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網] 本書下載官網www.55x.cn ]  星辰妖皇傳作者:煙灰落定內容簡介:一個漫天神佛飛舞的故事。穿越成金烏,立天罰成聖……憑借手中劍一步步追求永恆…… 第一章 轉生金烏   中國江南某小鎮凌晨4點多柔和的月光灑在靜謐的街道上,稀稀疏疏幾點燈光,閃耀的滿天星斗之下,絕大多數人們已經進入了夢鄉,別有一番都市中難得一見的景致。   在小鎮的東北角,一間小樓依然亮著燈,隱隱約約看到一條人影在晃動。屋內,一個蓬頭垢面眼中充滿血絲的青年左手捧著一塊手帕大小的破布,上面有一些疑似「蝌蚪文」的符號,右手一張人體經絡圖,在原地不停轉圈,口中偶爾蹦出幾個字……武功秘籍……俠客行……之類。   此青年名叫金吳,父親姓金,母親姓吳,於是一個簡單又特別的名字誕生了。金吳是某三流大學考古系的學生,暑期跟隨導師去「考察」某古墓,無意中發現了這張似乎是武功秘籍的破「布」蓋因材質獨特,自詡有著多年古董經驗的金同學居然鑒定不出來~!作為一個常年在起點晃蕩的書蟲,這貨聯想到了金大師俠客行中的秘籍,如獲至寶,立馬跟導師請了假,一溜煙回家研究去了。   已經兩天了,還是一點成果都沒……眼看著大俠夢就要破滅了,我們的金同學越來越著急,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咕嚕嚕……這不,肚子叫喚上了。   哎~~~~金吳長歎一聲:算了,還是先祭祭五臟廟吧。把手中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從冰箱裡拿了幾片麵包,一個蘋果,又倒了杯水,做到桌邊繼續邊吃邊研究起來。漸漸地,心神又被那張神秘的圖吸引過去。一陣疼痛傳來,低頭一看:削蘋果把手割破了。金吳瞪大眼睛,故不上止血了:滴在蝌蚪文圖上的血被吸收了!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法寶?閃過一絲疑惑,接踵而來的是巨大的幸福感。   先前因為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是武功秘籍,只是想著經絡穴位沒往其他方面想,現在仔細瞧瞧,上面的星星點點好像是一張星圖--還能看到勺子一樣的北斗七星。奈著性子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365個點--這不就是周天三百六十五嘛。   「哇哈哈~~~~老天爺,您老人家太夠意思了,居然砸了這麼大的餡兒餅在我頭上,ILOVEYOU!」   金吳狂笑道。   金吳迫不及待地跑上天台,捧著星圖,抬頭看向無盡的星空,心中滿是期待。朦朧的光輝從神秘星圖上浮現,漫天星光潮水般通過星圖湧入身體,隨之而來的一篇文字印在腦海中。這時候我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可憐的主角的情況可不怎麼好,週身的毛孔都滲出血珠來,星圖從手中飛起,在半空中打了個旋,沒入泥丸宮消失不見。金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分割線*******************************************遠古洪荒一個渾身肌肉虯實的大漢頂天立地,看著這個天地,眼中閃過三分欣慰,三分無奈,四分遺憾。可惜不能看著這個自己開闢的世界成長了,長歎一聲,偉岸的身軀轟然倒下。   歲月如梭,光陰似劍,洪荒大地上漸漸孕育出了各種生靈,有飛禽,有走獸,還有各種水族。所有出現的生靈中力量最為強大的莫過於巫了,他們乃是盤古肉身所化,生而有大神通,肉身堅硬無比,且力大無窮。其中最早出現,也是最強大的十二人被稱為祖巫,他們在盤古化巫是得到了十二份最大的精血,甚至其他的巫所得之合尚且不及祖巫一人。祖巫身負盤古開天大功德,所得僅次於盤古元神一分為三而來的三清。三清將功德收於元神,明心見性,後來成就了聖人道果。巫族不修元神,無法借大功德成聖,卻也增長了本族氣運,更得天道眷顧,十二祖巫得以各自掌控一種法則。   帝江,人面鳥身,長有六隻鳥爪,四支肉翅,全身無一羽毛,覆滿紅色鱗片。生性狡詐凶殘,雙翅一展,就是十二萬里!掌控空間共工,是大地上水之神,莽頭人身,腳踏兩條黑龍,手纏青色大莽,全身批黑色鱗片。掌控五行之水祝融,獸頭人身,雙耳穿兩條火蛇,腳踏兩條火龍,全身火紅鱗片,操五行之火。   句芒,全身青木顏色,鳥面人身,腳踏兩條青龍,操五行之木。   蓐收,是一大漢模樣,全身金色鱗片,左耳穿一條金蛇,腳踏兩條金龍,操五行之金。   玄冥,一全身骨刺巨獸,渾身寒氣逼人,令人不可近之!掌控冰凍后土,法力高絕,一身修為不下聖人,人身蛇尾,背後七隻手,前面兩手握兩條騰蛇。心地善良,天生操五行之土強良,虎首人身,拿兩條蛇,十二祖巫中心思最單純的一個,快人快語,無甚心機。掌控重量燭九陰,人面蛇身,全身赤紅。掌控光線天吳,人面,長有八頭,虎身而十尾,善使毒!掌控毒素奢比屍,人面獸身,兩耳掛蛇。掌控乾旱拿茲,人面鳥身,兩耳掛蛇。掌控業力太陽星在這盤古左眼所化的星球上,幾乎沒有生靈,到處充斥著霸道無比的太陽真火。耀眼的金色火焰中,有2大10小十二個光點在沉沉浮浮,散發出點點光韻。   光點結成太極陣勢,緩緩轉動,映射出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圖案,似乎在闡述著天地間的某種玄奧。四周的火焰如倦鳥歸巢,湧入太極圖案中,光點在一鼓一漲中越來越大。猛然間炸開,氣流狂舞中現出二大十小一十二隻三足金烏。大金烏雙翅一展,長鳴聲中沖天而起,四周幾乎可以焚燒一切的太陽真火紛紛避退。火中的君王誕生了,三足金烏把身子一搖,現出兩個身穿皇袍的男子。左手一人面如冠玉,三縷長鬚,狹長的雙目中神光如電,透出無盡的威嚴;右邊一人濃眉大眼,粗豪的面目,撲面而來的是另人心悅誠服的豪爽氣息。   「吾名帝俊,見過賢弟。」   威嚴男子道。   「小弟太一,見過兄長。」   豪爽男子回道。   「哈哈哈哈,賢弟,歷經千萬年修煉,一朝開悟,你我兄弟得以化形,當真是可喜可賀。」   「大哥所言甚是,吾等得盤古大神遺澤,化形於太陽星,得傳部分盤古大神記憶,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當~~~~~~~當~~~~~~當~~~~~~~一陣金鐵聲中,一口大鐘從太陽星深處飛來。其外形古樸,色呈混沌,隱隱有些許星光流轉,玄妙非常,正是盤古斧所化三大先天靈寶之一的混沌鐘。這混沌鍾乃是天地間有數的先天靈寶,當年盤古開天地,手中巨斧一化為三,盤古幡破開混沌,太極圖定地風水火,混沌鍾鎮壓鴻蒙世界,為先天三大靈寶。這三件至寶再加上玄黃之氣凝成的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開天時吸收了許多天地氣運,遠在其它先天靈寶之上。若有教主得其一,以之鎮壓氣運,可保大教氣運綿綿、長盛不衰。是故後世截教通天教主擁有誅仙劍陣,殺伐縱橫無往不利,封神之戰卻落了個滅教的下場,皆因手中靈寶雖威力不下於盤古幡、太極圖,鎮壓氣運功效卻遠遠及不上這四大至寶的的原故。   混沌鍾繞著太一緩緩轉動,發出陣陣悅耳的清鳴聲。帝俊面現喜色,道:「賢弟快快收了這鐘,有此至寶相護,你我兄弟無憂矣~~!」   太一伸出右手,讓混沌鍾落於掌上,輕柔的撫摩它:「我必不負你。」   分出一絲元神進入中內,並將之收入體內。太一此時不過金仙道行,蓋因靈寶擇主,故而祭煉時毫不費力。否則,如混沌鍾此等靈寶,就是聖人,若無百年苦功,豈能動其分毫?   這時,十隻小金烏也陸續化形而出,正在鞏固修為。   帝俊微微笑道:「這十個小傢伙到是與你我有緣,也算是我等子嗣,且看我助他們一助。」   說完,右手虛抓,攝來一大團太陽真火,以體內真火煉之,將其壓縮成液體狀,並將之分成等量的十小團,揚手打入十隻小金烏體內,金色祥雲翻騰間,一個俊朗少年當先而出,隨即拜倒:「拜見父親、叔父。」   ********************************************分割線***************************************如此過了億萬年,洪荒湧現出一批大神通者,帝俊太一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太陽星上,一隻三足金烏抬頭看著天怔怔出神。哎~~~我自後世而來,機緣巧合得了星辰圖,也不知是什麼來歷,居然使我穿越來此,想來也是件了不得的靈寶。穿越就穿越吧,以前在起點看書那些大神都是到混沌中和盤古稱兄道弟的,法寶拿了一堆又一堆,看誰不爽就欺負誰,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居然成了金烏,還不是陸壓,這不就是注定了要掛嘛,哎~~~真鬱悶,一定要想個辦法……   此人正是金吳,恢復神智醒來時發現已經來到了洪荒,還成了金烏老九——陸久。因為魂魄還沒有和金烏軀體完全融合,是以不得化形,帝俊太一研究了半天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明明已經有了天仙修為,怎麼就不能化形呢。又因陸久穿越而來,本身為異數,就是聖人也算不出來,帝俊太一也是推算不出這段因果。   這一日,陸久正在與兄弟們一起做每天的功課。因為還未化形,兄弟們對陸久甚是照顧,沒次都將靈氣最足的位置讓於他,這也讓陸久暗自發誓要幫助兄弟們化解日後的死劫。無盡的威壓充斥於天地之間,萬物生靈盡皆朝玉京山方向拜倒。陸久與眾兄弟也是毫無抵抗之力,拜倒於地。   「貧道鴻鈞,業已成就聖人道果,現於三十三天外紫霄宮宣講造化大道,有緣人皆可來聽講。」   太陽工中,帝俊面現驚容,對太一言道:「賢弟,這聖人道果真真是不可測度,以我等金仙修為居然連其實都承受不得,慚愧啊!」   太一安慰道:「兄長莫要如此,現金鴻鈞聖人開講大道,我等正可前去聽講,必有所得。」   帝俊點頭道:「賢弟見識高遠,兄不及也。且待我去交代一番。」   說完便往十小所在扶桑木處行去。   「兄長且慢,我等同去。」   太一隨後跟上。 第二章 紫霄化形   「拜見父親、叔父。」   九個小傢伙給帝俊太一行禮。陸久也圍著兩人飛舞,唧唧喳喳的叫著。   「都起來吧。」   帝俊單手虛托。「為父與爾等叔父欲往三十三天外紫霄宮聽講大道,爾等當於太陽宮中好生修煉,莫要出門惹是生非。」   「謹尊父親教誨。」   九隻小金烏點頭稱是。此時小傢伙們還是比較老實的,還沒有後來十日橫空的驕橫傲氣。   陸久此時正在太一的懷裡玩耍,聽說父親和叔父要去紫宵宮,小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個圈,盤算著怎麼跟去,好撈點好處。   太一拍拍陸久的小腦袋,笑道:「小傢伙,快放手,叔父要走了,在家好好修煉,爭取早日化形。」   陸久哪裡肯放,三隻爪子死死抓住太一的衣服,小腦袋使勁兒往太一胸口蹭。   太一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看向了帝俊:「兄長,帶上小九如何,以我兄弟二人羅仙修為,祭起混沌鐘,護著他當無大礙,小九去紫霄宮或可得一份機緣,早日化形也未可知。」   帝俊頷首道:「也好,上路吧,莫要誤了時辰。」   兩人並肩往三十三天外行去,加上太一肩膀上的陸久,一行三人往紫霄宮而去。   在混沌中行了許久,找了許久,也消耗了許多法力,若不是有混沌鐘,在這混沌之中,怕是片刻也難。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一座古色古香的宮殿映入眼簾,三人大喜過望,加速往紫霄宮行去。   「兩位道友,請進。」   一道童在門前稽首道。   「有勞道友。」   帝俊太一還禮。陸久仔細的上下打量這個童子,見他生的眉清目秀,面對威嚴霸道的帝俊太一兩人也是不卑不亢,自有一股獨特的氣質。這就是日後的昊天上帝嗎?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三人進入到紫霄宮大殿中,發現上首放著一個蒲團,空空如也,道祖鴻鈞還未現身。下面整齊擺放著四十九個蒲團,共七排每排七個。最前一排已經坐滿,帝俊太一上前一一招呼,分別是三清、接引、准提、女媧還有伏曦。陸久仔細打量了這日後的七位聖人,但見得老子淡然無為,原始威嚴有度,通天飄逸傲然,接引滿目慈悲,准提大威大怒,女媧親切慈祥,伏曦忠直有禮。陸久將眾人神色收入眼底,加上後世神話中對這幾位的瞭解,對幾人的性情有了大致的印象。   帝俊太一坐在了第二排的一二位,陸久依然立於太一肩上。不時打量著門口,尋找後世神話中的知名人物。陸陸續續有人趕來,大家相互見禮。其中比較有名的有鎮元子,紅雲,冥河,鯤鵬等大神通者。   一老者突兀的出現在上首的蒲團上,誰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現的,鴻鈞老祖現身了。   「混沌中有物,無形無質,妙不可言,曰道……」   聖人講道,真個是驚天動地,直講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雲霞自生,天光四起。眾人時而眉開眼笑,時而低頭皺眉,時而撫掌大笑,時而捶胸痛哭。也有資質低下或悟性不及者,只能將鴻鈞所講強自記下,以待日後盡心參悟,可那裡記得下來,聽得是愁眉苦臉。   陸久自鴻鈞開講起,靠著前世閱讀的各種佛經道臧,以及起點大神們的指引,進入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境界,神遊太虛,追尋大道的軌跡。道行法力一路颮升,居然達到了金仙頂峰。   鴻鈞自講道始便注意上了陸久,此時眼中不時閃過讚歎的神色:「此子好悟性啊!待我助他一助。」   揮手一道紫色氣流往陸久飛去。   陸久得紫氣相助,如醍醐灌頂,登時時元神通透,腦海一片清明。魂魄與元神肉身相合,化身為一青衣少年,於一旁空地拜倒:「陸久拜謝道祖大恩。」   也虧得鴻鈞送其一道鴻蒙紫氣,若非如此,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化形。一旁帝俊太一也是面露喜色。   此時鴻鈞已經止講,一手虛扶:「你且起來,站過一旁。」   「是。」   陸久垂手躬立。   「本次講道到此為止,吾將於眾人中收徒有四。」   鴻鈞話語一頓:「老子、原始、通天、女媧與吾有緣,當為弟子,爾等可願意?」   四人當即拜倒,異口同聲道:「拜見老師!」   「免禮。」   鴻鈞繼續道:「伏曦日後有大緣法,但不當入我門下。接引准提與吾緣分有限,可為記名弟子,爾等願否?」   兩人拜謝。   老祖眼神飄向陸久,面露微笑道:「汝確是異數,且與我玄門緣分非淺,當為三代首徒,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拜見師祖。」   陸久拜倒,心下暗自歡喜。如今拜在聖人門下,安全上有了保障。   鴻鈞頷首,袍袖一揮,第一排伏曦以下現出一個蒲團:「你且坐下。」   而後又道:「現今止講,爾等百年後再來。陸久,你修為提高太快,恐生外魔,且在我宮中潛修十年,當自無礙。」   說完便隱去身形。   帝俊太一上前叮囑陸久一番,隨即離去。陸久躬身道:「躬送父親叔父,躬送各位師伯,躬送娘娘。」   後世而來的陸久深知禮多人不怪的道理,對著這幾位日後的聖人,還是恭敬點的好。三清等幾人都非常滿意,對他點點頭。可能是同為妖族的關係,女媧更是上前拍拍陸久的頭,笑瞇瞇的說道:「不錯,不錯。」   十年間,陸久在紫霄宮修煉,因為去了心中糾結,修為進步越發神速。根基也越發紮實,只差一點明悟便能斬去一屍進入羅仙境界,這就要看機緣了。也借助元神中穿越帶來的星圖之助,領悟了許多法門。偶爾也從昊天處知道一些洪荒發生的大事。父親和叔父被推為妖族之長,與巫族大戰一場爭奪洪荒霸權,雙方直殺得堆屍如山,血流成河,雙方皆是損失慘重。鴻鈞降下法旨,令雙方罷戰,妖族管天,巫族管地。自此帝俊和太一號稱天帝和東皇,執掌天庭。   「師祖聖壽無疆。」   陸久於鴻鈞蒲團前拜倒。   鴻鈞言道:「十年之期已滿,汝可往不周山一行,自有一番機緣。」   頓了頓,從袖中取出兩件物什,遞給陸久,道:「這是先天靈寶河圖、洛書,除防禦可列入前三外,另有妙用,當好生祭煉。」   陸久大喜過望,拜謝道:「師祖慈悲!」   朝鴻鈞一拜,雙手接過,摩挲不已。   見得如此,鴻鈞歎道:「也罷,以你如今的修為,若無靈寶相助,怕是劫難多多,且待我助你一助。」   言罷,駢指如劍,往前一指。兩件靈寶立時浮空而起,大放光明,一現山川地理,一現八卦圖案。鴻鈞喝道:「還不印入元神!」   陸久醒過神來,如言分出兩絲元神,投入其中。隨後盤膝坐下,不過盞茶工夫便以祭煉成功。朝鴻鈞老祖一禮,轉身離去了。   不周山乃是支撐天界的四極天柱之一,高不可量,山腳下便是祥雲繚繞,仙禽飛舞。人參、靈芝、朱果等天才地寶隨處可見,靈氣更是濃郁,生出了氳氳霧氣。許多天地初開就誕生的煉氣士在此潛修,吞吐日月精華,沐浴星光,藉著這盤古脊樑所化的寶地,潛心修煉,渾然不知道時光的流逝。   「唉~~,這份寧靜祥和又能維持多久?」   一飄逸俊秀的青衣少年出現在不周山腳下,想起這山日後的命運,心中不由多了些感慨。   「道友何出此言,我等在此修煉,與世無爭,不沾因果,自能長久。」   身後響起中正平和的嗓音。   青衣少年此時正沉浸於心中的懷念,心不在焉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猛然驚醒,回過身來,但見得面容清雅,雙眉入鬢,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這少年正是來此尋機緣的陸久,見得身後一人紅眉紅髮,體罩紅袍,氣度不凡,正是紫霄聽道的紅雲老祖。   陸久上前施禮道:「見過紅雲前輩。」   紅雲不敢受之,側身讓開:「道友折殺貧道了,你我二人同在紫霄宮中聽道,且道友為嫡傳弟子,若不嫌棄,我等兄弟相稱即可。」   「既如此,小弟見過兄長。」   「哈哈哈哈,兄弟又多禮了,來來來,到為兄洞府中坐坐。」   當先引路而行。   **************分割線**************************紅雲洞府中。   「不知兄弟來此有何要事?若有用得上為兄的地方儘管開口。」   得知陸久還沒回過天庭,直接從紫霄宮下來到了不周山,紅雲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陸久苦笑道:「不瞞兄長,小弟奉道祖之命來此尋機緣,只是毫無所得。」   紅雲皺著眉頭,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緩緩開口道:「如此為兄倒是有些眉目。這不周山上有一靈根,乃是一棵葫蘆籐,得不周山祖脈滋養,結出了七個葫蘆,就在這幾天要成熟了。」   陸久大喜過望,後世而來的他當然知道這幾個葫蘆的珍貴,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將來老十陸壓手中的斬仙飛刀,在封神之戰中大放異彩,乃是一等一的靈寶。   「兄長,事不宜遲,我們快些出發吧,莫要被人佔了機緣。」   「也好,隨我來。」   待兩人到那片山崖上,發現已經有一女三男四條人影站在那葫蘆靈根前,正是東方修行者中的頭面人物——三清和女媧。 第三章 回歸天庭   見是師門長輩,陸久上前行禮道:「見過三位師伯,拜見娘娘。」   四人均微微頷首,玉清原始面無表情問道:「師侄何來?」   原始向來就看不上妖族,是以面色不善,語氣生硬,這還是看在他也是鴻鈞嫡傳一脈的份上,如若不然,恐怕連問話也省了。   陸久從後世而來,當然知道這位師伯最好臉面,且心胸不甚寬廣,是以不敢失禮:「回稟師伯,弟子奉師祖法旨來此尋機緣。」   原始臉色稍變,漸漸放緩,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清越悠揚的金鐵之音傳來,從三十三天之上飄下一片祥雲,一身穿皇袍的威嚴男子御風而來,袍袖飄飄,多了一絲灑脫,少了一分霸氣。轉眼間便來到了眾人所在之處,手托一口金鐘,大笑道:「哈哈哈哈,諸位有禮了。小九,你怎生在此處?」   陸久上前一禮道:「拜見叔父,小侄奉道祖法旨來此尋機緣。」   紅雲撫掌大笑道:「如此甚好,這靈物我等正好一人一件,也好去了爭執,可見此乃天數所定。」   眾人俱言大善。   老子手扶扁拐,面色淡然,開口道:「我等便按先來後到之序一一收取,免傷和氣,全了我等同在紫霄宮的情誼,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皆稱善,東皇太一略一沉吟,也頷首稱是。   異香忽起,葫蘆靈根上遍生五色毫光,七個葫蘆都是靈光內蘊,忽明忽暗。眾人皆面現喜色,這罕見的靈物長成了。三清心中滿是酸楚,想自己三人乃是盤古元神所化,生而具大功德,道行高深,可靈寶方面卻沒什麼機緣。轉頭看了看太一手中的東皇鐘,不約而同長歎一聲。七人上前依次收取,便各自告辭離去。太一所得自然是後世威名赫赫的斬仙飛刀的原形。陸久則是得了一個青玉葫蘆,能滋養萬物,但凡靈藥寶物放如其中,都能增長靈性。陸久與紅雲告辭之後便隨太一去了天庭。   「小九,你在紫霄宮中十年,我和你父親還有九個兄弟甚是掛念,可要多留些日子。」   得了寶物,又與多日不見的侄子相見,太一歸途中興致甚高,大笑不止。   陸久也有些想念多日不見的父親和兄弟們,特別是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叔父,笑道:「小侄正有此意,待下次師祖下回開講,與父親叔父同去。」   說笑間,便進了南天門。放眼望去,祥雲處處,仙鶴飛舞。有別於紫霄宮的自然古樸,天庭自有氣派,恢弘的建築金碧輝煌,或宏偉,或威嚴,或霸氣。此刻天庭與後來大鬧天宮時候玉皇大帝治下真真是天壤之別。在天帝帝俊和東皇太一的統治下,三界臣服,洪荒幾無抗手,與十二祖巫領導的巫族並立於天地間。隨處可見的天兵都有天仙以上修為,衣甲光鮮,兵器犀利,反射出奪目光華,足可見天庭之強大。   太一面帶一絲傲然,介紹道:「小九,這便是我和你父親苦心經營的天庭勝景,你為妖族九太子,隨後為你介紹諸位天官大將,先隨我到太陽宮,你父親和幾位兄弟都在那裡。」   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陸久起身飛向太陽宮,反把太一甩在身後。太一嘴角勾起一絲無奈微笑,搖搖頭,隨後跟了上去。九位兄弟見得一生人走進來,面色訝然,老大最是衝動,喝道:「你是何人,此乃天帝行宮,還不退下!」   帝俊見到來人,猛然站起,眼中閃過欣慰神色:「小九,你回來啦!」   陸久在帝俊身前拜倒:「拜見父親,孩兒不孝,未能侍奉父親,望祈贖罪。」   帝峻搶先一把托起,仔細上下打量:「好好好,小九如今修為更進一步,可惜可賀!」   這時,太一笑吟吟地站在一邊,看著這父子團圓的一幕。眾位兄弟這時也圍上來,七最八舌一陣搶白。   「小九,早聽父親叔父說你化形了。」   「小九,你的樣子可真帥啊!」   「小九,紫霄宮好看嗎?」   「小九,你是不是學了許多厲害的法術?」   「小九,老祖有沒有賞賜你厲害的法寶?」…………   最後,還是老大撥開幾人:「都讓開都讓開,我先說。」   老大一臉獻媚的笑容,道:「小九,剛才哥哥認不得你,別見怪啊。」   訕笑兩聲,又道:「聽叔父說小九你現在很厲害,可要和哥哥我切磋一番。」   老大揮舞兩下拳頭,一派好戰如狂的架勢。眾兄弟紛紛起哄,要小九好好教訓下老大,看來平時沒少給老大欺負。   陸壓更是道:「九哥,你可要給我報仇啊!我昨天挨了大哥的拳頭,現在還疼著呢!」   轉頭看了看帝俊和太一,兩人也想看看陸久到了什麼水準,稍稍點頭。陸久笑道:「既然大哥有興致,我便陪大哥玩玩,還請大哥手下留情。」   老大一臉興奮,拉起陸久就往殿外飛去。   兩人相對當空而立。   老大凝神靜立,聚集法力,錦袍無風自動,長髮飛揚。飛身而上,喝道:「接我一拳!」   陸久悠然而立,左手背後,右手伸出一轉,漫天星辰撒下的光雨匯聚其上。帝俊太一相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訝色。   星光流轉間,陸久同樣一拳迎上。一色澤金黃,一清亮如水,兩隻拳頭裹著龐大無匹的能量撞擊到一起,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開來。片刻的相持過後,金黃的拳頭被擊飛出去,一條身影高高往天空拋去。老大努力穩住身形,英俊的面容上掠過一抹嫣紅,吐出一小口血,神采飛揚,看著原地紋絲不動的陸久道:「哈哈哈哈,小九,你到底還是經驗不足。你法力略高於為兄,只是這一擊過後,還有餘力否?」   陸久捋一捋飄散於胸前的長髮,笑道:「兄長言之過早,且看小弟手段。」   言罷,右手朝對手虛抓,一隻星光凝成的巨掌憑空出現,將猝不及防的老大撈在其中,任其卯足全力攻擊,也自是徒勞爾。老大見得如此,便放棄了掙扎,反正是自家兄弟,也不會害了自己,犯不著拚命。陸久有感,也揮手散去了漫天星光法力,將老大放了出來。   其他八個頓時歡聲雷動,雀躍不已,貌似平時沒少給老大喂拳頭。陸壓上前一把勾住陸久的脖子,興奮道:「九哥,你這招太帥了,快教我快教我,我也要教訓教訓大哥。」   帝俊太一走上前來,一臉正色。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以兩人羅仙頂峰的修為,自然能看出其中的不凡之處,問道:「小九,這法門可是道祖所傳?居然能借星辰之力為己用,不僅能恢復法力,還能凝物化形,真真是一等一的秘法。有此法門在手,金仙以下當無抗手,了不起啊。」   兩人長歎,也不知是感慨鴻鈞道法高深還是陸久福緣深厚。   陸久定定神回道:「此法乃是我自一張生來便在識海中的星辰圖上悟出的,稍後將法門交給父親和叔父。」   「哦?」   太一道:「將圖取來予我一觀。」   太一看過,雙眉緊鎖,將星辰圖遞給帝俊道:「兄長可認得此寶?從圖上隱隱傳來的浩大氣息,恐怕不在東皇鍾之下。我自問不是孤陋寡聞之輩,確也認不得這是哪件至寶。」   「這寶貝在我化形時就與我人器合一,無分彼此。怪異的是,除了凝聚星力,似乎別無他用,偶爾透出一些玄妙也甚難參透,也是紫霄宮中入定心定如水,方能悟出些許法門。」   「小九莫急。你修為尚未大成,故而無法領悟其中玄妙。待修為圓滿,自然水到渠成。我觀此寶,氣息浩然純正,上映星辰,成周天之數,玄妙非常,確不在東皇鍾之下。得此等至寶相伴而生,可見你福緣深厚無比。難怪道祖他老人家也點你為玄門三代首徒。我妖族下一代要看你的了。」   「既如此,此寶就獻於父親叔父參悟,待孩兒修為足夠,再參悟不遲。」   陸久笑道。   「不可。沒有法寶護身,小九豈不危險?」   東皇太一急道。   陸久毫不在意:「叔父但請放心,小侄尚有師祖所賜河圖洛書,足以防身。況且小侄還要閉關祭煉法寶,天庭之中,又何來危險。」   見其意甚是堅決,太一無奈點頭道:「也好,我與你父親就借用一段時間,待你外出是再還給你。」   取出一片本體金烏羽毛,將凝聚星力法門印於其上,伸手遞給帝俊:「這是孩兒方才使用的法門心得,請父親叔父及眾位兄弟指教。」   帝俊正待接過,一道身影飛快搶過:「父親莫怪,待我等兄弟先行一觀九哥妙法。」   其餘八人也呼啦啦一片跟著去了。帝俊這位天帝至尊對自己的孩子甚是溺愛,也不以為意,搖頭笑了笑。   陸久望著兄弟們風風火火的背影,想起后羿射日之事,心中升起一絲警覺,頓時冷汗流了下來。太一剛要與他說話,見得如此,急道:「小九,可有什麼不妥?」   陸久不便明言,自己穿越而來乃是最大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便說道:「小侄方才靈光一現,偶感天機,發現我等兄弟有一死劫,不免心驚肉跳,失了方寸。」   帝俊太一聞言大驚失色,平日裡雖然覺得幾個孩子雖然命數不強,但想來在自己兄弟的羽翼下也沒什麼人敢動他們。陡然聽得陸久此言,心中不祥之感越來越強,不免失了平日裡的皇者威儀。   陸久隨後道:「以孩兒愚見,莫不如在太陽宮四周加派人手,以為守護。再傳令南天門,無父親叔父手令,眾位太子不得出天庭。若有狀況,速來稟報。如此可防患於未燃。」   太一聞言心中大定,撫掌笑道:「大善!小九不僅修為過人,且定力過人,思慮周詳,無有遺漏。大哥有子若此,後繼有人矣。」   帝俊也是老懷大慰,手撫長鬚,微笑著頻頻點頭。 第四章 誇父追日   十年後,太陽宮中傳出了帝俊張狂放肆的笑聲。天庭眾人不禁心中都道怪哉,平日裡這位天帝向來威嚴有度,行事極有分寸,今日也不知何事如此暢快。   而後天帝東皇兩位至尊召集眾妖,大宴群臣,當即太一道:「近日我與兄長閉關悟得一陣,名曰,威力宏大,可為我天庭根基。」   眾妖盡皆拜倒:「恭賀兩位陛下,真是天祐我妖族!」   哈哈哈哈……   歲月匆匆,轉眼間,陸久已經在天庭度過了五十個年頭。巫妖之間也經常發生一些小摩擦,只是雙方部族首腦為了本族的發展都在努力克制。兩族之間的關係日見緊張,大戰早晚爆發,缺的只是一個契機罷了。   陸久已經把河圖洛書祭煉得圓通如意,法力日見圓滿,已經堪堪摸到了羅仙的門檻,不需多少時日,就能斬去一屍,進入真正高手的行列。不周山上所得的青玉葫蘆也用星光淬煉完善,儲物空間幾乎無窮無盡。陸久將它帶在身上,空閒時就轉化星力存儲進去。   這些年裡把父親叔父手下那些個妖族大聖認識了個遍。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鯤鵬了。鯤鵬此人也是紫霄宮中聽道的大神通者。昔年,曾與父親叔父爭奪天帝之位,因不敵執掌東皇鐘的太一,無奈投入兩人麾下,坐了這天庭的妖師之位。其人上天則為鵬,入水則為鯤,神通廣大,乃是洪荒有數的高手。然則妖師鯤鵬性情好妒,陰險狠毒,人緣最是糟糕,背後得了個諢名:魚鳥。   第二位則是父親叔父手下第一智囊:妖聖白澤。此人生的甚是儒雅,眉宇之間透出一股睿智氣息,讓人不自覺地生出好感。陸久見到此人,就想到了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智者,三國時期一代人傑,多智近乎妖的諸葛孔明。一個是天庭太子,一個是天帝智囊,而且互相之間也甚有好感,自然你來我往間就成了至交好友。   其他妖聖諸如飛廉、計蒙、英招、車鬼等,也是名震一方的豪雄,後世威名赫赫的四靈——青龍白虎玄武朱雀此時不過是四個守門的小頭目罷了。洪荒天庭可謂是強者如雲,與後世玉皇之下不可同日而語。   還有兩頭牛不得不提,乃是以後太上老君與通天教主的坐騎——青牛、奎牛。聖人門下,雖說是坐騎,也是非同凡響啊。尤其是這奎牛,乃是後世妖族七大聖中的老大,也是一場神仙殺劫中的重要人物。這二妖也甚是豪爽,加上陸久刻意結交,二妖見得九太子如此,受寵若驚,一來二去之下就成了酒友,加上豪爽的金烏老大,四人終日飲酒逍遙。   九位兄弟也是閉關出來,對陸久傳授的法門也有了些領悟,習得了以法力控制星力化物之法。見回復法力之法連帝俊和太一也領悟不得,就失了信心,出得關來,終日玩耍。   這一日,陸久去找東皇太一商量事情,只有九兄弟在扶桑木上棲息。   窮極無聊之下,金烏們都無精打采的立在樹枝,只有心思最為活絡的老六和老七在一邊嘀嘀咕咕不只商量些什麼,說到妙處,居然笑出聲來。   老大看得不耐,喝道:「我說你們兩個在那嘀咕什麼呢,這麼高興,快說出來給兄弟幾個都樂和樂和,沒見都無聊著嗎?」   老六攜老七上前來,道:「大哥莫怪,我們正商量這溜下界去,看看那洪荒勝景呢。想我等兄弟出生便在太陽星,後來又來了這天庭,除了九弟,沒看過洪荒大地是何等模樣。」   老七附和道:「是啊是啊,聽說這洪荒大地上靈物多多,上次九弟就在不周山得了一個青玉葫蘆,聽說能滋養萬物,神效非常。我兄弟何不下界玩耍一番,說不定也能如九弟般尋得個寶物。」   「哦?」   老大頗為意動,隨後有些遲疑:「父親和叔父再三囑咐不要離開天庭,還是先稟明兩位長輩為好。」   老六大急:「大哥,稟告了父親叔父就走不了啦!我等還先下界戲耍一番,回來再秉明二位的好。」   老七也道:「大哥,小弟以為父親和叔父不過是擔心我等安全,以我們兄弟合力,又懼怕何人?況且近日又學了九弟的法門,誰敢招惹我們就滅了他。」   這也是幾人閱歷太淺,加上是妖族太子,平日裡天庭眾將與之切磋的時候都是放了水的,難免有些自大,以為鋪天之下的高手除了如太一帝俊等有限幾人,就沒什麼人能敵過他們幾人的連手了。   幾個兄弟也都圍了上來,小十陸壓怯生生道:「可是沒有父親叔父的令牌,連南天門也出不去。」   這時,老大主意以定,也拿出了長兄的氣魄,大手一揮,大聲喝道:「怕什麼,就那些小兵蛋子,也敢攔我們,還反了他了。」   兄弟幾人在老大的帶領下強闖南天門,守門天將苦留不住,又不敢傷害了幾位太子殿下,只好趕緊來太陽宮稟報。   陸久恰好從太陽宮中出來,見一值日天將連滾帶爬跑來,忙問何事。值日天將見是九太子,就將情況一一稟報。陸久大驚失色,飛身化為一道流光遁走,下界去了。不久,太一得知情況也匆忙趕去。   *******************************分割線********************************洪荒大地。   句芒部落邊緣有一小部落,名曰:誇父部落。其族長大巫誇父乃是遠近聞名的強者,神通廣大,一手控木法術出神入化,雖然沒有祖巫天生掌控法則的神通,但在整個巫族不論是神通還是威望都是僅次於祖巫的強者。尤為可貴的是,誇父身為大巫,卻沒有其他大巫的狂暴,待人謙和有禮,與人為善,倒是和祖巫后土娘娘有些相似。在巫族也是甚有人緣,與后羿刑天等大巫相交莫逆。   誇父正在做每天的功課。一人從外面氣喘吁吁跑進來:「族長,不好了,天上多了九個太陽!」   誇父正覺有些燥熱,聞言快步跑了出去。見得外面真是一派淒涼景象。河水早就被烤乾了,土地龜裂處處,花草樹木枯萎,大片森林起火,被燒燬的房屋不知凡幾。誇父見得族人淒慘狀況,雙目瞪向兀自在空中嬉戲的九隻金烏,幾乎滴出血來。   誇父心中暴怒,把身一搖,化為萬丈巨人,大喝一聲:「呔~!哪裡來的扁毛畜生,看看你們幹的好事!大好的洪荒被你們這些個畜生糟蹋成這樣!你們種下如此惡果,已然有無邊業力纏身,還不停下反省,難道不擔心天道下的因果循環嗎?」   誇父畢竟是仁善之人,暴怒之下還是給人留下生機。   金烏可不領情,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們,哪裡有人敢對他們說過如此惡毒言語,見是一大巫,心中更是大怒。老大破口大罵:「哪裡來的鄙夫,膽敢如此無禮,今日且給你一個教訓!」   言罷,聯合眾兄弟引導星力在空中匯聚成一隻朔大無比的手掌,猛地拍下。可憐誇父還不及回過神來,但覺頭頂一暗,堂堂萬丈巨人被生生拍進土裡。雖說憑著強悍的大巫體質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也鬧了個灰頭土臉。被幾個小輩弄得顏面大跌,心中大怒,再不手下留情。左手捏一個法訣,一根巨木憑空起自腳下,飛快將其托上地面;右手虛抓,現出一根泛著黝黑光澤的巨木,乃是誇父以本命精血祭煉盤龍木而成,名為泅龍棒。飛快竄出地面,撲向空中。   誇父乃是大巫中的強者之一,又豈是幾隻小金烏可以比擬的。與眾金烏戰在一起,不過幾個回合,就一棒掄在老大背上,將其打飛出去。老大噴出一口鮮血,在空中搖搖晃晃地穩住身形。老大只是有些鹵莽,又不傻,眼見眾兄弟漸漸支持不住,敵不過那萬丈巨人,趕緊招呼:「眾兄弟先隨我回去,我等學好本事,再來報酬也不遲。」   說完,與眾兄弟化長虹向遠處遁去。   誇父也不是鹵莽之人,拉過手下大將囑咐道:「某去追那幾個賊子。那幾隻扁毛出生乃是三足金烏,飛行甚速,我一人恐難以將其盡數擒拿,你去蓐收部落請后羿兄弟前來襄助,我去也!」   誇父手提泅龍棍,甩開大步追去。   金烏本是空中霸主,速度之大大鵬之下。誇父也是不慢,這一步就是數百里,在後面緊追不捨。雙方法力消耗都很大,堅持不了多久了。只是大巫得天獨厚,時刻吞噬天地靈氣,能恢復稍許法力。相比之下,金烏們的法力得不到補充,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陸壓臉上凶光閃過,道:「眾位兄長,後面那廝緊追不捨,待我等耗盡法力可就任人宰割了。我看那鄙夫也消耗了甚多法力,不若行險一搏,兄長們合力將他束縛住,小弟上去給他致命一擊。」   眾人皆稱善。   兄弟幾人停下來,恢復些法力,好做最後一搏。誇父趕了上來,額上以見微汗,笑道:「就憑爾等微末道行,如何脫得我手。」   「匹夫無禮,看我兄弟拿你。」   眾人將誇父團團圍住。陸壓現出三足金烏本相,週身太陽金火繚繞,尖喙和利爪寒光閃閃,切金斷玉等閒事耳。其餘眾人紛紛提起最後的一點法力,匯聚星光,借星辰之力將誇父困住。誇父法力也所剩無幾,一時之間無法震散星力凝成的束縛。陸壓覓得時機,尖嘯一聲從空中撲下,連抓帶啄擊向誇父天靈。誇父萬丈身軀轟然倒下。巫族不修元神,魂魄真靈與肉身結為一體,如此身隕,當為灰灰。一代人傑,億萬年苦修化為流水,真真是可憐。 第五章 后羿射日   誇父的萬丈身軀轟然倒下。   遠處一人飛掠而來,正把這一幕看在眼中。   那人身背長弓利箭,雙目充血,鬚髮飛揚,仰天悲嘯一聲:「大哥英靈慢走,且看小弟為你報仇。」   言罷,轉身過來,帶著刻骨的仇恨,死死瞪著眼前幾人:「孽畜,爾等殘害洪荒生靈無數,造下無邊惡果,尚且不知悔改,更害了我誇父兄長,真是最該萬死。」   眾金烏此時接近油盡燈枯,紛紛化出金烏本相,準備肉搏拚命。   此人面相英武不凡,渾身透出一股銳氣,正是后羿。從背後取下長弓,低頭撫摩,神色溫柔道:「此弓名曰射日,爾等為金烏,犯了忌諱,合該受死。」   說話間,抽出一根箭,閃電般拉弓射出。   但見一點精芒閃過,慘叫聲與弓弦聲同時響起,老大已經被射落塵埃。眾金烏見得后羿神射,膽氣被奪,深知今日恐難倖免。但老大身死,念及平日裡兄弟情義,紛紛拚命上前,欲與后羿同歸於盡。奈何手段不及,轉眼間又被后羿射死七人。   陸壓呆呆地看著朝自己飛來的一點精芒,心中萬念具灰:這就要死了嗎?再也見不到父親和叔父了,還有九哥。他們一定會很傷心吧,一下子失去了九位親人。   就在陸壓要被利箭穿體而過的瞬間,一圖一書結成太極流轉之勢將箭矢擋下,原來是匆匆趕來的陸久到了。   陸久此時也不好過,匆忙間接下后羿這滿含兇猛法力的一箭,受了不輕的傷。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轉眼望去,八個兄弟倒在地上,再無生機。心中充滿自責,夾雜著憤怒、怨恨直衝天靈。眼看陸久就要入魔,成為一具沒有意識,只知道殺戮的傀儡。這時,陸壓一聲悲呼將其喚醒。陸久元神一片通透,腦後現出一畝大小的雲光,清亮如水。一隻三足金烏從中飛了出來,發出震天長鳴聲,把身一轉,化為一個身著金袍的少年,朝陸久一禮道:「貧道金陽見過道友。」   隨後跳入陸久頭頂雲光之中,一同消失不見。   后羿看得是目瞪口呆,心底盤算:居然臨陣突破了,這位想必就是天庭九太子了,果然是好資質,難怪鴻鈞道祖都收其為隔代親傳弟子。斬去一屍進入了羅仙境界,修為已經高我一籌,好在剛才匆忙硬受一箭,此時當非我敵手。正好將此子除去,如若不然,日後必成我巫族心腹大患。   后羿眼中充滿了堅定,道:「九殿下果然不凡,今日后羿勝之不武,念及為兄長報仇,故不上那許多了。」   隨即拉弓射出一箭,比先前幾箭更急更快,顯然是用了全力。   陸久雖然斬去一屍,道行大進,但身受重傷,又要護著身後的陸壓,只能祭起河洛圖書全力防禦了。看著后羿全力射向自己的一箭,感覺時間流逝越來越慢,剎那間的流轉彷彿一個元會般的漫長。陸久此時道心通明,往日裡被天道掩蓋的天機也朦朦朧朧地現出一角。看著筆直飛來的箭矢,陸久彷彿抓住了什麼東西,仔細探究時確又消失無蹤。   看著將要及體的殺機,陸久心中不免有些黯然:這就要結束了嗎?還是沒有奪過這命中注定的一劫啊。   鐘聲響起,一口古樸金黃的巨鐘出現在陸久頭頂,箭矢被定住,東皇太一來了。后羿長歎一聲,向遠處飛遁,連誇父的屍體都顧不上帶走。   太一出現在現場,看著這一片淒涼的景象,悲痛欲絕。揮手收回東皇鐘,強忍著心中酸楚將八個侄子的遺體親手收好。看到誇父屍體,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情緒失控下,太陽真火溢出,將週身十米幾乎化為灰燼。太一從懷裡取出一個金黃色的葫蘆,正是不周山上收取的那個,恨聲道:「匹夫害我侄兒還想回歸天地,妄想!」   揮手將屍身打散成精氣,收入葫蘆中。   陸久上前道:「叔父可否將葫蘆與小侄?待斬殺后羿,我為十弟煉一件護身法寶。」   太一點了點頭,就將葫蘆遞給了陸久。轉身抱起陸壓,招呼陸久回天庭去了。   帝俊乍見八個孩子的遺體,當即大怒,欲盡起妖族之眾與巫族決一死戰,好在為東皇太一和首席智囊妖聖白澤所阻。只是暗自惱怒,發誓一有機會就要將巫族斬盡殺絕,以告慰八位孩兒在天之靈。   經過此事,巫族損了一位大巫,妖族折了八位太子,雙方都是損失慘重,兩族之間仇恨日深。雖說此事因金烏而起,可仇恨這種事又怎麼會講道理。巫妖兩族各自整軍備武,積蓄力量,下次大戰,必是不死不休之局。   陸久回到天庭,隨父親叔父安葬了八位哥哥,就閉關恢復傷勢去了。順便鞏固下自己的修為,還有面對后羿時感受到的那種玄妙的境界。自從藉著心中的負面情緒斬出惡屍以來,陸久覺得靈台前所未有的空明,彷彿一面積滿灰塵的鏡子,被人擦拭了一般,真靈漸漸顯露出來。隱隱能夠把握到一些天機了。   大道之下有著無數的法則,為天道所掌。陸久尚且不知自己是多麼的幸運。旁人要觸摸到這些法則都要到斬去二屍的至仙境界,完全掌握則要到空明境界。即使有天資卓越之輩,也只是在至仙境界完全掌握罷了。似陸久這般羅仙境界就窺得法則門徑的,別無他人了。何況陸久苦苦追求的,是兩大法則之首的時間法則。這時間法則乃是大道之下的第一逆天法則,要想掌握,何其難也!   轉眼二十年過去了,陸久的傷勢早已無礙,只是怎麼都進不去那種玄妙的感覺了。他本是心性堅韌之人,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關閉六識,撤消所有防禦,只留下面對后羿時的記憶,細細參悟。這可是非常危險的事,修煉者閉六識、消防禦,就是一隻蒼蠅撞上,也是輕則法力全失,重則喪命。好在帝俊太一經歷了喪失子侄的慘事後,大大加強了對陸久和陸壓的防禦力度,修煉地點都有重兵把守,陸久才能放心修煉。   現代物理學認為,世界是一個四維世界:上下左右前後的三維空間和從古到今的一維時間。在洪荒世界中,時間和空間也被稱為是兩大法則。   陸久拋開一切,一心探究時間法則的奧妙,倒是契合了時間法則的修煉法門,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數,莫非就是此理?   十年間,陸久修煉掌控時間略有小成,完全掌握了時間緩慢的法門。根據陸久的設想,應該還有時間加速、時間靜止和時間倒流這三種法門,一時之間也修煉不出什麼頭緒,眼下紫霄宮開講在即,只能有待日後了。這也是陸久穿越而來,靈魂之中帶著濃厚的時空氣息,再加上後世在起點看書的收穫,方能如此輕鬆虧得門徑。換了他人修煉,有無機緣暫且不提,就是修煉,也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   陸久開關出來,還是一襲青衣罩體,蛻去絨毛的面龐帶著淡淡的神秘,更見英俊。舉手投足間顯露出某種若有若無的晦澀玄奧氣息,讓人不自覺中心神迷醉。往見帝俊太一,兩人大是驚訝。太一把陸久更是上上下下打量幾遍,方才疑惑道:「小九這次閉關想來大有收穫,為叔居然看不透你?」   陸久淡然一笑,道:「叔父若有疑惑,一試便知。」   太一放聲大笑:「好小子,敢與老夫叫陣,且看老夫如何教訓你。」   帝俊也在一旁微笑,招來一個近侍,吩咐道:「去扶桑樹下把十太子找來,就說九太子出關了。」   陸壓自從目睹八位兄長在眼前隕落,自己若無九哥拚死相救,也早就與幾位哥哥一樣了。深知在這洪荒世界只有拳頭大才是道理。這些年心性大定,每日要不就是隨帝俊練習近戰肉搏之術和諸般術法,要不就是在扶桑樹下打熬法力,渾然去了從前的頑劣。帝俊太一兩人見其如此,也在傷心之餘多了些安慰。   不一會兒,陸壓到了。先向兩位長輩行禮,而後又與陸久打了個招呼。陸久見弟弟如今行事沉穩有度,也放心不少。與太一之戰正式開打。   陸久修煉時日及不上太一,但其進步神速,已經堪堪追上了太一的腳步。只是太一已經進入羅仙境界數萬年,而陸久確是剛剛進入。如果算上凝聚星力法門和剛領悟的時間法則,兩人實力孰高孰低或未可知。當然是雙方都不動用靈寶的情況下,否則開天三寶之一的混沌鍾一出,又有幾人能當得東皇太一的威勢。   太一打算先試試陸久的水準,看似隨意一拳擊出。陸久正欲迎上,忽感身體似乎餡於泥沙之中,眼看太一的拳頭就要到了,心中一凜,全力運轉法力打破束縛,同時心神一動,時間緩慢發動,一拳迎上,爆開的法力將兩人分開。 第六章 鴻鈞分寶   上回說到陸久與太一切磋,各使神通對拼一招,平分秋色。   太一心下訝然,不明所以道:「怪哉,剛才老夫並未留手,拳將及體,居然被你躲了過去?」   陸久笑道:「恭喜叔父修為更進一步,窺得禁法法則。看來叔父業善惡盡斬,已進入至仙境界了。」   太一哈哈大笑,手捋長鬚,點頭讚賞不已。   帝俊也是滿臉微笑。唯有陸壓一頭霧水,問道:「父親叔父兄長,你們在說什麼?何為禁法法則?」   陸久為兄弟解惑道:「十弟有所不知。但凡先天靈寶,其中都印有大道法則印記。我等修士若得先天靈寶,則可依靠其中印記指引,掌控該種法則。如此比之憑空領悟簡單許多。當年盤古開天,所用開天三寶——盤古幡、太極圖、混沌鐘。為三大先天靈寶,可鎮壓大教氣運。內有無上法則印記——破法、滅法、禁法。破法可破除一切,盤古以之破開混沌,成就了如今的洪荒;滅法可湮滅一切能量,盤古以之定地風水火,平息肆虐洪荒的能量亂流;禁法可禁制一切,盤古以之定周天星辰,鎮壓洪荒地殼。叔父所得東皇鍾正是這混沌鐘。」   陸壓眉頭略鬆,復又道:「何為氣運?」   陸久也想兄弟多瞭解些,遂解釋道:「氣運為大道之下的運數,此消彼長。除卻開天三寶外,另有玄黃之氣結成的後天第一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這四件至寶本就神妙非凡,在開天時又沾染了大功德,能鎮壓氣運。我妖族能稱雄洪荒,掌控天庭,多半是靠叔父得了這件至寶。」   太一在一旁手癢難奈,喝道:「閒話少說,再來打過。」   說罷,左拳虛擊,一道光影閃出,化為金烏狀,其勢如閃電。顯然是得了星光化形的啟發,創下了這以太陽真火幻化的法門。   陸久微微一笑,左手對著飛來的金烏虛抓,目標立時速度大減。同時,漫天星光匯聚成一隻巨掌,將金烏抓在手中,將之捏成一蓬火光,隨後消散。   太一此時似乎發現了什麼門道,微微低頭沉吟。   帝俊也是一臉若有所思,隨即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來。」   進入後殿,找兩個心腹在殿前守護,只有父子兄弟四人在內。陸壓奇怪道:「父親何故如此?」   帝俊不答,反而看向自己的九兒子,問道:「小九,你方才用的是什麼法門?」   太一也是一臉期盼地看著陸久。   陸久也知道事關重大,正色道:「孩兒自道祖所賜河圖洛書中,窺得了掌控時間法則印記,略有小成,業已修得時間緩慢。」   其餘三人目瞪口呆,險些被震暈過去。還是太一親身體驗過,最先恢復過來,狂喜道:「小九真是好福緣,修成這大道下的第一逆天法則,必定是天下群雄束手,又有何人敢與我妖族爭風。」   帝俊陸壓聞言也是興奮不已。   陸久最是冷靜,知道人族大興乃是天數,所謂神通不及天數,雖然此時人族還沒有出世,但大道下的必然性,又豈是人力可以抗拒的,還是給他們提個醒的好。遂說道:「叔父,大道之下必定是盛極而衰,我妖族業已興盛了一量劫,還是早做打算的好,莫要失了先機啊。」   三人皆默然,片刻後帝俊道:「眼下局勢還不明朗,我等還是努力提高修為,以備不測。無論如何,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皆稱善。   十年後,帝俊太一陸久三人前往紫霄宮。自從上次四人密談過後,陸久或與父親叔父相聚,或教導陸壓修煉,或找天庭各妖聖切磋,或尋青牛奎牛喝酒。興之所至,遍游天界感悟自然,真靈越發通明。有星辰圖相助,在天庭這樣星力瀰漫的環境裡,法力也日見圓滿。   三人到了紫霄宮中。陸續有人來,不一會就坐滿了蒲團,無有遺漏。其中其中比較熟悉的有三清女媧紅雲等人。陸久與各人一一見禮。與紅雲再次相見,兄弟兩人都很高興,紅雲拉著陸久到鎮元子面前,介紹他們互相認識。鎮元子為人甚是和善,對這位道祖親傳隔代弟子也是聞名已久,相互建立稽首見過,相談甚歡。陸久與紅雲還相約一起去萬壽山五莊觀吃人參果,一旁鎮元子笑罵兩人,大歎交友不慎。   過了片刻,鴻鈞道祖現身出來,也不多言,就開始了這次的講道。天邊紫氣飄來,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今次講道不同尋常,大道箴言直入聽道者心神,難以記憶,若是不能領悟則機會不再。故而悟性高者如三清女媧等心曠神怡,悟性不及者愁眉苦臉。   陸久早就在道祖開講時就沉浸在大道箴言中。心神遨遊太虛,大道法則前的迷霧在道祖玄妙箴言的洗禮下漸漸消散。大道法則越見明朗,陸久道行一日千里,時間法則中的時間加速和時間靜止相繼悟出,若能再進一步,悟出時間倒流,就能進入大圓滿境界,徹底掌控這個大道之下的第一逆天法則。   道祖忽然沉沒不語,眾人紛紛從境界中脫離出來,不敢言語,靜待道祖開口。   「吾得造化玉牒,證得混元道果。開紫霄宮,教化洪荒眾生,千年講道,今日而止。吾將上合天道,成就鴻鈞,不復混元。鴻者,大道也;鈞者,平衡也,自今日起,大勢不改,鴻鈞不現。然天道之下,當有聖人教化。九為數極,吾之門下,當有八聖。」   袍袖一揮,大殿兩側現出八座尊位。   老子乃是門下首徒,上前拜倒:「敢問老師,何人可以成聖?」   鴻鈞眼皮都不抬,木然道:「三清乃盤古元神所化,身具無量功德,可以成聖。」   三人大呼老師慈悲,坐上尊位。   「接引准提,另立旁門,將來有立教功德,可以成聖。」   兩人起身朝老祖叩首,也坐上了尊位。   鴻鈞繼續道:「女媧日後有一場功德要做,可以成聖。」   女媧拜謝,也坐了上去。   「陸久日後有大機緣,可以成聖。」   陸久依舊拜謝,坐與女媧一旁。心中明瞭這尊位的作用,原來鴻鈞道祖在其中封入了一絲鴻蒙紫氣。這鴻蒙紫氣乃是混沌所出,開天後就不見蹤影。修煉者一旦法力道行達到成聖邊緣,憑借這絲鴻蒙紫氣得天道認可,就能將真靈寄托大道虛空成就混元。故而聖人明天機,永恆不滅,法力無窮無盡。   下面帝俊太一也很興奮,妖族共得了兩個尊位,其中之一還是自己的兒子。   尊位八去其七,底下諸人都有些緊張,尤以鯤鵬冥河為最,兩人面色潮紅,呼吸也粗重起來。   良久,老祖道:「紅雲可以成聖。」   紅雲萬萬沒想到,這最後的機會居然落到自己頭上,連一旁鎮元子的道賀也未聽清,暈乎乎地坐了上去。這也是天數使然,欲借紅雲之手挑起紛爭。可憐紅雲真靈被蒙,兀自歡喜,渾然不知大難臨頭。   鴻鈞也不言語,就此隱去。   鎮元子見鯤鵬目光陰冷,死死盯住紅雲,心中忌憚,拉紅雲當先離去。眾人也各自告辭。陸久福至心靈,與父親叔父告辭留了下來。老子、原始、通天、女媧、接引、准提、陸久,七人盤坐,各自神遊太虛,參悟玄妙。   鴻鈞現身出來,開口道:「吾今合道在即,往日收集了些靈寶,留之無用,便分於爾等。」   看了下面眾人一眼,道:「李耳,汝盤古所化,為我玄門首徒。淡泊無為當有至寶,代為師教化眾生。」   從袖中取出一圖一塔,遞給老子:「此二物一為太極圖,一為天地玄黃玲瓏塔,與你鎮壓氣運。」   老子雙手接過,大喜拜謝。   鴻鈞對原始道:「原始,汝為盤古所化,稟性清正,賜你盤古幡鎮壓氣運。」   取出一小幡交給原始。   又取出四劍一圖,轉而對通天道:「汝亦為盤古所化,性情剛直,不事曲柔。賜你誅仙劍陣,職掌殺伐。此陣非四聖不破,且內有玄妙,你好生煉化。通天見得了如此威力宏大的至寶,心下大喜,抱在手中摩挲不已。原始和准提面現嫉妒神色。陸久見了,暗自歎息,怕是此時就種下了截教覆滅的種子。   老祖又對女媧道:「汝有大功德要做,就賜你些靈物吧。」   說罷,取出紅繡球和江山社稷圖交給女媧。   隨後是西方兩人,鴻鈞道:「你二人先天不足,天數無緣至寶。」   兩人大急,連連叩首道:「老師慈悲!老師慈悲!」   鴻鈞一歎,取出一蓮台一樹枝交給兩人道:「此為先天靈寶十二品蓮台和七寶妙樹,就賜予你們立教吧。」   兩人大喜拜謝。   最後輪到陸久,鴻鈞凝視良久,方才取出一古色古香的小鼎和一赤紅色小旗,開口道:「眾人之中惟有你修為最淺,功行最薄。我便賜你些防身至寶。」   陸久接過,稍一查看,就知道是兩件了不起的靈寶:乾坤鼎和離地焰光旗。這兩件靈寶都是守禦絕倫,特別是乾坤鼎能煉化萬物,返本還原。日後洪荒破碎,天才地寶缺乏,大有用處。眾人見此,神色各異。老子接引淡然,通天女媧面帶微笑,原始和准提卻是面色不善,顯然是對鴻鈞善待陸久心生不滿。好在鴻鈞此時出言道:「殿後分寶崖上還有些靈寶,爾等各自收取去吧。陸久留下。」   原始准提這才消了嫉妒,瞥向陸久,分明帶著幸災樂禍的神色。 第七章 相遇后土   上回說道鴻鈞命六人去分寶崖取靈寶,獨留下了陸久。   陸久自知去了也爭不過那幾位,便依言留了下來。   沉默良久,老祖方出言道:「你為異數,自出生之日起便改了自身命數。當年在紫霄宮初見時,眾人之中,惟獨看你不透。又見你天資絕頂,心下甚喜,就收了你做隔代親傳弟子。如今看你週身氣息晦澀,想必領悟時間法則頗有成就,我心甚慰。」   頓了頓,又言:「修行之中可有疑惑?但說無妨。」   陸久心中大喜:機緣啊,去分寶崖取兩件垃圾靈寶,又怎麼比得上老祖親授道法。真是人品好什麼都好。定定心神道:「師祖,弟子修行時間法則,將之分為四個階段:時間緩慢、時間加速、時間靜止和時間倒流。如今前三段都修煉有成,惟有這時間倒流還沒什麼頭緒,懇請師祖指點。」   鴻鈞老祖微笑點頭,欣慰道:「你確是悟性驚人,難怪能習得這第一逆天法則。這洪荒世界又可稱為宇宙。宇宙者,上下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古往今來又分為過去、現在和未來。我等立於天地之間,便是立於現在與未來之間。你立於現在未來之間,便能參悟未來和現在,進而修成未來時間變化:時間加速和時間緩慢;以及現在時間狀態:時間靜止。過去不可達,若要參悟過去,必先立於現在。」   陸久老臉微紅,隨後略一思索,大喜過望,終於可以完全掌控這第一逆天法則了。實力大進之下,以後行事就多了幾分把握。心念一轉,取出那張神秘的星辰圖,言道:「此物於弟子誕生是就出現在識海內。弟子化形時與之人器合一,然對其功用卻不甚明瞭。懇請師祖指點。」   「哦?」   鴻鈞伸手接過,放出神識探入其中。片刻後,鴻鈞回過神來,默默看著陸久。良久過後,歎道:「吾於日前窺得天機,天道之下,該有七聖,如今卻有八聖。細究其因,不明所以。如今才明白,原來是你得了這件至寶。且收好,於你大有用處,日後成聖全在此物之上。」   此時,眾人收寶回來,重新於各人蒲團上坐定。   鴻鈞言道:「自今日起,吾合天道,成就鴻鈞,不復混元。大勢不改,鴻鈞不現。」   言罷,腦後現出混沌雲光,其中漂浮著一片小小玉牒,正是老祖得自鴻蒙的造化玉牒。此寶飛速旋轉,漸漸演化成一法輪,玄奧古樸,大放光明。天音大作中,鴻鈞道人身形漸漸隱沒,紫霄宮中恢復了平靜。眾人皆拜倒叩首。   老子起身道:「貧道兄弟三人先行回山,諸位告辭了。」   不等眾人回話,當先領原始通天兩人匆匆離去。看來是急著回去祭煉法寶了。   在場諸人都是一般心思,往日裡有鴻鈞道人壓著整個洪荒,誰都不敢有什麼小動作。如今鴻鈞合道,就到了眾人大顯身手的時代。急急忙忙回去煉化靈寶,增強自身實力,也好在未來教派氣運之爭中佔得先機。只有女媧和陸久不緊不慢。   女媧為妖族大神通者,未來的妖教教主,自然與陸久這位妖族太子親善。對陸久微笑道:「師侄若有閒暇,可去我不周山洞府坐坐。」   陸久亦笑道:「若得空閒,定去向師叔請益。」   帶起一陣香風,女媧掩嘴嬌笑而去。   陸久亦動身回轉天庭。即刻閉關,好完善對時間法則的掌控。   偌大的靜室中,只是在正中間放了一個蒲團,別無他物。陸久坐於蒲團之上,細細體悟鴻鈞道人所說的修煉之法。念動之間,時間靜止發動。週身方圓丈許範圍之內,時間停止流逝,牢牢釘在現在這一刻。運用時間法則對法力的要求太高了,即便陸久能夠隨時吸收星辰之力回復也支持不了多久,不一刻便要停下恢復法力。如此斷斷續續修煉了一百年,陸久將時間法則前的迷霧剝離開來,完整的時間法則展現在眼前。   「終於徹底掌控了時間法則。」   陸久感慨道。同時心中也有些遺憾:可惜範圍太小了,若能覆蓋整個洪荒,則天地盡在我手,那又是何等的境界。   反覆運用,將時間倒流練習得圓通如意。陸久又花了十年時間煉化了乾坤鼎和離地焰光旗兩件靈寶,對於其中的法則卻是沒有探究。聖人境界之前只能掌控一種大道法則,證了混元可多掌一種。即使是鴻均號稱掌控洪荒世界,也不過是借用天道所掌罷了,真正自身所掌,不過與混元聖人相同。   時間加速發動,陸久突兀地出現在兩位天帝眼前。二人起先大驚,待看清來人才安定下來。要知道此時兩人都是至仙境界,東皇太一更是到了至仙大圓滿的程度,只要拋開心中一點執念,就可以進入空明境界。太一看著這個自己最疼愛的侄子,心中五味具呈,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自打進紫霄宮以來,這小子可謂進步神速。從一隻沒有化形的小金烏,到如今太一也不敢言勝的地步,只用了短短的一千二百多年!   三人閒聊片刻,就說到了巫妖戰事上來。陸久知道巫妖兩族沒落乃是天數,也不敢有什麼想法。只是帝俊太一久坐天帝之位,沾染了大因果,因果糾纏之下脫身不得,難免隕落。念及此,心煩意亂,遂告辭下洪荒遊歷一番。   太陽宮外遇上了十弟陸壓,自上次事件後潛心修煉的他如今也有了金仙道行。   陸壓首先招呼道:「九哥往何處去?」   陸久笑著說道:「偶感煩悶,下洪荒轉轉。」   到底還是少年心性,陸壓這幾百年來都在修煉,早就覺得有些厭倦。連聲央求九哥帶上他同去。   陸久念及以如今的修為,護上陸壓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遂點頭同意了。   兩兄弟相攜出了南天門。   百多年間,巫妖兩族衝突不止,三日一小戰,五日一大戰。洪荒大地烽煙處處,底層生靈惶惶不可終日。兩族戰死族人也是多不可數,無數魂魄怨靈無棲息之所,遊蕩於天地之間,終日哀號不已。   這一日,陸久兄弟二人遊歷到了玉京山下。此山乃是道祖成聖之所,雖靈氣逼人,普天之下一眾修士無人敢在此開府,倒是一片難得的清淨之所。   「九哥,此山確是一塊仙山寶地,我等在此建一別府可好?」   「休得妄言!此山乃是我師祖成聖所在。豈是你可以覬覦的?」   陸壓一縮腦袋,不敢多言,訕訕而笑。   兄弟二人一路欣賞美景,轉過山腳,一宮妝女子映入眼簾。   兄弟二人頓覺眼前一亮:此女身著華麗宮妝,芙蓉為面柳為眉,身段勻稱,婀娜多姿。一身修為深不可測,氣息祥和,又帶著些許威嚴。陸久所遇女子中,除了女媧,再無人及得上此女。似乎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柳眉輕顰,時不時地歎息一聲。   陸久上前招呼道:「道友有禮了。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不妨說出來。我兄弟或可襄助一臂之力。」   那女子見兩少年皆是修為不俗。後面一人金色長袍,有金仙修為。當先說話一人更是了得:體罩青衣,腰懸青玉葫蘆,週身法力浩瀚純正,氣息晦澀,若有若無,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見兩人無惡意,回道:「我見洪荒眾生悲苦,真靈魂魄無歸依之地,心甚憐之,欲求化解之法而不可得,故此長歎。」   陸久心中滿是敬意,靈光一閃,說道:「敢問可是后土娘娘當面?妖族陸久見過。」   轉而一指陸壓,介紹道:「這是我弟陸壓。」   后土面現異色,微微笑道:「我正是后土。久聞妖族九太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陸壓聽說是祖巫,就要撲上去為幾位兄長報仇。虧得陸久眼明手快,一把攔住,斥到:「不得無理!后土娘娘乃是慈悲大德之士,你且站過一旁。」   隨後向后土作揖道:「舍弟年幼,娘娘勿怪。」   后土知道這陸久乃是注定要成聖之人,不敢托大,側身閃過,擺手道:「殿下無須如此,此小事耳。」   陸久也不再多言,心下暗自盤算:后土娘娘確是德行之人。化身輪迴乃是天數,對妖族而言,少了后土就聚不成盤古真身,威脅大減。我兄弟二人也好賺些功德,兩全其美。只是,可惜了后土……   拋下心中一點憐惜之意,陸久對后土說道:「娘娘,我有一法,可解此厄,只是……」   后土忙道:「還請道友明言。」   陸久面現為難之色,說道:「需有一人,傚法盤古大神。以身化輪迴,開六道,有:天道、人道、阿修羅道、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如此則死後各有其歸宿,我等修士只要真靈不滅,就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后土低頭沉吟半日,臉上忽而喜悅,忽而憂愁。待到太陽星西沉時,后土抬起頭來,一字一頓道:「我欲化身六道,如今還差一件執掌輪迴的法器,還請道兄襄助。」   陸久呆呆望著眼前在落日的餘輝下愈發聖潔的臉龐,良久方才長歎一聲,說道:「我叔父有一寶,名為春秋輪迴筆,或可一用。娘娘且稍待,我去取來。」   又吩咐陸壓不要生事。發動時間加速,化作流光,轉眼消失在天際。   見得太一,說明情況。太一二話不說,就帶陸久去寶庫去那春秋輪迴筆。   再說此時陸壓,彷彿已經沒有了仇恨,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后土,又不時看看天邊,一臉的若有所思。   一道人影閃過,陸久回來了。 第八章 紅雲劫至   后土驚訝道:「道友好手段,就是我兄長帝江也遠遠不及。就速度而言,要數道友第一了。」   陸久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將手中靈寶遞給陸壓,曰:「你將此寶送於娘娘,也好沾些功德。」   陸壓一臉激動,雙手接過,心下感慨:到底是哥哥啊!功德可是好東西,不但能助長功行,還能助長自身氣運,不沾因果。更何況化身輪迴是天大的功德。順手獻給后土。   后土雙手接過,對陸久更是佩服。仔細查看一番,確是化立輪迴的不二法器。逼出一滴心血融於筆上,隨後坐下以本命真火祭煉。兄弟二人為其護法不提。   一日後,后土起身,眼中精光閃爍,喝道:「兩位道友且退開,看我行此無量功德。」   言罷,飛身而起,全身法力爆開,慈悲祥和的聲音遠遠傳開:「我今身化六道,願眾生得輪迴之所我今身化六道,願魂魄得歸依之地我今身化六道,願蒼生得再生之機我今身化六道,願生靈轉世了前生我今身化六道,願洪荒各行其道途我今身化六道,願世界宇宙大圓滿六道輪迴,現!」   春秋輪迴筆自后土掌心飄起,飛快旋轉,化為一法輪。后土法力精氣爆開,形成六個巨大的漩渦,圍著法輪旋轉。   從三十三天外降下無量功德:陸久指點后土,得了一分;陸壓送出法寶,得了一分;其餘八分都歸了后土。后土真靈遁出,吸收了功德,與整個六道輪迴合為一體。這也是得了法器之助,后土沒有以真靈化輪迴。后土幻化一分身出來,笑吟吟地看著陸久道「我們成功了。」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六道趨於穩定,后土淒然一笑,無限留戀的看了一眼洪荒大地,轉頭對陸久道:「后土走了,道友若得空閒,可來輪迴之地看看后土。」   隨六道輪迴隱去了。   ************************分割線***********************************帝江部落帝江臉上隱有淚痕,帶著奇異的微笑,輕聲道:「后土妹子,走好。」   崑崙山老子歎道:「未曾想巫族還有后土這樣的大德之士,不負我盤古一脈之名。」   原始通天都重重點頭。   西方功德池接引感慨道:「后土娘娘大慈悲,我不及也。」   准提沉默不語。   不周山女媧淚流滿面,悲聲道:「后土妹子,走好。」   *****************************分割線*************得了功德,也需要回去鞏固一番。   陸壓見兄長心情不佳,有心活躍一下氣氛,朝陸久賊笑道:「兄長可是看上了那后土娘娘,我看兄長大有機會啊。」   陸久敲了下陸壓的腦袋,沒好氣道:「你小小年紀,懂什麼。」   陸壓很是不服氣:「什麼叫小小年紀。我兄弟可是一起誕生的,論起化形,我還在兄長之前。」   接著又取笑道:「我看后土娘娘對兄長也甚好,兄長大可多去去輪迴之地。」   陸久面色變幻,先是迷茫,而後無奈,最後仇恨。斷言道:「且莫多言。先過了巫妖大戰再說。過些時日,我便要為兄長報仇了。」   陸壓聞言也是一臉正色。   回到天庭,先去見過父親叔父,隨後兩兄弟各自閉關。分手前,陸久叫住陸壓,取出離地焰光旗,散去其中真靈和禁制,正色道:「此寶乃是天地五方旗中的南方離地焰光旗,份屬先天之數,內有掌控火焰法則。你拿去好生祭煉,也好防身。待修為足夠,再參悟法則。」   陸壓連連搖手,拒絕道:「兄長把寶貝給了我,自己怎麼辦?不行不行。」   陸久不耐,一把丟過去:「讓你拿你就拿著,婆婆媽媽做什麼。為兄自有其他寶貝護身。」   言罷,不顧而去。   陸壓與父親叔父商議後,也就收下了。   百年後,陸久出關,道行大進。憑著立輪迴所收功德,斬出河圖洛書化身——河道人、洛道人,進入了至仙境界。   太一聞訊,匆匆來見。陸久知道出了大事,急忙將太一迎了進來。太一緩緩說出了一件陸久擔心了很久的事。   原來在十年前,妖師鯤鵬前來見太一,請太一出手幫助其奪取紅雲手中的大道之機。太一曾經在不周山見過陸久與紅雲相交,知道兩人乃是結拜兄弟,且紅雲是浮雲得到,也可以說是妖族,如何肯答應。恐怕在太一心中,大道之機在紅雲手中比之在鯤鵬手中要放心的多,畢竟紅雲是有名的老好人,沒什麼野心。   太一謂鯤鵬曰:「妖師,這紅雲與我侄兒陸久乃是結拜兄弟。我等待小九出關,知會一聲再動手如何?」   鯤鵬只是不願,兩人又磨蹭了許久,太一隻是不應。   無奈之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想來是尋其他幫手去了。   陸久大急,藉著河圖洛書,掐指一算,知道目前還沒有出事,心中大定。隨後又冷笑道:「哼,鯤鵬!平日在天庭就仗著身份修為橫行霸道,我早晚要他好看。」   太一知道陸久的厲害,毫不在意道:「賢侄隨意就是。留他一條命就可以了。開戰在即,鯤鵬也是不小的戰力。」   陸久點點頭。扯開話題道:「聽說小十憑功德和我給他的靈寶把惡屍斬出來了?」   太一也來了精神,高興道:「是啊,小十資質雖然不及你,也算是非常出眾了。說起來老夫還真佩服你。聽小十說后土化六道的主意是你臨時想出來的,真是天才啊。」   感慨一番,繼續滔滔不絕道:「小九你這招真是高明!不僅使得后土隕落,是巫族失去了盤古真身,你們兩兄弟還得了功德,各自斬去了一屍……」   忍受著太一的穿耳魔音,陸久頭大如斗,從來不知道英武過人的叔父還有這麼一面。半個時辰過後,陸久找了個機會,遠遠逃開,聲音傳來:「叔父,孩兒去看望下紅雲兄長~~」太一罵道:「跑這麼快作什麼?我還沒說完呢。晤~這小子又進步了,以老夫的修為居然沒看清他是怎麼出去的……」   陸久出得天庭,頓覺神清氣爽、海闊天空。一路優哉游哉晃到了不周山紅雲洞府。一問守門童子,這傢伙去了五莊觀打秋風,有一段日子了。不想回去面對太一的魔音,就安心在紅雲洞府住了下來。幾日後,陸久一陣心神悸動,掐指一算,大叫一聲:不好!化作一道流光向外飛去。   鏡頭回到一天前,五莊觀這邊。   紅雲吃飽喝足,撈了兩個人參果打包。自動忽略掉鎮元子咬牙切齒的神情,上前微笑道:「多謝道兄招待,小弟過幾日再來。」   鎮元子到底是好修養,沒把這個無賴打出去。面色鐵青,渾身發抖,從牙縫中蹦出兩個字:「不送!」   紅雲走在路上,心下盤算著:五莊觀短期內是不能來了,看來得另找地方了。好久沒見陸賢弟了,要不過幾天去天庭?陸賢弟是太子爺,想來不會虧待了我。嘿嘿嘿嘿,老祖我真是天才。   紅雲還在想著去天庭要吃什麼菜式,渾然不知危險已經悄悄地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妖師鯤鵬攔住了紅雲的去路。   紅雲反映也是迅捷,翻手取出了護身之寶——九九紅雲散魄葫蘆。笑瞇瞇地說道:「妖師何來?」   鯤鵬亦微笑道:「特來向老祖借一寶物。」   「哦?」   紅雲甚是爽快,掂了掂手中葫蘆道:「貧道只有這麼一件像樣的寶貝,妖師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拿去。」   同時心下暗自嘀咕:有陸賢弟在,也不怕你黑了我的寶貝。   鯤鵬聞言一愣,旋即道:「非也,老夫要借用的乃是老祖手中的大道之機。」   紅雲聞言,心下大怒,卻也不願與鯤鵬結下因果,推托道:「此乃道祖所賜,怎可私相授受?」   鯤鵬面露冷笑,寒聲道:「紅雲,你莫要哄騙於我。當日在紫霄宮中,鴻鈞道人遍數其餘七人成聖之因,獨你無一言。這是何意?」   紅雲細思之下,確是如此,難怪這些年修為停留在至仙,沒有寸進。暗恨鴻鈞不公,更恨鯤鵬小人行徑。   鯤鵬乘紅雲愣神間,手中擎出一桿天妖幡,同時招出善惡一體的鯤鵬真身化身,合身撲上,圍住紅雲一通亂打。   紅雲自盤古開天後就開了靈智,化形甚早。本就修得了一身神通,紫霄開宮後,更是潛心修煉,修為一日千里。如今已經是至仙大圓滿境界,又豈是好惹的?全力運轉葫蘆抵擋攻擊,又招出了也是善惡一體的化身——浮雲道人。紅雲找上了鯤鵬本體,浮雲道人找上了鯤鵬化身。   如此斗了將近一天,紅雲手中法寶乃是不周山收的葫蘆祭煉而成,強過天妖幡多多,越鬥越勇。猛地發力一擊,喝道:「死魚鳥,今日定不與你甘休!」   這時,背後兩道玄色光華襲來。紅雲大驚,連忙回身抵擋。倉促之下,頭頂葫蘆被削落,滴溜溜地鑽入紅雲體內。背後鯤鵬見得機會,一幡劈在紅雲背上,將他打落地面。一邊浮雲道人忙捨了對手,過來守護。 第九章 妖族第一   來人手提雙劍,週身陰冷氣息,正是冥河老祖。這冥河也是神通廣大,開天之初誕生於幽冥血海之中。出生時懷抱兩口劍,一名阿鼻一名元屠,乃是無上殺器,能斬金斷玉、污人元神。冥河也是昔日也是紫霄宮中客,後回血海按人體週身毛髮之數,練就四億八千萬血神子,開創大乘魔道,為魔教教祖。   兩人一化身三方站定,將其圍住。紅雲跌坐於地,吐出幾口鮮血,咳嗽不止。   鯤鵬獰笑道:「紅雲,快快交出大道之機,放你真靈去輪迴。」   又轉頭對冥河道:「道友,那九九紅雲散魄葫蘆就是你的了。」   兩人得意大笑時,場中人影一閃,現出一青袍少年,腰懸青玉葫蘆,正是陸久。   見得紅雲慘狀,陸久皺皺眉頭,右手貼在紅雲肩上,助他平息體內亂竄的法力。同時,時間倒流發動,紅雲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鯤鵬冥河兩人目瞪口呆,心中對陸久忌憚不已。兩人對視一眼,鯤鵬開口道:「老臣見過就九殿下,此乃老臣與紅雲之間的因果,還請殿下不要插手。」   陸久悠然站立,嘴角牽出一絲微笑:「哦?那冥河道友何來?」   冥河答道:「貧道與妖師乃是至交,特來襄助。」   陸久冷笑道:「我不與你多言。你偷襲紅雲兄長,今日就留下一條手臂,也好長長記性,日後不要因為貪念丟了性命。」   冥河大怒:「小輩無禮,今日貧道代你父親懲戒一番。」   雙手舞起阿鼻元屠殺將過來。   陸久撇撇嘴,不屑一笑,道:「不自量力。」   心念一動,時間靜止發動。右手星光流轉,三尺長劍在指尖凝成,一掌慢悠悠地斬下。血光乍現,冥河慘叫一聲,握著元屠的右臂被斬落。   陸久右手虛抓,將元屠吸入掌中,寒聲道:「你可以走了。此劍送於我兄長了結因果。」   冥河不敢多言,轉身離去。   鯤鵬在一旁看得額頭滿是冷汗,涼風一吹,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道:「莫非……莫非……九殿下……是時間掌控者?」   陸久不置可否,淡然道:「妖師還是走吧。莫要再來找我兄長麻煩,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鯤鵬向來自恃堂堂萬妖之師,便是天帝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如今被一小輩奚落,如何能忍下這口氣。也顧不上那許多了,咆哮道:「小輩狂妄,若不看你父親面上,定要你灰飛煙滅。我便拿你上天庭,交於你父親嚴懲。」   言罷,與化身齊上,顯然是要憑借法力上的優勢硬捍。   陸久搖頭歎道:「這是何苦由來。」   時間靜止發動,將鯤鵬本體與化身定住。揮手聚起一片星光呈巨掌狀,足有六人合抱粗細的手指輕彈兩下,將鯤鵬擊飛千里。   散去法力,陸久轉過身來,笑道:「兄長莫怪,來前叔父叮囑留鯤鵬性命。量他鯤鵬今後也不敢放肆了。」   紅雲此時傷勢已好,搖頭苦笑道:「無妨。初見賢弟時,修為遠不及為兄,如今卻遠遠將為兄拋在身後了。如今得了這大道之機,也不知是福是禍。」   言語之間,信心全失。   陸久見紅雲如此消沉,略一沉吟,道:「兄長且莫如此。兄長比之小弟,只是少了法則的領悟。小弟也是得靈寶之助,機緣巧合下領悟了時間法則。」   說話間,取出乾坤鼎,散去其中真靈印記和禁制,遞向紅云:「這是先天靈寶乾坤鼎。兄長拿去好生參悟,必有所得。」   紅雲連連推讓:「使不得,為兄怎能要賢弟的護身靈寶?萬萬使不得。」   陸久又勸說道:「此物關乎兄長成聖,還請收下。況且以小弟的修為,又怕過誰來。」   言語之間,自由一番豪氣。   紅雲聽說關乎成聖,有些意動。只是心中的傲氣不允許他平白受此重寶,哪怕是結拜兄弟的。   陸久見紅雲不語,稍稍思索就明白了紅雲的心思,說道:「兄長若是覺得平白受了小弟好處,將來用這鼎煉個百八十件法寶給我就成了。小弟懶散,怕是沒那個心思煉器。」   這本是一句戲言,哪知日後紅雲真的遍尋天材地寶,煉了許多頂級法寶給陸久。   紅雲這才去了心中顧慮,伸手接過。分出一絲元神印入其中,然後收入體內。隨後緊張道:「賢弟方才言道為兄成聖之事,不知可否指點?」   陸久故意沉吟良久,待紅雲快忍耐不住,方才說道:「兄長莫急,如今時機未到。兄長回去好生修煉。唔……不周山不要回了;天庭如今也是多事之地;兄長還是去萬壽山五莊觀吧。」   又附耳小聲叮囑:「兄長到後,請鎮元道兄將山門關閉,萬不可捲入巫妖紛爭。待不周山倒,兄長如此如此這般。」   紅雲頻頻點頭,隨後告辭離去。又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從介子空間中拿出一個蓋著錦帕的玉盤,嘿嘿賊笑著遞給陸久,也不多言,轉身就走了。   仔細一看,兩個酷似嬰兒的果子,靈氣逼人,放出億萬毫光。陸久好歹也是穿越人氏,自然認識這人參果,將之收進青玉葫蘆。想到:正巧要去不周山拜訪女媧,這下可有拜禮了。女媧也差不多該造人了,說不定能撈些好處。想到得意處,嘿嘿笑出聲來。大袖飄飄,晃晃悠悠往不周山方向去了。   有許多被法力波動吸引來的修煉者觀看,此時也紛紛散去。眾人見陸久輕易解決了冥河鯤鵬兩位名震洪荒的高手,都各自感慨時間掌控者的強大。到處有人議論著,道門三代弟子的陸久已經如此了得,那麼三清等二代弟子又是何等的威勢呢?無形之間,三清女媧等人聲望也是水漲船高。   此戰過後,陸久名震洪荒。因為陸久動手時星光流轉,贏得了一個響亮的稱號——星空下的妖族第一強者。陸壓特意為他的九哥設計了一段出場白——我踏月色而來,邀閣下一戰,以敬漫天星辰。還忍痛從自己身上拔下幾根羽毛,將這段話印上,打上陸久的標籤,準備送給陸久。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陸久行到不周山女媧洞府前,早有童子等在那裡,將他迎了進去。   見了女媧,陸久拜倒口稱:「見過娘娘。」   女媧微笑著扶起他,上下打量一番,取笑道:「小九如今可是『星空下的妖族第一強者』,威風都蓋過兩為陛下和我了,真是了不起啊。」   陸久苦笑道:「娘娘也來取消我。如今我雖有些進步,可比起幾位前輩來還差得很遠。娘娘今日不就算準了我要來嗎?」   女媧正色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若說法力道行你確實還欠缺些;若是說戰力,就憑你時間掌控者的威勢,聖人以下幾近無敵。就是你那執掌太極圖和天地玄黃玲瓏塔兩件至寶的大師伯也奈何不了你。妖族第一強者,你當之無愧。」   陸久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扯開話題道:「我這裡有紅雲兄長從五莊觀討來的人參果,特來與娘娘分享。」   說著,把盤子放在几案上。   女媧見這果子長的煞是喜人,連忙抓起一個,捧在手中細細打量。陸久在一旁介紹道:「這人參果可是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一成熟。接近一萬年才有三十個果子,乃是這洪荒大地上有數的靈根。」   兩人將果子分著吃了。閒聊著,說到了目前巫妖兩族的局勢上來。   女媧歎息道:「兩族大戰一起,怕是這洪荒永無寧日了。」   陸久也無奈道:「這是無法避免的,自兩族誕生之日起便注定了。」   女媧奇道:「這是為何?」   陸久答道:「巫妖兩族誕生之初就強大無比,與天鬥,與地爭,強者為尊。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族之間平日裡必會產生爭執。信奉強者的種族通常就會用武力來解決。如此爭執引發衝突,衝突產生仇恨,仇恨日積月累,就只有戰爭能解決了。」   女媧讚歎道:「小九好見識。」   又擔心道:「難道定要滅了巫族才能停止爭鬥嗎?」   陸久面露冷笑:「娘娘太過理想了。有生靈的地方就必然有爭鬥。姑且不論其他,即使滅了巫族,接著恐怕就是我妖族內鬥了。」   女媧略微思索一下,無奈點頭同意了陸久的觀點。苦惱道:「小九可有計策解此厄?」   陸久斟酌良久方才開口道:「娘娘執掌江山社稷圖,掌控造化法則。何不造一種族,天生大道之體,名曰人。我等證混元之後好生教化,使其明禮儀,知進退,為洪荒主角,必定能還洪荒世界一個清淨。」   同時暗自嘀咕:怎麼可能!這只是哄著女媧現在造人好撈點功德。沒有爭鬥?做夢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真是至理名言啊。   女媧若有所思,居然就這樣入定了。 第十章 女媧成聖   翌日,女媧娘娘從入定中醒來,大喜道:「這次真是要多謝小九了。我得大道之機多年,始終無法慘透。昨日聽得你說道新種族之事,居然窺得了一絲天機。我今成聖在即,你隨我來。」   不周山下女媧手捧一蓬土壤,對陸久說道:「這是我在分寶崖上收取的先天靈物息壤,那時就覺得此物於我大有用處。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言罷,揮手從九天之上中攝來許多天河水,混入息壤中攪拌均勻。連續取下幾團,仿照陸久與自己的樣子,將之都捏成人形,有男有女。玉手一指,一股造化之力射入其中,幾人清醒過來,盡數朝女媧拜倒:「拜見聖母娘娘。」   女媧點頭微笑,隨手摘下一根山籐,在息壤裡攪拌均勻。造化之力注入其中,往遠處一甩,無數泥點飛出,話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連續幾次過後,浩大的造人工程完成了,這些新生的人兒在地上歡快的奔跑著。   三十三天之上降下無數玄黃之氣,九成被女媧吸收,剩下一成則歸了陸久,這也是天道嘉獎陸久提點女媧造人。陸久頓時覺得靈台清明,前世今生的點點滴滴一一從心間流淌過,無有遺漏。盤膝坐下,細細體味著,是前世還是今生、金吳還是陸久。臉上呼明呼暗,神色紛呈。   那一邊卻是另一番景象。女媧吸收了功德,靈台清明通透,法力道行一路彪升,無限接近著成聖的邊緣。鴻鈞所賜的大道之機,與女媧真靈融合,破開天道,與大道相合。女媧臉上泛起迷人的微笑,她成聖了。洪荒生靈紛紛朝不周山方向拜倒,三清西方二人等大神通者也紛紛趕往不周山。   看向一邊的陸久,女媧面帶微笑,芊芊玉手一指,一道玄光飛去。陸久從往昔的回憶中醒來,頂現雲光,清亮如水,上有一三足金烏展翅欲飛,一圖一書旋轉沉浮。陸久微笑,如水雲光中三物化為三個道人,也自微笑。三道人化作流光,融入陸久泥丸宮。依舊是雲光如水,一圖一書呈太極環繞之勢,只是那金烏卻不見了蹤影。   陸久朝女媧娘娘拜倒,笑嘻嘻說道:「恭賀女媧娘娘成就混元,證得聖人道果。」   女媧一手虛扶,亦掩口笑曰:「你方證得本我,進入空明境界,便如此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將來就是成了聖,也是個潑皮。」   陸久老臉微紅,訕訕笑道:「小九如何能與娘娘相比。娘娘雍容華貴,美艷無雙。如今更是人族聖母,將來人族成了洪荒主角,必會立廟宇供奉娘娘。娘娘受了萬民供奉……」   女媧身為鴻鈞之後的第二聖人,被這廝阿諛之辭羞得紅霞滿面,眼見這小子這滔滔不絕的架勢,啐一口道:「你這小子還沒個完了,我欲往三十三天外煉地風水火,開闢錦繡天媧皇宮,你跟來看看吧,也好多些體悟。」   女媧身為聖人,速度自是極快。陸久開啟時間加速,悠哉悠哉,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到了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女媧纖指一彈,繡球飛出,往混沌中猛的一砸,龐大無匹的法力爆開,將這片混沌絞成一片糨糊。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分理天地。飛出江山社稷圖,將紊亂的地風水火一一平息,而後又將漫天星辰定住,撥弄成周天陣勢。女媧右手一指,一圖一球,放出億萬光韻,相應爭輝。所到之處,生機造化之力湧現,萬物衍化。此時的錦繡天已經是樹木林立,仙雲處處,仙鶴飛舞其間,一派祥和景致。女媧復又一指,金碧輝煌的媧皇宮升起,大氣磅礡,其內或古樸,或雅致,或自然,或奢華。亭台樓閣應有盡有,雕欄鏤空別具匠心。   女媧點開兩塊玉石靈智,做了童子。招呼陸久進宮中坐下,言道:「小九,你剛入空明不久,不若在我宮中潛修百年。」   陸久沉默一陣,苦笑著說道:「多謝娘娘好意,方才見娘娘開天,又多了些領悟。只需潛修三十年,便能穩固修為。我明白娘娘一片苦心,不欲我沾染因果。只是,兄弟八人在我面前隕落,此仇不可不報。否則,恐將來無法見道。」   女媧娘娘也是無奈,說道:「如此,你三十年後下界去吧。」   陸久拜辭,在童子的引領下去了靜室打坐。   女媧擔心得看者陸久離去的背影,心中歎息,但願不要出什麼事才好。成聖後,萬劫不磨,時間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有這麼一位同族師侄常來解悶也不錯,至於他人,哼,聖人豈能與螻蟻相交。   一眾修行者順著自錦繡天垂下的天梯前行,都是趕往媧皇宮的朝聖者。也有許多人修為不足,未能登上天梯,聖人的門檻又豈是好進的。   新生的人族是弱小的,即便是一頭山間的野獸,也不是人類所能應付的。飢寒交迫之下,漸漸地向巫族部落靠攏。巫族天生神通,與天鬥,與地爭,卻不屑欺負弱小。人族就在巫族的庇護下,做些漿洗縫補,搭建房屋,採集野果的工作。兩族也陸陸續續有人通婚,無意中為其保存了血脈。人族得巫族之助得以生存,巫族助人族得以延續血脈,天意循環,真真是大道之下自有因果。   ***************************分割線*************************************三十年後。   蓐收部落。   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鮮花,眾人的臉上也是喜氣洋洋。今日,他們心中的英雄——后羿,就要娶人族最漂亮的姑娘——嫦娥為妻了,其餘部落的大巫們也紛紛來道賀。眾多的強者,讓部落的年輕人們興奮不已,幻想著追隨他們身後,斬下大片妖族的頭顱。   后羿帶著三分醉意來到洞房中,一把從後面抱住嫦娥,柔聲道:「等久了吧?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   面頰溫柔的磨蹭著嫦娥,忽然感覺有些濕濕的。心下一驚,伸手轉過嫦娥的身子,急道:「你為何哭了?可是我什麼地方委屈了你?」   嫦娥只是搖頭,啼哭不止。良久之後,方才淒聲說道:「剛才見到父親母親,已經有些蒼老之態。我本想與夫君天長地久,只是身為人族,壽命如此短暫。只怕是夫君閉關一回,我就化成一杯黃土了。」   說完,心下更是悲苦,嚎啕大哭。   后羿單手摟住嫦娥,為她抹去淚水,笑著說道:「莫哭莫哭,區區小事,何必如此。普天之下,有的是仙丹靈果,待我出去尋上些許,保夫人你數百年後,容顏不改,放寬心就是了。」   嫦娥破涕為笑,抓著后羿的胳膊雀躍道:「真的?那太好了。」   旋即又有些遲疑,問道:「可是幾百年後怎麼辦?」   后羿有些頭疼,揉揉妻子的腦袋,無奈道:「傻丫頭,有這幾百年時間,足夠你學些煉氣法門了。不求修得大神通,求個長生還是沒有問題的。」   嫦娥這才釋然,也把這事放在了心裡。   這一日,后羿奉了蓐收之命去了帝江部落公幹。嫦娥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之下,走向屋後的小山,向遠處眺望,想在第一時間看到后羿歸來的身影。   一片白雲飛過,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立於其上。那老道一身青色道袍,膚若嬰兒,長眉如雪,拂塵揮舞間,遍體透出自然玄妙氣息。   嫦娥想起日前與后羿所說之事,拜倒在地,連連叩首,恭敬道:「求老神仙大發慈悲,傳我妙法。」   老道止住雲頭,往下問道:「你倒是有些仙緣,何以修道?」   嫦娥答道:「願求長生妙法。」   老道落下雲頭,站在嫦娥身前笑道:「此小事耳,我有道法三千,條條可得長生。你隨我回山,千年之後,當有小成。」   嫦娥新婚燕爾,那裡願意與后羿分開。叩首道:「弟子只願與夫君長相廝守,求道長傳個粗淺法門就行了。」   老道搖了搖頭,遺憾道:「孺子不可教也,可惜了如此好資質。」   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嫦娥哪裡肯放棄如此良機,猛地撲上去抱住老道的腿,苦苦哀求道:「求老神仙隨便傳個仙法,小女子也好求個長生。」   老道無法,無奈拿出一顆丹藥,說道:「這顆碧心丹是老道從女媧娘娘那裡求來的,凡人吃了就能長生不老,便宜你了。」   說完就把丹藥遞給了嫦娥,踏祥雲而去。   嫦娥雙手捧過,細細打量這源自聖母娘娘的碧心丹,流下了幸福的淚水:長生有望了。   九天雲端之上,陸久遠遠地看著下面的嫦娥,心下微微有些歉意:本與你無關,卻把你牽扯進來,累你今後獨守廣寒宮。要怪就怪你嫁給了后羿,就怪你的夫君殺了我八位兄長吧……歎息著,轉身去了。   嫦娥也不疑有他,想著回家給后羿一個驚喜,立刻就服下了碧心丹。丹藥入體,立時化為一道暖流順著咽喉流下。嫦娥心下大喜,果然是聖母娘娘的仙丹,果然神效非凡。嫦娥覺得腦中清涼之意經久不散,體內暖流沿經脈繞行全身,身體也變的越來越輕。慢慢地,身體離地飄起,嫦娥心中歡喜不已。以前都是后羿帶著飛過,現下是自己飛,別有一番更勝以往的感覺。部落裡的小孩子見到了,都在下面拍手尖叫。嫦娥越飛越高,腳下的大地越來越小,漸漸地村落已經成了一個小黑點。   嫦娥從興奮中清醒過來,想落下去,卻發現無能為力。大喊大叫,可巨大的吸力拉扯著嫦娥飛向太陰星。 第十一章 后羿隕落   后羿回到了部落,在門前就聽說了嫦娥的事,心中大是著急,直接就飛往天庭去了。村中長者見事情有些不妙,就差人立刻去稟告蓐收祖巫。   且說后羿直奔天庭而去。南天門雖然有幾個小妖把守,可后羿是何等人物,有怎麼會把這些不入流的角色放在心上。眼看就要穿過南天門,一隻星光流轉的拳頭在眼中越來越大。后羿覺得右頰一陣巨痛,身體被擊飛出去。   一青衣少年出現在大門前,臉上似笑非笑,正是陸久。負手而立,悠然道:「后羿,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膽敢硬闖南天門,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后羿抹去嘴角血漬,喝道:「讓開,今天我一定要接走嫦娥。」   陸久微微一曬,不屑道:「我布下此局,就是為了要取你性命,你以為還走得了嗎?」   后羿大怒,咆哮道:「陸久!你堂堂妖族太子,未來的聖人。居然如此下作,找一個女子做誘餌,面皮何在!要是嫦娥少了半根頭髮,我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此時陸久修為高出后羿不知多少,完全無視對方的憤怒,繼續微笑道:「你且放心。嫦娥被我安置在太陰星廣寒宮中,還從蓐收部落找了個名叫吳剛的少年守門。只要有我在一日天庭一日,就沒人敢去放肆。」   呵出一口氣,說道:「你殺我八位兄長,今日就是你償命之時。」   后羿苦笑,歎息道:「今日我法力遠不及你,難免身隕。」   繼而又振奮精神道:「只是身為巫族子孫,體內的盤古精血不允許我就此放棄。我們就轟轟烈烈地大戰一場。」   說完,擎出背後長弓,捻弓上箭,將全身的法力都匯聚到這一箭中射出。   即便是陸久此時已經三屍合一,入了空明境界,也不敢大意。凝神之下,時間緩慢發動,而後身形閃動,一拳擊在箭側。   兩股法力碰撞之下將箭支震成亟粉。后羿心神受創,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陸久擔心夜長夢多,時間靜止發動,凝聚星力,揮手將后羿頭顱斬下。一把撈在手中,轉身向扶桑樹方向遙祭,心中默念道:「眾位兄長,小弟今日斬殺后羿,幾位兄長在天之靈當得以安息了……」   揮手之間將后羿屍身化成精氣,又取出向太一討來的葫蘆收入其中。   遠處兩道人影飛來,勢如閃電。近前一看,正是帝江和蓐收。這帝江天生就能借用大道之下的空間之力,雖然不是完全掌控,但也是非同小可。乃是蓐收擔心單人前來有什麼意外,差人請來的,情況不妙時,也好接應后羿全身而退。   蓐收心中大是悲痛,這后羿乃是其麾下第一大將,恨聲說道:「陸久,你可是要挑起巫妖大戰?就不擔心成為妖族罪人嗎?」   陸久嘴角牽起一絲不屑,曬道:「蓐收祖巫可看到你我兩族之間有和解的可能?自我八位兄長隕落,兩族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帝江伸手攔下了還待說什麼的蓐收,心中也是怒極,陰聲說道:「久聞殿下乃是時間掌控者,帝江早想領教一番,還望不吝賜教。」   說完,突然消失不見,出現在陸久身後,曲手成爪,帶著幾道詭異的黑影,悄無聲息襲向後腦。   陸久也不驚訝,右拳後擊,與帝江右抓撞在一起,兩人都被龐大的法力擊飛出去。論法力兩人相差不遠,陸久還佔些優勢。只是帝江用上了空間能力,就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了。   望著流血的手背,心中讚歎空間能力的強大。時間逆流發動,微微一轉手掌,傷痕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陸久冷笑著說道:「帝江你若是只有這點本事,怕是巫族第一強者要隕落與此了。」   帝江毫不在意,曬道:「好大的口氣,剛才似乎是某家佔了上風。」   「上風?但願你老人家過會兒還能這麼講。」   陸久舉步向前,虛跨一步就越過了與帝江之間的距離,並指如刀,星光流轉中一掌斬向對手左肩。帝江剛要側身避過,卻發現連一根手指都沒有辦法動彈,急忙發動空間能力瞬移出去。   帝江瞥了瞥微見紅印的左肩,轉而望向陸久那只星光流轉的右手,心下駭然。祖巫身體秉承盤古大神遺澤,就算是普通的神兵也沒辦法留下一道白印。更可慮者,乃是剛才被禁錮的感覺,想必那就是時間掌控者的能力了。   不敢再有所懈怠,帝江幾乎沒有一點停頓的施展瞬移,躲閃著陸久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空間和時間都是大耗法力的能力,兩人之間就看誰先支持不住,就是落敗身死的結局。   這二人都能吸取天地靈氣恢復法力,只是帝江僅僅是憑著祖巫強悍的體制吞吐靈氣恢復法力,遠遠比不上陸久依靠至寶星辰圖之力汲取星力來的迅速。帝江漸漸支持不下去,只是身形微微一滯,就當胸挨了一拳,被擊飛出千里之外,吐血不止。   剛要起身追上,就被趕來救援的蓐收擋下。陸久也是法力消耗甚巨,也不與其交手,自顧自站在原地閉目恢復法力。片刻之後,陸久爭開雙目,凶光一閃,大笑道:「剛才與帝江玩耍還沒盡興,如今就由你來頂上。」   隨後又嘀咕:雖然不怎麼樣,也就湊活湊活了。   此言一沒用法力遮掩,二沒壓低聲音。蓐收是何等的修為,又怎麼會聽不到?心下大怒,龐大無匹的銳金之力湧現,將這方圓之地的祥雲沖退百里之外,厲聲喝道:「小兒莫要猖狂,吃我一拳。」   陸久雖然外表滿不在乎,可對這位攻擊力僅在帝江之下的祖巫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面對蓐收擊來的一拳,陸久知道自己不能躲閃,身後就是南天門,要是毀了,就者了天庭的顏面。提氣凝神,一掌虛擊,無數道手印向蓐收拳勁迎去,將之瞬間擊散。   蓐收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帝江會敗了。這小子法力幾乎無窮無盡,還掌控時間這一逆天法則,就是這一手隨手引星力化形,也是了不起的絕學。正胡思亂想間,陸久已經一掌朝其後頸斬來,待要閃避,卻發現渾身動彈不得。   蓐收暴開全身法力,將時間禁錮沖得有些鬆動,剛要閃避,手掌已經及體。好在被暴起的法力抵消一些威力,只是被砍了一個馬趴,倒也沒有受什麼大的傷害。   正要趁他病、取他命,恢復過來些許的帝江奮力一腳飛來。陸久無奈閃開,卻看到了帝江帶蓐收的背影。   原來是虛張聲勢。陸久無奈搖頭苦笑,沒想到與天爭、與地斗的祖巫居然會逃跑。剛要追擊,無盡的威壓從崑崙山方向傳來。又有人成聖了……   陸久站在南天門外盤算:想必是老子成聖了,其他如原始通天接引准提也快了吧。這些人為了自身的道統是不會接受巫妖兩族的,他們太過強勢了。而弱小的人族,卻是最好的選擇。   女媧娘娘是不能參加巫妖大戰了,其他聖人是不會允許的。有自己在,想來妖族在實力上也勝過巫族許多,當能滅了巫族。   只是……人族大興乃是天數,代天道掌管大勢的鴻鈞道人,他又怎麼會放手不管,想必會出手維持兩族實力均衡吧。   天邊飄來一朵白雲,一威嚴男子立於其上。陸久見了,連忙迎了上去。   *******************分割線******************************************此時帝江部落,一眾祖巫也在商議如何應對今後的局勢。   蓐收咳嗽一陣,費力道:「時間法則果然是……第一……逆天法則……我看那陸久今日……還沒有盡全力。兄弟們以後……遇上了,要……千萬小心。」   一旁共工連忙扶助,輸入法力助其恢復。   祝融火暴道:「哥哥莫要高看了他,一小兒能贏兩位哥哥怎會還有保留?就是他老子也沒這個本事。」   帝江呵斥道:「閉嘴!你若是真如此想,怕是遇上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頓了一頓,接著說道:「陸久被稱為是妖族星空下的第一強者,自然是有真才實學的。就南天門外一戰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看,此人必是聖人之下的最強者。況且,傳聞陸久深受鴻鈞寵愛,又是妖族最受器重的太子,又怎麼會沒有靈寶?」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句芒擔心道:「這可如何是好?自后土妹子化輪迴之後,我們就失去了盤古真身。依帝江兄長所言,我們就是齊上,也未必比得上陸久一人。何況妖族還有帝俊太一和無數大妖呢。」   燭九陰補充道:「眾位兄弟不要忘了,妖族可還有一個聖人呢。」   眾人更是愁苦,不知所措的看向帝江。祖巫大多好以武力解決問題,惟有帝江后土謀略出眾,自后土化輪迴,族中大事多由帝江拿主意。   帝江此時臉上滿是自信,說道:「女媧倒是不用擔心。當年紫霄宮中得了尊位的幾人,除了那紅雲老祖,都是必然要成聖的。那幾位可不會同意女媧出手,目前就有老子幫我們牽制女媧。」   共工聽得一頭霧水,疑惑道:「這是為何?」   燭九陰接口解釋道:「那幾位成聖之後都是要傳播道統的。巫妖兩族太強勢了,尤其是妖族,若是過了這一劫,將來就有兩位聖人,又怎麼會信奉那幾位的教義。我巫族也是一樣。」   句芒一臉若有所思,說道:「如此說來。大劫過後這天地間的主角非巫非妖,難道是……人族?」   眾人一陣沉默。祝融跳將起來,狠狠道:「我去將人族斬盡殺絕!」 第十二章 不周山倒   眾人將祝融攔住,帝江喝道:「你行事怎麼就不能動動腦子!且不說我族多與人族通婚,已經誕下許多子嗣。就是那太清聖人老子,如今為人教教主。你滅了人族,怕是不用等到兩族大戰,我巫族就該全滅了。」   燭九陰上前拍拍祝融的肩膀,安慰道:「賢弟也不用太過傷神。如今人族將成天地主角,我族大戰之後就退居海外,或是前往六道輪迴找后土妹子。即便是與妖族拚個兩敗俱傷,我族血脈還是藉著人族流傳下來了。」   蓐收還是放心不下,說道:「那陸久又如何應付?今日他要是手持他老子的妖皇劍,我怕是要交代在南天門外了。我等兄弟幾人,除了帝江老大,怕是無人能走過三招。時間法則……時間法則……」   燭九陰若有所思,遲疑道:「要是能找個封閉空間,阻止他恢復法力,時間能力就不能長久使用,憑我等兄弟合力,當能斬殺此人。」   帝江開口說道:「勿須如此。為了兩族之間的平衡,那幾位一定會出手阻止他參加大戰。只是日後……怕是永無寧日了。」   祝融滿不在乎道:「管他什麼日後,等滅了妖族,了斷了因果,我族自能逍遙天地間。」   帝江也沒心思理會祝融了,白了他一眼。還是燭九陰解釋道:「陸久是注定要成聖的人物,我們要是滅了妖族,日後他證了混元……唉……」   祝融也清醒過來,驚了一身冷汗。一眾祖巫都沉默不語,整個大殿中瀰漫著壓抑的氣氛。   南天門外。   來人按下雲頭,正是鴻鈞道祖座下昊天童子。如今昊天也是離了紫霄宮,娶了西王母,帶著妹妹在西崑崙修行。陸久上前施禮道:「見過小師叔。敢問師叔何來?」   昊天可不是當年的懵懂童子了,哪裡敢受陸久這未來的聖人這一禮,側身讓過,苦笑道:「你這不是折我的福嗎?若是看得起我,道友相稱即可。」   陸久也不堅持,微微一笑,說道:「道友難得來我天庭,請進去享用些酒水。」   昊天連連搖頭,為難道:「貧道乃是奉道祖法旨,帶你回西崑崙修行,直到巫妖了斷因果。」   陸久低頭沉吟,終於來了嗎?原想轟轟烈烈地大戰一場,如今看來是沒有機會了,只是……還是要留些準備的。   昊天見陸久不語,以為他不願意去,急忙道:「道友萬不可任性。貧道神通雖遠不及道友,但有道祖親賜玉符,所以……」   陸久搖頭道:「道友誤會了。請先隨我進去小歇,有些小事需要交代一下,請……」   當先引路,將昊天請進了天庭。這位日後的至尊天帝就這樣第一次踏入了他將要稱雄三界的地方。   太陽宮中父子兄弟四人相對而坐。眾人知道了陸久的事,心緒不佳,各自沉默不語。   陸壓埋怨道:「道祖太過薄待我妖族。有九哥在,滅了巫族易如反掌。若是九哥不在……他老人家也太不上道了。」   太一聞言大急,連忙呵斥道:「孺子住口!言及聖人,就是大罪過。你就是不要自己小命了,也得為妖族想想。難道還嫌我們的麻煩不夠多嗎?」   陸壓往後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胡言亂語。陸久不忍自己兄弟受責,勸住太一。又考慮良久,方才拿出那個裝著誇父和后羿全身精氣的葫蘆,遞給陸壓。   陸壓接過,眼中閃過仇恨。緊緊捏住葫蘆,青筋暴起,彷彿是要將葫蘆捏爆。   「兄長的仇已經報了,十弟,這段因果就此了結。這個葫蘆就留給你,你好生祭煉,當是一件威力巨大的兇惡法寶。雖然沒有法則在內,但也是在先天之數。自今日起,你便去媧皇宮修行,沒有我去接你,不得踏出錦繡天一步。」   言語之間沒了往日裡的平和,滿是嚴厲,讓陸壓絲毫不敢多說半句,點頭稱是。   又拿出先天靈寶河圖洛書,轉而遞給帝俊道:「叔父有東皇鍾在手,也不需要其他靈寶。父親只有自己煉製的妖皇劍,雖然威力巨大,但不入先天,且防禦不足。這河圖洛書正好補父親所缺。」   帝俊連忙推辭:「這怎麼可以。你身上的幾件靈寶,離地焰光旗給了小十,乾坤鼎給了紅雲,如今又要把河圖洛書給為父,身上就只有一件沒什麼大用的星辰圖,若遇上危險怎麼辦?」   陸久微笑道:「父親不必擔心,我在崑崙山中靜修,哪有什麼危險。況且以孩兒的修為,就是遇上聖人,也能全身而退。   巫妖大戰在即,巫族實力強於我妖族甚多,僅憑周天星斗大陣,怕是防禦不住。如果再加上混元河洛大陣,兩陣相合,就是聖人也不能輕易破之。   況且,孩兒並沒有消去其中真靈禁制。不是捨不得給父親,只是一來時間上來不及,擔心父親無法在大戰前祭煉圓滿;二來靈寶中法則印記一旦參悟過就會隱藏起來,除非孩兒隕落,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參悟其中時間法則。」   說完,取出一片玉符,將運用法門印於其中,遞給帝俊。   「我這就去西崑崙靜修,小十也立即起程去媧皇宮。父親叔父,還請多多保重!」   陸久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在帝俊太一和陸壓目光注視下轉身去了。   忽然想起一事,陸久停下腳步,轉頭道:「祖巫祝融生性衝動暴躁,且與共工多有宿怨,父親叔父可從這方面著手削弱巫族實力。」   言罷,大步朝殿外行去。   太一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心中百感交集,有對侄子的不捨,有對鴻鈞的不滿,還有對妖族命運的擔憂。   百年後西崑崙一個七八歲的碧衣少女蹦蹦跳跳地進了桃園,邊跑邊喊道:「九哥哥,今天講故事的時間到了。你快告訴我小蝌蚪找到媽媽沒有?」   正是昊天的妹子碧瑤,本是鴻鈞點開昊天靈智時順手點化的,卻因為先天不足,心智成長緩慢,許多年下來還是一個小丫頭的樣子。碧瑤在紫霄宮時深受鴻鈞寵愛,下得界來,還得了件先天靈寶——寶蓮燈,昊天卻是兩手空空。   小丫頭跳進懷裡,陸久一陣無奈:這就是未來的桃山聖母,楊戩他老娘?只好給小丫頭講起了故事。怨念跨過空間的界限,向昊天襲去。   昊天此時正與西王母撫琴作樂,心下大樂:道祖他老人家真是太英明了,把陸久送來了西崑崙。現如今碧瑤整天粘著他,終於可以擺脫這個小麻煩,和西王母過最幸福的二人世界了。正暗自歡喜間,背後汗毛忽然立起,心中有感,撇了撇嘴角:切~~~誰叫你會講故事來著。   漫天星光下,陸久週身朦朧光韻,獨自立於山顛,仰望星辰,思緒飄飛。   時間差不多了,巫妖兩族的耐心都快要耗盡,只是不知是哪邊先出手。也不知道父親叔父有沒有聽懂自己臨走前說的話,紅雲是不是已經準備妥當?   如水的月光夾雜著月華之力灑入這漫漫洪荒大地,正是天下妖族修煉的大好時機,西崑崙附近的小妖紛紛吐出妖丹,吸取月華之力凝煉。   轟隆一聲巨響從東邊天極之處傳來,抬眼望去,一道銀白匹練從天邊傾洩而下,不片刻,洪荒就是一片汪洋。   陸久鬆了口氣:看來叔父還是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不周山……倒了。   三十三天外飛來兩張圖,將天上的窟窿堵住。一現山川地理,一呈太極圓轉,正是江山社稷圖和太極圖,為了洪荒大地,兩位聖人出手了。   五莊觀中,鎮元子和紅雲相對而坐。   紅雲去了心障,且得紫氣相助,如今已經進入了空明境界,鎮元子卻為人參果樹所累,至今仍然只是羅仙頂峰境界。紅雲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巨響聲傳來時,他就飛身而出,同時留下一句話給鎮元子:道兄趕快將東邊生靈運來此地。   鎮元子明白紅雲不會害他,雖然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先天土精得道的他,運起神通,整個洪荒大地都泛起黃濛濛的薄霧。徘徊在死亡門前的人們,只是眼前景色一陣變幻,就到了一座仙山之下。   紅雲一邊往不周山方向飛,一邊擎出乾坤鼎吸收氾濫成災的天河之水。由於源頭被太極圖和江山社稷圖堵住,紅雲飛到不周山下的時候,已經把天河之水已經清理乾淨了。   不周山下,女媧、老子、原始、通天、紅雲、接引、准提七人將兀自不知所措的祝融共工兩人圍在中間。   女媧面色冰寒,恨聲說道:「巫族不修道行,只知好勇鬥狠。這兩人爭鬥時就害了無數生靈,而今更是撞倒不周山,至使蒼天傾塌,洪水氾濫,罪大惡極,理當回歸天地。」   說完,紅繡球飛出,將兩祖巫天靈擊碎。   其他人見了眼皮都不眨一下。眾人都明智的沒有提兩人起爭執的原因,沒必要為了兩個糊塗蛋得罪一個聖人是不?何況還不止一個。   可憐祝融共工兩人遭人算計,死時都是一副滿臉呆滯、瞳孔放大的迷茫神色。 第十三章 紅雲補天   眾人之中以老子身份最高,這時開口道:「我等還是商議一下如何收拾眼下局面吧。」   說是眾人,眼睛卻是看向了女媧。其他人都沒有成聖,主要還是看他們兩位聖人的意思。   紅雲這時站出來道:「貧道乃是浮雲得道,現今欲煉石補天。聽聞天地之間有奇石,名曰五彩,煉之可補蒼天。敢問可有哪位道友見過?」   眾人皆迷茫,惟有老子看向了女媧。女媧道:「這五彩石,昔日貧道在分寶崖上倒是得了些。只是此石堅硬,還需小九的乾坤鼎方能煉化,待我去西崑崙借來。」   女媧正待前去,紅雲急忙攔住,取出一三足小鼎,笑著說道:「賢弟已將此寶送於我了。」   其他幾人紛紛一陣頭暈,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等至寶也會隨便送人?其中以准提為甚,雙目赤紅,心中感慨:要是我西方有了此物,就不愁沒有法寶用了。   女媧見了乾坤鼎,就知道了陸久的意思。想起那個憊懶無賴的同族師侄,微微一笑,取出五彩石教給紅雲,也不說話,就站到一旁去了。   老子也是心中盤算,陸久是不是早就料定有今天了。   其他人也是心緒紛紛,今日過後,天地間怕是又要多個聖人了。   紅雲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煉化了五彩石,招呼兩位聖人撤開靈寶,同時將一團清氣投入那巨大的窟窿中。清氣瀰漫間,天空恢復了往日的湛藍。將用剩下的一顆五彩石還給女媧,後者隨手將之丟下洪荒,這也為日後人間留下了一段傳奇。   紅雲見天已經補好,有從乾坤鼎中取出四根巨柱,正是他得陸久指點,提前前往北海斬殺玄龜得來的四條腿。將之置於天地四極,以為頂天之用。   眾人見紅雲準備充足,無有遺漏,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老子更是肯定了先前所想,只是不知道陸久是怎麼知道有今日的?要說是道行高深算出來的,老子是萬萬不會相信的。開什麼玩笑,自己聖人的道行事前都是一無所知,還沒成聖的人怎麼可能提前那麼久知道。難道是時間掌控者的能力?這也太恐怖了,等他證了混元還有什麼事能瞞過他嗎?或許……是老師告訴他的?老子想起鴻鈞對陸久的偏愛,心中越發相信了這個解釋。接著又猜想老師把乾坤鼎給陸久難道是有什麼深意?想起往事,老子的思維越發沒有了邊際……   就在老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天光打開,無量功德降下。鎮元子救洪荒生靈無數,老子與女媧合力堵住窟窿,這兩人各自得了半成功德。女媧送出五彩石,加上也有份堵窟窿,一人得了一成功德。其他的八成都歸了紅雲。   鎮元子得到了功德之助,終於將與之糾纏了無數年的人參果樹化為善屍斬出。老子和女媧都是道行大進,其中以女媧進步多一點。   紅雲得無量功德入體,頓時靈台清明,道行法力急速提高,片刻之間就跨越了成聖的界限。大道之機也發揮了他應有的作用,紅雲真靈得以與大道相合。   這大道之機是成聖過程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沒有它就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法力道行高到能破開天道,使真靈上合大道;另一種是法力道行不夠,掉回成聖界限以下,多餘的功德化為功德金輪,守護自身。   紅雲閉起雙目,體味著此時的感覺,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不容易啊!他是眾人之中這一路走來最為凶險的一個,要不是陸久幫他一把,不要說什麼混元道果了,怕是早就化為一杯黃土了。多虧了賢弟啊,紅雲心中對陸久越發感激了。   這幾位此番都得了些體悟,眼見諸事已畢,便各自告辭離去了。紅雲也回五莊觀鞏固修為去了。   三清回到崑崙山,方才回洞府中坐下,通天就說道:「兩位師兄,這紅雲天尊倒是不凡,居然能算計到這個地步。」   老子聞言搖了搖頭說道:「真正厲害的是陸久,我們這位師侄真是非同凡響啊。」   原始略微思索一下,頓時滿臉的陰鬱之色,也不知是因為不如老子,還是因為陸久的厲害。見通天還沒醒悟過來,便提醒道:「乾坤鼎。」   通天恍然大悟,隨後又換上了一副好奇的神色。   西方大雷音寺准提謂接引曰:「這紅雲天尊算計如此詳盡,真大智慧也。」   接引不為所動,依舊是面色疾苦,言道:「乾坤鼎。」   准提一愣,旋即醒悟,一臉駭然道:「有此人在,我西方教傳道東方,難矣。」   接引面色愈加疾苦,謂准提道:「此番觀紅雲成聖,為兄有些許體悟,欲閉關一番,師弟可同往。」   准提恭聲應是。   *******************************分割線**********************************三天後餘下的九位祖巫已經知道了祝融共工兩位身隕的消息,正聚在帝江部落商議大計呢。   燭九陰眉頭緊鎖,歎了口氣,說道:「如今又多了個聖人——紅雲天尊,此人與妖族九太子陸久乃是結拜兄弟,聽說連證道法寶乾坤鼎都是陸久所贈。我等有大麻煩了。」   帝江招來人手吩咐道:「傳令下去,各部加強警戒。令人監視南天門,如有異動,即刻來報!」   天庭太陽宮中。   兩位天帝正在飲酒慶祝。   太一臉上滿是喜色,對帝俊說道:「大哥,大喜啊。紅雲成聖了,他乃是小九的結拜兄弟。如今我妖族有了兩位聖人,正可乘此良機剿滅巫族,大哥以為如何?」   帝俊也是興奮不已,說道:「好,賢弟派人去媧皇宮和五莊觀拜會兩位聖人,整頓軍馬,明日出征。」   太一抱拳道:「是,小弟這就去安排。」   這時,崑崙山方向傳來兩股龐大無匹的威壓,一股醇厚,一股銳利。   「吾今立闡教,為盤古玉清原始天尊。」   「吾今立截教。為上清至聖盤古通天教主。」   「啪~~!」   帝俊失手將酒杯掉在地上,猛地站起來,後又頹然坐下,臉上寫滿了失落。得到了又失去,滋味確實不容易接受。   太一也是久久不能將抬起的右腳放下,顯然是一時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西方靈山大雷音寺。   准提急道:「如今東方幾人除了陸久都成聖了,三清都立了教,我等已經落在後手了。師兄可有應對之法。」   接引說道:「當務之急是先證混元。只有成了聖才能與那幾位爭奪氣運。」   「當日在紫霄宮中鴻鈞老師曾言,你我二人當立旁門大教,我等可否已此功德證那混元道果?」   准提遲疑道。   接引搖頭連連,不同意道:「師弟此言雖然有些道理,但立教功德卻不足以使我等成就混元。我觀東方諸聖,都是憑借功德成就。我等想來也要從這方面入手。女媧造人,紅雲補天,三清以立教功德引發開天功德,這些都是大功德。我等立教,與之相差太遠了。」   准提問道:「師兄可是已有妙法?」   接引歎道:「到了今日,更覺得鴻鈞老師神通廣大,想必當日賜我十二品蓮台時,就料到了今日了吧。」   對於接引似乎有些不著邊際的話,准提有些不解,問道:「師兄此言何解?」   「那十二品蓮台內含願力法則印記,為兄已然完全掌控。若是立教是發下大宏願,一來必能得到大功德,你我兄弟二人可證得混元道果;二來也好宣揚我西方教義,吸引有慧根者加入,將西方教發揚光大。」   「師兄高見,小弟拜服。」   「如此我們就開始吧。」   兩人坐定,清心凝神,面現慈悲之色,同時開口道:「我二人今立西方教,為西方兩教主。   我發大宏願,願大千世界無悲苦。   善哉善哉。   我發大宏願,願億萬眾生脫輪迴。   善哉善哉。   我發大宏願,願諸生靈皆成正果。   善哉善哉。   我發大宏願,願立西方極樂淨土。   善哉善哉。   我發大宏願,願渡眾生安享極樂。」   善哉善哉。   兩人頭頂一現菩提,一現舍利,梵音大作,放出無量光明。   天空降下無數玄黃之氣,分作兩份,投入兩人體內。兩人得大道之機襄助,成就混元道果。   接引開口對準提說道:「師弟,你我二人不比東方諸聖,乃是以取巧之法證得混元。既已發下宏願,當打開門庭,廣收信徒。收集願力,化西方極樂世界。否則,宏願不行,可是要受天譴的。」   「師兄所言極是,就有勞師兄在靈山開講大法。東方巫妖兩族大戰在即,小弟去東方看看,覓得良機,渡些有緣人來我西方。」   帝江部落。   燭九陰匆匆來找帝江,也不要人通報,闖進門去就說道:「帝江大哥,如今天地間已經有七位聖人,女媧紅雲兩人已經無力插手巫妖之戰。我等正好乘此良機殺上天庭,否則,等陸久證了混元,我族就沒有機會了。」   帝江豁然起身道:「賢弟所想正與我相同,我這就通知眾兄弟起兵,明日太陽升起時,在南天門前會合。」 第十四章 星辰大陣   妖族這邊也得到了巫族起兵的消息,兩位天帝召集天庭一眾妖聖議事。   太一面色肅然,說道:「如今巫族興兵而來,明日一戰,事關我妖族前途生死,不容有失。眾將聽我調派!」   「鯤鵬!」   「在!」   鯤鵬頭戴七星冠,身披羽衣,腳踩踏雲履,慨然應聲道。   太一將河圖洛書交給鯤鵬,吩咐道:「妖師可一此寶布下混元河洛大陣,加上三百六十五位周天妖神,布下周天星辰大陣,我天庭固若金湯,立於不敗之地。」   傳了用法,心中有些不安,又仔細叮嚀道:「妖師身負我妖族安危,萬不可大意啊。」   鯤鵬低下頭,雙眼閃過寒光,躬身應是。心中卻是在冷笑,當年你兄弟二人就仗法寶之利,而後陸久小兒也來落我面皮,此番就要你們好看!   河圖洛書……真是天數該我所得,等我領悟了時間法則,又有誰能耐我何?所謂天人交感,念動之下,天道就有感應。此時鯤鵬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又生出貪念,正是天數如此,天道欲借鯤鵬之手使巫妖雙雙衰落。也合該鯤鵬日後化為灰灰。   太一又說道:「待妖師率眾人將巫族困住,其餘眾妖聖就隨我和大哥擊殺巫族高手。」   帝俊霍然站起,喝道:「此戰我妖族必勝,還望諸君共勉。」   眾人轟然應是。   崑崙山三清並排坐在上首蒲團上,老子居中,原始居右,通天居左。   老子睜眼道:「明日巫妖大戰過後,就是我人教興旺之時,兩位師弟各立大教,當代為兄教化人族。如今陸久被老師禁足西崑崙,所慮者,不過是紅雲女媧兩人,此事就由兩位師弟走一遭,萬萬不容有失。」   原始接道:「師兄放心。明日就由小弟去絆住紅雲,女媧那裡就有勞通天師弟了。」   通天點頭應是。   翌日南天門外巫族傾巢出動,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溢出的凶煞之氣,幾乎凝成實質,將四周的雲氣紛紛絞散。   當先挺立的九人正是碩果僅存的祖巫,渾身上下瀰漫著戰意,盤古大神所賦予的血脈也不容他們未戰先怯。   威鎮四方的大巫也都來了,刑天、相柳、蚩尤、九鳳、風伯、雨師等人一個不少。今日一戰,巫族精英具出,勝了也就罷了,若是敗了……就沒有翻身之日了。   與之一門之隔的妖族卻是另一番景象,居然看不到一個人,連往日裡把守南天門的值日天將都沒了蹤影。   靜謐得有些詭異的環境讓巫族眾人驚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風伯乃是大巫中最富智慧的人物,出列道:「眾位祖巫大人,為今之計,惟有先行退走,徐徐圖之,萬不可莽撞行事。」   帝江看向南天門內,目光彷彿能洞穿那瀰漫的雲霧一般。回頭看了風伯一眼,緩緩搖頭道:「此計若在平時也不失為一條穩妥之策。只是,此時妖族女媧紅雲被三清牽制住,我們方才能夠殺上天庭。還有陸久,也是成聖在即,混元境界的時間掌控者,誰也不知道厲害到什麼程度。時不待我啊……」   沉默良久,帝江猛地身形一震,眼中精光暴現,沉聲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還有一線生機。兩軍陣前,惟有勇者。隨我殺進去,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一馬當先,領大軍往南天門內殺去。   星光,漫天星光,南天門內就是星辰的世界。   太一飄渺的聲音響起:「巫族的眾位,怎地不請自來,擅自闖入南天?」   一顆星辰自遠處而來,剎那間就到了祖巫身前,太一祭起東皇鐘,帝俊擎出妖皇劍,同時殺向祖巫拿茲。後世佛家有言,一彈指就是六剎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拿茲完全沒有反映的時間,就被太一定住,生生受帝俊一劍,只是略略避過了要害,保住了性命。這還是多虧了祖巫肉身夠強悍的緣故。   當帝江等人圍上來的時候,兩人又隱入星辰,縮了回去。   無窮無盡的星辰圍繞著三百六十五顆主星運轉,主星上有諸天星辰神獸鎮守,每一刻都能演化出種種變化。彷彿是觸手可及的星辰,卻是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   帝江身為空間能力者,當然很清楚這些,急忙喝道:「大家小心!這是周天星斗大陣,大家集中法力轟碎一顆主星,陣勢就不攻自破了。」   眾人聞言,聚集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五行部落之力,五行流轉,生生不息,以攻擊最為霸道的蓐收為主導,浩然無匹的銳金之力擊向木屬星辰中的奎木狼。   五行流轉,相生相剋。奎木狼若是被這股龐大的銳金之力擊中,那絕對免不了煙消雲散的下場,只是……   當巫族眾人將要鼓掌相慶的時候,雲霧騰起,化為一圖一書,相互交纏,結成太極流轉之相。龐大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濺起半點波瀾。   帝江瞇起雙眼,開合之間寒光暴現,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河……圖……洛……書……該死的陸久。」   一旁燭九陰也是慌張無措,說道:「沒想到陸久把這件靈寶留在了天庭。周天星斗大陣,再加上混元河洛大陣,兩者相合天衣無縫,難道是天亡我巫族嗎?」   不斷的有巫族高手被擊殺,而妖族除了偶爾有被打傷的,吐了幾口血外,毛都沒傷到一根。   祖巫強良不停地被眾多小妖撩撥,卻是沒能殺死一個,急的是怒吼連連,奮起全身法力,一拳擊向一顆正朝著他飛去的星辰。強良乃是掌控力量的祖巫,攻擊犀利雖不及帝江蓐收,可在渾厚方面卻是尤有過之。這一拳幾乎將整個星辰崩去半邊,只是那人將手中星辰旗一搖,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帝俊在遠處覓得機會,閃身過來,奮力一劍斬下,將強良左臂齊肩卸下。隨後又提劍橫削,直奔頭顱而去。   這時,一旁的帝江見強良危險,忙瞬移過來,一拳攻向帝俊的後心。取的是圍魏救趙的法子。這也是因為在大陣之內,瞬間移動能力被限制,如若不然,只需閃到強良身前擋下這一擊就行了,那裡需要這麼麻煩。   仗著有大陣守護,帝俊渾然不顧背後襲來的鐵拳,打算以輕傷換取強良的人頭,去了對方一大戰力。   最終還是帝俊快了一線,明黃色弧光一閃而沒,強良兀自圓睜著雙目的頭顱飛起。尚未來得及將法力收回,帝江飽含憤怒的鐵拳已經印上了身後的星辰,預料中的太極守護並沒有出現,偌大的星辰被震成漫天碎屑,夾雜著帝江的法力,打在帝俊背上。   帝俊被打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也不敢停留,閃身往妖族陣營飛,眼中尤自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周天星辰大陣……破了。   太一時刻注意著戰場中的情形,見得帝俊受傷、大陣被破,也是一陣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舉目四望,卻意外地發現了鯤鵬向遠處逃逸的背影,頓時怒不可遏,厲聲喝道:「鯤鵬小人,我誓殺你!」   如今妖族兩位天帝和諸位妖聖雖然都想追上去將鯤鵬撕成碎片,可如今戰場形勢吃緊,分身不得,惟有按下怒火,等日後計較了。   大陣一破,妖族優勢蕩然無存。剩下的八位祖巫包括受傷的拿茲,紛紛現出祖巫真身,咆哮連連。其中尤以玄冥最是凶狠,化身為渾身骨刺的巨獸,手爪一拍,帶走了數十小妖的性命,又就地一滾,又是數百小妖命歸黃泉。   拿茲和天吳兩人一掌業力一掌毒素,是兩軍陣前殺傷力最大的兩位,能力之下妖族戰士不是墮入六道輪迴,就是七竅流血而亡。   其餘祖巫也紛紛展現實力。奢比屍的乾旱,中者全身水分乾涸,瀰漫全場的罡風氣勁一吹,立時崩潰,化為點點塵埃隨風而散;燭九陰隨手放出道道光線,洞穿一切;帝江身形閃動一次,就帶走一位大妖的生命;句芒與蓐收雙劍合壁,一個束縛一個滅殺,收割著生命。   帝俊太一眼見眾人完全擋不住祖巫的威勢,雙雙迎上,接下了八位祖巫。幾位妖聖也各自找上了蚩尤刑天等幾人,戰作一團。天庭之中,到處都是巫妖兩族大戰的身影,兵器交擊,氣勁碰撞,死前慘叫,種種聲音,以及滿地的鮮血,都在訴說著戰況的慘烈。   身受重傷,戰力所剩無幾。眼見不能抵擋句芒蓐收兩人的攻勢,還需要獨戰六人的太一不時支援,帝俊心中不願連累了兄弟,就暗自下定了決心。   揮劍奮力逼退了句芒蓐收兩人,進入到太一的東皇鍾下,將妖皇遞給太一道:「你我兄弟早有意至尊之位傳小九至尊之位,兄弟就代為兄將這妖皇劍交給小九號令群妖。」   又深深看一眼相處了無數年的兄弟,說道:「愚兄先行一步,賢弟保重了。」   說完,就衝出東皇鐘的保護範圍,聚起全身法力,朝八位所站立的地方掠去。   蓐收和句芒笑道:「堂堂天帝這麼想不開,來送死嗎?」   帝江卻是看到了帝俊眼中的決然神色,又聯想到剛才的情形,心中警覺,喝道:「快閃開,他要自爆!」   自爆之下,元神真靈盡皆泯滅,連入輪迴的機會也沒有。修士若非走投無路,都不會走上這條道路,帝俊也是在皇者的責任和尊嚴的驅使下才選擇的自爆。   這一聲提醒已經晚了,只有自己憑著瞬間移動閃開,其餘諸人都被龐大的法力正面擊中,最近的句芒蓐收當場身隕,其他五人也是重傷吐血不止。   妖族上下憤恨欲狂,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如今帝君身死,正是奇恥大辱,紛紛不顧自身,一時之間自爆連連,巫妖兩族高手死傷無數。數百大巫只留下蚩尤、刑天、九鳳、風伯、雨師五人,妖族更慘,僅有英招計蒙兩人活了下來。   太一眼見兄長犧牲,也顧不上其他,將元神爆開,燃燒全身法力灌入東皇鐘,向眾祖巫罩去。全力發動之下的東皇鍾是恐怖的,當年盤古大神以之定住整個天地,如今雖然太一法力差之甚遠,但區區幾個祖巫還是不在話下的。 第十五章 兩敗俱傷   西崑崙正坐在山巔苦修的陸久,忽然間一陣心血來潮,道祖的禁制也同時隱去。不敢有片刻停留,全力發動時間加速,以超越光速的身法飛向天庭。   錦繡天媧皇宮女媧娘娘和通天教主相對而坐。   兩人都是證了混元的人物,神念掃視之下,上至三十三天,下至九幽地府,盡在掌握,無有遺漏。   女媧娘娘眼見戰況不利,又被通天教主所阻,又無法抽身趕去,苦苦思索對策。忽然間,靈光一現,對通天教主說道:「通天師兄立截教,欲傚法老師有教無類,教化洪荒眾生。今我願做主,許師兄在我妖族內廣收門徒,凡自願拜入師兄門下的,我決不阻攔,可好?」   通天教主心高氣傲,一心要將截教教義發揚光大,早就對妖族各大妖垂涎三尺。如今是女媧主動提出,又非威逼得來,略一思索,就點頭同意了。   「如此我們走吧。」   兩位教主便往天庭行去。   看著頂上幾乎遮住整片天空的東皇鐘,帝江不願撇下幾位兄弟獨自逃生,一拳擊上,無往而不利的空間能力卻沒有能撼動這東皇鐘。   帝江無奈,低頭看了癱倒在地的幾人,說道:「眾位兄弟保重,哥哥先走一步了。」   引爆全身精血,合身撞上頭頂的催命靈寶。   當~~~~太一吐出一口鮮血,巨鐘也被震得一蕩,又緩緩落下。   燭九陰、奢比屍、天吳、拿茲先後自爆。   太一不停大口吐血,心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玄冥舉目四望,心中悲慼:快結束了嗎?當年十二祖巫並生於天地間,如今只有我一人在世。也罷,就這樣了結了吧,一場大戰,沒想到居然是巫妖具亡的結局。   仰天大叫:「眾位兄長慢走,小妹來了。」   合身撞向東皇鐘,自爆而死。   經此一戰,洪荒大地四分五裂,巫妖參戰頂尖強者盡數隕落,奠定了日後人族崛起的基礎。   這邊太一再也堅持不住了,仰天倒下,眼中現出欣慰神色。東皇鍾哀鳴一聲,滴溜溜的飛回太一體內。天邊一抹流光急速飛來,剎那間扶住太一身體,陸久……到了。   巫族剩餘眾人見了陸久,不敢停留,都逃下界去了。   望著陸久,太一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小九,你終於來了。為叔時間不多了,我今代你父親封你為妖族二代妖皇,執掌妖皇劍。」   頓了頓,取出妖皇劍,遞給陸久。   「咳、咳……我看著你出生,看著你化形,又看著你成為絕頂高手,心中甚是欣慰。太一這輩子有你這個侄子,也算是後繼有人了。我死之後,東皇鍾就留給你……好生看顧小十……看顧妖族……」   陸久留著淚水,頻頻點頭,不斷使用時間倒流為太一恢復傷勢。   太一臉上閃過紅暈,搖頭道:「不用浪費法力了,為叔真靈已散,就是道祖來了也無法救我。你的時間倒流雖然神奇,怕也是無能為力。大哥還未走遠,為叔要去了……」   說完,閉目辭世,身體化為一隻巨大金烏,木吶無神,東昇西落,照耀洪荒。妖族正式進入陸久時代。   「父親死了……叔父死了……」   陸久萬念具空,自出生以來的種種從心田流淌過。前次女媧成聖,陸久明瞭前生;如今父親叔父身死,又悟透今世,正是進入空明大圓滿境界,離混元道果只有一步之遙。   臉上清光閃過,陸久恢復了以往心如止水的境界,緩緩抹去淚水,將妖皇劍和東皇鍾一一仔細收好。   這時,天光大開,異香忽起,女媧娘娘和通天教主並肩而來。   女媧上前拍拍陸久的肩膀,安慰道:「小九節哀,唉~~~~」通天教主同情地看了陸久一眼,隨後看向一邊道:「准提道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見過三位道友。」   准提見藏不住,現身出來一稽首道。正待再說些什麼,遠處飄來三片祥雲,原來是老子,原始和紅雲來了。   眾人相互見禮。紅雲見了陸久,也不說什麼,眼神示意一下,直接站到了陸久身旁。   准提這時開口說道:「兩位天帝身隕,貧道感同身受,只是有一事不得不言。東皇陛下身隕,混沌鍾返本還原乃是天數,還請妖皇交於眾聖商討歸屬。」   紅雲聞言大怒,立時就要發作。陸久抬手示意攔下,轉而看向其他眾聖。   老子無為,不願得罪妖族幾人,說道:「老道去他處轉轉,看看有什麼機緣沒有。」   通天教主為人高傲,不屑搶奪晚輩法寶,也轉身離去了,況且女媧娘娘答應了自己收些弟子,得罪了那幾位可不好。   女媧娘娘當然不會與陸久爭東皇鐘,與通天一同離去履行前約了。   紅雲擔心陸久吃虧,就留在了原地。   剩下原始天尊和准提道人不肯放手,只是准提面露貪婪神色,原始卻是不動聲色,看不出異樣來。   陸久心情本就糟糕透頂,雙眼冷冷盯住陰聲說道:「今日我也不要兄長幫忙。若是道友欲行強搶之事,我轉身便走,量你也奈何我不得。從此我就和你西方教勢不兩立,見一個殺一個,除非你永遠把弟子綁在身邊。道友以為如何?」   准提聽得心中大怒,你一個沒成聖的小輩居然如此猖狂,卻又那他沒辦法,頹然往西方去了。   原始天尊在一旁也是聽得冷汗淋淋,乾笑道:「師侄職掌混沌鍾合乎天理、順乎人情,師伯山中還有些瑣事,這就告辭了。」   老子側坐青牛,朝紅雲一稽首,大袖飄飄,洒然離去了。   通天教主前來卻是另一番景象,身後跟著不下千人,看來都是剛拜入門下的妖族。可能是大有收穫的緣故,通天教主大笑著去了。   只剩下陸久、紅雲、女媧還在原地。三人看著破敗的天庭,不約而同歎了口氣。   這時,從三十三天外降下無量紫氣,橫貫三界,將破碎的洪荒分塊聚合起來,理定靈脈。   女媧說道:「諸事已定,我要回媧皇宮了。小九要努力了,早些證了混元才好。」   又朝紅雲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陸久對紅雲說道:「還沒恭喜兄長證了混元道果,不知兄長打算往哪裡去?」   紅雲笑著說道:「你卻來打趣我,我成聖還不是賢弟謀劃之功。我欲尋一寶地開府,你可有什麼好提議?」   「小弟正欲往海外尋一洞府,聽聞海外有三座仙島名為:蓬萊、方丈、瀛洲。我兄弟正好同去。」   陸久稍一思索後說道。   「也好,我兄弟以後就是鄰居了。賢弟可居蓬萊,為兄佔據方丈,至於瀛洲,為兄將鎮元子拉來可好?」   還沒找到地方呢,紅雲就在那裡分配了。   陸久緩緩搖頭道:「恐怕大哥難以如願了。鎮元道兄執掌地書,當居大地,鎮壓地脈。何況我等已得其二,方丈就留待有緣吧。」   兩人說話間架祥雲而起,向遠處飛去。   *************************分割線***************************************青丘山雖然不是什麼仙山福地,也算得上是一方淨土。   九尾狐一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因其與人無爭,故而得以逍遙。帝俊太一見其戰力低下,最高者不過金仙修為,也不屑為難,只是令九尾全族上表稱臣。巫妖大戰沒有招其上天庭,巫族也沒有理會這麼偏遠的小部落。   如今大戰已歇,巫妖之間的仇恨已經刻入兩族所有人的心中,見面則必有人死,上位者就是想阻止也是有心無力。即便是青丘山這樣從不捲入紛爭的看客,也將要守不住這份寧靜了……   姜甄是九尾一族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一個,出世不過兩百多年,就到了天仙境界,被尊為族中聖女。族中長老都十分寵愛她,最好的房子、最好的丹藥、最好的法寶,姜甄得到了全族最好的待遇,可是無形中也疏遠了與所有人的距離。眾人或羨慕,或嫉妒,或阿諛,或中傷,什麼都有了,就是得不到真心的對待。就是父親母親也是尊敬多過親情。   寂寞,近幾十年來姜甄的就是無盡的寂寞。青丘山下的小山谷就是她心中最溫暖的家,那裡有鮮花,有翠竹,有小溪,還有可愛的玉兔。在這裡,心靈能得到洗滌,境界能得到昇華,無有止境的與自然融為一體。從小最羨慕的就是天上的浮雲,能隨著天上的清風飄蕩在天地間,所以拚命修煉,就是想飛起來。可是又能飛去哪裡呢?外面到處都是紛爭,除了這裡……姜甄抱著玉兔,對著小溪怔怔出神。   山上隱隱傳來了幾聲慘叫和呼喝聲,姜甄回過神來,抬頭望去,星星點點有些火光,一縷縷黑煙升起……出事了。連忙拋下玉兔,騰身往山上飛去,山上有自己的親人,有疼愛自己的大長老,千萬有事啊……   青丘山不遠處,一青衣一紅袍兩道者正踏祥雲而來,指點江山,一派悠然。   見雲路被黑煙所阻,紅雲掐指一算,隨後一臉古怪,說道:「老弟,你身為妖皇,眼見族人有難可不能放手不管啊。」   陸久取出大紅葫蘆灌了口酒,盯著紅雲說道:「我自然是不能放手的,只是……兄長就能袖手不成?小弟雖然道行淺薄,比不得兄長,可也算出眼下一人與兄長大有緣份。不知是何人?」 第十六章 劍修之道   紅雲老臉通紅,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擺出一副無賴樣兒,顧左而言他道:「老弟,你手中這個葫蘆哥哥我可是眼紅了很久了。不知……」   陸久訕道:「兄長執掌乾坤鼎,像這樣的貨色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怕是看上了葫蘆裡的酒了吧?」   說完,就將手中大紅葫蘆扔給了紅雲。   「還是賢弟知我。」   就是以紅雲的厚臉皮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推辭道:「怎好奪兄弟所愛,只需分為兄一些也就是了。」   「兄長放心收下便是。」   又取出一個青皮葫蘆,朝紅雲示意一下說道:「那本是要送給兄長的,紅色不適合,我喜歡這個。太陽宮中的御酒,你我兄弟各自一半。」   紅雲正待說什麼,眉頭一皺,閃身往下飛去。陸久也是連忙跟上。   姜甄抱著已經失去生命的母親,攔在吐血不止的大長老身前。盯著眼前兩個面相兇惡的大漢,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怎地無端來此殺人?」   「我們是偉大的巫,盤古父神的血脈。你妖族卑鄙無恥,害我族人無數,如今我們報仇而來,還問什麼無端有端的……凡屬妖族盡皆該殺!」   兩人越說越是憤恨,最後一句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是嗎?我兄弟也是妖族,你殺是不殺?」   紅雲陸久出現在場中。   兩巫人看著眼前眼前一青衣一紅袍,見二人氣度不凡,不敢托大,問道:「兩位說笑了,看裝束兩位乃是道門。不知兩位道長怎麼稱呼?」   陸久二話不說,擎出一劍,劍身古樸,通體金黃,一面金烏橫空,一面萬妖朝拜,正是號令天下群妖的至尊妖皇劍。片刻間將山上的巫人殺得一乾二淨,提著滴血的寶劍來到兩人身前,微笑著看向兩人。   兩人都是參加過大戰的,此時認出了陸久和那柄妖皇劍,立時臉色慘白,額頭上冷汗淋淋,眼神不停地在人和劍之間瞟來瞟去。當年陸久在天庭時,連祖巫都不敢挑起大戰,赫赫聲威,可見一斑,又豈是他們兩個小小巫人可以招惹的。   「今日且饒了你二人,回去告訴你們做主的人,再有類似事件發生,我就去他那裡,請手中的劍和他好好談談。」   陸久揮揮手,將兩人像蒼蠅一樣趕走。   狐族大長老撐著重傷的身子,上前行禮道:「老臣姜勝拜見殿下,不,是陛下,陛下萬壽無疆。」   陸久扶起大長老,口中說道:「免禮。」   同時發動時間逆流,片刻之間就治好了姜勝的傷勢。   姜甄見狀,抱著母親一路跪行過來,磕頭連連道:「求陛下救救我母親,求陛下救救我母親……」   陸久看了她懷中的中年婦人一眼,搖頭歎息道:「真靈已散,我無能為力了。不知兄長可有辦法?」   「時間不長,若是能以法體為引,倒是能夠聚集真靈,雖然不全,輪迴卻是夠了。只是要得回今生記憶,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還請道長慈悲,送母親去輪迴。小女願為婢,侍奉道長以報大恩。」   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水汪汪的雙眼、乞求的眼神幾乎將證了紅雲擊倒。無奈之下,左手一指,本源法則力量運轉,聚起一部分真靈,又微一彈指震開六道,將之送去輪迴轉世。   陸久取出一張玉符,一彈指平平穩穩送入大長老,說道:「巫族想來也不敢再來,你等可放心居住此地,賜你玉符一張,遇上危險時捏碎。我與兄長還有要事趕往海外,姜甄姑娘便隨我們一同前往。」   紅雲從袖中取出一座小型白色宮殿,往上一拋,化為一座通體由雲氣構成的白色宮殿,底座呈翠綠色,上有經脈紋理,狀似樹葉。   隨後笑道:「這是我閒暇之時採集天地間的白雲,在加上鎮元老頭的回魂草為框架煉製而成的,喚作漫步雲庭。沒什麼大用,趕路也不甚迅速,就是能吸收天地靈氣自然漂浮,眼下卻是合用。」   三人入得其中,雕欄鏤空、立柱桌椅、雲床蒲團,一切的一切都是潔白而不失柔軟的雲構成的。陸久前世生活在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今生又是妖族太子,大千世界、光怪陸離,不知見識了多少,也沒有多少驚訝神色。   姜甄卻是不同,年齡雖然也有兩百多,可大部分時間都用來修煉了,又從來沒有離開過青丘山山,哪裡見識過這樣的稀罕物?礙於其他兩人,沒有仔細賞玩,好奇的眼神卻是從一件又一件的稀罕物上飄過,還不時地伸出小手偷偷的撫摩幾下。那兩位又是何等人物,又怎會不知?只是不動聲色罷了。   ***************************分割線************************************帝江部落盤古祭壇蚩尤、刑天、九鳳、風伯、雨師,碩果僅存的五位大巫都聚集此處,商議青丘山之事。   雨師先將青丘山情況講述了一遍,笑著說道:「看來陸久也是不想再挑起兩族糾紛,只要我等約束手下,自然相安無事。如今巫妖兩族都是元氣大傷,妖族有女媧紅雲陸久三人在,自能休養生息,我巫族祖巫僅有后土娘娘困於六道輪迴,脫身不得。日後前程,還須仔細謀劃才是。」   「祖巫在天庭身隕,回歸天地,不若我等往洪荒星空聚集祖巫元靈,可好?」   九鳳建議道。   蚩尤一臉不以為然,慨然道:「如今巫妖兩族已經淡出洪荒,人族才是天地間的主角。我巫族可憑借多年與人族的交情,主導人族大勢,照樣還是洪荒主角。」   「此言差矣!」   九鳳反駁道:「天地間一切講究的是實力。道門有三清,西方有接引准提,妖族有女媧紅雲,各教都有聖人護持。我巫族惟有祖巫才能抗衡,若是不然,怕是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只要我巫族得了人族大勢,就是聖人也算計不得,九鳳大巫多慮了。」   「……」   「……」   兩位大巫越辯越激烈,嗓音越來越高,蚩尤不耐,喝道:「好!我就如你所願,與你實力上見個高下。」   說話間起身走到廳門口。   九鳳不甘示弱,高聲應道:「怕你不成,你可不要後悔!」   啪~~~刑天一掌將几案拍成齏粉,厲聲喝道:「給我閉嘴!看你們成什麼樣子,身為首領,手足相殘!」   見兩人都垂首默然,緩和語氣說道:「你們兩位所言各有道理,可雙管齊下。九鳳就前往洪荒星空想辦法復活祖巫,蚩尤就帶領族人爭奪洪荒霸權。我和風伯雨師兩位留守盤古祭壇,培養後輩族人。」   其餘四人俱點頭稱善。   仙體初成的凡仙飛越洪荒要用上一年時間,大海更是廣袤無邊,無數仙島星羅棋布,蓬萊、瀛洲、方丈三島正是其中最為璀璨的明珠。   陸久三人在雲端飄蕩了三個月多,才找到了這三座靈氣逼人的神仙島嶼。在這段時間內,陸久經常為紅雲和姜甄的事出謀劃策,來自後世的小花樣源源不絕。紅雲靠著陸久的指點把小姑娘哄得每天都眉開眼笑,兩人感情一日千里,已經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了。   「到地方了,小弟就在這蓬萊落腳了,哥哥嫂子請去東邊的瀛洲吧,小弟就不奉陪了。」   陸久實在受不了兩人的黏糊勁兒,一到地方就趕緊說道。   一句嫂子把姜甄羞得從脖子到耳根滿是紅霞,紅雲在一旁笑罵道:「原來聽女媧娘娘說還不相信,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個憊懶誣賴的小子。」   長笑聲中,兩人相攜而去。   目送兩人遠去,陸久著手整理地脈,布下無數幻陣殺陣,又運轉大法將太陽宮從天庭攝來,金鐘長鳴三聲,正式在蓬萊島開府了。   靜室中,陸久盤坐在蒲團上,看著眼前的兩件法寶——妖皇劍和東皇鐘,心潮起伏。妖皇劍是帝俊耗費了天庭半數的珍貴材料煉製而成的,前幾日還在紅雲的乾坤鼎中返本還原,逆轉先天成為先天法寶。東皇鍾更是開天三寶之一,乃是最頂極的先天靈寶,攻防一體,還能鎮壓氣運。這兩件寶貝是父親叔父留給他的,萬萬不能捨棄。   想起後世小說中的劍客劍仙,陸久心中有了計較:我何不將這妖皇劍煉入丹田,逆轉全身氣脈,改修劍道,必然是所向披靡。即便是防禦有所不足,有東皇鍾在手,也自無憂。想起小說中劍仙修真,陸久心中大喜,成聖有望了。   歡喜了一陣,陸久分出兩絲元神植入靈寶中,將東皇鍾收入元神中溫養,又把妖皇劍植入丹田,以氣脈滋潤,以求人劍合一。如今陸久體內共有三件靈寶:星辰圖藏於真靈,為本命靈寶;東皇鍾溫養於元神;妖皇劍祭煉於丹田。星辰圖無須祭煉,抱元守一,凝神靜氣,以求早日將這兩件靈寶祭煉得靈通如意。   崑崙山原始天尊雲遊回來,心中甚是歡喜。這番得了好些珍貴稀罕的材料,必定能配合上次得到的半截不周山煉製一件威力強大的法寶。轉而看見一頭兇惡的青毛獅子,張口將一隻小五色鹿吞沒,嚼得滿口都是鮮血。原始心中厭惡,也不理會向他拜禮的一眾截教小輩,沉著臉進了三清洞。 第十七章 三清分家   原始天尊陰沉著走進來坐下,也不說話。通天教主見了,連忙問道:「兄長何事不喜,可有小弟效勞的地方?」   悶哼一聲,原始沉聲說道:「師弟收徒怎麼不分好歹?把些個羽毛鱗角之輩都收入門下,平白落了我三清面皮。」   「師兄此言差矣。我兄弟三人得鴻鈞老師道統,當傚法老師,有教無類,教化洪荒眾生。」   通天教主也有些不悅。   「師弟何出此言?羽毛之輩業力深重,凶殘嗜殺,不堪教化,如何能得大道?」   又把山中看到的一幕說給其他兩人聽。   「萬物生靈都有存在的道理,弱肉強食乃是天地法則。我等引導萬千生靈走上道途,乃是大功德。」   「大師兄為人教教主,我等兄弟當助大師兄教化人族。」   「我兄弟三人立人、闡、截三教,乃是教化眾生,非獨人族。」   「……」   「……」   「豈有此理,你看看你門下將崑崙山這仙山福地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原始怒道。   這時,一直閉目的老子睜眼道:「兩位師弟不必如此。我兄弟三人自誕生起就在一處,後又同拜老師,如今都已成聖,也是時候分立洞府了。這崑崙山就留給二師弟,我與三師弟去別處另立山門。」   轉而問通天道:「你看可好?」   通天點點頭說道:「如此也好。」   說完,就朝兩人一禮,轉身去了。   老子又對原始說道:「師弟好自為之吧。方纔的言語不要再說了,若是讓妖族那幾位聽了去,還不知會鬧出多大動靜呢。」   交代完,老子手扶扁拐,側坐青牛離去。一徒兒,兩童子,隨後架雲追上。   三清分家了,崑崙山也恢復了寧靜。原始天尊心頭微微有些酸澀,隨後又是一陣歡喜,大開山門,立起玉虛宮宣講大道。又設下禁制,凡能通過者,都可拜入闡教門下。一時之間,投山拜師者絡繹不絕。   原始天尊從中收下門徒一十二人,正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十二金仙:廣成子、赤精子、懼留孫、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慈航道人、太乙真人、黃龍真人、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虛道德真君、靈寶大法師。再加上原先跟隨原始的南極仙翁,總共十三人。   老子來到了玄都山立下八景宮,不講法,不傳道,一心煉丹,門下也只有玄都大法師一個徒弟。   通天教主就不一樣了,在東海金鰲島開了碧游宮,宣講大道,凡來聽道者都可入截教門下。不過幾日光景,碧游宮萬仙來朝,都來聽通天聖人的大道箴言。通天教主也不計較,盡數收入門下。其中後世比較出名的有:多寶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三霄、趙公明、孔宣、金光仙、靈牙仙、虯首仙等人。   蓬萊島上劍氣沖天而起,將附近浮雲紛紛絞散,直射向三十三天外。太陽宮前一人負手而立,背後現出巨大的劍形虛影,依舊是少年模樣、青衣罩體。原來是閉關中的陸久忽然一陣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就開關出來。   一片紅色的雲彩從天邊飄來,正是紅雲門下的遁法。一童子上前來拜道:「見過師叔!我家老爺喜得貴子,特命弟子來請師叔明日前往瀛洲喝一杯水酒。」   「嗯,我必前往。不只你家老爺還請了何人?」   「還有萬壽山五莊觀鎮元子師伯。」   陸久揮手讓童子退去。沉吟道:「是時候了,也該了結因果了……」   化為一道流光,往北海方向飛去。   北海極北處萬丈玄冰之下有一宮殿,名曰:北溟宮。乃是昔日天庭萬妖之師鯤鵬的洞府。   鯤鵬自巫妖大戰之後,就一直在此地修煉河圖洛書,一心想借此掌控時間法則。只是有陸久真靈在內,如何能煉化?百多年時間,就是其中禁制也無法盡數破除。這一日,鯤鵬一陣心神恍惚,掐指算了半天,也不得要領,正迷惑間,一把柔和好聽的聲音響起:「鯤鵬小人,別來無恙?」   鯤鵬心中一驚,轉過身來,見一青衣少年笑吟吟站在那裡,週身都是凌厲劍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恭喜殿下修為大進,怕是離混元道果也不遠了。」   陸久不屑一笑,說道:「鯤鵬小人,雖說巫妖沒落乃是天數,可當日若不是你背叛天庭,緊要關頭偷走河圖洛書,戰況尚未可知。我也不與你多說廢話,今日我便取你首級祭父親叔父和天庭戰死諸人在天之靈!」   說完,慢慢踱步向鯤鵬走去。   上次伏擊紅雲時鯤鵬就領教過這位太子爺的厲害,不敢接戰,轉身就要遁走,卻發現無論如何脫離不了陸久閒庭信步的身影。時間緩慢之下,又豈是區區一個鯤鵬可以走脫的。   陸久取出妖皇劍,悠然道:「父親的配劍想來你也認識,我就用它斬下你項上人頭,也算是替父親清理門戶。」   一劍橫斬鯤鵬後頸,驚天劍氣將衣裳吹得咧咧作響。鯤鵬也是紫霄聽道的大神通者,危急之時祭起河圖洛書,化為太極圖案擋住這一劍。   陸久搖頭歎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不但沒有長進,還越來越糊塗了,居然用我的靈寶來對付我?真是可笑之極。」   抬起左臂曲手成爪,微微一吸,靈寶就乖乖飛到了手中。   「我悟劍百年,得劍道四式。請妖師品鑒。也不知妖師能見到第幾式?」   陸久左手背後,右手持劍微抬,喝道:「驚濤怒海!」   劍式出手,身前暴起一片雨芒,瞬間就覆蓋了方圓十里範圍,暴風雨般襲向鯤鵬。   鯤鵬不敢怠慢,奮起全身法力,一拳擊出。狂暴的拳勁與看似弱小的雨芒之間的碰撞,出人意料的平靜,並沒有帶起任何風浪,點點劍氣彷彿沒有任何阻攔般穿過拳勁,在對手驚駭的目光中洞穿身體。無數劍氣在體內爆開,將元神真靈絞成齏粉,連輪迴的機會也沒有。   可憐鯤鵬億萬年苦修,一朝化為灰灰,臨死前聽到一聲歎息:「原來一招都沒接下。」   「了結了今生因果,證道之期不遠了。」   感歎一聲,陸久騰身而去。   ****************************************分割線**************************剛踏上瀛洲島,耳邊就響起了紅雲獨特的嗓音:「小子,你怎麼這麼慢?人家鎮元子老頭大老遠都早到了。」   陸久苦笑:「哥哥道行高深,又怎麼會不知道小弟去幹什麼。」   紅雲不滿道:「別廢話了,趕緊來吧。鎮元老頭帶了人參果來,來晚了沒得吃可不要怨我不厚道。」   剛進入出雲宮,就聽見姜甄的埋怨聲:「你這死老頭,鎮元道兄的果子是帶給我家小雲的,要你做什麼好人?妖皇陛下享用也是小雲的果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陸久苦笑道:「嫂子太客氣了,叫我一聲九弟就行了。」   又轉頭向鎮元子拱手道:「道兄有禮了。」   鎮元子連忙還禮:「妖皇陛下客氣了。貧道托陛下的福修為大進,還未謝過。」   「老頭你和老弟客氣什麼?」   紅雲上前一拍鎮元子肩膀,大為不滿道:「你們兩個都是我兄弟,自然也是自己人了。以後我就是大哥,老頭你老二,老弟就是老三了。」   陸久和鎮元子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紅雲把兒子抱過來,對兩位兄弟說道:「來看看你們侄子,小傢伙多可愛。」   邊說還邊用眼睛斜兩人,意思就是:來吧,做長輩總要有點見面禮吧。   兩人相對苦笑。鎮元子把準備好的十個人參果拿出來,說道:「給小侄子吃著玩兒吧。」   紅雲一把搶過,怪聲怪氣地說道:「哇~~老二難得這麼大方。我兒子可真有福氣,能有人參果當零食。」   見紅雲眼神飄來,陸久趕緊說道:「小侄子與我有緣,拜入我門下可好?」   紅雲知道這兄弟的本事,自然同意。姜甄更是喜出望外,鎮元子也上前給幾人賀喜。   陸久取出河圖洛書,散去其中真靈禁制,遞給紅雲說道:「這是先天靈寶河圖洛書,送於徒兒護身。雖然無法參悟時間法則,但也算是防禦上佳。」   「這怎麼可以?此乃賢弟護身至寶,怎能送於他人?」   紅雲推辭道。   「大哥切莫推辭。小弟自創劍道,剛猛凌厲。小雲因兄長的緣故,氣息祥和中正,並不適合修習,只能隨我修習禁制。東皇鍾乃是叔父所留,不能給小雲,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好在混元河洛大陣也是不凡。」   紅雲瞭解兄弟的為人,就收下了,隨後說到:「那就請三弟給你徒弟起個名字吧。」   陸久思索一陣,說道:「就叫雲中子怎麼樣?」   眾人都稱善。   幾人說笑一陣,姜甄就帶了兒子去休息,兄弟三人去了紅雲的靜室。   紅雲仔細上下打量陸久一陣,遲疑道:「我觀賢弟已經隱隱突破空明境界,可是見道之日不遠了?」   鎮元子聞言也略帶緊張地看著這位便宜三弟。   陸久微笑著說道:「小弟證道就定在後日,到時就請大哥二哥前往蓬萊觀禮。」   鎮元子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對自己修為大有好處,點頭應下了。隨後又疑惑道:「不知空明是個什麼境界?突破空明又需要什麼?」   見紅雲鼻孔朝天,臉上帶著一副你很無知的表情,就把他忽略了,眼神轉而向陸久飄去。 第十八章 星辰天尊   還是陸久比較厚道,微笑著向鎮元子解釋道:「二哥有所不知。這世間的修行者所求的乃是超脫自我,永恆不滅。這就要有一個前提,就是明自身,簡單的說就是真靈通透。   故而會有斬善念、惡念、自我三屍的說法。去一為羅仙,去二為至仙,去三則是空明。這自我一步,各有不同的方法:東土講究的是明心見性,稱空明;西方講究的是斷情絕欲,稱寂滅。   空明寂滅大圓滿,就達到了真靈通透的境界。這時就需要有大法力來破開天道的封鎖,使真靈與大道相合,證得混元道果了。   當然如果能得到天道的認可,需要的法力就要少很多,只要有大功德瞬間將法力提上去就可以了。現有的混元聖人都是以這種方式來成就的。   天地間每逢無量量劫就多一聖人。如今沒有了大道之機,希望就在這無量量劫之後的這個聖位上。二哥少沾因果,積累法力,有大哥與小弟扶持當無災無劫,無量量劫過後這機會就來了。」   鎮元子乃是天地間最早的一批大神通者之一,多年來道行法力進展緩慢。雖然心性沉穩,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卻也是種下了甚深的執念。知道紅雲成聖完全是出於陸久謀劃,自然是信任無比。聽得陸久指點,如醍醐灌頂,放開些許執念,道行也增加了少許。   紅雲也為兄弟高興,若是兄弟三人同為聖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陸久起身笑道:「小弟這就回蓬萊靜修,後日月華中天,我便要見道,還請兩位哥哥前來。」   「定當前往。」   鎮元子連忙起身應道。   望著眼前被說動的鎮元子,陸久心中感慨:無量量劫……什麼時候才是無量量劫……剛才那番話語只是稍解眼前這位仁兄的心結罷了。搖頭撇去那些雜念,就要告辭離去。   紅雲卻是拉住陸久說道:「稍坐片刻,哥哥我還有些東西給你。」   待重新坐下,紅雲掏出一大堆東西放在陸久身前,說道:「這裡有79件為兄煉製的法寶,送於賢弟,還有……」   頓了頓,紅雲又拿出一把劍,說道:「還有這把當初從冥河那裡得來的元屠劍,也在乾坤鼎中逆轉先天。賢弟修的乃是劍道,留著給將來的弟子吧。」   看著眼前這堆法寶,有鍾、鼎、劍、棒、槍、斧、鞭、圖、剪、印、扇、鏡、鐲、琴、蕭、鞋等等,琳琅滿目、應有盡有,陸久苦笑道:「當日小弟不過是戲言,兄長何必當真呢。乾坤鼎每一量五十六億年時間,不過能逆轉先天九九之數。如今全都給了小弟,大哥不就沒有法寶用了?小弟有東皇鍾和妖皇劍在手,也不缺法寶,就拿上幾件,其餘的兄長留著給門人弟子吧。」   紅雲面上不悅,沉聲說道:「當日為兄厚顏收下乾坤鼎,如今這幾件法寶如何比得?既是自家兄弟就無須計較太多,況且賢弟身為妖皇,又是道門三代首徒,見了下屬晚輩,怎能沒有見面禮?」   鎮元子也勸說道:「三弟收下吧。我和大哥不與人爭,也沒什麼人膽敢主動招惹。而且我二人都沒有門人弟子,賢弟就不要推辭了。」   陸久無奈,大袖一揮,全部收入青玉葫蘆中。   取出一柄拂塵遞給鎮元子:「二哥,這個給你做件兵器吧。」   隨後拿出紅色仙衣給紅云:「這是小弟孝敬嫂子的,還請大哥代為收下。」   見紅雲眉開眼笑地收下了,又說道:「還要向大哥討一隻大嫂養的玉兔。」   紅雲隨手攝來一隻小玉兔,擠眉弄眼道:「三弟,你要去討哪位女子的歡心啊?說出來大哥為你謀劃一番。」   陸久見鎮元子也是難得一臉八卦樣,苦笑道:「只是了一樁心願罷了,兩位兄長莫要胡亂猜疑。」   隨後向兩人告辭離去。   太陰星廣寒宮前「故人來訪,還請主人現身一見。」   一個渾身散發出凌厲氣息的青衣少年站在門前說道。   一位濃眉大眼的青年開門出來,作揖道:「我家主人有請。」   如果說太陽星是個火的源泉,那麼太陰星就是寒冰的世界。廣寒宮中,處處是瓊樓玉宇,冰雕晶樹,反射出柔和的月華光彩。   入得宮中,一位婀娜多姿的宮裝女子端坐在主位上,伸手示意請來人坐下,然後說道:「先生何來?嫦娥與先生素未謀面,緣何自稱故人?」   陸久歎息道:「當年我欲報兄長大仇,又恐祖巫阻止,就利用你來引誘后羿上南天門。心中愧疚,特來看看你。」   「你是……」   嫦娥滿臉的疑惑。   「我姓陸名久,乃是妖族九太子,也是當年給你碧心丹的道人。」   嫦娥豁然站起,驚訝道:「當年被稱為是『星空下的妖族第一高手』的陸久嗎?也對,我夫君殺你八位兄長,你找他報仇也是應該,夫君當年就知道遲早有那一天。說來也奇怪,我心中並不怨恨你。」   陸久舒了口氣,說道:「后羿當年身亡時,曾經托我照顧你。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九哥吧。如今我證道在即,特地來看看你。」   嫦娥笑吟吟說道:「那以後小妹就有勞兄長多關照了,還要提前恭喜兄長成聖。」   陸久含笑應了,取出一本道書和一顆珠子,連同懷中的玉兔遞給嫦娥道:「這是我給你選的修煉法訣和先天法寶月華珠,能助你凝聚太陰之力,你好生修煉。至於這玉兔,是我從嫂子那裡討來陪你解悶的。」   「多謝兄長。」   嫦娥笑顏如花收下了。   陸久看得呆了呆,隨後醒神過來,說道:「如此我就告辭了,你若有事,可來東海蓬萊島找我。」   嫦娥看著剛認的便宜兄長悠然遠去的背影,微微緊了緊懷裡的玉兔,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小兔子,以後就由姐姐來照顧你了。」   蓬萊島陸久從入定中醒來,看著落日的餘輝,心中念道:「叔父,小九今天就要成聖了,您看到了嗎?」   月華初上,天邊一片紅雲和一片黃雲聯袂而來,陸久凝神肅立,時候到了……   陸久虛空而立,彷彿出鞘的神劍,週身都是凌厲氣息。祭起星辰圖懸在胸前,龐大無匹的法力灌入,將漫天星光都吸入其中,四散射出道道匹練般的光華。   洪亮的聲音響徹洪荒:「我今立天罰,代天道行天劫事。只論善惡,不計因果。凡欲成就仙道,必先經歷天劫,業力淺者三九,深者九九。成仙之後,每千年歷劫一次,慎之慎之。」   星辰圖乃是人器合一的本命法寶,心念一動就緩緩升起,借星辰之力急速旋轉,漸漸演化成一顆閃著藍色電芒的血色巨眼。烏雲憑空而生,將巨眼層層掩住。隨後分出一道光芒,射到陸久額頭上,化為一隻血色豎眼。   巨眼看著陸久的額頭,居然流露出一絲情感,漸漸消失不見。陸久額頭上的豎眼合攏為一道血痕,隨後隱去。   天罰已成,天道有感,降下大功德。無數玄黃之氣入體,頓時覺得靈台前所未有的清明,道行法力急速彪生,真靈離體而出,無限放大,在大道之機的幫助下破開天道,與大道合為一體。   若是說以前的陸久是一柄絕世利劍,鋒芒畢露,那麼現在就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寶劍,深沉而內斂。閉目細細體悟此時的境界,片刻後睜開眼,口中喃喃道:「終於成了嗎……」   猛地喝道:「自今日起,我便是妖皇星辰天尊!」   紅雲和鎮元子兩人飛過來,連聲道賀。尤其是鎮元子,覺得這位兄弟深不可測,自己居然看不出一點法力波動,怕是聖人以下都是如此了。   陸久對紅雲說道:「嫂子和雲兒在瀛洲,大哥不可久離。二十年後大哥帶雲兒來蓬萊島修煉可好?」   等紅雲點頭同意,又轉頭仔細打量鎮元子,笑著說道:「恭喜二哥,百年後必入空明境界。在我蓬萊閉關一段時日可好?」   見鎮元子同意,就與紅雲告辭,招呼鎮元子進了太陽宮。   同在東海的金鰲島碧游宮,通天教主坐定雲床,正在給眾徒弟講道,忽然面露微笑,最後一個終於成了嗎?   崑崙山,原始天尊面露苦澀,立刻找老子商議去了。   西方靈山准提道人急忙趕回,對阿彌陀佛說道:「師兄,陸久成聖了,一個時間掌控者的聖人,怕是我二人齊上也不是對手。」   阿彌陀佛面色愈加疾苦,說道:「師弟莫急。陸久不立大教,只要我等不為難妖族,他是不會相爭的。」   准提還是難以釋懷,又別無他法,只得點頭。   *****************************分割線*********************************百年後陸久坐在太陽宮中雲床上,身旁侍立一對童男童女,頂上雲光如水,內有一口通體星光流轉的大鐘慢慢旋轉,發出悅耳的叮咚聲。   「這禁法法則也是非同凡響,不愧是開天三法之一。」   陸久感慨一聲,心中一動,吩咐道:「默言,去叫雲中子來。紅袖,你去島外迎接貴客。」   兩童子應聲道:「尊法旨。」   一個面紅齒白的少年進得殿來,拜倒在地:「弟子叩見老師,老師聖壽!」   陸久說道:「免禮。你天分甚高,來蓬萊島八十年,如今已經學會了諸般禁制、陣法,修為境界也是不凡。今賜日月星辰旗,你可採集星力修煉周天星辰大陣,與混元河洛大陣合二為一,就是聖人也輕易破解不得。」   紅袖將旗捧給師兄,雲中子大喜,平生最愛的就是研究陣法,其次才是煉器,如今老師賜下頂級陣法,立即雙手接過,拜謝道:「老師慈悲。」 第十九章 天帝昊天   紅袖迎一人進來,此人氣宇軒昂,灰色道袍,一手托玉牒,正是昊天。   「見過星辰天尊,道祖法旨,召集眾聖議事。」   昊天不敢托大,先向陸久行禮,而後宣旨。   「尊法旨。」   陸久應命,隨後對昊天笑道:「恭喜道兄,此番卻是你的機緣到了。」   昊天連忙追問:「敢問天尊是何機緣?」   陸久笑而不答。   「既如此貧道回紫霄宮去了。」   昊天無奈說道。   「且慢,道兄還是與我一道走,待我為你謀些好處。」   說完,拉著一頭霧水的昊天往三十三天外去了。   紫霄宮中正位上放著鴻鈞道人的蒲團,兩邊各放著四尊聖位。左手邊依次坐著老子、原始、接引、准提,右手邊坐著通天、女媧、紅雲。   陸久上前見過了幾位聖人,坐到了紅雲下面的尊位上。   鴻鈞道人現身出來,說道:「巫妖戰後,人族為天地主角。我欲立天帝,重建天庭,管束洪荒。諸聖可有人選?」   這天帝是名義上的至尊,得了此位,對於日後傳道有莫大的好處,各教必定都想抓在手中。下面眾聖相互看了幾眼,都沒有貿然開口。   這時陸久說道:「師祖坐下童子昊天在紫霄多年,道法精深,甚有威望,可當此位。」   其餘眾聖一想,昊天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紛紛出言贊同,向將來的三界至尊表示善意。   鴻鈞說道:「既如此,昊天……」   「弟子在。」   昊天壓下心中狂喜,伏地應道。   「今立你為天帝,此為天地五方旗中的西方聚仙旗,為先天靈寶,防禦上佳,能聚集萬仙,賜你鎮壓天庭。還有這昊天鏡,乃是我煉製的先天法寶,攻防一體,賜你防身。」   鴻鈞取出一面小旗和一面鏡子,交給昊天說道。   「道祖慈悲。」   昊天拜謝,繼而說道:「弟子重建天庭還需要幫手,求道祖做主。」   「此等小事你與眾位聖人商議就是了。」   說完,鴻鈞就隱去了。   昊天立到眾人下手,說道:「昊天初掌天帝之位,還請眾位聖人多多襄助。」   陸久首先開口道:「這是自然,諸位師伯和我還有西方兩位道友自當襄助。我妖族還留下了許多星君,就點三個到天帝手下聽用。」   說著,拿出一根金釵,繼續道:「這是先天法寶金鳳釵,就算是我妖族賀陛下登基之禮。」   三清和西方兩位見了,也紛紛拿出賀禮來,惟恐這位三界至尊偏向妖族。在安排人手方面,更是寸步不讓,尤其是通天和原始都想間接控制天庭,爭了半日也沒什麼結果。   最後還是陸久站起來說道:「三位師伯,請聽我一言。二師伯和三師伯兩位就比照我妖族各派三人,大師伯門人稀少,就在天庭建一座行宮。至於西方兩位道友,就不要攙和我東方的事了。」   除了接引准提,眾人各有所得,皆大歡喜,紛紛點頭贊同。西方兩人見眾人意見一致,也只能無奈接受。   諸事一定,眾聖先後離開紫霄宮。陸久和紅雲一道隨女媧去錦繡天媧皇宮坐坐,順便去接一下被他遺忘了許久的弟弟陸壓。   女媧、紅雲、陸久三人分賓主坐定,女媧吩咐道:「金羽,去請你陸壓師兄來。綵衣,你去準備三杯天香釀製的甘露來。」   這金羽乃是鳳凰之女金翅大鵬雕,與截教孔宣一母同胞,綵衣則是一隻五彩喜鵲。這兩人乃是媧皇宮中的執事,主理一應雜務,深受女媧娘娘信任和寵愛。   女媧身為主人,首先開口道:「小九此番在紫霄宮中處置甚佳,以後這妖族中事就由你一言而決。紅雲道兄以為如何?」   紅雲微笑道:「娘娘高見。這小子鬼精鬼精的,算計誰都是一個准。」   陸久說道:「若有要是,還是要娘娘來拿主意。」   女媧笑道:「你身為妖皇,自當主理一切。我和紅雲道兄都想躲個清淨,小九就不要推辭了。」   陸久只能應了。   這時,陸壓進來了,先給女媧行禮,然後就對陸壓嚷嚷:「九哥,你可來看我了,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我還以為你把兄弟給忘了呢。聽娘娘說你成聖了,我以後可就多了個靠山。你……」   陸壓兀自滔滔不絕地說著,陸久一頭汗水,還是紅雲上來解了圍,一拍陸壓肩膀,大笑道:「你小子對我脾氣,不錯不錯。」   「嘿嘿,見過紅雲聖人。」   陸壓討好地招呼紅雲。   紅雲揮了揮手,說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和你九哥是結拜兄弟,不嫌棄的話,叫聲大哥就行了。」   陸壓連忙點頭應了,又轉向他九哥說道:「聽娘娘說九哥現在是聖人中的第一高手,除了道祖誰也不是對手,就是兩三個聖人也不在話下。聽說自創了什麼劍道,不知道我能不能修煉?九哥……」   「好了好了,我傳你劍道就是了,你給我閉嘴!」   陸久實在受不了這小子的語言轟炸,厲聲打斷了他。   取出紅雲煉製的熾陽劍給陸壓,說道:「這是紅雲大哥煉製的熾陽劍,正合你使用,等回了蓬萊島,我再傳你劍道。你先找個靜室修煉一下,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談。」   殿中又只剩下三個人。   女媧問道:「小九,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陸久點點頭,肅然說道:「是為了伏曦前輩的事。」   「兄長?」   女媧靈光一閃,掐指一算還是一片模糊,疑惑道:「我兄長有什麼劫難嗎?」   紅雲在一旁也是不得要領,期盼地看著陸久。   「不是劫難,是前輩的福緣到了。人族大興,伏曦前輩當為人皇,不沾因果,萬劫不滅。」   陸久頓了頓說道:「我欲使門下雲中子為帝師,積累功德,兩位看可好?」   紅雲女媧得陸久指點,此時已經算清楚了因果,都各自欣喜。   女媧笑道:「雲中子是小九的門下,又是紅雲道兄的公子,成為帝師再好不過了。虧得有小九洞悉天機,看來妖族交給小九主事,真是對極。」   紅雲自然是沒有意見,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陸久伸個懶腰,說道:「伏曦前輩轉世有女媧娘娘出手,我就不攙和了。回去傳了小十劍道,我就要出去遊歷了。有什麼事就請娘娘和兄長多照應了。」   說完,就晃晃悠悠找陸壓去了,留下兩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分割線************************************太陽宮中陸壓淚流滿面看著眼前的扶桑樹,當年兄弟十個都住在這裡。自帝俊太一去世後,三足金烏一脈如今只剩下自己和九哥兩個了……   「劍修之道,凌厲剛猛,有進無退。修煉之初,需要將劍植於丹田,逆轉全身氣脈。你以太陽真火溫養熾陽劍,當事半功倍。法訣在這玉符中。」   陸久將一片玉符遞給自己兄弟,然後說道:「下一步就是尋找自己的劍道了,我在蓬萊百年,感悟天地自然,創下劍道四式,卻不適合你。我們三足金烏是天生火靈,太陽真火霸道無比,你又掌控火焰法則,可以在這方面下點工夫。扶桑木東北有一洞穴,乃是我打通地脈所得,引有地煞真火,你閉關去吧。」   揮手讓陸壓出去,又吩咐道:「默言,你去將雲中子叫來。」   默言束手說道:「尊法旨。」   雲中子進入殿中,拜倒說道:「老師聖壽無疆。」   「不用多禮,只需心中記著老師就行了,以後這些俗禮就免了吧。」   陸久無奈地揮揮手,說道:「你小子怎麼就一點都不像你老子,坐下吧……」   雲中子恭聲道:「是。」   隨後規規矩矩坐到蒲團上。   陸久一臉無奈,有氣無力地說道:「算了算了,大哥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兒子,怪不得小小年紀就是中年人的長相了。這樣也不錯,至少有點帝師的樣子。」   「帝師?」   雲中子一臉疑惑。   陸久取下懸於腰間的青皮葫蘆,喝了口酒說道:「伏曦前輩合該成就人皇正果。你天生福緣深厚,我和女媧娘娘還有你父親商議,點你為帝師,也好謀一份功德。」   雲中子惶恐道:「弟子修為淺薄,恐難當大任。」   「不用擔心,有我們三位聖人做主,我看誰敢不給面子。」   陸久毫不在乎,邊喝酒邊說道:「而且帝師靠的不是修為,更多的國計民生。從明日起,我每日傳你農桑、畜牧、政務、兵法等治國之術。一年之後,伏曦轉世,你就前往人族。」   雲中子大喜:「多謝師傅成全。」   陸久越發懷疑自己徒弟的血統,揮揮手讓他出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媧皇宮伏曦大步走進來,嚷嚷道:「妹妹,這麼急找我什麼事?」   女媧娘娘頓時頭大如斗,親近的幾個人,陸久憊懶無賴,紅雲嬉笑怒罵,哥哥又是大大咧咧,沒一個是規規矩矩的性格。   「妹妹,想什麼呢?叫我來什麼事?」   伏曦的大嗓門又了響起來。   女媧滿臉黑線,請伏曦坐下,說道:「小九算定兄長當成就人皇道果,萬劫不滅。」   伏曦噌的一聲站起來,急道:「當真?」   「我和紅雲道兄後來也掐算一番,確實如此。」   女媧正色道。   「你那師侄真是了不起,最後一個成聖,道行怕是眾聖之中最高的一個。」   伏曦連聲感慨。   女媧微笑著說道:「小九這小子太過神秘,當年不過羅仙境界,就算定了紅雲道兄成聖之法,深不可測。」   「而且就戰力來說,怕是兩三個聖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時間掌控者……時間掌控……」   伏曦用近乎呢喃的聲音說道。   知道兄長自紫霄閉宮之後就閉關苦修時間法則,卻毫無所得,也陪著一同沉默。   xxxxxxxxxxxxxxxxxxxxx以下不算字數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煙灰:首先拜謝各位讀者的支持。特別感謝紫火麒麟-中華的寶貴意見。我一共設定了二十多件先天靈寶,絕對不會出現法則滿天飛的現象。這也是我上傳時大意了,忘了把設定傳上來,在此補上。   至於空間我是這樣想的:空間是三維的東西,肯定是多件的法寶才能帶有的,至於是什麼自己想吧,嘿嘿。還有境界問題,也順便交代一下。   境界: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凡仙、天仙、真仙、金仙、羅仙、至仙、空明、聖人先天靈寶:1太極圖:滅法2盤古幡:破法3混沌鍾:禁法玲瓏塔:退法,這個是後天的4河圖洛書:時間5誅仙劍陣:空間6乾坤鼎:本源7江山社稷圖:造化8十二品蓮台:願力9混元金斗:業力10定海珠:質量11量天尺:長度12八景燈:溫度13紅繡球:生機14寶蓮燈:電流15離地焰光旗:火16清蓮寶色旗:木17玄元控水旗:水18銳金聚仙旗:金19戍已杏黃旗:土20加持神杵:光21七寶妙樹:速度22落寶金錢:天賦吞噬所謂天賦屬性就是只能用,不能幫助領悟的東西還有依靠基本單位構築世界的設想,各位幫忙想想,多謝了七個基本單位:長度m,時間s,質量kg,熱力學溫度K,電流單位A,光強度單位cd,物質量mol其實我覺得前三個就夠了,多了就有些頭疼,嘿嘿! 第二十章 帝師雲中   陸久倒騎小白毛驢,邊喝酒邊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終於解脫了,得好好溜溜,自從來了這洪荒,還是第一次這麼有閒情。」   抬頭看了看不周山方向,伏曦該轉世了,但願雲中子別出什麼岔子。算了,還是乘著人族大戰還未開啟,好好看看這個洪荒吧,以後就沒機會了。先去便宜二哥的五莊觀看看,還沒去過呢,順幾個人參果解渴,二哥人這麼好,應該不會介意的。   拍拍小毛驢腦袋:「去五莊觀。」   說完,倒在驢背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周山伏曦女媧並肩而立。   伏曦難得柔聲說道:「妹妹,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你多多珍重。」   「兄長不必如此。我等修行人,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況且日後兄長得人皇聖位,無災無劫,你我兄妹自有無量量劫時間相聚。」   女媧見伏曦大異平常,出言安慰道。   伏曦哈哈一笑,說道:「好!我去也!」   身體化為塵埃,破開六道,轉身投入輪迴中去了。   峨眉山羅浮洞趙公明乃是截教通天教主的得意弟子,掌先天靈寶定海珠,神通廣大,交遊廣闊,甚得人緣。洪荒眾修士但凡聽說趙公明三個字,無不要給三分薄面。   碧游宮通天教主講道完畢,趙公明腳踏祥雲回到峨眉山。正要抬步回洞府鞏固一下境界,忽然看到一青衣少年躺在小白毛驢背上,腰懸青皮大酒葫蘆。小白驢很有靈氣,眼睛裡甚至能透出些許狡猾和不滿。   脖子上懸掛的鈴鐺發出的陣陣叮噹聲,居然讓自己這個真仙心神失守,顯然是一見罕見的靈寶。   趙公明大是訝意,上前招呼道:「這位道友,既來我娥眉山就是有緣,何不上山共享一杯貧道自采的野茶。」   陸久先是一臉迷茫醒來,揉揉腦袋說道:「峨眉山?」   隨後又是一臉鐵青,翻身跳起,一個爆栗敲在毛驢腦袋上,戟指罵道:「小白,你這個笨蛋!叫你去五莊觀,你怎麼跑峨眉山來了。想帶你去吃人參果,你這個沒有口福的蠢驢……」   見他滔滔不絕的架勢,旁邊的趙公明滿臉黑線,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說道:「道友還是不要見怪坐騎了,這正是天意欲使道友來我娥眉山。貧道趙公明,見過道友。」   「趙公明?」   陸久此時還沒有完全清醒,搖頭晃腦想了一陣,叫道:「你就是那個倒……不,你是通天師伯的弟子?」   本來想說是倒霉蛋的,後來被涼風一吹才反映過來,及時改口了。   「師伯?」   趙公明也很疑惑:三清之中通天教主排行最末,難道是女媧娘娘的弟子?也不敢失禮,問道:「道友可是妖族子弟?」   陸久點頭道:「正是。貧道金吳,見過道兄。早聞道兄大名,今日一見,不愧是通天坐下的得意弟子。」   「金道兄過譽了。」   趙公明哪裡見識過現代式的恭維,哈哈大笑道:「我大師兄多寶才是師尊座下最傑出的弟子。」   一把抓住陸久的胳膊說道:「去我洞府中坐坐。」   兩人拾階而上,趙公明指點道:「金道兄看我這峨眉山如何?」   「果然是仙山福地,遠非貧道蝸居可比。」   陸久隨意敷衍道。   趙公明笑問道:「不知道友何處修行?」   「東海的一座小島。」   陸久心中道:叫蓬萊。   趙公明說道:「貧道有三個妹妹雲霄、瓊霄和碧霄,也在東海三仙島修行,金道兄可認得?」   「早聞三位仙子大名,就是不知這三仙島在何處,無緣拜會。」   陸久還真是不知道這三仙島在哪裡。雖說聖人神念之下,無有遺漏,只是……那太無趣了。   趙公明苦笑道:「難怪道兄不識,那是我三妹新改的名字,原先是叫方丈島。據傳原先有三座仙島:蓬萊、方丈、瀛洲。蓬萊、瀛洲分別為星辰天尊和紅雲天尊所佔,兩位聖人以大法力設下禁制,兩島消失不見。如今只剩下了三仙島。」   陸久這才想起,紅袖曾經說起過外出在方丈島認識了一個好玩的姐姐,當時也沒在意,現在想來……   訕笑兩聲,說道:「原來如此。剛才道兄說有野茶,容我一嘗可好?」   「哈哈哈哈,道兄莫怪,請隨我來。」   