我們就有十一個省啦!」 黃興哭笑不得,說道:「怎麼把徐天寶也算上了?你不記得在辛亥年的時候,他一直在東北打壓我們同盟會,只許他革命,不許我們革命的事?」 居正也說道:「是啊,那徐天寶自己也組建了中華民族復興黨,自任黨首,不是我黨中人吶~!」 孫中山拍著黃興的肩膀道:「話雖如此,但是他畢竟還是革命了,還是贊同共和反對帝制的同仁。雖然我沒有親自接觸過此人,但是此人興辦實、振興教育、以一己之力對抗俄人,定是一位以大局為重的愛國者。袁世凱公開破壞共和,此等忠良怎麼會坐視不理?克強,你不能因為他不是我們的黨內同志,就對他的革命信念有偏見。」 陳英士一向是力挺孫文的,他說道:「我覺得理事長說的有理。眾所周知,上海的所謂軍管會是解散了,但是江南製造局還控制在陶成章的手裡。這次我提出向他購買軍火,他也沒說不答應,只是說要請示東北的徐天寶。陶成章在復興黨內坐第二把交椅,他的話,多少等代表一些徐天寶的意思。」 黃興不服氣地說道:「現在民國剛剛成立一年多,人心思定,而且這次大選,國民黨有非常大的把握獲勝,您這個時候要求起兵反袁,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們?宋遁初也會死不瞑目的」 孫文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般暴跳如雷:「現在不動手,還等到什麼時候?等到袁世凱把我們都殺了嗎?宋遁初就是因為迷信議會政治,才落得這樣的下場,難道你希望我們都成為宋遁初嗎?戰鬥,只有戰鬥和流血,才能救中國,才能救我們自己」 對孫文的脾氣,黃興等人早已習慣了,他苦苦的勸慰道:「先生,即使要起兵也要看時機啊,咱們現在是實力遠遠不是袁世凱的對手。」 孫文更加憤怒,他拍著桌子喊道:「當年我們幾乎沒兵沒槍,只憑一腔熱血就敢跟滿清朝廷對著幹,現在最少也有六個省的兵馬財力了,卻畏首畏尾,坐以待斃。現在不動手,還等到什麼時候?等到袁世凱把我們都殺了嗎?宋遁初就是因為迷信議會政治,才落得這樣的下場,難道你希望我們都成為宋遁初嗎?我看是你們的革命意志衰退才對。你們不敢去,我一個人干,只要給我兩個師的兵力,我就和袁世凱見個高低。」 孫文一番話夾槍帶棒,一些黨員們頓時氣得不再說話 「先生,譚延闓、胡漢民回電,他們稱沒有實力獨立,請您不要意氣用事!」 「先生,朱瑞和程德全回電,他們稱現在不宜動武,應該相信法律的公正。」 「先生,孫道仁、陸榮廷回電,他們說軍隊和軍餉都不足,無法策動獨立。」 孫文聽見一個個壞消息,原本滿滿的自信變成了沖天的怒火:「好,國民黨的黨員竟然不聽我這個理事長的命令,國民黨已經爛掉了,它已經不是個為國家為民族而戰鬥的黨了,已經成了官僚政客的俱樂部了!」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孫文的脾氣大家都清楚,這個時候和他講道理肯定不是明智之舉。 孫文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他氣喘吁吁地跌坐在沙發裡,說道:「不過,我們的準備確實還不充分,現在立刻起兵是難以成功的,我有一條緩兵之計~~」說罷,孫文拿起紙筆,奮筆疾書。 ◆◆◆◆◆◆ 話說在北京懷仁堂,拿著剛剛收到的,孫中山勸他下野的電報,笑著對手下人說道:「你們聽聽孫文在說些什麼?公今日捨辭職外,決無他策。公必欲殘民以逞,善言不入,文不忍東南人民久困兵革,必以前次反對君主之決心,反對公之一人,義無反顧。孫文還想跟老子干呢?」 袁世凱念完,哈哈大笑起來,笑罷,才說道:「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就是這件事,你們都是我的心腹,北洋的骨幹,我想問問你們,對於南方的民黨,你們是什麼看法。」 段祺瑞毫說道:「為今之計,大總統宜早下決心。是戰是和,要有個決斷,不然拖延日久,讓民黨佔了先機,對我們很是不利。」 馮國璋為人稍嫌圓滑些,他道:「民黨鬧事是真,奪權也是真,但若是要動刀槍,恐怕他們沒有這個膽量。就算他們有這個膽量,也沒這個本事啊!」馮國璋在武昌和民黨的軍隊交過手,知道對方的斤兩。 徐世昌說道:「我覺得現在是戰是和不是最主要的,國會大選才是最重要的。大總統到現在都掛著『臨時』二字。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令不行。大總統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把這『臨時』二字去掉,成為正式大總統,得到洋人各國的承認。那是大總統就是大義在手,乃是天下正統。到了那時候,不管是法理還是軍力,南方的民黨就再沒可能翻天了。」 「對對對~~」袁世凱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 這時,陸征祥說了句不太討巧的話:「大總統,東北來的唐少川方才又來催問條約的事情了!」 「他娘的徐天寶,誠心讓我不痛快!」袁世凱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277陳英士買槍 袁世凱問楊士琦道:「杏城啊,你覺得如果北洋與民黨開戰,徐天寶那個什麼復興黨會站在哪邊呢?」 楊士琦笑道:「依我看,他只會站在自己那邊,坐山觀虎鬥。」 楊度也笑道:「杏城所想,與我不謀而合!」 徐世昌也說道:「我與兩位想的一樣,如果要戰,那麼項城你必須速戰速決,萬不可拖沓。遲則生變~徐天寶這人的雄心壯志不亞於項城~」 「嗯~!」袁世凱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好吧,俄國人那裡讓他繼續談,外交部把他送來的條約再細細推敲一下,找出些不痛不癢的小毛病跟他扯扯皮~~一切都要等我當上正式大總統之後再說。」 陸征祥苦笑著點了點頭 1913年4月8日 孫文力主的南方各省獨立並且出兵討伐袁世凱成了泡影,在大部分國民黨高層人物看來,在國會即將召開國民黨獲勝在即的時候,宣佈討伐袁世凱未免有點不合時宜,而大多數當選的國民黨議員更是幻想著以國會來限制袁世凱的權力。 4月13日,國民黨上海支部在張園舉行追悼宋教仁大會。追悼會在上午10時開始,由居正主持。陳其美代表黃興主祭,徐血兒報告宋教仁地生平,馬君武代表孫中山講話,吳永珊代表北京國民黨本部演說。出席追悼會的有萬餘人,在場外有萬餘人,乘車前來靜安寺參加迫悼會的人,擠滿了每輛電車。在會上發言地還有於右任等人,都把矛頭直指主凶袁世凱。 軍事解決一時難以達成統一意見,法律解決只能依舊推行下去,但縱使這樣,袁世凱也不肯答應。老袁對南方革命黨人採取拖延的手法,他以司法總長許士英拒絕副署為理由,反對成立特別法庭審理宋案。 為此,黃興以個人名義,致電袁世凱。指出中國司法不獨立。稍有常識者皆知,況宋案牽連政府。國務總理趙秉鈞且為暗殺主謀之犯,法院既在政府藩籬之下,宋案呈訴至該院,能否望其加罪,政府無所阻撓,此更為一大疑問。並說:「司法總長側身國務院中,其總理為案中要犯,於此抗顏,似可不必。」但黃興恰恰忘了,正是國民黨天天將《臨時約法》掛在口中,給了袁世凱可乘之機,袁世凱的邏輯很明確,我這是按照《臨時約法》辦事,你不是讓我尊重約法嗎?怎麼事到臨頭,反而又要我破壞約法?無聊的筆戰、口水戰打了三天,國民黨不得不屈服。 由於特別法庭在袁的阻撓下不能成立,宋案只得按常規地法律程序,由上海地方審判廳審理。由於上海審判級別較低,袁世凱方面就可以在法律程序上設置種種障礙。4月21日,上海地方檢查廳發出傳票,票傳趙秉鈞到庭受審。但趙秉鈞在袁世凱地支持下,聲稱上海方面違反程序,拒不到案。不過,袁世凱也做出了姿態,解除了趙秉鈞的總理之職,改由段祺瑞出任。 由於宋案要犯遲遲未能判定,審判一拖再拖,只能再次宣佈延期。法律解決似乎也碰壁了。 同時,袁世凱繼續運用純熟的政治手腕為自己贏得積分,袁世凱沉住氣有理有節優撫家屬,送宋子留學,下令嚴懲兇手,並表示依法嚴處,對國民黨的聲討、謾罵只是不厭其煩說明罷理。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的模樣,從被動變為主動,還贏得第三勢力的同情支持。 而國民黨這方面,則是一味地的聲討,在公開場合國民黨人士說了很多過激的話。如:「推翻」、「流血」,給袁世凱送一個信息,國民黨要武力動手。可事實上又遲遲不動手,不但沒有爭得人民群眾和第三勢力的同情支持,還弄得打草驚蛇,讓袁世凱有了準備。 沸沸揚揚的參眾兩院選舉終於告一段落之後,困擾袁世凱許久的善後大借款也終於敲定,財政總長周學熙、外交總長陸征祥在北京匯豐銀行大樓與英、法、德、俄、日五國銀行團的代表進行最後的談判。談判進行得很艱苦,雙方代表一直談到二十七日的凌晨才最後議定各項具體條款。 在借款合同中,五國銀行團答應借給民國政府兩千五百萬英鎊,年息五厘,期限四十七年;債券以九折出售,扣除百分之六的佣金,等於只有兩千一百萬英鎊;如果再扣掉之前的墊款、各國銀行的借款及其償付各省遣散軍隊等費用的話,七折八扣之後,實際上袁世凱拿到手的不足一千萬英鎊,但到期歸還本息就要六千七百八十九萬英鎊了,這筆正常的借款合同居然條件比庚子賠款的還要苛刻。作為合同的擔保,「善後大借款」附加了很多條件,第一個便是必須以中國鹽稅、海關稅及直隸、山東、河南、江蘇四省所指定的中央政府稅項作為擔保,其次銀行團還享有各種優先權、監督權、審核權、用人權等等。 當善後大借款已經簽字的消息公佈後。首先就遭到來自國會的質疑,國民黨籍的參議院議長張繼和副議長王正廷通電全國,稱善後大借款不經國會批准即行簽字,無疑是視國會如無物,荒唐可笑,豈有此理。隨後,黃興、柏文蔚、李烈鈞、胡漢民等人也都紛紛發電報,斥責袁世凱違法借款,藐視立法機關,大有興師問罪之勢。 孫文則秘密地將手中的六十萬公債和四十萬外國股票在義豐銀行抵押貸款,隨後把這筆巨款交給陳英士,讓他從陶成章手裡買軍火。陳英士則更絕,他向各路青幫人馬許諾,二次革命成功之後,自己肯定是當上海都督的。等上海都督的位置一到手,就在上海華界碼頭也實行鴉片公賣!就這樣的空頭支票,居然也引得各路人馬乃至廣東福建那邊的鴉片商人也不斷地上門。大家都是敘輩分、開香堂、分鴉片發行的路線、爭碼頭地盤,鬧得是烏煙瘴氣。這些人物可不是開支票,一麻袋一麻袋的現大洋鈔票還有黃的白的。不到一個月,二三百萬的現款就到手了。 等陳英士拿著真金白銀來江南製造局找陶成章的時候,陶成章滿臉堆笑,「其美兄,什麼風把你吹來啦?」 陳其美其實心裡挺不喜歡陶成章的,他違心地笑了笑,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你煥章兄做買賣來了!」 陶成章哈哈一笑,說道:「其美兄說的哪裡話,我可不做鴉片買賣。」 陳英士心裡暗罵陶成章揣著明白裝糊塗,臉上卻依舊笑道:「找煥章兄做買賣,自然不會是大煙了。」說罷陳英士岔開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手槍的樣子,「我是來辦紅貨的!」 陶成章笑道:「我以為是什麼大事,我這裡剛好來了一批紅貨,其美兄,請上船看看~!」 陳英士隨陶成章上了一艘鐵殼船,陳英士四處張望了一下,甲板上除了幾個腰裡別著駁殼槍的壯漢,哪裡有紅貨?陳英士板起面孔,問道:「陶煥章,你莫非在消遣我?」 陶成章也不答話,輕輕擊掌三下,四個壯漢一起用力,搬開了甲板上的一塊擋板,露出船艙。「請看~!」陶成章手一指 陳英士低頭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只見又大又深的船艙裡,裝滿了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長短槍支。 「我這裡貨源充足,其美兄要多少?」陶成章促狹地看著驚訝到說不出話的陳英士 278半自動步槍 袁世凱竊取辛亥革命成果,騙得總統大權後,即積極擴編北洋軍,由清朝末年的新軍九個師十一萬人,巡防營舊軍四萬人,擴大為新式陸軍十二個師另十六個混成旅,約計二十二萬人.當時袁控制了除雲南、貴州、廣西和新疆在外的所有省區,並準備時機成熟時,以武力消滅革命勢力。 特別是在袁世凱大肆擴編北洋軍,準備用武力消滅革命勢力之時,擔任南京留守的黃興竟大刀闊斧地遣散各省的民軍。東南四省在辛亥革命時成立的二十五個師,就裁遣了近二十個師。黃興為了防止湖南民軍「糜爛」他的家鄉,特由駐南京的第八師中抽出趙恆惕旅開回湖南彈壓,將湘省民軍五個師全部編遣。黎元洪為了逢迎袁世凱,更是裁減革命軍的急先鋒,除了通電鼓吹裁軍外,還身體力行,將湖北民軍八個師另兩個混成旅裁編為三個師又兩個旅. 因此,黃興擔心國民黨兵力不足的問題是非常現實且客觀的,當時孫文國民黨所屬的兵力有如下幾部: 江西都督李烈鈞 江西第一師師長歐陽武 江西第二師師長劉世鈞 江西混成旅旅長方聲濤 南京留守黃興 中央陸軍第一師師長章梓 中央陸軍第三師師長冷遹 中央陸軍第八師師長陳之驥 南京留守府警衛團團長林虎 上海陳其美 吳淞要塞司令居正 松軍司令鈕永建 四川都督熊克武 第三師師長熊克武 廣東都督胡漢民 廣東全省綏靖處經略陳炯明 第一師師長鐘鼎基 第二師師長蘇慎初 獨立旅旅長張我權 安徽都督柏文蔚 第一師師長胡萬泰 湖南都督譚延闓 中央陸軍第八師第十六旅旅長趙恆惕 福建都督孫道仁 中央陸軍第十四師師長許崇智 浙江都督朱瑞 中央陸軍第六師師長朱瑞 @@@@@@@@@@@ 而袁世凱北京政府的兵力如下 第一師師長何宗蓮駐察哈爾 第二師師長王占元駐武漢 第三師師長曹錕駐岳陽 第四師師長楊善德駐上海、松江 第五師師長靳雲鵬駐山東 第六師師長李純駐江西 第七師師長雷震春駐南京 第八師師長李長泰駐天津、馬廠 第十師師長盧永祥駐浙江 第十一師師長張永成 第十二師師長陳光遠 第二混成旅旅長褚恩榮駐武漢 第三混成旅旅長張敬堯駐河南 第五混成旅旅長劉詢駐南京 第六混成旅旅長何豐林駐上海 第七混成旅旅長唐天喜駐安徽 第八混成旅旅長徐占鳳駐江西 第九混成旅旅長丁效蘭駐江西 第十混成旅旅長臧致平駐福建 第十一混成旅旅長王琪駐福建 第十二混成旅旅長黃國梁駐山西 第十三混成旅旅長李炳之駐湖北 第十四混成旅旅長臧致平駐福建 第十五混成旅旅長賈德耀駐陝西 此外,駐防熱河的姜桂題毅軍,駐安徽的倪嗣沖安武軍,駐兗州的張勳定武軍,山西閻錫山出身於清軍標統,曾和同盟會有過關係,河南的劉鎮華鎮嵩軍,原系辛亥革命的民軍,但民國後均倒向袁世凱一方,故均應屬於北洋軍閥系統。 一面無兵無將,一面兵多將廣,仗還沒開打,勝負就已經可以知道了。不過,對著這滿滿一船的槍支,陳英士卻似乎看到百萬雄師已經把袁世凱打得滿地找牙一般。 「煥章兄,這些紅貨我全要了,你開個價吧!」陳英士說道 「爽快,一口價——三百萬大洋!」陶成章伸出三根手指,「每支槍還可以送一百發子彈!」 「成交!」陳英士十分痛苦地答應了 陶成章說道:「那好,三天之後錢貨兩清,事先說明,我只收四民銀行和東北銀行的票子,要麼就是美元、英鎊,別的錢一概不要!」 陳英士想了想,說道:「也行。」說罷,陳英士興沖沖地回去了 陶成章看著陳英士的背影,嘴角一翹,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沖一個大漢說道:「給主席發報,貨已送出。」 電波以飛快地速度把訊息傳送到了瀋陽。此時此刻的徐天寶,正陪著兩位夫人在靶場試射新槍呢。 在徐天寶面前的草坪上一字排開擺放著好幾種不同款的新式槍支,當然,這種新只是對別人而言的。徐天寶一眼就可以認出最左面的是斯登式衝鋒鎗、接著是劉易斯輕機槍、最後是一支和春田1903外形差不多的步槍,只是彈夾部分有些不同。 一個年近40的軍官走到徐天寶和兩位夫人面前,啪的敬了一個軍禮,「卑職劉慶恩,見過天帥和兩位夫人。」 徐天寶此時也是一身戎裝,高大威武。尹銳志和尹維俊姐妹也是一身軍裝,顯得英姿颯爽。三人往那裡一站,端得是英雄配美人。 隨後,一個洋人軍官也走了過來,向徐天寶與夫人敬禮,此人便是劉易斯輕機槍的發明人,美國陸軍少校劉易斯。不過,現在是振華集團下屬的子公司——劉易斯自動武器製造公司的總經理。 「開始試槍吧!」徐天寶笑了笑 「讓我來~!」尹維俊一把抓起離自己最近的斯登式衝鋒鎗,「咦,這槍模樣真乖,槍管是圓的、槍身也是圓的,怎麼都是圓的?」尹維俊忍俊不禁 「你管它什麼模樣,槍好就行!」徐天寶在尹維俊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尹維俊端平了槍,噠噠噠噠噠噠射了一梭子,覺得不過癮,又打了四個彈夾方才罷手。劉慶恩在一旁笑道:「這槍造起來十分簡便,而且打得是手槍子彈,也廢不了多少彈藥,但是若與人近身交火,那是十分犀利。」 尹銳志不甘示弱,她用腳背一鉤,便將地上的那支步槍鉤到了手中,「我看這槍和軍中所用並無不同,為何說是新的呢?」 劉慶恩笑著拿出一個八發子彈裝的鋼製漏彈夾,遞給尹維俊,「夫人一試便知!」 尹維俊接過彈夾,很熟練的一甩槍,將子彈壓入膛內,然後瞄準靶子抬起來就是一槍。 吧唧夠 尹維俊正要習慣性地放下槍,去拉槍栓時,劉慶恩趕緊喊道:「夫人莫停,繼續扣動扳機即可!」 尹維俊一怔,半信半疑地繼續扣動了扳機 吧唧夠 有一顆6.25毫米口徑的子彈呼嘯而出 「咦?」尹維俊新奇不已,一口氣把槍內的八顆子彈全部打完了 劉慶恩這才說道:「這下,夫人知道這槍新在何處了吧?」 尹維俊抱著這支步槍愛不釋手 劉慶恩又對著徐天寶敬了一個禮,「卑職信不辱命,按照圖紙造出了自裝槍~哦不對,應該是半自動步槍。各項指標經過測試全部合格~」 這時,劉易斯等的有些急了,他說道:「長官,是不是該試試我的機槍了?」 %%%%%% 徐天寶這裡試槍正酣,那邊唐紹儀又送上了一份最近的東北與沙俄談判的紀要: 一、俄國撤退中東路沿線駐軍,治安交由中國鐵路巡警負責; 二、鑒於哈爾濱的特殊地位,允許俄國駐兵保護,人數以不超過五百人為宜; 三、新成立之巡警隊警察全由中國警察充任,薪水一律由中方支付,裝備由中方提供; 四、自條約締結之日起,中方釋放俄國被俘官兵,並協助俄方遣返; 五、中方放棄對俄軍被俘士兵關押期間的費用要求,俄方也放棄要求中國返還裝備要求,但俄軍個人物品不在此列,多餘裝備應優先撥付護路巡警; 六、中、俄雙方彼此放棄對對方地賠款要求,一律放棄對彼此損失地償付要求。 七、凡居住中國的俄國公民當一概服從中華民國境內有效的一切法律和規定,不得享有任何治外法權。居住俄國的中國公民服從俄羅斯帝國的一切法律和規定。 八、中方收回中東鐵路非法侵奪的市政、司法、護路、警察、土地管理、教育、海關等利權,規定由東北都督府所部代表中方行使在北滿的各種主權職責。 這是八條主要內容,其他還有十幾條負責都圍繞這些主要條款展開的內容,袁世凱無心再看。若是自己批准了這份條約,那麼徐天寶就要大大的長臉了。 袁世凱將草案扔在桌子上,陸征祥那過來翻了翻,臉上露出些許欣喜之色,這上面的條款雖不是十全十美,但基本上本方的要求都實現了。 袁世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提起筆來~刷刷~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蓋上總統的大印,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你和芝泉副署後提交國會正式通過吧……」 「好!」陸征祥將文件往腋下一夾,就快步走出了暖閣。 袁世凱看著眼前的東北地圖,有些無奈地用毛筆在「奉天」二字上畫了一個圈。 1913年4月1日,中俄正式簽署了《中俄瀋陽條約》,這份條約使得中國收復了中東鐵路大部分的權力。雖然內容只涉及了一條鐵路,但是卻令國人異常興奮。畢竟晚清以降,屢戰屢敗,簽下了無數喪權辱國的條約,這次中國軍隊不但打敗了洋人,還簽署了一份對中方有利的條約,一掃晚清以來頹風。國人好比久旱逢甘霖,紛紛上街慶祝。 和中國人慶祝勝利向映照的,是各國觀察員和情報人員不斷發往國內的各種信息。沙俄方面非常肯定地認為,東北軍肯定得到了德國的軍事援助,否則不可能擁有飛機、飛艇、大口徑火炮甚至鐵甲戰車這樣的新式裝備的。沙俄的報紙甚至宣稱德軍直接從青島調兵,參與這次戰爭。 德國報紙爭鋒相對地在報紙上刊登了一副漫畫,一個德國人身穿中國清朝時的衣服,旁邊配字:我像中國人嘛?。在他身後,則是遍體鱗傷的俄國人在向英法哭訴。總之,此類挖苦俄國人的漫畫還有很多版本。 德國駐瀋陽參贊賽博特恩得意洋洋地向威廉二世匯報中說道,這支中國軍隊身上有著深深的德國烙印,他們在編程、訓練、後勤補給等許多方面幾乎就是直接複製德軍的。雖然他們打敗的是十萬俄國二流部隊,但是這比起中國人以往任何一次戰績,都可以說是巨大的進步。更為重要的是,他們的首領徐天寶對德國十分有好感,只要德國下更大的力氣,完全可以把他變成德國最忠實的東方盟友。如果他能成為整個中國的統治者,那麼當德國和英國交戰時,這位盟友可以出兵印度,在英國佬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一腳。 279東北邊貿 1913年4月8日,中華民國第一屆國會開幕典禮在北京新落成的眾議院議場舉行。 這天風和日暖,街市懸國旗,自上午9時起,議員們身著特製禮服陸續齊集會場。其中有參議員274人,眾議員596人,國務總理及各部總長皆列席,其他內外觀禮代表千餘人。 11時,宣佈典禮開始,拱衛軍鳴禮炮108響以致敬。籌備國會事務局委員長施愚報告國會召集經過,並公推議員中年事最高的雲南參議員楊瓊為臨時主席。楊就席後,委託林長民代讀開會詞,繼請袁世凱特派代表總統府秘書長梁士詒登台致賀。 梁代袁致詞說:「我中華民國第一次國會正式成立,此實四千餘年歷史上莫大之光榮,四萬萬人億萬年之幸福。世凱亦國民一分子,當與諸君子同深慶幸,」並高呼「中華民國萬歲!民國國會萬歲!」 隨後,眾人又開始唱新編訂的國歌《於萬斯年歌》 袁世凱當政後,擺在他面前的是極為嚴重的財政問題。一方面,他對南北各省存在的大批軍隊官兵持有戒心,但實施遣散則需要數目巨大的款項償付欠餉,空虛的國庫無力支付;另一方面,袁世凱為維護獨裁專制統治又要擴充北洋軍力量,鎮壓國民黨的武力反抗,沒有巨額的費用補充軍餉是不行的,從建立袁氏王朝天下的長遠考慮出發,袁世凱決定通過出賣國家主權,奉送國民經濟命脈給列強的卑劣手段舉借外債,解決眼前的財政急需。特別是宋教仁案發生後,袁世凱已經成為國民黨人攻擊的靶子,南方各省的討袁呼聲日趨激烈,更令袁世凱坐臥不安。他決心先發制人,通過借款為北洋軍籌足與國民黨開戰的軍費,在國民黨內部意見尚不統一之時迅速出擊,一舉將國民黨的武裝力量全部剷除,掃清帝制道路上的嚴重障礙。 自袁世凱上台以後,英、法、德、美就組織四國銀行團(後有俄、日加入,而美國則因內部矛盾又宣佈退出)與袁世凱政府談判貸款事宜。他們的目的,是通過貸款,謀求更大的在華利益,並提出了財政監督等一系列無理要求。而袁世凱為了得到錢,不惜答應列強的任何條件。列強控制中國的野心和袁世凱的圖謀激起各界人士的強烈憤慨。孫中山表示:「若果監督,則應拒之。」1913年4月26日,黃興通電北京政府,要求取消善後借款,以安南方各省軍民之心。這個通電引起很大的反響,江西、湖南、安徽、廣東四省表示支持。但袁世凱政府拒不聽從,反而加快了與英、德、法、日、俄五國銀行團的借款談判進程。 5月1日上海各黨團體為宋案、借款事宜聲討袁世凱。 5月5日湘、粵、贛、皖四都督聯名發出通電,嚴詞反對大借款 。 5月6日袁世凱於總統府召開秘密會議,為發動內戰進行軍事部 署。 袁世凱和國民黨鬥得不可開交之際,徐天寶卻十分輕鬆,他坐著飛艇來到葫蘆島,視察范旭東的化工廠。 范旭東的團隊整個就是一個科學家團隊,加上徐天寶有求必應的許諾,這一年來,范旭東的化工廠發展勢頭迅猛,在侯德榜研究出侯氏制鹼法之後,又一連取得七項重大項目的成果轉化。 首先是從久大精鹽生產所剩的滷水中生產輕質碳酸鎂,用為生產牙膏的原料,並從滷水中提取氯化鎂,供紡織廠做潤滑劑。久大採用這兩項成果發展副產品,廣增利潤。 其次是解決紅黑鹼問題、研究鍛燒爐結疤問題、實現鹽水精製問題、全流程工藝指標的確定;原料、成品、中間控制分析規程的確定,、為化工廠度過技術難關,突破技術瓶頸,進入平穩生產,做出了巨大貢獻。 第三是撰寫了對我國氮肥工業發展有深遠影響的《創立氮肥工業意見書》,;主持了亞廠磷肥和復合肥料的研製工作,為亞廠的建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第四是對我國固有的關於發酵與菌學技藝進行了收集和整理。共同對我國固有的豐富的釀造技術和經驗進行系統的科學整理和總結,以期推陳出新,推動了我國酒精工業的發展。還從發酵和化學兩方面研究了苧麻的脫膠問題,取得了豐碩成果,使苧麻脫膠獲得成功,得到細軟潔白適用於紡紗,織布的苧麻。 第五是肥料方面:研究利用海藻和礬石作為鉀肥的來源;磷肥的原料採用海州的磷灰石礦;氮肥的研究除參加永利寧廠技術上的工作外,試驗室工作多偏重於微菌的應用,如農村的堆肥與植硝等。 第六是煉製出了舊中國第一塊鋁材,初時使用復州粘土作試驗原料,後又改用山東博山鋁土頁岩礦石為原料,試煉出我國第一塊金屬鋁樣品,並用以鑄成飛機模型,以志紀念;同時還開展了明礬石綜合利用的研究,包括石灰法、碳酸鉀法等等,以及對硫酸鹽和鉀鹽的利用,都做了詳細的研究。 第七是水溶性鹽的研究,研究了濃鹽水的精製法,結果證明惟有利用熟石灰和碳酸亞法設備簡單,經濟合理。 范旭東滿腔熱情地說下一步將把煉鋁和染料產品化,徐天寶雙手緊握范旭東的雙手,「范先生,你是中國化工業的功臣,更是中華民族的功臣。這些都將寫進《中國化工志》之中,久大和永利廠的所有員工都會千古流芳,激勵後人。」 范旭東也很激動,他說道:「當初洋人不肯告訴我們制鹼的工藝,現在們自己琢磨出制鹼之法,我一定要報一箭之仇。非但要把咱們自己的鹼做好,更要把我們的紅三角鹼拿到洋人的鼻子底下去賣。」 「哈哈哈~~」眾人一陣哄笑,徐天寶也笑道:「要的就是范先生這樣的志氣和豪氣,將來讓大沽船廠和江南機器廠專門為化工廠造幾艘萬噸的遠洋貨輪。咱們不光要拿到他們鼻子底下賣,還要大賣特賣。」 掌管財政的王永江笑道:「其實不用等到以後,眼下咱們東北的各種產品就應該買到洋人家門口了。去年一年,咱們買到俄國的食糖、糧食、布料、成衣、臉盆、毛巾、火柴、香煙等小物件超過四百萬東北幣,今年可能會超過七百萬~」 輕工業歷來是沙俄遠東地區最薄弱的工業部門。沙俄時代遠東地區只有一些制革、制氈、制鞋、製衣等作坊。而且這些產品的工業化生產出現在十月革命以後,但規模仍然很小。現在的沙俄遠東地區的糧食和日用品根本無法自己,大部分要從東北進口。 江東六十四屯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東北與沙俄貿易的橋頭堡。這裡原來被沙俄非法佔領。在東北與沙俄交戰期間,又被東北軍收復,設立了江東縣,隸屬黑龍江都督管轄,由愛國志士姚福升出任首任縣長。 東北軍接手江東六十四屯的時候,停戰條約還沒簽訂。因此,徐天寶下令毫不客氣地驅逐了當地的沙俄移民,手段和當年庚子俄難時沙俄侵略者的手段一樣。全副武裝的東北進入入沙俄人的住宅和商店,不分男女老幼一齊押走,將所有被押的中國人趕到黑龍江邊,名曰渡江,但是又事先移走了江上所有的大小船隻,實際上是將被捕者趕進江中活活淹死。 手持刺刀的東北軍將沙俄人團團圍住,把河岸那邊空開,不斷地壓縮包圍圈。軍官們手揮戰刀,瘋狂喊叫:『不聽命令者立即槍斃!』人群像雪崩一樣被壓落入黑龍江的濁流中去。有的想拚命撥開人流,鑽出羅網;有的踐踏著被擠倒的婦女和嬰兒,企圖逃走。這些人或者被騎兵的馬蹄蹶到半空,或者被騎兵的刺刀捅翻在地。隨即,俄兵一齊開槍,槍聲、怒罵聲混成一片。 但是沒有人手軟,因為當年沙俄毛子就是這麼對待中國人的。他不仁我不義,不需要和沙俄毛子客氣。東北軍東砍西劈,斷屍粉骨,音震酸鼻,傷重者斃岸,傷輕者死江,未受傷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滿江洋。當年侵略者犯下的纍纍罪行終於得到了報應。 三天時間裡,江東六十四屯的沙俄非法移民全部「自願離境」。而他們還「慷慨地」把糧食、家畜,留下來以供中國民用和軍需。隨後,江東縣拍賣了江東六十四屯沙俄居民的財產,並利用沙俄的住宅和商店作為軍用醫院和宿舍,沙俄移民的全部田園財產均被江東縣當局徵用和沒收。 不過,這些只是東北和沙俄外交史上的一些小插曲,並不影響東北和沙俄的「友好往來」。隨著《中俄瀋陽條約》的簽訂,江東縣藉著地理位置的優勢,迅速成為東北邊貿的橋頭堡。 280二次革命 得益於邊貿成長起來的,還有滿洲裡和烏薩蒂。滿洲裡接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尋常成為一個邊貿重鎮。而烏薩蒂的走私貨物名單上,也開始增添了毛呢大衣、毛巾、香煙、肥皂、火柴、腳踏車等新成員。 自從與徐天寶合作以來,烏薩蒂轉了個盆滿缽滿,反正俄羅斯是沙皇的,金錢才是自己的。保定了這個宗旨之後,烏薩蒂的財富不斷以驚人的數字增長。當然,烏薩蒂還算是個將信用和講交情的人。一批批物資運到彼得堡,一批批美元、英鎊和各種情報不斷送到瀋陽。 就在《中俄瀋陽條約》簽訂後不久,烏薩蒂就來到了瀋陽,第一件事情就是前來會晤徐天寶。不過,此時烏薩蒂的身份已經不是駐海拉爾領事了,而是升格為駐瀋陽領事,負責今後與東北方面的全部外交交涉。 「祝賀你,烏薩蒂先生!」徐天寶特地為烏薩蒂開了一瓶香檳 烏薩蒂摸著發福的大肚子,笑道:「多虧了你的幫忙,我現在結交上了俄羅斯最有權勢的人。」 作為陪客的顧維鈞笑道:「您現在是沙皇的寵臣了?」 烏薩蒂擺了擺手,只是得意的笑 徐天寶也笑了笑,說道:「不對,少川你猜錯了,我想烏薩蒂先生說的應該是拉斯普廷。」 拉斯普廷全名叫做格裡高利?葉菲莫維奇?拉斯普京,格裡高利年輕時是個無賴,還做過偷馬賊,被同村人稱為「拉斯普京」,意為「淫!逸放!蕩」(fUgeih^c)。後來以宗教為名,儼然以「長老」、「先知」、「神人」自居,出入大戶人家,無非是為騙取錢財。他有高超的催眠術。他那雙淡藍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當死死盯著人看時泛出道道藍光;再加上他那如簧巧舌,低沉而宏亮的聲音,總是令人感到恐懼,昏昏欲睡。他的這種催眠術對女性特別見效。他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從事神父生涯,以散播預言和施展神醫為絕活。由於拉斯普京預言出俄羅斯某地的三月乾旱,以及治好尼古拉二世叔父尼古拉大公的狗,因而名聲大噪。 當然,拉斯普廷最出名的不是神秘術或者醫術、催眠術什麼的,而是他那根百年難得一見、長達28.5厘米的大傢伙。 又喝了幾杯酒之後,徐天寶留下顧維鈞繼續敷衍烏薩蒂,自己則回到辦公室去了。徐天寶才沒興趣和烏薩蒂多哈拉,他關心的是自己訂購的飛鴻、龍湍、鯨波、應瑞、肇和、永豐、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十二艘軍艦已經全部下水,其中由外國建造的飛鴻、龍湍、鯨波、應瑞、肇和、永豐六艘軍艦已經全部來到中國,與江南造船廠建造的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六艘國產軍艦一齊停泊在上海。為此,程璧光、嚴復和沈鴻烈正在那裡等著他,向他匯報事宜。 一見徐天寶進來,程璧光、嚴復和沈鴻烈啪地敬了一個禮,「報告天帥,飛鴻、龍湍、鯨波、應瑞、肇和、永豐已經全部到達上海,陳紹寬和鄭禮慶已經去接收了。」 徐天寶很高興,他一手拉著嚴復,一手拉著沈鴻烈,問道:「海軍學校的學生們現在可以勝任了嗎?」 嚴復答道:「天帥放心,學生們學習十分刻苦,每次上艦操練也是非常認真。現在就算北洋的海琛、海榮等艦交戰,我也有八成的把握能獲勝。」 其實徐天寶的這十二艘軍艦加起來的噸位也不過三萬噸左右的排水量,要是拿到國際上比比,那都是迷你型的小船隊。但是,放在眼下的中國來看,卻是一支誰都不敢小看的海上鐵甲軍。 程璧光是指揮過清末海軍最大的主力艦海圻號的,當年徐天寶南下南洋,乘坐的就是海圻號。徐天寶問道:「恆啟,在你看來,我們東北海軍與北洋海軍實力對比如何?」 程璧光想了想,說道:「清末海軍的主力艦為「五海」,其中「海琛」、「海籌」、「海容」在九江起義,「海天」艦則在1904年觸礁沉沒,也就是說只剩下了『四海』。這幾艘軍艦都已經老舊了,雖然排水量和我軍新艦差不多,但是航速火力終究是遜了一籌的。另外,北洋還有十多艘炮艇、魚雷艇相佐,若是真打起來,且讓我指揮的話,我只有七成把握。」 沈鴻烈笑道:「程將軍太謹慎了,若是再加上葫蘆島、秦皇島和江南造船廠正在秘密建造的三艘新式炮艦的話,想必程將軍的結論就不會這麼謹慎了。」 程璧光笑笑,說道:「小心使得萬年船嘛。」 東北軍十二艘軍艦齊聚上海,一時間坊間謠言四起,有說是徐天寶要給國民黨撐腰的,有說是徐天寶奉了大總統的命令前來抓拿孫文的。上海的各國領事們也緊急約見虞洽卿,要他立刻採取措施,穩定社會秩序。 虞洽卿雖然是徐天寶集團中的重要成員,但是大部分時候虞洽卿只是關心自己的生意做得如何了。對於外面的政局雖然也很關注,但是卻沒有細究國。當天夜裡,虞洽卿連夜趕到高昌廟,見到了陶成章。 「煥章兄,振華這唱的是哪一齣戲啊?弄得上海人心惶惶!」虞洽卿開門見山的問道 陶成章笑笑,答道:「唱的哪一出我也不知道,總之虞老闆你放心,上海亂不了~等軍艦補充了煤、水、糧食之後,馬上就要北上東北的。」 虞洽卿得了陶成章的准話,便也照樣回了各國領事。各國領事們不放心,又派人去碼頭監視東北軍海軍的動靜。負責監視的人回報說,東北軍海軍每天就是往船上運煤和糧食,最多是有伙夫打扮的人挑著扁擔下船去買菜,士兵幾乎都不下船。而且,這些軍艦也都停在較遠的泊位上,大炮低垂,還都罩著炮衣。 洋人們這下放心了 5月9日,袁世凱在作好了政治、軍事部署後,指責李烈鈞「不稱其職」,「不孚眾望」。下令罷免李的江西都督職務。任命歐陽武為江西部督兼領江西護軍使,賀國昌為護理民政長。陳廷訓為江西要塞司令官。歐陽和陳都是李烈鈞的重要部將,袁世凱之所以任命他們,主要是盡量減緩對抗力度,利用國民黨的內部分裂來實現自己的目地,先讓他們穩住江西,以便作為日後自己控制江西的過渡。 12日袁世凱又免去胡漢民廣東都督職務,由陳炯明接任。 孫中山義憤填膺,竭力主戰。他派南下參加討袁的參議員張繼及馬君武、邵元沖、白海桓四人到江西,動員剛剛卸任地李烈鈞聲罪討袁。贛、粵兩督的罷免,使革命黨內武力討袁的輿論佔據了主要地位。黃興為大勢所逼,開始著手規劃倒袁的實際部署,他把行動的方向首先定在湖北。黃興意圖打亂袁世凱鎮壓計劃的決策是對的,但由於辦事不密,還沒等正式發動,所有的機關已被湖北都督張錫鑾破獲,籌備起義的國民黨人不是被捕就是倉皇出逃,湖北起義不僅沒有實現,反而坐實了國民黨試圖「叛亂」的消息。 5月15日,袁世凱再次發難,免除了國民黨籍且反對善後大借款的安徽都督柏文蔚三人的都督職務,同時任命孫多森為安徽民政長兼署安徽都督。之後袁世凱派北洋軍第六師李純部進入江西。 孫中山不甘心不戰而降,他同黃興宴請李烈鈞,動員李起兵發難。正在此時,江西第1旅旅長林虎派遣團長李思廣到上海向李烈鈞報告:「倘各省同志有意討袁,我願以本部首先發難。以報諸公持本部之苦衷。無論如何,總可望支持兩星期,過此無續,亦可退湘邊或粵邊,再想辦法。」 孫中山、黃興大喜過望,催促李烈鈞行事。後者見江西部隊士氣旺盛,終於熄決心首先發難。他命李思廣迅速回報林虎:「皖、寧、湘、粵。均俯戈待命,若吾首先發難。一星期間,各省即可響應。」 5月20,被免職的李烈鈞在孫中山指示下,從上海回到江西,李烈鈞還從上海帶回來了大批槍支彈藥,全部是全新或者半新的東北造仿春田式步槍。李烈鈞在湖口召集舊部成立討袁軍總司令部,正式宣佈江西獨立,並發表電告討袁。二次革命爆發,只是比歷史上早了一個多月。 隨後黃興抵達南京,組織討袁,宣佈江蘇獨立。推舉江蘇都督程德全為南軍司令,但程棄職,逃遁上海。隨後安徽柏文蔚、上海陳其美、湖南譚延闓、福建許崇智和孫道仁、四川熊克武亦宣佈獨立。浙江朱瑞、雲南蔡鍔中立。 但起義一開始,李烈鈞便存在兵力不足和兵力分散問題。江西有陸軍兩個師和1個混成旅,共10個團的兵力。李烈鈞雖然在軍隊中有較高威信,但由於袁世凱收買分化,第1師師長歐陽武已倒向袁世凱,第2師師長劉世鈞在九江與袁世凱也通氣過,政治上已動搖不定。完全服從李烈鈞領導地只有林虎的第1師第1旅(兩個團),李明揚的第10團,周壁階的第9團,卓廣機的機槍大隊,方聲濤地新編旅李烈鈞自兼正面軍司令,命江西混成旅旅長方聲濤為右翼軍司令,第l師第1旅旅長林虎為右翼軍司令,並以江西講武堂堂長夏之膨為總參謀長。次日拂曉,林虎兵分兩路,一路向沙河鎮挺進,一路出右翼襲擊十里鋪的北軍。 討袁軍初戰告捷,但是援軍沒有趕到,早有準備的袁軍卻迅速聚集上來,兵力懸殊能夠成功的機會幾乎成為了零。文人小說下載 江蘇討袁軍在徐州地區與馮國璋北洋第二軍和張勳武衛前軍會戰失利,退回南京。上海討袁軍屢攻北洋軍軍營未克,指揮部被上海租界當局解散。黃興看到大局無望,遂離寧出走,討袁軍全局動搖。 ◆◆◆◆◆◆ 中南海懷仁堂 袁世凱正在暖閣內來回踱著步子,在他面前放著一張長條桌子,上面擺放著幾支步槍。袁克定正興致勃勃地把玩著一支,時而拉開槍膛,時而端起瞄準。嘴裡還嘟嘟囔囔道:「好個徐天寶,這東北造的步槍居然比漢陽造的還好,看著槍機~這膛線拉的那叫一個清爽!」 一旁梁士詒輕咳一聲,說道:「大總統,這是李純部從江西繳獲的,還有幾支是通過外交手段從上海租界那裡弄來的。陸軍部的人都看過了,確實是東北造步槍。」 袁世凱忽然哈哈大笑,說道:「好個徐天寶,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一面裝的跟老好人似得,不斷地發通電要交戰雙方保持克制,一面從桌子底下給孫文遞牌。這些都是當年老子玩剩下的,你小子~~~」 從袁世凱的話語裡,梁士詒很難判斷袁世凱現在的心情,所以說完了該說的話,他就閉口不言了。 楊士琦則說道:「我看著徐天寶到未必是暗中相助,更像是火上澆油。故意引得孫文來喝大總統拚命,他自己好坐享其成。」 一旁的徐樹錚笑道:「他想得美,他想趁亂搶地盤?他有機會嗎?不出兩個月,我軍就可以平了孫文亂黨。而且山海關、張家口一帶也有重兵把守,他徐天寶除非插了翅膀會飛,要不然,他能搶哪裡的地盤呢?」 楊士琦說道:「你別忘了,徐天寶還有十二條軍艦在上海呢!」 徐樹錚說道:「在上海有楊善德、何豐林一萬多人馬呢,附近還有盧永祥的部隊,他十二艘軍艦上的水兵都下了船也未必夠看。再說了,在上海大打出手,他不怕象陳英士一樣,被租界當局以擾亂治安為由被洋人趕走?」 281張勳進南京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徐天寶下一步會如何走的時候,陸征祥拿著一份電報快步走了進來,「大總統,徐天寶通電全國,出兵討伐叛軍!」 「哦?」袁世凱大喜,問道:「他也稱孫文一黨為叛匪了?」 陸征祥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通電中所稱的叛軍,指的是張勳所部!」 「張勳?」眾人都是眉頭緊皺 提起張勳這個人,大家公認是中國近代史上的一個大怪物。他的辮子軍是一支殺人放火無所不為的強盜軍。1912年3月15日,清朝已經嚥了氣,這個自命為忠於清朝的怪物還帶兵北上去「勤王」,在天津北站被帝國主義駐軍迎面攔阻,才怏怏地折回到德州來。他知道「大清朝」的天下不是一個人所能挽回得了的,不得已才依附「袁宮保」,想依靠袁的力量恢復「大清朝」,並且恢復他在江南已失去的地盤。他聽得「革命黨」又在南京「造反」,「袁宮保」又要和革命軍打仗了,乃向袁自告奮勇。袁就派他會同馮國璋去打南京。 南京自黃興出走後,各街道牆壁上又發現了都督程德全、民政長應德閎的安民佈告。但是這兩個膽小人物仍然躲在上海不肯回來。南京軍政界妄想袁能夠寬大為懷,不究既往,能夠答應維持老局面。袁也表示無可無不可,只責成他們通緝黃興等「暴亂分子」,並頒發了一道不同身價的賞格。南京忽然又一次宣佈獨立,但是討袁軍總司令換了何海鳴的名字,江蘇都督換了陳之驥的名字。當陳之驥得知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時,立刻親自帶兵把何海鳴拘禁起來。這次獨立只經過6小時就完結了。 陳之驥是馮國璋的女婿。由於程德全不肯回來,在群龍無首的局勢下,南京人心非常浮動,他只得過江去迎接他的丈人峰。他沒有回來的時候,何海鳴煽動第一師同鄉兵士把自己釋放了。何海鳴又一次宣佈獨立,並且立即派兵把守城外的獅子山炮台。這是南京第三次的獨立。南京第三次獨立看起來類乎兒戲舉動,但在國民黨討袁運動過程中卻是最有聲色的一幕。 隨後,北洋軍攻佔天堡城,隔了一天又被討袁軍奪了回來,此後天堡城易手前後共達五次。北洋軍方面有馮國璋和張勳兩個大將,有充足的軍火和軍餉,有協同作戰的海軍艦隊,而對方則是餉械兩絀、大勢已去、前途毫無指望的孤軍。這支孤軍的主力是第一師的第三團和第八師的第二十九團,這兩團兵士幾乎全部都是三湘七澤間的健兒。他們進行了極其英勇的抵抗,獅子山的守兵直戰至最後之一人,炮聲才沉寂下來。 張勳的報捷電剛剛寫好,攻入朝陽門的北洋軍又因觸發地雷而潰退下來了。以後就發生了北洋軍放火焚燒下關的慘劇,正像兩年前火燒漢口一樣,而下命令火燒下關的,也正是這次進攻南京的主將,兩年前下命令火燒漢口的馮國璋。 太平天國時代,野蠻的清軍將領用三天不封刀的辦法鼓勵士氣,在攻下一座城池之後,放縱兵士在三天之內任意地奸!淫搶劫,直到第四天出示安民之後,這些行為才被「禁止」。南京人民曾經遭受過這種慘無人道的蹂躪。這次張勳正是採取了這個辦法,進城的前三天之中,南京又一次地化為人間地獄:雷震春的獸軍在南門,張勳的獸軍在北門,好像劃分勢力範圍一樣,挨家挨戶地進行搶劫,上自天花板下至陰溝,都因獸軍嚴密搜查受到破壞,只有搬不動的地皮沒有被搶走;甚至有一家被搶好幾次,搶光之後被獸軍放火把房屋燒掉了的。奸!淫與搶劫同時進行。不少婦女在秦淮河投水自殺。 由於討袁軍總司令是湖南人,而堅守南京城對北洋軍進行英勇抵抗的兵士,絕大部分也是湖南人,所以張勳恨湖南人恨得最厲害,湖南人的「亂黨」嫌疑也最重。湖南會館首先被查封。因嫌疑而被亂殺的湖南人不計其數。在大搶劫的過程中,城內大街小巷發現了形形色色的怪現象:有些兵土脫下軍衣,把步槍當作扁擔來搬走他們的「戰利品」,有些強迫人力車替他們搬運,有些則因搶贓物而開槍互擊。張勳打了一次勝仗,他的兵士點起名來卻少了很多,原來那些打完仗發了橫財的老總們,都開小差回到家鄉享福去了。 南京市民用罷市運動來抗議辮子軍的滔天罪行。張勳認為開門七件事要緊,強迫柴米油鹽等店首先開門,其餘一概不問。 滬寧火車首次恢復通車,之後南京許多人民又不約而同地舉行了一次「避賊運動」,車站上人山人海擁擠不堪,人人都急於要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活地獄,對以後生活如何都來不及作任何打算。原來在三天封刀之後,辮子兵奸!淫搶劫仍然沒有終止,人民的生命財產仍然得不到絲毫保障。可是張勳卻吹噓辮子兵「紀律嚴明」,不承認有不法行為。他通電狡辯說:「諸軍巷戰,統將專事殺敵,間有一二不法軍人趁匪軍搶劫之餘,見物輒取,固所難免。」 袁在戰爭結束後頒發了大批勳章和晉級命令。張勳得到勳一位和江蘇都督的地位。 張勳做了江蘇都督,南京就看不見民國的影子,而完全退回到前清政府的時代。他絕對不允許他的兵士剪掉辮子,辮子是他的軍隊的特殊的標誌。他看見穿西裝的人就很生氣,看見有辮子的人就引為同道中人。因此,南京就有很多拖著辮子的怪物出現,扎假辮子的風氣盛行一時。他絕對不許用「前清」兩個字,認為在他的統治下,南京仍然是大清朝的天下。 他把都督府的大柱和棟樑都塗上一道朱紅色,把清朝總督原有的吹鼓手和炮手都找了回來,每天開吹三次,開炮三次。前清的官制和一切排場又都復活了,不但恢復了厘捐總辦、糧台總辦、督銷總辦、道台、知府、知縣等等名稱,而且一律都用「扎委」。南京城內就有一個知府——「江寧府楊」和兩個知縣——「江寧縣左」和「上元縣沈」。知縣衙門恢復了刑名老夫子、差快這些幫兇傢伙,縣太爺坐堂審案恢復了籐條、小條等刑具。那些腦後拖著辮子的官員要打轎子上院,要先遞手本,見了「大帥」要行跪拜禮,要自稱為卑職。這一切都是兩江總督衙門的老樣子。從前張勳被江浙聯軍趕出南京城時,城內警察曾經歡迎革命軍進城。張勳因此記恨在心,把他們一齊「革職」,用辮子兵代替警察站崗。隨即在北方招來了一批北洋警察。辮子兵的各營都用龍頭令箭,官長要穿前清的藍制服,營中不許懸掛民國的軍旗,要用紅色白邊的蜈蚣旗。民國的國旗也絕對不許懸掛,都督府門前大桅桿上掛的是寫著一個斗大「張」字的紅旗。 其實,張勳的動作袁世凱都是知道的,只是假裝看不見而已。但是徐天寶卻借此抓住機會,大做文章——現在是民國了,張勳搞這套前清的做派就是搞復辟,搞復辟就是反對共和,反對共和就是叛亂。 民國初年時,雖然首都在北京,但是南京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了。許多為了逃避張勳辮子兵魔爪的士紳們紛紛躲到上海避難,安定下來之後,紛紛要求嚴懲張勳。於是乎,在東北控制的報紙和電台的大肆宣揚下,一定叛亂的大帽子就扣到了張勳的腦袋上。張勳進駐南京的理由也變成了意欲劃江而治,割據江南。徐天寶出兵平叛,合情合理。 張勳雖然不是袁世凱的嫡系,但是也是手下一條很能咬人的狗,袁世凱還捨不得懲治他。於是,袁世凱決定發一份電報給張勳,讓他有所收斂。 但是,這份電報還沒發出去,日本駐華公使向北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原來,當張勳的辮子軍在南京亂殺、亂搶時,竟殺了三個日本人,引起日本全國輿論大嘩,軍人們向日本外相牧野請願,要求出兵中國,日本駐華公使向北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如此一來,袁世凱也沒辦法了,只好立即派人去勸張勳,說外交團要求撤換張勳,要他主動辭去江蘇總督之職。改任張勳為長江巡閱使,聲明可以節制五省的水上警察,同時撥給張勳一百萬「袁大頭」。 且說張勳進入南京之後,把自己的府邸安排在大紗帽巷附近的一枝園。張勳愛女人,尤其愛漂亮青春的會唱曲的女人。他這一輩子,娶了一妻五妾:其原配夫人曹琴是江西新建縣人,出身寒微;大妾邵文是天津人,是張勳同僚之女;二妾傅筱翠,是個河北梆子名角兒;小毛子排行第三,老四叫王!克勤,還有一個老五。本來小毛子最受張勳寵愛,但是小毛子只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弄得張勳老大不高興。後來他又娶了名伶王!克勤之後,小毛子漸漸失寵。 「討伐我?」張勳把頭枕在王!克勤的大腿上,四姨太王!克勤正在為他挖耳朵。「老子帶兵打仗的時候,徐天寶這個毛孩子還在穿開襠褲呢。現在居然也學人搞通電?笑話!」 張勳雖然貪財好色,且滿腦袋是對前清的愚忠,但是他不傻,他也知道徐天寶的老窩在東北,手再長也伸不到江蘇來。張勳推開四姨太的小手,從床頭取下一把雁翎刀,在屋子中間揮舞起來,用他憨啞的嗓音唱著《定軍山》: 這一封書信來得巧 天助黃忠成功勞 站立在營門傳令號 大小兒郎聽根苗 頭通鼓,戰飯造 二通鼓,緊戰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鼓,把兵交 上前各個俱有賞 退後項上吃一刀 哇呀呀呀呀呀呀 282馮國璋的難處 南京,這個位於長江之濱。歷稱六朝古都的城市。是控扼長江下游咽喉。輻射力在當時可以震懾東南的最要緊的南方城市。在南京城的西面,浩浩長江自此奔流而過。在北面和東面,鍾山將南京城半圓形的包裹在裡面。在西面,是秦淮河流域的低窪沼澤地帶。除了這些天然的屏障,城東還有玄武湖這片水障,南京的城牆,也是除了北京之外,最完整最堅固的城牆防禦體系。 當黃興在南京宣佈獨立的消息傳來後,袁世凱迅速招來了馮國璋,開了一個緊急軍事會議。當時,馮國璋正擔任著軍事處處長的職務,加上是袁世凱的心腹,因此袁世凱決定由他率領北洋軍南下,沿著津浦路鎮壓各地的反叛勢力。馮國璋率領著一支由禁衛軍、拱衛軍和直隸北洋軍組成的混成旅,從天津往南氣勢洶洶地殺了過去。 袁世凱的這次軍事行動,讓南方各省的反叛勢力十分緊張和恐懼。甚至就在馮國璋的部隊還沒到達的時候,江蘇北部的一支討袁軍就已經不戰而敗。由此可以想像,在當時北洋軍真的算得上是一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威武之師。由於在蘇北沒有碰到什麼釘子,馮國璋進軍十分順利。到了7月26日,他的大軍就已經沿著津浦路一路南下,攻取了臨淮。當時在南京坐鎮的,是宣佈了江蘇獨立的國民黨元老黃興。然而,當馮國璋的大軍攻取了臨淮之後,黃興意識到,南京基本上是保不住了。因此,兩天之後,黃興就悄悄離開了南京城。 眼下攻守之勢易手,張勳成了防守的一方。為了攻打這座城市,東北軍總參謀部特地把秘密地白崇禧派到了上海,與陶成章、李燮和等人一起制定了攻打南京的作戰計劃。作戰計劃是東北軍總參謀部制定的:上海的第七師兵分三路直撲南京:右路沿滬寧鐵路向西進攻,攻奪烏龍山要塞,並渡江北上,切斷津浦線和江北大運河,堵截辮子軍北撤之路;中路滬寧的公路線進攻南京;左路沿廣德、宜城一線西進,直取蕪湖,切斷辮子軍沿江西去的退路。 陶成章想了想,說道:「辮子軍少說也有七八千人,而且他們還有馮國璋的北洋軍的支援。在上海和浙江也駐紮大批北洋軍,如果咱們進攻南京,北洋軍乘機發難怎麼辦?」 白崇禧用帶著廣西腔的官話說道:「煥章勿憂,馮國璋一定不會幫助張勳的。」 李燮和問道:「白參謀何出此言?」 白崇禧說道:「現在,全國的輿論都已經把張勳罵做復辟的反賊。連外國記者都去北京採訪袁世凱,詢問張勳在南京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得到了他的默許?你猜袁世凱怎麼說?」 「怎麼說?」陶成章忙問 白崇禧笑答:「袁世凱自然是說他自己是擁護共和的,對張勳這種形同叛亂的復辟活動是堅決反對的。只是自己遠在北京,對南京的情況不瞭解。如今已經派出專人前往調查此事了,並一再聲明自己是擁護共和的。」 「原來如此!」李燮和鬆了一口氣,「那麼我們對張勳下手,袁世凱至少是不會幹冒天下之大不韙,明著和我們動手了。」 「不錯!」白崇禧又說道:「就在張勳和討袁軍來回反覆爭奪天保城的時候,馮國璋則一直在長江對岸隔江相望。他心想,你張勳不是要搶頭功嗎,那天保城這塊最難啃的骨頭就讓你去啃吧。一直到張勳部隊最終牢牢控制住了天保城,馮國璋才下令自己的部隊開始渡江作戰。由於之前江邊的守軍都被調去進攻天保城了,因此馮國璋部隊渡江十分順利。馮國璋明顯是把不是北洋嫡系的張勳當馬前卒使喚,要他出死力幫張勳,恐怕馮國璋不會這麼傻!」 「那好~沒有了後顧之憂,咱們就可以整軍備戰了,一舉拿下南京!」陶成章興奮地對李燮和說道:「鐵仙,你當年與江浙滬聯軍攻打過南京,此役還是由你全權指揮吧!」 李燮和看了白崇禧一樣,搖頭道:「煥章,你是師長,又有白參謀在,哪裡輪得到我指揮?」 白崇禧哈哈一笑,說道:「李參謀不需要這麼謙虛,嚴格來講,我白崇禧此時身在瀋陽的總參謀部,並不在上海。」 陶成章和李燮和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哈哈大笑,「白參謀,你真風趣!」 ◆◆◆◆◆◆ 南京城陷落之後,馮國璋面臨著一個選擇,究竟是按照袁世凱的意圖留在南京當江蘇都督,還是回到天津繼續當自己的直隸總督。才進入南京城的時候,雖然馮國璋也曾經命令部隊火燒下關,但是無論如何,作為一個讀過聖賢書的高級將領,馮國璋都不會像張勳那樣,在南京城裡燒殺淫掠,犯下滔天罪行。 據說,在馮國璋出面干涉之前,張勳部隊已經把南京城搶劫一空,「雖傢俱什物,亦搬運全盡,各等人民體無完衣。」也就是說,張勳手下的官兵,竟然連南京百姓的衣物都要搶,這真是令人不恥的罪行。因此,當得知張勳部隊的惡行之後,馮國璋立即出面加以制止。 他先是好言規勸張勳,讓他替天下蒼生著想,可是品行惡劣的張勳哪裡聽得進去這些忠言,依然我行我素。無可奈何之下,馮國璋下令逮捕了在街上搶劫的數百個張勳部隊的官兵。 張勳聞訊後,立即帶領部隊趕來要人。一時之間,雙方在南京街頭上演了一幕持槍對持的好戲。 馮國璋和張勳部隊起了內訌,最擔心的人自然是袁世凱。袁世凱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馮國璋和張勳一起平定南方各省的叛亂。可是,現在這兩人竟然自己人打了起來,這無疑是一個不利於全局的壞消息。因此,袁世凱很快就向馮國璋和張勳分別發去了電報進行規勸,同時他還囑托時任中華民國海軍司令的劉冠雄到南京進行調停。 在袁世凱的努力斡旋下,馮國璋和張勳才最終言歸於好,張勳也下令部隊不再幹出各種惡行。然而,慘劇已經釀成了,此時停手不幹,又有什麼作用呢?不過,馮國璋和張勳之間的另外一個問題卻並不容易解決,這個問題就是究竟應該由誰來擔任江蘇省的都督。實際上,在這個問題上感到為難的是馮國璋。相比較起來,張勳在這個問題上顯得理直氣壯得多。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原來,就在從北京出發南下的時候,馮國璋和張勳就定下了一個「君子協定」:誰先攻進南京,將來就由誰擔任江蘇省的都督,也就是「先入城者為督」。因此,在攻打南京城的時候,張勳為了搶得頭功,發了瘋似的進攻,就算多次失敗、傷亡慘重也在所不惜。 然而,在南下進軍之前,袁世凱就已經有意無意地暗示過馮國璋,只要順利拿下南京城,就讓他代表北洋軍坐鎮南京,防止南方各省以國民黨為首的各種反叛勢力再次作亂。 於是,馮國璋便面臨了一個困難的選擇:到底當不當這個江蘇省都督?想來想去,馮國璋最終決定還是遵守先前跟張勳的約定,由張勳擔任江蘇省都督。隨後,他便向袁世凱保舉了張勳。 馮國璋的舉動,最開始確實讓袁世凱有些尷尬。本來,袁世凱一心想要讓馮國璋坐鎮東南。有這樣的心腹干將在南京控制局面,袁世凱自然要放心得多。誰知,馮國璋卻選擇了讓張勳來擔任江蘇省的都督,這不能不說是袁世凱始料未及的一個事情。不過,事情已經出現了,後悔也沒有用。再說,張勳在這次攻下南京城的戰鬥中確實功勞很大,應該給人家一個獎勵,何況還有馮國璋的保薦!於是,想來想去,袁世凱最終批准了馮國璋的保薦,同意讓張勳出任江蘇省都督一職。 不過,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自打張勳在南京城內恣意妄為被捅出來之後,尤其是辮子軍稀里糊塗打死三個日本人之後,袁世凱就收到了來自個方面的壓力。最後無奈,只能派人去勸說張勳暫時回徐州去避避風頭。這個去勸說張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馮國璋。 馮國璋又一次為難了,保舉張勳做江蘇都督的是自己,現在勸說張勳放棄江蘇都督的還是自己。老頭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故意讓自己做這麼不討好和尷尬的事情呢?馮國璋內心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老頭子在故意給自己小鞋穿? 聯想到之前袁世凱為了模範團的事情和段祺瑞鬧得很不愉快的事,馮國璋猶豫了。 283夜長夢多 北洋軍既然節節勝利,袁世凱系的陞官圖便在南方出現,段芝貴仍兼第一軍軍長,升上將,實授江西宣撫使;張勳亦升上將,段芝貴的右司令王占元兼湖南護軍使。 上海方面因南京革命軍失敗,亦功敗垂成,袁世凱命第四師師長楊善德為松江鎮守使,鄭汝成為上海鎮守使,海軍總長劉冠雄為福建都督。廣東和四川兩地解決得最快而不吃力,袁世凱派龍濟光、覲光兄弟為廣東正副鎮守使,龍濟光升上將繼任粵督,陳炯明出走。四川方面熊克武雖宣告獨立,但為時只一月就解職下野。 湖南獨立的局面,主要受湖北的壓迫,以及廣東獨立失敗的影響,遂使湘督譚延闓和湘軍師長趙恆惕功虧一簣,不就湖南為環境所迫取消獨立,隨後袁世凱令湯薌銘率楚有等四艘淺水艦駛入岳州,派第三師曹錕部進駐岳州,又以袁世凱系的卅九混成旅旅長伍祥禎為岳州鎮守使。這樣一來,湖南便完全落入袁世凱的掌握中。 討袁軍相繼失敗後,孫中山乃乘德輪約克號離滬,本意擬去廣東,不料次日經馬尾,日本駐福州領事館武官多賀京之來告,駐粵將領張義權、蘇慎初已與龍濟光勾結,接受袁世凱的任命,恐不安全,孫中山乃決定改赴台灣。行前召見隨行同志梅光培、李朗如,令梅、李兩人先至香港,自己則偕胡漢民去台灣,並把隨身所帶全部款項600元交梅、李備用。梅、李拒不肯受,胡漢民勸他們接受,大家黯然話別,分道而行。 孫中山偕胡漢民抵台後,張繼、馬君武亦隨後趕至。這時各地的討袁軍都相繼失敗,孫乃轉去日本,不料袁已要求日本拒絕孫上岸,幸孫得船長的掩護,以及國民黨在日本的負責同志丁懷瑾(石僧)的佈置,日本友人萱野長知的協助,才得在神戶秘密登岸。這時隨侍孫在神戶的是胡漢民和廖仲愷,丁懷瑾則往來東京、神戶各地,對外連絡。 隨後,北京總檢察廳秉袁世凱命下令通緝二次革命首要,以黃興、陳其美、鈕永建、何海鳴、岑春□五人為寧滬倡亂首魁,其餘孫中山、張繼、李烈鈞、柏文蔚、譚人鳳、陳炯明亦在通緝之列。不久,黃興、陳其美、居正、戴傳賢、邵元沖、鄧鏗、田桐等亦先後亡命至日本。 這一次戰爭的結果使得北洋軍源源進入南方各省,除了廣西、貴州、雲南、四川省外,其他南方各省都成為了北洋軍及其附屬軍的征服地,袁家天下已囊括了全國十分之九。至於桂、黔、滇、川四省為什麼沒有給北洋軍侵入,一來是這四省的都督都不是屬於國民黨系,二來是這四省地處偏遠,袁覺得鞭長莫及。由於地盤擴大,北洋軍既要鎮攝北方,又要佔領新奪到的南方各省,當然感到兵力不敷分配,於是乃大舉擴充,從此北洋軍的番號便越來越多了。 袁在對南方用兵過程中,在用人問題上充分表露出無制度,無標準,完全是家天下作風,既派劉冠雄為南洋巡閱使(他所指的南洋是江浙一帶),又派雷震春為長江查辦使;既派馮國璋為江淮宣撫使,又派張勳為江北鎮撫使,還有一個江北檢討使蔣雁行;既派段芝貴為江西宣撫使,還有一個連職名也相同的趙惟熙;至於湖南,就派了三個查辦使:曹錕、湯薌銘和郭人漳,又派了兩個檢查使:張學濟和朱樹藩。這一幅多采多姿的陞官圖,據說連袁自己也記不清楚總共發表了多少官職。真是五花八門,疊床架屋,在袁來說是羈糜天下英雄,網羅人才的手段。 不要說有官無職的空頭銜如此,就是有官有職的情形也是亂得一塌糊塗,有些省既有都督,又有護軍使,有些省有護軍使或鎮守使卻無都督,有些省以文人為都督,卻以武人為民政長,有些省則以武人兼軍民兩長。 但是,主要的安排卻沒有含糊,袁先後任命了倪嗣沖為安徽都督,鄭汝成為上海鎮守使,龍濟光為廣東都督,李純為江西都督,馮國璋為江蘇都督,湯薌銘為湖南都督,段祺瑞為湖北都督,劉冠雄為福建都督。此外,又派北洋軍第四師師長楊善德駐松江以扼浙江的咽喉,第卅九混成旅旅長伍禎祥駐長沙,第三師師長曹錦駐岳州以扼湖南的咽喉。 另外,袁世凱從內心深處來講,還是想保一保張勳的,所以他在讓馮國璋去勸說張勳的同時,也發電報叫張勳收斂一點,免得自己難做。 袁世凱給張勳發電報說道:「閱路透電,稱南京城內住宅商店,茅舍草屋,無不被搶,婦女老小貧富,多被奸!淫,其餘均入外人家避難,各軍皆然,而張部藍衣兵實佔多數。各官長目睹不理,所謂不傷一人,不驚一戶之宣告,完全背棄。日本民居,亦多被害,有自日領署出者,被兵槍斃三人,受傷一人云云。此次大兵南下,伐罪救民,似此強暴行為,如果盡確,則是喪盡名譽,大干軍律。查各國軍人素尚文明,即俘虜亦無凌虐。吾國削平內亂,自殘同類,已屬可矜,況無辜良民,久困匪中,日望援救,聞者墜淚,見者痛心。若以盜賊之行為,尤而效之,各國傳佈報紙,目為野蠻,於立國大勢,所關非細。且亂黨乘間抵隙,執為口實,更足以煽動人心,東南大局,何時可定?各弁目等,誰無身家妻子,入伍為兵,退伍即民,易地以觀,忍乎不忍?民納稅以給餉,兵出力以衛民,不能衛之,而反擾之,天良何在?為之官長者,目睹何忍?本大總統治軍數十載,素以保民為宗旨,聞此情形,不禁泣下。仰即傳集各該官長,剴切誥誡,並明查暗訪,得有奸搶實據,立按軍法嚴辦,以期湔洗於萬一。至保護外人生命財產,更屬文明通例,尤應格外留意,勿因細故,敗壞大局為要。」 張勳回復袁世凱電報稱道:「大總統鈞鑒:魚電謹悉。此次南京城下之日,各軍爭功,蜂擁而進,與匪軍巷戰一二晝夜,全城鼎沸,子彈紛馳。嗣後匪軍逃竄,乘機搶掠,土匪助虐,益肆凶殘,多有假冒官軍情事。當此之時,秩序已紊,加以各軍號令不一,非以嚴刑,難期整飭。勳因破除情面,隨派幹練弁兵,巡行街市,隨地正!法者二百餘名,截留衣物無算。然後始得漸就平復,此金陵各國旅居洋人之所共見。今路透電,乃以藍衣兵獨佔多數為言。查勳軍入城,僅佔東北一隅,此處荒僻,民戶無多,其餘各處繁盛之區,均由各軍分扎,孰搶孰否,不難按戶而稽。且前次我軍奪取天保城各要隘時,匪軍屢次喬扮勳軍裝服,希圖混進。且藍衣之說,亦難據為確實證據,亦何所用其回護。應請簡派公正大員來寧,親赴被難之家,確實調查,以昭信讞,而全軍譽。」 張勳雖復電給袁,推卸洗劫南京的責任,可是辮子軍的暴行,中外目睹,所以袁世凱和北京參謀本部、陸軍部都來電徹查,使他也極為傷腦筋,不得不再二再三申復。而張勳也不厭其煩地反覆回電推卸責任:(文*冇*人-冇-書-屋-W-R-S-H-U) 張勳第二份電報稱:「大總統鈞鑒:拱密。參陸西部陽電,傳奉鈞令,敬悉。此次南京倡亂獨立,城內閭閻,本已重遭糜爛,迨及城下之日,諸軍萃集,巷戰連朝,土匪潰軍,乘機焚掠,於時秩序已紊,諸統將專事殺敵,兼顧難周。一二不法軍人,趁各軍號令尚未統一之際,繼匪軍劫掠之餘,見物輒取,固所不免,當經派員率隊巡行街市,但見有持挾衣物搶掠者,無論軍匪,概行立地正!法。計共斬決二百餘名,截留衣物無算,均交商會分別給主認領,並將約束不嚴之該管官弁斥革。中外商民,皆所共見。現仍會同諸軍竭力稽查,認真根究,務得實犯,嚴加懲辦。謹此復陳,伏乞垂察。」 第三份電報稱:「大總統鈞鑒:魚日電諭敬悉。重承責問,滋切悚皇。此次叛兵佔據金陵,反覆哄爭,閉關自毒,地方秩序,業已破壞不堪。迨海陸各軍,會合圍攻,全城均當戰線,攻者愈力,守者愈堅,居民遷徙避藏,受無妄之災者亦愈眾。既而逆首知勢不敵,竄匿無蹤,合數萬之悍賊驍匪,以及失業遊民,麇集一隅,漫無約束,其任意勒索,多方蹂躪,人言鑿鑿,聞者寒心。勳等逆料及此,迭經通飭營隊,曉諭軍人,務以恪守紀律,不擾善良為第一要義。復傳集各官長剴切告誡,不啻三令五申。惟民匪同困重圍,本屬斷腕求瘳之計。若戰鬥中而復責以保護,智勇俱難為力。堅城既破,我軍如牆而進,肉搏衝鋒,賊匪梗頑,尚在竭力抵禦,黠者褫裝棄械,隨處搜括,紛紛潰逃。地痞流氓,爭取所遺衣械,遂得假冒兵士,乘機劫奪,快意須臾。與勳前攻天保城時,叛軍多草帽藍衣,希圖擾亂伎倆,如出一轍。賊倡其先,匪踵其後,荒衢僻巷,亦幾十室九空。其時我軍師旅團營,參伍綜錯,注重佔領要隘,警備非常,不能遽爾分兵四出剿捕。營壘粗就,始得派遣游騎周匡偵巡,餘孽漸次肅清,而公私已蕩然盡矣。勳等馳入寧垣,察視情形,雖不至如路透電所云之甚,然瘡痍遍地,目擊心傷。一面會同出示招集流亡,並分別嚴申軍令,拿獲搶劫之犯,隨時立正典刑,兵士間有取攜,亦揮涕斬殉不少寬假。連日捕殺約百餘人,所有贓物,概發商會招領,市面略定,人心少安。勳與國璋,督師分道南來,既未能不戰而屈人,又無從臨戰而弭禍,彷徨中夜,內疚良多。而路透電竟以賊匪強暴慘虐之行為,獨使我軍蒙其重謗,不惟勳等難甘默認,即全軍官長均受有完全教育,詎肯明知故縱,棄隳身名。事實始終,歷歷在目,固非一人一時之言所得掩飾,又豈容悠悠詆毀,淆惑聽聞。應請大總統派員來寧,切實調查,秉公核辦,以息謠諑,而定是非。冒瀆鈞聰,伏希垂鑒。」 當張勳在南京胡鬧時,辮子兵亂燒、亂殺、亂搶,無所不為。有一天殺錯了人,殺傷了三個日本人,日本全國為之震動,軍人們竟向日本外相牧野請願出兵中國。日本駐華公使山座向袁政府提出了嚴重抗議,要求中國!政府向日本謝罪,同時黜免張勳。袁派張勳的同鄉李盛鐸到南京來調查,李勸張對日本人讓步,以免引起兩國關係惡化。張乃和日本駐南京領事船津直接談判,談判的結果是張勳親自到日本領事館道歉,日本放棄了要求撤換張勳的要求。可是日本問題雖告解決,美國和英國也一而再提出了撤換張勳的要求。由於外國人有這樣的要求,正好給袁撤換張勳的好借口,何況袁這時在外交上正親!美英,使他對美國和英國的建議愈加認真。袁世凱又派張勳的老友阮忠樞前來南京,把外交團的意見委婉地告訴張勳,要他自動辭職,以免引起外交上的更大壓力。 張勳正興高采烈做他的「兩江總督」,聽了阮忠樞的話,直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跺著腳說:「我的這個印把子,是拿自己的性命拼來的,袁宮保要怎辦就怎辦,用不著拿洋人來嚇唬我,也用不著勞你的大駕來勸我。」阮敗興而歸,把張的一切回報了袁。袁對這位張辮帥也有點傷腦筋,又派李盛鐸、劉恩源、錢能訓、段芝貴陸續前往南京勸張,接受新命——長江巡閱使。段芝貴最長辭令,他說:「總統確有苦衷,不願意惹起外交上困難。」然後他傳達袁的意旨,請張改任長江巡閱使,他描繪巡閱使在官職上是比都督大一級,都督只管一省的軍事,而巡閱使卻管好幾省的軍事。 張果然動心了,同時他也沒有能力敢於抗命,於是提出了三個調職條件:一是他在江蘇都督任內開支的65萬元准予報銷;二是調職後請再撥開拔費50萬元;三是他奉調長江巡閱使必需有實際的權力,要節制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蘇五省的水上警察。 段芝貴把張勳的條件回報給袁,袁毫不考慮便全部接受。 張勳是接受了袁世凱的條件,但是如此一來一去,生生地就把時間給耽誤了。就在張勳整裝待發,準備會徐州的時候,東北軍已經做好了討伐辮子軍的準備。 284夜長夢多2 從內心來講,雖然張勳不是北洋嫡系,但是此刻的袁世凱還是想保一保張勳的。但是,在全國上下對張勳罵聲一片的情況下,袁世凱又不敢做的太明顯。於是,他命令鄭汝成把守上海通往蘇州的各條要道,阻止東北軍進攻南京,打出的旗號是防止國民黨叛匪逃出上海;同時,又命令楊德豐緊逼上海市區,向陶成章部進行戰略威懾;袁世凱還命令劉冠雄率領海軍游弋與南京江面之上,一方面是保護張勳部渡江回徐州,一方面是防止徐天寶的十二艘軍艦趁張勳渡江之際偷襲。最後,袁世凱還拿出大總統的架子,發佈通電,宣佈參與燒殺的亂兵已經被張勳軍法處置了,所謂張勳復辟叛亂一事,已經查清,各部兵馬不許輕舉妄動。 面對袁世凱的出招,已經通電全國,要討伐張勳的徐天寶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於是所謂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你用大總統的名義來壓人,那我也有厲害的後招。 就在袁世凱發佈通電後的幾小時,有一件政治秘密,除了極少數袁的親信外,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原來袁在對南方用兵前,就決定要逐步進行「廢省改道」的計劃。這個計劃是廢除省一級,而以省以下的道(一省可以分為幾個道)為地方行政的最高單位。道設道尹管理民政,又設鎮守使管理軍政。這個計劃準備先在幾個省區實行,然後全面推廣,達到全國廢省改道的目的。為什麼他要決定這樣一個縮小行政區域的計劃呢?他是為了避免藩鎮之禍。他在用兵初期,就不露聲色地進行這個計劃,他任命李純為江西護軍使、王占元為湖南護軍使、張勳為江北鎮撫使、倪嗣沖為皖北鎮守使、龍濟光為廣東鎮守使。這一連串的人事命令中沒有一個都督名義,他初意在這些地區都不設立都督。此外黑龍江只有護軍使朱慶瀾,後來貴州都督唐繼堯調任雲南都督後,也只提升劉顯世為貴州護軍使而不給以都督名義,福建都督劉冠雄調任海軍總長後,就派李厚基以鎮守使名義統率該省軍隊,這三省不設都督,就是先廢都督以達到第二步廢省設道的目的。 可是,袁這個計劃對北洋系軍人來說,是遭受到徹底反對的。他們過去「只知有袁宮保,而不知有大清朝」,後來「只知有袁大總統,而不知有民國」,他們所以如此,是為了「水漲船高」,「大哥做皇帝,把弟是一字並肩王」,袁利用他們打天下,他們則利用袁作為個人取得功名富貴的橋樑。 在對南方用兵開始時,就有人勸袁對廢省廢督問題不應操之過急,因為可能影響到前方將領的士氣。袁自然更懂得這個道理。待到南方軍事勝利後,又有人勸他不能執行這個計劃,因為統一的局面還不夠穩定,如果使到北洋軍將領情緒低落,豈不是給了國民黨重振旗鼓的大好機會,因為這一個做法是降低北洋軍人的地位和削減他們權力,在天下未徹底穩定以前,是需要從長計議的。 但是,這樣的機密還是洩漏了,並迅速地傳到北洋系軍人耳中,他們開始對他們的「老頭子」不滿了,於是大家都抓緊了自己的軍隊,並且在大圈圈中(北洋系)製造小圈圈(後來的安福系、奉系、直系、皖系等等)。凡是牽涉到有關利害權位問題時,他們對袁並不完全服從,同時採取強硬的態度。 袁在贛寧之役戰勝國民黨後,表面上他是統一了中國,軍事力量由北方達到了南方,可是也就是從此開始,北洋軍系已不是可以稱心如意,由他擺佈。他在外形上好像是威望提高了,其實他的控制力卻相對地減弱了。 這個消息的披露弄得袁世凱十分狼狽,他下令嚴查洩密事件,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袁世凱盛怒之下,把有可能洩密的十多個文書統統秘密槍斃了。 與此同時,袁世凱發給鄭汝成、楊德豐等人的電報也在第一時間被徐天寶安插在北京的情報人員截獲。總參謀部立刻決定採取對付沙俄軍情報欺騙的方式,複製北洋的軍用電台頻率,隨後一連發出多封電報。一方面以袁世凱的口氣一會兒命令鄭汝成和楊德豐立刻開拔去南京,一會兒又命令他原定駐防提防東北軍。一時間,弄得鄭、楊二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麾下士兵們也是牢騷滿腹。另一方面,又模仿鄭、楊二人的口氣發電報給袁世凱表示難以執行命令。 這一下又把袁世凱弄得雲裡霧裡,他們這個時代的人哪裡懂得什麼叫電子干擾?只是疑心肯定是發電報的人裡面也有東北軍的細作。於是,又是一番大面積的排查,再排查出細作之前,袁世凱命令段祺瑞親自監督發電報的過程,每一個電報員背後都站著一個扛著槍的大兵。 被弄得莫名其妙的鄭汝成和楊德豐二人不敢輕易行動,於是東北軍順利兵出上海,直撲南京而來。 話說南京東北有一個地方名叫堯化鎮,堯化鎮有一座烏龍山上。烏龍山北臨大江,具有重要戰略地位。清同治十三年(1874),清政府在烏龍山頂中部,建造烏龍山炮台,濱江暗炮台七座,安炮七尊;明炮台三座,安炮四尊。山磯頭暗炮台四座,安炮四尊;明炮台二座,安炮六尊。這座炮台既可以控制江面,又可以支援堯化門,是一處險要之地。 張勳辮子軍的一個步隊營——祿字營在這裡駐守,辮子軍沿用前清的編制,每營五百人,每營五哨,每哨十棚,小營300人,分三個哨。自從這四百來人在這裡紮下卡子,周圍百姓可就倒了大霉了。除了正常的需索供給,抓差拉夫外。什麼偷雞摸狗,奸!淫擄掠的事情也很不在少數。兼著前幾日搶了南京城,手裡多多少少有了不少閒錢,營帶王德祿更是紮起涼棚開起了賭場,吆五喝六的與手下一般兵將賭錢,每天也甚是熱鬧。 這天帶這個營頭的有著參將銜的王德祿正在這裡打攤打得熱鬧,手風正順,吃下的賭注已經堆了一桌子。王德祿瞇著眼睛,用手指肚子輕輕抹過牌九,不用看,光用抹的就知道是雙天至尊。 「通殺!」王德祿用力地把牌九砸到桌子上,「給錢!」 王德祿正意氣風發的時候,底下一個馬弁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遠遠的就氣喘噓噓地喊「報告」, 王德祿心情大壞,把眼睛一瞪:「報喪吶?叫那麼大聲?」 那馬弁吃了訓,心裡委屈得很,只能低聲說道:「回大人的話,遠遠看到有一隊騎兵從東南面過來,看旗號似乎是東北軍。」 「娘的~!」王德祿把桌上迎來的錢胡亂抓起一把塞到口袋裡,「姓徐的還真敢動手啊?」王德祿是老行伍了,張勳還是定武軍的時候就鞍前馬後地跟著張勳。「馬上給都督發電報~」 王德祿一點都不慌亂,「炮台上的,先給他們來一炮,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285先下手為強 說罷,王德祿把武裝帶往腰裡系,同時往外走。剛走出沒幾步,忽然聽到頭頂有異響,只見一個物體從遠處的草叢裡飛了出來,一個長條行的鐵罐子落在自己的腳邊。 「什麼鳥~!」王德祿話音未落,那東西便轟的一聲爆炸了。王德祿半個身子被炸得血肉模糊,周圍的十多個辮子軍也東倒西歪。 沒等辮子軍們回過神來,只聽草叢裡一陣悉悉索索地響動,幾十個大漢身上滿是樹葉、樹枝的衝了過來,手裡拿著模樣奇怪的武器,見了人就突突。一眨眼的功夫,棚子這裡的百來號辮子軍就下地府見野豬皮去了。 這時,一個大漢掀開覆蓋在身上的偽裝網,用步話機說道:「煞神呼叫師部,煞神呼叫師部,聽到請回話!」 「我是師部,我是師部~!煞神請回話~」 「烏龍山炮台已經佔領,重複一遍,烏龍山炮台已經佔領~!請立刻派遣後續部隊~!」 「師部收到,後續部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話說張勳正在收拾包裹細軟,準備北上渡江回徐州。突然收到了烏龍山炮台發來的電報,頓時臉色一變,隨即大笑道:「哈哈哈,這個愣小子,這下我看袁大頭能不能擱得下這張臉!」張勳一揮手,喝道:「快點快點,只拿值錢的金銀財寶,其餘的統統不要了!」 張勳話音未落,就聽見天空中傳來一陣尖嘯。張勳戎馬半生,立刻聽出這是炮彈飛行時發出的響聲,「不好!」張勳下意識的到角落裡躲避。 轟 一發炮彈落在院牆外,把院牆炸塌了半邊 「他娘的,怎麼回事?」張勳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土,對慌張地到處亂竄的家僕們喝道:「慌什麼?手腳麻利點!」 ◆◆◆◆◆ 東北軍第七師第二旅旅長何孝慶站騎著馬,在一處小土坡上,看著自己的士兵一波波的朝辮子軍據守的堯化門湧去。八門七十五毫米野炮和二十多挺輕重機槍發射也不斷地把雨點般的子彈播散到城頭。可以說,東北軍的活力都已經把敵人完全淹沒了。 何孝慶在辛亥年和還是還是江防軍張勳部交過手,對這伙辮子軍的戰鬥力從來沒有低估過。這支部隊也許組織訓練都很老舊,但是打起戰來一點不含糊。自己的第七師第二旅中大部分士兵是服役一年左右的新兵,射擊打靶綽綽有餘。可一旦近戰時,遇到亡命徒一般的辮子軍,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怯意的。有些新兵被嚇得退了下來,結果就帶著一個班、一個排一起退了。 負責主攻任務的營長來到何孝慶面前,一甩腦袋上的帽子,說道:「旅座,這營長我沒臉干了,你換人吧!」 何孝慶從地上撿起軍帽,拍了拍灰土,又給他戴上,說道:「我們的火力強過敵人,拼不過他們不是退卻的理由!你們營新兵多,我可以原諒你們一次。也就這一次~現在把你的隊伍撤下來,我們炮火準備十五分鐘,十五分鐘之後,你們要再上不去,你也別回來見我了~!」 營長啪的敬了一個禮,「就是死,我死也要死在堯化門的牆磚上。」 十五分鐘的炮擊之後,辮子軍用木頭和泥土搭起來的掩體整個被大炮和機槍火力打爛了,辮子軍穿著號褂的屍體到處都是。東北軍再次發動了進攻,這次終於順利衝上了堯化門。 「哇呀呀~!」忽然,從廢墟裡竄出一個人影,一手抱住一個離自己最近的東北軍士兵,一手就將一把匕首捅進了那士兵的後腰。 一旁的東北軍士兵反應過來,一槍托砸在那人臉上,不等他爬起來,就一刺刀把他釘在地上。「老子~~生是張大~帥的人,死是張~大帥的~鬼~!」那辮子軍斷斷續續地說完這番話,便嚥了氣。 眾人趕緊看那個被捅傷的東北軍士兵,一個老兵摸了摸那士兵的脖子,又試了試呼吸,神情惋惜地搖了搖頭,「沒救了~!」 「個畜生~!」士兵們大怒,端起槍來朝那辮子軍的屍體一陣亂射,直把那屍體打成了篩子。 張勳的八千辮子軍大部分都駐防在南京城內,外圍只留了少許部隊。堯化門一破,南京的大門就洞開了。張勳也不傻,他立刻指揮自己的衛隊押運著自己的細軟家當從挹江門出城,打算坐船渡江北上。 烏龍山炮聲一向,馮國璋立刻就知道了消息,隨即電告北京的袁世凱。袁世凱接到電報之後,頓時怒不可遏,「這徐天寶是完全把我這個大總統放在眼裡啊~我明裡袒護,暗裡袒護,就差沒通電全國說我要保張勳了。徐天寶這不是打我的臉嗎?個靠狗的東西~」 袁克定說道:「父親,老虎不發威,他當您是病貓,咱們不能讓天下人看了笑話~!」 徐世昌也說道:「項城之前對他對方忍讓,那是因為南方有孫文掣肘。如今孫文已經流亡日本,是該騰出手來削藩了~!」 袁世凱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鼻子裡發出一個長長的拖音「嗯~~~~~~~~~~~其實我還有幾件事不放心~」 袁克定笑道:「是應某、洪某和、趙某吧?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 袁世凱一愣,隨即笑道:「果然是我兒子,只是洪某在洋人的租界裡,你吩咐下去,辦事小心點!」 「知道了!」袁克定點了點頭 袁世凱讚許地點了點頭,望了望桌上的幾支東北造步槍,說道:「找幾個筆頭好的人,在這東北造的槍支上做做文章。徐天寶不是利用報紙把張勳抹黑了嗎?咱們也會~!」 袁克定答道:「我這就吩咐下去!」 話音未落,一個武官一路小跑過來,「報告大總統,大公子,有緊急軍情~!」 「什麼事情?」袁克定問道 「呃~」那武官猶豫了一下 「說~!」袁世凱擺了擺手 「趙秉鈞全家、洪述祖全家都失蹤了~我們派去的人也沒了消息!」 「什麼?」袁克定大驚失色 286逃不掉只能打 袁世凱冷冷道:「找~給我找,就是翻石頭縫也得把他們找出來!」 「是!」武官敬了一個禮,趕緊一路小跑下去了 話說此時此刻的趙秉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只知道自己坐在一張軟椅子上,雙手被反銬,眼睛被黑布蒙著。周圍除了不知道什麼機器發出的嗡嗡聲之外,什麼響動都沒有。 趙秉鈞的腦袋還有少許迷糊,他依稀記得自己之前因為咽喉腫痛就去看醫生,後來回到家之後就讓廚子給自己熬藥。喝下那副湯藥之後就腹痛如絞,只疼得他失去了知覺。在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處這個地方了。 吱嘎一聲,趙秉鈞渾身一哆嗦,隨後就是腳步聲從遠到近,然後,來人扯掉了蒙在他眼睛的黑布。趙秉鈞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身穿藍青色軍裝的軍人。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綁架我?你可知道我是直隸總督趙秉鈞?」趙秉鈞說道 對方答道:「第一,我是東北軍總參謀部情報科科長李正封少校;第二,我不是綁架你,而是救你;第三,我知道你是趙秉鈞。還有什麼問題嗎?」 趙秉鈞到也不怕,問道:「徐天寶的人?為什麼說是救我?」 李正封答道:「你的廚子收袁世凱之命,在你的藥裡下毒,使我們救了你,你不記得了?」 趙秉鈞恍然大悟,「那你們想幹嘛?想我反對老袁?我的家人還在直隸呢!」 李正封答道:「現在不是了!」只見他一閃身,趙秉鈞的妻子就出現在門口 「老爺~!」趙夫人趕緊跑過來抱住趙秉鈞,「嚇死我了~多虧他們給你做手術,要不然~~」趙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輩,抱著趙秉鈞只是哭泣 「孩子還好吧?」趙秉鈞問道 趙夫人答道:「都好都好~!」 趙秉鈞算是鬆了一口氣,看著李正封,說道:「說罷,要我幹嘛?」 李正封微微一笑,答道:「我只是負責送你去瀋陽,其餘的我一概不知,恕我無可奉告。」說罷,李正封解開了趙秉鈞的手銬。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在這件屋子裡自由活動。在你隔壁,是你的老朋友洪述祖的房間,你們可以敘敘舊。別想逃走,因為這是在水下很深的地方,你們無處可逃~!」李正封很瀟灑地向趙秉鈞敬了一個禮,然後走了。 趙秉鈞下意識地向他高大魁梧的背影微微頷首,算是還禮 李正封剛剛走一會兒,就聽門外有人輕咳一聲,問道:「智庵兄可在裡面?我是洪蔭之啊!」 趙秉鈞一怔,隨即說道:「請進~!」 隨後,就見洪述祖神情複雜地出現在門口,「智庵兄,別來無恙?」 趙秉鈞苦笑道:「蔭之兄何必明知顧問呢?」 這時,李正封又走了過來,說道:「潛艇即將靠岸,所有人不要走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潛艇?」趙秉鈞一怔,「李少校,你說我們在潛艇裡?就是那種能在水下走的船?」 「正是!」李正封笑笑,「馬上就要到葫蘆島了,到了葫蘆島再做火車送你們去瀋陽!」 「瀋陽?」洪述祖問道:「就是原來的奉天吧?」 「對!」李正封點了點頭 ◆◆◆◆◆ 話說馮國璋和張勳攻打南京的時候,袁世凱就電令海軍總長劉冠雄:「會合海陸各軍迅速蕩平,切勿延緩,致牽大局。陸軍大隊尚未渡江,望速設法護渡。」劉冠雄不敢怠慢,連忙命令代理海軍司令饒懷文率領「海琛」號巡洋艦、「楚有」號炮艦助戰,接著「海圻」、「海容」號巡洋艦也到了。再接著,海軍部次長湯薌銘派「楚同」、「江利」號炮艦、「建威」號驅逐艦前往浦口。 而這次東北軍攻打南京之戰,徐天寶也命令陳紹寬和鄭禮慶直接指揮飛鴻、龍湍、鯨波、應瑞、肇和、永豐、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十二艘軍艦逆流而上直逼南京。不說噸位,光是數量已經超過了北洋軍,況且東北軍又奪去了烏龍山炮台,這讓北洋軍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聚攏在獅子山炮台附近,隨時待命而已。 這時候,張勳領著一班部下來到江邊碼頭,請北洋軍幫忙渡江。江利號炮艦艦長名叫王鏗鏘,留過洋,辛亥年的時候就隨海軍起義,雖然他是北洋的海軍,可對張勳這種舊派人物很是瞧不起。而且也從報紙和北洋軍士兵口中得知了張勳在南京的種種暴行,心裡更是一百個不樂意。 王鏗鏘跟張勳打著官腔,「對不起,我們沒有劉總長或者湯次長的命令,是不能隨意調動的。還請張都督不要為難我們~!」 張勳混跡官場大半輩子了,自然知道王鏗鏘的話言不由衷,便笑道:「王管帶~這是一點小意思,請艦上兄弟們喝茶吃酒!」 王鏗鏘裝模作樣地微微側身,「張都督,現在不是前清啦,我是民國的艦長,不是前清的管帶!」 張勳笑道:「瞧我這記性~王艦長,我家裡確有急事,你幫我這個忙,改日一定重謝!」 轟轟轟 東南方傳來一陣陣炮響 「大帥,似乎是天堡城方向啊!」張勳的一個馬弁說道 張勳方才熱臉貼王鏗鏘的冷屁股已經很窩火了,現在見王鏗鏘依舊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更是怒不可遏,「求人不如求己,兄弟們,跟著我殺回去,打退了東北軍,老子用這些錢雇洋人的大火輪渡江!」 「殺回去~」 「我們以大帥馬首是瞻~!」辮子軍們也看出來北洋海軍沒把他們當自己人,於是一眾辮子軍又順張勳殺回挹江門。 且話東北軍攻破堯化門之後,便直撲太平門而來。太平門位於南京城的東北垣,是南京城北面的正門,處在鍾山與玄武湖相接的位置,建在鍾山向西延伸的富貴山、覆舟山之間,據有山湖之險。太平門東面的鍾山被稱作「蟠龍」,這一段城牆就被稱為「龍脖子」。太平門扼守鍾山,對於控制南京北部至關重要,而且龍脖子一帶是南京城唯一沒有水體保護的城牆,因此太平天國時,為拱衛太平門,在門外修築了天堡城和地堡城兩個要塞。 天堡城在紫金山上,西峰絕頂,下臨壁堡,可以暸望全城,形勢極為險要,灰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東南西三面均有進出口,山下築地堡城,在西峰山下,太平門外龍脖子。如此上下呼應,易守難攻。成為南京一處最險要的據點。一旦攻佔天堡城,整個南京都將在炮火的控制範圍之內,攻打南京將會事半功倍。所以,天堡城一直都有金陵之鑰的美譽。 張勳在這裡佈置了800辮子軍,6挺馬克沁和4門火炮,居高臨下攻擊東北軍,十分順手。他們並不知道張勳曾經打算拋下他們自己開溜,所以抵抗的非常頑強,給東北軍帶來了不少傷亡。 李燮和麾下有好多光復會老會員是參加過當年江浙聯軍攻打南京的,於是他們建議沿用當年攻克天堡城的老辦法,用小股部隊從小路進攻。 李燮和陶成章、白崇禧商議了一下,陶成章表示同意,他說道:「當年江浙聯軍攻打南京,主要靠士兵的勇敢,武器只是步槍而已。如今我軍大小火炮過百,勝過當年許多,只要我們用火炮猛轟城頭,為敢死隊打掩護,一定可以成功。」 白崇禧也說道:「而且我們的煞神部隊各個是絕頂高手,且武器精良,遠非普通士兵可比。」 「那好,就這麼定了~!」李燮和點了點頭 隨後,東北軍集中火炮和輕重機槍,對著天堡城就是一陣猛打。由煞神特種部隊組成的小分隊,兵分三路,沿著當年江浙聯軍攻打天堡城的老路,一路上山。由於辮子軍的機槍和大炮火力點都已經充分暴露了,所以煞神特種部隊的隊員們很輕易就用擲彈筒和迫擊炮把這些火力點給敲掉了。到了下午一點左右,東北軍順利攻克天堡城。 地堡城的辮子軍還在負隅頑抗,但是由於失去了天堡城的犄角作用,沒多久也在東北軍猛烈的炮火下放棄了抵抗,退入南京城內。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287輿論攻勢 不容易啊,硬是自己把電腦修好了 話說趙秉鈞和洪述祖在葫蘆島上岸,隨後由專列送往瀋陽。趙、洪二人在惴惴不安中迎來了徐天寶。 「趙先生,洪先生,東北的天氣和飲食還習慣吧?」徐天寶一見面,就像老朋友一樣聊起了家常,在他身後年輕英武的楊宇霆和李宗仁、黃紹竑則是神情嚴肅。 趙秉鈞擠出一點笑容,答道:「還好,還好!」 洪述祖也是尷尬地笑了 「想必二位很想知道我們什麼大費周章地把你們從天津和青島請到這裡來?」徐天寶大大磊磊地在橡木長條會議桌的一端坐下,「我不說我想你們也應該猜到了。」 趙秉鈞答道:「是為了袁世凱吧?我們二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不知道徐大帥找我們來作甚?」 「是啊!」洪述祖也點頭說道 「你知道的東西多啊!」徐天寶訕笑道:「什麼宋案吶、張(振武)案、以及辛亥年那會東北出的一些小事情吶~~」 趙秉鈞一怔,有些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恕趙某愚鈍,不明白徐大帥說的什麼!」 咚 楊宇霆把一疊厚厚的卷宗砸在會議桌上,把趙秉鈞、洪述祖嚇得一哆嗦 楊宇霆喝道:「天帥對你們客氣,可別當補藥吃。現在是在給你們指一條生路,你們可不要自絕生路。天帥知道,你們雖然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是那都是攝於袁世凱的淫威,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之舉。只要你們幡然醒悟,及時地棄暗投明,那麼你們推翻帝制的功勞,也是不會被抹殺的。你們可想清楚了,袁世凱贊同共和那是養寇自重,逼迫清帝退位,不是真革命;翻過手來他就鎮壓革命黨,破壞臨時約法、藐視國會那是要搞獨裁當皇帝;他放任張勳在南京倒行逆施,大搞復辟活動,那是為了將來給他自己復辟稱帝搞演練。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袁世凱都派人殺你們滅口了,你們還為他遮羞作甚?千萬不要自誤,稀里糊塗地做了國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 趙秉鈞、洪述祖就算再糊塗,此時也聽懂了楊宇霆的弦外之音。 徐天寶趁熱打鐵,說道:「二位先生,不要為眼前的鏡花水月所誤,就算你們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子孫後代著想嘛!」 此話一語雙關,趙秉鈞和洪述祖二人的家眷都在徐天保手裡捏著呢。 「好~反正老袁也對我下了黑手,那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趙秉鈞咬了咬牙,「徐大帥,你就說吧,是不是要我通電全國?」 徐天保笑笑,說道:「是要告訴全國人民,不過不是用電報,是用廣播。」 「廣播?就是話匣子?」趙秉鈞可不是土包子,家裡就有一台振華集團產的收音機 「不錯,具體說什麼,趙先生可以先自擬文稿,然後我們也有人送稿子給你,到時候,你的聲音會傳遍全中國。」徐天保笑著點了點頭 洪述祖感覺問道:「徐大帥,那我呢?」 「你?洪先生,你要做的事情和趙先生一樣!」徐天保站起身來,「你們和你們家眷的飲食起居都有專人照顧,安全方面更可以放心。」這話又是一語雙關。 趙秉鈞和洪述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便只能如此了。 不久之後,趙秉鈞和洪述祖就分別撰文《我為什麼走上和袁世凱對立的道路》,文中揭露了自己所知道的袁世凱的各種醜聞和秘聞,尤其強調了袁世凱是宋案的主謀和指使者。並且還添油加醋,把各種醜事都往袁世凱身上按,不管是已經發生的,還是正在發生的,還是將要發生的,都隨著遍佈全國各地的振華牌收音機傳遍了全國。 在前清的遺老遺少們聽來,袁世凱就是一個養寇自重,欺負孤兒寡母,謀朝篡位的趙匡胤似的奸臣;在革命黨人聽來,袁世凱就是一個反對共和,滿腦袋封建帝王思想的前清遺老;在北洋軍人聽來,袁世凱就是一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過河拆橋、大殺功臣的朱重八;在普通老百姓聽來,袁世凱就是個殺害忠良、荼毒百姓的大壞蛋。 袁世凱雖然善於玩弄權術,也知道輿情的重要,但是他沒想到,徐天保會把輿論宣傳利用到如此極致的地步,弄得天下人幾乎人人「罵袁」。 袁世凱情急之下,只能下令但凡北洋軍控制的地方,全面禁止「話匣子」,要求擁有收音機的人主動上繳。凡是偷聽、偷藏者以謀逆論處。 要知道,一個收音機的市場價在二十來個大洋,好多人辛辛苦苦一輩子都未必買得起的奢侈品,你說沒收就沒收?一時間民怨沸騰,愈加敵視袁世凱。 徐世昌對此勸諫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項城你這麼做,只怕適得其反!」 袁世凱也是無奈,說道:「我也知道這是揚湯止沸,可總比放任自流的好吧?」 徐世昌苦笑道:「只希望那些將軍們能大勝仗了。」 東北的舉動等於是向袁世凱下了戰書,袁世凱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也下令北洋軍各部向東北軍全面進攻。只不過,徐天寶要對付袁世凱是預謀已久的,而袁世凱的北洋軍卻是倉促行動,仗還沒開打,北洋軍就已經慢了半拍。 比如上海之戰,開打之前,袁世凱以為徐天寶在上海只有一個師的兵力,就算他徐天寶故意藏著掖著,撐死了再多一個旅,頂天了。東北軍從組建開始就是官多兵少,徐天寶早在熱河時,就以武裝警察、護礦隊、護廠隊、城市治安管理隊等各種名義組建了許多准軍事組織。同時,還在工人、學生和農民之中組建民兵組織和定期軍訓,在東北,從中學生開始,入學的第一件事就是軍訓。隨著東北總參謀部發佈總動員令之後,徐天寶的軍隊想變戲法一樣翻著倍的往上長。只一眨眼的功夫,南京、常州、蘇州、上海的一個東北軍整編師,就變成了兩個師外加兩個獨立旅。 最要命的到不是軍事上的準備不足,而是北洋內部人心開始散了,隊伍變得不好帶了。袁世凱組建模範團訓練袁家軍在先,又搞出削藩的廢省改道在後,弄得北洋宿將們各個心懷不滿。自己手裡有兵,袁世凱還不敢卸磨殺驢,這要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拼光了,那不等著被掃地出門?於是,陸軍部和袁世凱同時下令各路北洋軍進攻東北軍,但是,各個掌握兵權的將軍們,都是磨磨蹭蹭,出工不出力。 甚至有人公開宣稱「咱們老北洋暮氣太重,讓老頭子派模範團去打,他們朝氣蓬勃。」這話氣得袁世凱摔了杯子。 288空軍助陣 東北軍方面,從熱河、山海關和蒙古三路齊發,一起進攻河北。同時,天津的大沽船廠也派出一部武裝工人,與駐紮在馬廠一帶的北洋陸軍第八師李長泰部對峙。在討袁的同時,徐天寶又派出藍天蔚、張榕等老同盟會會員南下,目的是收編孫文和黃興出逃後,還留在國內的群龍無首的國民黨人員。 藍天蔚不管是在老同盟會還是國民黨內,都有很高的人望。當年武昌起義的時候,起義軍就打算推舉他當都督。奈何藍天蔚那時候正在東北,無奈之下才推舉了黎元洪。二次革命失敗之後,不少國民黨成員都躲進了各地的租借,又以上海租借為最,於是,藍天蔚便秘密來到上海,在虞洽卿和黃金榮的掩護下在租借內秘密召集國民黨殘部開會。國民黨雖然鬆散但是卻有著國內最大的人力資源,這也是徐天寶隊他念念不忘的真正原因。徐天寶統治的區域日漸增多,政治經濟人才匱乏的問題日趨彰顯。 二次革命失敗之後,孫文、黃興、陳英士等人紛紛流亡日本,這些大佬們拍拍屁股走人了,可苦了那些下層國民黨黨員,他們或者變節投降袁世凱,或者整日東躲西藏,好似過街老鼠。因此藍天蔚的到來,無疑好比黑暗中的曙光。 藍天蔚開宗明義地說道:「革命是要流血犧牲的,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自辛亥以來,多少革命烈士拋頭顱,灑熱血,才換得了共和?反觀孫黃二公,北洋大軍未到,就先行逃遁到了日本,把無數黨員棄如敝履,如此行為實在叫人汗顏。此等做派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振興中華這副沉甸甸的擔子,他們挑不起來。反觀中華民族復興黨,團結一心,戮力同心,戰事一起,人人向前。振興中華之希望,不在孫黃,而在東北,而在徐振華!」 國民黨的幾大理事,其中代理理事長宋教仁已死,孫文、黃興東渡日本,如今在國內的只有王寵惠、王人文、王芝詳、張人傑、吳稚暉、李石曾等人,這些人都是文人,如今也都只能躲到租借裡避風。 張人傑說道:「季豪兄,你是老同盟會會員了,雖然後來加入了中華民族復興黨,這是人各有志,可你現在這樣詆毀孫文先生,又明目張膽的挖牆腳,恐怕不妥吧?」 吳稚暉說道:「大軍未到,先行逃遁,這是大家都看見的事情,何來詆毀?」 張人傑瞪了一眼吳稚暉 藍天蔚說道:「大家都是干革命,都是為了振興中華,富國強兵。我們徐主席只是想建立抗袁統一革命陣線,集合天下所有擁護共和,反對封建帝制的革命志士一起推翻袁世凱罷了。並無吞併國民黨的意思,靜江先生不要誤會~!」 國民黨有數十萬黨員,幾乎囊括了國內大部分受過新式教育的年輕人。而且國民黨有同盟會、共進會、光復會、統一共和黨、國民公黨、社會黨、工人黨等大大小小數十個黨派混編出來的烏合之眾,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思想和堅定的信仰。這種由精英人物組成的烏合之眾,說穿了就是士大夫的俱樂部。如今宋教仁被殺,孫文逃到日本搞什麼新的中華革命,國民黨人群龍無首,此時不挖牆角,更待何時? 李石曾也歎了一口氣,說道:「看吧,這是日本那邊的報紙。」 孫中山一到日本,即開始籌劃重建新政黨,至1914年春天,籌備工作基本就緒。為了純潔黨的隊伍,孫中山親自製定了黨的章程。定名為中華革命黨,以實行民權主義、民生主義為宗旨。以「掃除專制政治、建立完全民國」為目的。黨章規定:在將來革命政府成立到憲法頒布前的整個革命時期,全部國家權力都歸中華革命黨黨員所有,一切非黨員都沒有公民資格。黨員按入黨時間的先後,分為三等,在革命時期內各享有不同的政治權利:凡在「三次革命」爆發前入黨的,稱「首義黨員」,在革命時期入黨的,稱「元勳公民」,均享有一切參政、執政的優先權;凡在「三次革命」爆發後,革命政府成立前入黨的,稱「協助黨員」,在革命時期內為「有功公民」,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凡在革命政府成立後入黨的,稱「普通黨員」,在革命時期內稱「先進公民」,只享有選舉權而無被選舉權。 黨章還規定,黨員入黨,必須立下「願犧牲——己之生命、自由、權利,附從孫先生再舉革命」的誓約,並要按上指模,表示「永守此約,至死不渝,如有二心,甘受極刑」。 看到此處,眾人無不唏噓 藍天蔚趁熱打鐵,說道:「將黨員分成等級,許以不同的利益,是「以權利相號召」,與袁世凱以金錢、地位誘人的做法相差無幾,已失去革命本旨。至於立誓約、按指模,更是培養個人專制、侮辱黨員人格。」 孫中山下令原國民黨的國內外支部、分部、交通部,一律改組為中華革命黨,黨員一律按規定手續重新入黨,並作了海外支部負責籌款、國內支部從事武力討袁的分工。不久又任命了一批各省支部長,如廣東夏重民,江西劉士毅,吉林陳楷,湖南陳家鼐等。 ■■■■■■■ 南京城內,困守多日的張勳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致,連日來東北軍輪番進攻,辮子軍死傷慘重。而就近在咫尺的北洋軍馮國璋部和雷震春部卻大有坐山觀虎鬥的架勢,馮國璋部不發一槍一彈,而雷震春部那裡槍聲稀稀拉拉,好似老太婆撒尿。 「他娘的,真當老子的定武軍是擺著看的?」張勳畢竟是宿將,他吸取了當初民軍守南京的技巧,在城門附近佈置了好幾道大溝,東北軍的先頭部隊雖然攻進了城門,但是立刻被寬大的壕溝阻攔,遭到辮子軍機槍的猛烈掃射和火炮低角度的射擊,傷亡不小。 由於地形阻礙,東北軍的重型裝備上不來,無奈之下,只能又退出城門。 率領攻打城門的營長一臉羞愧,低著頭來見何曉慶,「旅座,你處罰我吧!」 何孝慶沒說話,點了一支軍內特供給那個營長,說道:「一營長,責任不全在你,休息一下,等上海的空軍一到,你們還要上的。」 何孝慶口中的空軍就是從上海起飛的飛艇,上海的東北軍配備有一大一小兩艘飛艇,這次飛來的是大的一艘。是昨天晚上從上海起飛的,現在看時間也應該到了。 果然,通訊兵背著電台跑到何孝慶身邊,「報告,收到空軍來電,他們已經抵達我部上空。」通訊兵話音未落,天空中就傳來一陣嗡嗡的轟鳴。 那個垂頭喪氣的一營長也是第一次見到飛艇,看得手裡的香煙燒到手了都沒發現。 何孝慶趕緊一把拍掉他手裡的煙,罵道:「他媽的,還抽煙?」 一營長猛然醒悟過來,啪的敬了一個禮,「是~!」 289張勳斃命 就眼下的中國,都沒幾個人聽說過飛機、飛艇這樣的東西,更別談看見過了。只見如此龐然大物飛臨頭頂,辮子軍們頓時就嚇尿了。好多士兵們丟了槍,跪在地上叩頭,嘴裡喊著「天兵天將饒命!」之類的話。 張勳也算有些見識,雖然沒見過飛艇、飛機,至少還聽說過,於是手裡龍泉寶劍一指,「打,給我打下來!」 「大帥,天兵天將也能打得?」辮子軍們手都軟了 「給我打,天打五雷轟也有我張勳頂著!」張勳從一個士兵手裡拿過一支漢陽造,對著飛艇就是一槍。奈何射程不夠,反倒換來幾顆從天而降的炸彈。 辮子軍這下可炸了鍋,紛紛四散崩逃。 東北軍一擁而上,乘勢攻入南京城。 張勳仰天長歎,將龍泉寶劍往脖子上一架,「皇上,老臣盡力了,請恕老臣無能!」說罷胳膊一拖,血染劍鋒。 等東北軍士兵衝進城之後,發現張勳的屍體時,都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變帥張勳。張勳穿著滿清時期官服,對襟排鈕的軍服還戴著大櫻子帽,上面一顆血紅色的珊瑚珠子,腦後還拖著大辮子。東北軍士兵再沒見識,也知道紅頂子肯定是大官,於是七手八腳把張勳的屍首給抬回了旅部。 張勳死了 在我國近代新舊文化交替激盪的歷史時期,張勳這樣一個在近代中國政治舞台上曾以復辟、遺逆流播天下的孤臣孽子,其死在當時成為新舊文化激盪中特別具有表達政治傾向的述懷題材。激進派的嘲謔自然散見各報章,為這個民國罪人、滿清遺逆魂歸西天而喝彩。 但是對於那些從清朝舊官僚陣營中分化出來的民國權貴,他們有相當一部分人非常忌諱與張辮帥掛上鉤、沾上邊,因為辮帥復辟幾乎置民國於覆滅,是民國共和的罪人,誰願掉進這潭污水,變成辮帥的一丘之貉呢!然而,我們不能漠視這樣一個鐵的事實:民國雖然以武昌起義為首功,但畢竟最後以和談解決南北統一,和平過渡到所謂的共和國,其輿情並不乏民主與寬容的氛圍,因而我們在當時最激進的報刊上仍然可以看到滿清遺老們的酬唱「文苑」欄目,從政治上剝奪舊政權的存在並不必然引申出在文化上限制其應有的懷舊表達。因此,就張勳之死,也有不少民國權要表達了他們非常複雜的感情。 比如駐日公使陸宗輿,他對辮帥不乏好感,曾贈言道:「公如信國後身,當為乾坤留浩氣;我亦貞元朝士,敢將成敗論英雄。」當過民國總理的錢能訓,讚美辮帥「千載凜然見生死,九廟於今有死臣」。「九廟」自然不是民國的故事,說的是張勳刷新了清朝忠臣的典故,也是別有一番深意。 張勳之死,使不同身份的人們體會到自己不同的人生境況,顧影自憐,難免要借題發揮一通,形成一股與當時社會主流文化完全不同的文化意識。說它是復辟逆流,顯然有棒呵之嫌,「擎天柱」辮帥之死已將遺老遺少們內心僅存的一線希望都徹底破滅。 此時此刻,中國已經在共和的道路上了,想回頭也不可能了。 在南京的東北軍戰地醫院裡,醫護兵和南京當地的郎中中西合璧,用西醫和中醫一起治療傷員。輕傷的士兵取一部分雲南白藥,一半口服一半外敷,休息十幾分鐘就又活蹦亂跳的了。傷勢較重的傷員則由老中醫施針取代數量原本就不足的麻醉劑和嗎啡,效果還減少了副作用。手術之後,還視情況而定,是否給他們服用磺胺來消炎殺菌。 這一仗,東北軍打垮了八千辮子軍,自損不到八百人,傷亡比例十比一。這也讓盡在咫尺的馮國璋和雷震春更加忌憚了,雖然北京那邊一天三分電報,催促他們進攻東北軍,但是馮雷二人就是裝聾作瞎。 ¥¥¥¥¥¥ 北京故宮太和殿氣勢宏大,本是前朝皇帝用來舉行登基典禮的地方,雖然清帝退位後這裡已經長滿雜草,但經過趙秉鈞帶著總統府的一班伺候的人精心拾掇後,倒也乾淨整潔,陳設華麗,就等袁大總統前來宣誓致辭了。 上午十點,武百官、各國公使均已到齊。在大禮官的引導下,身著一身嶄新元帥服的袁總統大闊步的走了進來,這時國樂奏起,外面也放起了禮炮,統共一百零一響,氣氛十分莊重。待禮炮放完後,侍從官奉上總統誓詞,袁世凱也就照著念了一遍。在大禮官的引導下,底下的各官員向著大總統三鞠躬,袁總統也還了一鞠躬。這時國樂又奏了起來,袁總統便在音樂聲徐徐退場,前往休息室暫做休整。 袁世凱身穿大總統的禮物,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一個裁縫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大總統,這衣服還合身嗎?」 袁世凱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想誇那裁縫幾句,就看見大公子袁克定臉色鐵青,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別人向他打招呼,他也愛理不理。 袁克定湊到袁世凱耳邊,低低耳語了兩句,袁世凱頓時冷汗淋漓,他臉色青腮幫子上的橫肉抖動,他抓著衣襟的手用力一甩,還帶掉了幾顆紐扣。裁縫嚇得不輕,以為袁世凱對禮服不滿意,頓時撲通跪倒,「大總統饒命~!」 「滾,滾出去~!」袁世凱黑著臉大聲道 裁縫一怔,還是跪在地上不敢動,袁克定掄起手裡的枴杖照著他後背上就是一擊,喝罵道:「滾~聽見沒有!」 裁縫如蒙大赦,趕緊飛也似的跑了 「徐天寶這個混蛋王八蛋,他還真敢下手啊!」袁世凱三兩下把禮服的扯開,隨手扔在地上。 袁克定說道:「父親,我以為,為今之計,首要就是當上正式的大總統,封官許爵收攬人心,然後調集兵馬圍剿徐天寶,必要時,我們可以借師助剿!」 登登登登 突然門口響起了疾快的腳步聲,袁世凱聞聲抬頭,只見陸建章神色緊張地跑了進來,兩眼直瞪著袁世凱,然後整個人機械地往前走了兩步,如同交付千斤重擔似的,將手中的電文稿遞給袁世凱。 袁世凱滿腹狐疑地接過電文,粗略一掃,別的沒有看清楚,「弔民伐罪,討伐竊國大盜袁世凱「幾個大字清清楚楚。袁世凱的眼神祇是死死地盯住眼前那一張紙,空氣在剎那間彷彿凝固了似的,壓抑得人無法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袁世凱仰天大笑,說道:「徐天寶當年是我拉入官場的,想不到現在居然也敢反我。我袁世凱能拉你上天,也能踩你下地。來人筆墨伺候~!」 袁世凱隨即提筆寫下總統令:「著免去徐天寶東北巡閱使、南洋宣慰使等正兼職銜,褫奪上將軍銜,楊宇霆、郭松齡、吳俊升……一併照此辦理。」最後,袁世凱還特意加上了一筆,「彼等叛軍,人人得而誅之。彼等財貨,人人得而享之。棄暗投明者,亦照此論。」 袁克定一看最後幾句,便讚道:「父親高明,下面那些人不是怕被卸磨殺驢沒好處撈嗎?現在好了,徐天寶的地盤人人都可以搶,徐天寶的錢財人人可以分,這下他們該出力了。」 袁世凱苦笑,說道:「出此下策,何高明之有?去~把段祺瑞給我找來~沒有他可不行。」 段祺瑞自打模範團的事情和袁世凱弄僵之後,就請了長期病假,消極怠工。這次老袁派人來請他,他也是拖拖拉拉,暗地裡卻和自己的心腹徐樹錚通了電話。 徐樹錚說道:「老頭子對北洋這張弓已經徹底生厭了,他使喚不動咱們陸軍部,您同樣也使喚不動馮國璋、曹錕、段芝貴。老頭子是準備重打鑼鼓另開張,用模範團和蔣百里、蔡鍔等新銳取代您和馮國璋、曹錕等北洋舊將,老頭子是想重新換一張好用的弓。現在這張弓還不能射鵰,所以就找你這張舊弓出來救市,等新弓做好了,或者飛鳥射盡了,你老人家又只能回家睡覺了。」 段祺瑞不善權術,有些不知所以,問道:「又錚,那依你的意思,咱們該怎麼辦?」 徐樹錚苦笑著說道:「北洋裡面,號召力最強的就是老頭子,其次就是您了。可您這個陸軍總長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親自掌兵了,北洋的師長、旅長也不見得和您貼心。您要是打算當忠臣孝子,當然是死路一條,可是您要是把眼光不局限在北洋一隅,則天地為之一寬!」 段祺瑞急忙道:「又錚,說說看。」 徐樹錚說道:「老頭子不是說了嗎?徐天寶的地盤人人能搶,徐天寶的財產人人能分,那知道當年王翦出征楚國時,一再向秦始皇討要賞賜的故事嗎?你就討一方都督當當,然後拉一支隊伍,和徐天寶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就成。老頭子當年怎麼對付滿清的,你就怎麼對付他。」 段祺瑞腦袋裡還是有些亂,他渾渾噩噩地來到了暖閣,只見暖閣內男女傭人來來去去,手忙腳亂。段祺瑞眉頭一皺,立刻快步進了暖閣,只見袁世凱躺在床上,床邊袁克定、楊士琦、徐世昌等人都是愁眉不展。 看見段祺瑞進來,袁克定立刻俯下身子,湊到袁世凱耳邊,說道:「父親,段總長來了。」 「哦~芝泉來了~!」袁世凱半坐起來,說道:「芝泉,你過來。」說罷,袁世凱用顫巍巍的手一手拉著段祺瑞,一手拉著楊士琦,說道:「我老了,這天下早晚是你們年輕人的,軍事方面芝泉多擔待一些,內政方面有杏城給我分憂,我也放心。我一個老頭子,也沒有多少追求,當時選舉我為總統的時候,我就說要去河南老家養老……按我的心思,這總統我是一天也不想做地,勉為其難地做了這些天,卻遇上這麼多棘手的事情……我要一走,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還要勞煩你們多照顧!」 袁世凱的樣子搞得像臨終托孤,弄得段祺瑞原本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連忙說:「請總統保重身體,這等宵小之輩,我段祺瑞還沒放在眼裡。」 袁世凱揮了揮手:「你們先去忙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恐怕要修養段時間了……只是就這樣拱手讓人,我實在不甘心……」又是一陣咳嗽。 290袁世凱裝病 段祺瑞眼圈一紅,說道:「大總統你放心養病,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和楊士琦就可以了。」說罷,段祺瑞對楊士琦說道:「杏城,咱們出去合計合計,別打攪了大總統休息。」 袁世凱又呻吟了片刻,知道袁克定低聲說道:「他們走遠了!」才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有了段祺瑞,我等無憂矣!」 其實,段祺瑞和楊士琦沒說幾句話就分道揚鑣各回各家了,段祺瑞來到陸軍部,找到徐樹錚,說了方纔所見所聞。 徐樹錚聽了直搖頭,說道:「一大早,老頭子還在排練怎麼登基當大總統,中午你一去就病成那樣,肯定有詐。」 段祺瑞笑道:「老頭子還以為我上當了,去他娘的。不過,又錚啊,你說咱們具體該如何行動呢?」 徐樹錚說道:「有槍就是草頭王,現在第一要緊的就是抓兵權。東北徐天寶大舉進犯,河北首當其衝。眼下河北以及附近的兵馬有第一師何宗蓮(駐察哈爾)第八師李長泰(駐天津)、第十一師張永成、第十二師陳光遠(駐北京)、熱河的姜桂題、山西的閻錫山、河南的劉鎮華鎮嵩軍。你可以和老頭子要權,把第一師、第八師、第十一師和第十二師抓到手裡。」 段祺瑞眼珠一轉,說道:「這第十二師是模範團改編來的,老頭子肯放手嗎?」 徐樹錚笑道:「那你就撂挑子,讓十二師自己去打。」 &&&&&&&& 楊士琦和段祺瑞分手之後,便又回到了暖閣裡,袁世凱已經起床,向陸征祥口述自己的命令:「一是要趕緊闢謠,聲明趙秉鈞之文純屬捏造,系徐氏重金收買,防止其餘各省倣傚;二是譴責徐天寶之流,以個人私利置於國家大義之上;三是軍事上要南方大軍應該火速召回。以便應變;四是照會各國,申明徐天寶乃是叛軍,必要時,借師助剿~!」 陸征祥一一記錄 袁世凱想了想,又說道:「給我約見俄國公使和日本公使。」 陸征祥眉頭一皺,難道袁世凱真打算以東北相交換,借師助剿?陸征祥正躊躇間,外交部次長曹汝霖此匆匆地趕來,說道:「大總統,日本公使山座圓次郎和俄國公使庫朋斯齊一起前來,求見大總統。」 「不見~!」袁世凱眉毛一挑,說道:「俄國毛子和日本鬼子真他娘的會挑時候。給他們打一下馬虎眼,就說我病了。」 1913年10月1日,駐紮在天津的大沽船廠護廠隊首先向附近駐地的北洋軍開炮,打響了徐天寶討袁的第一炮。 段祺瑞乘機要挾袁世凱,拿到了軍事指揮的大權,於是段祺瑞排兵佈陣,決心和徐天寶一決雌雄。 段祺瑞一開始的計劃,是以第十二師突擊開灤煤礦,命令李長泰攻擊天津的振華集團工業園。但是這兩處地方都有洋人財團的股份,輕易下手不得。於是,投鼠忌器的段祺瑞只能把希望全部放在唐山。段祺瑞在唐山修建了水泥的碉堡炮樓,還用從各地調集了大批大炮、重機槍,號稱將殲敵於唐山城下。 東北軍並沒有按照段祺瑞的設想從唐山強攻,而是模仿當年滿清襲擾明朝的辦法,從喜峰口下手。喜峰口位於遷西縣與寬城縣接壤處。是燕山山脈東段的隘口,古稱盧龍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喜峰口關周圍是一片低山丘陵,海拔高度由南200餘米,向北升高至1000餘米,地形突兀,交通困難。由灤河所形成的谷道使成為南北往來的天然孔道。喜峰口關處,左右高崖對峙,地形險要。由此出關折東趨大凌河流域,北上通西遼河上游及蒙古高原東部,向西南經遵化和冀北重鎮薊州(今薊縣)可至北京。這條路徑向來是從河北平原通向東北的一條交通要道。喜峰口關扼此要道咽喉,其戰略地位之重要可想而知。 鎮守喜峰口一線的兵馬是毅軍,具體到番號是姜桂題毅軍下屬的米振標部,下轄第一混成旅張繼武、第二混成旅劉正芳、獨立團米國賢,共計三千多人。姜桂題則率領第三混成旅於金武、第四混成旅張錦標和獨立警衛團駐紮在遵化。 姜桂題今年已經七十歲了,1908年8月毅軍第二任首領馬玉昆病逝,由姜桂題接任武衛左軍總統官,成為毅軍第三任統帥。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姜桂題參與和「北洋之虎」段祺瑞等電請清廷「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體」,進行逼宮。後來袁世凱成為臨時大總統之後,毅軍確定編製,計步隊二十六營、馬隊三營一哨、炮隊兩營,號稱十萬人。姜桂題授為陸軍上將,特授以勳二位。 長城之上,米振彪一身戎裝,他眺望著遠方,手裡拿著徐天寶和陸軍部段祺瑞同時發來的兩封電報。在他身邊,站著的是他的兒子米國賢,也是他警衛團的團長。 「國賢啊,一面是袁世凱的許願,一面是徐天寶的承諾,我該如何抉擇啊?」米振彪問道 米國賢答道:「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個更能得人情?」 米振彪答道:「當然是雪中送炭。」 米國賢又問道:「那麼父親你和袁世凱更加親近,還是與徐天寶更加親近?」 米振彪想了想,答道:「相比之下,我至少和徐天寶拜過把子。」 米國賢笑道:「那就對了,袁世凱勢力大,父親依附與他,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徐天寶勢力小,父親依附與他乃是雪中送炭;況且袁世凱連自己的北洋宿將都信不過,組建模範團欲分其勢。咱們毅軍又能得到袁世凱多少信任?」 米振彪說道:「可是,袁世凱說了,徐天寶的地盤人人可以搶,徐天寶的財富人人可以奪!」 米國賢笑道:「徐天寶的地盤充其量不過東北三省與熱河,分給北洋嫡系尤嫌不足,就算分給毅軍一些殘羹冷飯,被姜桂題那裡一盤剝,到我們手裡恐怕骨頭都剩不下。但是父親,請你反過來想想,除了東北都是袁世凱的地盤,他可以分的地盤比徐天寶多,他才是一塊厚厚的唐僧肉。」 米振彪皺起眉頭,看著米國賢,「我兒,為父怎麼覺得你說話越來越有道理了?」 米國賢哈哈一笑,說道:「不瞞父親,這番話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而是有高人傳授。」說罷米國賢手指東北方。 米振彪恍然大悟,哈哈哈大笑,說道:「好吧,那麼咱們就雪中送炭。」米振彪隨即傳令,振字營向西扯四十里,這樣等於是將喜峰口天險讓給了東北軍。 話說在遵化的姜桂題正在行轅裡排兵佈陣,忽然聽到外面槍炮聲大作,一個馬弁連滾帶爬的跑來稟報,「大帥,不好了,東北軍從北面殺過來拉!」 姜桂題一愣,隨即大罵道:「米振彪死哪裡去了?他的振字營都打光了嗎?~~~~就算打光了也該逃幾個人來報信兒啊!」 馬弁哭喪著臉說道:「振字營西扯四十里,直接把喜峰口拱手相讓了。」 「什麼?」姜桂題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一下子都衝到了腦袋裡,他眼前一黑,一頭栽到 291袁世凱真病了 姜桂題倒下了,隨後不久,遵化即宣告失守。同時,也宣告了段祺瑞決戰唐山的計劃被廢了一多半的武功。 十月份的北京已經有了些許寒意,暖閣內的炭爐子燒的熱烘烘的。袁世凱披一件棉布長衫半躺在椅子上,圓臉顯得更圓了,只是臉色一副病容,雙眼的神采也顯得有點暗。 徐世昌坐在他對面,沉默了片刻之後,關切地問道:「項城,你的面色可不大好。」 袁世凱無力地擺了擺手:「年紀大了,身體不中用了,沒什麼大病~」事實上袁世凱確實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現在的袁世凱已經是五十五歲了,他的家族中,最早發跡的從祖父袁甲三是五十七歲死的,以後的袁保恆、袁保齡、袁保慶,乃至袁世凱自己的父親袁保中,也系壯年而終。 死,多麼可怕的字眼,袁世凱耗費了大半生的精力,好不容易爬上了權力的頂峰。袁世凱一聲不服輸不信邪,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直至坐上了民國大總統的寶座。但是再大的英雄也鬥不過老天,人總是要死的。真正令袁世凱感到害怕的是,他竟然可以算著日子過,現在是五十五歲,按照那個糾纏了袁氏家族三代人的魔咒,自己最多只能再活四年了。 袁世凱兒時父親早逝,與母親一起度過幾年平民生活。由於清苦,袁世凱十分嚮往《水滸》中梁山好漢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當然也十分仰慕清廷帝王們的奢侈生活。他當大官之後,幾乎無肉不歡每餐必肉一派滿洲八旗子弟的飲食習慣。逐變得身材臃腫肥大,俯不能視雙足。 袁世凱的高脂高熱飲食所帶來的相應問題之一就是嚴重的高血壓。根據《民國軍閥書系》中關於北洋軍閥的內容記載來看,袁世凱是一個經常會發生頭暈的人,這其實就是早期高血壓的症狀之一。更有甚者,在一次總統府舉辦的舞會上,他競當眾暈厥過去。袁世凱素有好色之癖。有一次他居然把兒媳誤認為自己的某妾。其荒淫程度比之帝王有過之而無不及,日久腎虛,常常腰痛,以服用海狗腎為每日必進之補。 他患上尿毒症的原因究竟是嗜肉還是縱慾?如此看來是二者兼備了。 為袁世凱最後診治的是德國醫生巴勒弟,他後來口述了袁世凱死前的狀態:「病人噁心、嘔吐和腹瀉,口中有氨味,齒齦也常發炎,口腔粘膜已經潰爛出血,且無法制止。患者嗜睡、抽搐、昏迷。腹脹痛、浮腫、不能平臥等,面部呈灰黃色」。這正是晚期尿毒症症狀表現! 真正令袁世凱受到沉重打擊的還是北洋內部的人窩裡反。受命剿滅二次革命的主力是張勳、馮國璋、雷震春三人。張勳兵敗自殺,馮國璋、雷震春倒好,先是坐山觀虎鬥,坐視張勳被消滅,隨後又傳出馮國璋、雷震春二人私下與東北軍媾和的消息,真是讓袁世凱氣得一佛升天一佛出世。 袁世凱看著徐世昌,說道:「菊人,要是我用東北和蒙古的權益來換取日俄出兵,借師助剿,你覺得可行嗎?」 徐世昌愣住了,有些著慌地說道:「項城,你該不是真的要出此下策吧?你現在這樣做,可是要背千古罵名的!」 徐世昌話音未落,外面外交部總長陸征祥敲了敲門板,「大總統,日本公使和俄國公使說公務繁忙,沒空來見您!」 「混賬!」袁世凱破口大罵,隨即又萎靡了下來,「坐地起價,趁火打劫~~哎!先有孫文,後有徐天寶,為什麼中國人老是窩裡鬥呢?白白便宜了洋人!」袁世凱揚了揚手,對陸征祥說道:「再請!」 「是!」陸征祥也很無奈地走了 ★★★★★★★ 北京東交民巷使館區 日本駐華公使館的會議室裡,日本駐華公使山座原次郎背對著會議桌面窗而立。日本對華情報特高課課長青木宣純、則坐在會議桌上,認認真真地翻閱面前的資料。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使得窗戶玻璃上隆重一層水氣。 山座原次郎抬手抹了抹窗戶,望著窗外的小庭院,自言自語道:「這個時節,日本的櫻花應該已經開過了吧?」 「嗯!」青木宣純敷衍了一句 山座原次郎又說道:「我有些想念長野鄉下的父親和母親了。」 「哦!」青木宣純還是敷衍地答道 山座原次郎微微扭頭,看著聚精會神的青木宣純,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談論家的話題實在是自討沒趣,於是搖了搖頭,坐回到會議桌前。 青木宣純把面前的公文合攏,說道:「袁世凱會向大日本帝國求助麼?我只能說你太不瞭解這個傢伙了,還是清國的時候,袁世凱就處處與大日本帝國作對。現在,他的策略也是引入歐美對抗大日本帝國,在外交策略上,他是李鴻章以夷制夷的繼承人。袁世凱可是個難對付的傢伙。」山座原次郎是今年6月剛剛接替前任伊集院彥吉成為駐華公使的,所以說他不瞭解袁世凱,也不能說是對他的貶低。 「所以~青木君,你是中國通,所以我才先把這些文件給你看!」山座原次郎說道 青木宣純說道:「山座君,請記住,千萬不要輕易相信支那人,尤其是袁世凱,那是個慣於陰謀詭計的老騙子,他一直親英國而仇視帝國。所以~我們應該對他進行試探,而不是這麼著急地亮出我們的底牌。」 山座原次郎問道:「那麼,依照你的經驗,這時候我們該如何行事呢?」 青木宣純答道:「坐地起價,提出更為苛刻的條款。如果袁世凱真心想與我們打日本帝國合作,一定會認真分析每一項條款的。」 很快的,陸征祥沒能請來山座原次郎,反倒是一份密約送到了袁世凱的案頭。 第一號 日該國政府及中國!政府,互願維持東亞全局之和平,並期將現存兩國友好善鄰之關係益加鞏固,茲以定條款如下: 第一款中國!政府允諾,日後日該國政府擬向德國政府協定之所有德國關於山東省依據條約,或其他關係,對中國!政府享有一切權利、利益讓與等項處分,概行承認。 第二款中國!政府允諾,凡山東省內並其沿海一帶土地及各島嶼,無論何項名目,概不讓與或租與別國。 第三款中國!政府允准,日該國建造由煙台或龍口接連膠濟路線之鐵路。 第四款中國!政府允諾,為外國人居住貿易起見,從速自開山東省內各主要城市作為商埠;其應開地方另行協定。 第二號 日該國政府及中國!政府,因中國承認日該國在南滿洲及東部內蒙古享有優越地位,茲議定條款如下: 第一款兩訂約國互相約定,將旅順、大連租借期限並南滿洲及安奉兩鐵路期限,均展至九十九年為期。 第二款日該國臣民在南滿洲及東部內蒙古,為蓋造商工業應用之房廠,或為耕作,可得其需要土地之租借權或所有權。 第三款日該國臣民得在南滿洲及東部內蒙古,任便居住往來,並經營商工業等各項生意。 第四款中國!政府允將在南滿洲及東部內蒙古各礦開採權,許與日該國臣民。至於擬開各礦,另行商訂。 第五款中國!政府應允,關於左開各項,先經日該國政府同意而後辦理: 一、在南滿洲及東部內蒙古允准他國人建造鐵路,或為建造鐵路向他國借用款項之時。 二、將南滿洲及東部內蒙古各項稅課作抵,由他國借款之時。 第六款中國!政府允諾,如中國!政府在南滿洲及東部內蒙古聘用政治、財政、軍事各顧問教習,必須先向日該國政府商議。 第七款中國!政府允將吉長鐵路管理經營事宜,委任日該國政府,其年限自本約畫押之日起,以九十九年為期。 第三號 日該國政府及中國!政府,顧於日該國資本家與漢冶萍公司現有密切關係,且願增進兩國共通利益,茲議定條款如左: 第一款兩締約國互相約定,俟將來相當機會,將漢冶萍公司作為兩國合辦事業;並允如未經日該國政府之同意,所有屬於該公司一切權利產業,中國!政府不得自行處分,亦不得使該公司任意處分。 第二款中國!政府允准,所有屬於漢冶萍公司各礦之附近礦山,如未經該公司同意,一概不准該公司以外之人開採;並允此外凡欲措辦無論直接間接對該公司恐有影響之舉,必須先經該公司同意。 第四號 日本政府及中國!政府為切實保全中國領土之目的,茲定立專條如下: 中國!政府允准所有中國沿岸港灣及島嶼,一概不讓與或租與他國。 第五號 第一款在中國中央政府,須聘用日本人,充為政治財政軍事等各顧問。 第二款所有中國內地所設日本病院、寺院、學校等,概允其土地所有權。 第三款向來日中兩國,屢起警察案件,以致釀成[車謬][車曷]之事不少,因此須將必要地方之警察,作為日中合辦,或在此等地方之警察署,須聘用多數日本人,以資一面籌劃改良中國警察機關。 第四款中國向日本採辦一定數量之軍械(譬如在中國!政府所需軍械之半數以上),或在中國設立中日合辦之軍械廠聘用日本技師,並採買日本材料。 第五款中國允將接連武昌與九江、南昌路線之鐵路,及南昌、杭州,南昌、潮州各路線鐵路之建造權許與日該國。 第六款在福建省內籌辦鐵路,礦山及整頓海口,(船廠在內)如需外國資本之時,先向日該國協議。 第七款中國允認日該國人在中國有布教之權。 (一)兩訂約國互相約定,將旅順、大連租借期限,並南滿洲及安奉兩鐵路期限,均擴展至九十九年為期。 (二)日該國臣民,在南滿洲東內蒙古,蓋造商工業應用之廠房,或為耕作,可得其需要土地之租借權,或所有權。 (三)日該國臣民,得在南滿洲東內蒙古,任便居住往來,並經營商工業等各項生意。 (四)中國!政府,允將在南滿洲及東內蒙古各礦開採權....... 袁世凱一面翻閱這些條款,一面雙手不斷地顫抖,臉色也從黃蠟色漸漸轉向紅紫。「日本人~~日本人~!」袁世凱重重地一拳砸在案頭,隨即又像洩了氣的皮球,對陸征祥說道:「你們外交部再把這份密約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還有什麼地方能爭取一下。」 292坐地起價 陸征祥心情沉重地接過文件,如鯁在喉,他嘴唇微微動了動,沒能出聲。 登登登登,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外交部次長曹汝霖又夾著一個文件夾急匆匆的快步走來,「大總統,俄國公使庫朋斯基差人送來了文件。」 袁世凱抬起頭,申請倦怠地問道:「不用給我看了,俄國人提出了什麼條件,撿重要的念給我聽。」 曹汝霖取出文件,大聲念道:「第一條,承認《俄蒙協約》和《俄蒙商務專條》為有效的法律文件; 第二條,中國駐庫倫大員之衛隊,其數目不過二百名。該大員之佐理專員分駐烏里雅蘇臺、科布多及蒙古恰克圖各處,每處衛隊不過五十名。如與外蒙古自治官府同意在外蒙古他處添設佐理專員時,每處衛隊不過五十名; 第八條俄國政府遣派在庫倫代表之領事衛隊不過一百五十名,其在外蒙古他處已設或將來與外蒙古自治官府同意添設俄國領事署或副領事署時,每處衛隊不得過五十名。 第九條凡遇有典禮及正式聚會,中國駐庫倫大員應列最高地位。如遇必要時,該大員有獨見外蒙古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汗之權。俄國代表亦享此獨見之權。 第十條中國駐庫倫大員及本協約第七條所指在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得總監視外蒙自治官府及其屬吏之行為,使其不違犯中國宗主權及中國暨其人民在自治外蒙古之各種利益。 第十一條自治外蒙區域,按照民國二年十一月五日,俄歷一千九百十三年十月二十三號,中俄聲明另件第四條,以前庫倫辦理大臣、烏里雅蘇臺將軍、科布多參贊大臣所管轄之境為限。其與中國界線,以喀爾喀四盟及科布多所屬,東與呼倫貝爾,南與內蒙,西南與新疆省,西與阿爾泰接界之各旗為界。中國與自治外蒙之正式劃界應另由中、俄兩國及自治外蒙古之代表會同辦理,並在本協約簽字後二年以內開始會勘。 第十二條中國商民!運貨入自治外蒙古,無論何種出產,不納關稅,但須按照自治外蒙古人民所納自治外蒙古已設及將來添設之各項內地貨捐一律交納。自治外蒙商民!運入中國內地各種土貨亦應按照中國商民一律交納已設及將來添設之各項貨捐,但洋貨由自治外蒙運入中國內地者,應按照光緒七年,一千八百八十一年,陸路通商條約所定之關稅交納。 第十三條在自治外蒙古中國屬民民、刑訴訟事件均由中國駐庫大員及駐自治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審理判斷。 第十四條自治外蒙古人民與在該處之中國屬民民、刑訴訟事件均由中國駐庫大員及駐自治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或其所派代表會同蒙古官吏審理判斷。如中國屬民為被告者或加害人,自治外蒙古人民為原告者或被害人,則在中國駐庫大員及駐自治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處會同審理判斷。如自治外蒙古人民為被告者或加害人,中國屬民為原告者或被害人,亦照以上會同辦法在蒙古衙門審理判斷。犯罪者,各按自己法律治罪。兩造有權各舉仲裁,和平解決爭議之事。 第十五條自治外蒙古人民與在該處之俄國屬民民、刑訴訟事件,均按一千九百十二年十月二十一號俄蒙商務專條第十六條所載章程審理判斷。 第十六條所有在自治外蒙古中、俄人民民、刑訴訟事件,均照以下規定審理判斷。如俄國屬民為原告或被害人,中國屬民為被告者或加害人,俄國領事或親往,或由其所派代表會審,與中國駐庫大員或其代表或駐自治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有同等權利。俄國領事或其所派代表在法庭審訊原告者及俄國證見人;其被告者及中國證見人經由中國駐庫大員或其代表或駐自治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間接審訊。俄國領事或其代表審查證據,追求償債保證,如認為必要時,得請鑒定人證明兩造事實之真偽,並與中國駐庫大員或其代表或駐自治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會同擬定及簽押判決詞。中國官吏有執行判決之義務。如俄國屬民為被告者或加害人,中國屬民為原告者或被害人,中國駐庫大員及駐自治外蒙古各地方之佐理專員,或親往,或由其所派代表,亦可在俄國領事署觀審。俄國官吏有執行判決之義務。 第十七條因恰克圖、庫倫、張家口電線之一段經過自治外蒙古境內,故議定將該段電線作為外蒙自治官府之完全產業。凡關於在內、外蒙交界設立中、蒙派員管理之轉電局詳細辦法並遞電收費章程及分派進款等問題,另由中國、俄國及自治外蒙古所派代表組織之特別專門委員會商定。 第十八條中國在庫倫及蒙古恰克圖之郵政機關仍舊保存。 第十九條外蒙自治官府給與中國駐庫大員及駐烏里雅蘇臺、科布多、蒙古恰克圖之佐理專員暨其屬員人等必要之駐所,作為中華民國政府之完全產業,並為該大員等之衛隊,在其住所附近處,給與必要之地段。 「還有這一條~」曹汝霖還要繼續往下念 袁世凱粗暴地打斷了他,「夠了,夠了~!」袁世凱揮舞著雙手,如同揮舞刀劍,「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同意出兵,什麼條件都好商量。」 陸征祥身體一震,「大總統,請三思啊~!」 曹汝霖也說道:「大總統請三思!」 袁世凱搖了搖頭,說道:「俄國人、日本人本事再大,也不能把蒙古和日本搬到俄國和日本去吧?徐天寶是要和我們奪天下的!」 陸征祥和曹汝霖站在那裡沒動,袁世凱抬頭望了望他們,說道:「去啊,愣著幹嘛?」 「是!」陸、曹二人無奈地離開了暖閣 在路上,陸征祥忍不住問曹汝霖,「潤田,我們當真要去和日本人、俄國人談這喪權辱國的條約麼?」 曹汝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要不怎麼辦?」,陸征祥也只是苦笑,二人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往外交部走。 &&&&&&& 唐山前線,東北軍大口徑的火炮好似一隻大手,不斷拍打著北洋軍的陣地和掩體。唐山防線東段的陣地和掩體是水泥澆築的,依舊被155毫米的口徑的重炮轟的七零八落。唐山北段的防線是建造的,更加經不起大炮的轟擊,幾乎是整段整段地被轟塌。 北洋軍的戰壕裡,到處是破碎的機槍大炮碎片,混著北洋軍士兵的屍體和泥土攪拌在一起,幾乎將戰壕填滿。 「司令,東北軍炮火太猛啦,我部死傷過半,請求增援,請求增援!」唐山北段防線陣地指揮所裡,一個北洋軍團長抱著電話不停地叫喊。用原木臨時搭建的指揮所,在炮彈衝擊波的衝擊下不斷發出刺耳的嘎嘎聲,泥土碎石從原木的縫隙間不斷落下,在他的大蓋帽上積累了厚厚一層黃土。 電話那頭傳來的命令依舊是「增援已經在路上了,你們務必要堅守待援!」 「守?我們拿什麼守啊!」北洋軍團長帶著哭腔 「用你們的命去守,團長死了營長上,營長死了連長上!」 「……」團長癱坐在馬扎上,面如死灰 從北面進攻唐山的是東北軍第五師張之江部,這位國術造詣很深的武林高手將軍將武術的套路運用到兵法之中,從遵化一路打過來,第五師是一路順風。 張之江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炮火準備已經快二十分鐘了,從望遠鏡裡看,北洋軍那些泥土木頭臨時搭建的工事掩體早沒了蹤影,陣地上的泥土都被翻了一遍。張之江身邊站著一個身穿毅軍軍裝的年輕人,他不是別人,正是米振彪之子米國賢。米振彪為了表忠心,特地把米國賢放在張之江的軍中,算是做人質。 米國賢一路隨張之江南下,就見東北軍的武器裝備精良,尤其是大炮,口徑大,射速快,數量多。米國賢很慶幸,自己和父親沒有和東北軍交戰,否則,就振字營三千人馬,還不夠人家大炮轟的。 米國賢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座,從目前的態勢看來,北洋軍暫且不會撤退,是不是命令左右兩翼的部隊向前包抄,爭取合圍,全殲守軍?」 張之江搖了搖頭,說道:「天帥說過,此戰是為了推翻袁世凱,不是為了多殺人。大家都是中國人,誰殺了誰都不算英雄。有本事,和俄國毛子、日本鬼子去整啊!」 米國賢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張之江看了看手錶,已經三十分鐘了,於是他對副官說道:「傳令,停止炮擊,裝甲車全面出動,二十分鐘內務必全面奪取外圍陣地。」 幾秒鐘之後,東北所有的大炮都停止了射擊,空曠的郊外頓時平靜下來。戰壕裡,劫後餘生的北洋軍們一個個像土鱉似的從土裡鑽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微微探頭,想看看周圍情形如何。 卡卡卡卡卡 數十輛東北軍的鐵甲戰車呈扇形隊形,帶著馬達轟鳴聲開始向北洋軍的陣地碾去,戰車後面跟著一群群士氣高昂的東北軍士兵。戰車開路步兵跟隨的戰術在此時來講,就全世界的範圍恐怕也是頭一遭,張之江心裡也沒底。但是,北洋軍火炮數量不多,機槍數量也不構成威脅,所以張之江大膽地採用了這種東北陸大才教授不久的新式戰術。 戰壕裡的北洋軍士兵,面對如此景象,心早就涼了大半截,抵抗的勇氣自然又少了很多,許多士兵開始考慮自己是逃跑還是投降。少部分負隅頑抗的北洋士兵仗著重機槍對東北軍的裝甲車進行掃射,結果還沒打多少發子彈,就被裝甲車上的十二毫米口徑的重機槍先打了個稀爛。 戰車越來越逼近戰壕,跟隨在戰車後面的東北軍也都貓著腰前進。雖然不時有對方陣地飛來的流彈打在戰車上鐺鐺作響,但士兵們絲毫沒有畏懼。有了戰車這麼皮厚肉糙地東西做擋箭牌,就太讓人放心了。很多士兵按照訓練時的戰術動作,以移動中的戰車為掩護,對敵方陣地進行火力壓制,不是用輕機槍掃射一番,就是用迫擊炮、擲彈筒伺候,倘若遇到輕火力無法壓制的機槍陣地或工事,則招呼戰車直接衝上去。 在這種交相掩護,逐步推進的過程中,北洋軍莫說還手,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了,整個整個陣地士兵投降或者向後逃去,要不就是因為躲避不及時被戰車活生生輾死在戰壕裡。戰車和步兵的分工很明確,前者是突擊箭頭,用來衝破對方防禦,為跟隨地步兵打開進攻通道;後者的主要使命就是肅清殘敵,佔領陣地、鞏固戰線。 不到二十分鐘,唐山北段外圍陣地全部被東北軍佔領,守衛北段防線的第十一師全線潰敗。 293互相利用罷了 唐山一旦失守,京城門戶大開,無論是海路還是津浦路都被護國軍硬生生地截斷。段祺瑞一面發電報嚴厲申斥第十一師張永成的無能,一面基調南方曹錕的部隊北上,畢竟第三師是北洋軍中的精銳,最能打的部隊了。同時,還命令山東靳雲鵬的第五師加速前進,爭取時間。雲鵬因為是段祺瑞的鐵桿心腹,當下顧不得士兵的疲勞,答應立即北上增援,連日的急行軍,弄得人困馬乏,第五師官兵甭提有多懊惱了。 於此同時,由於戰事的變化,列強們對待袁世凱的心態也開始有了變化。英國一貫以來就是袁世凱的後台老闆,因而朱爾典能成為袁世凱的「老友」,無論是辛亥年地啟用、後來的逼宮還是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英國方面都給予了很大的支持,由於英國是當時世界第一強國(至少大家認為如此),來自英國地支持和保證就格外有份量,而英國方面對袁世凱也格外有好感,認定他是英國在華利益最好的總代表,因而袁世凱也顯得格外有力量。《泰晤士報》記者莫裡循是英國對華政策最好的吹鼓手,在他的字裡行間總是充滿著對袁世凱的吹捧,認為他是中國獨一無二的強人,是中國最「傑出」地政治家,某種意義上說,他的文章就代表了英國的官方態度。 但眼下這個理想的代理人卻讓他們傷透了腦筋,先是善後借款遲遲不能達成,雖然是五國聯合借款,但真正起核心作用的卻是英法兩國,在列強們分贓不均引發的爭端下,善後借款遲遲不能達成,妨礙了英國利益的制度性實現;其次是東北徐天寶勢力的橫空崛起,打亂了英國地如意算盤。 對於東北勢力的崛起,英國人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面希望東北能遏制住俄國人的野心,確保英國也能在東北分一杯羹。另一方面又生怕東北的力量過於強悍,唯恐動搖袁世凱政府的權威;再次是袁世凱鎮壓二次革命,朱爾典比大多數中國人更加確信宋案是袁世凱所為,這種事情是民主國家匪夷所思的,倘若英國公眾甚至議員們得知,都會強烈抗議英國對這樣一個政權的支持。英國既有赤裸裸的殖民掠奪利益追求,又有偽善的民主文明教化追求。用中國人的話來闡述這種雙面性,就叫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為了協調各國在華政策和利益,英國開始牽頭,出台「各國一致」的政策,因此,如何在東北徐天寶起兵反袁這件事上做出反應,需要徵求各方的意見,但朱爾典顯然失算了。 德國方面的答覆是這是中國內政,德國不便干涉,願意恪守中立;美國代表只是含含糊糊地表態認為中國秩序需要穩定,需要維持門戶開放;日本和俄國原本就是反對袁世凱政府的,在東北也有各自地利益,此時巴不得東北和袁世凱打得越凶越好,以便讓他們混水摸魚。 唯一一貫在對華政策上支持英國的法國比較積極,願意一起和英國發表聲明,但法國人很明確地告訴他,鑒於歐洲巴爾幹局勢緊張,法國只能派出象徵性的威懾力量而不能真正調集干涉部隊。 朱爾典還知道了日本和俄國各自向袁世凱提出苛刻的條款,袁世凱一旦簽署了這些條約,日本和俄國的勢力就會大大加強。唯一的辦法就是英國為袁世凱提供切實的援助,否則,光靠口頭上的支持是不可能拉住袁世凱的,但是此時此刻,朱爾典又無法為他的朋友袁世凱提供什麼幫助。 或者可以和徐天寶試著談談,看看對方究竟需要些什麼。雖然袁世凱是英國理想的代理人,但這並不等於此人是不可替代的,隨著袁世凱地年歲日高,精力衰退,大英帝國遲早需要物色一個合適的人來坐他這個位置,在這一點上,徐天寶更加年輕,更加有活力,比袁世凱更加樂於接受新事物,這一切都預示著徐天寶也似乎是一個更合適的人選。直白的說,只要能夠保證英國的在華利益,朱爾典並不介意誰來坐這個位置。 朱爾典從清末就開始擔任駐華公使,算得上是一個中國通,但他隱隱約約感覺,徐天寶這個人和中國的大多數人並不一樣,或者說,和他認識的官僚並不一樣。徐天寶很愛錢,從他商人的出身,和他投資了那多企業可以看得出來。眼下,中國最大的財團就是在他的支持下建立起來的,但他不是那種舊時代愛錢的官僚,對於貪污受賄、權錢交易沒有興趣,對於生活,他很講究品位,卻不奢華;徐天寶鍾愛權力,他身兼數職,黨、政、軍一手抓,是名副其實的東北王,牢牢地把權力攥在手中。 但是,很明顯的,徐天寶的東北集團與大英帝國的死敵——德國走的很近。但是作為一個資深的外交家,朱爾典很敏銳地覺察出了這種親近之中包含的互相利用的微妙關係。這種微妙之處不是政策老手是不能夠體會出來的,東北集團和歐美各國幾乎都保持著友好關係,但在表面的友好之下,和德國的合作是最耐人尋味。表面上看,英、美等國獲取了東北利潤最豐厚的合作項目,比如港口、鐵路的基礎建設、鐵路借款合同,但東北北疆和德國的合作更具深入和全面。 中國從大清開始,在軍事上就十分青睞德國,眼下,強大的東北軍從軍隊建設,甚至到士兵軍裝上的紐扣,處處都在模仿德軍。有理由相信,徐天寶一旦掌握了全中國,肯定會比現在更加親近德國,而且除了親德之外,徐天寶還對太平洋彼岸的美國顯示出格外的興趣。 「這些個奉行孤立主義的揚基佬~~~」 朱爾典拿起鋼筆,這支鋼筆是中國振華集團產的英雄牌鋼筆,質量上乘,性能比英國自產的自來水筆更好,而價格僅僅是後者的四分之一,真是諷刺。 朱爾典笑著搖了搖頭,提筆開始書寫:「鑒於此刻中國目前的局勢。我認為我國最好不要急於表態,對於雙方應該保持盡力的接觸,在盡可能的基礎上進行斡旋。從我個人這麼多年的在華經歷和判斷來看,我認為袁世凱在軍事上沒有什麼辦法,他的將軍們因為利益分配不均,不再忠實地執行他的命令了。而東北軍的戰鬥力已經在對俄一戰中得到了證明,除非各國聯合出兵干涉,否則袁世凱政府在軍事上的前景是相當可悲的。」 朱爾典想了想,又提筆寫道:「一個有較強控制力且親英的中國!政府對英國地在華利益是至關重要的。中國有四萬萬人口,一個和平的中國會是英國商品的最佳市場。一個戰亂不休的中國,只是對軍火販子有利。這既不符合大英帝國的國家利益,也不符合商業原則。無論如何,我們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寫完之後,朱爾典命令書記員立刻把電報發回英國。他不知道,就在英國公使館的電報員滴滴答答地將電文發回英國的同時,潛伏在北京的東北軍情報員正在同步截獲並翻譯他的電報。當英國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剛剛從助手的手中接過電報的時候,徐天寶已經在自己的臥室裡閱讀這份電報了。 294廢了袁世凱 暖閣裡的袁世凱腎病病情稍微好轉了一些,他來回踱著方步,一言不發。袁世凱一直搞不懂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孫文發動了「二次革命」,被他迅速的撲滅,一直對他構成巨大威脅的孫文轉瞬間就變成了臭狗屎,不但舉國攻訐,而且連國民黨內部都頗有微詞。 善後大借款完成了,北洋的經濟危局得到了極大程度的緩解,國民黨的幾個都督懾於北洋的兵威,也都紛紛向袁世凱表示效忠,藉著白狼匪患的機會,北洋軍出兵陝西和甘肅,北方各省已經統一在民國的旗幟中。在湖北根深蒂固的黎元洪,被段祺瑞、袁克定兵不血刃就給弄到了北京軟禁。孫文的倒台令袁世凱的聲望達到了頂點,各省一直把持的稅收也開始向中央政府繳納稅收,形勢可以說是一片大好。 可就是這一片大好的形勢,卻突然形勢逆轉,而且還逆轉的那麼快。 「必須先當上正式的大總統!」袁世凱一拍桌子,為了選舉正式大總統的事情,袁世凱也算是煞費苦心,很早就開始部署了。 袁世凱急於要在10月10日登上大總統的寶座,便干涉憲法起草委員會,破壞憲法制定程序。袁世凱的借口是,正式政府不成立,友邦不予承認,所以國會要先舉總統後定憲法。袁世凱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知道光有借口是不行的,那只是個道義,道義要得到落實,還得講究實際,用實用主義的辦法獲得實際效果。他認為議員們沒有壓力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於是一手鼓動京師報界製造輿論,一手行使他的法寶,策動軍隊及各省都督向國會施加壓力。威逼與利誘的兩手同時進行。進步黨首先屈服,違心地同意。國民黨議員有不少被袁世凱收買,從袁世凱處能得到年俸5000元,貪戀著議員的地位,仍然留在北京,與進步黨合作,完成袁世凱的總統選舉和民國憲法的制定。袁世凱還用重金拉走了10餘名國民黨參議院議員,為他競選大總統,剷平道路。 可是國民黨議員中也有人主張運用國會和法律來倒袁。大權在握、不可一世的袁世凱,便對那些有反袁情緒和反袁嫌疑的國民黨議員,開始了血腥鎮壓。著手推行這一措施的機構就是直接受袁世凱領導的軍政執法處。該處由袁的心腹陸建章任處長、霍占一任偵探長,設在西單牌樓石虎胡同附近,為北京著名「四大山宅」之一。軍政執法處的職權沒有限制,也不受法律約束,捉多少人,殺多少人,捉誰,殺誰,均不呈報,將人秘密!處死,也不通知死者家屬。如某日,陸建章飲酒正酣,監獄看守忽來報告:天熱牢窄,囚徒很擠,怎麼辦?陸建章聽了,命令把花名冊拿來,然後用紅筆圈了幾頁,交給執法處進行槍決。有一個叫王劍魂的人,自南方來到北京,遭到逮捕,由陸建章親自審訊,照例先問人犯姓名、年齡、籍貫。王答名「劍魂」,陸建章聽了,立即拍案大喝道:「不用再問了,拉出去槍斃,憑你這個名字,就該槍斃!」 對革命黨人和國民黨議員,軍政執法處進行監視、逮捕、禁閉、殺戮,無所不幹。袁世凱為排除國會中的反對者,授意軍政執法處,以「串通亂黨」為詞,予以逮捕。於是軍政執法處便逮捕了8名國民黨議員。如此,參、眾兩院的議員們,一提起軍政執法處,一提起處長陸建章,就談虎色變,心有餘悸。國會議員們視軍政執法處為羅剎鬼國。在袁世凱的淫威下,眾議院提議先選總統,後制憲法,以213票對126票通過這項法案,參議院也照樣通過了。於是,憲草會便先制定大總統選舉法,作為將來憲法內容之一部分,提前公佈,以便大選的順利進行。 袁世凱仍然不放心,特用金錢收買,授意梁士詒組織一個「公民黨」,充當威逼國會選舉總統的打手。 10月6日,舉行大總統選舉。選舉前,袁世凱顧慮重重,正在為難之際,梁士詒來到總統府,袁世凱忙問:「公民黨人怎麼樣?」 「大總統放心,我皆個別授意,他們都心領神會。為了預防萬一國民黨人發難,我已做了安排,大選之日自有公民團在選舉會場外面助選!」 6日清晨,宣武門內外,添了許多崗哨,而且都是雙崗,還有軍隊荷槍實彈,往來逡巡。選舉會場在眾議院會場。幾千名便衣軍警、地痞、流氓,打著「公民團」的旗幟,把選舉會場包圍得水洩不通。他們高喊: 「今日非將公民所矚望的總統選出來不可,否則不許選舉人出議場一步!」 「選舉袁世凱為大總統!」 「不選袁世凱為大總統,不許出議場一步!」 選舉開始後,院外任何人不准進去。院內的議員們想跨出大門,即遭到呵斥逼令退回,有頑強者硬要出去的,輕則遭受到「公民團」的破口大罵,重則拳腳相加,使議員們抱頭跑回選舉會場。 第一次投票結果,袁世凱得票剛過半數,離法定票額相差太遠。這時已中午時分,主席宣佈休息後再繼續投票。 進步黨本部派人送來兩擔麵包點心,守門的「公民」們大聲喝道:「幹什麼的?」 「送飯的!」 「不行,快滾回去!不選出袁大總統,誰也別想吃飯!」 「我們是進步黨!」 「進步黨?什麼黨也不行!」 「進步黨是擁護袁總統的!」送飯人道。 「那就進去吧!」 於是,「公民」們這才放行。 國民黨本部也送來食品,守門的「公民」們聽說是給國民黨議員送飯,便破口大罵道:「餓死也是活該!三天選不出袁大總統,就餓他三天!」 於是,國民黨議員們挨著餓又繼續投票選舉。 第二次計票,袁世凱得票較第一次多了若干票,但還是不到法定票額。這時,天已經黑了,又不能散會,於是,主席湯化龍宣佈,根據大總統選舉法第二條:「兩次投票無人當選時,就第二次得票較多者二名,決選之,以得票過投票人數之半者當選」之規定,請大家就得票較多的袁世凱、黎元洪二人投選其一,此外投選任何人,以廢票論,不唱被選人姓名。 這個限制被選人的辦法,使袁世凱和黎元洪並列起來,雖然貶低了袁世凱的身價,但是,國民黨議員本不願選,又不得不選,因為另選別人,選票不起作用。於是會場中響著嗡嗡的竊竊私語聲。 國民黨議員們,一天沒吃一點東西,餓得頭昏眼花,手腳發軟。有的人意志仍然非常頑強,私下議論說:投黎元洪!餓死也不選袁世凱!也有的人的意志開始軟弱下來。而且會場外的「公民團」的叫喊聲一陣又一陣地傳進會場: 「不選袁大總統,誰也別想吃飯!」 「不選袁大總統,誰也別想睡覺!」 議員們聽到外面的叫喊聲,一陣陣心煩意亂。尤其是那些煙徒們,涕淚滿面,哈欠連天,痛苦百般地在會場亂竄,到處尋找國民黨議員,在國民黨議員面前苦苦哀求,讓他們放棄自己的意願,放棄自己的信念,趕快選出大總統,好早早地散會。煙徒們又是拱手,又是敬禮,向國民黨議員乞求。而國民黨議員們飢餓、疲憊,也打起哈欠、流涕淚,神色近似麻木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直到了晚上10點鐘才得出第三次投票結果,袁世凱得票過投票人數之半。於是,主席湯化龍大聲宣告:袁世凱當選為中華民國第一屆大總統。代表們鼓掌聲稀稀落落,有氣無力,國民黨議員們不鼓掌,進步黨中的老者、病者、飢餓者、發煙癮者,疲極無力,也不願意鼓掌了。 會場外的「公民團」聽說選舉完畢,也不歡呼萬歲,而是一轟而散,各自回家睡覺去了。 