趙公明大笑著說道。   終南山下人族部落。   華胥氏看這懷中的嬰兒,臉上滿是幸福的光輝。   「無量天尊,貧道雲中子有禮了。」   平和中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打量著眼前這位道長,面如冠玉、五縷長鬚,華胥氏不敢失禮,說道:「見過仙長,敢問仙長哪裡修行?   雲中子答曰:「貧道乃是蓬萊島門下。」   「原來是聖人門下高徒,不知仙長何來?」   華胥氏越發恭敬,施禮問道。   雲中子一指嬰兒說道:「此子與貧道有師徒之緣,不知尊意如何?」   華胥氏大喜,連聲說道:「甚好甚好,入得仙長門下乃是小兒的福氣。就請仙長賜一個名字吧。」   「就叫伏曦吧。」   雲中子將一道玉符拍在伏曦額頭,說道:「我傳了伏曦築基法訣,你好生督促他修煉。十八年後,讓他到終南山頂來尋我。」   目送雲中子架祥雲離去,華胥氏撫摩著寶寶額頭雲霧狀的印記,臉上綻放出醉心的微笑。   八景宮太清聖人從入定中醒來,吩咐道:「金童兒,去山前迎你大師伯。」   兩位聖人相對而坐。   原始天尊說道:「妖族三聖要立人皇,師兄可有定計?」   老子說道:「女媧師妹以人族聖母之尊,立下人皇也是應該。況且三皇之數乃是天數,違逆不得。」   「師兄為人教教主,立人皇當問過師兄才是。」   原始天尊不滿道。   「哎~~~」老子長歎一聲,說道:「我知師弟所慮乃是帝師之事。師侄門下雲中子福緣深厚,又有三位聖人支持,擔當帝師之位也是合情合理。三皇人選天數有定,你便去趟媧皇宮,與師妹相約,日後哪教先尋得,就是人皇帝師。」   原始天尊點頭道:「如此甚好。」   娥眉山羅浮洞。   「公明,你這兒的水果不錯,這叫什麼?以前都沒吃過」陸久毫無形象地躺在雲床上,蹺起二郎腿說道:「可惜還比不上鎮元子老兄的人參果。」   「人參果?連我師尊都沒享用過,吹牛也不掂量掂量。」   幾個月下來,趙公明還是沒習慣陸久的無賴樣,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在媧皇宮就這副德行?難道女媧娘娘就由得你?」   「這算什麼?」   陸久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說道:「當年在天庭和老牛一起喝酒的時候,脫光了衣服在屋頂上唱歌,正好娘娘來天庭做客看見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趙公明滿臉黑線,問道:「老牛是誰?」   「不就是你們碧游宮裡那頭。」   陸久灌了口酒,想起了當年在天庭的日子,呆呆的出神。   沒想到老實巴交的老牛居然有這麼彪悍的記錄,趙公明一臉八卦,正想進一步打探消息。見陸久沒什麼興致,眼珠一轉,說道:「金道兄,你不是吹牛的吧?好像聽你說過幾句真話,還說吃過人參果呢。」   「什麼!」   陸久跳了起來,對趙公明咆哮道:「我吹牛?我這就帶你去五莊觀吃大戶!」   快步跑出去,叫道:「小白,你死到哪裡去了,給我滾過來,你老大要上路了。」   趙公明抹乾臉上的唾沫星子,嘀咕道:「不過是想打聽點老牛的消息,這麼緊張幹什麼。」   「你倒是快點啊,去晚了那老頭算出來就沒果子了。」   陸久的聲音傳來,趙公明只好應道:「來了來了,說得跟真的似的。」   五莊觀靜室中打坐的鎮元子一陣心血來潮,掐算良久也不得要領,心下大急。鎮元子從蓬萊島回來已經進入了空明境界,真靈通透,能知自身禍福。如今不明所以,就要前往兩位聖人兄弟那裡去討個主意。   「鎮元子哥哥,兄弟我看你來了。」   陸久聲音傳來,鎮元子大喜,高聲吩咐道:「清風明月,大開中門,隨我前去迎接我兄弟。」   「是。」   兩位童子應是,又小聲嘀咕道:不會又是一個紅雲老祖吧。   「不得放肆!」   鎮元子把臉一沉,喝道:「還不快去,等會機靈點,我這兄弟最是豪爽,能不能得些好處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山門前,鎮元子長笑道:「賢弟可是第一次來為兄的五莊觀,雖然比不上你的仙島,也別有一番顏色。」   又轉頭看向一旁問道:「這位道友怎麼稱呼?」   「貧道……」   趙公明一稽首,就要自報家門。   陸久嚷嚷道:「別酸了,這是通天師伯門下的趙公明,我剛認識的朋友,快進去吧。那後面兩個童子,快去打幾個果子來給我們解解渴。」   「果然……老爺的朋友都是一個類型……」   清風明月還在輕聲嘀咕,鎮元子喝道:「楞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叩見師叔。」   清風明月跪下道:「見過師叔。」   「罷了罷了。」   陸久摸出一幡一鏡,隨手扔給兩人說道:「這兩件法寶賜給你們防身。」   趙公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兩件法寶古樸無華,法力浩大內斂,一看就知道是先天法寶。金道兄也不知是大方還是無知,不過這法寶還真是多,先前就有個先天法寶掛在小白脖子上。   胡思亂想間,鎮元子喝道:「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打六個果子來,我與兩位道兄共享。」   兩童子也壓下心頭喜悅,恭身退下了。 第二十一章 初見三霄   三人到廳中分賓主坐下。   陸久還是半躺著,灌一口酒,說道:「二哥是有大福緣的人,守著這天地靈根過日子,小弟真是羨慕啊。」   鎮元子笑道:「賢弟想要,走時再帶幾個就是了,你我兄弟不必客氣。」   陸久訕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留著也是便宜了大哥那個滑頭。」   趙公明滿臉尷尬,以袍袖掩面,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鎮元子倒是見怪不怪,知道自己兩個兄弟的德行,哈哈大笑。   清風明月將人參果用翠玉托盤端上來,三人各得兩個。   第一次見到這天地靈根,兩個果子狀似嬰兒,放出億萬毫光,趙公明甚至生出了捨不得食用的感覺。   「賢弟、趙道友,不必客氣,請用。」   鎮元子招呼道。   趙公明用過一個,但覺一股精氣順著咽喉流下,滋潤內腑,轉化為精氣。煉化過後,相信一定能夠修為大進。將剩下的一個還用錦帕蓋起,收了起來。   鎮元子奇道:「道友何不享用?」   「家師還沒品嚐過,不敢獨自享用。」   趙公明尷尬道。   陸久在一旁大笑道:「通天師伯真是好眼光,收了你這麼個徒弟。」   鎮元子大為欣賞,笑著說道:「道友儘管享用,我自會備下進奉通天教主。」   一個月後……   鎮元子看著光禿禿的果樹欲哭無淚,朝陸久咆哮道:「小子!你這個月吃光了我的果子!不,你還藏了幾個,快交出來!」   陸久睡眼朦朧,有氣無力道:「二哥,放輕鬆,再等幾千年,又可以收穫三十個了。」   鎮元子這才好受了點,放開了揪住陸久衣領的手,閉關去了。   「二哥執念太深了,也許這樣對他好些吧……」   陸久喃喃道。   趙公明匆匆趕來,對陸久說道:「金道兄,沒什麼事吧?你也太過了,鎮元道兄這麼好脾氣的人都氣成這樣了。」   「沒什麼事,放心吧。」   陸久懶洋洋地說道:「二哥閉關去了,我們也該走了,反正果子也吃光了。我們還是過個幾千年等果子再結出來了再來。」   趙公明被他嚇住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了,有點後悔認識這麼個朋友了。迷迷糊糊地被陸久牽著走了。   知會了清風明月一聲,兩人就離開了。清風明月還有些捨不得這位豪爽的師叔,可比紅雲闊氣多了:雖然都是又吃又拿的做派,可畢竟也給了兩件先天法寶啊。   「金道兄,我們現在往哪裡去?」   趙公明問道。   「去碧游宮。你不是有人參果要孝敬通天師伯嗎?聽說碧游宮前種了一棵仙棗,也是罕見的靈根,正好去討幾顆嘗嘗。」   陸久眼珠一轉,主意就出來了。   趙公明一滴冷汗流了下來,心道:你還吃上癮了,我師尊可不是鎮元子。嘴上也不聲張,說道:「也好,路過三仙島,正好去看看我那三個妹子。」   兩人腳踏祥雲,往東海方向行去。   三仙島碧霄風風火火地闖進大殿,說道:「大姐,不好了!二姐在島外遇上麻煩了。」   雲霄急忙說道:「別急,快說出什麼事了。」   「快走,來不及了。二姐遇上了兩頭惡蛟,正在鬥法呢。」   碧霄扯著雲霄就出去了。   遠遠地,就聽到無恥的調笑聲傳來:「小妞,就你還不是我們兄弟的對手。不如跟我們回洞府,做個夫人怎麼樣?」   「無恥!我與你們不死不休!」   瓊霄怒喝道。   「嘿嘿,我們還沒親熱過,你怎麼知道我有沒有牙齒?」   與瓊霄想鬥的惡蛟調笑道。   雲霄性情淡然,此時也是怒火中燒,祭起混元金斗替下了漸漸支持不住的二妹。畢竟是修煉時日尚短,雖然有先天靈寶在手,也不是對手,僅僅能做到勉強支持而已。   「混元金鬥!」   一旁的哥哥驚叫出聲,飛身撲向場中,同時對弟弟喝道:「別玩了,速戰速決!有了這靈寶,就任我兄弟逍遙了。」   五人戰成一團,三霄姐妹明顯不是對手,好在有混元金斗在手,勉強還能支持片刻。只是……若是時間長了,那可就不行了。   碧霄心中叨念:師傅,快來救救碧霄吧。   兩蛟也是擔心通天教主出手,出手越發急了,招招全力以赴、不留情面。   通天教主正欲出手教訓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忽然心中一動,微微一笑就不再有所表示了。   陸久躺在毛驢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趙公明聊天,拿起葫蘆正欲喝一口,忽然眉頭一皺,說道:「公明,你三個好妹妹好像遇上麻煩了,咱們快些去吧。」   趙公明急道:「啥?那快啊!」   當先全力趕去。陸久一拍毛驢,隨後跟上。   行到三仙島附近,就看見兩個面色陰邪的黑衣男子全力猛攻,三霄周圍圍繞著一層薄薄的金光,越來越小,隨時有可能被攻破。   趙公明睚眥欲裂,祭起定海神珠,將兩人打得一個踉蹌。兩兄弟一驚,隨後又是大喜,又是一件先天靈寶,合該兩兄弟一人一件。   碧霄嬌呼道:「大哥,你可來了。可要為我們報仇啊。」   此時,陸久也來到了這裡,見情勢穩定了下來,也不著急,躺在毛驢上,不緊不慢地喝著酒。   雲霄看了陸久一眼說道:「三妹閉嘴!大哥,你和這位道友速去碧游宮求援,我們姐妹還能支持一陣。」   趙公明點頭道:「大妹所言是極。金道兄,就勞煩你速去碧游宮求援吧。」   陸久灌了一口酒,滿不在乎地揮揮手說道:「不就兩條小泥鰍嗎,反手之間就成齏粉,何必這麼麻煩。」   碧霄跳出來嬌喝道:「你這傢伙好大的口氣,我們三姐妹都不是對手,你行嗎?」   說完還皺起可愛的小鼻子輕哼了一聲。   趙公明可是領教過眼前這位的難纏的,連忙摀住小丫頭的嘴,斥責道:「別胡說,這位金吳道兄是媧皇宮中的弟子,神通廣大。」   又輕聲說道:「這小子有的是法寶,看到他毛驢上的鈴鐺沒有?先天的。你不是老說師傅不公平,沒給你法寶嗎?好好巴結他。」   碧霄小丫頭盯著鈴鐺好一會兒,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幾圈,抓住陸久的胳膊搖晃道:「金大哥,碧霄年紀還小,你別介意啊,就有勞你幫忙了。」   陸久是何等的修為,小丫頭這點心眼哪瞞得了他,也不在意,嘿嘿一笑說道:「你這小丫頭真有意思,我喜歡。難怪上次紅袖那丫頭也說你有趣呢。」   碧霄雀躍道:「原來金大哥認識紅袖妹妹啊,那更要替碧霄報仇了。」   陸久哈哈大笑,終於遇上個有趣的。   一旁兩頭蛟龍早不耐煩了,弟弟喝道:「哪裡來的混小子,好大的口氣,快過來受死!」   陸久依然慢悠悠地喝著酒,說道:「別吵老子!沒見老子在和妹妹聊天嗎?趕著送死啊!真是的,讓你們多活一會都不知道珍惜,你們就不會互相交代一下遺言什麼的,笨死了!」   碧霄小丫頭笑得都快喘不上氣了,直在雲頭上打滾,就連一向穩重的雲霄也是大笑不止。   兩蛟再也忍不住了,齊齊哇哇大叫著撲上來。   三霄和趙公明收斂了笑意,一臉肅然,凝神以對。倒是小白驢不屑地打了個鼻響:就這種貨色也敢和主人叫板,活膩歪了,找死都不知道挑個好對象,真是笨死了。   陸久滿不在乎地打個呵欠,駢指成劍,往身前一刺,點點星光浮現,直往衝來的兩人襲去。剎那間,也不見任何聲息,星光斂去,兩條蛟龍就現出原形,顯然是魂歸地府了。   三霄和趙公明顯然是嚇壞了,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陸久屈指成爪,將兩蛟龍攝來,遞給瓊霄說道:「二妹,初次見面也沒什麼禮物。這兩條畜生與你有緣,你拿去請通天師伯煉個法寶倒也合適,也算是他們給自己贖罪。」   瓊霄白了他一眼,啐一口說道:「誰是你二妹。」   言罷,就含羞收下了。   陸久哈哈一笑,摟住趙公明的肩膀說道:「我和公明情同兄弟,他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你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是對可憐的趙公明說的。   趙公明還能說什麼,只能苦笑著應是。   碧霄卻是不依了,搖晃著陸久的胳膊撒嬌道:「金吳哥哥不疼碧霄,也不給碧霄法寶。」   陸久有心逗逗小丫頭,笑道:「哥哥可沒寶貝了,下次有了再給碧霄吧。」   碧霄不依不饒道:「哥哥騙人。我看小白驢脖子上那個鈴鐺就挺漂亮的,不如就把它送給我好了。」   小白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盯住主人,居然還有那麼一絲哀求。   陸久心中好笑,說道:「這樣啊,那你自己跟小白商量去吧。」   碧霄也敵不過驢眼的殺傷力,轉而纏住陸久不停地念叨。其他三人看兩人耍寶有趣,紛紛笑出聲來。   陸久看火候差不多,不能再逗了,再不給小丫頭就要哭出來。掏出一套法寶扔進小丫頭懷裡,說道:「好了好了,這是先天法寶日月精輪,一攻一守,能借用日月精華,滿意了吧?」   碧霄頓時收起了嘟著的小嘴,眉開眼笑,啄了陸久一口:「謝謝金吳哥哥。」   陸久摸摸臉,覺得這個法寶給得值了。   雲霄見兩人鬧得差不多了,上前道:「這次多虧了道兄了。」   陸久調笑道:「雲霄妹妹也想要法寶?那容易,也和碧霄妹妹一樣,親一個就成。」   一邊碧霄起哄道:「大姐,快親啊!親了就有法寶拿。」   雲霄滿臉紅霞,啐了一口,說道:「金大哥真是不正經。」   又教訓碧霄道:「法寶在精而不在多,關鍵還是自身的修為,你要好好記住。剛才金大哥還不是沒用法寶就解決了那兩條泥鰍。」   碧霄恭聲說道:「是,小妹記住了。」   雲霄點點頭,說道:「大家還是先回島上再說吧。」 第二十二章 聞仲入門   陸久這麼在三仙島上一呆就是百年,每日裡就是到處亂晃,喝喝酒,吃吃鮮果,興致來了就調戲調戲三霄姐妹,要不就是和碧霄一起戲弄戲弄可憐的趙公明。也經常指點三霄和趙公明道法,幾人修為突飛猛進,除了碧霄是真仙境界,其他三人都到了金仙境界,尤其是雲霄,只要一點機緣就可以斬去一屍,進入羅仙境界;。   這些時間裡,也認識了不少截教弟子,雖然相交不深,倒也是混了個臉熟。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無當聖母三人也常來向陸久請教道法。   多寶道人乃是當年紫霄宮中聽道的大神通者,後來拜入通天教主門下,自然是認得陸久的。見陸久有心掩藏身份,也不敢點破,言行之間極是謙卑恭敬,倒使得許多截教弟子暗自奇怪。心性好的自然傚法多寶,在陸久面前謹言慎行,而那些驕狂之徒,卻是暗恨陸久不識禮數,輕慢截教弟子。   這一日,陸久和碧霄正在海邊釣魚。兩人相約不用法力,比賽誰釣的多。雲霄身邊的童子彩雲邊跑來邊喊道:「金靈師伯來了,娘娘請金師伯和三姨娘過去。」   兩人收了器具,說笑著去往大殿。   金靈聖母正和雲霄在說話,見了陸久,連忙起身施禮道:「見過金道兄。」   陸久笑著擺擺手,說道:「有一陣子沒見金靈師妹了,最近忙什麼呢。」   碧霄在一旁白了陸久一眼,插口說道:「金靈師姐要協助大師兄署理教務,哪有你那麼空閒。」   說完,發現跟在金靈聖母身邊的小孩生得可愛,居然有三隻眼,顧不上其他,跑過去揉捏逗弄去了。   金靈聖母無奈道:「碧霄師妹取笑了。近來奉師尊法旨外出歷練,有了些長進,還尋到了一個弟子,就是他,名叫聞仲。正欲回宮稟明師尊收入門下,為我教三代弟子。」   雲霄連聲恭賀,陸久卻是盯著那孩子,沉吟不語:聞仲……   金靈聖母見陸久面色肅然,少有的正經,以為孩子有什麼問題,連忙問道:「金師兄,可是孩子有什麼不對?」   雲霄和逗弄孩子的碧霄也是一臉緊張,盯著陸久。   陸久搖了搖頭,說道:「孩子很好。」   轉而對金靈聖母說道:「金靈師妹,愚兄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師妹成全。」   金靈聖母很是詫異,早聽多寶師兄說過眼前這位神通廣大,自己也多得他指點,有什麼事要自己幫忙不成?也不多想,連忙說道:「師兄但請吩咐,只要小妹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陸久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麼嚴重。這孩子與我有緣,我想收其為弟子,再讓他認師妹為義母如何?」   金靈聖母為難道:「師兄提議自然是極好的,能拜入師兄門下也是這孩子的福份。只是此是我早就稟告過老師,要將聞仲收入門下,此事還需老師首肯。」   雲霄說道:「過幾日就是老師講道之期,到時我們一起去。」   陸久微笑道:「也好,我許久沒有拜見通天師伯了,正好前去。」   又換上了極其委瑣的笑容說道:「正好嘗嘗碧游宮的仙棗。」   剛進門的趙公明把最後一句聽個正著,連忙說道:「我說金道兄,你百多年前就惦記著碧游宮門前的仙棗,如今還沒忘記。見了師尊可千萬不要提及,我師兄可不是鎮元子。」   知道趙公明也是擔心自己,陸久也不解釋,微微一笑朝他點點頭。趙公明以為他聽進去了,不再多言。   金鏊島碧游宮可以說是各教中人丁最興旺的,隨處可見打坐修煉的弟子。一路走來,眾多妖族弟子紛紛行跪拜大禮,伏地恭送。   碧霄疑惑的看著陸久說道:「金吳哥哥,你在妖族一定很有地位吧?這些妖族的同門,除了師尊,我可從來沒見過他們對誰如此的恭敬。」   陸久鼻孔朝天說道:「還行吧。除了有限的幾個人,誰敢不給我面子。」   自大的形象又把幾個人逗樂了,紛紛笑做一團。   進了碧游宮,通天教主坐雲床,少有的帶著微笑,看向進門的陸久。   在眾弟子詫異的眼神下,陸久徑直走向通天教主,怪叫道:「三師伯,好久沒見您老人家了,還是那麼帥氣啊。」   「你這個憊懶成性的小子,今天怎麼來我碧游宮了。做了這麼多年鄰居,也不見你上門。」   通天教主一臉玩味的笑罵道。   截教弟子紛紛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想不到平日裡威嚴的師尊也有這麼一面,只有多寶一人見怪不怪。   陸久毫不在意,走到通天坐前,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著雲床,翻手取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玉杯,倒了杯酒遞給通天笑道:「來嘗嘗這酒,我大哥最好這口,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留下的。」   通天接過,一飲而盡,無奈道:「無事獻慇勤。說吧,什麼事?」   「嘿嘿……」   陸久訕笑道:「一點小事。您看那個孩子,金靈師妹帶回來的,我想收入門下,掌雷罰。」   「哦?」   通天仔細看了一眼聞仲,驚訝道:「天生靈眼?」   沉吟片刻說道:「經師侄教導,確能代你掌控雷罰,只是……此子日後與我教有大緣法……不好辦啊……」   陸久笑道:「師叔不必擔憂,此事我以算得,當自無礙。到神仙殺劫時,我自會送他入紅塵應劫,助截教一臂之力。」   通天教主動容道:「傳言師侄乃是老師之下第一人,如今看來,確是如此。」   兩人說話有結界隔離,底下眾人都沒有聽到,只是見這兩人相談甚歡。   通天教主吩咐道:「聞仲,你上前來。」   金靈聖母連忙催促聞仲向前,跪下聆聽法旨。   「這位是我師侄,神通廣大,且與你有緣,你就拜在他門下修行吧。」   頓了頓,又說道:「你可認金靈為義母。好生修行,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聞仲依言叩首道:「拜見師尊,拜見義母。」   隨後站在金靈聖母身後。   見目的達到,陸久放下心來,一臉獻媚地看著通天教主,笑道:「師伯,進門時看見一棵仙棗樹上結滿了果實,不知……」   下面的趙公明捂著額頭呻吟:「果然……這傢伙還真敢提……」   通天得到了陸久日後相助的承諾,此時也是心情大好,微笑道:「我為什麼要給你佔便宜?」   「師伯,你太小家子氣了!」   陸久怪叫道:「百年前公明老弟獻給您老人家的人參果可都是靠了你師侄我的面子!你怎麼可以……」   「好了好了。」   通天擺手阻止了陸久繼續發揮的趨勢,無奈吩咐道:「公明,你去外面摘二十個果子給師侄嘗嘗鮮。」   「嘿嘿。」   陸久接過趙公明遞來的仙棗,低聲道:「放心吧,哥哥我忘不了你,回三仙島自然會分你幾個嘗嘗。」   趙公明可不敢在通天面前放肆,默默退下了。   通天教主開始講道,陸久還是靠在一邊喝酒一邊晃腿,通天不以為意,底下眾弟子也不敢多言。   數日後,通天講道完畢,吩咐道:「眾人各歸洞府,好生修煉。師侄慢走,且留下喝杯茶水。」   後園中,等童子奉上香茗,通天說道:「師侄百年前立下人皇,向來是預知了大勢,可有我截教效勞的地方?」   陸久端起茶杯沉吟片刻,琢磨著也不能佔盡好處,分一些給關係良好的截教也好,於是說道:「我門下雲中子為三皇帝師,三皇之後有帝者名大禹。當有分理山川、鼎定九州乾坤的大功德,師叔可遣弟子為帝師。」   通天暗自掐算,頷首道:「師侄確是老師之下第一人,我不及也。」   陸久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就向通天教主告辭離去,身後跟著小聞仲。出得宮來,三霄等人正等在島外,一起返回三仙島。」   眾人圍坐在一起,陸久取出仙棗,微笑道:「來來來,見者有份。金靈、公明、三霄加上我和小聞仲,共七人。小仲兒分兩個,我等幾人正好每人三顆。」   眾人皆大歡喜。   碧霄一把抱住陸久的胳膊,嬌聲說道:「金吳哥哥真有本事,居然能從師尊那裡摳出好處來,難怪有那麼多法寶。」   眾人聽她說得有趣,紛紛大笑起來。   雲霄笑道:「我們還是各自閉關體悟老師所講,有這靈物襄助,自能事半功倍。」   「也好。」   陸久說道:「我這做師傅的也要教徒弟一些本事,給我也安排一間靜室吧。」   靜室中陸久面色肅然,盯著聞仲說道:「仲兒,你入我門下,當知為師來歷,今日所言不得對任何人提及。為師乃是蓬萊島妖皇星辰天尊,代天道行雷罰之事,金吳乃是化名。」   聞仲聽聞老師乃是聖人,伏地叩首道:「老師聖壽。」   「你且起來。」   陸久抬手示意聞仲起身,繼續說道:「你天生靈眼,當代為師掌雷罰。為師這就為你種下靈根,助你統御萬雷。」   說完,張開額頭天罰之眼,無盡的威壓充斥三仙島方圓千里範圍,分出一絲電芒鑽入聞仲眉心豎眼,然後斂去。而後沉聲說道:「此法極為霸道,望你慎用之。我傳你本門星辰訣,你好生修煉,當能斂去此眼。」   又取出一根金鞭一片玉符,說道:「為師自創劍道,不適合你修習。這是你紅雲師伯煉製的蛟龍金鞭,另鞭法一套,你好生修煉。」   聞仲拜領。 第二十三章 人皇伏羲   此後幾月間,幾人除了碧霄都開關出來,陸久依然過著喝酒、釣魚的悠閒生活,偶爾也指點一下聞仲修行。   這一日,陸久正在海邊釣魚,碧霄跑過來,一挺胸脯說道:「金吳哥哥,我出關了。瞧,我也到了金仙境界。」   陸久從頭到腳指頭掃瞄一遍,然後盯著頸下三寸的位置喃喃道:「不錯不錯,是大了很多……」   碧霄滿臉通紅,抓住陸久不依道:「金吳哥哥,你真是個大壞蛋!」   陸久享受著胳膊被兩團軟肉磨蹭的快感,一臉陶醉,隨口敷衍道:「哥哥怎麼是壞蛋呢,那是因為碧霄小丫頭長大了。」   看著陸久的表情,碧霄越發羞澀,甩開懷中的胳膊就要離開。陸久急忙攔住,口中說道:「碧霄妹妹別跑啊,我這是誇你變得有魅力了。」   又繞著小丫頭轉了個圈,摸著下巴調笑道:「碧霄妹妹確實越來越漂亮了,都快趕上嫦娥了。」   小丫頭先是滿臉紅暈,又疑惑道:「嫦娥是誰?」   「嫦娥啊……」   陸久抬頭出神地看著明月,灌了口酒,感慨道:「她是天下間最美麗的女子,就住在那裡……」   碧霄盯著陸久的眼睛乞求道:「金吳哥哥,給我說說嫦娥的事好嗎?」   「沒什麼好聽的。」   陸久躲閃著碧霄的眼神,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哥~哥~!」   碧霄嘟起小嘴不滿說道:「你不像從前那麼喜歡碧霄了,都不願意哄哄碧霄。」   陸久捏了捏碧霄的小瑤鼻,笑道:「小丫頭,別不高興了。請吧,我帶你去廣寒宮去轉轉。」   「真的~!」   碧霄眉開眼笑,又蹦又跳地拍著小手叫道:「太好了!哥哥,我們快走吧,我去給你牽小白來。」   陸久躺在小白身上,蹺起二郎腿,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身邊一團綠雲前後飄來飄去,一會兒跑到前面,一會兒又跑回來牽小白快走。   「哇~!好漂亮啊!」   精力充沛的碧霄小丫頭,看著眼前這一片冰雪的世界,高興地大叫起來,跑來跑去的到處亂摸。   吳剛開門出來,沖陸久跪拜道:「叩見陛下,請進。」   「陛下?」   碧霄奇怪道:「哥哥是皇帝嗎?」   陸久笑著示意吳剛起來,拉著碧霄的手邊走邊說道:「哥哥是皇帝,你可就是公主了。走吧,見見嫦娥去。」   彷彿集中了天地間所有顏色的素衣女子,懷抱玉兔,踩著蓮步款款走來,帶著笑意說道:「我的妖皇陛下,今天怎麼有空來寒舍啊?」   「妖皇?陸久?」   碧霄此時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陸久的手說道:「原來哥哥是聖人,難怪這麼厲害,難怪師尊都給面子,難怪有這麼多法寶!」   也不管陸久滿臉苦笑,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幾圈,咯咯笑道:「這麼說碧霄真的是公主了?哥哥有沒有金牌什麼的,給碧霄一塊,我看截教中的妖族子弟哪個敢不給本姑娘面子。」   又一臉癡呆地幻想道:「真是威風啊……」   噗嗤……一旁的嫦娥見碧霄小丫頭極是有趣,不由地笑出聲來。   陸久伸手抓過她的手腕,假意呵斥道:「都是你惹出來的事,你還笑?看我大刑伺候……」   揚起右手,作勢欲打將下去。   碧霄撲上來抱住陸久的胳膊,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說道:「不許動手!哥哥大壞蛋,不心疼碧霄,還想瞞著碧霄。要不是嫦娥姐姐,現在還在做傻瓜呢。」   陸久頭大如斗,告饒道:「別,別,哥哥錯了還不行嗎?」   向嫦娥求援,卻沒有注意朝嫦娥做鬼臉的碧霄。   嫦娥心中好笑,卻作出安慰碧霄的架勢。   待碧霄不再鬧了,陸久吩咐道:「碧霄妹妹,你可記好了。這事你可不能跟別人說,我可還想多晃悠一段日子呢。」   見碧霄有些不高興,趕緊拋出誘餌:「人參果沒吃過吧?等鎮元子二哥的果子結出來,哥哥就帶你去,管飽。」   碧霄還是小孩子心性,聞言又興奮起來,跑過來討好不已。陸久卻是鼻孔朝天作鄙視狀。   嫦娥止住笑鬧中的兩人,說道「請吧,兩位。來嘗嘗我親自釀製的月桂酒。」   廣寒宮中碧霄端起一杯酒,嗅著誘人的芳香,陶醉道:「真是極品佳釀,可比哥哥葫蘆裡的好多了。」   「妹妹不可胡說。」   嫦娥臉上泛起紅暈說道:「九哥的那是太陽宮中珍藏了無數年的佳釀,又豈是姐姐這劣酒可以比擬的。」   陸久輕輕抿一口,讚歎道:「嫦娥妹子過謙了,這酒味淡而悠長、清香襲人,乃是不可多得的極品。依我看來:春花秋月、各有所長。」   嫦娥聞言喜上眉梢,掩口笑道:「陛下喜歡就好,我給您裝了一葫蘆。」   陸久看著嫦娥的俏臉,心神被奪,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心中咒罵道:「這個妖精!」   一旁碧霄讚歎道:「姐姐真漂亮!難怪哥哥說你是天地間最美麗的女子呢!」   嫦娥聞言更是高興,起身為兩人添酒,笑道:「來,多喝幾杯。我這廣寒宮難得如此熱鬧,今日不醉不歸。」   陸久舉杯應和,正欲說些什麼,忽然眉頭一皺,搖頭歎息道:「我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沒想到真有人敢欺負我的徒弟,真是活膩歪了。」   仰頭將杯中酒送入口中,轉身消失不見了。   留下碧霄兀自悶悶不樂,嘀咕道:「走這麼快幹什麼,我還想跟去看看呢。」   嫦娥看著碧霄,嘴角牽出些許笑意,拉起碧霄說道:「別不高興了,姐姐帶你去看我養的玉兔。」   時間回到百年前。   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感慨:伏曦果然是伏曦,不過區區十幾年,居然快要脫去凡胎,成就仙體了。   「今日起,你上午隨我學習農桑漁牧、治國安邦之道。下午學習陣法禁制以及推演之道。晚上就修煉本門星辰訣,萬不可懈怠。」   伏曦恭聲應是,此後也是每日勤練不斷。雲中子對這徒弟滿意之極,教導起來好無保留。八十年後,伏曦修為趕上了雲中子,進入金仙境界。   「伏曦,你乃是大神通者轉世。如今修為圓滿,治國之術業已大成,下山去吧。」   雲中子吩咐道:「你當為人皇,登基之日,為師自會前來。」   伏曦拜辭而去。   回部落後,伏曦領導族人種植穀物、蓄養家畜,又教導族人建造房屋。部落從此衣食無憂,又有房屋遮風擋雨,日見強盛。遠近部落紛紛前來投靠,伏曦見部族日見強大,就整頓兵甲,震懾四周宵小。族人生活越發安定,感念恩德,尊其為部族首領。   在伏曦回部落二十多年後,四鄰臣服,族人生活安定,部族日見繁榮,每天都有新生嬰兒出世。   雲中子來見伏曦說道:「時機已至。明日你便祭告人教教主,登極人皇之位。」   又從袖中取出一張寶圖,遞給伏曦道:「這是老師所賜先天法寶八卦圖。我見你喜好推算之術,就算是賀你登基的禮物吧。」   伏曦大喜,接在手中摩挲不已。   翌日,伏曦祭告天地,獻三牲大禮,對兩尊銅像拜道:「太清道尊、女媧娘娘在上,今有人族伏曦氏請即人皇之位,求兩位聖人恩准。」   從三十三天外飛來一道七彩光華,將伏曦全身籠罩,片刻之後散去。伏曦現出身來,頭戴帝冕、體罩龍袍、足蹬雲靴,王者之氣撲面而來。   族人山呼陛下,伏曦立定高壇,舉手示意安靜,然後說道:「得兩位聖人法旨,自今日起,我登基為帝,立下宏願,領導我人族昌盛。」   「你不過一金仙,有何德何能,敢言統領人族?」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嘲諷的語氣隨風飄來。   抬頭望去,只見一黑衣男子緩緩落下,直到略高與伏曦的位置停下。週身氣勢猛烈,衣角無風自動,咧咧作響。   雲中子心中一緊,上前拱手道:「貧道終南山雲中子,道兄有禮了。今日得聖人法旨,乃是我徒兒登基之日,請隨我入大殿喝杯水酒可好?」   「雲中子?沒聽說過。」   來人不屑地撇撇嘴,傲然說道:「道?我族橫行天下,何需修道?至於聖人法旨,卻也管不到我。」   又對伏曦說道:「本座蚩尤,今天你將皇位讓給我就罷了,否則……哼!」   伏曦自然是不理,微笑著看著他。   那人大怒咆哮道:「你找死!」   一拳擊出,猛烈的氣勁激起漫天塵土。   雲中子見事情不妙,祭起河圖洛書化為太極圖案,將伏曦護住。   看著眼前將自己的攻擊瓦解的太極圖案,蚩尤心中迷惑。當年在天庭蚩尤是見過鯤鵬使用這靈寶的,事閣多年,當初又不曾看個真切,如今有些想不起來了。   不過眼下去卻是顧不上許多了,法寶雖然不錯,可眼前這人只有金仙頂峰修為,先奪了人皇寶座再說。   蚩尤飛身而上,奮起法力一掌劈下,斬在太極圖案上。太極猛地一縮,又將暴烈的法力反彈開來。雲中子再也支持不住,吐出一口血,靈寶又重新解體成河圖洛書,滴溜溜的飛回體內。   「哈哈哈哈……」   蚩尤長笑道:「你不過區區金仙修為,那裡用得了先天靈……」   聲音忽然止住,蚩尤瞪大眼睛看著解體的太極圖案,終於想起了這是什麼靈寶,口中喃喃道:「河圖洛書……」 第二十四章 蚩尤轉世   蚩尤面色肅然,問雲中子道:「這寶貝你怎麼得來的?」   「你說呢?」   眼前一花,腰懸酒葫蘆的青衣少年出現在場中,雲中子急忙拜見:「老師聖壽無疆。」   「陸……久……」   蚩尤咬牙切齒說道,雖然恨其入骨,可深知對方的厲害,也不敢出手。   陸久右手虛抬,扶起雲中子,對蚩尤笑道:「你欺負我徒弟,我也不為難你。一招,你只要接下我一招我就放你離去。」   「一招?」   蚩尤見了陸久本有些驚懼,如今聽得對方輕視,憤然喝道:「好!我就領教一下妖皇陛下的神通。」   陸久微微一笑,駢指成劍,金色的劍氣沖天而起。巨大劍形虛影出現在天地間,下抵大地直上三十三天外,一邊是金烏橫空,一邊是萬妖朝拜。   「我修劍道,自創五式劍招。當日鯤鵬倒在了第一式下,今日就讓你看看這第二式——君臨天下。」   劍指橫斬,巨大的劍壓臨體,蚩尤頓時覺得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傳來,全身都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身體被斬成兩截。   「真是殺雞用牛刀……」   陸久搖頭歎息,又轉向蚩尤說道:「不看在后土面上,我今日就叫你化為灰灰,如今你輪迴去吧,代我問候后土。」   一指點開輪迴,將蚩尤送入其中。   伏曦拜倒在地,口中稱道:「拜見師祖,師祖聖壽無疆。」   陸久啞然失笑,搖頭道:「不管從前如何,如今你也算是我門下弟子。但願她不會找我的麻煩……」   取出青玉葫蘆,從中倒出兩枚人參果,分給兩人道:「這是萬壽山五莊觀的人參果,乃是天地間少有的靈根,你們每人一個。」   「你為人皇,好生治理人族,日後自然可成正果。若有什麼麻煩,可請你師傅去三十三天外錦繡天媧皇宮求助。」   說完,腳踏祥雲,大袖飄飄往太陰星方向飛去。   巫族盤古祭壇。   蚩尤被陸久打入輪迴的消息傳來,刑天、風伯、雨師三人正在商議對策。   雨師說道:「如今蚩尤被打入輪迴,人族那邊群龍無首,還需要有人過去坐鎮才是。」   一旁風伯刑天都點頭同意,刑天說道:「六道輪迴以后土娘娘為尊,蚩尤兄弟當能順利轉世,我等不用擔心。人族那邊就由兩位兄弟走一趟,我鎮守祭壇,兩位兄弟意下如何?」   風伯雨師兩人都點頭同意。   地府六道輪迴后土娘娘看著眼前成為兩截的蚩尤,搖頭長歎一聲,揮手將一道玄黃之氣打入其中。蚩尤身體在玄黃之氣的幫助下,重新聚集真靈,在后土身前上下晃動。   「你招惹了妖皇,又口出妄語不敬聖人,有此災劫也是應該。」   后土娘娘頓了頓,又說道:「我助你重聚真靈,又有玄黃之氣襄助,轉世後當能修出元神。我現在送你去輪迴,日後你好自為之吧。」   揮揮手將蚩尤送去輪迴,看著陰沉沉的地府,心下黯然:困在這輪迴之地,什麼時候是個頭……   陸久回到廣寒宮,每日裡不是喝酒賞月,就是調戲嫦娥,要不就是和碧霄一起欺負小白。   兩三個月後的一天早晨,碧霄風風火火跑進來,將陸久搖醒,口中叫道:「哥哥,快醒醒,小白那傢伙正向嫦娥姐姐的玉兔唱情歌呢,我說怎麼這幾天不見影子。」   陸久睡眼朦朧,看著碧霄興奮得通紅的臉蛋,心中哀嚎:天哪,可憐可憐這些原始人吧!   無奈被碧霄拖下床,跌跌撞撞地去了月桂樹下,心中也有些好奇小白那頭小驢怎麼追求玉兔,施了個隱身法訣繞到他們背後去。   「小玉妹妹,你生得真漂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真是愛死我了。」   小白恬不知恥地賣弄著三仙島上學自陸久的花言巧語,陸久差點沒笑出聲來。   「真的嗎?那你有多喜歡我?」   小玉兔卻是聽得滿臉嬌羞。   小白眼珠一轉,繼續引用道:「我願意為最最美麗的你摘下天上的星星,撈起水中的明月,願意和你白首同心。」   小玉兔聽得滿眼紅星,陶醉不已。   樹後碧霄咯咯笑出聲來,陸久趕緊放出了隔音結界。碧霄喘息道:「哥哥,小白都是在學你呢,你在島上是就是這麼逗姐姐的。」   小玉兔耳力特別好,奇怪道:「小白哥哥,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小白滿不在乎道:「別疑神疑鬼的,有老大在這裡,誰敢放肆!」   碧霄笑得更歡了,直在地上打滾,大笑道:「哥哥,小白真逗,在島上的時候怎麼沒發現。」   忽然又神色一動,問道:「我們出來好幾個月了,什麼時候回去?」   陸久捏捏碧霄的小鼻子,笑道:「小丫頭想家了嗎?過會去跟嫦娥說一聲就回島,我正好要帶小聞仲回蓬萊島。」   「好啊。」   碧霄雀躍道:「帶上大姐他們一起去蓬萊。蓬萊遠嗎?」   陸久無奈道:「不遠,就在三仙島方圓千里開外。只是我下了禁制,任何人不得允許發現不了罷了。」   碧霄急忙拉著陸久辭行去了。   「你們要走了嗎?」   嫦娥幽幽道:「又是一個人了……」   眼珠一轉,碧霄挽住嫦娥的胳膊,嬌聲說道:「姐姐,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島上有大姐二姐還有大哥,可熱鬧呢。」   嫦娥眼神帶著期盼轉向陸久,陸久微微一笑,點頭說道:「也好,正好跟我去趟蓬萊,認認地方。」   人族九黎部落,乃是受巫族庇護。蚩尤被打入輪迴後,風伯雨師趕來坐鎮。昨日,天降異相,地脈震動,一戶巫族男子和人族女子結合的人家產下一個男嬰,今天他們奉命帶來給兩位大巫過目。   「蚩尤兄弟!真的是蚩尤兄弟啊!」   風伯興奮大叫道。   雨師也是興奮之極,喃喃道:「能修煉元神的巫族體質,后土娘娘保佑,我巫族重興有望了。」   蓬萊島外,陸久拇指扣中指輕彈,破開迷霧,現出一座仙島來。   碧霄撇嘴說道:「哥哥,你的洞府真是難進,沒有你帶著碧霄連找都找不到。」   「碧霄妹妹,不用擔心。」   陸久取出六片金線穿起的金符分給眾人說道:「這是我用本命金羽煉製的太陽金符,可助你們震開迷關,進到島上,還可以進紅雲兄長的瀛洲島。」   「瀛洲?紅雲?金大哥,你這裡是……」   雲霄迷惑道。   「莫非……莫非……兄長是……」   趙公明結結巴巴地說道。   陸久見眾人都驚訝地看著他,除了碧霄和嫦娥,微笑著說道:「我就是妖皇陸久,先前有所隱瞞,還請各位見諒。」   即便是先前有些猜測,此時還是驚訝的合不攏嘴。趙公明就要行跪拜大禮,碧霄挽住趙公明的胳膊說道:「大哥,你做什麼呀!不管是金吳哥哥還是陸久哥哥,都是我們的哥哥。」   陸久笑道:「碧霄所言甚是,大家還是兄弟姐妹相稱最好,那些個俗禮就免了。不嫌棄的話,叫聲九哥就行。來來來,隨我來看看這蓬萊島。」   又一拍驢腦袋,吩咐道:「小白,去告訴默言紅袖說你老大我回來了,要他們準備茶水果品。」   進了太陽宮,眾人方才坐下,陸壓跑了進來,見了陸久就嚷嚷道:「九哥,你可回來了。我閉關出來,就剩下默言和紅袖在,沒意思透了。你可是在外面快活得很,認識了這麼多仙子。」   陸壓色咪咪掃了三霄和嫦娥一眼,說道:「就這四位,以前在天庭時沒有一個比得上的。生平所見的女子中,只有后土娘娘和女媧娘娘……」   「閉嘴!」   陸久暴喝道:「言及聖人,你活膩歪了嗎?在我面前你可以隨意,其他聖人,尤其是那五位,可不是你能議論的。」   頓了頓,想起了日後三霄的遭遇,陸久環顧眾人一眼吩咐道:「你們都記住,見了聖人,不管是敵對還是友好,都要言語恭敬。有什麼事等我來了再說。切記~切記~~~」幾人見陸久語氣嚴肅,渾然沒有平日裡的嬉笑味道,紛紛默默點頭,連最調皮的碧霄也不例外。   陸久盯著瓊霄說道:「瓊霄妹妹,你生性衝動,日後有一大劫,要謹記我說的話。」   沉吟片刻又說道:「我後園中有一株靈根——黃中李,就送給你了。我二哥鎮元子煉化了人參果樹,斬去善屍,你可要努力啊。」   瓊霄也不客氣:「那就多謝九哥了。」   陸久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灌了口酒說道:「以後結了果子別忘了你九哥就成了。」   陸壓跳出來叫到:「還有你十哥我。」   見眾人眼神怪異的瞪著他,又說道:「不是嗎?我和九哥是親兄弟,當然是十哥了。」   小丫頭碧霄嘀咕道:「真是沒想到,原以為九哥哥的臉皮最厚了,沒想到他弟弟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眾人捂著肚子笑作一團,陸壓臉色先變紅、再變青、最後轉作醬紫色,嘴唇哆嗦半天,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我不和小丫頭一般見識!」 第二十五章 初入輪迴   這已經是登基後的第二十個年頭,自伏曦即位人皇以來,勤於政務、恪盡職守。族人種植稻穀、蓄養家畜,男耕女織,生活富足而祥和。在他的苦心經營下,不時有小部落前來投靠,部落日見強大,四鄰臣服。伏曦聲望日隆,他一身便服行走在部落中巡視,與族人親熱地招呼,陪伴孩童玩耍。   蒼頡乃是伏曦手下最睿智的大臣,深受伏曦信任,族中每有大事也交給他辦理。這一天,蒼頡來見伏曦,說道:「陛下,我人族日益興旺,如今還不曾有史冊記載,還請陛下聖裁。」   伏曦沉吟半晌,說道:「不若我等煉製玉簡以神念記載,可好?」   「不妥。」   蒼頡搖頭說道:「所謂前事不忘,後世之師。此乃是澤被萬代子孫的大事,務求公平、公正。若是以神通載之,必多偏向於信仰仙道。我人族生命短暫、繁衍迅速,日後修仙之人必然是少數。況且,修仙之人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這史乃是為了警醒後世沒有法力的人。」   「大道箴言精深奧妙,非大法力大緣法者不可悟,不可取。不若我去蓬萊島太陽宮,求師祖妖皇陛下傳下妖文,可好?」   伏曦猶豫道。   蒼頡依然是大搖其頭,說道:「一時借用倒也無傷大雅。只是……」   蒼頡頓了頓,起身慨然道:「我人族如今為洪荒主角,卻不立文字,怎麼都說不過去。依臣愚見,當聚集眾人立下我族文字,以為萬世流傳。」   「好!」   伏曦拍案而起,高聲喝彩。來回踱步幾次,又說道:「此事還要勞煩閣下主持,所有人員任你調配。」   蒼頡高聲應道:「臣領命!」   蓬萊島陸久正躺在一塊大青石上,喝著酒,看著落日的餘輝,思緒亂飛:叔父,等著我……待我窺得大道及至,必能為叔父重聚真靈,到時我們一起喝酒。   心神一動,說道:「出來吧,找我什麼事?」   陸壓從巨大的蒼柏後轉出來,嬉笑道:「嘿嘿,九哥好自在,我可被你那碧霄妹妹捉弄得不行了,要出去躲躲。」   陸久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嗤笑道:「你少給我來這套,說吧,到底為了什麼?」   「還是九哥瞭解我。」   陸壓正了正神色,說道:「小弟徘徊在至仙的門檻外很多年了,至今只斬去惡屍,還有善屍毫無頭緒。近日我得天機,欲往洪荒一行,積累十萬善功斬去此屍。」   「也好。」   陸久點頭道:「你既然決定了,我也不好阻止。何況憑你如今的修為,也沒幾個人能奈何得了你。可先往伏曦部落中一行,必有所獲。」   陸壓拱手道:「多謝九哥指點,小弟就不打擾九哥的好事了,嘿嘿……」   言罷,化長虹而去。   陸久翻了個白眼,朝旁邊一瞥說道:「出來吧。」   雲霄扭扭捏捏地走出來,一臉紅暈說道:「是我先來的。」   恩,陸久隨意應了一聲,又轉過頭去邊喝酒邊看夕陽。兩人就這樣一躺一坐,靜靜地看著夕陽。   「九、九哥,我能請教你個問題嗎?」   雲霄怯生生說道。   陸久啞然失笑,盯著雲霄說道:「在我的記憶裡,雲霄妹妹一直是個永遠從容淡定的仙子,今天是怎麼了?別跟你九哥客氣,說吧,什麼事?」   雲霄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後說道:「我到了金仙頂峰很就久了,突破在即。聽陸壓道兄說九哥在羅仙境界就初窺時間法則,能不能指點小妹一番。」   陸久心中默算片刻,眉頭微微皺起,搖頭歎息道:「雲霄妹妹,你要突破金仙境界怕是還不到時候。」   「為何?」   雲霄不解道。   「日後神仙殺劫,你的機緣在其中,劫難亦然。」   陸久喟然一歎。   「什麼劫難?」   「此乃天機,不可洩露。你日後自知。」   見雲霄露出焦慮神色,陸久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也不用擔心,心有掛礙恐影響修為。眼下卻有一樁事可做,隨我來。」   幽冥界是眾多空間中最為狹窄的一界,卻有著至關重要的地位,它乃是六道輪迴的所在。   陸久破開空間,攜雲霄踏上這片終日灰濛濛的土地。   轉頭對雲霄說道:「這幽冥地府,乃是魂魄真靈轉世之所,業力深重。仙體未成之人進來,便有元神被污、真靈遭昧的危險,於你而言卻是無礙。你執掌先天靈寶混元金鬥,這件靈寶當年我曾聽道祖說過,內有業力法則印記。你若是能在此地管理眾人轉世,疏導業力,不但能積累功德,還有助於將來領悟法則。」   雲霄面現喜色,隨後笑意一滯,兀自低頭悶悶不樂。   縱然是聖人,陸久也從來沒有完全把握過女人的心事,完全沒有規律可言,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暗自納悶一陣,疑惑道:「你怎麼了?不喜歡這裡的環境?」   雲霄遲疑一陣,方才說道:「六道輪迴乃是后土娘娘所掌,與你妖族有大仇……」   「哈哈哈哈……」   陸久大笑,好一會才停下來說道:「別擔心,后土娘娘悲天憫人,乃是大慈悲之人。當年我曾助娘娘化身六道,交情不淺,只是後來沒見過罷了。」   兩人行到后土宮前,陸久揚聲說道:「故人來訪,還請娘娘一見。」   宮門無人自開,溫柔而幽雅的聲音傳來:「兩位請進。」   正堂廳前,后土娘娘還是當年的樣子,一襲宮妝襯托出婀娜的身材,氣質穩婉而祥和。請兩人坐下,嫣然笑道:「經年不見,九殿下可好?」   陸久喝了口酒,默然不語。   后土娘娘見狀,喟然長歎道:「沒想到啊……當年叱吒風雲的巫妖兩族,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局……我那十一位兄弟姐妹,還有妖族兩位陛下……」   兩人各自沉默,整個大廳中充斥著壓抑的氣氛,雲霄坐在一旁不停地挪動身體,卻又不敢打斷兩人的哀思。   后土娘娘笑著說道:「是我失言了,我們就不提往事了。這位妹妹倒是眼生的緊。」   雲霄站起來稽首道:「碧游宮門下雲霄見過娘娘。」   「無須如此,不嫌棄的話叫聲姐姐就行了。」   后土擺擺手說道。   陸久打斷互相客套中的兩人,說道:「別客套了,此來是有事勞煩。雲霄近來修煉遇上了瓶頸,還需你襄助。」   「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后土掩口嬌笑,掐算一陣,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妹妹眼下確實只能在地府才能有所收穫。只是日後我確算不清楚。」   又見陸久笑而不語,搖頭失笑道:「看來是我多心了,有堂堂星辰天尊在此,哪需要**心。」   聽得后土取笑,陸久搖頭苦笑,擁有現代記憶的他,深知不能在言語上和女人糾纏,心下感慨:神通廣大的女人還是女人……   當然不敢說出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雲霄難得見陸久吃癟,掩嘴嬌笑。   后土得意一笑,帶著兩人來到輪迴之地。袍袖一揮,六個緩緩旋轉的漩渦顯現出來,繞著巨大的輪盤轉動。給雲霄解說道:「這就是輪迴之所,分天、人、修羅、地獄、惡鬼、畜生六道。雲霄妹子執掌混元金鬥,可將真靈魂魄引來此地,自有六道法輪將之分入六道。」   陸久接口說道:「雲霄妹妹可細細體悟其中玄妙,對你將來修行大有益處。此外,眼下你機緣未到,尚不能斬屍,可將善惡兩屍凝成一體。機緣一到,善惡盡斬,便可一舉踏入至仙境界。」   又轉頭對后土說道:「我門下最近有些麻煩事,雲霄就拜託你了。」   對兩人笑了笑,便離開了。遠遠的有聲音傳來:「若是阿修羅教祖冥河前來攪擾,你便問他,是不是阿鼻劍也不想要了。」   來到蓬萊島聞仲修行之所,陸久隱在一旁,暗中考校門下二弟子的修行。如此行徑大大有失聖人體面,要是被其他聖人得知,就是一大笑柄。就是紅雲,成聖之後也矜持了許多,只是在鎮元子陸久等少數人面前才放肆一下。也只有陸久不在乎這些,要不然也不會交上趙公明這些朋友。   聞仲正抱著蛟龍金鞭苦苦思索,自拜入蓬萊島門下這些年來,日夜苦修星辰訣,已經到了天仙境界。雖然並非修行劍道,但走的也是武道一脈。   師尊曾經說過,但凡修行武道者,必內修自身、外合天地。細心體悟天地自然,以尋找自己的道途。昨日煉化了師尊種下的種子,雷法小成,根基已經打牢,是時候尋找自己的修行之路了。   金烏玉兔交替升落了數十個來回,聞仲坐在海邊的礁石上,懷抱抱金鞭,就這樣看著潮起潮落,聽著海風呼嘯、驚濤拍岸。   腦海中靈光一閃,聞仲空洞的雙眼中精光暴現,長笑聲中豁然立起。手執金鞭,大喝一聲,額頭神眼藍芒隱現。金鞭揮動間,似乎演示著天地間的某種道理,風雷之聲滾滾而來。一鞭打向巨大的礁石,頓時將之震成粉末。   陸久現身出來,點頭讚許不已。 第二十六章 風雷聞仲   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張開眼,伸手接住了白雲間飛來的劍光。細細閱讀一遍,往蓬萊島方向朝拜。心中計較:天地人三皇,地皇業已出世,是時候下山了。   能拜入當今帝師門下自然是無上的榮耀,兩位家長忙不迭的答應。於是,日後的神農,如今的嬰兒烈山氏拜入了帝師雲中子門下。雲中子留下信物和基礎修煉法訣,相約十六年後前往終南山中學習門中妙法。   玉虛宮,原始天尊一陣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心中惱怒:陸久小兒欺人太甚,難不成要將三皇都收盡不成?   只是先前早有約定:哪教先收入門下就算是哪教的弟子,如今也發作不得。只是心中暗自發狠,要找個機會教訓教訓陸久,好叫他知道什麼是盤古正宗。   碧游宮中,通天教主搖頭苦笑,因為與陸久早有約定,也不在意,只是心下感慨這位師侄道行高深。   紅雲被老婆煩的不行,正在海邊躲清靜。心中有感,想起先前的約定,撇撇嘴不屑道:「居然與我兄弟比道行,正是不知天高地厚,還不如直接要一個呢。」   灌了口酒,又破口大罵道:「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想明搶我兒子的帝師位子……」   「你這是在罵誰呢!」   尖叫聲從耳邊傳來,紅雲趕緊換了副面孔,轉頭討好不已。   西方極樂世界准提笑謂接引道:「陸久小兒此番欲盡佔三皇帝師之位,不想卻得罪了其他幾位聖人,恐怕是得不償失。」   接引面色疾苦,搖頭道:「怕也未必,妖皇聖人步步先機,也不是好相與的。你我二人還是盡心經營西方世界,靜待機會。」   准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如此在這種各方觀望的氛圍下過了二十年,人皇伏羲坐在帝座上靜靜地思考著。   這二十年來,伏羲依照星辰變化以及時節變化,擬定了曆法。又與龍族修好,定下神龍為人族圖騰。   自此,每逢乾旱,必有神龍前來行雲布雨。人族各部風調雨順,漸漸歸心。伏羲聲望節節攀高,就是巫族控制下的九黎部落也違逆不得,只能默認了伏羲的地位。   「報~~~!」   一名衛兵急匆匆地跑進來:「啟稟陛下,倉頡大人造字業已完成,請陛下前往祭壇主持。」   伏羲豁然站起,運起神通趕去。   玉虛宮原始天尊坐碧游床,閉目沉吟,頂現畝大雲光,內有萬朵金蓮,其上各有一盞金燈。燃燈、廣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四人垂首恭立,也不知道師尊緊急把他們招來是為了什麼。   「今有人族大逆不道,不念大道箴言,妄立文字代之。爾等四人可下界去,將首惡倉頡拿去八景宮,交給大老爺發落。」   原始天尊睜開眼吩咐道。   四人應道:「尊老師法旨。」   聞仲來到終南山,往玉柱洞拜見雲中子。雲中子聽說是師弟前來,大喜過望,仔細打量一番,說道:「難怪老師心動,師弟果然風采不凡。而且短短時日已經是真仙境界了,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   「師兄過講了,老師常說師兄身兼兩家之長,且悟性超絕,小弟哪裡趕得上師兄。」   聞仲說道:「師尊吩咐我前來,讓我追隨師兄,助人族度過災劫。」   雲中子聞言也不敢怠慢,立即攜聞仲前往人族。   人族祭壇乃是人皇伏羲登記時所建,通體白玉築成,造型古樸、靈氣逼人。倉頡手捧巨大卷軸上前說道:「陛下,臣奉命造字,業已完成,得五千三百零九字,呈陛下御覽。」   伏羲雙手接過,打開細細看了一遍,將之置於香案上。捻起三支清香,拜了三拜,口中宣道:「今有人族,立得文字,報於道祖於諸天聖人知曉……」   「且慢!」   清越的聲音從天空遠處,伴隨著一片白雲飄來。有四位道者立於白雲之上,當先一人騎梅花鹿,手拿一尺,其後三人分別手持印、鏡、拂塵,正是闡教四門徒。   伏羲眉頭微皺,沉聲問道:「四位道友何來?」   燃燈道人正色答道:「人族不尊大道,今奉闡教聖人法旨,捉拿首惡倉頡。」   倉頡大怒,挺身便要抗聲反駁,卻被伏羲伸手攔下。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敬聖人,就是大因果。伏羲揚聲說道:「我人族事,自有太上聖人與女媧娘娘做主,不勞諸位道兄費心,請回吧。」   「陛下多慮了,貧道等正是要將倉頡拿於大師伯發落。」   廣成子微笑著說道。   赤精子前踏一步,戟指喝道:「大膽倉頡,還不俯首就擒,更待何時!」   太乙真人笑道:「就由貧道出手,邀閣下往八景宮做客。」   言罷,揚手飛出一個金黃色的***——正是元始天尊得自分寶崖的先天法寶——乾坤圈,往倉頡套去。其他三人也移步將伏羲圍在中間,阻止他出手相助。   倉頡乃是人族智者,論智慧自然是幾無抗手,但是說到修為……不過是返虛境界,連仙道的門檻還沒有踏入。而太乙真人,身為闡教原始天尊門下最為出色的弟子之一,已經是真仙境界,僅次於燃燈,與廣成子、赤精子相當。若非如此,元始天尊也不會派他們來處理此事。   眼看著金色的是做些閃避的動作了。絕望的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法寶臨體,卻意外的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   金色的龍形長鞭將乾坤圈砸向一邊,打著旋飛到了一張古銅色手掌中。那人面相威嚴,額前一道豎痕,隱隱有藍芒閃動,身旁還有一白衣道人。原來是聞仲和雲中子及時趕到,救下了倉頡。   聞仲面露不屑神色,盯著太乙真人說道:「道兄身為闡教門下、盤古正宗,卻欺負一個還未成就仙體的晚輩,不覺得羞恥嗎?」   太乙真人陰沉著臉,張手將乾坤圈攝到手中,轉而面向聞仲。正如他所說的,身為盤古正宗,既然失手了一次,確實不好再對晚輩出手,那麼就由你來承受我的怒火吧!   「你是哪裡來的道人,這是在向我挑戰嗎?」   太乙這人狠狠說道。   聞仲也不言語,漫不經心地瞥了太乙真人一眼,隨後又低頭撫摸手中的金鞭。太乙真人大怒,就要發作,燃燈用眼神阻止了他,轉頭向雲中子說道:「道兄也是玄門弟子,且身為人皇帝師,當助我等維護天地大道,何必袒護這等狂妄之徒。」   雲中子神色不動,平和的聲音傳到眾人心底:「人族為天地主角,天數當有文字,道兄言重了。」   闡教四人心中大是不滿,平日裡在洪荒大地上行走,有誰敢不給他們面子。尤其是太乙真人,性情本就急躁,方才胸中一口悶氣還沒出來,此時更是不爽,暴喝道:「你等小輩,若論輩分,當稱我等師叔才是。居然如此不分尊卑,難道想違抗掌教老師的法旨嗎?」   聞仲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只是陸久曾多次告誡眾人不得違逆聖人,便說道:「闡教聖人自然是高高在上,我等晚輩自然敬服。只是你太乙真人,哼!」   太乙真人面色潮紅,寒聲說道:「今日你若是認錯,將倉頡拿下交於我等,便就此作罷。若是不然,我就代你老師教教你什麼是尊卑!」   低頭摩挲著金鞭,滿不在乎道:「想帶走倉頡,先問過我手中的寶貝。」   太乙真人仗劍來取,高聲叫道:「我便拿你上玉虛宮問罪,叫你師尊來領人。」   說著,一劍當頭朝聞仲斬下。   待到長劍即將臨體的一刻,聞仲隨手一揮金鞭格擋,隱隱有風雷之聲相伴,將太乙真人連人帶劍擊出百米開外。   雲中子一旁微笑點頭,廣成子、赤精子和燃燈道人瞪圓雙目,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交手兩人法力相當,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結果。太乙真人面上紅潮湧動,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凝聚全身法力,長劍劃過一道匹練,橫斬向對手的脖頸。   聞仲瞥瞥嘴,咕噥道:「井底之蛙……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自創的風雷引吧……」   張手放出一雷,響徹天地,隨後風雷聲滾滾而來。聞仲對於太乙的長劍全然不理,兀自悠閒地揮動著手中的金鞭,其軌跡玄奧非常,彷彿是闡述著天地間的某種至理。手腕陡然一轉,迅雷不及掩耳的一鞭,伴隨著震耳的風雷聲,彷彿是所有的聲音都集中到了這一刻。   手中的長劍被震成粉末,隨風飄散,太乙真人口噴鮮血飛退回去。耳邊傳來了聞仲不屑的聲音:「不自量力!」   廣成子飛身接住太乙真人,心中震撼不已:這就是第一聖人門下的實力嗎?不過,太乙輕敵了,居然不用法寶。看來是不能善了了,若是不能找回顏面,今天這事傳出去,我闡教就要淪為笑柄了。   也不出聲招呼,祭起翻天印,迎風而漲,砸向聞仲。這翻天印乃是原始天尊採集上半截不周山,輔以無數天材地寶煉製而成的。雖然不入先天,卻有盤古氣息存在,威力浩大、不下先天。 第二十七章 原始駕臨   聞仲皺眉看著飛來的小山般大小的翻天印,眼中透出前所未有的慎重神色。全身電芒閃動,手提金鞭,隱有沿著它雷球上下翻轉。袍袖鼓脹、鬚髮無風自動,雙目神光一閃,聞仲揮鞭全力砸向大印。   轟地一聲巨響,聞仲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翻天印也變為三寸見方大小,滴溜溜地飛回廣成子手中。   赤精子也顧不上驚訝了,趁著聞仲元氣未復,晃動手中的陰陽鏡,一道白光往他襲去。雲中子曾聽陸久說過陰陽鏡,這件被他戲稱為『小兵收割機』的法寶,抬步便要替師弟擋下這一擊。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老奸巨猾的燃燈道人的眼睛,閃身擋住了雲中子的腳步,微笑道:「道兄莫急,貧道正有事向道兄請益。」   聞仲眼中閃過怒色,額頭豎眼睜開,一道藍色電芒飛出,將白光擊散:「哼!卑鄙小人!闡教聖人的臉面都叫你們給丟盡了!」   廣成子、赤精子兩人「不知道兄有何事?」   雲中子見聞仲無礙,微笑以對,同時心中也有些好奇這位師弟還有些什麼手段。   燃燈臉上紅暈一現而逝,正色說道:「妖皇門下果然不凡,待貧道來領教。」   說著,就手執乾坤尺,當頭往聞仲敲去。燃燈乃是金仙境界,對上聞仲一個真仙自然是不在話下。何況乾坤尺乃是先天靈寶,雖然不是頂級的,也高於聞仲手中金鞭一籌。   尺鞭交擊之下,聞仲虎口崩裂、右手微微顫抖,只覺得胸中憋悶,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才好受了些。張開額頭神眼,全力運轉之下,天象大變,憑空湧現的烏雲將這一片天空都遮住。   燃燈隱隱感覺到空中傳來的浩然威壓,大是訝異,這才想起掌教老師說過,老一輩的人都稱陸久為雷罰天尊。   正在思慮應對之法,雲中子閃身過來,一手搭上了聞仲的肩膀,朝他微微搖了搖頭。要知道強行動用承受範圍之外的能力,必然有損根基,對他將來修行極為不利。按下了準備拚命的師弟,雲中子對燃燈說道:「人族當有文字,我身為帝師,不能坐視不理,道兄就此退去如何?」   「非也,我得掌教老師法旨行事,捉拿倉頡上八景宮,還請道兄見諒。」   燃燈道人還是一副正義化身的樣子。   「如此,還要做過一場。」   話還沒說完,就見燃燈拋起乾坤尺打來。雲中子搖頭苦笑,早聽說燃燈道人為人無恥,今天總算見識到了。抬手飛出河圖洛書,化作太極圓轉擋下這一擊,並且將乾坤尺吸住。   任憑燃燈如何運轉法訣,也無法將靈寶收回,只能阻止雲中子將之手為己有。一方想收取、一方不甘放棄,戰況就這樣僵持了下來。廣成子等三人欲上前幫忙,卻被聞仲和伏羲攔了下來。既有前車之鑒,雖然人數佔優,倒也不敢貿然出手。   正在雙方耐心消耗殆盡的時候,一朵祥雲從崑崙山方向飄來,白鶴童子立於其上說道:「老爺即將駕臨凡塵,還不快擺香案迎接。」   雲中子微微一笑,收起法寶放開了乾坤尺。兩方各自罷戰,靜候聖人駕臨。伏羲吩咐手下前去準備香案不提。   聞仲瞥瞥嘴,心中暗道:哪來這麼多規矩,拳頭大就是道理,聖人本就是天地間最為尊貴的存在,難道還需要這些勞什子粉飾身份?真是笑話!當然也只是心中嘀咕嘀咕,不敢宣之於口,畢竟陸久曾經三番五次告誡眾人禮敬聖人。   天光大開,原始天尊頂現慶雲,乘九龍沉香輦,後有兩道童執團扇,看似徐徐飛來,眨眼間就到了眾人跟前。   眾人盡數拜倒,口稱:「恭迎掌教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原始天尊微微頷首說道:「爾等都起來。」   示意闡教四人站過一旁,細細打量了雲中子一番,讚歎道:「你就是紅雲道友的公子?果然根骨卓絕,福德之仙。」   雲中子拜謝道:「多謝教主。」   天尊金口一開,闡教上下都不會與他為難,雲中子本是淡泊之人,自然歡喜。   又轉頭看向聞仲,目光一凝,聞仲頓時巨大的威壓一波波襲來,漸漸感到支持不住,張開額頭神目,動用陸久種下的雷罰引子才好受了些。原始面現異色,收回了威壓,說道:「早聽說陸師侄收了個弟子,代自己執掌雷罰,不錯不錯。」   放過了聞仲,對伏羲說道:「道友,多年不見了。如今你成就人皇聖位在即,無量量劫無災無劫,何必袒護大逆不道的倉頡?」   聖人彈指之間神念就能掃遍三界,如何能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只是見門徒無能為力,方才不惜玉趾親臨凡塵,要拿倉頡問罪。   「不敢當聖人如此稱呼。」   伏羲先是惶恐謝辭,而後說道:「只是倉頡無有罪過,我身為人族領袖,造字一事乃是我的決定。更何況,人族為天地主角,當立文字,何罪之有?」   「哈哈哈哈……」   原始放聲大笑,憐憫的目光掃過眼前這些螻蟻。天道之下,聖人至高無上。金口所出,便是天數,哪裡容得這些螻蟻們計較。   天尊搖了搖頭,伸手一招,倉頡不由自主飛過來。雲中子見狀,飛出河圖洛書,結成太極圓轉之相,阻住倉頡去勢,稽首道:「教主,請恕弟子放肆之罪。」   伏羲也祭起八卦圖化為八卦陣型護在倉頡身下。   「大膽!」   闡教門下四弟子異口同聲喝道。元始天尊眉頭微微一動,屈指一彈,便將兩件靈寶幻化之相擊散,還原成兩圖一書掉落地上。   雲中子和伏羲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心下駭然:聖人威勢,果然是無法抵擋。剛才原始輕描淡寫的一彈指,已經將法寶中的真靈烙印抹去,需要重新祭煉了,這還是原始看在那幾位的面上手下留情的結果。就在眾人絕望之時,原始天尊沒有繼續出手,皺眉看向了遠處。   只見天邊星光一閃,眼前現出一位青衣少年。來人正是陸久,雲中子、聞仲兩人拜倒在地:「老師聖壽。」   人族眾人見狀也紛紛拜倒,闡教幾人卻是不見動靜。   陸久也不以為意,對原始一稽首,笑道:「見過二師伯,多年不見,向來可好。不知我門下弟子何事得罪了師伯,我代他們向師伯謝罪。」   原始微微搖頭,說道:「些許小事,無須掛懷。我這便帶倉頡往八景宮,師侄若得空閒,可來我玉虛宮坐坐。」   「師伯且慢!」   陸久攔住原始,說道:「這些小事讓門下弟子商量著辦就可以了,我等聖人之尊,豈能料理這些小事。」   「此言差矣!倉頡不敬大道,妄立文字,罪在不赦。貧道要拿他上八景宮問罪。」   原始時時不忘提起老子,欲震懾陸久,讓他吃下這個悶虧。   陸久見原始態度堅決,也正色說道:「師伯,人族為天地主角,當立文字。此乃是天數,師伯何以阻止?」   「天數?」   原始不屑一曬,說道:「天道之下,我等聖人至高無上。聖人口中所出,便是天數!」   言語之間,洋溢著傲然之氣。   倉頡不忿叫道:「難道就沒有天理了嗎?」   原始天尊眼皮都沒抬一下,顯然是不屑搭理螻蟻之輩。廣成子心思靈活,見狀出言道:「天理?這天只有一個道理,強者為尊!」   原始讚許地看了廣成子一眼,不愧是門下十二金仙之首。   燃燈卻是忌恨地瞪著廣成子,雖說他在闡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論修為也是穩排第一。可論及受寵程度,卻遠遠及不上廣成子等人。他們都有原始賜下的法寶,而他一無所獲。要不是機緣之下,在靈鷲山中得了先天靈寶乾坤尺,只怕還不是執掌翻天印的廣成子的對手。   陸久見了原始神色,揚聲說道:「如此就由我向師伯請益幾招,只論勝負、不結因果。不知師伯尊意如何?」   原始只是不忿陸久獨佔三皇帝師之位,想借題發揮,給陸久一個教訓,也不願意結下大因果。畢竟聖人永恆不滅,往後還有無數年月要過,若有聖人時時作梗,總是不好。當即頷首說道:「如此也好,此地不適合你我交手,且隨我來。」   又交代眾人稍安勿躁,便化作流光當先往三十三天外飛去。陸久也交代一番,隨後跟上。   三十三天外乃是一片混沌的世界,充斥著暴戾的混沌氣流,就如盤古開天前的景像一般無二。若是不到羅仙境界,或是沒有頂級法寶護持,來到此間,就只有化為灰灰的下場。也只有證了混元道果的聖人,才能在此間開闢一方天地,立下道場。   如今各教聖人,除了妖教女媧娘娘開闢了錦繡天媧皇宮,都沒有在此間開闢道場。究其原因,不過是門下弟子修行時日尚短,修為還不足以行走於混沌之中,為了傳教方便,只得將道場立在下界。 第二十八章 聖人首戰   原始天尊負手立於混沌之中,一身浩瀚無匹的法力含而不露,眼中精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也不見有任何防護手段,周圍暴戾的混沌氣流紛紛避退。   陸久從遠處悠然行來,與原始並肩而立,共同打量這片天地。也只有這混沌之中才能承受聖人交手,若是在下界,天崩地裂暫且不談,就是交手時吸取的靈氣,也足以使方圓千萬里之內寸草不生。   兩人同時察覺到不遠處遊蕩的五屢神念,知道是其他幾位聖人在窺視。即將交手的兩位都對自己極有信心,也不在意,相視一笑。畢竟,這是有史以來聖人之間的第一次交手,雖說都證了混元道果,總有個高下之分,那幾位都想衡量一下也是應該。   原始側首看著陸久說道:「師侄,聽聞你外出遊歷,與人交往具是稱兄道弟,這可不好。你輩分比之我等稍低,畢竟也是混元聖人。再者妖族雖不比盤古一脈,畢竟也是先天之族,你為妖皇至尊,如此作為,顏面何存?」   原始是最講究出身的人,一番話說起來倒也理直氣壯,頗有勸導的意味。   陸久心下不以為然,也知道這位師伯的為人,顧左而言它道:「師伯為盤古,當年曾開天闢地,如今舊地重遊,可有重開天地的打算?」   卻是不忿原始張口閉口盤古正宗,忍不住出言嘲諷。   原始天尊自然能聽出其中的諷刺意味,搖頭苦笑,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取出三寶玉如意,轉而說道:「聽聞師侄自創劍道,不妨讓我見識一下。」   「不敢當師伯此言。」   陸久向後飄飛一段,也擎出妖皇劍,說道:「我成聖前悟出四式,證道後又得一式,是為劍道五式,請師伯品鑒。」   知道原始自恃輩分高出,不屑先出手,隨手一劍往原始刺去算是抵過。原始天尊當然明白這點,也是揮手迎上。即便是隨意出手,兵器交擊的能量還是將周圍混沌氣流吹得四散。   「師侄不必客氣,有什麼手段儘管使來便是。」   原始難得一見地豪爽大笑道。   陸久也不答話,凝神片刻,抬手使出了海邊悟出的第一式——驚濤怒海。億萬點光雨憑空出現,將身形都隱沒,在長劍的牽引下向元始天尊襲去。   原始曾經用神念觀察過陸久與鯤鵬之戰,見得此招,心中一曬:我可不是鯤鵬。手中玉如意劃出一片清光,迎上拿點點晶芒,將之一一擋下,無有遺漏。突然之間,劍氣大盛,將原始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猝不及防之下,手忙腳亂、左攔右擋,兵器交擊的叮噹聲機會連成一線。   待到光雨斂去,兩人現出身來,原始天尊有些狼狽,寬大的袍袖上多了幾個孔洞,配上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度,顯得有些滑稽。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有些缺口的三寶玉如意,將之收起。鐵青著臉,一字一頓說道:「師侄果然好手段。」   虛空伸手一張一握,現出一柄古樸長幡,正是開天三寶之一——盤古幡。   一幡在手,原始週身氣息一變,不復平日裡的威嚴大氣,反倒是與此時的陸久有些相似,盡顯銳利之氣。這與自身格格不入的氣息,顯然是還沒完全掌控破法屬性,受了盤古幡先天破法屬性的影響。有朝一日,若是能完全轉換自身氣息,或是完全馴服這件至寶,那是的原始天尊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可怕!   「你也接我一招!」   原始也不講什麼招式,將手中盤古幡高高舉過頭頂,全力斬下,是為一力破萬法,無意之間倒也合了靈寶的屬性。到底是沒受過起點大神們的熏陶,比起陸久花樣繁多的招式,差得太遠了。   有心試一試這開天三寶中攻擊第一靈寶的威力,陸久也不閃避,右手緊握劍柄自然垂下,左手一捏劍訣。八方無量混沌之氣聚集而來,形成一柄巨大的劍形虛影,幾乎要穿過三十三天,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來朝,海量的劍壓籠罩方圓萬里範圍,萬物生靈垂首伏地,正是劍道二式——君臨天下。   天庭凌霄寶殿中,天界至尊昊天上帝搖頭苦笑:第二次了,這位妖皇陛下就不能消停點嗎?左手下一新晉仙官出列奏道:「陛下,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藐視我天庭威嚴。居然屢次用兵器攪擾我天庭,當發兵捉拿,以正典刑!」   殿中知情的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離他遠點。昊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天庭統御天下,當胸懷廣闊。念及無甚影響,不予追究,退朝!」   轉身就進了後面的批香殿,也不理會下面眾人或暗自偷笑、或馬屁如潮、或搖頭扼腕、或不甘罷休。   陸久提劍橫斬,巨大的劍形虛影迎上霸道無比的盤古幡,不同與前次的巨大聲勢,這次看似威力甚巨的碰撞反而沒有激起半點聲息。大凡以力勝人的招式,力量越是內斂,發揮的威力也就越高。   兩人都是身形一震,齊齊往後飛退。原始天尊雖然法寶上佔優,招式上卻不及陸久甚多,再加上未能完全掌控盤古幡,是以多退了少許。   八景宮中,老子面現異色,心下盤算:看來還要親自走一遭,如此下去,原始必敗無疑。念動間,就招來青牛往三十三天外行去。   陸久溫柔地摩挲著手中長劍,輕聲呢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此番還要多謝師伯,此番一戰,倒是讓我悟通了劍道中的一個重要環節,勞煩師伯稍待片刻。」   原始也有心見識一下,饒有興趣地看著陸久。   雙手捧起長劍平舉,陸久將體內劍嬰小心翼翼地導入妖皇劍中。劍身泛起濛濛光暈,片刻過後,現出一把平凡中透出靈性的長劍。陸久仔細打量全新的妖皇劍,揮舞兩下,彷彿手臂延伸般的靈動。   「此番多仗師伯成全,先行謝過。」   陸久抱劍一禮說道:「小侄自創劍道,憑手中長劍探索天地自然之道、求人道、求天道、求大道。今蒙師伯相助,略窺門徑。現以劍招第四式,以報師伯……大千世界!」   靈動的妖皇劍劃過虛空,不斷閃現出道道劍光,交織出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花有草、有蟲有鳥、天空大地、金烏玉兔、滿天星辰,樣樣不缺,一個活生生的世界展現在元始天尊眼前。   「原來他已經到了這般境界,以手中長劍演化眾生世界……了不起啊~~~!」   元始天尊顧不上驚駭了,揮舞著盤古幡,欲圖擊潰這個幻化的世界,只是……擊出的氣勁入泥牛入海,反倒是加入這個世界中壓向原始天尊。壓力越來越大,原始額頭上已經微微有了水珠。   危急關頭,一座玄黃色的寶塔出現在原始天尊頭上,化作萬丈高下,垂下道道玄黃之氣,原始壓力頓漸,乘機恢復法力。這乃是盤古開天是玄黃之氣結成的天地玄黃玲瓏塔,鴻鈞道人分寶時給了老子,生就有退法天賦屬性,防禦無雙。   陸久見狀就收手停劍不發,剛才那招看著挺拉風的,其實消耗大得驚人。即便是老子不來,也快要支持不住了。見得機會,便借坡下驢了。   太清道尊老子側坐青牛,手扶扁拐踏歌而來。   眼看著今天是打不成了,陸久收起了妖皇劍,上前給老子見禮。老子盯著靈氣逼人的妖皇劍,直到它消失,才回過神來,說道:「你們兩位就此打住吧,握手言和,不分勝負。人族為天地主角,當立文字,我已經吩咐金童子去傳法旨了。」   陸久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願得罪原始太甚,稽首說道:「大師伯所言甚是,小侄還有些瑣事,先行趕回蓬萊島。」   說完,便向兩人告辭離去。   原始天尊知道這是陸久在給他留面子。若是陸久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中門徒的眼前,拿原始天尊就會顏面大跌、甚至是顏面掃地。念及這一點,也就沒有原來那麼覺得陸久可惡了。   兩位天尊看著陸久離去的背影,老子問原始道:「如何?」   原始皺眉說道:「此子自創的劍道,招式天馬行空,而又大氣恢弘,乃是不可多得的妙法。了不起啊……何況……他還有時間法則沒有用出來……」   老子搖頭道:「師弟想岔了,是劍道而不是劍招,陸師侄這是在以劍演繹自己所悟的道。第一式演繹了大海,第二式是皇者的心。周天星辰大陣能夠演化空間,第四式應該是對星辰理解。應該還有東皇鍾、雷罰、時間法則三招。他這是把自己的經歷都融入劍道中來了,若是都使出來,應該是劍道六式才對。」   要是陸久還沒走,絕對會把老子引為知己。這一番話也成就了日後老子傳下蜀山一脈,雖說是只得了些皮毛,也幫助蜀山一脈稱霸了人間數百年。 第二十九章 劍道人道   原始天尊聽著眼前這位一向淡然無為的大師兄一番說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愈加敬服。再三拜謝老子趕來援手之情,轉身往崑崙山方向行去。老子盯著原始離去的背影,目光中泛出陰冷。這個師弟心中的那點算盤,他心裡自然是跟明鏡兒似的,只是……為了心中的大計,還用得上他。自從成了聖人,也只剩下這個願望……執念啊……   人族祭壇前兩位聖人門下的弟子們,依然翹首以盼,呆呆望向三十三天外,心中祈禱著師尊的歸來。人族眾人亦是如此,畢竟此時關乎人族將來,著書立史、教化族人、導人向善,俱在此中,但願……妖皇陛下不負第一聖人的盛名吧。   望眼欲穿中,一朵白雲自天邊徐徐飄來此地,待到近前,但見一金衣道童立於其上,手捧玉牒,在眾人關注的眼神下飄行祭壇之上。   金童子乃三清之首老子身邊的近侍童子,也見過不少大場面、大人物。此時居然被幾人盯得有些發毛,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唾沫,略略定了定心神,將手中法牒平舉,宣道:「人教教主太上老君敕令:今有人族倉頡氏,造出文字,功在千秋。敕封為文曲普化天尊,鎮守天庭人教教主行宮——兜率宮。爾其欽哉!」   也不多做停留,將法牒敬奉給伏羲,就架起祥雲,冉冉升起往八景宮飛去。   留下眾人在原地相互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想到是這麼個結局。人皇伏羲打破沉默說道:「既有太上教主法旨,我等自當遵從。倉頡,你去天庭吧,能替人教聖人打理行宮,也是你的機緣。」   說完,眼神飄向闡教弟子那邊蓬萊門下見目的已達,自然不會出言反對,都在心中猜測著三十三天外那一戰的結果。在雲中子和聞仲眼中,自己這位師尊驚才絕羨,言行上雖然毫無頂級強者的風範,可若是論起實力來,只要不是對上鴻鈞道祖,就絕對不會敗。   而闡教的幾位,自然也不敢反對這麼平日裡與闡教相善的大師伯。剛才還有些擔心元始天尊,如今總算是放下心來。暗自抹了把冷汗,總算是沒黃了面子,看樣子是老君師伯出手了。若是原始天尊在場,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心裡對自己師尊沒信心也就罷了,還能把事情猜個八九不離十,真是怪哉怪哉。   「如此,祭天儀式繼續,還請諸位道友留下觀禮。」   伏羲見無人發對,禮節性地出言邀請道。闡教幾人也並非不識趣,反而是心思通透之人,自然能聽出他言語中逐客之意。   還是燃燈道人應聲說道:「多謝陛下好意,我等還要趕往老師架前侍奉,就此告辭!」   當下稽首為禮,領著三位師弟往崑崙山方向行去。   伏羲朝雲中子和聞仲一禮,走到祭壇上香案前,捻起三支清香下拜道:「今有人族,立下文字,祭告天地,求人族永盛不衰~!」   話音剛落,空中降下海量功德,九成飛向倉頡。剩下的一成中,伏羲身為決策者得了八分,雲中子為帝師得了一分,還有一分歸了參與造字的其餘眾人。   倉頡靜靜地站立著,面色紅白交替變化,眉頭緊鎖。良久之後,放鬆下來,才長長噓出一口氣,眼中透出堅定光芒。抬步走到香案前,在眾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捧起傾注了自己無數心血卷軸,將方纔所得的全部功德注入其中。卷軸瞬間化作飛灰,五千三百零九個泛著金光字跡浮現在空中,又輕輕隱去。   伏羲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倉頡,你這是做什麼?」   「陛下。」   倉頡一臉平淡的笑容,柔聲說道:「倉頡不過是個未證仙道的庸手,資質也不出眾,否則,當年也不會欲拜闡教門下而無法如願。即使得了這些功德,也成不了什麼高手。與其浪費在小臣身上,不如為人族盡一份心力。如今人族文字得了功德加持,必能萬事流傳,也更見神效。小兒習之,可長心智;凡人習之,可明事理;生靈習之,可開靈智……」   畢竟吸收了一部分功德,成就仙體的倉頡拱手一圈,而後說道:「諸位保重!我……上天去了。從今往後,天地之間,少了個倉頡,多了個天尊……」   言語之間,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惆悵味道。   眾人感念倉頡大德,紛紛拜送,就是伏羲和雲中子也鞠躬相送。   聞仲卻是絲毫不見動靜,呆呆望著倉頡遠去的背影,想起了當日在蓬萊島上,武道小成時陸久說道的偈語,口中喃喃道:「大捨大得……大捨……大得……大捨後方能大得!師尊,弟子明白了!」   旁若無人的就地盤膝坐下,五心向天,吞吐天地靈氣。額頭藍芒浮現,時而大放光明,時而隱去無蹤。雲中子驚覺異狀,回過頭來一看,頓時搖頭苦笑,放出河圖洛書為師弟護法。伏羲也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得前來祭壇攪擾。   不過盞茶功夫,聞仲站起身來,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天地間的線條也比往日裡明朗了許多,就是這沒有半絲雲彩的天空,在他眼裡也多了一份靈動。不甘完全煉化陸久種下的雷引,聖人留下的東西,哪怕只有那麼一點,威力也不是螻蟻們能望其項背的。只是聖人的東西,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多年前修為就進入了瓶頸,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倉頡啟發,可能就終生修為沒有寸進。聞仲跨過了這道門檻,煉化了雷引,不但走出了自己的風雷道,還進入修為快速增長的時期。   雲中子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從師弟的變化上還是看出了些端倪,向聞仲賀喜道:「恭喜師弟!」   接著,又追問具體情況。   聞仲說了一遍,雲中子長歎道:「師弟好福緣……如今不但突破瓶頸,連你額前這只神眼,吸收了老師留下的引子,只怕也是擁有了雷罰特性。」   見聞仲一臉迷茫,就解釋道:「老師的神通豈是你我能揣測的?我曾聽父親說過,當年他老人家曾見老師證道。那雷罰之眼,浩然之氣幾乎叫聖人透不過氣來……」   正當聞仲煉化了那雷罰能量時,陸久剛好踏上蓬萊島,心中一動,嘴角掀起一些弧度:真是不錯的小傢伙……   弟子修為精進,做老師的也不能原地踏步啊,是時候整理一下了。今日與原始一戰,陸久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年來,藉著前世帶來的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開發出了不少招式,只是……幾乎都是戰鬥技巧方面的進步,道行方面落下不少,如今只是靠著穿越人士的先知先覺過日子。   今日一戰,招式雖多,卻不夠完美,顯然是對各種道的理解還存在偏差。自創劍道時還曾經提醒自己,不要把劍道淪落成劍術,順風順水慣了,還是大意了……   坐在靜室中,陸久細細考校自身的失誤,理清頭緒後,振奮精神心中道:好!自今日起,我便以手中長劍求劍道~~~!人道、天道、大道~~~!   從這天開始,陸久每日在島上澆花養魚、烹茶待客、講道於眾弟子釋疑。閒來看看潮起潮落、金烏玉兔,或者是各處拜訪朋友:三仙島、廣寒宮、后土宮、五莊觀、瀛洲島、峨眉山……到處留下了陸久的身影。   只是陸久從來不用任何神通,只是驅使著小白趕路,品清風、嘗露水,或高歌於山林,或暢遊於湖泊。搞得小白在太陰星時向小玉兔抱怨道:「小玉妹妹,沒法活了,老大最近有點不對勁,我在你這裡躲躲好不?就更你一個窩擠擠,實在不行我旁邊搭個也行啊。只是要你去跟你主人說你喜歡我,想留下我作上門女婿……你別跑啊~~!」   這樣過了整整三年,陸久回到了蓬萊島,雲中子和聞仲剛好回來,再加上跑來島上玩耍的瓊霄碧霄姐妹、紅袖、默言一共六人來迎接。   幾人驚奇的發現,陸久不同了:身無半點法力波動、威嚴之氣全無,步履沉重,腳步虛浮,聖人之體,還及不上剛踏入修行之門的人。   碧霄大急,潔白如玉的纖手搭上陸久的額頭,關切道:「九哥哥,你好像是受傷了,是不是被幾位聖人圍攻了?還是被鴻鈞道祖罰了?」   陸久苦笑著拍開碧霄的手,沒好氣道:「你懂什麼!你們境界太低,知道了反而不好,還是等將來再告訴你們吧。」   同時心中嘀咕道:我的人劍道哪裡是你們這些沒有見識的傢伙能理解的?   碧霄不依道:「我是關心你嘛!真是的……不識好人心……」   小臉拉得老長,嘴巴嘟起,都快成鉤狀了。   瓊霄等人見慣了這些,紛紛好笑地看著兩人,陸久也有應付之法:不管不顧,你愛啥啥,我不搭理你~~~碧霄見這招不管用,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抱住陸久的胳膊往太陽宮方向拖去:「陪我種花去,就當是賠禮了。」   陸久無奈笑了笑,任由碧霄拉著往前,回頭招呼幾人:「都跟上吧。」   又小聲咕噥道:「不知道我的花還能剩下幾棵,花啊花,我對不起你……」   碧霄沒聽仔細疑惑道:「九哥哥,你說什麼?」   陸久一頭汗水,忽然,遠處飛來一道碧綠光華,招手攝來,轉移話題道:「我來看看是什麼……」 第三十章 九轉蒼龍   揮手招來,發現是一張傳信玉符,神念掃過,陸久眉頭一皺,略一掐算便轉頭吩咐雲中子道:「你母親的娘家——青丘山九尾狐部落,如今有些劫難,你且去走一遭。」   「是!」   雲中子就地一拜,轉身去了。   碧霄問道:「什麼事啊?九哥哥。小雲子木頭木腦的,只會挨打,一個人去行嗎?」   陸久也不答話,微微搖了搖頭就往前走,心中嘀咕:行嗎?那小子可不同於我這樣的冒牌貨,那是真正的天才……要不是作弊,都要保不住師傅的面子了……陣法入道……呵呵。   聞仲在身後對著碧霄哀嚎:「小師姑,你被師兄的外表給騙了!師兄瘋起來,那可怕勁兒……」   三年前,修為大進後就躍躍欲試,纏著雲中子挑戰,結果被不耐煩的雲中子狠狠修理了一番。   陷入了回憶當中,聞仲打了個哆嗦……甩甩腦袋,彷彿是要將痛苦的記憶趕走,繼續說道:「老師曾經說過,各教門下弟子,沒有一個是師兄的對手。」   「你吹牛的吧~~~小粽子,我大姐執掌混元金鬥,難道也不是對手?」   碧霄不服氣道。   哪知聞仲卻鄭重地點點頭,補充道:「還有截教多寶道人、闡教燃燈道人、人教玄都大法師,都不是對手。」   似乎覺得說服力不夠,又補充了一句:「老師說的!」   說完,擺脫了難纏的小師姑跟上師傅的腳步。   瀛洲島出雲宮姜甄正在鋤花田,忽然感覺心頭一陣猛烈悸動,駭然四顧,好多年了……還是當年母親有危險是才有這種感覺。不敢怠慢,扔下手中花鋤就往海邊找紅雲去了……那是他偷偷喝酒的地方,早知道,卻也是難得糊塗了一回。   紅雲看著妻子焦急的臉,掐算一番,微笑道:「青丘山有惡客攪擾,無須擔憂,你那寶貝兒子已經趕去了。」   「小雲兒?」   姜甄心下一驚,更是著急,擔憂道:「他行嗎?還是你跑一趟吧。」   當下就要拉著紅雲起身。   紅雲搖頭苦笑:「看來你對我們的兒子還不太瞭解,各教弟子,有誰能比得上他。幾個小丑罷了,有小雲前往,綽綽有餘。」   「真的?」   作為母親,還是有些不放心。   紅雲鼻孔朝天,悶聲哼道:「你也不看看是誰的種!」   姜甄被都逗得一樂,展顏笑道:「那也是因為我的小雲兒拜了名師,人家九弟教得好,有你什麼事?」   紅雲被噎得不行,將口中酒噴出,連聲咳嗽。待緩過來,堅持不停地向妻子強調血統的重要性。心中卻是慶幸不已:還好當年小雲拜在了老弟門下,若是跟了我,怕是沒幾天就把本事學完了。耽誤了兒子天份不說,也黃了自己的面子。雖然老弟曾經說過: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但老子比不上兒子,總是不好。   雲中子一路急行趕到青丘山,遠遠看見兩個小山般大小的巨人正在砸山頂大殿的禁制,另有一白衣男子悠閒的負手站立殿前。   「阿大阿二,先回來。」   白衣男子開口說道:「我乃是大巫雨師。你們青丘山離我九黎部落太近,我們有些不放心。看在妖皇陛下面上,我不與你為難,要麼你就臣服我九黎,要麼就遷離青丘山。」   姜勝朗聲答道:「看在你剛才手下留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快快退去吧,剛才我業已傳書妖皇陛下。要是晚了走不脫,可別怨我。」   「哈哈哈哈……」   大巫雨師放肆地大笑,好半天才搖頭歎道:「你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說是給紅雲聖人傳訊,憑著裙帶關係還有些可能。妖皇天尊何人?那是聖人!你一個螻蟻之輩也能將信傳入?天大的笑話~~~!」   旋即又斂去笑容,陰聲說道:「給你一炷香時間考慮,若是不識抬舉,我便要親自出手,送你們去輪迴~!」   「嗤~!」   揶揄的話語伴隨著一聲嗤笑傳到雨師耳中:「輪迴?你敢嗎?他們今日去輪迴,只怕明日你連輪迴的資格也沒有……沒有……沒有……」   不時有回音傳來,雨師心情煩躁之極,厲聲喝道:「何方鼠輩!給我滾出來~~~!」   雲中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從殿後轉出來,說道:「貧道在此,雨師大人,有何見教?」   一身純白色道袍,簡簡單單用一根紫紅色髮簪挽了個道髻,越發顯得劍眉星目、卓越不凡。   雨師當然認識眼前這位年輕道人,壓下怒容說道:「原來是帝師大人,此處乃是是非之地,大人還是離遠些才是,否則若是傷了,貧道在伏羲陛下和兩位聖人面前也不好交代。」   毒!真毒!不就是指著鼻子說:你是個小白臉。   雲中子怒氣上湧,好不容易才藉著多年練就的涵養壓下,冷笑著說道:「雨師大人過濾了。憑這裡幾個爛蕃薯、臭鳥蛋,還奈何不了我。」   言語之間,傲然之意盡顯。   雨師大怒,悶哼一聲,提起砂鍋大的拳頭,全力砸下。卻被雲中子祭起的河圖洛書擋下。雨師不屑說道:「不過是憑著長輩留下的法寶罷了,離了那些,你就是個廢物。安心做你的烏龜吧,等我料理了正是再來砸龜殼。」   又貌似小聲地嘀咕道:「聖人的兒子也不過如此,難道是女方血統問題?」   這傢伙太有才了,嘴巴就能定上一件先天靈寶!雲中子就是涵養再好也忍不住了,辱及父母,雖然不是在時候儒教大興的時候,也是大因果。收起靈寶,寒聲喝道:「你這是在找死~!」   緩緩伸手取下了頭上髮簪,小心地收道懷裡。   雨師心中樂開了花: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沉不住氣,這就中了我的激將法。原來雨師早打聽清楚了,蓬萊門下,只有此人不善打鬥,就用言語激他,果然計謀得售。此時還在沾沾自喜,沒有發現對面的雲中子已經與平時有些差別了。   蓬萊島上,碩大的水鏡立在太陽宮中。陸久正領著聞仲、默言紅袖、瓊霄碧霄姐妹,還有坐騎小白看現場直播。   「取……取下來了……那傢伙要倒霉了。」   看到這裡,聞仲有些神經質的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   碧霄喝道:「小粽子,你作死啊!快坐下!」   聞仲驚覺自己的失態,訕笑幾聲坐了下來。   雲中子轉動了下手腕,原地蹦躂幾下,凝神聚氣。雙眼死死盯住對手,暴喝一聲:「嘿!」   巨大的氣旋憑空出現,天地靈氣急速往他身邊聚集。不多時,週身雲霧繚繞,身後浮現出淡淡的龍形虛影,神威赫赫。收於右腰下的拳頭閃電射出,循著玄奧的方位連擊九次。而後又將拳收回,遍體雲霧,包括身後神龍都鑽入其中。夾雜著無上威能,擊向雨師。   早就發現有些不對勁,收起輕視之心凝神防範的雨師,此時正欲抬手格擋,卻發現全身半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待要全力掙脫時,雲中子的拳頭已經印上了他的胸口。暴烈的能量幾乎摧毀了雨師全身經脈,噴出一大口鮮血,軟到在地。   「咳咳咳咳……哇……」   雨師不時咳嗽吐血,抬頭看向身前傲然站立的青年,虛弱地問道:「這是……什麼功法?」   雲中子一字一頓說道:「九!轉!蒼!龍!勁!」   心中卻是傲然:誰還敢說妖皇門下、紅雲之子是烏龜?   他幼年便拜在陸久門下,只是體質不夠堅韌,無緣修習劍道,只能隨著興趣學習陣法禁制之道。後來,在伏羲定天干地支時,想起了陸久所言:風從虎、雲從龍、風虎雲龍,便創下了蒼龍勁。在沒有先天靈寶可供參悟的情況下,又結合所學陣法禁制,將之演變為九轉蒼龍勁。   在陸久的幫助下完善了修煉體系。另闢蹊徑,以陣法入武道,分九轉:九宮、八卦、七星、六合、五行、四相、三才、兩儀、一元。分別對應化神、返虛、凡仙、天仙、真仙、金仙、羅仙、至仙、空明成就一元混沌後,便與陸久一般,掌控了禁製法則,而後再行參悟周天星辰大陣。若能悟透演化世界之法門,舉手投足之間,演繹世界。以力證道……也並非沒有可能。   事後陸久的評價是這樣的:由繁入簡、再由簡入繁,大道之門也。也徹底打擊了他老子紅雲那脆弱的心靈。   碧霄滿眼星星看著水幕上的雲中子,呢喃道:「好……好厲害!」   轉而抓住陸久,央求道:「九哥哥,你也教給碧霄好不好?」   陸久微笑道:「那是他自創的,你可以自己找他商量。」   又大致解釋了一下功法。   碧霄聞言,先是驚訝,然後又是一陣通體舒坦,彷彿是飛起來一樣。可接下來瓊霄的一句取笑,又把她打回了地下:「你懂陣法嗎?聽九哥的解釋,那本就是以陣法入道的法門。」   碧霄頓時如洩氣的皮球,軟倒在椅子上,看一看水幕上的雲中子,又瞥了瞥一旁的聞仲,不忿嘀咕道:「九哥的徒弟都是怪物!小粽子折騰出個什麼風雷引就夠厲害的了,這個更牛……」   無限的怨念直讓遠在青丘山的雲中子一陣頭皮發麻,暗自奇怪不已。 第三十一章 蚩尤的道   青丘山巔,九尾本族大殿前,雲中子俯視著雨師,銳利的目光刺向他的雙眼。   雨師心中苦笑:一招!居然只用了一招?對手的實力居然使自己生出了無力感,信心被奪,日後修為只怕再無寸進了。心中也有些奇怪怎麼到了此刻還有時間想這些,今日一劫,怕是已經過不去了。   名為阿大阿二的兩巫人,方才從雨師戰敗的戰敗的震撼中清醒過來。戰士的尊嚴、衛士的責任,驅使他們無視實力的差距,撲了上來,每人死死抱住雲中子一條腿,喊道:「雨師大人,快走~!」   雨師醒過神來,趁著雲中子一愣的當口,發動巫族禁法,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雲中子隨手結果了兩個巫人,望著雨師漸漸模糊的背影,也不再追趕:喪家之犬,能不能保住修為還兩說。若是他不能擺脫今日的陰影,也不過是逃走了一具軀殼,無甚威脅。   從懷中取出那只紫紅色髮簪,重新挽起了道髻,週身氣勢立時一變,又成了往日裡溫文爾雅的樣子。   說起這只髮簪也是有來歷的。當年雲中子得知道門弟子,不過神仙殺劫,便無法突破金仙境界。在陸久的指點下,就要將善惡兩屍合二為一,以遍將來一舉斬卻兩屍,成就至仙。還將手中九九紅雲散魄葫蘆還給了父親,就算是聖人也不能沒有攻擊法寶。   哪知道卻出了岔子,天性淡泊的雲中子,善屍好斬、惡屍難卻,強行融合之下,心性上起了很大的變化,生出了好戰的人格。不斬屍,便無法好轉。   無奈之下,紅雲就將他們夫婦二人的結髮拿了出來,混以兩人精血,練就了這支——同心簪。雖無攻無防,卻能鎮定心神,與雲中子有大用。   殿門大開,姜勝一路小跑過來,老臉笑成了一朵花,說道:「想必你就是姜甄的兒子,果然是聖人之子啊……」   邊嘮叨邊拉著手往殿內走去,雲中子有些心煩,看在母親面上,也只能默默忍受。   九黎部落。   這裡份屬東夷,人巫混居,部族眾人皆好戰無比,強者為尊。世代通婚,兩族血脈早就融合在一起,無分彼此。作為上古大巫轉世,巫族首位修出元神者:蚩尤,人與巫的後代,就是這裡的王。   風伯眺望向西邊,神色之間有些焦急:雨師怎麼還不回來,大王快要出關了,錯過了時間可不好。正在此時,只見天邊一道血影飛快掠來,風伯臉色一變,暗、念道:血遁大法。雨師,是你嗎?誰能將你逼到這個地步呢?   撲通一聲,一人掉落在風伯身前,正是狼狽無比的雨師:頭冠歪斜欲倒、長髮凌亂,身上衣服沾滿了塵土,渾身上下都滲出許多小血珠。   風伯搶過兩步,扶著雨師略略坐起,急問道:「雨兄,誰能把你逼成這樣?難道是聖人出手了?」   雨師抽動了下嘴角,面色有些黯然,苦笑道:「風兄,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別誤了大王的吉時。」……   蚩尤王帳前,眾多九黎臣子垂首恭立,靜候他們的大王出關。   「一招?」   人群中乍然響起一聲高分貝的嗓音。感覺到眾人不滿的眼光刺來,風伯不屑地輕哼一聲,心中念叨:你們是臣子,我只是掛名而已。自誕生以來便和蚩尤兄弟平起平坐,哪輪到你們這些螻蟻多管閒事?又拉著雨師繼續竊竊私語。   伴隨著長笑聲,一顆碩大的牛頭鑽出帳來,對著跪下的眾人大手一揮說道:「你們起來吧。」   接著疾走幾步,抱住風伯雨師兩人說道:「兩位兄弟,多年不見了。」   隨後又眉頭一皺,說道:「雨師兄弟,你傷的不輕,如今天下有此能耐的可不多。」   風伯雨師對視一眼,又同時環顧一圈,沉默不語。   蚩尤見狀,開口吩咐眾臣道:「你們都先回去吧。各自打理政務,操練兵甲,不可怠慢。」   眾臣齊齊叩首而退。   又抬步引路,側身道:「兩位兄弟,請進來詳談。」   當先往帳中行去。   「一招……一招?」   蚩尤眉頭緊鎖,半餉之後,才喝道:「風兄弟,接我一拳試試。」   看似慢悠悠的一拳搗向風伯。   感受到瀰漫帳中的霸道氣勢,風伯一拳封往拳路的方向,心中道:如此一擊,又豈能奈我何?計算著兩拳交擊的時間,正鼓起法力以對,霸道的氣勁排山倒海般地襲來,風伯蹬蹬倒退,在地上留下了三個深達三寸的腳印。   一旁雨師雖然身受重傷,可畢竟眼力還在,豁然站起:這種感覺……太相似了。他就是被法力相當的雲中子一拳擊倒的,那可是僅次於祖巫的頂級大巫啊!   作為輕身感受著,風伯更是驚駭,剛穩下身形便問道:「蚩尤兄弟,你用來幾成力?」   蚩尤傲然一笑,伸出了三根粗大的手指。   風伯釋然地點點頭,說道:「蚩尤兄弟果然是奇才,同是三成力,卻是我慘敗,我不如兄弟多矣~~~!」   「風兄弟錯了……」   蚩尤搖了搖碩大的牛頭,糾正道:「是三分!」……   帳中一陣沉默……十倍之力,完敗處於同一層次的對手,太震撼了。雨師甚至在想著:那雲中子又出了幾成力?   蚩尤也似乎有些走神,以夢囈般的聲音喃喃道:「當年我不知天高地厚,妄圖奪取人皇大位,被妖皇聖人送入輪迴。那一戰,使我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武道。後來,得后土娘娘襄助,我得以轉身人族,修出了元神。那時才明白,為什麼我族肉身強悍,論武道卻還不如他人……」   風伯雨師兩人也來了興趣,漸漸側耳傾聽。   「那是因為……我們以身體適應天地自然,成就各種神通。而其他修行者,他們更多的是以心以神來體悟大道。故此,各位祖巫大人能借用法則,妖皇等人卻是掌控法則。我得修出元神之後,結合當日妖皇出手劍式,以及身平所學,創下了法訣——霸皇道!」   風伯羨慕地看著蚩尤,心中念道:元神……   雨師卻是擊節讚歎道:「霸皇道~!真是貼切——蚩尤兄弟既是九黎王者,又是巫族戰士,好一個霸皇道!」   「可不是這個用意。」   蚩尤心中暗道:「這是修煉過程中的三個境界——霸、皇、道。」   卻也沒有開口解釋,轉而說道:「這些年來,我卻是感到身上氣運越來越強盛。甚至隱隱覺得,若干年後,必然要爭奪人皇大位。我等當勤加操練兵馬,以備征戰之用。」   風伯皺眉說道:「決定戰爭勝負的,還是要看上層力量的強弱。更何況,人族天生道體,且生育能力遠高於我族。若干年後,實力必然遠遠凌駕我族之上,這可如何是好?」   蚩尤接口說道:「上層實力倒是無須擔憂,憑我族實力,只要不是聖人出手,大可橫行天下。只是這人口一事,倒是得好好計較一番。」   其他兩人正在冥思苦想,雨師冷不丁插進來陰聲說道:「嘿嘿……我倒是有一計……」   「快快說來!」   風伯說道。   「我前些時日研讀祖巫天吳大人的手札,發現了一種奇毒:法力高者可免疫,法力低微者,說話間便能口口相傳,正好合用。兩位兄弟以為如何?」   「這個……」   風伯面色有些猶豫。畢竟他是典型的巫,天性不喜這些手段。在他這種人看來,最好的手段,莫過於將敢於攔在身前的對手統統砸扁。   蚩尤沉吟半餉,猛地一拳砸在几案上,喝道:「干了!」   又轉頭對雨師說道:「鬼焰那小子天性謹慎,就交給他了,等一下我叫他去找你。」   雨師自然是知道鬼焰這個後輩的,微笑著點點頭。   一念之下,便能改動整片天機。蚩尤的決定,牽出了天、地、人三皇之中的第二位。大道之下,各種因果交纏,卻是如此的巧妙。巫族擔心人族崛起,如此算計,卻成全了神農氏。   蓬萊島,陸久這在修剪盆中一株秀氣的文竹。忽然心中一動,捻起一根剪下的枝杈,隨手一抖,成了一張碧油油的玉符。伸出一指在上面劃拉幾下,而後屈指一彈,一道劍氣裹起它,飛往空中化作流星,一閃消失不見。   西崑崙某山峰,一棵青松傲然挺立山巔,別有一番景致。   一位青衣道人懷中一面赤色小旗,盤膝坐於松下的大青石上,吞吐著朝陽初升時的靈氣,面色通紅,頂門有白色霧氣冉冉升起。   忽地眉頭一動停了下來,伸手接住了遠處飛來的夾雜著一點碧綠的劍光。仔細看了看,仙風道骨的形象頓時蕩然無存,居然淚流滿面道:「他終於想起我了……」   此人正是陸久的親老弟——陸壓。他行走洪荒,欲積修功德斬善屍,只是至今沒能如願。如今他的聖人兄長來信了:功德有望了,怎能不喜極而泣? 第三十二章 投毒事件   赤髮紅眉的消瘦年輕人站在終南山附近的無名山峰上,俯視著山下隱約傳出些許歡聲笑語的人族部落,嘴角露出冷笑:笑吧、笑吧,有你們哭的時候。如此懦弱的部落,有什麼資格主導人族?   又轉頭看了看對面的終南山,心中念道:那裡,就是人皇帝師,雲中子的洞府所在。行前,雨師大人千叮萬囑千萬小心此人,還是不要招惹為妙。縱身一躍,腳尖在山澗之間連點幾下,俏無聲息的靠近人族部落。   洛水,貫穿整個伏羲部落,族人的日常飲水,都是取之於其中。鬼焰站在部落上游,從懷中掏出一個墨黑色的小瓶子,將其中的藥水倒入河中,心中冷笑:這東西雖然不起眼,可是對這個懦弱的部落,剛好合用,好好享受吧……   幾天後,伏羲正在處理一些日常事務,幾個官員跌跌撞撞跑進來,疾呼道:「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伏羲皺眉問道:「出了什麼事?一個個都成了什麼樣子?作為上位者,當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病了~病了!」   一老者喘著氣說道:「有千多人都得了怪病,多是老弱婦孺,族中各人皆束手無策,這可如何是好?」   伏羲帶著眾人巡視一周,查看了病情。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病發,卻是沒有什麼辦法。遂對身邊青陽道人說道:「你即刻前往終南山老師處求援,速去!」   這青陽乃是人族首批修煉有成的人之一,修為雖然不過天仙境界,一手縱雲之術,卻是出類拔萃,少有人及。此時情況萬分緊急,命他傳訊,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來到玉柱洞前,青陽不敢魯莽,揚聲說道:「人族青陽奉陛下之命求見帝師大人,祈望賜見。」   過了片刻,洞門大開,走出一面相憨厚的中年,稽首說道道:「老師去了蓬萊島祖師處,人皇陛下可有要是吩咐?」   來人正是雲中子的二徒弟——烈山氏。   「這可如何是好?」   青陽聞言大急,一把拉著烈山的衣袖問道:「道長可知蓬萊島所在,我有要事求見帝師大人。」   烈山搖了搖頭,朝東海方向一拱手說道:「蓬萊乃是我師祖妖皇聖人的道場,別說找不到,就是找到了地方,如何能進得去?」   青陽只是急得原地打轉,又不時地跺腳幾下。烈山心中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道友有何要是,可否告於貧道知曉?」   也沒抱什麼希望,青陽彷彿只是舒緩壓力似的將族中情形說了一遍。   烈山氏眉頭緊鎖,心中琢磨:此事拖延不得,還要快快解決。我隨老師已有多年,所學除本門基礎法訣外,便是學習醫藥農桑之道。加之近日又煉化了老師所賜神農鼎,當可一試。   打定了主意,就對青陽說道:「如今時間緊迫,我曾隨老師學習少許皮毛,或可略盡綿力。道友可先行一步,貧道隨後就到。」   青陽大喜過望,連聲拜辭而去。   伏羲聽得青陽回報,心中大定:曾聽老師說過,這位從未見過的師弟在醫藥之學方面盡得精要,甚至有超過老師的趨勢。大喜之下,帶領手下眾人到部落外迎接烈山氏的到來。   等了良久,方才見一憨厚男子匆匆趕來。青陽輕聲提醒道:「陛下,那人便是帝師大人的弟子——烈山氏。」   伏羲早從神農週身的氣息中認出來,那是本門的築基法訣。這也是因為神農修為不高,又一心鑽研醫藥,沒練過其他法訣。只是有些奇怪怎麼修為如此之低,不過是凡仙境界,甚至連仙體還沒能完全穩固。   晃了晃腦袋,伏羲趕走心中的雜念迎了上去,親熱地拉著烈山的手說道:「師弟遠來辛苦,且去我屋中歇息片刻。」   「不了。」   烈山卻不領情,搖頭說道:「救人如救火,還是先去看看病人吧。」   伏羲眼中升起敬意,收起了心中那點因為師弟修為底下而浮現出來的輕視。微笑著扶須頷首說道:「好!師弟請隨我來。」   一行人來到了病人聚集的地方,烈山一一查看了病情,眉頭緊鎖,心中苦苦思索:此症甚是奇怪,病發時虛弱不堪,面色透出紫黑,且發病者多為老弱婦孺。真是奇哉!彷彿是中了毒一般……等等……毒!   想到這裡,他又仔細查看了病人眼皮、鼻翼、舌苔、耳根、脖子、頷下等部位,長長噓出一口氣,轉頭對伏羲說道:「師兄,以小弟所察,似乎是中了毒了。」   「可有醫治之法?」   伏羲急忙問道。   烈山緩緩搖頭,等眾人心中黯然時,又取出一個包裹遞給伏羲說道:「這是老師從蓬萊島師祖處求來的,名為茶。據說是老師親手栽種而成,師兄可命人煎煮茶水,或能支持一月左右。」   伏羲捻起一片碧綠茶葉,命人照辦無誤。又問道:「一月之後,該當如何?」   烈山眼中閃過一絲晶芒,傲然說道:「師兄儘管放心,一月之後,小弟必有良藥解族人痛苦。」   兩人前後走出病區,伏羲對烈山說道:「此番多虧了師弟,愚兄多謝了。」   說完,一揖到地。烈山連忙側身閃過,說道:「師兄乃是人皇之尊,切莫如此。」   正在此時,一團斗大的火焰襲向烈山,若是擊實了,怕就沒有日後三皇之位就要少一個了。乃是鬼焰擔心烈山壞了蚩尤的大計,跟蹤良久,方才覓得機會出手偷襲他。這也是因為伏羲今日心神大亂,若非如此,憑他金仙的道行,早該發現鬼焰的蹤跡了。   眼看師弟就要傷在鬼焰手上,伏羲睚眥欲裂,厲聲喝道:「賊子!邇敢!」   鬼焰卻不在乎,操控火焰全速撞向計劃中最大的障礙——烈山氏。   就在伏羲絕望、鬼焰欣喜當中,烈山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火焰及體,心中還在擔心:人族傷患該怎麼辦?算了,老師會有辦法的。   等了許久,也沒覺得疼痛,睜眼一看,只見那團火焰正結成鳥形,迅速一個漂亮的後翻,往鬼焰飛去。知道來了高人,揮手將之打散,也不敢久留,飛身就退。   眼前一花,鬼焰身前現出一個青年男子。面如朗月、目似寒星、飛眉入鬢,一襲青衣罩體,背後一柄火紅長劍。美中不足,便是此人臉上略有些輕浮神色,讓人無法生出信任感。   鬼焰揮手將一團火焰扔向來人,那人居然張大了嘴,一口將之吞了下去。鬼焰見對手深不可測,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拱手說道:「蚩尤大王坐下鬼焰,見過前輩。不知前輩何處仙山修行?」   來人面現眼中透出些許嘲諷,曬道:「你無須如此,我跟蚩尤沒有交情,有仇倒是真的。至於來歷嘛……我叫陸壓……聽說過嗎?」   鬼焰一臉茫然。一旁的伏羲烈山兩人卻是聽雲中子說過這一位,齊齊下拜口稱:「弟子伏羲拜見師叔祖。」   陸壓揮揮袍袖將兩人托起,說道:「無須如此,我可不是你們那老師。」   臉上帶著點賊笑看著兩人,尤其是伏羲,心中暗爽不已:三皇都給我下跪了,聽九哥說那是將來名以上與聖人平齊的人物。還有伏羲,哼哼,當年在媧皇宮小爺給你磕頭,如今可算是還回來了……   不對!他是女媧娘娘的兄長,要是娘娘將來找我麻煩怎麼辦?   心中大駭之下,對伏羲說道:「道友,你我卻是多年不見了,還是當年在媧……」   想到有些事還不能透露,轉而說道:「打發了麻煩再說。」   陰森的目光盯上了鬼焰,說道:「臨死前,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火焰吧。」   說完,駢指成劍一戳,一道火紅色劍氣飛向鬼焰,眨眼間就到了他近前。   眼看著即將斃命於此,斜刺裡伸出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將之捏碎。巨大的氣勁激起漫天塵土,待其消去,現出一位頂著牛頭的怪物,說道:「見過人皇陛下。」   伏羲皺眉說道:「蚩尤,你不再九黎呆著,來此地做什麼?」   蚩尤頭都沒轉,還是緊緊盯著陸壓,說道:「我一個屬下迷路來此,特來帶回……」   陸壓此時心中極其不爽,打斷兩人喝道:「且慢聊天!先戰上一場再說。」   蚩尤早有此意,剛到這裡就發現陸壓修為高於他甚多,早想在他身上試試新創功法的威力。聞言也不客氣,揮手一拳夾雜著霸道的氣勢,砸向陸壓。   也不見任何動作,背後的長劍就到了陸壓手中,輕而易舉地擋住了這拳,卻也被衝力推的退後好幾步。嘀咕道:真是一頭蠻牛,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陸壓將法力壓制在金仙頂峰,揮劍帶起一片劍芒,喝道:「火雨流星!」   化出漫天火紅色劍氣,疾風驟雨般打向蚩尤。   蚩尤自然聽說過陸久那著名的劍道一式,這招顯然是模仿而來。臉上露出慎重神色,隨後又浮現出輕視,不屑道:「只得其形,不見其神。」   一拳擊出,印在劍上,便將這漫天火雨擊散。 第三十三章 神農百草   劍招被如此輕易地破去,陸壓大吃一驚,口中呻吟:「怎麼會這樣……」   蚩尤冷笑道:「聽聞妖皇聖人的劍道一式施展出來,只見漫天劍氣。而你……等施展的時候把劍隱藏起來再說吧。」   陸壓是典型的樂天派,既然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裡,也不再多想,說道:「多謝了,再看我這招。」   一震手中熾陽劍,身邊漸漸泛起紅色雲氣,天地間點點紅色光點不停地往投入劍中。每過一刻,劍上的光芒就亮一分,氣勢也盛一分。   蚩尤不敢再任由對手積蓄力量,合身攻上。陸壓也大喝一聲,手中劍帶著刺眼的紅光,瞬間劈下。拳劍交擊,居然傳出了金鐵之音,激起的氣浪將兩人各自往後送去。   兩人一個是聚集火能量,一個是瞬間汲取靈氣爆破發力,平分秋色……只是陸壓有利器在手,佔了些便宜。   蚩尤看著拳上一道傷口,哼道:「今日就此作罷,等我找到稱手的兵刃再來領教。」   說完,抓起一旁鬼焰,飛身離去。蚩尤乃是上古大巫轉世,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憑借陸壓那手控火絕技,顯然是已經略窺法則門徑。心知陸壓只是將法力壓制在與自己同等的水皮線上,多留無意,也就退去了。   伏羲待要追趕,被陸壓攔下,揚聲對蚩尤叫道:「今次就算了,以後再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小動作,我就殺上九黎~!」   見伏羲有些不迷惑,於是解釋道:「投毒顯然是出自此人手筆,只是……九哥說過,這蚩尤乃是一劫中的主角之一,暫時殺不得。如若不然,當年九哥也不會送他去輪迴了。」   回劍入鞘,陸壓轉頭上下打量一番烈山,取笑道:「果然是小雲子的徒弟,一樣的沒有情趣。」   烈山正尷尬間,陸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過卻是正經事:「此番人族有難,九哥遣我前來襄助。我修火之法則,可助你煉藥。」   心中竊笑:九哥叫老子來是混功德的,這可不能告訴你們。   往後二十多天,烈山和陸壓兩人踏遍了名山大川,福地寶穴。烈山以身試藥,每一味都親自品嚐,細細體味其藥性,記錄下來。陸壓跟在一邊,任務就是憑借絕好的控火能力,烘乾藥材,將之分類保存起來。烈山因為逢藥必嘗,中毒數次,幸好有陸壓在一旁,才得以倖免。不過,短短的二十多天,凡仙境界的烈山居然成了一副老者的模樣。   兩人風塵僕僕地回到部落,就開始了長達三天的閉關煉藥。靜室中放著一隻巨大的藥鼎,正是先天法寶——日後的神農鼎。兩人分工合作,陸壓控制火候,烈山控制藥量,及時投入藥材。   三天後,部落中但凡沒有修煉的人都中了毒,伏羲帶著一眾臣下等在靜室門前,著急得團團轉圈。   吱呀一聲,門大開了,烈山神色憔悴地走出來,神色上卻帶著一絲滿足。將手中藥瓶遞給伏羲說道:「一枚藥丸化在一缸水中,中毒者每人一碗,必能藥到病除。」   伏羲立即吩咐手下眾人照辦,不一刻,有人來報說是不少人已經好轉。伏羲大喜過望,手舞足蹈,隨後高聲說道:「傳旨~!烈山氏有大功於人族,自今日起,加尊號為『神農氏』,隨我學習人族諸多事務。年後,我便禪位神農,專修大道。」   烈山,不……是神農心中惶恐,搖手道:「這怎麼行,還是師兄做人皇的好。」……   「小子,你就別推辭了。」   見兩人相持不下,陸壓插進來說道:「小雲子乃是九哥定下的三皇帝師,他的徒弟,自然做得人皇。」   神農這才應下,還是要求緩一段時間,準備將所嘗藥材整理成冊,以備後人參詳。陸壓自然是要相助的,在一旁查遺補缺,助神農將百多種草藥一一標示藥效、畫出圖形。 三天之後,這世上第一部藥學典籍——問世了,正式將醫藥之學帶入洪荒,漸漸演化成杏林一脈。由此而始,凡病者傷者,除卻神通可靠,尚有醫藥可依,功德無量。   成書之時,天光大開,海量功德之氣降下。神農氏親嘗百草,活人族性命無數,且手書藥典,功德無量,獨自得了九成。陸壓協助神農,出力不少,得了剩下的一成。   功德入體,神農法力道行暴漲,只要潛修一段時日,不說羅仙——那是需要對道有一定的體悟的,穩固在金仙境界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陸壓卻是不同,根基甚為紮實,早早穩固在了羅仙境界。如今功德入體,頓時靈台清明,彷彿是一面鏡子被擦拭了一般,腦海中一陣舒坦。一面赤色小旗從體內飛出,迎風而長,漸漸成了一面與陸壓同高的大旗。原地一轉,化為一赤髮紅衣的道人,朝陸壓一稽首,又化作紅光鑽回陸壓體內。   臉上帶著微笑,陸壓對神農說道:「此番我得以斬出善屍,晉身至仙境界,真是多虧了你。日後你身份之尊貴遠在我之上……嗯……」   沉吟片刻,掏出一羽金色翎毛遞給神農:「這是我本體金羽,日後若是遇上什麼難事,可使人持此來蓬萊島知會一聲。」   神農自然知道眼前這位雖然有些不正經,可不論修為還是地位,都是洪荒大地上數得著的人物。心中大喜,連忙收下了。   待陸壓化作長虹遁走,神農低頭看了看手中金羽,手上猛地一抖,差點將之扔了出去。只見上面寫著:我踏月色而來,邀閣下一戰,以敬漫天星辰。卻是陸壓錯將當年準備送給陸久的羽毛拿了出來。百思不得其解,神農也就收了起來,心中念叨:但願這位師叔祖只是開玩笑……   陸壓飛近蓬萊島,遠遠地便長嘯起來,終於要回到熟悉的太陽宮了。   陸久抬頭瞥了一眼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陸壓,又低頭打量一株奇花,開口說道:「恭喜你了,如今進入了至仙境界,火之法則也略窺門徑,不錯不錯……」   「多承九哥指點。」   陸壓掛起一臉獻媚的笑容,說道:「看九哥的樣子,週身沒有一丁點氣勢,大異平常。以我看來,不是身受重傷,就是修為大進。前者顯然不可能,這世上除了道祖他老人家,還有誰能傷得了你?不知能否提點小弟一番。」   「哦?」   陸久微微有些驚訝,笑著說道:「不急,少不了你的。你且過來看看,這盆花有什麼妙處。」   陸壓仔細打量一番,說道:「此花芬芳異常,三花朵碩大,配以兩小葉,正是鼎足之勢,非常不錯。」   陸久點點頭,盯著陸壓問道:「知道為什麼你的劍奈何不了蚩尤嗎?」   見陸壓陷入沉思,夢幻一般的聲音又傳來:「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道。」   「道?」   陸壓下意識的呢喃。   「正是道。你生性灑脫不羈,無拘無束,修為自然是精進神速。只是,缺少了持久的耐心、強悍的意志、堅定的信念。這些,都是追求大道的過程中,所必須具備的基本質素。」   頓了頓,陸久又說道:「如今,只能給你些壓力了……」   陸壓更是疑惑,問道:「什麼壓力?」   陸久也不答話,駢指虛剪,將一朵花剪下,問道:「現在你又看到了什麼?」   「如今雖然只有兩朵花,卻透出一些和諧。」   陸壓觀察良久方才說道。   「現在呢?」   陸久又剪下了一枝花。   陸壓心神被奪,暗自驚詫:簡單的兩下,就成了一朵花君臨天下的格局,心中略有所悟。   陸久有見於此,笑著說道:「我明日便傳書女媧娘娘,立你為妖族之主。你為妖帝、我作妖皇,必然是父親叔父之後的又一段佳話。火焰法則威能甚大,你便由此開始,細細體悟這帝王之道吧。」   也不理陸壓的反應,隨手將一片玉符交給了他,說道:「這是將劍嬰導入寶劍的法門,之後,手中劍就是包含了你幾乎一半的劍道修為,你可要想仔細了。」   陸壓滿不在乎地接過,細細閱讀一遍,立馬盤膝坐在地上修煉起來。半個時辰過後,陸壓從背後抽出熾陽劍,將所修劍嬰導入其中,劍身上泛起紅芒。不如原來的好賣相,卻是增加了不少靈動之氣。心中大喜,將之抱在懷裡,面頰輕輕摩挲這劍身。   陸久連連搖頭,開聲說道:「法寶利器只是外道,在精而不再多。你如此迷戀身外之物,如何能成就大道?」   陸壓收起貪婪的嘴臉,正色應道:「是。」   又小聲嘀咕:外道你還霸著東皇鐘,也不借我玩幾天。   這些如何能瞞得住陸久,陰沉著臉喝道:「你懂什麼?這天地之間,只有四件法寶能鎮壓教派氣運:盤古幡、太極圖、東皇鍾、天地玄黃玲瓏塔。盤古幡在闡教教主手中,太極圖和玄黃塔在人教教主手中。雖然通天教主心性高傲,不屑搶奪,可還有西方兩人。你今天拿了東皇鍾踏出蓬萊半步,准提就來和你有緣,信嗎?」 第三十四章 神念相合   陸壓猛地打個哆嗦,縮了縮腦袋心中念叨:不沾葷腥、不近女色、不飲美酒的西方教,要是進去了,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陸久面色緩和下來,平和的嗓音傳出:「如今靈劍初成,需要時時溫養,你背在背後也好。時時以劍氣溝通,當能更加圓轉如意。你且在島上住一陣子,鞏固修為,再整理一下自己的道。」   頓了頓又說道:「火是狂暴的,它熱情、奔放、又時常帶來毀滅,你修行火之法則,若是能以劍演繹出火,當大有收穫。」   沉吟半晌,繼續說道:「我創下劍道六式,如今你修為也足夠看前四式了,就給你演示一遍,希望你能得到些啟發。切記~~萬不可生搬硬套,切記!」   說完,當先往殿後走去。   陸久翻手取出妖皇劍,乍看之下越發平凡,細一感受氣息,似乎是有生命般的一鼓一脹。低喝一聲:「驚濤怒海!」   劍式出手,劍氣肆虐,激起漫天光雨,時而如靜水漣漪,時而入疾風驟雨,無堅不摧而又無孔不入。   漫天光雨斂去,陸久停劍而立,解釋說道:「這是水道,與你的火道有些相似。只是水以柔入手,直到剛柔並濟;而火,卻要先從剛猛入手。」   「看第二式,君臨天下。」   陸久一震手中長劍,一柄十丈長短的劍形虛影出現,威霸之氣也隨之出現。隨後解釋說道:「這招乃是以力勝人,與你擊退蚩尤的那招倒是差不多。你是以劍吸收火能量,我是以劍外聚靈氣成劍,所以在時間上,你慢了許多。高手相爭,勝負便在瞬息之間,哪裡有那許多時間給你蓄力?」   陸壓苦笑道:「我當時也想凝聚一柄大的,只是火能量太過狂暴,我只能控制在一柄劍大小,再大就炸了。」   思索了好一會兒,陸久開口問道:「數量上有沒有限制?」   「數量?」   陸壓呆了呆,隨後手捏劍訣一引,周圍出現十多柄火紅色的劍,狂笑道:「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   陸久無奈地撫著額頭,無力道:「好了好了,看第三式——劍鎖乾坤。」   這招卻是不如前兩招的聲勢,輕飄飄揮舞幾下之後就沒了,之後也沒什麼大的動靜。   陸壓剛要出言取笑,忽然眉頭一緊,心下駭然:方才凝出的火焰劍都失去了聯繫,任憑如何運勁也驅使不了。似乎是有看不見的薄膜裹住了這片天地,完全禁制了一切,並在幾句縮小中。片刻之後,火焰劍被壓成一團,然後崩散。   「這是第三式——劍鎖乾坤,乃是參悟東皇鍾法則所得,外鎖天地萬物、內鎖法力元神,要不要試試?」   陸久嘴角帶著微笑說道。   陸壓連連搖頭,擺手推拒。陸久只不過是玩笑一番,也不堅持,繼續說道:「下面是第四式——大千世界,你可看好了。」   揮舞起手中長劍,時疾時徐,循著玄奧的軌跡,劃出道道劍光,漸漸交織出一個滿是星辰的世界。   陸壓呆呆地看著,心中感慨:以前怎麼從沒想過劍還可以這麼使……耳邊傳來陸久平和的嗓音:「這是我結合當年參悟星辰圖所得,悟出的劍式,也是在與原始師伯交手的時候方才完善。一劍演化世界,不過卻只是星辰的世界,並非真實,我名之為『幻界』。你修行火之道,倒是可以在這方面多考慮考慮。」   陸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而又問道:「那怎麼才能成就真正的世界呢?」   被問得一愣,遲疑片刻方才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卻有些設想。鴻鈞道祖說過:宇宙者,上下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由此可見,空間加上時間便是宇宙。」   「如此說來,只有同時掌控時間和空間才有機會?」   陸壓問道。   陸久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盡然,單一的屬性能構成幻界,雖然不夠完善,但論及威力,倒也甚為可觀。長度、質量、時間,這三種法則就能構成一個世界,一個荒涼的單調世界。往其中加入各種元素,不斷完善也能成就。」   陸壓略有所得,一時也無法領悟,將這些話都記在心底。   「總而言之,你要謹記:劍修之道,並非是攻擊強大這麼簡單。劍道精要,在於以手中劍探索自然之道、人間之道、天道、乃至大道。在理論上,天地自然萬物,條條可至大道,只是能否破開天道封鎖,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現今還無人證得大道,只是猜想罷了,包括鴻鈞道祖在內。」   陸久深知弟弟重器物,不修大道,再三提醒他道。   「那什麼又是天道呢?」   陸壓心中越發迷惑。   陸久回答道:「大道之下各種法則的集合,就是天道。它是一種大勢,大道下的一種必然,就像天地間當有九聖、人族當興等等。在我看來,師祖合道,怕是要借用天地法則來領悟大道。只是,反噬過於霸道,無奈放棄了喜怒哀樂。」   「外界傳聞九哥是道祖以下第一高手,果然是見識高深,名不虛傳啊。」   陸壓心生感慨,也帶著深深的自豪。   「你錯了。」   陸久緩緩搖頭說道:「能夠成聖的,又有哪個是簡單人物。女媧娘娘心地仁慈,掌造化生機暫且不提。老子深不可測,原始心思深沉,上次到了那種境地都沒逼出所掌控的第二種能力來。西方兩人能另闢蹊徑,以取巧之法證道,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還有我那兄長紅雲,至今也不知道第二種能力。通天教主更是連什麼能力都沒透露過……」   崑崙山玉虛宮。   原始天尊從入定中醒來,眼中精光一閃,週身氣勢與上次現身人族時大不相同,凌厲剛猛。不經意間露出的一絲法力,都絞得周圍空間一陣波動。掐指一算,心中計較:陸久,我的好師侄,這次必定要你好看。思慮間,招來童子,吩咐準備車輦,起駕前往八景宮。   老子看著眼前這位二師弟,淡然道:「恭喜二師弟,此番修為大進,不知來愚兄處有何要事?」   「此來正有事相求。」   原始天尊說道:「我欲請師兄與我施展神念相合之術,推演天機。三皇最後這帝師之位,我志在必得。」   老子大喜過望,這可是難道的機會,日後……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神色漠然地說道:「二師弟和不去找三師弟商議。」   原始面色一緊,心下盤算:不論哪教得人皇帝師之位,對大師兄而言,皆無甚要緊。莫非是師兄不願插手此事?連忙勸說道:「通天師弟與陸久師侄交善,且門下多得師侄關照,如何肯出手助我?還請師兄務必相助,小弟日後必有回報。」   老子心道:這可是你求我的……貌似勉強地點點頭,說道:「也罷,我便助你一助。」   兩位聖人默坐片刻,頂現雲光,相互一合,宛如一體。兩人神念相合,探索隱藏在天道之中的天機。   推算天機這種神通,說容易也容易,只要靈台清明、道行高深的修士,都能捕捉些許。只是若要完全掌握,便是聖人,也無能為力。且天機只能推測,不能干預,諸如掩蓋之事,天道之下,萬萬沒有人能夠做到。且只能算比自己道行低的人,高於自己的算不道。   而且有兩種狀況是推測不到的:一是先天靈寶,天道之下沒有人能測算道歸屬。如若不然,怕是所有寶貝早集中到了聖人手中。二是每逢天地大劫開啟,從天命之子降生,到完劫為止,天機紊亂,天道之下,無有任何人能推算天機。這也是為何每逢大劫,必有許多人渾渾噩噩喪命的原因。   過了良久,兩位聖人方才收回神通。原始天尊歎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此事還需好生計較一番。」   西方極樂世界。   八寶功德池邊,准提對接引說道:「神農氏即將登基,三皇之位已去其二。不若我等往東方一行,碰碰機緣。如今人教大興已是天數,若能尋到三皇之一入我門下,我西方教昌盛可期。」   接引點頭說道:「如此大善。只是此時時機尚未成熟,待到了時候,還要勞煩師弟走一遭。」   准提道人知道自己這位師兄道行遠在自己之上,默默點頭應諾。   人族大德神農氏高坐殿上,正與手下眾人一起協調處理明日的登基事宜。伏羲早在半年前就不管人族事務,獨自潛修去了。   翌日淨手焚香之後,伏羲向三十三天外長拜,口中念到:女媧娘娘、人教教主、以及諸天聖人在上。今有人族神農氏,救治黎民無數,乃大德之士。伏羲願將皇位讓與神農,避位清修,特秉諸天聖人知曉。   異香忽起,天音大作。三十三天外、崑崙山、首陽山、東海、西方,各個方向共飛來八片祥雲。或慈祥、或威嚴、或淡然、或霸道,各種各樣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第三十五章 四靈之密   在場眾人盡數拜倒在地,山呼聖壽無疆,天道之下的八位聖人……盡數降臨了……三皇初就,諸天聖人降臨,無不預示著人族大興的序幕……正式拉開。   其中尤其以西方兩人聲勢最為浩大,花雨繽紛、禪音陣陣、檀香撲鼻,週身天龍環繞,惑心之音直欲叫人忍不住拜入西方教下。老子見狀,心中大為不滿:這不是在搶我人族的氣運嗎?冷哼一聲,下面眾人方才醒過神來。   紅雲與陸久卻是眾聖之中最後到的兩個,紅雲笑著打個哈哈,便到一旁與女媧聊天去了。陸久上前依次問候道:「見過娘娘、見過三位師伯,西方兩位道友有禮了。」   眾聖不敢怠慢,都各自回禮。   此時,陸久經過了這許多事,雖然還是少年人的面容。卻已經褪去了少年人的輕浮跳脫。尤其是最近修為大進之後,心性越發沉穩。舉止之間,都是一派大家風範。   這也難怪,穿越之初,本質上來說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少年。陡然經歷如此不可思議之事,又成了必死之人。求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生活的主旋律,這才有了苦苦賴這太一要上紫霄宮的一幕。   又不能說出穿越而來的事實,否則不是被當成傻子,就會被帝俊太一兩人給滅了。雖然陸久憑藉著穿越而來的優勢,一路順風順水,可以說是實力出眾。但是此時,求生已經成為本能,唯一要考慮的就是不斷變強,根本無暇他顧。這種情況知道成聖之後才好轉過來,尤其是與原始天尊一戰過後,才徹底的和過去說再見,真真正正地融入這個光怪陸離的洪荒世界。   眾聖此時也注意到了陸久的情形:週身不但沒有法力波動,連氣勢都不見分毫,和一介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老子和接引沒有任何反應;女媧自然是一臉欣喜;通天一臉玩味的笑容;准提卻是向接引看齊——滿臉疾苦神色;倒是原始天尊,大笑道:「恭喜師侄,修為更進一步。」   陸久微笑著反問道:「師伯不也是一樣嗎?」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伏羲此時上前向陸久叩首道:「弟子伏羲拜見師祖,師祖聖壽無疆。」   陸久滿臉尷尬,瞥見女媧娘娘似笑非笑地嬌顏,連忙扶起伏羲說道:「你如今還是我蓬萊島門下,我受你一拜也不為過。今日過後,便是我要向你行禮了……」   最後一句,直驚得伏羲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女媧娘娘開口說道:「人皇無須多言,你照常進行傳位大典,我等眾聖觀禮即可。」   眾聖皆稱大善。   伏羲對眾人一禮,轉身朝壇下喝道:「神農氏何在?且上前來。」   「臣在。」   神農上前行禮應道。伏羲雙手將金印、帝冕、皇袍交予神農,叮囑道:「師弟,從今日起,人族就交給你了。」   神農心中一熱,慨然道:「師兄但請放心,我比不負師兄所托。」   人皇伏羲卸任,在位期間,功績顯赫,應享大功德。無數玄黃之氣從三十三天外降下,鑽入伏羲頂門之中,頓時腦中一片清明。過去的畫面時時閃現……不周山誕生……與妹子在洪荒求存……紫霄宮聽道……不周山的離別……   遠在東海瀛洲島陪伴母親的雲中子,此時也收到了大約一成左後的功德。向母親只會一聲,就鑽入靜室中閉關去了。   伏羲熱淚盈眶……他終於尋回了自我。伏羲先拜見了老子,如今他乃是天地人三皇之首的天皇,為人教弟子,先拜老子也是應該。又向妹子女媧重重點了下頭。   隨後依次向眾聖見禮,雖說名義上三皇與聖人地位相當,只是……不證混元,終究是螻蟻。輪到陸久這位不久之前的師祖時,伏羲卻不知道如何是好,還是陸久笑著說道:「伏羲前輩既然是找回了前世,我卻也不敢托大,不嫌棄的話,隨女媧娘娘叫我一聲小九就行。」   伏羲卻是不敢依言,畢竟對方是聖人,妹子與他身份相若自然是無礙,可自己……正不知道怎麼是好的時候,女媧娘娘插口說道:「你二人卻是難辦,依我之間,你們互稱道友即可。」   「正是如此。」   伏羲正了正衣冠,朗聲說道:「見過道友。」   陸久自然是還禮不提。   見諸事已畢,老子對伏羲說道:「我已在三十三天外開闢火雲宮,為三皇道場。自今日起,你便在火雲宮中修行,可保你無量量劫無憂。」   伏羲拜倒謝過。   眾聖見無甚要事,紛紛告辭回去了,伏羲隨妹子女媧去了錦繡天媧皇宮。臨行前,原始天尊對陸久說道:「師侄門下已佔了兩尊帝師之位,不知這第三尊可有計較?」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陸久,凡事不可過火,要留有餘地……   陸久自然明白這位師伯的意思,裝糊塗道:「先前大師伯不是與娘娘有約在先嗎?哪教先得,便是哪教做帝師。弟子不敢違背,二師伯可有什麼見教?」   原始心下大怒:我好意提點,既然你不識抬舉,卻也怪不得我手黑了。面上神色不動,裝模作樣地點頭說道:「師侄所言甚是。」   東夷九黎部落。   王帳中,蚩尤正用手支撐著碩大的牛頭,眉頭緊緊扭到一起,配上威武不凡的面龐,份外顯得可笑。他似乎是遇上了什麼難題,正在苦苦思索……   「報——」   一名士兵進得帳來,跪地說道:「啟稟大王,風伯先生將人從盤古祭壇請來了……」   待要繼續說些什麼,卻發現高高在上的大王不見了蹤影。搖了搖頭,感慨道:不愧是我們的大王,果然厲害。   蚩尤早就不耐煩了。上次從人族敗回,深知自己是吃了兵器的虧。否則,在陸壓有意壓製法力的情況下,沒理由會失敗。   回來之後,遍尋族中農工巧匠,卻不能打出一柄何事的兵器,究其原因:自己的霸皇道勁氣太過霸道,巫族珍藏的不知在海底沉寂了多少年的寒鐵,都難以承受那股突然爆發的狂暴力量。無計可施之下,還是風伯提議,前往盤古祭壇請來了眼下巫族見識最為廣博的人:原句芒部落的祭祀——句野。   句野聽說了情況,也不理眾人期盼的神情,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咋咋嘴才說道:「不錯不錯,這茶真是不錯。聽說是妖皇聖人親自弄出來的,聖人手筆,果然不同凡響。」   帳中諸人皆欲昏倒,耐心最差的雨師抱怨道:「我的野老~!如今可不是享受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倒是說句話呀!」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開不起玩笑……」   句野嘀咕一聲,方才正色說道:「這事當年我助祝融大人煉製兵器的時候倒是聽大人說起過。這天地之間,有四方靈獸——東木青龍、西金白虎、南明朱雀、北葵玄武,神通非凡……」   雨師面露冷笑,不屑道:「就那幾個廢物,哼!當年天庭之戰,我與青龍交手,不過輕輕一拳,那廢物就重傷而逃。」   句野毫不在意雨師的無理,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四種神獸之所以被稱為靈獸,乃是因為他們最強的狀態乃是靈體。青龍掌生、朱雀主死、白虎掌攻、玄武主防,分別鎮壓天地四極。」   趁著句野停下喝茶的當口,風伯開口問道:「這些與大王的需要兵器有什麼關係?」   「大王要的想必是一件攻擊利器,若是能有西金白虎自願為刀靈,必能如願以償。西金白虎一族最重強者,以大王的能耐,必能如願。」   句野終於說道了主題。   蚩尤豁然起身,喝道:「好!我這就往極西之地一行,還請野老幫忙鑄件兵器。」   「自當效勞。」   句野微笑點頭,心中卻滿是堅定:為我巫族的昌盛,即便是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了。神兵……神兵難求,只能鑄造凶兵了……   翌日,蚩尤啟程前往西方尋找白虎之靈,句野命人抓來童男童女各五百,憑借本命木系神通,將這些人的精血抽出,佐以滋養生命的本命木系真元,溫養寒鐵,以求打下深厚的器基,以備將來與器靈相合。   天庭批香殿。   昊天上帝正擋著西王母和妹妹的面大發雷霆:「豈有此理~~!赤松子真是不當人子~!我乃三界至尊,他赤松子不過是闡教三代弟子,膽敢對我無禮?」   西王母一旁勸說道:「你且消消氣,形式總是比人強。赤松子乃是闡教廣成子的弟子,掌管天庭刑律,一向驕橫跋扈。如今這洪荒,上有聖人、下有人皇,獨獨不理會你這三界至尊。眾聖人門下,人教兜率宮文曲普化天尊閉門不理世事,暫且不提。妖皇聖人與我等交好,妖族眾人看在他的金面上,也不曾與我等為難。而闡截兩教……」   說到這裡,卻停了下來,只是搖頭歎息。   昊天面上露出陰狠神色,心中默默發誓:有朝一日,我必要這些人盡數匍匐在我的腳下,瑟瑟發抖。 第三十六章 凶刀虎魄   神農自接過皇位以來,每日兢兢業業,唯恐辜負了師兄伏羲所托。每天都會想起伏羲臨走時的交代:賢弟,人族如今看似風光,卻是步步危機。所說如今是天數合該大興,可天數是什麼?那都掌握在聖人手中,自強不息才是正理。而且人族內部不寧,九黎一部,虎視皇位已久,上次投毒必定是他們所為……愚兄言盡於此,一切就拜託賢弟了,我在三十三天外靜待賢弟到來。   改進種植技術,以伏羲所立二十四節氣分時段種植作物;馴養家畜家禽,獲得穩定的肉食來源;移植可以使用的野果,族人的食物中多了可口的水果;傳下醫藥之術,族人皆能少受病魔之擾……   如果說伏羲帶給了人族生的希望,那麼神農就帶來了優質的生活。神農氏聲名遠播,部落也領得了當年伏羲人族共主的地位,遠近部落紛紛臣服旗下,尊神農氏為炎帝。   看著神農日益蒼老的臉,所有族人都想起了他為部族所做的一切:是他拯救了我們所有人,是他為我們帶來了幸福的生活。原始人是純樸而善良的,他們被徹底感動了,選出了族中最溫柔的姑娘——景青,送入了他們心目中最偉大的英雄——炎帝神農的懷抱。   神農沒有因為有了家世而放下政務,甚至比以前更加勤勉,渾然沒有半點改變的意思。直到妻子誕下一名公主和難產去世的消息同時傳來,神農才醒悟過來。莫名的悲痛在心田里飄蕩,此時才明白過來:總共對話不超過十次的妻子,對於自己來說居然是這麼的重要。   從此以後,族人們發現炎帝神農氏變了,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因為這個有些羞怯、不太愛說話的妻子改變這許多,每天都會抽出許多時間來陪伴自己的女兒——精衛,將心中的愧疚和疼愛統統加諸於他和她的孩子身上。   放下了帝王的威嚴與尊貴,此時的神農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農,可是在族人中的威望卻是更高了。炎帝神農非常享受這種感覺,恍惚之間,想到了在即位大典上遠遠望見的師祖,所有之聖人中唯一看不出絲毫法力氣勢的存在——妖皇星辰天尊陸久,心下琢磨道:他又是走上了一條什麼樣的道路呢?隨後又晃了晃腦袋,自嘲一笑。聖人之道,又豈是他人可以琢磨的……   炎帝神農成了人族共主,預想中會前來攪擾的九黎眾人並沒有前來,甚至整軍以待的神農氏都有一拳擊在空處的鬱悶感。心下卻是著實放下了一塊大石:此時的炎帝部落……遠不是九黎的對手啊……   他們所不瞭解的是,九黎不是不想來,而是不能來。   當日,蚩尤從西方歸來,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帶來了西金白虎一族的追隨者——虎魄,準備煉製神兵。   待見到句野時,蚩尤大吃一驚,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原先的那份隨意洒然的長者風範。頭髮枯黃,臉上滿是褶皺,眼睛深深凹陷,四周還帶著濃重的黑眼圈。十指頂端烏黑,形容乾枯了許多,和一個即將入土的人族老人沒有什麼區別。   也不理會蚩尤的連聲追問,句野自顧自地說道:「老夫已經將刀胚煉成,只要用我命人採集的萬靈之血為引,必能成就一柄無上利器。   蚩尤歎道:「野老何必如此,煉器之法慢慢研究也就是了,何必犧牲自己呢?」   以蚩尤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句野透支生命太多,已經是日暮西山了。   「研究?」   句野自嘲一笑:「我巫族本就不善煉器,即便是當年號稱我族第一煉器高手的祝融大人,與同等修為的道門修行者相較,也不過是伯仲之間,更不用說是高高在上諸天聖人了……可惜,當年祝融大人的吳刀不知所蹤,否則,倒是可堪大王一用。」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除非能借來紅雲聖人的乾坤鼎……只是他份屬妖族,又與妖皇是結義兄弟,與我等是敵非友,如何肯借?神兵既然無望,只能以此法成就凶兵了,威力也不弱於他人手中利器。」   蚩尤滿臉唏噓之色,不知在感慨些什麼。   句野面上掠過一抹異樣的嫣紅,精神陡然一振,提高聲量說道:「老夫時日無多,這就開始吧。」   蚩尤默默點頭,依照句野的指點,以萬靈之血為引導,將白虎之靈虎魄投入其中,漸漸演化成一柄虎形長刀,幻化出虎形虛影,擇人而噬之相畢現,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凶煞之氣,好一柄絕世凶刀。   惶惶天道不可欺,凶刀即成,當受天罰洗禮。為成就凶刀虎魄,殘害生靈無數,業力深重。當日陸久立天罰時曾說過:只論善惡,不計因果。天罰有一個特性,就是只針對歷劫之人,旁人皆不受影響,除非主動阻擋劫雷降下。蚩尤既然執定虎魄凶刀,也有心獨自應對,因此,一旁的句野倒是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劫雲湧動間,現出一隻血色巨眼,浩然無匹的威勢當頭往蚩尤壓下。蚩尤乃是上古大巫轉世,天性悍勇,盤古遺族的尊嚴也不容許他未戰先怯,強自一挺腰桿,眼中帶著桀驁的神色,死死盯住雷罰之眼。虎魄幻化成一隻巨大的白虎,前腿深蹲,後退微曲,作欲撲狀,仰天咆哮不已。   一道水桶般粗細的神雷砸下,蚩尤心田升起一絲明悟,暗自苦笑不已:居然是六九之劫,那豈不是罪大惡極?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有心試一下雷罰的威力,左手將刀收於背後。縱身而起,右拳揮手迎上,硬撼雷罰之威。   蚩尤被直接轟下,頭髮根根立起,卻也是沒受什麼傷害接下了這一擊。   「哈哈哈哈……」   蚩尤心中豪情頓生,狂笑著說道:「天罰?能耐我何?」   揮刀連續擋下了第二三四罰,代價只不過是區區一件外衣。   血色巨眼似乎是被蚩尤激怒了,天上的劫雲越來越濃厚,第五罰還未落下,就已經有悶雷陣陣隱隱傳來。   蚩尤露出前所未有的鄭重神色,將心神調節到最佳狀態,靜靜等待著下一擊的到來。   幾乎是超越了前四下威力的總和,混雜著數不清的蛇形電芒,當頭朝蚩尤直擊下來。蚩尤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戰鬥的喜悅當中,駕馭著幻化成白虎的凶刀虎魄,全力劈向砸下的神雷。   到底是不如前面那麼輕鬆了,沒能完全擋下這一擊。新生的凶刀虎魄哀鳴一聲,縮回了原刀的樣子,刀萼處的一雙虎目也黯淡了不少,不若原先那般透出一股子神氣。蚩尤也是受傷不淺: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全身焦黑,一旁的句野都能聞到枯焦的味道。   此時此刻,蚩尤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意氣風發,只求能夠挨過這最後一下,略略有些走神:這天罰也太恐怖了,那些仙道未成的人渡劫豈不是十不存一?   天罰初現,蚩尤卻是誤會了。他所經歷的,乃是最為霸道的業力劫,與乃是業力深厚道一定程度才需要經受。而一般的飛昇劫,和千年一次的淨身劫,威力要小上許多。   微微走神的蚩尤完全沒有留意到一旁的句野眼中閃過的決然神色。第六劫終於落下了,滾滾雷罰呈連環之勢,攜帶者赫赫聲威轟然砸下。蚩尤作勢抵擋,一道身影飛身迎上,瞬息之間就被攪成飛灰,沒有任何痕跡留下。   壓下心頭的哀痛,奮起全身殘留的法力一刀迎上,週身方圓十里範圍被狂暴的氣勁摧毀。蚩尤拄著刀半跪在巨大的坑中。壓不住傷勢,胸口一陣翻滾,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得句野那飛身一擋,阻住了不少威力,蚩尤有驚無險地活了下來。   一時也顧不上這些,四下尋找,意圖尋到一些句野的遺物,又哪裡能找得到。蚩尤茫然四顧,心下有些黯然,隨後又是一陣豪情奮發:如今巫族雖然沒落,可天生的戰士種族,多慷慨悲歌之士。有此等人在,何愁我族不能重興?   胸前又是一陣氣悶,強自壓下吐血的慾望,蚩尤心下苦笑:這麼重的傷勢,沒有百年時間,怕是沒有好轉的希望了。眼下又是爭奪人族共主的時機,看來是又要等下一次了。   盤古祭壇。   這裡乃是巫族的大本營,句野就是出自此處。他身殞的那一刻,刑天一陣心血來潮,只是不修元神道行,無法掐算因果禍福。直到兩天之後,才收到了句野的死訊。刑天擊節道:「悲哉!壯哉!惜哉……」   言語之間,已經帶上了濃重的悲哀之色。刑天心中盤算:蚩尤、風伯、雨師三人經營九黎部落,九鳳前往洪荒星空尋找復活祖巫之法。而我,這些年來卻是毫無作為,也該是時候出去走一走,為我巫族盡一份心力了…… 第三十七章 南天門前   天地之間,幾乎所有的頂級大佬都在關注九黎這邊的情形,雖然不將蚩尤放在眼裡,可這首次出現的天罰,卻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事物。   蓬萊島上。   眾人關注的焦點也有前一陣子的雲中子,轉移到近階段的聞仲身上。眾人紛紛猜測,作為代陸久掌管天罰的弟子,聞仲上次與闡教門下交手時究竟出了幾成力?當事人聞仲暗自鬱悶不已,自從煉化了師傅種下的一絲能量,額頭的靈眼已經開始成長。就算是要追上師傅,也不知道還有多長的路要走,更不要說是那恐怖的血色巨眼了。   聞仲懷抱金鞭,出身地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心中想到:師兄能創出妙法,我聞仲為什麼不可以?今次得師尊相助,正好成事。方才陸久已經用映照虛空之法,將蚩尤歷天罰的情形現於他觀看。六道落雷,彷彿是每一道都擊在了聞仲的心田了,若有所悟,卻怎麼也無法把握那似乎是觸手可及的靈光。   如此坐了好些天,望著海水沖來,砸在礁石上又散作一顆顆晶瑩,回歸大海的懷抱。旋即又不知疲倦地繼續衝上來……散回去……簡單,卻執著。天罰降下的一幕幕又從腦海中流淌過,卻給他完全不同與原來那般感受——簡單、直接、卻又威力絕倫。   靈光一現,聞仲揮起長鞭,帶著刺耳的氣爆之音,循著最短的路徑抽向迎面撲來的巨浪。雷光閃動之間,就將整個浪頭擊成水霧狀。   「哈哈哈哈……」   聞仲放聲大笑,一掃先前迷茫之態,恢復了豪邁本色。看來還是上次與師兄切磋輸得太慘了,心神被奪,下意識地跟隨師兄的足跡。師兄以陣法入道,招式自然是追求繁複精巧;而我聞仲,修的是風雷之道,理當追求簡單迅捷,一鞭揮出、當著披靡。脫去心結,彷彿許久不曾精進的道行也鬆動了少許。   陸久隱在一邊,見得弟子終於放開上次的失敗,也是欣慰不已,不枉費自己從截教將它討要過來,至於因果……因果……   不再可以隱藏蹤跡,出聲讚歎道:「不錯不錯,你也算是因為得福。經此一事,日後便少有內魔,修為自可精進。」   聞仲轉過身來,抱拳一躬,口稱:「見過老師。」   這蓬萊島的規矩,免去了跪拜,也是當初陸久有些不適應逢人就跪,特意立下的。   陸久右手捋起一縷自耳邊垂下的長髮,悠然說道:「你此番修為大進,正是時候。我有人一事正愁找不到人去做,原來你修為低了些,如今倒也合適。」   「但憑老師吩咐。」   聞仲信心暴增,慨然說道。   左手一晃,抓出一柄長劍,乍看之下平凡無奇,細細體味,卻又透出一種難言的靈動氣質。將之交給聞仲說道:「你往天庭走一遭,將此劍交給昊天上帝,告訴他:此劍暫時借他避劫,玉上蒼天之時,便是我收回此劍之日。」   聞仲將之一一記在心底,雙手接過,應諾道:「師尊放心便是。」   陸久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二弟子,想起日後他還要在昊天手下當差,就說道:「你見得昊天上帝,言語之間恭敬些,畢竟他也算是你的前輩。」   聞仲點點頭,心中卻是滿不在乎:我堂堂聖人弟子,論輩分也不在他這個傀儡之下,最多平起平坐,我不欺辱他也就是了。   陸久哪會看不出聞仲這點小心思,伸手賞了他一巴掌,笑罵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昊天上帝原是師祖身邊童子,在紫霄宮中不知待了多少年月,論起來還是我的前輩。你這點微末道行,又怎麼會被他放在眼裡?」   頓了頓,微微一挺劍眉傲然說道:「輩分?那東西算什麼?在這洪荒大地上,講的是實力,輪的是手段,至於其他的……不必在意太多。看你老師我,諸聖之中,屬我輩分最低,又有哪個敢欺我半分?」   見聞仲點頭受教,陸久有心好好敲打敲打這個徒弟,免得他將來吃虧,繼續教育道:「你往後遇上各教二代弟子,以前輩之禮見過。若是遇上不開眼的東西,哼哼!你手中的鞭子是做什麼用的?只管教訓便是,出了事自然有我兜著。」   聞仲聽得是心花怒放,直從頭頂舒服到腳趾頭。嘿嘿一笑,答應一聲就架起祥雲往天庭去了。   陸久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口中呢喃道:「昊天啊昊天,你好自為之吧。這次幫你一把,就算是全了當年的交情了……因果啊……因果……」   此時,陸久英挺的身形居然會給人一種晦暗的感覺,一現而沒。傳音招來了雲中子,吩咐道:「你回終南山去吧,十年之後,泰皇之尊便要降世,你做好準備。」   「是!」   雲中子躬身問道:「敢問老師,何處尋得?」   陸久彈指飛出一片玉符,落入雲中子手中,說道:「都在玉符之中,如何行事,全憑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不做這帝師,也由得你。」   說完,微微一笑,就隱沒不見蹤跡。   崑崙山玉虛宮。   原始招來了白鶴童子吩咐道:「你往九仙山桃源洞一行,招廣成子前來聽用。」   白鶴童子領了法旨,不敢怠慢,一路趕去不提。一路靈藥仙草隨處可見,門下的子三五成群,或討論道法、或打坐練氣、或遊玩賞樂、或執子手談,心中艷羨不已。聖人身邊伺候,雖然身份尊貴、無災無劫,可卻也失去了寶貴的自有。   他也只是感慨一番,若是真個讓他離了原始身邊,怕還不樂意呢。也非是獨他一個,大凡生靈,上及聖人、下至螻蟻,甚至是高高在上的鴻鈞老祖,皆是如此。慾望,便是一個始終無法填滿的深淵。   修煉者隨追求的,說來不過是「永恆」二字。諸天聖人,看似達成了這個目標,其實卻是不然。站得越高,看得就越遠。天道之外是什麼?大道嗎?又有誰見識過?在天道的囚籠中,聖人是不滅的,可天道之外呢?   諸天聖人,立大教、爭奪天地氣運,不過是為了己身修為更進一步,追求永恆的機會跟大一些。氣運可是好東西,若有大氣運加身,不但福運連連,就連道行增進的速度,與平日也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也有例外的,陸久便不是這麼想。對於大道的求索,他早就有了全盤的計較。所作所為,多是出於門下考慮,諸聖之中就以陸久最得一個「人」字。當然,若是能得到副產品——氣運,他也不會傻到往外推……   聞仲一邊四下觀賞洪荒勝景,一邊踩著祥雲,晃晃悠悠地往天庭飛。不知不覺之間,便行到了南天門外。他這還是首次來天庭,來了興致便要好生參觀一番。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加快速度往南天門衝去。可惜,這個念頭才生出便夭折了……   「來者何人?天庭重地,閒人莫入!」   一個把門的小兵用長槍指著聞仲高聲喝道。   若是換來以前的聞仲,早就一鞭送他去輪迴了,如今已經接受了陸久的處世哲學,也不動怒。立定在南天門前,微笑著和聲說道:「煩勞天將通稟一聲,蓬萊島門下聞仲,求見大天聖主玄穹高上帝君。」   那小兵每日裡在南天門前迎來送往,也不是什麼見識淺薄之輩,自然聽說過蓬萊島是什麼地方。乍一聽聞,以為自己闖了大禍,待到後來聽得聞仲言語和氣,反而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行禮說道:「拜見上仙。還請上仙少待,小人這就前去通傳。」   聞仲點點頭,轉而四下打量景色。   這時,身後傳來稀疏的人聲,腳步雖然整齊,卻也能分辨出人數不在少數。微微轉過頭去,身後一行大約有五六十人遠遠行來。前有人焚香潑水、旗牌開路,後有人披甲執銳、護衛周全,兩相夾著中間的十六人抬大轎,一位赤紅道袍的老者端坐其上。   看到來人排場如此之大,聞仲不由地笑出聲來,又連忙忍住。辛苦之下,把本就有些微紅的臉憋得通紅。   待到這一行人走到近前,聞仲剛想給他們讓道,後面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赤松大仙回府,閒雜人等避道恭送~!」   原來是闡教廣成子的徒弟赤松子回天庭。   聽得此言,繞是聞仲刻意忍讓,此時也是怒氣沖沖。站定南天門大中央,懶洋洋地說道:「叫喚什麼!這兩邊不有的是地方嗎?」   眼睛卻死死盯住叫喊的那人,只要他膽敢廢話一句,就一巴掌拍死他。   那人被聞仲盯得心裡有些發毛,心知眼前此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囁喏幾聲,始終沒有開聲說話。   正當下面的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赤松子發話了:「前面何人,敢攔我去路?還不快快讓開……」   循聲望去,聞仲頓時給氣樂了:這傢伙以為他是誰?跟老子說話眼皮都不抬一下?便要上前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第三十八章 天庭小事   前去報信的小兵回來了,遠遠地看見氣氛有些不對:聞仲和赤松子對上了!心下為難,兩邊的是聖人門下,一個也得罪不起。情急之下,靈機一動,遠遠地就叫道:「大天尊有請聞仲上仙覲見~~~!」   「聞仲?」   赤松子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有些一愣,睜開眼睛細細打量眼前這人: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微微有些赤紅,額頭一道赤紅色的豎痕,無形中透出不少威嚴氣息。五縷長鬚,身披暗紅道袍,氣質雍容大度,頗有大家風範。   「你便是聞仲?」   赤松子開口問道。   聞仲不屑一笑,也不理會,轉身就這麼走了。那小兵反映過來,急忙追了上去,當先引路。   赤松子面皮通紅、嘴角一陣抽搐。自上天庭以來,掌管天庭刑罰,只有他給別人甩臉子,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當下吩咐道:「去將青梅子、碧竹子兩位道友請來,我要他好看!」   從人見他鐵青的面龐盡顯猙獰之色,也不敢耽擱,飛快遠去。   批香殿中,昊天大開聞仲帶來的錦盒,打開一見,卻是一柄長劍。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朝拜,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妖皇劍嗎?   昊天閉上眼睛,伸手輕柔地撫摸劍身,感受到其中的近似生命的靈性,開口說道:「自從當年西崑崙一別,好多年沒有見過妖皇聖人了。聞道友,尊師近來可好?」   聞仲連忙躬身遜謝道:「不敢當陛下如此相稱,老師安好!」   昊天心下嘀咕:是啊,他怎麼會不好?面上卻是帶著微笑說道:「道友不必多禮。道友乃是聖人門下,與我平輩相較正合適。說起來還是我這空頭天帝高攀了。」   說話間,昊天臉上儘是自嘲之色。   苦澀一笑,昊天轉而問道:「道友來時妖皇聖人可有什麼交代?」   聞仲回答道:「老師有言,此劍借於陛下渡劫,玉上蒼天之時,就是收回此劍之日。」   昊天心下吃了一驚,知道陸久道行深不可測,也不敢怠慢,手指下意識地叩擊桌面,喃喃道:玉上蒼天……玉上蒼天……   想了許久也不得要領,此時方才想起了聞仲,歉然說道:「怠慢道友了,我喚人來給道友取些美酒來。妖皇聖人乃是豪飲之士,想來道友也不差。」   聞仲連連搖手推辭道:「不敢有勞陛下,貧道還要回去覆命,就此告辭了。」   昊天點點頭,說道:「道友既然有事,我就不多留了。若得閒暇,還請光臨我天庭,昊天必掃榻以待。」   「陛下客氣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慢慢移步走向南天門方向。   聞仲停下腳步,轉向昊天稽首說道:「陛下請留步,不敢再勞煩玉趾。聞仲這就告辭了。」   見聞仲風度甚佳,渾然沒有一絲傲氣,昊天點點頭,和聲說道:「如此道友走好,若有閒暇,定要來我天庭小住。」   卻不知道換過昨日,眼前此人也沒有這麼好相與。   聞仲點頭應下了,剛要離去,一聲厲喝傳來:「往哪裡走?你是何人?敢與陛下並肩而行?簡直大逆不道,來人啊,給我拿下!」   卻是赤松子帶著一大票人找茬來了。   昊天面色鐵青,哼道:「赤松子,你好大的膽子!有本尊在此,哪有你說話的份?」   「陛下此言大謬!」   赤松子不把昊天放在眼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踏上幾步,抗聲說道:「陛下為三界至尊,當明白法度的重要性。臣執掌刑罰之事,還請陛下一旁觀臣拿下此獠,以正典刑!」   昊天幾乎想掐死這廝,可轉念一想,還是忍下了這口氣,悶哼一聲,也不再說什麼。   聞仲此時已經有些不耐,似乎是好脾氣用盡了,陰聲說道:「正如師尊所言:有些人不教訓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你們想找死,我就成全你們。」   把手一晃,擎出蛟龍金鞭,便要出手。   一旁傳來一聲喝彩:「說得好!二少爺,果然不愧是陛下的弟子,見識不凡哪!」   定睛一看,卻是亢金龍帶著奎木狼趕來了。   聞仲老臉微紅,知道眼前這位沒聽見第一句,說道:「那是師尊說的。」   亢金龍說道:「可要屬下出手料理了?」   「那倒不用。」   聞仲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少爺我現在正不爽,正好有人來找抽,求之不得。你老龍想搶我生意咋滴?」   圍觀眾仙聽他說得有趣,哄一聲笑了出來,就連昊天上帝也掩不住臉上的笑意。當然也有例外的,赤松子一夥人各個滿臉鐵青之色,死死盯住聞仲。   一人當先出列,揚了揚手中大刀,斜指聞仲說道:「我乃是天從大仙,你出來~!報上名來,我刀下不斬無名鼠輩。」   周圍消息那些靈通人士,紛紛嗤之以鼻。就連赤松子,也暗罵他不知死活,卻也沒有出聲阻止,要這個愣頭青稱稱聞仲的斤兩也好……   聞仲不屑一笑,充耳不聞。兀自垂首摩挲手中的金鞭。   天從子氣得差點沒噴出血來,也不管那許多規矩了,提劍當頭照聞仲頂門砍下。聞仲提鞭站立,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對手這一刀的影響。直到離頭頂不過一寸時,方才揮出一鞭,伴隨著陣陣風雷之聲,閃電般架住迎頭砍來的刀鋒。   金鞭架住大刀,帶起的藍色電芒,將長刀打成無數碎片,夾雜著暴烈的勁氣,劈頭蓋臉的反捲向天從子。天從子就像沙包一樣被彈向遠處,砸倒在地上,眼看著活不成了。可憐天從子強出頭,到頭來落個畫餅……   圍觀眾仙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也太快了~!只有亢金龍和赤松子因為早就有所瞭解,稍稍好一點。昊天上帝則是實力高出聞仲甚多,只是眼中神光一閃,就沒恢復過來。   雖然聽乃師廣成子提起過聞仲在人族時的威風,赤松子卻不曾放在心上,此時方才見識到厲害。原先還想憑借人數取勝,現在看來,即便是眾人其上也不見得能奈何得了他。何況天庭妖族眾人也不是擺設,只能忍下這口氣。   赤松子也是心思靈活之輩,這點倒是得了乃師真傳。略一盤算,就飛身來到天從子身邊,抱起天從子便飛快離去,聲音遠遠傳來:「今日我要給天從道友療傷,權且記下,來日再與你計較……」   四周妖族和截教眾人,早就看不慣闡教自命正統的囂張嘴臉,紛紛大聲嘲笑。倒是闡教眾人暗自欣喜,也不知道是為了赤松子「講義氣」還是不用和聞仲這個恐怖的對手交手。   聞仲哭笑不得,沒想道這事居然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又想起了當日在人族部落的情景,暗自琢磨道:難不成闡教的無恥是一脈相傳的?不知道闡教教主元始天尊如何?難道也是……當然只不過想想,是萬萬不敢宣諸於口的。   眼見左右無事,便和眾人告辭,回轉蓬萊島。   崑崙山玉虛宮中。   廣成子端坐蒲團,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靜靜等待著原始天尊的法旨。   「你就在宮中靜修十載,到時我自有事吩咐你去做。」   原始開口說道:「這十年,你就在此地精修道行,不可懈怠。」   廣成子伏地拜領。   話說昊天上帝送走了聞仲,便帶著妖皇劍,找妻子西王母商議去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聽了一遍,西王母說道:「既然是妖皇聖人說你有劫難,你可千萬別大意……」   「那是自然。」   昊天點點頭,旋即又有些黯然:「如今天庭之中,能有些神通的,都是聖人門下,差遣不動……又如何防備……」   西王母思慮良久,方才說道:「早年在西崑崙時,我曾結交一道友,號「赤腳大仙」神通甚為不凡。不若我修書一封,邀他前來相助?」   西崑崙仙雲府,乃是赤腳大仙的府邸。此君生就一雙大腳,刀劍莫傷。頓足之間,移山倒海,神通廣大。移步之間,瞬息可至萬里開外。   赤腳大仙為人和善、笑口常開,閒來好游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不論人、巫、妖,都與之相善,結交道友無數。這一日,正在仙府中宴請前來拜訪的巫族大巫——刑天。正談論洪荒形式,忽有童子稟報:西王母遣人送信來。   合上絹帛,赤腳大仙歎息一聲說道:「既是王母相邀,不得不去……」   又轉頭對刑天說道:「賢兄為巫族奔走,正好與我一道去天庭,若能說動昊天上帝相助,倒也是一樁不小的助力。」   刑天頗為意動,沉思半晌,便點頭應下了。   八景宮中,老子從入定中醒來,心中歎息:不夠……三皇沒歸位,人教的氣運還在上升中,只能等三皇之後再計較了……   這往後的十年,洪荒中連小的爭鬥都少了許多,各方都在期待著人族三皇最後一位的降生。往日明朗的天機已經一天比一天模糊,各教聖人都心知肚明:這三皇中最為尊貴的泰皇,怕就是此次大劫的主角…… 第三十九章 軒轅降世   昊天上帝聽聞天將來報:赤腳大仙攜一壯漢求見,大喜過望,連忙趕去殿外迎接,行走間揚聲高呼:「大仙蒞臨,蓬蓽生輝。快快請進!」   感覺到旁邊一人身上隱隱傳來的巫族氣息,心下微微一愣,將兩人邀入殿中。   「陛下!」   赤腳大仙方才坐定,便開口說道:「這位乃是貧道好友,巫族上古大巫刑天,受貧道之邀前來襄助陛下一臂之力。」   刑天起身,抱拳一禮說道:「見過陛下。只要陛下金口一諾,將來能在關鍵時刻拉巫族一把,刑天願效犬馬之勞!」   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只是陛下能力範圍之內。」   昊天盤算片刻,絕對是利大於弊,多了刑天這樣的高手,手頭實力大增,眼前的劫難就有了保障,至於將來……刑天也說了是自己能做到的,如果要和聖人對上那自然是無能為力,至於他人……卻是沒有放在他眼裡。   主意既定,臉上現出笑容,應道:「好!一言為定!自今日起,兩位就是我天庭客卿,不受任何人轄制。」   刑天見目的已達,便和赤腳大仙一道雙雙參拜,口稱:「拜見大天聖主玄穹高上帝君。」   人族有熊部落,地處西北,乃是依附於人族的一個中等部落,因為靠近九黎部落,時常要受些騷擾,故而人口方面一直發展不起來。   姬水之畔、軒轅之丘,有一宅院,乃是有熊之長少典的居所。此時已是半夜,尚有許多人在屋外等待。為首一人四十上下,面相憨厚,卻又帶著少許上位者的氣勢,正是少典。此時卻是眉頭緊鎖,在門前來回踱步,不是轉頭看看屋內。儘管有大門的相隔,卻當不住少典殷切中透出些許期待的目光。已過不惑之年,卻沒有子嗣繼承族長之位,乃是心頭最大的憾事。此番老天見憐,若能得一個兒子,平生足矣……   旁邊一老人上前勸道:「族長,稍安勿躁。稍事歇息,必有佳音。」   少典聞言,勉強走向一遍的座位,還沒沾到位子,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劃過靜謐的夜空,遠遠傳去。風雲湧動、天象大變,天機一片紊亂。上至混元聖人、下至螻蟻平民,再無人能窺得半點天機。   八景宮,老子面露微笑,終於齊了……玉虛宮,原始亦微笑,廣成子也該到了……蓬萊島,陸久同樣微笑,佔了三皇帝師之位,雲中子將來的修行之路,必然會平坦許多。   一中年健婦飛奔出來,口中疾呼:「族長大喜,是位公子!」   少典渾然忘記了一切,呆呆的望著天空出神,不知在念叨些什麼。   「無量天尊!」   一把低沉好聽的嗓音將少典驚醒過來,待回過頭來,就看到一道人身穿八卦仙衣,從一顆大樹後轉出。   「貧道九仙山桃源洞廣成子,見過少典族長。令公子與我有大緣法,特來收其入我門下,族長以為如何?」   來人正是廣成子,奉原始之命前來行事。   少典大喜,連連點頭說道:「自是願意、自是願意,多謝仙長垂憐。請移玉步隨我見見那孩兒,再勞煩仙長賜一名字。」   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剛出世就有此機緣,若是能學得些許妙法,何愁將來不能服眾?   廣成子露出笑容,微微頷首隨少典往屋內行去。   「這孩子生於這軒轅之丘,便叫作軒轅吧。」   廣成子撫著頷下三縷清須,微笑著說道。   「軒轅……軒轅……公孫軒轅……」   少典念叨幾遍,連連點頭。   廣成子取出一張玉符,張手拍向軒轅的額頭,碧光一閃,就消失不見。轉頭對少典說道:「這是我師尊闡教聖人賜下的靈符,內中有我闡教大法,且妙用無窮。眼下無事,我就告辭了。」   言罷,腳下憑空生出祥雲,托著廣成子悠然離去。   少典身為一族之長,自然那是聽說過,聖人乃是天地間最為尊貴的存在。心中更是感激,直目送廣成子的背影消失不見。   剛欲進屋看看新生的兒子,又看到終南山方向又一朵祥雲飄來,眨眼之間就到了面前。少典定睛一看,慌忙上前行禮道:「少典見過帝師大人,不知大人何來?」   來人正是雲中子,此時正皺眉盯著廣成子離去的方向,說道:「族長不必多禮,不知剛才走的是何人?」   少典以為雲中子不喜廣成子,便說道:「不過是一道人,方才路過此地,恰逢我孩兒出世,便來看了看。」   雲中子只是覺得前面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聽他這麼說,也沒在意,舉步進去看自己將來的徒弟去了。   雲中子逗弄著孩子,問少典說道:「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軒轅。」   少典下意識地報出了廣成子才取的名字。   「軒轅?不錯。」   雲中子點點頭說道:「我欲收軒轅為弟子,你意下如何?」   少典先是大喜,旋即又有些悔恨:怎麼剛才就答應了廣成子收徒的要求呢?若是能拜在眼前這位的門下,說不定將來就是人皇了。畢竟已經有伏羲和神農兩位陛下在前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強忍著要給自己兩下的慾望,轉念又一想,剛才廣成子走的時候也沒說不能拜在他人門下,就說道:「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多謝大人。」   雲中子微微一笑,見一道靈符拍在軒轅額頭,化作一朵祥雲模樣的印記,說道:「我已經將本門奠基法門傳於軒轅,族長好生督導他修煉。成年之後,讓他來終南山找我。」   少典自是連聲答應不提。這也是雲中子修為不足,若是換了陸久在此,必定能夠察覺大原始天尊賜予的靈符。   雲中子收軒轅為弟子的消息傳出,在洪荒大地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此時的雲中子,已經是大家公認的三皇帝師了。   先說人族,炎帝神農親自送來賀禮,給小師弟操辦滿月之喜。一旁跟來的精衛公主整天逗弄著小師叔,每到得意時,便咯咯嬌笑不已。神農和少典見沒出什麼事,也就沒有管她。   再說九黎部落,此時蚩尤正在和風伯雨師兩人商議這件事。   雨師最為衝動,首先說道:「依我之見,不如即可發兵,踏平有熊,也省得將來大王爭人族共主之位時出來搗亂。」   風伯搖頭反對道:「不可。雲中子才收了徒弟,你就前去搗亂,莫不是還想領教他的九轉蒼龍勁嗎?」   「誰怕誰?上次我不過是大意了,這次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雨師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跳了起來連聲辯解,可言語中的色厲內荏,任是誰人都能聽出來。   另外兩人也無心與他計較,只是各自沉默思考方略。   好半晌,風伯才說道:「依我看此時不宜妄動,一切等大王傷勢痊癒以後再說,憑我族精銳,只要不是聖人出手,必能橫掃天下,奪得人族共主的寶座。」   蚩尤面上露出苦笑,無奈地點點頭,說道:「也只好如此了。」   遙遠的萬丈東海之下,金碧輝煌的宮殿深藏在此間。手執利器的蝦兵蟹將往來巡邏,看其手中兵刃,品質甚至還在天庭之上。盤古開天闢地以來的鱗甲之首——神龍一族就深藏在此間。   靠近海眼的地方,居然有一座小茅屋,與不遠處的宮殿群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卻又時時透出一種深遠的意境。神龍一族的頭頭腦腦們都聚集在這座窄小的茅屋中,因為這裡住著天地間的第一條、也是唯一一條九爪神龍,神龍一族族的始祖——燭龍。   這位天地見有數的強者,看上去更像是一隻腳已經入土的老人,此時一臉無奈之色,歎息道:「你們終究是耐不住寂寞了,當年巫妖舊事,難道還不夠你們引以為戒嗎?」   當年,帝俊太一立天庭,號令天下群妖,與巫族爭雄洪荒。正是燭龍力排眾議,以絕強的實力壓下了族中所有反對聲音,引領神龍一族遷居海外,方才得以逍遙至今。   當年巫妖兩族何等強大,還不是雙雙沒落了。可是如今族中這些晚輩……燭龍心中苦笑:能壓下第一次,自然也能壓下第二次,可是以後呢?第三、第四、第五此怎麼辦?算了,就由得他們吧……   燭龍無力地揮揮手,說道:「從今往後,我不再過問族中事務,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底下眾龍大喜,現任族長敖海出列躬身說道:「還請老祖宗給晚輩弟子一些提點,該從何處入手?」   燭龍淡然說道:「我說了不管族中事務便不會再多言半句,今日之後我便進入海眼之中潛心修煉。最後提醒你們一句:天地之間能勝過我的人不知凡幾,更不用說是幾位高高在上的聖人了,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說完,身形便隱去不見。   底下眾龍卻是不以為意,不約而同的想到:巫妖已經沒落,這世間還有能和龍族相提並論的種族嗎?井底之蛙=海中之龍? 第四十章 偶遇應龍   龍王敖海大手一揮,意氣風地說道:「傳令下去,老祖宗已經同意我等行事。請眾位長老、各宮首座、東南西北四大統領齊聚王宮議事。」   之所以假傳燭龍同意,也是無奈之舉,此君在族中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其他人加起來都及不上他一根手指頭。族中長老多是退位的龍王和首座擔任,各宮首座和四大統領則是現任龍王的嫡系人馬,地位頗高。   眾人商議了許多時日,最終做出了決定:支持雲中子剛收的徒弟公孫軒轅爭奪人族共主之位,以期擴大龍族的影響力。至於具體執行之法,便安排成偶遇,人選的問題,則是落到了應龍的頭上。   這應龍乃是龍族中的異類。龍族為鱗甲之長,天生肉體驚人,故而修煉時化形甚為不易,特別是妖皇星辰天尊陸久立天罰之後,更是要經過天雷的洗禮,方能脫去龍身。   而這應龍,卻是生而得人龍兩種形態,無需化形,故而修為進境神速,已經是燭龍之下的第一高手,許多龍族長老也是遠遠不及。就連燭龍見了,也嘖嘖稱奇不已,譽其為龍族歷史上資質最為出眾的奇才。   時間飛快地流逝,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軒轅出世之後的第六個年頭了。這六年間,精衛時常來看望軒轅這個看似乖巧的小師叔,天性喜水的她也常常帶著軒轅前往海邊玩耍。   這一天,軒轅站在家門口,翹首望向遠處的天空,希望能盼來精衛的到來,可是直到金烏即將歸巢的時候,還是沒有半點人影。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知不覺之間,似乎已經習慣了精衛的存在。   六歲的軒轅已經長成了一個粉雕玉琢的童子,唇紅齒白,模樣可人之極。此時正皺著細小的眉頭,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生氣,嘀咕道:「你不來就算了,我自己還不會去嗎?」   一邊嘟囔著,一邊就往海邊方向去了。   神農部落,精衛打了個噴嚏,揉揉小鼻子。心中奇怪:今天是怎麼了?總覺得忘了什麼東西……   軒轅來到海邊,也如往常一般地在水中嬉戲。只是少了玩伴,不一會兒,就沒來由地生出無趣的感覺。心中一動,抬起細小的胳膊,曲手虛空一抓,彷彿是將漫天的星光都抓在手中,凝聚成一隻粗糙的大網,正是蓬萊島的招牌法訣——星辰訣。   這也就是軒轅這位天命之子,不論是資質還是氣運都無可挑剔,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這法訣修行到這個地步。換了他人,若是資質差了點,終其一生也不見得能有所成就,聖人的法訣,又豈是好修煉的。   學著族中看到的打魚人的樣子,將星光織成的大網向海中撈去,每次都能網出些小魚小蝦。將它們高高拋起到空中,看著它們在空中驚慌的樣子,小軒轅高興地拍爛了手掌。就這樣一個人在海邊忘情的玩耍,渾然忘記了先前精衛失約的不快。   「這一網有些沉……」   軒轅感到手中一沉,費盡全力也只能將之慢慢抬起,心中有些高興:看來是逮到了大傢伙!越發地來了精神,用盡全身的氣力將「大魚」往上拖……   軒轅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是什麼東西?」   眼前的巨物:鹿角、馬臉、蛇身、魚鱗、鷹爪,綿延盤旋數十丈。   那東西眨了眨燈籠般大小的雙眼,大聲喝道:「無知小兒,我乃是偉大的神龍一族第一高手——應龍,你是何人,為何攪擾我睡覺?」   心中卻在哀嚎:沒想到我應龍一世英名,居然跑來騙小孩子,這些老不死的混蛋!   軒轅這才想起父親所說的龍的形象,感覺眼前這傢伙和父親描述的差不多,就是個頭大了些。壯著膽子說道:「我不是故意打攪你修習的,你繼續,我要回去了。」   應龍哪裡容得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溜走,急忙說道:「想走?沒那麼容易,還是叫你家大人來領人吧。」   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軒轅計上心來,說道:「這裡多無聊,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沒有,比我家裡差遠了,我不幹。」   應龍假意中計,流著口水說道:「真的有很多好吃的嗎?」   「那是~!」   軒轅以為自己妙計得售,眼神中露出些許得意之色,抬頭說道:「你見過香噴噴的烤乳豬嗎?