袁世凱臉上掛著笑意,沉醉迷戀的神色,舞於眉間。於是,當下立刻向前線的段祺瑞發電報,說道:「余以就任中華民國正式大總統,你等以順誅逆,大事可定也!」 結果,袁世凱大總統寶座的屁股還沒做熱,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應該是機密的《二十一條》和《中俄蒙協定》出現在了全國各大報紙上。爆料人,正是外交部總長陸征祥和次長曹汝霖。 袁世凱徹底懵了 ●●●●●●● 話說前線的段祺瑞看著袁世凱的電報差點沒噴飯,用揶揄的口氣說道:「以順誅逆?大事可定?老頭子真以為一份書信可抵百萬雄兵啊?」 段祺瑞話音未落,就聽外面喊道:「東北軍的飛艇~!」 段祺瑞以為東北軍的飛艇又來轟炸了,趕緊在副官的陪同下要尋地方躲避。卻見飛艇上撒下無數紙片,抓到手裡一看,原來是報紙。上面寫著袁世凱是如何逼迫議員選舉自己當大總統的醜聞,還寫著袁世凱準備出賣蒙古和東北,以換取日本和沙俄出兵干涉的目的。 段祺瑞看到這些文章,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知道袁世凱行事向來狠辣,不擇手段,可也不能做這等賣國的勾當啊?段祺瑞將報紙揉成一團。當然,段祺瑞也不是這麼輕易就相信了東北軍的宣傳,他立刻致電身在北京的徐樹錚求證。從內心深處,段祺瑞還是希望這只是東北軍用來動搖北洋軍軍心的花招。但是很遺憾,兩件事都在徐樹錚處得到了證實。 「豈有此理!」段祺瑞氣得在電話那頭直罵娘 「芝泉,你不要動怒,大總統並沒有說已經同意了」徐樹錚勸慰道。 「既然不同意,還要外交部咬文嚼字地研究那勞什子幹嘛?」段祺瑞吼道:「如果這份密約簽訂了,那老頭子自己第一個就成了千古罪人,咱們北洋一脈的人也要跟著遺臭萬年,將來咱們死了還有臉見祖宗?」 徐樹錚勸道:「芝泉,你別這麼激動啊!」 段祺瑞答道:「方纔你說陸征祥和曹汝霖已經躲進了租界當寓公去了,要不咱們乾脆也撂挑子不幹,掛印而去算了。」 徐樹錚說道:「芝泉,你打算放棄統一中國,振興中國的宏圖大志了?按我說,咱們聯合徐天寶,廢了袁世凱。」 295也廢了日本天皇 日本與沙俄的苛刻條款一經公開,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俄國謀求蒙古的利益,對歐美各國損失不大。但是日本的《二十一條》則是旨在獨霸中國的。 這還了得?中國這塊大肥肉,你小日本想一個人吞? 美國第一個做出反應,表示日本要獨霸中國,這是對門戶開放政策的最大威脅。在滿蒙問題上,美國本來就和日本有巨大的矛盾,哈里曼家族的世界鐵路計劃,就是因為日本的破壞,所以無法在滿洲修建。美國海軍和日本海軍早就把對方當成了假想敵,兩國的矛盾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美國公使第一時間發電報給美國的國務卿,請求國內的指示。國務卿回電,命令他一定要阻止這個密約的簽訂,必要時不惜用武力威脅日本。美國現任總統托馬斯?伍德羅?威爾遜總統雖然不是好戰分子,但是他非常清楚,一旦日本擁有了中國的人力和資源,那麼美國又有什麼能力保護夏威夷和菲律賓呢? 德國自不必說,作為名畫《菩薩騎火龍》的炮製者,德國皇帝威廉二世馬上再次對歐洲鼓吹黃!禍論,德國公使也對日本提出了嚴正警告。 作為日本的盟友,大英帝國對日本做出這樣的舉動卻沒有事先通氣感到非常的憤怒,對日本要求獨霸中國,這是大英帝國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英國佔有中國的外貿的大頭,長江中下游一直是大英帝國的禁臠,遠東艦隊在亞洲的兩個母港,一個是司令部所在的新加坡,另外一個就是上海。難道要把這些都吐出來給日本? 法國人在亞洲唯一值得稱道的殖民地就是安南,而日本如果全面控制了中國,那麼不管是從陸路還是海路,他們都可以輕易的將安南的法國人趕到海裡餵魚。法國人也不願意看到日本獨霸中國。 俄國和日本最近的關係還不錯,雙方簽訂了三次瓜分滿蒙利益的密約,但是每當天陰雨天下雨的時候,尼古拉二世劇烈的頭疼就提醒他,當年在日本挨的那一刀。更別說日俄戰爭時被日本人打沉的艦隊了。不過,讓尼古拉二世慶幸的是,雖然己方的《中俄蒙協定》也被曝光了,但是全世界都集中火力譴責日本人,這讓尼古拉二世高興壞了。 雖然列強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歐洲,為了即將到來的大戰做著準備,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為了各自的利益,來遏制一下野心勃勃的日本人。 當然,就在全世界譴責日本的時候,日本人的後院裡相繼起了兩把火,第一把火叫做西門子事件: 從日俄戰爭結束以後的1905年開始海軍派就提出了八八艦隊的構想(八艘戰列艦和八艘巡洋艦組成),這個八八艦隊的構想是山本權兵衛提出來的。是為了和陸軍對抗,為海軍要錢而搞出來的。山本權兵衛內閣正值日本經濟不景氣,全國的中小資本家認為政府既然能夠進行行政、財政改革,那麼一定有收入來源,因此展開要求廢除營業稅和通行稅的運動。「西門子事件」成為推動這場運動發展,迫使政府不得不減稅的象徵性!事件。 1913年11月的一天,德國西門子公司東京支店長維克多?赫爾曼在德國大使館員亞歷山大?希爾的陪同下到海軍省來打招呼,說是西門子公司有人偷了公司的文件逃到英國去了,現在在向西門子公司勒索50萬馬克。 日本人聽得有點糊塗:德國的公司失了賊,管日本什麼事?你要是想請日本偵探出手幫忙抓賊,那也是找內部省,不該找海軍啊。 德國人見日本人聽不明白,就直接說了:「可能事件摀不住,這件事一公開只怕有幾個日本海軍的高級軍官的名字在歐洲要見報,所以來打招呼,你們還是早作準備的為好。」原來,被偷出去的文件中有一份西門子公司同意給海軍省負責武器採購的原艦政本部第一部部長巖崎達人少將25%的回扣的電報。 海軍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當時正是八八艦隊計劃的緊張時刻,原以為山本權兵衛大將當了首相,海軍要起錢來可以方便些,誰知道跑出來這麼一檔事,趕緊就成立了以出羽重遠大將為委員長的查問委員會來追查這件事。查下來的結果是確實有人在德國拿了錢,而德國人做的只是為日本人在英國定購的巡洋戰列艦金剛號配內裝的活,干正活的英國人也給了日本人錢,而且給得更加多,光艦政本部原本部長松本和中將一人就從英國人那兒拿了40萬日元。不要忘記那是有個千把日元就能在東京蓋座房子起來的年代,現在的新日鐵的前身八幡制鐵一開始只用了57萬日元就見了起來,這45萬的數字之大可想而知。這個松本和中將在事發當時是吳鎮守府司令長官,已經是下一任海相的人選,熟悉日本政治的人應該知道日本的金權政治是有傳統的,據說松本弄這筆錢就是為了當海相而在準備政治活動資金,所以這筆錢還存在銀行裡沒動。 這份文件在日本一經見報,頓時就是一場地震。國會裡亂成了一鍋粥,傳媒在拚命炒作,憤怒的群眾湧向國會和海軍省,四千名警察都沒有辦法維持秩序,結果陸軍出動了第三聯隊的一個大隊幫助維持秩序才算把局勢平靜下來。結果是剛剛坐上首相寶座的山本權兵衛帶著他那個內閣集體辭職。 第二把火稱之為熊澤天皇事件: 日本明治維新打出的旗號是「尊王攘夷」,日本人將天皇視作神靈,是天照大神的子孫,天皇不是人,而且世世代代都不是人,而是神。正是天皇的存在,令四分五裂的日本統一了起來,也正是天皇的旗號令日本人能夠聚集起民族情緒,成為擊敗大清和俄國,並在二戰中對抗強大的美國的利器。那麼,如果天皇的地位受到質疑呢?如果天皇不是苗正根紅,而是篡位者呢?如果另外一個血統更純正的傢伙冒出來,大正天皇的地位還能那麼穩固嗎? 當初清末的時候,孫文在日本爭取犬養毅和內田良平的幫助,黑龍會的大龍頭內田良平說過一句名言:彼乃無用之人,但我將飼之以備將來。徐天寶也從日本找到了一個可以「飼之以備將來」的人——熊澤大然、熊澤寬道父子兩。 熊澤大然,雜貨鋪掌櫃,日本民間歷史學者,明治四十三年被明治天皇封為『遵憲王』,南朝後龜山天皇的後裔,血統純正過了北朝後裔的明治天皇。明治四十四年,日本教科書做了修改,廢除了北朝五位血統不夠純正的天皇封號,改宗南朝為正朔。 甲午戰爭的時候,日本人攻擊滿清異族入主中原,不具備統治的合法性造成了中國的混亂,那咱們就拿天皇是篡逆者的後裔說事兒來分裂日本政界和軍界。 來而不往非禮也 兩把火一燒,再加上國際輿論的壓力,日本出兵干涉討袁戰爭是不可能了。 袁世凱的末日就要到了。 296得道多助 但是,袁世凱也不傻,他一方面利用手中掌握的輿論工具和徐天寶的宣傳機器對抗,說都是因為徐天寶起兵造反,所以日俄兩國才得到了乘火打劫的機會,徐天寶是中華民族的罪人,是漢奸賣國賊;另一方面,他又以正式大總統的名義,正式宣佈,自己是絕對不會簽署這種喪權辱國的條約的。 中南海懷仁堂 總統府的會議室被佈置成了新聞發佈會的演播廳,中外記者人頭攢動擠的水瀉不通,鎂光燈不停的閃爍。 袁世凱此時後腰疼的厲害,他強忍病痛,努力做出威嚴的姿態,說道:「日本和我中華一衣帶水,典章禮儀服飾建築皆來自我中華,可這日本卻狼子野心,甲午年不宣而戰,奪我遼東台灣,幸得友邦法國、德國、俄國相助,才將遼東還給中國。清廷退位,民國肇興,列國友邦鹹與我國友好往來。唯有日本挑動中國內亂,包庇叛亂的禍首孫文不肯引渡,現在日本又乘火打劫,逼迫我國簽訂這所謂的《二十一條》,要將我國主權盡行剝奪,試圖傚法當年吞併朝鮮之舉,是可忍孰不可忍!」 台下的中國記者也群情激憤,不斷冒出的鎂光燈白煙令屋內充斥著嗆鼻子的味道。袁世凱站在講台上半晌無語,下面的記者也都停下了筆,只有鎂光燈無聲的閃耀。大家以為袁大總統在醞釀情緒,或者是有意的停頓,其實袁世凱是疼的說不出話來,想緩一緩。 「我,袁世凱,中華民國首任正式大總統,再次,我只想說兩條,第一,這賣國的條約我是不會簽字的;第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實乃國之大不幸。我希望徐振華能及時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與我袁某人一起抵禦外敵。而不是同室操戈,禍起蕭牆,使黎民百姓陷於兵火連綿之中。攘外必先安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切不可再沉湎於爭權奪利的心魔之中。如若不然,是謂國賊,國人共討之。」 說完,袁世凱頭也不回的走了,下面先是一陣沉默,接著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袁大總統萬歲,民國萬歲」,袁世凱蹣跚的背影,在眾人的眼中,前所未有的高大,但是沒有幾個人知道,袁世凱剛剛離開他們的視線,立刻就有人上前架著,不然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第二天一早,全國各地的報紙紛紛轉載了袁世凱的講話,這使得袁世凱再次站上了道德的制高點。有一些激進的報刊開始抨擊徐天寶,說他是明末的李自成、張獻忠,只知道破壞攪局;也有人罵徐天寶是太平天國的洪楊,攪得國家內耗連連,以至於無力抵禦外敵。 從記者招待會的現場回到暖閣裡,袁世凱躺在軟榻上,總算神情是放鬆了一些。他看著一旁的楊士琦,笑道:「晰子妙計,這下看那徐天寶還有什麼ど蛾子!」 楊士琦笑了笑,說道:「此乃權宜之計,雖然古語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但是古語亦有云:成者王侯敗者賊。如果光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問題,那咱們也不需如此勞神。關鍵的關鍵,還是要在戰場上分勝負。」 徐天寶和袁世凱兩大巨頭大打輿論戰,下面的老百姓們可糊塗了,這袁大總統和徐大帥到底誰是忠的?誰是奸的呀?按照老百姓的習慣性思維,袁世凱是大總統,是正統,所以他應該是忠的吧?可徐大帥在東北打得俄國人和日本抱頭鼠竄,還收回了不少前清喪失的權力,你要說他是奸的,也很難讓人信服。原本對袁世凱有了二心的段祺瑞此時回過神來,原來老頭子這招是欲擒故縱啊?段祺瑞不得不佩服袁世凱心機縝密,但是心理卻還是暗寒。 民族主義是把雙刃劍,這一柄劍舉起來,可就不會輕易落下。 瀋陽的總參謀部會議室裡,徐天寶的高參和將軍們神色都十分拘束。畢竟這個節骨眼兒上,一不小心就會落一頂漢奸、國賊的大帽子。眾人竊竊私語,且莫衷一是,都等著徐天寶來做最後的決斷。 「天帥到!」門口兵弁大聲唱名 徐天寶出現在門口,在他身邊,還有兩個身穿西裝的中年人,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征祥和曹汝霖。一見到徐天寶到來,在座眾人便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天帥早!」 「大家早!」 徐天寶往邊上讓開一步,介紹道:「我給大家介紹兩位新朋友,陸征祥先生、曹汝霖先生!」 說罷,徐天寶示意眾人入座,徐天寶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知道最近袁世凱在北京表態讓大家有些犯迷糊,這仗該不該繼續打下去。所以,我特地把陸征祥先生、曹汝霖先生從青島請來。讓他們扒一扒袁世凱的皮。」 於是,陸征祥、曹汝霖二人便將他們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熊希齡一聽,便皺起了眉頭,說道:「不管袁世凱是真心抑或假意,他現在都搶定了先機,而我們則是投鼠忌器。」 吳景濂也說道:「是啊,就算我們相信了,如何讓天下人相信呢?此時就算二位先生的話見了報,眾人也會以為我們是刻意抹黑袁世凱。」 徐天寶擺了擺手,笑道:「袁世凱想和我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套把戲,虧他還是混跡官場那麼多的老手,難道他忘了還有一句話——成王敗寇,蓋棺定論??」 十月份,北京天黑的很早,漆黑地夜空中,偶有幾顆星星閃爍。這一帶本來就是農田,人跡罕見,在這種好夢時分,更不會有人閒著無聊觀察天象。那是相士和天文學家地活,小民只管睡覺就可以了。趁著這夜色,十艘小型飛艇排成長長地一列縱隊朝北京飛來。 「檢查裝備!」 「是!」 「裝備檢查完畢!」 「檢查降落傘和索道!」 「降落傘和索道檢查完畢!」 飛艇下方的機艙內,一批批身穿夜間迷彩服的煞神特種部隊精英士兵(克隆人士兵)整裝待發。 「我再重複一遍我們的任務,A計劃——發現目標,活捉目標,將目標順利帶回基地:B計劃——消滅目標。」 「是!」克隆人士兵們面無表情地敬禮 飛艇距離北京城區越來越近了,為了謹慎起見,飛艇降低了高度,發動機也陸續關掉了,依靠著風力地推進而緩緩前進。在這個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且沒有路燈的年代,要準確的把士兵空降到中南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好在飛艇上裝有先進的定位系統,在飛艇艇長的面前有一塊看板,紅色的三角代表飛艇本身,綠色的三角代表他們的目標——中南海暖閣。 「還有三十五秒到底目標位置!」 ~~~ 「還有二十秒!」 ~~~ 「最後十秒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機艙的出艙口一盞信號燈開始閃爍 煞神特種部隊的隊員們一個個依次從飛艇吊籃上降落下來,十來艘同時傘降的場面相當蔚為壯觀,只是黑夜中為了隱秘,大家都不發出聲音,只有風聲嗚嗚作響。 落地之後,隊員們立刻按照作戰計劃,如水銀瀉地般四散開來。 十幾秒種之後,忽然聽到有人大喊:「什麼人?」隨即槍聲大作,手榴彈的爆炸聲也此起彼伏。 只見袁世凱穿著單薄的內衣,在一群衛兵的簇擁下倉皇往外逃竄,還沒跑出幾步,就聽頭頂想起了機槍的聲音,飛艇居高臨下,向逃竄的袁世凱射擊,12毫米口徑的大子彈一下子就把袁世凱肥大的身體打得稀爛。 一代梟雄就這樣死去了 隨即,東北大都督府通電全國,宣佈了袁世凱的死訊,頓時天下大亂 其實,這不是徐天寶想要的結果,但是自己卻不得不這麼做。有時候,就是如此的無奈。 297我對他有信心 由於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以不管是唐山前線的段祺瑞,亦或是從湖南匆匆趕回來的曹錕,又或者是在江蘇裹足不前的馮國璋和雷震春,或者說是全中國的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特種部隊隊員在北京城裡橫衝直撞,到處搜捕北洋系高官時,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抓捕袁世凱時,袁世凱的衛隊還做了一些抵抗的話,那麼抓捕其他北洋高官對於突擊隊來說就相對顯得比較輕鬆。負責北京警戒的陸建章在袁世凱官邸發生槍戰之後不到五分鐘,就接到了「袁世凱」打來的電話,命令他出城到豐台一代去搜捕亂黨,使得北京城裡就剩下了一些警察部隊,根本就不是久經考驗的突擊隊員地對手。北洋警察手忙腳亂地想開槍,對面已連著打過來好幾槍了。 天亮的時候,最先殺進城裡的是米振彪的毅軍,隨後東北軍張之江的大部隊開進了北京城。北洋官員們大部分都不知道昨夜發生什麼,基本都沒跑掉,全部被東北軍和毅軍俘虜了。毅軍是前清留下的隊伍,已經北京城就手癢難禁。米振彪正欲在徐天保面前表現自己,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什麼叉子,於是毫不留情地在菜市口將幾個害群之馬軍法處置。東北軍的軍紀自不必說,於是北京城算是太太平平地易主了。 話說陸建章自己連夜帶著人馬去了豐台,一覺醒來發現北京已經插上了東北軍的五星旗,頓時大驚失色,他的家眷全在北京城內!奈何陸建章手下的兵馬只有二百多人,別說和東北軍交手,就是米振彪的毅軍都能碾死他。 走還是留?陸建章猶豫了 這時,兵弁來報,說陸夫人來了。 「老爺~!」陸夫人看到陸建章平安無事,心中大定。 「夫人~!」陸建章看到老婆平安無事,也是如釋重負。 陸夫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陸建章,說道:「老爺,這是煥章托我給你的信。」 馮玉祥字煥章,祖籍安徽巢縣西北鄉竹柯村人。1905年3月,武衛軍右軍移駐南苑,並改為第6鎮,馮玉祥也由哨長改任司務長,隨後又升為排長。到了8月,馮玉祥通過考試,名列第一,升為隊官。協統陸建章和標統王化東對馮玉祥很器重,陸建章有位由他撫養長大的內侄女劉德貞,經王化東作介紹人,許配給馮玉祥,這樣一來,馮玉祥便成了陸建章的內侄婿。因為有這層關係,所以馮玉祥才會托陸夫人給陸建章送信。 信的內容開頭一段是敘舊和人倫虛文外。中間就是向陸建章說明了老袁地劣跡。解釋為何要發動討袁戰爭地原因。當然,這不是關鍵,陸建章也是明白人,知道現在雙方彼此處於不同陣營,自然要各為其主。重點在於結尾地寥寥數語,馮玉祥委婉但堅定地指出,徐天寶大帥很器重陸建章。一來陸建章身居要職,掌握了不少袁政府地機密內容,像張振武一案幾乎就是陸建章一手操辦;二來陸建章是袁世凱搞情報工作的,徐天寶對這類人才一直就很看重。最後,信中寫道:袁世凱已經作古,陸建章你又何必為他陪葬呢?值此多事之秋。國家有難之際。祥竊為舅思之。當有益於國家。袁世凱已成獨夫民賊。全國皆欲除之而後快。望舅深明大義。如此,國家幸甚、祖宗幸甚。 陸夫人也在一旁勸說道:「我是婦道人家,不懂國家大事。不過我想既然是煥章寫來的,自然也有他的用意。我看他倒是過得不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旅長,這番看來更是卯足了勁要大幹一番,他要是能把你說動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該能當師長了吧?」 陸建章微慍道:「那你是說讓他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咯?」 陸夫人嬌笑道:「老爺,你想哪裡去了?我想煥章也是為了你好啊,如今老袁都死了,你也該找個新靠山了。」 陸建章伸手摟住陸夫人的肩膀,讓她坐下,長歎一聲道:「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那時候我幫著老袁殺了很多革命黨人,他們能放過我?」 陸夫人搖頭道:「你到時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煥章會平白無故寫這樣的勸降書嗎?肯定得到徐天寶首肯的呀。再者說來,那徐天寶不是自己組織了一個什麼黨,和南方的孫文不是一路人馬!」 陸建章恍然大悟,笑道:「多虧夫人一語驚醒夢中人,在我看來,革命黨都一樣,不管是南方北方,如果不是夫人提點,幾乎就誤了大事!我這就給煥章回信!」 ★★★★★ 「真是乾脆利索!」 看到袁世凱被擊斃的消息,在日本東京的孫文和黃興也是驚訝不已。孫文自恃如果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是最好生擒袁世凱,但與其夜長夢多讓袁世凱逃跑,與其將來被動,還不如現在就幹得一乾二淨,免得麻煩。只是,在黃興看來,不管怎麼樣,袁世凱也是大總統,就算有過錯,也應該是提交議會彈劾還是司法審訊,那樣才有足夠的道義立場,就這樣殺掉卻是不妥。 於是,在對徐天寶的態度上,孫文和黃興又有了分歧。 孫文對汪精衛說道:「兆銘,你立刻設法回國,和徐天寶取得聯繫,我們要聯合徐天寶,共組共和政府。」 汪精衛詫異道:「先生怎麼還相信這些軍閥呢?誰能擔保徐天寶不會是第二個袁宮保?」 孫文笑道:「徐天寶是留過洋的,辛亥年的時候也支持共和反對立憲。而袁世凱呢?他是舊官僚,舊派人物,而徐天寶和咱們一樣,是新派人物。再說,二次革命的時候,他不是支援了我們很多槍支彈藥嗎?」 汪精衛說道:「徐天寶是個只許他革命,不許我們革命的人,在東北時就這樣。如今老袁已死,北洋群龍無首之際,他會把嘴裡的肉吐出來與我們分享嗎?」 孫文笑道:「我對他有信心!」 298蓋棺定論 自從這場突然的戰爭打響後,由於東北和德國方面的特殊關係,德國領事得以秘密會見了徐天寶,這個職業外交官在這種私下的場合,極力鼓動徐天寶自己做總統,並表示德國方面可以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甚至還暗示他不必顧及列強的干涉,必要時候德國會幫他出面擺平,當然這一切不是無條件的,德國領事隱晦地但還是一口氣提了不少要求,無非是要擴大德國在華權益,爭取獲得影響(控制)中國的主導權,末了他還拋出一個相當誘人的誘餌。這位略微有些發福的領事宣稱:一旦戰事結束,徐天寶建立起強有力的政府並實現國內和平後,德國方面可以率先承認中國民國政府。至於如何建立政府並獲得必要的外衣,德國方面並沒有意見。 在徐天寶看來,德國人希望能在遠東獲得一個可靠而又有實力的盟友。德國迫於歐洲形勢的嚴峻,迫切希望能夠拉攏一切對抗協約國家的夥伴,像徐天寶這樣已經有過對協約國動手記錄的強力人物(指中俄衝突)正是德國所需要的。但是,徐天寶有徐天寶的考慮,自己不可能在明知德國將在一戰中戰敗的情況下讓自己和德國走的更近了。所以,徐天寶只是委婉而含糊地表達了對德國人的感謝,而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承諾。 徐天寶表示,無論他當政與否都將與德國繼續保持和發展友好關係,對於東方人語言詞彙的微妙,德國領事先生也已有些瞭解,所謂「發展」無非是進一步深入的代名詞,按照一貫思路,徐天寶要想真正成為有實權且能控制住局勢的總統非得找一個帝國主義靠山不可,就像袁世凱投靠英國一樣。 話說東北軍入城之後,只是在陸建章的帶領下在北京城裡滿世界的搜捕北洋高官,普通中下層官員還是被要求照常辦公。東北軍的巡邏隊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裡巡邏,和他們一起巡邏的還有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按照東北軍的規定,軍隊只在一開始為其三個月的軍事管制時期負責治安,三個月之後軍事管制時期一過,這任務還是由警察來執行。 除了大街上到處走的軍警,還有隱蔽戰線上的總參謀部情報科的人也在忙碌,因為徐天寶不日就將進京,與列強各國商談後袁世凱時代的外交問題。 徐天寶進京的行程和時間是高度機密,而且東北方面對外宣佈徐天寶將坐火車前往北京,而實際上,徐天寶提前了一天就坐飛艇來到了北京。而徐天寶到達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見徐樹錚。 徐樹錚和被捕的其他北洋系高官一樣,只是被嚴格限制了行動和通訊,其他還和往常一樣。得知將要得到徐天寶的接見,徐樹錚還特地穿上了軍裝,精神抖擻地坐上來接他勞斯萊斯幻影。 「開車!」徐樹錚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司機瞥了他一眼,心想你的譜比天帥還大!在路上,司機故意來了兩次急剎車,弄得猝不及防的徐樹錚前仰後合。 下午,在新成立的北京軍管會會議室裡,徐樹錚終於見到了這個把一代梟雄袁世凱送上黃泉路的男人。 「徐大帥!」徐樹錚向徐天寶敬禮 徐天寶內穿軍裝,外罩一件呢子斗篷,腰裡陪著軍刀,手戴白手套,也回了徐樹錚一個軍禮。說道:「又錚,我說話不喜歡兜圈子,咱們直來直去。人才寶貴,我不想段祺瑞就這樣血染沙場,咱們中國人不應該內鬥,而應該一致對外。所以,我希望你去說服段祺瑞,加入新政府。」 徐樹錚腦筋轉得快,隨即問道:「那麼卑職以何種身份去勸降呢?」 徐天寶笑笑,心想徐樹錚果然是人精,便說道:「總參謀部少將處長。」 「是!卑職一頂全力完成使命!」徐樹錚又敬了一個禮。 ???????? 唐山前線,北洋軍瞪大了眼睛靜靜地躲在戰壕後面注視著遠處的動靜,大敵當前的緊張更是加劇了這種不舒服。但不管如何不舒服,沒有一個士兵敢於大著膽子站立起來,讓掠過戰壕上空地微風使自己舒服些,那樣做很可能會招來對方空中的子彈。與受熱相比。小命還是更值錢一些,大家心裡只能咒罵,或者伸出手指對著天空大罵。可惜,罵聲和唾液打不下飛艇。 北京已經被東北軍佔領了,大總統袁世凱也死了,被東北軍圍困在唐山一線的第八師、第十一師、第十二師、第一師和毅軍的士氣及其低落。每天都有士兵們成群結隊的向東北軍投降,一開始軍官們還試圖阻止,但是很快的,中下層軍官們也加入了投降的行列。 此時此刻,段祺瑞正用槍指著前來勸降的徐樹錚,「又錚啊,雖然你與老頭子有罅隙,但是你就這樣投降了徐天寶,難道你心中無愧嗎?」 徐樹錚說道:「有愧,但是老頭子不是也是在算計我們那點小九九嗎?如果當初咱們先廢了袁世凱,再迎徐天寶進京,那徐天寶繼承的就是北洋的法統,咱們也算是擁立有功。可現如今東北軍已經殺進北京城,那麼北洋的合法性就不復存在了。咱們這些北洋老人已經掉價了。如果再猶豫,恐怕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啦~~」 「哎!」段祺瑞把左輪放回槍套裡,說道:「也罷也罷,反正黎元洪是老好人,大公子更是叫人生厭,與其這樣,我還不如降了徐天寶呢!」 徐樹錚說道:「我手中無兵都能撈個少將,芝泉你起碼是個中將。」 段祺瑞苦笑道:「那麼其他人能答應嗎?」 徐樹錚說道:「第一師何宗蓮、第十一師張永成、第八師李成泰都是我們自己人,唯獨第十二師的陳光遠,是老頭編練的模範團改編的,不如咱們乘此機會!」徐樹錚右手化掌為刀,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 段祺瑞對此態度倒是很爽快,他笑道:「就當是納個投名狀!」 段祺瑞、陸建章、徐樹錚、何宗蓮、李成泰等人帶頭投降之後,河北一帶的北洋軍紛紛倒向徐天寶。楊士琦、楊度、梁士詒等人也紛紛歸順了徐天寶,其餘不願意歸順的,則全部南下河南,與已經到達鞏縣的曹錕和正在河南主持剿滅白朗的袁克定回合。 接下來,徐天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南下討伐北洋殘部,而是將袁世凱風光大葬。一來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二來也是給剛剛投降的北洋舊將們一個交代。當然,袁世凱的葬禮沒有按照國家元首的規格,而是按照就是正一品大員的規格下葬的。同時,徐天寶也沒忘了給袁世凱蓋棺定論。 報紙和電台都刊登和播送了這片文章,文章對袁世凱早年一些值得肯定的成績進行了讚揚,但是隨即話鋒一轉,又將袁世凱定性為迷戀權力,以至於不擇手段剷除異己的封建舊官僚,一個白面曹操似的人物。總的來說,對袁世凱的評價是貶多於褒。 299老子死了兒子上 不過,這種評價也符合當時大多數人對袁世凱的看法。 在河南洛陽,袁克定豎起了大旗,號召北洋舊將們匯聚到他的麾下,一起打回北京,為老頭子報仇。最先到達洛陽的是袁世凱的嫡系第二師王占元、第三師曹錕、第五師靳雲鵬三個師,隨後到達的是從南方趕來第六師李純、第二混成旅褚恩榮、第三混成旅張敬堯、第八混成旅徐占鳳、第九混成旅丁效蘭、第十三混成旅李炳之也匯聚到洛陽。在加上當地原本依附袁世凱的鎮嵩軍劉鎮華,在洛陽的北洋軍餘部也有十五萬之眾。 袁克定首先發表激情洋溢的演講,然後又是數落起袁世凱原先對諸將的各種好處,最後,袁克定哭喊道:「家父不幸為逆賊所殺,還望各位叔叔伯伯們替我做主啊!」 王占元第一個站出來,說道:「蛇不無頭不行,眼下我們要推舉一個盟主出來,發號施令。我推舉大公子,父死子繼,名正言順!」 曹錕卻笑道:「父死子繼是沒問題,皇帝是可以這樣做。可沒聽說過大總統還能父死子繼的呀!」 王占元眉頭一皺,說道:「曹錕,老子死了,兒子報仇,難道不對嗎?這幡子不由大公子舉著,難道由你扛不成?」 曹錕有些不高興了,兒子才給死去的老子打幡,自己又不是袁世凱的兒子,王占元這話是變著法子挖苦自己呢! 袁克定也不傻,他說道:「各位叔叔伯伯,我雖然資歷比不上各位,但是我也有從軍的經驗,只要各位叔叔伯伯們全力輔佐我,我袁克定不是小氣的人,以前大夥兒跟著我爹打天下,現在跟著我打天下。打回北京之後,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眾將一陣竊竊私語,袁克定一咬牙,說道:「誰第一個進北京,誰就是總統。我袁克定只求為父報仇~~」 王占元說道:「各位各位~大公子都把說到這份上了,咱們再不表態可就說不過去了。我王占元第一個~~我願意輔佐大公子,但是大總統我自問當不來,將來要是得了天下,我當個山東督軍就心滿意足了!」 曹錕也說道:「大總統非德高望重、德才兼備不能為之,我曹錕自問沒這個本事,這大總統還是大公子來當吧,我只要當個直隸督軍就可以了!」 其餘諸將也紛紛表示,自己只要當一省督軍即可,絕不覬覦大總統的寶座,這個寶座還是大公子袁克定來坐。 袁克定大喜,心裡卻暗罵這些白眼狼,他對諸將拱手抱拳,說道:「各位,那麼家仇能否得報,全賴諸公之力。」 王占元又說道:「現在有了首領還不算完,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大公子也得有個名號,否則如何統領大軍?」 李純說道:「既然說定了大公子當總統,何必再想別的名號?咱們直接在洛陽搞個登基大典,共推大公子為總統,然後會軍北上,討伐徐天寶便是。」 眾人都稱好,於是,1914年元旦,一場滑稽的大總統登基大典在洛陽開演了。這場荒唐的鬧劇一開始就被全國各地報紙猛烈抨擊,老袁逼選當了總統,死了之後兒子自封當了總統,這不是搞封建帝制那一套嗎?還搞登基大典,這中不中洋不洋的怪胎算什麼? 袁克定可不在乎這些,他自恃鞏縣兵工廠生產的軍火和北洋舊將的擁戴,自封為民國第二任大總統,並以國家元首的名義照會各國,要求他們承認洛陽政權的合法性。同時,又以北洋繼承人自居,向還在觀望中的馮國璋、雷震春、盧永祥等人下令,要求他們立刻就近進攻東北軍。 在江寧的馮國璋接到袁克定的電報之後大怒,當初就拍了桌子,「這個眼高手低的紈褲子弟,乳臭味干就敢命令老子?去他娘的。老頭子在的時候還得恩威並施吶,你算個什麼東西!」 與他合兵一處的雷震春也接到了電報,他到沒發火,只是直接扯碎了扔進了茅坑。雷震春對馮國璋說道:「華甫,為這種毛孩子生氣,犯得著嗎?不過我們確實該為自己打算打算啦!」 馮國璋一挑眉毛,問道:「陶成章那裡又來人拉?」 雷震春點了點頭,「這次來的是王芝祥!」 「王芝祥?」馮國璋一怔 雷震春說道:「如今國民黨和徐天寶聯手了,王芝祥說只要我們願意棄暗投明,江蘇咨議局和浙江咨議局就願意推舉你為江蘇督軍,我為浙江督軍。」 馮國璋說道:「我不是已經是江蘇督軍了嗎?」 雷震春笑道:「華甫糊塗了吧?老頭子都死了,他的任命自然就不作數了。」 話說民初第一屆國會參、眾兩院共有議員841人,史稱「八百羅漢」。看這個稱謂就知道,那些議員個個都不是善類。按當時規定,在議會內打傷人不違法,所以每逢說不到一塊,就動手好了。經常是會開著開著,就有人私自把會場當成擂台,直接開打了。當時仿照歐美確立的議會政治,放在中國面臨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有議員而無選民」。當時的議員,大多是舊官僚,抱著入朝做官的想法參加議會。年輕的讀書人,沒了科舉,想要入朝也只能競相加入各政黨,期望有一天能成為議員。民初畢竟去古未遠,想讓那些老官僚搞清楚「民主」「共和」這些概念,實在太難為他們了。 京城裡政客們掄胳膊打來打去,地方上軍閥們操槍桿打來打去,搞得中華大地烏煙瘴氣民不聊生。一時間民怨四起,莫要說那些前清遺老,就是普通國民也有「民國不如大清」的感慨。至「二次革命」後,孫中山也好,袁世凱也好,都很有默契的達成了一個共識:中國不適合民主,唯有繼續走專制一條路。袁世凱在國內忙著抓權當正式大總統,孫中山則跑到海外建了一個「中華革命黨」。 袁世凱用各種手段逼迫議員們把自己選為正式大總統之後,這些議員們就成了擺設。現在徐天寶進了北京城,這些八百羅漢又被請回了參眾兩院。 1913年4月國會開幕,「八百羅漢」開宗明義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定薪酬。還別說,真有人提議要少點,說是國家財政困難,議員要以身作則。當然,少也不會少到哪裡去,每年二三千元,每月200元左右,已經相當於政府薦任級官員或者大學教授的工資了。但是,有人不同意,主張「高薪養廉」,歲費5000塊大洋。結果一投票,5000元的方案被通過——即使是議員,誰會嫌錢少呢?這麼一來,議員的薪水,都相當於中央政府各部的次長了。那年月,中央政府僅僅九個部,每個部只有一個次長。彼時物價低,每月8元,可以養五六口之家,1000元可以買套四合院。議員每年5000元的薪水,成了京城頂尖的高薪階層。加上剛進京時,議員多半未帶家眷,於是,兩院議員成了八大胡同的常客。 這次的國會開幕的第一個議案也是確定這些國會議員的薪水,東北大管家王永江很直接,「眼下戡亂時期,國家財政困難,身為議員更加應該以身作則。所以議員每月月薪五百五十(中國)元。」這個水平相當於軍隊裡少將一級的薪水。 經過袁世凱逼選的洗禮,這些議員們都學乖了。能弄死袁世凱的人,肯定比袁世凱還狠,不好惹啊!於是,這個議員減薪的議案順利通過了。 王永江心中暗自好笑,又說道:「接下來是選舉民國第一任大總統的提案!」 議員中有人切切私語,「第一任不是已經死了的袁世凱嗎?」 王永江大聲道:「袁世凱在選舉中造價,還用流氓軍警逼選,所以選舉結果是無效和非法的。因此,在一個月之後,我們將舉行民國第一任正式大總統的選舉,候選後人有三位:徐天寶、黎元洪、孫文。」 300徐大總統 北京的大街上不時有一隊隊士兵排著縱列走過,老百姓也許是見怪不怪了,誰都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去管這些。 從唐山前線回來的段祺瑞牽著馬,在副官的陪同下,緩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仔細看看換了主人後的北京城模樣。說實在的,一直以來都忙於公事,很少有機會如同今天這般悠閒地觀看世情對於北京城,他既可以說得上熟悉,又算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因為段祺瑞已經換上了東北軍的軍裝,一看他肩膀上的上將級別將星,巡邏的東北軍士兵就向段祺瑞敬了一個禮,腳步卻沒停下。 段祺瑞習慣性的還禮,然後靜靜地看著這些穿著東北軍軍服的士兵從面前走過。還是一張張質樸的中國農民面孔,但段祺瑞分明能嗅到他們身上散發著一種自己很想在北洋軍身上嗅到卻又始終不可得的味道。望著那整齊、矯健的步伐,那訓練有素的口令,那只有刷刷刷腳步聲而沒有竊竊私語的行軍,段祺瑞歎了口氣,這才是他想要的部隊。原本他帶兵時一貫以嚴格要求、鐵面無私而著稱,他對於自己的手下很有信心,現在看來,讓這樣的部隊打敗並不奇怪。別的不說,光是這整齊、肅穆的軍容就足以讓段祺瑞稱讚半天,段祺瑞輕輕歎了口氣,繼續朝家裡走去。 段祺瑞的家在倉南胡同,此宅原為清代康熙皇帝第二十二子允祜府,北洋政府時期,該府被段祺瑞所得。 門口有人在站崗,看見來了一個上將。兩個士兵先是敬了一個禮,然後將他攔住,問道:「將軍,請問你是誰?」口氣不卑不亢。 段祺瑞還是習慣性的還禮,只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回家,我是段祺瑞!」 兩個士兵看了看段祺瑞,說道:「對不起,將軍,我們沒見過段祺瑞將軍。所以~~」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段祺瑞有些無奈地掏出兩個大洋,往士兵手中塞去,「兩位,行個方便。」 沒曾想士兵地眉頭更加緊了,不但拒絕了他地銀洋,反而更加警惕地問道:「你究竟是幹什麼的?」其中一個士兵已經把背在身後的步槍端了起來。 「什麼人吵鬧?」一個排長軍銜的東北軍從段家大門內出來 「報告排長,這位將軍說自己是段祺瑞,要進段家,我們正在盤問呢。」 「將軍,你是段祺瑞?」排長向段祺瑞敬了一個禮 段祺瑞又回禮,說道:「我是段祺瑞。這是我的家,難道我也不能進麼?」段祺瑞有些惱怒 「您真是段祺瑞?」排長有些驚訝,「我們是東北軍,沒見過段祺瑞上將,所以剛才多有得罪。咱們奉命保護段宅安全,不能隨便放人進去。要不這樣,段夫人尚在府內,要不讓段夫人出來認人,否則,出了什麼岔子,我們擔待不起!」 副官是急性子,怒道:「你們這是存心刁難我們老北洋的人啊!」 段祺瑞本也想怒問幾句,但是看著那排長不卑不亢地嚴肅神情,就改了主意,「好,你去請夫人出來!」 不多時,段夫人就出來了,一見段祺瑞,便眼淚汪汪,「老爺,你可回來啦!」 副官得勝似地說道:「怎麼樣?真金不怕火煉!」 段祺瑞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排長就吹響了哨子:「全體集合。」不一會。所有的士兵都排成了隊列。動作整齊,一看也是訓練有素。 「敬禮!」眾人舉手向上將段祺瑞敬禮。段祺瑞習慣性地回禮。 「報告將軍,我們奉命保護段宅,直到將軍回府。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準備撤防!」排長大聲說道 段祺瑞也不想多生指節,便對副官說道:「小四~~~」 「嗯~」副官會意,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銀元,要塞給那排長,「兄弟辛苦了,這些請兄弟們喝茶!」 那排長向後退了一步,沒有接過錢,他看了看掛著少校軍銜的副官,朗聲道:「報告少校,如果我拿了這些錢,是要上軍法處的。」 說罷,排長高聲喊著口令:「全體向右轉,跑步走!」口號過後,士兵們離開了段家,段祺瑞有些驚愕,但還是推開了自家的門。 「夫人,我不在的日子,你受苦了吧。」段祺瑞看著妻子,愛憐地說道。說罷又看了看府內的陳設,還和自己離開時一樣,什麼都沒少。駐紮了一個排在家裡,居然瓦片都沒少一塊,段祺瑞嘖嘖稱奇。 段妻搬來凳子給他坐下,「我沒事,老爺怎麼樣?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段祺瑞搖搖頭,苦笑道:「還好,這不是回來了嘛。」 段妻撫摸著丈夫的臉龐:「老爺,您瘦了!」段妻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強忍著沒有流下來,「老爺,我們不要管國家大事了,好不好?我們回老家去好不好?」 段祺瑞輕輕歎了口氣,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了,我自有主張。」 隨後,段夫人又原原本本將門口那些士兵怎麼秋毫無犯,怎麼給自家買米買面地事情都說了一遍,「老爺,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對徐大帥不服氣,可你以前帶的兵有這樣的嗎?我家他們不敢來,可別的老百姓呢?原本附近老百姓聽說護國軍來都嚇得半死,現在一個個都不怕護國軍了。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天下,是該歸徐大帥的。」 「是嗎?」段祺瑞又喃喃道 段夫人說道:「我知道你志存高遠,可在袁世凱的手裡,你只是一個被人詬病的軍閥。只有在徐大帥那裡,你才能實現一個軍人的真正價值。我知道這個時候勸你卸甲歸田是不對,可是~~~」段夫人又是眼淚汪汪 「好了好了~~此事容後再說。」段祺瑞扶著段夫人的肩膀,「我餓了,你給我做幾個拿手小菜來!」 「好勒!」段夫人破涕為笑 ▉▉▉▉▉▉ 國會大廈內,選舉正式大總統一事已經拉開了帷幕,徐天寶一身戎裝,將星在燈光下閃閃發亮,記者的鎂光燈不時亮起,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徐天寶首先說道:「各位議員,本來我是打算搜集齊了袁世凱參與宋案、非法逼選等罪證之後,才提交國會,啟動彈劾程序的。不曾想袁氏窮兵黷武如此,我不得已才動用武力~!」 「巡閱使言重了,弔民伐罪、匡扶正義,何罪之有?」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重要人物吳景濂一邊接話,一邊掃視會場,凡是中華民族復興黨的議員。無一不是歡欣鼓舞、興高采烈。國民黨系的議員,也是紛紛鼓掌表示贊同。梁啟超、黎元洪等人領導的黨派成員也只能是對吳的話表示贊同。 吳景濂微笑著說:」這是正義的勝利、人民的勝利,諸位議員和我地心情一樣,感謝巡閱使為國為民所做的一切,感謝國防軍為履行自己的神聖職責而奉獻犧牲……」 掌聲如雷 隨後,在工作人員的組織下,議員們依次排成長隊投票,雖然候選人有徐天寶、黎元洪、孫文三個人,可是黎元洪是個擺設,孫文遠在日本,這票該怎麼投,無需多言。 先是點票、唱票、然後計票,擔任監督的國民黨理事吳稚暉最後宣佈:「此次參加投票總人數為參議員235人,眾議員為469人,合計總數為全體議員總數841的之八成一,符合法定多數,當選票數超過法定多數,選舉有效。下面,我鄭重宣告,徐天寶當選為中華民國第一任正式大總統,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向大總統表示敬意~!」 鎂光燈閃得更加亮了! 徐天寶揮手向全場致意:「感謝諸位議員,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徐某必當恪盡職守,不辜負諸位的厚望,不辜負人民的殷切期待!」 一個新的時代誕生了,在袁世凱時代還沒有按照歷史邏輯展開的時候,新的英雄已登上了歷史的舞台。他將深刻地改變中國的面貌,他將決定性地帶領中國人民走向復興的旅程,他必將給世界歷史帶去最強烈的震撼! 大廈內如雷的掌聲,埋伏大廈周圍的煞神特種部隊也從電台收到了消息,奉命撤退了。 301「承認」外交 在八大胡同之一的陝西巷有一個煙花之地名叫雲吉班,這裡有一位名震京師的紅牌姑娘,她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小鳳仙。 這時的小鳳仙既不唱曲也不撫琴,而是在為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磨墨。這位男子身形瘦長,留著些許唇須。但是搖桿挺得筆直,雙目炯炯有神。手中運筆如飛,鋼筋有力。小鳳仙只是微笑著磨墨,那男子也是一門心思的寫作,房間裡寂靜如郊野山林,只有一口座鐘不識好歹的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松坡,你寫的什麼?」小鳳仙輕啟丹唇問道 「軍國民篇~」蔡鍔頭也不抬地說道:「我認為中國之所以國力孱弱,生氣銷沉,主要由於教育落後,思想陳舊,體魄贏弱,武器粗劣等原因造成的。尚武不僅需要刀劍,而且更需要精神,禦侮不僅需要槍炮,更需要國魂。若要改變上述弊病,必須實行軍國民主義,欲建造軍國民,必先陶鑄國魂。」 小鳳仙問道:「那麼如何陶鑄國魂?所謂國魂又是什麼意思呢?」 蔡鍔搖了搖頭,一臉慚愧地說道:「我冥思苦想,亦百思不得其解!」 小鳳仙呵呵一笑,說道:「所以你就寫作此文,希望徐大總統能破解此中奧妙!」 蔡鍔抬起頭來,柔情地望著小鳳仙,「你呀~嘿嘿~!」 很快,蔡鍔的文章就刊登在了全國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許多社會名流學者也紛紛撰文發表自己的看法。 蔡元培遂發表《對於教育方針之意見》一文:「夫軍國民教育者,與社會主義舜馳,在他國已有道消之兆。然在我國則強鄰交逼,亟圖自衛,而歷年喪失之國權,非憑借武力,勢難恢復。且軍人革命以後,難保無軍人執政之一時期,非行舉國皆兵之制,將使軍人社會,永為全國中特別之階級,而無以平均其勢力。則如所謂軍國民教育者,誠今日所不能不採者也。」蔡元培認為,軍國民主義或者說軍國民教育並不是一種最理想社會的教育,然而在中國,卻是今日所不能不採者,主要原因:從國外環境看來,我國處於「鄰強交逼,亟圖自衛,而歷年喪失之國權,非憑借武力,勢難恢復。」就國內情況而言,要打破軍人成為「全國中特別之階級」的局面,就「非行舉國皆兵之制,否則無以平均其勢力」。 徐天寶在看了蔡鍔與蔡元培的文章之後,笑道:「有這二人為我打前瞻,到省了我不少功夫。」於是軍國民主義的教育模式,正式開始在徐天寶控制的地區開始推廣。一時間,各地尚武之風大盛,以至於一些收不到徒弟的無名拳師也成了香餑餑。在中華武術總會主要成員孫祿堂、李堯臣、鼻子李、霍元甲、黃飛鴻等人的推動下,大江南北習武之風大盛,也帶來了中國武術沉寂許久之後的一個小陽春。 與此同時,由外交部唐紹儀、顧維鈞、陸征祥、曹汝霖等人組成的談判團正在於列強各國公使討價還價,以促使列強早日承認中國新政權。 英國作為列強之首,與他們的談判自然是最關鍵的一戰。代表英國政府與談判團談判的是駐華公使朱爾典。 朱爾典一開口便居高臨下地說道:「首先,對於近期中國的政權更迭事件,大英帝國深表關注,作為有重大利益的國家,我們不希望中國陷入長時間的戰亂或者混亂;其次,對於目前的南北雙方的戰爭,大英帝國方面表示理解,並願意保持中立。但我們希望,這場戰事能夠盡快結束;第三,出於和中國的傳統友誼,帝國政府願意派出外交人員進行斡旋和調解,我們希望中國能盡快從戰爭狀態中得到恢復,並且建立起能被絕大多數人所接受的政府,英國政府願意以此為基礎,和新政府展開會談,商談原政府遺留下來的各種問題,如果能夠順利解決,我們將為新政府提供國際保證並建立起外交關係,換言之,我們將會承認新政權。」 「但是~」朱爾典話鋒一轉,說道:「貴國應該明白我國與德國矛盾,新政權的首腦徐天寶先生與德國人之間過於親密的關係,令大英帝國深感不安!」 顧維鈞不客氣地打斷了朱爾典,說道:「公使先生,徐大總統發跡於東北。日本和沙俄對東北虎視眈眈,貴國與法國分別與日本、沙俄締結了盟約,不可能幫助我們對抗貴國的盟友;而美國人奉行孤立主義,口頭的幫助多過實際的行動;放眼全世界,只有德國人願意伸出援手。如果您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您會做出什麼選擇?」 朱爾典乾咳了一聲,說道:「總之,大英帝國對徐大總統是懷著十分友善的心意的,也希望得到同樣善意的回報。」 唐紹儀合上厚重的文件夾,笑道:「好吧,我們會把貴國的友善傳達給我們的大總統。」 徐天寶這邊外交活動頻繁,袁克定那裡也沒閒著。不過,袁克定派出的外交人員在各國領事那裡都吃了閉門羹。人家洋人根本不認你這個自封的大總統,徐天寶那個大總統雖說也不那麼民主,至少人家有個合法的程序。 袁克定急了,直接找到日本公使,撂下一句話,「當年我爹沒簽的條約,我可以統統簽了,條件就是奪回大總統的位置。」 山座原次郎的回答讓袁克定氣的吐血,「根據我們的觀察,袁克定先生根本沒有你父親那樣的威望,甚至你都無法指揮北洋殘軍。你即便願意簽署《二十一條》,也不具有相應的法律效應,而且還會使得大日本帝國陷入外交麻煩之中。」 袁克定聽了使者的匯報,無言以對。事實也是如此,袁克定根本控制不了那些北洋舊將,他甚至連軍餉都無法發放。結果各路人馬在河南一帶把地皮來來回回刮了好幾遍,自己給自己解決了軍餉,然後又把鞏縣兵工廠的軍火一搶而空,隨後便一哄而散,各自尋覓自己的地盤去了。 可憐袁克定窮困潦倒,靠一個忠於他的老僕人,到街上撿白菜幫子,蒸窩窩頭充腹。每次當老僕人端上飯菜,他仍不改老規矩,戴好餐巾,用西洋刀叉將窩頭切成片,佐以鹹菜進餐。 302黃興歸國 徐天寶這一時期的外交行動被戲稱為「承認」外交,主要是獲得各方勢力的承認。對外是列強的承認,對內則是各路軍閥的承認。 第一個通電表示擁護大總統的是善於在雞蛋上跳舞的閻錫山,閻錫山識時務,也擅長耍手段,連一代梟雄袁世凱也被他耍得團團轉。1912年,袁世凱當了大總統,對手握重兵的山西都督閻錫山很不放心,就設了一計,致電閻錫山說:「綏西有個土匪王英,老是沒能消滅。請督軍您親自率部隊去清剿。」同時,老袁派人趕到石家莊,一旦閻錫山違令,馬上發兵直搗太原。閻錫山接到電報後,徵求下屬意見,大家都說讓堂堂督軍去剿匪,實在欺人太甚,不應理睬。閻錫山想了半天,判斷袁世凱是在找茬兒,如果違命,凶多吉少。他馬上回電:「即日率部清剿。」袁世凱收到回電,喜形於色地說:「就算我的親兒子,也不過就這麼聽話吧。」袁世凱判斷閻錫山懦弱無能,把他視為親信。 徐天寶也用了差不多的手段,河南白朗匪軍由湖北荊紫關入陝,命令閻錫山出兵陝西剿匪,閻錫山任西北「剿匪」總司令,率軍入陝,並任陝西督軍。而陝西督軍張鳳翽則被徐天寶明升暗降,調入北京任職。而山西督軍則有終於徐天寶的藍天蔚出任。 張鳳翽字翔初,清末秀才,原籍河南沁陽縣。1881年生於陝西西安府咸寧縣。1902年考入陝西陸軍武備學堂。畢業後,選送日本學習軍事。先入振武學堂,後升入士官學校騎科。其間,加入中國同盟會。1912年8月,北洋政府任命張鳳翽為陝西都督。9月,「國民黨秦支部」成立,張任支部長。1913年二次革命時,張鳳翽向北洋政府妥協,反對起兵討罰袁世凱,還奉袁世凱旨意聲討孫中山和黃興,率部入川鎮壓熊克武領導的反袁鬥爭,取得袁世凱信任。 1913年12月底,汪精衛終於來到了北京,帶著孫文的信見到了徐天寶。汪精衛很不高興地說道:「為什麼不等孫文先生回國,就匆忙進行了大總統選舉呢?你這樣的行為和袁世凱有什麼不同?」 徐天寶的回答倒也乾脆,他笑道:「第一我沒有用軍警逼選,第二我沒有用公民團逼選,整個選舉過錯公開、公平、公正,甚至還有洋人觀察團監督,這就是不同。」 汪精衛無話可說,便只能呈上孫文的書信。只是這時候袁世凱都死了,信中內容已然沒有實際意義了。 徐天寶粗粗地看了看書信,笑道:「勞煩你回去告訴孫文先生,我希望他和克強先生早日回國,共商大計。他還是負責建造二十萬公里鐵路,我和克強先生訓練二十萬精兵。咱們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後,中國定然能夠富強。」 汪精衛無奈,只能默默地回到了日本。 對於孫文和徐天寶各自領導了一場討袁戰爭,孫文輸得很狼狽,而徐天寶澤輕易的獲得了全面勝利。就孫文而言,滋味是雙重的。一方面因為袁世凱的被打倒,他感到了欣慰,感到了革命目的已經達成;另一方面,徐天寶取得了全面的勝利進而掌握了最高權力,又讓他感到苦澀,他感受了無權、無作為的痛苦。同時中華革命黨很多人在攻擊完袁世凱之後,開始攻擊徐天寶,認為徐天寶就是第二號袁世凱,新政權已然是軍事專制的獨裁政權。 在日本東京,孫文找來了黃興,一起商議是否要應徐天寶的邀請回國。 「先生,徐天寶說您回去了還是主持修鐵路,這不是對您的侮辱嗎?」蔣志清很憤憤然,「我不贊成先生回去!」 「當然要回去,日本再好,也不是我們的國家,現在既然討袁已經取得勝利,對我們的迫害也已取消,我們更沒有滯留在此的理由了。」黃興很是激動,「我們應該回去建設自己的國家。」 孫文沒有那麼激動,他說道:「克強說的這些都是對的。我的意思是,我們對目前這個局勢應該怎麼看?對徐天寶應該怎麼認識,對於我們黨應該怎麼辦?這些都需要有一個全面地思考過程。」 黃興說道:「逸仙之前不是說對徐天寶有信心的嗎?」 孫文笑笑,「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黨作為國會第一大黨,理應由我們國民黨出面組閣。徐天寶越過這一程序,再次搞選舉。與法無據、與例不合。我倒認為這是一個危險地信號。他這種態度很難保證今後不會變成第二個袁世凱~」 黃興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回去。不是和徐天寶爭權奪利去的,不是搶奪討袁戰爭果實的。不是為了謀求個人地權勢地位。而是希望把中國地事情辦好。總統這個位置。自然是有德者、有能力者居之。至於重新大選什麼的,我是不會參與的,你們誰要參與就參加吧。」 「克強~!」孫文還想勸說黃興 「~逸仙~~沒有確實依據地推測就不要說了,怎麼可以用莫須有的罪名給人定罪呢?徐天寶是怎麼樣地人?就我個人地觀察而言,他既有抱負又有能力,思想也頗為進步。和袁世凱比起來,應該說還是一個革命地人物,辛亥年地成功他有很大地功勞。如果我們對這樣地人都加以胡亂猜測。只能引起輿論和人民地反感。」黃興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肚子疼~!」 黃興說罷起身離開了,結果,黃興與1914年1月18日回國,熊希齡親自到天津紫竹林碼頭引接。黃興這次到北京,完全沒有辛亥年那時候鑼鼓喧天,夾道歡迎的場面,也沒有街道兩邊站滿負責治安的軍警,一切都顯得靜悄悄。 隨同黃興一起回國的夫人徐宗漢略顯不悅,黃興不以為然地說道:「徐總統邀請我們前來共商國事,已說明來他的誠心,至於歡迎儀式等不過繁文縟節。現在執政操勞國事,哪有如此多的精力分神?這種接待方式,一來可以節約經費,二來也不會擾民,我看很好。」 徐宗漢笑笑,「你啊,總是把人往好的一面去想。」 黃興在熊希齡的陪同下來到了總統府,門外,各路記者早已翹首以待,一見黃興到來,便一起湧了上來:「此番徐總統邀請先生回國共商國事,必然事關重大,能否對輿論界稍微透一二?」 黃興笑笑,答道:「我剛剛抵京,還未來得及和總統商談,暫時無可奉告。」 「有人說徐總統在孫文流亡海外時舉行選舉是不公平的選舉,您作為國民黨元老有什麼看法?您或者孫文先生會不會要求重新進行選舉?如果重新選舉,您或者孫文先生會參選嗎?參選的政治綱領又是什麼?」一個日本記者連珠炮般的問了一連串問題。 黃興大道:「我不覺著這次選舉有什麼問題,即便有重新選舉,我也不參加。」 日本記者不死心,追問道:「國民黨作為議會第一大黨,難道此次就不推選候選人參與總統角逐?」 黃興皺起眉頭看了看那個日本記者,隨後笑而不答,逕自走進了總統府。 徐宗漢挽著黃興的手走進總統府的大門,她低聲說道:「克強,我覺得您不該這麼早就宣佈退出總統競選。國民黨內部還沒有召開會議決定呢,你這種表態,逸仙聽了會怎麼想?」 黃興笑著反問道:「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有獲勝地把握?國民黨一盤散沙二次革命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你認為再選一次我們就能成功了?」 303就糧於敵 總統府內的會議室裡,徐天寶早就恭候多時,另外楊士琦、楊度、梁啟超等人也都在座。黃興與他們一一握手,他看著徐天寶,說道:「大總統年輕有為,國之幸事。」 「克強先生客氣了。」徐天寶笑著說道,「我也是早就盼望和你這位革命前輩見面了,不要大總統大總統這麼見外,克強先生可以稱呼我為振華。」 黃興說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革命也是一樣,我革了半輩子的命,結果一事無成百不堪,大總統你一出手便扭轉乾坤,黃興慚愧的很。」 徐天寶說道:「怎麼說是一事無成呢?至少你與孫文讓共和民主的理念深入人心,這才使得袁世凱、張勳等人的陰謀不得人心,我才能因勢利導,二位的功勞實在我之上。」 一旁徐宗漢插嘴道:「你們二人再這樣相互恭維,莫不是要等到三更半夜才談正事?」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分賓主落座之後,黃興到也不客氣了,說道:「振華,我到不是恭維你,論功績,你在辛亥和二次革命中,為共和民主的確立立下了不朽功勳,論能力,你擔當東北巡閱使的過程中將東北治理地相當完善,論品格,你謙虛謹慎,禮賢下士,眾人對你的影響都頗好,論影響,這數十萬國防軍和廣大百姓的人心相悖都是明證,這總統的位置,你來擔當最為合適。我和孫先生鬧革命多年,聲勢不小,成績不大。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把中國的事情辦好,只要你能辦好,不要說這一任的大總統,我們還要支持你連任,希望你干個三十年,使中國的面貌能完全得到改觀。」 徐天寶笑了笑,說道:「當三十年大總統?那豈不是和當皇帝差不多?克強先生對我推心置腹,我也坦誠不公,開門見山了。眼下的中國,不能搞多黨選舉的政黨政治,《臨時約法》所確立的責任內閣制,竊認為並不適合中國眼下的國情,還是應當倣傚美國,確立總統制。當然,某些人可能有不同意見,認為我徐天寶想做個大權獨攬的總統,想做第二個袁世凱,對此我只能說,我完全是出於公心,只要時機一成熟,我自會自行下野,把權力還給人民。」 說罷,徐天寶又苦笑道:「只是此時此刻,我這番肺腑之言,又有幾人能信呢?」 眾人一陣沉默 「我信!」忽然,楊度大聲說道:「我相信!」 「哦?為何楊先生對振華這麼有信心?」黃興笑問 楊度問梁啟超道:「梁先生能不能說一說王霸之道有何異同?」 梁啟超想了想,說道:「「所謂王道。乃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所謂霸道。則是憑借手中強權強力推行,以力服人。兩者可謂殊途同歸。」 楊度點了點頭,說道:「說得好,眼下的中國名義上雖然是一國,然各地軍閥擁兵自重,割據一方。以大總統的品格,眾人都不能確信他能自行下野,還政於民,更何況他人乎?」 眾人默然不語,只是認真地在傾聽 楊度說道:「目前共和民主深入人心,討袁本身就以道義口號相號召,可見人心向背。但中國千年以來以人治為主,並無西方之憲政體系,無發達之法律傳統,實現通過法律和道義的手段來鞏固國家乃是黃粱美夢;眼下國防軍兵強馬壯,國內任何一路軍閥都不是對手,大總統大可一統宇內,橫掃六合。但倘若唯憑武力,非但不能服眾,也不能從根本上解釋推翻袁世凱的合法性。因為那樣就是用一個新地軍事強權來代替另一個軍事強權,反倒留下一個『天子寧有種乎,兵強馬壯者為之而』的壞榜樣。」 黃興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呢?」 楊度笑道:「第一乃是修改《臨時約法》,變責任內閣為總統制,總統不僅有高位,而且有實權,這比較符合中國的習慣;第二乃是權力的相互制衡,三權分立雖然是西洋學說,但可取之處很多,中國之所以停滯不前,與皇帝專制有很大干係,因此,我認為國體的根本問題並不在於有沒有皇帝,而在於權力有沒有制約。不然,何以解釋英、日、德均有皇帝而國富民強,中國也有皇帝偏積貧積弱?」 梁啟超點了點頭,說道:「我當年支持立憲是這個道理,現在還是這個立場,權力,特別是不受制約地權力是萬萬不可取的,沒有監督的權力,最後得到的只能是暴君和腐敗!」 黃興也說道:「中國剛剛實現從帝制到共和的轉變,百姓還沒有擺脫那種皇權至上的觀念,需要一個強力人物來給他們希望,這個強力人物將是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舊時代的代表,又是新時代的第一位先驅。」 楊度又繼續說道:「第三乃是軍隊的歸誰,如果軍隊統屬個人,只知有個人不知有國家,這是相當危險的,說不定到時候就成為野心家的工具。如果當權者野心再大,卻得不到軍隊的支持,那麼法律和法院就能將他制服。軍人應該獨立於政治,不干涉政治方是百姓之福。」 楊士琦說道:「那麼軍人一定要涉政呢?」 不等楊度開口,徐天寶便說道:「那麼他必須辭去軍職,以普通人的身份參與政治。而且辭去軍職之後,五年內不能參加政治活動,以防止軍政勾結。」 隨後,楊士琦、梁啟超等人又各抒己見,在政治、政體上說了很多。隨後,話題又從政治移到了經濟上。 長期掌管北洋財政的梁士詒說道:「革命以來,各地紛紛獨立,雖然名義上擁護中央,但在前清時期規定的解款卻遲遲未到~」梁士詒說道此處頓了頓,看了看王永江,苦笑道:「其中尤以東北為最。鹽稅、郵費、鐵路收入等,統統截留地方。」 徐天寶笑了,他看了看面色有些不悅的王永江,又說道:「那時候不上繳國庫是因為信不過袁世凱,如今是此一時彼一時,東北地方上該上繳的還得上繳。」 王永江這才面色緩和了下來 梁士詒心裡也踏實了,便繼續說道:「政府財政,一般主要有兩個來源,一是國家稅收,二是對外貿易。就我國目前來說,稅收中,以田賦最為大頭。田賦歷來自古便是主要稅源,所謂有土斯有財。前清田賦凌亂無章,弊端百出,民國後基本承襲舊制。田賦包括地丁、漕糧、租課、附加四大類共九種,其中以地丁、漕糧為主要稅目。田賦除正額外,還有各種附加,既包括中央也包括地方。由於有永不加賦之言,故田賦主體不動,附加節節升高。前清以來,凡是舉辦什麼事情財政緊張,一般都是利用田賦附加籌措抵充地,故而目前附加是正稅地幾倍,十幾倍,甚至幾十倍。」 徐天寶說道:「一個國家若不能對外掠奪別國百姓,便只能對內剝削本國百姓,如此日甚一日,最後官逼民反,改朝換代。我國自古歷來重視農業而輕視工商業,只知道關起門來刮地皮。你們看洋人,打一次勝仗就得一筆巨款,所以他們本國的老百姓負擔不重,再加上洋人政府處處為本國百姓撐腰,所以洋人百姓也擁護洋人政府。反觀前清,屢戰屢敗,每敗一次就割地賠款,百姓就收一次盤剝,最後積重難返。所以,我以為,中國要富強,第一是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確保割地賠款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而後再努力發展工商業,狠狠地賺洋人的錢,用洋人的錢來供我們開銷,以減輕百姓的負擔。」 梁啟超笑了,說道:「這倒符合《孫子兵法》就糧於敵的說法,吃敵人一斗糧,等於節省自己十斗糧。」 眾人又是哈哈大笑 1914年年初的這次政治會議影響深遠,後來的國史編撰者們把這次會議成為「徐黃會議」,這次會議之後,中華民族復興黨和國民黨越走越近,兩黨互相之間的交流日多,隱然有了合併了的趨勢。 304任重道遠 1914年2月初,民國政府發佈了第一部正式憲法,《臨時約法》在經過修改後改名為《中華民國憲法》,成為民國第一大!法,一切與之相悖或者牴觸的法律皆為無效。國家機構設置也發生了變化,該責任內閣制為總統制,總統為國家軍事力量最高指揮官。中央機構設置按照三權分立的原則,設有最高立法機構——國會、最高司法機構——最高法院、最高行政機構——政務院。地方上的機構也以此為參照,按照省市縣三級分別設有三級地方議會、三級法院和三級市政府;撤銷了原來的陸軍部、海軍部等設置,統統併入國防部等等。 在教育方面,各地的學校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這些學校以公立學校為主,實行十二年制義務教育。在教育類型上,注重基礎教育、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的並重。在教育內容上,從小就重視學生的體育教學和軍事基礎科目的訓練,通過弘揚國術,發揚國粹等名目,培養學生的尚武之風。同時也注重中國的歷史和文化教學,目的在於從小培養國民的國民性,不是把學生教育成只會考試、高分低能的呆子,而是充滿民族自豪感、熱血尚武的青年。培養他們稱為善於行動、善於取得勝利的人,訓練他們為民族和國家獻身的精神。 在經濟方面,主要是三方面的改革,第一是統一幣制,進行貨幣改革。目前市面貨幣主要有銀兩、銀元、銅錢、銅元、紙幣、外國貨幣等各種,其中又以銀元及其衍生貨幣最為大宗。 中國自古通用銀作為貨幣,因一般交割皆以重量為衡器,故曰銀兩,與制錢配合使用。自清以來,大額交易用銀,小額用錢,國家稅收、政府開支用銀。而小民日用則用錢。銀乃稀罕物資,中國原產不多,自明中期以後。經呂宋而來之絲銀貿易為我國主要白銀來源。中國用機器大量鑄造銀元開始於廣東。光緒十三年(1887)兩廣總督張之洞奏請在廣東設造幣廠試鑄銀元,光緒十五年開始鑄造,次年流通於市場,計分五種:一號庫平72錢,二號36錢三號144錢,四號072錢,五號0.36錢。正面光緒元寶四字用滿漢兩種文字,上環「廣東省造」,下環以「庫平七錢二分」標稱,背鑄龍紋,亦稱龍洋可用於商品交易、完糧納稅。不久又有湖北、四川等先後成立造幣廠,鑄造銀元,遂使中國銀元在市面開始流通。 後來,洋人銀行進入中國,又開始發行各自的紙幣,弄得中國貨幣市場一片混亂。袁世凱統一使用袁大頭,對穩定中國金融秩序是有功勞的。在此基礎上,徐天寶準備在東北統一使用東北銀行發行的中國元的基礎上,進一步梳理和規範貨幣市場,規定「中國元」為中國唯一合法之貨幣,其他貨幣皆為非法。但是,為了讓市場有一個緩衝期,其他貨幣可以在規定時間內進行兌換。 第二是大力興辦公共工程,徐天寶計劃自己執政的前四年,每年用於興辦公共工程的開支要佔到全年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其中最大的是建築鐵路和公路。其次是修建公共建築物與住宅、開墾荒地與改良土壤、整治河道、開鑿運河和架設橋樑、、更新鐵路設備等。 第三是擴大外貿和新貿易政策,以生產為貨幣的基礎,而不以黃金為本位。逐步減少向外國的借款,甚至最後不再向外國借款。禁止外匯自由,防止將私人財產轉移到國外。同時在貿易時盡可能採用中國元結算,或者乾脆以物易物。在國際貨幣制度還是金本位的前提下,這種辦法可以最大限度地為本國積累財富。 在軍事上,未來的戰爭是屬於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的,因此,中國為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必須有一支強大的國防力量。徐天寶認為,要承擔起這個重任,這支軍隊必須具有以下幾項特性:必須是快速反應部隊,依靠交通工具實現快速運輸;必須裝備先進的武器;必須建立完整的後勤體系,隨時為軍隊輸送需要的一切;後備軍事力量不經過預備役訓練期就可以直接上戰場。 為此,徐天寶隊國防軍再一次進行了改變,取消了「旅」的編制,師部直接管理團部,編製指揮更加靈活;徐天寶認為人才是軍隊的核心所在,所以對軍事教育制度也進行了一些調整,每個省都設有至少兩所初級軍校,每年挑選其中成績優秀者送入東北和保定軍校深造,而徐天寶自己則出任這些軍校的校長。與之配套的,還有積極的財政政策,振華集團每年的收入也有大部分被投入到國家財政中,主要用於礦山、石油、水力、電力、大型工廠等基礎設施建設。 中央政令不斷發布,各路軍閥表示服從中央的通電也在一份份的發佈,新疆都督楊增新、安徽都督倪嗣沖,上海鎮守使鄭汝成,廣東都督龍濟光,江西都督李純,湖南都督湯薌銘,福建都督劉冠雄、雲南都督唐繼堯、廣西都督陸榮廷等紛紛通電表示擁護,隨後馮國璋和雷震春也接受了江蘇、浙江兩地咨議局的決議,出任江蘇都督和浙江都督,並旋即通電表示擁護徐天寶。 1913年10月,原本在雲南的蔡鍔被袁世凱調到北京,任經界局督辦。徐天寶奪取北京之後,給蔡鍔的新任命是新兵訓練營總辦。蔡鍔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他請了一個長假,說是要回雲南老家省親。徐天寶准了假,還派人在蔡鍔臨行前送來了一些西藥,其中就有磺胺,囑咐蔡鍔要定時服用。 蔡鍔領了假期卻沒有真的會雲南,而是坐上火車,沿著京沈鐵路去了瀋陽。他要親眼看看,徐天寶和袁世凱到底有什麼不同。 初到瀋陽的第一印象就是路寬車多,瀋陽街道平整寬敞,而且路面很乾淨。街道上的行人秩序井然。瀋陽街道上汽車和腳踏車眾多,比北京還多。兩種車輛各自在花了線的街道上行駛,南來北往,並行不悖。蔡鍔還發現瀋陽街道上每逢一個十字路口,都有一個指揮交通的崗亭,四面掛著紅黃綠三色燈。蔡鍔覺得煞是新鮮,一問周圍人,才知道這叫交通信號燈,紅燈停,綠燈行,是寫進了小學課本的,即便小童也倒背如流。 蔡鍔的第二個印象就是瀋陽學生的精氣神,就外形而言,東北人本來身材就高大,而且提個普遍都結實,這沒什麼稀奇的。但是蔡鍔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之中,分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那時候的自己,一腔熱血,一心就想學了本領救國救民。 「為了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蔡鍔在每一所學校門口都能看到這樣的巨型標語。 蔡鍔似乎開始明白了什麼,他搖了搖頭,繼續在瀋陽城內到處轉悠。三天之後,蔡鍔提前消假,立刻到著手新兵訓練工作。 情報科的人立刻把這一事情上報徐天寶,三天時間哪裡能夠往返雲南?其中一定有詐。徐天寶到只是笑笑,說道:「入彀矣。」隨即將文件圈閱,示意不必再查。 時間一晃就到了3月,列強有關新政府的承認問題還懸而未決,只有德國和美國兩個國家承認了新政權,英法意日俄都是含糊其辭。徐天寶忍不住了,他直接以大總統的名義約見朱爾典。 朱爾典一身西服,頭戴高高的禮帽,手拿文明棍來到大總統辦公室。一進辦公室,就見到對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歐洲地圖,而徐天寶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那副巨大的地圖。 「徐先生~!」朱爾典說道 徐天寶轉過身來,向朱爾典微微一笑,說道:「公使先生,歐洲上空戰雲密佈,大戰一觸即發,我是請你來討論我國是加入同盟國,還是協約國!」 朱爾典一怔,隨即笑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歐洲現在一片和平。」 「哦?真的嗎?」徐天寶笑了笑,又轉身看著歐洲地圖,說道:「世界已經瓜分殆盡了,但是後起資本主義國家,比如德國,其資本劇烈膨脹,要求殖民地,但世界已被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瓜分完畢,因此必須尋找市場以適應資本擴張的需要。而老派資本主義國家又不願意讓出已有的殖民地和勢力範圍。因此,這種不平衡必然要被打破,戰爭自然成為解決的這一問題的手段。其次,資本主義國家週期性的經濟危機和國內矛盾的尖銳化也使帝國主義各國統治不穩,各國紛紛擴軍備戰、尋找同盟,企圖通過對外發動侵略戰爭來緩和國內階級矛盾。在這種原因下爆發了諸多的局部衝突如:在法德之間為爭奪摩洛哥而爆發了兩次摩洛哥危機、奧匈與俄羅斯之間為了各自在巴爾幹半島的利益而爆發的波斯尼亞危機、巴爾幹諸國為了各自的獨立和利益而爆發的兩次巴爾幹危機、意大利與土耳其之間為了各自在北非的利益而爆發的意土戰爭等等。這不都是大規模戰爭的預兆嗎?」 朱爾典內心很吃驚,這個新的中國統治者果然不簡單。他笑道:「我不這麼認為,這只是一些國家之間的小矛盾而已。」 「不小小看這些小小的火星,它們會把整個歐洲都點燃的!」徐天寶說道:「眼下極端民族主義在歐洲氾濫,如在巴爾幹地區泛斯拉夫主義和大塞爾維亞主義盛行,在法國是復仇主義盛行,在德國則是泛日耳曼主義盛行,這些極端的民族主義使得歐洲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火藥桶,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演變為世界大戰的可能。德國和奧匈結盟,英法又和沙俄結盟。沙俄視巴爾幹為禁臠,奧匈和沙俄在巴爾幹有巨大的利益衝突,一旦俄國和奧匈開展,英法德三國能置身事外嗎?」 朱爾典暮然不語 徐天寶又說道:「在爭奪殖民地與勢力範圍方面,除了在西南非、東非、中國山東等地區德國與英國發生衝突外,更重要是在巴爾幹與西亞地區。從19世紀末,德國積極開展修築一條從柏林經君士坦丁堡到伊拉克的巴格達的鐵路的活動。這條鐵路穿過巴爾幹半島、小亞細亞到達波斯灣,不僅德國可以獲得經濟利益,更重要的是德國開闢了一條到達亞洲波斯灣的快速通道。出了波斯灣就進入印度洋和太平洋,這對英國在印度與遠東的利益帶來巨大威脅,這也是貴國無法忍受的吧?」 朱爾典忍不住了,說道:「好吧,我承認閣下分析的很有道理,用貴國的俗語叫做頭頭是道。但是,僅僅以這種分析就想換來大英帝國對新政權的承認,是不是太天真了?」 305終於承認了 徐天寶想了想,還是決定給朱爾典更大的震撼,他笑道:「1905年俄國在遙遠的戰場上敗於日本人之手,它在軍事上的積弱無能已公諸天下,歐洲因之失去平衡。所有各國政府都在同一瞬間突然意識到,不論哪一國政府,如果有心要趁此時機開啟戰端,法國勢必要在一無盟國的情況下單獨作戰。據我所知,英法兩國早在1905年就開始制定對德國作戰的計劃,叫做十七號計劃,而到了1914年春天,法英兩國總參謀部的聯合計劃大功告成,每一個營最後的宿營地,甚至每一個營要上哪兒去喝咖啡都已計劃停當。需要調撥的法國火車車廂的數目,口譯人員的指派,密碼的準備,軍馬飼料的徵集,這些事項,或者已經安排妥當,或者可望於7月底前完成。威爾遜和他的參謀人員不斷和法國人互通消息一事,是必須嚴格保密的。一切有關兩國總參謀部稱之為W計劃的工作,即關於遠征軍行動計劃的工作,都是在極端保密的情況下完成的,接觸這一機密的僅限於六名軍官,甚至連打字、歸檔以及一般文書工作都由他們擔任。」 朱爾典的鬢角開始冒汗了,這些是高度的軍事機密,自己都沒聽說,但是對方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信口胡編的,難道說中國的情報工作這麼高效率? 徐天寶拿起一根長棒,敲打著地圖上沙俄的部分,說道:「俄國巨人像具有魔力似的迷惑著歐洲。在軍事計劃的棋盤上面,俄國以其地大人多而被視為龐然大物。儘管它在對日一戰中丟臉出醜,但是只要一想起俄國熊和自己站在一邊,法國和英國就感到心寬膽壯;而德國人因害怕在他們背後的斯拉夫人而提心吊膽,寢食難安。我說的不錯吧?公使先生?」 朱爾典很尷尬地笑了笑 徐天寶繼續滔滔不絕道:「雖然俄國陸軍積弊甚多,聲名狼藉;雖然把拿破侖趕出莫斯科的是俄國的嚴冬而不是俄國的陸軍;雖然在克里米亞之戰中,俄國陸軍曾在自家土地上吃了法、英兩國的敗仗;雖然土耳其在1877年的普列文防禦戰中已經挫敗俄軍,只是後來因為眾寡懸殊而告失利;雖然日本已在滿洲打敗了俄軍;但是俄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仍然流傳一時。哥薩克騎兵衝鋒,殺聲震天,凶悍殘忍,在歐洲已深入人心,即便置身千里之外,殺過的軍事力量依舊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彪悍的哥薩克加上不虞耗盡的數以百萬計的身強力壯、馴服聽命、視死如歸的莊稼漢。俄國陸軍為數之大,令人咋舌:平時兵力為一百四十二萬三千人;一經動員徵召,便可增加三百十一萬五千人;此外還有一支二百萬人的地方軍和可以徵召入伍的後備力量;因此可供使用的兵員總額達六百五十萬人。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就算德國人有能力把他揍趴下,他也會迅速站起來,繼續發動無窮無盡的人海戰。但是他用什麼來支撐他那龐大的軍隊呢?一旦戰爭開始,俄國人那糟糕的後勤和低下的軍工能力甚至不能保證他的士兵每個人都有一支步槍。」 朱爾典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恕我愚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和大英帝國是否承認貴政府有什麼關係嗎?」 徐天寶笑道:「您是個中國通,用我們的俗話,您現在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一旦戰爭開始,你們就必須拿著大把的英鎊和法郎救濟俄國人,以保證他們在東線牽制德國人。而俄國人會拿著這些錢去全世界採購軍火和物資,而我會成為最大的供貨商。有力的保證俄國人用血肉之軀狠狠地拖住德國人。」 朱爾典眼睛一亮,隨即又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據我所知,新政府和德國人十分友善。」 「利益~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徐天寶十分嚴肅地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德國和奧匈在軍事、經濟和資源上,根本不可能是英法的對手。戰爭還沒開始,我就可以預見結果了,所以,如果是你,你會做出什麼選擇?」 朱爾典把文明棍夾在腋下,鼓掌道:「不得不承認你方纔的一番分析十分精彩,但是,我只是一個公使,很多事情需要議會做絕對。」 「好吧,我們還有連個月的時間。如果超過了這個期限,我可不會在意你們是不是承認新政權。」徐天寶笑道:「同樣,我想兩個月之後,日本人也不會等你們的談判結果出來才採取行動。」 朱爾典眉頭一挑,說道:「這話什麼意思?」 徐天寶答道:「日本人對山東覬覦已久,一旦歐洲爆發大戰,青島的德國人就是日本人眼皮子底下的肉。」 朱爾典笑道:「我們根本不需要日本人,就能打敗德國人。」 「如果日本人根據《英日同盟》出兵呢?」徐天寶富有深意地笑了笑 「恩~~~」朱爾典留下一個長長的鼻音 英國人果然沒有讓徐天寶等得太久,在英國人的安排下,中國加入了萬國郵聯,徐天寶也以中國大總統的身份簽署了這份文件。世界各國明白了,英國人點頭了。於是,期待已久的國際承認終於到了。 雖然說徐天寶並不是象袁世凱那樣唯恐列強不承認自己的新政權,但是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國際孤兒,所以這些必要的外交程序是還是要走一走的。隨後,徐天寶立刻把精力投入到下一個戰場——貨幣體系整頓。 本國各種金屬貨幣的整頓相對容易,而各種紙幣卻是一個令人棘手的事物。甲午後,隨著列強對華經濟侵略地不斷加深,它們所開設的銀行都非法發行了大量紙幣,大體上可分為兩類:一類以中國貨幣為單位,其中又分為銀兩票和銀元票兩種。如匯豐銀行發行地1元、5元、10元、5元、100元的銀元票,及5兩、1兩、50兩、100兩的銀兩票;德華銀行和麥加利銀行也發行有銀元票和銀兩栗,花旗銀行同樣發行了幾種不同面額的銀元票。另一類以外國貨幣為單位,主要有日本於日俄戰爭時期在我國東北發行的軍用票,橫濱正金銀行發行地日本金票,華俄道勝銀行發行的金盧布票等。 至於中國本國紙幣,始於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中國通商銀行成立(現已合併於人民銀行內)之初,為近代銀行發行兌換券之創始。此後,戶部銀行及其在各地地分行也發行銀兩票、銀元票、錢票(即以制錢標明面值)等三種鈔票。銀兩票的面額自l兩至1000兩共二十八種,銀元票分l元、5元、30元三種。錢票有2、3、4、5、10吊等五種。這些紙幣發行後,被公認為一般支付手段。無論銀行及戶部收解款項及各省交納錢糧賦稅,均可通用,其中銀元票流通的數額很大,流通地區遍及等地。 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戶部銀行改名大清銀行之後,所發行的紙幣種類,大體上與戶部銀行所發行的差不多。由於當時幣制紊亂,各地銀兩成色,銀元種類都不相同,因此大清銀行總分行所發行的各種銀元票和銀兩票都必須註明某處通用銀元或某行所在地成色,以示區別。其兌換辦法,一般都是某行發行的紙幣,由某行負責兌現,凡持甲行紙幣到乙行兌現者,均須按當時銀價折算並支付匯水。除大清銀行發行紙幣外。交通銀行和其他一些商業銀行、地方銀行也在開行之後,發行各種成色的銀兩票或銀元票在市面流通,但數額有限、流通區域亦不廣泛。 據財政部檔案記載,前清戶部銀行(大清銀行)前後累計總共發行紙幣12億7千萬以上,交通銀行發行在1億8000萬以上。民國以後,人民銀行開辦以來,發行紙幣甚廣,由於信譽昭著、分行廣泛,大有後來居上之勢。 以上諸銀行之紙幣,由於注重保證。信譽良好且有資本龐大,基本無虞,唯各地錢莊、銅錢店所出之各種銀錢票、各省官銀錢局發行之紙幣殊為堪憂。此等紙幣發行。既無限額又無一定準備,濫發結果。充斥市面,因供求發生動盪,隨時可能發生擠兌,甚至因發行機構倒閉而成廢紙。清廷於宣統元年(1909年)六月曾頒布通用銀錢章程,規定嗣後銀錢行號未發行紙幣者不得發行。己發行者逐漸收回,並嚴格規定發行準備。隨時予以抽查。宣統二年,為進一步統一紙幣,又頒發兌換紙幣則例十九條,明確規定發行紙幣之權屬於中央,一切發行兌換事務統歸大清銀行辦理,所有宮商銀錢行號,一概不准擅自發行紙幣。奈何風雨飄搖,紙面看來誠極為美,實際卻不得執行,辛亥以後。各地為維持本省地位、充作軍餉。更是胡亂發鈔,南京臨時政府曾發1萬萬軍用鈔票。卻無一分錢準備,到目前尚未收繳乾淨。 王永江、王樹翰、梁士詒、周學熙、張謇等人紛紛諫言,張謇說道:「洋人的金融理論和制度比我們完備地多,所發行的紙幣也比我們有準備的多,光是發鈔準備金一項就遠勝過於我,我在蘇省二十年,幾乎沒聽過外國銀行有停兌或倒閉地傳聞,上海等各處通商口岸,人們甚至更願意相信外國紙幣。不過,不管怎麼說,外國銀行在我國境內肆意發行紙幣,攫取地是我國的財富,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國也應該發行紙幣,守住自己的財富。」 周學熙說道:「打鐵先需自身硬,欲使人民拒用外國紙幣,首先我本國紙幣必須爭氣,倘若我國貨幣信譽昭著、兌換方便,人民必喜用本國之貨幣。」 王永江說道:「我與諸位所見略同,法定貨幣的發行權應該掌握在中央之手,任何其他銀行、地方等不能有所僭越。我主張設立中央銀行,主要承擔兩個使命:第一,中央銀行作為國家銀行專門發行新貨幣,稱之中國元比較適宜。為防止不正當競爭,中央銀行本身不參與吸收存款、放貸等日常業務。其餘各行,如中國銀行、交通銀行、甚至四明銀行以及東北銀行等中國銀行,花旗、渣打、匯豐等外國銀行都取消貨幣發行權。已經發行之貨幣一律按市價兌換成新貨幣,在具體操作上可由各商業銀行先行承兌,然後由中央銀行中承兌。」 「第二個作用是中央銀行作為國家銀行負經理國庫,監督各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以及募集國內外債之責。凡是商業銀行吸收存款,必須繳納一部分比例存入中央銀行。不計息,單純用作對各行存款之保證。將來一旦發生擠兌,尚有國家信用和準備金可以救濟一二,在日常經營中,也可為各商業銀行提供短期拆借和專項借款,利息可略低於市場;其二為再貼現制度,即以國家信用保證各票據地順利流通,防止惡意票據。總之,中央銀行是一個不經營具體業務,專門負責國策地銀行。」 306取消釐金 王樹翰又補充道:「除此之外,還有兩條也是必須提上議事日程的,第一是廢除釐金制度,第二是收回關稅自主權。」 咸豐三年(公元1853年)清政府為清軍江北大營籌措鎮壓太平軍的軍餉,在揚州里下河設局勸捐,其畝捐按地畝肥瘠和業田多寡,照地丁銀數分別抽捐,大致每畝起捐自八十文至二十文不等。同時,對米行商賈推行捐厘之法,向揚州附近的仙女廟、邵伯等鎮米行,規定每米一石捐錢五十文助餉。四年三月起,此法推行到裡下河各州縣米行,並對其他各業大行鋪戶,一律照捐抽釐,大致值百抽一。捐厘行業漸次增多,遍及百貨,抽捐地區也漸次擴展到揚州和通州(今南通)兩府所屬各地。當年下半年,江南大營在鎮江、丹陽等縣相繼設卡抽釐。截至同治元年(1862)除雲南(同治十三年設)和黑龍江(光緒十一年設)外,釐金制度已遍行於全國各地。 釐金之害第一是對農民、手工業者和城市中小商人殘酷的經濟勒索,增加了人民的經濟負擔。如廣東三水、佛山等地本是手工業發達的地區,「工藝之目,鹹萃於此」,但「軍興以來,創設厘稅,遇卡抽驗,勒索萬狀??自三水設厘卡,而市面為墟矣。佛山一埠,而百行虧折矣」。 第二是嚴重阻礙了商品的流通,抑制了生產的發展。在當時國內釐金局卡數量已達到了「五里一卡、十里一局」的地步。加上各級官僚的重重盤剝,這無疑增加了商品流通的環節,限制了商品流通的速度,提高了商品成本和價格,大大降低了商品的流通量和購買量。由於連市場發展的基本條件———物品的流暢都無法滿足,所以說釐金加速了全國出現各地區間的經濟分割,嚴重阻礙了中國近代國內統一市場的形成。 第三是嚴重影響了我國的對外貿易。一方面,釐金的徵收大大提高了我國出口產品的價格,使我國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收到嚴重的影響。另一方面,在國內由於釐金制度的商稅都是對中國商人徵收的,外國商人進口的商品享有各種特權,不用負擔繁瑣的釐金稅。這樣就使得國貨商品的稅率比外國商品一般要高出至少3—4倍,從而使得洋貨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在我國國內與我國產品競爭的優勢。有利於洋貨向中國的傾銷,並佔領中國市場。這對於艱難起步的中國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發展則是嚴重的摧殘。 進入民國以後,釐金已被輿論指責為「惡稅」,執政當局也認為釐金是為「不良之稅」。此時的釐金已成為嚴重影響國民經濟發展的障礙,它的繼續存在不僅遭到國內商界的激烈反對,也因釐金已嚴重影響到了列強的利益,因而受到大多數列強的反對。一方面,在國內批評釐金扼殺國內工商貿易、造成政治腐敗的聲音日夜高漲。全國的商會組織為了維護自身利益,集體抵制釐金,並不斷向政府遊說,紛紛對政府施加壓力。另一方面,對於各國列強來說,洋貨雖然不直接受到抽釐的危害,但釐金制度阻礙了商品的流通,窒息中國經濟,最終也會影響到外國產品的銷售,何況各地厘卡有藉故對洋貨留難勒索的情況。 唐紹儀也插話道:「確實,我們在與英國公使朱爾典談到關稅問題時,朱爾典明確表示撤銷釐金,尚有餘地,否則免談。我想這多半能代表大部分洋人的意思了。」 楊度笑了笑,說道:「其實取消釐金,也是削藩的一招高招。反正釐金已被輿論指責為「惡稅」,洋人也要我們廢除此稅,咱們不妨順水推舟,說為了收回關稅自主權,而順應國人和洋人的民意,取消釐金。大總統有強大的振華集團,以及周學熙、張謇、虞洽卿等工商局頭襄助,自然不怕沒錢,可那些地方軍閥就等於是釜底抽薪。如果他們遵從大總統的命令取消釐金,那麼勢必難以維持他們的私軍。如果他們不從,繼續徵收釐金,與百姓商人來說那是倒行逆施,與大總統來說正好有了興師討伐的大義,到時人心向背定成敗,可一鼓而下!」 眾人正商議間,忽聽門外有人高聲道:「大總統,總參謀部送來緊急情報!」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上尉軍服的軍官就走了進來,把手裡的文件夾雙手遞給徐天寶,「大總統,遼寧省長袁金鎧遇襲,身受重傷。情報顯示,日本人參與了這次襲擊!」 「什麼?日本人要對付袁金鎧幹嘛?」徐天寶一怔,趕緊打開文件夾仔細看了起來。 那上尉說道:「根據情報顯示,此乃日本人聯合滿清餘孽策劃的『滿蒙!獨立運動的一部分,日本人川島浪速等人在大連擁立肅親王,招募土匪,秘密組織軍隊。當時已組成宗社黨勤王軍2000多人,肅親王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巴布扎布的兒子甘珠爾扎布為妻。參加這一活動的日本軍人有關東都督府參謀長福井雅太郎少將、預備役騎兵大尉青柳勝敏、預備役步兵大尉木澤暢,以及剛剛退伍的工兵大尉入江種矩等人。另外還有大陸政客柴四郎、松平康國、押川方義、大竹貫一、五百木良三等。由大倉喜八郎借給肅親王100萬日元的資金,撥給五千支步槍和八門野炮。土井、川島等人預定於4月15日舉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黃興一拍桌子 @@@@@@@@@@@@@@@@@@@@@@@@@@@@@@@@@@@@ 「幽燕非故國,長嘯返遼東。回馬看烽火,中原落照紅。」 旅順一所不起眼的小洋房內,大清最後一任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正在教自己的女兒金壁輝寫詩。 金壁輝此時只是一個8歲小姑娘,對這些詩文根本不能理解,「阿瑪,這詩是什麼意思?」 善耆笑道:「說的是咱們大清還會東山再起的!」 「什麼是東山再起?」金壁輝依舊不理解 善耆笑道:「就是咱們還可以回到北京王府裡去住!」 「當真?」金壁輝眼睛裡閃著期待和興奮的光芒 「阿瑪什麼時候騙過你?」善耆慈愛地摸著金壁輝的頭 「那我要和阿瑪拉鉤!」金壁輝伸出小手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善耆笑得很開心 「王爺,川島先生來了~!」僕人在門口說道 「善耆兄~~」川島浪速的樣子風塵僕僕 「事成了?」肅親王善耆眼中也滿是期待。 「沒有~!」川島浪速搖了搖頭,「炸彈沒有擊中吳俊生,只是炸傷了袁金鎧。」 「真是廢物~!」善耆罵道 川島浪速不以為忤,雖然炸彈是關!東軍提供的,但是負責這次刺殺任務的是善耆的包衣奴才,他罵的廢物自然指的是那些奴才。不是罵自己,他也不敢罵自己。 川島浪速說道:「一會兒,福井雅太郎少將請我們一起去他的住處商議下一步行動。我們立刻動身吧!」 「這就去?」善耆看了看十四女兒金壁輝。 川島浪速用怪蜀黍看小蘿莉的表情,笑著說道:「我們的十四格格,你想去騎大馬麼?」 「嗯~!」金壁輝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川島浪速和善耆及金壁輝乘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行駛在大街上,向城西而去。自打這輛馬車出門之後,這輛車地後邊,就有兩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跟著,川島浪速和善耆在車裡說笑著,似乎根本不在意或者沒看見那兩輛跟著的馬車。 過了幾條街,馬車拐進一個胡同,胡同裡早就等著兩輛不起眼的破舊馬車,川島浪速、善耆立刻從豪華馬車裡跳下,鑽進那兩輛破舊的車子中的一輛,車伕隨即揚鞭,馬車絕塵而去。原來地那輛豪華馬車減緩了行駛的速度,在不緊不慢地行駛著,車上的「川島浪速」、「善耆」和「十四格格」仍在那裡坐著,只是再也不發出一點聲音。這輛豪華馬車從容地駛進了川島浪速的家裡,一開始尾隨豪華馬車的另外兩架馬車也跟了過去。 川島得意地說:「王爺,我偷梁換柱計策不錯吧?」 「果然高明!」善耆笑道:「想跟蹤我們?哼哼!」 「快了,我去把芳子也接出來,咱們一起走。」 善耆、川島浪速和金壁輝坐上了破馬車之後,又沿著附近的胡同轉了一圈,馬車又拐進了一個胡同,出了這個胡同,前面再拐三個彎,就是去碼頭的大路了,這時,車伕才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駛向碼頭方向飛馳。善耆的心情一陣陣沉重,想起復國的重任,他不禁又眉頭緊鎖。 「阿瑪,你怎麼了?」金壁輝問道 「沒事!」善耆勉強笑了笑 「讓開,讓開!」 車廂裡的川島浪速、善耆、金壁輝三人忽然聽到趕車人大喊,隨即車廂一陣劇烈的顛簸。 「八格牙路~!」川島浪速掀開車簾子,只見趕車人正舉起鞭子,朝著一個貨郎就要打下去:「你他娘的瞎了狗眼,看見馬車過來也不讓道?」 原來剛才一個推小車的貨郎突然出現在馬車前,車伕趕緊勒馬,雖然馬已被勒得揚起了脖子,前蹄高高提起,馬車還是藉著強大的慣性一個勁地往前衝,貨郎一個側身,總算沒有被撞著,但小推車被馬撞了個正著,「匡啷」一聲,裡面的東西全部灑在了地上。 貨郎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用手直指自己的耳朵,嘴巴裡在「嘰裡咕嚕」地說些什麼,讓人聽不懂,看來是個聾子。 見此情景,川島浪速招呼趕車人,「算了,咱們趕緊趕路。」 趕車的很不情願地收回手裡的馬鞭子,嘴裡罵罵咧咧地嚷嚷:「算老子倒霉,居然碰到個聾子!」 這時候,貨郎忽然攔在車前,一邊比劃著地上滿地的針頭線腦的小物件,一邊結結巴巴地嘟囔著什麼。 「賠你個祖宗。」趕車的惱了,「不找你算帳已經很客氣了,你居然還敢要我賠錢?」 聾啞貨郎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看神奇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擋住了道不讓過,只是一個勁激動的比劃著。 趕車的肝火上升,又舉起了鞭子:「給你臉不要臉,你他娘的活膩了?」 善耆急了,叫道:「別跟他囉嗦,趕緊走!」 這時,就在三人乘坐的馬車的後面,也就是胡同另一頭,又有兩個推著小推車,苦力打扮的人靠了過來「怎麼回事?當這是你們自家的迴廊啊?還讓不讓人走道了啊?」他們嚷嚷道:「不讓道,我可和你著急啊!」 川島見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掏出一個銀元,扔在地上,催促趕車的:「趕緊走,別理他!」 誰知,貨郎看見後面來了其他人,卻並沒有俯身去揀滾落在地上的銀元,反而沒命地往胡同口跑。 「奇怪?」川島浪速無奈地搖搖頭,支那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動物,川島浪速一回頭,只見馬車邊放了兩架手推車,而剛才大聲叫喊的苦力此刻也正朝胡同口飛奔。 「壞了~!」川島浪速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快下車~!」 轟 炸藥在狹窄的胡同裡爆炸了,硝煙還未散盡,只見剛才的聾啞貨郎和兩個推車的苦力又回到現場。對著川島浪速、善耆和車伕的屍體頭部補了一槍。 「阿瑪~!」金壁輝渾身血肉模糊,壓在倒塌的土坯牆和馬車殘骸中。 聾啞貨郎槍口一轉,瞄準了她的小腦袋 啵 安裝了效應器的手槍發出一聲輕響,金壁輝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就不動了。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四個人,變成了四具恐怖的屍體。 日本巡警聞聲出動,等他們到的時候,卻只剩下屍體和滿地的殘骸,還有白色腦漿和紅色血漿的混合物在肆意流淌…… 307矛盾的計劃 旅順碼頭附近的一幢民房內,福井雅太郎少將、預備役騎兵大尉青柳勝敏、預備役步兵大尉木澤暢,以及剛剛退伍的工兵大尉入江種矩等人齊聚一堂。 福井雅太郎見眾人都低頭不語,他站起身來,揮舞著粗短的胳膊吼道:「怎麼了?川島浪速的死讓你們的心動搖了嗎?害怕了嗎?不要忘記,我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是可以為帝國和天皇隨時捨棄生命的勇士。川島君已經壯烈殉國,這是我們應該學習的榜樣,而不是阻止我們繼續計劃的絆腳石。」 被福井的話一番鼓動之後,青柳勝敏等人重新抬起頭來,青柳勝敏說道:「真是慚愧,多虧福井君一語驚醒夢中人。」 福井雅太郎說道:「參謀本部方面,參謀次長田中君說『惟欲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國。』我以為這是非常精闢的簡介。大日本帝國國土狹小,而滿蒙不光土地廣闊,且資源豐富,那裡是大日本帝國未來的。所以,我們的行動關係到帝國未來的國運~」 大尉木澤暢說道:「但是,那些歐洲鬼畜們會坐視不理嗎?」 福井雅太郎笑道:「放心,田中君剛剛從歐美考察歸來,他說歐羅巴即將爆發一場規模空前的戰爭,歐洲鬼畜們將流盡他們的鮮血,而那時,正是大日本帝國崛起的最佳時機。」 福井雅太郎又說道:「田中君還派出土井市之進大佐、小!磯國昭少佐等四人派來滿洲。土井為此次舉事的前鋒,他的任務是指揮川島和善耆等人的滿蒙!獨立運動;為了牽制北方勢力,以幫助南方勢力的繼續發展,如有可能,則使滿蒙派與南方派互相呼應,逼近北京;並對於起事所需的資金籌措級武器的購買和運送,多多給以方便;同時指導其軍事行動。黑龍會也參加這次計劃~!」 此時的黑龍會是一個龐大而強大的組織,一聽說黑龍會也參與其中,眾人頓覺信心大增。 福井雅太郎並沒說說出真話。此時此刻,日本高層對於中國的滿蒙政策是有分歧的。駐中國公使伊集院、駐奉天總領事矢田以及石井外相,以及多次被福井雅太郎提到的田中義一參謀次長等人,認為川島浪速的計劃是在日本軍憲威力掩護之下,試圖掀起不成體統之掠奪性小暴動,是沒有成功希望的。如果是聯合在中國政界、軍界有實力的勢力進行內部策反,在此基礎上發起有把握的暴動,則另當別論。因而他們認為利用在權力鬥爭中失敗,但是仍在中國國內有著極高威望的孫文,和在東北有一定人望的督軍吳俊升作為棋子是明智的選擇。 日本政府本身的心態也是矛盾的,大正伊始,日本出現了要求民權、緩和的社會動向,山本內閣不能不考慮到民間的這一需求。況且。袁世凱政府被打倒,無論是左翼的民主人士,還是右翼地強硬分子,認為對日本都是有利的,在日本人心中,袁世凱始終是一個具有濃郁反日色彩的中國人。 當然,日本方面基於其一貫的侵略立場,是不會放棄任何一絲機會攫取在華權益的,雖然袁世凱倒台之後,新上台的徐天寶暫時還沒有顯示出明確的反日態度。但是徐天寶的上台掌權和中國暫時性地動亂都讓日本方面認為有機可乘,由於日本本身的國力限制和英日同盟的大氣候,日本對於英國主導建立的列強體制還是持肯定態度的,認為可以從中獲取一些好處。 一個統一而強大的中國是不符合大日本帝國的國家利益的,日本高層認為有必要在中國內部扶持一支反對徐天寶的力量,因此便自然而然地把眼光投射到孫文等革命黨人身上。頭山滿所代表的黑龍會其實正反映了日本軍部,特別是陸軍勢力對華局勢的複雜心態。他們也清楚地知道革命黨人是不可能真正掌握中國權力的,但是能夠給北京政府製造麻煩,壓迫對方在某些問題上的讓步非得有這麼一支內部力量不可,放眼於中國的政治勢力,除了北洋軍殘餘勢力就是革命黨人還有一些力量了。因此,日本方面雖然為革命黨人提供了暗地裡的庇護,但從來也不是真正同情和支持中國革命,他們最初的目的是給袁世凱製造麻煩,現在的動機則是給徐天寶製造麻煩。 孫文和黃興等人並沒有切實認清這一點,黃興還好,對於日本干涉中國內部事務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孫文則是那種必要時候不惜日本干涉的狂熱分子,他本質上不是漢奸賣國賊,但在行為上有時候會不擇手段,這是時代和眼界的悲劇。 正如孫文1914年給日本首相大隈重信的信,也表明了合作的意願。心中說道:「中國對日本,如印度之於英國。英國之區區三島,非甚廣大,然人莫不知其國力膨脹日加者,以其得印度之大陸,為母國之大市場,世界列強始莫能與爭。日本之發展已盡,殆無迴旋之餘地,中國則地大物博,尚未開發。今日本如英國之於印度,無設兵置守之勞費,而得中國之大市場,利且倍之,所謂一躍而為世界之首雄者此也。可開放中國全國之市場,以惠日本之工商,日本不啻獨佔貿易上之利益,日本製造品銷入中國者免稅,中國原料輸入日本者亦免稅。徐氏及其政府佯與日本周旋,而陰事排斥,或政府依違其間,而嗾使民間反對,或其權利已許日本,而翻授之他國。彼之力未足以自固,又憚民黨與日本親善,故表面猶買日本之歡心,設其地位之鞏固過於今日,其對待日本必更甚於今日。夫惟民黨握中國之政柄,而後中國始有治安可言也。民黨抱有主義,為求其之必達,生死以之,民黨之志一日不伸,即中國一日不能安。日本能助革命黨,則有大利,中國革命黨事前無一強國以為助,其希望亦難達到,但助一國之民黨,而顛覆其政府,非國際上之常例。然古今惟非常之人,乃能為非常之事,成非常之功,竊意閣下乃非常之人物,今遇非常之機會,正閣下大煥其經綸之日也。」 而福井雅太郎土井、小!磯、川島等少壯激進派擁立宗社黨肅親王一派,則反對上述計劃,所以才有了陰謀炸死吳俊升,結果卻誤炸袁金鎧的事件。 於是,關!東軍少壯派繼續策劃他們的冒險計劃,而黑龍會和日本政界高層則開始醞釀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把孫文送回中國。 308薩拉熱窩的槍聲 1914年5月,孫文在「日本友人」的幫助下回國了,這次回國與辛亥時回國不同,孫文既沒有空著兩支手,也沒有大張旗鼓,一切都是十分的低調。雖然這一切都逃不過徐天寶情報機關的眼睛,但是情報人員也一時無法探聽清楚孫文的真實意圖。孫文沒有去北京,而是坐船去了廣州。隨後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孫文非常低調的在南方各省巡遊,和政界、軍界實力派人物交際不斷。 雖然情報源源不斷地送到北京,但是徐天寶此時此刻的重點不是監視孫文,而是在抓緊時間整編消化投降的北洋軍。徐天寶的動作很大,跟著段祺瑞一起歸降的幾個師,士兵就地駐紮,團長以上的正職軍官統統脫產學習一個月,學習地點有的在保定軍校,有的在東北陸大。其實所謂脫產學習,就是把這些舊軍官們統統進行了秘密的洗腦。 這些軍官們被要求排排坐,然後一人發一個洗腦器,接著又命令他們自己給自己戴上,並按下開關,自己就把自己給洗腦了。這種做法效率極快,不到一個月,幾百名軍官就「改造」完畢回到了部隊裡。沒辦法,時間不等人,徐天寶可不想錯過一戰這個絕佳的機會。 1914年6月28日下午,徐天寶正對著窗外發呆,尹銳志、尹維俊姐妹倆挺著大肚子緩緩走來,「振華,你在看什麼那麼出神?」尹銳志問道 徐天寶回過神來,笑著指著天空說道:「我睡不著,我在看天,就要變天了~」說著徐天寶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塞爾維亞和北京的時差相差6個小時,塞爾維亞時間1914年6月28日9時,正好是北京時間下午15時,現在是14時50分,大約還有10分鐘,那聲挑起了世界大戰的薩拉熱窩槍聲就該響起了。 「你怎麼不再睡一會?」徐天寶張開雙臂,將姐妹兩人摟住 「我們也想睡~可你的警衛員來找你啦!」尹維俊笑道 「小藥?」徐天寶莞爾道:「看我這記性,我通知大家開會的~!」說罷,徐天寶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尹銳志摸了摸自己圓圓的肚子,自言自語道:「兒啊,將來長大了可不能學你爹,沒心沒肺,連句心疼人的話都沒有~!」 尹維俊歎了口氣,說道:「哎,誰叫咱們姐妹倆嫁了一個心繫天下的人呢?」 徐天寶來到會議室,他的將軍和參謀們早就齊聚一堂了,徐天寶脫下外套交給藥元福,大聲說道:「都到齊了嗎?」 楊宇霆答道:「都到齊了!」 「好~諸位,我們期待已久的歐洲大戰將在一個月之後爆發,屆時,洋人自顧不暇,正式我們全力以赴重振國家的大好時機。我們決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誰要是拖了後腿,他就是全中國人民的罪人,中華民族的罪人。」 「振興中華!」與會眾人齊聲喝道 ¥¥¥¥¥¥¥¥¥¥¥¥¥¥ 薩拉熱窩某條小街道便的一破舊小旅館裡,十九歲的普林西亞拿著手槍興奮異常,在他身邊是六個同謀者,作為「波斯米亞青年會」的成員,他對奧匈帝國充滿了仇恨。七個人中最年長的二十三歲,最小的只有十五歲。他們的身邊放著四支嶄新的勃朗寧手槍,還有一些膠囊藥丸,那是劇毒的氰化物,一旦他們被捕,就要吞下藥丸自殺。他們的武器和都要都是塞爾維亞的陸軍的軍官坦庫希齊送來的,而他則直接受命於塞爾維亞的情報部門,實際上的塞爾維亞統治者迪米特裡耶維奇。 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的時候,歐洲列強在巴爾幹半島的擴張,激起了塞爾維亞的極力反抗,塞爾維亞民族解放運動日益高漲。一九一二年和一九一三年的生的兩次巴爾幹戰爭,推動了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斯拉夫人的民族解放運動,它們要求和塞爾維亞合併,建立大塞爾維亞國。奧匈帝國就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類似「波斯米亞青年會」這樣的組織層出不窮,他們認為殺掉奧匈帝國的腦人物,就能達到目的。 迪米特裡耶維奇則認為,奧匈帝國在波斯米亞的軍事演習是針對塞爾維亞的,目的就是搞掉他,同時扶持塞爾維亞王室重新掌握政權,這是他無法容忍的。於是,一群頭腦熱的年輕人和一個妄想症作的軍事狂人展開了合作,密謀在第二天殺死費迪南大公和夫人。 普林西亞等人仔細的在地圖上標注出大公車隊即將通過的路線,再三的檢查了手槍和炸彈等武器。迪米特裡耶維奇派來的軍官向他們保證,明天的街道上最多有幾個警察,軍隊不會出來維持秩序,讓他們放心大膽的下手。想到明天的槍聲一響,費迪南大公夫婦倒在血泊裡,他們這些人就成為塞爾維亞乃至所有斯拉夫人心中的英雄,這些年輕人就熱血噴湧,恨不得撕掉衣服在大街上狂吼,似乎只有那樣,才能令他們心中澎湃的鮮血暫時平靜下來。 普林西亞對著牆上的費迪南大公畫像不停的扣著扳機,雖然槍裡沒裝子彈,但是沒扣一下,他都會感覺心裡舒服。似乎大公已經被他殺死,他已經成為英雄,他甚至設想了刺殺之後,如何對著圍觀的人群呼喊口號,然後在眾人仰慕的眼神中,用一顆子彈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然後投向上帝和聖母的懷抱。 這簡直是太完美了。 &&&&&&& 對於哈普斯堡皇位的繼承人弗蘭西斯*費迪南大公和他的妻子索菲來說,1914年6月28日本來是個吉祥日子。這一天是他們結婚十四週年紀念日,為了表示慶祝,他們曾到約在六年前併吞的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去作了一次特別訪問。 這是一個溫暖、晴朗的星期天,皇室汽車的長列,緩緩地駛過人群擁擠但疏於保衛的街道。數千名本地區的部隊都在野外演習。(按照大公的請求,薩拉熱窩宣佈禁止軍人進入;弗蘭西斯*費迪南不想使他的訪問與炫耀軍事力量聯繫起來。)只有稀疏的憲兵警戒線布在路旁。 因為6月28日是聖維圖斯節日或維多萬,這是巴爾幹斯拉夫人的一個特殊假期,節日氣氛的街道上,擠滿了熙熙攘攘的波斯尼亞人。直到1912年為止,維多萬是紀念土耳其在1389年科索沃之戰中獲勝的國哀日,當時塞爾維亞王國被摧毀,基督教居民遭受奴役。但是,自認兩年前土耳其在第二次巴爾幹戰爭中敗北以來,維多萬成為全國歡樂的佳節了。 從若干報道看來,這種歡樂情緒並未因哈普斯堡皇室的來訪而受到打擊。觀眾是熱烈歡呼還是有禮貌地歡呼,看他們如何感受而定。雖然大公本人並不對波斯尼亞的被奴役負責,許多人卻把他看作是奧地利壓迫的象徵。當薩拉熱窩的簡短訪問開始時,六輛車篷折迭起來的遊覽車都停在火車站。第一輛車裡坐的是薩拉熱窩市長費希*埃芬迪*楚爾皮茨和他的警察專員蓋爾戴博士。第二輛車載著弗蘭西斯*費迪南,索菲坐在他的右邊。波斯尼亞軍政府長官奧斯卡*波蒂奧雷克將軍坐在左邊可以折迭的座位上。司機的旁邊是大公的侍從官哈拉希伯爵。 當車隊經過市中心米利亞茨卡河上的楚穆爾亞橋,駛進阿佩爾碼頭時,第一個暗殺者出現了。橋上站著這批兇手中孤身的穆斯林穆哈邁德*邁赫邁德巴西克,但是他沒有動靜。 相距不遠的是奈傑爾科*察布裡諾維茨,他瞄準大公的羽毛頭盔,把炸彈猛擲過去。司機看到這種手勢,立即加快車速,炸彈落在折迭的帆布車篷上,再彈回到地上,在第三輛汽車的前面爆炸,炸裂了它的前輪胎。飛起的碎片擊傷了波蒂奧雷克將軍的副手埃裡克*梅裡齊中校和幾位旁觀者。受輕傷的有索菲的女侍女伯爵蘭尤斯,她坐在同一輛車中。 這個企圖暗殺的人吞下了一小瓶氰化物,就跳進那時水位很淺的河裡。他迅即被打撈出來,幾分鐘內幾個老百姓把這個嘔吐著的青年拉上河岸,連連毆打,直到警察前來調停。這個出生於薩拉熱窩的印刷工人因服了毒藥,痛苦得很厲害,但極力保持頭腦清醒,對密謀毫無吐露。弗蘭西斯*費迪南對察布裡諾維茨不甚介意,卻對受傷害者很關心。 「快來,」大公催促說,「這個傢伙有精神病,讓我們繼續按程序進行。」 在傷者被送進醫院的同時,這批人迅速駛往市政廳,經過守在路旁的另外三個共謀者,但他們並沒有企圖行刺。坐在第一輛車上的楚爾皮茨市長,顯然沒有聽到為人群的喧鬧所掩蓋的爆炸聲。 當他就要宣讀他準備好的歡迎詞時,憤怒的費迪南嘶聲叫道,我到這裡是來訪問的,卻被以炸彈相待!這真是豈有此理!」歇了一下,他平靜下來:「好吧,現在你可以講了。」 仍然摸不著頭腦、被他的來訪者的大發脾氣弄得不知所措的楚爾皮茨,發表了一篇過分頌揚的講話,結語是:「上帝維護按使徒教義行事的皇帝陛下,我們最仁愛的君主弗蘭西斯*約瑟夫皇帝。」 同時,索菲已經使她的丈夫鎮靜下來,他對市長的讚美之詞的反應是莊重的,最後說了聲,「我保證,我對你們的好感和關注不會改變。」 舉行典禮後,弗蘭西斯*費迪南立即發了一個電報給皇帝。他然後問波蒂奧雷克將軍,他們是否應當繼續按照已經宣佈的下午計劃進行,得到的保證是不可能再有什麼行刺的企圖。在繼續按照他們的程序訪問國家博物館之前,大公堅持要去探望陸軍醫院裡的炸彈受害者。他極力主張索菲不要陪他去,但是索菲堅決要一起去。 市政廳外面,汽車都在等著把這批人載往目的地,這次除一個人改變座位外,其餘的次序都和以前一樣。哈拉希伯爵不再坐在大公車上前面司機的旁邊,而是站在汽車左面的踏腳板上,手按著刀柄,以保護殿下夫婦。因為第一顆炸彈就是從左面扔過來的,所以伯爵選擇這個位置以防止可能出現的重演。 當這個行列駛抵離市政廳不遠的一座橋時,經過了相距不過幾英尺的另一位密謀者,但他楞住了。車隊按照計劃是要沿碼頭駛往醫院的。可是,市長的司機並未被告知已改變計劃,而向右轉入約瑟夫大街,朝著博物館駛去。費迪南的司機順從地跟著前面那輛車走,他也不知道已經改變計劃。 在發生錯誤轉向後片刻之間,波蒂奧雷克將軍命令司機掉頭,向相反方向行駛。這輛車子恰恰停在加夫裡洛*普林齊普的面前,他是共謀者之間最堅決的一個。這個十九歲的兇手,迅即拔出;一支比利時小手槍,僅相隔五英尺之遙,平射了兩發。哈拉希伯爵依然站在對面的踏腳板上戒備著,只嚇得目瞪口呆。 第一粒子彈射入了費迪南的脖子,切斷了他的頸靜脈。索菲的腹部被第二粒彈丸洞穿,切斷了一根動脈。這對夫婦驚呆了幾分鐘,依然挺直坐著,呆滯的目光凝視著前方。波蒂奧雷克以為他們平安無恙,但有再發生行刺企圖的危險,於是取消了醫院之行,命令司機回到軍政府長官府邸。當車子掉頭轉向時,哈拉希側過身來想靠近些講話,血從費迪南的口裡噴到了他的侍從官的右頰。 索菲看到這一情景,喊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怎麼啦?」她然後從她的座位慢慢地滾下來,把她的臉貼在她丈夫的膝蓋上。 費迪南鼓起他的餘力,懇求說:「親愛的索菲!親愛的索菲!死不得,活下去,為了我們的孩子!」 當他的綠色羽毛的將軍盔帽掉下來時,哈拉希把他撐起來,問道,「殿下傷得很厲害嗎?」 費迪南用越來越虛弱的聲音咕噥著,「沒有什麼。」他幾次重複了這句話,然後昏迷過去。上午11點鐘後不久,費迪南和費迪南夫人都因內出血而死去。 槍聲響起了,隨後而來的或是一場人類歷史上空前的大浩劫,但是這對徐天寶和他的部下來說,確實一個天大的機會。 309聯省自治 按照徐天寶的計劃,中國將會參戰,而是加入英法的協約國陣營裡。於是,唐紹儀、顧維鈞、陸征祥、曹汝霖在7月23日分別會見英法俄德四國公使。對英法俄三國明確表明了中國將加入協約國的立場,而對德國公使,則是軟硬兼施,表示如果德國願意把青島無條件還給中國,中國將考慮中立。 英法俄三國表示歡飲,尤其是俄國,對於中國將通過西伯利亞鐵路向其輸送物資的計劃十分感興趣。由於這個計劃是徐天寶和英國公使朱爾典事先商量好的,所以中英法俄一拍即合。由英法向沙俄提供戰爭貸款,沙俄再用這筆錢從中國購買價廉物美的物資,通過西伯利亞運到東歐。 德國公使則對一貫親德的徐天寶忽然表現出的強硬態度表示不理解和憤怒,但是,他很清楚,雖然中國國防軍的戰鬥力和德軍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可是駐守在青島的德軍數量非常有限,如果徐天寶決心對德宣戰,要拿下青島也不是難事。德國公使表示需要請示柏林,此事只能暫時擱置。 中國參加一戰,可以作為戰勝國分享勝利的果實,當然,作為穿越者,徐天寶自然不會天真到認為戰後協約國會主動把果實分給自己。參加一戰的主要目的是借由協約國的訂單為國內的民族資本發展獲得一個契機。 然而,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民國政府剛剛發佈要參戰的消息,南方的孫文便通電全國,宣稱反對中國以任何形式參加歐戰。他反對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冠冕堂皇,曰弱國參加強國的遊戲,下場一定很慘。中國應該和日本聯合,奉行大亞洲主義,把歐洲人趕出亞洲。 孫文還在通電中宣稱這是大獨裁者徐天寶的豪賭,而賭注則是中國的國運。此乃亂命,全國各地的督軍應該聯合起來抵制。孫文進一步提出要傚法美國的例子,以聯省自治的方式,成立美國式的聯邦國家。1914年7月,孫文聯合南方各省的督軍,宣佈中華聯邦國成立,自任大總統,首都設在廣州,並號召全天下的革命志士一起討伐大獨裁者徐天寶。 孫文在他的宣言中宣稱:「中國於地理上分為二十二行省,加以三大屬地即蒙古、西藏、新疆是也,其面積實較全歐為大。各省氣候不同,故人民之習慣性質亦各隨氣候而為差異。似此情勢,於政治上萬不宜於中央集權,倘用北美聯邦制度,最為相宜。每省對於內政各有其完全自由,各負其統御整理之責;但於各省上建設一中央政府,專管軍事、外交、財政,則氣息自聯貫矣。」 參加了孫文聯邦政府的都督有安徽都督倪嗣沖、江西都督李純、湖南都督湯薌銘、福建都督劉冠雄、廣東都督龍濟光、廣西都督陸榮廷、雲南都督唐繼堯。 孫文聯省自治的論調得到了一些知識分子的支持和鼓吹,胡適就撰文《聯省自治與軍閥割據》一文,說道:「有些人反對聯省自治,他們斷定中國政治糾紛的根源在於「封建式的大小軍閥各霸一方,把持兵權財權政權,法律輿論都歸無效,實業教育一概停頓。我們要很誠懇的替他指出:他所舉的只是糾紛的現狀,並不是糾紛的根源;只是亂,並不是亂源。試問:大小軍閥各霸一方,又是從那裡來的?有人說是「帝制遺下來的」。這又是『米是米甕裡生的』的故事了!我們如果進一步研究帝制運動的時代,就可以明白帝制的運動可代表一種『強求統一』的迷夢。這個迷夢的來源長的很呢!自從秦始皇以來,二千多年的歷史確然呈現一種『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大勢,這一千多年歷史的教訓是:中國太大了,不適於單一制的政治組織。所以中央的統治力一衰,全國立刻『分』了:直到大家打的筋疲力盡,都厭亂了,然後又『合』起來。明朝有極端的專制,只落得十七世紀的大亂,連一個『分』字都夠不上,只是『瓦解』了。清朝承大亂之後,恩威並用,也只能支持到一百五十年;乾隆末年,匪亂已四起了;鴉片之戰以後,中央的紙老虎已戳穿了,故有十九世紀中葉的大亂。洪秀全的從黨在十八個月之內,自廣西直打到南京;全中國也幾乎『瓦解』了。後來平亂的人,不是中央的軍隊,都是起於保衛鄉黨的新軍。我們看湘軍的組織和長江水師的歷史,可以想見當日的統一,實由於各省的自衛。長江水師與湘軍的餉費,皆不出於中央。二十年的大亂之後,中國仍歸於統一,然而皇室與中央政府統治力的薄弱,早已完全暴露了。六十年來,中央的權限一天天的縮小,地方的自覺一天天的增加;到了辛亥革命軍起,『省的獨立』逐成一件歷史的事實。當袁世凱的時代,這個現狀的意義已有人看出了,所以有民國聯邦論。『聯邦論』已起,而我們的大總統還想做他的統一的迷夢。從歷史上看來,軍閥的封建與帝制的運動都是武力統一的迷夢的結果。但我們從歷史的事實上看起來,不能不說:「用集權形式的政治組織,勉強施行於這最不適於集權政治的中國」是中國今日軍閥割據的一個大原因。我們還可以進一步說:根據於省自治的聯邦制,是今日打倒軍閥的一個重要武器。」 「孫文這是被豬油蒙了心!」黃興在北京拍案而起,「這是分裂,赤裸裸地分裂國家的行為。什麼聯省自治?根本就是想裂土封王嘛!」 徐天寶乘勢說道:「想不到孫先生的權力慾這麼強,他想當大總統,可以回來參加選舉啊,何必用這種辦法呢?」 黃興愈加怒不可遏,他拍著桌子喝道:「我要召開國民黨理事會,我要提請開除孫文的國民黨黨籍,我們容不下一個叛國者。」 得到了黃興的明確表態,徐天寶便下令宣傳機器全面開動,反駁聯省自治的實質是將軍閥割據合法的餿主意。 很快,《新中華》、《申報》各大報紙紛紛撰文反駁聯省自治,曰中國當時的自治不同於美國立國時各州的自治。原因在於軍閥各有各的武裝,是一種武裝割據。現在談聯省自治似乎認為最終的聯是不證自明的,這怕是不符合實際,至少不符合中國歷史此前的發展規律。遠了不說,周亡而有戰國,秦亡而有楚漢之爭,漢、唐亡後長期分裂更是明顯。也只有宋與明是被外族直接拿不而未出現類似的情況,其中即便是元,亡後也是幾家立國交征,只不過時間短些罷了。清亡後何以能獨善其身?天下一統乃是中國的大方向,當時各擁兵一方名為聯省實為分裂的局面下,總是會有人站出來要做平天下重歸一統的事的,只是此事做是哪一位都督罷了,不是他們也還會有別人。 隨後,文章筆鋒一轉,介紹說美國的聯邦自治,自從1776年獨立宣言發表以後,曾經歷了中央權力不斷加強的長期過程。開始的時候,原來是英國殖民地的十三個州各自為陣,的確相當鬆散,聯邦不能徵稅,危機重重,所以1787年召開制憲會議,主張強有力聯邦的勢力佔上風,開始逐步建立了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美國國土的向西拓展,在十九世紀中葉從建國的十三個州擴張到三十幾個州,是聯邦國家之功,從而加強了聯邦的權力;但是由於南北在奴隸制上的分歧,幾乎導致聯邦制的解體,是南北戰爭的結局大大加強了聯邦制度。以後的歷史仍然不斷出現中央和地方的利益矛盾,也造成政治和經濟的嚴重危機,基本的解決方式總是繼續加強中央的權力,使得聯邦不僅僅介入社會、政治,也干預經濟生活,中央的權力進一步加強。美國的歷史不是簡單地以「分權」概括的,包括了長期加強聯邦權力的歷史過程。「分權」不一定就代表民主,加強聯邦的權力,並不代表專制集權。 文章再次批評孫文不求甚解,只知道一些美國聯邦制的皮毛就拿回國來賣弄,實則是誤國誤民。其觀點是從歐美的觀念出發而頭頭是道,很少深入地研究中國歷史和現實社會。甚至對於中國各個省份的軍閥割據的問題,天真地以為各省的督軍都參加了「聯省自治」,「民主制度就成功了」。可是擁有地方大權的軍閥們怎麼會把權力交給老百姓,聽任喋喋不休的議員擺佈?因為沒有結合現實的任何深入討論,就鼓吹聯邦制度可以立即實現,反而成為了軍閥利用聯省自治而行割據的工具,站到了法制與民主的反面。 最後,文章呼籲孫文早日迷途知返,切莫做了軍閥的替罪羊。 310不得人心 話說孫文在南方當了中華聯邦的大總統,以為得到了南方軍閥的擁護,便打算揮師北上,一統中國,實現他心目中的革命目標。孫文預備在7月中旬召集各路督軍齊聚廣州開會,共商北伐大計。但是電報發出去之後,應者寥寥,各路軍閥之所以支持所謂的聯省自治,無非是想將自己軍閥割據的事實合法化罷了。至於孫大炮,那就是塊幌子而已。 孫文正發愁間,有一個人挺身而出,此人乃是一個同盟會的老會員,名叫石青陽,原來石青陽和熊克武在二次革命的時候起兵討袁,四川都督胡景伊調軍隊鎮壓,並在各地屠殺民黨人及討袁軍骨幹300餘人。石青陽自從熊克武失敗後,因在四川沒有立足之地,不能不到別省去暫住。後來知道孫文在廣州組建聯邦政府,便往依孫文。 石青陽徑直去了雲南,想要說服唐繼堯支持孫文北伐。 唐繼堯聽說石青陽來滇,倒也很表歡迎,立刻請他到省城相會。石青陽到了省城,唐繼堯已派代表來迎,石青陽到了唐繼堯的署中,繼堯立刻出來,一見青陽,便歡然若舊相識。坐下以後,石青陽約略問了些雲南現狀,又大約把川中所以失敗的原因說了一遍。 唐繼堯歎息道:「錦帆兄(熊克武)是我們的老友,我無日不希望他能戡定全川,驅除北方的勢力,為我西南各省張目,不料垂成的事業,又復失敗,真是可惜!」 石青陽笑道:「桑榆之收,未必無期,尚須看錦帆的努力耳。」 唐繼堯也笑道:「但能如此方好。」 石青陽道:「話雖如此,但以我的目光看來,熊君決不能重入四川,恐怕這天府之區,完全要入於徐天寶的掌握之中咧。」 唐繼堯覺得這石青陽大有古代說客之風,便笑問道:「何以見得?」 石青陽笑道:「徐天寶窮兵黷武,又反對聯省自治,必定是抱定了武力統一全國的心思,四川天府之國,彼必早已處心積慮,希望併入他的版圖。他現據有全國之半的地盤,實力雄厚,哪個是他敵手?以大帥之強,兵力之厚,恐怕也難以抵擋他的一擊。」 唐繼堯愕然道:「此言恐怕也未必可靠。武力統一,不過是一句話罷了,實際上怎能做得到呢?當年袁世凱也沒有完全做到,何況他徐天寶?」 石青陽笑道:「我們不必說他做得到做不到,卻先把現在的大勢來較論一下。徐天寶現有直接控制的地盤,是直隸、陝西、黑龍江、吉林、奉天,還有熱、蒙古、歸綏等。四川、山東、河南、甘肅、江蘇、浙江等地雖然沒有直接控制,但是也幾乎是他的附庸,而且還威脅著兩湖、湘贛、安徽與福建。這些地方自顧不暇,能與徐天寶為敵的只有兩廣、滇黔而已。只消用陝軍藍天蔚的兵馬會同親徐的胡景伊便可以平定四川。四川平定之後,出一支兵南入貴州,更由湖南出兵西趨,以夾擊之勢,攻一貧弱的貴州,何愁不能剋日戡定?蓂賡兄,你看這武力統一的計劃,能不能夠實現?」 石青陽一大篇說詞,三層說天下之大勢,直已優勝,次論各省之削平,直說的唐繼堯後背發涼。 唐繼堯默然半晌,又道:「如此說來,我等將如何對付?」 石青陽笑道:「我不過一切布衣而已,並沒什麼地盤,還講什麼對付的方法。能夠在國內住一天,便住一天,在四川不能立足,可到別省,別省又不能立足,可去國外。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何必計較什麼對付。」 唐繼堯想了一會道:「徐天寶能聯合各省的力量,以實行他武力統一的政策,我們各省,也何嘗不可聯絡起來以對抗徐氏?」 石青陽笑道:「所以孫總統生才提出聯省自治,聯邦建國的方針。如今聯邦以成,孫總統想揮師北伐,進可統一天下,退也可自保。但是言之非艱,行之維艱,結果也不過是一種空想而已。試看這次錦帆在四川失敗,誰肯助他一臂之力,當他勝利時,胡若愚還肯賣力,等到一次戰敗,大家又都袖手旁觀,想保全自己的實力了。其實北軍方計劃各個擊破,想保全自己的實力,結果也不過是空想而已。」 唐繼堯奮然說道:「哪有這話?我今偏要出人意料之外,竭全力來助孫總統北伐中原,驅除北方勢力。」 石青陽笑道:「兄果有此決心,也非獨力能任之事,必須西南各省,大家團結起來,方能成為一種絕大勢力。」 唐繼堯說道:「我的主張已經決定了,我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代我和孫大總統接洽,共同組織一個聯軍,以抗徐天寶的侵略?」 石青陽慨然道:「既然蓂賡兄肯做此大義之舉,兄弟豈有不幫忙之理?我當即日到廣州,與孫總統接洽便了。」 唐繼堯大喜。 話說孫文聽說石青陽說動了唐繼堯領頭,便立刻推唐繼堯為北伐軍副元帥,以便率軍北伐,便宜處理一切。 孫文還擬定了一個北伐宣言,將此次北伐稱之為「三次革命」,原文道:「國民革命之目的,在造成獨立自由之國家,以擁護國家及民眾之利益。辛亥之役,推倒君主專制政體暨滿洲征服階級,本已得所借手,以從事於目的之貫徹。假使吾黨當時能根據於國家及民眾之利益,以肅清反革命勢力,則十三年來政治根本,當已確定,國民經濟教育犖犖諸端,當已積極進行。革命之目的縱未能完全達到,然不失正鵠,以日躋於光明,則有斷然者。 原夫反革命之發生,實繼承專制時代之思想,對內犧牲民眾利益,對外犧牲國家利益,以保持其過去時代之地位。觀於袁世凱、徐天寶之流竊位盜國,連續不絕,可知其分子雖有新陳代謝,而其傳統思想,則始終如一。此等反革命之惡勢力,以北京為巢窩,而流毒被於各省。間有號稱為革命分子,而其根本思想初非根據於國家及民眾之利益者,則往往志操不定,受其吸引,與之同腐,以釀成今日分崩離析之局,此真可為太息痛恨者矣。反革命之惡勢力所以存在,實由帝國主義卵翼之使然。證之民國二年之際,袁世凱將欲摧殘革命黨以遂其帝制自為之欲,則有五國銀行團大借款於此時成立,以二萬萬五千萬元供其戰費。歷袁世凱、徐天寶諸人,凡一度用兵於國內,以摧殘異己,則必有一度之大借款,資其揮霍。由此種種,可知十三年來之戰禍,直接受自軍閥,間接受自帝國主義,明明白白,無可疑者。 今者,革命政府已下明令出師北向,與天下共討徐賊,於此有當鄭重為國民告,且為友軍告者。此戰之目的,不僅在覆滅徐賊,尤在徐賊覆滅之後,永無同樣繼起之人,以繼續反革命之惡勢力。換言之,此戰之目的不僅在推倒軍閥,尤在推倒軍閥所賴以生存之帝國主義。蓋必如是,然後反革命之根株乃得永絕,中國乃能脫離次殖民地之地位,以造成自由獨立之國家也。中國國民黨之最終目的,在於三民!主義,本黨之職任,即為實行主義而奮鬥,故敢謹告於國民及友軍曰:吾人顛覆北方軍閥之後,必將要求現時必需之各種具體條件之實現,以為實行最終目的三民!主義之初步。此次暴發之國內戰爭,本黨因反對軍閥而參加之,其職任首在戰勝之後,以革命政府之權力,掃蕩反革命之惡勢力,使人民得解放而謀自治。尤在對外代表國家利益,要求重新審訂一切不平等之條約,即取消此等條約中所定之一切特權,而重訂雙方平等互尊主權之條約,以消滅帝國主義在中國之勢力。蓋必先令中國出此不平等之國際地位,然後下列之具體目的,方有實現之可能也。 一、中國躋於國際平等地位以後,國民經濟及一切生產力得充分發展。 二、實業之發展,使農村經濟得以改良,而勞動農民之生計有改善之可能。 三、生產力之充分發展,使工人階級之生活狀況,得因其團結力之增長,而有改善之機會。 四、農工業之發達,使人民之購買力增高,商業始有繁盛之新機。 五、文化及教育等問題,至此方不落於空談。以經濟之發展,使智識能力之需要日增,而國家富力之增殖,可使文化事業及教育之經費易於籌措。一切智識階級之失業問題,失學問題,方有解決之端緒。 六、中國新法律更因不平等條約之廢除,而能普及於全國領土,實行於一切租界,然後陰謀破壞之反革命勢力,無所憑借。 凡此一切,當能造成鞏固之經濟基礎,以統一全國,實現真正之民權制度,以謀平民群眾之幸福。故國民處此戰爭之時,尤當亟起而反抗軍閥,求此最少限度之政綱實現,以為實行三民!主義之第一步。 徐天寶從來就不相信以德服人那套鬼話,從來能服人的,只有強大的力量,而事實上,他現在就有這樣的力量。眼下,徐天寶麾下的國防軍,只是陸軍便有二十六個師的序列: 國防軍第一師,師長郭松齡 國防軍第二師,師長孟恩遠 國防軍第三師,師長吳俊升 國防軍第四師,師長商震 國防軍第五師,師長張之江 國防軍第六師,師長李景林 國防軍第七師,師長陶成章 國防軍第八師,師長馬占山 國防軍第九師,師長壽慶 國防軍第十師,師長伍祥禎 國防軍第十一師,師長潘矩楹 國防軍第十二師,師長馬龍潭 國防軍第十三師,師長馮玉祥 國防軍第十四師,師長范國章 國防軍第十五師,師長鹿鍾麟 國防軍第十六師,師長李鳴鐘 國防軍第十七師,師長宋哲元 國防軍第十八師,師長劉郁芬 國防軍第十九師,師長姜登選 國防軍第二十師,師長李燮和 國防軍第二十一師,師長藍天蔚 國防軍第二十二師,師長米振彪 國防軍第二十三師,師長何宗蓮 國防軍第二十四師,師長李長泰 國防軍第二十五師,師長張永成 國防軍第二十六師,師長白崇禧 另有空軍兩個飛行大隊、海軍一支水面編隊,以及從來沒露過面的水下潛艇編隊,光是戰鬥人員的總兵力將近三十萬人,如此龐大的軍事力量可不是拿來看的。 孫文北伐宣言一處,不啻與宣佈了內戰的開始,徹底打亂了徐天寶的一戰計劃,不光徐天寶恨得牙根癢癢,黃興等國民黨人也是對孫文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他們連夜召開理事大會,大會一致通過將孫文開除黨籍。 不光如此,社會各界對孫文再次挑起內戰的行為也是一邊倒的批評。各路軍閥更是乘機盤剝搜刮,各種名目的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弄得百姓士紳商賈都是苦不堪言。 「二次革命剛剛消停,又搞三次革命,這孫大炮真他娘的是黑魚精!」 「我聽說徐大總統管的地方都不收釐金了,百姓的稅賦也輕了許多,娃娃們還能免費上學。你再看看咱們這兒?」 「就是就是,孫文說自己革命是為了讓中國富強,我呸~~要這樣,還不如前清呢~好歹那時候不用天天打仗!」 「說書的人說得好啊,得人心者得天下,孫大炮如此不得人心,早晚讓大總統給帶兵滅了~!」 「那是~要是官兵來了,我第一個給他們帶路!」 311作戰計劃 北京總參謀部作戰室,參謀們已經擬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國防軍第一師、國防軍第二師、國防軍第三師、國防軍第四師組成第一集團軍,防區包括遼寧、黑龍江、吉林、熱河,集團軍軍長由第一師師長郭松齡兼任; 國防軍第五師、國防軍第六師、國防軍第八師、國防軍第九師組成第二集團軍,防區包括蒙古、熱河、察哈爾、綏遠,由第五師師長張之江任集團軍軍長; 國防軍第十師、國防軍第十一師、國防軍第十四師、國防軍第十五師、國防軍第二十一師組成第三集團軍,防區包括京津、河北、山西、陝西、山東,集團軍軍長由二十一師師長藍天蔚兼任; 國防軍第十六師、國防軍第十七師、國防軍第十八師、國防軍第十九師組成第四集團軍,集團軍軍長宋哲元。第四集團軍是進攻部隊,作戰計劃是從河北進入山東,與靳雲鵬部回合,然後南下安徽、河南; 國防軍第七師、國防軍第二十師,松江鎮守使楊善德、上海鎮守使鄭汝成組成第五集團軍,軍長由陶成章出任,作戰計劃是聯合江蘇馮國璋、浙江雷震春進攻福建的劉冠雄,繼而威脅江西和廣東; 國防軍第二十二師、國防軍第二十三師、國防軍第二十四師、國防軍第二十五師組成第六集團軍,集團軍軍長由段祺瑞出任,徐樹錚為副官,作戰計劃是由會同陝西的閻錫山部南下湖北,繼而進攻湖南; 國防軍第二十六師,新任師長白崇禧,他的作戰計劃是進入四川,會同胡景伊的川軍進軍滇黔; 國防軍第十二師馬龍潭部和國防軍第十三師馮玉祥部則作為機動部隊,停留在保定和滄州一線。 徐天寶看了作戰計劃和兵力部署之後,搖頭道:「太保守了,歐戰即將爆發,西洋人自顧不暇,況且我們與英法沙俄都有協議,他們不會給我們添麻煩的。現在唯一可能給我們添亂的就是日本人,咽喉要道扼守住就可以了,其他內線的兵力可以多多外調,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南方的叛亂。」於是徐天寶大筆一揮,將原計劃派往熱河、察哈爾、綏遠、陝西、山西的五個師調往河北、山東一帶,作為預備隊,隨時待命。 楊宇霆問道:「大總統,這樣的部署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徐天寶笑道:「危機危機,沒有危險哪裡來的機遇?這事就這麼定了。」說罷徐天寶又命人拿出兩份文稿,說道:「這是我打算通電全國的兩份電文,你們一起看看!」 這兩份電文一份是《討逆宣言》,主要是歷數孫文的罪行,號召全國人民一起討伐之。第二份是《民國大總統令》,主要是宣佈廢除釐金、減少天賦、發展保護工商業、興辦教育等措施的行政命令。 唐紹儀看過之後,撫掌大讚道:「好好好~!」 李宗仁有些不知所以,問道:「唐公為何說好?」 唐紹儀笑道:「第一份《討逆宣言》是針對孫文的北伐宣言而發,古來討伐必有檄文,沒什麼新鮮的。但是後一份大總統令確實妙計,作用好比是美國林肯總統的《廢奴宣言》啊!」 徐天寶班底之中留美的不多,因此對美國歷史不甚了了。看著眾人好奇的暮光,唐紹儀便得意地說道:「眾所周知,美利堅國乃是聯邦國家,各個州地方權力很大。北方工商業發達,而南方奴隸制的農場發達。」 眾人不禁詫異,想那美利堅國何等發達文明,居然還有奴隸制? 唐紹儀繼續說道:「這情況就和我們中國現在的情況很像,大總統控制北方的工商業發達,所以主張廢除釐金、減輕田賦、振興工商業等措施。而南方則拒不執行大總統的命令,繼續以各種苛捐雜稅盤剝百姓。」 眾人都點頭稱是 唐紹儀喝了一口茶,「後來一位名叫亞布拉罕林肯的人當上了美國總統,此人主張廢除奴隸制,遭到了南方奴隸主的聯合反對。他們聯合起來,組成了一個新國家,與林肯總統開展,猶如今日的孫文。」說道此處,唐紹儀停住了 李宗仁忙問:「那後來呢?」 唐紹儀笑道:「後來林肯總統發佈了《廢奴宣言》,贏得了人心,最後北方打敗南方,統一了國家,美利堅國也因此愈加富強。」 黃紹竑笑道:「那唐公所言,就是把我們大總統比作美利堅國的林肯了?」 顧維鈞笑道:「美利堅國才多少人?等大總統打敗南方,統一中國之後,功績自然不在林肯之下。」 ★★★★★ 豫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包後面,幾個人騎著馬在那裡觀察四周的景色,說是觀察,其實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絲憂慮、一絲焦急抑或有一絲惶恐。 「大桿子,兄弟們斷水斷糧七八天了,我們怎麼辦?繼續這麼躲下去麼?」一個獨眼龍大漢神色沮喪 為首者歎了口氣:「不躲不行啊,總不能眼睜睜讓弟兄們往槍口上撞吧。」 「可兄弟們沒吃沒喝的,再這麼拖下去,弟兄們不被打死,也得餓死渴死。這幾天來,兄弟們對大當家也有了怨言……人心不穩啊。」獨眼龍說道 「哼,怨言?他們是兵,咱們是匪,一個追一個跑,有屁個怨言?」另一個模樣清瘦、顴骨高突的精瘦漢子在馬上憤憤不平 「現在過來碰桿子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來圍剿的官兵也是一天比一天多,原先留下來的老底子都快耗光了,再不想想辦法,真的都得撂在這裡。」獨眼龍說道 為首者說道:「不是說南方的孫文和北方的徐天寶要打仗了嗎?怎麼還有心思追著我們往死裡攆的?」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縱橫河南、人稱「白狼」的白朗。 白朗字明心,又名六兒,另諧音外號白狼。河南省寶豐縣縣城西大劉村人。家有祖業地200畝,雇長短工耕種。朗身材不高,背微駝,性豪爽,好交遊,喜救助貧苦人家。幼入私塾,長而務農,或開廠鑄鐵,亦曾往靈寶一帶販鹽。光緒三十四年,朗被本村地主王真誣陷入獄,賣地百畝賄官始獲釋。後自帶馬匹去禹縣某部馬隊,旋因受訛詐而歸,至梁窪,所帶馬匹被鄉隊搶走。朗多次無辜受害,憤怒異常。時縣境連年大旱,饑民四起,眾多求助於朗並勸其出來「鬧鬧」。朗游移未定,恰逢縣衙將其城內姐家所雇泥水匠以匪名抓走,並搶了他在姐家存放的財物,遂憤而起事。 精瘦漢子說道:「咱們虎狼峽易守難攻,我看官兵打不進來。」 獨眼龍不屑道:「前些日子,青麻皮仗著他寨子牆頭又高又厚,而且又山高路陡,以為官兵拿他們沒辦法。結果呢?官兵調來大炮一陣猛轟,連個囫圇屍首都沒留下。聽說官兵還有飛天的本事,居高臨下往下扔炸彈,你躲都沒處躲。」 「你親眼見了官兵會飛啊?」精瘦漢子說道:「不要聽風就是雨~!」 「是有那個麼個玩意兒,叫什麼來著~對,飛機~!」白朗說道。 白朗都開口了,精瘦漢子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獨眼龍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大桿子,那國防軍比張鎮芳、劉振嵩這樣的飯桶強了幾十倍,武器比北洋軍強地不只是一丁半點,比起我們更是天上地下,我看咱們~!」獨眼龍囁嚅了幾句,聲音低得像蚊子叫 白朗笑道:「老二,有啥話你直說,你是想說咱們是不是降了官兵?」 精瘦漢子說道:「大桿子,我們大部分兄弟都是土生土長的河南人,論起民情,總要比那閻錫山、宋哲元強吧?可為啥老百姓以前都幫咱們不幫官兵,現在卻反過來了呢?」 白朗無奈地苦笑一聲,「以往對付北洋軍,總有老百姓給我們通風報信,讓我們瞅準了空子鑽。那是因為北洋兵擾民虐民,可現在的國防軍對老百姓總是客客氣氣的。老百姓都指望過安生日子,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所以啊~~我看我們這桿子卻是也差不多到頭了。」 精瘦漢子和獨眼龍都是默然不語 白朗繼續說道:「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回來怎麼說?凡是國防軍的,沒有一個去掠奪農民,濫殺無辜地,不僅如此,連需要什麼物件都是好說好買的。你再看看北洋軍,那是副什麼樣子?要不是他們胡作非為、官逼民反,哥哥我也許現在還在隊伍裡穿二尺半呢。 312鐵路計劃 話說到這個份上,聾子都能聽出白朗想招安了。獨眼龍說道:「既然大桿子想招安,我沒有意見,但那麼多弟兄,請大哥一定要安頓好,不然光是我們幾個的榮華富貴,咱們也得對得起這些跟著咱們出生入死的兄弟。」 精瘦漢子笑道:「宋毒龍果然義氣,我也是這麼想的。」 白朗也是笑笑,說道:「也罷,派個人和官兵接洽一下,談談條件,談得攏咱就招安,談不攏趁早向南轉移,去安徽!」 這時,有小嘍囉來報,說有個什麼聯邦大總統孫文的特使前來求見。 「只知道有個北京大總統,怎麼又來一個聯邦大總統?感情這干總統也是各拉各的桿子呀?」獨眼龍大笑 不多時,一個中年人就在小嘍囉的帶領下上了山頭,那人一拱手,說道:「見過大桿子~!我代表孫文大總統向大桿子和兄弟們問好。」 白朗一擺手,問道:「你上山來有什麼念想嗎?」 那人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紙口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委任狀,說道:「我奉中華聯邦大總統孫文之名,前來招安。委任大桿子白朗為中華聯邦革命軍北伐先鋒,授中將師長銜。」 白朗皺起眉頭,問道:「北伐?袁世凱都死了,他還伐誰啊?」 那人大聲答道:「討伐竊國大盜、大獨裁者徐天寶。」 「哦~」白朗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即一揮手,「拿下~!」 幾個小嘍囉立刻將那人雙手反剪 「大桿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那人慌神了 「沒啥意思,拿你當個投名狀!」白朗笑道 話說河南都督府內一片忙碌,電報、電話聲音響個不停,作戰室內的河南都督張鎮芳、山西都督閻錫山和鎮嵩軍劉振華三人圍坐在沙盤前討論著如何盡快剿滅白朗。原來的陝西都督張鳳翽就是因為剿匪不力才丟了烏紗,閻錫山也被調離富裕的山西而去了陝西,現在又不得不追著白朗來了河南。前車之鑒,張鎮芳和劉振華可不想步後塵,於是不顧傷亡,拼了死命的剿匪。河南大大小小的寨子、桿子都別滅的差不多了,現在也就剩下白朗了。 張鎮芳說道:「這幾個月來,通過大部隊圍剿、小分隊包抄的方式,基本穩定了豫北,那裡的大股土匪已基本被我消滅或打散。閻老兄來後,又穩住了豫西,讓我好騰出兵力繼續向豫中、豫南推進。現在,土匪西竄陝西的道路已經被封住。劉司令(劉振華)隊伍又堵住了白狼向東逃竄的通道。他們要不束手就擒,要麼就去安徽。」 雖然閻錫山名義上是剿匪總司令,但是畢竟在河南他是客軍。所以還是敬著張鎮芳三分的。等張鎮芳說完了,閻錫山才說道:「大總統交代了,剿匪乃是至要之事,誰辦不好,就摘誰的帽子。我昨夜接到電報,大部隊即將南下討伐孫文叛黨,要是這之前我們還剿滅不了白狼,那到時候可就難看啦!」 劉振華問道:「南下的大部隊有多少人??」 閻錫山伸出拇指和食指,「八個師的兵力,少說也有十萬來人~!」 劉振華笑道:「那吐口唾沫都能把白狼給淹死~!」 張鎮芳看了一眼劉振華,說道:「那到時候功勞算誰的?」 劉振華被嗆,只能微微別過頭去 一時間三人都默然不語,正沉默間,有兵弁來報,說山上下來人了,指名要見閻錫山,說是白狼要下山接受招安。 「第一:我們既然答應接受招安,便懇請先行撥付一些糧食,兄弟們吃飽了才能下山走路,也顯示國防軍之招安誠意;第二:現在我們屬下所有之人,不管以前所犯何事,懇請一律赦免;第三,加入國防軍後,自然聽從號令,但是不要用我們來攻打其他桿子,這是犯了江湖大忌的;第四:受招安後,自然要服從命令,但由於弟兄們自由散漫慣了,難免有時會做出出格的事,請給弟兄們一個月的時間來適應軍法。一個月之後,再有兄弟犯事,我們大桿子親自清理門戶。」來談招安的就是獨眼龍 閻錫山想了想,說道:「第一條和第二條不難,第三條也好商量。但是第四條時間太長,最多十天。另外招安後,身強力壯、願意加入國防軍者,我將向國防部申請讓你們加入後備軍,接受完整的軍事訓練,在這個當中必須嚴格遵守一切條令,不復有以前種種自由散漫之情況。如果不願意參軍或不適合參軍者,安排你們去東北墾荒,或者工廠做工,可以帶上眷屬、每家每戶分上一塊土地。」 「東北?」獨眼龍的單眼眉毛一挑,「背井離鄉那麼遠,怕是兄弟們不樂意~!」 張鎮芳淡淡說道:「不出一個月,大總統的十萬大軍就要到河南了,到時候飛機大炮飛艇鐵甲車,儘是你們見都沒見過,聽都沒聽過的厲害玩意兒。那時候恐怕招不招安你們,就輪不到我們做主啦!」 「你嚇唬我啊?」獨眼龍不買賬 「宋毒龍啊~」劉振華是河南人,用河南話對獨眼龍說道:「親不親河南人,我勸你一句,兩位司令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在河南、陝西做下的那些事,結了多少仇家啊?等你們當了官兵,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快意恩仇了。讓你們遠離這是非之地,也是為你們著想啊,你說中不?」 「中~!」獨眼龍想了想說道,說道:「不過這不是我說了算了,我得回去稟報大桿子~!」 閻錫山說道:「那就快去快回,時間不等人吶~!」 五天之後,縱橫中原的大桿子白朗接受了招安,被授予上校團長,獨眼龍宋毒龍和精瘦漢子白紙扇王中庸都當了營長。豫中殘餘地土匪勢力,在聽說白朗投降後,引發了雪崩效應,爭先恐後向國防軍投降。河南大定,閻錫山、張鎮芳和劉振華因為剿匪有功,受到徐天寶的嘉獎。 1914年7月23日奧匈帝國在獲得德國無條件支持下向塞爾維亞發最後通牒,包括拘捕兇手、鎮壓反奧活動和罷免反奧官員等,塞國除涉及內政項目外悉數同意。不過,奧國依然將行動升級。與此同時,徐天寶的幾路大軍紛紛南下,中國的南北戰爭即將爆發。 徐天寶再次向孫文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他立刻停止分裂國家的行為。同時承諾只要孫文擁護現政府,以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全國鐵路總辦的位置還是為他預留。徐天寶在通牒中說道:「我與克強十年練精兵百萬,先生與詹天祐、羅國瑞十年修鐵路萬里,咱們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中國必可富強。」 通牒以全國通電的方式傳遍全國,一時間,輿論全部倒向徐天寶,要求孫文迷途知返,切勿禍起蕭牆,使百姓飽受兵災之苦。 就在全國人民的目光都集中在即將開始的中國南北戰爭之時,有兩條小新聞不聲不響的發佈了。第一條是在東北找石油的翁文灝無功而返,政府宣佈放棄在東北找石油的計劃,轉而擴大陝西延長油廠的生產規模來解決石油的問題;第二條是江南造船廠和大沽船廠各有一條萬噸級貨輪下水。 但是事實上,翁文灝在東北發現了石油,只是按照徐天寶的指示故意說自己無功而返;至於兩艘萬噸級的貨輪,船體內部結構完全是按照軍艦的標準和圖紙建造的,只要裝上大炮,立刻就能變身成為萬噸級戰列艦。 另外,鐵道部的常蔭槐、梁士詒、羅國瑞、詹天祐等人也拿出了《鐵路十年計劃》。《鐵路十年計劃》規劃了五條鐵路幹線: 第一條是京哈線,起於北京,經天津、河北、遼寧、吉林、黑龍江等省市,終點在東北北部最大城市哈爾濱,是東北通往首都和全國各地的一條鐵路幹線;由於南滿和北滿鐵路的部分權利已經收回,記下來的主要任務是擴建一些支線。 第二條是京滬線,京滬鐵路北起北京,經天津、德州、濟南、兗州、徐州、蚌埠、南京、無錫、蘇州,南達上海,縱慣北京、天津、河北、山東、安徽、江蘇、和上海七省市。京滬線在天津交匯京沈線,銜接天津港;在濟南交匯了膠濟線,可達青島港和煙台港;在徐州交匯了隴海線; 第三條是京廣線,京廣鐵路是現有的京漢鐵路的延伸,北起北京,南止廣州,縱貫我國中部,經過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廣東等省。 第四條是隴海線,隴海鐵路東起黃海之濱的連雲港,西止黃土高原的蘭州,連通江蘇、安徽、河南、陝西、甘肅五省,沿線經過徐州、商丘、開封、鄭州、洛陽、孟□、西安、咸陽、寶雞、蘭州、天水等重要城市。 第五條是張庫線,張庫鐵路南起張家口,北到庫侖,是連接外蒙古和內地的重要交通動脈,對中國北方的戰略意義非常重大。另外張庫鐵路還配有支線滿庫鐵路,即東起滿洲裡,西至庫侖的鐵路,是連接東北和蒙古的交通要道。 313襄樊戰役 國防軍兵不血刃穩定了河南,隨即由國防軍第二十二師、國防軍第二十三師、國防軍第二十四師、國防軍第二十五師組成的第六集團軍,在閻錫山之後進入了河南。在河南信陽修正片刻之後,便南下湖北。隨同第六集團軍南下的還有閻錫山部和劉振華部。 此刻盤踞湖北的是袁世凱的舊部北洋陸軍第二師王占元和第三師曹錕。王占元佔據武漢以及鄂東地區,曹錕則盤踞在以宜昌、沙市為重心的鄂西一帶。 第六集團軍的軍長是段祺瑞,參謀副官徐樹錚,兩人都是老北洋了。