皮脆肉嫩,那金黃的顏色,想起來就流口水。要是待在你這裡,整天吃些死魚死蝦,把腦袋都吃傻了。」   此時的應龍已經不需要假裝了,完全進入了角色,不……是完全被軒轅的誘惑給吸引住了。弱弱地問了一句:「你能不能帶我去吃那個烤乳豬?」   軒轅大喜,連忙拍著胸脯打包票,旋即又有些遲疑,說道:「你個頭那麼大,吃得肯定不少,你能做什麼?」   上上下下打量應龍,眼中透露出來的分明就是一個意思——你是飯桶。   應龍氣結,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應龍大人實力超群,乃是龍族第一高手。有本大人在,保證你們部落風調雨順。有不開眼的來找麻煩,也能順手幫你打發掉。」   說完,把身一搖,縮小到三寸左右,跳到了軒轅肩上。……   兩人就這麼吵吵鬧鬧地往有熊方向去了。有了應龍的加入,再加上軒轅拜入了雲中子門下,有熊部落風調雨順、無有滋擾,這才有了靜靜發展的機會,開始了一輪人口大增長,漸漸成為一個大部落。   地府六道輪迴之地,雲霄正在引導亡魂轉世,將之在混元金斗中顛倒一番,封印記憶,再送六道法輪處分轉六道。不遠處的血海之上一陣翻湧,雲霄聽得動靜循聲望去,一位白髮雪眉、玄色皂衣的老者慢慢升起。來人修為高深,雲霄看不出深淺,正猜想著是不是冥河老祖時,那人開口說道:「小輩,你將我阿修羅族人記憶盡數抹去,是何道理?」   雲霄心中瞭然,回答道:「后土娘娘委我管理輪迴,我自然要盡心盡力,非只阿修羅,所有人等都要封印記憶轉世,待修為足夠時,自然能夠得回。」   冥河不耐,擎出一柄寶劍,陰聲說道:「老祖與你商量一番,我阿修羅一族免去封印,可好?」   「九哥走時曾經有交代……」   看著寶劍,雲霄想起了當年陸久臨走時的一句話,說道:「他要我問你,是不是連阿鼻劍也不想要了?」   冥河全身一顫,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他可不想再遇上那人,連胳膊帶劍被人斬下的感覺,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望著冥河退去的背影,雲霄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心中想到:也是時候離開輪迴之地了。師尊傳下法旨,大劫來臨,門下弟子各歸洞府,嚴禁外出。   轉身往后土宮辭行去了。其實不止截教如此,各教聖人都有類似的旨意。大劫來臨,聖人都算不出因果,無法護持門下弟子,只能叫他們閉門不出。當然,身在劫中的弟子是無法避免的,比方說蓬萊門下的雲中子,身為帝師,是怎麼都跑不掉的。   如此各教弟子多數不出,其他散修也看出了門道,有樣學樣。洪荒上走動的修行者日漸稀少,自然是少有爭執。洪荒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十年。   軒轅已經十六歲了,乍看之下,氣息極是溫和寬厚,可細一感覺,總有些怪異。身為有熊少族長,自兩年前開始,就幫助父親處理族中事務,因此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上位者的威嚴氣息。   少典對兒子說道:「軒轅,你也是時候上終南山了,此去多多保重。用心學習本領,日後回來,領導族人過上好日子。」   軒轅點頭應下。一旁應龍怪叫道:「有我老龍在,你大可放心。我再從族中招些精銳來,保證萬無一失。」   若有所思地看了應龍一眼,軒轅也沒說什麼,告辭轉身離去。   雲中子看著眼前的弟子,滿意地點點頭:闖過山下大陣的他,已經頗為狼狽。大陣之中,始終沒有出聲求援,這一點難能可貴。雖然相貌上有些怪異,但大劫中的主角,又怎麼回平凡呢?   「你先隨童子下去休息,明天開始,隨我學習本門法訣、兵法、謀略以及帝王之術。」   雲中子吩咐道。   軒轅大喜,早聽父親說過,拜入了終南山門下,將來便有機會做人皇。現在看來,師傅傳我這些,顯然是屬意我即位。   雲中子抬眼望向天空,心中有些無奈。不是弟子資質不好,而是太好了,短短十年間,自己這個做師傅的居然沒有東西能教他了。看來只好上蓬萊島,求師傅傳下劍修之道了。老師當年傳下三寶:八卦圖、神農鼎、軒轅劍,前兩樣正好合用,名字上也甚為契合,莫非老師早有計較?至於這軒轅劍……難道要傳軒轅劍修之道嗎?   又搖了搖頭:不想了,明天帶軒轅拜過老師再說。 第四十一章 九黎始動   翌日,軒轅隨雲中子踏上了蓬萊島。   在他的眼中,這塊地方處處透著神秘。靈氣幾乎凝結成水霧狀,在這裡修行必然進境神速。一路走來,各種靈花異草隨處可見。遠處矗立的太陽宮,透出無盡的威嚴。宮後一棵金色的大樹,在金烏照耀之下熠熠生輝,想必就是原先太陽宮中的扶桑樹了。   雲中子攜軒轅進入太陽宮中,就見一少年道人端坐雲床,頂現雲光、清亮如水,內有一口星光流轉的大鐘在微微轉動,發出陣陣悅耳的叮咚聲,彷彿山澗的小溪順流而下。行至雲床前,躬身說道:「弟子攜徒兒公孫軒轅見過老師,老師聖壽。」   軒轅連忙伏地拜倒,口稱:拜見師祖。   陸久示意兩人免禮,隨後對軒轅說道:「你方才入雲中子門下,還不知道我的規矩。我門下不行跪禮,心存敬意也就是了。」   待軒轅起身,陸久上下打量,頻頻點頭:果然是被奉為華夏始祖的一代帝王,風采不凡啊。忽然面色一凝,眼中閃過異色:這公孫軒轅眉心開闊,應當是寬厚之人,可雙眉幾乎入鬢,若是日後隨著年齡的增長,顴骨突起,便是一派鷹視狼顧之相,讓人想起了日後老謀深算的司馬懿。   再仔細一觀察,就發現此人貌似寬仁、眼中卻偶爾透出些許陰戾之氣。陸久心中大事疑惑:也不知是什麼道理,十多歲的孩子是不應該有這樣的眼神的。   卻不知道自從軒轅誕生之日起,原始天尊的玉符就在時時刻刻影響著他。此時天機已經是一片紊亂,便是陸久這樣的聖人之尊也掐算不出,心中一陣不喜。   陸久轉而對雲中子說道:「你此次回蓬萊島所為何事?」   「老師。」   雲中子一躬身說道:「軒轅這孩子天資聰穎,十年來已經將弟子平生所學掏空。思及當年老師賜下的軒轅劍,特來求老師傳下劍修之道。」   軒轅下意識的要跪倒,忽然想起方才陸久所言,便在雲中子身後垂手恭立。   陸久沉吟片刻,開後說道:「軒轅劍理當傳於軒轅,以為憑信行征伐之事,一統人族。只是這劍修之道,卻是與他無緣。」   頓了頓又說道:「劍修之道,至今還沒有一個真正的傳人,便是你師叔,修的也不是純粹的劍道,只怕是要等到日後了。」   心中卻在盤算:劍道修行,首先就要肉身堅韌,難道要等到孫猴子出世嗎?猴子學劍?這也太扯淡了……   軒轅聽說自己學不了,心中有些失望,旋即有釋然:幸好還有他教我……自從他懂事的時候起,每晚睡著,便有一道身影出現在腦海深處。雖然看不清臉龐,還是盡顯尊貴、威嚴、霸道,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演繹無上妙法。每當心中有疑惑時,就會有一種感覺指引自己該如何行事。   九黎部落。   蚩尤、風伯、雨師三人聚在王帳之中商議有熊之事。有熊地處西北,靠近九黎。自從軒轅降生,而後又得到了神龍一族的支持,風調雨順,如今已經成了氣候。若是任他這樣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又是一個神農部落。到了那時,九黎的前途就真的不妙了。   雨師受不了三人之間的沉默氣氛,首先說道:「如今只有幾條小龍在,我去宰了他們全族。」   風伯說道:「恐怕要帶上大軍才行,神龍一族,也不是泛泛之輩。當年曾聽祖巫大人們說起過,神龍一族的燭龍,乃是和祖巫並肩的強者。」   蚩尤臉色凝重地點點頭,說道:「刑天兄弟業已上了天庭,日前傳信過來。得昊天上帝親口承諾將來助我巫族一臂之力,我族之事,大有可為,萬不可因小失大。有熊必須拔除,就勞煩風兄弟走一遭。族中人手任你調派!」   這一日,少典如往常一般在和族人商議事務,應龍盤踞在屋頂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一人跌跌撞撞地跑進議事廳,說道:「族長,大事不好!九黎部集結大軍三萬,正往我部方向殺來。」   少典大驚,豁然站起問道:「何人領兵?」   「風伯。」   傳令兵回到。   「這可如何是好?」   少典驚駭欲絕,喃喃說道:「這風伯乃是上古大巫,神通廣大,我等如何是對手。」   一黑衣青年出現在同種,滿不在乎地說道:「族長不必擔心,有我應龍在此,必能斬殺風伯。」   堅定的聲音擲地有聲,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傲然之氣。   少典好歹是一族之長,此時也回復了鎮定,說道:「不錯!煩勞應龍先生領兵兩萬迎擊風伯部。另外,為防萬一,命人前往陛下處求援,請速速發兵。」   九黎大軍一路行來,雞犬不留,盡皆成為戰士腹中食物。這些個九黎戰士,多為人巫混血後代,個個精氣飽滿,雖然兵器稍顯簡陋,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精銳。待大軍行進到有熊部東百里處的牧野平原,聽人來報說是前有大軍擋路,風伯舉手示意,然後說道:「大軍停步!就地紮營,養精蓄銳,明日隨我殺敵。」   又招來傳令兵,寫下戰書一封,使之送往有熊軍主帥。   有熊大營。   應龍看著手中的書簡,筆沾硃砂寫下兩個大字:明日!揮手扔在來人身前,說道:「你回去告訴風伯,明日我應龍必斬下他的首級!」   金烏歸巢,玉兔悄悄地升起。   兩邊大營都是黑壓壓的沒有半點聲息,偶爾有幾隊衛兵在巡邏。風伯傳令眾將到帥帳集合,然後拿出一枚令旗,吩咐道:「鬼焰,我軍攻入有熊營地,你帶三千人燒掉敵軍糧草,不得有誤。」   又招他上前,低聲吩咐了幾句。   鬼焰慨然應諾,雙手接過令旗。   「離巖!」   風伯又抽出一支令旗,吩咐道:「你強攻正門。」   一位鐵塔般的壯漢出列,躬身接過。   「風疾,你攻北寨門。」   「棄狄,你攻南寨門。」   風伯豁然站起,喝道:「其餘人等,隨我截殺龍族眾人。金烏初升時,大軍出動。眾將務必奮力殺敵,畢全功於此役~!」   旁邊一老將忌廉面色不渝,軍人的尊嚴不容許他這麼做。起身朝風伯行禮道:「大帥~!既然已經約定明日一見高下,如此做法,恐難服人!」   言語之間,自有一番凜然正氣。   「哼哼!」   風伯冷笑,陰聲說道:「上兵伐謀、其次殲敵於野、再下攻城。莫非你想要我族勇士的寶貴生命葬送在攻城戰中嗎?」   忌廉不為所動,把頭一昂,抗聲叫道:「以我族戰士之精銳,對面的烏合之眾,明日自然一擊而潰,何必行次宵小計量?」   風伯鐵青著臉說道:「以老將軍之見,兩法傷亡比較如何?」   「可是……」   忌廉還想再說些什麼。   「不必多言~!」   風伯抽出虎魄寶刀,厲聲喝道:「大王賜下寶刀,委我為統帥。我說的話,就是軍令。不聽號令者斬!貽誤軍機者斬!」   下面眾將躬身插手應命。   應龍正在和族人研討明日出戰的陣法,打算借此機會一戰而名動天下。忽然,外面喊殺聲傳來,還夾雜著兵器交擊和慘叫的聲音。   大驚之下,應龍飛身出帳,懸在半空四下觀望。只見東、南、北三面都有敵軍殺來,後營又冒起火光,顯然是敵人偷襲了糧草。   只把牙咬得咯咯作響,憤然喝道:「卑鄙小人!」   這時,十多個族人也聚到了應龍身邊,個個臉上都滿是憤怒神色。   一白衣中年當空悠然走來,虛空踏步至應龍身前三丈處站定,身後還跟著十數名手下。   應龍死死盯住來人,咬牙切齒道:「想必你就是風伯。好卑鄙!巫族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風伯不屑地撇撇嘴,哼聲道:「莽夫~!戰場之上,向來是以成敗論英雄,何論手段?看來這許多年的海底生活,把你們這些泥鰍的腦袋都泡傻了。」   聽到風伯諷刺的言語,雖然身在戰場,身後眾人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應龍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看著人族戰士死傷越來越多,恨聲叫道:「但願你手上的功夫和你的嘴巴一樣的厲害。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說著,合身撲上往風伯殺去。   「大言不慚!」   風伯不甘示弱,飛身接下了應龍的攻擊。兩人戰作一團,手下眾人也紛紛捉對廝殺。上面打鬥的人飛下的氣勁,不時地帶走一片又一片士兵的性命。當然,多是人族,巫族戰士經驗豐富至極,多數都能避開。這還是現時靈氣充足,普通戰士都有化神修為的情況下。   應龍見手下傷亡越來越多,就命令其他人先行撤退,對風伯叫道:「你可敢隨我來?今日我與你不死不休!」   慢慢往遠處飛去。   風伯還有後手,自然樂意奉陪,冷笑道:「我正要拿你身上龍皮獻給大王做件衣服。」   吩咐人繼續追擊之後,就飛身追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 有熊之主   一夜廝殺,人族兩萬大軍所餘不到三一,大約還有六千左右。衣衫襤褸、旌旗歪斜,拖著疲憊的步伐往有熊奔逃。後有追兵,卻完全沒有了戰鬥的勇氣,只是拚命奔逃。   行到一片丘陵地,鼓聲大作、旌旗飛舞,伏兵四出。當先一將喝道:「本將鬼焰,奉大帥將領在此等候多時了,爾等還不下馬受縛?」   應龍不在,有熊副將公孫繼就是三軍之首。此時軍心浮動,他拿出了多年為將的本色,高聲喝道:「弟兄們,前有伏兵、後有追兵,唯有戮力向前,衝過去!回到有熊,就能活下來,隨我衝啊!」   說完,拔刀當先往前衝去。神龍一族眾人也紛紛上前纏住敵方高手。   在這神魔亂舞的世界,兩國相爭,決定大勢的,是國力;決定勝負的,卻是頂級高手。即便是一場戰役,也是如此。   應龍和風伯相繼來到一座荒山,相對而立。若是應龍真能斬殺風伯,那即便是賠了所有人馬,也是贏下了這場戰役。   兩人這幾天一路上打打停停,對各自的實力都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應龍心急那邊的局勢,也不再保留,右手現出龍爪原型:色澤金黃、硬如金鐵,無堅不摧,堪比神兵利器。攜帶著爆烈的氣勁,一爪攻向風伯。   風伯也不含糊,直接聚氣一拳迎上。一方是上古大巫,擁有最堅硬的柔聲,一方是神龍奇才,天生利爪。拳爪相交,金鐵轟鳴之聲大作,兩人各自往後飄退。應龍不過是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風伯卻是咳嗽兩聲,吐出一小口嫣紅。應龍憑藉著狂暴的龍族鎮族心法——神龍訣,佔了些許便宜。   伸手拭去嘴角的血絲,應龍笑道:「若是沒有新玩意兒拿出來,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哈哈哈哈……」   風伯笑得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雖然我的實力比不上刑天、蚩尤兩位大哥,甚至是九鳳,可也不是你這樣的小輩能欺辱的。」   頓了頓,幽幽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名號叫風伯嗎?」   說話間突然消失不見。應龍驚覺不妙時,巨大的拳勁當胸襲來,只來得及抬起左臂擋了一下,就被擊飛出去。左臂一陣酸麻,看來是一陣子發不上力了。   「速度,這就是風一樣的速度。」   宛如清風一般,風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應龍眼前,悠然負手說道。   應龍暴怒,雙眼瞬間赤紅——神龍一族的尊嚴,被侮辱了!   現出神龍真身,一條綿延數十丈的巨龍出現在風伯眼前,尊貴、優雅,而又神駿不凡。風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神龍真身,嘖嘖讚歎道:「真是漂亮啊!可惜……戰鬥的勝負,可不是看漂亮與否。」   揶揄的話語,直讓應龍仰天咆哮,甩開龍尾拍向風伯。風伯一晃身形閃開,說道:「把你的話還給你:『若是沒有新玩意兒拿出來,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張開雙臂虛空合抱,巨大的風壓往應龍壓去。隨即又是飛身而上,抽出虎魄寶刀,全力斬向應龍。此刀方才在戰場上吸收了不少冤魂,自動現出幻象,張牙舞爪。   感覺到身體被束縛住,大為驚恐。在砍來凶刀虎魄的威脅下,忍痛發動了龍族禁法,向遠處飛掠而去。只是背上被虎魄刀氣刮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公孫繼帶著剩下的兩千多殘兵,敗退回有熊部落。   少典聞訊大驚,加上年紀有些大了,又不修神通,差點就閉過氣去。在城寨門口接住,一把揪住公孫繼問道:「怎會如此?應龍先生呢?」   公孫繼回答道:「族長!巫族背信棄義,偷襲我們的營寨,我防抵擋不住,損失慘重。應龍大帥把風伯引到別處去了。」   少典覺得胸中一口氣出不來,當時就暈了過去。   眾人手忙腳亂地搖醒他,公孫繼急忙說道:「巫族大軍馬上就到。當務之急,是先加固城防,堅守待援。只要撐道神農陛下發兵,就能度過此劫。」   旁邊眾人也安慰道:「是啊是啊,說不定應龍大人能斬下風伯的頭顱,我們就贏了。」   心中卻是在想:但願吧……   少典這才稍稍好了些,吩咐眾人各自行事。   軒轅自從蓬萊島辭別了雲中子,便悠哉游哉地遊蕩回有熊部落。中途聽聞九黎有熊之戰,連忙向雲中子發書求援,並且連忙全力趕了回來。等他趕到是,已經是攻城戰爆發的第三天了。拔出軒轅劍,揮手幾道劍氣往巫族士兵襲去,將大片大片的士兵掃下城頭。   少典這幾天擔驚受怕,加上精力原本就有些不濟,第二天就病倒了。要是軒轅還不回來,怕是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應付完一輪攻擊,巫族便停兵不發,軒轅連忙趕去看望少典。少典此時已經是面容枯朽,眼睛深深凹陷,命不久矣。見得軒轅前來,吃力的伸出手讓兒子握著,臉上一陣紅暈浮起。   轉頭看向屋中其他人,說道:「從今日起,軒轅便是有熊族長。你們可有意見?」   其他人當然知道軒轅拜入了人皇帝師雲中子的門下,紛紛表示同意。   「你們先出去吧,我還有些事交代軒轅。」   待眾人退去,少典臉色凝重,盯著軒轅說道:「當年你拜入帝師門下之前,其實已經拜了一位師傅——九仙山桃源洞廣成子,乃是闡教聖人元始天尊門下弟子。當年他曾將一張聖人所賜玉符拍入你額頭,我一介凡夫,也不甚瞭解。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至於將來如何自處,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勉強坐起半個身子,艱難說道:「有熊……就交給你了……」   軒轅心中酸楚,放聲大哭不提。   過了半日,接到雲中子傳書,趕來相助的聞仲來到了有熊部落。聽聞少典去世,安慰了軒轅許久。父親去世,軒轅心中大是悲苦,也無心理事,就將事務都交給了聞仲。   聞仲一身紫紅長袍,傲然立於城頭,手中金鞭隨意揮舞,風雷湧動之下,沒有一個九黎戰士能越雷池一步。巫族就沒有再發動過一次攻城。聞仲也只是奉命來退敵,並未出城大開殺戒,多傷人命,總是不好。   又過了一天,應龍從空中落下,摔倒在軒轅的庭院裡。軒轅跑出來,卻看到了週身毛孔溢出血珠的應龍,背後一道深達寸許的傷口,連忙取出雲中子給的藥幫他敷上。只是,僅僅止住了鮮血罷了,凶刀虎魄砍出的傷口,哪有這麼容易就好。   應龍看著軒轅,搖頭苦笑道:「這次虧大了,沒想道風伯這麼厲害,以前是我太過夜郎自大了。剛才在城牆上看到你師叔聞仲,要不是我出聲招呼在先,怕是連城牆也進不了。」   坐直了身子,又說道:「如今有他在,想來也沒什麼問題。我打算回龍族一趟,恢復一下傷勢,順便到老祖宗那裡修行一段時間,好回來幫你。」   軒轅重重點頭,說道:「不管你以前找我的初衷如何,將來如果有事,我也會幫你的。」   應龍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起身破空而去。   軒轅看著應龍離去,不禁又想起了父親去世前說的話,又陷入了沉思。軒轅在雲中子那裡,學了謀略之學、帝王心術,考慮起問題來,已經非常周到。   兩個師傅,兩個教派,現在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將來呢?要是兩位師傅的教派衝突起來,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心神迷茫間,玉符中那人的形象漸漸清晰,尊貴中帶著威嚴的面龐顯現出來。眼中兩道玄色光華射出,直進入軒轅的元神深處。   一點漣漪自軒轅嘴角擴散開來,心中終於有了決定——就是這樣了。   風伯也趕到了九黎的營地中,與此同時,神農部落的援兵終於來了。炎帝派遣得力大將青陽,領兵三萬前來相助。青陽也不進城,就在城外安下大營,與城寨成犄角之勢。   看著城頭之上威風凜凜的聞仲,風伯一陣苦笑。若是沒有此人,破有熊城寨不過是翻手之間,神農部落來多少援軍也是無用,只是如今……   搖了搖頭,風伯也不再多想,揚聲說道:「上面可是蓬萊島聞兄?請下來答話,風伯在此恭候。」   聞仲守了兩天城也有些不耐,見有個說了算的人站出來,也就下去看看對方打得是什麼主意。   「聞兄,不再蓬萊島納福,來此紅塵中作甚?」   風伯試探著說道。   聞仲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師兄有招,不敢不來,風兄見諒。」   風伯被噎了一下,乾笑兩聲才說道:「如今雙方局勢相持不下,聞兄可有什麼見教?」   「不敢。」   自從被陸久一番教導,聞仲為人收斂了很多,拱手說道:「此事因貴方而起,還要風兄拿個主意才是。」   風伯見對方油鹽不進,無奈說道:「如今左右局勢的,不過是你我二人。不若你我做過一場,以定勝負,可好?」   聞仲自然樂得如此。 第四十三章 軒轅黃帝   風伯見聞仲答應下來,正色說道:「明日太陽升起之時,我二人就在兩軍陣前,一決雌雄!」   說完,舉起右掌,眼神飄向聞仲。   聞仲微微一笑,一掌印上,也不說話,轉身回城去了。   翌日清晨。   聞仲總是喜歡在大戰之前摩挲手中的金鞭,今次也不例外。當第一縷金陽劃破漆黑的夜空,白衣如雪的風伯負手從營地中走出來,悠然朝城門前的聞仲走來,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每當邁前一步,風伯的氣勢便盛上一分,當氣勢上升到頂點的那一刻,就是風伯出手的時候。聞仲卻是截然相反,週身法力氣勢越發幽深內斂,彷彿鞘中的寶劍,一但出手,必然是石破天驚。   當兩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到三丈時,風伯兩臂虛抱,與應龍一戰時的制勝絕招——風壓,從四面八方往聞仲壓來。隨後又合身而上,全力一掌印向聞仲的胸口。   聞仲先是一驚,隨後循著玄奧的軌跡揮動手中金鞭,風雷之聲隱現,雷芒閃動間,將壓力破得一乾二淨。又奇跡般地突然出現在風伯的手掌前,擋下了這一掌。   先前以為萬無一失的攻擊,居然無功而返?剛才那一擊,和與應龍一戰的時候是一個模式,怎麼結果相差這麼大?風伯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看著手掌喃喃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突破封鎖?又怎麼可能輕易擋下這麼迅捷的一掌?」   聞仲見對手如此,也失去了動手的興趣,停下手來解釋道:「老師曾經說過,相同的風壓,越是龐大的東西,受到的壓力也就越大。對於七尺之軀來說,受到的這點壓力實在不算什麼。至於速度……並不是越快越好的。」   「你胡說!難道是越慢越好不成?」   風伯大聲反駁,情緒顯然還沒有穩定下來。   聞仲心中嘀咕:你還上癮了,難不成我還要教你門中秘法不成?不耐之下,舉起手中金鞭,喝道:「廢話少說,提起精神對敵吧。要是被我宰了,算你倒霉!」   風伯呆呆望著凌空打來的金鞭,看似來得緩慢,卻是全然無法做出閃避的動作:無論往哪個方向躲閃,都像是會撞上鞭子一般。無奈之下,取出虎魄寶刀,將法力注入,幻化出白虎之相,意圖硬架這一鞭。   聞仲等的就是這一刻,張開眉心靈眼陡然發力,金鞭之上雷芒大盛,將白虎幻象攪成點點流光,當頭往風伯砸下。   凶刀虎魄哀鳴一聲,刀上的靈性黯淡不少。也是風伯倒霉,好死不死地遇上了天地間破邪效果最好的雷罰之力,還要用虎魄刀。   看著懸在頭頂三寸處的金鞭,風伯全力向右閃去,被一鞭砸在左肩上,打了個踉蹌,險些坐倒在地上。   聞仲剛要乘勝追擊,將風伯徹底解決掉。軒轅的聲音從城牆上傳來:「師叔且慢。此獠擊傷我應龍兄弟,且留他一命。將來我要親手取他首級,以報應龍兄弟一刀之仇。」   微微轉頭看著城牆上的師侄,發現原來浩然純正的氣息,如今卻多了些霸氣。心中疑慮頓生:怎麼這師侄短短幾天就氣質大變了?難道大劫中的主角就這麼厲害?   心中在計較,手上卻停了下來,對風伯說道:「你退兵吧。」   風伯看來眼城牆上的軒轅,又轉而盯住聞仲好一會兒,才搖頭歎息道:「你們蓬萊島這一脈,真是羨煞旁人。當年祖巫大人就說過,妖皇陛下是難得的奇才。這也就罷了,哪知道兩個徒弟也是天縱之才……不說了,你剛才那招叫什麼名堂?」   「風雷引。」   聞仲平靜地說道。   「風……雷……引……」   風伯細細琢磨,然後說道:「你師兄一招敗了雨師,你也是一招敗了我,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頓了頓又說道:「今天我欠你一命,將來有機會,我會還給你的。」   說完,就轉身收兵往九黎方向去了。   聞仲見有熊之圍已解,算是完成了師兄的托付,便和軒轅招呼一聲,架起祥雲往蓬萊島方向去了。今天與風伯一戰,風伯的身法給他很大啟發,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城門一戰過後,有熊部落在軒轅的領導下,開始了漫長的戰後恢復。重建家園、安葬死者、安排老弱病殘,都出現了軒轅的身影,族人們也漸漸認同了他們的新族長。   也許是軒轅在風伯和聞仲一戰中說的話感動了龍族,神龍一族的龍王親自登門拜訪。兩人在殿中不知談了些什麼,不過幾天後,五十位真仙境界以上的強者加入了有熊部落,部落實力為之大增。   打退了九黎一族的進攻,有熊部落名聲大噪,遠近各有許多飽受九黎襲擾之苦的部落前來加入有熊。而軒轅這位族長,反擊戰中的最高領導者,聲望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頂點。 軒轅每日練兵,將從終南山上學來的兵法之道、陣戰之道,紛紛運用起來。不過幾年光景,有熊實力為之一振,成為繼神農部落後的第二部落。   有熊之主軒轅要成親了,對象是一個聰慧的姑娘——螺祖。   作為人族新一輩的英雄人物,自然有著許多的支持者,尤其是在有熊族內,聲望更是無人可比。神農也帶著女兒精衛前來賀喜。此時的精衛還是梳著雙丫髻,一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模樣。   左右無人時,精衛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軒轅:「軒轅小師叔,你最近還去海邊玩嗎?」   軒轅一陣無語,忽然心中一動,裝作無意地說道:「很久沒去了,你呢?」   「我啊?」   精衛脆聲說道:「只有每個月十五父親祭祀時才能偷偷溜去。還是當年和你一起去時好玩,那時候……」   精衛自顧自地說著,忽然發現軒轅並沒有認真聽自己說話,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便說道:「我找父親去了,不和你說了。」   說完,一蹦一跳地走了。   軒轅望著精衛離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良久以後,才完全被堅定所取代,目光陰冷地輕聲呢喃:對不起了,為了大業,只好犧牲你了……   從懷中掏出一片金黃色的鱗片,虛空印上幾個符咒,一捏法訣,便化作一道流光向東飛去。軒轅出神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廳中招呼客人。   東海龍宮,敖海看著手中的物什,心中吃了一驚,旋即又暗自感慨道: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小子果然是天生的帝王啊……看來以後和他打交道要小心一些了。   過來兩個多月,一則震動洪荒的消息傳來:炎帝神農氏的愛女精衛,在東海中遇害了……   精衛天真爛漫、乖巧可人,幾次上島都頗得人心。又似乎永遠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極是討人喜歡。蓬萊島上下早就全體出動,四處緝拿兇手。陸久更是在心中自責不已,怎麼就忘了這一茬呢?開出了洪荒第一份懸紅通緝令——凡提供準確信息者,賜合用先天法寶一件。   洪荒上下動起來了,先天法寶,除了聖人門下,有幾人能擁有的?只是卻無人能尋到半點線索。陸久撫摸著掌中赤喙紅爪的小鳥,歎息道:跟我會蓬萊島吧,會有你脫劫的一天的……   自從女兒精衛遇難的訊息傳來,神農整個人就憔悴了不少,頭髮越發的雪白,臉上的褶皺更多了,後背明顯的佝僂了許過。要不是師弟軒轅趕來幫忙處理事務,還不時地安慰他,恐怕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螺祖是一位聰明的姑娘,這些天來,每天都見丈夫不時露出不安中帶著興奮的神情,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擔心。卻又不敢多問,只能默默為軒轅打理一應俗務。忽然心中一陣悸動,作勢便要乾嘔,恰逢軒轅回來,心中大喜,右手搭上妻子的手腕。片刻過後,少有地大笑出聲:「哈哈哈哈……我公孫軒轅有後了~!」   從這天開始,軒轅除了每天幫神農處理人族事務,又多了一向例行工作——陪妻子肚子裡的孩子聊天。神農聞訊後,強忍著悲痛的心情為螺祖配置補藥,確保孩子健康成長。   八個月過後,螺祖順利產下了一名漂亮的女嬰,軒轅取名叫做女魃。   神農看著新生的女魃,居然會常常想起自己的女兒精衛。日夜思念,情緒激盪之下,金仙之軀,居然得了咳嗽的毛病。久經考慮,決定將人皇的位子傳給師弟軒轅。   軒轅幾番退讓無果,也就順勢接下了人皇大位,為人族共主,加尊號——黃帝。   神農救人無數,是開創醫藥一脈的鼻祖,在人族又政績卓著,大幅改善了族人生活,應享大功德。吸收了降下的玄黃之氣,神農就收拾心情,隨前來迎接的伏羲上了三十三天外火雲宮。臨行前,還叮囑軒轅道:「師弟天縱之才,當明九黎之害。此事在我和師兄手下都沒能解決,就煩勞師弟了。」 第四十四章 蚩尤出關   軒轅黃帝即位之後,念及日後與九黎必有一戰,於是大力振興軍備。打造舟車弓箭,招募修煉者為普通品士兵煉製利器。此外,軒轅命自己的妻子螺祖將養蠶之法傳授下去,還有染五色布帛的方法。又命令大臣伶倫製作樂器,以為禮儀之用。   黃帝六十年,除了九黎周邊的那些部落,其他所有部落都已經拜倒在軒轅黃帝的御座之下。這些年間,軒轅已經陸續有了二十五個孩子,成年的有十三個,除了長女女魃,其他十二個都封到了各個地方做酋長,以求加強對各部落的控制。   女魃乃是軒轅的第一個孩子,天資聰穎,修為進境一日千里。而且樣貌極為標誌,被人們奉為——天女。   隨著蚩尤出關的日子臨近,眾多有識之士都明白,有熊和九黎一戰,已經是不可避免了。昊天上帝此時正在苦惱,悔不該當初答應了刑天的要求。如今的人族,已經是有熊和九黎兩虎相爭之勢。一則人族大興,絕對不會是巫做人皇;二則有熊背後有蓬萊島的支持。兩族之間的勝負,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西王母在一邊說道:「能不能把刑天支出去?」   「支出去?」   昊天搖了搖頭說道:「怕是治標不治本,出去了總是要回來的。」   西王母嫣然一笑,說道:「我看你是愁糊塗了。當年你只是答應他,在能力範圍之內幫一把。如今要面對妖皇聖人,自然是無能為力了。」   昊天恍然大悟,擊掌說道:「正是此理!我明日便按夫人妙計行事。」   軒轅高高坐在帝座上,眉頭緊鎖,右手無意識地叩擊桌面。如今部落內部已經安定下來,由手下眾臣輔佐諸子執掌各方,已經是鐵板一塊,是時候解決九黎的麻煩了。聽聞九黎之主蚩尤乃是上古大巫轉世,神通廣大。自己雖然修為進境也甚為迅速,近來得那人指點,悟出了一門妙法,可是修行時日畢竟尚短,恐怕不是蚩尤的對手。   看來只有仰仗蓬萊島的力量了……軒轅終於打定了主意,取出一枚雲中子賜予的玉符,運起星辰訣送出,往終南山求援去了。   九黎部落。   大山中一個山洞被巨石死死封住,門口還有幾個衛兵把守,正是九黎之主蚩尤閉關的地方。   這一天,一聲轟然巨響,洞前的大石碎裂成無數小石塊,激起漫天塵土。待塵煙漸漸斂去,現出一個牛頭人身的高大身影。守門的九黎戰士紛紛跪倒,口稱:「大王!」   風伯雨師聞訊趕來,見是蚩尤出關,都是大喜。雨師問道:「大王,不是還有幾年嗎?」   蚩尤笑著說道:「自百年前天機紊亂開始,不知是何緣故,我修為進境比往日快了一倍不止,四十年前傷勢就已經完全恢復。這些年閉關,悟出了一門陣法。」   頓了頓,又感慨道:「可惜當年祖巫大人沒能將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傳下……」   「不知是何陣法?」   風伯來了興致,上前問道。又取出虎魄交給蚩尤:「這是那年大王借我號令三軍的魂魄寶刀,如今奉還大王。」   寶刀入手,看著暗淡了不少的虎魄,蚩尤面色一凝,悶哼一聲,龐大無匹的勁力湧入,瞬間將深藏在刀中的藍色能量逼出。虎魄光芒大作,刀身嗡嗡作響,蚩尤臉上這才重新浮現出笑容。   雷罰之力被逼出的時候,蓬萊島上的聞仲眉頭一皺,呢喃道:「好厲害!看來要通知大師兄那個徒弟小心了……」   正好一道流光飛來,伸手接住一看,正是雲中子的傳信,請聞仲前往終南山。聞仲不敢怠慢,手提金鞭,就動身趕去。   認出雷罰能量,風伯怒道:「可惡的聞仲!難怪這些年來虎魄萎靡不振,原來是受了雷罰之力的壓制。」   雨師此時卻是想到了雲中子的風采。   蚩尤也感慨道:「雲中子、聞仲,再加上陸壓。蓬萊島一脈,俊傑何其多耶?」   頓了頓,傲然一笑道:「如今我卻是不懼。」   將胸微微一挺,暴烈的氣勢磅礡而出。所謂破而後立,重傷之後的蚩尤,如今已經幾乎可以和當年的祖巫比肩了。雖然不能和祖巫一般借用一種法則,蚩尤卻是巫族首位修出元神者,將來具有無限的可塑性。   風伯大喜過望,巫妖大戰,祖巫皆殞,只餘后土娘娘還不能出輪迴半步。現如今,巫族終於又出現了頂尖高手,振興有望了。   「當務之急,速速選出八十一戰士,至少要與天仙比肩的實力。」   蚩尤吩咐風伯雨師兩人說道:「先行操演陣法,三天之後,大軍開拔。我要親自剿滅有熊!」   兩人躬身應是。巫族天性好戰、敬重強者。如今蚩尤實力大進,隱隱已經逼近祖巫,自然贏得了風伯雨師兩人的尊敬。   有熊部落。   軒轅身為帝王,卻從沒有放下每天的修煉。因為他深深地明白,不管任何事,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保障。此時的他端坐蒲團,身上泛起兩種光輝,將整個靜室都籠罩在其中。一種清亮如水,正是蓬萊島一脈的嫡傳。另一種,卻是淡青色的光輝,乃是玉虛宮闡教一脈的玉清仙光。   元始天尊在軒轅身上下了大心思。為力光大闡教的道統,先是聯合老子推測天機,而後又命廣成子送來一張玉符,那裡面可是有原始天尊的元神分身。玉清仙光傳給了他,甚至是破之法則的感悟也傳給了他。即便是十二金仙中,也只有天資脾性相合的太乙真人一人得傳。   軒轅張開雙目,眼中精光一閃,一股凌厲的氣勢升起,將袍袖絞得獵獵作響。終於成了嗎……憑藉著聖人傳下的感悟,軒轅以其絕世之資,創下了配合軒轅劍的法訣——皇極功。修為也追上了他師傅雲中子的腳步,步入了金仙境界。   「誰?」   修為大進的軒轅忽然發現靜室中有人隱沒在一邊,揮手招出軒轅劍,一道劍氣飛往門邊的角落。   一朵黃雲憑空出現,將劍氣當下。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激起半點漣漪。身著八卦紫綬仙衣的道人現身出來,撚鬚微笑道:「貧道廣成子,不知令先翁可曾提及?」   軒轅瞳孔猛地一收縮,先是瞥了一眼廣成子懷中的小旗,隨後又起身稽首道:「見過老師。」   廣成子擺手連連,謙讓道:「不必如此,那只是權宜之計。你一身所學,皆是老師親傳,從今往後,稱我一聲師兄便是,這也是老師的意思。」   軒轅也不矯情,順勢說道:「師兄此來,可是老師有什麼吩咐?」   朝崑崙山方向一稽首,廣成子方才說道:「老師命師弟先借蓬萊島之力,削弱巫族實力。待日後大戰,自然會遣眾師兄弟前來襄助。」   瞥了一眼軒轅,又繼續說道:「龍族狂妄自大,將來必有災禍。師弟切不可與之走得太近,切記~~~!」   軒轅驚出一身冷汗,心中盤算:莫非是那件是洩露了?不會的……搖了搖,又想到:是了,原始天尊的元神分身就在腦海深處,所行之事,如何能瞞得過?只是不知心中所想,能否瞞過他?   回過神來,廣成子早已經走了。軒轅低頭撫摸手中寶劍,心下歎息:蓬萊島諸人對自己也算是不錯,不僅傳功授法、親來相助,還賜下了這口先天寶劍。可惜啊……怪就怪神農擋了我的路吧,既然踏上了帝王之途,便不能再回頭了。   軒轅開門出去,自己的長女,別人稱為天女的女魃早就等在門口了。見得軒轅,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嬌聲問道:「父親,是不是要和九黎開戰了,我也要參加!」   把臉一沉,軒轅沉聲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治軍極言,這等洩露軍機的大事,自然馬虎不得。   見父親拉長了臉,女魃不屑地撇撇嘴,哼聲道:「這還要說,這幾天看見青陽伯伯整天忙著徵集糧草,不是打仗了要這麼多糧食做什麼?倉庫裡堆的糧食都夠三萬大軍吃上一年了,除了九黎,還有哪個要下這麼多本錢。」   軒轅先是驚訝,而後又是大喜。原先見女兒修煉神速,幾十年時間已經是天仙級別的高手。沒想到分析能力也是驚人,若是身為男兒,那將來的皇位就後繼有人了……歎息了一聲,摸摸女魃的腦袋,柔聲說道:「這件事不要聲張,既然想去,便跟著一起去吧。只是,沒有我的同意,不得離開我身邊半步。」   終南山。   聞仲大笑著踏入玉柱洞,向雲中子稽首道:「小弟見過師兄。」   雲中子大喜,抓住聞仲的胳膊說道:「師弟來得正好。為兄要重新煉製一套星辰幡,有師弟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師兄又是為了自己的徒兒吧?」   聞仲取笑道。   雲中子露出一個苦笑,說道:「原先的那套星辰旗,我早就煉化了,而且老師說將來與我有大用,所以不能給軒轅。如今九黎實力遠在有熊之上,只好重新修煉一套,給軒轅守護部落。雖然威力遠不及原來的,抵擋九黎,卻是足夠了。」 第四十五章 誅戮絕陷   聞仲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事,對雲中子說道:「師兄,好像蚩尤提前出關了。」   「怎麼說?」   雲中子對徒兒極好,自然對這事上心。   聞仲先將先前藏才虎魄刀中的雷罰能量被逼出之事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按說此時的巫族,不應該有這樣的強者。就連蚩尤,與他交過手的陸壓師叔,也說他實力應當與師兄在伯仲之間。」   雲中子皺著眉頭,斟酌了許久,方才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是蚩尤道行大進了。老師當年曾經說過,此人乃是巫族最有潛力的人。我等受神仙殺劫所累,多年無有寸進,可不代表蚩尤沒有進步。」   「師兄所言有理。」   聞仲頷首說道:「人族之爭,老師身為聖人之尊,不便隨意出手。陸壓師叔卻是不在此列,若是有他相助,蚩尤當不在話下。」   雲中子說道:「危急關頭,師叔必來相助。巫妖之間……也有大因果。兩族大戰在即,師弟先助我煉幡,我有些放心不下軒轅那邊。」   九黎部落。   風伯、雨師兩人從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中走出,直行到牛頭人身的偉岸男子身前。   「好厲害!」   雨師搖頭感慨道:「方纔要不是他們手下留情,我二人就出不來了。不過曲曲八十一天仙,結成陣法,居然能有此威力,此陣當真是了不起啊。」   風伯卻是在低頭盤算,意圖把此陣用到最恰當的地方。   「哈哈哈哈……」   自己一手創下的陣法能得如此評價,蚩尤自然是高興之極,隨後轉頭對風伯說道:「明日大軍開拔。風伯兄弟精通兵事,遠勝於我,就由你執掌帥印。三軍將士,自我而下,盡皆聽從風兄弟將令。」   若是換來往常,風伯絕對當仁不讓地接下。只是如今蚩尤已經擁有了近乎祖巫的神通,如何是他能驅使的,心中猶豫不決。   蚩尤見得如此,上前拍拍風伯的肩膀,說道:「兄弟接下便是。我神通最高,責任是將對方高手斬盡殺絕。風兄弟兵法謀略無人能及,統兵之事,自然由你一肩承擔。」   風伯重重點頭,隨後馬上進入了角色,說道:「大王曾說過,此陣若是吸收了怨氣,威力便能更上一層樓,我為他們安排了一個好去處……明日,我們就如此如此行事。」   翌日,九黎起精銳大軍五萬,拜風伯為大帥,往有熊部落緩緩而行。   此時的有熊,已經不是當初的城寨了。自軒轅黃帝即位以來,統合了幾乎所有人族實力,作為政治中心的有熊,不論是城防還是人口,都不是往日能比的。   雄偉恢宏的大殿中,軒轅黃帝正在與手下眾臣商議出兵九黎之事。手下負責情報青陽急匆匆走進來,施禮道:「陛下,九黎部落起五萬大軍朝我方殺來,再過幾日就要到牧野了。」   軒轅眉頭一皺問道:「何人統兵?」   「乃是大巫風伯。」   頓了頓,青陽遲疑道:「不過,據探子回報,還有一牛頭人身的大漢與風伯並肩,似乎……」   軒轅豁然站起,試探著問道:「蚩尤?」   青陽面色沉重地點點頭。   畢竟是一代梟雄,轉瞬之間,軒轅臉上陰霾盡散,揚聲喝道:「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青陽!傳令下去,起大軍五萬,明日開拔,奔赴牧野拒敵!」   「說得好!」   一條黑色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殿中,臉上掛這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高高在上的軒轅黃帝。   看清來人,軒轅喜出望外,笑道:「有你應龍趕來,這一戰勝算大增啊。」   應龍回到族中,隨燭龍修行了幾十年。此次出來,週身氣勢深沉悠遠,卻顯得比原先有威脅的多。軒轅此時已經到了金仙的頂峰,而且身兼兩家之長,卻沒有必勝應龍的把握。   猛然想起原始天尊的警告,心中一凜。也不敢和應龍太過近乎,假意整頓起兵事宜,避開應龍。   身披黃金戰甲,手執軒轅神劍,軒轅威風凜凜地站在點將台上,身後站著數十將佐。舉手示意安靜,軒轅喝道:「此戰!為家人!為族人!有熊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山呼之聲傳來,一浪高過一浪。   軒轅點點頭,大手一揮:「出發!」   又轉過頭來盯住身邊的女兒:「女魃,戰場瞬息萬變,我也無法時時刻刻照顧你,你自己多小心了。」   女魃卻是沒有上心,滿臉興奮地點點笑腦袋。   軒轅無奈苦笑,搖頭無語,剛要厲聲呵斥。另一邊的應龍插口道:「你放心便是,我會照看小侄女的。」   牧野,這片地處有熊以東百里的平原,地勢極為開闊,乃是兩軍交戰的上佳所在。野草茂盛,大片大片的土壤都呈現出異樣的暗紅色,顯然是上次大戰時留下的。   有熊大軍緩緩開進這片曠野,選擇一個地勢上佳的所在,紮下營寨。軒轅的策略是,以逸待勞,等待九黎大軍的到來。   蓬萊島,一聲長長的歎息聲在太陽宮中迴旋,陸久起身走到宮門前,望著東方思量:此戰有熊必敗無疑。身為聖人,也不能為了這等螻蟻小事處處插手,便由得門下處理吧。只是日後……是時候上碧游宮走一遭了。   招來小白,便往金鰲島方向行去。小白卻是心中念叨:老大現在是越來越嚴肅了,一點也沒有以前那麼有趣,我馬上要變得和截教的老牛一個待遇了。不行,一定要想想辦法……   且不說小白的小算盤,陸久行到碧游宮前,早有水火童子等在門前,行禮道:「拜見妖皇聖人,老爺有請。」   說完,當先引路。   碧游宮中,兩位聖人默坐。   通天教主嘴角微微掀起一絲弧度,說道:「師侄如今養氣功夫大進,全然不見昔日的小無賴模樣了。」   聽得取笑,陸久笑了笑,也不接口,轉而說道:「此來碧游宮,乃是有事相求於通天師叔伯。」   「哦?」   通天教主有些奇怪,眼前的這位師侄,靈寶、實力、高徒、手下,可是樣樣不缺。出言問道:「不知是何事?」   陸久說道:「此次人族兩部之戰,有熊敗局已定。我欲借師叔的誅仙劍陣,借此挽回局面。」   通天教主也不說話,屈指一彈,一道黑色月牙狀勁氣飛向陸久。陸久伸手擋下,熟悉的能量讓他心中一驚,看向通天問道:「空間?原來誅仙劍陣的屬性是空間?」   通天教主點點頭,讚歎道:「師侄真是見聞廣博。」   陸久搖了搖頭,說道:「當年我曾與祖巫帝江大戰於南天門外,空間能量的霸道,早就領教過了。師伯真是好福緣。」   「我多年來精心參悟,也只是略有所得,不得要領。」   通天教主搖頭苦笑,言語之間,多有遺憾之意。畢竟是聖人之尊,轉瞬間就恢復過來,對陸久說道:「師侄乃是時間掌控者,可有什麼心得教於我?」   「空間?誅仙劍陣?誅仙?」   陸久心下沉吟:空間是三維,法則印記藏於誅仙劍陣也在情理之中……等等……誅仙?三維?   陸久心頭靈光一閃,眼神飄向通天問道:「師叔,你是如何運使誅仙劍陣的?」   通天生性豪爽,也不多想,張口說道:「陣圖張開,我便能在大陣範圍內隨意瞬移,御使寶劍攻擊。」   「通天師伯。」   陸久遲疑問道:「你可曾想過,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寶劍,為何會叫做『誅仙劍陣』呢?」   通天聞言心有所動,陷入了深深地思索當中。   陸久繼續說道:「師叔身為空間掌控著,卻只能在陣圖範圍內施展瞬移,尚且不如當年的帝江,這是不合情理的。師祖當年曾經說過:『天地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   頓了頓,見通天眼神飄來,繼續說道:「能否手執誅仙劍,以其他三劍貫通上下四方,成就空間?」   陸久的奇思妙想傳來,如同醍醐灌頂,頓時將通天心頭積壓了無數年的疑雲盡數驅散。   「哈哈哈哈……」   通天放聲大笑,把金鰲島上近萬門徒都嚇得不清,心頭疑惑:平日裡威嚴無比的教主,今天是怎麼了?   「此番真是多謝師侄了。」   通天取出一方布帛和一塊玉符,遞給陸久說道:「這是誅仙陣圖和運使法門,曲曲九黎小巫,有陣圖就足夠了。我急欲閉關參悟空間法則,就不留師侄了。」   陸久含笑接過,隨即告辭離去。   如今已經是有熊大軍進駐牧野的第十天了,原本早就應該到達的九黎大軍,卻在九天以前就放緩了行軍速度。以一天推進五里的龜速,向著牧野方向移動。   軒轅負手站在營地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望著這片多年前灑滿有熊戰士鮮血的土地,心中感慨:此番算計,盡數化為泡影了。風伯果然是用兵大家,我欲以逸待勞,卻是小覷了他。身後的應龍,自小就和軒轅相處,自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慮。想起當年風伯的手段,心中也是一陣凜然。 第四十六章 牧野之戰   距離牧野數百里開外的九黎帥帳中,風伯笑著對蚩尤和雨師說道:「軒轅小兒不自量力。曲曲以逸待勞之法,虧他拿得出手!如今我等緩緩而行,等一切就緒,就能一舉剿滅有熊!」   三人放聲大笑。蚩尤說道:「此番多虧了風兄弟算計,等一切就緒,就全力趕往牧野。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定要親手斬下軒轅小兒的人頭!」   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和聞仲正在後山,全力凝聚星力煉製星幡。平靜中帶著恭敬的嗓音突然響起在兩人耳邊:「默言見過兩位師兄。」   兩人停下手來,雲中子問道:「默言師弟,可是老師有什麼吩咐?」   「是。」   默言取出一張圖和一塊玉符,雙手捧給雲中子說道:「老師命我將這兩件東西交給師兄,自有用處。」   「小弟告辭了,還要回去聽老師吩咐。」   朝兩人一拱手,轉身離去。   雲中子張開陣圖看來一眼,遞給聞仲,又將心神探入玉符中查看一番,疑惑道:「誅仙陣圖?老師這是何意?」   聞仲接口說道:「是不是軒轅那邊情況不妙,需要這件至寶解圍?」   雲中子點點頭,同意道:「師弟所言大善。還需盡快練出周天星辰旗,也好多些保障。」   磨磨蹭蹭的九黎大軍終於開到了牧野。軒轅正著急呢,大軍遲滯日久,士兵們的心已經有些浮動,經久不戰,後果不堪設想。寫下戰書,使人送往九黎大營,約定此日一決高下。   風伯接到戰書,隨意往案上一丟,笑著對有熊信使說道:「既然軒轅急著找死,我也就不回書了。你回去告訴他,明日兩軍陣前,必取他首級。」   有熊信使將這話原封不動的帶到,有熊軍中眾將大怒,紛紛摩拳擦掌,意圖明日出了這口怨氣。軒轅卻是心中好笑,這風伯看似精明無比,卻也是這般糊塗,若是他拖住不戰,我方倒是一籌莫展。可是如今……軒轅不由地笑出聲來。   翌日,有熊九黎兩軍十萬人馬在曠野上擺開陣腳,黑壓壓一片。兩方人馬都是精銳,磨礪多年的殺氣沖天而起,周圍鳥獸盡皆避退。除了偶爾傳來戰馬的嘶叫聲和踏踢聲,整個戰場幾無聲息,充斥著大風吹過的嘶吼聲。   軒轅一身金色鎧甲,手按軒轅劍,縱馬出陣,揚鞭斜指九黎軍陣,喝道:「蚩尤~!你不尊人皇正統,禍亂人族多年,今日兩軍陣前,便是你的末日!」   義正言辭的話語,如同金石一般,擲地有聲。   「哈哈哈哈……」   蚩尤放聲大笑,厲聲喝道:「軒轅小兒~!死期將至,還敢大言不慚?今天便叫你看一看,到底是誰的死期到了!」   一旁風伯令旗一戰,戰場之上八十一股詭異陰邪的氣息升起。不過眨眼功夫,瀰漫的霧氣就籠罩全場。有熊一方戰馬,一匹匹哀鳴著跪倒,彷彿不堪重負一般。一道道詭秘的影子閃動,所過之處,不論戰士馬匹,紛紛倒地,精血乾涸而亡,死狀極其恐怖。   有熊一方軍心大亂,軍士們都不自覺地後退。軒轅眼見情勢不妙,擎出寶劍,喝道:「全軍壓住陣腳,後撤五十里~!」   這也是有見於這霧氣來得詭異,意圖避開它。   只是……真的會這麼簡單嗎?   蚩尤縱馬揚鞭,直直往軒轅殺來。待到近前,拔出背後凶刀虎魄,照頭便是一刀砍下。軒轅見避不過,手執軒轅劍招架。狂暴如海潮一般的法力洶湧而來,引以自傲的皇極功如同紙片一般,瞬間就被突破。軒轅口噴鮮血飛退,後有急追而來的蚩尤,情勢極其危險。   青陽、女魃、應龍諸人紛紛飛身上前,將軒轅團團護住。蚩尤一刀揮出,將青陽連人帶劍斬成兩截,傲然低頭俯視著倒地吐血的軒轅,不屑道:「微末道行,也敢大言不慚?現在知道是誰的末日了吧?」   軒轅重傷,只是吐血不已。女魃挺身護在軒轅身前,嬌聲呼喝道:「你休想!想殺父親,就要先殺了我~!」蚩尤眼中掠過一絲激賞,點頭讚歎道:「軒轅小兒,你倒是生了個好女兒。就是太過不自量力,曲曲天仙道行,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莫不是你的遺傳不成?」   聽得蚩尤的取笑,女魃大怒。心高氣傲的她,從小耳邊迴繞的,都是族人的恭維、讚賞,何時受到過這樣的輕視對待。嬌喝一聲,仗劍就朝蚩尤殺去。   對付這樣的小女孩,蚩尤也不屑動用手中凶刀,右手執刀背後。待女魃劍尖逼近,左手方才握拳閃電擊出,一拳印在劍身上。自身修持的霸皇道氣勁,順著劍身攻入女魃體內。女魃手中寶劍被振成粉末,五臟六腑也是盡數碎裂。一代天女,就這樣香消玉殞,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   軒轅睚眥欲裂,傷勢越發沉重,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   應龍看著眼前的蚩尤,凝神以對,心下卻是苦笑不已:眼前這傢伙,一身法力浩瀚之極,幾乎可以和海眼中的老祖宗比肩。看來今天是無法倖免了,神龍一族自有尊嚴,全力一戰吧。   蚩尤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神色,眼前這人不錯,看來就是風兄弟口中的應龍了。   眾人護著軒轅後撤,卻怎麼也衝不出迷霧去,只是在這戰場之上無頭蒼蠅一般團團亂轉。巫族眾人也不急著下手,不時下手削弱對手實力,靜靜等待著對方耗盡精力的一刻。   風伯負手立在虛空,笑吟吟地看著眼前自己一手導演出來的成果,心中升起的滿足感卻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戰過後,便是我巫族重新崛起的開始~!   正在危急關頭,天空一個巨大的太極圓轉壓下,將流動不息的霧氣盡數定住。浩然無匹的雷霆之力橫掃全場,將陰邪之氣絞散,佈陣的九黎八十一將紛紛吐血倒地。正是蓬萊門下兩顆耀眼的新星——雲中子和聞仲到了。   風伯驚覺不妙,方才想要躲閃,白色身影一閃,雲中子出現在他眼前。雲中子的身法,傳自父親紅雲聖人,比之能夠借用風力的風伯,絲毫不差。   朝風伯微微一笑,雲中子駢指成劍,虛空連點四下,四靈幻象憑空顯現,將風伯團團圍住。正是他所能施展的最強絕招——九轉蒼龍勁之四相。從以拳施展的九宮,到駢指施展的四相,出手之間,越來越見輕柔隨意。當達到極致時,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展現無上妙法。   風伯眼睜睜看著四靈幻象衝入體內,頓時覺得週身一沉,身形直摔到地上去。堅硬無比的大巫之軀居然覺得疼痛,風伯心中大駭,掙扎著便要起身。一條金鞭當頭壓下,便叫他渾身動彈不得。抬眼望去,聞仲似笑非笑的面龐映入眼簾。   見風伯被擄,蚩尤也無心追擊應龍,往雲中子和聞仲那邊走去。風伯乃是族中智囊,至關重要,不能不救。   「住手~!」   蚩尤先命令巫族戰士停手,然後對雲中子說道:「久聞帝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不若將風伯放開,你我二人放開手腳大戰一場,可好?」   「嘿嘿……」   還不等雲中子回話,聞仲冷笑出聲,說道:「九黎之主也不是泛泛之輩,這麼便宜,不如你歸順軒轅麾下,豈不是皆大歡喜。」   雨師自雲中子現身之後就有些不對勁,此時開口問道:「那你們待要如何?」   雲中子面現微笑,說道:「不如各自休戰罷兵。以三月為限,我們放回風伯,雙方再大戰一場,可好?」   蚩尤沉思良久,方才說道:「風伯就在有熊做客幾日,若是受了什麼委屈,我就要有熊上下,雞犬不留!」   說完,傳令收兵離去。   是役,軒轅痛失愛女、良將,五萬大軍,所餘不過兩萬,身心具疲。將愛女及陣亡將士安葬過後,便啟程回九黎養傷去了。   靜室中,軒轅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輕輕咳嗽了幾聲。心中思量道:霸皇道……蚩尤那一下,可真是狠哪。這傷勢,不知要到哪年哪月才能恢復。三月之後便是開戰之期,也不知雲中子老師的陣法,能不能奏效?   又想道:周天星辰大陣名震天下,當年洪荒一戰,無數巫人葬身其中,想來必有無量神威。   心神一動,殿門處現出廣成子的身影。軒轅連忙問候道:「師兄安好。不知師兄何來?」   廣成子取出一個小玉瓶,上前遞給軒轅微笑道:「師尊知師弟不慎被逆臣蚩尤擊傷,特命為兄送來三光神水,以助師弟療傷。」   「三光神水?」   軒轅驚喜萬分,連忙接過服下。這三光神水乃是天地間最為神奇的水,功能滋養萬物。用它療傷,必然能在數日之間康復。   廣成子說道:「師弟安心療傷。大戰之日,師兄必請來幾位師兄弟來助你一臂之力。」   軒轅立時明白了廣成子的意思:要自己表明立場,徹底投入闡教的懷抱。只怕這是原始天尊的意思……軒轅心中念著那事,也需要闡教的支持,點點頭答應下來。 第四十七章 殭屍女魃   牧野,幾天前戰爭留下的痕跡,讓這片土地顯得格外荒涼。曠野之上風很大,帶起陣陣淒厲的呼嘯聲,彷彿是不息的冤魂在呼喊。如水的月光灑下,點綴出點點光輝。   埋葬有熊陣亡戰士的小山丘上,最高處的墳地上的泥土一陣聳動,悉悉索索的聲音分外□人。月華之力漸漸往墳地中投去,不一刻,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方圓十里範圍之內的月華之力盡數吸引過來。   彭地一聲,墳地炸裂開來,現出一條白色的身影。蒼白的臉龐,在月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慘白。雪白長裙之上,星星點點地開著幾朵血花。那人仰天深深吸一口氣,四周月華之力越發濃密起來,全身都散發出強烈卻又柔和的光輝。   待光華斂去,現出一張毫無半點血絲的臉,正是軒轅黃帝的長女,被族人譽為天女的女魃。低頭打量著自己,握了握雙拳,呻吟出聲道:「我不是死了嗎?這是怎麼了?好強悍的力量。」   女魃本是天之驕女,也不知是什麼原因,生來就能吸收月華之力,因此修為進展極為迅速,僅次於她那個身為天命之子的老爹。心高氣傲的女魃被蚩尤輕易擊敗,心中一口怨氣和不甘經久不散,在加上她天生便能吸附月華之力的軀體,成就了前所未有的強悍生物——殭屍。   殭屍肉身強悍,不下於大巫。除了沒有心跳,沒有元神,其他的和常人一般無二,倒是非常接近巫族的體質。殭屍以天地間所有的陰性、負面能量為食,生不入輪迴、死不入六道。   感受到自己的轉變,女魃輕輕虛搗一拳,居然激起一聲刺耳的音爆,將百米開外的地上擊出一個大坑。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成果,女魃呢喃道:「好強悍的肉身……雖然失去了元神,可是法力,比之原來何止增長了百倍?都快趕上父親了。」   略略活動了一番手腳,女魃飛身往有熊部落掠去,月華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她體內,激起一團朦朧的光暈,好像是流星劃過夜空一般。   當第一縷陽光爬上洪荒大地的時候,女魃回到了有熊部落。看著初升的金烏,女魃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煩躁,升起倦怠的感覺。顧及周圍都是族人,只好暗自忍耐。   族人各自幸喜——屬於他們的天女又回來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女魃……今非昔比了。軒轅得三光神水之助,傷勢已經恢復過來。方才出關,就聽說了最疼愛的女兒死而復生的消息,大喜過望,急忙趕來相見。   軒轅一把抱住女魃,說道:「乖女,果然是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女魃得以重見父親,也非常激動,兩人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抱頭痛哭。   過了好一陣子,旁邊眾臣上前勸說道:「陛下和公主得以重逢,乃是天大的喜事,應當高興才是。」   「是啊是啊,陛下和公主重傷初癒,應當靜養才是。大悲大喜,太過傷身。」   軒轅和女魃這才漸漸平復了情緒。軒轅恢復了往日裡的平靜,頓時覺得有些不對:怎麼女魃的身子這麼冷?又記起當時是親手安葬的女魃,心中一驚,上上下下地打量女魃。   畢竟是帝王之尊,城府之深,少有人及。當下也不聲張,拉著女魃邊往殿中走去,邊說道:「乖女來,跟父親好好說說你是怎麼回來的?」   眾臣見他們父女敘話,不便跟去,全都駐足不前。   方纔進入殿中,軒轅便親自掩上殿門,問道:「乖女,快說說,你的身子怎會如此冰寒入骨?」   女魃聞言滿臉的迷茫,喃喃說道:「女兒也不知道,醒來時站在墳頭上,也不感到俄,也不覺得涼,而且……」   女魃伸出纖纖玉手輕輕一抓,就將地上的青石板摳出一小塊,輕輕一搓,石粉從手指間的縫隙留下。   「這……這是……」   軒轅結結巴巴地指著女魃問道。以他的眼裡,自然能夠看出剛才女魃所用的,是純粹的肉體力量。   「醒來時就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到了晚上,更是如此。只是在白天,會莫名地生出煩躁的感覺。」   女魃出聲解釋道。   沉思半晌,軒轅說道:「你隨我來,雲中子老師就在有熊。看看老師可有什麼辦法?」   雲中子正在與聞仲商議三個月後的大戰。   「師弟,為兄不同兵事,大戰之事,你有何計較?」   雲中子出聲說道。   聞仲撚鬚微笑道:「九黎以陣法算計了有熊一招,我們就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哦?」   雲中子問道:「如何行事?」……   兩人正商議間,軒轅領著女魃進來,躬身說道:「見過兩位師叔。」   雲中子示意軒轅免禮,眼神瞥了一眼女魃,問道:「軒轅所來何事?」   「老師。」   軒轅拉過女魃,說道:「這是我長女的女魃,如今有些不對勁,特來向老師討個主意。女魃,還不快見過師祖?」   轉過頭來,就發現女魃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如同受驚的小鳥,顯得分外柔弱。循著女兒頻頻飄向一遍的眼神,找到的,卻是聞仲的身影。   聞仲修持風雷之道,自創風雷引,乃是將來代陸久執掌雷罰的不二人選。雷罰之力,乃是天地間最為浩然純正的能量,天生對陰邪之物有克制作用。從女魃一進門,聞仲就覺得這個女孩子身上有些不對勁。畢竟殭屍,乃是陰性負面能量的產物。   雲中子發現了聞仲和女魃之間的異樣,轉頭對聞仲說道:「師弟,可是有什麼不妥?」   聞仲搖頭不語,只是緊緊盯住女魃,額頭的豎眼張開,淡淡的藍色光輝將她全身罩定。女魃抱住頭痛苦的哀嚎,身上還散發出陣陣死黑色的霧氣抵擋。   軒轅擋在女兒身前說道:「師叔,手下留情,女魃她快承受不住了。」   聞仲收起了第三隻眼睛,歎了口氣,說道:「女魃這孩子,此次死而復生,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居然會沾染這麼多的死氣,怪哉,真是怪哉!」   軒轅連忙將女魃的情況說了一遍,說道:「此來正是向老師討主意來了。」   雲中子上前,拉起女魃的一隻手,精純的法力注入,女魃這才好受了些。不同於聞仲,雲中子的法力是純正的星辰一脈,星辰之力,本就是與月華之力接近的能量,自然對她大有裨益。   「嗨~~~」雲中子長歎一聲,說道:「此事也不知是福是禍,為師也無能為力。唯有大戰之後,我帶女魃上蓬萊島招老師討個主意吧。」   頓了頓,又說道:「不管怎麼說,女魃能夠回來,就是天大的好事,活著……什麼都有機會……」   軒轅心中先是一喜,而後又是怔怔出神:大戰之後嗎?到那時……乃能上得了蓬萊島嗎?回過神來,吩咐女魃先回去休息,軒轅又問道:「不知風伯怎麼樣了?」   聞仲笑著說道:「師侄放心便是。風伯全身法力被師兄鎖住,除了肉體強悍,便與常人一般無二,他跑不了。倒是師侄要好生吩咐下去,別叫下面的人傷了他的性命,這次還要靠他來爭取這三個月的時間。」   軒轅自然不停地點頭應是。   雲中子對聞仲說道:「師弟,你將計劃給軒轅說說。我這個徒弟,兵事上的悟性,不下與師弟你。」   聞仲興趣大生,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與軒轅探討。漸漸地,兩人越談越是投機,反倒是將雲中子丟在一邊,大生相見恨晚之感。等到此日清晨,有人來喚軒轅議事,兩人這才停了下來,對視一眼,相互引為生平知己。   天庭批香殿中。   昊天正在和西王母商議人族之事,看看如何行事,才能為天庭博得最大的利益。   西王母說道:「陛下,此時出手正是時候。」   「怎麼講?」   昊天向來知道妻子的謀略,出聲問道。   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西王母說道:「錦上添花,遠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啊~~~我的陛下。」   昊天點點頭,隨後問道:「只是人皇如今有蓬萊島的支持,萬事不缺,我們該怎麼行事呢?」   西王母取出一塊玉符,遞給昊天說道:「這是我當年得到的一樁靈物——兵信神符。功能激勵士氣,壓制對方士兵的心神。原先想等你完全掌握天庭時再交給你,以為征戰四方之用。如今……擴大天庭的影響要緊。」   昊天接過兵信神符,托在手心細細端詳,讚歎道:「真是至寶啊~!有了此寶,征戰殺伐,無往而不利。如今的有熊,背後靠著蓬萊島這顆大樹,高手、法寶樣樣優於九黎。就唯獨這士兵一項,遠遠及不上九黎。可真可以算是是雪中送炭了……只是這如何送去,卻要好好計較一番。」   西王母掩口而笑,說道:「我身邊有一隨從,喚作九天玄女。待大戰起時,便遣她攜神符下界,襄助人皇。」 第四十八章 兩軍陣前   話說蚩尤回到九黎部落,心中憤憤難平,又夾雜著深深的懊悔。若不是憐惜青陽的忠勇、女魃的孝順,早就將軒轅黃帝的人頭砍下來了,哪裡又會平添這般波折。如今這形式,有熊背後有蓬萊島的支援,勝負難料了。   「但願他們能夠守信放回風伯兄弟……」   蚩尤心中默唸一聲,抬步往軍營方向走去。為了應對三月後的大戰,族中實力還需要好好整合一番。   手下八十一氏族盡數被聞仲擊傷,需要蚩尤出手幫助恢復。幸好戰場上吸收了無數有熊戰士的精氣,應當不在話下。   凶刀虎魄,也在這場戰役當中得了不小的好處。吸收了許多凶煞之氣,在刀靈的運轉滋養下,刀身越發顯得幽深詭異。護手出的一對虎目,攝人心神,不時有擇人而噬的凶光閃過。蚩尤拍拍微微顫動的刀身,柔聲安慰道:「老夥計,別心急。三月後的大戰,就是你大展神威的時候。」   有熊期待著……九黎期待著……天庭、龍族等各個有心摻和其中的勢力,都在靜靜等待著大戰的來臨。甚至是廣成子也四處奔走,聯絡他那些師兄弟前往助陣。意氣奮發的廣成子立於山巔,俯視著腳下的大地,心中豪情頓起:是時候了,叫著世人,都看看我盤古正宗一脈——闡門大教的風采吧~!   三個月之後,軒轅黃帝再度登上了點將台,按劍而立。緩緩轉頭將台下眾人都收在眼底,感受到的滿是信任、支持和一往無前的決心。   軒轅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三月前,我們無數的親人、朋友,為了保護我們的部族不受侵犯,為了保護我們親人的安全,葬身在牧野平原上。他們都化作了天上的星辰,靜靜地看著我們,保佑著我們。今天,我們!上次大戰僥倖活下來的人,要繼承他們的遺志,拿起刀劍上戰場搏殺!戰友的英靈注視著我們!此戰~!有熊必勝!」   軒轅振臂狂呼,台下也是群情激動,山呼道:「必勝~!必勝~!必勝~!」   九黎部落,也在默默舔舐上次大戰的傷口,整合著部落戰力,靜靜期待著大戰的來臨。蚩尤方才走出修煉的山洞,就有族人來報:「大王,風伯大人回來了,正在王帳中等待大王。」   蚩尤聞言心下大喜,立時飛身掠去。   「哈哈哈哈……軒轅小兒總算言而有信,風伯兄弟,你終於回來了,大戰在即,還要立統帥大軍出征。」   軒轅掀起帳簾入內,就看到風伯當中挺立的背影,放聲大笑道。   風伯微微而笑,將手中帛書遞給蚩尤說道:「大王,這是有熊的戰書。」   蚩尤打開一看,抬頭說道:「逐鹿?」   逐鹿,地處有熊與九黎之間,乃是一片曠野平原,與牧野的地貌極為相似乃是兩軍大戰的上佳所在。兩族大軍十萬,就在這片平原上擺開陣腳,刀槍林立。雙方人馬嘶吼聲、咧咧旌旗聲交織在一起。   蚩尤朝身邊風伯雨師點點頭,縱馬出陣,揚聲朝對面喝道:「蚩尤在此!軒轅小兒,可敢上前一戰?」   九黎本陣風伯微一舉手,身後山呼之聲傳來:「懦夫~!懦夫~!軒轅懦夫~!」   有熊一方大將盡皆大怒,紛紛欲出戰。軒轅卻是面色不動,揚聲說道:「我公孫軒轅~!乃是三軍主帥,豈能輕動?你蚩尤不過是風伯手下小卒,無足輕重。既然你要戰,自有大將相陪。」   一旁女魃飛身而出,喝道:「蚩尤!你來得正好!我正要一雪前恥!」   蚩尤定睛一看,驚訝道:「是你?」   旋即又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上次逃得一命,何苦又來送死?」   女魃聞言大怒,曲手成爪,當胸往蚩尤抓取,帶起刺耳音爆聲,誓要將他的心臟掏出,搓成粉末。   蚩尤不屑一笑,隨意一拳迎上。這二人一個是上古大巫轉世、一個是天地間第一隻殭屍,具是肉身強悍之輩。拳爪相交,兩人各自後退,都暗自驚訝對方的力量。   收起了輕視的神色,蚩尤正色以對,傲然說道:「短短三個月不見,想不到你修為精進了這許多,可是……這還不足以擊敗我!」   面對再度撲上來的女魃,凝神聚氣,並指成刀一掌劈下。   面對蚩尤斬下的手掌,還未靠近,就感受道了迎面而來的罡風,連忙舉起雙手招架。巨大的響聲傳遍全場,女魃被蚩尤手下巨大的力量,生生震到土裡,直埋道膝頭。   有熊陣營中眾人紛紛驚呼出聲,一條人影飛身而出,正是應龍,揮手之間無數葵水陰雷往往蚩尤砸去。蚩尤飛起一腳將女魃踹到一邊,巨大的力量直叫女魃重傷吐血不止。揮揮袍袖,將漫天陰雷掃到一邊,看著應龍說道:「又是一個手下敗將。區區小道也敢拿出來獻醜,不自量力。」   應龍等九黎眾人將女魃接應回去,方才對蚩尤說道:「蚩尤,作為一個戰士,你很成功。可作為一名領袖,及差得太遠,何不歸順陛下麾下?」   「廢話少說!」   蚩尤抽出虎魄凶刀,直直指向應龍說道:「今天我要斬下你的頭顱,王帳之中,多一顆龍頭賞玩,也是不錯~!」   應龍大怒,雙手現出龍爪原型,成連環之勢朝蚩尤攻去。來勢洶洶的應龍,卻沒有被蚩尤放在心上,手中虎魄帶起三丈來長的刀芒,封在應龍攻來的路徑上。龍爪與長刀不停的交擊,直傳出幾乎連成一片的氣勁爆炸聲。   不過眨眼功夫,兩人分開。蚩尤仍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反觀應龍,龍爪之上縱橫交錯,皮肉綻開,雙手微微顫抖著。高下之分,已經很是明瞭,九黎紛紛以手中兵器頓地,山呼道:「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大王……」   風伯看著眼前的一手導演的一幕,心中得意,手捻頷下清須微微而笑。 第四十九章 闡教助陣   蚩尤舉手止住呼聲,心中念叨:這才是開始,好好享受吧……看向眼前的應龍,說道:「滾回去吧,抑或是要我送你去輪迴?」   戰前,風伯定下的策略就是,由蚩尤親自出手,最大限度的打擊有熊大軍的士氣。憑借九黎大軍遠高於對手的素質,只要蚩尤能纏住對方的高手,面對士氣全無的有熊大軍,絕對是手到擒來。   應龍面上現出瘋狂的神色,身上金黃色的光芒暴漲,搖身一變,現出了神龍真身。揮起巨大的尾巴,往對手拍去。蚩尤手中凶刀虎魄輕鳴出聲,意圖再次享用神龍的鮮血。凝神聚集法力,一刀橫斬而出。霸皇道,本就是講究氣勢,一擊定乾坤。先前與應龍一番來回,不過是蚩尤隨意出手,這一刀,才顯出蚩尤可怕的實力。   龐大的身軀,帶給應龍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剝奪了他原有的靈敏。劇烈的疼痛感傳來,應龍落荒而逃,一截龍尾掉落塵埃,激起海量的塵土。   眼見手下實力最強的兩人相繼敗北,大軍士氣全無,軒轅無奈,只得暫且收兵回營。風伯揮軍追擊一陣,殺傷了一些有熊士兵,也就罷手了。   九黎大營。   日間大勝,風伯大賞三軍,營地中滿是歡聲笑語。帥帳中的蚩尤和風伯卻是沒有外面的士兵那麼輕鬆。   風伯皺眉說道:「我現在有些擔心雨師兄弟,白天陣上沒有見到雲中子和聞仲兩人,應該是在有熊留守。雨師兄弟前往偷襲,怕是……」   他和雨師如同親兄弟一般,此時非常的擔心。   蚩尤安慰道:「風兄弟但請寬心,雨兄弟雖然急躁,卻不是沒有腦子的笨蛋。若是沒有機會,相信他會停兵不發的。」   兩人正敘說間,正要派人找回雨師,這時衛兵來報,說是雨師遣人送信來了。   風伯提起來人,問道:「情況如何?」   來人驚慌說道:「雨師大人命我來報,有熊本部有周天星辰大陣守護,不易攻取,正在回兵與大王和大帥匯合的途中。」   「周天星辰大陣!」   蚩尤和風伯倒吸一口涼氣,驚呼出聲。曾經參加過巫妖大戰的他們,自然知道這幾乎叫他們全軍覆沒的頂級陣法。   「回來也好。」   風伯點點頭,長長舒出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信使,揮手叫他退出去,然後對蚩尤說道:「看來聞仲和雲中子是留在了有熊。不過,目前有熊形勢不妙,需要謹防他們來支援。」   頓了頓,沉吟片刻繼續說道:「不如通知雨師兄弟,命他潛伏一旁。覓得時機,從側翼偷襲有熊部。有大王手下八十一氏族布成陣法,定能瞞過有熊諸人。」   蚩尤聞言大喜,頻頻點頭不止。   對面的軒轅黃帝,此時卻是愁容滿面。手下最得力的兩員大將受傷,蓬萊島兩人又不見蹤跡,明日,還不知道何人能出戰。想到這裡,軒轅又長歎一聲。   「不知師弟何事歎息?」   廣成子的身影出現在大帳中。   軒轅先向廣成子一禮,然後說道:「師兄,小弟如今是有兵無將,舉步維艱哪……」   「哈哈哈哈……」   廣成子大笑出聲,說道:「師弟寬心便是。為兄此次前來,已經邀請了各位師兄弟前來,還請師弟遣人紮下蘆蓬,迎接眾人的到來。」   心中得意非常:雪中送炭,也不枉我奔波一場。   軒轅大喜,連忙吩咐人照辦。   逐鹿平原的另一角,聞仲和雲中子相對而坐。   聞仲端起一杯煮好的茶,遞給雲中子問道:「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接過茶杯輕輕抿一口,嘖嘖讚歎道:「師弟在島上跟隨師尊,這一手煮茶的功夫,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啊。」   「那是伺候師傅練的。」   聞仲低聲嘟囔一聲,又說道:「師兄,我問你正事呢。」   「不急不急。」   雲中子放下茶杯,說道:「等雨師回來與九黎主力匯合,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候。」   如此過了三五日,有熊大營內,祥雲陣陣、瑞氣條條,一十二名形象各異的道者或駕雲、或馭獸降臨道蘆蓬中。士兵們淨水潑街、黃土墊道,恭迎一眾闡教金仙的降臨。正稀奇間,又一片五彩祥雲從九天之上徐徐降下,一位國色天姿的仙女立於其上,眼波流轉之間,風情無限,將所有軍士的眼神都吸引了過去。   那仙女按下雲頭,婷婷移步至一名軍士身前,嬌聲細語笑道:「煩請通報一聲,天庭女官玄女,特來求見人皇陛下。」   那人被玄女的微笑奪取神智,渾渾噩噩地通報去了。   軒轅黃帝看著眼前明眸善睞的女子,心神迷醉,心中狂喊:我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強自穩住心神,問道:「仙子從何處來?」   玄女嫣然一笑,回答道:「大天聖主玄穹高上帝君,聽聞人皇陛下討伐不道逆臣——九黎巫族餘孽蚩尤,特命我來襄助一臂之力。」   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片印信,說道:「這是大天尊送於陛下的至寶——兵信神符,功能提升士氣,壓制敵軍心神。」   軒轅大喜,從玄女手中接過神符,說道:「煩請仙子多多拜上大天尊,軒轅必有後報。」   換手之間,兩人肌膚相觸,軒轅一陣心神蕩漾,抬眼望去,瞧見玄女嬌羞的玉顏,更是不能自已。   翌日,軒轅得玄女相伴左右,手按寶劍昂首挺胸出陣。   蚩尤和風伯忽聞對面陣中一聲鐘響,就見對方陣中魚列走出十二名氣度不凡的道人。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奇怪:有熊什麼時候跟闡教搭上關係了?   廣成子緩步走出,稽首道:「蚩尤道友有禮了。軒轅陛下乃是人皇正統,道友何不率眾歸順,也好使兩軍將士免去死傷,乃是大功德一件。」   蚩尤不屑一笑,朗聲說道:「道友何不勸說有熊一部尊奉我九黎,自然刀兵不起,相安無事。」   廣成子搖頭歎息道:「道兄乃是盤古一脈,我闡教乃是盤古正宗。貧道本不欲與道兄為難,只是……」 第五十章 群毆蚩尤   廣成子一邊歎息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方印綬,高高往天上拋起,迎風而漲,化為小山一般大小,當頭往蚩尤砸下。   感受到蘊含在其中的熟悉氣息,頓時驚覺:聽聞原始天尊曾以半截不周山煉製了一方翻天印,只怕就是眼前此寶了。蚩尤啞然失笑,沒想到廣成子居然出手偷襲。早就聽說闡教燃燈面皮之厚,冠絕洪荒。眼前這位,只怕也是不遑多讓。   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緊要關頭,怎麼還有想這些東西。蚩尤晃了晃碩大的牛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趕走,捏起拳頭凝聚法力,一拳沖天迎上。極品的法寶與暴烈的法力,兩者相撞,激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向著四周擴散,兩方陣營各有人出手擋住,才免去了士卒遭受池魚之殃。   廣成子驚駭欲絕,翻天印被擋下,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聞仲好歹還動用了手中先天金鞭,可眼前這位,居然用拳頭硬撼。神通之強悍、肉身之堅硬,顯然已經到了接近祖巫的程度。   面對如此恐怖的對手,若是在平日,廣成子絕對扭頭就走。只是如今兩軍陣前,先不說面子上過不去,就是回去了,只怕原始天尊也饒不了他。   「既然打不過,那只好群毆了。」   廣成子打定了主意,回頭招呼道:「眾位師弟,蚩尤無道,人人得而誅之,且與我一同殺敵。」   闡教其他十一人也知道厲害關係,若是一個一個上,怕是只有送菜的份。當下紛紛祭起法寶,往蚩尤打去。手中沒有法寶的,也使出玉清一脈嫡傳的玉清神雷,大片大片的砸向蚩尤。   蚩尤狂怒,暴喝道:「無恥~!」   揮舞手中虎魄寶刀,將打來的法寶一一磕飛出去。翻天印、乾坤圈、陰陽鏡、吳鉤劍、遁龍樁、捆仙繩……交替著輪番往蚩尤打來,雖然一時奈何不了他,也將這最強的對手死死纏住了。   軒轅黃帝見得機會,拔除軒轅劍,奮力喝道:「將士們,隨我殺敵~!」   說完,一馬當先,往九黎陣營殺去。   肉眼可見的兩道洪流撞擊在一起,戰場上開始了最為慘烈的短兵交接。只是,有熊士卒雖然精銳,可畢竟不是九黎戰士的對手,大片大片的士兵倒下,傷亡率遠遠高於九黎。玄女見狀,大聲喊道:「陛下~!兵信神符~!」   軒轅這才想起,從懷中取出,當空祭起,頓時散發出朦朧的金光。有熊部落士氣大振,反觀九黎戰士卻是現出了從未見過的驚慌。戰場形勢,一時之間就出現了逆轉的趨勢。   風伯看著有熊諸人個個面現喜色,嘴角掀起一絲弧度,心下冷笑:你們以為這便贏了嗎?走著瞧吧。將手中令旗揮舞幾下,有熊陣營後方傳來一聲炮響,當先一員大將引兵殺來,正是雨師。   有熊大軍再度陷入慌亂中,只等分出一部向後擋住雨師大軍。風伯遠遠盯住軒轅黃帝,喃喃說道:「既然大王暫時脫身不得,就由我來替大王來瞭解你。」   軒轅驚覺有人偷襲,將身子微微一側,躲過了心口位置,肩頭還是中了風伯一掌,護肩被拍成粉末。轉過身來面對偷襲者,軒轅一邊活動有些酸麻的肩膀,一邊說道:「想不到堂堂上古大巫風伯,居然是出手偷襲的小人。」   風伯不屑一笑,也不答話,只是拿眼瞄了瞄蚩尤的那邊。   軒轅老臉微紅,一振手中寶劍,當胸一劍刺出,肉眼可見的混沌氣流在劍身上流轉。風伯面現異色,展開身法,一拳印在劍身之上。霸道無比的力量傳來,風伯被遠遠的震飛出去。   「好霸道的力量。」   風伯活動著微微有些發麻的拳頭,兩臂虛合,巨大的風壓往軒轅擠去。原本在速度上就不及風伯的軒轅,現在就更吃力了。也顧不上保存實力,全力運使法力,全身散發出淡青色的仙光,正是闡教一脈嫡傳的玉清仙光。   這時,兩片祥雲飄來,雲中子和聞仲的身影出現在戰場上方。   聞仲說道:「看來是時候了。」   將下面的戰場掃視了一遍,驚呼出聲道:「咦?玉清仙光?」   轉頭問雲中子道:「師兄,你的徒弟怎麼會玉清仙光?還有,他那劍上,分明是混沌劍氣的力量,與上次原始聖人出手的那一下極其相似。」   雲中子也是早就皺起了眉頭,沉吟片刻後說道:「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等大戰完畢再說。注意!我要起陣了~!」   說著,抬手放出一雷,整個戰場周圍頓時一片灰濛濛的景象,不是地有地方爆發空間亂流,大片大片的收割九黎戰士的生命。   正是先天第一殺陣——誅仙劍陣。雖然只有陣圖,雲中子又只是按照用法御使,威力遠不及原先之萬一,可也有不容小覷的威勢。   「我去會會蚩尤,師兄去救自己的徒弟吧。」   聞仲飛身往蚩尤那邊撲去,聲音遠遠地傳入雲中子耳中。雲中子搖頭苦笑,往軒轅方向飛去。   蚩尤此時還在應付著闡教群仙的圍攻,雖然不至於落敗,卻也一時脫身不得。四面八方襲來的攻擊實在是太多了,有時漏過一兩此威力平平的攻擊,也就靠著堅硬的肉身硬扛下來。忽然眉心一縮,抬頭就見到一條金鞭,帶起長達十丈的藍色電芒,砸向自己的腦袋。   蚩尤心中一凜,凝神揮舞凶刀虎魄招架。鞭刀相交,虎魄哀鳴一聲,刀身被打成兩截,黯淡了不少的刀靈逃了出來,嗖地飛近蚩尤體內。   聞仲笑道:「蚩尤啊蚩尤,老師和師叔都曾經說過,你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明明知道我代老師掌雷罰之力,還用這樣的凶煞之物對付我,真是……」   蚩尤也收起了憤怒,自嘲一笑,自顧自地說道:「今日一戰,卻是我蚩尤失算了。沒想道你們早就在這裡布下陣法,枉我們還自以為得計。」 第五十一章 戰事終結   身邊空間亂流捲過,蚩尤伸手一擋,全身微微震顫,驚駭道:「好霸道的陣法!聞仲,只是什麼陣法?」   「誅仙劍陣。」   聞仲回答道。   「誅仙劍陣?我……」   蚩尤驚駭欲絕,正要說些什麼,背後一股大力傳來,撲倒在地上。原來是廣成子見蚩尤心神失守,激起翻天印從後面偷襲。緊接著,鋪天蓋地的法寶、玉清仙雷尾隨而來,盡數落在了蚩尤身上。法力爆炸聲此起彼伏,激起漫天塵土。   待塵土散去,現出了被捆仙索團團綁住的蚩尤。蚩尤雖然奮力掙扎,卻不敵具留孫和赤精子兩人的合力鎮壓,身上捆仙索不時暴起金光,將蚩尤牢牢縛住。分寶崖上得到的靈寶,又豈是輕易能夠掙脫的。聞仲無奈苦笑,雖然達成了目的,可是手段……未免讓人多少有些不齒。也不和闡教眾人招呼,搖頭歎息一聲,往雲中子那邊行去。   軒轅看到雲中子的身影,身上玉清仙光一滯,胸前又挨了風伯一掌。雲中子身形一閃,擋在風伯身前,對軒轅說道:「先拿下風伯,有什麼事過會再說。」   風伯見是雲中子來了,也不敢大意,展開身法繞這雲中子攻擊,一沾即走。雲中子啞然失笑,搖頭歎道:「風伯,你的速度確實很了不起。可是……今次不同了。」   身體詭異地消失不見,風伯茫然四顧,卻找不到雲中子的身影。   憑空出現在風伯身後,雲中子伸出手指急點七下。凝聚的法力刺入風伯體內,成七星之勢,將風伯全身法力鎖住。軒轅揮起手中神劍,上前將風伯的人頭斬下。一代上古大巫,就此殞命。   雨師心中悲痛欲絕,強自忍住,轉身往戰場外逃去,欲圖日後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九天之上,兩點流星降落下來,攔在雨師身前。這二人一個執斧、一人執鞭,將雨師左右兩邊的去路堵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後面軒轅黃帝仗劍趕上來,三人成三角之勢,將雨師包圍在中間。雨師死死盯住新來的兩人,咬牙切齒道:「英招、計蒙,你們兩個還沒死呢。」   計蒙反唇相譏說道:「我夫妻二人自然很好,至於你雨師……只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英招對於雨師的「問候」卻是一笑置之,轉而對軒轅拱手道:「見過人皇陛下,我夫妻二人奉陛下之命,特來相助。」   軒轅抱拳回禮,笑道:「軒轅在此多謝兩位高義。還請多多拜上大天尊,轉達軒轅的謝意。」   英招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哼一聲,不作理會。   雨師見有機可乘,眼珠一轉,陰聲說道:「嘿嘿嘿嘿……想不到人皇軒轅原來是無知之輩。眼前這兩位,豈是曲曲一個天庭之主所能差遣的?」   計蒙聞言,不屑一笑,出言相譏道:「雨師,你無須行此等挑撥離間的小計,任你手段通天,今日也翻不出我等掌心。」   又轉而對軒轅說道:「我等乃是奉了妖皇陛下法旨而來,並非昊天。」   軒轅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是蓬萊島上的那位師祖,上次見面的感覺似乎又加諸於自己身上,他可不是好得罪的主。抬手拭一下額頭,軒轅拱手說道:「原來兩位是師祖座下高手,難怪如此不凡,失敬失敬。」   英招念及軒轅與蓬萊的淵源,也不計較,擺手說道:「人皇陛下無須如此,還是先收拾了雨師再說。」   三人聯手合攻,自然容不得雨師多作反抗,不多時,就將他擒下。最終,一代大巫雨師,還是殞命於先天法寶軒轅劍下。   自此,九黎三名首領——蚩尤、風伯、雨師,或被擒、或被殺。九黎大軍群龍無首,不多時,在擁有闡教群仙、龍族高手和蓬萊島助力的有熊大軍攻擊之下,全軍潰散,非死即降。   眼看大局已定,雲中子和聞仲並肩走到軒轅身前,兩雙眼睛緊緊盯住他。雲中子沉著臉,厲聲問道:「軒轅,你的玉清仙光是哪裡學來的?還有御使軒轅劍的法門。」   軒轅不敢正視乃師,眼神左躲右閃,正不知所措間,廣成子過來給他解了圍:「此事貧道倒是略知一二,說來也是軒轅父親少典氏的過失。當年,貧道奉師尊之命下山,代老師收軒轅為弟子。之後,少典氏又將命他拜入了雲中子道兄門下。那時的軒轅,不過是個嬰兒,兩位道兄卻是錯怪他了。」   雲中子沉吟不語,想起了當日看到的背影,如今看來,當是廣成子無疑。聞仲卻是取出了蛟龍金鞭,低頭摩挲不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正是他即將出手的先兆。   「笑話~!既然如此,你事後為何不說?我這便出手收回你得自蓬萊島的功法,以後也不得修煉、不得傳於他人。此事,就此作罷~!」   軒轅忐忑不安的時候,聞仲最終的判決傳入了他耳中。   軒轅下意識地後退數步,連連擺手搖頭。聞仲見軒轅不肯就範,雙眼閃過寒光,金鞭之上也是雷芒閃動,隨時可以發起雷霆一擊。一旁廣成子見狀,凝神戒備,以防聞仲猝然出手。   雙方形勢一觸即發之際,雲中子伸手攔下了聞仲,看著軒轅說道:「此事起因雖不在你,只是事後你卻隱瞞不報。」   頓了頓,眼中精光暴閃,厲聲喝道:「只是……蓬萊威嚴不容侵犯~!此事還要上稟師尊定奪。從今往後,不准你自稱蓬萊弟子~!你好自為之吧。」   英招和計蒙兩人遠遠見到這邊的異狀,飛了過來。先是對著雲中子和聞仲一禮,問雲中子道:「大少爺,可是出了什麼事?」   雲中子按住猶自紛紛不平的聞仲,回答道:「無甚要事。賢伉儷多時沒有上蓬萊島了,不若隨我上島拜見師尊,可好?」   兩人大喜過望,連聲說道:「好好,當然好。正要前往拜見陛下。」   雲中子拉著面色陰沉的聞仲,和兩人一同架起祥雲,往蓬萊島方向去了。 第五十二章 人族一統   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軒轅長長舒出一口氣,全身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卻又有另一種酸澀的感覺自心田間升起。   在原地呆立半晌,稍稍整理一番複雜的心情,軒轅轉過身來,吩咐人將蚩猶帶上來。   蚩尤猶自掙扎,身後俱留孫和赤精子一臉苦惱:這傢伙太倔了,明知掙脫不得,還是不肯放棄,著實消耗了兩人不少法力。   軒轅高坐上首,面上滿是威嚴,左右闡教群仙和手下眾將依次排開。低頭俯視這蚩尤,軒轅漠然道:「蚩尤,你不尊人皇正統,如今兵敗被擒,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蚩尤昂然挺立,任憑兩邊小兵踹著膝間後彎處,也不動搖分毫,傲然看著軒轅,說道:「你不過是靠著一些無恥小人的支持,僥倖獲勝罷了。沙場交鋒、單人獨戰,有哪樣你是我的對手?」   軒轅凝視蚩尤良久,方才搖頭歎道:「蚩尤……你,可惜了……」   帳中諸人除了軒轅,盡數露出訝然神色,都不能瞭解這句話的含義,包括蚩尤在內。軒轅沉默片刻,繼續說道:「蚩尤,你神通廣大,聖人之下,能成為你對手的,屈指可數。上得沙場,也是一員絕世猛將。只是……」   說道這裡,軒轅霍然而起,高高抬起下巴說道:「你不該走上王者的道路~!身為王者,不需要有絕世的武力,也不需要有絕頂的謀略。但有一點至關重要,那就是要有大局觀。合縱連橫,那是大勢上的策略。最為根本的,乃是你九黎不修仁德,專事殺戮,如何能成大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又憑什麼勝我?」   蚩尤思索著軒轅這些話,心中有了些許明悟,面上卻還是不以為然的神色,猶自以鄙視的目光來回掃視帳中端坐的那些人。   軒轅搖了搖頭,抓起一支令箭,扔下案去喝道:「斬!」   周圍眾人將之推了出去,當然身後還跟著兩位最尊貴的獄卒——俱留孫和赤精子。不一會兒,士兵進來稟報道:「陛下~!軍中鍘刀,傷不得蚩尤分毫。斬在他脖子上,連白印都沒留下一個。」   廣成子側身對軒轅說道:「師弟,蚩尤乃是上古大巫轉世,已經踏入了祖巫之境的門檻。肉身之強悍,普通兵刃傷不得他分毫。」   沉吟片刻,軒轅將軒轅劍交給來人,說道:「持我佩劍前往,帶蚩尤的人頭來報。」   大約過了半盞茶功夫,士兵又進來了,稟報道:「陛下~!赤精子仙長親持陛下佩劍行刑,依舊奈何蚩尤不得。」   軒轅聞言蹭地站了起來,來回踱步。蚩尤不除,人族形勢便不能算是穩定下來,夜長夢多啊~!忽然,瞥見廣成子臉上滿是微笑,上前問道:「師兄可是有了妙計?」   廣成子捻起頷下清須,說道:「聽聞天皇伏羲陛下,出行時有五頭異獸拉車,乃是女媧娘娘所贈。此獸龍首馬身,喚作龍馬,神駿非常。若是能借將下來,必能將蚩尤此獠,五馬分屍!」   軒轅大喜,當即說道:「多謝師兄指點。一事不煩二主,就有勞師兄往三十三天外火雲宮一行,可好?」   廣成子自然不會反對,當下便架起祥雲往三十三天外去了。來到火雲宮,伏羲此時尚且不知軒轅業已背棄蓬萊島,還當他是師弟,自然不會吝嗇這曲曲玩物,二話不說便讓廣成子帶了回去。   且說雲中子幾人回到蓬萊島,先去拜見了陸久。聞仲首先按捺不住,向乃師陸久稟報了軒轅之事。   陸久聽完整件事,點點頭說道:「雲中子,你做得很好。大劫之中,軒轅乃是天命之子,得天道庇佑,氣運之強,便是聖人也輕易奈何不得。一切等大劫過後再說吧……」   雖然是淡然的語氣,只是近年來陸久言行越發沉穩,舉手投足之間威嚴有度,聞仲縱然是心有不甘,也不敢當著陸久的面提出來。   有熊軍大營。   校場上,蚩尤被丟在地上,脖子、雙手腕、雙腳踝處都套著繩索,又分別連著一頭龍馬。廣成子一招伏羲所傳駕馭之法一聲呼哨,五頭龍馬同時發力。五龍馬分別對應五行力量,氣息暴起交融在一起,將蚩尤全身的血脈力量鎖住。眨眼間,蚩尤的身軀就被分作六段:頭、雙手、雙腳、軀幹,只是奇怪的是,沒有絲毫血跡流出。   蚩尤乃是第一位修煉出元神的大巫,而且將將進入了祖巫之境。曲曲龍馬,還不足以置他於死地,只是將他的身軀分離罷了。眾人也只是見蚩尤沒了動靜,絲毫沒有察覺到,蚩尤的元神早就遁出體外,往六道輪迴方向去了。   即便是如此,軒轅還是眉開眼笑,很是滿意這樣的結果。九黎的精神支柱——蚩尤,已經倒下了,日後收服九黎和周邊一些小部落,應當不會有太大的阻力了。吩咐人將蚩尤的屍身份別鎮壓在天地五極,頭顱,則是命人送上了天庭,交給昊天上帝。   而後,軒轅又用了兩個月時間,終於一統了人族,班師會有熊。自此,人族終於有了真正意義上的領袖,氣運,也漲到了其他族群完全無法企及的高度。   大軍班師之後,有熊部落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儀式,軒轅卻是全然沒有心情參加。那件事如同大石一般壓在自己心頭,軒轅思慮良久,招來了自己最為出色的孫子——顓頊。   此人乃是軒轅黃帝的兒子昌意的後代,年不過二十,卻已經展現出了帝王的手段。軒轅也是存著有備無患的心思,先把後事交代一番。 第五十三章 凌霄殿中   三十三天外,充斥著混沌之氣,不時捲起的亂流,爆發出的能量就足以毀滅一名金仙。刑天得昊天上帝賜予的一塊混沌靈石——據說乃是當年鴻鈞道祖所賜,來到這裡採集混沌之氣,淬煉一件趁手的兵器。   刑天看著身前漂浮的大斧,面上浮現出喜悅的神采,終於完成了。此斧含而不露,握在手中,才能隱隱感覺到幽深浩大的氣息。   「自今日起,你就叫做刑天斧。」   有了此斧,大戰之日,平添了不少把握。也不知蚩尤兄弟他們怎麼樣了……刑天心中歡喜,隨即又露出擔憂的神色。將大斧掩在背後,頓一頓足,身似流星,往下界飛去。   天庭凌霄寶殿,群仙飲酒作樂,滿是歡聲笑語。昊天上帝正在與群臣一同觀賞下界送來的戰利品——蚩尤首級。群臣極是興奮,畢竟,這是天庭組建以來搏得的最大勝利果實。有這東西在,天庭聲威大振,對於提升天庭在人族中的威望,也是有莫大的好處。只是,他們似乎忽略了什麼……   刑天背負長條形包裹,滿身肅殺之氣,陰沉著臉踏入凌霄寶殿中。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殿中諸人,歡笑之聲戛然而止。   赤松子捏起酒杯,揚聲說道:「原來是巫族餘孽,算你運氣好,逃得性命。不去找處老鼠洞躲著,還來天庭作甚?」   言罷,仰頭一飲而盡。   刑天聞言雙目圓睜,猛地踏前一步,便要發作。赤腳大仙連忙上前攔住,低聲勸說道:「刑天兄弟,這裡是凌霄寶殿,萬不能褻瀆天庭尊嚴啊。看在兄弟的薄面上,有什麼事等下朝再說可好?」   「此事不勞兄弟過問。」   刑天微微撥開赤腳大仙,轉而直視高高在上的昊天上帝,寒聲問道:「逐鹿一戰,蚩尤兄弟敗亡,陛下可知?」   昊天目無表情地點點頭,開口說道:「卻是如此。逐鹿一戰,九黎大敗虧輸,蚩尤、風伯、雨師三人盡數隕落。」   「大天尊可還記得當年之約?」   刑天昂然挺立,雙眼死死盯住昊天。   「自然記得。」   昊天點點頭,逸出一絲苦笑,說道:「有熊部人皇軒轅黃帝,背後有原始天尊和妖皇陛下兩位聖人的支持,又豈是我可以撼動的?」   「是嗎?」   刑天神情倒是越發地平靜了,緩緩說道:「我怎麼聽說陛下遣娘娘身邊的女官玄女下界,相助有熊去了?」   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寒道:「還帶了蚩尤兄弟的首級上天庭來。」   昊天心下一驚,正要說話,一旁長笑之聲傳來。   「哈哈哈哈……」   赤松子起身喝道:「蚩尤不敬人皇正統,妄圖禍亂人族,業已被老師為首的十二金仙剿滅。我天庭正要拿他首級號令三界!來人,將蚩尤首級呈上來~!」   後殿有天兵將人頭捧出,刑天心神震盪,閉上虎目仰頭向天不語。良久之後,緩緩解下身後包裹,現出一柄古樸的黑色巨斧來,口中喃喃說道:「巫妖天庭之戰過後,眾位祖巫大人盡數回歸天地。蚩尤、風伯、雨師、九鳳,各自為了巫族再興努力。而我刑天,身為大巫之首,卻絲毫沒有建樹。今日,便是我出力的時候了。」   狂嘯一聲,週身悲傷的氣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暴肅殺的氣勢。手捧蚩尤首級的小兵經受不住,被生生震死。群臣被刑天的殺機鎖定,頓時如芒刺在背,個個噤若寒蟬。赤松子等少數能保持鎮定的,多是大教派的門人弟子,紛紛持觀望態度。   唯有赤腳大仙上前勸說道:「刑天兄弟,不要衝動。大天尊架前、凌霄寶殿之中,怎可妄動刀兵?」   又低聲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暫且退去,等待時機復起,方才是上策。」   刑天繞過赤腳大仙向前走去,將手中巨斧往地上一頓,厲聲喝道:「今天我定要帶走蚩尤兄弟,擋我著~~~死~!」   昊天還是目無表情地端坐的寶座之上,各大教派弟子則是打定了主意袖手旁觀。四位昊天親自招攬上來的仙官上得前來,對刑天喝道:「刑天!如今你已歸大天尊麾下,可不要誤入歧途啊。」   刑天充耳不聞,不耐煩地說道:「討厭的蒼蠅,小嘍囉就閃一邊去。」   單手執定刑天斧,隨意一揮,將四人掃成齏粉,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沒有。雙眼盯住高高在上的昊天,等待他最終的決定。   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昊天心中歎息一聲。今日若是任由刑天帶走蚩尤的首級,天庭顏面何存?天地至尊昊天的顏面何存?他也是天地間有數的強者,既然有了決定,就絕對不會退縮。   昊天起身走到刑天身前,說道:「刑天兄,你就此收手。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你還是天庭客卿,可好?」   「哈哈哈哈……」   刑天仰天狂笑,過了好久才停了下來,說道:「昊天兄,看在你這句話的份上,若是你讓我帶走刑天兄弟的首級,我便不與你為難。」   昊天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刑天微笑不語。   刑天見狀,雙手執斧當頭往昊天砍去。昊天心中叫苦,早知如此,就將聚仙旗留在身邊了。如今的情況,唯有祭起昊天鏡,放出一片明亮的光幕,勉強抵擋一下。   漆黑的巨斧砍在光幕上,剎那之間,光幕就被狂暴的法力沖得支離破碎。斧鏡相交,刑天斧子被彈得高高跳起,昊天鏡更是哀鳴一聲,流星一般往下界墜去。   昊天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方纔那一擊,將他留在昊天鏡中的真靈印記震散,心神震盪之下,已經負了重傷。 第五十四章 昊天玉皇   刑天不願給對手留下喘息的機會,立刻飛身撲了上去,依舊是一斧當頭砍下。這一斧去勢極緩,力道凝實、厚重,未及近身,帶起的強大氣勁將帝袍吹得獵獵作響。   「大膽!」   殿中眾臣紛紛驚呼出聲,卻又不敢上前插手,這個級別的爭鬥,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赤腳大仙心中焦急萬分,直在原地搓手打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唯有兩不相幫了。赤松子嘴角牽出一絲冷笑,端起酒壺自斟自飲,斜眼望著場中。   面對越來越近的巨斧,昊天心中升起無力感,忽然又想起妖皇使門人送來的妖皇劍,連忙把手一晃,現出一柄靈性逼人的寶劍來。迎頭磕向砍來的巨斧,只是,不善用劍的他,並沒有相應的法門御劍,完全無法抵擋刑天斧的鋒芒,手中妖皇劍被盪開去,順勢將護體神光破得一乾二淨。   昊天全身一陣劇痛——在紫霄宮中無數年修成的混沌法身,就這樣被一斧破去了。昊天本是混沌中的玉石得道,如今身體泛出碧綠色的光芒,正是返本還原的表現。   逃不過這一劫了嗎?昊天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巨斧加身。正在緊要關頭,眼看著天地至尊就要命喪當場,一桿仙氣盎然的小旗飛到昊天頭上,迎風而漲,化出陣陣仙雲,將這致命的一擊擋下,正是先天靈寶西方銳金聚仙旗。   凝聚全身法力的一擊,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刑天大驚,轉頭望去,但見一巧笑嫣然的高貴女子倚門而立,正是西王母到了。   正在刑天驚訝,沒有將刑天斧收回去的當口,昊天奮起剩餘法力,揮劍斬向刑天脖頸處。噗嗤一聲,碩大的人頭沖天而起,猶自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偉岸的身軀直挺挺地倒下,手中任然緊緊握著刑天巨斧。   這也是刑天的命數,妖皇劍本是上任天地帝俊練來對付巫族的,後來又經過紅雲的加工和陸久的溫養,更見神效。別說是刑天,就是祖巫來了,也要落得個同樣的下場。   西王母見終於解決了刑天,忙飛身過去將昊天扶起,查看他的傷勢。   昊天搖頭阻止,苦笑道:「扶我去批香殿。」   又轉頭吩咐眾臣:「愛卿等先行下去休息,退朝。」   說完,別由西王母扶著往後殿去了。   還未走出幾步,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的驚呼之聲,扭頭看去,頓時大驚失色。失去了頭顱的刑天,他又站起來了。以雙乳為眼、肚臍為口,少了六陽魁首,依然行動自如,詭異之極。   刑天站起身來,乘著眾人都在驚訝的時候,猛地抓起地上的一顆頭顱,往下界去了。赤腳大仙出列奏道:「啟稟大天尊,蚩尤人頭被刑天奪去,不過,他卻留下了自己的人頭。」   昊天搖頭歎息:「不論出身,刑天卻是好男兒。傳令下去,將刑天人頭鎮壓在勾陳宮中,不得怠慢~!」   赤腳大仙喜出望外,連聲拜謝。其餘眾仙也各自讚歎昊天心胸寬廣、足以包容天下,不愧是天地至尊。唯有赤松子撇撇嘴,心中不屑:故作姿態罷了,順便還能收買人心,真是高明。   批香殿。   昊天從入定中醒來,西王母抓著他急急問道:「怎麼樣了?」   「修持了無數年的混沌法體毀了……」   昊天歎息著說道,臉上倒是不見任何悲傷的神色。   西王母花容失色,連忙說道:「這可如何是好?你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若是沒有了法力,豈不是異常危險?何況……妖皇聖人還算定你有一場大劫的。」   昊天面上現出輕鬆的笑容,安慰妻子道:「無須擔心,劫難已經過去了。」   「哦?」   西王母皺眉問道:「怎麼講?」   「玉上中天……玉上中天……」   昊天喃喃重複兩聲,便向妻子解釋道:「我本混沌玉石得道,當年蒙鴻鈞道祖點化,方才能伺候在道祖身邊。混沌之中不計年,也不知在紫霄宮待了多少年。藉著宮中的環境,吸收混沌之氣修煉法身,才能有此成就。只是,自打離開了紫霄宮,便沒有絲毫寸進了……」   「為何?」   雖然是夫妻,卻沒有聽昊天提起過,西王母大是好奇。   昊天笑著解釋道:「除了紫霄宮,其餘各處的混沌能量都是狂暴無比,壓根沒有辦法修煉。如今被刑天這一斧子破了法身,倒也是一個從頭開始的契機。雖然短時間內有些吃虧,可從長遠來看,還是賺了。」   說道這裡,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西王母也是掩口輕笑,隨後又問道:「那『玉上中天』呢?」   昊天說道:「妖皇聖人想必是算定了我要返本還原,所以遣門下送來妖皇劍予我渡劫。自今日起,我便加尊號為玉帝——玉皇大帝!」   「對極~!玉帝~?夫君玉石得道,再貼切不過了。」   頓了頓,又皺眉說道:「只是這尊號短了些,夫君原來稱『大天聖主玄穹高上帝君』,如今嘛,就叫『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可好?」   昊天,不……是玉皇啞然失笑,旋即點頭同意道:「好,只是這尊號,卻是越來越長了。」   自此,玉皇大帝開始了重新修煉法力的過程。擁有羅仙境界的他,又有漫天星辰之力和天庭靈氣的支持,修煉起來必然是進步神速。下次出手時,又會是什麼樣的境界呢?敬請期待吧…… 第五十五章 真相大白   人族祭壇下,整齊的排列著許多人馬,有兵有將,刀槍林立、旌旗招展,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大臣們兩分文武,各自排成一列。周圍觀看的百姓也穿著最為華麗的衣裳。   今天,是他們的王——軒轅黃帝祭告天地、受封三皇的大好日子。有過兩次經驗的他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們的王,要成為神仙了。   軒轅身穿皇袍、頭戴帝冠,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上祭壇。台下,作為這次人皇投資最大得益者的闡教,自然是派遣了廣成子前來參加。此時的闡教,在軒轅黃帝的影響下,已經漸漸成為人教正統,僅僅在蓬萊島之下。畢竟,這麼多年的影響,不是短時間內可以顛覆的。廣成子也因此得原始天尊讚賞,自然是欣喜之極。   而龍族,卻是沒有半點影子出現。有熊九黎之戰,龍族派遣了以應龍為首的許多精英助陣,最終,之回去了應龍一人,還是重傷的。這麼沉重的付出,最終也只是得到了軒轅冊封燭龍九個直系後代的回報。   趴蝮:性喜水,被雕成橋柱上的獸形。   嘲風:性喜冒險,因而人鑄其像,置於殿角。   睚眥:平生好殺,喜血腥之氣,其形為刀柄上所刻之獸像。   贔屭:力大,其背亦負以重物,即刻在石碑下的石龜。   椒圖:形狀似螺蚌,性好閉,鋪首啣環是其形象。   螭吻:平生好吞,即殿脊的獸頭之形。   蒲牢:平生好鳴,它的頭像被用作大鐘的鍾紐。   狻猊:性喜蹲坐,佛像座下的獅子是其造型囚牛:性喜音樂,其形為胡琴琴桿上端的刻像。   以上燭龍之九子,享用人族供奉。在龍族看來,這樣的回報太過微薄了,憤恨之下,便沒有派人前來觀禮。   此時,天機已經漸漸明朗,正在蓬萊島上的雲中子此時滿臉的痛苦神色,連平時最基本的打坐都做不了,不停地在廳中踱步。良久過後,方才一咬牙,往太陽宮方向走去。   陸久看著眼前的大弟子,心中感慨:他終於察覺到了……也不說話,漠然等著他開口。   雲中子先行一禮,然後問道:「師尊,如今天機業已漸漸明朗,敢問老師,害死精衛的,究竟是何人?」   陸久淡淡瞥了雲中子一眼,歎息著說道:「你不是自己已經知道了嗎?又何必來問我呢?」   「真的是他嗎?」   雲中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顫音,心情激盪之下,面上紅潮湧動。   陸久閉目端坐,不予理會。精衛卻是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飛到陸久肩上,用小腦袋蹭他的脖子。   雲中子怔怔看著精衛化成的小鳥,面上神色變幻,頭上的鎮神簪發出朦朧的光輝,顯然是他的心神失守,潛藏的人格要跑出來了。   「真的是他嗎……」   雲中子心中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陸久肩上的小鳥幫助他下定了決心。躬身向陸久一禮,說道:「師尊,請恕弟子不恭。」   說完,快步跑出殿去,往有熊部落方向飛去。   陸久看著大弟子遠去的背影,心下歎息: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還是要做些準備的好。去出一片玉符,提筆寫上三個字,喚來默言吩咐道:「你將此符帶去碧游宮,親手交給通天教主。」   又吩咐紅袖說道:「你去媧皇宮,請女媧娘娘相機行事。」   軒轅捻起三支清香,向天上祭拜道:「拜見道祖,拜見諸天聖人。人族之主軒轅,今一統人族,特拜上人教教主、女媧娘娘。現將皇位傳於後輩賢才顓頊,還請兩位聖人恩准。」   剛說完,天空就降下兩道金光,顓頊氏頓時成了一副王者打扮。   軒轅在位期間,實現了人族首次名義上的大一統,又使人發明樂器、教導養蠶。印信交接完畢之後,天空降下無量功德,鑽入軒轅體內。   軒轅獨自得了九成,功德入體,軒轅頓時覺得靈台清明,生出了許多的感悟。只要靜修一段時間,斬去一屍應當不成問題。   剩下的一分中,原始天尊和雲中子各得了一半,身為聖人的原始自然是看不上這點功德,當下以大神通將之打入了廣成子體內。廣成子自然是大喜,連連朝崑崙上方向叩拜。   雲中子此時心情激盪,卻是沒有主意到這個問題。只是功德入體,讓他靈台清明了不少。   三十三天外,三部御輦降下,中間和左邊的輦上坐著兩個人,右邊一個卻是空空如野,原來是伏羲和神農接軒轅來了。   「師弟……」   正說話間,伏羲忽然收起笑臉,雙眼死死盯住軒轅,向神農傳了一句話。   神農面色陡然變得鐵青,眼中閃過寒光,沉聲說道:「軒轅師弟,不知小女之事,你可知曉?」   原來是軒轅列入三皇,天機也就明瞭。伏羲精通預測之術,當下算了出來,並將之高色了神農。   軒轅也知道瞞不過,便點了點頭。   「果然是你~!」   神農大怒,立即要撲上去和軒轅了斷。只是,不通肉搏之術的他,壓根不是軒轅的對手,多次差點喪身在軒轅手中,只是憑藉著神農鼎防禦,勉強自保罷了。   軒轅望著擋住自己攻擊的八卦圖,幽幽說道:「你真的要與我為難嗎?大師兄~!」   「住口~!」   天空傳來一身厲喝,身著雪白道袍的雲中子落在軒轅身前,頭上的鎮神簪,還在放出朦朧的光暈。 第五十六章 問罪軒轅   雲中子寒著臉,雙眼精光閃閃地盯著軒轅,厲聲喝道:「上次我便說過,從今往後,不准再以蓬萊島弟子自居,你有什麼資格稱伏羲師兄?」   畢竟是曾經的師傅,餘威還在。軒轅囁喏道:「軒轅如今和伏羲道兄同為人教弟子,稱一聲師兄也是應該。」   此時的雲中子可不是什麼忽悠的主,當下一揮手臂,說道:「這些事情我不管。我只問你一句,為什麼要害精衛?」   軒轅此時也恢復了鎮定,淡然說道:「皇權之爭,豈能有情意可講?神農師兄一日不退位,我就沒辦法掌握皇權。既然有絆腳石,自然要想辦法搬開。」   雲中子聞言,道袍無風自動,週身殺氣外露,方圓十丈之內,雪花飄飛。緩緩取下頭頂鎮神簪,小心翼翼地納入懷中,同時輕聲說道:「當年在終南山上,我教你帝王心術,卻不想你將之用在同門身上,今天,我便要清理門戶~!」   廣成子緩步上前,將雲中子攔在身後,微笑道:「道兄此言差矣~軒轅師弟現今乃是我闡教門下,成就三皇道果之後,便是人教門下。就不勞道兄費心了。何況,軒轅師弟即位乃是天數,道兄何苦如此呢?」   雲中子週身滿是煞氣,越過廣成子死死盯住軒轅,寒聲說道:「今日,我必殺公孫軒轅。誰若阻我,我便殺誰!」   廣成子聞言面皮通紅,戟指雲中子喝道:「貧道好言相勸,你不但不加思量,反而口出狂言。你不過一小輩,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論輩分,軒轅乃是你師叔,你再放肆,貧道便要將你拿上玉虛宮,治你不敬尊長之罪,叫你老師來領人。」   軒轅滿臉尷尬,只是站在廣成子身後默不作聲。雲中子絲毫不理會廣成子,兀自凝聚法力,身後雲霧升騰,一條張牙舞爪的神龍在其中若隱若現。   「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就怨不得貧道了。」   廣成子心中憤怒之極,取出一方小印,揚手往雲中子打去。   雲中見是翻天印,也不敢大意,祭起河圖洛書,化為太極圓轉護在頭頂,任憑小山般大小的翻天印在上面如何翻轉,也落不下來。握手成拳收於腰間,又循著玄奧的軌跡,閃電般虛空連擊六下,正是九轉蒼龍勁之——六合。   廣成子頓時覺得天地四方的靈氣盡數向自己壓來,幾乎要透不過氣來。剛要奮力掙扎,一隻膚白如雪的拳頭印在胸前,狂暴無比的法力洶湧而來。被擊飛到里許開外,重中摔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望著地上殷紅的血跡,廣成子心中苦笑:都說雲中子在聖人門下弟子中,穩坐第一把交椅。先前還不信,如今看來……是自己太過目中無人了。   軒轅見狀,擎出軒轅劍,身上漸漸淡青色的玉清仙光。劍尖斜指向雲中子,劍身上混沌之色流轉,蘊含著毀滅一切的可怕力量。   雲中子頭髮散亂,雙目透出赤紅的光芒,狀似狂魔。飛身撲向軒轅,一拳便直直往軒轅轟去。軒轅一振手中長劍,揚手揮出一片劍光。法力幻化的蒼龍,攜帶著若有若無的雲氣,迎頭撞向軒轅劍。   雙方龐大的法力碰撞,激起的氣浪將十里之內的雲彩盡數吹散。幸好不修神通的士兵和官員早早就撤退,否則,光這一下就不知要造下多少殺孽。雲中子憑藉著多年靜修的法力,傲然挺立在原地。軒轅卻是不然,飛退數十丈,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面上也是一陣潮紅湧現。雖說軒轅乃是天命之子,殺劫之中的主角,修為精進神速,可畢竟時日尚短,還遠遠趕不上曾經的老師雲中子。   雲中子負手而立,俯視下方的軒轅,說道:「若是你自廢法力,隨我上蓬萊島向老師請罪,我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   軒轅緊了緊手中寶劍,抬頭淡淡地看著雲中子,卻沒有說話。   雲中子搖了搖頭,微微活動了下手腕,作勢就要撲上。這時,遠處傳來陣陣祥和之音,九龍沉香輦從遠處似緩實急地行來,剎那間就到了眼前,原始天尊端坐其上,頂現畝大雲光。   軒轅見狀,送了一口氣,上前行禮道:「拜見師尊,老師聖壽無疆。」   原始點點頭,說道:「罷了,且站過一旁。」   目光流轉,掃過不遠處的廣成子,又看向雲中子說道:「雲中子,你不在蓬萊島清修,何故到這裡來打傷我的弟子?」   雲中子伏地道:「拜見闡教聖人,弟子前來情理門戶。」   原始天尊淡然說道:「軒轅乃是先拜入我門下,日後也有八景宮大師兄管教。」   「軒轅害死精衛時還在我門下,自然有權情理門戶。」   雲中子也顧不上那許多,直接朝軒轅掠去,奮起全身法力一拳轟出。   原始搖了搖頭,歎息道:「冥頑不靈,我便代你老師和父親懲戒一番。」   微一彈指,一股色呈混沌的劍氣往雲中子飛去,將它遠遠打飛出去,口吐鮮血不止。這還是原始看在紅雲和陸久面上手下留情的結果,若是不然,聖人一擊,又豈是曲曲一個金仙所能抵擋的。   廣成子這時也恢復過來,向原始天尊行禮過後,看著地上的雲中子恨聲說道:「自作自受!」   伏羲和神農兩人大驚,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扶起雲中子。 第五十七章 軒轅結局   原始天尊看著重傷之後萎靡不振的雲中子,心中歎息,今日恐怕是不能善了了。心中一動,轉頭往東邊極遠處望去。碧空如洗、風舒雲卷,一點晶芒閃爍,拖著長長的光影,急速往這邊飛來。   場中諸人眼前一花,現出了一身青衣悠然而立的身影——陸久趕到了。身為聖人,陸久身上似乎沒有半分氣勢,只是不時閃現出些許晦澀不明的氣息,讓人覺得看不真切。相比之下,渾身上下洋溢著霸道氣勢的原始更像三界頂級存在,更像是一個劍道修煉者。   乍見陸久,原始天尊瞳孔猛地一收縮,心中驚駭:老師~!他已經精進到這般地步了嗎?那晦澀不明的氣息,讓原始天尊不由想起了紫霄宮中的那位,心中叫苦不迭。只是神色上,卻不願多表露半分——聖人的顏面啊……   被伏羲和神農攙扶著的雲中子掙扎著欲行禮,陸久擺擺手阻住,說道:「罷了。」   凝視雲中子片刻,眉頭一皺,淡淡瞥一原始天尊一眼,右手曲手成爪虛抓一下,幾縷混沌氣流從雲中子身上逸出,隨後右手虛握,將之捏成點點流光。周圍凡人眾多,若是任由混沌之氣肆虐,怕是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從袍袖中取出一個青玉葫蘆,倒出酒盅大小的靈液,對雲中子說道:「張口。」   肆虐體內的霸道氣流消去,雲中子方才覺得好受了些,此時聽得師尊妙音,下意識地依言張開嘴巴。一團靈液順著咽喉滑落,滋養著被重創的五臟六腑,頓時一陣心曠神怡,蒼白的臉上也有了少許血色。   陸久心中不爽之極,雲中子已經被傷了本源道基,若是不能補上,怕是終身沒有寸進了。場中諸人,也只有原始天尊有這個能耐,況且,剛才的混沌氣流,分明帶著盤古幡的氣息。   收起青玉葫蘆,陸久轉過身來,目無表情地說道:「二師伯,不知我弟子何處冒犯了您老人家?勞您下如此重手?」   言語之間的問罪之意,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原始天尊卻是老神在在地說道:「雲中子不分尊卑、不敬泰皇軒轅氏。又不分長幼,出手打傷他師叔廣成子,故而代師侄出手懲戒。」   說到師侄兩個字,原始加重了讀音,意在諷刺陸久不分長幼,有其師必有其徒。   陸久不為所動,淡淡說道:「廣成子見聖人不拜,我代師伯管教一番,可好?」   廣成子聞言大駭,雙膝一軟便要跪倒,轉而又想起師尊在旁,不能失了顏面。否則,原始震怒,自己可沒什麼好下場。強自站定,只是雙腿有些微微顫抖。   這些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兩位聖人的法眼,原始天尊微微點頭,能在聖人的威勢下做到這般地步,也算是不錯了。陸久也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後繼續說道:「公孫軒轅先行拜入闡教門下,隨後又拜雲中子為師,竊取我蓬萊島一脈功法,理當施以懲戒。」   「此事乃是軒轅之父少典氏所為,與軒轅無干,師侄便賣我一個顏面,可好?」   原始天尊自然是要護著自己門下,何況是關係到將來爭奪人教正統的門下。   「蓬萊島一脈功法不能外傳,必須追回~!軒轅知情後尚且有意欺瞞,必須加以懲戒~!否則,我蓬萊島顏面何存?」   言語之間,聲量漸漸拔高,顯示出陸久心中的不滿。   涉及到聖人顏面,原始天尊也不好多加維護。天道之下,聖人永恆不滅、萬劫不磨,聖人之間的爭鬥,多是些氣運、面皮之爭。若是有螻蟻之輩辱及聖人顏面,必然會遭受所有聖人聯手鎮壓。這是所有聖人之間的默契,無須言明的默契。   默默點點頭,原始天尊說道:「如此也好,就由師侄出手略施薄懲吧。」   原始終於讓步了,可在略施薄懲上還是稍稍加重了讀音,提醒陸久不要過分了。   陸久森寒的目光盯住軒轅,頓時叫他如同墜入冰窖之中,從週身骨骼之中升起寒意,驚得連連後退,雙膝一軟,癱倒在地上,微微濺起些許塵土。軒轅轉頭往原始天尊看去,卻是一張雙眼緊閉、面色木然的面龐,懊悔、無奈、絕望……各種情緒自心田間湧現,五味具雜。   陸久微微屈指一彈,一道清亮如水的劍氣往軒轅飛去。待飛到軒轅身前,乍然分開,化作無數縷細小的劍氣,從他週身四億八千萬毛孔中鑽入體內。劍氣在體內肆虐,將他一身修為廢了七七八八,只是堪堪與剛成就仙體的普通仙人持平。而且,將軒轅的道基盡數摧毀,若是沒有修為遠高於陸久的人幫助驅除劍氣封鎖,他就再沒有寸進的可能,只能做一個象徵性的三皇聖人。天地之間,只有高高在上的鴻鈞道祖有這個能力,無情無慾的他,會出手襄助軒轅嗎?   「啊~!」   軒轅高聲哀嚎,週身毛孔中滲出鮮血,整個兒成了一個血人,劇烈的疼痛感驅使他滿地來回打滾。頭冠歪斜、衣衫凌亂,滿身血跡又沾上了斑斑塵土,此時的軒轅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哪裡還有一代帝王的風采。   陸久略一張手,將軒轅劍攝來,提劍緩緩說道:「從今往後,若有半點蓬萊島功法外傳,便將你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第五十八章 風生雲體   風雲突變,無數烏雲湧現,將這一片天空遮住。場中諸人的心頭也是沉甸甸的,感受到了聖人的威嚴,個個噤若寒蟬。眾人紛紛避退,場中只留下了兩位聖人、廣成子、雲中子和人族三皇——伏羲、神農、軒轅這七個人。   原始天尊面皮不住地抽動,好一陣子才恢復平靜,沉聲說道:「師侄,是不是太過了?軒轅乃是我闡教弟子,將來也是大師兄教下。且身為三皇之一,身份顯赫,為何下如此重手?」   陸久面色如常,淡淡回道:「公孫軒轅騙取蓬萊島功法,理當重處。還陰謀陷害害神農之女精衛,當時他還是我蓬萊島門下。兩罪並罰,當有此報。」   原始天尊聞言心中怒火大盛,也不再顧及其他,破口喝罵道:「陸久小兒~!你欺人太甚~!」   當下取出盤古幡,揮手一道混沌劍氣往陸久打去。   陸久揮舞手中軒轅劍,將襲來的混沌劍氣打散。爆開的法力將方圓事理範圍盡數摧毀,雞犬不留、片瓦難存。幸好其他幾人見勢不妙,早早退了開去,免去了池魚之殃。   陸久眉頭一皺,收起軒轅劍,心中一動,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從九天之上直投下來,落入陸久手中。一柄靈性逼人的長劍,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朝拜,正是借給昊天渡劫的先天法寶——妖皇聖劍。   長劍落入陸久手中,微微顫抖,發出陣陣長鳴之聲。陸久輕輕撫摸著劍身,安慰道:「老朋友,回來就好,隨我大戰一場吧。」   一振手中長劍,略帶挑釁的目光瞄向原始天尊。   原始天尊大怒,便要再度出手。這時,遠處古樸蒼涼的長歌聲傳來,有一老道側坐板角青牛,手扶扁拐,頂現天地玄黃玲瓏塔,悠然踏歌而來。   兩聖人停下手來,上前見過。原始天尊笑道:「為區區人皇小事,勞大師兄玉趾親臨凡塵,真是罪過。」   老子回道:「三皇乃是人教大事,不得不來。」   又轉而對陸久說道:「師侄,軒轅如今是我人教門下,你怎可將他傷成這般模樣?」   忽然面色一緊,仔細上下打量陸久。就在方纔那一剎那,眼前這位師侄的氣息彷彿消失了一般,這種情況,只是在紫霄宮中那位上合天道的老師身上感受過。   卻不知,陸久此時早已經達到了人劍道的巔峰,初步邁入天劍之道了。若是能夠修到天劍大圓滿的境界,那就能趕上上合天道的鴻鈞道人,甚至是超出。只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陸久見兩人同穿一條褲子,兀自冷笑不語。   遠處傳來一聲悶哼,一道紅色雲彩急速飄來,現出一位大紅道袍的道人,手托一紅色葫蘆,卻是紅雲道人趕到了。   老子與原始對視一眼,方才說道:「道友向來清靜修持,不理會凡塵俗世。此番不在瀛洲島上納福,來此何干?」   「些許小事罷了。」   紅雲先與老子招呼一聲,隨後雙眼死死盯住原始問道:「原始天尊,你以大欺小,打傷我那孩兒,不知是何道理?今日若是不給我個交代,定不與你干休~!」   原始先看了老子一眼,隨後一振手中長幡,說道:「那是他行事魯莽,我代道兄懲戒一番。說那許多作甚,還是手上見個高下~!」   說著,就一番當頭劈下。   紅雲一拍頂門,現出一尊三足巨鼎,將這勢若雷霆的一擊擋下,正是先天靈寶——乾坤鼎。隨後祭起手中紅葫蘆,放出漫天紅砂,如同有生命一般緩緩流動,往原始天尊捲去。   原始伸出空著的左手虛擋,放出一片土黃色朦朧光輝,將紅砂擋下。右手揮動盤古幡,攔腰斬向紅雲。此時原始已經轉化了自身氣質,徹底掌握的破滅法則。這一擊,如同切開豆腐一般破開紅砂,瞬間就要斬到紅雲身上。   沒有實物阻攔,光憑乾坤鼎放出的護身氣罩,顯然是無法擋下這一擊的。陸久心中大急,飛身往紅雲那邊掠去。人影一閃,老子攔在身前,笑著說道:「師侄哪裡去?我正要領教師侄大法。」   陸久心中焦急,沒心情陪老子扯皮,以手中長劍開路,喝道:「老子,你讓開!」   老子卻是不緊不慢地拿扁拐架住長劍,兩人各自身形一陣,虛空飄退幾步。   陸久見一時之間擺脫不了老子的糾纏,焦急萬分,急忙往紅雲那邊望去。   長幡臨體,凌厲的氣勁片刻之間,就將乾坤鼎垂下的氣罩擊破。盤古用以開天闢地的至寶,再加上破滅法則,果然是不同凡響。紅雲身體突然一陣模糊,彷彿是虛幻一般。   盤古寶幡一揮而過,原始天尊胸中一陣氣悶。剛才那一下,全力而發,卻彷彿打在虛空中一般。駭然望向紅雲,一旁觀戰的陸久和老子也是驚訝無比,摸不著頭腦。   模糊的軀體一陣扭曲,紅雲又現身出來,微笑道:「若是一點新把式,怎敢出來獻醜?」   原來,紅雲成聖之後,苦於沒有第二件先天靈寶掌控新的法則,思慮良久,才以本源法則在自身的動了些腦筋,創出了這使身體介於虛實之間的法門——風生雲體。能夠在短時間內,將法體轉化成虛幻,豁免攻擊。   陸久放下心來,取出軒轅劍投給紅雲。紅雲伸手接過,右手執劍、左手拿葫蘆,頭頂乾坤鼎,又和原始天尊戰作一團。 第五十九章 後天第一   「大師伯,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開始了?」   陸久手中長劍斜指老子,微笑著問道。   老子一手扶扁拐,一手撫頷下長鬚,點頭微笑道:「師侄先請。」   陸久也不客氣揮舞手中妖皇劍,激起一片光雨,遍及方圓十里範圍,往老子罩去。老子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揮動手中扁拐,將之一一擋下,口中說道:「師侄不必客氣,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這些用過的,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   陸久這才想起上次與原始大戰時,那些個聖人都用神念在一旁觀察,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大師伯所言甚是,是我疏忽了,且看這一招如何?」   揮動長劍,依舊激起一片清涼如水的劍光。只是這一次,不是光雨,而是一片如水的光幕,清幽靈動。隱約之間,還能聽到彷彿是山澗小溪流動的聲音,空靈,卻又通透。   乃是上次與原始一戰後,道行精進,頓悟天地自然至理。水乃是至善至柔之物,意在無孔不入、綿綿不絕。似先前那狂風暴雨般的用法,確是有些偏差,就做了些完善。   老子盯著緩緩飄來的水幕,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提起扁拐迎上。只是,無孔不入的水,卻不像先前那般容易抵擋,遺漏的劍氣將老子的袍袖絞散,化作片片飛絮。   畢竟不是修習武道的聖人,無法在近身戰中與陸久這位劍道聖人相抗衡。老子飛身飄退,同時一拍頭頂,現出天地玄黃玲瓏塔,萬丈玄黃之氣垂下,擋住了水幕般的劍氣侵襲。   看著缺失的衣袖,老子勃然大怒,名列諸聖之首,吃下如此大虧,簡直是奇恥大辱。收起扁拐,雙手揮舞間,無數太清仙雷暴雨般往陸久砸去。深藍色的雷球中,隱隱還透出些許赤紅色的光芒。   陸久瞬間就被仙雷的海洋淹沒,左支右擋。長劍劃過,劍氣幻化的水幕,只在片刻之間就被無數仙雷轟得支離破碎。   老子撫鬚微笑,加入溫度法則的太清仙雷,又豈是好相與的?   當~~~一聲鐘鳴響徹天地,陸久終於祭出了防禦至寶——東皇鐘。一口星光流轉的大鐘懸在他頭頂,微微轉動,形成一個色呈混沌的氣罩。任憑數之不盡的仙雷如何轟擊,也自巍然不動。   待仙雷耗盡,陸久現出身來,眼中精光一閃,時間加速發動,以超越光速的極限,掠到老子身邊,一劍當胸刺去。老子不及躲閃,幸好有天地玄黃玲瓏塔相護,未傷到他分毫。老子先是一驚,然後大笑道:「劍修之道,號稱攻擊第一。如今看來,不過是旁門左道,難登大雅。」   陸久宛如少年的面容上閃過怒容,寒聲說道:「你高興地太早了。」   手中一捏劍訣,循著玄奧的軌跡虛空劃過,天地間的方圓千萬里之內的靈氣,盡數往老子壓去。正是劍道第三式——劍鎖乾坤。   天地玄黃玲瓏塔一陣抖動,不停地散發出玄黃之氣,抵抗來自天地的重壓,不過盞茶功夫,就將萬丈高下的後天第一至寶壓成千丈左右。   老子面色一沉,暴喝一聲,瘋狂地將法力輸入天地玄黃玲瓏塔中,寶塔忽漲忽縮。而後一聲爆響,猛然漲到原先的萬丈高下,將陸久的劍式衝散。壓縮到極點的天地靈氣,雜亂無序地四處亂竄,將四周的一切盡數摧毀。生靈死傷,不計其數,千里之內的靈脈,蕩然無存。   「哈哈哈哈……」   老子放聲大笑,全然沒有平日裡淡然無為的樣子,癲狂大叫道:「陸久,你不是號稱聖人戰力第一嗎?卻是奈何不得我~!」   取出一張卷軸,說道:「且看我的手段。」   將手中卷軸高高拋起,迎風而漲,往陸久頂上的東皇鍾捲來。   「太極圖?」   同為三大先天靈寶之一,陸久只要比較一下自己的東皇鍾就知道這寶圖的威力。連忙往頭頂一指,飛起東皇鍾抵住,若是等太極圖攻上來,就被動了。   手中長劍圈出,星光流轉間,一個星辰組成的世界形成了。老子見得,知道是上次險些將原始天尊逼到絕境的劍式,劍道第三式——大千世界。此時的世界與交手原始天尊是已經大不相同了,景色自然了許多,生靈也鮮活了許多,天上的星辰,也真實了許多。   眼見陸久沒有東皇鍾護身,老子抬手便是成片的太清仙雷砸去。只是,他不太瞭解這個星辰的世界。方才威力驚人的太清仙雷,剛出現就漸漸縮小,還沒飛出多遠,便徹底消失不見。轉化為星辰世界的壓力,要不是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塔,怕是要吃上大虧了。   老子當下不再進攻,悠然負手而立。陸久引導著幻化出的星辰,一個接一個地砸向老子,雖然將玲瓏塔砸得晃動連連,卻始終奈何不了他分毫。   陸久黯然不語,心下歎息,天地玄黃玲瓏塔……果然是防禦第一至寶。看來,只有用那一招了。   西方極樂世界八寶功德池邊。   准提道人對接引說道:「師兄,如今老子原始和陸久紅雲相爭,我二人當趕去相助原始一臂之力,將來在東方傳教,也好謀得些許方便。」   接引道人說道:「自極樂開闢之日起,我未曾離清靜之鄉,不諳紅塵之事。師弟自行前往便是。」   准提說道:「妖族尚有女媧娘娘,我一人前往,唯恐力有不及。師兄還是隨我走一趟,以完善果。」   接引思慮半晌,方才點頭稱善。於是兩聖人聯袂出了極樂世界,往東方行來。 第六十章 雷罰之劍   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教主端坐碧游床,閉目神遊太虛,手捏一片玉符,上書三個大字——堯、舜、禹。此時的通天教主正猶豫不決,陸久使門下送來玉符,顯然是要博得他的支持。只是。通天教主和老子、原始二人份屬三清,縱然關係不睦,又豈能手足相殘、刀劍相向?   忽然心中一動,嘴角掀起一絲微笑,喃喃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你二人來得正是時候。」   說完,吩咐童子準備坐騎伺候。   原來,通天教主打算去阻止西方兩人摻和這事,這樣既全了三清手足之情,又全了陸久盟友之義,兩全其美。   西方兩人正趕往東方,一路行來,天龍飛舞、花雨繽紛。剛踏過地界,就看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擋在路前。   西方兩聖人對視一眼,准提上前稽首道:「見過娘娘,不知娘娘在此所謂何事?」   女媧娘娘似笑非笑地看著准提,心中好笑,都說這准提面皮之厚,匪夷所思。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准提見得女媧臉上奇異的表情,老臉一紅,吶吶不語。   女媧娘娘也不願落了聖人的顏面,便說道:「東方四聖相爭,兩位道友不在西方極樂世界安享清靜,何苦來趟這渾水?」   准提道人反駁道:「不然,天下之事,何分東西?我與師兄不過是想為天下蒼生盡一份心力。」   「女媧師妹所言甚是!」   遠處傳來通天教主磁性十足的嗓音,驅使奎牛來到三人身前,盯住西方兩人說道:「東方的事情,還是讓東方的聖人自行解決,就不勞西方兩位道友費心了。」   「教主身為三清之一,不去幫助你兩位兄長,來此阻攔我等作甚?莫非……」   准提道人拖長了嗓音,言語之間,意味深長。   通天教主大怒,亮出青萍劍,喝道:「你今日就此回去便罷,否則,落了面皮,怕是不好看。」   准提道人不甘示弱,手執七寶妙樹來取,口中說道:「你有何神通,敢口出狂言?看我代老師教訓你。」   兩人戰作一團,你來我往,招式皆是精妙絕倫。准提道人掌控速度法則,動靜之間,迅捷無比。七寶妙樹來回刷動,七色毫光不時閃動,直將通天教主殺得手忙腳亂。   准提哈哈大笑,得意道:「通天,看今日誰丟了面皮。」   通天教主面上紅潮湧動,心中憤怒之極,冷笑道:「不知死活。」   奮力一劍,隨後跳出戰圈,將手往背後一抹,四柄殺氣逼人的寶劍浮現,圍繞著通天教主緩緩轉動。遠處觀戰的接引道人和女媧娘娘也感覺道一陣刺骨的殺氣。   「誅仙劍陣?」   准提道人當年也是紫霄宮中客,見證了鴻鈞分寶的全過程,知道鴻鈞道祖將先天第一殺陣——誅仙劍陣,交給了通天教主執掌。   通天教主伸出右手,將誅仙劍緩緩握在手中,肅然問道:「准提,我再問你一遍,你退是不退?」   准提道人一擺手中七寶妙樹,曬道:「誅仙劍陣又如何,少說廢話,手底下見個高低。」   通天教主也不再多言,手中劍訣一引,戮、絕、陷三劍列成陣勢,分別貫穿上下、南北、東西,然後隱入誅仙寶劍中,消失不見。手握寶劍,通天教主淡淡說道:「准提道人,你雖然是速度掌控者,可論速度,你最多排在第三。」   准提道人說道:「一派胡言。」   化作流光掠來,手中七寶妙樹電射而來。通天身形陡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在准提背後,一劍斬下。准提轉身架住,浩瀚而又異常霸道的空間力量傳來,他幾乎握不住手中法寶,被轟落塵埃。   「現在知道我快過你了吧?」   通天教主俯視著准提道人,微笑著揶揄道。   准提道人充耳不聞,口中呢喃:空間……原來是空間。接引道人屈指一彈,一道安詳的法力沒入准提眉心。   通天教主斜了接引道人一眼,自顧自說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接引也不說話,朝通天教主微一稽首。   「空間掌控者又如何?」   准提得接引相助,清醒過來。把身一搖,現出十八臂二十四首的金身,手執加持神杵,連同准提道人一起,往通天教主攻去。加持神杵乃是准提得自分寶崖,內含光之法則印記,出手之間,光華閃耀。   通天教主掌控空間、准提道人得金身相助,兩人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接引道人和女媧娘娘不喜爭鬥,卻是在一旁觀戰。   此時此刻,共有六位聖人在洪荒大地上大打出手,逸出的法力氣勁,不經意間就帶走無數生靈的性命。無數靈脈崩潰,洪荒大地漸漸裂成碎片,只有鎮元子等大神通者勉強保住了一部分。   陸久望著頂著龜殼的老子,在狂轟亂炸下兀自不倒,心中無奈之極,收起了星辰世界。   老子頂著天地玄黃玲瓏塔,淡然說道道:「師侄,任你千般手段,也奈何不了我。」   陸久垂首沉默不語,緩緩抬起頭來,眉心赫然是一隻閃著藍芒的血色豎眼,猙獰之中,又帶著無盡的威嚴。浩然純正的氣息鋪天蓋地展開,天空烏雲漸漸湧現,越積越厚。雙手握住妖皇劍,緩緩舉過頭頂。隨後雙手的舉高,氣勢也隨之急速攀升。等到劍尖指向天空,劍身之上雷芒閃爍,氣勢也攀升到了極點。 第六十一章 靈寶之爭   即便是有後天第一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相護,老子也感受到了那來自天罰的無匹力量,口中喃喃道:「天罰嗎?」   天地間所有的聖人都感受到了這幾乎壓倒一切的氣勢,各自停下手來,往老子和陸久交戰的地方趕來。   三十三天外,鴻鈞道人微微睜開雙眼,淡淡往下界一瞥,又恢復原樣。捨棄一切慾念的他,只要洪荒不毀,天道不毀,便是身外事——無關緊要。   漆黑的天幕下,明藍色的長劍分外奪目、耀眼。陸久暴喝一聲,手中長劍急速伸長,攔腰斬向萬丈高下的天地玄黃玲瓏塔。這一劍,包含了他對雷罰的理解;這一劍,也借用了他所能理解的天道之力。陸久口中不停地流出鮮血,以未及天道境界的能力,借用天道之力,由此而來的反噬,就算是聖人也承受不得。   「啊!~~~~」陸久大叫出聲,妖皇劍所過之處,拉出一條幽深的深黑色溝壑,沒有靈氣、沒有塵土、什麼都沒有……儘是一片虛空。   轟地一聲巨響,在老子驚駭欲絕的眼神中,妖皇劍拖著藍色的長尾,撞上了他頂上的後天第一防禦至寶。   號稱不沾萬法的天地玄黃玲瓏塔,在面對夾雜著天罰之威和天道之力的妖皇聖劍,被打落了老子頭頂,滴溜溜地在空中微微旋轉。老子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怨毒的目光釘向陸久,玲瓏塔中的真靈印記被抹去了。   長劍的餘威尚未散盡,生生將早已遍體鱗傷的洪荒大地斬成兩半。陸久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天道之力,並不是這麼好駕馭的。天空中爭鬥不休的東皇鍾和太極圖也各自飛回他們的主人處。   這時,被天罰驚動的諸天聖人趕到了。望著空中的天地玄黃玲瓏塔,諸天聖人無人不是垂涎欲滴,淡然無為的西方教主接引道人、清靜修持的女媧娘娘、孤高自傲的通天教主,更不要說是准提道人之流。   作為天地間唯有的四件能夠鎮壓大教氣運的至寶,它的作用對於這些教主大人們來說,大不可量。   准提道人一擺手中七寶妙樹,當先說道:「此寶與我西方有緣,貧道欲渡往西方清靜之鄉,光耀極樂勝境。」   接引道人連連點頭稱善。   通天教主冷冷一笑,不屑道:「玲瓏塔乃是盤古開天所留,當歸盤古執掌,與你西方何干?自有貧道渡回截教供奉。」   原始估量著眼前情勢,心知自己奪下靈寶的機會渺茫,便走到老子身邊說道:「天地玄黃玲瓏塔乃是老師賜予大師兄鎮壓人教氣運的聖物,自然當歸大師兄執掌。」   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走到陸久身邊,並不出言參與舌戰。紅雲顧不上其他,急忙問陸久道:「兄弟,傷勢可重?」   女媧那邊也飄來關切的眼神。   陸久心中感激,深深覺得自己當初沒有看走眼,微笑道:「無甚大礙。」   又朝女媧娘娘輕輕點了點頭。   准提見妖族幾人似乎沒有爭奪,心中盤算:除去妖族三人和失去戰力的老子,己方西方教兩人、截教通天教主一人、闡教原始天尊一人。若是……瞥了一眼妖族三人那邊,心中下了決定,當下說道:「原始道兄此言大謬~!天地玄黃玲瓏塔既然已經落下,那便是無主之物。我西方導人向善,此寶功效全在守禦,正與我西方教義相合,大有緣法。理當為我西方大教鎮教至寶。」   啪~啪~啪~啪~~~通天教主鼓掌笑道:「久聞西方教舌燦蓮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在場諸人都是證了混元道果的聖人,你覺得這番蒙騙無知之徒的可笑說辭,能打動我等嗎?」   准提看到除了師兄之外的諸聖,臉上都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惱羞成怒,飛身電射向空中的玲瓏塔。   通天勃然大怒,沉聲喝道:「狂妄~!」   取出一張陣圖一抖,將周圍這片天地都納入其中。又祭起四柄絕世殺劍,先天第一殺陣——誅仙劍陣,第一次向世人露出了他猙獰的面目。   准提頓時覺得陷入了一片煞雲當中,通天教主的身形不停的在他周圍閃動,四柄寶劍圍繞著他上下飛舞。准提不敢大意,把身一搖,現出了元神金身。   通天在准提身前現出身來,說道:「准提道人,方才不過是陪你玩玩,現今靠這些個彫蟲小技,可過不了這一關。」   一擺手,四柄長劍射出凌厲的劍氣,片刻之間,就削去了金身半數的腦袋和手臂。   准提收回了金身,一手執七寶妙樹,一手持加持神杵,抵擋四面而來的劍光。接引道人見准提情況不妙,連忙飛身過來,祭起十二品金蓮,幫助抵擋誅仙劍的鋒芒。有這防禦至寶在,在加上准提手中的七寶妙樹,堪堪抵擋住了四面而來的劍氣。通天教主四處遊走,御使誅仙四劍不斷放出劍氣攻擊,只是一時之間奈何不得全力防禦的兩人,局面就這樣僵持下來。   老子狠狠盯著爭鬥中的三人,心中憤恨欲狂,苦於失去了戰力,無可奈何。原始天尊見有機可乘,便飛身往天地玄黃玲瓏塔撲去。   流光閃過,一道青色身影出現在玲瓏塔前,正是恢復過來的陸久。此時,交手中的通天教主和西方兩人也停下手來。   通天笑著對準提說道:「論速度首推妖皇聖人,便是我,也遠遠趕不上。你雖然是掌控速度法則的聖人……」   拖長了嗓音,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第六十二章 地人兩分   准提顧不上理會通天教主的取笑,眼睛死死盯住將手伸向玲瓏塔的陸久。老子更是眼中能噴出火來,緩緩閉上了眼睛仰天長歎,要失去它了嗎……   就在諸天聖人神色各異的時候,從三十三天外降下無量紫氣。以陸久劈開的縫隙為界,將漸漸碎裂的洪荒大地整合成兩大塊。   九天之上,祥雲萬道,瑞氣千條,異香襲襲,一道者手執紫玉仗而來,腳踏白雲冉冉飄下。   陸久黯然歎息一聲,隨諸天聖人一起向鴻鈞道人行禮。   鴻鈞道人看了眾人一眼,開口說道:「你等為混元大羅金仙,歷萬劫不磨之體,為各教元首。如今為些許小事,大打出手,致使洪荒破碎,造下無邊殺孽,實是不該。」   眼神瞥過陸久,感受到他身上隱隱傳來的氣息,眼中居然掠過一絲欣賞,只是哪個都沒有察覺。追尋大道的途中,一路伴隨的,是無盡的寂寞。能有同道者,即便是無情無慾、心中只有大道的鴻鈞道人,也不禁大感欣慰。   「如今這洪荒大地兩分,那邊一片靈脈完整的,便叫做人間界,你等諸人可將各自道場遷入其中,教化眾生。另一片,便叫做地仙界。」   鴻鈞道人開口說道。   「尊法旨。」   眾聖俯首應下。   鴻鈞道人目無表情,吩咐紅雲道:「你去將鎮元子帶來。」   紅雲應諾,不一刻便將鎮元子帶來。鎮元子附身下拜,口稱:「見過道祖,道祖聖壽無疆。」   「罷了。」   鴻鈞道人從袍袖中取出一本色呈土黃的古樸書籍,遞給鎮元子說道:「此寶名地書,乃是天地包衣煉製而成。你乃是先天土精得道,便賜予你修補整理地仙界靈脈,自今日起,你便是地仙之祖。」   鎮元子大喜,雙手高舉過頂拜領:「弟子拜謝道祖恩典。」   鴻鈞點點頭,轉而說道:「陸久。」   「弟子在。」   陸久聽得鴻鈞道人召喚,連忙上前應聲道。   沉吟許久,鴻鈞道人方才說道:「你將洪荒大地斬成兩半,理當受罰。我便封印你修為千年,責你在蓬萊島禁足千年,你可心服?」   陸久俯首應道:「弟子心服。」   鴻鈞道人單手虛抓,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自天地無限遠處包來。眨眼間,便收縮到近前,沒入陸久體內。陸久頓時覺得法力元神被禁,輕飄飄地使不上勁。鴻鈞一揮袍袖,便將陸久送回了蓬萊島。   陸久的神通在場諸人都心中有數,如今被鴻鈞道人輕描淡寫之間就封印了修為。其餘諸聖噤若寒蟬,深感鴻鈞道人道行之高深,不可測度。   眾聖心中打鼓,盤算這自己會遭受什麼樣的懲罰。這時,鴻鈞道人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傳來:「其餘諸聖,罪果也是不小,各自回道場,千年之內,不得擅出。」   「尊法旨。」   諸聖盡數下拜領命。   看了一眼空中兀自微微轉動的天地玄黃玲瓏塔,鴻鈞揮手將之送到老子身前說道:「玲瓏塔乃是我賜予老子防身之物,此番仍歸老子執掌,爾等不必爭執。」   老子大喜,雙手接過拜謝道:「多謝老師。」   其餘諸人卻是聽到其中「此番」二字,心中盤算:莫非日後還有波折?   鴻鈞道人自顧自地回去了,諸聖也各自告辭回道場,只餘紅雲和鎮元子在原地。   紅雲對鎮元子說道:「恭喜二弟,有道祖這一句話,你便與這地仙界同存。地仙無災,你便無劫,任誰也忤逆不得。可稱得——與世同君。」   鎮元子滿面紅光,微笑道:「待小弟將地仙界靈脈理定,必請兄長來赴我人參果會。」   說完,一揖到地,轉身大袖飄飄地去了。   紅雲聽出了其中的揶揄味道,想起了當年事,苦笑著搖了搖頭。   自此,洪荒大地便分為地仙人間兩界,再加上輪迴所在的地府,整個洪荒宇宙便稱三界。陸久一劍劈出的裂縫,也就成了三界縫隙,無有靈氣,無有生靈,只是一片虛空。   陸久踏足在蓬萊島的土地上,打量著四周熟悉的環境,自有一番與平日不同的感覺。微微仰起腦袋,閉目感受著:帶著鹹味的海風吹來,聽著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偶爾還有海鳥鳴叫聲傳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舉步往太陽宮走去,沿途不論是看著假山碎石,還是林間小徑,一草一木,都能感受其不同的韻味。陸久微笑著搖了搖頭,如此看來,暫時失去神通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百十步的時間,陸久依然宛如少年的面龐上,雙眼全不似以前那般靈動,變得平靜幽深,隱隱透露出些許滄桑之色。   一隻紅喙紅爪的小鳥銜著笑石子從陸久頭頂飛過,見到陸久便將小石子扔下,轉身飛向他。陸久含笑伸出右手,讓她駐足其上,舉到面前說道:「小精衛,你還好嗎?」   精衛撲稜這雙翅飛起來,用小腦袋蹭著陸久的面頰,又落到他肩頭雀躍不已。   陸久開懷大笑,伸出一指點點精衛的小腦袋,微笑道:「好了好了,小傢伙,有沒有偷吃我的果子?還有我養的那些花花草草,特別是那幾株文竹,有沒有被你叼去丟到海裡啊?」   精衛頓時啞然,垂下了細小的腦袋。陸久摸摸她的背,安慰道:「不怪你了,小傢伙,以後可不要這樣了。」   就這樣一邊逗弄著小精衛,一邊慢慢往太陽宮走去,留下了一行孤長纖弱的足跡。金烏西沉,在地上長長拉出一人一鳥的身影,襯上四週一派神仙妙境,分外和諧。 第六十三章 九鳳歸來   自諸天聖人隱世不出之後,人族大部遷入人間界,軒轅黃帝退位,退往三十三天外火雲洞清修,人族便由他的孫子顓頊執掌。顓頊即位後,大刀闊斧地進行了政治改革,又針對被軒轅黃帝征服的九黎部落,進行了大規模的宗教改革。   自逐鹿一戰大敗虧輸,巫族失去了精神領袖蚩尤等大巫,整個部落陷入了深深的哀傷之中。只是,堅強的盤古直系血脈——巫族一脈並沒有因此順服強大的有熊部落腳下,依舊堅持自己的信仰,參拜巫族始祖盤古大神和十二祖巫。   在現任的人皇帝師燃燈道人的建議下,顓頊禁絕九黎合族祭拜十二祖巫,順從有熊部落的教化,轉而供奉人闡兩教教主和軒轅聖皇,奉軒轅聖皇為人族始祖。   時光飛逝,轉眼已經是鴻鈞分界以後的第二十個年頭。二十年時間,頑強的九黎人並沒有臣服在有熊的高壓之下,依然在不屈不饒地抗爭著。   「啪~!」   顓頊將手中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咆哮道:「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個年頭了~!這些個東夷蠻子,不思皈依人教正統,參拜那些個邪神,簡直豈有此理!不開化的蠻子!」   九黎部落。   全體族人正在現任族長鬼焰的帶領下,進行每年一度的祭祀典禮。正祭拜間,天空忽然一暗,抬眼望去,人面鳥身龐然大物盤旋在頭頂,形象猙獰恐怖之極。鬼焰大喜,伏地叩首道:「拜見九鳳大人。」   那怪物落下身來,化為一嬌俏靚麗、氣質高貴的女子,前後反差之大,令人瞠目結舌。九鳳看著鬼焰,奇怪道:「鬼焰,怎麼是你小子?蚩尤和風伯他們呢?」   鬼焰興奮的臉色陡然一沉,黯然說道:「蚩尤大王和風伯雨師兩位大人,在逐鹿與有熊一戰中,都……回歸盤古大神的懷抱了。」   「你說什麼?」   九鳳上前幾步,抓住鬼焰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高身喝問。   鬼焰心中淒苦,兩行男兒熱淚流淌下來,嗚咽道:「逐鹿一戰,有熊軒轅小兒得蓬萊島和闡教的支援,我巫族不敵,大王和兩位大人盡皆戰死當場。大戰之後,我九黎族人一日比一日淒慘,連著些個巫族先賢祖廟……也被搗毀殆盡,只剩這本族的一個了。」   「欺人太甚~!」   九鳳勃然大怒,巫族祖廟,對於巫族眾人來說,那是心中的聖地,靈魂寄托之所在。祖廟被毀,那就是天大的恥辱!忽而又一愣,將手中鬼焰放了下來,問道:「鬼焰小子,刑天大哥呢?刑天大哥怎麼樣了?」   鬼焰面現疑惑神色,回答道:「我曾聽大王提起過,刑天大人與昊天上帝相約,以幫助巫族為條件,效力於昊天上帝麾下。據傳聞,逐鹿戰後,刑天大人曾因為昊天上帝出手助軒轅小兒一事,向昊天問罪。在凌霄寶殿上將昊天擊成重傷,可是……」   「可是什麼?」   九鳳急忙問道。   「可是據傳聞,刑天大人曾被斬下六陽魁首,以雙乳為眼,肚臍為口,搶下大王的首級下界,而後卻是不知所蹤。」   鬼焰將自己所知都竹筒倒豆子,一一道明。   九鳳柳眉緊鎖,微微低頭沉思。鬼焰不敢打攪,一旁束手而立,靜靜看著九鳳。良久之後,九鳳方才說道:「此事倒是可能極大。當年我與刑天大哥交善,曾聽他提起過,刑天大哥生來血脈特異,收放自如,故而爆發力極強,被稱為戰神。」   鬼焰大喜,說道:「那太好了!九鳳大人回來了,刑天大人也在世16k小說網手機站道:「那是自然,我盤古遺族,豈能受這等欺凌。從今往後,若有人來放肆,哼哼……」   「對了,」   九鳳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我在洪荒星空時,察覺到一股絕強的氣勢。洪荒大地也碎裂成兩半,中間有一個沒有靈氣的空間相隔。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這次回來差點找不到路,迷失在其中。」   鬼焰面現恐懼神色,帶著迷茫的眼神喃喃道:「那天我曾看見一柄巨大的妖皇劍將洪荒大地斬成兩半,似乎是妖皇聖人出手了。」   「陸久嗎……」   九鳳想起當年遠遠望見的青衣少年,口中自言自語:「難怪當年各位祖巫大人如此顧及此人,不得不發起巫妖之戰……」   隨後醒過神來,說道:「傳令下去,整軍備戰!明日,將九黎範圍內的有熊勢力,盡數趕出去!」   鬼焰大喜應是,連忙下去準備。   呯~~~!顓頊重重一掌拍在几案上,巨大的力道將之震成一堆碎片,面色一片鐵青:九黎真是不堪教化,才回來一個九鳳,又反了。若是再加上刑天,那還了得?忽然心中一動,轉而問一旁的燃燈道人:「老師,我等即刻發兵,蕩平九黎,可好?」   燃燈皺起眉頭,心下歎息:這顓頊若論權術,絲毫不下於他祖父軒轅黃帝,只是這沉穩方面,差得太遠了。忽然聽顓頊又催促了一聲,醒神過來,回答道:「陛下稍安勿躁。此時人族初定,不宜出兵,否則,必然引得其他部落人心惶惶。若是群起而攻,形勢就不妙了。」   顓頊只是急躁了些,並不是智慧不足的人,頻頻點頭同意,問道:「那依老師之見,該當如何?」   燃燈舉起茶杯輕抿一口,吐出了兩個子:招撫。 第六十四章 燃燈之謀   「招撫?」   若有所思。   「正是。」   燃燈微微頷首,微笑道:「只要穩住九黎幾十年,到那時,人族大勢已定,無人膽敢忤逆你所言。小小巫族餘孽,還不是任憑我等揉捏?」   顓頊撫掌大笑,讚歎不已。   九黎部落。   大巫九鳳的強勢出擊,使得九黎暫時脫離了有熊的統治,族中人心大定,重新樹立了崛起的信心。在族人心中,大巫九鳳也樹立起了巨大的聲望,對於民風彪悍,好勇鬥狠的九黎人來說,強勢的領袖,更容易獲得他們的認可,如同昔日的蚩尤一般。   立於山巔,默默注視著漸漸西沉的落日,九鳳有些出神,此時的她,心中滿是疑惑。為什麼有熊沒有反擊?實力不足?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那是為了什麼呢?莫非是有什麼陰謀?   一陣疲累的感覺襲來,此刻,九鳳迫切的想得到一名如同風伯一樣的智者相助,只是……帝江風伯之後,巫族再沒有這樣的人才了。莫非,我們巫族真的如同它一般嗎?九鳳定定地望著夕陽,久久不能自拔。   山下,一道紅色的身影飛掠而來,眨眼間就到了面前,正是現任族長鬼焰。方才站定,鬼焰就急急說道:「九鳳大人,有熊方面派來了使節,帶有顓頊的書信。」   「哦?」   九鳳眉頭一皺,問鬼焰道:「你怎麼看?」   「這……」   鬼焰搖了搖頭。   「先去看看再說。」   九鳳招呼一聲,當先往山下飛去。   九黎王帳中,九鳳將手中信札遞給鬼焰,往後靠上椅背。閉起雙目,右手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鬼焰草草將信札瀏覽一遍,吩咐道:「先帶這位使節下去休息,好生款待,不可怠慢。」   待使節出去了,方才問道:「大人,對於顓頊的提議,您意下如何?」   九鳳兀自閉目,淡定的聲音傳到鬼焰耳中:「你認為呢?」   略略思索一下,鬼焰回道:「依屬下之見,人族不可信~!顓頊不可信~!闡教,更不可信~!」   「何以見得?」   「公孫軒轅乃是一代梟雄,為了人皇大位,甚至陰謀陷害炎帝神農氏的女兒。他親自定下的繼承人,又豈是好相與的?至於闡教眾人,多是些薄情寡義之徒,行事不講面皮。當年戰陣之上,便是他們以十二人圍攻蚩尤大王,方才拖住了大王的手腳。尤其是現任帝師燃燈道人,更是聞名洪荒的小人。」   鬼焰略略整理一下思路,便將己身所想一一道出。   九鳳歎息一聲,睜開雙眼,以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只是眼下的九黎……不堪一戰哪……」   言語之間,那柔弱的神態,毫無往日與天斗、與地爭,叱吒風雲的大巫風采。這一剎那,鬼焰彷彿面對著一個平凡的嬌柔女子,而不是頂級的大巫強者。   鬼焰思量一番形勢,無奈地點點頭,然後說道:「顓頊信中說,只要我九黎臣服,便不再追究,免去刀兵之災。還有這和親之事……」   「妄想~!」   九鳳異常惱怒,沉聲呵斥一聲。收拾一下情緒,對鬼焰說道:「你等會去見那使節,代表九黎答應顓頊的條件,和親卻是免了。你告訴他,只要顓頊不違背約定,九黎便奉他為首領。」   鬼焰答應一聲,轉身往帳外走去。   帳中只剩下了九鳳一人,柔弱的神情再次攀上了她的面龐,配上如花的嬌顏,分外惹人憐惜。誰又能想到,凶威赫赫的上古大巫,骨子裡居然是這樣的一位柔弱的可人兒呢?   「哈哈哈哈……」   有熊皇宮裡,顓頊和燃燈兩人相對大笑。   顓頊說道:「多虧了老師妙計,那些個蠻子,真想看看日後大軍壓境是他們臉上的表情。」   燃燈心中得意,撫鬚微笑道:「可惜巫族餘孽九鳳不同意和親,否則,就能一舉剷除心腹大患,可以免去許多周折。」   若是換了旁人,必然不齒燃燈的為人,只是顓頊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自古帝王,出去那寥寥數人,有幾個會在乎用什麼手段。史書?那從來都是屬於勝利者的。   龍族當代族長敖海這二十年來,一直是戰戰兢兢地過日子,近幾年才稍稍好了些。當年諸聖混戰,驚天動地的氣勢,致使燭龍從海眼中走了出來。問及龍族的近況,敖海不敢隱瞞,將龍族所行之事一一向那位老祖宗稟報。哪知燭龍聽後大驚失色,隨後只是定定地看著敖海,良久之後,方才以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搖著頭回海眼中靜修去了。   敖海當時就惶恐萬分,心知是精衛一事有欠妥當,特別是感受過聖人大戰的餘威後,更是每日裡戰戰兢兢,生怕蓬萊島妖皇聖人找上門來。甚至是族人不滿人族背信的行為,紛紛叫囂出兵攻打的提議,也被他聯絡族中一些有識之士強行壓了下來。   二十年了……二十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族中的不滿情緒已經漸漸壓制不住了,在人族內戰中死去親人的家族更是上躥下跳,戰爭——已經成為他們發洩不滿的唯一辦法。因為他們認為,神龍一族,乃是繼巫妖之後的第一強族,又豈能受弱小人類的侮辱。   敖海心中歎息一聲,深深後悔當初一味自大,沒有聽燭龍的勸告。如今,只能借口需要練兵將戰爭的步伐拖了下來。孤身前往海眼入口處,長跪不起,希望燭龍能夠出來收拾局面。 第六十五章 龍朝妖皇   東海海眼之處,頎長的金黃色身影跪在外圍,不時叩首高呼:「老祖宗,敖海知錯了,求老祖宗現身一見~!」   如此過了三月有餘,一聲悠長的歎息聲傳來:「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敖海仍然兀自叩拜著,猛然一個激靈,旋即又是大喜,操著沙啞的嗓子高聲吼道:「老祖宗,神龍一族,大難臨頭了~!你老人家快出來吧~!求您了~!」   嘶啞的嗓音,微微流出淚水的雙眼,無不感人肺腑。   「晚了……若是當年聽我之言,安心在這四海之地繁衍生息,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如今,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蒼老的聲音又從海眼深處傳了出來,雖然聽著虛弱,卻顯得悠遠。   敖海大急,膝行上前數步,嘶喊道:「老祖宗,您不能置龍族於不顧啊~!」   哎~~~~伴隨著一聲悵然長歎,幽深的海眼中,慢慢行出一位銀髮雪眉的老人,佝僂著身子,慢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玄衣冷面的男子,正是燭龍和應龍兩人。   敖海喜極而泣,渾然沒有一族之長的樣子,猛地撲上前抱住燭龍的雙腿,疾呼道:「老祖宗,您可出來了,這下可好了,龍族有救了。」   燭龍皺了皺眉,一旁應龍深知燭龍的喜好,連忙將敖海浮起來,說道:「族長,您先起來,有話慢慢說。」   待敖海起身,燭龍方才向他問道:「如今族中形勢如何?」   「有熊九黎之爭,幾大家族戰死不少精英,紛紛叫囂著開戰。我和長老院已經漸漸彈壓不住,還要借老祖金面方能成事。」   敖海垂手恭立回話。   燭龍皺了皺眉,又問道:「蟠龍、蛟龍、螭龍、虯龍、蜃龍、夔龍、鼉龍、螯龍,這些個下等族群如何?」   敖海寒聲說道:「也自不甘寂寞。」   「我那幾個兒子呢?」   燭龍所指的,正是被人族尊奉的龍之九子:趴蝮、嘲風、睚眥、贔屭、椒圖、螭吻、蒲牢、狻猊、囚牛。   「這個……」   敖海不知道該怎麼回話,眼神四處躲閃。   燭龍渾濁的雙眼中精光一閃,敖海頓時覺得巨大的威壓臨體。多年來的積威還是佔了上風,敖海斷斷續續地說道:「九位……大人是……是……主戰派的領袖。」   「哼~!」   燭龍悶哼一聲,將敖海和燭龍兩人震得週身氣息浮動。敖海更是大喜道:「老祖修為深不可測,想必不下與諸天聖人。有您老人家出手,必能挽狂瀾於即倒。」   「井底之蛙。」   燭龍嗤笑一聲,然後便不再理會敖海,轉而吩咐應龍道:「你去給我傳句話,要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都滾回來,進到海眼中潛心修煉。沒有到金仙境界,膽敢踏出一步著,我扒了他的皮。」   應龍默然一躬身,扭頭便去了。   燭龍看著敖海在原地搓手轉圈的樣子,啞然失笑,隨後有悵然歎道:「你無須如此。聖人的神通,不是你能夠想像的。便是我,在諸天聖人眼中,不過是螻蟻罷了。如今的龍族,只能投靠在聖人麾下,方能保得周全。」   敖海點點頭,問道:「全憑老祖籌謀,不知哪位聖人能垂憐我神龍一族?」   燭龍低頭陷入沉思當中,連九個兒子向他行禮進入海眼都沒有理會。如此過了三天,燭龍方才醒轉過來,吩咐敖海道:「你回去安排一下事務,明日隨我上蓬萊島。」   「蓬萊島?」   敖海大驚失色,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瞠目結舌地看著燭龍。   燭龍嘴角掀起一絲弧度,微笑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還不快滾起來,辦你的事去!」   敖海還是有些失神,帶著迷茫的眼神離開,邊走邊傳出他的喃喃自語:蓬萊島……   翌日,燭龍領著敖海和燭龍兩人來到蓬萊島地界,揚聲說道:「神龍一族燭龍,前來拜見妖皇聖人,懇請賜見。」   平地一聲驚雷響起,迷關震開,現出一座恍如仙境的島嶼。祥雲陣陣、仙雲靄靄,遍地是靈根異草、仙禽珍獸。身穿紫紅道袍,五縷長鬚的威嚴男子現身出來,頷首笑道:「貧道聞仲,奉師尊法旨前來迎侯燭龍前輩大駕。」   說話時,眼神不經意地瞥過應龍。   自聞仲剛出現,應龍瞳孔就猛地一收縮,當年在有熊,他可是見識過眼前這位的威風的。感受道應龍的一樣,燭龍輕輕咳嗽一聲,然後說道:「不敢當道友如此稱呼,我來介紹,應龍你認識,這位是我們神龍一族現任族長——敖海。」   聞仲聞言面色一沉,放出暴烈的氣勢鎖住敖海,旋即又斂去,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向燭龍說道:「三位請隨我來,師尊正在太陽宮中。」   言罷,轉身當先走去。   燭龍風度極佳,也不在意,領著心情複雜的應龍敖海兩人隨後跟上。步履之間,盡顯瀟灑飄逸,沿途四下打量景色,一派悠然自得。   進得太陽宮,聞仲躬身說道:「老師,龍族三位來了。」   燭龍帶著兩人伏地,口中宣道:「妖族神龍一脈燭龍,引後輩敖海、應龍,拜見妖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緩緩張開雙目,淡然說道:「平身。」   聲音傳入耳中,三人全然感受不到半點特別,與凡夫俗子一般無二。 第六十六章 兩件靈物   三人愕然起身,望著眼前這位聲威赫赫的妖皇大人。應龍和敖海心中念叨,眼前高高在上的平凡少年,完全沒有半點氣勢可言,與想像中相差的也太遠了。燭龍與陸久乃是是昔年紫霄宮中的舊識,此時也是萬分驚訝。如今還是宛如少年的面容上,完全不似當年那般鋒芒畢露,平靜而幽深。   陸久平淡的眼神注視著燭龍,面露微笑,溫和的言語從口中逸出:「燭龍道友,經年不見,向來可好?」   燭龍連連搖手,滿臉惶恐之色,而後肅然躬身回道:「不敢當陛下如此相稱,托陛下洪福,這些年來,燭龍還算自在。」   一指雲床走手邊第一個蒲團,招呼燭龍道:「你我二人乃是紫霄宮中舊識,不必如此多禮,請坐。」   燭龍依言坐下,應龍敖海兩人侍立身後。待燭龍坐定,陸久吩咐聞仲道:「你去後園準備些鮮果來,再將前些日子瓊霄送來的黃中李取來三個。」   聞仲應諾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陸久笑著對燭龍說道:「道友,今日你可有口福了。我後園中這些果子,雖然比不上鎮元子兄長的人參果,卻也是難得的珍品。瓊霄妹子的黃中李,更是不下與人參果的絕品。」   靈氣逼人的仙果擺放到燭龍案前,異香襲襲,奈何燭龍心中有事,絲毫不為所動。身後侍立的敖海應龍兩人雖然心動,但見自家老祖宗不動手,也不敢放肆。   陸久見狀,說道:「道友不必客氣,有話不妨直說。」   燭龍聞言,離座而起,在陸久身前重重一叩首,伏地說道:「陛下。我神龍一族本是妖族一脈,昔年為躲避大劫,方才遷入四海之地。現今,我神龍一族願歸附陛下,懇請恩准。」   神龍一族……陸久心中長歎一聲。後世炎黃子弟,多以「龍的子孫」自居,並且深感自豪。神龍,便是炎黃子孫心中的圖騰,想不到如今卻到了這般境地。   見陸久沉默不語,燭龍連連叩首高呼道:「求陛下開恩~!」   敖海應龍兩人自然也隨著老祖宗叩首。這時,一道細小的紅影從殿外飛來,往雲床上的陸久投去。忽然一個轉折,飛向敖海,直直朝他面上啄去。敖海大駭,急忙側首避過。   「精衛,不得無禮,快過來。」   陸久見精衛還要繼續,出言喝止。精衛飛到陸久肩頭,在他耳邊不停地嘰嘰喳喳,拿小腦袋朝敖海虛啄。當年就是敖海親自帶人害了精衛,仇人就在眼前,精衛又哪裡有不認識的道理。   陸久伸出一手撫摸的笑精衛的後背,安撫道:「稍安勿躁~自有我為你做主。」   一手虛引,說道:「道友請安坐,我們慢慢談。」   又轉頭吩咐聞仲道:「你帶著應龍敖海兩人,去參觀一下我蓬萊島的景色,我與燭龍道友有事商議。」   應龍敖海有些遲疑,轉頭往燭龍看去。見兩人眼神飄來,燭龍心中大急,唯恐觸怒了陸久,連忙喝道:「還不尊過陛下法旨?」   兩人慌忙跪下,拜領陸久法旨。陸久卻是不甚在意,反而有些欣賞兩人,微微頷首。   待聞仲領著兩人出去,陸久對燭龍說道:「道友的心思,我明白。神龍一族,乃是我妖族一脈,自然不當滅絕。」   「多謝陛下隆恩!」   燭龍大喜過望,連忙謝過。有眼前這位一句話,龍族便能夠保全了。   「且慢言謝。」   陸久止住燭龍,復又言道:「只是我蓬萊島與龍族的因果還未了結,精衛落到這般地步,也是龍族直接出手加害所致,不能沒個說法。」   燭龍頻頻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不知可有什麼辦法救治精衛公主?」   陸久說道:「這些年來我多方考慮,倒是得了一個辦法。」   「何法?」   燭龍急忙接口說道:「若是需要什麼物件,不勞陛下玉趾,自有燭龍效犬馬之勞。」   陸久點點頭,說道:「精衛化作鳥身,乃是胸中一口怨氣所致。若要返本還原,首先就要驅除這股怨氣。若是能有西方極樂世界教主——接引道人的八寶功德池水,必然奏效。」   燭龍心中一鬆,長長噓出一口氣,方才笑道:「這卻是不難。當年西方兩教主為成聖時,欲立大教,曾向我討要八部天龍眾,以為護教之用。我這便動身往極樂世界求取少許,想必不難。」   陸久卻是聽說過這件事,否則,天地間靈物還有那麼幾樣,為何偏偏要提這八寶功德池水。點點頭,繼續說道:「道友且慢。精衛復原,還需一件靈物。」   「請陛下賜教。」   燭龍躬身說道。   「精衛如今乃是鳥身,若要復原,還需百鳥之王——鳳凰的精血。」   鳳凰乃是一個特異的種族,只要真靈不滅,便能在火中重生。全族便只有她一隻鳳凰,所生兩個兒子——孔雀和大鵬,也不是鳳凰之相。燭龍心中一定,他乃是天地見第一條神龍,與鳳凰同時生與天地間,相交莫逆,當下慨然應道:「多謝陛下指點,燭龍必能帶回鳳凰精血,化解蓬萊島與龍族之間的因果。」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敖海便讓他在島上伺候精衛公主,稍解公主怨氣。」   陸久點點頭,目送燭龍離去,心中感慨:神龍一族雖有心歸附,卻還有一場大劫要過,時機未到啊……燭龍雖然有心力挽狂瀾,怕是要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 第六十七章 碧瑤下界   天庭刑天之亂,昊天法體被刑天一斧擊破,多年修持的法力付之東流,卻也獲得了更上一層樓的機會。從那以後,新生的玉皇除去日常管理天庭事務的時間以外,便全力修煉,意圖盡快得回失去的法力。西王母大感欣慰,臉上也多了許多笑容,天庭女仙都感受到頂頭上司的好心情,各自歡欣不已,只是也有例外的。   南天門前翠綠的人影一閃,相貌清甜可人的少女溜出南天門,正是玉皇的妹妹碧瑤。回頭看看遠處聳立的宏偉宮殿,猶自嘟嘟囔囔道:「憋死我了,真是的,哥哥整天就知道修煉、修煉、修煉……聽說陸久哥哥住在東海的什麼蓬萊島……」   「碧公主,哪裡去?」   正自言自語時,身後傳來一聲招呼。   碧瑤回首一看,原來是赤松子手下的青梅子。此人也是闡教門人,與赤松子、碧竹子合稱三君子,向來與玉皇一系不睦,當下沒好氣地回道:「原來是青梅子,怎麼,我去哪裡還要向你匯報嗎?」   「自然不需要。」   青梅子依然微笑著,悠然說道:「只是臣下有一事要提醒公主殿下,赤松子道兄日前頒布法令:凡屬天庭眾仙,欲下人間,須得天師府備案,出具牒文。不知公主殿下可有?」   碧瑤大怒,恨聲回道:「哼~!赤松子還管不到我頭上!」   「此事已得大天尊首肯,公主殿下還是先行前往天師府,領取牒文的好。」   青梅子依然是不急不緩,盡顯其上佳的風度修養。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全然沒有將碧瑤放在心上,甚至是她身後的三界至尊——玉皇大帝。   「切~~~」碧瑤不屑地撇撇嘴,也不理會身前的青梅子,自顧自地舉步前行。   「且慢!」   青梅子持手中枴杖攔下,說道:「公主若是一意孤行,臣下便要得罪了。」   青梅子業已踏入金仙門檻,並沒有將只是真仙道行的碧瑤放在心上。   「讓開~!」   碧瑤當年在紫霄宮中深得洪鈞老祖歡心,得傳不少秘法,甚至還有先天靈寶——寶蓮燈。什麼時候受過這等閒氣,當下一片玉霄神雷往青梅子砸去。   青梅子猝不及防,被迎面而來的神雷炸了個灰頭土臉,待脫身出來,只是見到了碧瑤遠遠離去的背影。不忿之下,鐵青著臉立刻飛身追去。   「青梅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碧瑤甩不開身後瘋狗一般的青梅子,停下身來嬌聲喝道。   青梅子絲毫不做停頓,揮舞手中枴杖直取碧瑤。一時之間,碧瑤狼狽不堪,不停地左閃右避。   眼中厲色一閃,脫出一盞跳動這藍色光芒的寶燈,鋪天蓋地的太古洪荒氣息往青梅子壓去,正是先天靈寶——寶蓮燈。青梅子大驚失色,他平生所見的法寶中,沒有一件能趕上它,便是原始天尊賜予闡教二代弟子的法寶,也是遠遠不及。駭然望著碧瑤手中的靈寶,喃喃說道:「這是……」   「青梅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退是不退?」   碧瑤一手托寶燈,一手指著青梅子喝問。   青梅子回過神來,貪婪的目光射向寶蓮燈,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靈寶,但是對方曲曲一介真仙,這不是天賜我靈寶嗎?急切之下,也不答話,便掄起枴杖攔腰向碧瑤掃去。   「不知死活~!」   碧瑤不屑地撇撇嘴,運起法力催動手中靈寶。一點藍色電芒從燈芯中跳出,彷彿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來回飛舞,在碧瑤身前交織出一片電網,往青梅子罩去。   凝聚著青梅子全身法力的一杖,重重敲在電網上,卻彷彿泥牛入海,軟綿綿地全然不著力。藍色的電網彈指間就將他圍了起來,並不斷收縮著。   青梅子完全想不到手執靈寶的碧瑤是如此的厲害,居然以曲曲一介真仙死死壓制金仙。感受到周圍藍色電芒中蘊含的威力,青梅子不敢拖延,留戀的目光掃過寶蓮燈,將手中修持了無數年的本體木杖爆開。這木杖乃是本體梅樹上的枝杈祭煉而成的,心神激盪之下,噴出一口鮮血,向遠處電射而去。   待青梅子從眼簾中消失,碧瑤也噴出一口鮮血,嬌小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蒼白的小臉上也不見絲毫血色。先天靈寶也不是這麼好駕馭的,何況是以真仙之身越級挑戰金仙。按下雲頭,尋了一座荒山,療傷去了。   這是一座不知名的荒山,沒有洞天福地一般的海量靈氣,也沒有什麼天材地寶。若是一定要發掘一些不同尋常之處,那就非山頂的那顆白楊樹莫屬了。雖然不太高,卻足足有十人合抱粗細。山風吹來,樹枝左右搖擺間傳出陣陣悅耳的聲響,靈性十足。   碧瑤盤膝坐在白楊樹下,吞吐著靈氣治療傷勢。如此過了十多天,碧瑤睜開雙眼,長長噓出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嘟囔道:「該死的青梅子,害本姑娘受了重傷,以後定要你好看。」   說話間,蓮足踢起一塊小石子打在白楊樹上,將樹身撞得一陣搖晃。   碧瑤只是有些任性,心地還是很善良的。當下心中一陣不安,上前撫摸著樹上的破損處,歉然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這時,四周的光線陡然一暗,烏雲從四面八方湧現,浩然純正的威壓鎖住這一小片天地。碧瑤大駭,口中呢喃道:「不會吧,就擦破了一點皮,這也要受天罰?」 第六十八章 白楊化形   抬頭望著漸漸現出端倪的天罰,碧瑤心中抱怨:這陸久哥哥也太不夠意思了,立個天罰來為難我,就這點破事也要挨雷劈。   心中的怨念,直讓遠在蓬萊島的陸久心中一陣惡寒,掐指一算,盡皆明瞭。苦笑著搖了搖頭,吩咐一旁侍立的默言道:「去將聞仲招來。」   不一刻,聞仲便隨默言前來,躬身問道:「參見師尊。不知師尊有何吩咐?聞仲恭聽訓示。」   陸久點點頭說道:「你即刻往蒼莽山方向一行。我有一舊友,名為碧瑤,乃是玉皇大帝的胞妹,如今遇上些麻煩,你去助上一助。」   聞仲躬身應道:「尊老師法旨。」   「事了之後,你不用回島覆命了,便在蒼莽山開闢洞府清修吧。」   頓了頓,陸久繼續說道:「自今日起,為師要閉關參悟大道,不再開講。」   參悟大道?聞仲心中嘀咕一聲,老師真是奇怪,明明法力被道祖封印,還參悟什麼大道?   陸久心中好笑,這聞仲自小便跟在他身邊,這點小心思哪裡瞞得過他?當下笑罵道:「你這小子,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大道無所不在,豈是區區法力能夠掣肘的?你雖是走的武道的路子,也不可一味追求戰力,忽略了對大道的體悟,這樣對你將來很不利……」   陸久待門下弟子極好,一有機會就耳提面命,頗有滔滔不絕的架勢。教訓了許久,見聞仲苦著臉立在下方,當下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聞仲抱頭鼠竄,心中猶自嘀咕:果然和陸壓師叔是親兄弟啊,這滔滔不絕的功夫,便是一脈相承的。   碧瑤緊緊盯著越積越厚的雲層,翻手亮出了寶蓮燈,絲毫不敢怠慢。第一道劫雷終於降下,雖然聲勢浩大,威力卻只能算是一般,細細的如同小蛇一般的劫雷往白楊樹劈下。碧瑤恍然大悟,原來是這白楊樹要化形了。又細細思索一番先前感受,啞然失笑,難怪先前只是感覺到壓力,卻沒有被雷罰鎖定的感覺。   就在碧瑤思索的這段時間,白楊樹已經過了兩道劫雷,天上的烏雲也消散了大半。但凡花草樹木等植物化形,多半是三重雷劫,這也是不殺生、少沾罪孽的關係。   只要擋過第三下,便能夠化形成人。碧瑤看著略微有些損傷的白楊樹,說道:「先前我誤傷了你,現在還給你。」   說完,便祭起寶蓮燈,飛到白楊樹上空,欲圖幫它當下這一擊。   有人干預之下,劫雲越積越厚,醞釀的雷光也越來越盛。這也是碧瑤沒有經驗,雷罰雖然不理會無關人等,但若是有人干預,那劫雷的威力便會大大增強。水桶粗細的劫雷降下,重重劈在寶蓮燈激起的電網上,將他完全衝散,直直轟在碧瑤身上。   可憐碧瑤傷勢方才痊癒,如今又被轟落塵埃,摔了個灰頭土臉。   劫消雲散,白楊樹遍體散發出朦朦清光,片刻後,光華猛地一斂,現出一為丰神俊朗的男子,仔細一瞧,居然與玉皇大帝有七八分相似。卻是他化形時參照了碧瑤的模樣,只是改了男子形貌。   那人朝碧瑤一躬到地,說道:「小妖拜謝仙子出手相助。」   一位長相與哥哥玉皇相似的人向她施禮,碧瑤怎麼都覺得不自在,當下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方纔我誤傷了你,又助你化形,如今算是兩清了。」   說完,抬步就要離開。   走了幾步,將那人還呆呆地立在原地,鬼使神差地問道:「你想什麼呢?可有什麼去處?」   那人現出迷茫神色,緩緩搖頭。   碧瑤心中一陣不忍,說道:「你一個剛化形的小妖,向來也沒什麼去處。如今我正要去找妖族的老祖宗,你隨我來吧。」   「你們哪兒都不用去了。」   低沉的嗓音突兀地出現在兩人身後,碧瑤愕然回首,見一赤紅道袍、背負雙劍的老道出現在身後,心中暗暗叫苦。   且說青梅子自爆法杖,衝出寶蓮燈的封鎖逃逸,卻受了不輕的傷勢。回到天庭,將情況對赤松子說明,赤松子當即勃然大怒,風疾火燎地帶上乃師廣成子剛剛賜予的雌雄雙劍,便來尋碧瑤晦氣。   青梅子心中感激萬分,立下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他又哪裡知道,自己太過自作多情了,真正讓赤松子著急的,卻是碧瑤手中的先天靈寶——寶蓮燈。   赤松子依著青梅子所說的路徑尋找了數遍,卻是找不到碧瑤的身影,直到白楊化形引出天罰,才被吸引了過來。聽兩人口氣似乎是要上蓬萊島,連忙現身出來阻攔。   碧瑤定了定心神,說道:「原來是赤松子道長,不知道長何來?」   赤松子自然不能說是來搶寶蓮燈的,依舊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淡淡說道:「碧瑤公主,你無視天庭律法、擅自下界在先,不聽勸阻、打傷梅道友在後,貧道特來拿你上天庭問罪。」   碧瑤心中一緊,剛才雷劫之下受的傷還沒有恢復,如何是好?眼前這位可不是梅道人,乃是闡教勢力在天庭的首領,天庭中有數的高手。當下翻手取出了寶蓮燈,凝神戒備地盯著赤松子,然後說道:「你先退往一旁,這老道厲害地緊,等下打起來我就顧不上照看你了。」   白楊小妖聞言點了點頭,便依言遠遠退往一旁,只是雙眼緊緊盯著場中兩人,絲毫沒有半點放鬆。 第六十九章 不敬尊長   赤松子怎麼說也是成名高手,自然不屑為難這等剛剛化形的小妖,只是雙眼貪婪地望著碧瑤手中的寶蓮燈。   碧瑤見那人已經退到遠處,便運轉法力催動寶蓮燈,藍色的電芒閃爍著,猛然跳出幾點晶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赤松子衝去。   赤松子也不驚慌,右手一捏劍訣,背後雌雄雙劍飛出,凌空飛舞。相互穿插著交織出一片劍光,將襲來的電芒絲毫不落的擋下。這雌雄寶劍也是了不起的寶劍,乃是人皇軒轅事件中,廣成子辦事得力,原始天尊親自為他煉製的。   此寶雖然不入先天,好歹也是聖人親手所出,威力自然不可小覷。廣成子已經有了翻天印在手,就將它賜給了自己得意門生——赤松子。   碧瑤見自己遠不是赤松子的對手,收起寶蓮燈轉身就跑。赤松子不願夜長夢多,顧不上什麼高手氣度,決定先將寶貝取到手再說,駕馭著兩道劍光往碧瑤後背斬去。   感覺的劍風及體,碧瑤心中大急,卻又想不出什麼抵禦之法。遠處那白楊小妖大聲驚呼,為即將失去生命的仙子緊張不已。   就在碧瑤心灰意冷、束手待斃的時候,打橫處一條蛟龍金鞭飛來,激起一片雷光先後擊打在雌雄雙劍上。雌雄雙肩哀鳴一聲,飛回道主人身後的劍鞘內。   赤松子是認識這條金鞭的,當日聞仲威風凜凜的身影,至今還深深地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當下停下手來,揚聲說道:「聞道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金鞭古銅色的厚實大手中,紫紅道袍的聞仲憑空現身出來,先朝碧瑤一禮道:「蓬萊島門下弟子聞仲,見過小師姑。」   碧瑤聽說是聞仲,歡欣雀躍不已,隨後又突然跳開一段距離,遲疑道:「你是聞仲?我聽哥哥說過,聞仲有三隻眼的,你可不要騙我?」   聞仲哭笑不得,說道:「正是聞仲,至於第三隻眼,小師姑請看。」   說著,便現出了額頭靈眼,藍色電芒跳動間,鋪天蓋地的威嚴湧現。   碧瑤可是剛剛吃過天罰的苦頭的,如今感受道相似的氣息,急忙連聲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收起來。」   赤松子也是暗自驚訝這眼睛的霸道,更不要說是一旁的剛剛上前白楊小妖了,早就趴在了地上。   待聞仲收起靈眼,碧瑤方才後怕道:「嚇死我了,早就聽哥哥說你代替陸久哥哥掌管天罰,如今看來,果然不凡。」   說到後來,一手托著下巴,轉著圈打量四下聞仲。   聞仲心中叫苦不迭:又是一個碧霄,難道姓「碧」的都是這德行?老師的朋友果然是與眾不同……   一旁赤松子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聊天,頓時怒氣衝霄。自從被派往天庭擔任天師一職,執掌天庭刑罰以來,何時受過這等忽視?打斷兩人道:「聞仲,碧瑤公主觸犯天條,貧道要拿她回天庭,你且讓開。」   「大膽~!」   聞仲暴喝一聲:「赤松子,你竟敢不敬尊長?」   赤松子被問得一愣,說道:「什麼尊長?你聞仲與我同為玄門四代弟子,我何須敬你?」   聞仲將手一引碧瑤,說道:「貧道說的是這位碧瑤小師姑,乃是我老師舊識。赤松子,還不快快退下~!」   碧瑤聞言,笑出聲來,配合地將精緻的下巴高高抬起,眼皮微闔瞄向赤松子,作藐視狀。   赤松子這才知道聞仲是在消遣自己,大怒喝道:「聞仲,你再不讓開,貧道就不客氣了!」   聞仲低頭注視著手中金鞭,伸出一手輕輕撫摸,口中說道:「廢話少說~!要拿小師姑,先問過我手中金鞭。」   赤松子右手捏劍訣往背後一指,雌雄雙劍飛出,穿插飛舞中,交織出一片劍光往聞仲壓去。   「彫蟲小技。」   聞仲不屑地嘟囔一聲,手中帶著雷芒的金鞭連續閃動兩下,陣陣風雷聲中,劍光被完全擊潰,雌雄雙劍哀鳴著飛回他們的主人手中。且不論兵器優劣,單是風雷引就比玉清仙光霸道許多,更何況蛟龍金鞭乃是先天之物。   赤松子見遠不是聞仲對手,轉身就跑,也顧不上交代什麼場面話了。聞仲笑出聲來,風雷步一閃,揚起金鞭往他後背砸去,揚聲說道:「今日給你一個教訓,以後記好了,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聞仲出手並不重,金鞭打在赤松子背上,只是讓他吐出了一小口鮮血。只是,這一下卻將赤松子全身的衣物震成了片片流光,成了一頭光豬。赤松子羞憤欲絕,飛快遠遁,直到遠離了交戰之地,方才取出一件道袍穿上。   碧瑤嬌俏的小臉上早就爬滿了紅暈,卻又忍不住笑,上前拍拍聞仲的肩膀說道:「師侄,你可真厲害,那老頭可是天庭有數的高手。」   聞仲傲然一笑,剛要說些什麼,耳邊又傳來碧瑤的聲音:「既然你這麼厲害,以後就保護我好了,等我……」   說到這裡,碧瑤轉頭看到了聞仲遠遠離去的身影,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聞仲還有師命在身,先行告辭。小師姑,後會有期。」   碧瑤跺了跺腳,抱怨道:「跑這麼快做什麼?我只是要你帶我去蓬萊島見陸久哥哥罷了。」   嘟囔兩聲,有自言自語道:「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不就是在東海嘛……」   轉頭看見白楊小妖還趴在地上,說道:「快跟上來,我們出發了,我帶你去見妖族的祖宗。」 第七十章 演化世界   東海之上,碧瑤帶著白楊小妖來到了蓬萊島地界,任憑兩人如何尋找也不見半點陸地,到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煙波浩渺之色。呼喚著陸久的名字,只是沒有人出來答應,碧瑤頹然一歎,心中失落之極。   白楊小妖這段時間跟著碧瑤,修為精進了許多,也知道了不少事,上前安慰道:「仙子,找不到就算了。不如你帶我逛逛這人間,四下玩耍一番,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碧瑤轉念一想:對啊,溜下天庭不就是為瞭解悶嘛,在蓬萊島是玩耍,四處遊蕩一樣是玩耍,說不定還更有意思。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上前大力拍著白楊小妖的肩膀,讚揚道:「不錯嘛,小白。比以前機靈多了,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果然是本仙子親自調教的人才。」   「小白」面上現出兩團紅暈,抬手抓了抓腦袋,傻笑不已。碧瑤眼見他的憨態,咯咯嬌笑不止,好容易才停下來。一拉白楊小妖,往陸上飛去。   蓬萊島上,靜室中閉關的陸久並沒有留意島外的情形,這凝神端坐,感受著玄妙的大道,尋找前些時候的靈光一閃。鴻鈞禁制了陸久的修為,未嘗不是成全了陸久。因著失去法力,無奈只能憑本心感悟大道的他,前所未有地貼近大道,多出了許多感悟。   與老子一戰,雖然憑藉著驚天動地的一劍落下了天地玄黃玲瓏塔,但那不過是兩敗俱傷之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此法可一而不可再,須得另尋他法。細細數過創下的劍道六式,斟酌良久,方才明白了那靈光一閃是什麼。   世界,只有世界才有無限的可塑性。回想起鴻鈞道人那揮手之間封印陸久的手段,不也是借用了這洪荒世界的無限威能嗎?只是鴻鈞以整個盤古開闢的天地為世界,雖然不是完全掌控,但氣魄之大,著實令人歎為觀止。   想到這裡,陸久搖頭歎息一聲,鴻鈞道人此法,固然有無限威能,只是將來走到盡頭時,上窺大道的可能性少了許多。借天道之力突破天道,怕是要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相較之下,一個從無到有,完全由自身掌控的世界,雖然成長速度上要慢上無數倍,但是只要不斷的成長,總有一天能借其威能破開天道枷鎖,窺得無上大道。   主意既定,陸久便開始思考用什麼來作為演化世界的基石。所有物什從心間一一閃過,最終拿出一個遍體星光流轉的古樸小鐘,雙手摩挲著,心下歎息:可惜星辰圖作為演化天罰之用,如若不然,必為最佳選擇。如今只能用這東皇鍾了。開天三寶之一,想來不會令我失望吧……   陸久忽然心中一動,同為開天三寶,攻擊凌厲的盤古幡姑且不論,老子手中的太極圖能演化出什麼樣的世界呢?又搖了搖頭,啞然失笑:怎麼會想這些個不相干的事?又繼續細細感受東皇鐘,思索著成就世界的辦法。   一場聖人混戰,諸天聖人各出妙法,有所得益的並非陸久一個人。原始天尊的凌厲攻擊、紅雲老祖的風生雲體、准提道人的金身法相、通天教主的空間能力、老子的超強防禦、陸久的驚天一劍,這天聖人之間,互相啟發、各有所得,返回道場之後,無一例外地選擇閉關潛修。   陸久的驚天一劍,令原始天尊重新思考破之法則;通天教主全力研究誅仙劍陣,欲圖完全掌控空間,施展之時不滯於物,可以隨手施展;准提道人也開始思考至今還沒有完全掌控的光明的用法。   而老子,有感於攻擊手段的不足,開始研究陸久的劍修之道,不過幾日,就創下了一門劍修之術。又覺其不登大雅之堂,便隨手丟過一邊,轉而將研究的方向轉移到手中的兩件至寶之上。   打量著左右手各握住的太極圖和天地玄黃玲瓏塔,老子權衡良久,方才收起了絲毫沒有攻擊能力的玲瓏塔,轉而一心研究太極圖。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老子和陸久,包括早前無意中以十二品蓮台開闢極樂世界的接引道人,都走上了演化世界這條路,最後的目標也必然是憑借己身世界之力突破天道,上窺大道。只是前兩者是有意的,而後者是無意的。他們在未來追求大道的途中,也必然會在最後一步相逢。到時能否一笑泯恩仇,就不得而知了。   在演化世界,或者說是宇宙的過程中,陸久,擁有著其他聖人所沒有的優勢。因為,他是時間掌控者。   鴻鈞道人曾經說過:天地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世界的構成,便是時間和空間,或者說是長度、質量和時間。簡單地說,就是存在的物質和流動的時間。沒有時間流動的時間,只能稱之為「偽世界」僅僅比陸久先前劍道演化的「幻界」略高一籌。   作為時間掌控者,陸久所要做的,便是將自己所理解的天道,充實到東皇鍾演化的世界中去,使其不斷完善。終有一日,能成長為與盤古開闢的世界比肩的存在。那時的陸久,就擁有了超越鴻鈞的實力,也有了挑戰天道的資本。   認清了明確的修煉方向,陸久心中豪情頓生,這些年來精進緩慢的道行,也有了不小的提升。心中默默念道:「來吧,讓我來見識見識這大道的真諦吧,也不枉來這世界走一遭。」 第七十一章 玉京山左   鴻鈞道人的法旨下,諸天聖人各歸道場,盡數隱世不出。各教門人弟子也甚少爭鬥,整個人間界頓時安逸了不少,除了少數散修的一些小打小鬧,再無其他爭鬥。兩大部落——有熊和九黎之間,也是各有顧忌,維持著暫時的和平。人間,進入了一個祥和發展的時代。   天庭批香殿。   西王母側首對身旁的玉皇大帝說道:「陛下,你怎麼看?」   玉皇皺著眉頭掐算良久,方才搖頭歎道:「兩可之間,但願碧瑤能逢凶化吉吧……」   而後面上厲色一閃,寒聲說道:「赤松子竟敢下手對付碧瑤,我饒不了他~!」   西王母卻是微笑著說道:「依我之見,倒是沒什麼大礙。前番既然有聞仲趕去相助碧瑤,想來是出自妖皇聖人授意。碧瑤自小在西崑崙時,便與妖皇聖人相善,得聖人眷顧,必然是吉人天相。」   玉皇這才釋然地點點頭,長長舒出一口氣。   瀛洲島。   雲中子自從被原始擊傷本源,就被父親紅雲聖人帶回養傷。也幸好是紅雲的兒子,得紅雲不惜修為受損,逼出一滴精血幫助他療傷,否則,怕是只有鴻鈞道人出手才有痊癒的機會。   經過這些時日的修養,雲中子早就復原了。還得父親相助,煉製了幾件法器配合九轉蒼龍勁使用。設想精巧之極,連身為煉器聖人的紅雲也讚歎不已。   這一日,雲中子正在打坐靜修,忽然心中一動,耳邊傳來父親紅雲的聲音:「速來出雲宮。」   雲中子到時,發現默言捧著蓬萊法牒立在紅雲下首。先上前見過父親,然後向默言問道:「可是老師有什麼吩咐?」   默言點點頭,將手中法牒遞給雲中子說道:「老師吩咐,大師兄請看。默言還要回去伺候老師,先行告退了。」   然後拜別紅雲聖人,回轉蓬萊島。   雲中子細細看了一遍,抬頭看向紅雲,還未及說話,耳邊就傳來紅雲的聲音:「既然是你老師的吩咐,你不可耽擱,速速起程吧。」   雲中子聞言點點頭,乃父一躬身,便轉身出去了。   玉京山,乃是鴻鈞道祖成道之所在,無人敢在此處開闢道場,更不用說是爭鬥了,故而環境保存得極好。這裡的靈氣濃郁之極,幾乎凝結成了液體狀。祥雲陣陣,仙禽飛舞,配上山頂的皚皚白雪、以及遍地的奇花異草,真真是難得一見的洞天福地。   不遠處飄來一朵白雲,一位嬌俏少女和一個木訥青年立在其上。   那少女不時指點這下方各種事物,對身旁的青年說道:「小白,你看看前面那座山。乃是鴻鈞道祖證得混元之所,也是后土娘娘化身輪迴之地,好一片福地啊。」   緊接著眼中露出無數星星,自言自語道:「要是能住在這裡就好了……」   來人正是碧瑤和白楊小妖——「小白」「小白」習慣性地搔了搔後腦勺,憨聲笑道:「仙子既然喜歡,何不在此間開闢道場?這麼大一座山,找個地方還不容易?」   碧瑤一陣頭暈,右手手背貼上額頭,仰天歎息一聲:「算了,我也懶得浪費口水。你還是免開尊口的好。」   「小白」一頭霧水,茫然問道:「怎麼了?我又犯什麼錯了嗎?」   碧瑤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果然是有先見之明,『小白』果然是小白。本姑娘剛才說了,這裡曾經是鴻鈞道祖的道場,有哪個敢在這裡立下道場?」   「小白」點點頭,而後又問道:「鴻鈞道祖很厲害嗎?有沒有那個三隻眼的聞仲厲害?」   碧瑤徹底無語了,口中哼哼道:「~!@#¥%&*"> 第七十二章 殺雞儆猴   綠色,代表著生命的雷球,卻是奪走了白楊小妖的生機。乙木神雷落下,枝葉飛散,軀幹被炸成齏粉,只餘一顆散發著億萬毫光的種子緩緩落下。   碧瑤揚起俏臉,眼眶之中顆顆珍珠閃爍著,順著面頰滾落,留下兩行晶瑩的痕跡。就這樣愣愣地出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自心田間湧現,就像是心臟被人擠了一把,非酸、非痛、非甜、非苦,只是難受。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囁喏著雙唇,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水滴狀的種子落到面前,碧瑤伸出一隻瑩白如玉的手將之托在掌心,定定地望著,不知不覺之間視線變得越發模糊。翠綠色的種子——白楊小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點痕跡,忽閃忽閃地,似乎是向眼前的仙女訴說著什麼。   滴滴晶瑩的珍珠落在其上,種子緩緩浮起,放出柔和的草綠色光芒,凌空搖擺幾下,嗖地鑽入碧瑤腹部,消失不見。   面上帶著奇異的微笑,淡淡地,很平靜,又顯得格外溫馨。碧瑤伸出一手,輕柔地撫摸著腹部,低著頭定定思考這什麼,雙眼也不復往日地靈動慧黠,柔和了許多,也溫潤了許多。   赤松子暗罵一聲,沒想到被一介螻蟻般的小妖攪了好事,既然暗的不行,只能明著來了。擋下招呼青梅子和碧竹子,三人現身出來,呈品字形將碧瑤圍在中間。   赤松子面色肅然,揚聲說道:「碧瑤公主,你私自下凡,請隨貧道往天庭領罪。」   只是不是瞟向寶蓮燈的眼神,卻與他表現出的一身浩然正氣格格不入,顯得彆扭之極,若是今日之前的碧瑤,必然與赤松子不死不休。只是經過方纔的巨變,碧瑤成熟了許多,淡然說道:「道長有禮,碧瑤欲往蓬萊島朝見妖皇聖人,而後自然返回天庭向大天尊請罪。」   牽扯到聖人,赤松子心中一陣遲疑,盤算良久,方才有了決定。先天靈寶的誘惑力太大,足夠赤松子忽略一些看不見的危機,戟指喝道:「天庭為三界治所,無有規矩,不成方圓。碧瑤,你身為天庭公主,自當以身作則,以為表率。今日你若是一意孤行,貧道就親自出手將你拿下~!」   碧瑤暗歎一聲,撫著腹部低聲說道:「讓我們並肩大戰一場吧。」   全力催動手中寶蓮燈,秀髮飛揚,眼中精光暴閃,一一掃過松、梅、竹三人。   赤松子以眼神示意梅、竹兩人,三人同時擎出兵器,齊齊往中間的碧瑤殺去。   「卑鄙~!」   碧瑤呵斥一聲,作勢要祭起寶蓮燈抵禦。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張圖,其上八卦印記、仙雲繚繞,將三人的攻擊盡數接下。   「赤松子,沒聽見碧瑤小師姑的話嗎?小師姑是要上蓬萊島,還不快滾?」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遠處電射而來,眨眼便道了眾人跟前,張手虛抓,將八卦圖攝來手中。   赤松子看清來人——雲中子,當下皺了皺眉頭,心中叫苦:前次是聞仲,這次是雲中子,怎麼儘是蓬萊島的人?心中想著,想起上次聞仲的那一鞭,背後有些隱隱作痛,臉面上卻是不肯示弱,說道:「原來是雲中子道兄,貧道有禮了。道兄所言有失風度,身為玄門四代弟子,理當謹言慎行,切莫丟了令師妖皇聖人的顏面。」   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不對,也許是一脈相傳的……」   「大膽~!」   雲中子猛地踏前一步,暴喝一聲,聲音遠遠傳出,驚起無數飛鳥,將四周的浮雲盡數震散。   雲中子先前被元始天尊擊傷道基,若不是他老子紅雲,就要落個終身不得寸進的結果。遇上闡教弟子,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陰著臉寒聲說道:「赤松子,還不跪下,向蓬萊島方向請罪?否則……哼哼~!」   感受到雲中子言語中的輕視,赤松子也是大怒,哼聲道:「否則怎樣?」   雲中子一抖手中八卦圖,瞄了一眼赤松子,淡然說道:「否則便拿你上蓬萊島,交給老師發落。言及聖人,便是闡教教主也護不住你。」   赤松子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還未及開口,一旁青梅子跳了出來。卻是他不忿雲中子前來攪擾,壞了他找碧瑤報仇的好事,當下叫道:「雲中子,不要欺人太甚。看在兩位聖人面上,我兄弟不與你計較,你走吧。」   雲中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屑道:「小嘍囉就滾一邊去,不自量力。」   又轉向赤松子說道:「你怎麼說,是跪下?還是要我動手?」   松、梅、竹三人各自怒火中燒,齊聲喝道:「狂妄~!」   三人聯手,一顆比剛才還大出一圈的乙木神雷往雲中子當頭砸下。   雲中子面色一凝,祭起河圖洛書,化為巨大的陰陽太極圓轉,護在頭頂。兩相碰撞,巨大的法力爆破將雙方分開。雲中子法力遠勝三人中任何一人,卻及不上三人合力,雖有先天靈寶河圖洛書,也被乙木神雷轟得一陣氣血翻騰。   「哈哈哈哈……」   雲中子仰天長笑,將松、梅、竹三人和碧瑤都笑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笑聲漸漸停歇,雲中子緩緩取下了頭上的同心鎮神簪,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蓬萊島的尊嚴不容輕侮,看來一個公孫軒轅還不足以警醒世人。今日,我便拿你們開刀,殺雞儆猴~!」 第七十三章 青陽部落   赤松子見雲中子取下那支血紅髮簪後,言行舉止大異平常,方才想起乃師廣成子曾今說過:雲中子取下髮簪是,便是起了殺心了,若是沒有把握,不要輕易招惹。當下稍稍後撤幾步,隨時準備遁走。   青梅子、碧竹子兩人卻是不知,只是奇怪雲中子的變化。仗著己方三人,也沒有將雲中子放在眼裡。   雲中子雙眼紅芒閃動,陰聲說道:「你們喜歡玩雷是吧,嘗嘗我的雷滋味如何?」   說話間,從懷中取出一張圖,隨手一抖,五道光華閃動,按青、黃、赤、白、黑五色,當頭往松、梅、竹三人罩下。   雨點般的五行神雷落下,青梅子和碧竹子兩人疲於應付,眨眼間就挨了好幾下。赤松子卻是早有準備,見雲中子祭起陣圖,毫不猶豫地扔下兄弟腳底抹油。   「下次再找你算賬!」   雲中子不屑輕哼一聲,卻是沒有放過青梅子和碧竹子兩人的打算,運起神通,身後蒼龍虛影張牙舞爪。手放神雷一震,蒼龍撲向陣圖,鑽入其中,落下的五行神雷頓時多了許多,也大了許多。   青、黃、赤、白、黑五色神雷頓時將青梅子和碧竹子兩人淹沒,不過彈指間的功夫,便傳來兩聲慘叫。天庭松、梅、竹三君子,便只剩下赤松子一人。   雲中子收起五行陣圖,又取出同心鎮神簪戴上,方才對碧瑤一稽首,說道:「蓬萊島門下雲中子,見過小師姑。方才有閒雜人等在,未及向師姑問安,祈望恕罪。」   碧瑤被雲中子瞬息變換的氣質嚇了一跳,卻也不敢失禮,斂首回禮道:「不敢,道友多禮了。道友身份尊崇,平輩相交,還是碧瑤高攀了。」   雲中子擺擺手說道:「小師姑與我老師乃是舊識,平輩相交。雲中子不敢越矩,還請小師姑切莫如此。」   見碧瑤不再推讓,繼續說道:「弟子奉老師法旨前來相助小師姑一臂之力,如今事了,雲中子便要告辭了。不知小師姑欲往何處?待弟子恭送一程,免得不開眼的東西又來攪擾。」   碧瑤面上現出迷茫神色,喃喃道:「何處?……我也不知道……我如今這個樣子,天庭是不能回了。還是先找個清靜的地方住下吧。」   雲中子放心不下,於是說道:「師尊如今在閉關,蓬萊封島。小師姑若是不嫌棄,不如去我終南山住上些日子,可好?」   碧瑤緩緩搖頭,說道:「多謝道友好意,我想過些平凡人的日子。世人皆說神仙好,又豈知……」   雲中子無法,便說道:「小師姑手中的寶蓮燈太誘人了,恐怕還有人來攪擾。這樣吧,終南山百里開外有一座小山,名曰:桃山。桃山下有個小部落,依山傍水,景色優美、生活富足。小師姑不妨在那裡住下,雲中子也好不時拜會。否則若是出了什麼差池,老師可饒不了我。」   碧瑤猶豫半晌,頷首應下。   青陽部落,乃是伏羲當年麾下大將青陽的族人所建。當年牧野一戰,青陽為保護軒轅黃帝,殺身成仁。而後青陽一族人便搬到這桃山腳下,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碧瑤剛到這裡,就為背靠青山、前有大河的美景動了心。更多的,是被青陽族人祥和、安定、富足的生活所打動,深深地喜歡上了這裡。   雲中子乃是伏羲、神農兩位人皇的老師,青陽族中多有修煉者,乃是兩位人皇的老臣,自然認識雲中子。見他帶來一位女子,貌似身份頗為尊崇,當下不敢怠慢,將他們引入了族長的住處。   當代族長乃是青陽的弟弟青循,當年也曾聽過雲中子講法,見是雲中子前來,慌忙下拜行禮:「拜見帝師大人。」   雲中子笑道:「別客氣了。青循,我此來可是有事相求。」   青循忙不迭地應道:「當不得這個『求』字,但憑帝師大人吩咐,只要是青循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雲中子點點頭,介紹碧瑤道:「這位乃是我的老師的舊識,見青陽部落物美人和,想在這裡住些日子。你……」   青循完全沒將雲中子後面的話聽進去,目瞪口呆地問道:「您的老師?舊識?」   見雲中子鄭重點頭,青循轉頭上下打量碧瑤,然後跪倒在地,口稱:「拜見仙姑。青循眼拙,不識仙姑法架,祈望恕罪。」   碧瑤慌忙扶起他,說道:「族長切莫如此,快快請起。」   雲中子擺擺手,對兩人說道:「都別客氣了。小師姑,您身份尊崇,受他一拜也不為過,日後指點他幾下就行了。青循,你好生伺候我小師姑,保證有你的好處。小師姑可有不少道祖親傳的秘法。」   碧瑤微笑著點點頭,青循喜出望外,連聲拜謝不已。   住在青陽族人幫忙搭建的屋子裡,碧瑤撫著腹部,臉上滿是母性的光輝,自言自語道:「孩子,看看這個美麗的地方吧,這裡就是你要降生到這個世間的地方。」   那顆白楊小妖留下的神秘種子,進入到碧瑤體內,就藉著她的孕育在不停的成長。碧瑤乃是玉皇大帝的胞妹,混沌靈石得道,雖說先天不及玉皇,可週身的混沌靈石氣息卻是與他一般無二。   在碧瑤不惜自身道基,全力供應之下,神秘的種子吸收著混沌靈石精華成長,在不久的將來,便能降生到這個世界。正是考慮到哥哥玉皇對待這個孩子的態度,碧瑤這才選擇在這裡默默誕下孩子,再打算如何對哥哥玉皇解釋此事。 第七十四章 又是三目   赤松子拋下兩個兄弟,方才逃得生路。待安全下來,越想越覺得鬱悶,便往九仙山行去,欲請出乃師廣成子出手為他討回顏面。   行至桃源洞前,恰逢白雲童子走出洞門,上前問道:「白雲師弟,老師可在?」   白雲童子回道:「見過師兄。老師正在府內,師兄少待。」   不一會兒,白雲童子出來說道:「老師命師兄入內相見。」   赤松子見得廣成子,下拜道:「弟子赤松子,見過老師。」   「你且起來。」   廣成子看著眼前這位得意弟子,一手虛抬示意他起身,微笑道:「你不在天庭供職,來此何事?」   赤松子將事情一一向廣成子稟明,復又翻身下拜,連連叩首道:「蓬萊島門下欺人太甚,多次與弟子為難,懇請老師主持公道。」   廣成子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方才長歎一聲,說道:「赤松子,此事卻是你出言無狀。言及聖人,乃是大罪果。」   赤松子急忙說道:「老師……」   廣成子緩緩搖頭,說道:「你回去吧。」   說完,就闔上雙眼,不再理會赤松子。   透過香爐中冉冉升起的松香,赤松子望著老師,囁喏著雙唇欲說些什麼,喉嚨卻彷彿被堵上一般。恭敬一叩首,轉身出去。   廣成子睜開雙目,看著徒弟失落離去的背影,心下歎息:好徒兒,若是在往日,老師必帶你上玉虛宮求老師主持公道。如今諸天聖人隱世不出,便是老師出手,也不是蓬萊門下的對手啊。   九黎部落。   九鳳立於山巔注視著夕陽,凜冽的山風吹起她滿頭的秀髮,單薄的身形、憂鬱的眼神,若不是一身浩瀚的法力,完全是一位弱質纖纖的女子。   鬼焰在身後行禮道:「拜見大人,族內資質最為出眾的十個孩子已經送去了地府,后土娘娘已經答應將他們收歸門下。」   九鳳抬起皓腕,理順被山風吹亂的長髮,說道:「做得好,如此一來,我巫族當不至於滅絕。還有,將族中血脈單薄的巫人分散送去其他各部,不要讓人察覺。」   鬼焰遲疑道:「大人,如今形勢似乎還沒有到這般地步,何必……」   九鳳緩緩搖頭,歎息道:「鬼焰,你靈活機變,族中內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只可惜,眼光還是不夠長遠。」   頓了頓又說道:「有熊和九黎之間,將來必有一戰。巫族血脈,不能在我九鳳手上滅絕。現在,不過是未雨綢繆……」   鬼焰躬身應是,方才轉過身去,身後又傳來九鳳的聲音:「有刑天大哥的消息嗎?」   「還沒有。」   鬼焰轉身回道。   九鳳擺擺手說道:「你先去吧。」   說完,又默默對著夕陽出神。   天庭凌霄寶殿。   金鐘玉磬齊鳴,三界至尊玉皇大帝,龍行虎步從後殿走出,高高坐在御座之上。眾臣盡數下拜:「大天尊萬壽無疆!」   「平身。」   玉皇大帝緩緩說道:「眾卿家,今日可有事要奏?」   眾仙官相互對視,赤腳大仙出列道:「啟奏陛下,全賴陛下洪福,如今三界安寧,爭端不起。」   眾仙官紛紛出言附和。   玉皇手擼頷下清須,點頭微笑不已。   冷不防冒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可惜陛下家中卻是有些醜事?」   玉皇面色一寒,沉聲說道:「赤精子,你所言何意?」   赤松子不屑道:「陛下的妹妹碧瑤公主,偷偷下界已經有十個年頭。堂堂公主之尊,居然與一個剛剛化形的小妖誕下孩兒。陛下乃是三界至尊,有個小妖妹夫,要是傳揚出去……我天庭顏面何存?」   眾臣聞言,各自竊竊私語。   玉皇聞言面上浮現鐵青之色,豁然起身,悶哼一聲,拂袖離去。   批香殿中,西王母見玉皇面色不渝,問道:「可是今日朝上有什麼不順心之事?」   玉皇猶自憤怒,恨恨道:「小妹不知自愛,與一介小妖廝混,如今已誕下一子。令我今日在庭上丟盡了顏面。」   西王母上前輕拍丈夫的後背,安慰道:「小妹雖有過錯,可畢竟是你的妹妹。不若我下界去勸她回來,可好?」   「不妥!」   玉皇斷然拒絕,說道:「碧瑤觸犯天條,若是我等徇,如何號令天庭眾仙?」   「可是……」   見西王母還要勸說,玉皇一拂說道:「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   青陽部落。   朝陽剛剛爬出地平線,碧瑤倚門而立,含笑望著在院中打坐的兒子,心中滿是欣慰。   楊戩出世已經九年了,因為生來眉心有一隻豎眼,被部落中的孩童稱為「三眼怪」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玩耍。部落族長青循也多次努力,可惜卻是收效甚微。   小楊戩異常孤獨,內心中也充滿了自卑。直到兩年前,雲中子前來探望碧瑤母子,方才有了轉機。   雲中子剛見到小楊戩,就笑道:「此子與聞仲師弟一樣,天生靈眼,將來必成大器。」   小楊戩也聽出了點意思,少有地露出笑容。雲中子招呼道:「快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碧瑤將楊戩帶到雲中子面前,心中歡喜萬分:若是楊戩能拜在雲中子門下,我這個做母親的就放心了。   雲中子細細抹過楊戩的骨骼,露出一絲苦笑:看來這個徒弟沒有希望了,不是資質不好,而是太好了,完全能夠繼承老師的劍修之道。為人弟子,能和老師搶徒弟嗎? 第七十五章 被壓桃山   碧瑤見雲中子面色有些不對,心中一緊,說道:「道友,可是有什麼不妥?」   雲中子搖頭道:「小師姑但請放心,楊戩的資質絕頂,從某方面來說,超越了我和二師弟。不當入我門下。」   碧瑤急忙說道:「道友,小兒能拜入門下,就是他的福分。還請道友不要嫌棄。」   雲中子摸著楊戩的小腦袋,啞然失笑道:「小師姑莫要著急。楊戩資質出眾,完全能傳承老師的劍道。我打算將他引入老師門下,才不會埋沒了他。」   碧瑤大喜過望,連連向雲中子致謝。   此後兩年,楊戩便每日修行雲中子留下的築基法訣,無有懈怠。期間,蓬萊島也傳來陸久法牒,詔楊戩成年後上島行拜師之禮。聞仲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來看望過楊戩。楊戩對於這位同樣生有三眼的師兄,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並且在聞仲的開導下,完全拋卻了自卑,專心修煉。   碧瑤正要招呼楊戩回屋休息,烏雲從四面湧來,漸漸遮住了這一片天空。金鼓齊鳴,無數天兵天將立在雲端,吶喊之聲震動四野。三界至尊玉皇大帝一身帝袍,乘坐金黃色的九龍帝輦,緩緩駛出。   「終於還是來了……」   碧瑤抬頭望著天空,喃喃說道。楊戩也被驚醒過來,站到母親身邊,三隻眼睛緊緊盯著玉皇,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覺——緊張,而又親近。   青循飛掠而來,向碧瑤行禮道:「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碧瑤安慰道:「族長莫慌,這些都是來找我的。你快把族人都轉移道安全的地方去,以免誤傷。」   青循這些年來多得碧瑤指點,平日視她為老師,聞言說道:「這些事晚輩吩咐族人做就是了,晚輩還是往終南山一行,請帝師大人前來。」   說完,不顧身後碧瑤的呼喊,飛身離去。   玉皇從帝輦上站起,喝道:「碧瑤,還不隨我回去。」   碧瑤安慰了下楊戩,飛身而起,行至玉皇身前說道:「哥哥,我還要照顧兒子,不能隨你回天庭。」   一旁赤松子陰陽怪氣地說道:「看來陛下威臨三界,還要從家中起步啊。」   玉皇大怒,一身帝王之氣勃然而發,銳利的目光射向下方的楊戩。沉默良久,陰聲說道:「這就是那個孽種?來人~!將這個小孽種拿下!」   「且慢~!」   碧瑤閃身張臂攔住天將,揚聲喝道:「小兒蒙妖皇聖人開恩,業已成為蓬萊島第三入室弟子,誰敢放肆?」   眾天將愕然止步,轉頭看向玉皇大帝。   玉皇目光掃過跟隨而來的眾臣,個個噤若寒蟬,包括主掌天規赤松子在內。玉皇斟酌良久,明智地忽略了這個問題,轉而對妹妹說道:「你還不隨我回去領罰?」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悠揚的話語:「貧道雲中子,見過大天尊。」   玉皇點點頭,回道:「道友多禮了,待我完過天規,再與道友敘話。」   言下之意,便是提醒雲中子不要干預天規。   雲中子右手一指,一朵白雲托起楊戩升到他身邊,拉著楊戩的手說道:「容貧道為陛下介紹,這是我三師弟楊戩,說來也是陛下的外甥,大家都不是外人。能否給貧道一個薄面,法外開恩,可好?」   玉皇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而後淡然道:「天庭律法,便是我也要一體遵從,還請道友莫要為難我。楊戩為蓬萊門下,天庭無權干涉。至於碧瑤,定要拿下明正典刑。」   雲中子面色肅然,沉聲說道:「不知大天尊如何發落?」   玉皇拿眼一瞥赤松子,說道:「愛卿掌管天條,還請明言,當如何處置碧瑤?」   赤松子昂首回道:「依碧瑤公主之罪果,當鎮壓萬載,已贖其罪。」   玉皇露出一絲不忍神色,旋即斂去,漠然說道:「照準。便將碧瑤鎮壓在這桃山之下,以儆傚尤。」   「什麼!」   雲中子大怒,踏前一步喝道:「我看哪個敢動手?」   「放肆~!」   畢竟是三界至尊,玉皇怒氣衝霄,喝道:「雲中子,我為三界至尊,乃是道祖所定。便是你老師來了,也不能干預我執行天條。」   赤松子揚聲說道:「雲中子,你若是不走,便將你一併拿下問罪。」   雲中子不屑地撇撇嘴,嗤笑道:「赤松子,前番你拋下青梅子和碧竹子,方才逃得性命。如今又要來找死嗎?」   赤松子大怒,臉色憋得通紅,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雲中子可不打算這麼放過他,飛身而上,一拳擊出,浩瀚的法力帶著點點星光捲向赤松子。赤松子毫無防備,眼看著躲閃不及。   玉皇悶哼一聲,雖然他巴不得赤松子去死,可若是在他眼前被人擊殺,三界至尊的權威何在?閃身迎上,帶著星光和裹著玉色光芒的拳頭轟在一處,爆開的氣流吹跑了無數天兵。幸好碧瑤護住了楊戩,否則以他目前那點微薄法力,非死既傷。   碧瑤抱著楊戩飛到玉皇和雲中子兩人中間,淒聲喊道:「你們別打了,我願領罰。」   將楊戩遞給雲中子說道:「道友,楊戩就擺脫你將來帶上蓬萊島。」   「小師姑放心。」   雲中子接過,堅定地點點頭。   碧瑤回頭望了哥哥玉皇一眼,往桃山飛去。大山轟然壓下,也封閉了楊戩那顆日漸開放的心。   玉皇黯然歎息一聲,忽然心中一動,望楊戩看去,得到的,卻是外甥仇恨的目光。小小年紀,面上卻帶著極不相襯的冷漠。   楊戩自始至終漠然不語,只是捏緊的小拳頭暴露了他的心思。將眼前這些人的面容一一記在心底,用他們來鞭策自己努力,將來…… 第七十六章 各方雲動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十個春秋。   終南山玉柱洞後,方圓十里內的星光都朝這邊匯聚,盡數往盤膝坐於山巔的青年男子體內投去。   此人水合道袍罩體,腰束絲絛,腳蹬麻鞋,週身泛起瑩瑩玉光。面容俊朗入冠玉,大理石般的線條,如同刀削斧鑿一般,剛毅堅韌的氣質盡顯。劍眉入鬢、目若寒星,眉心生有豎眼,開闔之間寒芒暴現,週身十丈方圓凝出朵朵雪花飄下。   雲中子月白色的柔和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歎息一聲,揮袖將瀰漫的星力驅散,復又開口說道:「楊戩,我已說過許多次了。築基法訣,修行之時當不疾不徐,像你這般一味勇猛精進,過猶不及啊。」   楊戩聞言,雄軀一震,垂首默然不語。   雲中子見狀,繼續說道:「為兄知你救母心切,方纔如此。只是如此不按章法修行,長此以往,若是偏了道基,便永世沒有救你母親脫難之日~!」   這話如同千斤大錘般砸在楊戩心頭,楊戩豁然起身道:「小弟孟浪,勞師兄費心。還請師兄看在受苦的娘親面上,多多提點小弟。」   雲中子頷首微笑道:「你也不必著急,師尊命人傳來法旨,著為兄明日便帶你上蓬萊島,行拜師之禮。」   楊戩面上依舊冰冷,絲毫不見喜色,只是仰天默默禱告:娘親,等著我。孩兒學好本事就去救您……等著我……   同一片星空下,顓頊正與他的老師燃燈道人商議人族之事。二十年來,顓頊憑藉著他的手腕,消除了所有反對的聲音,將人族真正納入了自己的掌握之中。外埠諸侯,凡屬稍大些的部落,盡為軒轅一脈所掌——除了九黎。   顓頊親自將一杯茶水遞給燃燈,說道:「老師,如今只是九黎一部,身處王化之外。依老師當年定計,如今動手剿滅九黎,正是時機。待天下大定,也好修建教主與老師聖像,受萬民供奉。」   燃燈眉開眼笑,卻連連搖手推辭道:「貧道何德何能?豈敢與掌教老師並列,陛下言過了。」   頓了頓,又說道:「貧道已使人傳書師弟太乙真人,請他前來相助。太乙師弟乃是我闡教門下資質最高者,近來新得妙法,有他相助,必能一戰而定。」   言語之間,不自覺地露出些許莫名的酸意。   顓頊卻是不敢因此小看了自己這位老師,這些年來的相處,對他的心性瞭解了許多,若要用一個字來表達,那就是——厚。人至賤則無敵,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可怕的,尤其是有本事的偽君子。   「如此多謝老師相助,弟子將來必有厚報。」   顓頊躬身致謝,然後說道:「弟子這就命人前往九黎下書。」   燃燈點點頭,說道:「陛下政務繁忙,貧道先行告辭。」   待燃燈走後,顓頊便命人招了一位少年進來。此少年名為嚳,乃是顓頊的堂弟矮極之子,軒轅黃帝的曾孫。嚳生於窮桑,母握裒因踏巨人足跡而生。嚳少小聰明好學,十二三歲便有盛名,十五時被顓頊看中,作為接班人來培養,如今已經有了兩年多了。   顓頊微笑著對眼前的堂侄說道:「你可是我喚你來所為何事?」   嚳沉思片刻,說道:「想來是伯父已經決定出兵九黎,可是命小侄隨侍左右?」   「猜對了一半。」   顓頊先是微笑著點點頭,而後肅然說道:「不過不是讓你隨軍出征,而是留守部落。我走之後,便由你代行人皇大權。」   嚳惶然俯首道:「小侄萬不敢當此大任。伯父何不從眾位堂兄中選出一人,當此大任?且族中多有德高望重者,必能為伯父分憂。」   「混賬~!軒轅老祖宗傳下的姬氏祖業,豈能落入外姓人手中?」   顓頊勃然大怒,一掌將几案拍成齏粉,復又頹然坐下,歎息道:「我那幾個混賬兒子,若是有人能及得上你……唉~~~」嚳見顓頊心緒不佳,便安慰道:「伯父何必憂愁?幾位堂兄乃是我姬氏嫡傳血脈,若是將來有出色的後輩,小侄定然傚法伯父。」   「好!好!好!」   顓頊放聲大笑道:「賢侄好氣魄。」   整了整面上神色,肅然說道:「當年軒轅老祖便是在此處將有熊托付給了我,如今,伯父就將有熊托付給你了。若是我不能回來,你千萬記住:萬不可忤逆聖人!切記~!切記~!」   嚳雙眼含淚,伏地答應下來。   翌日,正當夕陽西下時。   九鳳如同往常一般,立於山巔,默默注視著歸巢的金烏。鬼焰從山下飛掠而至,向九鳳施禮道:「九鳳大人,有熊顓頊送來問牒,約大人明日此時往逐鹿商議兩族大事。」   九鳳恍若未聞,理了理飄散的秀髮,自顧自笑道:「沒想到這些年來,卻是養成了這麼個習慣。可惜啊,東皇太一,當年是何等的英雄豪傑,如今卻也只剩這軀殼東昇西落了……我巫族又何嘗不是呢……」   鬼焰望著九鳳消瘦的背影,似乎隨時都會被吹落山崖,心神一陣恍惚。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卻看到了九鳳擦肩而過的背影。鬼焰轉身急追幾步,在九鳳側後處說道:「大人,依屬下看來,有熊不安好心,此番必是欲圖加害大人,大人不可前往啊。」   九鳳頓住腳步,回首留戀地望了一眼夕陽,淡然說道:「陷阱又如何?眼下的九黎,遠遠不是有熊的對手。我去了,九黎還有一絲保全的機會,他們是不會將群龍無首的九黎放在心上的。只是,不知還有沒有機會看這夕陽……」   隨後,毅然轉身,猛踏一步往山下掠去。 第七十七章 燃燈九鳳   逐鹿,這片當年有熊九黎兩族無數戰士捐軀的戰場,即便是過了許多年,依舊瀰漫這經年不散的煞氣。偌大的平原之地,飛鳥不臨、野獸不近、寸草不生,赫然是一片毫無生機的死地。   顓頊和燃燈道人並肩立在戰場中央的山丘之上。   顓頊一身金色鎧甲,腰懸一柄長劍,古樸精緻,顯然不是凡物。鎧甲是當年軒轅黃帝留下的東西,堅實無比。至於長劍,乃是當年陸久收回軒轅劍之後,太上老君賜予公孫軒轅號令人族的寶劍——騰空劍。此劍乃是太上老君八卦爐所出,雖不入先天,也堪稱人教聖器。   燃燈道人想必顓頊要失色許多,古樸道袍,手中一把玉尺。乍看之下,毫不起眼,修為略低者,便會忽略過去。   九鳳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兩人視野中,如同風中弱柳,擺著纖細的腰身往兩人行去。走到土丘之下,九鳳斂首為禮,嬌聲道:「見過人皇陛下,見過帝師大人。」   燃燈神色不動,頷首回禮。   顓頊卻是深深為九鳳姿色吸引,喃喃道:「你就是九鳳,當年為何要拒絕有熊聯姻的提議呢?」   燃燈輕咳一聲,將顓頊驚醒過來。九鳳卻是掩口輕笑,隨後說道:「陛下找九鳳來商議人族大事,難道不請九鳳上去坐坐嗎?」   顓頊面上紅潮一閃而逝,揮手現出一套桌椅茶具,延請道:「九鳳娘娘請。」   待九鳳擦身而過,帶起一陣香風鑽入鼻中,猶自不敢相信眼前弱質纖纖的女子就是凶威赫赫的大巫九鳳。   三人入座,顓頊親操持烹茶,不時看向一旁不勝嬌柔的九鳳。燃燈見顓頊為色所迷,帝王心境大失,代為開口說道:「九鳳娘娘,陛下此次請娘娘前來,乃是有大事與娘娘商議。」   九鳳面對顓頊,目光卻飄向燃燈,問道:「不知所為何事?」   燃燈道人微笑道:「陛下已下詔命,責令天下各部禁止祭祀一眾雜神,改為參拜人教教主老子師伯和我闡教掌教老師。」   「哦?」   九鳳面上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不知陛下將妖族三聖人和通天教主置於何地?公孫軒轅,可是陛下前車之鑒哪。」   聽聞九鳳言及祖父,顓頊瞬間清醒過來,拍案而起,喝道:「我為人皇之尊,人族之事,我一言而決。今日你應下便罷,若是不應,此處便是你葬身之地~!九鳳,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可要想好了……」   一番話擲地有聲,皇者霸氣畢露,燃燈在一旁聽得點頭讚賞不已。   九鳳俏臉一寒,冷笑道:「好威嚴~!好霸氣~!陛下為我選的歸宿不錯,有無數巫族英靈相伴,九鳳倒是不愁寂寞。只是……就憑你們兩個,有那個本事留下我嗎?」   說話間,九鳳緩緩揚起精緻的下巴,傲然俯視兩人。   燃燈舉起手中玉尺,當頭往九鳳砸下。九鳳曲手成爪迎上,玉手帶起絲絲寒氣,與燃燈戰在一處。兩人交手之間,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以顓頊的眼力,只是看見人影晃動,不是傳出氣勁爆炸之聲。   又是一聲爆響,兩人各自飛退,九鳳右肩挨了一尺,燃燈左臂也中了一抓。   燃燈道人撫摸著左臂傷口處的寒冰,連聲咳嗽道:「當年洪荒傳言,九鳳娘娘得了玄冥祖巫的真傳,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正說話間,右手一揮手中玉尺,攔腰往九鳳掃去。量天尺瞬間變長,堪堪就要將九鳳斷成兩截。   九鳳早有準備,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左手一拳轟上。雖然被震退了數步,可巨大的力量也將燃燈震得雙手一陣麻木。   燃燈正驚訝間,九鳳的譏笑聲傳入燃燈耳中:「燃燈道人,如此鬼蜮伎倆,也只有你能使得出手。你以為手中的量天尺還是什麼秘聞嗎?即便是不知道此寶,面對你燃燈這樣的小人,可怕也沒有幾個人會掉以輕心,啊?哈哈哈哈……」   九鳳眼見勝利在望,仰天長笑。這時,異變忽起,一道灰色的輕煙擦過顓頊,順手拔除他腰間的騰空劍,抖出數朵劍花襲向九鳳。   九鳳猝不及防,堪堪側身避過,右肩還是中了半劍,頓時被帶出一蓬熱血。暴烈的劍氣在右臂內亂竄,九鳳傷上加傷,整條右臂幾乎失去知覺,駭然望向來人,問道:「你是何人?」   來人稽首一禮,悠然答道:「貧道闡教太乙,見過九鳳娘娘。」   九鳳此時已經將劍氣鎮壓下去,長長舒出一口氣道:「原來是悟自盤古幡的劍氣,這叫什麼名堂?」   太乙真人淡然道:「叫太乙罡氣。」   九鳳讚歎道:「不錯,沒想到闡教還有你這等天縱之才。常聽人說蓬萊門下驚才絕羨,你太乙也自不差。」   天縱之才嗎……太乙真人漠然無語,腦海中浮現出那條跳動著藍色光芒的蛟龍金鞭。   此時,燃燈道人恢復過來,上前說道:「九鳳你也不差,世人皆以為你修習玄冥神通,卻不料還暗藏強良大力神通。」   九鳳嗤笑出聲,不屑道:「何須暗藏,世人皆知我九鳳出身強良部落,不過是你燃燈孤陋寡聞罷了。」   燃燈乃是臉皮堪比城牆拐彎的偽君子,含笑受下了九鳳的恥笑,說道:「閒話少說,還是手上見個高低。」   太乙真人也一振手中騰空劍,與燃燈一道夾攻九鳳。 第七十八章 第三弟子   燃燈的量天尺、太乙的騰空劍,同時應對兩位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對手,即便是上古大巫九鳳,也被殺得手忙腳亂,轉眼間中了燃燈一尺。   九鳳被打落塵埃,連連咳出幾口鮮血。顓頊飛掠到九鳳身前俯視著她,雙眼滿是憐惜:原本飄逸的長髮粘在額前,點點刺目的殷紅在雪白的衣襟綻放,再有沾上的塵土,顯得分外柔弱。   顓頊正要說些什麼,一隻芊芊玉手印在他的胸前,霸道無比的法力湧入他體內,肆意破壞著一切。顓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地。   天上兩人落了下來,燃燈順勢就飛出量天尺往九鳳砸下。顓頊張手攔在九鳳身前,淡然望著燃燈說道:「老師,放他走吧。」   場中其他三人愕然,九鳳一愣,藉著顓頊的掩護,飛身而起,往遠方逃逸。   燃燈平視著顓頊,目無表情道:「陛下,你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嗎?」   顓頊轉身目送九鳳離去,長長舒出一口氣說道:「我很清醒,老師。如今大局已定,曲曲一個九鳳並不能改變什麼,這一點想必您也很清楚。自即位以來,我從來都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利益已經成為我考量一切的依據。就讓我任性一回吧,為了……第一次令我心動的女人……」   燃燈注視著顓頊的背影,搖了搖頭,是為了顓頊大異平常的行為?為了不能理解這些的自己?還是……   太乙真人將騰空劍還給顓頊,說道:「陛下,道兄,諸事已定,貧道告辭了。」   微一稽首,腳踏祥雲離去。   顓頊將騰空劍交給燃燈,微笑道:「老師,身為一個失敗的王者,我就不回去了。請將此劍交給嚳,告訴他:顓頊力戰而亡,命他好生治理天下。」   頓了頓,臉上掠過一抹驚心動魄的殷紅,旋即斂去,繼續說道:「他還年輕,煩勞老師多提點。學生要用剩下的時間找一片埋骨之地,拜辭老師。」   說完,躬身朝燃燈一禮,洒然離去。步履之間,帶著無力的飄忽,又顯得說不出的輕鬆。   楊戩終於踏上了蓬萊島的徒弟,這片自孩童時便時常聽眾人提起的聖地。娘親,兒子要開始變強了,等著我……   雲中子拍拍楊戩的肩膀,微笑道:「想什麼呢,快隨我去拜見老師。」   說著,順著林間小徑往幽深處行去,楊戩兩忙跟上。   兩人行至太陽宮前,早有默言等在宮前,上前對雲中子說道:「見過大師兄,老師和師叔命我前來迎候,吩咐不用通報,前往覲見。」   雲中子當先前行,說道:「師叔也回來了嗎?容我前往拜見。」   默言笑道:「不止呢,還有計蒙英招兩位妖聖,聽聞老師又要收弟子,特來相賀。」   說完,轉頭瞥了楊戩一眼。   雲中子亦含笑回頭,只是楊戩冷漠如昔,大理石一般的俊臉上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拜見老師、師叔,見過兩位大聖。」   雲中子方才踏入正殿,便向殿中諸人行禮。   陸久淡然點點頭,伸手示意雲中子免禮。陸壓微笑頷首,計蒙英招兩人則是連忙還禮,紛紛將目光轉向立在殿門處的冷漠男子。   雲中子對楊戩說道:「還不拜見老師。」   楊戩從剛踏入太陽宮就打量著那位高高在上的少年。他一襲青衣,全身上下沒有半點氣勢,甚至是法力波動也絲毫不見。相比之下,他身邊那位面容相似的男子,似乎更像一個三界頂尖存在。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行前幾步,冰冷的聲音傳出:「你能讓我變強嗎?」   眾人皆愕然,唯有陸久漠然不語。   「拜你為師能救出母親嗎?」   楊戩繼續問道。   陸久沉默依舊,端坐不語。一旁陸壓皺起了眉頭,計蒙英招兩人則是怒視著楊戩,悶哼一聲,巨大的威壓往楊戩湧去。   雲中子心中大急,喝道:「大膽,還不拜見老師?」   陸久望著倔強挺立的楊戩,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欣賞,伸手止住雲中子,對楊戩說道:「你拜我為師,能有多大成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我,無法保證這一點,明白了嗎?」   楊戩緊緊盯著陸久,心神一陣恍惚,彷彿是天地向自己壓來,雙膝一軟,重重叩首道:「弟子楊戩,拜見老師,先前不敬之處,請老師責罰。」   陸久露出笑容,點了點頭。計蒙英招兩人臉色也緩和下來。   陸壓卻是大笑道:「好師侄,你師叔我可是聽說你資質出眾,特地趕來的。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向師叔開口,保證沒問題。當然,涉及聖人的就算了。」   楊戩心中大喜,便要說出母親的事。   陸久開口呵斥陸壓道:「老十,雖說聖人隱世不出,可天地間強者無數,豈容你口出狂言~!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擅自離島。」   陸壓噤若寒蟬,吶吶不語。   陸久又轉向楊戩,說道:「有些事,是需要自己親自去做的。你隨我修行,兩百年後,若能通過考驗,便許你前往桃山救母。」   楊戩大喜,連連叩首。   陸久一手虛抬,說道:「起來吧。我蓬萊島不興跪禮,日後莫要如此。」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柄通體墨黑的寶劍,說道:「你資質特意,當傳我劍道法門。這把劍賜於你,日後便是你戰鬥的夥伴了。」   「謝過老師。」   楊戩雙手接過,撫摸著黑柄黑鞘的寶劍。 第七十九章 劍道傳承   陸壓看著通體墨黑的寶劍,訝然說道:「這不是九哥從冥河老祖那裡奪來的元屠劍嗎?師侄好福緣。」   「元屠?」   楊戩聞言,緩緩抽出長劍。但見劍身清亮,泛起濛濛清光,恰似一汪秋水。冰寒的殺氣透體而出,渾然不似在鞘中那般內斂。配上楊戩冷峻的氣質,恰到好處。   陸久滿含深意地盯著楊戩,說道:「此劍卻是元屠,經過紅雲兄長以乾坤鼎煉製,業已入先天之列,乃是天地間有數的神劍,只是……」   楊戩一愣,移開注視劍身的眼神,轉而疑惑地抬頭看向乃師。   陸久側首對陸壓說道:「老十,將熾陽劍取出來,予楊戩一觀。」   陸壓依言取出,一柄通體火紅的長劍驀然出現在手中,緩緩飄到楊戩身前。   劍身輕輕搖擺著,通體跳躍著紅色的光芒,內蘊靈性,彷彿是有生命一般。楊戩心神一陣恍惚,直到陸壓收回寶劍才恢復過來。   「你明白了嗎?」   陸久平和的嗓音傳入楊戩耳中:「論先天品質,元屠絕對在熾陽之上。只是經過你師叔的培養,如今的熾陽劍,卻不是元屠所能比肩的。」   取出一柄通體金黃的長劍,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朝拜。靈動的劍身,四散開來的不僅有無盡的皇者霸氣,還有生命的精彩。陸久對楊戩說道:「這就是為師持之橫行天下的妖皇劍,論先天品質,不過與你手中的元屠在伯仲之間。你要記住,劍,之所以聞名,那是因為駕馭他的人夠強。在為師手中,即便是一柄袧C,也是聞名天下的袧C!」   楊戩收回注視妖皇劍的目光,低頭看向手中的元屠,回劍入鞘,躬身朝陸久道:「弟子明白了,日後定當努力,讓它成為一柄名劍。懇請師尊賜一個新劍名,弟子希望將來若有人提起此劍,想到的便是弟子,而不是冥河。」   陸久微笑頷首,對眼前這位剛入門的三弟子非常滿意。注視著楊戩眉間豎眼,沉吟片刻,方才說道:「此劍劍身如水,便叫做流年劍。」   「流年……流年……」   楊戩低吟幾聲,說道:「謝過老師,此劍必與徒兒同在。」   殿中其他人皆稱善,唯有陸壓略略看出了劍名中的深意,轉頭望向自己的兄長,卻得到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陸久吩咐道:「雲中子,你帶楊戩下去休息。明日金烏初升之時,引他到東邊海邊找我。你們也都下去吧。」   待眾人散去,殿中唯有陸久陸壓兄弟二人,陸壓問陸久道:「九哥,你打算……」   相處了無數年的兄弟,無須將話說透,見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陸久瞥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陸壓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此子天賦驚人,卻能傳承九哥道統。」   頓了頓,又問道:「計蒙英招兩人前來,雖沒有明說,卻是為了妖族之事,九哥可有計較?」   陸久長歎一聲,說道:「自父親兄長隕落,我妖族已經沉寂了許多年了,那些人在媧皇宮向來已經有些不耐。你去告訴計蒙英招,眼下還不是時機,神仙殺劫過後,才是我妖族出手之時。」   說著,起身往外間走去,陸壓連忙跟上。   兩兄弟並肩走出太陽宮,站在海邊望向西沉的金烏,陸久用夢囈一般的聲音說道:「當年,叔父便倒在我的懷裡,將妖族交到了我的手中。如今,叔父只餘下這個軀殼東昇西落,為我兄弟積修功德。叔父他仍然注視著我們,便是有千難萬險,我也要妖族重新屹立於三界之巔。」   陸壓含淚重重點頭,望著夕陽一陣出神。   翌日清晨,楊戩早早來到海邊,等候乃師陸久的到來。當第一道曙光爬上大地的時候,青衣少年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腰懸長劍,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   楊戩舉起按著腰間長劍的手,抱拳躬身道:「見過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更新,更快,盡在,道:「你在終南山已經將根基打牢,從今往後,便能一心修持劍道。這是門中劍修之道的基本法門,內中養氣、化嬰、成劍,各種法門一應俱全。這些完成之後,便要走上你自己的修行之路,用你手中的劍,去探索、演繹世間的一切。花鳥魚蟲、日昇日落、人情是非,無有不如劍道者。」   楊戩躬身接過,應道:「多謝老師,弟子記下了。」   陸久點點頭,微笑道:「你身負母仇,為師為你選擇了一條速成之法,你可願意一試?」   楊戩大喜,急忙問道:「弟子願意,懇請老師指點。」   「當年,天地間只有鴻鈞道祖一位聖人。你老師我橫行天地之間,幾無抗手,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陸久負手走到海邊,傲然而立,背對著楊戩問道。   楊戩面上露出回憶神色,說道:「弟子曾聽母親提起過,老師當年被稱為『星空下的妖族第一強者』,隱隱為道祖之下的第一高手。難道還有什麼原因嗎?」   陸久平伸右臂對著迎面而來的巨浪,忽然又自嘲一笑,對楊戩說道:「是時間,你老師我掌握了號稱第一的時間法則。本想演示給你看看,只是如今法力全無,以後再說吧。」   楊戩大喜,隨後又是遲疑道:「老師是說,弟子能掌握時間法則嗎?」   陸久點點頭,說道:「不錯,你有這樣的潛質。」 第八十章 靈眼時間   陸久轉過身來,指著楊戩眉心豎眼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楊戩摸了摸額頭,說道:「弟子曾聽聞仲師兄說過,這叫靈眼。聞仲師兄也有,因此才能代老師掌控天罰。莫非老師……」   陸久微微搖頭,說道:「天罰有一人代掌就足夠了。你乃是先天乙木精華孕育,又吸收了你母親混沌中積累了無數年的混沌玉石精華,故而體質堅韌,能傳我劍道。同時,也給你帶來了這只靈眼。」   頓了頓,繼續說道:「但凡靈眼,都能開啟一種先天能力,為師為你準備的,就是時間法則。至於能否成功,就要看你自己了。」   楊戩面上現出堅定神色,慨然說道:「弟子定當努力,懇請老師指點。」   陸久微笑著點點頭,縱身跳到不遠處的礁石上,揚聲說道:「天地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時間,無形無質,你可以把它看做是貫穿古今的一條直線。你修行劍道,就要用一維,也就是直線的劍法來感悟它。就像是這一劍。」   說完,陸久左手握劍鞘,右手按劍柄,微微屈膝俯身,緊緊盯著迎面撲來的巨浪。劍身化為一道金色的匹練閃過,巨浪被當頭斬成兩半,往兩邊滑去,陸久身上沒有沾到半點水花。   楊戩呆呆地望著,陸久縱身從礁石上返回,問道:「看清楚了嗎?」   木然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楊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陸久啞然失笑,搖頭道:「自今日起,每天太陽升起時,你來此地練習斬浪,日落時分回太陽宮隨我打坐。記住,不可以用法力,拔劍時要迅捷,一劍回鞘,取的是直線,記住那一劍的感覺。」   說完,陸久自顧自地離去,楊戩便跳到礁石上一遍又一遍的練習。   雲中子站在陸久身邊,看著楊戩一次次被海浪沖下礁石,又一次次爬上來,笑著說道:「師弟心性堅韌,將來必成大器。恭喜老師,苦心創下的劍道,終於有了衣缽傳人。」   陸久微笑著點點頭,轉身往太陽宮行去。   日落時分,楊戩拖著疲憊的身軀來見陸久。   「坐。」   陸久一指下方蒲團,待楊戩坐定方才說道:「晚間修行,除了本門星辰訣之外,你還要時時以眉間靈眼,感受坐定的一剎那,我稱之為『現在』。這對你領悟時間法則,有莫大的好處。」   楊戩垂首應是,依言修煉。   有熊部落,嚳得燃燈傳下顓頊遺命,接掌人皇大位,史稱「帝嚳」隨後遷都毫邑,開始了他長達七十多年的統治生涯。   此時的人族,經過軒轅黃帝和顓頊兩代人皇的苦心經營,已經消除了絕大多數反對勢力。至少表面看來,完完全全納入了有熊姬氏一族的統治之下。   皇宮中,帝嚳高坐在龍椅上,右側上首,他的老師,也是上任人皇的老師——燃燈道人端坐其上。   帝嚳問道:「老師,伯父他可有什麼交代?」   燃燈眼中掠過一絲惋惜,淡然回道:「先皇留下遺命,責陛下好生打理人族,命老臣好生輔佐陛下。」   「伯父是怎麼去的?」   帝嚳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低聲問道。   燃燈面現異色,說道:「陛下不要再追問了,先皇走得很輕鬆、很安心。」   帝嚳注視燃燈良久,默然點頭。   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教主手捏玉符,默坐碧游床。下方多寶道人、雲霄娘娘以及金靈聖母三人恭立,渾然不知師尊找自己等人來有何要是。   「多寶、金靈、雲霄。」   通天教主招呼道。   多寶聞言,連忙出聲應道:「弟子在。」   通天教主微笑道:「人間皇者人選,事關我教派氣運,故而各家教派,時常爭執。如今帝嚳即位,闡教已得兩任帝師尊位。以下三任,合該落入我截教囊中。你等為我教中佼佼者,當享此尊位。」   三人齊齊下拜,口稱:「老師慈悲。」   通天教主微笑頷首,一手虛抬示意三人起身,然後說道:「明日你們便前往蓬萊島,朝見妖皇聖人,以定此事。」   三人滿臉的不解,多寶出聲問道:「老師,此乃我截教中事,何以要見過妖皇聖人?」   通天教主擺擺手道:「不必多言,照做便是。」   「尊老師法旨。」   三人方才躬身應是。   次日,多寶道人、雲霄娘娘、金靈聖母加上跟來的瓊霄和碧霄兩位,一行五人往蓬萊島行去。   待到蓬萊島方位,多寶道人剛要報名求見,碧霄笑著取出一片金符,嬌喝一聲震開迷關,現出一座仙島來。眾人之中唯有多寶道人沒有進出用的符菉,臉上現出訝然神色,待身邊金靈聖母向他說明原委,方才歎息道:「碧霄師妹好福緣。得妖皇聖人眷顧,必然無災無劫。」   碧霄嬌笑道:「師兄糊塗了,我等有老師庇佑,自然無災無劫。」   多寶啞然失笑,搖頭當先踏上蓬萊島。聖人道場,妄動法力飛行,乃是大不敬,通天教主也維護不得。   遠處一道紅色的身影緩步走來,碧霄揮舞著手臂招呼道:「紅袖~!這邊~!你小師姑來了~!」   紅袖上得前來,喜道:「碧霄小師姑許久不來了,紅袖好生想念。老師正在太陽宮中,吩咐我引幾位前往覲見。」   說完,又見過了多寶道人等幾位,領著他們往太陽宮行去。 第八十一章 真正聖人   一行人邊欣賞著蓬萊島的景色,邊往遠處矗立的金色宮殿走去。金靈聖母忽然發現多寶道人有些出神,奇道:「大師兄,在想什麼呢?」   多寶道人回過身來,指著遠處道:「師妹看那邊。」   金靈聖母順著多寶道人的手指望去,只見英俊的青年男子一次次拔劍斬浪,頓時笑出聲來:「可是那個還未成就仙體的弟子?有什麼特……呃」瞪圓了鳳目死死盯住那人,驚駭道:「他沒有用法力?好強悍的肉身。」   三霄姐妹和紅袖被金靈聖母的驚呼吸引過來,問清了緣由,紅袖解釋道:「那是老師剛收入門下的三弟子——楊戩。據說乃是三界至尊玉皇大天尊的外甥。」   多寶道人舒出一口氣,歎息道:「蓬萊門下多驚才,雲中子、聞仲兩人便是明證。」   頓了頓,眼神飄向仍兀自斬浪的楊戩,繼續說道:「這一位三弟子,只怕將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聽聞大師兄出言誇獎自己的義子聞仲,金靈聖母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碧霄在一旁不耐,嬌呼道:「先不忙著感慨,先去太陽宮見九哥要緊。」   多寶道人聞言眉頭一皺,沉聲喝道:「碧霄師妹,面對妖皇聖人,千萬不要像這般隨意。否則,就是師尊他老人家也饒不了你。」   碧霄剛要出言反駁,卻被一旁的雲霄按下:「三妹,大師兄所言甚是。妖皇聖人雖然隨和,可畢竟是聖人之尊,你好生記下了。還不快謝過大師兄教誨。」   碧霄素來敬服大姐雲霄,聽得她如此說,只能帶著無限的委屈向多寶道人致謝。   多寶道人點點頭,當先繼續向太陽宮走去。   進得太陽宮,幾人俯身下拜,口稱:「妖皇聖人,願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往下一掃,說道:「平身。」   多寶道人躬身說道:「老師命我等前來,請過妖皇聖人安。另有人皇帝師一事,求妖皇聖人指點。」   陸久心中默算,明白了通天教主的意思,當下頷首說道:「我明白了。你們就在蓬萊島住下,時機一到,我會指點你們尋找諸人。」   多寶道人領諸人下拜謝道:「妖皇聖人慈悲。」   陸久示意眾人起身,看了一眼臉上猶自帶著委屈的碧霄,笑道:「碧霄,你今天是怎麼了,居然變得這麼乖巧?」   碧霄嘟著小嘴,盈盈道:「蒙妖皇聖人垂詢,碧霄往日不懂禮數,還請妖皇陛下恕罪。如今碧霄業已幡然醒悟,日後當謹守禮數。」   陸久注視著碧霄,這個曾經如同妹妹一般親近的女子,心中長歎:寂寞,這就是高高在上的聖人所要經受的寂寞嗎?追求大道的途中,又有誰能相伴左右呢?   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注視著眾人離去的背影,陸久的心靈出奇地變得平靜、圓融,不自覺地想起了屹立與蒼生之巔的其他幾位,你們是否也與我一樣呢?   陸久抓起身邊的妖皇劍,感受著它跳動的脈搏,嘴角逸出一絲微笑,直在天地間蕩漾開來。我還有你……還有你……   碧霄回首眺望遠處金碧輝煌的太陽宮,那座矗立著的巍峨宮殿,分外顯得尊貴、威嚴,以及……霸氣,一如帝俊太一的年代,只是少了許多親近。再見了……曾經的陸久哥哥……他現在是一個聖人了,真正的聖人。碧霄心中默念,一滴晶瑩的淚珠滑下面頰。   夜涼如水,碧霄獨自一人站立在院中,眺望著高高掛在星空中的月華。瓊霄的身影出現在碧霄身邊,摟住妹妹的香肩,說道:「三妹,還在為白天的事難過嗎?」   碧霄側首看著二姐,淡然道:「我沒事,二姐。今天似乎令我明白了許多事,二姐,我要獨自去個地方,替我和大姐說一聲。」   瓊霄愕然,問道:「你要去哪裡?」   碧霄嫣然一笑,回首望向天空明亮的圓盤說道:「那裡。」   雲霄遠遠看著兩個妹妹,心中默默道:原諒姐姐,碧霄。姐姐知道你今天很難過,只是……這就是人生,五味具陳的人生。   廣寒宮。   嫦娥素手執壺,滿上一杯月桂酒,送到碧霄案前,微笑道:「一別經年,碧霄妹妹卻是變了許多,不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   碧霄只是搖頭苦笑不語,捻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嫦娥皺眉問道:「妹妹,可是出了什麼事?」   碧霄也不答話,緩步走到月桂樹下,呆呆地望著樹後出神。嫦娥見狀,心中一動,略略把握到了碧霄的心思,微笑著說道:「當年九哥第一次上廣寒宮,我就覺得他是一個特別的人。不知怎地,九哥說后羿臨終托他照顧我,我相信了,甚至是放下了殺夫大仇。後來九哥帶碧霄妹妹上廣寒宮,那是第二次。聖人之尊,一如往昔一般親切,姐姐心中甚是歡喜,可也知道,遲早會有改變的……」   「如今已經不同了。」   碧霄黯然,出言打斷了嫦娥的回憶。   嫦娥也不介意,上前撫摸著碧霄的秀髮,繼續說道:「最是無情是帝王、聖人更是視蒼生為螻蟻。九哥既是妖族之皇、又是混元聖人,能到此時才變,已經殊為不易了。」   低頭注視著碧霄,柔聲道:「放心吧,等他追尋到大道的真諦,還是碧霄妹妹心中的九哥。」   碧霄趕緊點點頭,彷彿是在給嫦娥的話加重砝碼。 第八十二章 世界初成   「寂寞啊……」   陸久長歎一聲,無盡的蒼涼氣息自週身逸散。   鴻鈞道人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伸手虛空一招,陸久頓時覺得全身輕鬆。被鴻鈞道人禁制的法力,又回來了。   陸久閃身來到太陽宮上空,忍不住放開全身法力,仰天長嘯。肉眼可見的法力波紋,裹挾著無盡的霸道氣勢,四散開來。   「咦?」   老子、原始、通天、紅雲、女媧以及西方接引准提,天地間其他七位聖人不約而同地輕呼一聲,齊齊將眼神投往蓬萊島方向。   陸久虛空而立,單手往腦後一抹,現出畝田大小的慶雲,內有一星光流轉的大鐘,發出流水般悅耳的叮咚聲。   「起~!」   陸久暴喝一聲,東皇鍾直直飛起。當受虛引,無限的星光,流水般傾瀉而來,盡數湧入無底洞一般的東皇鍾之中。   陸久飛身而起,單足立在東皇鍾頂端,合抱的雙艘猛地高高舉起,喝道:「現。」   碩大的東皇鍾一陣扭曲,現出一個全新而微小的世界。   高聳的青山、純淨蔚藍的大海、點塵不染的淨空……陸久欣賞著這個時間的一切,張開雙臂,享受山風的吹拂,宣洩著心中的喜悅。   忽然,心中一動,鴻鈞道人的身影,驀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在完全由自己掌控的世界裡,陸久身形一陣扭曲,便來到了鴻鈞道人面前,伏地恭聲道:「弟子陸久拜見師祖,願師祖聖壽無疆。師祖大架光臨,未及遠迎,望豈恕罪。」   鴻鈞道人點點頭,微笑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陸久愕然以對,若不是在自己的世界中,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一身晦澀莫名的法力,幾乎要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鴻鈞道人見陸久面色怪異,心下瞭然,隨笑道:「怎麼,身為地主,不請我嘗嘗你一手培植出來的茶葉嗎?還是捨不得拿出來待客。」   陸久恢復回來,自嘲一笑,伸出右手一指,不遠處的小山頂上升起一座涼亭,四面八角,內有石桌石凳。陸久伸手延請道:「師祖請這邊請。」   鴻鈞微笑頷首,舉步悠然而行。   到亭中坐定,陸久煮茶,鴻鈞道人四下打量這個東皇鍾演化的世界,不時嘖嘖讚歎出聲。   鴻鈞道人忽然問陸久道:「你這個世界雖然精巧,卻遠遠沒有大刀完善的境界。依我之見,你應當遊歷眾生,體味時間百態,完善世界,方為正途。」   陸久微微一愣,叫苦道:「師祖,您老人家罰我封閉修為、千年不得離島。如今法力枷鎖雖去,可禁足令仍在,弟子哪裡敢放肆。」   鴻鈞聽出陸久言語中的抱怨,手擼頷下清須,笑道:「那是鴻鈞罰的,可不是師祖罰的。鴻鈞禁制陸久離島,卻沒有禁止金吳離島……」   陸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鴻鈞的意思,倒了一杯煮好的茶水送到他面前,說道:「弟子明白了,請師祖品嚐。」   鴻鈞道人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閉目回味了許久,方才將眉心舒展開來,說了一聲「好」放下手中茶杯,歎息道:「自合身天道以來,還是首次如此輕鬆寫意。多虧了小九你演化世界的法門,方能令你師祖我擺脫天道的反噬片刻,偷得浮生半日閒吶……」   陸久笑道:「待師祖閒暇是,弟子將奉請您老人家來此品茶。」   鴻鈞道人緩緩搖頭,說道:「小九有心了。此事可一而不可再~!我輩中人追求大道,必先有大恆心、大毅力、大機緣,否則,如何能得大道?」   陸久聞言,頷首表示同意。   「我鴻鈞道人,為古往今來第一聖人,既然選擇了上合天道,豈有後悔的道理?反噬雖大,卻還奈何不了我。只是,這破開天道的一步……難、難,真個是難~!」   頓了頓,鴻鈞道人一振精神,慨然道:「小九,你天資出眾、得天獨厚。待你將這個世界完善,達到與洪荒大地比肩的程度,便有了向天道挑戰的實力,努力吧~!我二人將來在大道的頂點相遇,豈不快哉?」   說完,鴻鈞道人伸出一掌,微笑著看著陸久。   陸久想起了自初上紫霄宮以來鴻鈞道人一直對自己青眼有佳,心中一熱,上前一掌印上鴻鈞的手掌,慨然道:「好~!弟子便在大道的終點恭候師祖大駕。」   「哈哈哈哈……」   鴻鈞道人放聲大笑,隨手破開虛空,回紫霄宮去了。   陸久收起世界,東皇鍾旋轉著縮為微塵,沒入他的手中消失不見。就這樣凌空站立,享受著海風拂面的感覺,陸久陶醉了……陶醉在擁有力量的快感中,心中對大道的渴望愈加旺盛。   陸壓已經進入了至仙境界,乃是蓬萊島上除陸久之外的最強者。如此大的動靜,早就察覺到了,只是苦於找不到陸久的影子。此時見得陸久,便飛身上來,驚喜道:「九哥,你法力恢復了?難道……你已經可以掙脫鴻鈞道祖的束縛了?」   陸久搖了搖頭,說道:「是道祖開恩,接了我的禁制。你來得正好,明日開始,我要專心訓練楊戩,以應對將來的殺劫,蓬萊島中大小事務,便由你處理。」   陸壓苦著臉,可憐兮兮地說道:「九哥……」   「少廢話~!」   陸久有些不耐,呵斥道:「五十年後,我要出島修行,那時蓬萊島就交給你了,現在正好練習一下。」   聽得陸久呵斥,陸壓條件發射一般縮了縮脖子,只能俯首聽命。 第八十三章 生靈何來   在修行人眼中,時間總是那麼匆匆流逝,如今已是陸久恢復法力後的第五十個年頭。太陽宮中,陸久楊戩師徒兩分上下而坐。   沐浴在一片星光中,憑借這妖皇一脈的無上妙法,以及蓬萊島濃厚的靈氣,楊戩已經快要將劍嬰修成,離成就仙體之日,為期不遠了。   陸久一手握著精緻古樸的小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世界……東皇鍾成就的世界,已經完善到了己身所能達到的極限。想要更進一步,只有尋求外界的助力。   制定所有的法則?陸久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掌控兩種法則,已經是聖人的極限,即便是鴻鈞道人,也只是借用罷了。若是能同時掌控時間和空間又會如何呢?陸久心下自嘲一笑,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妄想。   不能以法則來衍生生靈,那就只剩下一條路——用生靈來演繹法則。這就是學過高等數學的優勢——逆向思維。   「呵呵……」   想到一條可行之法,陸久不禁笑出聲來。   楊戩聞聲看向獨自傻笑的老師,頓時滿頭霧水,兀自摸不著頭腦。   陸久瞥見陷入呆滯中的徒弟,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定了定表情,陸久說道:「楊戩,為師要往錦繡天媧皇宮一行。你修成劍嬰在即,不可懈怠。」   楊戩躬身應道:「謹尊老師教誨。」   陸久點點頭,化作流光往三十三天外飛去。   媧皇宮。   女媧娘娘心中一動,吩咐宮中執事道:「金羽,你去宮門外迎候妖皇聖駕。」   「尊法旨。」   金羽方才出得妖皇宮,之間眼前流光一閃,現出一位青衣少年,連忙上前行禮道:「金羽拜見妖皇聖人,願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悠然道:「起來吧。」   金羽起身,垂手肅立,恭聲道:「娘娘請陛下入內相見。」   陸久點點頭,金羽受寵若驚,當先引路而去。   女媧娘娘上下打量一番陸久,訝然說道:「不過區區幾十年,小九風采更勝往昔,難怪能掙開老師的封印。」   陸久搖了搖頭,說道:「娘娘錯了,師祖的封印豈是我能撼動的,是他老人家親自出手解開的。」   「莫非老師有什麼交代?諸天聖人都未開禁,獨獨放你出來。」   女媧娘娘秀眉輕顰,滿臉的疑惑。   「娘娘又錯了。如今出行的是金吳,而不是陸久。」   陸久微笑著說道。   女媧娘娘大驚失色,豁然起身道:「小九,你怎敢如此大膽?還不速速回蓬萊島閉門思過?」   陸久毫不在意,擺擺手說道:「娘娘多慮了,這是師祖的意思。」   女媧娘娘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哦,怎麼講?」   陸久將成就世界,鴻鈞道人親自光臨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女媧娘娘默坐不語,片刻後頂上現出雲光,一張山川錦繡、魚蟲鳥獸的畫卷漂浮其上,正是先天靈寶——江山社稷圖。女媧娘娘玉手一引,此圖凌空飛起,一陣光華閃耀,又恢復原狀,落回女媧手中。   女媧伸手接過,抓在手中摩挲不已,歎息道:「小九果然是天縱之才,難怪能有今日的成就。如今連我也得了好處,假以時日,必能將此圖演化出一個世界來,多謝你了。」   說著,斂手朝陸久盈盈一禮。   陸久側身讓過,笑道:「不敢受娘娘此禮。此番前來,還有事相求於娘娘。」   女媧見陸久不受,也不堅持,問道:「何事?儘管說來聽聽。」   陸久笑道:「娘娘且先看看我的世界。」   說著,伸出右掌,一口微塵般大小、通體流轉著星光的銅鐘飛出,急速張大。   女媧娘娘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出現在一方小小的世界中,它純淨、清新,只是……似乎少了些什麼。   陸久的身影驀然出現,與女媧娘娘並肩而立,側首說道:「想必娘娘也發現了,這個世界的法則並不完整,而且,沒有生靈。我掌控時間法則,這兩樣只要得其一,便能衍生出另一個。」   女媧娘娘若有所悟,說道:「我輩聖人,兩種法則便是極致。如此說來,小九此來,是為了造化生靈之法?」   「正是。」   陸久點點頭,說道:「娘娘掌控造化之法,且一手造出人族,我當年曾親見娘娘成就大功德,還請不吝賜教。」   說完,躬身朝女媧一禮。   「無須如此。」   女媧娘娘兩忙托住,歎息一聲,皺眉道:「小九這次只怕是要失望了。說來玄妙,我雖掌造化,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能造出生靈,卻不知道他們從哪裡來。尤其真靈,似乎是憑空出現一般。生命的奧秘,何其玄妙……」   懷著失落的心情,陸久辭別女媧娘娘,失神地走出媧皇宮,漫無目的地行走在混沌中,渾然不顧肆虐的混沌亂流,雖然那東西傷不了他半根頭髮。   陸久打量著灰濛濛的混沌世界,不禁想起了那位頂天立地,一手開闢了這片洪荒世界的偉岸男子。盤古大神啊……當年您是否也是因為無力演化出一個完整的洪荒世界,才選擇了以身化洪荒?   盤古……盤古……陸久陷入了對那位萬千生靈始祖的緬懷中,忽然心中一動,等等,盤古?   一絲漣漪自陸久嘴角掀起,哈哈哈哈……陸久放聲大笑,直往整個混沌擴散開去,將附近的混沌之氣都攪成一片漿糊。   蚩尤,好好努力吧,千萬別讓我失望。陸久化作一道流光,往下界投去。 第八十四章 以身為劍   蓬萊島。   楊戩苦苦壓制著自己的修為,忍受著體內劍嬰的蠢蠢欲動。就在幾天前,也就是陸久剛剛離去不久,楊戩劍嬰大成,將全身氣脈都轉化為純粹的劍氣。若是能因勢利導,將將劍嬰導入流年劍,就能奠定劍道修行的基礎。陸壓和雲中子守在一旁,擔心地看著他。   只是,楊戩固執的忍耐著,憑借超越常人無數倍的肉身,忍受這劍嬰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刀削斧鑿般的俊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對於他來說,養育自己的母親不在,那麼,如此重要的時刻,一定要等到教導自己的老師歸來。   曾經修行過此法的陸壓,深深地知道劍嬰反噬的霸道,勸說道:「師侄,你老師知道你這番心意,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不要耽誤了修行。」   楊戩固執地搖頭,咬牙道:「師叔放心,弟子還支持得住。」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心中念道:老師,弟子一定會堅持到您回來的……   恍惚中,一道青色的身影閃現,楊戩露出一絲微笑:老師,你終於回來了。失去了信念的支持,楊戩昏厥過去。   陸久眉頭微皺,右手放出朦朦白光對著楊戩,轉頭問一邊的陸壓道:「老十,這是怎麼回事?」   陸壓面露苦笑,同時還帶著一絲欣賞,回答道:「這小子一直堅持著,非要等九哥你回來見證他劍道初成。要不是肉身堅韌遠超常人,早就暴體而亡了。」   「母親……老師……」   楊戩面上猶自混雜著痛苦和欣慰。陸久的時間靜止,業已將楊戩的情況控制下來,仔細查看了楊戩體內的狀況,不禁深深皺起了眉頭。   雲中子上前問道:「老師,可是有什麼不妥?」   陸壓也上前查看了一番,出聲道:「怪哉,怪哉。劍嬰居然出現了與身體相和的趨勢,九哥,可有計較?」   陸久默然片刻,方才說道:「劍道雖為我所創,只是楊戩已經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以身體為劍……也不下於為師所創之法,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哪。只是……」   頓了頓,歎息道:「此法過於剛猛凌厲,只怕他的將來,便要和戰鬥相伴一生了。」   「嗯~!」   地上楊戩又呻吟出聲,即便是昏迷中,也兀自咬牙堅持著。陸久點點頭,這徒弟心性之堅韌,實為生平僅見。一掌印在楊戩額頭,瞬間治癒了他體內的傷勢。   劍嬰繼續破壞,時間倒流恢復。如此過了一個晝夜,楊戩方才清醒過來。   睜眼便看到陸久,心中大喜,翻身下拜道:「弟子見過老師。」   陸久心中甚喜,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起來吧,我蓬萊不興跪禮,不要再有下次。」   楊戩起身應下,又向陸壓和雲中子行禮道:「多謝師叔和大師兄守護之恩,楊戩感激不盡。」   雲中子笑道:「自家兄弟,何須言謝?」   陸壓卻是繞著楊戩轉了幾圈,直到楊戩有些不自在,方才說道:「師侄,快放開法力給我瞧瞧,這真正的劍修是個什麼樣子。」   楊戩瞟了陸久一眼,將老師沒有反對,擋下一挺腰身。頭、頸、脊柱、腿完全在同一直線上,凌厲的氣勢沖天而起,將附近天空的浮雲盡數絞散。   陸壓嘖嘖讚歎道:「厲害啊,若是修為相當,師叔我定然不是你的對手。師侄,將來你必定是我蓬萊島戰神。」   聽得師叔誇獎,楊戩心中高興之極,忽然想起一事,扯下腰間流年劍,雙手捧給陸久,黯然道:「弟子劍嬰已失,此劍跟著弟子也沒什麼大成就,懇請老師收回,將來為它找個好主人吧。」   陸久淡淡瞥了楊戩一眼,默然無語。   一旁陸壓呵斥道:「混賬!九哥送出的東西,什麼時候收回去過,還不快收起來。至於祭煉寶劍,有你老師在,還怕沒有妙法嗎?」   楊戩聞言精神一振,雙眼滿含著期待看向陸久。   陸久見狀,微微一笑,說道:「沒有劍嬰導入,你就將它時時懸於腰間,寶劍用起來自然能得心應手。至於劍靈,過些日子我要帶你出島修行,自有機緣。」   楊戩大喜,問道:「不知何時帶弟子出島?」   「你何時悟出自身的戰鬥法門,我便何時帶你出島。」   陸久負手悠然而行,只是輕輕幾步,便沒入樹林中,消失不見。   楊戩按劍立於平日練功的礁石上,緊緊盯著撲來的巨浪。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了下來,楊戩似乎看到了一眾仇人的面容,赤松子、玉帝等人一個不少。   「啊~!」   楊戩發洩著心中的鬱悶,一道淡青色的匹練閃過,滔天巨浪被攔腰斬成兩截。巨大的淡青色月牙,甚至還飛出好遠,激起一片巨大的海浪。   楊戩也被自己的破壞力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眺望著大海出神。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楊戩決定向自己的老師求教。   陸久打量著眼前才華橫溢的徒弟,解釋道:「世間萬物,無不可以入道。你那一劍,顯然是無意中以情緒入劍道。只是你修行時日尚短,還沒有經歷過人間百態。情緒入劍道,並不適合你。」   楊戩躬身道:「請老師指點。」   「你如今已是劍體,舉手投足之間,剛猛凌厲盡顯。與其追求華麗的招式,不如專修法力和速度。」   陸久沒有任何停頓,接口回答,顯然是先前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第八十五章 唐堯拜師   金烏初升,楊戩一如既往地站在往日練功的礁石,閃電般拔劍斬浪,又回劍歸鞘。一次次的青色光華閃動,將撲向礁石的浪頭擊成一蓬飛雨,又重新落回大海的懷抱。   多寶道人奉詔前往太陽宮,覲見妖皇聖人,路過楊戩練功的海邊。看著不過短短五十年,就修為大進的楊戩,多寶道人心生感慨:此子目前修為還不高,只是,在不久的將來,聖人之下的頂尖高手,必然有他一席之地。該死的神仙殺劫~!   入得太陽宮,多寶道人俯身下拜,口稱:「拜見妖皇聖人,願陛下聖壽無疆。」   「罷了。」   陸久開口說道:「人族有部落曰『唐』,你可前往,收堯為弟子,以完天數。」   多寶道人大喜,伏地高聲呼道:「妖皇聖人慈悲。」   陸久淡然說道:「你去吧。」   多寶道人復一叩首,方才躬身退出。   堯,姓尹祁,號放勳,年方二十就統領人族「唐」部落。故稱「唐堯」由於他德高望重,人民傾心於唐堯。他嚴肅恭謹,光照四方,上下分明,能團結族人,使邦族之間團結如一家,和睦相處。堯為人簡樸,吃粗米飯,喝野菜湯。自然得到人民的愛戴。   這一日,堯正在巡視作物種植情況,天邊一道人踏歌而來,雲光如同流水一般,眨眼便來到他身前。   仔細打量一番來人,但見此人丰神俊朗、道骨清奇,又帶著一絲淡淡的驕傲。唐堯當下不敢怠慢,上前問道:「敢問道長哪處仙山、何處洞府?來此有何要事?」   來人露出一絲微笑,稽首道:「貧道截教碧游宮門下多寶道人,近日偶得天機,此地將出一位新皇者,特來尋找。」   堯心中一緊,說道:「原來是聖人門下,失禮之處,祈望恕罪。」   一揖到地,又問道:「不知仙長所說新皇者,乃是何人?」   多寶道人撚鬚微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   堯愕然,又問道:「仙長說的可是在下?」   多寶道人點點頭,說道:「正是族長。貧道欲收你為弟子,你可願意?」   堯心中大喜,哪有不願意的道理?帝嚳就是因為有闡教燃燈道人的扶持,才坐穩了人皇之位。截教也是聖人所立,想來也不會弱於闡教。當下俯身下拜道:「弟子願意,拜見老師。」   多寶道人伸手扶起堯,臉上現出微笑。   此後二十年,唐堯一部得以多寶道人為首的截教大力扶持,勢力急速膨脹,漸漸有趕上有熊部落的趨勢。   有熊皇宮。   帝嚳如今已是一垂暮老者,與他的老師燃燈道人相對而坐。注視著燃燈一如往昔的面龐,帝嚳心中長歎:可惜軒轅老祖宗留下的功法自伯父而絕,否則……   搖頭趕走了這些個幻想,將思緒拉了回來,對燃燈說道:「老師,這二十年來,唐急速崛起,如今已經快要趕上有熊。我欲責令唐堯來朝,老師可有異議?」   燃燈緩緩搖頭,說道:「此法不妥。唐堯有多寶道人支持,這多寶道人乃是截教通天師叔座下首徒,神通廣大。身後,更有強大的截教,不可輕犯。」   帝嚳接口道:「老師身後不也有闡教嗎,何需顧及他們。」   燃燈緩緩搖頭,歎息道:「截教與我闡教是不同的。通天師叔收徒,不論根性、不問資質,但凡前往聽講著,盡數收入門下。座下足足有萬仙之數,如今聖人不出,豈是我闡教十數弟子能抗衡的。」   頓了頓,繼續說道:「更何況,截教門下三霄、趙公明等人與蓬萊島交善。妖皇聖人座下二弟子聞仲,更是他從截教討要來的。若是……」   燃燈道人拖長了嗓音,其意不言而喻。帝嚳聞言嚇出一頭冷汗,說道:「那依老師之見該當如何?」   「便由貧道去見一見多寶吧。」   燃燈出神地望向遠方,想像著那位號稱截教第一的男子,淡淡說道:「煩請陛下使人下書,約多寶道人逐鹿一晤。」   多寶道人目光掃過手中玉牒,對有熊使者說道:「你回去告訴燃燈道人,我必前往赴約。」   「燃燈~!」   「多寶~!」   逐鹿戰場上,闡截兩教門下最為傑出的兩位,終於見面了。   燃燈道人首先說道:「貧道約多寶道兄前來,乃是為了人族一事。唐堯不仁,人皇震怒,看在道兄面上才同意其避位讓賢,傳與幾個兒子,可好?」   「哈哈哈哈……」   多寶道人放聲大笑,說道:「世人皆言你燃燈道人面皮之厚,當屬洪荒第一,今日我算是領教了。唐堯乃是遠近聞名的賢者,下界人皇,非他莫屬,你燃燈也是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呢。」   燃燈面皮不動,反駁道:「帝嚳陛下乃是人皇之尊,如今已傳下旨意,道兄理當規勸唐堯照辦才是。」   多寶道人有些不耐,懶得和燃燈磨嘴皮子,當下說道:「唐堯麾下有數萬披甲之士,更有我截教鼎力支持。你回去告訴帝嚳,仔細掂量掂量。」   燃燈道人臉上現出慈悲之色,歎息道:「我本不欲動干戈,奈何道兄咄咄逼人。就由你我二人做過一場,若是貧道得勝,道兄便撤去截教所有對唐堯的支持,可好?」   多寶道人微笑道:「若是你輸了呢?」   「貧道便回轉山門,不再過問有熊之事。」   燃燈道人答道。 第八十六章 多寶多寶   多寶淡淡注視著燃燈,感受他言語中的誠意,片刻之後,頷首應下。   燃燈道人手執玉尺,淡然說道:「各教聖人門下,向來以人教玄都大法師、貧道、截教多寶道兄你和雲霄道友,還有蓬萊門下雲中子道兄五人居首,無分高下。想不到,卻是你我二人首先交手。」   多寶道人微笑道:「從今往後,便只有我、雲中子道兄、雲霄師妹、玄都大法師四人並列,再也沒有你燃燈道人。」   燃燈大怒,手執玉尺來取,多寶道人張手取出一柄寶劍,赴面迎上。一個是闡教教主一下第一人,一個是截教座下首徒,兩人直殺得風雲變色、難解難分。燃燈道人賣個破綻,閃身避開多寶道人一劍,飛起手中量天尺,打在他背上。   多寶道人撲跌在地,久久不能起身。   燃燈道人放肆地大笑,戟指多寶道人呼道:「多寶,你我二人修為相當,本該難分高下。可是,你卻沒有靈寶。哈哈哈哈……我二人都沒有得到聖人老師賜予的靈寶,只是我比你幸運,得到了量天尺。而你,哈哈哈哈……」   燃燈道人撫摸著手中的靈寶,極是溫柔。   「咳……咳咳……」   多寶道人劇烈地咳嗽,久久不能停下。   低頭俯視著多寶道人,燃燈傲然說道:「多寶,記得履行你的承諾,撤回所有截教對唐堯的支持。」   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請等一下。」   身後傳來多寶道人的聲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邊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邊說道:「燃燈,我和你是不同的。你得不到原始師伯的喜愛,故而沒有得賜靈寶。而我,卻是主動拒絕了師尊的賜予。」   燃燈道人愕然轉身,等待著多寶道人下面的話。   多寶道人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叫多寶嗎?不用這麼盯著我,你馬上就會知道的。先天靈寶,並不能成為你制勝的保障。記住,我叫多寶。」   多寶道人終於恢復了過來,張手托出一方小小的印璽,往上一拋,印璽迎風而漲,瞬間化為小山般大小,當空往燃燈砸下。   「翻天印?」   燃燈道人驚呼出聲:「怎麼可能?」   揮出量天尺架住。龐大無匹的力道傳來,燃燈道人被生生從半空砸到地上,右手無力地顫抖著。「翻天印」也被爆開的巨大法力震地高高拋起,與半空中炸成片片碎屑。   燃燈道人撇撇嘴,不屑道:「原來是個贗品。」   多寶道人微微而笑,淡然道:「別著急,還有許多呢,慢慢享受吧。」   說完,又取出一串散發著五色毫光的寶珠,往燃燈道人打去。   燃燈道人躲避不及,被毫光晃暈了雙眼,後背一陣劇痛傳來,被打得跌了一跤。猛地咳出一口鮮血,燃燈駭然抬頭,正望見那串寶珠轟然爆裂。   「那是什麼?」   燃燈道人呻吟出聲。   「先天靈寶——定海珠。」   多寶道人微笑道:「趙公明師弟的靈寶。」   「你毀壞了……」   燃燈道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驚駭欲絕地望著出現在多寶道人手中的東西,咆哮道:「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這時,戰場附近的天地元氣一陣劇烈的波動,數道強橫無匹的神念來回橫掃。而他們的所有者,正是天地間的幾位聖人,被劇烈的法寶波動引來的諸天聖人。   陸久面上露出微笑:多寶道人,真是有意思的能力。我的弟子們,你們何其幸運,我這樣的對手存在,再不會寂寞了。   通天教主的笑容更加燦爛:盡情地向世人展現你的才華吧,多寶。可惜,你的對手太弱了,如果換個更強的對手,想必你會高興一些吧……   元始天尊卻是滿臉的陰沉:該死的多寶,敢壞我人族大計。該死的燃燈,無能的廢物。闡教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弟子……   而西方准提,卻是滿臉的嫉妒與貪婪:東方,傑出的弟子都在那該死的東方,天道何其不公?多寶,你會入我西方教下的,這是我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的誓言~!   其他幾位聖人——老子、接引、女媧、紅雲,只是驚異了一番多寶的古怪能力,便各自收回了神念。   那是一柄古樸的長幡,色呈混沌,通體透出幽深凌厲的氣息。赫然是三大先天靈寶之一的——盤古幡。只是,燃燈道人非常確定,此寶掌握在他老師原始天尊的手中,而多寶道人,絕對沒有能力將它從原始聖人手中奪走。   這正是多寶道人的能力,只要是他見過的法寶,哪怕是那麼一眼,也能用泥土仿製出一件。雖然威力遠遠不及,也只能用一次,也是非常恐怖的能力。至少,聖人以下如是。   瘋了,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燃燈道人心神巨震,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多寶道人執幡喝道:「燃燈,接招吧。」   手中長幡攔腰斬去,燃燈慌忙招架。暴戾霸道的混沌勁氣,將他擊飛數十丈。隨後,「盤古幡」又化作塵土,灑落在地上。   燃燈倒地不起,卻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掙扎著問道:「這……是什……麼?」   多寶道人慢慢走道燃燈身前,低頭俯視著他,傲然說道:「記住~!我叫多寶~!還有,我不希望在帝嚳身邊再看到你的影子。」   說完,昂首轉身離去。送別他的,是蕭瑟的秋風,以及身後隱隱傳來的咳嗽聲。 第八十七章 青龍之島   燃燈道人敗了,同時,也帶走了帝嚳所有的希望。在得到燃燈道人傳信的那一刻,帝嚳似乎用盡了所有的氣力,癱倒在御座上,自此一病不起。   病榻上,帝嚳目光掃過滿屋子的姬氏族人,艱難地開口說道:「我死之後,會將人皇大位傳於唐堯,所有姬氏族人,不得與之相爭。自軒轅老祖宗而始,我有熊便稱雄人族。當年伯父將有熊交於我,如今,祖宗基業敗與我手,帝嚳愧對伯父,九泉之下,自會向他老人家請罪。」   說到這裡,帝嚳傷感之意愈甚,幾乎要昏厥過去。一旁伺候的族人連忙上前,一陣撫胸拍背,方才將帝嚳的氣脈理順。   喘息良久,帝嚳方才繼續說道:「唐堯得截教全力支持,風頭正勁,不可與之爭鋒。眼下最要緊的是保存實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朝一日,我姬氏一族,定能捲土重來。」   頓了頓,帝嚳動枕下摸出一張卷軸,交給一旁的當代族長姬康,微笑著說道:「這是伯父當年交給我的,據說是軒轅老祖最後的交代,你要保存好,代代流傳下去。好了,姬氏一族以後就交給你了。」   姬康接過,展開一看,六個大字映入眼簾:明大勢、尊聖人。   帝嚳猛地坐起,面上一陣紅潮湧動,輕聲說道:「我死之後,便將我葬在故鄉的秋山上,永遠陪伴我的母親。我好累,真的好累……」   震天的哀嚎聲響起,一代帝王帝嚳與世長辭,葬於濮陽頓丘城南台陰野之秋山。   諷刺的是,帝嚳下葬的那一天,幾乎是同一時刻,在新修築的人族祭壇上,唐堯接過了人族權利的象徵——騰空劍。   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強大部落的崛起,必然意味著另一個部落的衰落。盛極一時的有熊,就此沒落。它的主宰姬氏一族,也彷彿銷聲匿跡一般,淡出了人族領袖的舞台。   就這樣,在截教的幫助下,後世帝王德行的典範——唐堯,登上了人皇大位,成為人族名義上的首領,也就是部落聯盟的盟主。   蓬萊島。   陸久與陸壓並肩站在海邊,眺望著遠方,也不知是在看那即將露出的曙光,還是那無盡的大海。   「老十,我走之後,蓬萊島就交給你了。」   陸久側首對陸壓說道。   陸壓笑道:「九哥放心便是。」   陸久點點頭,轉回頭去,恰好捕捉到了那第一絲曙光。   幾乎是在金烏升起的那一剎那,楊戩腰懸長劍,緩步走來。看見陸久和陸壓的身影,和不遠處的小白,楊戩微微一愕,上前行禮道:「見過老師、師叔。」   陸壓朝楊戩頷首微笑,陸久擺手示意楊戩免禮,然後說道:「看到那邊了嗎?大海的盡頭,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那裡?」   楊戩放眼望去,只見一片波濤洶湧的汪洋,問道:「今天就出發嗎?」   陸久說道:「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大戲即將拉開序幕,蓬萊島的因果,還需要你來出手了斷。以你目前的修為,還差的太遠。」   楊戩慨然說道:「弟子定當努力,不負老師的期望。」   陸久點點頭,招來小白騎上。楊戩見狀,連忙上前牽著小白說道:「容弟子為老師執韁,恭請老師法架啟行。」   小白打了個鼻響,不滿道:「三眼小子,我自己會馱著老大走,不用你來牽。」   陸久似笑非笑地看著楊戩,說道:「你的修行之旅,已經開始了……游過去。」   「游……游泳?」   楊戩看了一眼那無邊無際的大海,有些不敢置信。   「嘎嘎嘎嘎~!」   小白放肆地怪笑,前蹄不停刨地,心中得意之極。   陸久拍拍小白的腦袋,然後說道:「而且,一如平時練功的時候……不能用法力。」   楊戩聞言一個蹶趔,差點沒摔倒。   陸久心中好笑,一磕小白腹部,小白撒腿就往前跑,濺起一片煙塵。楊戩微微發力吹散塵土,苦笑一聲,又散去全身法力,縱身跳入海中。   大海中一條白線飛速向遠處延伸,上空傳來的鈴鐺聲跟隨著他。陸久騎在小白背上悠然前行,不時取出青皮葫蘆喝上一口。   金烏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反覆了十數次,楊戩看到的還是無盡的大海。不禁抬頭問道:「老師,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陸久灌了一口酒,悠然說道:「快了。」   又過了幾天,一座遍佈這蔥蔥樹林的笑道出現在眼簾中。楊戩飛身而起,運起法力蒸乾身上的海水,恭聲問陸久道:「老師,是這裡嗎?」陸久收起酒壺,說道:「是啊,東木青龍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你要憑自己的實力贏得他們的認可,取得一位靈獸青龍作劍靈。」   「是,老師。」   楊戩躬身應下。   陸久說道:「你要記住,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你師傅,而是你的朋友——西崑崙散修金吳道人。所有的一切,都要你自己出面應付。」   說完,將自身的氣息調整到普通金仙狀態,不再如原來一般的飄渺難測。   小白也把身一搖,化作一腰懸金鈴的白袍道人,低眉順目地跟在陸久身後。   三人以楊戩為首,落到島上。楊戩揚聲說道:「蓬萊島太陽宮門下楊戩,特來拜訪青龍一族,還請賜見。」   片刻之後,島上的樹木似乎活了過來,一陣蠕動舒展,在空中結成一條青色的巨龍,碩大的腦袋對著三人。龍口開闔之間,洪亮的聲音響徹這片天地:「貴客臨門,老夫有失遠迎,多有失禮。還請入內相見。」   說完,巨大的龍身解體,又還原成鬱鬱蔥蔥的樹林。林木分開,現出一條筆直的小道來,直通向島中央。   三人一路走來,所感受到的,是濃郁的東方乙木靈氣,以及勃勃生機。   島中央的建築群,都是建在一棵棵蒼天大樹之上。迥異的風格,無不向他們展示著,這裡居住的,是一群精靈,屬於天地自然、屬於森林的精靈。   中間最為巨大的樹上傳下蒼老的聲音:「貴客還請上來說話,老夫虛席以待。」   三人飛身而上,踏入門內,便見一老者站起,微笑著說道:「老夫東木青龍一族族長龍軒,見過幾位道友。」   楊戩上前答禮道:「貧道蓬萊門下三弟子楊戩,見過前輩。這兩位乃是貧道摯友:西崑崙金吳道友和白道人。」   龍軒朝兩人頷首為禮,延請幾人坐下,又對楊戩微笑道:「不敢當道兄如此稱呼。我青龍一族,也是妖族一脈,份屬妖皇聖人座下。道兄乃是蓬萊島嫡傳弟子,老夫豈敢逾矩。」   楊戩聞得此言,下意識地看了陸久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對龍軒說道:「既如此,楊戩見過道兄。」   「正是如此。」   龍軒欣然頷首,然後問道:「不知道兄此來,所為何事?」   楊戩回道:「貧道此來,乃是為求一青龍族人,以為戰鬥夥伴,還請道兄應允。」   龍軒沉吟片刻,然後說道:「以道兄的身份,本該應允。只是,我青龍一族自上古以來的規矩,凡需求取夥伴,必先得到族人的認可,道兄……」   楊戩笑道:「道兄多慮了,自然是按青龍一族的規矩辦。」   龍軒見楊戩如此通情達理,當下微笑道:「如此甚好。我族正有一人,正適合跟隨道兄,請諸位隨我來。」   說完,龍軒起身,當先應路。   四人來到島後的山谷中,龍軒揚聲喊道:「龍顏,快過來。」   周圍的樹木抖動起來,樹上的枝條運動起來,結成蓮台,從樹林伸出托出一位湖綠色衣裙的少女。   這位被龍軒喚為「龍顏」的少女,雙手互相握著擺在身前,忽閃著大眼睛,問道:「族長,您老找我有什麼事嗎?」   龍軒一引楊戩,介紹道:「這位是蓬萊島妖皇聖人門下弟子楊戩,特來我青龍一族尋找夥伴,我就推薦了你。」   龍顏轉頭上下打量一番楊戩,問道:「妖皇聖人?就是那個一劍將洪荒劈成兩半的牛人?是不是呀,三眼小子?」   楊戩滿臉黑線,不禁回頭看了看陸久,發現他的老師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龍顏。楊戩剛要回答,耳邊傳來龍軒的暴喝:「龍顏,不得無禮~!你不敬妖皇聖人,罪在不赦,我要執行族規~!」   「什麼?」   龍顏大急,族規,那可是要壓入…… 第八十八章 劍靈龍顏   「不要~!」   龍顏小臉嚇得煞白,疾步上前扯住龍軒的袖子,哀求道:「不要~!族長,不要把龍顏關到那裡……」   說著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楊戩眼見小姑娘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大為不忍,只是涉及到師尊,不敢貿然開口,只是將眼神飄向了身邊的陸久。同時,心中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所在,能讓精靈古怪的小姑娘害怕成這樣?   陸久清咳一聲,朗聲說道:「龍軒族長,不必太過苛責。當年在洪荒,貧道曾有幸拜會過妖皇聖人。妖皇聖人為人不拘小節,想來不會在意小姑娘的一句戲言。道友就饒了他吧?」   龍軒有些疑惑,眼前這位憑什麼這麼大包大攬?上下打量陸久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將詢問的目光飄向楊戩,看看這位妖皇親傳弟子怎麼說。   楊戩聽聞師傅都說話了,不再遲疑,慨然說道:「既然金道兄有言,那老師定然不會怪罪。道兄,看在楊戩薄面上,饒了這位龍顏小姑娘,可好?」   龍軒更是驚異,定定注視著眼前的青衣少年。不過是金仙修為,甚至還及不上他,臉上卻永遠掛著淡定、從容的神色。仔細回憶一番自見面以來的全過程,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楊戩對這位金吳道人有著非同一般的信賴。想到這裡,不禁更是覺得眼前的青衣少年高深莫測。   活了無數年的老狐狸,並沒有把這些想法表現在臉上。沉吟良久,方才說道:「看在金吳道兄和楊戩道兄面上,這次就饒了你。希望你日後能夠謹言慎行,不要再像今天這樣口出妄語。」   驚魂甫定,龍顏吶吶無語,只是伏在地上努力平靜方才受驚的心神。   龍軒喝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謝過兩位道兄?」   龍顏神色稍定,朝兩人作揖道:「謝過兩位。」   陸久淡淡頷首,楊戩說道:「無須多禮。」   得到的,卻是小姑娘一個大大的白眼。小白看得有趣,差點笑出聲來。   龍軒取出一根簡單、古樸,卻又顯得無比神秘的手杖,重重往地上一頓,肅然說道:「龍顏!」   龍顏俯首跪在龍軒面前,閉上雙眼恭聲應道:「弟子在。」   龍軒手杖輕輕點在龍顏肩上,莊嚴而平緩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依據此上古以來的傳統,我東木青龍一族龍軒,在盤古祖神的見證下,向你提問。東木青龍一族龍顏,你願意成為楊戩的夥伴嗎?」   龍顏睜開雙眼,肅然說道:「在盤古祖神的見證下,我需要楊戩通過測試。」   「這是你的權利,我的孩子。」   龍軒將手杖從龍顏肩頭移開,然後對楊戩說道:「道兄,只要你能通過測試,就能成為龍顏的夥伴,並贏得我們東木青龍一族的友誼。」   「如此甚好。」   楊戩點點頭,然後對龍顏說道:「龍顏小姑娘,我未來的夥伴,請說出你的測試內容吧。」   龍顏瞪圓了雙眼,對楊戩高聲說道:「雖然你剛才幫了我,可是我要提醒你。首先,我不喜歡別人稱我為小姑娘。其次,在盤古祖神的見證下,只有你通過了測試,才能成為我的夥伴。」   楊戩面色不動,淡淡說道:「說出你的測試方法。」   龍顏的目光落在楊戩腰間的長劍上,說道:「先讓我看看你的劍。」   楊戩將劍摘下,冷冷將它遞向龍顏。龍顏拔劍出鞘,頓時被它所吸引,撫摸著泛起淡淡青光的劍身,喃喃道:「好劍,正是好劍。」   「現在可以說出你的測試了嗎?」   楊戩顯得有些不耐煩。   「自大的傢伙。」   龍顏咕噥一聲,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打了個響指,將剛才那個樹枝結成的蓮台招到面前,指著它說道:「看你不過區區天仙修為,只要你能一招將它破壞。我,東木青龍一族龍顏,向盤古祖神發誓,立刻成為你的夥伴,終此一生,不離不棄。」   接著,晃了晃手中的流年劍,說道:「當然,不能借助神兵利器的幫助。」   楊戩冷冷點頭,緩緩走到蓮台前,閉目默運法力。劍氣沖天而起,楊戩高高舉起手臂,沉聲低喝,閃電般斬下。   狂暴的劍氣閃現,蓮台應聲被切成兩半。   青龍一族兩人目瞪口呆,龍顏有些茫然,又有些彷徨,好驚人的破壞力……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默默注視這手中的流年劍。   過來半晌,龍顏閉上雙眼呢喃著,古老而神秘的音節從她口中逸出,像是在向盤古祖神祈禱,又像是在向天地自然傾訴。   越來越多的綠色光點繞著龍顏飛舞,帶起一道充滿生命味道的氣旋。猛然張開雙眼,兩道刺目的綠光閃現,幾乎遮住了燦爛的陽光。待到光芒斂去,龍顏的身體轟然爆開,散為漫天光華,又倏地一聲,鑽入流年劍中。   楊戩一手抓過緩緩向自己飄來的流年劍,另一手在劍身上溫柔地撫摸著。它不同了,也許說成是「她」更合適一些。朦朧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內斂的靈性。碧色的劍身上,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栩栩如生。詮釋著生命靈性的同時,也不失寶劍的霸道。   「好一柄先天殺器~!」   龍軒看得眼熱,不禁讚歎出聲來。   陸久微笑頷首,說道:「龍軒道友,此行目的已達,我等幾人便告辭了。」   小白依舊站在陸久身後,臉上掛著四個大字——我是隨從。   楊戩聽聞陸久的決定,當即朝龍軒說道:「此番來此,受益匪淺,楊戩在此多謝道兄。」   說著,朝龍軒一揖到地,隨後說道:「我三人就此告辭。」   龍軒注視這流年劍,笑道:「道兄客氣了。這何嘗不是我青龍一族的機緣。容我相送幾位一程。」   說完,將袍袖一揮,整個森林動了起來,飛來許多枝杈,結成一朵綠色的雲彩將三人托起,往島外飛去。   「好好待龍顏。」   三人耳邊傳來了龍軒的呼聲,楊戩聞言,拍了拍顫抖不已的劍鞘,揚聲說道:「道兄放心便是。」   方纔出得青龍島,小白又變回了頸中系一金鈴的小白驢模樣,跟在陸久身後。楊戩也從樹枝結成的雲彩上跳起,說道:「容弟子為老師執韁。」   陸久袍袖一揮,沛然莫測的法力,將楊戩掃了回去,摔了個四腳朝天。楊戩苦著臉起身,不解道:「老師,您這是?」   陸久盤膝坐在小白背上,說道:「楊戩,你懂得用劍嗎?」   楊戩沉吟片刻,躬身答道:「老師,弟子隨您修習劍道,不敢言「懂」也能窺得一二門徑。」   陸久面無表情,一指大海說道:「你將它斬開。」   「斬開?」   陸久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還是照著陸久的命令行事。一手按劍鞘,一手握劍凝神聚勢,碧青色的光華一閃,方圓千里之內的海域被斬出一條深深的溝壑,過了許久方才合攏。   聚集了全身的法力,苦練多年的拔劍之勢,早就了眼前的景象,楊戩心中欣喜不已,轉頭往陸久看去。   「不對。」   陸久淡淡吐出的兩個字,擊潰了楊戩滿腔的喜悅。   畢竟是心性堅毅之輩,楊戩很快恢復了過來,欠身道:「弟子恭聽老師指點。」   陸久點點頭,飛身落到楊戩身邊,負手說道:「這一劍,威力浩大,卻後繼無力。如這般對敵,豈不是將自己的性命交與對手?當年你修行劍道之初,為師就說過,天地自然,萬事萬物,都自有其理。劍道修行,就是借手中寶劍探求其中的大道,你忘記了嗎?」   楊戩大為惶恐,垂首肅立道:「弟子愚鈍,懇請老師指點。」   「看仔細了。」   陸久駢指成劍,淡淡往身前一劃,一道清亮的水幕出現,直往遠處延伸開去。凡是它經過的海面,波濤盡斂,沒有半點波紋,平滑得如同明鏡一般。   楊戩目瞪口呆地看著,耳中傳來陸久的聲音:「看清楚了嗎?剛才那一劍,為師也不過是用了天仙的修為,只不過,為師比你更瞭解水,更明白水的物性、水的心情。」   「老師,那如何才能瞭解這些呢?」   楊戩急忙問道。   陸久緩緩搖頭,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為師並不是讓你瞭解這些,只是想你明白,大道,它太遙遠了,只能從物理、事理、人理,乃至天地萬物自然之理著手,將他們融入你的劍理。」   楊戩若有所思,點頭受教。 第八十九章 后土宮中   陸久悠然負手而立,注視的目光始終跟隨著金烏,從中天沉入西陲,方才長歎一聲:叔父,看著吧,是時候了……   楊戩從沉思中醒來,恰好聽到了最後一句,愕然問道:「老師,什麼是時候了?」   陸久轉過身來,微笑道:「時候都了自然會告訴你,眼下還不是時候。」   「是。」   對於父親一般的老師,冷傲如楊戩,也不會有絲毫異議。   陸久微微頷首,說道:「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不管是為師的妖皇劍,還是你師叔的熾陽劍,因為植入了劍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身體的延續,是我們自身的一部分。而你……」   頓了頓,看了全神貫注的弟子一眼,然後說道:「你的劍卻不同,她是你戰鬥的夥伴。身體講究的是駕馭,而夥伴,則需要默契,不斷磨合中產生的默契。」   楊戩躬身應道:「弟子謹尊老師教誨。」   「為師身有要事,要趕往他處。漂流到陸地的這段旅程中,你好生修行,不可怠慢。」   陸久招來小白騎上,然後吩咐楊戩道。   「是,老師。」   楊戩即刻應下,聲音中滿是失望。   感受到眼前的三弟子心緒不佳,陸久啞然失笑,說道:「若是你能在這段時間內悟出妙理,為師便破格允許你前往桃山救母,好好努力吧。」   楊戩瞬間被巨大的喜悅所淹沒,伏地拜謝道:「弟子叩謝老師天恩。」   陸久洒然一笑,一磕小白的腹部,駕馭著它如同白雲一般飄向遠方。   楊戩目送陸久的身影消失在眼簾,拍拍手中的流年劍,微笑道:「那麼,我們也要開始了,我的朋友。為了我們偉大的母親,幫助我吧。」   嗡嗡……流年劍輕輕顫抖著、鳴叫著,劍身上鮮明的龍紋游動起來,回應著楊戩。   楊戩的笑容越發燦爛:「謝謝你,我的朋友,那麼我們開始吧。」   陸久坐在小白背上,悠然自得地打量著四下的風景。   小白轉過清秀的長臉——當然是在驢這個種群中,扭曲著「五官」擺出一個淫蕩的笑容,擠眉弄眼道:「老大,我們這是去哪兒?是不是去找玉兔妹妹?不不不……是去找嫦娥仙子?」   「自由的味道……」   陸久深深嗅了一口拂面的山風,有些答非所問。   小白「英俊」的驢臉上滿是茫然,疑惑道:「老大,您在說什麼?」   「小白,你跟著我有多久了?」   陸久的眼神有些空洞,讓人完全無法捕捉到瞳孔的焦距,言語之間也有些飄忽,不管是語調還是內容。   小白微微有些愕然,隨即反映過來,立刻換上一張笑臉,討好道:「我偉大的、英明的、舉世無雙的老大,強大的妖之一族的領袖,蓬萊島的主人,妖皇聖人陛下。您卑微的、忠誠的僕人小白,自您定居蓬萊島是便已經跟隨您了。」   陸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眼前的小白,讓他想起了前世西方小說中的商人,以及那段……那遙遠的記憶。   「小白,你是個聰明的傢伙。你跟隨我多年,我很明白你的心思。自由的魅力,有時確實是能令人不顧一切地去追求。」   陸久從小白背上下來,悠然站到一片白雲之上,灌了一口酒說道:「在我法力被封印的那段時間,你曾多次企圖逃出蓬萊島,莫非以為我不知道嗎?」   小白依舊化作那腰懸金鈴,長臉白袍的道人,俯身下拜道:「小白知錯了,懇請老大恕罪。」   陸久搖了搖頭,淡然說道:「不,你沒有錯。珍惜生命、追求自由,本就是所有生靈的本能。只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珍惜生命的同時,總是要失去許多……有時候,包括自由……」   「老大恕罪,小白不敢了。」   淡淡的話語灌入耳中,小白如遭雷擊,渾身顫抖不止。   「起來吧,我說過了,你沒有罪過。」   陸久淡然說道:「小白,眼下我有一件事要你去辦,事成之後,我便給你自由,允你出島開府。」   小白大喜過望,叩首連連道:「老大有事但請吩咐,小白甘效犬馬之勞。定當盡心竭力,以報老大大恩。」   「大善。」   陸久微笑頷首,說道:「我帶你去……然後……明白了嗎?」小白臉上現出駭然之色,驚呼道:「老大神通無敵、高瞻遠矚,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   「好了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陸久擺擺手,止住了小白的滔滔不絕,一把抓起他,化作流光往遠方投去。   地府。   六道輪迴深處,后土娘娘一手托香腮,秀眉輕顰、雙眼微闔,纖纖玉手無意識地輕敲扶手。   秦,是九黎送來的十個孩子中最大的一個,后土娘娘的首席入室弟子。輕輕跨入店門,伏地叩首道:「弟子拜見老師。」   后土微微張開雙目,輕聲說道:「起來吧,裡面的情形怎麼樣了?」   秦站起身來,恭聲說道:「回稟老師,裡面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什麼?無需遮掩,快快如實說來。」   后土說道。   「只是……」   秦方才開口,就被后土宮外傳來的聲音打斷:「故友來訪,還請娘娘現身相見。」   后土心下一驚,站了起來往外間行去,揚聲說道:「妖皇陛下玉趾親臨,蓬蓽生輝,容后土恭迎聖駕。」   出得宮門,只見一青衣少年悠然立於宮門前,側後處跟著一位腰懸金鈴的長臉道人。后土連忙上前行禮道:「后土拜見妖皇聖人,請入宮中稍歇。」   又轉頭吩咐秦:「你去準備一壺為師珍藏的香茶。」   秦躬身應是,然後離去。   陸久只是微微掃了一眼秦,也不在意,與后土並肩往玄黃色的宮殿中走去。   后土娘娘端起手中香茗,感受一番,讚歎道:「這香茶,真真是非同一般的佳品。聽聞乃是出自陛下手筆,后土感佩萬分。」   陸久淡淡一笑,舉起手中茶杯遙敬后土。   后土微笑著回應,看了一眼陸久身後的小白一眼,問道:「這位道友面生的緊,聽說陛下近來又收了弟子,可是這一位?」   「非也,這位是白道人,也是我蓬萊島門下。」   陸久側首對小白說道:「還不上前見過后土娘娘。」   小白從陸久身後轉出,向后土娘娘稽首道:「參見后土娘娘。」   「不必多禮。」   后土玉臂虛抬,微笑著對陸久說道:「世人皆道,蓬萊門下多俊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陛下教導弟子的能力,直追鴻鈞道祖。」   「娘娘過譽了,如何能與師祖他老人家相提並論。」   陸久和聲遜謝。兩人之間語笑焉焉,氣氛融洽之極。   閒聊許久,后土娘娘見陸久遲遲不說出來意,開口問道:「不知陛下聖駕親臨,所謂何事?」   陸久一指身後小白,微笑道:「無他。此子有合該輪迴一世,特送他來此。」   后土娘娘鬆了口氣,笑道:「區區小事,只要傳書一封便是,后土自然會辦妥,何勞陛下玉趾入這凡塵之地?」   陸久緩緩搖頭,說道:「此事須得我與娘娘聯手方可。若非如此,除了上合天道師祖他老人家,再無第二人能辦到。」   后土聞言,面上露出凝重神色,忽然面色一動,試探道:「莫非……」   「正是如此~!」   陸久點點頭,說道:「我這門人,正是要進入輪迴盤中心修煉,等待轉世之機。少了時間能力的相助,只怕即便是掌控六道輪迴的娘娘,怕也是力有不逮。   后土娘娘眉頭緊鎖,玉面忽明忽暗,神色一陣變幻。好一陣子,才緩緩搖頭道:「六道輪迴盤,乃是三界生靈循環根基之所在,干係重大。稍有不慎,便是斷了芸芸眾生的希望。此事風險極大,后土萬萬不敢行事,還請陛下見諒。」   說完,后土娘娘盈盈起身,蓮步輕移,緩緩行至陸久身前,斂首深深一禮。   陸久面色肅然,也不說話,只是瞇起雙眼注視著后土娘娘。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渾然不似方纔那般融洽,便是陸久身後站立的小白,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哈哈哈哈……」   陸久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直笑地前俯後仰。澎湃的法力,只將整個后土宮震得嗡嗡作響。   后土娘娘溫柔地注視著陸久,眼神中所表達的,滿是慈悲、歉意和坦然。 第九十章 演員后土   好半晌,陸久才停歇下來,止住了笑聲。淡淡望著后土娘娘,問道:「蚩尤還好吧?」   后土心中一驚,愕然問道:「陛下何出此言?世人皆知,當年逐鹿一戰,我巫族蚩尤大巫戰敗身亡。被三皇之一的軒轅黃帝分屍,除了頭顱被刑天從天庭拚死搶下,不知所蹤,其餘的都被鎮壓在天地五方。」   「娘娘欺我無知否?」   陸久依然淡淡地微笑著,對后土說道:「蚩尤業已修出元神,逐鹿一戰,軒轅等人卻沒有拿住。這一點諸天聖人皆知,只是因為當時天機晦澀,未能及時洞悉罷了。」   「及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土娘娘又因為這兩個字狠狠抽搐了一下。   陸久啞然失笑,瞥了瞥后土,灌了一口酒說道:「那你以為諸天聖人都是傻子嗎?天地之間只有兩個地方能逃避聖人的推算:一個是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宮;而另一個,就是你這地府深處的六道輪迴之所。」   「原來如此。」   后土娘娘點點頭,無奈歎息一聲,忽然又心中一動,說道:「陛下一意要求門下進入六道輪迴盤,莫非是……」   陸久臉色一正,說道:「這不是你所要瞭解的。不知娘娘考慮地如何了?」   「妖皇陛下,您當真要如此嗎?若是有什麼意外的變故,天下蒼生……」   陸久沒有在乎后土說些什麼,只是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后土的長篇大論,那貌似悲天憫人的聲音。   后土見眼前這位妖皇陛下毫不在意,停下了對他的勸說,歎息道:「如今您是高高在上的聖人,我為一介螻蟻。可后土還要勸說您一句,陸道友,千萬以天下蒼生為念啊!」   「天下蒼生?」   陸久不屑一笑,寒聲說道:「天下蒼生,與我何干?」   后土一驚,呆呆望著陸久依舊是青衣少年的身影,轉而釋然:是了,我幾乎忘記,眼前這位男子,不但是高高在上,視蒼生為螻蟻的聖人,更是妖之一族的皇者。何來慈悲之念?   看著出神的后土,陸久心中也充滿了緬懷,近乎夢囈地說道:「當年玉京山一遇,陸久心中,后土娘娘雖然出身巫族,卻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善心人。她善良、慈悲,毅然化身輪迴,是一位幾乎將天地間所有的善心集於一身的偉大女子。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陸久都將那位玉京山下,為了天下蒼生的苦難輕顰娥眉的女子印在心底。只是……」   后土似乎也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中,下意識地問道:「只是什麼?」   陸久眼中閃過厲色,沉聲說道:「只是,後來才發現,遠不是我想像的那般。身為洪荒兩大族之一——巫族的領袖人物,怎麼可能是這般心性?更何況,你在巫族中的地位僅次於帝江,后土部落更是被你發展得穩居巫族之冠。試問,這是一個心中只有慈悲之念的女子能做到的嗎?」   后土眼中浮現出點點晶瑩,望著陸久的眼神中滿是失望,哀怨道:「只是這些嗎?妖皇陛下就因為這些質疑后土?」   「真是越來越佩服你的演技了。」   陸久啞然失笑,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可惜,具有如此超凡表演才華的您,卻留給了我兩個破綻。」   后土俏臉含霜,也不出言反駁,只是定定地看著陸久。   陸久恍若未覺,兀自說道:「第一,當年你我不過初見,我為妖族太子,你是巫族祖巫。沒有立時刀劍相向,已經可以算是上佳結局。只是,即便是我對你化身輪迴有些助力,你對我也變現得太過親近了。尤其是道別的一句,太過了……」   說道這裡,陸久搖頭笑了笑,也不知是因為后土娘娘那句話,還是為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后土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對陸久說道:「多謝妖皇陛下提點,后土定當努力改進,不負陛下所望。不知還有一處破綻是什麼?」   眼前的后土,風姿獨立的女子,令陸久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心思。右手食指摸了摸鼻翼處,心頭苦笑:這就是女人,她的心思永遠像天上的星辰一般遙不可及,像天邊的雲彩一般變幻無常,像海底的細針一般尋覓不見。   心念一動,轉而又想到另一位:你呢?你又在想些什麼?但願你不要做出什麼來,不要逼我……   「還有什麼?」   后土追問著陸久,眼中滿是期盼。一旁的小白心中升起古怪的想法:這兩個人,似乎沒有絲毫芥蒂一般。難道,這就是強者的處世之道?   陸久回過神來,繼續說道:「還有就是雲霄。」   「雲霄?」   后土有些疑惑。   「不錯,雲霄。」   陸久接口說道:「至今,我依然記得雲霄從礁石後轉出的身影,羞怯中帶著……恩……帶著……親近,對~!就是親近。只是,從地府回去之後,一切都變了,再次相見時,我只是感受到了敬畏,別無其它。」   頓了頓,陸久似笑非笑地看著后土,說道:「對一個人的看法,若是不受其他人的影響,短時間內是不會有這麼大的差距的。而雲霄一直在地府修行,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你。也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   后土掩嘴嬌笑道:「陛下過譽了。后土不過一介螻蟻,如何能與當陛下如此讚譽?」   陸久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盡然。你本是土之祖巫,後又得大公德而真靈不滅,與六道輪迴盤合為一體,也可以算得上是永恆不滅。若是能出得輪迴,只怕聖人之下,無人堪為對手。」   后土悵然一歎,悲聲說道:「是啊,若是我能出了這個鬼地方,巫族豈能如此沒落。居然淪落到靠著人族,才能延續血脈的境地。」   兩人各想各的,就此沉默下來。   「你出手助我一次,我蓬萊便助蚩尤一次。」   陸久出聲打破沉默,微笑著說道:「那件東西還在截教門下手上,不是嗎?」   后土心下一驚,不動聲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久不管不顧,兀自喝著酒自言自語道:「以蚩尤的實力,萬萬不可能奪得這件東西。少了它,那巫族的崛起……令人擔憂啊。」   后土坐回椅上,長長噓出一口氣,眼前的青衣少年,逸出淡淡笑意的面龐,是如此的可惡。思慮良久,心中掙扎著,盤算著得失,只得無奈屈服:「好吧,你贏了,請隨我來吧,妖皇陛下。」   陸久淡淡一笑,起身並肩跟隨著后土的腳步,走向后土宮後的輪迴之地。   眼見大局已定,小白露出了笑容。舉步跟上陸久的腳步,注視著陸久的背影,心中感慨:我舉世無雙的主人,您的力量合智慧都是那樣的無可匹敵。自由的空氣啊,等著吧,我已經聞到了你的味道……   六道輪迴盤前。   轉過頭來,后土問陸久道:「您打算怎麼做,我的妖皇陛下。」   注視著有六個巨大漩渦環繞著的法輪,陸久面色肅然,回答道:「我需要一段時間,你將六道漩渦震開……嗯……一個彈指,應該足夠了。」   又指著六道輪迴盤,轉頭吩咐小白:「你注意了,后土娘娘震開六道漩渦的那一刻,全力衝向六道輪迴盤。你只有六個彈指的時間,還有,記住你轉世的時機。」   順著陸久的手望去,小白重重點頭,說道:「陛下放心,小白謹尊法旨。」   后土飛身而起,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往六道漩渦中間的輪迴盤飛去,與它合為一體。她的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注意了,當天道之輪再次到達最上方的時候,我便動手。」   陸久和小白仰頭注視著,這短短的時間,似乎半個元會那麼漫長。   「開~!」   在后土聲音傳來的那一瞬間,陸久雙手釋放出奪目的白光,罩向小白。小白也在第一時間飛身往輪迴盤投去,藉著時間加速的幫助,不過短短兩個彈指,便沒入的其中。   「咦~!」   「嗯~?」   「……」……   六道輪迴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幾位聖人。數道強橫無匹的神念在附近來回橫掃,只是始終無法探入輪迴之地。而後,各教弟子紛紛搜尋著失落的巫族部落,以探求此次輪迴震動事件的真相。   陸久欣慰地點點頭,一切恢復了正常,后土也現身出來,立於陸久身邊,巧笑嫣然。 第九十一章 妖族朝聖   「我的妖皇陛下,一切正如您所預料的一般,進展地非常順利,希望您能記得曾經許下的承諾。」   后土心情極佳,言語之間毫不掩飾地展現了出來。   陸久也微笑著回答道:「娘娘但請放心,自天地初開便存在的,高貴的妖之一族,一諾千金。」   頓了頓,又說道:「諸事已畢,就此告辭了。」   后土微笑頷首,欠身說道:「后土恭送妖皇陛下。」   陸久點點頭,轉身離去。   回頭看一眼遠處玄黃色后土宮,陸久心中冷笑:后土啊后土,不能挽救沒落中的巫族,想必一定是你心中深深的傷痛吧。只是,在蚩尤手中崛起的巫族,也就必然意味著……   合身六道輪迴盤的你,雖然沒有任何人能夠治你於死地,包括聖人在內。可是,那不並不意味著……   但願將來的抉擇,不會令你太過為難,迷人的演員小姐……   微微一頓足,陸久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   蓬萊島。   雲中子垂手恭立,目光不時瞥過高高坐在雲床之上的師尊,心中有些侷促不安。從未見過老師這麼嚴肅,這麼的高不可攀,從未見過。不是身份和實力上的差距,那是一種……心靈上的距離。   「雲中子。」   淡定的聲音將雲中子從臆想中驚醒過來。   「弟子在。」   雲中子躬身應道。   陸久豁然站起,沉聲說道:「你即刻前往媧皇宮,傳我的旨意。凡屬妖族,在金烏升起之前,務必趕道蓬萊島太陽宮。膽敢違令者,我,妖族的統治者,必定讓他消失在這個天地間~!」   雲中子躬身領命:「謹尊老師法旨。」   三十三天外,錦繡天媧皇宮。   一道流光閃過,一身月白道袍的雲中子出現在宮門前,微笑著對門童說道:「煩請通稟一聲,蓬萊島門下雲中子,求見女媧娘娘。」   童子聞言,連忙進去通報。還未走出多遠,便見得媧皇宮中執事金羽仙子匆匆行來,忙上前向她說明。   「知道了,你下去吧。」   金羽仙子對童子揮揮手,示意他下去,隨後快步走往宮門處。遠遠地便朝雲中子拱手道:「見過道兄,娘娘有請。」   說完,側身引雲中子入內。   「有勞仙子。」   雲中子謝過金羽仙子,便與她並肩往宮內行去。   見得女媧娘娘,雲中子伏地叩首,口稱:「弟子雲中子,拜見娘娘,娘娘聖壽無疆!」   「不必多禮。」   女媧娘娘高坐雲床,對恭立下首的雲中子說道:「你來媧皇宮所為何事?」   雲中子躬身說道:「弟子奉老師法旨,前來傳令。妖族一干人等,日出前往蓬萊島聽命。違令不尊者,形神俱滅。」   女媧娘娘微微皺了皺眉頭,喃喃道:「小九終於要動手了嗎?也好,妖族……已經沉默了太久了……」   雲中子不敢打擾,只是垂手恭立等候女媧娘娘的決定。   女媧娘娘屈指虛空一彈,一道勁力打在宮門前懸掛的玉罄上,長鳴聲傳遍整個錦繡天。不過半柱香時間,大殿門前妖雲密佈,廣場、樹下、雲端、湖中……處處盤踞著千奇百怪的牛鬼蛇神。   作為巫妖大戰之後,遺留下來的唯二兩位妖族大聖——計蒙英招,理所當然地成了他們的領袖。   兩人率一眾妖族下拜道:「拜見娘娘,娘娘聖壽無疆。」   女媧娘娘一拍身下鳳攆,凌空漂浮在大殿門前,平淡卻又透出威嚴的聲音,傳遍全場:「妖皇陛下傳下旨意,爾等還不恭領?」   妖族眾人在計蒙英招的帶領下,伏地叩首道:「恭領妖皇陛下聖諭。」   女媧朝雲中子頷首示意,然後緩緩飄回媧皇宮。   雲中子行到大殿正門當前,揚聲喝道:「妖皇陛下聖諭~!媧皇宮一干妖族,務必於日出之前趕往蓬萊島。違者~形神俱滅~!」   「謹尊陛下聖諭。」   眾妖爭先恐後地飛出媧皇宮,唯恐誤了往蓬萊島朝見妖皇陛下的時間。大片的烏雲從三十三天外壓下,地上一片巨大的陰影往蓬萊島方向移動。   媧皇宮執事弟子——金羽和綵衣,送別了雲中子,雙雙返回媧皇宮去見女媧娘娘。   剛踏入殿門,便聽到了女媧娘娘的聲音:「你們兩個怎麼沒去蓬萊島?」   「……」   金羽綵衣兩人愕然。   「妖皇陛下有旨,妖皇宮一應人等,前往蓬萊島聽用。」   女媧娘娘淡淡掃了兩人一眼,說道:「你們兩個,想形神俱滅嗎?」   金羽綵衣大驚失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娘娘慈悲~!」   女媧娘娘伸手取出一桿小幡,揮手送到兩人身前,說道:「罷了,這是招妖幡。你們速往蓬萊島交給妖皇聖人,不可怠慢。」   金羽雙手捧過,與綵衣一同恭聲說道「尊法旨。」   隱居於各處仙山福地的上古洪荒修煉者們,紛紛驚駭於妖族的大動作,紛紛感慨:沉寂了多年的妖族,終於要露出當年睥睨天下的霸氣了嗎?   漫天星辰下,多寶道人和堯帝並肩立於山巔。   俯視著腳下的如畫江山,堯帝豪情萬丈,揚聲說道:「老師,唐堯何其幸運,得老師相助?如今這人間大地,盡數匍匐在你我師徒二人腳下,哈哈哈哈……」   多寶道人含笑點頭,剛要說些什麼,忽然眉頭一皺,遠遠眺望著遠處的天空。   堯帝見得如此,愕然問道:「老師,怎麼了?」   「力量,強大無匹的力量正朝這邊飛來,奇怪的是,很雜、很亂……似乎……有些熟悉。」   多寶道人臉色越發凝重,思索著那微微有些熟悉的感覺。   幾乎遮住了半壁天空的墨綠色雲彩終於靠近了這邊,多寶道人驚呼道:「妖族?他們終於動了嗎?這個方向是……蓬萊島……」   「妖族?」   人間出生的堯帝,並不瞭解上古時期,作為洪荒兩大強族之一——妖之一族,那霸絕天下的威勢。   「是啊……妖族……」   多寶道人定了定心神,向堯帝解釋道:「幾乎所有洪荒時期遺留下來的強者都明白:這天地間最強大的勢力,不是自命正宗的闡教、不是遙遠神秘的西方教,甚至……不是萬仙來朝的截教。而是那自巫妖大戰過後,便隱匿不出的——妖之一族。」   頓了頓,多寶又說道:「貧道欲回碧游宮向師尊討個主意。陛下,你要謹記,安守本族基業即可。千萬不要……招惹妖族~!切記~!」   待唐堯應下,多寶道人凌空飛起,迅速往東海飛去,方向與天空那片墨綠,出奇的相似。   待到蓬萊島地界,不可一世的眾多妖族,不約而同地收斂行跡,那一片聲勢浩大的墨雲陡然消失無蹤。英招計蒙攜手上前,凌空伏拜道:「妖族遺民,奉陛下聖諭,前來朝見。求陛下賜見~!」   驚雷乍現,海域內的雲霧散開,現出一座仙島來。矗立在島中央的金黃色宮巍峨宮殿,是那樣的莊嚴、神聖。   妖族眾人紛紛落下,注視著遠處的宮殿——心中那片思慕已久的聖地,不覺熱淚盈眶。虔誠地叩拜著,親吻著他們腳下的土地,收斂全身法力,懷著一顆朝聖的心,一步步往島中央走去。   陸久手執妖皇聖劍,緩步走出太陽宮。恰在此時,金烏緩緩爬出東方的海平面,露出了他第一絲曙光。   看著他們的王者踏朝陽而來,一眾妖族默默叩首。初升的朝陽,正意味著妖族的重新崛起,不是嗎?   陸久右手執長劍,豎在身前,揚聲說道:「我的子民們,自今日起,你們將重新歸於太陽宮的統治之下,歸於妖皇聖劍之下~!我~!陸久~!妖之一族的皇者,將繼承父親叔父的遺志,帶領你們重新樹立妖族的權威~!」   「陛下聖壽無疆~!陛下聖壽無疆~!陛下聖壽無疆~!」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遠遠傳出,如同那無盡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   陸久注視著業已跳出海面的金烏,心中默念:叔父,當年您將妖族交到我手上。您在天有靈,看著吧,看著妖族重現輝煌。   遠處,金羽綵衣兩人一步步走來,待到近前,伏地叩首道:「金羽恭請妖皇陛下金安,願陛下聖壽無疆。」   「平身。」   示意兩人免禮,陸久皺眉問道:「你二人何以來此?」 第九十二章 妖皇落子   金羽綵衣對視一眼,由綵衣出聲答道:「陛下詔令所有妖族前來蓬萊島,我等身為妖族,自當前來聽候陛下差遣。」   金羽接口說道:「娘娘命我二人將此招妖幡交於妖皇陛下。」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桿小小旗旛,雙手敬奉給陸久。   「咦~?」   陸久伸手接過,拿在手中細細打量,不覺驚異一聲,讚歎道:「好精妙的法寶,來得正是時候。招妖幡?不錯,真是不錯。也只有掌控造化生機之道的女媧娘娘,才能煉出這樣的妙物。」   「娘娘身邊不能缺了人手,你二人先回媧皇宮去吧。」   陸久擺擺手,吩咐兩人離去,然後朝身邊的陸壓微微點頭。   陸壓從懷中取出一柄通體跳動著火焰的金色小劍,高聲喝道:「自今日起,天下妖族,皆尊我蓬萊島劍令。違令者,定不輕饒~!」   群妖盡數默然俯首。   沐浴著初升的朝陽,陸久昂然負手而立,長髮亂舞,盡情展示著一代妖族皇者的風采,尊貴、狂傲、以及……那屹立於蒼生之巔的霸氣——不可一世。   陸久微微向天舉起雙手,那雙瑩白如玉,卻有著強悍無匹力量的手。漫天星光洶湧而出,剎那間充斥這一片海域,並向著無限遠處延伸。   不過眨眼功夫,便從大洋深處裹來許多小黑點,向著蓬萊島方向急速飛來。那是三百六十五座小島,圍著蓬萊島飛快地旋轉。在空中互相穿插著,結著玄奧的陣勢。蒼涼的氣勢壓下,向底下眾人演繹著它的神秘和威嚴。   雲中子抬頭望著天空的熟悉的陣勢,喃喃道:「這是……周天星斗大陣……」   陸久雙手反掌往下一壓,喝道:「現~!」   漂浮在蓬萊島四周的三百六十五座小島猛地定住,緩緩落下海面。即便是在白日,星辰之力結成的光柱,自九天之上,直直傳到這一片海域。眾人眼前一花,現出一個星辰構築的世界,浩大、幽遠、無有邊際……   雲中子若有所悟,三百六十五桿星幡自體內飛出,包圍著他,結成一座小小的陣勢。身軀一陣模糊,隨後又顯現出來,雲中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此番大有收穫,還未幻出星辰世界,卻埋下了至關重要的引子。只要將來修為足夠,必然能夠水到渠成。   陸久上下打量一番雲中子,淡淡點頭微笑,然後說道:「按天庭原屬,各歸本島,不得擅出。」   眾妖大都是經歷過巫妖大戰的,各自回味著熟悉的星辰大陣,俯首下拜:「謹尊陛下聖諭。」   東海之上。   身著水合道袍、足蹬麻鞋的冷俊男子,立於樹枝結成的蓮台上。一次次閃電般拔劍出鞘,斬向四面洶湧而來的波濤。狂暴的劍氣爆發,將海浪擊成碎片。   拔劍出鞘,衣衫被打濕,回劍歸鞘,又運起法力蒸乾。再次拔劍出鞘……如此週而復始。   「三眼小子,你這樣是不行的。想想你老師揮劍的樣子,再看看你……你們真的是師徒嗎?差點也太遠了。」   龍顏的聲音在楊戩心中響起,第一百二十八次嘲笑著他。   「你給我閉嘴~!」   楊戩用盡全身的氣力,死死握著劍柄,憤恨著自己的無能,心中滿是頹喪:母親,孩兒做不到,讓您失望了……   感受到信心正在離開楊戩,逐漸遠去。龍顏嬌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心湖中,擔心地安慰道:別難過了楊戩,你的老師妖皇聖人,乃是天地間數一數二的強者。不用苛求自己太多,你修行時日還短,畢竟不是你的老師……   「是啊,我不是老師……不是老師……」   楊戩低聲呢喃著,久久不能停息。   清風從陸地方向吹來,似乎給他帶來了,被壓在桃山之下的母親的撫慰。楊戩精神為之一振,隱隱把握到了什麼,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苦苦探尋著,那靈光一閃的真顏。   太陽宮中。   陸久端坐在雲床上,眼簾低垂、默然不語。腦後現出畝大雲光,雲光如水中,似乎隱隱透出一個模糊的世界。陸壓坐在側下方不遠的蒲團上,下方站立著計蒙、英招和雲中子三人,各自凝神以待,等候陸久的吩咐。   思慮良久,陸久方才從修中取出招妖幡,祭煉起來。植入真靈、打上禁法……不過半盞茶功夫,就停下手來。   目光淡淡往下一掃,說道:「英招。」   英招微微上前半步,躬身應道:「臣在~!」   陸久說道:「你乃是本皇父親叔父麾下老臣,此番妖庭重立,也是居功至偉。星辰諸島中的一應妖族,便由你節制。」   「臣領旨!多謝陛下~!」   英招大喜,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連忙叩謝。   陸久點點頭,揮手將招妖幡送到英招身前,說道:「這是女媧娘娘煉製的招妖幡,你持此幡遍走群島,令眾人各自分一絲真靈投入其中。然後,周遊人間,天下妖族,盡數照此辦理。抗命不尊者~形神俱滅~!」   頓了頓,說道:「靜心凝神,本皇這便傳你用法。」   說著,左手曲起中指一彈,水滴般的柔和光珠應手而出,沒入英招眉心。   英招感受片刻,便睜開雙眼來,俯首下拜道:「臣,拜謝陛下天恩。」   陸久淡然說道:「你去吧。」   「陛下……」   英招有些遲疑地說道:「島上一干人等,若是沒有人時時管轄。天長日久,恐生出事端來。」   一旁雲中子微笑接口說道:「大聖放心便是。老師已遣莫言師弟往天庭召回亢金龍,暫代大聖管轄眾妖。」   「多謝大公子指點。」   英招謝過雲中子,又向著上方一揖到地,口稱:「陛下、殿下,臣告退。」   然後用眼神示意妻子,方才轉身出去。   陸久又說道:「計蒙。」   計蒙抱拳應道:「臣在~!」   「此番卻有些委屈了你,本皇命你往西方蠻荒之地一行,你可願意?」   陸久和聲詢問。   計蒙踏前一步,慨然應道:「陛下但有所命,臣必盡心竭力,以效犬馬。」   「好~!好~!好~!」   一旁陸壓鼓掌大聲讚歎,笑道:「雖是女兒身,有著不下男兒的豪情。計蒙,你了不起。」   陸久也是微笑頷首,取出一團閃耀著星光的東西送到計蒙身前,說道:「這是妖族天庭留下的最後一點星辰之精,你且收好。可往瀛洲島求見紅雲聖人,如此如此……」   計蒙頻頻點頭。   陸壓插口說道:「九哥?那地方不過是蠻荒之地,有這個必要嗎?我等……」   陸久淡淡瞥了他一眼,聲音戛然而止。   「計蒙,你要在蠻荒之地這麼多年,本皇也不會虧大了你。」   陸久取出一根閃耀著金光的手杖,和一張玉符送動計蒙身前,說道:「此乃是是紅雲聖人乾坤鼎所出——先天法寶地靈杖。功能聚集地脈之力,賜你防身。還有我蓬萊門下築基法訣一部,助你修行。」   計蒙雙手舉過頭頂,躬身接過,隨後便愛不釋手地雙手拿著,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英氣的俏臉上滿是笑意。   陸久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對雲中子說道:「你和計蒙一起回去,代為師問候你父親。拜過父母,便回終南山潛修吧。切記,桃山方向有什麼動靜,無需理會。」   雲中面上現出茫然神色,卻還是躬身應道:「弟子記下了。」   太陽宮中只剩下了陸久陸壓兩兄弟。   陸壓嬉皮笑臉地對陸久說道:「九哥,那你是不是太狠了,不許小雲子幫忙,這不是誠心折騰楊戩小子嘛。」   陸久無奈苦笑:這小子,都已經是天地間有數的高手了,還是沒個正形。   心中卻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親近,大感欣慰。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陸久狠狠瞪一眼身邊的兄弟,還未及呼喝,陸壓縮了縮脖子——長期以來的條件反射。   陸久哭笑不得,和聲說道:「老十,我要去看看楊戩,蓬萊島就交給你了。」   「這麼多人,可管不過來。」   陸壓連連搖頭。   陸久眼中厲色一閃,淡淡說道:「少廢話。有哪個東西不長眼,殺了便是。」 第九十三章 九龍脫困   金鰲島。   多寶道人來到碧游宮前,恰逢水火童子向宮外走來,多寶道人上前說道:「師弟,進去通稟一聲,多寶求見。」   「煩請大師兄稍待。」   水火童子匆匆進去,不一會兒,又跑出來說道:「老爺吩咐大師兄覲見。」   碧游宮內,通天教主高坐碧游床,眼簾微闔。頂上三花五氣翻騰,時而灰濛濛一片,往來變化不斷。   多寶道人俯身下拜,口稱:「弟子多寶叩見老師,願老師聖壽無疆。」   通天教主眼皮微抬,目光往下一掃,開口說道:「多寶,你不在人族輔佐人皇,回來有何事見我?」   多寶道人恭聲說道:「啟稟老師,群妖出洞,不下百萬之數,奔向蓬萊島。人族當如何自處,還請老師示下。」   「你無須擔心。天道大勢早定,人族為天地主角,便是聖人,也違逆不得。」   通天教主淡然說道。   「老師慈悲。」   多寶道人著實鬆了一口氣。   默然片刻,通天教主說道:「人族將有一場大劫難,你回去協同人皇好生準備,以完紅塵之事。」   多寶道人疑惑道:「不知是何劫難,可有化解之法。」   通天教主不屑道:「一群跳樑小丑罷了,不值一提。屆時自會有人前往相助。」   說完,便闔上雙目,兀自沉浸在大道之中。   多寶道人默默一叩首,躬身退了出去。   自多日的沉寂中醒來,楊戩長長舒出一口氣,喟然歎息:「是啊,我不是老師……不是老師……」   流年劍在鞘中輕輕震顫,龍顏的聲音在楊戩心底響起:「三眼小子,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楊戩嘴角掀起一絲弧度,眼中精芒閃爍,悠然說道:「是啊,醒過來了……」   緩緩抽出流年劍,隨手抖出一朵劍花,劈在劈來的海浪上。不見先前那閃電般的速度,也沒有勢若萬鈞的力道。浪頭詭異地停滯下來,化作一團淨水,落了下去,回歸大海的懷抱。   楊戩微笑著,依法施為。朵朵劍花綻放,出手沒有先前那般迅捷、那般霸道,身上卻是再沒有沾上半點水花。   「咦?」龍顏大感驚奇,在楊戩心中驚呼道:「三眼小子,你這是什麼劍法?」   楊戩心情甚好,回劍歸鞘,微笑道:「老師說過,天地萬物皆有其理。既然不能領悟其中的道理,那麼我就……」   豎起手刀,隨意往四週一揮,劍氣透體而出,形成一道圓環往遠處擴散。海浪盡數避退,現出湖面般的一片地方。楊戩微笑道:「那我便不再領悟,破盡世間萬法,又有何不可?」   啪啪啪啪……鼓掌聲從空中傳來:「說得好~!」   楊戩抬頭望去,正看到一身青衣的陸久從空中現身出來,連忙欠身說道:「弟子楊戩見過老師。」   陸久點點頭,微笑道:「你很好,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你母親若是得知,也會高興的。」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能踏上這條路,殊為不易。只是,今後要走的路,也必然更加艱難。觀摩世間萬法,找出其中的破綻,再一一破去,那是何等的艱難。遍觀各教門下弟子,也只有闡教門下太乙走的是這條路子。你要努力了。」   楊戩恭聲應下:「老師教會,弟子必謹記於心,不敢或忘。」   陸久點點頭,微笑道:「你將身體修成劍體,此法也正適合。如今你業已找到自己的修行之路,先前的承諾自當兌現。當木蓮飄到陸地,為師便准你往桃山救母。」   楊戩大喜過望,連聲呼道:「老師慈悲。」   陸久擺擺手,走到一旁邊喝著酒,便看著太陽出神。楊戩見狀,抽出流年劍走到另一頭練習,斬風、劈浪,甚至是日月星光,一刻也不願意停歇。   兩師徒就這樣一動一靜,在茫茫東海上漂流著。   東海的另一邊,萬丈海眼之上,海水如同沸騰一般翻滾著。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托起九個形象各異的龐然大物。   「終於出來了,我討厭那個沒有聲音的地方。」   洪亮的聲音震動四野,直將周圍的浮雲吹散。這是一個形似盤龍的生物,正是軒轅黃帝分封的燭龍九子之一——第四子蒲勞,平生好鳴。人族有言:「凡鍾欲令聲大音,即把蒲勞為鍾鈕」正是蒲勞的寫照。敲鐘時撞擊蒲勞,聲音便能響入雲霄,且專聲獨遠。   「風度~!風度~!老四,說過你很多次了,身為高貴的神龍之子,行為舉止要有風度,別這麼大聲嚷嚷。」   這是燭龍九子之第一子囚牛,平生愛好音樂,常常蹲在琴頭上欣賞彈撥弦拉的音樂,人族便將它刻在琴頭之上。   「大哥所言甚是。四哥,身為高貴神龍之子,就應該有與之相稱的行為舉止。那種滲入骨子裡的尊貴、優雅,如同呼吸一般的自然……」   這是燭龍九子之第八子負屭,形似龍,平生好文,最是看不慣粗魯的行為。人族用它去襯托那些碑文,把碑座裝飾得更為典雅秀美。它們互相盤繞著,看去似在慢慢蠕動,和底座的霸下相配在一起,更覺壯觀。   「老八別說了,快停下。好不容易才出來,如今我等兄弟都有了金仙修為,正好大殺一場。」   燭龍九子之第二子睚眥打斷了負屭的滔滔不絕。睚眥,平生好鬥喜殺,人族用它來點飾兵器,使之看上去更為美觀,還增添了懾人的力量。   「又是一個野蠻人……」   負屭搖頭咕噥一聲,又上前去企圖說服二哥睚眥。兩人就這樣站在浪頭上爭辯起來。漸漸地,蒲勞和囚牛也加入進來,優雅派和野獸各有兩人,爭吵不休,幾乎有動手的趨勢。   「你們別吵了。」   一把懶洋洋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一隻巨大的烏龜馱著獅子緩緩走到爭吵的幾人身前。正是燭龍第五子狻猊和第六子霸下。   狻猊,形似獅子,排行第五,平生喜靜不喜動,好坐,又喜歡煙火。老六霸下,又名贔屭,形似龜,是老六,平生好負重,力大無窮。這兩位正好合拍,通常都是由霸下馱著狻猊。   其他三位兄弟也紛紛過來勸說,幾人方才停了下來,紛紛轉頭看向了老七。   燭龍九子之狴犴,又名憲章,形似虎,是老七。它平生好訟,不僅急公好義,仗義執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風凜凜,乃是九兄弟之中的領袖。   狴犴轉頭環視眾兄弟一眼,說道:「眾位兄弟,我等既已脫困,當務之急,便是回龍族誅殺傲海、奪下大權。然後盡起大軍,將整個人間納入我神龍一族統治之下。」   八位兄弟紛紛頷首應是,對於壞了他們好事,並且被父親禁足的傲海,幾人都是深惡痛絕。   東海水晶宮。   龍族四大統領匆匆忙忙闖進了傲海的居所,四人單膝點地,東海統領傲廣說道:「族長,大事不好~!九位龍子大人業已脫困,正朝這邊過來。族長,您還是避一避吧。」   「燭龍大人,您快回來吧……」   傲海心中祈求著,緩緩搖頭歎息道:「我不走。若是我走了,他們便會將神龍一族帶入滅亡的深淵。」   傲廣急忙說道:「可是,九位龍子大人是衝著您來的。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傲海擺擺手,說道:「你們退下吧,我就在這裡等他們來。」   「傲海小人,總算你還有些骨氣。看在這點份上,便讓你死地舒服些。」   面相威嚴的男子憑空負手出現在傲廣身前,正是狴犴。   其他把人也紛紛現身,將傲海和四大統領團團圍住。   東敖廣、南敖欽、北敖順、西敖閏四人被九龍子的氣勢死死壓住,幾乎有窒息的感覺,雙腿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看來今天是躲不過了……傲海心中苦笑,看著狴犴說道:「你們要找的是我,跟他們沒有關係,放他們走吧。」   狴犴掃了四人一眼,皺了皺眉頭,不屑道:「不過四個廢物罷了。你放心,我狴犴一向恩怨分明,從不濫殺無辜。」   頓了頓,又對傲廣四人淡淡說道:「滾吧~!從今天開始,你們再不是神龍一族四大統領。帶上你們的族人滾到偏遠的地方去,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四人看了傲海一眼,慌忙離去。 第九十四章 風起東海   東海水晶宮。   燭龍九子將傲海圍在中間,臉上各自掛著奇異的微笑,鼓起氣勢擠壓傲海。   老大囚牛——面相妖異的青年噙著一絲冷笑,一手捋著散落在肩頭的綠色長髮,說道:「傲海,當日你向父親告狀時,可曾想過有今日?」   傲海艱難地支持著,雙腿忍不住微微顫抖,勉強開口說道:「你們如此作為,就不怕將來燭龍大人怪罪嗎?」   「父親?等他回來再說吧。可惜,你是等不到了。」   狻猊斜斜倚著一位憨厚青年——與它形影不離的霸下,臉上掛著濃厚的睡意,懶洋洋地說道。   傲海眼中陡然一黯,頹然道:「我不求偷生於世,只是奉勸你們一句。世界之大,強者之多,不是你們能想像的。便是你們的父親,也是遠遠不及。哎……」   說話間,心中升起蓬萊島上見過的那青衣少年的身影,不禁長歎出聲。   負屭舉步上前,負手悠然說道:「傲海,知道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治你於死地嗎?你老了……和父親一樣,心老了。坐著族長的位子這麼多年,卻沒有為神龍一族開拓半分領地,早就被安逸的生活磨平了稜角。長此以往,我神龍一族何時能稱雄於天地之間?」   「稱雄天地?哈哈哈哈……」   傲海放聲大笑,良久之後,方才停歇下來。怪異的眼神從九人臉上一一掃過,仰頭望向屋頂,任憑兩行清淚流下,心中長歎:天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燭龍大人,當年您保存了神龍一族的元氣,今天,卻要毀在您九位兒子手中啊……   「吼~!」   巨大的聲響將傲海震得頭暈眼花,幾位龍子也紛紛出聲抱怨:「老四,你幹什麼?」   老四蒲勞清清嗓子,滿臉無辜地說道:「你們知道的,我討厭有人在我面前大聲說話,尤其是大笑。」   面相猙獰的大漢——睚眥有些不耐,搶上前去抓住傲海的雙腿,一把將他撕成兩半,漫天血雨飛灑。   其他幾人連忙飛身逼退,喝罵之聲迭起。   睚眥伸手抹去臉上的鮮血,滿不在乎道:「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這樣不就行了。」   囚牛一臉麻木,搖頭歎息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睚眥將牛眼一瞪,剛要出聲反駁,被狴犴擺手止住:「別吵了,鳴鐘擊鼓,速速召集一眾長老前來議事。」   不過盞茶功夫,眾位長老陸續趕到。燭龍九子高高坐在上首,一字排開。   眾人齊齊躬身參拜:「恭喜九位大人脫困。」   「免禮。」   狴犴一手虛抬,示意眾人起身,然後問道:「眾位長老,先前討伐人族一事準備地如何了?」   大長老越眾而出,拱手回道:「狴犴大人,只因族長傲海從中作梗,接口準備不足,原先聚集的兵馬已被盡數遣回。」   狴犴一掌將身前几案拍成粉末,陰聲說道:「該死的傲海,讓他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死了?」   底下眾人臉上儘是茫然之色。   狴犴眼神微一示意,睚眥將傲海的兩截屍身甩出,嘿嘿獰笑著。   一眾長老噤若寒蟬,便是有不願出兵者也不敢再反對。   豁然站起,狴犴朗聲說道:「十年,我給你們十年時間。十年之後,起兵伐人。我要這人間,盡數匍匐在神龍一族的腳下~!」   頓了頓,一指地上的傲海,陰聲說道:「抗命不尊者,此人便是榜樣。」   底下眾人連連搖手道:「不敢,不敢。」   天庭凌霄殿。   玉皇大帝頭戴高冠,身著金黃色帝袍,接受天庭眾仙的朝拜。   「眾卿家平身。」   玉皇大帝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示意眾仙免禮起身。   「謝陛下。」   玉皇大帝笑瞇瞇的望著亢金龍,問道:「愛卿,前些日子媧皇宮眾多前天庭妖仙下屆,可是妖皇聖人有法旨見詔?」   亢金龍眼中掠過一絲不屑,躬身回道:「蒙陛下垂詢,不敢欺瞞。臣,實是不知。」   玉皇大帝頷首微笑,方才要說些什麼,頓時臉色一沉。這時,殿外走來一俊逸絕倫的男子,直直走到眾仙議事之地來,正是奉命而來的英招。   認得他的仙家個個默然無語,只是冷眼旁觀。也又不識趣的,一站位靠後的小仙跳將出來,戟指喝道:「大膽狂徒~!凌霄寶殿之上,玉皇大天尊架前,豈容你擅自闖入,還不跪下請罪?」   英招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不屑回答,袍袖一揮,將討厭蒼蠅掃飛出去,眼看著活不成了,能轉世便是最好的結局。   從袖中取出一桿小幡,微微一晃,迎風而長,化作一人半高下,這是妖族至寶——招妖幡。英招右手執定,沉聲喝道:「妖皇陛下聖諭降下~!」   「妖皇聖人萬壽無疆。」   天庭眾仙紛紛伏地叩首,只餘臉色陰沉的玉皇大帝坐在御座之上。   英招微微一愕,隨後說道:「陛下聖諭,亢金龍回歸蓬萊島,代掌諸天星部眾妖,不得有誤~!」   亢金龍大喜過望,連連叩首疾呼道:「臣謝過陛下天恩。」   天庭眾仙這才紛紛起身,向亢金龍道賀不提。   英招上前拍拍猶自陶醉的亢金龍的肩膀,笑著說道:「恭喜賢弟。」   亢金龍直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多謝英招大人。」   英招點點頭,說道:「陛下見詔,賢弟不可怠慢,速速趕往蓬萊為上。愚兄還有皇命在身,就此告辭。」   說完,英招把腳一頓,化作流光遠去。   從進得凌霄寶殿,英招便沒有正眼看過天庭的主人、三界的至尊——玉皇大帝一眼。這就是驕傲的……妖。   亢金龍聞得英招如是說,心中大為贊同,顧不上、也不屑再敷衍那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飛身化作流星往下屆投去。   天庭眾仙這才想起這裡的主人,偷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只是一張業已鐵青的面龐。金雕玉琢的豪華宮殿,威嚴外顯玉皇大帝,兩者之間,分外顯得和諧。   那是一樣的精緻,一樣的華美,一樣地……虛有其表……   春去秋來,轉眼已經過去了八個年頭。   楊戩從木蓮上飛身跳起,重重落在陸地上,情不自禁地蹦躂幾下:終於……再次踏上陸地了。此時的楊戩已經是真仙頂峰的修為,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落地時外溢的法力,便將地上斬出一條深深地溝壑。   陸久在他身後搖頭歎息:「能發不能收,還差得太遠。」   楊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上前向陸久請罪道:「弟子孟浪,請老師責罰。」   「無妨。」   陸久正色說道:「你法力增長太快,境界卻是跟不上。以眼下的修為,想去桃山救母,不過是癡心妄想……」   「老師……」   楊戩大急,急忙出言道。   陸久眼中厲色一閃,鋪天蓋地的威壓一閃而逝,幾欲撕裂整個天地。   楊戩跪下,連連叩首道:「老師莫惱,弟子知罪。」   陸久一手需抓,將楊戩全身法力封印,然後說道:「為師許下的事,豈有不作數的道理。你徒步行往桃山,到時禁止即去。」   楊戩不敢多言,重重一叩首,起身前行。   陸久望著楊戩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化作流光離去。   極南之地,有山高聳如雲,正是南明朱雀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南明朱雀之巖。   萬丈地底的溶洞中,一皓首老者與一端莊婦人相對而坐。   那老者一陣心血來潮,掐指默算一陣,臉色忽明忽暗,起身便要離去。方才踏出兩步,又停了下來,頹然坐下,歎息不已。   那端莊婦人也自奇怪,默算一陣,開口說道:「燭龍大哥有事,不妨離去。此處有小妹在,也自無礙。」   「鳳凰妹子有心了,只是……哎……」   燭龍欲開口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長長歎息一聲,便不再言語。   鳳凰心中疑雲更甚,問道:「燭龍大哥可是又什麼難處,莫非?」   「不可說,不可說……」   燭龍只是搖頭,心中閃過青衣少年的身影,默默念叨:妖皇陛下,這是否也在您算計之中呢? 第九十五章 楊戩救犬   蓬萊島太陽宮。   奉命而來的亢金龍來到宮門前,不敢擅入,恰逢默言出得宮來,忙上前行禮道:「煩請通稟一聲,妖族亢金龍,求見陛下。」   默言上下當量一番這位新任的星辰諸島妖族統領,方才說道:「老師不在宮中,島內乃是由師叔主事,道友稍待片刻,容我通稟。」   說完,朝亢金龍點點頭,轉身進宮去。行到陸壓蒲團前,默言躬身說道:「啟稟師叔,外有妖族亢金龍奉旨前來。不敢擅入,請師叔法旨定奪。」   陸壓說道:「著他進來。」   亢金龍進得宮來,見果然不是妖皇陸久,心中失落的同時又帶著些許輕鬆。陸壓當年在媧皇宮時便是羅仙級別的高手,雖然僅與幾人有過交往,亢金龍正在此列。當下俯身下拜道:「臣亢金龍拜見十殿下,殿下金安。」   陸壓頷首微笑道:「免禮。昔年媧皇宮一別,便不曾再相見,你一向可好?」   「蒙殿下掛念,臣甚好。」   亢金龍見陸壓態度和藹,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恭聲謝過。同時,心中也有些不以為意:身為上位者,豈能這般缺乏威嚴。   陸壓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微笑道:「此番九哥招你前來,乃是統管星辰諸島上的群妖,你來時想必已經見過了。」   「臣必恪盡職守,不負陛下、殿下大恩。」   亢金龍連忙下跪叩謝。   陸壓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金色劍令,遞給亢金龍說道:「這是九哥本體金羽煉成的劍令,有莫大威能,助你統領群妖。」   「謝陛下、謝殿下。」   亢金龍雙手去過頭頂接過,珍而重之地將之收入懷中。   站起身來,陸壓抓著亢金龍的手臂說道:「來來來,我帶你參觀一番蓬萊島。」   說話間,便拖著他往外間走去。   亢金龍只覺得胳膊被握得有些發麻,心中苦笑,當下推脫道:「多謝殿下厚愛,臣只想早些接手陛下交代的事。」   陸壓有些尷尬,打個哈哈,拍打著他的肩膀說道:「好,我九哥果然沒有看錯人,隨我來吧。」   說完,當先轉身前行。   亢金龍揉著麻木的肩膀,臉上掛著苦笑舉步隨行。   兩人來到代表著太陽星的島上,這正是群妖推舉出了臨時首領——忌鷹的居所。忌鷹乃是猛禽得道,帝俊太一時代的天庭老臣,在眾妖之中甚有威信。只是為人自大、驕傲,倚老賣老,不堪大用。   聞得兩人到來,忌鷹率眾出迎,見得陸壓,也不行禮拜見,只是略略一拱手,傲然說道:「老臣見過殿下,不知殿下來我太陽島,所為何事?」   陸壓微一皺眉,將亢金龍拉至身前說道:「這是亢金龍,九哥特將他從天庭招來,統領星辰諸島群妖。」   忌鷹朝他微微點頭,算是見過,然後說道:「你方才來此,有什麼事儘管來問我。」   陸壓心頭更是不悅,說道:「忌鷹,九哥是命亢金龍統帥群妖,不是聽命於你。」   「黃口小兒,便是帝俊太一兩位陛下見了老夫,也得喚一聲鷹老,你……」   忌鷹大是憤怒,朝陸壓咆哮著。   陸壓耐心用盡,打斷道:「如今妖族以我九哥為尊,九哥不在,蓬萊島我說了算。而亢金龍,是九哥親自任命的,你又意見嗎?」   陸壓眼中寒芒閃動,死死盯著忌鷹。   忌鷹卻是不在乎這些,遙指金烏痛哭出聲:「陛下,您英靈在上,看看你的子孫吧。就是這麼對待老臣的,陛下……」   陸壓眼中殺意更甚,紅光一閃,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一切來地那麼突然,忌鷹面上猶自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知死活。」   陸壓手中長劍紅光一展,將忌鷹的屍身化為灰燼,自言自語道:「從八位哥哥被后羿射死,我便在心中發誓。除了家人,再有人指著太陽,我就要他死。」   陸壓收起長劍,淡淡說道:「亢金龍,從眼下開始,你便是這三百六十五座星辰之島的統領。操演陣法,祭煉陣法,不可怠慢。」   亢金龍欠身一禮,恭敬道:「臣遵旨。」   陸壓這才點點頭,回太陽宮去了。   楊戩遵照乃師陸久的吩咐,徒步走向桃山。深深地後悔於自己忤逆了老師,為了表示心意,楊戩甚至將鞋子脫去,披髮洗足,行走於山林之間。饑食野果、渴飲山泉,待到睏倦時,山石之間、林木之下,隨處可以歇息。   這一日,忽然聽到巨大的咆哮聲傳來,楊戩心感怪異,立時跑過去,只見一頭體型細長的黑犬被狼群圍在中間。毛色油光發亮、臉型瘦長,配上纖細的腰身,煞是好看。   不時呲著鋸齒一般的牙,銅鈴一般的上演瞪得老大,精光閃閃地盯著狼群的首領,不是嗚咽出聲。   「啊嗚~~~!」   不待黑犬有所動作,狼王仰天長嘯。   群狼得狼王信號,紛紛張開血盆大口,往黑犬撲去。即便是擁有矯健的身手,鋒利的犬牙,卻也敵不過那前仆後繼的狼群,身上時不時地被狼爪劃拉出一道傷口。   看著堅強、孤獨的黑犬,楊戩不禁心中惻然:它,與自己,好像……   出神間,黑犬已經支持不住,身上幾乎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皮毛。四條腿顫抖著,倔強地挺立,雙眼不屈的光芒射向群狼。   楊戩飛身而出,揮手掃飛幾頭撲來的野狼,將重傷的黑犬護在身後。   狼群前仆後繼的湧上,悍不畏死。只是,它們找錯了對手,能夠在大海中從容應對波濤的楊戩——即便暫時失去了法力,也不是它們可以挑戰的對手,甚至不屑動用武器。   楊戩將整個身體修成劍體,便是站著給它們咬,咬傷不了他半根毛。只是,驕傲的楊戩不允許自己被這種低級的畜生攻擊到。   狼王是群狼之中實力最「強」、智慧最「高」的一個,抬頭仰望不遠處傲然挺立,漠然俯視著它的男子,狼王前所未有的慌張。凌厲的氣勢,以及那三隻眼中透出的厭惡,都讓它覺得楊戩無比的危險。驚叫一聲,顧不上等待群狼,獨自遠遠逃離。   狼群也紛紛尾隨著它們的王離去。   楊戩不屑理會這些,從懷中取出靈藥,給黑犬服下。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嗚咽一聲,黑犬精神抖擻地站起。討好地搖著尾巴,磨蹭著楊戩撫摸他的手掌。   楊戩冰冷的面容解凍,微笑道:「從今往後,你便跟著我吧。」   桃山之上。   青衣少年的身影在林間悠然而行,待到一山洞前,停下腳步揚聲說道:「故人來訪,碧瑤公主,何不現身一見?」   碧瑤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艱難地跑到洞門前,驚喜道:「陸久哥哥,是你嗎?」   陸久悠然而立,淡淡注視著眼前嫻靜溫婉的女子,頷首微笑。此時的碧瑤業已完全褪去了少時的頑皮,或許是因為時間的流逝,或許,是身為人母的關係。   看著少時給她講故事的陸久一如往昔的面龐,碧瑤噙著淚水,情不自禁地緩緩移步向前。方才踏出洞門不遠,額頭的封禁印記放出濛濛黃光,引來桃山之重,將碧瑤壓得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陸久眉頭一皺,揮手便要替碧瑤揭去禁制,轉念一想,又停下手來。上前扶起碧瑤,微笑道:「來,我們進洞中說話,讓我看看你居住的地方。」   「可是……」   碧瑤方才要說這地方旁人進不去,抬頭看見陸久淡淡的微笑,才想到眼前的青衣少年是何等樣人,便住口不言。   陸久扶著碧瑤緩緩前行,快進洞門時屈指一彈,將禁制破除地乾乾淨淨。   天庭批香殿。   玉皇大帝心中一動,默算半晌,方才搖頭苦笑。什麼都算不到,天地間能瞞過他的算計,坐下這事的人……屈指可數,而最有可能的,便只有那一位了。   看守的天將領著數名天兵現身出來,對陸久厲聲喝道:「大膽狂徒~!膽敢觸犯天條,還不伏地請罪?」   陸久頭也不回,伸手對著那人需握,將之捏成齏粉。天兵紛紛驚呼出聲,架起雲頭往天上飛去。   不屑理會這些螻蟻,陸久淡淡對碧瑤說道:「走吧碧瑤,討厭的蒼蠅消失了。」 第九十六章 桃山腳下   兩人進得洞來,陸久四下環視一眼,將洞內情況盡數收入眼底。石桌、石凳、石床,另有一盞油燈懸於壁上,桌上放著些許野果和一壺清水,清苦異常。   陸久攜碧瑤雙雙在石桌旁坐下,相顧無言。   沉默良久,碧瑤忍不住開口問道:「九哥,不知我那孩兒現在如何?」   陸久淡淡注視著碧瑤,心神一陣恍惚,彷彿又見到了當年的小小綠襖身影,那整日黏在他懷中的嬌憨垂髫。   待碧瑤追問幾聲,陸久方才醒過神來,啞然失笑道:「且放寬心,楊戩拜入我門下,一切都好。這些年來修為精進神速,正趕來救你。」   碧瑤聞得此言,笑逐顏開,旋即又是滿臉的擔心,焦急道:「楊戩拜入九哥門下時日尚短,怎能敵得過我那哥哥和天庭眾人?」   陸久微笑著安慰道:「楊戩天資絕倫,自拜入我門下,朝夕苦練不殆,如今已是真仙頂峰修為。天庭那些個土雞瓦狗,不在話下。」   頓一頓,傲然說道:「至於你那哥哥……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哼~!我蓬萊島門下弟子,豈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碧瑤又纏著陸久將楊戩在蓬萊島上的生活反覆問了幾遍,方才放下心來,低頭怔怔出神,臉上散發著溫潤的光輝,滿是柔情。   這就是母親……陸久搖了搖頭,取出玉壺和兩隻玉杯,緩緩注入瓊漿,微笑對碧瑤說道:「你那寶貝兒子正在趕來桃山途中。他被我封印了法力,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來陪我喝一杯,這是太陰星上的月桂酒,想必你沒有嘗過。」   「封印了法力?」   碧瑤聞言大急,抓住陸久的手臂說道:「這一路行來,不知有多少危險,沒有法力,倘若有個好歹怎生是好?」   言語之間,已經帶上了淡淡的嗚咽,眼中點點晶瑩閃爍。   我這是在說什麼,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陸久心中苦笑不跌,連聲安慰道:「你且放寬心,楊戩修成劍體,肉身之強悍直逼祖巫。便是沒有法力,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奈何的了的。」   碧瑤只是擔心,不依不饒地纏著陸久。   無奈之下,陸久一揮袍袖,現出一面丈許方圓的水鏡來。一指輕輕虛點,圈圈波紋蕩漾開來,正現出楊戩面對群狼時傲然挺立的身影。   「孩子~!」   碧瑤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豁然站起。待到群狼退去,方才羞赧一笑,雙頰浮現紅暈、訕訕坐下。   陸久搖頭歎息,也不管她,只是自斟自飲。忽然心中一動,微微一笑,取出一張玉符,凌空虛劃幾下,彈指送出洞外,化為一道劍光遠去。   楊戩低頭撫摸著黑犬的大頭,微笑道:「從今往後,你便叫做哮……」   忽然心中一動,抬頭便見一道劍光飛來,知是師門傳訊,伸手接過。楊戩細細看上一遍,面色古怪,滿是同情地上下打量黑犬。   「汪汪~~~」黑犬甚是通靈,磨蹭著楊戩的小腿輕叫兩聲。   楊戩將玉符對黑犬晃了晃,笑道:「老師法旨,賜你名——細腰。」   「啊嗚~~~」黑犬抬起前爪搭在前額,做羞愧狀。   楊戩哈哈大笑,將玉符托到細腰身前說道:「細腰,還不拜謝老師。」   「細腰」無奈嗚嗚兩聲,前爪相觸伏地,頻頻上下點頭。   這時玉符放出淡淡光輝,從楊戩手上漂浮而起,倏地鑽入細腰的高高凸起奪得前額。但凡妖物開靈智,必先煉化額前橫骨。細腰得陸久相助,橫骨盡去,此後靈智大開,修行之路一片坦途。   西方極樂世界。   准提道人坐於菩提樹下,參悟妙法,身前漂浮著通體金黃的先天靈寶——加持神杵,放出萬丈光明。   「光之法則……僅僅就是如此嗎?」   准提道人呢喃道。自得到此寶,准提便未曾停下參悟,若僅僅能控制明暗,卻是枉為先天靈寶了。   「自然不是。」   准提身前現出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看不清面容,輕煙一般在半空中漂浮不定。   「是你?」   准提悚然一驚,低喝道:「你怎敢來此?」   那人不屑曬道:「有何不可?若不是被那人所傷,這裡早就……」   聲音戛然而止,那人身形越來越淡,直到消失不見。   准提正疑惑間,前方空間一陣波動,鴻鈞道人古井不波的面容映入眼簾。准提道人連忙俯身下拜:「弟子准提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鴻鈞道人恍若未聞,只是定定地望向遠方,感受著空中殘留的氣息。淡淡瞥了准提一眼,也沒有任何表示,凌空踏出一步,便消失不見。   准提道人驚魂甫定,再無心參悟妙法,轉而往接引的八寶功德池方向行去。   歷經將近一年時間,楊戩終於站在了桃山腳下,肅然而立,身後跟著神犬「細腰」默默注視著桃山,緊了緊手中流年劍,楊戩心中念叨:等著吧,母親,孩兒來了……   正當此時,天空烏雲四下湧來,金鼓齊鳴中,無數天兵天將落下,將楊戩和細腰團團圍在中間。   終南山。   雲中子感覺到桃山方向的動靜,立於山巔眺望,心中默默道:三師弟,老師嚴旨為兄不得插手,靠你自己了……   桃山深處精芒一閃,一道清涼如水的劍氣飛來,沒入楊戩體內。閉目感受著,楊戩頓覺體內禁制盡去,久違的力量自四肢百骸湧來。   朝桃山方向一躬身,楊戩轉頭望向遠處的天空,那車架之上的仇人之一——赤松子。一如當日母親被壓的情形,勾起了楊戩當時那小小心靈中種下的仇恨。   赤松子率眾飛臨楊戩上空,俯視著他喝道:「來者何人?此地乃是三界境地,還不俯首就擒?」   楊戩身形微微顫抖著,在仇恨的驅使下,海量的劍氣沖天而起,將無數天兵天將掃落雲端。閃電般拔出流年劍,青色光華一閃,將圍在四周的天庭兵將盡數斬成兩截。   「大膽~!」   赤松子身邊一眾爪牙紛紛喝罵出聲,唯有赤松子,見識到楊戩剛才那一劍,陷入了沉思。各家教派,年輕弟子能使出這樣一劍的,也唯有那裡了……若果真如我所想,還是不得罪的好。   赤松子方才要詢問下面的三眼少年來歷,耳中便傳來他冷漠的聲音:「楊戩此來,只是為了救母,不想死的都閃開。」   赤松子恍然大悟,頓時怒氣衝霄,寒聲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小孽種。不感念天恩浩蕩,還敢來此滋事。今日先拿下你,再找你師門問罪。」   楊戩撇撇嘴,也不屑回答,只是用戲謔的眼光看向赤松子。   赤松子心中一沉,大感不妙。落將狹隘,兀自強撐對楊戩說道:「報上你那老師名諱,看看是否相識。說不定瞧在你老師面上,饒你小命。」   論及老師,楊戩立時肅然恭立,朝半空中拱拱手,朗聲傲然說道:「我老師諱上陸下久,尊號『妖皇星辰天尊』,不知你可識得?」   說話時,楊戩業已慢慢升到略高於赤松子的高度,三眼不帶絲毫感情、漠然以對。   「什麼?」   儘管已經猜到是蓬萊島門下,赤松子也沒有想到楊戩是聖人親傳弟子,頓時呆立在原地,眼中滿是迷茫:「這不可能……不可能……不……」   楊戩顧不上他,緩緩舉起手中長劍,鼓起全身法力,便要劈開桃山救母。   