所轄四個師之中,除了二十二師米振標部是毅軍,其餘三個師都是投降後被改編的北洋軍。不過,這幾個師的團以上軍官統統被洗了腦,忠誠度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段祺瑞讓徐樹錚寫了兩份內容幾乎一模一樣的信,分別送給武漢的王占元和宜昌的曹錕。信中寫道:念在大家都是老北洋的情誼上,不忍刀兵相見,希望王占元和曹錕見到了書信就立刻歸順大總統。再說跟著孫大炮能有什麼好結果?更何況大總統胸懷寬廣,不計前嫌,用人不疑。你們二位都是將才,他日不愁沒有粉黃騰達的機會。 兩份書信很快就有了結果,曹錕沒有回信,但是派吳佩孚率部進駐襄樊,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段祺瑞。而王占元則回信大罵段祺瑞沒骨頭,賣主求榮。 從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徐樹錚自詡為軍界的新派人物,自幼聰穎過人,才氣橫溢。3歲識字,7歲能詩,13歲中秀才,17歲補廩生,有神童之稱。因此,徐樹錚對北洋老人頗有輕視之意。當然,段祺瑞除外。 徐樹錚將王占元罵段祺瑞的信隨手丟進火盆裡,說道:「大帥,這王嘀咕和曹三傻子也太不識抬舉了,辜負了大帥的好意。」 段祺瑞一瞪眼,很嚴厲地說道:「放肆,王占元和曹錕怎麼說也是你前輩,王嘀咕和曹三傻子也是你能叫得的?」 徐樹錚悻悻不語 段祺瑞歎了一口氣,說道:「所謂忠臣不事二主,我已經事了二主,斷不能成了呂布那樣的三姓家奴。德賢(王占元)、仲珊(曹錕),沒想到咱們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段祺瑞來到地圖前,屈起手指敲了敲地圖上的襄樊,「又錚,打襄樊,你有什麼想法?」 徐樹錚說道:「襄樊之地乃是上流門戶,北通汝洛,西帶秦蜀,南遮湖廣,東瞰吳越,自古就是兵家。我有兩策供大帥選擇:一是直攻襄樊、二是先殲老河口、谷城之敵,再打襄樊。」 段祺瑞想了想,說道:「守備襄樊的雖然只有一個旅,但是第三師是當年老袁的寶貝疙瘩,而且那吳子玉也是一員大將,我們輕視不得。況且這是我們上任伊始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得漂亮。務必以獅子撲兔之勢,打出一個開門紅,莫教那些東北嘎達們小瞧了我們北洋之人。」 徐樹錚想了想,說道:「大帥說的是,那麼我們就用第二種打法,步步為營,像剝竹筍一樣。」 %%%%%%%%%%%%%%%%分割線 7月的鄂西多雨,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第二十二師的兩個團藉著夜色掩護,從唐河悄悄開拔,他們的任務是晝夜急行80餘公里,以最快的速度奪取老河口。 話說吳佩孚在老河口一帶佈置了一個炮兵營和一個步兵營,炮兵用6門榴彈炮封鎖了江面。步兵營則在岸邊修築了碉堡和陣地。 段祺瑞很快就學會了國防軍的戰術,他憑借國防軍的空中優勢,以飛艇反覆偵察的對岸北洋軍的陣地,同時對北洋軍陣地進行轟炸。老河口北洋軍的陣地上,到處是濃煙滾滾,氣浪團團,泥土、碎石、人的肢體、破碎的大炮機槍零件等匯聚成一團團的殘骸,高高地飛向天空又重重的落下。吳佩孚寄予厚望的防線和工事,在彈片和炸藥的肆虐中,幾乎沒發揮作用就全部報銷了。 等第二十二師的兩個團到達老河口對岸的時候,北洋軍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全部坐在地上等投降。 二十二師是由米振標的毅軍改編的,以前北洋軍總是瞧不起毅軍,現在毅軍難得得了一個得瑟的機會,卻發現北洋軍已經扔了槍,坐在地上投降了。 「你們怎麼搞得?還沒打就投降了?」二十二師士兵很不過癮地看著投降的北洋兵 北洋兵笑道:「這天下是那些大帥們的,可命是自己的。我在山海關見識過東北軍的炮火,我可不作死。」 「奶奶的,真沒滋味!」二十二師士兵一把將高舉雙手的北洋兵從地上拎起來,推入了俘虜隊伍中 襄陽城內的第三師第六旅吳佩孚指揮所內,吳佩孚揮舞著大罵道:「這些廢物~~連人都沒見到就跑了?老子要槍斃他們。」 吳佩孚話音未落,就聽「轟」的一聲巨響,一顆炸彈在距離指揮所不到10米的地方爆炸,強勁的氣浪擊破了門窗,參謀眼疾手快,一把將吳佩孚壓在身下,只聽嘩啦啦,地面上、兩人的身上都落下了厚厚的一層土灰,紙張飄得到處都是。心神稍定後,兩人手忙腳亂地站立了起來,所幸鬚髮無傷。 「旅座,北軍都炸到這裡來了,我們兵力懸殊,裝備差距更大,耗下去也是無益,不如先行撤退,再圖他策?」參謀副官小心翼翼地說道 「撤退?」吳佩孚怒眼圓睜,「仗都還沒打,人還沒見著,就要撤退,我吳佩孚豈是如此貪生怕死之輩?」 眾人都低下頭,一聲不吭。 唯有那個副官大聲地說道:「旅座,我也不怕死,可不能這麼白白的去死啊?就算死也得死得明白。咱們原來是袁大總統的人,專打孫文那些民黨的,可咱們現在又要為孫文打仗,為孫文去死,我可是死不瞑目啊!」 吳佩孚虎目一瞪,沉聲問道:「你們都是這個心思嗎?」 大家還是沉默不語,吳佩孚看見眾人這副樣子,知道大家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只是礙著他這個主將的權威,才沒有公開說出來。他冷冷掃視了眾人一眼,開口道:「實力相差懸殊,是固有之事,早在今日之前,諸位便已瞭然於心。我吳佩孚之所以敢於接受任務,堅守在此地,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諸位倘若以為不能、不願或不敢追隨我,皆可自行後退,只是他日倘仍有相見之時,我與汝等皆是陌人也。」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來了,「喂,這裡是旅部~!哦,谷城啊~」一個副官抓起聽筒,說了兩句話之後隨即臉色大變 「谷城怎麼了?」吳佩孚忙問 「谷城失守了~!」副官臉色煞白 「他還有臉打電話?叫他立刻給我奪回谷城~!」吳佩孚吼道 副官搖了搖頭,說道:「旅座,不是谷城的谷成俊打來的電話。是北軍~他們用我軍的電話打過來的!」 「什麼?」吳佩孚愣住了 老河口和谷城失守,襄陽西面的門戶洞開,不過好在襄陽西面有吳佩孚精心修築的虎頭山、羊祜山陣地,吳佩孚自信還能守住十天半個月。 由於國防軍的飛艇回去補充燃料和彈藥了,而步兵炮兵團又沒有及時跟上。因此,第二十二師的兩個團進入虎頭山和羊祜山陣地之後得不到炮火支援,進攻受阻。再加上輕取老河口,有了輕敵之心。士兵們擠成團地往上衝,北洋軍居高臨下,用馬克沁機槍組成交叉火力,將國防軍士兵一排排掃到。只兩次進攻,就丟下五百多具屍體。 等米振標的直屬團上來之後,抬手就給那兩個魯莽的團長一人一個大耳光,「你他娘的崽賣爺田不心疼啊?沒有大炮支援,你們那些小鋼炮是給你們擺著抽大煙的啊?」說罷,又是正反給了兩個團長一人一個耳光。 兩個團長自知有錯在先,也不敢回嘴,只得站直了身子收了這幾巴掌,「師座,卑職知罪了,還請師座給我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米振標這才罷手,說道:「老子把炮營帶來了,十五分鐘炮火準備,十五分鐘之後,你們要再拿不下陣地,我可沒臉去看那些老北洋的臉色。」 「是~!」兩個團長一繃身子,「不成功就成仁。」 314活捉吳佩孚 過了中午,小雨就停了,太陽一曬,水蒸氣把地表的熱量全部帶到了空氣中,煞是悶熱。坐鎮羊祜山主陣地的北洋軍第三師第六旅第二團團長王大山午飯喝了半斤老白干,大汗淋淋。指揮部在山腰一處小破廟內。王大山在給吳佩孚的復電中表示:「卑職當仰作旅座訓,堅忍鎮定,嚴明賞罰,誓以不成功便成仁之決心,達固守之使命。」 吳佩孚在給他的回電中告訴他,滇軍、湘軍和桂軍正在趕來湖北支援的路上,讓務必堅守待援。當然,這些滇軍、湘軍和桂軍吳佩孚也不知道有沒有。 吳佩孚時時期盼援軍頃刻到來,越盼越心焦,畢竟要靠第三師一個師對抗國防軍四個師外加張鎮芳的河南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大山正躊躇間,團副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說道「團座,西面北軍陣地外靜得很。似乎不太對勁兒。」 王大山不語,須臾之後又喃喃道:「太靜了,不妙啊!」 果然,王大山話音未落,就見西面國防軍陣地飛起幾枚信號彈,隨後,排山倒海的炮聲響起,頓時地動山搖,巨大的轟鳴吞沒了一切聲音。 窗欞被震得「咯咯」作響,地面也「籟籟」震顫,王大山下意識地就地匍匐,罵道:「J他娘的,我說怎麼才攻兩次山就不打了,這他娘的是在等打!炮啊!」團副就臥倒在王大山身邊,但是大炮聲音太響,他只看到王大山的嘴巴在動,卻聽不見說什麼。 剎時間,火力準備的隆隆炮聲,像狂飆般掠過。火光映紅了夜空,大量的炮彈傾瀉在羊祜山主陣地上,山搖地動,虎頭山、羊祜山主陣地一片火海,碉堡炮樓一個個飛上了天,敵人死的死懵的懵逃的逃。 吳佩孚站在襄陽城頭上,遠遠望著紅了半邊天的虎頭山、羊祜山方向,光聽隆隆炮聲就知道國防軍的火力強過自己許多倍,自己若是在硬撐下去,第六旅的人馬恐怕沒一個能剩下的。 炮火準備剛剛結束,第二十二師的步兵團又開始了進攻。僥倖躲過炮火的北洋軍暗堡裡的幾挺機槍呈扇形掃射,剛剛衝到半山腳的國防軍又堵住,士兵們被壓得全部臥倒,抬不起頭來。情況萬分危急,挨了打的團長立刻命令拍擊破和擲彈筒集中瞄準暗堡,不記彈藥消耗的一陣猛打,終於將其轟塌。 機槍啞了,乘北洋軍震昏和煙霧瀰漫之際,二十二師的國防軍戰士們迅速發起衝擊,直接衝進了虎頭山陣地,沒等北洋軍清醒過來,又衝到了核心陣地區。北洋兵們端起刺刀嗷嗷叫地衝了上來。奈何國防軍裝備了大量自動、半自動武器,快慢機、六十響、14式半自動步槍、劉易斯式輕機槍根本不給北洋兵近身肉搏的機會。不到半個小時,虎頭山陣地易手,又半小時之後,羊祜山陣地易手,北洋軍團長王大山被機槍打成了篩子。 吳佩孚剛剛接到虎頭山、羊祜山陣地失守的消息,襄陽西門外就響起了隆隆炮聲。 吳佩孚急了,知道不能就這麼束手待斃,他在屋子裡轉來轉去,熱汗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弄了十幾輛大車,堆上柴草車,澆上汽油點著火,十幾輛大車燃起熊熊烈焰,照亮了幽幽的夜空。北洋軍藉著火光照明壯膽,拚命地組織反撲。 襄陽古城西門左右數百米內打成了一片火海,二十二師的火炮在距目標二百米左右的近距離內,對北洋軍開始直瞄破壞性射擊,很快將北洋軍大部分工事摧毀,使西門左右300米內的北洋軍火力點完全喪失反擊能力。國防軍的工兵在炮火的掩護下,連續爆破了外壕,炸開了鹿砦,把炸藥包送到了城牆底下。混亂中,工兵們紛紛把自己攜帶的炸藥包對到爆破點,不知不覺就堆了三十多斤炸藥。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城牆被炸開一個大缺口。 城上的北洋軍死命封鎖豁口,並不斷往那裡扔炸藥包,敵我雙方在城牆口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直到國防軍後續部隊趕到,集合起幾十挺輕重機槍對城頭進行火力壓制,先頭部隊才順利登城。 米振標第一時間就把攻入襄陽城的消息電告段祺瑞,段祺瑞吃了一驚,拿著電報對徐樹錚說道:「又錚,毅軍啥時候也這麼有戰鬥力了?才一天的功夫,就破了兩道陣地,殺進了襄陽?」 徐樹錚說道:「有戰意有戰心,再加上武器精良,這樣的隊伍,交到誰手裡都能打勝仗,除非指揮官是傻子。」 段祺瑞也笑笑,說道:「我還讓二十三師插到白河一帶,防止王占元來援助呢,看來是太謹慎了。」說罷,段祺瑞又說道:「我們全軍出擊,這第一仗一定要出彩,不能只讓毅軍搶了風頭。」 雖然米振標部攻進了襄陽城,但是吳佩孚依舊負隅頑抗,北洋軍分散在各街口和民房內頑抗,滿街槍彈橫飛。國防軍戰士們踩著黏腳的血水迅速向縱深擴大戰果,與北洋軍殘部展開殊死巷戰,幾乎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經過了激烈的爭奪。 米振標下令,一不要俘虜,二不要戰利品,只要活捉吳佩孚。經過徹夜激戰,城內守敵大部被殲,只剩下鐘鼓樓還有大約一個團的北洋軍殘部據守。 「吳佩孚你聽著,我是米振標,只要你出來投降,我保你不死!」米振標用一個大喇叭高喊 「米振標你聽著,我是吳佩孚,只要你進來投降,我也保你不死!」吳佩孚扯開嗓子大叫 「你再不出來投降,我殺進去啦!」米振標何嘗不想真的直接殺進去,奈何徹夜激戰,各部傷亡不小,米振標可不想把老本都賠光了。 這時,通訊兵背著步話機來到米振標身旁,「軍長段祺瑞要和師座你通話。」 米振標不耐煩地抓過聽筒,「喂,段大軍長啊,我米振標啊,有什麼吩咐啊~!」米振標自恃是徐天寶的結拜大哥,對段祺瑞這個降將時,只把他當做自己的平級看待。「什麼?要我們下來,換二十四師上?這不是搶功勞嗎?」米振標怒道 段祺瑞在電話那頭只得解釋說是二十二師傷亡不小,應該換下來休整。同時,二十二師第一個攻入襄陽城的頭功已經電告大總統了,這功勞沒人搶得走。 「但是~」米振標還是不甘心,一旁他的兒子米國賢說道:「父親,一個人吃獨食不好,反正頭功已經是咱們的了,毅軍已經出盡了風頭,其他的麼,就讓大夥兒也沾沾,免得他們眼紅。」 「好吧~」米振標對著話筒喊道:「二十二師服從命令,退下來休整!」 中午時分,二十四師花了一個上午,將鼓樓一句拿下,並活捉了北洋軍第三師第六旅旅長吳佩孚。按照徐天寶的指示,直接將吳佩孚送到北京。 按照國防軍的俘虜政策,凡是俘虜了敵軍,必定將軍官甄別出來,然後與士兵分開關押。一般來說,對於士兵的處置相當寬大,經過教育,就會給被俘的士兵一條出路,願意回家的發給路費,願意留下的經過初步體檢和考核,送到後方編入後備部隊。如果是技術類兵種,如炮兵、機槍兵等等,只要符合要求,一般都會動員其留下。這些人培訓不易,如果能直接從敵人中獲得補充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而且這部分兵員的素質相對較高,在文盲居多的舊中國軍隊,這些士兵往往是識字或者念過書的,對部隊來說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軍官則要區別對待了,這其中自然也不能否認一部分北洋軍官確實具有真才實學,但是中高級軍官由於長年在北洋軍中任職,對北洋團體和袁世凱有比較強烈的認同感,如果貿貿然釋放了他們,保不準在下次作戰中還會與他們繼續為敵。當然,這對徐天寶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洗腦機在手,天下人才盡入我手。但是,洗腦機畢竟對人體有些副作用,能不用還是最好不用。 段祺瑞為了盡快把吳佩孚送到北京,也為了防止他半路逃走,特地調了一艘飛艇將吳佩孚運往北京。 等第三天徐天寶見到吳佩孚的時候,吳佩孚臉色極差。徐天寶問負責押送吳佩孚的軍士長,「你們虐待俘虜了?」 軍士長趕緊說道:「報大總統,我們沒有虐待他,只是他一上飛艇就暈,還吐個不停,所以~~」 徐天寶笑了,「原來子玉暈飛艇啊!」說罷,徐天寶指著沙發,示意吳佩孚在沙發上坐下。吳佩孚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吳佩孚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小小一個旅長,受不起大總統的盛情!」 「我要殺你,還費那麼大勁兒把你弄來幹嘛?」徐天寶將一杯茶推到吳佩孚面前,「子玉乃是一員將才,只是明珠暗投,所以我打算重用你,栽培你。」 吳佩孚其實沒有嘴上說的那樣排斥徐天寶,他笑問:「大總統親自做說客?吳子玉受寵若驚!不過,我吳佩孚乃是敗軍之將,只想卸甲歸田,做個農夫,安享晚年罷了!」 315孫文「請神」 「嘖嘖嘖~!」徐天寶戲謔道:「子玉你言不由衷,民國初年,袁世凱為了自己的地位,暗中指使曹錕第三師演出了一幕京城兵變的把戲,你所在的三師全都參與了,唯獨你所在的炮團都沒有參與。這說明什麼?說明子玉你心裡還是裝著百姓的。」 吳佩孚只是乾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徐天寶繼續說道:「由此可見,子玉做事是憑良心的,而不是一味的盲從和愚忠。我和我們的中華民族復興黨也一樣。一開始我們一味袁世凱會是一個合格的領袖,可事實證明他不是。他踐踏共和踐踏憲法,我們起兵,就是為了匡扶正義,重新對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有個交待。」 吳佩孚答道:「大總統的拳拳盛意,我吳子玉真是受之有愧。但是我乃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大總統麾下精兵強將如雲,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此言差矣,沒有哪個領袖會嫌手下人才多,就像好色之徒不會嫌自己小老婆多一樣。不錯,我眼下手底下是有二十六個師,但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尤其是子玉這樣受過系統軍事教育的人才。」說罷,徐天寶起身,走到一塊大幕前,一抬手拉開大幕。吳佩孚頓時瞪大了眼睛,只見一副巨大的世界地圖展現在自己面前。 徐天寶手指地圖上紅色的中國部分,說道:「當今世界,列強皆視我華夏為可以隨意宰割的肥肉,就是因為我國軍力既不足安內又不足攘外。我當大總統,不是要當一個弱國的大總統,而是將中華打造成一個世界強國。區區二十六個師,難道子玉認為就足夠了?」 吳佩孚心潮澎湃,胸口劇烈起伏著,強國夢~~自己夜夜都做的強國夢啊!不過,吳佩孚詫異地指著圖上中國地圖部分中一些與眾不同的黑色,問道:「大總統為何這幾處有所不同?」 徐天寶說道:「東北和西北的黑色代表的是被沙俄割占的領土,東南代表的是被日本割占的領土,南方的黑色代表的是被英國割占的領土,我的願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將這些失去的國土統統收回來!」 說罷,徐天寶鄭重其事地看著吳佩孚,說道:「子玉,你願意把你的才智借給我,讓我實現此宏願嗎?」 吳佩孚一怔,隨即站直了身子,向徐天寶敬禮道:「大總統以國士待子玉,子玉必以國士報之。」 「好~!」徐天寶雙手扶住吳佩孚的肩膀,說道:「眼下國防軍剛剛經過整編,一時無法立刻增加一個師的番號。不過,你可以先組建一個獨立旅,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擴編成師。」 「多謝大總統栽培~!」吳佩孚問道:「不知道我這獨立旅歸於哪個師?」 徐天寶笑笑,說道:「國防軍軍制,師團直下,中間沒有旅的編制。既然是獨立旅,就是直接隸屬總參謀部。當然,現在還不急,子玉你可以回去收編舊部,然後把品德純良之輩推薦到保定軍校或者是東北軍校深造,假以時日,他們可都是你獨立旅的骨幹啊!」 「多謝大總統!」吳佩孚又敬了一個禮 ■■■■■■■■ 襄陽戰役結束的如此之快,是曹錕始料未及的。曹錕原以為吳佩孚可以在襄樊支持至少十天半個月,但是想不到吳佩孚在襄樊守了不到三天就城破被俘了。 曹錕無奈,只能放棄宜昌。本來曹錕想往東與王占元回合,但是道路被二十三師何宗蓮部阻斷,只能繼續往南退卻,計劃逃往湖南,與湖南都督譚延闓回合。曹錕部剛剛退到施恩、龍山一帶的時候,接到了南方聯邦大總統孫文和北伐軍司令唐繼堯的聯名電報,要求他固守待援,聯邦大軍不日可至。曹錕不予理會,繼續南撤,一路上不斷強拉壯丁入伍,以補充兵力。同時士兵們肆意掠奪百姓,以致民怨沸騰。 話說孫文一面電令曹錕固守待援,一面組織所為的聯邦北伐軍北上。這支軍隊主要由桂系軍閥陸榮廷、雲南軍閥唐繼堯、廣東軍閥龍濟光各自調撥一個師,以及由中華革命黨和依舊擁護孫文的國民黨黨員新招募組建的一個師的民軍組成。 孫文給這支北伐部隊起名叫做國民革命軍,並在閱兵時作詩道: 嗟我將士,爾肅爾聽。 國民痛苦,火熱水深。 土匪軍閥,為虎作倀。 帝國主義,以梟以張。 本軍興師,救國救民。 弔民伐罪,殲厥凶酋。 保我平等,還我自由。 實行主義,犧牲個人。 有進無退,革命精神。 嗟我將士,同德同心。 毋忘恥辱,毋憚艱辛。 毋惜爾死,毋偷爾生。 壯烈之死,榮於偷生。 嗟我將士,保此國家。 嗟我將士,保此人民。 遵守紀律,服從司令。 唯紀與律,可以致勝。 生命為私,紀律為公。 生命為輕,命令為重。 嗟我將士,團結精神。 徹始徹終,相愛相親。 毋懼強敵,毋輕小丑。 萬眾一心,風雨同舟。 我不殺賊,賊豈肯休。 勢不兩立,義無夷猶。 我不犧牲,國將沉淪。 我不流血,民無安寧。 國既沉淪,家孰與存。 民不安寧,民孰與生。 嗟我將士,矢爾忠誠。 三民!主義,革命之魂。 嗟我將士,共賦同仇。 革命不成,將士之羞。 嗟我將士,如兄如弟。 存亡絕續,決於今茲。 不率從者,軍法無私。 這首詩太長太文言,以至於大部分大頭兵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孫文依舊自信滿滿,閱兵結束之後,孫文興致勃勃地回到總統府,他激動地握著他的日本友人犬養毅說道:「多虧犬養君送來的一批槍支,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犬養毅笑道:「孫君太客氣了,日中親善,建設黃種人的大亞洲,是日中兩國人民最光榮和崇高的責任。」 孫文笑道:「光有槍支和大炮不夠,如果貴國能派出軍事顧問,甚至是直接派出軍隊幫助我們推翻大獨裁者,那就更好了~!」 犬養毅一臉的尷尬,笑道:「這我可做不了主啊!」 胡漢民卻對孫文的話不以為然,好不客氣地說道:「我看還是多提供槍支彈藥,至於兵源,我們中國有的是熱血青年!」 「說的是~!」孫文神情激動地說道:「我們以正義民主的軍隊討伐大獨裁者,這是以順誅逆,革民軍所到之處,人民必定簞食壺漿以迎革命軍。到時候,人心向背定成敗,雖然我們眼下只有四個師的兵力,但是誰能保證以後我們的國民革命軍不會變成四十個、四百個師呢?」 犬養毅豎起大拇指,對孫文說道:「孫君果然志存高遠~!」 「哈哈哈~!」孫文愉快地笑了 犬養毅也笑了 不久之後,北京東交民巷駐華日本公使山座原次郎收到了來自了廣州的犬養毅秘密電報,犬養毅興奮地電報中宣稱:「我們飼養的狗終於到了可以咬人的時候了。」同時,犬養毅也把孫文希望日本直接出兵干涉中國內戰的意願報告給了山座原次郎。山座原次郎不敢造次,直接將原電轉發東京。 毫無懸念的,這份發往東京的密電剛剛從廣州發出,很快就被總參謀部情報科設在廣州的聯絡處截獲,在徐天寶甚至比山座原次郎更早讀到這份電報。 隨後,徐天寶請來黃興,把電報遞給了他。 黃興一怔,痛心疾首道:「逸仙在這條黑道上越走越遠啦!」黃興又問道:「但是,日本真的會出兵干涉嗎?」 徐天寶不屑道:「如果日本人出兵東北,我求之不得。就怕他們以海上的海軍優勢奔襲南方各省,或者為南方的叛軍提供軍火和資金支援。」 黃興想了想,說道:「我們與英法俄國都有協議,能不能讓他們出面壓一壓日本人?」 「哈哈哈!」徐天寶放聲大笑,說道:「克強,你怎麼還對列強抱有幻想呢?當然,以夷制夷固然不錯,但是我們也得做好打得準備。」 黃興問道:「這話怎麼講?」 徐天寶答道:「歐戰一起,日本會根據《英日同盟》出兵進攻山東青島的德軍。」 「大總統的意思是~!」黃興說道:「日本人會摟草打兔子?」 「猥瑣齷齪的蘿蔔頭肯定會這麼做!」徐天寶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該死!」 316徐天寶「送神」 1914年7月28日,在中國,國防軍全面接管湖北省;在歐洲,奧匈帝國向塞爾維亞宣戰。; 7月30日俄國動員,出兵援助塞爾維亞。 8月1日,德國向俄國宣戰。 8月3日,德國向法國宣戰。 8月4日,德國入侵保持中立的比利時,比利時對德國宣戰;同日,英國考慮到比利時對自己國土安全的重要性,和早前為了確保比利時的中立,而在1839年簽署的《倫敦條約》,於是向德國宣戰。 在中國,國防軍在阜陽打敗了安徽都督倪嗣沖的軍隊,倪嗣沖退往江西。 8月6日,奧匈帝國向俄國宣戰,塞爾維亞對德國宣戰,意大利宣佈中立。 8月12日,英國向奧匈帝國宣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在中國,白崇禧匯合川軍開始向雲貴進軍。 8月13日,德國宣佈:「可以考慮把青島交還中國,但是日本也應將台灣交還中國。」唐紹儀表示將接受德方條件。 8月16日,日本外務省通過駐華公使向徐天寶政府無理地提出外交警告:中國不得從德國人手中接受青島,否則日本將認為中國是自行破壞中立,並大量向旅順、朝鮮運兵。 湖南都督譚延闓發佈通電,宣佈退出中華聯邦,擁護大總統徐天寶,並出兵阻止曹錕和王占元南撤;同日,福建都督劉冠雄也發佈通電,宣佈擁護大總統,退出中華聯邦。 8月17日,德國駐華代辦馬爾參向徐天寶政府明確表示,德國願將膠州灣租借地無條件交還中國。此舉,再次遭到日本人的無理阻撓,聲稱德國膠澳租借地必須通過它的手中轉交。 8月18日,外交部總長唐紹儀表示青島問題乃是中國和德國兩國之間的外交事宜,與日本無關,日本的外交警告是對中國內政的粗暴干涉和挑釁。同時,唐紹儀也代表大總統徐天寶向日本發出外交警告:如果日本軍隊未經中國許可就進入中國的領土和領海,將視為戰爭行為。 這則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中國史無前例的強硬外交措詞立刻在國內外引發了極大的反響。 北京、天津、上海等地的學生上街遊行,焚燒日貨以抗議日本對中國內政的野蠻幹涉;工商界人士舉行集會,支持政府收復青島;武林人士以孫祿堂、霍元甲、李堯臣等人組織門下弟子組成愛國大刀隊,宣稱一旦倭寇來犯,就隨時奔赴戰場。 國際上,日本國內大肆叫囂要用武力教訓支那人,而英法美等國則呼籲雙方保持冷靜和克制。 8月19日,徐天寶發表了廣播講話,宣稱一旦中日交戰,地不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民族不分漢滿回藏苗,人人都有抗倭守土之責。同時,徐天寶也在講話中勸告孫文,立刻取消非法的聯邦政府、停止分裂國家、停止內戰,不要在與中華人民對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成為歷史的罪人。 在廣州,孫文反倒是對日本的立場表示了歡迎。在召開的北伐動員軍事會議上高興地說道:「如果日本出兵山東,可以有效地牽制北軍的兵力,為我們革命軍的北伐創造良好的戰略機遇。況且,我本人是一貫反對中國參加歐戰的,徐天寶一意孤行,將中國拖入歐戰,是自絕於天下,自絕於人民,是注定要失敗的。日本出兵不是侵略中國,而是以戰止戰,幫助中國推翻大獨裁者徐天寶。」 孫文的講話已經發表,立刻遭到了國民黨元老的口誅筆伐。國民黨代理總理黃興在報紙上直接大罵孫文,黃興說道:「中國人乃中國人之中國,中國的內政外交當由中國人自己決定。日人干涉我國內政外交,粗暴無禮,而孫文為一己私利,不惜奴顏媚骨,祈日人出兵來犯,如此認賊作父之惡行,是為民賊、漢奸。人人得而誅之。」 8月20日,日本向德國發出最後通牒:9月15日以前將全部膠州灣租借地無條件地交付日本,以備將來交還中國。德國必須立即撤退在日本及中國海上的軍艦,不能撤退的要立即解除武裝。同時,日本政府聲明,8月23日中午12時以前,如果得不到德國政府的無條件接受的答覆,日本將採取必要之手段。 面對日本咄咄逼人的粗暴干涉,徐天寶一面命令從內地調往沿海的第六、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四、第十五七個師加快行軍,趕往遼寧、山東、江蘇、吉林等地佈防。同時,發佈外交警告,日軍如果擅自進入中國,將視作宣戰。此時此刻,不管是徐天寶還是山縣有朋,都知道所謂外交警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戰爭將不可避免。 在中國官方的默許下,中國的愛國青年們迅速行動起來,從南到北,全國各地都可以看到青年們的反日集會與示威,聲勢浩大,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作為反擊,日本國內也在大造輿論,兩國的激進派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雖然日本的熊澤天皇在徐天寶的暗中資助下,組織自己的信眾開展反戰示威,但是很快就被狂熱的軍國主義擴張慾望所淹沒。 在日本國內給日本製造麻煩失敗之後,徐天寶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個對日本咬牙切齒的民族身上——朝鮮。1910年8月28日,朝鮮內閣總理大臣李完用與日本政府締結《日韓合併條約》,朝鮮完全淪為日本的殖民地,朝鮮國王退位,被以日本皇族的身份存在,長期被幽禁在王宮內。此後日本在漢城成立總督府對全國實行統治,日本侵略者剝奪朝鮮人民的一切權利,佔領大量土地,並徵收苛捐雜稅。在文化教育方面,學校不得講授朝鮮歷史和地理課程,官方語言為日語,朝鮮語則被定為外語,為了扼殺朝鮮民族資本主義的發展,。日本總督府制定了《公司法》規定總督府可以解散任何公司,不經過總督府同意,任何人不得開辦公司。 早在安重根刺殺伊籐博文的時候,徐天寶就與朝鮮國內的反日勢力取得聯繫。所以,他找來了在英國洋行為英國人辦事的朝鮮人,也是老朋友金正明。 「日本人是不是在殘酷的壓搾朝鮮?日本的那些官員是不是在朝鮮胡作非為?朝鮮王室是不是遭受日本那個所謂的『朝鮮統監府』的非人虐待?日本商人是不是在朝鮮剝削朝鮮人的血汗錢?」徐天寶劈頭就問了金正明一連串問題 金正明被連珠炮似的提問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許久他才反應過來,「是的,總統先生,這些都是事實,都是每一個朝鮮人都無比痛恨的事實。」 徐天寶話鋒一轉,說道:「貴國要擺脫日本人的殘酷壓迫,光有安重根烈士殺一個伊籐博文還不夠。朝鮮需要無數個象安重根烈士一樣的勇士~是不是?」 金正明點了點頭,「殺盡倭寇,光復我三千里大好河山。」 「好~我相信你是這樣的勇士,所以我決定支持你正義的愛國之舉。我將提供給你一批軍火,好讓朝鮮的愛國志士們手握鋼槍,痛擊倭寇,光復河山。」 金正明激動地站了起來,「感謝大總統的對朝鮮人民自由大業的支持,朝鮮和中國的友誼萬古長青!」 「萬古長青~」徐天寶附和了一句,隨即說道:「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炸毀鴨綠江上的鐵路橋,使得朝鮮的日軍和東北的日軍不能互相支援。然後,你們要不斷騷擾日軍的後方,使得他們不能集中力量進攻中國。等我在中國打敗這些倭寇之後,立刻揮軍東征,和朝鮮人民一起,肩並肩的戰鬥,把倭寇趕走。」 「中國萬歲~朝鮮萬歲~大總統萬歲~!」金正明振臂高呼 317意見不一致 話說日本積極進兵中國,不光中國反應強烈,英國人也是火冒三丈。因為之前日本人表示根據《英日同盟》,日本將對德宣戰。英國人一聽很高興,隨即便問日本人,打算出兵多少萬人去歐洲參戰?哪知日本人剛剛鞠完躬就翻臉,說咱們大日本帝國只對德國在亞洲的軍事力量進行打擊,不會派兵去歐洲。英國人頓時感到自己被捉弄了,合著弄了半天,日本人是見榮譽就上,見困難就讓的下賤胚子啊!英國人當即表示不用日本參戰了。可英國人低估了日本人下賤的層次,由於沒有接到德國的回復,日軍於8月22日開始作戰,以求佔據膠州和青島港口。8月23日,日本正式向德國宣戰。同一天,德國駐華代辦馬爾參代表其政府向徐天寶政府建議把膠州灣租借地立即無條件地歸還中國,徐天寶派出外交部次長顧維鈞、曹汝霖前往青島辦理交接手續。隨同他們一起前往青島的,還有國防軍第六、第八、第九師。 同一天晚上,徐天寶再次通過外交部總長唐紹儀向日本發出警告,青島已經由德國交還給中國,日軍立刻停止一切與之有關的軍事行動。日軍不予理睬。8月24日,日軍以獨立第18師團(司令官神尾光臣陸軍中將,所部15000名)等其他部隊(約30000名)及海軍的3個艦隊(總約25000名)自長崎向山東半島進發。 英國人的政治傳統就是玩均勢,但是這次如何在遠東製造一個均勢的局面,可算是讓英國的政治家們傷透了腦筋。擁有廣大殖民地的英國,是全世界唯一的一個海軍可以打遍全世界的國家,遍佈各大洲的殖民地,構成了全球補給線。大英帝國艦隊可以隨時開往世界的每個角落,擊潰那些試圖反對帝國的敵人,撲滅起義的火焰,而不用擔心沿途得不到補給。 凡是都有兩面性,海權思想中就認定作為島國的英國,只要切斷大英帝國和殖民地之間,尤其是和印度之間的聯繫,英國兵源、財力都將大受影響。如果印度的民族主義者再趁這個機會發動起義,那麼印度這顆女王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就成為顛覆大英帝國三百年霸業的一顆炸彈。英國人毫無疑問也看到了這一點,遠在青島的那支德國巡洋艦分隊,就成了英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於是,英國人想到了遠東的兩個大國,中國和日本,唐寧街的政治家希望中國或者日本,幫助英國拔掉青島德軍這根釘子,徹底消滅那支可以隨時威脅孟買、加爾各答的德國艦隊。但是英國人很快就覺得中國人無法完成這個任務,因為徐天寶政府正在和德國人和平交接青島,雖然這位大總統之前表示出強烈參戰的意願。 即便如此,英國人也無可奈何,因為戰爭開始之後,自己不可能有剩餘物資和閒工夫為沙俄提供物資裝備,他們能做的也就是通過銀行轉賬給俄國人源源不斷滴提供資金,好讓俄國人去購買對德作戰的物資裝備。沙皇此時也沒有別的選擇,目前只有中國人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為俄國提供所需的一切戰略物資,從武器彈藥,直至士兵的毛呢大衣、軍用乾糧和烈酒。俄國人只要能拿出鈔票,中國人就能拿出物資。而且保證物美價廉。唯一讓沙皇有些不理解的是,中國人一再強調要麼用中國元結算,要麼用美元結算。 不管如何,一車車來自中國的物資源源不斷地通過西伯利亞鐵路運到東歐,一批批穿著中國製造的毛呢大衣、端著中國製造的莫辛步槍、吃著中國製造的肉罐頭、喝著中國製造的紅薯烈酒的沙俄士兵們源源不斷地開赴前線。 英國人思來想去,只能兩面一起安撫,一方面放低姿態,要日本人盡快消滅德國遠東艦隊。又要求日本人不要過度刺激中國人,免得中國人斷了對俄國的接濟。另一方面,英國人又對徐天寶做出承諾,說英國可以做擔保,日本進軍山東只是為了打德國人,對中國沒有任何領土要求,而且戰爭結束之後,英國會負責要日本人把青島還給中國。 徐天寶是向來不信這套的,在他看來,實際控制比任何一項國際法或者條約都更有用。但是南方戰時還沒有結束,而自己的軍事部署也還沒有完全到位,徐天寶只能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即日德雙方的交戰區,不管陸地還是海殤,只限青島範圍之內。其餘地方,日軍不經中國允許,擅自進出的,都講視為對約定的破壞,英國的調解自動失效,中國將採取所有中國認為必要的措施來維護本國的領土和主權完整。 駐青島的德國總督瓦爾得克也沒閒著,一面驅使數萬中國人為其修築臨時炮台、挖掘壕溝工事、運送物資,積極備戰。一面緊急召集在中國的預備役人員到青島參戰,並將在北京、天津、武漢、上海、濟南及膠濟鐵路沿線駐守的德軍隊調往青島,青島德軍總兵力已達四萬五千餘人。 日本人當然不會輕易認可徐天寶的主張,日本方面聲稱中國和德國正在進行秘密交易,這種行為是破壞中立(中國還沒有宣佈正式參戰),甚至對德國是資助其進行戰爭。中國如果不及時停止這種危險的玩火遊戲,日本將把中國視為同盟國一方,將對中國宣戰。 「給臉不要臉~!」徐天寶摔掉了手裡的茶杯,吼叫道:「傳令南方各集團軍,停止前進,就地駐紮。」 「大總統,攘外必先安內啊~!」楊宇霆說道:「這次南征耗費巨大,就這樣半途而廢?」 徐天寶冷笑道:「發出通電,宣佈我們單方面停火,同時呼籲孫文也停火,就說『停止分裂,停止內戰,團結一心,共禦外虜。』我諒孫文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廣州總統府內,孫文召集手下各路干將共議北伐大事。孫文笑著說道:「各位革命同志,現在國際形勢對我們有利。一直和徐天寶勾勾搭搭的德國人成了眾矢之的,無暇東顧,而一直支持我們革命的日本正於徐天寶水火不容。他已經被迫下令南下的軍隊就地駐紮了,這正是我們變被動為主動的大好時機。」 胡漢民則搖頭道:「大總統,徐天寶提出『停止分裂,停止內戰,團結一心,共禦外虜』的口號,在道義上佔據高點,如果我們此時出兵,那是要被國人唾罵的呀。」 陳英士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說我們是為民主共和而革命,是正義的一方,天下人只會支持我們的正義之師,怎麼會唾罵呢?」 粵軍軍官陳炯明也表示反對繼續北伐,他說道:「一者大總統至言假借外力,尤為荒誕。環顧世界諸國,莫不以民族立國。一族以內之事,自有一族之人自行解決。倚賴他族,國必不保,殷鑒未遠。大總統要聯合日本人一起推翻徐天寶,即便成功了,也會被人認為是五代十國時當了兒皇帝的石敬瑭,留下千古罵名;二者民國成立以來,全國幾乎沒有停止過戰爭,每天都在征伐、殺戮、流血、死亡,士兵就像螻蟻一樣大批大批地死去,老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艱難。誰可憐過他們?誰為他們想過?況且府庫空虛,實難再戰。現在好不容易徐天寶願意罷兵休戰,大總統應該學越往勾踐,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休養生息,望大總統三思!」 孫文有些不高興,他說道:「這叫什麼話?第一,你說我借助外族,難道是說我學吳三桂那樣引清兵入關嗎?聯省自治不是讓你們割據一方當土皇帝,如果我偏安東南,不思進取,那才叫分裂國家,那才割據一方。我北伐,是要聯省自治的民主模式推廣到全中國,讓每一個中國人都充分享受到民主和權力,難道這也有錯?第二,說到死人,哪一次革命是不流血的呢?早有譚嗣同為變法流血,後有黃花崗的烈士,正因為有了他們的犧牲,才有了滿清皇帝的退位。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第三,說到沒錢,我們可以勸捐嘛,南方的士紳,南洋、美國的華僑,他們都是一貫支持革命的。我們還可以向日本借錢,等我們革命成功了,可以慢慢還給他們就是了。」 「可是~!」陳炯明還想反駁 「兩位少安毋躁~!」鄧鏗趕緊出來做和事老,鄧鏗早年和陳炯明一起組織惠州起義,和陳炯明是血裡火裡摸爬滾打出來的老戰友,私交甚篤。1914年又在日本加入了中華革命黨,按了指模宣誓效忠孫文。一面是領袖,一面是摯友,鄧鏗夾在中間,多次調解孫陳矛盾,這次也不例外。 孫文見意見不統一,便只能悻悻地說道:「北伐乃是大事,我想諸位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清楚。明天我們再議,到時候希望能統一意見。」 318趕走孫文 8月25日的會議已然沒有結果,孫文與陳炯明的矛盾陡然激化。 隨後就在8月28日深夜,陳炯明的得力干將鄧鏗被謀殺了。那天深夜,鄧鏗從香港返回廣州,在廣九車站下車,即將登上汽車前,兩名跟蹤的槍手在其身後連開兩槍,一彈擦過腹部,另一顆子彈則貫胃部而出。槍擊發生後,鄧鏗被迅速送往省長公署,隨後又送進中發韜美醫院救治。由於他患有肺癆舊疾,槍傷引發了嚴重的併發症。第二天一早,即宣告不治身亡。 鄧鏗之死在廣州引發了軒然大波。到底是誰殺了鄧鏗有說是鄧鏗大規模查禁鴉片,斷了廣州的鴉片煙商忌恨,從而派人暗殺他。原來的廣東都督龍濟光已經被陳炯明架空。陳炯明掌握了廣東之後,以嚴禁煙賭、主張地方自治而著稱。自晚清以來,地方政府就把賭稅當作財政收入的一個重要來源,所以才會屢禁不止。禁賭無疑要砸掉成千上萬大小賭商的飯碗,要截斷官府一條每年幾百萬兩的滾滾財源,所以,從一開始陳炯明就面臨著不小的壓力。不過,陳炯明做得非常決絕,主張以雷霆手段,定期一律禁絕,不留任何餘地,才能收效。禁賭章程生效後,廣州市面幾乎沒有一家賭博。為此,廣州學界發起為陳炯明鑄銅像,以紀念禁賭的成功。當然,陳炯明能在禁煙禁賭方面取得成功,離不開他的戰友鄧鏗。鄧鏗經常直接指揮憲兵,緝拿偷運煙土之徒,其中以在廣州晏公街緝獲鴉片200多擔為最大一宗,經查是陳炯明部屬第二師師長洪兆麟和陳炯明的族人陳覺民等合謀所為。緝獲後,鄧鏗即召集各界代表及各國駐穗領事,共同監視燒燬,時人稱頌為林則徐後第二次焚燬鴉片,因此也有人懷疑是洪兆麟等人下的黑手。 不過,隨後發生的又一件大事則把公眾的視線一下子攪亂了。孫文以聯邦大總統的命令,撤銷了陳炯明廣東省長、第一軍司令、粵軍總司令、內務總長等職位。這算什麼?先砍掉了陳炯明的左膀右臂,殺雞警猴,然後直接再對陳炯明下手? 第一個坐不住,做出反應的到不是陳炯明,而是殺害鄧鏗嫌疑很大的粵軍第二師師長洪兆麟。洪兆麟,字湘臣,湖南寧鄉縣西衝山人。洪兆麟出身貧窮,生性勇武好勝。20歲時,投廣東防軍永字營當兵,漸升至哨長、管帶。辛亥革命時受陳炯明、鄧鏗策動,在惠州反正。二次革命失敗後東渡日本。1914年回惠州策動倒龍濟光的運動,後任粵軍第二師師長。 陳炯明看著怒不可遏的洪兆麟,一言不發。洪兆麟怒道:「不錯,鄧鏗是燒了我的鴉片,我是很生氣。可是,我和鄧鏗一起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不是幾箱鴉片就能抵消的。況且這鴉片也不是別人給我的,就是孫文的狗奴才陳英士從上海弄來的。現在出了事,就讓老子背黑鍋?老子不干~!」 陳炯明說道:「孫文偏執且固執,迷信武力,卻既沒有文韜又沒有武略。袁世凱說的好啊,孫文就是一個會亂放炮的孫大炮,咱們不能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 孫中山進廣州之前,先對陳炯明承諾,「粵事由陳君主持,中山回粵不過回復前日被逐之顏面。」結果,到廣州不久,孫中山就宣佈在廣州召開非常國會,選舉非常大總統。醉心於地方自治的陳炯明,遇上了最頑強也最偏執的職業革命家,崇尚改良的士紳,遇上了暴力革命的鼻祖,安於一方的廣東百姓又開始被折騰。孫陳決裂的根本原因,在於孫主張集權,要武力北伐,統一中國,而陳炯明主張聯省自治,以南北和平的手段來謀求統一。 洪兆麟忙說道:「反正他的北伐軍已經去了江西,廣東都是咱們的兵,不如我們也來個兵諫?」 陳炯明沉聲道:「諫當然要諫,但是真要把孫文弄出了三長兩短,我們也不好交代。不如這樣,咱們也學袁世凱當年在北京的辦法,弄一出兵變,把孫文轟走就是了。」 洪兆麟笑道:「老子調炮團,對著總統府轟幾炮再說。」 陳炯明笑道:「放P,你的炮兵有那麼大本事?用空包彈,嚇唬一下孫大炮就可以了。」 洪兆麟點頭道:「我知道了~!」 8月26日,洪兆麟以4000兵馬圍攻總統府,並炮轟孫文觀音山住所粵秀樓。孫孫在叛軍向粵秀樓開進時在警衛團掩護下,匆匆逃到停泊在長堤天寧碼頭附近的寶壁軍艦上避難。稍後,他移駐永翔號軍艦,召集艦隊官兵,號召討伐叛逆,決定由艦隊先發炮,攻擊在省叛軍,以示正義之不屈,政府威信之猶在。他率領海軍各艦向大沙頭、沙河、觀音山等處射擊,結果使得許多廣州百姓莫名其妙地葬身火海。隨後,海容號等三艘巡洋艦歸附了陳炯明,孫文不得不坐船逃往香港。隨後,再輾轉前往日本。 趕走孫文之後,陳炯明立刻電告北京,要求和徐天寶談判,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國內爭端。 攘外 319對日開戰 孫文被陳炯明趕走之後,廣東士紳百姓無不大悅,甚至有人燃放鞭炮以示慶祝。孫文一跑路,南方的所謂聯邦立刻土崩瓦解,掌握江西實權的李純、段芝貴等人立刻通電全國,宣佈擁護北京政府。唐繼堯、陸榮廷等人也紛紛抽走在北伐軍中的嫡系部隊,身在江西的北伐軍只剩下李烈鈞的一個師,而且是一支孤立無援的孤軍,李純和段芝貴等人已經開始調兵遣將,打算吃掉李烈鈞部,作為向徐天寶納降的投名狀。 而徐天寶也趁機命令各大集團軍繼續南下,以風捲殘雲之勢一統天下。同時為了給予陳炯明積極的回應,徐天寶派出熊希齡、梁啟超和吳稚暉、李石曾等人南下廣州,與陳炯明商談和平解決南北爭端事宜。除此之外,徐天寶還派蔡鍔秘密前往雲南,招攬舊部推翻唐繼堯;派李宗仁、黃紹竑前往廣西,策反陸榮廷的部下。 徐天寶還通過熊希齡向唐繼堯、陸榮廷等人表示,只要他們通電下野,老老實實去做個富家翁,自己絕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各路軍閥自知不是徐天寶的對手,大部分都選擇了通電下野,帶上多年來搜刮的細軟和家眷,躲進租界或者移居香港當寓公去了。少部分負隅頑抗的,全部被國防軍消滅。 南方進展一切順利,但是山東的形式不容樂觀。9月3日,日本陸軍中將神尾率第十八獨立師團3萬人乘24艘艦船陸續從黃縣龍口登岸。適逢大雨,日軍在老界河受阻,在龍口,黃山館一帶搶掠財物,奸!淫婦女,槍殺群眾。並且強迫商會為其供應騾馬車1000輛及夫差數百人幫助日軍運送輜重並張貼佈告,對中國人宣示五條:一、妨礙日軍一切行動者處斬;二、切斷電源或傾損者處斬;三、拘送或指明告密者重賞;四、知罪不舉,窩藏匪徒鄰居鄉保從重治罪;五、如於該村有1人妨礙日軍行動者,該村人民盡處斬刑。佈告公然把中國人視為被征服者。 隨後,日軍進犯平度,意圖奪取膠濟鐵路的重要站點膠州火車站。留守山東的靳雲鵬部一個營在膠州車站附近與日軍交火。 9月5日夜,徐天寶再次通過電台發佈講話。徐天寶說道:「日軍在青島以北150公里處的山東半島海岸龍口登陸,向青島發起全面進攻。令人費解的是,日本向德國宣戰,卻不向歐洲派兵與協約國並肩對德作戰,也不從青島登陸直接攻打德國佔據的膠澳租借地,反而捨近求遠從渤海之濱的龍口繞個彎子對青島德軍發動進攻。從這裡不難看出日本真正的險惡目的是肆意踐踏侵略中國。」 隨後徐天寶又說道:「中國目前還是中立國,所以一定會保障包括德國僑民在內的各國僑民在遠東地區的生命和財產。我們對日本政府要求貴國交出青島和膠濟線表示最大的憤怒,青島和膠濟線的主權屬於中國,日本無權接手!中國保留進一步採取行動的權力。」 當然,徐天寶的抗議和譴責不會起到任何作用。9月7日,日軍佔據膠州火車站,將中國警察盡行驅逐。10日,佔據濰縣車站。徐天寶政府外交部提出抗議,要求立即撤退日軍,以重信睦。日本公使日置益恃強狡辯,竟說膠濟路是德國產業,日本有權佔領,與中國無關,並要中國軍隊撤離,否則發生衝突,日本將認為中國協助德國。 11日,《大公報》、《新中華》、《申報》等主流報紙上赫然刊載一名日軍槍殺平民。燒燬民屋的照片。北京、天津、上海、武漢、廣東等地的的學生們紛紛起來遊行示威抗議,要求大總統立刻對日宣戰。美國也發表聲明,要求日本嚴守承諾,只是暫時接管青島膠濟線,待合的時間交換中國!政府。英法等國事不關己,保持沉默。德國則再次發表抗議聲明,奧匈帝國則正式對日本宣戰。不過,令人奇怪的時,一向對列強不服軟的徐天寶依舊選擇了外交抗議的形式。 12日,全國性的遊行示威從大城市向中小城市蔓延,無數的學生市民走上街頭,要求政府武力保衛山東。 13日,日軍佔領山東平度、拘捕縣知事,強征牛畜糧食,槍殺平民。《申報》更是刊載了一張觸目驚心的圖片。一個日本兵用刺刀捅死一名中國兒童,其他日本兵還禽獸般囂張的站在後方大笑。 民族仇恨的火藥桶終於徹底被點燃了 13日夜,無數的北京市民學生匯聚到總統府外,他們舉著標語,喊著口號,幾個北大學生咬破手指,寫了血書請求大總統立刻出兵。 更有學生代表大聲喊道:「國家軟弱如此,我等活在世上也是任人宰割,不如自行了斷。大總統如果不出兵,我就在總統府門前自殺。希望我的一點血能喚起國人的血性,同仇敵愾。」 「我們要見大總統~」 「我們要見大總統~!」 遊行示威的學生市民齊聲高呼 「大總統到!」隨著門口警衛的高聲唱名,一身戎裝的徐天寶出現在群眾面前。徐天寶首先小心翼翼地接過學生代表送上的血書。 學生代表先是向徐天寶一鞠躬,隨後厲聲喝問道:「大總統常言。復興崛起一靠強大的工業支撐,二靠強大的軍隊保障。如今東魯大地受到日本人地肆意侵佔,日人更是殺我同胞女幼。試問大總統,新政府與沒落地清王朝有何區別?大總統為何不復當年抗擊沙俄的血勇,反而如怯懦小兒?是否我們中國人在洋人面前永遠抬不起頭?如東洋人所說乃是東亞病夫?」 徐天寶朗聲答道:「日本人進入山東,是踐踏國家法律的野蠻行為,殺害我國百姓,更是禽獸不如。眾所周知,孫文在日本人的幫助下在南方掀起了叛亂,攘外必先安內,所以之前我還在努力採取一切外交行動,希望化解干戈,實行東亞地區的和平和穩定。然而,日本人卻對我們善良的呼籲置之不理,反而變本加厲,用刺刀和鮮血來回應我們的謙和!同胞們,我們是軟弱嗎?不,中國人沒有一個人是孬種。今天,我在此告訴大家兩個消息:第一,南方的叛亂已經平息,可惜的是孫文逃到日本主子那裡,我們無法將他抓拿歸案,但是內戰已經結束;第二,既然和平的希望被全部斷絕,那麼留給我們的就只有戰爭!我們會用生命和鮮血,去告訴世人,告訴世界上所有的國家!今日中國已非當初的清王朝可以隨意凌辱!我們要用勝利告訴所有人,我們中國人,已經站起來了,沒有任何人,可以壓垮我們的脊樑!」 說罷,徐天寶高舉右手,大聲吼道:「告訴我,要不要出兵!」 「出兵~出兵!」 「要不要出兵?」 「出兵~出兵!」 「要不要出兵?」 「出兵~出兵!」 簡單的三問三答將氣氛推上了高潮 隨即,徐天寶又說道:「現在,我以中華民國大總統的身份宣佈:第一,停止與日本一切經濟往來;第二,沒收日本一切在華財產;第三,所有在華日本人統統驅逐出境。」 「大總統萬歲!」 「大總統萬歲~!」 %%%%% 徐天寶的強硬說辭一經公開,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德國人欣喜,英國人擔憂,而日本人則表示出了不屑。 駐華公使朱爾典連夜來見徐天寶,一見面朱爾典便問道:「總統先生,你瘋了嗎?日本已經是協約國了,你對日本宣戰,就等於對協約國宣戰,你難道想讓1900年的歷史重演一遍?」 徐天寶鄭重其事地說道:「首先,日本雖然對德國宣戰了,但是法律依據不是英法俄三國協約,而是《英日同盟》,那麼日本此刻算不算協約國,還有待商榷;其次,山東乃是中國領土,我派出軍隊去山東,是為了保護山東的中國人,維護遠東的穩定;第三,我只對外宣稱要出兵山東,幾時說要對日宣戰了?」 朱爾典一怔,又說道:「但是,如果此時此刻中國和日本之間發生戰爭,再加上您以前親德的立場,國際輿論會怎麼想呢?」 徐天寶笑道:「那就有賴與我最可以信賴的英國朋友幫我解釋一下。」 「哦?」朱爾典神色複雜且富有深意地「哦」了一聲 徐天寶拿起桌上一份電報,說道:「9月2日,俄國人在坦能堡被德國人擊敗,損失兩個集團軍超過10萬人。我想以俄國龐大的人口,重新組織兩個集團軍應該不難,但是,總不能讓新兵們拿著木棍去面對德國人的毛瑟槍吧?」 朱爾典一仰頭,說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徐天寶哈哈一笑,答道:「沒有什麼意思。公使先生應該知道,中國主要的工業區在北方,而原料產地在南方。如果中國和日本交戰,那麼日本人肯定會憑借海軍優勢奔襲南方各省,到時候北方的工業生產會受到巨大的影響,對俄國的貿易業會受影響。」 朱爾典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會會同法國公使,盡全力調停中日爭端的。」 徐天寶得勝似的笑了,說道:「不需要這麼麻煩,只要宣佈貴國和法國在中國的勢力範圍是非軍事區,禁止任何國家的軍隊在這裡進行軍事行動就可以了。」 「What?」朱爾典有些不明就裡,但是幾秒鐘之後,他就明白了。徐天寶的主力在長江以北,南方的軍事實力相對較弱。一旦日本人以海軍優勢奔襲南方各省,那徐天寶將會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而英法兩國的勢力範圍幾乎覆蓋了長江以南的全部範圍,一旦宣佈長江以南為非軍事區,那麼日本人只能向北方進攻,而在那裡,這位狡猾的中國總統一定已經做好了兵力部署。 「狡猾的中國人!」朱爾典在心中嘀咕,嘴上卻說道:「好吧,我會盡力而為。」 320自走炮與潛艇 隨著徐天寶宣佈出兵山東,全國各地完全變成了歡樂的海洋。人們揮舞著拳頭,高呼著打倒日本的口號,學生上街號召市民募捐抗日,工廠工人則互相勉勵,加油生產,支援前線。 就在這時,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德國人採取了讓全世界都吃了一驚的怪異行動,駐青島的德國總督瓦爾得克宣佈駐紮青島的德國海陸兩軍以及各類作戰、非作戰人員將集體向山東都督、第二十一師師長兼第三集團軍軍長藍天蔚投降。德軍在青島兵力有陸軍5個營、各種艦艇17艘、飛機兩架、各種火炮125門、機槍47挺,總兵力約九千餘人(含奧地利軍一部),德軍在青島修築碼頭4座、堡壘6座、炮台22座,實現了要塞化。 徐天寶和藍天蔚自然樂得撿個現成的,但是這讓日本陸軍中將神尾光臣氣歪了鼻子。「八格牙路!」神尾光臣在電話裡對日本海軍第二艦隊指揮官加籐定吉咆哮道:「把德國人的艦隊都打沉,一塊舢板都不能留給中國人。」 加籐定吉也很惱怒,但是他惱怒的是神尾光臣的態度,神尾光臣是陸軍中將,自己是海軍中將,你神尾光臣有什麼資格對著我吼?加籐定吉很不客氣地說道:「神尾君,我接到的命令是封鎖膠州灣,不讓德國海軍突圍。其餘的事情,是你們陸軍的職責。如果你們不能在支那人接受德國人物資之前佔領青島,那麼就請神尾君你自己向內閣解釋吧!」說罷,加籐定吉就掛斷了電話。 「八嘎~海軍這些混蛋們!」神尾光臣更是怒不可遏,「把地圖拿來!」神尾光臣喊道 「嗨!」副官把一張詳細的山東地圖在神尾面前鋪開,「支那人最近的一支軍隊在哪裡?」 副官說道:「我們已經佔領了濰縣和平度,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支支那人軍隊在即墨,他們的指揮官名叫張宗昌,兵力在四千人左右。支那人的大部隊第二十一師已經在壽光、昌樂一帶集結了。一兩天之內就能到達的還有支那人國防軍第十師、國防軍第十一師、國防軍第十四師、國防軍第十五師。據情報顯示,還有更多的支那軍隊正在從其他各處趕來支援。」 「喲西!」神尾光臣伸了伸脖子,「這次支那人打算玩真的了,那麼好吧~命令十八師團繼續向青島進發,加強步兵旅團、第一野炮聯隊和第一工兵聯隊隨我繼續向西。日清戰爭時我就沒殺夠支那人,這次要補上。」 副官提醒道:「根據情報,支那人得到了大量的德國軍事援助,一個整編師的兵力在一萬三千人左右,而且山東西部集結的支那人軍隊至少有兩個師。司令你只帶一個旅團恐怕太少了~!」 「馬鹿~大笨蛋~!」神尾光臣狂妄地笑道:「以多勝少,勝之不武。以少勝多,才能彰顯我大日本帝國軍人的威武。」 「嗨!」副官一縮脖子,恭恭敬敬地向神尾光臣鞠躬 ?????? 在青島要塞裡,德軍海軍指揮官麥爾瓦的克對總督瓦爾得克的決定很不理解。他問道:「總督,為什麼我們不是向英國人或者日本人投降,而是要向最弱小的中國人投降呢?」 瓦爾得克拿出兩封電報,說道:「這是前天柏林發來的第一份密電,你看過了,是威廉陛下的命令,我們不需要拚死守衛青島,戰爭決勝負的地方是在歐洲。這是第二份,是總參謀部發來的密電,你還沒看過,拿去看看吧!」 麥爾瓦的克拿過電報讀了起來,「把中國拉入戰爭?」麥爾瓦的克笑了,「一個自己國家都沒有統一的、弱小的中國,即便加入了同盟國也左右不了戰局。」 瓦爾得克笑了,說道:「我親愛的水兵,你太不瞭解陸地了。根據總參謀的情報,我們增加資助過的中國朋友此刻正通過滿洲地區的工廠和鐵路源源不斷地向俄國人輸送物資。之所以要把青島交給中國,就是為了引起中國和日本的戰爭,這樣,孱弱的中國自顧不暇,俄國人的物資補給也會遇到重大苦難。以俄國人糟糕的後勤和交通,要再組織一次具有危險的攻勢,起碼要好幾個月。我們有的是大炮和毛瑟槍,缺的是時間。」 「好吧好吧!」麥爾瓦的克笑道:「我讓水兵們佈置更多的水雷,盡量在慢騰騰的中國人到來之前拖住日本人。」 德國人和日本人各自打著小算盤,但是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用電報只會調度的時候,擁有大科學家尼古拉特斯拉的中國軍隊早就用特斯拉發明的設備截獲並破譯了他們的全部電報。 根據日軍的調動,藍天蔚立刻電告即墨的張宗昌部,一旦日軍離開平度、膠州、濰縣車站,就立刻收復這些地方。如果不能固守,那麼就在撤離將鐵路設備破壞。同時,二十一師三個團在壽光一帶佈防,隨時迎擊神尾光臣。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神尾光臣帶著步兵旅團走到濰縣的時候,忽然又掉頭往青島方向去了。這讓藍天蔚大為不解,不過,這一來一去的之間,國防軍第十五師鹿鍾麟的人馬到了。 「瑞伯,你來的正是時候!」藍天蔚笑道 鹿鍾麟也笑了,「軍長見笑,本來我還可以早一天到,但是因為要等東北運來的戰車,所以晚了。」 「哦?戰車?就是當年打遵化、唐山的那種戰車?」藍天蔚興奮地問道 「不是,比那種更新~!」鹿鍾麟笑道:「這種戰車模樣很奇怪,據說是拖拉機的底盤上裝了一門一百零五毫米的野炮。總裝備部的人說了,這叫自走炮,是新玩意兒。」 藍天蔚搖頭道:「怎麼總裝備部那些人盡整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鹿鍾麟大笑道:「這你可就錯了。我在試驗場裡見過了,這東西自己能走,不用馬拉人推,方便的很。而且口徑大,對付碉堡、炮樓那叫一個麻利,一炮就能掀掉烏龜殼。最妙的是,咱們能打一炮換一個地方,讓人捉摸不透咱們到底有多少大炮。」 藍天蔚便問道:「那你帶來多少?」 鹿鍾麟伸出右手,叉開五指,「不多,十五輛。」 「沒了?」藍天蔚又問 「還有一個飛機中隊~!」鹿鍾麟促狹地買著關子 「好啊~!」藍天蔚直搓手掌,「這下,甲午的大仇終於可以報了!對了,大總統有沒有其他指令?」 鹿鍾麟說道:「大總統說了,這次咱們要把甲午年的仇一併報了,所以這次海軍也將參戰!」 「海軍?」藍天蔚眉頭一皺 自從甲午海戰後,日本把獲得的大量戰爭賠款用於展軍備和教育。在日俄海戰後,日本的海軍更是成為世界海軍強國行列。截止目前為止,一共組建了三大艦隊,七大戰隊,共約一百多艘海軍戰艦,總排水量二十多萬噸。日本海軍剛剛服役的弩級戰艦金剛型戰列艦的排水量,排水量已經達到二萬六千三百多噸,主炮口徑更是達到恐怖的356mm。中國的海軍,已經和日本海軍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這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黃海海面,從南方趕來的海圻、海容等艦,以及從葫蘆島出發的應瑞、飛鴻等戰艦正在向青島水域出發,他們的任務是引誘聚集在膠州灣一帶的日本海軍第二艦隊,將日本海軍第二艦隊引上一條不歸路。 程璧光站在飛鴻號的艦橋上,眺望蔚藍的大海,躊躇道:「前輩們,甲午之仇馬上就要得報了。」 放眼望去,渤海海面上,體型輕小,數量也稀稀拉拉的中國軍隊是那麼渺小。軍艦上那些意氣風發的水兵們顯得那麼年輕。這次出戰,他們的對手是打敗過北洋水師和沙俄海軍的日本海軍,許多士兵們在臨行前甚至寫下了遺書。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 不過,就在波濤之下,一支由四十八艘潛艇組成的潛艇編隊也悄悄地跟著他們,他們才是這次行動的主角。 321第二次黃海海戰1 曹妃甸軍港裡,一艘由大沽船廠剛剛製造完畢的萬噸大船——秦始皇號靜靜地停泊在蔚藍的海水裡,像一隻安靜的大貓一般俯臥。 嗡嗯 突然之間,一聲見效劃破了寧靜,只見一架飛機在秦始皇號的甲板上呼嘯而過,隨即通過上翹船頭加班穩穩地飛上了天空。 「萬歲~!」秦始皇號甲板上想變戲法一樣冒出了許多身穿軍裝的國防軍軍人,他們興奮滴揮舞著手裡的帽子,大聲叫喊著,或是痛哭流涕。 「成功啦!」在碼頭上,徐天寶站在高處用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切,他高興地叫喊道:「成功啦,終於成功了!」 在徐天寶身旁,一臉憔悴的馮如、秦國鏞等人也是難以掩飾興奮表情。 秦國鏞高興地叫喊道:「1910年11月,美國飛行員尤金?埃利成功地駕駛柯蒂斯雙翼機飛離美國伯明翰號巡洋艦平台;1912年英國海軍把一艘老巡洋艦改裝成世界上第一艘水上飛機母艦。1914年9月,我們中國人也掌握這項技術。」 一旁厲汝燕也興奮地說道:「這下可有日本鬼子好看的,他們不是大炮口徑大嘛?有本事把大炮頂在腦袋上試試看~哈哈!」 厲汝燕說的倒是實話,因為空軍在全世界各國來講是剛剛興起的兵種,所以全世界也沒幾個人有防空系統或者奪取制空權這個概念,倒是落後的沙皇俄國卻另類的配有一套防空系統。 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個防空系統,其實是沙俄專為沙皇發明的,而其目的是防止國內反政府勢力用飛機發動恐怖襲擊,刺殺沙皇。 1881年5月3日凌晨4點鐘,俄國聖彼得堡市的馬刀廣場上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人們被從睡夢中驚醒,紛紛趕到這裡查看情況。原來是廣場上的方尖碑頂部的一個銅球被雷擊中,發出巨大響聲。由於該廣場距離當時的沙皇亞歷山大三世所居住的加特契納宮很近,所以事件被謠傳為:俄國民粹派的秘密組織民意黨人駕駛空中飛行器,將炸彈投到方尖碑上引起爆炸。許多人糊里糊塗地相信了這一說法,其中不乏一些高官。一位官員妻子在日記中寫道:「希望這不是真的,但是民意黨人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這對他們不是什麼難事。」 當時的俄羅斯,革命風起雲湧,民意黨人(民意黨是俄國民粹派的秘密組織,其目標是推翻沙皇專制制度,主張人民擁有土地的權利)對沙皇進行了8次刺殺。這位官員妻子說的沒錯,民意黨人確實什麼都幹得出來。他們曾炸毀冬宮的食堂,還曾炸毀沙皇乘坐的火車(最後錯炸了陪同列車),最終在1881年3月1日成功地用兩枚炸彈,結果了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性命。兩個月後就發生了方尖碑雷擊事件,而且離新沙皇居住的地方如此之近,所以俄國人的恐慌也並非沒道理。 亞歷山大二世被殺之後,其子亞歷山大三世繼任沙皇。因為父親被刺殺,亞歷山大三世決定搬離聖彼得堡市區,到郊外的加特契納宮居住。不僅如此,他還裡三層外三層地在宮殿內外加派了警衛。一時間,沙皇的膽小被傳播開來,為國人所嘲笑。人們紛紛猜測民意黨人將如何突破這重重防守去刺殺沙皇。最終,人們認定,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從空中打擊。 尼古拉二世是在亞歷山大三世之後繼任沙皇的。他大部分時間不是在聖彼得堡度過。更多的時候他喜歡同家人待在克里米亞半島,或者是在皇村,有時也在芬蘭灣的一艘遊船上。他在皇村度過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但這並不妨礙他把皇村變成一座戒備森嚴的「防空堡壘」。尤其是1914年一戰爆發以後,皇村成為尼古拉二世主要的辦公場所,他開始更加重視那裡的安全。於是,他下達命令,讓皇村近衛軍裝備防空系統。俄羅斯是世界上第一個研究防空炮的國家,也是第一個建立成型的防空系統的國家。俄軍從1890年就開始試驗用防空炮打熱氣球,在一戰時開始研究用防空炮打擊飛機,而沙皇則將世界上的第一套防空炮部署到皇村。 一戰爆發前,俄軍根本沒有防空武器。直到1914年,俄軍才開始裝備防空炮。俄軍甚至還曾在脫粒機上裝備76毫米口徑防空炮,將其變成可移動的防空系統。然而,俄國沙皇卻先為自己裝備了防空系統。1915年,在聖彼得堡郊外的皇村,俄國近衛軍裝備了3組共36門的固定式防空炮。其中,1914年產的蘭德爾防空炮是俄國第一種自行設計生產的防空炮。 當時,皇村與俄德軍隊交戰的前線距離超過700多公里。德軍的任何飛機都不可能飛臨皇村,哪怕它不準備返航。而且,即使德軍選擇轟炸俄國,他們也會首先轟炸兵工廠等戰略設施。但在戰爭打響時,這些戰略設施卻都沒有裝備防空系統。近衛軍心中十分清楚,俄國革命者有可能從高空向他們發動襲擊。這樣一來,僅僅裝備國產防空武器已不能應對這種空中威脅。於是,1914年10月俄國從美國訂購了幾套40毫米口徑防空炮。除此之外,數門其他類型的防空武器也在訂單上,俄國王室為此花掉了31.92萬盧布。 徐天寶笑道:「成功起飛是第一步,能不能投彈並且命中才是最重要的。」 馮如笑道:「這倒不難,在熱河的試驗場,我們用水泥搭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起飛平台,然後讓飛行員模擬從平台上起飛,然後轟炸目標,十次有七次命中目標!」 「百分之七十的命中率?不錯了!」徐天寶說道:「我們有六十四架飛機,就算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命中率,也有四十多顆炸彈能命中目標。」 9月19日,負責警戒膠州灣海域的日本海軍第二艦隊秋津洲號發現了從北方來的由應瑞、飛鴻、龍湍、鯨波、肇和、永豐、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組成的艦隊。 就在秋津洲號發現中國海軍的時候,中國海軍也發現了秋津洲號號。 「秋津洲號屬於穹甲巡洋艦,由英國設計,日本橫須賀海軍造船廠於1890年3月開工建造,1892年7月6日下水,1894年3月31日建成。正常排水量3150噸,艦長91.8米,寬13.1米,吃水5.3米,主機為2座臥式3汽缸3脹往複式蒸汽機,燃煤鍋爐4座,雙軸推進,主機功率8400馬力,航速19節,裝甲甲板厚38毫米,炮盾厚115毫米,標準載煤490噸,最大載煤800噸,編製304人。152毫米40倍口徑阿姆斯特朗速射炮4門,120毫米40倍口徑阿姆斯特朗速射炮6門,47毫米重型哈乞開斯速射炮8門,8毫米5管諾典費爾德機關炮4門,360毫米魚雷發射管4具。「秋津洲」艦參加了豐島海戰、黃海海戰和威海衛之戰。1898年3月21日被列為二等巡洋艦。1912年8月28日被列為二等海防艦。艦長上村彥之丞,海軍少佐。」 在旗艦飛鴻號的艦長室裡,大幅很快就在厚厚的圖冊裡找出了秋津洲號的資料,並大聲念了出來 「加了豐島海戰、黃海海戰和威海衛之戰?」程璧光喃喃道:「那就是沾滿了我北洋水師將士鮮血的劊子手了。傳令各艦,一級戰備。」 也就在同一時間,日艦秋津洲號的指揮室裡,艦長上村彥之丞也正在聽大副匯報飛鴻號的數據,「支那海軍旗艦飛鴻號,美國紐約造船廠建造,艦長107米、寬39尺、吃水14尺、排水量2115噸、載煤量550噸、載淡水量255噸,軍艦動力為6座鍋爐、3座特爾本式蒸汽機,功率6000匹馬力、航速20節、編製230人。主要武器有152毫米主炮2門,76毫米炮2門,47毫米機關炮6門,1磅馬克沁機關炮2門,18吋魚雷發射管2具。」 「哈哈哈~!」上村彥之丞狂妄的大笑道:「火力如此弱小,艦長卻超過百米,這不是最好的靶子嗎?」 大副問道:「支那海軍數量眾多,我們應該立刻通知司令。」 「不~!」上村彥之丞說道:「殺雞不用宰牛刀,通知附近的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就可以了,不需要驚動加籐中將。」 322圍毆秋津洲號 上村彥之丞雖然狂妄,但是一點也不傻,中國海軍至少有十艘軍艦,自己的秋津洲號加上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一共也有六艘軍艦,雖然數量少,但是大炮的數量和噸位卻不可同日而語。所以,上村彥之丞才有以少勝多的把握。 「艦長先生,你對這次交戰的勝算有多大?」在飛鴻號上,美國《時代》週刊的女記者克拉克一手拿著記事本,問神情嚴肅的程璧光道:「中國的海軍實力和日本相差很大,如果發生戰鬥,會不會重演1895年那場戰爭一樣的結果呢?」 程璧光心道這個記者真是烏鴉嘴,不過,他還是笑了笑,禮貌地答道:「我們的勇氣和視死如歸的精神和甲午年時的北洋水師前輩們別無二致,只是這次如果與日本海軍交戰,勝利將屬於我們,我們會讓日本人付出代價的~!」 克拉克又問道:「難道是貴國有什麼秘密武器嗎?外界傳說貴國和德國的軍事合作十分密切,難道是從德國得到了什麼幫助嗎?」 程璧光笑笑,答道:「對不起,女士,這屬於軍事機密。」 克拉克沒有打算放過程璧光的意思,她想了想又問道:「這次貴國真的會合日本交戰嗎?」 程璧光收起了笑,正色道:「青島是我國的領土,決不允許其他國家的軍隊肆意蹂躪。再說,德國和我國已經達成了接收協議,如果日本人阻撓協議的執行,恐怕不能排除發生軍事對峙的可能。」 克拉克對程璧光模稜兩可的表達莞爾,問道:「艦長,那你還怕麼?」 程璧光也笑了,問克拉克道:「克拉克小姐,你們老闆派一個女記者作為隨軍記者,那你怕不怕?」 克拉克搖了搖頭,答道:「美國總統會保護我的。」 程璧光也笑著答道:「我也一樣~!」 程璧光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巨響,海面上建起了巨大的水花,同時,大副在艦長室門外喊道:「司令,日艦開炮了。」 「知道了,傳令,全體還擊。」程璧光整了整軍帽,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對克拉克說道:「克拉克小姐,這可是獨家頭條,1914年9月19日15時43分,日本軍艦首先開炮,戰爭開始了!」 轟轟轟 秋津洲號沒有魯莽帝殺入中國艦隊的核心,而是調轉了航向,朝距離自己最近的永豐號炮艦發起了進攻。炮彈擊中水面,發出的沉悶爆炸聲,衝擊波又掀起巨浪,把甲板上的水兵們淋了個透 永豐號炮艦是當年北洋水師統治薩鎮冰從日本三菱長崎造船所和川崎造船所訂購的,艦上可裝煤150噸和淡水16噸。艦員為108∼140人。造價為68萬銀元。前主炮105毫米,後主炮76毫米,永豐艦的體量在當時的海軍隊伍中,並不算最突出的,但在當時東西方同型的炮艦中,性能較為先進,火力較強。但是和擁有152毫米40倍口徑阿姆斯特朗速射炮4門,120毫米40倍口徑阿姆斯特朗速射炮6門,47毫米重型哈乞開斯速射炮8門的秋津洲號比較起來,差距是很大的。 永豐號軍艦此時正在提速中,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達到最高速度。而敵方火炮經過一輪試射後,下一輪的炮擊,必然更加精確。為了追求最高速度,使得永豐號必然不可能走之字形路線,以躲避炮彈。比秋津洲號小了一號的永豐號炮艦抱著大無畏的精神,勇敢的迎了上去。另外,距離永豐號炮艦較近的永績號、永建號也一起加足馬力迎了上去,打算以多打少一起對付秋津洲號。 程璧光立刻電令永豐號、永績號、永建號三艦,命令他們利用船體小速度快的優勢,繞著秋津洲號打,避開敵人的主炮。因為己方大炮口徑小,盡可能找到機會釋放魚雷。 永豐號、永績號、永建號三艦立刻貫徹了程璧光的命令,一面小心翼翼地躲避炮彈,一面冒著極大的風險向秋津洲號靠攏。 秋津洲號囂張地向三艦不斷開火,一發炮彈擊中了永建號的,下瀨火藥在甲板上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刺激了上村彥之丞,他興奮地大叫道:「打沉他們,打沉他們~!」不過終究是一對多,上村彥之丞的秋津洲號也被永豐號、永績號、永建號發射的炮彈打得傷痕纍纍。 交戰又持續了15分鐘,上村彥之丞忽然發現中國海軍已然有將自己合圍的趨勢,而自己二十多分鐘之前就通知的上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卻一直沒有出現。 「大副,為什麼上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還沒有出現?」上村彥之丞吼道 大副也很著急,他說道:「電報員一直在發報,可上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一直沒有回復啊!」 上村彥之丞開始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了,「趕緊向加籐中將發報,右滿舵~我們不能陷入支那人的包圍。」 「嗨!」大副趕緊小跑而去 就在秋津洲號電報員卯足了勁兒死命往外發電報的時候,一份電報被送到了程璧光的手中,程璧光看了看,笑道:「那個美國科學家的發明真是厲害,看樣子,這上村這小鬼子一份電報都沒發出去啊!」 程璧光所說美國科學家的發明,就是天才科學家尼古拉特斯拉發明的電報干擾器。這種裝置可以對電報機發射出的無線電信號形成干擾,讓依賴這種技術的人變成瞎子和聾子。程璧光的艦隊裡就安裝有這樣的設備,剛一發現秋津洲號時,就對其採取了無線電干擾措施,因此,秋津洲號發出去的電報全部被中國海軍的電報員截獲,並沒有發送到上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 這時候,永績號加速抵近秋津洲號右舷350米左右的位置,同時發射了兩枚大沽船廠造的魚雷。 嗤嗤!兩枚魚雷像鯊魚一樣直撲秋津洲號右舷。 「魚雷~魚雷!」秋津洲號艦上的日本水兵發現魚雷後,急忙用速射炮射擊魚雷,同時放下了防雷網,戰艦則急忙加速規避。 由於距離很近,加上魚雷的高速度,速射炮加上防雷網僅僅擋住了第一枚魚雷。在第一枚魚雷劇烈的爆炸後。防雷網被摧毀,並掀起巨大的海浪,秋津洲號艦體一震向左傾斜。抬高了水線帶。第二枚高速衝來地魚雷藉著巨大的海浪的掩護穿過速射炮和防雷網地攔截後。直接撞上秋津洲號的右舷。 「準備防衝擊!」大副急忙大喊道,同時上前護住上村彥之丞。其他所有聽到命令的士兵們立刻抱頭護住身體,同時蹲下躲到附近安全的位置。 轟! 巨大的爆炸聲如晴天霹靂一樣響徹長空。秋津洲號右舷水線附近被炸開一個巨大的口子。整個戰艦向左側急劇傾斜,海水洶湧而入。 323海上圍點打援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秋津洲號戰艦的艦身開始嚴重傾斜了,日本水兵們爭先恐後地放下救生艇,或者是直接往海水裡跳。 「所有人員請注意!所有人員請注意!立刻棄船!」秋津洲號上的電喇叭裡傳來大副的聲音,他一連喊了三遍,然後把一見救生衣塞到艦長上村彥之丞的手裡 「八嘎!」上村彥之丞給了大副狠狠一個耳光,他一把抓過麥克風,大聲吼道:「我是艦長上村彥之丞,棄船的命令取消,所有人留在各自戰鬥崗位上,繼續戰鬥!重複一遍,留在各自戰鬥崗位上,繼續戰鬥!。」 說罷上村彥之丞惡狠狠地頂著大副,「橫山君,你相當逃兵嗎?」 「艦長,可是~」大副分辨道:「船體嚴重損毀,我們無法再戰鬥了!」 「混蛋!」上村彥之丞正反給了大副兩個耳光,「援兵馬上就會來,只要我們堅持到最後,我就是勝利者。」 「艦長!」大副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大副,我命令你,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上村彥之丞用不容置疑地語氣喝道 「嗨!」大副放棄了努力 「艦長,是常磐號,常磐號回電了~!」忽然電報員連滾帶爬地進了艦長室,「只要5分鐘。」 常磐號裝甲巡洋艦、艦長小笠原長生,隸屬日本海軍第二艦隊第四戰鬥隊,1897年1月6日在英國阿姆斯特朗船公司的Whitworth工廠開工建造,10月18日被命名為「常磐」。1898年7月6日下水、1899年5月18日建成。7月16日回到橫須賀。1900年5月20日成為常備艦隊的旗艦。6月19日被派往中國大沽,鎮壓義和團運動。日俄戰爭時被編入第2戰隊作戰,參加了蔚山海戰和對馬海戰。1914年被編入第2艦隊第4戰隊,參加青島方面的作戰排水量9700噸、全長134.72米、最大航速21.5節、火力配置由2座雙聯裝阿姆斯特朗式203毫米火炮,14座單裝阿姆斯特朗式152毫米速射炮,12座單裝阿姆斯特朗式76毫米速射炮,7座單裝47毫米重型哈乞開斯速射炮、以及五根魚雷發射管組成。最大荷載艦員726人。 「秋津洲號似乎遭到重創!難怪電報的內容斷斷續續,含糊不清。」在常磐號的指揮室裡,小笠原長生雙手按著軍刀,一臉肅穆的看著正緩緩下沉的秋津洲號,「狂妄的上村,他幾時能改掉這樣魯莽的脾氣啊!」 小笠原長生大聲道:「全速前進,救援秋津洲號!」 「嗨!」舵手直接把速度桿推到了頂,常磐號劈波斬浪,威風凜凜地撲了過來 小笠原長生不知道,此時此刻,在藍色的海面下,一艘潛艇已經悄悄地盯上了他。 「艇長,我們是不是要送這艘小日本的巡洋艦去見海龍王?」潛艇觀察兵問道。 「不,不著急~不要打草驚蛇。這是咱們地第一筆買賣,要麼不出手,要出手就要一次干翻他。」艇長答道 「是!」觀察兵回答。 盯上常磐號的潛艇是國防軍最新投入使用的戰鬥型潛艇,按照編制等級,這艘潛艇屬於一級戰鬥艇,編號Z—007。水面排水量1621噸、水下排水量1829噸、水面最大速度15.6節水下最大速度17.5節、水面續航力11150海里/12節、水下續航力285海里/6節、安全下潛深度210米、下潛到潛望鏡深度(16米)的時間為25秒、潛艇前部安裝有6個533mm魚雷發射管,攜帶23枚魚雷、最大人員荷載50人。 又過了五分鐘,潛艇觀測員向艇長匯報道:「艇長,在我們四點鐘方向又出現了一艘日軍戰艦,如果我們現在發動攻擊,就能安全撤退。」 艇長李友貴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鬚,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咱們頭一次出來做買賣,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啊!把這條離我們近的鬼子船打沉他。」 「是!」觀察兵立刻搜索目標,很快回答道:「北偏東23°,距離260,裝甲巡洋艦一艘,目標確定!」 「定深,魚雷兩發準備!」李友貴下令道。 「定深!魚雷兩發準備!」魚雷管長重複著命令。 兩名魚雷兵迅速給魚雷裝上引信,標定好深度後,將兩發魚雷分別送進,一號和二號魚雷發射管,並重重地關上卡鎖,將魚雷管鎖死。 「一號準備完畢!」一個魚雷兵報告。 「二號準備完畢!」另一個魚雷兵報告。 「報告,魚雷兩發並射準備完畢!」魚雷管長向指揮官李友貴報告 「放~!」李友貴大聲喊道。 「魚雷兩發~發射!」魚雷管長命令道 「是~!」兩名魚雷兵迅速扣動了發射器 嘶~嘶~兩顆魚雷像兩道幽靈般向日艦常磐號游了過去 「一號魚雷發射完畢!」 「二號魚雷發射完畢!」魚雷兵報告 「觀察兵,報告情況!」李友貴喊道 魚雷離開魚雷發射管之後就不受人力控制了,所以眾人都緊張激動地等待著觀測兵的結果。 此刻的膠州灣外海,風平浪靜,落日的餘輝將金光灑在大海上,一片祥和。然而就在這平靜的海面下,兩枚索命的魚雷,正朝著日本裝甲巡洋艦常磐號急速衝來。 常磐號上正好有一個觀測手來到艦身右舷,他無意中看到兩條成直線狀並嗤嗤冒著氣泡的東西,正從水下快速地向他所在的戰艦靠近。 「這是什麼鬼東西?」日軍水兵喃喃自語道,他不是新丁,知道魚雷攻擊時嗤嗤的冒著氣泡,但是那些魚雷都是在緊貼在水面上的前行,如今的水面上只有一點點氣泡,卻不見有魚雷。於是他就這樣一直盯著這兩道氣泡,一直等到它們撞上了他腳下的戰艦 轟 這名日本水兵是中國魚雷的第一個犧牲品,一陣劇烈的震顫,隨後轟轟兩聲巨響,一團巨大的火焰,衝了上來,裹著他飛向了蔚藍的天空。 突如其來的爆炸驚呆了所有的常磐號上的日本官兵,他們紛紛四處瞭望,大海茫茫卻沒見有什麼可疑。 難道是撞上水雷了?笑話,這樣的水域裡怎麼會有水雷,何況一天前掃雷隊剛剛把附近的海域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有水雷的跡象。 那會是什麼?一時間日本水兵們懵了,以至於在向艦長小笠原長生匯報損失情況時,水兵說道:「艦長,我們的戰艦突然被不明水怪襲擊。」 回答他的是兩記響亮的耳光,「八格牙路,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有水怪攻擊軍艦的?」小笠原長生大罵道:「一定是掃雷隊那些笨蛋們沒有把水雷清楚乾淨。 忽然,小笠原長生靈光一閃,「難道是德國人的潛艇在艦隊封鎖膠州灣之前就逃出來了?還是德國在太平洋的殖民地馬裡亞納群島派了支援部隊過來?」 「帶我去看看!」小笠原長生立刻來到軍艦受損的部位查看,小笠原長生是行家,一看就大叫道:「這哪裡是水怪,這明明是被魚雷擊中的啊!」 「魚雷,這附近根本看不到有任何戰艦啊!」大副直搖頭 「不是水面戰艦!是它,一定是它。是潛水艇!」小笠原長生大喊道。 小笠原長生話音未落,又一聲巨響從船頭傳來,火焰迅速將小笠原長生所在的船艙吞沒了。 原來,兩顆魚雷擊中常磐號之後,在常磐號的側舷打開了兩個五米多寬的大口子,海水拚命往裡灌,艦身也有些開始傾斜了。但是007號潛艇艦長李友貴嫌它下沉速度太慢,又發射了兩顆魚雷。 可憐的常磐號連中四顆魚雷,鍋爐發生爆炸,船身斷成兩截。不遠處,正在緩緩下沉的秋津洲號上的日本水兵們眼巴巴地看著常磐號沉入海底,救援的希望破滅了。於是,水兵們開始紛紛逃離軍艦,在無人理睬上村彥之丞要求死戰的命令。 324潛艇立功 上村彥之丞到也鎮靜,他看到常磐號在還沒有加入戰圈即被擊沉,心裡頓時咯登一下,大叫道:「常磐號一定是被潛艇擊沉的,支那人不可能有這麼先進的武器,一定是德國人。」 大副再一次把救生衣塞給上村,「艦長,我們趕緊棄船吧!」 上村彥之丞慘然一笑,說道:「支那軍艦那麼多,我們就算棄船也難以逃生,橫山君,如果你能活著回去,就要立刻報告加籐中將,德國人的海軍裡有潛水艇,讓他一定要小心提防。」說罷,上村彥之丞一把將大副推下水,從甲板上撿起一支步槍。 「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上村彥之丞一面癲狂地大叫,一面用步槍向附近的中國軍艦射擊。 逃生的秋津洲號水兵們都被上村彥之丞大無畏的武士道精神感動了,他們眼含熱淚,一起向戰鬥到最後一刻的上村彥之丞敬禮。 轟 一發炮彈擊中了秋津洲號的彈藥艙,引發了劇烈的爆炸,秋津洲號徹底變成了一個火球,很快就沉入了海甲板 正如上村彥之丞所說,程璧光沒有給日本水兵們機會,中國軍艦迅速圍攏過來,用加班上的機槍對水中的日本水兵進行掃射。用中國水兵們的話來講,這是為甲午年戰死的英靈們送上祭品。 與秋津洲號收到電磁干擾沒能發出電報不同,被擊沉的常磐號在趕來參戰之前就發出了電報,通知了附近的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四艦。因此,程璧光艦隊很快就發現了這四艘裝甲巡洋艦的大煙囪。 最先出現的是磐手號,它屬於日本海軍的出雲級裝甲巡洋艦,排水量9750噸,艦長132.28米,最大航速20.75節,最大載員648人,裝備有2座雙連裝阿姆斯特朗式203毫米45倍徑主炮、14座單裝阿姆斯特朗式152毫米40倍徑速射炮、12座阿姆斯特朗式76毫米40倍徑速射炮、8座單裝47毫米哈乞開斯速射炮、四座水下457毫米魚雷。只看排水量一艘磐手號就抵得上五艘中國軍艦(飛鴻號2115噸、龍湍、鯨波的排水量都是400噸,應瑞號為2460噸、肇和號2600噸) 程璧光本打算照搬剛才的做法,利用己方軍艦船小速度快的優勢,和磐手號糾纏一番,然後出其不意地用魚雷陰它。但是很不湊巧,千秋號、千田代號、八雲號很快就出現在視野裡。程璧光無奈,只能不甘心地下令道:「致電所有艦長,讓他們按照原計劃執行。然後通知水底下那些傢伙,該他們上陣了。」 程璧光一直覺得海軍交戰,船對船炮對炮的對打才是王道,用潛水艇這種東西,就像武林中人用暗器一樣,總是覺得不光彩。奈何中日海軍巨大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裡,程璧光也沒傻到一定要用雞蛋碰石頭的程度。 距離戰場最近的Z-007號潛艇最先受到程璧光的無線電訊息,艇長李友貴樂得直搓手,「好呀好呀,第一次出海就攤上這樣的好事,通知其他艇上的兄弟們,會餐啦~!」 「是!」電報員連忙滴滴答答地往外發電報 看見中國海軍象綿羊見了大灰狼一樣撒丫子就跑,再加上秋津洲號和常磐號的殘骸和海上飄滿的日本水兵屍體,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的艦長們憤怒了,隨著幾聲汽笛的轟鳴,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齊齊開足馬力,向「逃跑」的中國海軍奮起直追,殊不知,此時此刻,在蔚藍的海面之下,一群潛水艇艇長們正一個個露出了猥瑣的笑。 16時43分,第二艦隊司令加籐定吉收到了八雲號發來的電報,說自己與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正在與中國海軍交戰。加籐定吉毫不在意,因為中國海軍只有一些輕型的驅逐艦和巡洋艦,根本不構成威脅,而加籐定吉此刻也正在用艦炮轟擊青島要塞的德軍岸防炮火,配合討厭的陸軍進攻青島。所以,加籐定吉回電要求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等艦把中國軍艦趕走就行。如無必要,不要節外生枝。他哪裡知道,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已經在十五分鐘之前就全部沉入了海底。這份電報,是國防軍破譯了日本海軍的電報密碼之後,從飛鴻號上發出的假情報。 17時16分,加籐定吉再次收到電報,千秋號、千田代號、磐手號、八雲號已經把中國海軍趕離膠州灣附近海域,正在返航。 「喲西~」加籐定吉很滿意的笑了笑,對通訊兵說道:「回電,讓他們立刻回來替換第二戰隊,繼續炮擊德國人。 「嗨!」 17時34分,潛水艇部隊中的Z-001號到Z-007號都已經到抵近了封鎖膠州灣的日本海軍周圍。由於靠地很近了,各潛艇都不敢貿然上浮,都只是用無線電進行聯絡,並且悄悄的升起了潛望鏡,仔細的尋找著各自的獵物。 已經擊沉了常磐號和千歲號兩艘日艦的007號艇長李友貴得意洋洋地敲著二郎腿,等著觀測兵的報告 「報告艇長!」觀測兵說道:「我已經發現了日軍大部隊~!」 「哦?」李友貴一骨碌從座位上站起來,推開觀測兵,親自操作潛望鏡。「嗯??李友貴喃喃道:「大個兒的戰列艦都藏在中間,外圍有其他的戰艦當著,沒法直接打呀!」李友貴悻悻道 觀測兵說道:「距離太近,我們可能會暴露,反正我們也打沉兩艘日本船了。」 李友貴說道:「你懂什麼,這是咱們潛水艇部隊第一次出任務,這次誰要幹得漂亮,以後一輩子都有人記得你的大名。」 正說話間,忽然李友貴從潛望鏡裡看到一艘小型日艦艦身一抖,一個火球自下而上冒了出來。 「誰打草驚蛇啊?」李友貴罵罵咧咧地嚷道:「萬一小日本把船都散開,咱們就難打了~」說罷李友貴喊道:「馬上瞄準個頭最大的日本船,給我狠狠打,別節省魚雷。」 此時是白天,對潛艇攻擊軍艦來說,尤其還是拉近距離攻擊戰列艦。是極為危險的。因為在潛望鏡深度。戰列艦上的水手可以通過望遠鏡輕易觀察到潛艇的蹤跡,三百多毫米的巨炮。迅速把未能完全下潛的潛艇打下海底。 但是,正在與岸上的德軍炮台激烈對射的日本海軍軍艦指揮官們並沒有馬上意識到這次的攻擊來自水下。 「一到四號魚雷管準備完畢!」魚雷手大聲叫道 「發射~!」李友貴一揮手,四枚魚雷帶著氣泡除了發射管,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向日本戰艦。 轟 一艘燃料船被一枚魚雷攔腰集中,爆炸產生的氣浪把黑色的煤塊高高地拋上天,然後像下雨似的紛紛下落。另外三枚魚雷則分別擊中了松江、若宮丸、關東丸,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嗤嗤嗤 見到有兩艘潛艇已經發射了四枚魚雷,其餘五艘潛艇也不再小心翼翼,也朝隊形比較密集的日本艦隊發射了兩枚到四枚不等的魚雷。 第二艦隊戰列艦石見號的右側甲板上,一名日軍水手正在對著大海撒尿,隱約看見看見水下似乎有一條長長的「魚」,正從東南角飛游而來。 「好快的魚……」水手完全傻了日本水兵收起自己短小的玩意兒,一面系褲帶,一面嘀咕。這是什麼魚?竟然有如此速度,自己是海邊長大的,到還真沒有見識過。水兵的褲帶還沒繫好,只見「魚」已經來到了他的眼前正下方。 轟! 整個戰列艦的右側猛的爆炸開來,巨大的爆炸震動整個艦身,使得艦體發生劇烈的搖晃。身在駕駛室的艦長秋田肩高猝不及防,一個踉蹌一頭栽倒在地。爬起來之後,秋田肩高大聲嘶吼。「八嘎。怎麼回事?是不是碰到水雷了?」 隸屬第二艦隊的石見號屬於石見級戰列艦,原是俄國太平洋第二分艦隊的「鷹」號(Oral)戰列艦。該艦於1905年5月28日的對馬海戰中被日海軍擊傷包圍被俘。隨後被拖往吳港修理。6月6日被命名為「石見」,艦級列為一等戰艦。7月29日開始在吳海軍工廠進行整修改造工作,換裝了全部的152mm炮和203mm炮。1907年該艦重新服役。1910年在浦賀船塢再次進行了現代化改裝。1912年8月28日艦級變更為一等海防艦,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被編入第2戰隊參加進攻中國青島的戰鬥。 不等秋田肩高的吼聲消逝,轟轟轟,一連串爆炸和周圍平靜的海面讓秋田肩高的想到了兩樣恐怖的武器——潛水艇和魚雷! 秋田肩高趕緊對通訊兵喊道:「電告旗艦周防號,我們可能遭到了德國潛水艇的攻擊。」 「嗨!」 第一次世界大戰旗艦,大部分國家對潛艇的作用還沒有多麼深刻的理解。只有德國人十分重視,因此一戰時的U型潛艇讓各國海軍都心有餘悸。但是,狂妄的日本海軍哪裡能想到孱弱的中國也擁有了性能不遜於德國的國產Z型潛艇?所以,秋田肩高第一個反應就是遭到了德國潛水艇的攻擊。 325炸沉若宮丸 加籐定吉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他所在的第二艦隊旗艦周防號,先後被兩顆魚雷擊中,船體嚴重破損,海水嘩嘩地往船艙裡灌,動用了四台水泵抽水都沒有。 周防號戰列艦原是俄國太平洋第一分艦隊的「勝利」號(Pobieda)戰列艦。1899年2月9日開工建造,1900年4月28日下水,1902年5月19日建成。日俄戰爭中編入第一太平洋艦隊參戰。1904年3月31日觸雷受創。7月28日參加了黃海海戰。12月7日被日軍炮火擊沉於旅順港。1905年被日軍打撈修復,編入日本海軍,改名「周防」。10月25日更名為「周防」(Suou),加入日本海軍,艦級列為一等戰艦。。12月16日被拖航至橫須賀進行修理。1908年10月重新服役。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作為日本第二艦隊的旗艦參加進攻中國青島的戰鬥。 周防號排水量13500噸、全長132.6米、14500馬力、航速最大18節、續航力10000海里/10節、火力由2座雙聯裝維克斯式254毫米L/45炮,10座單裝阿姆斯特朗式152毫米L/40速射炮,16座單裝阿姆斯特朗式76毫米L/40速射炮:四具457毫米水下魚雷管組成,荷載艦員783人。 加籐定吉只能趕緊轉移到丹後號戰列艦上,該艦原是俄國太平洋第一分艦隊的「波爾塔瓦」號(Poltava)戰列艦,1904年12月5日在旅順口戰役中被日軍從203高地發射的炮彈擊中前後炮塔,1發280mm口徑炮彈又貫穿了水線,從而造成擱沉。1905年1月2日被日軍俘獲,但在從旅順碼頭拖航至港外時進水沉沒。而後,該艦被打撈出水,拖往日本,經佐世保到達舞鶴,並在舞鶴海軍工廠進行修理。8月22日更名為「丹後」(Tango),加入日本海軍,艦級列為一等戰艦。1907年11月修理工作完成,該艦重新服役,隸屬於舞鶴鎮守府。1912年8月28日被列為一等海防艦。 加籐定吉很奇怪,怎麼好好的就爆炸了呢?從船體中彈的部位來看,應該不是岸上的大炮射擊造成的,更像是碰到了水雷或者是魚雷。但是支那海軍不是被趕走了嗎?而且加籐定吉也確實沒有在附近海面上發現其他船隻。 「支那海軍不可能有潛水艇,德國人在遠東也沒有佈置潛艇,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觸碰到了水雷。」加籐定吉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可是這一連串的觸雷也太奇怪了!」 和加籐定吉一樣奇怪的還有其他日軍海軍官兵,海面上平靜的很,而且掃雷隊之前已經清理過這片海域了,怎麼還會有水雷呢?難道是德國人重新佈置了水雷,讓水雷順著海水漂流過來? 不等日本海軍想明白怎麼回事,岸上的德國人毫不客氣地將一發發炮彈射向日本軍艦。加籐定吉只能再把注意力集中到德國人身上來,並下令通訊兵再次發電報催促一下遲遲還未歸隊的秋津洲號等五艘軍艦。 這時,編號Z-008到Z—018的潛艇也陸續趕到膠州灣附近的海面,見到大量日艦聚集,也手癢難禁。一發發魚雷象連珠炮一樣,在海面上交織一條條網狀的魚雷陣。這下動靜實在太大,日本人終於還是發現了水下的潛艇。 加籐定吉不愧為參加過甲午海戰。日俄海戰的老海軍。他臨危不亂,一邊迅速指揮軍艦進行機動,一邊命令各艦使用艦炮對準魚雷發射的位置進行覆蓋式炮擊。 轟轟轟 大口徑的艦炮一起轟鳴,裝有下瀨火藥的炮彈在海面上激起了高高的浪花,並在海面上劇烈燃燒。 彭彭彭!雖然大部分潛艇在發射完魚雷之後,就迅速開始下潛。但一來下潛速度太慢,二來潛深有限,幾艘距離日艦比較近的潛艇被擊中,開始下沉。幾艘稍遠的潛艇也受到炮彈爆炸產生的震動波影響,整個潛艇劇烈的晃動起來。一瞬間的強壓還使得潛水艇幾處密封管道開始滲水。 「潛艇?潛艇!真是是潛艇!」加籐定吉瘋狂地大喊道。可是。這究竟是哪國的潛艇?德國?奧匈?俄國?果說是中國,加籐定吉打死都絕對不會相信。因為根本沒有聽說中國海軍有潛艇,即使有,不可能有如此數量,還有如此多強大潛艇水兵。 如果這是德國的潛艇,那麼可能性就非常大了,一想到德國海軍竟然從歐洲馳援遠東戰場,加籐定吉只覺一股莫名的恐慌。於是,加籐定吉一邊迅速給國內發報,一邊命令艦隊迅速散開。 周防號還在繼續下沉,石見號艦體嚴重傾斜,也開始下沉。其餘磐手、八雲、常磐、千歲、秋津洲、千代田遲遲沒有歸隊。現在,加籐定吉手頭只有丹後、沖島、見島、高千穗、松江、若宮丸、關東丸、八幡丸、2個掃海隊、測量班。其中只有丹後、沖島、見島尚可一戰,其餘的艦艇幾乎都是運輸船、補給船。 「開炮~開炮!」加籐定吉嘶吼著 可炮手們卻手足無措,「司令,向哪裡開炮?」 加籐定吉懵了,「對啊,向哪裡開炮啊?」這時候,潛艇恐怕已經下潛了。 「看~一支艦隊~!」丹後號上的瞭望手發現東北方的海面上出現了一支由至少十艘軍艦組成的艦隊。其中一艘軍艦體型龐大,堪比周防號。奇怪的事,卻看不到這艘大軍艦上有炮塔。 加籐定吉大喜,忙問道:「是磐手、八雲、常磐、千歲、秋津洲、千代田歸隊了嗎?」 瞭望手大叫道:「不對,他們掛著支那人的軍旗!」 「支那人?」加籐定吉一下子回過神來,吼道:「一定是支那人得到了德國人的潛水艇,該死的支那人,居然敢對協約國大日本帝國宣戰?」 不過,加籐定吉旋即又大笑起來,說道:「水下的潛艇我看不到,可是水面的軍艦我卻可以看到。致電各艦,讓他們衝入支那人軍艦編隊之中,這樣,支那人的潛水艇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嗨!」 這時,神情亢奮的加籐定吉和慌慌張張的瞭望手都沒注意到,那支出現在海面上的中國艦隊開始明顯減速,而且有四架飛機從那艘沒有炮塔的大船甲板尾端悄悄起飛。 等其他艦船上的瞭望手發現天空有飛機,並報告加籐定吉的時候,飛機已經帶著轟鳴聲掠過了丹後號。他們的目標不是丹後號,而是若宮丸。 日本在航母上的發展速度甚至可以和英美這些傳統海上強國媲美。日本的第一艘航母,或者說是水上飛機母艦,是「若宮丸」號。而且這艘軍艦在1914年9月,就實現了世界歷史上首次從海上發起的空中攻擊。「若宮丸」號在海面上吊運了4架水上飛機,然後使用這些飛機轟炸了德軍在中國青島的目標。日軍飛機在機翼下綁上艦炮的炮彈當作航空炸彈使用,飛到目標上空後,用刀割斷繩子使炮彈投下。總共投彈一百五十顆,命中八顆,因此「若宮丸」號在一戰期間,就有了實戰的經驗。但是與這個時代所有的軍艦一樣,若宮丸缺乏對空火力,面對突然來襲的飛機根本沒有任何防衛攻擊手段,艦上駕駛台上幾個操舵的艦員困惑的看著像他們俯衝而來的飛機,卻無可奈何。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國防軍飛行員操控著嶄新的飛機直撲「若宮丸,這種飛機是馮如當年在熱河製造的「如龍型」的改進版,和這個年代大部分木頭、帆布結構的飛機不同,這款新式如龍戰機的骨架和機翼全部才用的是范旭東心血的結晶——國產鋁合金。飛機的牢固程度提高了,因此飛行高度上限提升到三百二十米,速度也提高到了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時。 飛行員按照訓練時那樣,從若宮丸號上空飛過,就在即將到達艦首的前一刻,拉動了投彈的扳閘,兩枚航空炸彈同時脫離掛架的束縛,向下以拋物線軌跡迅速的下落, 轟轟~~~在隆隆的噪音聲中,若宮丸號上已經燃起大火。隨後,又有兩家飛機朝若宮丸號投彈,八顆炸彈無一例外的全部擊中若宮丸號,而且集中在駕駛台前,若宮丸號上的大火已經引燃駕駛台以及甲板上所有的木質結構,包括四架停放在甲板上的水上飛機。 轟 若宮丸號的甲板上竄出一個大火球,空氣爆裂的衝擊波甚至使得離得很近的國防軍飛機上下晃動,飛行員急忙穩住飛機,加速遠離下面的濃煙和火焰。 轟轟 又是兩聲巨響伴著巨大的火焰,這次,若宮丸號船體慢慢的下沉了。 326盟友的義務 日本海軍高強度的訓練在此刻發揮了作用,緩緩下沉的若宮丸號上,幾個水兵奮力將一架完好無損的法爾曼水上飛機推下海。加籐定吉憋著一口氣,心想只要這架飛機能升空,那麼自己就還有翻盤的希望。眼看著四架中國飛機開始返航,於是他下令各艦開足馬力,衝向中國艦隊。 不過,水面下的潛水艇可沒有停止攻擊的打算,在水下航行了一段距離之後,十多艘潛艇又開始向全速前進中的日本艦隊發射魚雷。 轟轟轟 又是一連串巨響丹後號因為周圍有其他小型艦艇當肉盾,居然成功躲過了二十多枚魚雷的攻擊,開始逼近中國艦隊。 加籐定吉清楚地看到四架中國飛機在那艘巨大的水上飛機平台上降落,而己方的那家法爾曼水上飛機也終於上了天,加籐定吉才長長地出了一口。還沒等他憋紅的臉恢復過來,就聽瞭望手又殺豬似的大叫:「飛機~又是飛機~!」 加籐定吉抬頭一看,果然,又是四架和剛才炸沉若宮丸一樣的飛機呼嘯而來。 噠噠噠噠噠噠 兩側機翼上加掛的航空型劉易斯氣冷機槍一齊開火,將剛剛起飛的法爾曼臨空打成碎片。 「啊~~」加籐定吉再也支持不住了,他高舉軍刀指向天空,歇斯底里地吼道:「支那人,來殺我呀!」 有幾個腦袋比較活絡的日本水兵向用甲板上的機槍去射擊飛機,但是發現槍口怎麼也抬不到那麼高。無奈之下,日本水兵們只能躺在甲板上,用步槍對著天空亂射,滑稽的模樣惹得中國飛行員們忍俊不禁。在顛簸的大海上,用步槍擊中飛機,簡直是癡人說夢,儘管這個時代的飛機的飛行速度已經是慢速了,對於甲板上的日軍來說,還是一眨眼就不見了。 「司令,這裡太危險了,請回艦長室吧!」丹後號艦長伊東五右衛門急切地說道 「不要害怕,我們是有天照大神庇佑的勇士,支那人造不出殺死我的炸彈!」加籐定吉依舊高舉軍刀指向天空。 這次的中國飛機沒有向丹後號投彈,而是在丹後號的上空來回盤旋了,繞一圈之後調頭又飛臨丹後號的上方,機翼上的機關鎗無情地噴吐著子彈,像大掃把似的橫掃著甲板上的日軍。12毫米口徑的子彈將一個個的生命無情的撕碎,驚慌失措的日本海軍抱頭鼠竄。 眼下的日本海軍還有十來艘軍艦,但是苦無對空武器,只能看著中國空軍的飛機象發現屍體的禿鷲一樣,繞著旗艦丹後號一圈圈的打轉,不斷地用機槍把丹後號打的碎片橫飛。 這地獄般的情景持續了30分鐘,四架飛機才再次返航。稍稍定神的舵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在慌亂中操作失誤,丹後號偏離了航向,不過歪打正著的是,此刻丹後號正好側身面對中國艦隊,所有的大炮都可以朝中國艦隊發射。 加籐定吉也注意了這一情況,他立刻下令開炮,炮彈擊中了飛鷹號和龍瑞號,下瀨火藥使得兩艦燃起了大火。 「必須盡快擊沉丹後號~!」程璧光下了死命令,剛剛返回秦始皇號的四架戰機立刻再次升空。這次,每架飛機都攜帶了一枚一百多斤的,由大口徑艦炮炮彈改造而成的大炸彈。飛行員冒險壓低飛行高度和速度,務求一擊命中。 終於,一架飛機拋掉了掛架上的一百磅重型航空炸彈,「砰」的一聲巨響,「廣島丸」號的甲板劇烈的哆嗦了一下,然後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炸彈穿透了第一層甲板,進入了第二層的艙房,隨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爆炸產生的氣浪令空中掠過的飛機急遽的顫抖起來,機翼發出可怕的「嘎嘎」聲。飛行員急忙將飛機拉升,飛出很遠很高之後,還依舊心有餘悸,嚇得冷汗淋漓。 看到第一架飛機擊中目標,其他的三架也蜂擁而至,紛紛拋掉了掛架上的重型炸彈。結果第二、第三顆分別擊中了丹後號的船頭主炮塔和艦橋,艦橋部分直接被炸飛。第四顆沒有擊中目標落入了海中。但是,幾秒鐘之後丹後號內部忽然發生了劇烈的大爆炸,原來是第一顆炸彈使得丹後號艦體嚴重傾斜,敏感的下瀨火藥和伊集院引信發生了自爆。 這雪上加霜的一擊使得這艘排水量10960噸的大艦隻花了不足三分鐘,就只剩下螺旋槳還露在水面之上。艦船沉沒之處,出現了急遽的渦流,海水像巨獸的血盆大口,把附近水面上的日本水兵吞了下去。 丹後號一沉,日本海軍徹底抓瞎了,天空的飛機,水下的潛艇,還有眼前不斷逼近的支那海軍。這時候日本水兵們才明白,原來地獄真的是有十八層的啊? %%%%%%%%% 北京東交民巷裡,日本公使山座源太郎在英國使館裡衝著朱爾典發脾氣。「中國海軍和大日本帝國海軍在膠州灣交戰的事情,公使先生你知道嗎?」 朱爾典淡淡地點了點頭,「我看了昨天的報紙,日本軍艦向中國軍艦開炮,挑起了戰爭。」 山座源太郎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不,日本是履行協約國的責任【「文】和義務,進攻遠東【「人】的德軍。支那人【「書】進攻日軍,那就是【「屋】幫助德國人,可以視作是對整個協約國集團的宣戰。」 朱爾典笑了笑,說道:「日本國及時加入《三國協約》了?我記得我國駐日大使明確告知了貴國,不需要你們參戰。」 山座源太郎說道:「我們參戰的依據是《日英同盟》,我們在履行盟友的義務。」 朱爾典依舊是淡淡地微笑,「我不記我國政府有要求貴國出兵,同時,我也記得中國!政府再三強調不允許貴國的軍隊在沒有得到授權的情況下進入中國領土。」 朱爾典最近一直在向倫敦發急電,可英國外交部只是要求他密切關注事態發展,別無其他。其實整個西方世界都對發生在中日之間的這場戰爭的態度都很曖昧。英法希望中國繼續向俄國人提供廉價的物資支援,確保有足夠多的俄國毛子用生命拖住東線的德軍。德國希望挑起中日戰爭,用中國牽制日本。德國人對中國工業能力的預計,中國不可能有足夠的工業能力同時應付戰爭的需要和對沙俄的出口貿易。 山座源太郎看著神色模稜兩可的敷衍之詞和神態,撂下了狠話,他說道:「如果英國不及時出面的話,大日本帝國將不得不從其他地方抽調艦隊來代替第二艦隊執行任務。」 一戰期間,日本海軍組建了旗艦為鞍馬,包括築波和淺間的「第一南遣支隊」,後來又陸續組建了「第二南遣支隊」和「特別南遣支隊」,由薩摩、矢矧、平戶、伊吹、築摩和日進等巡洋戰列艦、巡洋艦組成。任務是為從澳大利亞運往歐洲戰場的軍隊護航,因為這一帶一直有戰爭開始時從青島逃出來的原德國遠東艦隊的巡洋艦在打海上游擊戰。南太平洋這一帶本來就是德國的殖民地,為了幫英國人運兵,防止德國人打劫,攻佔德國人可能作為根據地的南洋諸島就顯得很理直氣壯,因此馬裡亞納群島、加羅林群島等就都被日本人佔領,除了一直把拉美看作後院,太平洋看作門前池塘的美國人以外,誰也顧不上看日本人的小動作,而這才是日本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真正動機所在。 這話算是說到了英國佬的軟肋,雖然大英帝國的殖民地遍佈全世界,物資補給豐富的很。但是攤子太大也有照顧不過來的時候。德國人的潛艇神出鬼沒,就弄的英國人頭疼的很。這時候,日本人提出派出艦隊幫助護航,這大大的減輕了英國人的負擔。 這時候的英國人種族歧視很嚴重,朱爾典也不能免俗。這些身高不過五英尺的黃皮猴子也敢威脅大英帝國?朱爾典臉色一變,嚴厲地問道:「這是威脅嗎?」 山座源太郎答道:「不是,請求,是英國履行盟友義務的時候了。」 327義務是有代價的 山座源太郎沒能在朱爾典這裡得到任何保證或者承諾,事實上朱爾典也不可能給他這樣的承諾。山座源太郎悻悻然地離開,剛剛出英國公使館,就聽報童在大街上叫賣:「號外號外,日本軍艦鎩羽而歸,中國海軍痛擊來犯日本軍艦,一血甲午之恥。」 「小孩子!」山座源太郎黑著臉說道:「報紙滴,一份。」山座源太郎用夾生的中文,外加一枚銅元。 報童雖然是小孩子,但是在東交民巷賣報,來往洋人見得多,一聽就知道山座源太郎是日本人,於是嬉笑著說道:「先生是日本人啊?喏,這份報紙我送你了~」說罷,報童將一份《新中華》報塞進愕然的山座源太郎手裡,然後得勝似的一蹦一跳地去別處叫賣了。 山座源太郎臉色更加黑了,一個小小的報童也能因為一次海戰的勝利來羞辱自己。山座源太郎氣歸氣,還是坐回車裡,攤開報紙看了起來。頭版上,一張巨幅的照片佔據全部版面,只見兩個!中國水兵一左一右站著,手裡拿著一面日本海軍的軍旗。 「這些白癡,怎麼沒把軍旗燒掉呢?大日本帝國武士的恥辱啊!」山座源太郎看不下去了,他閉上眼睛,把頭靠在座椅上,默然不語。「中國萬歲!」 「中國萬歲!」 「中國萬歲!」 「中國萬歲!」 「國防軍萬歲!」 「國防軍萬歲!」 「國防軍萬歲!」 「海軍萬歲!」 「海軍萬歲!」 「海軍萬歲!」 「大總統萬歲~」 「大總統萬歲~」 「大總統萬歲~」 在回日本使館的路上,大街上到處是歡呼雀躍的中國人。山座源太郎的司機不屑道:「可笑的支那人,一次海戰的勝利就高興成這樣?」 「支那國家遼闊,資源豐富,人民也很勤勞,能吃苦。一旦有一個強大的領導者出現,對大日本帝國來說,就是一個噩夢啊!」山座源太郎喃喃道。 不過,這個噩夢還沒有降臨到山座源太郎身上,就先在神尾光臣身上應驗了。因為他帶著加強旅團向西前進之後又無功折返,浪費了寶貴的半天時間。就在這半天時間裡,德國人有一支小部隊趁著日本人包圍圈尚未完全合攏的時候流了出來,在淄博和負責山東防務的第四集團軍軍長藍天蔚完成了交接手續。這樣一來,從法律上來講,青島要塞就是中國人的囊中物了。 「八嘎~八嘎~!」神尾光臣逐個將站在面前的大佐、中佐、少佐之類的軍官打耳光 「嗨!」 「嗨!」 挨了耳光的軍官們大氣不敢出,只能傻傻地站著 就在這短短的幾天裡,神尾光臣面對的局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中國國防軍大舉進入山東,逐步收復了膠濟鐵路眼線的各個車站。而神尾光臣部被國防軍壓制在青島外圍的新月形狹長地帶內動彈不得。現在神尾光臣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拿下青島,然後固守待援。神尾光臣覺得日本在海上的優勢是巨大的,只要自己能拿下青島,確保日本艦隊順利進出膠州灣,那麼得到源源不斷的補給之後,眼前的支那陸軍是不堪一擊的。 「討厭的海軍~現在居然要依靠他們!」神尾光臣很不甘心。但是,很快的,神尾光臣就得知了第二艦隊敗退的消息,頓時心裡涼了半截。青島的德軍拒絕向日軍投降,外圍的國防軍步步緊逼,神尾光臣覺得自己就像大海裡一葉孤舟,十分無助和沮喪。 不過,讓神尾光臣有些意外的是,中國人似乎並沒有要將戰爭規模繼續擴大的意思,國防軍只是將神尾光臣部團團包圍,卻沒有發動進攻。而日本軍部給神尾光臣的電報,也是命令他固守待援,只要支那人不採取行動,你就一直賴在那裡不走。 事實上,中日的交戰不僅僅在山東,在遼東半島上,中國國防軍也對當地的日本軍事存在進行了掃蕩。國防軍沿著南滿鐵路一路南下,清楚了周圍所有的日本據點,將日本僑民統統驅趕到事先修建好的戰俘營。最後,在1914年9月24日的時候,兵圍旅順。 徐天寶在北京一封又一封地收著捷報,心情大爽。恰巧此刻來訪的沙俄新任駐華公使烏薩蒂看著滿面笑容的徐天寶,笑問道:「大總統,我親愛的朋友,看到你這麼高興,我也被你感染了,不如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保證你會更高興的。」 徐天寶放下手裡的電報,問道:「公使先生,你又為我帶來什麼好消息了?」 烏薩蒂笑道:「就在昨天,我國外交大臣薩宗諾夫與英國駐俄國大使進行會商,期間薩宗諾夫危險英國佬,如果放任日本人在中國橫行,那麼勢必會影響中俄之間的正常貿易往來。如果俄國軍隊得不到足夠的物資補給,那麼就很難保證在東線攻勢的持續性和強度。」 徐天寶笑問:「那英國人怎麼回答?」 烏薩蒂答道:「英國人當然是讓步了,畢竟用鮮血和生命牽制德軍是我們俄羅斯人,而不是那些身高不到五尺的日本侏儒。」 很快,烏薩蒂的話得到了應驗,英國正式宣佈,英國在華的勢力範圍包括:長江流域和山東威海衛一帶為非軍事區,禁止任何國家在以上區域內交火。並且,英國人將中日兩國之間的交戰,稱之為「衝突」,而不是戰爭,中國對日本採取的軍事行動,不屬於對協約國的宣戰。 此消息一出,日本國內鬧翻了天,從上到下都覺得日本被英國出賣了。 話說在歐洲戰場,1914年月法國邊境之戰後,法第4、第5集團軍和英國遠征軍於9月初撤至馬恩河以南,在巴黎至凡爾登一線佈防。法軍總參謀長霞飛將軍組建第6、第9集團軍,分別部署在巴黎外圍以及第4和第5集團軍之間,準備實施反攻。德第1、第2集團軍為追殲法第5集團軍,偏離原定進攻方向前出到巴黎以東地區,暴露了第1集團軍的右翼。德軍總參謀長毛奇獲悉法軍即將反攻後,於9月4日命令第1、第2集團軍在巴黎以東轉入防禦,第3、第4、第5集團軍南下,協同從東面進攻的第6集團軍合圍凡爾登以南的法軍。但德第1集團軍司令克盧克拒不執行命令,繼續率軍南下,形成有利於聯軍反擊的態勢。 9月5日,法第6集團軍先頭部隊與德第1集團軍在烏爾克河西岸遭遇。法軍首次使用汽車把第6集團軍一部由巴黎運往前線。馬恩河戰役隨之打響。馬恩河戰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戰西部戰線的一次戰役。這場戰役發生在1914年9月5日至9日。在這場戰役中,英法聯軍合力打敗了德意志帝國軍。第一次馬恩河戰役戰役是一戰的一個關鍵時刻。由一戰爆發起,德軍已成功地侵入比利時和法國東北。但是在9月5日,法國第六軍向進攻巴黎的德軍反擊,防止法國的首都被德軍佔領。德軍在9月9日至13日的撤退實質上結束了德軍的施裡芬計劃。在這個戰役中,法國軍方使用了大約600輛出租車來運送6000名法軍後備軍到前線。雙方共投入超過2百萬名士兵參與這次戰役,英法聯軍有大約263000名軍人陣亡,而德軍有250000士兵傷亡。這是一次高度機動的會戰,是西線1914年戰局中有利於聯軍的轉折點。第二次會戰消除了對巴黎的威脅,主動權轉到協約國一方。 328利誘英國人 1914年9月加利西亞戰役結束後,俄軍統帥部調整部署,將西北方面軍第2集團軍和西南方面軍第4、第5、第9集團軍(共42個步兵師、11個騎兵師,52萬人、24oo余門火炮,由西南方面軍司令n.I.伊萬諾夫統一指揮),部署在華沙至桑多梅日一線,企圖攻佔德國工業區西裡西亞,以支援西線協約**隊作戰。德軍統帥部計劃以新編第9集團軍和奧匈第1集團軍(共24個步兵師、6個騎兵師,31萬人、16oo門火炮),對俄軍西南方面軍北翼和後方迂迴突擊,阻止俄軍進攻並支援奧軍。9月2興登堡將軍指揮德軍第9集團軍從克拉科夫和琴斯托霍瓦地域向維斯瓦河挺進,1o月8日將俄軍警戒部隊擊退至該河右岸,但未能強渡維斯瓦河。9日,德軍在凱爾采和拉多姆地域組建馬肯森軍隊集群(轄第17、第2o軍和1個混成軍),並由南向北進攻華沙;第9集團軍的其餘部隊繼續在伊萬哥羅德至桑多梅日地段動攻勢,以掩護對華沙方向的進攻。11日,雙方在華沙和伊萬哥羅德附近遭遇。德軍對華沙的進攻被擊退;俄軍在伊萬哥羅德地區橫渡維斯瓦河,並在左岸科傑尼采附近建立登6場。13日,俄軍調整指揮關係,西北方面軍司令h.B魯斯基指揮第2、第5集團軍向德軍左翼實施主攻,伊萬諾夫指揮第4、第9集團軍向德軍右翼實施助攻。在俄軍優勢兵力進攻下,德馬肯森軍隊集群被迫於19日從華沙附近撤退。21∼26日,奧軍第1集團軍為增援德軍向伊萬哥羅德起進攻,被俄軍第4、第9集團軍擊潰。27日,興登堡下令全線撤退。至此,德國不得不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 在馬恩河戰役期間,德國人不斷噴吐火舌的馬克沁機槍給英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英軍的制式步槍李恩菲爾德步槍射速很快,一個班的士兵如果配合得當,可以用步槍打出機槍的效果。而英國人又是出了名的保守,所以當德軍大量裝備馬克沁機槍的時候,英國人居然還在沿用老式的縱隊密集隊形。 當然,英國陸軍裡機槍少不代表英國陸軍之中沒有機槍,比如著名的維克斯機槍就是著名的例子。維克斯機槍的前身是1882年面世的馬克沁機槍,經過略為改動後在英國克雷福德的一家兵工廠進行生產,這家廠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維克斯-馬克沁聯合公司的前身。艾伯特.維克斯負責對原來的馬克沁機槍的修改方案,主要是反轉了閉鎖機構,使得重量減輕並便於大量生產,最終在1912年定型生產,也有人將其稱為維克斯-馬克沁機槍。 歷史上,早期馬克沁機槍在英國近代歷次殖民戰爭中建立了卓著的功勳,因此從情感上說英軍也非常樂於接受輕量型的維克斯機槍,但當時英軍中許多保守的將領以及吝嗇的陸軍部仍然固執地認為,英軍現有的馬克沁機槍已經足以應付未來的戰爭——而此時德國軍隊正在積極推進機槍採購計劃——這群老古董的掣肘直接導致了一個不良的結果:1914年英國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英軍裝備機槍總數不到2000挺,而其中新型的維克斯機槍只有大約100挺,其餘的全都是老舊的0.303英吋馬克沁。甚至於到1915年4月,英軍中仍有冥頑不靈的將領,曾任駐法英國第1軍指揮官、後來升任英國遠征軍總司令的道格拉斯?海格爵士/將軍(DouglasHaig)就曾發表過一番迂腐至極的言論,「機槍是一種很大程度上被誇大了作用的武器,每個步兵營裝備兩挺都是多餘」。儘管如此,塹壕戰的事實很快粉碎了英軍中一些將領對機槍的麻木認識。很快,英國軍方就開始計劃量產維克斯機槍。 就在唐寧街的英國首相官邸裡,英國現任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正在接見極為特別的客人。他們是來自中國的顧維鈞和劉易斯。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除了是現任首相之外,還是領有牛津伯爵銜的貴族。他帶著英國老牌貴族特有的驕傲姿態望著顧維鈞,「密斯托顧,你不為我介紹一下這兩位先生麼?」 顧維鈞禮貌地微微躬身,他指著劉易斯說道:「尊敬的首相先生,請允許我為你介紹這位先生——艾薩克.牛頓.劉易斯,和他的發明——劉易斯式機槍。」 劉易斯也站起身來,向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行禮。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看了看一旁那架模樣古怪的機槍,只是微微頷首表示還禮。 顧維鈞不喜歡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的傲慢,但是人家作為大英帝國的首相,此時此刻他有這個資本。於是,顧維鈞指著劉易斯機槍說道:「我知道大英帝國計劃大量製造機槍以裝備陸軍部隊,所以我特地帶了劉易斯先生和他的發明來,希望能為大英帝國打敗德國人出一份力。」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很輕蔑的笑笑,說道:「你帶來了什麼?一個大號的煙花?」 顧維鈞忍著怒意,說道:「這位艾薩克.牛頓.劉易斯先生是美軍的前陸軍少校,目前是隸屬我國振華集團的劉易斯自動武器製造公司的老闆,這個公司的註冊地在貴國的曼徹斯特。」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稍稍收起了些許輕蔑,問道:「哦?那麼你的發明和其他比星星還多的機槍相比,有什麼優勢?」 劉易斯得意的說道:「很簡單,第一,我的機槍無論是生產時間和成本都只是維克斯機槍的六分之一而已;第二,我的機槍很輕,可以安裝到飛機上使用。」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心裡一動,雖說大英帝國不差錢,可戰爭一開始,那錢花得比流水還快,六分之一~~這個數字對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來說卻是有些心動了,只是臉上還是那副驕傲的貴族派頭。 顧維鈞微微皺眉,看著這個洋鬼子如此淡定,難道大總統的如斯算盤打錯了。好吧~搏一搏。顧維鈞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如果物美價廉的機槍還不能打動首相先生的話,那麼這個東西我相信就不光是英國人有興趣了。」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的助手從顧維鈞手裡拿過那張紙,然後再遞給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一看瞳孔頓時放大了好幾倍。這張紙上寫了幾個化學反應的公式,還畫了一個簡單的化學工藝的流程。最後,單詞acetone(丙酮)和化學分子式C3H6O牢牢地鎖死了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的眼睛。 「上帝啊,這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啊~!」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不禁失聲喊道 看著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的表情,顧維鈞鬆了一口氣,大總統真是先知先覺啊~~看來英國佬這次想不站在中國這一邊都不行了。 1888年,諾貝爾推出了他的雙基火藥。他用60%硝化甘油加入40%低氮量的硝化棉研製而成,當時稱之為巴利斯太火藥。因含有纖維素硝酸酪和多元醇硝酸酪兩種主要能量組分,故又稱之為雙基火藥。1890年,英國人艾貝爾和迪尤爾另辟路徑,用丙酮和硝化甘油一起塑化高氮量的硝化棉,成功地研製出柯達型雙基火藥。雙基火藥克服了單基火藥的許多弱點,它的能量高、吸濕性小、物理安定性和彈道穩定性好,常用作大口徑火炮炮彈和火箭彈的裝藥。一經發明,即被英國陸海軍選擇為標準備射藥。丙酮——這是英國陸海軍使用的柯達雙基發射藥的必不可少的成分,在戰爭爆發前,軍工廠使用的丙酮全部採用干餾醋酸鹽製成,這一生產方法的原料就是採用硬木干餾獲得,每製造成一噸丙酮,需要消耗約100噸樺樹、山毛櫸或楓樹之類的硬木。 原來英國的丙酮很大程度上靠從美國進口,後來在1914年建立了自己的丙酮工廠。但是戰爭開始之後,光靠從美國進口已經遠遠不能滿足戰爭需要了,而英國人自己的丙酮工廠那點產量也餵不飽海陸軍。歷史上,這個問題是在1916時,由猶太復國主義者魏次曼使用人工合成丙酮的辦法幫助英國人渡過難關。作為報答,英國人統一幫助猶太人恢復自己的祖國。 顧維鈞看著如獲至寶的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淡然地笑道:「首相先生,這個技術我們已經在美國申請過專利了。當然,為了表示誠意,我們可以用只收專利費的形式將這項技術轉讓。」 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瞟了一眼顧維鈞,將那張紙小心翼翼地平鋪在桌上,「說吧,中國人需要什麼?」 329洋人的國難財 學過中國歷史的人都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是中國民族資本主義發展的一個蓬勃時期。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受國內外各種因素的作用,中國民族資本有了進一步的發展。世界大戰爆發後,列強自顧不暇,中國外貿進口大量減少,出口大為增加,相應地改變了甲午戰爭以來中國入超不斷增長的現象,大大減輕了洋貨對國貨的壓力,有利於中國民族資本輕紡工業的發展。製造品價格上漲程度始終是大大超過原料價格的漲勢,而工資又遠遠落後於物價的上漲,勞動力價格低廉,工業產品利潤豐厚,大大刺激了資本家的投資熱情。而且在徐天寶一系列扶植工商業的政策措施扶植下,為民族資本主義工業的發展創造了空前未遇的良機。 棉紡織業是民族資本最主要的近代工業部門,由於棉紡織工業的機器設備依賴進口,從訂購、安裝到開工需要一定時間。可是現在,開辦棉紡企業的機器幾乎被振華集團生產的國貨壟斷,縮短了建設週期。同時由於洋紗進口量大幅度下降,引起國內紗布價格上漲,而棉花價格和工人工資卻上漲很少,高利潤驅動高投資,在政策優勢扶植下,棉紡企業向雨後春筍般紛紛冒了出來。雖大多數廠家仍集中在上海和江浙這些紡織業傳統比較深厚的地區,但已向北方和華中發展,形勢大好。這時期民族棉紡織業的發展已初步形成幾個資本集團,如榮宗敬、榮德生兄弟在上海等地創辦的申新集團、張謇創辦的南通大生紗廠集團、周學熙創辦的華新紡織公司、華中的裕大華紡織集團和郭樂、郭順兄弟在上海創辦的永安紡織集團等。 麵粉業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獲得迅速發展的民族資本工業。麵粉業獲得迅速發展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大戰期間國外軍需麵粉大增,價格高漲,中國由麵粉入超國變為出超國,同時國內需求也大為增加;二是麵粉與小麥的比價差距拉大,粉價上漲而麥價下降,生產麵粉廠家獲利豐厚。麵粉工業就是在戰時銷路廣、價格高和盈利多的刺激下迅速發展起來的。在華商機器麵粉業中也形成了幾個資本集團,主要有茂新、福新麵粉廠,阜豐麵粉公司和哈爾濱雙合盛制粉廠。 繅絲是民族資本經營最早的近代工業。進入二十世紀後,中國蠶絲在國際市場上受日本生絲的排擠,地位急劇下降,繅絲業處於不振狀態。一戰時期,由於各種纖維原料與軍需有關,國際絲價上漲,受戰時國際絲價刺激,中國絲廠生產也有大幅度增加。 火柴工業方面,中國民族火柴工業已有一定發展,但經歷了曲折的發展道路。一戰期間,洋火柴進口數量銳減,這主要是占進口量70%—80%的日本火柴受抵!制日貨運動的影響,被迫逐步退出中國市場,從而為民族火柴工業的振興提供了機緣。商界的年輕俊秀劉鴻生在振華集團的複製下,高薪聘請化學專家任工程師,改進配方,提高產品質量。不久他買進了歷史最久、規模較大的燮昌廠。再後他又與資本最大的榮昌廠和中華廠合併,組織大中華火柴公司,被譽為中國「火柴大王」。也使得國貨火柴的市場佔有度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百分之八十。 與之相關的捲煙工業方面,振華集團下屬的幾個捲煙廠以質優價廉的優勢依舊牢牢地控制著中國市場的大部分,同時,也利用向列強出口物資的機會,將中華牌、雙喜牌、雙羊牌等香煙送出了國門大賺外匯。 重工業,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舊中國,基礎極其薄弱。但在一戰期間的特殊條件下,部分民族資本的重工業也得到了一定的發展。一戰時期,民族資本機器修造工業的發展是比較顯著的。在振華集團有意的扶植下,上海、北京、瀋陽、天津、武漢、保定、蘇州等地先後出現了二百多家機器製造廠。當時大的工廠而經營又比較成功的是嚴裕棠於年創立的上海大隆機器廠,有機床100餘台,工徒300餘人,能自造車床、刨床和織布機;武漢的有周恆順機器廠,能製造小火輪和各種農產品加工機器,以及礦用機器,產品銷售西南各埠;山東濰縣華豐機器廠,製造鐵木織布機,暢銷華北,成為華北一大機器廠。 隨著工業、交通和城市的發展,對電力的需求增加,從而促進了電力工業的發展。華商發電廠由33家增加到70餘家,發電容量由1.2萬餘千瓦增加到2.9萬餘千瓦,增加了1.46倍,平均年增長率為11.9%。在上海,甚至出現了我國第一家電器廠,以製造華生電扇出名,並製成小型電動機和變壓器,這是中國民族電機工業的起步。 化學工業方面,依舊是由范旭東為首的永利公司挑大樑,在先後開發出純鹼和鋁合金之後,范旭東繼續劈波斬浪,在化學工業領域為中國企業開疆擴土。->小說下栽+wRshU。CoM<- 礦冶業。純華商煤礦的產量增長較快,這時期新開的民營煤礦主要有:河北井陘正豐煤礦、河北邯鄲峰峰煤礦、河北臨榆柳江煤礦、河南焦作中原煤礦、山西陽泉廣懋煤礦等等。一戰時期,鋼鐵價格猛漲,引起冶煉業的勃興。和興公司設鐵廠於上海浦東、山西保晉公司開辦陽泉鐵廠、揚子機器公司設煉鐵廠於漢口、龍煙鐵礦公司在北京石景山建煉鐵廠。 蓬勃發展的工商業離不開運輸業幫助,這一時期華商輪船公司頗有發展,這期間發展起來的華商輪船公司有:虞洽卿於1909年發起組織寧紹輪船公司,經營上海至寧波航線;1914年在上海又創辦三北輪埠公司,初僅有一隻輪船,航行於上海、寧波間。嗣後增添輪船航行長江線,並有海輪北航煙台、天津、營口、海參崴等地,南行福州、汕頭、廣州、香港等地,遠至日本、新加坡、越南西貢、緬甸仰光等地。三北公司成為僅次於招商局的最大的華商輪船公司; 張本政、張本才合股於1905年在煙台創辦政記輪船公司,後來營業發達,增添輪船多只,增辟航線,航行於沿海各大商埠,並兼營長江航線。1920年改為無限公司,增資為1000萬元,成為額定資本最大的華商輪船公司。 李鏡軒、鄭效三等創設北方航業公司,資本30萬元,總公司設天津,經營北洋、南洋航線。 1917年王崇甫創設岷江輪船股份有限公司,總公司設在四川萬縣,另在重慶、宜昌設分公司。 中國郵船公司和中華航業公司,資本巨大,均屬華僑投資。 銀行業方面,私營銀行在這時期有了迅速的發展。全國共開設銀行133家,大都屬私營。主要的有「北四行」、「南三行」等銀行集團。「北四行」指鹽業、金城、大陸、中南四個銀行。除中南總行設在上海外,其他三行的總行均設在天津,故稱「北四行」。「南三行」指浙江興業銀行、浙江銀行和上海商業儲蓄銀行。因三行的總行後都設在上海,故稱「南三行」。除「北四行」、「南三行」外,上海還有被稱為「寧波幫」的中國通商銀行和四明銀行;天津還有被稱為「安徽幫」的中孚銀行和中國實業銀行。四川的聚興誠銀行也創立於這一時期。隨著銀行的發展,銀行業的同業組織也在各地相繼出現。這一時期,中國銀行業雖有很大發展。 民族資本工業、運輸業和銀行業的高速發展,給民族資本商業帶來了一時的繁榮興盛。民族資本經營的近代綜合型百貨公司在國內的出現和發展,是這一時期民族資本商業發展變化的重要標誌之一。 徐天寶在內部會議上說道:「我們就是要趁洋人打仗的當兒,把國貨買到洋人家門口去,發洋人的國難財。」 眾人哈哈大笑 不過,徐天寶話鋒一轉,嚴肅地說道:「當然,咱們不是什麼東西都買,比如漢冶萍公司的鐵礦石,咱們一塊也不賣給小日本。」 正是依賴漢冶萍公司提供礦石和生鐵,日本八幡制鐵所發展成為東亞地區一流的鋼鐵企業,對日本工業化和軍備現代化的發展貢獻良多。所以,中日之戰剛剛在黃海打響,徐天寶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沒收日本在華資產,廢除了漢冶萍公司和日方簽訂的所有合同、協議。當然,漢冶萍公司向日本銀行借的錢也統統一筆勾銷,此舉讓日本人氣得直跳腳,大罵徐天寶沒有商業信譽。 就在眾人商議下一步對賴在青島附近不走的神尾光臣部採取何種行動時,一個文書敲門進來,把一份電報送到了唐紹儀面前,唐紹儀一看,哈哈大笑,隨即將電報遞給徐天寶:「少川在倫敦傳來捷報,英國首相赫伯特?亨利?阿斯奎斯已經同意我們的出口計劃,協約國從中國採購的物資全部由西伯利亞鐵路運到俄國的莫斯科,然後再轉運彼得堡,協約國再用艦隊從波羅的海把物資運回國。」 徐天寶看了電報也很高興,笑道:「早該這樣了,從陸地上運輸又便宜又安全,不用擔心德國人的潛艇。而且協約國在海軍方面有優勢,從波羅的海運輸還縮短了航程。」 330第1艦隊來襲 篤篤篤,會議室外又有人敲門 離門口最近的熊希齡說道:「進來~!」 進來的是一名國防軍海軍少校,名叫周文,今年才27歲,他見到會議室內有那麼多高官,頓時十分緊張,他敬了一個軍禮,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報告大總統,剛剛收到電報,海軍已經把周防號、石見號、丹後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已經被打撈起來,現在正拖往曹妃甸和葫蘆島的軍港。」 現任海軍總長嚴復皺了皺眉頭,說道:「據我所知這些六艘軍艦周防號、石見號、丹後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不少都是日俄戰爭中日本俘虜的俄國軍艦,都有二三十年的艦齡了,大總統難道打算把這些舊船拖回來修理一下再用?」 王永江白了一眼嚴復,「嚴總長一猜就中,要知道新造同樣大小的炮艦花費很大,現在修鐵路,修公路,辦工廠,哪個不要錢?」 嚴復一瞪眼,說道:「那也不能可口海軍的軍費啊?」 王永江有些惱了,「嚴總長,你說話要摸著良心,海軍軍費我少過你一角錢沒有?」 嚴復自知失言,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海軍從來就是花錢的地方!」 徐天寶擺了擺手,說道:「嚴總長,我像是會虧待海軍的人嗎?只是現在我們手頭不是特別寬裕,所以還得精打細算過日子。」 嚴復笑道:「我明白,日本這些炮艦都有八千、九千噸的排水量,當年定遠號也不過七千多噸的排水量,咱們海軍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大的船了?」 徐天寶笑道:「放心,江南造船廠、大沽口造船廠、曹妃甸、葫蘆島、秦皇島的船廠可都沒閒著。用不了多久,你麾下就有舟楫無數了。」 嚴復站起身來,向徐天寶敬禮,「那麼我就要親自上陣,為北洋水師的同袍們報仇!!」 ~~~ 中國海軍將被擊沉的日本海軍軍艦拖回本國軍港一事,極大的刺激了日本。 位於東京霞關的海軍省大樓,是一棟用紅磚建造的厚重建築物。海軍省大樓充分體現了日本海軍的「開化」,如同海軍兵學校一樣,整棟建築全部英國風格不說,所有的紅磚也都是一塊一塊地包好了從英國用軍艦運來。 現任海軍大臣名叫八代六郎,日本海軍派用了幾十年的時間,靠著對馬大海戰的完勝,海軍才從萬年老二爬到能和陸軍老大哥幾乎平起平坐,陸軍除了還有一個名義是「天皇的幕僚長」的參謀總長之外,再沒什麼比海軍牛的地方了。海軍的名聲加漂亮的軍服,再加男人那種天生的對機械的憧憬,一直是青年人所嚮往的,但現在,海軍卻是貪污橫行之地,西門子事件弄得海軍灰頭土臉。現在,又在黃海海戰之中被弱到不能再弱的支那海軍打敗了,而幾艘主力艦還被當做戰利品拖回了軍港。 「奇恥大辱~」八代六郎不斷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海軍現在的頹勢,並不是「西門子事件」那個的反腐敗事件那麼簡單,事實,真正的原因卻是陸海軍之爭,陸軍只是利用西門子事件作為打擊海軍的工具,而陸海軍爭端的根本就是軍費。在日俄戰爭後,陸軍提出了建立五十個師團的擴軍構想,而海軍則提出了八八艦隊,海軍玩了命要成為「海洋國家」,海軍要成為一支「遠洋海軍」的時候,陸軍則是要成為「大陸國家」,陸軍要成為一支「大陸陸軍」,而實現這一目標就需要軍力擴充,軍費競爭成為了根本。在山本權兵衛這第一個海軍首相台後,為促成海軍的擴軍令軍費傾斜向海軍,便以後採取的幾項觸犯了軍事和政治權貴利益的改革措施,這甚至是山本權兵衛倒台的主要原因。 而現在,在「西門子事件」餘波未平的時候,如果再爆出青島攻略因海軍勢力而遭受慘敗的話,將會給地位岌岌可危的海軍派最致命的一擊。 「派第一艦隊去青島!」門外傳來一聲大喝,把八代六郎嚇了一跳 自己辦公室的門被粗暴的一腳踢開,秋山真之出現在門口,秋山真之是愛媛縣人,日本海軍名將,天才參謀,日俄戰爭時提出沉船閉塞旅順港、敵前大轉向、七段擊等方案,成為聯合艦隊勝利的第一號功臣,時任日本海軍省軍務局局長,輔佐八代六郎。 秋山真之見八代六郎沒反應,便提高音量,大聲說道:「不僅要去,而且必須要現在就去青島,大日本帝國海軍的榮譽不容我們有片刻的猶豫和遲疑。青島攻略陸軍方面的計劃是由明石元二郎制定的,如果青島攻略失敗,明石元二郎為了推脫責任,勢必會將責任推給海軍,到時這件事會鬧的比西門子事件的影響更大。」 %%%%%%%%%%%%%%%%%%%%%%%分割線 神尾光臣和他部隊在青島外圍帶了快一個星期了,陸軍部沒有給他任何指令,海面上也沒有看到任何懸掛日本國旗的艦艇。青島要塞裡的德國國旗和軍旗降下了,換上了中國的五色國旗和五星軍旗,這讓神尾光臣十分惱火。 「陸軍部的參謀們都在幹嘛?」神尾光臣一拳頭砸在地圖上,「就算計劃改變了,也應該及時告知我吧?」神尾光臣不斷地在臨時指揮所裡來回走動,弄得他那戴眼鏡的副官只發暈。 終於,神尾光臣停住了腳步,說道:「阿久津,你通知吉田聯隊,對孤山、樓山的德軍發起進攻。」 阿久津一愣,問道:「司令,德軍已經和支那人進行交接,現在我們進攻青島的話,法律上來講,就是和支那人交戰了。」 神尾光臣瞪了阿久津一眼,「你畏懼支那人?」 阿久津連忙搖頭道:「不,支那人在大日本帝國勇士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可是陸軍部命令我們~」 「八嘎!」神尾光臣粗暴地打斷了阿久津,「陸軍部給我們的命令是拿下青島要塞,而不是在這裡蘑菇!」 「嗨!」阿久津趕緊低頭應聲 神尾光臣對阿久津的順從十分滿意,他又問道:「從威海方面,有收到英軍的消息嗎?」 阿久津搖了搖頭,「英國人方面沒有任何動靜。」 「這些鬼畜、毛唐~」神尾光臣摸了摸人中上的仁丹鬍子,「喲西,那麼我們就自己來做!除了吉田聯隊進攻孤山、樓山,命令阪田聯隊進攻羅圈澗、浮山,這些陣地上的德國旗幟還沒有降下來,我們進攻的還是德軍。」 「嗨!」阿久津不敢怠慢,立刻命令通訊兵發報 神尾光臣看著身後那面「武運長久」的軍旗,喃喃道:「大日本帝國終究還是要靠陸軍稱霸世界!」 青島德國總督官邸坐落於齊格納山(信號山)南麓,由德國建築師馬爾克設計,施特拉塞爾監督施工。因它是當年德國膠澳總督的官邸。故俗稱「提督樓」。這是一座具有歐洲皇家風範的德國古堡式建築,其造型典雅,裝飾豪華,輪廓線條優美,色彩瑰麗,氣勢宏偉,建築面積為4083平方米,高度為30米,厚達60多厘米的外牆以黃色為基調,局部以花崗岩石料作裝飾,石面加工粗樸,正門牆飾以淡綠色、淡灰色花崗岩石,頂部石料雕以美麗的圖案,於粗放之中見精巧。米紅色筒瓦、藍色魚鱗瓦、綠色牛舌瓦鋪設的樓頂,使大樓更加精美別緻。 德國利用一港一路,成功完成了山東貿易重心由煙台向青島的轉移。德國膠澳總督府基本完成了第一輪城市規劃建設。港口、鐵路、自來水、電廠、醫院、教堂、工廠……一座設施完備的現代城市拔地而起。一港、一路再到一城、一海洋,德國人是完全按照西方模式在這裡塑造一個具體而微的柏林城。 現在,膠澳總督府儘管還是那棟敦實的德式建築,不過卻已經掛牌為「中國青島防衛司令部」,這裡是整個青島要塞防禦的心臟,在總督府附近,到處堆砌著沙包工事和鐵絲網,工事裡架著機槍,頭戴鋼盔的中國士兵警惕地著周圍。 「團長到!」 隨著門外衛兵的口令,第二十一師第一團團長沈校書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會議室內的中國軍官們皮靴齊聲一響,衝著門邊的行了軍禮。進入會議室後,表情肅穆的沈校書看了一眼站在會議室內的諸人,然後向眾人敬禮,接著邊伸手從副官手中接過一份電報。 「大總統令!」 會議室裡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第二十一師第一團諸君,保衛青島,戰鬥至最後一人!若日人悍然進攻,可放手一搏。」 「是!」眾人齊聲答道 沈校書辛亥年的時候就是團長,現在還是團長,不過此團非彼團了。第四集團軍軍長藍天蔚在他進駐青島要塞之前就暗地裡告訴他,只要他活著回來,師長的位置就肯定跑不掉了。因此,沈校書心裡其實很渴望日本人打上門來。和沈校書一樣,他手下的營長、連長們也大多是保定軍校或者東北陸大剛畢業的士官生、軍官生,一個個朝氣蓬勃,血氣方剛,初生之犢不畏虎,相比於他們的團座,他們更渴望著戰爭。 第一營營長韓先勇向沈校書敬了一個禮,然後大聲說道:「我們二十一師的一師人分駐青島四周,德軍設立內外四道防線,前兩線為外線,三、四線為內線,而我軍進駐後,沒有加強防禦,亦沒有增設防線,根據外輕內重之原,我軍兵力主力部署於內防線,利用青島近郊的雞貂山、孤山、樓山為支點,重新構建青島之防禦。我認為我軍應加強外線防禦,根據青島之地形,日軍會從避開從正面進攻,而選擇繞至炮台背後岸,所以我們利用山頂工事監視海面。」韓先勇一面說,一面快速在地圖上標明自己說的那些地點和方位。 沈校書笑笑,說道:「德國人的佈防雖然倉促,但是也是花了心思的。你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們的理念和我們在軍校學習的理念是差不多的,畢竟咱們軍校的教官大多數是德國人。」 韓先勇對著地圖思考了一番,隨後微微點了點頭,「不過,我依然建議在第二線上多修建至少四處多面碉堡以加強防禦。」 「嗯,這倒是個好點子~」沈校書點了點頭 自己的建議得到採納,韓先勇很有成就感。 「報告!」一個士兵在門外大聲報告道:「截獲日軍電報。」 「拿過來!」第二營營長魏中山從士兵手裡接過電報,只是微微一瞄便喜上眉梢,隨後立即雙手遞給沈校書。 「哦?」沈校書看了電報也是一笑,說道:「諸位,日本人忍不住了,他們要進攻孤山、樓山的德軍陣地。」 「那要通知德國人嗎?」韓先勇問道 「當然~」沈校書笑答:「他們是我們的過河卒嘛!」 331彼此競爭 轟轟轟 一列軍列正行駛在京沈鐵路上,這列軍列是赤峰的兵工廠出發,從沈赤鐵路到達瀋陽後在南下沿南滿鐵路南下旅順。 軍列的火車頭是由保定機車製造廠新出廠的火車頭,正式的名稱叫做前進型蒸汽機車。設計思路參考了二戰時德國著名的蒸汽機車——BR50型蒸汽機車。該型機車的製造亦是納粹德國戰備計劃的一部分,因此吧BR50也被稱為「臨時戰時機車」(比BR52等「戰爭機車」多了個「臨時」)。BR50型蒸汽機車是一種2-10-0軸式的貨運蒸汽機車,是當時德國「標準蒸汽機車」的一種,也是德國製造的最為成功的蒸汽機車型號之一。BR50型機車較低的軸重使得它具有了極高的通用性,可以在各種幹線或支線上使用。為了在倒車時能夠有效保護車輛乘員,BR50型在煤水車(4軸T26)的前端安裝了保護設施,還有很多該型機車在戰後換裝了小煙板。機車的煤水車還加裝了一個司機室,使得其煤倉較之前有所減小。 總體來說,這種火車頭的結構簡單、成本較低,維護保養也簡便,易於大規模量產,對中國這樣工業技術不是很強,而又在大力發展鐵路的國家來說,是性價比十分高的選擇。在生產過程中,技術人員又大量使用焊接取代鉚接,使得成本進一步下降。除了保定之外,赤峰、瀋陽、上海、天津的機車廠也已經開始投產這種類型的機車。 軍列上的一節車廂裡,國防軍第一師副師長、兼師屬炮兵團團長的鄒作華一身軍裝,他端坐在座位上,看著眼前的地圖出神。 「岳樓?岳樓在嗎?」郭松齡在門外喊道 「哦,我在~!」鄒作華回過神來,起身為郭松齡開門,「師座~」 郭松齡進了車廂,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說道:「大總統這次把我們從蒙古叫回來,是要打旅順,當年日本人在打旅順的時候吃了大虧,這次我們肩頭的擔子不輕啊。」 鄒作華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笑道:「不過,看到火車上這些大口徑的火炮,我就有信心了。」 郭松齡也笑了笑,說道:「是啊,在大學裡,教官講過炮兵群戰術,集中所有的火炮朝一個地方集中射擊,小鬼子就算是鐵打的,咱們也要用炮彈把他們給化咯!」 鄒作華莞爾一笑 篤篤篤,有人敲門,隨即大聲道:「報告兩位師座,接到兩份電報。」 「進來~」郭松齡應答道:「念!」 士兵大聲道:「第一份是大總統令,只有兩個字:旅順;第二封是海軍部轉來的電報,一小時之前,海軍在朝鮮海域擊沉一艘日本商船,其意圖有可能是從海上向旅順運輸補給。」 「從海上運補給?」郭松齡詫異了一下 鄒作華提醒郭松齡道:「師座,你忘了?大約十天前,朝鮮人炸毀了安東鐵路橋。」 「對了,~我差點忘了!」郭松齡笑笑 鄒作華也笑了笑,隨後指著地圖上一處標明為橫山的標記點,說道:「這裡是老橫山,日本人稱之為劍山,此處乃是旅順外圍的制高點,當年日本人打旅順,也是從這裡入手的。」 1904年6月26日拂曉,守衛在老橫山戰壕中的俄軍,受到了日軍第11師團步兵第43聯隊的猛烈進攻。日軍在西山少佐指揮下,以密集的隊形猛烈攻擊俄軍陣地。山上的俄軍居高臨下,頑強抵抗,兩軍從拂曉一直拚殺至日落,俄軍漸漸不支,遂被日軍奪佔了主峰陣地。失去了橫山陣地的俄軍稍事休整後,於七日後的7月3日至5日,捲土重來,連續三日數次組織強攻,企圖奪回橫山,都被山上的日軍擊退,兩軍屍橫遍野,損失慘重,俄軍只好退回旅順,放棄進攻。老橫山爭奪戰以日軍勝利而結束。因攻佔橫山的日軍皆為日本四國德島縣人,該縣境內有一座山名劍山。日軍司令官乃木希典遂將老橫山更名為「劍山」,以此紀念攻佔老橫山陣亡的日軍德島縣將士。 鄒作華說道:「這老橫山比日軍二道防禦陣地右翼地任何山峰都高,攻下這裡,就可以俯瞰旅順,也等於打開了通向旅順得缺口。到時我軍主力就能長驅直入兵進旅順近接堡壘,進而光復旅順!」說罷,鄒作華笑問道:「師座,卑職只是有一事不明。」 郭松齡問道:「何事?」 鄒作華答道:「有日軍攻克旅順的戰例在先,咱們依樣畫葫蘆,派哪個師都能幹這事,為什麼偏偏要把我們從蒙古大老遠的調過來?」 郭松齡笑道:「大總統說一來是要試試新式大口徑火炮的威力,二是演練一下炮兵戰術,三就是為了減少傷亡了。大總統說了,論炮兵的運用心得,你鄒岳樓那可是這個~~」郭松齡豎起了大拇指,「你認第二,都沒幾個人能認第一,大總統很看重你啊!」 鄒作華有些受寵若驚,「大總統真這麼說了?」 郭松齡笑道:「我可不敢『假傳聖旨』。」 鄒作華啪的敬了一個禮,「卑職一定殫盡竭慮,肝腦塗地,爭取在藍天蔚軍吃掉日本神尾光臣部之前,拿下旅順,給我們第一集團軍張臉。」 「阿嚏~!」正在辦公桌上打瞌睡的藍天蔚忽然感到背後一陣惡寒,不禁打了一個噴嚏,一下子驚醒過來,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怎麼忽然打噴嚏了?」 一旁的警衛員趕緊拿來一件大氅,「軍座,別著涼了。」 藍天蔚推開警衛員,「我沒事~青島那邊如何了?」 警衛員衝著門口喊道:「通訊兵,有青島過來的電報嗎?」 門口有人答道:「還沒有!」 「沒有?」藍天蔚抓起桌上的電話,大聲道:「喂,我是藍天蔚,給我接十一師師部。」 國防軍第十一師是由原來的陸軍新軍第二十鎮一部改編而來的,現任師長潘矩楹,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3期步兵科畢業。與很多曾經留學日本的中國留學生一樣,留學日本使得他對日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反倒是充滿了對日本的仇恨。 潘矩楹的第十一師此刻正在白沙河的夏家鎮和孫家鎮一線佈防,他的任務是防止神尾光臣北上威海衛,與那裡的英軍匯合。白沙河發源於嶗山巨峰北麓,注入膠州灣,全長28公里,流域面積215平方公里,河水很淺(2-3m)而且很窄(<50m),算不得天險。潘矩楹雖然是步兵科出身,但是他的參謀長、也是他的校友鄧承拔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工兵科出身,因此由鄧承拔指揮,第十一師在白沙河邊修築了一些工事,防止日軍強渡白沙河。 樓山、浮山一線交上火之後,白沙河一線也緊張起來,時不時都可以看到日本的騎兵在河南轉悠。 因此,潘矩楹一接到藍天蔚的電話,就立刻問道:「要不要十一師出擊一下?」 藍天蔚答道:「這倒不用,我判斷神尾光臣不可能這麼傻,青島有我們的一個師和好幾萬德國人呢,哪是他一口啃得下的?我判斷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北上威海衛,與英國人會師。你要堅守白沙河,該出擊的時候我會下命了的。」 「是~!」潘矩楹掛上了電話 332意圖不明 其實藍天蔚猜錯了,神尾光臣並沒有打算北上威海衛的計劃,在神尾光臣看來,北上威海衛與英軍匯合等同於逃跑,這是他這位以勇猛著稱的陸軍中將無法接受的。神尾光臣的計劃是,哪怕得不到海軍的支援,只靠陸軍一己之力也要拿下青島。要拿下青島,首先要拿下的是浮山。 浮山這座位於青島市區東面的天然屏障,高大的浮山在明月的輝映下就像一幅巨大的山水壁畫一樣矗立在青島郊外的東方,群山高聳,地勢險惡,遍地是裸露的岩石,幾乎沒有上山之路。德軍在山上建立警戒哨所,不僅能監視著日軍的一舉一動,還可以觀察到日軍在沙子口一帶的活動情況。該警戒哨所與北面的孤山哨所遙相呼應,在整個防禦線上起到德軍掌握全局的耳目作用。日軍視其眼中釘,肉中刺。若能攻下浮山,則可在此制高點上俯視青島市區,特別是對觀察德軍的主防禦線部署情況大有益處。 日軍第四十六聯隊第四中隊於凌晨1時許,從石饅頭山附近出發,準備佔領浮山東北側的標高102米高地。第十一中隊也於3時與其會合。日軍搜索前進。在先遣隊後方是部隊主力,後面20米的掩護部隊是古森中尉帶領的工兵分隊。該中隊沿著標高102米高地至南方谷地的山體行走。然而山體陡峻且附近全是巨大的岩石,幾處斷崖讓日軍在行走期間動不動就來到懸崖邊。由於是夜間行軍,無法與其他部隊聯絡,只好擇路而行,部隊不得不多次停止前進,尋找方向。