「不可能~!」   赤松子仰天咆哮,面色猙獰地對楊戩說道:「慢說你所言是否屬實,即便是妖皇聖人門下,也不能壞我天庭律令~!」   「那就是要先解決你,是嗎?」   楊戩流年劍斜指下方,望向赤松子說道。   赤松子一愣,憤怒到了極點,反倒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不過區區一介真仙,竟敢口出狂言?來吧,我等著你來解決我。」   楊戩緩緩回劍歸鞘,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急,馬上就來。」   在劍柄觸鞘的那一剎那,楊戩身形化作一道輕煙,閃到赤松子身前,搓手成刀、揮臂斬下。 第九十七章 劍斬赤松   面對楊戩徒手劈下的一擊,赤松子毫不在意,甚至不屑動用背後的雌雄雙劍,運起法力抬手格擋,腦海中想像著楊戩被壓倒性的法力轟飛出去的情景。   雙臂相交,楊戩經受不住對方渾厚的法力,被轟得高高拋起。赤松子卻沒有享受到勝利的喜悅,小臂處刺骨的疼痛傳來,右手微微顫抖著。連忙從懷中取出靈藥敷上,方才好受了些,心下嘀咕:好強悍的肉身,怕是不下於大巫了……   楊戩凌空翻一個觔斗,落到赤松子身前,刀削斧鑿般的俊臉上掛著微笑,淡淡看著赤松子。   無聲的嘲弄。   赤松子大怒,數萬天兵天將在看著,眼前這人不過區區真仙修為,若是不能拿下,今後如何執掌天庭律令刑罰?   當下收起輕視的心思,凝神以對。右手捏成劍訣一引,雌雄雙劍離鞘而出,凌空舞出一片劍光,交織成網狀,當頭往楊戩罩下。   楊戩移步、側身、彎腰、轉體、輕躍……以各種姿勢,輕鬆自如地迴避著往來交織的雌雄雙劍。任憑赤松子如何運使劍訣,也摸不著他半片衣角。   「劍,不是你這麼用的……」   說話間,楊戩身形倏地一聲,掠至赤松子身前,閃電般拔劍出鞘,彷彿面對的不是赤松子,而是蓬萊島上的海浪。嫻熟的劍勢,行雲流水般出手,不見絲毫瑕疵。   「咦?」   在水鏡前觀戰的碧瑤驚呼出聲,笑著對陸久說道:「這一劍便是我,也決計躲閃不開。九哥教得好弟子。」   陸久似乎不在意這些,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悠然自斟自飲。   赤松子全力飛退,堪堪避過這一劍,卻也留下了一片前擺。週身華麗的赤紅色道袍,在微風的吹拂下飄動,缺了一大片前擺,煞是可笑。   楊戩並不追擊,標槍般挺立在原處——頭、頸、背、腰、腿成一直線,利劍一般的眼神死死鎖住赤松子。   赤松子面上紅潮湧動,三分是羞、七分是怒。蓬萊島的弟子都是這樣的難纏嗎?雲中子和聞仲也就罷了,難道自己還要受眼前這個小子的侮辱?這個修行不過短短時日的小子?   修行日短?赤松子腦海中靈光一閃,面色放鬆下來。張手攝回雌雄雙劍,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地前俯後仰。良久之後,方才停歇下來,對楊戩說道:「險些被你瞞過,方纔那一劍,想必是你全力而發。」   楊戩面色一動,恰好被緊緊盯著他的赤松子捕捉到,繼續說道:「你拜得名師、習有妙法,若是數百年後,也許真的能夠勝過我。只是眼下……」   頓了頓,赤松子繼續說道:「你卻有個致命的破綻,無法彌補的破綻。」   說話間,飛身而上,揮舞著手中寶劍殺向楊戩。劍光吞吐之間,沉穩有度,處處逼楊戩硬拚。數劍之後,終於覓得機會一劍將楊戩遠遠劈飛。   「你的法力還不夠。」   赤松子傲然說道:「不論是何等名師,法力總是需要慢慢積累的。論招式,你確是在我之上,只是……你今日本不該來,更不該挑戰我。」   楊戩飛身回來,漠然說道:「你將這些告訴我,不怕我將來再來找你嗎?」   赤松子不屑一曬,冷笑道:「你覺得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再一次合身而上,不過幾個回合,一劍劈在楊戩背上,將他劈落雲端,重重砸在地上。   「咳咳咳……」   楊戩掙扎著爬起,背後一陣火辣辣地疼痛。渾厚的法力,配上雌雄雙劍,便是修成劍體的楊戩也有些經受不住。   赤松子自空中直直落下,再一次攻向楊戩。還未及抵擋幾次,又被一劍橫著掃飛出去。論出手速度,赤松子絕對趕不上楊戩,可論及移動速度,在渾厚的法力支持下,絕對在楊戩之上。   如同皮球一般,不停的被掃飛、挑起、劈下,楊戩處於絕對下風,錯非肉身太過強悍,怕是早就魂歸地府多時了。   碧瑤看著兒子在赤松子劍下苦苦支持,如同心臟被人生生揪起一般,頓時熱淚盈眶,頻頻轉頭看向一旁悠然飲酒的陸久。剎那間的光陰,如同整個元會那般難熬。   終於忍受不住,碧瑤執壺替陸久滿上一杯酒,說道:「九哥,你看楊戩……」   「碧瑤。」   陸久輕輕擺手打斷碧瑤,捏起就被輕嘬一口,說道:「有些事,是要他自己去面對的。天地間的強者,又有哪個是沒有經受過半點磨難的?放心吧,相信楊戩、他可以的。」   即便明白陸久說得有理,碧瑤還是放心不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水鏡,素手將自己腿上捏出道道淤青仍不自知。   受了不下數十劍,楊戩漸漸支持不住。四億八千萬毛孔,半數滲出了血珠,週身的無力感越來越盛,甚至覺得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欠奉。面對赤松子刺向額頭的一劍,楊戩再無力躲閃。   「本作品1……6k,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道,抬眼最後看了一眼金烏,那老師時常仰望的金烏,緩緩闔上了雙眼。廣闊的天地在兩條縫隙之間慢慢縮小,終於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從有記憶以來,在青陽部落的生活、在終南山上的修煉、蓬萊島上的日子、以及外出修行的旅程,一生的經歷一一自楊戩心田間流淌而過。   這是一片死寂的世界,沒有光、沒有風、沒有水,更沒有生靈。楊戩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不是外力的壓迫,而是一種來自心底的無力感。   眼看著兒子闔上雙眼,碧瑤淚流滿面,在水鏡前忘情地呼喚:「楊戩~!快醒醒~!楊戩~!快醒過來……」   似乎是聽到了母親的呼喚,楊戩真靈深處亮起點柔和的白光,指引著楊戩尋找回歸現實世界的方向。   前額豎眼緩緩張開,泛起朦朧的白色光輝。楊戩又看到了,那蔚藍的天空、遼闊的大地,以及直直刺向他的雌雄雙劍,它是那樣地緩慢。似乎周圍有一個又一個白色光點流過,不影響任何人、任何事,彷彿一切都與他們無關。只是每當飛過楊戩時,他都能感受到第三隻眼的跳動。   這就是老師說的時間嗎?楊戩嘗試著與它們交流,經過長時間的努力,終於可以讓他們變快、變慢,只是不能停頓和倒退。   楊戩意識中過了無數年,而現實的人間,不過區區一個彈指的功夫。赤松子眼中,不過是楊戩閉上雙眼的同時,那噁心的第三隻眼泛起了白光。   陸久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臉上滿是欣慰,輕聲說道:「好小子……」   出神地望著水鏡中的楊戩,陸久臉上滿是欣慰,彷彿是在欣賞自己親手雕琢的藝術品一般。   「什麼?」   碧瑤問道。   陸久心情甚好,微笑道:「你兒子就要勝了。」   對於陸久的話,碧瑤自然不會懷疑什麼,當下大喜。出於對兒子的關心,還是轉過頭去緊緊盯著水鏡中的戰況。   赤松子將全部的精氣神集中到這一劍上,誓要洞穿楊戩的頭顱。忽然眼前一花,失去了楊戩的蹤跡。   停下身來駐足四望,依舊沒有發現楊戩的身影。待發現不對時,低頭一看,只覺得自己越飛越高。底下那身著紅袍、背負劍鞘、手執雙劍的男子,好熟悉……好熟悉……   一眾天兵天將,見在他們心中幾近無敵的赤松子,倒在了那三眼少年腳下,心中大是驚恐。紛紛作鳥獸散,爭先恐後的往天上逃去,逃離那個殺死了赤松子大仙的惡魔。   楊戩奮起最後一點氣力,將赤松子離體而出的真靈絞散,轟然摔倒在地。   「太勉強了……看來還要多練習。」   楊戩心中苦笑。如此強悍的肉身,也經受不住時間加速加持下的高速運動,體內精血氣脈一片紊亂。連忙盤膝坐下,取出蓬萊島靈藥,外敷內服,運轉法力回復傷勢。   心中越發佩服自己的老師陸久,那悠然而立的青衣少年,便是自己心中的豐碑和奮鬥的目標。   碧瑤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遠處,望著水鏡中的楊戩,欣喜不已。 第九十八章 好大螻蟻   庭凌霄寶殿。   三界至尊玉皇大帝高高坐在御座上,面沉如水。底下跪著桃山敗逃的天將首領、不安地瑟瑟發抖。   「你是說,赤松子死了?」   玉皇大帝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淡淡問道。   天將首領重重頓首,奏道:「回稟陛下,赤松子大人被一三眼怪人斬下頭顱,乃是末將親眼所見。」   「三眼?」   玉皇大帝若有所思,依稀晃過那張稚嫩的臉龐,以及仇恨的目光。   「陛下。」   掩於後殿的西王母向玉皇大帝傳音道:「當年碧瑤曾遺有一子,便是三眼。陛下曾經說過,此子拜入了妖皇聖人門下。想必殺死赤松子那人,便是陛下的外甥無疑。」   玉皇微微頷首,緩緩站起,肅然說道:「赤松子愛卿不幸遇難,此恨高於九天。傳旨,點天兵三萬,起駕下界,捉拿妖孽~!」   「陛下英明~!」   一眾仙官紛紛俯身下日頭從當空漸漸西沉,楊戩在靈藥的助力下,恢復了大半傷勢。站起身來,熾烈的目光射向桃山,心中念道:母親,等著我,孩兒來了……   抽出流年劍,閉目緩緩舉起,全身的氣勢也隨之飛速增長。所謂破而後立,記過剛才那慘烈的一戰,楊戩的法力居然又了不小的提升。當長劍筆直地指向天際,楊戩臉上流動著玉色的光輝,一身法力也攀升到了極點。   猛地張開雙眼,暴喝一聲:「給我開~!」   流年劍應聲劈下,轟然合身斬向那座楊戩無比痛恨的桃山。   「住手~!」   身後傳來一聲厲喝。欲圖阻止楊戩。   只是已經晚了一步,楊戩全力一劍之下,將整個桃山斬成兩截。待漫天煙塵散盡,現出了碧瑤溫柔嫻靜的婀娜身姿。   楊戩跪倒在地,一把抱住碧瑤地身體,用頭磨蹭著她,口中呢喃:「母親,孩兒好想你……母親……」   碧瑤一手摩挲著楊戩的後腦,面上帶著溫柔的微笑說道:「好孩子。你很好,真的很好……」   「夠了~!」   半空中傳來一聲怒喝,打n.人抬頭望去。正見得玉皇大帝一身金袍,當空虛立。   楊戩心中憤怒。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將母親護在身後。   碧瑤玉手按在楊戩的肩膀上,說道:「孩子。你先退下。讓母親與你舅舅說話。」   見楊戩面色猶豫,碧瑤復又笑道:「我兒且放寬心,你母親也不是尋常柔弱女子。想要傷我,先問過為娘手中的寶蓮燈。更何況……你知道的。」   楊戩一愣,旋即現出微笑,讓開了去路。   碧瑤縱身飛至玉皇大帝身前,神色複雜,沉默良久,方才開口招呼一聲:「碧瑤見過兄長。」   玉皇大帝點點頭,感慨道:「不意我兄妹二人再見。卻是這般情景。你回桃山去吧,待期滿之日,為兄定然前來接你回天庭。你還是兄嫂心愛的妹子。」   碧瑤淒然欲倒,終不欲與玉皇為敵。含淚哽咽道:「碧瑤自不敢違抗兄長之命。只是你那侄兒,還望兄長憐他少不更事,饒他這一回。」   「決計不行~!」   玉皇斷然拒絕,沉聲松子,若不拿下治罪,為兄如何服眾?」   「兄長,你當真不念半點親情?」   碧瑤哀聲呼道。   玉皇大帝不屑道:「我貴為天地至尊,統御三界,自當秉持公正。再者,他不過是一個小小妖孽,妹子何必以他為念?」   楊戩怒發衝霄,強撐著身子作勢要衝上去,卻被碧瑤伸手止住。晃手取出寶蓮燈,碧瑤戟指玉皇喝道:「哥哥,你真的變了。先是將妹子壓在這桃山之下,後又欲對自己外甥下手。既然你如此不念親情,便怪不得我了。想要動我兒,先問過我手中靈寶。」   「寶蓮燈?」   乍見這件熟悉地先天靈寶,玉皇眼睛一瞇,三尺寒光乍現。龐大無匹的法力,激起強大的氣旋,將身上皇袍吹得獵獵作響。   死死盯住碧瑤,玉皇陰聲說道:「為了這不通禮數地小妖孽,你就要用這寶蓮燈對付我?」   還未及碧瑤答話,淡然冷漠的聲音在這片空間響起:「你方才說,誰是妖孽?妖孽又如何?」   年地身影驀然出現在玉皇身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服飾,卻蘊含著遠超三界至尊玉皇大帝的霸氣。   「見過妖皇聖人,願聖人聖壽無疆。」   玉皇悚然一驚,躬身失禮,而後說道:「我不過是說底下那個小孽種,當不得陛下垂詢。」   陸久淡然說道:「那是我門下三弟子,妖皇門下,自然是妖。玉皇,你又懂得多少禮數?」   玉皇一愕,茫然望向陸久,不知他此言是為何意。   陸久依然淡淡地微笑著,悠然說道:「面見聖人,難道不應該行跪禮嗎?」   玉皇大怒,卻不敢發作,沉聲說道:「我乃是三界至尊,豈能下跪?」   「三界至尊?」   陸久撇撇嘴,不屑道:「好大一隻螻蟻……」   邊上碧瑤和上來地楊戩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   玉皇面上紅潮湧動,一過頭去不再言語。   「看來還需要我來提醒你一番。」   陸久左手虛抓,將玉皇凌空禁制住,半點動彈不得。龐大的壓力不停地向他擠壓,每時每刻都在節節攀升。   頂著巨大的壓力,玉皇叫道:「妖皇聖人,你私出蓬萊島與我為難,就不怕道祖怪罪嗎?」   「這不是你應當考慮的問題。」   陸久淡淡說道,左手緩緩收縮。   全身筋肉骨骼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玉皇忍不住悶哼出聲,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陸久仍然是淡淡地笑著,說道:「玉皇,你再不行禮,億萬年修行的道基,便要在今日毀於一旦。」玉皇心神巨震,強忍著胸中屈辱,雙膝跪倒在雲頭,咬牙切齒道:「拜見妖皇聖人,聖人聖壽無疆。」   三界至尊,終於向著妖族皇者,彎下了高貴的雙膝。   陸久放開禁制,輕輕揮了揮手,對玉皇說道:「你可以走了。」   正當陸久三人欲轉身離去,玉皇在身後叫道:「且慢~!」   「嗯?」   陸久眉頭一皺,頗有些不耐煩。   玉皇心中一緊,強自定了定神,說道:「楊戩乃是蓬萊門下,我天庭自然無權管轄。只是女仙碧瑤觸犯天條,理當治罪。」   陸久眼中戾氣一閃,便要出手教訓玉皇。   碧瑤見得不妙,不忍相處了無數年的兄長受罪,連忙開口說道:「兄長,你回去吧。我會住在這桃山之中,直至萬年期滿。」   楊戩心中大急,抓著碧瑤的手臂叫道:「母親~!」   碧瑤搖頭說道:「不必多言,為娘心意已決。」   玉皇神色複雜地看了碧瑤一眼,黯然轉身離去。   陸久卻是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既是如此。楊戩,你不必回轉蓬萊島,便在桃山附近修行,陪伴你母親。好生努力,莫要耽誤了修行,過些時日,為師還有事交代你做。」   楊戩躬身說道:「尊老師法旨。」   頓了頓,轉頭對碧瑤說道:「請母親先行入內,容弟子恭送老師。」   碧瑤一愣,旋即醒悟過來,朝陸久一禮,轉身離去。   陸久淡淡瞥了弟子一眼道:「說吧。」   楊戩恭聲說道:「老師,弟子日前與赤松子一戰,似乎領悟到了時間法則地門徑,請老師指點。」   張手對著飄落的樹葉,額前豎眼放出朦朧白光,順著手臂射向落葉。   時而疾、時而徐、時而快、時而慢,楊戩隨心所欲地控制著樹葉的飄落。   「老師,您看弟子使地,可是時間法則。」   不過片刻功夫,楊戩便消耗了泰半法力,略有些萎靡地問陸久。   陸久微笑頷首。   楊戩急忙問道:「可是老師曾說過,法則之力,只有在羅仙境界以上才能掌控的。」   「確是如此,羅仙以上掌控。」   陸久負手而立,悠然說道:「你目前地時間能力,不過是憑藉著靈眼的神效借用,而非絕對掌控。」   頓了頓,陸久微笑道:「不過,這對你將來完全掌控法則,有莫大的好處。」   楊戩恍然大悟,躬身說道:「老師教誨,弟子自當謹記,不敢或忘。」   陸久點點頭,化作流光遠去。 第九十九章 水族將動   記說:堯帝「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近他如太陽一般,遠望他如雲霞一樣燦爛。富有而不驕橫,高貴而不傲慢。黃色的帽子,黑色的衣服,紅色的車駕以白馬。「能明馴德,以親九族」他命羲氏、和氏測定推求曆法,制定四時成歲,為百姓頒授農耕時令。測定出了春分、夏至、秋分、冬至。……攻擊他的過錯。他治天下多年年,問天下治與不治?百姓愛戴自己與否?左右不知,朝野不知。他於是微服訪於民間,有一位老人含著食,鼓著腹,敲著土地唱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這首古詩稱作。   這一日,千秋帝王賢德之表率——堯帝,無心理事,正思慮著多寶道人離去時的言語。忽聞手下人來報:「啟奏陛下,帝師已至殿外。」   .>「慢~!」   旋即又伸手止住,邊往外間迎。」   見得多寶道人,堯帝行禮道:「見過老師。」   「陛下多禮了。」   多寶道人回禮道。   入得宮中,兩分賓主落座。用過茶水,堯帝急忙問道:「老師,此去碧游宮,截教聖人可有旨意示下?」   多寶道人笑道:「陛下勿憂。老師有言,人族雖有小難,卻是天地主角。有天道相護。危急之時,自有人前來相助。」   ;.多寶道人安慰堯帝道:「陛下仁德,冠絕古今,自得蒼天護佑,何必人憂天?為今之計,操演兵馬、囤積糧草,防衛正理。」   ~.著人準備。」   東海水晶宮。   燭龍九子高高坐在上首。底下站立著神龍一族各大長老和一眾領兵大將。   犴眼神掃過底下眾人,開口說道:「敖垣。」   「老臣在。」   龍族大長老出列應諾。   犴問道:「兵馬可曾齊備?」   敖垣躬身回道:「啟稟犴大人,各族兵馬業已於十日前盡數抵達。明日便是大人定下的十年之期。水族大軍靜候大人旨意行事。」   「好~!」   犴拍案而起,叫道:「各初升之時。便是我神龍一族率領水族,君臨大地的開始。」   「遵命~!」   底下眾人紛紛俯首聽命。   待眾人散去,睚眥拍著胸脯叫道:「老七。便由你二哥打頭陣。我願立下軍令,定當拿下人族。」   負屭搖手止住,反對道:「此言差矣。人族雖然羸弱,卻有截教助陣,不可小覷。鬥智不鬥力,已謀略取勝,方為上策。」   「老八所言甚是。」   囚牛出言附和,搖頭晃腦地說道:「不說截教有聖人坐鎮,便是那現任人皇帝師多寶道人,也不是泛泛之輩。聽聞其神通無敵。殺敗了闡教燃燈道人,方才扶堯帝登基,坐上了帝師之位。」   「大哥何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等高貴地神龍一族,怕過誰來?小小人族。螻蟻一般的東西,如何能佔據這大好人間。」   蒲牢操著巨大的嗓門,將整個水晶宮,震得微微有些搖晃。……   意見永遠相左的兩對——囚牛、負屭和睚眥、蒲牢,各執其理,旁若無人地爭吵起來。   猊無聊地靠在霸下身上,打著呵欠,懶洋洋地輕聲嘀咕:「吵吧、吵吧,莫要打擾我便是了。」   其他幾人或搖頭歎息、或手捂額頭、或抬頭仰望屋頂。爭論良久,面色愈見鐵青,一掌將扶手拍成粉末,厲聲喝道:「明日我等一同出陣,活捉多寶、不勝不歸~!」   兄弟幾人勉強點頭,雖不是幾人本來想法,卻也能勉強接受。九人聚在一處,商議明日大戰的細節,直至天明。   崑崙山。   廣成子與燃燈道人聚在一處,青梅煮酒談」道法。兩人「交流」良久,各自得益「匪淺」廣成子終是敵不過燃燈的面皮,直奔主題道:「燃燈道兄,如今水族大動,正是我盤古正宗、闡門大教下山行道,拯救蒼生之時。」   燃燈面上露出為難神色,遲疑道:「只怕此事不妥。當日貧道與截教多寶道人有約,敗者不過問人族事。若是食言而肥,豈不是落了我闡教的名聲。更有甚者,若是老師顏面受損,我等萬死不足以辭其咎。」   說到動情處,燃燈道人眼角現出瑩瑩淚光,一臉愧疚神色。   觀看著燃燈聲色俱佳的表演,廣成子心下感慨:這燃燈道人,真是……若不是相處多年,深知他的為人,險些被他瞞過。   強忍著心中噁心,廣成子說道:「道兄多慮了。此番乃我闡教憐眾生疾苦,不惜沾染紅塵,救助苦難蒼生,何來食言之說?」   燃燈道人只是不應,被廣成子纏得沒法,方才推脫道:「此事還需掌教老師首肯,我等方能行事。」   廣成子又勸說良久,燃燈只是推脫。無奈之下,便往玉虛宮見原始天尊。   方纔行到宮門前,便見白鶴童子出得宮來,於是上前說道:「白鶴童子,進去通報一聲,廣成子求見掌教老師。」   白鶴童子回道:「師叔,掌教老爺法旨。著你無須入內,所求之事不允。」   頓了頓,繼續說道:「老爺還有交代。著師叔回山好生修行,不可念赤松子之事,否則必有殺身之禍。」   廣成子悚然一驚,額頭冷汗冒出。抬手抹去,向著玉虛宮叩首道:「老師法旨,弟子謹記在心,不敢又絲毫怠慢,弟子回山拜別老師。」   言罷,轉身駕雲而去。   玉虛宮內,以元始天尊地修為,自然能聽到廣成子所言,略略頷首嘉許。隨後,原始天尊嘴角逸出一絲微笑,怔怔出神:此番又是你棋先一招,確是厲害。不過,我等有無盡的歲月揮霍,若是沒有對手,豈不是無趣地緊……   蓬萊島。   陸久、陸壓兩兄弟相對坐於扶桑樹下。石桌一張、美酒一壺、玉杯兩個,頻頻舉杯對飲。   陸久捻起酒杯感慨道:「當年在天庭,我兄弟初生之時,這扶桑樹便是我們的家。如今寶樹依舊,卻已物是人非。哎……」   陸壓欲出聲安慰,囁喏良久,卻如不出隻言片語。   回過神來,陸久說道:「這一杯,敬各位兄長在天之靈。」   言罷.陸久仰頭一飲而盡。   陸壓亦然,執壺為陸久和自己添酒。欲分散陸久心神,便笑道:「九哥,你如今這一不棋,是不是太狠了?將燭龍支開,不怕他將來怨恨嗎?」   明白兄弟地好意,陸久微微一笑,隨後傲然說道:「不過一介螻蟻,反手之間,便成齏粉。若是他不識趣,哼~!」   看著陸久嘴角陰森的冷笑,陸壓心中深深地同情龍族。又有些不解,疑惑道:「既然龍族業已投誠,九哥何不全盤收下,豈不更好?」   陸久搖了搖頭,說道:「老十,你錯了。實力,只有在自己掌控之下,方才是助力,反之則有害無益。神龍一族,向來高傲自負。而燭龍,更是天地間有數地大神通者,出生之早,與父親叔父相差無幾。當年,便不願歸順妖族麾下。父親叔父,也因為巫族在一旁虎視眈眈,放任燭龍避居東海。如今龍族在劫難逃,燭龍便要托庇我蓬萊島麾下。呵呵,天下哪有這般便宜事?」   言及此處,陸久面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繼續道:「我要的,不是團結地龍族,而是四分五裂、實力大減的龍族,助我掌控四海之地,如此便好。現今那些個狂妄自大的井底之蛙,一個不留~!燭龍若是回來,你便出手料理了他……」   陸久一愣,發覺眼前的兄長無比熟悉。那份殺伐果斷,像極了那銘刻在心靈深處的父親和叔父,恍惚之間俯首下拜道:「尊妖皇陛下法旨。」 第一百章 水淹人間   得兄弟下跪,陸久連忙扶起,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弟,理會這等俗禮作甚?」   陸壓拗不過陸久,被拉起身來,卻還是固執地躬身回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兄長為萬妖之皇,統領天下群妖,臣弟自當恪守禮節,以為群臣表率。」   陸久長歎一聲,仰頭望著當空耀陽,淡淡說道:「老十你看,叔父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妖皇三足金烏一脈,共誕生一十二人,如今僅有你我兄弟健在,如何還要這般虛禮?當年父親和叔父,並為妖族雙尊,親密無間。你我兄弟,當傚法才是。」   陸壓漠然無語,頷首應下。   陸久欣然微笑,說道:「如此甚好。老十,便由你代為兄傳妖皇劍令,命楊戩趕往人族,助多寶一臂之力。」   陸壓亦微笑著回道:「兄長放心便是,小弟這就動身。」   「且慢。」   陸久伸手攔下,隨後說道:「為兄欲往瀛洲島一行,待為兄回來之後,你再啟程。」   陸壓若有所思道:「莫非?」   陸久笑而不答,架起祥雲離去。   洲島。   紅雲神色複雜地望著陸久,歎息道:「如此小事,為兄自當效勞,何況是兄弟親自前來。只是有一言,為兄不吐不快。」   「兄長但說無妨。」   陸久呡一口酒,悠然說道。   紅雲沉默良久,方才開口說道:「自我兄弟相識以來,相交深厚。為兄更是多蒙賢弟相助,方才又今日。只是,賢弟,你近來變化太大,越來越不像你了……」   陸久舉杯一飲而盡,歎息道:「兄長,小弟不僅是陸久,更是妖皇。自叔父將妖族托付於我那日因,便注定了今日果。有些事。不得不做。也許,這就是皇者的無奈吧……」   聽得陸久出人意料的悵然,紅雲愕然以對。思慮良久。方才重重點頭,慨然說道:「兄弟放心。不論如何,為兄都站在兄弟一邊。」   頓了頓,又說道:「兄弟稍坐片刻。為兄這就去準備你要地東西。」   陸久心情大好,笑道:「有勞兄長費心。」   紅雲以長笑回應。   灌江口。   碧瑤自願幽居桃山,楊戩苦勸無果,只得順從母親的心思,便要在桃山相伴,碧瑤卻是不允。無奈之下,楊戩便在這離桃山不過區區數十里的灌江口安身,每日除修行之外,偶得閒暇,便前往桃山探望母親。   此時桃山之戰。業已遍傳整個修行界。楊戩聲名大噪,以蓬萊島妖皇聖人門下第三弟子之身份,名震三界。   也和闡教門下廣成子。結下了不死不休的因果。   碧瑤為人仁善,時常救濟平民、小妖。庇護弱者。有楊戩這麼一位威名遠播的兒子,倒也沒有宵小之徒膽敢前來滋事。年多時日,受惠者甚多,便有人自發地為碧瑤塑造金身,日夕供奉。碧瑤仁善之名,遠傳越遠,自此香火日漸鼎盛。   這一日,楊戩正在大河之濱練劍,一遍又一遍地拔劍收劍,一如蓬萊島的礁石上。忽然心中一動,轉過頭來,正見到一身青衣、背負長劍的年輕道人立於身後。   楊戩上前躬身問候:「弟子楊戩,見過師叔。老師可好?」   陸壓輕輕頷首,微笑道:「師侄免禮,有心了。此番正是你老師命我前來。」   頓了頓,上下打量一番楊戩,讚歎道:「師侄天資過人,修為精進之神速,著實另人汗顏。難怪能以真仙修為,陣斬赤松子。」   「師叔讚譽,弟子愧不敢當。」   楊戩遜謝,隨後恭聲問道:「敢問師叔,老師可有法旨傳下?」   陸壓點點頭,肅然說道:「兄長聖諭:今有水族,不尊天數、不順民心,妄圖水淹人間,罪在不赦。特命弟子楊戩前往人族助陣,行殺伐之事,以救天下蒼生。」   「尊老師法旨。」   楊戩眼中興奮的光芒閃動,慨然應諾。隨後拍著身旁神犬的頭大笑道:「細腰,老師准我參戰,又可以大戰一場了,你說是不是?哈哈哈哈……」   鞘內地流年劍也顫動著彈跳出來,放出淡色光輝,浮在空中輕輕顫動。   楊戩一臉地歉然,柔聲說道:「罪過、罪過,自然還有你。」流年劍這才作罷,倏地飛回劍鞘之中。   性格兩極分化的主人、好戰地寶劍,以及……名為「細腰」的大狗?陸壓心中一陣惡寒,對眼前這師侄徹底無語,一滴冷汗自腦後流下。   楊戩滿臉尷尬,強笑道:「『細腰』乃是老師賜予地名字,弟子認為……嗯……頗為貼切。」   說著,拍了拍細腰的大頭,喝道:「還不快見過師叔?」   細腰作勢拱手,趴在地上頻頻點頭。   不禁聯想到蓬萊島上那失去了蹤跡的「小白」陸壓頓時滿臉黑線,心下嘀咕:九哥賜名日見古怪,不曾想他還有這般嗜好……   「師叔,師叔~!」   楊戩見陸壓愣愣地醒過來,問道:「不知師叔還有何事交代?弟子欲前往桃山拜辭母親大人。」   陸壓收拾心情,肅然說道:「你老師還有交代,且附耳過來。」   楊戩依言照辦。   「如此……如此……如此……你可記下了?」   陸壓輕聲低語,隨後將一些物什交與楊戩收下。   楊戩默默回憶一遍,躬身說道:「弟子謹尊老師法旨。」   陸壓點點頭,駕雲離去。   「恭送師叔~!」   楊戩高聲唱喏。   翌日。   東海之上。   萬丈波濤平地起,漸漸往陸地湧來。浪頭之上,黑壓壓站著各種奇形怪狀地水族:魚、蝦、蟹、龜、鯊、鯨、馬、蛇、蚌、蛟……   而浪頭地最高處,正是神龍一族的地盤。當先挺立的九道身影,正是當然的領袖——燭龍之九子。   犴懷抱令旗,灼熱的目光注視著大地,一揮手中令旗,淡淡說道:「淹~!」   同時,心中默默念道:看著會將整個大地獻於您腳下……   水族大軍盡數潛入水中,奮力鼓動著。鋪天蓋地的海浪往陸地源源不斷地湧去,瞬間淹沒了沿海,吞噬了無數生靈的性命,並向著內陸洶湧而去。   老九螭吻性好吞噬,按耐不住,張口一吸,無數生靈抵擋不住,往他口中飛去。吞下無數生靈,心中志得意滿,放肆地大笑起來。   人族部落。   帝堯正召集各部頭人,商議多寶道人所言大劫一事。   一名小將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疾呼道:「陛下,水~!好大的水~!」   「放肆~!你怎敢擅自闖入?」   右手斥。   帝堯拜拜手,說道:「無妨,想來是有緊要事。嗯,你繼續說。」   那人定了定心神,連忙說道:「陛下,東海方向湧來滔天巨浪,淹沒了許多部落,正朝這邊洶湧而來。另有一妖孽作亂,類魚虯、尾似鴟,吞噬人族無數。」   殿中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陷入一片沉默之中。還是先前出聲呵斥那人,出列奏道:「陛下,以臣愚見。當務之急,乃是疏散族人,往高山之上居住,以避洪水。其次,請帝師大人親自出手,擊殺妖孽。第三,土地乃是糧食之所出、我族生存之根本,當派人治水。」   帝堯眼中閃過異彩,豁然站起道:「照準。即刻傳令下去,命所有族人移居深山,從速。我稍後便請老師出手,降服妖孽。至於這治水之人……」   言及此處,帝堯停了下來,目光在底下眾臣臉上來回掃視,一時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先前獻計之人出列,慨然說道:「若陛下不以臣為鄙薄,臣——鯀,願傾力一試。望陛下恩准。」   帝堯注視著底下昂然挺立地男子,說道:「愛卿莫要心急,待老師斬殺妖孽之後,定當將治水大任,盡數托付於愛卿。」   「臣必不負陛下所望。」   鯀不卑不亢、淡淡應下。帝堯見得他如此反應,更是欣賞不已。 第一百零一章 九龍墮天   尊帝堯旨意,委以治水大任,正欲歸家思索治水方略一人,正是方纔那闖入殿中報信的小將。   小將上前躬身問候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此人正是之子——禹。   「嗯。」   鯀點點頭,說道:「你不前往協助眾人遷移族人,來此何干?」   禹面上滿是擔憂,回道:「孩兒正為父親而來。此番父親接下治水之責,實乃是不智之舉。父親如今已是文臣之首,若是功成,則無半點得益;若事有不諳……父親恐難脫干係。輕則丟官失祿,重則……性命堪憂啊。」   「一派胡言~!」   面上紅潮湧動,厲豈言生死趨避之。治水一事,關乎我人族存亡,為父當仁不讓。」   「可是……」   禹仍是不以為然,繼續勸說道:「父親,您就絲毫不在乎自己和家人的處境嗎?」   啪~!揚手扇了兒子一巴掌,戟指喝……日裡多番教導,莫不是都叫你當成了耳邊風?國家國家,先國而後家。罰你回去面壁三個時辰,細思己過,哼~!   說完,一甩袍袖,憤然離去。   禹捂著臉頰,心中不以為然。同時,父親那離去時的背影,也深深印在了十六歲的禹心底。花白的頭髮,筆直的腰桿,那是何等地高大?   蓬萊島。   陸久一身青衣。端坐雲床。雙目微闔,頂上現出畝大雲光,清涼如水。內有一方小小世界若隱若現,不住翻騰演化。   驀然開眼,精光一閃而逝。   頂上雲光、世界,盡數隱沒。陸久開口喚道:「人來。」   紅袖自宮門外轉進殿來,躬身說道:「聽陛下聖諭。」   陸久吩咐道:「你去將雲霄金靈二人喚來。」   「尊陛下法旨。」   紅袖恭聲應諾,隨後轉身出去往尋兩人。   不一刻,雲霄娘娘和金靈聖母兩人雙雙踏入太陽宮,見得陸久,遂俯身下拜道:「雲霄見過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   「罷了。且站起身來。」   陸久出言示意兩人,而後又沉默不語。   雲霄金靈兩人也不敢多言,相互對視一眼,便各自垂手恭立,靜候陸久吩咐。   過得良久。陸久方才開口道:「眼下龍族作亂,統領一干水族肆虐人間。人族乃是天地主角,萬萬滅絕不得。爾等師兄多寶道人,雖貴為人皇帝師,神通不淺,卻恐怕不是燭龍九子聯手之敵。現你二人便前往人族。助多寶一臂之力。」   雲霄金靈兩人大喜,拜謝道:「陛下慈悲。」   陸久微微頷首,彈指將兩團小小地綠光送入兩人懷中,說道:「抵達人族後觀看。稍後吾亦將遣門下弟子前往助陣。你二人去吧。」   雲霄金靈兩人復一頓首,躬身告退。   金鰲島碧游宮。   水火童子來報:「啟稟老爺,外有烏雲師叔求見。不敢擅入,請老爺法旨定奪。」   通天教主說道:「不必著他進來。你去與他講,所求之事不允。特准他單人前往相助。」   頓了頓,通天教主繼續說道:「傳令下去~!金鰲封島。子,不得擅出。違令者,必追回法力,逐出截教門楣。」   人族。……事至矣,當真是大難臨頭。懇請老師出手相助。」   多寶道人皺眉道:「陛下無須如此。貧道已傳信金鰲島,請烏雲師弟上奏老師。求取援手。只是不知為何,至今仍無消息。」   「那妖孽作亂一事……」   帝堯眉頭緊鎖。頗有些擔心。   多寶道人搖頭笑道:「小小妖孽,不值一提,貧道從未將之放在眼中。只是那燭龍九子,有些麻煩罷了……」   帝堯大喜,方欲開口,外間一人來報:「啟稟帝師大人,外有一人,自稱是截教碧游宮門下——烏雲仙。前來求見帝師大人。」   多寶道人大喜,與帝堯對視一眼,並肩往外間走去。   「見過大師兄、人皇陛下。」   烏雲仙當先行禮。   兩人還禮過。多寶道人見只有烏雲仙一人前來,皺:「烏雲師弟,你緣何一人來此,其餘人手何在?」   烏雲仙苦笑道:「掌教老師不允,封閉了金鰲島,只是允我一人前來相助。」—   多寶道人沉思片刻,微微點頭說道:「老師想法,不是我等能夠測度的。你且代為兄坐鎮人族,容我前去將那妖孽斬殺。」   烏雲仙踏前一步,昂然說道:「何勞大師兄出手?若是信得過小弟,但請安坐。便由小弟前往,打發了那孽畜便是。」   多寶道人搖頭笑道:「為兄自然信得過賢弟。只是此番前往,不但是要斬殺妖孽,更要打探水族虛實,尤其是燭龍九子動向。烏雲賢弟若是對上一人,自然不懼。若是九人其上,就只有為兄才能全身而退。」   烏雲仙與多寶道人最是交厚,自然知道他的實力,也明白自己的斤兩。聞言略感尷尬,訕訕一笑退下。   多寶道人洒然一笑,頓足化光往東方飛去。   待到洪水滔天處,但見一水怪往來翻騰逐浪,形類魚虯、尾似鴟,不住吞噬著生靈。多寶道人當年也是紫霄宮中客,出生甚早,後又拜入通天教主門下,自然見聞廣博。   駐足而立,多寶道人笑道:「螭吻,何必與那等螻蟻過不去。貧道截教多寶在此,何不前來一敘?」   螭吻猶自追逐的落難地生靈,對多寶道人的話語充耳不聞。   「不識好歹~!」   多寶道人低罵一聲,教太乙真人的「乾坤圈」揚手朝螭吻打去。   螭吻躲閃不及,正中腦門,被砸地一暈。龐大的身軀一歪,直直落到海中去了。   「乾坤圈」依舊轟然爆開。螭吻攜著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怒氣沖沖地來到多寶道人身前,喝罵道:「兀那賊道~!何以出手偷襲本大爺,還不伏地受死?」   多寶道人風度甚佳,笑言道:「你如此殘害蒼生,受貧道一圈,還是輕的。若是再冥頑不靈,貧道便要下重手了。」   「哈哈哈哈……」   螭吻仰天長笑,口闊噪粗的他,直將附近天空的浮雲驅散,海水也是一陣翻騰。低頭俯視著「渺小」地多寶道人,不屑道:「你這道人好大口氣,且報上名來,本大爺不殺無名之輩。」   多寶道人昂首挺立,傲然說道:「貧道截教多寶。」   螭吻猛然一驚,退後少許,臉色凝重地盯著眼前這人,似乎為多寶道人威名所懾。   多寶道人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嘴角掀起一絲微笑,淡淡注視著螭吻。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四周響起異樣地風響。不過彈指功夫,多寶道人身邊現出八道淡淡的身影,與螭吻一道,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其間正東方向那人,一襲白袍罩體,渾身上下洋溢著儒雅氣息。負手洒然而立,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悠然說道:「多寶道兄,負屭這廂見過。」   出於欣賞對方的風度,多寶道人亦微微頷首為禮。   負屭一手捋順為清風吹亂的髮絲,對多寶道人說道:「道兄,如今你孤身面對我等兄弟,若強自出手,實乃不智之舉。何不握手言和?只要道兄千金一諾,不再相助人族,我兄弟必奉道兄為上賓。」   見多寶道人絲毫部位所動,負屭又繼續說道:「如後我神龍一族佔領人間,必恭迎道兄前來廣傳截教無上妙法。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   多寶道人放聲大笑,極盡癲狂之態,久久不能停歇。   正當九人一頭霧水之時,多寶道人收斂笑意。看向九人地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憐憫,搖頭歎息道:「一群井底之蛙。燭龍有你們這樣的兒子,當真是可悲之極。」   「什麼?」   燭龍九子紛紛喝罵出聲,便是最為重視風度的囚牛和負屭也不例外。   犴面色鐵青,多寶道人最後那一句,業已觸及他的逆鱗。犴所做的一切,包括起兵伐人,不過是出於對父親燭龍認同地苛求。冰冷的眼神止住眾兄弟,寒聲低喝:「九龍墮天~!」 第一百零二章 欲鎖地脈   九龍墮天~!」   犴恍若嚴冬的聲音,傳入其餘八位兄弟耳中,紛紛現出原形,氣極緊緊鎖著多寶道人。便是最為懶散的狻猊,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多寶道人眼中,九股巨大的神龍之氣湧現,霎那間籠罩了整天天地。待其斂去,天地縮小了許多。蒼天與大海之間,充斥著燭龍九子幾乎頂天立地的身影。天地靈氣,盡在眼前這九位的引導下,往自己壓來。   九位龍子身形漸漸變淡,直至消失在多寶道人的眼簾中。   「多寶道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降?或者死……」   犴無比威嚴的聲音迴盪在這片空間中。   多寶道人不屑作答,卻也不敢又絲毫大意,凝聚法力戒備著對方的雷霆一擊。   「不知死活~!」   天空現出睚眥巨大的十倍大小。巨大的前掌,裹抰著天地之威,轟然拍下。   未及臨體,凌厲的氣勁先至。多寶道人鬚髮飛揚,眼見不能力敵,張手放出了一尊閃著玄黃色光華的寶塔,祭在頭頂。正是多寶道人憑藉著天賦神通,仿照老子的後天第一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煉製而成。   西方靈台方寸山。   面色枯黃、身形瘦長的准提道人坐於菩提樹下,眼眉低垂、默運元神。   額前一點杵形印記,緩緩旋動間揮灑著乳白色地光輝。將這位西方二教主點綴地越發祥和、慈悲。   身前不遠處,一點奪目的光華憑空出現,眨眼間化作一人高下。待光華稍斂,現出一華麗男子——看不清眉目,週身閃亮盔甲。鼓蕩著圈圈醉人的光暈。   准提道人見得此人,不禁皺起眉頭,說道:「你怎敢來此。鴻鈞老師若是查得,反手之間,便能將你從這個世上抹去。」   「呵呵……」   那人暢快地笑著,傲然說道:「那老怪物和他大戰一場,兩敗俱傷。如今這個世界,又有哪個誰能奈何得了我?」   准提道人嘴角逸出一絲冷笑。說道:「你莫要太得意。鴻鈞道人之下,未必沒有人能治你於死地。」   「哦?」   那人大感興趣,說道:「還有這樣的人物,說來讓我見識見識。」   准提道人似乎失去了興趣,將眼神飄往他處。貌似隨意地說道:「你往東海尋去,自然能尋到他。」   那人閉幕感受東海方向。忽然心中一動,驚喜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物,雖然修為不高,卻有著了不起地能力。」   准提明白那人所指,方要出聲說話。忽然停了下來。神念一掃,急忙說道:「師兄至矣~!此時不走,更待+那人也查得此事,身形逐漸變淡,笑著說道:「許久不見,沒想到你改變了這麼多。就連說話的方式,也完全改變了,真是讓人討厭。再見了,我的……」   隨著那人身形斂去。聲音也越來越輕,待到最後,也只有准提道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天龍飛舞、花雨繽紛,西方教主接引道人,在無數佛陀的陪伴下,出現在准提道人的菩提樹下。   接引道人捻指微笑,腦後一點金光閃動,將那些個佛陀羅漢盡數掃入其中。正是接引道人的世界——西方極樂世界。   准提道人早早起身迎接。微笑道:「不知師兄法架親臨,有失遠迎。祈望恕罪。」   接引道人搖了搖頭,隨准提道人雙雙坐於菩提樹下。感受到陌生的法力波動,似乎還不在他之下,接引道人眉頭微微一皺。   「師弟,方纔這裡可是有什麼人來過?」   接引道人淡淡看著准提問道。   准提道人沉默良久,只是悵然歎息一聲,說道:「師兄恕罪,實不能說。」   接引道人凝視准提良久,方才搖頭歎道:「師弟,你既不願說,為兄不問便是。只是……哎~~~」眥地手掌繼續拍下,與「天地玄黃玲瓏塔」撞在一處。巨大的法力傳來,睚眥也遠遠彈飛開去。寶塔轟然爆開,化作蓬蓬泥土,掉落下來。   多寶道人心神微震,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不敢再任由燭龍九子發動陣法,多寶道人晃手取出一桿長呈混沌,正是仿製而成的「先天靈寶」——「盤古幡寶道人手中突破九龍大陣的最佳法寶。   這是一片只看到蒼天和大海的世界,多寶道人心念急閃,舉起手中長幡,挾著暴烈無比地氣勢,斬向那無盡的大海。   九龍大陣瞬間被斬破,依舊現出燭龍九子和多寶道人的身影。   多寶道人劇烈地咳嗽著,越來越急,猛地突出一口鮮血。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的法力,一波又一波的虛弱感襲來。   九位龍子也不輕鬆,個個嘴角溢出鮮血,尤以負屭為甚。精心策劃的殺局被破,對於自負智謀地他來說,乃是不小的打擊。   「不~!還沒有完!」   負屭咆哮著,死死盯住搖搖欲墜人,眼中路出瘋狂的笑意:「殺了你,只要殺了你,便是一個完美結局。」   顧不上擦拭嘴角的鮮血,負屭合身撲上,右爪直直指向多寶道人的脖頸。   多寶道人痛苦地闔上雙目,心中悲苦:結束了,未曾想,我多寶道人,居然是這般離開這個世界。—「助手。」   正在危急關頭,不遠處傳來一聲嬌喝。   放出陣陣經金光的靈寶,急速飛過來,替多寶道人當下了負屭這一擊。   一白一金兩道身影飛來,正是蓬萊島上出來的雲霄娘娘和金靈聖母。雲霄一手托混元金鬥,微笑著對金靈聖母說道:「煩請師姐送大師兄回去,這些個雜魚,由我來應付便足夠了。」   「雜魚?」   自視甚高的幾人大怒,紛紛上前,重擺大陣,欲圖將眼前不知死活地白衣女子拿下。   金靈聖母帶著重傷的多寶道人回轉人族部落。雲霄不願失了先手,祭器混元金鬥,放出陣陣奪目光華。不時拿住一人,往水中一摜,直摔了個暈頭轉向。   看著前仆後繼的對手,雲霄不禁有些抱怨混元金斗的攻擊力,過於低下。對手傷而不死,還只是輕傷。心中暗暗決定,待得空閒,便閉關參悟妙法。   雲霄娘娘又與燭龍九子糾纏良久,思慮著多寶道人和金靈聖母應該已經走遠。便虛晃一招,跳出戰圈,遠遠離去。   眾人欲待追趕,卻被犴伸手攔下:「不用追了。若是不能布成大陣,我等奈何不了那女子。」   「何以見得?」   老四蒲牢有些不解,操著永遠的大嗓門問道。   犴狠狠瞪了蒲牢一眼,出言解釋道:「若是我沒有看錯,那女子應該是截教門下三霄娘娘之首的雲霄。她手中那件寶貝,乃是先天靈寶——混元金鬥。」   「這可如何是好?」   囚牛大是著急,連忙出聲問道:「有這幾人在,我等很難拿下人族。」   犴面上露出殘忍的微笑,陰聲說道:「大哥莫急。我和老八早早就商議過。若是不能強攻,便將整個人間淹沒。人族孱弱,必然所剩無幾,我族自可順理成章的接手整個人間。」   囚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旋即又不解道:「大地氣脈強盛,遠勝我等四海之地。雖能淹沒陸地,可終有一日要回歸大海。這可如何是好?」   負屭面上現出微笑,悠然說道:「這就是我等兄弟的任務。我等明日便動身,各自趕赴人間九處地方,發動大陣,將地脈鎖住泰半。」   其餘幾位兄弟紛紛言道:「大善。」   雲霄來到人族部落,恰逢一女子等在部落門前。方才見得雲霄,便上前見禮道:「小女子娥皇,拜見雲霄娘娘。」   見得其人相貌端莊、舉止有禮,雲霄忍不住心生歡喜,上前攙扶著起身,說道:「無需多禮。若不嫌棄,喚一聲姐姐也就是了。」   「是,姐姐。」   娥皇依言改口,轉而說道:「人皇陛下與帝師大人命小女子前來迎候姐姐,請隨我來。」   雲霄和娥皇兩人,一路說笑著往皇宮方向走去,不時聽聞周圍百姓誇獎帝堯地仁德,如何如何盡心竭力為百姓做事。   雲霄心中感慨,果然是天道選定的人物,自有不凡之處。 第一百零三章 驚現外法   龍九子計議妥當,便四散離去,分往各方。東、南、方各有兩人,囚牛負屭、睚眥蒲牢、狻猊霸下、嘲風螭吻。另有犴坐鎮中央之地,九龍子各自前往商定地點。   上空極高處浮雲散去,現出一位週身鮮亮鎧甲的男子。目送各人先後離去,那人伸手招來一片雲彩,往上一趟,口中自言自語:有趣的生靈、有趣的世界……   神念鋪天蓋地般展開,瞬間便將整個人間籠罩其下。認準他最感興趣的多寶道人所在方位,慢悠悠地飄了過去。   「咦?」   幾乎在同一剎那,天地間所有的聖人同時感覺到了這股龐大無匹,卻又肆無忌憚,絲毫不懂規矩的神念。   蓬萊島、首陽山、金鰲島、崑崙山、靈山、瀛洲島、以及三十三天外的錦繡天,七個地方同時騰起強悍的氣勢,或霸道、或凌厲、或淡然、或祥和、或生動……將各自所在附近的神念盡數絞散。   諸天聖人,除了瞭然於胸的准提道人、略有所知的接引道人,其餘五人皆是不明所以。掐算良久,一無所得,不禁心下疑惑:天地之間,何時出現了如此神通之人?   蓬萊島。   陸久心中一動,身形倏地隱沒,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方才入得其中,空間被劃破,現出一道古樸的身影來。   見得來人,陸久俯身下拜,口稱:「弟子陸久,叩見師祖。師祖聖壽無疆。」   「咳咳咳……」   鴻鈞道人微微佝僂著身子,輕輕咳嗽著站在陸久眼前,面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嫣紅,一手虛抬道:「免禮。」   「師祖,可是有何不妥?」   陸久大驚失色,這還是首次見得鴻鈞道人露出疲弱之態。   作為天道的代言人,能夠所以借用萬千法則,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外法。」   鴻鈞道人略定了定心神,悵然歎息道:「好厲害地外法……」   「外法?」   陸久面上帶著千般疑惑。   鴻鈞道人肅然點頭,腦海中閃過那道灰袍身影。瞳孔無意識地放大。沉入回憶之中,口中囈語:「那是一位無比強大的存在。據爭鬥中露出的隻言片語判斷,乃是這個世界之外的頂級存在,盤古開天時,曾經來過這個世界。即便是在這個宇宙,能夠借用天道之力。我與他之間的勝負之數。不過五五。」   陸久深深皺起了眉頭:五五之數嗎?真的好強……   鴻鈞道人繼續說道:「此番紫霄宮爭鬥,兩敗俱傷。紫霄宮被摧毀泰半。那人業已回歸自己的宇宙療傷,待要再次出現。最早也需量劫來臨之時。此番我來尋你,便是令你將隨他而來的一應殘留人員。盡數肅清。否則,待這些人紮下根基,無量量劫。便不遠了……」   陸久面色凝重慨然應諾:「師祖但請放心,弟子必不辱使命。」   鴻鈞道人微微頷首,思慮良久,遲疑道:「另外……算了……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萬不可透露他人知曉。師祖這邊回紫霄宮療傷,切記莫要忘了師祖的交代。」   「尊法旨。」   陸久躬身送別鴻鈞離去。   外法……外法……回轉蓬萊島,陸久呆呆地立在扶桑樹下,口中喃喃自語,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直至月華當空,陸久方才醒轉過來,眼中精芒暴閃,將心底的陰霾掃去。漫天星辰之下,微微將身軀一挺,凌厲地氣勢沖天而起,狂笑道:「哈哈哈哈……一併來吧。我陸久,妖族之皇,又怕過誰來?」   陸壓被外放的氣勢吸引過來,一時為陸久張狂之態所懾,良久方才問道:「九哥,何事如此開懷?」   陸久微微瞥了兄弟一眼,鴻鈞道人有言在先,倒也不敢透露給陸壓知曉。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如今事情有變。你即刻發劍令傳信,命雲中子和聞仲趕往人族助陣,務求盡快平定水族之亂。」   陸壓抱拳應道:「是,九哥。」   且說雲霄娘娘來到人族部落,在人皇長女娥皇的指引下,來到了多寶道人的居所——洋溢著自然氣息的一間小屋。多寶道人、金靈聖母、烏雲仙,還有人皇俱在此間。   此時的多寶道人業已稍稍回復過來,從容淡定,風采一如往昔。見得雲霄娘娘入內,忙迎上前去,搶先一揖到地:「此番多虧了兩位師妹來援,為兄在此謝過。」   雲霄娘娘側身讓過,微笑道:「大師兄何必言謝?我等份數同門,理當如此。」   金靈聖母亦上前說道:「雲霄師妹所言在理。大師兄如此客氣,反是生疏了同門手足之情。」   烏雲仙也上前來加入其中。截教一眾門徒語笑焉焉,同門手足之情盡顯。   多寶道人見得幾位師弟妹如此,也不再堅持,洒然一笑,說道:「我等且坐下敘話,也好商討一番眼下局勢。」   待眾人坐定,多寶道人問金靈聖母和雲霄娘娘道:「兩位師妹本在蓬萊島,緣何來此?」   兩人對視一眼,由金靈聖母答道:「妖皇聖人法旨,命我等前來助陣,另有玉符兩枚,著我等到人族是查看。」   多寶道人面色一正,肅然道:「玉符何在?兩位師妹速速查看為上。」   金靈聖母和雲霄娘娘兩人雙雙掏出玉符,探入心神查看,但見孤零零地兩字藏於其中——「舜」和「禹」兩人道行甚深,為諸聖門下之者。掐指一算,諸般事宜盡皆明瞭於心,雙雙對視一眼,露出會心地微笑。   烏雲仙心中大感好奇,一時按耐不住,遂出言問道:「兩位師姐,不知這玉符中說些什麼?」   金靈聖母和雲霄娘娘雙雙搖頭不語。   多寶道人看著好奇地烏雲仙,啞然失笑道:「烏雲師弟,聖人法旨,無緣者豈能輕見?順其自然方為上策。」   烏雲仙悚然一驚,重重點頭應諾。   這時,外間一名帝堯衛士走進來,俯身下拜道:「啟稟陛下、帝師大人及三位大仙。外間有一人,自稱乃是蓬萊島門下楊戩,聞得水族作亂,特來相助。」   多寶道人大喜,忙領著眾人外出相迎。桃山戰後,楊戩雖然名震天下,卻還未放在多寶道人眼中。他所看重的,乃是楊戩妖皇三弟子地身份,足可借他老師的名頭免去許多麻煩。   行到外間,但見一人眉心一道醒目豎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腰懸一柄墨黑長劍,隱隱透出些許靈性地青光。腳下一條黑犬匍匐,正是蓬萊島上見過地那斬浪少年。   多寶道人大笑著上前,當先稽首道:「道友不遠萬里,趕來相助。貧道不勝感激,在此謝過。」   楊戩不敢托大,還禮道:「大道之下,人族當興。貧道不過稍盡綿力,多寶道兄嚴重了。」   金靈聖母、雲霄娘娘、烏雲仙、乃至人皇帝堯,均上前與楊戩見過。幾人之間,歡聲笑語不斷,融洽之極。   金烏方才跳出地平線,放出第一縷朝陽。庭院之中,清風拂拂、綠樹擺擺,空氣中滿是朝露的芬芳。多寶道人、雲霄娘娘、金靈聖母、烏雲仙、楊戩,共五人聚在此處修煉修煉。這幾人都是勤奮之士,朝夕苦練,從無懈怠。   多寶道人端坐青松之下,面上現出瑩瑩青光,猛地睜開雙眼,精芒一閃,旋即斂去無蹤。淡淡一笑,張手攝來一捧泥土揉捏著,沉聲喝,成就出一座光華四射地寶塔來。   啪啪啪啪……背後鼓掌之聲傳來,烏雲仙讚歎道:「好一尊『天地玄黃玲瓏塔』,好一個多寶師兄。諸天聖人門下,當以大師兄為尊。」   多寶道人微笑道:「烏雲師弟過譽了。為兄、蓬萊島雲中子道兄、雲霄師妹、人教玄都大法師,我等四人各有所長,向來並稱於世,為兄怎敢托大?」   這時,楊戩、金靈聖母、雲霄娘娘三人也自起身,紛紛盛讚多寶道人大法。   多寶道人連聲遜謝,忽然一愣,眼中放出灼灼精光。盯著楊戩打量良久,方才出聲感慨道:「道友當真是天縱之才,不過幾日功夫,修為又有精進。此後,聖人之下,必有道友一席之地。」 第一百零四章 破陣之法   戩聞得多寶道人誇讚,正欲遜謝。忽然心中一動,其他幾人。多寶、雲霄、金靈、烏雲四人皆是如此——滿臉的茫然與不解。   眾人托算良久,一無所獲。多寶道人歎息道:「地脈靈氣正逐漸停止外放,想來是燭龍九子又有些什麼動作。這九兄弟,一體同心,道行法力相加,遠遠高於我等。推算之下,天機卻是晦澀不明。」   雲霄娘娘、金靈聖母、烏雲仙等截教三人皆是悵然附和,唯有楊戩眼中精光閃動、遠遠望向遠方天際。   截教四人心有所感,若有所思地看著楊戩。   沉默良久,駢指成劍,往眉心一劃。額前豎眼張開,放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華,往四下掃視。人間大地,除去少數幾個地方,盡數映入楊戩眼底。但凡天生靈眼,必有超凡目力。不論是楊戩還是聞仲,俱有眨眼之間,掃視三界的神通。   白光斂去,楊戩收起豎眼,身形一陣搖晃。多寶道人伸手將楊戩扶住,問道:「道友無礙否?」   楊戩法力消耗甚巨,急促喘息一陣,方才平息下來。重新站直了身軀說道:「多謝道兄,無甚要緊。」   頓了頓,楊戩又說道:「水族鼓動海浪,越拔越高,乃是燭龍九子布下九龍大陣鎖住地脈之故。東南西北四方各有兩人,中央又一人坐鎮。」   邊說著,楊戩手指朝地上虛劃,勾勒出大致位置所在。   幾人圍在四周細細觀看、思索,多寶道人沉吟良久。長長舒出一口氣,說道:「為今之計,唯有先拔除四周,再合圍中央。方能破去大陣?」   幾人略一思考,紛紛出言稱善。   多寶道人繼續說道:「便由貧道、楊戩道友、金靈師妹和雲霄師妹分攻四門,而後合圍中央。煩請烏雲師弟鎮守此處,諸位以為如何?」   雲霄娘娘與金靈聖母對視一眼,面上同時現出為難神色。   多寶一陣詫異,和聲說道:「兩位師妹,可為兄有失當之處?不妨直言相告。多寶並非小氣之人。」   金靈聖母搖頭說道:「非是如此。大師兄安排,甚為周到。只是,我與雲霄師妹有妖皇聖人法旨在身,不敢遠離。」   多寶道人皺起眉頭,歎息道:「如此一來,便是換烏雲師弟出馬。尚且欠缺一人。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拖延日久。九龍大陣吸取了足夠的地脈靈氣,就更加難易應付了。」   「多寶道兄所言甚是。」   天空傳來一聲附和。兩點流光閃過,落下兩個人來。一人月白道袍。腰懸葫蘆,淡然溫和;一人暗紅道袍。手提金鞭,威嚴有度。   多寶道人驚喜道:「有兩位道兄來此,大事定矣~!」   來人皆向多寶道人頷首致意。   楊戩一見兩人大喜。上前見禮道:「小弟楊戩,見過兩位師兄。」   雲中子微笑頷首。聞仲卻是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楊戩一番,然後說道:「三師弟,一別經年,師弟修為大有精進,近年來更是名震天下,真是可喜可賀。」   楊戩面上閃過一抹紅暈,說道:「二師兄取笑了。小弟這點修為,如何能與二位師兄相提並論。」   眾人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那平日裡冷峻如山地男子。   片刻之後,眾人又回到九龍大陣這個話題上來。   多寶道人笑道:「兩位道兄來的正是時候,便由貧道、雲中子道兄、聞道兄、楊道友四人,分攻東南西北四方。而後在中央彙集,必能一舉而定。」   雲中子與聞仲對視一眼,笑道:「如此甚好。」   楊戩自是沒有異議。   多寶道人見眾人同意,便又說道:「既如此,便煩勞師弟和兩位師妹鎮守此地。我四人即刻出發,收服九龍。」   「且慢~!」   楊戩止住了正欲飛身而起分於三人——每人兩個,然後對雲中子和聞仲說道:「這是老師賜予的法寶,可將九龍真靈收於此中,老師有大用。」   又轉頭向多寶道人致意:「有勞多寶道兄。」   多寶道人收起小鼎,洒然笑道:「小事一樁。能為妖效力,多寶不勝榮幸。」   言罷,揮一揮袍袖,作歌—蒼涼,而又幽遠。   「好一個多寶道人……」   雲中子長歎一聲,亦架起雲頭往南方而去。   聞仲笑著拍拍楊戩的肩膀,說道:「三師弟,為兄也出發了。」   腳踏祥雲、手提金鞭而去。   楊戩微微一笑,將足一頓,化作流光遠去。   雲霄娘娘目送幾人離去,然後對金靈聖母說道:「金靈師姐,我等也該出發了。」   金靈聖母點點頭,對烏雲仙說道:「烏雲師弟,我與你雲霄師姐有事要辦,此地便托付於你。」   烏雲仙慨然應諾:「兩位師姐放心,有小弟在此,定保無恙。」   廣闊的天幕中,漂浮著一朵異樣的白色雲彩。   「大戲終於開幕了,幾個小傢伙都十分有趣。先看哪邊好呢……」   完全不理會風力的推動,靜靜漂浮在空中。過了約摸盞茶功夫,方才晃晃悠悠地往東方飄去——逆風。   「囂張的傢伙。」   陸久在太陽宮中,睜開雙眼,終於發現了那人的蹤跡。對於外法地存在,推算之法不能奏功,只能以神念一絲一毫的細細搜索。也不立時出手,只是分出一絲神念觀察著他。   多寶道人來到極東之處的目的地,便見一巨型祭壇聳立。其上兩尊巨大的雕像,正是囚牛和負屭。   妖異的綠發青年,和儒雅地白袍男子,雙雙從祭壇之內走出,正是燭龍九子之老大囚牛和老八負屭。   負屭上前說道:「多寶道人,前番若不是兩女子救你一命,早已輪迴多時了。今次又來送死,這是何苦由來……」   多寶道人不屑道:「廢話少說,放馬過來便是。」   俯視著他地目光,還有多寶道人滿不在乎的語氣,深深刺激到了負屭那可顆驕傲地心。死死盯住多寶道人~!」   大步向前,一拳砸向面目可憎的多寶道人。   囚牛一手遮住雙眼,做慘不忍睹狀,仰天長歎道:「又一位有修養地兄弟遠去,寂寞啊……」   多寶道人眼見負屭來勢洶洶,也不甚在意,只是隨意抬手封架。單人而言,多寶道人從未將燭龍九子放在眼中,反手之間,便能覆滅。   巨大的力量湧來,多寶道人被轟飛數十里,心下駭然:好強悍地法力。   負屭負手淡淡仰望著重新飛回來的多寶道人,只是傲然挺立於原地,並無半點移動腳步的意思。   多寶道人懸在空中俯視著負屭,忽然心中一動,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險些被你騙過。若是你等兄弟都能由此法力,又何需這等計量,龍族早就一統人間多時了。」   負屭面上掠過一絲驚慌神色,故作鎮定地捋一捋散落肩頭地頭髮,淡淡說道:「多寶道人,你所言何事,本殿下一概不知。」   「不知嗎?」   多寶道人嘴角掀起一絲冷笑,說道:「那我便提醒你一番。」   說著,張手取出一小方印璽,高高拋起。   化作小山一般大小,當頭往負屭砸下。正是多寶道人版的,「翻天印」正借用著地脈靈氣之助,負屭苦於無法飛身閃避,只得揮拳硬擋。巨大的法力爆破下,「翻天印」暴成片片碎屑,負屭也被深深砸入地底。   正待追擊,忽然心中一動,閃身避過。一道澎湃著法力的音波呼嘯而過,直將遠處的山峰砸出一大塊豁口。   多寶道人回首望去,但見一綠發妖異青年抱琴而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正是老大囚牛。   囚牛邊揮舞著手臂,放出道道音波攻向多寶道人,邊說道:「多寶道人,你已經贏了,莫不是要治老八於死地不成?」   多寶道人悠然立在空中,閃避著飛掠而來的音波攻擊,肅然說道:「此言差矣。非是取爾等性命。只是封印罷了。爾等掀起滔天巨浪,淹沒半數人間,造下無邊殺孽。只是這點懲罰,還是看在爾等老父燭龍面上。」 第一百零五章 初戰外法   混賬~!」   聽得多寶道人言論,負「若是被封印,生不如死。醉露書院留著這具皮囊又有何用多寶道人負手立於空中,悠然說道:「又錯了……封印的只是真靈,而非肉身。」   「潑道欺人太甚~!」   負屭、囚牛兩人皆是大怒,手執.頭胡琴齊齊往多寶道人殺去。   多寶道人面露冷笑,陰聲說道:「前番一戰,你等合力以陣法傷我。今次,便叫你二人見識見識我的陣法。」   說著,晃手取出一團物什——一張陣圖和四柄殺氣凌人的寶劍,正是仿製他老師通天教主的「誅仙劍陣」把手一揚,陣圖張開,將三人爭鬥的這一片天地盡數籠罩,四柄寶劍懸在四門方位。天空陡然一暗,驕陽驀然無蹤。陽光、大地、海浪聲、還有那微風送來地淡淡鹹濕味道,天地間的一切都消失了,而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煞氣。   負屭、囚牛兩人大驚,連忙停下來,防備著消失無蹤的多寶道人。負屭強壓下驚慌,揚聲問道:「多寶道人,這是什麼陣法?」   「無知鼠輩。連我截教鎮教至寶——誅仙劍陣也不認得。還敢妄自尊大,當真可笑之極~!」   多寶道人出言似乎不屑與再與井底之蛙言語,多寶道人心中默念:好好享受吧,能死在此陣之中,也是你二人的造化。張手發雷一震,空中浮現出四柄寶劍、殺氣橫空。   多寶道人將手一指,漆黑的劍氣四面往兩人襲去。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壓,負屭、囚牛兩兄弟連忙揮舞著手中兵刃格擋。方才接觸到劍氣,就被擊成粉末。醉露書院彷彿毫無阻隔一般,身體也被切為數段,臉上猶自帶著兵刃被毀時的驚駭。   四寶劍和腳下陣圖依舊化作一杯黃土,自空中落下。多寶道人淡淡注視著漂浮在空中的兩點真靈,揮手飛出兩個小鼎將真靈收入其中。揮一揮衣袖。轉身往大地的中央行去。   「真是讓人羨慕的能力啊……」   天空白雲深處,傳出一聲淡淡地感慨,蘊含其中的垂涎意味,昭然若揭。   蓬萊島太陽宮中。   「有趣地傢伙。」   陸久啞然失笑,卻不加理會。多寶道人乃是截教碧游宮門下。自有通天教主操心。   極北的大地,乃是一片茫茫雪原。秉持武道一脈的修行,楊戩從不放棄任何修煉的機會。發動時間加速,以驚人的高速在白茫茫地大地上跳躍前行。每次落地,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淡淡的腳印。   「咦?文森特?」   白雲中那人方才欲對多寶道人動手。忽然察覺到楊戩驚人的高速,不禁驚呼出聲。   再顧不上多寶道人。那人急速往北方追去。   楊戩斂去法力。重重一腳踩在柔軟的雪原上,高高彈起,感受著凜冽的寒風、長髮飛揚,又迅速落下。忽然心中一緊,側向遠遠跳開。警惕地看向出現在原先身影。   或者說是一團光芒,散發著圈圈柔和地光暈,懸浮在地上三尺之處。浩然、純正。隱隱散發出的氣質,似乎不在老師之下。   「你和文森特是什麼關係?」   正氣凜然地話語,光圈問道。   楊戩一愣,說道:「無名鼠輩。我為何要與他有關係?」   「無名?鼠輩?哈哈哈哈……」   那人仰天大笑,直笑到前俯後仰。醉露書院待停歇下來,那人恍若利劍地目光直直刺在楊戩臉上,口中呢喃道:「多好的生命印記啊……」   楊戩隱隱約約聽到些什麼,問道:「什麼?」   那人避而不答,面上光暈一陣蕩漾,說道:「小子,你很有趣,也很有潛質。不如跟著我如何?我,偉大的光輝之神普西尼奧,將賜予你一片星域作為領地。在那裡,就是至尊,就是王。」   看著眼前有些語無倫次的普西尼奧,完全沒有聽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可是,楊戩卻是明白了一點,眼前這人,想讓他背棄蓬萊島——那片他視之為家的地方。   楊戩勃然大怒,左手執劍鞘、右手握劍柄,身體若獵豹一般弓起,森寒地目光死死盯住普西尼奧,一字一:「你~該~死~!」   額前豎眼張開,乳白色的光華閃.難以察覺的高速衝向普西尼奧。   青色光華一閃,楊戩仗劍劃過。普西尼奧隨意閃避,並沒有被碰到半點衣角,笑道:「實力地差距,並不是技巧可以彌補的。投降吧,楊戩。我光輝之神普西尼奧的決定,目前哪個都救你不得~!」   「那可未必~!」   就在楊戩飛退閃避的+在普西尼奧和楊戩之間,擋住了他欲圖追擊的身影。   普西尼奧看著突然出現的某人,面上現出疑惑神色,說道:「文森特和迪比斯兩人的味道。真是奇怪的世界。你又是何人?」   陸久對楊戩揮揮手,示意他離去,然後說道:「我就是他的老師。你誘我弟子叛降,此為其一。擅自侵入我等世界,此為其二。其三,……」   普西尼奧滿臉的不解,問道:「還有其三,那是什麼?」   「本皇看你不爽。」   陸久言語之間依舊漠然。   「混賬~!」   普西尼奧震怒異常,週身>……「卑微的螻蟻,本大神要將你的生命印記,徹底從這個世界抹去。」   陸久毫不在意,微笑道:「此處不是交手的地方,且隨我來。」   普西尼奧尾隨而去。待到三十三天外,虛抓一下,無數光點朝手中匯聚,漸漸形成一把光矛,喝道:「卑微的螻蟻,接招吧……審判之矛,淨化那些違抗光輝之神旨意的異教徒。」   陸久面上露出凝重神色,張手取出妖皇劍,循著玄奧的軌跡飛舞,形成一片水幕,將閃著耀眼光輝的長矛擋下,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這就所謂的審判之矛?不過如此。」   陸久輕易擋下光輝之神普西尼奧的攻擊,口中不屑道。   普西尼奧滿臉的羞憤,厲聲喝道:「該死的螻蟻。偉大的光輝之神,必將你打入地獄,接受拉斐爾那個討厭傢伙的招待。卑微的螻蟻,看我的厲害。光輝世界~!」   普西尼奧雙臂合抱,手心相對。刺眼的光球由微塵逐漸脹大,漸漸聚成籃球般大小。巨大的風壓憑空浮現。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光球爆開,形成一個光線組成的世界。散發著白色光芒的巍峨宮殿,矗立在遠處白雲之上。浩然純正、又滿是威嚴之氣的聖音,充斥著整個空間。   陸久閉上雙目感受著,不禁出言感慨:「好一個光之幻界~好一個外法~!當真是不可小覷啊。」   嘖嘖讚歎著,負手四下打量。   金髮金瞳的英俊男子,身著同樣閃耀著金光的鎧甲,手執黃金權杖,緩緩從殿內走出,正是來自異世的大神通者——光輝之神普西尼奧。   「卑微的螻蟻,偉大的光輝之神,即將淨化你的靈魂,洗去你褻瀆神靈的罪過。」   說著,普西尼奧舉起手中黃金權杖,吟唱著拗口的咒語。   「~!@#%&*"> 第一百零六章 准提野望   久和普西尼奧在三十三天外大戰。醉露書院一個在自己的世意借用世界之力;一個有先天靈寶東皇鍾護體,萬法不沾。這兩人,你來我往,直殺到難解難分。   諸天聖人的目光,也被這掩藏不住的驚天氣勢吸引過來。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眾人便知是用神念查看他們洞府的那位。   接引道人若有所思,淡淡瞥了身旁的准提道人一眼,便自顧自地閉幕神遊太虛。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震撼於普西尼奧的強大,有些擔心陸久,緊緊盯著兩人之間的戰況。原始天尊和太上老君只是神念一掃,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至於金鰲島碧游宮中的通天教主,止住了先前欲要出手的誅仙劍陣,淡然無語:只要不冒犯我截教門下,便與我無關。   最關心者,莫過於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雖貌似毫不關心,只是與接引道人一同打坐,實則從始至終都在查看戰況。   「普西尼奧,希望你能重傷著跑回來,別被陸久宰了。否則……」   准提道人,為了心中的野望,祈禱著普西尼奧重傷。   普西尼奧畢竟武技不及陸久,只是時時憑藉著高出陸久一些的法力,一次次地將陸久逼退。卻也因為法力消耗過大,漸漸有些支持不住。   又一次將陸久逼開,飛身後退,普西尼奧高聲叫道:「這位大神,你我二人,神通相當、棋逢對手。不如就此罷戰,如何?」   陸久微微一曬,揚聲笑道:「怎麼又是大神了,不是螻蟻嗎?」   頓了頓,陸久悠然說道:「你擅自闖入這個宇宙,且有威脅本地生靈之心,便是罪大惡極。醉露書院若是能交代來歷。以及目的,我便饒你一命。」   普西尼奧面上紅潮湧動,心中顯是怒極。將手中權杖重重一頓,揚聲喝道:「該死的異教徒,你不過是憑藉著神器勉強支持。如今你還在我的世界中,竟敢口出狂言?」   陸久不再理會普西尼奧,負手打量著這個世界,忽然開口問道:「你是掌控的,是光線?」   「那是自然。偉大的光輝之神,自然掌控最純潔、最正義的光明。」   普西尼奧也不願白費力氣攻擊。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陸久又仔細觀察一番。負手而立,悠然說道:「再看一眼你的世界吧。從今往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光輝之神。」   普西尼奧聞言一愕,尚且沒有明白陸久的意思。耳邊又傳來了那青衣少年地聲音:「你實力確實不錯,幾乎不在我等混元聖人之下。只是有一點,聖人真靈寄托大道虛空。永生不滅。而你,真靈卻在此處。」   說著,陸久右手一指眉心位置。   「真靈?」   普西尼奧滿臉疑惑,問道:「那是什麼?」   「在你的眉心位置,好像是力量的源泉。」   陸久說道。   「你是說生命印記。」   普西尼奧恍然大悟,閉目感受一陣,說道:「果然如此。我確實感受不到你的生命印記。還有拉……也是如此。真是奇怪的世界。我等自太古紀元誕生之時,生命印記,便已經注定。而這個世界地生靈,似乎可以通過修煉完善生命印記,難怪他能夠成長到這般地步。」   陸久見從普西尼奧口中挖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便不再拖延,說道:「是時候了,也該送你上路了。醉露書院」普西尼奧聞言先是心中一緊,戒備地盯著陸久。而後放鬆下來,笑道:「除了離開的那一位,尚沒有人能夠擊破世界。嗯……你們世界的那老傢伙也要算上。本神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辦到。」   陸久不再言語,緩緩低頭。又猛然抬起,眉心赫然現出一隻跳動著藍色雷芒的血色豎眼。鋪天蓋地地威壓湧現,自陸久身上四散開來,與來自幻界的壓力向衝突,激起道道波紋,空間一陣劇烈地顫動。   輕輕抬起手中妖皇聖劍,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朝拜,在跳動地藍色雷芒襯托下更顯威嚴。緩緩劃過虛空,隨著劍尖的移動拉出一條漆黑溝壑。待長到丈許長短,滿是光明的世界支離破碎,化作點點流光隱去。   普西尼奧撫著胸口劇烈,不是吐出幾口金黃色的鮮血。心中驚駭欲絕,顧身便往遠處逃逸。忽然身形一滯,側過頭去,赫然是一襲青衣,緩步與自己並肩而行的陸久。   頹然止住腳步,普西尼奧搖頭歎息:「真是可怕地世界。時間能力什麼時候成了隨處可見的東西?唉……」   陸久心中好笑,也不解釋。方要出手解決普西尼奧,卻又失去了他的蹤影。凝目四望,一無所得。神念展開,剎那間掃遍三界,仍是一無所獲。   莫非是某位聖人地道場?陸久心中疑惑,旋即又搖了搖頭,身形化作流光直往下界投去。   靈台方寸山。   天龍環繞、花雨繽紛,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自接引道人處歸來,驀然出現在菩提樹下,端坐蒲團。   「出來吧。」   准提道人開口說道:「這裡是靈台方寸山,陸久的神念不敢探入,否則便視為主動挑釁。挑起聖人大戰,乃是大罪過。你先前那般作為,真是可笑之極。」   准提道人身前不遠處,光線一陣明暗變化,現出一個人影,跌倒在地上。普西尼奧喘息著說道:「拉……」   「閉嘴~!」   准提道人厲聲打斷,低喝教主,准提道人。」   普西尼奧說道:「好吧好吧,准……准提道人。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如此高手,怕是離老頭子都相差不遠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我還是等老頭子恢復了力量再來吧。」   准提道人沉默良久,方才說道:「也好,我會送你『走』的。這個世界即將出現第二個陸久般的高手,就在今日。」   普西尼奧心中好奇,問道:「是誰?」   准提道人目無表情,漠然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呵呵……」   普西尼奧不禁笑出聲來,說道:「你雖然有了很大長進,可尚未領悟世界。距離那位青衣少年,還差得很遠。便是全盛時期的我,你都敵不過,如何能……呃……」   普西尼奧的聲音戛然而止,掙扎著起身,看向準提道人的眼神滿是驚恐,駭然問道:「你莫不是想……」   准提道人點點頭,說道:「不錯,吸收了你的生命印記。我,准提道人,定能追上陸久的腳步。」   普西尼奧故技重施,隱去身形,便要逃離靈台方寸山。   准提道人搖頭失笑,歎息道:「看來陸久把你的腦子都打壞了。我亦是光線掌控著,雖沒有你那般精深,些許彫蟲小技卻是瞞不過我。」   身形疾閃,七寶妙樹一刷,便將普西尼奧打倒在地。   大口大口吐出鮮血,普西尼奧喘息道:「你如此作為,難道就不擔心老傢伙將來知道了,怪罪於你嗎?」   准提道人不屑一笑,傲然說道:「老傢伙帶你出來,真是大錯特錯。時至今日,你還沒有瞭解道這個世界的可怕之處。當真靈,也就是生命印記,不再束縛修為增長,便有了上窺大道的機會。到那時,便是老傢伙,我也不放在眼中。」   普西尼奧微微一愕,面上掠過一絲瘋狂,額頭浮現出複雜玄奧的紋章,綻放無量光明。   准提道人大驚,忙不迭一手按上普西尼奧的額頭,將他體內翻滾的法力壓下。面上儘是猙獰之色,陰聲說道:「想自爆,太天真了。今時今日,你便只有一條路可走——成為我的食物~!」   普西尼奧黯然無語,深深地後悔當初推脫了老頭子的提議,轉而將准提推到了這個世界。那幾個傢伙,想必將來也會後悔吧……茫然中帶著飄忽的思緒,帶給普西尼奧的,是最後的微笑。   不願在節外生枝,准提道人舉起七寶妙樹,將徹底放棄了抗爭的普西尼奧打成齏粉,只餘下玄奧的生命印記浮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連忙揮手攝來掌中,滿是欣喜地細細查看:那一天,不遠了……   「哈哈哈哈……」   靈台方寸山,儘是准提道人張狂、放肆的笑聲。 第一百零七章 極北之地   戩得乃師陸久相助,得以擺脫普西尼奧的糾纏,繼續全力趕路之下,不過半日光景,便來到了極北冰川之地。   金烏當空,無私地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光明,無有遺漏。   聳立的冰川,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晶瑩剔透。   駐足山下,楊戩舉目四望,不禁出聲讚歎:「好一片冰川,好一派遺世而獨立的北國風光。」   神念搜索之下,終於找到了位於冰川之中的祭壇。其上,正有一粗口闊鼻的壯漢匍匐。楊戩方才悄悄的靠近祭壇,萬丈冰川之上躍下一道身影。   那人面相二十三四光景,身材瘦長,目光銳利,顧盼之間,不是有精光閃現,顯是目力極強之人。一踢趴在祭壇上那人,說道:「老ど,別睡了,有客人來了。」   粗口闊鼻的大漢懶洋洋地爬起來,咕噥道:「這鬼地方,連口吃的的沒有。不睡覺還能做什麼?」   楊戩見再沒有下手的機會,便駐足而立,打量著眼前這兩人,心下思索:從兩人外貌習性上看,應該是燭龍第三子嘲風和第九子螭吻。   那高瘦青年,也就是嘲風,面上閃過黑線,咆哮道:「老ど~!這些日子,你將這附近能動的都吞了,還不滿足?你看看著方圓千里之內,哪還有半個活物?」   螭吻粗豪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腆著臉撓頭笑道:「三哥,知我甚深。自然明白,兄弟我是就是好著口腹之慾。比不得兄長你,只要高高蹲在上面,觀賞風景、饑食清風,便足夠了。」   嘲風一陣頭疼,也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轉頭望向立在一邊的楊戩。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鬆了口氣。喝道:「小子,看你不過區區真仙修為,還是趕緊離開此地,免得平白丟了性命。」   「且慢~!」   螭吻出言打斷了嘲風的話.+「三哥。這許多日子,好容易來了個活人。便讓兄弟我開開葷,如何?」   嘲風一陣無語,一手撫上額頭,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說道:「隨你的便吧……」   說完,縱身一躍。跳回到原來那座冰山上去了。   螭吻聞言大喜過望。從祭壇上輕輕跳起,落到楊戩身前,喝道:「小子,乖乖閉上眼睛,不要怕。很快就沒感覺了。」   楊戩啞然失笑,緩緩抽出流年劍,只是搖頭不語。   看著楊戩手中那滿是靈性的碧青色長劍。以及那劍身上不停游動的青色巨龍,螭吻貪慾大起,呢喃道:「好東西……好東西啊……」   「想要嗎?」   手執長劍的楊戩,氣勢登時變得凌厲。現出的氣質,也滿是冷酷無情的味道。   螭吻卻是沒有把眼前這位小小地真仙放在心上,作苦惱沉思狀。高高揚起下巴,哼聲道:「你很懂事。也罷,留下你手中的寶劍,我放你一條生路。」   楊戩撫摸著微微有些顫動的劍身,漠然說道:「想要我手中寶劍,那也要看看這寶貝同意不同意跟你。」   螭吻微微一愕,隨即心中大怒。面上紅潮湧動,厲聲喝道:「小子~!這可是你自己在找死,可怨不得我。」   說著,屈指成爪,往楊戩抓取。   楊戩手腕一抖,隨手挽出一朵劍花迎上。劍爪相交,金鐵之音乍現,直傳到遠處,將冰川之上的積雪震落許多。   浩瀚的法力湧來,楊戩被遠遠地震飛出去,凌空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到了地上。螭吻也是手指也是一陣刺痛。先天法寶流年劍,加上劍靈龍顏,還有御使他地楊戩恰巧修煉的是劍道,幾者相合,所產生的破壞力,並不下於他。   心中訝異,螭吻止住了攻擊,細細打量眼前這人:面如冠玉,眉心一道醒目豎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一派丰神俊朗。   眼前這人一身打扮,似乎讓螭吻想起了什麼,沉聲問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來歷?速速報上名來。」   楊戩並不答話,回劍歸鞘,復又縱身而上。螭吻此時也不敢大意,凝神以對,雙眼死死盯著楊戩急速而來的身影。眼見楊戩靠近,一拳轟出,直將他楊的道袍吹得獵獵作響。   腳下一旋,楊戩轉身閃過螭吻幾乎凝聚了畢生法力地一拳,閃電般拔劍出鞘。青色光華一閃,直斬向螭吻的脖頸處。   危急之下,螭吻不及格擋,飛身而退,險險避過著一劍,只是在脖頸處留下了一條淡淡地血痕。伸手一抹,將微微滲出地些許血跡拭去,螭吻滿上現出微笑,說道:「小子,你很不錯。區區真仙修為,能將我逼到如此地步,殊為不易。只是,絕對實力的差距,並不是招式可以彌補的。」   楊戩依舊沉默,右手再次搭上了懸於腰間的劍柄,身體弓起,作勢欲撲。螭吻躲過了方才一劍,信心大增,不再將楊戩放在心上,笑道:「黔驢技窮矣~~~」漠然注視著楊戩越來越近的身影,螭吻好整以暇,等待著這一劍地最佳時刻。躲過了一劍,螭吻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擋下這一劍。   將及臨近對手,楊戩額頭豎眼倏地張開,放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華。冰川之上地嘲風,終於想起了這人是誰,連忙高聲提醒自己的兄弟:「老ど小心~!楊戩~是楊戩啊~!妖皇聖人之後唯一領悟時間法則的人~!」   螭吻聞言微微一愕。   就在對手愣神的一剎那,楊戩全力發動時間加速,仍然是青色光華一閃。只是,結果是如此的不同。伴隨著噴灑而出的鮮血,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螭吻面上,猶自帶著不敢置信的眼神。此情此景,與桃山之下的赤松子,是何等的相似?   真靈遁出,楊戩拋起一三足小鼎收入其中。   高瘦的身影自冰川之上急掠而下,扶住螭吻即將倒下的屍身,接過螭吻掉下的頭顱,欲將之接上。只是,頭乃是六陽之魁首,元神真靈之所寄。除卻天賦異稟的刑天,又有那個能離得了頭顱……   看著頭顱一次又一次的掉下,嘲風放棄了徒勞的努力,轉過頭來死死盯著楊戩。殺氣充盈全身,通紅的雙眼中,蘊含著無以復加的恨意。   「我不管什麼蓬萊島門下,也不管什麼妖皇聖人。你殺了我兄弟,便要償命~!」   眼睜睜看著螭吻在面前死去那許多顧忌,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殺了楊戩~!   雙手相互變幻著,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嘲風飛身而上,疾攻向楊戩。楊戩冷漠依舊,默默舞出一片劍花,迎上嘲風複雜之極的攻勢。   嘲風身形詭異地扭曲幾下,穿過楊戩長劍揮舞間交織出的一片劍網,伸出一隻瑩白如玉的手掌,印在楊戩的胸膛。法力洶湧而來,楊戩被遠遠擊飛,重重撞在冰川之上。萬丈山峰轟然倒塌,將他深深掩埋在冰川之下。   這就是嘲風,好險又好望的嘲風。精準的眼力,好險的性格,造就了這妙至巔峰的一掌。   手掌處傳來的陣陣酸麻,讓嘲風領略到了楊戩肉身的強悍。知道他遠不會如此簡單地死去,便死死盯著那片絲毫沒有動靜的冰川。   海量的劍氣沖天而起,將那片倒塌的冰川生生劈出一條通道來。衣衫襤褸的楊戩緩步走出,嘴角掛著一絲鮮血。週身滿是濃濃的冰寒氣息,遠甚於極北冰川之氣。   帶著無盡的冷漠,楊戩漠然說道:「說起來,還要感謝你一掌之賜。沒有你這一下,我還無法想通老師說過的話。」說著,楊戩仰頭向天,想起了乃師陸久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上,從沒有完美的招式、不敗的靈寶,而有的,只是無敵的人……   嘲風沒心思與楊戩扯這些,咆哮道:「廢話少說,今日不取你性命,嘲風便不是燭龍之子~!」   說著,雙手|攻向傲然挺立在原地的楊戩。   緩緩抽出長劍,楊戩搖頭歎息道:「同樣的招式,對於我楊戩來說,便是破綻之所在,沒有半點作用。」   手中長劍帶起道道青色虛影,點向嘲風攻來的手掌。每下刺擊,都準確地落在掌心位置,無有例外。 第一百零八章 九龍盡沒   心處劇痛感傳來,嘲風飛身驚退。注視著微微有些以及那掌心的那兩團紅漬,駭然問道:「這是什麼劍法?」   楊戩刀削斧鑿一般的俊偉臉龐,半點波瀾不興,只是淡淡望著嘲風,眼中儘是漠然。為這北極冰川之地,平添了幾分寒意。冷峻的戰神,傲然挺立於蕭瑟的寒風之中,不動如山。   生性好險的嘲風,卻是不甘如此輕易地被修為低於自己的對手擊敗。忍著掌心的刺痛,握手成拳。也顧不得招式法門,夾雜著狂暴的法力,直直一拳轟出。   全力施為的嘲風,速度上業已跨越了楊戩所能閃避的上限——當然是在不使用時間能力的前提下。   楊戩只是勉強提起長劍,用劍身當下了嘲風的全力一擊。狂暴的法力洶湧而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高高拋起。   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楊戩全身放鬆下來,閉目感受著,口中喃喃說道:「風的味道,好清新……好清新……」   嘲風越顯急躁,急急趕至楊戩落身之地,迎著飛來的對手,又是一拳轟出。欲圖憑借遠高於對手的法力,活活將之壓垮。   只是……真的這般容易嗎?   楊戩仍是雙目緊閉,眼看著就要被嘲風擊中,似乎是送上去一般。嘴角逸出一絲微笑,凌空將身體微微一弓,左手探出,輕輕搭上嘲風全力送來的拳頭,一波一轉,將之送到側後方向,打在空處。   額頭豎眼神光一閃,白色光華閃現。時間加速下的楊戩,速度是極其恐怖的。還未將法力打在空處的憋悶感驅走,嘲風只覺眼前青色光華一閃即逝,隨見便漸漸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完全失去了神智。   「好快……」   這便是嘲風留在這個世間的最後一聲感慨。   楊戩收劍而立。依舊取出一個陸久賜予的小鼎,將嘲風的真靈收入其中。瞥一眼嘲風的屍首,心中滿是感慨。   嘲風……可惜了。   擁有驚人地目力、冷靜的頭腦、超凡的膽略。可以算是修行武道一脈地天才,卻因時運不濟,沒有遇上名師指點,最終落得個化為灰灰的下場,真真是可憐、可歎。   楊戩收拾心情,轉身南下。向著大地的中央,騰身離去。   於此同時。   南方。   雲中子伸手召回祭起的四相法輪。在他所能施展出來的最強招——四相大陣之下,睚眥和蒲勞雙雙斃命,只餘兩團真靈懸浮在空中。   西方。   聞仲一鞭砸下。攜萬道風雷之勢,朝狻猊當頭砸下,瞬間將其砸成飛灰。連帶著身下的霸下也沒有倖免於難,雙雙命赴黃泉。   至此。九龍大陣,十去八九,只餘下犴一人。仍然負隅頑抗。隨著多寶道人、雲中子、聞仲、楊戩四人的逼近。陣破之日。相去不遠了。   人族部落。   時值深夜,一間仍舊亮著燈光的小屋內。和禹父子兩人。正在青燈之下,細細研討治水方略。   兩人之間鋪著碩大的羊皮地圖,禹手指順著軌跡移動,說道:「父親大人請看,若是能如此開闢河道,必能令洪水退去,盡數回歸大海。」   「此法不妥。」   鯀順著禹所指細細觀察一陣,搖頭否定了兒子地建議,說道:「這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良田,若是照此法施為,必然損失慘重,不可取。更何況,沿途高山林立,又如何移動?」   頓了頓,又說道:「依為父所見,不若堆土成山,堵住洪水,保我人族安寧。」   「不可~!」   禹厲聲疾呼,也顧不上父親,若是如此,則我人族,後患無窮哪~!   鯀面上閃過不悅,皺眉道:「你小小年紀,懂甚大事?無需擔心,一切自有父親安排妥當,你先回去吧。」   回道自己住處,方才進得廳門,便見一宮裝女子坐於屋內蒲團之上。柳眉鳳目、朱唇瑤鼻,精緻的五官,卻帶著淡淡的威嚴之氣。正是截教弟子,與多寶道人、雲中子等人齊名地雲霄娘娘。禹即刻俯身拜倒,口稱:「弟子禹,叩見老師。」   「起來吧。」   那女子一手虛抬,將禹扶起,問道:「你來此地,可有要事?」   一叩首,起身恭立回道:「不敢欺瞞老師,弟子與父一事,多有相左之處。奈何父親一意堅持,弟子苦勸無果,頗為苦惱。特來求教老師。」   雲霄娘娘掐指默算,良久方才歎息道:「治水一事,頗多波折,乃是天數所定,違逆不得。好生輔佐你父親,自由用武之地。」   禹只是感受到言語之中的唏噓,並未察覺到雲霄娘娘言語中地深意,忙不迭地叩謝老師指點。   大地中央,正是不周山之所在,當年人族聖母女媧娘娘曾經在此地造人成聖,後又有祖巫共工,將之撞成兩截,引得天河水傾。又有紅雲老祖在此地補天,成就聖人道果。   如今,高高的祭壇聳立不周山下,犴負手立於其上,默默看向遠方。眼中兩行清淚流下,往日威嚴的身影略顯佝僂之態。   四道流光,自東南西北四方電射而來。   多寶道人、雲中子、聞仲、楊戩四人,懸浮在空中,互相打量一眼,不約而同,面上浮現淡淡地微笑。   多寶道人當先稽首道:「三位道兄先請。」   師兄弟三人對視一眼,由大師兄雲中子答道:「此番乃是多寶道兄唱主角,我等兄弟不過是前來相助。還是多寶道兄先請為佳。」   多寶道人性情與乃師通天教主極為相似,有著與生俱來地清高與驕傲。生平除了幾位高高在上地聖人,能入法眼者,寥寥無幾。方才出言請幾人先行,一來,這三位乃是少有的俊才;二來,是感激幾人援手之德;三來,卻是因為截教與蓬萊島之間,長久以來親密地關係。   當下,多寶道人便不再推辭,微微一笑,當先落到了祭壇附近。蓬萊島三人隨之落下,四人將祭天四下圍住,各自氣機所定位於中央的。   犴此時業已平靜下來,也不看眾人一眼,只是仰頭眺望著南方遠處,淡淡說道:「你們來啦?」   聲音有些許冷漠、些許仇恨、些許解脫,唯一欠缺的,便是那最應該出現的仇恨。   「我們敗了……」   犴喟然長歎:「也許當年起兵之日,便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傲海啊傲海,可惜了……各位兄弟,你們安息吧。父親啊父親,兒子還是失敗了。也許,您才是對的……」   言語之間,滿是犴的懊悔和歉疚。   望著各自沉浸在回憶之中,滿是傷心和自責的犴。四人俱是心高氣傲之輩,聞言面面相覷,不屑對沒有反抗能力的人出手。   過了許久,犴一掃臉上頹然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瘋狂。   「哈哈哈哈……」   犴仰天狂笑,瘋狂呼喝道:「我神龍一族,既然失去了統治大的的機會。那麼,誰都別想得到~!」   凝神用力一吸,無盡的法力自海底湧來,直將天地四極之處的地脈靈氣盡數吸來。   「啊~~~」海量駁雜的能量湧入,即便是龍子遠勝常人的強悍肉身,也有些堅持不住,現在是我問他。   「不好~!他要自爆~!」   雲中子醒悟過來,連忙出言提醒。   其他三人紛紛出手,同時攻向犴。聞仲的蛟龍金鞭、楊戩的流年劍、多寶道人的「翻天印。」   再加雲中子的四相法輪。   各自使出了自己最強悍的攻擊手段,誓要在犴自爆之前解決這個麻煩。   此時已經到了自爆的機緣,犴已經在默默地告別這個世界。四件法寶同時及體,只在剎那之間,犴就被打為塵埃,只餘真靈漂浮在。   楊戩連忙飛出最後一個小鼎,將之收入其中。雲中子、聞仲和多寶道人見狀,便將各自收集的真靈交給楊戩。至此,燭龍九子,盡數陣亡,真靈被蓬萊島收去。   極南之地。   南明朱雀之巖。   燭龍一陣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心中大驚。兩行濁淚,不自覺地從雙頰滾落。原先蒼老的身影,愈發顯得憔悴。   朱雀見燭龍這般模樣,默算片刻,便陪著燭龍掉淚。   「不想九位賢侄如此而終。截教和蓬萊島,太過了……」 第一百零九章 燭龍西行   聞得鳳凰言語,燭龍大驚失色:「鳳凰妹子,莫要胡言亂語。天道之下,聖人所定,便是天數。言及聖人,乃是大罪果,萬萬造次不得……須知曉,聖人之下,萬物眾生皆是螻蟻啊。」   「九位侄兒亡故,莫不是就這麼算了?」   鳳凰有些不悅,杏眼圓睜,瞪著燭龍問道。   燭龍搖頭歎息:「便是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如今想來,那妖皇聖人,怕是早盯上了我神龍一族治下的萬里海疆。」   鳳凰面現冷笑:「兄長但請放心,明日我便陪兄長尋那動手的幾人晦氣,為幾位侄兒報仇」「不妥。先不說能否得手。便是得手了,惹得背後聖人親自出手。反手之間,我二人億萬年苦修,便要化為灰灰。」   燭龍聞言大驚,連忙出言否決了老友的提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蒼生為螻蟻。高高在上的諸天聖人,又豈會將小小龍族放在心上。   兩人雙雙陷入了沉默之中,只餘下啵啵的岩漿翻騰聲,在略顯狹小的溶洞中迴盪。   「兄長多慮了……」   沉吟良久,鳳凰喟然長歎一聲,說道:「你我二人在一處,便是龍鳳呈祥,生而有大氣運,不當身隕。」   燭龍心中一動,滿是哀然死寂的面龐掠過一抹紅暈,復又緩緩搖頭,夢囈一般的聲音響起:「自盤古開天,萬物生靈先後誕生。在我等先天生靈中,最先出現的眾人,均有大氣運加身。三清等人成就聖人道果、太一帝俊統領妖族、十二祖巫掌管大地。反觀你我二人,卻是應了龍鳳呈祥,方得以逍遙至今。若是我等……」   忽然收聲不語,轉而搖頭歎息道:「不成聖,終是螻蟻啊……」   蒼老的面容。配上悵然歎息的神態,越發顯得暗淡。此時的燭龍,和凡間的垂暮老者沒有半點分別,不見半點強者風範。或許是因為喪子之痛、或許是出於對前景的擔憂、或許是……   燭龍最後一句感歎,深深敲進了鳳凰心底,蕩起無數漣漪。是啊……鳳凰。受天地之邀寵,能浴火重生。可若是被抹去真靈。天地自然雖會重新孕育,卻也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位鳳凰了。   思慮間,這位雍容中透著颯爽英姿地女子,不禁露出了無奈神色。溶洞中兩位自天地初開便誕生的大神通者,對視一眼,齊齊悵然長歎。   「既如此,還請兄長留在此間,相助小妹一臂之力。」   鳳凰見燭龍無心復仇。便出言挽留。   燭龍緩緩搖頭,說道:「為兄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待了卻諸事,為兄定來賢妹處叨擾。」   鳳凰略一思索,問道:「兄長可是還要前往西方極樂世界?」   「正是如此。正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不能令精衛復原過來,怕是這因果無法了卻。就算是我為神龍一族最後做點事吧,日後……」   說到這裡。燭龍收口不言,只是搖頭歎息。   作為相交無數年的老友。鳳凰自然明白燭龍的意思,安慰道:「兄長莫要如此,被龍族拖住了無數年,如今孑然一身,豈不自在?」   燭龍豁然起身。洒然說道:「為兄這就前往西方極樂世界。妹子保重了。」   說著,便化作流光衝出外間。直往西方遠處天際投去。   楊戩收起最後的小鼎,心中大定,終於完成了老師的交代。望著退去許多地洪水,四人相視一笑。   閉目感受一陣不周山的微風,多寶道人洒然笑道:「三位道兄,此番我等已然功成身退。剩下地,便要靠人族自己了。」   「說得好。」   天空傳來一聲突兀地讚歎。   四人同時一驚,身後冷汗盈背,齊齊抬頭望去。能無聲無息地潛入他們周圍,而不被察覺。單是這份修為,便駭人之極。   「拜見妖皇聖人。」   「見過老師。」   青衣少年的身影方才映入眼簾,四人便齊齊恭聲見過。   山風拂過前襟,陸久絲毫不用法力抵禦,只是那麼悠然立在半空中,閉目享受著。似乎一呼一吸之間,便有無窮的意境和感悟。   「都免了吧。」   淡然的聲音從半空傳下,四人站直了身體。不敢打擾陸久,畢恭畢敬地站在下方等候聖人法旨。   「多寶。」   多寶道人連忙應聲道:「在。恭聽聖人法旨。」   陸久掃了一眼多寶道人,這位驚才絕羨的截教首座弟子,微微頷首,讚歎道:「截教聖人教得好弟子。」   「謝聖人誇獎,多寶愧不敢當。」   多寶道人受寵若驚,連連遜謝。   陸久擺擺手說道:「無需謙讓,本皇之言,豈有不作數的道理。眼下人族多事,你身為人皇帝師,先回人族去吧。」   多寶道人連忙拜聖諭,又謝過蓬萊島三徒相助之情,然後架起祥雲,回轉人族。   不周山範圍,只餘陸久師徒四人。老師在上,三名弟子下方恭立。陸久悠悠飄蕩而下,青山綠樹之間的一襲青衣,就著山風,獵獵飛舞。長髮飛揚,英俊中帶著些許冷意的面龐若隱若現,平添幾許神秘。輕輕落在地上,絲毫沒有濺起半點塵埃。   陸久目光掃過三名弟子,淡淡的微笑浮現在臉上。方才誇獎了截教多寶,眼前這三名弟子,任意一人,便不在多寶道人之下,俱是天縱之才。   「雲中子。」   陸久收回了打量弟子地目光,開口吩咐道。   「弟子在。」   雲中子出聲應諾。只是微微垂首致意,並未行禮見過。三名弟子中,雲中子跟隨陸久時間最長,也最是明白老師的心意。不拘小節,心有敬意而不現於外,無傷大雅。   陸久淡淡點頭,甚是滿意雲中子的舉止,說道:「你即刻趕往人族,宣禹來見。」   「尊法旨。」   雲中子行過一禮,轉身離去。   又看向剩下的兩名弟子,同樣的額前一道豎痕,陸久不禁啞然失笑。天數當有四名弟子,這第四人,莫非也是三眼不成?   將心中掠過的奇怪想法拋開,陸久問聞仲道:「先前著你研習治國之術、兵法之道,進展如何?」   聞仲面色肅然,躬身回道:「弟子得老師傳下典籍,便旦夕研讀,不敢懈怠。故略有所得。」   陸久點點頭,微笑道:「你先回去,日後有事交代你辦。」   聞仲大喜,能為老師做事,自然高興之極。拜別了陸久,又與楊戩敘過,便架起雲頭,往蒼莽山方向行去。   陸久傲然挺立,出神地望著那漸漸西沉的金烏。   楊戩靜靜地侍立一旁,注視著陸久那筆挺地身軀。在他眼中,陸久略顯單薄的身影偉岸無比,即便是不遠處地半截不周山,也是遠遠不及。   不自覺地調整自身的姿勢,努力向著陸久靠攏----那頭、頸、背、腰、腿,永遠在一直線上的姿勢。   這時,陸久平和的嗓音傳入楊戩耳中:「為師說過許多次了,單純的模仿,只會成為你成長地枷鎖。」   眼神從金烏身上移開,陸久轉過身來,淡淡注視著侷促不安地三弟子笑道:「不過,你在與嘲風一戰中的表現,為師甚為滿意。努力吧,你會越來越強地。」   楊戩冰冷的面容罕見地浮起一絲紅暈,吶吶不知所云。忽又想起一事,問道:「老師,先前阻攔我那人,不是是何來歷?」   陸久面上閃過異色,淡然說道:「此事就此作罷,日後不得再問,亦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包括你母親在內。」   「是的,老師。」   楊戩心中大為疑惑,卻還是點頭應下,下意識地服從這位他視之為父親的老師。   陸久點點頭,說道:「交代你辦的事如何了?」   以陸久的修為,又如何不知事情已經完成,不過是轉移話題,按下楊戩那可躁動的好奇心。   楊戩畢恭畢敬地取出九個小鼎,一字排開在身前,恭聲回道:「燭龍九子,盡在此間。此事多得兩位師兄和多寶道兄支持。」   陸久點點頭,一揮袍袖將九個小鼎收起,說道:「你做得很好。多日不曾回桃山,想來你母親有些想念,去吧。」   楊戩行過一禮,便自離去。行路間的身形,挺拔之極,一如他的老師陸久一般 第一百一十章 九鼎之賜   陸久看著楊戩離去的身影,不禁啞然失笑,復又有些感慨。   氣運啊,氣運,縱使不願相爭,卻還是不得不走上了這條道路。外法的來臨,另陸久感覺到了空前的壓力,尤其是,還有與鴻鈞道人戰成平手的人物。一切的一切,都在逼迫著陸久不斷地變強,不強……則死。   而且,還是迅速的變強,以應對將來的變數。於是乎,氣運,就成了陸久必須,也不得不爭奪的東西。   眼中閃爍著熠熠神光,陸久注視著漸漸西沉的金烏,身後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直到很遠,很遠……   伸手摸了摸藏在袍袖中的九個小鼎,陸久心中默念:叔父啊,您看著吧。看著您一手交給我的妖族,再次君臨這片土地吧。   即將歸巢的金烏,灑下和煦的光芒,照耀在這片大地上,也照耀在陸久的臉上。似乎是太一欣慰的目光,注視著陸久,蘊含其中的,是淡淡的關切。   絢爛的夕陽、溫柔的山風,以及林間傳來的沙沙聲,陸久心頭一片寧靜,目送著「叔父」慢慢沉入大地。   此時,雲中子業已從人族歸來,身後跟著的,是一名十七八歲的青年。正是日後的治水英雄----大禹,當然,這時的他,還只是禹。   禹目光越過雲中子的肩膀,看著那露出一側的面龐。那是一位青衣少年,似乎只是和他差不多年歲,透著三分神秘、三分出塵、三分威嚴,還有一分,則是淡淡的溫柔,從心底深處透出的溫柔。   轉頭看了看雲中子的背影,這位將自己帶來的青年道人---雖然不知道名姓,卻能與那位身為聖人弟子的老師平輩相交的人物。不由想起了在人族時。老師雲霄娘娘再三叮嚀的交代:「你將要見地,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既不肯言明,為師也不敢妄語。你好生隨這位道兄前去,不可怠慢。否則,誰都保不了你,切記切記!」   當時禹還問了一句:「那人比之老師如何?」   雲霄娘娘微微一愕。半晌才說道:「螢火之光比之皓月之明……」   「不對。」   雲霄娘娘搖了搖頭,遲疑道:「或者說。微塵比之大地;滴水比之大海。」   「或者,差距更遠……」   「你,便是禹嗎。鯀的兒子。」   陸久似乎剛回過神來,仍然注視著遠處天際那如火燒一般的紅霞。雖然是疑問的意思,卻不見半點疑問的語氣,平平淡淡。   禹被驚醒過來,忙俯身下拜:「正是。截教雲霄門下弟子禹,拜見前輩。」   「雲霄嗎?」   陸久嘴角掀起一絲弧度。他自然明白這小子地意思,抬出截教的名頭。自身地安全,便多了幾分保障。   轉過頭來,俯視著前額觸地的禹,微笑道:「聰明的小子,起來吧。」   禹站起身來,不自覺地看向陸久,只覺眼前的青衣少年漆黑的雙瞳。似乎有著無窮的魔力,深不見底。直欲將心神吸入其中。心下一驚,兩忙垂首恭立,不敢再看。   「此次喚你前來,也無甚要事,只是看看你。」   禹聞言心中哀嚎。這位大爺。架子也太大了,這麼遠遣弟子將我揪來。只是為了看看?怎麼不見送我些寶貝來著。   無巧不巧地,接下來,卻與禹的念想一般無二。陸久繼續說道:「此外,你福緣深厚,日後有一場大功德要做,澤被後世子孫。我便賜你一些寶物,以完功德。」   說著,一揮袍袖,將九隻古色古香的小鼎甩到禹懷中:「且收好,日後自知。」   禹腦中頓時一片糨糊,愣愣地接過,就這樣抱著,在原地呆呆地出神。   雲中子眉頭一皺,沉聲喝道:「還不謝過老師大恩?」   禹這才回過神來,伏地叩首道:「拜謝前輩大恩。」   罷了。」   陸久轉而吩咐雲中子道:「你送他回去吧。事後自回終南山修行吧。好生鞏固修為,脫開金仙枷鎖的日子,不遠矣……」   雲中子心神一陣激盪。老師曾經說過,道門子弟,多受神仙殺劫所苦,止步於金仙境界,非神仙殺劫不得脫。   那不是說,神仙殺劫,快來臨了。連忙躬身回道:「多謝老師提點,弟子告退。」   身後大禹卻是身形巨震,盯著雲中子地背影猛瞧。月白道袍,頂上一支怪異的髮簪,與傳說中的上古人皇帝師,一般無二。轉而想起他的師門,頓時愣愣地望著又轉頭過去眺望遠方的青衣少年。   雲中子卻是不管這些,也無心理會這些。一把抓住禹的後領,如同拎著小雞一般,化作流光往遠處投去,渾然不顧他哀怨的眼神。   多寶道人回到人族,堯帝急忙來見,也顧不得其他,張口便問道:「老師,妖孽可曾伏誅?」   一旁烏雲仙聞得此言,立時滿臉不悅。多寶道人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九條孽龍盡數伏誅,陛下大可放心。」   堯帝大喜過望,連連鼓掌相慶。忽而又面露憂色,說道:「老師,妖孽雖去,滔天洪水仍在,還需辛苦老師一番。」   多寶道人愈加不悅,語氣生硬道:「陛下,還請慎言。方纔那話,若是被妖族聽去,怕是要生出許多是非。我截教門下,也有許多門人,出生妖族。」   「幸得老師提點。」   堯帝這才醒悟過來,連聲告罪。又向一旁地烏雲仙連連作揖賠禮不提。   這時,多寶道人方才說道:「貧道畢竟是修行中人,不便插手太多凡塵俗事。此次水患,人族自有人族平定,陛下當好生尋訪才是。」   堯帝頓時想起那日議事中鯀的表現,以及那從容淡定地眼神。忙不迭告辭離去,召鯀商議治水方略。   多寶道人望著堯帝匆匆忙忙離去,卻顯得有些蒼老的身影,兀自搖頭歎息。也許,是對堯帝一心為民的欣賞;也許,對世事多波折的感慨;也許,是對這個弟子短暫生命的歎息。   「大師兄,怎麼了?」   烏雲仙一頭霧水,出言問多寶道人。   多寶道人轉頭對烏雲仙說道:「烏雲師弟,再過數年。待此地事了,我等便可以回金鰲島了。」   人族大殿。   「……若能將這些地方堵住,則洪水不得而入。我人族,自然無憂……」   鯀指著鋪在地上地碩大羊皮地圖,向帝堯和滿朝文武講述自己地治水方略。講到激動處,聲音越顯高昂,信心十足。連帶著群臣,也是滿面紅光,信心倍增。   堯帝大喜,當即任命鯀總理治水事宜,合族上下,盡歸鯀號令,要物有物,要人有人。鯀聞言大喜,至此,大禹的父親---鯀,開始了他長達九年地治水歷程。   遠處的一座小山上,俊朗的青年立於山頂,向著遠處眺望。詭異的漆黑雙瞳中,閃爍著幽光,也不知是看山下那翻滾著的滔滔洪水,還是遠方的某人。   身著金色道袍,雍容華貴的女子驀然出現在他身旁。   那青年也不回頭,面上帶著淡淡的憂愁,開口問道:「老師,你說這洪水,什麼時候能退去?」   淡淡一笑,金袍女子轉頭看了他一眼:「莫要擔心,重華。大師兄傳來消息:燭龍九子盡數伏誅,水患平定,不過十數年間的功夫。」   這二人,正是截教金靈聖母,和她的弟子重華。   「十數年?」   重華有些奇怪,細細一品味,便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老師,既然興風作浪之人業已除去,又何需這十數年光陰?」   金靈聖母愕然,不想這弟子精明至此,不愧是今後的……   「重華,這不是你如今該瞭解的事。還是用心學習些治國之道吧,將來大有用處。」   金靈聖母無心為弟子釋疑,轉而督導他的功課。   重華臉上的疑惑更深了,問道:「老師,您神通廣大,何不傳授弟子一些神通法術,整日督導弟子學習治國之術?真的有用嗎?」   金靈聖母傲然一笑,慨然說道:「自然有用。有你師祖和那一位的法旨,又有哪個敢不尊?」   言語之間,如金石一般,擲地有聲。 第一百一十一章 討厭光頭   「那一位?」   重華少年心性,心頭的疑惑也是綿綿不絕。   金靈聖母語塞,伸手賞了重華的腦門一巴掌,笑罵道:「問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回去讀書?」   重華揉了揉腦袋,咕噥著往山下走去。   西方靈山勝境。   乃是西方教主----接引道人道場之所在,雖然這一位在自身極樂世界中的時間,遠遠超過在這裡的時間。   燭龍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山腳下。畢竟是聖人道場,即便是有交情,燭龍也不敢放肆。沿著山間微微有些青苔的小路拾階而上,耳邊淨是陣陣梵音禪唱,讓人心神不自覺的遁入其中。   一陣心曠神怡,剛剛經歷過喪子之痛的燭龍心中一凜。一邊感慨著西方大法的玄妙,一邊立在原地默運元神,驅除這股不自然的寧靜感。   感覺雖妙,終究只是虛幻,已經有了奪人心性的嫌疑。燭龍心中冷笑,喪子之痛,豈是如此簡單便可以忘卻的?   八寶功德池邊,接引道人微微睜開雙眼,搖頭歎息。喚來沙彌吩咐道:「降龍,你取池水一杯交與來人。告訴他,因果已了,讓他好自為之。」   「尊法旨。」   降龍朝接引一禮,依言離去。   聽聞降龍轉達了接引道人的意思,燭龍瞇起略顯細長的雙眼,打量著手中的一瓶八寶功德池水,望著山頂廟宇所在出神。用一樁善果,了卻一樁惡果,這買賣,也不知是賺了,還是賠了?   搖頭自嘲一笑,架起雲頭便要往東方行去。   「燭龍道友,且慢」斜刺裡傳來一聲招呼。   燭龍停下了腳步。側首望去,但見一英俊青年男子,腳踏七彩祥雲而來。只是,遍搜生平所識,也無有此人。   見那人只是微笑著看著他,轉而看著突然出現在那人手中的樹枝。彷彿剛剛採摘下來的一般青翠。燭龍心中一動,又細細打量那人的俊臉。不禁驚呼出聲:「是你?」   又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上前叩首道:「燭龍拜見教主。失禮之處,期望海涵。」   來人雖然形象大變,卻正是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全不似先前那般面色枯黃、身似竹竿。   「不必多禮。」   准提道人風度極佳,毫不在意燭龍先前的無禮舉動,微笑道:「貧道形象大改,怕是連師兄,一時也認不得。說來倒是貧道的不是,自然怪不得燭龍道友。」   燭龍聞言著實鬆了一口氣。立刻將馬屁奉上:「教主雅量高致,非常人能及,燭龍佩服之至。」   准提道人微微而笑,全盤受下。   燭龍復又言道:「小龍俗事纏身,不敢叨擾教主清淨,先行告退。」   「且慢」這是准提道人口中第二次吐出這個詞。   燭龍不敢怠慢,停下身來躬身問道:「准提聖人有何吩咐?但請示下。小龍定當聰明。」   准提道人一擺手中七寶妙樹。氣色流光閃動,笑著說道:「貧道此來。正是為了道友,不若隨我往靈台方寸山一行,可好?」   聖人放下身段邀請,燭龍自然不敢不從。又趕著往蓬萊島送藥,遲疑著不知如何開口應答。   「區區小事。何勞道友親往。」   准提道人吩咐一旁降龍道:「便由你替燭龍道友跑一趟蓬萊島。不得有誤。」   降龍見二教主有法旨,自然從命。燭龍無法。便將懷中的鳳凰精血,和八寶功德池水一併交給了降龍。   蓬萊島。   扶桑樹下,陸壓親自執壺,為陸久和自己各滿上一杯酒,舉杯邀飲:「九哥辛苦,小弟敬你一杯。」   陸久舉起酒杯,湊到鼻尖輕輕一嗅,微笑道:「老十,你是何時偷了我地月桂酒?」   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陸壓滿臉尷尬,訕笑道:「何言一個偷字?小弟與九哥,份屬兄弟。些許小事,何必分什麼彼此呢。」   陸久搖了搖頭,啞然失笑。自己這個弟弟,過了這許多年,不論是修為還是處事手段,都有很大的長進。唯獨著嬉皮笑臉的毛病,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若是父親和叔父健在,怕也是極頭痛吧……   念及太一帝俊,陸久轉頭看了看初升的朝陽,微微一笑。陸壓心有所感,斟了一杯酒,遙敬「太一」兩兄弟你來我往,對飲數杯。陸壓不時詢問陸久在外的經歷,陸久也是毫無保留,一一向兄弟言明。   放下酒杯,陸壓長長舒出一口氣,說道:「九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懇請九哥指點。」   陸久抬頭望著那可終年都是金黃之色的扶桑樹,施施然道:「但說無妨。」   「那九個小鼎,出自紅雲聖人之手,想來不是凡平。更何況,封印了燭龍九子真靈在內,九哥何以如此厚待那名叫做禹地小子,就因為他是未來的人皇嗎?」   陸壓也不客氣,將心中地疑惑說了出來。   陸久緩緩起身,行至扶桑樹邊,說道:「非是厚待。只是為我妖族大業,不得不如此。」   陸壓眉頭皺起,心頭疑惑更甚:「怎麼說?」   「老十可知氣運?」   陸久伸手輕輕摩挲著扶桑樹,出手一片溫潤。陸壓看著陸久的背影點點頭,說道:「九哥曾經說過。氣運強者,人無災劫,教派無厄難,便是聖人修為,增長也是容易許多。」   「正是如此。太上老君,便是得了人教大氣運,方能精進到如此地步。」   陸久轉過身來,注視著兄弟歉然說道:「為兄急需增長修為,不得不出手爭奪氣運。至於原因,卻是不便告知兄弟。」   「小弟理會得。九哥不便說,那定有不便說的理由。」   陸壓洒然一笑,旋即又疑惑道:「只是,這與大禹有什麼關係?」   陸久面上現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淡淡說道:「我妖族氣運,便在此人身上。」   陸壓更見疑惑,方才欲問個明白,耳邊卻傳來陸久的聲音:「你去外面將東西收下,打發那人離去,我討厭光頭。」   陸壓愕然,舉目四望,卻不見了陸久的身影。   出得到來,卻看見西方飄來一朵金色祥雲,一身著土黃衲衣的少年立於其上。轉眼來到眼前,朝陸壓合什一禮,說道:「西方教下弟子降龍,奉准提教主法旨,前來拜見妖皇聖人。」   陸壓細細打量降龍,頻頻注視著他的頭髮,咕噥道:「准提道人雖然不招人喜歡,可眼前這人明明有頭髮,還不少,怎麼會是光頭呢?」   降龍並未聽見陸壓的叨咕,也被他看得滿身不自在,又將先前地話語重複了一遍。   陸壓回過神來,說道:「妖皇聖人法旨。著你將東西留下,可以回去覆命了。」   降龍聞得此言,也只得照辦。掏出一大一小兩個瓶子,將東西交給了陸壓,也不擔心來人假冒。在蓬萊島左近假冒妖皇門下,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什麼?   待陸壓回到太陽宮,陸久正坐在雲床上,肩頭站著小巧可愛的精衛,便將鳳凰精血和八寶功德池水放在他身前,笑著對精衛說道:「小傢伙,馬上就能恢復過來了。」   精衛此時靈智已經恢復了許多,聞言頓時雀躍不已,在陸久陸壓兩兄弟之間來回飛舞。   陸久微微一笑,將一個稍大的瓶子拿在手中,輕喝一聲:「去」泛著淡淡金光的池水,化作涓涓細流,往精衛飄去。形成一個水團,將她包裹在其中,一點一滴地融入體內。   精衛身上不時有黑色的絲線飄出,正是精衛冤死時產生的怨氣。一遇上那淡淡的金色液體,便消失無蹤。不過盞茶功夫,精衛便吸收了所有地池水,原先泛出些許黑色的羽毛,頓時變得潔白無暇。   陸久見狀,把手一指。一滴流動著跳動紅芒地液體飄出,直沒入精衛的眉心位置。微微一思索,又取出一片跳動著火焰的金色羽毛,揮手射向精衛。此乃陸久本體三足金烏身上的金羽。三足金烏乃是妖皇血脈,在加上鳳凰精血,精衛日後,便有了無限的可塑性。   轉而對陸壓說道:「給她加點火。」   陸壓聞言,彈指飛出一朵火花,瞬間便將精衛小巧地身軀吞沒。 第一百一十二章 堯去舜來   淒厲的長鳴聲從精衛小小的,被火焰吞沒的軀體傳出,漸漸變得高亢,轉而又是悠揚。金色的火焰倏地斂去,嬌俏中帶著絲絲邪異的少女憑空出現。彷彿白玉雕琢而成的臉龐,眉心一點金色火焰印記。一頭火紅長髮,如同鳳凰翎一般翹起,錯落有致。身披金色羽衣,裙下赤足隱現,偶見豆蔻。只是雙眼,卻是茫然。   陸久屈指一彈,一點金芒飛出,沒入精衛眉心。那點火焰引進似乎活了過來,舞動著,如同有生命一般。精衛緩緩閉上雙目,片刻之後,又猛地張開,金紅雙色光芒閃耀,雙眼居然是一金一紅。   彈指間的光陰,對於此時的精衛來說,如同半個元會般漫長,東海遇難之後的畫面一一從腦海中閃過。稚嫩的歎息聲中,金紅色的光芒漸漸斂去,依舊現出東方人特有的黑色瞳孔。   精衛俯身下拜:「弟子精衛,叩謝陛下、殿下大恩。」   陸壓鼓掌大笑:「生來本是人,轉而又為妖。妙哉,妙哉……」   本是人類的精衛,如今得了陸久金羽和鳳凰精血,如今已是妖,沒有本體的妖。   「起來吧。」   陸久亦是微笑,轉頭對陸壓說道:「精衛得了三足金烏一脈和鳳凰一脈的好處,如今火性天賦驚人。你將她收入門下傳承衣缽,可好?」   精衛聞言,知道是大機緣,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望向陸壓。   陸壓看了一眼陸久,又從精衛身上掃過,微微一頷首。   精衛大喜過望,連忙跪倒在地,重重三叩首道:「弟子精衛,拜見老師。」   「好徒兒。起來吧。」   陸壓亦甚是開懷,扶起精衛。偷偷瞥一眼陸久,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下,長歎一聲,故作哀愁道:「徒兒啊,師傅身無長物。你拜入我門下也沒什麼法寶賜予,慚愧啊……」   仰天無語。臉上儘是慚愧,眼角隱隱有晶瑩閃爍。   精衛見得老師如此,鼻頭一酸,便要落下淚來。忽然瞥見老師正朝她比劃著一個奇怪的手勢:食指和中指彎曲著朝底下扣動,然後伸出大拇指,與先前兩指相互摩挲。   略一愣神,精衛跪倒在地,抱住陸壓小腿抽泣:「老師,莫要如此。精衛什麼都不要,不要……」   陸壓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暗讚小丫頭機敏,深得我心。   陸久看著這對師徒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取出青玉葫蘆,正尋思著予她一件什麼法寶,忽覺有異。抬頭正望見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盯著他,閃爍著駭人的紅芒。   揮手將一件法寶送到精衛懷中。長約丈許、色呈火紅,說道:「這是先天法寶離火紅綾,便代你老師賜於你,好生祭煉。」   精衛將紅綾披在身上,左右比劃著。嬌俏的小臉上滿是欣喜。似乎是喜愛一件漂亮的披肩。更甚於一件先天法寶。莫非真是女人天性使然?只是,眼前這一位。身高不過三尺許,似乎還算不上是……「女人」……   陸壓腦後一滴冷汗流下,出言打斷了無休無止的比劃和傻笑:「愣著做什麼,還不謝過師伯?」   精衛這些年在太陽宮中,時常與陸久玩鬧,卻不像其他人一般畏懼這位妖皇陛下。當下笑吟吟地斂首謝過。復又低頭繼續觀賞紅綾,在那如同有生命一般跳動的火紅中,深深迷醉。   如此過了四五年,人間洪水依舊滔滔。   鯀治水數年,動用人力物力無數,進展卻是聊聊。洪水仍然包圍著高山,人類還是住在山上,動彈不得。   眼見族人淒苦,堯帝整日憂心忡忡,華發遍生,皺紋悄悄爬上了眼角、額頭。日日忙著調撥人力物資,支援鯀治水。每每有信使歸來,堯帝地額頭總會多出一絲皺紋。   這一日,堯帝終於支持不住,躺在了病榻之上,四岳連忙來見。   病榻上,堯帝問四岳道:「我修煉出了岔子,時日無多。你們有誰能順應天明,承擔天子重責?」   四岳連忙跪下,說道:「陛下,我等德行鄙薄,不足以服眾。有少族長丹朱,必能繼承陛下宏願,光大人族。」   堯帝掙扎著坐騎,兩個女兒----娥皇、女英,連忙上前來扶。堯帝緩緩搖頭,歎息道:「我這個兒子,自己最是清楚不過。志大才疏,不足以擔當重任。」   四岳進言道:「陛下何不詢問帝師大人?」   三日前。   多寶道人前來辭行,欲回轉金鰲島。   堯帝挽留道:「老師,如今人族多有劫難,弟子代萬千人族子弟,懇請老師留下,助我一助。」   多寶道人淡淡看著弟子,眼中不忍之色轉瞬即逝,轉身眺望遙遠的東方:「要叫陛下失望了。貧道俗事已了,日後當專心大道,一應紅塵之事,皆與我無關。」   舉步前行,忽又停下來說道:「接下來,便是師妹的事了……」   說完便架起祥雲離去,再不回首。   「老師已於三日前回轉金鰲島。」   堯帝從回憶中醒來,黯然說道:「那就從四方遠近大臣和隱士之中推舉一位可靠的人吧。」   四岳商議一陣進言道:「歷山有個單身漢,叫虞舜。乃是盲人的兒子,父親愚昧,母親頑固,弟弟傲慢。而舜卻能與他們和睦相處,盡孝悌之道,把家治理好,使他們不至於步入歧途。」   「哦?」   堯帝聞言精神大好,說道:「細細道來。」   「舜,姓姚,傳說目有雙瞳而取名重華,號有虞氏,故稱虞舜……」   四岳將虞舜生平一一向堯帝言明,復又遲疑道:「據聞……」   堯帝正因得人而喜,精神大好,當下揮手說道:「不必遲疑,盡數道來。」   四岳一躬身,奏道:「據說此人,幾年前業已拜入截教金靈聖母門下,與陛下份屬同門。」   堯帝愕然以對,忽然想起多寶道人離去時,最後的言語。恍然大悟,從榻上坐起,招呼眾人道:「走,我等同往,見識見識這位民間賢者。」   娥皇女英連忙上前攙扶。   堯帝、四岳、娥皇女英,一行七人來到歷山一帶,聽說舜在田間耕地,便來到了田間。   看見一個青年,身材魁偉、體闊神敏,聚精會神地耕地,犁前駕著一頭黑牛、一頭黃牛。奇怪地是,這個青年從不用鞭打牛,而是在犁轅上掛一個簸箕,隔一會兒,敲一下簸箕,吆喝一聲。   堯帝等舜犁到地頭,便問:「耕夫都用鞭打牛,你為何只敲簸箕不打牛?」   舜見有老人問,拱手以揖答道:「牛為人耕田出力流汗很辛苦,再用鞭打,於心何忍!我打簸箕,黑牛以為我打黃牛,黃牛以為我打黑牛,就都賣力拉犁了。」   堯一聽,覺得這個青年有智慧,又有善心,對牛尚如此,對百姓就更有愛心。堯與舜在田間扯起話題,談了一些治理天下的問題,舜近年來得金靈聖母教授,談論明事理,曉大義,非一般凡人之見。四岳在一旁連連點頭。娥皇女英兩人,更是不時偷瞥虞舜,露出嬌羞之態。   堯又走訪了方圓百里,都誇舜是一個賢良之才。見得兩個女人神態,堯心中一動,便決定試一試舜。堯把兩個女兒娥皇、女英嫁給舜,讓兩個女兒觀其德;把九個男兒安排在舜周圍,讓九個男兒觀其行。把舜放進深山之中,虎豹毒蛇都被他馴服。舜頭腦清醒,方向明確,深山之中不迷失,很快就走了出來。堯先讓舜在朝中作虞官,試舜三年後,讓舜在堯地文廟拜了堯的先祖,堯便讓舜代其行天子之政。   堯帝終於支持不住,握著虞舜的手交代道:「師弟,你我二人,都是截教門下弟子,今日便不論君臣,不論翁婿,只談師門。為兄自登基以來,每日兢兢業業,一心打理人族。奈何天不從人願,有水族作亂,引來這滔天洪水,至今仍不得治。我去之後,賢弟當盡心此事,使我族人,早日下得高山,重返田園。一切,拜託了……」   說完,堯帝的手無力滑落。千古帝王典範----堯帝,與世長辭。   人間,正是進入了虞舜的時代。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司空伯禹   對於那些動輒閉關成百上千年的修行者來說,人間帝王的更替,不過是紅塵俗事。比之地上濺起的塵埃、海中翻滾的波濤,無有半點差別。   也有例外的時候,每逢特定的時機,人間王朝興替,也和教派的氣運息息相關。而這個時機,被修行者稱之為----劫。   劫,為天道大勢之所至,有大有小。大劫之時,便是教派氣運逆轉之機。比如上古巫妖之戰、有熊九黎之爭……聖人遣門人弟子,下凡塵行道,爭奪的,便是氣運。諸天聖人之間,相互算計、落子,爭奪先手。拼的是道行、算計,以及……實力。   蓬萊島扶桑樹下。   兩位青衣少年相對而坐,頻頻舉杯邀飲。陸久正與兄弟謀算著,為了那遙遠的大劫,為了妖族的崛起。這是他二人最喜歡的地方,有叔父英靈在上,又有兄弟留巢相伴。   陸久仰頭一飲而盡,閉目品味著齒頰處迴盪的一絲香醇。   陸壓執壺為兄長添酒,至杯中七分,不多不少,尺寸拿捏得極準。看了一眼兄長,遲疑道:「九哥,天下妖族,如今十之八九已入兄長麾下。日前英招又傳來消息,業已走遍洪荒,不日便可回島。可是動手之日,近了?」   從回味中醒來,陸久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老十,太過急切了。須知,欲速則不達。這一劫,乃是闡教和截教唱主角。我蓬萊島,除了聞仲有些瓜葛,與他人皆無礙。」   「兄長之意,可是坐山觀虎鬥?」   陸壓隱隱有些明白兄長的意思,猜測道。   想起「日後」封神之戰的慘烈,截教精英盡喪。陸久又是搖頭。說道:「非也。若是不出手,日後,怕是沒有截教這一說了……」   陸壓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果真如此嚴重?」   輕輕舒出一口氣,陸久卻是沉默不語。洩露太多天機,總是不好。若是天人感應之下。大勢發生變化,就大大的不妙了。   見得兄長不言。陸壓微微一愣,畢竟是見識非凡之輩,平日裡常得陸久指點。瞬間醒悟過來,不再追問。   陸久瞇起雙眼,寒光乍現:「通天教主是個不錯的盟友。只是,目前的截教,太強大了,不適合與強大的妖族結盟。若是能削弱點,那就完美了。原始天尊。嘿嘿,也並非一無是處……」   「可是……」   陸壓拖著長長的嗓音,問道:「九哥曾經說過,通天教主,乃是空間掌控者。元始天尊,對上通天教主,勝算不高啊。」   陸久冷冷瞥了陸壓一眼。悶哼一聲說道:「早和你說過,遇事要考慮周詳。沒有半分長進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四個。這天地間地聖人,可是有八位之多。」   聞得此言,陸壓下意識地一縮腦袋。思索一陣。恍然大悟道:「九哥是說……」   陸久站起身來,緩緩移動幾步。負手望向西方,那漸漸西沉的金烏。凝視良久,方才說道:「這天下氣運,週而復始,總是不見歸宿。先是巫妖、後又是人教、在是截教、闡教。而後,又是西方教……只要教派不滅,就有機會……」   「闡教……西方教……」   陸壓喃喃自語,茫然問道:「九哥的意思,這一劫,闡教會勝。下一劫,又是西方教。那我妖族?」   陸久心中苦笑,這就是穿越人士的悲哀。不經意間,就會洩露出許多秘密,尤其是在親近又信任的人面前。   「老十,此言不可外傳,切記。」   陸久面色肅然,鄭重其事地叮囑陸壓。先不說諸天聖人的反映,便是那天道大勢,會不會受到影響,也未可知。   陸壓也識得利害,重重點頭應下。   放下心來,陸久神色忽地轉厲,陰聲說道:「還有一事交代你去辦。水患平定,便在這幾年之內。如今燭龍九子盡歿,群龍無首,正是收服龍族地大好時機。你前往龍族,將一應長老盡數拿來蓬萊島發落。不從者,形神俱滅。另著龍族四大統領,分掌四方,共理政事。」   「小弟記下了。」   陸壓嘿嘿一笑,雙眼精芒閃爍。在這一刻,兩兄弟的神情,出奇地相似。   這是鯀治水以來地第九個年頭,洪水依舊氾濫不息。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的治水工程,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說毫無效果。族人生活日漸貧苦,人口增長停滯。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   虞舜即位以來,憂心忡忡,便在帝師金靈聖母的陪同下,行天子政事,巡查四方。在巡視途中,見得鯀治水,雖然有勞,卻沒有半分功績。一怒之下,將他流放羽山。   虞舜苦笑著對金靈聖母說道:「老師,您看這水患,該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便是請金靈聖母出手,退去著滔天洪水。   金靈聖母如何不知這弟子話中之意,當下笑道:「治水一事,天數結於人族之手。為師乃是修行中人,不宜插手。」   又見虞舜急切,眼神止住他的話語,說道:「陛下莫要心急。賢才就在眼前,如何不識?」   虞舜大喜過望,舉目四顧,疑惑道:「敢問老師,何人可托?」   「鯀之子----禹。聞得此人先前便有治水良策,惜與乃父意見相左,故而不宣於外。又拜入我截教雲霄師妹門下,習得神通,定能成就大功。」   沉思良久,虞舜慨然說道:「既是老師所言,定無差錯。傳旨,召禹來見。」   數日後,禹奉召來見,抬頭仰望那高高的山丘,赫然便是那一手將自己父親流放的男子,面目之間,滿是悲天憫人的慈悲之意。耳邊不禁想起了來時耳邊父親的叮嚀:「孩子,不要怨恨陛下,為父治水不利,貽誤人族大業,流放之刑,已是陛下開恩。這些年來,為父細細思索,你所言疏導之法,或可一試。切記人族大業為重」恍惚之間,面上忽覺有異。回過神來,正見虞舜射來的目光,和顏悅色中,隱隱蘊含著地威嚴之氣。   上得前去,未及拜見,虞舜便親熱地拉著禹的手笑道:「久聞賢弟大名,今日一見,大慰平生。」   禹呆了一呆,惶恐道:「下臣不敢當陛下如此稱呼。」   「賢弟此言差矣。」   虞舜擺擺手,說道:「你我二人同為截教門下,兄弟相稱,有何不可?」   禹這時才看見一旁站立的金靈聖母,忽然想起老師雲霄娘娘所言,現任人皇帝師,正是截教金靈聖母。論輩分,當是自己師伯。連忙上前叩見:「弟子禹,拜見師伯、陛下。」   金靈聖母含笑點頭,虞舜卻是一臉的苦笑:「賢弟仍不肯以師兄相稱,可是記恨為兄將令尊流放?」   禹緩緩搖頭道:「非是如此。公器之要,當為私先。理當先行敘過君臣之禮,再論兄弟之情。父親曾又交代,命臣恪盡職守,以人族大業為重,臣不敢或忘。」   金靈聖母出聲讚道:「此言大善,雲霄師妹收得好弟子。」   「聽聞賢弟有治水良方,可否細細道來?」   虞舜終是賢君,不再糾纏此間。直奔主題,說起了問起了治水方略。   禹面色一正,將自己這些年來整理的疏導之法一一述明。虞舜聽得極為仔細,不是插言詢問。說道興奮處,禹便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往來交錯,勾勒出山川地理之勢,向虞舜細細解說。   兩人不知疲倦,直說道日暮西沉,虞舜直起身來,滿臉欣喜道:「如此甚好。我命你為司空,平治水土,便由你一肩承擔。自今日起,你便是伯禹。」   大禹俯身下拜,慨然應道:「臣定當竭盡所能,不負陛下厚望。」   虞舜連忙托住,定定注視著大禹,滿臉誠懇道:「賢弟大才,方才一番言論為兄甚為歎服。治水不易,水患之後撫恤黎民更是不易。為兄有幸得聞賢弟高論,甚為歎服。便將這治水撫民之事,盡數托付於賢弟。」   大禹望著眼中隱有淚光的虞舜,這才真正拋開了因為父親被流放而產生的怨氣,抱拳說道:「兄長放心。」   兩人相視默契一笑,並肩眺望。遠處,是那如畫江山,而腳下,則是那張治水藍圖。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何去何從   東海水晶宮。   主殿,乃是龍族族長議事之所在,龍族碩果僅存的七位長老盡數聚在此間。大長老坐於中央主位,其餘六人分列兩旁。燭龍九子乍然隕落,偌大龍族,群龍無首。驕傲的龍族,雄心萬丈的龍族,從未想過,與人族之間的戰爭,會結束得這麼快,敗得這麼慘。   眾人不發一言,議事廳內沉寂一片,瀰漫著焦慮不安的氣息,沒有了狴犴時代,甚至是傲海時代的那種驕傲、自信,乃至自大的味道。   「大哥,眼下正值龍族危難之際,燭龍大人不知去向,九位龍子大人隕落。我龍族當何去何從,還請大哥拿個主意。」   終於有人打破這份沉默,乃是左首一人,也不知是哪位長老。   「正是如此……」   「大哥,我們都聽你的……」   其餘幾位長老紛紛出言附和,轉頭看向中間的大長老,滿懷期待。   大長老心中一團亂麻,完全理不出頭緒。環視眾人一眼,長長歎息一聲,只是搖頭不語。忽然瞥見低頭沉思的六長老,似乎心有所得,出聲問道:「老六,可是有了主意?」   「這個……」   六長老心有顧慮,言語之間滿是遲疑。   幾人之中,六長老平日思維最是縝密,故而眾人多少有些期盼。見得他如此,大長老急道:「老六,你倒是說啊也好叫眾兄弟參詳參詳。龍族落到了這般境地,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六長老眼中閃過堅定,沉聲道:「大哥,眾位兄弟。我曾聽聞,燭龍大人曾領著前任族長傲海和應龍上蓬萊島,拜見過那位妖皇聖人。依附蓬萊島麾下。不如……」   聞得此言,眾人臉上頓時閃過了然神色,而後,又多了幾許掙扎、幾許迷茫。   大長老為眾人之首,威望最高,出言道:「這事我也聽說過。只是。如今的龍族,還有投靠聖人的本錢嗎?再者。九位龍子大人,大半喪於蓬萊島門下之手。我等投於麾下,唯恐族人不服。」   六長老臉上掠過一絲奇異的神采,遲疑中帶著稍許堅定,自嘲一笑道:「復仇?真真是天大的笑話。此時的龍族,還有這個實力嗎?即便是全盛時期,與人家也是天壤雲泥之別。混元聖人啊……」   大長老不覺頷首贊同,歎息道:「此言在理。為今之計,也只有投靠蓬萊島。保全龍族了。」   其餘幾人俱出言贊同。   「若投蓬萊島麾下,保全龍族不難,只是……」   六長老睿智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其他幾人正聽得仔細,廳外傳來鼓掌之聲:「好見識,好見識……」   一青衣男子從廳外緩步走來,背負長劍。肩頭露出一點火紅。身後跟著四人,低著頭。身形熟悉叫眾人心頭不禁浮現似曾相識之感。   「哪裡來地狂徒,膽敢擅闖龍族議事廳」眾位長老齊齊喝罵出聲,唯有兩人例外。面沉如水,一言不發的大長老。還有六長老,看了一眼來人肩頭躍出的一點紅。悵然歎息一聲。闔上雙眼,軟倒在椅子內。   就是這樣的奇怪。面對生死抉擇之時,即便是做出了決定,事到臨頭,還是有著些許不甘、些許遺憾。   大長老看了有些古怪的老六一眼,伸手止住了眾人的叫囂,注視著來人沉聲道:「你是何人?來我龍族所為何事?」   來人一手捋過散落右側肩前地長髮,並不答話,只是淡淡掃過對面的七位長老。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似嘲諷、似不屑。   「好膽」幾位長老見得來人狂態,個個面上紅潮湧動,不約而同放出氣勢,壓向立於廳中地青衣男子。   大長老面色越發難看,緊緊盯著他身後一人,寒聲問道:「傲廣,你引這狂徒來此,意欲何為?」   眾長老這才發現,那四人,正是被狴犴驅逐的原龍族四大統領。當下個個臉色不善,刀鋒般的銳利眼神刮過傲廣幾人。   傲廣抬起頭來,拱手道:「大長老,這位是……」   「哼」一聲輕哼傳來,傲廣的聲音戛然而止。帶著三分惶恐、七分畏懼,看了一眼挺立身前的青衣男子,再次低下頭來,不敢言語。   眾長老心下一緊,暗自揣測來人的身份,顯是大有來歷之輩。殿中又回復了靜默,不同於先前對龍族未來的擔憂,眼前面臨的,是實實在在的威脅。沉甸甸地氣氛,直教人喘不過氣來。那悠然挺立中央的青衣男子,越發顯得突兀。   「真是麻煩。」   低低抱怨一聲,青衣男子終於自報家門:「本人蓬萊島陸壓,奉兄長聖諭,特來接收龍族。」   大長老心中一驚,轉而放鬆下來,露出一絲微笑。無比輕鬆的感覺,從心房處升起,直散入四肢百骸。自九位龍子大人隕落的消息傳來,還是頭一次這麼輕鬆。投到聖人麾下,雖是聽命於人,可至少,合族無憂。其他幾位長老的反應,與大長老一般無二。唯有六長老,憐憫的眼神掃過幾位兄弟,復又垂首、沉默不語。   陸壓淡淡注視著眾人,眼中儘是不屑之意,帶著些許憐憫。唯有看向六長老時,不禁暗讚一聲,心下感慨:可惜了捕捉到陸壓眼中的不屑,六長老被激起心中傲氣,豁然起身,目光直刺向陸壓。他本是身具傲骨之人,如何受得了這般輕視,即便是輕視他地兄弟也不行。大長老見狀,唯恐他得罪了陸壓,眼下巴結還來不及,忙不迭出聲喝止:「老六,不得對陸壓大人無禮!」   六長老不為所動,緊盯著陸壓問道:「敢問,我等七人,該如何自處,閣下怕是早有定計了吧。」   包括大長老在內的幾人皆是一愣,醒悟過來,滿懷著複雜地心情,盯著陸壓。期盼著,希望接下來發生的,不是那心中不敢碰觸,卻又揮之不去的一幕。   陸壓微微瞇起雙眼,越發地欣賞六長老,那玲瓏剔透的男子,可惜了……短短的時間,針對六長老,陸壓業已歎息了兩次。若是可能,真相將他留下來,可惜了……又是一聲歎息。   出於對六長老地欣賞,陸壓直言答道:「自然是請眾位回蓬萊島,頤養天年。」   「頤養……天年……」   六長老嗤笑一聲:「怕是再無出島之日了吧。」   陸壓淡淡瞥了他一眼,兀自捋著耳際垂下地長髮,幽幽道:「既然什麼都明白,又何必再問呢。」   兩人之間的對話,在一種奇異地氛圍下完結,雖有疑問之意,卻絲毫不見半點疑問語氣。   刺骨的寒意,自龍族眾長老體內升起,直蔓延至全身各處,手足冰涼。短短的時間,心間季節更替變幻,先是憂慮的深秋,再是希望的早春,最後,則是冷酷的嚴冬。全然不循常理。   大長老面上儘是鐵青之色,雙手微微顫抖著,寒聲問道:「若是我們拒絕呢?」   言語之間,滿是冰寒之意,往陸壓捲去。直叫陸壓身後的傲廣四人,打了個哆嗦。   陸壓卻是毫不在意,彷彿在訴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不從……則死。」   「哈哈哈哈……」   大長老仰天長笑,狀極瘋狂,頗有英雄末路的味道。蒼蒼皓首,卻無半點垂老之感,死死盯住陸壓,大長老狠狠道:「老夫首級在此,能不能取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其他幾人,除了六長老,也各自放出殺氣,逼向大廳中央。   陸壓絲毫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如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點波瀾。無聊之極地打了個呵欠,心頭泛起陣陣無奈。至仙境界,卻有幾個未及金仙的蠢貨張牙舞爪,除了無聊,還能有什麼?   對面的幾位卻又是另一番想法。身為龍族,天生就是高傲的。即便是戰敗之後,少了一份坐井觀天,身上的傲氣,卻是依然固我。當下合身衝向陸壓,各出絕招,由六個不同方位同時出手。   傲廣四人早早便躲去一邊,這個層次的戰鬥,不是他們那點可憐的修為可以承受的。   陸壓懶懶伸出右手,駢指成劍,腰身微微一挺,凌厲的氣勢,帶起一陣旋風。萬點紅芒乍現,彈指間便斂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忘性雲霄   漫天太陽真火消散,現出陸壓悠然而立的身影。   落針可聞的寂靜,除卻敖廣四人間或傳出的粗重喘息聲,大殿之中再無其它聲響。一十二人,去其六,還有六人在這龍族議事廳中。龍族六位長老,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再沒有任何蹤跡,元神、真靈,以及那本該存在的……灰燼。   六長老仍然靜靜站立原地,眼見六位兄弟消失再眼前,沒有絲毫反映。只是,下垂的袖口中探出的拳頭,那周圍一圈慘白,以及指縫中溢出的血紅,暴露他他內心真是的想法。   「你呢,跟我回去嗎?」   注視著眼前這人,陸壓神情中總是不缺乏欣賞。   六長老幽幽一歎,悵然說道:「兄弟們都走了,縱使苟且於世,孑然一身,又有什麼意思。」   聞得此言,陸壓呆了一呆,眼神漸漸轉為迷茫。那段刻意遺忘了許久,卻又揮之不去的記憶,再次浮現再腦海中。歡聚一堂的幾位兄弟,以及迎面而來的驚天一箭。   「后羿你該死該死!」   陸壓雙眼紅芒閃耀,揮舞著手臂,儘是瘋狂之態。劍氣沖天而起,將大殿屋頂絞成點點碎片,帶起巨大的水柱,直衝向九天之上。   敖廣等四大統領驚恐萬分,遠遠避開,唯恐遭受無妄之災。六長老亦是大感錯愕,略一愣神,張手擎出一把寒氣逼人的匕首,直直向陸壓刺去。   陸壓陡然安靜下來,眼中瘋狂之意更甚。那迎面而來的一點寒光,與那一刻何其相似,雖是慢了許多,卻已經足夠激起陸壓的殺意。   眼前一花。背後那柄火紅長劍。驀然出現再陸壓手中,灑出漫天劍雨,如煙花般絢爛,在六長老身上綻放。   「好美……」   六長老帶著最後的讚歎,離開了這個世界,如同他的六位兄弟一般。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高高在上的七位長老,就這麼從這個世界消失,甚至找不到半點灰燼。敖廣等四人噤若寒蟬,瑟瑟索索地躲在一角。   陸壓醒過神來,看著手中地長劍,心頭苦笑。揚手拋入背後鞘中,不差分毫。四下打量,欲圖尋找一些六長老地痕跡,一無所獲。將敖廣等人的醜態收入眼底,不屑之意毫不掩飾,懶懶地揮揮手,招呼四人上前。   四人見得陸壓輕視,心頭大怒。攝於對方強大的實力,不敢多言。畏縮著向前。伏跪於地,卻叫陸壓越發地看輕。   微微昂頭俯視著四人,陸壓強壓著心頭鄙視,和聲吩咐道:「兄長聖諭,自今日起。便由爾等統領龍族。分掌四海。望爾等好自為之,不可怠慢。」   「謹遵法旨。謝陛下、殿下隆恩。」   敖廣領著其它三龍叩首。齊聲唱諾。   陸壓點點頭,又好言撫慰幾句,而後回轉蓬萊島。四龍這才起身,相互對視一眼,被後一陣冰涼,原是背後的衣衫濕透。   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教主從入定中醒來,掐指默算良久,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喃喃道:「究竟是誰呢?」   推算良久,仍不得要領,便搖頭歎息著放棄了。看她的造化吧……   水火童子跟隨通天教主多年,深知這位老爺的為人,眉頭緊鎖,那就是有事了,於是便垂手恭立一邊,靜候通天教主開通天教主看了他一眼,甚是喜愛這乖巧伶俐地小子,心中暗讚一聲。從袖中取出一件放著金色毫光的繡花針,著他上前吩咐道:「你持此物前往人族,送到雲霄手上。」   說著,揮手將那物並一張玉符,送到水火童子面前。   「尊老爺法旨。」   口中唱喏,水火童子雙手去接,入手微微一沉,心中一凜,方知是一件了不起的寶貝。   清雅別緻的小屋,院中古樹遮去小半地方。一女子默坐於樹下青石之上,端莊中又有幾分出塵之意。大禹輕輕推開院門走入其中,行到那女子側後處,躬身而立。   睜開雙眼,如兩泓秋水,清澈無求,不染紅塵的仙家氣質,立時平添些許靈動之氣,顯得有了些「人味」眼波流轉,落在大禹面上一沾即走,淡淡道:「來了。」   大禹躬身說道:「弟子見過老師。」   這女子正是雲霄娘娘,由於不喜弟子行跪禮,故而大禹只是躬身見過。   雲霄娘娘闔上雙眼,歪著腦袋,似乎考慮著什麼。大禹直起身來,戒備地看著四周,唯恐那些不解風情的小小飛蟲,驚了風華絕代地老師。殊不知,雲霄娘娘只是在苦苦思索著,為何自己會不喜歡這跪禮……   約摸過了幾個時辰,雲霄娘娘睜開雙眼,心下歎息:最近的記性,越發地差了。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大禹在一旁見老師有些不對勁,輕聲呼喚道:「老師……老師……」   「嗯?」   雲霄娘娘醒過神來,兀自搖了搖頭。不想了,對於修道人來說,太上忘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如同八景宮中那位大師伯一般。   只是,真的如此嗎?   雲霄娘娘瞥了一眼身側的弟子,問道:「可是要走了?」   大禹點點頭,恭聲回道:「正要稟過老師。人皇委弟子為司空,全權處理治水事宜,弟子不日便要啟行。」   雲霄娘娘全無表態,只是漠然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開口說道:「治水大業,關乎天下蒼生,馬虎不得,必先有總攬全局的眼光。」   頓了頓,繼續道:「聽聞上古人皇帝師雲中子,又一宗至寶,名為河圖。天下山川水勢盡在其上,若得此寶,大事便成了三分。」   大禹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月白道袍的身影,那位將自己帶去不周山的道者,於是說道:「弟子這便前往終南山,求取河圖。」   雲霄娘娘瞪了弟子一眼,嬌叱道:「河圖,乃是天地間數得著地先天靈寶。而雲中子道兄,身份更是遵從。你何德何能,竟敢孤身前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禹奇怪地看了雲霄娘娘一眼:「老師,您莫不是忘了。這位雲中子前輩,弟子見過的。」   雲霄娘娘思索一陣,心中苦笑:最近地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隨之而來的無力感,讓雲霄娘娘這位各教弟子中有數的強者,不覺露出一份惹人憐惜的嬌柔。   「老師,您沒事吧?」   大禹定定注視著雲霄,擔心地問道,眼中帶著幾分異樣。   「無甚大礙。」   雲霄娘娘搖了搖頭,接著前面的話題說道:「既然你拜見過雲中子道兄,事情就容易多了。這為道兄出自蓬萊島妖皇聖人門下,而我截教與蓬萊島素來交好,為師便修書一封,助你一臂之力。」   雲霄娘娘又陷入了沉思,大禹也呆呆地出神。摸了摸懷中地九個小鼎,越發肯定那日在不周山見到地青衣少年,便是那妖皇聖人,一陣劇烈地心潮起伏。   又轉而注視著雲霄娘娘,想起那日老師與雲中子詳談甚歡的情景,不覺心中疑惑,暗自誹腹:眼前這位,當真是我老師嗎?怎地忘記了這許多事?   就在這對師徒相對無言,各有心思之際,天邊飄來一朵雲彩,直往這邊過來。水火童子立在雲端,操著稚嫩地聲音喝道:「老爺法旨降下。」   雲霄回過神來,領著大禹拜倒在地:「弟子雲霄,恭領老師法旨,老師聖壽無疆。」   水火童子冉冉按下雲頭,取出那物和玉符,遞給雲霄道:「老爺吩咐,將此物交與師姐。」   雲霄雙手舉過頭頂接過,往東方遙拜,口稱:「謝老師恩典。」   「師姐收好,老爺身邊不能少了人伺候,小弟告辭了。」   水火童子見任務完成,辭別了雲霄,又對大禹點點頭,便起身回轉金鰲島。   師徒兩人直目送他離去,雲霄方才低頭查看通天教主賜下的靈寶。將神念探入玉符之中,細細閱過一遍,方才有些驚異地瞟了大禹幾眼,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古怪。   大禹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上上下下察看幾遍,方才愁眉苦臉地問道:「老師,可是有什麼不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撲哧見得大禹憨態,雲霄娘娘一時忍俊不住,被逗得笑出聲來。大禹被老師綻放的嬌顏吸引住,直愣愣地盯著出神。   雲霄娘娘雙頰一抹紅暈悄然浮現,轉瞬即逝。忽而覺得有些熟悉,這感覺,似乎……以前也有過,只是記不清何時何地了。   悵然歎息一聲,雲霄收拾心情,恢復了平素不食煙火的仙子樣,淡淡說道:「老師慈悲,念你治水不易,特賜下靈寶,喚作定海神針,助你行此無量功德。」   大禹面色肅然,跪地雙手舉過頭頂拜領。   就在大禹低頭的剎那,雲霄娘娘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舉重若輕,將定海神針放到了大禹手中。大禹猝不及防,被壓得身子前傾,趴倒在地上,摔了個灰頭土臉。   大禹抬頭看著一臉淡然,面上泛起聖潔光輝的老師,心中苦笑:不想這老師,還是一位記仇的主,果然是女子。當然,也只是心下嘀咕,萬萬不敢宣諸於跪直了身體叩拜道:「謝師祖恩典,謝老師恩典。」   雲霄娘娘見弟子卑躬屈膝的樣兒,心中不喜,只是老師所賜,不得不如此。這些年的相處,大禹深知這位老師的性情,麻利地站起身,恭立一旁。只是手中的那定海神針,也著實重了些,虧得他天生神力,否則,還真是辜負了通天教主一番好意。   見弟子順著自己心意行事,雲霄娘娘大喜,和顏悅色道:「你且上前來。」   大禹聞言也不見疑,腆著臉往雲霄娘娘湊去。雲霄一掌拍在他額頭,形成一朵白雲狀的印記,瞬間斂去,笑道:「這是定海神針使用之法。你好生領悟。」   雖不修元神。大禹也是天資甚高,不過盞茶功夫,便將那運使之法瞭然於胸,喜不自勝,兀自擺弄起來,渾然不顧老師在旁。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小……」   大時若撐天巨柱。小時如點滴微塵,神妙非常。非但大禹驚異,一旁雲霄也是心下連連讚歎:老師出手,果然不凡。此寶雖不入先天之列,卻是不下於一般先天法寶。   見大禹仍玩得不亦樂乎,雲霄輕咳一聲。示意弟子收斂些,取出一張玉符說道:「事不宜遲。這是為師手書,你帶去終南山求見雲中子道兄,多多拜上為師問候之意。」   又取出一支信香,說道:「此去治水,若有難處,可焚此香傳信於我。」   還有些不放心,叮嚀道:「此去終南山。切記言語恭敬,不可有半點逾越。若是惱了他。為師也救你不得。切記」大禹面色變得有些古怪,唯唯諾諾地應下。   崑崙山玉虛宮。   原始天尊端坐雲床,面色肅然。頂上混沌色雲光,週身氣息內斂,時而微微露出些許凌厲。   「駕馭自身,果是不易啊……」   喟然一歎。原始天尊睜開雙眼。精光乍現。瞳孔並非漆黑,而是介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充斥著煙霞之氣,流動著、翻滾著……   目光往下一掃,三界之大,盡收於眼底,微微皺了皺眉頭。三代帝師的積累,人族大勢,泰半落在在截教之手。佔著人教正統,截教氣運,業已激增到如此地步。   「通天師弟,三代帝師,也該滿足了……天下氣運,豈能為你一教佔去?」   原始天尊目光越發陰冷,透出絲絲戾氣。   心念一動間,天道立時有感,致使人間破碎的封神之戰,便在此時買下了禍根。頂破了原始天尊心中那一絲手足之情的顧念,冒出了新芽,假以時日,定能長成參天大樹。   原始天尊從來都是一個自信的人,更是執拗地人。不論是自身地修行、大局的判斷、弟子的選擇,一旦認定了,便再無更改的可能。譬如諸天聖人都選擇修煉世界,唯有原始天尊堅持破法的修煉;又如崑崙玉虛宮門下弟子皆重外形出生,而不論品性,無有例外。   彈指飛出一縷混沌色指風,打在懸於玉虛宮門前的金鐘上。當聲傳遍了整個崑崙山,也驚醒了逍遙中地某人。   「老爺開關了!」   鐘聲傳來,桃園中悠哉游哉的白鶴童子,如遭雷擊,閃電般彈起,飛身往玉虛宮正殿趕去。心中哀歎,悠閒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原始天尊閉關這些年,白鶴童子縱使不能離開崑崙山左近,卻也感受到了這些年來從未感受過的「自由」白鶴得道的他,即便投身道門,也不能掩蓋妖族的天性,崇尚自由地天性。尤其是那,生就翱翔於天際的羽毛。   白鶴童子入得宮內,俯身下拜:「弟子來遲,老爺開恩。」   「罷了。」   對於自己人,原始天尊總是能表現出足夠的寬容,也不深究,只是淡淡說道:「你且下山去,傳廣成、赤精、太乙、慈航四人來見。」   「尊法旨。」   白鶴一叩首,匆匆而去。   終南山下。   大禹抬頭仰望。   為了對這座山主人----上古人皇帝師雲中子,表示出足夠的尊敬,大禹恭敬地除下麻鞋,赤足一步步往山頂攀登。   在修煉者眼中,這座山並不高,從山腳到山頂,不過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不修神通的大禹,自紅日東昇時啟行,直到月華當空,方才站到了玉柱洞前。   看到緊閉的洞門,大禹低頭看了看感覺徹底麻木的雙腳,那蹭破地腳底,一陣火辣辣的疼。仰天久久無語,心中哀嚎:天這位大仙不會出門了吧?   深深吸一口氣,正要揚聲通報----雖然有些無禮,也顧不上這許多了,耳邊傳來一聲熟悉好聽地嗓音:「小友遠道而來,何不上來一敘?」   大禹被噎個正著,當下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拍撫揉搓平息下來,大禹方才抬頭往聲音的源頭望去。頭頂月華,沐浴在漫天星光之下,臉上儘是溫潤的光澤,與頭頂那支奇異的髮簪相映生輝。再配上那隨風輕輕擺動地月白道袍,大禹心中蹦出兩個應景地詞----騷包。如果非要在前面加上一個形容詞,那就是……極度騷包。   「上去?」   大禹再次低頭看了看底下那對慘不忍睹的可憐,心下暗自誹腹:他是故意地是故意的!   似乎聽到了大禹的心聲,雲中子微微一笑,張手虛抓。星光流轉間,在大禹附近形成一隻閃耀著星辰光華的大手,穩穩將他托到雲中子身前。   大禹一介凡夫,何時見過這等仙家手段,頓時被吸引住了心神。癡迷程度,甚至在定海神針之上。畢竟,一個是器物之力,一個是信手拈來,高下之別,一目瞭然。至少,在大禹眼中是這樣。   雲中子臉上掛著一貫的溫和笑容,對大禹說道:「小友,我們又見面了。你重任在肩,怎有空閒來我這荒山?」   「裝吧,裝吧……」   感受過雲中子上次的粗暴對待,大禹自然不會被他的笑容所「欺騙」心下嘀咕著。不過,卻也不敢放肆,躬身拜道:「晚輩見過前輩,前輩安好。此來一為問候前輩,二來,乃是有事相求。」   「起來吧,我不慣這些。」   雲中子依舊是笑瞇瞇地,一揮衣袖,柔勁迸發,將大禹托了起來。   大禹訕笑道:「前輩高風亮節,倒是與晚輩老師極為相似。」   「雲霄師姑嗎?」   雲中子瞇著眼,語氣越發溫柔:「這些年來卻是少見了,你老師還好嗎?」   「師姑?」   大禹心頭有些搞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個管另一個叫道兄,另一個卻尊這一個為師姑。搖了搖頭,大禹放棄了,不再糾纏於這些,躬身回道:「老師安好,只是記性,似乎差了許多。」   言語之間,不覺露出憂慮之色。   「哦?」   雲中子有些詫異,修道人怎會如此?當下說道:「可否細細道來?」   大禹也有些擔心雲霄的狀況,有這位連老師都甚為推崇的大高手在,自然不肯錯過。將雲霄的一些異狀細細向雲中子訴說一遍。   雲中子認真地聽著,時而皺眉,時而淡然。直道大禹講完,也只是細細傾聽,未從口中迸出半點意見。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心難測   大禹話音剛落,雲中子就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中年男人的臉龐,配上溫潤如玉的氣質,自有一番別樣魅力。   大禹不敢打擾,只是默默站在一旁靜候。片刻之後,雲中子取出一道玉符,凌空虛劃一陣,將手一揚,化作劍光飛向東方。隨後轉過頭來,看向大禹。   攀登了一天的山路,大禹有些支持不住。伺到雲中子「深沉」完畢,連忙取出雲霄的書信雙手奉上,說道:「晚輩有老師手書一封,敬奉前輩。」   雲中子伸手接過,迅速掃了一遍,開口說道:「既是雲霄師姑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隨後便將河圖交給你,好助你做成這樁大功德。」   頓了頓,又問道:「老師賜予你的東西,還記得嗎?」   大禹心中一凜,輕輕拍了拍腰間,肅然道:「晚輩日夕帶在身邊,不敢或忘。」   「如此甚好」雲中子頷首微笑,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大禹道:「這就是先天靈寶河圖,望能助你成就大公德。」   大禹躬身雙手接過,一揖到地:「多謝前輩。」   說完,便捧在手中細細查看這件靈寶。材質特異,觸手滿是清涼。色澤清亮如水,隱有碧波蕩漾,激起水紋無數。水脈走勢,盡在其中。   雲中子看著猶有幾分少年心性的大禹,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大禹回過神來,將靈寶收入懷中,看著雲中子訕訕而笑:「不敢再攪擾前輩清淨。就此告辭。」   雲中子點點頭:「也好,你重任在身,早些起程也好。」   說完。一揮廣袖,漫天星光往大禹身邊聚集,形成一層透明的光圈,包裹著他山下飛去。   一陣騰雲駕霧,身邊景色一陣變幻,待大禹醒過神來,卻是站在了終南山腳下。   蓬萊島。   陸久陸壓兩兄弟,如同往常一般,相對小酌。頂上親近著「叔父」一旁相伴的。是那株扶桑。   一道劍光飛來,陸久不為所動。卻是陸壓招手接下。笑道:「是雲中子來地,此子心性沉穩,想來是出了什麼急事。」   這些年來。陸久將蓬萊島一應事務,都交於兄弟陸壓打理,似這等事,自然無需勞探入神念閱過一遍,陸壓皺起了眉頭。掐指算過。眉心間的溝壑反是越發的深了。通天教主聖人之尊,尚且算不出因果。何論陸壓?嘴角掛著一絲壞笑,轉頭看向了一旁地兄長。陸久似無所覺,掛著淡淡的笑容,自斟自飲。   陸壓心癢難耐,訕笑著問道:「九哥,雲中子心中所言之事,您可知曉緣由?」   陸久抬眼瞥了兄弟一眼,說道:「知與不知,有什麼分別嗎?」   「呃……」   陸壓一手搭上額頭,作無語狀,長長呻吟出聲:「九哥,這些年來,你越發地無趣了。」   縱使已是至仙境界,聖人之下的絕頂高手,在兄長面前,陸壓也只是當年那隻小金烏。   陸久一愕,似乎真是如此。只是,又有什麼關係,人生在世,但求心之所至,理會那許多作甚。輕輕端起酒杯,上一口,說道:「你也是越發地嗦了。」   滿臉的無趣,又有些不甘心,陸壓眼珠子轉了幾圈,一本正經道:「小弟修行上偶遇難題,百思不得其解,懇請九哥指點。」   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陸久慢條斯理地說道:「說來聽聽。」   「方纔雲中子傳信,截教雲霄似乎有些不妥,記憶急劇衰退,完全不似修行人。小弟修為勝過雲霄許多,卻是算不出緣由,勞九哥指點。」   陸壓有些坐立不安,等待著兄長的反應,雙手不住地握緊,鬆開,握緊……   陸久的答案,卻叫陸壓有些震驚:「此事,非但你算不得,便是諸天聖人,也算不得。天地間知道的人,不過三人。」   「何人?」   陸壓被勾起了興趣,渾然忘記了初衷,連聲追問。   「洪鈞老祖、你兄長我,還有……」   頓了頓,陸久淡淡說道:「眼下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   陸壓正豎直了耳朵,滿心期待著,聞言頹然坐下,悶悶不樂。   兩兄弟之間又陷入了沉默,陸壓飲上兩杯酒,忍不住心頭那份好奇,問道:「九哥,雲霄與兄長……不,與我蓬萊島頗為交善。此事,兄長袖手旁觀嗎?」   陸久搖了搖頭,指著兄弟笑道:「你我兄弟,想問什麼便問,何來這許多遮遮掩掩的把戲。」   尷尬一笑,也不甚在意。只因,此言乃是大大地實話。當年面對后羿那奪命催魂的一箭,若不是陸久及時趕到,陸壓早就魂歸地府了。拋開那許多雜念,陸壓不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道:「這雲霄當年與兄長交善,如今兄長坐視不理,也太過薄情了。」   陸久呆了一呆,啞然失笑道:「你知道什麼……雲霄雖有小難,日後過得這一劫,卻是受用無窮。」   陸壓被噎得不行,心中卻也通透著,論謀算,便是十個自己,也及不上兄長半個手指頭。不再糾纏於此,做那石頭旁邊地可憐雞蛋,來陪襯兄長地高明。   悵然歎息一聲,故作哀愁道:「三足金烏一脈,如今只剩下你我兄弟兩人,若是能多上一房嫂子,在添上幾個侄兒。相信父親和叔父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說著,抬頭直直看著頂上的「叔父」也不知是心有所感,還是故作姿態?   陸久不加理睬,兀自舉杯當空遙敬。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陸壓扳著手指頭數著,似乎是那路邊地大白菜。   「與兄長相善的女子有那麼幾位。   后土娘娘,當年在不周山下就對兄長青眼有加,就連巫妖之間那般深仇大恨,都能拋卻一旁。   嫦娥,更是難能可貴。國仇易放下,家恨……如此仇恨,居然能輕易拋卻,真乃奇女子。   雲霄,清清淡淡的性格,就這方面來講,最是九哥良伴。何況我離島的那一晚,她就躲在一旁,莫要以為我不知道。   瓊霄這姑娘,我有些看不透。不過原本風風火火的性格,能被兄長改變成溫溫柔柔地女子,與兄長地親厚,可見一斑。   碧霄就不用說了,成天粘著九哥,就是這性格……要是成了嫂子,妖族就有難了。」   洋洋灑灑一大堆,陸久被他繞得有點暈,面上仍然是淡淡然的神情,心神卻不知飛到了何處。站起身來,走到扶桑樹下,習慣性地撫摸著粗壯的軀幹。   后土,對於這位演員小姐,陸久內心深處帶著淡淡的欣賞,只是立場不同,巫妖世代仇恨,日後……   嫦娥,陸久從來沒有看懂過,廣寒宮初見那次戲劇性的「相逢一笑抿而愁」實在是有些不合情理,理想到了詭異的境地。   至於三霄姐妹……隨緣吧……   陸久極力掩飾,可還是露出了少許蛛絲馬跡,尤其是在對自己熟悉無比的兄弟面前。陸壓賤笑著跟上兄長的腳步,不肯放鬆半分。五官擠出一個極其猥瑣的造型,湊到陸久臉前,曖昧道:「兄長考慮了這麼久,可是心中有了答案?」   陸久被兄弟纏得沒法,無奈苦笑道:「我也不瞞你。大道途中,伴隨的,只有無盡的寂寞。若是有可能,為兄確是希望能有位伴侶,聊慰心懷。可惜,太難……太難……」   陸壓愕然,萬萬想不到兄長給出了這麼個答案,方才要出言詢問,耳邊又傳來陸久的聲音:「天道之下,聖人至高無上,聖人所言,便是天數。掐指一算,天地萬物,過去未來,盡在掌握。只是,人力總有窮時,即便是聖人,也還是人,也有琢磨不透的存在。」   陸壓眼中迷茫之色越發濃厚,問道:「不知是何物?」   「人心。」   陸久盯著兄弟的眼睛,肅然說道:「這世上最是難測的,便是人心,尤其是女人心。」   頓了頓,又說道:「蓋因人心之向,雖念而發,不顯於大道。即便是聖人,也琢磨不得。」   陸壓聞言,似有所悟,立在原地怔怔出神。片刻後,週身跳動著金紅交織的光芒,直到落日西沉,方才醒轉過來,眼中更見清澈,乃是道行精進的表現。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巍巍龍門   司空伯禹,帶著虞舜的期盼、族人的希望,一手持河圖規划水路、一手執定海神針勘測水紋,踏上了令他名垂千古的治水之旅。治水的地區,大約在現在的河北東部、河南東部、山東西部、南部,以及淮河北部。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河南洛陽南郊。這裡有座高山,屬秦嶺山脈的餘脈,一直延續到中岳嵩山,峰巒奇特,巍峨雄姿,猶如一座東西走向的天然屏障。高山中段有一個天然的缺口,涓涓的細流就由隙縫輕輕流過,特大洪水暴發時,河水就被大山擋住了去路,在缺口處形成了游渦,奔騰的河水危害著周圍百姓的安全。大禹決定集中治水的人力,在群山中開道。   艱苦的勞動,損壞了一件件石器、木器、骨器工具。人力的損失更巨,或被山石砸傷,或有跌落山崖身亡,或有掉入湍急的河水,不見蹤影。可是,他們仍然毫不動搖,堅持劈山不止。   在這艱辛的日日夜夜裡,大禹的臉曬黑了,人累瘦了,甚至連小腿肚子上的汗毛都被磨光了,腳指甲也因長期泡在水裡而脫落,但他還在操作著、指揮著。在他的帶動下,治水進展神速,大山終於豁然屏開,形成兩壁對峙之勢,洪水由此一瀉千里,向下游流去。   大禹新婚不久,為了治水,到處奔波,三次進過自家大門,都沒有進去。這一次,他的妻子塗山氏生下了兒子啟。聽著嬰兒哇哇大哭之聲。大禹強忍著進去探望地衝動,繼續前往治水。   屋內。塗山氏正黯然傷神,伴隨著一聲「無量天尊」清奇道者隨風而現,五縷長鬚,手執雙色古樸寶鏡,好一派仙風道骨。   塗山氏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非一般婦人,當下也不驚慌,盈盈起身道:「見過道長。敢問道長哪出仙山。何處洞府,緣何來此?」   道者微笑道:「夫人多禮了。貧道闡門玉虛門下,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是也。小公子與貧道有緣。特來收為弟子。」   塗山氏聞言大為心動,又有些遲疑。夫君大禹乃是截教門下,若是兒子入了闡教,終有些不妥。   赤精子心下瞭然,微笑道:「夫人不必多慮。闡截兩教。同為三清門下。鴻鈞道祖嫡傳,玄門一脈。正所謂紅花青葉蓮白藕。三教原來是一家。」   塗山氏被說動,大喜道:「能拜入道長門下,乃是小兒地福分。」   說著,抱起孩子,行到赤精子面前說道:「請道長過目,這就是犬子啟。」   赤精子右手泛起青光,撫摸著啟的頭頂。小小孩兒,揮動著小手,咿咿呀呀地笑著。赤精子心懷大慰,微笑著連連頷首道:「好徒兒……好徒兒……」   塗山氏看著兒子,臉上滿是慈祥地微笑,心中歡喜:仙人撫頂,妙授長生,孩兒好福緣。   「此子福緣深厚,日後待他成年,貧道自來授業。」   說完,赤精子一稽首,身形隱去不見。   黃河中游有一座大山,叫龍門山。它堵塞了河水的去路,把河水擠得十分狹窄。奔騰東下的河水受到龍門山的阻擋,常常溢出河道,鬧起水災來。   禹手執定河圖、定海神針,足蹬麻鞋,立於高山之巔,時而俯視大地,查看水脈走勢;時而眺望遠方,暢想河道疏通之日的景象。龍門,乃是黃河入海的最後一塊阻礙,若是把這座大山鑿開了一個大口子,河水就能奔流入海,暢通無阻。   只是,壁立千仞,談何容易啊……大禹口中呢喃,低頭沉思開鑿之法,久久不能自拔。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師傅雲霄娘娘賜予的那支信香,頓時心光大開,搖頭啞然失笑。   沐浴更衣,齋戒三日,大禹擺開香案,稟香恭敬告念:老師在上,弟子治水遇難題,百思不得其解,懇請老師相助。   香燃尚不過半,遠處天邊現出一朵雲彩,行雲流水般飄到近前。落下雲頭,一道姑緩步行至大禹身前,山風吹拂而過,長髮飄舞、風華絕代,正是雲霄娘娘。   大禹躬身行禮:「弟子拜見老師。」   雲霄娘娘微笑道:「罷了,勿須多禮。」   大禹起身,垂手立在一旁。雲霄娘娘仔細查看一番地勢,見那巍然挺立,中流斷水地龍門壁,微微皺起秀眉:「此壁堅韌,非神兵利器不可破。」   垂首思索一陣,雲霄娘娘思索一陣,伸出凝霜似雪一般地皓腕道:「取定海神針來,予為師一試。」   待大禹將靈寶奉上,雲霄娘娘揮手叫他退後,默念幾句口訣,高高將定海神針拋起。瞬間長成擎天巨柱一般,砸向那巍巍聳立的龍門。   轟地一聲巨響,隨後滾落許多小塊碎石,別無損傷。龍門依舊挺立在原處,中流斷水,兀自巍峨不動。   大禹動容不已,驚呼道:「好結實,莫非此山非凡塵之物?」   收回了變回三尺來長的定海神針,雲霄娘娘面色越發凝重,掐指默算一陣,對大禹歎道:「此地位置特異,乃是九州龍脈之所聚,故而喚作龍門山。多少年來地龍脈積累,使得它堅實異常,便是定海神針這等靈寶也壞不得。除非……不妥、不妥……」   說到這裡,雲霄娘娘連連搖頭。   「老師儘管說來與弟子參詳參詳。」   龍門一日不破,水患便一日不止。大禹心中大急,也顧不上什麼禮數,催促著雲霄娘娘。   雲霄娘娘也不在意,只是橫了弟子一眼,便說道:「除非有我二師伯盤古幡一般的攻堅至寶。只是,一則聽聞盤古幡中混沌之氣強盛,非你所能駕馭;二則盤古幡乃是二師伯鎮壓闡門大教氣運的靈寶,斷無借出的可能。」   心中有些奇怪,自己是如何得知這些秘聞的,似乎……不是老師通天教主所言,那又是誰呢?雲霄娘娘正苦苦思索,大禹地聲音將她喚醒過來:「老師也御使不得嗎?」   雲霄娘娘搖頭失笑:「傻小子。治水乃是人族之事,還要靠你來瞭解。方才老師出手試探,已經是壞了規矩,可一而不可再。」   大禹聞言撓了撓頭,嘿嘿傻笑不提。已為人父地他,平素行事俱是沉穩有度,只是在乃師雲霄娘娘面前,卻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雲霄娘娘忍俊不住,掩口而笑,後又說道:「你在此等候,待為師回金鰲島,跟掌教老師討個主意。」   在大禹躬身相送下,雲霄娘娘架起祥雲,往東海方向飛去。   茫茫東海,波濤萬頃,地域之廣大,遠非陸地可比。海浪一波一波湧來,綿綿不絕,更看不到盡頭。   雲霄娘娘駕著祥雲,方才進入這東海之地,頓時精神為之一振。諸天八聖,有三位坐鎮,將道場設在這裡,靈氣之濃郁,遠遠超過他處。   精衛,神農氏地女兒,陸壓的徒弟。自從那日得回了人身,便在蓬萊島上隨老師陸壓修煉。天性喜水的她,經常跑出蓬萊島來海中嬉戲,似乎忘記了上次溺水險些身死之事。   正揮舞著離火紅綾,玩得不亦樂乎,忽然見到雲霄從頭頂飛過,操著稚嫩的童音揮手招呼:「雲霄姐姐!這邊衛在這邊」雲霄聽得下面有人呼喚自己,撥開祥雲往下一瞧,正見一可愛的小女娃,蹦蹦跳跳地揮手高聲呼喚。心中大奇:自己何時認識這小姑娘的?   按下雲頭,飄至精衛面前,和聲問道:「小妹妹,你怎麼會知道姐姐的名字的?」   精衛大感奇怪,疑惑道:「雲霄姐姐,你不記得了?我們在島上見過的呀。」   「島上?」   雲霄細細打量著精衛,頓覺這孩子來歷不凡。十來歲的來自模樣,一身火性法力雖然不高,但論及精純,尚在許多專修火法的同門之上。手中的那條紅綾更是了不起的靈寶,隱隱傳出的晦澀氣息,顯然歸屬先天之列。   又細細思索一遍,似乎從未在金鰲島上見過這小孩。否則,應該有印象才是。雲霄徹底誤會了,渾然不知精衛說得,是蓬萊島。目光再次落到了那條紅綾上,心下思索:這件法寶,整個金鰲島師兄弟中,沒幾個能拿得出來的,若是見過,理當不會忘記才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傾國傾城   精衛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忽閃忽閃著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雲霄,滿心希望這位漂亮的大姐姐能想起自己。小孩子心性總是如此,希望人人都能將他們放在心上,個個都誇獎他們。遺憾的是,雲霄今次叫小精衛失望了,從始至終,眼神中都是一片茫然。   雲霄看著精衛逐漸暗淡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拍了拍額頭,頭一次埋怨自己那日漸衰退的記憶。   「哎呀」精衛忽然想起了什麼,一雙肉呼呼的小手輕輕一擊掌,嬌聲道:「那時候的精衛不是這個樣子的,難怪姐姐認不得。」   接著,精衛比劃著,努力向雲霄描述著自己還是精衛鳥時候的樣子。兩人交流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精衛又一次失望了,雲霄還是沒有想起她。因為某種原因,她已經忘記了蓬萊島上的一切,忘記了和那個人之間的交往。   精衛眼中慢慢浮現出了霧氣,小臉上滿是委屈。雲霄心中一酸,連忙將她抱在懷中,柔聲安慰。   小腦袋枕在雲霄肩頭,嗅著醉人的髮香,精衛終於揮去了心中那小小的陰霾,安然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柔。蓬萊島上,師傅和師伯都是七尺男兒,哪裡能讓精衛享受到這份母親一般的懷抱。   雲霄輕輕拍打著精衛的後背,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嬌呼:「好大一隻鳥」聞言,順著精衛的手指望去。只見一隻碩大地鳥狀生物,拖著長長的五彩光華。往這邊飛來,速度極快。   巨大地陰影掠過。飛過不遠,又輕咦一聲,轉身折回來。在空中一晃,化作一漂亮地令人髮指,「傾國傾城」的男子,落到兩人面前。   「姐姐,你好漂亮。」   精衛不禁出聲讚歎。眼中滿是閃爍地小星星。   雲霄卻是認得來人。掩嘴輕笑。「姐姐」聞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瞪起鳳目惡狠狠地盯著精衛。   精衛大驚。將小腦袋深深埋進了雲霄懷中。   雲霄一手輕輕安慰著受驚的小東西,把眼一瞪來人,嬌喝道:「孔師弟,嚇唬小孩子作什麼!」   「孔師弟」滿臉苦笑,也自知所為太過。連連作揖告饒。逗得精衛咯咯笑出聲來。   來人正是孔宣,身為鳳凰之子。卻是孔雀之身。他身具孔雀的特質----生得極為漂亮,傾國傾城。   孔宣是一個獨特的人,常人於世,必有所求,或實力、或金錢、或權利、或美人,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免俗,獨有孔宣不在此列。正所謂有容乃大、無慾則剛。   從沒有人能真正看透孔宣,包括他的生母鳳凰在內,甚至是他的老師,聖人之尊的通天教主,也不能把握這位弟子地心思。借用陸久地觀點來說,聖人掌控天道大勢,掐指一算,便知過去未來,卻獨獨有一樣東西例外,那便是人心。尤其是,孔宣的心,那顆無慾無求的心。   雲霄見精衛開懷,也自微笑道:「孔師弟,這是往哪裡去?」   孔宣抹一把空空如也地額頭,似乎將那看不見的冷汗抹去,無力道:「正要回金鰲島。老師見詔,不敢不去。倒是師姐,不在人族看顧著你那寶貝徒弟,來東海做什麼?」   「自然是回金鰲島。剛好與師弟結伴同行。」   放下懷中精衛,柔聲道:「小精衛,姐姐有要緊事,下次再陪你玩。」   精衛苦著小臉應下。雲霄揉揉精衛的小腦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小精衛,不和兩位姐姐道別嗎?」   小東西眼珠子骨碌碌轉動幾圈,會意過來,脆生生道:「精衛也要回家去了,回去晚了師傅會不高興的。再見,兩位漂亮姐姐」說完,一溜煙跑了。   雲霄忍俊不住,掩口嬌笑,戲謔的眼神不時飄向孔宣。   「可惡地小東西。」   孔宣狠狠咒罵一聲,直氣得咬牙切齒、七竅生煙。看著那遠去地小小身影,一本正經問雲霄道:「師姐,剛才那孩子,與你那般親近,莫不是你女兒?」   雲霄啐了孔宣一口,滿臉通紅,笑罵道:「沒個正經。」   轉頭看著遠去的精衛,幽幽道:「師姐地記性,進來差了許多,似乎有好多事都不記得了。精衛認識我,而我,卻是想不起分毫。」   孔宣愕然,身為修道人,失憶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眼見雲霄心緒不佳,孔宣岔開話題道:「剛才那小東西,我倒是有些熟悉的感覺。似乎……有我母親鳳凰的味道,又有些不像。」   孔宣與精衛,有著「深仇大恨」便以小東西稱之,又透出一絲異樣的親近。   雲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贊同道:「精衛小小年紀,一身火性法力精純若斯,除卻鳳凰血脈,似乎再想不出其他可能。」   孔宣緩緩搖頭,淡淡說道:「師姐錯了。火中至尊,除了我母親鳳凰,尚有妖皇三足金烏一脈。只不過……」   說道這裡,孔宣的聲音戛然而止,出神地望著精衛離去的方向。   雲霄見得孔宣異狀,問道:「師弟,可是有什麼不妥?」   「師姐,你看。」   孔宣伸手往前一指。   「什麼?」   雲霄臉上儘是茫然。   孔宣側首看了雲霄一眼,有些詫異這位師姐今天的遲鈍,解釋道:「小東西離去的方向,正是蓬萊島。」   雲霄微微吃了一驚,稍稍提高一絲聲線說道:「師弟的意思是,精衛是蓬萊島門下弟子?」   「正是。」   孔宣輕輕頷首,說道:「如今想來,小東西身上,除了母親鳳凰的味道,還有另一種純淨的火味,極有可能是三足金烏血脈。」   頓了頓,又說道:「聽聞三皇聖人之一的地皇神農氏有一女,便是喚作精衛。師姐時常往來蓬萊島,與島上諸人相善,可曾見過那小東西?」   雲霄茫然問道:「我何時去過蓬萊島?」   孔宣愕然,緊緊盯著雲霄的雙眼,見她不類作偽,忍不住撇撇嘴,心下嘀咕:這位師姐,如今越發地古怪了……   蓬萊島。   扶桑樹旁。   陸久陸壓兄弟如往常一般,相對小酌。   精衛熟門熟路地跑過來,習慣性地跳進陸壓懷中,向她的師傅訴說著今天碰到兩位漂亮姐姐的事情。   陸壓聽完,一臉曖昧地盯著兄長淡淡然的面容,似乎想從上面發現些什麼。   陸久似乎感覺不到兄弟的目光,自顧自品味著美酒。放下酒杯,淡然的眼神掃過陸壓,後者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純屬條件反射,可憐的陸壓。陸久啞然失笑道:「別整天沒個正形。闡截兩教相爭之日不遠,你要用心打理島中事物。妖族的將來,總是要交給你的……」   「兄長……」   陸壓剛要說些什麼,卻被陸久伸手止住。   金鰲島碧游宮。   水火童子出得宮來,對躬身立於宮門前的兩人說道:「老爺法旨,命孔宣師兄覲見。至於雲霄師姐,老爺有話交代:所求之物,往天上去。」   在截教,通天教主的話,至高無上,無人膽敢質疑。既然老師不願賜見,雲霄只好折身返回,揣摩著老師那八個字的意思。   碧游宮內,通天教主在雲床上搖頭苦笑:確是有些對不住雲霄那孩子。只是那失憶之事,屢屢掐算不得。聖人的面皮,老師的尊嚴,總還是要的,只好避而不見了。   孔宣行至通天教主雲床前,俯身下拜道:「弟子孔宣,叩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通天教主雙眼仍是緊閉,說道:「罷了,起來吧。」   孔宣站起身來,垂手恭立,靜候師尊吩咐。   通天教主睜開雙眼,目光掃過孔宣,微微頷首道:「不錯。你如今的修為,已經不再多寶之下,此番正有事要你去辦。」   孔宣聞言臉上一苦,哭喪著臉說道:「老師,您是知道弟子的。若是什麼大事,就不要交與弟子了,免得壞了您的大計。」   通天教主哭笑不得,笑罵道:「你這小子,誇也不是,罵也不是。當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如此懶散,修為卻能這般精進神速,也算是絕無僅有了。異數啊……異數……」 第一百二十章 九鼎用處   孔宣老臉一紅,帶著微微羞怯的笑容,頗為自矜。   通天教主見他如此,也拿這無慾無求的徒弟無法,只是搖頭苦笑。這就是通天教主,驕傲、卻又寬容的通天教主,有教無類的通天教主。若是換了原始天尊,有徒弟在面前如此放肆,只怕不是一巴掌拍死,也要落得個追回法力,逐出師門的下場。   「此番關乎我截教大事,教中人手不夠,你便辛苦一趟吧。」   通天教主說道。雖有些商量的意味,卻沒有半點商量的語氣,絲毫不容置疑。聖人,畢竟是聖人,即便是豁達的通天教主,也不會容許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   孔宣心中明白,此事落到他肩上,已成定局。當下暗歎一聲,躬身說道:「聽掌教老師吩咐。」   通天教主點點頭,說道:「我截教佔人皇帝師之位,多寶、金靈、以及接下來的雲霄,三代無憂。人族大勢,半數在我截教掌控之中。帝師之位,不容放棄。你即刻趕往人族,伺機成為截教下一任人皇帝師。」   孔宣面上清光隱現,淡然應諾道:「尊老師法旨。」   雲霄一路西行,都在琢磨著通天教主賜予的那八個字。   「天上,天上……莫非掌教老師所言,是天庭?」   腦海中靈光一閃,雲霄豁然開朗。止住雲頭,扶搖直上,往九天之上飛去。   天庭。   自桃山之役,天庭掌握刑罰的赤松子陣亡,三界至尊玉皇大帝現身,也被陸久迫退,顏面大跌。細細思來,玉皇大帝雖然有些憋悶,卻也不甚在意,赤松子死了,礙事的赤松子死了。原來歸附他麾下的大小眾仙,紛紛向玉皇大帝表示臣服。天庭。大都掌握在他----三界至尊玉皇大帝手中,實實在在的掌握。   這一日,玉皇大帝正於後殿小憩,忽有捲簾大將來報,截教門人云霄娘娘求見。玉皇大帝陷入了沉思。如今天庭,除了自己之外,最大的勢力便是截教,這個情面,不得不賣。   當下整了整衣衫,吩咐道:「你去將雲霄娘娘請到銀安殿少歇,待我更衣。」   「遵命。」   捲簾大將躬身應下。   「貴客臨門,蓬蓽生輝。」   玉皇大帝長笑著一腳邁入銀安殿。   雲霄有求於人。也不敢怠慢。盈盈起身道:「截教雲霄見過陛下。」   玉皇大帝見雲霄貴為聖人弟子,為人隨和、禮數周到。心中甚是歡喜。移步上首坐下,微笑道:「雲霄仙子不必多禮,請坐。」   雲霄斂首坐下。恬靜優雅,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兩人閒聊一陣,說了許多奇聞異事。一個是聖人門下弟子,一個是現任的三界至尊,原先的紫霄宮中童子。俱是見識高遠之輩。交談之下甚為投機。賓主盡歡。   玉皇大帝笑問道:「仙子來我天庭,不知有何要事?」   「正是有事要勞煩陛下。」   雲霄起身盈盈以禮。說道:「貧道於下界收一弟子,喚作禹,現擔負人間治水重任。遇上些困難,特來求陛下念及天下蒼生,相助一臂之力。」   玉皇大帝,掐指一算,低頭盤算一陣,方才說道:「仙子所求之物,我天庭倒是有一件,乃是昔日天庭逆臣遺落的刑天斧。只是此斧沉重異常,非天生神力者不可用。令徒……」   言外之意,大禹不過一介凡夫俗子,不夠資格使用這等神兵利器。   雲霄大喜過望,說道:「陛下大德,雲霄謝過。」   玉皇大帝愕然,搖了搖頭,話已經出口,不好反悔。吩咐殿外侍立的捲簾大將去寶庫中取來刑天斧,交予雲霄帶下界去。   龍門山。   大禹每天都在這裡等待著他地老師雲霄歸來。九天之上一朵祥雲冉冉飄落,大禹欣喜若狂,振臂高呼道:「老師回來了」雲霄心中不悅,便要開口訓斥,未及開口,大禹搶先說道:「老師,可曾從師祖處討得主意?」   面色一沉,眼中寒芒閃爍,雲霄厲聲呵斥道:「如此毛躁,如何成就大事」大禹頓時覺得呼吸不暢,心知自己行為不當,惹怒了老師,連忙躬身謝罪:「弟子有負老師期望,深感慚愧。」   雲霄面色稍稍好轉,袍袖一揮,現出一把色澤黝黑的巨斧,說道:「這是為師從天庭借來的邢天斧,助你擊破龍門。」   大禹聞言上前去,單手一提,微微一頓便應手而起。   「好沉。」   大禹揮舞幾下,皺眉對雲霄說道:「老師,這斧子沉重異常,弟子運使之時頗為吃力,也不知是何來歷?」   雲霄見弟子勉強能夠運用,心中甚是欣慰,一番辛苦沒有白費,當下微笑道:「此斧名為邢天斧,乃是一代大巫刑天所有.」大禹面上滿是茫然神色,雲霄見狀,心中悵然歎息,巫妖的時代,洪荒的歲月,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   翌日,龍門山不遠處,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群,所有人都保持著同一個動作,一個神態----抬起頭,仰望著那矗立山巔地身影,眼神中儘是崇拜和仰慕。   感受到族人的期盼和希望,大禹心神大振。背後是初升的朝陽,在金色光華襯托中,大禹奮力高高躍起,如同戰神臨凡一般,雙手緊握黝黑巨斧,高高舉過頭頂,大喝一聲:「開」集全身之力斬下,大禹手中的巨斧越發地幽暗,隱隱有幽光流動,狠狠撞上巍巍聳立的龍門。黃光騰起,雲霧自生,結成金黃色的巨龍,張牙舞爪,隱隱有龍吟聲傳出,穩穩將邢天斧托住。大禹抵敵不過,被遠遠拋飛出去,狠狠摔倒著地上。接觸的那一剎那,似乎看到了「龍眼」中的輕蔑。   周圍人族齊聲驚呼,雲霄飛身來到大禹身邊,關切道:「可曾受傷?」   大禹吃力地爬起來,狠狠吐出一口帶血地唾沫,說道:「好厲害。就像是整個大地撞擊過來,徒兒從未生出這般感覺。」   雲霄望著遠處那漸漸消散地金黃色巨龍,眉心鬱結,歎息道:「想不到,此處地脈之力,居然強盛到這般地步。龍門,龍門,難辦了……」   大禹上前與雲霄並肩而立,看著那騰起的漫山黃雲沒入龍門山體。側首注視著雲霄地嬌顏,沉聲問道:「老師,可有破法?」   雲霄目中現出迷離之色,緩緩搖頭道:「龍門易破,龍氣難消。除非……」   蓬萊島太陽宮。   陸久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中漫出星光雲氣,又緩緩合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雲霄這「除非」二字,如同那黎明生氣的第一顆星辰,點亮了大禹那顆逐漸暗淡地心,急忙問道:「除非什麼?」   雲霄眼中精光一閃,說道:「除非能用頂級法寶,將神州龍脈盡數鎮壓。只是,至少需要九件之多,分鎮各方。一時之間,恐難以尋得。」   大禹聽到雲霄說需要九件靈寶,不由摸了摸腰間,垂首怔怔出神。   雲霄並未在意大禹的動作,以為弟子只是受了打擊,和聲說道:「莫要難過,為師這就上金鰲島,求掌教老師賜下靈寶。   「老師……」   大禹叫住了雲霄,遲疑道:「弟子……弟子……懷中靈寶正好合用。」   終於說了出來,將心中的顧慮拋在一邊,從懷中掏出九個古色古香的小鼎,隱隱蘊含著磅礡的法力,又帶著異樣地靈動。   雲霄取過一個小鼎,托在手中細細端詳,感覺到那與龍脈有些相似地氣息,驚呼道:「龍力」轉過頭來,笑吟吟地看著大禹說道:「好徒兒,不知是何時得了這件靈寶?」   大禹縮了縮脖子,總覺得師傅有些不懷好意。堂堂八尺大漢,卻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樣子,躲在一邊,可笑之極。   雲霄心中好笑,喝道:「做什麼,還不快過來?」   慢慢挪到雲霄近前,大禹躬身說道:「老師,這九鼎,乃是妖皇聖人所賜,就是雲中子前輩帶弟子去地那一回。」   「妖皇聖人嗎?」   雲霄握著小鼎的手不覺收緊,生生將血色擠走,變得慘白慘白:我怎麼就想不起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數氣運   雲霄出神望著朝陽初升的方向,眼中空洞無仁、儘是茫然。纖細的身姿立於山巔,長風吹動衣裙,亂髮飛舞,顯得分外嬌柔。一滴溫潤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所過之處片刻就是冰涼。   大禹站在雲霄身後,看著一點晶瑩落下山去,沒入滾滾黃河中消失不見,輕聲問候:「老師,您還好吧?」   雲霄轉過身來,面上無喜無悲,似乎那眼眶中翻滾的淚花,並非自己所有。   「老師,你還好吧?」   見雲霄大異尋常,大禹又問了一遍。   「老師沒事。」   伸手抹去淚痕,雲霄清新的臉上綻放出醉人的微笑,欣喜卻是溢滿胸懷:終於想起一些妖皇聖人是誰了。雖然還有些朦朧,面目看不真切,可是那躺在小白驢上一襲青衣的身影,是那樣的真切。   定了定心神,雲霄對大禹說道:「妖皇聖人既然將九鼎交於你,必有深意。你應當親自將這九鼎埋於九州之地,鎮壓地脈,方顯誠意。」   大禹重重點頭。   翌日,大禹設香案,將九鼎一字排開,擺在香案上。沐浴更衣之後,大禹披髮洗足,從帳中走出,跪在案前拈香祭告:「弟子大禹,蒙妖皇聖人垂憐,賜下重寶救我人族。大禹啟行在即,求妖皇聖人護佑。」   復一叩首,起身將那些小鼎一一收入囊中。待收到最後一個,那鼎倏地飛起,漂浮在空中,放出萬道金光,隱隱結成狴犴之相,直直掉將下來,沒入大地中消失不見。   大禹帶著小鼎,徒步走遍了九州之地,將九鼎一一埋下。於路,他還考察人物風貌。各地特產,定下進貢物品。將天下稅收,分作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下中、下下。   三年後,大禹目送著最後一隻小鼎沒入大地,龍吟之聲由各方傳來。此起彼伏。   蓬萊島太陽宮,陸久手捏一個奇異的印訣,口中低喝:「敕」埋入地下的九鼎,同時飄出一股輕煙,結成小小陸久的樣子,手中印訣飛舞,同時輕喝一聲:「敕」九鼎各自放出毫光,結成一座陣勢。籠罩著整個神州大地。九個小陸久輕輕一笑。又鑽回了九哥小鼎當中。   大地一陣晃動過後,回復了平靜。   各方勢力皆有所覺。   首陽山八景宮。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登時面色大變,忍不住怒哼一聲,將一爐即將練就的金丹生生炸碎。幸好八卦爐堅固異常。倖免於難。眼中精光暴閃,直射出三尺來長。   唯一的弟子玄都大法師從一片煙塵中走出,恭敬問道:「老師,何事?」   太上老君這才收起鐵青的臉色,揮揮手說道:「無事。自去修煉。」   崑崙山玉虛宮。   元始天尊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半晌才緩和過來,搖頭失笑:「好一個陸久……好一個妖皇……」   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教主收起掐算的手指。面上儘是愕然,良久之後方才回過神來,搖頭失笑:「好一個妖皇,難怪將三尊帝師之位拱手送我,原來有這一手在。哈哈哈哈……」   緊接著,又露出玩味神色,自言自語道:「只是這一下,將人教氣運刮去一半,可把大師兄得罪慘了,真想看看大師兄此刻的表情……」   通天教主先前神態與元始天尊一般無二。只是通天教主灑脫,截教又與蓬萊島交善,瞬間便放開心懷。原始天尊自恃謀略,好計較,將此事記到了骨子裡,不過是表面上霽月風光罷了。   西方靈山大雷音寺。   接引道人面露慈悲之色:「善哉哉人族眾生得解脫,善哉哉」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准提道人眼中精光閃耀,心中瘋狂吶喊著:「斗吧,斗吧,鬥到最後,便是我准提道人地天下了。陸久、通天,還有……鴻鈞道人!統統拜倒在我准提道人腳下」除此之外,此地還有一位大神通者察覺到了異狀。粗布衲衣,雪發白眉,昏黃的老眼中,隱有淚花翻滾,順著乾枯如樹皮一般的臉頰流下:「安息吧,孩兒們。你們放心,終有一天……」   這一天,大禹一身粗布麻衣,手執刑天巨斧傲然挺立山巔,等待著金烏初升的那一刻。眼中雖無修道人一般的精芒,卻也有著無比地自信。大禹高高躍起,身後依舊是那一輪紅日,身前烏光一閃,全力劈下。   巨斧勢如破竹,由山頂起,將山體劈出一道縫隙。近二十萬人族暴出沖天喝彩聲,黃水之水奔騰而過,一瀉千里。此去茫茫大海,再無阻隔。   大禹一陣脫力,從空中直直跌落下來。手中再握不住那沉重的刑天巨斧,任由他脫離開去。雲霄見狀,連忙飛身而起,先一手撈住大禹,而後又往刑天斧抓去。   這是,斜刺裡衝出一道灰色的身影,揮手一拳,將雲霄遠遠震開。卻沒有追擊,一把抓住刑天斧,往遠方遁去,長笑之聲遠遠傳來,在山谷之間迴盪,久久不能平息:「哈哈哈哈……」   雲霄輕輕轉動著有些麻木的右手,皺眉望向遠去的灰衣背影,心中一凜:那個人,他沒有頭顱……   大禹此時還沒有恢復氣力,問雲霄道:「老師剛才那人是誰?如此厲害,竟能當著我們師徒的面搶走刑天斧?」   雲霄忍不住輕笑出聲,嗤之以鼻:「就你那兩下子,也敢自誇?那人若是全力出手,你我師徒便要交代在這兒了。更何況……也不算是搶……」   「這還不是搶?莫不是老師故意送於那人的?」   大禹一事還轉不過彎來,有些疑惑地看著雲霄。   雲霄賞了他一巴掌,呵斥道:「你懂什麼,剛才那人是刑天,不過是取回自己的東西罷了。」   「刑天?」   大禹恢復了少許精神,大呼道:「他還沒死,不是說被玉皇大帝斬下了頭顱嗎?還沒死?」   雲霄一陣無奈,有氣無力道:「刑天乃是巫族數一數二地頂級大巫。巫族乃是盤古肉身所化,當年曾與妖族爭霸洪荒,神通無量。豈是你可以想像地?」   大禹聞言,為自己那點可憐的見識羞愧無比,輕聲叨咕:徒弟沒見識,還不是老師地過錯。忽然覺得雲霄面色不善,兩忙挪開一點距離,轉移話題道:「那天庭那邊怎麼交代?」   雲霄嫣然一笑,順口答道:「何來什麼交代,又沒有約定歸還的日期,從刑天手上搶回來再說。」   話一出口,雲霄自己愕然無語。恍惚之間,腦海中現出一組畫面。   仙氣盎然的小島上。   一對少年男女,站在常年都是金黃地扶桑樹下,都是看不清面容。青衣少年身形一閃,信手將白衣女子的髮帶取下,送到鼻尖陶醉一嗅,微笑道:「好妹妹,這髮帶借我一用,可好?」   說著,也不等白衣女子答應,自顧自地紮在了頭上。   白衣女子嬌嗔道:「怎麼能隨便取女子的東西,你快還我。」   說話間,就撲向那青衣少年,往那白雲一般純淨的髮帶抓取。   青衣少年側身閃過,口中笑道:「好妹妹,我們只約定了借,可沒說什麼時候還?」   在那一瞬間,雲霄似乎看到了些許那青衣少年的面龐,朦朦朧朧地,有些無賴,轉瞬又忘了個一乾二淨。   大禹看著雲霄時而皺眉歎息,時而輕笑出聲地樣子,將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雲霄絲毫沒有反應,忍不住搖了搖頭。乾咳一聲,略微提高聲線召喚道:「老師。」   雲霄被驚醒過來,皺眉說道:「什麼事?」   大禹見老師不悅躬身說道:「弟子該回家去了,我那孩兒自出身以來,做父親地還沒有見過呢。」   說著,就是一陣黯然神傷,轉瞬又回復過來,問道:「老師,你去嗎?」   雲霄頗為意動,頷首說道:「前面帶路。」   往前走了幾步,大禹忽然停了下來,突兀地問道:「老師,您可是要離開徒兒了?」   說完,不等雲霄回答,便大步流星地繼續前行。   雲霄怔然立在原地,看著徒弟離去的背影,悵然歎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佳師徒   大禹回到家中,從妻子塗山氏手中接過兒子,忍不住雙手微微顫抖,虎目中噙著淚水,憨笑連連。啟揮舞著嫩藕一般的小胳膊,咿咿呀呀地配合著父親的逗弄。雲霄立於一旁看著,感受著大禹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氣氛,一顆淡然無為的道心,不禁生出點點漣漪。   雲霄抱過幼童,臉上流動著母性的柔和,伸出玉指,含笑逗弄著。過了一陣子,幼童沉沉睡去,雲霄將他遞給塗山氏,微笑道:「這孩子有大福源,不若由我引至兄長峨眉山羅浮洞趙公明門下,你們意下如何?」   「如此大善,多謝老師。」   大禹自然希望兒子能修行長生之道,連忙搶先應下。塗山氏卻是心中苦笑,扯了扯丈夫後背處的長袍,微微搖頭示意丈夫一旁說話。   大禹粗豪男兒,不願行這些瑣碎之事,當下說道:「有事儘管道來,老師又不是外人。」   塗山氏朝雲霄歉意一笑,欠身說道:「三年前,夫君在外治水時,小啟已經拜入了闡教赤精子仙長門下。」   「闡教嗎?」   雲霄微微皺起眉頭,旋即鬆開,淡淡說道:「也不錯……」   大禹面色一沉,戟指塗山氏,頓足喝道:「你好糊塗為夫乃是截教門下,如今兒子卻入了闡教,好沒道理。」   塗山氏眼圈一紅,嗚咽道:「那道人說了,闡教截教本是一家。盤古三清一脈,洪鈞道祖嫡傳。」   大禹作勢欲吼,被雲霄攔下,幽幽道:「此事怪不得你媳婦,闡截兩教一脈相承。也是正理。只是闡教中人如此作為,未免太過瑣碎了些。」   一陣尷尬的沉默,不久之前其樂融融地氣氛蕩然無存。塗山氏站在三人中間,目光幽幽的雲霄,悶悶不樂的大禹,呼呼大睡的兒子。目光在三人之間游動,塗山氏心中百味居陳。   治水的主體工程,也是最艱難地工程----疏通河道,業已全部完成。剩下的。就是洪水退去之後的土地規劃。舜帝大喜。接見了大禹,將這些善後事宜統統交給了他,欲將他培養成人族新一代的領袖這也是順理成章行的事,退去洪水,拯救大地的大禹。業已成為族人心中的英雄。聲望之隆,隱隱還在虞舜之上。   大禹下令規定天子國度以外五百里的地區為甸服,即為天子服田役納谷稅的地區:緊靠王城百里以內要繳納收割地整棵莊稼。一百里以外到二百里以內要交納禾穗,二百里以外到三百里以內要交納谷粒,三百里以外到四百里以內要交納粗米,四百里以外到五百里以內要交納精米。   甸服以外五百里地地區為侯服,即為天子偵查順逆和服侍王命的地區:靠近甸服一百里以內是卿大夫的采邑。往外二百里以內為小的封國。再往外二百里以內為諸侯的封地。   侯服以外五百里地地區為綏服,即受天子安撫。推行教化的地區:靠近侯服三百里以內視情況來推行禮樂法度、文章教化,往外二百里以內要振興武威,保衛天子。   綏服以外五百里的地區為腰服,即受天子約束,服從天子地地區:靠近綏服三百里以內要遵守教化,和平相處;往外二百里以內要遵守王法。   腰服以外五百里的地區稱為荒服,即為天子守衛邊遠的荒遠地區:靠近腰服三百里以內荒涼落後,那裡的人來去不受限制;再往外二百里以內可願意隨意居住,不受約束。   這樣,東臨大海,西至沙漠,從北方到南方,天子的聲威教化,達到了四方荒遠地邊陲。是,舜帝為表彰大禹治水有功而賜給他一塊代表水色地黑色圭玉,向天下宣告治水成功,天下從此太平安定。   若干年後,舜帝歸天,去世前將帝位傳給了大禹,人族的治水英雄,也是他地同門師弟。大禹登基後,雲霄離開了人族,回轉三仙島,繼續修煉,又或尋找她你失落的記憶。   大禹身邊,卻多出一個乾淨漂亮的少年----益,他輔佐大禹治理天下,深得大禹信任。那是因為,他們是同門弟子,大禹是雲霄門下,而益的老師,則是那位漂亮到妖異的驕傲孔雀。   孔宣受通天教主所命,爭奪雲霄之後的帝師之位。那一日,出得碧游宮,孔宣即刻現出原型,一隻翠綠,優雅的孔雀,背後五色尾羽,炫目異常。張開雙翅,翱翔於那片如洗碧空。萬丈高空之上,凜冽寒風吹拂這孔宣珍若生命的羽毛,頓時心懷大暢。忽而又念及通天教主交代的事,不免心頭有些惴惴。   再無心享受那份翱翔九天的暢快,孔宣落下身來,把身一搖,化作一少年,悠然立於山巔,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幾聲微弱的爭執聲順著微風飄來,孔宣法力深厚,聽得一清二楚,無有遺漏。眼中掠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化作一道綠影,電射向聲音的源頭。   山腰的一間小屋。   滿臉絡腮鬍子的粗豪中年,手握剛叉駐地,背著山間籐條編織而成的大筐,一臉無奈地看向屋內,說道:「二弟,快點吧。我們這是去打獵,不用收拾得這麼整齊。」   「大哥此言差矣。」   清越中略現油壓得聲音響起,門後緩緩走出一位青衣少年,相貌不甚俊美,卻能給人以眼前一亮得感覺。究其原因,不過是「整齊」二字,一頭長髮順在背後,無一絲亂髮橫生。長袍用料雖然普通,卻是褶皺不生,肩寬、腰身、袖長、身量,無一不是合體之極。   孔宣隱在不遠處,饒有興趣地看著。   「外表之相,現內心之本,豈能馬虎?」   青衣少年正色說道。上下打量一番兄長,連連搖頭歎息。   中年男子忍不住朝天上翻個白眼,不知在問候老天爺還是那早已升天地雙親大人。一手撫著額頭,一手指著少年身上長袍,無力道:「二弟,這件青袍你剪裁三個晝夜方成,若是被山間樹枝刮破,豈不可惜?」   「兄長又錯了。」   青衣少年平日裡極為尊敬兄長,言聽計從。唯有論及衣著打扮之時,才會出言反駁。當下搖頭歎道:「衣物地價值,在於襯托人。如兄長一般將小弟裁剪地衣服藏於箱底,凡是埋沒了。」   「說得好!」   一旁傳來一聲讚歎,青衣少年負手悠然走出,行至兩兄弟身前不遠處。   中年男子看著來人,忍不住心中讚歎:好漂亮的少年。恍惚之間,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轉頭看了看自家兄弟,方才恍然大悟:這兩個人,都是如此的注重外表,將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苟。似乎……他們更像兄弟一些……   「你叫什麼?」   孔宣柔聲問道,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益。」   青衣少年答道。注視著孔宣,驚異與他身後那隱約可見的五色光華,開口問道:「你是神仙嗎?」   「可以這麼說吧。」   孔宣點點頭,目光落在益那件青衫之上,毫不理會兩兄弟的驚異,淡淡說道:「長袍做的不錯。」   益臉上現出了燦爛的笑容,最得意的事被人稱讚,怎能不喜?忽然覺得眼前這人順眼之極,果然不愧是神仙。   「你能做我的老師嗎?」   益直直看著孔宣,眼中滿是期盼。   目光落在益那雙潔白修長的手上,孔宣略一思索,微微頷首道:「可以。」   益為之大喜,未及下跪叩首,耳邊傳來孔宣的聲音:「不過……你得為我做一件衣服,滿意了,便收你為徒。」   「沒問題。」   益毫不猶豫地應下,出於對自己這方面的信心。心中也越發的喜歡這個未來的老師,果然是有境界的高人。隨後,益躬身延請孔宣進入屋內歇息,都沒有理會那兩人眼中的「阿堵物」----粗豪中年男子。   益的兄長目送這對未來的師徒,一先一後進入屋內,張開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攏:這樣也行?   三天後,益強自睜著通紅的雙眼,手捧新衣獻給孔宣:「老師,請過目。」   心下忐忑不安,更多的,卻是期盼:如此漂亮的老師,穿上我做的衣服,又是何等的風采?   孔宣含笑接過,把身一轉,衣服便穿在了身上。尺寸不差分毫,更凸顯出他妖異的特質,平添幾許神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聖人之間   這個徒弟……了不起啊……孔宣看了看身上的一襲青袍,輕輕點了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能用普通的材質,襯托出華麗的氣質,稱之為「巧奪天工」也不為過。   益抬眼瞥見孔宣的神情,福至心靈,當即跪下叩首道:「弟子拜見老師。」   孔宣啞然失笑,這個弟子,真是不錯。   益的兄長目送這對師徒離去,眼中帶著濃濃的不捨,更多的,卻是欣慰。這個弟弟從來不適合生活在山上,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見了……麻煩的弟弟。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簾,這粗豪的終年男子,方才拿起鋼叉、背起筐,走向相反方向的山林。   人族皇宮。   啟放下手中書簡,起身往後花園中走去。周圍守衛也不見怪,只是行禮見過。這是啟自六歲以後的習慣,至今八個年頭,從無更改。已是翩翩少年的啟,生得不似他父親般粗豪,反倒是有些女子的柔弱之氣。他的父親大禹帝,是拯救了人族的治水英雄,更是如今的帝王,故而啟深得臣民愛戴。   只是,啟並不喜歡這種愛屋及烏式的擁戴,努力樹立著自己的形象,給天下臣民,更是給自己的父親看。他努力鑽研各種學問,待人也是溫和有禮,只是那眉宇之間偶爾閃過的陰鷙,讓大禹深深不喜,反倒是更喜歡益----那位講究形象到苛刻的同門師弟。   這一切,都讓啟深深地不滿,未將自己的秘密告知父親大禹。啟緩步走到花園中的一面石壁前,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疾走幾步撞了上去,倏地消失不見。   壁後別有洞天,乃是一幽仙氣盎然的洞府。四下寂靜,偶有滴水穿石之聲。啟熟門熟路,轉過幾條小道,來到一道人蒲團前,下拜道:「弟子叩見老師。」   那道人正是啟的老師----闡教赤精子,從啟六歲之後便開始教授他課業,及各種雜學,尤其是,帝王之術!看著心緒不佳的弟子。赤精子淡淡問道:「啟,你今日有些不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啟眼中滿是濃濃地恨意,黯然說道:「今日,父親又將巡視天下的重任交給了那個益。」   「那又如何。」   赤精子淡淡說道。雖是疑問之意,卻沒有半點疑問的語氣。似乎並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   啟深感失望,心下歎息:是了,老師乃是神仙中人。豈會在意這等紅塵俗事?轉而又捏緊了拳頭,恨恨說道:「父親定是要將這錦繡江山,交到那個益手中。我,絕不答應」赤精子心下大喜,自己教授他這些年,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假作慈愛道:「徒兒寬心,到時為師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老師。」   啟大喜之下,連忙俯首稱謝。   蓬萊島太陽宮。   大殿之中充斥著莫名的晦澀氣息,若有若無。陸久盤膝坐在雲床上。頂上雲光清亮如水,內中有一口星光流轉的大鐘,不時變幻成光怪陸離的世界。陸壓坐在一邊。定定望著他兄長頂上出神,臉上閃過清光,顯是道行有所精進。   異相斂去,陸久緩緩睜開雙眼,自言自語道:「氣運果然是好東西。難怪這天下聖人。爭相奪取,樂此不疲。」   陸久借大禹之手。將印有真靈印記的九鼎,作了鎮壓神州大地之物,生生將人教的氣運搶過一半來。若非鴻鈞道人地禁足令仍在,只怕太上老君立時便要殺上門來尋他晦氣。   此時,陸壓也醒過神來,笑道:「九哥如此作為,難道就不擔心其他聖人聯手對付兄長嗎?」   陸久微微一笑,淡淡說道:「老十,你進來可沒什麼長進。天道之下,共有聖人有八,個個都不是等閒之輩。姑且不論是否能夠聯手,便是這聖人之間的關係……」   陸久忽然住口不言,陸壓思量一陣,恍然大悟道:「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與兄長同族,相交莫逆,自然會站在兄長一邊。故而只要再有一位聖人相助,憑兄長的修為,自然是不懼的。   陸久接口說道:「所以,通天教主的態度,便值得重視了。為兄拱手將三任帝師奉送,賣了他好大情面,想來這位師叔定然不會介意的。」   「通天教主份屬三清之列,又與兄長交善,極有可能兩不相幫。四對三,兄長一方還是少一人。」   陸壓思索一陣,又說出了自己地擔心。   陸久頷首讚許:「不錯,有些長進。」   頓了頓,繼續道:「只是還有一點你沒有看到,闡截兩教相爭之勢已成,通天教主……是個聰明人……」   陸壓這才放下心來,剛要說些什麼,殿外飛來一道劍光,直直向他衝去。陸壓伸手接過,看過一遍,掐指默算,不禁皺起了眉頭。轉頭對陸久說道:「九哥,東海水族作亂,該如何是好?」   陸久恍若未聞,緩緩閉上雙目,兀自神遊天外。   「小弟調楊戩前往鎮壓,可好?」   陸壓見兄長不答,又追問了一句。   「我早說過,這蓬萊島的一切,都由你打理,何須多問。」   陸久悄然隱去,只餘淡淡的話語在殿中迴盪,「為兄閉關去了,無事不得打擾。」   注意到那一同消失地蒲團,陸壓忽然意識到:兄長將這太陽宮,完全地交給他了……快步走出宮外,眺望著遠處山谷中陸久那間小屋,又抬頭看了看當空艷陽,沒來由地肩頭一沉,又強自穩住。   長長舒出一口氣,陸壓收拾心情,取出一片玉符,凌空比劃幾下,揚手射向西方。   灌江口。   鎮壓九龍之戰過後,楊戩聲名越發地響亮,不是有弱勢小妖前來這裡定居,短短時日便有了十萬之數。楊戩既不同意,也未反對,只是秉持漠然的態度不加理睬。只是,對這些小妖來說,足夠了。因為在外人看來,他們住在灌江口,受到這裡的主人庇護。   沒有絲毫動作,卻擁有了一股勢力,灌江口日見興旺,楊戩絲毫沒有半點欣喜,反是有些厭煩。只是礙於桃山的慈母,不好將他們趕走。   楊戩腰懸長劍,負手走在奔流不息的江面上,如履平地。這是楊戩的習慣,自定居此地以來,從未更改,風雨無阻。   時值深秋,兩岸不時有樹葉飄落,直往江中心飄來。楊戩淡淡注視著,那隨風飄來的落葉,劃出自然的軌跡。翻滾之間,隱隱可見那因枯黃而越發清晰可見的紋理脈絡。   待到落葉飄臨身前,楊戩右手泛起淡淡的白光,搭上那漆黑如墨地劍柄,閃電般出鞘,順著脈絡將枯葉切成無數片,卻沒有震碎半片樹葉。只是,收劍時帶起的微風,傷到了幾片碎葉。   楊戩微微皺起眉頭,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九龍一戰,楊戩受益匪淺,終於可以不借用額前豎眼而使用部分時間能力。只是這劍道……進展緩慢。   汪汪汪汪汪岸邊崖上傳來細腰地叫聲。楊戩回劍歸鞘,立時縱身而起,往聲音的源頭掠去。細腰見到楊戩,立刻上前親熱地磨蹭著他的小腿處。這些年來,細腰從楊戩處得了修煉法門,成長了許多。個頭還是老樣子,週身毛色越發地油黑發亮,雙眼寒光閃閃,行動之間,都能感受到它身上的爆炸性力量。   楊戩拍拍細腰的頭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是時候去看望娘親了。」   心中卻是有些好笑,這傢伙,每次去娘親都會用好吃地東西招待它,如今可是天天數著時辰,比他都惦記著去桃山。   這時,遠處一道劍光飛來,赤紅色地。楊戩立時知道是師叔陸壓的傳信,當下伸手接過。細細閱過一遍,楊戩頓時覺得渾身血脈一陣舒爽:終於又有戰鬥了修成劍體地他,若是遠離了戰鬥,豈不是無趣之極?   再次拍拍細腰的頂門,說道:「這下子可以好好活動活動筋骨了。走吧,我們去拜別母親大人。」   說著,連連縱躍,往桃山方向疾馳。哮天犬四腿狂奔,化作一個小黑點跟上。   這就是楊戩,時刻不忘記修煉的楊戩。也許是習慣使然,即便戰鬥前夕,也不例外。能在短時間內擁有這樣的修為,除了天份,更重要的……是勤奮。 第一百二十四章 貧道玄都   東海水晶宮。   外間殺聲震天,原龍族四大統領之一,如今的東海龍王傲廣,急得在原地團團轉圈,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他的周圍,南海龍王敖欽、西海龍王敖閏、北海龍王敖順也是相顧無言,連聲歎息。   當年陸壓出手,清理了龍族七大長老,將傲廣等四人捧上了四海龍王寶座。這四人也有些小手段,因為當年見機,未參加對大陸的戰爭,親族實力保存較為完整。因此,很快便各自坐穩了海龍王的位子。   只是,事情在幾天前產生了變數。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原先屬於主戰派系的各家族,不約而同地舉兵,結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不過幾日間就掃平了西南北三海。這東海龍宮,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據點。   敖垣,各家推舉的聯軍首領,看著不遠處搖搖欲墜的水晶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再過一會,我,敖垣,便是這四海之地的主人了。想到得意處,敖垣忍不住笑出聲來。忽然又警覺地收聲,下意識地四下張望,最後將目光落在一位乾枯老道身上,眼中滿是敬畏。   「大仙,久攻不下,小龍上前去看看。」   敖垣行到那老者身前,躬身說道。   那老道身著灰色道袍,頭上胡亂以草根挽了個道髻,面色枯黃,肌膚蒼老鬆弛,一雙眼睛儘是渾濁,整個兒一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可就是這樣一個老頭子,幫助叛軍攻下了南、西、北三海之地,勢如破竹。聞得敖垣言語,老道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敖垣躬身行了一禮,便轉身趕去交戰之處,渾然未曾看見老道眼中的輕蔑之意。敖垣未曾請老道出手。老道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心中好笑。究其原因,不過是老道出手的威力,實在是太過駭人。還未曾拿下著東海水晶宮,便開始保護「自己的財產」了。卻不知這次叛亂,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要失敗……一群蠢貨,老師不過是想給那一位製造點麻煩,聊解心中怨氣罷了。   身形一陣詭異的扭曲,從原地消失不見。   水晶宮內。   敖欽焦急道:「傳書早已發出。蓬萊島援兵遲遲不到,這可如何是好?」   西、北兩海龍王也是紛紛出聲表示了自己地擔憂。危急關頭,東海傲廣陡然心神一震,搖頭啞然失笑,走到桌邊坐下,執壺滿上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讚道:「好酒!」   敖欽氣急敗壞,喝道:「大哥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喝酒?」   傲廣搖了搖頭,滿上四杯酒,淡淡說道:「不用著急,都過來,我等兄弟許久不在一處飲酒了。」   敖順愣愣說道:「大哥不是傻了吧?」   「老四,你胡說什麼呢」傲閏給了他一巴掌,轉頭問傲廣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傲廣看了看這三弟,眼中掠過一絲讚賞,淡淡說道:「各位兄弟寬心。蓬萊島不會容許我們就這麼死去的。」   啪啪啪啪……鼓掌聲從幽暗的角落中響起。   「什麼人?」   傲廣眼中精芒一閃,手中酒杯攜風雷之勢,擲向聲音的源頭。   那是一隻蒼老、枯黃。有如雞爪一般的手,從幽暗中探出,將傲廣扔過去的酒杯納入掌中。綿綿不著力一般,夾著傲廣渾厚法力的杯子,沒能掀起半點波瀾。甚至滿滿地杯中酒。也沒有濺出半點。四海龍王識得厲害,瞳孔猛地一縮。   行將就木的老道從陰暗中走出。將酒杯端至鼻尖一嗅,讚道:「果然是好酒」傲廣心中警惕之意更甚,原來這人起先便藏在那裡,只是自己兄弟四人都不曾察覺。   老道卻是不管這些,自顧自說道:「可惜,老道卻是不飲酒。否則,定不會將它如此放過」說話間,掌心雷芒閃動,連杯子帶酒從這個世界一同消失。   傲廣等四人臉上徹底沒了顏色,只是普通的掌心雷法,修道人都會地神通。只是能施展道如此境界的,聞所未聞!   老道將雙手攏在袖中,渾濁的眼睛掃過四人,淡淡說道:「你們是俯首就擒,還是要老道出手?」   傲廣心中忐忑,強子鎮定道:「想必叛賊能如此輕易攻克三海,乃是前輩之力。前輩如此行事,難道就不畏懼蓬萊島嗎?」   老道一愣神,隨後自嘲一笑:「我怕,而且很怕。這天下不怕蓬萊島的,又有幾人?只是師命如此,不得不從。」   清醒的瘋子----這是傲廣給老道的評價,同時心中也有些好奇,這人究竟是誰,他地老師又是何方神聖,竟敢惹上蓬萊島?   雙方不再言語,整個大殿陷入了沉默。傲廣等人自然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候蓬萊島援兵到來。而老道呢,似乎也不在意時間,只是瞇著眼想些什麼。   「來了。」   老道心中一動,笑著說道:「你們等的人來了,隨老道出去看看吧。」   手掌一翻,現出一個紫色雷球,眨眼間分成四個小球,往眾人推去。   四道細小的紫色光華一閃,分別沒入四人肩井穴,不差分毫。四人只是覺得全身一麻,就失去了知覺。被老道用一根金色繩索捆成一串,往水晶宮門前拖去。死狗一般地待遇,讓四人心中一陣發狠:今日之辱,將來若有機會,定要這老狗百倍償還。   敖垣趕到宮門前,叛軍聲勢立時一振,將守軍殺得搖搖欲墜,過不了多久就能拿下。   汪汪汪汪汪!敖垣正做著他的龍王美夢,幾聲犬吠將他驚醒過來。定睛一看,場中多出一位年輕道者,冷峻剛毅的面容,眉心一道豎痕,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要上懸著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再加上腳下那條形象怪異的神犬,自有一番引人的魅力。   不論其他如何,單說這無聲無息出現在場中的速度,就絕對是恐怖的存在。敖垣上前見禮道:「道友遠來,還請稍後片刻。帶小龍清理完族中叛徒,再來招待道友。」   言下之意,就是要楊戩不要插手龍族內部事務。   楊戩卻是不管這些,面上依舊是冷漠,口中蹦出兩個字來:「退兵」敖垣眉頭一皺,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什麼?」   楊戩不再多言,右手泛起白光,緩緩按上劍柄,在敖垣警惕的眼神中,閃電般拔劍出鞘。斗大的頭顱沖天而起,敖垣地眼中,猶自帶著深深地懊悔和不甘心。屍身轟然倒下,現出了原形----一條長達百米的無爪金龍。不屑多看一眼那顆龍頭,楊戩上得前去,一劍刺在敖垣屍身上,將龍筋抽出。這龍身精華之所在,便是龍筋,乃是極好的煉器材料。一眾叛軍目眥欲裂,死後抽筋,乃是對龍族最大地侮辱,便是防守一方,眼中也隱隱有些不悅。   楊戩毫不在意,只是穿梭與亂軍之中,仗劍殺人。每刀劍攻來,必能找到破綻反擊,每揮動一下,必有一人倒在劍下。漸漸有些不耐煩,週身泛起淡淡的白光,身形連續閃動,留下一長串殘影,成片成片地收割著生命。   叛軍士氣急劇下滑,終於承受不住,四散潰逃。楊戩不屑追趕,自顧自收集著龍筋,只有細腰狗仗人勢,叫喚了兩聲。   啪啪啪啪……鼓掌之聲響起,宮門大開,緩緩走出一個灰袍老道,佝僂著身子,顫巍巍地前行,似乎風吹即倒。手中牽著一根金色的繩索。另一端似乎也拖著什麼,門擋住了,看不真切。   這一驚夠了,老道身上隱隱傳來的法力波動,足夠叫楊戩感到心悸。幸好他自出道以來,不管是先前的赤松子,還是後來地龍子,法力都高過他,所以楊戩並沒有產生畏懼心理。   緩緩舒出一口氣,楊戩調節著身上每一寸肌肉,理順體內每一絲法力,努力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雙眼死死盯著老道,問道:「你是何人?」   老道悠然前行,微微一挺有些佝僂地腰,鋪天蓋地的氣勢陡然而生,淡淡說道:「貧道……玄都。」   這時,長長地金黃色繩索,那一頭終於顯現出來,那是……四海龍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屑說謊   楊戩瞳孔猛地一縮,眼前這乾枯老道,就是與大師兄雲中子等人並稱聖人門下四大高手,人教玄都大法師?想到大師兄那深不可測的實力,楊戩心中忌憚之意更甚,右手握上了流年劍柄。   反觀玄都大法師,只是悠然而立,渾濁的雙眼帶著一絲笑意,淡淡注視著楊戩。   「玄都大法師,你自恃道行高深,惹上我蓬萊島,可沒什麼好下場。」   對峙中,楊戩處於下風,只能以言語攻擊對手,意圖扳平局面。   玄都大法師啞然失笑,一抖手中黃金繩索,將四海龍王遠遠甩飛出去,砸在水晶宮牆壁上,昏死過去。好整以暇地收起繩索,淡淡說道:「蓬萊島,我自然是害怕的。如今諸天聖人不出,蓬萊島高手最多,實力最強,又有幾人不怕。若是今天來的是陸壓,老道轉身就走,至於你楊戩麼……哼哼……」   冷哼兩聲,眼中精光一閃,身上道袍無風自動,溫潤中隱含這狂暴的其實洶湧而出。   楊戩腰間長劍閃電出鞘,身前青色匹練一閃,濃烈的氣勢從中間兩分,滑肩而過。劍氣由週身毛孔噴出,沖天而起,結成淡淡的劍形虛影。   「不錯。」   玄都大法師微微頷首,修行不過短短時日,就能有這樣的修為,難能可貴。張手虛抓,跳動著藍芒的雷球浮現,往楊戩丟去。   面對久負盛名地玄都大法師。楊戩不敢怠慢,倏地張開額前豎眼,漫出柔和的白光,仗劍繞過飛來的雷球,直刺向玄都大法師,身後拉出長長的殘影。   「咦?」   見得楊戩驚人的速度。玄都大法師不禁驚呼出聲。袍袖輕擺,雷球就地一旋,化作一道弧線襲向對手後背。楊戩毫不在意,低喝一聲,全力發動時間加速,身形驀地消失不見。   玄都大法師心中一凜。忽然眉心一陣刺痛,連忙飛身急閃。幾乎在同一時間,身旁現出一柄長劍,青光湛湛中深藏這無限殺機。玄都大法師逃過一劫。看著緩緩飄落的半截衣袖和山嶽搬挺立在他原先立身處地楊戩,面上滿是凝重。   「時間法則嗎……」   玄都大法師雙眼精光閃耀,死死盯住楊戩說道:「你很不錯,只是,還勝不過我」言語之間,自有一股傲然之氣。雙手揮舞,一邊大袖飄飄,一邊卻是光禿禿的露出乾枯的胳膊,分外可笑。   楊戩卻不這麼認為,看著那大片大片。從四面八方飛來的雷球,心中叫苦。揮動手中長劍,灑出一片清光。迎向那雨點一般的雷球。爆炸之聲連綿不絕,楊戩偉岸的身軀,如同怒海中地一葉浮萍,左右飄蕩搖晃著。   玄都大法師拜入人教門下多年。相比之楊戩。有著壓倒性的法力優勢。無數雷球暴雨般襲來,楊戩的時間能力。沒有半點用武之地。連續不斷的劇痛,即便是楊戩不弱於大巫地身軀,也漸漸經受不住。   就在危急關頭,風聲響起,一條金鞭旋轉著飛來,所過之處,漫天太清仙雷被一掃而空,落到楊戩身邊突然伸出的一隻赤紅色厚實手掌中。   終於來了……看著扶著楊戩的赤紅色身影,玄都大法師心中苦笑:這麼是這一位來了?   「玄都道友,貧道聞仲稽首了。」   看著楊戩重傷,聞仲心中憤怒之極,只是不願落了老師的面皮,沉著臉當先問禮。   「貧道還禮了。」   玄都大法師亦自稽首,隨後飄身而退,聲音遠遠傳來:「兩位是兄弟聚首,貧道不便打擾,告辭。」   聞仲與楊戩兩人面面相覷,都能看到對方眼中深深的疑惑。卻不知,玄都大法師心中也是鬱悶之極,不得不退耳。   當年奪寶道人與燃燈道人一戰,驚才絕艷展現無語,甚至引起了聖人的關注。八景宮中,老子曾經將自己的弟子與各教門人比較,對玄都大法師說道:「多寶道人確是難得,徒兒你也不遜色分毫。你隨我修行術法之道,尤其精擅雷法。聖人門下弟子中,堪為對手者,聊聊無幾。只是有一人,你若是遇上,立時逼退三捨,不得相爭。」   玄都大法師心中訝異,數遍各教門下,也不知是何人有如此能耐,當下躬身說道:「請老師指點。」   「你可知,妖皇聖人試如何證得混元道果的?」   老子淡淡說道。   玄都大法師眼中掠過一絲羨慕:「妖皇星辰天尊乃是立天罰成道。」   老子點點頭,說道:「妖皇門下,有一弟子,天生靈眼,代他掌管雷罰。你修雷法,卻是不能與這雷罰掌控者爭鋒。」   玄都大法師當即將老子的話記在了心底。腦海中閃過聞仲剛才一鞭掃萬雷的神通,心中深感僥倖。   「二師兄,幸好你及時援手,不然小弟今天就慘了。」   楊戩微微咳嗽著,對聞仲說道。   聞仲一巴掌拍在楊戩肩頭,直叫楊戩齜牙,大笑道:「得師叔傳信,為兄便即刻趕來。」   又見楊戩面上有些黯然之色,安慰道:「師弟無須如此。你修行日短,敗在玄都大法師手上,並不是什麼丟人地事。師弟天資絕頂,將來定能勝過他,後來居上。」   楊戩感激一笑,隨後兩人相攜離去,並沒有理會一邊昏迷不醒的四海龍王。此役,將龍族自九龍之戰後本就不多的元氣,消耗殆盡。曾經盛極一時地神龍一族,就此衰落。   若干年後,大禹巡視天下,在南方的會稽山病逝。去世前,將天下交給了益----那位總是將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的青年。   帝都皇宮。   啪啟狠狠將手中書簡摜到地上,片片散落。抬步走到殿門處,遙望南方遠處,眼中滿是哀傷,旋即又被憤恨所取代。他還是走了,可是,為什麼要將天下留給那個人?我才是他的兒子!   啟緊緊握著拳頭,手背和小臂上青筋暴起,啟鐵青著臉,往後花園走去。   「……老師,如今形勢就是這樣,請老師教我。」   啟見到了赤精子,便將事情說了一遍,定定望著他的老師,心中忐忑不安。   殊不知,赤精子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從啟誕生那天開始。當下撚鬚微笑道:「徒兒莫要慌張。為今之計,乃是先去見你母親,備言書信中事。而後回書一封給那個益,就說你哀傷父親亡故,偶感不適,不日便趕往會稽山拜祭。另請益回朝主持大局。」   啟當下大驚,疾呼道:「老師,這怎麼可以?弟子決不答應!」   赤精子搖頭失笑道:「傻徒兒,不過是這麼一說,為師又怎麼會害你。」   「那……」   啟一頭霧水,疑問地眼神緊緊盯著赤精子。   赤精子微笑道:「你年紀尚輕,還不明白其中地道理。大禹帝臨終前將帝位傳給了益,若是他不為大禹帝守孝,必遭天下臣民唾棄,便沒有資格坐上天下之主的寶座。而若是他留在會稽山守孝,那就只有你,才有資格代理朝政。他服喪三年,你便能執掌天下三年,到那時……」   啟聞言大喜,隨後心中一凜,看向赤精子地眼神,不再如同往常一般滿是尊敬,多出了許多畏懼之意。神仙之所以受人敬仰,那是因為他虛無飄渺,遠離紅塵俗世,不食人間煙火。一旦參與到利益和權利的爭奪上來,仙人染上了陰謀,那些移山倒海的手段,便成了恐怖的東西。   赤精子完全沒有留意到徒弟的異常,心中憧憬著,完成任務之後,回到崑崙山後的情景。想必……老師定然會高興的。   於此同時,相隔千山萬水的會稽山,又是另一對師徒相對而坐。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放下……師徒兩人的動作如出一轍。這兩人都是集中儀態的人,無論坐、臥、行,姿態都是無可挑剔,也出奇地相似。   「當年您何要收我為徒?」   益突然開口問道。孔宣答道:「自然是為了那件衣服。」   儘管答案有些可笑,可言語之中,自有一股理所當然的味道。   益看著孔宣半晌,點了點頭。   孔宣有些訝異,問道:「你真的相信?」   益又點了點頭:「師傅,不屑說謊。」 第一百二十六章 瞌睡枕頭   孔宣淡淡注視著自己的弟子,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很懂自己,堪稱是自己的知己,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師傅不說話,徒弟低頭沉思,兩人之間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兩隻茶杯中蒸騰著熱氣,形成兩道細小的白色煙霧。   「你打算怎麼做?」   孔宣有些不耐,出言打破了這份並不優雅的沉默,這不符合他的審美觀。   益抬起頭來,茫然道:「師傅認為呢?」   「想爭嗎?」   孔宣端起茶杯問道,臉上滿是淡然。若是徒弟說一個「想」字,他定然不會介意將那些絆腳石統統抹殺。   益眼神中越見迷茫,搖頭幽幽道:「我不知道。陛下待我很好,交了我許多東西,將我明白了許多事理。將我視如己出,甚至是超過了對啟的好。臨終前,陛下將天下托付給了我,我不能辜負陛下的期望。還有啟,也需要我照顧……還有……」   孔宣搖了搖頭,打斷了益,問道:「不要管這些,為師只想知道,你呢……你自己的意願又是什麼?」   「自己的意願……自己的……」   益喃喃自語,而後又頹然說道:「我不知道。」   「唉……」   孔宣歎息一聲,長身而起,往屋外走去。直到門前,方才停下腳步,回頭說道:「你還有三年時間考慮。三年之後,服喪期滿。到時,為師會再來,希望你能給為是一個答案,也給你自己一個答案。」   「且慢。」   益從懷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卷書簡,遞給孔宣說道:「老師,這是陛下最後地心願。煩請交給雲霄師伯。」   孔宣伸手接過,淡淡點了點頭。青色人影驀地消失不見,高速移動帶起的風,吹得門窗啪啪作響。人去屋空,只餘下桌前香茶,依舊升騰著藹藹白霧。   益舉起茶杯。將杯中熱茶一口灌入,一道熱流順食道而下,溫暖立時充斥整個胸腹。緩緩起身行至屋外,在蕭瑟的秋風中伸出右手。靜靜看著那一片秋葉落於其上。又被秋風帶起,緩緩飄至樹下。   落葉歸根……自己的根,又在哪裡?益心中歎息著,恍惚之間,似乎看到那粗豪憨厚的兄長,拄著鋼叉,對著自己憨笑。   三仙島。   雲霄迎風立在海邊,眺望著遠方,衣裙長髮飛舞。手中握著的,乃是那一份孔宣送來地書簡。徒弟大禹還是走了……雖然憑著自己的手段。延長他幾年壽命,不在話下。只是……天數不允啊。三皇之後,又有哪個帝王是能夠長生的。即便是顓頊,修煉了黃帝嫡傳一脈功法的顓頊,本該長生,還不是落得個慘淡收場。   雲霄懷念著大禹,師徒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一一流淌過雲霄的心田。縱然成為了人族英雄。在雲霄面前,大禹始終是當年初見時地那個少年。忽然覺得。這個徒弟還是不錯的,雖然經常明裡暗裡笑話自己失憶。   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雲霄面向會稽山的方向輕輕呢喃:「徒兒,只怕叫你失望了。師傅並沒有忘記你地名字……你的樣子……還有你的孩子。失去的記憶也找回了不少,雖然還有許多不記得,不過,師傅馬上就要主動去尋找了……」   身後衣袂帶動的風聲傳來,雲霄盈盈轉身,正見瓊霄和孔宣並肩站在不遠處。   「大姐,主動尋找什麼?」   瓊霄問道。孔宣也是一臉好奇,這師姐一向是清清淡淡的性子,像極了那位八景宮中的大師伯。   雲霄淡然一笑,說道:「二妹,一會兒,勞煩你引姐姐走一趟蓬萊島吧。」   瓊霄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嫣然笑道:「大姐不必客氣,小妹樂意理當效勞。」   孔宣念及雲霄這位師姐過往,也有些明白過來,亦笑道:「小弟身為妖族一員,尚未朝見過妖皇陛下,不知可否同往?」   兩姐妹對視一眼,齊聲嬌笑。雲霄捋了捋額前散亂的髮絲,問道:「怎地不見三妹?」   「方纔往廣寒宮去了。這丫頭,如今在廣寒宮的日子,比在自家還多。」   說起三妹碧霄,瓊霄一臉的疼愛與無奈。   雲霄柳眉輕顰,遲疑道:「這嫦娥仙子,我倒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似乎有些……不好。」   雲霄對於和陸久有關地人和事遺忘極多,說不出太多對於嫦娥的印象,只有這「不好」二字。   瓊霄愕然,失笑道:「姐姐多慮了。這嫦娥仙子生得極美,性子也是柔順的緊,當年與我們三姐妹也算交好,尤其喜歡三妹。」   雲霄又在記憶中搜刮片刻,搖頭失笑道:「姐姐確實記不起來了。只是二妹說好,那自然是好地。至於嫦娥仙子的長相……」   說道這裡,雲霄瞥了一眼孔宣,繼續道:「我倒是記得一些。身平見過的人物中,似乎只有某人能與之比肩。」   瓊霄會意,上前摟著雲霄,兩姐妹笑作一團。   如此顯而易見的揶揄,孔宣自然知道雲霄所指何人,面露苦笑。生得漂亮,又不是自己的過錯。忍不住仰天默然歎息:都怪這世上女子,生得太寒磣……   見得孔宣如此,兩姐妹笑得愈加歡愉。   蓬萊島。   自從那日徹底將島上地事務交給兄弟陸壓,陸久便居住在這所幽靜地茅屋中。觀日昇日落,潮漲潮消。先來栽花種樹,飲酒作樂,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當然,也並非整日如此。闡截兩教相爭之勢已成,再過區區幾百年,封神之戰便要開啟。陸久仔細回憶著所記得的細節,努力算計著,以求謀得最大地好處。並非是得到最大的利益,而是要形勢向著最有利的方向發展。   截教……截教……陸久一指無意識地叩擊著几案,口中喃喃自語。太過強大的截教不好,他阻礙了妖族的發展。滅亡的截教更不好,它倒下了,下一個就輪到蓬萊島了。由此可見,只有殘破的截教,才是最符合蓬萊島利益的。   再一次明確了心意,陸久又回憶起了細節,意圖謀劃到最佳。忽然心中一動,微微而笑。剛打瞌睡,就送來了幾個枕頭,真是天助我也。保存幾分截教的元氣,應當不是什麼難事。招來屋外侍候的紅袖進來吩咐道:「有客人來了,你去山下著他們進來,不必再行通報。」   雲霄一行三人上得蓬萊島,尋到太陽宮中,又得陸壓指點,方才來到陸久居住的山谷之下。早有紅袖等候在那裡,將三人引上山去。   於路山清水秀,隨處可以嗅得一股山林隱世的味道。瓊霄時常來蓬萊島,不甚驚奇。雲霄雖然來得也不少,卻是忘記大半,一路都在回憶著這些似曾相識的景色。   孔宣,則是三人之中感觸最深的一個。他本是孤高清雅之人,在金鰲島時,雖有孤傲的通天教主言傳身教,卻始終少了一份清雅。通天教主,畢竟是聖人。   而這位妖皇聖人,看著居住之地的佈置,似乎就不那麼像一位聖人了……孔宣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眼中則是濃濃的欣賞之意。無關乎身份,只是純粹的欣賞。   三人進得陸久所在的後院,見一青衣少年悠然而坐,身前一方翠竹編成的桌子,四四方方。桌上一壺美酒,自斟自飲。金黃色的無鞘長劍,隨意地擱在桌子上,看到的是金烏橫空的圖樣,想來,這就是那柄名震三界的妖皇聖劍了。   三人趨前幾步,俯身下拜道:「雲霄,拜見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一揮袍袖,柔和的法力將三人托起,淡淡說道:「不必多禮,這裡不是太陽宮,無需這些俗禮。何況,我蓬萊島是不行跪禮的。」   雲霄聞言心中一顫,不行跪禮,這句話,當年自己也對徒弟大禹說過。瓊霄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這與別處格格不入的規矩。孔宣雖然不敢宣諸於口,心中對於這位恍若少年的妖皇聖人,卻是越發的欣賞了。   陸久深深注視雲霄一眼,說道:「自己的心必須要自己來把握,任何人都幫不了你,包括你的老師通天教主,也包括我在內。」   雲霄聞言一呆,眼神漸漸變得迷茫,口中喃喃道:「自己把握……自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年之期   不再理會喃喃自語的雲霄,陸久將眼神移到瓊霄面上,微笑道:「瓊霄妹子,你那黃中李種得怎麼樣了?」   瓊霄聞得陸久如此相稱,嬌顏掠過一抹羞紅,心中卻是甚為歡喜,嬌聲答道:「待成熟時,自當獻於九哥品嚐。」   陸久笑瞇瞇地連連點頭:「好,甚好。」   孔宣呆立當場,未曾想,凶威赫赫的妖皇聖人,居然是此種做派,真是……嗯……與眾不同。世間萬物,形於內而諸於外,孔宣心中雜念紛呈,臉上自然而然就帶上了少許遮掩不住的古怪之色。   陸久目光落在孔宣面上,瞭然於胸,也不在意,只是一笑了之。單是這份氣度,便叫孔宣心折不已。   舉杯一飲而盡,陸久示意瓊霄滿上。又見著孔宣身後隱約可見的五色光華,微笑著對他說道:「你修行的,可是先天五色神光?」   當年初見通天教主時,也被認出過,既有前車之鑒,孔宣不再驚訝,躬身回道:「正是。當年母親生我時,沾染了先天五行靈氣,故而五支尾羽,分屬五行。」   陸久注視著孔宣,說道:「我觀你背後五色毫光隱現,顯是業已祭煉純熟,運使之間,無有滯礙。只是……」   說到這裡,陸久停了下來,對一邊執壺的瓊霄微微一笑,捻起酒杯輕抿孔宣心中急切,又不敢多言,只是定定看著陸久。   陸久放下酒杯,淡淡說道:「修行之道,首重心境。孔宣,你修為不錯。只是這份心境,還要多加磨練。紅塵俗世並非一無是處,靜心滌念,正是當時。孔宣,你可明白?」   孔宣聞言,眼底神光一閃。躬身答道:「多謝陛下,孔宣記下了。」   直起身來。囁喏著嘴唇,欲言又止。   瓊霄掩口而笑,嬌聲道:「九哥就不要為難孔宣師弟了。」   陸久搖頭失笑,看著孔宣說道:「你背後那五色神光,根根清晰可見。涇渭分明,卻是落了下乘。五行之要,相生相剋,在於交替流轉,生生不息,方為上乘。」   說著,陸久一手輕叩桌面,清音傳出,直沁入孔宣心底。   孔宣心中一個激靈,如醍醐灌頂。腦海中清明一片。視野中的景物一樣一樣地消失,只餘下陸久修長的手指叩擊在桌面上,在心神中激起圈圈漣漪。孔宣能夠把握到竹製桌面每一下的顫動。奇異的感覺自心田間升起,待仔細品味時,又始終把握不到。頓感胸中憋悶,直欲吐血。   就在這時,陸久如同天籟一般的聲音響起:「天地萬法。五行之妙。不外乎平衡二字。」   平衡……平衡……孔宣輕聲呢喃,那張竹製小桌在他心中無限放大。材質、桌面、桌腿……一切地一切,無不向他闡釋著一個妙理----平衡。孔宣心中豁然開朗,面上五色光華一一閃過,最後恢復那如玉一般的光澤。   「謝陛下大恩。」   孔宣躬身修過,發自內心的恭敬。   陸久擺擺手,輕鬆笑道:「無需多禮。你既然悟通了道理,潛修一些時日,定然能夠更上一層樓。」   又取出一片泛起瑩瑩白光的玉符,遞給孔宣說道:「你日後有一場劫難,此物予你防身。」   復又起身往屋內行去,邊走邊歎息道:「一場神仙殺劫,不知束縛了多少弟子的手腳,又不知有多少弟子喪命。」   孔宣手捧玉符,珍而重之收入懷中,而後對著陸久離去的背影,一揖到地。這時,雲霄也清醒過來,面上青光湛然,一臉喜意。瓊霄移步上前,擁著雲霄滿是關切:「大姐,怎麼樣了?」   「該記得時,自然會記得。」   雲霄留下一句話,盈盈轉身離去。   會稽山。   益在不周山服喪已經有三年了,依舊試一襲青衣,收拾地一絲不苟,只是,少年已經變成了青年。在這三年中,啟代理人族朝政,在母親塗山氏和師傅赤精子的支持下,大肆拉攏四方諸侯,在朝中培植勢力。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天下正統地主人,是那位遠在會稽山的益。   益又一次將美酒放到了大禹的墓碑前,這是他三年來的習慣,每天都會來大禹墓前敬上一杯酒,說上幾句話,風雨無阻。   風捋衣袂聲響起,又一個青衣男子出現在大禹墓碑前,風采絕世。益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他那位老師----三年之期到了。   「有答案了嗎?」   孔宣問道。   「嗯。」   益點了點頭。   孔宣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從袍袖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酒壺,往左手地酒杯中注入美酒。仰頭一飲而盡,讚道:「好酒。」   酒是月桂酒,是他在蓬萊島時,陸壓道君送給他的,據說是廣寒宮上那位仙子親手釀造了送給妖皇聖人的,那位與他同樣擁有傾城之姿的仙子。   這位妖皇聖人艷福不淺哪……想起蓬萊島上陸久的做派,孔宣不禁微微一笑,搖敬東方一杯。益有些訝異地看向他的老師,遞過一個詢問的眼神。據他所之,孔宣和他一樣,是不喝酒的。用他們師徒的話來說,喝酒這種事情,不適合優雅的他們。   孔宣看了一眼遙遠地東方,淡淡說道:「這個酒,不一樣……」   益仍然不明白,可還是點了點頭。這是他這類人為人處世的準則,從不願勉強別人,更不願意勉強自己。   人族皇宮。   啟坐在御座上,眉心糾結再一起,身邊不遠處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正是他地老師赤精子。或許是這幾年大權在握的關係,現在的啟,週身滿是上位者的威嚴,右手握著一封書簡,左手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   「老師。」   啟看著赤精子說道:「那個人,明天就要回來了……」   赤精子淡淡一笑,說道:「時至今日,大事盡在掌握。有你母親和四方諸侯的支持,你還有什麼好擔心地?再說,還有我們闡教」啟眉宇之間地憂鬱散去不少,仍有些擔心道:「可是,徒兒曾聽父親說過,那個人的老師是截教弟子,神通廣大。」   赤精子嘴角掀起一絲弧度,不屑道:「徒兒儘管放心便是。為師已經傳信幾位同門,明天你廣成子師伯、太乙師叔、慈航師叔三人便會趕來相助。不論他地師傅是何人,只要不是那位師叔通天教主,即便來的是多寶道人,也不在話下。」   啟這才完全放心下來,大笑道:「如此,明天我就出城去迎接這位父親的繼承人,一切就仰仗老師了。」   翌日。兩位青衣男子並肩立在小山丘閃,眺望這遠處的城門,正是益和孔宣兩人。   孔宣直直望向遠方,淡淡問道:「你考慮好了嗎?」   益聳聳肩,轉頭看向他的老師笑道:「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東西,何需太多考慮。」   孔宣眼中暴起激賞的神采,轉頭看向神色如常的弟子,搖頭失笑道:「也許,當初為師將你帶出來,就是一個錯誤。」   益聞言臉上掠過一絲古怪,舉步前行,沒幾步又停下來,轉頭定定看著孔宣。孔宣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皺眉道:「有什麼話儘管說來,何需這些鬼祟。」   益仍是定定看著孔宣拿絕世的容顏,開口說道:「老師,雖然問過一次,弟子仍然有些好奇,當年,您為什麼要收我為徒?」   不待回答,便繼續前行,留下孔宣一臉疑惑,似乎,他已經忘記了那個原因。   啟一身黑袍,立在風中,身邊立著他的老師赤精子。身後,則是四方諸侯、文武百官。一見到益,啟大笑著向前,說道:「兄長原來辛苦,小弟恭候多時了。」   「一別經年,公子風采更甚往昔。想來陛下在天有靈,也當欣慰。」   益也是面帶春風。   提到大禹,啟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卻沒有瞞過益身後不遠處的孔宣。啟看著孔宣這個益唯一的「隨從」問道:「這位是……」   益微微一笑,介紹道:「這位是我老師,尊號上孔下宣。」   啟愕然以對,仔細打量著孔宣,心中驚奇不已,這麼個漂亮的年輕人,就是益的老師?父親口中的大神通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人之圍   「無量天尊」赤精子口宣道號,行雲流水般上前,稽首道:「貧道赤精子,見過孔宣道友。」   孔宣早早認出了這位玉虛宮弟子,當下回禮道:「貧道孔宣還禮。」   赤精子手中浮塵一擺,說道:「公子啟已擺下宴席,為孔宣道友和師侄洗塵。」   孔宣聞言劍眉微微一挑,心中一陣不悅,嗤笑道:「道友錯了。談什麼宴請,陛下大禹帝歸天之前,將天下交給了益。依貧道只見,應當是回家才是。」   益聞言愕然,轉頭望向孔宣:「老師……」   「徒兒莫要著急,自有老師為你做主。」   孔宣伸手攔下了益,搶先出言打斷了他的話。斜眼看向赤精子,頗有挑釁的意味。   我何時要你這般為我做主了……益心中有些鬱悶,只是老師執意如此,也不知用意何在,當下沉默不語,靜觀事態發展。   赤精子輕蔑一笑,不屑道:「道兄何出此言?陛下歸天時並無明旨降下,由何人繼承大統。公子啟,聰明仁孝,深得民心,且有朝中文武、四方諸侯擁戴,當繼承大統。」   「道友此言差矣。」   孔宣負手而立,微笑道:「大禹帝歸天前,便已將人族托付到小途手中,隨行大臣皆可作證,說什麼並無明旨?」   頓了頓,環視眾人一眼,復又說道:「再者。公子啟三年前已經發文與益,請他回去繼承大統。益感念孝道,方才在會稽山服喪三年,直至今日。」   「哦?」   赤精子一臉青光湛然,問啟道:「可有此事?」   啟雙眼霎那間失去神采,茫然道:「弟子實是不知。」   赤精子故作瞭然地點點頭,對孔宣說道:「道友。既言陛下有明旨在先。不知旨意何在?可有佐證。至於公子啟傳書一事,不知書信何在?」   孔宣只是抬頭望天,一臉高深莫測地笑容。赤精子見狀,以為孔宣詞窮,搖頭歎息道:「非是貧道不信任道友,只是茲事體大。單憑道友師徒一面之詞,實在是難以服眾啊。」   「正是如此……」   「仙長所言有理……」   「公子啟乃是眾望所歸,理當繼承大統……」   「益不過是……」   跟隨前來的眾文武紛紛言附和,眾口一詞,都是支持大禹的兒子啟即位,至於益,無一人出言相幫。   「哼」孔宣悶哼一聲,丹鳳眼中寒芒閃動,緩緩從眾人臉上掃過。一干人等不過是凡夫俗子,豈能抵擋孔宣的威勢。當下個個噤若寒蟬。   赤精子面上閃過不悅,心中暗罵孔宣羽毛之輩,絲毫不講規矩。在凡間行事。自然有凡間的行事準則。不動用法力對付凡人,各憑本事,乃是不成文的規矩。當先略微提高聲線,沉聲喝道:「孔道友,如此行事。莫非就是你截教大法?」   孔宣聞言昂首傲然道:「掌教老師傳下的玉清妙法。自然是強過你們闡教,多寶師兄與燃燈道人一戰。便是明證。」   言語之間,自有一股理所當然味道,全然不顧一旁赤精子地臉色。   赤精子怒氣衝霄,面上紅潮湧動。闡教向來自命盤古正宗,自元始天尊起,一門上下皆是高傲自負之人。燃燈道人敗在多寶道人手上,一直是他們這些門人心中地恥辱,如今被人當面揭開,怎能不怒?   「孔宣,你欺人太甚」暴喝一聲,赤精子縱身而起,拂塵指向孔宣道:「你可敢過來,我二人分個高下?看是你截教厲害,還是我闡教了得。」   孔宣微微一笑,不屑道:「怕你不成?」   青影一閃,直追赤精子而去。不多時,便消失從眾人的眼簾消失。   四方諸侯、文武百官,呆立在原地,相顧無言。眾人心中都清楚,真正決定皇位歸屬的,是兩位仙人相爭的結果。至於他們……無關緊要。   兩位皇位的繼承人相視一眼,益開口說道:「啟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啟聞言微微一愕,隨即含笑點頭。兩人並肩走向不遠處的空地,那裡交談起來。在場文武百官只是偶爾聽到微風送來地隻言片語,猜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麼,只是見公子啟面色變幻不定,喜悅、淒苦、嫉妒、無奈、釋然……百味紛呈。   即便是沒有現出原形,禽鳥得道的孔宣,在速度上也高過赤精子許多。不多時,孔宣便趕上了赤精子,攔在他身前悠然說道:「赤精子,一味逃避,就是你在玉虛宮中學到的手段嗎?果然了得……」   話語之中,極盡譏諷之能事。赤精子卻不甚在意,一揮手中拂塵,大笑道:「哈哈哈哈……孔宣,你果真是羽毛之輩,看看這片我等為你選定的埋骨之地,可合你心意?」   「我等?」   從赤精子的言語中,孔宣察覺到一絲不妙,舉目四望,便看見三道人影正往這邊飛來,似緩實急。東方一人,面如冠玉,威嚴有度,身上八卦紫綬仙衣,左手托一方小小的印章,正是玉虛宮擊鍾金仙----廣成子。   北方一人,面相古樸、氣息凌厲,背負一柄長劍,長髮披肩,灰色道袍罩體,卻是元始天尊最為喜愛的弟子----太乙真人。   南方一人最為怪異,一手托羊脂玉淨瓶,一手捏蘭花指,通體雪白道袍,點塵不染。行動之間,纖腰款款,婀娜多姿。   見得來人,孔宣忍不住脫口而出:「慈航,你這個死人妖也來了?」   那人正是慈航道人,聞言氣得渾身哆嗦,伸出蘭花指指向孔宣,破口大罵:「你這只花哨的扁毛畜生,怎麼不去死」這慈航道人是一個獨特的人,身為男兒,卻常作女子打扮,行為舉止,全然是女子做派。平生最為討厭的人,便是眼前地孔宣,或許是因為厭惡他那張不休口德的鳥嘴,又或許……是嫉妒孔宣傾城絕世的容貌。   廣成子看不下去,皺眉說道:「師弟住口。」   闡教十二金仙,向來以廣成子居首,慈航道人聞言,斂首朝廣成子一欠身,轉會道貌岸然地做派,不再言語。   廣成子點點頭,轉頭對孔宣說道:「道友,闡截兩教,都是鴻鈞道祖一脈而出,理當和氣相處。今日,我等只要道友金口一諾,不再插手人族之事,便不再為難。道友以為如何?」   還未及孔宣答話,慈航道人便插口道:「道兄,似他這等人,若是反悔了怎麼辦?」   廣成子輕輕搖頭,也不答話,只是定定看著孔宣。   孔宣緩緩掃過圍著他的四人,目光更見深邃,幽幽問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鏘」太乙真人把肩一搖,背後長劍離鞘而出,落入他手中。長劍斜指,煞氣直往孔宣逼去。   孔宣目光陡然一凝,露出凝重神色。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劍不過是普通貨色,卻能催發出如此煞氣,著太乙真人……了不起。心中卻也有著淡淡的興奮,三年前在蓬萊島得妖皇聖人指點,一朝開悟,道行大進,正要找個對手印證一番。這才有了先前可以激怒赤精子的表現。孔宣當即張手需抓,五色毫光乍現,現出一桿漂亮地長槍,五彩光華交替流轉。   太乙真人眼中閃過不屑,大凡真正厲害地兵器,譬如老師手中的盤古幡,妖皇聖人地妖皇聖劍、再比如聞仲的蛟龍金鞭,外表都是深沉內斂、樸實無華,哪有這般花哨。不過也好,至少手中這柄普通長劍,也不至於吃虧。   腰背微微一挺,太乙真人身上道袍無風自動,暴烈的氣勢升騰而起,與周圍空氣摩擦,激起陣陣氣爆之音。戰鬥中的太乙真人是沉默的,揮手舞出一片劍花,算是見過。而後化作一道淡淡的灰色虛影,直往孔宣撲去。   孔宣是華麗的,招式也一如他的外形,絢爛無比。揮舞著手中長槍,蕩起無數繽紛光雨。太乙真人是質樸的,灰色長袍、普通長劍,就連出手的招式,也是質樸無比,每一下都是標標準准一揮一刺。只是那劍上雄渾的勁力,每次舞動時帶起的音爆聲,方才顯出這位繼承了原始天尊衣缽弟子的手段。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此結果   孔宣和太乙真人這兩位,劍來槍往,從天上打到地下,又從地下打到天上,各施手段,難解難分。在天上時,浮雲盡散、飛鳥避退;在地下時,山石崩塌、林木盡毀。   太乙真人心中鬱悶,自己從老師盤古幡中悟出的太乙罡氣,平日裡無盡不催,可遇上孔宣這桿花哨的長槍,氣勁打入其中,卻總像泥牛入海一般,濺不起半點波瀾。   殊不知,此時的孔宣心中滿是僥倖。若不是得了妖皇聖人指點,領悟了些許五行生剋流轉之道,只怕對上這位太乙真人……凶多吉少。   闡教其餘三人見太乙真人一時無憂,便駐足一旁觀看。直到日落時分,慈航道人手捏蘭花指,對著廣成子、赤精子兩人嫣然一笑,嬌聲道:「兩位師兄,孔宣這只扁毛畜生有些本事,太乙師兄一時拿他不下。待小弟出手襄助一臂之力。」   廣成子、赤精子兩人對著慈航道人的「嬌顏」腹中一陣翻騰,面上卻是強作鎮定,微笑頷首。對於這位師弟的做派,兩人也是頗為厭惡,只是老師都沒有說什麼,兩人自然也不好多言。闡門大教,堂堂盤古正宗,同門之間明面上的和氣還是要的。   慈航道人卻是沒什麼這方面的自覺,又是嫣然一笑,右手曼妙舞動,捏起一個印訣。羊脂玉淨瓶緩緩從托著它的左手飛起。放出朦朧地月色光華。沐浴在靈寶光輝下的慈航道人,寶相莊嚴,真個是有道之士。   廣成子從側面看著這個「師弟」俏臉上滿是聖潔的光輝,心下暗自誹腹:慈航若是身為女兒身,不知會有多少拜倒在他的裙下。又轉頭看了看遠處與太乙真人纏鬥不休的孔宣,不禁搖了搖頭。暗罵一聲:變態羊脂玉淨瓶在慈航的駕馭下。攜風雷之勢,急速往孔宣頂門砸下。孔宣正專心與太乙真人纏鬥,忽然聽到腦後風聲響起,心中一凜,連忙側向移動閃避。終是遲了一些,被一記砸在肩頭,直落塵埃。   太乙真人見狀。停下不斷閃動的身形。收劍而立。心中不悅之極,狠狠瞪了遠處地慈航道人一眼。太乙真人已經漸漸變成一個純粹地武者,不屑乘人之危,更不屑以眾欺寡。廣成子和赤精子遠遠瞧見,不約而同地齊齊搖頭,似乎在歎息太乙真人沒有乘勢取孔宣性命,又似乎在歎息這位師弟的轉變。   孔宣被砸落塵埃,久久不能起身,慈航道人瞄了一眼三位師兄,心中得意之極。廣成子頷首,赤精子微笑。而太乙真人眼中露出的,卻是深深的鄙夷之色。   「咳咳……咳咳咳……」   孔宣一陣劇烈的咳嗽。從地上一躍而起,運起法力一震。將滿身塵土驅散,變回到平日裡風度翩翩的樣子。瞇起雙眼,直冒出三尺來長地寒光,沉聲喝道:「慈航人妖,你這是在找死」說著。便飛身直上。殺向慈航道人。   這已經是孔宣今天第二次碰觸到慈航道人的禁忌,頓時面沉如水。揮手祭起手中羊脂玉淨瓶,當頭往孔宣砸下。   「彫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孔宣不屑一笑,低喝一聲,身後五色光華流轉不休,悠然望向飛來的羊脂玉淨瓶,絲毫沒有閃避的打算。眼見靈寶即將打到那只該死的孔雀,慈航道人眉開眼笑。正當此時,孔宣紅色光華一閃。羊脂玉淨瓶被刷落塵埃,漫天玉色光華也隨之消失不見。   對手正愣神間,孔宣一挺手中長槍,直直刺出.慈航道人大驚失色,顧不上心疼靈寶,揮手亮出一柄長劍,架住刺來的長槍。不過幾個回合,就被孔宣一槍掃在背上,噴出一小口鮮血,跌落雲端。   孔宣又急追而下,當胸又是一槍刺出。廣成子等三人在一旁看著慈航道人祭起法寶,打向孔宣。眨眼間又形勢忽轉,慈航道人落敗受傷。畢竟是同門,連忙上前救援。赤精子從懷中取出陰陽鏡一晃,一道黑色光華直往孔宣襲去。   先前被偷襲了一次,孔宣在爭鬥之中,時刻注意著週遭的情況。見那道黑光來得詭異,不敢大意,無奈放過了慈航道人,側身閃避,口中高聲喝道:「無恥之尤闡教之人,儘是這等背後偷襲的小人不成?」   赤精子不屑地撇撇嘴:「沙場爭鬥,以成敗論英雄,管他什麼手段,可笑之極」說話間,催動全身法力,連連搖晃手中靈寶,一道道黑色光華射向孔宣。廣成子也將手中翻天印高高拋起,迎風而長,化作小山般大小,朝孔宣當頭砸下。   孔宣在空中連連翻滾閃避,漸漸不耐,心中一口惡氣升起,不再閃避。紅光一閃,將翻天印刷過一邊。身前五色光華連連閃動,交織成圓盤狀,將來自陰陽鏡的攻擊盡數擋下。又急速欺身上前,黑色光華劃過虛空,陰陽鏡從赤精子掌中脫手飛出。   太乙真人冷眼旁觀,右拳上青筋暴起,心中怒火按耐不住。這孔宣,方才與他交手時居然沒有出全力,這是赤裸裸的羞辱,踐踏了他武者地尊嚴。週身肉眼可見的罡氣磅礡而出,周圍的空氣,如同水波一般,蕩起圈圈肉眼可見地波紋。   面對氣勢驚人,相比剛才強盛了許多的太乙真人,孔宣不再硬拚,運使背後青色光芒一刷。太乙真人只是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而後又是劇痛,待醒過神來,已經倒在了地上。   孔宣當空傲然卓立,暗自恢復著法力,剛才一番動作,連戰四人,消耗甚巨。背後五色光華閃動,色按青、黃、赤、白、黑,俯視著下方的闡教四人。   廣成子等四人大驚失色,任誰都不曾想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孔宣居然神勇至此。背後那五色光華,也不知是什麼寶物,竟然厲害至此。   一方是心有忌憚,一方是法力耗盡,形勢不由僵持下來。約摸過了一盞茶功夫,孔宣俊秀絕倫的臉上閃過一絲獰笑,俯身衝下,直直往廣成子殺來。   廣成子心神被懾,已經沒有了正面爭雄地信心,從懷中取出一桿土黃色小旗,迎風一展,幻化出一層黃濛濛地光暈,將週身上下團團護住。正是原始天尊賜予的先天靈寶----戍已杏黃旗。   孔宣背後地五色神光,乃是先天五行成就。只要法力足夠,理論上可收世間萬寶,獨獨天地五方旗不在此列。而這戍已杏黃旗,恰是五方寶旗之一。孔宣連連刷動五色神光,青、黃、赤、白、黑一一試過,卻動不了廣成子分毫。   赤精子見狀,知是這寶旗恰好克制孔宣背後那恐怖的五色光華,心中大喜。張手攝來那被刷落塵埃的陰陽鏡,飛身進入廣成子杏黃旗防護範圍之內。不停地那陰陽鏡來照孔宣。不一刻,慈航道人也恢復了傷勢,加入戰圈。獨有太乙真人,只是站立一旁,沒有絲毫動手的打算。   形勢一下子又扭轉過來。孔宣不停的運使五色神光,抵擋來自各方的攻擊。陰陽鏡、翻天印、羊脂玉淨瓶,都是了不起的靈寶,而三人的法力,也不弱於他多少,孔宣漸漸有些支持不住。   太乙真人冷眼旁觀,暗歎這孔宣果然強橫,居然能守住三人輪番轟炸這麼長時間。不禁心生嚮往,號稱截教門下第一高手的多寶道人,又是何等的風采?   孔宣額頭滲出了些許汗漬,頭頂白霧蒸騰,顯是快要到達了極限。這時,遠處人族都城方向隱隱有鐘聲傳來,太乙真人掐指一算,立時瞭然於胸。張手飛出乾坤圈,格開慈航道人的羊脂玉淨瓶。   場中動手的四人皆是愕然,不約而同地看向太乙真人,眼中滿是疑惑神色。慈航道人更是嬌聲喝道:「太乙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太乙真人也不答話,指了指人族方向,轉身回乾元山去了。幾人會過意來,各自掐指默算。   孔宣默算片刻,故作懊惱道:「人皇已定,看來還是你們勝了。」   仔細看時,臉上卻是沒有絲毫失望的神色。   爭鬥失去了意義。廣成子走了,慈航道人也盈盈轉身離去。赤精子看著孔宣瀟灑離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相見時的情景,心中升起一絲古怪:這傢伙,怎麼好像很樂意這樣的結果? 第一百三十章 闡教無人   人皇之爭落下帷幕,闡教勝了,勝地莫名奇妙。截教敗了,成就了孔宣赫赫聲威,雖敗猶榮。   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教主暗自搖頭,歎息自己所托非人。不過,這也正是天數所在,再過幾百年,該是我截教大興的時候了。那時……恰好是神仙殺劫來臨的時候,這樣也好,殺劫之中佔據大勢,正是天數眷顧我截教。   乾元山金光洞。   太乙真人一身灰色道袍,坐在洞府深處。孔宣手中那桿五彩斑斕的長槍,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隨之而來的,是一波波無力感。真的沒辦法攻破他的防禦嗎?太乙真人五官一陣扭曲,面上紅潮湧動,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還是不行……   自從他當年敗於聞仲之手,便走上了一條武者的道路。與孔宣一戰,太乙真人獲益良多,回山以後就開始閉關修行。無堅不摧的太乙罡氣,被孔宣用怪異的氣勁化解,太乙真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洞外傳來一聲呼喚:「太乙師叔,速速來接老爺法旨。」   太乙真人聞言,知是白鶴童子,細細整理一番,出洞伏地道:「弟子太乙,恭領掌教老師訓示。」   白鶴童子手托玉虛法牒,對太乙真人說道:「師叔,老爺招你上玉虛宮,請隨我來。」   「尊法旨。」   太乙真人恭聲應下。   帝都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青松華蓋之下。一襲青衣身影立於山巔,眺望著遠處陣陣鐘聲傳來地宏偉宮殿,雙眼迷離。   陛下,益終究還是辜負了您的期望,相信您的兒子,會是一個合格的帝王。雙手空空而來,孑然一身而去……正適合我……   「好徒弟。為師正與闡教中人拚鬥,你怎可如此放手?」   伴隨著一聲風響,益身邊現出孔宣的身影,慵懶的聲音飄到他的耳中。   益轉頭看了孔宣一眼,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這兩個人,相較於他們之間地師徒關係,更像是一對至交好友。   孔宣也不在意。袍袖一拂。現出一方石桌、兩尊石凳,另有一壺美酒,兩隻玉杯置於其上。   施施然坐下,孔宣招呼徒弟道:「過來陪我喝一杯。」   「我從不飲酒。」   益固執地搖了搖頭,又滿帶著不解看著孔宣道:「從前老師也是不飲酒的……」   孔宣舉杯輕嘬一口,閉目享受道:「這酒是不同的……」   「酒便是酒,除了亂性,還有什麼不同?」   益是極有主見的人。即便是老師的話,也不能輕易改變他心中的想法。看著孔宣那有些散亂的頭髮,和身上有些隨意的衣衫,皺眉說道:「老師。弟子再為您準備一見長袍吧。」   孔宣緩緩搖頭,放下手中酒杯,看了看渾身上下收拾地一絲不苟地益,長長舒出一口氣:「不用了,時間萬法。諸於內而形於外。外在的裝扮。總是比不上內在的氣質。」   恍惚之間,孔宣似乎又看到了蓬萊島上那位同樣是一襲青衣的男子。隨意的坐著。睥睨天下的氣概撲面而來,那是骨子裡透出的尊貴。   益愣了愣神,而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大風吹來,將頭頂松針搖落少許,停在益的肩頭。益思慮良久,方才抬起頭來,微笑道:「老師,弟子還是不喜歡飲酒。」   說著,伸手拂去落在肩頭地松針。   孔宣啞然失笑,舉杯一飲而盡,不再勸說。師徒兩人一坐一立,各有心思,雙雙陷入了沉默之中。   「老師,弟子要回家了。」   益開口打破了沉默。   孔宣點點頭,只是「嗯」了一聲,並不再言語,甚至沒有看徒弟一眼。   「老師……」   益猶豫一下,還是問道:「老師是否從未想過要弟子繼承那人皇之位?」   「何以見得?」   孔宣懶洋洋地說道,言語之間,聽不出半點異樣。益盯著孔宣說道:「弟子觀察過,不論是先帝大禹,還是現在的人皇啟,都沒有修煉過任何功法,而弟子……」   說到這裡,益停了下來,攤開右手,掌心跳動著一個藍色的小球,正是上清仙雷孔宣轉頭看了弟子一眼,淡淡說道:「你說是,那便是吧。」   益聞言深深看了孔宣一眼,不再言語,跪下恭敬地三叩首,隨即轉身離去。他要回到那個大山中的家去,在那裡……有平凡、質樸地生活,還有他的兄長。   崑崙山。   一道灰衣身影似慢實快,一步步登上崑崙山,往山頂處的玉虛宮行去,正是奉召而來的太乙真人。為了表示對老師的尊重,闡教門人上山,都是如此。   見得原始天尊,太乙真人叩首道:「弟子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嗯。」   原始天尊微微擺手,示意弟子起身。   太乙真人躬身站立一旁,靜靜等候原始天尊地吩咐。這時,白鶴童子手捧一玉盤從殿後走出,一顆閃動著五彩光華地寶珠置於其上。   原始天尊睜開雙眼,雙唇微微開闔:「太乙。」   「弟子在。」   太乙真人聞言,立時將打量著寶珠的視線收回,恭聲應命。   目光掃過站在下面地弟子,原始天尊開口說道:「今有靈珠一顆,當入凡塵一遭,以應神仙殺劫。你且帶回乾元山,時機一到,自有玉虛符命,令你送他轉世。」   白鶴童子手捧靈珠上前,恭恭敬敬地遞給太乙真人。太乙不敢怠慢,雙手舉過頭頂,小心翼翼地接過,收入懷中。   原始天尊又闔上雙眼,淡淡說道:「你去吧。」   太乙真人跪下,重重一叩首,欲言又止:「老師,弟子……」   「可是為了孔宣一事?」   原始天尊面上現出欣慰神色,微笑道:「你終究還是問出來了。」   「弟子無能,折了老師顏面。」   太乙真人伏地請罪。   「你可知道,因何而敗?」   原始天尊面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太乙真人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方道:「孔宣法力特異,似乎蘊含五行之妙,流轉不息,弟子不及。」   元始天尊微微頷首,說道:「那孔宣本是鳳凰之子,孔雀得道。生來便得了先天五行之靈,修成先天五色神光,可落萬寶。眼下你鬥他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眼下?」   太乙真人遲疑道:「莫非弟子,能破這先天五行神光?」   「自然能破得。」   元始天尊眼中精芒一閃,傲然說道:「你的太乙罡氣,乃是盤古幡中破之法則悟得。雖然只是得了皮毛,又怎會如此不濟?只是……眼下你還缺少了一件重要的東西。」   太乙真人眉宇之間現出喜色,問道:「不知是何物?求老師指點。」   「混沌。」   原始天尊說道:「你的太乙罡氣中少了混沌的因素,故而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太乙真人若有所思,旋即頹然歎道:「弟子修為淺薄,尚不能身入三十三天外參悟玄妙。」   原始太尊看著這個自己最為喜愛的弟子,搖頭失笑。平日裡聰明絕頂,否則也不能另闢蹊徑,從盤古幡中悟出一套玄妙功法。怎地今天就這麼不開竅呢?袍袖一揮,三寶玉如意緩緩飄向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登時醒悟過來,雙手接過三寶玉如意:「弟子拜謝老師。」   原始天尊肅然說道:「你資質絕倫,少有人及。此去好生領悟,不可懈怠。」   頓了頓,幽幽歎道:「如今人教有玄都、截教有多寶、雲霄,又多了個孔宣,蓬萊島有雲中、聞仲,那個楊戩將來也是必成大器。唯有我闡教,無甚出色弟子……」   太乙真人登時面上滿是紅霞,羞愧道:「弟子無能,失了老師顏面,請老師重重責罰。」   「你且起來。」   元始天尊和聲說道:「此去好生領悟,若得大成,定能與各教弟子爭鋒。也好叫那些個無知鼠輩,知道我闡教大法。」   太乙真人見老師如此看重自己,心中豪氣頓生,慨然應諾道:「弟子定不負老師期望,光大我闡教門楣。」   而後重重一叩首,手捧三寶玉如意退出宮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年期滿   大禹之子啟,得益想讓,順利登基為帝。不久之後,又盡起大軍,征服了拒不歸順他的有扈氏,將整個天下都納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開始了夏王朝的統治。去世之後,將帝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太康。「家天下」由此正是開始。   闡教因有赤精子輔佐之功,整個夏王朝,代代帝王尊玉虛宮為人教正統,香火祭祀不絕。在人間的影響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道夏王朝末年,歷史上首位著名的暴君---桀,倒行逆施,致使百官離心、諸侯背棄。   此時,通天教主閉關潛修,靜待千年之期到來,將教中一應事務,都交給了多寶道人。在多寶道人的謀劃下,截教適時出手,輔佐成湯推翻了夏桀的統治,一統天下。為了與闡教爭奪氣運,截教派遣許多弟子直接加入商軍為將,征戰沙場。一時之間,闡教無力爭鋒,截教氣運大盛。殊不知,正是今日之舉,造成了日後截教脫身不得的局面。   而蓬萊島,這各方勢力關注的猛虎,收起了爪牙,沒有絲毫動作。憑著陸久巧計竊來的氣運,默默積蓄實力,靜待時機。   人間界,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幾百年,直到帝乙即位。   蓬萊島幽谷內,金蓮遍地,祥雲自生,陸久坐在茅屋前,宣講大道。底下放著許多蒲團,個個不空。最前一字排開。坐著四人----陸壓、雲中子、聞仲、楊戩。在他們身後,有英招、亢金龍等妖族眾人。   陸久少有講道,直聽得底下眾人如癡如醉,心神跟隨著直達心底的大道箴言,神遊太虛。正講到緊要處,陸久皺了皺眉頭,忽地沉默不語。揮手示意眾人散去:「今次講道到此為止。」   陸壓和三個徒弟留了下來,問道:「九哥,可是出了什麼事?」   陸久面上現出奇異地微笑,說道:「少時便知。」   四人正一頭霧水,天地間陡然升起七股強橫無匹的氣勢,三界修道之士,盡數拜倒。鴻鈞道人定下的千年之期……終於到了。   陸久悶哼一身,己身氣勢放出。護住蓬萊島週遭。陸壓和三個弟子這才好受了些。   「兄長,莫非是……」   陸壓面色大變,遲疑道。   陸久微微頷首,歎息道:「清閒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矣。」   首陽山八景宮。   太上老君盤膝懸浮於空中,身下,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大地,地貌與業已破碎的洪荒世界一般無二。金烏月華。諸天星辰,應有盡有,只是少了生靈,死寂一片。「終於成了……」   兩道精芒亮起。世界一陣劇烈的抖動,化作黑白雙色氣旋沒入太上老君掌中,形成一個陰陽太極魚圖案。   太上老君注視著手心地圖案,面上現出微笑,喃喃道:「陸久……我會叫你明白。人教的氣運。不是那麼好奪的。」   崑崙山玉虛宮。   原始天尊看向東方,眼中混沌色光華一閃。微笑道:「通天師弟,截教風光了這麼久,也該輪到我闡教了。」   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教主默坐碧游床,頂上畝大青色雲光,其內三花五氣翻騰。一張陣圖漂浮其中,四柄殺氣沖天的寶劍繞之飛舞。倏地睜開雙眼,頂上雲光、靈寶盡數斂去,通天教主心念一動,身形驀地消失,漂浮在大殿中央。空間能力終於大成,不再需要依托靈寶施展。   「呵呵呵呵……」   通天教主暢快地大笑,蓋世豪情盈滿胸懷:你們都來吧,我通天又怕過誰來三十三天外。   錦繡天媧皇宮。   女媧娘娘置身一片青山綠水的世界,這就是她的世界,雖然不大,卻勝在又無數生靈。經過無數歲月的演繹,定能成就一方世界。諸天聖人之中,女媧娘娘的修煉之途,倒是最為順暢。   盈盈一笑,女媧娘娘玉手翻轉,這片世界漸漸縮小,化為一畫捲飛入掌中。摩挲著手中江山社稷圖,女媧娘娘面上現出溫柔地微笑:小九真是好手段,奪了太上老君半數氣運,連帶我這妖教教主,也是受益匪淺。   旋即又峨眉輕顰,心中有些憂慮:千年之期以到,這位大師兄定然不肯罷休,只怕是多事了……   瀛洲島出雲宮。   紅雲猛地睜開雙眼,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於此……」   從袖中取出一隻大紅葫蘆,大喝一聲:「爆!」   葫蘆應聲爆開,漫天紅砂浮現,繞著紅雲有生命一般流動著。紅雲一雙妙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循著某種玄奧地軌跡飛舞。身子周圍的紅燒若隱若現,片刻後斂去無蹤。   紅雲停下手中動作,自言自語:「好寶貝,就這麼靠著老祖吧。」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准提道人手執七寶妙樹,嘴角噙著一絲自信的微笑,來回刷動。此時的准提道人,形象大變,不再是原來那副枯黃乾瘦的樣子。身形健碩,面如冠玉,流動著乳白色光華。尤其是眉心位置的古怪印記,神秘非常。似雲霧升騰,似星雲流轉,明滅慧生,叫人看不真切。   靈山大雷音寺。   接引道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天地各方,就闔上雙眼,神遊太虛。諸天聖人之中,除了陸久之外,也只有這位西方教主,不太在意鴻鈞道人定下的千年之期。   陸久是因為鴻鈞道人親口許諾可以外出,而接引道人,才是真正的不在意,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外出。   蓬萊島。   陸久掐算著什麼,陸壓和三個弟子緊張地看著他。四人都很瞭解陸久,這位兄長若是沒有重要地事,一般小事,是絕對不會推算天機的。用他的話來說,若是什麼都知道,生活豈不是很無趣?   推算良久,陸久抬起頭,目光落到聞仲臉上,開口說道:「神仙殺劫降至。你是時候下山,了結當年碧游宮中因果了。」   聞仲躬身說道:「請老師指點。」   陸久說道:「你往朝歌去。投身殷商朝廷為臣,日後因果自知。」   頓了頓,又說道:「你將蛟龍金鞭取來我看。」   聞仲依言取出,雙手奉上。   陸久揮手一道符印打入其中,說道:「為師已打下禁制,非未及關頭,不得動用。若是……」   陸壓心中大急,在一旁說道:「兄長,如此以來,師侄豈不是沒有了自保之力?」   「你懂什麼?」   陸久狠狠瞪了陸壓一眼,呵斥道:「哪個要你來插話危急關頭,符印自然解開。」   陸壓縮了縮腦袋,幽怨的眼神望向陸久,似乎在怪他在晚輩面前不給他留面子。雲中子和楊戩雙雙偷笑,唯有聞仲,用感激地目光看了師叔一眼。   陸久一揮手,對聞仲說道:「你去吧。紅塵俗世,多憂愁煩惱,污穢橫生,莫要放下了修行。」   聞仲雙膝跪地,叩首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老師尊顏。容弟子拜別,弟子去了,老師保重」說完,聞仲恭恭敬敬三叩首。   站起身來,又與師叔和兩位師兄弟別過,轉身離去。   陸久目送聞仲離去,又對雲中子和楊戩說道:「你們兩個也各自回山去吧。」   兩人依言,躬身向陸久和陸壓道別,聯袂離去。   「兄長,大劫將至,為何不將他二人留在島上?」   陸壓看著幾人離去,心中有些擔心。   陸久緩緩搖頭,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神仙殺劫,應劫的應劫,度劫的度劫,各教門下弟子,又有幾個能逃。不入紅塵,又怎能過得殺劫……」   陸壓會過意來,急道:「那三位師侄可有劫難?」   陸久呆了一呆,聞仲這位商朝未來的太師,在沒有他這只蝴蝶的世界裡,可是注定了要隕落地。   只是……陸久悶哼一聲,豪情溢滿胸懷,沉聲低喝:「要動我陸久地弟子,可要先問過我手中的妖皇聖劍」陸久注視著霸氣橫生兄長,心神一陣恍惚,似乎是看到當年地父親和叔父。笑嘻嘻地湊上前去,腆著臉問道:「九哥,不知小弟我有沒有劫難?」   「你業已斬去兩屍,又有哪個會與你為難。」   陸久沒好氣地答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立榜單   「爾等都上我紫霄宮來。」   鴻鈞道人不帶半點感情的聲音傳入諸天聖人耳中,也唯有諸天聖人,才能聽到。   陸久面色一凝,喃喃道:「終於要開始了嗎……」   「什麼要開始了?」   陸壓面上滿是疑惑。   陸久也不答話,轉而吩咐道:「道祖相招,為兄要上紫霄宮一行。老十,自今日起蓬萊封島,任何人不得外出。」   陸壓點頭應下。這時,天空傳來一陣豪爽大笑:「哈哈哈哈……賢弟,經年不見,為兄特來尋你共赴紫霄宮。」   「如此甚好。」   陸久飛身而起,來到紅雲身前,兩聖人聯袂離去。   行至紫霄宮前,正見女媧娘娘俏然而立,陸久並紅雲上前見過:「見過娘娘。許久不見娘娘尊顏,甚是想念。向來可好?」   「托小九的福,尚算得如意。」   女媧娘娘含笑以對,又點頭和紅雲見過。   三人談笑一陣,女媧娘娘問道:「小九,你可知此次老師相招,所為何事?」   紅雲亦是大感興趣,滿懷期待地看著陸久。在他看來,這位兄弟深不可測,定然能夠推算到一二。   陸久微笑道:「不外乎神仙殺劫之事,我妖族無甚要緊,只是……」   「只是什麼?」   女媧娘娘和紅雲齊聲追問。陸久悵然歎息一聲。然後說道:「只是通天教主,只怕有些麻煩。」   這時,異香忽起,清音陣陣,通天教主騎奎牛而來,落在三人身旁,含笑見過。   不一刻,又有太上老君和原始天尊聯袂而至,落在距離四人不遠處,各自見過。相互之間縱有些齷齪。也不願失了自身體面。陸久抬眼望去,這兩人地修為,更見精深。尤其是太上老君,身為人教教主。無數氣運加於己身,進境越發神速。   最後,佛音禪唱響起,天龍環繞、花雨繽紛、檀香襲襲,西方兩位教主相攜而來。通天教主冷哼一聲。不屑道:「西方旁門,儘是些蠱惑人心的勾當。」   同是三清的元始天尊,卻是含笑與兩人見過。陸久見了,心中冷笑:「原始果然好算計,這便開始勾搭西方教了。」   咿呀一聲,紫霄宮門悄然而開。太上老君說道:「諸聖業已到齊,莫要讓老師久候。」   說著,當先進入宮內。眾聖隨後跟上。   見得鴻鈞道人,諸聖齊齊下拜:「願老師聖壽無疆。」   「爾等平身,各自就坐。」   鴻鈞道人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傳來。諸聖各自坐上自己的尊為。右手四尊依次是太上老君、原始天尊、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左手一側通天教主居首,而後是女媧娘娘、紅雲道人和陸久。   鴻鈞道人復又言道:「此番召爾等前來。乃是神仙殺劫一事。」   諸聖齊齊躬身道:「請老師示下。」   鴻鈞道人眼神一轉,落到原始天尊面上:「原始。」   「弟子在。」   原始恭聲應道。   「此番殺劫,一則乃是因為周天星神不足三百六十五之數,需各教門下補齊。二則你門下十二仙首,身犯紅塵之厄。當歷殺伐。便由你主掌。」   說完。取出一條古樸木鞭和一封卷軸,揮手送到原始天尊身前。說道:「此乃打神鞭、封神榜。上得封神榜,真靈得以保全,轉修神道;打神鞭可約束眾神。今賜於你,主持封神之事。」   原始天尊俯首接過:「尊法旨。」   直起身來,雖是得了靈寶,卻絲毫不見喜色。反是眉宇之間,隱隱能看出些許憂鬱之氣。   紅雲聞言愕然,轉頭看向身旁的陸久,眼中儘是疑惑之意。陸久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方才在紫霄宮門前,還說通天教主有麻煩,怎麼一轉眼就成了原始天尊了?   身在紫霄宮中,不便多言,陸久只是微微一笑。紅雲心中疑惑更甚,這時,鴻鈞道人的聲音又響起:「此番大劫,牽連甚廣。我玄門教下,皆不可逃。爾等可自行商議,各自簽下名姓,以全周天星辰之數。」   說完,身形隱去無蹤。   「恭送老師。」   諸聖不敢怠慢,齊齊躬身相送。   直起身來,諸天聖人相顧無言,皆不願意將弟子的前途葬送。真靈上得封神榜,轉修神道,便是受制於人,道行法力再無寸進。日日受人指使拆遷,怎比得仙道逍遙。   原始天尊打破沉默道:「我等諸聖門下,都是弟子凋零,寥寥無幾。唯有通天師弟的金鰲島,人才鼎盛號稱萬仙來朝。周天星神之數,當由通天師弟填上。」   「原始道兄此言大善。」   准提道人與通天教主不對付,立時出言附和。   通天教主面色不動,心中卻是憤怒之極,頷下五縷長鬚飛揚。瞇起地雙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緊緊盯著准提道人,寒聲說道:「我東方教下之事,何勞你西方教下多事。」   准提修為大進,心性也又不小的進步,只是冷笑,並不接口。通天教主又將目光轉向原始天尊,冷笑道:「二師兄,老師有言,此番乃是你闡教弟子逢殺運,當由二師兄門下填上才是。」   「通天師弟此言差矣。   「二師兄錯了……只因東方各教門下,人教人手稀薄,不足以湊數,通天原始兩人也沒有輕易撩撥他們這位大師兄。仙道殺劫,與妖族無干,故而蓬萊島的勢力也不宜招惹。兩教主各逞口舌之能,互相將矛頭指向對方,爭執不下。   陸久冷眼旁觀,只當是看戲。待二人詞窮,互相瞪眼時,方才起身說道:「不若聽我一言。」   原始天尊尚有些猶豫,通天教主因與陸久早有城下之盟,搶先說道:「妖皇聖人必有高見,我等洗耳恭聽。」   「不敢。」   通天教主說得客氣,陸久先行遜謝,方才說道:「想必在座諸聖無人願意簽這封神榜,依我之見,我等便不簽。」   「這如何使得?」   女媧娘娘首先出言反對,說道:「封神乃是老師欽定。若是不簽,老師怪罪下來,我等吃罪不起。」   諸聖紛紛頷首。   陸久微笑道:「娘娘多慮了。只是不簽封神榜,並非不行封神之事。弟子相爭,各憑本事,哪個先亡,便由哪個上封神榜。湊齊周天三百六十五之數,便算是完劫。」   通天教主對門下弟子極有信心,當下便出聲贊同:「如此甚好。」   原始天尊盤算著,唯恐大意中了陸久的圈套,身旁老子首次開口:「就依妖皇所言。」   當下也點點頭應下。   西方兩位聖人事不關己,只是默坐。妖族三聖向來同心同德,陸久地提議,女媧娘娘和紅雲自然不會反對。   通天教主見諸事已定,心中大是暢快,與陸久諸聖別過,跨上奎牛當先離去。原始天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面沉如水,眼中遮掩不住的寒芒閃爍。太上老君面色淡然,看看離去的通天教主,有轉頭看看身邊的原始天尊,心中冷笑。   辭別了女媧娘娘,陸久和紅雲兩人相攜回轉東海。   紅雲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問道:「賢弟,方才在紫霄宮外,你說是截教有麻煩。何以鴻鈞道祖有言,乃是原始門下應劫?」   陸久答道:「以原始地為人,怎會將自家弟子葬送,多半是行替代之法,保全弟子。何況他執掌封神,佔據天道大勢。通天教主心性驕傲耿直,只怕是要吃上大虧。」   紅雲愕然道:「截教門下弟子,如多寶雲霄等人,修為遠在闡教門人之上,怎地反是截教吃虧?」   陸久凝視紅雲良久,搖頭歎道:「兄長真直人也。弟子不及,不是還有老師嗎……」   「賢弟是說,原始不顧聖人顏面,以大欺小?」   紅雲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原始若是出手,通天也不會袖手旁觀。對上通天這位空間掌控者,原始的勝算並不高。」   「一個不是對手,可以上兩個,兩個不夠,可以四個。」   陸久望向金鰲島方向,幽幽道:「誅仙劍陣不是好稱非四聖不破嗎?只怕這一次,要被破了……」   紅雲愕然,遲疑道:「莫非是……」   陸久不屑一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聞仲朝商   東海萬頃碧波之上,兩聖人並肩立於雲端。   紅雲轉頭看向陸久,問道:「我等該如何自處,賢弟可有計較?」   陸久微微一笑,口中吐出四個字來:靜觀其變。紅雲會意過來,歎息道:「是啊,萬仙來朝的截教,太大,太大了……」   金鰲島碧游宮。   天空有些陰鬱,細雨綿綿灑落,通天教主孤身立於宮門之前,任由雨水打濕了衣衫。遙遙望向東方,罕見地露出黯然神色。那些投身商朝的弟子,可惜了……   無當聖母手執紙傘,蓮步輕移,來到通天教主身後,眼中異彩連連,注視著如山嶽一般挺立再身前的男子。   「無當。」   通天教主的聲音傳來,無當聖母驚醒過來,恭聲應道:「弟子在。」   「傳令下去,自今日起,金鰲島封島,截教弟子各歸洞府,靜心修道,不得沾惹紅塵之事。」   通天教主淡淡吩咐道。   「尊法旨。」   西方靈山大雷音寺。   接引道人端坐十二品蓮台,眼眉低垂,面色疾苦。白色光華閃過,一道身影驀然出現在身前,手中七彩光華微微一擺行禮道:「准提見過師兄。」   接引道人神色不動,淡淡問道:「師弟,你還是不願意放棄東方之事嗎?」   「師兄明鑒。」   准提道人悠然說道:「東方闡截兩教相爭之勢已成。正是我西方教興旺之機。東方有三千丈紅塵,當入我西方教下。以師兄地道行。豈會不見。」   「師弟。」   接引道人睜開雙眼,歎息道:「收取東方弟子入教,固然能夠短期內壯大我西方教統。卻也東方諸聖,結下無量因果,得不償失啊。」   准提道人傲然一笑,摩挲著手中七寶妙樹說道:「東方諸聖不合,我等合縱連橫,當自無憂。只要不是東方眾聖合力。我師兄弟二人又有何懼哉。」   說著,准提道人眉心印記一陣翻騰,演化出莫名玄奧軌跡,放出亮白色光華。   定定注視著准提道人,接引道人心中滿是疑惑。這師弟從那天開始就不了……心中固然有疑惑,對他的提議卻是怦然心動,將西方教發揚光大,普度眾生,一直是他心中地宏願。   「如此,便遂師弟之意行事吧。」   接引道人思慮良久,終於頷首應下。   太陰星廣寒宮。   傾城絕世的女子,白色輕紗飄飄。盤膝坐在月桂樹下。廣寒宮中一道綠色纖細身影飄來,眨眼間便來到身前,輕聲說道:「嫦娥姐姐,小妹要走了。」   嫦娥睜開了那雙足以另天地失色的晶瑩。訝然問道:「怎麼了,妹妹?可是姐姐有什麼招呼不周的地方?」   碧霄上前挽住嫦娥的胳膊,嬌聲說道:「姐姐多心了。只是掌教老師傳來教令,命教中弟子各回洞府,不得外出。再說小妹離島日久。也該回去看看了。也不知大姐的記性。好些了沒有。」   嫦娥嬌笑道:「既如此,姐姐就不留你了。替我問候你兩位姐姐。」   「小妹記下了。多謝姐姐這些日子的照顧。」   碧霄斂首一禮,盈盈轉身離去。行不幾步,有轉過頭來,輕輕問道:「嫦娥姐姐,你也很喜歡陸久哥哥吧?當年碧霄記恨陸久哥哥時,是姐姐開導碧霄。能這樣為陸久哥哥著想,不是喜歡陸久哥哥又是什麼?」   嫦娥微微一愣,恍若溫玉的嬌顏上掠過一抹羞紅,低頭說道:「妹妹盡胡說。姐姐當年多得妖皇聖人照顧,心存感激之心,卻不敢有非分之想,妹妹多心了。」   碧霄聞言,若有所思,忽然又看見嫦娥天鵝一般地玉頸上,浮現出一層誘人的胭脂。碧霄輕輕一笑,瞭然於胸,不在多言,繼續前行。   嫦娥彷彿沒有察覺到碧霄的離去,猶自低著頭,怔怔出神。矗立遠處的廣寒宮,散發的陣陣幽香地月桂,太陰星上陣陣朦朧光華,嫦娥置身其中,絕頂之姿,恍若盡世間半數之顏色。抬起頭來望著碧霄離去的方向,眼中儘是茫然和掙扎。   朝歌----殷商都城,整座城池儘是歡聲笑語,自帝乙登基以來,國力日漸強盛,百姓衣食無憂。暗紅道袍的男子緩步走進城門,古銅色的肌膚,面上盡顯威嚴之色,正是奉師命下山輔佐殷商的聞仲。看著兩邊井然有序的街道房舍,琳琅滿目的店舖,以及朝歌百姓發自內心的笑容,聞仲頻頻點頭,心中對輔佐人間帝王地牴觸,也稍稍減去少許。   「宰相回府,行人避退。」   鑼鼓齊鳴,前面不遠處傳來一聲吆喝,一頂八人抬大轎緩緩往聞仲這邊行來,前有旗牌開道,後有軍士護衛。兩旁百姓自發地往兩邊道旁避退。   「是宰相商容大人哪……」   「宰相大人可是大好人……」   「去年我老頭子被人欺騙,多虧了商容大人主持公道……」   「……我們能有好日子,多虧了陛下和商容大人……」   街上百姓議論紛紛,儘是訴說著這位宰相大人的好處。聞仲修為絕頂,修為早已不是凡俗之流,將這些言語盡數收入耳中。心中一動,決定試一試這位深受好評的宰相大人。當下止住了閃避的步伐,昂首挺立再道路中央。   旗牌官遠遠見著,拍馬上前,揚鞭直指聞仲,喝道:「宰相大人到此,閒雜人等速速迴避。」   聞仲充耳不聞,手捋頷下清須,兀自四下張望。那將官大怒,趨馬上前,揚起手中馬鞭照頭抽下。聞仲大怒,莫說是這等螻蟻,便是上仙之流,也無人膽敢再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眼中寒芒一閃,無盡地威嚴氣息轉瞬即逝,那旗牌官心膽俱寒,那馬受驚之下,揚起前蹄,將他拋落下來。   週遭百姓不明就裡,見那旗牌官莫名跌下馬來,紛紛大笑出聲。   商容聽得外間聲響,挑開轎簾,看向傲然立在街心的聞仲,心中不禁一聲喝彩。週身威嚴之氣,面相英偉,長髮整齊束再腦後,眼神始終定在正前方,盡顯方正之氣。暗紅道袍罩體,足蹬雲履,腰懸金鞭,好一個男一眾護衛圍上前去,要將聞仲拿下,商容連忙挑開簾子,快步走出喝道:「住手不得無禮!」   揮退眾軍士,上前作揖道:「下人無知,驚擾了道長,在下代為賠禮。」   聞仲看著眼前這位清奇文弱之士,不禁心生好感,微笑道:「無妨,宰相大人無需多禮。」   直起身來,商容復又問道:「敢問道長,哪處仙山納福?來我朝歌有何貴事?」   聞仲答道:「貧道聞仲,乃是東海蓬萊島門下。奉師命入紅塵,輔佐人皇大業。」   商容聞言大喜,連聲說道:「當今聖天子在位,諸侯伏拜,四海清平。道長道德高士,若能輔佐我王,乃我成湯之大幸。在下定當保薦。」   復又怔怔出神,蓬萊島……蓬萊島……似乎在哪裡聽說過,腦海中靈光一閃,遲疑問道:「聽聞上古人皇帝師雲中子仙長,就是出身蓬萊島,不知是否屬實?」   聞仲對這位大師兄甚為尊敬,當下垂手肅立,恭聲答道:「正是貧道大師兄。」   商容大驚失色,連忙一揖到地,說道:「商容眼拙,不識道長金面,祈望恕罪。」   又伸手延請聞仲坐進自己的八抬大轎,說道:「仙長來我朝歌,容在下代陛下行過敬賢之禮。請屈駕前往我蝸居住下,明日早朝,定當保薦仙長。」   商容當先徒步而行,延請聞仲回府中款待。是夜,商容與聞仲高談闊論,天下大勢、治國之策、行軍佈陣……無所不包。一個是商朝賢相,一個是聖人門下,詳談甚歡。尤其是聞仲,得陸久傳授,見聞之廣博,直欲令商容拜其為師。   翌日早朝,帝乙坐朝堂,商容出列躬身奏道:「臣商容恭賀陛下大喜。」   「哦?」   帝乙心中甚是疑惑,近來鬼方作亂,何來什麼喜事。當下問道:「丞相且與孤王道來,何喜之有?」   商容微笑道:「臣乃是賀喜陛下將得一大賢。此人乃是上古人皇帝師雲中子仙長的師弟,學究天人。天文地理、治國之術、行軍佈陣無一不精,今奉師命下山輔佐陛下,可是我成湯天下之大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帝乙求賢   帝乙向來信任自己這位首相,聞得有如此賢才前來投效,豁然起身大笑道:「既有如此大賢,何不速速招上殿來。」   「且慢」商容心中一陣上火,要是這位不是帝王,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深深吸兩口氣,壓下心中怒氣,上前高聲說道:「臣啟陛下!求賢聘傑,理當虔誠。昔上古神農拜長桑,軒轅拜老彭,我朝先帝成湯伊尹,須當沐浴齋戒,而後迎聘,方為敬賢之禮。」   「首相所言及是,……」   「……正該如此,……」   朝中大臣如上大夫梅伯、趙啟等人,紛紛出言附和,贊同商容所言。   帝乙這才醒悟過來,擊掌大叫道:「哎呀幸得首相點醒,寡人險些做下糊塗事。若是賢才就此遠遁,豈不屈哉」定定心神,又吩咐道:「勞煩首相回府好生款待賢士,容寡人沐浴齋戒三日,再往卿家府上迎賢。」   商容見自己的主君從善如流,採納諫言,心中大是快慰,躬身含笑道:「陛下放心,臣自當盡力,必不會走了陛下大賢。」   三日後,帝乙御輦離朝,滿朝文武隨行,三千鐵騎開道,八百御林護駕,隨侍一白袍小將,頂上鳳翅銀盔,身著亮銀連環鎧,胯下銀鬃馬。一行人出得宮門,直往商容首相府而來。商容得報,令人大開中門,供上香案,己身於府外恭候,迎接聖天子駕臨。   帝乙也不在意這些禮數。草草行過。便抓住商容的手臂急問道:「大賢何在?」   商容一指內進,笑道:「陛下莫急,大賢乃得道高士,就在臣後園中打坐,容臣引路。」   帝乙心中急切,逕自往後園行去,轉眼就不見了蹤跡。這相府他已經來過許多回,自然是熟門熟路。商容和那白袍小將慌忙跟上。   兩人進得後園,便見一暗紅道袍的道人。盤膝坐在一大石之上,眼眉低垂,靜心練氣。帝乙恭敬立在一旁,收斂呼吸之聲,唯恐驚擾了那道者。   「聞兄卻是有些過了。」   這幾日聞仲住在相府。日日與商容談古論今,相交莫逆。此時見聞仲如此怠慢君王,便要上前去將他喚起。忽然被人拉住,扭頭看去,正見那白袍小將面帶苦笑,朝他連連搖頭。   白袍想將心中苦笑,這首相,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知道坐著的那一位是何等樣人又是何等的威風方才踏進這園中,見得聞仲,他便暗自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打定主意:就是拼了這官不做。也不能得罪了這一位。畢竟,得罪了君王,大不了罷官免職,而得罪了這一位,怕是……凶多吉少。   幾人日出不久便進了這後園。直到日上中天。聞仲方才長長舒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瞥了一眼立在身前一側處地帝乙。問道:「你是何人?」   聞仲如何會不知這幾人,早早就將幾人地反映看在心中,只是有心試一試這位當朝君王。   帝乙恭聲答道:「寡人乃是當朝國君。聞得大賢來此,特來拜請出山,助寡人一臂之力。成湯幸甚天下幸甚!」   聞仲心中暗暗點頭,面上故作吃驚,起身稽首道:「方外野人,不識陛下金面,失禮之處,祈望恕罪。」   帝乙搖手連連,說道:「不妨事,不妨事。此乃寡人敬重賢士,理當如此。還請賢士不棄寡人,屈就我成湯。」   聞仲見火候已到,對著君王也甚為滿意,躬身行臣子禮見過:「蒙陛下抬舉,不以聞仲為鄙薄,臣聞仲,願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哈……」   帝乙聞言大喜,忙托住聞仲下拜的身軀,說道:「寡人得聞卿家相助,天下無憂矣。」   頓了頓,繼續說道:「寡人便拜聞卿家為上大夫,共秉朝政。」   聞仲並不在意,淡淡一笑道:「謝過陛下。」   帝乙見聞仲不為高官厚祿動容,心中越發歡喜,不時笑出聲來。   這時,商容上得前來,對著聞仲笑道:「恭喜聞兄,此後你我二人,當同心協力,共保成湯江山永世。」   聞仲含笑點頭道:「自當如此。日後還要商賢弟多多提點為兄。」   帝乙聞得兩人稱呼,微微一愕,看聞仲面相,怎都不像是年齡大過商容。復又想起聞仲乃是修仙之士,神通莫測,叫商容一聲賢弟,已經是莫大的抬舉。比如這護持身邊的白袍小將,就不知道是多大年紀了。   想到這裡,帝乙啞然失笑,出言招呼那白袍小將上前,向聞仲介紹道:「聞愛卿,這位是……」   哪知那白袍小將走到近前,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伏跪於地,叩首道:「晚輩張桂芳,拜見聞前輩。」   聞仲一揮袍袖,將張桂芳托起,問道:「你是誰人門下,因何拜我?」   張桂芳恭聲回道:「晚輩乃是截教門人,曾聽教中各位老師講道,後又得多寶老師指點,方才修得些許神通。只是弟子多番懇求,多寶老師皆不願將弟子收錄門下。」   說著,張桂芳眉宇之間,儘是黯然之色。   聞仲細細打量一番張桂芳,然後笑道:「我觀你資質上佳,多寶道兄不願收你,或許是機緣未至。待覓得機會,貧道代你求上一求。」   張桂芳知道聞仲與多寶道人,曾共同參加過九龍子之戰,交情不錯。聞言大喜過望,連聲謝道:「晚輩謝過前輩。但有所命,無不遵從。」   聞仲含笑點頭,瞥了一眼仍在一旁呆立的帝乙和商容,微笑道:「舉手之勞罷了,無須如此。只是如今,你我二人同朝為官,這前輩後輩的,就免了吧。日後你便稱我為上大夫,我就喚你張將軍。」   「這如何使得?上大夫喚我一聲桂芳便是了。」   張桂芳哪敢如此放肆,連忙搖手推卻。   帝乙這時回過神來,見這平日裡眼高於頂的悍將張桂芳,在聞仲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眼中神光一閃,暗自打定了主意。   「陛下,天色已經不早,文武百官尚府外恭候。陛下和聞賢弟,當出去見過才是。」   商容將金烏漸漸西移,開口提醒幾人。   「正是。今日得了大賢,寡人卻是歡喜過頭了。」   帝乙自嘲一笑,拉著聞仲的胳膊往外走,笑道:「聞愛卿,與寡人一同去見過百官。」   聞仲隨帝乙外出,與日後同僚見過,便在帝乙地堅持下,登上御輦,往王宮方向駛去。是夜,帝乙於王宮擺下宴席,大宴群臣。一手執酒杯,一手拉著聞仲,將文武百官,一一介紹給聞仲,直至醉倒在地。   直到月上中天,宴席方才散去,聞仲暫時還沒有府邸,正要隨商容回轉相府。這時,內官來傳旨意,招聞仲壽仙宮議事。   至此,文武百官,無一人不知帝乙對聞仲的看重,紛紛和顏以對,恭賀連連。即便是心中不服,也不敢宣之於口,得罪他這位天子架前的大紅人。   聞仲靈台清明,眾人的想法瞭然於胸,卻也不屑和這些螻蟻般的人物計較,與商容和新結識地梅伯趙啟等人別過,便在內官的引領下,前往壽仙宮。   方纔踏進宮門,就看見帝乙高高坐在首位,眼中神光湛湛,哪有半點酒意?當下心中一凜,難怪老師有言,這世上最難把握的便是人心,尤其是皇者的心。這位帝王至尊,只怕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不過彈指之間,這些念頭就從聞仲的腦海中閃過。行至架前,聞仲躬身見禮道:「臣聞仲,參見陛下。」   「聞愛卿免禮。」   帝乙一指身旁空位,微笑道:「愛卿坐到寡人身邊來。」   「尊旨。」   聞仲輕輕點頭應下。   方纔坐定,帝乙親自執壺,為聞仲滿上一杯酒,說道:「寡人今得聞愛卿襄助,喜不自勝,請滿飲此杯。」   「謝陛下。」   聞仲淡淡謝過帝乙,就不再客氣,舉杯一飲而盡。尚未將酒杯放下,耳邊酒傳來帝乙突兀的詢問。   「寡人有一事相詢,聞愛卿莫怪。不知愛卿修行到了何種境界?寡人雖是人間帝王,對著修行之事,卻是一無所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帥聞仲   帝乙雖是人間帝王,對修行之事,也不甚明瞭。乍見聞仲,就覺得此人剛嚴方正、可以信賴,故而直言相詢。雷罰之浩然純正,天地間首屈一指。聞仲修行雷罰之力,諸於內而形於外,就表現出了正直可信的氣質。   皺眉思考片刻,聞仲答道:「凡人修行,經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四步,可褪去凡身,成就仙體。而後,繼續修行,尚有凡仙、天仙、真仙、金仙、羅仙、至仙、空明。最後,大毅力、大機緣者,方能證得聖人道果。」   「不知聞愛卿,現今是何種境界?」   帝乙興趣大生,插口追問。   聞仲朝東方一拱手,答道:「聞仲得老師垂憐,收入門下,傳授門中妙法,方有今日的金仙道行。」   帝乙回想了一番剛才聞仲所說的各種境界,並不清楚金仙意味著什麼,轉而問道:「我成湯朝廷,多有能人異士,不知他們比之愛卿如何?」   聞仲頓時想起那只漂亮的孔雀,眼中精芒一閃,傲然說道:「或有一人,能與聞仲一較高下,餘者碌碌,不足道哉。」   「哦?不知是何人?」   帝乙聽說朝中還有這等能人,連忙追問。   聞仲肅然答道:「三山關,孔宣。」   帝乙心中立時閃過一道人影,漂亮地有些妖異的身影,遲疑道:「不過是一個年輕人,能有如此神通?」   聞仲心中有些好笑,修行中人,豈是可以用外表來揣測的。自己那位老師。至今還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樣,當下微笑道:「孔宣得道洪荒年間,至今修行了無數歲月,神通廣大,實非陛下所想。」   帝乙苦笑著搖頭,這神仙中事,卻不是己身一介凡夫所能揣摩的。帝乙注視著聞仲的雙眼,悵然歎息一聲說道:「寡人有一事煩心,非上大夫不能解我憂愁。」   聞仲稽首道:「陛下但說無妨。臣如今身為殷商之臣。自當為陛下分憂。」   帝乙大是欣慰,連連頷首。取出一封卷軸,在兩人身前几案上展開,乃是一幅地圖。帝乙一手指點,口中說道:「聞愛卿請看。這就是我成湯萬里江山。寡人得祖先餘蔭,旦夕不敢懈怠。如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子民生活,衣食無憂。東南西北,共八百諸侯來朝,堪稱太平盛世。」   聞仲思及朝歌城中見聞,頻頻頷首贊同。   帝乙忽然神色一轉,低頭黯然道:「惜乎西北一地。久亂不平。有化外遺民,犬戎一族,不尊王化,連番作亂。西北諸侯屢次平亂不果。朝廷久欲出兵,將才如雲,卻沒有帥才……」   猛地抬起頭來,神采飛揚道:「幸得上蒼庇佑,方有聞愛卿這等大賢前來襄助。寡人欲委愛卿為主帥。領兵征討犬戎。完我成湯盛世。」   聞仲豁然起身,抱拳說道:「臣願效犬馬之勞。」   翌日早朝。帝乙高坐龍庭,向身邊內官一示意。內官手捧聖旨,上前宣讀:「今有北方蠻夷,犬戎之眾,大肆猖獗,屢挫王師,罪在不赦。上大夫聞仲,文武雙全,精通兵事,特敕封征北大元帥,賜虎符,斧鉞旌旗,得專征伐。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出兵,務必掃平犬戎,永靖西北邊隅。」   聞仲依舊一身暗紅道袍,出列接過虎符等物,慨然說道:「臣聞仲領旨,必不負陛下所望。」   帝乙和聲說道:「二十萬大軍,業已齊備,正駐紮朝歌城北之外。糧草尚未齊備,寡人已傳令著首相三月內備齊。」   說著,眼神飄向一邊地商容。   商容說道:「陛下放心,臣業已著手準備,必不會誤了大元帥出兵吉日。」   帝乙點點頭,然後轉過頭來對聞仲說道:「寡人已調撥數員大將在大元帥帳下聽用,愛卿可擇日前往軍營點卯。另有張桂芳,就在大元帥帳下充個旗牌官吧。」   聞仲抱拳道:「謝陛下天恩,如此臣這便前往大營,接受著手整頓軍務。」   在百官地相送下,聞仲身披黑色大氅,旌旗斧鉞開道,三千鐵騎隨行,張桂芳隨侍左右,浩浩蕩盪開往城北外軍營。   入得中軍帳,聞仲高坐帥位,從懷中取出虎符置於桌上,雙眼微微瞇起,看著下首兩邊站立的幾員大將。   左手當先,乃是一位精壯中年,四十上下,面相剛正,週身披掛整齊,虎口生有厚繭,雙眼大而有神,極有威嚴,顯是能征慣戰的老將。   第二位與當先一位相差彷彿,只是顯得精瘦許多,雙眼狹長,給人以極有謀略之感。   這先前兩位倒還罷了,只是普通將領,聞仲在他們身上並沒有感覺到法力的波動。這第三位,就不同了。二十上下,手按腰間長劍,身形挺立如山嶽,體內隱隱有法力波動傳來,雖然不強,可是在這軍中,也算是難得。   右手一邊四人,形象相差彷彿,俱是身長九尺,腰大八圍,鐵塔一般矗立帳中。第一位青臉,後背一柄寶劍。第二位紅臉,懷抱一寶傘。第三位白臉,懷中坐一琵琶。第四位黑臉,腰懸一皮囊。   這四位一身法力,已經穩穩達到天仙境界,且身懷異寶,不可小覷。聞仲不禁多看了些時候,暗自點頭。將各人大致情況收於眼底,聞仲用眼神微一示意侍立身旁的白袍小將。   張桂芳出列喝道:「征西大元帥升帳,眾將報名參謁。」   此乃軍中鐵律,幾人縱使心中不服,也不敢怠慢,各自報名躬身拜見。   「末將魯雄,參見大帥。」   「末將黃滾,參見大帥。」   「末將李靖,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青,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紅,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海,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壽,參見大帥。」   七將參謁之時,大多是草草行過,唯有黃滾拜禮數最為恭敬。非是敬重聞仲,而是因為張桂芳。身為帝乙近身護衛,卻撥來屈就旗牌官,可見聞仲的不凡。更何況……黃滾從張桂芳眼中看到的,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敬服。   聞仲將這些看在眼裡,心中對於黃滾的評價,又提高了不少。清咳一聲,聞仲開口說道:「本帥蒙陛下天恩,忝掌虎符,統轄征北大軍。本帥不管爾等是否心服,軍中自有規矩,若是有人膽敢違背本帥將令,定不輕饒。」   沉聲低喝,聞仲已經用上了些許法力,震得眾人耳膜有些生疼。轉而緩和了語氣,微笑道:「當然,入得軍中,彼此就是同袍手足,理當互相照顧,有事但說無妨。」   「大帥修為精深,末將甚為佩服,不知可否指點末將一番。」   魔禮青上前一步,臉上掛著憨厚地笑容,眼中精芒閃動,只是配上那張醜臉,越發顯得恐怖。   「來了。」   聞仲心下瞭然,知道魔禮青是要下他這位大帥的面子,心中暗笑:來得正好,與本帥一般心思。本帥正要借你這蠢貨來立威三軍。   尚未及答話,一旁張桂芳已經是怒不可遏:大帥是自己帶來軍中的,這魔禮青竟敢不給我臉子。當下出聲暴喝:「大膽魔禮青大帥何等尊貴,豈能同你這等人動手」魔禮青心中亦是大怒:旁人怕你張桂芳,我魔禮青可不怕。嗤笑一聲,譏笑道:「你張桂芳何時這般聽話了,頭一日當班就曉得搖尾。」   魔家另三位兄弟紛紛大笑出聲,聲震四野。其他幾員將領聞得魔禮青拐彎抹角地罵張桂芳,也都忍俊不住,輕笑出聲來。   被人罵作是狗,張桂芳胸中血液直溢上腦門,一張俊臉漲得比魔禮青還紅上三分,躬身說道:「大帥,請准張桂芳出戰魔禮青。」   聞仲面上猶自帶著溫煦的笑容,伸手拍拍張桂芳的肩膀,柔聲說道:「大家都是同袍手足,張將軍莫要行意氣之爭。修道人首重心境,莫要自誤。」   在聞仲手心傳來地浩然純正的法力安撫下,張桂芳靜下心來,面上掠過慚愧神色,抱拳謝道:「多謝大帥指點,末將記下了。」   說完,又躬身立在聞仲側後處,面色恬靜安詳,不見半點動怒的痕跡。 第一百三十六章 軍中切磋   蓬萊島。   陸久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茅屋前,瞇著眼,看向那初升的朝陽。身前仍是那張竹製的桌子,碧綠色的,彷彿剛折下的竹枝一般。時值深秋,天地間少了幾分綠意,抹上一層淡淡的灰色,這一份小小的翠綠,分外惹人喜愛。   桌上除了那柄名震天下的妖皇聖劍,還有一杯清茶,升騰著冉冉蒸汽。   「兄長。」   伴隨著熟悉的聲音,陸壓出現在身邊,二話不說,抄起陸久身前的杯子,一口灌了進去。   陸久歎息著搖了搖頭,對於陸壓這種牛嚼牡丹的喝法,已經是徹底失望了,也懶得在嗦些什麼。   陸壓在他身旁坐下,深深吸一口氣,又學著兄長瞇起眼睛,長長伸個懶腰,呻吟道:「好舒服,可算是明白兄長為何會躲在此處了。」   陸久狠狠瞪了一眼,從他伸懶腰開始,就知道這個弟弟會說些什麼,呵斥道:「少廢話,你不在太陽宮中,來此何干?」   「聞仲師侄業已官拜征北大元帥,不日即將前往犬戎平亂。小弟屢次推算,皆是一無所得。這犬戎背後的人物,不簡單啊。」   陸壓語氣頗為沉重,卻不時偷瞄自己的兄長。   陸久依舊注視著朝陽,淡淡說道:「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翻不起什麼大浪「兄長。」   陸壓面上現出疑惑神色,說道:「以小弟的修為,除了幾位聖人,少有人能勝過。這犬戎背後,莫不是聖人出手操縱?」   陸久回過頭來,定定看著兄弟說道:「小十,你要記住。這個世界……很大……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聽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陸壓心中的疑雲越見濃重,問道:「小弟不太明白兄長的意思……」   陸久緩緩搖頭道:「眼下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日後為兄自會告知於你。」   眼見兄弟有些怏怏不樂。轉而說道:「你來得正好,為兄正有事交代你去辦。」   陸壓聞言精神一振,慨然說道:「但憑兄長吩咐。小弟自當盡力。」   「無須如此,此事於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陸久擺擺手,示意兄弟放輕鬆些,說道:「你那師侄掛帥出征,還不曾有像樣的坐騎。你走一趟吧。」   陸壓苦著臉說道:「兄長之意,可是要小弟前去抓靈獸?」   看著兄弟的苦瓜臉,陸久心中好笑,袍袖一揮。桌上現出一隻黑乎乎地狀似小貓的生物。指著那「小黑貓」微笑道:「為兄業已備下,只需兄弟走一遭即可。」   頭有角,麋身、牛尾、馬蹄、全身鱗甲……陸壓將之捧在手中,細細端詳一番,愕然道:「墨麒麟?不錯不錯。倒也不會丟了我這師叔地臉面。」   轉頭對陸久說道:「兄長放心,小弟定將坐騎送到師侄手中。」   說完,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長虹,遠遁而去。   陸久看著陸壓離去的身影,面上現出奇異的微笑。犬戎那邊地小傢伙,頗有一些神通,單靠聞仲一人。恐難以應付。若是再加上自己這位兄弟,呵呵,當不在話下。   朝歌城北大營。   魔禮青見聞仲輕易安撫了張桂芳,心中有些訝異。出於對自己的絕對自信。並沒有放在心上。踏前一步,抱拳道:「請大帥指點。」   雙眼神光湛湛,射向坐在帥位上的聞仲。   聞仲嘴角蕩起一絲微笑,將魔禮青迫來的氣勢化於無形,緩緩起身道:「魔將軍何其心急。本帥正要前往校場點兵。魔將軍若有興致。不妨稍後於校場切磋一番。」   說完,當先往帳外行去。   鼓號齊鳴。聲震長天,聞仲暗紅道袍,身披大氅,步上點將台。朝身旁張桂芳微微頷首,張桂芳上得前去,按劍喝道:「眾軍聽令,今日演練,征北大元帥和魔禮青將軍切磋,眾軍觀摩。」   沙場搏命,刀頭見血,朝不保夕,故而軍中最重勇力。三軍將士聞言大是興奮,齊齊將手中長戈頓地,吶喊之聲山呼海嘯而來。張桂芳雙臂壓下,嘎然而止。   校場之上,黑壓壓站立著數萬軍士,鴉雀無聲。魔禮青和聞仲遠遠相對而立。一個是身長九尺,氣勢如驚濤拍岸,一個挺立如山嶽,兀自巍峨不動。   魔禮青舉手示意,大喝一聲:「抬我兵器來。」   魔家老大乃是軍中宿將,以悍勇著稱,頗有威望。立時排出二十名彪形大漢,抬著一柄碩大的黃金杵,緩緩走出。腳下每踏出一步,都會印上一個深深的腳印。   魔禮青張開大手,一把抓過,隨意揮舞兩下,如同手中握著的,不是黃金巨杵,而是一根稻草。   「哈哈哈哈……」   魔禮青一陣豪爽大笑,巨杵重重頓再地上,一聲擂鼓巨響,喝道:「大帥,這是末將的兵刃,降魔黃金杵,重三千六百斤,請大帥品鑒。」   聞仲靜力原地,微笑道:「魔將軍無須客氣,請放手施為。」   魔禮青面色一冷,沉聲說道:「還請大帥亮出兵刃,末將手重,恐傷了大帥。」   淡淡一笑,聞仲微微抬起下巴,傲然說道:「魔將軍大可放心,若是傷了本帥,這征北大元帥之位,本帥拱手相讓。」   魔禮青聞言大怒,趨步上前,大喝一聲,三千六百斤的降魔巨杵當頭砸下,帶起赫赫風聲。本部帳下軍士見自家主將神勇,齊聲鼓噪,喝彩連連。一旁魔家三兄弟更是齊聲為兄長叫好,張桂芳冷眼旁觀,嘴角掀起一絲弧度,心中譏笑:不自量力。   聞仲面色肅然,右手輕輕轉動,握成拳狀,微弱藍芒在厚實地拳頭上跳動著。待黃金巨杵將近臨頭,聞仲滿頭長髮在巨大的風壓下狂亂飛舞。伴隨這一聲悶雷響動,閃過一道亮藍色的閃電,印上那泰山壓頂般砸下的降魔黃金杵。   古銅色的厚實拳頭,硬撼巨型兵器,浩然純正卻又狂暴異常地法力,湧入其中,將魔禮青連人帶杵震飛出去,直到數十丈開外。   喝彩之聲瞬間斂去,片刻之後,又爆發出震天彩聲。魔禮青面上儘是驚駭神色,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轉向遠處的聞仲,瞳孔猛地收縮----他腳下甚至沒有移動半分剛才那一擊,顧及聞仲大帥身份,雖說只是用上了五成法力,可如此輕描淡寫地被接下,莫非手中握著的,真是稻草不成?   魔禮青提杵靜立,凝聚週身法力,收起心中的那三份輕視,以及三分驕狂。強大的氣旋繞體出現,直吹得沙塵飛舞。   聞仲負手而立,看著魔禮青悠然說道:「本帥觀爾法力,似乎是西方精神念力的路子,又有些上清一脈的痕跡,著實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不知可否見告?」   「大帥明鑒,我等兄弟當年曾有幸在西方大雷音寺外聽得西方教主大法,而後又在金鰲島聽講,方才修得神通。」   魔禮青心中肅然起敬,能憑著法力認出來歷,光是這份見識,就非常來不起。更何況,是東方世界極為陌生地西方教。   「大帥恕罪,容末將再行請教。」   魔禮青再度撲上,此次出手,凝重了許多,也未將力道用盡,隨時準備後撤。   聞仲心知不將這人拿下,極難降服此人。略微提高一些法力,又是一拳轟出。這一拳很慢聞仲小心控制著法力,金仙頂峰的修為,對上區區一介天仙,若是不收斂一些,只怕一觸之下,立時轟成殘渣,何況聞仲修雷罰之力,本就狂暴之極。   伴隨著悶雷陣陣,魔禮青雙臂一陣酸麻,虎口爆裂,手中的降魔杵脫手飛出,甩落數十丈開外。聞仲大手一轉,漫天星光自九天之外灑落,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虛空一彈,大手將魔禮青彈向高空,待他落下來,又撈在手中,漸漸收緊。   「啊」巨大地壓力迫來,魔禮青忍不住叫出聲來。魔家另外三兄弟大驚失色,抄起手中兵器,上前解救兄長。聞仲見狀,微微一笑,放開了絲毫動彈不得的魔家老大。   「大哥」三兄弟急步上前,圍著魔禮青一陣查看。   「為兄無礙,你們退過一旁。」   魔禮青輕輕推開眾兄弟,緩緩走向聞仲。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起上吧   魔禮青行至聞仲十丈開外,躬身向聞仲一禮,口中稱道:「大帥法力之精深,遠勝末將。本不該在大帥面前放肆,只是末將尚有手段未用出,心中不甘。若大帥能破得法術,末將願終身侍奉大帥麾下,甘為犬馬。」   「大哥不可啊」魔家另三兄弟齊齊出聲勸阻。   魔禮青伸手攔住,口中說道:「為兄心意已決,無須多言。」   說完,雙眼定定望向聞仲。   聞仲心中暗罵魔禮青不知好歹,勸說道:「魔禮青,我輩修煉者,首重心境。口中誓言,自有朗朗天道在上。便是那西方教主接引聖人,成道時發下的宏願,也是違逆不得。你可要考慮仔細了,切莫自誤啊。」   魔禮青聞言心中一陣掙扎,面色明暗不定,考慮片刻,眼中閃過堅定神色,躬身道:「請大帥指點。」   聞仲見此人冥頑不靈,心知此時多說無益,乃淡淡道:「既如此,魔將軍有什麼手段,儘管始出來,本帥接著便是。」   「大帥小心了。」   魔禮青手中掐動真訣,便要動手。聞仲大喝一聲:「且慢」魔禮青愕然問道:「大帥還有何事?」   聞仲笑道:「非是本帥看輕於你。魔將軍,本帥法力,遠在你之上。你即立下誓言,本帥也不好不給你一線生機。爾等兄弟的四人,一起上吧。勝得本帥,便算是你勝了。」   魔力紅的三人心中大喜,直直望向魔禮青,心中希望兄長能點頭應下,畢竟,這關係到兄長日後的自由。   魔禮青看了看聞仲,又轉頭看向自家三位兄弟,重重點了點頭,對聞仲說道:「大帥。此戰不論勝負,末將對大帥,俱是佩服之至。」   魔家四兄弟一字排開。魔禮青身負寶劍、魔力紅手執寶傘、魔禮海懷抱琵琶、魔禮壽手執羊皮袋,與不遠處的聞仲對峙而立。   這魔家四兄弟,乃是軍中出名的勇將,未逢敵手。三軍將士眼見這新來大元帥神勇若斯,齊聲鼓噪,吶喊喝彩不止。   聞仲心中豪情頓生,舉起手臂示意中軍安靜,喝道:「本帥動手在即,中軍將士退後千步。以免誤傷。」   時有李靖越眾而出,飛到半空中,喝道:「大帥有令,三軍退後千步,不得有誤。」   這李靖負責日常訓練事務。三軍聞聲而動,令行禁止。李靖落回到原處,復以崇敬的目光看向場中的聞仲,夾雜著些許忐忑。   張桂芳一旁見了,心中有些嘀咕,怎地這李靖突然這麼識趣了?卻不知此時李靖,心中正惴惴不安。李靖早年拜在西崑崙度厄真人門下學道,只因福緣淺薄、仙道難成。方才下山享受人間富貴。其師度厄真人,也是神通廣大之輩,曾細細向李靖講述過世間名門大教的各種神通。這一手星辰幻化的神通,正是其中最不能招惹地之一。乃是妖皇聖人門下蓬萊島一脈的招牌,非嫡系弟子不傳。   李靖心中懊悔不已,聖人門下,豈是自己可以開罪的?故而尋找機會賣好給,以彌補在帳中地輕視之意。挽回在聞仲心目中的印象。   聞仲瞭然於胸。轉頭看了李靖一眼,微微一笑。又轉頭頭來。低喝一聲:「嘿」不再刻意壓制全身法力,浩瀚無匹的氣息頓時出現,直向對面的魔家四將壓去,洩露而出的些許餘波,也將三軍將士壓得連連後退。   李靖和張桂芳兩人,連忙飛身至眾軍之前,擋下聞仲洩露過來的少許氣勢。   「金仙」魔家四將先後聽兩位聖人講道,也不是孤陋寡聞之輩,齊齊驚呼出聲,互相對視一眼,心中苦笑連連:難怪此人如此托大,竟有如此修為。   魔禮壽在四人之中最是細心,陡然想起聞仲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細細打量聞仲一番,腦海中靈光一閃,開口問道:「敢問大帥,可是師出蓬萊島?」   其他三位兄弟聽得此問,又想起剛才那只星光凝聚的大手,心中認可了八分,心下暗歎:原來是這一位,自己兄弟幾人又是何苦由來?   「正是」聞仲稍稍放開了法力,心中豪情頓生,飛身而起,喝道:「魔家四將,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魔家四兄弟對視一眼,不敢有所保留,齊齊飛身而起。在金鰲島上聽道時,便曾聽碧游宮親傳弟子烏雲仙評價過這一位,稱其神通廣大,截教眾弟子中,能與之匹敵的,不超過一掌之數。   五人在空中交過數合,戰作一團。張桂芳、李靖、魯雄、黃滾四將,並三軍將士,仰頭觀看聞仲在空中大戰魔家四將,連連出聲讚歎。   「哈哈哈哈,有什麼手段,儘管放手施為。若是技止於此,本帥便要動手請幾位下去了。」   聞仲霸氣的聲音傳出,聲震長空,引得三軍將士齊聲喝彩。   魔家四將見得聞仲如此輕視,心中怒火大盛,各自壓下心頭恐懼之意。魔禮青手捏劍訣,口中喃喃念動咒語,背後寶劍離鞘而出,在空中飛舞,放出道道青色光華。   此劍喚作「青雲劍」乃是碧游宮中秘授。上有符印,分地、水、風、火。一經使出,黑煙遍起,夾雜罡風、真火,取人性命。遇風則化為齏粉,逢火則化為灰燼,厲害非常。   聞仲見魔禮青用出法寶,黑煙滾滾,夾雜著無窮殺氣。陸久經常教導,獅子搏兔,尚用全力,臨敵對陣,最忌輕敵大意。當下張手一晃,現出一條金燦燦地鞭子,跳動著藍色電芒。隱隱傳出的法力波動,著實恐怖。   乍喝一聲,如平地驚雷,聞仲祭起手中蛟龍金鞭,道道雷電憑空出現,交織成網狀,所過之處,漫天黑煙、真火、罡風一掃而空。閃動著金藍雙色光芒的蛟龍金鞭,打在閃電般打在青雲劍上。後者哀鳴一聲,直掉落下去。   魔禮青大為心痛,飛身過去就要搶在手中。聞仲身形一閃,出現在魔禮青上空,一腳將它踹下雲端。   魔禮紅見狀,撐開手中寶傘,微微一轉,頓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這寶貝喚作「混元傘」皆是明珠穿成,有祖母綠、祖母碧、夜明珠、辟塵珠、辟火珠、辟水珠、消涼珠、九曲珠、定顏珠、定風珠。尚有珍珠穿成的「裝載乾坤」四字,同樣是碧游宮中秘授。   將寶傘祭起,魔禮紅把手一指,生出一股吸力,便要收取聞仲的蛟龍金鞭。聞仲悶哼一聲,心中冷笑:這蛟龍金鞭乃是先天之物,早已植入真靈,更何況,這金鞭不止是法寶,更是兵刃,心意相通地神兵。聞仲張手一招,那金鞭就擺脫了吸力的束縛,飛回到手中。復又祭起,金鞭化作閃電,擊打在傘面上。混元傘頓時暗淡無光,滴溜溜地飛回到魔禮紅手中,魔禮紅胸中一悶,噴出一小口鮮血。聞仲又閃到魔禮紅身前,一掌將之劈下。   魔禮海、魔禮壽兩兄弟心中大驚,同時祭起各自法寶,往聞仲殺來。魔禮海連番撥動琵琶上四根琴弦,也分地、水、風、火,與青雲劍一般,黑煙滾滾而來,罡風、真火齊至。還有那綿綿而來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魔禮壽從豹皮囊中放出老鼠般的小東西,在空中瞬間長成小山般大小,身似白象,肋生雙翅膀,張口欲噬。此物喚作「花狐雕」乃是上古洪荒異種,偶被魔禮壽所得。圈養至今,戰陣之上祭起,無往而不利。原本顧忌此獸兇惡,未曾輕易祭出,此時到了緊要關頭,便顧不上這許多。   聞仲甩了甩昏昏欲睡的腦袋,心中一凜。額前豎眼倏地張開,藍芒暴閃,迸出三尺遠近。神光罩向張開血盆大口的花狐雕,那畜生到底還是在妖物之列。但凡天下妖物,最是懼怕一種能量,便是聞仲所掌控的雷罰之力。故而花狐雕面對聞仲,連交手的勇氣都欠奉,哀鳴一聲,直接縮回了魔禮壽地豹皮囊中。   蛟龍金鞭第三次祭出,再次將漫天風火掃盡。正愣神間,聞仲閃身來到兩人背後,雙掌閃動著雷芒拍下,將著兩人拍落塵埃,猶自抽搐著。   聞仲倒提金鞭,鬚髮飛揚,黑色大氅迎風招展。傲然立在空中,雙目精芒閃爍,俯視著四名手下敗將,狀若天神。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地仙初成   魔家四將先後掙扎著起身,相視苦笑,心中慼慼然。以四敵一,法寶手段盡出,還是敗了,完敗。同時伏在地上,齊聲說道:「我等兄弟,願隨侍大帥左右,鞍前馬後,永不言悔!」   聞仲飛身下來,將四兄弟一一扶起,而後說道:「好!我聞仲以道心立下誓言,與四位兄弟甘苦與共,永不相負。」   五人相視一眼,齊齊放聲大笑。   蓬萊島。   陸久從入定中醒來,雙眼星光瀰漫,旋即斂去。忽然心中一動,起身往屋外走去。一襲青衣,立在門前樹下,吩咐道:「紅袖。」   「弟子在。」   紅袖飄然而出,垂首應道。   陸久從袖中取出一桿小幡和一張玉符,遞與紅袖,吩咐道:「你將此寶並玉符送到女媧娘娘處,不可怠慢。」   「尊老師法旨。」   紅袖躬身接過,盈盈轉身離去。   陸久定定望著前方不遠處,微笑道:「兄長來此,小弟不曾迎候,祈望恕罪。」   「哈哈哈哈……」   前方詭異地傳出長笑之聲,一陣扭曲之後,現出大紅道袍的身影,正是紅雲道人。   「賢弟神通,越發精進了。為兄原以為這些小把戲能將賢弟瞞過,卻不想被賢弟輕易識破,為兄汗顏之至。」   紅雲搖首歎息,似是遺憾,似是讚歎。   陸久微微一笑,說道「兄長無須如此,小弟先前亦不曾識得兄長蹤跡,只是……」   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這一方幽谷之內,卻沒有任何事能瞞過賢弟」紅雲瞭然於胸。四下打量一番,讚歎道:「賢弟此法甚妙,以小天地接大天地。時時改進變化。佩服,佩服。愚兄那方乾坤世界,至今無有寸進,唉……」   陸久正待安慰幾句,哪知紅雲面色一轉,臉上滿是垂涎之意,定定望向遠方說道:「我們早些上路吧。好久沒有嘗過那果子了,真是懷念啊。」   陸久一陣無語。破開空間,拉著紅雲鑽入三界縫隙。   地仙界。   萬壽山五莊觀。   整個山門都籠罩在一片黃濛濛的光暈中,忽然一陣翻滾,土黃色煙雲之氣盡數往一間院牆內聚集。院內一顆參天巨樹,零零落落二十來個果子結於其上,散發出億萬毫光。   一道人身著土黃色道袍盤膝坐在樹下,全身籠罩在濛濛光暈中,眉宇之間。似開懷、似憂愁,叫人看不真切。正是地仙之祖----鎮元子。   自諸天聖人大戰,陸久一劍斬開洪荒世界,兩分地人。鴻鈞道人定界,便將此處交給了鎮元子。令其憑手中地書之利,整理洪荒地脈。至今千多年之久,方才恪盡全功。   鎮元子睜開雙眼,精芒一閃而逝。天空五彩祥雲飄來,清音繚繞。無量玄黃之氣降下。沒入鎮元子體內。鎮元子閉目體悟著,道行法力一路飆升。心中掩不住欣喜之意,離那道門越來越近了,卻始終摸不到門檻。   面上清光斂去,鎮元子雖然早知道這點功德夠證道只用,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悵然歎息。施施然站起身來,吩咐道:「清風明月。」   門外進來兩名童子,應聲道:「弟子在。」   「大開中門,隨為師往山前迎客。」   鎮元子說完,就抬步往山前走去。   兩童子一頭霧水,急忙跟上。仗著平日裡深得鎮元子寵幸,清風問道:「老爺,自從搬來這地仙界中,咱們萬壽山已經又許多年不曾有客人上門了。不知今次來的,是哪位前輩?」   鎮元子把眼一瞪,喝道:「問這許多作甚。還不速去準備,誤了時辰,禮數不周,為爾等是問」這時,天空飄下一聲懶洋洋的話語:「鎮元子,你我兄弟,何需這些俗禮。趕緊把你那人參果,打上幾個來,好些年沒嘗到味道了。」   人影一閃,鎮元子眼前現出兩個人來,一個是大紅道袍的中年道人,一個是青衣飄飄的少年。清風明月兩人見得來人,連忙下拜道:「拜見紅雲老祖,妖皇陛下,兩位聖人聖壽無疆。」   紅雲和陸久兩人微笑頷首。   鎮元子笑道:「此番借地脈之力,正好結了一次果子。」   轉頭吩咐清風明月道:「去打六個果子來。」   紅雲撇撇嘴,不屑道:「千年不見,你鎮元子倒是小氣了許多,才六個果子,怎好拿來待客。我和三弟大老遠趕來賀你功德圓滿,你這做老二地怎好如此吝嗇。」   鎮元子一陣尷尬無語,倒是陸久開口解圍道:「大哥莫要如此,二哥也是好意。人參果珍貴之處,在於其稀少,若是叫你天天吃,只怕你又會覺得厭倦了。」   鎮元子接口說道:「正是……正是。我這園中果子,又有哪次不是大半落入你的口中。小弟自然會請大哥捎上幾個請嫂子嘗鮮。」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二弟!」   紅雲一拍鎮元子肩膀,當先大笑著往內間走去,熟門熟路地來到了正廳。   鎮元子抹去額頭冷汗,朝陸久拱拱手,算是謝過解圍之情。陸久頷首以對,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跟上紅雲。   三人在廳中坐下,紅雲位於上首,鎮元子和陸久分坐兩邊。奉上香茗,三人談笑著,只是紅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時飄向門前。   陸久暗自搖頭,不再理會紅雲,轉而打量鎮元子一番,撫掌笑道:「二哥此番整治地仙界,得益匪淺。距離空明大圓滿境界,不過一步之遙,證道有望了。」   鎮元子聞言大喜,微笑拱手道:「多虧了三弟當年點醒,愚兄謝過。」   這時,紅雲直直望向門口,清風明月兩人托著三隻玉盤進來,獻於三人案前,隨後躬身退出。鎮元子手中拂塵一擺,延請道:「大哥,三弟,請。」   「請。」   陸久含笑以對。   紅雲卻是不理,伸手抓起一個,張口就咬,含含糊糊地說道:「讓我來嘗嘗,這長在地仙界地果子,有什麼不同之處。」   陸久和鎮元子相視苦笑。   灌江口山崖之上。   楊戩盤膝而坐,剛毅地面容有些扭曲,額前有少許汗珠,在初升的朝陽照耀下,閃爍著點點晶瑩的光輝。身側一條體形纖細的黑犬守護著,正是細腰。後頸處汗毛立起,警惕地戒備著四周。   其母碧瑤,乃是混沌玉石得道,孕育楊戩時,已經將本身大半精華度給了他。楊戩即將突破到金仙境界,此時著煉化著這些源自混沌的能量。   「嗯……」   悶哼一聲,即便是肉身堅韌如楊戩,也又些消受不起。無數混沌之氣在他體內肆虐,楊戩只得苦苦忍耐,引導它們按著正確的路徑流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戩身上泛起濛濛玉色光華,忽然感覺週身一鬆,似乎聽到了元神深處的一聲輕響,無與倫比的舒爽湧上心頭。   感受道體內那長江大河般流轉不息地法力,楊戩輕輕握了握拳頭,只覺得渾身上下充滿著用不完的氣力。忍不住站起身來,仰天長嘯。一旁細腰也跟著湊熱鬧,論其聲量,絲毫不在楊戩之下。   「哪裡來得鼠輩,到此攪擾爺爺睡覺」江岸對面崖上傳來一聲喝罵,藉著白影一閃,現出一為面色陰狠的青年男子。這灌江之地,江這邊喚作灌江口,一江之隔的那邊,卻是喚作----梅山。   楊戩面色一沉,心中薄怒升起。早聽說過對面梅山之地,住著七個妖怪,只是念及自家老師是妖皇,故而不曾為難。今日既然惹上門來,自然無需客氣。   心中一聲冷笑,楊戩倏地張開額前豎眼,乳白色光華閃耀不休。那白衣人身上一陣不適,打個哆嗦,背後汗毛立起,似乎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風中一般。強自定了定心神,高聲喝道:「對面那三眼小兒,作甚子怪」楊戩不屑地撇撇嘴,冷笑道:「不過是一介小小蛇精,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念你乃是蛇妖,秋冬乃是冬眠之際,不與你計較,還不快滾」蛇精聞言,直氣得七竅生煙,一張慘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大叫道:「三眼小兒欺人太甚,待你家常昊爺爺前來教訓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梅山七聖   白蛇常昊一躍而起,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瞬間橫跨過江面,直往楊戩站立的懸崖撲過來。上身不動,腰身以下不停的搖擺----蛇的移動方式。常昊屈指成爪,帶起凌厲的風聲,直襲楊戩咽喉處。   楊戩面上掠過一絲不屑,冷笑道:「尚未完全修行成人的怪物,也該在我面前遞爪子,不自量力」紋絲不動,只是漠然看著常昊貌似恐怖的雙爪不停靠近自己。待到距離自己將近一尺遠近,楊戩右手閃電出手,一把扣住常昊靠前的那只爪子。常昊頓時覺得有如被鐵鉗夾住,百般掙扎俱是紋絲不動,脫身不得。頓時心中大駭,下意識地抬頭,正對上楊戩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寒眸子。   楊戩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常昊心中大叫不妙是,胸口一陣劇痛。在隨之而來的憋悶感覺中一陣騰雲駕霧,緊接著全身毛孔一陣收縮,掉入了冰寒刺骨的江水中。楊戩眼簾低垂,俯視著江水中的白蛇小妖,宛若螻蟻。心無雜念、無喜無悲,甚至連一份不屑都未曾升起。   在江水中掙扎著,劇痛感稍稍好轉過後,常昊從江水中一躍而起。身為蛇妖,常昊的水性自然是極好的,這區區的江水,並未給他帶來任何麻煩。立在空中,雙眼血色光芒閃爍,死死盯著傲然挺立在懸崖之上那位雄壯如山的男子,心中滿是羞惱和憤恨。   仰天咆哮一聲,妖氣肆虐橫生,常昊再空中一個翻滾。一條巨型白蛇憑空出現,橫貫江面。肋生雙翅,張開血盆大口,直往楊戩衝去,直欲將他吞下肚去。   楊戩心中有些訝異,這等洪荒異種,倒是少見。更多的。是不屑。難道這蛇妖就看不到雙方之間的差距嗎?身體倏地橫移,避開那血盆大口散發地陣陣異味,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目標驟然消失,常昊控制不住前衝的身形,直直穿了過去。忽然覺得身子一緊,瞬間停頓下來,轉頭看去,卻是尾巴被楊戩單手抓住。楊戩右手揚起。將巨大的白蛇高高甩向空中,一個漂亮的旋身,如同手中握著的是一條長鞭,伴隨著呼呼風聲,抖出一朵漂亮的鞭花,將白蛇狠狠抽向地面。一聲轟然巨響,地面被抽出一條深深地裂縫。   白蛇一陣頭暈目眩,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感到疼痛。如同身體被人生生扯碎一般。楊戩無心取這蛇妖性命,畢竟是洪荒異種、妖族一脈,若是喪身在自己手中,老師和師叔面上,只怕不好看。隨手一扔。將白蛇碩大地身軀甩過江那一邊去。   「二弟」「二哥對面人影閃動,六道形象各異的身影飛掠而來。當先一人身形壯碩魁梧,尤甚楊戩三分。見得常昊慘狀,那人目眥欲裂,把身一搖。化作一毛色純白的巨猿。將白蛇接在懷中,輕輕放到地上。准過頭去瞪著燈籠大小的巨眼,狠狠盯著對面崖頭的楊戩。片刻之後,又化作壯漢模樣,上前查看白蛇的傷勢。   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上前說道:「各位兄弟讓一讓,容我查看二哥的傷勢。」   這中年文士相貌平凡,頷下山羊鬚,頭上微微兩點凸起。眾兄弟聞得此言,紛紛退開少許。   那人仔細檢查一番,雙手放出濛濛黃光,按向白蛇七寸處。約摸過了一盞茶功夫,白蛇身軀一陣翻滾,漸漸縮小,重新化作陰狠青年人地形象,只是形象狼狽了許多,週身毛孔中都滲出點點血珠。   「痛煞我也」白蛇常昊坐起身來,仰天大叫一身。梅山其他六兄弟圍上前去,紛紛出言關心他的傷勢。   「二弟,你覺得如何?」   「二哥,可曾好些了?」   山羊鬍須的中年文士面上現出不悅神色,陰聲說道:「你們幾個,可是不相信我的醫術?」   幾位兄弟見他面色不善,紛紛出言討好。   「五弟多心了「五哥何處此言,我等兄弟相交數百年……」   「老五,哥哥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中年文士「老五」面色稍霽,又轉頭看向大江另一邊的楊戩,恨恨說道:「二哥傷得極重,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這人當真是可惡之極!」   梅山眾兄弟的怒火被挑起,老大袁洪腳尖輕點,躍至懸崖邊上,與楊戩相對而立,沉聲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傷我梅山兄弟,報上名來」聲若洪鐘,震動四野。   楊戩看著對面的魁梧巨漢,感受到那澎湃的妖氣,心中不禁暗暗喝彩,從牙縫中迸出兩個字:「楊……戩。」   梅山七兄弟豁然動容,那山羊鬍須老五驚呼道:「莫不是蓬萊島妖皇聖人門下?」   「然。」   楊戩輕輕頷首。   白蛇心中一陣洩氣,整個身子軟倒在地上,喃喃道:「看來這個場子是找不回來了……妖皇聖人門下啊……」   其他兄弟也是面色黯然。梅山兄弟俱是慷慨豪邁之士,之所以放棄報仇,非是畏懼蓬萊島地勢力,而是出於尊敬,出於對妖族領袖----妖皇聖人陸久的尊敬,發自內心的尊敬。   袁洪另有出生來歷,卻是不管這些,厲聲喝道:「我袁洪不管這些楊戩,不論你是何人門下,傷我兄弟,我要百倍奉還」楊戩並不答話,漠然以對,欣賞歸欣賞,對於挑釁的行為,楊戩從來不懂得什麼是容忍。梅山兄弟大驚失色,紛紛上前勸阻袁洪,就連本身受了委屈的白蛇妖常昊也不例外。   「大哥,三思啊我等妖族,理當尊奉蓬萊島,算了吧。」   生性暴虐地猴子,被激起凶性,暴喝道:「我意已決眾位兄弟無需多言,今日定要教訓這楊戩」楊戩聞得此言,連連搖首,輕聲嘀咕一聲:「不自量力。」   順著吹過的微風,這句話飄到了梅山兄弟耳中,梅山兄弟雖是心中憤怒,卻多數以為理所當然,尤其以剛剛完敗於楊戩的常昊為甚。   袁洪更是暴跳如雷,直接飛躍過去,捏起碩大的拳頭,直往楊戩頂門砸下。楊戩一把揪住細腰的後頸,飄然向後避退。轟地一聲巨響,山崖一陣搖晃,生生被袁洪砸出一個大坑來。猴子並不打算就此罷休,揉身而上,又是一拳緊隨對手而去。   碩大地拳頭,遇上一隻閃著玉色光華地白皙手掌,拳掌相交,金石之音傳出,法力縱橫肆虐,激起漫天煙塵。袁洪乃是罕見的異種----通臂猿猴,生來有拔山之力,楊戩頂不住對方罕見地蠻力,被推得飄身後退。袁洪法力遠遠及不上楊戩,縱使對方沒有用上全力,也被震得氣血一陣翻騰。   站定身體,楊戩心中惱怒之極,連續被人迫退兩次,還是修為境界遠在自己之下的猴子。面沉如水,楊戩眼中精芒閃動,凝神以對,真正將袁洪當作了對手,浩瀚無匹的法力,潮水般一波波湧向猴子。   袁洪感受到楊戩激增許多的氣勢,心中有些慌張,生性高傲的他故作鎮定,大笑道:「哈哈哈哈……楊戩,你非我對手。若是給我兄弟陪個不是,我便饒了你。」   楊戩心中冷笑,飛身而上。袁洪不敢怠慢,自知招式上不可能與妖皇聖人親傳的楊戩比肩,當下捏起拳頭,砸向楊戩,欲憑天生神力迫退楊戩。楊戩不屑地撇撇嘴,心中冷笑:同樣的招式,竟敢連續使用,不知死活。駢指成劍,身形一陣詭異的挪動,避開袁洪的拳頭,劍指點上他的右肩,隨後飄聲而退。   若是切磋爭鬥,楊戩已經勝了。可是袁洪並非如此想法,被疼痛感徹底激起凶性,看也不看那汩汩流血的肩頭,仰天一聲咆哮,身形猛長,化作一頭巨大的暴猿。眼中充滿血絲,尖銳的牙齒閃著滲人的寒光。   楊戩心中不屑,人形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何況現在是一頭畜生。身上泛起乳白色光華,身體前後飄忽滑動,帶起一長溜殘影。袁洪瘋狂揮舞這粗壯的手臂,卻始終摸不到楊戩半根毛。   欺身而上,楊戩的拳頭雨點般落在巨猿身上,袁洪不停的發出慘叫聲,直到支持不住,倒地抽搐不止。 第一百四十章 地仙造人   「大哥」梅山六兄弟齊齊驚呼一聲,飛身過來,擋在楊戩身前,包括傷勢剛剛好轉少許的常昊。老五轉身查看一番袁洪的傷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了看不遠處漠然站立的楊戩,心中滿是寒意:真夠狠的,大哥身上找不到一塊完整的骨頭。   楊戩伸手整理剛才因為戰鬥而略顯散亂的長髮,淡淡說道:「你們擋在我面前,難道不怕死嗎?」   袁洪之外,就數常昊最大,擯去心中怯意,慨然說道:「既為兄弟,自是有難同當。區區性命,何足惜哉」答案在意料之中,楊戩點點頭,輕聲說道:「你們很不錯。」   說完,兀自低頭沉思,也未曾出手。沉默了半盞茶功夫,又開口說道:「若是眾位不嫌棄,我楊戩願與幾位交個朋友。」   擋在前面的梅山五位兄弟愕然,相互示意,而後又齊齊轉身望向身後為袁洪檢查身體的老五。這時,山羊鬍子老五正收起手中黃濛濛的光華,見眾兄弟望著他,心知所指,邊擦拭這額頭汗珠,邊頷首笑道:「大哥無礙,修養一陣就可以復原。」   兄弟齊齊送了一口氣,放鬆了戒備,白蛇妖常昊抱拳說道:「我等兄弟自稱梅山七聖,在下常昊,排行第二,拜見楊戩大人。先前一戰,常昊佩服之至,心服口服。楊戩伸手托住,微笑道:「既是朋友,就無需這些客套。叫我楊戩便是。」   梅山六兄弟見楊戩並非向傳說中一般眼高於頂,心中各自點頭讚賞不已。   身材矮胖者嘿嘿一笑,上前抱拳說道:「在下朱子真,排行第三,見過楊兄。」   笑語之間,臉上的肉都擠作一團,幾乎將眼睛包進肥肉中。分外惹人發笑。   「在下吳龍。排行第四,見過楊兄。」   竹竿一般的人物,身上不時飄出些黑氣,上前抱拳行禮。   給袁洪治療傷勢地山羊鬍子上前說道:「在下楊顯,排行老五,見過楊兄,說起來,我們還算是本家。」   「金大升見過楊兄。眾兄弟之中,在下排行第六。」   這一位,是眾人之中身形僅次於袁洪者,大致與楊戩相若。   「在下戴禮,於眾兄弟中忝居末席,見過楊兄。」   這人相貌一般,無甚出奇之處,只是眼睛不時飄向細腰。另楊戩心下暗自奇怪不已。   楊戩與眾人一一含笑見過,眉心神眼一掃,將幾人的本體形態收入眼底。老三朱子真是野豬精,老四吳龍是蜈蚣精,老五楊顯是山羊精。老劉金大升是,老七戴禮則是一頭黑狗精,難怪老盯著細腰呢,楊戩心中恍然大悟。   正當幾人言笑甚歡之時,傳來一聲呻吟。梅山七聖的老大袁洪醒轉過來。正看到自己的六位兄弟和楊戩相處甚佳的場面,心中沒來由地一陣不舒服。六聖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向袁洪訴說著,或是關心袁洪傷勢,或是解釋事情緣由,或是誇讚楊戩為人……袁洪聞言心中越發地鬱悶。呆呆望著楊戩和六位兄弟,似乎……自己才是那個外人。   袁洪強忍著身上疼痛,躍眾而出,來到楊戩身前,沉著臉說道:「這次是我袁洪技不如人。下一次,我定要勝過你。」   楊戩不甘示弱,寒聲說道:「我等著你。」   袁洪深深看了楊戩一眼,似乎要將他的樣子記到心底。然後轉過身來,對梅山六聖說道:「袁洪得與眾位兄弟相處數百年,心中甚慰。現欲回轉師門,尋老師再修神通,報今日之辱。就此別過了。」   說完,轉身大踏步離去,再沒有回頭。   楊顯手捋頷下長鬚,皺眉說道:「大哥心高氣傲,今日戰敗,只怕會成為一生的夢魘。只是……」   轉頭看了看楊戩,忽然住口不言,只是搖頭歎息不已。其他幾位兄弟都明白他地意思,雖然不知道袁洪地老師是哪一位,除非是鴻鈞道人,否則,又有何人能勝過妖皇聖人?   大哥這一生,只怕是再勝不過楊戩了……六兄弟齊齊歎息一聲。   三十三天外。   錦繡天媧皇宮。   女媧娘娘高坐雲床,手中捏著陸久遣紅袖送來的玉符,皺眉思索著什麼。忽然出聲吩咐道:「金羽,妖皇聖人邀我地仙界一行,你好生看守門戶。」   「尊法旨。」   金羽仙子躬身應下。   女媧娘娘鑾駕起行,往地仙界而去。   萬壽山五莊觀。   人參果樹下,放著一方小桌,陸久、紅雲、鎮元子結義兄弟三人圍坐。紅雲瞇著眼,抬頭看著人參果樹,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也許是在計算樹上果子的數目,又或許是在盤算著怎麼想用這些果子。   鎮元子心中頻頻注視著紅雲,心中叫苦,忍不住轉移話題道:「大哥,三弟,此番兄弟整理地仙界靈脈,業已為兩位備下洞府,稍後帶兩位前去看看。」   紅雲頓時來了興致,問道:「哦?閒來無事,不若現在去看看可好?」   陸久聞言,轉向鎮元子笑道:「小弟也有些好奇,只是還要多等片刻。」   鎮元子愕然問道:「不知三弟還有何事?」   陸久笑道:「小弟臨行前,通知了女媧娘娘,還請兩位兄長稍等片刻,想來也快到了。」   紅雲淡淡微笑,顯是對陸久所圖瞭然於胸。鎮元子微一愣神,說道:「女媧娘娘鑾駕將至,容我前去準備一番。」   陸久拉住鎮元子,笑道:「二哥且慢,娘娘已至,我等三人前往山前便是。」   鎮元子深知這位三弟神通莫測,當下起身笑道:「也好,兩位兄弟隨我來。」   陸久等人來到山門前,正逢女媧娘娘腳踏七彩祥雲,自遠處冉冉飄來。三人迎上前去,陸久笑道:「娘娘大駕光臨,我等榮幸之至。」   鎮元子接口說道:「正是如此,請娘娘屈尊入貧道蝸居稍歇。」   聖人之下,眾生為螻蟻。鎮元子雖然是地仙之祖,在女媧娘娘這等聖人眼中,還是螻蟻之輩。只是礙於他兩位結義兄弟的顏面,女媧娘娘不好太過薄了他的顏面,當下緩緩搖頭,淡淡說道:「多謝道友好意,不用了。還是正事要緊。」   又轉過頭來問陸久道:「小九,地方可曾選好?」   「娘娘放心,只等娘娘施展手段。」   陸久含笑以對,又笑著對鎮元子說道:「二哥,你是地主,還要煩勞你引路。」   陸久等一行四人,在鎮元子這個地主的引領下,從五莊觀所在的西牛賀州起行,直往東方而去。陸久和紅雲乃是聖人之尊,唯一不是聖人地鎮元子,也是神通廣大之輩,四人一路行來,雲路極快,不多時便到了東勝神州地界。   鎮元子拂塵輕擺,指點江山道:「這地仙界,共有四大部洲,東勝神州、西牛賀州、北俱蘆洲、南瞻部洲。千年時光,各洲已孕育出妖族無數,只是這人……嗯?」   聲音戛然而止,鎮元子似乎有些明白女媧娘娘的來意。   行到靠近東海之處,一座奇特的山峰映入四人眼簾。山勢秀麗,一道瀑布自峰頂垂落,似乎將整個山峰剖成兩半。靈猴滿山嬉戲,山珍鮮果漫山遍野隨處可見。最奇特的,是山頂塊巨石,突兀地豎立在那裡。   鎮元子介紹道:「此地喚作花果山,乃是十洲祖脈之所在,……」   忽然住口不言,兀自搖頭失笑,頗有自嘲之意。除自己之外,這三位都是混元聖人之尊,有什麼能瞞過他們。掐指一算,世間萬事,瞭然於心,又哪裡需要自己解說。   女媧娘娘怔怔看著那山頂的巨石出神,良久方才笑道:「想不到當年隨手一丟,居然在此處。」   紅雲表情與女媧娘娘相差彷彿,畢竟這塊五彩神石,當年也經過他的手。   陸久輕咳一聲,微笑道:「這塊石頭日後自有因果,娘娘,還是早些成就功德要緊。」   女媧娘娘嫣然一笑,揮手取出一個花籃,裡面裝著許多泥土,正是造人的必備物什----息壤。盈盈行至瀑布下的深潭邊,女媧娘娘便取這十洲祖脈地靈水,和泥揉捏,用蔓籐甩出,落地便成為無數小人,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籃中。張口吹出一口靈氣,造化生機之力運轉,滿藍子的小人兒活動起來。女媧娘娘面現喜色,揚起纖纖玉手,將這些生靈撒向四大部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西牛賀州之地,生靈比之其他三洲,少了許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戰准提   女媧娘娘在地仙界中復行造人之事,功德既成,天道感其辛勞,降下無量玄黃之氣。雖不是新造種族,功德遠遠比不上不周山造人時,卻也不可小覷。女媧娘娘思慮片刻,從袖中飛出一封卷軸和一桿小幡,正是江山社稷圖和招妖幡。吸收了六成玄黃之氣,女媧娘娘又將剩餘的四成分別打入兩成功德到兩件法寶中。   陸久上前拱手道:「恭喜娘娘成就大功德。」   女媧娘娘心情甚佳,嘴角含笑道:「多承小九妙算。」   紅雲和鎮元子兩人也上前恭賀不提。   「我兄弟三人這要去看看這地仙界中的洞府,娘娘若是有暇,不妨與我等同去。」   女媧聞言,也不知急著回去參悟妙法,還是不太習慣和鎮元子這樣的非聖人平起平坐,向三人告辭回轉三十三天外媧皇宮。   送走了女媧娘娘,鎮元子放開了許多,不像剛才那般拘束,微笑道:「兩位兄弟,去看看我聚集靈脈造就的仙島吧。」   紅雲正要說話,忽然眉頭一皺,陸久淡淡的聲音傳來:「何方鼠輩,難道還要我動手揪你出來不成?」   不遠處山石之後,轉出一個道人來,白衣芒鞋,一頭長髮整齊的順在腦後。額前一團玄奧印記,叫人看不真切,手執一根散發出七彩光華的樹枝,朝三人稽首道:「貧道西方教准提,見過三位道友。」   鎮元子不敢受這一禮,慌忙側身閃過,口中連稱不敢。陸久和紅雲卻是不理這些,大刺刺地受了准提道人的問候。陸久感受著准提身上的氣息。頓時覺得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又有些想不起來。紅雲懶洋洋地問道:「准提道人,你不在西方清淨之鄉納福,來這地仙界中何事?」   准提道人乃是見了妖族三位聖人悉數來到了這地仙界中,以為有什麼秋風可打,才跟著女媧娘娘過來。此時紅雲問來,自然不能這麼回答,眼珠一轉,立時計上心頭,轉頭看向那山頂的奇石說道:「貧道閒來無事。特來看看這弟子。」   紅雲掐指一算。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奇石,還真是與准提道人有師徒之緣。   「准提道人,你可是自恃道行大進,前來欺辱我等?」   陸久插口進來,譏笑道:「這石頭拜入你門下,不知還有多少年月,你堂堂西方二教主。聖人之尊,莫不是思念成疾?」   准提道人臉不紅、心不跳,兀自把玩著手中的七寶妙樹悠然說道:「自然是如此,莫非妖皇聖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不妥,自然是不妥。」   陸久大搖其頭,正色說道:「這奇石化形,說來也算是妖族,准提聖人要收入門下。也要問過我這妖皇才是。」   「你!」   准提道人鬚髮飛揚,沉聲喝道:「妖皇聖人莫不是自恃神通?抑或是……」   目光一轉,落到紅雲身上一沾即走,繼續說道:「有紅雲聖人在場?」   陸久冷笑道:「區區一個准提道人,能有多大神通。還無須勞煩紅雲兄長出手。」   赤裸裸地蔑視,准提道人面上紅潮湧動,額前印記不住顯隱翻騰,厲聲喝道:「陸久小兒,欺人太甚今日定要教訓於你」手中七寶妙樹一展。直往陸久刷去。   陸久晃手取出妖皇聖劍架住。淡淡說道:「口氣不小,這地仙界不是交戰之地。我等另覓戰場,再論個高下。」   說著,奮力推開准提道人,直往三十三天外飛去。   「怕你不成?」   准提道人不甘示弱,尾隨而去。   紅雲一手拉上鎮元子,亦追著兩人飛去,猶自笑道:「走,准提道人自取其辱,去看看三弟怎麼教訓這位西方二教主。」   三十三天外。   三道流光先後閃過,陸久停下身來,單手提著妖皇聖劍,微笑道:「准提道人,今日定要落你面皮。」   「鹿死誰手,戰過才知。」   准提道人不甘示弱,反口相譏。說完,一擺手中七寶妙樹,七彩光華閃動間,帶起一溜殘影,直往陸久攻去。速度之快,便是一旁觀戰的紅雲,也有些把握不住。   陸久週身浮現乳白色光華,掛著淡淡的微笑,輕鬆閃避准提道人的攻擊,似閒庭信步,口中譏笑道:「准提道人,看來上回通天教主給你的教訓還未夠。你雖是速度掌控者,可是在速度上勝過你的大有人在,你又能奈我何?」   准提道人不為所動,手中一緊,七彩光華來回刷動,絲毫不肯放鬆攻勢。   陸久搖了搖頭,手中妖皇聖劍一轉,挽起一片清光,煙花般絢爛,灑向準提道人。准提到人刷動手中七寶妙樹,左右遮擋。陸久劍勢一轉,漫天光雨頓時斂去。清音忽起,宛如山澗小溪流淌,激起層層水幕,罩向準提道人。水勢綿綿不絕,即便准提道人不住揮舞手中七寶妙樹,也未曾盡數攔下,一時不察,被那看似溫柔的劍光,帶去一片袍袖。   陸久停劍笑道:「准提道人,勝負已定,我也不與你為難,回轉西方去吧。」   一來丟了聖人面皮,心中不甘,二來如此回去,這弟子就沒有自己的份了,准提道人揮一揮左手空蕩蕩的衣袖,微笑道:「妖皇聖人何其心急,勝負未分,再行戰過。」   復又揉身而上,右手七寶妙樹飛舞,左手耀目光芒頻頻閃耀,殺向陸久。陸久赴面交還,一手負後,一手揮舞手中寶劍,兩人殺作一團。   兩位聖人交手帶起的法力餘波,在這無邊混沌中激起無數亂流,地風水火四下湧動,暴虐無比。即便是鎮元子接近空明大圓滿地境界,若是沒有紅雲一旁護持,不無法長時間呆在這混亂地混沌中。   又是一劍迫退准提道人,陸久提劍而立,微笑道:「准提道人,若是沒有什麼新玩意待客,你這面皮,今日只怕定要不保。」   手中長劍一振,劍氣凝結,將四周湧動的地風水火能量都聚集過來,漸漸幻化成一柄巨大的妖皇聖劍,直伸向下方遠處,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朝賀。   在准提道人驚駭的目光中,陸久揮劍橫斬,所過之處,暴虐的混沌氣流應手而分。清氣上升,濁氣下沉,地風水火湧動。在這一方小小天地中,就如同當年盤古開天一般無二。   鎮元子定定看著這一幕,心中靈光一閃,仔細追尋時,又抓不住頭緒。眼神漸漸變得茫然、空洞,面上不時閃過清光。   准提道人全力催動手中靈寶,幻化出層層七彩護罩。天花飛舞,光雨繽紛,檀香陣陣,頂上又現出菩提法相,化為一尊二十四首十八臂金身。   長劍橫斬而來,不過略作停頓,氣泡便悄然湮滅。幻化而成的巨劍斬上七寶妙樹實體,龐大無匹的法力交擊,在這混沌空間中蕩起無數波紋,雙方難分軒輊。   陸久微微一笑,能量凝聚的巨劍瞬間縮小,幾欲結成實體狀,放出刺目光華。在准提道人驚駭地目光中,轟然爆開。強大的氣流,將周圍的混沌之氣遠遠推開,宛如存在一個不停擴大的氣罩,在這三十三天外的世界,形成一片沒有混沌氣流的小空間。   紅雲怔怔看著,待氣流臨身,才想起身後的鎮元子,連忙將乾坤鼎祭在頭頂,護住自己和鎮元子,看向氣流爆炸的中心。   地風水火亂竄,清氣上浮,濁氣下降,混沌氣流肆虐,漸漸演化出一方小小地天地。只因沒有至寶鎮壓,又逐漸合攏、歸元,重歸混沌。   准提道人現出身形來,頭髮捲曲,衣衫襤褸,狼狽之極,渾然不像是臨架萬物眾生之上的混元聖人。一旁金身更是淒慘,二十四首被炸去十一個,手臂也只剩下半數。   紅雲鼓掌連聲叫好,直笑得前俯後仰。就連一向人品方正的鎮元子,也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准提道人心中憤恨欲狂,收起重傷的金身,臉上紅白閃現,猛地噴出一小口淡金色的血液。無暇顧及一旁地紅雲,只是死死盯住不遠處悠然而立的陸久,咬牙切齒道:「今日與你不死不休!」   再無心保存實力,准提道人張手一翻,擎出一柄金光燦燦的黃金杵。直直舉過頭頂,舌綻春雷,放出無量光明,正是先天靈寶----加持神杵。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上帝是他   准提道人獰笑一聲,將手中加持神杵高高拋起,奪目光輝閃耀,現出一個淨是純白的世界來。雲卷風舒,聖音繚繞,遠處宮殿巍峨,矗立雲端。只是沒有金烏照耀的世界,總是顯得有些暗淡。   混沌之中,紅雲見爭鬥的兩人失去蹤跡,知是准提祭出了自己的世界,心中對這位西方二教主,也有些佩服。原來,這些年來,並非只有自己道行精進。而以神念觀戰的那些聖人們,想法也是出奇的相似。   「上帝說,要有光。」   從容中帶著濃厚威嚴的聲音乍然響起,在這方世界中迴盪。天光大開,伴隨著隆隆巨響聲,這個世界唯一建築物的大門緩緩開啟,聖音繚繞,耀目的白芒中,一位華貴男子緩緩飄出,白衣白袍,點塵不染。手執一柄流動著七彩光華的樹枝,赫然是准提道人。   陸久心中有些犯暈,仔細打量一番准提道人,皺眉道:「准提道人,不想那人卻是亡於你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賜告。」   准提道人或許是一位勝券在握,此時已經恢復了神棍風采,臉上滿是威嚴,淡淡說道:「妖皇有問,只管道來。」   「那位光輝之神普西尼奧重傷於我手,不知為何要跑去你靈台方寸山?」   陸久緊緊盯著准提道人雙眼,問題直刺向他准提道人心中一凜,面上卻是紋絲不動。回道:「貧道不明白妖皇所指為何?什麼普西尼奧?什麼光輝之神?」   陸久心中十萬分地不信,這些什麼上帝天使之類的東西,分明是外法下地產物。復又四下指點說道:「准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這個世界,分明與當世道法,大大地不相同……」   准提大怒,手中七寶妙樹一指陸久,大聲打斷道:「陸久小兒!你欺人太甚!莫不是你能創得功法,旁人就創不得?今日且叫你看我西方手段!」   話音未落,左手五指張開,抬手一道白色光線往陸久轟去。   莫非加持神杵化成的世界。本該如此?陸久心中疑惑,眼見攻擊襲來,不該怠慢。當下一拳轟上,將其擊潰,也被龐大的力道震退一步。反觀准提,卻是紋絲不動。   自與陸久相爭,准提道人首次佔到上風,不由露出一絲微笑,也不枉將自己最後地底牌暴露在諸聖面前。   陸久淡淡一笑,手中妖皇聖劍一轉,揮出一片清光,席捲向準提道人。   准提道人掌心暴起耀目的白光。在身前揮動,將陸久的攻擊化於無形,彷彿生生抹去一般,譏笑道:「妖皇技窮矣,貧道的世界中。如何還有用這等手段。在這裡,我,准提道人,就是……上帝」陸久仍然是一派雲淡風清,帶著淡淡的笑容看向對手。准提道人嘴角微微抽搐。右手虛張。陸久週身立時出現億萬光球,將之團團圍住。虛空一握。齊齊往陸久蜂擁而去。   光球雖小,威力卻是不凡,再加上數量眾多,瞬間工夫,陸久手中挽起的一圈清光就在衝擊下搖搖欲墜。爆破聲此起彼伏,如煙花般絢爛,准提道人心中冷笑:陸久啊陸久,方纔的狼狽,我要千百倍的討回來。忽然斂去笑意,皺眉望向爆炸地中陸久悠然而立,頂上一口大鐘,色呈混沌,星光流轉。含笑看著准提道人,一如當年在陸久劍下的太上老君一般。   「東!皇!鍾!」   准提一字一頓說道,死死盯著陸久頂上的至寶,眼中滿是憤恨、貪婪和嫉妒。頂級靈寶啊,與天地玄黃玲瓏塔一般,萬法不沾,如能為我所有,何懼東方諸聖,又何愁大教不興。不過,現在機會來了,在這世界之內,未嘗不能落下。想到這裡,自寂滅之後,准提道人那顆古井不波地心,抑制不住地怦然跳動,面上紅潮湧動。   收起七寶妙樹,准提道人雙臂伸展,呈合抱狀。天地頓時風雲變色,無數祥雲八方而來,空中氣流極速凝聚,發出陣陣牙酸的聲音。陸久依舊負手而立,雲淡風清,衣袂飄飄,頂上東皇鍾仍然悠悠轉動,不疾不徐。   准提道人鬚髮飛揚,額前印記如雲霧升騰,不住翻滾變化。陸久四周的靈氣,也已漸漸凝結成液體狀,獨東皇鍾籠罩範圍內,一切依然如故,不曾掀起半點波瀾,陸久臉上的笑意更見濃厚。   知道破不開東皇鐘的防禦,准提道人頹然收手,沙啞道:「陸久,你有東皇鍾護身,貧道奈何不得。只要你立下誓言,不再插手貧道收徒一事,貧道便不再與你為難,妖皇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   陸久一步踏出,來至准提道人身前不遠處,厲聲喝道:「准提道人,你真個好算計。不與我為難……哼!你便是與我為難又如何?莫不是你真以為,憑一區區一個殘缺不全的世界,就天下無敵不成還未看在本皇眼裡」准提道人剛要反口相譏,忽地露出凝重神色,東皇鍾護罩範圍內,暴起藍芒,陸久,睜開了他那只足以令天地變色的雷罰之眼。這一瞬間,准提突然想起了那一劍,那落下了天地玄黃玲瓏塔,生生將洪荒大地斬成兩半的一劍,心中升起些許不安。   妖異中帶著無盡的霸氣,陸久長劍斜指,幽幽道:「准提道人,你知道自己世界的破綻在哪裡嗎?」   不待對方回答,陸久又說道:「別著急,本皇馬上就讓你明白……你地世界,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到一眼就能看到世界的根基在哪裡……」   話音未落,在准提的驚愕的眼神中,手中藍芒亮起,額前藍色電芒流動全身,在右手劍尖上不住吞吐,攜驚天之勢斬下,將那矗立的巍峨宮殿,生生斬成兩半。聖音陡然消失,純白色地世界轟然爆碎成點點光電,又重新組合成一柄黃金杵,光芒暗淡了許多。   