凌晨3時30分,日軍在行進中突然遭到步槍的射擊,很快又沉寂下來。日軍辨不清打槍的具體位置,中隊長便派出一個15人的小分隊在高地的東南方山腳一帶搜索。4時30分,中隊還在高地的北側山坡上行進中,不料又遭到德軍的一陣猛烈射擊,日軍只好就地臥倒並仔細觀察周圍地形。接近5時天開始微微變白,日軍已能看清20∼30米距離外的景物了。發現德軍集中火力射擊中隊主力的位置,日軍隊伍中有人倒下,日軍在未搞清德軍有多少人的情況下決定繼續前進。這時遠處的山崖上有2、3名德軍士兵在向日軍射擊,日軍見狀一面令先頭分隊就地射擊掩護,一面讓部隊繼續前進。可從槍聲判斷德軍應該有2、30名之多。雙方就地展開激烈的對射。5時20分,日軍中隊長腿部中彈倒地,他仍大聲命令部隊衝鋒,喊聲引來了德軍的無數槍彈,一發子彈又擊中他的左腹而斃命。岡千太郎中尉代替指揮,數分鐘後衝至德軍陣前約40米處時又中彈倒下。5時30分許,天色大亮。當日軍各個小隊攀爬到距德軍陣地前15米處時,日軍在近乎垂直的山崖上發起衝鋒。只見德軍士兵依然在猛烈的阻擊著,許多日軍士兵被擊中後滾落山崖,不死也得摔死,日軍的傷亡在增大,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守衛浮山的德軍事先得到了中國軍隊提供的情報,已經做好了準備,正等著日本人前來自投羅網。毛瑟步槍、手榴彈和馬克沁機槍居高臨下,不斷地噴吐火舌,打得日本人抬不起頭來。 就在南線日軍對浮山一帶的外圍防線發動猛攻的時候,從李村出發節節向青島市區推進的北線日軍也沒閒著,右翼攻擊集團一路朝四方山的德軍。德軍士兵分兩路,從日軍陣地的正面和側面發動進攻。正在半山腰視察的日軍軍官急忙指揮部隊撤往山頂固守。德軍一個機槍小隊攜帶兩挺重機槍,從台東鎮方向渡過海泊河來到橋東北方約50米的大道上,架好機槍向四方山頂猛烈射擊。這時位於台東鎮東側的12門德軍野炮,也開始向四方山上的日軍部隊發炮轟擊,日軍傷亡不小。當天下午,日軍第四十八聯隊的指揮官認為,當夜德軍可能還要來進攻,便又派出一個步兵小隊和一個重機槍小隊前來支援四方山的日軍。晚上8時許,德軍各野炮陣地開始向四方山標高54米高地猛烈轟擊。隨後,大約有300餘名德軍組成突擊隊,兵分三路突然殺向四方山上的日軍,雙方激烈交戰一天,四方山被德軍收復。 其餘樓山、羅浮澗等地的日軍聯隊也紛紛進攻受挫,神尾光臣開始感覺大如有芒刺在背。 「將軍~」副官阿久津手拿一封電報,畢恭畢敬站在神尾光臣背後,說道:「陸軍部來電,指示我們全力向北進攻,做出前往威海衛與英軍匯合的姿態,吸引支那軍隊的注意力。為第一艦隊在嶗山灣登陸創造條件。」 「納尼?」神尾光臣大怒道:「偵察小隊的報告說,支那人在白沙河一線佈置了重兵,並修築了工事。那裡是我們北上的必經之路,要用陸軍勇士的血為海軍的馬鹿大們開路?如果不是海軍那些廢物被支那海軍打敗,我們會陷入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嗎?」 「但是,這是軍部的命令!」阿久津強調了一句 神尾光臣說道:「給他們回電,我神尾光臣和全體將士將不惜一切代價奪取青島,海軍沒能完成的任務,就由我們陸軍來完成吧!」 「可是~」阿久津還想勸說神尾光臣 「八嘎~沒什麼可是的~」神尾光臣喝道 「據說這是山縣伯爵親自下的命令啊!」阿久津答道 神尾光臣沉默了,山縣有朋作為此刻日本權勢最大的元老級人物,影響力之大,是自己難以想像的。 神尾光臣沉默良久~只能說到:「去做準備吧,執行命令!」 ▲▲▲▲▲▲▲ 位於本州西南部的廣島縣,人口超過五萬,這是西日本數個著名的工業城市之一,沿岸一帶遍佈著一座座工廠,這裡同樣還是日本軍隊的指揮中樞之一,第二軍總區司令部,在整個日本,只有兩個軍總區,第一軍總區司令部在東京,由此可見廣島的重要軍事地位,同時,這裡也是日本陸軍最大的集結地。 早在中日甲午戰爭時期開始,從那之後,日本軍隊便在這裡集結,船開往大陸戰場,參加甲午戰爭、參加日俄戰爭、吞併朝鮮、直到現在出兵山東,每一支離開日本前往中國大陸、朝鮮的日本部隊,都是在廣島市區的宇品港登船出發。不久之前,神尾光臣也是在這裡上了船出征山東的。當時,整個廣島像是沸騰了一般,一隻隻陸軍部隊在激動的廣島市民的喝彩聲中,在宇品港踏前往中國的輪船,他們將去奪取膠澳,為日本的利益而戰。 碼頭上,一個名叫野田彌新之助的年輕人正在和兩個女人道別。一個是他的媽媽惠子,一個是他的未婚妻小百合。 「新之助,這是摩利支天的護身符,他會保佑你武運長久,戰無不勝。」惠子親手給兒子帶上護身符,「你高高興興地去吧,要麼戰勝歸來,要麼就用你的撫恤金供你三個弟弟讀書。」 野田彌新之助第一次他覺得母親特別偉大,沒有比這時更知道母親的偉大了,他哽咽了,「「請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野田彌家蒙羞的!」 一旁滿臉雀斑,長著羅圈腿的小百合也溫柔的說道:「去吧,我會照顧家裡的。拜託了,一定要打敗支那人啊!戰爭勝利的時候,我會坐船來青島看望你的~」 野田彌新之助雙手緊握小百合的手,笑道:「不,不是青島,我們是去一個叫サモウモ的地方。你等我,我一回來就和你結婚。」 小百合一愣,隨即露出幸福的笑,「嗯!」 在道路兩側的市民們伸出的手像是被風吹動一樣,不停地下揮舞,畫著一個個圈圈。他們像蝴蝶一樣,有的舞得快,有的舞得慢,有的停在那裡。他們的嘴吐出像怒濤般激烈的愛情和熱情。 「班哉!班哉!」歡送部隊開往支那的民眾的嗓間似乎只有這一句話。——一首偉大的交響曲,一場全民族的瘋狂和悲哀。 送走了野田彌新之助,惠子和小百合低著頭一路快走,母親惠子在一家有錢人家裡做保姆,小百合則在一家洋品雜貨鋪裡做售貨員。 「你回來啦?」小百合一進雜貨鋪,一個頭戴頭巾的中年歐巴桑就笑著迎了過來 「嗨!」小百合向歐巴桑鞠躬 歐巴桑低聲道:「快進去吧,他們都在等你!」 「嗨!」小百合趕緊低著頭進了裡屋。 裡屋裡,一個中年人正端坐正中,周圍簇擁著一批神色嚴肅的男人。那中年人穿著用仙鶴羽毛裝年的紫色和服,頭上戴著高高的風帽,和服上赫然繡著十六瓣的菊花。全日本,只有天皇才能使用十六瓣菊花圖案,連太子和親王都不允許。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號稱自己才是血統純正的日本天皇的熊澤天皇。 「天皇陛下,我打聽到這次軍隊不是派往青島,而是去一個叫做ホモよモアよ的地方。」小百合平伏在熊澤天皇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サモウモ?是哪裡?」熊澤天皇問道 「サモウモ翻譯成漢語就是天津。」其中一個中年人答道 333陸炮上船 作為徐天寶在日本的秘密盟友,熊澤天皇得到的訊息在第一時間就通過秘密渠道傳達到了北京的國防軍總參謀部。 1903年,出於對俄備戰的需要,日本海軍進行改革,而改革的核心就將常備艦隊分割為第一艦隊以及第二艦隊,而在兩支艦隊中,第一艦隊從來都是日本海軍的精華所在,對俄備戰時,第一艦隊充斥著三期擴軍案中採購的新式軍艦。如攝津、河內、安芸、薩摩、鞍馬、築波、金剛、比睿,這一級級戰艦,無不是日本海軍的精化所在。而在月前對德宣戰,第一艦隊臨時編成後,這支龐大的艦隊便部分駛離了各海軍鎮守府,前往黃海、渤海方向執行對德「警戒」任務,相比於滿是老舊軍艦的第二艦隊掩護進攻青島的任務,第一艦隊的實力遠在第二艦隊之上。 楊宇霆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那可是來者不善吶!」 「來者不善?」嚴復笑道:「我看是多多益善,用潛水艇把它們打沉,然後撈起來修修再用,可以省下不少錢吶。」說著,嚴復促狹地瞄了一眼王永江。 王永江白了嚴復一眼,不去搭理他 徐天寶莞爾一笑,問總管海軍建設的沈鴻烈和鄭禮慶,「大沽、曹妃甸、葫蘆島和秦皇島的船廠怎麼樣了?」 沈鴻烈打開面前的文件夾,看了看,說道:「拖到大沽的舊船正在維修,問題不大,基本都是船底破了兩個大洞。只是艦炮比較老舊,需要更換新的,需要點時間。」 徐天寶擺了擺手,說道:「不要跟我講細節,我只要結果。什麼時候能用上?」 沈鴻烈想了想,說道:「最少十天,最長二十天。」 徐天寶伸出一根手指,「一星期,你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七天之後,我就要看到這六艘軍艦能下海能開炮。」 「是!」沈鴻烈起身敬了一個禮 「你那裡怎麼樣?」徐天寶又問鄭禮慶,「新船的進度如何?」 鄭禮慶也看了看面前的文件夾,說道:「進展十分順利,在建的八艘新軍艦排水量都超過一萬噸,船身主體已經完工,就差最後一道武器安裝和調試的工作了。」 「很好~不過你也只有七天時間而已~!」徐天寶正色道 「七天??」鄭禮慶想了想,答道:「無論如何七天也是不夠的,但是有一個可以變通的辦法!」 徐天寶問道:「什麼辦法?」 鄭禮慶答道:「把陸軍的火炮加裝到軍艦上。」 嚴復睜大了眼睛,問道:「這樣可以嗎?」 鄭禮慶笑道:「第一是技術難度低,咱們的兵工廠造陸炮技術比較成熟了,造大口徑艦炮卻是生手,所謂用生不如用熟;第二是生產週期短,由於採用是成熟陸軍火炮,所以製造10門大口徑陸炮的時間比生產同樣多艦炮的時間要短;第三是維護和後勤的便利,陸炮上艦之後,由於陸炮和艦炮許多部件可以通用,在結構上也有相似之處,對於維護將有很多便利。而且彈藥可以海陸通用,由於生產量的擴大,會顯著降低後勤成本;第四是陸炮上艦的陸炮結構更緊湊,重量、體積更小,所以只要解決好火炮緩衝問題,較小的軍艦可以安裝更大口徑的火炮,達到「小艦裝大炮」的目的,這會顯著增加中小型軍艦的作戰能力,尤其適合我國目前以中小型軍艦為主力的海軍;第五是陸炮上艦,使艦炮與陸炮技術保持同步發展,這會改變目前艦炮由於裝備量少,研製週期長、成本高昂等帶來的艦炮更新週期長,艦炮性能落後的模式。」 啪啪啪~~徐天寶忍不住鼓起掌來,這種理念如果是在21世紀提出,沒什麼好稀奇的,可是在20世紀初,還是由一個中國人提出,那就是不同凡響了。 「妙計!」徐天寶說道:「那麼此事就有韶笙你全權負責。」 「是!」鄭禮慶起身,向徐天寶敬禮 嚴復始終覺得在軍艦上加裝陸軍炮不倫不類,他問鄭禮慶道:「那麼你打算在軍艦上裝哪種陸炮呢?」 鄭禮慶顯然是對陸炮上船一事早就有了腹稿,他笑答道:「主炮選用熱河兵工廠新出廠的240毫米重型加農炮,這種大炮炮膛底部為240毫米,炮口為180毫米,中間有2節炮管連接成,整個炮管有熱護套,最大可以打37500米。」 「37500米?那是多遠?」嚴復在心裡換算 鄭禮慶笑道:「就是七十五里地~」 「七十五里地?」嚴復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同樣有些意外的還有徐天寶,日本的金剛級戰列艦的365毫米主炮在改造後,主炮最大仰角可抬至43度,最大射程也不過就35450米。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家出來的是365毫米的特大號炮彈,自己的240毫米火炮出來的其實是180毫米的小炮彈。但是,徐天寶作為穿越中,並不迷戀巨艦大炮。因為在他看來,這種戰術已經是落後的戰術了,未來的海戰之中,航母編隊才是王道。 徐天寶示意鄭禮慶坐下,又看了看躍躍欲試的秦國鏞,說道:「那咱們的空軍如何了?」 秦國鏞見徐天寶望向自己,便大聲答道:「靜海附近的機場已經建設完畢,昨天下午,兩家從熱河飛來的青龍級轟炸機也到位了。」 按照空軍部新上報國!防部備案的空軍飛機命名制度,國防軍空軍的飛機分為四類,青龍對應轟炸機、白虎對應戰鬥機、朱雀對應截擊機、玄武對應偵察機。 事實上,世界上第一支重型轟炸機編隊誕生於沙俄。1912年11月,位於俄國聖波得堡的波羅的海車輛工廠製造成功了一架巨型飛機。巨型設計者是伊戈爾-伊萬諾維奇.西科爾斯基。該機重4545公斤,翼展28米,裝有4台74千瓦四汽缸水冷卻「百眼巨人」式發動機。人們給它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偉大號」。1913年底,西科斯基製成了世界上第一架重型轟炸機。俄國人給它取了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名字--「伊裡亞-穆羅梅茨」。 當然,現在不同了,中國熱河飛機製造廠生產出了比這更大的青龍轟炸機。青龍轟炸機也是雙翼飛機,但是機身材料大量使用了鋁合金,機身安裝有四台二百千瓦四汽缸汽油發動機,機身和機翼裝有6挺機槍,最多可載彈1500公斤,機身內出了專門有炸彈艙之外,並配有專門的投彈手,使用轟炸瞄準具和電動投彈裝置。青龍轟炸機機身長28米,翼展38米米,最高時速165公里,最大高度3500米。在這個天上沒幾架飛機的年代,這絕對是龐然大物了。 「才兩架?那麼少?」楊宇霆皺了皺眉頭,「我以為,最好是把日本海軍在海上就消滅掉,讓那些船上的日本陸軍全部下海餵魚,這樣也可以減少我們的士兵傷亡。」 秦國鏞笑道:「楊參謀不要心急,這不是話還沒說完嗎?」秦國鏞接著說道:「這種大飛機的設計初衷是用來轟炸敵人的陸軍和兵工廠、碼頭之類的設施的,本身就不是用來打軍艦的。打軍艦我們有專門的飛機,叫做魚雷飛機。」 嚴復一怔,笑問道:「魚雷不是海軍魚雷艇用的嗎?怎麼你們的飛機也要掛魚雷?」 秦國鏞拿起兩支鉛筆,一橫一豎地比劃道:「這桌面好比海面,飛機從空中向軍艦扔炸彈,好比用一支筆的筆尖從空中去扎桌面另一支筆的筆桿,何其難?」說罷,秦國鏞又把豎著的筆倒臥下來,「但是飛機投下魚雷攻擊軍艦就不同了,好比是這樣,兩支筆都在桌面上,只要是一條直線的過去,擊中軍艦的可能性就更大。」 「那不就是魚雷攻擊機麼?」徐天寶不記得自己有跟秦國鏞他們提過這樣的飛機。「這是你們自己想出來的?」 秦國鏞點了點頭,說道:「對,這是我們一起合計出來的。」 徐天寶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中國的科學人們已經能舉一反三,自我創新了,這正是徐天寶想要的。雖然基地裡有更加先進的科技,但是,徐天寶要的是一批會自己思考的科學家,而不是只會按照圖紙複製的操作工。 嚴復看了秦國鏞的演示,又低著頭思索了一番,說道:「聽起來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實際用起來如何。」 秦國鏞答道:「嚴總長大可以放心,這次來的飛機除了青龍轟炸機之外,還有十八架可以掛炸彈或者魚雷的白虎式戰鬥機。咱們空軍學校的小伙子們可是興奮的很!」 嚴復莞爾,笑道:「沒打過仗的人總是對戰爭充滿了幻想。」 鄭禮慶說道:「不過士氣旺盛總是好事。」 334山雨欲來 徐天寶笑笑,說道:「這是後話,我們暫時不提,我只問你們,對於此次打贏了日本海軍有個感想和心得?」 鄭禮慶說道:「潛艇能以小博大,這次勝仗,潛艇功勞很大,我以為可以咱們可以打造百八十艘潛艇,天天圍著日本列島轉悠,小鬼子就得哭嗲喊娘。」 嚴復搖了搖頭,說道:「潛艇雖好,但是這就跟武林之中的暗器一樣,招式狠辣卻難登大雅之堂。海上決戰還是應該船對船,炮對炮。」 一直話不多的陳紹寬忽然舉手,大聲說道:「大總統,我有一言,不知道能不能講?」 徐天寶看了看躍躍欲試地陳紹寬,笑答:「會議就要匯八方之意,暢所欲言,你但講無妨。」【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是!」陳紹寬起身,向眾人敬了一個禮,然後說道:「我以為,未來的海戰不在於潛艇,不在於巨艦大炮,而在於水上飛機船和前兩者的配合。」 「哦?」徐天寶眉毛一挑,用欣賞的眼神看著陳紹寬,「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你說說看你的理由?」 陳紹寬說道:「炮艦儘管噸位大、火力強、裝甲厚,但它存在防空反潛能力較差等不,這次海戰我們以潛艇和飛機擊沉日軍炮艦就是最好的例子。水上飛機船速度快,而且搭載的飛機航程遠比炮艦大炮的射程遠得多,飛機可以反覆使用,攜帶炸彈、魚雷威力遠大於戰列艦主炮,且戰列艦炮彈不能反覆使用。飛機和潛艇一樣,可以以小博大~飛機目標小,易於偷襲~~」陳紹寬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水上飛機平台的優勢,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未來的海戰是水上飛機船唱戲,其餘戰列艦、驅逐艦等都是圍繞水上飛機場做文章。 陳紹寬的觀念符合未來的潮流,也頗和徐天寶的胃口。只是就現在來說,似乎略有超前,能接受的人恐怕不多。 果然,嚴復聽了陳紹寬的話只搖頭。 鄭禮慶也是說道:「飛機飛來飛去都要靠水上飛機船,但是若是敵軍炮艦犀利,將你的水上飛機穿打沉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雖說用兵之道講究奇正相扶,但是也不能太過離經叛道。以我之見,巨艦大炮乃為正,潛艇、水上飛機船乃為奇,可以用作援手,卻不能依靠。」 陳紹寬想了想,說道:「我知道我的想法諸公一時難以接受,但是飛機的作用會越來越大,諸公拭目以待。」 徐天寶笑笑,示意陳紹寬坐下,隨後用目光一掃,卻不見尼古拉特斯拉和約翰霍蘭。便問道:「特斯拉和霍蘭呢?」 陳紹寬答道:「他們二人正在曹妃甸試驗一種可以發現潛水艇的東西,名叫SONAR。」 「SONAR?」鄭禮慶笑道:「這不是英國人發明用來偵測冰山的東西麼?這兩位洋工程師研究此物幹嘛?」 陳紹寬答道:「他們說要用這個東西來偵測水下的潛水艇。」 嚴復大笑道:「這兩個洋人真有意思,這算不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徐天寶一直就知道特斯拉和約翰霍蘭在做什麼,只是眼下還不知道他們的試驗進度。 最早的聲納是1906年由英國海軍的劉易斯?尼克森所發明。他發明的第一部聲吶儀是一種被動式的聆聽裝置,主要用來偵測冰山。這種技術,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被應用到戰場上,用來偵測潛藏在水底的潛水艇。這種技術,已經初步具備了探聽潛艇動靜的能力。不過這些聲吶只能被動聽音,屬於被動聲吶,或者叫做「水聽器」。現在世界各國,包括中國潛艇上面也安裝著聽音器,不過是佈置在潛艇外部,用來幫助指揮官在射魚雷後,可以聽到爆炸的聲音,進而判斷是否命中敵艦。 當然,作為天才科學家的尼古拉特斯拉一向是逆天的,他和約翰霍蘭聯手,根據實際需要製造出了兩種不同的聲納系統,即主動聲納和被動聲納。主動聲吶主動地發射超聲波,然後收測回波進行計算,適用於探測冰山、暗礁、沉船、海深、魚群、水雷和關閉了發動機的隱蔽的潛艇。這種聲納系統主要安裝在未來的海軍軍艦上;被動聲吶只要依靠被動接收艦船等水中目標產生的輻射噪聲和水聲設備發射的信號,以測定目標的方位。它由簡單的水聽器演變而來,它收聽目標發出的噪聲,判斷出目標的位置和某些特性,主要安裝在未來的潛艇上。 鄭禮慶笑道:「這樣好啊,咱們的船能發現敵軍的潛艇,敵軍的船發現不了我們的潛艇。」 「報告!」一個衛兵在門外大聲道:「第三集團軍藍天蔚司令來電,昨日也21時,神尾光臣部向白沙河突圍。」 「報告!」第一個衛兵還沒走,第二個衛兵接踵而來,「監視潛艇來報,日本海軍第一艦隊已經達到濟州島海域。」 ▇▇▇▇▇ 日本第一艦隊編制包括:第一戰隊攝津、河內、安芸、薩摩、第3戰隊-鞍馬、築波、金剛、比睿、第5戰隊-三笠、肥前、敷島、第1水雷戰隊-音羽、第1驅逐隊、第2驅逐隊、第16驅逐隊、第17驅逐隊。其中鞍馬和築波號被派往南太平洋,這次前來中國的主力戰艦只有攝津、河內、安芸、薩摩、金剛、比睿、三笠、肥前、敷島、音羽。 濟州島附近的海面上十分平靜,規模龐大的日本第一艦隊緩緩地在海面上行駛著。船艙裡,日本的水兵歡快的歌聲在的餐廳內迴盪著,一群軍官正在那裡唱著歌: 浮世的波瀾用盡全力一越而過 今天是你正式踏出人生旅途第一步的日子 父母雙親讓你的生命花朵綻放 並排還放著代表長壽的龜和鶴 笑容中充滿了歡喜祝賀的酒 人生的航路中時而平靜時而暴風驟雨 愛會為你們掌舵的年輕人 即使是被風吹會飛掉的小樹 樹枝照樣可以繁榮樹葉照樣可以茂盛 欣喜的邁出你們人生的第一步祝賀的酒 在軍艦的通道內,一名名水兵,正在排著隊等待洗澡,再過十多個小時,艦隊就會抵達天津外海了。途中他們會路過旅順,但是他們任務卻不是援助旅順,而是直撲天津,像獵豹一樣,一口咬住身軀龐大卻力量孱弱的支那的咽喉。 在第一艦隊旗艦金剛號的羅經艦橋內,第一艦隊指揮官加籐友三郎手裡拿著幾份電報發呆。雖然加籐定吉活著回到了國內,但是現在的處境一定生不如死。「敗在曾經的手下敗將的手裡,估計加籐定吉現在正在切腹呢。」 加籐友三郎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手邊的一把肋差,「小太典啊小太典~~」這是日本天皇御賜的寶刀,說真話,加籐友三郎可沒想過要用此刀切腹。 「支那海軍??二十年前就被聯合艦隊打敗了,第二艦隊那些傢伙們真是海軍的恥辱啊~~」幾個年輕軍官從加籐友三郎的艦長室門外走過。日本海軍艦隊擊敗的第一個敵人,就是清國北洋水師,可以說,聯合艦隊今日的威名正是踩著清國北洋水師成就的。 「八嘎~!」加籐友三郎忽然大喝一聲 「嗨!幾個年輕軍官嚇了一跳,趕緊站直了身子向加籐友三郎行禮 加籐友三郎悶哼一聲,面上儘是濃濃的不滿,「作為一名大日本帝國海軍軍人,不管對手是誰,都要竭盡全力,不能有絲毫輕敵,這是海軍能打敗支那海軍和露國海軍的關鍵。」 「嗨~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幾個年輕軍官頭更低了 「實在是愚蠢至極」加籐友三郎重重地關上了門,走出艦橋。加籐友三郎站在金剛號戰列巡邏艦的羅經艦橋上,望著這艘可以說是帝國海軍僅有的弩級巡洋戰艦,他的神情中依然帶著一絲寥落,這艘擁有8門356毫米艦炮的巡洋戰艦,第一次上戰場,並不是同實力強大的假想敵米國軍艦作戰,而是同只有一些輕型巡洋艦的支那海軍交戰,而且還是登陸戰,這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外面風很大,這時候,參謀副官山田久志給加籐友三郎披上一件斗篷。加籐友三郎看了看山田久志,說道:「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天津?」 山田久志答道:「預計還有八小時到達旅順外海,十四小時達到大沽口。」 加籐友三郎憂心忡忡地說道:「現在不是大規模進攻支那的最佳時機,我們的敵人是太平洋東面的米國,至於支那,我們有的時機會。可是現在,如果繼續擴大對支那的戰爭,那麼支那人會愈發團結,團結起來的支那人是非常可怕的。」 「誰說不是呢?」山田久志點了點頭,「天快亮了,您回艙裡休息一下吧!」 「不,山田君,你陪我看日出吧!」加籐友三郎遙望東方的海平面 就在加籐友三郎和山田久志談話時,航行在編隊前鋒的攝津號戰列艦的桅樓上手持望遠鏡的瞭望員在放下望遠鏡放鬆眼睛時,卻意外的看到空中出現一個小黑點,他連忙拿起望遠鏡朝著黑點的方向看去,在望遠鏡中,那個黑點清晰起來,那是一架飛機。 「從西面來的飛機?」瞭望員揉了揉眼睛在看,那飛機不管怎麼看,都不是日本的飛機,「支那飛機?」瞭望員不敢怠慢,立刻拆開嗓門大喊:「右舷二十五度,發現飛機,可能是支那人。」 也就在同一時間,飛機上的中國飛行員也通過無線電向基地回報:「發現日本艦隊~!」 這是一家玄武型空中偵察機,飛行員王明克從空中望著海面上那支龐大的艦隊,那是一隻由數十艘戰艦組成的艦隊,噴吐的黑煙幾乎籠罩著半個海空,王明克不由吐了吐舌頭。他駕駛著飛機朝著的艦隊的方向駛去,他努力的分辨著海面上的那一艘艘軍艦。 「攝津、河內、安芸、薩摩、金剛、比睿~」王明克一面觀察那些軍艦,一面在腦海裡把它們的外形和培訓時看到的圖片和電影畫面聯繫起來。 335準備出擊 由於此時世界各國的空軍都在起步階段,飛機基本都是用來偵察敵情,因此飛機對軍艦威脅還不大,因此日本艦隊同他國的軍艦一樣,戰列艦、巡洋艦在設計時並沒有考慮到空中的威脅。例如先鋒攝津號戰列艦,僅在上層船樓建築兩側各安裝兩座法國哈乞開斯3磅改良炮。此炮被日本人命名為5公分對空炮,實際口徑47毫米,42倍口徑,而且他的仰俯角從負15度到正25度,事實上,這種火炮不過只是小口徑速射炮罷了,儘管擁有對空炮的名,但因為沒有合適的瞄具,不過只能起到驅趕、嚇唬偵察機的作用。 發現中國飛機之後,立即有幾名水兵沿著舷梯衝上對空炮的炮位,打開炮栓,將手臂大小的炮彈裝入炮膛,他們幾乎沒有瞄準,便朝著空中開炮。 轟轟轟 現在各國的防空技術,往往是使用採用定時引信的榴霰彈,而榴霰彈的裝藥也只是黑火藥而已。與其它國家的飛機採用木質骨架外蒙帆布的結構不同,中國飛機採用的是鋁合金結構,黑火藥的爆炸威力推動的鉛丸威力根本就無法威脅到在將近三千米高空飛行的偵察機。即便為了觀察方便,飛行員把高度降低到了兩千米不到,這些防空炮依舊是隔靴搔癢。 茲茲~茲茲~~電台裡傳來了基地的呼叫:「飛鷹1號,飛鷹1號,請回話。」 王明克回答道:「飛鷹1號收到,飛鷹1號收到,請指示。」 「立刻返航,立刻返航!」 「是~飛鷹1號收到,立刻返航,立刻返航。」王明克一拉操縱桿,玄武式偵察機一個大拐彎,迅速向靜海機場返航。 「哈哈~支那飛機逃跑了!」攝津號上的水兵們歡呼起來 ++++++++++++++++ 渤海灣曹妃甸軍港海面上,四艘軍艦噴吐著並不算濃密的煤煙,以五節左右的航速緩速航行,看樣子是打算靠岸。四艘軍艦,一大三小,大者不過四千餘噸,小者兩千餘噸,這就是中國海軍僅有的四艘「主力艦」——「海圻」、「海容」、「海籌」、「海琛」。 「海圻」號巡洋艦是中國海軍的旗艦,也是噸位最大的軍艦,可不過四千餘噸而已,至於「海容」、「海籌」、「海琛」三艦不過兩千九百噸而已,可也就是這四艘小小的巡洋艦,卻就是中國海軍的主力戰艦。這四艘巡洋艦剛剛從南方趕來,正需要補水補煤。 而在南方百海里外,正欲入侵中國的日本海軍第一艦隊的隨便一艘主力艦的噸位,即超過這四艘軍艦的總和。甲午之後,中日兩國海軍的差距,在過去的二十年間,已經被拉大到一個無法相提並論的地步。 海圻號靠岸之後,立刻有一大批技工和工作人員上了船,對這艘軍艦進行檢修。因為幾個小時之後,它就要作為中國海軍的旗艦出征黃海,一血甲午戰敗之恥。 程璧光登上了海圻號的艦橋,這艘船他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徐天寶還是南洋宣慰使的時候,他就是這艘船的艦長。在南洋,他和徐天寶就是用這艘船保護了當地的華僑,從而贏得了華僑的人心。 程璧光撫摸著欄杆,好像就別情人的愛撫。程璧光抬起手看了看手掌心,發現自己的手掌心裡沾滿了鐵蛂C海圻號巡洋艦是前清1896年從英國買來的,至今年也有18年的艦齡了。程璧光搖了搖頭,看著手掌心的裡鐵蛂A自言自語道:「果然是船老了不中用,人老了也不中用。」 程璧光回想起打敗第二艦隊時潛艇和飛機的出色表現,再聯想起前天看到的內部會議文件中,陳紹寬關於未來海戰的心得,不禁有些感慨。戰列艦大炮口徑再大,炮彈再遠,也遠不過飛機的飛行距離。戰列艦體積龐大,是個很好的靶子。飛機體積小,速度快,要用戰列艦打!飛機,好比用大刀去砍蚊子,何其難? 想到此處,程璧光莞爾一笑,自嘲道:「老腦筋時候換換了。」 這時候,岸上傳來一陣嬉笑聲,程璧光望去,只見一個身材五短的壯漢被一群人簇擁著嘻嘻哈哈而來。程璧光認識他,他就是擊沉了三艘日艦的潛水艇艇長李友貴。因為他出色的表現,大總統徐天寶親自接見了他,並授予二等銀星勳章,並且在海軍學校的名人堂裡,陳列李友貴的畫像和事跡介紹。同時,報紙上也是鋪天蓋地的刊登李友貴的英雄事跡。據說,李友貴老家在河南鄉下,消息傳到當地之後,上門提親的媒婆踏破了李家門檻。 「飛機和潛艇也許真的會改變海戰的形態。」這個想法在程璧光的腦海裡形成之後,就越來越強烈,程璧光所謂的思維和腦細胞都圍繞這個想法開始運作。海軍之中有用魚雷艇以小博大的,那麼如果飛機也裝上魚雷之類的東西,不也一樣可以以小博大?而且飛機的攻擊距離更遠。 程璧光看了看遠處靜靜停泊在碼頭上的水上飛機母艦秦始皇號,他決定過去看一看。 秦始皇號上,技師和飛行員們正熱火朝天的對飛機進行維護檢查。他們大部分不認識程璧光,但是認得程璧光肩膀上的花。於是紛紛向他敬禮之後,再繼續工作。 程璧光也不打攪他們,只是來來回回地繞著飛機上下打量。終於,程璧光忍不住在一架飛機前站定,問正在飛機肚子下檢查的機師,「像這樣的水上飛機可以攜帶魚雷嗎?」 「長官,有的可以,有的不行。」機師躺在地上,向程璧光敬了一個禮,然後一面搗鼓手裡的活,一面答道:「青龍不行,白虎和朱雀可以,玄武嘛~~聽說也可以。」 「青龍?」程璧光詫異道:這話怎麼講?」 機師耐著性子把空軍飛機的編號規制說了一遍,然後說道:「青龍型飛機太大,上不了船。」 正說話間,就聽天空一陣嗡嗡響,一家飛機呼嘯而過。 機師探出頭來,指著迅速變成小黑點的飛機說道:「剛剛過去的是玄武型偵察機,飛機小,飛得快。」 程璧光笑道:「你本事夠大的,光用聽的就知道?」 機師笑道:「那是~」 ++++++++++++ 下午一時三十三分,潛艇部隊出發。 下午一時四十五分,碼頭上響起了戰備的警報聲,水兵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 下午一時五十三分,中國海軍傾巢出動,駛向黃海。 海軍出動之後,靜海機場的空軍始終沒有接到出擊的命令。一旁剛剛從飛行學校畢業不久的年輕飛行員們,穿著緊身的飛行夾克,在營房裡一個個的心如貓抓,手癢難禁。「真是羨慕秦始皇號上的人啊~~已經炸沉了幾艘東洋船了~」 「別急,他們炸沉的只是小船,咱們這次要炸就炸大個兒的。」說話的人手指衣櫃上貼著的金剛號、比睿號等主力戰艦的圖片。 「別扯犢子了~就你十投六中的成績,就能嚇唬嚇唬東洋鬼子~!」 「你他娘的才扯犢子~你也不過十投七中而已~!」 「你們都別爭了,老子成績最好,十投九中,這幾艘東洋船,老子包圓了~!」 「去你娘的,包湯圓就有你的份~!」 一群飛行員們嬉笑打鬧起來 就在馮如在熱河組建飛行學校之後,入學學生就被灌入了一個思想和理念,就是駕駛飛機打敗一切入侵的敵人。而第一個假想敵,既不是英國,也是不德國,更不是美國,而是有著一衣帶水之稱的日本。因此,學生們進入飛行學校學的第一課就是辨認日本海軍軍艦圖鑒,並將擊沉大噸位的日本軍艦視為榮譽和使命。 「立~~~正~」飛行員正打鬧間,軍士長忽然出現在門口 飛行員們立刻停止了打鬧,齊刷刷地站成了兩排。 「檢查裝備,十五分鐘出擊~!」軍士長也是剛畢業的軍校生,此時此刻,他也十分激動,「兄弟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該咱們顯威風的時候了。」 「中國萬歲~大總統萬歲~中國空軍萬歲~」飛行員們一路歡呼衝出了營房,奔向停機坪。 停機坪上,地勤機師也早就忙做一團,地勤軍士長扯著嗓子喊道:「仔細檢查、再檢查一遍。引擎、螺旋槳、炸彈架、機槍、魚雷什麼都要查~不許出一點岔子,不然就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此時,對於機場內的地勤官兵而言,他們的心下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竭盡金力檢查這些飛機絕不能讓任何一架飛機,因為他們的失誤導致故障。 336命中目標金剛號 黃海,因河水攜帶泥沙過多,使近海水呈黃色而得名。黃海雖因色而得名,但在遠離陸地的地方,卻依然如其它任何一個大海一樣,海水清澈蔚藍。雖是十月,此刻天已經大亮了,黃海海面上碧空萬里無雲,同樣藍色的天空之中,高懸著令人眩目欲暈的太陽。 有鑒於支那飛機的出現,加籐友三郎下令艦隊裡僅有四艘法爾芒式水上飛機起飛,繞著艦隊周圍轉悠,以作護航、偵查之用。 日本飛機起飛之前,按例也要進行檢查。飛行員山內琢磨和與他同機的機槍手玉山二郎正在檢查那架從歐洲進口的法爾芒式水上飛機的馬達和機槍。 「山內君,你說支那人的飛機會再來嗎?」玉山二郎忽然問道 「就怕他不來,我已經熱血澎湃了,我要擊落所有的支那人飛機,成為日本第一的王牌飛行員。」山內琢磨笑道,他擦拭發動機的手又多用了幾分力,生怕上面的灰塵擦不掉。 玉山二郎笑道:「我是機槍手,真正擊落支那飛機的人是我呀~!」 山內琢磨一怔,隨即笑道:「是我們!」 玉山二郎一邊把給機槍掛上子彈,一一邊把視線投身金剛號炮塔上巨大的炮管說道:「也許,這麼大的艦炮,只需要幾十炮,就能將整個天津為平地,那時支那人肯定會立刻投降。也許我們連出風頭的機會都沒有了呢~」 山內琢磨笑道:「支那這樣的對手太過孱弱,打敗米國鬼畜才是我們的目標啊。」 「八嘎,檢測的時候怎麼能閒聊呢?」軍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山內和玉山二人背後 「嗨~!」二人趕緊向軍曹鞠躬 軍曹嚴厲地說道:「作為大日本帝國海軍第一批飛行員,你們應該感到光榮。攝津號發來電訊,支那飛機又出現了,加籐中將命令你們立刻起飛。」 「嗨~!」 軍曹又說道:「你們的任務不是把支那飛機趕走,而是要把它們擊落,記住,是擊落!」 「嗨~!」山內琢磨和玉山二郎趕緊跳上飛機,地勤人員開始用吊索把飛機緩緩地放到水面上 「大日本帝國半載~!」 與此同時,在十公里外的二千五百米高空,由三十六架白虎級戰鬥機組成的航空大隊正在高速逼近日本第一艦隊。在第一眼看到海面上那支龐大的艦隊時,國防軍空軍飛行大隊第一任隊長,在美國長大的華人曹查理沒來由的只覺心下一緊。他是第一次上戰場,那支龐大的艦隊散發出的巨大氣場,甚至讓他感覺自己的雙手掌心處滲出了汗水。 國防軍空軍編制,三架飛機為一個戰鬥小組、六架為一個小隊、十二架為一個航空中隊、三十六架為一個航空大隊。 「放鬆~放鬆~」曹查理有些神經質地自言自語,他自知自己肩膀上的擔子不輕,於是通過無線電通訊器對全體飛行員說道:「大家要沉著冷靜,按照偵察機的匯報,小鬼子的軍艦上幾乎沒有可以達到我們的防空炮。大家只需要按照平時訓練時那樣操作就可以了。完畢~!」 頓了頓,曹查理又說道:「所有人員注意~變換戰鬥隊形,重複一遍,變換戰鬥隊形!」說罷曹查理拉動操縱桿,飛機抖了抖機翼。空中的個小隊的隊形立即發生了變化,在空中攻擊隊在抵近目標時,由航行隊形展開為預備攻擊隊形。 忽然,電台裡響起一陣喊叫:「飛機,日本飛機~四點鐘方向,數量四架~請求指令。」 隨即,又有人高興地喊道:「來得好,吃大席面之前先墊吧墊吧。」 曹查理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統統擊落!」 「哇哈哈,這可是東亞第一場空戰啊!玉山君,你興奮嗎?」山內琢磨操縱著飛機,向中國飛機逼近時,他興奮地問坐在他背後的機槍手玉山二郎。 「山內君,拜託了,好好操縱飛機,打下了支那飛機,榮譽使我們二人共有的!」玉山二郎的聲音有些發抖,「我們會載入史冊的~!說不定天皇都會接見我們。」 儘管因為高速飛行,大風刮得這一對搭檔臉皮向刀割一樣疼,但是他們為即將得到的榮譽興奮不已。可就幾秒鐘之後,這對搭檔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們看到中國飛機渾身包裹著金屬,而且飛行速度明顯比自己的飛機要快。 嗒嗒嗒~~嗒嗒嗒 空軍的飛機首先向日本飛機開火~咻咻~兩顆子彈幾乎是貼著山內琢磨的臉龐飛過 後座的玉山二郎喊道:「我們必須趕緊爬上去,從這個方向根本就沒辦法瞄準。」就在玉山二郎叫喊的同時,山內琢磨已經調整了飛機的航向,同時他又低頭看了一下高度計,才剛過兩千米,而對方這會卻已經開始了俯衝。 噠噠……伴著槍聲,白虎級戰鬥機的機翼上閃過兩團槍焰,兩串12毫米口徑的重機槍彈從槍口的火光中躥出,在空中劃出兩道彈道,如死神的鐮刀一般猛然砍向了那架法爾芒式。 法爾芒式水上飛機拖著長長黑煙,帶著兩個滿懷夢想的日本鬼子墜入了大海。很快,另外三家日本飛機也拖著黑尾巴落入了海裡。 曹查理這才鬆了一口氣,大聲對著對講器喊道:「全體注意~全體注意,開始攻擊~開始攻擊~」 日軍一個軍曹對著艦橋頂上操縱防空炮的士兵大聲吼道:「全力開火!一定要把他們打下來,不能讓支那飛機靠近旗艦。 轟轟轟 小口徑的速射炮不斷噴吐火舌,但是對中國飛機依舊無可奈何。 在三十六架白虎型戰鬥機之中,有十二架是護航機,所以沒有攜帶炸彈或者魚雷,另有十二架攜帶了炸彈,最後十二架攜帶魚雷。 攻擊開始之後,攜帶炸彈的飛機不斷在日本艦隊上空盤旋,往下投擲炸彈。但是由於這次日本人有了準備,除了速射炮之外,還裝了幾挺大正式重機槍。初次出戰的飛行員們不敢把高度方的太低,因此十二枚炸彈只有兩顆命中了。一顆炸彈炸毀了攝津號的前主炮炮座,另一顆只是炸壞了敷島號的甲板。 「報告隊長,第一波攻擊效果不理想~請求繼續攻擊~!」飛行員們不甘心地向曹查理請戰 曹查理果斷地說道:「立刻返航~返回水上母艦補充彈藥,重複一遍~返回母艦補充彈藥~」 「是~!」飛行員們不甘心地開始返航 「支那人真是懦夫啊!」在日本水兵們看來,中國飛機不是返航,而是被己方的炮火給嚇跑了。 曹查理在電台裡喊道:「第二中隊注意~第二中隊注意,第二波攻擊開始~~重複一遍,~第二波攻擊開始。」 第二波加掛了魚雷的白虎型飛機開始依次撲向各自的目標。加掛了航空魚雷的飛機速度並不快,無論是在飛行員的眼中,或是日本陸海軍官兵的眼中。甲板上日本水兵們奇怪的發現,那幾架越來越近的飛機,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這些飛機和剛才看見的支那飛機差不多,只是肚子下面那顆炸彈似乎更大了。 借助望遠鏡中,攝津號戰列艦艦長,海軍少將本田親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從右翼朝著艦隊撲來的飛機,在逼近的同時在不斷的降底高度,飛機距離海面的高度越來越近,突然,飛機機腹下那顆大炸彈映入了他的視線之中。 「嗯?那是什麼?」本田親民揉了揉眼睛,再次舉起望遠鏡,作為海軍,那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魚雷?支那人飛機上竟然攜帶著魚雷?」 在發現魚雷的一瞬間,本田親民便意識到了真正的危險,作為艦長他幾乎是本能的下達了命令。 「右滿舵~」本田親民大叫,隨後,他又大叫道:「通知所有艦船,支那飛機攜帶有魚雷~!」本田親民被嚇出一身冷汗,他怎麼都沒想到,支那空軍居然能冒出來這麼強悍的武力。這樣的戰機成群突襲的後果無法預料,那麼大的魚雷,即使有一枚擊中軍艦的任何部位,損傷都將士難以彌補的。 中國空軍飛行員將眼睛死死的貼在空投魚雷瞄準器上,用魚雷攻擊軍艦可以說是性價比最好的選擇,通常一兩枚魚雷就可以擊沉一艘主力戰艦。但魚雷機實戰中攻擊艦隊,卻是非常危險,無論是對於飛行員勇氣或是技術的要求都是比較高的,在空投魚雷的時候,需要給出一個提前的角度,這樣投彈之後經過一段時間航行魚雷就會與目標航跡接觸命中目標,發射距離越遠,這個角度誤差會越大,反之,發射距離越近,這個角度誤差就會越小。 在掛架解脫魚雷的瞬間,機腹下魚雷雷頭首先釋放,遲緩約不到1秒,魚雷才保持著雷頭下垂的角度從空中落入海中,在魚雷入水的沉水約十八米後,方才重新上浮,與此同時,魚雷尾部的螺旋槳在蒸氣瓦斯的推動下高速旋轉著,推動著魚雷朝著兩百米外的「金剛號」撲去。 「納尼?支那飛機帶有魚雷?」當加籐友三郎接到本田親民發來的警報時,兩架中國飛機以極低的高度,幾乎是秦鐵著海面的高度飛行。幾秒之後,加籐友三郎眼皮一跳,只見海水裡筆直的射來兩道水線軌跡。加籐友三郎立刻下令,「左滿舵~」 「不行啊~將軍,那樣可能會撞上三笠號~!」山田久志大叫道。「執行命令!」加籐友三郎毫不猶豫地下令 「是!」山田久志只能執行命令 加籐友三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作為一名海軍軍官,他清楚的知道,在距離這麼近的位置發射的魚雷,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對於魚雷而言,完成這一航程不過只需要二十秒,而對於軍艦來說,二十秒幾乎不可能作出太多的反應,從羅經艦橋到舵艙,即便是這個反應時間,都需要數秒鐘。但是,作為海軍,加籐友三郎還是要賭一賭,而代價則是金剛號,甚至是三笠號兩艘船。 轟~轟 在金剛號的右舷,傳出兩聲巨響,隨後戰艦劇烈晃動,舷側的爆炸濺起了數百噸海水,數百上千噸海水飛濺到近百米高空,魚雷在金剛號的右舷艦首爆炸了。戰艦內的日本水兵被爆炸的衝擊力撞倒在甲板上,他們驚恐的看著彼此,直到這時,他們中的許多甚至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洶湧灌入船體的海水沖得東倒西歪。 曹查理的電台裡傳來興奮的叫喊,「報告~命中目標金剛號~重複一遍,重複一遍~命中目標金剛號。」 337再一次勝利 金剛號的轉向直接撞上了三笠,但是這也沒能挽救他們的命運,兩枚魚雷直接命中金剛號右舷。隨即,又有兩架飛機朝金剛號發射了魚雷,但最後擊中了捨身為金剛號做肉盾的敷島號。敷島號是一艘噸位只有15,453噸的輕型戰列艦,被兩顆魚雷擊中之後,敷島號開始迅速下沉。 敷島號的捨命相救並沒有能多大意義,另外十顆魚雷一分鐘之內全部釋放完畢,又有三顆魚雷擊中金剛號。魚雷擊中金剛號水線以下,在艦體上撕開直徑三到兩米不等的大口子,海水朝軍艦內猛灌。 轟 第五枚魚雷擊中金剛號,這一枚魚雷十分要命,因為它命中了金剛號的彈藥艙。隨即,金剛號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鳳舞文學網:FQ3vOWbqLnr31g1dtbDh(http://www.fengwu.巨大火柱直上雲霄,下瀨火藥在艦深處將炸碎鍋爐房炸爛。巨大的爆炸衝擊波迸發出來,巨大的力量撕開艦體,掀飛甲板,折斷龍骨,頃刻間將剛剛準備大顯身手的戰列艦變成一座海上的煉鋼爐,艦隊司令加籐友三郎連同一眾高級軍官全部在大火中化為灰燼。接二連三的猛烈爆炸不斷在海上發生,一團團翻滾的煙柱火焰照亮了天空。日軍心膽俱裂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他們的震撼無以形容! 當「金剛號」和「比睿號」先後服役,並列入第三戰隊後,憑藉著著兩艦強大的14英吋艦炮和二十七點五節的高速,第三戰隊一躍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巡洋艦隊,而此時,威力強大的十四英吋艦隊卻成了擺設。日軍士兵們無可奈何地怒視天空中如海鷗般飛翔的中國飛機,似乎打算用眼神擊落這些中國飛機。 除了金剛號之外,攝津、河內、安芸、薩摩也被魚雷擊中,受損不小,三笠號被金剛號撞擊後失去了行動能力。也就在金剛號艦發生大爆炸的同時,副指揮官比睿號艦長高木七太郎向整個艦隊發出了指令:「左轉舵、全速航行。」望著空中那些攜帶魚雷的敵機,此時高木七太郎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撤!立即撤退!絕不能再讓支那人炸沉一艘戰艦,不能讓帝國的海軍消耗在這裡。 「但是艦長,這樣一來,運輸陸軍的商船就暴露了~!」參謀副官古田大作連忙說道 高木七太郎不屑道:「大日本帝國是個島國,因此,帝國可以沒有陸軍,但是不能沒有海軍。立刻執行命令吧!」 「嗨!」日本軍人的服從性,使得古田大作不得不違心地執行了高木七太郎的命令。 空軍發現了日本海軍的新動向,立刻向曹查理進行報告。曹查理笑道:「想跑?就算沒有飛機投擲的魚雷,海水下還有咱們潛艇呢。不管他,按照作戰計劃,返航。」 望著離開編隊的海軍戰艦,三艘運輸船高島丸、樂山丸、高根丸上的陸軍們氣炸了肺,他們不斷咒罵海軍的膽小無能,卻又無可奈何。 「看支那飛機飛走了?」一個陸軍士兵站在桅桿上大聲叫道 「一定是看到海軍那群膽小鬼跑了,所以返航了。」 「要是支那飛機再來,我們陸軍用步槍就能把他們打下來~!」 有一個膽小的士兵說道:「話不可以亂說!」 「怕什麼?」 有道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陸軍嘰嘰喳喳的議論和對海軍的諷刺挖苦還沒結束,就聽桅桿上的士兵又高喊道:「飛機~又一波支那飛機!」 這次,這些步兵們不得不真的用步槍射擊了,金鉤步槍的子彈在甲板上亂飛,可對天上的飛機沒有絲毫影響。中國飛機帶著轟鳴掠過高島丸,嚇得甲板上的日本兵到處亂竄。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飛機不是衝著他們來的,而是緊緊追趕還沒有逃遠的比睿號等軍艦。這下,陸軍們幸災樂禍起來,似乎被追炸不是日本軍艦,而是和他們不相干的別國艦船。 這些飛機就是第一輪轟炸沒有取得多少戰果的第一中隊。等他們裝好炸彈返航之後,發現第二中隊取得了巨大的戰果,頓時一個個摩拳擦掌。他們加足馬力追上正在逃竄,卻跑得最慢的河內號戰列艦,毫不猶豫地投下的炸彈。這一次,大部分飛行員都降低了飛行高度和速度,以追求更精準的命中率。 最先投擲的兩顆炸彈落在河內號戰列艦右舷數米處砸出兩個水柱,炸彈隨之沉入大海。但是立刻有英勇的飛行員過來補上,這架編號為008的戰鬥機高度更低,以至於甲板上的日本士兵步槍子彈在飛機的機翼上打得叮噹作響。 「投彈~!」掛彈架一鬆,一顆重磅炸彈垂直下落,準確的命中了河內號的甲板。 沉重的炸彈落在河內號木質甲板上,直接砸碎了數米見方的橡木甲板,接著繼續貫穿水平甲板,又穿透數層兩至三毫米厚的甲板,隨後,在河內號戰列艦的中心部分爆炸。本來這種航空炸彈的威力並不算特別大,可是在這個比較封閉空間內爆炸,無形中將威力發揮到了極致,巨大的炸彈破片,和爆炸產生的火焰衝向了彈藥庫、鍋爐房。 敏感的下瀨火藥和伊集院引信再次狠狠地坑了日本人一把,數百枚高爆炮彈和發射藥高溫和劇烈震盪中發生自爆,火藥和炸藥燃燒爆炸時特有的又黑又紅的火焰將河內號吞沒,濃煙滾滾的火柱升騰到高達千米的高空。爆炸中,艦艉的兩座炮塔被炸到半空,落下時又砸中了一艘運輸補給船。 「擊毀河內號~重複一遍,擊毀河內號~!」通話器裡傳來飛行員沒無比興奮的呼喊 接下來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了,剩下的炸彈全部賞給了來不及逃走的高島丸、樂山丸、高根丸。高島丸、樂山丸直接炸沉被炸沉,中國空軍扔完炸彈之後,就俯衝下來用機槍掃射水中的日本兵和高根丸。 這樣的屠殺一直持續到程璧光率領以四海為首的海軍水面艦艇到來才告一段落。 當然,落荒而逃的比睿號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因為從他們離開廣島的那一刻起,水下狼群就一直尾隨著他們。 高木七太郎打算把艦隊行駛到英國人佔據的威海衛去躲避中國空軍,但是他忘記了,在那裡附近有一連串稱之為廟島群島的島嶼,那是潛水艇最佳的隱蔽場所。結果第二艦隊在高木七太郎的帶領下,踏上了一條地獄般的不歸路。 北京總參謀部的作戰室裡,以徐天寶為首的中國軍政要員一個個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長條橡木會議桌前,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電話機。會議室裡安靜地嚇人,搞得一旁的警衛員站得筆直,大氣也不敢出。 七時四十一分,徐天寶面前的電話鈴響了起來,徐天寶伸出手想去提聽筒,卻猶豫了一下。 叮鈴鈴~叮鈴鈴~鈴聲似乎越響越急 徐天寶終於象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把抓起聽筒,「喂,我是徐天寶!」 電話那頭的聲音無比激動,「報告大總統,我是艦隊司令程璧光,現在想您報捷。」 一聽報捷二字,徐天寶總算鬆了一口氣,對眾人說道:「大夥兒一起聽聽海軍的捷報!」其他人也齊刷刷地抓起聽筒 程璧光在電話那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日軍戰艦金剛號、河內號、敷島號、運輸船高島丸、樂山丸、高根丸被飛機炸沉,三笠號被金剛號撞擊後沉沒,攝津號、比睿號、肥前號以及若干補給艦被潛艇部隊擊沉,安芸號、薩摩號遭到重創,和幾艘小艇僥倖逃入威海衛。我軍大獲全勝,此一戰,日本第一艦隊可謂全軍覆沒。」 「打得好~!」徐天寶脫口而出 「幹的漂亮~!」 「海軍真給我們中國人長臉~!」 「海軍好樣的~!」 作戰室裡頓時歡呼聲、叫好聲響成一片 雖然在日本海軍之中,屬河內級戰艦的「攝津號」戰列艦被稱為「弩級」戰艦,也就是西洋的無畏艦,雖然該級艦因統一搭載305MM口徑主炮而被稱為「日本的第一級無畏艦」,但實際上搭載的是45倍口徑和50倍口徑I兩種身管長度不同的305MM主炮,與無畏號戰列艦引用全重型火炮概念相背,其火炮身管長度不一致,作戰時對校正、集中火力難免產生影響,因而在各國海軍專家的眼中。「攝津」號同「河內號」相同,它們不過只是准無畏戰艦。可雖是如此,至少現在,在遠東水域,無論是「攝津」或是「河內」都算是亞洲最強大的戰列艦,火力更為強大的「金剛號」是戰列巡洋艦,而「扶桑級」仍在船台上,所以這一桂冠,其是當之無愧的。 因此,當撿回一條小命的高木七太郎在威海衛通過英國的電報向東京發電,通報了戰況之後,全世界一下子都震驚了。 338嘴仗VS真仗 1914年10月10日,民國在北京舉行了盛大的火把遊行,一來慶祝雙!十節,二來為海軍慶功。無數火把照亮了北京的夜空,市民自發的慶祝活動更是通宵達旦。 這次被中國後世史學家稱之為「第二次黃海海戰」的戰役,在世界範圍內都產生了即為深遠的影響。 首先是在中國,有鑒於這次戰役中,空軍和潛艇的出色表現,海軍界的人開始接受陳紹寬關於航母將是未來海戰主角的新思維。 其次是在日本,日本的陸軍和海軍各自進行了反思。反思的結果是陸軍認為自己缺少足夠強大的海上力量,以至於只能依賴無能的海軍,所以陸軍需要發展隸屬陸軍的海上力量,陸軍提出陸軍要有自己的軍艦;日本海軍則認為自己缺少足夠的飛機,所以需要發展屬於海軍的飛機部隊,即海軍航空兵。造軍艦、造飛機都是燒錢的玩意兒,於是日本陸軍和海軍為了爭取到更多的國防預算而開始新的明爭暗鬥。 最後是在英國方面,英國開始重新考慮其在遠東的均勢政策,覺得應該給予中國一些暗地裡的支持,讓這個龐大但是並不強大的國家去牽制日本。 不過,現在英國人還是得做兩面安撫的事情。為了保證俄國人源源不斷地充當炮灰,就得保證中國人源源不斷地向俄國人輸送物資。為了保證德國艦隊和潛艇不至於在大海上肆虐,就的保證日本人的海軍部至於全軍覆沒。 因此,英國人及時站了出來喊停,把中日雙方拉到談判桌前。 中方代表是外交部次長陸征祥以及亞洲處事務長曹汝霖,日方代表是新任駐華公使日置益。 會議一開始,日置益就指責中方挑起戰爭,是對所有協約國集團成員的宣戰。陸征祥則拿出美國時代週刊記者克拉克的文章,爭鋒相對的進行了反駁。雙方唇槍舌劍,整整打了一個小時的口水仗。 日置益氣勢洶洶地嚷道:「中國方面要賠償大日本帝國全部的損失~」 曹汝霖揶揄道:「我們打沉了貴國那麼多軍艦,貴國損失確實不小。但是當年甲午時,貴國也打沉了我們不少軍艦,也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納尼?日清戰爭我們大日本帝國是勝利者,勝利者需要向失敗者賠償的嗎?」日置益嚷道 曹汝霖不急不慢地說道:「原來公使先生懂得這個道理啊,那這次我們誰勝誰敗?」 日置益無言以對,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被壓下去了 朱爾典對日置益的態度也很不滿,他說道:「日置益先生,作為一個外交人員,希望你有最基本的禮貌和禮儀。」 「抱歉~」日置益向朱爾典鞠躬,然後掏出手帕擦汗。隨後日置益說道:「最低限度,中國必須無條件歸還非法擄走的石見、周防等六艘艦船;允許大日本帝國將沉沒的艦船打撈並帶回日本。」 曹汝霖笑了笑,「無條件?失敗的一方沒有資格談條件。但是,這次衝突我們認為只是一次誤會,所以那幾艘老舊的艦船我們一點興趣都沒有。可以歸還日本,但是日本方面必須向我方支付維修和打撈費用,預計每艘三十萬中國元。」 「荒謬~大日本帝國要回自己的東西還要給錢?」日置益直搖頭 「當年你們把遼東交還中國的時候,不也索要了所謂的贖遼費?」曹汝霖開口說道 「嗯~!」日置益神色懊惱而複雜,他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朱爾典 朱爾典說道:「既然是誤會,那麼金錢數額方面,還是可以商量的。」 日置益和陸征祥、曹汝霖以及朱爾典繼續巴拉巴拉的討價還價,可苦了還在青島附近拚死向白沙河突圍的神尾光臣。 白沙河雖然不是大河,但是潘矩楹那位工兵科出身的校友參謀長鄧承拔對土木工程特別在行,沿著白沙河修建了一條長長的防線。外加這幾天秋雨綿綿,河岸邊的泥土十分鬆軟,一腳踩下去,要陷進去半隻靴子。國防軍是以逸待勞無所謂,但是這卻讓日軍吃盡了苦頭。日本兵們板載喊的震天響,腳下步伐前進的速度卻像烏龜爬一樣。國防軍們不急不慢地瞄準,然後射擊 啪的一聲響,又一個鬼子見了天照大神 不過,也不能說日軍一點進展都沒有,經過三天的激戰,日軍在傷亡四百多人之後,順利將白沙河南岸的國防軍趕到了河北。 潘矩楹急了,把鄧承拔好一頓罵,「你這個參謀長怎麼當的?不是說白沙河防線固若金湯嗎?怎麼才三天,陣地就丟了呢?」 鄧承拔捧腹大笑,說道:「師座勿急,我這叫請君入甕,東洋鬼子不佔咱們的陣地還好,佔了咱們的陣地,吃苦頭的日子在後面吶!」 潘矩楹不解,問道:「這話怎麼說?」 鄧承拔攤開陣地佈防圖,說道:「師座不是工兵出身,所以可能不太明白我的話,我這陣地就是挖了一個讓小鬼子鑽的套。這個戰壕的切面是反的,從北向南可以起到掩護的作用,但是從南向北那就是大漏斗。而且這些戰壕、碉堡的位置我早讓炮兵測量過了,一旦開炮,一打一個准。」 潘矩楹算是明白了鄧承拔的意思,笑道:「你小子就是鬼點子多~要不這樣,反正我們也破譯了東洋鬼子的電報密碼,乾脆再給他發一道假電報,讓他堅守陣地。」 鄧承拔搖了搖頭,笑道:「我以為,應該給他們發一道嘉獎電報,讓東洋鬼子送死送得再賣力一點。」 「妙計~!」潘矩楹豎起了大拇指 二人正說話間,一個警衛員在門口大聲道:「報告師座、參謀長,集團軍司令部來電。」 「念!」潘矩楹答道 「是~」警衛員大聲念道:「再守三天,諸軍雲集,一鼓作氣。」 「我知道了~!」潘矩楹點點頭,對警衛員說道:「你替我吩咐下去,那個電報干擾器一定要保證日夜不停,決不能讓東洋鬼子和他們上峰聯繫上。」 「是!」 警衛員一走,鄧承拔便向潘矩楹敬了一個禮,說道:「師座,那我巡視陣地去了!」 「好,去吧!」 鄧承拔雖然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工兵科出身,但是野戰工事和戰壕的修建,日本始終還是不如歐洲的。鄧承拔象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著縱橫交錯的戰壕和工事。這些可不是他從日本學回來的,而是在東北陸軍大學圖書館裡的一本書介紹歐洲壕塹戰的書中自學而成。 這些由主陣地和輔助壕構成的戰壕即可以使士兵免遭炮火的猛烈轟擊,也可以快速把後方部隊運動到前沿陣地。同時,還配合了鐵絲網和地雷,除非小日本長了翅膀,否則靠兩條腿是無論如何也過不了白沙河的。 陣地上有一個連的士兵正在修理著戰壕、掩蔽部和鐵絲網。在縱深達上百米的鐵絲網間,隨處可以看到被炸斷的鐵絲,而在一些鐵絲網上則掛著一具具屍體甚至是殘肢,那是日軍進攻時遺留下的屍體,日軍的進攻在刺鐵絲網前受阻,隨後在機槍的掃射下血肉橫飛。 見到參謀長到來,正在幹活的士兵們沒有一個人停下手裡的活兒,更沒有向鄧承拔敬禮。只是嘴上說道:「參謀長好!」 鄧承拔也絲毫不以為忤 這是國防軍的規矩,在陣地前沿不需要也嚴格禁止向長官敬禮,因為這樣做為暴露目標,為地方狙擊手提供可乘之機。雖然眼下狙擊戰術還沒有廣泛運用,但是徐天寶認為防患未然遠比亡羊補牢更有效果。 修理鐵絲網的方法很簡單,就是用鐵鉗子把被炸斷或被剪斷的鐵絲網擰起來,每一次連接鐵絲網時,都會特意在連接處留出兩個刺牙。有時候,為了防止敵軍偷剪,士兵們還會找幾個空罐子或者瓶子吊在鐵絲網上,在罐頭盒內裝上幾塊碎石或者子彈殼,罐頭盒被細繩吊著,只要輕輕的一碰,就會發出聲響。 339八大遠重生 吧唧狗 只聽一聲槍響,那個正在修補鐵絲網的士兵身子一晃,就仰面到下了。只見他的右眼變成了一個血窟窿~~子彈從這裡射入,後腦穿出,沒救了。 鄧承拔趕緊臥倒,並大聲叫道:「臥倒~臥倒~!」 國防軍士兵們也紛紛臥倒,然後朝河對岸一陣亂射 一個在鄧承拔身邊臥倒的士兵罵道:「狗!娘養的東洋鬼子,不敢真刀真槍的幹,盡他娘的打冷槍。」 鄧承拔在日本留學,知道日本人士兵的槍法普遍很好,不說槍槍要命,至少槍槍咬肉。而中國士兵的槍法相比之下就差了一些,尤其是部分裝備了半自動步槍的士兵,打的時候槍聲大作很熱鬧,但是實際上卻沒放到幾個。 鄧承拔問道:「電話兵呢?電話兵在哪裡?呼叫炮火支援,轟他娘的!」 五分之後,炮彈就呼呼地往河對岸日軍陣地上飛。一批日軍一面鬼吼鬼叫地跳出戰壕,往附近的小樹林跑。由於雙方距離不到二百米,這些鬼子大部分都被國防軍的機槍和迫擊炮練了靶子。 就幾天的功夫,日軍就丟下了兩千多具屍體,而且還面臨彈藥不足的窘境。所以,日本人才想出了打冷槍的辦法來殺傷國防軍。但是這是治標不治本的下下之策,神尾光臣和他的參謀們都知道,中國什麼都缺,唯獨不缺人。你打死幾個士兵,人家眉毛都不眨一下。 神尾光臣的副官阿久津看著不斷被抬回來的陣亡士兵屍體,只能無奈地搖頭,然後催促手指都磨出繭子的通訊兵不斷地對外發電報。雖然從十天前開始,他們的電報機就收不到任何信號了。 比神尾光臣更加著急的是日本陸軍大臣岡市之助,神尾光臣所部和東京失去聯繫已經快半個月了,這幾萬人到底是生是死,岡市之助是一無所知。 「海軍和內閣怎麼可以這樣呢?」第六師團也就是熊本師團的師團長梅澤道治中將吼道:「神尾君和數萬勇士生死不明,他們怎麼就可以這樣和支那人談判呢?」 岡市之助問道:「梅澤君,神尾君已經快半個月沒有一份電報了,他們時候還活著我們都不知道。如果他們死了呢?帝國雖然軍力是支那的幾倍,甚至幾十倍,可是我們的國土面積和資源只有支那的幾十分之一啊~!」 梅澤道治沉默了片刻,說道:「帝國的軍力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支那發起一擊是肯定能夠成功的。但是,長期作戰~帝國消耗不起。如果支那人決心要和帝國戰鬥到底,那麼源源不斷的補給會把帝國托快。」說罷,梅澤道治憤憤道:「可惡的海軍啊~我們陸軍應該有自己的運兵船,而不用依賴海軍那些膽小鬼和窩囊廢。」 在日俄戰爭後,日本陸軍提出了建立五十個師團的擴軍構想,而海軍則提出了八八艦隊,海軍玩了命要成為「海洋國家」,海軍要成為一支「遠洋海軍」的時候,陸軍則是要成為「大陸國家」,陸軍要成為一支「大陸陸軍」,而實現這一目標就需要軍力擴充,軍費競爭成為了根本。在山本權兵衛這第一個海軍首相台後,為促成海軍的擴軍令軍費傾斜向海軍,便以後採取的幾項觸犯了軍事和政治權貴利益的改革措施,這甚至是山本權兵衛倒台的主要原因。在全日本都很有人望的山本權兵衛趕下台時,天掉下來了一個西門子事件,給了日本陸軍一個絕好的機會,沒有人能拿出證據說明陸軍策劃了這場陰謀。 無計可施的岡市之助和梅澤道治只能求教於元老山縣有朋。 山縣有朋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高聳著肩膀,笑道:「因為西門子事件,海軍在國民的眼中,已經是國賊了,接著在支那的失敗、拋棄陸軍的行為更加激怒了國民。海軍這次會被整個國家前所未有的怒火化為灰燼。海軍將不僅會失去國民的信任,還將會失去天皇的信任,天皇陛下甚至可能讓陸軍接管海軍,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的話,神尾君的犧牲就是十分有意義的壯舉。」 梅澤道治眼皮一跳,那可是四五萬人的生命吶~一句有意義就輕描淡寫的過去了? 山縣有朋似乎看穿了梅澤道治的心思,用銳利的鷹眼看著梅澤道治,「花一樣的梅澤啊,這些勇士的血染紅了帝國的軍旗,大日本帝國之花會因為這些鮮血的澆灌而盛開。每一個帝國的子民都應該懷有為帝國的興盛而犧牲的覺悟。」 「嗨!」梅澤道治和岡市之助都低頭應道 山縣有朋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次支那人倒是給了我們很好的啟發~那就是用飛機擊沉軍艦。」山縣有朋說道:「雖然我討厭海軍,但是大日本帝國是一個島國,龐大的艦隊是帝國賴以生存的必需品。我們不論是在海軍的技術和噸位上都不如英美鬼畜,所以,我們必須有以小博大的本領才行。」 「您的意思是用飛機炸沉軍艦嗎?」梅澤道治問道,「可是飛機從空中投彈的命中率是很低的。」 「嘿嘿!」山縣有朋伸出右手,將手掌握成拳頭:「從天而降的炸彈當然是不容易命中的,如果是由人操縱的炸彈呢?將飛機裝滿炸彈,然後由人操縱,直接撞向軍艦。」 山縣有朋的手猛然張開,做出了個爆炸的手勢。「帝國和列強的經濟實力相差太遠了,如果和他們比賽製造軍艦,帝國根本沒有可能贏。但是如果一架飛機可以換一艘軍艦呢?」 梅澤道治和岡市之助再一次沉默了,只剩下庭院裡的竹製水車還在啪啪作響。 ◎◎◎◎◎◎ 曹妃甸軍港內,三艘巨大的軍艦正安靜地停泊在港灣裡。工人們正吃力地把幾天前好不容易安裝到甲板上的240毫米陸軍野戰炮拆下來。把陸戰炮安裝到軍艦上,只是鄭禮慶一時應急的辦法。經過測試,雖然這些240炮射速射程都能令人滿意。可由於軍艦隨著波濤浮動,這些大炮的射擊精度十分離譜,只能再費老大的力氣把他們拆下來。 其實中國工人自己就能建造艦炮,江南製造局1893年時就能仿造120毫米阿姆斯特朗火炮,還算是有一定的技術積累的。同時,從1908年開始,振華集團就和德國克虜伯、萊茵金屬合作辦廠,培養了一大批手藝不遜德國技工的熟練工人。另外再有一點,就是振華集團從江西採購來一批金屬鎢,鎢鋼屬於稀有金屬之列,製品中約含鎢18%。含鎢的合金鋼,硬而有韌性。鎢鋼屬於硬質合金,耐高溫,堅硬不怕退火。常用於車床刀具、衝擊鑽鑽頭、玻璃刀刀頭、瓷磚割刀之上。又稱之為鎢鈦合金。硬度為維氏10K,僅次於鑽石。正因如此,鎢鋼的產品具有不易被磨損的特性。用以製造切削工具、槍筒、炮身、穿甲彈等,是最佳的材料。有了金屬鎢,再加上振華集團自產的各種機床,實際上,就在去年,就由振華大青山鋼鐵公司和振華金屬公司聯合生產出了口徑200毫米以上的艦炮。 這艘正在安裝艦炮的軍艦是中國國防軍海軍新建的八艘萬噸級軍艦之一(大沽口造三艘、江南造船廠造兩艘、曹妃甸造三艘)。這些軍艦都是按照統一的圖紙和標準建造的,設計為全長187.98米、艦寬21.7米、吃水5.8米;動力系統由8台振華造大功率柴油機組成,功率54000馬力,雙軸;最高航速28節,續航能力10000海里/18節,16000海里/15節。標準排水量:10000噸,實際標準排水量:12294噸,滿載排水量15,900噸;裝備有三聯裝283毫米口徑主炮,8基150毫米口徑單裝副炮;3基雙聯裝105毫米高射炮,8基雙聯裝37毫米高射炮;2基4聯裝533毫米魚雷發射管;主舷側裝甲100毫米,另有40毫米的防雷裝甲上部重疊在它的後面;裝甲甲板40-70毫米;主炮炮塔140毫米,炮座125毫米;指揮塔150毫米。 在國防軍總裝備的檔案裡,這種新式戰艦被稱為「裝甲巡洋艦」,一共造了八艘。出於對甲午戰爭中北洋水師官兵浴血奮戰的紀念,國!防部上報大總統徐天寶,申請將這八艘中國自造新式軍艦任然以當年北洋水師主力艦「八大遠」來命名。 徐天寶大筆一揮,寫下「同意」二字,並下令將俘虜的周防號、石見號、丹後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等六艘日本軍艦在整修完畢之後,編入這八艘新艦之中,組成中國國防軍海軍黃海艦隊。 340截胡 中國大總統正式簽署總統令,把繳獲的日本軍艦編入海軍一事,立刻引起了日本國內舉國嘩然。雖然這六艘軍艦許多是日俄戰爭時期日本人從俄國人手裡繳獲的舊軍艦,艦齡也將近三十年了。可這畢竟關乎大日本帝國的顏面問題,於是在東京、大阪、京都各地都爆發的遊行,要求「對支戰爭」要進行到底。 當然,也有人唱反調的。那就是自稱自己是才是真正日本天皇的熊澤天王。熊澤天皇身穿日本天皇才能穿袍子,在自己信徒的簇擁下,走上大街,號召停止戰爭,改革日本,把權力還給人民。 熊澤天皇站在一輛馬車上,不斷地向周圍的人揮手。他的擁護者們則不斷地向周圍圍觀的日本百姓分發小冊子。小冊子上的內容主要是四個部分,首先是罵英美,說英國人背信棄義,不履行盟友的義務、罵美國是寄生在日本身上的螞蝗,吸食日本人民的血汗;其次是罵罵文官政府軟弱無能,將軍人豎立為道德楷模和所有人學習的對象;接著是罵有錢人和大財閥,對富人極盡醜化之能事,呼籲在日本進行改革,由政府向地主有償徵購其超過自耕地標準的多餘土地,再轉賣給無地或少地的農民;再次是罵現在的天皇血統不正,是昏君,只會聽文官的擺佈,只會為少數財閥謀利,而不是為所有的日本人謀福祉。 熊澤天皇手下有幾個死忠的擁護者,一個叫有野浩三,曾經是一家小報社的編輯。另一個叫浦下彥二是日俄戰爭中因傷殘疾而退役的士兵。還有一個叫做澀谷天牛,曾經在三菱財團裡當過會計。這三人用徐天寶給熊澤天皇的錢,辦了一份報紙,叫做《京都時報》,准們抨擊現政府,為熊澤天皇大吹法螺。 「日本人民~你們知道三菱這樣的大財閥是怎麼發家的嗎?我來告訴你們~~」有野浩三大聲叫喊道:「那個冒牌天皇任命的政府把鐵路和軍工企業以外的大部分國營企業無償或以優惠的價格轉讓給私人資本家。通過補助金和優惠貸款等形式給予私人資本家資金支持。這些工廠都是我們的繳納的稅收和從清國的賠款來建造的,他是屬於浴血奮戰的軍人的,他是屬於所有日本人民的財富。那個昏君卻把這些無常送給了那些富人。日本的農夫承受著比支那農夫還要重的稅收,藝妓甚至把自己的皮肉錢也全線給了國家。可是這個冒牌天皇是怎麼對待他的子民的呢?」 「熊澤天皇才是血統最純正的天皇,熊澤天皇承諾要改革政府,讓所有日本人都享受到他們贏得東西。」浦下彥二也大叫道 澀谷天牛更是奮力地把小冊地撒向人群,大聲叫喊道:「看看真相,想想未來,我們不能在被欺騙了!!」 隨著《京都時報》的報道和四處散發的小冊子,日本舉國嘩然。對於那些將最後一個銅板都掏出來的碼頭苦力和將皮肉錢都捐出來的妓女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這下三井、三菱、住友等財閥就遭殃了,工人罷工不說,還開始搗毀機器,遊行的隊伍衝擊了首相官邸和議會,警察不但不製作,反而暗中協助他們,說白了,大部分普通警察也是拿著微薄薪水的社會底層小人物。 熊澤天皇派在城市裡鬧了不算,還派人到日本的鄉下去進行鼓動。他們的大殺器就是從大海東面漂洋過海而來的土地改革。當然,這份大殺器是徐天寶特地送給熊澤天皇的禮物。這份送給日本的土改方案之中,鼓勵日本農夫使用暴力,把日本地主的氣焰打下去。打耳光、跪瓦渣、澆毛糞、剝衣服,要鼓勵日本農民敢於同日本地主撕破臉鬥爭,要給他們來一次抄家,批鬥、罰沒財產、掃地出門、挖地財鬥爭等等。總之,怎麼激進怎麼來。 最後,熊澤天皇還向軍隊下手,說神尾光臣部還在支那的山東浴血奮戰,但是政府裡掌握權力的陸軍部大佬們已經打算將他們放棄,目的只是為了打擊海軍。 很快,最初的示威變成了暴!動,動亂範圍也從日本的大城市向農村蔓延。農夫、浪人、妓女、失業者紛紛加入暴!亂的行列。最後,甚至有軍隊嘩變,公開支持熊澤天皇。山縣有朋不得不下令出動軍隊,對熊澤天皇一派進行鎮壓。結果日本血流成河,工業、農業、商業手收到極大影響。動亂雖然被鎮壓下去了,但是日本窮人和財閥,軍隊和文官,中下級軍官和高官、海軍陸軍之間仇恨的種子已經被深深的埋在心裡。 鬧歸鬧,談判還得繼續,日置益還在和陸征祥、曹汝霖打口水戰。日置益堅決反對將六艘日艦編入中國海軍,聲稱這是對大日本帝國權利的冒犯和侵害。 陸征祥則滿不在乎地說道:「戰勝的一方有權處置戰利品。」 陸征祥嘴上雖然強硬,但是他多多少少是有點不太理解,為什麼徐天寶要選擇此刻和日本人硬碰硬。 當然,這個理由目前也只有徐天寶知道,卻又沒法明說。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逐漸完成了工業革命。並在甲午戰爭,日俄戰爭勝利後,儼然成為了東亞強國。但這個時期的日本國力,並不像想像中的強大。日本國力的真正崛起,卻是在一戰之後。 根據情報,今年日本的外債近20個億日元,是他本年稅收的六倍,貿易持續入超,硬通貨嚴重不足。歷史上,整個一戰,日本的出口從六億多日元變成二十多億日元,不僅使得日本從債務國變成債權國,還使得貿易順差累計達十四億日元,流入硬通貨二十八億日元。大量企業,如鋼鐵,海運,造船,機械,電力,化學等發展迅猛,原始資本迅速完成積累。資本得以迅速集中,財閥迅速膨脹,是為日本『成金天下』的黃金時期。 日本對山東的企圖,還算不上不能容忍。徐天寶的目的是要利用此機會,阻止日本的崛起。搶奪日本在一戰中的市場份額。即使不能徹底削弱打擊日本的經濟國力,也要阻止日本利用一戰的機會崛起。 眼下,徐天寶似乎部分實現了他的目標。日本國內的軍工企業瘋狂地製造軍用物資,卻只能將其中的一小部分出口,因為大部分要用來籌備對中國的作戰。而且,徐天寶單方面終止了漢冶萍公司對日本八幡制鐵所的供貨合同,使得日本軍用物資的國際價格大幅度上漲。而中國企業則憑借價廉物美的優勢迅速搶佔了日貨的市場份額,國內各種大小工廠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民族資本主義得到了一個黃金發展期。 不過,情報部門很快就把一份厚厚地資料送到了徐天寶的面前,這份資料的情報卻讓徐天寶笑不出來。 情報科一名科長古天豪說道:「根據調查,與日本斷絕!經濟往來之後,發往南洋各地的貨物猛增。尤其以鐵礦鐵砂、糧食布匹最多。三天前,一艘編號為Z-023的潛艇在大隅海峽附近俘虜了一艘日本商船,清點物資後,發現這批貨物不久前在福建採購,原本的目的地應該是馬尼拉。」 341啃骨頭 「既然是往馬尼拉的貨,怎麼會往大隅海峽走??」徐天寶嗅到了一絲異樣 古天豪答道:「情報科也這麼想,後來通過上海的同仁們調查,發現近期往馬尼拉和爪哇的出口貨大增。再後來,我們又深入調查了一番,發現因為日本物資短缺,又無法從中國直接採購,所以日本商人絞盡腦汁從南洋和菲律賓購貨。咱們一些無良的中國商人就先把貨物運到馬尼拉或者爪哇,然後高價賣給當地的日本商人。」 「他娘的~~為什麼我們中國什麼時候都不缺漢奸呢?」徐天寶一拍桌子,「這中國人聰明,中國商人更聰明,那點創造力都用到歪門邪道上去了。」 古天豪站直了身子,說道:「卑職以為,這種行為就是通敵、資敵、叛國,應該嚴懲。」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對,一定要嚴懲,不殺一儆百,這幫子人還能把整個中國給賣了。」說罷,徐天寶紛紛地抓起電話,「喂,給我接上海虞公館。」徐天寶與上海虞洽卿之間的電話是專門鋪設的一條專線。眨眼的功夫,電話就通了。 「喂,阿德哥啊,我是振華啊~~有件事情需要阿德哥幫襯一下!什麼事?辦幾個漢奸~」徐天寶笑著與虞洽卿通話,一面在古天豪送上的文件上提筆寫道:依法嚴懲,一個不漏,殺一儆百。 上海有一家商行名叫昌盛百貨行。老闆名叫郝大才,出生在一個破落河南商人家庭,十歲因父親去世而綴學,到開封一家商舖當學徒。也許他是一個天才的商人好苗,別看人小,在做學徒第一天起,就非常勤快跑街,晚上沒事就一個勁琢磨思考,我要是當大掌櫃,我該如何讓店裡生意好起來,如何讓顧客都到自己店裡買貨物?。其實等他升到大掌櫃至少有六級,沒有二三十年是做不到這個位置的,但他敢想敢琢磨,所以日後證明他是一個天才的中國商人。 也許是世間的戲弄,甲午戰爭之後,日本商社隨即對中國經濟進行侵略,物色中國經營代理人,給出很多販賣日本貨的商人很大的優惠條件。此時的郝大才只是一家中國商舖的小店員,看到日本侵華商社的種種優惠條件後(有良心的中國商人都不屑一顧),他卻認為是天下掉下餡餅,馬上把自己積攢近十五年的薪金去租了一個小門面,到日本商社拿取賒賬的各種日本貨物,通過他十五年來日日琢磨的各種經營方式和經營手法,在短短兩年時間,就成為河南開封最大的日貨代理商,並擁有八十多家店舖,遍佈河南的大小城市和縣城,並得到日本侵略者賞識和嘉獎。 說他是一個天才商人是他發明很多營銷手法和經營模式,客觀上佔了日本侵略中國的光,但他沒有注意到一個商人,特別是一個中國商人必須擁有的一個愛國心,一個最起碼不能充當侵略者幫兇的漢奸行為。一個中國商人,不管你販賣什麼商品,一個中國良心是不能販賣的。 可是郝大才卻似乎不懂這個道理,中日交戰之後,徐天寶下令切斷一切與日本的經濟往來,沒收日本全部在華資產。日本商人只能全部龜縮到租界內,試圖從歐美商人那裡套購物資。但是歐戰正酣,只有美國人手裡有充足的物資。但是美國貨價錢貴,所以日本商人只能絞盡腦汁從一些唯利是圖的中國商人手中高價購買物資。 郝大才認為這又是一個發大財的機會,一開始他還小心翼翼地從四處採購日本人所需要的物資,然後運到租界,租用洋人的船運到馬尼拉或者爪哇,再倒賣給日本商人。在後來膽子大起來,直接把船往日本開。 虞洽卿雖然幹過買辦,但終究是個愛國商人。他接到徐天寶的電話之後,立刻聯合張謇、周學熙等人在商界一番篩查,揪出好幾個「郝大才」式的奸商,。同時,國防軍情報系統也第一時間將郝大才等漢奸控制了起來。隨後,由張謇、虞洽卿、周學熙等人出面,在報紙上公開郝大才通敵賣國發國難財的醜行之後,河南、江蘇、浙江、安徽、山東等地的中級法院以通敵叛國等三項大罪判處郝大才等四十五名奸商死刑,立即執行,並沒收全部財產。 兩天之後,北京的最高法院核准了這些叛軍。有過了兩天,這批奸商統統被執行了死刑。之後,就再沒商人敢「曲線發財」了。 英國人在中國辦的報紙也大篇幅報道了此事,朱爾典在自己的小洋樓裡一面喝咖啡,一面笑著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個傢伙不光是個民族主義者,還是鐵腕獨裁者。」 作為老牌強國大英帝國的駐華公使,朱爾典在對華關係上的手法和認識遠遠高於妄自尊大和急躁的日置益,對徐天寶的脾氣和秉性也更瞭解一些,知道這位中國新任的最高領袖不會拒絕和你做交易,但絕對不會幹虧本的事情。 之前,徐天寶通過唐紹儀向朱爾典透風,那就是由中國國防軍解除駐青島德軍的武裝同時將青島收回,至於這些德軍,將被送到中國邊遠地區隔離起來,直到戰爭結束。對於這個方案,朱爾典大體還是贊同的。站在英國的立場上考慮問題,最壞的結果是青島繼續被德國盤踞,成為危險英國遠東利益的老巢。朱爾典也主張同意中國收回青島,但作為英國支持中國上述舉動的代價,中國方面須答應開闢青島為自由港,並且設立公共租界方便各國僑民聚居等條件。說白了就是以主權換治權。一開始,唐寧街的政客們還有些猶豫沒有將朱爾典的努力放在心上,一廂情願地以為憑借日本人的武力就可以達成目的。但是,隨著中日交戰的結果,英國人認為有必要讓這個龐大而孱弱的古老帝國和日本人再一次進入微妙的均勢狀態。 為此,朱爾典放下咖啡杯,特地去外交部走了一趟。 唐紹儀倒是坦然的很,他對朱爾典說道,「我國本來對於青島問題已經有一個成熟的解決方案,並且已經和德國人完成了交接。現在,青島是由我國的國防軍在駐守了。可是日本一心憑借武力、罔顧國際公道、頑固推行刺刀主義,這才造成了目前局勢地複雜化。如果不是他們兵圍青島,這些被繳械的德國人已經坐上去熱河隔離區的火車了。」 「哦,是嗎?我對此表示遺憾。」朱爾典神態優雅地在沙發上坐下。 唐紹儀說道:「青島問題的立場,我國已闡述的非常清楚了,第一,青島是我國固有領土,雖然租借給德國使用,但主權終究是我國的,主權問題不容協商;第二,就青島治權的移交或者變更。敝國政府已和德國政府達成了協議。也沒有損害任何第三方的利益,純屬兩國外交交涉。何時輪得到日本指手劃腳?第三,我國在目前的大戰中宣佈中立,任何國家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何種借口,都不得侵犯我國的中立,否則都將視為對我國的侵犯。日本單方面的行動是對國際法的破壞和褻瀆。」 朱爾典狡黠地一笑,「總長先生,這次來,我只是代表我個人提出地一些建議,倘若總長閣下不認可。我們還可以重新協商。」 唐紹儀笑道:「既然公使閣下有如此誠意。我到很有興趣談一談。我國大總統也表示,青島問題最好能夠和平解決。」 「好吧,具體時間和地點我會通知閣下的。」朱爾典起身說道:「我們和日本時盟國,和中國是朋友,這種特殊的身份很有利於解決眼下的矛盾。」 「希望是這樣!」唐紹儀起身,送朱爾典出門 △△△△△△△ 就在北京和東京不急不慢地進行著外交談判時,受阻白沙河的神尾光臣部正在發動最後的決死突擊。十多天來的事實證明,這一時期的日本陸軍,已經是一支強大的軍隊了。十一師所部官兵除了在小規模集群配合的默契程度和單兵射擊精度上稍遜於日軍外,心理成熟度上也有差距。具體反映在近身肉搏方面,小鬼子象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地往上撲,小鬼子一發動反衝鋒,新兵比例較大的十一師就有些頂不住了,剛剛突入日軍陣地,就很快被趕了出來。好在是國防軍配備的裝備要遠遠好於日軍,十一師大量裝備了14式半自動步槍和衝鋒鎗、輕機槍。雖較日軍手中地三八大蓋有效射程要近,但在不加光學瞄準鏡的前提下,距離超過800米後普通士兵的視線就開始模糊,射擊精度基本難以保障,三八式多餘的800米射程毫無意義,相反14式半自動步槍和衝鋒鎗較短的槍管和更有利於在狹小的戰壕中使用。輕機槍更是跟著機槍班的士兵象救火隊一樣來回支援,打得日軍死傷無數。單就從彈藥投擲量來說,一挺輕機槍消耗的子彈接近一個普通步兵排全部步槍齊射時的消耗,新兵怕炮,老兵怕機槍,倒在輕機槍下的日軍老兵可謂是數不勝數。 隨著其他幾個師陸續開到,國防軍在火力輸出上佔據了絕對優勢,每次炮火準備就沒有少於一個小時的。再加上宋哲元帶來的自走炮和鐵甲戰車開路,終於成功的將日軍的防禦陣地撕開一口子。 342殺的就是鬼子 此時此刻的日軍猶如困獸,發瘋一般地向國防軍發起自殺式衝鋒。但是連日交戰,使得國防軍士兵們也學精了。士兵們自知白刃戰佔不到便宜,便憑借半自動武器射速快和機槍數量多的優勢,可勁兒地朝日軍潑灑子彈,能避免白刃就避免白刃。在無數輕重機槍和半自動步槍、手槍暴風驟雨般射來的子彈面前,日軍的武士道精神化作無數橫飛的血肉和殘肢。 夕陽照在了日軍陣地上,黃褐色的泥土混著紅色的血污,顯出一種觸目驚心的異常之色。硝煙還未散盡,嗆人的氣味仍然在空氣中瀰漫,只是槍炮聲越來越稀疏,這漸漸安靜下來的陣地上愈加顯得陰森可怕。到處都是死屍、廢棄的軍械、斷肢、死馬、以及斷木碎石。地面坑坑窪窪的,有草皮覆蓋的地方已經很少,到處都是露出泥土和碎石,醜陋不堪。 戰場上,國防軍的士兵們在沉默的打掃著戰場,他們搜查的小心而認真。若是遇到同伴,便立刻抬到戰地醫院救治。若是遇到有正在哀嚎的日本傷兵,則是好不留情地補上一刺刀,國防軍的藥可不是用來救治這些鬼子的。 沒有什麼殘忍不殘忍的,這是國防軍一直以來灌輸的思想教育,對待任何敵人都要凶殘,戰場上沒有脈脈溫情。列強向來只佩服長著巨大獠牙的同類,而不屑於同情弱者。這也是為什麼列強一直對日本態度曖昧,而對中國卻落井下石。 很多國防軍士兵們本以為戰鬥到了這一步,日本人該投降了。哪知秉持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士兵們根本沒有放棄抵抗的意思,而是向國防軍發起更為瘋狂的自殺式衝鋒。國防軍有些猝不及防,許多陣地得而復失。宋哲元和潘矩楹一連槍斃了一個營長、三個連長、三個排長才止住了敗退。 宋哲元在高處看著人多勢眾的國防軍對陣傷亡慘重的日軍依舊是老虎咬刺蝟無處下嘴巴的樣子,不禁搖頭道:「日人尚武好戰,士兵訓連有素且視死如歸。若不是我們在兵器上佔了便宜,勝負就難說了。」 無奈之下,藍天蔚只能命了各部憑借火力優勢,步步為營,不斷壓縮包圍圈,憑借火力優勢擠壓日軍。 「這仗沒法打了!」參謀副官阿久津渾身上下都是污泥和血漬,臉也被硝煙熏得烏黑。自從日本艦隊被打敗之後,在中國大陸孤立無援的神尾光臣軍團缺槍少彈,連基本的食物都無法得到保證。「即便是懦夫,只要吃飽喝足,拿上武器,依然能殺死飢腸轆轆的勇士。」阿久津沮喪到了極點。他不怕死,但是這樣死,實在太有辱大日本帝國武士的風範了。 「八嘎~武士道精神和大和魂是最好的精神食糧,是任何糧食都無法比擬的~!」神尾光臣喝道,雖然話是這麼說,神尾光臣自己也已經好多天沒吃飽過了。一路從青島過來,日軍想盡了辦法徵集糧食。但是中國人實行了堅壁清野的戰術,能帶的食物全部帶走了,帶不走的統統一把火燒掉了。田野裡本該金燦燦的麥浪變成了烏黑的灰燼,一些水井裡甚至還被下了大量的巴豆以便不讓日本人飲水。 「支那人~」神尾光臣感覺到這些支那人變成前所未有的聰明和陰毒,能利用周圍的一切東西來殺傷日本人。 「司令,這是您的午飯~」一個小兵給神尾光臣端來一碗粥,粥稀得米粒都能一顆顆數清。 神尾光臣看了看,說道:「拿去給電報課的人吧~」 小兵嚥了一口口水,強壓著自己對食物的渴望,轉身向電報課的方向走去 神尾光臣遙望東方,神色無比的悲壯。為什麼這麼多天來,東京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呢? 與神尾光臣的與世隔絕不同,一條條前線的戰報通過電台廣播和報紙,以最快的速度傳遍神州大地。 「中華民國的國民們!在這場偉大的衛國戰爭中,國防軍海陸空三軍的勇士們浴血奮戰,取得了空前的勝利。空軍和海軍通力合作,將日本國海軍所最引以自豪的金剛號戰艦擊沉了,全艦人員葬身於海底。其它鞍馬號攝津號、河內號、「安芸號、薩摩號亦被我無敵的海空將士們擊沉~~在陸地上,不可一世的日本陸軍被我們團團包圍,插翅難飛,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 廣播員用激動的聲音在電台裡高喊道:「國民們,同胞們,我提議,讓我們為我們的國防軍子弟兵們歡呼~~海軍萬歲~陸軍萬歲~空軍萬歲~」 遍佈大街小巷的公共廣播把廣播員的歡呼聲傳遍了沒一個角落 不管是在茶寮酒肆還是工廠學校,甚至青樓妓院裡,國民們無不歡呼雀躍,大叫:「萬歲~」 「我們在空中戰鬥,我們在海上戰鬥,我們在陸上戰鬥~~團結起來的中國人是戰無不勝的。大總統萬歲,中國萬歲,國防軍萬歲~!」廣播員聲嘶力竭地高呼著,他的聲音隨著電波傳遍整個中國的千家萬戶和所有的城市、街道、學校、工廠、鄉村,在這前所未有的勝利之中,人們為之欣喜若狂,奔走相告著,人們歡呼著,吶喊著 一輛德國奔馳汽車艱難地從歡呼地人群中穿行著,德國駐華武官參贊賽博特恩掀開車窗上的簾子,看著象過年一樣熱鬧的街道,對坐在身邊的人說道:「看,中國人~他們在歡呼勝利。」 對方冷冷道:「等我們進入了巴黎,德國人也會這樣慶祝勝利的~!」 在歐洲,坦能堡戰役並沒有把俄國人打垮,得到來自中國補給物資的俄軍反而高喊烏拉,向德軍發起一次次的衝鋒。德國人很快就知道了俄國人的秘密,威廉二世懂得國家之間沒有不變的朋友和敵人的道理,於是派出密使前來北京與徐天寶接洽。德國人的目的很簡單,中國立刻停止對俄國人的一切物資供應。 威廉二世的密使不是外加官,而是參謀部的參謀,曾經來過中國的法爾根漢。法爾根漢不喜歡說話繞彎。他開門見山地提出了德國能開出的價碼: 第一,中德兩國結成秘密的同盟關係。如果這種同盟關係成立,那麼針對俄國出口任何有軍事價值的資源都應該停止。作為補償,德國答應為中國提供大量工業裝備,雙方可以按照原先的合作方式,在各地設立投資企業,中方應該允許德國在任何適宜的地方建立企業; 第二,德國可以向中國派出一批經驗豐富的退役軍官,數量不少於1000人,全面推廣德國式軍事教育,幫助中國建立強大的軍隊。中國同時聘請大量德國顧問或德國教師,如經濟、教育、財政等方面,便於進一步加深合作。 第三,德國所有的大學都將加大吸納中國留學生,無論是技術領域還是軍事領域,允諾他們受到最好的教育。 第四,德國給予中國重要的外交支持,威廉二世表示可以考慮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但中國應該在實質上給予德國公民特別是德國商人和企業優先地位。 第五,德國希望今後建立起更加密切、更加富有效率的情報交換網絡,德國願意按照情報的價值付給中國報酬。 條件看似很優厚,可作為穿越者,且明知德國將戰敗的徐天寶哪裡看得上這些紙上的承諾?向俄國出口物資可以換到大把的、正在不斷升值的美元,為什麼要停止?德國人的工廠正滿負荷地運轉為德國生產軍火,哪裡有富餘的工業設備可以提供?況且在熱河的機器工廠裡,領先於這個時代半個世紀的各種工業機器正源源不斷地被生產出來。 因此,徐天寶對德國人的價碼沒有多大興趣,而德國人暫時也開不出更大的價碼了。因此,外交部的曹汝霖對法爾根漢淡淡地說道:「鑒於國際形勢,大總統短時間是無法給與明確的答覆的。」 法爾根漢眉毛一挑,他沒有立刻聽懂這樣的外交辭令,賽博特恩卻立刻聽明白了,他想法爾漢根耳語了幾句,法爾根漢才回過神來。「原來如此~」 賽博特恩問道:「那麼我國在青島的那些武器物資~」 曹汝霖淡然一笑,取出藍天蔚和德國青島總督簽署的交接文件,說道:「這些東西,已經通過合法的外交程序由我國接收了。參贊先生,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賽博特恩搖了搖頭,「謝謝~!」 這時候,一個文員打扮的人敲門進來,在曹汝霖耳邊耳語了幾句。曹汝霖面露喜色,命那文員倒了三杯紅酒。 曹汝霖拿起其中一杯,說道:「剛剛收到消息,我國已經收復了旅順。讓我們為勝利乾杯吧~」 法爾漢根拉長了臉,冷冷道:「那是你們中國人的事情,和我們無關。」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343自求多福 其實不止法爾根漢,在山東的藍天蔚聽到了國防軍攻克旅順的消息一樣拉長了臉。人家郭松齡打的是當年日本人也付出了慘重傷亡的旅順要塞,而自己攻打的是野外的、無險可守日本陸軍,居然還讓郭松齡這個小字輩搶了先。藍天蔚先把幾個師長訓了一通,然後再滿臉堆笑地請空軍出動轟炸機幫忙。 戰爭可謂是科技發展的第一動力,人類對於武器威力的追求從來都是沒有止境的,他們會因為某一個任務,對武器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不為別的,只為能殺死更多的人。事實上,正是軍隊的要求,戰場上的需求,推動著人類技術變革。 從天津機場起飛,然後降落到濟南機場,再飛到臨淄臨時機場,青龍型轟炸機飛了近十個小時。這在現在看來慢的要死的速度,在此刻看來已經是神速了。 轟炸機加掛的是一種新研製的「龍爪」式航空炸彈,是專門為轟炸敵軍大規模集群目標而研製的。這種炸彈既可以觸地爆炸,也可以利用延時引信控制,使它在離地面數米時臨空爆炸。這種炸彈的殺傷半徑最大可達三十米,採用鋼板預制刻槽彈體,在爆炸時可撤布至少一千五百片碎片。這種炸彈對建築物的殺傷力很有限,但是對於沒有裝甲防護的人群,殺傷效果十分恐怖。 傍晚時分,航空兵們對日軍陣地開始了第一輪轟炸,炸彈事先由機械師通過尾部的螺旋延時裝置調好了爆炸時間,每一顆炸彈都在日軍陣地上空十米左右的位置臨空爆炸。彈片象瓢潑大雨一樣當頭砸下,沒有任何死角。短短幾分鐘之後,日軍陣地已經變成了一付地獄的景象,士兵被單片撕扯得血肉模糊,鮮血、內臟、腦漿已經地面染成了一塊五顏六色的大花布。五分鐘後,隨著最後幾架飛機投空投彈箱,空襲結束了,結束投彈後,飛機又俯衝著朝著地面上的日軍掃射一輪後,方才返回機場。 神尾光臣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趴了多長時間,直到很長時間都聽不到爆炸聲後,他才推開背上的重物站起身來,「阿久津~」他習慣性地喊了一聲,卻沒有人應答。 「阿久津~阿久~」神尾光臣這才發現剛才自己推開的重物是阿久津的身體,關鍵時刻,阿久津用身體為自己做掩護,而阿久津自己則被彈片削掉了半個腦袋。 「阿鼻地獄!」神尾光臣喃喃道 地獄是有十八層的,神尾光臣很快就體會到 五分鐘之後,第二輪空襲轟炸的飛機很快又出現在日軍頭頂 轟 隨著炸彈落地,一團團巨大的火焰升騰起來,冒著黑煙的火焰翻滾著到處亂竄,好似餓極欲食人的猛獸。火焰所到之處,無不化作一片火海,一時間日軍的陣地幾乎完全被一片灼熱的火海所籠罩。被大火燒著的日本士兵一面發出淒慘的哀嚎,一面扭動著身體,像是癲狂的舞者。 遠處,國防軍士兵們雖然只能隱約聽到日本人的慘叫,但是看著無數火人的掙扎和扭動,無不頭皮發麻。 「媽呀,這是什麼玩意兒啊~」宋哲元嘴角抽了抽,好像自己也被大火燒得生疼似的 他的參謀副官中有一個東北陸大的同學在空軍任職,他說道:「聽說這是新開發的航空炸彈,名叫凝固燃燒彈。具體的門道我說不上,只是聽說這種炸彈造價低,威力大,實惠的很。」 其實這種炸彈就是凝固汽油彈,原理很簡單,僅僅只是用脂肪酸等化學物質對汽油等易燃物進行膠化凝固,使得爆炸之後燃燒劑能粘著於可燃物質表面而持續燃燒。有的軍用凝固汽油彈同時加入鋁粉、白磷、鈣、鋇等多種化學助燃劑和活潑鹼金屬。爆炸時向四周濺射,發出一千攝氏度左右的高溫,並能粘在其他物體上長時間燃燒。相比於普通炸彈,它的成本相對低廉,而且威力更大,對地面攻擊時,幾乎不會有任何殺傷死角。 不多會兒,人體被燒焦的臭味隨著風鑽進了國防軍士兵們的鼻子裡,許多人都忍不住嘔吐起來。 宋哲元喉嚨裡也一陣不爽氣,他硬往下嚥了咽,看著那幾個都快把腸子給吐出來的參謀,罵道:「吐你娘個腿,趕緊吹號~給我沖~~」 滴滴答滴滴~滴滴 滴滴答滴滴~滴滴 「殺!」許多國防軍士兵們來不及把嘴角的嘔吐物擦乾淨,就端起槍來衝了上去 &&&&&&&&&&&&&&&&&&&&&&&&&&&&&& 「陸軍這幫笨蛋~!我們必須要報復,我們應該立即派出艦隊,對上海、廣州,以及任何一座支那沿海城市進行炮擊!讓支那人知道大日本帝國的憤怒~」一位海軍大佐揮舞著粗短的手臂,咆哮道 帝國海軍最精銳的八艘主力艦,就這樣被擊沉了!甚至於他們的主炮都未急在海戰中發揮作用,就變成了支那航空隊的靶子,被擊沉了,戰艦沉入了大海。更要命的是,日本失了在這場戰爭中,趁火打劫的根本,沒有了海軍的日本,誰會重視這個國家呢? 「我們用什麼去報復?第二艦隊幾乎全軍覆沒,第一艦隊也損失慘重~」 他的提議立刻遭到反對 「這根本就是拿寶貴的戰艦去送死!拿耗盡錢財建立起來的海軍去送死!」 「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更多資本去揮霍了,甚至在新艦服役之前,我們都必須要考慮,如何保衛一個沒有海軍的日本!」 「支那人那些小噸位的艦船都可能隨時襲擊沒有軍艦護航的商船!」 「可能?他們已經那麼做了~那些該死~藏在水下的潛艇。」 海軍軍官們大聲叫喊著,說著現實或者不現實的想法。不過,誰都能感覺到這次重創對海軍造成的打擊幾乎就是毀滅性的。 「恢復這兩支艦隊需要多長時間和金錢??國會是否會批准新的預算?這些都是問題,陸軍也損失不小,他們一定會要求擴軍,而我們卻要重新建造新的軍艦??????」 「八嘎,這下海軍可是被陸軍害慘了!他們及早拿下青島不就沒事了嗎?」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陸軍無能,第一艦隊怎麼會再次出發呢?」 「比起陸軍的一無所獲,我們海軍至少還佔領了德國人在南太平洋的一些島嶼呢~!終於抱怨聲轉向了陸軍,似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陸軍,是陸軍的無能連累了海軍。 「八嘎~~笨蛋~馬鹿~你就會抱怨別人嗎?」秋山真之聽著他們的抱怨,不禁在心下大怒,起這些將軍,他們沒有去討論戰艦為什麼會被擊沉,而是把矛頭指向陸軍的原因。非常簡單,這場慘敗需要有人負責,損失慘重的海軍,顯然不應該也不能為此事負責,那就只有陸軍了。 秋山真之喝道:「難道你們沒有想過,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為什麼會失敗?那是支那人使用了大量的潛水艇和飛機。這兩項技術都是歐美尚未大規模採用的,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支那人對戰爭的嗅覺異常靈敏。支那國家廣大,財富是日本的幾十倍,只要他們有決心做好一件事,那麼一定能做到~~這對大日本帝國的擴展是最大的障礙。」 「這只是一方面,我覺得我們海軍也應該擁有自己的陸軍部隊,以後,我們海軍自己就可以奪取港口,而不必依賴陸軍。」 「我認為,鑒於我們已經損失了大量新銳戰艦,為了保護日本的利益,必須將第一艦隊調回本土!」 「那在支那的陸軍呢?」 「和我們有關嗎?」 「是啊~讓他們自己祈求山縣有朋和明石元二郎去搭救吧!」 344戰爭促進發展 很快,徐天寶通過日本的熊澤天皇打探到了日本高層的動向。有鑒於日本在事實上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所以,海軍高層出面,主張尋求以一種足夠體面的方式結束戰爭。比起徒勞無功的陸軍,海軍好歹還收穫了南太平洋的一些小島,算是立有戰功的。 其實,徐天寶也沒打算和日本繼續戰爭。中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苦練內功,乘著歐美列強無暇東顧的機會,建立起本國的工業體系和基礎,哪怕是只在徐天寶實際控制的三分之二個中國建立了能自我造血的工業基礎,也是巨大的成功。 振華集團及其控股的銀行好比是一個無私的母親,不斷地對全國各地有志於投身事業的人們提供價廉物美的機器和低息貸款。加上沒有洋人的壓制和競爭,中國的民族工業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了出來,尤其以輕工業發展最快。以麵粉、紡織、食品、火柴為代表的輕工投資少,建設週期短,收益見效快,資本回籠快,而且對技術的要求不高。反觀鋼鐵機器為代表的重工業,資金投資多,建設週期長,期間的變數多。商人重利,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各地大大小小的麵粉、紡織、食品、火柴以每天五十家的數量增長。 投資一個日產一千至一萬封的小型火柴廠,不過幾萬元十幾萬元,原料主要是木材和紅磷氯酸鉀,但其毛利卻可達到六七成,數月即可回收投資。火柴產業鏈條的一個意外結果竟然是為諸多老年人家庭主婦提供了一個賺取零花錢的機會,就是糊火柴盒,兩百個火柴盒手工是一分,每天一個人閒暇時間可以糊一千個,就是五分錢,一個月就是一塊多錢,一家的零散開支就夠了。一時間,全國各地都充斥著國產火柴,他們統一使用振華集團的火柴製造機和安全火柴配方,價廉物美,瑞典的「鳳凰」牌日本的「猴子」牌等外國火柴銷路急速的萎縮,特別是華北東北市場,市場佔有率達到八成。 同時,沙俄、英國等協約國國家軍需物資的大量採購使得那些與此相關的被服廠、食品廠、機械廠、全部開足了馬力加班加點生產才能滿足需求,而軍工部門槍械彈藥的生產也隨著部隊的大量擴編開始鼓足馬力。隨之一起發展的還有交通物流行業,公路、鐵路、運河象蜘蛛網一樣向全國各個大中城市蔓延。與公路鐵路建設相關的石料場、水泥廠、石灰窯以及煉鋼廠也是蜂擁而起。工廠不斷拔地而起,與之配套的建築業及相關產業巨大的需求把壓力又轉移到鋼鐵製造機械設備行業。而所有的這些需求又無一不對煤炭、鋼鐵、電力成套設備等基礎產業提出了更大的需求,經濟發展一旦以需求作為拉動,其蓬勃的發展態勢卻不是人為的能加以限制的。 「我要是投資實業,利潤太大了~~」王永江拿著一份調查表,直咋舌 「行啊,那你辭了公職,也經商去~!」王樹翰調侃道 杜半林清咳一聲,嚴肅地說道:「兩位不要戲謔,咱們還有正事要談~!」 王永江和王樹翰趕緊不在互相調笑,靜靜地等著徐天寶發話 徐天寶說道:「相信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疑問,這次我為什麼下決心和日本人一戰。我要說的是,中日之間的地緣政治關係注定了這樣的結果。中國要強大,必須踩著日本往上爬。日本要強大,必須壓著中國往前走。或者說日本人的發展機遇都是來自中國,有時是軍事勝利,但更多的卻是經濟掠奪。大清朝最大的貢獻除了給中國的男人頭上多了一根豬尾巴之外,還在於閹割了所有中國人血性,造就了中國人的奴性;而民國的建立只是割掉了豬尾巴,卻沒有恢復中國人的血性,更沒有去掉中國人的奴性。國弱民不一定弱,但民弱國必定弱,國民羸弱也就是我們自身的原因。所以,中日之戰不光是青島之戰,更是國運之戰,民族血性之戰。我要用這一戰,讓咱們中國人找回失落已久的自信心。」 徐天寶頓了頓,又說道:「現在的日本之所以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離不開英國的扶持,可英國當初為什麼要和日本結盟呢?當初英國就是在遠東把日本作為一隻看家狗養的,防著俄國法國,可能還兼顧防著美國,而中國則是作為一塊大肥肉賞賜個日本的狗糧。可是這條看家狗現在長成了狼,強大的讓主人有些忌憚。所以,咱們中國的機會就在這裡。現在,不管是英國人還是美國人,都已經表現出對日本的忌憚。英國人眼下是力不從心,而美國人是作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追求惠而不費的門戶開放利益共享,兩國都不會有明面上針對日本的舉動,更不會親自出馬。如果這個時候,亞洲出現一個能牽制日本乃至對抗日本的勢力,使得東亞呈現一種均勢的局面,而且這個勢力還能為之掌控,不管是英國人美國人都是樂意見到的。」 眾人恍然大悟,難怪這次中日交戰,英國美國的態度那麼木然。 「當然~英國人美國人都不是善男信女,要不是咱們全力對俄國輸出戰備物資,幫著英國人解決了火藥生產,他們才瞧不上我們。」徐天寶笑笑,說道:「日本人之所以能讓西洋人高看一眼,那是他們打敗了前清,打敗了沙俄,用無數鮮血和人命換來的。咱們中國人要象讓西洋人瞧得起咱們,也不得不經歷這樣一場血與火的洗禮。」 熊希齡問道:「那麼這次青島之戰的勝利,會不會讓洋鬼子對我們的看法有所改觀?」 徐天寶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可能會有一時的驚喜,但是不會從根本上改變他們對我們的看法。畢竟這場戰爭的規模遠不能與甲午戰爭、日俄戰爭相比。」 唐紹儀插話道:「英國人既然喜歡玩制衡的遊戲,那麼大總統應該會想到,英國人並不是真心希望中國強大起來,成為第二個日本。所以,英國人肯定會出面調停的,而且事實上,他們也那麼做了。」 徐天寶笑笑,說道:「我從來也沒想過能通過這樣一場小規模的戰爭就能從日本得到割地賠款,我要的只是讓中國人知道,東洋人不是三頭六臂。大明萬曆年咱盟能打贏,到了今天一樣能打贏。至於何談的條件,不妨寬鬆一點,免得日本人狗急跳牆。」 唐紹儀笑了笑,說道:「外交部初步擬定了幾條條款,第一:日軍立刻從遼寧、山東撤出全部軍事力量;第二:賠償戰爭期間中國百姓所受的損失;第三:周防號、石見號、丹後號、磐手號、八雲號、常磐號等六艘軍艦已編入中國海軍序列,不予歸還;第四:其餘被擊沉的日艦,聽由日方打撈;第五:無條件交換雙方俘虜;第六:南滿鐵路交由中國管理,日本只享受分紅。」 談著談著,眾人又有意無意地增加著談判條款。比如日本軍隊必須退出所佔領的全部中國領土,包括海島;日本政府必須立即停止一切敵視中國的宣傳;日本政府必須全部退還中國已經向日本支付的庚子賠款,並支付相應利息;日本政府必須保證,從今往後,日本政府不得再包庇任何反對現政權的政治罪犯,並按照相關引渡條約將其引渡;日本政府今後不得再派遣任何形式的諜報人員進入中國境內,也不得協助任何第三國搜集中國之軍事、政治、社會、民情、輿論之情報等等。結果書記員一統計,眾人商議出來的條款,總共有二十一條之多。 徐天寶樂了,笑著指著會議記錄說道:「之前日本人給我們來了一個二十一條,現在我們也給他們來了一個二十一條,這正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一旁徐樹錚笑道:「《孫子兵法》說兵法的最高境界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打仗是迫不得已、沒辦法的辦法。如果能夠通過談判得到我們想得到的東西,那麼就應該繼續談判。我認為,日本政府現在確實有談判的想法,只不過礙於日本海軍和陸軍的反對而不好直接出面。我們一開始就提出這麼苛刻的和談條件,這目的主要是做給日本軍部看的,可謂敲山震虎。」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總參謀部立刻拍電報給東北軍區參謀部,讓他們抽調一部分部隊,逼近鴨綠江,有必要的話就渡過鴨綠江,和朝鮮的游擊隊取得聯繫,對朝鮮北部地區的日軍進行牽制。並通知海軍部,讓他們出動全部的潛艇和水面艦船,在朝鮮和日本周圍游弋,配合陸軍製造我軍即將大舉入朝作戰的假象。讓日本人看看,我們中國人不是只會耍嘴皮子的。另外,外交部從今天開始,不比主動約見日置益,咱們手裡摸著好牌呢,要等日本人自己上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日本人沉得住氣,還是我們中國人沉得住氣!」 大海上狂風呼嘯,波浪滔天。這裡是一支規模不小的艦隊正在對馬海峽海面上掙扎前行,航向正北,成兩列縱隊,其中運輸船與輜重船居多,所有的船隻上都懸掛著旭日旗。 這是日本遠征軍的第二批部隊。日本陸軍並不甘心失敗,他們設法徵用了許多商船,運載著執行登陸作戰任務的日本陸軍第六師團向半島航行。明石元二郎認為,山東半島距離較遠,在失去大部分主力艦的情況下,運輸船會成為支那人潛艇和軍艦的活靶子。雖然日軍對支那的海上優勢沒有了,但是陸軍優勢還在,並且明石元二郎也堅信這一點。所以,日本陸軍決定派部隊登陸朝鮮,像當年甲午戰爭一樣,從東北殺入支那。現在的整個艦隊的平均航速超過十一節,這幾乎已是那些運輸船的航行速度極限了,那些運輸船都拚命的向鍋爐裡添加煤炭,煙囪中噴出的滾滾黑煙直衝雲霄,很遠都能看見那瀰漫在海面上的黑煙。 就在椴島東南方向十海里的海面上,一艘原本航行在潛望鏡深度的潛水艇浮起在海面上,冒著風雨與海浪加速跟上日本艦隊,與此同時,幾名中國水兵迅速在指揮塔圍殼上拉起了電台天線,然後,一封加急電報就通過這根天線拍發出去:我艇Z-009於椴島海域執行偵察任務時,發現日本大規模運輸船隊,判斷為日本陸軍登陸部隊,我艇將予跟蹤。 345日本人不死心 這條重要的情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北京,這時候,徐天寶和一班總長、次長們尚未散會,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都是一驚。 蔣百里喃喃道:「我看是日本人打算傚法當年甲午年的法子,從朝鮮用陸軍攻入我國的吉林和遼東。」 白崇禧記性很好,立刻說道:「按照現在我軍佈防,東北三省由國防軍第一師、國防軍第二師、國防軍第三師、國防軍第四師組成的第一集團軍駐防,這些兵馬都是大總統的嫡系,老牌的東北軍,靠得住。」 梁士詒則是苦笑了一下,說道:「將軍都說打,可俗話說得好,大炮一響黃金萬兩,你們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啊!」 梁士詒說的倒也是實話,雖然現在徐天寶政權有些財政盈餘,但是就靠這些錢來打仗是遠遠不夠的,實際上,梁士詒為了給徐天寶籌集軍費,已經將原本打算為明年的政府開支準備的財政預算提前開銷出去了,梁士詒對於現在的這種赤字財政政策非常的頭疼,當時的人普遍認為,赤字財政就意味著政府財政惡化,表明政府的財政已經出現了危機,繼而就會出現政治危機。 徐天寶倒是並不擔心暫時的財政赤字,在他看來,只要從長遠來看,國家經濟發展良好的話,那麼政府的收支最終會恢復平衡,徐天寶很清楚的知道在後世,沒有哪個國家可以完全擺脫財政赤字,哪怕是超級大國美國。事實上只要能夠保證財政的延續,赤字問題就不是問題。 蔣百里笑道:「其實我們要和日本人打,未必要每戰必勝。打不了,也要打;打敗了就退,退了還是打;五年、八年、十年總堅持打下去;不論打到什麼天地,窮盡輸光不要緊,千千萬萬就是不要向他妥協,最後勝利定規是我們的。日本乃是蕞爾小國,耗不起,咱們中國地大物博,耗得起。」 徐天寶看了看徐樹錚,說道:「又錚,你既然留學日本,就應該知道日本人的脾氣,向來是欺軟怕硬。你要讓日本人正眼看你,你就得比他強。對於日本,我們不光要打,還要狠狠打,非此不足以震懾日軍。但是,論國力,日本強而我中國弱這是事實,這是多年積累的欠賬,我認為也不可能一天就解決所有問題,我們的要害在於,既讓鬼子知道我們的厲害而,又不至於讓他們鋌而走險歇斯底里。我的意見是以打促談,以談促打,保證我們的利益實現最大化!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我們不死,有的是找小日本晦氣的機會。」 「既然大總統要打,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梁士詒推了推眼鏡片,不再說話 徐樹錚到來了興致,他讓人拿來一張東北地圖,用鉛筆在鴨綠江上一劃,說道:「當年山縣有朋指揮的3萬日軍打敗了清軍宋慶和依克唐阿兩位提督指揮的3萬清軍,突破了鴨綠江防線,將戰火燒到了中國的土地上。10月24日午前,日軍泅水過江。當夜又在虎山附近的鴨綠江中流架起浮橋,清軍竟無察覺。25日晨6時,日軍向虎山清軍陣地發起進攻。清軍守將馬金敘、聶士成率部奮勇還擊,因勢單力孤,傷亡重大,被迫撤出陣地,日軍遂佔領虎山。其他清軍各部聞虎山失陷,不戰而逃。26日,日軍佔領了九連城和安東縣。在不到3天內,清朝重兵近3萬駐守的鴨綠江防線竟全線崩潰。咱們要禦敵國門之外,那麼鴨綠江防線是第一道門戶,虎山便是這扇門戶的鑰匙。」 白崇禧提醒道:「當年日本人還從旅順花園口登陸。」 徐樹錚笑道:「那是因為當年北洋水師全軍覆沒,日艦可以自由航行。但是如今海權在我,日人豈能飛渡?」 徐天寶隊徐樹錚的分析表示滿意,說道:「郭松齡部剛剛攻克了旅大,士氣正盛,立刻發電報給郭松齡,要他立刻在鴨綠江邊構築防線,抵禦日本人。」 徐天寶說道:「我隨後會讓人把當年甲午之戰的資料送來,你們好好研究一下,吸取前清的教訓,也研究一下日本人的謀略。你們怎麼打我不管,我只要結果~~~就是把小鬼子打得滿地找牙。」 「是!」 ☉☉☉☉☉☉☉ 第六師團的師團長最近才換成了號稱日本特工之王的明石元二郎。這位搞情報工作出身的師團長在來中國之前,就把20年前的甲午戰爭和10年前的日俄戰爭的資料很仔細地研究了一遍。從行軍路線到後勤補給,從戰場地圖到戰役情況,每一個細節都原原本本在日軍的參謀本部裡載有檔案,甚至於如何配送,如何調度都有現成的預案。這次和第六師團一起來到朝鮮的,還有日軍第二師團。第二師團因為主要徵兵地在仙台,又名仙台師團,因日俄戰爭期間在弓長嶺進行了一次最大的夜襲而聞名,得到代字:勇。甲午戰爭的時候,第二師團參加了威海衛攻堅戰。而日俄戰爭的時候所屬於黑木為楨大將的第一軍,轉戰於九連城、遼陽、沙河以及奉天,因此第二師團和第六師團都對東北的形式十分熟悉。 明石元二郎在海圖上親手畫了條新的航線,明石元二郎長噓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走到舷窗邊,向窗外望去,外面正是風雨交加,海面上灰濛濛一片。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希望行蹤沒被支那人相信~」明石元二郎在心裡安慰著自己。明石元二郎對副官大久保勝大聲喊道:「左滿舵~方向椴島。」 儘管日軍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十分小心翼翼地沿著海岸線前進,但是即便如此,缺乏反潛手段的日本艦隊依舊無法發現海平面下的潛艇。而事實上,此時此刻跟蹤日本艦隊的潛艇已經達到了六艘之多。只是他們沒有得到允許攻擊的命令,所以只是一路尾隨。 在總參謀部的作戰室裡,徐天寶破例允許抽煙。結果作戰室裡煙霧繚繞,嗆的人直咳嗽。白崇禧把一堆報告往前一推,說道:「根據潛水艇部隊昨天拍來的電報,日本的登陸艦隊已經調轉航行前往黃海北部,距離遼東半島已是不遠,與我們總參謀部的估計一樣,日本人是不肯放棄遼東半島這塊肥肉的。從日本艦隊的航向來看,日本陸軍的增援部隊很可能在遼東半島沿海地區實施登陸作戰。」 李宗仁也說道:「根據從日本國內傳來的情報,結合潛水艇部隊的偵察報告,總參謀部初步估計目前正在向遼東半島登陸場進的日本陸軍增援部隊大概在兩萬人至五萬人之間,這不是一個小數目,不比當年日俄戰爭時期日軍的登陸作戰規模小。」 「兵來將敵水來土堰~不來則已,來就讓小鬼子碰個頭破血流。」徐天寶的拳頭重重地砸在地圖上。「我意已決,日軍不來則已,日軍敢來,就叫他們有來無回,這一仗,打得就是一個殲滅戰,是事關中國的國運之戰。」 346重演那一幕 許久沒有說話的楊度忽然清咳一聲,插嘴說道:「戰勝也不僅僅是沙場,還可以另闢蹊徑。比如~朝鮮人受日人壓迫日久,如果知道日本人在山東全軍覆沒之後,朝鮮人會有生命反應呢?」 楊度又笑著繼續說道:「日本人一定會對朝鮮封鎖此類消息,我們就披露一些在山東戰場所進行的戰事,比如殺敵多少、俘虜幾何、擊斃日本人指揮官等消息。」 徐天寶笑道:「這倒是好主意,我們在朝鮮早就有金正明領導的游擊隊在活動,如果這些消息傳到日本,在朝鮮掀起一個反日的高潮,那就夠日本人忙一陣子的了。」 楊宇霆拿出一個文件夾,翻了翻,說道:「說到金正明,我這裡有一份最新的朝鮮義軍的情報。一個月前,金正明領導的義軍只有80多個成員,他們主要活動在中朝邊境,以襲擊日本商人和僑民為主。半個月前,金正明率部襲擊了位於安州附近的一處煤礦,解放了500餘名朝鮮礦工,並將礦場裡地監工和日本技術人員統統斬首示眾,將礦場設備和礦井一炸了事。另外,他還把煤礦附近兩個村鎮裡與日本人叫好的朝鮮大戶給抄了家。」說道此處,楊宇霆笑了笑,說道:「這姓金的倒也會收買人心,他的隊伍只帶走了一部分糧食和財物,其餘的全部就地分發給了當地百姓。這下可好,隊伍一下子擴充了四百多人。這不~槍支彈藥不夠了,派人來請我們再調撥些武器彈藥過去。 「武器彈藥不成問題。」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還可以派人去幫助他訓練新兵,但是有一點,這支隊伍一定要掌握在我們手裡。所以,派去的人一定要不斷地向他們灌輸以下幾點思想:第一、中朝友誼萬古長青,中國歷史上是、今後永遠是朝鮮地保護者、老大哥。即便兩國在歷史上有過不愉快,那也是小事,牙齒和舌頭還有磕磕碰碰呢。兩國人民永遠是師長與學生、兄長與弟弟的關係;第二、日本和朝鮮的關係是你死我活,從萬曆年開始,日本就是朝鮮一貫地侵犯者。日朝血仇不共戴天,在朝鮮這塊土地上,雙方除了你死我活的戰鬥之外沒有別的方式可以共存。在把日本倭寇趕出三千里江山之前,任何與日本人妥協的人都是朝奸,任何妥協的言論都是賣國賊言論,這種人一定要清理乾淨;第三、金正明是朝鮮人民的偉大領袖,只有他才能獲得中國方面地支持與幫助,只有他才能率領朝鮮人民實現驅逐倭寇、恢復故國地目標。所以,朝鮮人要擁護他。第四,與日本倭寇鬥爭要不擇手段,不計較犧牲,不婦人之仁。不能應為對方是日本平民老百姓而不是軍人就下不去手。要用朝鮮人反抗壓迫的冷酷無情來打敗日本人壓迫朝鮮的冷酷無情。」 後來,這種方針的知道下,金正明領導的朝鮮義軍無所不用其極,他們神出鬼沒地襲擊警察哨所,搶走槍支。假扮土匪襲擊親!日派朝奸的府邸,將朝奸府上被洗劫一空,家中男女老少全部殺死;或者放火燒燬糧倉、破壞鐵路鐵軌、礦山、發電廠等,甚至是在「不怕犧牲」的感召下,在日本人聚集的地方引爆人體炸彈;到了夜晚,落單的日本人經常受人襲擊而丟掉性命。以至於有些朝鮮義軍活動頻繁的地方,日本人一到夜晚就緊緊關好窗戶,防止人頭落地。但是這樣也未必有用,義軍會採取在水中下毒,破門而入等方式來取日本人的性命和財物。 情報還在不斷的送回,日軍的動向基本都在總參謀部的預料之中,日軍在朝鮮北部的定州登陸,會同朝鮮駐軍一起向義州方向推進。不過,登陸的過程並不順利。運兵船是順利登陸了,補給船被中國的潛艇炸沉二十幾艘,大批武器裝備落入大海,尤其是大口徑的大炮。 不過,這並不影響明石元二郎的信心,因為日本在平壤建立了大型的兵工廠,大炮沒有了,讓平壤兵工廠的工人加班加點就是,反正都是些朝鮮人。糧食不足也沒有問題,反正朝鮮盛產大米,派出士兵去徵集就是了。 第二任朝鮮總督寺內正毅發電報提醒明石元二郎,說道:「朝鮮北部是土匪金正明活動的重災區,明石君如果要派出軍隊下鄉徵糧,最好一次多派一些人。」 明石元二郎顯得毫不在意,他回電報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反倒要派出小股部隊,引誘這些土匪出現,然後以兩個師團的兵力將他們徹底消滅。如果連朝鮮都壓服不了,如何征服幅員遼闊的支那?」 正在時候,明石元二郎收到了消息,說義州附近有一個日本人定居點被「土匪」血洗,男女老少一百多人統統被斬首。明石元二郎大怒,下令調一個聯隊作為先遣隊,到這一帶去搜索「土匪」自己的大部隊隨後就到。 第二師團師團長仁田原重行對明石元二郎說道:「按照計劃,還有三個師團要從南部和國內調來。我們的任務是進攻支那本土,消滅土匪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寺內君去忙碌吧。」 明石元二郎說道:「這些所謂的土匪都是受到支那人支持的,如果不消滅他們,我們從朝鮮經過的運輸補給線就無法安全。你放心,我會很快消滅這股土匪的。」 話說在義州附近有個村寨叫做天明堡,那裡是金正明的部隊往返秘密營地的畢竟之路,因此此處的朝鮮村民從金正明那裡得到的好處最多。因此,明石元二郎第一個打擊的目標就是天明堡。於是,這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日軍先遣隊共一千五百多人,帶著四門小山炮和十多挺機槍殺到了天明堡。天亮的時候,完成了對天明堡的包圍部署。 日軍開始向村裡開炮,數不清的鋼鐵碎塊在空氣裡爆裂開來,空中到處劃割著刺耳的尖嘯,連綿不絕的剛脆的巨響,滾滾的濃煙,在人們心頭瀰漫著死亡的信號。被擊中的房屋,就像紙糊的一樣,剎那間就倒塌了。 很快,村子的圍牆被炸出一個缺口,缺口沒來得及堵上,日軍就衝了上來。一個朝鮮屠夫手持殺豬刀,赤膊上陣,躲在了缺口的邊。鬼子一露頭就用刀砍,連砍了三個,只聽到「卡、卡」的筋骨斷裂聲,血一股股噴向空中,刀刃都砍豁了。終於,十幾個鬼子一窩蜂地湧進來。七八柄刺刀扎進了他的肚子,又是幾個鬼子接著湧過來,再連紮了他十幾刀。屠夫被紮成了一個血葫蘆,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甘心地仰面到下。 一個女人舉著□面杖,哭喊著砸向了一個鬼子的頭,鬼子一閃躲過了。那女人再把□面杖舉起來時,鬼子一槍托砸在她臉上,還沒得等她反應過來,鬼子的刺刀刺進了她的肚子。接著又是一挑,腸子就流了出來。 大群的鬼子湧了進來,村裡家家戶戶都拼了命的反抗。屋裡的老人、女人、娃娃,抄起了鐵掀,□面杖、菜刀、剪子,能用什麼用什麼。日軍也早就殺紅了眼,衝進一家,就殺光一家,整個村子都被煙火淹沒了。 這時,村外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原來是金正明得到消息,從秘密營地緊急趕來。朝鮮義軍先頭小隊的四十幾個人看到燃燒的村子,來不及等後邊的部隊,一口氣沒歇,瘋了似地向村外的日軍衝鋒。二十幾個人倒在了衝鋒的途中,其餘十多人個人衝上去拼了刺刀,不到一分鐘就全部戰死。 日本人一看好啊,朝鮮人還敢反抗?於是,日軍聯隊長一聲令下,所有朝鮮人不管死活都被砍了腦袋,看下的幾百顆人頭堆成了以作小山。然後,日軍又以小隊為單位分散開來,等著金正明領著大部隊往伏擊圈裡鑽。 不知道怎麼的,日軍等了一整天也沒見金正明的大部隊過來,只能悻悻而回。後來的朝鮮史書上記載是偉大領袖金正明睿智地發現了日本人的陰謀,及時撤回了秘密營地,領袖無比英明。然而實際原因卻已經無從考證了,只有金正明自己知道。總之,金正明是保住了朝鮮義軍的一批種子,為日後大規模的武裝反日積累下了基礎。 347破襲戰 就在明石元二郎大張旗鼓地圍剿金正明的同時,中國國防軍海軍艦隊卻悄悄地向日本本土逼近。這支艦隊對於近代中國海軍來說可謂盛況空前,該艦隊的第一份艦隊由重生的八大遠——定遠、鎮遠、經遠、來遠、致遠、靖遠、濟遠、平遠八艘排水量一萬二千噸的裝甲巡洋艦擔任;第二分艦隊由整修完畢的北京號(原周防號)、天津號(原石見號)、上海號(原丹後號)、重慶號(原磐手號)、瀋陽號(原八雲號)、南京號(常磐號)擔綱;第三分艦隊則有原來的海圻號、海天號以及、飛鴻,龍湍,鯨波,應瑞,肇和,永豐,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組成。加上新近投入戰鬥的小型航母秦始皇號和扶蘇號,在海上也算是浩浩蕩蕩了。 佐世保港,是現代日本最重要海港之一,位於日本九州島西北岸,為黃海與日本海間交通要衝,撫朝鮮海峽咽喉,是日本通向亞州大陸的前進基地。但以前只是一個荒村,直到清政府開始修建旅順口後,視北洋為心腹大患的日本政府才在這裡設海軍鎮守府,後又經過數次大規模擴建,已經成為了能和橫須賀港相媲美的日本最好的海軍基地之一。構築成了日本人心中既可以面向太平洋,又可以迅速在支援遠東戰區的最重要基地。 只可惜碼頭上有些清冷,主要是因為聯合艦隊沒有在此停泊,只剩下了幾艘巡邏艇和貨輪。只有幾處燈塔的火光還在通宵達旦的亮著,海軍港口內有幾支較小的魚雷艇尚在在水道外面巡邏,不時有海岸巡邏隊在港口的碼頭或彈藥庫的道路上查夜巡邏。 轟隆隆 轟隆隆 一團團巨大的火球首先從炮口位置奔騰而起,新式裝甲巡洋艦283毫米的主炮開始怒吼,看似牢不可破的炮台工事,在鋪天蓋地的炮火中,沒挨幾下就開始垮塌。數百個炮彈在夜色下同時爆炸,就如同數百朵雪白的蓮花在佐世保的港口中綻放,爆炸開的火焰又似山崩海嘯。一些暗堡下的日軍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手忙腳亂地用機槍、步槍胡亂設計,卻連敵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持續三十分鐘的炮擊,終於把佐世保港堅固的大門撕裂了一道細縫,剩下要做的就是不斷地把細縫不斷撕裂,直真艦隊可以暢通無阻。此刻日軍岸炮已經全毀,只剩下一些移動小炮還在反抗,其說他們是在攻擊,不如說實在給中國艦隊表明方位。 應瑞,肇和,永豐,新穎、新鞏等幾艘輕型艦船在八大遠火力的掩護下殺進了佐世保軍港。通過水道後,佐世保軍港就猶如脫光了衣服的女人般露出了最肥美的身軀,岸邊依舊在抵抗的士兵們只能無奈的拿起步槍,密集的子彈打得艦殼叮噹作響。應瑞號上的小口徑速射炮立刻開火,一道道火蛇如肆虐的風暴,數以百計的士兵被炮彈攔腰截斷,到處是殘肢斷臂,鮮血沿著小溝,匯聚到海灣上,形成了一道道猩紅的血流。 整個佐世保基地就變得狼藉不堪,士兵抱著頭亂跑亂叫,建築物在火焰中化為灰燼,倉庫成了一堆堆碎石瓦礫,燃起的熊熊大火遮蔽了整個海港,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殘缺不全的屍體甚至鋪滿了整個碼頭附近的海面。 轟轟轟 轟轟轟 當幾聲巨大的爆炸聲接連響起,紫黑色的蘑菇雲沖天而起後,儲存了大量彈藥的海軍軍火庫終於爆炸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如炒豆子般密集而又動聽,整個佐世保軍港都籠罩在了火海之中。 隨後,中國海軍又摧毀了佐世保造船的船塢和平台,所有大型、有價值的目標已經被摧毀殆盡之後,指揮這次行動的海軍司令程璧光才下令所有艦隊調轉航向。不過,他們不是返航,而是撲向下一個目標——吳港。 日本在吳港建設有新式槍炮兵工廠和煉鋼廠以及基本建成的大型維修船塢,吳港因此成為日本的一處秘密軍艦改裝基地,同時,日本政府引進了大量英國的造船技術和設備,船塢也比較多,是甲午黃海海戰後日本軍艦的主要維修基地,也是日本海軍很快又投入到威海衛戰爭當中的重要原因,後期更成為了日本海軍的潛艇基地一直沿用到今天。 此時的吳港一片寧靜,所有的港口、船廠員工甚至是留守的日本警備都沒有意識到死亡的降臨。隨著程璧光一聲令下,各艦的主炮一齊開火,只見一朵朵的小蘑菇雲,騰空而起,停泊在港內的三艘練習炮艦直接中彈沉沒。其他的小船更是一炮一艘。這讓水兵們十分過癮。緊接著便是各艦的速射炮副炮開火進行覆蓋式的攻擊,整個吳港剎那間就便成了地獄般的火海! 一天之內,日本本土兩處重要的軍事基地遭到毀滅性破壞。世界各國主流媒體紛紛報道了這則消息。世界輿論嘩然,日本人拚命否認,而中國則大肆宣揚,國內民眾歡呼雀躍,賽過過年。 海軍大臣八代六郎向日本海軍之父山本權兵衛求助,陸軍大臣岡市之助則向日本陸軍之父山縣有朋求招。而那個一直以正統天皇自居的熊澤天皇又帶著大批擁護者上街遊行示威,要求現任天皇下台。總之,就在明石元二郎信心滿滿地要重演甲午年那一幕時,日本本土正鬧得不可開交。 348撞南牆 無論如何,海軍也好,陸軍也罷,都一致認為這仗不能繼續往下打了。外務省大臣大隈重信腹絞盡腦汁,終於擬定了幾條原則性意見:第一,日本承認青島為支那領土並且在戰時收回,但要求切實接觸德國武裝並保證不被利用進行不利於協約國的活動;第二,《馬關條約》、《普利茅斯條約》的條文應該得到重申,中國通過武力強行奪走旅大、南滿鐵路的行為應該被譴責,旅大和南滿鐵路仍舊交還日本管理,因為這個原因造成的日本商民損失,由中國!政府全額賠償;第三,山東、遼南地區的戰事屬誤會,雙方互不追究對方責任,不要求對方進行相關賠償,並要求在三個月內恢復到戰前形勢;第四,日本承諾不以任何形式資助中國的反對派,中國也承諾保證不以任何形式支持朝鮮的反叛分子。 這次陸征祥到很爽快,他按照徐天寶的指示,表示南滿鐵路和旅大地區再交還給日本管理是不可能的了。中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就是南滿鐵路參照北滿鐵路模式,有中日兩國共同管理,其中中方行使主要管理職能;旅大地區之中,旅順港可以由日本繼續租借,但是只能駐紮不超過一百人的警察,而不能駐紮軍隊;大連由中方收回。 日本在旅大苦心經營了十年,如今那讓他把嘴裡的肉往外吐,如何能肯?不肯?不肯就繼續打,反正明石元二郎也很想打仗。但是明石元二郎很快就發現這個想法是極其錯誤的。 負責東北防務的郭松齡覺收到總參謀部的命令之後,立刻沿著鴨綠江修建防禦工事。從甲午戰爭再到日俄戰爭,遼東都是主要的戰區。可謂是受盡了兵災的荼毒,遼東百姓尤其對日本人恨得牙根癢癢。一聽說日本人又要入侵遼東,遼東百姓群情激奮,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只十天功夫,僅九連城和鎮江堡就修建了各類碉堡七十八個,而且全部用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十分堅固。 1914年12月24日,明石元二郎傚法20年前,於九連城上游的安平河口泅水過江成功。當夜,日軍又在虎山附近的鴨綠江中流架起浮橋。日軍驚奇的發現,和二十年前一樣,鴨綠江對面的支那人依舊反應那麼遲鈍。 第六師團的一個聯隊作為先頭部隊渡過了鴨綠江,他們無驚無險地到達了鴨綠江對岸,聯隊長阪田浩司用腳用力跺了跺地面,「該死的,這就是支那嗎?」12月東北的氣溫最低可達零下二十度,阪田浩司跺得腳直生疼。 阪田浩司對身邊的電報兵說道:「給師團長髮電報,阪田聯隊已經成功地渡過了鴨綠江,踏上了支那的土地。虎山就在我們面前,我們將像二十年前日清戰爭時的前輩一樣,殺得支那人抱頭鼠竄。」 說完這番豪言壯語,阪田浩司往前邁出一大步,「嗯~!」雖然穿著大皮靴,阪田浩司還是感覺到腳下踩到了異物。還沒等阪田浩司反應過來,就聽「叮」的一響,聲音很清脆,黑暗之中,阪田浩司可以依稀看到一個什麼東西從地面上跳了起來。 「什麼鬼~」阪田浩司的話音未落,就聽周圍一連串「叮叮」之聲,十多個黑乎乎的疙瘩從地面上跳起來,還沒等阪田浩司弄明白,那東西轟的一聲就爆炸了。 「有地雷!」 此物乃是跳爆地雷,被擊發後,殺傷部會彈跳到齊腰高的位置爆炸。雖然,日軍不是第一次遭遇地雷,但是對於第一次大規模遭遇了的跳雷的日軍而言,這跳雷給士氣帶來的打擊卻是致命的。尤其是當一個個被架在擔架上的傷員出現在預備進攻的部隊眼前時,看著那血肉模糊的褲襠,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見鬼了~」許多日軍士兵都忍不住摀住了自己的褲襠,儘管大部分日本人的那玩意都很小,但是存在的感覺還是讓他的心頭一鬆。 「這難道是支那軍的秘密武器?當你走過時,就會從地下冒出來,直接炸碎你的~~」士兵們小聲議論著 「爆炸會讓支那軍發現我們的。」有膽小的士兵開始擔心起來 「八嘎~別交頭接耳,一切聽聯隊長指揮。」一個軍曹小聲喝罵,隨即問道:「聯隊長在哪裡?」 士兵們指了指軍曹身後的一副擔架,只見阪田浩司腰部和襠部血肉模糊,擋在擔架上痛苦地抽搐著。 雖然阪田浩司被第一時間送往平壤的後方佔地醫院治療,儘管明石元二郎親自來看望安慰這位第六師團的猛將,儘管醫生們拼盡了全力,卻還是沒有能夠保住阪田浩司的男性!器官。後來,在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阪田浩司切腹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當然,戰鬥不會因為少了一百多個沒了男性!器官的傷兵和自殺的阪田浩司停止,日軍當晚還是按計劃向虎山發起了進攻。不過,首先迎接他們的是鋪天蓋地的炮彈。望著如雨點般落下地炮彈。這些日軍將官們第一反應是驚愕,這種程度的火力已經超越了他們尋常說認識地炮火覆蓋或者火力支援。 現在看來,徐進彈幕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只要經歷過戰爭,都能對連綿不絕的火力線留下深刻印象。但是在眼下這個年代,徐進彈幕絕對是個技術活。包括彈道測定、觀瞄、指揮、通訊等等一系列相應措施,只有這些細節得到保證,火炮的數量形成規模優勢後,徐進彈幕才具有可操作性——否則,各種彈道不同、射程不同的火炮難保成為無頭蒼蠅。負責指揮炮兵的不是別人,正是國防軍炮兵達人鄒作華。在他的指揮下,大炮就像他的手臂一樣伸展自如,指哪兒打哪兒。 日軍原本想按照日俄戰爭時的經驗,進行坑道作業,以減小大炮對己方的傷亡。可是眼下丹東一帶的氣溫是零下十五度,土地凍得比石頭還硬,哪裡挖的東??於是國防軍的炮彈一寸寸地推進,像是要把整個大地都掀翻起來一樣,無數的彈片在堅硬的土地上來回亂飛。在震耳欲聾的轟隆中,日軍無處藏身,死傷慘重。 「帝國勇士們,我們的長眠之地就在這裡了!大日本帝國半載,天皇半載~!」副隊長小早川繼成高舉武士道,大聲吼叫道。沒人知道小早川繼成當時的想法是什麼樣的。但是許多日軍士兵都親眼看到一幕讓他們永遠都無法忘記的景象:一名日軍軍官揮舞武士刀,率領一幫無所畏懼的勇士發起了半載衝鋒。然後,原本漆黑一片的虎山半山腰之間冒出了象星星一樣多的亮點。每一個亮點都是一個機槍碉堡,冰雹一樣撲面而來的子彈將勇敢無畏的小早川繼成和日本士兵們一起打成了篩子,而那把在月光下閃著陰冷寒光的武士刀,也最終成為了一名中國將軍用來向他的同伴炫耀戰功的戰利品。 349中國的機遇期 當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歐洲和朝鮮的時候,在中國大陸的福建省對面,那個名叫台灣的寶島上,一場反抗日本侵略戰的抗爭正在暗中發酵。台灣自從甲午戰爭後。一紙關條約令她成為了日本殖民地。從1895年開始到1915的二十餘年。台灣人民進行了無數次地抗日鬥爭。二十年中。有超過四十萬的台灣忠義男兒被殺害。至1915年的西來事件截止。從此台灣地武裝抗日鬥爭基本偃旗息鼓。 這一次,再次決心反抗日本侵略者的義士名叫余清芳,又名青芳,清風,字滄浪,台灣屏東市人。余清芳祖籍閩南,後遷居台灣屏東。他生於光緒五年(1879年),15歲時,日本強佔台灣,余清芳由學塾轉入日文學校。20歲時考取了警員,在岡山(阿公店)任職。余清芳是位愛國的熱血青年,他看不慣日本警察欺壓自己的同胞,常常與日警發生衝突,不久則被調往鳳山,不料鳳山的警所更為殘暴,余清芳反抗得也更加強烈,最後,他終於遭到當局的開除。離開警界後,他參加了佛教團體,到處集會結社,發動群眾反抗日本統治者。余清芳成了日本當局眼裡的危險人物,他們將其抓捕入獄,一關就是兩年。出獄時,余清芳已32歲了。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了,接著中華民國誕生。余清芳受到極大的鼓舞,他決心為台灣擺脫日本的統治而進行武裝鬥爭。於是,利用台南西來庵的佛教信徒出售符祿,為抗日舉事籌得一筆巨款,並暗中招兵買馬,準備起義。余清芳同時宣稱日本據台20年,氣數已盡,余清芳受中國大總統的指示,在台灣起兵抗日,還說中國將派大軍前來支援。 事實上,余清芳卻是派了他的得力助手台中人羅俊到福建來尋求支援。福建都督劉冠雄哪敢做決定?於是敷衍道:「此等大事,非我能決。」同時,劉冠雄也不敢怠慢,趕緊秘密將羅俊送到北京,一切全憑大總統定奪。 「我軍在海戰和陸戰上佔盡優勢,如果大總統能趁這個機會收復台灣,那就是不世之功勳,大總統的威望將如日中天,無人能撼動。南方那些聽宣不聽調的軍閥們也將乖乖授首。」少壯派力主出兵收復台灣。 徐天寶心裡何嘗不想?不提領土的完整和主權的神聖,台灣對於中國的軍事戰略地位本身就是舉足輕重的。如果當初台灣在徐天寶的手中,那麼對日海戰中封鎖台灣海峽的可能性將無限增大。有了台灣作為屏障,東進封鎖巴士海峽、巴林塘海峽更是輕而易舉。那樣,日本的海運生命線就會遭到致命的打擊。 可是,如果現在這麼做了,而且成功了,那麼東亞的戰略平衡就會被打破。英法美等列強會有多麼劇烈的反應?他們還會袖手旁觀嗎?另外,眼下中國最重要的任務,是抓住一戰這個戰略機遇期,把中國從一個農業國向工業國過度。而且,目前的財政赤字已經達到極限,如果貿然擴大戰爭,不僅是窮兵武的敗筆,更極有可能把目前開創的良好局面底葬送。 徐天寶思量之後說道:「我到以為,可以參照朝鮮的辦法,為台灣的抗日力量提供經費和武器支援。把他們打造成一支精幹的游擊隊。」 李宗仁想了想,說道:「既然咱們和日本人都要打算議和了,再去支援這個什麼余清芳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以我之見,要麼不議和,打到收復全台為止。要麼就只能讓余清芳自取多福。」 白崇禧也說道:「是啊,彼等烏合之眾,難堪大任。如果我們派人去支援,派少了不頂事,派多了容易暴露目標。」 徐天寶笑道:「這倒不妨,我會派『煞神』特種部隊的精英入台,這些人論戰鬥力,一個頂十個,論忠誠也是絕對可靠,打死不說的硬漢。」煞神特種部隊分為克隆人組成的精英部隊和由人類組成的普通部隊。精英部隊即大總統徐天寶的衛隊,除了徐天寶本人,沒有人能調動。而人類組成的普通部隊,也要總參謀部才有權力調動。 徐天寶說道:「台灣我們遲早要拿回來的,但是不是現在。這次進入台灣,戰術的精髓就是游擊戰。合理選擇作戰地點、快速部署兵力、合理分配兵力、合理選擇作戰時機、戰鬥結束迅速撤退。要讓這支部隊象進入鐵扇公主肚子的孫猴子一樣,攪得日本人疼得要死,卻又吐不出來。」 既然大總統主意已定,那麼眾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 中日交戰從1914年開始到現在,日軍損失慘重。但是和在歐洲的英法德奧沙俄的損失相比較,那叫一個微乎其微。德軍因為西線的馬恩河會戰失敗,決定先集中兵力擊潰俄國,逼使俄國停戰,從而結束東線戰事,並且避免繼續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局,東線於是變成主要戰場。德奧聯軍以18個師和2000餘門大炮,分兵兩路進擊俄軍,並計劃將俄軍逼至「波蘭口袋」內殲滅。德軍攻佔普熱米什爾、萊姆堡、伊凡哥羅德、華沙、佈雷斯特、維爾諾及裡加,並逼使俄軍撤退至從裡加灣到德涅斯特河一線,俄軍共損失170多萬人。德軍雖然大勝,但己方損失亦極大,而且並未消滅俄軍主力,結果逼不到俄國投降。 英法聯軍則趁德軍主力集中在東面戰線,發動了香巴尼和阿杜瓦兩輪攻勢。但因為沿用舊戰術,而且欠缺強大火力掩護,結果被德軍成功抵擋,己方反而傷亡慘重。德軍反擊,並首次使用毒氣,使雙方的損失更為慘重。結果1915年的西面戰線,英法聯軍死傷百萬人,德軍亦死傷61萬人,但戰事仍然膠著。 同時英國海軍大臣溫斯頓?丘吉爾於1914年聖誕節前夕曾提出疑問:「難道除了把我們的軍隊送去啃佛蘭德的帶刺鐵絲網以外,就沒有其它的辦法嗎?」火性子的海軍參謀長費希爾公爵也贊同「外圍戰略」,不過他的眼晴主要盯著波羅的海。突破達達尼爾海峽的想法在許多人的頭腦中滋長,但丘吉爾是這一想法的最一貫的、最有名氣的倡導者。可望獲得的獎賞是可觀的:迂迴包圍德奧的內線地位;建立一條經由黑海到俄國的可靠補給線;最終迫使土耳其退出戰爭;建立一條巴爾幹戰線;援助塞爾維亞;奧匈帝國或許會崩潰。 於是英法聯軍於1915年2月實施加利波利半島戰役。此次戰役目的是,控制達達尼爾海峽和博斯普魯斯海峽,佔領土耳其首都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爾),迫使土耳其退出與德國聯合的戰爭。英法兩國竭力先於俄國奪取戰略上極其重要的這2個海峽。最後以聯軍失敗告終。 在此期間,意大利因為英法答應在戰後分得阜姆和達爾馬提亞,於是投向協約國一方,對同盟國宣戰。意軍雖然實力較弱,交戰初期即損失近30萬人,但卻成功拖住了奧匈帝國40個師的兵力,緩減了俄法的壓力。1915年9月,保加利亞加入同盟國,並出兵30萬,配合德奧聯軍攻擊塞爾維亞,結果同盟國很快便佔領塞爾維亞全境,塞爾維亞政府及軍隊被逼撤退至希臘的克基拉島。 歐洲列強在歐洲拚個你死我活,最高興的要數中國人和美國人了。由於參戰各國的工業生產幾乎全部轉向軍用,導致民用物資奇缺無比。尤其是俄國人,在損失了一百七十萬軍隊之後,很快又從民間徵調了無數俄國男人重組軍隊。但是光有人還沒用,還得給他們配發制服和武器彈藥,於是一張張巨額訂單象雪片一樣飛向中國和美國。美國的工業生產量雖然比中國強大,可中國的產品勝在價廉物美。於是,在歐洲列強不經意之間,大到運輸物資的卡車,小到一雙襪子一件襯衣,無數印著MADEINCHINA標記的貨物開始在他們身邊隨處可見。 350弱國需要外交 1915年的元旦節這天,外交部的大會議廳裡坐滿了人。長長的橡木桌兩側一邊坐著出席談判的中方人員外交部總長唐紹儀、次長陸征祥以及專員曹汝霖、顧維鈞。在他們對面則坐著日本特使御手洗正男、駐華公使日置益、一等書記翻譯官溝口典滿。而坐於會議桌兩端的則是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美國駐華公使芮施恩、法國駐華公使康德,所有與會人員就座後,身為公使團團長的朱爾典便站起身來,用一種凜然不可侵犯、不容置疑的口吻首先發言。 「對於這場發生在盟國之間衝突,無論是大英帝國或是法國,亦或是美國,都深表遺憾。發生在中日兩國之間的武裝衝突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破壞了盟國間的信任與友誼。出於維持亞洲永久和平,大英帝國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只能通過和平談判的方式加以解決。這一點,法國與美國已經同大英帝國達成共識,本公使希望中國、日本能夠秉持維護亞洲永久和平之心,妥善解決兩國間的爭端與糾紛,盡快結束流血衝突。」 朱爾典一面說著堂而皇之的外交辭令,一面把視線投向御手洗正男,為了促成這次談判,倫敦通過駐日公使向日本明確表示,英國絕不會接受衝突的進一步擴大,甚至不惜廢除《英日同盟》相威脅,這直接導致了現在日本國內對英國的敵視,但卻成功的把日本逼到了談判桌上。 本來,日本內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進一步增加稅收,擴大對華戰爭的話,勢必引起國內民眾的不滿。如果就此與中國議和,如此狼狽,一樣會被國內民眾的口水淹沒。日本需要一個台階,有什麼台階比歐美鬼畜的蠻橫干涉更合適的?就在這時英國主動跳出來,為內閣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於是,在日本國民看來,首相是個勇武剛毅的大和男兒,只是在歐美鬼畜的多重壓力下,不得不屈服於他國的壓力,儘管內閣依然還是承受了壓力,但卻成功的將國民的敵意轉身了歐美強國與中國。 御手洗正男作為一個有一定資歷的外交人員,自然明白其中奧妙,但是他依舊板著臉,說道:「為了大日本帝國的榮譽,日本必須要堅持下去,如果支那的挑釁得不到懲罰,那麼大日本帝國將名譽掃地!而每一個大和男兒都願意為此流血犧牲。」 唐紹儀看了一眼陸征祥,陸征祥開口說道:「首先我必須要糾正御手洗先生,這場衝突是日本國挑起並強加於中國身上的,中國只是被迫而無奈的選擇了應戰。眾所周知,膠州灣是中國租借給德國的。所有權始終歸中國所有,何時收回,以何種形式收回,說破大天去也是中德兩國之間的事情,不需要日本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在談判開始之前,我希望能夠從石井特使那裡得到一個明確的回答,誰挑起了戰爭?」 再說到「誰挑起了戰爭?」時,陸征祥忽然提高了嗓音,由平和的述說忽然變成了嚴厲的喝問,把毫無準備的御手洗正男嚇了一跳。 「八嘎~」御手洗正男喝道:「陸桑,注意你的用詞和態度。」 談判還未進行,陸征祥就先聲奪人,掌握了談判的主動權。俗話說弱國無外交!可事實上,弱國唯能依賴的只有外交。弱國的外交官們只能通過外交智慧,才能讓弱小的祖國在奉行叢林法則的世界中生存。 朱爾典開腔道:「衝突是由日方首先引起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中國擅自與德國進行秘密外交,沒有照會各國,也是引起這次衝突的重要誘因。」朱爾典來了個各打五十大板。 美國公使芮施恩出來打圓場,說道:「先生們,流血衝突已然發生了。再追究誰先開了第一槍還有多大意義?根據現在的形勢,如果中日兩國不盡快達成停火,那麼中國和日本將將會流更多的血,這對誰都沒好處。」 無論是相比於英國或是法國,美國的對華政策相對簡單一些,美國所追求的是商業利益,避免某一國獨吞中國,而在這場談判中,華盛頓的指示非常明確,支持中國的合理要求。美國在太平洋上唯一的對手就是日本人。當中國軍隊在戰場上展現了保衛國家的能力之後,尤其是在幾乎全殲日本艦隊之後,一直在太平洋對日本持以警惕的美國,可謂是長鬆了一口氣,而在鬆口氣的同時,美國對中國的態度亦發生了變化。 雖然美國國內正執行著一部極具種族歧視性質的《排華法案》,但是經過徐天寶多年在通過夢想工廠電影公司進行文化滲透。現在美國全國上下對華人的惡感被大大淡化。甚至,在美國軍界、美國政界有人開始提出扶持中國以對抗日本的建議。在這場衝突中,中國異軍突起式的表現讓美國人眼前一亮,使得這種呼聲更加高漲。 當然,美國人也不是活雷鋒,在他們看來,加深中日兩國間的敵意,形成不可化解的仇恨,讓他們長期互相牽制,美國在太平洋就會高枕無憂。 御手洗正男不置可否,唐紹儀便提議大家休息半小時,喝杯咖啡再繼續談判,御手洗正男當即表示反對,這場談判英法美都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拖下去,甚至中國也是。唯獨日本拖不起,在山東,六萬陸軍生死不明。在朝鮮,兩個精銳師團碰了個頭破血流,而師團長明石元二郎似乎還嫌血流的不夠多。再有,日本的工廠為了給歐戰各國出口軍火,都開足馬力生產軍火,但是因為支那的軍艦和潛艇一直繞著日本列島打轉,堆積如山的軍火擠壓在倉庫裡運不出去。 御手洗正男無奈地表示:「好吧,咖啡無助於問題的解決~」 其實,御手洗正男哪裡知道,此時此刻,英國人和法國人心裡也著急的很。在歐洲,英國人和法國人每天都要用幾萬條人命才能抵擋德國人咄咄逼人的攻勢。如果不是大英帝國掌握著制海權,如果不是沙皇俄國有世界上最龐大的常備陸軍,如果不是法國人有堅持打到底、甚至巴黎淪陷也在所不惜的信念支持,如果不是奧匈帝國實在是弱不禁風拖了德國人的後腿,恐怕此刻的歐戰已經決出勝負了。但即便這樣,德國依然很強大,德國工業因為戰爭迅速消滅了開工不足和失業率,成為一架高速運轉的機器。 英法繼續俄國人用更多的人命拖住德國人,這一前提就是俄國得到充足的物資補給。雖然美國能做到這一點,但是畢竟要遠涉重洋通過遠洋貨輪運輸。時間長不說,還得時刻提防德國人的潛艇。中國就不一樣了,他可以通過西伯利亞鐵路不間斷地向俄國輸送物資,而且價廉物美,安全方便。 在真實歷史上,俄國原本從日本獲取了大量的步兵武器,但日式裝備威力偏小,不適合俄國人使用,俄式裝備日本又無法生產,因此彼此的軍火交易熱了一陣就銷聲匿跡。但中國的這批軍火雖然質量不咋地,但數量確實不少,更關鍵的是,清一色俄國正式裝備。但是中日戰爭爆發後,徐天寶以優先供應本國軍隊的理由,削減了一半的對俄物資出口。俄國人天天催著英國人出面,早日調停中日戰爭。朱爾典也被唐寧街那幫政客們催的額頭冒煙,所以他不得不在選擇站隊的時候,略略偏袒中國多一些。 351停戰削藩 在英法美的調停下,1915年1月8日,中日雙方在北京簽署了停火協議。大部分條約是有利於中國的,比如南滿鐵路附屬地的大幅度縮減和主要管理權的收回;日本將旅順港交還給中國;青島由中國收回等等。 1915年元旦,可畏號戰列艦在英國領海被德國U-24潛艇擊沉,這是一個不祥之兆,開創了這一年裡多艘英國戰艦被潛艇擊沉的先例。在1月份結束前,又爆發了一場海上大戰即戰列巡洋艦之戰——多格淺灘遭遇戰。在北海的多格淺灘,一支德國分艦隊遭到貝蒂截擊。希佩爾指揮下的德艦舷側炮的重量與英艦之比為1比2。戰列巡詳艦扎伊德利茨號、毛奇號、德弗林格號和裝甲巡洋艦布呂歇爾號在4艘輕巡洋艦、19艘驅逐艦的掩護下,與貝蒂的戰列巡洋艦獅號、虎號、羅亞爾公主號、新西蘭號、不屈號,以及7艘輕巡洋艦和35艘驅逐艦遭遇,邊跑邊打。希佩爾一被發現,立即朝赫爾戈蘭灣方向逃跑,打了4小時的尾炮戰。布呂歇爾號是分艦隊中最弱的一艘艦艇,行駛在希佩爾縱隊的最後,當英艦隊前衛慢慢追上退卻的德艦時。布呂歇爾號遭猛烈炮擊。貝蒂的旗艦獅號位於英國艦隊的先頭,成了德艦多門火炮的目標,多次被擊中。上午9點43分,奮力行駛的扎伊德利茨號,後炮塔座遭獅號13.5英吋炮擊中。這發炮彈引燃了重炮裝彈機的火藥,使159人喪生,兩個後炮塔座失靈,並且迸發出高達幾百英足的沖天濃煙烈火。 10點30分之後不久,布呂歇爾號遭到致命的一擊。前面的兩個8.2英吋的炮塔失靈,鍋爐和舵輪損傷,把布呂歇爾號變成了地獄。它很快掉隊,偏離航線,被甩下聽天由命。位於先頭的獅號也遭到了猛烈炮擊;一發炮彈把它的前彈藥庫打著了;它因放進海水而得救。當它減速並退出戰鬥時,貝蒂手下的副司令官誤解了它的上司發出的信號,放棄了追擊希佩爾分艦隊,而集中力量對付已經負傷的布呂歇爾號。這艘德國巡洋艦,像大戰中的大多數其他德國艦艇一樣頑強,它於下午12點13分沉沒以前,身中7發魚雷和大約100發炮彈,並一直堅持還擊到底。 這次海戰英國艦隊獲勝,但它也喪失了機會。獅號回港維修,儘管遭受重創,但人員損失相當少。德艦隊死亡951人,均屬布呂歇爾號和扎伊德利茨號。是英德戰巡在北海的首次交鋒。該戰未能以更有決定性的英國勝利告終,多半由於無能的穆爾海軍上將,他立即被撤職。德海軍的損失是一艘戰鬥巡洋艦擊沉,其他兩艘受損,九百五十四名船員陣亡。英國的傷亡包括兩艘船受損和十五人陣亡。德國海軍部最不安心的是英國人預先知道它的海軍行動。此後十八個月中,德國公海艦隊入港停泊,把重點放在潛艇活動方面。 1915年是協約國血流成河而欣慰不多的一年,在英國,勞埃德?喬治福星高照;赫伯特?阿斯奎思組成了一個聯合內閣;丘吉爾到塹壕裡打仗去了。俄國遭受到這次大戰中最大的傷亡,可能有200萬人戰死和受傷,另外還有130萬人關在德國俘虜營裡。塞爾維亞覆滅了;薩洛尼卡遠征陷入——用柏林的挖苦話來說——「他們最大的戰俘拘留所」。同盟國建立了一個堅固的堡壘,一個中心陣地,從一個夥伴到另一個夥伴之間,交通和補給線暢通無阻。加利波利戰役已變成一場災難。西線在傷亡200多萬人以後仍處於僵持局面。1915年是失去許多機會的一年,是仇恨增長的一年。 不過,就像1915年1月10日,徐天寶在北京主持召開的內閣工作會議上說的那樣:危機危機,有危才有機。洋人的危就是我們的機。我們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如好打好這個翻身仗?發展工業是第一部。在振華集團發展的初期,為了獲得大量的技術工人,徐天寶就從全國各地挖來了許多有著豐富經驗的工人。可以說,徐天寶利用自己的資金和管理經驗,集中利用了中國大部分熟練技術工人資源,並集中到工業領域,才使得振華集團一開始的發展,才能如此迅速。隨著大量的生產和時間,一部分年輕的學徒和學校培養的學生加入了生產工人隊伍,使得技術工人的數量得以迅速增加。但這點數量的技術工人,對於整個中國的工業需求來說,是遠遠不能滿足需要的。所以,會議的第一條決議就是加大對教育,尤其是職業教育的投入。 中國擁有充沛的勞動力和豐富的資源,如果能再加上發達的製造業,那麼中國製造業及其產品在全球具有極強的競爭優勢,同時也加快全中國工業化的速度。這就需要培養一大批高素質的勞動力,形成更多的人力資本積累。因此,職業教育在中國實現工業化的進程中將扮演著重要角色。發展職業教育不僅能夠提高勞動者的就業能力和就業質量,而且還具有很顯著的生產率和工資效應。更重要的是,發展職業教育是中國把巨大的人口壓力轉化為人力資源優勢的重要途徑。 徐天寶在農場大搞規模經營的大農莊、大墾殖公司,推廣機械化、集約化農業。最粗淺的表現和理解就是更少的人種更多的地。那麼那些失去土地的農民或者富餘勞動力的出路就成了一個問題。大興職業教育就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大力發展職業教育可以幫助農村勞動力獲得非農就業的崗位技能,起到加速農村勞動力轉移。它會把大批農民轉化成產業工人,即解決了農場的土地人力問題,也加快了中國的城市化進程。 同時,經濟政策制定還附帶了一條,就是優先發展輕工業中的紡織、印染、麵粉、食品加工等行業。之所以優先發展這些行業,一來是這些行業來錢快,二來是當下的日本工業也主要是以輕工業為主。中國優先發展這些行業,就能優先搶佔市場,擠兌日本的工業。 隨後,會議還決定對全國的軍事資源進行一次整編。裁撤、合併一些規模較小,師資力量薄弱的地方軍校,將這些資源整合起來,建立規模大,師資力量雄厚的新軍校;對鞏縣兵工廠、德州兵工廠、漢陽兵工廠等軍工企業統一由總裝備部接管;對各地駐軍進行整編等等。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停辦地方軍校、接管兵工廠、整編軍隊,大總統這是要削藩吶!」 