准提道人收起加持神杵,臉色一陣青白變化,猛地吐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   陸久面上帶著些許蒼白,在准提世界中動用天罰之力的消耗也不小,立在原地靜靜調息。比起與太上老君大戰時那次動用天罰之力,卻是好上了許多,至少沒有受傷。   諸天聖人,個個神念徘徊於一側,這時對此戰的結果皆是瞭然於心。對於陸久能擊破世界而出,各自驚駭不已。其中尤其已八景宮中的太上老君為甚,不自覺注視這手心地太極陰陽魚圖案,一陣心悸:不知我這兩儀洪荒世界,能否困得住陸久。而後又恢復過來,眼中閃過堅定和一絲不屑:堂堂盤古正宗,豈是准提道人那等旁門小道能比擬地?   陸久輕輕一笑,問道:「准提道人,你可心服?」   「妖皇神通無敵,貧道不及,自會謹守承諾,不踏足東勝神州收這名弟子。」   准提道人此事恢復過來,畢竟是混元聖人,氣度不凡。   陸久輕輕點頭,淡淡說道:「既如此,我等別過道友。」   說完,招呼一旁紅雲和鎮元子,三人化作流光往地仙界投去,被准提道人一打岔,鎮元子說的仙府還不曾看呢。   准提道人目視陸久遠去,盤膝坐於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細細思索著剛才那一戰。簡單、簡單……陸久說是世界過於簡單,究竟是何意呢……茫然中,准提道人地神念無意識的掃視著新生的地仙之界。山川地脈走勢瞭然於心,人族已經在為生存而努力,與各種自然災害抗爭,與山間野獸搏鬥,繁衍生息。心中靈光一閃,准提道人回過神來,似乎是抓住了什麼。   「呵呵呵呵……」   也不知過了多久,准提道人清醒過來,不自覺地笑出聲來,極是暢快,心中暗道:陸久,這次真要多謝你了……只要回去重新修煉過,新生的世界,必然遠勝從前。   一頓足,身形化作淡淡的虛影,穿過重重混沌之氣,直往地仙界花果山而來。立在山頂,注視著眼前的奇石,弟子心中冷笑:陸久啊陸久,貧道只是說不踏足東勝神州收下這名弟子,可不曾說過不收……   手心一轉,將山間的一隻白毛小猴子攝來。昏睡間,彈指一道白光沒入它眉心,臉上不覺掠過一絲自得,輕聲喃喃道:我這徒兒,便全在你身上了,幫本聖人辦事,也算是你的機緣,賜你個長生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靖重傷   朝歌城北大營。   聞仲靜靜立在點將台上,暗紅道袍罩體,身披黑色大氅,手按蛟龍金鞭,看著下方將士操練,頻頻撫鬚微笑。側後不遠處站立一白袍小將,乃是旗牌官張桂芳。四條巨漢分列兩旁,正是魔家四將。自完敗於聞仲之手,兄弟四人奉他為主,時刻不離左右。   轅門處青煙一騎,疾速而來,行至點將台前,飛身跳下,單膝點地道:「參見大帥,陛下有旨,大軍三日後開拔,陛下屆時將親臨大營為大帥送行。」   「嗯。」   聞仲微微頷首。張桂芳揮手命傳令兵退去,抱拳說道:「大帥,大軍操練已有三月,個個龍精虎猛,陣法操演嫻熟。時值春暖花開,正好進兵,必能一戰而定!」   兩旁魔家四將紛紛出言贊同,聞仲瞥一眼台下操演陣法的大軍,略顯狹長的雙眼中精芒一閃,臉上笑意更甚於前。   三日後,帝乙在御林軍團團拱衛下,一路旌旗招展、刀槍林立,直往城北大營行去,文武百官隨駕而行。行到大營之外,早有聞仲列陣相迎,君臣二人攜手而入。   點講台上,帝乙從內官手中端起一杯酒,遞給聞仲說道:「寡人這一杯,祝大元帥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聞仲雙手接過青銅酒爵,躬身應道:「謝陛下,臣必不負陛下所望。」   說完,舉杯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摜在地上,落地開花。   帝乙哈哈大笑道:「元帥豪氣干雲,寡人心中甚慰。」   轉頭吩咐左右道:「來人!將寡人坐騎牽來!」   早有內官將帝乙御用坐騎牽出,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體格雄壯,前踢頻頻踐踏咆哮。帝乙上前,一手撫摸著愛駒的鬃毛。對聞仲說道:「這是年前東伯侯姜桓楚送給寡人的坐騎,名喚白龍,神駿異常。跟著寡人甚少有機會活動,今日便送於元帥,縱橫沙場。也不埋沒了它這般天賦。」   左右一眾大臣聞言,大是羨慕,尤其是一眾武將,更是垂涎三尺。聞仲淡淡一笑,心中有些感動,躬身謝過。不過卻不是因為這白馬,而是有些感動帝乙一番誠意。否則,此馬好則好矣,不過是凡駒。如何能入得聞仲法眼?   張桂芳看看時辰,上前說道:「陛下,大帥。時辰已到。」   聞仲抱拳說道:「臣拜別陛下。」   「愛卿保重,一切拜託了,寡人在朝歌翹首以盼。」   帝乙深深注視著聞仲。   重重點頭,早有親兵牽來白馬,聞仲一躍跨上,拱手別過朝中大臣,吩咐身邊張桂芳道:「傳令,大軍開拔。」   「諾」張桂芳躬身應諾,隨後手中令旗一揮,喝道:「大帥有令。三軍開拔。」   傳令兵聲聲傳遞,直到前軍先鋒李靖處,長鞭一指,萬千戴甲之士緩緩而動,刀槍林立。寒光閃閃,個個身形健碩、精氣飽滿。帝乙率領滿朝文武大臣站在城頭遙遙相送,看著聞仲大軍緩緩北去,久久不願回宮。   聞仲大軍,已李靖為正印先鋒。魯雄、黃滾為後軍押送糧草。聞仲、張桂芳、魔家四將坐鎮中軍,一路開往北方犬戎作亂之地。李靖先鋒大軍一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趕往北方。   這一日,大軍行至一處無名山坳,山勢險峻之極,從中透著一股無形的煞氣。李靖生性謹慎,有大將之風,聞仲正是看重他這一點,才將正印先鋒之位交給了他。此地已經接近犬戎勢力範圍,李靖思慮片刻,念及天色已晚,便傳令前軍止步,斥候四下打探,其餘軍士紮下營寨休息。同時,又令人飛馬急報中軍大帥。   用飯之時,李靖心中又閃過那莫名心悸之感,著實放心不下,當下傳令副將好生防守營寨,又點親兵數名,親身趕往山谷出查探。李靖也曾經拜在西崑崙度厄真人門下修行神通,自信即便有犬戎埋伏,憑自己一身神通,也能夠輕鬆脫身。深入山中,李靖心悸之感愈甚,仔細感受一番,發覺這山谷中瀰漫這一股淡淡的威壓,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那是一種奇怪地感覺,李靖自問不是孤陋寡聞之輩,卻也分辨不清,祥和中帶著暴戾,似仙非仙、似妖非妖、又不是巫族,甚至不是西方教。隨著漸漸深入,氣息越發明顯,就連幾個不通修行之道的親兵也能感覺到,李靖心中猶豫,是繼續前行還是就此止步?正在此時,右側山林中傳來一聲咆哮,一頭異獸一躍而出,個頭約有成年馬匹兩倍大小,頭生雙角,週身黑色鱗甲,在夕陽下閃耀下,映射出兵器一般的寒芒。緊緊盯著幾人,重重喘息著,間或夾雜著低低嘶吼聲。   「墨麒麟」李靖一見這異獸,不禁驚呼出聲,心中哀嚎。麒麟本是祥和異獸,天性與世無爭,最是好相處不過。唯有這墨麒麟,乃是例外。此種麒麟神通廣大,生來兩極性情,溫順時與其它麒麟一般無二,但暴躁時,就猶若瘋狂一般,嗜血無比。而眼前這一位,顯然此時的脾氣不怎麼樣。   李靖細細將它上下打量一番,觀其形象,似乎還是幼年,先不論是否能夠勝過,憑借自己的法力,全身而退應當不成問題。   身旁幾位親兵強自忍著心中恐懼,挺身擋在李靖身前,其中一人叫道:「李將軍快走,我等抵擋一陣。」   李靖聞言心中苦笑,放棄施展五行遁法獨自逃走的心思,暗自感慨:不想這等毫無法力地小兵,尚且無懼生死,拚死維護於我。我李靖身為朝廷大將,還算有些法力,莫不是還及不上幾個小兵不成?   主意既定,李靖心中豪情頓生,撥開身前幾人,上前說道:「都給我閃開,有本將軍在,那裡有你們發號施令的份。」   然後抽出腰間長劍,大笑道:「都躲開些,看本將軍怎麼教訓這畜生。」   麒麟乃是通靈之獸,雖然尚未成年,靈智不全,不能聽懂人言,卻也能從話語中分清是好意還是歹心。純粹是直覺,獸類的直覺。   聽得李靖言語,墨麒麟咆哮一聲,直震得幾個小兵搖搖欲倒。張開利口,往李靖猛撲過去。迅疾無比,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李靖不敢怠慢,側身閃開。   墨麒麟轉過身來,復又撲來……如此往復幾次,李靖心中大定:眼前著麒麟還小,似乎法力還淺,自己慢慢消耗它的氣力,足以將它生擒活捉,墨麒麟坐騎……李靖一邊從容躲閃著小麒麟的進攻,一邊幻想著自己跨坐上墨麒麟地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山谷某處,背負長劍的青衣男子望著這邊,將一切都收入眼底。見得這般情景,對李靖的打算瞭然於心。不禁撇撇嘴,心中不屑:被你這小子收去了當坐騎,我老人家不是白來了?   眼看著墨麒麟又一次撲上,力量全無,李靖便不再躲閃,雙手平伸,要將它拿下。青衣男子右手一指,無數星辰之力湧入墨麒麟體內,同時將李靖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眼看著突然變得生猛的墨麒麟,以及將自己牢牢束縛住的無形力量,李靖心中絕望,恍惚之間,心下自嘲:原以為可以平添一良騎,卻不想被一畜生玩弄與鼓掌之間。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直覺。到末了,李靖都不曾想到是旁人出手,以為自己是被這墨麒麟耍了。   聞仲率領中軍,迤邐前行。眼見夕陽西下,正要傳令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忽然前方揚起一道輕塵,直往這邊飄來。張桂芳眺望一陣,抱拳說道:「大帥,單人獨騎正往這邊趕來,觀背後靠旗,乃是前鋒傳信。」   照例三日一報,昨日已經來過,今天還不是日子……莫非前鋒有變?聞仲心中一驚,掐算一陣仍然不明所以,皺眉暗自思量:李靖心性沉穩,大將之風,也有些許法力。一般情況,當能應付自如。莫不是真遇上了麻煩?   心中計較已定,聞仲吩咐一旁張桂芳道:「傳令下去,放那騎過來,斥候不得阻攔。」   那人飛馬而來,從馬背上跳下單膝跪地抱拳道:「稟大帥,先鋒官李靖山谷遇險,昏迷不醒。」   聞仲心下一驚,急問道:「傷在何人手中?」   探馬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答道:「稟大帥,據將李先鋒送回的親兵說,乃是一頭墨麒麟。」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奇恥大辱   李靖被墨麒麟重傷……   聞仲和張桂芳心中釋然,墨麒麟啊……李靖那點微末道行,在軍中自然雖是不錯,可是與墨麒麟這等異獸相比,卻是相差了許多。   「你下去吧。」   聞仲吩咐那名探馬下去安頓,而後又吩咐道:「張桂芳,你隨我火速趕往前軍大營。」   「諾!」   張桂芳抱拳領命。   聞仲轉身說道:「魔家四將」身後四條巨漢齊齊插手應道:「末將在。」   「命爾等統帥中軍繼續前行,不得有誤!」   聞仲取出中軍令旗,交到魔禮青手中。   魔禮青躬身接過,與三位兄弟齊聲應道:「末將遵命。」   聞仲滿意地點點頭,看了一眼胯下白馬,心中滿是索然,旋即升起一絲期待:墨麒麟啊,若是能將之降服,收為坐騎……   想到得意處,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張桂芳心中有些奇怪,上前輕聲問答:「大帥,是否可以啟程了?」   「嗯。」   聞仲點點,說道:「大軍不可無大將統領,騎馬太慢,我二人運使五行遁法。」   張桂芳頷首同意。兩人同時下馬,撮起一小團塵土,往空中一揚,瞬間失去蹤影,以土遁之法往前軍趕去。   大商征北軍前鋒大營,主將李靖出營查探,重傷而歸,至今昏迷不醒,未曾留下隻言片語。儘管如此,在一眾副將打理下,營中仍然井井有條,值哨、巡邏、駐守、休息、操練……不見絲毫紊亂。   帥帳前一陣塵土飛揚,值守親兵紛紛瞇起雙眼。卻未曾用手遮擋,就連身軀也沒有晃動半點。塵土漸漸散去,模模糊糊現出兩道人影。眾親兵大驚,手持長戟圍逼上去,為首者喝問道:「什麼人?報上名來」塵土散去,醒目的黑色披風映入眼簾,身後一道亮銀色身影。一眾親兵紛紛收起手中兵刃,單膝點地見過:「參見大帥。」   「爾等免去禮數。各守崗位。」   聞仲環視一眼周圍,營中一切有條不紊,絲毫不像主將無法主事的樣子。各部留守聞得帥帳前異動,紛紛趕來查看,見是大帥親臨,行過禮數,又回歸各自崗位。   轉頭對張桂芳歎道:「李靖治軍有方,真大將之才,我不如也。」   張桂芳瞄了一眼退回去。又挺立守護帥帳的一眾親兵,輕輕點頭,又說道:「李將軍所練精兵。個個精神抖擻,恪盡職守,且令行禁止,卻是將才。但元帥統籌全局,調遣各將,不可同日而語。」   聞仲啞然失笑,看了張桂芳一眼,抬腳往帳內走去。來到李靖臥榻前察看一番,方才送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遞給一旁的親兵。微笑道:「將這丹藥與李將軍服下,不日即可康復。」   又問道:「李將軍在何處受傷?」   那親兵正是跟隨李靖進山谷的幾人之一,聞言立時答道:「回大帥,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山谷。那怪物甚是恐怖,聽將軍說。乃是一頭墨……墨麒麟。」   聞仲輕輕一笑,點點頭,往帳外走去。出得大帳,聞仲神念放出,只覺得那山谷猶如迷霧一般。叫人看不真切。頓時心中一凜。對張桂芳說道:「張將軍,本帥欲往山谷中查看。李靖軍不在,便由你持本帥手令,暫代前鋒營統帥之位。」   「大帥明鑒,末將……」   張桂芳聞得這一位欲孤身前往查探,就要說些什麼。被聞仲淡淡地眼神一掃,想起這大帥乃是不出世的大神通者,頓時啞火,躬身應是。   聞仲淡淡一笑,化作流光飛去,眨眼間便落到山谷之前,施施然走如其中。感受到瀰漫其中的怪異妖氣,聞仲絲毫不放在心上,不像李靖般的如臨大敵。蓬萊島三百六十五星辰諸島,其上大妖無數,不知幾許,那個見了他聞仲不是恭恭敬敬地,又豈會將這點小小威壓放在眼裡。   暗紅道袍的身影,在山林之間悠然而行,聞仲似乎又回到了在蓬萊島中的歲月,這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軍營中的生活。舉目四望,心中奇怪:這山林之中地禁法,倒是有些眼熟……   忽然停下腳步,聞仲轉過身來看著右側不遠處的林子,手捻頷下長鬚,眼中滿是期待神色。   賜我一頭好坐騎吧……   隨著悉悉索索聲音越來越近,一團黑影躍出,落在聞仲身前不遠處。   聞仲細細打量一番,眼中精光一閃,掠過欣喜神色。還真是一頭墨麒麟,雖然還未成年,法力神通有限。可是調教個一二十年,肯定是不錯的夥計。想起李靖傷在這小傢伙爪下,不覺有些好笑。   想到昏迷不醒的李靖,聞仲猛地一驚。李靖的法力他心中有數,這墨麒麟就在眼前,憑這小傢伙,遠遠不可能將李靖傷成那樣,難道是有人高人圈養?細細查看一番小麒麟,並未發覺絲絛項圈之類的事務,心中稍安。   不遠處的山林中,青衣男子正用照見水鏡之術觀看這邊的情景,將聞仲的反應收入眼底,嘿嘿一笑,喃喃道:「好師侄,讓師叔來陪你好好玩玩。」   此人正是奉陸久之命前來地陸壓,搖身一變,化作一頭大號的墨麒麟,腳踏祥雲,往聞仲那邊飄去。   小麒麟靈智未全,只是從心底感受到眼前這人的強大,暗自戒備著。聞仲心中擁有好坐騎地願望壓倒了其他,舉步往墨麒麟走去。小傢伙見了,轉身撒腿就跑。   「好機靈的小傢伙。」   聞仲暗讚一聲,身形一閃,擋住了小麒麟的去路。小傢伙見了,又轉身跑向他方,又是一個聞仲……如此反覆十多次,小麒麟終於不耐,站在原地,死死盯住身前悠然而立的聞仲。   「你可願意跟隨我?」   聞仲臉上滿是微笑。回答他的卻是迎面而來的血盆大口,還有那鋒利的爪子。   聞仲笑道:「看來要打服你才可以了。」   右手平伸,掌心向前,催動門中秘法,霎那間星光匯聚,在身前結成一堵散發著朦朧光暈的牆壁。   墨麒麟收勢不及,一頭撞在牆上,不禁痛叫出聲。聞仲哈哈大笑,身形一閃,就坐到了墨麒麟身上,拍拍它的腦袋問道:「小傢伙,現在可願意跟隨我了?」   從頭暈目眩中清醒過來,小麒麟發覺身上多了個人,還是不願意降服,飛快跑動起來,在山林間縱跳飛躍,速度極快。   聞仲對著小傢伙極為滿意,擔心夜長夢多,不再拖延下去,法力運轉,將小傢伙死死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並且不斷加力,口中問道:「小傢伙,現在你可願意跟隨我了正在此時,不遠處傳來震天咆哮之聲,頭頂陰影飛過,轟地一聲巨響,小山一般的巨獸落在身前,壓斷許多樹木。   聞仲抬頭一看,禁不住喜出望外:看來是小傢伙地老子來了。好雄壯的墨麒麟當下收起法力,放任小麒麟跑到一邊。火熱的眼神盯著這送上門來的龐然大物,有了大的,還要這小傢伙作什麼?這才是真正地坐騎陸壓看著幾乎要流出口水的師侄,心下暗笑,仰天咆哮一聲,銅鈴一般的雙眼中滿是凶狠,碩大的巴掌當頭往聞仲砸下。   聞仲見得這大傢伙兇惡,心中越發地欣喜。戰陣之上,就是需要這樣的好夥計。電光火石之間,又在心中盤算:想要降服這等凶獸,還要靠實力,壓倒性地實力。當下不閃不避,臉上掛著淡淡地微笑,用上兩成一拳迎上,想像著將它轟飛出去的情景。   這力量上地拿捏是又講究的,大了恐傷了墨麒麟,小了又無法折服它。唯有拿捏準確,才能將它收服。   拳頭迎上手掌,結果恰恰與想像的相反,龐大的力量傳來,聞仲被生生砸到土中,只餘半個腦袋露在外面。   恥辱奇恥大辱!聞仲被氣得三屍暴跳,額前豎眼倏地張開,跳動著絲絲藍色電芒,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低喝一聲,法力爆開,將身邊的泥土推開,一躍而出。   「蓬萊島尊嚴不容輕侮。這坐騎……可惜了……」   淡淡看著大傢伙一眼,聞仲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彷彿是一件死物。 第一百四十五章 開戰在即   聞仲週身濃烈的氣勢爆開,正要出手,忽然又看著一旁瑟瑟發抖的小麒麟,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喃喃說道:「殺其父母而奴其身,我聞仲雖不是什麼好人,卻也做不出來。就讓我送你去輪迴吧。」   風雷乍現,游動著絲絲藍色電芒的手掌,直直往小麒麟頂門拍下。   「住手」陸壓見得聞仲如此,連忙出聲喝止。同時身形一晃,化作青衣男子模樣,閃過一道青煙,接下了這一掌。倉促之間,陸壓未及運使法力,以堂堂至仙之尊,被聞仲浩然純正的雷罰之力震退一小步。   「師叔?您怎會在此?」   聞仲有人憑空出現,接下自己一掌毫髮無傷,心中亦是一驚。待到戒備時,才發現是本該在蓬萊島上的師叔。   陸壓看向聞仲,一臉哀怨道:「聞小子,師叔我已經叫了住手,你還這麼大力,莫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   「這個……」   聞仲訕訕一笑,吶吶道:「師叔,您神通廣大,弟子這點微末道行,又豈會看在您老人家眼中?」   陸壓昂首平視向前,嘴角微微掀起一絲弧度,而後把眼一瞪,故作正色道:「聞仲小子,莫非在你心中,師叔我會喜歡這等阿諛奉承?」   聞仲始終看著陸壓的表情,捕捉到師叔臉上的笑意,心知不過是戲言,當下說道:「自然不是。在弟子心中,師叔自然是英明睿智,不在老師之下。」   陸壓臉上笑意更甚,眼睛不覺瞇起,成了月牙形狀。耳邊有傳來聞仲的聲音:「師叔,您不在島上納福,來此可有要是?容弟子效勞。還有,剛才那個麒麟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為了你小子」陸壓把眼一瞪。對聞仲說道:「你小子當了大元帥,兄長說征戰沙場,不能少了坐騎,便差我將著墨麒麟送來。」   說著,陸壓用手一指正磨蹭著他的小東西。   聞仲還有些疑惑,遲疑道:「那剛才的大傢伙,莫非是……」   陸壓下巴微微抬起,斜了聞仲一眼,說道:「正是你家師叔,考教一下師侄的修行。難道不可以嗎?」   「理當如此,弟子謝過師叔。」   聞仲一臉鬱鬱,泱泱朝陸壓拱手謝過。隨後又拍拍墨麒麟的大頭,欠身說道:「有勞師叔送來坐騎,弟子謝過。不敢再打擾師叔清淨,弟子告退。」   說完,便要帶著墨麒麟離去。   「且慢。」   陸壓伸手攔下,微笑道:「師侄首次掛帥出征,為叔放心不下,便隨軍照看些時日。也好稍解你那老師擔聞仲朝天翻了個白眼,暗自誹腹:莫不是在島上被老師管得緊了,找到機會出來就不願意回去了。面上卻是不敢得罪這位難纏的師叔。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當先引聞仲往軍營而去。   前鋒營帥帳。   兩道流光閃過,陸壓聞仲叔侄兩人出現在大帳中。張桂芳正高坐帥位,見得聞仲,慌忙走下來,抱拳說道:「末將參見大帥。」   又看向一旁地陸久,見此人一身法力未生平僅見,其聞仲對他頗為尊敬,眼中露出詢問神色。   聞仲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師叔,蓬萊島陸壓道君。」   張桂芳聞言肅然起敬。理正衣冠,稽首道:「前輩大名,如雷貫耳,晚輩張桂芳叩見。」   聞仲轉向陸壓說道:「師叔,張桂芳曾在碧游宮聽道。又受過多寶道兄指點,算是截教門下。」   「嗯。」   陸壓輕輕點頭,說道:「原來是截教門下,道友不必多禮。」   張桂芳受寵若驚,垂手恭立一旁。   朝陸壓單手一引,聞仲微笑道:「師叔請上座。」   陸壓往上瞄了一眼。沒好氣道:「那是三軍主帥之位。莫非你要將帥位相讓於我?」   聞仲嘿嘿笑道:「師叔肯擔當,弟子感激不盡。」   陸壓嗤笑一聲。將頭轉向一邊,不屑理會。   聞仲也不在意,只是輕輕一笑。張桂芳在一旁靜靜看著,心中對師叔侄之間的相處模式羨慕非常,連忙吩咐帳內親兵在帥位之側安置一尊座位,又稍稍靠後一個身位以示尊敬之意。陸壓和聞仲兩人見了,暗自點頭,眼中滿是嘉許之意。聞仲問道:「張將軍,李靖現在何處?」   張桂芳抱拳應道:「末將已將李將軍移至僻靜所在。」   聞仲點點頭,回首對陸壓說道:「師叔,我帳下先鋒官被……如今重傷昏迷不醒,煩請師叔聖手化解。」   這李靖乃是因他而傷,陸壓頗為尷尬,老臉閃過一抹紅暈,乾咳兩聲方才說道:「既是師侄所請,為叔自當盡力,前面帶路。」   張桂芳在前引路,一行三人前往查探李靖傷勢。陸壓強橫無匹的神念在李靖身上橫掃,片刻後瞭然於心,哼聲說道:「此人傷勢,已無大礙。看其眉心一點靈光不散,分明是已服用過門中靈藥,只需安心靜養,待明日吸收藥力,必然甦醒。」   聞仲聞言滿臉苦笑,說道:「此人乃是正印先鋒,執掌全軍,自然是早醒一日便好一日。」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小侄修雷罰之力,法力雖浩然正氣,惜乎失之柔和,極不適合療傷之用。好在師叔大駕光臨,方才勞師叔大駕。」   「嗯。」   陸壓聞言釋然,心知聞仲所言乃是實情。當下上得前去,一指點在李靖眉心,浩若煙海的法力緩緩流出,助李靖化開藥力。片刻之後,陸壓收手退回,微笑道:「不想此人修煉的乃是大風真經,看在度厄小子面上,也不可不救。」   這時,李靖剛好清醒過來,將此言聽個正著。感受一番體內,此次受傷,法力非但沒有減退,反而略微有些增進。站起身來,先抱拳見過聞仲,又對陸壓叩拜道:「弟子拜謝前輩救命之恩。」   陸壓擺擺手,毫不在意道:「無須如此。當年在西崑崙,我與度厄小子交情不錯,你既是他的傳人,救你也是應當,何況不過是舉手之勞。」   李靖愕然,眼前這位青衣男子口氣之大,似乎有些狂妄。自己老師度厄真人,好歹也是前古金仙,神通廣大,而眼前這位……兩人之間的差距天壤雲泥不足以形容,李靖也絲毫看不出陸壓的修為。   聞仲見狀,心中暗罵李靖,咋就這麼沒眼力呢……自己這位師叔雖沒什麼前輩高人的樣子,一身道行確是驚人,天下少有敵手,乃上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師叔,蓬萊島陸壓道君。」   嘶靖倒吸一口涼氣,這一位還真聽乃是度厄真人提起過,當下頓首道:「弟子眼拙,不識道君當面,祈望海涵「罷了。」   陸壓袍袖一揮,將李靖托起,一派仙風道骨之相。   聞仲說道:「李將軍,你重傷初癒,且將養些時日,先鋒之職暫由張將軍代勞。待幾日後三軍匯聚,再去中軍帥帳聽用。」   「諾。」   李靖抱拳應是。   兩日後,聞仲負手立於大帳之中,面前懸掛著一張碩大的地圖,西北態勢,盡在這方寸之間。   張桂芳掀帳入內,抱拳道:「大帥,後軍魯雄黃滾兩位將軍已至,眾將都在帳外,聽候大帥傳見。」   聞仲豁然轉身,大馬金刀坐上帥位,沉聲喝道:「傳。」   眾將進賬,齊齊躬身道:「參見大帥。」   「免。」   聞仲一手虛抬,又說道:「各位將軍請坐。」   待眾將就做,聞仲緩緩掃過,見黃滾身後立一少年,十四五歲,生得虎背熊腰,雄偉之極,雙目秉正不斜,叫人喜愛。心中大是讚歎,問道:「黃將軍,不是身後小將乃是何人?」   黃滾起身說道:「這是犬子飛虎,平日裡見他有些勇力。此番大帥北征,便帶他前來追隨大帥,也好長長見識。」   而後轉頭喝道:「孽障,還不出來拜見大帥。」   黃飛虎聞言,上前抱拳朗聲說道:「小子拜見大帥。」   言罷垂手肅立,眼眉低垂,再無其他言語。黃滾心中大急,唯恐聞仲不喜。   細細打量這少年一番,聞仲微微頷首,對黃滾說道:「令公子不凡,將來定能成大器。」   黃滾欣喜時,聞仲豁然站起,沉聲道:「此番傳眾將前來,乃是本帥得一方略,與諸位相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軒轅犬戎   聞仲召集眾將商討平叛方略,眾將齊齊叉手應道:「請大帥吩咐。」   聞仲點點頭頭,起身行至右側懸掛地圖處,指點道:「眾位將軍請看。此乃我大商西北態勢,共有異族三部在側:犬戎、鬼方、羌方。如今犬戎猖獗,禍亂西北諸鎮,必先剿滅,以雷霆之勢逐出大商國境。」   頓了頓,目光掃過底下諸將,魯雄、黃滾、張桂芳、李靖四人精通兵法,頻頻點頭。而魔家四將,乃一勇之夫,只是等待聞仲下令。   瞭然於心,聞仲又說道:「羌方地處西陲,各部建制散亂,至今沒有王庭,想來不會出兵抵抗天朝大軍,除非有人從中挑動。夫妙算者,未料勝先算敗,卻也不能不妨。鬼方與我大商未曾接壤,且傳聞與犬戎交惡,老死不相往來。不過此部神秘非常,且實力雄厚,不在犬戎之下,切不可掉以輕心。出兵之前,對這二部不可不防。」   魯雄撚鬚笑道:「大帥思慮周詳,末將歎服。」   其餘諸將也紛紛出言附和。   「好!」   聞仲見眾將無有異議,又走回帥位坐下,沉聲喝道:「眾將聽令」「聽大帥將令」眾將各歸本位,躬身聽令。紛紛以熱切的目光看向聞仲,期盼著能得個好差事。為將者,又有那個不想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價值?   聞仲拔起一支令箭,目光緩緩掃過底下眾將,最後落在魯雄身上,喝道:「魯雄將軍聽令!」   魯雄大喜過望,未曾想大帥第一個就點到自己,當下疾步閃出,將身上盔甲晃得叮噹作響,慨然應道:「末將在」「魯將軍乃是軍中宿將,深通兵法。本帥予你五萬兵馬。往大商與犬戎、羌方交界處駐紮,一來震懾羌方,二來盯緊鬼方,其三,正可威脅犬戎右翼,牽制部分軍力。」   說完,聞仲將手中令箭遞給魯雄。   「這……」   魯雄心中有些怏怏不樂,如此一來,若是羌方鬼方兩部不出兵。很可能酒沒有廝殺的機會了。雙手接過令箭,有氣無力道:「……末將遵命。搜書網」聞仲見魯雄有些不樂意,正色道:「此戰你之一部。責任重大。若能平定犬戎,魯將軍功莫大焉。我遣張桂芳助你,如有變故,你二人可便宜行事。無須另行請示。」   張桂芳出列,與魯雄齊聲應道:「末將遵命。」   兩人行過一禮,並肩出賬點兵。   「李靖」聞仲又拔起一支令箭。   「末將在」李靖穩步出列,沉聲應對。   聞仲眼中神光一閃,掠過一絲欣賞,說道:「你心性沉穩,文武雙全,乃是大將之才。本帥予你五萬兵馬,沿太行山麓往北掃蕩犬戎亂兵,務必與十五日內趕到邊境處與本帥回合。」   說完。將令箭遞給李靖。   李靖上前接過,行軍禮道:「末將遵命,必不負大帥期望。」   說完,轉身大步出帳。   看著李靖離去的背影,聞仲不禁連連頷首。   聞仲眼神落在黃滾身上:「黃滾將軍」「末將在」黃滾出列。頗有儒將風采。   「煩勞黃將軍統率後軍輜重,跟隨本帥中軍。」   這是廝殺機會最少的位置,故而聞仲和聲吩咐。   「末將遵命。」   黃滾淡淡應下,絲毫不見任何不滿情緒。   聞仲見黃滾識得大體,微笑頷首。而後豁然站起。點過其餘幾人:「魔家四將」幾人同時出列。躬身應命:「末將在」「爾等隨我中軍出戰,掃蕩西北各鎮犬戎亂兵!」   這魔家四將。雖然韜略平平,卻是難得的猛將,而且在軍中只服聞仲一人,當然要帶在身邊。   魔家四將聽說跟隨聞仲,亦是大喜,齊聲應道:「末將遵命」正當聞仲欲要收帳,底下一員小將將臉憋得通紅,出列大叫道:「大帥,末將尚未的任務」「哦?」   聞仲往下一瞧,真是黃滾之子----黃飛虎。   黃滾大驚,唯恐兒子觸怒了聞仲,氣急敗壞罵道:「孽子你是哪門子的將領?好大的口氣還不跪下向大帥謝罪?」   氣到極點,黃滾的鬍子直哆嗦。   黃飛虎將父親發怒,連忙跪下,眼中滿是深深地不服,倔強地雙唇緊閉、不發一眼。   黃滾更是怒不可遏,抬腳便要上前教訓兒子。聞仲見狀,連忙出聲攔下,饒有興趣地盯著黃飛虎,微笑道:「小將軍跟著父親不好嗎?」   黃飛虎將頭一昂,說道:「父親統率後軍,少有廝殺機會,豈不是白來西北走一遭。」   聞仲眼中笑意更甚:「那不知小將軍,覺得應該擔當何等任務?」   「自是先鋒之位。」   黃飛虎毫不猶豫地張口說道。   「小畜生」一旁黃滾心中悔極了將這小子帶來,大帳之中,竟敢口出狂言。也不及細想就破口大罵,豈不知這一句,將自己也繞了進去。   「黃將軍息怒。」   聞仲伸手止住黃滾,問道:「你小小年紀,有何本領,敢要這先鋒之位?」   黃飛虎傲然說道:「小將手中一桿金槍,便是父親也不是對手。」   聞仲聞言大奇,轉頭看向黃滾,正見這一位滿臉尷尬,悻悻說道:「這孽子生來一股蠻力,末將不是他百合之敵。」   話語間,夾雜著絲絲慚愧和驕傲。   沉吟半晌,聞仲說道:「先鋒之位,非同小可,光有幾分勇力可不行。張桂芳去了左路軍,本帥身邊如今還少個旗牌官,便由你來頂上吧。」   「謝大帥」黃滾聞言大喜,連忙大聲。這位大帥可不是凡人,當日校場所見,以一己之力,將魔家四將這四名冠絕三軍的勇將擊敗,神通莫測。且兵法韜略出眾,深受陛下賞識,兒子跟在他帳下,前途無量。眼見兒子還是一臉不滿,飛起一腳踹去,喝道:「孽子還不謝過大帥?」   黃飛虎這才爬起來躬身言謝。   分派已定,聞仲征北大軍分左、中、右三路,往北方推進。各軍將領出眾,遠勝西北諸侯,且軍隊之精銳,冠絕天下。交鋒之下,犬戎各部紛紛潰敗,退往北方北部王城。大軍一路北向,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西北各鎮犬戎勢力,或剿滅、或驅逐,一掃而空。不過十日,就將部隊推進到邊境預定地點駐紮。西北一眾小諸侯聞得朝廷天兵平叛,紛紛來聞仲大帳參謁。   犬戎王城。   一粗豪大漢高踞主位,眼若銅鈴、須如鋼針,生得虎背熊腰,極是魁梧,不在魔家四將之下。右側下首一人三縷清須,面相清奇,雙眼狹長,開闔之間不時閃過精光,顯是極富智謀之人。   底下那人輕聲說道:「族長,那邊來信了。此次統兵之人,乃是一海外修士,神通廣大,喚作聞仲。」   「哼」犬戎族長悶哼一聲,冷笑道:「二叔為人方正,太過輕信人言。自從我族兩分,便斷絕了來往,他們又豈會有實言相告?神通廣大?哼哼……真正的高人又豈會投入紅塵之中」說及當年事,那「二叔」一臉鬱鬱,長長歎息不語。自己這個侄兒雖是一副莽夫的樣子,卻有著一顆少見的玲瓏心竅。可若是誰真的將他當做莽夫,只怕是……   犬戎族長復又問道:「二叔,老祖和上師可有消息?何時能夠出關?」   「二叔」緩緩搖頭,說道:「老祖和上師閉關多年,至今毫無音訊。不過,有老祖親傳弟子在,還有上師座下八大祭司也在神廟坐鎮,已經足夠應付商軍中的截教門人。」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倒是這商軍主帥,神秘非常,神通無法估量。且觀其用兵,正奇相合,顯是精通兵法,恐怕不好對付。」   「這聞仲只怕也是截教中人。」   犬戎族長眼中神光一閃,寒聲說道:「我姬氏軒轅一族,自上古傳承至今,也不是好欺負的當年便是截教助那帝堯賊子奪了我族基業,如今又支持殷商前來欺我,定不與他干休!」   說著,越發地怒火中燒,豁然起身喝道:「傳令,點精兵二十萬,本王要親自剿滅來犯商軍」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隻耳   殷商征北軍帥帳。   聞仲趴在案上,雙手不停地移動比劃,推演著即將來自犬戎的各種反應。大軍在戰略上已經佔據主動,小小犬戎,翻不起什麼大浪。唯一可慮者,便是隱藏在犬戎族中的修行者。以聞仲的修為,自然能夠隱隱推算到一些。   想到這裡,聞仲回頭看看了身旁不遠處悠哉游哉喝著酒的陸壓,心中一凜,始終不能相信師叔只是出來散散心的說法。若是論算計,自家那位老師怕是僅在鴻鈞道祖之下,此番著師叔前來,莫不是相助與我?   「師叔,您老人家前來,老師可有什麼交代?」   聞仲心中有疑,又不敢直接指著陸壓的鼻子說他撒謊,只能旁敲側擊。   「不是已經把墨麒麟給你了嗎?」   陸壓本是耷拉著的眼皮一翻,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怎麼,難道師叔還會吞了你的好處不成?」   聞仲額頭一滴冷汗流下,連連擺手道:「弟子不敢……不敢……」   陸壓悶哼一聲,不再搭理聞仲,又自顧自地享用美酒。聞仲虛抹一把額頭,暗自噓出一口冷氣。   正在此時,帳外探馬疾步入內,跪地道:「啟稟大帥,犬戎王盡起精銳大軍二十萬,往我大營方向殺來,離我軍相去百里之地。」   「嗯,你且下去休息。」   聞仲揮退傳令兵,吩咐左右親兵道:「傳本帥將令,召眾將前來議事。」   不過盞茶功夫,李靖、黃滾、魔家四將、黃飛虎等人相繼而來。待眾將參謁,聞仲起身說道:「前方探馬來報,犬戎王率二十萬大軍,已在百里開外。」   「聽大帥將令。」   眾將頓時興奮起來。出列齊聲抱拳應和。個個磨掌擦拳,只等大戰一場。   軍心可用……聞仲暗暗點頭。抽出一支令箭。喝道:「黃飛虎」「末將在」黃飛虎大是歡喜,不想這第一支令箭,卻是落到了自己頭上,莫不是先鋒?正誹腹間,只聽得聞仲說道:「你即刻前往左路軍魯雄將軍處,傳本帥將令,著他們依原計劃行事,不得貪功冒進」黃飛虎心中咯登一聲,稚氣的臉上滿是失望,剛想要說些什麼。標記1對上聞仲威嚴的眼神,頓時啞然。更何況,還有老爹黃滾有意無意飛來的眼鏢,當下上前接令道:「末將遵命。」   聞仲點點頭,復又開口道:「其餘眾將,各守本營。夜間崗哨巡查,不得怠慢,嚴防敵軍襲營。待來日賊兵至此,隨本帥殺敵。」   「諾」帳中諸將轟然應下。   次日,犬戎大軍抵達。離商軍大營五里處紮下營寨。立即派出使節前來下書,一路趾高氣昂,不如聞仲帥帳。   來人掃一眼帥帳,從眾將面上一掃而過,似乎絲毫不將眾人放在欣賞。而後直視高高在上的聞仲,也不見禮,張開手中卷軸宣讀:「犬戎大王姬,字諭商軍主將。爾等南朝。不自量力,罔起刀兵,興師來犯。今本王親提二十萬大軍前來,還不歸降,更待何時?本王念閣下英才。定當重用。切勿自誤」念畢,將手中詔書隨手交給一旁的親兵。直視聞仲,神色倨傲之極。   「狂妄!」   帳中主將怒氣衝霄,齊齊暴喝出聲。尤其是魔家四兄弟,暴起的聲浪直欲將帳頂掀翻。當下便要衝上前去,將使節撕成碎片。   聞仲壓下暴怒地眾將,淡淡望著下方傲然而立的犬戎使節,眼中閃過淡淡地欣賞,一手捏著詔書掂兩下,微笑道:「閣下氣度不凡,想來貴上遣你來此,想來不是為了這份可笑地東西吧?」   說著,聞仲隨手將之丟到地上,不屑一顧。   「你日後可莫要後悔……」   犬戎使節怒氣勃發,當下面色一沉,又從袖中取出一封東西,喝道:「此乃戰表,敵將接穩了。」   一旁自有親兵接過,呈上與聞仲過目。聞仲淡淡掃過一邊,提起筆來,在上面寫下兩個大字,力透紙背:「明日」而後,將戰書擲回給犬戎使節,啪地一聲,正砸在他臉上。看似輕飄飄地不著力,卻不容他躲開,在半邊臉上留下了清晰可見你地紅印。   「哈哈哈哈……」   帳中諸將紛紛大笑出聲,盡情發洩著方才心中的悶氣。   犬戎使節心中大怒,戟指喝罵道:「南蠻不失禮數,來日階下之囚,本王……本人自當一一奉還。」   黃滾出列抱拳道:「大帥,小兒之輩無禮之極,末將請斬其首懸於轅門示眾。」   魔家四兄弟紛紛出言附和,便要召喚親兵。   那使節臉色一青,心中懼意升起,望向帥位。聞仲緩緩搖頭道:「黃將軍息怒,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我天朝大軍,無需與一犬戎小兒計較。」   方纔略略放心些,耳邊又傳來聞仲的聲音:「不過……死罪可免,獲罪難逃。來人,割去此人一耳,轟將出去,以為警戒。」   「大帥英明」魔家四將齊聲讚頌,斥退一眾衛士。小雞般架起那犬戎使節,便要拉去帳外親自操刀,以解胸中怒氣。   那使節一手捂著右耳處,掩不住鮮血滴落,帶著鼻青臉腫,拔馬飛奔回己方營寨。進得王帳,將戰書遞給犬戎王,伏地哭訴道:「父王,為兒臣做主啊。那些南蠻子辱兒臣至此,分明不將我犬戎和父王你放在眼裡。」   犬戎王看著悲慼的兒子,滿臉怒容,一把將戰書捏爛。此子排行第二,勇武過人,又膽氣過人,否則也不敢隻身如營寨,故而深受他和族中老人寵愛。如今卻被人割去耳朵,還作這女子形狀,心中愈發憤怒,一腳將將他踹開,喝道:「哭什麼?若又本事,明日戰陣之上,自有報仇的機會。」   二王子這才收起戚容,拳頭上青筋暴起,捏地咯咯作響,咬牙切齒道:「明日……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宛如寒風刮過眾人心頭,帳中諸將無不感受到其中的恨意,齊齊出列喝道:「我等誓將南蠻小兒斬於馬下,為二王子報仇。」   犬戎王將個人反應收在眼底,微微頷首,也注意到了完全沒有反應的幾人。共有五人不曾出聲附和,一是立在身後那名壯碩青年,沉穩如山嶽。週身氣息陰冷,面色木然,似乎絲毫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不愧是老祖宗親傳哪……犬戎王搖了搖頭,又將眼神飄向盤膝坐在大帳一角的四個黑衣人,被斗篷遮掩著,看不清眉目。只是週身陰冷詭異的氣息,更甚於身後那出自老祖親傳的壯碩青年。   翌日。   兩軍三十餘萬人馬,除去各自留守部隊,雙方幾十萬大軍便在這草原之上擺開陣勢,相互對峙,黑壓壓望不到邊際。大軍兵器林立,初升金烏地照耀下,反射出無數點光芒。   兩軍主帥搖搖相對,各自無語。二王子打馬來到犬戎王身邊,抱拳道:「父王,容孩兒先行挑戰。」   犬戎王知道兒子報仇心切,當下頷首道:「去吧,切勿大意」話說到一半二王子便已經拍馬出陣,手中長槍直指對方帥旗下,厲聲喝道:「聞仲鼠輩,速速出來受死」聞仲絲毫不為所動,面色沉靜如水,眸子裡儘是不屑。一旁魔禮青大怒,上前請命道:「大帥,容末將出去,教訓教訓這等黃口小兒。」   其餘眾將也紛紛請戰。聞仲嗤笑一聲,不屑道:「此等小兒之輩,何勞眾位將軍如此重視?魔禮青將軍,既是你先請戰,便煩勞你去教訓教訓這一隻耳吧。」   「一隻耳?哈哈哈哈……」   魔禮青見聞仲說得有趣,放聲長笑,手提黃金巨杵,一拍胯下肥馬行到場中,沉聲傲然喝道:「一隻耳小兒,你家魔禮青爺爺在此,還不速速前來送死?」   犬戎二王子聞言氣血直衝腦門,口中哇哇怪叫著,舞槍直取魔禮青。這二王子勇力過人,也是犬戎軍中一員猛將,犬戎將士齊聲鼓噪喝彩。陣中犬戎王身邊一人卻是深深皺起了眉頭,暗道一聲不妙,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淡淡的灰影往場中掠去。   魔禮青手提大杵,不動如山嶽,淡淡望向衝來的「一隻耳」眼中不帶半分感情,似乎……那是一個死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女魃現身   「哈」犬戎二王子口中呼喝著,手中寶槍奮力刺出,帶著尖銳的嘯鳴聲,閃電般射向魔禮青。三尺……二尺……一尺……「一隻耳」露出猙獰的笑容,似乎看到了這巨漢倒地的情景,那飄飛的血花,多麼美妙!   悶哼一聲,魔禮青週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輝,法力湧現,袍甲無風自動。「一隻耳」手中長槍猛地一凝,似乎落入了水中。忽聞左側風聲響起,轉頭看去,卻是一柄金黃色大杵橫向拍來,在視野中越來越大。雙手一麻,虎口爆裂,長槍早脫手飛出。   魔禮青手中宛如握著一根稻草,凌空一個轉折,又朝著犬戎二王子的腰際掃去。「一隻耳」絕望地閉上雙眼,這就是差距嗎?   灰影憑空一閃,一手抓住「一隻耳」的後領,將他遠遠拋飛出去;另一手握成拳狀,硬撼咫尺之外的黃金大杵。   金鐵之聲響起,灰色人影一聲悶哼,順勢往後方飄退。魔禮青鐵塔般的身軀一陣搖晃,胯下肥馬再承受不住那襲來的巨力,哀鳴一聲,四蹄俱軟倒斃在地。   好強悍的肉身……魔禮青心中大驚,雖然只用了五成法力,可是能赤手空拳接下來的,這些年來也只有聞仲一人。瞥了一眼倒斃的肥馬,踏前幾步,黃金巨杵重重頓在地上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爺爺魔禮青,不殺無名之輩。」   那人一身灰衣,面色蒼白,絲毫不見血色。看向不遠處的魔禮青,週身浮現出絲絲詭異的黑氣,淡淡說道:「我叫將臣。」   聞仲在墨麒麟身上,眼睛微微瞇起,歪著頭思量:這種法力,好熟悉,似乎在哪裡遇上過……   魔禮青被將臣那似乎滿不在乎的態度。激起心中怒火,暴喝道:「無名鼠輩,看爺爺的降魔杵」說著,雙手將黃金巨杵舉國頭頂,直往將臣頭頂劈落。將臣怡然不懼,揉身而上,也不管那泰山壓頂之下的黃金巨杵,當胸一拳直搗魔禮青身前空門。   找死魔禮青眼中凶光一閃,手上又加了兩分力,全力斬下。林雷平地一聲驚雷。火星四濺中,黃金杵高高彈起。同時胸口巨力洶湧而來,碩大的身軀被遠遠打飛出去,噴出一小口鮮血。   將臣也不好受,仗著肉身強橫。生受了魔禮青全力一擊。如同木樁一般。被打下土中一截,直沒到膝蓋處。腦中更是金星滿天,昏昏沉沉一片,辨不清南北東西。   平分秋色。   魔禮青抹去嘴角鮮血,注視著對面的將臣,放聲長笑。熟悉他的魔家三兄弟知道,他們的大哥,已經將這人當成了對手。將手中黃金杵重重甩入腳下泥土,直沒到柄處。朗聲說道:「將臣,本將視你為對手,即將全力以赴,你可要仔細了。」   手中劍訣一引,喝道:「青雲劍。出鞘」鏘地一聲。背後寶劍飛出,帶起道道青影。一化為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直到成千上萬,將將臣圍困在中間。魔禮青手中劍訣一變,喝道:「去」將臣臉色凝重,漆黑幽深地瞳孔中,映出無數道青光。忽地仰天長嘯,身體急速脹大,週身法力洶湧而出,憑空結成一道氣旋,捲起塵土無數。待塵土散去,現出一尊巨大的怪物,青面獠牙,週身膚色青紫,十指尖處伸出銳利的爪子,瞳孔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正是將臣本體,殭屍真身。   這時,魔禮青幻化出的青雲劍正好襲來,將臣閃避不及,只得將雙臂合抱,低頭深深埋入,護住全身最為脆弱的部位----眼睛和咽喉。   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偶爾夾雜著聲聲淒厲的哀號。魔禮青伸手一招,收回了去勢已盡的青雲劍,抬眼望向前方。   將臣現出身來,除了保護及時的頭部,全身上下都掛滿著死死血跡,雖然不多,卻也甚是駭人。眼中凶光更甚,一身死起磅礡而出,腳下的青草冒起道道輕煙,急速枯黃、老死。屈指成爪,縱身往眼中僅剩下地巨漢飛去,速度比之先前,不知快了幾許。   魔禮青哈哈大笑道:「莫急,莫急,魔爺爺的手段,你還未瞧盡呢。」   復又祭起青雲劍,口中念動口訣,這一次,聲勢比之先前又勝出許多。海量地黑煙磅礡而出,掩著罡風,夾雜著神火,捲向將臣。   淒厲的哀號又起,連綿不絕,響徹這一方天地,直傳到很遠、很遠……犬戎這一方,上至犬戎之主,下到普通小兵,個個面如土色,甚至有些兵士握不住兵刃,掉落在地上。反觀殷商這邊,由魔禮青帳下士兵開始,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傳出:「將軍威武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正當此事,一道曼妙的身姿從遠方急速飄來,眨眼間便落到戰場上。揮手之間,便擊中了重重黑煙中地青雲劍本體,直直飛回魔禮青處,漫長黑煙罡風斂去,只餘下些許火焰灼燒著業已昏迷過去地將臣。   那女子玉手張開,比將臣勝出不知多少的墨黑色煙雲之氣洶湧而出,瞬間便將那滿身火焰撲滅。來到場中,退青雲,滅神火,一番動作,只在彈指之間,當真是迅疾如閃電。   犬戎王見得這女子,大喜過望,下馬伏地高呼:「姬雄叩見老祖宗。恭喜老祖宗法力大進,您可算是來了,定不能放過這些賊子,為將臣和我那孩兒報仇」「生不入六道、死不入輪迴,何喜之有?」   來人柳眉輕顰,並不搭理犬戎族長姬雄,只是默默低語,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姬雄討個沒趣,礙於對方身份,卻也不能發作,只得訕訕一笑,爬起身來坐在馬上,恍若無事一般。反正是自家老祖宗,算不得丟人。   魔禮青剛要出手,那白衣女子轉過,朝商軍方向盈盈欠身道:「弟子女魃,見過師叔祖。經年不見,你老可安好?」   靜落針可聞的寂靜雙方數十萬將士鴉雀無聲,愣愣看著女魃和她行禮的方向,帥旗下高踞墨麒麟的威嚴男子。魔禮青更是心中一驚,收住直衝上前的身子,默默退往自家方陣。   聞仲神色不動,默默注視著俏立在場中的女子,原來是她……當年那個少女,難怪那將臣的法力波動,還有初見的一剎那,都是那樣地似曾相識。樣貌改變了許多,法力增長更是迅速。從透體而出的波動看,已經不在他聞仲之下了。   女魃將聞仲漠然無語,一咬牙,伏地叩首道:「弟子女魃,叩見師叔祖。恭請師叔祖金安。」   聞仲回過神來,淡淡說道:「你父當年已經被革出蓬萊島門牆,師叔祖之稱,再也休提。以你如今的修為,稱一聲道友便是了。」   「女魃不敢。」   直起身來,女魃恭聲說道:「師……前輩,犬戎一族本是有熊一脈,懇請前輩手下留情,放我等生路。弟子……晚輩起誓,有前輩在一日,我犬戎便永不再反。」   沉吟半晌,聞仲微微頷首,說道:「可以。」   女魃剛要謝過,聞仲手中金鞭一指對面的犬戎王姬雄,說道:「將此人與我帶回朝歌,交於大王發落,本帥這就退兵。」   犬戎一方將領聞言群情激動,紛紛高呼道:「老祖宗,不可啊如此以來,我姬氏軒轅一族,顏面何存便是聖祖軒轅黃帝,也會怪罪我等。」   女魃秀眸現出掙扎神色,良久方才說道:「前輩可否網開一面,我犬戎願意向殷商大王稱臣,歲歲納貢。」   聞仲緩緩搖頭,沉聲說道:「或戰或降,你一言可決。」   女魃神色忽明忽暗,看看姬雄,又轉頭看看倒在地上的將臣,回過頭來,眼中精光暴閃,頓足嬌喝道:「晚輩女魃,願請教前輩高明。」   聞仲哈哈大笑,從墨麒麟上飛身而起,落到兩軍陣前,注視著女魃說道:「便讓我看看,這些年來你長進了多少。」   親自出戰,聞仲也是無奈之舉。這些年來女魃精進神速,全軍上下也唯有自己能戰,其他諸如魔家四將等人,遠不是對手。當然還有大帳之中地陸壓,只是……想要請動那一位,談何容易。更何況,自己也想見識一下這殭屍地神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此頓悟   無風。   天晴。   碧空如洗。   聞仲扯落肩頭大氅,隨手丟棄一旁。週身氣勢緩緩放開,收攝於三尺之內。一步步前行,似輕實重,似緩實急。足下碧草為之折腰,波浪般向前翻滾,止步於女魃十丈開外之處。   女魃注視著對手前行,待聞仲停下腳步,方才無奈一笑,斂首施禮道:「女魃尚有一不情之請,懇請前輩恩准。」   聞仲手捋頷下長鬚,搖頭歎息道:「以你如今的修為,並不下於本帥。未戰先怯,實非智者所取。」   「便是勝了又如何?」   女魃心頭苦笑,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勝了一個聞仲,還有雲中子,還有陸壓,還有截教萬仙,還有蓬萊島諸島十萬妖眾,甚至……妖皇聖人,截教通天教主……   抬頭仰望著翱翔於天空的蒼鷹,女魃喃喃低語:「女魃與前輩本是一家,只是當年父親一時糊塗,犯下大錯。否則,女魃也不至於同前輩刀兵相見。」   頓了頓,轉過頭來直視聞仲雙眼,提高聲量說道:「父親雖然有錯,但畢竟有一統人族的大功德。\//\此戰,若是晚輩落敗,便從此不理犬戎之事;若是晚輩僥倖得勝,還請前輩退兵,我犬戎合族,願年年納貢,永世朝商。」   哈哈哈哈……」   聞仲饒有深意地看了女魃一眼,笑道:「小丫頭還真有些心計,打得好算計。你勝則犬戎勝;你敗則與犬戎無干。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   陣中魔家四將心性率直,聞言大怒。當即就要喝罵出聲,又聽聞仲說道:「不過……本帥何懼之有,讓你佔些便宜又有何妨?」   大商全軍將士聽得自家大帥豪言,士氣大振。齊齊鼓噪:「聞大帥威武聞大帥威武!聞大帥威武!」   聞仲擺手止住,淡淡對女魃說道:「不必客氣,你進招吧。」   微微欠身示意,女魃隨即斜斜邁出一小步。瞬間來到聞仲身側,左手微曲成爪,帶起尖銳的風聲,直取對手肩頭。   「好」聞仲喝一聲彩,隨即將右手化為掌刀格擋,左掌閃電拍出。直取女魃面門。強勁的掌風撲面而來,滿頭秀髮飛揚。\\\移動速度雖不如女魃迅捷,出手速度卻是毫不遜色。   兩人皆是速度絕倫,以快打快,迅若驚雷,兩軍將士漸漸看不真切。一道曼妙地白色身影,如穿花蝴蝶一般,左右翻飛騰挪;中央暗紅色身影,不動如山。幻出漫天臂影。或拳或掌,任對手狂風暴雨。兀自巍峨不動。   拳腳交擊之聲幾乎連成一線,有時作金石之音。有時如中敗革,卻不曾激起半點微塵。論聲勢。反不如先前魔禮青與將臣交手的場面。   犬戎本陣觀戰的大王姬雄,修為不濟,眼見女魃狂攻不止,執韁揚鞭,轉頭對身側稍稍恢復的將臣笑道:「老祖宗神通無量,定能拿下那三眼老賊。」   將臣卻絲毫不見喜色,皺眉說道:「老師方才踏入金仙境界不久,比不得聞仲法力渾厚。久攻不下,待得銳氣一洩,只怕是敗多勝少。那聞仲威震天下這許多年,又豈是易於之輩……」   姬雄聞言,粗豪地臉上滿是陰鷙之色,向後比了一個手勢。身後四名穿戴斗篷的黑衣人微微躬身,陡然消失不見。\\\大商軍陣中,眾將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形勢,只是交手雙方勝過眾人甚多,僅僅能夠大致確定兩人勢均力敵。   魔禮紅悄悄擠擠自家老大魔禮青,小聲問道:「依大哥之見,勝負如何?」   魔禮青沉吟良久,遲疑道:「應是大帥贏面大些吧……」   片刻後,李靖長長噓出一口氣,說道:「大帥勝機已定。各位將軍,速命各營人馬準備揮軍衝殺,一舉擊破犬戎。」   魔家四將面面相覷,臉上滿是不信。老大魔禮青疑惑道:「我四兄弟都是天仙修為,尚且看不分明。而李將軍尚未……如何能研判大帥必勝。」   李靖心中明白,魔禮青口下留情,乃是因為這些天來,在兵法謀略上折服了眾人,也博得聞仲賞識,被委以副帥之職。當下微微一笑,洒然笑道:「李某確實未證仙道,魔將軍無需客氣。李某不過是依據各種條件推斷,並非眼力高於眾位。」   「願聞其詳。」   魔家四兄弟齊齊拱手。   「其一……」   李靖豎起右手食指,微笑道:「這位女魃李某也曾聽說過,乃是軒轅黃帝之女。即便是天縱奇才,然其修行時日太短,法力上定不如大帥深厚。」   兩根手指:「其二,女魃猛攻不克,大帥卻是不動如山。待女魃失了銳氣,就是大帥反擊之時。」   「其三,觀女魃週身氣息,乃是主修陰邪法力。大帥的雷罰之力,正是此等人的剋星。」   三根手指。   「其四……」   李靖止住話語,眼神飄向大商軍營帥帳。魔家兄弟順著李靖眼神望去,會意過來,與李靖一陣眼神交流,同時傻笑起來。   一聲巨響,場上交手兩人倏地分開,相互對峙於十丈開外。聞仲手捋長鬚,氣定神閒;女魃依舊傾國傾城,只是氣息略顯散亂。   魔家兄弟見狀,四名巨漢更是一陣佩服地眼鏢砸向李靖,直叫後者飄飄然似仙體大成。   女魃捋了捋散落額前的秀髮,說道:「前輩道行高深,晚輩不敢再留手,請前輩品鑒。」   說完,低喝一聲,詭異的黑氣從週身毛孔逸出,漸漸掩沒身形。\//\約摸眼睛部位的兩點赤紅,觸目驚心。   看著急速衝過來的女魃,又念及方纔的將臣,聞仲心頭升起一絲古怪:若是師叔在此,定會可惜嬌滴滴地美女變成怪物吧……至於老師?嗯,和師叔是親兄弟,應該會……   嗯?聞仲悚然驚醒,眼神四下瞟了一圈,沒發現異狀,這才定了定神:幸好、幸好,沒人能察覺到這想法,如果被老師和師叔知道了,那還得了?說不得要被滅口。   正胡思亂想著,女魃的拳頭已經不足聞仲面門三尺之遙。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聞仲反應不及時,滾滾風雷聲乍現即逝。聞仲隨手輕飄飄的一巴掌,將女魃遠遠震飛出去,週身黑霧消去泰半。一小口墨綠色的鮮血噴出,小片草地立時枯萎。女魃拭去鮮血,默默恢復傷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聞仲愣愣,剛才差點就來不及格擋。那剎那間的靈光一閃,那超越自我的出手速度……怎麼會這樣?   交戰中的兩人----女魃和聞仲,一個致力於恢復傷勢,一個困惑於自身的疑問,雙雙靜立場中。雙方大軍互相牽制,也不敢有絲毫異動。   「才金仙境界就能領略到這樣地法門,九哥地徒弟都是怪物,一個兩個都是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要是將來師侄超越了師叔,那人可就丟大發了……」   深藏於雲層中的陸壓灌了一口酒,瞇著眼,懶洋洋地歎息一聲。剛才在營中察覺到師侄似乎進入了某種奇妙地境界,連忙趕來護法。   地仙界。   陸久正與紅雲道人,鎮元子兩人把臂同游,忽然感到心中一陣悸動,停下雲頭掐指推算片刻,立時笑容滿面。只是,如果陸久得知聞仲頓悟的詳細過程,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這當然是不可能地,前提是聞仲不犯傻。即便是聖人之尊的陸久也不可知。最不可掌握地,是人心啊。   鎮元子奇道:「三弟因何事欣喜?」   陸久剛要回答,一旁紅雲道人接口答道:「還不是他那個二徒弟又有了長進。好傢伙,金仙境界就能有頓悟的機緣,當真是不錯。」   言語之間,不無艷羨之意。   鎮元子乃是聖人之下第一高手,道行高深,此事也算得前因後果,笑著說道:「三弟善於調教弟子,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大哥若是眼紅,何不收幾個弟子?」   「還是不要了。」   紅雲道人擺擺手,有氣無力道:「大哥我自在慣了,還是一個人來得省「真的是一個人嗎?」   陸久湊趣開口揶揄,兩道滿含深意的眼神盯上略顯慌張的某人。   紅雲道人看著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兩位兄弟,老臉一紅,暗自歎息交友不慎。連忙扯開話題,拉住鎮元子,一臉正色地數落道:「大哥我不收弟子,圖的是逍遙自在。二弟你不收弟子,卻是大大的失算了。」   陸久聞言心頭猛地一跳,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大哥何出此言?」   鎮元子滿臉的茫然,疑惑道:「愚弟不收弟子,緊閉山門。不結因果,再有大哥三弟護持,自然無災無劫,安心問道。」   不結因果?無災無劫?   紅雲道人冷笑連連,直叫鎮元子心頭一片冰寒,轉頭見陸久在一旁默默低頭思索,一臉慎重模樣。這才明白這一貫不正緊的大哥不是跟自己在開玩笑。再無法維持那份恬淡無為,懷著一份忐忑細細琢磨。 第一百五十章 陸久因果   大約幾盞茶的功夫,陸久醒悟過來,搖頭苦笑道:「這下麻煩大了……」   紅雲道人也是滿臉愁苦之色,點頭歎息道:「三弟還是早作打算為妙。」   鎮元子被兩位兄弟言語吸引,愕然問道:「三弟神通無量,為諸天聖人翹楚,能有什麼麻煩?莫不是……」   「二弟切莫胡言亂語」紅雲道人急忙打斷鎮元子的話頭,心中哭笑不得:這老小子,實在是光棍的緊。要麼就不結因果,要麼就直接找上老大。幸好,幸好……頭疼啊老子怎麼盡交這麼麻煩的兄弟?   紅雲道人神遊天外之際,把個鎮元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也顧不上什麼聖人不聖人,規矩不規矩。上前揪住無良大哥的衣襟,邊搖晃邊吼道:「大哥三弟有什麼麻煩,你倒是說啊。說不得拚命也要幫上一把。」   紅雲道人見得鎮元子真情流露,心中一時感動,一時欣慰,直覺得有這等兄弟,不虛此生這時,陸久業已盤算妥當,也被著便宜二哥狠狠感動了一把,當下和聲說道:「二哥的問題答案很簡單。二哥的麻煩在於二哥太弱,至於小弟的麻煩……哎,怪就只能怪小弟太強……」   太弱?太強?鎮元子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百思不得其解,喃喃問道:「這算什麼答案?」   「標準答案!」   紅雲接過話頭,戟指兩個兄弟一一數落道:「二弟太弱,乃至於不敢結下因果,長此以往。必將不容於天道,灰飛煙滅。三弟則是太強大了,幾近無敵的實力,又精通算計。乃至毫無顧忌。隨意出手,結下無數因果,怎生償還是好?」   隨後頹然跌坐雲頭,垂頭喪氣道:「說來三弟的因果。也有愚兄一份。愚兄證得原始,成就混元道果,全仗三弟竭力謀劃,盡心護持,又送先天靈寶乾坤鼎證道。否則,莫說什麼混元道果。只怕是早已化作一杯黃土。」   「不結因果也有錯?不結因果有什麼錯?」   鎮元子面上神色變幻莫測,口中喋喋不休,不能自已。長期以來的處世信條被徹底否定,鎮元子地道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極有可能走火入魔,魂飛魄散。   見得鎮元子異狀,陸久皺了皺眉頭,手捏劍訣低喝一聲「凝神」點上鎮元子眉心。理順體內亂成一鍋的法力。當又飛出東皇鐘。助其凝定心神。   「好險若不是三弟在,億萬載苦修。險些一朝成了畫餅。」   鎮元子謝過了陸久,仍然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心中後怕不已。轉而又問道:「那不結因果。又有什麼過錯?」   陸久將靈寶收回右手掌心,笑問道:「二哥以為,何為天道?」   「法則之集合,大勢之所趨。」   鎮元子沉吟片刻,隨即有了答案。   陸久點點頭,復又問道:「那大勢又是什麼?」   鎮元子不答,目光飄向紅雲,隨後又看向陸久。   紅雲陸久兩人對視一眼,啞然失笑。陸久搖頭歎道:「二哥想岔了。聖人定論雖是大勢所趨,然而這天地間,卻有八位聖人。利益糾纏之下,很難達成共識。大勢,實則是因果下的必然。」   深深注視著鎮元子,一字一頓說道:「因果力量,正是天道運轉地源泉。二哥若是一味刻意迴避因果,必然為天道所棄,灰飛煙滅。」   鎮元子如遭雷擊,豆大的汗珠由額前滑落。偌大空間,都迴盪著他粗重的喘息聲。   紅雲笑了笑,上前拍拍鎮元子的肩膀安慰道:「二弟無須如此。你地問題不過是小事,二弟既然已經知曉,想來必有決斷。」   隨即眉頭緊皺,轉而說道:「倒是三弟之事著實麻煩,難,難,真個是難。」   鎮元子心中不解,疑惑的目光看向陸久。陸久苦笑搖頭不語,兀自低頭盤算起來。   紅雲為鎮元子解惑道:「天道大勢所趨,不過平衡二字。修行人採集天地靈氣,日月星辰精華,成就長生,逍遙於天地。乃是大因果。混元聖人證得虛空,永恆不滅,更是莫大因果。天道大勢精髓,在於平衡二字。天道之下,聖人的存在,就是為了維護這天地間的平衡。聖人之尊,對非聖人出手,就是破壞平衡。業力不沾,卻結下大因果。三弟神通廣大,幾近無敵,乃至肆意出手,結下的因果已經大到近乎不可了結。\\\\唉後必受天譴。」   「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   鎮元子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右手緊緊握住拂塵,血色盡退。   天上浮雲聚散無常,三兄弟各自無言。   陸久盤算停當,抄起腰間青皮葫蘆灌了一口,長長噓出一口氣,遠遠眺望著漸漸西移地金烏,說道:「我立天罰成聖,雷罰不加我身,將來所受,必然是人劫。細細盤算,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大致有以下兩種。」   對上紅雲和鎮元子探尋的眼神,陸久繼續說道:「其一,幾位聖人合力出手,將我封印。」   紅雲搖頭反對:「可能性不大。姑且不論其他聖人作何想,就是愚兄和女媧娘娘,斷不會坐視這等情形發生。」   「其二便是鴻鈞道祖親自出手,將我鎮壓。」   陸久又狠狠灌上一口,也不用法力壓制,肆意感受著酒精上腦的昏沉。   很朦朧……很美……   兩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鎮元子凝重道:「三弟所言不差。這世間能奈何三弟的力量,委實太少太少……」   陸久苦笑著說道:「若是真有這麼一天,小弟倒是不懼。聖人永恆不滅,萬劫不磨。只是擔心門下弟子、蓬萊諸島十萬妖眾失去依靠,遭人算計。」   紅雲道人黯然說道:「賢弟放心便是。若真有那麼一天,自有為兄計較。紅雲在,蓬萊島便在。二弟也會照拂,女媧娘娘想必也不會坐視。」   鎮元子連連點頭,慨然說道:「大哥所言極是。神仙殺劫過後,三弟可將基業移到這地仙界中來。若有變故,愚兄也能照看一二。」   「那就先謝過二哥了。」   陸久稽首一禮。三人都是豪邁之輩,相顧各自放聲大笑。   紅雲道人心頭愁緒一掃而空,抓住鎮元子怪叫道:「老二,還不快些帶我們去看新洞府?」   經此變故,兄弟三人各有心思,渾然沒了觀景賞玩的興致,一路雲光呼嘯,全力趕路,轉瞬便出了東海之濱。   鎮元子按住雲頭,懸於東海萬頃碧波之上,隨手揮動拂塵指點江山:「大哥、三弟請間一般無二。」   一手執陸久前臂,輕笑道:「東海蓬萊、瀛洲、方丈三島,愚兄特釐定地脈,剛好合三弟與大哥使用。哦,還有三弟那幾個紅顏知己。」   陸久老臉微紅,訕訕不知所言。   紅雲道人調笑道:「三弟與三仙島雲霄、瓊霄、碧霄三位仙子交好,各教修士,沒幾個不知道的。連老二這終日枯坐深山的閉塞之徒,也是瞭然於胸。」   鎮元子撫鬚輕笑道:「三弟天縱奇才,又是風流倜儻、儀表堂堂,比大哥不知強上多少。大哥尚且有妻有子,區區幾個女子心懷愛慕,又何足道哉。」   紅雲剛要灌上一口酒,聽及妻子薑甄,執葫蘆的手一抖,面皮抽搐,下意識地四下張望。   陸久和鎮元子見得紅雲狀,對視一眼,直笑得前俯後仰。   三人玩笑一陣,駕馭祥雲來到蓬萊島方位上空。鎮元子右手一擺拂塵,左手捏印訣,低喝一聲:「叱」迷關震開,週遭海域浮現出濛濛黃塵。   「結」鎮元子印訣一轉,黃塵收縮,結成一塊平滑如鏡地厚土,地形與人間界蓬萊仙島一般無二,且靈氣濃郁逼人,不下與人間蓬萊鎮元子收手朗聲說道:「這三島匯聚了三條大地靈脈,不渝靈氣匱乏。為防又道友誤闖,三弟可施以禁法。待人間事了,就能搬遷過來。移山倒海,等閒事爾。三弟信手為之,彈指之間。」   「有勞二哥。」   陸久抬起修長如玉地手,看似隨意彈動,或點或掃、或切或抹,而後信手一拍,精妙絕倫的禁制籠罩蓬萊海域。   紅雲道人鼓掌讚歎:「殺陣幻陣相結,信手為之,三弟好手法。便是為兄要破解,也要費一番手腳。」   「舉手投足之間,禁制悄然成就,真真是聖人手段。」   鎮元子連聲讚歎,言語之間,不無羨慕之意。   看得紅雲連連搖頭:這個兄弟……太癡、太執……不過,都是開天之初地人物,資質也不在任何人之下,卻未證得混元,也著實難為了他。   念及此,紅雲不禁轉過目光瞥向陸久----當年真是多虧了三弟。腦海中往事掠過,走馬觀花一般,不知不覺,目光中飽含了濃濃的感激。   陸久有感,對上紅雲目光,微微一頷首。   盡在不言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死之身   月華當空。星斗漫天。   大商犬戎邊境草原。   旌旗林立。雙方呈兵數十萬。黑壓壓一片。遠遠身上。靜默的有些詭異:嗚嗚的風聲。旗旛招展聲。戰馬偶爾低聲嘶吼、不安的蹄踏。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響。   靜謐的夜空下。女魃週身黑氣越發濃厚。仰天吞吐。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漫天月華之力吸納入口中。   聞仲雙眼微闔。兀靜立不動。腦海中思緒翻滾。苦苦追尋著那一閃而沒的靈光。點點星輝灑下。罩上一層晶瑩光暈。   上方雲層深處的陸壓醉眼朦朧。依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時不時的往下方瞥上一眼。忽的心中一動。瞳仁深處精光一閃而沒。哪還尋的著半分醉意。喃喃囈語:「好小子。不愧是我妖帝陸壓的師侄汗、寒。」   倏的睜開雙眼。紫芒一閃而逝。聞仲面上湧現出狂喜神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以風為骨。以雷為神。念動手動。心到招發。是為——風雷。   正當此時。女魃也將精氣神調節到最佳狀態。將週身黑霧收入體內斂去。俏生生立在遠處。白日裡略顯病態的蒼白肌膚。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陣陣神秘的美感。夜草原的微風送來陣陣爽意。拂動那漆黑的長髮。愈發顯的嬌柔無限。   微微行過一禮。女魃輕柔的女聲緩緩送出:「謝過前輩容女魃調息恢復傷勢。前輩心胸廣闊。足以包容四海。」   盈盈起身。又開口道:「前輩修為精深。非女魃所能企及。現下正值月華當空。女魃戰力大增。斗膽再向前輩請益一二。還請前輩莫要見罪。」   誤會天大的誤會聞仲老臉一紅。默認了己的雍容大度。己丟人不要緊。卻不能失了蓬萊島和師傅的臉面——聞仲如是說服己。   為了延續己的高風亮節。不好再拒絕女魃的提議。頷首微笑道:「無妨。日間我等一戰。本帥亦大有收穫。你進招便是。」   女魃不再客套。道一聲「請」而後輕輕一頓足。未濺起半點微塵。捏著纖細的拳頭直轟向對面那暗紅色的身軀。身後拉出一串長長的殘影。   聞仲微微一笑。把肩一搖。身體憑空消失。又倏的出現在女魃身前。雷鳴聲中。跳動著霸道雷芒的赤銅色拳頭。迎上那只白玉般晶瑩的玉手。大力湧來。聞仲被震退一步。   女魃悶哼一聲。連退八步之遠。留下一行由深至淺的足印。纖細嬌柔的手背焦黑了大片。尚餘殘留雷芒閃動。傳來陣陣刺痛。   運轉法力逼出雷罰之力。女魃手背上的外傷在銀白色的月華滋潤下。轉瞬之間就完全癒合。再找不到半點傷痕。   聞仲看著纏繞在右拳之上的幾道黑色霧氣。皺了皺眉頭。法力運轉。呼吸之間便將這些討厭的東西撕碎絞散。   淡淡注視對面毫髮無傷的女魃。聞仲暗暗點頭:能在這個年紀達到這樣的的步。難能可貴。心中起了憐才之心。揚聲說道:「接下來換本帥進攻。你可要小心了。」   聞仲身形連連閃現。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風雷聲揮出一拳。在未及反應之時將女魃擊飛出去。場上似乎在上演一場排球比賽。一個人的比賽——聞仲滿場閃動。女魃來回飛舞。   也許是無意取女魃的性命。聞仲適時收手。任由女魃跌落塵埃。濺起一的煙塵。全身上下都是灼傷的痕跡。找不到半點潔白——淒慘的情狀深深觸動了敵我雙方將士。不約而同的給聞仲打上了想通的烙印——極度危險、不能的罪。   聞仲將眼神轉到犬戎大王身側的將臣身上。淡淡說道:「你可以過來。給你老師治療傷勢。」   正奇怪著不為所動的將臣。右前方不遠處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側首觀看。正瞧見女魃週身銀白色光芒大盛。沐浴著月華之力。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就連滿頭枯黃捲曲的長髮。也迅速恢復了柔順。   女魃扶手理了理散亂的秀髮。仰頭柔聲說道:「多美妙的夜晚。多美妙的月色。只要有她在。我就是不死之身。前輩。晚輩承奈何不了前輩。此戰以和論。兩相罷手可好?」   聞仲面上露出不屑神色。嗤笑道:「不過是吸收太華療傷罷了。何足道哉!與你那父親一樣的不知天高的厚。這世上除了諸天聖人。何來什麼不死之身?」   說完。一手探出。漫天星光聚集。在身前凝成斗大光球。正是蓬萊島太陽宮秘傳法門——星力操控。   星力懸於身前不遠處。聞仲面色肅然。雙手印訣變幻。呼吸之間打出上百手靈訣。大喝一聲:「敕!」   星力應聲爆開。膨脹開來。籠罩方圓百丈之的。無數道玄奧的符流轉其上。散發著朦朦光暈。   好一片醉人夜色。   女魃神色大變。天上依舊是一輪圓月。卻感受不到半點月華之力。太華。望著那曾淡淡的禁制。心道:原來是隔斷禁制。只可惜……它不夠大!   暗笑聞仲有失計較。轉念之間定下應變之法。女魃飛身向禁制外衝去。「你能快的過風嗎?」   眼看成功在即。耳畔傳來聞仲低語。暗紅色的身影陡然出現在面前。偉岸如山。   女魃悚然一驚。立時改向而行。幾次嘗試都被聞仲截住。一掌震回遠處。情知無法取勝。黯然垂首。女魃朝聞仲拱手說道:「晚輩認輸了。依照先前約定。不再插手犬戎之事。」   當斷則斷。絲毫不拖泥帶水。聞仲心下暗暗讚許。   勝負已分。大商全軍齊聲歡呼;反觀犬戎方面。士氣一落千丈。   「如此甚好。」   聞仲微微頷首。見她這般乖巧。腦海裡又浮現女魃當年有熊部落舊事。那天真可愛的模樣揮之不去。心中不忍暗暗滋生。溫顏傳音勸說道:「你尋一處僻靜所在。安心修煉。幾十年內莫要再出世了。如今正逢神仙殺劫。多年苦修。莫要一朝成了畫餅。」   女魃聞言心中一緊。感激不已。莊而重之跪下。恭恭敬敬的行過三叩首之禮。伏的說道:「拜謝前輩指點。女魃感激不盡。」   頓了頓。繼續說道:「女魃尚有一不情之請。乞前輩恩准。」   「說來聽聽。」   聞仲不置可否。   女魃恭聲求道:「此番交戰。請前輩法外施恩。留犬戎尺寸之的。好叫我姬氏一族。香火不絕。」   聞仲探手抓過一旁蛟龍金鞭。沉吟許久。撫鬚輕輕頷首道:「好。若條件允許。本帥便容你所請。網開一面。」   「前輩天恩。晚輩感激不盡!」   女魃復一叩首。盈盈起身轉回己方軍陣中。對犬戎大王姬雄交待一番。也不知說些什麼。只是姬雄臉色不太好看。   女魃帶著將臣飄然而去。從此不知所蹤。直到……   陸壓隱在上方浮雲深處。抿上一口小酒。言語道:「奇哉怪哉。聞仲小子怎的也有了慈悲之心?」   忽的換上一副猥瑣嘴臉:「莫不是看在那小女娃面上?」   「嗯。嗯……定是如此。果然是我蓬萊島門下高第。憐香惜玉。將來定如我那九哥一般。紅顏知己滿的走。」   某男顧連連點頭。   轉而又是滿臉的擔心與好奇:「只是這兩位。一個修雷罰之力。至剛至陽。破除一切邪獰;一個至陰至穢。滿身透著邪氣。不好辦哪……若是湊到一起。會怎麼樣呢?嘿嘿。嘿嘿嘿嘿……」   意淫著火星撞的球的場面。陸壓臉上儘是不懷好意。雲層深處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在某人的邪念襲擾下。回到陣中的聞仲忽然打了一個寒戰。暗疑慮非常。似他這等修為。早已寒暑不侵。默默掐算一陣。不的要領。只的作罷。想著回營後能向那位始作俑者請教。心下大定。不再耿耿於懷。   聞仲駕馭墨麒麟緩緩出陣。面上滿是威嚴。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罩向敵方軍陣。行至兩軍正中央。揚起蛟龍金鞭直指犬戎帥旗之下。揚聲喝道:「姬雄逆賊!還不速速下馬受縛待何時?本帥承諾上奏大王求情。保你性命無憂。否則。天兵鐵蹄之下。就是爾等的死期!」   犬戎大王直被氣的三屍暴跳。破口大罵道:「三眼老賊。休的猖狂現在就說誰勝誰負還言之過早。」   「哦?莫不是有哪位犬戎勇士要來試試本帥的蛟龍金鞭?」   聞仲面向姬雄。滿是玩味和戲謔。淡淡道:「或者。你姬雄也可以。」   「匹夫之勇……」   犬戎大王知不敵。終究不敢出陣接戰。低聲咕噥一句。不無擔心之意。草原民族最重勇力。縱是明知不敵。也好死戰到底。在煌煌數十萬大軍陣前。姬雄怯戰不出。必然聲威大跌。   能否保住大王的位子。尚在兩可之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師駕臨   犬戎大王姬雄粗豪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細膩狡猾的心。情知己在族中威信大損。姬雄心中對聞仲的怨恨。縱然傾盡三江五湖之水。也難以洗刷。   「幸好……本王提前做好了準備。」   想起那四個神秘的黑斗篷。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那位。姬雄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寧靜下來。   「誰敢上前一戰?」   聞仲手提蛟龍金鞭。在兩軍陣前高聲呼喝邀戰。墨麒麟低聲嘶吼。四蹄踏踐著大的。沉甸甸的戰場越發顯的壓抑。   犬戎三軍志氣被奪。士兵扛不定戰旗。握不穩長戈。聞仲見狀。高舉手中金鞭疾呼:「傳令點鼓」「的令」李靖和魔家四將慨然應諾。而後轉身離去。各歸本陣傳令。   沉悶的鼓聲響起。一下下如同敲擊在兩軍戰士的心頭。大商征北軍士兵踏著鼓點。緩步逼向犬戎軍陣。濃厚如實質一般的殺氣直衝雲霄。壓在犬戎三軍將士心頭。   士氣被奪。焉有不敗之理?   面對精銳的大商士卒。高昂的士氣、優良的兵器。再加上箭頭一般的魔家四將。犬戎前軍一觸即潰。失去了戮力一搏的勇氣。四下潰散。   聞仲高踞墨麒麟之上。身邊伴著李靖。坐鎮中軍壓陣。觀兩軍戰況。側首交代李靖說道:「大勢未定。還需要給它一下狠的。你率領戰車出擊。將敵前軍趕向後軍。一舉衝破其防線。而後迂迴包抄。給我將犬戎大軍徹底衝散。」   「的令」李靖精神大振。抱拳應命而去。   姬雄看著場上幾乎是一面倒的戰況。心中焦急無以言喻。抓過身旁的傳令兵咆哮道:「你去陣後詢問幾位祭司。可曾準備妥當。為何遲遲不見動手?」   傳令兵匆忙而去。少時引一黑斗篷男子前來。姬雄急忙迎上問道:「尊敬的祭司。我軍戰況不利。還請四位速速出手。」   那祭司右手撫胸欠身說道:「尊貴的姬雄陛下。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聚集更多的能量。才能為陛下效勞。」   姬雄勃然大怒。寒聲喝道:「等你們的能量聚集完成。我犬戎一族。再沒有一位勇士能站立在戰場上。」   轉頭面向戰場。斗篷深處寒光一閃。獰笑道:「陛下放心。死的人越多。能量聚集的速度就越快。本使擔保你的勇士不會死光。」   若隱若現的面龐上凶光閃爍。死氣瀰漫。   「你!」   姬雄被氣的臉色發青。卻絲毫沒有辦法。耳邊又傳來那令人厭惡的聲音:「而且。我們大人正兼程趕來。幫助陛下將您的榮光播撒。遍及陽光能照射到的每一寸土的。」   姬雄忌憚非常。立時斂去怒意。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有上師坐鎮。此戰可保無虞。」   祭司面色不渝。心下暗誹腹:我們大人乃是偉大的真神降世。無所不能……無知的凡人。竟敢輕視我們的信仰。我們的真神。   姬雄乃是心思縝密之輩。如何不知道這人的心思。當下委婉說道:「上師法力無邊。本王然明白。只是對面的聞仲。也是會非同小可。就連我家老祖。也敗於此人之手。」   祭司扭身望去。正對上聞仲銳利的目光。心下一驚。只覺無邊威壓洶湧而來。呼吸猛的一滯。往後踉蹌兩步。那手執金鞭的暗紅色身影。在眼簾中無限放大。直印進心裡。觸動了心底最深處的印記。悶哼一聲。體內力量一陣不安的躁動。身上斗篷無風動、鼓脹開來。   灰色的身影從北方天際掠過。不多時來到犬戎王座駕前。乾枯的右手探入斗篷中。點上眉心——「暗黑撫慰」一點烏光額頭亮起。霎時籠罩全身。如同清泉注入乾涸的田的。將紊亂的力量撫平。滋潤著受傷的身體。   「上師」姬雄大喜過望。   來人收回右手。微微欠身說道:「願偉大的冥王與您同在。尊敬的陛下。」   姬雄雙手虛扶。和聲說道:「上師不必多禮。本王正要借重上師神威。」   「奇雷特願意為您效力。我的陛下。」   「上師」頷首微笑。而後轉頭。   奇雷特手執一根白深深的骷髏法杖。凝望著對面的聞仲。眼神空洞。擺手幽幽說道:「快去完成你的任務。」   祭司不敢打擾。帶著狂熱的神色恭敬一頓首。飛身離去。   兩軍交戰。進入白熱化階段。商軍長戟揮舞。收割著犬戎士兵的生命。雪亮的兵刃。不時帶起一抹血光。一聲慘叫。原本如湛藍的天空一般。純淨無暇的草原。被蒙上了一層污穢的血光。   假以時日。草原上祥和與歡笑不再。有的只是禿鷹、豺狼、白骨、墳塋。以及……無盡的淒涼。   鼓聲漸密。如同戰場上聚集的煞氣一般。驅除人們心中的膽怯。忘卻傷痛。如同飢餓的野獸一般相互撕咬、搏命。   大的微微顫動。伴隨著驟雨般的馬蹄聲。李靖金盔金甲。手執長戟。驅馳戰車一馬當先而來。緊隨其後的。是不下數千的龐大戰車群。有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呼嘯而過。在商軍有意分開的缺口間撞入犬戎軍陣。   此時的草原民族。還不像後世那樣人人騎的駿馬。開的彎弓。步兵和戰車。就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兵種。在這樣的時代環境下。能抵擋戰車的。只有戰車。   仙人移山倒海的手段固然厲害。可也要顧忌懸於頭頂的利劍。尤其是陸久成聖之後。大規模殺傷生靈。沾染因果業力。一旦天罰降下。稍有不慎就是永不超生。   「傳令戰車出擊。攔著他!」   李靖長戟所向。直指帥旗之下、犬戎大王所在。那兵器鋒刃出時隱時現的寒光。刺的姬雄心底冰涼。扯著嗓子連聲大喊大叫。待看到身邊泰然若的「上師」奇雷特。方才稍稍鎮定。強聲笑道:「本王失態。叫上師見笑。」   奇雷特微微一笑。也不答話。仰頭默默望著戰場上空盤踞的煞雲。   龐大的戰車群從各陣營中奔騰而出。如激流般撞擊在一起。雙方士卒或是在衝撞中粉身碎骨。或是掉落戰車被踐踏而死。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力與力的對抗。拼的是精神勇氣。悍不畏死。   李靖揮舞長戟縱橫軍陣之中。不時將幾個犬戎戰士挑落馬下。眼中現出深深的無奈。戰車的威力主要是馬車。而不是人。尤其是現下這種情況。騎士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不使用道法的前提下。李靖對於眼下的僵局。有心無力。   「喝」長戟勾住一輛犬戎戰車猛一發力。戰車並未如想像般飛跌出去。只是稍稍改變了方向。擦身而過。   「可惜啊……我要是有魔家兄弟那四個傻大個的蠻力就好了……」   喟然長歎。大將之才的李靖平生第一次羨慕起那幾個不通兵法的傻大個來。   戰況焦灼。一時分不出勝負。   「大將之才。卻失之鋒銳。惜哉……惜哉」看著雙方焦灼不下的戰車群。聞仲皺眉搖頭歎息。   「傳令召回魔家四將各營由副將統領。保持壓制態勢。」   旗牌官迅速接令而去。不多時。就有魔家四兄弟彙集到聞仲帥旗之下。   「大帥」四兄弟齊齊躬身。   聞仲點點頭。手提蛟龍金鞭虛指道:「各營已經佔據絕對優勢。戰車尚處於焦灼狀態。四位將軍可前往襄助李將軍一臂之力。」   「謹尊大帥將令。」   魔家四將叉手領命。   老大魔禮青大大咧咧擎出青雲劍。鼓起胸肌嗷嗷叫道:「大帥放心便是。我老青寶劍一出。十息之內。定將這些蠻子殺個雞犬不留。」   「混賬」聞仲一聲大喝將魔家四兄弟震的耳膜嗡嗡作響。雙眼微張。暴起一片精芒。厲聲斥責道:「你以為李靖是傻子嗎?能用道法。李靖何至於落到如此的步從今往後。不准再用道法殺傷凡人。否則……哼將來應劫之時。莫要怪本帥不曾提醒你們。」   四人聽的冷汗淋淋。躬身受教。心中大為感激。四兄弟憨直。卻不是傻子。聞仲言語雖利。卻飽含著濃濃的關切之意。相互擠眉弄眼。暗讚己兄弟眼神好。跟對了人。   聞仲見的四人模樣。心下暗好笑。同時明瞭。他們領會了己的意思。緩和語氣說道:「你們四個皆是神力過人之輩。手中降魔金剛杵威力不凡。入的陣中。砸車輪、斷車轍、傷馬匹……本帥要犬戎戰車成不了陣型。到時候……哼哼……」   聞仲嘴角扯起一絲詭異的弧度。看的魔家幾兄弟臉色向老大靠攏。有些發青。額頭溢出冷汗。心中續言:……還不是嘴邊的一塊肥肉。   魔家四兄弟。在聞仲的勒令下。各收好法寶。抄起那三千六百斤的黃金降魔杵。殺氣騰騰的撲向李靖所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陣終啟   魔家四兄弟的介入,對於犬戎戰車群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四位身高九尺、腰大十圍,而又力大無窮的巨漢,不停地破壞著犬戎所屬戰車。伴隨著一聲又一聲野獸般地咆哮,或車散、或馬傷。有時甚至用手中降魔金剛杵將戰車高高挑起,遠遠地拋飛出去,砸向犬戎陣營。   陣型散亂,士卒志氣被奪,漸漸抵擋不住商軍的攻勢。眼見犬戎各營節節敗退,姬雄欲哭無淚,心頭滴血:這可是姬氏一族積累了許多年的精銳啊!經此一戰即便能勝,也要元氣大傷,非百年不得恢復。而且,犬戎的敵人不單單是大商。一旦衰落,那就是滅頂之災啊戰場廝殺慘叫聲持續不斷,煞雲盤踞上空,越積越厚,影響著雙方戰士的心境。狂暴、嗜血、殺戮,佔據了心靈的主導。李靖、魔家四將這樣的修為也不能豁免,微微受了些影響。只是陷入殺戮中的他們,絲毫沒有察覺。   聞仲週身紅袍鼓蕩,面上紫氣一閃,將左近微小煞氣滅去,皺眉將目光投向半空盤踞的煞有古怪----平常戰場煞氣最多不過凝結成雲霧狀,是為「煞雲」何來這緩緩流動的形態,已經有了漩渦的雛形。   莫非……聞仲將目光轉向犬戎帥旗下。雲層之上,陸壓早早察覺到了不對勁,若不是想要見識見識這聞所未聞的手段,早出手將這四隻小蒼蠅轟成殘渣。   螻蟻罷了----陸壓心中不屑。聖人之下,也就只有鎮元子等聊聊數人能讓他陸壓忌憚一同一片天空下的不遠處,犬戎上師奇雷特同樣以審視螻蟻的目光觀察著戰場。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柔聲勸慰:「大王且放寬心,冥王大陣發動在即。此戰必勝無疑。」   姬雄看著奇雷特老樹皮一樣的面容,以及那難看無比地笑容,勉強擠出一絲好看不到哪裡去的苦笑。也不答話,又將目光轉向兩軍陣前,心中狠狠抽搐:精銳盡喪。就是贏了這場戰爭,犬戎一族也免不了大難臨頭。   奇雷特目光中也滿是憐憫。感同身受。部落的存亡與他無干,只是人口銳減,讓他大為心痛:那可是信徒啊「這傻瓜還有些用處。」   看向半呆滯狀態地姬雄,奇雷特心下誹腹。鄙視的神色一閃而沒。   「桀桀桀……」   夜梟般地笑聲響起。干樹皮老頭發起了狼外婆地善心:「陛下族中勇士投入冥王地懷抱。本人感同身受。拼著折損神力。也要阻止這場災難。」   言罷。口中唸唸有詞。黑煙升起。迅速凝成水滴狀。幽深詭異。在姬雄感激地目光注視下。奇雷特屈指一彈。電射向戰場上空盤踞地煞雲漩渦。沒入正中心處。   漆黑如墨地煞雲迅速旋動起來。饕餮一般吞噬著週遭地負面能量----殺氣、死氣、以及……太陰精華。   伴隨著四面升起地四朵小小黑雲。奇異地咒語各方而來。迴盪在戰場上空。恰似佛陀低語。又如魔誘眾生。   「終於……」   陸壓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將手中地酒葫蘆收好。眼中夾雜著一絲興奮:好戲終於開演了……   聞仲收攝心神。閉目感悟著奇異地咒語。伴隨著識海深處那跳動地藍芒。聞仲若有所悟。靈光一閃間。微笑自唇邊綻放----老師在上。終於把握到一絲節奏。   顧不上騎著中看不中用的小墨麒麟抖威風,聞仲騰身而起,飛臨數十丈高空,四下眺望。額前豎眼雷芒閃動,神威凜凜。   果然……東南西北四方不遠處,各矗立一祭壇。色呈白玉,其上黑霧升騰,各有一黑斗篷男子主持。   情知時間緊迫,聞仲深深吸一口氣,厲聲喝道:「眾軍聽令上報國家,下安黎民,正是當時。殺殺殺」「殺殺!殺!」   大商將士齊聲吶喊,再不理會那詭異的咒語,三軍士氣攀升至極致。   犬戎大軍抵擋不住這沖天殺氣,紛紛掩旗而逃。正當此時,李靖依靠魔家兄弟的大力支援,終於擊潰犬戎戰車。虎入羊群一般,在犬戎步軍中來回衝殺。   「魔家兄弟各歸本陣,步步掩殺。此戰……不留降俘!」   商軍大勝,聞仲適時發出命令,盡快解決戰鬥,以免夜長夢多。   「什麼?」   聽到聞仲的格殺令,姬雄從戰車王座上一躍而起。面色鐵青,眼眸中閃爍著野狼一般的凶光,死死盯住聞仲,直欲將其生啖活吃。   奇雷特訝然打量著半空中的聞仲:不想還有這等英才。片刻後收回目光,側首安慰姬雄道:「大王莫急。看,冥王大陣已經發動了。」   話音剛落,東南西北四面祭壇上地祭司紛紛飛身而起,懸於十丈高下。迴盪在這片草原上的咒語驟然之間轉為高亢。   煞雲漩渦越轉越急,猛然收縮,復又炸裂開來。化作黑色薄霧,籠罩著戰場所在地大片草原,緩緩滲入地下。   似乎……沒什麼不妥。   如此浩大的聲勢,沒來由地沒了動靜,聞仲深深皺起眉頭。睜開眉心靈眼,細細掃視著戰場。黑色霧氣似乎滲入了……   不好!聞仲心中一緊,揚聲喝道:「眾軍聽令迅速脫離戰鬥序列,收兵歸於本陣。」   魔家四將性情魯直,雖有些遺憾不能殺個暢快,只是聞仲聞大帥地命令高於一切,遂慢吞吞地約束士兵後撤。   李靖精通兵法,縱使心中疑惑非常,也知道此時怠慢不得,立馬放棄追擊,約束眾將迅速執行命令。更何況,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李靖早對自家這位聞大帥佩服萬分。不僅修為高深莫測,兼且胸有韜略,非常人可比。   商軍脫離了戰鬥,逐漸回歸本陣。犬戎軍士也得到喘息之機,總算沒有全軍覆沒。漸漸在帥旗下聚攏成陣型,穩住陣腳。   大地顫動。巨大地白色骨架從地面升起,看樣子似乎是一隻猛虎,雙眼位置的骨腔內,跳動著兩團綠色地火焰,分外詭異。   令人不安的咒語停下了,懸於四面的祭司呼喝著一些聽不懂的音節,頻頻揮動手臂。伴隨著每一次揮舞,都會升起一具骨架,或人形、或獸形。   「哈哈哈哈……」   戰場上迴盪著姬雄張狂放肆的笑聲:「三眼老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嗚嗚……」   姬雄旁若無人的嗚咽,一場大戰,生還者不足三成這可都是犬戎一族的精銳青壯啊王位姬雄已經不再指望,更多的是為部族命運的憂慮。   「只願我族莫要就此衰落,姬雄百死無悔。」   低聲地呢喃,這一刻,姬雄平生首次體會到了望著的胸襟。為著往昔所為深深地後悔,只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繼續往前走。   「這些是……上古巫妖遺骸……」   雲層上方的陸壓神色沉凝,收起了手中的酒葫蘆。神色倏地冰寒無比,週身氣息鼓蕩,四下雲氣凝結,兩軍戰場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回歸陣中的聞仲面色鐵青一片,狀似欲擇人而噬。身後李靖和魔家四兄弟亦感受到這股壓抑的殺氣,只覺陰寒刺面。   緩緩闔上跳動著殺機的雙目,聞仲陰聲呢喃:「攪擾亡者的安息,褻瀆死者的靈魂。不可饒恕,你們……該死」伴隨著宣言的終結,聞仲身形如風,飛掠向南方的祭壇。絲毫不遮掩週身殺氣,遇上攔路的便儘是抄起蛟龍金鞭,一下將之砸爛,暴起的雷芒更是恐怖,一觸之下就被攪成粉末。   李靖搖頭歎息,對自家大帥甩開大軍的行為十分不滿。為帥者,自當穩坐軍中帳,調略三軍,揮斥方遒。孤身闖陣?這算什麼----匹夫之勇罷了。   大軍被團團圍困。無奈之下,李靖只能以副帥之職代行主帥事,傳令全軍結成防禦陣型,靜觀其變、不得妄動。   被聞仲鎖定的祭司,正是先前心神被聞仲所傷的那一位。心中大為恐慌,冷汗淋淋。雙臂更是急速揮舞連連,招出大片片的白骨怪物,企圖阻止這可怕對手前進的步伐。   聞仲依舊急速前行,絲毫不見遲滯。雙發的實力相差太遠,兼且聞仲雷罰之力最善破邪。大片電光雷芒湧出,交織成網狀,罩向前方的白骨怪獸群。   接觸雷光電網的骨獸,掙扎著、嘶吼著,卻無濟於事,始終掙不脫身上的束縛。雙眼位置的靈魂之火,迅速變得暗淡。清風吹來,搖曳之下,漸漸滅去。   他終於到身前了……南方祭司心中的壓抑無以復加。面色蒼白,放大到極致的瞳孔,是那樣地呆滯一片。死寂的眼眸,清晰的金黃色長鞭映入其中,包裹著駭人的跳動雷芒,逐漸放大,直入那陰沉沉的天與血淋淋的地。   終於要死了……好想念家中的妻兒……南方祭司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當上祭司前的生活靜靜地自心田一一流淌----平平淡淡的,卻安詳。 第一百五十四章 窮瘋了他   聞仲手握蛟龍金鞭,攜雷霆萬鈞之勢,朝南方祭司頂門砸落。忽地一愕----這是何等清澈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嗯,希冀與甜蜜。   金鞭緩了一緩,終是堅定地落下。   攪擾亡者安息----死褻瀆死者靈魂----死其情……可憫,其罪……難恕!   鮮血自額前淌下,南方祭司艱難地仰起頭顱,任由細雨沖刷著死寂的面龐。沉甸甸的烏雲入目,祭司眼中一絲哀傷滑過。   終於要死了……只可惜,不能再擁抱一下那蔚藍無垠的天空。它是那麼美……那麼美……   南方祭司掙扎著伸出雙臂,眼中的景色越發顯得灰暗。一抹鮮紅自天幕一隅落下,直蔓延至整片天空。湛藍的天空不見了,只剩下陰沉沉的天幕;祥和的草原不見了,只餘下殺戮暴戾充斥。   祭司眼中的鮮紅天幕更是如此。……好累……   疲憊襲來,南方祭司闔上眼簾,心神沉入無盡的黑暗。提至胸前的雙臂無力垂下,消瘦的身軀也隨之仰面倒下。\\/*\聞仲將蛟龍金鞭橫在胸前,任由雨水沖刷著沾染其上的血污,眼中滑過一絲哀傷、一份懷念。此時此刻,想念起那孤懸海外的島嶼----東海蓬萊;還有那永遠是少年模樣的一襲青衣。   甩了甩頭,甩去附著其上的雨水,心中的異樣心思也隨之而去。戰陣之上。不是你殺人,便是人殺你,容不得半點猶豫。師傅地諄諄教誨迴響在耳畔。   聞仲笑了。很開心地笑。抬手抹去蛟龍金鞭上水痕血跡,隨手一鞭,將腳下的白玉祭壇毀去。瞥了一眼岌岌可危的商軍陣營,而後騰身而起,頂著細雨,掠向東方。   大商征北軍都是些凡夫俗子。怕是抵擋不了這些骨頭多久,要快些才是。   行動如風、攻掠如雷,是為----風雷聞仲。報以關注目光地陸壓和奇雷特,不約而同地頷首讚許。   奇雷特心中明白,不能任由聞仲這麼殺下去。沒有源源不斷的亡靈補充,是不可能圍困住商軍的。一旦聞仲盡誅四方祭司,那結局只有一個----頓開金鎖走蛟龍。\\/*\破開重重白骨巨獸的包圍。聞仲毫不停滯地靠近東方祭壇。忽然心中一驚。飛身後退閃避的同時,瞥見一道白影自方才駐足處滑過。   那是一根白骨長矛----好快的速度。   目光向骨矛射來地方向探尋。只見一位灰衣老者飄飄而來,手執一根白深深的骷髏法杖。遍觀週身上下。尋不見半點法力波動。面枯如老樹,身形更是單薄得好似一陣風能吹了去。只有那一對幽深不見根底的眸子。顯出此老的不凡。   萬軍之中從容而來的人,能是個凡夫俗子?那只有一個解釋----此老法力之高。遠遠在我之上。聞仲心下越發警惕,暗暗凝聚法力,以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狂風暴雨。   「犬戎國師,冥王座下死神奇雷特,見過商軍主帥。」   死神奇雷特面帶微笑,右手撫胸一禮,神態悠然。   冥王?死神?聞所未聞。然縱是敵對,也不能使了禮數,聞仲稽首以對:「貧道蓬萊島聞仲見過。\\*\\\」陸壓與聞仲一般想法,立時飛身而下:這個老頭,修為深不可測,不在貧道之下,不是現在的聞仲所能應付地。   「蓬萊島?」   奇雷特老頭微微一愕,旋即微笑道:「久聞蓬萊仙府大名。妖皇陛下,更是與冥王陛下比肩地強者,本座何興,得見蓬萊島高第,榮幸之至。」   老頭悄悄收起心中收聞仲為己用的想法。與光輝之神普西尼奧之間地聯繫,在他與妖皇一戰後,完全沒了消息,恐怕凶多吉少。蓬萊島,妖皇陸久,不是他所能招惹的。   言語之間,緩而不急,悠哉悠哉。源源不斷地白骨怪獸被召喚出來,商軍形勢越來越不妙,聞仲心中焦急,苦於無法擺脫。這看似一陣風就能吹跑的老頭,手中骷髏法杖不停擺動,所指方向,暗合聞仲氣機所向,端地難纏之極。   師叔,怎麼緊要關頭,您老人家就沒影了?看來只有奮力一搏了。聞仲緊了緊手中蛟龍金鞭,出手在即。   奇雷特的笑容愈發難看,乾巴巴地老樹皮皺成一團。步步向聞仲逼近,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壓向對手,催促著聞仲出手,以能量層次來說,這個人遠不是自己的對手,看他能忍到幾時。\\*\\\縱使顧忌此人身後的蓬萊島,不敢下殺手,至少要他失去干預這場戰爭的能力。忽地心中一動,站定腳步。   一道青色身影直直降下來,落在聞仲身前不遠處,將那份針對聞仲的威壓盡數接收過去:「貧道蓬萊島聞仲,見過奇雷特兄。」   妖帝陸壓,奇雷特還是撫胸躬身回過。   「見過師叔。」   聞仲大喜過望,上前躬身一禮,而後微笑道:「有師叔做主,小侄就放心了。師叔再晚來片刻,聞仲怕是要吃苦頭。」   陸壓擺擺手,笑罵道:「好個憊懶的小子。快去做你的事吧。至於這位朋友,自然由師叔來招待。」   說話間,轉過頭來,笑吟吟地看向死神奇雷特老頭。   時間緊迫,聞仲也不多言。稍一點頭,就撲向東祭壇。   奇雷特老頭面色一沉,反手之間凝成一支白骨長矛,破空擲向聞仲。陸壓微微一笑,右手拇指緊扣中指,屈指一彈。\*\一朵跳動的火花飛出,滴溜溜撞上骨矛。一聲爆響過後,兩相化去。   陸壓微笑道:「奇雷特兄,背後偷襲,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奇雷特老臉一紅,強辯道:「妖帝閣下取笑了。本座是死神,可不是什麼君子。剛才不過是邀有趣的小朋友切磋一下罷了。」   「哦?」   陸壓滿臉揶揄,暗罵這老頭臉皮不薄,面上不露聲色,接口道:「既然奇雷特兄有意,就由貧道與你切磋一二,如何?」   「本座正有此意。」   聽得陸壓挑戰,奇雷特連忙接過,刻意忽略那詭異神色。作為冥王手下第一大將,除了那幾個老傢伙,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橫行霸道慣了,哪容陸壓這嫩臉的傢伙囂張。   正巧陸壓也不是什麼善茬,小時候父親叔父罩著,長大了老哥罩著,一句話:囂張慣了。   張手放出一道護罩,正擋住陸壓彈出的一縷火花,心中暗罵:「真是個不講規矩的傢伙。」   奇雷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成片成片的骨矛灑向去,被陸壓揮出一片火光,燒得一乾二淨,出言調笑:「奇雷特兄,來點新鮮的瞧瞧。放心,貧道還承受得住。」   要不是在這個該死的世界感受不到冥界的存在,本大爺早招出亡靈大軍,將這可惡的小子撕成碎片。奇雷特心中咒罵著陸壓,面皮一抽,算是一個微笑,陰聲道:「妖帝閣下的要求,本座自當全力滿足。」   心知沒有召喚術的亡靈魔法奈何不了陸壓,奇雷特收起骷髏法杖,擎出一把漆黑色的巨型鐮刀,合身揮舞著衝向陸壓。   巨型的鐮刀,乾枯瘦小的身材,彆扭之極。   陸壓心中好笑,卻也不敢小覷了這老頭。單是那身浩瀚的法力,聖人之下就沒幾個人有。張口噴出大片火焰,探手其中一提,取出一把流光溢彩的火紅色長劍,正是陸壓的本命寶劍,先天法寶----熾陽劍。經過這許多年的溫養,或許還遠遠及不上陸久的妖皇聖劍,天地間可堪比擬者,寥寥可數。   奇雷特停下腳步,呆呆望著陸壓手中的熾陽劍,目光中掩飾不住的貪婪:「這是……神器?主神器?不,不……單是這份靈性,也許……可以和至高無上的主宰,眾神始祖手中的創始神器相提並論。」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奇雷特目光中的貪婪愈發濃厚……創始神器啊一定是他大哥妖皇陛下賞賜給他的奇雷特心中狠狠定論,一時之間難以取捨:搶下來吧,就得罪了妖皇;不搶吧,X的,也太對不起自己了。那可是創始神器啊,連冥王陛下都沒有的好東西。   注意到奇雷特神色的陸壓,臉色忽然變得難看無比,心下惱怒:這該死的老東西怕是個窮鬼,窮瘋了敢打本少爺寶貝的主意。定要將這老貨剁碎了餵狗奇雷特終於打定了主意---幹了這種好東西不動心,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妖皇是厲害,動手之後找個地方多起來便是。信徒?還要屁個信徒。回去將這寶貝獻給冥王陛下,立馬升級成冥界的老二。到時候,定要那幾個混蛋好看不再保留實力,低喝一聲,渾身上下鑽出無數黑色霧氣,伸縮吞吐不已。揮舞著漆黑的巨型鐮刀,閃電般斬向陸壓。   這老頭速度還挺快,陸壓神色凝重,挽出一片劍花迎向巨鐮。忽然身形一滯,覺得手臂沉重無比。那蛆蟲一般的黑色霧氣,順勢纏繞上陸壓。   奇雷特露出整齊的白牙,陰陰一笑----還是一如既往地難看無比。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戰暫息   死神奇雷特的黑霧討厭無比,陸壓用盡渾身解數----火燒、劍斬、法力驅散,皆是收效甚微。   陸壓乃是三足金烏得道,天生速度絕倫。纏繞在身上的黑色霧氣,給陸壓帶來的困擾不小,卻不至於致命。騰挪之間,固然談不上游刃有餘,卻沒有讓那碩大無比的巨型鐮刀擦到半點衣角。   奇雷特連聲咆哮。在如此有利的形勢下,尚且不能建功,豈不叫人著惱。看著有驚無險地遊走於鐮刀之下的陸壓,奇雷特不禁暗暗讚歎:這滑頭的小子真是韌性十足。   久攻不下,奇雷特漸漸不耐。XX的,老子拼了!右手持鐮刀應付著陸壓,左手飛快打出一連串印訣,而後停住懸於左胸前,呲著白牙朝陸壓咧嘴一笑。   「重力術。」   該死的老樹皮!陸壓心頭一跳,狠狠咒罵。作為翱翔於天空的霸者----三足金烏,陸壓此時此刻才瞭解到一個詞的艱辛---舉步維艱。奇雷特的重力術,使得陸壓的雙腿似乎綁上了兩座大山,只能以略高於凡人的速度移動,已經成為奇雷特嘴邊的一塊肥肉。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樣的感覺很不好。萬般無奈之下,陸壓擎出了保命的寶貝----先天靈寶離地焰光旗。陸壓很沮喪,長長歎息一聲:修行還不夠啊!   寶旗祭出,立時幻化出億萬火蓮,將陸壓牢牢護在中央。黑色霧氣被靈寶切斷與奇雷特的聯繫。脫離了死神的控制,這東西好對付多了。陸壓奮起法力,將纏繞週身地霧氣震散,煉化與靈寶結界內。死神鐮刀滑過,始終破不開這層防禦。為火蓮所阻。   又是一件!窮鬼死神目瞪口呆,徹底放棄了攻擊。望向陸壓的眼神無比哀怨:這傢伙這麼多好寶貝,天知道還有多少。   陸壓神清氣爽,猶自不忘狠狠咒罵老樹皮奇雷特。陸壓暫時想不到辦法應付「老樹皮」的詭異能力;奇雷特也破不開離地焰光旗的防禦,兩相僵持下來。   正當此時,聞仲的呼聲傳來:「師叔,大軍久戰疲憊。且先回營休息,來日再戰。」   原來,聞仲已經依次掃滅四座祭壇,誅殺四大祭司。少了召喚之人,骨獸不再增加,商軍壓力大減,在聞仲地帶領下。\\*\\殺出重圍。   陸壓聞言。拱手道:「奇雷特閣下,我師侄喚我回去。我二人來日再分高下可好?」   奇雷特此時也沒了再鬥下去的興致。輕輕頷首道:「妖帝閣下所言極是,本座正有此意。就此別過。」   言罷,甩甩衣袖。飄然而去。陸壓收起離地焰光旗,掏出酒葫蘆狠狠灌上一口。長長舒出一口氣,心下誹腹:這老樹皮,從背後看還是有本少爺幾分風采的。   這時,聞仲靠上來,竊笑道:「師叔,這老傢伙不好應付吧?您連離地焰光旗都祭出來了。」   陸壓白了這毫無主帥風度的師侄一眼,復又灌上一口酒。忽然,陸壓瞪大了眼睛,彷彿中了定身法一般,維持著灌酒的姿勢,久久無語,任由馨香的美酒滑落下頷,灑在衣襟上。   聞仲不明所以,上下打量著陸壓,擔心道:「師叔,您是不是受了什麼暗傷?可要弟子送您回蓬萊島。」   「屁個暗傷!憑那塊老樹皮還奈何不了本少爺!」   陸壓暴跳如雷,轉而又長長歎一口氣,無限懊惱:「祭起離地焰光旗過後,師叔要是用斬仙飛刀對付他就好了,怎麼當時就沒想到呢。\\*\\」聞仲登時愣住,與陸壓相顧無言。   草原一戰,大商征北軍折損士卒萬餘,受傷無數。損失固然慘重,卻還未傷筋動骨,損及根本。   反觀犬戎一方,十停人馬去了七、八停,部族精壯所剩無幾,可謂損失慘重。整個犬戎部落沉浸在失利的痛楚與部族未來地擔憂中。   是夜。   撤軍之後,聞仲召集眾將帥帳議事,部署戰後事宜。至於陸壓,早早鑽進聞仲安排的大帳中灌酒去了。   魔禮青抱拳進言:「大帥,此役我軍擊潰犬戎主力,大勝而歸。若不是那些骨頭從中作梗,依末將所見,我軍損失甚至不足三千。」   眾將紛紛頷首,同意魔禮青所言。   李靖面帶憂慮道:「今日一戰,犬戎一族已經無法湊出大部兵力,不足為慮。只是那些詭異手段,著實令人防不勝防。」   眾將皆憂心不已。魔禮壽出列抱拳道:「大帥,末將有異獸花狐雕一隻。\\*\今夜派去犬戎軍帳,打探敵軍虛實。若覓得機會,便吞吃了那老樹皮,豈不是一了百了。」   「好!」   聞仲眼神一亮,拍案而起:「如此就有勞魔禮壽將軍,放出花狐雕打探軍情。不過,吞吃就免了。那老樹皮法力神通遠在本帥之上,不是花狐雕能應付的。如此異獸,莫要枉自送了性命。」   「遵命,末將謝過大帥。」   魔禮壽驚出一身冷汗,連連向聞仲致謝。少時,從隨身豹皮囊中掏出花狐雕,吩咐幾句,將其放出。   眾將見那花狐雕靈異,皆出言稱讚。喜得魔禮壽抓耳撓腮,彷彿那花狐雕是他兒子一般。眾將紛紛大笑,鬧做一團。   笑鬧一陣,聞仲抽出一支令箭,喝道:「黃滾將軍。」   「末將在。」   黃滾斂容出列,慨然應和。   聞仲柔聲吩咐:「有勞黃將軍安排巡夜事宜,不可怠慢。今夜口令,嗯……就定為老樹皮。」   營帳中又爆出一陣大笑,黃滾含笑接過令牌,逕自出賬安排。\\/*\聞仲止住眾將,出言道:「今日一戰,眾將辛苦,各計大功一次。待我軍得勝回朝,本帥自會奏明陛下,為各位將軍請功。」   「謝過大帥。」   眾將齊聲稱謝。   聞仲擺擺手說道:「眾位將軍且回去好生休息,莫要誤了明日點卯。」   眾將又是一禮,魚貫而出。   次日,軍中點卯,眾將齊聚帥帳議事。陸壓坐於聞仲側後處,悠哉悠哉,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美酒。眾將心中羨慕,卻沒這個待遇。   聞仲問魔禮壽道:「魔禮壽將軍,那花狐雕可曾回來?」   魔禮壽滿臉的欣喜,大笑道:「回大帥,剛回來不久,末將已經問過,容末將細細稟奏。」   聞仲精神一振,滿臉堆笑:「速速報來。」   「得令。」   魔禮壽抱拳應一聲,然後說道:「那犬戎部落,祭司共有八人。昨日兩軍交戰,大帥斬殺四人。其餘四人,正在北方與鬼方交戰。姬雄與老樹皮已經發出詔命,召回四位祭司,以應對我軍攻擊。」   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業已決定撤回犬戎王都,依城牆之力抵擋我軍攻勢。另外,王都據說有刻畫好的法陣。祭司一到,就可以輕易使用。」   「很好,情報非常及時,記魔禮壽將軍大功一件。」   聞仲在功勞簿上為魔禮壽添上一筆,隨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右手食指無意識地叩擊著桌面,喃喃自語:「鬼方……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鬼方麼……」   陸壓出言,將眾人地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繼續說道:「貧道倒是有一些瞭解,與我們蓬萊島也有那麼點關係。就由貧道走一遭,替師侄結下這個外援。」   「弟子謝過師叔。」   聞仲心中疑惑:與蓬萊島有淵源?我怎麼不知道?   陸壓傳音道:「莫要再多想了。這鬼方乃是巫族遺脈,當年九鳳失蹤後遷徙到此。你老師與巫族后土娘娘交情深厚,自然算得上淵源。」   聞仲恍然大悟,細細盤算著如何利用這層關係。目光掃過魔家四兄弟,心中一動,問道:「魔禮青,你兄弟四人可識得變化之數?」   魔禮青與三位兄弟互相打量,眨巴眨巴牛眼問道:「變什麼?」   「變成犬戎族那幾位祭司如何?」   聞仲一臉希冀。   魔禮青聞言,雄壯地身軀漸漸收縮。九尺雄軀,成了犬戎祭司那等乾瘦模樣,仰首說道:「短時間內不成問題,只是三日開外,末將便控制不住身形。」   魔家其他三兄弟齊聲說道:「我等也是如此。」   聞仲大喜,拍案而起道:「三日,足夠了!」   陸壓插言道:「是否要這四個傻大個假扮祭司混入城中,裡應外合?」   「師叔英明!」   聞仲立時翹起大拇指送到陸壓眼前,馬屁隨之奉上:「師叔不愧是蓬萊島僅次於老師的領袖。」   在懷中掏摸一陣,取出一張陣圖來,雙手獻於陸壓說道:「這是大師兄送於我地四相陣圖,煩勞師叔路上教授魔家四兄弟。一來,增加魔家兄弟自保的本錢,萬一事敗,也能保住性命。二來,哼哼……我要犬戎那些混賬好看!」   「師侄放心便是。」   陸壓嘿嘿一笑,將陣圖納入懷中。目光掃過魔家四兄弟,微笑道:「這四哥小子倒是好人選。魔禮青主生、魔力紅主死、魔禮海主防、魔禮壽主攻,正合四相之數。」   聞仲微笑頷首:「正如師叔所言,弟子正是此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 聞仲算計   上回說道聞仲將得自雲中子的四相陣圖交於陸壓,委託陸壓在前往鬼方的途中,教授魔家四兄弟四相陣法。   魔家四兄弟大喜過望,喜滋滋地上前拜謝:「多謝道君前輩,多謝大帥。」   三皇帝師雲中子的大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此君以陣法入道,最擅長的就是陣法。四相陣法,瞧瞧,光聽這名兒,就知道是了不得的好東西。   四人相互擠眉弄眼,越發肯定了當初追隨聞仲的抉擇,尤以老大魔禮青心中最是得意。眾將見得這四個活寶的憨態,齊齊爆笑出聲,上前道喜。   是日,陸壓帶上魔家四將趕赴北方。五人走後不久,探馬來報,犬戎全軍拔營,緩緩往王都方向一動。   聞仲即刻傳令:全軍綴上犬戎大軍,相隔十里,追擊犬戎殘部。   如此,兩軍一先一後,走走停停,花費了十多日功夫,趕到犬戎王都。途中,兩軍相安無事,未曾接戰一場。犬戎殘部開進城中,大商征北軍駐節城外。   商軍帥帳門口。   聞仲立在門口,看著不遠處的黃滾。安排糧草、佈置營房、安排防務、過問伙食、查問崗哨……一切做得井井有條。\*\不禁出聲讚歎:真是一員良將啊!   自北征以來,黃滾從未得到過任何出戰機會,卻毫無怨言,打理著三軍後勤事務,將一切整治得恰到好處。務實、嚴謹、任勞任怨。此人,正是大軍不可或缺的人才。   這時。黃滾注意到帥帳門前的聞仲正看向他,一路小跑過來見禮:「大帥,末將正安排防務,請大帥指點。」   聞仲聞言笑道:「黃將軍做得很好,本帥不及黃將軍多矣。將軍真將才也。」   「大帥此言大善。」   李靖踱步至兩人身旁。乃出聲附和聞仲所言。   黃滾微羞一笑,抱拳謝過兩人。   聞仲注視著黃滾微微一笑,目光中飽含著濃濃地欣賞。忽然想到黃滾地兒子黃飛虎,一個很有精神的小伙子。心中一動,對黃滾說道:「以本帥看,令郎飛虎資質頗佳。待蕩平犬戎、班師回朝歌後,本帥奏請師尊。將令郎收歸門下可好?」   黃滾大喜,身體控制不住地哆嗦起來,顫聲道:「大帥恩德,末將無以為報。\*\/\來世當結草啣環,以謝大帥恩典。」   說話間,作勢俯身下拜。   聞仲扶住黃滾胳膊,大笑道:「黃將軍不必如此。本帥瞧那孩子順眼。一切等班師回朝後再說。」   「大帥所言極是。」   黃滾重重點頭。仍掩飾不住心中的感激之意。李靖上前恭賀,言語之間。不乏酸澀羨慕。   十多日後,聞仲正與眾將帥帳議事。探馬來報:北方一支犬戎大軍開進城中,鬼發大軍距犬戎王都三十里。這時。陸壓掀簾而入,身後有一位紅髮中年跟隨。乃是鬼方現任族長鬼焰。   聞仲大喜,延請陸壓入座,又為鬼焰設一客座,笑問道:「師叔與鬼焰族長同來,可是諸事已安排妥當?」   陸壓微笑頷首,將此行經過一一道明。   陸壓與魔家四兄弟抵達鬼方過後,立刻與鬼方大軍聯繫接洽。大軍統帥正是鬼焰,與陸壓有過一面之緣。但年曾在人族投毒,為陸壓所阻。若非蚩尤及時趕到。恐怕會丟了性命。九鳳敗於燃燈、太乙真人之手,失蹤以後,巫族餘部就由鬼焰統帥,避居北方。\*\\因缺少頂級高手壓陣,鬼方倍受犬戎欺壓。年復一年,鬼方數次被迫北遷,生息之地銳減,度日維艱。兩人相見,陸壓道明目的,並將現時形勢詳細解說,與鬼方一拍即合。鬼焰立時決定,與聞仲合作,聯兵討伐犬戎。   當夜,陸壓、鬼焰攜魔家四將潛入犬戎軍營,一舉擒獲四位祭司。立時拷問出行事細節,諸如姓名、言語習慣、動作、教義、禁忌、住所、飲食、家人、法力手段……等等,並留魔家四兄弟假扮。   次日,犬戎大營遣使赴鬼方大營求和,為鬼焰所拒,斬殺使節立威。迫於王命,犬戎大軍依然開拔,趕回王都。鬼方大軍銜尾追擊,不與接戰,直到王都城下駐紮。   聞仲聽陸壓娓娓道來,心中喜不自勝。立刻傳令設宴,為陸壓洗塵,並為遠道而來的鬼焰接風。   諸將作陪、賓主盡歡。聞仲把臂密謂鬼焰:「鬼焰族長,待平定犬戎,聞仲定當奏明我王陛下,劃定足夠地領土予鬼方休養生息。大商鬼方,永世交好。」   「如此,鬼焰先行謝過聞大帥,飲勝!」   鬼焰大喜,舉杯勸酒,一飲而盡。\/*/\聞仲含笑舉杯相和。   又過了兩日,犬戎遣使下書約戰,來者還是先前的使節---犬戎二王子「一隻耳」或許是遭逢敗績,神色收斂許多,不似上回那般驕狂倨傲。行事之間,進退有據,頗有幾分氣度。   聞仲微微頷首讚許。這「一隻耳」居然還有膽量前來下書,勇氣可嘉。且氣度神采大為精進,不愧為公孫軒轅的嫡派子孫。   「一隻耳」微一躬身,將戰書奉上,呈交商軍主帥過目。   聞仲展捲掃過,戰書如下:字喻商軍主帥聞仲:大商貴為天朝上國。然不思仁義,派兵欺壓我犬戎小邦。犬戎合族,不堪其辱,奮起抗爭。本王與閣下會獵與草原,不分勝負。本該兩相罷兵,奈何閣下欺人太甚,勾結鬼方匪類,兵寇我王都。為今呈書閣下,望兩相罷兵。如若不然,明日會戰與城下,玉石俱焚。   犬戎大王姬。\\*\\\聞仲嗤笑一聲,將戰書擲回「一隻耳」懷中,不屑道:「一派胡言。犬戎王都的城牆浪費了,只要將你們大王的臉皮扒下來支上就足夠了。」   帳中諸將紛紛出言嘲笑。   「一隻耳」大怒,偏生不敢發作,沉聲說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聞大帥此言太過。戰與不戰,大帥一言而決。」   聞仲微笑道:「好。明日辰時,本王在城外恭候。」   「如此,本使告辭了。」   「一隻耳」拱手告退。   「恕本帥不遠送。」   望著「一隻耳」遠去的背影,聞仲出聲讚歎道:「知恥而後勇。此子倒是不凡,強過他那老爹甚多,將來必不是易於之輩。」   李靖盯著「一隻耳」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進言道:「請大帥准末將就地擒殺此子,已絕後患。」   聞仲微笑搖頭,擺手道:「此子暫時殺不得。」   「大帥,用兵之妙、因地制宜。」   李靖抱拳勸誡:「所謂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不過是個幌子。失此良機,犬戎在此子引領下,必然坐大。」   「本帥正要他坐大!」   見得李靖愕然神色,聞仲眼眸中閃過微不可察地失望神色:「李將軍知兵事、精策略,惜乎不觀大略。」   李靖心頭依然疑惑非常:「請大帥指點。」   聞仲指點案上地圖,朗聲道:「明日一戰,本帥定要將那姬雄擒拿,帶回朝歌交由大王發落。犬戎群龍無首,久後必為鬼方吞併。」   頓了頓,聞仲繼續說道:「國與國之間,哪裡有永恆的盟約,不過是利益使然罷了。本帥雖與鬼方結盟,但統一的北方草原,並不符合大商的利益。只有讓他們實力相當、相互攻伐,才能保證大商北部邊境安定。而此子的存在,正合本帥心意。」   李靖恍然大悟,口服心服:「大帥深謀遠慮,末將佩服之至。」   一旁聆聽的黃滾,也將崇慕的目光投向聞仲。   三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聞仲抽出一支令箭,捋鬚微笑道:「黃滾將軍。」   「末將在。」   黃滾肅然應命。   「煩勞將軍往鬼方軍營走一遭,約定明日辰時,城南門下匯合,共擊犬戎。」   聞仲遞出令牌,交由黃滾領命而去,心中再次讚歎:此人中規中矩、一絲不苟,確是守禦一方地良才。   當夜,帥帳中***通明,聞仲斜靠在帥位上,右手食指輕輕叩擊著桌面,心下盤算:諸事底定,無甚大礙。只有那「老樹皮」頗為棘手……此事,還要尋師叔商議。   聞仲星夜前往拜訪陸壓,制定應對之策。   聽陸壓細細描述那些詭異地手段,諸如纏繞的黑色霧氣、「重力術」聞仲陷入了沉思之中,細細推演敵我雙發地優劣。   良久,聞仲心有所得,向陸壓請教:「師叔,大軍由魔家四將內應,李靖統帥,還有鬼焰一旁照拂,當自無礙。奇雷特此人頗為詭異,手段也是聞所未聞,就由弟子在一旁掩護師叔。那重力術弟子不甚了了;可那纏人的黑霧,弟子雷罰之力一出,當能輕易破去。到那時,師叔乘機取他性命。猝不及防,此人必死無疑。」   頓了頓,聞仲露出為難神色:「只是……要師叔與弟子聯手,傳揚出去……」   「明天那老樹皮死定了!」   陸壓大喜,隨即笑罵道:「你這小子,怎生忘了你老師地教導。名聲這玩意兒,什麼都不是。實力!只有實力才是根本。虛名於我輩如浮雲,無須在意。」 第一百五十七章 誰人中計   翌日。   朝陽初升。   聞仲攜鬼焰出戰,會師犬戎王都南門下。高踞墨麒麟,身旁陸壓壓陣。大軍士氣高昂,只待大戰一場、徹底蕩平犬戎,班師回朝歌與親人團聚。   城門洞開,犬戎大王姬雄手執寶劍、懷抱令旗,身邊伴著一塊老樹皮,率領大軍緩緩行出,於城門前列陣。二王子「一隻耳」按劍立於城牆之上,顯然是得了姬雄青睞,被選為繼任者。   奇雷特飄然行至兩軍中央,手中碩大無比的巨型鐮刀直指帥旗方向,厲聲喝道:「陸壓、聞仲小兒,可敢上前與本座一戰?」   陸壓縱聲長笑,悠然前行:「有何不敢?就你這塊老樹皮都不嫌丟人,本少爺風流倜儻,有什麼好怕的。」   「老樹皮」登時暴跳如雷,按耐不住咆哮連連。   大商、鬼方陣營軍士聽陸壓說得有趣,紛紛大笑鼓噪。就連犬戎軍陣,也又許多軍士忍不住笑出聲來。   聞仲微微一笑,將懷中令旗交予身後李靖,囑咐道:「李將軍,此戰就由你坐鎮號令三軍,本帥陪師叔去會會那老兒。\\*\\\切記!依計行事。」   「大帥放心。」   李靖雙手接過。   聞仲將墨麒麟驅回大營,如風般閃到陣前揚聲喝道:「奇雷特老兒,此處大軍盤踞,不便我輩施展神通,可敢另行覓地,決個高下?」   陣後姬雄大喜。此議正中下懷。戰前所定計策,就是要他設法纏住陸壓和聞仲,好讓四位祭司施展陣法。帝都準備許久,可召喚出無數兇惡巨獸,一舉殲滅大商、鬼方這兩支大軍。   大軍覆沒。即便陸壓和聞仲這兩人,神通再大、手段再高,也不好對凡人下手。犬戎不僅能贏得此戰,還能一舉稱霸北方草原,休養生息。數十年後,未嘗不能南下牧馬、問鼎中原,再現有熊姬氏一族的輝煌。   姬雄暢想美好未來時。奇雷特也有些不敢置信,還帶著三分警惕。怎會有這等好事?莫不是準備了什麼手段來對付我?……嗯……定是如此!不能傻乎乎地跟著兩個小鬼走。這地方嘛……還得本神來找。   打定主意,奇雷特飛身而起,往北方投去,身影遠遠傳來:「有膽子跟本座來,本座替妖皇陛下代勞,好好教訓你們。\*\」陸壓和聞仲也不理會老樹皮的挑釁。相視一笑。同時騰身而起、隨後追趕。   約摸過了盞茶功夫,姬雄高高仰起寶劍。高聲呼喝:「四位法師,還不快快現身。更待何時?」   四條消瘦地身影從戰場四周緩緩升起,飄飛至犬戎軍陣東南西北四方。李靖鬼焰等人只是含笑而立。任由他們行動。   姬雄心下疑惑非常,莫不是上師傳了他們什麼新的厲害陣法?怎地圍繞我軍佈陣?當下揚聲催促:「請四位法師快快行事。一舉夷平敵軍。」   這時,東邊的那位法師突然放聲大笑,聲如洪鐘、豪邁之極,與其瘦小的身軀極不相符。   「真是笑死我老青了。這笨小子居然還在指使我們,傻透了他。」   南邊的法師也出聲附和:「大哥所言極是,這小子沒治了。」   「虧得他還是大王,犬戎沒救了。」   「正是正是,就他這豬腦袋,還不如我老海。\\*\\\」西北兩位也隨聲附和。   到了這份上,姬雄就是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了。凌厲地目光定向東邊那位法師,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魔禮青早已不耐,將身上的黑斗篷一把扯落,身軀脹大,漸漸恢復那身高九尺、腰大八圍的雄壯身軀。祭起青雲劍,露出兩側犬齒,朝姬雄獰笑道:「本將魔禮青!怎麼?不認識了?」   中計了!姬雄如何認不得魔禮青,揮舞著手中寶劍疾呼道:「傳令!大軍回城!」   「想走?哼哼……」   魔禮青俯視著紛亂的犬戎大軍,不屑地冷笑。   其他方位,魔禮紅祭起琵琶、魔力海祭起混元珍珠傘、魔禮壽祭起花狐雕。四兄弟腳踏祥雲,四面將犬戎大軍圍住。   東方青龍主生、南方朱雀主死、西方白虎主攻、北方玄武主防,陣法----四相。   犬戎大軍四方騰起四聖獸形象虛影,結成一口倒扣的大鍋,將犬戎大軍罩了個嚴嚴實實。\*\/\別說是人,就是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李靖見時機已到,手中令旗一揮,喝道:「傳令:全軍攻城!」   「完了……全完了……」   寶劍自手中滑落,犬戎大王姬雄眼眸中,除卻迷茫、就是呆滯,再找不到其他顏色。   奇雷特與陸壓、聞仲三人,一先兩後,一路往北疾飛。直到數百里開外,奇雷特按下雲頭,轉身等候陸壓兩人到來。   「老樹皮,是否年老體衰,才這麼點路就飛不動了。」   人未到、調笑先到,陸壓的幽默。   不過很顯然,奇雷特並不喜歡這種陸壓式的幽默,右手提著漆黑地巨鐮,瞇眼看著並肩走來的兩人,出言譏諷道:「身為強者,卻沒有半點強者應有的氣度。陸壓啊陸壓,你真是丟盡了妖皇陛下的臉面。」   陸壓和聞仲相視一笑,不以為意。九哥曾經說過,鬥法爭勝,自然講究氣度風采。而生死相搏,無所不用其極,談什麼風度?可笑之極!   若是換了九哥來,只怕未及動手,這老樹皮就要被氣死。\//*/\\兩人不屑辯駁,陸壓虛空一抓,招出先天法寶熾陽劍,微笑道:「逞什麼口舌之利,手底下見真章便是。」   「星火燎原!」   說話間,陸壓出手強攻。手中長劍揮灑出點點火光,順勢一引,全數罩向不遠處的對手。聞仲並未出手,手提蛟龍金鞭在一旁掠陣。   奇雷特下了一大跳,收手印訣飛舞,飛快結出一個透明的黑色防護罩,擋住了大部分攻擊。只因出手不及,有不少點火光打在乾瘦的身軀上,刺痛非常。那灰色地法袍,也成了千瘡百孔地洞洞裝。   「看不出你這小身板還挺耐打的。」   陸壓調笑一聲,手下毫不停歇,劍招繼續跟進。   「火雨流星!」   靈異地火紅長劍翻飛,海量火性靈氣向身邊凝聚,結成無數個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火球,每一個火球都蘊含著絕大威能,兀自沉沉浮浮。   陸壓輕輕一笑,長劍揮舞引導,將漫天火球串聯成一字長蛇陣。探手虛刺,火球長龍筆直衝向奇雷特。   老樹皮側身閃避,火球自身邊呼嘯而過。陸壓地笑容越發燦爛,劍訣回轉,長龍豁然改向,頭尾幾近相銜,團團圍繞著乾瘦老頭飛舞。忽然來了個神龍擺尾,又恢復成筆直狀,繼續衝向奇雷特。   左手印訣翻飛,加持著防禦結界。右手執定死神鐮刀,全力撥打著前仆後繼飛來的火球。乾巴巴地老樹皮平添了許多褶皺,這些火球,他們會爆!每格擋一個火球,奇雷特的手臂就震動一次,無數次過後,酸麻地感覺幾乎讓他握不住這巨型兵刃。   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響起,奇雷特終於遮攔不住那無窮無盡的火球,正面撞上了防禦罩。氣浪激起週遭煙塵,十丈方圓盡數被籠罩。   爆炸漸漸平息,微風吹來,塵煙散去。陸壓默默回復著法力,將目光投向爆炸的中心。防禦結界早早毀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焦黑狀事物,不禁嗤笑出聲:「老樹皮就夠寒磣的了,現在更好了,成了焦黑的老樹皮。」   奇雷特氣急攻心,一口心血噴出,咆哮道:「陸壓小賊,今日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說話間,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不加理會。低喝一聲,週身騰起黑霧,揮舞著鐮刀殺向陸壓。   聞仲看得心中歎服:此人果然經驗老道。此時此刻療傷,只會送了他的老命。   陸壓法力未復,持劍架住了鐮刀,卻避不過纏繞上來的黑霧。奇雷特獰笑道:「小子,你死定了!」   奇雷特已經決意擊殺陸壓。至於聞仲,法力相差太多,不足為慮。   這時,聞仲動了。風一般的身形,眨眼間切到兩人身側,驚雷乍現。藍紫色的雷光將纏繞在陸壓身上的黑霧盡數滅去,奇雷特身上的黑霧也折損不少。   奇雷特大驚,調轉鐮刀一磕。聞仲抵擋不住那渾厚的法力,橫線飛跌出去,一小口鮮血噴出,受了點輕傷。   陸壓擺脫了奇雷特的黑霧,眼見聞仲受傷,胸中怒火大盛。強提法力,手中長劍低垂,一字一頓道:「焚!天!滅!地!」   火性靈氣以熾陽劍為中心匯聚,漸漸形成漩渦。火紅的長劍越發奪目。從明亮、到耀眼、最終刺目難見。陸壓揮劍攔腰斬去。   奇雷特將死神鐮刀豎在身側招架,無量火元素注入其中,漆黑冰冷的死神鐮刀瞬間變得光華奪目、燙手。伴隨著一股燒焦的味道,奇雷特乾枯的雙手嗤嗤作響。   鐮刀內的火性法力依然躁動,片刻後轟地一聲炸開。鐮刀斷作數截,陸壓口吐鮮血,遠遠拋飛出去----終於壓制不住法力反噬。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准提進補   朝陽照耀的草原一角。   三人成品字形躺在草地上:一人昏迷、兩人咳血。   陸壓稍稍穩定傷勢,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正色說道:「奇雷特,事到如今,你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聞仲此時清醒過來,起身與陸壓並肩站立。   奇雷特看了一眼完全報廢的死神鐮刀,目光中帶著觸目驚心的沉痛與傷感。淒涼一笑,奇雷特失落道:「陸壓……咳咳……你贏了。只是……並不……咳咳……光彩。」   「勝者王侯敗者寇。生死相搏,談什麼光彩?迂腐!」   陸壓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奇雷特,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是戰是降一言而決,本少爺可不會給你時間恢復法力。」   「終究還是瞞不過你……咳咳……」   奇雷特慘然一笑,乾巴巴的老臉上紅暈閃動,一身傷勢似乎恢復了七七八八。傲然一笑,奇雷特昂首道:「本不想不出這麼沉重的代價,只是為了活命,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你們還要殺我嗎?」   身軀一挺,一股陰森的氣勢磅礡而出。   聞仲心中不甘,抬手往眉心一抹,現出雷芒跳動的豎眼,凝眉細細觀察一陣,失笑道:「險些被你騙過。就你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還能動手嗎?」   奇雷特無奈苦笑,整張老樹皮都糾結在一起,直勾勾盯著聞仲眉心的豎眼歎息道:「沒想到你法力不行,神通卻是不凡。難以動手,逃跑卻是絲毫沒有問題。」   陸壓默默取出一個黃皮葫蘆,只見一道白光旋轉。透著無邊的凶煞之氣。意味深長地瞥了老頭一眼,微笑道:「你大可一試,看看能否脫出我的手掌奇雷特被斬仙飛刀嚇了一跳。苦笑道:「你究竟還有多少寶貝。先是那柄劍,靈性十足,就是冥王陛下也不曾擁有。再有那桿旗和這只葫蘆,雖說不如寶劍珍貴,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眼神漸漸死灰一片。喃喃自語:「面對這樣地寶貝。我還能走掉嗎……」   陸壓和聞仲目瞪口呆。這老傢伙什麼眼光?先天靈寶離地焰光旗和殺力十足地斬仙飛刀不如熾陽劍?對陸壓來說確是如此。可就旁人而來。應該是掉個個兒才是。   兩人確認不知。奇雷特習慣以法寶地靈性確定品質高低。習慣而已。若是讓他見到陸久地妖皇聖劍。肯定高呼天下第一靈寶。   深深吸一口氣。奇雷特冷靜下來。洒然笑道:「雖說逃掉地機會不高。可我還是願意一試。逃。是九死一生;不逃。是十死無生。值得一搏。」   陸壓、聞仲兩人一愣。奇雷特眼中暴起一團精光。電射而去。   揭去葫蘆蓋。陸壓打了一躬。口中念道:「請寶貝轉身。」   葫蘆口騰起三尺白色毫光。上又一物。有眉有眼。肋生雙翅。白光罩下。將老頭定在原處。雙眼無神。震翅之間。電射向奇雷特離去地方向。   眼看即將斬下奇雷特的頭顱,一枝閃爍著七色光華的樹枝憑空出現。懸浮在奇雷特頂門上方。清音陣陣、祥雲自生,八部天龍法相若隱若現。斬仙飛刀連續衝擊三次都沒能突入防護罩內,待奇雷特恢復清明,又鑽回葫蘆中。   「這不是西方准提聖人的七寶妙樹嗎?」   陸壓、聞仲對視一眼,靜觀其變。   這時,西方天際有一人悠然踏雲而來,似緩實急,轉眼間便來到眼前。白衣芒鞋,一頭長髮整齊地順在腦後。額前一團玄奧印記,叫人看不真切。把手一招,七寶妙樹飛入掌心。微微轉動,沁人清香撲鼻而來。   「西方教准提見過兩位道友。」   來人微笑頷首,風度極佳。   果然……陸壓、聞仲齊齊上前叩拜:「蓬萊島門下陸壓叩見准提聖人,不識聖人當面,祈望恕罪。」   妖皇聖人陸久與准提道人不睦,人所共知。只是聖人畢竟是聖人,尊嚴不容踐踏。同樣道理,聖人之間的恩怨只能是聖人之間解決。倘若找小輩尋釁,有失聖人體面,定會遭到所有聖人共同抵制。   「兩位道友免禮。」   准提道人含笑以對。   「准提聖人?」   奇雷特驚魂未定,被斬仙飛刀的威能嚇得不輕。方才清醒過來,就上前拜謝:「奇雷特謝過閣下救命之恩。」   准提道人微笑頷首:「免禮。」   奇雷特起身,抬頭注意到准提道人眉心的玄奧印記,呆了一呆。而後大喜過望,失聲驚呼:「拉……」   聲音戛然而止,為準提道人森寒的目光所阻。准提道人手中七寶妙樹輕擺,吩咐道:「你且站過一邊。」   換上一副淡淡地笑容,准提道人柔聲道:「兩位道友。此人為禍人間、攪擾亡者,罪大惡極。然貧道與師兄阿彌陀佛同為西方教主。當年成道之時,曾發下大宏願,欲渡盡眾生。兩位道友可否看在貧道面上,容貧道將此人渡往西方清淨之鄉、極樂世界。貧道擔保此人不再為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准提道人言語客氣,卻有著不容拒絕的意味。若是兩人從善如流,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兩人不識抬舉,那也好辦,簡而言之,四個字----以力度之。先請你見識一下什麼是力,在渡往西方。   秉承陸久多年的教導,陸壓和聞仲自然識趣地緊。先奉上幾句諸如「教主宏願」、「佩服之至」之類的廢話,再恭請准提道人自便。   准提道人極有風度地朝兩人微微頷首,攜奇雷特架起祥雲,電射向西方,轉眼消失於天際。   陸久連聲嘖嘖讚歎:「天下速度第三,果然名不虛傳。」   「師叔。」   聞仲皺眉道:「這准提道人顯然與奇雷特老樹皮是舊識,如此交給他真是不甘陸壓長長歎息一聲,無奈道:「實力不如人,如之奈何?不成聖,終是草木螻蟻。不要再想了,多想無益。如何應付准提道人,是你家老師的事。回去吧。」   聞仲有氣無力地點點頭。一場辛苦,到頭來被准提撿去了便宜。值得安慰的是,犬戎問題解決了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後的收尾工作。李靖哪邊,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靈台方寸山准提道場。   准提道人揮退所有侍候童子,奇雷特上前拜倒在地,叩首道:「拉斐爾大人,奇雷特叩謝您的救命之恩。」   准提道人搖頭微笑,伸出一根潔白修長的手指:「其一,我不是什麼拉斐爾。我是准提道人。西方二教主,准提聖人。」   奇雷特恭敬道:「是地,准提大人。」   「其二……」   准提輕輕晃動兩根手指,依舊溫馨微笑:「誰說本聖人要救你的性命?」   奇雷特連忙跪下,叩首連連道:「拉斐……不,准提大人。雖說您與冥王陛下素來不和,可是在下始終是對你您恭敬有加地呀。看在同為至高無上地主宰麾下,請放過我吧。奇雷特定會對您奉上忠誠。」   「哈哈哈哈……」   准提道人忽然放肆地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俯後仰。良久過後,方才停歇下來,淡淡道:「你又錯了。第一,你的忠誠一文不值;第二,與冥王地那點恩怨不值得我放在心上;第三,主宰,我並不放在眼裡;最後……」   准提道人露出一個狼外婆的微笑:「我連光輝之神普西尼奧都吞噬了,還會留下你嗎?」   奇雷特驚駭欲絕,以平生最快地速度向外飛掠。耳邊傳來那可怕的溫柔嗓音:「聽了我這麼多秘密,還想跑嗎?在速度掌控著面前,你跑得掉嗎?」   平和溫柔地語氣,奇雷特卻聽得毛骨悚然。   一掌將奇雷特的軀體震成齏粉,只餘黑霧繚繞的神格懸浮在半空中。准提道人自言自語道:「雖說這個神格弱小了一些,至少也能補補身子。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當陸壓和聞仲感到犬戎王都的時候,李靖已經攻破城池,將犬戎高層一網成擒,隔離羈押。並且迅速佈置城防,留小部駐守城池,大部分與鬼方合兵,包圍困於魔家兄弟四相陣中的犬戎大李靖雙手奉上令旗,將指揮權移交給聞仲,問道:「大帥,那老樹皮怎麼樣了?」   「那老樹皮已經無法再作惡,李將軍辛苦。」   聞仲接過令旗,打量一番陣中情況,沉聲喝道:「魔家四將,解開陣法。」   片刻後,四聖獸幻象斂去無蹤,魔家四將收起法寶,靜靜走到聞仲身後。   聞仲微笑頷首:「四位將軍辛苦了。」   四人憨厚一笑。   姬雄面色灰敗,似乎蒼老了二十歲。雙目茫然盯著王都,不見半點神采。   聞仲揚聲喝道:「姬雄!事到如今,還不速速下馬受縛,難道你要連累犬戎全族為你陪葬嗎?」   姬雄身軀猛地一震,仰天默默歎息,苦澀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良久過後,姬雄翻身下馬,撿起掉落地上的寶劍,雙手捧過頭頂,曲膝跪下。膝行至聞仲駕前,抬頭仰望,正對上聞仲居高臨下的眼神。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走個過場   聞仲與姬雄對視良久,終於歎息一聲,抓過寶劍。那是何等淒涼的眼神----哀大,莫過於心死。   將寶劍交予身後左首的魔禮青,聞仲對姬雄說道:「犬戎可以存在,這是我答應女魃的。你必須隨我回朝歌,聽候大王發落。犬戎大王之位,就由你的二兒子繼承吧。」   姬雄重重頓首,嗚咽無聲。聞仲揮手吩咐軍士將姬雄打入囚車好生看管,乾糧食水,勿使有缺。   大商帝乙十六年。   征北大元帥聞仲平定犬戎,重新劃定北方草原勢力範圍。以犬戎王都以北一百里為界,南屬犬戎管轄,北為鬼方疆界。犬戎保住了部族,不至於滅亡;鬼方疆域擴大了二十倍,得到大片優良牧場----皆大歡喜。   是年冬,會和魯雄張桂芳部,大商征北大軍回師朝歌,帝御駕出城三十里迎接,與征北大元帥聞仲同車而歸。晚間慶功宴,帝與眾將士皆大醉而歸。   次日早朝,征北大元帥聞仲進功勞簿,帝龍顏大悅,依簿封賞。   晉聞仲天下兵馬大元帥。   晉李靖陳塘關總兵。   晉黃滾界牌關總兵。   晉魯雄左軍上將軍。   晉張桂芳青龍關總兵。   晉魔家四將加夢關總兵。四人堅持不受。一意追隨聞仲。帝改封四人中軍四大將。隨侍聞仲左右。   數日後。聞仲傳信蓬萊島請得恩准。將黃滾之子黃飛虎收歸門下。   大商帝乙十七年春。   帝乙生三子:長曰微子啟、次曰微子衍、三曰壽王。帝游於御園。領眾文武玩賞牡丹。內飛雲閣塌了一梁。壽王飛身而出。托梁換柱。力大無比。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趙啟等。上本立東宮。乃立三子壽王為太子。   加聞仲為太子太師。教授太子兵法、武藝、韜略、治國之術。   同年,李靖黃飛虎成婚,聞仲道賀。   大商帝乙二十三年。   東宮原配太子妃姜氏誕下皇長孫殷郊。帝大慶之。   大商帝乙三十年。   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臨終前托孤與太師聞仲。立壽王為天子,名曰紂王,都朝歌。是為紂王元年。   中宮原配皇后姜氏、西宮妃黃氏、馨慶宮妃楊氏。三宮后妃皆德性貞靜、柔和賢淑。紂王坐享大平,萬民樂業;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賓服。八百鎮諸侯盡朝於商。有四路大諸侯,率領八百小諸侯:東伯侯姜桓楚,居於東魯;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鎮諸侯,領二百鎮小諸侯。共八百鎮諸侯屬商。   同年,陳塘關總兵李靖忽聞家人來報,其妻生產在即。大喜過望。連忙跨馬飛奔趕回家中。原配夫人殷氏,懷孕三年零六個月不見生產。曾請教老上司聞仲。掐指一算,但笑而不語。   與此同時。陳塘關內來了位清奇道者。一身灰布道袍,週身氣息含而不露。隱隱透出幾分凌厲。   李靖趕到家中,有僕人匆忙來報,說是夫人誕下一個妖怪。李靖聽說,急忙來至香房,手執寶劍。只見房裡一團紅氣,滿屋異香,有一肉球,滴溜溜圓轉如輪。李靖大驚,朝肉球上一劍砍去,劃然有聲。分開肉球,跳出一個小孩兒來,遍體紅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鐲,肚皮上圍著一塊紅綾,金光射目。   李靖駭異非常:天生攜帶法寶者,必然不是凡人。上前一把抱將起來,分明是個好孩子;又不忍作為妖怪,壞他性命。乃遞與夫人看,彼此恩愛不捨,各各歡喜。   這時,僕人來報,門外有道者求見。李靖本是道門,不敢忘本,延請至廳中相見。乃見一灰衣道者,氣勢不凡。   一番寒暄過後,來人道出來歷,乃是闡教門下,十二金仙之一,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   李靖大喜過望,說道:「靖當年曾在聞仲大帥那裡聽說過道長的威名,大帥推真人為闡門十二金仙之翹楚。今日一見,大慰平生。」   「聞仲嗎……」   太乙真人喃喃自語,又提出收李靖三子為徒。李靖自無不許,答應下來,命人引來與太乙真人相見。   太乙真人取名為「哪吒」指哪吒身上二寶微笑道:「此子來歷不凡,當年乃是貧道送其投胎轉世。此二物為我洞中鎮洞之寶,金鐲是乾坤圈,紅綾名為混天綾。」   李靖亦微笑應道:「犬子與道長有緣,乃是他的福分。」   紂王七年春二月。   北海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諸侯造反,太師聞仲奉敕北征,留弟子黃飛虎為兵馬大元帥,總督全國兵馬。   紂王七年三月十五。   適逢人間傳聞女媧誕辰,紂王進香女媧宮,為女媧娘娘容顏所迷,留下了著名地淫詩: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葯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女媧娘娘大怒,降下三個妖精來斷送成湯江山:一個是千年狐狸精,一個是九頭雉雞精,一個是玉石琵琶精。   紂王七年夏四月。   冀州侯蘇護反商,最終戰敗。無奈獻女妲己求赦。路過恩州驛,千年狐狸精害妲己,佔據其肉身,被送入宮中。   紂王七年夏。   西伯侯姬昌奉詔進京,路過燕山撿到一名嬰兒。有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乃闡門十二金仙之一,嬌柔若女子。慈航道人將此子收歸門下,並取名為雷震子,約定日後相見。   西伯侯進京之後,被囚麥裡城。   崑崙山玉虛宮。   元始天尊端坐八寶雲光座上,閉目神遊太虛,一旁有白鶴童子伺候。心中一動,元始天尊睜開了他那雙包含著宇宙萬千的眼睛,長長歎息道:「是時候了……」   白鶴童子不解,卻不敢說出心中的疑問。正思索間,耳畔傳來原始天尊的聲音:「去請你師叔姜尚前來。」   「尊法旨。」   白鶴童子匆匆趕往桃園,尋見姜子牙,口稱:「師叔,掌教老爺有請。」   姜子牙來到玉虛宮中,拜倒在原始天尊法座前,叩首道:「弟子薑尚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免禮。」   原始天尊睜開雙眼,問道:「子牙,你來我玉虛宮中多少年了?」   姜子牙掐指而算,片刻後回道:「啟稟老師,弟子三十二歲上山,如今七十有二,虛度四十載整。」   元始天尊悵然歎息一聲,而後幽幽道:「你生來仙緣淺薄,仙道難成,只可受人間富貴。成湯氣數將盡,周室當興。你可下山扶助明主,與我代勞封神。身為將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玉虛宮也不是那你久居之地,早早下山去吧……」   姜子牙如遭雷擊,搶地叩首痛哭:「弟子苦熬歲月,如今也是修行有年。雖是滾芥投針,期望掌教老師大發慈悲,指迷歸覺。弟子情願在山苦行,不敢奢望貪戀紅塵富貴,望老師不棄收錄。」   原始天尊目無表情道:「你命緣如此,必聽乎天,豈得違拗?」   姜子牙戀戀難捨,只是哭天搶地。一旁南極仙翁看不過,上前勸說道:「子牙!機會難得,時不可失;況且天數已定,自難逃脫。你如今雖是下山,待你助老師封神,成就大功,自有上山之日。」   姜子牙聽得南極仙翁所言,只覺眼前一亮,心下打定主意:我姜尚定要再回玉虛宮,勤修道法,成就逍遙真仙。默默叩首退出玉虛宮正殿,回桃園中收拾琴劍衣囊。   臨行前,姜子牙前來拜別元始天尊,跪地叩問:「弟子尊老師法旨下山,將來歸著如何?」   原始天尊瞥上一眼,回道:「你下得山去,我有八句偈語,日後自有應驗:一十年來窘迫鄉,耐心守分且安然;溪石上垂竿釣,自有高明訪子賢。輔佐聖君為相父,九三拜將握兵權,諸侯會合逢戊申,九八封神又四年。」   說完,闔目不再言語。   姜子牙心中大是悲苦,連連九叩首,咚咚有聲。叩畢起身,不顧額頭青腫,痛苦蹣跚往外行走。   原始天尊感念姜子牙心思至純,大為不忍,稍一猶豫,喚住他說道:「你如今雖然下山,日後還有上山之日。」   姜子牙大喜,再次拜辭原始天尊,又辭別眾位道友,背起行囊出了玉虛宮。南極仙翁一路相送,行至麒麟崖所在,吩咐姜子牙道:「愚兄就送到此處。子牙師弟,前途多多珍重。」   姜子牙感念南極仙翁情誼,深深一揖到地:「師兄放心,子牙記下了。」   言罷轉身,大袖飄飄,洒然下山而去。   姜子牙踏出崑崙山地界,天道大勢開啟。天地間立時風雲變色,天機紊亂。除卻自身相關事宜能偶爾有所感應,餘者皆不可察覺。 第一百六十章 陸久憂慮   姜子牙下崑崙山,神仙殺劫的齒輪正式開始轉動。天機亂作一團,諸天聖人皆有所感應,各自動作不提。   蓬萊島太陽宮。   陸久依然如往昔習慣,與陸壓相對坐於扶桑樹下的石桌前。注視著初升的朝陽,自斟自飲。三足金烏,喜陽光。本性如此,即便是聖人也不能免俗。忽然心中一動,喃喃道:「終於要開始了嗎……」   陸壓心有所感,明白乃兄說得是什麼,默默飲酒。只是那手中酒杯微不可察的一次抖動,讓陸久明白。自己這位兄弟的內心並不平靜。   是啊……準備了這麼久,妖族是該有所動作了。讓妖族恢復昔日的榮光,君臨三界,不正是自己這位兄弟的心願嗎?   陸久再次將目光轉向初升的朝陽,父親和叔父……應該也是這麼想的。陸久心中猶豫的天平,又一次傾斜。   「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陸久悵然歎息。自己還沒有想到了結因果的方法,大劫在這時候開啟,難道預示著什麼嗎?陸久又是一聲長長歎息:在劫難逃了嗎……   陸壓關係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兄長:「九哥,有什麼棘手的事嗎?」   察覺到自家兄弟真摯的目光,陸久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煩悶壓下,微笑道:「小十,這些事就讓為兄來處理吧。」   陸壓點點頭,端起酒杯輕輕嘬一口,心下了然:九哥不告訴自己。自然有他的道理。還是太弱啊,有些事情完全幫不上忙。   陸久上下打量著陸壓,心中滿是欣慰:幸好小十已入得至仙境界,不在神仙殺劫之內。就算自己有什麼以外,這一次他也能安然度過。   忽然想起一事。陸久左手一翻。取出一片玉符捏在手中。右手食指凌空虛劃。而後屈指一彈。玉符升上長空。直往西邊大陸飛去。   迎上陸壓探尋地目光。陸久微微一笑。舉杯邀陸壓共飲:「無甚大事。楊戩那小子身在大劫之內。為兄讓他入紅塵走上一遭。如今大劫剛剛開啟。還沒什麼危險。乘機度過殺劫為好。而且。修行……並不只是一味潛修。」   「也是。那小子如今地法力。已經不下於聞仲了。」   陸壓啞然失笑。暗讚自家哥哥好算計。舉杯與陸久相碰。一飲而盡。   「時間掌控著是永遠不會為了法力發愁地。」   陸久沒頭沒腦地咕噥一句。執壺添滿兄弟二人地酒杯。自顧自說道:「我蓬萊島一脈嫡傳弟子三人。雲中子身具無量功德。福澤深厚。為兄不擔心;楊戩地時間能力大有精進。倘若一心要逃。恐怕沒幾個人能取他性命;只有聞仲這小子。俗事因果纏身。為人又死心眼。難辦吶……」   聽著不是味兒。這神情語氣。似乎是在……交代後事嗎?陸壓心中悚然一驚!急急抓住陸久地手臂問道:「九哥。可是出什麼大事。嗯?」   「小十啊!這一次。恐怕還不是我們出手地時機……」   陸久答非所問。迷離地雙眼直勾勾盯著初升地金烏。滿是茫然與掙扎。叔父……   陸壓愕然以對,張口欲言,又吶吶無語。   陸久並不理會,起身踱步至扶桑木下,隨意這下一根樹枝,慢慢走回來坐下。將樹枝托在掌心細細打量。   琢磨一陣子,陸久左手微抬,金黃色的樹枝憑空飛起,直直豎立在空中緩緩轉動。右手駢指成劍,射出約摸一尺來長的劍氣,吞吐不息。   或劈、或砍、時刺、時削,帶起一片絢爛地光華。去除末枝,削去不平,細細雕琢。片刻之後,劍光斂去,現出形貌素雅地扁平棍狀物。   「原來是劍鞘啊。」   陸壓恍然大悟,只是不明白自己這位聖人兄長,怎麼忽然又閒情做起劍鞘來了。   陸久微微一笑,張手虛空抓出一柄金黃色的長劍,尊貴、華麗,又透著無與倫比的靈動,正是妖族聖器,名震三界地妖皇聖劍。揚手將之插入方才完工的劍鞘中,悄無聲息。嚴絲合縫,劍與鞘渾然一體。華麗、尊貴盡數遮掩,只餘下淡淡的樸素、隱約的靈性。   撫摸一陣,將劍擱在桌上,陸久眉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風要起了……」   這時,小精衛一蹦一跳行來,雙臂纏繞著漂亮的紅綢,正是先天法寶----離火紅綾。一成不變地有些嬰兒肥地小臉上,寫滿了歡愉。見到陸壓,寶石般的眸子一亮,撲到懷中一陣撒嬌,稚嫩的聲音源源不斷襲來:「師傅,精衛好想念您,連最喜歡地黃中李都吃不下了。您都不疼精衛。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看看精衛……」   精衛掰著手指一件件數落,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陸壓連忙打斷道:「還不給你師伯見禮?」   精衛皺皺精緻地鼻子,哼聲道:「師伯雅量高致,豈比那些個俗人,才不會在乎這些俗禮呢。」   說著,還是很乖巧地給陸久、陸壓兩兄弟見禮。   陸久微笑頷首,全盤笑納了小精衛的馬屁。   陸壓哈哈大笑,戲謔道:「沒想到小精衛學會了逢迎拍馬。哈哈哈……」   忽地停了下來,面色古怪道:「小傢伙,你是在諷刺為師是個俗人咯?」   精衛本是笑吟吟地嬰兒肥小臉耷拉下來,嬌嗔道:「師傅!精衛不是這個意思。精衛這麼乖,您怎麼能冤枉精衛呢。」   陸壓看著精衛故作苦悶的小臉,心中哭笑不得,告饒道:「是師傅不好,師傅不是有事嘛。再說小精衛去了你父親那裡,師傅回來了也沒見著你呀。」   陸久拍拍精衛可愛地小腦袋,柔聲說道:「是你師傅不好,別理他。他本就是俗人一個。」   兄長開口,陸壓只得苦著臉接下這個稱號。   「本來就是師傅不好。」   小精衛嘟嘟囔囔,勉強接受了陸壓的解釋,笑逐顏開。   陸壓噓出一口氣,翻手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小玉瓶,托到精衛面前微笑道:「看看,這是為師特意給小精衛準備的禮物---百花精露。這百花精露可是好東西,為師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不僅味道好,而且,還能滋養容顏。」   「真的?」   小精衛大感興趣,小心翼翼地將玉瓶捏在小手心,視若絕世珍寶。眼中神光湛湛,貪婪地上下掃視,嬰兒肥的小臉上掛滿了傻傻的笑容。   陸久、陸壓兩兄弟心中大汗。美貌,果然是所有女人最大的願望,連「小女人」也不例外。   精衛醒悟過來,小臉登時羞得通紅,訕訕而笑。又撲進陸壓懷中撒嬌,連綿不絕地說著感激的話語。   陸久看兩人笑鬧一陣,便抓起擱在桌上的妖皇聖劍,在陸壓擔憂的目光相送下,默默轉回太陽宮中,端坐雲床。無上權利的象徵,配上新制劍鞘的妖皇聖劍,隨意擱置一旁。雙眼微闔,似乎是在神遊太虛。完美無暇的手偶爾掐動,又好像正算計著什麼。   灌江口。   楊戩一如既往,腰懸寶劍走向江面。粗布麻衣,絲毫遮掩不住卓爾不群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彰顯著一種契合。與周圍環境兩相宜,與天地萬物同呼吸。身邊神犬「細腰」越發神駿通靈,毛色黝黑發亮。歡快地前後跑動,並不時地叫喚兩聲。   抽出晶瑩墨綠的流年寶劍,隱隱有龍紋浮現其上,楊戩靜靜立於水面,隨著波瀾上下起伏。此起彼伏的浪花,不曾沾濕半點鞋面。   汪……汪!斜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提起纖纖前爪拍下,濺起一片高高的水花。水珠曝露在初升的朝陽下,晶瑩剔透。無力抗拒大地的呼喚,復又落下。   楊戩面上掠過一份寵溺的笑容,手中流年劍寫意揮灑。奇異的顫動中,點綴出絢爛的劍花,懸浮於身前的江面上。   水珠穿過劍花,彷彿虛幻一般,無有分毫折損。匯入滔滔江水,奇異地沒有多出半點漣漪。如果說陸久的劍,是摧毀一切的狂風暴雨;那麼楊戩的劍,就是波瀾不興的潤物無聲。   龍顏嬌憨的面容憑空浮現在楊戩的識海中:「楊戩,你終於開創了自己的劍道。精妙的力道打入水珠,將落水的衝進恰到好處地化解。這種順勢而為,又妙至巔峰的融入,可見你對天地自然已經有了很深的瞭解。楊戩,你真是了不起!當初本小姐跟你出來真是太明智了!」   楊戩微微一笑,又回憶起初見時的場景。   這時,東極天際出飛來一抹流光。   蓬萊島老師傳信?楊戩心下瞭然,招手將玉符攝入掌心,細細查閱一番,斂容向蓬萊島方向拜禮。   下方傳來嗚嗚聲,「細腰」正用秀氣的腦袋磨蹭著楊戩的小腿,狹長秀氣的眼中透著探尋之意。   楊戩俯身順著毛髮撫摸兩下,拍拍細腰的腦袋,柔聲說道:「好了,不要鬧了。老師法旨,命我即刻下山行走。走吧,我們去辭別母親。嗯,還要拜託梅山六兄弟多多照應桃山。」   一人一犬,在朝陽下拖出兩道長短不一的影子,往東邊桃山方向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謀劃後事   蓬萊島太陽宮。   盤膝雲床之上的陸久緩緩睜開雙目。長長噓出一口氣。神情滿是憂鬱。   要早做準備才是……陸久輕輕一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吩咐一旁侍候的默言道:「去將英招請來。」   「尊法旨。」   默言領命而去。   片刻後。英招匆匆趕來。於雲床下躬身道:「臣英招。見過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一手虛抬。示意免禮。出言問道:「英招。招妖幡可曾隨身攜帶?」   英招乃是精明之輩。聞弦而知雅意。從懷中取出招妖幡。雙手奉上:「寶幡在此。請陛下過目。」   陸久接過。微笑頷首道:「英招。你很不錯。本皇既命你為妖族重臣之首。自不能缺了你稱手法寶。」   「嗯……」   陸久略一思索。揮了揮袍袖。一本古樸書籍、一張小弓和一片玉符飄飛至英招身前:「此寶名為釘頭七箭書。乃是我妖族有數的至寶。用法在玉符中有詳細記載。此寶取人性命於無聲無息之間。威力極大。且頗為惡毒。你要記住。切不可濫用。否則必遭天譴。切記!切記!」   英招雙手接過。恭敬道:「臣謹記陛下教誨。」   陸久揮手命英招回去。吩咐身後默言、紅袖道:「本皇皇宮一行。宮中有事。可報於妖帝決斷。」   「謹尊陛下吩咐。」   兩人恭聲應下。   陸久點點頭。身化流光。投向三十三天外。   趕到媧皇宮外。恰逢宮中執事綵衣仙子立於宮門之前。綵衣仙子久隨女媧娘娘身邊。知道陸久這位妖皇平易近人。上前盈盈見禮道:「拜見妖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微笑頷首。問道:「娘娘可在宮中?」   「娘娘知陛下要來。特命小婢在此迎候。陛下請雖小婢來。」   綵衣仙子恭聲回話。而後當先引路。將陸久請進宮來。   見得女媧娘娘。陸久施禮道:「許久不曾拜見娘娘仙顏。娘娘風采更勝往昔。」   女媧娘娘眼波流轉。橫了陸久一眼。嬌嗔道:「是啊。許久不見了。小九你還是這般憊懶。」   陸久嘿嘿一笑。在女媧娘娘的延請下坐於客位。洒然道:「自當年紫霄宮初見。長久以來。娘娘待我親厚如子侄。我來了娘娘這媧皇宮。自然如同家中一般。要那許多拘束作甚。也就是親近如娘娘。才會這般隨意。」   聽完著一番話。感受到陸久心意。女媧娘娘大為受用。聖人悠悠無邊歲月。有親近之人在身邊陪伴。再好不過。聖人。更是女人。胸中母性氾濫。女媧娘娘望向地眼神越發慈和。柔聲說道:「小九心意。我自然明白。」   兩人不再說話。濃濃的親情充斥屋中。侍奉一旁的金羽仙子和綵衣仙子。為兩位聖人所感。不禁眼圈一紅。   約摸過了盞茶功夫。女媧娘娘率先打破沉默。笑靨如花問道:「小九此來。可有什麼要事?」   「這一來嘛。自然是看望女媧娘娘。二來。則是將這件東西送來媧皇宮。」   陸久話語聲落。從懷中掏出一面黑漆漆的小幡。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妖族文字。   「招妖幡?」   此寶出自女媧娘娘之手。她自然認得。訝然問道:「你將這東西送來我這裡作甚?」   陸久微笑道:「我已命英招窮搜天下。將所有妖族真靈印記其上。此幡掌控億萬妖眾生死。娘娘為妖教教主。自然應當交由娘娘執掌。」   女媧娘娘心懷大慰。溫言笑道:「小九心中敬我。我自然明白。只是此幡。你還是收回去吧。」   見陸久還要說些什麼。女媧娘娘玉手輕擺。插言道:「我妖族有三聖。紅雲道友性情疏懶。向來不管妖族之事。我天性喜歡安靜。也少有理會族中事務。唯有小九你。道行高深。又精通算計。楚。以妖皇至尊統領妖族。實至名歸。」   頓了頓。女媧娘娘嬌笑道:「說來我還要感激小九。若非有你。這些麻煩事多半還要落在我手上。終日殫精竭慮。我可沒有小九那般神通。揮灑自如、游刃有餘。」   陸久垂首默默聽著。忽然抬起頭來。露出一絲苦笑。澀聲道:「娘娘有所不知。近來我時常心緒不寧。怕是劫數不遠。妖族之事。還需煩勞娘娘多多擔待。」   女媧娘娘聞聽此言。心中悚然一驚。素手掐算一番過後。皺起秀氣的眉頭。苦惱道:「天機紊亂。算不分明。不過。小九你還是小心為上。你地因果。太多了……」   說完。悵然長歎。似乎要將心中煩惱歎出。   陸久心下歎息:原來女媧娘娘也清楚。那麼其他幾位聖人。多半是在坐等我遭受劫數媧皇宮又陷入沉默之中。良久方才響起它美麗的女主人地聲音。帶著些許滄桑:「當年。我妖族在你父親和叔父統領下。稱雄一時。與巫族二分洪荒。可惜天妒英才。帝俊東皇兩位陛下英年早逝。巫妖大戰過後。就是小九支撐了妖族整片的天空。使我妖族無人敢惹。得以修養生息、恢復元氣。此小九之功也。可如今……」   女媧娘娘語不成聲。風華爬上一絲疲憊。繼續說道:「好吧。這招妖幡暫時留在我這裡吧。不過。小九有事。我定不會袖手旁觀。」   言語之間。滿是堅定。   陸久連聲稱謝。順勢奉上招妖幡。其實。陸久心中並不希望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兩人插手他的劫數。有他們二人在。萬一有什麼閃失。還能照拂蓬萊島一二。雖然進取不足。卻也不至於被人欺壓。   經過這一番談話。兩位聖人心情大壞。各自無言。   綵衣仙子心思靈巧。仗著平日裡女媧娘娘地寵愛。開口說道:「娘娘。小婢日前見後園中仙茶長成。不若採來沖與妖皇陛下品嚐。還有娘娘親手釀造的清寧素酒。算算也夠女媧娘娘眼神一亮。暗讚綵衣貼心。假意嗔怪道:「你這丫頭。既然知曉。怎麼不早些備下。」   綵衣仙子明白女媧娘娘心意。抿嘴一笑。與金羽仙子攜手出去準備不提。   宮中女媧娘娘與陸久兩人也刻意談些輕鬆的話題。陸久將蓬萊島上的趣事挑些說給女媧娘娘聽:可愛的小精衛、無賴的陸壓、刻板的雲中子、死心眼地聞仲。還有楊戩那條神犬「細腰」女媧娘娘被陸久逗得嬌笑連連。心中好生嚮往。   陸久察言觀色。微笑道:無事。可常去我蓬萊島走動走動。也好讓底下的小輩們盡盡孝心。」   眼見女媧頗為意動。繼續勸說道:「娘娘乃是上古神女。功德冠絕天下。又對我等晚輩慈和關愛。我座下弟子無不敬仰娘娘。若不是弟子們修為不夠。上不得三十三天外。怕是早早就來打擾娘娘清淨。」   女媧娘娘被陸久這小子的花言巧語哄得心花怒放。連連擺手嬌笑道:「不打擾、不打擾!小九這次來怎地不帶上弟子們。你那幾個弟子我知道。個個是天縱之才、出類拔萃。諸天聖人又有哪個不羨慕的。」   忽然憶起一事。女媧娘娘說道:「聽聞你門下二弟子聞仲。現為下屆商朝重臣。我遣下三個小妖去迷惑人皇。不知他會否怨我?」   陸久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寒聲說道:「那殷壽不過一介凡夫俗子。不知天高地厚。膽敢辱及女媧娘娘。若是顧忌老君顏面。我當時就下界去將這狂徒一巴掌拍死。拘其魂魄日日以太陽真火伺候。」   話音一轉。又對女媧娘娘說道:「至於聞仲那小子。脾氣秉性我最是清楚不過。他要是得知此事。定會為女媧娘娘出氣的。他手中可是有上代人皇賜下的打王金鞭的。」   一番言語聽得女媧娘娘回嗔作喜。胸中的鬱鬱之氣不翼聲低語:「真是羨慕小九。門下有這等佳徒。」   羨慕之意。溢於言表。   陸久嘿嘿一笑。朗聲說道:「娘娘何必如此。我已算定。娘娘不久之後定有佳徒承歡膝下。」   「哦?」   女媧娘娘來了興致。喜道:「我知小九想來算無遺策。想來此言不假。不知我這弟子身在何處?」   這時。金羽綵衣二人已將仙茶、清寧素酒備齊。盛於杯盞之中。奉上女媧娘娘與陸久享用。陸久嗅上一口。只覺仙茶清新芬芳。素酒沁神醉人。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盞嘬上一口細細品味。一股別樣的清寧在舌尖環繞。直沁入心底。   「好!堪稱絕品仙釀。」   持盞一飲而盡。陸久喝彩一聲。   女媧娘娘抿唇淺笑。不可方物。嬌聲道:「我就知道小九定然先嘗這清寧素酒。」   促狹地眨眨眼。問道:「比那廣寒宮地月桂酒如何?」   金羽綵衣二人聞言皆掩口而笑。   陸久老臉一紅。強自鎮定。腆著臉說道:「自然更勝一籌。聽綵衣方纔所言。這清寧素酒乃是娘娘親手所釀。不知可否給我裝上一葫蘆。留著慢慢享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弟子何在   上回說到陸久品嚐女媧所釀清寧素酒,推之為絕品仙釀,更勝嫦娥所釀月桂酒,乃厚顏討要。   聽得陸久稱讚,女媧娘娘心中歡喜,笑靨如花道:「小九欺我不成。你那青玉葫蘆,便是將四海之水盡數裝入,也不見滿。我這清寧素酒,哪有這許多……」   陸久渾不在意,取出一個普通的青皮葫蘆,在掌中晃了晃,隨意道:「豈敢豈敢。娘娘釀製不易,小九豈能貪心,普通葫蘆即可。」   「咦?」   女媧娘娘見葫蘆有異,抄手奪過,放在掌心細細把玩,連聲讚歎:「這葫蘆倒是別緻!不僅強行開闢了芥子空間,就連這禁法也下得頗為巧妙。恆溫陣、辟塵陣、星光接引陣……這是西方教的金剛咒?你可真是……嗯?這是什麼禁制?我卻是未曾見識過……」   金羽綵衣二人目瞪口呆,居然還有娘娘不認識的禁法?不知道該佩服這位妖皇陛下神通廣大呢?還是他的不務正業,連個酒葫蘆也能這麼折騰。   陸久老臉微紅,期期艾艾解惑道:「這是時間禁制。外界一天、葫蘆中一年。」   女媧娘娘細細品味一陣,連聲讚歎陸久手段高明。隨後將葫蘆遞給綵衣,吩咐去裝滿仙酒。   這時,陸久放下手中茶杯,揚聲說道:「這仙茶也是極品,給我包上一些,帶回蓬萊島去給我那兄弟看看眼,也學學娘娘這份雅致。免得這小子整天只知道灌酒。」   綵衣快步跑出宮門,忍不住笑出聲來。金羽也是面色古怪。唯有女媧娘娘深知這小子做派,不以為意。   兩位聖人品著仙茶。悠閒地說些趣事。漸漸又將話題引到門人弟子上來,女媧娘娘又一次追問:「小九先前所言。不知我那弟子現在何方?」   陸久悠然品著仙茶,慢條斯理道:「昔年娘娘地仙界行造人之大功德,就在那十洲祖脈,花果仙山……娘娘可還記得那山頂的巨石?」   微微一愕。女媧娘娘歡欣道:「小九果真好見識。此石乃是當年煉石補天地五彩神石所化。又得仙山祖脈滋養。久後必有生靈孕育。資質絕佳、天生神通。我妖族又將得一大才。」   陸久接口續道:「此妖乃娘娘掌中所出。定然敬娘娘如母。娘娘可收歸門下。如此。娘娘既得佳徒、兼得麟兒。豈不是兩全其美?」   「小九所言甚是。」   女媧娘娘聞言大喜。玉指輕輕掐動。顰眉道:「不知此子何時能得降生。真想看看他地模樣。如今天機紊亂。連我也算不分明。小九神通遠勝於我。且替我算上一算。」   我自然知道這鼎鼎大名地齊天大聖美猴王……陸久謙遜幾句。心下暗笑。手中裝模作樣掐動幾下。淡淡說道:「我也算不分明。娘娘若是著急。我這就下界去。以時間禁法之力。想來不久就能出女媧娘娘連忙阻止。理了理額前秀髮責備道:「小九莫要如此。揠苗助長。並非什麼好事。說不定會傷及那孩兒靈智。更何況。你因果糾纏。幾近不可瞭解。怎地行事仍這般肆無忌憚。日後你要謹記。莫要再由著性子胡來。」   「小九記下了。」   陸久訕訕而笑。稍稍欠身以示聆聽教誨。摸了摸鼻端言道:「還是娘娘思慮周詳。讓那孩兒多經歷些也好。」   忽然又故作擔憂狀:「還有一事好叫娘娘得知。當日娘娘走後不久,准提道人曾現身,指定這孩兒與他有師徒之緣。我妖族中人何時輪到他做主?當時與他大戰一場,逼准提道人立下誓言——不踏入東勝神州收徒。」   頓了頓繼續道:「只是只是這准提道人向來口碑不佳,我擔心他另有詭計,將娘娘地弟子哄騙了去。」   陸久這廝蔫兒壞,生怕女媧娘娘性子柔和,被准提道人將孫悟空收入佛門,進而使得女媧娘娘將來對佛門心軟。在「娘娘的弟子」五個字上加重語氣,誘導女媧娘娘地觀感。   「西方教准提聖人嗎?」   女媧娘娘掩口嬌笑,神色古怪道:「這位道友的為人我平日也有所耳聞,倒是不可不防。」   天機紊亂,女媧娘娘也算不出孫悟空本該入准提道人門下,護佑佛法東傳,大興佛門。聽信陸久挑撥言語,心中對準提道人有了芥蒂。   眼見目的已達,陸久心中大定,又與女媧娘娘閒聊一陣。而後收好綵衣準備好的清寧素酒和仙茶,起身告辭。   臨別之際,女媧娘娘叮嚀再三,囑咐陸久小心行事,有需要就來媧皇宮求助。情真意切,倒讓陸久有些不好意思,頻頻頷首應諾。   天界。   此時,神仙殺劫初起,周天星君問曾歸位。玉皇大帝勢力薄弱,手下仙神缺缺,遠不能與洪荒妖族天庭相提並論,尚且不足以佔據整個天界。   一處靜僻角落,雅致院落掩於青山深處。   樸實的青年沿著山間小徑拾階而上。路旁景色幽幽、泉水叮咚,卻驅不走他眉宇間濃濃地憂愁。這青年不時長吁短歎,一張老實巴交的臉上滿是鬱鬱神色,不禁叫人生出同情之意,正是廣寒宮中的吳剛。   小姐已經第二次被冰凍住。前次用了一年方才行動自如,這一回……不知道需要多少時日?廣寒宮中的生活清冷寧靜,吳剛很滿足。更何況,時不時能見到嫦娥那艷絕天下的嬌顏,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吳剛對嫦娥敬若天人,心中那點小小地幻想,漸漸黯然褪色。抑或是……深深掩藏。小姐有什麼吩咐,照做就是了——在莫名的小心思驅使下,吳剛如是想。   立於大宅前,沒有門童守候,也無僕人侍候,古樸而清幽。吳剛揚聲問進:「敢問主人可在府中,廣寒宮吳剛前來拜會。」   大門緩緩而開,低沉平穩的聲音從不遠處地主廳傳來,迴繞在耳畔:「佳客臨門,請進來與老夫一會。」   吳剛舉步前行,來至廳內,只見四壁樸素,不見任何飾物。僅有兩個黃布蒲團,一張竹製几案,案上置一香爐,陣陣輕煙升騰。對面蒲團上端坐一人,白衣勝雪,面龐籠罩在一團光暈之內,看不清楚,也分辨不出年齡。几案靠近那人右手邊的一角,隨意擱置著一根樹枝,青翠欲滴,彷彿剛剛採摘下來一般。   那白衣人示意吳剛在另一個空蒲團上就座,淡淡道:「老夫居處簡陋,叫小友見笑吳剛謝過座,拱手道:「前輩何其自謙。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前輩清居仙山,靜心修持,要那等俗物作甚。前輩高風亮節,晚輩佩服之至。」   白衣人訝然,微笑頷首道:「小友好見識。老夫那兄長常有言:一切浮華,皆是有礙修行之物。若得機會,老夫定引你去見我那兄長。」   「多謝前輩抬愛!奈何晚輩性子疏懶,習慣了廣寒宮地生活,只能辜負前輩好意了。」   吳剛委婉拒絕,在對方別有深意的眼神下,恭聲說道:「我家小姐正閉關修煉,不能前來問候前輩,特命晚輩前來稟告:距離大功告成之日,還需三、四載光陰。」   白衣人聽後,兀自沉吟不語。良久之後,方才開口說道:「煩勞小友恢復嫦娥仙子,就說……老夫已經知曉……」   吳剛點點頭,行禮道:「晚輩明白。就此拜別前輩。」   言罷,起身一揖到地,緩緩推出廳外。   吳剛走後不久,白衣人面上光暈一陣波紋浮動,好似雨滴投入平滑如鏡地湖面一般。光暈漸漸變淡、斂去,現出那人真容——正是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將手邊七寶妙樹執於掌中,無意識地輕輕擺動。陣陣清音禪唱忽起,伴隨著祥雲瑞氣浮現,如同畫龍點睛一般,將樸素的大廳點綴得超凡脫俗——好一派神仙福地。   然而這一切似乎與准提道人沒有絲毫干係,只是習慣性地撫摸著手中證道至寶,眼神神秘而幽深……滿是迷離……   「陸久啊……陸久……非是我准提定要算計你,怪只怪你行事太過肆無忌憚,不將絲毫聖人規矩。封神大劫已經開啟,自然容不得你四處搗亂,破壞我們地計劃。人生得一知己,不易;而得一對手,更是難求。想來以你聖人之身,也不至於無法翻身。我等只不過讓你消停一陣子罷了……」   准提道人喃喃自語,眼神也逐漸變得清明、銳利。   坐落於半山腰的院落,依然是清清靜靜,超凡脫俗。將要抵達山腳時,吳剛轉頭遠遠眺望,只見滿山仙禽飛舞、珍獸奔逃,爭相離開這仙境死的神仙樂土。   吳剛大感驚奇,恍惚之間,異樣的直覺自心田浮現。他隱隱約約覺得,那份清幽平和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則是孤傲、肅殺,以及……無邊的寂寞……   腦海中忽然升起屋中那人的影像,依舊是白衣勝雪,看不清模樣。雖然說不出哪裡不同,只是覺得這人改變了許多……許多……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宿命相遇   時值盛夏,飛臨中天的金烏盡情揮灑著熱量,渾然不顧地上行人個個汗流浹背。唯有站在樹蔭下,享受那迎面送來的微風,喝上一口甘甜的井水,才能讓人感受到絲絲涼意。   這一日,陳塘關下來了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一眾行人見到他,心中無不暗暗喝彩。只見這人身形魁梧,約有八尺;面容剛毅,劍眉星目。眉心一道醒目豎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腰間懸掛著一柄墨黑長劍,隱隱透出些許靈性地青光。   最怪異的,是這年輕人身後跟著一條神奇的黑犬,身形極為纖細,偏生又給人以矯健之感。說它神奇,乃是因為此獸雙眼清澈而有神采,靈動不下人類。至於認定是狗嘛……其一,外形大致類似;其二,瞧瞧,大熱天的,把舌頭伸出來直喘氣的不是狗是什麼?   世間萬象,形於內而諸於外。眼力高明者,士紛紛認定這年輕道者心性堅韌不拔,磐石般無法撼動。乃是難得一見的良才美質。   這青年正是奉師命入紅塵歷練渡殺劫的楊戩。   腰間寶劍輕輕顫動,龍顏略帶些稚氣的面容浮現在識海中,嬌聲讚歎:「楊戩,你又進步了。\//*/\\本小姐的眼光真是不賴。」   楊戩心中翻了個白眼,沒氣道:「龍大小姐過獎了,楊戩擔當不起。在下近來並無尺寸之進。」   龍顏嬌俏的小臉上露出不忿神色,揮舞著纖巧的拳頭直嚷嚷:「好你個楊戩!還想瞞我!流年上的青光是怎麼回事?當年初見,這劍本就是青光湛湛。後來本小姐搬進去,也就漸漸成了墨綠色。如今這劍又泛起青光,不是你法力精進了又是什麼?你當本小姐是傻瓜嗎?連家的變化都認不得?本小姐怎麼會跟著你這個笨蛋小子!」   一連竄地質問直讓楊戩頭大如斗。小聲嘀咕:「我還後悔了呢,可惜不能退貨……」   「你說什麼?等回桃山定要告訴碧瑤媽媽,你欺負本小姐,讓她老人家狠狠地教訓你!」   龍顏暴走,識海中一陣雞飛狗跳。好半天,楊戩許下無數承諾,才將龍顏大小姐安撫下來。   「這小丫頭,跟細腰一樣,得順著毛擼。\/*/\」擺平了龍顏,楊戩心中得意。刀削般剛毅的面容勾起一絲笑容。   這一段時間楊戩忙著安撫龍顏,面上表情千變萬化:苦澀有之、嬉笑有之、憤怒有之、哀傷有之、輕鬆有之、鄭重有之……   沒注意看路,就進了陳塘關。舉目四望,周圍的人都對楊戩報以好奇的目光,眼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直讓楊而逃。   「這一路行來。到處傳說紂王殘暴昏庸、殺妻滅子,眼下看來平民百姓有閒情逸致看熱鬧,生活應該還不錯。嗯……至少陳塘關是這樣。」   楊戩訕笑著揉揉鼻子,心中有了結論,渾然不覺形象已經破壞殆盡。   這時,從楊戩身下傳來的一聲稚嫩的童音將楊戩的思緒拉了回來:「這位大哥。你好厲害,能把面皮功夫練到這般境界,你一定是高手吧?」   楊戩臉色立刻垮了下來。低頭看去,只見一個六、七歲的垂髫童子,正扯著楊戩水合道袍的下擺。這童子生得粉雕玉琢,眉宇之間,自有一股靈動之氣。胸前裹一塊紅綾,右手腕上套一個金鐲。\/*/\這童子正是哪吒,因天氣炎熱,準備去附近地九灣河洗澡。楊戩與哪吒是天生的朋友。在宿命的引領下,兩人相遇了。   仙體初成!成就凡仙!楊戩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細細打量著年幼的凡仙。乾坤圈?混天綾?靠著蓬萊島上的記載。楊戩輕易認出了這兩件寶貝。這不是闡教門下太乙真人的寶貝嗎?難道是他地弟子?   楊戩心中有了計較。蹲下身來,伸手捏住哪吒的嫩臉,笑瞇瞇地問道:「小兄弟,你是哪家的孩子?要不要大哥哥送你回家?」   哪吒一巴掌打掉楊戩的手,揉了揉被捏得有些發紅的小臉,瞪著楊戩怒道:「哪個要你送回家?本少爺正要去洗澡,快給本少爺讓開。好狗不擋道!」   「咳咳咳……」   楊戩一陣劇烈的咳嗽,著實被噎得不輕。就在此時,身後地細腰跳上前來,對哪吒低聲嘶吼著直呲牙。   尖銳的牙齒。閃著森寒的光芒。在加上細腰實力不低,眼中滿是凶戾。小哪吒被嚇得踉蹌後退幾步。圍觀百姓認識哪吒,知道是總兵家的三公子。\*\\以為三公子要出事,害怕牽連上什麼麻煩,一哄而散。   楊戩緩過氣來,見狀拍拍細腰的腦袋,懶洋洋道:「細腰,別這樣。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罷了,欺負小孩子太丟人。」   「嗚嗚……」   細腰就地坐下,抬起一隻前爪搭在額頭上,作了個丟人的動作。又伸出舌頭劇烈喘息幾下,對著頂上烈日叫喚兩聲,搖搖晃晃來回走幾步,意思是:天太熱,我頭暈的厲害,不然才不會欺負小孩子。   「哈哈哈哈……」   楊戩開懷大笑,「好了,我相信你了,不過……」   突然一個爆栗敲在細腰腦袋上,惡狠狠罵道:「不准對師叔祖無禮!」   「嗚嗚……」   細腰靈性的眼中露出了然交疊,對著「東皇太一」拜了三拜。   「哇!大哥!細腰它好聰明!居然會磕頭?比我家的阿黃厲害多了!」   哪吒又一次揪住了楊戩的道袍下擺,滴溜溜地眼珠子死死盯著細腰,漲紅了小臉大呼小叫。\\*\\再厲害也是小孩子,剛才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眼下又管楊戩叫上了「大哥」楊戩心中好笑,高高抬起下巴,故作得意道:「細腰當然與眾不同。要不是天太熱,我讓他表演烤肉給你看。」   細腰曾跟隨陸壓一段日子,陸壓常常讓細腰侍候飲食,自然而然就學會了烤肉。楊戩和母親碧瑤一起嘗過幾次,味道還不錯。   哪吒更是興奮,上前抱著細腰腦袋一陣磨蹭親熱。細腰感受到楊戩的善意,又恥於欺負小孩子,也就聽之任之,接受了哪吒地親近。   片刻之後,哪吒仰起小腦袋,期待的目光投向楊戩,問道:「大哥,細腰他會游泳楊戩一愣,遲疑道:「應該會吧……我見過它在水面上跑,游泳沒見過,不過狗刨應該沒問題。」   哪吒精神大振,興奮道:「大哥,一起游泳去吧!帶上細腰。」   接著,又摟住細腰分析起了游泳的好處:「細腰啊,你看著天多熱,泡在涼爽的水中,多舒服啊!說不定還聽得細腰眼中精光閃閃,連舌頭都忘了伸出來。   楊戩笑吟吟地看著,任由一人一犬胡鬧。正對哪吒又興趣呢,借此親近親近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接著,一大一小一犬,奇異的陣容,在哪吒的引領下走向九灣河。楊戩在路途中藉機套問著哪吒:「我叫楊戩。小兄弟,你呢?」   「揚大哥好。我叫哪陳塘關人嗎?」   「是啊。我父親是陳塘關總兵李靖。」   「是嗎?我看你挺厲害的,你師傅是誰?」   「不知道。只見過一次,沒告訴我名字,一個古怪老頭。」   到了九灣河,哪吒與細腰一人一犬去戲水,楊戩在岸邊找了一塊平滑的礁石,鬆鬆垮垮地坐在上面。   倘若陸壓在次,定會大讚楊戩長進不少。不再是一板一眼、冷靜嚴肅的冰塊模樣。深究楊戩性情變化地原因,有以下兩點:第一,自然是楊戩母親碧瑤地功勞。在母愛的溫暖下,再冰冷地堅冰也會融化。   第二,則是龍顏的影響。龍顏能隨時進入楊戩的識海,性子又活潑地過分,對於楊戩性格轉變的功勞,不在碧瑤之下。陽宮一脈師徒六人,似乎都有些玩世不恭。陸壓曾經對這個問題做過深入的研究,罪魁禍首矛頭指向陸久。   耳邊傳來哪吒清脆的笑聲,楊戩瞇起眼睛看去,河面波光粼粼,有些耀眼。神犬細腰正歡快地踏著浪頭飛奔,渾身上下黑亮的毛髮恢復了活力,不再那麼乾巴巴地耷拉著,粘在一起。   哪吒玩的興起,解下混天綾抓在左手,又將乾坤圈握在右手中。小臉沉靜下來,低喝一聲,法力注入兩件寶物中。乾坤圈迅速張大到一個成年人合抱般大小,混天綾也長到一丈來長。   混天綾甩動,帶起巨大的浪頭。哪吒一躍而上,站在浪尖上,平伸著右臂咯咯笑道:「細腰,快跳!從這個***裡跳過去。」   細腰也大感興趣,助跑兩步,飛身跳起,從圈中鑽過,又落在浪頭底下,被一下子拍進河水中。   哪吒哈哈大笑,左手頻頻甩動混天綾,掀起無數巨浪,一個高過一個。巨浪群追著細腰壓下,一次次將細腰砸進水中,灌了不少水。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巡海夜叉   陳塘關九灣河畔。   楊戩依舊瞇著眼躺在礁石上,懶洋洋地看著哪吒與細腰嬉戲。一人一犬玩得格外開心,迅速建立起交情來。   哪吒站在浪頭上咯咯笑著,忽然被竄起的細腰撞下,嘰裡咕嚕灌了幾口河水,劇烈地咳嗽起來。稍稍恢復,又追打著細腰。哪吒混天綾與乾坤圈齊出,法寶飛舞,可惜修為與細腰相差太遠,始終奈何它不得。   九灣河乃是東海入口,順流而下,便是東海水晶宮。哪吒在九灣河戲水,揮舞著混天綾掀起無數波濤,水晶宮內蝦兵蟹將立足不穩,連東海龍王,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龍王大怒,立時拆遷巡海夜叉前往查看。   細腰悠閒地閃避著混天綾的糾纏,不是從一個浪頭跳到另一個浪頭。陪伴楊戩在灌江口練功時,練就的一手絕活,讓它輕鬆的應付著哪吒的手段。   忽然前面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方圓十里之內的河水吞噬進去。細腰險險避開,因倉促應對,顯得有些狼狽。哪吒也適時停下嬉戲,將法寶收好,小心戒備著突如其來地變化。   漩渦炸開,升起十人合抱的水柱,高大數十丈。巡海夜叉立於其上,右手執一柄三叉探海戟,神情倨傲,頗有幾分威風。不過論醜陋,在楊戩所見過的人中倒是屈指可數,不愧是「夜叉」「切不過是個未證仙道的小妖。」   楊戩直起身來,掃了巡海夜叉一眼,不屑地撇撇嘴。又懶洋洋地靠上礁石,享受著灼熱的陽光。口中兀自嘟嘟囔囔。   細腰地德性與它的主人一般無人,待看清來人。乾脆跳到楊戩身邊去了,留楊戩一人如臨大敵般緊張戒備著。   巡海夜叉施法按下浪頭,小心翼翼地控制在丈許高度。整個過程謹慎而緩慢,一番動作之後,居然噓出一口氣。顯然這傢伙是法術頗為生疏。   「這醜鬼如此小心,不會是擔心大水沖走了按上地居民吧?倒是挺富有愛心的……」   楊戩窮極無聊,一邊撫摸著靠在身邊地細腰,一邊心下暗自誹腹。   