352慷他人之慨 歷來削藩都有文武兩手,文的如宋太祖杯酒釋兵權。武的如七國之亂、靖難之役。歷史上,蔣!介石打算削藩,其首席謀士楊永泰獻策:第一是把各實力派的首領調至中央任職當官;第二是統一編遣全國軍隊,遣散各實力派賴以生存、活動的資本。後來文的削藩失敗之後,,楊永泰又獻上武力削藩之策:以經濟的方法瓦解二集(馮玉祥),以政治的方法瓦解三集(閻錫山),以軍事的方法解決四集(新桂系),以外交的方法對付奉張。馮玉祥的第二集團軍長期處於陝、甘貧困地區,高級將領渴望過上好日子,因此投其所需,用金錢收買。第三集團軍的閻錫山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要用政治手段拉攏,李宗仁一直都有問鼎的野心,經濟、政治手段都難以湊效,只有武力。且蔣桂毗鄰,對蔣的威脅也最大。因此,蔣決心先向桂系開刀。 蔣滅桂的措施:1借刀殺人計,因白崇禧所統領的部隊系唐生智舊部,啟用唐生智倒蔣;2調虎離山計,將李濟深調出廣州進行誘捕,並對粵系兩員大將陳濟棠、陳銘樞封官許願,讓他們回去安撫粵軍將領,這樣就拆散了粵桂聯盟;3釜底抽薪計,拉攏桂軍將領倒戈。在兩三個月的時間裡,桂系的二十萬軍隊只有廣西1軍3師的兵力了;4遠交近攻計,連橫(馮、閻)制縱。這樣,蔣輕而易舉的就收拾了桂系,而後不但把把向馮許諾的條件原封收回,而且轉身開始向馮開刀了。 馮的心腹愛將韓復矩、石友三被蔣重金收買,除外還有多名將領被蔣收買。至此,馮嫡系的三分之一約十萬人投靠了蔣!介石。馮通電下野,被閻錫山誘騙至山西。閻先表示願與馮共同抗蔣,後在蔣開出的大價錢下反悔。不久,在得知蔣暗地裡聯合西北軍倒閻時,才同意與馮共同作戰。此後戰爭開始,馮孤軍作戰,而閻按兵不動,導致馮第二次反蔣失敗。原來是戰爭發起後,蔣!介石又來拉攏閻錫山。在蔣馮戰爭期間,又發生了粵桂戰爭,桂系雖失敗,但得以重新佔據廣西。蔣馮戰爭,蔣借閻錫山的手,打敗了唐生智。但蔣在閻幫助打敗唐生智後,即下殺手暗算閻錫山,最終使閻錫山決定徹底反蔣。這時,閻聯合了反蔣的各派勢力,組成了反蔣的大聯盟,閻為盟主。但終因內部不和,致使戰局先勝後敗,最終同盟在戰局不利的情況下瓦解,蔣!介石大獲全勝。 當然,眼下徐天寶削藩要比蔣!介石容易的多。放眼中國,沒有哪股勢力能與之抗衡,而且隨著對日戰爭的勝利,徐天寶的聲望如日中天,誰要是在這時候出來反對他,不用國防軍動手,報紙就先把他罵死三遍了。 停辦地方軍校、接管各地兵工廠、整編全國軍隊,這三招從根子上就拔掉了軍閥割據的基礎。當然,徐天寶也準備了軟的一手,那就是銀彈攻勢。在整個對日戰爭中,中國各地方部隊已經在全國範圍內全面接管了日資企業,從鐵路到煤礦,從火柴廠到仿織廠,幾乎所有日本財團、商人投資的企業都被控制在了中國財政部或者地方軍閥手裡。現在,戰爭結束了,徐天寶打算將這些沒收的日子企業進行拍賣,讓他們從吸食中國血液而生的螞蝗變成中國工業的造血干細胞。為了配合削藩,徐天寶通過密電的形式告訴地方,被地方軍閥接收的日資企業不在拍賣之列,可以由那些大帥小帥們直接接手經營。而這些大帥小帥只要象徵性地走走合法的流程就可以搖身一變從大帥變成「大款」。自然,這樣的好事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必須辭去軍職,交出兵權。 強大的武力震懾和巨大的經濟利益誘惑,使得徐天寶的削藩得意順利進行,並沒有遇到多大的阻力。削藩的順利進行,掃清了中國經濟發展的巨大障礙,為中國利用一戰黃金期發展本國經濟贏得了一個空前良好的大環境。 不過,在大海對面的日本可就不那麼好過了。 頂著國民和輿論的巨大壓力,日本政界元老們終於用關東州換來了一紙和平協議。事實上,對於此時的日本而言,繼續戰爭已經變得非常不現實了,一方面是國內經濟狀況的持續惡化,另一方面則是歐洲戰爭對日本財閥的巨大刺激。經濟是一切的根本,要想使日本從困境中走出來,必須首先解決經濟的發展問題,而現在,由於歐洲戰爭的爆發,日本財閥看到了擺脫經濟困境的一個大好機會,只要歐洲陷入戰爭中,那麼,對於經濟凋敝的日本而言。這就是趁機恢復日本國民經濟的大好機會,如果不能抓住,那麼日本很可能會因為這場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對華戰爭而一蹶不振,所以,以三菱財閥、三井財閥為首的日本財閥勢力也在向日本政府施加壓力,要求日本政府盡快結束對華戰爭,哪怕在和談中做出重大讓步,也必須取得一份和平協議,通過這份和平協議的保障,為日本經濟的復甦創造一個良好的國際環境。 同時,由於戰爭加重了日本社會底層國民的負擔,不僅使日本國民的收入受到嚴重影響,而且也使日本國內的農業生產大為凋敝,大量青壯年應徵入伍,使嚴重依靠人力的日本農業經濟發生勞動力短缺。這進一步加劇了日本經濟的衰退,大米價格的上漲,國民情緒的極端暴戾,一切都使日本政府感到棘手,再不和談的話,日本很可能像1905年的俄羅斯帝國那樣爆發一場革命,到時候玉石俱焚,整個日本社會很可能就此瓦解。正是在這種社會背景之下,和談雖然進行得相當艱難,但是最終卻以日本政府做出重大讓步而達成和平協議。 日本財閥以為戰爭結束了,日本經濟的春天到了,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在原來的歷史軌跡中。日本商品,除在當時清廷統治下中國擁有特權同時用廉價而霸佔一定市場外,在國際市場上根本沒有多少競爭力,其自身還需要從國外進口機器、引進資本,一戰前,日本外貿連年入超,國家財政不足清償外債利息而面臨破產的境經。在一戰時,各國機械輸出的停止,使得中國企業為擴充產能只能進口日本機械,而當時中國本國商品產能的不足,又促使國內只能放棄因二十一條而起的「抵!制日貨」,使得日本貨佔據了中國的市場,可以說,正是中國的市場滋養的日本工業,而最終,被中國市場滋養的起的日本,又為獨佔這一龐大市場入侵中國。顯然,這原因來自當時中國幾乎沒有自己的機械製造業,從而基本上不能向國內企業提供機械設備,西方陷於一戰沒有出口機械設備的時候,就給了日本機會。 但是在這個時空裡,徐天寶卻沒有給日本這個機會。振華公司出產的各類機械價廉物美,迅速填補了由於歐洲機械的空白。由此發展起來的一系列中國民族企業生產的國貨接著「抵!制日貨」和歐洲貨停止輸華的東風,已經完全控制了中國的國內市場。而且日本財閥們很快發現,中國製造的各類輕工業品已經搶先登陸了歐美市場,以價廉物美的優勢使得日本貨處處碰壁。 不過,日本人很快也發現了自己的強項,那就是造船工業。雖然日本自己的造船工業比歐美還有差距,但是比剛剛起步的中國造船業還是強了那麼一些。由於德國潛艇肆虐,英法等國家的貨輪損失慘重。於是,日本人決定大力發展造船業。可是,佐世保和吳港遭到了毀滅性破壞,中國又停止了鐵礦石的供應,這使得日本人必須以極高的成本來換取微博的利潤。一戰這個黃金期,日本是注定趕不上了。 353武器展銷會 1915年1月18日,天還沒有亮,東方的天空還有些朦朧。一輛蒸汽火車頭緩緩駛進了青島郊外的一處火車站,拖在火車頭後面的是數十列悶罐子車廂,車廂沒有窗戶,只開了一個能勉強伸出一隻手的窟窿。每一節車廂的頂上還坐著幾名持槍的士兵。由於天還沒亮,遠遠望去,只能看出是穿著中國國防軍軍服的士兵。 這列火車很快就在火車站裡停了下來,坐在車廂頂部的那些持槍士兵紛紛站了起來,平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警惕的向四周張望。與此同時,從火車站內也走過來一些列隊的軍人,也都是全副武裝的。在軍官的口令下在站台上下佈置警戒,並將步槍上了刺刀,機槍也架了起來。 幾名身穿鐵路員工制服的火車站工作人員在幾名軍官的陪同下走到火車邊,與剛從火車上下來的軍官一陣低語,然後在幾份文件上簽了字,算是完成了交接手續。 「開門~~」然後幾聲口令。最前頭的幾節車廂上的大鎖和鐵鏈被解開,車廂厚重的大門被拉開了,而其它的車廂仍舊是箱門緊閉。通過那個僅有的小通風口,可以聽見車廂裡吵雜的說話聲。 大阪話~京都腔~廣島話,各種腔調的日語。 「拉開車門!所有人下車!」站台上的中國軍官用中國話和日本話喊了兩遍,然後,那些被拉開車門的車廂裡就紛紛跳下許多身穿日本軍裝的軍人,許多人還都纏著繃帶,大多軍裝破爛且邋遢不堪。 作為戰俘,這些日本士兵能夠活著回國,能夠活著見到親人,是值得慶幸的。不過,他們即將前往的港口就是青島港,在那裡,不僅沉沒著日本的戰列艦和驅逐艦,而且也沉沒了無數大日本帝國海軍將士的心,這樣一個地方。怎麼能讓人高興得起來呢? 中國軍官用一個電喇叭用日語高聲喊道:「所有日本戰俘注意!現在開始徒步前往碼頭,你們的日本船會帶你們回國。路上不許說話!不許張望!不到港口,不許停下!到了港口,保持安靜!不許亂動!違令者,一律槍斃!」 一路上,日本戰俘們默默不語,沿途不斷有中國老百姓衝上來像要毆打他們。不過都被押運的國防軍士兵驅趕走了,家園被毀的老百姓無奈之下,只能抓起地上的泥巴和石頭扔向日本戰俘。對於這,國防軍士兵倒是睜一眼閉一眼,裝作沒看見。中外各路記者也是圍繞著這支長長的戰俘隊伍打轉,拍照的、問俘虜感想的、甚至有大聲咒罵和挖苦的。 與此同時,北京的天也是剛剛微亮,東交民巷使館區也是靜悄悄的。站在英國使館門口站崗的哨兵也微微有了倦意,心裡盼著自己的同伴趕緊來換崗。 轟轟轟 一陣巨大的噪音弄得迷迷糊糊的哨兵一激靈,他下意識地端起那支恩菲爾德步槍向遠處望去。之間一個巨大的鐵傢伙正緩緩地從遠處的街口通過,那讓人心煩意亂的噪音就是它發出來的。 「拖拉機上架大炮?」哨兵是曼徹斯特人,以前在鄉下也見過拖拉機,看到遠處那個怪模怪樣的大傢伙,不禁喃喃自語 巨大的噪聲把還在熟睡的朱爾典也吵醒了,他穿著睡衣,大聲叫道:「喬伊,去看看怎麼回事?該死的,我是來到鐵路工地了嗎?」 「先生!」男僕喬伊站在臥室的門外,大聲說道:「不必緊張。您忘了嗎?中國外交向您發出過邀請函,請您參加他們的閱兵儀式。時間就是今天。閱兵部隊在抵達正陽門之後,將在這裡休整半個小時,然後才會繼續前進,所以,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足夠穿好衣服並安排交通工具,您甚至有足夠的時間吃早餐。您要牛排還是煎雞蛋?」 朱爾典匡噹一聲推開大門,頭髮凌亂地看著喬伊,「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胃口很好嗎?」朱爾典用小手指輕輕掏了掏耳朵,顯然,那發動機轟鳴聲讓他的耳朵遭了大罪。「我要問你的是,這讓人快發瘋的噪音是怎麼回事?」 喬伊說道:「哨兵說不遠處有一輛拖拉機,上面架著大炮,那噪音可能是發動機的聲響。」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起,喬伊趕緊去接,嗯了幾聲之後把聽筒舉在手裡,對朱爾典說道:「先生,是徐總統的電話,他向您問好,並邀請你參觀他們的新式戰車。」 朱爾典接過聽筒,「總統先生,雖然我很有興趣參觀你們的新式戰車,但是您也應該知道,睡眠是很重要的。」 徐天寶在電話那頭笑道:「對不起,公使先生,我只是有些迫不及待。」 朱爾典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道:「好吧,好吧,希望您能給我驚喜~」 天剛剛濛濛亮,各國駐華公使館的武官們就已經趕去宣武門那邊了,各國駐華公使也紛紛起了個大早,準備趕去總統府,準備與中國的總統先生一起觀看閱兵部隊的通場式。朱爾典說到做到,換好禮服之後,直接登上那輛外交馬車,連早餐也沒有吃。 半路上,朱爾典遇到了俄國駐華公使庫朋斯齊和法國公使康迪,康迪和庫朋斯齊要求和朱爾典同車。朱爾典答應了他的要求。一上車,庫朋斯齊就說道:「您早上見到那巨大的鐵甲戰車了嗎?太讓人震驚了。」 朱爾典苦笑道:「沒有,但是那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轟鳴聲讓我印象深刻。另外,對於你的震驚我完全可以理解,實際上,恐怕全世界的人也像您一樣驚訝。在幾天以前,他們並不完全相信中國陸軍可以擊敗日本陸軍,但是現在。許多人都改變了他們對中國陸軍的不正確看法。」 說到這裡,朱爾典頓了頓,點燃了一根雪茄,然後向車窗外望去,現在,馬車已經駛出了東交民巷使館區,正沿著正陽門大街向中華門前進。沿途可以看見許多正在執行軍事管制任務的中國軍警。寬闊的街道上幾乎看不見任何車輛,只有這幾輛打著外交徽記的外交馬車在走動。 法國公使康迪說道:「我有一個非常大膽而駭人的假設,如果中國人是從德國人那裡學到了潛艇和飛機技術的話,那麼裝甲車製造技術極有可能也是從德國人那裡學來了。如果是這樣,我有理由擔心,歐洲戰場局勢的發展可能會出現巨大的轉折,德國陸軍裝備著這種大型裝甲車的話,我想,法國陸軍或許很難抵擋住德國陸軍的兇猛攻勢,法國陸軍很可能會付出慘重傷亡,而英國遠征軍或許也會面對相同的危險局面。同樣的,如果這樣的武器出現在東線,我覺得俄國人也不可能靠人肉擋住它的腳步。」 朱爾典笑笑,說道:「公使先生,眼下我很難贊同您的看法。實際上,在我看來,您的看法過於悲觀了。根據英國軍事部門的相關情報,德國陸軍並沒有裝備類似的履帶式作戰車輛,或許德國陸軍裝備有一些裝甲汽車。而且中國和日本交戰時,也僅僅出現了少數這種裝甲車。據說它一動緩慢,噪音大的嚇人,而且僅僅是在一輛拖拉機的基礎上焊接了一門小口步兵炮而已。」 康迪說道:「沒錯,以工業能力而言,協約國隨時可以用工業化速度大量生產製造這些裝甲作戰車輛,而且從產量和質量上講,完全可以將中國的裝甲車比下去。可是你考慮過沒有?工業基礎薄弱的俄羅斯怎麼辦?依靠俄國目前的工業能力,連步槍和子彈都需要從中國進口。」 朱爾典聽到「進口」這個詞就頭疼,這期間,大批廉價的中國商品湧入了英國,那些保守的政客們怨聲載道又無可奈何。英國需要向美國支付大筆財富購買戰略物資,其他方面只能尋找廉價替代品。 正說話間,三人感到車廂一陣顛簸,隨即就聽到車伕用英語大罵:「該死的德國佬!」 朱爾典拉開車廂窗戶一看,只見一輛掛著德國國旗的馬車飛馳而去。 康迪看了看火急火燎的德國馬車,自嘲道:「好吧,推翻我剛才的假設,也許不是中國人從德國佬那裡學到的技術,而是德國佬從中國人這裡得到了靈感。」 354武器展銷會2 天安門城頭上已經坐得滿滿當當了,少數幾個空位在那摩肩接踵之中一點也不顯眼,由於距離正式閱兵時間還有十多分鐘,檢閱台上上下下的賓客們仍在抓緊時間交談著,而那些站在檢閱台兩邊的軍樂隊則利用這通場式之前的最後時間檢查手裡的樂器,並在指揮的協調下調試音高,至於那些架在檢閱台上頭的攝影機也已做好了拍攝的準備,一些軍官和身穿便衣的煞神特種部隊隊員仍在檢閱台附近晃悠。 在距離天安門不遠處的那些建築的樓頂上,都潛伏著一些煞神特種部隊的士兵,他們手裡的狙擊步槍隨時可以瞄準任何視線內的目標,他們與其他的士兵一起,共同保障檢閱台上上下下的政府官員們的安全。 對於這次閱兵儀式,一開始在高層內部是有爭議的。不少人認為此次閱兵式應該越簡單越好,越寒酸越好,最好不引起列強的警懼,而另一方面,俏俏的發展軍事力量。徐天寶立刻否定了這種想法。他認為越是在這種時候,中國就越是應該展示自己的軍事力量先進性的一面。列強向來只願意與強者交朋友,而不屑於弱者為伍。中國只有努力地秀出自己的肌肉,列強才會覺得中國有扶植和利用的價值。 也只有這樣,才能起到震懾作用,從而為中國的經濟建設創造一個相對和平的外部環境。而且,通過這次中日衝突,中國能夠自產飛機、裝甲車、自走炮、軍艦、潛艇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徐天寶就是要通過這次閱兵讓各國都知道。現在的中國國防軍已經是一支不可輕視的力量。 上午十時十分,閱兵式拉開帷幕。徐天寶等一干高層要員與各國公使端坐主席台,參謀長楊宇霆騎著高頭大馬,通過金水橋,來到天安門前。他先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大聲報告:「報告大總統,閱兵式準備完畢,請指示。」 「開始!」徐天寶回禮後,宣佈大閱兵開始 走在閱兵隊列最前面的是三軍儀仗隊,由儀仗隊官兵扛著中國五色國旗和代表海陸空三軍的軍旗緩緩通過天安門。緊隨其後的是軍樂隊,他們吹著嘹亮的國防軍軍歌,踩著鼓點,通過天門主席台;隨後是陸軍士官方隊,他們全部由士官學校在校生組成;第四隊步兵方隊,他們由各師抽調選拔出來的優秀士兵組成;在其後的第五方隊是炮兵部隊,他們由炮兵、馱馬和卡車組成,馱馬牽引著小口徑的75毫米火炮,卡車則牽引115毫米到155毫米的大口徑火炮;接下來第六、第七方陣都是海軍方隊,第六方隊有海軍學校在校生組成。第七方陣則由現役海軍軍官和士兵組成;第九、第十方陣是空軍方陣,和海軍一樣,由飛行學校的學生和現役空軍飛行員組成。第十一方陣則是由軍中警察之稱的憲兵部隊,憲兵同樣穿著黑色的制服,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把他們和警察區別開來,警察是戴大蓋帽,而憲兵戴著國防軍鋼盔;第十三方陣是警察方陣,他們身穿黑色的警服,手持珵亮的警棍,精神抖擻地通過主席台,他們是維持社會治安的基礎力量。 第十四方陣比較特別,是由一幫十五六歲的學生組成。徐天寶大力提倡軍國民教育後,各省便從小學開始設立了軍訓制度,在學生中成立童子軍,定期集訓,以培養學生良好地紀律和軍事意識。國防軍的士兵復員後,有些到小學擔任了體育老師,負責孩子們的活動課,同時也兼任童子軍的教官。童子軍並沒有多少軍事操練,無非是列隊、走路等基本軍人儀表教育一下。他們的步伐隊形雖然還欠火候,但是一張張面孔卻顯得那麼認真和剛強。 梁啟超不禁歎道:「少年強則國強,這些都是未來中華民族的棟樑。」 之前通過主席台的方隊都讓各國公使和武官們覺得索然無味,正在他們意興闌珊的時候,終於從遠處傳來了巨大的嗡嗡聲。洋人們迅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有的人甚至拿出望遠鏡遠距離觀望。 他們沒看到期望已久的中國裝甲車部隊,只聽到轟鳴聲從頭頂掠過。他們不禁抬頭看天,只見四大四小八架飛機從天安門城樓上方的空中掠過。 在這之後,閱兵式就宣告結束,接下來是歌舞表演。徐天寶走到朱爾典身邊,笑問道:「公使先生,感想如何?」 朱爾典淡淡答道:「中規中矩,不過如此,沒有絲毫的意外和驚喜。」 徐天寶奸笑道:「看來公使先生對此並不滿意,那好吧,那就為您單獨破例一次。我親自帶您去參觀一下我的裝甲車部隊。」 一旁的庫朋斯齊和康迪一聽有裝甲車可以參觀,立刻也湊了過來,「總統先生,我們對裝甲車也很感興趣。」 徐天寶莞爾一笑,說道:「那就一起來吧!」 在西郊的軍營裡,徐天寶向英國人展示了裝甲車和飛機。英法俄的公使們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歐洲人的驕傲使得他們覺得中國玩不轉這些高科技的東西。看著朱爾典三人的表情,徐天寶毫不在意,命人送來了一個很不起眼的小東西。 「先生們,我想你們會對這個東西感興趣的。」徐天寶指著那個很不起眼的連桿裝置 朱爾典看了看,漫不經心地說道:「總統先生,向大英帝國推銷工業產品,套用貴國的一句成語,叫做班門弄斧,對嗎?」 徐天寶絲毫不以為忤,反倒笑著說道:「我聽說在歐洲的天空中,德國人的飛行員擊中了許許多多的協約國飛行員,而協約國對此無能為力。其實,造成這種可怕景象的就是這個小東西——機槍同步協調器。」 法國公使康迪眉毛一挑,顯然對徐天寶說的話很感興趣,因為法國至今已經被德國擊落超過五百架飛機了。「你是說德國人的飛機用了這個小東西才造成了福克式災難?」 「沒錯~」徐天寶笑答:「德國人根據俘獲的法國飛機上的偏轉片系統,而獲得靈感設計了機槍射擊協調器,子彈的初速大於螺旋槳扇頁的轉速,飛行員在按動機槍發射鍵時,子彈並不是隨時擊發的,而是有一個協調裝置,等離槍口最近的那一片扇頁轉過去以後子彈才被擊發。當然,這也是一個很短暫的時間,不會影響到瞄準精度。我們看到螺旋槳扇頁轉的很快,其實子彈的初膛速度比螺旋槳還要快。所以,不會打到螺旋槳。機槍射擊協調器能夠使飛機在開槍時與飛機螺旋槳協調動作,不至於把子彈射到螺旋槳葉上,而使子彈從旋轉的槳葉的空隙中射出。槍射擊協調器的訣竅在於,當槳葉與槍管形成一條直線時,機槍自動停止射擊,這就避免撞擊槳葉了。」 徐天寶頓了頓,繼續說道:「而偏轉片系統是使用在早期戰鬥機上的機載機槍輔助系統(在螺旋槳葉片上加裝鋼板,將打到上面的彈頭偏轉出去)。這個裝置可使沿飛機縱軸安裝的機槍射出的子彈在碰到螺旋槳葉時會被偏轉過去。公認的第一種真正的戰鬥機是法國的莫拉納?索爾尼埃L型戰鬥機。」 朱爾典白了康迪一眼,說道:「看來德國人的靈感來源是多方面的。」這種加裝了機槍協調器的福克式戰鬥機問世後,顯示出強大的威力,輕而易舉地擊落了法國、英國的飛機。據統計,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交戰兩方共有1萬多架飛機參戰,協約國被德國擊落的飛機就達8400架,其中80%是被福克式戰鬥機擊落的。難怪當年人們把福克式戰鬥機的威力形容為「福克式災難」。 康迪有些尷尬,只是輕咳一聲,沒有說話。隔了好久,康迪才說道:「那麼好吧,我們向貴國購買這個機器同步協調器,需要多少錢。」 「購買?」徐天寶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我們是朋友,談錢傷感情。我可以免費把這項技術提供給英法俄的空軍勇士們。」 康迪一愣,隨即禮節性地笑道:「感謝您的慷慨,可是我找不到您這樣做的合理理由,這讓我狠困惑。」 徐天寶笑道:「很簡單,如果英法俄三國採購我國產的裝甲車和飛機、自走炮,那麼這項技術就作為添頭,白送。」 朱爾典和康迪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庫朋斯基,英法為俄國提供的巨額貸款從中國和美國買來了巨額的軍火,而無能的俄軍一敗再敗,把武器裝備都送給了德國人,讓大把大把的英鎊和法郎都打了水漂。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中國賣給俄國的步槍裝備了大量德國人的二線部隊,使得德國能方便地從前線獲得物資補給,大大減輕了運輸的壓力,可以騰出更多的運力來運送兵力和物資去西線。 笨拙龐大的俄軍象無底洞一樣消耗著英法。 355資源換武器 朱爾典、康迪和庫朋斯基立刻表示認同這一做法,尤其是庫朋斯基,當即表示要訂購五百台中國產裝甲車。 徐天寶笑了笑,委婉地說道:「當然,我們的供應能力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俄方的支付能力~~」 戰爭進行到現在,哪個參戰國家的財政都是不堪重負?英國人為了籌措軍費已經先後追加了5次稅收,並行了上億英鎊的國債,而俄國的情況就更是糟糕,本來維繫日常運作就需要法國人源源不斷的款子,現在更是債台高築,在原本在北滿特別是哈爾濱地區流行的盧布,現在貶值貶得一塌糊塗,便是銷金窟裡那些金碧眼的俄國妞,原來是非盧布和其他外匯不收的,現在寧可要中國元也不會要盧布,可見其中的翻天覆地。自然,英法兩家的財政都說不上寬裕,但為了俄國,還得硬挺著。若是俄國被德國擊潰了,那麼英法將直接面對從東線騰出手來的德國人,那樣就不是幾個師的問題,而是整整6個集團軍,約14o多萬人的力量壓頂而來,更不必說東線的人力物力財力為德國所利用後的溢出效應。 為了軍費如何分擔,英法和俄國其實早就吵成了一團。無疑,這是一種有節制的爭吵,各方面都明白,談崩了,得利的只是德國人,既要努力爭取自身的最大利益,又要避免多輸的局面出現,對各方而言都不是一個容易達成的協定。 看著朱爾典、康迪和庫朋斯基的表情,徐天寶就知道這些洋鬼子的口袋也不寬裕。於是笑道:「當然,我們也不一定都得用現金結算,我們可以用最古老的辦法——以物易物。」 「用什麼交換?」朱爾典問道 「可以交換的東西很多,比如烏克蘭的鐵礦石,高加索的石油什麼的。」徐天寶露出狡猾的笑容:「當然,比如購買我國即將發行的國債。」 徐天寶口中的國債,全稱叫做「中華!民國交通建設特別國債」,無記名,不限購買金額,發行量十億中國元,公開向全球發售。 朱爾典看了看康迪,又看了看庫朋斯基,這兩人都露出無奈的表情,朱爾典也只能略帶無奈地說道:「好吧,我會把您的請求轉告回國內的。」 在隨後的日子裡,每天都有滿載在中國出口軍火和輕工業物資的貨輪從天津、秦皇島、上海出發,順著中國沿海,經馬六甲海峽、蘇伊士運河,取道地中海在法國的馬賽港卸貨,單程時間長達4o來天。即便如此,法國還是覺得這些物資補給是雪中送炭的寶貝。 事實證明,這批軍火來的正是時候,法軍在香檳地區動了針對德國的牽制性進攻,在霞飛老爹被免職後,福煦元帥接替了他的職位。這是一個同樣老派、保守的軍人,但是比霞飛出色的是為人更加謙遜和含蓄一點,不會對已經暴跳如雷的內閣形成直接挑戰。在香檳地區的牽制進攻並不是他的本意,福煦也迫切地需要樹立自己的威望,法德戰線雖然穩定下來了,但是這種穩定是全部體現在法國領土上的,法國北部、東北部等工業基礎良好的地方全部落於德國之手,昔日繁華的城鎮成為一片廢墟,而德國自己的國土卻是毫未傷。 令福煦稍微感到寬心的是,這次從中國運來的軍火中有一批是他早就想要的物資,比如戰車、飛機都是他渴望得到的。雖然法蘭西人的驕傲使得他不願意這些中國貨公開與法國國造的相提並論。 由於時間倉促,法國工廠還沒有來得及對法國現有的飛機全部安裝機器同步器,所以這次原來的飛機,就是中國出產的,只是噴上了法軍的LOGO。使用說明書也是全中文的,弄得法國人滿法國地找中國留學生或者華工來翻譯說明書。即便是這樣,這些飛機第一天參加空戰,就擊落了兩架福克式戰鬥機,這讓法國人高興了好一陣。 現在,法國人面對掠過陣地的德國飛機,不再是只有乾瞪眼著急的份了,飛機配前線才三天,法國飛行員已經打下了7架偵察法軍陣地的德國飛機,即便與德國的戰鬥機相互較勁也是互有勝負,不至於像以往那樣一邊倒的局面。福煦極為高興,他終究還是實用.主義佔據上風的將領,當即命令軍工部門測繪仿製,準備批量生產。中國人能有神馬好東西??哪有自己生產的好?至於技術專利,反正是中國人白送的,那就可勁兒操吧。 中國人的裝甲車也很耐用,法軍一次性投入五輛剛剛到貨的裝甲車,協同步兵一起衝鋒,一次就突破了德軍兩道防線。雖然,後來德軍炮火發起猛烈還擊,使得陣地失而復得,但是在福煦看來,只要再多幾百輛裝甲車,就可以直接殺到德軍的炮兵陣地上去了。 當然,作為奸商和中立國的總統,徐天寶是不會只和協約國做生意的。背著英法俄國,大批迫擊炮、裝甲車和飛機的圖紙通過德國的情報網從中國取道土耳其再經過奧匈帝國傳遞到了柏林。嚴謹的德意志科學家和工人們日以繼夜地將這些圖紙變成實物,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 同時,大批軍艦、鋁合金等高度機密的技術材料也通過同樣運到北京。同時,徐天寶還與德國達成秘密協議,所有在華的德國籍技工都可以為中國服務。其實當時中國內的德國人不多,技術工人就更少了。但是在太平洋彼岸,美國掀起了一場「排德」浪潮,大量德國人就漂洋過海來到了中國。這些德國人被安置在膠濟線沿途,他們的家屬則被安置在青島。 356安定邊疆 1915對中國來說是黃金時期,國內太平無事,國際形勢也對中國有利,中國的工業象吸水的海綿,不斷地壯大。張謇在蘇北和皖北推廣美國優質棉花的種植,為蓬勃發展的棉紡業提供無窮無盡的原料。周學熙在華北主抓礦業,為工業提供物資。詹天祐和羅國瑞則把鐵路向各個大中城市延伸,像武林高手那樣打通著中國的奇經八脈。魏翰則以每一個月就建造一艘萬噸級貨輪的效率不斷地把中國輪船推入大海。 全國上下都忙且快樂著,唯獨徐天寶倒是想起了輕福。尹氏姐妹為他生了一雙兒女,長子取名徐國棟,長女取名徐瑩潔,徐天寶整日弄兒女為樂,到也輕鬆自在。 正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在中國邊疆發生的兩件大事就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一是國防軍入西藏,二是國防軍進新疆。文人小說下載 西藏自古即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1720年(康熙五十九年)清軍入藏平定準噶爾叛亂後,才開始派員駐紮西藏,加強對西藏地方的管理。1727年(雍正五年)正式設駐藏正副大臣二人,分駐前後藏。1793年(乾隆五十八年),清廷頒布了《欽定西藏章程》,規定有關藏內大小事務。均應稟明駐藏大臣辦理,並規定了西藏地方政治、經濟、軍事、外交等一整套制度。 但隨著十九世紀中葉英國完成對印度次大陸地入侵後,西藏的局勢開始複雜起來。英國殖民者在完成對印度的佔領後。又開始把侵略矛頭指向與印度毗鄰的西藏。其首要目標是確保印度這顆英國女皇皇冠上最耀眼明珠的地位不受損害,使西藏成為印度與沙俄之間的緩衝地帶;其次是掠奪西藏豐富的羊毛、皮革、礦產資源,推銷印度茶葉和工業品,並通過西藏進一步向中國西部擴張。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眼下英國無暇自顧,國防軍由蔡鍔將軍率領,順利由四川進入西藏。隨後,一場轟轟烈烈地廢除農奴制改革就開始了。 第一步是開展「三反」(反對叛亂、反對烏拉差役制度、反對人身依附制度)和減租減息運動。在農村,對於參加叛亂領主的土地實行「誰種誰收」的政策;對於未叛亂領主的土地,實行「二八減租」(領主得二,佃戶得八)。同時,解放家奴,廢除人身依附。在牧區,對於參加叛亂牧主的牲畜,由原放牧的牧民放牧,收入歸放牧的牧民所有;對於未參加叛亂牧主的牲畜,仍歸牧主所有,但減少牧主的剝削,增加牧民收入。 第二步是對參加叛亂領主的生產資料實行沒收,分配給貧苦農、牧民;對於未參加叛亂的領主,採取贖買的政策,國家出錢贖買他們的生產資料,無償分配給貧苦農、牧民,農、牧主也分得一份生產資料。 由於這些政策、辦法和措施,是根據實際情況制定的,因而得到了各階層人民,首先是貧困農奴和奴隸的歡迎,也爭取了更多的上層人士的理解和合作,保證了西藏民主改革順利進行。到1915年底,西藏基本完成了土地改革。臧民都稱大總統徐天寶為「大活佛」,家家戶戶都有徐天寶的排位供奉。 英國對於西藏的變革十分擔憂,但是他此刻也能提提抗議而已,主動權早已掌握在徐天寶手裡。 同時,另一部國防軍由徐樹錚率領,由甘肅進入新疆,全面接管了新疆政權。徐樹錚向來以新派人物自居,行事也多以雷霆手段。徐樹錚執掌新疆期間,對社會和經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他為扭轉財政出超劣勢,先行嚴懲貪污,修明政治。他認為政者只有律己正身,才能使下屬知法律嚴明。徐樹錚為加強財政監察,在省長公署成立清理財政署,指派審計專員巡迴各道縣稽核官吏貪污案件,查出實有貪污舞弊行為,據實直報楊。貪官輕則丟官,重則喪名。阿克蘇縣縣長等貪污受賄,被徐樹錚下令槍斃。沙俄商人到伊犁、迪化、天山南北等地貿易,拒不向中國!政府繳納稅金,尋機拉攏賄賂中國官員。徐樹錚的親信塔城道台張健因舞弊關稅被查獲,徐樹錚將其調來迪化,投入大牢;徐樹錚的同僚因「霸佔公田,聚斂民財」,徐樹錚不念舊情,親下手今擒拿槍決。反之,徐樹錚對克己奉公官員,則大加褒獎,給予信任和重用。省民政廳長潘震,一生謹慎,堅守節操,死後家庭清寒。楊派包爾漢給其家屬送去3000大洋。包爾漢等在查處張健案時,秉公辦事,拒絕受賄大洋2640元。徐樹錚大加讚賞,對包破格提拔,委以關稅局稽察員要職,讓其辦理與沙俄有關事宜。經過整肅吏治,懲治貪污,新疆官場風氣改觀,補填了不少稅收漏洞。 隨後,徐樹錚又指派礦務督辦到陝西延長油廠學習後在獨子山開採石油,又派人員到北京、天津等地考察紡織業後創建新疆模範羊毛紡織廠,迪化創建無線電台和興辦軍民紡織公司,並創辦汽車公司,製造出第一台新疆汽車,修築了迪塔、迪吐等公路,幾年間,先後開鑿阿克蘇、莎車等十幾條水渠數百公里,開墾天山南北綠州農田數十萬畝。經過發展經濟、懲治貪污、裁減軍費,全省財政金融收支日趨平衡。 中華再起 357釁起南海 時光飛逝,轉眼就到了年底 旅順,這是一座飽經滄桑的中國海濱城市,自從當年滿清朝廷決定在這裡修建軍港之後,這座港城就依靠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一步一步增強著它的軍事色彩,先是中國的海軍將這裡作為基地,然後是俄國海軍將這裡作為遠東的跳板,接著是日本海軍將這座濱海城市作為日本帝國野望東亞大陸的望樓,直到被一場猛烈而短促的東北亞戰爭終結。 現在,控制著這座戰略港口的海軍是中國海軍,自從中日山東之戰結束、日本歸還遼東半島租借地之後,旅順就成為中國國防戰略中的一個關鍵點。在這裡,國家傾注了大量精力,將這座濱海城市變成了一座更為現代化的海軍基地,既能為北方不遠處的大連商港提供保護,也能封鎖那至關重要的渤海海峽,有這座軍港佇立在遼東半島的南端,京津門戶就固若金湯。國防軍總裝備部接受旅順全部的日資企業和各種工廠,並加以擴建。現在的旅順,擁有北方最大的船塢 與船塢和造船廠相配套的是大量的造船工人和船舶製造業相關從業人員,從鋼鐵廠的技術工人,到造船廠的船舶設計專家,這些人一起頂起了中國現代造船業的半壁江山,提起現在的中國重工業,就不能不提到旅順和大連的造船產業鏈,實際上。這個產業鏈順著沈大鐵路(瀋陽到大連)一直延伸到內陸東北地區的煤礦和鐵礦。整個旅順、大連地區呈現出一種工業時代的強烈氣息,嗆人的煤煙、厚實的工作服、泛著金屬光澤的機器和工具、酒館裡散發著酒氣和汗臭的酒客、舞女身上那熏人的外國香水氣味、某些幽暗角落傳來的牌九碰撞聲,這林林種種的現代化氣息,無論是光明的還是黑暗的,都在見證著旅順、大連地區重工業的崛起。 通過對俘虜日艦的拆解研究,中國造船工人已經能獨立建造戰列艦了。在旅順造船廠裡,一艘戰列艦已經顯出了雛形。這艘戰列艦設計排水量31,500噸(標準/基準),38,900噸(滿載),全長:235米,全寬:30米,吃水:9.93米(37,303噸),動力:12具瓦格納式鍋爐驅動3具蒸氣渦輪機,三軸推進,出功率:125,000匹馬力(普通狀態),160,050匹馬力(最大負荷狀態),續航距離:10,100海里(19節)艦員:1,968人。配備武器:3座三連裝280毫米主炮,共12門單管/雙聯裝150毫米副炮,7座雙聯裝105毫米/L65高炮,16門37毫米高炮,10門20毫米高炮,6座533毫米魚雷發射管主裝甲帶350毫米,甲板最厚95毫米。 造船廠的工人們被告知這艘軍艦的處女航將士赴南洋宣揚國威,安撫在南洋的華人,讓他們感覺到祖國的力量。所以,這些工人們取消了假日,日夜加班加點,為的就是早日讓軍艦下水。本來,按照計劃,這艘戰列艦起碼要到六月份才能下水,但是一件事的發生使得計劃改變了。 半個月前的一天,在南沙海域西南部我國漁民傳統漁場作業的一艘廣西漁船發現,一艘掛著洋人棋子的炮艇闖進了漁場。他們不分青紅皂白,追逐中國漁船。對方企圖抓扣我漁民和漁船的行為沒有得逞,氣急敗壞之下,悍然向一艘漁船瘋狂射擊,一共打了三四十發子彈,其中不少子彈正中船身,並且還發射了一枚炮彈,幸好沒有擊中漁船。 三天之後,再次有中國漁場在這一區域遭到不明身份的船隻的襲擊。這次,這些炮艇調整了戰術,天剛剛亮就派出3艘武裝艦艇前往南沙群島海域我傳統的漁場,該海域的中國漁船當時正在休整,船員們也正在休息,不幸被抓扣。 四個月之後,這些漁民被解救出來的時候,大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沒多久,這些漁民的經歷就被報紙刊登了出來。隨後,還被青島電台裡做了直播。 漁民孫大海說:「被抓的那天,身上的財物就全部都被沒收了。抓我們的有紅毛洋人,也有南洋土人。我們還被戴上鐐銬,被抓上岸之後還讓我們蹲在地上排成一排繞著操場走了一圈又一圈,到晚上腳底板都被燙爛磨破了。那些洋人和土人的還打我們,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最早打我們的那個我們叫他『打手』。他打得很重,光挑頭、胸和肚子打,。那個時候,島上的太陽特別大,天氣那邊也比北海熱,地上被曬得發燙。他們就要我們光著身子躺在操場地面上暴曬,隔一會兒曬完一邊還要翻身曬另一邊,不時還往我們身上澆點水。那滋味,就跟生煎鹹魚差不多。」 另一個漁民韓三娃說:「我們被關在那裡的四個多月時間裡,經常會看到有船不斷地被抓回來,有中國的,也有安南人和暹羅人的。整個島上被關押了有三四百個漁民,抓回來的船把港口都塞滿了。因為人太多了,都沒有地方住,隨便搭個大棚就讓我們睡裡面,風吹日曬雨淋很淒涼。吃兩頓飯每餐都不到2兩米,還要我們自己去找柴火來煮熟,如果找柴火走遠了,也要挨打。發的米都很差,發霉結塊的都有,米蟲我們都當菜吃。我們經常都餓肚子,到處找海草、野草、野果吃,很多時候連水都喝不飽、那些兵仔還拉我們去『浸塘』,那個池塘整個軍營的污水都往裡面排,下面全是淤泥,又髒又臭,他們讓我們蹲著在池塘裡走,只能露出一顆頭,還要我們唱歌,我們就唱國歌,他們聽不懂。」 漁民講述自己經歷的時候,語言很質樸。但是正是如此,越是激發起國人的憤怒。紛紛要求徹查到底是哪國的兵艦如此囂張。 事情很快就查明了,原來抓扣這些中國漁民的,是荷屬巴達維亞。很快,外交部發佈聲明:「南中國海乃是中國海疆,中國漁民在此捕魚乃是正常作業,他國無權干涉。中方對於此事保留採取進一步措施的權力。」 媒體乘機將當年的紅溪慘案以及荷屬巴達維亞重重歧視華人,虐待華人的陳年舊事再次發了出來。一時間,輿情紛紛。 《申報》在頭版頭條刊登文章,質問道:「大總統昔日為前清南洋宣慰使時,為護僑不懼洋人,炮轟土番。如今共和氣象,猶不及焉?」 358南洋的歸屬1 荷蘭軍艦炮擊民船引發的抓扣漁民事件掀起了軒然大波,外交部工作的重點方向就是雨荷蘭人交涉,唐紹儀準備在約見的就是荷蘭駐華公使,他準備再次就此問題與荷蘭方面進行交涉。目前雖然尚未接到大總統命令讓他提出正式的抗議,不過唐紹儀相信,只要外交部能夠採取靈活立場,和平解決危機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海軍那邊已經鬧騰的不行了,由於新近打敗了日本海軍,浴火重生的中國海軍們進入了集體亢奮期。加上海軍裡如今是軍校畢業生的少壯派主事,他們一個個都渴望接著戰功往上爬,更加助長了主戰的聲音。另外,就是湯薌銘、劉冠雄這些海軍老人也是摩拳擦掌,希望找到機會給自己博得一些聲望。 對於此事,荷蘭駐華公使到是很重視,畢竟中國離南洋近,而且南洋還有幾十萬華人,一旦發難,荷蘭本土幾乎就沒有前來支援的可能。現在的荷蘭早已不是當年縱橫四海的那咋。「海上馬車伕」了,作為一個早衰的殖民帝國,荷蘭能夠維持住目前的殖民利益。靠的不是強大的國力,而是列強的遠東戰略均勢,可是現在,隨著歐洲戰爭的僵持化,列強在遠東的戰略均勢早已被打破。 隨著日本明治維新和中國的重新崛起,歐洲殖民者在遠東的亞洲殖民地也開始不太平,越南、緬甸、馬來、巴達維亞、菲律賓的民族主義者紛紛號召以中國和日本為師,謀求本民族的獨立自主。在荷蘭的蘇門答臘島,已經被滅國多年的亞齊國再次起義。 所以荷蘭方面也想低調、和平的解決此事。但是,就在這時候,荷屬巴達維亞抓扣中國漁民事件曝光後,爪哇的華人在巴達維亞總督府門前舉行了抗議示威,荷蘭總督亞歷山大*艾登伯格派出軍警驅散。卻發現這些華人已經不是10年前的華人了,他們持有先進卻數量巨大的武器,而且明顯是受過長期軍事訓練,由少數荷蘭殖民者指揮的土人軍警一觸即潰。抗議示威演變成了華人反抗殖民者壓迫的武裝起義。 唐紹儀看著滿頭大汗的荷蘭公使,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說道:「公使先生,看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解決了。」 荷蘭公使問道:「這話什麼意思?」 唐紹儀答道:「我國的法律是承認雙重國籍的,況且椰城(巴達維亞)的華人都沒有脫離中國籍,所以為了保護我國僑民的安全,我方將採取必要的措施,包括派出軍隊。」 「不~不行,這是對荷蘭的侵犯和挑釁。」荷蘭公使正色道 「要怪就怪你們那位頭腦發熱的總督吧!」唐紹儀也鄭重其事地答道,其實他心裡也不想用武力解決,但是以他對徐天寶的瞭解,如此的天賜良機,這位鐵血大總統怎麼肯放過?就算他肯放過,正處在亢奮期的海軍和被對日戰爭勝利鼓動地熱血沸騰的國民們也不肯。 送走荷蘭公使,唐紹儀驅車趕往北京郊外,徐天寶正在那裡休假。唐紹儀的車剛剛在別墅外停下,又一輛轎車正從水泥路的那一頭行駛而來,車子在辦公樓前停下,車上走下來幾名身穿海軍將校服的軍官,為首那人唐紹儀一眼便認了出來,正是湯鄉銘。 「鑄新兄,這下你們可有機會大顯身手了。」唐紹儀揶揄道:「荷蘭現在再虛弱,當年到底也是海軍強國,而且在海洋之上與英國爭霸多年,有一支素質不錯的海軍力量,雖然在遠東地區,荷蘭海軍力量並不強大,但是破船還有三斤釘,如果荷蘭艦隊拚死一搏的話,中國海軍或許不得不面對一場激烈的海上戰鬥。」 湯薌銘笑了笑,答道:「說到底,荷蘭終究是軟柿子啊。看大總統的意思,他倒頗有些躍躍欲試的心思,不過,英國人在南洋也勢力不小,這打不打得起來,還得看看英國人的臉色。」 唐紹儀笑道:「怎麼,你們這是主動請纓來了?」 湯薌銘笑答:「哪裡有的事,咱們是來向大總統匯報工作來了。」說罷,湯薌銘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唐公,您先請吧!」 唐紹儀倒是沒挪步子,說道:「鑄新兄,我身為一個外交官,自然反對將武力解決作為第一選擇,在我看來,無論何時,外交途徑解決爭端總是最好的。只有當外交途徑無能為力時。才能考慮使用武力手段解決問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湯薌銘還是面帶微笑,答道:「打與不打,不在你我,一切都有大總統定奪,這外面風大,唐公還是先進屋再說。」 唐紹儀這才當仁不讓地邁開大步,說道:「鑄新,你是軍人,我知道,你畢竟是個留學歸來的人,在前清的時候,才能沒有得到施展,這可以理解。但是以我對大總統的瞭解,大總統喜歡純粹的軍人,對投機取巧的人可是深惡痛絕啊。」 湯薌銘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如果荷蘭政府不接受外交途徑解決呢?是不是戰爭不可避免了?海軍總不能袖手旁觀,一旦中荷戰爭爆發,我願意向大總統請纓上陣,指揮艦隊南下。」湯薌銘終於亮了底牌。 唐紹儀和湯薌銘一前一後進了別墅,卻被告知大總統正和英國公使會談,兩人只好在客廳等候。這時候,尹氏姐妹正好帶著一兒一女出來,便和唐紹儀、湯薌銘在客廳攀談,到也正好消磨時間。 別墅的書房內,午後的陽光灑在窗台上,房間裡光線充足,室溫不高,在這樣暖洋洋的環境裡工作,確實比較愜意。 朱爾典端起一杯綠茶,細細地淬了一口,「嗯,如果我沒猜錯,這是產自貴國福建的大紅袍。」 徐天寶豎起大拇指,笑道:「公使先生真是高人。」 朱爾典笑道:「無論是喝茶或者咖啡,都應該平心靜氣的,不是嗎?」 徐天寶微微莞爾,問道:「公使先生話裡有話啊!」徐天寶此問純屬明知故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英國可以坐視荷屬印尼華人勢力的上升,但是卻不會坐視中國將荷蘭在荷屬印尼採取大規模的軍事活動。因為這會使荷蘭對東印度群島的殖民統治迅速瓦解,道理很簡單,當東印度的土著居民看到荷蘭的軍事力量如此不堪一擊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會無動於衷。而這種民族運動,很可能影響到英國在東南亞的殖民地。更為重要的是,日本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個大好的機會從眼前溜走,日本的艦隊肯定會有所行動,到了那時候,一旦日本在南洋一帶站穩腳跟的話,那麼,距離不遠的澳大利亞就會門戶洞開,到了那時候,整個大英帝國的利益都將遭到挑戰,來自東方的挑戰。這種挑戰無論是來自中國還是日本,都是大英帝國不能接受的。實際上,朱爾典已經從英國在日本的情報機構得到消息,說日本人打算和中國聯手攫取荷屬印尼,只是中方似乎還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朱爾典說道:「目前國際衝突不斷,歐洲戰爭仍未看到結束的跡象,在這種形勢之下,應該盡量避免在遠東地區再起戰火。我這裡有幾點建議,可以供總統先生您殘口:第一,荷蘭政府承認當地華人區實行自治,以換取中國對荷蘭擁有東印度群島殖民地的權力,並且反對任何第三國摟取東印度群島領土;其二,鑒於在當地發生了流血衝突,國際社會不能坐視不理必須派遣調查團前往當地進行調查,以確認責任,追查兇手,務必維持文明世界的法律與秩序。」 徐天寶笑了笑,答道:「在我看來,決定當地華人未來政治地位的不應該是我們這些局外人,而應該由當地華人居民投票來決定他們自己未來的政治地位,在這個問題上,我認為最好的解決方案應該是由當地居民舉行公決,而由各國組建一個觀察監督委員會並派員予以監督,保證公決過程的透明與公正。如果當地華人願意在荷蘭殖民地內保持自治地位,那麼爪哇未來就是荷蘭王國政府的一個自治領,便如澳大利亞之於英國,如果華人願意更進一步,取得真正的獨立自主,那麼,爪哇就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不必再接受荷蘭王國政府的統治。」 朱爾典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狡猾的中國老,你是不是想說如果當地華人願意合併入中國,那麼爪哇就要併入中國?」徐天寶那猥瑣的笑很直接地告訴了朱爾典,「我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朱爾典才不在乎爪哇的歸屬問題,關鍵在於這當地居民公決的行動本身已經從法律上否決了荷蘭統治東印度群島以及其它殖民地的「合法性」一旦付諸實施,難保不會造成多米諾骨牌效應,今天,或許只是荷屬印尼舉行全民公決,可是到了明天,或許就是英屬婆羅洲、馬來西亞、新幾內亞、法屬越南等地區。此例一開,後患無窮。 359南洋的歸屬2 為了打消朱爾典的顧慮,徐天寶說道:「公使先生,您應該知道,我在南洋華人之中的影響力,我可以向英國保證,只要大英帝國不像荷蘭人那樣虐待華人,大英帝國東南亞殖民地之內的華人就不會惹麻煩。另外,我也希望大英帝國能考慮一下中方的立場。」徐天寶又隨即打了哈哈,「最近俄國人用來支付購買物資的鐵礦石和煤炭長長不準時~~我的那些個部長們怨聲載道,說工人們的工錢都快發不出來了。」 朱爾典眉毛一挑,笑道:「這兩件事恐怕不能混為一談。」 徐天寶笑道:「我也是這麼安撫他們的。」 朱爾典心裡明白,徐天寶這是在用俄國危險自己呢。要想讓一群對手認識到你的實力;最好的辦法不是向他們吶喊,而是揮舞拳頭,將一名實力最弱小的對手擊倒,這樣,就可以使其他對手對你產生一絲敬畏,國與國之間的競爭就是這麼回事,所有新強國的崛起都以舊強國的戰敗為先決條件。比如美國打敗了西班牙、日本打敗了沙俄。而這種中國的這位雄心勃勃或者說是野心勃勃的總統選定的目標就是荷蘭。顯然,上次的中日之戰。這位鐵腕人物並不覺得非常滿意。他似乎想通過擊敗一個歐州國家來顯示中國的力量,就像當年日本擊敗俄國一樣。 情報顯示,中國人正在建造大噸位的戰列艦,雖然數量只有一艘,但是一旦下水,荷屬印尼這些小噸位的炮艦都成了不堪一擊的舢板。當年的那場日俄戰爭中。即便荷蘭人從歐洲本土前來支援恐怕也是杯水車薪,當年俄國海軍增援艦隊繞了半個地球趕到亞洲參戰的。然後,這支疲憊不堪又缺乏給養的俄國艦隊就在對馬海峽遭到了日本聯合艦隊的致命一擊,之後,俄國的海軍力量就一蹶不振了。這次,荷蘭人難道也要重蹈俄國人的覆轍?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敲響了,一位男秘書走了進來,他神色急切地說道:「三個小時之前,海南的巡海船在曾母暗沙附近巡邏的時候被擊沉。根據穿上發來的最後一份電報顯示,是荷蘭人~」 徐天寶噌地站了起來,完全不理會對面的朱爾典,大聲喝道:「立刻請唐總長和海軍嚴總長來。」 秘書答道:「唐總長已經在客廳等著你接見快半個小時了,另外海軍湯處長也在。」 「湯薌銘?」徐天寶一怔,隨即笑笑,「嚴總長那裡你立刻掛電話,讓唐總長和湯處長立刻過來見我。」 「是~!」 片刻之後,唐紹儀和湯薌銘就來到了會議室門口。徐天寶對唐紹儀說道:「你立刻擬一份措辭強硬的外交抗議,發給荷蘭公使和阿姆斯特丹的駐華公使,命令他立刻轉交荷蘭女王。」 「~~是!」唐紹儀猶豫了一下,大聲答道 「湯處長,你是分管海軍後勤的,我來問你,如果讓海軍去南洋,現在有多少艦船和人員可用?物資儲備是否足夠?」徐天寶又問湯薌銘 湯薌銘挺直了身板,大聲答道:「定遠號、鎮遠號、經遠號、來遠號、致遠號、靖遠號、濟遠號、平遠號、北京號、天津號、上海號、重慶號、瀋陽號、南京號、海容號、海圻號、海天號、飛鴻號、龍湍號、鯨波號、應瑞號、肇和號皆可出戰。人員、武器、物資齊備,齊裝滿員,就等大總統一聲令下了。」 「好!」徐天寶大聲說道:「湯處長,我現在就正式向海軍全體下令,從現在起,中國海軍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你立刻前往旅順,務必督促那艘戰列艦盡快完工,完工之後,不必舉行下水儀式,立即裝載彈藥和人員,由你親自率領南下。一邊進行海試,一邊整官兵。趕去廈門,與正在那裡進行訓練的海容號、海圻號、海天號、飛鴻號、龍湍號、鯨波號、應瑞號、肇和號會合,然後組建南海艦隊,前往海南島駐泊,隨時待命。」 「是~!」湯薌銘興高采烈 徐天寶補充道:「你順帶幫我帶話給嚴總長,命令秦始皇號、扶蘇號水上飛機船也立刻南下與你們會合。」 「是!」 朱爾典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天下午,湯薌銘就坐著空軍準備的一家白虎式戰鬥機直接飛往旅順。可憐湯薌銘在顛簸的船上從來不暈船,卻在飛得很平穩的飛機上暈了機,吐得一塌糊塗。 等湯薌銘下了飛機,由轉車送到旅順海軍司令部,才稍稍緩過勁兒來。那邊已經有一幫海軍軍官在恭候湯處長的大駕了。湯薌銘顧不得與前來迎接的海軍將官們一一握手寒暄,就在會議室裡舉行一場軍事會議。 湯鄉銘開門見山,先將他此次過來的目的告訴眾人,然後拿出總統手令,讓在座軍官看看總統的強硬!立場,並明確告訴眾人,此次趕來旅順。戰列艦不下水他決不會離開軍港。而且戰列艦下水之後,他也會隨船行動。 有軍官說道:「我會日夜督促他們趕工。」 湯薌銘說道:「趕工是必須的,給工人們多發幾個賞錢,餐餐加肉,這點注意我還是能拿的。」湯薌銘又補充道:「但是質量一定要保證,這次一定要一炮打響,要是在誰那裡掉了鏈子,出了岔子,摘帽子自不必說,保不齊還得掉腦袋。你們是知道大總統的脾氣的~」 「是!」軍官們一起起身,立正敬禮 360起義軍 印尼總督亞歷山大*艾登伯格為了鎮壓巴達維亞華人起義,緊急從荷屬印尼各地調集殖民地軍隊,並且給軍官們下了死命令,務必在中國人干涉之前撲滅起義。殖民地軍官范*克魯尼為艾登伯格出了一個屢試不爽的辦法——發動當地土人參加鎮壓。 當地的土人懶惰而貪婪,早就眼紅華人辛苦積累下的財富和漂亮的華人姑娘。艾登伯格發佈總督令,只要土人參與鎮壓華人義軍,就可以得到華人的財富和姑娘。當年,徐天寶在巴達維亞炮轟土人,隨後,華人又在他的支持下對土人進行了無情的報復。這使得雙方的仇恨日益加深。況且這些懶惰貪婪的黑皮猴子吃飽了沒事做,就只能把時間花在和自己老婆的造人之上。這幾年,土人的數量有所恢復。人多了嘴就多,土人又不善經驗,因此大部分土人都是窮的要死。因此,總督令一下,無數土人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雖然華人早有準備,在徐天寶和煞神特種部隊的幫助下建立了華人義軍,但只局限在華人聚居的巴達維亞、泗水、三寶壟,一些散居的華人小鎮很快就淹沒在荷蘭殖民者和土人的屠刀之下。 在巴達維亞西北有一個爪哇著名的港口,荷蘭人稱之為默拉克港,華人稱之為孔雀港。這裡既是一個避暑勝地,又是一個扼守巽他海峽的咽喉要地。但是這裡的炮台防禦遠不及巴達維亞,所以巴達維亞華人義軍起義之後,除了一路人馬圍困巴達維亞總督府之外,另外分兵一路攻打孔雀港,準備在這裡迎接來自祖國的艦隊。 在孔雀港附近有一座荷蘭兵營,原本不僅駐紮著一百多人的荷蘭步兵,而且還駐紮著大約三百人的殖民地警察,說是警察。其實就是准軍事部隊,其成員基本上都是來自爪哇島上的土人,裝備雖然比不上荷蘭正規軍,但是至少也裝備了數百桿步槍,甚至還有機關鎗,平時。這隊殖民地警察部隊的主要職能是維持地方治安,協助荷蘭殖民軍監視巴達維亞華人的活動,並在必要時介入衝突的調解,也正因此,這支殖民地警察部隊早已成為當地華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平時華人與土人衝突時,這支部隊通常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土人一邊,像殺畜生那樣殘忍的殺害華人,巴達維亞華人一提到他們,無不恨之入骨。就在巴達維亞華人起義的當天,他們就接到命令進入戰爭狀態。那些平時懶散慣了的土人士兵也不得不在荷蘭長官皮鞭下抱著步槍巡邏。 在三百米開外的樹林裡,華人義軍的一個連長,也是南洋趙家的成員兼南洋鐵血青年團團員的趙坤一小心翼翼地仰起頭,向天空望去,頭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樹葉,連火辣辣的太陽也看不見。於是又低下頭去,將右手提了起來,抓了抓臉,隨後又迅放回了腳邊。拿過一個抱著髒兮兮麻布的望遠鏡向荷蘭軍營望去。 在他身後,三百多名華人義軍戰士忍著蚊蟲叮咬,繼續趴在潮濕的地面上,一隻手緊緊地握住步槍或衝鋒鎗,並下意識的用食指在扳機上來回的蹭著。這些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他們每個人耳朵裡聽見的卻是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胸膛裡的那顆心臟也在用力的跳動著。 趙坤一對身後的同伴們低聲說道:「兄弟們,這麼多年來,我們受荷蘭人和土人的苛虐,現在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了。勝敗在此一舉,待會迫擊炮先打,四發炮彈之後,大夥兒就往裡沖,見人就殺,不要活口,只要我們拿下孔雀港,祖國來的艦隊就能為我們送來源源不斷滴補給物資。」 「一哥,我們都聽你的,與其被荷蘭人和土人像豬狗那樣宰殺,不如拚死一搏。」 「對,我們鐵血青年團沒有孬種,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 轟轟 轟轟 四發迫擊炮的炮彈在兵營裡炸響,隨後,趙坤一大吼一聲,端起手裡的14式衝鋒鎗就往兵營裡沖。荷蘭人和土人士兵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打懵了。這場戰鬥只進行了四十多分鐘,四百來人的荷蘭軍警和土人部隊就被消滅乾淨,他們的屍體被拋進大海。趙坤一立刻命人通過電台向巴達維亞的華人義軍指揮部和祖國大陸發電報。 指揮全爪哇島華人起義的指揮部設在距離巴達維亞不遠處的茂物,那裡聚集著大量華僑,四大家族的勢力在這裡根深蒂固。現在,爪哇華人的首領是趙家老大趙一峰。趙老爺子退居幕後多年,趙一峰經過這些年的歷練,隱然一副大家之風。 在茂物,華人的別墅都造的象碉堡,這些都是那些從祖國大陸來的煞神特種部隊指導員的功勞。有了這些錯落有致如棋盤一般佈置的碉堡,及其組成的交叉火力構成的火力網,成功的保衛了華人義軍指揮所。 在趙家別墅裡,趙一峰召集爪哇華人首領開會,商議下一步的行動。其實,全盤的起義計劃在幾年前就已經制定完畢了,現在的任務就是如何把計劃的內容一一落實。按照這份計劃,爪哇島的華人首先發動起義,控制一到兩個港口,迎接大陸來的援軍。然後奪取爪哇全島的控制權。隨後,在祖國的扶植下,建立一個獨立的南洋華人共和國。再過幾年,這個華人共和國就併入祖國。 趙一峰手裡拿著兩份電報,興奮地對與會代表喊道:「第一封電報,大總統已經排除南海艦隊前來支援我們。第二封電報,我族弟趙坤一已經拿下孔雀港。」 眾人紛紛喝彩,有人喊道:「那麼我們應該一鼓作氣,拿下椰城。」 趙一峰大聲道:「椰城當然要打,不光要打,我們還要打得轟轟烈烈。你們立刻聯絡泗水和三寶壟的同胞,讓他們更加主動的出擊,處處牽制荷蘭人,為我們打椰城幫場子。」 這時,又有人問道:「那打進椰城之後,那些荷蘭人和土人怎麼處置?」 趙一峰目露凶光,冷冷道:「當然是按照計劃處置,以前他們怎麼對我們的,我們現在就怎麼對付他們。」 361我們是來護僑的 於是乎,趙一峰以蘭芳共和國元首的名義,向中國、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奧匈、美國、沙俄、日本等國發出通電,宣佈在爪哇島建立獨立的蘭芳共和國,首都就定在巴達維亞。不過,除了中國第一時間承認了這個共和國之外,其餘國家都沒有表態。這早就在趙一峰意料之內,他現在不在乎歐美列強是否承認,現在蘭芳共和國的首要任務是拿下還在荷蘭人手裡的巴達維亞。 由於爪哇華人起義進展神速,徐天寶命令在廈門集訓的艦隊不用等湯薌銘達到就立刻開赴爪哇。於是,年輕的海軍副司令陳紹寬和陳策便指揮南海艦隊南下,日夜兼程趕赴爪哇。這只南海艦隊由航母秦始皇號、戰列艦重慶號、瀋陽號、南京號,裝甲巡洋艦致遠、靖遠、濟遠、平遠,巡洋艦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組成。比之荷屬印尼的殖民地海軍,儼然是一支龐然大物了。其中俘虜日艦改造而來的重慶號、瀋陽號、南京號經過改造去掉了一根煙囪,加多了一座兩聯座280毫米的主炮和4門125毫米的副炮,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等老戰艦也進行了改裝,加大了大炮的口徑和數量,使得他們的火力又得到了提升。同時參加這次行動的還有編號Z-001到Z-007的潛艇部隊,其中包括在黃海海戰中立下大功的王牌艇長李友貴。 經過幾天的航行,艦隊到達了納土納島附近的海面上。皎潔的月米下,由於艦隊呈兩列縱隊,那黑沉沉的海面上出現了兩道長長的航行尾跡,在蔚藍的海面上十分醒目。 旗艦秦始皇號的艦長室裡,陳紹寬和陳策正在對著一張荷屬印尼的地圖指手畫腳。 「霍~這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島啊~~光點數就能讓人暈了!」陳紹寬笑道 陳策笑道:「根據情報科給的資料,這地方叫做荷屬東印度群島,共有大大小小島嶼三千多座,荷蘭也一直將東印度殖民地視為荷蘭「腰帶上的綠寶石」;對於東印度群島的海上防禦一向比較重視。根據最新情報,荷蘭東印度分艦隊已被一分為二,一部分軍艦被部署在談美島附近海域,用來阻止我軍前去護僑,另一部分則分佈在爪哇島附近的巽他海,防止島上的華人從別處偷運武器。」 陳紹寬大笑道:「偷運?我可聽說潛艇部隊往爪哇運軍火好幾年了,島上的人不需要偷運了吧?」 陳策也笑道:「我也是這麼聽說的,據說步槍、手槍、衝鋒鎗、輕重機槍都有,還有小鋼炮呢。夠荷蘭人喝一壺的。」 「報告!」一個士兵在艦長室門外高聲喊道:「收到爪哇發來的電報,起義軍成功奪取孔雀港,隨時引接我們入港。」 「孔雀港?」陳紹寬立刻在地圖上標出了孔雀港的位置,「這地方好,可是它容得下咱們這麼多大船?」 陳策翻了翻手裡的資料,說道:「可以讓幾艘噸位小的巡洋艦過去,振奮一下士氣,咱們直接往椰城去,直搗黃龍。」 「嗯~」陳紹寬想了想,說道:「就這麼辦,雖然荷蘭人在南洋的艦隊總體實力雖然不如咱們,但是荷蘭畢竟是一個曾經的海洋強國「海上馬車伕」的名號可不是白給的。固然現在家道中落,可是這破落戶到底還是有幾分家底的。」陳紹寬多少研究過一些荷蘭的海軍資料,他斷定荷蘭海軍的軍事素質不弱,只是國家弱小,無法支持一支龐大的艦隊罷了。 「報~」士兵又在門口大聲道:「接到一份來自荷蘭方面的電報,警告我們不要侵犯他們的領海。否則將採取一切必要的措施。」 陳紹寬冷哼一聲,說道:「回電,我方奉命護僑,事前已有外交部照會貴國。其他不必多說。」 「是~」 隨後,陳紹寬又下領導:「傳我命令,各艦五分鐘後進入戰備狀態,派鷹龍、鷹虎兩艘補給艦隊去孔雀港,其餘戰鬥艦隊調頭,航向東南偏南,目標椰城,所有軍艦呈戰鬥隊形,緊隨旗艦行動」。 十分鐘之後,通話器裡傳來喊話:「報告司令,潛艇Z-004號報告,在艦隊五點鐘方向發現敵艦,請求攻擊。」 陳紹寬抓起通話器,大聲喊道:「請求拒絕。各艦進入戰鬥狀態,等候命令,隨時準備交戰。」 又是幾分鐘之後,通話器裡喊道:「目標確認,巡洋艦三艘、驅逐艦兩艘、炮艦兩艘。」 一參謀建議道:「既然早晚要打,不如我們搶先開炮?」 「不!等再靠近一些再說。」陳紹寬想了想,說道:「命令各艦,在速射炮裡裝填普通炮彈。在主炮裡裝填穿甲彈,一旦戰鬥打響,艦隊集中火力先打最近那艘敵艦。」 這時,陳紹寬再次收到了荷蘭方面的電報,要求中國艦隊立刻厲害屬於荷蘭的海域。陳紹寬再次拒絕。不多時,陳紹寬終於在望遠鏡裡看到由七艘軍艦組成的荷蘭艦隊。 「各艦測量距離!繼續跟隨旗艦行動!航速提高至十五節!」 「轉舵!航向!各艦主炮瞄準敵艦,首輪齊射過後,發射照明彈,然後各艦進行第二次齊射!」 隨著這兩道命令,中國海軍南海艦隊再次調整航向,與此同時,軍艦上的炮塔也開始旋轉,在那鏗鏘的機械摩擦聲中,炮口緩緩轉向南方,並將炮身抬起,根據射擊指揮艙的軍士解算出來的射擊諸元調整著艦炮的方位角與高度角。 中國艦隊調整航向和大炮抬頭的動作非常醒目,荷蘭艦隊也做出了相應的戰術動作。改變了隊形,盡量使得己方的大炮對準中國艦隊。 沒等荷蘭艦隊所有軍艦調整好航向,陳紹寬的開火命令就下達了。 「主炮,齊射!」 轟轟轟 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炮口的閃光,強大的衝擊波在那海面上留下幾處巨大的震波,激起一陣水霧,幾十顆鋼鐵製造的致命彈頭掙脫膛線的束縛,飛上天空,在那夜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 陳策問道:「飛機也做好了戰鬥準備,要不要出擊一下?」 陳紹寬笑道:「殺雞不用牛刀。」 362再建蘭芳 荷蘭人也毫不客氣,立刻開炮還以顏色。各種穿甲彈、高爆彈、小口徑炮彈,在海面上亂飛,各種現代化的殺戮武器都在戰場上面目猙獰的發出咆哮,或者將那海浪起伏的海面打出一根又一根的水柱。或者擊中敵方軍艦的艦體,將那堅硬的鋼鐵穿鑿得面目全非。不過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敵我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不足三千公尺。 中國軍艦主炮的優勢開始發揮,兩聲沉悶的炮響,兩顆二百八十三毫米的炮彈出膛,飛向南邊的荷蘭艦隊。幾秒鐘之後,一顆炮彈落到了一艘荷蘭巡洋艦的右舷不遠處的海面上,濺起數丈高的水柱,將甲板上的荷蘭水兵澆了一個透。而另一顆炮彈則準確的擊中了那艘荷蘭巡洋艦艦中部甲板,並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將一些甲板上的零碎掀起在空中,並拋向那黑沉沉的大海。荷蘭軍艦艙面建築燃起火焰,黑煙滾滾,已經無法組織起有效的炮火反擊了,只能掉頭逃跑。中國艦隊仍舊按部就班的以戰艦炮火猛烈攻擊荷蘭艦隊的另外幾艘軍艦。結果,這三艘荷蘭戰艦大多是被擊中船身,引發了鍋爐或是彈藥艙爆炸,巨大的氣浪把船撕開兩半。 陳紹寬果斷地下令潛水艇發動攻擊。早就伺伏多時的潛水艇艇長們大喜不已,一發發魚雷朝著三艘逃跑的荷蘭艦艇射來。 轟轟轟 三艘荷蘭軍艦幾乎同一時間被擊中,冒著黑煙緩緩沉入海底。 許多荷蘭水兵在海面上拍打水面呼救,一位參謀問陳紹寬,「咱們是不是本著人道主義,救一下他們?」 陳紹寬想了想,說道:「每艘軍艦放兩艘小艇給他們,每艘小艇配一桶淡水,至於夠不夠,就不關我們的事了。要是我們落到這副田地,荷蘭人會可憐我們嗎?」參謀看了看海面象下餃子似的荷蘭水兵,掐指一算,一共才放不到20艘小艇,每艘小艇也就坐十多人,哪裡夠?不過,確實如陳紹寬所說,要是落水的是自己,荷蘭人會怎麼做呢? 陳紹寬看著緩緩下沉的荷蘭軍艦,笑道:「雖然此戰比不上黃海之戰,但是此乃域外之戰,打敗的有是西洋人,定將載入史冊。」 納土納島海戰就以中國完勝告終了,不過,無論是中國還是荷蘭,都對此戰十分低調,都沒有予以報道。倒是英國屬文萊的殖民地當局在海上救起部分荷蘭水兵之後,才知道有那麼一回事。 消息傳到倫敦,英國政府所做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拍電報到英國駐華公使館,詢問朱爾典中荷之間爆發戰爭的消息是否屬實。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英國政界多少有些意外。中國作為一個剛剛擺脫了淪為殖民地命運的弱國,在進行完一場對日本的戰爭之後,時隔不久又決定進行一場針對荷蘭遠東利益的戰爭,這未免有些讓人難以理解,是什麼給了中國人戰爭的信心?除了中國這幾年工業和經濟的快速發展之外,恐怕最主要的還是歐洲這場遲遲不能決出勝負的戰爭。 英國人覺得不能放任這頭拿破侖嘴裡的睡獅繼續這樣搖頭擺尾。很快,一份正式的外交文件就送到了外交部唐紹儀總長的面前。這是一份聯合聲明,內容是所有協約國成員包括:英國、法國、比利時、意大利、門的內哥羅、塞爾維亞、羅馬尼亞、希臘,目前所有與同盟國交戰的歐洲國家都已明確對中荷戰爭的立場,以上各國政府一致認為,此次中荷之戰中,中國嚴重侵犯了荷蘭的利益,如果中國決意將這場戰爭進行到底的話,各國政府不能保證在這場發生在遠東的戰爭中保持中立。 徐天寶這時便順水推舟,提出用文明世界的文明方式解決爪哇問題,即全民公投。當然,所謂的全民公投也不是人人都有權投票,要在財產和納稅額度上做出限制。畢竟只有依法納稅的人,才有權利行使公民權。這一招就把大量窮到只剩一條短褲和一把巴冷刀的土人排除出了投票的選民當中。 當然,荷蘭人第一個表示反對這個辦法。於是,徐天寶以荷蘭拒絕接受調停為理由,下令陳紹寬繼續「護僑」。結果,短短三天時間,當地華人義軍在中國海軍的幫助下順利奪取了整個爪哇島,還順勢佔領了臨近爪哇島的巴厘島。 巴達維亞陷落的消息的到證實,荷蘭國內一片恐慌,金融發生劇烈動盪。這時候,又有消息傳出,說日本人也借口護僑,將派出艦隊前往荷屬印尼。因為日本人和中國人除了服飾,長相上區別不是特別大。所以在以往的排華事件中,日本人也多少收了牽連,有的日僑雖然用日語大叫「我是日本人」,但是土人哪裡聽得懂?那是照打不誤。結果,這消息一傳出來,在荷屬印尼的日僑也蠢蠢欲動。 日本方面則表示近期沒有派軍隊去荷屬印尼的打算,但是一旦認為日僑的安全受到威脅,還是會採取必要的措施的。 終於,荷蘭人扛不住了,被迫接受了全民公投決定爪哇華人地位的方案。同時,英國、法國、比利時、意大利、門的內哥羅、塞爾維亞、羅馬尼亞、希臘以及美國、加拿大聯合組成觀察團,負責監督整個投票過程。 1916年,一個領土包括爪哇島、巴厘島及其附屬島嶼的南洋華人共和國——蘭芳共和國成立了。該國實行總統制,漢語為官方語言,定都巴達維亞,並將其改名為順塔。趙一峰任第一任總統,這位年輕的總統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使團出訪中國,並與中方簽署《中國—蘭芳同盟》以及一攬子經濟、文化建設的協議。 歐洲媒體對此報道:必須承認,在東南亞地區,中國人隨處可見,他們是歐洲殖民者在這一地區最有力的競爭者,這不僅在於華人的勤奮,更得益於越來越強勢的中國!政府。徐天寶,這個軍人背景的大總統,徵用鐵腕統治著四萬萬人的國家。中國人正表現的越來越自信,拿破侖的預言難道要變成現實了嗎? 不過很快的,媒體的視線還是回到了歐洲戰場。以至於蘭芳共和國成立之後,對當地土人進行了有計劃的「處理」就被漫不經心忽略了。 363佈局沙俄 1916年時,情況已經明朗:上帝是站在大工廠和大軍隊一邊的。軍語辭典中的一個新詞——「工業動員」把各交戰國的工廠引向戰爭的無底洞,對農場實行監督、徵收所得稅、實行食物配給制。無數的彈藥和軍事裝備從各種機器傾瀉~出來,然而再多也總是需要的。英國這位海上霸主,這個「靠大海生活達千年之久」的英國,如今也開始靠大陸生活了。1916年1月,它破天荒地採用了徵兵制,投身於組建大規模的陸軍。這是一個對這次戰爭以及對英國未來將產生深遠影響的決策。事實上它意味著作為世界大國的英國長期擁有的優勢開始沒落。這場戰爭在西線進入了大屠殺的消耗階段。在東線,俄國發動的一次大規模攻勢宣告了兩大過時的君主國覆滅的開始。貪婪的羅馬尼亞參戰了,在陽光下短暫地神氣活現了一陣就屈服了。這場戰爭中最大的海上交戰——日德蘭海戰以不分勝負告結束,封鎖的壓力把同盟國周圍的包圍圈縮得更緊了。 在這一年,德國人很忙,在西線德國人在一月時用飛艇轟炸了巴黎、在二月發動了旨在讓法國人流乾血液的凡爾登戰役、在四月有支持愛爾蘭羅傑?凱斯門特爵士發動反對英國的復活節起義、在七月進行了索姆河戰役,期間雙方都投入了從中國引進或者按照中國圖紙生產的各種坦克。在東線,德國人不得不幫助奧匈軍隊抵禦沙俄和羅馬尼亞。 總之,1916年的歐洲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而同一時間的中國則是大興土木,熱火朝天。連接張家口和庫侖的張庫鐵路提前通車,大大加強了中央對外蒙古的控制力。而從滿洲裡向西連接庫侖的滿庫線也進展神速,預期到1916年年底也能建成通車。南方的鐵路一樣進度神速,京漢鐵路順利向南延伸到了長沙、岳陽,滬寧杭鐵路和蘇嘉杭鐵路也順利通車。港口碼頭方面,從北到南依次有旅順、營口、葫蘆島、曹妃甸、秦皇島、天津、煙台、青島、連雲港、太倉、上海、寧波、溫州、泉州、廈門、汕頭、汕尾、廣東等地無數個碼頭進行了擴建和新建,每天都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傳播在海面上穿梭。 用後世歷史教科書上的說法,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是中國發展的黃金時期。從1914年到1918年的五年時間,對歐洲人來說可能是黑暗的,但是對中國人來說是光明的黃金五年。 當然,凡事都是相對的。相比中國人的快活,和中國比鄰的沙俄人就痛苦的多。說到底,沙俄還是個貧窮落後的農業國,一個工業基礎根本就不牢靠的三流國家,只是因為人口優勢,才勉強成為了所謂的歐洲大國。尤其是在世界大戰爆發之後,物資越來越緊張,離開俄國核心地區距離遙遠的西伯利亞似乎成為了被遺忘的角落。過去人口遷移帶來的經濟利益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對農業的促進作用更為明顯,所有來到西伯利亞的定居者都擁有一塊特許的「視野內的土地」。在之前的20年裡,西伯利亞的播種面積增長了一百多倍,而每年大約3/4的收成都在市場上出售。由於採用了比歐俄先進的技術,大量穀物被出口,畜牧業也隨著奶油生產的成功而發展起來。出口的快速增長成為農民增加收入的主要原因。 伴隨著貿易的成長,西西伯利亞產業和城市的發展也呈現出穩定的態勢。在托木斯克、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亞,人口增長幅度從兩倍到八倍不等。許多企業有外國投資支持,雖然冶金業在18世紀已形成,需業對地區經濟發展有顯著作用,但西伯利亞並沒有大型製造業。到1914年,金屬工業僅僅是西伯利亞產業收入的8。西伯利亞產業的擴展主要在服務業和食品加工業。儘管緩慢,西伯利亞的工人階級也已出現,1900—1912年間數量突飛猛進,1913年城市工人階級達25萬人。這些工人中的9000人從事原材料的出口,保障著首都和鐵路沿線地區的製造業。 不過隨著戰爭的爆發,物價飛漲,人心不穩,沙俄政府開始大量的徵募士兵入伍,加緊搜刮地方,希望獲得財源來壯大自衛軍隊,結果搞得西伯利亞雞飛狗跳,人民怨聲載道。於是西伯利亞盜匪橫行,甚至公開襲擊當地沙俄駐軍,搶!劫中俄貿易列車,也因此嚴重影響了中俄之間的貿易。 於是,中方向沙俄提出建議,由中國發往沙俄的列車由中方派出一定數量的軍隊隨車押送。沙俄自然拒絕了這個要求。然後,中方做出了讓步,只派少量警察部隊,在距離中國較近的、貝加爾湖以東的幾個車站駐紮,協助當地俄國軍警,保證列車的安全。如果這樣的條件還不接受,那麼中方只能公事公辦,你來多少鐵礦石,我給多少軍火。威脅起到了效果,俄國人屈服了,但是只同意在海參威、伯力、和赤塔三地駐紮總人數不超過一千人的中國軍警。 很快,陸軍少將張宗昌就領著他的一千人馬來到了伯力,接待他的是沙俄第一百二十三步兵師的上校柯察金。張宗昌對俄方指派一個上校來接待自己這個少將是有腹誹的。但是奈何自己肩負著特殊使命,於是壓下不滿,用俄語向柯察金問好。 柯察金很驚訝,用俄語問道:「您會說俄語?」 張宗昌哈哈大笑,便把自己以前的敬禮大致說了一遍。1899年,張宗昌應招到中東鐵路當築路工。在這期間,當過裝卸工,幹過扳道工,由於張宗昌身材高大,勇於干重活,寬厚大度,重義輕利,所以在工人當中很有威信,也逐漸得到俄國人的青睞。並且學會說一口流利而又發音準確的俄語。後前往西伯利亞淘金充任總工頭。在金礦任總工頭時,不僅學得一手頗為出色的淘金技術,而且把自己鍛煉成為一個出眾的射殺猛獸獵手,鍛煉出了極準的槍法。 眼見柯察金不信,張宗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硬幣拋向天空,隨即拔槍射擊。在硬幣落地之前擊中硬幣兩次,柯察金這才相信了。他笑道:「張,你的槍法很好,這下那些盜匪的末日到了。」 364交換條件 有了這一千號人的中國軍隊幫忙,遠東的沙俄軍警在人力上頓時寬裕了不少。之後,張宗昌和他那班原本就是土匪馬賊出身的兄弟們騎著俄國人的頓河馬,喝著中國產的地瓜燒,跟著柯察金到處圍剿所謂的「盜匪」。這些沙俄匪幫通常盤踞在深山之中,就地取材用木頭建築壁壘。張宗昌一到,先用迫擊炮轟開壁壘,隨即由柯察金的沙俄兵們高呼烏拉衝進去廝殺。有時候,張宗昌也會讓自己的弟兄們參與廝殺。不過,通常這都是柯察金奉命對「通匪」的村子進行清洗的時候。沙俄人對自己的同胞下手的時候也重,燒殺陰掠什麼都來。張宗昌的兄弟們也趁機騎了幾回大洋馬,成了回國後向同伴炫耀的資本。 話說1916年年底,徐天寶結束了休假,再次回到總統府辦公。他拿著各國報紙和情報部門送來的情報,邊看邊搖頭。由於自己的介入,歷史已經發生了不少變化,已經和自己熟知的那段歷史越來越遙遠和陌生了。 不久前,英國、法國、美國、沙俄、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時以及其他幾個協約國成員和中國簽署了關於提升外交級別或是增設大使館的條約。條約將原來的公使級外交關係提升為大使級外交關係,這不啻是中國外交上的一大亮點。當然,這些都是隨著中國國力的提升以及打敗日本、荷蘭帶來的好處。 有鑒於中國軍力的不斷強大,英國人和法國人向中國發出了邀請,參加協約國陣營,正式對德國、奧匈、羅馬尼亞、土耳其、保加利亞宣戰。英國人和法國人的要求是中國派出軍隊直接到歐洲參戰,交換條件則是戰勝之後,德國、奧匈在中國的租借全部交換給中國。 徐天寶對此提議嗤之以鼻,他對朱爾典和康迪笑著說道:「德國和奧匈的在華資產我早就全部接收了,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德國人用一艘過時的軍艦就誘騙土耳其人參戰,我可沒這麼傻,你不可能用以及在我口袋裡的東西來和我做交易。」 朱爾典和康迪問道:「那你想要什麼呢?」 徐天寶答道:「我要關稅自主權。」 一個國家發展本國工商業,就不可避免的要對本國的工商業進行保護,保護的手段之一就是關稅。可是在列強把持海關事務的事實面前,這斤小最起碼的工業保護體系都無法建立起來。一方面是廉價的外國工業製成品的大量湧入,另一方面是同樣廉價的工業原料的大量出口,而這一切。根本原因就在於關稅的稅率。在那個由洋員控制的海關裡,進口洋貨的稅率是百分之十二點五,出口土貨的稅率是百分之七點五,相比貿易保護主義逐漸抬頭的歐洲,這個稅率很低,對於洋貨很有利。對於國貨很不利,中國工業落後,前滿清朝廷的壓搾固然是重要原因,但是關稅自主權的喪失也是重要原因。要想發展中國的工業,就必須先建立起一條關稅屏障。 事實上,早在辛亥年和袁世凱的時代,徐天寶就在自己控制的疆域裡全面收回了關說權。等徐天寶統一中國之後,也在事實上收回了關稅主權。但是這一切都沒有得到各國書面的認可和承認,在國際法律上站不住腳。 朱爾典和康迪想了想,都沒有正面答覆徐天寶,只是說道:「這事不是我們兩個公使可以口頭答覆的。」 徐天寶到時很坦然,說道:「我到可以答覆二位,中國可以對德國和奧匈宣戰,甚至可以出兵歐洲參戰。但是我只同意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運兵,從東線進攻德國人。」 朱爾典問道:「為什麼不是西線?」 徐天寶笑道:「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嗎?俄國佬在東線幾乎就從來沒有打敗過德國人。他們更加需要幫助。難道不是嗎?」 朱爾典剛要表示不滿,康迪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道:「中國人願意出兵總是好的,如果能緩解東線的危局,俄國佬也能少向我們伸手要錢。」 作為穿越者,徐天寶當然知道什麼時候加入一戰最划算。眼下德國依然在戰場上保持著進攻態勢,但是失敗只是時間問題。首先德國缺乏持久作戰的力量,其一線骨幹部隊雖強,但訓練週期長,後備人力征發快,消耗快。對德國這個人口並不是特別富餘的國家來說,基本已經見底了;其次,德國人還面臨物資缺乏的困境,儘管德國戰前囤積了大批物資,經過兩年半的消耗,已經所剩無幾了。即便在前期繳獲了一些,但遠遠不能滿足缺口。協約國海軍對德國的海上封鎖依舊,日德蘭海戰都沒能夠解除這種封鎖;最後一點就是同伴無能。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德國人的小夥伴無論是奧匈還是土耳其亦或者保加利亞、羅馬尼亞,都無法與英法俄相提並論。在東線,俄國人也學得狡猾了,只要德國向俄國發起猛攻,俄軍必然向奧匈發起猛攻。雖然俄國人打不過德國人,但是欺負一下奧匈還是能搬到的。這樣一來,德國人就不得不分兵幫助奧匈。徐天寶不傻,犯不著把部隊放到西線的壕溝裡去挨槍子聞毒氣,柿子終究還是要挑軟的捏。 很快,由中英法俄四國外交官和參謀部、國防大臣們研究出來的一攬子關於中國參戰的文件和計劃書就出爐了。這份被稱為《伯力協議》的文件中規定:中國必須在不遲於1917年3月前,派出人數不少於十萬的步兵參加東線戰鬥。隨後,將派出總數不低於五十萬的士兵參戰。這些軍隊將通過俄國的西伯利亞大鐵路從中國東北出發,到達莫斯科之後,立刻投入戰鬥。文件同意了中方在莫斯科設立指揮部和在彼得堡設立代辦處的要求,還同意在鐵路沿線的梁贊、薩馬拉、車裡雅賓斯克、鄂木斯克、新西伯利亞、伊爾庫茨克、赤塔、哈巴羅夫斯克(伯力)、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駐紮專門的軍事人員幫助疏導士兵。當然,這一切都要在俄國軍警的監督下進行。作為交換條件,英法俄等國將在最遲不超過1918年的時候,將中國關稅和鹽稅方面的主權全部交還給中國。 1916年12月24日,中國正式向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宣戰。 365沙俄快不行了 聽到中國對德宣戰的消息,沙皇尼古拉二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往自己的喉嚨裡灌伏特加。 戰爭期間,俄國國民經濟遭到嚴重破壞。俄國的工業基礎本來就不夠發達。1913年,全國鋼的產量只有420萬噸。機器製造業、化學工業薄弱。沒有汽車製造業。許多機器、武器仰賴外國。戰前,俄國進口的機器占37%,重要的設備、車床的自給率不到1/3。戰爭削弱了俄國同國外的商業聯繫,機器的進口大幅度下降。1914—1916年,俄國機器工業雖有所增長,但其產品絕大部分都被戰爭消耗掉。據統計,這期間123個大機器製造業的產品從20030萬盧布增加到95460萬盧布。平均軍工生產每年增長13倍多,而民用生產只增長40%。1916年,農業機器產品只有戰前的1/5,機車、車廂的生產明顯減少,機車減少16%,車廂減少14%。機器、車床嚴重不足,又影響礦石、煤炭、石油開採量的下降。由於缺乏燃料、原料,高爐停火,許多工廠不得不關閉。戰前靠進口棉花生產的紡織廠停產。1916年,彼得格勒有20%的織機不能開工。在前線,武器、彈藥嚴重不足。每月需要6萬支步槍,而1914年8—12月只造出13萬4千支步槍。每月需要機槍800支,而1914年下半年總共才製造機槍860支。交通、運輸嚴重阻塞。鐵路承擔不了急劇增長的運輸任務。1916年最後5個月,鐵路為軍隊運送的糧食只能滿足需要量的61%。到1917年,糧食運輸量又下降,1月為50%,2月為42%。有的傷兵幾天領不到食物和紗布。在彼得格勒、莫斯科和其他工業城市糧食匱缺,但在西伯利亞、烏拉爾、裡海、伏爾加河和頓河一帶卻有大量糧食、肉、魚爛掉。1916年,儲存變質的糧食達15萬車廂。海運也不妙。波羅的海、黑海早被德國、奧匈所封鎖。俄國和盟國的聯繫主要通過摩爾曼斯克、阿爾漢格爾斯克和海參崴。但是,內地和摩爾曼斯克之間沒有鐵路。從阿爾漢格爾斯克到沃洛格達之間的鐵路是窄軌(1916年改為寬軌),運輸不便。海參崴離俄國腹地又太遠。結果,大批貨物被堆積在港口,無法運入內地。在阿爾漢格爾斯克,煤堆得像一座座山,沿碼頭堆著一箱箱供兵工廠使用的車床。在摩爾曼斯克,船隻等待卸貨要等幾星期、幾個月。 大戰爆發後,農業生產受到嚴重影響。應徵入伍的有勞動能力的人口達1,500萬,主要來自農村。據1917年調查,在歐俄50個省份內,農村男勞動力減少47.4%。耕地面積減少1千萬俄畝。耕畜從1914年的1800萬頭減少到1917年的1300萬頭。糧食收穫量減少1/4。運輸的困難又使城鄉聯繫實際中斷。在市場上,糧食、肉、糖和其他農產品日見短缺。1916年12月,彼得格勒只能得到計劃供應糧食的14%。地主、富農和商人卻掌握著大量生活必需品,囤積居奇,投機倒把。糧食往往從商店消失,卻又在黑市上以高價出售。1916年夏,彼得格勒糧食價格比戰前提高1.5—3倍,肉和糖尤其昂貴。廣大人民處在飢餓線上,怨聲載道,不得不起來鬥爭。1915年在歐俄因飢餓引起的農民暴!動達684起。1916年頭5個月,農民起義達510次。 在各交戰國中,俄國的戰線最長。戰爭在5萬平方公里的俄國領土上進行。300萬難民無家可歸,缺衣少食。很多人在戰爭中斷送生命、受傷致殘和死於瘟疫。到1917年3月30日止,俄國共損失840萬人。許多士兵的家庭無人撫養,生活非常痛苦。 為了維持戰爭,沙皇政府的軍費開支與日俱增,到1917年3月,達300億盧布以上。其中1/3靠借外債支付,其餘靠借內債和濫發紙幣支付。1917年,盧布的官方牌價降到55戈比,購買力降到27戈比。國債從1914年的88億盧布增加到1917年1月的336億盧布。沙皇政府的財政面臨崩潰的境地。沙皇政府為了滿足戰爭需要,在1915年成立了國防、糧食、燃料和運輸4個專門會議,來調節國內的經濟生活。但並沒有能夠挽救經濟的破產,卻對勞動人民實行無比殘酷的掠奪。大多數工廠為完成軍事定貨延長工作時間,增加勞動強度,剝削婦女、少年的勞動。據345個企業的統計材料,平均純利潤在1913年為8.84%,1915年增加到16%,1916年又增加到17.58%。經濟混亂,加上軍事失利,促使全國革命運動重新高漲起來。 在統治階級內部,政權危機趨於表面化。沙皇尼古拉二世和皇后阿歷山德拉在政治上、軍事上走投無路,在精神上便寄托於迷信。格?葉?拉斯普廷(1872—1916年)曾冒充「仙長」、「先知」,被引進宮廷。他以迷信填補沙皇和皇后心靈上的空虛,取得他們的信任,在宮廷日漸得勢,終於操縱了皇室部分的權力。1914—1916年,在拉斯普廷的策劃下,更換了4個內閣總理、6個內務大臣、4個陸軍大臣、3個外交大臣、4個農業大臣、4個司法大臣。1916年,統治集團又分裂為以大臣會議主席(內閣總理)斯提尤爾美爾為首的親德派和以外交大臣薩松諾夫為代表的親英派,互相攻訐。資產階級對沙皇政府不能贏得戰爭的勝利和防止革命的發生表示憤懣。阿歷山德拉甚至被懷疑是德國的間諜,因為她出生在德國,重用親德派。在貴族中間,對沙皇的昏聵無道亦痛心疾首。1916年12月29日(俄歷12月16日),拉斯普廷被暗殺,暗殺者包括尤蘇波夫親王、皇族成員德米特裡?巴甫洛維奇?羅曼諾夫大公、俄羅斯杜馬右翼議員普利什凱維奇、尤蘇波夫的密友蘇霍金大尉。 保皇派妄圖以此來拯救羅曼諾夫王朝,阻止革命的爆發。但在拉斯普廷被殺後,在資產階級中間便傳出一種政變的風聲,說一小撮陰謀分子正準備集結於彼得格勒,企圖在皇村和彼得格勒之間潛入沙皇的列車,逮捕沙皇並立即把他送到國外去。 1917年1月10日,一列火車從遙遠的東方運來了第一批參戰的中國士兵,一共步兵團共二兩五百多人,由年輕的上校薛岳擔任團長。薛岳,又名仰岳,1896年生於廣東省樂昌縣,原名薛仰岳,字伯陵,乳名孝松,綽號「老虎仔」,廣東韶關市樂昌縣九峰鎮小坪石村客家人。薛岳11歲時考入廣東黃埔陸軍小學,開始接受軍事教育,與張發奎、黃琪翔、葉挺、許志銳等人是同窗。14歲加入同盟會;二次革命後留在國內,後繼續留在黃興領導的大陸同盟會,和孫文領導的中華革命黨劃清了界限。於1914年入東北陸軍大學深造,1916年畢業,收少尉軍銜。徐天寶編選赴歐參戰軍,薛岳主動要求赴歐,得到了徐天寶的賞識和火線提拔,直升上校。 在莫斯科車站下車之後,薛岳把身上的棉大衣拉了拉緊,喃喃道:「俄國果然是世界上最冷的國家呀!」說罷,他對副官說道:「立刻和聯絡官聯繫,讓兄弟盡快住到兵營裡去。」 「是!」副官立刻一路小跑,找駐莫斯科的軍方聯絡官去了。 「薛上校!」一個身穿灰色大風衣的人也從車廂裡跳下來,站在薛岳身邊 「哦~是藥上校!」薛岳認得此人是大總統的心腹藥元福 藥元福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和火車,點上之後,慢悠悠地低聲說道:「等會我們單獨談談~!」 薛岳一抬眼,問道:「何事如此神秘?」 「大總統的密令。」藥元福依舊壓著聲音 366妖孽不死 在沙俄軍官的安排,這批中國軍隊被安排駐紮到莫斯科郊外的斯瓦迪卡拉兵營裡。副官立刻向薛岳報告,說有一支一百人的部隊沒有番號,也不在本團序列之內。 薛岳大敢意外,正欲查問的時候,藥元福出現了。他把薛岳拉到一個僻靜處,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薛岳,「這是大總統密令。」 薛岳把密令看了一遍,詫異道:「真會如此?可是~」 藥元福做了一個到此為止的動作,說道:「上校,大總統的密令我們只需要執行,不需要提出疑問,好奇心無助於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薛岳從懷裡掏出火柴,把密令點了。 藥元福說道:「今後,所有的行動都要圍繞這道密令展開。」 「是~!」薛岳答道 這時,一個和藥元福一樣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來到二人身邊,說道:「報告,彼得堡方面發來電報,彼得堡形式不容樂觀,總參謀部要我們立刻動身前往彼得堡。」 「情報來源!」藥元福問道 「1號情報站。」 「好~!」藥元福把風衣的領子豎了起來,對薛岳說道:「上校,現在開始這裡的一切由你全權負責,務必要幫助俄國官兵把火車站牢牢地控制住。必要時可以向俄國暴民開槍。」 ■■■■■ 中國駐俄公使館就在涅瓦河畔,是一幢三層樓高的俄式建築。時任駐俄公使的常偉樓站在窗邊,靜靜地望著涅瓦河發呆。大約三分鐘之後,常偉樓聳了聳肩膀,然後走到壁爐邊,拿起火鉗撥了撥火,好讓火燒得更旺一些。之後,他才端起咖啡杯,從咖啡壺裡倒了一點熱乎乎的爪哇咖啡。自從爪哇成立蘭芳共和國之後,爪哇貨在中國風靡一時。 常偉樓聞了聞那咖啡杯中散發出的濃香再次走到窗戶邊,向窗外望了過去。正面就是涅瓦河,河邊就是涅瓦大街,街面上現在是冷冷清清,只能看見一些背著槍的沙俄軍警在街上巡邏,而他們的刺刀上似乎還可以看到沒有洗淨的血跡。 就在昨天,彼得堡爆發了大規模的罷工和示威,這座城市就完全陷入了恐慌與無助之中。沙俄軍警就在這條涅瓦大街上向舉行遊、行示、威的沙俄工人和他們的家屬開槍射擊,步槍和機槍響了整整一個小時。 常偉樓親眼目睹了那場流血事件,與其他各國駐俄使節一樣。他也認為,在對政治與社會的危機處理上,俄羅斯帝國政府顯然是手忙腳亂了。於是,他立刻向北京的徐天寶進行了匯報。 常偉樓在報告中寫道:「在普通民眾眼裡,俄羅斯沙皇似乎牢牢掌握著整個帝國的權力,但是這只是假象。實際上,在各國駐俄使節的眼裡這位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沙皇陛下現在實際上已經是那位俄羅斯帝國皇后操縱的玩偶了,而那位俄羅斯帝國的皇后殿下卻又幾乎完全聽命於一個宮廷掌燈官兼江湖術士。不久前那位操縱俄羅斯帝國宮廷政治走向的江湖術士拉斯普廷突然神秘失蹤。可是這俄羅斯帝國的政治和經濟狀況的持續惡化局面仍舊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積重難反的俄羅斯帝國與當年的滿清帝國一樣,都是在內憂外患中風雨飄搖,任何來自外部或者內部的力量都有可能將它摧垮。 篤篤篤,房門被敲響了,秘書站在門口問道:「先生,那個俄國人要喝酒。」 「哦~知道了!」常偉樓淡淡地答道,又輕輕抿了一口咖啡。 秘書口中的俄國人就是拉斯普廷,尤蘇波夫親王、皇族成員德米特裡?巴甫洛維奇?羅曼諾夫大公、俄羅斯杜馬右翼議員普利什凱維奇、尤蘇波夫的密友蘇霍金大尉和一名醫生在彼得格勒的尤蘇波夫宮設下陷阱。尤蘇波夫以妻子伊琳娜為誘餌(有說法認為同性戀的尤蘇波夫以自己為誘餌),將拉斯普京誘來,給他吃了8塊摻有氰化鉀的蛋糕,喝了一瓶摻有氰化鉀的馬德拉葡萄酒,但拉斯普京毫無反應。於是尤蘇波夫向拉斯普京開了一槍,打穿了他的肺葉,碰傷心臟後留在肝臟裡。眾人以為他已經死掉,正要處理屍體時,拉斯普京突然甦醒過來,扼住尤蘇波夫的喉嚨,說「費利克斯,費利克斯,明天就把你絞死」,隨後掙脫了眾人的制服,跑到尤蘇波夫宮的庭院裡。普利什凱維奇追出屋外,向拉斯普京開了三槍,最後一槍正中其頭部。密謀者將他拖進屋內,拉斯普京再度甦醒過來,尤蘇波夫用啞鈴猛擊其太陽穴,將他再度擊昏。 拉斯普京最後被扔入涅瓦河的一個冰窟窿中,當煞神特種部隊的隊員把拉斯普廷從河裡撈起來的時候,驚奇地發現他還沒有死,只是肺部進水造成了窒息而已。 「妖孽~真是妖孽~!」常偉樓當時是這麼評價拉斯普廷的。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大總統要救拉斯普廷。以他聽到的和看到的關於拉斯普廷的一切,常偉樓都認為拉斯普廷不管放在哪個國家,都是禍國殃民的奸臣。 篤篤篤,門又被敲響了,這次來的是武官參贊宋為民。他把一份密電交給常偉樓,「總參謀部密電,詢問拉斯普廷健康狀況,希望他早日回到沙皇身邊。」 常偉樓抓起桌上的電話,說道:「喂,醫務室嗎?拉斯普廷的身體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答道:「身體還有些虛弱,但是精神很好,一直吵著要喝酒。」 常偉樓又問道:「那讓他離開吧,派一隊人送他回東宮,順帶再裝一車地瓜燒給他帶回去。」 367沙皇出逃 常偉樓當然不會明白,中國之所以能接下俄國大量的軍火和物資訂單,拉斯普廷在裡面起了不小的作用。徐天寶通過烏薩蒂和拉斯普廷取得聯繫,由他遊說沙皇大量採購中國生產的物資,還說服了沙皇接受中國人提出的條件,派兵經由西伯利亞大鐵路前往歐洲參戰。這麼重要的人,徐天寶怎麼捨得他現在就死? 拉斯普廷的歸來讓尼古拉二世十分興奮,立刻招來御醫為拉斯普廷療傷。御醫一面為拉斯普廷診斷一面只冒冷汗。他在拉斯普廷的身上發現了槍擊的貫穿傷、刀刺的貫穿傷,甚至在血液裡發現了微量的氰化物殘留。御醫不禁暗自吃驚,這個妖僧之前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創傷?但是受了這麼多致命傷之後,他居然安然無恙? 拉斯普廷毫不在意地笑道:「普通的攻擊是殺不死我的,因為我有上帝的庇佑。」隨即,拉斯普廷又惡狠狠地冷笑道:「但是,那些試圖傷害我的人,一定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很快,尤蘇波夫親王和德米特裡大公因暗殺拉斯普京而被軟禁,俄羅斯杜馬右翼議員普利什凱維奇、尤蘇波夫的密友蘇霍金大尉被槍決。拉斯普廷不解恨,想唆使沙皇尼古拉二世殺死尤蘇波夫親王和德米特裡大公,但是沙皇拒絕了。 拉斯普廷說道:「這兩個心懷叵測之徒企圖殺死上帝派給您的使者,他們罪孽深重,如果你不處死他們,上帝會懲罰俄羅斯的。兩個人,兩個月~~災難就會來臨。」 1917年2月23日排隊領取食物的人們突然發起了一場示威抗議,很快的上千名紡織女工走出工廠、加入他們——部分為慶祝國際婦女節,但主要為了抗議麵包的嚴重短缺。早先已有一大批人馬發動了罷工,婦女們停在所有營運中的工廠,召集工人們停下工作、加入示威遊行。群眾走過街頭,呼喊著「麵包!」、「給我們麵包!」。接下來的二天,罷工得到了上百名社會主義激進者的鼓舞,蔓延至全首都的工廠和商店。到了2月25日,幾乎所有彼得格勒的工業廠房,連同商業及服務業者,皆已停工。學生、白領階級與教師加入了街頭,及當時仍在運作的杜馬的公共會議,自由主義者與社會主義者的代表到此解決一個潛在的大難題。他們激烈的斥責現政府,並要求負責任的內閣。杜馬,其主要由中產階級所組成,為了防止革命發生,決議迫使沙皇退位。 2月25日的星期六傍晚,警方已無法控制情勢時,尼古拉二世,其拒絕聽從關於事情嚴重性的警告,向彼得格勒軍區首長,塞蓋?哈巴洛夫將軍,發出了致命的電報:「我命令你於明天中止首都的混亂,其在與德、奧相戰的艱難時刻令人無法接受的。」大部分的士兵在26日遵從了命令,但叛變,其通常由較低階的軍官所領導,在一夜之間迅速蔓延。27日早晨,街頭的工人,其中許多當時已武裝,有了士兵的加入,而士兵是受政府所派遣、為平息暴!動而前往。然而,士兵當中許多皆選擇了謀反,他們加入群眾、向警方開火,很多時候刺刀上還綁著小紅絲帶。人力較少的警方接著也加入了軍方與平民的動亂行列。因此,首都近乎完全瓦解的軍力,有效逼使政府的防線崩解。 尼古拉二世顯得手足無措,這時候,他才想起拉斯普廷的警告。「拉斯普廷在哪裡?」尼古拉二世大聲吼道 僕人小心翼翼地說道:「拉斯普廷大人說如果您能趕往莫斯科,那麼一切還有挽救的辦法。」 「莫斯科?」尼古拉二世皺起了眉頭,「那裡是不是駐紮著中國的軍隊?」 「是的陛下,那裡有大約2000名中國士兵。」 就在不久前,內閣向沙皇提交了辭呈,並提議采臨時的軍事獨裁統治,但俄羅斯的軍方領袖拒絕了這個方案。尼古拉二世隨即恍然大悟,既然俄國軍隊不聽指揮,那麼這種中國軍隊也許能幫助自己。畢竟俄國還拖欠著中國大筆的軍火物資欠款沒有償還,如果自己倒台了,那麼中國人永遠別想拿到那筆錢。 「來人,準備馬車,通知皇后、皇子和兩位公主,我們要秘密前往莫斯科~!」尼古拉二世下定了決心。 「是~」 尼古拉二世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行囊,絲毫沒有注意到僕人異樣的眼神。 一個小時之後,當尼古拉二世和他皇后、皇子、公主們帶著累贅的行禮打算偷偷溜出冬宮的時候,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陛下,您打算去哪兒?」士兵們閃開一條道路,尤蘇波夫親王一身戎裝,出現在尼古拉二世面前 「尤蘇波夫?真的是你?」尼古拉二世怒斥道:「你有什麼權力阻攔我的去路?」 尤蘇波夫親王反問道:「您又有什麼權力讓俄羅斯在一個神棍的手裡被蹂躪和荼毒?身為一個國家的皇帝,在國家危急的時刻,您選擇了逃避。您是一個稱職的皇帝嗎?」 尼古拉二世怒喝道:「住口,一個月前拉斯普廷就建議我殺了你,我沒有那麼做,現在看來,我當時應該接受他的建議。」 「拉斯普廷,又是拉斯普廷~」尤蘇波夫親王的雙手因為憤怒而顫抖,「他像鼠疫一樣奪取了千千萬萬俄羅斯人的生命~~而您到現在還被他蒙蔽?」 尤蘇波夫親王一擺手,士兵們立刻圍了過來,「送沙皇陛下回宮。」 尼古拉二世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忽然~只聽噗的一聲 一個沙俄士兵的胸口!爆出了一團血霧,還沒等尤蘇波夫親王等人反映過來,又有幾個士兵連續中招到下。 「敵襲~!」尤蘇波夫親王趕緊躲到一根大柱子後面,士兵們也紛紛各種找掩護。 尼古拉二世趕緊拉著皇后和皇子、公主們乘亂跳上馬車,「快~~快~~」 「該死~」尤蘇波夫親王舉起了手裡的槍,卻又沒有勇氣開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沙皇的馬車消失在視線裡。「也許離開這個權力的漩渦才是唯一正確的。」尤蘇波夫親王喃喃道 「長官,我們現在怎麼辦?」士兵們問道 「去杜馬~」尤蘇波夫親王收起了槍 368羅曼諾夫結束 沙皇的馬車剛剛逃到彼得堡南郊,忽然從兩旁的樹林裡竄出一隊武裝人員來,他們個個身穿灰黑色厚風衣,臉上蒙著頭套。車伕趕緊勒住馬車,急剎車把車廂裡的尼古拉二世摔了個四腳朝天。 「笨蛋~馬卡洛夫,你不會駕馬車嗎?」尼古拉二世從車廂裡伸出頭來叫罵 「陛下~我們被攔阻了~!」車伕顫聲道 這時,武裝人員已經把馬車團團包圍了,尼古拉二世趕緊說道:「我們是去莫斯科的祖母家~我們是普通的生意人。」 一個武裝人員取下頭套,露出一張亞洲人的臉。他用俄語對尼古拉二世說道:「尊敬的尼古拉二世陛下,我們是您遠東的盟友。我們奉命護送您安全到達莫斯科。」 「不,你搞錯了,我不是什麼尼古拉二世,我叫伊萬諾維奇,是個普通的糧食商人。」尼古拉二世辯稱 「沙皇陛下,我們沒有時間了。」那人揮了揮手,一輛法國產雷諾卡車就從小樹林裡開了出來 「陛下,請上車,我們時間真的很緊迫。」 尼古拉二世此時沒得選擇,只能帶著自己的家人上了卡車,「你要帶我們去哪兒?」尼古拉二世問道 「莫斯科火車站,然後會送您去遠東,那些任然效忠於你的俄國將軍那裡。」說罷,只見他掏出手槍,一槍打爆了馬車伕的腦袋 「你在做什麼?」尼古拉二世吼道 「就是他出賣了您,要不然,您以為被軟禁的尤蘇洛夫是怎麼來到你面前的?」 尼古拉二世沉默了 那人解開韁繩,將拉車的馬放走,然後一把火燒了馬車。隨即,眾人便一起上了卡車,朝莫斯科方向開去。 就在沙皇離開彼得格勒不久之後,彼得格勒衛戍部隊的沃倫團教導隊士兵為解救被關押的戰友而發動了遊行,隨後駐紮在彼得格勒各處的幾個近衛團的後備營士兵開始上街,同集會遊行的工人站到了一起。當天傍晚,起義士兵已達6.7萬人,幾乎佔了彼得格勒衛戍部隊的1/3,,起義士兵已逾12萬人。除了兩個軍事學校的士官生外,彼得格勒的部隊完全轉到了革命方面,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沙皇的專制政權已經土崩瓦解。 由於革命提前發生,原本的沙俄「二月革命」變成了「一月革命」。 革命者佔據彼得格勒之後,在俄國歷史上出現一種少有的政治現象,這就是兩個政權並存的局面,一個是以廣大民眾及普通士兵為基礎的工農兵聯合黨政權,一個是以資產階級為基礎的臨時政府,這種局面一直持續到7月。 且說彼得格勒武裝起義的消息迅速傳到了莫斯科,莫斯科的聯合黨們也立刻發動武裝起義。他們的目標是奪取莫斯科重要的政府部門,當然也包括莫斯科火車站。 驚魂未定的尼古拉二世剛剛達到莫斯科的郊外,就得到了莫斯科騷亂的消息。「上帝啊,這是怎麼了?」尼古拉二世不停地撓著頭髮 護送他的中國士兵說道:「有一個地方可以保護你,那就是中國兵營。拉斯普廷神父也在哪裡~!」 「真的嗎?」尼古拉二世現在是心煩意亂,完全沒了主意,「好吧,帶我去見拉斯普廷。」就這樣,曾經不可一世的俄羅斯帝國皇帝就被連哄帶騙半強迫地來到了莫斯科郊外的中國兵營裡。當然,在那裡他如願以償地見到了拉斯普廷。尼古拉二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拉斯普廷懺悔,懺悔沒有聽他的話殺死尤蘇羅夫一夥。 拉斯普廷撫摸著尼古拉二世的頭頂,像父親愛撫兒子,用他特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你應該向上帝懺悔。」 尼古拉二世問道:「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拉斯普廷答道:「呆在這兒,直到我得到新的神諭。」 尼古拉二世逃離彼得格勒的消息隨著尤蘇羅夫來到杜馬之後迅速傳開,革命者宣佈廢除沙皇制,改為建立資產階級臨時政府。但是,局面很快就變成了杜馬執行委員會中比較溫和的自由主義者同工人士兵聯合黨之間爭奪權力的鬥爭。從這場鬥爭中有一個叫阿列克塞?克倫斯基的人脫穎而出,成為溫和的社會主義者的領袖和臨時政府的首腦。但是為時不久。流亡了十一年的烏裡揚諾夫被德國人允許從瑞士乘坐封閉的火車廂經過德國。他在俄國與布朗斯坦以及和朱加什維利會合。 沙皇固然窮兵黷武,但是克倫斯基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戰爭導致的經濟崩潰已經讓沙俄君主政體土崩瓦解了。克倫斯基卻不汲取教訓,繼續窮兵黷武,發動新的進攻,於2月在加裡西亞發動了一場所謂克倫斯基攻勢。但是,希望是渺茫的,工人士兵聯合黨在部隊裡組織了工人、士兵委員會,士兵們根本不聽從臨時政府的命令,幾百萬人開小差當逃兵。但是攻勢還是發動了,並且取得初步勝利;用的是最精銳和受影響最少的部隊,包括許多西伯利亞人和芬蘭人。俄國第11、第7和第8集團軍用40多個兵力不足的師向倫貝格(利沃夫)和哈利策進軍。當面敵軍是一支語言混雜的多國和多種族軍隊,包括疲備不堪的奧匈部隊,若干德國師和土耳其師。一如既往,俄軍對付德軍幹得很差勁,但是在南線與奧匈軍作戰的拉夫爾?科爾尼洛夫將軍指揮的第8集團軍卻推進了大約20英里;在其側翼的羅馬尼亞軍隊和俄國軍隊也取得了某些成果。這是一個短暫的勝利。 在北線,為了引誘克倫斯基和談,德國第8集團軍(奧斯卡?馮?胡蒂爾指揮)渡過德維納河,佔領裡加,只遇到零星的抵抗。戰術比勝利更值得注意:胡蒂爾運用突然性、夜行軍、短促而猛烈的炮火準備、徐進彈幕射擊,以及滲透和機動這一整套戰術。德軍派遣了一支兩棲遠征隊去佔領裡加沿海諸島嶼,構成對彼得格勒的威脅。 俄國人民以為推翻了沙皇就可以有足夠的麵包,但是克倫斯基讓他們失望了。 369再次護僑 不管是哪國人民,在進行選擇的時候,其實選的都是希望而不是哪個領導人。興登堡政府無力振興德國,於是德國人民選擇了納粹。事實上,納粹卻是創造了經濟奇跡,在1939年之前,他沒有讓德國人民失望。現在的俄國也是如此,人民覺得跟著沙皇走沒希望,便選擇了克倫斯基。結果發現跟著克倫斯基也沒希望,便開始選擇新的希望,那就是激進的工人士兵聯合黨。 於是,「十月革命」也提前了,變成了「五月革命」。二十多萬革命士兵和起義工人迅速佔領了彼得格勒的各個戰略要地。7日凌晨1時起義部隊佔領了郵政總局。2時攻佔了波羅的海火車站和尼古拉耶夫斯基火車站。接著關閉了政府大樓的照明電路,電話局切斷了臨時政府和司令部的大部分電話。6時左右,赤衛隊員、士兵和水兵已經佔領了皇宮大橋。除了宮廷廣場和伊薩基耶夫斯卡廣場地區,其他地區幾乎都掌握在起義者的手裡。臨時政府總理克倫斯基坐上美國大使館的汽車倉皇逃跑。10時,革命軍事委員會散發了列寧起草的《告俄國公民書》,宣佈臨時政府已被推翻,政權已轉歸蘇維埃。但臨時政府仍負隅頑抗,2000多名軍官和士官生繼續盤踞著冬宮。11月7日下午5∼6時,2萬多名革命士兵和赤衛隊員、9輛軍車包圍了冬宮。革命軍事委員會向臨時政府發出最後通牒,命令它於11月7日6時20分繳械投降。8時過後,革命軍事委員會向臨時政府下達了無條件投降的最後通牒書,遭到拒絕。晚上九點四十五分,停泊在涅瓦河上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開炮,發出了總攻的信號。赤衛隊員和革命士兵在雷鳴般的「烏拉」聲中越過了街壘,迅猛的衝向冬宮,在冬宮的樓梯間裡和樓梯上,革命士兵和工人赤衛隊員同士官生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到11月8日凌晨11月8日1時50分,臨時政府的成員(除克倫斯基逃跑外)全部被擒。彼得格勒武裝起義取得勝利,資產階級臨時政府被推翻。 消息傳開,全世界都震驚了。英國、法國都擔心俄國新政府可能會退出對德戰爭。而德軍則在東線全力進攻,意在迫使俄國新政權推出戰爭。 中國外交部緊急約見朱爾典和康迪,明確表態道:「如果俄國內亂不能平息,為了保證中國參戰軍的安全,中國軍隊不會繼續向西推進。如果俄國革命能夠平息,則中國軍隊可以與俄軍一起向西推進。」 朱爾典和康迪對此一籌莫展 同時,在作戰室裡,眾人對俄國革命卻表現的很興奮。楊度興奮地揮舞著拳頭,說道:「俄國內亂,正是我們出兵收復滿清時期被割占的土地的良機。」 顧維鈞說道:「不可,且不說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事情為人不齒,就算是英法也不會同意我們這麼做。」 楊度對徐天寶說道:「大總統,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徐天寶笑笑,說道:「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時機,但是不能用這種方式,太難看。」 楊度是聰明人,眼珠一轉,便恍然大悟,「我懂了,難怪大總統要將那俄國皇帝和妖僧保護在羽翼之下了,大總統果然深謀遠慮。」 唐紹儀說道:「我曾在俄國任職,知道一些俄國情況。我軍進入俄國,不管打不打仗,又或者和誰打仗,都有兩道難關。」 楊宇霆問道:「哪兩道難關?」 唐紹儀說道:「第一道關是嚴寒,俄國乃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最冷的時候,溫度降低到零下40度。在這個溫度,肉類、魚、米飯等一切東西,都將變成一塊塊硬邦邦的大石頭,根本無法食用。雙手哪怕是只離開手套幾分鐘,都會被凍得僵硬,再時間長就是凍傷乃至於不得不截肢。所以,我軍要派軍隊去俄國,最好是選調東北兵。」 眾人無不點頭稱是。 唐紹儀又說道:「第二道關便是輜重補給。此去俄國路途遙遠,天寒地凍,如果寒衣糧食不能及時運抵,大軍將不戰自潰。西伯利亞大鐵路十分漫長,我軍能確保控制並保證運輸暢通嗎?」 「這倒是問題。」白崇禧等人也點了點頭 第一次參加作戰室會議的郭松齡說道:「旅俄晉商向蒙古都督錫良稟報,說西伯利亞一帶也不太平,俄國農夫在工兵聯合黨的支持下,到處吃大戶,占土地,鬧得厲害。晉商們的商棧也收到了不小的衝擊。」 徐天寶笑道:「各位,這才是我們出兵沙俄,名正言順的理由。」 隨著沙皇政府的顛覆和五月革命,各派爭奪權力的鬥爭開始了。1917年的西伯利亞成為關切農民利益的右翼社會革命者的政治舞台。農民既不想要沙皇也不想要布爾什維克,而是要發展農業合作社和提高生活條件,解決土地爭端。少數民族對政治和民族主義表現出淡漠。1917年3月,西伯利亞農民!運動發端,儘管特殊的地區因素制約著運動的發展,但星星之火很快也形成了燎原之勢。土地被大量佔有,主要由農民委員會、村社和鄉蘇維埃掌管。奪取土地成為運動的主要形式。 西伯利亞實在太廣袤了,廣袤得足以消弭任何來自歐洲的澎湃浪潮。來自彼得格勒的革命巨浪,湧到太平洋海岸時,幾乎只剩下了幾朵小小的浪花。遠東地區不足1萬人的工兵聯合黨人並沒有足夠的號召力,更沒有足夠的影響力,在通過突然的軍事政變佔領了伊爾庫茨克、海參崴(符拉迪沃斯托克)、伯利(哈巴羅夫斯克)、海蘭泡(布拉戈維申斯克)等戰略要地後,新生的聯合黨政權很快就被顛覆,聯合黨依然只能在地下進行遊擊戰。 佔據優勢地位的是捍衛舊政權的白衛軍,但也在走馬燈般地替換著領袖和政權名稱,「西伯利亞臨時政府」、「西伯利亞自治臨時政府」、「全俄臨時政府」、「全俄政府」,你方唱罷我登場,一片鼎沸,此時,滯留在俄國境內的華僑,足有百萬之眾。他們之中,除了傳統的商人、手工藝人之外,還有數十萬派遣到一戰前線去的華工。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中國加入了協約國的陣營,派出了大量華工,其中不少由陸路經俄羅斯前往前線。俄國陷入內亂之後,這些華工陸續匯聚到伊爾庫茨克等地,處境悲慘。無論「紅」的聯合黨軍,又或者是「白」的白衛軍,只要是扛著槍的老毛子,都把華僑當做予取予奪的金庫,他們都強拉華僑的壯丁,套上一件髒兮兮的軍裝,這些只聽得懂「烏拉」的中國人,就被投入到了槍林彈雨之中。即使未被強拉壯丁的,也在一撥撥穿制服的強盜面前,宛如待宰的羔羊。 「出兵護僑~」徐天寶說道:「我們一是出兵護僑,二是幫助俄國人平定內亂,保證他們能繼續對德國作戰。」 徐天寶話音未落,勤務兵在門外高聲道:「海參威領事館領事陸是元發來急電。 「念~」 勤務兵大聲念道:「近日在俄國方面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局勢控制的情況下,華僑團體如海參崴中華總商會、黑河江北旅俄華僑會、伯力中華總商會、阿穆爾省華僑總會等,緊急呼籲祖國派兵前來護僑。海參崴中華總商會請求即派軍艦來崴保護,並遣陸戰精兵,發往離崴接近之吉林省所屬之圖們江,及東寧縣、虎林縣、綏芬河四處預先駐紮,一旦有事,調遣較易;黑河江北旅俄華僑會呼籲若不從速進兵保護,不念華僑受其塗炭,即中國權利亦將損失,黑河更有何立足之地?伯力中華總商會呼籲說,交通斷絕,險象環生,僑民生命,朝不保夕,伏惟鑒原,迅賜設法派兵保護。」 徐天寶問道:「陸是元怎麼說,他的意見呢?」 勤務兵繼續念道:「陸是元領事的意見是大總統應該及早籌維,為未雨綢繆之計。」 370沙俄黃金來了 眾人都望著徐天寶,等著他做出最後的決斷。 徐天寶慢悠悠地點燃一支煙,說道:「出兵,兵分三路,西路軍由徐樹錚全權指揮,從新疆入伊犁,繼而進入俄國腹地;中路軍由錫良指揮,從恰克圖進入俄國腹地;東路軍由吳俊升指揮,懂江東六十四屯進入俄國腹地。諸公~~沙俄人貪婪凶殘又欺軟怕硬,從前清那裡割佔了我國一百五十多萬平方公里的疆土,現在,我們要讓俄國人連本帶利地吐出來。當然,吃相麼,咱們還是要注意的~」 眾人莞爾 話說徐天寶決定出兵的同時,俄國的內亂進一步升級,工兵聯合黨驅逐了克倫斯基,解散了臨時政府,把臨時政府官員和前沙皇時代的官員貴族們統統逮捕起來,一批一批地想殺豬宰牛一般秘密!處決。同時,很快就開始討論俄國退出戰爭的問題,從而使德國得以自1914年以來首次將大批軍隊騰出來用於西線。接著羅馬尼亞也退出戰爭。簽訂了規定停火1個月的休戰協定,同時俄國、德國、奧匈、保加利亞和土耳其的代表團會聚在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安排長期性和平條款。俄國人是執拗的,但是,德國人自知已佔優勢。德國外交大臣兼同盟國代表團團長巴龍?夏裡德?馮,庫勒曼言詞尖刻。他說俄國人的「唯一選擇是用哪一種調料下飯」。 於此同時,莫斯科的工兵聯合黨武裝得知了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和拉斯普廷正躲在郊外的中國兵營裡,於是向兵營發起了進攻。但是,中國軍隊與少部分依舊忠於沙皇的俄軍拼接精良的裝備,打退了工兵聯合黨武裝。有鑒於這一次交火,中國外交部正式回絕了不久之前工兵聯合黨臨時政府向中方提出的外交承認,依舊承認沙皇尼古拉二世為沙俄合法元首。這把落難的尼古拉二世感動了一把,他親自為薛岳頒發了一枚獎章,要不是薛岳執意不接受,尼古拉二世還差點給薛岳綬爵位。 很快,克倫斯基也逃到了莫斯科的中國兵營裡,這位資產階級代言人再次見到沙皇之後,立刻成了尼古拉二世的首席大臣。不管是代表封建勢力的尼古拉二世還是資產階級的克倫斯基,眼下他們有共同的敵人。這對君臣商量了下一步行動計劃,不是收復彼得格勒或者莫斯科,而是把喀山的600噸國家儲備黃金運到更為安全的遠東地區。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俄軍在戰場上節節敗退。到1915年,德軍已逼近俄國首都彼得格勒。為安全起見,沙皇下令將國家黃金儲備轉移到後方。很快,約600噸金條和金幣被運到了喀山。有了這筆錢,沙皇就有資本招兵買馬,鎮壓叛亂。 於是,沙皇領著自己的兩位大臣克倫斯基和拉斯普廷在中國軍隊的幫助下攻入喀山,將約600噸金條和金幣的黃金儲備裝上火車,運往遠東的赤塔軍區。一路上的幾處重要車站都有滯留在當地的中國參戰軍和忠於沙皇的白!軍把守,因此這批黃金很順利的就穿越了西伯利亞大鐵路,來到遠東。 消息傳到徐天寶手裡,他高興地手舞足蹈,他隨即對唐紹儀說道:「我們要準備最盛大的歡迎儀式,來迎接這位散財童子。」 德國人見到俄國內亂至極,以為東線的戰事很快就可以結束了。他們哪裡知道,另一個更加可怕的對手即將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自1915年以來,美國緩慢的參戰趨勢已經明顯,見之於華盛頓和柏林之間外交函件日益尖銳的措辭。在宣傳領域中德國人的愚蠢和英國人的老練也對改變美國公眾輿論起了作用。的確,宣傳對於改變人們的思想——無論是公開地還是微妙地——都大有可為。英國在這場鬥爭中大獲全勝,部分原因是他們有利的通訊陣地和共同語言。1915年德國人在比利時處決一名被指控幫助協約國士兵逃跑的英國女護士伊迪斯?卡韋爾的事件,促使群情憤激。英國人詳盡無遺地講述這個故事,做到了盡人皆知。另一方面,極少美國人知道法國人在戰爭期間曾將9名婦女當作間諜處死,其中包括富有魅力的瑪塔?哈里和樸實無華的瑪格裡特?施米特;她們同卡韋爾護士都死於1915年。許多據認為是德國的暴~行,由於包括在布賴斯爵士所做據稱是詳盡無遺的報告之中顯得煞有介事,活靈活現。「受難的加拿大人」,「被砍掉雙手的嬰兒」,姦污後被割掉乳!房的婦女,諸如此類的故事總是以不同形式,在不同的場合突然出現,儘管很少或者根本沒有事實根據。對於半個世界來說,德國人已變成「匈奴人」和「德國鬼子」。 國人的愚蠢毀壞了他們自己的事業。他們在美國進行宣傳的拙劣作法適得其反;德國駐華盛頓的海軍武官卡爾?馮?博伊-埃德上校所從事的秘密活動導致了他被召回,並引起了極大不滿。最尖端的愚蠢行為要算1917年2月所謂的齊麥曼備忘錄。這份由德國外交大臣(1916-1917年在職)給德國駐墨西哥公使的外交函件被英國截獲和破譯,英國人立即通知了美國。齊麥曼建議如果美國參加對德戰爭,則墨西哥應對美開戰,報償是墨西哥收復「得克薩斯、新墨西哥和亞利桑那失地」。 德國無限制的潛艇戰,無疑是這個過程中最大的因素。戰爭頭幾年,關於對德國實施水面封鎖的問題曾在英美兩國之間引起磨擦。美國不滿英國在公海上干涉它的航運。但是,德國的潛艇戰的實施卻是以美國人的生命為代價,而且越來越殘忍。1915年盧西塔尼亞號的沉沒從來沒有被忘記。但此類事件接踵而至。為回答美國的強烈抗議,德國不時限制它的潛艇,但事後又恢復英國人喜歡稱之為Schrecklichkeit(駭人聽聞)的政策。柏林制定的1917年戰略規定德國在西線進行防禦,但是在英倫三島和歐陸協約國周圍特定海域對各國航運開展無限制潛艇戰,此時已成破釜沉舟之勢。無限制的潛艇戰始於1917年2月1日,不久就有更多美國平民葬身公海。長期以來,海上自由就是美國人最基本的自由之一,德國的挑戰直接導致了戰爭。 潘興在肖蒙建立總部;美國軍需品臨時堆積場和補給基地遍佈法國各地。到10月底,第1師各部開進南錫附近的法國戰線上一個平靜的地段,10月23日晨6點5分,美軍在該地憤怒地打響了參戰後的頭幾槍。11月初,3名美國士兵在一次塹壕襲擊戰中被德軍打死;他們是成千上萬死者中的第一批。2,500名美軍醫療隊參加了對康佈雷戰役中英軍的支援。到1917年底,大約每月有5萬人從四個加拿大港口、六個美國港口轉到六個法國港口和許多英國港口。美國佬真的來了,而且來得很及時。 在美國國內,全國正在動員,包括人員、工廠和資源。美國還從來不曾試圖幹這麼多、這樣快:訓練營在全國各地的農場和林區辦起來了;工廠三班倒;造船廠欣欣向榮。曾幾何時還是內向的這個國家,如今已是面向世界了。它第一次顯示出的這種年輕的活力,是地球上最強大的國家的活力。 當然,同樣顯露出蓬勃向上的巨大活力的國家還有那個在東方默默地韜光養晦的古老帝國,只是美國太過搶眼,以至於沒有多少西方人注意到這個古老國家的種種新跡象。 371進入海參崴 1917年夏,天氣很熱,老北京城裡各條胡同裡開始出現挑著全套擔子賣雪花酪的小販。「酸梅湯,玫瑰露,大碗的雪花酪咧……」這種叫喊聲對胡同裡的孩子有著巨大的誘惑力。於是孩子就會磨著大人要上兩個銅板,然後拿上大碗跑出來,向賣雪花酪的小販買上一碗。孩子睜大眼睛,盯著小販用冰□子從大塊的冰上□下冰花,然後把冰花裝到碗中,再從玻璃罐中舀出紅色或黃色、綠色的糖水澆到冰花上,最後從小販手中接過大碗跑回院子。這個過程孩子會盡量接近裝冰的大木桶,一邊看小販操作,一邊享受那涼涼的氣息,這時雖然還沒吃到雪花酪,但是彷彿已經感受到通體的清爽了。 淡黃色的細沙一樣的冰被一勺一勺地裝進碗裡,裝到三分之二的時候,開始熟練地往裡面加各種佐料:炒熟的花生仁、瓜子仁、葡萄乾、小山楂塊、豆沙、麥仁,澆上不同口味的果汁,然後,舀起一大勺細沙往杯上一扣,抹一個圓圓的「帽子」出來,配上吸管和小勺,一杯色香味俱全的雪花酪就可以入口了。用小勺輕輕地送一口到嘴裡,清涼、甜香、細滑,滿身的暑意頓時消失全無。 靠近東交民巷附近的街上,一輛掛著俄國國旗的小汽車在一個賣雪花酪小販的攤子旁停下,車窗打開,裡面伸出一隻手,把幾個硬幣丟給小販。小販立刻送上兩碗雪花酪,恭恭敬敬地在一邊候著,等車裡的人吃完了雪花酪收了碗才道著謝去洗碗。 車裡坐著兩個俄國人,一個是駐華公使庫朋斯基,另一個則是一位中年人。和發福的庫朋斯基不同,他身材勻稱高大,面目英俊。「中國~~我以前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他說道 庫朋斯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幾年來,中國的變化很大。」 對方用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從天津到北京,我看到了一種我在美國時也見到的活力和生機。」 庫朋斯基說道:「我親愛的海軍上將亞歷山大?瓦西裡耶維奇?高爾察克先生,現在不是你詩人天賦的時機,沙皇需要你。」 高爾察克淡淡道:「我不是為這種或那種形式的政府服務,而是為被我視為高於一切的祖國服務,那就是俄羅斯~。」 庫朋斯基不再和他說話,只是讓司機開車。 高爾察克到是主動說道:「我聽說沙皇有意邀請中國軍隊進入俄羅斯,幫助鎮壓叛亂。難道俄羅斯已經衰弱到這個地步了嗎?」 庫朋斯基答道:「叛亂分子滲透到了軍隊的各個角落,任然忠於沙皇陛下的軍隊裡,各個將軍們互相不服氣,根本無法擰成一股繩。之所以如此緊急的把你從美國找回來,也是正是沙皇陛下希望能重整俄羅斯帝國的軍隊。」 頓了頓之後,庫朋斯基又說道:「當然,現在我們完全離不開中國人了。士兵們身上穿的衣服,手裡拿的步槍,甚至是槍裡發射的子彈都是中國生產的。離開中國的物資援助,我們恐怕早被那些激進的聯合黨抓起來槍斃了。」 高爾察克說道:「那麼我們只需要進口他們的物資就可以,為什麼要讓這些中國人踏入俄羅斯的土地呢?」高爾察克無比遺憾地搖頭,「韃靼人~黃!禍!」 就在高爾察克感慨的時候,4000名中國陸軍和三艘中國軍艦,在五色國旗的引領下,開進了海參崴、開進了西伯利亞,開進了這片曾經飄揚著黃龍大旗的林海雪原。 當這支先頭部隊越過邊境,開進海參崴的時候,只見街道上到處是俄文書寫的標語紙片,大風將那滿地的紙片吹了起來。然後又飄落。街道兩邊到處是殘垣斷壁,隨便走幾步路就能踩到一腳的子彈殼。沙包壘起來的街壘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神情麻木呆滯的傷兵。那些填滿泥土和沙子的麻袋上還能看到暗紅的血跡。街上行人稀少,偶見幾個人也是低著頭一路小跑,見到拿槍的人好比是見了鬼。 終於,這支部隊的團長宋寰章帶著警衛排來到海參崴華商會的會館前,大聲叫門道:「開門,我們是中國國防軍。」 敲了大半天,才有人從樓上窗戶探出頭來,一見五色旗和五星旗,那人便帶著哭腔對樓內大叫:「老少爺們,大總統派兵救我們來了~」說罷,他又對宋寰章喊道:「這位軍爺,大門從裡面堵死了,您稍候,我這就安排人開門去。」 很快,海參崴華商會的會館就成了「中國在俄僑民海參崴接待處」的辦公大樓。中國軍隊在會館周圍的幾個街區重新築起街壘,架設鐵絲網,架起機槍,把會館變成了一座要塞,海參崴華人紛紛湧入這片區域避難。 海參崴華商會會長丁一鳴領著華商中的代表來勞軍,宋寰章堅持不收他們的禮物。「江會長,我們是有軍法軍紀的。收了你們的禮,回頭我就變營長了。」宋寰章笑著婉拒 丁一鳴笑道:「早就聽說大總統治軍有方,宋團長御下又嚴,今日一見,尤勝耳聞。不過這些也不是什麼金銀珠寶,就是一些燒酒乾糧,海參崴天寒地凍,權當給將士們暖暖身子。算不得違反軍紀~大夥兒說是不是?」 眾人一起稱是 「那好~」宋寰章說道:「就算這是我們團向各位徵用的,回頭我讓人把收條送到各位手上,將來可以到總後勤部兌現。」 丁一鳴說道:「宋團長太客氣了,其實我們在此處經商多年,這點東西別說九牛一毛,連半毛都算不上。若是宋團長你們早幾天來,我們的損失就小得多了。」 宋寰章說道:「世道不太平,你們生意人也難做啊。」 丁一鳴說道:「誰說不是呢?就拿海參崴的俄國人來說吧,官兵剿匪不力,就會欺負我們中國人。海參崴的俄國將軍卡西耶夫就專好欺負中國人,一個月前,他說華商通匪,就沒收了華商們665萬盧布的高額現金。半個月前,他又沒收了華商們1000多萬盧布的貨品,這次更絕,什麼理由都沒有」。 「欺人太甚~!」宋寰章怒道:「我即可將此事上報外交部,咱們現在可不是前清了,容不得被人這樣白欺負。」 372條件 在此期間,英法兩國大使多次要求見徐天寶,徐天寶一方面和他們虛與委蛇,另一方面則命令外交部加緊和沙皇政府談判。中俄雙方初步達成協議,俄國人首先保證在俄中國僑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非法侵佔的財產物資要退還,不退還就必須照價購買;非法強徵入伍的中國人要立刻無條件釋放。在此基礎上,中國繼續向沙俄出口軍用物資,中國軍隊可以配合沙俄警察部隊駐防地方,維持治安,但不主動與工兵聯合黨武裝交戰。中國軍隊有在俄國自由通行的權力等。於是就有了1918年初的《伊爾庫茨克條約》。 這份條約只是一份內容很簡單的軍事合作協議,距離徐天寶想要的還很遠。數月之前,徐天寶就利用軍事威懾的手段迫使沙皇與中國簽訂相關改訂條約,規定廢除俄國在華一切特權,並廢除所有在滿清時代簽訂的不平等條約,但是,在相關改訂條約正式簽訂之前,關於那些被迫割讓於俄國的中國領土的交涉卻一直久拖不決,沙皇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做出任何讓步,而同時,徐天寶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得寸進尺,所以,中國與俄國之間的交涉一直在進行,只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實際上,中國軍隊正在一刻不停地深入俄國腹地,尤其是那些通過不平等條約被割讓的土地上。每到一地,軍隊就會以當地居民通匪的名義將他們進行特殊處理,然後對外宣稱當地居民自願搬離。至於搬到哪裡去了,屬於軍事機密,無可奉告。受大革命的影響,俄國基層行政軍事力量完全崩潰,對這種軟刀子割肉事情也是無可奈何。 在徐天寶看來,直接的軍事手段會引起協約國的反感。但是,作為穿越者的徐天寶知道,俄國工兵聯合黨一旦掌握俄國,則歐洲各國必有所觸動,因為工兵聯合黨的政治主張的就是非常激進,他們的那套理論,他們的革命完全不同於其它的任何革命,這次的俄國革命,並不是一場簡單的政權更迭。歐洲各國政府絕不會眼睜睜看到這些喊著要打到資產階級的激進分子將赤旗插遍歐洲的。 幾乎就在同時,工兵聯合黨也與德國人簽訂了單方面的停戰條約。但正如理查德?馮?庫爾曼男爵所知,整個局面都受德國人支配。在工兵聯合黨領導人托洛茨基拒絕滿足德國的條件,並且宣佈了他的「不戰不和」的政策之後,柏林增強了壓力。向前推進只遇到微弱抵抗的德國部隊,於2月份佔領了波羅的海諸省,進佔烏克蘭和基輔,甚至深入克里米亞和高加索。隨著「白!軍」反對「紅軍」,俄國爆發了內戰,全國一片混亂。彼得格勒受到德軍前進的威脅,列寧把首都搬到了莫斯科。投降已不可避免。 俄國人簽訂了《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和約》即布列斯特和約。這是附有苛刻條件的和約。波蘭、波羅的海諸省,以及芬蘭都從俄國分離出去了。土耳其得到了高加索境內的卡爾斯、阿爾達漢和巴統地區。一個烏克蘭獨立國——實際上是德國的傀儡、柏林的大糧倉——宣告成立。俄國喪失了領土的百分之二十六,耕地的百分之二十七,「鐵路的百分之二十六,紡織工業的百分之三十三,鋼鐵工業的百分之七十三,煤礦的百分之七十五」。 這個條約使得俄國人的民族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挫傷。高爾察克咆哮道:「多少代俄羅斯人用生命和鮮血灌溉的土地就這樣被出賣了。」既然資產階級的克倫斯基無力挑起重擔,工兵聯合黨又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那麼感到迷茫和失落的俄國貴族和資產階級們還是選擇推舉沙皇作為領袖。 1918年1月,尼古拉二世在伊爾庫茨克再次登基,復辟羅曼諾夫王朝。不過,此時的羅曼諾夫王朝已經由君主專制演變為君主立憲制。尼古拉二世為俄羅斯皇帝,海陸空三軍元帥,克倫斯基出任總理,高爾察克任海陸空三軍最高指揮官。大批白俄貴族和白衛軍將軍們匯聚到伊爾庫茨克,白!軍人數最多時高達六十萬人。 這讓尼古拉二世多少有了些底氣,有鑒於中國軍隊曾經護送自己脫離險境,尼古拉二世私下表示可以將薩哈林島(庫頁島)還給中國,以換取中方更大的支持。但是,徐天寶執意要求將邊界回復到《尼布楚條約》時期。 高爾察克對此十分不屑,他建議沙皇向英美購買武器,自己負責訓練軍隊,「只要半年時間,我們就能回彼得格勒喝咖啡。」他是這麼向尼古拉二世保證的。尼古拉二世聽從高爾察克的意見,開始漸漸疏遠中國。當然,後來的事實會讓尼古拉二世明白,這個決定將讓他付出更加巨大的代價。 373收復失地 就像尼古拉二世有自己的小算盤一樣,徐天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一面通沙皇白俄政府談判,一面暗中派人和新成立的工兵聯合黨紅俄政府接觸。紅俄領導人列寧表示,紅俄政府願意無條件地將沙皇從中國竊取的一切領土交還給中國人民。當然,他們條件是中國要承認新生的紅俄政權是俄羅斯唯一合法的政權,同時中國要停止與白俄的一切外交往來。 消息一出,尼古拉二世有些慌神了。根據情報,自己的軍隊裡有許多人和紅俄勾勾搭搭。每次讓他們下鄉圍剿紅俄武裝,都是出工不出力。倒是張宗昌和薛岳的部隊,鎮壓紅俄暴!亂的時候毫不留情,常常是整個村子整個村子的剿滅。 尼古拉二世無奈只能要求高爾察克、鄧尼金、謝苗諾夫等將軍們加緊鎮壓紅俄。但是事與願違,在東線戰場上,紅俄軍隊高歌猛進,東方面軍在伏爾加河中游地區對白衛軍轉入進攻連續攻克喀山、攻克辛比爾斯克、攻克塞茲蘭和薩馬拉。隨後,紅俄軍挺進烏拉爾,繼而攻克伊熱夫斯克和沃特金斯克。在南線戰場上,紅俄軍軍在察裡津保衛戰中連續兩次擊退克拉斯諾夫哥薩克白衛軍的進攻;北高加索的兩個集團軍在與主力隔絕情況下堅持作戰,牽制鄧尼金『志願軍『北進。 不久之後,中國與紅俄政府簽訂了一份條約,這份條約是關於兩國之間邊界重新戈分問題的,這份條約的正式名稱叫做《中俄北京新約》,但是因為是在北京鐵獅子胡同同時簽署,因此,該條約又被稱為《鐵獅條約》。根據這份條約,中國不僅收回了沙皇俄國通過與滿清王朝簽訂的改訂陸路通商章程、等一系列條約所掠奪的所有中亞地區領土以及貝加爾湖以東地區部分領土,而且也收回了位於黑龍江東岸的江東六十四屯的永久管轄權,還明確了唐努烏梁海的地位,這些收回的領土面積過六十萬平方公里,中國的西部邊境也因此一直延伸到了巴爾喀什湖以西一帶。 尼古拉二世驚恐萬分,一度以為中國即將拋棄對自己的承認和支持,但是事實證明,徐天寶不是這麼大方的人,這個條約換來的並不是對紅俄的外交承認。中方只是承認紅俄是交戰團體,並沒有承認該政權的合法性。這也讓英法等國鬆了一口氣,因為這至少證明這位中國大總統並不支持紅俄革命者的政治理念。 出於傳統的均勢需要,面對中國向中亞的擴張腳步,英國政府終於再也坐不住了,於是在英國的策戈下,本已生反俄武裝暴!動的中亞地區進一步動盪起來,在從裡海到鹹海,再到錫爾河、帕米爾高原的廣大地區都生了要求獨立的武裝叛亂,內戰中的俄國對此無能為力,中亞地區出現了十多個政權實體,他們大多存在於《中俄北京新約》中規定由俄方交還給中國的土地上。隨後,中國的國防軍部隊在裝甲車和飛機的掩護下,發起了一場代號「西域行動」冬季攻勢,並一鼓作氣消滅了浩罕素丹國和塔什干素丹國,飲馬錫爾河,恢復了在中亞的傳統勢力範圍。而指揮這場行動的徐樹錚也被譽為「當代霍去病」,被年輕人奉為偶像。 1917年在紛亂中結束了,全世界的人民迎來了1918年。德國人在東線解脫之後,不僅立即擁有了波羅的海沿岸地區,而且也擁有了波蘭、芬蘭、烏克蘭、高加索等地區的領土和人口。威廉二世因此信心十足,決心繼續向西線的協約國發動全面進攻,天空是戰鬥機和轟炸機的呼嘯,地面是大炮與步兵的步步推進,在立體戰爭面前,所有的參戰國都幾乎將血流盡。 1918年的德國戰略是簡單明瞭的:最大限度地把力量集中在西線以贏得這場戰爭,或至少在美國援軍尚未扭轉局勢之前爭取有利的和平。魯登道夫的計劃設想在索姆河上實施一次大規模突破,如有必要則繼之以一連串強有力的進攻以擴大戰役,消耗並瓦解厭戰的法軍和英軍。 但是,儘管德軍取得了一些勝利,那些穿著灰色軍裝的德國大兵們一度推進至幾乎可以望見巴黎的塔尖。德軍在他們的1918年的進攻中俘獲了約22.5萬人,使對方遭受損失總數已達100萬人;然而,他們的勝利是「曇花一現的勝利」。 到了1918年10月,德國敗局已定,但德國統治集團仍想孤注一擲進行抗爭。10月25日,海軍司令部下令基爾港的德國遠洋艦隊出海同英軍作戰,若失敗就「光榮地沉沒」。基爾港的8萬名水兵拒絕起錨,並把軍艦熄了火。水兵的抵!制雖然迫使德國海軍當局收回命令,但水兵們卻遭到迫害,被逮捕了幾百人。11月3日,水兵走上基爾街頭遊行示威,抗議海軍當局,要求釋放被捕者。遊行示威隨後發展為武裝起義,水兵們解除了軍官的武裝,迅速佔領了戰略要地,控制了全城。工人也舉行武裝起義響應,並建立了工兵代表蘇維埃。至4日晚,基爾及附近郊區均為起義者佔領。5日,基爾全城總罷工支持水兵起義。基爾港水兵起義成為德國十一月革命爆發的信號,革命在全國迅速蔓延。到11月8日止,幾乎所有的德國大城市中都發生了武裝起義,建立了工兵代表蘇維埃。此次起義是德國十一月革命的起點,同時也導致德國被迫宣佈停戰,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 德國的崩潰是許多因素造成的:西線消耗戰積累的巨大損失;多條戰線上的流血犧牲;封鎖造成的緩慢而無情的經濟壓力;食物短缺和厭戰情緒;布爾什維克的破壞和宣傳;自由主義者對德國君主專制的不滿。最後但並非最不重要的是:德軍總參謀部制定的目標無限的拿破侖式的戰略所提出的不可能實現的種種要求;這個總參謀部制定戰略所依據的是好大喜功的幻想和德國「超越一切」的妄自尊大的觀念。德國同半個世界打了仗,它的軍隊顯示了勇敢、遵守紀律和無與倫比的戰術技能,擁有魯登道夫這樣的戰術大師,胡蒂爾這樣具有遠見卓識的將軍,霍夫曼這樣的戰略家,但是當時及後來重大而突出的弱點是要求德國士兵達到不可能達到的目標,一個出自君主專制集團睥睨一切的目標,出自幾乎是輕蔑地過低估計敵人的目標。 這樣1918年11月11日上午11時,戰火緩慢地熄滅了。士兵們從瑞士至大海一線的塹壕和散兵坑中爬出來,以各自的方式慶祝勝利或者失敗——有的祈禱,有的致敬,有的乾脆從原先的敵人那裡乞討香煙。 而遠在遠東的尼古拉二世皇帝一面感慨這表兄威廉二世與自己相同的境遇,一面無奈又不情願地在一份條約上簽署自己的名字,並蓋上印章。 「好了~~這下中國人該滿足了~」尼古拉二世看著自己的政治顧問已經開始著手修改地圖上的邊界線,感慨良多。 1918年11月12日,尼古拉二世簽署了《中俄伊爾庫茨克條約》,條約規定放棄中東鐵路一切權利,並將《中俄璦琿條約》、《北京條約》等一些列不平等條約中割占的土地全部歸還中國。新的中俄邊境將以《尼布楚條約》為基礎進行重新勘定。 374巴黎和會 第一次世界大戰終於結束了,與戰爭剛剛爆發時的熱情洋溢形成鮮明對照的是,當戰爭真正結束的消息被證實之後,已經對戰爭感到非常厭惡的歐洲人開始反思這場帶給歐洲混亂與飢餓的戰爭,戰勝國的政治家門認為,如果要想使這場戰爭變得有那麼一點意義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戰勝者的優勢簽訂一份足以遏制戰爭野心並警告那些戰爭狂人的終戰協議,換句話說,必須簽署一份嚴懲戰敗國的協議。 作為戰敗國的德國、奧匈帝國、奧斯曼帝國、保加利亞,作為它們發動戰爭的懲罰,戰勝國決定對這些戰敗國施以嚴厲的制裁,其中既包括領土的割讓,也包括戰爭賠款的支付,戰勝國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向世界表明它們維護世界和平的決心,同時也打算利用這些割讓的領土和戰爭賠款迅速恢復本國遭到戰爭重創的經濟。除了一份必要的和平協議之外,戰勝國的政府之間也達成了一個具有重要意義的國際政治信念,那就是組建一個能夠制止戰爭、維護世界和平的國際組織,利用這個國際組織制裁那些試圖發動戰爭或者已經發動戰爭的國家,保障集體安全,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戰勝國決定在巴黎召開一次國際會議,這是一次和平的大會,但更是一次決定對戰敗國進行懲罰的大會,在巴黎和會上,戰勝國將最終決定戰敗國的命運。 出息合會的都是參加了一戰的戰勝國,當然也包括了中國。和歷史上一樣,徐天寶派出了以顧維鈞為團長的中國代表團。臨行前,徐天寶對這些胸中熱血激盪的年輕人說道:「我們這次參加巴黎和會,只要的任務是為中國爭取權益。至於其他,我們大可以冠冕堂皇一些。現在,德國雖然戰敗了,但是我沒必要落井下石。既然美國政府主張寬大對待戰敗國,那麼,我們就堅決支持美國政府的立場,在發言的時候,諸位務必記住,要盡量的表現出中國人對和平的渴望。我們支持美國寬帶對待戰敗國,那麼既買了美國人的好,也賣了德國人的好。」 顧維鈞點了點頭 徐天寶又說道:「諸位此去歐洲,諸位除了參加巴黎和會之外,最重要的任務是從戰敗國搜集人才和技術,根據目前使館方面傳回的消息,柏林、維也納仍是一片混亂,遊行和小規模的武裝暴!動仍是此起彼伏,由於失業率非常高,許多有優秀技術的德國人、奧地利人找不到工作。那麼,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完全可以將這些人請回中國,楚才晉用,利用這些流失的德國人才為中國的工業技術進步做貢獻,爭取在最短時間內使中國的工業技術能夠與世界頂尖水平比肩。我希望你們認真對待,不放過任何真正的人才。」 說罷徐天寶又讓人拿出厚厚一摞文稿,說道:「此行的要點都在其中了,你們路上可以認真看看,但是切記,要記在心裡,看完之後立刻銷毀。」 顧維鈞出門之前,正好熊希齡與周學熙、王永江、梁士詒等人來了。顧維鈞和他們寒暄了幾句就走了。梁士詒則是拿著一份厚厚的文件向徐天寶匯報外貿情況。 第一次世界大戰戰爭期間,中國的對外貿易相當繁榮,也正是在戰爭經濟的刺激下,中國的工業才能夠取得如此令人驚訝的成就。但是現在,隨著歐洲戰爭的結束,歐洲各國對中國工業製成品的需求立刻降低了。實際上,在戰爭正式結束之前。出口數據就變得不是非常好看了,數年的殘酷戰爭使歐洲各國都進入了經濟蕭條,需求下降。 不過,梁士詒卻對將來的形式表示看好,他說道:「那些英美大佬們肯定是不甘心咱們的中國貨蓋過他們的洋貨,可現在他們的老百姓窮的要命,有價廉物美的中國貨不用,難道還去用貴的本國貨?」 熊希齡說道:「我的看法與梁部長一樣,百姓的需求是實實在在的,他們才不會在乎用的哪家貨。我建議進一步降低出口關稅,乘機搶佔英法市場。以前是洋貨在我們鼻子底下賣,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該我們威風一下了。」 徐天寶點了點頭,問道:「之前說錫良要來北京述職,他到了麼?」 熊希齡說道:「前天剛到,今天正打算安排他來述職。」 徐天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聽說俄國那邊紅俄軍戰鬥力很強,把白俄軍打得丟盔棄甲。恐怕早晚要殺到遠東來,蒙古和新疆、東北要早做打算,免得白俄軍逃進我們國內禍害地方。」 &&&&&&& 巴黎和會是一戰結束後的1919年,勝利的協約國集團為解決戰爭所造成的問題以及奠定戰後的和平而召開的會議。這個和會是勝利國舉行的和會,又是個大國操縱的和會。美國總統威爾遜、英國首相勞埃德?喬治、法國總理克列孟梭主導了和會的進行。和會上簽訂了處置德國的《凡爾賽和約》,同時還分別同奧、匈、土等國簽訂了一系列和約。它們構成了凡爾賽體系,確立了一戰後由美、英、法等主要戰勝國主導的國際政治格局。會議通過一系列措施來重塑現實政治格局,遏制德國及紅俄等戰敗國,與此同時又通過籌組國際聯盟來企圖建立理想的國際外交規範。 戰爭結束了,如何分享這些勝利果實呢?參加巴黎和會的各國代表有1000多人,其中全權代表70人,後改為「四人會議」,即美國總統威爾遜、英國首相勞合?喬治、法國總理克列孟梭和意大利首相奧蘭多。後因意大利在大戰中作用不大,貢獻幾乎是負的,本國底子又薄,被英法冷落一邊。所以實際上又變為「三人會議」,他們是巴黎和會的三巨頭,也是主宰者。在會議過程中,三巨頭各懷鬼胎。英國:希望得到海上霸權,殖民霸權,而且希望歐洲大陸各國實力均等,即大陸均勢。法國:希望得到歐陸霸權。美國:世界霸權。於是,很有意思的一幕出現了,每一個國家都會與另兩個國家互為對手,而又都能與另兩個國家的任意一個聯手。 巴黎和會自始至終在帝國!主義戰勝國的操縱下進行。凡和會一切重大問題均先由五大國會議討論決定。先有「十人會議」,由美國威爾遜和蘭辛、英國勞合?喬治和貝爾福、法國克裡孟梭和畢盛、意大利奧蘭多和桑尼諾、日本西園寺公望和牧野伸顯組成。「十人會議」為五大國「經常的正式會議」,和會期間共舉行60多次。1919年3月26日起,「十人會議」縮減為「四人會議」,即英、法、美、意四國首腦就和會中有關歐洲問題私下協商(4月23日意首相奧蘭多離會,由英、法、美三國首腦以「三人會議」形式控制局面)。 中國是戰勝國之一,會上中國代表向會議提出取消列強在華特權,一,廢棄勢力範圍;二,撤退外國軍隊、巡警;三,裁撤外國郵局及有線無線電報機關;四,撤銷領事裁判權;五,歸還租借地;六,歸還租界;七,關稅自由權。 6月28日在巴黎近郊凡爾賽宮鏡廳舉行《協約和參戰各國對德和約》簽字儀式。德國外長穆勒等代表德國簽字。對德《凡爾賽和約》由是成立對德國同盟國的和約在巴黎和會結束後另行簽署。在中國人民的要求下,中國代表團向和會提出收回戰前德國侵佔中國膠州灣、膠濟鐵路和山東的一切權利。日本竟然要求和會同意把德國的侵華權益轉移給日本,並得到英、法的支持。由於美、日在太平洋和遠東地區的矛盾,美國對日本的侵華野心起初持警惕態度,並表示支持中國主張。後日本以拒絕在和約上簽字和退出和會相要挾,迫使美國最後放棄了對中國的支持。在五四運動浪潮衝擊下,中國代表團不得不拒絕在凡爾賽和約上簽字。帝國!主義列強還秘密擬定了對紅俄的武裝干涉和經濟封鎖計劃。 375最後的《巴黎條約》 有鑒於英法無視中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做出的巨大貢獻,依舊要把德國在山東的侵略權力轉交給日本,憤怒的中國代表團提前退場。 威爾遜看著滿腔怒氣離場的中國代表團,對英國首相勞合?喬治、法國總理克列孟梭說道:「先生們,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發現自己這麼做是錯誤的。」 巴黎和會的消息傳回中國,中國人民再次走上街頭。徐天寶也緊急約見了朱爾典和康迪。 「先生們,我對合會無視中國做出的巨大的貢獻,和對中國做出如此侮辱性的決定感到異常的憤怒。」徐天寶臉色鐵青 朱爾典和康迪也很尷尬,不得不承認,中國在支援俄國方面確實起了不小作用,但是在唐寧街那幫人看來,這只是很間接的工作。即便如此,在朱爾典看來,即便不給中國一些甜頭,也不至於把中國的利益作為蛋糕分給日本。 見朱爾典和康迪不說話,徐天寶便大聲說道:「我重申一遍中國的要求,中國是戰勝國之一,就應該得到戰勝國的待遇。一,廢棄勢力範圍;二,撤退外國軍隊、巡警;三,裁撤外國郵局及有線無線電報機關;四,撤銷領事裁判權;五,歸還租借地;六,歸還租界;七,關稅自由權。否則~~我們將單方面執行以上的所有條款,如果西方世界有膽的話,再來一次1900年那樣的八國聯軍吧~!」說罷,徐天寶一揮手,「送客~!」 警衛員毫不客氣地來講朱爾典和康迪送出了總統府,朱爾典和康迪互相對視了一眼,朱爾典歎了一口氣說道:「巴黎和倫敦那些傢伙們是傻瓜嗎?」 康迪說道:「我部確定~但是我可以確定是,這位鐵腕總統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第一次世界大戰對各國的影響是不一樣的。美國在戰爭中由於遠離戰場,參戰時間較晚,因此戰爭損失不大,而且在戰爭中因出售軍火與其他商品而發了戰爭財。戰爭結束後,美國的經濟實力進一步增長,擁有世界黃金儲備的40%,紐約成為與倫敦並存的國際金融中心,這為美國戰後的經濟繁榮創造了條件。 日本利用大戰期間歐美列強無暇東顧的千載難逢的良機,在中國與東南亞大力擴張自己的經濟與政治勢力,經濟有了顯著的增長,進一步加強了經濟實力。但是由於中國的介入,使得日本在戰時獲得利潤大減,在戰後更加不再佔有此種有利條件。 中國則是利用這個機會獲得大發展,工礦業產值在工農業總產值中,由1914年的29.5%上升為1919年的45.1%。戰後,美國從中國大量進口生絲、紡織品、船隻等商品,英、法、德也需從中國進口戰時奇缺的民用工業品,中國獲得較廣闊的國際市場。1919年下半年,每月新建擴建企業的投資達4千萬中國元。在政府特殊保護下為軍事生產服務的鋼鐵、電力、化學、機械等部門有較大發展。在振華集團提供的價廉物美的技術支持下,許多工業部門在這一時期進行了技術革新。例如裝配線技術在汽車製造、造船、飛機引擎及軍火等部門廣泛採用。鋼鐵工業採用連續軋鋼機,效率提高40-50倍。 一戰的結果使英國的殖民地範圍擴大到空前的規模,另一方面也使大英帝國的殖民體系開始了動搖瓦解的過程。十月革命的影響,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民族資本主義經濟的迅速增長,使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民族解放運動蓬勃發展,沉重打擊了大英帝國的殖民統治,百年來稱霸全球的大英帝國開始衰落了。殖民統治的動搖是大英帝國戰後衰落趨勢的主要表現。 法國政治上的最大特點是政局動盪不定,政府的頻繁更替是兩次大戰間法國政府的顯著特徵。法國是一個資產階級多黨制國家,政黨數量眾多,議會裡歷來有大大小小二三十個政黨進行活動,政黨繁多,變化無常,是法國資產階級政黨制度的一大特點。單獨一個政黨要想在議會中掌握多數議席十分困難,所以歷屆政府都是幾個政黨聯合組成,即採用政黨聯盟制度來行使職權。一個政黨聯盟的組成,一般是以對少數重大問題的一致意見為基礎,但聯盟內部分歧很大。各政黨一旦分裂或出現意見分歧,就會產生政府危機,政黨陣線又會重新組合。所以,法國政治舞台上常常是風雲變幻,政局激烈動盪,內閣存在的時間往往十分短促。1919年11月,法國舉行了戰後第一次議會選舉。執政的聯合陣線分裂為右翼的「國民!聯盟」和左翼的「左翼聯盟」。此後主要是左翼聯盟、國民!聯盟輪流!執政戰爭給法國造成嚴重損失,戰後法國又面臨金融危機,經濟一度處於困境,左翼聯盟也曾試圖改革經濟,加徵財產稅,但都因大資產階級的反對而失敗。 總之,一戰結束之後,世界並不太平。一戰對世界各國的影響個不相同,受損失最大的是英法德俄,獲益最大的是美中日。因此,徐天寶才有底氣和英法叫板。 徐天寶首先威脅要終止對沙俄的援助,同時又加大對英法歐洲各國的物資出口,以至於倫敦和巴黎街頭到處可以售賣中國貨的小販。這讓英法等國的企業主大為惱火,他們聯合起來要求政府提高中國的關稅。這樣一來,大部分貧窮不堪的平民就得為日常生活付出更多的費用。一時間,工人、農民和小市民紛紛湧上街頭,抗議政府不顧人民死活,只知道維護大資本家的利益,各種喊著與紅俄一樣口號的由工人和農民組成的社會團體接連發動大規模群眾運動。 英國的報紙驚呼,「難道俄國發生的災難也要發生在倫敦嗎?」 法國報紙則說:「一個紅俄似的幽靈在歐洲的天空中遊蕩。」 英法頭疼不已時,在俄羅斯,紅俄高歌猛進,對白俄展開了猛攻,沙皇倉皇逃到海參威請求庇護。英法此時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是讓一個紅色巨人站起來,還是一個東方巨人站起來。 最終,英法選擇了後者。於是,一份修改過的《巴黎合約》上,終於留下了中國代表團的簽名。英法做出了一些讓步,同意了中國代表七條要求中的大部分,只是租借地方面,英國任然佔有香港,法國任然佔有廣州灣。 376俄國內戰 徐天寶得到了他想要的,根據條約,中俄邊境東北部分分將恢復到《尼布楚條約》簽訂之前。事實,中國軍隊在中亞實際控制的地區已經超過了當年的邊界。再次基礎上,對沙俄政府的軍事、經濟援助繼續開展,大批逃進中國境內的白俄軍再次匯聚到伊爾庫茨克。在那裡,他們直接從來自中國的專列上領取步槍和棉衣,然後在高爾察克、鄧尼金、N.N.尤登尼奇和米列爾的率領下,與捷克兵團一起,向莫斯科挺進。 同時,英法軍隊13萬人在南方的新羅西斯克、敖德薩和塞瓦斯托波爾登陸,先後佔領巴統、梯弗裡斯、巴庫等城市,隨後兵分三路向莫斯科實施主要突擊,因遇紅俄游擊隊的激烈抵抗,只向內地推進100∼150公里。英、美、日干涉者則增派援軍在摩爾曼斯克、阿爾漢格爾斯克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登陸,加強對白衛軍的援助。中國軍隊則是在伊爾庫茨克以東的區域內駐紮,幫著白俄軍鎮壓游擊隊。至1918年夏季,,紅俄只佔有約原俄羅斯四分之一的土地,陷入四面受敵的地步。 紅俄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紅俄委員會於1918年初頒布組建工農紅軍和工農紅海軍的法令;3月4日成立最高軍事委員會,統一指揮全國武裝力量;4月成立地方軍事機構,全國實行普及軍訓制;5月29日,紅俄中央執行委員會通過關於實行普遍兵役制的法令。紅俄還決定動員全國的人力、物力,將全部工作轉入戰時軌道。甚至還專門成立了肅清反革命及怠工特設委員會,簡稱契卡。 契卡很快就幹了一件大事,就是對舊軍官進行了清洗。實際上,紅俄軍的初創及紅俄最初的軍事行動,是在《布列斯特條約》簽訂之前,由防備德奧軍進犯而發起的,因此吸引了不少舊軍隊裡的愛國軍官自動加入。他們參加時以為新軍隊只用於對外;可是一旦加入,才發現自己無法自主命運,抗命或開小差是要上軍事法庭的。以後托洛茨基更是強迫徵調,以家屬為人質及派遣政治委員等的各種辦法來管束。職業軍人一時又無其它技藝自存,也只好聽從調遣。因此之故,紅俄軍在指揮系統上保全了帝俄的軍事傳統。初創的幾個月內,即有八千舊俄的軍官被托氏收入囊中。——其中許多人,尤其是家境較一般的平民子弟,或是部分中產子弟,在被浪漫的紅俄理念熏陶之後,成為了紅俄的真心擁戴者甚或加入其中。到一九一八年年底,被紅俄軍聘用任命的舊軍官增加至二萬二千人。但這中間有相當一部分人叛變投敵,甚至包括方面軍,集團軍級的司令員。這是在所難免的。以至於當時有一種說法:說紅軍是一隻漏水的竹筐。 在軍事物資方面,沙俄大的中心城市及工礦企業,大都在紅俄政府手中。因此紅俄軍的軍備供應問題不大。沙皇曾靠俄國的工業供應了近千萬人的龐大軍隊。沙俄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製造及擁有步槍一千一百一十萬支、機關鎗七萬六千挺、野炮一萬七千門。其中有百分之十流入紅俄軍隊手中。這意味著即使工廠不再生產,紅俄軍也至少擁有一百一十萬支步槍和七千六百挺機槍。與軍備和工業品的供應不同,農產品的供應問題較大。特別是在戰爭早期(一九一八年),餘糧徵集制還未能廣泛推行,許多地區的農村蘇維埃有牴觸情緒。而白俄軍又佔據了廣大的農村,對鐵路交通的切斷也較為容易。所以莫斯科和彼得堡曾一度出現存糧僅夠三天的窘境。 除了軍備和糧食,兵員的供應一直問題不大。工人和農民是紅俄軍取之不竭的後備兵源。新政權的基礎,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工人階級。至於廣大農民,最初從紅俄手中分得了土地,滿心歡喜。但紅俄軍的餘糧徵集制使他們認為:「土地是我們的,糧食卻是你們的,那有土地又有什麼用呢?」但另一方面,白俄軍的高壓式搶掠;也同樣引起農民的反感。總的來說,農民(富農除外)處於搖擺的中立,搖擺的程度,視各地餘糧徵集制的激烈程度和白衛軍燒殺恫嚇的殘忍程度而定。 概括來說,大城市的佔領和餘糧徵集制的施行,使所有物資都在新政權控制下生產並重新分配。這使得紅俄軍在相對狹小且被封鎖的區域內,主要是烏拉爾山至波羅的海之間的北方內陸地區,也能動員出足夠贏得戰爭的資源和兵源。再加上部隊中工兵聯合黨黨員的榜樣和犧牲精神,以及時勢造英雄般湧現出的一批優秀將領,紅俄軍一開始就具有白俄軍沒有的優勢。 在許多人的觀念裡,從俄軍在日俄戰爭和一戰中對德作戰的表現,似乎比較容易得出一個結論:俄軍笨重遲緩,蠢笨無能,打仗很業餘。但事實上,腐敗的是俄軍上層,是那些靠裙帶關係執掌軍權的沙皇貴胄。比如執掌兵柄的陸軍大臣,重視宮廷的舞會超過了重視軍備。居然無暇花完購買炮彈的專款(許多一線炮兵奉命每天每門炮射擊不得超過三發!)而俄軍的下層軍官和士兵是非常頑強的。正是他們在日本人用德國大炮的轟擊下,堅持抵抗,造成十萬多日軍的死亡和數十萬人受傷。 而在一戰中,俄國總參謀長換了五任,根本沒有一個連貫的備戰計劃。一戰爆發後,在戰爭最激烈的一九一六年五月,總參謀部還有十五天休假,所有部門空無一人。這樣的軍隊,能將戰爭拖延到一九一七年,完全靠的是九百萬下層官兵以命相搏。一九一五年,俄軍一線步兵的步槍配備率不到三分之二;許多俄軍士兵只能用捆綁了刺刀的棍棒當武器,在炮火下用徒手去拆除對方的帶刺鐵絲網。在一戰前期,當腐朽的俄軍上層,僥倖沒有犯什麼明顯錯誤時,俄軍下層的忠勇便得以發揮出來,使得奧匈帝國和土耳其節節敗退;僅科韋爾-倫貝格一戰,便俘虜奧匈二十萬人;戰線推進到加利西亞和喀爾巴阡山口。 俄軍當時既無力也無心在西線打下去。但轉頭對付革命還是綽綽有餘的。頗有點我們中國人說的「外戰外行,內戰內行」的味道。比如在一九零五年的革命時,原本笨重遲緩的俄軍,變得異常敏捷。也許是因為「內戰」靠近自己的鐵路網,軍隊的集結相對比較方便吧。尼古拉二世調兵遣將,在電訊系統和鐵路系統的幫助下,軍隊從一地趕往另一地,全軍協調一致,調動靈活,執行命令堅決,革命被迅速撲滅,其高效率連西歐的報紙都為之驚訝。 對沙皇的愛的培養,是俄軍的傳統。這從軍校的起名上就可一窺端倪:尼古拉近衛軍學校,尼古拉炮兵學校,亞歷山大第一軍校,亞歷山大武備中學等等……對「沙皇,祖國和正教」的愛,是從年輕人一進入士官學校大門起,就開始反覆灌輸的。比如:在由列弗爾特(彼得大帝重臣)建造的莫斯科亞歷山大士官學校內,專門在「國王大廳」懸掛起比真人還高大的歷代沙皇戎裝畫像(結業時要向沙皇宣誓,儀式極其隆重)。地板定期由打蠟工人磨得油光珵亮。教學樓的顏色非紅即白,整潔氣派。不管是哪一季節的制服,從清爽寬大的短上衣,到挺刮束腰的冬大衣,雙肩上的白綴章均配有紅色花字:「N.Ⅱ」,代表沙皇尼古拉二世。有專門的軍用裁縫店,為士官們縫製制服,常禮服和軍大衣。每一年級士官晉陞為軍官時,沙皇都會親自發電報祝賀。而這樣的電報是年輕人朝思暮想的。看看沙皇掏錢為他們提供的制服有多漂亮吧——尉官制服一律鑲上金邊,白底子繡紅花字,緊繃繃地繫著寬腰帶;腰帶左側別一把皮鞘刺刀。軍帽是按季節搭配的:夏季是帶紅帽箍白帽徽的無簷帽;冬季是銅光瓦亮的配雄鷹標誌的卡拉庫裡羔皮窄邊帽。每一種頭飾按規定都粗獷地拉向右側,透出豪邁和挑釁意味。追求華麗可以激起年輕人的自豪感和榮譽感;在這一點上沙皇是不惜工本的。沙皇的軍校供應商為帥氣的青年軍人們提供各式漆皮靴或鞣皮靴;提供永不開線的麂皮手套;提供雜役或勤務服務。沙皇還提供有風笛長笛有短號圓號有單簧和雙簧管的大型軍樂隊——每學期演奏的曲目多達三百首,均為世界名曲。且軍樂隊的水平之高,可以直接去莫斯科大劇院公演。而教授他們的校尉老師們,也是優中拔優的精英:比如亞歷山大士官學校的射擊教師是全軍步槍射擊的冠軍,教授他們擊劍的是 全俄劍術冠軍。教授體操項目的是單槓和吊環運動員。除了身體的訓練,他們也學習文化知識,繼續在武備中學就已經開始的課程:如文藝,數學,力學等。士官學校新開的課程則有軍事工程,製圖,測量等等。所以在當時的俄國社會,士官生被視為受過高等教育的軍人精英。他們經過選拔後在優渥的環境中學習成長;軍人儀表和姿態都非常正規,各種戰術動作訓練得輕盈敏捷,爐火純青。正是士官生們,日後組成了白衛軍的骨幹。在科爾尼洛夫將軍那次著名的冰雪進軍中,曾經有過兩千餘名士官生分隊(百分之六十是軍官),將上萬紅軍打得潰不成軍的戰例。 因此,英法等國和徐天寶才認為還有繼續援助沙皇的必要。只是英法認為沙皇尚能一戰,而徐天寶則是希望俄國內戰打的越長越好。 高爾察克軍隊佔領烏法、沃特金斯克、奇斯托波爾、布古利馬、布古魯斯蘭、奧爾斯克、阿克糾賓斯克,逼近喀山、辛比爾斯克和薩馬拉,切斷紅軍同土耳其斯坦的聯繫,使東方面軍的防線有被突破的危險。在南線,鄧尼金軍隊佔領頓巴斯、頓河州和烏克蘭部分地區,隨後佔領察裡津。 377沙俄黃金 在北京的作戰室裡,中國軍方高層正在分析沙俄內戰的形式。 根據情報分析來看,內戰的形式對於紅俄而言是極為不利的:各種各樣的叛亂白俄軍和外國干涉軍相互勾結、遍及全國,反對紅俄的叛亂和干涉不僅數量多、範圍廣,佔據了全俄大部分領土,並且從各個方向包圍了紅俄政權控制的核心地區。大部分的軍官和尚有組織和戰鬥力的部隊都投向了紅俄的對立面,而由於缺少受過專門教育和訓練的軍官指揮和組織的紅軍部隊組織渙散、紀律敗壞、戰鬥力低下。 反過來看,白俄軍雖然人多勢眾、來勢洶洶,但他們面臨的問題卻不像紅軍的問題那麼好解決。首先是兵員的補充,白俄軍擁有技戰術水平高出對手很多的高素質兵員,白俄軍中受過良好教育訓練、經驗豐富的軍官充裕到可以作為普通步兵使用。高素質的兵員是白俄軍最大的優勢,而補充這些高素質兵員的傷亡,則是白俄軍面臨的最大的瓶頸問題。畢竟有熱情參加白俄軍的舊軍人和貴族軍官在數量上遠遠不能與支持革命的工人士兵相比,更何況白俄軍在佔領區沒有建立起有效的行政體系,也就不可能有完善的動員體制,不要說高素質兵員,就是「壯丁」恐怕也難以補充。 其次是缺乏統一的領導與指揮。在紅俄政權的各路敵人當中,有忠於資產階級臨時政府的——克倫斯基、高爾察克。有妄圖復辟諾曼洛夫王朝和沙皇專制的——尼古拉二世、鄧尼金,有想趁著天下大亂藉機恢復故國爭取民族獨立的——曼納海姆、畢蘇斯基,有想割據一方佔地為王的——彼得留拉,有想換取自由和回家的機會的——捷克軍團、有純粹就是看不慣紅俄政府的政策、方針和路線的——叛亂的哥薩克、甚至還有乾脆就是打家劫舍過了今天不想明天的流寇——馬赫諾。 不僅他們,參與進俄國內戰的外國干涉軍也是各懷鬼胎:英國是為了恢復和維護一個對本國和協約國集團既依賴又合作的俄國政權;法國是為了防止德國利用俄國的資源和協約國援助俄國的武器物資繼續戰鬥,並企圖在由沙俄統治下恢復獨立的民族國家中擴展自己的影響;日本是為了攫取俄國在遠東地區的領土和權益;美國純粹是為了和其他協約國成員在行動上保持一致。 雖然在內戰的進程中,紅俄政府控制的地區一度只佔全國領土的很少部分,但全俄的核心區域卻一直控制在紅俄手中,這裡所說的核心既是指地理形勢上的,也是對工業交通而言。這樣不僅從地理上隔絕了各路白俄軍之間的實質聯繫,更重要的是紅俄政府掌握了西部乃至全國的工業精華區和鐵路、內河航運的樞紐和幹線。依托工業區,紅俄軍不僅武器彈藥的生產供應方面佔據壓倒性的優勢。白俄軍的軍火供應前期只能依賴繳獲,後期則要協約國千里迢迢的從海外運輸),這些地區聚居的產業工人也成為了紅俄軍穩定而可靠的兵源保證。借助完整的水陸運輸網,紅俄軍的兵員和武器可以便捷的輸送到需要的地方、達成局部的優勢。 也正是因為如此,中國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向白俄輸送物資成了最方便快捷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也正是因為如此,英法才會不顧日本的強烈抗議,把山東的權利全部還給了中國。 徐天寶在作戰室裡大聲說道:「有為才有位,正是我們在支持俄國沙皇繼續打仗的問題上有無法替代的低位,所以英法才會答應修改《巴黎和約》。」 蔣百里說道:「大總統鈞鑒,現在我放與俄國的貿易以以物易物為主,而俄國交付貨物也越來越不準時了,我們還要支持他們嗎?」 徐天寶壞笑道:「西伯利亞和遠東如此廣袤,只有俄國人自相殘殺,死的差不多了,咱們中國移民進入西伯利亞的阻力就大大減少。」 蔣百里點頭,說道:「只是我覺得以物易物終非長久之計,我聽說沙皇把一批黃金運到了遠東?」 前來述職的薛岳笑道:「蔣將軍,這批黃金我參與了運送,據說有600多噸,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對,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把這筆黃金從俄國人那裡詐到我們手裡來。」 白崇禧說道:「但是俄國人不傻,恐怕不會這麼簡單。」 作戰室裡陷入了沉默,大家都用沉默來表示對白崇禧說法的認可。 「報!」警衛員在門外大聲道:「情報科急報。」 「念~」 「白俄軍在察裡津被紅俄軍擊敗,一潰千里。」 「好呀~~俄國人的黃金離我們又近了一步。」徐天寶忍不住拍手 ☆☆☆☆☆☆☆ 察裡津城位於伏爾加河流域下流,是個大規模的鐵路樞紐站和水路樞紐,這些路線把東南地區與俄國在東歐的主要區域連接起來,當時,紅俄政權需要的糧食幾乎全部從這裡運來的。守住東南部的這個樞紐站,是當時紅俄的最重要任務。紅俄政府根據列寧的提議,決定把斯大林派到察裡津去,斯大林被任命為負責俄國南部糧食的特命全權總領導人。經過斯大林鐵腕整頓,察裡津市的工兵聯合黨一致團結起來反擊敵人,地方組織的混亂和鬆弛現象消除了,階級敵人的反抗也被鎮壓下去了,滿載糧食的軍用列車開往了莫斯科。 察裡津的保衛力量非常有限,只有由工人赤衛隊、哈薩克勞動人民團隊、農民和前沙皇軍隊復員的士兵所組成的武裝部隊。軍隊組織不健全,裝備也很差。就在此時,由3萬名英勇的、久經沙場的和忠於革命的戰士所組成的集團軍,在伏羅希洛夫的指揮下,從頓巴斯河經過英勇的戰鬥行軍來到了察裡津。7月19日,在取得列寧同意後,組成了以斯大林為首的察裡津前線軍事委員會,伏羅希洛夫任前線指揮。 白俄軍依仗騎兵優勢,於7月底攻佔了托爾戈瓦亞和大克尼亞熱斯卡亞兩鎮,從而切斷了察裡津與北高加索的聯繫。菲茨赫拉烏羅夫將軍的集群奪取了葉爾佐夫卡和皮丘任斯卡亞,在察裡津以北逼近伏爾加河,破壞了察裡津與莫斯科之間的交通。隨後,馬蒙托夫將軍的騎兵集群在中央方向前出到察裡津近接近地。紅俄軍隊依托築壘陣地,運用炮兵,尤其是裝甲列車的炮火,於8月20日以突然突擊打破了敵合圍正面,解放了葉爾佐夫卡和皮丘任斯卡亞。紅俄軍軍隊全線反擊,白俄軍被趕到頓河右岸,死亡和被俘約12萬人。 隨後,紅俄軍在伏龍芝的率領下轉入反攻,紅俄軍第25師師長恰巴耶夫(即夏伯陽)在其中。先後攻佔烏法、烏拉爾,擊敗捷克叛軍。11月14日,攻佔鄂木斯克,年底在伊爾庫茨克活捉高爾察克,高爾察克隨即被契卡槍斃。 高爾察克一死,尼古拉二世慌了。一面是克倫斯基和英法美勾勾搭搭,勸說尼古拉二世接近英美。而拉斯普廷則建議尼古拉二世繼續和徐天寶合作,以延續羅曼諾夫王朝的專制統治。 拉斯普廷說道:「中國有一句諺語,叫做遠水不解近渴,英法的支援物資要運到我們手中,需要繞道遠東,美國需要橫快太平洋。唯獨中國近在咫尺~」 尼古拉二世頹然道:「叛軍已經佔領了大部分國土,我還有什麼可以和中國人交易的?」 拉斯普廷說道:「您不是還有一批黃金嗎?」 378中國軍團 話說協約國制定了武裝干涉俄國內戰的計劃後就開始積極實施。中國由於地理上的優勢,搶先一步佔領了中亞的多處戰略要地,如阿拉木圖、布哈拉、撒馬爾罕等。英國人也不甘落後,英印當局奉英帝國之命派遣以鄧斯特維爾和馬爾森為統帥的英國遠征軍分別佔領高加索和北波斯,以此為突破口,大舉進犯中亞。隨後,英印當局又派海軍准將努裡斯前往裡海組建一支小型艦隊,配合英軍的行動。由馬爾森率領的英軍佔據北波斯後,直插中亞,紅俄軍隊寡不敵眾,中亞大片領土淪為英軍佔領區。為配合英國武裝干涉中亞,英國還利用當時中亞的混亂局面,積極扶持反紅俄勢力。英國一方面利用土庫曼人對蘇維埃政權的不滿情緒,煽動叛亂,並派英軍事顧問潛入土庫曼人居住區,收買當地的棉農和牧人中間的亡命之徒,組織反蘇俄的地方武裝,並將土庫曼人中頗有影響的反蘇俄「勇士」吾勒孜?賽亦德抬出來,充任該地方武裝的統帥;另一方面向這支地方武裝提供武器裝備,派英軍事顧問負責組織和訓練他們,並由英軍統帥馬爾森直接轄制。 經濟上,英國企圖通過對中亞棉花的專控,擾亂紅俄國內經濟。另外,以經濟援助為誘餌,謀取在中亞更大的經濟實惠。英國對中亞的棉花早已垂涎三尺,俄國革命後,英國憑借其臨近中亞的優勢和豐富的殖民統治經驗,極力控制紅俄的棉花產地。為此,英國千方百計地尋找獨佔中亞棉花的途徑。截至1919年,英國經多方努力,已全盤掌握了中亞棉花的生產、儲備等詳細情報。在此基礎上,英政府擬定了一個奪取中亞棉花的行動方案。其內容為:首先,英國武裝佔領中亞的重要產棉區。其次,英國出資220萬英磅,組成75萬峰駱駝的運棉駝隊,將中亞棉花輸往新疆的喀什。再次,經新疆喀什中轉,最終運抵印度。英國政府設想,一旦該計劃能順利實施,不僅能緩解英國對棉花的需求,而且還能導致紅俄國內輕紡工業的徹底癱瘓。 英國的上述計劃並非荒唐之舉。原因有三:一是英國在俄國革命後對中亞進行的大規模武裝干涉,已對中亞蘇維埃政權的存在構成嚴重威脅;二是紅俄的輕紡工業多集中在莫斯科、伊萬諾夫——沃申斯克等地。在西方帝國!主義國家對紅俄採取經濟封鎖政策後,美國停止向紅俄出口棉花,中亞成了紅俄棉花來源的唯一供應地。一旦英國佔領中亞,輸往俄羅斯的棉花通道即被阻斷,其結果勢必造成紅俄國內輕紡工業因缺棉而被迫停產的被動局面;三是中國政局的穩定,客觀上有助於英國該計劃的順利實現。 這項計劃的實施需要中國的密切配合,為此徐樹錚特別將此事上報總統府。對此,徐天寶找來周學熙、張謇等人商議。周學熙認為,新疆本來西北重要的產棉區,如果中亞棉花一進來,勢必對本地的棉花種植業產生衝擊。 張謇則認為國家本來就要在新疆大力發展棉紡業,而且中國也佔據了中亞不少地方,這些地方之中就有不少傳統的產棉區。不管英國人是否把棉花運到喀什,新疆的棉花總要面對中亞棉花的挑戰的,還不如早作準備。 徐天寶一番思量之後,覺得張謇的想法更加合適。自己本來就要在新疆大力扶植棉花的種植紡織產業,而新疆本土棉花的產量遠遠餵不飽先進的棉紡機,至少要等中亞的產棉區提供原料的時候才可以滿負荷開工。如果英國人願意把棉花運到新疆,並就地加工的話,也可以先期培養一批棉紡工人,為日後壯大新疆的棉紡業做準備。 主意打定,徐天寶便找來朱爾典,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最後,英國人盤算下來,與其萬里迢迢地把棉花運到印度,不如在新疆就地加工,然後賣給中國人。自然,這只是英國人的如意算盤,事實上中國本土棉布十分充裕,國防軍總後勤部在新疆低價採購這些中亞棉布,然後一轉手全部當做軍用物資賣給了白俄,一批批白色軟黃金全部換成了尼古拉二世手裡一箱箱貨真價實的真黃金。 干涉俄國內戰,為中國帶來了滾滾財富,而且通過一系列條約,滿清時代被沙俄割占的土地大部分也都回來了。但是,條約的簽訂是一回事,真正接收卻是另外一回事。廟街、海參威、伯力等地依舊駐紮著大量白俄軍隊。一天不把這些白俄軍隊趕走,這些土地就不算真正的收回。 話說高爾察剋死了之後,白俄政權中的親英國派實力大受打擊。以拉斯普廷和烏薩蒂為首的親中國派佔了上風。為了換取中國更大的支持,甚至是軍隊直接參戰,拉斯普廷和烏薩蒂積極推動從中國的土地上撤軍,但是,親英派忽然拿出了一系列文件,聲稱中國一面高價向白俄出售物資,一面卻派出軍隊直接幫助紅俄作戰,要求中國立刻做出解釋。 「這是怎麼回事呢?」外交部的那些總長次長們糊塗了,「難道是國!防部的秘密行動?」 國!防部的人也愣了,「難道是大總統的秘密行動?」 徐天寶也大感意外,「我從來沒有下令執行這樣的秘密行動啊~」無奈之下,徐天寶只能派出大批煞神特種部隊的克隆人士兵潛入紅俄控制區刺探情報,同時通過秘密基地的超級電腦黑皮查閱資料。 原來,這些所謂幫助紅俄打仗的中國人,是由部分滯留在俄國的華工組成的「中國軍團」。華工赴俄始於19世紀60年代,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達到高潮。一戰時,俄國對勞動力的需求急劇增加,在中國北方大肆招工。這些人到達俄國之後,不是被送到原始森林的伐木場、西伯利亞的礦山從事奴隸般的勞動,就是被送到西部一戰前線,挖戰壕或從事戰地運輸,慘死在戰場。 俄國革命爆發,旅俄華工出於對沙俄的仇恨,紛紛拿起武器,加入到革命中。在隨後的蘇俄內戰和反對外國武裝干涉的戰爭中,又有成千上萬的旅俄華工加入工人赤衛隊和紅俄軍。紅俄成立後,俄國發生內戰,交通受阻。中國在俄的參戰部隊和勞工無法撤回國內。 1918年7月底,滯留在俄國的中國參戰人員中的一支約2000人,在張福榮(音譯)的帶領下乘火車到達南烏拉爾地區的車裡亞賓斯克和鄂木斯克之間的特羅伊茨克。紅俄軍同白衛軍高爾察克的部下杜托夫部及捷克軍團正在特羅伊茨克激戰。因鐵路被破壞,列車無法繼續前行。中國軍人和勞工準備步行穿越哈薩克斯坦草原返回中國新疆。面對這群不速之客,紅俄紅俄軍和白俄軍都想利用中國人為自己作戰。白俄軍命令他們進攻紅俄軍,否則予以消滅;紅俄軍指揮員瓦?康?布柳赫爾派出黨代表尼?卡希林,帶著一批共產黨員到中國人中進行宣傳,希望他們站到革命者一邊。中國軍隊被紅俄紅俄軍說服了,在張福榮的帶領下加入到紅俄軍隊伍中。 雖有中國人加入,但由於雙方力量懸殊,紅俄軍還是頂不住對方的攻勢,準備朝西北方向突圍,與昆古爾地區卡馬河畔的紅俄軍主力會合。這一地區河汊縱橫,突圍開始,白俄軍攻勢兇猛,布柳赫爾和張福榮指揮紅俄軍與杜托夫部血戰了四天四夜,仍未突圍。夜間,白俄軍渡過托博爾河向紅俄軍所在的伊爾內克希村進攻,企圖攻佔該戰略要點,將正在強渡濟利姆河的紅俄軍後續部隊攔腰斬斷,各個擊破。生死存亡關頭,布柳赫爾命令張福榮帶領兩個連的中國軍人向敵人施行反衝擊。他們端著刺刀,每人還背著一把馬刀,迅速躍進到離敵二三十步遠的地方,突然發起衝鋒。這支中國部隊在國內屬北洋軍精銳之師,士兵年齡都在20—25歲之間,訓練有素,出國前又經過挑選,戰鬥力強,尤其擅長肉搏格鬥。中國軍人把白俄軍打得潰不成軍,將他們趕過了托博爾河,掩護紅俄軍成功渡過濟利姆河。這支包括紅俄紅俄軍和中國軍隊在內的8000多人的隊伍克服重重困難,長途奔襲1600公里,在昆古爾地區卡馬河畔與紅俄軍烏拉爾第五師會合。布柳赫爾把這次具有傳奇色彩的行軍電告列寧,特別讚揚了中國軍人的英勇頑強。9月30日,紅俄中央執行委員會又聽取了南烏拉爾中俄混合部隊英雄事跡的專題報告。由於張福榮領導的中國軍人戰績突出,執委會主席斯維爾德洛夫對其進行了嘉獎,並決定將俄羅斯烏拉爾—伏爾加地區加入紅俄軍的各支中國國際志願隊合編組成「中國軍團」,任命張福榮為軍團長,歸布柳赫爾指揮。列寧和斯維爾德洛夫親自簽署了成立「中國軍團」的命令,托洛茨基(時任紅俄軍總司令)於1918年10月12日代表俄共(布)中央前往昆古爾,把書寫著「中國軍團」的軍旗授予張福榮。 當時,參加俄國內戰的中國軍團還有包青山、任福成等支隊。 「原來如此~~」徐天寶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歎了口氣道:「這些中國人作戰勇猛,卻血灑疆場,魂歸異域,實在太可惜了。一定要設法讓他們回國。」 1919年歲末,中國國防軍西北邊防邊防部隊在撒馬爾罕附近的澤拉夫尚河流域的山間盆地遭遇了一支身份不明的武裝分子的襲擊。一番交戰之後,武裝分子敗退。國防軍士兵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驚奇地俘虜了幾個中國籍武裝分子。 這幾個俘虜立刻被送到布哈拉城內的司令部裡,駐守布哈拉的是國防軍第三十八師,師長名叫馬麒,回族,乳名尕七,字閣臣,甘肅省河州臨夏縣人。馬海晏之長子,馬麟之胞兄。之所以派馬麒駐防布哈拉,他的伊斯蘭教背景是重要原因之一。 馬麒問那俘虜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俘虜答道:「我叫張大海,山東德州人。」 馬麒又問道:「你們的隊伍是哪個部分的?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張大海不屑道:「我們是布哈拉紅俄軍,打你們是因為你們幫著白俄軍反動派,你們站在無產階級人民的對立面。」 馬麒聽得一頭霧水,又問道:「你是中國人,為啥幫著俄國老毛子打我們呢?」 張大海笑道:「你也是中國人,為什麼幫著白俄匪軍打我們呢?」 馬麒詫異道:「我們國防軍奉命接收西北的疆土,怎麼是打你們呢?」 張大海笑道:「我們也是奉命接收布哈拉。」 馬麒搖頭道:「不談誰幫誰,就在道理上說,大總統已經和紅俄人簽了條約了,這些前清時候被割占的疆土都已經收回了。現在這裡是中國的土地了,紅俄軍應該撤走了。」 張大海道:「掃帚不到,灰塵不跑,白俄軍還在盤踞在布哈拉和撒馬爾罕,我們不消滅白俄匪幫,我們是不會走的。」 馬麒說道:「這位兄弟,你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但是職責在身,有兩句話還是要跟你說,中國和紅俄白俄都簽了條約,不許拉中國人當兵,你要回老家,我可以幫你。」 張大海露出輕蔑的笑,答道:「我是自願的。」 馬麒勸道:「你何苦如此執迷不悟?」 張大海道:「白俄和他們的皇帝侵略中國的土地,虐殺中國的百姓,你們反倒還幫他們鎮壓革命,如此助紂為虐,到底是誰執迷不悟?」 379越來越複雜 馬麒發現和張大海完全無法溝通,只能派專人將他們送往新疆迪化,交給徐樹錚定奪。徐樹錚也發現自己無法和張大海溝通,也只能繼續吧張大海運往北京。 徐天寶到也不含糊,直接對紅俄提出警告,說紅俄還在抓捕中國人參加俄國內戰,這是違反協議的行為。 強敵環伺,無論是出於自保還是列寧先前提出的《和平法令》的精神,紅俄國都必須聯手眾多被列強欺凌的小國與弱國。一系列廢除沙俄舊約和支持民族解放鬥爭的宣言與行動被頻頻祭出。紅俄首先宣佈承認已被沙俄兼併了100多年的芬蘭的獨立地位。不久之後,波蘭也從列寧口中討得獨立地位,儘管它歷史上曾數次被德、奧、俄三國瓜分。緊接著《告俄羅斯及全體東方穆斯林人民書》、《土耳其、亞美尼亞獨立法令》先後出爐。對於中國列寧也拋出一份《加拉罕第一次對華宣言》向中國人民許以重利,以求中國撤回自己的干涉軍、肅清境內帝俄殘餘勢力並成為阻擋日本西侵的重要屏障。按照這份宣言,蘇俄政府將放棄帝俄在中國因侵略而獲得的一切土地,放棄領事裁判權利等各種特權,並無條件將帝俄在中國東北修建的中東鐵路歸還中國。 這一切聽起來當然是相當誘人的,但這世界上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嗎?真有不計利益得失的國家嗎?更何況,那是俄國人。通過數個渠道,《加拉罕第一次對華宣言》傳回了國內,但並未被中國民眾所知曉。張斯麟便是幾個傳遞者中的一個。1919年7月25日,這份宣言正式問世。半年後,身為中華民國駐哈爾濱邊防處的張斯麟將宣言傳遞至北京。 及至1919年年底,隨著紅俄軍的節節勝利,紅俄面臨的軍事和政治壓力已經減弱了許多。在美國干涉軍撤回菲律賓之後,多國部隊也都先後回國,只剩下從一開始就抱定吞噬遠東領土之心的日本。曾經被列強遵守的「門戶開放」政策這一次在日本人身上不靈了,華盛頓的惱怒可想而知,但一意孤行的日本人用種種借口佔據遠東、侵佔俄國西伯利亞土地並扶植傀儡,在承諾將追隨美軍撤軍後卻最終賴在當地。 因為日本正對那裡虎視眈眈,他們不但不肯撤兵,反而增兵。略謂:「日本處境,與美國不同。就俄國過激派現勢觀察,實足危及日本安全,故日ZF決定增派五千補充隊,駐防西伯利亞東端」甚至日本二次宣言,謂:「西伯利亞的政局,影響波及滿洲、朝鮮,危及日本僑民,所以不便撤兵。!「必待滿洲、朝鮮,脫除危險,日僑生命財產,可得安全,並由俄ZF擔保交通自由,方好撤回西伯利亞屯兵。」 日本人的這種行為,不但激怒了華盛頓,還激怒了北京的徐天寶和沙皇尼古拉二世。對於華盛頓來說,日本破壞了門戶開放的政策。而對於中國來說因為日軍不光佔據著庫頁島南部,還佔據著部分沙俄應該交還給中國的土地,比如廟街。對於沙俄來說,日軍不到前線去打紅俄,反倒在後方扶植傀儡政權,攫取沙俄的財富。 結果是,徐天寶還沒動手,廟街事件就爆發了。 廟街在1918年遭日本皇軍佔領,是日本干涉西伯利亞的一部分。1920年2月初,廟街約有450人的日本裔平民社區,和350個日本陸軍第14師團駐守。除了日本人外,俄國白!軍也有約300個士兵駐守。鎮內平民人手約有一萬五千。1920年1月,廟街被紅俄巴爾奇讚的四千人軍隊包圍。日軍司令官發現他寡不敵眾,孤立無援,遂懸掛白旗允許紅俄巴爾奇贊軍隊進城。但是紅俄軍巴爾奇贊開始搜捕和處決白!軍支持者,唯一的反對者是弱小的日本駐軍。巴爾奇贊向日軍發出最後通牒,要他們自願解除武裝,但他肯定日軍不會順從。因此日軍正式干涉了,紅俄軍隨後發動突襲。這攻擊失敗了,日軍死了很多人,其餘的被日軍司令下令投降。雖然這樣,巴爾奇贊軍還是要報復,把存活的全部日軍和全鎮的大部分日本平民殺死,只剩下122人,合共有約700個日本人很快便被殺。 然後,巴爾奇贊便不受拘束地開始恐怖統治,把他認為危及他的軍隊的平民殺害。缺彈藥了,其中一個行刑方法是用刺刀將目標刺傷,再把他們推到黑龍江冰層下的洞穴。幾千個居民死於這個方法和其他方法。紅俄把鎮內所有日裔和俄裔的居民全部殺死,並把全鎮燒為平地。事件發生後,紅俄就游擊隊處死日本戰俘一事審判了事件有關人員,並判處游擊隊司令巴爾奇贊等二十多人死刑。但是,日本政府卻無視自己在俄遠東的無數不法和殘暴~行為,認為廟街事件是日本的「國恥」,並立志雪恥。1920年日本政府出兵佔領北庫頁島,作為解決廟街事件的保障,並提出賠償、道歉等要求,使廟街事件複雜化。 廟街事件確實使得局勢複雜了,中方向紅俄和日方提出抗議,因為廟街已經根據《獅子條約》的規定歸還給中國了。所以,無論是紅俄游擊隊、白俄軍隊還是日軍都無權進入廟街。另外,庫頁島也是《獅子條約》規定歸還給中國的土地,日軍對庫頁島北部的佔領是無效的。 380激戰紅俄 眼下,在徐天寶的計劃裡,日本不是首要目標,收復廣闊的北方領土才是目的。於是,宋煥章部奉命兵圍廟街,要求那裡的紅俄軍立刻投降。紅俄有鑒於在內戰中越來越有利的形式,外加英法美等國的干涉軍陸續撤走,也開始強硬起來。新任的紅俄司令官沙利耶夫粗暴而堅決的拒絕了宋煥章的要求,於是,1920年1月,宋煥章下令炮擊廟街。 同時,海軍的兩艘軍艦也從黑龍江河口向廟街開炮。 雨點般的炮彈從天而降,爆炸聲響成一片,炮彈爆炸產生的高溫造成一股強烈的沖天氣流,由於火海的中心吸取新鮮空氣,因而形成一股可怕的火焰風暴。廟街成了一座翻騰的地獄。大地像地震一樣地顫動著,火焰發出像大炮一樣的轟鳴聲,風在呼嘯著,塵埃和煙霧在廟街的天空中狂暴地旋轉著。人們在塵埃和煙霧中艱難地呼喊著,婦女兒童在呻吟著。這些倖存者,焦頭爛額,衣衫檻褸,四處亂跑。 炮擊持續了四個小時,隨後中國國防軍以裝甲戰車為先導,向廟街市區發起進攻。只有莫辛步槍和馬克沁機槍,而缺乏重武器的紅俄軍隊面對裝甲車毫無辦法。最後,紅歌士兵抱著大捆的手榴彈撲向國防軍的裝甲車,這才勉強炸壞了四輛裝甲車。這對國防軍來說,根本就是隔靴搔癢。國防軍很快突入了廟街市區,紅俄軍堅守在各處廢墟裡頑強的抵抗著。國防軍的迫擊炮和擲彈筒不斷地將紅俄軍的機槍火力點敲掉,失去機槍支援的紅俄軍在國防軍大量自動、半自動武器的火力打擊下節節敗退。 到1月3日下午,一千多名紅俄軍士兵在沙利耶夫的帶領下向宋煥章投降,宋煥章把他們每十個人編成一組,讓他們干苦力,負責清理廟街的各處廢墟。 國防軍與紅俄軍直接交戰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全世界,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英法美等國的干涉軍都和紅俄軍交過手,知道紅俄軍打起仗來不要命。這次中國國防軍僅僅以一個師就消滅紅俄四千人的部隊,儘管是地方部隊,但是也足以讓西方各國對國防軍的戰鬥力刮目相看了。 沙皇尼古拉二世欣喜不已,中國軍隊原來只是協防,幫著鎮壓地方游擊隊,現在終於直接和紅俄開戰了,尼古拉二世甚至為此在海參威流亡政府的大樓裡舉辦了小型的酒會。紅俄方面則是惱怒不已,他們立刻宣佈之前和中國簽署的所有條約統統作廢,並且下令所有的紅俄軍隊向中國軍隊開戰。於是,一時間,從中亞到遠東,大大小小的戰鬥不斷爆發。 在布哈拉,馬麒正在宣讀一份電報:「有鑒於紅俄背信棄義,挑起戰端,茲宣佈西疆省(徐天寶將收復的中亞領土和部分新占土地合併,與1919年初設立了西疆省。馬麒任首任督軍)進入戰時狀態,設立西疆警備司令部,任命馬麒為西疆警備司令總司令,指揮所有西疆部隊,負責西疆省對紅俄的作戰,全權授權在整個戰區的徵兵工作和物資調配,負責師長以下軍官的任免。同時任命馬安良、馬福祥為副總司令。整個西疆警備司令部下屬部隊編為六個師,師長分別為馬麟、馬福興、馬步芳、馬步青、馬鴻賓、馬廷勷,原哈薩克人組成的哈薩克師長不變。」 馬麒停頓了一下,看看下面諸將的表情,地喝了口茶,說道:「各位都是我的老部下,打官腔的話我就不說了,這次對紅俄軍隊作戰,敵人氣勢洶洶,兵力雄厚,我們不可輕視,大家有信心?」 下面頓時一片群情激揚,幾個新提拔的師長更是拍著胸口表態,「司令您放心,俄國佬咱又不是沒打過,俄國毛子不來則已,要敢來,老子讓他有來無回。」 馬麒擺擺手,對馬步芳、馬步青、馬鴻賓等人說道:「驕兵必敗,你們應該知道,現在的紅俄把白俄打敗了,他們部隊士氣正旺盛,你們幾個新組建的騎兵師,長官雖然都是咱們馬家軍老將,經驗也豐富,可你們手底下多是新兵蛋!子,所以一定要敢打敢拚,否則難以取勝。」 「是,我們一定不辜負大總統和司令的栽培。」 眾人話音未落,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兵弁在門口大叫道:「撒馬爾罕急電,紅俄軍攻城甚急。」 381紅俄也是俄國人 在紅俄控制的西部利亞大鐵路西段,一列車廂上印著紅俄標記的悶罐火車正疾馳在鐵軌上。車廂內瀰漫著各種難聞的味道,車廂頂上不斷來回晃動的小燈發出昏暗的燈光,使人昏昏欲睡。這是一列紅俄的運兵車,一節車廂50人,窄小的床鋪,和輪船下艙差不多,中間有個小煤爐正旺,旁邊有一大桶水,通過僅有的一個窗口朝外看,雪光和月光相映,隱約能看出連綿不絕的原始森林。 在火車頭後的第一節車廂,似乎是軍官乘坐的,這裡面只呆了兩個個人,他們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黑頭髮。 「老任,你看這回咱們怎麼辦?」張福龍問道 「什麼怎麼辦?」叼著煙的老任頭也沒抬 「之前打仗,咱們打得都是白狗子,他們欺負咱們中國人,咱打他們是應該的。可我聽說這次咱們是去打中國軍隊呀~這不~~這不成漢奸了?」 任福成說道:「老張,你以為就你尋思這事呢?我在想這事呢!這次我臨危受命出任斯維爾德洛夫戰場的臨時總指揮,攻打南烏拉爾鐵路樞紐新圖林斯克,你道真是捷爾任斯基對咱們的信任吶?」 「怎麼說?」張福龍問道 「我看是他們想以華制華,中國幫著白俄打紅俄,紅俄就用我們中國軍團打白俄。」任福成說道:「哎~~難哪!」 張福龍說道:「要不,咱們認祖歸宗,回中國去?」 任福成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 張福龍神神秘秘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紙團,說道:「前些日子,有人給了我這個東西。」 任福成接過來,展開一看,第一張皺巴巴的紙上寫著《中國大總統徐天寶致紅俄軍中同胞書》,內容無非是勸紅俄軍中的中國人早日回歸祖國,一家團聚。還有一張紙,則是一份情報。新圖林斯克駐紮有白俄杜托夫西伯利亞步兵師的20000步騎兵,謝苗諾夫的後貝加爾哥薩克騎兵旅2000多人,以及老對手,捷克斯洛伐克軍團的5000人馬。這些白俄軍都配備有火炮,裝甲車。相比之下,中國軍團人數不到五千,糧食輜重和彈藥配備也不全。就算是主力團,每人才十六發子彈。其他各個團的武器配置也很雜亂,有從捷克斯洛伐克判軍繳獲的美造、英造、法造、日造甚至是中國造步槍都有,每人的子彈也只有七到八發,面對協約國支持的白匪軍,顯然準備不足。 果然,列車一到新圖林斯克大維亞車站,就被白俄軍重重包圍了,與中國軍團一起被包圍的,還有紅俄第17彼得格勒團。紅白雙方開挖的彎彎曲曲的戰壕從車站附近的櫻桃園開始,沿著一座東正教堂的石頭外牆和一處帶露台的片巖塔樓延伸開去,然後呈T字形折向一片水晶似的池塘。由於空氣冷的緣故,炮彈炸起的煙塵,軟塌塌像一卷毛邊紙。帶著硫磺味的硝煙沉落到彈坑底部卻不散開,弄得彈坑象臭了的雞蛋殼。苦辣的硝煙,尖嘯的彈片,衝進嘴裡的灼人氣浪。白俄軍的士兵們在彈雨中凶狠地躍進,白俄軍士官生們推著凍硬的屍體一點一點往前拱,慢慢地侵蝕著紅俄軍的陣地,直到被十幾個扔過來的手榴彈炸得飛身碎骨。大維亞車站第一天的交火,中國軍團就死傷六百多人。 到了晚上,戰場上沉寂下來。今晚,由第17彼得格勒團負責守夜。於是,中國軍團的官兵都擠到火車上取暖,士兵們用槍托砸碎石頭一樣的馬鈴薯,再放到鍋裡煮,算是吃起了當天的第一頓正餐。任福成在第17彼得格勒團軍官陪同下走了過來,任福成和大家一一握手。戰士們的手上有的凍掉了指甲,有的拉槍栓時粘掉了皮。 任福成巡視一番後,便回到自己的車廂睡覺了。 半夜裡,任福成睡得正香,忽然一陣劇烈的顛簸把他震醒了,「怎麼回事?」任福成抓起手槍,就聽外面的槍炮聲大作。 「怎麼回事?」任福成跳出車廂,拉住一個士兵問道 「團長,咱們讓人賣了~」那士兵帶著哭腔,「第17彼得格勒團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在我們被白狗子包圍了。」 「什麼?」任福成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呆住了。這時的火車站台上,可以看見驚慌失措的中國士兵踩著彈殼發出嘩啦聲,還有有人一邊跑一邊拖著盛子彈帶的匣子,一邊又胡亂地往身上套棉衣。 白俄軍集中了幾十挺機槍對站台上的列車進行瘋狂的掃射,木製的車廂壁很快就被子彈打得爛木橫飛,留下無數樹結疤一樣的槍眼,窟窿豁子冒煙起火。許多驚跳而起的年輕身軀,被打得像風中枯葉抖個不停,車廂裡積屍纍纍,很多中國軍團的戰士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打死了。 「大家向西突圍吧,我來掩護你們,團長,我們拚死也要掩護你衝出去!」張福龍帶著十幾個騎兵找到任福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任福成猶豫了幾秒鐘,最後說道:「好,咱們一起向東南方突圍。」很快,中國軍團拚死向東南方突圍,硬是突破了白俄的保衛,成功地進入了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這時候,中國軍團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 由於紅俄政權的某些戰時措施,沒有得到農民的擁護,一些仇視紅俄政權的富農們便充當起了白俄軍的探子,為他們通風報信,他們熟悉地形,很快就使中國軍團陷入危難之中。最終,只剩下不到一百人的中國軍團被謝苗諾夫的一千多哥薩克騎兵包圍。 夜幕下,遠處白俄軍的篝火,如毒蛇纏繞在中國軍團周圍,初冬時節,西伯利亞的寒風刺骨,任福成他們也不敢點火,怕引來炮彈襲擊,嚼著半生不熟的馬肉,聽著傷員的呻吟,中國軍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之中。 天亮時,有個哥薩克人舉著一面白旗,騎馬鑽進林子,可能是想炫耀他嫻熟的騎術,在盤根錯結,枝叉橫生的原始森林裡,奔走如飛。他說:「我們長官,謝苗諾夫將軍說,作為戰士,你們已經盡力了,現在只要你們交出手中的武器,我們可以給你們一個很體面的投降,然後放你們回到中國。」 張福龍用俄語說道:「你們不會瞭解中國人,投降對我們來說無比恥辱的事情,不管有多體面。」 哥薩克顯然無法理解,聳聳肩說:「你們到底是為悍衛紅俄政權打仗,還是為你們中國打仗?」 張福龍說:「沙皇佔領中國的土地,而紅俄政權答應歸還沙皇佔領的中國領土,說到底,我們還是為自己的祖國打仗。」 哥薩克放肆地大笑,說道:「紅俄也是俄國人,幾百年來,我們俄國人為了爭奪土地,打了幾百年的仗,從彼得大帝的時代開始,就沒聽說俄國人會把已經佔有的土地歸還過那些國家,你們就耐性等著紅俄兌現他們的諾言吧。」 382馬王爺三隻眼 哥薩克走後,中國軍團的戰士們有的哼著家鄉的小調,在石頭磨快馬刀,有的則捧起一把雪揉在臉上洗去血污,有的則是靠著大樹有一句沒一句地唱著北洋的軍歌。任福成知道,此刻大家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於是他把一顆松樹上的樹皮剝掉一截,說道:「大家把名字刻在上面,也算在這世上走了一遭。」 「對~好主意!」張福龍第一個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其他戰士們也紛紛拔了樹皮,刻上中國山東XXX的字樣。 不久之後,倖存的中國軍團的戰士們在任福成的帶領下出了密林,在他們的對面,哥薩克騎兵形成月彎陣型,謝苗諾夫在隊伍中間,後面有人舉著黑色的大旌,上面繡著哥薩克的標記。 謝苗諾夫說道:「給你們最後一次投降的機會。」 任福成揮了揮手裡的馬刀,答道:「你得問問他答應不答應。」 謝苗諾夫苦笑了一下,說道:「真是搞不懂你們中國了。」說罷謝苗諾夫一揮手,哥薩克騎兵立刻分成兩股,讓出一條通道,一隊打著五色國旗和五星軍旗的中國騎兵出現在任福成面前。 為首的軍官高聲喊道:「我是中國國防軍蒙古軍區第一蒙古騎兵師騎兵連少尉鐵木哥,奉大總統之命,接滯留在俄國的中國華工貴國。你們立刻放下武器,根我們回營地,隨後會安排專列送你們回家。」 「回家?」這個詞比任何武器都厲害,一下子就打動了中國軍團的士兵們。任福成能清楚地看到他們眼中的渴望。 任福成問張福龍,「他們該不會騙我們吧?」 張福龍說道:「哪怕是回北京在菜市口挨一刀,也比死在這異國他鄉的好啊,好歹是魂歸故里。」 任福成想了想,說道:「好吧~」說罷,任福成把馬刀插回鞘內,鐵木哥打馬上前,從任福成手裡接過馬刀,「長則一個月,短則十五天,你們就能上火車了。」 任福成熱淚盈眶,對身邊的士兵們說道:「同志們,咱們要回家啦!」 鐵木哥心中詫異道:「什麼是同志?」 ★★★★★★★★ 在撒馬爾罕城外,國防軍在馬麒的指揮下向圍攻撒馬爾罕的紅俄軍發起了夜襲。步兵、騎兵們向著紅俄軍進行衝鋒,重機槍、迫擊炮、步兵炮、榴彈炮悉數炸響,震天動地的聲音頓時壓倒了只有少量小口徑山炮的紅俄軍。瓢潑一般的彈雨,打得紅俄軍招架不住。 當然,紅俄軍並不是沒有自動武器,紅俄軍裝備了從鄂木斯克政權那裡繳獲了大量的英美援助的德國制衝鋒鎗和機槍,火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強。即便如此,紅俄軍依舊傷亡慘重,紅俄軍一線部隊傷亡率普遍高達30-40%,若不是紅俄政治委員拚死鼓動,用無數人民往缺口裡填,只怕最前面的部隊已經要崩潰。 紅俄軍在中亞方面的指揮官是大名鼎鼎的伏龍芝。米哈伊爾?瓦西利維奇?伏龍芝伏龍芝他1885年2月2日生於吉爾吉斯斯坦比什佩克城,即現在的比什凱克,1917年彼得格勒武裝起義爆發時,他正在舒雅縣任蘇維埃主席,當聽到武裝起義勝利的消息後,他就立即率領一支由2000多名工人和士兵組成的武裝隊伍趕到莫斯科支援。伏龍芝在早期的武裝鬥爭已經充分地表明他的軍事才能,這也就決定了他在蘇維埃政權遭到帝國!主義武裝干涉後,真正地走上軍事的崗位。 1918年8月,他正式被任命雅羅斯拉夫軍區的軍事委員,同時12月,又被任命為第4軍司令員。1919年春,盤距在西伯利亞的沙俄海軍上將高爾察克以20萬兵力越過烏拉爾山向莫斯科推進時,他以東方戰線南方集團軍的身份組織起對高爾察克的反攻。1919年8月,他又改任土耳克斯坦戰線司令部,肅清了當時的反革命武裝。以後,他又轉戰於南方戰線,一次又一次地擊潰了協約國的武裝干涉軍。其中最著名的一仗,就是克裡木戰役。弗蘭格爾線部憑借彼列科普地峽的天然地形,請法國軍事專家修築了堅固的工事,吹噓這裡是第二個凡爾登,是不可攻破的。但是,戰鬥中,伏龍芝奇兵突起,強渡錫瓦什海峽成功,一切神話都破滅了。列寧對這次戰役評價很高,認為「這次勝利是紅軍史上最光輝的一頁」。為了表彰他的功績,蘇維埃政府授予他榮譽革命武裝——一把帶有「人民英雄」題詞的軍刀。 中國和紅俄簽署條約後,很快就派出軍隊接管中亞城市,包括伏龍芝的出生地比什佩克城都插上了中國的五色旗。中國軍隊對當地居民採取了和當年俄國人一樣的手段,將原住民移走,然後大量移植本國人民充實地方。為了應對中國在中亞的強勢擴張,列寧把伏龍芝派,伏龍芝來到中亞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了布哈林汗國的曼格特王朝,建立了隸屬紅俄的布哈拉紅俄軍和布哈拉共和國。並且,伏龍芝還利用中亞原住民對中國的不滿,動員起了十萬人圍攻撒馬爾罕,本來伏龍芝以為一定能輕鬆獲勝,但是中國國防軍的強大火力輸出讓他傻眼了。 馬麒發起的夜襲隊紅俄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也徹底激怒了伏龍芝。由大量西北和蒙古騎兵組成的馬家軍騎兵在紅俄軍中來回馳騁,如若無人之境,這讓一個人惱怒不已,這人就是謝苗?康斯坦丁諾維奇?鐵木辛哥。鐵木辛哥1895年2月6日生於俄國烏克蘭的富爾曼卡鎮。1915年,20歲的鐵木辛哥應徵入伍。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在西方面軍當列兵.參加了戰鬥。1917年俄國二月革命爆發後,他隨部隊參加了平定科爾尼洛夫反革命叛亂和卡列金之亂的作戰。1918年紅軍成立後,他加入紅軍。1919年10月,鐵木辛哥任紅軍騎兵第1軍第6師師長,率部參加了在沃羅涅什、羅斯托夫、日托米爾和邁科普等地的作戰。1920年8月,鐵木辛哥轉任騎兵第4師師長,參加了粉碎協約國支持的弗蘭格爾軍隊和赫諾匪幫的作戰。鐵木辛哥在保衛年輕的蘇維埃共和國的作戰中立下戰功,兩次榮獲紅旗勳章。 雖然馬麒的夜襲對紅俄軍造成重大傷亡和不小的打擊,但是紅俄軍在數量上,尤其是騎兵數量上仍然佔有優勢。第二天一早,鐵木辛哥率領紅俄騎兵向中國國防軍陣地發起進攻。 馬刀如林、蹄聲如雷,當中亞的陽光絲絲縷縷灑落下來的時候,草原上早已是塵土飛翔。 馬福興、馬步芳、馬步青、馬鴻賓、馬廷勷舉著馬刀在中國騎兵隊面前大聲叫喊道:「兄弟們,來的紅毛子是號稱騎兵最強的哥薩克。老子就不信這邪,今天,咱們中國爺們兒要讓這些紅毛子開開眼,什麼叫做馬王爺三隻眼。」 「吼~~~」 383馬王爺三隻眼2 四隊哥薩克騎兵,排成疏密不等的鬆散陣型,向中國軍隊發起進攻,哥薩克騎兵大喊,「烏拉」,全面衝過來,其來勢之洶猛和壯觀,形成一副畫卷。鐵木辛哥貫用類似中國的偃月陣法,西方叫伊菲克拉特方陣,這種陣法有許多奧妙,但在機槍步槍和炮火的熱兵器時代,已顯得有點落後了。 馬福興、馬步芳、馬步青、馬鴻賓、馬廷勷分作五個小隊,也針鋒相對地向哥薩克騎兵衝來,騎兵對騎兵時,拼的是刀法和馬術。 傳統的哥薩克騎兵刀長約90CM,採用中亞鐵礦石冶煉出的精鋼打製。厚背寬刃,橡樹葉狀刀尖,佔據整體寬度2/3的深弧血槽,刀身擁有優美卻又凶悍的弧度,鷹頭般的包銅手柄,重心靠後。由於標準的哥撒克騎兵刀握把無護手,重心靠後便於激烈運動中揮舞,轉刀,哥撒克騎士傳統的劈砍技巧就是利用重心弧形劈砍。重心靠後還便於在騎乘衝擊直戳對手時的刀身平穩不晃動。為了使刀的整體重心靠後和穩定,有些哥撒克騎兵刀的「鷹頭包」是整體鑄造或是罐鉛的,這樣做的附帶好處是-當對手距離騎士很近,並拉拽騎士時,夠份量的握把底會輕易的敲昏對手甚至打裂對手的頭。鋼刀出鞘,任何人揮舞起來,其自身弧度帶來的劈砍威力可以輕易砍斷小樹,辟開木樁,這種威力體現在哥薩克騎士中流行的一句俗語「像劈田菜一樣的砍掉對手的頭!」 哥薩克的戰馬主要是頓河馬,在傳統上,頓河馬總是和哥薩克騎兵相聯繫。頓河體形健壯,高大,多數馬匹毛色火紅,金黃。他們耐力持久適應性非常強、反應機敏、對主人忠貞不二。 中國騎兵使用的馬刀則是14式馬刀,源流是來自56式騎兵刀,全長102厘米,刀刃儘管沒有燒刃但刀刃堅固耐用,出廠時就非常鋒利且能保持其鋒利性。刀梢為鋼製,刀柄為木製用一大螺絲固定刀刃,刀柄之護手也為鋼製。刀刃經過長時間的作戰使用等如果變鈍,騎兵們可很容易的自行將其再磨利,它的設計合理,重心適當,整把刀堅固耐用。 中國騎兵使用的戰馬主要是河曲馬,河曲馬亦稱喬科馬,原產中國甘肅、青海、四川3省交界處,黃河上游第一河曲處,故名。河曲馬與內蒙古三河馬、新疆伊犁馬被譽為中國三大名馬。河曲馬在我國戰爭史上戰功赫赫。漢朝時,朝廷為改良中原地區的馬種,曾引西域的優良馬種汗血馬放牧於青海一帶,這些馬的後代為漢朝征討匈奴立下「汗馬功勞」。在蒙古大軍南征大理時,忽必烈指揮大軍在水草豐美的河曲地帶大量牧養軍馬。在佔領中亞之後,馬家軍又補充了不少伊犁馬和汗血寶馬。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我軍馬刀長於哥薩克高加索馬刀將近10厘米,而且刀身細,因而輕捷靈便,常常是敵人馬刀還未到,我方的馬刀已劈中敵人。只一個衝鋒,就砍倒了一百個哥薩克,自傷不過幾十人。這下可激怒了一向傲視東方人的沙皇哥薩克騎兵,鐵木辛哥怒不可遏,下令哥薩克第二梯隊和第三梯隊一起向中國軍隊發起進攻。同時,鐵木辛哥還派出大批步兵跟在哥薩克後面,只等哥薩克撕開中國軍隊的陣地,步兵就立刻奪取陣地。 馬家騎兵見勢不妙,立刻撥馬就逃。如果鐵木辛哥此刻在前線,又或者那些被沖昏頭腦的哥薩克們冷靜下來,他們就會發現中國騎兵撤退的不正常。可惜,這些勇敢的哥薩克們高喊著烏拉,一股腦兒地追了過去。 很快,哥薩克發現大隊大隊的中國步兵出現在他們面前,中國騎兵分作很多小隊分散了開來,躲到了步兵後面。中國軍隊挖的楔形戰壕,是專門對付鐵騎的雁行陣,這種陣法很古老,相傳是兵書《尉繚子》「陣形篇」裡的一陣,專門對付騎兵。馬麒去陸軍大學的速成班進修過,但是他對中國古代兵書裡的計謀還是十分推崇的。馬麒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讓自己的騎兵和哥薩克硬拚。因此,他的計劃是讓步兵打騎兵,騎兵則集中一側,攻擊紅俄的步兵。 騎兵對騎兵時,拼的是刀法和馬術。在楔形陣地,哥薩克被中國步兵團團包圍,馬沒了速度就沒了優勢,只見哥薩克騎兵紛紛落馬,有的也跳下馬一手持刀,一手牽馬,瘋狂搶奪戰壕。 馬麒雖然沒帶多少大口徑炮,但是勝在輕重機槍很多,他將陣地上每隔二百米放一挺機槍,結果不到二十分鐘,陣地前就堆滿了哥薩克騎兵人和馬的屍體。炮彈和子彈落入哥薩克的偃月陣中,不時有殘肢斷臂從空中落下,受傷的馬匹,發出長長的嘶鳴,受傷的士兵,滾來滾去地哀嚎,格鬥的撞擊聲,聲嘶力歇的喊殺聲,悲痛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戰鬥打了三個多小時,哥薩克騎兵損失慘重,不得已開始後退。可是,密密麻麻的紅俄步兵阻擋了他們的道路,哥薩克們毫不留情地縱馬踐踏衝撞,紅俄軍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馬麒見此情景,下令騎兵再次出擊。一直因為詐敗而耿耿於懷地中國騎兵們一聲歡呼,舉起馬刀就殺了過去。 可憐紅俄哥薩克還能逃回一部分,步兵就倒霉了,只恨爹娘少生了幾條腿,被殺得屍橫遍野。 到了晚上,伏龍芝派了外交人員過來,對馬麒說道:「中國人,立刻退出紅俄的土地,回到你們的國家。」 馬麒笑答道:「紅毛子,立刻離開中國的土地,回莫斯科種田去。」 紅俄外交人員說道:「我是軍人,我的職責消滅所有侵略者,而不是種地,請你不要羞辱我,我們視榮譽為最高生命。」 馬麒答道:「我也是軍人,我的職責是包圍國土,而不是灰溜溜地撤退。榮譽對我們來說,一樣高於生命。」 紅俄外交人員說道:「那麼,就讓我們為各自的國土而戰吧。」 「走好,不送。」馬麒一擺手 384撒馬爾罕清洗 在後來,紅俄方面對第二天哥薩克騎兵的戰鬥描寫地十分模糊,只是用了「勇敢」「一往無前」「堅決」等幾個詞彙一筆帶過。但是,在馬麒的日記裡,有比較詳細的描述:紅俄人的騎兵或以團、以旅,甚至以師為單位,分成兩三列橫隊,在開闊的平地上一字排開,騎兵一手持韁,一手舉起馬刀,指揮員既而命令衝鋒,戰馬小跑前進,逐漸加速,在距離敵人一百多米時,騎兵抓緊韁繩,雙腳站穩在馬鐙中,向馬鞍俯身,在距敵五十米左右開始疾馳。騎兵瘋狂地吶喊,躬身將一米左右長的彎柄鋼刀朝前舉過頭頂,隨時準備劈砍,在決定生死的衝刺盡頭,騎兵、戰馬、馬刀連成一體。 儘管這些在馬麒陛下的哥薩克們被描繪得英勇無比,但是在馬麒軍的輕重機槍面前,都是徒勞的。在馬麒的日記裡,他這樣寫道:「我牽著馬,想找片草地,讓馬吃草,可到處是血跡,馬累的灰灰地噴鼻子,我只好撥些草餵馬,可馬嗅嗅噴著鼻子不吃,馬不吃葷腥。我手上全是血,來到河邊洗手,見河裡死屍重疊,河水都是紅的。士兵們清理戰場,收集俘虜,挖大坑埋葬屍體,很多受傷的俄國人躺在血污中,孤獨無望著眼神,燃燒著生命的渴望。一個被砍斷雙腿的哥薩克騎兵,在爬,嘴裡嘟囔著什麼。後來我才知道,他在說媽媽,我想回家。」 伏龍芝和鐵木辛哥急了,把從鄂木斯克繳獲的英國人支援高爾察克的裝甲車都送上了戰場。還別說,這突如其來的奇襲確實收到了效果。馬有馬性,一看見比自己身軀大,又能發聲行走的物體,就害怕,裝甲車隆隆地穿行在陣地上,敵我雙方的戰馬都驚惶地亂竄亂跑,哥薩克騎兵的騎術好,能控制住馬。而中國騎兵的很多人是新兵,騎術不精,控制力不夠,任馬亂竄,有的還被掀下馬來。 一個紅俄騎兵少尉騎著馬追上裝甲車,用槍托在鐵皮上敲了半天,才把駕駛員從發動機的轟鳴聲裡拉出來,「司令員同志命令你直插中國人的核心陣地,步兵隨後會跟上。」 「是~」駕駛員又鑽回裝甲車,向前猛衝。裝甲車在敵我雙方混戰的情況下,機槍的威力也發揮不出來,又有很多哥薩克擋路,所以裝甲車開的不是特別快。 馬麒在高處看到紅俄人動用了裝甲車,笑道:「以為我是羊糞蛋!子吶?這鐵甲車我在東北還開過咧。」說罷,馬麒命令騎兵再次撤退到步兵後面,又命令炮兵把大炮的火線調到平射狀態,七門小口徑步兵炮一起朝裝甲車射擊。有三枚炮彈擊中目標,被伏龍芝和鐵木辛哥寄予厚望的鐵甲戰車就成了漫天飛舞的碎鐵片。 伏龍芝和鐵木辛哥沒有與中國人交過手,但他不止一次地聽軍界前輩說起中國人戰鬥力的低下,更不要說在1900年時,僅僅10萬俄軍就佔領了整個中國東北的往事。但是眼下的形勢顯然不容樂觀。 事實上,對紅俄來說,軍事上的壓力只是其次的,更大的壓力來自後勤補給。饑荒像魔獸一樣,吞食著俄羅斯土地上的生靈,人們對食品的需求,變成唯一信念,紅俄的戰時政策提出「一切為前線」,即便如此,前線士兵每天也只能配給2磅黑麵包,約合1.8斤。工廠與鐵路工人每天一磅半,很多工礦關閉,政府部門裁員,不少人來到軍隊,這樣一來,生產糧食的人少了,消耗糧食的人多了,供應更加緊張。 伏龍芝來到中亞之後,也不折不扣地執行了戰時政策,強行向富農、地主徵收糧食。而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中國軍隊控制的時候,並沒有侵犯這些人的利益,這使得原本搖擺不定的布哈拉封建貴族和地主們決心倒向中國。 他們派出一個以前在布哈拉軍隊裡任職的舊貴族軍官布米扎*海達爾來找馬麒談判。布米扎*海達爾出身於杜格拉特部封建貴族家庭,是亞伊斯蘭教歷史學家、軍事家米爾扎?穆罕默德?海達爾的後裔。 馬麒以穆斯林的禮節接待了布米扎,布米扎說道:「俄國人是魔鬼,紅色俄國人卻是比魔鬼還要邪惡的東西。他不尊重千百年來的傳統,他們也無視我們對這片土地世代享有的權力。所以,我們覺得要把紅俄人趕出草原。我們願意和你們聯手,前提是你們要保證我們的傳統權力不受到侵犯。」 由於中亞被俄國人統治了許多年,中國在這裡的影響力幾乎損失殆盡,所以,短期內,徐天寶授意在西疆省實行羈絆政策。利用當地的酋長、地主等傳統勢力維護中國在這裡的勢力存在,因此,不管是之前的徐樹錚還是現在的馬麒,都很重視保護這些地方勢力。 馬麒說道:「伊赫瓦尼(兄弟的意思),我可以向真主發誓。」 布米扎笑了,說道:「一言為定。」 於是,在熟悉地形的當地布哈拉人的帶領下,國防軍開始大規模的穿插迂迴作戰,一下子就打亂了紅俄軍,十萬紅俄軍被五萬國防軍和一萬多布哈拉軍分割成三個部分。通過無線電監測,馬麒迅速鎖定了紅俄指揮部所在的包圍圈。下令對其發動猛攻。從上午到下午,紅俄整個陣地中央打成了一片屍山血海,國防軍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不斷地蹂躪著紅俄軍的陣地,缺少重武器的紅俄軍成營成團的咬著牙往裡面填,否則沒有防禦縱深的陣地一旦被突破是滿盤皆輸的局面。國防軍也深深為紅俄軍的韌勁所折服,很多陣地,明明已經打得支離破碎,看不出原始模樣,但偏偏還有紅俄軍士兵堅守在裡面,在對方寧死不退的阻擊下,國防軍的傷亡也在逐漸上升,好幾個營在進攻中打光了銳氣,不得不調下去休整。 結果,馬麒發現自己沒有牙口吃掉紅俄軍,於是便圍三缺一,故意留出一個缺口。伏龍芝和鐵木辛哥率軍突圍。但是他們沒有逃走,反倒是殺了個回馬槍,解救了另外兩部被包圍的紅俄軍。不過,紅俄軍也沒有能力繼續圍攻撒馬爾罕,便向北撤退了。 撒馬爾罕城裡駐軍指揮官就是馬麒的弟弟馬麟。紅俄軍一撤,馬麟立刻和城內的布哈拉舊貴族聯手,在撒馬爾罕進行了一場大清洗。但凡和紅俄合作過,或者有家人在紅俄軍隊裡當兵的,全被成了清洗的對象。 385再戰鄂木斯克 在遠東,沙皇尼古拉二世離開海參威來到了伊爾庫茨克。由於中國軍隊的參戰,紅俄向東的推進速度明顯減慢。而且,從前線敗退下來的白俄軍,在遠東重新整編之後,也漸漸恢復了戰鬥力。因此,沙皇尼古拉二世覺得必要重振俄羅斯帝國軍隊的形象了。 自從高爾察剋死後,白俄的主要將領還有鄧尼金、科爾尼洛夫、謝苗諾夫、庫捷波夫、普利什凱維奇、斯特恩伯格、杜托夫等。 尼古拉二世對這些將軍們說道:「勇敢的俄羅斯衛士們,雖然之前我們連連失利,甚至連勇敢的高爾察克將軍也光榮殉國了。但是,這阻擋不了我們興復俄羅斯,鎮壓叛亂的決心和腳步。在一個月之後,我們將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攻勢,收復烏拉爾山以東的土地,將軍們,回彼得堡的路程不遠了。」 謝苗諾夫有些不服氣地說道:「為什麼我事事都要依靠那些骯髒的中國人呢?」 鄧尼金笑道:「你不要不服氣,圖拉和伊熱夫斯克的兵工廠都在叛軍的掌握中,英國人、法國佬和美國佬以及那些矮小猥瑣的日本猴子都退出了戰爭,現在只剩下中國人還在支援我們。如果沒有來自中國的軍火,難道只靠你的馬刀就能對付叛軍的大炮和機槍嗎?」 謝苗諾夫悻悻不語 克倫斯基說道:「最近,叛軍發佈了《俄國各族人民權利宣言》,許多猶太人擔任主要負責人,托洛茨基,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都是猶太人,那個弗拉基米爾(列寧)的姥姥也是猶太人,一群猶太強盜。」克倫斯基拿出一張宣傳畫甚至於,托洛斯基被畫成魔鬼樣,指揮著俄國水兵和留長辮子的中國人,進攻城堡,腳下是堆堆骷髏。「猶太人成了俄羅斯的主人,這是任何一個俄羅斯人都不能接受的。」 尼古拉二世看了看宣傳畫,說道:「為什麼這裡有中國人?」 克倫斯基答道:「有些不明!真相的中國人參加了叛軍。」 科爾尼洛夫說道:「中國已經派人去瓦解這些中國人部隊了,我建議,應該把中國人的形象去掉,哪怕是暫時的。逼近這是我們俄羅斯人自己的事情,應該極力淡化中國人在其中的作用。」 尼古拉二世點了點頭,其他將軍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1920年4月,白俄軍向紅俄軍控制的鄂木斯克發起進攻。鄒作華的炮兵部隊負責為白俄軍提供炮火支援。國防軍炮兵們迅速撤除了火炮偽裝網,搖起了炮身,裝填手將第一波炮彈推進炮膛,關閉了炮閂,瞄準手按事先賦與的諸元將炮口定位。 轟~三百多門一百一十五毫米至一百五十五毫米的大炮開始怒吼 炮兵營地陣地上的地面開始震動,好像大地變成了一面大鼓,有無數把大錘在上面不停地敲打,震得炮兵們的耳朵緊繃繃的疼,甚至於連同他們腳下的大地也在急促地搖抖。炮彈被發射出去之後,夾帶著炮彈劃空的尖嘯落入紅俄軍的陣地之中。 此時紅俄軍的前沿陣地完全被一簇簇、一朵朵白色地爆煙和桔紅色的火光所籠罩著,當這一批炮彈帶刺耳地呼嘯落入紅俄軍前沿陣地的時候。國防軍炮兵觀察員們可以看到俄軍陣地前沿升騰起的一團團巨大的由爆煙和死亡的火光組成的煙雲,急劇擴張的煙雲直衝雲霄達數百米,在煙雲中被炸起的碎屍殘骸幾乎被拋至數百米之外,被炮彈擊中的紅俄軍戰壕隨之垮塌。 剛剛起床正準備著享用早餐的鄂木斯克紅俄革命委員會主席哈斯德羅夫被突如其來的劇烈爆炸聲驚呆了,慌忙呼喚勤務兵,讓他召集其它委員,這時軍事委員瓦西裡耶維奇闖了進來,神色慌張地說道:「委員同志,白俄軍攻城了。」 哈斯德洛夫到也鎮定,他嚴肅地對瓦西裡耶維奇說道:「軍事委員瓦西裡耶維奇同志,現在不是慌張的時候,我要求你立即回到前沿去,派出最堅定的革命士兵,用機槍阻止那些試圖當逃兵的機會分子,必須要把他們趕回戰壕之中,堅定不移地保衛鄂木斯克的紅俄政權。」 在鄂木斯克的監獄之中,關押著一些白俄的軍官們,他們聽到了監獄外傳來的爆炸聲的時候,都紛紛站了起來,臉色之中都帶著或興奮或激動的表情,雖然不知道交戰雙方是誰,但是他們都似乎看到了一線生機。 曾經是高爾察克部下的米勒斯拉夫斯基興奮地說道:「也許,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有人來釋放我們。」 另一個軍官庫裡諾夫笑道:「也許是契卡的人來槍斃我們也說不定。又或者會是英國佬,法國佬,美國佬,日本佬?」 米勒斯拉夫斯基說道:「也會是中國人~」 「得了吧,米勒~中國人?」庫裡諾夫笑得更大聲了 監獄外 炮彈如雨點一般落入紅俄軍的戰壕中的時候,猛烈地爆炸聲衝擊著他們的聽覺,濃烈火藥味刺激著他們的嗅覺,而猛烈的衝擊波帶著滾燙的熱浪灼燙著他們的皮膚,當到處充滿了被炸飛的殘肢斷臂時。死亡地恐懼佔據著他們地心靈。被嚇壞的士兵們抱著頭在戰壕裡亂竄,他們想通過聯絡壕逃到後方去,逃離這片收割著無數人生命地鐵火地獄。 「根據革命委員會最高指示,現在開始執行戰時政策,所有的逃兵都將被槍斃,我要求你們立即回前線戰壕抵擋進攻!」在戰壕內,一名紅俄軍政委一手拿著左輪,一手拿著一個鐵皮捲成的喇叭高喊著。而在他身邊,一個機槍手將槍口對準了不斷潰退的潰兵們。 從前方戰壕逃來的士兵們仍然不斷的向前推擠著,他們被炮火嚇壞了,抬頭望去不時可以看到在煙雲中被炸上天的殘肢斷臂,甚至一些斷腸、碎肉會掉落在他們的身上。 「不許當逃兵,以革命的名義,要求你們立刻回到前線去~~」政委揮舞著手裡的左輪,但是沒有絲毫作用,這些逃兵已經擠到了距離機槍不過十餘米的地方,看著他們仍然沒有轉身回到戰壕中意思。 「開槍!」這名政委果斷的下令。 噠、噠…… 連串的機槍聲音在戰壕中響,潰退下來的士兵們在狹窄的戰壕裡擠成一團,使得機槍的威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發揮。熾熱的子彈穿透前方士兵的身體,然後擊中他們身後的士兵。戰壕內的慘叫聲、呻吟聲瞬間穿透過劇烈的連綿的爆炸聲,刺每一個人的耳中。 當機槍手打完了一條彈鏈之後,戰壕內變成屠宰場,緊緊堆在一起的屍體一直在聯絡壕內綿延數十米,僥倖未被擊中的紅俄士兵們被眼前的慘狀驚呆了。 一看暫時止住了潰退,紅俄政委用大喇叭喊道:「根據革命委員會的最高指示,所有逃兵都將被處以死刑。現在你們立即返回前線戰壕,抵抗白俄軍進攻。就算死,也要做一名光榮的紅色烈士。」 紅俄政委一邊大聲的喊著,一邊為自己手中的左輪手槍裝著子彈,其臉沒有一絲的猶豫或者憐憫的神情,甚至一旁的機槍手也在重新為機槍裝著子彈,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似乎剛才他殺死的不是同伴,而是白俄敵軍。 紅俄政委上前一步,用左輪打死了幾個中槍還沒死的逃兵,說道:「以最高指示,處死逃兵。」 紅俄潰兵們嚇啥了,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步槍,他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敵人的子彈,而是自己人的子彈。猶豫了片刻之後,潰兵一咬牙,一低頭,再次向前沿陣地走去。 386紅俄的話不能信 轟~轟~轟 炮彈依舊接連不斷的炮彈落入紅俄軍的陣地上,猛烈的爆炸衝擊波將原本就已經破敗的戰壕炸成的廢墟,泥土和煙塵伴著鋼鐵的破片在戰壕中肆虐著,鋼鐵的破片收割著戰壕中紅俄軍的生命,衝擊波震碎了近距離的紅俄軍士兵的內臟,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火藥味和濃烈煙塵,戰壕中被機槍趕回來的紅俄士兵們被嗆的大聲的咳嗽著。 說實話,紅俄軍中也有很多是強徵入伍的新兵,之前白俄軍火炮數量比較少,因此這些新兵從未遭受過如此猛烈的炮擊,一下子就嚇傻了。他們或者抱著腦袋蜷縮在戰壕中,或是不斷地抽搐著往泥土裡鑽。整個大地都是劇烈的顫抖著,飛落的塵土和肢體的碎塊,恐懼佔領了他們的全部身心。 紅俄的戰壕裡一片狼藉,焦黑的彈坑、被炮彈掀翻的泥土,垮塌的戰壕,燃燒著圓木支撐柱。殘破的武器、散落的彈藥箱、炸散的鐵絲網。士兵地殘破的屍體碎片和殘肢斷臂佈滿了整個陣地,幾乎沒有找不到幾具完整的屍體,大多數死去的士兵只留下了焦黑的殘肢或者血肉模糊的斷臂。 終於,地獄般的四十五分鐘過後,猛烈的炮擊停止了。一瞬間,世界好像再一次恢復了先前地寧靜。不過,紅俄政委的大嗓門很快打破了這份安靜,「勇敢的紅俄士兵們,敵人就要打過來了,拿起你們的步槍,裝上你們地刺刀,把那些資產階級和封建老爺們統統送入地獄。」政委在戰壕裡揮舞著手裡的左輪,一個個把蜷縮成一團的士兵們拉起來,生拉硬拽、拳打腳踢地將他們推到戰壕邊讓他們瞄準前方。 「烏拉~!」硝煙尚未散盡,以謝苗諾夫哥薩克為先導的白俄軍就向紅俄軍的陣地發起了進攻,隨後是科爾尼科夫和捷克斯洛伐克軍團的步兵。 驚魂未定的紅俄軍士兵們槓槓探出腦袋,就聽到了近在咫尺的如同浪湧一般喊殺聲,隨即黑壓壓的哥薩克騎兵就出現在面前。紅俄軍外圍的第一道防線的士兵在長時的、猛烈的炮擊下,早已在心理上就接近了崩潰,一千多名哥薩克順利地殺進了紅俄軍的外圍陣地。 就在前沿被炮擊的時候,紅俄政委從軍火庫裡運來了一批機槍,它們沒被安排到前線,而是堵在了前沿戰壕通往後方戰壕的交通壕內。 望著已經潰敗的下來部隊,政委立即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開槍命令。 這次,潰兵們可不吃這套了,他們也毫不猶豫地向政委和機槍手開槍。一向逆來順受的士兵們忽然轉了性子,這讓這名政委措手不及。士兵們一擁而上,用刺刀挑死了政委,又多了機槍。 有人喊道:「紅俄不把我們當人看,只把我們當成是打仗的機器,我們不能忍受這樣的侮辱和虐待了。」 「是啊~都說沙皇政府不好~可沙皇的軍隊裡也沒有這樣屠殺自己人的。」 「說的對啊~~紅俄那套都是騙人的。我舅舅辛苦了一輩子,才買了一些土地,結果就被紅俄說成是地主,一家人全被槍斃了~~可憐我舅舅最小的孩子才5歲。」 「我們還是向沙皇的軍隊投降吧?」 「怎麼投降?對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哥薩克!」 「監獄裡不是還關著一些高爾察克的部下嗎?我們去把他們放出來,讓他們帶著我們向沙皇軍隊投降。」 「好主意~!」 於是,士兵們湧進了城西的監獄,對著那些被俘的白俄軍官說道:「軍官先生們,你們自由了。」 ■■■■■■■■■ 鄂木斯克的失守對紅俄震動極大,最高委員會一方面調兵遣將,一方面再次施展外交手腕,聲稱在廟街、撒馬爾罕的軍事衝突都是誤會,紅俄並無與中國交戰的意思。同時,紅俄也正在排出外交代表團,前來北京與中國商議《鐵獅子條約》中關於廢除不平等條約的具體事宜。紅俄方面表示,中國和紅俄一樣,都是飽受帝國!主義侵略的受害者,兩國應該世代友好,希望中國不要再充當帝國!主義的炮灰。 此文確實迷惑了不少中國人,別說是在這個時代,就是在幾十年後。依然有大批國人還相信弗拉基米爾是對華友好的,是要廢除不平等條約的,是要歸還帝俄侵佔中國的領土的。總之一句話,弗拉基米爾是個好人,他的那位繼承者是個混蛋罷了。於是,一些社會知名人士竟然通電地要求大總統和國防軍立即對俄停戰、撤軍,一切問題通過外交方式和對中國充滿友好之意的俄羅斯新政權談判解決。 不過,很快的,以《新中華》報為首的媒體都在頭版頭條正版刊登了一篇文章——《透過現象看真相》。文章指出雖然紅俄的宣言說是宣佈廢除與日本、中國和以前各協約國所締結的一切秘密條約。因為沙皇政府同其協約國一起利用這些條約以威脅利誘的方法奴役東方各國人民,主要是奴役中國人民,使俄國的資本家、俄國地主和俄國將軍從中得利。蘇維埃政府在將沙皇政府獨自從中國人民那裡掠奪地或與日本人、協約國共同掠奪的一切交還中國人民以後。立即建議中國!政府就廢除1896年條約、1901年北京協議及1907年至19年與日本簽訂的一切協定進行談判。 但是,請同胞們注意一下。俄國人已經說明了要廢除的是中俄秘約以及日俄秘約,而不是1896年之前的和中國簽署的不平等條約。然而事實上《北京條約》、《璦琿條約》、《勘分西北界約記》等不平等條約都不是秘密條約。現在紅俄勢弱,所以才出此下策,將來如果紅俄贏得俄國內戰勝利,難保不會咬文嚼字,說這些條約都不是秘密條約,所以自然不在俄國新政權廢除的範圍內。另外這個宣言以紅俄革命委員會名義發出,卻沒有這個委員會主席弗拉基米爾的簽名,換句話說這根本不是合法外交宣言。 最後,報紙又把紅俄和白俄履行與中國簽訂條約的情況進行了比較。白俄遵守約定,交出他們控制的應該歸還中國的領土,還釋放了強徵入伍的中國人;紅俄卻藉著攻打白俄為名,軍事佔領了中國領土廟街,還公然出動十萬大軍進攻西疆的中國軍隊。而且還繼續強征中國勞工為他們做炮灰。 總之一句話,白俄不怎麼地,紅俄的話更不能信。弱肉強食是當今國際法則的核心,羚羊天生就是獅子的食物,野兔天生就是老鷹的美餐,這是它們的宿命。談判談不出一個強國來,一個強大的國家從來不是靠謙和來維護的。 在隨後的時間裡,收復了鄂木斯克的白俄軍陸陸續續在鄂木斯克附近發現了七八處埋葬大量屍體的亂葬坑。通過屍體的衣服辨認,這些人都曾是白俄軍的軍官。又通過詢問投降之後的紅俄軍士兵才知道,這些都是被契卡秘密1處決的「反革命分子」。隨即,這個消息通過中國國防軍的隨軍記者傳回了國內。各大報紙相繼轉載,告訴國人,紅俄的真實面目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在中國,殺死俘虜被稱之為殺降,既讓人看不起又被認為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一開始,一些對紅俄抱有幻想的人不相信中國報紙的報道,但是,很快的,美國、英國、法國等歐洲國家的報紙也開始大肆報道此事,於是,國人對紅俄的幻想才漸漸破滅。 徐天寶趁熱打鐵,在電台裡發佈講話,他說道:「國防軍進入俄國的原因,是為了阻止非法通過軍事政變上台的紅俄暴君控制俄國,從而在未來對我們的自己的祖國構成威脅。全世界都已經見識到了紅俄的殘暴,並且都願意出一份力,來阻止與這樣的殘暴的政權出現。因此,國防軍進入俄國,不是侵略者,而是以解放者和保護者的身份。在解救俄羅斯人民的同時,也會與俄羅斯的合法政權並肩作戰,消除殘暴的紅俄政權對於我們的祖國的威脅。只要我們擁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就能夠幫助俄羅斯建立一個團結的、穩定的、自由的國家。我們是懷著對俄羅斯以及他們偉大人民和宗教信仰的尊敬來到俄羅斯。除了保障我國的利益以及維護俄羅斯人民的自由之外。我們在俄羅斯沒有任何的企圖。協約國成員不會讓一個殘暴的、獨裁的、充滿侵略慾望地威脅繼續在紅俄存在下去。」 徐天寶的講話立刻傳遍了全世界,贏得了協約國的一致好評。 387三戰鄂木斯克 話說伏龍芝帶著古比雪夫和鐵木辛哥向北退入了希瓦汗國的境內,他們又故伎重演,聯合當地的赤貧百姓推翻了希瓦汗國的阿布德?阿拉汗的統治,希瓦汗國滅亡,紅俄隨後在其領土上建立花剌子模共和國。 隨後,紅俄在俄國實行的那套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又被搬到了希瓦。頒布餘糧收集製法令,強制徵收農民除維持生存量之外的所有糧食。實行實物配給制,食物與商品集中計劃配給。所有的大中型工業企業實施國有化,小工業企業則實行監督。國家經營所有的外貿活動。對工人採取嚴格的管理制度,罷工者即行槍決。全國實施成年人勞動義務制,貫徹「不勞動者不得食」的原則。 伏龍芝又把大批大批希瓦的舊貴族和富人拉到郊外槍斃,其中不乏德高望重的人,此舉使得本來就對俄國統治不滿的希瓦人更加仇視俄國人。 但是伏龍芝在希瓦一帶沒能高興幾天,鄂木斯克的失守使得中亞的紅俄軍後方收到極大的威脅,因此,紅俄革命委員會下令伏龍芝立刻率領中亞的紅俄軍北上,不惜一切代價收復鄂木斯克。伏龍芝眼看好不容易在希瓦汗國境內扶植起了紅色政權,卻不得不很快放棄。 徐天寶立刻派出陸征祥、曹汝霖前往中亞,聯絡當地的實力派人物。中國以中亞解放者自居,向當地的哈薩克人、吉爾吉斯人、烏茲別克人、塔吉克人和土庫曼人許下諾言,將幫助他們擺脫紅俄的奴役,建立獨立的國家。當然,中國已經實際佔領的土地比如布哈拉、撒馬爾罕、阿拉木圖、比什凱克等,是不會拿出來給他們分配了,剩下的土地分別由哈薩克汗國、吉爾吉斯汗國、烏茲別克汗國、塔吉克汗國、和土庫曼汗國瓜分。同時,中國還與中亞五國在中國新疆省省會迪化簽署了《中哈合作備忘錄》、《中塔合作備忘錄》、《中吉合作備忘錄》、《中烏合作備忘錄》以及《中土合作備忘錄》等一系列條約,通過這些條約,成了這些國家獨立之後,在政治、經濟、軍事上都接受中國專員的指導和輔助,政治成為了中國的附屬國、經濟上成為中國工業原料的供應地和工業品的市場、軍事上成為了中國的同盟軍。 對於中國在中亞的大手筆,英國人對此極為不滿,雖然此舉大大削弱了紅俄在中亞的控制力,但是卻有違英國一貫奉行的均勢政策。可有鑒於中國尊總並保存了英國在中亞的經濟利益,以及原本他們扶植的土庫曼人吾勒孜*賽亦德也倒向中國,成了土庫曼汗國的國王,所以鞭長莫及的英國人也有些無可奈何。 伏龍芝的十五萬紅俄軍在向撤退,並試圖收復鄂木斯克的途中,不斷遭到哈薩克、烏茲別克、吉爾吉斯、土庫曼和塔吉克人騎兵的騷擾。一開始這些臨時武裝起來的民兵只敢襲擊一些落單的紅俄兵。後來發展到敢於攻擊十幾人甚至幾十人的小股部隊。最後,在一天夜裡,數千人的騎兵襲擊了紅俄的輜重隊。這些人攪得伏龍芝不得安寧,伏龍芝便派出鐵木辛哥率領的紅色哥薩克與之周旋。自己則率領主要由步兵組成的主力部隊繼續北上鄂木斯克。哥薩克固然驍勇善戰,可哈薩克、烏茲別克、吉爾吉斯、土庫曼和塔吉克人也是馬背上長大的。幾番交戰之後,鐵木辛哥的紅色哥薩克損失不小。 經過艱難的急行軍,伏龍芝終於率領他的部隊走出了哈薩克草原,進入了西伯利亞。天依然陰著,遠方傳來「轟隆隆」的滾雷聲,一場暴風雨正在接近這裡,雖然腳下的土地早就變得泥濘不堪,但是氣象卻並不會憐憫那些在泥濘中掙扎的軍人。雖然身上的軍裝已是邋遢不堪,但是紅俄軍們根本不可能調換乾淨些的衣服,原因很簡略,這幾天不是陰天就是雨天,洗了衣服也不可能幹,而舊衣服比軍人們身上現在穿著的這身軍裝還要邋遢。更重要的是,他們缺乏補給,沒有那麼多趕緊的衣服給他們替換。 因為西伯利亞大鐵路從鄂木斯克經過,從這裡往西可前往鳥拉爾地區,往東可前往貝加爾地區,也因此成為西西伯利亞地區最重要的交通樞紐,無論是誰,只要把持了鄂木斯克,就等於是把持住了歐洲與亞洲交通的樞紐,因此鄂木斯克的戰略地位相當重要。現在把持鄂木斯克的是俄羅斯帝國沙皇政府的部隊,實際上這裡也是沙皇部隊的西部前線司令部所在地,沙皇政府的科爾尼洛夫中將就在這裡坐鎮指揮。 為了守衛鄂木斯克,沙皇政府決定在這裡加強防禦力量,增派援軍,謝苗諾夫、鄧尼金和捷克軍團紛紛來到鄂木斯克。科爾尼洛夫將全部戰區劃分為幾個防區,由各軍團分片防守。作為鄂木斯克戰鬥的參與者,白俄軍的友軍,中國國防軍也分到了防區,就在城市西邊十五公里的一片丘陵地區,而國防軍的指揮部也設在這片丘陵地區的最東邊。這裡除了先期參與炮擊鄂木斯克的鄒作華部,還有薛岳部,他們統一由熟悉俄國情況的張宗昌指揮,番號國防軍第一獨立師。 國防軍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運來了一批賣給白俄軍的武器裝備,其中就有十五輛裝甲車。張宗昌偷偷地留下了三輛,按照他的說法,紅俄軍打仗不要命,若是真受不住鄂木斯克,這幾輛裝甲車可以幫著自己和鄒作華、薛岳逃命。 在鄂木斯克外圍,平坦的平原上到處都可以看見蜘蛛網一般密集的戰壕和機槍掩體,而且與歐洲西線一樣,戰壕裡也通常積滿了雨水,「戰壕腳」是這裡的常見職業病。科爾尼洛夫還在鄂木斯克的鐵路上佈置了鐵甲列車,這些鐵甲列車外罩鐵板,每一節都配有至少四架機槍,有的車廂裡還配有輕型步兵炮。再往外,還有一片很大的雷區。科爾尼洛夫很自信的表示,如果紅俄攻打鄂木斯克,這裡就將變成第二個凡爾登。 很快,檢驗科爾尼洛夫的時刻就到了。在震天動地的「烏拉」聲中,紅俄軍的士兵們們發起了衝鋒。而與此同時,陣地也遭到了紅俄軍炮兵的猛烈轟擊,這些剛剛從圖拉兵工廠出廠的大炮把無數「革命」的炮彈送到白俄軍的身邊,一時間鄂木斯克外圍整個陣地到處都是爆炸聲,泥漿與泥土被炸飛上半空,硝煙瀰漫在所有的戰壕與掩體裡。 388十六式機槍 噠噠噠……噠噠 白俄軍陣地上的機槍瘋狂地吼叫起來,比雨點更密集的子彈向衝鋒的紅俄士兵和軍官掃射過去,在人群之中爆出朵朵血花,一些人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另一些人則在倒下之前從喉嚨裡發出了淒慘的喊叫。 這種機槍是中國兵工廠專門為俄國內戰生產的中國造俄式馬克沁機槍,他使用7.62R俄式有緣步槍子彈,和交戰的紅俄、白俄雙方士兵手中的步槍子彈通用。為了防止連吃敗仗的白俄軍把這些裝備「送給」紅俄,這批機槍在製造之處就可以選用了經過特殊加工的材料,槍管的壽命只有5萬發。除非白俄直接把它送到紅俄手中,否則即便紅俄繳獲了這些機槍,用不了多久膛線就會磨平或者炸膛。 儘管白俄軍的機槍不停的怒吼,但是紅俄軍還是殺進了戰壕裡,接下去的就是一場近距離的搏鬥,工兵鏟、刺刀、槍托甚至是石塊,所有可以使用的武器都用上了,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下午六點半鐘,白俄軍由於裝備了大量連發的毛瑟手槍和中國產六十響衝鋒鎗,在火力方面佔了優勢,硬是把衝入戰壕的紅俄軍給趕了出去。 西伯利亞的冬天酷寒而漫長,零下幾十度的低溫迅速把白天的雨水凍成了冰渣子,除了從北洋洋刮來的寒流在森林、原野上穿梭時發出的「呼呼」風哨聲之外,這裡再也沒有任何聲響,幾乎所有的動物此時都在苦熬著,忍耐著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這天夜裡,沙皇又給鄂木斯克派來了援軍。這支軍隊只要由「俄羅斯軍官聯盟」的頭目庫捷波夫將軍和副官列夫?謝多夫和葉夫根尼?卡爾洛維奇?米勒率領,這支軍隊最大的與眾不同在於,他有一支完全由俄羅斯婦女組成的婦女營。營長名叫瑪麗亞,她原本是西伯利亞一名普通的鄉下婦女。1914年,她設法加入軍隊,但被拒絕。為此,她直接給沙皇發電報,請求允許她在俄國軍隊中服務。她的請求得到了沙皇的批准,終於如願加入了俄羅斯軍隊。 1917年5月,瑪麗亞說服了的俄國臨時政府首腦亞歷山大?克倫斯基,允許她組建婦女營。1917年5月21日,瑪麗亞在彼得格勒號召婦女走出家庭,參軍加入她的新營。當天就有一千五百名婦女響應,另外五百名隨後加入。1917年7月8日,陸軍中尉瑪麗亞帶領婦女營來到前線。在明斯克西北約一百四十公里的斯莫爾貢附近的進攻戰鬥中,婦女營遭受了嚴重損失,瑪麗亞也受重傷。婦女營最初的2000名婦女,在經過三個月的戰鬥以後,傷亡達到了250人。 1917年俄國爆發革命,婦女營守衛冬宮,試圖反抗布爾什維克的進攻,在大約9日晚,婦女營集體投降,有137名婦女被拘捕。布爾什維克軍事革命委員會正式解散了婦女營。瑪麗亞終於設法逃脫,並到了美國。1918年8月,伊熱夫斯克發生反布爾什維克叛亂,瑪麗亞到達阿爾漢格爾斯克,在米勒的軍隊中重新創建了婦女"死亡營"。在伊熱夫斯克地區數以萬計婦女穿上了軍用制服。後來,瑪利亞就隨著庫捷波夫將軍的部隊南征北戰。 白天殘酷的戰鬥使得白俄男女官兵都覺得生死無常,於是不用上前線的男女士兵們就縱情狂歡。由於婦女營的士兵各個大光頭,所以在鄂木斯克一些陰暗的角落裡,市場可以大鬍子的俄國兵趴在一個一光頭身上賣力耕耘 轟!轟! 隆隆炮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同志們!為了紅俄~~前進!」夜幕下,無數在白色斗篷掩護下紅俄軍指揮員和政委們,揮舞著手槍站起來大聲的呼喊著。 「烏拉!」紅俄士兵冒著低溫和嚴寒向鄂木斯克發動夜襲 ●●●●● 在熱河兵工廠附近的一片荒漠裡,一種新式機槍正在靶場裡進行試驗。 該槍主要部件都由沖壓件組成,如既可用250發帆布彈鏈供彈,又可換裝75發彈鼓供彈,使用彈鏈供彈左右都可進彈。還能能雙槍聯裝使用當做防空機槍對付飛機;主要零部件都很容易裝卸,操作簡單,可迅速轉移陣地;該槍使用中國制式6.25毫米口徑步槍彈,理論射速為1000發/分,實際射速最快時可達750至900發/分,碗口粗的大樹都能打斷;該槍有兩根備份槍管,一旦槍管過熱可迅速更換。作為輕機槍使用時,配兩腳槍架,有效射程為800米;作重機槍使用時,配三腳槍架,其有效射程為1000米。採用槍管短後坐式工作原理,膛口槍管助退器兼有消焰、制退作用;閉鎖機構為滾柱撐開式,仿形式槍機開鎖加速機構。閉鎖時,位於槍機頭內的兩滾柱進入槍管節套凹槽後,被位於機體內的楔塊撐開,完成閉鎖。開鎖時,兩滾柱在機匣仿形槽作用下使滾柱向內收攏開鎖,同時通過楔塊加速槍體後坐。該槍實際上直接模仿了二戰時赫赫有名的MG42機槍,只是考慮後勤壓力,人為壓低了射速,即便是這樣,它在同類型的機槍裡任然是佼佼者。同時參考劉易斯機槍的構造,額外添加了第二個散熱抽風筒。 這種新式機槍被命名為「十六式機槍」,它結構很簡單,在德國工程師貝格爾的眼裡,它兼職就是一款粗製濫造的垃圾,根本就是一些鐵片和一根鐵管的拼湊物,能稱之為機槍,實在也就只有中國人才有這麼好的胃口。不過,貝格爾很快就被它的表現驚呆了。 茲……茲……茲……茲……茲…… 高初速、高射速帶來刺耳怪異的聲響,像是一匹匹布料被不斷地撕開。撕布似的槍聲在靶場上迴盪著,一千發、兩千發、三千發、四千發、五千發~~~一眨眼的功夫,一萬發子彈就打完了。 貝格爾取下護耳套,像發現所羅門王的寶藏一樣跑向十六式機槍,伸手就要去摸。 「小心~」一旁的劉慶恩趕緊喊道,但是還是慢了一步,貝格爾的手已經被狠狠滴燙了一下,弄得貝格爾齜牙咧嘴。 醫護兵趕緊幫他包紮 貝格爾笑道:「劉,你們真是天才。」 劉慶恩笑道:「其實這也是為你們德國人而研發的。」 貝格爾詫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劉慶恩說道:「德國在一戰中失敗,根據《凡爾賽條約》規定,戰敗的德國不可製造重機槍。但是,我認為曾有著「歐洲最強陸軍」稱號的德軍自然不甘心受條約的限制,永遠成為一支半保安性質的部隊。既然要有強大的陸軍,那麼機槍是必不可少的武器。不過德國始終是一戰的戰敗國,如果公然違背《凡爾賽條約》,必將立刻遭到協約國的嚴厲處罰。所以,這根紅線是不敢碰的,既要隱諱,又要發展,這好像就難了。不過,所謂有志者事竟成,這種新式機槍,在使用兩腳架的時候輕機槍,使用三腳架的時候才是重機槍。協約國抓不到你們的把柄。」 貝格爾想了想,笑道:「中國式的狡猾。」不過,他隨即又說道:「在戰爭中,中國選擇了站在協約國一邊,為什麼現在又為德國人幫忙?」 劉慶恩笑道:「我們的大總統和德國皇帝有著深厚的友誼,只是在國家利益面前,個人友情只能退居第二。難道你忘了,在巴黎和會的時候,我國使團也和美國一樣,對於加諸德國的苛刻條件持否定態度麼?」 貝格爾點了點頭 劉慶恩說道:「這番話本來是大總統要親自來和你說的,但是大總統現在國事繁忙,所以只能由我轉告。另外,大總統還說,如果你們德國工程師願意回德國重建自己的國家,我們不會追究你們的違約責任。」 貝格爾想了想,問道:「這槍我能帶一架回國嗎?」 劉慶恩聳了聳肩膀,為難地笑道:「這恐怕不行,實物不能讓你帶走,但是你可以帶走圖紙。」 ▼▼▼▼▼ 在劉慶恩和貝格爾交談的時候,徐天寶還干了兩件事,都是與海軍有關的。第一是向美國訂購了一艘標準35,000噸的戰列艦,這直接刺激到了日本。使得日本掀起了新一輪日本天皇只吃一餐也造軍艦買軍艦的熱潮;第二是把那艘旅順船廠剛出廠沒多久就下南洋的軍艦進行了改造升級,從裝甲巡洋艦升級為戰列艦,級別定為「夏」級,並將該艦命名為中華號。升級後該艦性能有了提高。 排水量:標準35,000噸、滿載46,000噸;長度:207.3米,艦寬:32.9米,吃水:10.7米 動力:8台鍋爐,4台複式減速齒輪傳動渦輪機,主機輸出功率:130,000馬力. 設計航速:全速27節;續航力:14000海里/15節,4400海里/25節 武備:3座三聯裝Mark6406毫米/45倍口徑主炮;5座雙聯裝127毫米/38倍徑高平兩用炮,20座雙聯裝40毫米高射炮,35座單管20毫米高射炮 裝甲:水線307毫米(內傾19度);炮塔正面457毫米,側面229毫米,頂部184毫米,炮座439毫米;司令塔406毫米;裝甲甲板121-147毫米。 艦員:設計編製2346人 389肢解北極熊 北戴河 尹銳志姐妹帶著兩個孩子在外面玩耍,而徐天寶卻一個人悶在辦公室裡,拿著鉛筆和尺子在一副俄國地圖上畫了擦,擦了畫。嘴裡還嘟囔著:「要把俄國分割成多少塊才好呢?」基於地緣政治的考慮,徐天寶向來認為一個統一的俄國不管是在沙皇統治下還是在紅俄統治下,對中國來說都不是好事。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還不趁這頭大黑熊氣虛力弱的時候把它大卸八塊? 在徐天寶的計劃裡,俄國只是肢解為前蘇聯那樣的狀態是不夠的,畢竟它的主體俄國部分還是龐大的。所以,在徐天寶的計劃裡,在東歐要使得拉脫維亞、愛沙尼亞、立陶宛、白俄羅斯、烏克蘭、摩爾多瓦從沙俄版圖中獨立出來;在北歐,將卡累利阿地區劃入已經獨立的芬蘭囊中;在高加索地區,格魯吉亞、亞美尼亞、阿塞拜疆將脫離俄國的控制;伏爾加河流域,將重建喀山汗國和阿斯特拉汗國;在烏拉爾山以東的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部分土地由劃入中國,其餘的地方則成立10到12個政權,比如烏拉爾國、伊傑利國、西西伯利亞國、東西伯利亞國等等,徐天寶甚至還打算專門為哥薩克們畫出一片土地,成立哥薩克國。 自然,這樣龐大的計劃沒有英美點頭是不可能實現的。就英美來說,他們的對俄國人也沒有好感或者友誼可言,國與國之間唯一永恆的就是利益,俄國廣袤的土地上的資源讓英美垂涎欲滴,同時又可以利用傀儡政權對付紅俄,一舉兩得,何樂不為?至於尼古拉二世樂意不樂意,誰在乎? 於是,在中美英法的密謀下,尼古拉二世成了第一個犧牲品。某日,尼古拉二世在和拉斯普廷共進晚餐之後,第二天就感覺到雙下肢酸、麻、蟻走感,足趾、足底及足跟疼痛、並逐漸向上蔓延,輕觸皮膚即感疼痛難忍,雙足踏地時劇烈疼痛,以致不能站立與行走。一天之後又出現了噁心、嘔吐、食慾減退、腹絞痛的症狀。緊接著又出現了鬍鬚、腋毛、眉毛脫落的症狀。沒過多久,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沙皇就去見了彼得大帝。 白俄的將軍們一直認為拉斯普廷是紅俄的間諜,於是不顧皇后的反對,殺死了拉斯普廷。這次直接砍下了拉斯普廷的腦袋,保證他必死無疑。隨後,圍繞著沙皇皇位的繼承人問題,白俄將軍們又展開了一番爭論。 就貴族們認為尼古拉二世有一個兒子阿列克謝,而且已經明確立為皇儲了,理應由他即為;資產階級的代表克倫斯基則認為應該趁此機會廢除沙皇制度,成立一個共和制的俄國。 尼古拉二世的皇后亞歷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想出了一個主意,她告訴眼下實力最強大的鄧尼金、科爾尼洛夫、謝苗諾夫和庫捷波夫,願意把自己的四個女兒奧爾加.尼古拉耶夫娜、塔季揚娜.尼古拉耶夫娜、瑪麗亞.尼古拉耶夫娜、安娜斯塔西亞.尼古拉耶夫娜.羅曼諾娃女分別嫁給他們,條件是他們支持阿列克謝即位。 四位將軍們欣然同意,隨即,鄧尼金在伊爾庫茨克發動兵變,殺死了克倫斯基,清楚了白俄政權中的資產階級革命者。1920年春天的時候,新沙皇阿列克謝一世就登基了。鄧尼金、科爾尼洛夫、謝苗諾夫和庫捷波夫由於和皇室聯姻,也都得到了大公的爵位,這讓普利什凱維奇、斯特恩伯格、杜托夫等其他白俄將軍們深感不滿。 統治俄羅斯長達三百餘年的羅曼諾夫家族的影響力隨著阿列克謝皇儲的繼位而得已顯現,那些厭倦了革命的軍官們紛紛從各地聚集地羅曼諾夫皇旗之下,而受到神父鼓動本就對羅曼諾夫家族非常同情的農民們,更是紛紛攜帶武器向伊爾庫茨克彙集,已經失去民心的羅曼諾夫王朝幾乎在一夜之間重新贏得了俄羅斯人同情和信任。 「我~俄羅斯皇位合法的繼承人阿列克謝?尼古拉耶維奇?羅曼諾夫在此立誓。站在萬能的主面前,在他的福音和神聖的十字架面前,永遠忠於俄羅斯,永遠真誠,視俄羅斯以及俄羅斯公民其高於一切,我就此立誓,服務祖國。」年輕的阿列克謝一世按照俄羅斯地傳統穿著一身軍裝,站在檢閱台上面色嚴肅的向自己的子民和士兵宣誓著。 「沙皇萬歲!」 沙皇萬歲!」 這時一個站在前排的持槍老兵大聲喊道,同時摘下了頭上皮帽,持槍單膝跪拜在地。隨後伴著起伏不斷的「噗通」聲,先是士兵接著是軍官然後是最普通的民眾,接連跪拜在平冷的土地上。 「我宣誓作為俄羅斯帝國軍隊最高統帥,我將不吝已命無視恩怨與財富,竭盡全力致力於俄羅斯帝國的復興。」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 秋明,俄國烏拉爾山東部的城市,建於1580年。其名稱來源於蒙古語,意為「萬人之城」,因成吉思汗西征時曾在此駐軍萬人而得名,也是西伯利亞大鐵路上重要的一個站點。由於伏龍芝收復鄂木斯克未成,反而損失慘重,紅俄革委會決定放棄鄂木斯克,轉而在秋明和庫爾干一線建立防線,組織白俄軍繼續西進。 伏龍芝撤到秋明的時候,麾下還有五萬多名紅俄軍,又在秋明得到了三萬多名武裝工人和市民的補充。紅俄又從東歐運來了物資和人員補給,使得在秋明——庫爾干防線的紅俄軍數量超過十萬人。除此之外,紅俄地方政權還同時征招了烏拉爾附近所有年滿了16歲到56歲男人參軍,任何拒絕參軍的都會被當成反革命分子被處決,而且從歐俄調來的武器彈藥也源源不斷的通過鐵路運來。 秋明車站上,一列火車停了下來,隨著指揮官的命令,被鐵絲拴死的車廂門上的鐵絲被士兵用鉗子鉗斷。車廂內那些穿著灰色軍裝、頭戴著布瓊尼式軍帽的士兵們或是一臉驚恐,或是一臉茫然,沒有一個人主動下車的。 「快下車~到對面領取武器!」站在車廂旁的紅俄少尉一手手拿著手槍,一手伸手從火車上把驚恐不已的士兵們拉下了車,同時大聲的吼叫著。 那些士兵們像是被趕嚷著地牲口一樣被趕到了另一輛火車的車廂前,車廂內裝滿了伊熱夫斯克兵工廠剛剛生產出來的莫辛納甘步槍。 「每人領一桿步槍,二十發子彈,拿好你們的武器,到報到處排隊,快~~再快一點~」車廂邊另一個少尉拿著一個鐵皮捲成的大喇叭叫喊道。 在報到處,一個別著政委袖標的軍官站在一張桌子上,一手拿著一張紙,一手拿著一個鐵皮大喇叭,扯著嗓子喊道:「弗拉基米爾同志的命令:英勇的紅俄士兵絕不會後退半步,俄羅斯人民要爭取民主和自由,絕不能淪為入侵者和賣國賊、反革命阿列克謝的奴隸,所以~我們要戰鬥~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拿著白鐵皮卷制的喇叭的政治委員大聲地喊叫著,為這些從莫斯科、喀山等地徵調來的士兵們做著動員。「一步也不能後退,為了俄羅斯,為了紅俄~未來是生存的或是毀滅,全部的希望都寄於你們能否抵擋住敵人的進攻。任何企圖後退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紅俄、對革命、對俄羅斯的背叛。所有企圖逃跑的指揮官和士兵都將依照戰時法律處決。」 最後,政委有高舉右臂,高聲呼喊道:「勝利必將屬於紅俄,烏蘭~~萬歲~!」 390聯合日本 在莫斯科,偉大的革命領袖弗拉基米爾同志深邃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地圖。地圖上,紅色標記的是紅俄控制的土地,白色標記的是沙俄控制的土地,黑色表示的是中國控制的土地。紅色箭頭表示的是紅俄軍隊,白色箭頭表示的是沙俄軍隊,而黑色箭頭表示的中國軍隊。此時此刻,中國軍隊的進攻態勢彷彿正在向俄羅斯廣袤的國土伸出兩隻鐵鉗,將它切割開。 「必須要扼制中國人的擴張腳步!」弗拉基米爾狠狠地在地圖上錘了一拳頭。可是,孤立無援的紅俄政權應該怎麼做?弗拉基米爾感到一陣迷茫和不安,他偉大、睿智的頭腦現在開始變得昏沉混沌。他討厭這種無力的感覺,這種感覺和他的領袖氣質是格格不入的。 弗拉基米爾開始回味兩天前那個自己熟識的日本人——明石元二郎。弗拉基米爾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1905年日內瓦的那間不大的房間,聽著明石元二郎和自己慷慨激昂。「你身為韃靼人(弗拉基米爾的母親是蒙古人),推翻號稱世界民族大監獄的羅曼諾夫王朝才是最大的愛國。」 時過近遷,15年後,一個比羅曼諾夫王朝更加強大殘忍的敵人出現了。「中國正在吞噬西伯利亞和突厥斯坦。」弗拉基米爾喃喃道。忽然,他「偉大、睿智」的腦袋裡靈光一閃,自言自語道。既然和日本人合作過一次,那麼再來一次又有什麼關係呢!……偉大的合作?」弗拉基米爾自言自語。「如果能夠打敗中國,俄國可以得到蒙古、新疆、北滿。日本可以得到南滿洲和朝鮮。中國剩下的土地,甚至可以由俄日兩國進行分割。 弗拉基米爾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似乎為自己想到了這樣絕妙地計劃感到興奮,弗拉基米爾按響了辦公桌上的電鈴,一位勤務員出現在了門口。「立刻去請托洛茨基同志,捷爾任斯基同志到這裡來召開緊急會議。」弗拉基米爾命令道。 結果托洛斯基和捷爾任斯基沒到,一個勤務兵倒是吃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弗拉基米爾通知,剛剛接到電報,華沙那裡傳來了很糟糕的消息。」 「華沙怎麼了?」弗拉基米爾趕緊抓過電報來看 波蘭和俄國是一對有世仇的老冤家,在歷史上,兩國一直存在矛盾。俄國未建立之前,波蘭作為當時的強國,在1609-1615年多次進攻俄國。在俄羅斯正式建立後,俄國逐漸開始佔據上風。1648-1654年,烏克蘭與白俄羅斯開始了反對波蘭的鬥爭,俄羅斯乘機予以支持並經過1654-1657年的戰爭獲得了烏克蘭第聶伯河左岸地區,基輔也歸屬於俄羅斯。隨後,俄國3次瓜分波蘭。到了一戰前夕,波蘭實際變成俄國的屬國。 羅曼諾夫王朝被推翻後,波蘭乘機獨立。當紅俄進行國內戰爭之際,波蘭領導人約瑟夫?畢蘇斯基希望乘此大好時機重建大波蘭-即包括由波蘭、波羅的海三國和烏克蘭組成的聯邦,實現他的大波蘭的夢想。1919年,畢蘇斯基在協約國的慫恿和支持下,率領波軍對紅俄發動了突然進攻。雖然紅俄軍成立了西方面軍與之對抗,但由於國內戰線形式危機,白俄武裝鄧尼金和高爾察克東西對進,能用於抵禦波蘭人的力量極為有限,致使波軍在入侵初期長驅直入,獲得極大的成功。波軍佔領了立陶宛首府維爾紐斯,畢蘇斯基率5萬軍隊一路奮戰通過加利西亞,波軍抵達茲布魯奇河,隨後白俄羅斯首府明斯克陷落。1920年5月,烏克蘭首府基輔陷落。但由於此時波軍戰線已長達1000千米,後勤補給日益困難,已成了強弩之末。而此時的紅俄也打敗了高爾察克,得以騰出手來回擊波蘭侵略軍,當年五月,紅俄軍完成戰略反攻準備,戰爭不可避免。 此時,蘇俄政府本可以利用有利形勢獲得對己方較有利邊界線且與波蘭締結和約。然而,準備利用紅軍高昂士氣和當時優勢幫助波蘭建立蘇維埃政權的意見佔了上風。對於這場戰爭,當時的布爾什維克領導人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論。托洛茨基堅決反對,認為成功有賴於支持紅軍的波蘭工人的武裝起義,但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前提條件。不過當時佔上風的人認為如果不向其他國家輸出馬克思主義,革命是難以生存下去的,中歐其他地方的革命活動顯示輸出革命具有十分有利的條件。 經過1個月的作戰,紅軍西方面軍向華沙方向推進了500公里,幾乎到達華沙門口,隔維斯瓦河與波軍對峙,然而未能殲滅波軍1、4集團軍主力,此時,政治形勢需要西南方面軍向西南進軍,以影響羅馬尼亞和匈牙利革命,總司令加米涅夫徵求西方面軍司令圖哈切夫斯基的意見,鑒於力量對比對西方面軍有利。圖哈切夫斯基不但同意兩個方面軍分離作戰,而且擔保他的部隊能打下並全殲波軍。為此他沒有集中所屬的4個集團軍進行正面攻擊,而是集中兵力於右翼,用第4、15集團軍向西向南進攻維斯瓦河上的波軍據點並渡過該河。他的主要目的是攻擊波蘭守軍側翼與後方,切斷波軍通過但澤走廊撤退的道路,進而完成他進攻德國的革命抱負。但這樣作也把自己的右翼亮了出來,他絲毫沒有想到潰敗的波軍有反攻的可能性,連前線都沒有去視察,在後方300公里的明斯克遙控指揮。 他也沒有看到前線部隊的困境,整個西方面軍的後勤保障只能依靠3萬餘輛徵集來的小推車運輸。所以當軍隊快速追殲波軍時,緩緩而行的後勤淄重隊於作戰部隊脫節。結果前線部隊因各種補給品的短缺而士氣下降,搶!劫,強姦事件層出不窮,又導致了波蘭民族主義的強烈反彈。弗拉基米爾想拯救被波蘭地主貴族壓迫的波蘭工農,結果波蘭工農兵和地主貴族卻團結起來,一致抗擊俄國人,這場「世界革命」也就成了一場民族戰爭、一場宗教戰爭。 此時,波軍在法國顧問幫助下,新建了第5集團軍(約3萬人),在先前作戰中損失較大的第1、4集團軍實力也有所恢復。8月13日,紅軍的第3、16集團軍企圖一舉突破波軍華沙防線但未成功。8月14-16日波軍第5集團軍利用了紅軍第3、4、15集團軍之間的不協調行動,阻止了這些集團軍的進攻,在華沙近郊又阻止了第16集團軍的前進。8月16日,波軍第3、4集團軍直插紅軍第16集團軍側翼,隨後波軍各集團軍轉入全線反攻,導致紅俄軍華沙戰役的慘敗。此次戰役,紅俄軍第4集團軍全部、第15集團軍2個師和第3騎兵軍被迫撤入德國東普魯士境內被解除武裝,15、16集團軍基本損失,紅軍損失大約15萬人以及火炮230門、機槍1000餘挺。 戰爭的失敗在紅俄領導人中間產生很大震動,1920年9月22-25日在俄共(布)第九次代表會議上激烈討論戰爭失敗原因以及世界革命前景。圖哈切夫斯基就西南方面軍在戰爭中表現提出批評,而該方面軍政委斯大林在1920年9月23日專門做了聲明,闡述他對戰爭失敗的看法以及解釋他的責任。而最高領導人弗拉基米爾思想處於矛盾狀態,一方面覺得戰爭失敗可能是犯了戰略錯誤,但另一方面又認為失敗主要還是主觀原因;與會的大多數人托洛茨基、季諾維也夫、捷爾任斯基、布哈林、加米涅夫、斯大林等都持上述觀點。 弗拉基米爾長歎一聲,抬手在庫頁島和堪察加半島上畫了一個圈,「日本,我們必須立刻和日本聯合起來。」 391聯合日本2 嗚 轟 刺耳的尖嘯聲再一次在秋明紅俄軍陣地的上空響起。仍在廢墟中堅守的紅俄軍士兵們惶恐不安、面帶恐色的望著空中的飛機,望著他們大角度的俯衝,然後在投下炸彈的瞬間一個漂亮的左旋再次爬升至高中,接著遠處就會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紅俄士兵們只能用咒罵來表達心中的不滿,希望自己滿是怨恨的目光能代替高射機槍,把頭頂上不斷盤旋的中國飛機給打下來。 殘酷的戰鬥使得秋明成內外都瀰漫著屍體散發出來的臭味,這股氣味一直沒有消失過。燒過的鐵、燒焦了的樹木和燒壞了的磚頭的氣味混合成一種刺鼻難聞的味道。煙塵和灰燼很快沉到地面,可是只要吹來一點微風,這種黑色的塵埃就沿著被燒光的街道旋捲起來,那時城裡彷彿又是煙霧瀰漫的了。 「秋明就是紅俄的凡爾登,讓白俄反動派和中國侵略軍在這裡流乾他們骯髒的鮮血吧!」政委們一面用鐵皮喇叭高喊口號鼓舞士氣,一面毫不留情地命令機槍手向哭喊著想逃跑的新兵開槍掃射。秋明街道上到處是紅俄兵的屍體,也不知道哪些是陣亡的,哪些是被政委們處死的。 在距離秋明幾公里之外的圖拉河畔,就是白俄軍和中國軍隊的聯合指揮部。白俄上校馬卡洛夫站在工事內頂棚上,用中國產的望遠鏡望著數公里外的秋明。早馬卡洛夫身邊,是一身戎裝精神抖擻的薛岳和張宗昌。獨立師一萬多官兵和白俄十萬軍隊在秋明和紅俄軍打了一個多月,卻沒取得任何進展,幾近僵持地戰局讓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不快。 「那些人像是瘋了一樣,源源不斷的補充部隊,是不是把整個烏拉爾以西的男人都弄來了?再這麼打下去,就是打到明年也不會有什麼轉變。」馬卡洛夫說道:「現在的秋明就是一台絞肉機。我們和叛軍在這裡投入了幾十萬軍隊日夜撕殺,除了無窮無盡的屍體,雙方什麼都沒得到。」 張宗昌笑笑,說道:「親愛的馬卡洛夫,我國的三個整編師正在坐著火車在來的路上,他們配備了我國最新式的機槍、裝甲車、火炮和飛機。紅俄就算再頑強,也只是血肉之軀,抵擋不了咱們的鋼鐵洪流的。」張宗昌原本是個大老粗,但是自從歸順徐天寶之後,進入陸軍大學有木有樣地深造了一段時間。學會了不少「文文詞兒」,所以時不時要拿出來炫白一下。 馬卡洛夫勉強地笑了笑,心想什麼最新式的武器,反正死的都是我們俄羅斯人,你們中國人當然不心疼了。 薛岳在一旁說道:「我到有個主意,也許可以一試。」 張宗昌雖然官階官銜都比薛岳高,但是他知道薛岳是在大總統徐天寶面前掛過號的,將來說不定哪天就爬到上面去了,因此對薛岳一向很客氣。他立刻用俄語和中文個問了一遍,「你有什麼主意?」 馬卡洛夫也扭過頭來,看著這個年輕的中國軍官。 薛岳指著秋明說道:「秋明夾在圖拉河和托博爾河之間,地形很像土耳其的君士坦丁堡,三面環水,只有一面陸地。我在陸軍大學時看過一本書,介紹土耳其人是如何攻陷君士坦丁堡的,我覺得我們可以古為今用。」 張宗昌眼睛一亮,隨即把薛岳的話用俄語翻譯給馬卡洛夫聽。馬卡洛夫先是皺著眉頭思考了一番,隨即笑著對薛岳豎起了大拇指。 入夜了,白俄軍和中國國防軍的大炮還沒有歇著,繼續蹂躪著秋明的斷壁殘垣。在托博爾河東岸,幾個白俄兵奮力將幾艘內河巡邏快艇和十多艘駁船用雪橇運到河邊,小心翼翼地推下水,然後又偷偷摸摸地駛入了托博爾河的支流圖拉河。這幾艘快艇經過了改裝,經裝備了小口徑火炮和機槍,同時搭載了幾百名精銳的白俄老兵。 圖拉河寬敞的河道一入夜便會被霧氣籠罩著,整個河面都是霧茫茫的什麼也看不清。船隊趁著黑夜和霧氣的掩護來到悄悄地逼近了秋明東北角的紅俄軍炮兵陣地,這一路上要過幾處水流湍急且佈滿暗礁的險段,等過了險段再轉個彎,河面立刻就寬闊了。負責領航的是當地的富農,他們主要依靠航運和農莊為生,可紅俄軍一來,他們就什麼都沒有了。因此,他們打心眼裡憎恨這些紅俄。 或許是聽到了河內的動靜岸上一陣機槍射擊像鞭子一般橫掃河面。子彈打在艦橋上齊腰高地防護鐵甲上,打得鐵屑紛飛,一個富農成了倒霉蛋,被子彈擊中了腦袋,當場斃命。白俄少校大喊道:「俄羅斯勇士,沙皇最忠誠的衛兵們,衝上去~~烏拉!」 船隊機槍火炮上下火力齊發,交織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網,打得河岸上泥土亂石橫飛。顯然,紅俄在河岸上並沒有配備多少兵力,駁船在強大的火力掩護下迅速靠岸,士兵紛紛跳入冰冷的圖拉河中,涉水沖向岸邊。很快的,白俄軍成功地在河岸邊登陸,但密集的槍聲不斷地在距離河岸不遠的秋明木材加工廠附近響起。白俄軍少校立刻發射了幾枚信號彈,幾秒鐘之後,托博爾河東岸傳來了震天動地的「烏拉」。 馬卡洛夫不斷地接到前線部隊傳來的捷報,興奮地衝著張宗昌和薛岳大叫:「看來不需要你們的新式武器,我們就能拿下秋明。」 此時,張宗昌和薛岳有些尷尬,薛岳遺憾地說道:「恐怕他們也來不了啦~!」 「狗!娘養的的小日本,他們和紅俄聯手,在東北和我們干仗了,~!」張宗昌揮舞著拳頭,憤怒地吼道 392中日再戰 日本人既喜歡記仇,又喜歡復仇。自打1915年吃了中國的大虧之後,日本人就一直在計劃著復仇。一戰期間,日本派出了大批軍官到英法軍隊中做觀察員。在坦克誕生的第一刻起,這些觀察員就就嗅到了坦克的無窮魅力並將這種新奇武器信息傳回日本。但早期坦克速度低、壽命短、火力弱和裝甲差等缺陷讓日軍高層覺得不可接受。起初日本陸軍只裝備少量的進口坦克,同時又從歐洲各國購買幾款當時最先進的坦克樣品,以作為自行研製的樣本。當神尾光臣部在山東遭到中國國防軍的裝甲車和自走炮攻擊,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後,日本陸軍派才痛下決心,加大坦克的研發和生產力度。 在1916年9月15日,英國研製的重型坦克I號也就是世界上第一款投入實戰的坦克出現在一戰戰場,後來逐漸改良為IV型。1918年11月11日德軍投降,IV號坦克的軍旅生涯也就此結束。一戰期間英國經常把坦克送到全國各地甚至海外盟國做展示,以炫耀英國的軍事實力,戰後絕大部分IV都被當作廢鐵處理,1918年中期,在歐戰即將結束之際日軍從英國購入了一輛IV號雌性坦克。和這輛坦克同時從英國抵達日本的還有一組全員坦克乘員和幾名顧問。英國人是想向日本人展示其強大實力,並為進一步軍備現代化建設在本國撈取政治資本,這輛坦克於1918年夏天在東京的「坦克周」中向公眾做了展示。在1919年又對其做了幾次演示和試驗。之後則成為靖國神社的展品。 在1919年中期,日軍從英國購買了6輛惠比特,並在其下屬步兵及騎兵學校對其做了大量試驗。騎兵軍官認為這款坦克太笨重,但步兵軍官則對其雖重達14噸而時速卻能開到每小時13公里的能力很滿意,而對其原地轉向的功能印象深刻。在進行了一系列戰術試驗後,日軍最後決定正式裝備這6輛惠比特,並計劃在未來十年中購買或自製一定數量的坦克,而同時將坦克的職能定為步兵支援。在1920年,這些坦克在陸軍步兵學校做訓練之用。2輛被運到朝鮮北部,加入到武裝干涉俄國內戰的多國部隊中,而這支部隊的組建目的是將潰退的沙俄白俄軍繳械並抵禦紅俄軍隊進攻。在這次行動中,日軍試圖實施其多年以來暗藏在心中的侵佔俄國領土的野心。 此時此刻,佩著戰刀的騎兵舉著太陽旗和捧著日本國旗隆隆駛過的坦克緩緩地通過鴨綠江上的安東鐵橋。古典和現代的結合形成了一幅怪異的畫面,引來了大量的朝鮮人駐足觀看。 看著一輛輛塗著日本太陽旗徽號的坦克,明石元二郎的心裡多少感到了一絲欣慰。日本總算有了整建制的坦克部隊了,不需要在讓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抱著炸藥包和成捆的手榴彈捨身炸毀支那人的鐵甲戰車了。 「日本將贏得這場勝利~洗刷恥辱!這次我們必定踏破支那,直搗北京。」明石元二郎駐馬遠眺的時候,第二師團師團長中村正武騎著戰馬來到明石元二郎身邊,說道:「明石君,我們為什麼要和紅俄合作呢?不久之前我們還是敵人~」 明石元二郎笑道:「中村軍,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只要對大日本帝國的崛起有利,我們可以和魔鬼結盟。」 「可是明石君,你想過沒有,如果日本和紅俄結盟對付中國,就一定回合英美發生衝突的。」中村正武說道 明石元二郎答道:「大日本帝國要成為世界一流的強國,早晚都要和英美發生衝突的。1895年的時候,我們如同阪上之雲一般,踏著孱弱的清國向上攀升,將來,我們也會踩著英美向上攀升。但是~~」明石元二郎畫風一戰,「日本是一個地域狹小的島國,我們必須征服支那,才能有足夠的資源和英美對抗。中村君,現在你能明白了嗎?」 中村正武似懂非懂,明石元二郎也不打算和他多費唇舌,只是催促軍隊盡快過江。 由於國防軍北方的主力大部分都調往新收復的北方領土,或者是直接參與俄國內戰去了。因此東北的軍事力量相對就減弱了,給了早就蓄勢待發的日軍可乘之機。日軍陸軍接連攻下鳳凰城、九連城、安東等地,同時向遼陽和海城挺進,日軍似乎找回了當年甲午戰爭時的威風。 總參謀部裡,腦袋上纏著繃帶,一隻胳膊掛在脖子上的吳俊升一臉慚愧,他低著頭說道:「諸位,是我疏於防範,才讓日軍乘虛而入,我自請軍法處置。」 大家都沒說話 片刻之後,徐天寶站起身來,說道:「日本突然和紅俄結盟,是誰都始料未及的。而總參謀部近期過於重視俄國戰事,而忽略了日本,這件事上總參謀部也是有責任的。而我作為最高武裝力量統帥,更是負有領導責任。」 此言一出,大家就知道大總統不打算治吳俊升的罪。於是蔡鍔說道:「軍法處置什麼的以後再說,眼下是要如何應對日本的大舉來犯。」 楊宇霆說道:「馮玉祥的部隊剛到滿洲裡,調回來還來得及,其他的南方部隊恐怕需要不少時間。」 蔣百里說道:「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日軍似乎還是沿用當年甲午之役時的老路子。眼下他們的陸軍已經攻入遼東,接下來就有可能派出海軍在花園口登陸。雖然我們在五年前打敗了日本海軍,但是經過五年的休養生息,不知道日本海軍現在實力如何。」 沈鴻烈不高興了,他說道:「日本人休養生息,我們也沒閒著,這不~大連廠和江南廠又有幾艘軍艦下水了,還有大沽船廠的潛水艇,我還不信了,咱們偌大的一個中國幹不過小日本。」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我心中已經有了腹稿,要打敗日本,海軍十分重要。鴻烈,你們海軍的海軍陸戰隊訓練的如何了?」 沈鴻烈啪地站直了身子,「隨時可以出戰。」 「好~!」徐天寶說道:「海軍這次有兩個任務,一是出東海,配合台灣的游擊隊一舉收復台灣;而是破壞日本的海上交通線。日本是島國,極度依賴海軍。我要求潛艇部隊和裝甲巡洋艦部隊要卯足了勁兒,一艘日本的船都不放過。不光要在海上大,還要往日本的港口附近布水雷,生生地把日本困死、餓死、憋死。」 「至於陸軍方面,瀋陽有很多工廠,是北方工業的心腹之地,是萬萬不能丟失的。我決意在遼陽以東和日本決一死戰,所以眼下不必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不妨放開一個口子,誘敵深入。我話說在前頭,遼陽以東的地方失守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戰火少過遼陽~~那就自己的腦袋填上去。」徐天寶喝道 吳俊升一凜,站直了身子說道:「大總統放心,我這就把全家老小都接到遼陽,我們吳家就是死了也要死在遼陽。」 393遼陽會戰1 經過五年時間的休養生息,加上天皇每天只吃一頓飯和平民搜刮老百姓,日本艦隊居然奇跡般地恢復到1905年之後的全盛時期。第一、第二、艦隊再次被組建,新造的戰列艦被冠以金剛、比睿等舊名,以期報仇雪恨。 但是嘗到了潛艇和航母甜頭的中國海軍司令程璧光卻不合日本海軍硬碰硬,程璧光首先出招,派出潛艇偷襲日本軍港。 首選還是佐世保港,佐世保港位於日本九州島西北岸,四周被山環繞,進口航道的西面又有五島列島作為屏障,是一個天然良港。佑世保海軍基地既是日本傳統的造船基地之一,也是日本海軍的重要軍港之一,1905年日俄戰爭中聯合艦隊就誕生於此。這是因為,該基地處於朝鮮海峽(對馬海峽)的南端東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當年日本之所以能在對馬海峽的戰鬥中取得輝煌的勝利,佐世保基地良好的地理條件和由此產生的作用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決定因素。該基地水面積達4千多萬平方米,可泊艦船90多艘,有船廠5個、船塢4座,能修理和建造大型艦船。它北靠佐世保市,由九州島的西彼杌半島和針尾島圍成,呈一個不規則的「Y」字型。港區的唯一進口航道(水深23-54米)位於西南。 對中國海軍來說是甜頭,對日本海軍來說就是苦頭了。佐世保是日本重要的軍港,戰略地位極其重要,日本海軍在這裡的佈防相當嚴密,港口入口中均佈置有防潛網和水雷區。岸上的岸防炮無論是數量還是口徑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因此中國海軍還想像1915年那時候衝進佐世保港打殺一番是不可能了。程璧光試探性地派出潛艇進行偵查,結果不慎撞上了水雷,全體艇員無一生還,把程璧光心疼的要命。 不過程璧光也沒有就此放棄,你不是放水雷讓我進不去嗎?我在你水雷區的外圍也投放水雷,讓你出不來。這個辦法效果不錯,第一天就有兩艘日本海軍的補給艦觸雷沉默。日本海軍不敢怠慢,趕緊小心翼翼地開始掃雷,這一掃就耽誤了近十天。 不光隨著秦始皇號和扶蘇號的到來,程璧光派出飛機對佐世保進行偵查,程璧光很快就發現佐世保軍港裡似乎沒有幾艘大型軍艦,頓感十分奇怪。不久之後,北方分艦隊陳紹寬發來電報,說日艦大量在朝鮮附近集結,看意圖,是要保護日本本土通往朝鮮的海上交通線。 總參謀部分析情報後認為,日本的意圖還是在陸地上決勝負,以海軍保護海上交通線,把陸軍源源不斷地運到中國東北。 徐天寶眉頭緊鎖,日本海軍和陸軍一向不和,但是這次卻陸海軍聯手,實在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從地理上判斷,日軍要進攻遼陽、瀋陽,只有兩條行軍道路:一是由鳳凰城經過雪裡站、樊家台、通遠堡、草河口、分水嶺、連山關、摩天嶺、甜水站等地,到達遼陽,再北上至瀋陽;一是由安東、大東溝或大孤山經岫巖,先到達海城,再經遼陽直趨瀋陽。不管從哪個角度衡量,遼陽都是關鍵的樞紐——是國防軍所必守、日軍必攻的局面。 總參謀部按照徐天寶固守遼陽,然後反擊的直到思想,制定了作戰計劃。決定依托前沿工事,抗擊和疲憊進攻的日軍,然後轉入反擊。這就是說,國防軍必須暫時把主動權給日本人。 遼陽地區的國防軍修築了3道陣地。第1道陣地也就是前沿陣地,位於遼陽以南和東南。第2道陣地距遼陽約8公里,第3道陣地緊靠遼陽城。兵力佈置國防軍第一集團軍擔綱,國防軍第一師為前鋒、國防軍第二師、國防軍第三師分別構成左翼和右翼,國防軍第四師擔任預備隊,總兵力六萬餘人。 日軍部署與此不同,它把全部兵力投入戰場,不留任何預備隊,雖然只有明石元二郎的第六師團和中村正武的第二師團兩個師團,但是總兵力也到近六萬人。而且日本人早有預謀,還有大批部隊從朝鮮源源不斷地增援而來。比如日軍第三師團和第五師團距離明石元二郎就只有不到兩天的路程。 這次偷襲日本是做了精心準備的,明石元二郎甚至派出了飛機進行偵查。因此,明石元二郎很快就偵明瞭國防軍的部署,他看著空軍拍攝國防軍陣地圖片,有在地圖上畫了半天,然後扔掉鉛筆,大笑道:「支那人犯了和俄國人一樣愚蠢的錯誤,在這麼寬大的戰線上,只佈置了這麼少的兵力,我們完全可以力量,從一點進行突破。」 中村正武擦拭著手裡的武士刀,說道:「支那人北方的兵力很多都投入俄國內戰了,這不足為奇。」 明石元二郎說道:「這次我們的雪恥之戰,就算對手的破綻再微笑,我們也必須竭盡全力。在等一天吧,讓菊池師團(師團長菊池慎之助)和鈴木師團(鈴木莊六)到了之後,再發動總攻。」 讓明石元二郎有如此自信的,除了他自認為精密的部署之外,還有新投入戰場的日軍坦克——英國產惠比特中型坦克。這種早期的中型坦克重十四噸,長二十英尺,寬八英尺、高9英尺,乘員3人,裝甲厚度14mm,主武器是4挺.303口徑哈奇開斯1號機槍,時速13.4公里/每小時。根據明石元二郎收集到的情報,中國方面只有裝備了一些裝甲輪式戰車而已,自己的坦克一定能橫掃中國。 但是明石元二郎不知道,他所搜集的情報只是非常表面的皮毛。其實在熱河兵工廠裡,徐天寶已經為日本的坦克準備好了剋星。 第一件是號稱坦剋剋星的自行火炮。中國國防軍一開始裝備,並在山東使用的自走炮(自行火炮的暱稱)只是在機動地盤上安裝了大口徑的短炮而已,新一代的自走炮則完全是按照自行反坦克炮的標準設計建造的。 這種反坦克自行火炮直接模仿自「追獵者」,徐天寶盜版之後,給它起名18年式突擊炮。突擊炮的高度僅為1.845m(連機槍防護裝置在內一共2.1m),寬2.526m(連邊圍裙2.63m),同樣它也是一個相對較短的裝甲車輛,底盤長僅為4.766m(連炮管長共6.27m),而它的火炮離地面的高度也僅為1.402m。「突擊炮」在車型的設計上應該說也是相當成功的,所有的裝甲表面都有著極佳的傾角,車前身的上表面覆蓋著傾角為60度的60mm鋼板而相應的前下表面的傾角為40度,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裝甲的防護能力,軋制鋼板焊接技術則是為「突擊炮」的裝甲防護錦上添花。而20mm厚側後裝甲的上下車身的傾角相應為40度和15度。車身上方和尾部的艙門厚度均為8mm的軋制鋼板。 突擊炮」的主武器75mm主炮被德國設計師創造性地安裝在了車體正面的右側,向右轉動的角度為11度,而向左側只有可憐的5度,而一般情況下如果按照常規的居中佈置的情況下主炮向左右轉動角度應均為15度。這種奇特的火炮佈局也導致了該車右側的行走系統要比左側多承擔850公斤的負載,確定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車體的平衡性。「突擊炮」的第二個主要武器是安裝在車頂上的7.92mm的機槍,車體內的乘員可以通過潛望鏡和車體右側手把上的扳機來進行瞄準和開火,所存在的一個明顯缺點便是機槍的彈匣並不是鏈式供應,在打完子彈後必須由乘員親自打開艙口蓋進行更換。 突擊炮的動力系統應該說也相當不錯,6缸,7754立方厘米汽油發動機為其提供了超過150馬力的動力。當戰鬥全重僅為16噸的突擊炮配上與地面接配長度3.02m,寬35cm的履帶的時候,他給地面造成的壓力僅為0.76kg/cm2,這一數字算得上是相當低的,也使得突擊炮可以毫無顧忌的行駛中國大地上,而不用整天盤算道路和橋樑是否能承重。最重要的是,突擊炮能快速投產和大批量的生產正好符合徐天寶的胃口。 第二件對付日本坦克的武器就是坦克本身,山寨自德國38T輕型坦克,它的中國名字叫做18年式輕型坦克。38(t)是捷克斯洛伐克斯柯達廠製造的LTvz-38輕型坦克,德軍編號Sd.Kfz140PZ.38(t),由著名的斯科達(Skoda)兵工廠所製造,於1938年末起服役於捷軍,1939年3月德國併吞捷克之後,鑒於此車設計優良,遂以PZ.38(t)的名號繼續使用,一直到大戰後期都還能看到此車的變種繼續為德國在各地奮戰。18年式坦克最大乘員4人,長度4.61米,闊度2.14米,高度2.40米,重量9.5噸,裝甲厚度30毫米,主武器是45毫米火炮和12毫米口徑重型機槍。 即便中國國防軍此刻手握對付日軍的利器,但是一時半會還運不到前線。就在總參謀部運籌帷幄之際,日軍首先發動了攻擊,戰鬥在摩天嶺打響了。 摩天嶺分大摩天嶺與小摩天嶺,前者通往遼陽,摩天嶺層巒迭嶂,形勢險峻,標高五百至七百餘公尺,周邊多為懸崖削壁,對安東形成「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屏障,亦進出安東的唯一門戶,為遼陽以東最為險要的關鍵樞紐,至嶺頂有四十里,山勢陡峭,車輛難行,在甲午戰時,聶士成、呂本元等部便利用摩天嶺的險要地勢堵住日軍從東路進攻遼沈的通道。現在,孟恩遠如法炮製,拍了一個精銳營的兵力把守摩天嶺。 從鳳凰城向西到摩天嶺,海拔高度從50米左右的靉河(,河谷逐級攀升到的800多米的分水嶺,而1100多米摩天嶺則是制高點。草河堡正位於從海拔50米的河谷平原到200米的山谷地帶的交界處,這裡駐紮著第二師前哨的一個連。日軍首先向這裡發起了進攻。 394遼陽會戰2 負責進攻草河堡的是日軍第六師團的一個步兵大隊,大隊長名叫田中村勇,根據日軍編制,每個步兵大隊約1215人,下轄四個步兵中隊和一個重機槍中隊(八挺重機槍)以及一個炮兵小隊(2門75毫米口徑野炮)。中國國防軍方面的編制,一個連由三個步兵排和一個迫擊炮班組成,總人數約在200人左右。火力配置方面有輕機槍9挺。重機槍9挺,迫擊炮3門。因此,進攻草河堡的日軍是國防軍的六倍,在火力上基本相當,只是日軍在火炮方面佔有一點優勢。 草河堡兩側有兩處無名高地,與草河堡的相對高差在25米左右,東面的山坡坡度不是很大,但是坡上的樹木顯然是被人為砍伐過,留下的樹樁根本不能作為掩體。被看下的樹木責備堆積起來,做成了國防軍的簡易掩體。西面的山坡是石頭山,與草河堡的相對高差約在30米左右,坡度陡峭,不易攀爬。 在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田中村勇決定以一個步兵中隊在正面向草河堡發動佯攻,同時用火炮對東面的高地進行火力壓制,以兩個步兵中隊奪取東面的高地,然後對草河堡進行火力壓制。只要這兩處地方一破,任你西面的石頭山再易守難攻也事成雞肋。 主意已定,田中村勇便首先命令炮兵射擊,進行火力壓制。兩門75毫米口徑的野炮對著東坡上的國防軍簡易陣地連續發射了二十枚炮彈,打得木屑亂飛,泥土漫天。炮擊停止之後,日軍的兩個步兵中隊呈散兵線快速推進,四挺大正三年式重機槍也迅速向前推進了二百米。 堡內和兩處高地的國防軍開始還擊,但是田中村勇從槍聲的密集程度來判斷,支那守軍最多二三百人。於是,田中村勇下令進攻東坡的第二、第三步兵中隊快速推進,務必在半個小之內奪取高地。 日軍士兵們踏著滾燙的泥土,冒著不甚密集的國防軍火力快速推進到了距離東坡國防軍陣地不到300米的地方,小隊長御手洗賢一郎一揮手裡的武士刀,喊道:「子集~~子集(衝鋒)。」 話音未落,只聽轟的一聲,一發60毫米口徑迫擊炮的炮彈在他身邊炸響,御手洗賢一郎粉身碎骨,只剩哪支還握著武士刀的手掌被氣浪拋到了二百米開外。 硝煙未散,國防軍陣地上的槍聲陡然密集起來。氣喘吁吁跑上高地的日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迎面的子彈就如瓢潑大雨般撲面而來。站直了身子或者貓著腰的日軍避無可避,只能被子彈打得渾身亂顫好似觸電。機靈的一點老兵趕緊臥倒,或是趕緊退到半腰地帶,躲進了射擊死角。他們自以為能躲過一劫,但是國防軍的手榴彈和迫擊炮還是把他們打得死傷纍纍。只一眨眼的功夫,二百多人的第二步兵小隊就死傷過半。第三步兵小隊一看進攻受阻,也在半路停了下來,只是遠遠地對著高處的國防軍陣地射擊。 田中村勇傻眼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實際上國防軍也是無奈,自己在火炮上不佔優勢,那就只能把日軍放近了再打。第二師雖然不是主力師,但是番號靠前,所以全師上下都裝備了半自動步槍、新式衝鋒鎗和最新式機槍,在近距離火力輸出方面,比裝備栓拉三八步槍的日軍強了許多。 田中村勇告訴自己,小小挫折總是難免的,於是他下令炮兵對著東坡繼續開炮,重機槍中隊也調往東坡支援。 炮火隆隆,東坡陣地上,國防軍的簡易陣地整段整段地被炮火摧毀。同時,田中村勇從望遠鏡裡可以看到每次炮彈爆炸,總有一些槍械零件和殘肢斷臂臨空飛起,這讓田中村勇很是滿意。 「喲西~喲西~!」田中村勇摸著猥瑣的仁丹鬍子獰笑不已,就在田中村勇笑得開心的時候,炮聲戛然而止。 「八嘎~」田中村勇怒喝道:「誰命令你們停下來的?」 炮兵低著頭,三孫子般低聲下氣地答道:「報告大隊長,五十發炮彈全部打完了。」 「納尼?怎麼才五十發炮彈?」田中村勇瞪大了眼睛 炮兵依舊低著頭,「聯隊裡只配發了這麼多~!」 「該死的~」田中村勇正罵罵咧咧,忽然草河堡方向槍聲也忽然密集起來,只見負責正面佯攻的第一步兵小隊也灰頭土臉的退了下來。 小隊長土元遁次狼狽地被士兵用擔架抬著來到田中村勇面前,「大隊長,支那人忽然發起反衝鋒,他們的機槍~~他們的機槍~」 田中村勇低頭一看,之間土元遁次的右腿膝蓋以下已經被打爛了,只剩下些許皮肉還藕斷絲連。 士兵說道:「支那人的機槍非常厲害,射速極快,射擊時間又長,我們~~我們沒有機槍支援啊~!土元隊長的腿就是被支那人的打斷的。」 田中村勇有些後怕,還好支那人的反衝鋒沒有乘勝追擊,要不然自己損失更大。田中下令士兵們就地休整,然後派人去催運炮彈。到了晚上,炮彈沒運來,反倒惹來一頓臭罵。聯隊長在電報裡斥責田中村勇。怎麼?沒炮彈你就打不了仗啦? 田中村勇無奈,只能下令步兵們向草河堡和東坡高地發起強攻。這下國防軍的半自動、自動武器和迫擊炮就佔了大便宜,尤其是新式十八式機槍,帶著麻布被撕裂的□□聲,像死神鐮刀一樣橫掃日軍,打得好多日軍新兵嚇得趴在地上拚命往土裡鑽。 不到十分鐘,日軍就在陣地上扔下了三百多具屍體,加上上次死傷的二百多人,田中大隊共傷亡近六百人,可以說是損失過半。同樣,國防軍也減員嚴重,只剩下不到八十人了,隨著戰鬥力的下降,日軍已經把戰線牢牢地定在半腰地帶。 田中村勇失去了耐心,他摘下軍帽,在額頭上綁上一根白絲帶。「子集~~啥子積極~!」田中村勇高聲呼喊著第一個跳出了戰壕,軍刀在他們的手中朝著前方直指著,而後是一批批口中高喊著「班哉」的日本兵,挺著刺刀跳出戰壕。 「鬼子攻來啦~!」國防軍這邊也是一陣叫喊,士兵們也不瞄準,就朝「板載」喊聲最響的地方攢射。 日軍幾乎是同時攻入了草河堡和東坡陣地,和這兩處的守軍展開肉搏。奉命堅守西坡的該連第三排損失最小,等他們從西坡上下來,來到草河堡增援的時候,國防軍和日軍已經交纏在一起,難分敵我了,不過還是看的出來日軍明顯多過國防軍。 三排長一咬牙,對機槍手說道:「給我打。」 機槍手愣住了,「排長,這怎麼打?連咱們兄弟一起殺?」 三排長緊握拳頭,指甲都扣進肉裡了,「給我打~!」 「排長,不能啊~!」機槍手倔強地拒絕執行命令 「不停命令,我槍斃了你~!」排長吼道,但是年輕的機槍手分明能看出他的表情是無比的痛苦和無奈 「兄弟們~先走一步,等我哈~!」機槍手閉了閉眼,好讓眼淚不流出來,然後架起機槍開始射擊。在機槍槍口噴吐的槍焰中,數十人立刻倒了下去,有中國國防軍也有日軍,這完全是不分敵我的打法,可這會誰也顧不了。 395遼陽會戰3 一條彈鏈打完,草河堡裡沒幾個站著的人了。不過非常幸運的是,站著的都是國防軍士兵,雖然他們的人數不到二十人。 三排的通訊兵背著步話機跑到三排長身邊,說道:「團部來電,讓咱們撤!」 「嗎的,這時候讓咱們撤?」三排長罵罵咧咧,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那兄弟們的屍首怎麼辦?」 通訊兵茫然弟三排長,顯然這問題他無法回答 三排長對著草河堡內倖存的國防軍士兵們喊道:「兄弟們,你們排長還在嗎?」 渾身血污好似泥人的他們互相看了看,摸摸地搖了搖頭 三排長問周圍道:「你們誰身上有地雷啊?」 士兵們一番摸索,摸出三個地雷。一個是跳爆地雷,因為戰鬥部彈出後大約跳到人小腹部位後爆炸,一旦被傷到,那活兒基本就報廢了,因此軍中戲稱「斷子絕孫」。另外兩顆是反步兵地向地雷,也就是闊劍地雷的山寨版。一旦引爆,幾百顆小鋼珠立刻廢了你的小腿,被戲稱為「天女散花」。國防軍士兵們迅速埋設了地雷,又在幾具日軍士兵的屍體上掛了詭雷,然後迅速撤出草河堡。 十多分鐘後,草河堡方向傳來五聲爆炸聲,三排長知道是鬼子觸發了地雷和詭雷,帶著報復似的壞笑繼續在黑暗中向連山關方向撤退。 日本膏藥旗終於插上了草河堡的殘垣斷壁,但是田中村勇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的一個一千二百人的步兵大隊損失近八百人,好不容易進了草河堡還被詭雷又炸傷十幾人,可以說田中大隊基本是打殘了。而根據在戰場上搜集到的支那軍屍體,不過一百來具。一比八這樣大的傷亡比例,田中自認恐怕很難有人能超越自己了。 等田中村勇把報告交給所屬的聯隊長時,聯隊長大山久之一把將報告砸到了田中村勇的臉上,罵道:「你這個全無羞恥心的傢伙,你居然有臉把這次戰鬥稱之為勝利?你怎麼不去切腹?怎麼不和陣亡的帝國勇士們一起死?」 田中村勇被罵得抬不起頭,「聯隊長,請讓我戴罪立功吧!」 大山久之冷哼道:「接下來我們要進攻連山關了,你的大隊只有四百來人,還能戰鬥嗎?」 田中村勇很肯定地答道:「能!」 連山關是明代遼東長城的古代關城之一,」該關城是當時通向遼東都司的重要交通要隘。在天順年以前尚屬自然的以河為限的隘口,不是帶有長城建築的邊關,因明成化五年韓斌建十堡和「障塞」拒守這裡時,連山關又成為內關。據《全遼志》卷五《藝文上》呼為卿的《遼副總兵題名記》記載:「我成祖建都於北京,遼東遂為東北巨鎮,總兵建節廣寧,遙制一方。景泰多事,遼陽始據河為邊,至天順設分守參將尋改副總兵充任,開府於此,然其統制之規,視昔有加,舊邊東止連山關。今靉陽諸城扼險千里。」最後一語是指韓斌於成化五年新建障塞。 孟恩遠雖然是舊派軍人,但是好歹在陸軍大學裡喝了幾年新墨水,又聽赴歐觀察團講述歐戰見聞,長了不少見識。孟恩遠用鋼筋混凝土加固了連山關的工式,又在戰壕前佈置了鐵絲網和地雷區,用鋼筋水泥修建了明暗機槍碉堡,還模仿德軍佈置交叉火力的機槍陣地。又根據連山關地形走勢為西南高東北低的特點,在西南角的高地上佈置了炮兵陣地。在距離連山關不遠的南芬鄉建有一個小型軍用機場,郭松齡在這裡安排六架戰鬥機、三架偵察機和三架轟炸機,孟恩遠可以隨時呼叫空中支援。 在日軍方面,也派出了空軍參加戰鬥。據日本史料記載,日本人早在萊特兄弟發明飛機前10年就作過橡筋動力或鐘錶發條動力的無人飛機飛行。1910年12月19日上午7時55分,留法回國的德川駕駛一架從法國帶回的安裡?法爾曼飛機,在代代木練兵場進行了日本歷史上第一次航空飛行,共飛了4分鐘,距離3280米。此後,陸海軍開始通過引進西方飛機、派人出國學習飛行等措施建立自己的航空力量。 1915年12月,陸軍正式成立航空大隊,1919年4月成立了陸軍航空部;海軍於1916年4月組建了自己的航空隊,奠定了航空兵體制的基礎。日本的軍事航空業全面起飛,一些工業界人士和著名財團陸續組建了三菱、川崎、中島、石川島、川西和愛知等飛機製造公司,初步建立起較為完備的航空工業體系。 一戰後初期,陸海軍航空兵使用的主要飛機是法國「牛堡」式單翼戰鬥機的日本生產型甲式1、2、3型教練機,4型戰鬥機,法國斯巴德13型戰鬥機的日本生產型丙式1型戰鬥機,法國法爾曼50/60雙發轟炸機的日本生產型丁式1、2型轟炸機。 日本陸軍方面,負責指揮全部「支那派遣軍」的是日本陸軍大將黑木為楨。黑木為楨是鹿兒島人,日俄戰爭中的第一軍軍長,是個突擊猛進的勇將。年輕時曾參加戊辰戰爭。從開幕的伏見之戰開始就參加了戰鬥,最後轉戰到了奧羽。作為軍人他沒有去過任何學校,不過卻是一位典型的實戰型的人物,在觀察戰爭的局勢方面像一位老練的船長那樣可以根據潮汐的變化來準確的判斷天氣情況。沉默寡言,鐵青色的臉上一直是面無表情,在整個戰爭中沒有一次發生過動搖。1905年5月30日授予勳一等旭日大綬章,軍事參議官。1907年9月21日昇伯爵。1909年編入預備役,當時考慮讓他進元帥府的,但他更願意以一個野戰指揮官退休。 雖然黑木為楨是個猛攻型的勇將,但是他不是個蠻夫。在有了飛機的空中支援之後,他首先派出三架甲式4型戰鬥機前往連山關一帶偵查支那軍的兵力部署。此時的甲式4型戰鬥機還是大量採用木製構件的雙翼飛機,和二戰時的中島Ki-84『疾風』四式戰鬥機不是一回事。 三架戰鬥機一本正經地從鳳凰城附近的臨時機場起飛,剛剛飛過帽盔山。日軍飛行員就發現遠處出現了三個黑點。片刻的功夫,黑點就迅速擴大,變成了三架飛機。 「敵機~支那人的飛機!」飛行員大吼起來,立刻調整機頭方向,想要對準敵機。 中國飛行員先是一個拉升,然後再俯衝下來,十二毫米口徑的航空機槍發出怒吼,一梭子子彈射了出來,將飛在最前面的一架日軍飛機臨空打爆。另外兩架日軍飛機也很快被打得冒著黑煙栽向地面。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三架日軍飛機就報銷了。中國飛行員又在附近饒了幾圈,確定沒有其他日機之後,通過電台向本溪空軍基地喊話道:「呼叫基地,呼叫基地,來犯的三架日本飛機全部擊落。」 396遼陽會戰4 隨後,三架白虎式戰鬥機直接飛往鳳凰城,找到了小鬼子的臨時機場。用機炮沿一陣掃射,將停機坪上的六架甲式戰鬥機和偵察機打了個七零八落,然後才大模大樣地飛回去了。 指揮部裡的黑木為楨聽說了這個消息到也不甚生氣,只是不停地搖頭,說道:「飛機這東西,太不可靠了。」 黑木為楨看了看掛在面前的地圖,對坐在會議桌邊的師團長們說道:「作為東亞的兩個近鄰,中日兩國可謂是天敵。生活在富饒大陸上的支那人根本不可能體會到日本人那種危機意識。作為一個地域狹小的島國,如果不進行對外擴張,那麼這個國家就不可能發展,等待他們的就只滅亡。孟子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就是這個道理。日本之所以有這麼孜孜不倦的民族主義情結和侵略意識,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缺乏資源和土地。」 明石元二郎也點頭說道:「自明治維新以後日始終把中國和朝鮮視為首要敵人。其目的就是要為本國開拓更大更好更穩定的生存空間。日本要想獲絕對全只有兩個方法:一是始終確保海上生命線暢通無阻並且盡量通過人為因素控制自然;二是在最近的大陸上取的一片固定的擁有豐富資源的的。朝鮮雖然已經在帝國的控制之下,但是畢竟還是太過狹小,大日本帝國的未來在支那大陸,在滿洲。」 說罷,明石元二郎起身,來到地圖邊,手指在本溪和遼陽一帶畫了一條線,說道:「在本溪有豐富的礦產資源,而在遼陽,有支那人眾多的工廠,甚至是兵工廠。支那工業落後,遼陽的工廠是其工業基礎中相當精華的一部分。只要我們拿下遼陽、本溪,就可以逼迫支那再次做出重大的讓步,把我們失去的青島、關東州都拿回來。」 明石元二郎手指稍稍向下移動,停在了連山關的位置上,「要達到這個戰略目的,就必須先拿下連山關。」 黑木為楨說道:「這次山縣元老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最新採購的30輛法國制坦克全部調撥給了我們,諸君不能辜負這片苦心啊。」 「嗨!」中村正武(第二師團)、菊池慎之助(第三師團)、鈴木莊六(第五師團)、明石元二郎(第六師團)、渡邊錠太郎(第七師團)、小野寺重太郎(第八師團)一起起立 甲午戰爭時,遼東百姓受日本鬼子禍害。日俄戰爭時,遼東百姓再次被日本鬼子禍害。現在,日本鬼子第三次想禍害遼東百姓,這回東北爺們兒們不幹了,在民族主義高漲地年代。在遭受小鬼子兩次禍害地遼東大地上,到處潛伏著風起雲湧地抵抗,中國人民從來不缺乏血性,缺乏血性地通常只是決心。現在,國家已經下定了抵抗地決心,已經迸發出決戰地勇氣,作為中華民族的一員。人民感到了無窮地力量和無比地溫暖——這是用民心和士氣構築起來地,堅不可摧地銅牆鐵壁。 在連山關附近,還有兩支特殊的部隊,他們就是金正明領導的朝鮮抗日游擊隊和俄國人霍爾瓦特領導的俄國抗日誌願軍。金正明抗日很好理解,為什麼原來的俄國遠東鐵路公司高官霍爾瓦特也組織俄國人參加對日戰爭呢?那是因為日本和中國開戰之後,中國對沙俄的支援一下子就降到了最低點,失去中國物資和軍隊幫助的白俄軍被紅俄軍打得屁股尿流,一潰千里,大批白俄貴族和敗軍退入中國境內休整。日俄之間本來就有日俄戰爭結下的梁子,現在新仇舊恨加一起,俄國人一聽到日本人三個字就恨得牙根癢。總參謀部獲悉這樣的情況之後,就鼓動在中國的俄國人組成志願軍上戰場,以彌補國防軍暫時的兵力不足。 負責進攻連山關的是日軍第六師團,無論是甲午戰爭還是日俄戰爭,第6師團總是打先鋒。甲午戰爭中,第六師團就在黑木為楨率領下在膠東半島登陸後一舉拿下了威海衛。這一次,又是第六師團打頭陣,1921年4月1日,第六師團先頭部隊第11旅團炮擊連山關陣地。第11旅團配備70毫米口徑的步兵炮12門,中村正武又把師團直下的炮兵聯隊挑撥過去,炮兵聯隊有36門75毫米野炮與12門120mm榴彈炮。 60門火炮一起開火,打得連山關地動山搖。火炮自發明以來,以其巨大的射程和殺傷半徑使其在戰爭中的作用越來越巨大,現代戰爭不再是以冷兵器的密集陣形為主,火炮的殺傷力使各國的軍隊建制不斷發生變化,五五制轉為四四制,又由四四制轉為三三制,火器的高效殺傷力讓士兵們的陣形開始疏散,嗷嗷叫著用冷兵器群劈和一窩蜂式的戰鬥,自打從滿清的滅亡後就宣告從歷史的舞台上消失。 不過,由於連山關的防禦體系經過加固,大多是鋼筋混凝土的永久性工式,除了120毫米的大口徑火炮對工式造成一些破壞之外,75毫米及以下口徑對工式造成的破壞很小。大部分陣地上的國防軍士兵也都躲在防炮洞裡,不過周圍的炮彈,一波緊過一波的落下,儘管趴著不動,躲避炮彈殺傷仰角,依然有少數不走運的國防軍士兵被彈片給炸傷,不過總的來說,國防軍這邊的人員損失微乎其微。 第11旅團旅團長大久保安西用望遠鏡看著被硝煙籠罩的連山關,表情嚴肅一言不發。 忽然,在日軍火炮裝填炮彈的一個空隙時,大久保安西聽到頭頂的天空中傳來一陣尖嘯。在日軍大多數人還沒反應過來前,一連串炮彈就落入附近不遠的炮兵陣地,一連串巨響之後,十多門步兵炮和榴彈炮被炸散了架,伴雜著炮彈殉爆,日軍旅團的炮兵陣地一片人仰馬翻,陷入了混亂。 大久保安西是炮兵科出身,光看爆炸的火球殺傷範圍,就知道,對方用的至少也是不亞於自己的高爆彈,而且口徑比120毫米還大。 「報告旅團長!根據測算,敵方炮兵位置在我們炮兵射程之外,我們沒有辦法還擊!」測量炸翻一門步兵炮的炮彈彈道後,日軍的炮兵指揮官幾乎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枚炮彈的彈道仰角極低,算出來的數據,敵軍的炮火射程至少比已方的步兵炮遠一倍以上,日軍甚至沒有聽見敵軍炮彈出膛音。說明對方炮兵完全是超視距的遠程射擊,這種炮兵專業素質令人震驚。 大久保安西強壓內心的震驚,依舊鎮定地大聲吼道:「戰士的價值就應該體現在戰場上,武士榮耀在於為天皇陛下光榮的戰死。我命令:第一,立刻轉移炮兵陣地;第二,十五分鐘後恢復炮擊;第三,炮擊一停止,立刻向支那軍陣地發起衝鋒。我們要打出大日本皇軍的威風,給支那人一個下馬威。」 「嗨!」 日軍的炮兵陣地剛剛轉移,國防軍第二輪的炮擊又開始了,這次只炸死了一些馱馬和幾十個步兵,收穫不大。 隨後,日軍炮兵又進行了短暫的五分鐘炮擊,炮擊一停止,一個步兵中隊的日軍士兵散發著驚人殺氣,舉著三八式步槍,吶喊著,衝向前方國防軍的陣地,甚至連機槍手都和大正式機槍一起上路,一邊衝鋒,一邊開火,帶著尖銳嘯叫的彈頭撲向前方的陣地。 以精銳自居的第六師團日軍士兵們沒有把中國國防軍放在眼裡,六百米距離,僅需要兩分鐘就足以讓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入到對方陣地上,讓該死的支那人領教一下皇軍鋒銳的刺刀,教教支那人子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 哧哧哧哧哧哧哧 一片突如其來的怪異聲音響起,只見前方國防軍的陣地上,防禦戰壕和碉堡內不斷閃耀著點點槍焰,有如漫天的星星在閃耀。到處都是兇猛噬人的機槍火力點,赤紅色的彈道呈放射狀將衝鋒的日軍中隊籠罩其中,犁出一片腥風血雨。 伴隨著那種怪異的、彷彿麻布被撕裂的怪響聲,方纔還生龍活虎地發動衝鋒的日軍士兵們在密集彈雨火舌中絕望的翻滾、掙扎、發出瀕死的慘嚎。撲天蓋地的彈雨像巨鐮在收割稻草一般,放倒一片片的日軍士兵。沖在隊伍中的日軍機槍手在第一時間就被密集的彈幕撕成了肉糜。日軍中隊的重機槍手甚至還沒摟上幾下火,就被徹底淹沒在不斷沖天濺起的塵柱中。 如此兇猛的火力只持續了大約不到兩分鐘就停止了,到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射程之內已經沒有還站著的日本人了。 兩分鐘,彷彿就是人間與地獄的生死線,一個日軍中隊全滅,從中隊長到士兵無一活口,即便如此,衝在最前的日軍士兵甚至依然連國防軍的陣地的邊都沒有摸著,異常憋屈地只剩下半截殘屍在一片焦土上冒著血水。 大久保安西傻眼了,他使勁地、反覆地揉著自己的眼睛,他很想告訴自己,是自己眼花了。 397遼陽會戰5 大久保安西問身邊的副官,「他們是不是都臥倒了?」 副官不敢瞎說,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他們全部玉碎了。」 大久保安西狠狠滴給了副官一個耳光,「八嘎,大笨蛋,這怎麼可能?」 「嗨!」副官憋屈地要命,卻不敢頂嘴 當然,大久保安西不是那麼輕易承認失敗的人,他立刻安排又一個步兵中隊開始進攻。這回小鬼子機靈了很多,一開始就匍匐前進。這樣一來,被機槍殺死的日軍確實少了不少。 噗噗 就在小鬼子慶幸自己機靈的時候,從國防軍陣地上飛出幾個閃著紅色光芒的光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之後,落入正在匍匐前進的小鬼子前大約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不好~!」小鬼子起初以為是什麼新式炮彈,趕緊抱頭緊貼地面,可光球落在地上之後,只是繼續發光發熱,發出刺刺的怪響,並沒有爆炸。 小鬼子們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嚇唬人的東西啊,於是繼續匍匐前進。還沒爬出幾十米,就聽頭頂上一陣嗚嗚聲,數不清的炮彈從西邊呼嘯而來,在日軍人群中間爆炸。巨大的氣浪、爆炸產生的高溫和大塊的碎片讓小鬼子們「爬」著也受傷。 眼看「爬」著也不是辦法,小鬼子們的武士道精神上來了,中隊長站起身來,武士刀一揮,大喝道:「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戰鬥到血流乾為止吧?板載~!」 喝罷,他雙手握刀沖在了最前面,隨後其他小鬼子們也紛紛起身,大呼「板載」殺向國防軍陣地。 哧哧哧哧哧哧哧 麻布被撕裂的聲音再次響起,扇形的交叉火力點不斷噴吐火舌,無情地收割著日軍的生命。不到十分鐘,又一個日軍中隊玉碎了。 大久保安西抓狂了,他下令步兵原地戒備,炮兵全力開火。 炮兵指揮官遲疑地問道:「旅團長,這樣很可能把炮兵陣地再次暴露在支那人炮火之下。」 「我不管,你們炮兵要為步兵打開前進的道路。」大久保安西喝道 「嗨!」炮兵指揮官無奈,下令炮兵再次開火 果然,國防軍的大炮再次轟擊了日軍陣地。但是似乎日軍現在的炮兵陣地已經超出了國防軍大炮的射程。一番炮擊徒勞無功~反倒是連山關上的國防軍工式又被日軍炮火摧毀了一些。 大久保安西正得意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嗡嗡聲。那如蚊蟲飛舞的聲響從遠處傳了過來,一些日軍士兵也聽到了,臉上也是不禁露出古怪之色,下意識地東張西望,或者揮舞手臂,去驅趕並不存在的蚊子。 嗡……」的一陣像蚊蟲在耳邊舞動的聲響由遠至近的傳來,聲音越來越大,大久保安西抬眼望天,之間三架飛機從北向南呼嘯而過 「不好~,支那人的飛機~!」大久保安西趕緊下令,「停止炮擊,炮兵陣地立刻轉移!」 他的話音剛落,從北方又飛來三大六小九架飛機,那真是從本溪機場起飛的六架國防軍戰鬥機和三架轟炸機。轟炸機投彈手在確定目標位置之後,在特定的位置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投彈按鈕。 一陣陣爆炸聲振耳欲聾,讓大地都為之顫抖,日軍炮兵陣地化作一片火海,土屑翻飛,殘肢斷臂飛灑,一具具屍體被氣浪拋到四處亂飛,日軍士兵盡量把身體匍匐在地,以避免炸彈傷到自己。 轟炸機很快投彈完畢後返航了,六架戰鬥機還不罷休,他們壓低飛行高度,輪番向下俯衝,用12毫米的機炮象扒犁一樣反覆掃射日軍陣地,直到子彈打完才悻悻而去。 灰頭土臉的大久保安西從土裡爬出來,用武士道撐起到處都疼的要命的身體,「可惡~!」大久保安西正欲破口大罵,卻發現遠處國防軍陣地上有些動靜,無數國防軍士兵正從戰壕、碉堡和壁壘後面走出來,緩緩地向前推進。而在這些步兵前面,十多輛發出隆隆轟鳴的大型鐵甲戰車三輛一組,也正緩緩地向前駛來。 「支那人~~終於要和我們堂堂正正地交手了嗎?」大久保安西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忽然,他看到那些鐵甲戰車的炮塔上冒出一團白煙,一陣尖嘯聲隨即由遠到近。 轟 一發45毫米的炮彈在大久保安西腳下爆炸,大久保安西粉身碎骨 三個小時之後,孟恩遠以中國國防軍第二師師長的名義向日軍用明碼發電,告訴第六師團師團長明石元二郎,內容很簡單,就四個字——速來收屍。 398遼陽會戰8 孟恩遠來不及等明石元二郎的回電,因為他必須盡快殺出連山關。於是,孟恩遠的第二師在消滅大久保旅團幾個小時之後就收復了草河堡,隨後又馬不停蹄地開赴下一個目標——雪裡站。 雪裡站乃是一處古驛站,東靠草河,西枕帽盔山。雖然不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端的是一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地方。更為關鍵的是,這裡是鳳凰城的北大門。收復雪裡站,好比是一招黑虎掏心的狠招。不過也是一步險棋。就目前局勢來看,千山山脈以南的地方都已經被日軍佔領。日軍第二師團守備岫巖、第三師團守備寬甸、第五師團、第六師團兩個師團守備鳳凰城一帶,成鉗形分佈。更多的師團正在從朝鮮通往中國遼寧和黑龍江的路上。國防軍第二師攻打雪裡站,好聽叫主動出擊黑虎掏心,難聽就叫孤軍深入羊入虎口。 孟恩遠也知道此行的凶險,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總參謀部會要求他一個二線師做這麼大膽的戰略運動。但是一來軍令難違,二來孟恩遠也上了歲數,最近幾年小老婆討了幾個,兒子女兒生了一大堆,似乎整個人都懶散下來了。現在有一場惡戰打,讓孟恩遠多多少少找回了一點年輕的感覺。 守衛雪裡站的日軍還是明石元二郎的第六師團,只不過從第11旅團變成第12旅團,旅團長小早川喜六郎。他首先搶佔帽盔山附近的高地,佈置了炮兵陣地。同時,第一時間放出炮偵氣球。 狡猾的小早川喜六郎故意放任國防軍第二師的先頭部隊在自己大炮射程之內開挖戰壕,等國防軍先頭部隊完全進入陣地,小早川才下令開炮。 一個個剛挖好不久的避炮洞裡,國防軍士兵們肩膀挨著肩膀蹲在一起,張大嘴巴摀住耳朵。可耳畔依然轟轟作響,一陣陣氣浪強行灌進張開的嘴巴,順著氣道、食道灌進肺部、胃裡,燒灼感和苦味酸特有的氣味一齊刺激著神經和粘膜,令人止不住地想要嘔吐,卻又不敢嘔吐。生怕正在嘔吐時挨一發近彈,因為嘔吐而放鬆的咽鼓管、耳渦道會被衝擊波轟破,甚至會將腦部、胸腔內器官損傷到大出血的地步,那就叫「震盪傷致死」 眼看自己弟兄們被日軍炮兵蹂躪,己方的大炮卻一炮不發,第二師的炮兵們意見很大。炮兵團長一攤手,說道:「師長不讓打,我有什麼辦法?」 炮兵們直罵娘,大叫這仗打得憋屈,話音未落,只聽頭頂一陣嗡嗡之聲。大夥兒抬頭一看,立刻樂了,只見印著五星標記的國防軍空軍轟炸機和戰鬥機正從上空飛過。 炮兵團長一拍大腿,說道:「我懂了,師長就是高明,這是讓小鬼子自己暴露炮兵陣地的位置,好讓咱們的空軍給他們扔炸彈吶!」 一個炮兵笑道:「那敢情好,小鬼子的大炮都打光了,就咱們有大炮,那還不是咱們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另一人淫笑道:「你個二柱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整』,你聽沒聽過,年少不知金子貴,老來望X空流淚?」 「去你娘的~!」 小早川喜六郎眼巴巴地看著炮兵陣地陷入一片火海卻無能為力,氣得用指揮刀砍樹洩憤,結果碎木屑飛濺到眼睛裡,弄得小早川眼淚直流。一旁士兵們看了,還以為他在為玉碎的炮兵們流淚。 小早川喜六郎可不是大久保安西那種易衝動的人,他冷靜下來之後,計算了一下從開炮到支那人飛機來轟炸的時間間隔,大約是三十分鐘。也就是說,支那人下一次的空中打擊最早也要在一個小時之後。 小早川計上心來,他立刻命令通訊兵向鳳凰城的黑木為楨請求派出坦克前來支援,同時命令大部分士兵們躲進第二道防線的防炮洞裡,準備迎接支那人的炮擊。同時,炮兵也盡可能把還能用的大炮拖到第二道防線之後去。 果然,飛機剛走不到五分鐘,國防軍的大炮就開始開炮了。半個小時的炮火準備之後,把日軍構築的第一道防線的陣地工式摧毀了不少。隨即,國防軍在幾輛裝甲車的掩護下開始向日軍陣地進攻。而此時,日軍正通過交通壕源源不斷地回到第一道防線,開始阻擊國防軍。 日軍的抵抗十分頑強,雙方交戰廝殺一個多小時,硬是沒能越過日軍的第一道防線,反倒是裝甲車被日軍的自殺式爆炸炸毀了兩輛。就在孟恩遠打算下令撤退的時候,日軍忽然先撤退了。 孟恩遠不疑有詐,下令先頭部隊追進,隨後大隊人馬壓上。先頭部隊的一個營很快就進入日軍第二道防線的防區,部隊還沒展開,就見到日軍陣地方向隆隆駛來十輛鐵甲戰車,那正是日軍從歐洲進口法國雷諾坦克和英國惠比特坦克。第二師的大部分官兵都沒和坦克交過手,料想和己方的裝甲車差不多,便信心滿滿地迎了上去。結果,國防軍的輕重機槍迫擊炮招呼上去都如隔靴搔癢,反倒被坦克上裝備的機槍殺得死傷纍纍。 第二道防線和第一道防線之間是一片開闊地,失去了炮火支援的國防軍士兵避無可避,傷亡慘重,只能硬著頭皮且戰且退。日軍也乘機在坦克的掩護下,開始向國防軍發動反衝鋒。 失去火炮支援的國防軍抵擋不住,開始敗退,日軍乘機出動騎兵進行追擊,將這一營國防軍殺得死傷纍纍,幾乎全軍覆沒。小早川對自己的戰術很滿意,他沒有繼續讓坦克進行追擊,一面落入支那人火炮的射程之內淪為靶子。 這一天,國防軍和日軍互有死傷。 孟恩遠黑著臉把下面的團長們罵了一頓,然後把三位團長,尤其是擔任先頭部隊主攻的第一團第一營的營長,被孟恩遠點名,帶到遼陽向郭軍長請罪去了。 孟恩遠一道遼陽軍部,就看到大門口停著兩輛大鐵傢伙,那是兩輛18年式坦克。孟恩沒見過,遠徑直向坦克走去。一旁的哨兵立刻攔住了他,說道:「請出示證件。」 孟恩遠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證件丟給哨兵,自己上前一步,走到坦克邊,用手裡的手杖咚咚咚地敲了坦克三下。 孟恩遠的手還沒縮回來,匡噹一聲,坦克炮塔上打開了一個蓋子,一個頭戴皮帽子的士兵嚷道:「誰啊?誰啊?當這是你們家大門啊?」 孟恩遠一愣,看著那士兵笑道:「我不知道裡面有人,對不住了。」 拿士兵也就是個一等兵,一看孟恩遠肩膀上的將星,立刻向他敬禮。孟恩遠回了一個禮,便快步進了軍部。 經過幾年的磨練,原本年少輕狂的郭松齡已經沉穩老練了很多,他還蓄起了鬍子。孟恩遠那邊大概的戰況郭松齡已經通過電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孟恩遠特地把那個營長找來,現身說法地跟郭松齡描述日軍是如何使用坦克攻擊己方步兵的。 郭松齡聽完之後,很認真地問那個營長,「你確定小鬼子的坦克上只有機槍沒有火炮?炮塔也不會打轉?」 營長答道:「我拿腦袋擔保,確實沒有火炮,也不會打轉。」 郭松齡聽完之後笑了,他對孟恩遠說道:「老孟,小鬼子的坦克也能叫坦克?和咱們的坦克插著輩兒呢~!」 孟恩遠問道:「啥叫坦克?」 郭松齡笑道:「這是西洋人給新式的鐵甲戰車起的名字,你來軍部的時候看見沒有?大門口那兩個大鐵疙瘩,那就是坦克。熱河兵工廠剛運來的,熱乎著呢。」 孟恩遠歪了歪嘴,「還熱乎呢,要是這什麼『痰咳』能對付小鬼子的鐵烏龜,那就給我調幾台來,要是對付不了,那郭軍長你自己留著熱乎把!」 郭松齡又笑了,說道:「老孟,別生氣啊,這次你們師是主攻,什麼好玩意兒不是可著你們來的?其他師打仗的時候有飛機在天上飛嗎?」 孟恩遠說道:「那也成啊,讓飛機先把小鬼子的鐵烏龜都給砸了不就行了嗎?」 郭松齡搖了搖頭,說道:「從本溪機場起飛到雪裡站來回要飛三十來分鐘,太慢了。」說罷,郭松齡拿起了桌上的電話,說道:「喂,我是郭松齡,把傅作義團長給我叫來。」 不多時,一個年輕的軍官就來到了門口,「報告,第一集團軍陸軍裝甲團團長傅作義報道。」 傅作義,字宜生,山西榮河(現臨猗)縣人,性喜騎烈馬、游黃河。1905年入榮河縣立小學堂,各門功課考試成績均名列前茅,深得父母喜愛。1908年入運城河東中學堂,課外喜讀《三國演義》、《水滸傳》、《說岳全傳》等小說,書中人物的忠義行為和愛國精神使他受到熏陶。1910年考入太原陸軍小學,受到孫中山領導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思想的影響。翌年在太原參加同盟會的外圍組織「少年革命先鋒隊」。是年10月,辛亥革命在武昌爆發,太原響應起義,傅擔任起義軍學生排排長,隨起義軍總司令姚維藩赴娘子關抵禦清兵。隨後又參加李鳴鳳率領的起義軍攻打平陽府(臨汾)。 1912年,傅作義由太原陸軍小學保送入北京清河鎮第一陸軍中學,除學習軍事課程外,對歷史上的著名戰役,如晉楚城濮之戰、楚漢城皋之戰、孫曹赤壁之戰等,產生濃厚興趣。是年因遠離家鄉,耗費較大,又不注意節省,向人借了20兩銀子,寒假回到家中,父親沒有責備,只帶他到黃河邊,讓他脫掉鞋襪,一同跳入水中,然後對他說:「我的錢是這樣掙來的。」傅深感內疚,自此一生崇尚簡樸,人稱「布衣將軍」。 1915年,傅以優異成績畢業,升入保定軍官學校第五期步兵科。他一如既往,學習刻苦努力,守紀律、講團結,尊敬師長。所有步兵四大教程及典範今、射擊、馬術等,考試成績均優。特別是射擊,彈不虛發,名列全校第一。 1918年,傅作義從保定軍校畢業,進入陸軍大學深造,被分配到是當時非常冷門的裝甲機械化科學習,去年剛剛畢業,就以優異的成績成為了第一集團軍陸軍裝甲團的團長。 399遼陽會戰9 東亞歷史上第一次坦克大戰,不久之後便在帽盔山附近開始了。 嘗到甜頭的日軍將三十五輛各式坦克一字排開,掩護步兵主動向國防軍陣地發起進攻。國防軍這次沒有使用炮火掩護,而是爭鋒相對地派出了裝甲部隊和日軍對攻。日軍的坦克主要配備的武器是機槍,可以說此類坦克主要針對的目標是敵方的步兵。而中國的坦克從設計之初,目標首先就是針對敵方坦克,然後還能為步兵提供炮火掩護。 觀戰的明石元二郎發現,對面那些迎面而來的中國坦克的行駛速度非常高,至少達到了時速十英里以上,更讓他難以理解的是,中國坦克在行駛過程中顯得非常平穩,幾乎沒有顛簸,至少沒有發生劇烈顛簸。「難道是因為中國坦克體積更大?」明石元二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中國坦克首先開炮,隨著炮口火光一閃,冒出一團白煙之後,只見對面日軍坦克立刻有三輛中彈起火。此時中國坦克還沒有進入日軍射程,日軍坦克兵只能乾瞪眼。 中國坦克繼續開火,又有三五輛日軍坦克中彈。可以說,從這場坦克戰一開始,中國坦克部隊就佔據全面優勢,所以只用了很短時間,中國坦克部隊就迅速打垮了日軍坦克部隊,並乘勝追擊,碾著日軍坦克的殘骸一口氣衝殺過去。日軍炮兵向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但是還沒開幾炮,中國坦克就出現在了面前。 日軍士兵雖然勇敢,奈何也只是血肉之軀,無力抵擋中國國防軍的鋼鐵洪流,明石元二郎無奈,只能騎上馬逃往鳳凰城。日軍士氣低落,於是開始隨意虐殺沿途的中國百姓作為發洩,一時間,追擊日軍的國防軍成了收屍隊。 消息傳到北京,徐天寶一把就摔了手裡的杯子,「好啊小鬼子,你要把氣撒到老百姓頭上,這種伎倆我也會,咱們看看誰玩的過誰。」 徐天寶直接抓起桌子上的電話,大聲喊道:「告訴海軍程璧光,立刻執行《東海怒濤計劃》。」 長崎是日本九州島西岸著名港市,長崎縣首府。長崎位於日本的西端,與我國上海相隔僅800公里。是日本鎖國時代少數對外開放的港口之一,是一個交通樞紐城市,英國、葡萄牙、荷蘭都是通過它與日本有了密切的往來。長崎與朝鮮半島也有很深的淵源。長崎此時正沐浴著明媚的春光,安祥的停泊於泊位,灣內一些交通艇帶著輪值的軍官或上艦或離艦,一切都如同往日一般。 明日美和美家是同班同學,她們穿著整齊乾淨的校服,手拉手走在上學的路上。忽然,明日美聽到天空中傳來奇怪的聲響,她抬頭望天,隨後高興的喊道:「美家,是飛機,飛機啊!」 美家也興奮地抬頭望去,這是她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飛機,「這就是飛機啊?」 在距離她們頭頂5000米的高空,投彈手正冷靜地調整著身前的諾頓投彈瞄準器,並不斷的報告著相關參數。這種新式的千里眼式投彈描准具精確度很高,它能夠快速計算出飛機的前進速度和偏航率並為投彈作出修正。 「我們要燒掉那些用木板做的日本城市!」投彈手調整完各項數據之後,很堅決地按下了投彈按鈕。 這是一種燃燒彈,是凝固汽油彈的一種變形,正式名稱是17年式子母炸彈。投擲之後,母彈可在距離地面尚有數百米距離時臨空爆炸,將內含的九枚集束子彈燃燒彈如天女散花一般四散開來。因此,空軍們將它戲稱為「九子連環」。 這些集束炸彈一落地就立刻爆炸,彈體內噴射出的凝固汽油塊隨即落在街道以及建築上,進一步擴大了燃燒面積,而那些原本在街頭上狂奔的人群同樣被飛濺四射地凝固汽油塊擊中,頓時街道上儘是一團淒慘至極的慘叫聲。飛濺到人身上地凝固汽油就像豬油膏一樣,粘稠而耐燒,被擊中地人想用手去拍打身上地油塊,但卻越拍火越大,而且他們地手也跟著燃燒了起來。一些受不了痛地人想在地上滾動滅火,結果卻弄地全身是火,此時長崎大部分地方已經被大火侵襲,的街道上隨處可以看到那些在烈焰中慘叫地火人。被燒到的人往往不斷地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掙扎著,以減輕自己地痛苦。結果卻把自己身上正在燃燒油塊和著人油,一起甩到周圍其它人地身上,火人越來越多,跌跌撞撞地火人在撞到路邊地地房層時,同時將房屋引燃。不到一個小時,長崎就幾乎完全被熊熊大火包圍了。 轟炸長崎是《東海怒濤計劃》的一部分,這個計劃的主要戰略目的是全面切斷日本的海上生命線。水面艦隊的任務是摧毀日本海軍的陸上基地,另外,在1915年期間立下赫赫戰功的潛艇部隊,在這個《計劃》裡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 東京以南1000餘公里的西太平洋地方,有一組群島,名叫小笠原群島。由30多個大小島嶼組成,其中著名的有父島、母島和硫磺島等,另外,700公里以南的沖鳥礁和1900公里以東的南鳥島也屬小笠原群島的一部分。小笠原群島1543年由西班牙航海家維拉羅波斯(RuyLopezdeVillalobos)發現。戰略地位重要,美國、英國曾稱其為己有。1876年併入日本。 此時此刻,在浩瀚的太平洋上海面上,風平浪靜,金色的陽光播撒在蔚藍的海面上,一派祥和。浮於海面的Z—111號潛艇正破浪前進,安靜的海面被劃開一條白浪,海浪不斷的拍打在潛艇甲板上。潛艇在海風捲起一陣陣水霧中間以二十海里地最高時速前進。 一個潛艇兵身穿背心,手拿望遠鏡從打開的艙蓋裡探出頭來瞭望。足足看了四五分鐘之後,他有些失望的跳下艇艙,蓋上了蓋子。 忽然,艇長大叫道:「緊急下潛~緊急下潛~!」 隨後,發動機和汽輪機發出絲絲的轉動聲,好像那條潛艇是一頭有生命的怪獸正在大口地呼氣。在潛艇內,所有一切行動都需要按照步驟一步一步進行,潛艇在水下必須密閉分隔水密艙門,以防一艙進水全艇覆沒,和水面艦船不同,潛艇上的任何失誤都可能導致的全艇沉沒於深海,在這個幽閉的空間中,絕不容忍任何失誤。 在艇艏的魚雷艙裡,魚雷班班長和他的部下正在忙活著為魚雷按裝著雷頭,這種魚雷是海軍最新型的電力驅動魚雷,和過去的熱動力、空氣動力魚雷不同,其在發射後,不會因尾部外洩的氣流產生大量的氣泡而暴露尾跡,隱蔽性更強。當然了,造價也更高,所以每艘潛艇只配備了五發這樣的魚雷,主要是用來攻擊敵方大型艦艇的。其他的諸如商船之類的目標,就用普通的動力魚雷。 「發現日本商船!」傳聲筒裡傳來觀測員的聲音,他是南方人,聲音軟糯好聽 在潛艇右舷兩點鐘防線,一艘噸位約在一萬五千噸左右的日本商船出現了。在商船桅桿上飄揚著太陽旗,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絕對是日本船。 「一號、二號發射~!」艇長下令道 兩課魚雷從發射管裡飛出,像問道鮮血的鯊魚一樣撲向日本商船 在經歷了長達百餘秒的漫長的等待之後,通過聽音器,艇艙內的水兵們聽到一聲有些沉悶的爆炸聲,又過了一秒後,又一次響起了一聲巨響 「擊中了!」原本秉著呼吸的水兵們興奮地呼喊起來 「升起潛望!」 觀測手再次把眼睛貼到到潛望鏡前,透過潛望鏡觀測手看到先前勻速航行的商船此時已經開始傾覆,船身冒著滾滾黑煙,在傾覆的船舷旁,不斷有水員跳下海,更多的水員正拚命的朝著其它地方游著。 艇長隨後也通過潛望鏡看了看海面的情況,他笑道:「小伙子們,幹得不錯,接下來我們要打掃一下戰場,上浮~~我們要用機槍解決最後的問題。」 400跨過鴨綠江 北京中南海 徐天寶和一班高參們正在開會,在每個與會者面前,放著幾份報紙。這些報紙都是英法美等國發行量靠前的報紙。徐天寶拿起一份《紐約時報》舉在手裡揮了揮,問道:「你們看出些名堂沒有?」 說實話,這些高參之中,除了唐紹儀、顧維鈞等留學生英語水平較高之外,其他的英語水平差強人意,有些甚至完全不懂英文。 徐天寶笑道:「我知道你們有些人看不懂洋文,所以我只要你們看圖。」 眾人又是一陣嘩啦嘩啦地翻看報紙,顧維鈞首先有所發現,他說道:「英法美的報紙無一例外,全部在譴責日本人。而且大篇幅地報道了日軍在遼東殘殺我國無辜平民的暴!行,對於我國轟炸長崎造成的大量~~呃~造成的平民傷亡只是一筆帶過。」 熊希齡點了點頭,說道:「這多少表明了列強們在這次戰爭中的立場吧?」 徐天寶點頭,笑道:「列強的態度固然重要,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列強只願意和同樣長著獠牙的同類為伍,而不懈和綿羊做伴。這次,眼看我們在俄國的大事就要成了,可半道殺出個日本,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作為最高領導人,是要負主要責任的。我總結了一下,有兩點結論,以供大家商議:其一,軍隊數量還是不夠,指揮系統的架構也有問題。我們看似建立了幾十個師,聽起來很多,可是我們的國家很大,分攤下來兵力就十分的分散了。就拿這次來說吧,把部隊調去俄國,東北的兵力就不夠用了;另外,指揮構架上,我們目前最高的編制是『師』。雖然有集團軍的編制,但是,調度起來往往還是以師為單位,效率不高。」 說罷,徐天寶翻開面前的備忘錄,說道:「這個問題怎麼解決呢?很簡單,擴軍。不光是為了應對戰爭,我們培養了那麼多的軍校生,他們也總得有去處吧?新的軍隊構架將變成集團軍群——集團軍——軍——師的新模式。一個集團軍群下轄五個集團軍;一個集團軍下轄五個軍;一個軍下轄五個師。師分為甲乙丙三等:甲種師由5各團組成,包括2個步兵團、1個機械化步兵團、1個裝甲團、1個炮團;乙種師由4個團組成,包括2個步兵團、1個機械化步兵團、1個炮團;丙種師有3個團組成,包括2個步兵團、1個炮團。」 說罷,徐天寶合上備忘錄,頓了幾秒鐘,才開口道:「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戰略思維上的問題。自大1840年以來,和洋人打仗,不關東洋西洋我們都是屢戰屢敗。因此,我們的軍人們有一種習慣性的想法,那就是一直想著如何防禦,卻從不想進攻。《孫子兵法*作戰篇》有云: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近師者貴賣,貴賣則百姓財竭。財竭則急於丘役。力屈、財殫,中原內虛於家。百姓之費,十去其七;公家之費,破軍罷馬,甲冑矢弩,戟盾蔽櫓,丘牛大車,十去其六。故智將務食於敵,食敵一鐘,當吾二十鍾;萁稈一石,當吾二十石。」 「這些說的是什麼呢?」徐天寶自問自答道:「進行戰爭的耗費巨大,因此孫子極力主張速戰速決。但是戰爭的進程,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戰爭持續的時間長,遠離本土,必然會面臨兵員損耗、物資短缺的情況。兵員不夠,就要放寬徵募兵員的範圍,曾經服過役的、年齡小的、身體弱的,乃至婦女和老人,也都要被迫進軍隊、上前線。長平之戰中,在分割包圍了趙軍後,秦國把國內十六歲以上的男子都招進了部隊,以增派兵員支援秦軍對趙軍的包圍。在國內的儲備用光了之後,武器裝備、軍馬糧秣會出現短缺,如此,必然要再次向百姓徵收賦稅,加重老百姓的負擔,從而引發百姓的不滿、怨恨乃至反抗。明朝因為官吏貪污腐敗,要應對邊疆戰爭和鎮壓農民起義,向百姓徵收「三餉」,導致民怨沸騰、民不聊生,迫使農民揭竿而起,加速了明朝的滅亡。有的地方向老百姓徵收的賦稅,竟然已經收到了幾十年之後。糧食物資在長途運輸的過程中,往往也要損耗百分之六、七十,這些損耗,又要回頭攤派在老百姓頭上。因此,孫子主張「因糧於敵」。也就是從敵人那裡解決自己的補給問題,吃掉敵人一石糧食,就相當於自己運輸的二十石。」 說道此處,徐天寶頓了頓,喝了口茶,繼續說道:「糧食只是舉個例子。我要說的是,我們不能總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打仗,因為土地上的糧食是自己,百姓是自己的,一切罈罈罐罐都是自己的,撒開手打吧,不捨的。不撒手打吧,小鬼子打不跑。這叫什麼?這叫投鼠忌器。日本人在我們的國土上為什麼那麼猛?就是因為他們無所顧忌。可憑什麼老是讓我們中國的老百姓遭受兵災之苦?他日本的老百姓就呆在家裡抱媳婦?」 白崇禧是新派軍人,他立刻明白了徐天寶長篇大論背後的含義,「我懂了,大總統的意思是,咱們也要主動出擊,打到日本人家裡去打砸一番。否則,老是在咱們中國的土地上打仗,就算我們打贏了,也要花大力氣安置災民,重建家園,不如直接殺到日本去,放開手腳,大打特打,反正打壞了都算小鬼子的。」 「健生靈性,前途不可限量。」徐天寶豎起了大拇指,又笑道:「日本在海外,恐怕一時半會打不到,但是我們可以就近打朝鮮嘛,反正那裡也駐紮著很多日本兵。」 篤篤篤 會議室外有人敲門,「報告,郭松齡將軍和張之江將軍的聯名電報,全面反攻開始,日寇節節敗退,我軍已經兵臨鴨綠江,郭、張二位將軍請示大總統是否過江追擊。另,朝鮮義軍領導人金正明也派專員前來,請求大總統出兵朝鮮,驅逐日寇,光復朝鮮。」 徐天寶淡定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在桌面上頓了幾下,才放到嘴邊,一旁就有警衛員上前為他點煙,吐了兩個煙圈之後,徐天寶淡淡地說道:「復電郭、張,就兩個字——過江。」 401奇襲第三師團 轟轟 沉悶的炮聲不斷地從遠處滾滾傳來,空氣中染雜著刺鼻的硝煙和屍體的焦臭。 「板載!」 戰場上到處都是高呼「板載」身背炸藥狂奔的日本兵的嘶嚎,他們在跳出戰壕的同時,就開始拚命朝著正在突擊的中國坦克衝去。 「板載~~!」日本兵完全不顧面前橫飛的彈雨,即便是下一秒鐘的車載機槍或伴隨步槍的子彈就會將其擊倒在地,也不能阻止他們決死的攻擊。人肉炸彈大部分在距離坦克數十米外坦克上的車載重機槍擊倒,而後的短短幾秒後,一陣劇烈的爆炸,肉!彈被炸成碎塊,血肉混雜著泥土四處飛濺,除了把中國的坦克弄得髒一點之外,毫無收穫。 絕望的日本兵們徹底瘋狂了,他們許多人在挺著刺刀衝上來,徒勞地想用精神武器打敗鋼鐵武器。除了被機槍掃倒之外,這樣的「英勇」毫無意義。一波一波的日本兵被坦克的鋼履帶碾奪成肉泥。戰場地上隨處可見殘肢斷臂。 在徐天寶下令過江後一天,國防軍第三師在朝鮮義軍的幫助下,從鴨綠江中游的楚山一代偷偷渡過鴨綠江,向前一天剛剛撤退到這裡的日軍第三師團菊池慎之助部發起猛攻。與孟恩遠的國防軍第二師不同,第三師是徐天寶的東北軍舊部,一線主力師,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可著第三師來的。比如剛剛投入戰場的18年式突擊炮和坦克,以及新式的機槍、火炮等。火力輸出之猛,是日軍難以想像的。 菊池慎之助的臉早被硝煙燻黑了,他小心翼翼地從戰壕裡一點點地露出投來,蹲在戰壕裡抓起胸前的望鏡鏡朝遠方望去,,只是看了一眼,菊池慎之助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黑了。他很本能地感覺到自己的將要面對的是何等劣勢。從不遠的坡地那邊,柴油機低沉而顫抖的轟鳴透過瀰漫的硝煙傳了過來,硝煙中隱約可以看到中國坦克稜角分明的鐵殼。菊池慎之助從望遠鏡中可以看見領頭的幾輛坦克碾壓著黑土地緩慢的衝了過來,地面被履帶碾壓得一片狼藉。在中國坦克的履帶縫隙裡,除了泥土還有日軍的血肉。 菊池慎之助放下望遠鏡,正了正軍帽,然後鄭重其事地走到第三師團的軍旗面前,輕撫著「幸」字軍旗上的流蘇節穗,軍旗長節上縫於流蘇上的旭日旗「名古屋聯隊」的字樣赫然寫於下角。按日本帝國陸軍的規定,軍旗在則編製在,軍旗丟則編製裁。所以軍旗在任何一支日軍部隊都是一個了不得的要緊東西。 菊池慎之助歎了一口氣,對護旗手說道:「拜託了,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做到。」 護旗手胸膛起伏,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結巴,「請~請讓我隨師團長閣下戰鬥到血流乾吧!」 「八嘎,你的血微不足道,但是第三師團的榮譽高於一切,絕對不能落入支那人手裡。」菊池慎之助喝道 「嗨!」護旗手一縮脖子 從對面飛來的炮彈越來越多,密集的炮彈將幾乎要將大地撕碎,空中還可以看到隨著炮彈衝擊波飄蕩的破片。即便如此,菊池慎之助還是可以清楚地聽見中國坦克發動機那刺耳的隆隆聲越來越近了。 菊池慎之助向右跨出一步,對炮兵中佐說道:「山崎,用步槍和刺刀是無法戰勝坦克的,只有你們的大炮才是師團扭轉劣勢的關鍵,拜託了!」說罷菊池慎之助向炮兵中佐山崎大南的鞠躬。 山崎大南鄭重其事地向菊池慎之助還禮,「師團長,我們炮兵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拜託了~!」菊池慎之助再次鞠躬,隨即抽出指揮刀,大聲吼道:「第三師團的武士們,玉碎在此地,用熱血報銷天皇吧~!」 日軍士兵們頓時歡呼起來,他們紛紛原地布設,先前炮彈炸出的彈坑此時成為了他們最好的掩體,依著彈坑的士兵立即打開三八步槍的保險,堅起表尺瞄準著前方,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伸著脖子望著遠方的戰車,戰車對於他們而言非常陌生只有極少數的老兵知道戰車為何物。被菊池慎之助寄予厚望的是新配備的11年式平射步兵炮,以在歐洲繳獲的德制37毫米戰防炮為原型仿製,專門用來對付新興的坦克裝甲車。 日軍炮兵動作利落的從彈藥手手中接過一炮彈,隨後朝炮膛內裝入一枚37毫米穿爆彈,隨後調整著機械表尺,將表尺的刻度設定在,在這個距離,37戰防炮足以擊穿50毫米厚的裝甲。聽著越來越響的柴油機的轟鳴聲長的搓搓手,有些焦慮的臉上露出些許興奮,而炮位旁的那些的手持步槍的日軍步兵此時則緊張的端著步槍瞄準前方。 此時鋼鐵履帶轉動時出的鏗鏘的咯咯聲逐漸強烈聲響越來越近,靠前的日軍士兵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坦克上的火炮。日本士兵大部分也都是鄉下人,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坦克這種東西。 「吆西!就是現在了~~!」炮兵中佐一聲令下,炮兵瞄準一輛坦克之後,利索地拉動了炮栓。 轟 一發穿甲彈尖嘯而出,擊中了一輛坦克的炮塔下部的前裝甲,裝甲被擊穿,那景象就和人頭被子彈擊中後的情景差不多。彈片,裝甲碎片和車艙的內壁橫飛,隨後坦克內開始燃燒,出嗆人的煙味。 「板載~」日軍發出一陣歡呼 菊池慎之助興奮地高喊:「繼續開炮~繼續開炮。」 402北緯38度 一炮就擊毀一輛支那坦克,這讓日軍多少找回了一些信心,炮兵們把120毫米榴彈炮炮口壓低,當做戰防炮打坦克。這樣的小動作居然收到了不錯的效果,兩輛中國坦克中彈,一輛起火燃燒,一輛履帶斷裂,坦克兵派出坦克的時候,被日軍用三八式步槍精準地擊殺。 但是,菊池慎之助面對的是一個坦克團,百多輛坦克,這樣的戰績根本不足以阻擋中國國防軍鋼鐵洪流的挺進。硝煙之中傳來陣陣可怕的嘎支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日軍士兵們開始緊張地嚥口水,有些士兵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地亂叫起來。 菊池慎之助這時確實異常的冷靜,他命令通訊兵向退到平壤的黑木為楨發去最後的電報:「我師團官兵已經保定玉碎於此的決心,只是深感遺憾的是以第三師團之力竟然無力阻止支那軍的一師之進攻,由此可見多年來,支那軍進步之神速那軍戰車、飛機實為帝國之大患,希望軍部能重視戰車與飛機的協同作戰以及在未來戰中的作用。」 —>文—口述玩電報之後,菊池慎之助抽出軍刀,大吼道:「天皇半載~!」 —>人—「諸位,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了,大日本帝國班哉!天皇班哉!」 —>書—「大日本帝國班!天皇班哉!班哉!」 —>屋—眼帶絕望之色的日軍士兵們瘋狂的隨著的他們的師團長一起叫囂著,連同的那些依著牆的傷員也同樣揮臂高呼著,他們已經領到了用來自殺的手榴彈或刺刀。挺著刺刀的日本兵不顧密集的彈雨,揮著指揮刀的軍官們的指揮下,拚死衝鋒著,試圖用刺刀和近在咫尺的敵人決一死戰,但在手持自動武器的國防軍官兵的面前,這種絕死反攻,完全演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隨後,第一和第二兩個集團軍八個師,第三集團軍兩個師共計十個師,十五萬人大舉南下。金正明率領的朝鮮義軍積極參與,利用熟悉地形和群眾基礎好的優勢,配合國防軍坦克、飛機的配合,短短七天,就將戰線推進到了清江川一線。按照此時日本統治下的朝鮮政區劃分,國防軍已經解放了朝鮮北部的鹹鏡南道、鹹鏡北道和平安北道三個省。 陸軍給力,海軍也不含糊,程璧光乘著日本海軍主力北上朝鮮的機會,配合福建一帶的陸軍一舉收復了台灣島。隨後,他們鼓動當地的番人和漢人向日本殖民者復仇。一時間,移居台灣的日本移民統統都被出了草,他們的頭顱被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雖然,在20世紀的20年代還談不上全球一體化或者全球政治、全球戰略這樣的名詞,但是,這絲毫不影響英法美等大國對全球政治的干預和控制。 英法美對日本突然出兵中國是極為不滿的,但是也只是不滿而已。主要到不是因為想為中國抱不平,只是因為日本的軍事行動嚴重干擾了他們利用中國扼殺紅俄的計劃。在長時間的論證之後,英國首相、法國總統和美國總統一致認為紅俄對全世界秩序的破壞和資本主義世界的危險遠比中國來的大的多。英法美之前的放任,只是想摸一摸中國和日本的底。現在仗達到這個份上,英法美坐不住了,尤其是英國。中國在中亞的擴展直接影響了它的利益,在於英國看來,作為遠東第一強國的日本和遠東第一大國的中國之間,必須有一種戰略平衡。現在,如果放任中國繼續敲打日本,那麼這種戰略平衡將很快被打破。 位於東亞的鮮半島對於任何一個想控制東亞,尤其是東北亞的國家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中國與鮮半島山水相連,唇齒相依,自遠古以來,居住在大陸和半島的先民就有許多來往和聯繫。古代中國與古代朝鮮之間的文化交流源遠流長,有文字記載的交往已有三千多年。而朝鮮最早的國家,就是中國的移民報所建的。3000多年前的商朝末期,紂王無道。周朝趁機消滅了商朝。商朝的一個貴族,名叫「箕子」,他不願意當西周的臣子,於是率領500商朝人,逃道朝鮮去,建立了朝鮮半島上第一個國家,稱之為箕子朝鮮。至箕子的兒子當政時候,向周朝稱臣納貢。從那個時候其,朝鮮是中國的屬國。在隨後的3000多年的歷史時期裡,出現在朝鮮半島上的國家均做過中國的屬國,也曾作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設立郡縣。 也正是從那時起,歷代中原政權都對這個千年屬國承擔著母國的責任,公元663年初,日本天智天皇傾其國力,派出三萬餘軍隊入侵朝鮮。663年8月,日軍進入白村江河口。嚴陣以待的唐和新羅聯軍,派出170戰艦迎戰。日本諸將輕視對手,自以為「我等爭先,彼應自退」,向大唐堅陣起進攻。唐軍以逸待勞,巧施包抄合擊之術,予以反擊。這一戰直殺得日月無光,海水染紅。唐軍「四戰而捷,焚其艦四百」,日軍潰不成軍。《日本書紀》載「須臾之際,官軍敗績,赴水溺死眾,不得迴旋。」經此慘敗,日本試圖在朝鮮半島上擴張勢力的野心成為泡影。 九百餘年後,當豐臣秀吉結束了日本長期割據的戰國時代,統一日本後,其野心空前膨脹,試圖圖謀大陸,飲馬黃河為達到侵入大明的野心,矛頭直指鄰國朝鮮,試圖把朝鮮的三千里富饒江山變為日本的一個行省,使之成為日本向亞洲大陸擴張的橋頭堡。這也是日本歷史上第一次企圖在亞洲實施它的大陸政策。 而對日本的大入侵,無能的朝鮮不堪一擊,在朝鮮舉國上下在陸地上潰散而逃、臨滅國之危時再一次身母國大明派出使節求援,患病而二十年未曾出朝的萬曆皇帝卻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一錘定音:宜速救援!整個戰爭從萬曆二十年始至萬曆二十六年結束,歷時七年,明朝動用了以遼東鎮為主力的精銳部隊過七年的奮戰,終於贏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當時針進19紀中葉東亞的大門被西方列強的大門敲開,中國、朝鮮、日本先後淪為半殖民地國家,滿清和朝鮮的保守與日本明治維新改變了遠東三國的命運,至19世紀中後期初積家底的日本再一次把矛頭直指鄰國朝鮮,朝鮮是日本實現大陸擴張政策的突破口和跳板。 此時的已淪異族奴役兩百五十年中國,滿清政府則是「英之於緬法之於越,倭之於琉。皆自彼難中國多事之秋,興滅繼絕力有不逮」,在幾十年內中國千年家底悉數賠盡,藩屬國依次淪亡,天朝顏面盡失,滿清無論是在面上還是傳統的宗藩禮法上,都不能坐視同樣的局面出現於朝鮮。為自身的國際地位、世界威望,滿清也要都要力爭保住朝鮮,竭力控制住這一最後的藩屬。 光緒二十年,以日本艦隊偷襲豐島清軍運兵船「高昇號」為標誌,甲午戰爭爆發,此戰清軍精銳盡喪,十年餘年所建北洋水師盡沒,這場戰爭以滿清戰敗割地賠款宣告結束,自此中國失去了最後一個,亦是最為悠久地三千年之藩屬國。 1895年,清戰敗,簽定《中日馬關條約》,承認朝鮮是自主之國,於是日本控制下地朝鮮朝廷宣佈終止與清朝地冊封關係。1896年。朝鮮王國高宗李治稱帝登極,成立大韓帝國。1904年,日俄戰爭俄國戰敗,大韓帝國政權徹底被日本控制。1905年,乙巳保護條約,韓國成為日本地「保護國」。1906年,日本在韓國設立日本派出地「統監」政權。1910年日本正式吞併朝鮮半島,設立朝鮮總督府,進行殖民統治。 「朝鮮半島南北跨度有將近三千華里。因而又稱「三千里江山」。三千年之藩屬地。三千之裡之江山上亦淌滿了著母國將士之血。……復三千年之藩屬國為我國天然之義務與責任!」顧維鈞是這麼回答試圖調停中日戰爭的英國新任駐華公使艾斯敦爵士的。 艾斯敦爵士笑著拿出了一份方案,說道:「英法美三國一致認為,這是一個既能照顧到中日兩國面子,又能解決裡子問題的方案。」 顧維鈞接過文件一看,這是一張標有經緯度的朝鮮地圖,在緯線38度處畫了一條很顯眼的紅線。「這是什麼意思?」顧維鈞問道 艾斯敦爵士笑道:「以北緯38度線為分界,將朝鮮一分為二,這樣中國滿足了面子,日本也會因為還保有半個朝鮮而願意妥協。」 說實話,對於如何處置朝鮮,顧維鈞興趣不大,他反倒很在意另一塊土地,那就是台灣。於是,顧維鈞問艾斯敦爵士,「艾斯頓先生,對於我國收回台灣及其附屬島嶼的問題,貴國又是什麼立場?」 艾斯敦爵士倒是很直接,他笑道:「實力決定一切,眼下福莫沙在中國的實際控制之下,你們說什麼都行。」 403琉球海戰 琉球群島是太平洋的一系列島嶼,位於台灣與日本之間,琉球群島曾有獨立的琉球王國,是屬於中國的附屬國。在文化上,琉球人兼受日本人和中國人的影響。然而,他們發展了本土的音樂特色,在沖繩還有本土的紡織工藝。琉球群島在古代是一個獨立王國。14∼19世紀曾向中國明清政府納貢,1879年日本強制佔領。 1921年冬,就在琉球海域,程璧光率領的中國海軍艦隊和□內曾次郎率領的日本聯合艦隊爆發了一場1895年以來東亞最大規模的海戰。由於這次海戰在琉球群島的奄美島附近,所以史稱琉球海戰或者是奄美島之戰。 中方參戰兵力是海軍的全部家底,包括:航母:秦始皇號、扶蘇號,戰列艦中華號、北京號、天津號、上海號、重慶號、瀋陽號、南京號,裝甲巡洋艦定遠號、鎮遠號、經遠號、來遠號、致遠號、靖遠號、濟遠號、平遠號,巡洋艦飛鴻,龍湍,鯨波,應瑞,肇和,永豐,新穎、新鞏、永績永建、鷹龍、鷹虎,以及部分潛水艇。 日軍參戰兵力任然是由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組成的,包括:長門號、陸奧號、伊勢號、日向號、球磨號、多摩號、大井號、築摩號、金剛號、比睿號、霧島號、名取號、長良號、鬼怒號、矢矧號、韓崎號、扶桑號、河內號、攝津號、敷島號、朝日號、初瀨號、三笠號、八島號、富士號等,以及大批的輕型艦船。 其中有些軍艦在1915年被擊沉,後來中日停戰之後日軍將它們打撈起來進行修復,或者是新造的軍艦也有老的艦名,以示不忘恥辱。初次之外,日軍還出動了它的第二艘航母——鳳翔號。它是日本海軍航空母艦中的元老。在該艦動工興建之前,日本曾改裝過一艘運輸船「若宮丸」號,以進行水上飛機的搭載試驗。(該艦在1915年的青島海域海戰中被擊沉而)「鳳翔」號在建造之初被歸為「特務艦」,後來才自成一類,成為海軍的第一艘航空母艦。1921年10月在淺野造船廠動工,1922年10月下水、12月完工。測試排水量9494噸,航速25節,有4門140毫米炮、2門80毫米高射炮,官兵550人。由於在建造「鳳翔」號之前,日本海軍沒有建造專門航空母艦的經驗,許多設計仍在摸索階段,所以該艦也算是日本航空母艦的試驗艦。在原設計中,其前段起飛甲板向下傾斜5度,為的是利於飛機起飛。右舷的3根煙囪在飛機起飛時可由垂直轉為水平;艦島前方有專供水上飛機回收使用的起重機等。 這次海戰並沒有實現的策劃,完全是一場遭遇戰。程璧光率領的中國艦隊原本是按照《東海怒濤》計劃,前往日本沖繩縣,配合那裡的琉球復國運動的。程璧光將艦隊分成兩部分,從奄美島的東西兩面夾攻島上的日軍。正好,由於長崎的重大損失,而備受指責的日本海軍也在海軍大將□內曾次郎的率領下南下,欲尋找中國海軍主力決戰。 1921年11月10日凌晨,從秦始皇號上起飛的轟炸機轟炸了那霸港。同時,從扶蘇號上起飛的戰鬥機也飛臨那霸腹地,對日軍的軍事設施進行了打擊。轟炸和襲擊持續了三個小時,期間,在東北方向的海面上出現了小型艦船,但是程璧光沒有太在意,只是派出輕型巡洋艦新鞏號前往驅逐。 1時30分,新鞏號發來急電,說自己遭到大批日艦圍攻,新鞏號岌岌可危,程璧光這才重視起來,派出飛機去偵查。結果偵察機在飛臨新鞏號附近時,遭到數架飛機攻擊後墜落,飛行員發出最後的通訊就是——日艦,很多。 此時接近2時10分,程璧光這才重視起來,這時候,日軍首先發動攻擊,日本戰列艦和巡洋艦僅發射了十幾枚炮彈後便和中國艦隊的前哨脫離了接觸,□內曾次郎大將似乎不想把自己的主力艦暴露在中國人的艦隊面前。日本人突如其來的炮擊造成了三艘中國老式魚雷艇被毀,兩艘驅逐艦和一艘輕巡洋艦受傷。中國艦隊也進行了反擊,但是由於敵情不明,沒有追擊。 天亮之後輪,程璧光再次派出偵察機搜索附近海域,天氣狀況不佳,雲層很低並且下起了小雨,但中國海軍的兩艘水上飛機母艦仍然派出飛機起飛搜索,上午7點12分,飛行員報告發現了兩艘日本巡洋艦和兩艘日本驅逐艦,隨後又報告了龐大的日本聯合艦隊出現在奄美島北方的海面上。 程璧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立刻命令奄美島東面的分艦隊趕來回合,同時下令所有飛機加掛魚雷,準備進攻。 7時59分,日軍先鋒金剛號、比睿號、霧島號、長門號、陸奧號和榛名號殺向中國艦隊的前鋒中華號、北京號、天津號、上海號和重慶號。北京號、天津號、上海號和重慶號都是日俄戰爭時期的老軍艦了,後來進過現代化改造,但是畢竟底子老了。日軍軍艦雖然是沿用舊的名字,但是金剛號和比睿號基本等同於新艦。所以,一交手之後,中國軍艦除了中華號船大炮猛有些優勢之外,其餘四艦基本都是忙於招架。 在10日的整個白天裡,激烈的戰鬥不停的進行著,當時的場景可以說蔚為壯觀,天空佈滿了炮彈造成的煙雲,中日兩國的軍艦不斷地相互炮擊,被擊中的船隻和艦艇發生連續不停的爆炸。由於程璧光分兵圍攻那霸,使得此時中國軍艦在數量上佔了劣勢,打得十分被動。 一艘中國巡洋艦永豐號的鍋爐艙被擊中,嚴重受創,在裡面的所有艦員陣亡。很快又一艘巡洋艦永建號的煙囪被擊倒,接著右舷的魚雷發射管也被擊中,引爆了裡面準備發射的魚雷,造成了廣泛而致命的傷害。這艘驅逐艦的副艦長當場陣亡,兩座炮塔卡住了不能射擊,同時開始下沉。 這時又有一艘中國巡洋艦鷹虎號的後機艙被擊中,噴出的高熱蒸汽將艦員趕了出去。魚雷緊鎖裝置因劇烈的震動而鬆開,魚雷毫無用處的掉進了海裡。另一發炮彈擊中了艦尾,引爆了數枚炮彈,使得這艘驅逐艦著起了大火。 夜幕降臨之前,奄美島東面的中國分艦隊終於趕了過來,使得中國艦隊在數量上的劣勢得到彌補。於是,戰鬥愈加激烈。中日雙方都派出飛機參戰,不過中國軍艦一早就有防空火炮,日軍飛機在性能上本來就不如中國飛機,所以收效甚微。而經過1915年的教訓,日軍的軍艦上也加載了大量防空火炮,中國飛行員只能拉高高度來攻擊日艦,加之此前襲擊那霸時消耗了大量飛機燃油,因此收穫也不大。倒是中國有明顯優勢的潛水艇部隊,在大迂迴之後,繞道日軍主力艦後方,襲擊了日軍的補給船,造成大量的日軍油料和彈藥損失。 中華號戰列艦仗著船堅炮利,在日軍艦隊中來回衝殺,一連擊沉擊傷七艘日艦,而中華號自己的艦身也是傷痕纍纍。中華號繼續猛打硬拚,再次向日艦開火,這一次它的炮口指向的是,而是日軍「扶桑」號戰列艦。 扶桑號戰列艦屬於日本扶桑型戰列艦1號艦。由日本獨自設計的第一隻超無畏艦(超弩級戰列艦)。艦名由來是日本其中一個古異名,該艦名曾被二艘戰列艦使用。另外一艘同叫扶桑的是一艘於1879年竣工的中央炮房(或稱船腰炮室)的裝甲艦。該艦排水量30,600噸,主炮為四一式35.6厘米連裝炮6座,副炮為四一式15.2厘米單裝炮16門,裝備53厘米魚雷水中發射管6門,防護標準水線305毫米、甲板64毫米、主炮天蓋152毫米。 中華號的第一輪齊射就擊中了「扶桑」號的後甲板。「扶桑」號上立時騰起一道霹靂般的火焰,紅色的爆炸閃光劃破了黑暗,連高掛在天空中的明月都為之失色。中華號上的水兵們來不及歡呼,就再次開始了齊射,中華號附近的北京號也跟著開炮,一起炮擊扶桑號。 扶桑號也不甘示弱,立刻開炮還擊,同時向中華號發射魚雷。此時,在扶桑號身邊的同級戰列艦山城號也跟著開火,只不過它的目標是中華號身邊比較老舊的北京號。這兩座日本海軍造艦史上史無前例的「多炮塔神殿」開始了兇猛的齊射,夜空中到處都飛翔著無數的亮點。 中華號有著良好的裝甲,水線307毫米,內傾19度,炮塔正面457毫米,側面229毫米,頂部184毫米,炮座439毫米;司令塔406毫米;裝甲甲板121-147毫米。與防護標準水線305毫米、甲板64毫米、主炮天蓋152毫米的扶桑號比起來,那就是穿著鐵甲的重步兵和穿著布衣的輕步兵之間的較量。而且406毫米的主炮也比扶桑號356毫米的主炮打了不至一圈,雙方近距離交手,中華號打扶桑號是拳拳到肉,每一下都傷筋動骨,而扶桑號打中華號,基本都屬於皮外傷。。「扶桑」號是日本人片面追求火力忽視防護的產物,而這樣設計所造成的嚴重後果,在這次海戰中暴露無遺。 很快,中華號號的主炮再次獲得射控數據,這一次的數據異常準確。此時正好是在臨近午夜時分,中華號向扶桑號射出新一輪九發齊射,這一輪齊射正好擊中了扶桑號的中央部位,立時引發了一場巨大的爆炸。六座356毫米雙聯裝主炮塔有一座已經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掀掉了,水線部被打穿了多個洞,船舵也被卡住了,艦面燃起了大火,部分進水導致艦體開始向左舷傾側,並不停地冒出濃煙。 附近的山城號眼看扶桑號遭到重創,卻拿中華號無可奈何,只能拚命猛打面前的北京號。可憐北京號儘管戰鬥的十分英勇,奈何無論噸位還是火力都不是山城號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得失去了動力,成了活靶子。隨後,又有六艘中國軍艦遭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八大遠中的靖遠號、濟遠號、平遠號在日艦圍攻下被擊沉。 到11日凌晨,補充了油料的中國海軍航空兵飛機終於重振雄風。三十架戰鬥機和轟炸機組成的魚雷攻擊飛機群開始向日艦發起猛攻。飛行員們壓低飛行高度,冒著猛烈的日艦炮火向日軍的大型戰列艦發起英勇的衝擊。長門號、陸奧號、伊勢號、日向號、築摩號、金剛號、比睿號、霧島號、扶桑號、河內號、攝津號、敷島號等日艦都遭到重創。 同時,中國的潛艇也開始從後方襲擊日軍的後隊,一連擊沉了就搜日軍巡洋艦和驅逐艦,並開始向日軍的航母鳳翔號發射魚雷,但是都沒有命中。 10月11日,中午12時,□內曾次郎感覺敗局已定,為了給大日本帝國海軍留下東山再起的種子,□內曾次郎大將下令艦隊向九州方向撤退。 感覺被暗算的程璧光惱怒不已,下令艦隊窮追猛打,一直追到吐噶喇海峽附近。結果日本艦隊只有三分之一的艦船回到了吳港和佐世保,長門號、陸奧號、伊勢號、日向號、築摩號、金剛號、比睿號、霧島號、扶桑號、河內號、攝津號、敷島號等大批主力艦被擊沉或者被俘。 中國方面損失也不小,永豐號、永健號、虎鷹號、新穎號、新鞏號、永績號、靖遠號、濟遠號、平遠號、天津號、上海號、重慶號被擊沉,另有二十多艘補給艦,魚雷艇等小型艦船以及十三架戰鬥機、轟炸機的損失。 404留個尾巴 日本又打了敗仗,國內的民眾開始騷動不安了。而與日本定有密約的紅俄只顧著在西伯利亞追殺潰不成軍的白俄軍,幾乎沒有履行密約中關於東西夾擊中國的義務。 在熊澤天皇的大本營名古屋 熊澤天皇的忠實追隨者們組成了武裝力量,這些人頭戴紅色頭巾,自命為「赤報隊」。赤報隊在日本的農場進行公開演講,到處散發傳單,宣揚土地改革嗎,鼓動農民暴力反抗,他們衝進地主的家裡,公開處決主,宣佈沒收地主的土,將主的土按人口分配給那些赤貧的農民,燒燬地主的高利貸帳冊。分到土的農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這些赤貧幾近一無所有的農民,從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獲得屬於自己的土地,原本還有些仇視這些暴!亂分子的農民,幾乎是在分配到土後的瞬間,就倒向了熊澤天皇。 「大日本帝國的子民們,昏庸無能的偽天皇和他的走狗們一次次地給日本帶來災難和恥辱,農民和工人用血汗創造的財富被那些貪婪殘暴的財閥和大地主巧取豪奪,他們殘酷的奴役、搾取著日本人民,卻不能給我們帶來榮譽和勝利!我們可以接受嗎?不能~~絕對不能!,每一個日本人民都必須要團結起來,團結在以血統純正的熊澤天皇的身邊,勇敢的和殘暴的軍閥、貪婪的資本家、地主作戰!我們要爭取日本的自由和解放!……我們要為日本人民贏得自由!」 支持熊澤天皇的農民象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很快赤報隊和農民們湧進了名古屋市區,街道上到處是無數條寫著擁護熊澤天皇和反對大正天皇的標語口號,甚至於在赤報隊還沒有到達的地方,同樣紛紛出現這種標語,一些日本農民甚至於開始期待著赤報隊的到來,到處都流傳著「赤報隊來了就不用交稅」的說法,此種流言從名古屋傳到周圍的每一個地方。 以名古屋為核心,一股燎原烈火開始熊熊燃燒。 1922年1月,隨著《巴黎和約》的簽定,曠日持久的歐戰終於在奪去千萬人生命後停止了。這筆歷史上的《巴黎和約》提前了三個來月。柏林這座中歐平原上最繁華的城市,也隨之恢復了往的平和,對於德國人而言,這場戰爭改變了太多,停戰後的德國並沒有像人們想像的那樣德國將會恢復平定,戰爭的經濟危機以及失業狂潮接踵而至。儘管戰爭已經結束了近一年,但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失業的人群,帶著假肢的退役軍人,一切都在提醒著德國人,戰爭帶來的災難並沒有完全結束,至少沒有遠離他們的生活,儘管現在德國的經濟正在走向復甦。 1922年1月22日,德國一個還不算太有名的政黨民族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在慕尼黑召開了第一次代!表大會。會議上,一個留著普魯士式小鬍子,頭髮梳成二八開的男人終於把一個原來專事清談的俱樂部,改造成了一個群眾組織,並且成為其中最為重要和最為著名的一個成員。 在兩個小時的激情演講之後,小鬍子在幾個身材高大穿著衝鋒隊制服的男人的護衛下進了一輛黑色奔馳轎車。 轎車裡,已經坐著一個身穿黑色長風衣,頭戴大簷帽的人。 小鬍子問道:「你好,我是民族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的領袖阿道夫#希特勒。」 對方抬起頭,露出黑色的眼珠,笑道:「你好,我是中國的茶葉商人藥元福。」 「中國人?」希特勒露出一絲微笑,據說希特勒早年在維也納窮困的時候受過一個中國家庭的幫助,後來,在美國排斥德國裔移民的時候,慷慨地接納了從美國逃往中國的德國移民。再後來,中國在巴黎和會上又主張不要過度苛待德國,所以希特勒對中國人有那麼一點好感。 「茶葉?」希特勒笑道:「我對中國茶葉有些興趣,但是不是現在!」 藥元福笑道:「我們要談的並不只是普通的貿易合作,而是更為廣泛、深入和全方位的合作。擁有堅強的意志,能夠服眾的口才,足以讓人仰慕的人格魅力,以及能夠洞察一切的敏銳目光和同樣敏銳的政治嗅覺,這樣一位領袖,正是現在的德國最需要的。德國一旦擁有了這樣的領袖,很快就能再次復興,用我們中國人的話叫做——浴火重生。」 希特勒很警惕地說道:「我有些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藥元福答道:「現在的世界規則和秩序是英法這樣的國家制定的,不管對中國還是德國來說,這都是一條巨大的枷鎖。想要砸碎他,單靠德國或者中國都做不到,我們必須合作,就像威廉二世皇帝提出的『中美德』三國同盟那樣。」 希特勒笑了笑,說道:「我開始對你茶葉有很大的興趣了。」 話說中國國防軍進入朝鮮北部之後,1922年1月15日,集團軍司令郭松齡宣告:「朝鮮已經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中國國防軍將在和朝鮮的一切反日的力量廣泛合作的基礎上,幫助朝鮮人民建立自己的獨立政府。」 郭松齡的這個承諾得到了渴望獨立與自主的朝鮮人民的極大擁護,不久之後,以金正明為首的高麗進步黨成立,金正明出任第一任黨首。同時,朝鮮獨立建國執行委員會也宣告成立。委員會公佈了其政治綱領:肅清一切日本殖民統治的殘餘,鎮壓反動勢力的活動,保證朝鮮人的自由權利,對交通、銀行、礦山等大企業實行國有化,沒收日本、親!日派、朝奸、地主的土地無償分配給農民。 1922年3月5日,高麗共和國成立,金正明任第一任大總統。金正明發佈的第一道總統令就是講日本佔領期間的日本企業、日朝合資企業、寺院和教堂的財產,地主佔有的面積在五町步(一町步等於一公頃)以上的土地,全部被沒收然後分給無土地或者土地很少的農民。根據高麗共和國自己的統計,將會有70萬以上的農民無償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土地。殖民地和封建制的經濟基礎被摧毀,金正明還頒布了一系列社會改革的法令,比如男女平等法、八小時工作製法等等,使人民感受到國家的天空陽光空前明媚。 這一切都來的很順利,金正明志得意滿,他對郭松齡說道:「中國歷代都視分裂為恥,我們朝鮮也一樣。如今朝鮮分成了南北兩部分,這是朝鮮人民不願意看到的,我要南下統一朝鮮,希望得到中國的支持。」 郭松齡地回答讓金正明很失望,他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接到這方面的指令。同時,從1915年開始,中國就一直在打仗,更何況我們還有更為危險和強大的敵人——紅俄。」 405會議年 1922年可以說是一個國際會議年。 1922年年初,英法美三國聯合出面調停中日戰爭,以召開華盛頓會議為契機,邀請中日兩國派出代表參會,藉以調停中日戰爭。 1919年巴黎和會所建立的凡爾賽體系,暫時調整了帝國!主義戰勝國在西方的相互關係。但在遠東、太平洋地區,它們之間的矛盾仍很尖銳。同時,列強的爭奪也導致各國海軍軍備競賽的加劇。在此背景下,由美國總統沃倫?加梅利爾?哈定倡議,召開了這次會議。參加國有中國、美國、英國、日本、法國、意大利、比利時、荷蘭、葡萄牙。 會議有兩個主要議題,一是限制海軍軍備問題,二是遠東和太平洋問題。為此,除由9國代表參加的大會外,還設立了由美、英、日、法、意五國組成的「縮減軍備委員會」,和由9國組成的「遠東和太平洋問題委員會」。對此,剛剛大敗日本海軍的中國當然不樂意,於是中國代表團團長唐紹儀以退出會議相要挾,終於使得美英日法意同意添加中國為委員會委員。 會議期間和結束時,與會國簽訂了一系列條約、協定和決議案,其中主要有:《關於太平洋區域島嶼屬地和領地的條約》,該條約原來的歷史上是簡稱為《四國條約》,因為簽署這項條約的只有英法美日四國。現在,由於中國強勢崛起,《四國條約》變成了《五國條約》,條約規定四國相互尊重彼此在太平洋區域內島嶼屬地和領地的權利,如相互間發生涉及上述權利的爭端而未能通過外交途徑獲得滿意解決時,應舉行締約國會議以便考慮解決。這個條約是中國和美國兩國的重大外交勝利, 對美國來說,它不僅借此徹底埋葬了《英日同盟》,消除了在遠東爭霸的一個障礙,而且成功地使該條約只具有外交協商性質而不具有軍事同盟性質,使美國無需用武力保衛英法在遠東的利益。 對於中國來說,通過這個條約收回了台灣、澎湖及其附屬島嶼的主權,中國重新控制台灣和澎湖,在第一島弧鏈上佔據了戰略主動權,為日後躋身海軍強國創造了更為廣闊的空間。 除此之外,會議還簽署了一個《六國限制海軍軍備條約》,原本的歷史上,中國根本沒資格參加簽署該條約,但是琉球海戰,中國海軍大敗日本海軍,使得英法美等國對中國的實力刮目相看,所以中國得以加入該條約成為締約國。 《六國限制海軍軍備條約》規定:締約國的主力艦單艦標準排水量不得超過35000噸,主炮口徑不得超過16英吋。在役主力艦艦齡須滿20年後各締約國才可以建造替代艦。噸位分配如下: 主力戰列艦方面:美、英兩國的主力艦總噸位各不得超過52.5萬噸和15艘主力艦;中國、日本不得超過31.5萬噸和9艘主力艦;法國、意大利各不得超過17.5萬噸和5艘主力艦 航空母艦方面,締約國擁有的航空母艦的標準排水量不得超過27000噸,火炮口徑不得超8英吋。 噸位分配如下: 美、英兩國的航空母艦總噸位各不得超過13.5萬噸 中國、日本航空母艦不得超過8.1萬噸 法國、意大利航空母艦各不得超過6萬噸□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com□ 允許美國、中國、日本各用廢棄戰列艦的艦體建造兩艘3萬噸以上航空母艦。 護衛艦方面,條約規定得以保留的主力艦和航空母艦不得進行重建或其它大規模改裝。締約國在條約規定之外,不得建造排水量超過1萬噸的作戰艦艇,不得裝備口徑超過8英吋的艦炮。另外,條約還規定了中國、美國、英國和日本、法國在太平洋的各自領地上之海軍軍事基地和設防區域。 《六國條約》是大國間訂立的第一個裁軍協議,是美國和中國外交的勝利,意味著美國與英國處於同等地位,中國和日本處於同等地位,英國在全世界範圍內的海上優勢喪失,同時日本海軍的擴大被限制,中國海軍擴展的勢頭卻得到了暗助,可以憑借龐大的國力扭轉甲午以來的中日海軍差距。 華盛頓會議墨跡未乾,又一個國際會議召開了 1922年4月10日,在意大利熱那亞召開世界歷史上第一次國際經濟會議,史稱「熱那亞會議」。這次會議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勝利者協約國戰後委員會決定召開的。參加的有英、法、意、比、日等戰勝國,並邀請紅俄派代表參加。也邀請德、奧、匈、保等戰敗國參加,共29國。美國拒絕參加,但派觀察員列席了會議。 會上,英、法等國要求紅俄歸還革命後被沒收的企業和其他財產,並償還沙皇和臨時政府時期所借的債務,取消對外貿易的壟斷等。紅俄代表給予有力的駁斥,指出協約國的要求有損於紅俄的主權,拒絕接受,如果協約國賠償紅俄在受到武裝干涉時的一切損失,紅俄就同意償還一切債務。德國作為戰敗國,與其他帝!國主義之間有矛盾。紅俄利用這個矛盾,建議在平等的基礎上建立同德國的關係。於是兩國在會議期間在熱那亞近郊拉巴格簽訂了德蘇《拉巴格條約》,這就為帝!國主義承認紅俄打開了一個缺口,帝!國主義孤立紅俄並利用德國反對紅俄的陰謀遭到失敗,是弗拉基米爾外交路線的一次重大勝利。熱那亞會議由於帝!國主義的破壞陷入僵局,5月19日,海牙會議開幕,這是熱那亞會議的繼續,同樣由於帝!國主義的干擾和破壞,也沒取得什麼成果。 ?????? 1922年的夏天,俄國沙皇阿列克謝一臉迷茫地看著窗外,在他背後,站著他那幾位神情沮喪的姐夫、妹夫們。 「中國的夏天也是很美麗啊~!」阿列克謝柔聲說道:「我記得索契的夏天也很美麗,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自從1921年,日本突襲中國之後,失去了中國直接援助的白俄軍被紅俄軍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收復了除被中國國防軍實際控制的全部俄國土地。沙皇流亡政府也從海參威搬到了哈爾濱,大批白俄貴族和敗軍退入中國。白俄貴族和政府要員大多集中在哈爾濱、齊齊哈爾、大連之類的城市裡。敗退入中國的白俄軍隊,則被集中安置在邊境地區,隨時防備紅俄的進攻。 科爾尼洛夫拿著一份俄文報紙,氣氛不已地說道:「這些紅俄分子,難道要徹底毀掉俄羅斯的一切嗎?」 令科爾尼洛夫憤怒的是後世被稱為「哲學船」的事件。1922年夏,蘇維埃開始有計劃、有系統地驅逐知識分子,100餘名俄羅斯精英被迫離開祖國,投向西方——只有清除他們,才能「淨化俄羅斯」。 托洛茨基在接受美國記者安娜?斯特朗的採訪時,第一次針對國際社會的質疑解釋了驅逐這些知識分子的原因:「我們驅逐或將要驅逐的那些人士,在政治上本來是無足輕重的。但他們是我們可能的敵人手中潛在的武器。在軍事狀況複雜化……的新形勢下,所有這些不調和和又不悔改的人士就將成為敵人的軍事政治間諜。而我們將不得不按照戰爭法槍決他們。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認為,現在,和平時期,預先驅逐他們更好。」 這就是後來俄羅斯史家所說的「哲學船」事件。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事件中真正被驅逐的人數不超過120人。但是在世界史上,恐怕沒有哪一個國家如此大規模流放國內的知識精英了。這一小批知識分子為俄羅斯和整個世界文明作出了巨大貢獻:索羅金成為哈佛大學第一位社會學系主任,被譽為美國「社會學之父」;別爾嘉耶夫被譽為「當代最偉大的哲學家和預言家之一」,對整個西方哲學產生了重大影響;特魯別茨科伊成為享譽世界的語言學家;阿?基澤維特爾是卓越的歷史學家 這批精英分子的流逝,對俄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當然,就在這批精英被紅俄驅逐時,目的地為中國北京的客輪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條件最好的頭等艙。 406軍隊再建設1 1922年8月,在英法美三國調停下,中國和日本停戰,在選擇停戰條約簽署地點的時候,徐天寶刻意選擇了日本的馬關。因為那是《馬關條約》的簽署地,用徐天寶的話來講,在這裡簽約,富有重大的歷史意義。 在簽約人的選擇上,徐天寶也可以安排了人選。本來李鴻章的直系後人最為合適,但是雖然李鴻章有李經方、李經述、李經邁三子,其中在張勳復辟期間,李經方、李經邁鼓吹甚力,被直接排除。李經述早在1902年就去世了,所以李鴻章直系後人中沒人適合。 於是只能找其他人,很快的,李鴻章的哥哥李瀚章長子李經畬成為了最佳人選。李經畬字伯雄,號新吾,別號譎洲。李瀚章長子。府學廩生,一品蔭生。1882年(光緒壬午)江南鄉試舉人,1890年(庚寅恩科)進士,殿試二甲,朝考一等。改瀚林院庶吉士,授職編修,歷任瀚林院撰文、侍講,實錄觀提調,兵部武選司員外郎。二品頂戴,賜紫禁城騎馬,誥授光祿大夫。經畬因長期在京任職,為官清廉,故生活較為拮据。歷史上,日本帝!國主義及其走狗殷汝耕之流在華北誘騙一些有名望的滿清遺臣出山,妄圖以利祿網絡人才。經畬深明大義,雖漢奸多次上門遊說,都被嚴正拒絕,保持晚節。 李經畬生於1858年,現在已經是64歲的老人了,但是一聽說要去日本簽訂收復寶島台灣的條約,李經畬興奮不已。立刻率領族人到李家祠堂拜祭,對李鴻章的畫像說道:「二叔,侄子就要去日本馬關簽訂條約了,寶島台灣就要收復了。你老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侄子知道你老生前立誓再不赴日土,但是這次咱們是揚眉吐氣去了,侄子決定帶你老一同前往。」 1922年9月,中國、日本在英國、法國和美國的調停下,在日本馬關進行停戰談判。中國明確提出台灣、澎湖及其附屬島嶼全部歸還中國;朝鮮以北緯三十八度線一分為二,北為高麗共和國,南為日本疆土。 日本基本上接受這樣的條件,但是就釣魚台島的歸屬問題和中國產生了異議。日本堅稱釣魚台島屬於日本沖繩縣,中國堅稱釣魚台島屬於中國台灣省。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下。最後,在美國提議下,釣魚台島由英法美三國聯合托管,具體歸屬日後再議。中日雙方都接受了這個提議,實則雙方都是為日後借此發動戰爭留下依據。 1922年10月,中日《馬關新約》正式簽訂。 同年11月,中國和已經改稱蘇俄的紅俄政權簽訂停戰條約,中國任然不承認蘇俄,蘇俄也不承認沙俄與中國簽訂的一系列條約,甚至連之前紅俄時代與中國簽訂的條約也一概不予承認。不過,雙方都默認了彼此實際控制地區的現狀。 由此,中國北方邊境大部分恢復到了《尼布楚條約》簽訂之前的位置,部分地區如西伯利亞、中亞等地還超出了之前的邊界幾百公里。 由此,中國結束了自1915年以來斷斷續續地戰爭,進入了一個和平建設時期。說是和平建設時期,但是第一個建設計劃就是軍隊的建設計劃。 該計劃第一步是將中國分為若干個軍區,每個軍區佈置一個集團軍群。其中包括: 齊齊哈爾軍區,下轄遼寧、黑龍江、吉林,以及新收復的領土興安嶺、烏蘇裡、庫頁,預計總兵力60萬,集團軍群指揮部駐地齊齊哈爾。 庫侖軍區,下轄內蒙古、外蒙古和新收復的領土貝加爾湖地區,預計總兵力45萬,集團軍群指揮部駐地庫侖。 迪化軍區,下轄甘肅、陝西、新疆和新佔領的土地西疆,預計總兵力45萬。集團軍群指揮部駐地迪化。 重慶軍區,下轄四川、雲南、貴州、西藏,預計總兵力40萬,集團軍群指揮部駐地重慶。->小說下栽+wRshU。CoM<- 南寧軍區,下轄湖北、湖南、廣東、廣西,預計總兵力40萬,集團軍群指揮部駐地南寧。 蘇州軍區,下轄上海、江蘇、安徽、浙江、江西、福建,預計總兵力40萬,集團軍群指揮部駐地蘇州。 首都軍區,下轄以上軍區之外的省份,預計總兵力45萬,指揮部駐地北京。 第二步是軍隊建設,陸軍方面的主題依舊是擴充人員,增加技術兵器。一個集團軍群下轄五個集團軍,一個集團軍下轄五個軍,一個軍下轄五個師,師分甲乙丙三級不變。但是每個團的人數增加為6000人;此外就是增加技術兵器和部隊的機械化。 第三步是實行全民兵役制,所有成年公民,不論男女都要服兵役。兵役制度又分為義務兵、志願兵和預備役三種,起征年齡都是18週歲。 義務兵服現役期間享受供給制生活待遇,並按軍銜和服現役年限發給津貼,享受國家和軍隊規定的保險待遇,享受公費醫療待遇。陸、海、空軍義務兵服現役期限一律為2年,高中以上學歷者1年。(考慮到實際情況,1922年的中國,高中生已經算是中級知識分子了) 但是義務兵轉換週期快,重複性訓練多,不利於部隊戰鬥力的穩定和提高等問題越來越與部隊的現代化建設不相適應。隨著我軍現代化建設水平的提高,武器裝備的不斷發展,操作、維護和保養武器裝備的要求越來越高。因此,又有了志願兵兵役。 志願兵役制的優點在於可以使志願服役者在軍隊較長時間服務,有利於熟練地掌握訓練難度較大的技術裝備,對於軍隊保留技術骨幹和現代化建設,具有重要作用。但它的弊病是不可能使軍隊在戰時保留足夠的兵力,不利於後備力量的積蓄,而且待遇相對較高,增加部隊開支。與之配套的是士官制度。士官是在實行志願兵役制的軍隊中,對志願兵役制士兵的一種稱謂。士官屬於「兵」的範疇,又享受「官」的待遇;既是基層最重要的指揮員,又是一線關鍵的操作手;既是士兵中的「頭領」,又是軍官的得力「助手」。這種特殊位置的「中介性」,使士官理所當然地成為官兵之間的「橋樑」和「紐帶」,從而奠定了國防軍現代化建設的基石,使國防軍戰鬥力得以穩步提高。 最後是預備役制度,預備役部隊以退役軍人、民兵為基礎、現役軍人為骨幹組建起來的戰時能夠迅速轉化為現役部隊的武裝力量。通常分為軍種和兵種預備役部隊。預備役包括軍官預備役和士兵預備役。士兵預備役分2類:第一類,包括基幹民兵和經過預備役登記的28歲以下的退伍士兵與軍外專業技術人員;第二類,包括普通民兵和經過預備役登記的18∼35歲的男性公民。軍官預備役包括退出現役轉入預備役的軍官,授予預備役軍官軍銜的退伍士兵。 總之,目標就是要建立一支龐大且強大的陸軍。 空軍方面,計劃在未來五年內建設一支5000架飛機編製的空軍。考慮到中國在飛機領域的先發優勢,這個規模與編製其實並無不當,一戰結束的時候,英法兩國的飛機都達到了這個規模,但是英法兩國領土面積加起來還不到中國的一成,。連吃幾次虧的日本也在奮起直追,計劃三年內飛機超過1500架。 在空軍的編制和分級上,也改變了原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分級和命名方式。新的命名參考了前蘇聯的命名方式,飛機都是以設計局為代號命名。如米格(米高揚設計局)、圖(圖波列夫設計局)、蘇(蘇霍伊飛機設計局)等等。中國現在的飛機設計局分別在熱河赤峰和直隸南苑,所以新的飛機命名方式是設計局簡稱的第一個字母+設計編號。如秦國鏞和馮如分別設計的新款戰鬥機就被命名為「N-22」和「C-22」。 407軍隊再建設2 海軍方面,重新梳理了海軍戰艦的分級和命名方式。分級中國傳統的爵位——公、侯、伯、子、男來分級,即公爵級、侯爵級、伯爵級、子爵級和男爵級,只要一聽艦船的等級,基本就知道他的噸位大小。在艦船的命名方式上,八大遠的名字因為有特別紀念意義,予以永久保留,其餘艦船,主要以古代名將的名字命名。 還海軍發展的思路上,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不管是老派的嚴寬、程璧光還是新派的沈鴻烈、陳紹寬、陳策,他們一直認為未來的海戰不在是巨艦大炮的天下,航母和飛機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因此有必要加大航母在艦隊中的比例。於是便有了所謂的「一八四四」艦隊計劃。 所謂一八四四艦隊計劃,即一支艦隊裡有一艘航母、八艘戰列艦;四艘裝甲巡洋艦、四艘防空反潛驅逐艦。 在艦型選擇上,未來航母參照了美國約克城級航空母艦的技術和射擊思路,採用開放式機庫,擁有3部升降機,飛行甲板前端裝有彈射器,防護裝甲與巡洋艦相當。艦橋、桅桿和煙囪一體化的島式上層建築位於右舷。 排水量:標準排水量19800噸、滿載排水量25500噸 尺寸:艦長246.74米、寬25.43米、吃水7.9米;飛行甲板長245米、寬33米 動力輸出功率:120000馬力,航速:33.5節,續航力:7900海里/20節 武備:8門127毫米口徑高平兩用炮,16門28毫米口徑高射炮 艦載機:80~90架 戰列艦的艦型選擇上,則是參考了北卡羅來納級戰列艦的標準,動力裝置為8座重油鍋爐,4台蒸汽輪機,功率121,000馬力,蒸汽壓力40.8千克/平方厘米,蒸汽溫度450攝氏度,最高航速27節,艦艉裝水上飛機彈射器2台,艦載飛機3架。防禦裝甲按照抗禦14英吋口徑炮彈的標準設計,舷側裝甲採用傾斜佈置,舷側主裝甲帶,艦體舷側水下防護包括五層隔艙,採用三層艦底結構。考慮到空中威脅日益增強以及遠距離炮戰呈大落角炮彈,特別加強了水平防禦裝甲。裝甲總重14,350噸。此外,未來該艦還將安裝特斯拉剛剛發明的當時比較先進的火控雷達,遠距離主炮命中率顯著提高。 排水量:標準排水量35000噸,滿載排水量44800噸 全長:222米全寬:32.98米 主炮:安裝3座4聯裝50倍口徑14英吋(356公厘)艦橋前部2座,後部1座。 副炮為10座雙聯裝38倍口徑5英吋(127公厘)高平兩用炮(每舷5座),其中6座配置在主甲板上,另4座配置在上層甲板上。高炮採用28公厘和12.7公厘機槍。 裝甲厚度:裝甲帶305毫米(15度傾斜)甲板最厚196毫米主炮前方406毫米指揮塔最厚406毫米 裝甲巡洋艦的參照任然是德意志級裝甲巡洋艦不變 驅逐艦的艦型選擇上,參考了弗萊徹級驅逐艦的設計思路。它能和新生代的戰艦以及二戰時期剛剛問世的航空母艦保持一定的速度, 標準排水量2,050噸 滿載排水量2,500噸 主炮五座單管127mm高平兩用炮 魚雷五聯裝533mm發射管1-2具 防空武器雙聯40mm機關炮3座,單管20mm機關炮7-10座 反潛武器聲納探測器,深水炸彈 尺寸長114.76m,寬12.04m,吃水3.81m 功率60,000馬力 航速37節 艦員353人 海軍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對潛艇也做了細分,將未來生產的潛艇按照作用不同和噸位分為「虎」、「豹」、「狼」三個級別。 虎級潛艇主要擔負海域進攻任務,亦即可以實現在不同海域的調度,可以不依賴中途補給而橫跨海域作戰。主要仿照德國U型潛艇的XXI型,它的魚雷水壓裝填系統可在12分鐘內裝填6枚魚雷乘員57人 艇長76.7米 水面最高航速15.6節 水下最高航速16.8節 水上航程15500海里/10節航速 水下航程56海里/4節航速 設計作戰下潛深度50米 極限下潛深度300米 安全下潛深度100米 魚雷發射管數量6具(皆在艇首,艇尾無) 魚雷總數23枚(外加12枚水雷) 武備2x20mm機槍 豹級潛艇主要擔負近海防禦巡邏任務,模仿的是德國U型潛艇的IID型 排水量:水面314噸/水下364噸 最大速度:水面12.7節/水下7.9節 續航力:水面3450海里/12節、水下56海里/4節 安全下潛深度:125米 下潛到潛望鏡深度(10米)的時間:25秒 魚雷發射管:前部3個533mm發射管,共3枚魚雷 潛艇人員:軍官4人、士官9人、水兵14人 狼級潛艇的主要任務是遠洋破交和進攻任務,可以實現遠距離進攻任務,它參照的是德國U型潛艇的IXD2型 排水量:水面1616噸/水下1804噸 最大速度:水面19.2節/水下6.9節 續航力:水面23700海里/12節、水下57海里/4節 安全下潛深度:165米 下潛到潛望鏡深度(12米)的時間:42秒 魚雷發射管:前4後2,共6個533mm發射管 潛艇人員:軍官5人、士官19人、水兵32人 以上所有艦艇的建造方式是模塊化建造,即將整個艇體分為若幹部分,在不同的中小型工廠建造,然後在幾個大船塢內進行最後的合併總裝,這樣一來極大的縮短了建造週期。 408關東大地震 時間一晃就到了1923年9月1日,這一天的11時50多分,和煦的陽光播撒在相模灣。婦女們用簡陋的爐子,燒著簡單的米湯,和中國的戰爭消耗了日本大量的物資,國內米加飛漲,讓絕大多數日本人不得不忍饑挨餓,不過現在要比戰爭結束之前好上許多,至少他們可以喝到米湯,雖然大米是從國外用寶貴的外匯進口的。 突然,地下傳來一陣可怕的轟鳴聲,緊接著大地劇烈地抖動起來,房屋發出一陣陣「嘎嘎」的聲響,大地上下抖動起來,接著便是一陣緊一陣的搖晃。一向寧靜沉穩的大地此時卻躁動不安:左右搖擺,上下抖動、起伏,人們彷彿置身於峰谷浪尖的海面上一葉小舟中,無法站立,無法走動,只能聽命於那失去往日平穩的大地的擺佈。人們被顫抖的大地拋向空中,非死即傷。沒有死傷的人們試圖逃出搖搖欲墜的房屋,可是雙腳不聽使喚。那一排排、一棟棟扎根大地的各種房屋也經受不住大地劇烈抖動的「考驗」,搖晃、瓦落、牆倒、屋塌。能經受如此嚴峻「考驗」的房屋寥寥無幾。因此,那些勉強掙扎逃出房屋的人也沒有擺脫厄運,或被倒塌的房屋砸死、砸傷,或被埋在廢墟中。一些人則被突如其來的大地震驚駭得麻木了,眼睜睜地看到倒塌的樓房向自己撲來,坐以待斃。 地震發生的隆隆聲、受傷者的呻吟聲、沒有受傷的人的呼喊聲響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大多數人在地震造成的大地顛簸中無所適從,被活活埋在倒塌的房屋裡。許多人尚未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一命歸西了。剎那間房倒屋塌,許多人來不及反應就被砸死在屋子內。燒飯的爐火翻倒,引起木造房屋著火……。東京、橫濱雖然開始火勢很小,但因為地下供水管道破壞,消防設施也已震毀,許多街道擁擠狹窄,消防人員根本無法撲火。救火人員千方百計從水溝和水井中抽水,但是無濟於事。當大火臨近時,人們爭著攜帶家財用具,拉著人力車逃命,結果堵塞交通,貽誤救火,而且把火帶過馬路,使火勢不斷蔓延。火長風勢,風增火威,熊熊烈火捲起陣陣旋風又使著火區不斷擴大。 火災發生後,本來火勢就難以控制,可是地震帶來的衝擊波又在這一地區激起了巨大的狂風,失火地區馬上變成了一片火海,風助火勢越燒越烈。不僅如此,狂風還把火種向四面傳播。火種傳播到哪裡,哪裡便燃起沖天大火。工廠在燃燒,學校在燃燒,居民住宅在燃燒……統統都在燃燒。整個東京被烈火吞沒,彷彿天在燃燒,地也在燃燒。烈火蔓延之快,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在烈火蔓延過程中,凡遇易燃、易爆物品,不是發生大爆炸,就是火焰沖天。由於大部分地區的房屋已在大火前被地震差不多夷平,所以大火可以暢行無阻。東京等地的消防隊傾巢出動,準備同火魔搏鬥,但由於地下自來水管道遭到破壞,根本找不到水源。消防隊員自然無法赤手空拳同大火搏鬥,更加之倒塌的房屋已將各條街道堵塞,消防車根本無法通行。消防車進入火場後也寸步難行。面對大火和面對地震一樣,人們差不多束手無策,任其肆虐。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連海灘上的人們也無法保全性命。幾千災民逃到了海灘,紛紛跳進大海,抓住了一些漂浮物和船的邊緣。水火本不相容,跳到海水裡躲避烈火似乎理所當然。可是,這時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回事。幾小時後,海灘附近油庫發生爆炸,10萬多噸石油注入橫濱灣。大火引燃了水面的石油,橫濱灣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火海。在海水中避難的3000多人被大火燒死。水中尚不能躲避火魔,那麼在整個關東地區幾乎無處藏身了。 特別悲慘的是東京下町區,約4萬人逃到被服廠廣場避難。因地處下風,不久廣場就被猛烈的大火包圍,無路可逃,許多飛濺火星隨風而至,衣物家什開始燃燒,整個避難廣場一片火海。有不忍燒烤的人跳入河中,不是淹死就是被高溫河水燙死,3.8萬人活活燒死於此地。 為逃避地震和火災,僥倖逃生的人群開始尋找一個建築物倒塌後壓不著、大火又燒不到的地方暫時棲身。能滿足這兩種要求的地方只有海灘、港口和碼頭。於是,恐懼的人們紛紛湧向東京、橫濱等地的海灘、碼頭、港口。但地震造成的海嘯,掀起滔天巨浪,惡魔般瘋狂地撲向相漠灣沿岸的港口、碼頭、海灘——那些災民們以為是安全的棲身場所。大海一下子失去了文人筆下的溫柔和浪漫,變得猙獰可怕。避難的災民看到十幾米高的橫空巨浪鋪天蓋地地湧來時,又慌忙向內陸奔命,踐踏致死者甚眾。其實,想從海嘯的虎口逃生也難於上青天,因為巨浪是以每小時750公里的速度撲向海岸的,所以岸上的人瞬間即被大浪吞沒,或被捲到了海洋深處,或被大浪拋向半空,有的則被巨浪拋向陸地。那些停泊在各港口、碼頭的各種船隻不是被兇猛的大浪擊碎、擊沉,就是在海嘯衝擊下相互撞沉。海嘯退卻後,又將這些碎船全部捲走。橫濱港曾停泊著一艘較大的漁船,巨大的海浪將其擊成碎片,船上的人無一倖存。 東京、橫濱兩地的港口、碼頭設施、地震中毀壞的房屋也被海嘯中的巨浪洗劫一空。狂暴的大海平靜後,東京等地的海灘變成大垃圾場,到處都是木製房屋的屋頂、床板、門窗、船的碎片和人的屍體。海面上也漂浮著類似的東西。但這些殘留物只不過是大海狂暴發怒後所剩下的、來不及和潮水一同退去的一小部分,絕大多數被大海吞沒,早已無影無蹤。這次地震造成的大海嘯共擊沉各類船隻八千多艘,東京、橫濱、橫須賀、千葉等地的大小港口、碼頭統統癱瘓。這些地方經歷了一場真正的浩劫。 大地也張開了血盆大口——地震造成的大裂縫,直接吞噬著人類的血肉之軀。有些人僥倖逃出了即將倒塌的房屋,卻又掉到大地的裂縫中,被冒出的地下水活活淹死;沒有被淹死的想從裂縫中爬上來,可是那「血盆大口」——裂縫又忽然合閉上,許多人被活活擠死。汽車掉進地裂後,地裂合併時,汽車連同車上的人被無比強大的壓力擠成了鐵餅、肉餅,地裂中不時傳來撕肝裂膽的嚎叫聲。有的地裂中噴出了水柱,直射地面,擠死在地裂中的人的屍體被強大水流噴到地面。一些壓在瓦礫堆中的人,被地下冒出的水淹死。地裂將房屋撕成兩半,把屋裡的人統統吞到地裂裡。 地震造成的劇烈的地殼運動使山崩地裂,多處出現大塌方。一座大森林以每小時九十多公里的速度從田滬山上滑下山谷,碾過一條鐵路,帶著一大堆人體的碎片注入了相漠灣,方圓幾公里的海水被染成了紅色。在根川火車站,一列載有200名乘客的火車在行進途中與一堵地震造成的泥水牆相撞。180多米寬、15多米深的巨大塌方把這列火車連同車上的乘客、貨物統統帶進了相漠灣,頓時無影無蹤,車上乘客的命運不言而喻。一些村莊竟被埋在了30多米深的地震造成的泥石流、塌方中,永遠消失在地球上。 409日本沉沒 地震、地裂、泥石流、大塌方,一個接一個倒塌的樓房,使活著的人驚恐萬狀,拚命亂跑。人們在求生的慾望驅使下,盲目逃命,相互推撞,被踩死、踩傷的人不計其數,慘相環生,目不忍睹。但比地震這種慘相更糟糕、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大地震破壞了關東地區的煤氣管道,四處燃起大火。然而,大自然似乎瘋狂了,對地震、火災似乎仍不「滿足」,又因地震引發了海嘯,滔天的海水向災難深重的日本關東地區襲來。地震、火災、海嘯,水火交加,把關東地區變成了人間地獄。 地震,以及由地震引發的火災、海嘯給日本造成了巨大損失。這種損失什麼時候看也能稱得上天文數字。東京、橫濱在這場災難中受害尤深,其次是橫須賀和千葉。東京城內85%的房屋毀於一旦,橫濱96%的房屋被夷為平地。日本共有25.3萬所房屋毀於地震,44.7萬所房屋被大火燒燬,海嘯捲走、沖毀的房屋也達到了868所。整個關東受災地區,14.3萬人喪生,20多萬人負傷,財產損失高達300億美元,無家可歸的難民亦數以10萬計。人口稠密的東京地區受災最重,死亡人數也最多,達到7.1萬人,其中大火燒死5.6萬多人,海嘯吞沒了10000多人,地震中房屋倒塌壓死了3000多人。 關東大地震發生後,中國積極伸出了援助之手。徐天寶下令調撥一筆專款用於救災。還下令暫免食品、服裝、藥品、衛生材料等出口日本的關稅。各界名人也紛紛捐款,著名京劇藝術家梅蘭芳還組織了賑災義演。在上海、北京、江蘇、浙江等一些地方也都有自發的募捐活動。9月6日,上海總商會、紅十字會等團體召開聯席會議,成立了中國協濟日災義賑會,到9月27日,該會共捐助錢糧、藥品計14萬元。中國佛教界也組織了賑災活動,各大寺院道場組織各種法會,弔祭日本地震的罹難者。 與可怕的自然災害相比,更加危險和恐怖的是日本人那狹隘的心胸和自私自利的性格。 地震襲擊關東地區時,正值日本多病無能的大正天皇在位。他的兒子,23歲的皇太子裕仁攝政。為了提防有人趁火打劫,裕仁和他的幕僚派出了500多只信鴿進行聯絡,以彌補電話線中斷、信息不通之不足。 裕仁皇太子要求大阪等地派出3.5萬軍隊在受災城市巡邏。那些借災後混亂之機發不義之財的人很容易被發現。因為被燒死的死人身上的金銀珠寶,會發出一股強烈的刺鼻臭味。任何被發現帶有這種特殊臭味的、值錢東西的人,都會被當場處死。 但裕仁皇太子調集軍隊不僅僅是為了維持災區的秩序,還另有企圖。他通過福田正太郎將軍宣佈實行軍法管制,然後,指責朝鮮人和社會主義者冒犯了神靈,導致了這場大災難的發生,還無端指責他們企圖趁火打劫。那些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的蠱惑甚至使一些懼怕神靈的日本人信以為真。大約有4000名不幸的朝鮮人被日本軍國主義的「黑龍團」趕到一起,百般嘲弄、污辱,進行所謂的「街道審判」後,推到地震倖存者面前斬首示眾。這些人成為地震災害發生後無辜的政治上的替罪羊。真是天災未盡,人禍又生。 在屠殺朝鮮人的同時,他們還把屠刀伸向了在日華工(有一說稱他們被誤以為朝鮮人)。據不完全統計,有700多名中國人(90%是溫州人)遇害。東京大島町8丁目是華工的一個聚居地,9月3日就有近200名華工在這裡慘遭殺害。據當時住在8丁目146號的木戶四郎(當時27歲)回憶:「五六名士兵和多名警官及很多民眾,包圍了約200名支那人(中國人),民眾都手持斧頭、鐵鉤、竹槍、日本刀等,從一側屠殺支那人,中川水上署的巡查等也和民眾一起,像瘋了一樣實施屠殺,其間還有兩聲槍響,可能是射殺逃亡者吧。我當時都不敢正視自己同胞的殘虐行為。」此外,橫濱等華人聚居區,都發生了屠殺事件。在日本的中國工人領袖王希天9日上午前往大島町去瞭解和慰問受難華工,途中也被軍警秘密拘捕,12日凌晨被秘密殺害。 龜戶地區執勤的野戰重炮兵第一聯隊六中隊一等兵久保野茂次的日記,揭開了王希天遇難的真相。 這位普通日本兵似乎對王希天還存在相當的敬意,在1923年10月18日這天,他寫道:「當時王希天君來我們中隊訪問中隊官長們,對護送中國人一事,願為工人們出一些力。他是一個開朗的人。他知道中國同胞正在為送往習志野去而驚慌著,他用中文寫了告示,貼在我們中隊的接收處。中國人是沒有人不知道王希天的。此後,有一天,我們走到稅務署衛兵處,聽說王希天已被某官長斬了。他騎來的半新舊自行車,被我們六中隊作為戰利品佔用著,那自行車就歸六中隊所有了。」 次日(10月19日)他在日記裡寫道: 「今天報紙上又註銷了前途有為、對社會事業鞠躬盡瘁的王希天君的消息。其真相,我聽某人詳盡地說過。以中隊長為首,誘騙王希天,說:『你的中國同胞在騷動,你去訓誡訓誡吧!』說著把他帶了出去,來到逆井橋旁邊的鐵橋處,伺候在那邊的垣內中尉來了,問六中隊的官長們,你們往那兒去,休息一下吧!說時遲,那時快,從(王希天)背後,齊肩一刀斬去,然後把面龐、手、腳都斬碎,燒了衣服,掠走了身上的10元7角錢和自來水筆。就這樣,殺人的事,在官長們之間,成了秘密。人們從殺人現場的步哨那裡聽到了詳情。」 1923年10月5日,一些在集中營裡被關押了一個月的倖免於難的華工們,終於可以釋放回國。10月8日,這些滿身傷痕的華工們抵達上海十六鋪碼頭,看到碼頭上歡迎他們歸來的溫州旅滬同鄉會和上海協濟日災會,無不痛哭失聲。至此,日本人殘害華工的事件公諸於眾,輿論一片嘩然。 上海《晨報》社論說:「日本震災,我國表其深摯同情,力盡救恤之義,吾人方藉此可以改善兩國關係,促進國民親善,乃日本於災震發生之際,對於華僑極為殘酷……吾人對於日本震災,雖具有同情,而對於虐殺則不能不提出嚴重抗議。日本政府若不亟謀謝恤之法,則中日間感情將因此而愈難改善矣。」 新任中國駐日代辦施履本在10月20日,向日本外務大臣伊集院彥吉提出嚴重抗議,全國不少團體紛紛要求日本方面懲凶、撫恤等。國際輿論也紛紛譴責日本的行為。 日本人對此先是矢口否認,隨即承認這只是誤殺:「震災發生之時,韓民暴!動隨處發生糾紛,致華人誤被殺傷殊屬不少」,「地震時韓人暴!動,群情憤激,誤傷華人」,「如此多數人之被害,在常識上難於置信,且其原因,又為震災、水災等不可抗力,誠屬無可如何之事。」 至此,中日兩國再次回到了戰爭的邊緣。 於此同時,一直想奪回天皇寶座的熊澤天皇也藉機發難。聲稱這次地震完全是因為裕仁天皇一脈是偽天皇,而且屢屢倒行逆施,才把日本拖入悲慘的境地。要拯救日本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打到裕仁天皇這一脈偽天皇,只有血統純正的熊澤天皇歸為,日本才能得到神佛的保佑。 分佈在日本各處的熊澤天皇擁躉們開始紛紛行動起來,他們在日本民眾中大肆鼓吹這次地震乃是天照大神對偽天皇的「天誅」。是上天對日本的懲罰!毀滅日本的是那些無能的政客和軍閥,是他們的貪婪正在毀滅日本,而他們卻把自己的罪責推到熊澤天皇和赤報隊赤軍的身上,因此天照大神用前所未見的大地震警告國民,如果不推翻這個無能又貪婪的偽天皇,日本的災難永遠也不會結束!」 更多的日本人還想起了那個古老的傳說,在日本海深處,有一條巨大的m魚;倘若天照大神不滿人間的統治者的話,m魚就會翻身,地震就會爆發。只有天皇立即遜位,災難才會停止。 驚慌失措的人最容易受到蠱惑,不光是普通民眾,就是軍隊裡也開始動搖。當熊澤天皇穿著天皇羽衣出現在大阪街頭時,負責維持治安的軍隊也紛紛向熊澤天皇下跪。 熊澤天皇氣宇軒昂,躊躇滿志地將手指向東京方向,「大日本帝國的子民們,向東京前進,打倒偽天皇,拯救大日本帝國。」 「板載~~板載~~」回應他的是雷鳴般的歡呼。 大總統辦公室裡,徐天寶背負雙手,站在一副巨大的中國地圖面前。 篤篤篤,藥元福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來。「大總統,形式的發展完全和你當初計劃的一樣。」 「特斯拉先生怎麼樣了?」徐天寶問道 「他~~一直在顫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藥元福答道:「他一直在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徐天寶轉過身來,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可怕?我看就十分美好~中日兩國好比周瑜與諸葛亮,實難兩存。無論誰向崛起都必須踩著對方的屍體。」 「但是~~」藥元福說道:「特斯拉先生的精神狀態~~」 「讓他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徐天寶擺了擺手,隨即,又喃喃道:「特斯拉,你真是一個天才啊。藥元福,立刻傳令,把其他幾個裝置都激活。」 藥元福一怔,說道:「只激活了一個,就對日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壞。如果全部啟動的話,恐怕~~」 「恐怕什麼?」徐天寶獰笑道:「中日實難兩存,誰向崛起就都必須踩著對方的屍體。你想誰成為屍體?」 藥元福啪地敬了一個禮,答道:「卑職明報。」 隨後一連串的強烈地震在日本及其近海發生,可憐的日本列島想一張碎報紙一樣被地震、海嘯無情地撕扯著。1923年10月1日,全世界的報紙都刊登了一則消息——《日本列島沉沒》。 實驗室裡的尼古拉特斯拉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渾身顫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 新世界格局 410柏林奧運會 日本從地球上消失之後,北起庫頁島,南到南海諸島的廣大區域就完全成了中國的天下,沒什麼東西可以阻擋中國邁向海洋大國的步伐了。 1929年經濟危機期間,中國完成了兩件大事。第一是向荷蘭國以九千萬中國元的價格買下荷屬印尼;第二是和第二蘭芳共和國完成了合併。要做成這兩件事,阻力有多大是可以想像的,但是當時世界各國都陷於經濟危機的泥潭裡,對中國這個迅速崛起的大國根本沒有切實有效地掣肘措施。因此,英法美在得到中國承諾保護它們在華的既得利益的前提下,只能把荷蘭給出賣了。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世界經濟出現極不平衡的繁榮。美國靠對德國貸款和國內信貸消費造就經濟繁榮,法國靠巨額賠款和貿易保護取得經濟增長,英國經濟則在國際競爭中衰落,經濟停滯,脆弱而缺乏競爭力的日本在接二連三的危機中震盪,相反,德國雖然要對外支付巨額戰爭賠款並失去阿爾薩斯和洛林,國內社會動盪,卻依靠巨額外債更新了工業設備,重新成為世界第二工業強國。這種極不平衡的繁榮終於以一場大蕭條告終。 危機爆發後,美國政府延續自由放任政策,胡佛總統反對由政府採取大規模的救濟措施,認為只要把失業、救濟等問題交給各種非政府的慈善組織去處理,危機很快會過去,結果使危機遲遲得不到解決。 據當事人回憶,1隻羊的售價是1美元,但送到市場上的費用需要1.1美元。大量的穀物爛在地裡,沒人收割,大批牲畜被活埋或被殺死,牛奶和咖啡被倒進河裡。 金融危機是20世紀一次空前的大災難,也催生了日後的變革。 首先是紅色巨人開始站起來了。 由於經濟危機,2萬多家美國企業投資以前的蘇俄,現在的蘇聯。1928年10月﹐蘇聯開始第一個五年計劃﹐當年蘇聯工業在世界工業中的比重從1913年的2.6%提高到4.7%。1929年,蘇聯同西方專家簽訂的技術援助協定已達70多個項目,涉及冶金、工業機械、金屬加工、燃料動力、石油化工、交通運輸、農業機械、農業灌溉工程、汽車、輪船和飛機製造等多個重要經濟部門。截至1931年,蘇聯接受技術援助的項目增加到124個,總值為8300萬盧布(當時,1盧布約合0.5美元)。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建立的一大批現代化骨幹企業,尤其是在鋼鐵、機械、燃料動力、化工、汽車、拖拉機、飛機、造船等新的工業部門,許多是利用西方先進設備技術,甚至是在外國專家的直接幫助下建立的。據美國人薩頓《西方技術與蘇聯經濟的發展(1930∼1945年)》一書介紹,斯大林曾說,「在蘇聯,約有2/3的大型企業是在美國的幫助或技術援助下建成的……其餘的,也大多是在德國、英國、法國、意大利等國的技術援助下建立的。」 其次,是納粹德國開始復興了。 自1928年起,各種高速公路的修建計劃就已經紛紛出台了,但總是因為政~府財政困難而作罷。希特勒對這個計劃非常感興趣,但也有很多反對意見,因為德國人當時窮得叮噹響,連能否保住飯碗都有問題,根本沒錢買汽車。但希特勒還是決定拉緊褲腰帶來加以支持,因為按照他的邏輯,必須先有路,然後才能有汽車,不然汽車就是造出來也沒地方開。何況高速公路可以創造大批就業機會,而高失業率又使得當時德國人的工資低廉,降低了建築成本。所以他力排眾議,跑遍全國各地,喊了許多口號,四處為工程剪綵、奠基。有的時候,口號比錢還管用,德國人民真的不計報酬,不講待遇地跟著他們的領~袖,以軍事化的紀律,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Fuehrer(領~袖):這個詞一直被錯誤地翻譯成「元首」。這是1934年8月2日興登堡去世後,集國家元首與政~府首腦為一身的希特勒給自己取的新稱呼,目的就是貼近群眾,不要像「主席」或「總統」那樣,顯得太貴族化。在上任後的前四年裡,他一直把主要精力放在內政建設方面。誰也不能否認,他的政~府在經濟方面表現得實在出色:1933、1934、1935,僅僅三年,希特勒就把德國-這個之前全世界赤字和失業率最高的、實際上已經破產的國家改造成了世界名列前茅的經濟強國,而且這完全不是靠外國投資和援助取得的。 在這三年內,德國的年均經濟增長率無疑遠遠超過了100%-當然這也得益於大量舊工廠重新開工,世界經濟復甦等客觀因素,而德國國民的失業率從30%以上降到零-除了蹲監獄的那些猶太人和反對派以外。更加驚人的是,希特勒實際上兌現了他競選時的諾言,為德國人民實現了共同富裕-決不是讓少數人率先富起來,而是讓廣大工薪階層和管理階層一起富起來。工資上漲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管理階層不久就找不到什麼東西,是他們買得起,而工人們買不起的了。 想像一下,你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德國工人,三年前還在下崗,為了每小時工資只夠買一塊麵包的臨時工崗位,你和你的左鄰右舍爭得頭破血流。而三年之後,你卻坐著豪華遊艇去非洲或美洲享受陽光假日去了。工薪階級有權並有錢出國度假,這之前在人類歷史上還從未有過-英國沒有,美國沒有,世界上絕大部分的工人直到現在還沒有(甚至想都不敢想),而在1935年的納粹德國就有。 隨著長達1000公里的高速公路-它至今還叫做「希特勒路」-建成,各種造車廠、修車店、加油站如雨後春筍般相繼破土而出,其中最著名的當然是1938年建立的「大眾汽車」公司。不僅如此,希特勒還在比較飛機和飛艇之間的優劣,以決定他下一個支持建立的交通公司到底是應該叫做「大眾飛機」,還是「大眾飛艇」呢。當然,希特勒熱衷經濟建設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為即將到來的大戰積累實力。他曾經說過:「人民需要度假,因為這樣可以使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保持堅定的精神狀態。」 國力的迅猛增強,大大提升了德國人民的民族自尊心、自豪感和歸屬理念。1935年1月13日,薩爾州舉行了未來歸屬問題的全民公決,結果以90.8%的高票率,決定回歸德國。同年,柏林獲得了1936年奧運會的舉辦權。帶著秦始皇「帝萬世」的豪情壯志,希特勒信心十足地宣稱:「在以後至少一千年中,德國將不會再爆發什麼革命了!」 正如尼采所說,上帝死了,因為他希特勒已經誕生。 1936年7月20日,柏林奧運會聖火在奧林匹亞點燃,希臘人康斯但丁成為現代奧林匹克火炬接力歷史上的第一位火炬手。火炬接力活動歷時12天,穿過希臘、保加利亞、南斯拉夫、匈牙利、奧地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國抵達德國柏林。此後,火炬接力成為每屆奧運會的一部分,成為奧運會的一個傳統。 事實上,想出火炬接力的正是希特勒,由於希特勒一直都非常崇拜宙斯等希臘諸神強健有力的形象,因此他希望將1936年柏林奧運會變成納粹第三帝國的慶典,借此宣揚他「雅利安人至上」的信念。於是,在希特勒的授意下,「聖火傳遞」這一構思漸漸成型。據美國歷史學家大衛?C?亞恩研究發現,該構思的始作俑者是德國運動學專家卡爾?迪姆,他在一戰前曾策劃了1916年柏林奧運會,並受命於希特勒擔任1936奧運組委會的秘書長。迪姆從一隻古董花瓶上發現了火炬傳遞的彩繪圖案,於是將此項目繼續深入下去.。 此次奧運會,中國共派出69名運動員(男67人,女2人)參加了田徑、游泳、舉重、拳擊、自行車、籃球和足球6個大項的比賽,除符保盧一人通過撐桿跳高及格賽(決賽中也被淘汰)外,其餘均在預賽中遭淘汰。另外還派了一個武術表演隊(男6人,女3人)和一個體育考察團(男35人,女2人)。這個考察團曾赴包括德國在內的一些歐洲國家考察。中國運動員儘管在正式競賽項目中戰績不佳,但武術表演令西方人看得發呆,特別是雙人對練深受觀眾歡迎。 411中德蜜月期 在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柏林的賽場時,在希特勒阿爾卑斯山的一處度假別墅裡,一場決定未來世界命運的秘密談判正在緊張地進行著。 身材瘦高,金髮碧眼的德國外交部長約阿希姆?馮?裡賓特洛甫正用德國式的嚴謹,逐條將文件上的內容解釋給中方外交部部長顧維鈞聽。冗長的解說進行了2個小時左右,裡賓特洛甫講的很認真,顧維鈞也聽得很認真。 終於,裡賓特洛甫講完了最後一項條款,問顧維鈞道:「顧,你認為基於以上的條款,以及元首與貴國大總統長久以來的友誼,我們兩國能夠合作的機會有多大?」 顧維鈞卻搖了搖頭,說道:「關於中國將停止一切與德國交戰的國家的物資出口一條,這很不符合我國的利益。作為中立國,包括軍用物資在內的貿易都是受國際法保護的。」 裡賓特洛甫微微皺眉,說道:「但是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將在打敗英國和法國之後,將他們掠走的中國文物都無條件地還給你們。顧,你應該知道,這些都是無價之寶,更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榮譽。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不是嗎?」 顧維鈞笑了笑,答道:「請你不要忘記,無論是德國、比利時、荷蘭、法國的很多博物館內,都陳列著大量的各國從中國掠奪或帶回的文物,中國現在是世界強國了,但是有那一個強國的文物曾經被其它國家如此掠奪呢?而且數量如此之多,僅在法國就多達數十萬件只要有可能。我們很想這些代表著中國燦爛悠久文明的文物早日回家。但是貴國如何能確保一定能打敗英國人和法國人?」 裡賓特洛甫也笑了,說道:「如果德國、中國和美國能結盟,那麼我們的同盟就能主宰世界。退一步來講,如果德國和中國結盟,我們至少能稱霸歐洲和亞洲。」 顧維鈞莞爾,說道:「亞洲早就是中國稱霸了。」 裡賓特洛甫狡黠地笑道:「顧,你似乎忘記了,烏拉爾山以東遼闊的西伯利亞也屬於亞洲。而且,蘇聯人和貴國之間,還因為沙皇的存在而心存芥蒂。難道這不是貴國最擔心的嗎?人口眾多,地域遼闊且又有漫長邊境線接壤的蘇聯,難道不比當年的日本更加具有侵略性和危險性?據我所知,當年割占中國土地最多的,就是俄國人。」 顧維鈞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裡賓特洛甫說道:「一旦我們打敗了英國人和俄國人,就立刻會對蘇聯人開戰。到時候,你們從東線進行夾擊,一定能打敗俄國佬。」 「哦?」顧維鈞挑了挑眉毛,問道:「那麼如何分享勝利的果實呢?」 裡賓特洛甫說道:「我們德國只要求把邊境線恢復到《布列斯特條約》的狀態。至於貴國,我建議將勒拿河以東的地方劃入中國,剩下的土地,就交還給俄國沙皇吧。」 顧維鈞說道:「我國可以和貴國達成一些列協議,但是唯一的要求是不與貴國結成任何形式上同盟,至少名義上的。」 裡賓特洛甫笑了,說道:「傳說,亞特蘭蒂斯神族的一支到了東方,經過千百年的演變之後,他們就變成了中國人,中國這個奇跡般地在短期內變得強大,並一直對德國保持著親密關係的國家的主體民族漢族。同樣是優秀的上等民族,中國人和雅利安人一樣,有著亞特蘭蒂斯神族的血統,否則你們絕不可能,在過去長達數千年之中,一直是亞洲的領袖,並在遭受「野蠻人」入侵的衰落後,在短期內實現了國家復興。這個世界就應該是優秀人種享用的,劣等民族應該被清除掉。只要最優秀的歐洲民族和最優秀的亞洲民族結盟,這個世界就會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顧維鈞站起身來,和裡賓特洛甫握手,道:「但願是這樣。」 很快的,德國人開始履行他們的承諾,首先被歸還的是德國博物館裡的中國文物。國內輿論頓時沸騰了,民間更是普通傾向支持德國,支持這個幾乎為「正義化身」的國家。 412 反間計和大清洗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中國和德國的頻繁接觸,使得蘇聯感到了嚴重的危險。以往的歷史告訴現任蘇聯領導人斯大林。俄羅斯的歐洲部分是整個國家的基礎;失去這部分,俄羅斯國家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基礎。但同時也要看到,正是俄羅斯擁有中西伯利亞、東西伯利亞的廣闊空間,這使其有了廣闊的戰略縱深,這反而增加了俄國人的反攻力量並抵消了敵國比如拿破侖法國,以及前日本從西東兩面擊垮俄羅斯的難度。另一方面,我們對俄羅斯人所擁有的這個「戰略縱深」的意義也不可誇大。斯大林明白這一點:當希特勒大兵壓至莫斯科時,斯大林曾考慮的「避難」地點並不是像亞歷山大一世那樣選在遠東,而是選在印度。因為他知道,他所處的時代已與19世紀初反拿破侖時的亞歷山大一世所面臨的形勢不同,20世紀的蘇聯如果失去歐洲,且在日本已經崛起的情況下,他也就不可能不失去遠東。這也大概是他不可能在對德戰爭中倣傚庫圖佐夫用大踏步後退贏得戰爭,而是必須在莫斯科至斯大林格勒一線堅持抵抗到底的原因所在。 但是,現在的斯大林不得不面對更為嚴峻的形式,因為在遠東和中亞,他面對的是幅員遼闊,人力資源及其豐富的中國。而且與蘇聯的主體部分遠離西伯利亞不一樣,中國的核心地帶更加靠近西伯利亞,並且中國人手裡還有另外一張王牌,那就是任然忠於羅曼諾夫王朝沙皇阿列克謝一世的二百多萬白俄。 從1935年起,駐紮在中國境內的海拉爾以及興安的白俄軍騎兵部隊,便不斷在中蘇邊界地帶進行挑釁,以試探蘇聯的軍事實力。從1935年1月至1938年10月,共發生多次軍事衝突,規模逐步升級。1936年3月30日,科爾尼洛夫麾下的一支1500人的小分隊入侵蘇聯境內境內阿姆利西亞,被蘇軍擊潰。在1936年的年底,鄧尼金、科爾尼洛夫、謝苗諾夫、庫捷波夫、普利什凱維奇、斯特恩伯格、杜托夫的軍隊又多次試探性地進入蘇聯境內,在小規模交火後就撤退了。 這一系列的挑釁行為讓斯大林十分惱火,覺得有必要教訓一下北京的那個名叫徐天寶的中國人。 斯大林有這樣的想法是他的理由的,首先,蘇聯通過兩個五年計劃就實現了工業化,從一個落後的農業國一舉成為一個工業國。蘇聯的這種發展模式被稱為斯大林模式,眾所周知斯大林社會主義模式存在嚴重的缺陷和弊端。經濟上統得過死,管得過嚴,缺乏強大的動力和活力,經濟效益低下。政治上過分集權,缺乏社會主義民主,個人專斷盛行,廣大人民群眾的社會主義積極性和創造性受到壓抑。文化上過於劃一,行政干預過多,缺乏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寬鬆環境。如果說,斯大林模式在戰時和准戰時的環境中其優越性的一面得到充分發揮的話,那麼在正常的和平建設條件下,其缺陷、弊端的一面就暴露得十分明顯。但是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蘇聯有遠比以前的蘇俄和沙俄更為強大的經濟實力。 其次,蘇聯此刻擁有一支龐大的軍隊。1924∼1925年,以MV.伏龍芝為首的特別委員會組織實施軍事改革。通過改革,蘇聯採用了正規軍與民兵相結合的武裝力量體制,保留並建立了一支50餘萬人的精幹紅軍。同時,組織編制發生根本變化,組織形式取得統一;建立嚴格的兵員補充制度,每年秋季徵集義務兵;各級指揮人員進一步更新,實行一長制,增強指揮人員的責任感;健全部隊訓練制度,貫徹執行新的條令和教令,調整政治教育體制;改進技術裝備,提高部隊的火力和突擊力;軍事幹部的培養由內戰時期的短訓制改為學制3∼4年的院校訓練體制。1934∼1938年,由於戰爭威脅日趨嚴重,蘇聯武裝力量由混合體制向基幹體制過渡。紅軍開始有計劃地擴充,至1937年增至近百萬人。 同時,蘇軍的武器裝備不斷改善,各兵種的機械化和摩托化程度逐步提高。1930年開始,蘇軍火炮和迫擊炮增加6倍,反坦克火炮和坦克炮增加69倍,坦克增加1.5倍,飛機增加5.5倍。這一切都給了斯大林信心,打到東方獨裁者及其扶植的白俄走狗的時機到了。 蘇聯磨刀霍霍,早有密約要瓜分蘇聯的徐天寶、希特勒和阿列克謝一世豈會坐視不理?在三方的密切配合下,一場陰謀悄悄地展開了。 1936年底,一位在巴黎的流亡的白俄將軍斯科布林向黨衛軍頭目海德裡希提供一個情報,內容是蘇聯出現了一個試圖用暴力來推翻斯大林的集團,為首的是蘇聯副國防人民委員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圖哈切夫斯基元帥。這個斯科布林有人質疑他是個雙面間諜,但無論他是否間諜,這份情報到了生性冒險和有出奇情報天賦的海德裡希的手裡,猶如一個巨大的金礦,他立馬形成自己的陰謀計劃並對其美妙前景感到陶醉。他計劃如果用神秘的手段,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斯大林,再偽造幾份令人一看便確信不疑的文件,以他對斯大林心理的瞭解,一定會引發強烈的後果。隨後他很快和希姆萊、希特勒商討了自己的計劃,得到他們的同意和支持,海德裡希向他們分析這個情報可以有兩種發展:一是支持圖哈切夫斯基,好處是清算布爾什維克主義,建立一個親德國的政權,二是幫助斯大林除掉圖哈切夫斯基,削弱蘇聯的軍事力量。顯然,無論採取哪條路線,德國都會從中撈到巨大好處。但是前者難度較大,而後者很快就可以達到,所以選擇讓圖哈切夫斯基倒台。 得到了兩位的支持後,海德裡希開始著手自己的計劃,他進行得非常秘密。從1936年底到1937年6月,他只直接對底下的少數人作指示,除了他和希姆萊之外,唯一被允許參與機密的是德國駐貝爾格萊德的黨衛隊和警察領袖貝倫茨。最初,他企圖拉著軍事諜報局局長、海軍上將卡納裡斯參與這個陰謀,他要求他把所有德蘇兩軍合作的有關文件交出來。可是卡納裡斯卻對這個獵艷能手保持著一級戒備,而且卡納裡斯有軍人出身的嚴謹和骨子裡的原則性,便以托辭拒絕了。同樣也有別的人反對這個危險的計劃。海德裡希不顧一切地獨自秘密進行這個邪惡的計劃,他為了保密甚至命人把反對這個計劃的老間諜黨衛隊一級突擊隊中隊長雅恩克軟禁起來。計劃的第一步,他命令手下秘密潛入德國最高統帥部的檔案室,竊取圖哈切夫斯基的檔案卷宗,這份案卷裡保存著「特科」——國防軍一個秘密組織的文件。他命令手下對這個案捲進行加工,利用從卡納裡斯手裡拿來的圖哈切夫斯基和德國軍事合作期間留下的信件,很快偽造出了圖哈切夫斯基元帥及其同事寫給德軍高級將領的幾封信件,內容是準備發動政變,刺殺斯大林,希望得到德國軍方援手。從字跡到文字風格甚至筆墨紙張都和圖哈切夫斯基他們的風格一模一樣。 計劃的第二步,就是將這份文件送到斯大林手裡,這並不是一個容易達成的目標。如果德國人直接出面,一定會引起懷疑而使計劃泡湯,所以就通過中轉人曲線進行,首先是捷克斯洛伐克駐柏林大使馬斯特。1937年1月底,後者向布拉格拍了一份密碼電報,報告說,過去跟他相識的外交官暗示他,德國人正在和紅軍中的某一個反斯大林集團保持接觸,而柏林正在等待著蘇聯的政變。這個電報引起了捷克總統貝親什的巨大不安,立刻召見了蘇聯駐布拉格大使向他轉告這個正發生在蘇聯的陰謀,大使聽完之後,立刻飛往莫斯科向斯大林報告。煙霧彈放出去了。進一步的接觸行動馬上接著進行,中介者還是貝親什。海德裡希派自己的親信貝倫茨去布拉格同貝親什的私人代表進行接觸,向他兜售有關圖哈切夫斯基罪證的文件。後者馬上直接給斯大林寫了一封信。層層佈置之下,整個計劃的高潮很快到來。貝倫茨和蘇聯全權代表葉若夫面對面交易,後者是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一個領導,由斯大林派遣而來。這次交易非常短暫,基本只由幾句話構成,德國人賣出了一份世界上最昂貴的情報。這位代表只是簡單地翻了翻文件,問道:「什麼價格?」貝倫茨答道:「300萬盧布。」葉若夫沒有還價,點點頭,成交了。德國人根本沒想過能賣出這樣高的價格,這個漫天要價只是為了證實情報的寶貴,海德裡希已授權貝倫茨做好讓價的準備。至此,海德裡希的策劃已經圓滿完成,至於結果,很快就顯示出來。圖哈切夫斯基被捕並被處決,斯大林開始了對紅軍的大清洗。 蘇聯身經百戰、戰功纍纍的將軍紛紛在槍口前倒下的時候,響起的是希特勒的獰笑聲:「他們沒有好的統帥了!」 413不一樣的二戰1 時間轉眼就到了1939年,歷史在這裡發生了轉折,納粹德國並沒有對波蘭發動戰爭,繼而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反倒是蘇聯和芬蘭的戰爭提前爆發了。 1938年4月納粹德國入侵奧地利後,蘇聯多次以維護西北邊界和列寧格勒的安全為由,要求同芬蘭交換領土和租借軍事基地,1939年11月9日談判徹底破裂。11月28日,蘇聯單方面廢除《蘇芬互不侵犯條約》,次日中斷了兩國外交關係。11月30日,蘇軍以20個師(45萬人)、2000輛戰車和1000餘架作戰飛機向芬蘭發起全線進攻,宣佈在其佔領區帖裡約基成立了以O.V.庫西寧(1881∼1964)為首的芬蘭民主政府,聲稱紅軍是應該政府要求越過邊界的。 芬蘭作為一個小國,不願意單獨同一個大國對抗。它對未來戰爭的設想是:「如果芬蘭不幸被捲入一場與大國牽連的戰爭,芬蘭可以指望從進攻芬蘭的大國的敵國方面得到援助」。芬蘭軍事當局計劃,依靠曼納海姆防線牽制並消耗蘇軍兵力,在取得外援後實施反擊,爭取在有利條件下與前蘇聯議和。雖然芬蘭的社會主義者因為其信仰不允許進入正式部隊,但令芬蘭和蘇聯的領導人都感到驚奇的是芬蘭絕大部分社會主義者並沒有和蘇聯站到一起,反而和他們的同胞一起戰鬥。這主要是由於有部分芬蘭共產黨人到蘇聯後,反而被斯大林的「大清洗」所鎮壓,引起對蘇聯的不信任感。另外還因為芬蘭經過1918年的內戰後,社會階級差別縮小,社會矛盾減弱。 由於蘇聯的行為是明顯侵略,引起許多外國團體的不滿,送來物資和藥品援助芬蘭,在美國和加拿大的芬蘭移民,有許多回來參加戰鬥。在戰鬥期間共有1,010丹麥志願者、895位挪威志願者、372英國志願者、346位芬蘭在外國的移民和210來自其他國家的志願者參加了戰鬥。還有許多外國記者來芬蘭報道。 這些譴責蘇聯的國家之中自然包括了中國,還有流亡中國北方的沙俄政府。中國外交部第一時間通電全世界。1939年的時候,電視機已經和收音機一樣,成為了中國家庭必備的家用電器了。電燈、電話、電視、電台,被成為結婚的四大電。 「看,咱們大總統多精神啊!」 「呀,那俄國毛子的皇帝還這麼年輕啊!」 已經十多年沒有打仗的中國百姓們或在家裡,或在廣場和電器商店門口看著電視,電視裡,徐天寶正和沙皇阿列克謝一世並肩而坐,正來歷數紅俄成立以來的纍纍罪行。 實際上,紅俄成為蘇聯之後,便開始對東西方進行革命輸出。當時歐洲深陷經濟危機的泥潭,許多人聽了蘇聯紅俄黨的鼓吹之後,成了紅俄信徒。當時中國經濟發展迅速,人民生活安定,紅俄黨那套沒有市場。 「還好當時沒聽那群人瞎白活。你看,嘴上說的好聽,現在還不是幹那以大欺小的事情?」 在電器店門口,掛著一幅包括蘇聯和芬蘭的世界地圖,市民們對著地圖,指指點點,「這紅俄人都佔了這麼大的地方的,比咱們中國都大了老鼻子了,怎麼還不知足啊?」 「在咱們中國不是還有什麼俄國人的流亡政府嗎?大總統和他們老攙和一起幹嘛?」 「你不懂了吧?這叫以夷制夷,用白毛子對付紅毛子,這樣咱們中國人可以少犧牲一些小伙子啊!」 「對,以夷制夷,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 沙皇阿列克謝一世在電視裡大聲疾呼道:「在中國俄羅斯人民們,在全世界的俄羅斯人民們,我以唯一合法的俄羅斯元首之名,號召你們,不要為紅俄黨賣命,不要為斯大林個人的野心而無謂的死亡。讓我們聯起手來,把這個惡魔送回地獄去。」 電視講演一結束,徐天寶和阿列克謝一世就回到了總統府,在那裡,英國駐華大使卡爾爵士、法國駐華大使格斯墨和中國外交部部長顧維鈞已經等在那裡了。 卡爾爵士說道:「蘇聯人的舉動應該受到譴責。」 格斯墨也說道:「但是,芬蘭人把這次事件提交國際聯盟的做法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徐天寶笑道:「是啊,國際聯盟實際無法採取任何有效的措施制止這種行為,所以每一次所謂的仲裁指揮讓國際聯盟蒙羞而已。芬蘭人把希望寄托在國際聯盟上,實在有些天真。」 卡爾爵士說道:「我覺得蘇聯和芬蘭事件的仲裁只要不走的太遠,就還是能夠接受的。」 格斯墨說道:「我始終認為歐洲安全的最大威脅來自德國,而不是蘇聯。」 阿列克謝一世對英法兩國的態度表示不滿,他嚷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會容忍這樣一個危險全世界的偽政權的存在?你們想聯合俄國人一起對付德國人?可以~~只要我回到莫斯科,我一樣可以和我的父親一樣,和英國人、法國人手拉著手一起敲打德國人。」 卡爾爵士看了看年輕的阿列克謝一世,說道:「尊敬的先生,紅俄在俄國的統治已經十分牢固了,我並認為你又能力一舉推翻它,即便你能得到中國人的幫助。」 格斯墨也說道:「是的,雖然說只有俄國人才能征服俄國,但是你的勢力和紅俄黨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了。」 「該死的~!」阿列克謝一世幾乎要爆粗了 徐天寶一把摁住阿列克謝一世,說道:「卡爾爵士,格斯墨先生,既然國聯和英法兩國都害怕紅俄,那麼就由我和阿列克謝一世殿下做一些實際性的行動吧。只是,我們希望國聯和英國、法國不要給我們製造障礙。」 414不一樣的二戰2 無論是中國這個東方巨人的崛起,還是蘇聯這個紅色巨人的崛起,都是英法不願意看到的。既然中國人要當馬前卒,英法樂得坐山觀虎鬥。 徐天寶和阿列克謝一世的計劃首先在伊爾庫茨克發動一次上萬人的戰役,一來測試白俄軍和蘇軍的戰鬥力,二來也試探一下蘇聯的反應。只所以選在伊爾庫茨克,一來因為那裡是阿列克謝一世登基的地方,二來那裡距離邊境比較近罷了。 戰鬥首先由謝苗諾夫的哥薩克作為先鋒,1939年12月1日凌晨,謝苗諾夫首先襲擊了斯柳江卡附近的幾個蘇軍哨所。猝不及防的蘇軍被打死30多人,其餘人狼狽的逃回斯柳江卡。 謝苗諾夫隨即對斯柳江卡發動進攻,並與三個小時候佔領斯柳江卡。斯柳江卡是伊爾庫茨克的南大門,這讓伊爾庫茨克州第一書記哈卡德羅夫斯基十分惱火,他大罵那些哨兵們是逃兵,懦夫,應該拉去槍斃。 第一軍事委員盧卡什諾夫則說道:「現在祖國正在和芬蘭打仗,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為斯大林同志增加煩惱,我認為我們必須在事件擴大之前瞭解。」 哈卡德羅夫斯基咆哮道:「這些該死的資產階級混蛋,應該被徹底打倒,再踩上一百隻腳。盧卡什諾夫同志,我以伊爾庫茨克州第一書記的名義命令你,立刻集合軍隊,我們要去消滅這些資產階級敵人。把這些白俄匪幫打得屁滾尿流。」伊爾庫茨克州的蘇軍主要都集中在伊爾庫茨克附近,調動起來速度很快,但是此時正是西伯利亞的冬天,儘管持續數天的暴風雪已經結束,但是空中始終未曾停止降雪,瀰漫無邊的雪霧掩飾了大地上的一切。零下二十幾攝氏度對於生活在俄羅斯歐洲部分的人來說並不稀罕,但是今年的氣溫比往年更底,零下三十五度以下的底溫已經持續了兩周。齊膝深的大學嚴重阻礙了蘇軍的坦克和摩托化步兵的行軍速度,等第13坦克旅、第39步兵師、第59軍的一部騎兵趕到斯柳江卡附近時,白俄軍早已嚴陣以待了。 駐守斯柳江卡的白俄軍總兵力2.8萬人,分成三道防線,擁有火炮350門,裝甲部隊方面有中國國防軍提供的「錦-22」輕型坦克25輛,錦州機械廠出產,22年定型,簡稱22式坦克。 在後來白俄軍交火的蘇軍檔案之中,由一個不知名的書記員記下了這一時刻:1939年12月3日上午八時,英勇的蘇聯紅軍向盤踞斯柳江卡的白俄匪幫,英勇的發起了攻擊。但是這位書記員只記下了開頭,卻沒有記下過程和結尾。 在軍事委員盧卡什諾夫的指揮下,蘇軍由T26坦克開道,步兵緊隨其後,向斯柳江卡外圍的白俄軍陣地發起攻擊。 白俄軍炮兵立刻反擊,幾十發炮彈衝出炮口,飛行了幾千米之後一頭紮在地上,它攜帶的高爆炸藥炸出一朵火花,白色的雪花和黃褐色的泥土拋向空中。高爆彈的鋼鐵破片向四周飛舞,空氣中迅速充滿了飛揚的灰色塵土和赤紅色金屬碎片,許多蘇軍士兵甚至尚未及反應,就見了彼得大帝。但是勇敢蘇聯坦克兵毫無畏懼,駕駛著T-26坦克衝向白俄軍的陣地,他們要用紅色鋼鐵洪流碾碎這些白俄匪幫。 炮擊過後,蘇軍發現硝煙還未散去,對面敵軍方向也傳來隆隆的發動機巨響。一批稜角分明的白俄坦克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 謝苗諾夫看著漸漸接近的坦克部隊,不得不拿出戰前得到了一份雙方坦克資料的對比材料臨時抱佛腳。 T-26輕型坦克,長4.88米,寬3.41米,高2.41米,重10.5噸,乘員3人,最高行進速30千米\小時,主要武器45mmModel38坦克炮,46倍口徑,備彈165發,仰角-10-∼+40,輔助武器7.62mmDT機槍,備彈3654發。裝甲厚度炮塔正面30毫米/10°,炮塔兩側15毫米/10°,炮塔後方15毫米/10°,炮塔頂10毫米,車體正面15毫米,車體側面15毫米,車體後面15毫米。 白俄軍裝備的「錦-22」輕型坦克,其實是18年式輕型坦克的改進型。長度4.61米,闊度2.14米,高度2.40米,重量9.5噸,坦克最大乘員4人,最大速度45千米\小時,裝甲厚度35毫米,主武器是45毫米火炮和12毫米口徑重型機槍。 單看性能數據對比,22式坦克無論是機動力、火力又或者防護力都比蘇軍的T26強。但是蘇軍第11坦克旅有60輛坦克,白俄軍坦克的數量僅僅是蘇軍的一半不到。不過,謝苗諾夫還有一件殺手鑭,那就是中國國防軍提供的大量反坦克槍。謝苗諾夫甚至組織了兩個全部配備反坦克槍的步兵連。 很快,兩股鐵流就交匯了。T26和22式兩種坦克就開始激烈廝殺。白俄坦克充分利用22式坦克機動性的優勢,繞著T26狠打。蘇聯坦克則仗著車多勢重,拉開長長的口袋陣,想對白俄坦克進行包圍。 T26在機動能力上做得不錯,速度很快,但是比起22式來終究還是慢了。而且T26取消了指揮塔,使得車長的觀察能力大打折扣,而且T26的車長還要擔任炮長,作戰的時候幾乎無暇進行四周的觀察,因此很容易被側後的火力襲擊,此外T26的火控能力也不太好,精確射擊能力不足,在300米內才可以取得比較高的命中率,這麼近的距離對T26薄弱的裝甲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22式坦克則發回火力上的優勢,在交戰距離之外就先行發炮,第一輪射擊就擊毀了6輛T26。隨後,白俄坦克以5輛為一個小組,朝著蘇軍坦克的包圍圈猛衝,幾次差點就撕開了蘇軍坦克的包圍圈,奈何蘇軍坦克數量太多,22式坦克漸漸落了下風,開始不斷被擊毀,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謝苗諾夫急了,下令步兵出擊,掩護反坦克槍連一起支援坦克部隊。反坦克兵各自為戰,目標小且靈活,不斷在出其不意地位置「陰」T26。本來形式有可能逆轉,但是蘇聯步兵此刻衝了上來,硬是把白俄步兵擊退了。失去步兵大部隊掩護的反坦克部隊也能退了回來。謝苗諾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25輛22式坦克全軍覆沒。不過,蘇軍的坦克旅也損失慘重,60輛T26只有10輛開回了陣地。 儘管損失慘重,但是在哈卡德羅夫斯基看來,蘇軍首戰告捷,成績是值得肯定的。但哈卡德羅夫斯基同時也不得不向莫斯科匯報此事,畢竟哈卡德羅夫斯基也不認為僅靠10輛傷橫纍纍的坦克就能突破白俄匪軍的陣地。不過,哈卡德羅夫斯基也清楚斯大林的脾氣,只要打勝仗,什麼都好說。 415不一樣的二戰3 很快,斯大林命令駐紮在克拉斯諾雅爾克斯的蘇軍第59軍全部、和第7特別軍全部和向伊爾庫茨克集結。很快,伊爾庫茨克的蘇軍總人數上升到45000人,坦克300輛,以及其他車輛150台,甚至還有圖拉兵工廠剛剛出廠的45架伊15型戰鬥機。 相比蘇軍,白俄軍也得到了及時補充,由於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遠東段完全由中國控制,因此,從瀋陽、哈爾濱等定兵工廠生產的各種武器裝備也很快就運抵斯柳江卡前線。白俄軍得到了15000名士兵的補充,總兵力達到43000人。得到了150門75毫米到115毫米口徑的火炮補充;80輛34式坦克、50輛半履帶裝甲車的補充;20架「赤-36」戰鬥機的補充。 12月8日,蘇軍再次向斯柳江卡的白俄軍陣地發起進攻。哈克德洛夫斯基在第一波進攻時,就要求盧卡什諾夫投入150輛坦克。從北、西、西北三個方向發起進攻。 盧卡什諾夫認為斯柳江卡的東面是貝加爾湖沿岸,那裡是一片窪地,不利於坦克展開。於是改變作戰計劃,從北面和西面進攻。150輛坦克以新月型展開,在平坦的開闊地上疾駛,坦克的平射炮火和機槍爭相射擊,大地都在震動,一時間勢不可擋。 白俄軍把從75毫米到115毫米的火炮火力全開,本來這樣的炮火對於高速行駛中的坦克殺傷力有限。但是,盧卡社諾夫把原來三面進攻變成了兩面進攻,蘇軍進攻方向的坦克一下子密集了很多,結果尚未接戰,就有十幾輛坦克被白俄軍的炮火擊毀。 面對蘇軍的坦克鋼鐵洪流,只有80輛坦克的白俄坦克部隊硬著頭皮頂了上去。中國瀋陽兵工廠產34式坦克,車長6.75米,車寬2.92米、車高2.39米,重30噸,最大速度50千米/小時,乘員4人,車身採用70毫米勻質鋼材,斜面裝甲,防護能力大為提高。主武器75毫米火炮,12毫米大口徑機槍。 原本白俄坦克兵面對滾滾而來的蘇軍T26坦克群心中惴惴不安,但是一交手才發現,兩種坦克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本來18式坦克已經可以打敗T26了,現在34式坦克又比18式坦克強了一個檔次。T26坦克37毫米的炮彈打在70毫米後斜面裝甲上大多都被彈開,而34式坦克的75毫米坦克炮打T26這樣的薄皮輕型坦克一打一個准。而且34式坦克在速度上也比T26快,這就使得蘇軍的坦克陷入了打不過,又逃不過的尷尬境地。 當然,事實上蘇軍坦克並沒有打算逃的意思,他們依舊仗著數量的優勢圍毆白俄軍的34式坦克,蘇軍坦克對白俄軍坦克的包圍圈在漸漸縮小。 謝苗諾夫不得不再次設法拯救自己的裝甲部隊。不過這次謝苗諾夫有了準備,他發現蘇軍的裝甲集群往往採取縱深突破,與步兵有時脫節時,一個鬼點子產生在腦子裡。於是他首先下令在防線前挖了許多單人掩體,反坦克步兵一開始就埋伏在這些掩體裡。蘇軍的炮火異常兇猛,但是大多都打到主陣地上,而伏在單人掩體中的士兵由於分散,傷亡極少。 隨後,謝苗諾夫命令坦克部隊撤退,趁勝追擊的蘇軍坦克很快就把步兵遠遠地甩在後面。這時,反坦克步兵忽然從掩體中躍出,用反坦克槍狙擊蘇軍坦克,而原本撤退的白俄軍坦克兵也調轉車頭,向蘇軍坦克反擊。失去步兵掩護的蘇軍坦克不得不同時面對白俄軍的坦克和反坦克步兵,被猛烈的炮火打得死傷纍纍。 而此時的蘇軍步兵卻不得不暴露在白俄軍的炮火下,承受著極大的傷亡用兩條腿去追趕坦克。可等他們趕上坦克的時候才發現,大量的蘇軍坦克已經成了一堆燃燒的廢鐵。他們面對的是在坦克掩護下發起進攻的白俄步兵。 蘇軍步兵裝備的依舊是大量的莫辛納干步槍,而白俄軍裝備的是最新式的33式半自動步槍,這種步槍使用10發彈夾供彈,發射6.25毫米口徑步槍彈。俄國人本來就人高馬大,6.25毫米子彈的後坐力又小,所以即便打連發,對精準度的影響也比較小。10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就能用它打出機槍的效果來。 戰鬥結果可想而知,白俄軍高呼烏拉,把蘇軍趕回了陣地。150輛T26坦克只開回去70多輛,連機械故障在內,蘇軍一共損失了近80輛坦克。而白俄軍只損失了19輛坦克。蘇軍損失了6000多名士兵,白俄軍只損失了2000多名士兵。 消息傳到莫斯科,斯大林大發雷霆,立刻下令內務部逮捕哈卡德洛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 「我們在遠東必須有一個高調~不非常高調的勝利,這樣才震懾住封建資產階級餘孽,和他們背後蠢蠢欲動的中國人。」斯大林咆哮道 「偉大的領袖,我向您推薦一個人,他一定能做到的?」斯大林的親信伏羅希洛夫說道。 「誰?」斯大林問道 「格奧爾吉?康斯坦丁諾維奇?朱可夫!」伏羅希洛夫答道 1939年年底時,朱可夫在明斯克地域組織了一場首長—司令部演習。演習結束後,朱可夫在騎兵第3軍司令部進行講評。下午,正當朱可夫的發言時,軍區軍事委員蘇賽科夫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打斷朱可夫的發言,低聲告訴他,莫斯科緊急通知,令他立即動身,明天向國防人民委員報到。 「你確定?」朱可夫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是的,副司令員同志,命令您立即到國防委員會,向伏羅希洛夫元帥報到。」 作戰室內一片安靜,所有的軍官都沉默地望著朱可夫,目光中有驚異、憂鬱,更多的是狐疑。就在這軍區大樓裡,不久前,他們的司令員也和其他許多紅軍指揮員一樣,莫名其妙地離開了這裡,從此不見蹤影。肅反的陰霾有如令人恐怖的幽靈,始終籠罩著一切,尤其是讓中高級軍官惶惶不可終日。 「好的,我這就出發。」朱可夫默默地說著,深沉地以告別式的目光望了望所有的參謀人員,從容地走出作戰室。 火車到了莫斯科,到車站接他的軍官只是說了一句:「伏羅希洛夫同志在等您。」汽車在莫斯科街道急速飛馳,朱可夫的心也隨著車輪的轉動,劇烈地跳動起來。到底是為什麼呢?從目前的跡象看,情況不是那麼糟糕,早在白俄羅斯,曾有人向他透露,有人在收集他的材料,目地當然不言而喻。但是從程序上看又不像對他不利,到國防人民委員會,見的又是斯大林最信任的伏羅希洛夫元帥,該不會是有什麼重大軍事任務吧。 朱可夫趕到伏羅希洛夫的接待室。秘書告訴他,伏羅希洛夫謝絕一切活動,一直在等他,秘書還說:「你進去吧,我馬上去命令給你準備遠行的行裝。」 「什麼遠行?」朱可夫不解地問。 「進去吧,人民委員會告訴你一切的。」 正說著,伏羅希洛夫已迎出門來,握住朱可夫的手連聲問好。握過手後,立即談到了正題。「12月1日,在中國人支持下的白俄匪幫謝苗諾夫攻陷斯柳江卡,一系列情報表明,這只是中國人和白俄匪幫準備大規模入侵蘇聯的前兆。我們需要一個勝利,非常高調,非常壓倒性的勝利。這個勝利必須確保在未來5年內遠東的穩定和安全。」 說罷,伏羅希洛夫看著這位身材結實,精神飽滿的朱可夫中將,抱歉地聳了聳肩,說:「時間有限,我沒法和你細說,到了前線,你自然就會明白的。十五分鐘後,我還要去斯大林同志那裡。總之,你要立即飛到那裡,指揮部隊的責任承擔起來。」 朱可夫堅定地回答:「我馬上可以起飛。」 「非常好,」伏羅希洛夫滿意地說,「你的坐機下午4點可準備好,在中央機場。你到斯莫羅季諾夫那兒去,在那裡你可以拿到必要的材料,同時商量一下今後同總參謀部的聯繫問題。派給你幾個專業軍官,在飛機上等你。再見,祝你成功!」 離開伏羅希洛夫後,朱可夫即驅車趕到總參謀部,見到代副總參謀長斯莫羅季諾夫。他同朱可夫詳細商量了今後的聯繫問題。最後,他對朱可夫說:「我請你到達目的地後,立即弄清當地的情況,然後,坦率地告訴我們你的意見。」 下午4點,朱可夫及隨行人員離開莫斯科,飛往遠東。 416大進攻的序曲1 不過,就在朱可夫飛往遠東的路上時,伊爾庫茨克的局勢已經開始變化。12月10日,謝苗諾夫突破了蘇軍防線,攻入伊爾庫茨克市區。謝苗諾夫甚至找來汽艇,沿著安加拉河逆流而上,奪取伊爾庫茨克市內的重要橋樑。 哈卡德羅夫斯基雖然軍事才能平庸,但是此時此刻卻表現出英勇的大無畏氣概,與第一軍事委員盧卡什諾夫率眾死守伊爾庫茨克。最後因為傷亡過大,不得不退出伊爾庫茨克市區,退守到伊爾庫茨克西北的安加爾斯克。由於丟了伊爾庫茨克,朱可夫的飛機只能提前在圖倫機場降落。隨行的內務部人員按照慣例,通知哈克德洛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到圖倫來匯報工作。 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盧卡什諾夫同志,你也接到內務部的命令了嗎?」哈卡德羅夫斯基又白又胖的臉上滿是大汗,儘管現在是12月天,滴水成冰的日子。 「是的,第一書記同志。」盧卡社諾夫也一樣十分害怕,「我們丟了伊爾庫茨克,內務部在這個時候找我們談話,一定是有去無回。我們會被秘密!處決,或者被流放到古拉格勞改營。」 哈卡德羅夫斯基面前放著一瓶伏特加和一把手槍,「惡魔~~古拉格是個令惡魔都不寒而慄的地方。我絕對不能去哪裡!」哈卡德羅夫斯基一把抓起伏特加,咕咕咕幾口就把整瓶伏特加喝完,然後抓起手槍就自己的嘴裡塞。 盧卡社諾夫一把打掉哈卡德羅夫司機的手槍,說道:「你在幹什麼呢?除了死,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哈卡德羅夫斯基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著,「還有什麼辦法?」 盧卡社諾夫說道:「我們可以選擇,選擇布爾什維克或者是羅曼諾夫。」 「呃?」哈卡德羅夫斯基整個人都釋然了 12月12日凌晨,謝苗諾夫收到了前線的報告,說有幾輛蘇軍坦克向己方陣地開來。但是很奇怪,開在最前面的一輛坦克似乎是在談跑,而跟在後面的坦克似乎是在追擊。 就著微微的晨光,在雪地的反射下,可見度其實很高,白俄哨兵們看到,對面蘇聯陣地方向,一輛T26坦克正在奪路狂奔,而在它後面,八輛T26正在拚命追趕,並不是開炮射擊。逃跑的坦克最後冒險通過了結冰的安加拉河河面,進入了白俄陣地。由於這輛坦克掛著白旗,白俄軍沒有向它開火,只是命令它立刻停下來。 尾隨而來的蘇軍坦克則遭到白俄軍炮火打擊,一輛被擊毀,兩輛沉入安加拉河,其餘的不得不掉頭返回己方陣地。 四個個神色狼狽的人爬出了坦克,他們立刻被壓倒了謝苗諾夫面前。 「哈卡德羅夫斯基?」謝苗諾夫一眼就認出了自己軍校的同學 「謝苗諾夫?沒想到在這裡會見到你?「哈卡德羅夫斯基都要哭出來了 幾個小時之後,蘇軍高級指揮官叛逃的消息就傳遍了全世界,斯大林極為震怒。內務部請示是否要將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的家屬流放到古拉格勞改營,斯大林批示道:「作為叛徒的家屬,他們應該收到更加嚴厲的懲罰。」結果,內務部立刻秘密!處決了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的家屬。 阿列克謝一世得知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叛逃之後,異常的興奮,他對徐天寶說道:「看吧,布爾什維克看似強大,實際不過如此。我已經從他們的堡壘上拆下了第一塊磚,很快他們就會分崩離析了。」 徐天寶則搖了搖頭,笑道:「恐怕這不是什麼好消息,以我們既有的情報,得出對斯大林的性格分析,以他的脾氣,發生了這樣令他丟臉的事情之後,斯大林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贏得勝利,以挽回面子。這次試探性的進攻,恐怕會變成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您的將軍們準備好了嗎?」 ΘΘΘΘΘ 12月13日,就在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叛逃後的第二天,朱可夫就來到了安加爾斯克。他面對的,是50000名士氣低落的士兵。 不得不說,論治軍,朱可夫是有一套辦法的。早在1928年,朱可夫擔任蘇俄騎兵第39團團長。不久,蘇軍組織了第一批坦克團。朱可夫的部隊被選中,改編成為坦克試點部隊。為了培養一批優秀的坦克兵,朱可夫以罕見的耐心和以身作則的行動,贏得了士兵的尊敬和愛戴。 有一次,朱可夫在一次儀容檢查的時候,對一個連隊的儀容很滿意,只是覺得有個士兵的皮鞋不夠亮。 於是他就詢問連長:「你覺得這個士兵的皮鞋怎麼樣?」連長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責備士兵為什麼沒有擦皮鞋。朱可夫打斷他的話:「我問的是你,而不是他。我感興趣的不是你的反應,而是你的意見。再解釋,鞋子也不會亮起來!」 連長很難為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朱可夫口氣緩和地說:「重要的不是皮鞋沒有擦,而是你沒有注意這個問題。士兵可能是由於疏忽,而你應該注意這個問題,仔細檢查把好關。現在的問題是,看來除了團長,就沒有別人去幫助他擦鞋。」朱可夫讓副官拿來小凳和擦鞋工具,然後一絲不苟地幫那個士兵擦起鞋來,直到油光可鑒為此。監督的軍官啞口無言,所有士兵也深受震動。 一隻無敵的隊伍就是這樣帶出來的,紀律嚴明,而又互相監督、互相幫助。 當然,這是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由於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的叛逃,謝苗諾夫知道了對面蘇軍的底細,他沒有給朱可夫時間來重振士氣。12月13日當晚,謝苗諾夫就派出空軍轟炸了蘇軍安加爾斯克的陣地,同時派出坦克和大批步兵向安加爾斯克發動進攻。 417大進攻的序曲2 此時此刻的朱可夫正在聽取軍官們的匯報,從情況匯報中,他感覺到軍部領導並不瞭解戰場真實情況,便問第59軍軍長費克連科道:「軍長同志,難道你真的認為可以在距離戰場那麼遠的地方指揮你的部隊?」 費克連科軍長回答說:「司令同志,我承認我們在這裡是遠了一點。可是,在發生衝突的地域,我們尚未做好準備,前方電話電報線路連一公里也沒架設,也沒有現成的指揮所和著陸場。」、 朱可夫又接著問:「那麼,面對這種情況你們準備怎麼辦?」 費克連科開始冒汗,說道:「呃……我們準備派人去搞木料,然後構築指揮所。」 從交談中朱可夫發現軍的領導人中,除了政委尼基捨夫外,其他人都沒到過發生衝突的地域,於是他立刻建議費克連科軍長到最前線去,在那裡現場研究情況。但費克連科軍長借口莫斯科可能隨時來電話找他,他讓政委陪朱可夫同去。 「膽小鬼!」朱可夫在心裡罵道,不過他還是跟著政委尼基捨夫通過對發生衝突地域的觀察,和與蘇軍指揮員的談話,使朱可夫對已發生的戰事的性質和規模有了進一步瞭解。同時他發現蘇軍行動中的缺點,主要是對白俄軍缺乏周密偵察。即便蘇軍在飛機的數量上佔有優勢,也沒有在進攻前先出動飛機進行偵查和轟炸。 通過全面瞭解情況,朱可夫敏感而果斷地得出結論:「這不是普通的邊境衝突,沙俄殘部和中國人還是沒有放棄侵略我們國土的企圖。必須估計到,不久會發生大規模行動,而一旦白俄軍和中國軍隊發起大規模進攻,第57軍無力阻止敵軍,特別是如果敵人同時從其他方向發動進攻的話,我軍就更無能為力了。」針對這種情況,朱可夫向莫斯科緊急報告:必須加強我方航空兵,另外,至少要派3個步兵師和1個坦克旅來伊爾庫茨克,同時要大大加強炮兵力量。否則蘇聯將會失去對這個地區的控制。 電報剛剛發出,指揮部外面就傳來隆隆的爆炸聲,第11坦克旅的旅長威斯克索夫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司令同志,匪軍進攻了。大批的坦克正在向這裡進發。」 朱可夫瞥了一眼威斯克索夫,招手示意他進來。「旅長同志,我正要找你呢!」 威斯克索夫不安地進了房間,兩個內務部的警衛立刻下了他的槍,並堵住了門口。 「這是要幹什麼?」威斯克索夫大叫道 「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是利用第11坦克旅的坦克叛逃的,你負有嚴重的失職、瀆職責任,並要承擔一切由此引發的嚴重後果。內務部會對此作出相應的處理~~」說罷,朱可夫把一支手槍推到威斯克索夫的面前,「或者你會選擇免去那些繁瑣的手續和官樣文章。」 威斯克索夫滿頭大汗,雙手抖得像篩子,他無可奈何又無比不甘心地拿過手槍,塞進自己的嘴裡,扣動了扳機。 呯~咚 威斯克索夫倒在房間裡,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抖。朱可夫撿起那支手槍,輕描淡寫地說道:「告訴每一個人,威斯克索夫因為瀆職而畏罪自殺了,誰再有類似行為,格殺勿論。另外,任何試圖逃離自己崗位的人,都將被認作逃兵,可以就地槍斃。」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在朱可夫的雷利作風下,儘管士氣低落,蘇軍還是拚死堅守陣地。白俄軍在付出慘重的傷亡之後,沒能攻下安加爾斯克。 僅過了24小時,蘇聯總參謀部就來了通知,明確表示同意朱可夫的要求。增派的空軍力量中,還包括21名榮獲蘇聯英雄稱號的飛行員,領隊的是朱可夫在白俄羅斯軍區就很熟悉的著名飛行員斯穆什克維奇。同時還送來了新型飛機,即當時十分先進的N—16和「鷗」型飛機。這些榮獲蘇聯英雄稱號的飛行員們的確是骨幹力量,他們自發地承擔起大量的訓練教育工作,把作戰經驗和飛行技巧傳授給新來的青年飛行員,促進了空軍戰鬥力的增強。 白俄軍方面,阿列克謝一世也增派了科爾尼洛夫、斯特恩伯格、杜托夫三個軍的兵力。另外,阿列克謝一世拍賣了幾件珍貴的皇家珠寶,換來了徐天寶派出三個航空大隊以志願兵的名義助戰。 老的國防軍空軍編制,三架飛機為一個戰鬥小組、六架為一個小隊、十二架為一個航空中隊、三十六架為一個航空大隊。新的國防軍編制變為五架飛機為一個小隊、二十五架為一個中隊、五十架為一個航空大隊。徐天寶打算乘此機會以打代練,鍛煉一下一直沒有參加大規模空戰的空軍,同時測試飛機的性能。 在接下來的五天時間裡,蘇軍和白俄軍都在調兵遣將,積極部署。一場更大規模的戰役即將拉開序幕。 西疆省某處的荒野之中,國防軍某部正在進行軍事演習。演習從紅軍的炮兵群開始炮擊藍軍的陣地開始,在炮火準備之後,紅軍的步兵部隊開始向藍軍的陣地發起進攻。 他們隨即遭到藍軍大量機槍和射擊 「臥倒!」 紅軍步兵立刻臥倒,使用擲彈筒和手榴彈向藍軍機槍陣地發射。在摧毀了藍軍的機槍陣地之後,紅軍步兵順利佔領第一道陣地,開始向縱深進攻。 就在這時,對面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十多輛坦克隆隆而來。 「火箭筒~火箭筒。」 紅軍步兵中立刻有人扛出一個肩扛式火箭筒,這種肩扛式火箭筒是新式武器,名叫尖刺系列。分為80型和150型。尖刺80型射程80米,破甲深度220毫米;尖刺150型,射程150米,破甲深度250毫米,這種威力的反坦克火箭,即便是斜面裝甲也能擊穿。 在突破坦克陣之後,紅軍步兵繼續向前進發,他們發現了藍軍的炮兵陣地。 「呼叫空中打擊!」 通訊兵立刻通過身上背的步話機呼叫空中支援,不到五分鐘,紅軍的轟炸機就出現在空中。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些轟炸機不是向地面投擲炸彈,而是向地面目標發射空對地導彈。 轟轟轟 空對地導彈精確地將炮兵陣地上的大炮擊毀,演習宣告結束。 蔡鍔、徐樹錚和宋哲元從掩體裡走了出來,蔡鍔笑著對宋哲元說道:「明軒,你們軍區新戰術運用的很熟練了啊。「 宋哲元笑笑,說道:「說道戰鬥力,兩位治下兩個軍區也不差啊,尤其是蔡公。」 蔡鍔擺了擺手,說道:「我們彼此彼此了。」說罷蔡鍔話鋒一轉,說道:「你們覺得大總統為什麼要支持白俄皇帝奪取伊爾庫茨克?」 徐樹錚說道:「我聽說,白俄皇帝帶來黃金和珠寶能變賣的都賣的差不多了,在他身上搾不出什麼油水了。大總統此戰是想試探一下蘇聯的勢力,看看能不能把這位沙皇送回莫斯科去。」 宋哲元眉毛一挑,說道:「也就是說,送的了就送,送不了~~」宋哲元撿起一顆石子,向遠處一扔,「就這樣?」 蔡鍔點了點頭,說道:「我看是這麼回事,不然為什麼就我們齊齊哈爾、庫侖、迪化三個軍區演習最頻繁?」 宋哲元說道:「你們說,這蘇聯人能不能打仗?」 徐樹錚說道:「根據總參謀部這些年的資料來看,蘇聯至少比沙俄戰鬥力強。不過我是無所謂了,明年我就退休了。要打也輪不到我打了,也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了。」 蔡鍔背著手,看了看遠處的藍天白雲,欣慰地笑道:「是啊,年輕時想著為國捐軀,但是沒想到也過了十幾年太平日子,眼看這把老骨頭一天不如一天了。」 宋哲元說道:「你們二位雖是老前輩,但是也別總說這麼喪氣的話。三國時的黃忠和嚴顏不也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蔡鍔笑了,說道:「大總統還信得過我們這些老傢伙,那麼讓我打哪裡就打哪裡。不過麼,我們都老了~~這幾十年來,打仗從地上發展到了天上,我們都有些轉不過來了。」 「聽說西班牙內戰的時候,大總統就派去了觀摩團,這次伊爾庫茨克之戰,也有一批年輕軍官作為觀察團去了那裡。」徐樹錚說道 蔡鍔握了握手腕,說道:「看來大總統是下了決心要打蘇聯人了。」 徐樹錚點了點頭,說道:「從1915年開始,大總統執政至今已經24年了。現在國內有一股聲音,說大總統是不願意放棄權柄,想傚法袁世凱當皇帝。還說,世界上有哪個共和制國家,一個總體可以當24年之久的?」 宋哲元顯然對這種觀點不屑一顧,他說道:「不管什麼制度,能使國家強大就是好制度。英國、德國都有皇帝,不照樣是世界數一數二的強國?要是國家不強大,即便每天換一個大總統又能如何?」 蔡鍔說道:「不光是明軒,年輕軍官中和你想法一樣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不知道大總統自己是怎麼想的。」 418大進攻的序曲3 話說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德意志帝國戰敗,被迫接受協約國的《凡爾賽條約》,放棄東部歷史上曾屬於波蘭的大量領土,而俄羅斯帝國崩潰、蘇聯成立後,波蘭趁此機會獨立,並與後者發生了波蘇戰爭,結果波蘭在華沙戰役中扭轉局勢,讓蘇聯無法將其併吞。在整個1920年代,德國與蘇聯於國際上備受孤立,兩國反而因此發展成了一種特殊的互助關係,1922年4月德國就與蘇聯簽訂了《拉巴洛條約》,後者將提供德國武器試驗的場所,許多未來發跡的技術都在此時獲得寶貴的測試經驗,如坦克;而蘇聯則得到德國教官對其軍隊進行現代化與訓練,令百廢待興的蘇聯紅軍可以更快地抵禦波蘭的威脅。兩國間的合作十分密切,且並無意識形態的衝突,當時德國軍隊領導人漢斯?馮?塞克特將軍認為蘇聯是理想的盟友,兩國的合作可以長久,並共同於未來將波蘭毀滅。 在此時期,德國對於波蘭的厭惡程度甚至超過英法等國,原因包括英國對德國的態度轉向容忍、法國軍事思想轉為防禦為主、並還有士氣蕭條的情況,故不易另起戰端,且在一戰結束時,德國只喪失了阿爾薩斯-洛林兩省給法國,這兩省在歷史上曾多次易手予他國,民族成份複雜而難定其歸屬,但在波蘭的情況中,德國不但要讓其恢復1772年時的領土,還要喪失西裡西亞此一重要的工業產煤區作為敗戰之懲罰、割讓但澤這個純德國城市以及「走廊地區」給予波蘭(該市超過95%的人都講德語),在名義上成為獨立的「利伯維爾」,導致德國本土與東普魯士分隔,嚴重限制了後者的發展。大戰結束後,德國總計喪失帝國時期的13%領土與12%的人口,其中波蘭又佔其極高之比例。出身自德東一帶的塞克特對波蘭更是痛恨,曾說道:「波蘭的存在是不可容忍的,是與德國本身的需求不可調和的,波蘭必須滅亡,而且一定會滅亡。並灌輸軍隊中「毀滅波蘭」之信念,後來此主張也同樣為柏林的高級官員所接受,魏瑪共和國總理約瑟夫?魏爾斯(JosephWirth)曾公然發表過「波蘭必須受到懲罰」的言論,而英國首相喬治?洛伊德(GeorgeLloyd)也曾說過:「波蘭被給予的太多,以後會造成大麻煩。」1925年6月起,德國開始對波蘭進行關稅戰,並對其境內德意志僑民宣傳復仇主義,鼓勵其分裂運動。 蘇聯剛從戰爭中結束時與波蘭的關係也同樣緊張,尤其是《拉巴洛條約》的簽訂更是讓後者感到極大的威脅,認為德蘇兩國軍隊未來可能發動向華沙進攻的巨大箝形攻勢。但實際上,蘇聯這時致力於經濟的發展,不願在國際事務上發生衝突,故對外采和平外交。波蘭提出除了維護其現有的《裡加條約》規定的邊界外,在其他領土上已無所求,加上面對逐漸壯大且不友善的德國,波蘭無力再抽身對付蘇聯,蘇聯儘管對現行邊界不滿意,但還是願意與其重修關係。1922年6月,波蘭與蘇聯簽訂《波蘇友好條約》,有了一定的改善,但兩國間仍存有相當的不信任。1926年9月,蘇聯向波蘭外長提交一份互不侵犯條約的草案,波蘭同意,並建議蘇聯同波羅的海三小國都簽訂相同的條約,蘇聯亦答應。然而兩國間的談判又因為領土問題而陷入膠著,蘇聯認為立陶宛應擁有波蘭領內的維爾諾省,而波蘭認為這違反了《裡加條約》,雙方關係急速惡化,甚至在1927年6月,蘇聯大使遭到波蘭的白俄羅斯僑民刺殺身亡。一直到1929年,蘇聯與波蘭簽訂《白裡安-凱洛格條約》,雙方協議不以戰爭作為國家政策執行工具後,波蘇關係才解凍。 1933年,阿道夫?希特勒與其領導的納粹黨獲得了政權,一反先前德國與蘇聯交好的關係,提出了納粹主義向東方擴張的「生存空間」理念,並宣稱將建立一個在歐陸擁有霸權的泛德意志國家,德國最終將對蘇聯展開戰爭。為達到此目的,希特勒將在德國的周圍建立其反蘇戰爭的同盟國、衛星國或傀儡國。希特勒執政之初,德國與波蘭關係急速惡化,1933年2月,希特勒接受英國《星期日快報》記者談話時曾揚言:「要求波蘭將走廊還給德國,並要在『短時間內』。」還策動了德波邊境的反波蘭遊行示威運動,如宣稱將「解放」在但澤與走廊地區的德意志少數民族,並聲稱但澤將德國領土隔為兩地是「《凡爾賽條約》中最醜惡的部份」。波蘭領導人約瑟夫?畢蘇斯基則以武裝部隊駐於邊境,施加軍事壓力,令希特勒收手。德國與蘇聯的交惡,反而促使蘇聯與波蘭改善,希特勒便改變方針,表示願意修補兩國的關係,停止了20年代以來的關稅戰和攻擊性的宣傳。1933年11月,德波兩國發表聯合公報,宣稱:「將以外交手段解決兩國間的紛爭。」1934年,兩國簽訂了為期10年的《德波互不侵犯條約》。1935年後,繼任畢蘇斯基職務的愛德華?雷茲-希米格維將軍察覺到德國的威脅,該國正違反《凡爾賽條約》,積極的重整軍備。但波蘭外交部長、同時也是畢蘇斯基內閣成員的約瑟夫?貝可勒爾則繼續奉行親德政策,從「德奧合併」到支解捷克斯洛伐克的「蘇台德危機事件」時,波蘭都表示支持德國。同時,波蘭也倣傚德國以武力威脅他國,波蘭出兵立陶宛、強迫後者承認維爾諾屬波蘭領土,以及施壓捷國、成功吞併了捷欣一地,這些侵略作為都令波蘭在歐洲的形象惡化,國際地位更為孤立。 完成吞併捷國後,希特勒開始正式拉攏波蘭加入《反蘇產國際協定》,形成如同後來匈牙利王國、羅馬尼亞王國、保加利亞王國、芬蘭和日本帝國的聯合戰線,1938年,新任外交部長約阿希姆?馮?裡賓特洛甫與波蘭大使會晤,提出其聯盟必須以但澤劃歸給德國、並在走廊地區建立一條高速公路來連結德國領土為前提,倘若波蘭答應,希特勒將會未來給予波蘭烏克蘭北方的領土,並將德波條約將延長25年作為補償。然而波蘭認為,若加入了德國為首的軍事聯盟將會淪落為一個衛星國,甚至最終其國家地位將受到威脅,如同捷國被德國所吞併,因此貝可勒爾拒絕其提議,波蘭外交部與軍事領導人的看法也走向一致,波蘭政府領導人亦不信任希特勒。3月21日,貝可勒爾前往柏林與希特勒會晤,後者強硬地要求其接受德國的條件,但遭到拒絕,雙方不歡而散。希特勒即命令軍方擬定入侵波蘭的計劃—《白色方案》,並於4月3日予以批准。 英國也意識到德國與波蘭關係的改變,1939年3月31日,波蘭得到英國的保證,將維護前者領土的完整;4月6日,貝可勒爾前往倫敦簽署《英國-波蘭安全保證條約》;5月19日,波蘭又與法國簽訂類似的議定書,表示當波蘭受到攻擊時,法軍將攻擊德國,同樣地,當法國與比利時受到德國攻擊時,波蘭也會進攻後者。希特勒於同月28日以波蘭接受英法兩國保護為由,宣佈廢除《德波互不侵犯條約》,並命令德軍在8月前做好進攻該國的準備。另一方面,英國首相內維爾?張伯倫仍認為能與希特勒能達成一項關於但澤(也許還包括波蘭走廊)的協議、戰爭是可以避免的,希特勒也有相同的看法。 在但澤和走廊的會談破裂後,德國幾個月內與波蘭之間沒有任何外交互動。希特勒也知道,自從1939年4月起,英法兩國為遏止德國而與蘇聯談判,但前兩者僅欲蘇聯提供幫助,卻不願在蘇聯同樣受到攻擊時援助,談判遂陷入膠著,再加上蘇聯與德國國境並未相接,若要與德軍戰鬥就得通過波蘭或羅馬尼亞的領土,而這兩個國家卻都不同意其軍隊通過,尤其是波蘭,貝可勒爾認為若與蘇聯同盟只會激怒希特勒,讓戰爭提早爆發。希特勒見此,便於8月23日派外交部長裡賓特洛甫前往蘇聯,於當天晚上簽訂了《德蘇互不侵犯條約》(又稱「莫洛托夫-裡賓特洛甫條約」),有效時限為十年,國際上對德蘇的關係改變感到震驚,原先這兩個國家在意識形態上是完全對立的。然而《德蘇互不侵犯條約》並非僅有保證兩國安全的效用,其中還附加了一項秘密協定:兩國共同瓜分東歐,包括波蘭、波羅的海諸國、羅馬尼亞等國家,以波蘭來說,他將被德蘇兩國共同瓜分,前者取得49%的領土,剩餘則劃給蘇聯,兩國不但將共同出兵打擊波軍,在德國因進攻波蘭而遭英法宣戰時,蘇聯將會維持中立,波蘭即因此將面對歷史上德國與俄羅斯的第四次瓜分。 這就是希特勒入侵波蘭時的國際大背景。 事實上,按照徐天寶和希特勒事先制定的計劃,是等待蘇聯入侵波蘭,從而挑起世界大戰。那時候,德軍則以反蘇急先鋒和波蘭解放者的身份進入波蘭,繼而進攻蘇聯,那時候,英法甚至可以成為德國的後盾。希特勒甚至提出在未來將德軍供大英帝國指揮。談判過程中希特勒相信西方盟國向德國宣戰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蘇聯沒有對波蘭出手,反倒是對芬蘭開戰。希特勒在也忍耐不住了,希特勒認為英法兩國將在德國征服波蘭後,願意重新進行談判,最終將達成有利於德國的結果,因此他要繼續嘗試分化西方盟國與波蘭。 419大進攻的序曲4 1939年12月18日,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德國以閃電戰突襲波蘭,德軍侵波戰爭的計劃代號為「白色方案」,其戰略企圖是:利用快速兵團和優勢航空兵,實施突然襲擊,一舉滅亡波蘭。波蘭戰役,是法西斯德國「閃電戰」在戰爭中的首次應用。 本來按照《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即《莫洛托夫—裡賓特洛甫條約》的規定,蘇聯將佔領波蘭的東部,但是由於蘇軍大量軍力深陷芬蘭,沒有及時去佔領波蘭東部,因此德軍長驅直入,佔領了波蘭全境。雖然後來德軍主動退出了一些地區,把它們讓給蘇聯,但是斯大林對此依然十分惱火,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和德國人鬧翻的時候。這時,波蘭一艘名叫「雄鷹」號的潛艇僥倖逃離了塔林,卻給波羅的海三國帶來了滅頂之災。 就在戰爭爆發前七個月,波蘭海軍從荷蘭正式接收了一艘新型潛艇,並命名為「雄鷹」號。戰爭爆發伊始,「雄鷹」號便被部署在格但斯克海峽擔負作戰任務。不巧的是,潛艇空氣壓縮機的管道系統出現故障,潛艇需要前往瑞典南部哥得蘭島進行維修。波蘭潛艇到來的消息傳到了塔林的德國大使館,德國大使立即約見塔林官員要求立即扣留「雄鷹」號。這一情報傳到「雄鷹」號後,雖然艇長還在醫院就診,但艇員們還是決定立即啟航離開塔林,但不巧的是12月21日天德國貨船「塔拉塔」號剛好從塔林出發前往德國,因此「雄鷹」號無法立即啟航逃離。(根據國際法規定,雙方交戰國船隻如果從同一中立國港口出發,那麼前後時間間隔不能少於24個小時。)滯留在港內的「雄鷹」號被迫又等了整整一天,最終還是被愛沙尼亞當局扣留了。 時任愛沙尼亞軍隊總司令的約翰?拉伊多內將軍主持召開了特別會議,商討如何處置波蘭潛艇一事,最後決定拆卸潛艇上的魚雷、彈藥和火炮尾閂,沒收艇上的海圖及導航設備,所有艇員也要被囚禁在沿岸的兵營內。12月26日,還不放心的愛沙尼亞當局又下令抽取潛艇上的燃油。隨後愛沙尼亞的報紙向外界報道了愛沙尼亞扣留波蘭潛艇一事。不過,愛沙尼亞當局採取的保安措施卻異常疏忽,潛艇只有兩名愛沙尼亞哨兵看守,以至於後來這艘潛艇逃離的塔林。波蘭潛艇的逃逸觸怒了德國,卻也正中了蘇聯的下懷。 蘇聯《真理報》發表了塔斯社的一份聲明,聲明指出:「有足夠的證據顯示,波蘭海軍的潛艇在波羅的海國家的支持下,正隱藏在三國海域內。愛沙尼亞政府有預謀地釋放了已被扣留的波蘭潛艇。蘇聯紅旗波羅的海艦隊有必要採取相應的行動,以防範隱藏在波羅的海三國海域的潛艇活動。」蘇聯外長莫洛托夫緊急召見愛沙尼亞駐莫斯科大使,正式向愛沙尼亞發出照會:由於愛沙尼亞當局不恪守中立立場,幫助波蘭潛艇逃逸,因此蘇聯海軍將進入愛沙尼亞海域搜尋波蘭潛艇。就在當天晚上,蓄謀已久的蘇聯派遣軍艦開始沿著安格納島和納伊薩爾島一線進行巡邏,9架蘇聯飛機也沿著塔林海岸低空飛行。由於當時局勢非常緊張,愛沙尼亞當局並沒有採取任何反制措施。第二天,蘇聯海空軍繼續在愛沙尼亞空域和水域大肆活動。曾在沙俄軍隊擔任過軍官的愛沙尼亞三軍總司令約翰?拉伊多內將軍深諳俄國人的性格,為了不給蘇聯方面留下任何口實,他嚴令禁止愛沙尼亞軍隊對侵入境內的蘇軍開火。這或許是這個小國軍隊統帥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新的「事件」又發生了。蘇聯塔斯社向外界發佈了一系列「驚人」消息:一艘名為「五金工人」號的運輸商船在波羅的海被不明國籍的潛艇用魚雷擊沉,船上24名乘員有19名獲救,另外5名失蹤。蘇聯「少先隊員」號貨輪在挪威海峽遭到不明國籍潛艇襲擊。很顯然,塔斯社發佈的假消息很「內行」,他們沒有直接指責波蘭潛艇,而是在相應的時間內將「事故」分佈在相應的路線上,以印證是波蘭潛艇所為。就在蘇聯輿論圍攻愛沙尼亞的同時,部署在愛沙尼亞周邊的蘇軍也頻繁製造事端。愛沙尼亞國會和國家委員會在塔林召開了最後一次應對蘇聯軍事威脅的擴大會議,所有與會者都很明白:蘇聯提供的所謂選擇其實就是戰爭的最後通牒,如果拒絕簽署條約,就會面臨一場災難性的戰爭;如果簽署這樣的協議,又將意味著國家民族將失去主權,淪為蘇聯的一個被保護國。面對這樣的抉擇,沒有任何國家能幫助愛沙尼亞擺脫危局。為了保證愛沙尼亞民族的「物理存在」,大會一致通過了接受蘇聯提出的協議。愛沙尼亞國家委員會成員布赫克最後無奈地講到:「我們將試圖通過屈辱的方式來保障我們民族的存在,如果俄國人要徹底佔領我們的土地,那麼我們將移居到他們的土地上……」 莫斯科最終簽署了蘇聯和愛沙尼亞之間的「互助」條約,條約規定愛沙尼亞政府允許蘇聯紅軍在其領土駐紮。蘇聯海軍和空軍紛紛開始在其領土上修建軍事基地。獨立的愛沙尼亞共和國就這樣加入了蘇聯紅色帝國。隨後,蘇聯又如法炮製,將立陶宛和拉脫維亞也吞併了。 愛沙尼亞當局從波蘭「雄鷹」號潛艇上拆卸了大概價值50萬美金的物資,愛沙尼亞三軍統帥約翰?拉伊多內將軍最後下令將其沒收並充為國有。但是這些收穫和愛沙尼亞在政治上遭受的巨大損失相比更顯得得不償失了。莫斯科當局利用波蘭潛艇逃逸事件做足了文章,同時也在國際上釋放了政治煙霧彈。但實際上,即使沒有發生波蘭潛艇逃逸事件,蘇聯當局也會想方設法製造其他借口侵吞愛沙尼亞,因為在此前蘇、德簽署的秘密協議中,愛沙尼亞的命運早已注定。 「雄鷹」號潛艇到達英國後即加入了英國海軍的戰鬥序列,而且繼續懸掛波蘭國旗,仍由原來的波蘭水兵操控作戰。「雄鷹」號在後來的作戰中至少擊沉了一艘德國運兵船(排水量5260噸)並殺死了船上的幾百名德國士兵。在加入英國海軍序列7個月後,「雄鷹」號潛艇在北海執行戰鬥任務時不幸觸雷沉沒,全艇官兵全部罹難。 蘇聯在東歐的擴張還算順利,但是在遠東,一場大戰卻讓這位紅色巨人傷透了腦筋。 420大進攻的序曲5 到1940年1月5日,芬軍已瀕於兵員枯竭、彈盡糧絕、外援無望的險境。英法兩國雖表示願意出兵援助芬蘭,德國卻威脅說如芬蘭接受英法援助,戰火將擴及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瑞典、挪威迫於德國的壓力,拒絕英法軍隊過境。在這種情況下,芬蘭政府在瑞典的斡旋下於1月7日派代表至莫斯科與前蘇聯議和的矛盾並未了結,它使芬蘭喪失了1/l0即4萬多平方公里的領土。芬軍總司令曼納海姆痛楚地說:「該條約給我國的戰略地位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我們喪失了本來可以保證我們阻止入侵軍隊前進的全部要地。新的國界使芬蘭暴露在侵略者面前,而漢科則像一支指向我國心臟的手槍。」根據1月12日莫斯科和平協定,芬蘭喪失了卡累利阿,包括芬蘭第二大城市維堡,芬蘭10%的耕地,1/5的工業產值。22萬2千居民,占芬蘭總人口12%的人喪失了家園被遣送,只有極少量人口選擇留下加入蘇聯籍。芬蘭還割讓了巴倫支海上的裡巴奇半島,芬蘭灣中四個島嶼,部分薩拉區域,並將漢科半島租借給蘇聯作為海軍基地,租借期30年。這個協議對於芬蘭來說是非常嚴酷的,僅僅過了一年,就又在德國支持下和蘇聯爆發了持續戰爭。 蘇聯外交官莫洛托夫挾帶著蘇聯在東歐勝利的餘威,風塵僕僕地來到北京,宣佈之前中國與蘇俄以及中國與沙俄簽署的一些列條約全部無效,要求將蒙古和東北的邊境線恢復到1914年之前的狀態,而中亞的邊境線如何劃分,可以再議。同時,莫洛托夫還要求中國同意蘇軍進入中國境內剿滅沙俄勢力。 這些無理的要求立刻遭到了顧維鈞的拒絕,莫洛托夫一臉的無奈,說道:「貴國缺乏和平解決領土爭端的經驗和誠意,那麼一切的後果都將由你們承擔。」 顧維鈞笑道:「中國有四萬萬五千萬人口,我們可以動員五千萬人參軍,一萬萬人投入軍事生產。中國不是波蘭和愛沙尼亞,我們不怕莫洛托夫先生送來的麵包籃和雞尾酒。」 莫洛托夫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返回莫斯科,途中,他在圖倫做了短暫的停留,見到了正在整軍備戰的朱可夫。 「朱可夫同志,我向你傳達第一書記斯大林同志的口頭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狠狠地教訓沙俄餘孽和他們的走狗。」莫洛托夫說 「莫洛托夫同志,請轉告領袖,我一定會出色的完成任務的。」朱可夫說道 莫洛托夫回到了莫斯科,他見到斯大林的第一句話就是:「敬愛的斯大林同志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先聽壞消息吧,現在對於我們來說。好消息著實不少~」斯大林搓搓自己的大鬍子,有些漫不經心地看著波羅的海地區的地圖。 「壞消息是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和我這次中國之行所見所聞,中國人已經開始準備在新疆和中亞一帶準備對我們發動一輪新的攻勢。」莫洛托夫說道 「那麼好消息呢?」斯大林問道 「好消息是我相信他們還沒做好準備,並且朱可夫同志能應付過來!」莫洛托夫答道 此時此刻的斯大林不得不放下看待中國人的有色眼鏡,重新用著正常人的心態和冷靜不帶有偏見的眼光去審視自己身邊的這個民族和國度。很少有人知道,這是一種非常痛苦的轉變過程。就像是一個人。一個強大而又狂妄的強者,他肆意的可以去掠奪這位弱小而又軟弱的鄰居來滿足自己強大的私慾。但是在自己抱著老婆打盹的這麼短的時間後,當自己還想再去欺凌一下這斤小軟弱可欺的鄰居時,卻被首先狠狠的當著全世界人的面扇了兩耳光。 斯大林甚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 「德國人真是心急啊~!」北京總參謀部的作戰室裡,年過半百的徐天寶坐在長條桌的一頭,「既然這樣,現在是時候告訴德國人我們即將要進行大規模軍事行動的時候了,也讓德國人在西部多弄點動靜出來拖住蘇聯人,我們兩頭並進的效果肯定要比單方面的行動更好。但是不用告訴我們具體的攻擊目標,只用告訴他,我們中國將在中亞和蘇聯接壤的一帶發動新一輪的攻勢,我相信就是這麼一點消息就已經足夠希特勒細心若狂了。」 薛岳看了看面前的作戰計劃書,問道:「只是士兵們對出國作戰的正義性似乎還有些不理解。」 「有什麼不理解的?這個世界只有強權沒有正義。老祖宗早就說了,成者王侯敗者賊~贏的人總是正義的。」徐天寶說道:「再說了,這西伯利亞在元朝時就是屬於中國的嶺北省和遼陽省,自古就是我們中國的固有領土,現在我們只是收復失地罷了。讓宣傳部那些人加把勁兒,多做做思想工作。」 「是~!」薛岳敬了一個禮 不久之後 在柏林總理府,希特勒拿著中國駐德大使館緊急交遞的電報,興奮滴手舞足蹈,「這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看過電報裡面的內容。希特勒揮舞著拳頭 「敬愛的元首~!我們需要做些什麼來支援我們的戰友,雖然中國並沒有和我們結盟。」納粹二號人物赫斯問道 「支援?不,不需要什麼什麼支援,我們可以提前執行巴巴羅薩計劃。」希特勒說道:「你去和英國人談談,我們的領土要求到此為止了,德國不會向西擴張,而是向東擴張,德國人願意做維護世界秩序的急先鋒,替英法消滅危險的布爾捨維克。條件只是英法承認哪怕是默認德國吞併波蘭。」 「萬歲,希特勒~!」赫斯高高地舉起右臂 ◎◎◎◎◎ 1940年初的冬天,遠東西伯利亞的上空展開了一場空前殘酷的戰鬥。蘇聯和白俄軍雙方展開大機群作戰,最多的時候,同時在天空戰鬥的飛機多達二百多架。蘇軍統帥部動用了最好的飛行員,企圖奪取制空權,但未能得逞。白俄軍飛行員和國防軍志願空軍嚴密封鎖空域,雪地上不時騰起一個個黑色濃煙的煙柱,在第一階段的空中戰鬥中,蘇軍損失飛機66架,白俄軍和志願空軍損失飛機32架。 1月18日,白俄軍趁著夜色偷偷渡過安加拉河,佔領了河西的加爾克高地,形勢發生了嚴重變化。鑒於這種緊急情況,朱可夫命令蘇方所有預備隊立即出動,向加爾克方向挺進並向敵人進攻。當時,白俄軍在加爾克高地集中了1。6萬餘人,而蘇軍只有5000多人。白俄軍擁有近100門火炮和60輛坦克,而蘇軍只有50門火炮,其中還包括安加拉河東岸進行支援的火炮。 但蘇方投入戰鬥的坦克多達近150輛,還有摩托化裝甲第7旅的154輛裝甲車,還有裝備45毫米加農炮的蘇軍裝甲第8營。朱可夫決定利用裝甲坦克兵團這一王牌,從行進間殲滅剛剛渡河的白俄軍,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朱可夫命令坦克旅,在航空兵掩護下加速前進。 150輛坦克一起向白俄軍發起衝擊。在加爾克高地上有白俄軍的150門火炮,但是匆匆構築起陣地的白俄軍還沒有準備好發起進攻。蘇軍坦克兵用火力和履帶摧毀白俄軍炮兵,使白俄軍倉皇失措,到處亂跑亂竄。到了第二天中午,蘇軍順利地將白俄軍趕回了安加拉河東岸。 421多犧牲一個又如何? 儘管如此,白俄軍還是牢牢地控制著伊爾庫茨克。這樣的反覆拉鋸,雙方損失都很大。蘇軍戰死3萬多人,受傷2萬多人,損失坦克及各類車輛超過250輛,飛機近1百架。白俄軍戰死1萬5千多人,受傷9千多人,損失坦克及各類車輛近百,飛機近30架。看起來白俄的損失比蘇軍小,但是蘇聯控制著1億多人口,而沙皇阿列克謝一世只統治著二百多萬人,這樣的損失已經是非常巨大了。這讓阿列克謝一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失去了中國人的幫助,他根本沒有希望重返彼得格勒。 於是,阿列克謝一世終於下定決心,在北京秘密和徐天寶簽署《中俄邊疆勘定協議》將歷史上中國的固有領土「遼陽省」範圍內的土地交換給中國。同時,阿列克謝一世還派出特使,前往倫敦和巴黎,對兩國進行遊說。 由於希特勒在德國取得經濟奇跡,為資本主義世界國家做出了榜樣,法西斯性質的政黨大行其道。其中有奧斯瓦爾德.莫斯利男爵組織的「英國法西斯聯盟」,即所謂的黑衣黨。而在比利時,自稱為希特勒精神之子的青年里昂—德格雷爾組織了「君王黨」,作為反對蘇聯的堡壘。連美國也加入這個崇拜者的行列。弗裡茨庫恩在美國「德美同盟會」,會員們公開穿起納粹制服走上街頭。在戰爭開始之後,奧斯瓦爾德.莫斯利男爵就一直打著和平的旗號鼓吹英國與德國單獨議和。因此也就有了這次秘密會談。 英法和德國在反蘇的問題上一拍即合,但是在如何對待波蘭的問題上分歧極大。英法提出德國要恢復波蘭的獨立,作為交換但澤地區可以劃入德國。德國人則堅決不同意讓波蘭重新建國,裡賓特洛甫叫囂「波蘭的存在是無法容忍的」。 德國人反應如此激烈也是情有可原的,德國和波蘭的矛盾與世仇可以追溯到中世紀的條頓騎士團時代。在一戰結束時,德國只喪失了阿爾薩斯洛林兩省給法國,這兩省在歷史上曾多次易手予他國,民族成份複雜而難定其歸屬,但在波蘭的情況中,德國不但要讓其恢復1772年時的領土,還要喪失西裡西亞此一重要的工業產煤區、割讓但澤這個純德國城市以及「走廊地區」給予波蘭在名義上成為獨立的「利伯維爾」,導致德國本土與東普魯士分隔,嚴重限制了後者的發展。德國總計喪失帝國時期的13%領土與12%的人口,其中波蘭又佔其極高之比例。波蘭從德國身上咬掉了最大的一塊肉,德國人能不恨得牙根癢癢? 在中立國的瑞士,希特勒的特使裡賓特洛甫信誓旦旦地向英法兩國特使保證,德國只會向東擴張,對西面的法國、比利時、荷蘭、瑞士、丹麥沒有任何領土野心。 在北京,徐天寶的特使曹汝霖則開導英國人和法國人,德國人鼓吹對外爭奪生存空間,德國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要麼向西擴張,要麼向東擴張。西面是英法,東面是蘇聯,諸位作何選擇呢? 從一開始,英法兩國的綏靖政策就企圖禍水東引,因為英國人明白,布爾捨維克運動一旦席捲英國,資產階級必將面臨滅亡的境地。因此,積極反蘇也是英國當局不得不考慮的問題。鑒於德國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日益反蘇的趨向,德國成為東方反蘇的第一防線,尤其是1939年德國積極東進的攻勢,令英國暗自慶幸,為防止共產主義的屏障,納粹幫了歐洲一個大忙。他們相信禍水東引是摧垮無產階級的捷徑。如果把法西斯這股禍水引向蘇聯,使蘇德之間發生衝突,彼此在戰爭中兩敗俱傷,那麼英國的霸權和利益就能安然無恙,歐洲均勢將得到更大程度的鞏固。 所有的代價就只是再犧牲一個波蘭,反正已經犧牲了捷克了,再多犧牲一個波蘭又如何? 422嶺北省計劃 不過,希特勒還是做出了讓步,他成立了一個領土大為縮水的波蘭傀儡政權,隨後成立了一個包括德國、意大利、斯洛伐克、保加利亞、匈牙利、羅馬尼亞、芬蘭、波蘭、埃塞俄比亞在內的軸心國集團,並與英法為首的同盟國集團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 與基本屬於密約的《蘇德互補侵犯條約》不同,這份與同盟國的條約屬於公開條約。這份條約一公開,斯大林就知道無恥的資產階級要再次聯合起來絞殺蘇聯了。 希特勒準備的計劃任然是《巴巴羅薩計劃》,主要內容包括是要快速攻克蘇聯的東歐領土,北至阿爾漢格爾斯克、南至阿斯特拉罕的戰線為止,這條預定的終極目標也被稱為AA戰線。 德國的意識形態理論家阿爾弗雷德?羅森堡認為斯拉夫民族也是屬於雅利安人,提出建議應該將攻克的蘇聯領土依照以下形式劃分行政區:奧斯蘭(Ostland)—波羅的海國家和白俄羅斯;烏克蘭—烏克蘭和鄰近疆土;高加索(Kaukasus)—南俄和高加索地帶;土耳其斯坦—中亞國家領土。 納粹的整個政策都是為了依照地緣政治學的生存空間概念徹底摧毀蘇聯的政治實體,以替未來的「雅利安」世代準備發展的環境。希特勒預估攻佔蘇聯會有以下好處:當蘇聯被擊敗後,解除動員的大量士兵便能補充德國產業界的勞工短缺現象;烏克蘭可以提供大量便宜的食品;佔領蘇聯將可以擁有大量的奴隸勞動力,將能大為改善德國在地緣戰略上的處境;擊敗蘇聯將能進一步孤立大英帝國;德國的戰爭機器非常需要更多石油,而只有在攻佔蘇聯的巴庫產油區後才能達成此目標。 希特勒將入侵部隊分為三個集團軍群,各自攻佔特定的地區和大城市,分為: 北方集團軍(由威廉?裡特爾?馮?李布元帥指揮) 目標為穿越波羅的海國家攻入俄羅斯北部,佔領或摧毀列寧格勒,總兵力為26個師: 第16軍團(由恩斯特?佈施指揮) 第4裝甲兵團(由埃裡希?赫普納指揮) 第18軍團(由格奧爾格?馮?屈希勒指揮) 第1航空艦隊(由阿爾弗雷德?凱勒指揮) 中央集團軍(由費多爾?馮?博克元帥指揮) 目標為進攻斯摩稜斯克,穿越蘇聯中西部(現在的白俄羅斯)地區,攻佔莫斯科,總兵力為49個師: 第4軍團(由京特?馮?克魯格指揮) 第2裝甲兵團(由海因茨?古德裡安指揮) 第3裝甲兵團(由赫爾曼?霍特指揮) 第9軍團(由阿道夫?斯特勞斯指揮) 第2航空艦隊(由阿爾貝特?凱塞林指揮) 南方集團軍(由格特?馮?倫德施泰特元帥指揮) 目標為攻往人口密集的農業心臟地帶—烏克蘭,攻下基輔,接著攻入南方的俄羅斯大草原直到伏爾加河以及石油豐富的高加索地區,總兵力為41個師: 第17軍團(由卡爾-海因利希?馮?史圖爾普納格指揮) 第1裝甲兵團(由保羅?路德維希?埃瓦爾德?馮?克萊斯特指揮) 第11軍團(由EugenRittervonSchobert指揮) 第6軍團(由瓦爾特?馮?賴歇瑙指揮) 第4航空艦隊(由亞歷山大?羅爾指揮) 徐天寶也在東方制定了進攻蘇聯的計劃,名叫《嶺北省計劃》,只是他和希特勒的情況不同,徐天寶將進攻計劃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中,中國國防軍只需要佔領勒拿河以東的領土就算完成了計劃,接下來就是支持沙皇阿列克謝一世去收復他的國土了。第二階段計劃則是在阿列克謝一世無力獨自戰爭斯大林的時候,中國國防軍直接介入白俄與蘇聯的戰爭。 《嶺北省計劃》第一階段由齊齊哈爾軍區、庫侖軍區、迪化軍區執行,預計動用兵力150萬,兵分三路: 東部集團軍,由齊齊哈爾軍區司令陸軍上將郭松齡指揮,目標是勒拿河以東直到白令海峽的雅庫茨克地區 中部集團軍,由庫倫軍區司令陸軍上將張之江指揮,目標是懶腰切斷蘇聯中西部的聯繫,佔領秋明和托木斯克地區。 西部集團軍,由迪化軍區徐樹錚指揮,目標是進攻到鄂木斯克地區,牽制蘇軍,為西線進攻的德軍減輕負擔。 徐天寶在作戰室裡為將軍們做著如何擊敗蘇聯的戰略分析。徐天寶首先指著龐大的蘇聯地圖說道:「蘇聯是地球上幅員最為遼闊的國家,領土面積之大難以想像。要征服這樣一個國家,需要多少兵力都不夠。中國與蘇聯相比,無論國土面積還是自然資源,又或者戰略縱深,都相差很多。」 徐天寶停了停,又接著說道:「很多人可能要問了,那我們要還要和蘇聯打仗呢?我們的勝算有多大呢?我要說的是,我們的神算很大。當年成吉思汗至忽必烈時期的蒙古帝國,憑借驃悍精銳的蒙古騎兵和來去如風的機動戰術,打下了橫跨歐亞大陸、空前絕後的遼闊疆土。東起白令海峽、西至英倫海峽、南到印度洋紅海之濱、北抵北冰洋岸;凡蒙古騎兵鐵蹄所踏之處,便是金帳汗國的疆域所在。當日蒙軍之威,即使今天的西方人也心有餘悸,斥之為「黃!禍」。而鐵木真統一蒙古本部時,卻在疆域、資源、人口、經濟、文化等方面都遠遠落後於南宋,但他依然征服了西夏、金、花剌子模、波斯、俄羅斯、歐亞諸國及南宋。蒙古帝國之發源起點與其最盛時期相較,簡直不成比例。其他如中國的吳國佔領楚國郢都、齊魯長勺之戰、外國的西班牙人征服印加王國、美國13州獨立戰爭等等,古往今來,以小勝大的例子不勝枚舉。」 薛岳點了點頭,說道:「我以為為何小國能戰勝大國?國土大小、人口、資源的多少,武器裝備的技術等因素,更多程度上是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潛力」不等於現實的「實力」。換言之,如果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未能及時轉化為戰爭實力,即使她的潛力再龐大,也有失敗的可能。我國比之蘇俄雖然在國土面積和自然資源上有所不足,但是我國勝在人口眾多。人口數量直接關係到戰時急需的人力資源,適齡兵役人口的數量決定了軍隊後備兵力的大小,男女壯年人口是戰時擴大軍需生產的主要勞動力來源。」 白崇禧又補充道:「蘇俄這個國家太大,我們要打敗他必須通過以下途徑實現,主要為四個方面:首先使用編製精悍的精銳軍隊,大量消滅敵方龐大但臃腫的軍隊。即以精銳勝平庸,消滅敵方直接抵抗力量。伯陵兄已經說了,蘇聯人口少而我國人口多,那麼我就要追著敵方的弱點拚命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其次是佔領敵方戰略要點、政經中心、重要城市、資源礦區、生產基地、交通樞紐,阻止敵方進行戰爭動員、物資生產、軍隊集結、部隊調動。讓他的士兵領不到武器,讓他的士兵沒有衣服穿,沒有糧食吃;其三是對於已征服地區要充分利用當地人力作為勞工甚至士兵、開發敵方的礦產資源、使用敵方的生產設備作為自己的戰爭補充、利用佔領的戰略要地或軍事基地,作為己方的前進基地和補給後方。《孫子兵法》上就說過,吃敵人一斗糧食,就等於節省自己十斗糧食,蘇俄國家遼闊,我軍一旦深入,補給是個大問題。必須以戰養戰,否則就難以取勝;第四是建立傀儡政府,以當地人治理當地人,使敵方人民在符合己方意志的政權領導下,盡快回復到戰前的正常生產生活狀態,以此最大限度的削弱敵方人民的抵抗意志。所謂以夷制夷,分而治之。」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諸位,我一直說,對中國危險最大的兩個國家就是日本和俄國,現在日本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俄國了。這次只要我們的《嶺北省計劃》成功了,那麼中國再起就沒有任何阻礙了。」 423安加爾斯克戰役 「全體蘇維埃的人民們。立刻聽從聽從黨的號召,拿起武器保衛偉大的蘇維埃祖國,凡是年齡十八歲到四十歲,無身體殘疾的男性立即到就近的徵兵處報名。聽從蘇維埃和偉大領袖的指揮,我們要用實際行動狠狠的給封建資本主義餘孽和支持他們的中國侵略者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全體蘇維埃人命們,不要相信沙皇餘孽和中國人的傳單,罪惡的侵略者永遠不會暴露出自己真實的野心。我們要勇敢的拿起武器。去抵擋這些萬惡的侵略者,從精神上,肉體上摧毀他們。」 幾天來,在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的大街上,幾輛裝載著夫功率廣播喇叭的卡車不斷的在街道上來回穿梭,車上的政治動員政委用著最為煽情的語調不斷的嘶喊著,街道上遍佈著沙俄或者是中國人投放的宣傳單。這些宣傳單遍佈著整個克拉斯諾亞爾斯克,有好事者估計,對方至少投擲了超過五百萬張傳單。 街道上的行人已經不能像往日一樣毫無憂慮的行走,突如其來的宣傳單攪亂了當地人的生活,也投下了戰爭的陰影,和那些仍舊在玩要的天真孩童們不一樣,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沙俄和中國人能趁著黑夜投擲下大量的宣傳單。那麼如果將宣傳單換成炸彈呢?克拉斯諾亞爾斯克距離伊爾庫茨克還有一段距離,沙俄和中國人能在蘇軍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投放如此大量的傳單,這讓朱可夫額頭直冒冷汗。 很快他就接到了總參謀部發來的電報,斯大林告訴他,希特勒很快就像侵略蘇聯,蘇聯需要把東歐的大部分重要工礦企業前往烏拉爾地區,甚至是西伯利亞,而且還需要抽調西伯利亞師到東歐協防,朱可夫必須在夏天之前,解決遠東的問題。 朱可夫將電報放進抽屜裡,向負責徵兵的政委尼基捨夫問道:「尼基捨夫同志,最近的徵兵情況怎麼樣?」 尼基捨夫搖了搖頭,說道:「這幾天來報道的人很少,今天一早,負責徵兵的書記員就發現前來應徵報名的人比昨天少了百分之三十,徵兵的速度再次放慢,這更給已經就有此困難的臨時備戰工作又添加一層冰霜。」 朱可夫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儘管困難很大,但是尼基捨夫同志,如果完成不了徵兵任務,我們就無法完成偉大領袖斯大林同志交給我們的神聖使命,那麼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我想你是知道的。」 尼基捨夫眼窩深陷,他說道:「司令同志,我和我的人已經盡了全力。我們就差直接把男人們直接抓到軍營了。我現在只希望中國人打過來的時間越晚越好,徵兵工作進展的即緩慢又吃力。我每天晚上都失眠~~」 尼基捨夫的話像是提醒了朱可夫,他說道:「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就必須強迫人們上戰場,你立刻發佈新的告示,凡是年滿十八歲的男人都必須參軍入伍,否則就是逃避兵役,立刻交給法庭審判~!」 「是,司令員同志!」尼基捨夫向朱可夫敬了一個禮,然後走出了辦公室,他走進廁所,照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在確定四周沒人的情況下,尼基捨夫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這赫然就是中國人在昨夜投擲下來的傳單。 上面書寫著很多內容,不僅宣揚著俄羅斯是中國自古以來傳統的睦鄰有好鄰居。同時也是一個偉大的民族,這樣的民族不應該成為布爾捨維克統治下的被奴役者,俄羅斯人民應該勇敢的站出來,為自己民族的解放和自由事業做出抗爭。沙皇才是俄羅斯合法的統治者,英明神武的阿列克謝一世是來幫助俄羅斯人民從被奴役狀態解放出來的,中國人會幫助俄羅斯的人民生活的更加美好。 尼基捨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點燃一支煙,所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幾百公里外的安加爾斯克,59軍軍長費克連科有些神經質地要求電報兵不斷地向克拉斯諾雅爾克斯發電報,食品、藥品、彈藥,安加爾斯克繼續支援。 就在朱可夫將白俄軍趕過安加拉河不久,謝苗諾夫和科爾尼洛夫等人立刻發動了大規模反攻,朱可夫不得不後撤,而負責斷後的59軍軍長費克連科連同他的部隊就被包圍在了安加爾斯克。 謝苗諾夫是個急性子,他在得到國防軍的軍火援助後,立刻開始圍攻安加爾斯克。在第一天的戰鬥中,謝苗諾夫並沒有出動任何地面部隊,只是讓炮兵和航空兵對安加爾斯克進行狂轟濫炸。 安加爾斯克不是什麼大城市,可以用來躲避的掩體很少,因此這種密集的火力卻是蘇軍難以承受的,在連綿不絕、無止無休的炮擊和轟炸中,所有人的精神都瀕臨崩潰,即使是意志最堅定的布爾什維克士兵,也對未來的前景發生了動搖。雖然費克連科已經預料到了猛烈的火力,也敦促士兵挖掘了防空洞、防彈洞,但在缺乏大規模機械力量的時候,用人工挖掘無疑是個最費力不討好的局面。更不必說,安加爾斯克本來地方就不大,再拚命挖掘也不可能每個人找到合適的掩蔽所。那些高大的建築物根本就擋不住從天而降的炸彈。當250公斤甚至500公斤的航彈落下來時,每個人都只能祈禱,而雖然不那麼沉重,但卻更令人恐怖的燒夷彈迸發時,則讓人躲無可躲。 對於安加爾斯克的蘇軍來說,白天簡直是噩夢般的一天。白俄軍的轟炸和炮擊彷彿無休無止,所有人都只能在各種各樣的掩蔽場所裡瑟瑟發抖,街道和地面如同被鋤地的犁頭翻轉過來一樣,從頭到腳翻轉凡是暴露在外面的工事都沒了模樣。原本口口聲聲號稱要跟階級敵人打巷戰的,結果連影子都沒有出現,只有無窮無盡的炮擊與轟炸。只有等共計結束之後,蘇軍士兵們才如同地鼠一般,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搶救傷員,掩埋屍體,清理廢墟。 除了軍事打擊之外,謝苗諾夫還發動了攻心戰。他找來叛逃到白俄的盧卡什諾夫向安加爾斯克喊話:「俄羅斯人民們,沙皇和中國人不是你們的敵人,你們的敵人是斯大林和布爾捨維克,來吧~回到沙皇的懷抱裡來吧,把斯大林這個惡魔送回地獄去。」 424富農出身 盧卡社諾夫在高音喇叭後面大聲喊道:「庫裡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你是一個質樸的烏克蘭農夫。你曾經有屬於自己的土地,那是你的父輩們用世世代代的汗水換來了,斯大林是怎麼對待你的?他沒收了你世世代代相傳的土地,將你的父親母親趕進集體農莊,如果反抗就給予血腥暴力鎮壓。這就是斯大林所謂的美好生活嗎?不,不是這樣的~~~」 當時大部分蘇聯人還是生活在農村,而斯大林的集體農莊政策用行政手段強迫農民加入集體農莊,抹殺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沒能對農業發展起到促進作用,消滅富農的政策過激。外加斯大林接著烏克蘭饑荒時乘機搞種族滅絕,所以盧卡什諾夫的話引發了極大的共鳴。 謝苗諾夫趁熱打鐵,命令航空兵空投了5000部收音機到安加爾斯克,只要一打開收音機,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以及沙皇阿列克謝一世的講演就會滔滔不絕地傳播。儘管費克連科下了大力氣收繳收音機,還是由不少蘇軍士兵暗中收藏了一些。而且,收音機可以沒收,可白俄軍的大喇叭沒法沒收,總不能叫所有士兵把耳朵都堵起來吧? 儘管如此,蘇軍士兵們還是拚死作戰,因此在戰時的蘇聯根本沒有"戰俘"這個概念,只有「逃兵、祖國的叛徒和人民的敵人」。他們的家人會被流放到西伯利亞去做苦工。蘇軍士兵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光榮的戰死,二就是成為徹頭徹尾的叛徒。 眼看安加爾斯克久攻不下,謝苗諾夫只能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鑭,他向國防軍觀戰團要來了一批甲種彈。所謂甲種彈就是毒氣彈,主要是光氣、芥子氣等化學毒氣。 國防軍觀戰團團長是王耀武,他告訴謝苗諾夫道:「理論上說,就安加爾斯克這點地方,只要有100發就可以全部覆蓋了。但考慮到城市地形的複雜性以及各種各樣的掩蔽所,效果會打很多折扣,因此必須追加數量,我的意見是將這批彈藥分3天實施,第一天發射50發,第二天30發,第三天20發。但是你考慮過使用甲種彈的後果嗎?」 謝苗諾夫說道:「這些是斯大林最忠實的走狗,未來的俄羅斯帝國不需要這樣的死硬分子,他們必須被消滅。」 王耀武聳了聳肩膀,說道:「隨你,不過我需要請示總參謀部。」其實所謂的請示總參謀部不過是走走過場,徐天寶之所以提供給白俄大量的武器裝備就是為了把俄國當做新式武器的試驗場。 很快,總參謀部就批准了王耀武的請示,一批甲種彈通過火車運到了安加爾斯克前線。 第二天,破空而來的炮彈聲又綿綿不絕到來。整個安加爾斯克城市籠罩在一片片致命的煙霧中,在加上士兵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活動,更是大量中毒。 59軍根本就沒有防毒面具,士兵們只能絕望地一個個倒下。當夜微風的環境不利於氣體擴散,高濃度的芥子氣和光氣始終籠罩著安加爾斯克。整個城市當夜就有兩萬餘人身亡,還有更多的人中毒。更致命的是,安加爾斯克根本就沒有治療的藥物和手段,連醫生和軍醫都無法逃脫,更不必說那些沒有絲毫防護意識的士兵和普通百姓。在第一時間死去的反而是最輕鬆的,那些中毒之後反覆發作而且沒法救治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在隨後幾天陸續死亡的超過3萬人,還有幾千人雖然僥倖保住了姓名,但已經造成了眼瞎、皮膚大面積潰爛等等後遺症。換句話說,安加爾斯克已經沒有任何抵抗力了。 等三天後毒氣散去,謝苗諾夫的士兵們帶著防毒面具進入安加爾斯克時,安加爾斯克幾乎成為了一座死城。遍地屍體,到處是嘔吐物。 59軍軍長費克連科奇跡般的奪過了一劫,陷入了昏迷。但是謝苗諾夫沒有打算放過他,他找了一個長得很像費克連科的士兵,穿上費克連科的軍服,拍了一張和自己笑著握手的照片,標題是《費克連科來到了自由俄羅斯——59軍全軍反正》。 消息傳到莫斯科,斯大林立刻命令人民內部委員會處置了費克連科以及全體59軍軍官士兵的家屬,同時下令取消59軍的番號。原59軍政委尼基捨夫因為朱可夫的力保才倖免於難。 潛伏在蘇聯的德軍情報人員立刻將這一消息傳遞給了中國,然後又傳到了安加爾斯克。59軍的蘇軍士兵們徹底出離憤怒了,這些劫後餘生的人們用各種惡毒的語言咒罵斯大林,費克連科也終於真的反正了。 於是,沙皇阿列克謝一世有了他反攻俄羅斯之後得到的第一支投誠部隊——俄羅斯第1獨立軍,軍長費克連科。隨後哈卡德羅夫斯基和盧卡什諾夫又組建了第2獨立軍和第3獨立軍。 ○○○○○○○ 幾百公里外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郊外陣地 寒冷的夜晚即將再次降臨到這片土地上,蘇軍士兵正在忙於收集著各種物資,各種散落的木頭被迅速收集了起,燃燒起一堆堆的篝火,在這樣寒冷的夜晚下,如果沒有篝火取暖的話那將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在之前的戰鬥中,蘇軍進攻部隊繳獲了不少白俄軍的給養,這些都是中國生產的物資。蘇軍士兵躲在印著「中國製造」文字的防寒帳篷裡,享受著溫暖的火爐和享用著美味可口的中國產罐頭食品,很多出身於農場的蘇軍士兵在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品之時差點沒將自己的舌頭給嚼下來一同嚥下去。 「可惡~那些封建資產階級敵人就是吃著這麼美味的食物和我們打仗嗎?」一個蘇軍士兵把口袋裡一個凍得比石頭還硬的土豆扔到了火堆裡。 「笨蛋,你在浪費食物~!」另一個蘇軍士兵立刻把土豆從火堆裡扒出來,對於蘇軍士兵來說,一切可用的作戰物資和生活物資都是非常寶貴的。 這時,一個滿臉鬍子的老兵鑽進了帳篷,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嘿~看看,階級敵人的口糧袋子~」老兵從袋子裡取出幾個用著真空密封包裝的塑料包,這些東西的出現讓篝火邊上的人群眼睛一亮。這些食物雖然不多,但是卻遠勝於無,每一個塑料包中有著四塊可口的壓縮餅乾,還有著一小包味道極佳的牛肉乾,配上裡面的湯料包食用那簡直就是一種無上的美味,而且更有人曾經用著這些牛肉乾配著伏特加食用,那簡直是比克里姆林宮裡面的廚子弄出來的烤肉更香的美食。蘇聯老兵有些得色的炫耀著自己手中的東西,他的炫耀讓他在這裡獲得到了尊敬和優待,坐在最靠近篝火旁的士兵甚至自覺的讓出位置以便讓老兵更靠近篝火。 「瓦西裡同志~你當兵幾年了?」一個新兵問那個老兵 「我?我18歲時參加了1914年的戰爭,一直到現在~!」名叫瓦西裡的老闆答道 「那為什麼你還是一個普通士兵?以你的資料完全可以當營長、團長甚至更高職位。」新兵問道 瓦西裡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說道:「我的父親是一個富農,所以我們全家都被流放西伯利亞,我能活下來還要感謝偉大的領袖和布爾捨維克。」 新兵默不作聲,他們中有些人也是富農出身,他們能明白瓦西裡的感受。老兵的話讓篝火旁的蘇軍剛剛有些興奮的情緒又重新低落下去。篝火旁又一次變得安靜下來,沒有人願意再說話,說話就是在浪費自己更多的體力和熱量,只能相互依偎著取暖,聽著篝火裡柴禾燃燒時的嗶啵聲,天空中的寒風吹動舞弄著火苗不住的跳動。 轟轟 爆炸聲打破了沉寂,士兵們慌慌張張地抓起手邊的莫辛納干步槍,衝出了帳篷。 「烏拉~!」 「衝啊~殺啊~!」 俄語和中文的吶喊聲劃破了夜空,從南方的黑夜裡動地而來。 425逼近~~ 希特勒只準備了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在端起裡取得殲敵近600萬的輝煌戰果,那麼徐天寶從1922年就開始計劃進攻蘇聯了,因此戰果更加輝煌。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勒拿河以東的土地就全部插上了中國國旗,《嶺北省計劃》順利實施。 徐天寶決定不等沙俄軍是否受阻,國防軍立刻投入對蘇聯的作戰任務。於是超過50萬國防軍沿著西伯利亞大鐵路向西推進,只用一天時間就攻破了克拉斯諾亞爾斯克,朱可夫被迫在機場被控制前坐著飛機倉皇撤退。 國防軍和白俄軍進程之後,收到了當地人的熱烈歡迎。隨即,白俄軍開始著手對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進行清洗,大批布爾捨維克被殺。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當地人紛紛加入沙俄的軍隊,白俄軍開始象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在莫斯科,斯大林揮舞著拳頭,大聲吼道:「叛徒,懦夫~~大清洗為什麼沒有把他們清洗掉?這些混進蘇維埃的投資分子。」 推薦朱可夫的伏羅希洛夫此時也是十分尷尬,他說道:「書記同志,我覺得有必要啟動戰時政策了。如果有人想當逃兵,那麼立刻槍斃;如果逃兵被逃走了,那麼全連隊十抽一槍斃,逃兵全家送勞動營,反叛與不戰而降者全家和他們的直系親屬全部送西伯利亞。」 「好吧~」斯大林來到寫字檯前,親手動筆寫下了伏羅希洛夫的話,然後說道:「不用人民內部委員會的名義,用我的名義下發這道指令。」 「那麼朱可夫~!」伏羅希洛夫問道 「再給他一個機會,敵軍已經逼近巴拉巴草原了,那裡是重要的產量區,德國人不久之後就會在西線向我們動手,我們必須保有這裡。」斯大林頭也不抬地說道 於是,朱可夫不得不像救火隊長一樣,來到了新的前線——新西伯利亞城。 迎接他的是刺耳如地獄魔鬼嘶鳴的尖嘯聲,那是中國空軍轟炸機掠過新西伯利亞城上空時的呼嘯。從遠東潰散到這裡,並仍在城市廢墟中堅守的紅軍士兵從睡夢中驚醒後,面帶恐色的望著空中的死神,望著他們大角度的俯衝,然後在投下炸彈的瞬間一個漂亮的左旋再次爬升至高中,接著遠處就會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 駐白俄軍的觀察團已經解散,現在的王耀武是第78軍的軍長,負責主攻新西伯利亞城的就是他的部隊和白俄軍鄧尼金的部隊。 「斯大林像是瘋了一樣,源源不斷的補充部隊從整個東歐被調到西伯利亞。他打算讓俄羅斯人的血流乾嗎?」鄧尼金看著雙方不斷到下的俄國士兵,心痛不已。 王耀武說道:「鄧尼金將軍,為了少流血,我們應該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盡快?」鄧尼金笑了,說道:「王,俄羅斯的疆土比中國還要遼闊,戰略縱深很大,即便不打仗,光是用走的也快不起來。我們必須來一到兩次百萬人規模大決戰,徹底消滅掉斯大林的主力。」 王耀武來回走了幾步,皮靴在雪地上傳來吱吱響聲。他舉起望遠鏡,看了看遠方的戰場,不斷有地有炮彈在蘇軍陣地上爆炸。但是只要炮聲停止,無數蘇軍士兵就會向從土裡鑽出來的一樣,高呼「烏拉」發起反衝鋒。蘇軍的戰術素養沒有想像的那麼差。 ☉☉☉☉☉ 國防軍一個團和白俄軍一個團組成了一個聯合小分隊,他們的任務是奪取新西伯利亞城的火車站。 穿行廢墟之中正在漸漸接近火車站的先頭部隊的官兵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同時放輕步子,以防止驚醒火車站內的蘇軍。在火車站的蘇軍或許會有上千人。而兵力有限的小分隊這邊唯一的依持恐怕就是手中的自動武器。 不遠的的方傳來機器的噠噠聲,時密時疏,偶爾還伴隨著爆炸聲。駐守新西伯利亞的蘇軍大量裝備了還在試驗階段的波波沙衝鋒鎗。這種衝鋒鎗一次可發射70多發子彈,在城市巷戰中一個拿衝鋒鎗的士兵甚至可以壓倒敵軍一個班,火力相當可觀。 「什麼人~」車站裡一聲大叫,隨即一梭子子彈就射了過來 十幾名提著莫辛步槍和波波沙的蘇軍士兵躲在火車站內一堵矮石牆旁邊。一個蘇軍士兵給步槍壓了一排子彈隨後用力的推動槍栓。透過缺口瞄準對面的一個正在瘋狂掃射的中國士兵就是一槍。 砰 中彈那名中國士兵倒在了的地上,未等的這名蘇軍士兵露出笑臉再拉動槍栓,接連兩個黑色的小圓球從缺口中扔了過來。 「手榴彈!」矮牆後的十幾名蘇軍士兵尖叫著,爭先恐後地向後撲倒。蘇軍士兵對這種手榴彈再熟悉不過了,不管是之前的白俄軍還是現在的中國軍隊,都使用這種看似很小,威力卻很大的手榴彈。 乘著這個當兒,一隊國防軍和白俄軍衝了上去,一陣掃射將蘇軍擊斃。然後,機槍組和迫擊炮小組立刻跟了上來。隨後,他們順利地佔領月台附近的一座辦公樓,機槍手佔據了陽台、窗口的有利地形,迫擊炮小組則爬上了屋頂。接著,國防軍、白俄軍和蘇軍的大部隊陸續趕到,圍繞著小樓在月台和鐵軌一帶激戰。 對於蘇軍來說,如果不能保住火車站,那麼從烏拉爾地區運來的給養就不能及時到達。對國防軍和白俄軍來說,不能拿下火車站,那麼蘇軍就能源源不斷地得到補給,而己方將在這沒完沒了的消耗戰中泥足深陷。 火車站還在激戰,王耀武和鄧尼金來到靠近前線的地方視察。忽然幾具屍體引起了鄧尼金的注意。這些屍體穿著蘇軍軍服,但是臉確實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很自己身邊眾多的中國人無異。 「韃靼人?」鄧尼金喃喃道,隨即他笑道:「王,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王耀武問道 「利用韃靼人~~布爾捨維克軍隊裡有很多韃靼人,他們受到布爾捨維克的壓迫和歧視,卻還不得不充當炮灰。我記得你們的軍隊和我們的軍隊裡也有很多韃靼人,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 在東歐伏爾加河中游的區的分佈著上百萬韃靼人。韃靼人混合了蒙古人和跟隨蒙古人西征的其他種類的厥人的血統。王耀武軍隊裡的韃靼人其實是蒙古族士兵,而鄧尼金軍隊裡的韃靼人則主要是西伯利亞韃靼人,是韃靼人在西伯利亞的分支。來源有蒙古時代的塔塔兒部,有突厥(吉爾吉斯,哈卡斯人),烏拉爾語系與薩莫耶德語系的成分。也有欽察人與愒人成分,是突厥語族欽察語支。他們有自己的汗國(西伯利亞汗國)。他們多數信薩滿教。有很多支:圖拉韃靼人,烏拉爾韃靼人,米努辛斯克韃靼人,托博爾斯克韃靼人,阿巴坎等等。比較重要的是巴拉巴韃靼人(鄂畢河至額爾齊斯河一帶),無論那一種,也曾經被噶爾丹與俄羅斯勒索毛皮稅。2002年大約500000韃靼人在西伯利亞.但他們多數是伏爾加韃靼人(300000人左右)。 426再逼近~ 「報告~」一個國防軍士兵向王耀武敬禮,「總參謀部急電。」 王耀武接過電報一看,頓時大窘,原來是以大總統徐天寶名義發出的電報,電報中徐天寶嚴厲地斥責了王耀武等十多名高級將領。電報中說道,原來的進攻計劃是以大迂迴大包抄為核心,以大量殲滅或者俘虜蘇軍有生力量為目的。現在各路人馬卻不自覺地陷入了攻堅戰,去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這和當初制定的作戰計劃是背道而馳的。而且,演練國多次的新式空軍近地支援戰術、炮兵群支援戰術和戰略轟炸都沒有很好運用,這讓大總統很生氣。所以,大總統決定派出自己直接指揮首都警備部隊,打一場示範性的戰役。這場戰役的地點就選在距離新西伯利亞城不遠的托木斯克城,遠征蘇聯的國防軍部隊中,師級以上軍官都要去觀戰。 托木斯克坐落在托米河的右岸,距離托米河流入鄂畢河處50公里,距離莫斯科的直線距離為3500公里。該市通過別雷亞爾—阿西諾—泰加鐵路與西伯利亞大鐵路相連接。1604年1月20日,一群來自一個叫sinh的韃靼部落使者在其首領Gducdb帶領下來到了莫斯科沙皇⑵df^g⑷dYicdW的宮殿裡,他們要求將sinh部落移交莫斯科管轄,並且在托米河沿岸修建一座城市抵禦他們的強敵吉爾吉斯人和卡爾梅克人的侵襲。1604年3月25日,沙皇⑵df^g⑷dYicdW派遣以⑷UWf^aUD^gZbg`^_為首的哥薩克部隊從FifXih和以⑶Ug^a^_Gqf`dW為首的弓箭部隊從GdVdarg`出發,帶著建築要塞的任務來到托米河沿岸。在韃靼人的領土上,他們將附近耕地收為國有,將周圍居民登記為沙皇的子民。 18世紀,俄羅斯的邊境向東和向南大大推進,當地的遊牧民族被制服,托木斯克漸漸失去了自己的防禦地位。從18世紀中葉一直到蘇聯時期,托木斯克一直是犯人流放地。在托木斯克駐紮著蘇聯西伯利亞第33師和第43坦克旅。作為朱可夫防線的一部分,33師師長杜瓦克羅夫在托木斯克外圍修建了大量的碉堡和工式。 戰鬥開始之前,警備部隊派出飛機對托木斯克進行了偵查,確定了敵軍的炮兵陣地所在。首先就對33師的炮兵陣地發動了空中打擊。由於托木斯克地處平原地帶,炮兵無處躲藏,因此蘇軍炮兵損失慘重。 戰鬥打響之後,警備部隊也是先進行炮火準備,然後以步兵出擊。隨後,他們遇到了一些列連綿不絕的碉堡、機槍工式的阻擊。士兵們立刻停止了前進,在計算出這些碉堡和工式的位置之後,隨即通過步話機向後方的炮兵求援。 就在蘇軍以為堅固的碉堡和兇猛的機槍火力成功地阻止了敵軍的進攻時,大口徑的炮彈已經從天而降,把一個個碉堡掀翻,警備部隊很快就在蘇軍的外圍陣地上打開了缺口。 師長杜瓦克羅夫發現中國軍隊的步兵沒有裝甲部隊掩護,因此決定派出裝甲部隊進行反擊。15輛T26和T34坦克帶著隆隆轟鳴聲衝向警備部隊的士兵,這時,步兵序列裡的反坦克小組開始行動,他們使用尖刺系列反坦克火箭筒,靈活機動地從建築物裡、從拐角處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蘇軍坦克一輛接著一輛被擊毀。 這時,蘇軍步兵的大部隊趕了過來,開始對突入托木斯克外圍的中國軍隊進行合圍。警備部隊的士兵人少,於是他們立刻向後撤退,將蘇軍步兵引誘到開闊地帶,同時呼叫空中支援。 當蘇軍士兵高喊「烏拉」猛衝的時候,中國空軍的戰鬥機呼嘯而至,向地面投擲高爆炸彈。碎片、高溫、衝擊波無情地將蘇軍士兵揉成碎片。隨後,警備部隊步兵在裝甲部隊的掩護下再次進攻,33師鑒於傷亡巨大,不得不撤退。 這種戰術對觀摩團的國防軍軍官們來說並不新鮮,事先都曾演練或者觀摩過。結果一開打,卻又按照習慣性思維。攻打托木斯克似乎把所有的將軍們一下子點醒了。 蘇軍的災難開始了,國防軍開始改變逢城必攻的打法,開始以鉗形攻勢進行迂迴包抄。陷入口袋陣的蘇軍指揮官們往往會選擇在被包圍前向後撤退,這就給了國防軍和白俄軍發回機動優勢,趁勝追擊的機會。將軍們往往在追擊時派出大量白俄奸細混入蘇軍部隊,製造混亂,炸毀橋樑,在水源投毒等等。於是,絕大部分蘇軍的撤退都變成了潰退。士氣低落的蘇軍開始大量投降,白俄軍則從中收編整編了十多萬人。 同時,迪化軍區的部隊也開始大規模西進,在中亞五個傀儡國僕從軍協助下,一舉佔領了蘇聯在中亞的土地。馬步青甚至開始在土庫曼汗國位於厲害東部的港口土庫曼巴希調集船隻,打算橫渡厲害,向蘇聯高加索油田的重鎮巴庫進攻。 糟糕到極點的局勢讓斯大林徹夜難眠,從前線返回的朱可夫建議斯大林命令部隊收縮,固守主要的鐵路、公路交通樞紐。這樣既可以在敵人的要害部位釘下釘子,又可以使得敵人無法使用鐵路和公路快速機動和運輸物資,大大遲滯敵軍的進攻速度。只要等到雨季,泥濘的俄羅斯泥土會牢牢地絆住敵人的雙腳,而只要等到冬季,冷酷無情的俄羅斯冬季會給這些侵略者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斯大林採納了朱可夫的建議,下令軍隊堅守一些大中城市。但是這就為基輔戰役的失敗買下了禍根。 在西線,德國南方集團軍快速向前推進,先後攻佔利沃夫、特洛普及文尼察,又粉碎了由米哈伊爾?彼得羅維奇?基爾波諾斯率領的4個機械化軍在布羅迪發動的反攻,這是在庫爾斯克戰役前規模最大的坦克戰,蘇軍坦克的數量超過德國的,但是其戰術不佳,蘇軍力圖切斷德軍的前進縱隊,但他們在杜布諾的南北兩面遭到打擊,6月29日,德軍的前進暫時被阻止,但蘇軍亦已經精疲力盡及開始後退,當蘇軍裝甲部隊向第1裝甲集團的反攻失敗後,南方集團軍向東挺進及在7月中到達距離基輔及烏曼幾公里的地方。在隨後的烏曼戰役之中,蘇軍第6及第12軍團共12個師被擊潰,根據報告大約100,000人被俘,包括蘇軍第6軍團、第12軍團、4個軍及11個師的指揮官。 緊接著,更大規模的基輔戰役打響了 德軍在烏曼戰役中雖然取得很重大的勝利,但大部份紅軍在謝苗?布瓊尼的指揮下仍然留在基輔一帶,由於大部份裝甲力量已在烏曼戰役中被消滅,他們因此缺乏裝甲及機動力量。雖然這是當時紅軍在東線最大一支部隊,他們卻無法再威脅德軍的進攻。8月底,德意志國防軍最高統帥部面臨抉擇,向莫斯科繼續進攻或消滅南面的蘇軍,由於南方集團軍沒有足夠力量包圍及消滅敵軍,中央集團軍需要提供支援以完成任務,經過爭論後,德國第2裝甲軍團及德國第2軍團從中央集團軍轉屬南方集團軍及向南推進,在基輔以東與南方集團軍進攻部隊會合。 雖然打敗了敗仗,但是朱可夫任然得到斯大林的信任,出任了總參謀長的職位。 他在獲悉德軍動向後,立刻火速飛抵烏克蘭基輔,經過深入調研,朱可夫立刻範圍莫斯科請求斯大林接見,有緊急情況向他報告。隨後,朱可夫帶著一張戰略形勢圖、一張德軍部署圖以及蘇軍狀況和蘇聯物資技術儲備的材料,來到了斯大林的辦公室。 「來吧,報告你的想法吧。」斯大林說。 朱可夫拿著地圖,列舉了各個方面軍損失的數字,報告了編組預備部隊的進程,指明了德軍的位置及其部署,分析了德軍可能採取的戰略行動。斯大林眉頭緊鎖,微微俯身仔細地看著地圖。 「你從哪裡知道德軍將如何行動?」善於察顏觀色的蘇軍總政治部主任麥赫利斯在一旁挖苦地問。 「我不知道德軍將要行動的計劃,」朱可夫回答說,「我們的建議是基於對敵軍,首先是對敵人在戰略性戰役中起主導作用的裝甲坦克和機械化部隊的狀況的分析提出來的。」 朱可夫繼續報告說,莫斯科戰略方向上的德軍,由於損失太大,最近不可能實施進攻戰役;列寧格勒方向上的德軍,在沒有得到補充兵力之前,不可能奪取列寧格勒;烏克蘭的德軍正在與蘇軍對峙。朱可夫認為,蘇方最薄弱和最危險的地段是中央方面軍,德軍可能利用這個弱點,向西南方面軍的側翼和後方實施突擊。 「那麼你的建議是什麼?」斯大林帶著一種十分奇特的神情問道。 「首先加強中央方面軍,至少給它增加得到炮兵加強的3個集團軍。同時委派一位經驗豐富、能幹的方面軍司令員,具體說我建議由瓦杜丁擔任。」朱可夫繼續說道,「西南方面軍必須全部撤過第聶伯河,把兵力集中起來,以免被敵包圍。」 「撤過第聶伯河?基輔怎麼辦?」斯大林驀地站了起來。 「基輔不得不放棄,」朱可夫緊盯著斯大林的臉色說道,「在西部方向需要馬上組織反突擊奪回葉利尼亞的突出部,這個橋頭堡可能被敵人用來進攻莫斯科。」 「哪裡還有什麼反突擊?真是胡說八道,把基輔交給敵人,虧你想得出來。建議堅守大城市的人是你,現在要放棄大城市的人也是你,朱可夫同志,你清楚你在說什麼嗎?」斯大林怒吼起來。 朱可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實在忍耐不住了,回敬道:「如果你認為我這個總參謀長只會胡說八道,那麼還要他幹什麼。我請求解除我的總參謀長職務並把我派到前線去。我在那裡可能對祖國更有好處一些。」 「好吧~!」斯大林板著說道:「我決定解除朱可夫的總參謀長職務,由沙波什尼科夫接任。至於你~~~你剛才說到要在葉利尼亞附近組織反突擊,那就請你負責這件事吧。現任命你為預備隊方面軍司令。」 朱可夫深呼吸了一下,向斯大林敬禮,「我服從你的安排,書記同志。」 427退無可退~ 形勢的發展就如朱可夫預測的那樣,戰爭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圍殲戰——基輔戰役打響了,1941年9月在蘇德戰場上打響戰爭爆發以來,蘇軍在閃電戰的打擊下節節敗退。長驅直入的德軍三個集團軍和兩個裝甲集群對基輔一帶蘇軍西南方面軍成夾擊之勢。蘇軍西南方面軍司令官和西南戰區首長布瓊尼元帥向莫斯科請求撤退,遭到最高統帥部的斥責。斯大林禁止西南方面軍的任何撤退,並將布瓊尼元帥撤職,命鐵木辛格元帥負責基輔防務。 9月14-15日,德軍兩個裝甲師順利在蘇軍側後會師,完成了合圍,並從西南方向向蘇軍陣地大舉進攻。蘇軍拚死抵抗。這時,蘇最高統帥部終於同意被圍的西南方面軍五個集團軍突圍撤退。突圍命令一到,蘇軍的抵抗立刻崩潰,部隊陷入了混亂。蘇軍炸毀了第聶伯河上的橋樑,退守基輔城區。為了解救被圍軍隊,鐵木辛格先後調集幾個集團軍的兵力進攻外圍德軍,然而遭到德軍第十七集團軍的頑強阻擊。被圍蘇軍也向德軍發起數次突擊,德軍陣地一度陷入危機,然而德軍後援部隊及時趕到,蘇軍突圍失敗。正在這時,基輔城內的軍政要員們拋棄了他們的士兵和百姓乘飛機逃出了包圍圈,城內人心渙散,一片混亂。很快,德軍第五軍團攻佔了基輔。 9月19日,蘇軍西南方面軍消失了,五個集團軍,60餘萬人慘遭殲滅。蘇軍第5、第21、第37、第26集團軍大部,第40、第38集團軍之一部被殲滅。蘇西南方面軍司令員基爾波諾斯上將、參謀長圖皮科夫、政委布爾米什堅科在突圍中陣亡。包括蘇第5集團軍司令波塔波夫在內的66萬人被俘。884輛坦克,3718門火炮,3500輛車輛被德軍擊毀或繳獲。 就基輔包圍戰本身而論,實在可以算是一次極大的成功。對德軍而言,也可算是一個空前的傑作。從戰略方面來說,似乎也有很充分的理由。德軍不但殲滅了大量蘇軍有生力量,而且獲得了富饒的烏克蘭和頓涅茨盆地。從戰略上來看,似乎也有很充分的理由,先使南翼不受到敵人反攻的威脅,然後再來進攻莫斯科。此外,由於俄軍數量龐大,但卻比較缺乏機動性,所以這種戰略遂更顯得有利。德軍可以分別把兵力先後集中在不同的地區之內,而輪流產生幾個決定性的戰果。但是唯一的弱點就是『時不我予』,尤其是德軍對於冬季作戰並無充分的準備。 就在東歐德軍歡呼勝利的時候,西伯利亞的托木斯克市正在舉行一場特殊的講演會。講演會的演講者名叫阿普洛夫*普裡安諾夫,是當地一個農民。此刻,他正聲淚俱下的哭訴著自己的悲慘遭遇和斯大林的暴!行。 「我們祖先用辛苦的汗水澆灌的土地和餵養的牛羊就奪走了~~許多不願意交出糧食的農民被打死,整個村子都被燒燬~!從城裡來的工作組一家一戶地搜查,翻出來一點兒隱藏的糧食,也要把全家人槍斃。我的母親看著四個傲傲待哺的孩子,只有這一點維持生命的口糧,就伸手爭奪。他們不退還,並踢打推倒了妹妹和我,母親手裡抓住米袋子不放,用牙齒咬他們的手背。那個人掏出手槍對著我母親的腦袋開了槍。然後他們坐下來寫判決書,並當場宣讀:『布爾什維克法庭決定:抗拒交納糧食,一家人全部槍斃,」 「就因為我是富農出身,所以他們不讓我上學,不讓村裡的人和我接觸~!我到現在都是文盲,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拼寫。」阿普洛夫*普裡安諾夫收住了眼淚,帶著憤怒的口氣說道:「我痛恨斯夫林,因為這個惡魔,被槍決打死的人和活活餓死的人,太多太多了!沙皇期間哪怕最苦難的歲月,我們都沒有那個時期的遭罪、挨餓、困苦,朝不保夕。」 蘇俄政權建立之後,立刻出現了戰時糧食危機,來春演變成饑荒。為保住政權,打贏內外戰爭,從1918年下半年開始,蘇俄政府實行了「戰時共產主義政策,」其內容包含了禁止買賣糧食和餘糧收集制。蘇聯人民委員會頒布法令,要求農民按照政府規定的數字交納農產品,交出全部餘糧和一部分口糧來支援紅軍和工人。為落實法令,蘇俄政府派出了一支支攜帶武器的徵糧隊,用軍事辦法徵集糧食和農產品。徵糧隊常常將農民們的種子糧和最基本的口糧也徵集了上來,並將為數相當多的中農甚至貧農當作富農鎮壓或懲處了。 這一舉動弓發了農民階層對蘇維埃政權的離心。 阿普洛夫*普裡安諾夫的話頓時引起了周圍所有俄國人的共鳴,阿普洛夫*普裡安諾夫又欣喜地說道:「現在,我們和藹可親的沙皇陛下回來了,友好的中國人也伸出了援手,他們把被斯大林奪走的土地和牛羊換給了我們。他們是我們的救星,我們的恩人。」 台下的人群爆出一片歡呼聲 阿普洛夫*普裡安諾夫又振臂高呼:「誰給了我們土地?」 「沙皇~~」 「我們為誰打仗~~」 「沙皇~」 「如果斯大林和他的走狗再來怎麼辦?」 「打死他們~!」 「打死他們~!」 「打死他們~!」 阿普洛夫*普裡安諾夫繼續喊道:「我們將盡我們的一切能力,為我的家人們報仇!」邊上所有的俄國人都發出了「烏拉」的一陣陣的歡呼聲。這一刻俄國人的情緒被徹底點燃了,而這也將最終成為斯大林的一場揮之不去的惡夢!!。 隨著戰線越來越逼近蘇聯的核心區,戰鬥變的異常慘烈,蘇軍的抵抗愈加頑強。斯大林決定在烏拉爾以東的地方組織一場決定性的戰役,他下令征發了能征發的所有男人,在北起尼甘亞,南到車裡雅賓斯克的漫長戰線上投入了112萬士兵,坦克2500輛,飛機1600架,大炮5000門,指揮官是安德烈?伊萬諾維奇?葉廖緬科,副指揮官是布瓊尼和鐵木辛哥。 葉廖緬科對基輔的戰敗富有直接責任,布瓊尼和鐵木辛哥也是基輔戰役的敗軍之將,斯大林期望讓他們戴罪立功。 葉廖緬科是騎兵出身,性格粗暴而好說大話。在他對面的是國防軍三位新銳將領,薛岳、白崇禧和王耀武。以及白俄老將謝苗諾夫、鄧尼金和科爾尼洛夫。 國防軍並沒有繼續向葉廖緬科發動進攻,而是派出大批飛機空襲防線背後的伊熱夫斯克兵工廠和烏法煉油廠,以及連接這些地區的鐵路。伊熱夫斯克兵工廠承擔著重要的軍工生產任務,烏法煉油廠則為蘇聯的裝甲部隊提供寶貴的油料。物資短缺對於東線的蘇軍來說無疑是個災難。到了9月底,西伯利亞開始下雪,而且雪越下越大,氣溫也越來越低,而許多蘇軍士兵連棉褲都沒有,有的甚至還沒有發起進攻就先凍死在戰壕內。 無奈之下,戴罪立功的葉廖緬科、布瓊尼和鐵木辛哥只能在人員物資都沒有配齊的情況下,主動向國防軍和白俄軍發動進攻。葉廖緬科的計劃是有車裡雅賓斯克的布瓊尼主攻庫爾干,葉卡捷琳堡的鐵木辛哥主攻秋明,葉廖緬科主攻托博爾斯克。 戰鬥首先由葉廖緬科在托博爾斯克打響,托博爾斯克位於額爾齊斯河與其支流托博爾河匯合處,1587年建為城堡。十六世紀末至十八世紀後期為西伯利亞軍事、行政及交通中心。十九世紀末,因西伯利亞大鐵道未經此城而衰落。 對於蘇軍急於求戰的心理,薛岳制定了一套作戰方案。這是一種「後退決戰」的戰術。是將兵力在作戰帶,布成網狀的據點,以伏擊、誘擊、側擊、尾擊等方式,分段消耗敵軍的兵力與士氣,最後,把敵軍「拖」到決戰地區,再狠狠的圍殲之。 蘇軍首先發起進攻,從北、西兩個方向進攻。薛岳採取逐次抵抗誘敵深入的作戰方針,將北面蘇軍裝甲部隊引誘進入了托博爾斯克東北面的沼澤地裡。失去了裝甲部隊掩護的蘇軍步兵遭到國防軍和白俄軍的伏擊和阻擊,傷亡慘重之下不得不撤退,而陷入沼澤地的裝甲部隊就成了國防軍最好的戰利品。蘇軍西路軍強渡額爾齊次河,國防軍用大炮轟開了河面上的冰面,大量蘇軍落水,好不容易上了岸,又遭到裝甲部隊的攻擊,活生生地被趕回冰冷的河水裡,蘇軍溺死凍死不計其數。 在秋明和庫爾干的布瓊尼和鐵木辛哥也好不到哪裡去,蘇軍坦克部隊不但要面對國防軍的裝甲反坦克部隊,還要面對俯衝轟炸機和步兵反坦克火箭筒的危險。而蘇軍步兵已進入開闊地帶,就會遭到炮火和轟炸機的猛烈攻擊。而蘇軍空軍雖然竭盡全力與國防軍空軍進行激戰,但是由於飛機性能和油料不足等原因,一直無法為蘇軍的地面部隊提供有效的支持。 戰鬥從10月初一直打到11月底,蘇軍傷亡超過30萬,一半以上為非戰鬥減員,損失各類車輛1000多輛,飛機500多架。國防軍和白俄軍傷亡8萬,損失各類車輛120輛,飛機15架。蘇軍不得不暫時停止了進攻。 428兵臨莫斯科 蘇軍停止進攻之後,就輪到國防軍和白俄軍反攻了。 尼亞甘的外圍陣地正在承受1200門大炮的蹂躪,蘇軍士兵們只能躲在半地下的防炮洞裡,靜靜地等著中國人的大炮停止轟擊之後,才能進入陣地。但是中國人的大炮彷彿有永遠打不完的炮彈一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一直持續不斷地從工事頂上傳來,從這樣的炮擊強度來看,除非是神,否則沒有人能夠在陣地表面活下來。 葉廖緬科的指揮部雖然距離前線還有很遠,但是能明顯感覺到地面傳來的震感。他光是從炮聲能夠聽出來炮襲的強度,便派出了一隊士兵去觀察前面的狀況,但是這隊偵察隊出去了就一直沒回來。 「中國人的的步炮協同真是厲害~」葉廖緬科手裡緊緊握著鉛筆,「該死的大炮,什麼時候圖拉也能造出這麼多這麼好的大炮就好了~!」 一個小時之後,炮擊終於停止了,蘇軍連長馬拉托夫拍了拍肩膀,撣掉肩頭的灰土,「勇敢蘇維埃戰士們~跟著紅旗走~」 幾名蘇軍政委拿著手槍,連拉帶踹地把嚇得蜷縮成一團的蘇軍士兵趕出掩體,「快~進入陣地~相當逃兵的人就地槍斃,家屬流放西伯利亞!」這話細究起來很滑稽,因為西伯利亞絕大部分都在國防軍和白俄軍的控制下了。 對面傳來了坦克發動機的轟鳴和步兵們的吶喊聲,蘇軍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湧上陣地,「勇敢的蘇軍士兵們~~堅決打擊中國侵略者和白俄階級敵人。」 「上去、上去!!」幾名政委揮舞著衝鋒鎗或者手槍,驅趕著士兵進入戰壕。 普加喬夫是烏拉爾人,他原本有一個不錯的家庭,在被徵召入伍前他是一個出色的獵人。入伍以後,很快就憑著出色的槍法成了排長。 「該死的契丹人,來吧,讓你們知道普加喬夫爺爺的厲害。」普加喬夫舉起莫辛步槍 嗡~嗡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轟鳴,和中國軍隊交戰多日的蘇軍大叫不好,這是中國軍隊的轟炸機來了。於是,蘇軍士兵們爭前恐後地往掩體裡擠,蘇軍陣地頓時大亂。 無數航空炸彈從天而降,然後一頭扎進被凍的堅硬無比的土地上。 轟 猛烈的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熱浪猶如颶風一般橫掃了戰壕,來不及逃進掩體的蘇軍士兵們頓時血肉橫飛。但是逃進掩體的蘇軍士兵們也沒有逃過一劫,這次的航空炸彈是新型彈種,結合了高爆彈和凝固汽油彈的優點。爆炸之後,不光產生衝擊波和單片以及高溫熱浪,還有猛烈的火焰,會順著戰壕四處蔓延,即便躲進了掩體也會被活活烤死。結果,逃進掩體的蘇軍士兵死的比在外面的還慘。 葉廖緬科雖然拚死抵抗,但是奈何血肉之軀如何抵擋得了鋼鐵洪流?結果,葉廖緬科兵團35萬人馬在拚死抵抗,留下10萬具屍體和15萬俘虜之後,不得不向烏拉爾山以西撤退。 隨後,薛岳軍團和科爾尼洛夫軍團向南擠壓蘇軍防線,鐵木辛哥和布瓊尼也只能倉皇逃走。國防軍和白俄軍乘機追擊,蘇軍大敗,到12月底,蘇軍防線全面崩潰,112萬蘇軍死傷40萬,被俘65萬。由於國防軍和白俄軍都沒有足夠的糧食給養來養活這些俘虜,使得65萬戰俘又因飢餓和寒冷死亡大量死亡。 國防軍和白俄軍為了等待補給,不得不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同一時間,德國發動的整場巴巴羅薩作戰在11月開始的莫斯科戰役中達到最高潮,儘管負責進攻莫斯科的中央集團軍飽受秋季泥濘所造成的補給短缺之苦,仍被下令繼續進攻;德軍的進展在1941年12月初達到極限,前鋒部隊已經推進至莫斯科市郊,甚至見到了克里姆林宮的螺旋狀尖塔。在原本的歷史上,這時斯大林手上仍保有數十萬從西伯利亞前來支援的部隊,這些部隊擁有良好的冬季裝備和補給,還有大量可以武裝成民兵的青年人,很快便將逼近莫斯科的德軍全數擊退,並在接下來的反擊戰推回了冬季前的戰線。但是歷史改變了,斯大林的軍隊在西伯利亞被國防軍和白俄軍全殲,他再也沒有更多的力量組織反擊了。只是,這時的德軍因為嚴重缺乏石油、冬季裝備、和食物,同時也沒有躲避之處,只得在原地駐紮挨過嚴酷的冬季,一定程度上也使得德軍的攻勢放緩。 這時,從中國人和白俄那裡傳來了好消息,中國軍隊和白俄軍在西伯利亞擊潰了百萬蘇軍,這讓希特勒興奮地揮舞著拳頭大聲叫好。他立刻找來了宣傳部長戈培爾,「戈培爾,你那靈巧的舌頭立刻可以派上大用處了。」 幾天之後,在烏克蘭地區,到處可以看見德軍的裝甲車在各大街道上來回穿梭,車上都架著大喇叭,「各位烏克蘭的人民們,蘇聯和斯大林已經完蛋了,斯大林的一百萬走狗在西伯利亞被沙皇和中國人殲滅了,德國元首希特勒呼籲每一個烏克蘭人,停止抵抗,停止作為蘇聯的身份抵抗。蘇聯已經完蛋了,中國人現在已經拿下了葉卡捷琳堡,蘇聯已經沒有了退路,斯大林和他的那些走狗們現在甚至不知道往哪裡躲藏,烏克蘭人民沒有必要再為蘇聯流血,我們要為自己民族和未來著想。烏克蘭的人民們,作為一個有著優秀歷史的民族,烏克蘭沒有必要再為斯大林這個格魯吉亞人再去流血,如果要說在今後的歲月中仍舊鼓舞我們拿起槍的動力,那就是繼續為烏克蘭的獨立而戰鬥!烏克蘭人自己的命運和未來,還有什麼能比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更好呢。」 喜歡演講的希特勒還對自己的士兵們打氣,「莫斯科就在你們面前,2年來的戰爭,歐洲大陸上所有的首都都被你們征服了,你們在那些最美麗的街道上留下了足跡,現在,剩下的只有莫斯科,你們要去征服它,讓它嘗嘗,你們武器的威力。邁著勝利的步伐,穿過莫斯科的紅場,莫斯科是這場戰爭的結束,到莫斯科去休養你們粘滿硝煙的身軀,前進吧!!」 做困獸之鬥的斯大林也在紅場上發表激動人心的講演:「蘇軍戰士們,指揮官和政治工作人員,男工和女工,集體農莊男女莊員,腦力勞動者們,在敵人後方,暫時陷在強盜壓迫下的兄弟姐妹們!我們那些破壞德寇後方的光榮的游擊隊男女隊員們。我代表蘇維埃政府和我們布爾什維克黨向你們致敬,並慶祝偉大的十月社會主義革命二十四週年。同志們!今天是我們在嚴重條件下來慶祝十月革命二十四週年。德寇背信棄義的進攻,及其強迫我們進行的戰爭,造成了威脅我國的危險。我們暫時失去了一些區域,敵人已經進犯到列寧格勒和莫斯科的門前。敵人指望在第一次打擊之後,我們國家立即屈膝投降。可是,敵人大大的失算了。我們的陸軍和海軍雖然遭到暫時的失利,但還是在全部戰線上英勇的擊退著敵人的攻擊,給敵人以嚴重損失,並且我們的國家,我們全國組成了統一的戰鬥陣營,以便我們陸軍和海軍一起實行粉碎德國侵略者。」 唯獨只有徐天寶什麼講演都沒有,反倒是偷偷向國防軍下令,命令他們出工不出力。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不是中國人的戰爭了。如果還要繼續流血的話,就讓俄國人和德國人去流吧~~! 429中國的勢力範圍 作為中立國,中國主要向德國出口鎢和橡膠,向英法出口糧食、橡膠和銅。中國和這些國家交易還不收紙幣和外匯,只接受黃金。本來中國並不是產銅的大國,但是得到了西伯利亞的土地之後,那裡的豐富資源為中國換來了大量黃金儲備。美國也通過租借法案,向英法等國提供物資援助。 對於中國繼續和英國人,德國人進行貿易,英國人十分不滿,德國人也表示了不滿。英國駐華大使卡爾爵士拿著中國當年加入同盟國和在《巴黎和約》,對徐天寶說道:「貴國並沒有退出同盟國集團,所以應該盡到同盟國成員的義務,立刻無條件地停止一切與德國人的貿易;立刻驅逐除外交人員在內的所有德國僑民;立刻向德國宣戰。」 徐天寶倒是很淡定,他把一份伊朗地圖推到了卡爾爵士面前,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卡爾爵士,作為大總統,我已經有了決定,嚴守中立,不參加任何一方。」 卡爾爵士說道:「那麼驅逐德國僑民和停止貿易呢?」 徐天寶答道:「我們能做的,就是說服沙皇阿列克謝一世,由沙俄向納粹德國宣戰。中國還會像1914年那樣,全力支持俄國,用自己力所能及的形式為反法西斯戰爭出一份力。」 卡爾爵士訕笑道:「俄國人?他們現在還有能力進攻德國人嗎?」 徐天寶也笑了,說道:「德國人跟他們簽署的新《布列斯特條約》對俄國人來說,就像《巴黎和約》對於德國人那麼屈辱。再說,阿列克謝一世一心向彼得大帝學習,他不會無動於衷的。」 卡爾爵士白了徐天寶一眼,說道:「那麼中國人還是要坐享其成?」 徐天寶笑道:「當然不會,我們會貴國一起搞定伊朗。 事實上,英國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受局勢所迫,伊朗在傳統上是英俄大博弈的主要角逐地,在1907年英俄協議後也被兩國視為禁臠,不容第三國染指。但是由於飽受英俄干涉之苦,伊朗的親德情緒甚為強烈。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的1915年4月,德國駐波斯布什爾城的領事,有「波斯的勞倫斯」之稱的瓦思穆斯(WilhelmWassmuss,1880-1931)將波斯南部的遊牧部落爭取到自己一邊,在親德的波斯憲兵隊的幫助下建立游擊隊,掃蕩了法爾斯省的英軍,攻佔設拉子城。在德國和土耳其間諜的煽動下,波斯西南部的阿拉伯遊牧部落還切斷了馬斯傑德?蘇萊曼和阿巴丹之間的幾處主要輸油管道,致使英波石油公司的石油運輸停頓了4個月。為了對抗德國和土耳其的威脅英國和俄國則共同出兵波斯,兩國軍隊1917年4月2日在波斯的克爾曼沙赫會師。 而此時的伊朗正處在巴列維王朝的統治下,政治風向十分親德。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波斯的哥薩克旅副指揮官禮薩汗在1921年發動政變,推翻愷加王朝,在1924年建立了巴列維王朝。巴列維王朝建立後,禮薩汗國王與德國建立了密切的合作關係。1925年,伊朗皇家空軍向德國的容克公司採購了第一批3架JuF-13型飛機。1927年,德國漢莎航空公司取得了在伊朗全國專營郵政運輸的特許權。1928年,德國公司承包了伊朗北方鐵路的修建工程。1930年,德國人受聘為伊朗國家銀行的經理。 1933年1月30日,希特勒上台。納粹宣傳部門此後大力渲染德意志人和伊朗人同屬雅利安民族,兩國都要反對英國的奴役,都要反對共產主義的擴張。德國利用伊朗來威脅英屬印度帝國和蘇聯的南部腹地,伊朗則用德國來防備宿敵英蘇,更想利用德國的先進技術和專家來推進伊朗的現代化。兩國有共同的戰略利益,因此德伊關係越來越密切。到1936年,在伊朗工作的德國專家已經超過5000人。伊朗軍隊的火炮、步槍、手槍等武器裝備全由德國製造,德黑蘭大學和其他一些高等院校也由德國人管理。漢莎航空公司開闢了從柏林到德黑蘭的直達航線,數以千計的伊朗學生去德國留學。德國使館向伊朗國家圖書館捐贈了大量宣傳印刷品和圖書,並在德黑蘭設立了宣傳中心。 除此之外,德國和伊朗的經濟合作也增長迅速。1937年,德國在伊朗的對外貿易中僅次於蘇聯,居於第二位,次年即躍升為第一。伊朗向德國出口羊毛、棉花、鉛礦、錫礦、水果和優質的皮貨,進口各種機器、電訊器材、汽車、鐵軌和鐵路設備、化工產品和藥品。當時,德國打敗蘇聯之後立刻掉頭西進,到1942年夏天時,納粹德國已經幾乎佔領了整個歐洲。受此影響,伊拉克親德的「金方陣」軍官集團發動政變,廢黜首相和攝政,由民族主義情緒強烈的拉希德?阿里掌握政權。新政府得到意大利、沙特阿拉伯、美國、中國、新俄羅斯國的承認,並與德國建交。拉希德?阿里要求英軍撤出伊拉克。5月,德軍攻佔克里特島,並從維希法國手中接管了敘利亞的機場。一時間,英國在近東和中東的利益岌岌可危。 徐天寶說道:「理論上來講,我們依舊可以通過西伯利亞鐵路向俄國輸出物資,但是漫長的西伯利亞大鐵路存在運力不足的問題。若通過北冰洋向摩爾曼斯克運送援助則更加危險,因為滿載軍火的船隻很容易受到以挪威為基地的德國潛艇和飛機的攻擊。再者摩爾曼斯克港口條件甚差,鐵路運輸不便,若要從速擴建港口,則是臨渴掘井。從地中海和黑海向烏克蘭運送援助的通道同樣危險,而且土耳其關閉了達達尼爾海峽,如果同盟國護航隊若要強行通過,勢必遭到土軍的激烈抵抗,很可能還由此召來已經佔領希臘和保加利亞的德軍干涉。因此,盟國馬上使用的唯一一條援助沙俄的路線,就是從波斯灣港口出發,經縱貫伊朗的鐵路,抵達巴庫和裡海。顯而易見,伊朗成為聯結俄國與英國的戰略通道。」 卡爾爵士沉默了,徐天寶的話每一句都切中要害。 片刻之後,卡爾爵士說道:「那為什麼貴國不直接向歐洲出兵呢?」 徐天寶說道:「通過西伯利亞鐵路或者別的形式到歐洲的話,我軍的補給會出現大問題,就拿子彈來說吧,我們使用的是6.25毫米口徑的子彈,必須從本土運來,在子彈運到之前,讓我們的士兵揮舞枴杖和德國人的機槍交戰嗎?」 卡爾爵士說道:「可是讓你的士兵使用我們的步槍~」 徐天寶笑了,答道:「據我所知,貴國的武器很匱乏,需要向美國定貨,甚至還向我國定貨~~」 卡爾爵士說道:「好了好了,尊敬的總統先生,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對德國宣戰呢?」 徐天寶終於說道:「第一,英國交還香港,法國交還廣州灣;第二,承認中國對緬甸、越南、尼泊爾、不丹、錫金的宗主權;第三,承認泰國、柬埔寨等中南半島諸國為中國勢力範圍;第四,承認哈薩克汗國、烏茲別克汗國、吉爾吉斯汗國、塔吉克汗國、土庫曼汗國、希瓦汗國為中國實力範圍。」 「你們中國人的胃口還真不小啊!」卡爾爵士露出了怒色 430波斯交通線 卡爾爵士說道:「別想蒙騙我,我知道中國在俄羅斯至少還有二十萬軍事力量的存在。主要是幫助俄國人駐防和幫助俄國人訓練新兵。這些部隊可以在第一時間從東線進攻德國人。」 徐天寶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我們剛剛和德國人聯手攻下了莫斯科,不到幾個月又立刻和德國人交戰,全世界的人都會認為我們中國人沒有誠信。」 卡爾爵士說道:「不,對納粹作戰不單純是一場戰爭,希特勒也不僅僅是個發動戰爭的暴君,他是反!人類的惡魔。反對納粹的戰爭是一場全世界人類都有義務參與的正義之戰。」 徐天寶假裝思索狀,隨後又說道:「這話你只對我一個人說,怎麼能確保全世界的人都和你的思路一樣呢?如果英國能保證動用全部能動用的輿論力量,幫助中國詮釋對德作戰的必要性和正義性,我會毫不猶豫地為了全人類的正義而戰。」 卡爾爵士說道:「一言為定。當然,出兵波斯的計劃也要繼續。」 徐天寶聳了聳肩膀,笑道:「你們英國人的胃口也不小啊。」 波斯卡扎爾王朝初期,西方列強加緊在波斯爭奪權勢。1801年俄國兼併格魯吉亞。兩次英國-波斯戰爭的結果,波斯除賠款外,並割讓裡海附近的一些地區,同意不在裡海設置海軍,給俄國商人以優惠特權。1856年,因赫拉特問題,波斯同英國發生戰爭,波斯戰敗,承認阿富漢獨立。此後法國、奧地利、美國等相繼強迫波斯訂立不平等條約,取得領事裁判權和貿易特權。 19世紀下半葉,英、俄攫取了在波斯採礦、築路、設立銀行、專賣商品、訓練軍隊等特權。由俄國人擔任軍官的哥薩克旅(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擴編為師),成為俄國干涉波斯內政的工具。英波石油公司奪取了大量的石油資源,。 波斯和阿富汗就成為英國和沙皇俄國爭霸的棋子。英國人成功地利用波斯作為橋頭堡來鞏固其在印度的地位,對抗沙俄的勢力。1907年英、俄兩國為共同對付德國,鎮壓波斯反對勢力,又相互勾結劃分了在波斯的勢力範圍:北部屬俄國,南部屬英國,中部為緩衝區。波斯的卡扎爾王朝就是在這種列強夾縫中,藉著「大國博弈」的縫隙勉強維持著國家的生存。後來,卡扎爾王朝被哥薩克軍官扎薩漢推翻,成立了巴列維王朝。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波斯宣佈中立,但其國土北部卻成為協約國俄國、英國和同盟國土耳其、德國之間進行戰爭地場所。經過三年戰爭的角逐,土德聯軍因為後勤等諸多原因,而對著俄軍的壓力而收縮回了伊拉克一帶。 到1917年年初。實際上俄、英兩國已經分別佔領了波斯的北部和南部。原本佔領著大不裡士一帶的俄軍德土聯軍的進攻高加索時被消滅,而駐在吉蘭、呼羅珊等波斯北部地俄軍也因為國內革命的爆發被迫紛紛取道裡海撤回國。 在俄軍紛紛假道裡海撤出波斯後,駐紮經伊拉克和波斯南部的英軍立即兵分兩路,向波斯北部進軍。很快便佔領了俄軍撤出留下的勢力真空,到1917年年末實際上英國實際上便控制著整個波斯,自此波斯的一切都由唐寧街主宰。在這個大國主宰歷史的時代,弱國根本不可能主宰自己的命運,要麼在夾縫中求得生存,要麼被一個大國完全控制。 此時波斯陸軍規模約為12萬人,編為兩個配備105毫米斯科達火炮的皇家近衛師(均駐紮在德黑蘭),9個普通師(分別駐紮在全國六個軍區,其中5個師在北方防備蘇聯,4個師在南方防備英國),5個憲兵旅,以及1個獨立的機械化旅(裝備捷克制造的AH-IV和TNH坦克,若干英制1921型羅爾斯?羅伊斯裝甲車以及美制TK-6裝甲車)。波斯皇家空軍擁有大約400架飛機,編為8個大隊。波斯海軍在裡海中有2艘炮艇、5艘魚雷艇、1艘武裝拖船和1艘武裝遊艇,在波斯灣有2艘意大利建造的炮艦,4艘炮艇,3艘魚雷艇和1艘拖船。如此微弱的武裝力量,根本是不可能威脅到俄國南方的。 但是,1942年8月,中英兩國聯合照會波斯政府,要求驅逐在波斯工作的德國人。波斯政府在復照中指出,波斯的工業部門需要德國專家的指導,在短時間內很難找到替代他們的人。況且德國專家的人數有限,又受到波斯政府的嚴格監視,不足以構成什麼威脅。不久,中英兩國再度發出照會,要求波斯驅逐全部德國僑民,以結束德國特務的活動。波斯政府在復照中說,在波斯的德國僑民總共只有470人,遠遠少於盟國僑民。中立的葡萄牙沒有驅逐德僑,瑞士、瑞典和美國也沒有驅逐德僑。如將這些德僑驅逐出境,波斯將違反嚴守中立的原則。禮薩國王還請求美國出面,制止英中對波斯的要挾。但是美國駐德黑蘭公使反勸波斯加入盟國,對德宣戰。禮薩國王覺得盟國態度蹊蹺,遂要求駐倫敦公使探詢盟國真正的意圖和要求,但是沒有得到答覆。波斯外交部通知德國駐德黑蘭公使,表示波斯決定遣返尚未撤走的德國僑民,德僑經土耳其返國的安排業已就緒。但是,這些僑民尚未動身,英國和中國就採取了軍事行動。 1942年8月25日凌晨零點,由宋哲元將軍指揮的一支油4萬國防軍、2萬土庫曼人組成的部隊順利度過了卡拉庫姆河,並很快佔領了馬什哈德,。沙皇阿列克謝一世派出一支1萬5千人的軍隊從高加索地區進攻波斯,很快佔領了馬庫和霍伊,隨後經大不裡士向東進軍。隨後經大不裡士向東進軍。面對國防軍和土庫曼的突然進攻,毫無準備的波斯軍隊大部分在軍營裡被繳了械。一些波斯軍人趁夜色掩護逃出軍營,跑到附近民居中躲藏。一些對德黑蘭統治不滿的地方部落則趁機揭竿而起,在國防軍卵翼下控制了北方山區。 在南方,卡侖河口附近的沙普赫爾港,一支搭載登陸部隊的英澳聯合艦隊悄悄駛入港口。這支小艦隊包括「亞拉」號炮艦(HMASYarra)、「法茅斯」號護衛艦(HMSFalmouth)、「卡寧布拉」號輔助巡洋艦(HMASKanimbla)、1艘炮艇、2艘武裝遊艇和2艘武裝的內河客船。見港內敵艦毫無防備,艦隊指揮官哈林頓准將下令突然開火。「亞拉」號一炮擊中波斯海軍最大的軍艦——「虎」號(Babr)炮艦,將其重創。「亞拉」號隨後進入卡侖河航道,用艦上的3磅炮和機槍掃射其餘的波斯炮艇,對方水兵紛紛跳河逃命。到凌晨5時30分,英澳艦隊上搭載的印度陸軍士兵全部登陸完畢,佔領了港口。 在沙普赫爾港還停泊著5艘德國貨船和3艘意大利貨船,雖然這些船始終處於兩艘波斯軍艦的監視之下,但是它們的存在始終使英國感到不安,擔心其船員利用可乘之機在阿拉伯河中將船炸沉,以堵塞阿巴丹大型煉油廠船塢的唯一入口。當盟國艦隊開入沙普赫爾港時,兩艘德國船的船員便開始炸船。其中一艘在爆炸前被登船的澳大利亞士兵控制住,另外一艘德國商船「霍亨菲爾」號(SSHohenfel)的船員成功地引爆了船內的炸藥,但是鑿船的位置選擇不當,因此未能阻塞河道。沙普赫爾港內其餘的軸心國貨船全都被俘。 在阿巴丹港,英國海軍「肖漢」號炮艦(HMSShoreham)擊沉了「虎」號的姐妹艦「豹」號(Palang)炮艦,港內的其他波斯軍艦不是被擊毀,就是被俘。「亞拉」號和「卡寧布拉」號隨後前往霍爾木茲海峽口的阿巴斯港,在那裡擊毀並捕獲了意大利商船「希爾達」號。 英國皇家空軍的一隊「布侖海姆」輕型轟炸機奇襲了阿瓦士機場,停在那裡的波斯飛機還沒來得及起飛就被炸毀在地面上。接著,8000多名英印士兵乘船沿卡侖河北上,在一天的激戰之後佔領了阿瓦士。另一路英軍從伊拉克的哈納根出發在克爾曼沙赫附近遭到波斯軍隊的堅決抵抗,4天後才佔領克爾曼沙赫油田。波斯南部的各個空軍基地被英軍一掃而光,空軍官兵被遣散回家,波斯空軍的飛機則被英軍士兵拆毀。在巨大的杜珊?塔佩空軍基地,英軍接收了那裡的沙阿茲飛機組裝廠,15架剛從美國運來的、嶄新的寇蒂斯「霍克」戰鬥機(其中5架還沒拆箱)被英國人沒收,運到了印度。 在德黑蘭,禮薩國王在8月26日凌晨從曼蘇爾首相那裡得知中英軍隊進攻的消息,他迅即向中國大使和英國公使表示準備答應兩國政府的要求。然而中英使節的答覆卻是,兩國的軍隊將繼續向前挺進。 8月27日,曼蘇爾首相被國王免職,新首相下令波斯武裝部隊停止抵抗。8月30日,中英兩國大使要求波斯軍隊全面停止抵抗,將除外交人員之外的全體德國僑民一律驅逐出境,波斯為盟國取道其領土運輸軍火武器和戰爭物資提供方便。8月31日,中英兩國要求波斯將德國僑民轉交國防軍和英軍處置。9月9日,波斯新首相取得議會的同意,答應了盟國的條件。然而第二天中國和英國再度向波斯發出最後通牒,要求波斯在48小時內必須關閉德國、意大利、羅馬尼亞和匈牙利使館,交出德國僑民,否則盟軍將全面佔領波斯。 9月16日,英蘇軍隊壓向德黑蘭,波斯國民議會被迫宣佈禮薩國王遜位。次日,英國和國防軍軍隊開入德黑蘭,波斯全國的抵抗行動都停止了。波斯境內的德國人全部被捕,被英國人流放到澳大利亞。1941年9月17日,21歲的王儲穆罕默德?禮薩?巴列維在議會大廈宣誓成為國王。 禮薩國王退位後,動身離開德黑蘭,先經伊斯法罕到阿巴斯港,在那裡登上了一隻英國船。在上船前,禮薩命人挖了一塊波斯泥土,裝進一個小包,然後塞進自己的口袋裡。這隻船本來準備去南美洲,開到孟買後又決定改去英屬毛里求斯島。因患晚期動脈硬化,禮薩汗決定去南非檢查,最後於1944年因心臟病發作在約翰內斯堡去世,終年65歲。 波斯與英國和中國簽署了三國同盟條約。在這個條約裡,中國和英國兩國明確表示,他們的軍隊駐紮波斯「決不意味著軍事佔領」,同時保證尊重波斯的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並保證在對德戰爭結束6個月之內完全撤出波斯。此外,波斯應把全境的一切公路、鐵路、江河、機場、港口、輸油管、電話、電報和無線電設施全部移交給盟軍管理。盟國保證波斯在將來不被英國和中國瓜分。 在英占區,英國人一方面肅清這裡的德國特務和親德酋長,一方面支持各部落的分裂活動,以對抗德黑蘭的中央政府。在國防軍占區,國防軍趕走了北方各省的波斯總督,用自己的親信取而代之,將這些地方完全置於自己的軍事、政治和經濟控制之下,致使國防軍占區幾乎成為「國中之國」。中國商人獲得了開採礦產、修築鐵路,開辦工廠的優先權,大批中國商人拎著錢袋子來到波斯北部淘金。在中國大量資本滲透入伊朗北部的同時,也為當地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 盟國佔領給波斯帶來了極其糟糕的後果。盟國自己有上萬輛的軍用卡車,美國參戰後又運來了大量嶄新的火車頭和車皮,但是波斯為數不多的4000輛卡車和鐵路貨車仍被盟國無償徵用。波斯北部生產的小麥、稻米和棉花也被中國商人大量收購,運回國內。為了給駐軍發餉,盟國強迫波斯國家銀行增發7億里亞爾的紙幣,致使波斯貨幣在一夜之間貶值了20%。 盟國的佔領,給波斯也帶來了一些物質上的好處,尤其在美國參戰以後,波斯不止一次根據租借法案得到藥物、金屬產品、輪胎、化學製品和農具的援助。英國在結盟的第一年給波斯運去了7萬噸小麥,此後來自美國的糧食和武器援助大量湧入波斯,價值達4500萬美元。美國派來了3萬名非戰鬥人員協助波斯擴建波斯灣和霍爾木茲海峽的港口,修復現有的公路,修建新的公路和機場,並改造縱貫波斯鐵路。1942年5月,美國還向波斯派出了財政專家使團,協助波斯實現海關和工業監管,建立現代的會計和審計制度,並平復物價。美國派出軍事顧問協助波斯重建軍隊,同時還派出以諾曼?施瓦茨科普夫上校為首的憲兵代表團,協助波斯重建憲兵部隊 431獨裁者 「中國人收到了什麼蠱惑?」希特勒在柏林聽說波斯被中國和英國聯合出兵佔領之後,揮舞著拳頭大吼,一旁的多名情報機關高官小心翼翼地站著。「英法佔有世界上最為廣闊的殖民地,中國人想要擴張就要和第三帝國站在一起,向英法宣戰。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黨衛軍頭目海因裡希*希姆萊答道:「根據情報,據說是因為在中國重要科研機構內工作的猶太人罷工抗議,要求中國對德國宣戰。否則就停止正在進行中的一項非常重要的計劃。」 「什麼計劃可以向徐那個鐵腕人物施加那麼大的壓力?」希特勒問道 「暫時還不清楚!」希姆萊低下頭 「那就立刻弄清楚,如果能有替代那些猶太人的方法,我們就可以吧這個東方強國拉到我們身邊來。」希特勒扶著希姆萊的肩膀,「你~~能做到的。」 希姆萊只能向希特勒敬禮,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隨後,希特勒對站得筆挺的戈培爾說道:「戈培爾,現在又到了你巧舌如簧的時候了。你要去東線發回你的特長,告訴那些立陶宛人和烏克蘭人,說俄國人又要在英國的支持下對他們發動戰爭,意欲再次奴役他們,發給他們槍支,讓他們組成為第三帝國而戰的軍隊。」 ◎◎◎◎◎◎ 儘管國防軍和英軍聯合佔領了波斯,但是在外交上,外交部卻遲遲沒有向德國宣戰。而在中國國內,是幫助德國人還是幫助英法的爭論也十分激烈。很多人認為,英法是最早侵略中國的兩個列強,中國受害最深。現在有機會報仇了。而且英法的殖民地很大,中國理應加入德國人的集團,向英法宣戰,然後乘機向外誇張;另一派則認為納粹的種族政策太邪惡,中國應該站在英法一邊;第三種觀點則認為中國應該中立,讓歐洲人打死打活,自己卻發歐洲人的戰爭財。三種觀點激烈交鋒,電視上、電台裡、報紙上每天都是這樣的辯論。 徐天寶則樂得坐享其成,他通過顧維鈞轉告卡爾爵士,說國內人心不穩,暫時不能對德宣戰。卡爾爵士大罵徐天寶不講信用,顧維鈞辯解說佔領波斯只是對德宣戰的第一階段,中國履行了和英國的約定,怎麼是不講信用呢?正式對德宣戰則是第二階段的行動,中國正在努力準備。而且大總統徐天寶也和貴國有約定,英法要發動媒體機器為中國對德宣戰造勢。英國和法國做到了嗎?也沒有。那麼誰又有資格指責誰不講信用呢? 卡爾爵士一時語塞,雖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 就在顧維鈞和卡爾爵士磨嘴皮子的時候,徐天寶卻在自己的京郊別墅裡接受美國《時代》週刊和中國《新中華》報記者採訪。 徐天寶躺在沙發裡,用一種緩慢而深沉的語調說道:「世界的事物都有自己的遊戲規則,規則的制定就是保證著參與者的正當權益受到不正當侵犯時的一種制約、懲罰手段,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這個遊戲能夠持久的進行下去。甚至出現妓女有自己的行規、黑幫有黑幫的道行準則。大家都在無形中遵守著這個規則因為如果不遵守著這個規則,那麼你將被整個行業給一同唾棄。除非,你有這個實力重新制定規則!而在中國的舊有社會體系中,恰恰在幾千年來一直有一種人去破壞規則,那就是舊官僚。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官僚們最大作用就是制定遊戲規則的人,同時在制定規則的同時,他還可以將自己游離於這個規則之外,這麼多年來,中國人對當官有著一種近乎變態般的執著情緒,因為當官不僅意味著能肆無忌憚的撈錢,還可以欺人霸世,卻不受遊戲規則的制約和處罰,因為他們就是遊戲的制定者。遇到一個好的官僚,遊戲就能繼續。遇到一個壞的官僚,那就無法繼續,這就是人治,完全取決於官僚的個人道德品行。但是,這個世界的誘惑太多,能獨善其身的有幾個人?」 《新中華》報的記者方如美問道:「我們知道大總統是推崇法制,標榜依法治國的。但是難道您自己沒有發現嗎?中國能有今天,很大程度是靠您個人威望為紐帶,將各種力量糅合在一起實現的。而且您在大總統這個寶座上一坐就是將近30年,這難道不是人治嗎?」 徐天寶笑了笑,答道:「是啊,我自己能感覺到。之前不是有人在報紙上抨擊我是不戴冠冕的大獨裁者嗎?」 《時代》週刊的記者女記者黛米趁機問道:「總統先生,那麼能談談你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嗎?」 徐天寶說道:「我從熱河省的一個商人開始,一步步往上爬,開始處心積慮的為將來作準備,因為我知道中國不是無藥可救,不是沒有忠臣良將。只要有一個英明的領袖,一個合理的制度,就會再創造一個嶄新強盛的中華民族。期間,我自己也害怕會走上袁世凱的老路,將舊的封建王朝推倒了,又禁不住權力的誘惑,去建立新的封建王朝,如果我真這麼做了,那我就是中華民族千古罪人。為此,我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很幸運的是我成功了,為此我也登上了最高的權力位置。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熱愛權力。但是我知道,一定程度的獨裁有利於集合所有的力量建設國家,這就是為什麼中國能從一個任人宰割的弱國成為現在可以和英法列強討價還價的強國的關鍵。我相信,一個沒有壓制的中華民族迸發出來的力量是強大的,強大到他足可以尋找到自己適合走的道路,這個時候,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我沒有必要為數百年之後的事操心。中國人民自己就能為自己找到一條康莊大道。」 黛米眉毛一挑,問道:「那麼您的這番話,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有交權下野的意思?」 徐天寶點了點頭,說道:「你可以這麼理解。下個月,國會將會通過新的憲法休整草案。我國未來將實行政黨政治,由兩個政黨輪流!執政,形式和你們美國一樣。」 黛米又追問道:「現在的執政黨是中華民族復興黨,它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大黨,如果實行黨派選舉執政的方式。中華民族復興黨連任執政黨的可能性極大,而您又是中華民族復興黨的黨首。這是不是欲蓋彌彰,只不過是您把權力從左手交到了右手?」 徐天寶哈哈大笑,說道:「黛米小姐,你洞察力很強,提問又尖銳,讓我有些招架不住了。這樣吧,今天晚上你來我的官邸,我給你一個為我做個人專訪的機會,如何?」 黛米受寵若驚,連忙說道:「萬分感謝~!」 432希特勒的繡球 第二天中午,黛米帶著一臉倦意走出徐天寶官邸的臥室,然後坐上專車回到正在北京的國際飯店。 同行的助手艾思麗看著徹夜未歸的黛米,一臉促狹的壞笑,問道:「黛米,這位中國大獨裁者怎麼樣?」 黛米把頭髮挽到耳後,笑道:「他非常強有力。」 艾思麗又笑問道:「你指哪方面?」 「各方面~!」黛米做到打字機前,開始熟練地敲擊鍵盤,題目是——鐵腕總統要主動交權? &&&&&& 差不多中午,徐天寶起床了,他精神抖擻地走進辦公室。生活秘書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大紅袍和當天的報紙。徐天寶啐了一口茶,拿起一份《申報》看了起來,頭版上不是激戰正酣的歐洲,而是關於中國人大量移民西伯利亞的新聞。 中國那龐大的人口基數注定了中國對每一片現在佔領的土地都能遷徙過去大量的人口將其變成自己的土地,哪怕是遙遠的西伯利亞,現在在中國國內,都已經出現遷徙到北方和西疆新併入中國的土地上開建設的宣傳標語。第一批移民西伯利亞的人口過了八萬人。八萬人並不算多,可是放在本來就地廣人稀的西伯利亞,那多來幾次就足以使當地人口組成比例生量變的傾斜。 第一批遷移到外興安嶺的人口順利的扎根、穩定下來,通過國內的宣傳機構使得越來越多的國內民眾知道了遷移過去的好處,在那片富饒的土地上,自己再也不用和幾畝薄田斤斤計較,再也不用為貧癮的土地和干早缺水的環境而犯愁。再也不用為越來越多的人口吃飯而困擾。 「移民吧,全家、全村人一起移民到新土地上去,那裡寬闊富饒的土地正等待著勤勞的國人去開星種植,一家人不再會為幾畝薄田養活所有人而犯愁,你只會為自己全家如何種植管理幾百畝田地而需要學習如何機械化耕作。哪怕你不願意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和土地打交道,那你也可以去礦山,去工廠去開拓一片新天地、新事業出來。」 報紙上對未來的描繪十分有誘惑力。 在這種鼓動下,即便再怎樣故土難捨的國人,也開始對這樣的未來而忤然心動。而且隨著四通八達的中國鐵路和公路延伸到國家的各個角落,原本限制國人外出的交通制約也在逐漸的改善。從外興安嶺乘坐火車到中國的兩廣、從最西邊的新疆到東邊的上海,幾十年前需要幾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現在只需十多天的時間。鐵路的運輸能力十分充足,一列火車將整村整村的人一起運到西伯利亞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隨著中國移民遷徙工作的逐漸鋪開,越來越多的國人開始加入了移民工作。這其中還有很多國內各地相應國家號召移民的年輕知識分子,這些受過教育的年輕人,需要廣闊的天地來施展他們心中的夢想,中國現在所拿下的各片新土地,在一步一步的被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所消化鞏固。 除了勒拿河以東的土地,中國移民還大量湧入因為戰爭而損失大量男性人口的俄羅斯。中國人男人富有,勤勞,不酗酒,這讓很多俄羅斯姑娘青睞。戰後嚴重短缺勞動力的俄羅斯也歡迎中國移民的到來。一時間,中俄一家親,中國正在以潤物細無聲地方式逐漸吞噬著俄羅斯。要用五萬萬中國人來同化不到一萬萬的俄羅斯人,需要一些時間,不過徐天寶對此絕對有信心。 讓世界列強隨意蹂躪的中國人已經成了讓列強們不得不顧及的強大力量存在。現在的中國人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懦弱民族,他們已經學會怎樣抗爭,怎樣拿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去戰鬥。去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甚至是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東西。蘇聯遠東地區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說明,清剿蘇聯最後殘餘游擊隊的,不是中國的正規軍,而是拿起鋤頭錘子是農民、工人,放下勞作工具拿起武器就是戰士的武裝平民。要想從這些中國人手中奪去土地,不付出血的代價是無法能夠實現的。 允許平民擁有武器,是徐天寶的一項重大改革舉措。國民憑借戶籍簿子和警察局開具的沒有違法犯罪記錄的證明,就能買到單發步槍和手槍,很多人都把去射擊俱樂部打槍當作了日常的消遣。當然,武裝平民只允許擁有單發的手槍和栓拉步槍。半自動武器和機槍屬於軍用軍火,民間禁止擁有。在中國廣闊的國土上,每一座縣級以上的城市都有飛行俱樂部和射擊俱樂部。這些名義上的民辦社團都享受政府的財政補貼,青年學生和工人,業餘時間最流行的消遣方式就是去俱樂部射擊大把。有些家裡有錢的年輕人,更是以學開飛機為時尚。飛行俱樂部、射擊俱樂部裡的年輕人,隨便撈出來一個訓練幾天就是合格的士兵。自帶槍支去射擊俱樂部訓練的,政府還有大量的財政補貼,個人只需要出很少一點錢,就可以接受正規的軍事訓練,這是寓兵於民的方針。 遠在柏林的希特勒相當羨慕中國人對新占土地的這種絕對消化能力,哪怕今後出現什麼反覆,光是那片土地上遷徙過來的中國人就足以讓原土地國家為之頭疼。不過希特勒即便是再怎麼羨慕也沒用,中國人有著龐大的人口基數不是二、三十年的過程,而是經過千百年的積澱下來的歷史遺產。 當然,希特勒也有著讓徐天寶艷羨的地方,那就是德國高度發達的教育和人口素質。雖然經過20多年的發展,中國無論是基礎教育還是高等教育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從滿清就落下的欠賬,不是這麼快就能趕上的。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如果要讓中國也做到這一點,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篤篤篤,有人敲門 「請進~!」徐天寶放下報紙 顧維鈞走了進來,說道:「大總統,德國人的密使來過了。」 「哦?都說了些什麼?」徐天寶問道 顧維鈞打開文件夾,念道:「德國人主要提出了4點方案:首先德國人希望我們加入軸心國集團,我國立刻向印度方向展開進攻,希特勒希望雙方合力打通這條通道,讓中國和德國的軍隊在中東會師;其次德國人希望我們能夠提供大規模的軍事援助,尤其是飛機和坦克,幫助他們對抗盟軍;第三點是他們希望能夠獲取一些我們的高新技術用於提高自身的技術水平。希特勒做出保證,德國人將集中全力,計劃在三個月內徹底打敗英法。屆時,印度和東南亞全部併入中國勢力範圍,歐洲、非洲全部歸屬德國。最後,中國和德國一起瓜分美洲大陸。第四點是德國將用集歐洲各國與中東各國的儲備黃金來作為交易,德國還將提供40%份額的中東已發現石油擁有權給中國。」 433放虎歸山留後患 那份文件靜靜地躺在徐天寶的辦公桌上,徐天寶背負雙手,欣賞著面前衣服巨大的中國地圖。 從北冰洋到印度洋,從白令海峽到裡海,中國的版圖已經大大地超過了雄雞,甚至超過了桑葉的範圍。西伯利亞為中國提供無窮無盡的木材和礦石、中亞為中國提供無窮無盡的棉花、東南亞為中國提供無窮無盡的橡膠、石油。 「亞洲~~」徐天寶自言自語道:「就只剩中國了~英國人只有千萬人口,就統治了地球那麼大的土地。我大中華有六萬萬人口,只局限在亞洲,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徐天寶拿起一隻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將俄羅斯烏拉爾山以東和印度北部、阿富汗、菲律賓、澳大利亞等地統統劃了進去。並在一旁寫下了幾個字——大中華經濟圈。在這個經濟圈裡,中國在經濟、文化、政治上有不容置疑的權威性和統治性。要建立這樣的經濟圈,除了強大到讓亞洲其他的人民無法反抗外,即便有反抗,也要立刻以雷霆手段消滅,想要推動歷史車輪加速向前,一些擋車的螳螂螻蟻就注定要被碾得粉碎。 篤篤篤 蔣百里和顧維鈞敲門之後走了進來,「大總統~」 「哦,你們來啦。」徐天寶示意二人坐下,「找我有事?」 蔣百里點了點頭,說道:「歐戰形式有變。英法聯軍大敗。」 1942年,德軍136個師在3000多輛坦克引導下,繞過馬奇諾防線以A、B兩個集團軍群進攻比利時、荷蘭、法國、盧森堡等國。德軍的主攻方向選在左翼的A集團軍群,指揮強大的裝甲部隊,在馬其諾防線的北端——曾被視為是坦克無法通過的崎嶇而森林密佈的阿登山區發動進攻。這讓向比利時進軍迎戰德軍右翼B集團軍群的英法聯軍大失所料,僅十多天時間,德國裝甲部隊就橫貫法國大陸,直插英吉利海峽岸邊。北部的聯軍事實上已經被包圍在法國北部的佛蘭德地區。40萬英、法、比聯軍開始全部集中向敦刻爾克撤退。西面的英吉利海峽成為聯軍絕處逢生的惟一希望。 「該來的還是要來。」徐天寶笑道:「現在還不是我們明確作出答覆的時候,我們要靜待時機。」 蔣百里說道:「參謀部研究過敦刻爾克的地圖和德軍戰術。德軍的裝甲部隊推進的很快,把步兵丟在了後面,然而敦刻爾克水道河流眾多,不利於裝甲部隊推進。如果德軍執意要以裝甲部隊圍殲英法聯軍,那麼他們會損失慘重;如果德國人不趁現在追擊圍殲英法聯軍,一旦這40萬人撤回英國或者突圍,那麼德國人就白忙了。」 徐天寶說道:「恐怕希特勒現在面臨這樣一個兩難的局面:首先是在法國北部的戰事明朗後,德軍需要為下一步作戰行動保存裝甲部隊實力。英法聯軍零碎的反擊雖然效果不大,但是加重了部分德軍高級指揮官對裝甲部隊損耗的擔心,因為快速突進的裝甲部隊使步兵部隊落後很遠;同時德國空軍司令戈林很可能跳出來,要在陸軍出盡風頭之前,給空軍搶一個表現的機會,他很可能會保證空軍可以擔當消滅包圍圈中聯軍的任務。另一個原因也就是你說的,裝甲部隊會受困於敦克爾克外圍的河道縱橫地帶而陷入陣地戰,從而無法快速阻截英法部隊的撤退。當然,也不排除希特勒有政治上的打算,讓一部分英軍撤回英國,政治上有助於與英國議和。」 蔣百里說道:「不管怎麼說,如果德國人全力進攻敦刻爾克,那麼即便損失慘重也將把英法聯軍一網打盡;如果德國人放過這次絕佳的機會,那麼不管什麼理由都難以原諒這樣放虎歸山留後患的錯誤。」 徐天寶笑道:「你說的不錯。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請觀其變,如果希特勒全力進攻,那麼英法必敗,我們就接受希特勒的條件;如果希特勒放虎歸山,那麼歐戰還會打很久,我們就繼續保持中立,像第一次歐戰時那樣,繼續發歐洲人的國難財。」 1942年10月20日,德軍裝甲部隊切斷了的英法聯軍與其南翼法軍的聯繫,英法聯軍三個集團軍約四十個師被包圍在法、比邊境的佛蘭德地區。隨後德軍抵達英吉利海峽沿岸,聯軍被壓縮在寬50公里的敦刻爾克周邊濱海地區。早在10月20日英國遠征軍司令戈特勳爵開始提出撤退的可能性。英國開始準備從海上撤退,由海軍制定組織撤退的計劃,希望每天能撤退一萬人。10月26日英國海軍下令代號為「發電機」的撤退行動。 10月28日敦刻爾克地區惡劣的天氣,阻止了德軍空襲,近一萬七千人得以撤離。撤退開始後,德軍加強地面進攻,並從空中和海上攻擊英法運輸船隊。英軍竭盡全力地堅守其東、西側戰線,以保持向海峽沿岸撤退的通道,並加緊部隊登船工作,各式各樣的小船充當擺渡,還將卡車沉入海中,作為海灘延伸入海的登船棧橋。德軍投擲的炸彈在海邊沙灘上爆炸威力大減。10月29日,撤出了四萬七千人,同時估計每小時有2000名部隊被送離法國海岸。10月30日,霧氣導致能見度降低而再次阻止了德軍空襲,聯軍撤出近五萬多人。10月31日,撤退人數達到六萬八千。 敦刻爾克的包圍圈逐步縮小,但德軍無法阻止聯軍從海上撤走部隊。英國空軍為了掩護地面撤退,總共出動2739架次戰鬥機進行空中掩護,平均每天出動300架次,有力抗擊了德軍的空襲。儘管在德國空軍的攻擊下損失慘重,11月1日仍有六萬多人撤出。 由於德軍空襲和逼近敦刻爾克海灘的炮火,11月2日撤退開始轉而利用夜間進行。其後三天聯軍利用暗夜的掩護每天將二萬六千人撤往英國。11月4日德軍攻克敦刻爾克,擔任殿後而來不及撤離的四萬法國軍隊被俘。 撤退從10月26日開始進行,至11月4日結束,共歷時9天。此次撤軍共有338,226人從敦刻爾克撤到英國,其中英軍約21.5萬人,法軍約9萬5千人,比利時軍約3.3萬人。英國、法國、比利時和荷蘭同時動用各種艦船861艘,其中包括漁船、客輪、遊艇和救生艇等小型船隻。短短10天時間,這支前所未有的「敦刻爾克艦隊」把34萬大軍從死亡危機中拯救出來,為盟軍日後的反攻保存了大量的有生戰鬥力,創造了二戰史上的一個巨大的奇跡。 在撤退中英法聯軍將重裝備全部丟棄,撤回英國本土後,英法聯軍只剩步槍和數百挺機槍等輕武器,在敦刻爾克的海灘上,英法聯軍共丟棄了近1200門大炮、750門高射炮、500門反坦克炮、6.3萬輛汽車、7.5萬輛摩托車、700輛坦克、2.1萬挺機槍、6400支反坦克槍以及50萬噸軍需物資。英法聯軍有近4萬餘人被俘,還有2.8萬餘人死傷。在撤退過程中,共出動861艘各型船,有226艘英國船和17艘法國船被德軍炮火擊沉。英國空軍在掩護撤退過程中總共出動2739架次,損失飛機106架,英軍戰鬥機和地面高射炮火擊落德機約140架。一艘名為「蘭開斯特裡亞號」豪華郵輪,曾被徵用為撤退軍事運輸船,後被德軍炸沉,至少3500名英軍士兵死亡,這次海難事故比「泰坦尼克號」死亡人數還多。 期間,中國總參謀部每隔4個小時向徐天寶匯報一次戰況,當徐天寶得知希特勒還是放虎歸山之後,只是搖了搖頭。「東面已經沒有蘇聯的危險了,希特勒為什麼還不敢孤注一擲徹底打敗英法聯軍呢?」 徐天寶哪裡知道,希特勒捨不得他的裝甲部隊,是為了應對有可能來自中國的威脅。希特勒的大雅利安計劃中,有一個「向東擴張」的計劃,這個計劃是把邊境線向東推到阿爾漢克斯——阿斯特拉罕一線。但是,由於中國扶植阿列克謝一世重新執政俄國,希特勒的計劃沒有能如願。所以,在德軍總參謀部裡,一份針對新俄羅斯和中國的作戰計劃——《颶風行動》已經在緊張的修改之中了。 434納粹密使 「戈林,如果你的智慧和你越來越肥大的肚子一樣曾增,我相信英國人絕對沒機會回到英國。」希特勒毫不客氣的訓斥著戈林,回過味兒的希特勒開始後悔沒有讓地面部隊徹底消滅英法聯軍。當然,這不代表希特勒會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 戈林只是低著頭挨訓,不敢有半句回嘴。 「萬歲,希特勒!」一個納粹軍官在門口高聲喊道,隨後走了進來,「尊敬的元首,我有一份最新的情報,是關於中國人的。」說話的是希特勒的軍事諜報局局長威廉?弗蘭茨?卡納裡斯。 威廉?弗蘭茨?卡納裡斯1887年1月1日出生於德國北部魯爾河谷威斯特伐利亞的阿普勒貝克,他是二戰時期納粹德國軍事諜報局(Abwehr)局長、海軍上將。他的一生不僅充滿了神秘的傳奇色彩,還留下了許許多多的不解之謎,被稱為納粹諜王。 希特勒接過文件,大略看了看,目光落在最後的結論部分,「這就是你們得出的結論嗎?中國人不會加入同盟國,而是會繼續保持中立?」 卡納裡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認為中國人會繼續保持中立。」 「理由是什麼?」希特勒問道,其實在卡納裡斯的那份文件裡有詳細地闡述,只是希特勒懶得自己看 卡納裡斯說道:「完全有理由認為,40萬英法聯軍推到英國之後,將對《海獅計劃》的執行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戰爭很可能不會在短時間內結束。以我們掌握中國總統徐天寶的情報來分析,他不會選擇立刻站邊,而是會慢慢等待,等到戰爭局勢明朗起來,才會決定加入哪一邊。」 「狡猾的中國人。」希特勒鄙夷了一番,隨後對卡納裡斯說道:「我欣賞你的思路,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海獅計劃》還是會按時執行。等我在白金漢宮舉行宴會的時候,誰還會在乎中國人?」 卡納裡斯似乎有意掃希特勒的興致,他提醒道:「尊敬的元首,我們的橡膠、鎢礦石、還有很多民用軍用物資都需要中國的出口,我們離不開中國人。」 希特勒一臉的不高興,說道:「中國人還沒有繼續我們進行軍火貿易的打算嗎?」 卡納裡斯說道:「根據情報,猶太人在中國的科研和經濟中有一定的影響力,他們百般阻撓。」 「奧斯維辛~我們需要更多奧斯維辛來處理這些劣等民族。」希特勒吼道 卡納裡斯說道:「元首,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與其殺掉這些猶太人,到不妨利用他們。」 「什麼意思?」希特勒問道 卡納裡斯說道:「我們以集中營裡的所有猶太人的生命作為交換,要求中國猶太人放棄他們的阻撓,允許中國人向我們出口物資。比如,每向德國出口一噸物資,我們就釋放等重的猶太人。」 「哈,好主意~!」希特勒大喜道:「反正這些劣等民族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能為第三帝國換回物資,那也許他們存在的唯一價值了。」希特勒揮了揮手,示意戈林可以走了。 戈林剛走出辦公室大門,沒想到迎面碰到了宣傳部長戈培爾。兩人的眼神裡微微露出敵意,但依然禮節性地握了一下手。戈培爾在宣傳領域內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優秀戰績,造成良好的民眾情緒引導。在納粹佔領區裡,很多民族主義者和極右翼分子紛紛穿上納粹軍裝,為納粹服務。比如: 黨衛軍第十一「北歐」志願裝甲擲彈兵師 黨衛軍第十三「彎刀」武裝山地師(克羅地亞第一) 黨衛軍第十四武裝擲彈兵師(烏克蘭第一) 黨衛軍第十五武裝擲彈兵師(拉脫維亞第一) 黨衛軍第十九武裝擲彈兵師(拉脫維亞第二) 黨衛軍第二十武裝擲彈兵師(「愛沙尼亞第一」) 黨衛軍第二十三「尼德蘭」志願裝甲擲彈兵師(尼德蘭第一) 黨衛軍第二十五「匈雅提」武裝擲彈兵師(匈牙利第一) 黨衛軍第二十六「匈牙利人」武裝擲彈兵師(匈牙利第二) 黨衛軍第二十七「蘭格馬克」志願擲彈兵師(弗來明第一) 黨衛軍第二十八「華隆人」志願裝甲擲彈兵師 黨衛軍第二十九武裝擲彈兵師(意大利第一) 黨衛軍第三十三「查裡曼大帝」武裝擲彈兵師(法蘭西第一) 黨衛軍第三十四「尼德蘭國土風暴」志願擲彈兵師 黨衛軍第五「維京」裝甲師 以及一系列的哈薩克軍團,錫克軍團,西班牙的藍色中隊為了吸引更多的戰鬥人員等。此外,黨衛軍又創建了一個挪威團。 德國前線捷報連連,以前的軸心國,全世界喊打,現在的軸心國組織,德國雄霸歐洲。國內和整個歐洲範圍的政治宣傳工作也是一路高歌,別說德國民眾,就連歐洲其他地區的人,也大多轉變思路,牢牢站在軸心國一邊。這讓戈培爾一時間成了納粹政權的頭號紅人,自然不會把剛剛將英法聯軍從自己眼皮子地下放走的戈林放在眼裡。 幾天之後,一家容克飛機途徑俄國領空轉到中國蒙古,然後機上人員坐火車來到北京,開始和中國特使秘密談判。 於是,第二天,一個德國代表團乘坐飛機越過中德實力交界線上空,在中亞機場轉機後飛往烏魯木齊,隨即換乘中國的幹線飛機,很快就抵達了漢京。 「中國的變化實在太巨大了。」德國特使考克斯還是個孩子的手,就聽他的爺爺,一個參加過八國聯軍的德國老兵描述中國,在他印象裡,中國是一個愚昧、落後的大國,除了國家大一點,人口多一點,沒什麼長處。 此刻,考克斯望著轎車車窗外高聳的新樓,巨大的城市中央廣場,燈光噴泉,霓虹燈,繁華的商場,心裡對中國有了新的看法。 來到外交部大樓之後,陸宗輿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考克斯先生,歡迎來到中國。」陸宗輿主動伸手 考克斯和陸宗輿握手,說道:「我希望能盡快見到貴國總統。」 陸宗輿笑道:「當然,不過在此之前,我國大總統安排在華的各國使節參觀我國將要進行的一項新式武器試驗。」 「試驗?」考克斯搖頭道:「我的時間很緊迫。」 「再緊迫也沒用,因為大總統不在北京,而且其他各國使節也都不在北京。」陸宗輿答道 「那他們在哪裡?」考克斯問道 「我已經為您準備了飛機,我們路上慢慢細說。」陸宗輿坐上了汽車,說道:「南苑機場。」 這架大型運輸機機艙裡光線不足,因為所有的舷窗都是被鋁合金板蒙住的,從機艙裡頭是看不到飛機外頭的動靜,只能聽到飛機發動機那低沉的轟鳴聲,機艙裡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那些小小的電燈泡,昏黃的光芒無力的投射到機艙裡的乘客臉上,使他們看上去表情怪異。 在所有的乘客中,大部分是外國人,雖然他們國籍不同,但是他們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嚴肅,這些外國人中,有科學家,也有武器專家,有亞洲人,也有歐洲人、美洲人,他們都是收到來自中國!政府的邀請而參加此次武器試驗的,他們先從各地趕往北京,在北京集合之後,便被安排坐上了兩架中國空軍的重型遠程運輸機,一路向西飛行,中途在中國西北地區的某處航空基地稍事休整,然後再直飛目的地。 大約4個小時的飛行之後,遠程運輸機終於在一處不知名的機場降落了,飛機上的乘客們根本就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考克斯只能根據太陽的影子來判斷,他們是一直在往西飛,具體到了哪裡,大家都不知道。緊接著眾人坐上幾輛卡車,在戈壁沙漠裡有走了半個小時,終於見到一片基地。 又是一番繁瑣的過程,考克斯終於進入了基地的核心部分。「各位先生們,你們好,歡迎來到33軍區。」迎接他們的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歐洲人,「我叫愛因斯坦,這裡的主管。」 愛因斯坦看著身穿納粹制服的考克斯時,眼神裡流露出了厭惡和憤怒。但是這只是轉瞬即逝,在他的帶領下,各國外交官和科學家、將軍們開始參觀這處慎神秘的基地。 「這裡有五百台地大型分離機,每一台都是餵不飽的獅子,這附近地三個水電站所產生地大量電力基本上是被這裡地這些分離機們給消耗掉了。」 愛因斯坦說道:「我不知道先生們對物理學的瞭解有多深,我盡可深入淺出地為你們講解:原子核中蘊藏巨大的能量,原子核的變化即從一種原子核變化為另外一種原子核,往往伴隨著能量的釋放,如果是由重的原子核變化為輕的原子核,叫核裂變。這種變化會產生巨大無比的能量,我們所做的就是利用這種能量,主要利用鈾235或鈽239等重原子核的裂變鏈式反應原理製成裂變武器。」 愛因斯坦繼續介紹道:「我們稱之為原子武器或者原子彈,由於原子彈殺傷力巨大,不僅有強烈衝擊波,而且也有致命的光輻射與熱輻射,在原子彈爆炸發生時,請不要用眼睛直視爆炸所產生的閃光,雖然我們會發給你們護目鏡。」 435二虎競食 核爆的震撼力是驚人的,參觀的各國代表很長時間說不出話來。許久,英法美三國代表就開始和陪同他們的陸宗輿商談技術轉讓或者出售的事宜了。 考克斯也想上去問個究竟,但是愛因斯坦用足以殺死他一百遍的目光狠狠地盯著他。「德國佬,看見了沒有?如果你們不停止暴!行,我就會讓中國人把原子彈扔到柏林去。說到做到。」 考克斯有些尷尬地答道:「好吧,我這次來中國,就是受了元首的正式委派,和中國人商議,把猶太人遷移到中國來的。」 陸宗輿沒有和考克斯詳談,只是用飛機又把一大幫子人運回了北京。然後考克斯在北京的鐵獅子胡同裡和陸宗輿、曹汝霖等人磨嘴皮整整十天,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1942年的秋天,歐洲戰事激烈,英國和德國之間都相互用著工業文明的產物大肆地屠殺著對方。在冷兵器時間,殺人哪怕是只殺一個人也是一件吃力費力的事情。就是成百上千號人直挺挺地站好讓你殺,也會讓你殺到手軟無力,但是工業文明的進程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工業文明的產品能讓一個人輕鬆扣動食指便能輕鬆地結果無數人,這就是工業文明發展所帶來的高效率、快節奏。 中國與德國關係密切,這早已被世界列強們所熟知,原來的軸心國集團中有一個中國的死敵日本。沒有哪一個中國戰士願意與前幾年還屠殺自己父老鄉親的屠夫同在一個戰壕裡。而徐天寶又極度仇日,所以他絕對不可能加入軸心國。但是,隨著日本的沉沒,這個阻礙因素沒有了。因此,英國和美國的智庫都認為徐天寶加入軸心國集團,妄圖和希特勒一起瓜分世界的可能性很大。 事實也是這樣,希特勒的特使考克斯表示,如果中國加入軸心國集團,那麼戰爭勝利之後,印度和澳大利亞肯定是中國的囊中物。而英法的代表則沒有拿出足夠豐厚的砝碼來談判,他們自然不可能拿出自己口袋裡的殖民地來與中國分享。 在談判中,猶太人問題也是談判的一個內容,考克斯表示,希特勒願意用德國控制區域內的全部猶太人的生命來換取中國的軍火出口。陸宗輿則表示,徐天寶大總統對於猶太人的問題有自己的解決方案。那就是讓猶太人重返耶路撒冷。如果誰願意讓猶太人重返家園,那麼他們就將贏得全世界猶太人的心,徐天寶大總統願意幫助富有愛心的人。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有一批猶太復國主義者遊說英國議會,並由猶太科學家幫助英國解決了丙酮的生產難題,最終促成了英國在1917年11月簽署了著名的《貝爾福宣言》,宣言允諾建立一個猶太家園,同時確保非猶太社區的權利和信仰不受侵害。英國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考慮如果德國向猶太人做出類似的承諾,會把國際上的猶太人拉向德國一邊。英國此舉遭到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強烈反對,他們堅持巴勒斯坦是阿拉伯人的土地,並且通過暴!動和罷工等手段向英國當局施壓。同時,阿拉伯人還策動美國介入此事,以便影響英國的中東政策。阿拉伯領袖達迦尼曾對美國派來的代表陳述說:歷史已經證明無法與猶太人居住在一起,所有國家都不歡迎猶太人,因為他們吸所有人的血。 當時的英國殖民大臣溫斯頓?丘吉爾在1921年的「一個星期日的下午」突發奇想,把約旦河以東地區的管理權交給了阿卜杜勒,這片土地是英國所管轄的巴勒斯坦總面積的四分之三。阿卜杜勒立刻就把這片地區改名為約旦哈西姆王國,在巴勒斯坦的面積急劇縮小的情況下,在美國和英國的猶太復國主義者,卻仍在鼓動猶太人移居到只剩下原領土四分之一的巴勒斯坦。到1929年,巴勒斯坦人口的日益稠密,造成競爭加劇和經濟蕭條。富有和受過良好教育的猶太人有很強的競爭力,他們大量購買土地,致使阿拉伯的種田人流離失所,大量湧入城市。阿拉伯人開始預感到大量歐洲和美國猶太人的湧入,會逐漸擠走缺乏商業競爭力的阿拉伯人。而且,外來移民炫耀自己與大多數阿拉伯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也引起當地人的嫉恨。在1929、1930和1931年,猶太人定居點遭到了阿拉伯人的武裝襲擊和恐怖威脅。 恰在此時,納粹在德國掌了權,並開始了迫害猶太人的暴!行。當猶太人的遭遇開始為人所知時,英國政府不得不放寬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的配額。1933至1935年間,獲准移入的猶太人在13萬以上,而非法移民數以萬計。巴勒斯坦從那時起變成一座充滿暴力和恐怖的活火山。恐怖主義遍佈了整個地區,英國當局根本無法維持基本的秩序。1942年,美國的猶太復國主義者在紐約集會,通過了比爾特摩綱領,要求在巴勒斯坦建立一個猶太國家和一支猶太人的軍隊。不久,阿拉伯人和猶太人就進入了全面備戰,雙方大開殺戒,巴勒斯坦變成了燒、殺、搶、掠的戰場。 此時此刻,德國人從維希法國手裡接管了敘利亞,伊拉克的親德勢力又蠢蠢欲動。而在北非,德國傳奇將軍「沙漠之狐」隆美爾率領著非洲軍團狂飆突擊,直逼蘇伊士運河。英國人在中東的統治岌岌可危。 考克斯說道:「是不是可以這麼說,只要第三帝國從英國手中奪取了巴勒斯塔,並把他交到猶太人的手裡,中國就會無條件向第三帝國出口軍火和戰略物資?」 陸宗輿答道:「是的。」 1942年,意大利乘英法在西歐失敗之機從埃塞俄比亞進犯東非英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英軍隨即對意軍發動反攻,收復了東非的失地,並在北非重創意軍,俘敵13萬。隨後,希特勒不得不派出德國隆美爾將軍率德國非洲軍團進入北非地區增援意大利軍隊。在德意聯軍的攻勢下,英軍開始從利比亞敗退。德意聯軍自利比亞突入埃及,進抵距開羅只有350公里的阿拉曼地區。但由於盟軍控制了地中海的制空、制海權,駐北非德軍因兵力及裝備補給不足而無力繼續向前推進,被迫轉入戰略防禦。 不過,在意大利南方港口塔蘭托,大批戰艦和物資正在向那裡集結,希特勒打算在地中海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戰役,奪取地中海的制空權和制海權,為北非的德軍和意大利軍隊打通海上補給線。繼而讓北非軍團順利控制蘇伊士運河,並繼而控制巴勒斯坦地區,兌現猶太人重新建國的諾言。 看著情報部門送來的戰報,蔣百里豎起了大拇指,「大總統果然高明,好一招二虎競食。」 436舊事重提 徐天寶對猶太人的態度使得英國陷入了兩難的局面。如果英國人支持猶太人建國,那麼他們很可能失去阿拉伯盟友的支持。如果他們反對猶太人建國,又會遭到猶太人的嫉恨,猶太財閥掌握的財富是一件威力非常巨大的武器。況且,英國人之前發表過《貝福爾宣言》,總不能到了現在才食言而肥。 對此,最為惱火的要算英國首相丘吉爾了,當年就是他在1921年的「一個星期日的下午」突發奇想,把約旦河以東地區的管理權交給了阿卜杜勒。徐天寶現在這麼做,等於是在抽他的臉。 MI-5的特工冷著臉,把一份報告遞到丘吉爾面前,「情報顯示,希特勒正在把各處的猶太人集中起來,傳聞是要通過俄國的鐵路把他們都送到中國的西疆去,然後再從哪裡進入巴勒斯坦地區。」 「這個該死的國際流氓~趁火打劫的中國惡棍。」丘吉爾十分惱火,「我們不應該和他們談判,而是應該和他們宣戰。」 徐天寶在北京的會議室裡打了一個噴嚏,「誰在說我壞話?」他揉了揉鼻子,板著手指算了算,「哎~會罵我的人太多了。」徐天寶自嘲地說道 會議室內的眾人都是莞爾 徐天寶繼續他剛才的話題,說道:「眾所周知,《凡爾賽條約》建立起來的核心內容就是極度的削弱德國,確保英國、法國在歐洲大陸佔有戰略上的絕對優勢,但是這種戰略態勢並不符合中國利益,一個統一的歐洲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同樣,一個處於某個強勢集團控制下的歐洲也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對於我們而言,歐洲的最好形勢不僅是分裂,而且有必要進行內部的對抗,只有這樣,世界上才不會出現一個美國的強大盟友,而這個盟友偏偏還與美國有著千絲萬縷的種族、文化、信仰、經濟等全方位的聯繫,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摧毀美國將歐洲變為其戰略盟友的基礎,只要德國不遭到過分的削弱,歐洲就無法用一個聲音說話。」 白崇禧問道:「那麼為什麼大總統要暗助希特勒呢?如果德國征服了歐洲大陸,對中國不也一樣不是什麼好事嗎?」 「那不一樣。」徐天寶答道:「希特勒的野心是征服全球,而不是僅僅是征服歐洲。即便他征服了歐洲之後,下一個目標也會是亞洲、非洲,最後是美洲。但是美國人不傻,他們不會等到希特勒把所有的對手都消滅之後再為自己的安慰打算。」 李宗仁說道:「根據情報部門的資料,現在美國國內也出現了要求美國與德國合作甚至結盟的聲音。我以為,我們甚至可以重啟當年德國皇帝威廉二世的中德美三國同盟計劃。只要我們與德國和美國結盟,那麼整個世界都將是我們三個國家的囊中物。德國可以擁有歐洲,美國擁有沒有,中國擁有、俄羅斯、印度。其餘的地方,可以按照門戶開放的政策,三國一起共享利益。」 徐天寶眉毛一挑,說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很快,這個想法就開始變成計劃,並進一步開始實施。中國的特使頻繁出訪美國和德國。美國國內的猶太組織和德美同盟組織出於各自的目的,都極力推動這項計劃。 這項計劃還附帶了幾個項目,其中之一就是建立一個名為「世界貿易組織」的國際商貿組織,宗旨是提高生活水平,保證充分就業和大幅度、穩步提高實際收入和有效需求;擴大貨物和服務的生產與貿易;堅持走可持續發展之路,各成員方應促進對世界資源的最優利用、保護和維護環境,並以符合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下各成員需要的方式,加強採取各種相應的措施;建立一體化的多邊貿易體制等等。通過這個組織來加強中國、美國、德國只見的經濟資源互補。同時也利用三國在技術上的優勢,通過剪刀差來盤剝一些不發達國家。 摩根財團和洛克菲勒財團對這個計劃很有興趣,他們早就和中國的振華集團有了很密切的經濟往來,如果進一步加強這種聯繫,那麼他們將得到更加的利益。總之,即便是極端孤立主義的美國人,也覺得中國的這個計劃對美國來說是一件好事。 美利堅合眾國華盛頓特區賓夕法尼亞大道沏號,一場細雨之後,白宮漂亮的草坪上的水珠在的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些許美麗的反光,偶爾幾名陸戰隊的警衛從這裡走過時,他們大都可以感覺到今天氣氛的不同,內閣成員幾乎在幾個時前就雲集到總統辦公室內,甚至於偶爾從那些白宮高級顧問身邊經過時,也可以注意到他們的臉上大都帶著凝重之色。 「嗨,瑞恩,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清楚,肯定是生了大事了。」 在總統辦公室橢圓形的大寫字檯上,亂糟糟地放著一些擺設和艦艇模型,看上去有些疲憊的羅斯福總統陷在沙發裡,不斷地輕柔太陽穴。其他內閣成員們也大都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 羅斯福說道:「就像當年拿破侖說的那樣,中國並不軟弱,它只不過是一隻睡眠中的獅子。獅子睡著了連蒼蠅都敢落到它的臉上叫幾聲。中國一旦被驚醒,世界會為之震動。」 「中國必定會擴張的,而且他已經那麼做了。」羅斯福的顧問特格韋爾說道:「但是,中國人的擴張主要集中在陸地,我們在太平洋上的實力是有優勢的。」 另一位顧問莫裡說道:「這不是重點,這是繼成的事實。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美國要不要和瘋子野心家希特勒以及鐵血獨裁者徐天寶結盟。」 副總統杜魯門說道:「為什麼不呢?這可以讓美國人民遠離戰爭,而且還能獲得豐厚的經濟利益。」 霍默?卡明斯反對道:「美國是個民主國家,也是民主國家的兵工廠,怎麼可以和希特勒那樣的法西斯國家,那中國那樣的獨裁國家結盟呢?」 杜魯門反駁道:「英國還是個君主制的國家呢。總統先生,我想我們現在是要警怯中國人在亞洲的擴張,同時做好準備但卻不能擅自招惹中國人,我們必要要把一切控制在一個中國人和我們都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羅斯福一直渴望實施其「干涉主義」政策,這可從他早在卿年舊月在芝加哥所作的「隔離演說」得到說明在演說中,羅斯福指責法西斯國家把侵略戰爭的「瘟疫」蔓延到世界各地,並呼籲世界各自由國家起來共同防疫、隔離法西斯國家但是「隔離演說最終遭到了失敗,美國國內普遍存在的「孤立主義」情緒,導致了「隔離演說」的失敗。 杜魯門說道:「在猶太人的問題上,英國人已經對中國人失去耐心了。據說丘吉爾在辦公室裡大罵中國總統是惡棍,英國應該和他開戰而不是談判。」 437猶太戰士 希特勒為了表示誠意,首批釋放了3000名猶太人,他們坐著火車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穿過俄國,一直來到烏蘭烏德。在這裡,他們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向東前進,到達太平洋西岸的海參崴,然後坐船去美國;或者就是留在中國。如果留在中國的話,他們可以獲得中國公民的同等待遇。 許多猶太年輕人選在留在中國,不過他們不是留下經商或者做別的什麼,而是隨著火車南下,來到外蒙古的庫侖,在那裡有一個很特別的機構——猶太共和國臨時政府辦事處。來到這裡的猶太青年在辦事處登記之後,會立刻被送往新疆的一處秘密軍事基地,他們將在那裡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目的就是為了建立獨立的猶太共和國而戰。 大漠戈壁,黃沙漫天,猶太青年們背著槍,高呼著「猶太國萬歲」的口號在野外進行著體能訓練。與此同時,一支車隊悄悄地進入了基地。 正在辦公室辦公的戴維?本-古裡安能在埋頭處理基地的常務,忽然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推開辦公室的門,快步走了進來。他激動地說道:「師長,一個大人物來了。」 戴維?本-古裡安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大人物?又是來捐錢的?」 「不,是中國總統徐天寶先生。」年輕人答道 「該死~下次說話能直接一點嗎?」戴維?本-古裡安趕緊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領子,「他在哪裡?」 「就在門口。」 戴維?本-古裡安立刻快步走出辦公室,正好迎面遇到了大步流星走來的徐天寶。 戴維?本-古裡安立刻立正敬禮,說道:「我代全世界猶太人向你致敬,總統先生。」 徐天寶也向戴維?本-古裡安還禮,笑道:「猶太人失去了自己的祖國幾千年,卻還有這樣強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這足以證明你們是一個偉大的民族,我向你們致敬。」 一番寒暄之後,徐天寶告訴戴維?本-古裡安,希特勒已經同意了自己提出的方案,將會在奪取巴勒斯坦地區之後,把佔領區內所有的猶太人都遷移到這裡。在這之前,也將會執行用猶太人換物資的協定。 戴維?本-古裡安說道:「我想全世界的猶太人都不會願意接受納粹的饋贈。」 徐天寶問道:「難道你們打算從英國人手裡搶回巴勒斯坦地區?那將會使你們和平建國的夢想落空。」 戴維?本-古裡安笑道:「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英國人不願意拿出巴勒斯坦來換取全世界猶太人的支持,反倒納粹德國答應了我們的條件。」 ●●●●●●● 徐天寶和戴維?本-古裡安會面之後的一個月是一個全世界猶太人用各種物資換取集中營裡同胞生命的高潮時期。從戰爭開始以來,德國和中國大規模的武器交已經是越來越少。但是德國仍舊可以通過一些非正常渠道購買到武器或者工業原料。無所不在的猶太人和他們的商團為了拯救猶太人,想法設法從全世界搜羅各種德國緊缺的物資之後,再設法運到中國,然後由鐵路從東歐運入德國。 英國人開始反制,但是措施很有限,中國的價廉物美的商品仍舊對戰爭中生活困難的英國人民眾具有非常大的誘惑力。英國人宣佈已經開始禁止中國產品進入到它們的國家和它們的殖民地進行銷售。自由法國政府也開始對中國生產的一些產品提高了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兩百的關稅,試圖打壓中國產品的銷售力。 就在這時的北非,為了實現最終奪取巴勒斯坦的戰略目標,德軍發動了第一次阿拉曼戰役。非洲裝甲軍團首先發起進攻,但阿拉曼防線沒有被攻破,英軍阻止了軸心國軍之推進。11月2日,隆美爾集中力量在北面進攻,意圖攻破阿拉曼防線。英軍奧金萊克將來在中路實施反擊但不成功,在南面對意大利軍同時進攻而且比較成功。由於盟軍反撲,隆美爾被迫重組部隊及轉入防禦。 奧金萊克於11月10日再度進攻,攻擊北面之艾沙山,俘虜超過一千人,隆美爾企圖奪回艾沙山上之陣地但收穫甚微。之後,奧金萊克分別於11月14日及11月21日兩度進攻中路的魯維沙特山嶺,兩次進攻均失敗。 11月27日,奧金萊克分別於艾沙山及米特裡亞山嶺再度進攻,進攻北面之艾沙山只有輕微損失,但南面進攻米特裡亞山嶺之行動,因德軍地雷區未被清除及德軍之抵抗而遭受慘重損失。英國第8軍團之物資消耗巨大,11月31日,奧金萊克命令轉入防禦。 英國首相丘吉爾坐不住了。他心裡很清楚,如果德軍突破阿拉曼防線,衝入埃及,佔據蘇伊士運河,意大利和德國的艦艇就可以自由出入紅海,進而控制南非戰線,滲入到印度洋。這樣一來,納粹德國與日本會師的計劃將會成為現實。所以,丘吉爾命令奧金萊克必須死守阿拉曼防線。可是,這位被隆美爾打怕了的英國將軍已經喪失了在軍中的威望。英軍中瀰漫著一種可怕的恐慌情緒,根本無法抵擋德軍的進攻。 無奈,丘吉爾只好決定任命新的北非英軍指揮官,希望以此重振士氣。12月4日,他不顧被敵機擊落的危險,親自飛抵開羅,並立即召開高級軍事會議解除了奧金萊克的指揮權,同時下令由戰功卓著的戈特將軍接任第8軍團司令。戈特臨危受命,雄心勃勃趕赴北非戰線。不幸的是,在飛赴開羅途中,戈特座機遭到敵機攔截,折戟地中海,機毀人亡。丘吉爾不得不重新選擇一位能夠與隆美爾抗衡的指揮官。為此,丘吉爾傷透了腦筋,因為他深知隆美爾是怎樣一個對手,如果選擇失當,北非英軍將會全軍覆沒。經過反覆權衡,丘吉爾的目光投向了在一戰中開始嶄露頭角的陸軍中將蒙哥馬利。就這樣,由於戈特意外喪命,蒙哥馬利被任命為阿拉曼戰役的指揮官。 438泛亞洲聯盟 儘管隆美爾打了勝仗,軸心國軍隊已然損失慘重。德軍與意軍的士兵都變得很疲憊,並且他們只能靠繳獲的盟軍給養來維持生活。在12月時,隆美爾的部隊在人員和裝備上仍然具有優勢。但是在此之後,英聯邦軍隊從英國,印度和澳大利亞得到了大批人員和裝備,並從美國獲得了一些坦克和卡車,而隆美爾的部隊沒有得到任何支援,他的優勢很快就失去了。他一直在向國內請求支援,但是德國、意大利海軍還是沒能奪取到地中海的制海權,尤其是戰略要地馬耳他島始終牢牢地掌握在英國人手裡,因此希特勒派出的援兵只有很少量的支援到達了北非。 無奈的隆美爾只能布設了50多萬顆地雷,它們主要由反坦克地雷組成,還混有人員殺傷雷。隆美爾將德軍與意軍交替部署在前線。他的部隊包括了兩個德軍裝甲師和一個德軍摩托化步兵師,還有一支同樣大小的意大利部隊。由於盟軍的欺騙戰術迷惑了軸心國,使他們不清楚英聯邦會在哪一點發起攻擊,因此隆美爾在整個前線都部署了軍隊。這就延長了他們集中兵力抵抗英聯邦進攻的時間,並且這樣也會消耗大量油料,而這正是隆美爾所缺乏的。 時間到了1943年的年初,經過六個多星期的集結後,第八集團軍已經作好了出擊的準備。蒙哥馬利指揮著220000人和1100輛坦克的英國軍團去攻擊110000人和550輛坦克隆美爾的非洲軍團。 蒙哥馬利將這次戰役看作是一場消耗戰,就像在一戰時一樣。他也準確地預測了戰役的持續時間及盟軍損失。英聯邦軍隊將炮火支援運用地很完美,但是他們的裝甲部隊卻還應用著騎兵戰術,這使大批坦克在步兵伴隨和空中支援不足的情況下在開闊地上向敵人發起猛攻,造成了重大傷亡。英聯邦軍隊只是有限度地利用了空中支援,但是與之相比,德國空軍與意大利空軍卻幾乎根本沒有為地面部隊提供支援,他們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空戰上。 阿拉曼戰役是盟軍打贏的第一次大型戰役。丘吉爾在1943年1月10日發表了他對這場戰役的著名評論:「這場戰役不是戰爭的結束,甚至不是戰爭結束的開始,而可能是戰爭開始的結束。」這是蒙哥馬利最光榮的成就,他被授予爵位時獲得了「阿拉曼的蒙哥馬利子爵」的稱號。 儘管英軍取得了勝利,但是事實上在此戰前蒙哥馬利向美方施壓,要求美方提供大量裝甲車以及物資,否則計劃只能無限期延後。在人員坦克數量以及絕對的制空權上擊敗了裝備不足的軸心國部隊未免令人看不起。 儘管隆美爾損失了大量兵力以及坦克戰機,但是事實上這些損失都是以意大利的為主。一部份經驗充足的德國坦克兵還是保留了下來,並在未來的作戰中一直維持1:4的擊毀數。隆美爾一路撤到了突尼斯高地,在那裡,他的部隊補充了人員和裝備。這些支援如果在阿拉曼戰役中被送到的話將會是非常有用的。 阿拉曼戰役的失敗彷彿是打醒了希特勒,他開始發現自己似乎被徐天寶刷了。因為之前他向俄國沙皇阿列克謝一世提出借到高加索地區進入伊朗,然後轉攻伊拉克,但是阿列克謝一世拒絕了。此時的俄國元氣尚未恢復,阿列克謝一世能依仗的只能是徐天寶。 希特勒不得不及時調整了策略,用猶太人換資源的計劃依舊在進行。不過奪取巴勒斯坦地區的計劃無限期擱置,進攻英國本土的《海獅計劃》被重新提到了首要位置。由於歷史被改變了,美國始終沒有正式參戰,戰爭的局面變成了英德兩國你死我活的不斷廝殺,而中國、美國利用中立國的身份大發戰爭財。 同時,由於英國自顧不暇,戴高樂領導的自由法國運動也是自身難保,而維希法國法國淪為德國的傀儡,這使得這些國家對海外的殖民地掌控力大為削弱。於是,與歐洲的戰爭一樣熱鬧的,還有亞非拉殖民地人民的民族獨立運動。這些獨立運動的領導組織大多數都選擇了親德路線,只有亞洲的緬甸、印度支那和馬來地區選擇了親中的路線。原因其實很簡單,這些國家和地區有的本來就是中國傳統的藩屬,有的則是華人勢力十分強大。 徐天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確定在未來將會幫助東南亞以及亞洲其它遭受殖民統治的國家獲得獨立,並且對亞洲各國流亡中國的民族獨立領袖們,給予適當的經濟支持,甚至於直接的策劃東南亞殖民地的起義。 因此,從法國戰敗之後,國內一些團體和個人,開始鼓吹的殖民主義,過去是在某種程度是因為中國沒有殖民地,所以才會反對,而現在接管了殖民地之後,總有一些人認為,中國應該擁有自己的殖民地。不過,徐天寶認為儘管中國將會接替歐美各國在亞洲的地位,但是中國本身沒有殖民主義的元素,在某種程度上中國對於殖民統治充滿厭惡之感,畢竟中國曾身受其害。 假如中國按照傳統的西方思維佔領他國殖民地後,對那裡繼續執行殖民統治,那麼最後在幾年或許十幾年後,中國將不得不面對一個局面,即殖民地的獨立浪潮。畢竟中國今後所需要只是資源供應地、商品的傾銷市場和國家安全保障區,而不是直接的領土。 1943年7月,法屬印度支那爆發了越南獨立會領導的七月起義,維希法國政府此時無力鎮壓,只能聽之任之。徐天寶隨後以保護華僑的名義,派兵進入印度支那。在鎮壓了七月起義之後,非但不撤軍,反倒不斷增兵印度支那,並在1943年9月全部佔領了印度支那。並在1943年12月,不顧將印度支那分為安南(北越)、占城(南越)、老撾、柬埔寨四個國家,並與十天後宣佈這四個國家連同高麗共和國(朝鮮北部)、新羅共和國(朝鮮南部)、哈薩克汗國、吉爾吉斯汗國、烏茲別克汗國、塔吉克汗國、土庫曼汗國、希瓦汗國一起加入「泛亞洲聯盟」。 過去中國人害怕戰爭,是因為戰爭會耗盡國家財富,而現在大家卻喜歡戰爭,因為戰爭可以刺激經濟,對於這一點,國人可謂是深有體會。4年之前了,中國黃金儲備不過800多噸,戰爭爆不過一年,政府黃金儲備即突破1000噸,而現在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長,政府黃金儲備的增加和實業界的出口不無關係,在這種情況下實業界自然喜歡這場戰爭,而且時捲入這場戰爭同樣充滿了期待,中國全國上下的實業家們都希望歐洲人繼續打仗。 439使命完成 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將室內映得亮堂堂的,溫暖,但是又不灼人,工作之餘曬曬太陽,也是難得的享受。 徐天寶就坐在窗前,仰靠在沙發上,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窗外。「1903年,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1943年……嗯,正好四十年了,當年我意氣風發的在赤峰蓋工廠的時候,可是沒有想過,今天可以坐在這裡指點江山啊。現在回想當年,再想想這些年,如夢似幻啊。呵呵~」 徐天寶正在像所有上了年紀的人一樣回想過去,他的兩位夫人和兒子、女兒以及一群小孫子、孫女們走了過來。 「老爺!」 「父親~!」 「爺爺~!」 徐天寶很享受地聽著這些稱呼,「你們都來啦?」徐天寶呵呵地笑著,說道:「國務院討論的怎麼樣了?」 徐國棟答道:「那些政客們終於還是答應了兩黨輪流!執政的方案。」說罷,徐國棟不屑道:「他們敢不答應?您都願意主動退位讓賢,何況他們?」 徐天寶嘴角微微一翹,笑了。他以一個強國總統的身份在這世界的棋盤上下著棋、布著局,書寫下一段偉大的中華民族復興的傳奇,見證著一個時代的滄桑。民族的覺醒,國家的復興,這是國民奮鬥的結果,同樣也是趙北努力的結果,若干年後,驀然回首,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已是英雄遲暮,同樣遲暮的英雄又有多少呢?……再多的語言也無法形容這種滄桑感。 徐天寶又問道:「那麼《泛亞洲聯盟宣言》起草的如何了?」 徐國棟答道:「顧維鈞那邊應該差不多了,我上午遇到顧總長時,他說下午就可以拿來給父親你過目。」 歷史上曾經有過維也納體系、凡爾賽——華盛頓體系,這次,徐天寶要通過這份既相同又不同於歷史上的《泛亞洲聯盟宣言》建立起一個以中國為核心的北京體系。相同之處在於這個宣言也是宣稱以世界和平為目的的,不同之處在於它不是建立統一的反德國陣線的基礎上的。 宣言規定,泛亞洲聯盟之宗旨為: 一、維持亞洲乃至國際和平及安全,並為此目的,採取有效集體辦法,以防止且消除對於和平之威脅,制止侵略行為或其他和平之破壞;並以和平方法且依正義及國際法之原則,調整或解決足以破壞和平之國際爭端或情勢。 二、發展亞洲各國間以尊重人民平等權利及自決原則為根據之友好關係,並採取其他適當辦法,以增強普遍和平。 三、促成國際合作,以解決國際間屬於經濟、社會、文化及人類福利性質之國際問題,且不分種族、性別、語言或宗教,增進並激勵對於全體人類之人權及基本自由之尊重。 四、構成一協調各國行動之中心,以達成上述共同目的。 第二條 為求實現第一條所述各宗旨起見,本組織及其會員國應遵行下列原則: 一、本組織系基於各會員國主權平等之原則。 二、各會員國應一秉善意,履行其依聯盟憲章所擔負之義務,以保證全體會員國由加入本組織而發生之權益。 三、各會員國應以和平方法解決其國際爭端,避免危及國際和平、安全及正義。 四、各會員國在其國際關係上不得使用威脅或武力,或以與泛亞洲聯盟宗旨不符之任何其他方法,侵害任何會員國或國家之領土完整或政治獨立。 五、各會員國對於泛亞洲聯盟依本憲章規定而採取之行動,應盡力予以協助,泛亞洲聯盟對於任何國家正在採取防止或執行行動時,各會員國對該國不得給予協助。 六、本組織在維持國際和平及安全之必要範圍內,應保證非泛亞洲聯盟會員國執行上述原則。 七、本憲章不得認為授權泛亞洲聯盟干涉在本質上屬於任何國家國內管轄之事件,且並不要求會員國將該項事件依本憲章提請解決,但此項原則不妨礙第七章內執行辦法之適用。 泛亞洲聯盟正式成立,將來不管英國或者德國誰贏得了戰爭,世界將出現亞洲、歐洲、美洲三足鼎立的格局。 1943年的秋天,在中國以核武器相威脅的前提下,中國、英國、德國、美國、意大利、沙俄六國代表在中國的上海進行了一次決定全球命運的會議。會議期間,交戰各國都停止了軍事行動,為飽受戰亂的世界贏得了難得的一段和平時期。經過長達近半年的艱苦談判,第二次世界大戰終於在1944年正式結束,比歷史上早了1年。談判的結果如下: 英國的軍事力量完全退出歐洲大陸 德國的勢力局限在現有的佔領區,德國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軍事力量從非洲撤出 意大利收回埃塞俄比亞和厄立特裡亞,承認阿爾巴尼亞併入意大利 中國得到硫磺群島、塞班島、關島 美國得到其他島嶼 沙俄皇帝阿列克謝一世的合法性得到與會所有國家的承認 終於,在1944年的春天,世界和平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戰後,英國衰落了,它甚至無力再控制它那龐大的海外殖民地。只能成了英聯邦對聯邦其他成員國在政治、軍事、財政經濟和文化上施加影響的組織,日不落帝國光輝不在。 德國則建立了大日耳曼聯邦,以德語系國家為核心,還包括新佔領地的一些傀儡政權。雖然風頭正勁,但是畢竟控制的土地和資源有限。 美國成了泛美洲聯盟,將南美和加勒比海徹底納入了勢力範圍,並在太平洋上與中國領導的泛亞洲聯盟形成了微妙的均勢。 1945年,中華民國進行了第一次全民大選,徐國棟領導的中華民族復興黨以90%的選票擊敗新組建的中國進步黨,成為中華民國第一任真正意義上的民選總統。按照新通過的憲法,徐國棟任期為4年,可以連任一次。 不過和平並沒有維持多久, 1947年11月,泛亞洲聯盟和英聯邦達成了《關於巴勒斯坦分治決議》。決議規定,在2.7萬平方公里的巴勒斯坦領土上建立猶太國和阿拉伯國,耶路撒冷國際化。1948年5月14日,猶太以色列國宣告成立。由於這項決議對土地的分割極為不公平,遭到巴勒斯坦人以及阿拉伯方面的強烈反對,阿拉伯國家的票數一共只有六票,根本無力挽回。阿拉伯人反對該決議,未建立阿拉伯國。結果發生5次中東戰爭。初生的猶太以色列以頑強的意志保衛了自己的國家,使得猶太人終於成功的重返家園。 為了紀念為猶太重返巴勒斯坦提供過巨大的幫助的中華民國前任大總統徐天寶,猶太人在耶路撒冷的街道上樹立了一座巨大的徐天寶銅像。 徐天寶在報紙上看到這則消息時,只是淡然的笑笑。對於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沒有什麼比得上未來更重要了,自己已經為中國清理出了一條筆直的大道,這條大道未必平坦,但是已經不必擔心豺狼虎豹了,因為走路的人的手裡已經握著有力的武器。 「我的使命,完成了~!」徐天寶望著窗外的燦爛陽光,如釋重負 (全書完) 完本感言 本書從開始寫作到今天,也斷斷續續用了2年左右的時間,很感謝長久以來支持我的讀者和不斷給予我建議的編輯長河大大。 當初寫此書,完全是因為看了《小市民的奮鬥》之後的一時衝動,所以在情節等各方面模仿《小》的地方不少,這本書就算是對《小》的致敬之作吧。好在關鍵是終於完本了,雖然結局也未必能讓人感覺如意,文筆上也有很多欠缺,但是我有信心也請各位讀者大大們有信心,下一部會更好。 目前在構思新書,如果各位有什麼好的建議和意見都可以提出來~~再次感謝大家。 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