楊戩地猜測。雖不中。亦相距不遠。巡海夜叉是擔心岸邊不遠處地龍王廟。大水沖了龍王廟。老龍王豈不是要尋我地晦氣?醜鬼暗暗為自己思慮周詳得意不已。不由地咧嘴一笑。   「呔!那醜鬼。你出來嚇我們做什麼?」   哪吒地一聲質問。將巡海夜叉從得意中拉了出來。想起來龍王交代地任務。醜鬼心中大怒。狠狠盯著哪吒:這可惡地小鬼。端地討厭之極!難道他父母沒有教過他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地道理嗎?   巡海夜叉聽得怒火中燒。卻不好對一個小孩子發作。冷哼一聲。瞪起那雙銅鈴大笑地眼睛。來回掃視著週遭區域。心思急轉:沒有其他人。那麼就是這兩人一犬中地一個了。首先。將罪魁禍首哪吒排除在外——這兒麼小地孩子能幹什麼。還帶著肚兜和長命金環呢。其次。這黑狗雖然模樣怪異。卻很瘦。想來也不過是普通地狗罷了。   這醜鬼嘀嘀咕咕。對自己地聲音絲毫不加掩飾。以楊戩地神通。自然聽了個真切。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巡海夜叉眼力確實不怎麼樣。細腰倒也罷了。這等異獸。認不得也不奇怪。只是錯將哪吒這元兇當成普通地小鬼。那就太不應該了。乾坤圈長命鬼金環?混天綾肚兜?   「不知道如果太乙真人在此處。會是什麼光景?」   楊戩腦中漫無邊際地溜著號。覺得這自以為聰明地醜鬼夜叉實在笨得好笑。不禁起來戲弄他一番地心思。   那麼就只有這個年輕人了……巡海夜叉鎖定了目標。目光落到楊戩身上。長得一般般。水合道袍。腳踏芒鞋。眉心一道豎紋……等等!這打扮怎麼這麼耳熟?醜鬼心中念頭急轉。陷入沉思之中。   楊戩當年曾在東海龍宮大開殺戒,被四海水族稱為「殺神」凶名遠播。只是年代久遠,還是大禹年間地事。雖然殺神的裝束樣貌在水族中偶有流傳,可是除了少數老一輩中人,沒人能當面認出來。   這巡海夜叉乃是小輩中的小輩,又是個有些小聰明的笨蛋,自然認不得楊戩。醜鬼夜叉冥思苦想,也沒什麼結果。索性不再多想,手中三叉探海戟一擺,指定楊戩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在此掀起波濤,驚擾東海龍宮。還不從實招來,隨我回龍宮請罪?」   「將軍!冤枉吶!小道哪有這般本事?就算有,也不敢招惹龍王爺和將軍您哪!」   楊戩哭喪著臉,連聲訴苦。一口一個將軍,巡海夜叉不過是小頭目,平日裡哪有如此對待。直叫得這醜鬼心花怒放,越看越覺得楊戩順眼。準備放過楊戩,回宮覆命說沒發現作惡之人。   楊戩未曾料到:這一番言語動作,不單騙過了有些蠢笨的巡海夜叉,也將另一人徹底瞞過。   見不得楊戩哭天搶地的模樣,哪吒跳將出來,指著巡海夜叉喝道:「那醜鬼!是本少爺在此戲水,與揚大哥無關。」   說著,又解開混天綾連連舞動,無數浪頭前仆後繼往巡海夜叉洶湧而去,將他狠狠埋下。   「小笨蛋!沒見本少爺就要將這醜鬼糊弄回去了嗎?」   楊戩撇撇嘴,很是不屑哪吒的智商,心下誹腹。   可對於哪吒的義氣,楊戩還是很欣賞的。化作流光投向水面上的哪吒,身後拉出一溜長長的殘影。   「啪!」   一巴掌拍在哪吒腦門上,楊戩罵道:「小鬼!你笨死了!難道那醜鬼廢柴還能傷了本少爺不成。」   一旁細腰也汪汪兩聲,看向哪吒的目光中滿是嘲諷意味。哪吒自知理虧,垂首默默無語。耳邊又傳來楊戩的聲音:「不過嘛……也說明了本少爺的表演以假亂真。」   看著楊戩自戀的表情,哪吒哪裡見識過這等陣仗,手搭著腦袋一陣暈眩,與細腰同時翻了個白眼兒。   巡海夜叉終於從水中爬了起來,倒拖著三叉探海戟,神色頗為狼狽。惡狠狠地瞪著哪吒,將手中兵器一頓,大聲咆哮道:「該死的小鬼!本將軍不會放過你的!」   見巡海夜叉仍念念不忘自己奉上的稱號——「將軍」楊戩心中無言以對,暗笑這醜鬼虛榮到了極點。   哪吒很是義氣地上前兩步,將楊戩和細腰擋在身後,操著稚嫩的嗓音喝道:「那醜鬼!你待怎樣?你家小爺一人接下。」   巡海夜叉被哪吒一口一個醜鬼氣得火冒三丈,挺著手中三叉探海戟當胸刺去。凌厲的氣勢分開水浪,直往哪吒襲來。   雖然已經成就凡仙,可畢竟還是個孩子,也沒有任何對敵經驗可言,哪吒小臉變得煞白,頓時有些驚慌失措。正當此刻,耳邊傳來楊戩的聲音:「不要怕,使勁兒打他。」   哪吒稍稍鎮定,祭起乾坤圈,砸向迎面而來的巡海夜叉。   乾坤圈乃是乾元山金光洞鎮洞之寶,出自闡教聖人之手,威力浩大。可憐巡海夜叉未及躲閃,就被法寶的氣勢死死壓住,動彈不得。乾坤圈砸到,一聲脆響,胸前凹陷了一大塊,不知斷了多少根肋骨。   巡海夜叉口噴鮮血倒飛回去,跌入河中,而後慢慢地沉了下去,再沒有氣息。   這醜鬼死定了。楊戩輕輕搖了搖頭,瞥了瞥哪吒,正見他呆呆地握著乾坤圈,小臉上滿是驚恐和呆滯。心中歎息一聲,楊戩走上前去,厚實的手掌蓋住他的小腦袋,使勁揉了揉,溫言道:「小子,這世上本就如此。弱肉強食,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   哪吒似懂非懂,眨巴眨巴眼,皺著小眉頭定定望著楊戩。   「我跟小孩子說這些做什麼?」   楊戩自嘲一笑,蹲下來抓住哪吒的肩膀,正色說道:「你要好生記住。若是有人打你,你就像剛才那樣打他。千萬別猶豫,否則死去的人便是你!」   陰森森的話語直叫小哪吒打了個寒磣,忙不迭上下搬動小腦袋應道:「楊大哥,我知道了。我去洗洗乾坤圈,沾了那醜鬼的血,髒死了。」   「等等!」   楊戩忽然覺得哪吒有些不對勁,凝神細細打量著。一雙虎目精芒暴閃,凌厲的氣勢讓哪吒不敢正視。   沒發覺什麼異常,楊戩捏起一個劍訣,往眉心一抹。閃耀著白色朦朧光暈的第三隻眼張開,放出一道白光籠罩哪吒全身,而後逐漸收縮到哪吒眉心位置。   細腰聰慧通靈,弓起身軀作勢欲撲,小心為楊戩戒備著。   哪吒沒有感到絲毫不適,好奇地打量著楊戩眉心的豎眼。伸出小手欲摸,可惜與楊戩手臂的相比太短,連下巴都夠不著。   那是一團血煞之氣,盤踞在哪吒眉心位置。逐漸淡去不少,忽然又隱沒不見。楊戩凝神細細觀察,全神靜靜思索著血煞之氣的由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如此殺劫   金烏漸漸西沉。   九灣河畔,楊戩獨自坐在礁石上思索著。哪吒和細腰恢復了活潑,在九灣河中追逐嬉戲。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軌跡,巡海夜叉的到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   追逐中的哪吒,似乎又發現了乾坤圈上殘留的血污,將它浸入水中細細濯洗。威力浩大的法寶,在水中帶起陣陣暗流洶湧。   水晶宮中,重新坐定觀賞歌舞的東海龍王傲廣,再一次被打斷了雅興。翩翩起舞的蚌女,被又一次襲來的吹得東倒西歪。   「!」   敖廣將華麗的金盃重重摔到地上,滿面怒容地咆哮:「誰?是哪個如此大膽?竟敢屢次戲耍我東海龍宮?」   滿殿龍子龍孫、水族臣眾,個個噤若寒蟬。龍王三太子敖丙,平日甚得老龍王寵愛,此時跳將出來喝道:「巡海夜叉何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他何用!」   「報!」   一名小蝦兵疾步跑進殿來,跪地稟報:「啟奏陛下,九灣河東海入口處發現巡海夜叉屍體。」   「什麼?巡海夜叉乃是凌霄寶殿御筆點差,何人膽敢將他打死?」   豁然站起,一掌將身前御案拍成兩截,鐵青的龍顏越發猙獰。\/*/\「父王息怒!」   三太子敖丙抱拳慨然道:「待孩兒點兵予父王處置。」   調集大軍,牽來逼水獸,提來畫戟,浩浩蕩盪開出東海水晶宮。   哪吒正撲倒細腰,將那乾坤圈硬往它脖子上套。細腰頻頻晃動腦袋,始終不叫那頑皮童子得逞,一人一犬糾纏不休。楊戩立於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也不勸阻。   歪了歪脖子看一眼那垂暮夕陽。楊戩微笑道:「你們別鬧了。哪吒,天色已晚,你該回家去了。」   哪吒依言停下手來,不捨道:「往常都是我一個人玩耍,今日有楊大哥和細腰陪著,多了許多滋味。今日一別。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期……」   低落的情緒感染了細腰,上前去腦袋蹭了蹭哪吒,口中嗚嗚有聲。也對新解釋的小朋友極為不捨。   哪吒眼神一亮,苦瓜似的小臉舒張開來,仰起小腦袋開懷笑道:「楊大哥。莫如你和細腰去我家做客可好?我爹爹最是好道,往日裡來家中騙吃騙喝的道士不知凡幾。\\*\似楊大哥這般高人,我爹爹定會將你奉為上賓。」   細腰汪汪兩聲,上下其首。又身子一歪倒下,做了個安然入眠的動作,勸說楊戩留下,讓人為之捧腹。   楊戩尋思著。陸久只是要求他下山遊歷,並未限定行止如何。結識了哪吒這小朋之所至,提留幾天也無妨。更何況,這小小凡仙身上。一樁有意思的事情還沒弄明白。當下順著哪吒的意思答應下來。   哪吒鼓掌雀躍不已,脆生生道:「那楊大哥我們快走吧。晚膳時間快到了,慢了趕不上,我娘親地手藝可好牽著他的小手正要回陳塘關。   「汪汪!」   身後傳來細腰不安地嘶吼。楊戩聞聲回首望去,但見極東大海方向,一道白線飛速移來,頃刻之間便來到近前。定睛一看,乃是一隊水族腳踏波濤而來。   分開水勢,只見一員小將提戟駕馭逼水獸。正是龍王三太子敖丙。縱獸一躍來到楊戩近前。挺戟喝問道:「爾等何人?可曾見我水晶宮巡海夜叉?」   楊戩輕輕拍打著哪吒的小腦袋,盯著他似笑非笑道:「麻煩來了。\\*\」哪吒強著細小的脖頸。倔道:「我惹的麻煩,自然由我打發,絕對不會給楊大哥添任何麻煩。」   敖丙見兩人自顧自說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心下勃然大怒。此人在龍宮深得老龍王寵愛,一貫驕縱,哪受得了這等輕視?當下厲聲喝罵:「兩個小雜種,難道沒有聽到本太子地問話嗎?」   楊戩聞言眼神一寒,精光沒。週遭十丈方圓之內,寒氣大作,水面結起一層薄薄的冰,瞬間又化去。楊戩自幼由母親撫養長大,從未見過父親,至今也不知道父親是何人。「雜種」這個字眼,深深地觸犯了楊戩的禁忌。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   楊戩,更是如此!   不再顧慮蓬萊島與四海之間地統屬關係,楊戩盯著敖丙的目光不帶絲毫感情,彷彿那是一件死物。   「師傅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我的……」   楊戩心中如是為自己開脫。\*\敖丙不明厲害,只是微微生出些怯意。座下逼水獸卻憑著獸性地直覺感應到了楊戩的殺意,被嚇得後退了一小步。   如此一來,敖丙更是難堪。尊貴的龍王三太子覺得他那份高貴和威嚴被這畜生丟盡,跳將下來一腳將逼水獸踹回水中,猶自罵罵咧咧:「該死的畜生。」   走到楊戩等人近前,將一大一小兩人討厭的神態收入眼底,心中越發覺得他們可疑。手中寶戟重重一頓,喝道:「你們來九灣河做什麼?」   楊戩淡淡微笑著,掩飾不住那份冰寒的殺意。哪吒嗤笑一聲,稚聲答道:「我父李靖,官居陳塘關總兵。守護一方水土,護佑萬千黎民。本少爺來這九灣河中戲水消暑,與你何干?」   呃……」   敖丙被噎得不輕,狠狠瞪了哪吒一眼,龍王三太子的驕傲,讓他無法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眼珠子咕嚕咕嚕轉幾圈,將矛頭轉向楊戩,咬牙切齒道:「依本太子所見,東海水晶宮巡海夜叉失蹤,與你脫不了干係。隨本太子往龍王架前走一趟吧。」   楊戩上下打量著敖丙說道:「看來你還有那麼點兒小聰明。\\/*\不過,東海水晶宮我就不去了,龍王要見我,你叫他自己來哪吒家中尋我。嗯……我去李將軍府中作客,還未曾準備禮物,請三太子打賞一樣東西。」   「嗯?」   敖丙心頭一愕,隨後昂首挺胸傲然道:「說來聽聽。我龍族富有四海,打賞你也非不可。只要你跪地叩求,本太子自會考慮。」   說完,兀自放聲大笑,身後那些蝦兵蟹將也隨聲附和。   楊戩嘴角勾起一絲森寒地笑容,悠然說道:「聽聞龍族全身都是寶,借你龍筋一用,送於李將軍為禮。」   「氣殺我也!匹夫安敢如此無禮!」   三太子大叫一聲,挺戟當胸刺來。那長戟乃是東海龍宮所藏,罕見的神兵利器。戟身推進,帶起數縷厲風,嗤嗤作響,頗有幾分威勢。   於戟尖堪堪及體之際,楊戩抬起右手,不帶一絲煙火氣,似慢實快。屈指一彈,覺一股大力自戟身傳來,再拿捏不住,長戟脫手飛出。   這一刻,敖丙的視野中只餘楊戩那修長有力的右手。忽地眼前一花,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手柄漆黑,劍身泛起淡淡的青色光暈,透著說不出地靈性。   「好劍!」   敖丙也不明白,值此生死一瞬之際,為何還有閒情品評寶劍優劣。一朵絢爛的劍花在眼簾前綻放——牡丹,青色而有靈性。夕陽晚照,在風中搖曳,甚至能看清那花朵上的露珠。   青色的牡丹透胸而過,絲毫無損地出現在敖丙身後。清風一吹,化作點點光雨逐漸散去。   「好快!」   敖丙轉頭瞥一眼出現在身後的楊戩,仰天轟然倒下,全身上下找不到半點傷痕。三個呼吸過後,敖丙徹底沒有了聲息,現出了四爪白龍原形。   四海龍族,五爪為尊。四海龍王都是五爪。這三太子能在如此年紀達到四爪之境,難怪能受東海老龍王寵愛。   楊戩緩緩將流年寶劍收歸鞘中,淡淡立在原處。清風吹起額前的髮梢,將他那英俊硬朗,近乎冷酷的面容完全展現在眾水族面前。   「三太子死了!」   「這人是妖魔!」   「快去稟報龍王陛下!」   「不要殺我!」   「我還不想死!」   成千上萬的水族蝦兵蟹將,轟然做鳥獸散。只有狼藉的河岸,還有地上靜靜躺著的龍王三太子敖丙,昭示了他們曾經地存在。   哪吒生來膽量極雄,走上前來圍著三太子地遺體亂轉,並不時地伸出手指戳來戳去。   楊戩靜靜站立著,刀削般的俊臉上滿是驚心動魄地紅暈,尤其是額頭,業已泛起淡淡那的暗紅。   「原來如此……神仙殺劫……竟是……如此……」   楊戩喃喃自語。眉心的盤踞的暗紅逸散小半,在空中消於無形。靈台一陣清明,楊戩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天地萬物瞭然於胸中」的奇異感覺。   難怪這段時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總想著將那些看不順眼的東西從這個世上抹去。算算日子,大約是從下山那天開始,想必是受了這煞氣的影響。   楊戩心中瞭然,神仙殺劫眾人,個個身有這種用色煞氣,當殺戮足夠時,就能消去這股煞氣,安然渡劫。若是一味躲避於洞府,煞氣不除,早晚為之所累。忽然想起了安坐於終南山中的大師兄雲中子,楊戩覺得有必要走上一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渡劫之法   金烏漸漸沉沒於西方,哪吒上前扯了扯楊戩的前襟,脆生生說道:「楊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回去吧。晚了吃不上母親做的菜,還會被父親責罰。」   楊戩蹲下身來說道:「楊大哥身有要事,不能去哪吒家作客。」   哪吒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失望,忽又聽楊戩說道:「不過不會太久。哪吒幫楊大哥照看一下細腰好嗎?」   哪吒先是失望,而後臉上堆滿了笑容。   「汪汪!」   細腰帶著不滿吼叫一聲。楊戩拍拍他的腦袋柔聲說道:「細腰聽話,先跟哪吒回去,我很快就來找你。」   「汪!」   細腰表示明白,雖然眼中也仍然飽含著濃濃的不捨。   哪吒匆忙欲回,楊戩出言攔著,指著敖丙橫陳一邊的屍體微笑道:「大哥人雖然不能到,可也不能失了禮數。禮物還是要帶上的,你稍等片刻。」   楊戩虛指一劃一勾,將敖丙的龍筋取在手中,信手將屍身揮落水中。隨即轉過身來將龍筋遞給哪吒,微笑道:「龍筋拿去,代大哥問候令尊令慈。」   哪吒裂開小嘴應下,可愛的腦袋頻頻上下運動。\\*\細腰跟著哪吒走了,長久以來第一次和楊戩分開,三步一回頭,漸漸淡出楊戩的視線。方才淡淡一笑,抽身離去。   哪吒帶著細腰回家,正值晚膳時間,逕直趕往飯廳。   李靖正與正妻用餐,見哪吒進來,身後還跟著一條怪異的黑犬,毛色光亮,身形纖細而有力,頗為神駿。心中奇怪。不禁多看了幾眼。   哪吒向雙親問候過,很高興地向他們提起結識了一位楊大哥,並且介紹細腰給二老認識。細腰兩隻前爪交疊,對李靖和殷氏夫人拱拱行禮。   見到如此通靈的黑犬,殷氏手掩其口說不出話來。李靖強壓著驚異頷首還禮,心念急轉:好一頭異獸!楊戩?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怎麼想不起來了。   三人一犬在餐桌上用膳。總兵府內的僕人們,尤其是負責上菜的僕人,紛紛懷疑自己是否昨日夜間睡眠不足。什麼時候狗能在餐桌上用膳了?更離譜的是——你可曾見過頷首致謝的狗?   飯後。\//*/\\哪吒將龍王三太子的龍筋交給李靖:「父親,這個給您。很解釋,做條鞭子不錯。」   「龍筋?」   李靖接過。仔細查看一陣,眼前一亮,追問小兒子道:「如此神物,從何而來?」   「楊大哥送地。」   哪吒不敢說出日間之事,推到楊戩頭上:「楊大哥有急事要辦,龍筋問候父親。」   「嗯。不錯。」   李靖撫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心中滿意之極。雖然還未見面,卻對楊戩印象極佳。正因為如此,在李靖的特意關照下,細腰在總兵府受到了貴賓般的招待——食物不是生肉。是精心烹調的山珍海味;臥室不是狗窩,是上等客房;休息有僕人打扇;毛髮有婢女梳理……再加上有哪吒陪伴著說話玩耍,一切是那麼的美好。   細腰稍稍有些遺憾地事,殷氏夫人一介凡人,始終很是畏懼於它,不像楊戩母親碧瑤那般把它當成兒子疼愛。   東海水晶宮。   三太子敖丙遺體陳列大殿中央,老龍王扶屍大哭,聞著傷心、見者落淚:「敖丙孩兒,你怎忍心丟下老父?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痛苦良久。\*\\老龍王收起眼淚。面上凶光閃閃,殺氣直讓廳中所有人瑟瑟發抖。紛紛跪地頓首。   老龍王靈台逐漸清明,抓起一旁跪地的蟹將,將之舉過頭頂,寒聲問道:「說!是誰殺了我敖丙孩兒?」   蟹將被老龍王瞪得心底冰涼,結巴著回話:「稟……稟報……報陛下,不……不……知道。」   「不知道?」   敖廣一怒之下,將蟹將狠狠摜到三丈開外的牆上,活活震死。另一名蝦兵頭領,厲聲喝道:「你說!誰這麼大膽殺了我孩兒?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拘其生魂日日折磨,叫他永世不得超升!」   蝦兵為老龍王凶殘地手段所懾,害怕自己落得和先前那蟹將一樣下場,流利道:「那人小的不認識……不過,他身邊跟著一個六、七歲的童子,自稱是陳塘關李靖地兒王的聲音越發詭異難測,陰森道:「那小子即便不是同謀,也脫不了干係。」   敖廣將蝦兵丟到地上,厲聲喝道:「傳令!集結大軍!一炷香不到者,夷全族!一炷香之後,兵發陳塘關!」   大太子上前進言道:「父親!三弟慘死,孩兒感同身受。\//*/\\可是,您大軍進犯陳塘關,恐人皇面上不好看哪!」   「胡言亂語!」   傲廣狠狠給了大兒子一巴掌,戟指喝道:「你平日素與丙兒不和,可是心生怨恨,不願報仇?」   大太子膝行抱住老龍王雙腿,大聲叫道:「父親!我與三弟乃是親生兄弟,豈有不思報仇雪恨之理?孩兒乃是為了我東海龍族一脈考慮一眾龍子龍孫、龍姑龍婆紛紛上前勸阻,或大聲哀求、或跪地哭泣,直鬧得廳中亂成嘴!」   老龍王振臂大呼,然一歎,說道:「眾卿家所言極是,本王不發兵便是。」   「陛下英明!」   廳中眾人出聲齊贊,或如釋重負、或心有餘悸。   「不過……」   敖廣的聲音又將眾人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三太子的仇一定要報!本王即刻前往陳塘關,看那李靖如何交代!」   大太子出言附和:「父親所言極是!三弟大仇,不可不報!三弟乃是玉帝親點行雲布雨之神,父親可命人將此事報上天庭,請玉帝派下天兵天將緝拿兇手!」   敖廣聞聽此言,眼前一亮,給大太子一個讚許的眼神,說道:「嗯,此言有理。\//*/\\待我從陳塘關回來再細細斟酌。」   老龍王急不可耐,說話間便騰雲而去。   朝陽初升,終南山腳下,楊戩抬頭仰望著。他曾在這裡生活過許多年,有著許許多多的回憶。片刻之後,拔腿往山頂趕去。   對於亦兄亦父地雲中子,楊戩始終心懷敬意。當他無意中得知神仙殺劫的真相過後,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悠然於山中的雲中子。   自家師弟到訪,自然不需要童子通報,楊戩徑直來到洞府外的青松下來見雲中子。   多年不見,雲中子風采仍然一如往昔,身著月白道袍、足踏雲履,自有一股寧靜祥和的神韻。見過,拱手道:「多年不見,大師兄風采更勝往昔,小弟佩服之至。」   雲中子起身相迎,上下打量一番,頷首微笑道:「三師弟修為大有精進,如今已不再為兄之下,倒叫為兄汗顏。」   兩兄弟相互寒暄,而後相對坐於案前。雲中子伸手為楊戩沏上一杯茶,推至跟前說道:「這是為兄自蓬萊島移植來地野茶,乃是為兄親手烘焙,三師弟來嘗嘗。」   「好茶。」   楊戩細細聞其香,小飲一口,讚道:「大師兄好手藝,小弟卻是學不來這番雅致。」   雲中子淡然一笑,不以為意,悠然道:「三師弟此來終南山,可是有事尋為兄?」   「正是。」   楊戩正色答道:「小弟有一重大發現,特來請教大師兄。」   「哦?三師弟與我兄說道說道。」   雲中子來了興致。   接下來,楊戩將自己的發現和推斷一一說給雲中子聽,並將自己的切身體會和心得也一柄奉上。從朝陽初升,直講到日暮西沉。   雲中子靜靜地聽著,神色絲毫未變,始終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待楊戩說完,雲中子放下手中茶盞,噙著一絲微笑欣慰道:「師弟能有此見地,老師定當大感欣慰。」   楊戩面上泛起淡淡的羞紅,訕訕而笑。「三師弟所言,為兄也是早有察覺。」   雲中子搖了搖頭,站起身除下鎮神簪,眉心浮現淡淡的暗紅,比之楊戩所見暗淡不少。   楊戩訝然問道:「師兄,這是……怎會如此暗淡?」   雲中歸攏散發,重新用簪子束起,微微笑道:「就是你所言之煞氣,為兄多日清修化解,就成了這般模樣。」   楊戩大感佩服:「如此手段,師兄真大才也!小弟此來,本事請師兄下山渡劫。如今看來,倒是小弟冒昧領。」   雲中站起身來,走到山崖邊眺望著夕陽,聲音空靈飄渺:「為兄得老師庇佑,身具數樁大功德,萬千劫難不加於身。此法,也只有寥寥少數人適用。」   楊戩大奇道:「莫非還有人能有師兄這般功德?」   雲中子搖頭道:「並非如此,師弟想岔了。大千世界,際遇多多,說不得有多少奇人異事。殺劫雖然廣大,卻未必沒有其他化解之策。」   楊戩若有所思,微不可察地頷首贊同。而後兩兄弟笑談風雲,楊戩心中記掛著細腰,不久後告辭離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又是三眼   陳塘關總兵府上,一切似乎都回歸了封神原本的軌跡。東海龍王敖廣上門尋釁;哪吒往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處求救;南天門前哪吒痛毆老龍王;東海敖廣放話要遍邀四海龍君齊上門來討公道。   而此時,楊戩正在前往陳塘關的路上悠哉悠哉。沒什麼事,自然用不著那麼急趕慢趕地……累得慌。   這一日,哪吒被因被父親李靖責罰,煩悶之下來到陳塘關城門樓子上納涼。正覺得無聊,忽然見到一張寶弓置於關上。   好奇之下,哪吒上得前去拿在手中一看,正是軒轅黃帝留下的乾坤弓。四下士卒紛紛出言稱讚,這寶弓已經許多沒人能提起,極力勸說哪吒開弓一試。   哪吒小孩子心性,經不住眾人攛掇,一腳踢起一隻震天箭。抄在手中搭上弓身,低喝一聲:「開!」   乾坤弓登時被拉成了滿月。   眾將士交口稱讚,皆言道將門虎子,李靖將軍後繼有人之類的話語。   這時,楊戩正走到城牆下,遠遠瞧見哪吒那小小的身影正拉著一張巨大的弓,得意洋洋地向周圍士卒說著些什麼。\*\\快步走上城樓,楊戩好奇道:「哪吒,你刷什麼把式哪吒聽聞楊戩的聲音,驚喜之下,手上勁道一鬆懈,一,瞬間沒了影子。   尚且不知道自己又惹下了大麻煩,哪吒毫不在意。將手中震天弓甩回原處,快步跑到楊戩近前親熱道:「楊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和細腰可想念你了。」   楊戩心中也很是歡喜,自初見時,就對小哪吒有著說不出地好感,聞言習慣性地揉揉哪吒的小腦袋。微笑道:「大哥也很想念你。對了,適才你作什麼怪?」   哪吒蹬蹬蹬又跑去將震天弓提來,獻寶道:「這是陳塘關的鎮關之寶乾坤弓。很厲害的寶弓,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能拉開,據說是軒轅黃帝留下的東西。楊大哥,你來試試?以你地神通。肯定沒問題。」   自從見識了楊戩斬殺三太子敖丙的手段過後,哪吒就對楊戩極為崇拜,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心。   哪裡知道。楊戩聽說是公孫軒轅留下地東西,打心眼裡不願意接觸。\\*\\只是拍了拍哪吒的小腦袋推脫道:「大哥來時趕路累了,我們改日再試哪吒微微有些失望。卻沒有強逼楊戩開弓,遂將之送回原地。楊戩轉移話題道:「怎麼沒見著細腰?」   哪吒沒好氣道:「那傢伙有人伺候著。在家中享福呢。」   說著,將細腰所受種種待遇一一道明。聽得楊戩到狗還能這樣生活……   「那你呢?怎麼一個人跑到城門樓子上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楊戩覺得自己很不瞭解小孩子的心思。   哪吒支支吾吾不願多言,被追問不過,才推說自己心中煩悶,跑出來透透氣。楊戩是何等人物,豈是區區一個小孩子能騙過的?心中明瞭這小子是遇上了麻煩。   楊戩當下板起臉,故作嚴肅道:「哪吒,楊大哥沒有兄弟姐妹。你既然認我作大哥,我就將你當成親生弟弟。兄弟之間,自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有麻煩,應該說與大哥知曉,一同參詳才哪吒心中感動,只覺楊戩比那兩個親生哥哥還要親近許多。\\*\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不能連累新認地大哥,連連否認有麻煩。   楊戩別有深意地目光打量著哪吒,見這小子不敢與自己對視,心下瞭然。指著眉心位置淡淡說道:「哪吒,我這第三隻眼你曾經見識過。此乃天生靈眼,除卻特殊功效之外,但凡天生靈眼,都有一項基本能力。那就是……只要消耗足夠的法力,這眼睛上察三十三重天,下探九幽地府。三界之內,除了諸天聖人府邸和三十三天外混沌,萬物明瞭於心,無有遺漏。」   頓了頓,楊戩問道:「難哪吒漠然無語,良久方才將最近發生的事件,竹筒倒豆子般一一道明。   楊戩聽完後勃然大怒,寒聲說道:「東海龍王……哼!這老小子怕是忘了當年地教訓了,要好好給這老泥鰍長長記性。」   話中的殺意讓哪吒驚心不猛地察覺到自己地失態,楊戩回過神來,拍拍哪吒的肩膀問道:「你沒報大哥地名號嗎?那老泥鰍應該沒這麼大膽才是。\*\」「我自然不能連累了大哥。」   哪吒很是義氣地回答,接著又好奇道:「怎麼那條老泥鰍很怕大哥嗎?」   「很多年前的一件往事有過接觸。」   楊戩臉上滿是回憶,玩味道:「想想還是大禹年間地事,不知道那老泥鰍是否還記得我。」   哪吒心下愕然,總算是明白了:自己這便宜大哥算然樣貌不大,內裡卻是個老妖怪。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佔了他的便宜;還是他佔了自己地便宜。   就在這種迷迷糊糊地狀態中,哪吒將楊戩帶回了家。李靖最是好道,聞訊來見。廳外遠看,只覺得楊戩儀表堂堂、風采不凡,心中不由起了親近之心。   也是因為哪吒沒有供出殺龍王三太子的人是楊戩,東海老龍王一味尋哪吒的麻煩,未及說明殺子仇人另有其人。准李靖會是什麼反應。   踏入廳中,李靖率先拱手笑道:「道兄蒞臨寒舍,李靖不勝榮幸。」   近前一看,不由微微一愕,心中暗暗道:這人莫非也是三隻眼?——一語中的。\\*\\楊戩一稽首還禮,微笑道:「貧道與令公子投緣,兄弟相稱。如此算來,李將軍還是貧道的長輩。」   「豈敢豈敢……」   李靖連連擺手,推辭道:「我輩修行中人,若非是同門中人,多以修為論輩分。楊道兄修為遠遠在我之上,李靖豈敢僭越。」   李靖可不是哪吒這樣的黃口小兒,從楊戩的起居氣勢和那琢磨不透的法力,再同熟悉的聞仲、太乙真人等人比較,就能大致判斷出楊戩的修為。遠高於自己那是肯定沒地說,甚至是……不下於聞仲和太乙真人兩位。   金仙?李靖被自己的推論嚇了一跳——我新認的大哥是金仙。有了金仙相助,至少能跟東海龍王周旋一二,哪吒的小命就有了保障。   由於出生時太乙真人交代了來歷,李靖也就沒把哪吒當妖怪,始終疼愛有加。嘴上罵得狠,李靖內心中還是很心疼自己的兒子的。   最後,李靖和楊戩決定各交各的:楊戩與李靖互稱道友,與哪吒兄弟相稱。   楊戩和李靖都是見聞廣博人談笑風生,天南地北亂扯一通,頗有相見恨晚的架勢。待兩人漸漸熟悉,李靖又將平日修煉方面的疑問一一請教,楊戩逐個解惑、對答如流。見解之精闢玄妙,直讓李靖得益匪淺。   哪吒聽得昏昏欲睡,不一會兒就覺得眼皮重如泰山。一隻胳膊撐著小腦袋一點一點,打起了瞌睡。   李靖見狀,一聲厲喝將哪吒驚醒過來,教訓道:「你這孩子,楊道兄講解上層道法精義,你居然不聽玄妙,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楊戩將哪吒拉到身邊,揉著他的腦袋說道:「將軍苛求了。哪吒不過是個孩子,性子又活潑,哪裡又能體會我等清淨修持之心。」   李靖老臉一紅,若是當年他能清淨修持,哪裡會被師傅度厄真人趕下山來。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突破天仙的門檻,連自己七歲的兒子都比不想到哪吒,李靖又是一陣頭疼,不是唉聲歎氣。楊戩心下瞭然,說道:「李將軍,如果是為了哪吒得罪了東海龍宮一事,大可不必如此擔憂。那東海老泥鰍,也算不上是什麼麻煩,下次他再來時,貧道替將軍打發了便是。」   頓了頓,又開口說道:「貧道也不瞞李將軍,東海龍王三太子乃是貧道所殺,龍筋無論是道義還是情理,貧道都責無旁貸!」   李靖蹭地跳了起來,又緩緩坐下。聞聽楊戩承諾,一肩擔過這麻煩,李靖心中長長噓出一口氣:自家孩兒總算沒了凶險。見楊戩一派輕鬆,李靖真正放下心來:此人雖然口氣大得沒邊,卻也不像是誇誇其談之輩。   楊戩表示想去探望一下細腰。李靖談性正濃,熱情地拉著他請教道法精義,楊戩無奈陪著。當然,還有生活在父親高壓下的可憐小哪吒。   接下來的交流中,楊戩特意照顧了小哪吒的感受,不時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玩意,講解些粗淺的煉器和禁法佈置之道。雖然都是些生活用品,例如:房子,烤肉架、酒壺、茶杯、椅子……等等,卻個個精緻實用,引得李靖和哪吒連聲讚歎。   哪吒興趣大生,悄悄湊近楊戩輕聲說道:「楊大哥你真是了不起,改天教我煉器好嗎?」   李靖豎起了耳朵,顯是聽到了兒子的話,其實也正是他心聲,只不過拉不下臉來相求罷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殺徒之仇   上回說到哪吒被楊戩那些「法寶」勾起了想學煉器的心思,纏著楊戩要學。   楊戩微笑回道:「大哥這些不過是微末伎倆罷。我大師兄才是天縱之才,陣法煉器樣樣精通。難得哪吒想學,大哥自然傾囊相授。只是,陣法之道頗為繁瑣,哪吒要加倍努力了。」   「嗯!」   哪吒重重點頭,小臉通紅。   李靖期期艾艾問道:「楊道兄,不知尊大師兄是哪位高人?」   楊戩臉上露出恭敬神色,站起身來肅然答道:「貧道大師兄乃是,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是也。」   「雲中子?上古三皇帝師雲中子上仙?」   李靖輕呼出聲,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仙長與我大商太師聞仲如何稱楊戩依然恭聲答道:「那是我二師兄。老師門下共有弟子三人,貧道排行最末。」   說話間,還朝蓬萊島方向拱拱手。   李靖再不敢居於首位,連聲延請楊戩這位「仙長」坐於最尊位,自己在下首相陪,抱拳道:「末將曾隨聞大帥北征犬戎,多得大帥耳提面命。還有幸拜見過道君前輩,他老人家風采至今歷歷在目。\/*/\」「陸壓師叔嗎?」   楊戩有些意外,唏噓道:「倒是好些年沒見了……」   言語之間,滿是懷念。眾人之間的關係越發親近。恰逢晚膳時間,李靖鄭重其事地命人請殷氏夫人出來拜見楊戩。   在李靖的堅持下。楊戩高踞上首,與李家一門三人共進晚膳,再加上被僕人請來地細腰,其樂融融。   膳後,細腰擠到楊戩身邊。楊戩拍拍它的肚子,出言調笑:「你這傢伙,在李將軍府上倒是享受地緊。瞧瞧,這哪裡還是細腰?都快成粗腰嘍!」   細腰聞言,頓時伸出爪子摀住雙眼,嗚嗚害羞不已。眾人見狀大笑。就連殷氏夫人,也一掃往日的畏懼,掩口而笑。   這時。半空中傳來一聲大呼:「李靖出來見我。」   只見一道姑眉目如畫,斜跨青鸞。金霞蕩蕩,彩霧緋緋。端地是神仙眾人。只是那顧盼之間的一點煞氣,讓這份出塵祥和。多出些許本不該有的瑕疵。   「石磯娘娘!」   李靖抬頭一看,立時驚呼出聲。\*\/\倒身下拜:「弟子李靖拜見。不知娘娘鳳架親臨,有失迎迓,望乞恕罪。」   石磯娘娘飄然而下,手握一支長箭,杳杳婷婷行至李靖跟前,圓睜鳳目說道:「你行得好事!尚在此巧語花言。」   李靖不知何事,真是平地風波,疑惑道:「娘娘,弟子今得何罪?」   石磯娘娘將手中金黃色長箭擲向李靖,寒聲說道:「你恩將仇報,射死我門人,你還故推不知?」   李靖慌忙接過,乍一看,只覺得頗為眼熟。待細細審視,翎花下有名諱「鎮陳塘關總兵李靖」字號。   石磯娘娘波瀾不興地聲音灌入耳中:「李靖,當日你仙道難成,乃是貧道向度厄道友說情,你方才得了這份人間富貴。今不思報本,反起歹意,將我那徒弟碧雲童兒射死,是何道理?」   李靖額頭大汗淋漓,慌忙解釋道:「此乃震天箭,軒轅皇帝傳留,至今為鎮陳塘關之寶,誰人拿得起來?這是弟子運乖時蹇,異事非常。望娘娘念弟子無辜被枉,冤屈難明,容弟子查明射箭之人,拿將過來來,以分皂白,庶不冤枉無辜。\\/*\如無射箭之人,弟子死甘瞑目。」   聽到此處,楊戩心下歎息一聲:麻煩來了……哪吒這小子,真是個惹事精。瞥一眼哪吒,這小子身子扭來扭去,戰戰兢兢地躲在殷氏夫人身後。   聽完李靖一番情真意切的言語,石磯娘娘臉色稍稍轉晴,語氣放柔和道:「如此,你且查來。你若查不出來,我問你師父要你!且速去。」   這時,哪吒從母親身後走出來,垂首輕聲說道:「父親,您不用去了。這箭……怒,戟指罵道:「東海龍王三太子一事,尚未妥善處置,今又惹這等無涯之禍!我……我……」   言語無以為繼,到底是親生兒子,始終說不出絕情的話來。   哪吒慨然說道:「父親但請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孩兒一力擔當,不敢連累父親母親。」   聞言,李靖張口欲言,卻說不出話來,眼中滿是濃濃地不忍之意。殷氏夫人上前來,摟住哪吒,只是嗚咽著默默垂淚。\*\/\楊戩心頭暗讚,哪吒小小年紀,能由此擔當,殊為不耐煩地擺手,目無表情道:「既然事情已經查明,這小子就由我帶回去處置,此事到此為止。」   「且慢!」   楊戩身後跟著神犬細腰緩步行出。朝石磯娘娘稽首道:「貧道楊戩,石磯道友有禮。」   「楊戩?」   石磯娘娘頗為意外,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道人,赫然見眉心那醒目的豎痕,訝然問道:「可是蓬萊島妖皇聖人三弟子?貧道還禮。」   「正是貧道。」   楊戩面帶歉意說道:「道友喪徒之痛,貧道感同身受。說來此事還是貧道的不是。若非為貧道言語所驚,哪吒也不至於失手錯傷令高徒。」   楊戩提及徒兒碧雲,黯然說道:「往事已矣。道友放心,貧道今日只拿哪吒一人,不會牽連他人。」   楊戩無暇計較石磯言語中地狂妄,問道:「不知道友準備如何處置哪吒?」   石磯眼中掠過一絲狠毒,一字一頓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聽聞此言,殷氏夫人緊緊摟住哪吒,放聲大哭。\\/*\哪吒掙扎著欲跳起,卻擔心傷及母親,訥訥黯然無語。   「可否看貧道薄面,從輕發落。」   楊戩出言求情,拱手道:「娘娘,依貧道之見,不如這樣處理。哪吒誤傷尊徒,責令他往墳塋前叩頭祭拜。再交由李將軍幽禁府中,嚴加管教。」   「你……哼!」   石磯娘娘見楊戩一意偏袒哪吒,扭頭憤憤不語。只是似乎心有顧忌,發作不得。   楊戩見狀,稍稍靠前溫言勸慰道:「娘娘,這大千世界,萬事皆有定數。如今正逢神仙殺劫,尊徒命途苛孑,未嘗不是命數使然,何苦為難一個小小孩童呢。」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石磯娘娘勃然大怒,指著楊戩鼻尖喝道:「楊戩!你這是何意?我那碧雲徒兒就白白喪命不成?」   「還請娘娘高抬貴手,李將軍一家定會朝夕祭拜,祈佑尊徒早日輪迴。」   楊戩不溫貧道定往蓬萊島拜求老師慈悲,尋得尊徒轉世之身,再入娘娘門下。」   「此事斷無可能!」   石磯娘娘一口拒絕,斬釘截鐵道:「殺徒之仇,豈能不報!楊戩!看在妖皇聖人面上,貧道讓你三分,莫要以為貧道怕了你!」   石磯娘娘態度強硬,楊戩幾番勸說不成,一張俊臉頓時拉了下來,強壓心頭怒火道:「娘娘還是三思為妙。莫要為一時意氣,壞了蓬萊島與金鰲島之間的情面。」   石磯娘娘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放下對楊戩地顧忌,嗤笑一聲,不屑道:「我截教萬仙來朝,區區一個蓬萊島,還不曾放在心上。」   楊戩頓時面沉如水,眼中泛起森寒的殺機,陰聲喝道:「石磯!管好你地嘴巴,莫要口出妄言、招惹災禍。若非看在截教聖人面上……哼哼!」   「你待怎樣?」   石磯娘娘針鋒相對、絲毫不讓,卻也不是一味魯莽之輩,悄悄放出一張傳訊玉符。   楊戩對週遭情況瞭如指掌,絲毫不加理會,雲淡風輕吐出幾個字:「就地斬殺。」   事情進行到這份上,已經不是楊戩或者石磯娘娘能終止的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石磯娘娘深深明白這個道理,怯戰畏死,徒自丟了截教地臉面。   石磯娘娘冷靜下來,淡淡如此,你隨我來吧。」   說完,兀自跳上坐騎青鸞,往無人深山飛去。   「放心,貧道去去便回。」   楊戩朝李家三人寬慰一笑,縱身緊隨而去,細腰再後跟上兩人。   不久後,石磯娘娘來到一處山谷,谷中突兀立著一塊巨石,便落將下去。青山環繞、鬱鬱蔥蔥,潺潺小溪自高處流下,穿谷而過。溪水撞擊在山石上,叮咚怡神。她靜靜立在巨石等待著楊戩到來,手撫如雲秀髮,神情淡然、無喜無悲。   楊戩負手御風而來,來到近前按下雲頭,舉目四望,出言讚歎道:「此地山清水秀、景色怡人,娘娘為自己找到如此上佳埋骨之地,著實費神不少。」   石磯娘娘嫣然一笑,將額前散落的秀髮歸攏,柔聲道:「楊道友,為何不是道友地葬身之地?」   楊戩淡淡一笑道:「如此,貧道豈不是還要感謝你。」   兩人額前隱隱泛起淡淡的紅光,目中神光如電,交擊在一起,各自不讓分毫。收斂起笑容,異口同聲道:「開始平地風雷起!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人之會   金鰲島。   多寶道人嘴角掛著一絲柔和的微笑緩緩走出碧游宮。忽然瞥見天邊直直飛來的一點光芒。眉頭一皺。招手攝入掌中。略一查看。神色大變。騰身往西飛去。   乾圓山金光洞。   太乙真人正凝神參悟玄妙。忽然一陣心血來潮。掐算片刻。臉色倏的一變。閃身便出了洞府。直往陳塘關方向投去。   趕到李靖府中。太乙真人問明原委之後。悵然一聲長歎。心中暗自後悔。不該坐等石磯上門。被楊戩搶了去。怎麼渡殺劫。   而後。順著兩人離去方向飛去。心中還有一絲期盼:興許還來的及……不由的。身法又快速少許。   無名山谷。   碩大的巨石上。楊戩和石磯娘娘相對而立。   「劍來。」   石磯娘娘張手一聲低喝。掌中現出一柄闊劍。揮舞幾下說道:「劍名太阿。乃是出自我截教大師兄多寶道人之手。」   說著。眼中露出崇慕神色。截教萬仙。除了一脈嫡傳弟子。其他都是道友相稱。輩分極為混亂。   獨有多寶道人。威望甚高。的萬仙敬服。公推為當之無愧的大師兄。對教中弟子頗為和善。平日常應人之求。煉製些兵刃法寶。   楊戩緩緩抽出腰間長劍。淡淡的青色光芒。靈性迫人。挽起一朵劍花。楊戩說道:「劍名流年。老師所賜。」   兩劍相較。太阿失色不少。石磯心中不忿。嘀咕一聲:「不就是有個好老師。的了一柄好劍嗎?」   言語之間。不乏嫉妒羨慕之意。   「一柄好劍。還需要與之匹配的劍術。」   石磯娘娘嬌斥一聲。進身擊劍。狠狠斬向楊戩腰間。   「你錯了。不是劍術。是劍道。」   楊戩手腕轉動。長劍推刺。帶起尖銳的風聲。準確的點在劍身側面乏力處。將之盪開。化解著凌厲的一劍。   「一派胡言!」   石磯娘娘不忿。揮劍連連劈斬。氣勢磅礡。纖弱的身體。揮動碩大的劍身。顯的那麼的不相稱。卻又理所當然。   楊戩手中長劍揮灑。帶起道道淡青色的光輝。隨意而合理。每次都能準確的擊中石磯娘娘劍勢疲軟處。輕易將之化解。   「你還不明白嗎?」   楊戩輕鬆應對著石磯娘娘的攻擊。含笑悠然道:「世間萬物。皆行其道。水有水道、火有火道。劍。自然有劍道。你劍術精奇、技法純屬。卻不明大道。殊為可惜。」   聞言。石磯娘娘的攻勢越發猛烈。似乎要將楊戩的嘲風奚落。統統砍碎。楊戩幽手中流年劍一陣奇異的顫動。劍光絢爛交錯。憑空勾勒出一朵素雅的白菊。   石磯娘娘被巨大的力道遠遠震飛出去。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細碎的崩裂聲接踵而來。手中的太阿寶劍。似乎自一瞬間爬慢了劍身。悄然崩碎。   這些。石磯娘娘都沒有理會。只是出神凝望著。那懸浮於空中的素雅白菊。口中喃喃自語:「這就是上乘劍道山風將楊戩的聲音送到石磯娘娘耳畔:「初窺門徑罷了。白菊一朵。以悼念娘娘在天之靈。」   石磯娘娘心中泛起難言的苦澀。長久以來引以為傲的劍術。甚至多寶道人也因此送了自己一柄太阿寶劍。原來……什麼都不是……   心中的驕傲被徹底擊潰。石磯娘娘陷入了崩潰的邊緣。整個視野中只剩下一個人楊戩。心中也充斥著一個信念殺了他。   瘋子是可怕的。楊戩眼前的這個女人無疑就是。原本美麗的鳳目毫無神采。直餘下無盡的死寂。飛身而起。一方巴掌大的錦帕憑空出現在石磯娘娘手中。旋轉著急速放大。正是石磯娘娘護身至寶八寶龍鬚雲光帕。   空洞的眼神中掠過一抹瘋狂。合身推著雲光帕壓下。帶起強大的風壓。楊戩只覺壓力劇增。彷彿置身萬丈海底。磯娘娘透支全身法力的支持下。還有逐漸增大的趨勢。   「瘋女人!」   楊戩狠狠咒罵一聲。也知道如果這麼等待下去。就算不死也要重傷。奮力躍起。劍鋒指向直直壓下來的八寶雲光帕。   劍過、寶毀、人分。   楊戩與石磯娘娘背向而立。相聚不過三丈之的。八寶龍鬚雲光帕碎成片片流光。在兩人之間的空間灑下一陣光感受著眉心煞氣絲絲逸去。沒有半點殘留。楊戩只覺的靈台前所未有的清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剛毅的臉上浮現出歡欣的笑容。只要回去苦修一段時間。未嘗不能踏入羅仙境界。   時間掌控者是最不缺法力的陸久語。   一道黑影竄到楊戩身邊。正是腳程稍慢。循著氣味趕來的神犬細腰。   「劍下留人!」   「手下留情!」   伴隨著兩聲大喝。一灰一青兩道人影先後趕至。言語有異、心意卻一。楊戩沒有轉身。卻能從兩人週身瀰漫的氣勢。大致分辨出是誰。   柔和的那一位。應該是截教多寶道人石磯娘娘先前的傳信是給他了楊戩如是想;凌厲的那一位。應該是闡教太乙真人能又這樣的氣勢。而且和這事有些關係的。也就是這位了。他不會怪罪我劫道具」吧楊戩一語中的。   楊戩轉過身來。面上古井不波。目光掃過太乙真人。落在多寶道人身上。他斜抱著石磯娘娘。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卻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哀傷。   石磯娘娘是笑著去世的。楊戩能看到一部分她的笑臉。不知是因為什麼。   漸漸的。石磯娘娘的屍身淡去。只餘下一塊流光溢彩的頑石浮現在半空中。經歷過盤古開天。碰撞過的風水火。出於混沌的一塊頑石。   在這一剎那。楊戩徹底明白了明白了他和石磯娘娘之間的因果。那份繼承自母親的因果;也明白了殺劫的真意。了結因果方能化解煞氣。安渡殺劫。   難怪。太乙真人要如此煞費苦心。借哪吒與人結下因果……楊戩心中釋然。如果隨便殺幾個人就能渡劫。神仙殺劫也不會讓各教圓首如此憂心多寶道人、楊戩。出身不同教派的三人。後一輩中的佼佼者。分三方據立在大石上。涇渭分明。   多寶道人將頑石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同時問楊戩道:「你為何要殺她?」   語氣淡淡的。不帶絲毫感情。   因為要渡殺劫……雖然這個是最重要的原因。楊戩卻沒有傻到直說。同樣淡淡的回答於盡。我收不住手。」   多寶道人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心下瞭然。楊戩並沒有出全力。否則石磯支持不了這麼久。石磯的死因他查看過。乃是體內法力紊亂相沖而亡。而且。兩人最後交手的情景多寶道人看到了。楊戩並沒有下死手。   「那麼。為什麼要交手?」   多寶道人繼續追問。仍然沒有轉身。   多寶道人高傲的做派。直讓楊戩心頭火起楊戩。同樣是個驕傲的人。一旁太乙真人只是靜靜的看著。絲毫沒有插入兩人之間的意思。   「蓬萊島的尊嚴不容輕侮。」   楊戩冷冷說道。   多寶道人旋風般轉過身來。聲音有如寒冷的北風:「難道我截教便是好欺負的嗎?」   週身氣息柔和不再。空曠的山谷為多寶道人的狂暴所盤踞。充斥著濃濃的肅殺。   楊戩緘默不語。目光與多寶道人交擊在一起。氣勢隨之爆開。劍氣沖天而起。與狂暴的對手分庭抗禮。   太乙真人不甘寂寞。抑或是在兩股氣勢下不的不抗爭。也將鋒銳的氣勢放開。謹守所處一方區域。   「昔年。多寶曾的妖皇聖人耳提面命。指點良多。至今感念於心……」   沉默許久。多寶道人夢囈般輕聲呢喃:「水族之亂。多寶獨木難支。也是道友師兄弟三人鼎力相助。方能將九龍斬殺。破去大陣。」   隨著多寶道人緩緩收斂氣勢。楊戩和太乙真人也不再堅持。等待著多寶道人接下來的言語。山谷又重新恢復了平靜。翠綠的山林。潺潺的溪水。無不隱現清寧祥和。   「我截教云云眾仙。向來親如兄弟姐妹。石磯一直很努力。苦修劍術。我至今仍然清楚記的。將太阿劍送予她時。那歡欣雀躍的模樣。」   多寶道人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一瞬不瞬的盯著楊戩說道:「你殺死石磯。我定不會與你干休……」   太乙真人聽聞多寶道人語氣有所轉變。不甘兩人就此和解。心思急轉。一稽首開口說道:「多寶道兄。此事……」   多寶道人掃了太乙真人一眼。似笑非笑道:「太乙道友不必多言。」   轉而對楊戩說道:「看在截教與蓬萊島向來交善的份上。今日我不再追究。他日相見。是敵非友!」   楊戩聞言洒然笑道:「多寶道兄不必客氣。若有興致。楊戩奉陪便是。」   看著楊戩躍躍欲試的目光。多寶道人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逕自破空離去。 第一百七十章 當用重劍   太乙真人與楊戩並肩而立。目送多寶道人離去。側首笑道:「楊道兄。多寶道兄含恨而去。道兄還需小心才笑太乙真人心思不純。心下誹腹:此人看似一副不苟言笑的威嚴模樣。不想卻也是這般奸猾。與他那掌教老師倒是如出一轍。   太乙真人尷尬不已。轉而微笑道:「楊道兄此番作為。未免不太仗義。如何搶了貧道的因果?」   「哦?道兄此言何意?」   楊戩此刻煞氣盡去、靈台清明。如何不知太乙真人之意?面上故作疑惑狀。   太乙真人一手指楊戩。搖頭苦笑不已。與楊戩目光交匯。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盡在不言中。   笑聲息止。太乙真人擺手道:「好!此事就此作罷。不過……」   頓了頓。繼續說道:「太乙有一小小心願。還望道兄成全。」   楊戩大感意外。好奇道:「道兄儘管說來。若有楊戩效勞之處。定不會推脫。」   「正要道兄此言。」   太乙真人精神一振。熾熱的目光中儘是興奮。稽首道:「太乙先行謝過。」   禮過之後。太乙真人直起身來說道:「我太乙生平愛劍。一身修為多半在此。可惜我玉虛門下。與我同好者寥劍道一脈。我輩無不心生敬仰。道兄的妖皇聖人真傳。劍道修為莫測。貧道欲討教一二。還請不吝賜教。」   楊戩稽首還一禮。微笑道:「太乙道兄不必客氣。對手難求。楊戩自是明白。久聞道兄天縱之才。楊戩正有意請教。」   「如此。太乙就不客氣了。」   太乙真人仰天大笑。狀極開懷。言罷。背後長劍跳入掌中。斜斜跨出一步。閃到楊戩近前。揮劍疾斬。   撲面而來的勁風。讓楊戩感受到其中橫掃一切的威勢。忙定心凝神。拔劍揮出片片劍光。逐一化解太乙真人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太乙真人劍勢大開大合。飽含著一往無回的氣勢。遇山破山、逢水斷流。而楊戩的流年劍。看似隨意揮動。偏偏妙若天成、飽含至理。於重重劍網中見縫插針。層層剝離對手劍勢。   庖丁解牛。不外如是。   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互有攻守。終在的十三劍上。太乙真人手中長劍崩碎。即刻抽身後退。楊戩也不追趕。立定原的緩緩收劍。   太乙真人手中長劍乃是凡鐵。雖有太乙罡氣加持。勝似神兵利器。但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偶爾回氣不及。罡氣滯怠。立時擋不住流年劍被震成碎片。   楊戩拱拱手微笑道:「楊戩不過是仗著神兵之利。此戰當以和論。」   「輸了便是輸了。」   太乙真人隨手將手中殘留的劍柄丟棄一旁。洒然笑道:「道兄這流年寶劍。倒是叫太乙好生羨慕。」   楊戩對太乙真人的風度大為欣賞。玩笑道:「這有何難?道兄大可去向尊師闡教聖人求取一柄。定當遠勝我這流年劍。」   心下暗自誹腹:這原始天尊怕是個窮鬼。最其中的弟子用這麼一柄破爛。   「道兄說笑了……」   太乙真人有些不自然的微笑道。心中暗暗苦笑:老師若是真有好劍。早早便賜於我了。我家老師可不似你那老師一般巧取豪奪。也沒有紅雲道人這等精擅煉器的兄弟。   經受不住楊戩那玩味的目光。太乙真人沉聲說道:「道兄劍術精湛。太乙受益匪淺。待來日尋的一柄好劍。再來向道兄請教高明。」   「隨時候教。」   楊戩頷首應下。而後皺眉說道:「依楊戩所見。似流年這等長劍。與道兄劍法並不匹配。」   太乙真人垂首沉吟良久。方才欠身說道:「請道兄賜教。太乙感激不盡。」   楊戩也不客氣。直言道:「太乙道兄之劍。重氣勢。劍招多劈砍而少於刺擊。猛烈非見。似乎大刀更適合道兄一些。嗯……或者石磯娘娘那樣的重劍更佳。」   「多承道兄指點。」   太乙真人細細揣摩。片刻後躬身謝過。   正客套間。陳塘關方向忽然傳來嘩嘩潮水聲。兩人對視一眼。升上空中放眼望去。只見潮水滔天。千尺白浪平的掀起。沖毀房舍無數。無數蝦兵蟹將散佈其上。   太乙真人搖頭歎息:「這東海龍王真是不當人子。為一己私仇。傷及無辜。久後必遭天譴。」   「道兄此言大善。」   楊戩頷首大讚。緊接著說道:「不修道行。不識天數。豈有長久之理?」   「四海之的。向來唯蓬萊島馬首是瞻。道兄速去處理為妙。貧道就此別過。道兄來日有暇。可來我乾圓山中坐坐。」   太乙真人告辭便要離去。   楊戩奇道:「那四海龍王尋令徒哪吒晦氣。道兄豈能袖手不理?」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反問道:「有道兄在此。莫非還會叫哪吒吃虧不成?煩勞道兄轉告哪吒。此事了結過後。即刻往乾圓山一行。」   言罷。腳踏祥雲悠然而去。   遠遠傳來蒼涼幽遠的歌聲。楊戩望著太乙真人遠去的背影。清風拂動灰袍。盡顯磊落瀟灑之意。   這太乙真人倒是個妙人!禁啞然失笑:不能完過殺劫。便袖手不理嗎?如此現實的性子。倒是與他那掌教老師如出一轍。似乎玉虛門下闡教弟子。大多是這副做派。   第二次感慨太乙真人不愧為師原始天尊的傳人。楊戩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哪吒可愛的小腦袋。哪吒拜入闡教門下真是可憐。在乃師太乙真人眼中。不過是一件稍稍有價值的工具。即便大劫過後。恐怕也是個便宜打手。   哪吒小小年齡。一派天真。不知要到幾時才能看清這些。此時哪吒對太乙真人極為尊敬。即便楊戩點明這些。恐怕也不會相信。   就這樣浮想連篇著。楊戩駕雲趕往陳塘關。雲頭上還有搭順風車的細腰。戰戰兢兢的。修為不賴。卻駕不的雲。奇哉怪哉。   陳塘關城樓上。   哪吒受不過四海龍王未必。又不忍無數平民百姓遭難。手持一把寶劍橫於肩上。正要自刎了結。   「且慢!」   半空中傳來一聲暴喝。落下一人一犬兩條影子。定睛一看正是楊戩與形影不離的細腰。   「這殺神怎生來此?」   四海龍王認出楊戩。不由大喜。四海之的隸屬蓬萊島。有此人在場。免去日後許多麻煩。   無論如何。哪吒也是闡教弟子。逼死了他。麻煩不小。著蓬萊島撐腰。四海龍王方才有此底氣。   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殺死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的真兇。正是眼前這被他們錯認為靠山的楊戩。   「小龍敖廣。見過上仙。」   四海龍王齊齊上前拜見。   此時。楊戩已將哪吒攬在身邊。淡淡道:「四位龍王不必多禮。四位不在龍宮納福。來陳塘關有何要事?」   四海龍王對視一眼。由敖廣上前哭訴道:「上仙容稟。小龍三子敖丙。被這小畜生夥同惡賊害死。可憐我那孩兒。年齡尚幼。無端遭此橫禍。我那敖丙孩兒乃是玉帝欽點行雲布雨之神。因此小龍便上天庭告御狀。請玉帝發天兵拿賊。不曾想。告狀不成。反被這小畜生在南天門前埋伏。毒打一頓。揭去龍鱗無數。無奈之下。便邀請三位兄弟一同。來陳塘關報仇雪恨。懇請上仙為小龍做主。」   敖廣一番話說完。重重叩首。伏在的上嚎啕大哭。因深知蓬萊島的手段。不敢妄言捏造。整個時間都是據實陳述。   這時。其他三海龍王也上前伏的道:「求上仙開恩。替我等做主。」   楊戩面皮不動。淡淡說道:「所以。你們就水淹陳塘關。衝垮房屋無數。溺死百姓成千上萬。累無辜平民流離失四海龍王暗道不妙。連忙說道:「我等糊塗。一時失察。釀此大禍。還望上仙念我等為仇恨蒙蔽。待報仇之後。從輕發落。」   報仇之後?好一個報仇之後!楊戩心中冷笑。看來這四條老泥鰍是鐵了心要與哪吒為難。   楊戩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死死盯著東海龍王。寒聲道:「你口中的小畜生。乃是我新結識的義弟。」   四海龍王心中大苦。   「你口中的惡賊。正是我楊戩。你那寶貝兒子。出言不遜。膽敢辱及我先人!我將他斬殺。你要尋我報仇嗎?」   楊戩的面容越發猙獰。聲音越發陰森。   四海龍王心中大恐。   楊戩踏前一步。俯身將俊臉貼近東海龍王的老臉。獰笑道:「敖廣。你要為兒子報仇。我便給你一個機會。」   除敖廣之外的三海龍王。紛紛上來勸說東海龍王打消此念。   「大哥。莫要衝動啊!」   「大哥。不可魯莽啊!」   「大哥。當以我四海大局為重啊!」   敖廣知此生報仇無望。心中萬念俱灰。不知是責怪三太子敖丙不知深淺;還是怨恨楊戩不留情面、痛下殺手。   一時間清淨不少。只餘那滾滾波濤。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陰謀之始   四海龍王黯然而去。帶著滔天潮水和無數蝦兵蟹將。他們開罪不起蓬萊島。便是楊戩這殺神他們也惹不起。上位者總是更注重族群的整體利益。與四海龍族的繁衍生息相比。區區一個東海三太子。著實算不得什麼。   驚魂甫定。哪吒便跳將起來。摟住楊戩的脖子嚷嚷:「楊大哥。你好厲害。你一來。那四條老泥鰍馬上狼狽而逃。」   楊戩拍拍哪吒的小腦袋。微笑道:「這是楊大哥背後有整個師門做靠山。他們不敢開罪蓬萊島。只能退讓。」   哪吒似懂非懂。   楊戩將哪吒放下來。一手按著他的小腦袋責備道:「哪吒。你怎麼能不愛惜自己。橫劍自盡呢?日後切不可如此衝動。遇事當三思而後行。」   「嗯。哪吒記下了。」   哪吒黯然垂首。低聲道:「大水淹死了好多人。哪吒不想連累更多的人。日後。定要將這四條老泥鰍抽筋扒皮。給這許多人報仇雪恨!」   哪吒死死捏緊小拳頭。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堅定。   楊戩頷首讚許。柔聲道:「那你要學好本事才行。四海龍王。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   「哪吒會努力的!」   小腦袋上下晃動。   這時。李靖夫婦上得近石磯的麻煩已經解決了。不會再有任何麻煩。」   李靖連聲道謝。楊戩蹲下身來。抓著哪吒的肩膀說道:「小兄弟。太乙真人要我轉告於你。即刻往乾元山一行。大哥要回蓬萊島一行。稟過四海之事。兄弟日後有暇。可來灌江口尋我。」   楊戩帶著細腰。在哪吒戀戀不捨的目光相送下。告辭離去。   蓬萊島太陽宮。   陸久雙眼微闔。端坐於雲床之上。貌似神遊天外。緩緩睜開雙目。輕輕歎息一聲。陸久的眼神漸漸迷離。近日心緒越發不寧。似乎預示著禍事地臨近。偏偏天機紊亂。看不真切。   這時。有默言來報。楊戩在宮外求見。   陸久收拾心情。淡淡說道:「叫他進來。」   「弟子楊戩拜見老師。」   楊戩進得殿來。躬身行禮。陸久不喜跪拜。故而蓬萊島弟子從不在老師座下曲膝。   「你不在紅塵有力。來蓬萊島何事?」   陸久問道。   楊戩恭聲將下山之後地行止。事無鉅細。一一稟報。沒有絲毫隱瞞。然後。又將自己對四海形勢的憂慮、與截教關係的變化。和盤托出。   陸久靜靜聽著。神情始終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沒有絲。半點波瀾不興。   楊戩躬身而立。不時瞥上一眼陸久。戰戰兢兢地等待著乃師開口。行事由心固然快意。然則終是損及蓬萊島利益。心下忐忑。   約摸過了盞茶功夫。楊戩終於等來了陸久地聲音:「楊戩。你做得很好。」   乍聞此言。楊戩喜出望外。脫口而出喚道:「老師……」   陸久伸手止住言語。從雲床上起身。緩步來到楊戩身前。微笑道:「你做得很好。日後行事。當如此次一般。不必瞻前顧後。萬事由心即負手行至殿門處。望向門外悠然說道:「修行中人。境界為上。何為境界?不過是一個心字罷了。心有羈絆。安能得以寸進?」   楊戩亦步亦趨跟隨乃師。躬身受教。   時光飛逝。轉眼到了紂王十一年。歷史地車輪順著應有的軌跡前進。紂王殘暴如昔。哪吒還是大鬧了東海龍宮。就在上山三年之後——紂王十年。   老龍王顧忌楊戩情面。還有哪吒身後的闡教也是不好招惹。不敢出手反抗。真仙頂峰地修為。任由哪吒區區一介新晉金仙胡鬧。將東海水晶宮鬧得雞飛狗跳。龍宮上下。包括敖廣在內。個個重傷。   太陰星。   廣寒宮。月桂樹下。一道曼妙身姿端坐。週身包裹著一層薄薄的冰霜。似乎在流動。隱約可見那絕色傾城的容顏。微微輕顰的娥眉。正是這廣寒宮地主人——嫦娥。訪問wap.吳剛肩頭坐著玉兔。在不遠處靜靜看著。目光中儘是擔憂。細細審視。還能挖掘出一絲癡迷。   小姐啊……這已經是 第三回。也是最後一回了。但願您早日大功告成。不用再遭受這般苦楚……吳剛心中祈禱。第無數次祈禱。   冰霜盡數滲入體內。嫦娥睫眉輕輕抖動。緩緩睜開雙眼。只見冰藍色的離芒倏地從其中射出。直有丈許遠近。吞吐不休。週遭空氣似乎被凍結。死寂一片。   待嫦娥收斂力量。吳剛上前賀喜道:「恭喜小姐大功告成。」   「辛苦你了。」   嫦娥頷首輕笑。面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雖然風姿不減。卻再不似往日那般明艷照人。   如此輕輕一聲問候。吳剛愣愣不知所言。在這一刻。他心中升起無與倫比地幸福感。只覺得不管嫦娥讓他做什麼。都是值得地。   嫦娥伸手去抱吳剛肩上的玉兔。又是一年沒有和她相處。有些不習慣。玉兔似乎對那雙纖纖玉手有些畏懼。從肩頭跳到頭頂。躲閃開來。動作一滯。嫦娥眉宇之間掩飾不住地泛起黯然。輕聲呢喃:「你也嫌棄如今地我嗎……是啊。我自己都有些討厭……」   吳剛心中一酸。抓住頭頂的玉兔。塞入嫦娥手中。笑道:「小姐。玉兔只是太久沒見到您。有些生分。一會兒就好。」   嫦娥接過。抱在臂彎輕柔地愛撫。卻始終感受到玉兔地身體在瑟瑟發抖。悵然歎息一聲。放開束縛任由玉兔離去。心中默默道:罷了。既然你這麼害怕。我就不勉強了。   吳剛將一切都看在眼中。擔心道:「小姐。要不……算嫦娥收拾心情。目中瀰漫的水汽迅速斂去。正色道:「正是要緊。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斷不會半途而廢。而且。事到如今。也容不得我們後悔了。」   沉吟半晌。繼續道:「吳剛。你去拜訪曾見過的白衣人。告訴他。行動就在明日。然後轉道三仙島。務必請得碧霄仙子來廣寒宮做客。就說我釀造了新的月桂酒。邀她一同品嚐。」   「遵命。吳剛這就動身。」   吳剛回一聲。應命而去。   吳剛遠行、玉兔驚避。在這清冷的廣寒宮中。嫦娥孑然獨立。越發顯得孤寂。蒼白的臉上滿是彷徨與掙扎。她的心。未必如己身所言那般堅定。碧霄聽得嫦娥著吳剛帶來的邀請。雀躍不已。當下便答應赴約。   瓊霄將她拉往一旁。勸說道:「三妹。適逢神仙殺劫。還是莫要出島為妙。待殺劫過後。二姐便由得你。」   「三妹。你可還記得碧游宮前掛的一幅對聯?謹閉洞門。靜誦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投身紅塵容易。想要脫身。那就千難萬難。」   雲霄的聲音插入其中。一同勸阻碧霄。   碧霄聞言。心中頓時鬱鬱不樂。以前還能往蓬萊島走走。可大姐雲霄失憶之後。與蓬萊島的往來就少了許多。至於金鰲島。幾年前楊戩殺了石磯。島中弟子憤恨非常。若不是幾大弟子壓著。怕是早上蓬萊島討公道了。連帶著對與蓬萊島交好的三霄、趙公明、金靈聖母等人。也沒什麼好臉色。   苦悶中。碧霄忽然靈光一閃。笑靨如花道:「大姐二姐。碧霄並非身入紅塵。廣寒宮孤懸天外。此行不過會嫦娥仙子一人。哪算什麼喧囂紅塵。兩位姐姐放心便雲霄瓊霄兩位娘娘不語。一來。碧霄所言。確是有些道理;二來。兩人對碧霄極是疼愛。不願意勉強。束縛了她的性子。於日後修行有害無益。   隨後。碧霄來到吳剛身當如約而至。   吳剛完成嫦娥交代。送了口氣。若是碧霄不肯前往。倒是沒什麼辦法。這三位。可不是他能應付的。而後起身告辭。回轉廣寒宮。   崑崙山玉虛宮。   原始天尊高坐雲床。手中捏著一片小小的玉符。眼神迷離。似緬懷。又似憧憬。口中喃喃自語:明日。成敗便在明日……   一旁南極仙翁聽得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縱是他跟隨原始天尊無數年。此刻也是不知他這位老師的心思。   原始天尊是高傲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傲」更甚於他的師弟通天教主。通天教主能夠旁人強於他。視之為將要超越的目標。而原始天尊則不然。更樂於抹殺對手。不擇手段地抹殺。   妖皇聖人陸久這些年高踞眾聖之首。睥睨天下。且輩份比其他諸聖低一輩。以原始天尊的個性。如何能容忍一介小輩壓在他頭上。更過分的是。陸久多次與原始天尊為難。壞闡教好事。叫他如何能不心生怨恨。   但凡心思深沉之輩。大多善於忍耐。元始天尊亦是如此。無數年悠長歲月。他一直忍耐著。如今。機會終於來原始天尊心中暗暗發狠:這一次。定要陸久那小輩。永世不得翻身!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陰星廣寒宮門前。碧霄早早前來赴約。正遇上正往宮門處行來的嫦娥。身似清風拂柳。曼妙無方。   嫦娥精心裝扮的面上泛起醉人的微笑。一手搭上碧霄的胳膊柔聲道:「正要來迎候碧霄妹妹大駕。不想妹妹卻先到「嫦娥姐姐言重了。」   碧霄俏生生的臉上亦是佈滿了笑容。嬌聲說道:「碧霄與姐姐相交多年。何需如此客氣。又不是什麼外人。」   嫦娥頷首微笑道:「妹妹所言甚是。如此倒是姐姐的不是了。只盼妹妹常來廣寒宮坐坐。當是三仙島一般。」   碧霄接口應下。忽然神情一愕。一瞬不瞬盯著嫦娥許久。而後又左顧右盼。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嫦娥輕推一下碧霄。奇怪道:「妹妹。你怎麼了?找什麼呢?」   「姐姐。今天可曾請其他客人?」   碧霄看著嫦娥問道。純淨的眼眸中滿是期盼。   「其他客人?」   嫦娥鳳目中掠過一絲驚慌。而後掩飾道:「妹妹怎麼了?今日姐姐就請了妹妹一人。」   「騙人。」   碧霄撅起櫻桃小嘴。輕聲嘟囔:「那姐姐裝扮得這麼漂亮做什麼?」   嫦娥心中一驚。還有少許慌張:是啊。我打扮做什麼……   兩人各有心思。相對無言。嫦娥開口說道:「姐姐真的只請了妹妹一人。再沒有其他客人。」   「是嗎。」   碧霄有氣無力地應一聲。神色沒落。毫不掩飾心中的失望。   「來。這邊走。姐姐在月桂樹下準備了美酒。」   嫦娥見狀。強拉著碧霄的胳膊往宮內行走。春風滿面道:「難得我們姐妹相見。可不要壞了氣氛。若是妹妹再拉著臉。姐姐過會兒可要罰你地酒。」   二女推杯換盞喝了許多酒。風情不同的兩張俏臉上。滿是醉人的酡紅。相互勸飲著。推諉著。笑鬧成一團。   嫦娥舉杯相邀碧霄:「來。妹妹。姐姐敬你一杯。多虧了你願意來我這廣寒宮。稍解姐姐心中寂寞。干!」   「干!」   兩人輕輕一碰。各自一飲而盡。接著衣袖掩面的時候。嫦娥鳳目中精光一閃。哪裡有半點醉意。   放下衣袖。又是一副醉眼朦朧地樣子。執壺行至碧霄身邊。一手為她斟酒。一手按在她背後。柔聲歉然道:「碧霄。姐姐真地當你是親妹子。只是。為了報仇。不得不如此。希望妹妹將來能原諒姐姐。」   說著說著。嫦娥玉容滑過一串珍珠。不禁捫心自問: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報仇?原諒?」   碧霄喝許多酒。又不曾運用法力化解酒氣。已經有些不清醒。醉醺醺說道:「姐姐。你在說什麼呢?碧霄怎麼聽不明白。」   正在這時。碧霄元神一陣刺痛。只覺得一陣刺骨冰寒從後背襲來。正要祭起日月精輪。忽然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嫦娥斂起笑容。正色喝道:「吳剛!」   一道人影從遠處趕來。眨眼來到近前。躬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嫦娥眼眸中掠過一絲猶豫。瞬間為堅定所取代。肅然道:「你去蓬萊島太陽宮。稟報妖皇聖人。碧霄仙子在廣寒宮遭遇意外。全身被冰封。請妖皇陛下素來救助。」   「是。」   應一聲。吳剛迅速離去。   吳剛走後。嫦娥一隻素手輕輕撫摸著碧霄被冰封的俏臉。淚眼婆娑道:「對不起。碧霄妹妹。姐姐身負大仇怨。對頭又太過厲害。姐姐也是迫不得已……」   聲音斷斷續續。蘊含著濃濃地悲傷和無奈。   蓬萊島太陽宮。   陸久秉承多年的習慣。獨自坐在扶桑樹下小酌。默默等待著朝陽升起。對於當年未能救得帝俊太一。他心中遺憾依舊。將仙府安在這東海蓬萊島。不無緬懷之意。   東方。乃是金烏升起之地。   腳步聲響起。陸久不需回人是誰。整個蓬萊島。也只有他兄弟陸壓。保持著與他相同的習慣。   「九哥。」   陸壓手托一塊碩大的石頭。飄然而來。招呼一聲。在陸久對面地石凳上落座。   「嗯。」   陸久應一聲。瞥了他一眼。微笑道:「怎麼。精衛那小丫頭還在埋頭研究煉器嗎?」   「是啊。」   陸壓頹然一歎。透出些許疲憊。接口出聲抱怨:「那小丫頭終日搗鼓那些古怪的玩意兒。偏偏不自己出去找材料。就知道為難我這師傅。這不。一大早就給小丫頭挖來的深海寒石。」   陸久似笑非笑地看了陸壓一眼。心下瞭然。自己這兄弟就是來訴苦地。若非如此。這麼塊石頭。收入芥子空間就是了。托在手上做什麼。   陸壓被乃兄詭異地目光盯著。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訕訕笑道:「九哥。要不然。你去說說精衛?那小丫頭最是敬重你。定會乖乖聽話的。」   「你自己地弟子。自己管教。為兄就不摻和了。」   陸久捻起酒杯。美滋滋小飲一口。嘖嘖讚歎道:「這清寧素酒。真是好東西啊!下次去媧皇宮。定要跟女媧娘娘再多求上一些。」   陸壓看得眼饞。抄起酒壺給自己斟上一杯。仰頭一飲而盡。連聲大呼暢快。而後壺。   陸久看得連連搖頭。大為心痛。瞬間發動時間加速。以比陸壓快上一線的速度奪過酒壺。喝道:「似你這等牛嚼牡丹。俗世劣酒即可。莫要再來糟蹋為兄地寶貝。」   陸壓心中大苦。取出自己的酒葫蘆猛灌一口。愣愣出神。陸久見狀。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運起話題轉移大法。柔聲說道:「小十。精衛那小丫頭既然喜歡煉器。不如為兄送她去瀛洲島紅雲兄長處。請他調教一二。不知你意下如何?」   陰霾盡去。陸壓眉開眼笑。一臉討好地說道:「九哥之意。小弟萬分贊同。」   雨過天晴。陸久輕輕一笑。捏起酒杯欲飲。這時。手臂沒來由地顫動一下。酒杯自手中滑落。   「!」   玉杯摔在地上。花開遍地。   霎那間。風雲湧動。陸久眼中精光暴閃。龐大的氣勢透體而出。直將身邊的陸壓推出十丈開外。直撞到扶桑木軀幹上才止住。抑制不住噴出一小口鮮血。一干石桌石凳。包括陸壓的那塊深海寒石。統統被壓成粉末。   怎麼可能?妖皇聖人。怎麼可能?   莫說是成聖之後。就是化形之後。也從未發生過酒杯自手中滑落。這太可笑了!便是人間十歲孩童。也不會如此。與虛空合一的聖人;對自身絕對掌控。不死不滅的聖人。又怎麼會如此?   陸久暴怒。眼中精芒閃爍。滿是擇人而噬的凶光。   瀛洲島。   紅雲自入定中醒來。面色大變。霎那間不見了身影。   金鰲島。   通天教主目光投向蓬萊島方向。滿是疑惑:他怎麼了?   太陰星左近。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發覺對方眼眸中的喜悅:天助我也!   八景宮。   老子神色一動。泛起狂喜神色。加大了煉丹火力也未曾察覺。丹爐爆開!   媧皇宮。   女媧娘娘俏臉瞬間煞白。血色褪得一乾二淨。不及作隻言片語交代。縱身往趕往蓬萊島。   西天極樂。   接引道人枯黃的面容掠過一絲喜色。瞬間斂去。繼續為眾弟子講經說法。彌勒、藥師等一眾弟子毫無所覺。   怎會如此?陸壓被這一連串的情況弄得滿頭霧水。只清楚一點——他在世上唯一的兄長目前情況不妙。   勁風依然猛烈。聖人的手段。即便是無意識的威壓。也不是陸壓能夠抵禦的。陸壓奮力抗爭著。為了自己唯一活著的兄長。   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利用背後的扶桑樹。不壓力激增。陸壓不得不闔上雙眼。專心抵抗著狂猛的氣勢。並一點一滴地匯聚著法力。壓力越來越大。陸壓忽然意識到。這次可能回死。   跑出這範圍。就能活下去!陸壓瞬間放棄了這誘人的想法。專心凝聚法力。心神沉入無生無死的境地。恍惚之間。陸壓忽然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仔細琢磨。又不明所以。只是驚喜地發現。自己能夠調動的法力多出不少……足夠了。   「九哥!」   迎著撲面而來的勁風。陸壓大吼一聲。隨即再無力抵抗。被遠遠吹飛出去。   陸久彷徨於暴戾中的心神似乎看到了這一絲光明。順著他的指引。定心凝神。瞬間清醒過來。心中後怕不已。背後衣衫已經濕透。   身邊紅影一閃。紅雲道人終於趕到。陸久面上露出感激神色。拱手道:「多謝大哥趕來。小弟已無甚大礙。」   紅雲道人上下打量一番。正色道:「快說說。怎會如此?」   陸久凝重道:「女媧娘娘快到了。等娘娘來了再說。」   說著。瞬間將昏迷的陸壓提在手中回到原處。從青皮葫蘆中倒出一顆丹藥喂陸壓服下。再以法力化開藥力。   「嗯。」   陸壓醒轉過來。見到陸久張口便問道:「九哥。你怎麼樣了?」   感動。頷首微笑道:「已經沒事了。這次多虧有小十在。」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陸久入局   陸壓聽到兄長無恙的答案。如仙音灌耳。心神登時一鬆。實因心中那根弦崩得太緊。心力消耗過度。有些昏昏欲睡。   陸久從青玉葫蘆中倒出幾滴甘露。法訣一引。臨空幻化作一道靈符。打在陸壓眉心位置。沒入不見。   陸壓精神頓時稍稍好轉。紅雲上前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朗聲道:「好小子。不愧是我賢弟的兄弟。咦?」   細細打量陸壓一番。紅雲與陸久對視一眼。齊齊面現笑容。   「怎麼了?」   陸壓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久問道:「小十。你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沒有啊……」   陸壓凝神細細查看一番。茫然以對。而後又恍然大悟。說出面對陸久威壓是的那抹靈光一現。向跟前的兩位聖人討教。   紅雲一巴掌拍在陸壓肩頭。大笑道:「好運的小子。你已經摸到了空明的門檻。日後修行。好生體悟諸般執念。便可水到渠成。成就僅次於混元聖人的空明境界。」   陸壓面上現出狂喜。忽然收斂笑容。正色問道:「九哥。方纔你可是修行出了什麼岔子?」   得見兄弟在如此關頭。尚且能強自鎮定。陸久欣慰頷首。舉目定定望向金烏。心中默念:父親、叔父。小十終。堪堪進入空明大門。為人處世也大有長進。你們看到了「九哥。九哥……」   陸壓見兄長不答。只是愣愣出神。遂出言催促。   陸久回過身來。搖頭道:「此事稍後再說。女媧娘娘聖駕將至。我等出去迎一迎。」   言罷。帶頭出島迎候。   三人將女媧娘娘迎至太陽宮中。分賓主坐下。陸久揮退了左右。陸壓迫不及待出言問道:「九哥。快說說。方才究竟是怎麼了?」   陸久目光掃過紅雲和女媧娘娘。見二人雖未出聲。眼中都透著期盼。於是緩緩說道:「那是我心神失守。一時不能自拔。」   「心神失守?」   陸壓有些懵懂。紅雲和女媧娘娘兩人卻是深明其中厲害。面色大變。   紅雲長長舒出一口氣。如釋重負道:「這次多虧了陸壓著小子……」   女媧娘娘臉上泛起淡淡的陰霾。幽幽歎息道:「小九驚才絕羨。遠在我等諸聖之上。只是。你修行的時日實在太短了……你在紫霄宮化形那天。我等諸聖就各自修行了無數年悠長歲月。故而。我們幾人心性遠堅定於你。」   紅雲道人也是頷首贊同。   三位聖人各自沉默。陸壓完全插不上話。只有束手聆聽地份。算。心性修為不及。固然是原因之一。可是。誘因卻是那區區彈指之間地失神。陸久深深地陷入疑惑中。到現在仍然不明白原因何在。於是說了出來請紅雲和女媧娘娘共同參詳。   不過寥寥數語。大殿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陸壓心中滿腹疑問。卻不敢出言打擾。心中憋悶。兀自喝著悶酒。三位聖人不加理會。各自沉思。   莫非是……陸久心中靈光一現。露出歡欣神色。忽而又轉為憂愁。這不可思議的一下顫抖。莫非上天上天示警於我嗎?抑或是。大禍將至的徵兆?如若不然。又怎麼解釋那近乎奇跡地一抖呢?   陸久心神激盪。週身氣息劇烈波動。如何能瞞過近在咫尺的另兩位聖人?女媧娘娘開口問道:「小九。你這是怎麼了?」   紅雲也是一瞬不瞬盯著陸久。面上滿是關切神色。   陸久將心中所想一一道明。與紅雲和女媧娘參詳。三位聖人各抒己見。不時說出自身想法良久之後。女媧娘娘釋然道:「如此看來。小九所想。有八九分可能。」   這時。默言匆匆自宮外進來。見過三位聖人和陸壓後。急忙向陸久報道:「老師。廣寒宮吳剛在宮外等候。有十萬火急之事報上。」   「來了。」   陸久心中暗人對視一眼。開口道:「你去叫他進來。」   片刻後。吳剛跟隨默言進得殿來。見有三位聖人高坐。不由愣了一下。連忙倒身下拜。口稱:「拜見妖皇陛下、女媧娘娘、紅雲老祖。三位聖人聖壽無疆。」   「罷了。」   陸久淡淡說道:「你且說說。碧霄現下情況如何?」   吳剛恭聲垂手道:「啟稟妖皇陛下。碧霄娘娘不慎被冰封於月桂樹下。我家小姐請陛下速速前往廣寒宮相救。」   「兄長不可!」   陸壓豁然起身。高聲說道:「九哥。當需謹慎才是啊。不若小弟代勞。將碧霄妹子接來蓬萊島。再由九哥出手救治。」   見事態有變。吳剛忘卻心中對聖人的恐懼。伏地說道:「妖皇陛下。如今情況未明。尚且不知碧霄娘娘遭受何種意外。萬不可貿然移動啊。」   陸久沉吟片刻。喚過陸壓交代道:「碧霄自當年初識。便與為兄親近。無數年悠長歲月。不曾有變。在為兄心中。碧霄便是親生妹子。如今妹妹遭來劫難。為兄豈能不前往相救。我走之後。蓬萊島便由你執掌。不可怠慢。」   陸壓聞言。大聖應道:「九哥但請放心。小弟謹記。」   欣慰頷首。陸久又將目光轉向兩位聖人說道:「娘娘和。陸久銘記於心。如今無甚大事。娘娘和兄長請先回洞府。我也要盡快趕往廣寒宮。」   女媧娘娘和紅雲告辭離去。臨別前。各自叮嚀陸久小心行事。若有需要。可往媧皇宮告知。陸久皆一一應下不提。   動身在即。陸久又向陸壓細細囑咐一番。附耳輕聲道:「島中若有異動。當施以雷霆手段。不可姑息。倘若遇上難事。可往瀛洲島紅雲兄長出求援。」   陸壓連連頷首。目送乃兄離去。   太陰星廣寒宮。   往日清冷的月宮更顯淒涼。臨近月桂樹下。嫦娥正抱著一尊冰雕傷心不已。遠遠就能看到那起伏不已的香肩。還有隱約傳來的抽噎聲。陸久見狀。身形一閃來到冰雕之前。查看一番過後。側首問道:「嫦娥仙子。碧霄怎會成來這般模樣。你且細細道來。」   嫦娥抽出一條雪白絲巾。掖了掖婆娑淚眼。掛著淚痕淒聲道:「好叫陛下得知。嫦娥近日釀得新酒。特請碧霄妹妹前來品嚐。我二人這在月桂樹下歡飲。忽然地上騰起一道白光。鑽入碧霄妹妹體內。嫦娥只覺得一陣寒意撲面而來。待回過神來。碧霄妹妹就成來這般模樣。」   說著。又低聲嚶嚶垂淚不止。觀察著冰雕。又四下查看週遭環境。一番動作之後。又駐足冰雕之前細細思索。思慮良久。伸出一根手指。心念一動。有金黃色火焰騰起於指尖。跳動不已。   小小火苗。卻散發著陣陣熱浪。輕易能感受其中爆炸性地威力。正是三足金烏一族的本命火焰——太陽真火。乃是威力最大的集中火焰之一。昔年洪荒大地。也因為陸久那九位兄弟下界玩耍。平添無數焦土。   在嫦娥捉摸不定的目光注視下。陸久將跳動地火苗靠近冰雕。漸漸在碧霄手肘位置灼燒出一個窟窿。露出她那欺霜賽雪的肌膚。待太陽真火的力量漸漸耗盡。又迅速恢復到冰封狀態。   陸久面上無喜無憂。掌心向上。右手平伸而出。低喝一聲。大片的太陽真火自掌心噴出。在主人小心的操控下。均勻地覆蓋上碧霄全身。無有遺漏。陸久手中印訣一轉。金黃色的火焰同時灼上冰層。緩緩推進。   眼看著冰層逐漸消融。嫦娥地心漸漸沉來下去。生怕碧霄醒來說明一切。目不轉睛地關注著。心中的擔心似乎更甚於不動聲色的陸久。只是。眼眸中殊無關切之意。有地只是濃濃的擔心。陸久心中不似表面上那般淡淡然。時刻感應著火焰地進展。無暇顧及嫦娥的心思。消融。漸漸露出碧霄地輪廓。寒氣退卻至眉心。凝成一個光點。閃耀著冰藍色的光華。陸久收起太陽真火。轉瞬間。寒氣又捲土重來。再一次將碧霄冰封。嚴絲合縫。無有遺漏。   嫦娥暗暗松來一口氣。眼波流轉。正見陸久微微皺起眉頭。心中猶豫片刻。而後上前說道:「陛下。嫦娥方才思得一法。或許可解碧霄妹妹為難。」   「哦?」   陸久聞言有些意動。淡淡道:「你且說來聽聽。」   嫦娥深深吸一口氣。遇掌一翻托起寶珠。冰藍色光華流轉。散發著淡淡地含義。輕輕一笑。問道:「陛下。可還記得這件法寶?」   「月華珠?」   陸久微微一愕。面上泛起喜色。   「不錯。正是昔年陛下賜給嫦娥的先天法寶月華珠。」   嫦娥將月華珠托向陸久。正色道:「這月華珠與碧霄妹妹體內寒氣屬性相合。陛下以此寶施為。或可將碧霄妹妹體內寒氣收取。」   陸久眼眸中透出濃濃的喜意。抬手伸向嫦娥遞來的玉掌。忽然發現她的主人猛地往後一縮。   陸久愕然。目光飄向她那傾城絕色的主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妖皇重傷   陸久抬起頭來。正對上嫦娥略顯掙扎的目光。柔聲問道:「嫦娥。你怎麼了?」   言語灌入耳中。沁入心田。嫦娥細細品味著。從中察覺出淡淡的關切。甜蜜瞬間填滿整個心房。嫦娥一雙鳳目中。控制不住地泛起淡淡的水霧。不能自已。   陸久一手搭上嫦娥的香肩。輕輕搖晃一下。溫言問道:「嫦娥。可是有什麼不妥?」   嫦娥猛地被驚醒過來。抬起臻首。滿是迷離神色。熟悉的觸感。久違的言語。自塵封的記憶深處挖掘出來。將她腦海的旖旎盡數驅趕出去。低垂的目光中滿是冰寒。   當年……他也是這麼將我從恍惚中喚醒。一般的動作。相同的言語。兩張截然不同的臉好像重疊在一起。一切……都是那樣地似曾相識。   仇恨瞬間湧入大腦。嫦娥再次垂首將月華珠托出。她害怕被對面這神通廣大的男人察覺眼中的殺意。緩慢的動作。不帶絲毫顫抖。滿是堅定。   在陸久接過月華珠的那一剎那。瞬間激發了冰藍色的光芒。剛才的那份柔和不再。取而代之地。是刺目的耀眼。冰寒的洪流。從月華珠中洶湧而出。近乎無情無盡的陰寒能量侵入陸久體內。   週遭環境同時生變。熟悉的廣寒宮、月桂樹瞬間消失。斥著灰濛濛的霧氣。不知從何而來。偏生無窮無盡。   腳下冰凍的土地隨之消失不見。化為巨大的太極陰陽魚。轉動不休。原來是人教教主太上老地太極圖……陸久心下瞭然。   天空無量星辰。也便成了金燦燦地光芒。那隱約可見的瓣瓣層層疊疊。讓陸久瞭解那東西的來歷——西方教主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蓮台。   至於嫦娥。哪裡還有半點蹤跡?   陸久心中苦笑。事到如今。如果還不知道遭了算計。那就是傻瓜了。不由暗歎真是劫數到了。今次恐怕脫身不得。天上的十二品蓮台。地上的太極圖——天羅地網。讓陸久脫身不得。求救無門。手中的月華珠威脅更甚。洶湧澎湃的陰寒能量。似乎大海一般無窮無盡。雖不至於冰封陸久。卻也讓他動彈不得。   天上地下兩件至寶合圍完畢。陸久再無脫身地可能。更何況。他至今仍沒有想到壓制陰寒能量的辦法。   兩道人影漸漸出現在場中。一個。乃是從地面緩緩升起;另一個。則是自半空中飄飄落下。兩人並肩而來。緩緩行至陸久身前——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   陸久故作送了一口氣。微笑道:「太極圖和十二品蓮老和接引道人。不想卻是你們兩位。看來事情還不是很糟糕。」   兩位聖人不為所動。好整以暇地看著陸久淡淡微笑。或者是……譏笑。   故意不理會原始天尊。陸久對準提道人說道:「准提道人。你來此尋我。可是要我網開一面。許你佛教東傳?」   「佛教?」   准提道人心中驚訝。西方教什麼時候成了佛教?而且。陸久怎知道我西方教有東傳之意?   一旁靜靜聆聽的元始天尊皺起了眉頭。西方教難道有東傳之心?此番邀得西方兩人相助。不過是答應任由他們渡化截教弟子前往西方。何來什麼東傳?莫非接引和准提另有打算?   原始天尊側首瞥一眼准提道人。不由暗暗警惕。也僅僅是警惕。眼下道門一手遮天。此時的原始天尊又如何知道。道門被佛門死死壓制住地窘迫模樣呢?   准提道人見陸久輕飄飄一句話。就破壞了他和原始天尊二人的合作無間。當下明白不能繼續任由陸久言語。於是稽首說道:「妖皇陛下有禮。今次乃是天尊欲與道友深談一番。唯恐道友不告而去。方才與貧道同時施展至寶。留陛下一留。兩位慢慢交談。貧道先行迴避。」   說完。准提道人拔身一縱。白衣飄飄而上。瞬間來道游天外。他的退讓。原因有二:其一。聖人不死不滅。此番四聖算計。即便陸久重傷。也說不定何時能恢復過來。將主要責任推給原始天尊。日後也好償還因果。其二。陸久此人以往的戰績太過彪悍。表面上此刻處於劣勢。怎知他不會突然發力。一舉扭轉乾坤?還是小心為上。   時間掌控……真是恐怖的能力啊!   有十二品蓮台守護。准提道人也不怕陸久猝然發難。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佛教……佛教……這就是陸久看到的天機嗎?恨不能立刻回轉西方。與師兄商議此事。訪問WAP.看著遠遠避開地准提道人。原始天尊不屑一笑。威嚴的面龐上滿是鄙夷神色。   陸久一邊苦苦嘗試著壓制陰寒能量。一邊打量著原始天尊。雖然不喜歡這人的性格。仍要忍不住讚歎一聲:好相貌!諸天聖人中。女媧娘娘為女子之身。另當別論。這外形氣度能與原始天尊相提並論者。不過通天教主一人。   中年。才是男人一生中地巔峰歲月。當然。僅僅是相貌。若論氣質神韻。諸天聖人各擅勝場。難分高下。   原始天尊看一眼陸久故作鎮定的模樣。摩挲著手中三寶玉如意。淡淡說道:「妖皇不需掩飾。明明不能動彈分故弄玄虛呢。」   陸久訝然問道:「天尊如何知道?」   言語之間。毫不掩飾心中地驚訝。也無需遮掩。原始天尊那淡淡的話語。陸久能感受到掩藏其中地堅定。   「這就是活得久的好處了。」   原始天尊右手執三寶玉如意。輕輕拍打著左掌。一拍輕鬆。毫不在意近在咫尺地陸久。   陸久並不插言。只是靜靜等待著原始天尊的下文。   原始天尊面上現出緬懷神色。喃喃道:「我們三清。可以說是天地間最早的生靈。當年盤古開天地。身隕後元神就化為我師兄弟三人。只是當時我們實力低微。未能參與天地間的第一次爭端。只有旁觀的份。」   頓了頓。開口繼續道:「那是一場大戰啊!為了爭奪造化玉牒。老師鴻鈞道人與魔祖羅大打出手。老師的盤古幡、太極圖。對上羅的誅仙四劍。千年之戰。兩人足足交手千年。羅方被老師斬殺。身化為幽冥血海。誅仙四劍對上盤古幡和太極圖?似乎是宿命的對決啊。」   原始天尊情緒有些不對。   「這似乎離題十萬八千里。」   陸久有些不瞞。雖然故事很不錯。可完全不搭界。   「不要急。十萬八千里並不是很遠。」   原始天尊輕輕笑了笑。繼續開講:「在兩人場千日之戰中。足跡經過許多地方。太陰星正是其中之一。當時。太陰星正處於孕育生靈的最後階段。天不見憐。那生靈元神被戰鬥的餘波震散。只餘太陰精華。重新歸於太陰星中。又過了無數年。才孕育出一株月桂。」   陸久心思紛亂。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妖皇是否在慶幸呢。」   元始天尊洞徹人心的聲音襲來。疑問之語。卻無半點疑問之意:「妖皇是否在慶幸。當年老師與羅千年之戰。波及地是太陰星。而非太未及陸久開口。元始天尊又雲淡風輕的聲音再次飄來:「好了。閒話便到此處。是時候結束我們籌劃了許久的計劃了。」   言罷。原始天尊收起手中三寶玉如意。擎出一桿漆黑古樸的長幡。氣息鋒銳之極。微風吹過。亦被剖成兩半。   風過。幡不動。   正是原始天尊最強悍的靈寶。開天三寶之一——盤古幡。   「對於你這樣的對手。我從不敢等閒視之。即便失去了反抗能力。——語出原始天尊。   「那就多謝天尊高看了。」   陸久微微而笑。暗自全力驅除太陰精氣。   原始天尊搖頭失笑。緊一緊手中盤古幡。週身含而不露無匹。他陰沉著臉喝道:「妖皇。等待了這麼久。方才得道如此絕佳良機。你以為。貧道還會大意嗎。」   說著。原始天尊將盤古幡高高舉過頭頂。當氣勢攀升至最高點是。奮力斬下。霸道凌厲到極點的氣勢。直讓太極圖和十二品蓮台瑟瑟顫抖。合圍陣勢不穩。准提大驚。連忙出手穩定兩件靈寶。心中對原始天尊的顧忌又增加幾分。   長幡斬下。直砸得陸久眼耳口鼻中太陽真火噴出三尺遠近。膝蓋委曲。又奮力挺直。月華珠仍然牢牢粘在掌心。聖人大道之體。任是神兵利器也難傷。盤古幡也不例外。   原始天尊毫不在意。長幡順勢而轉。盤古幡攔腰橫斬。如中敗革。陸久被擊飛千丈開外。一大口鮮血噴出。值得慶幸的是。月華珠終於脫手滾落一旁。乃是陸久借助盤古幡之力。將月華珠與他之間的聯繫切斷。   陸久方一恢復行動。便直起身來默默恢復法力。毫不理會沉重的傷勢。他心中明白:只有恢復法力。才能有自保的本錢。至於傷勢。日後尋些天材地寶慢慢調理即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前世今生   徹底擺脫了讓他吃盡苦頭的月華珠,陸久終於有機會告別這種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局面。當然,還要將遺留體內的太陰精氣徹底壓制才行。   當看到月華珠滾落的時候,原始天尊已經醒悟過來,明白了陸久的打算。借我的盤古幡之力嗎?   悶哼一聲,元始天尊電射至陸久左近,暴喝一聲,聚起十二分法力當頭斬下。無所不破的氣勁,居然使得空間微微抖動,比之前兩擊更勝一籌。   陸久心中苦笑連連,還是遲了一步。體內太陰精氣仍然沒有盡數被壓制,遲滯的身體反應,還不足以避開元始天尊的盤古幡。   盤古幡的破之法則,在元始天尊手中近乎完美的被展現出來。無所不破的一擊,沿眉心生生將陸久斬成兩半。   原始天尊,還有時刻關注著兩人交戰的准提道人,雙雙陷入呆滯之中。混元聖人大道法體,豈是如此輕易可以斬破的?原始天尊愣愣看著掌中的盤古幡,心中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喜悅,這……就是開天至寶——盤古幡的威力嗎?   這時,場中又生出異樣的變化。准提道人呢的不可置信,原始天尊的欣喜若狂,統統戛然而止。   陸久被斬成兩半的身軀,各自長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先的身形一般無二;另一個是鳥形,週身太陽真火跳動,赫然是三足金烏。   「三屍?」   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同時近乎出聲。   准提道人面上掛著燦爛的微笑,收起十二品蓮台,飄然往西方而去。   「哈哈哈……三屍?哈哈哈哈……」   再無法保持威嚴自持的儀態,元始天尊狂笑著收起盤古幡和太極圖離去。心中的得意豈是旁人能體會到的。雖說手段不甚光明。可將一個混元聖人生生打落到三屍境界,隨之而來的滿足感,足以彌補一切遺憾。   在原始天尊看來。成大事不拘小節。不擇手段,理所當然。更何況,神仙殺劫最大的不安因素——妖皇聖人陸久,已經被他重傷,有生之年能否恢復還是問題。四聖對一聖。對截教的勝利可以預期。最壞的打算,不過是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加入通天一邊,四聖對三聖,也是穩佔兩個陸久四目相對,各自心中驚奇無比:前世和今生……見面了?   准提道人走了,原始天尊也走了,陸久出了太極圖演化的兩儀世界。廣寒宮還是原來那般景致。清清冷冷的。   嫦娥婷婷立於不遠處,似乎還是陸久進入太極圖兩儀世界之前的位置。沒有移動嬌顏上,如走馬觀花般,神色紛呈。欣喜與哀傷,釋然與糾結。愛與恨,喜與悲,不時變幻。   待見得兩個陸久現身出來,嫦娥面上現出難以抑制的狂喜,轉而又變為沉痛的悔意。生生止住上前的步伐,貝齒輕咬下邊的紅唇,默默無語。   破空聲傳來,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一先一後,來到陸久身旁。小小的廣寒宮。一日之間,先後又五位聖人降臨此間。   有兩位聖人在身邊護持。陸久終於可以放心驅除體內的太陰精華。三足金烏身形一晃,迎風化為一位妖異的青年男子,面容與陸久一般無二。   一平和,一妖異,兩位陸久各自伸出雙掌虛空而對,相隔一尺遠近。絲絲寒氣從兩位陸久掌中逸出,與四掌中心位置漸漸凝成一枚冰藍色的小球。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位陸久體內的太陰精華同時清理完畢,平和的陸久鑽入妖異的那一個身體中消失不見。一枚拳頭大小的冰藍色寶珠虛空懸浮,散發著陣陣寒意。   陸久揮手將之收入青玉葫蘆中,這時才發現,女媧娘娘與紅雲老祖兩人並肩坐在月桂樹下,身後不遠處是被冰封的碧霄,身前跪著兩人——吳剛和嫦娥。   無暇理會其他,陸久來到頂上。片刻後,絲絲寒氣自碧霄身上飄出,散入空氣中,夾雜著陣陣酒香。陸久心中暗笑,這丫頭先前喝了不少。   碧霄嬌吟一聲,緩緩睜開雙眼,正對上陸久如今那張妖異的面龐。面上微羞,掠過一抹紅暈,低呼一聲:「九陸久拍拍碧霄的腦袋,示意碧霄上前見過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   「罷了罷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理會這些俗禮做什麼。」   碧霄剛要下拜,就被女媧娘娘不滿的聲音所阻。   聖人的怒火,不是什麼人都能消受的起的,即便是遷怒。碧霄著實被嚇得不輕,小兔子一般躲到陸久背後。   陸久心中好笑,拍拍他的小手示意不用害怕。而後對女媧娘娘微笑道:「娘娘維護之情,小九感激涕零。只是,我等還是先行回蓬萊島,弟子定當一一稟上娘娘。」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對視一眼,都是大惑不解。紅雲老祖更是心中誹腹:莫不是被打傻了?都落到這個境的了,還能笑得出來?可憐的兄弟。   兩位聖人再次將目光落到陸久面上,發現這小子笑得越發燦爛了,心中不禁升起莫名的希望之光。   陸久剛要起身回蓬萊島,就被紅雲老祖攔下:「且慢!兩人處置了。若不是為兄想給三弟一個解恨的機會,早就一巴掌一個,保證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這時,碧霄才發現嫦娥跪在的上,嬌聲問道:「嫦娥姐姐,你怎麼了?」   嫦娥心中暗歎一聲,多單純的小姑娘……可惜,以後再不是朋友了……   碧霄見嫦娥不答,又問了一遍陸久。   陸久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旁紅雲老祖心中不耐,接口說道:「你這位姐姐設下陰謀,以你為誘餌,引誘你九哥來廣寒宮,中了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的埋伏,身受重傷,不知何時能夠復原。」   碧霄如遭雷擊,定定愣在原的。她雖然天真,但並不是傻子,前後串聯稍稍思索,便知道紅雲老祖所言不虛。   「這便是所謂的好姐妹嗎?」   碧霄喃喃自語。在這一刻,碧霄忽然很是想在遠在三仙島的雲霄和瓊霄兩人。   這時,陸久的目光掠過閉目待死的吳剛,落到嫦娥面上,淡淡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興起報仇的念頭的?」   「就在你賜我月華珠的當晚,我在月桂樹下吸收太陰精氣,發現了埋藏於月桂樹下的精氣結晶。隨著修煉日久,漸漸興起了報仇之念。」   嫦娥機械的回答著陸久的提問,雙目無神,有如行屍走肉。來,你都是虛情假意嘍。跟碧霄之間的姐妹之情,也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是嗎?」   陸久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是。」   自唇齒之間蹦出這一個字來,嫦娥似乎花費了全身氣力,癱軟在的上。碧霄聞聽此言,刺向她的目光中,滿是森寒。   陸久見狀,勸慰道:「碧霄,算了。你先回三仙島去吧,九哥也要回蓬萊島了。」   碧霄此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當下依陸久所言,回轉三仙島。   目送碧霄遠去,陸久久久凝立在原處。逝去的歲月紛至沓來,如山間泉水,一一流淌過心田。洪荒那段歲月,一去不復返了。   轉過頭來,哀傷的目光注視著嫦娥,直讓她心中一顫,陸久淡淡道:「后羿殺了我八位兄弟,我為報仇,又殺了后羿。如今,你又要為后羿報仇。這段因果糾纏得太久了,我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   沉吟片刻,陸久繼續說道:「自今日起,你我恩怨兩消,再相見便是路人。你,好自為之吧……」   嫦娥不發一言,瞳孔失去了焦距,目光如死寂,似乎匯聚在另一個世界。心已死,空有冠絕天下的容顏,卻不過是一句美麗的軀殼。   女媧娘娘見狀,心中歎新愛已生,正是何苦由來……移步上前一指點上眉心,嫦娥立時趴在的上,昏睡過去。   紅雲老祖見陸久心緒不佳,就上前說道:「三弟,還有一人就由大哥替你處置了吧。你意下如何?」   陸久點點頭。   冷冷一笑,紅雲老祖手中印訣翻飛,將逸散空中的太陰精氣吸引到近前,結成一個玄奧的法陣。輕輕一彈指,喝一聲:「去!」   陣法被打入月桂樹中,冰藍色光華閃爍不定。沒入樹中的法陣,靠著月桂樹的枝葉,不斷吸收著空氣中游離的太陰精氣。   噹啷!   紅雲老祖取出一把斧子扔在吳剛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目光刺得他面皮生疼,寒聲說道:「自今日起,罰你在這廣寒宮中砍樹。月桂不斷,不得踏出廣寒宮半步。」   吳剛逃得一死,伏的連連叩首道:「謝聖人恩典。」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攜陸久離去,返回蓬萊島,他們又太多的問題要詢問。偌大的廣寒宮,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只是,多出了一把斧言,走向月桂樹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人是妖   だ媞峇云犒蒏Z,忽然臉頰有些濕潤、麻癢,緩緩睜開雙聿だ葡有一團雪白入目。_兔正匐臻首一側,著她的臉頰。   嫦娥忍不住流下淚來,將玉兔抱入懷中站起身來,喃喃自語:往後,就只有你陪著我了……   耳邊傳來伐木聲,嫦娥I聲尋去,只見吳剛正舉著一柄碩大的斧頭,一下又一下地砍著月桂,神情有些癡愣。每次將斧子拔出,月桂又瞬間變得完好無損。   癡傻的吳剛,乖巧的玉兔……也不錯,萬念俱灰的嫦娥心中自語,這樣的廣寒宮,正適合我。   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的一點幽藍光華,嫦娥心中泛起淡淡的喜悅,走過去將它撿起來,托在掌心用衣袖細細擦拭,一遍又一遍……不願這最後的回憶,再惹上半點塵埃。   蓬萊島太陽宮.陸久、女媧娘娘、紅雲三位聖人匆匆趕回,被陸壓迎進宮內。_一坐定,紅雲老祖張開便問:「三弟,快說說,方才廣寒宮內,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   陸久擺手打斷紅雲老祖的喋喋不休,微笑道:「大哥莫要著急,小弟無甚大礙,只是修為受損。」   「什麼?」   女媧娘娘豁然色變。聯想到廣寒宮見到的兩個陸久,不由驚駭莫名,瑟聲問道:「小九,莫非你真地被破了大道之體,掉落到羅仙境界了嗎?」   一旁靜靜聽著的陸壓被驚得跳了起來,掩飾不住心中驚駭之意,結巴著問道:「九、九哥……你真、真的……」   陸久狠狠瞪他一眼,喝道:「你小子別一驚一乍的!」   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陸壓訕訕一笑,重新坐回椅子,雙手扶膝做乖巧狀。_I是平時,或能博眾人一笑.只是眼下這種狀況,除了陸久,其他兩人聖人都沒這份心情。   紅雲老祖無暇理會陸壓耍寶,疑惑道:「那三足金烏又是怎麼回事?不是你的三屍分身嗎?」   女媧娘娘也將目光飄向陸久,滿是疑問之意。   陸久搖頭失笑,悠然道:「不是分身。人身、妖身,皆是本我。」   「兩個都是本我?荒謬!」   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下意識地駁斥,歷經無數年歲月的他們,見聞之廣博,浩若煙海,卻從未聽過兩個本我這等奇事。_細觀察陸久的神色,又發不像是欺瞞之語,頓時茫然之意更甚。   「兩位莫要相疑,確是兩個本我。』陸久心中苦笑,前世今生共於一體,確實有些難以置信。_了他,世上還有何人是穿越而來,尚且能證聖人道果?   見紅雲老祖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陸久知道他是怕陸久虛言寬慰眾人,稍稍解釋道:「大哥,小弟際遇奇特,天生有人、妖一雙本我。_年便是因此無法順利化形,最……'還是師祖出手相助,方能水到渠成。」   掃一眼殿中三人,陸久朗聲道:「更何況,娘娘和大哥眼力高明,當能察覺陸久大道之體猶在,何來境界減退。』其他三人都知道陸久當年不能化形之事,各自鬆了一口氣。''女媧娘娘細細打量陸久半晌,方才大大鬆一口氣道:「確是如此。小九能保住聖人修為便好。妖族-下,尚且需要小九統領。」   眾人疑慮盡去,相視一眼,齊齊露出微笑。   陸久洒然笑道:「此番還要多謝那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還有太上老君和准提道人。_年來,我苦於體雙魂,修為進境艱難。_I非這幾位一番算計,尚且不能如此輕鬆分離。』眾人心情大好,見陸久說得有趣,齊聲大笑起來。   笑聲停息,陸久朝女媧娘娘拱手道:「小九尚有一事,要煩勞娘娘。請娘娘務必出手相助。」   女媧娘娘擺擺手,輕笑道:「小九不必如此,儘管道來。便是要了媧皇宮,我也雙手奉上。」   「娘娘說笑了。」   陸久翻手托出一大鐘,色呈混沌,無數星雲盤旋其上,正是開天三寶之一的東皇鐘。   殿中三人自然認得此寶,女媧娘娘打趣道:「小九莫不是要這等至寶送我?我是萬萬不敢領受的。」   「娘娘又來戲耍於我。」   陸久苦而後露出緬懷神色,正色道:「這東皇鍾乃是叔父所留,我不會將它交給小十之外的任何人。今日過後,我便要閉關修煉。_I……萊島十萬妖就交由小十統領。_東皇鐘,就給小十作為鎮壓群妖之寶。」   頓了頓,繼續說道:「先前娘娘曾冊立小十為妖帝,畢竟威望略有不足。_I.想煩請娘娘在十萬妖眾面前,此寶交給小十。如此以來,二   弁尊番服群妖。そ「不可不可。そ_-及女媧娘娘發陸壓先行反對道:「東皇鍾乃是叔父留給九哥的東西,小弟如何能佔得?還請九哥收回成命。』「小十稍安勿躁,且聽為兄說來。』陸久止住兄弟,悠然說道:「為……如此行事,不過是將一件夠份量的法寶,借娘娘之手交到你手中,助你日後行事。你也是三足金烏一如何用不得這東皇鍾?再者,此寶不過是暫時交與你使用,真靈印記並未收回。』陸久臉上忽然現出促狹的笑容,揶揄道:「小十此時便要繼承東皇鐘,為時尚早。_有聖人境界,是不住這等法寶的,只會叫人搶了去。還是等你證了混元再說吧。」   陸壓訕訕而笑,道:「小弟已經有了兄長賜予的熾陽劍、離地焰光旗、斬仙飛刀三件至寶,攻守兼備,足夠了。_皇鐘,還是九哥自己留著吧。_弟可不想和那准提道人有、_」眾人都知道准提道人的做派,聽陸壓說得有趣,紛紛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陸久將東皇鍾遞給女媧娘娘,恭聲道:「有勞娘娘。』「小九放心便是.__女媧娘娘溫言過,取在手中細細玩賞,嘖嘖讚歎道:「好一件靈寶,不愧是開天三寶之一。你們三足金烏一脈,真真是好福緣。   _她降生尚且在帝俊和東皇太一之前,也不曾有這等至寶,不由有些艷羨。   「不知小九要閉關多少時日?」   女媧娘娘收起東皇鐘,隨意出言詢問。在她看來,陸久不過是恢復些法.、_憑他時間掌控者的神通,不過是反手之間。   此時,眾人心中大定,各自言笑晏晏,氣氛歡愉。陸久起身延請眾人至殿外扶桑樹下小坐,取出親手栽種的野茶,沏上四杯,揮手送至個人面前。   紅雲老祖從聽說陸久將東皇鍾交給陸壓使用,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聞聽女媧娘娘之言,接口正色道:「怕是需要不少時日吧……」   ''陸久聽得紅雲老祖言語,詫異道:「確是需要廢些時日。大哥如何知?」   「若非時日漫長,三弟何需如此費神佈置?」   紅雲老祖神色凝重,沉聲問道:「閉關可有危險?」   陸久輕鬆道:「大哥不必擔心,此次閉關並無危險。小弟欲將兩個自我合一,散去全身法力重修。_是,竟保留那個自我,尚且左右為難。」   紅雲老祖頷首道:「自我合一之後,未免法力駁雜,散去重修正是道理。_是不知這兩個自我,有何難'之處?」   「一人一妖,各有優劣,委實難以抉擇。』陸久不禁露出為難神色。前世為人,今生是妖。_II己究竟是人,還是妖?陸久心中尚且沒有定論,彷徨不已。   紅雲老祖愕然,不想身為妖皇的陸久,心中竟是存著這等想法,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女媧娘娘飄渺的聲音忽然響起:「那麼,你是人……還是妖?」   ''是人……還是妖?人……抑或是,妖?   此此時恰逢月華初上,陸久被女媧娘娘引發了心底最深處的迷茫,心神在不知不覺間迷失其中。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見狀,揮手設下防護禁制,攜陸壓移步前往他處。   陸久心生還在人妖之間徘徊不定,恍惚之間,識海中陡然出現一片金光。_回過神來,方才意識到,原已經是朝陽初升時。   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緩緩爬出海面的金烏,陸久輕輕呢喃道:「叔父,是您在指引我嗎?請您告訴我,選人……還是擇妖?」   日昇月落,金烏玉兔更替,已經到了第三個夜晚。   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見諸事底定,各自回歸道場。在女媧娘娘的幫助下,陸壓憑借自身實力,在蓬萊島十萬妖眾中樹立了絕對的威信。之後,便來到陸久身邊守護。   黎明將至,陸壓正按陸久早年所授法門祭煉東皇鐘。金烏再次升起,東皇鐘的祭煉也即將完成。   當……一聲洪亮的鐘鳴,陸久身形一振,迷離的目光漸漸聚攏,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整個人神采奕奕。   陸壓祭煉東皇鍾完畢,見乃兄清醒過來,驚喜道:「九哥,你終於想通了。女媧娘娘果然有先見之明。」   「對虧了叔父的指引。そ_I久邪一笑。_I壓微微一愕,與陸久一同將目光投向初升朝陽。   金烏、陸久、陸壓,濃濃的親情在三者之間迴盪。`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人之圍   錯誤,重複章節,請跳過閱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法力盡失   地府震動!   天庭震動!   人間震動!   妖皇隕落在有心人的傳播下,這條消息在區區數日之內遍傳三界。億萬妖族,陷入恐慌之中!單人獨劍,孤身縱橫天下,未嘗一敗的妖皇聖人……隕落了!   截教金鰲島。   通天教主近幾日有些苦悶,源自於這條驚人的消息。雖然心知肚明,這條消息所言不實,可身為諸天八聖人之一,當日廣寒宮內的情況還是可以察覺一二的。妖皇聖人被原始天尊和准提道人埋伏,身受重傷,乃是不爭的事實。此次神仙殺劫,截教斷了一個強大的臂助。   再者,截教萬仙,妖族出身者眾。教內妖族弟子聽聞這一消息,皆是惶惶不安。好在有碧霄出言證實,妖皇聖人不過是重傷,未曾隕落。即便如此,也是掀起一陣旋風。縱橫不敗的億萬妖族之皇,終是敗了。   數月後,確實可信的消息遍傳三界,妖族聲勢一落千丈。反是闡教和西方教一時名聲大噪,威震天下。   陸久座下三大弟子,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匆忙趕回蓬萊島。尤其是二弟子聞仲,正在征伐北海袁福通,更是撇下軍務匆匆而回。楊戩的母親碧瑤,也上島探望。再加上五莊觀鎮元子,截教三霄、趙公明、孔宣、金靈聖母等與蓬萊島交好眾人。一時間蓬萊島賓客濟濟一堂。   這許多賓客,都沒有見到陸久。他在醒過來地第二天就閉入關中。眾人紛紛散去,只有雲中子、聞仲、楊戩三個弟子,還有鎮元子和楊戩之母碧瑤仙子繼續在島上等候。   眾人離去。也帶回了陸壓口述地消息。足以震驚三界地消息——妖皇聖人重傷!法力盡失比之先前地留言。這條消息更確實可信。混元聖人之尊。不死不滅。又豈會隕落?然而。隱於深山大澤之中地一眾大妖。心中更是黯然。先前傳聞可以嗤之以鼻。可眼下。卻是心中信仰轟然崩塌。對妖族地前途憂心不已。   這條消息。是陸久在閉關前囑咐陸壓放出地。神仙殺劫。妖族已經無力干預大勢。不若示敵以弱。超然於紛爭之外。默默積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機會地來臨。   太陽宮中。陸久正小心控制著金烏本我。吞噬人族魂魄。東皇鐘鳴動地那一刻。陸久方才徹底醒悟過來。前生已矣。又何必執著?今世生而為妖。那便是妖。妖皇聖人陸久。   在他拋卻前世地那一刻。才意識到以前地自己。走了許多彎路。不論是引以為傲地劍道。還是處世地心態。都遵循著「人」地路線。有著太多上一世地痕跡。難怪長久以來。都覺得有許多改進地空間。甚至為之沾沾自喜。若是不是機緣巧合。領悟了時間法則。恐怕還無法達到現在地高度。   我本為妖。又何苦走上人道?陸久幡然醒悟。樹立起自己身為妖族地驕傲。從這一刻起。真正開始走上屬於自己地道途。   直到紂王十八年,陸久結束了歷時七年的閉關。他徹底吞噬了人族魂魄,散去全身法力,走上「妖道」成為真正的億萬妖族之皇。   身過萬丈紅塵而其心不改,超脫自我,方為真妖。這就是閉關領悟地妖道精義,並將一直堅持下去,成就大道。   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己鬥,更是其樂無窮。   陸久踏出太陽宮的那一刻,三十三天外紫霄宮,盤膝而坐的鴻鈞道人,木然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又瞬間斂去。鴻鈞道人瞬間地情緒波動,使得天道在那一刻失去約束,三界的天空風起雲湧、雷鳴電閃,似乎在為陸久地出關慶祝。   聞得老師出關的消息,雲中子、聞仲、楊戩飛奔來見,拜倒在陸久身前,失聲嚎啕大哭,完全忘卻了陸久立下地規矩——不行跪禮。   隨之而來的,還有陸久地便宜「二哥」鎮元子和親生兄弟陸壓,二人面上紅潮湧動,心中百感交集,暗暗鬆一口氣:沒事就好……   「九哥……」   碧瑤仙子法力不及,姍姍來遲,見到陸久就悲呼一聲,控制不住流下淚來。   與鎮元子寒暄幾句,便引領幾人走進太陽宮中,分賓主落座。陸久高坐雲床,鎮元子和碧瑤仙子居右,陸壓居左,雲中子等三個弟子躬身立於陸壓下首。   除陸壓之外,其他幾人見陸久步履之間沉重之極,只比一般凡夫俗子稍強。頓時心情沉重之極,「明白」陸壓所言不虛——陸久法力盡失。   陸壓對乃兄情況瞭如指掌,知道是陸久故意散去全身法力,比之其他五人,心中鎮定許多。卻也有些不習慣,兄長縱橫無敵的形象自小便深深印刻在心底,乍然變得如凡夫俗子一般,心中說不出地失落。   殿中都是親近之人,陸久沒有隱瞞自身情況。在鎮元子的追問下,將自廣寒宮伊始的詳情一一道明。   眾人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放下心中擔心。   陸久目光一一掃過,不覺暗暗點頭。他法力盡失,眼力卻是還在,如何看不出三位弟子皆是大有長進,特別是三弟子楊戩,更是突飛猛進。   最後將目光落在聞仲身上,心中不由一緊,陸久歎息道:「聞仲,今後你便留在蓬萊島上吧。待神仙殺劫過後,在外出行走。」   聞仲愕然,急忙問道:「老師,這是何故?」   「你身入紅塵日久,因果糾纏不清。如今正逢神仙殺劫,闡截兩教相爭。為師擔心你應了劫數。」   陸久無奈歎息一聲,悵然道:「為師先前自信,憑手中劍能保你無恙。這才放你下山,完過殺劫,也了卻與截教之間的因果。現如今,為師法力盡失……你還是留在島上聞仲聽得此言,拜倒叩首三下,嗚咽道:「老師維護之情,弟子感銘肺腑。只是,弟子身為殷商之臣,受先皇厚恩、托孤之重,唯有捨身相報、百死無悔。如今老師無恙,弟子心中已無牽掛,縱是應劫,心中也無遺憾。還望老師放弟子出島。」   雲中子、楊戩二人聽聞仲屢次提起一個死字,心中升起不詳之感,各自出聲勸說聞仲留下。聞仲只是不允。   「唉……」   陸久第三次歎息出聲。自己這二弟子忠誠耿直,他早就知道,不想固執至此,居然不惜辯駁師命。   既然無法留下他,那只有盡力保全了。陸久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物,乃是三足金烏羽毛,浩瀚的法力波動直讓殿中眾人吃驚不已。   陸壓忍不住問道:「九哥,這是?」   陸久微微一笑,招手示意聞仲上前遞給他,肅然道:「這是為師本體金羽,內含為師畢生法力。你且收好,可救你性命一次。」   聞仲含淚接過,珍而重之收入懷中,躬身嗚咽道:「弟子謝過老師厚恩。」   陸久擺擺手,唏噓道:「不過一件身外之物,無須如此。」   陸壓見乃兄將如此重寶送予弟子避劫,方才明白他對聞仲前景是如何地不看好,出言相勸道:「聞仲師侄,依師叔之見,你還是留在島上為妙。」   聞仲只是不言。   一時間,廳中眾人無心言語,氣氛壓抑之極。   陸久打破沉默道:「聞仲,既然你執意離去,現在就動身吧。」   言語之間,失望之意溢於言表。   聞仲哆嗦幾下嘴唇,終是沒有表示留下。躬身退後幾步,跪下重重九叩首,大呼道:「弟子聞仲,拜別老師。」   言罷,又起身告別師叔陸壓、師伯鎮元子、楊戩之母碧瑤仙子和雲中子、楊戩兩位師兄弟,依然轉身離去。   聞仲走後,陸久情緒低落,不言不語。眾人皆不敢出言相擾,殿中一時沉默。還是鎮元子轉移話題,說起地仙界中事,眾人這才恢復笑談,說些奇聞異事。   直到金烏西沉,鎮元子見陸久無甚大礙,起身說道:「三弟無恙,愚兄心中甚慰。這便告辭了,還要順道去瀛洲島看看大哥。」   又轉頭對雲中子道:「大侄子,可與你師伯同路?」   雲中子躬身道:「師伯請先行,小侄還有些瑣事。」   鎮元子不以為意,哈哈一笑,大袖飄飄離去。   碧瑤仙子也起身說道:「此番得知九哥無恙,小妹心意已足。離開桃山日久,有些放心不下那些山民,今日就要回去了。」   「碧瑤妹妹一番盛情,九哥銘記在心。」   陸久微笑頷首,轉而謂楊戩道:「楊戩,你護送你母親一同回桃山。嗯……你殺劫已滿,如非必要,莫要下山沾染殺劫。」   「弟子謹記老師教誨。」   楊戩恭聲應下,扶著母親騰雲而去。   此時,殿中只剩下陸久、陸壓、雲中子三人。陸久見雲中子欲言又止,心中奇怪。自己這大弟子向來淡定有禮,今日怎會……於是出言問道:「雲中子,你可是有什麼事?」   雲中子支支吾吾,不知所言。   陸久兩兄弟對視一眼,不由好奇心大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外婆妲己   だ佧久、陸壓兩兄弟連連追問雲中子。   看著老師邪異的微笑,師叔無賴的嘴臉,雲中子險些落荒而逃,又覺一陣暈眩,小腿有些發軟。   兩位無良長輩喋喋不休嘮叨了一炷香功夫,雲中子被逼問無法,期期艾艾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那是發生七年前,也就是陸久受傷的那一年。_護兵敗,送女妲己如朝歌請求脫罪。_過恩州為千狐狸精所害。_-護不明緣由,錯將千年狐狸精送入宮中。   一日清晨,雲中子坐在終南山顛品茶,怡然自得。_然,發現東南朝歌方向一道妖氣盤踞,直衝透雲霄。撥開雲霧查看,方才知道,乃是一千年老狐化為人形,藏匿於皇宮之內。   雲中子念及二師弟聞仲在殷商為臣,官居極品,便命取來一段老松枝,削木成劍。_木劍裝於水火花籃中,雲中子離了終南山,腳踏祥雲,往朝歌而來。   王正在早朝,與一眾文武商談國事。_門官進得殿來,奏道:「宮外有一練氣士見駕,有機密事情,未敢擅自朝見,候旨定奪。』王曾拜聞仲為師,素來崇敬道者,即刻命傳旨宣見。   雲中子左手攜定水火花籃,寬袍大袖,飄飄徐步而來。進午門,過九龍橋,走大道,走到滴水簷前,淡淡一稽首,口稱:「陛下!貧道稽首了!」   王見堂下道人如此行禮,認定這道人輕慢君王,心中不悅:寡人貴為天子,佔有四海。普天之下,莫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道人雖是方外,卻也在寡人版圖之內,怎生這等輕慢?本當治以慢君之罪,諸臣只怕會說寡人不能容物。_問他端的,看他如何應我?   心中有氣,王也不問雲中子來歷,逕直問道:「那道者從何處來?」   雲中子曾為帝師,自然明白王的心思,也不與他計較,只淡淡道:「貧道從雲水而至。そ「何為雲水?」   王復又問道。   「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雲中子依然雲淡風輕答過。   王起了興致,其人又是聰明智慧天子,便問道:「雲水散枯,汝歸何處?」   雲中子毫不在意王刁難,淡然自若道:「雲散皓月當空,水枯明珠出現。そ王聞言心中歡喜,早將雲中的「怠慢」拋卻,大笑道:「方纔道者見寡人稽首而不參拜,大有慢君之心。今所答之言,甚是有理,乃通知通慧之大賢也。そ這君王倒是有趣……雲中子心下誹腹,輕笑道:「非是輕慢人皇,只是貧道秉承老師教誨,從不輕易拜人。』「哦?」   王大感興趣,問道:「不知道者仙府何處?」   ''雲中子稽首答道:「貧道終南山玉柱洞雲中子是也。』嘶……朝中博學之士聽聞此言,齊齊到抽一口涼氣。紛紛交頭接耳,互相議論著雲中子的事跡。_有事不羈著,高呼:「天祐我大商!」   王見此,心中不悅,暗怪朝臣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_沉聲喝道:「肅靜!朝堂之上,如此作為,成何體統?」   眾大臣收聲,時有亞相比干乃王親叔,出班奏道:「恭喜陛下!雲中子仙長乃是上古三皇帝師,更是當朝聞太師的大師兄。_師玉趾臨凡,我大商興盛必矣!」   王聞言大喜過望,連忙走下御座來躬身見過,口稱:「寡人曾拜在太師門下修習文武治國之術,仙長當是寡人師伯。_子殷壽拜見大師伯。」   雲中子忙側身閃過,淡淡道:「人皇之禮,貧道承受不起。』王也不堅持,就此作罷。   又有聞仲門下弟子黃飛虎上前,大禮參拜。_中子好言撫慰,叮囑他日後不可如此,門中祖師不喜弟子跪拜。黃飛虎自是恭聲應下。''一番熱鬧過後,王待雲中子親近不少,甚至延請他共坐於帝座之上。_中子擺手推脫道:「貧道一方''之人,如何能沾得人皇寶座。倘若依從陛下,怕是修行難保。そ滿朝文武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_王自知作為有失規矩,命人身旁不遠設一座位,請雲中子就座。_後訕訕一笑,問道:「不知大師伯此來所謂何事?若有弟子效勞之處,殷壽定不會推辭。』自明白了雙方的關係,王便以弟子自稱,不再稱孤道寡,以博得雲中子好感。   此人倒是有些頭腦……雲中子心中暗笑,面上不動聲色道:「多承陛下厚意。_`道閒居無事,品茶於山!……、_忽見妖氣貫於朝二卡だ甘氣生於禁爿,道心不缺,善念常隨。_`道特來朝見單卜だ半此妖魅耳!」   王將信將疑,疑惑道:「深宮秘闕,禁爿森嚴,防範更密。_非塵世山林,妖魔從何而來?大師伯所見,莫非有誤?」   雲中子暗道王不知死活,從此人面相上看,也不是什麼長久帝王。礙於聞仲顏面,復又說道:「陛!若知有妖魅,妖魅自不敢至矣。惟陛下不識這妖魅,她方能乘機惑。_之不除,釀成大害。」   皇叔比干適時進言道:「陛下,仙長乃是道德高人,當不會錯看。還是勞煩仙長施展妙法,除去宮中妖孽為妙。』王此時信了大半,拱手道:「還請大師伯速速施展仙家手段,為弟子除此禍害。そ「不過是小小妖孽,陛下勿要急切。』雲中子從水火花籃中取出松木巨闕劍,遞給王,微笑道:「陛下可命人將此劍掛在分宮樓三日,自有應驗。そ接過長劍,王上下左右細細賞玩一番,茫然道:「依弟子所見,此劍不過是尋常木料製成,如何能降服妖怪?還求大師伯親自出手為佳,也好叫弟子見識見識仙家妙法。』言罷,又將松木巨闕劍奉回。   雲中子微微一愕、旋即接過木劍,釋然微笑道:「也好,貧道便走上一遭。そ斯時,有忠直臣子出班諫言道:「陛下不可。_`闈中低,乃內眷之所在,豈容旁人進入。そ王正要藉機擺脫繁瑣的朝政,心中暗怒此人不識趣,咆哮道:「宮內有妖孽潛伏,寡人性命危在旦夕。是規矩重要,還是寡人性命重要?」   比干見狀、揮退那名臣子,出言道:「仙長乃是聞太師同門大師兄,陛下之大師伯,不算是外人。そ心思靈巧的臣子,適時出班跪求,大拍王馬股。說什麼……王英明神武,大商朝廷離不開王,王有失便是天下萬民之失……如此之類的廢言。_高在上的王卻是''''得滿面紅光、眉開眼笑,暗暗記下了那幾位「忠心」的臣子。   而後,王引雲中子入內宮,王叔比干作陪。不想,王對雲中子的信任,卻引出了一樁奇事。_中子往,效果反不如懸掛木劍。   雲中子入得宮闈,先後見過中宮皇后姜氏、西宮妃黃氏、馨慶宮妃楊氏,皆無異狀。_到蘇己過來見雲中子,方才生出變化。   受到水火花籃中松木巨闕劍的影響,妲己有些暈眩。_干眼中精光一閃,卻沒有多說什麼。_中子定定著妲己,胸中氣流激盪。''王見雲中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美人,心中不悅,乾咳一聲,喚雲中子道:「大師伯,這是冀州侯蘇護之女,美人蘇妲己。』這時,比干拱手道:「仙長,莫非這蘇美人……」   其意王和雲中子皆知,乃是懷疑蘇妲己是妖怪。   「王叔!」   王對蘇妲己是發自內心的喜愛,聞言不悅瞪了比干一眼。_將目光轉向雲中子。   「非是如此。そ_中的話令王下了心中大石:「貧道只是見這位娘娘體制較弱,動輒頭暈,方才擅自診斷一番。」比干心中微微失望,不過,既然蘇妲己不是妖精,那也不能得罪過頭,拱手道:「仙長既然診斷過,還請下個方子,以免蘇娘娘身體欠安,陛下勞神。そ_干一句話,恭維_王和蘇妲己兩人,直讓王舒心無比,心中直道:到底是自家親生叔父。   雲中子饒有深意地看了妲己一眼,微笑道:「無須如此,貧道手制靈符一張,足以保蘇娘娘安泰。そ_罷,取出一張空白玉符,食指臨空虛劃,製成隱匿護身符交給千年狐狸。   己修煉千年,自然知道這玉符是不可多得的仙家寶物。待雲中子一一她道明,方才知道這玉符真正的價值。_.不知這道人因何要幫她,卻也感覺到了雲中子的善意。_I了這玉符,今後便不渝被人發現妖身,而且有護身之用,佩戴著修煉,也是好處多多--靜心凝神、聚集靈氣、驅除心魔……   在宮女的攙扶下,妲己婷婷上前斂首謝過。_中子心中卻是苦笑,不想-妖不成,反成了護妖。就在將揭穿妲己的時候,雲中子頭頂的同心鎮神簪動了,那就是說……   己,也就是千年狐狸,是姜甄母親轉世--雲中子的嫡親外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全新道途   一番查看,「未曾」察覺妖氛,雲中子便留下松木劍交寸ぜ懸掛,以防其他妖邪入宮,聊表心意。妲己有玉符守護,當自無礙。_I後,婉言拒絕王和比干的再三挽留,告辭騰雲而去。   壽仙宮中,妲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據那王和比干所言,這道人乃是上古三皇帝師雲中子,特來宮中除妖。   那麼,他為何要相助與我?甚至臨行前,還傳音囑咐我,宮中有松木巨闕劍鎮壓,不要取下玉符。_後上劫難,也可出示這玉符,自有生機。   己陷入了深深地疑慮之中……過了許久,妲己忽然眼前一亮,聽聞這雲中子乃是妖皇聖人門下首徒,莫非是顧念妖族一脈?   那他為何要來除妖呢?妲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心中越來越迷惑。任憑她如何聰明了也想不到-真的原因。誰又能想到區區一隻千年狐狸精,會是紅雲聖人的丈母娘轉世呢?   大劫之中,天機不明,方才能生出這等事。若在平日,紅雲老祖掐指一算,那還會有雲中子的烏龍。   停下雲頭,雲中子回首凝望朝歌城,不由伸手摸了摸頂上的同心鎮神簪,心中苦笑不已。   妖便護妖,也算是千古奇事了。_中子搖了搖頭,回轉終南山,心中尋思著要盡快回瀛洲島一趟,將此事稟上父母雙親。   雲中子回終南山不久,就收到陸久隕落的消息,便匆忙趕回蓬萊島,一時忘記此事。_陸久無恙,才!新想了起來。   絮絮叨叨一大堆,待雲中子自顧自地說清來龍去脈,才發現兩位長輩面色詭異,居然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不禁心中呻吟:早知師叔嬉笑怒罵,萬事由心。不想這次島,老師也成了一般模樣。_然是同胞兄弟……   看著弟子的苦瓜臉,陸久忽然覺得在弟子面前有失體面,細細將封神細節盤算一遍,說道:「此事容易。一會兒請你師叔代為師修書一封,詳細解釋此事,可保你那『外婆』無恙。你往媧皇宮呈上女媧娘娘。」   在「詳細」和「外婆」兩詞上,陸久加重了語音,一派看熱鬧的打算,直叫秉性溫良的雲中子手足無措。既不能指責老師的做派,心中也不贊同,如之奈何?   陸壓見得乃兄如此,心中暗暗竊喜。九哥變了,如今也成了這個性子,-好……嗯,似乎很多年前,九哥就是這般做派。_中卻是不甘地大叫道:「為什麼是我寫?九哥寫不就得了。』「混賬!」   陸久大喝一聲,抄起隨意擱在一旁的妖皇聖劍,連翹砸向自家兄弟,斥責道:「九哥我眼下法力盡失,如何能在玉符上留下痕跡,你小子是在恥笑哥哥嗎?」   陸壓雙手抱頭,四下搖晃躲閃,卻始終躲不過那通體金黃的劍鞘。   心中不由升起不服之意,靜心凝神,試圖捕捉劍鞘落下的軌跡。   「咚!」   劍鞘還是落到了陸壓頭上,無論他如何試圖擺脫,始終無法拉開劍鞘與他那可大頭之間的距離。那種眼看著慢慢接近的感覺,著實叫人鬱悶。   「你這小子,以為哥哥我沒了法力,就能爬到我頭上來嗎?竟敢頂嘴?」   陸久得意地教訓著弟弟。_I然不知,一旁的大弟子雲中子,正為他老師的形象臉紅不已。   陸壓很沮喪,手段盡出,確還是不如一個法力盡失之人,頓時有些心灰意冷。_刻之後,陸久的一句話將它從沮喪中拉了出來。   「聖人便是聖人,即便失去了法力,境界猶在,大道之體猶在,懂嗎?」   輸給聖人沒什麼了不起的。_I如是想,心情頓時好轉不少。_、恢復了對兄長唯唯諾諾的樣子,依言記錄乃兄口述的內容。   真的是這樣嗎?陸久心中暗笑。本我合一之後,陸久的性格改變許多,變得有些肆意妄為,卻正合妖族崇尚自由、隨意唯我的本性。陸久可以自己寫信,卻通過這樣一種方式來告訴弟弟陸壓--兄長的本性回歸了。   放棄了全身法力,並非毫無戰力。_是有些事,只能自己一個人知道,不能告訴其他人,即便親近如同胞兄弟。   陸久之所以散去全身法力,並非全是法力駁雜的問題。重中之重,乃是他開創了一種心得修行道途。_因為此,在陸久踏出太陽宮的那一刻,鴻鈞方才為了這徒孫情緒波動。   散去法力後,和天地自然,和天道之間的因果就此了斷大部。剩下的那部分,陸久要看聞仲的情況決定。一旦了結所有因果,天道就二   平辛穨蘄ㄤ菪L地必要,陸久突破天道的可能性就大了許多陊訇N畢生法力藏於本體金羽內送給聞仲,不僅是給他一個護身符,也是將這段因果轉嫁給他,為弟子留一條後路。   既然斷了和天道的大部分因果,陸久就不打算再次沾染。不借助外界靈氣,轉而開發自身潛力,一心鍛煉心神,即心境和元神。大成之後……陸久還想像不到那是何等境界。一步步來吧……   嚴格來說,陸久如今所走的道路,已經游離於鴻鈞所傳三千大道之外,乃是自己結合前世千奇百怪的見聞摸索而出。_.許,有可能看到傳說中的大道……僅僅是或許和可能。   陸久的心思暫且不提,雲中子從陸壓手中接過書信後,匆忙便要告辭趕往媧皇宮。_I久攔下弟子,邪邪道:「你不必急著去見女媧娘娘,先去瀛洲島見你父親,說明一切。_.者請你父親也修書一封,一併帶去。_.說沒什麼用。」   「老師!」   正人君子雲中子終於忍不住瞪了陸久一眼,心中的道德理念第一次壓過了老師的威嚴。不過,後又恭敬地致歉,請老師責罰。   「你還是走吧。そ_I久大感沒趣,力地擺擺手。_然又想起一事,再次攔下雲中子哼哼道:「見過女媧娘娘之後,記得再去見見你那位外婆。_告他,迷惑王可以,II不要妄自傷及無辜。_則,犯了眾怒,聖人也救她不得。_……此事I要快些,不然怕是來不及。そ雲中子這次沒急著走,躬身問道:「敢問老師,可還有什麼吩咐?」   陸久最是見不得雲中子這恭敬的樣子,心中一動,故作鬼祟地靠近徒弟,在他耳邊嘿嘿笑道:「聽說你那便宜外婆是個美人?你見過的,跟師傅說說,是不是啊?」   雲中子尷尬之極,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陸壓見兩師徒說悄悄話,好奇地將耳朵貼了過來,正聽見自家兄長的自言自語:「看徒弟這樣子,蘇妲己肯定是個美人兒。介紹給小十不錯,說不定過兩年就有侄兒了……嗯?不對!那小十不成了紅雲大哥的便宜岳父了,輩分就全亂了。そ雲中子正聽得目瞪口呆,陸久又扯著嗓門叫了起來:「不亂不亂!各交各的不就可以了。   不過,九哥,咱們先說好,那妲己不漂亮我可不要。』「漂亮!保證漂亮!絕對是禍國殃民級別的!哥哥我以父親和叔父的名字起誓!」   陸久豎起三根手指。   陸壓滿臉黑線,嘟囔道:「九哥的誓言,幾年前還能相信一二。如今麼……唉……」   「臭小子!你說什麼?我饒不了你!」   陸久拔出拳頭就要暴打兄弟,陸壓抱頭鼠竄。   兩兄弟鬧作一團的時候,雲中翻著白眼離開了,匆匆趕回瀛洲島。除了「外婆」妲己的事,雲中子也十分擔心老師陸久的情況,似乎有些反常,向請教一下父親紅雲的意見。   雲中子回到出雲宮,正見父親紅雲老祖和鎮元子把酒言歡,氣氛甚是濃烈。_I雲上躥下跳的樣子,不同陸久,讓雲中子很是放心。_?記事起,父親便是這個樣子,雲中子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雲中子先上前給父親和二叔見禮"> 第一百八十章 與我有緣   寸光飛逝,轉眼又是三年。   在這三年中,王殘暴如昔。_便妲己得了雲中子告誡,不曾慫恿王殘害忠良。_I乎是暴戾的天性,或是殺劫使然,又或天道大勢定數所在,王循著封神應有的軌跡,殺妻滅子,殘害忠良,逼反諸侯無數。   王二十年,聞仲蕩平北海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諸侯,回師朝歌。見朝廷上下烏煙瘴氣,商容比干因勸誡不成死節。_-下儘是費仲、尤渾這等小人弄權,登時氣沖斗牛,在朝堂上大鬧一番。   闖入宮中進諫,正逢王與妲己作樂壽仙宮。在聞仲天生靈眼面前,己妖狐之身無所遁形。_仲當暴怒,險些用雷罰之力將妲己轟成粉,龐大的氣勢將王震昏過去。_得如此,保住了妲己身份的秘密。   妖物最是懼怕怕雷罰,妲己在面對聞仲時只有束手待斃。幸好在即將出手之際,有雲中子玉符自動護主,聞仲認出是大師兄的手筆,方才罷手。_過手中查看,見到了雲中子蓬萊島特殊法門留下的信息,這才放過妲己。   翌日早朝,聞仲呈上數條國策,包括廢炮烙、開言路、罷費尤等等,王一一採納,只是對費仲、尤渾二人,頗為不捨。   方要繼續諫言,忽聞報又反了東海平靈王,聞仲無奈之下,只得作罷,掛帥出征。_行前,反覆叮王好生治理天下。   王二十一年正月元旦,黃飛虎正妻賈氏入宮賀歲,與西宮黃妃敘過姑嫂之情。_數使然,即便沒有己從中作梗,賈氏還是遇上了王。   一時精蟲上腦,顧不得股肱臣子、枕邊賢妻,王出言調戲,欲成魚水之歡。   賈氏秉性剛烈,痛罵王后,絕然跳樓身亡。_.妃來遲一步,她本是將門虎女,見狀立時對王拳腳相加,口中罵聲不絕。_王自知理虧,打罵由人,未曾還手。_間一長,激起暴戾凶性,力大無窮的王,抓住西宮黃妃的頭髮摔下摘星樓。   黃飛虎回府後,聞聽夫人妹子喪命王之手,大驚之下問明緣由,登時怒氣衝霄。_不住手下勸說即將,:……日清晨點兵與王大戰一場之後,往投西岐而去。   王與黃飛虎大戰一場過後,恰逢早朝時辰。_-得朝去,百官只是計議黃飛虎謀反一事,刨根問底,王心中鬱鬱。   忽有探事馬報進午門,奏道:「聞太師征東海奏凱回兵。』百宮大喜,齊辭朝上馬,出郭迎接。_見人馬迤而來,中軍旗牌報入營中道:「啟稟太師,百官轅門迎接。』聞仲道:「傳信過去:眾官請回,午門相會。』百官進城至朝門,見聞太師騎黑麒麟上得前來,紛紛躬身見過。_仲稽首回一禮,客氣道:「列位同僚請了!」   百官官同進朝見天子行禮畢,聞仲起身不見座下弟子武成王黃飛虎,心中疑慮重重,揚聲問道:「武成王為何不來隨朝?」   滿朝文武皆知兩人關係,各自三緘其口。   王歎息一聲,鬱鬱道:「黃飛虎反出朝歌去了。』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悔意。   不可能!黃家效忠大商,已歷七世,黃飛虎官至極品,妹妹更是貴為西''''娘娘,如何會反?聞仲心中第一反映便是否定,又見王不似戲言,驚問道:「微臣斗膽請教陛下,不知那黃飛虎為何事反?」   神色慌亂一閃而逝,王強自鎮定道:「元旦賈氏進宮,朝賀西宮,觸犯寡人,自知罪戾,負愧墜樓而死,此是自取。_宮黃妃聽知賈氏已死,忿怒上樓,毆打於寡人。_人怒起相議,誤跌下樓,非寡人有意。不知黃飛虎-敢率眾殺入午門,寡人廝殺,幸而未遭毒手。今已擁眾反出西門,寡人正此沉思,適太師奏捷,乞與朕擒來,以正國法。」   聞仲聽罷,厲聲喝道:「此一件事,據老臣愚見,還是陛下有負於臣子。黃飛虎素有忠君愛國之心,今.氏進宮朝賀,此臣下之禮,豈有無故而死?陛下不醒自身,而有辱此貞潔之婦。黃娘娘見嫂死無辜,必定上樓直諫,陛下亦不能容受,又將黃娘娘跌下樓;致賈氏忿怒死,黃娘娘遭冤。_君有負臣子,與臣下何?況古語有云:『君不正,則臣投外國。『今黃飛虎以保國赤衷,功iI社稷。不能榮子封妻,享久長富貴,反致骨肉無辜慘死,情實傷心。_……陛下可赦免黃飛虎一概大罪,待老臣追趕飛虎回來,社稷可保,國家太平。』百官在旁紛紛言二   耒陊臚荇v處之甚明,無不欽服。_`陛下速降赦旨,大事聿介だそ聞仲長歎一聲,悵然道:「此是天子負臣,故當赦宥。若果飛虎有負君之處,老臣定將他斃於掌下。_I下速速決斷,不可自誤國事。そ這時,班中閃出一官員,視之,乃是下大夫徐榮。_仲問道:「大夫有何議論?」   徐榮朗聲道:「雖是天子負黃飛虎,而黃飛虎也有忤君之罪。太師切不可顧念師徒之誼,偏袒逆臣。そ「大夫何以見得?」   聞仲目光輕輕飄去。   徐榮昂首慨然道:「君欺臣妻,天子負臣;不顧恩愛,死黃娘娘者,是天子失政。_便如此,黃飛虎'得率眾殺入午門,聲言天子之罪,與天子在午門大戰,臣節全無,故武成王也有不是。』聞仲本是忠直臣子,對徐榮這一番話與我心有慼慼然,默然無語。片刻之後,對諸大臣拱手道:「今諸臣朦朧,只談天子之過,不言飛虎之逆。_太師少陪了。」   言罷,大步跨出朝堂。   方及門外,便大聲喝令兩童子:「吉立、餘慶!快發飛檄,傳令青龍關、臨潼關、佳夢關三路總兵,不可走了反叛。待老臣趕去拿來,以正大法。そ聞仲統帥大軍趕出西門,一路追襲。_:終被清虛道德真君一把神''騙回朝歌,心中五味俱陳、悲喜交集。_地是,弟子叛逃西岐,往後再相見,便是沙場殊死相搏;喜地是,殷商前景堪憂,黃飛虎總算不用跟著陪葬。   黃飛虎一路西出五關,歷經無數磨難,總算在大兒子黃天化和哪的幫助下,平安抵達西岐。_時,文姬昌已死,西岐乃是武王姬發統領,丞相姜子牙輔政。聽聞殷商武成黃飛虎來投,二人大喜,以為商臣投效西岐之表率。_王姬發當即冊黃飛虎為開國武成王,千金買馬骨。   聞仲坐鎮朝歌,一邊日日規勸王勤於朝政,一邊調兵遣將,征伐西岐。_圖在西岐實力尚且弱小之時,一平定。   田雷兄弟、張桂芳、魯雄、魔家四將先後征伐西岐,更有聞仲義母金靈聖母邀來截教道友九龍島四聖--王魔、楊森、高友乾、李興霸襄助。_何西岐有教全力相助,後敗北。_眾良將非死既降,九龍島四聖盡數隕落。   聞仲接獲水關韓榮奏報,魔家四將兵敗身死!大為悲痛,心知再不能穩坐朝堂。_岐羽翼漸漸豐滿,I不能及時剿滅,殷商社稷堪憂。   翌日早朝,聞仲將出師表章呈上王,請命征伐西岐。_王命左右速發黃白、得專征伐。   王親自送別之際,聞仲心神恍惚,被黑麒麟掀翻下背。_官紛紛進言,指此為不祥之兆,勸聞仲另擇幾日出征。   聞仲斷然拒絕,心中悲涼。_起……萊島上老師陸久所言,情知此行前景堪憂,唯有八字自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祭過寶纛旗,聞仲提大軍三十萬,出朝歌,渡黃河,兵至池縣。而後取道青龍關,在黃花山大展神通,壓服鄧忠、辛環、張節、陶榮四人,將他們收歸帳下。   蓬萊島。   衫斗笠,一人閒坐於島邊-石,垂釣東海,身後童子侍立。_II三年前散去全身法力,陸久便不再閉關苦修。每日遊走蓬萊,賞玩景致,觀日昇日落、潮漲潮退。_.林下小或海邊垂釣,怡然自得。   妖皇撒手不理事務,直讓俗事纏身的妖帝陸壓憤憤不平,每每出言抱怨。_何辯才犀利不過陸久,拳頭不過乃兄,只得認命。   陸久看似專注於垂釣,實則心中盤算著封神進度。算算日子,該到了聞仲出兵征討西岐的時間。_神一想起一樁事來,轉頭吩咐身後默言道:「你去太陽宮,請妖帝來我這裡。』「尊法旨。そ默言躬身應下,匆.而去。   不一刻,陸壓疾步而來,老遠就扯著嗓子大呼道:「九哥,你喚我來有何要事?」   說話間,擠到陸久身邊坐下,兀自嘟囔道:「宮中還有許多事務不曾處置。そ陸久對這兄弟心中的怨念瞭如指掌,這般生活,實在不合他那飛揚跳脫的性子。不過是陸久有心磨礪他性情,方才安排諸多事務與他。   當下不以為意,淡淡一笑,陸久正色道:「有一件奇寶,與我有緣,勞兄弟前去替為兄取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公明下山   我有緣?   陸壓愕然以對,海風吹來,猛地一哆嗦。_怪的目光山下審視著乃兄,幽幽道:「九哥,自重傷過後,你不但法力盡失,心境修為也是大減。現如今,與那准提道人,不過伯'''之間。そ陸久狠狠瞪了陸壓一眼,凌厲的目光叫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斥責道:「小十,你懂什麼!准提道人那是強搶,你九哥我,那是順勢而為,講究機緣。如若不然,為兄對件寶貝的下落瞭如指掌,一早便奪了過來。そ頓時點頭如小雞啄米,陸壓一臉諂媚道:「九哥行事順天應人、了無痕跡,小弟拍馬難及。そ陸久故作自得一笑,接下阿之詞,而後湊到陸小人耳邊嘀嘀咕咕。聽陸壓一臉賊笑,連連點頭不、待陸久坐直身子,陸壓翹起大拇指伸到乃兄面前,怪叫道:「高!實在是高!九哥,您不愧是我陸壓的兄長。』陸久一巴掌將他的鳥爪煽開,翻了個白眼道:「都記住了?那就快去吧。切記,不可入聞仲軍營,切記「小弟謹記九哥吩咐。そ_I壓正色……下,轉而換上一付嘴臉,賤笑道:「小弟這便去了,蓬萊島諸事,煩勞九哥多擔待。』言語之間,儘是報復之意。   陸久似笑非笑地瞥了陸壓一眼,雲淡風輕道:「小十大可放心,為兄自有安排。居上位者,豈能事事躬吩咐手下人去辦就是了。そ聞聽此言,陸壓頓時拉著一張苦瓜臉:「那小弟怎麼每日接到這許多奏報?」   「你說呢?』陸久輕飄飄地回了一句,看向陸壓的目光中滿是揶I!。   陸壓被噎得不輕,哼哼唧唧幾聲,身化長虹而去。   聞仲大戰西岐,將姜子牙麾下一干闡教三代弟子殺得叫苦不迭。不已,元始天尊盡遣座下十二金仙往西岐襄助姜子牙抵禦。   金靈聖母在金鰲島中遊說十天君。一來要為九龍島四聖報仇;而來不滿教弟子言語之間輕視截教,斥為旁門左道;三來金靈聖母在截教中頗有聲望、人緣極佳,十天君欣然來到聞仲大營中。   西岐城下,十天君擺下「十絕陣」邀十二金仙鬥法,計有:秦天君天絕陣、趙天君地烈陣、董天君風吼陣、袁天君寒冰陣、金光聖母金光陣、孫天君化血陣、白天君烈陣、姚天君落魂陣、王天君紅水陣、張天君紅沙陣。   十方大陣串聯一氣,煞氣逼人。_教眾仙一時無計可施,躊躇數日,燃燈道人終於想出一條毒計,先使人送死,洩去大陣銳氣,再由眾仙去破。   十二金仙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雖心下鄙薄燃燈道人為人,卻也不曾出言反對。   個個面露慈悲之色,道一聲:無量天尊,為扶助聖主,恩澤天下黎民,不得不如此。   翌日出戰,眾仙依計施為,一連破去六座大陣。_仲心中鬱鬱,收兵回大營,擇日再戰。   峨眉半山腰處,正有一美貌道姑悠然拾階而上,眼眸左顧右盼,欣賞著山間景致,不時頷首讚許。_至浮洞門前,揚聲道:「趙師弟,同門來訪,請現身一見。そ趙公明聞聲而出,定睛一看,見是金靈聖母,大笑道:「金靈師姐不在碧游宮中侍奉老師,怎有閒請來我這荒山。』金靈聖母微笑道:「娥眉仙山,洞天福地,這等荒山,師姐倒是羨慕地緊。そ趙公明聞言大笑,將金靈聖母讓進洞府,兩分賓主落座,乃出言問道:「師姐此來可有何事?公明定不推脫。』「還不是為我那義子聞仲。そ金……聖母悵然歎息一聲,恨恨說道,「聞仲奉詔征西,討伐西岐叛逆。不-玉虛宮門下眾仙從中作梗,相助同門姜尚,且每每言語輕我截教。_番曾邀得金鰲島秦完等十友協助,擺下十絕陣,指望擒獲姜尚。_知被教眾仙以卑劣手段連破六陣,反損六位道友,無故遭殃,實為可恨。今日自思無計可施,愧到此,煩師弟一往,不知尊意如何?」   趙公明乃是意氣深重之輩,聞聽同門被戮、故友有難,心中勃然大怒,忽而又皺眉問道:「聞道友我也見過,乃是妖皇聖人座下二弟子。緣何不往蓬萊島中求救?」   金靈聖母面露苦笑道:「那孩兒自承違逆了妖皇聖人之意,一心輔佐殷商,盡人臣之道。_顏回門中助。そ「大丈夫理當如是。そ趙公明拍而起,慨然道,「妖皇聖人與我有大恩。_II相識之日起,便待我有如弟,諸多提點。_些年,更為救三妹碧霄法力盡二   人だ一一つだ}一恩不報之人?靈師姐請回,容師繶騉|池備,便趕往西岐。そ金靈聖母大喜謝過,告辭回轉金鰲島。   趙公明起身相送,而後喚來門徒陳九公、姚少司,吩咐打點行裝,動身趕往西岐。_:路途中,偶遇一隻虎,心生歡喜,便收為坐騎。   這一日,聞仲正與四陣主聚在帥帳中,共談軍務之事。_有軍士來報,趙公明已至轅門。_仲早先了靈聖母傳訊,知道這一位要來,忙引四陣主出迎。   眾人方才帳中坐定,趙公明出聲道:「四位道兄!如何擺十絕陣,反損了六位道友?此情真是可根。そ_說間,猛然抬頭頭,只見西岐蘆篷上吊著一道人,乃出言問道,「那篷上吊的是誰?」   白天君憤然答道:「道兄!那就是地烈陣主趙江。_道兄幾番欲相救,皆被闡教眾人聯手當回。そ公明頓時臉色鐵青,大怒道:「豈有此理?三教原來總一般,彼將趙江如此凌辱,吾輩面目何存?」   頓了頓,將目光投向聞仲,寒聲道:「道友與我一同出陣,救下趙道友。也將他的人拿一個來吊著,看面皮如何?」   言罷,上虎提鞭,當先出賬。   聞仲近日來也頗為惱怒,闡教眾人不要面皮,每次爭鬥都是一擁而上,當即傳令整軍出戰。   趙公明乘虎提鞭出營來大呼道:「著姜尚快來見我。』哪聽說後報上篷:「有一跨虎道者,師叔答話。』時有燃燈代掌印信,謂姜子牙道:「來者乃峨嵋山羅浮洞趙公明是也,教二代弟子佼佼者,你可見機而作。』子牙領命,下篷乘四不像,左右有哪雷震子、黃天化、金木擁護。   趙公明與姜子牙理論幾句,話不投機,提鞭縱虎來取。姜子牙仗劍急架忙還。_-獸相交,未及數合,趙`明祭鞭在空中,神光閃灼如電。姜子牙躲不及,被一鞭打下四不像。   教一眾三代弟子慌忙上前搶下,圍攻趙公明。   趙公明本是清風化形,又得陸久指點,神鞭使開,有如狂風平地起。法力運轉,身後淡淡猛虎虛像浮、攝人心神。不過數合,便將一干教小輩盡數重傷。   蘆蓬上闡教眾仙再不能安坐,以燃燈道人為首,排班下來見過趙公明。_仲乘機而上,身形如風。_中蛟龍金鞭輕輕一擊,將看守童子掃飛,救下地烈陣主趙江,回身殷商陣中。   十二金仙皆大驚。燃燈道人倚在花鹿上,見狀嗤笑一聲,不屑道:「不過些許宵小手段,眾仙不必在意。』這時,聞仲策墨麒麟來到趙公明身邊,聞言譏諷道:「恭喜燃燈道友道行大進。如今也知曉了體面。數日前圍攻貧道之時,尚且沒有這般道行。そ趙公明聞言哈哈大笑。_二金仙i有不忿神色,反是燃燈道人,面皮絲毫不動。   燃燈出陣與趙公明理論幾句,被趙公明連連譏諷。黃龍真人心中怒極,跨鶴至前大呼道:「趙公明!你今日至此,也是封神榜上有名的,合該此處盡絕。そ趙公明聞言大怒,舉鞭來取。_鞭揮動間,風聲大作,幻化鞭影重重。黃龍真人忙將寶劍招架,迎上神II.真身。鞭劍交加,連連退後不止。   趙公明心下冷笑連連,攻勢加緊幾分。風從虎,雲從龍。_後幻化出猛虎虛影,貌似欲擇人而噬。黃真人更是手忙腳亂,苦苦支撐。未及數合,趙公明將縛龍索祭起,把黃龍真人平空拿去。   教眾仙齊身上前,只覺眼前一道雷光閃過,緩了一緩,相救不及。_仲接住盤旋飛回的蛟龍金鞭,笑道:「又要圍攻不成?真真恬不知恥!」   此後,趙公明憑借手中先天靈寶定海神珠,接連將赤精子、廣成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靈寶大法師五位金仙打傷,得勝回營。   回轉大營,趙公明將黃龍真人也吊在旗桿上,命軍士看管,便入大帳與聞仲等人飲酒慶功。   入夜時分,軍士匆匆來報,備言旗桿上不見了黃龍真人。_仲放下手中酒盞,往眉心一抹,額前靈眼張開,雷光閃動。_刻後,聞仲歎道:「闡教門下也有些手段。_鼎真以變化之法放走了黃龍。そ趙公明渾不在意,舉杯邀飲道:「聞道友不必介懷,待明日再將他拿來便是。_飲勝!」   眾人舉杯相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陸壓取寶   日,趙公明又在蘆蓬前挑戰,十二金仙紛紛舉燃燈道曹葉。}燈推I……不過,心中縱使有千般不願,也只得應下,跨梅花鹿緩緩下得蘆蓬。   燃燈道人曾經與人教玄都大法師,截教多寶道人、雲霄娘娘,蓬萊門下雲中子四人並稱為後輩弟子中的五大高手。_.然與多寶道人相爭落敗,被打下神台,可實力猶在,卻也輕視不得。   趙公明外鬆內緊,提鞭斜指燃燈道人,揚聲道:「玉鼎真人變化之功好生了得,輕易便救走了黃龍真人,你喚他來見我。』燃燈道人懷抱先天靈寶乾坤尺放聲大笑道:「道友乃斗之器。_事非是玉鼎師弟之功,乃仗武王洪福,姜尚之德耳。』趙公明勃然大怒,喝罵道:「似你這等口舌之徒,妄言霍亂軍心,著實該打!」   言罷,提鞭縱虎撲上,一鞭當頭砸下。   燃燈道人使乾坤尺架住,笑道:「似你這般手段,還奈何不了我。」   趙公明早知燃燈道人本事,不是輕易可以拿下的,舞出漫天鞭影,罩將下去,口中言道:「當年多寶大師兄曾教訓你一回,今日我再叫你記個教訓。そ當年敗在多寶道人之手,燃燈道人常引為畢生之恥,而今被趙公明揭了瘡疤,登時火冒三丈。_哼一聲,中乾坤寶尺忽長忽短,掀起氣勁無數,暴雨般灑向對手。   趙公明壓力劇增,現了身後猛虎虛影,奮力與燃燈道人糾纏在一起。_二人,一個是鞭法驚奇,玄妙方;一個是靈寶了得,法力雄渾。你來我往,殺難解難分,一時不出高下。   法力急劇消耗,仍然拿不下燃燈道人,趙公明心中不耐,將定海珠祭起。   燃燈心中悚然一驚,借慧眼看去,只見一派五色毫光,瞧不清是何寶物,看著落將下來,燃燈撥鹿便走。不進蘆篷,望西南方向飛奔而去。   趙公明不願就此罷休,趨虎急追而去。   武夷山一處山坡,青松林立,仙禽飛舞,景色怡人。山泉叮咚有聲,偶爾一聲鶴鳴突起,如同畫龍點睛一般,越發襯托得山林仙氣盎然。   坡前一株巨大的青松,一隻三足小鳥掩於枝葉之間,通體火紅,隱隱有金焰跳動。_瑩如紅寶石一般的-目,透著靈慧之氣。松下,有二人下棋,一位青袍,一位紅袍。_風輕輕吹拂,送來一陣爽意。   三足小鳥正是陸壓所化,奉陸久之命來武夷山。照著乃兄描述的形象,頗費了一番手腳才尋到樹下這兩人,跟蹤二人已有足月光景。低頭百無聊賴地觀看著棋局,二人行棋極慢,陸壓不耐煩地揮一下小翅膀,一隻小小的酒罈,將'探入其中輕吸一口,舒服得輕輕叫喚兩聲。   正在分局之時,忽聽鹿鳴響,陸壓精神一振,來了!取出專程從雲中子處要來的隱匿陣圖祭起,撲稜著躍下青松。   正下棋的二人回首張望,正見一道人乘梅花鹿飛奔而來。_二人曾到崑崙山旁聽眾仙開講,認得是燃燈道人,忙迎上前去問其故。}燈認不二人,把趙公明伐西歧之事說了一遍。   二人齊聲說道:「不妨事,老師且歇息片刻,待我二人問他。』趙公明座下黑虎速度極快,一路風馳電掣,瞬息之間便到了眼前。見兩個古怪道人,臉分黑白,一位青袍,一位紅袍,並肩將燃燈道人擋在身後。趙公明手中神鞭虛指,喝問、『爾等何人,速速讓開。莫要妨礙我拿人。そ青袍黑臉道人緘口不言,紅袍白臉者出言答道:「吾二人乃五夷山散人蕭升、曹寶是也。_I.兄弟閒對一.以遣日月,今見燃燈老師被你欺逼太甚,強逆天道,扶假滅真,自不知己罪,反恃強追襲,吾故問你端的。そ隱在一旁的陸壓不屑地撇撇嘴,輕聲嘟囔:「還不是見了燃燈道人,妄想靠上闡教這棵大樹。_憐終::妄念,難免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そ趙公明怒極反笑,揚鞭喝道:「山野之人好大本領,焉敢如此無禮?」   說話間,一鞭攔腰橫掃。   蕭升、曹寶二人擎出寶劍,並肩迎上。雙方三人鞭來劍去,宛轉仙身。_-及數合,趙公明擔心燃燈道人遁,遂揚手將縛龍索奈起,來拿兩個道人。   紅袍白臉的蕭升一見,輕笑道:「來得好!」   探手從豹皮囊掏出一個銅錢,也祭起空中。在祭起的瞬間,錢居然長出兩隻小翅膀。_見一道黃線閃過,金錢電射向縛龍索,二   尊葶p上。}}}'光頓失,與古銅錢一同落在地上。}}だ討一廠錢和縛龍索收起,配合之嫻熟,另人咋舌,可見二人劫奪法寶不是一次兩次了。   陸壓只覺眼前一亮,死死盯著那古怪銅錢,口中喃喃自語:「好一件先天靈寶,難怪我那九哥,堂堂聖人之尊會如此惦記。』趙公明見法寶被收,大呼一聲:「好妖孽,敢收吾寶?」   又取定海珠祭起於空中。_見瑞彩千團,打將來。   蕭升又發銅錢,定海珠隨錢而下。_'寶見機上前,又搶了定海珠和銅錢。   趙公明見失了定海珠,直氣得三屍暴跳,急祭起神鞭。蕭升又發銅錢,不知此鞭是兵器不是法寶,如何落得?神鞭砸下,正中蕭升頂門,打腦漿迸出,死了個通透。真靈透而出,飛往封神台方向。''曹寶愣在當場、也不思撿回銅錢。陸壓嘿嘿一笑,上前將銅錢摸在手中,又扔出一枚普通銅錢,重新隱匿於一旁。   見兄弟慘死,曹寶欲為蕭升報仇。   燃燈立於高處觀之,滿臉慈悲之色,悵然歎息一聲道:「二友棋局歡笑,豈知為我遭如此橫禍?待我暗助一臂之力。』言罷,將乾坤尺祭起來,往下方打去。   趙公明不曾提防、被一尺打得幾乎墜虎,大叫一聲,撥虎投向北方。   曹寶方要追趕過去,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招呼:「道兄留步!」   扭頭一看,正是燃燈道人。   燃燈道人近前來,下鹿施禮道:「深感兩位道兄援手之德,堪憐蕭升道兄遭厄,叫吾於心何忍?」   說著,這廝竟垂下淚來。   「鱷魚的眼淚。そ_匿一旁的陸壓中作嘔,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聽九哥說,那鱷魚就是便一邊生吞活嚼弱小獸類,一邊留下眼淚的。燃燈這廝要是沒有目地,I.就用自己這小身板去餵鱷魚。」   曹寶心中感動,反勸慰道:「老師萬不可如此。今遇老師,實為不平之憤,不期蕭兄絕於趙公明毒手,實為可歎。』燃燈道人遂收起眼淚問道:「方纔那趙公明祭起二物,欲傷二位。貧道見一金錢祭起時,那物隨錢而落,道友忙忙收起,不知是何寶物?」   曹寶為燃燈道人嘴臉所騙,毫不隱瞞地答道:「吾寶名為落寶金錢,連落公明二物,不知何名。そ說.取出來與燃燈觀看。   燃燈道人方一見定海珠,便鼓掌大笑,直笑得前俯後仰,良久方才收聲道:「今日方見此奇珠,吾道成矣。』曹寶忙問其故,燃燈道人正色道:「此寶名為定海珠,份屬先天靈寶。_II盤古開天,此珠曾出現,光輝耀紫霄。_……來i然無音訊,不知落何人之手。今日幸逢道友,得此靈寶,貧道不覺心爽神快。」   曹寶一心思慕闡教,不知燃燈道人禍心,順其所言道:「老師既欲此寶,必是有可用之處,老師自當取去。』燃燈道人假作推辭道:「貧道無功,焉敢受此?」   曹寶繼續勸說道:「一物自有一主,既老師可以助道,理當受得,弟子收之無用。そ燃燈道人打了個稽I謝過曹寶,二人一同往西岐而去。   待二人遠去,陸壓方才現身出來,狠狠盯著兩人離去的方現,心中猶有餘悸:「這兩個混賬東西,存心想噁心死我。若不是為了那寶貝銅錢,我定要狠狠收拾他們。そ著,從懷中取出銅錢,托在掌心細細賞玩,嘖嘖讚歎道:「真是好寶貝,神念居然無法探入其中,落寶金錢嗎?」   又看了看西岐方向,心下誹腹:但願那曹寶不要因為一個贗品丟了性命。-一語成、而後陸壓又喃喃自語起來:「還是九哥思慮周詳,那主人蕭升已死,靈寶中元神烙印已然隨之消散。_時取之,斷不會結下因果,真真是好算計。_I怪紅雲大哥常說,九哥計無雙,天下無出其右者。そ''憑著穿越者的優勢,陸久時時算計準確,已經在眾人心中樹立起神算的形象。_I壓這次就徹底無語了。大劫之中,天機紊亂,自家那位兄長居然能將事情算計到如此地步,真真是不可思議。   「即便是鴻鈞老祖,怕也是不過如此罷了。嗯……或許未必能算計到這II地步……」   陸壓心中感慨一番,化作一道長虹,投往極東蓬萊島方向。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七拜魂   公明被打了一乾坤尺,又失了定海珠、縛龍索,回到厙呼人營。聞仲接著,問其追燃燈一事。_つ心'鬱鬱,長吁一聲,只是不語。   聞仲不明所以,問道:「道兄為何這等?」   趙公明將經過敘述一邊,大叫道:「吾自修行以來,從未有今日失利。無名小輩將吾縛龍索、定海珠收怎肯與他干休!」   言罷,便要往三仙島一行。   聞仲囑咐道:「道兄此去速回,免吾翹首。』趙公明應下,遂乘虎駕風雲而去,不一時來至三仙島下虎。一路往洞府行去,正被童子瞧見,驚喜呼道:「原是大老爺來了。』也不招呼,一溜煙跑進洞去。趙公明不禁搖失笑。   少時,三位娘娘起身齊出洞門迎接,瓊霄微笑道:「兄長來此,緣何在門外等候,逕自入內便是。_II家妹,何必見外。そ趙公明微笑頷首,隨三個妹子入洞內坐下,見三妹碧霄一改往日天真,面上儘是冰寒之色。不由心中一出言問道:「三妹近來可好?」   碧霄神色不改,淡淡道:「甚好。』趙公明心中更是難受,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安慰。   氣氛一時沉悶,雲霄娘娘有鑒於此,乃問道:「兄長至此,是往那裡去來?」   趙公明先將事情始末敘說一邊,而後道:「為兄失落了定海珠和縛龍索,心甚不卒。_來三位妹子處,'III取靈寶。金蛟剪也罷,混元金斗也罷,拿下山去,務要復回此二寶,吾心方安。』雲霄娘娘聽罷,只是搖頭,溫言道:「兄長此事不可行。_游宮外有兩句,乃老師親手所書:『謹閉洞門,靜誦黃庭三兩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如今教道犯了殺戒,吾截教實是逍遙。昔日鳳鳴岐山,今生聖主,何必與他爭論是非。_長你不該下山,你我只等子牙封過神。_兄請回峨嵋山,平定封神之日,小妹親自往靈鷲山,問燃燈討珠還你。_I此時特要借蛟剪、混元金鬥,妹子不能從命。」   趙公明心中不悅,悶聲道:「難道我來借,你也不肯?」   雲霄娘娘苦口婆心勸說道:「非是不肯,恐怕一時失手,追悔何及?只求兄長先行回山,不久封神便過,何必太急!」   趙公明歎息道:「一家如此,何況外人?」   遂起身走出洞門,神情陰沉之極,顯是心情大壞。   「兄長且慢!」   冰冷的女聲響起,碧霄出言叫住趙公明,問道,「敢問兄長,若是借不到靈寶,兄長作何打算?」   趙公明昂首慨然道:「自是回殷商大營,與聞仲道友同進退。我趙公明豈是貪生怕死之輩。そ碧霄定定看了兄長許久,取出兩件法寶,一圓日一新月,遞給趙公明道:「此乃先天法寶日月精輪,日攻月守,威力不凡。借於兄長奪回靈寶。そ_罷,傳了用法。   雲霄見狀大呼道:「三妹不可!三妹,你怎可……」   「大姐!」   碧霄出言打斷了雲霄,看著她淡淡道:「兄長秉性大姐再清不過。_其坐看兄長失利,還如將靈寶借出。_何況,兄長乃是前往襄助聞仲那小子。_不說我I三仙島和蓬萊島的交情,多受恩惠。但說廣寒宮中一事,小妹便不能手不理。そ雲霄前事多忘,記不得與蓬萊島交好之事,然聽聞碧霄提起廣寒宮中事,不覺輕輕頷首。_然又問道:_那聞仲為何不向師門求助?」   瓊霄、碧霄二位娘娘不知,趙公明曾聽金靈聖母提及,便將聞仲違逆妖皇聖人尊意,執意出島扶保殷商之事娓娓道來。   瓊霄娘娘長吁一聲,出言讚道:「好一個聞仲!妖皇聖人收得好弟子!金靈師姐好福氣!」   雲霄、碧霄二人亦頷首。瓊霄托.一把金色剪刀走向趙公明,言道:「兄長還是將這金蛟剪帶去吧。__精輪攻守俱佳,單論攻擊卻是及不上此寶。_法兄長自知。」   趙公明謝過,辭別三位娘娘,跨虎馭風而去。   待回到殷商大營,聞仲問道:「道兄可有所得?」   趙公明微笑道:「我往三仙島三位妹子處,借了她們的金蛟剪和日月精輪來,明日定要復奪定海珠。そ聞仲大喜,設酒款待,四陣主相陪,當日席散。   翌日清晨,商軍出陣。_仲上了麒麟,鄧忠、辛環、張節、陶榮四將分列左右。趙公明跨虎臨陣,專燃燈答話。   哪報進蘆篷,燃燈遂上了仙鹿,緩緩來至陣前。趙公明一見燃燈,便二   布開人呼道:「燃燈!你將定海珠還我,萬事干休;若不還衣だ六與你見個雄!」   燃燈道人微笑答道:「定海珠乃是先天靈寶,你那左道旁門,豈有福慧得住它?此珠還是我等了道證果之珍,你不必妄想奪回。』''趙公明被這番無恥言語氣得不輕,雙眼直噴出火來,厲聲咆哮:「無恥之尤!今日你既不將情面,我定與你月缺難圓!」   言罷,縱虎直衝上去。   燃燈道人見公明來勢洶洶,連忙催鹿抵架。虎鹿交加,往來數合,趙公明深恨燃燈道人無恥,將金蛟剪祭起。_剪乃是兩條蛟龍,當年還是陸久出手降服,贈與瓊霄。_……經通教主之手,采天地靈氣,受日月精華。起在空中,往來上下,祥雲護頭並頭如剪,尾交尾如股。不怕I得道神仙,一:兩段。   金蛟剪起在空中,往下:來,燃燈道人忙捨了梅花鹿,借木遁而去。把梅花鹿一:兩段,趙公明怒氣息,恨恨回轉大營。   燃燈道人逃回蘆篷,眾仙接著,追問金蛟剪的威力。}燈道人搖頭道:「好利害!好殺氣!起在空中,如二龍交結,落下來利刃一般,若非我見勢不好,預先借木遁走了,只怕要應了封神之數。_是可惜了我的梅花鹿,被一:兩段。そ十二金仙聽完,俱各寒心。_仙共應對之法,始終沒有應付金蛟剪的妙法。燃燈道人忽然說道:「`道倒是有一法,或可一試。_是……手段有些上不得檯面。そ其餘眾仙憂心不已,還管什麼檯面不檯面?當下紛紛表示無礙,非常之時,自有非常手段。   燃燈道人這才說道:「貧道早年曾得了一個妖族秘法,據傳乃是源自妖族一件至寶。_法名為『三七拜.、陰毒非常,能取人性命與無聲無息之間。_提是取受術者的一I頭髮。そ「此事非太乙真人不可。そ_意……一致,同舉太乙真人出馬,去取趙公明的頭髮。   燃燈道人還隱瞞了一個重點:施術者必遭天譴!目光掃過十二金仙,心中冷笑:不知你們會推何人出來行此法。_而又心中一驚,打消了這個念頭。_二金仙都是元始天尊寶貝,若是其中一人因此隕落,日後元始天尊追究起來,他可吃罪不起。   翌日,太乙真人出陣挑戰趙公明,擠兌他不用法寶,各憑武藝定勝負。趙公明受激將不過,便答應下來.兩人.-戰一個上午,太乙真人為取對手頭髮而戰敗,卻也完成了任務。雙方各自滿意歸去。   頭髮有了,燃燈道人也錄下施法所需口訣符眾仙商議許久,最終決定由姜子牙行法。燃燈將口訣符交給他,交代、『可於西岐城中立一台,結一草人,內藏頭髮。_身上書趙公明三字,頭上一盞燈,足下一盞燈,腳步罡鬥,書符結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禮,至二十一日之午時,焚燬草人,趙公明必死無疑。』又轉首謂十二金仙道:「那聞仲天生靈眼,上察三十三天界,下探九幽地府。_需煩勞眾位師弟結成陣輪番守護。そ_教眾仙稽首應下。   姜子牙依法施為,連拜數日,將趙公明一代金仙拜得整日煩躁不已,帳前走到帳i…抓耳撓腮。_仲……趙公明如此不安,心中甚是不樂,亦無心理論軍情。   烈焰陣主白天君、落魂陣主姚天君,不聽聞仲之言,逕自出戰,被教眾仙所破,取走前次赤精子為搶姜子牙魂魄失落在落魂陣中的太極圖。   姚天君也是無奈。_太極圖兀自浮陣中,即不飛走,也不干擾陣勢運轉。姚天君認是太上老君的鎮.氣運的至寶,也不敢收取。   姜子牙在西岐城中拜了半月,趙公明越覺昏沉長睡,不省人事。_仲入帳探望,見他鼻息如雷,用手推而問之:「道兄你乃金仙之體,為何只是酣睡?」   趙公明茫然反問道:「我何時酣睡?」   聞仲見他迷糊至此,心下悚然一驚,忙睜開靈眼查看。_'知闡教眾仙早有準備,結下四相陣法分三班輪流守護。   聞仲為陣法所獲,遍搜西岐方圓千里之地,終是一無所獲。   至二十一日上,趙公明心中警兆連連,知道自己大限不遠,遂吩咐守護在身邊的兩個徒弟陳九公、姚少司:「為師大限將至,你們去請聞道友前來,為師又後事交代。そ徒嗚咽垂淚出帳。 第一百八十四章 拜訪碧游   名弟子將趙公明所言報於中軍大帳,聞仲當即抱胸跌掑H糽韝五x。_-位陣主進營來會聞仲,見如此痛,忙問其故。_仲把前事說了一遍,王、張二天君不語,同進後營見趙公明。   趙公明鼻息之聲如雷鳴,三人來至榻前,聞仲垂淚悲呼一聲:「道兄!」   睜目見聞仲來至,趙公明澀聲歎息道:「罷了,悔吾不聽雲霄妹子之言,果有喪身之禍。そ_師直嚇大汗淋漓,無計可施。   趙公明長吁一聲道:「聞道友,趙公明大限將至,今追悔無及。我死之後,你將金蛟剪連我袍服包住,用絲絛縛定。_霄諸妹必定來看吾之屍骸,你把金蛟剪和日月精輪連袍服遞與她們。_位妹子見我袍服,如見親兄。そ聞仲等人心中悲慼,只是垂淚不能言語。   趙公明淚流滿面,猛然奮力高呼道:「雲霄妹子!悔不用你之言,致有今日之禍。そ_罷,不覺哽咽不`言語。   聞仲見趙公明這等苦切、心如刀絞,只氣得怒髮衝冠,剛牙挫碎。紅水陣主王奕,見如此悲涼景象,心頭怒火按耐不住,憤然衝出大帳,將紅水陣排開,至闡教蘆蓬下厲聲喝道:「玉虛門下!誰來會吾之紅水陣!」   燃燈道人聞報,心中一動,便吩咐曹寶前往破陣。_II從見了那神異的落寶金錢,燃燈道人便難以忘懷,意圖據為己有。今日得此良機,只要將曹寶送上封神榜,就能再得一件奇寶。   曹寶不知其中陰謀,祭陣而亡。_後清虛道德真君出陣,誅殺王天君,帶回了曹寶的屍身。燃燈道人屍痛哭,備數己身之過,連累兩個逍遙三人喪命。_祟的目光,不時過曹寶腰間豹皮囊。_二金仙面上與其同悲,心中卻是暗自誹腹燃燈道人怎麼轉了秉性。   燃燈道人將曹寶遺體收殮,並一意堅持要為救命恩人守靈。待夜半無人之時,終於心滿意足的將「落寶金錢」收入囊中。   入夜時分、姜子牙完成了「三七拜魂」之術的最後環節,將稻草人一把火燒成灰燼。   殷商大營中,趙公明大叫一聲,雙手無力垂下。真靈遁出,飛往封神台方向。_仲見公明死於非命,聲大哭。_棺盛停於後營。   蓬萊島太陽宮。   陸久坐在扶桑樹下,通體金黃的妖皇聖劍擱在身前石桌上。_朝著初升的朝陽,目光迷離,額前睜著幽藍的豎眼,雷芒閃動。   默默垂首,雷罰之眼悄然閉合,陸久站起身來,輕聲呢喃:「回首當年初遇,尚且歷歷在目。_憐趙公英才蓋世、仗義豪爽,如此憋屈地逝去……是時候該去見見通天教主了。』陸久踱步回宮中大殿,吩咐默言道:「去備一艘小船,我要去金鰲島碧游宮拜訪通天教主。そ「尊法旨。そ默言躬身應下,心'不由嘀咕:島外確有一扁舟停乃是精衛小師姐新近煉製,陛下並不曾見過,如何知曉?   萬頃碧波之上,鳥長鳴。_葉.舟乘風破浪,疾馳而過。_下一條狹長白線,緩緩消逝。   陸久坐在船頭,隨船身上下起伏,長髮迎風飛舞。船尾默言操舟,運使法力控制著小船避開巨浪,生怕船頭那位法力儘是的妖皇陛下被它們捲走。   方纔踏上金鰲島,就有童子識得陸久,飛快回報碧游宮。少時,多寶道人匆匆而來,俯身拜倒在地,口稱:「多寶拜見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そ陸久擺擺手,示意他免禮,微笑道:「多寶不必多禮。   你看我這樣子,可還有聖人的樣子。』多寶道人先前就沒有察覺到陸久有半點法力波動,暗道傳言不虛。看著陸久嘴角邪異的笑容,多寶道人舉止依然恭敬有加。躬身引路,延請陸久前往碧游宮。_下盤算:聖人通,不是我這等微末道行能試探的。_I沒有失去法力,還要老師見過`作數。   如趙公明一般,截教門下多重恩義。_便陸久真的法力神通儘是,多寶道人也不會有半點不敬。_I竟陸.過去曾多有指點與他。   行至碧游宮外,陸久吩咐默言隨意賞玩景致,跨步入內。行不幾步,正見通天教主高坐碧游床,眉頭緊鎖,面上儘是傷感之意。   陸久近前稽首道:「通天師伯,師侄有禮了。』通天教主還了一禮,上下打量一番陸久,示意他落座於稍下客座,搖頭歎息道:「原以為傳聞不實。不師侄在廣寒宮竟重傷至此,果真法力盡二   丈だ時值神仙殺劫,陸久法力盡失,蓬萊島已失去了插手各教紛爭的籌碼。_教少了一個有力臂助,怎叫通教主不可惜。   陸久輕笑一聲,轉而問道:「方纔師伯何事鬱鬱寡歡?」   通天教主聞得此問,神情越發愁苦,言道:「公明為一時義氣,違我之意下山,落得個身死西岐的下場。唉……」   陸久聞言被勾起心事,和聲道:「師伯心情,陸久感同肺腑。我那徒兒聞仲,又何嘗不是如此……」   兩聖人各自黯然無語。   沉默良久,陸久率先出言道:「有這樣倔強的弟子,我也是頭痛之極。_是,心中也有些竊喜,忠直仗的秉性,也沒什麼不好。_'『伯,公明師弟仗義豪情,頗似師伯秉性。得弟子若此,師伯當高興才是。」   通天教主得陸久寬慰,心情大為好轉,又聽陸久笑道:「更何況,公明師弟不過是上了封神榜,並非灰飛煙滅。下次大劫,未嘗沒有從頭來過的機會。そ「師侄此言大善。そ_天教主頓時.:雲轉晴,微笑道,「不知師'I來我碧游宮,所為何事?」   這時,宮內弟子取來仙果美酒,奉上兩位聖人享用。   待一眾弟子推出,陸久正色道:「正是為公明師弟身隕一事。_次神仙殺劫,截教首當其衝。如今天紊亂,師伯應時時以神念關注才是。」   通天教主不以為意,指陸久笑道:「師侄憂慮太過。_次,乃是教弟子犯了紅塵殺厄,與我碧游宮何干?我截教弟子坐隱深山,閒誦黃庭,自能安然渡劫。そ陸久連連搖頭,心下歎息:通天教主脾氣委實太過直率。_進言道:「公明師弟便是前車之鑒。_若'伯時時關注,何至於此?截教弟子多有殷商為臣者,師伯豈能袖手不理?更何況……」   忽然止住言語,陸久抬手虛指宮外,只見截教眾仙漫天飛舞,足有數千人之多。_仙來朝,果然名不虛I、「師侄何意?」   通天教主略顯迷惑,不明白陸久所指何意。   陸久心中再一次感慨通天教主天真,沒好氣道:「你不覺得,萬仙來朝的截教……太大了嗎?」   通天教主悚然一驚,頓時明白了陸久的意思。   他是爽快、率直、義氣,實力至上。_是,堂堂截教聖人並不是傻子。   教太大了,已經強勢到各家教派不得不正視的地步。_……`寒宮中元始天尊和准提道人地聯手,已經給了通天教主少許提示。十二品金蓮和太極圖的出現,此時回想起來,通天教主更是心驚不已。   莫非……此次神仙殺劫,人、闡、西方三教四聖可能聯手?通天教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旋即又否了這個在他看來可笑的想法。''不會的!東方和西方向來是涇渭分明,二位師兄雖與我相交淡如白水,也決計不會勾結西方外人算計自家兄弟。   四聖聯手算計陸久,大有可能是因為這師侄太強勢了。_教實力冠絕諸教,師侄實力也是冠絕諸聖。_何況,他身後還有盤踞蓬萊島的十萬大妖,更有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全力支持。   不過,也不能不防!通天教主瞬間打定了主意。那麼這位妖皇呢?他又是為何如此青睞我截教?   將目光飄向陸久,直言問道:「那麼師侄你呢?截教與蓬萊島素來交好,師侄也不需要如此上心費神吧?」   長進不小。_I久心下嘀咕一聲,然道:「師伯當知。_上老君與我有宿怨,昔年我險些讓他丟了天地玄黃玲瓏塔;元始天尊也是一樣,廣寒宮一戰,將我打成重傷,法力盡失;唯有通天師伯,與我脾性相合。_如師伯所言,蓬萊島和截教來交好。_I將來人、西方三教四聖結盟,我妖族三聖加上通天師伯,也是四聖,方能不落下風,與其一爭高下。そ通天教主疑慮盡去,舉杯邀陸久同飲,就此定下日後盟約。隨後,兩位聖人拋開這些算計提防的勾當,說些奇聞異事,言談甚歡,賓主盡興。_……談一陣,陸久起身告辭。   陸久立在輕舟尖上,回首眺望金鰲島,面上泛起邪異的微笑。封神之戰,截教敗勢已成,無力回天。_此一會,通天教主已有警惕之心,截教應該不會被滅教了。_下幾個精-弟子的截教,最是符合蓬萊島將來的利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聖駕親臨   公豹趕往三仙島報訊,告知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娘單私明隕落的消息。稍加遊說,碧霄便殺氣騰地大呼報仇。瓊霄也是一般心思。_霄無奈,唯恐兩個妹妹行事不輕重,只得一同趕往西岐。   匯同途中遇上的函芝仙和彩雲仙子,五位仙姑來至殷商營門,命門官通報。_官報入中軍,聞仲立刻出迎接,口稱「師姑」將五位仙姑讓進中軍帳內打稽首坐下。   雲霄問道:「前日吾兄被金靈師姐請下峨眉山,不料隕落西岐。我姐妹特來收吾兄骸骨,如今卻在那裡,煩請道友明示?」   ''聞仲悲咽泣訴,淚下如雨,悲聲將事情原委細細訴說一遍,而後道:「公明道兄曾對我言:『悔不聽吾妹雲霄之言,果有今日之厄。遺命將金蛟剪和日月精輪用道服包定,留與三位師姑,見服如見道兄。」   言罷,放聲掩面大哭。   五位仙姑紛紛淚下如雨,極是悲苦神色。_仲收拾心情起身,取來袍服所包金蛟剪和日月精輪放於案上。   三位娘娘展開、睹物傷情,淚不能幹。瓊霄咬碎滿口白玉,碧霄一身寒氣四溢,雙雙憤恨欲狂。   碧霄面沉如水,寒聲問道:「吾兄棺在那裡?」   聞仲答道:「在後營安放。そ瓊霄即刻起身,促聲道:「快快引我前去。』碧霄亦欲隨同前往。   雲霄娘娘忙攔下二妹,勸阻道:「兄長既死,何必又看?」   碧霄掃了大姐一眼,幽幽道:「既然來了,怎能不見兄長最後一面?」   雲霄、瓊霄二位娘娘轉身就出帳去,雲霄只得同行。_到後營,三位娘娘見了棺木,揭開一看,只見趙公明靜靜躺在其中,眉宇之間猶自帶著濃濃的怨憤。   瓊霄當即大叫一聲,幾乎暈倒在地;碧霄立定不動,粉面殺氣重重,扶著二姐寒聲說道:「姐姐不必著急,我們拿住他闡教十二金仙、燃燈道人,將他們盡數送上封神榜陪伴兄長,報此殺兄大仇。』雲霄曰:「不管他人的事,我們只拿首惡。一則也是兄長數盡,二則邪術傾生。_I.們只拿住施術之人祭兄長,就完此恨。そ這時,紅沙陣主張天君進營,與五位仙姑相見,互道同門之誼。_仲擺下宴席,一來緬懷趙公明,二來為五位仙姑接風。席間,趙公明弟子陳九公、姚少司兩人拜倒在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師姑案前痛哭,直讓三II-娘娘心中更是憤恨。   翌日,五位仙姑出營,陳九公、姚少司隨同左右,聞仲跨墨麒麟掠陣。_命鄧忠、辛環、張節、陶榮四護衛前後,雲霄乘青鸞來至篷下,高聲呼道:「傳與燃燈道人早來見我。』聞報,燃燈道人率十二金仙排班而來,姜子牙率領一眾三代弟子緊隨其後。燃燈道人飄然上前,稽首道:_眾位道友,貧道有禮了。_位本清淨逍遙之仙,緣何來這是非之地?一時不慎,只怕無數年修行化為流水,還是早早退去的好。そ碧霄驅花翎鳥上前,喝道:「燃燈,今日不與你論什麼道理。我只問你一句,是何人施邪法暗害我兄長。』燃燈道人朗聲笑道:「碧霄道友此言差矣。趙公明道友不識天數,助為虐,來這西岐城下逞兇,合該身隕。_非人為,乃是天誅。_位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會步了趙道友後塵。』瓊霄見燃燈道人言語奸猾,心中惱怒,駕鴻鵠飛到近前厲聲道:「燃燈,我不與你說這些個廢言。你I是不說出誰人行兇,便將你等盡數斃於陣前。そ黃龍真人脾氣暴躁,跨鶴仗劍直殺向瓊霄,高聲喝道:「與她們這等左道之人多說什麼!盡數送上封神幫就是。_劍!」   瓊霄娘娘亦仗劍迎上,戰不數合,祭起金蛟剪來:黃龍真人。_教眾仙見黃龍真人危急,紛紛祭起得意法寶抵禦。一時間,半空中十數件法寶飛舞,寶光迎上金蛟剪,硬生生將它震回。瓊霄抵禦不住眾仙合力,I地噴出一口鮮血。   殷商陣營中聞仲等人見闡教眾仙無恥,居然以眾欺寡,不由大怒,齊齊殺上前去。_-方二十多位仙人廝在一處,一方是人多勢眾,一方是法寶精奇。_戰一場,難分高下,-自鳴金收兵。   混戰中,趙公明兩名弟子陳九公、姚少司因心切為老師報仇,不惜自身,被闡教金木所殺,上了封神榜。   中軍帳中,聽聞兄長僅有的兩個傳人被殺,瓊霄碧霄二位娘娘更是咬牙切齒二   辛苀齯部C一}}禁也動了無名之……對聞仲道:「把佧礞飫垠x士選六百名來,待我擺下九曲黃河陣,為兄長報仇!」   太師問道:「敢問師姑,此陣有何玄妙?」   雲霄答道:「此陣內按三才,包藏天地之妙。其中有惑仙丹閉仙訣,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損仙之氣,喪神仙之原本,捐神仙之肢體。_仙入此成凡人,凡人-'-此即絕。九曲曲中無直,曲盡造化之奇,抉盡神仙之妙,任他混元聖人前來,遭此亦離逃脫。』諸天聖人何等神通?豈會懼此?聞仲心下嘀咕。_.覺得雲霄太過誇大,卻也足見陣法不凡。_刻傳下軍選來六百名彪形大漢聽用。   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娘娘,同二位道姑往後營用白土畫成圖樣。何處起,何處止,內藏先天密,生死機關;外按九宮八卦,出入門戶,連環進退,井井有條。_雖不過六百,-.中玄妙不啻百萬之眾,縱是神仙,入此亦魂消魄散。   其陣眾人演習了半月有餘,方得走熟。是日,雲霄進中軍帳來,見聞仲道:「今日大陣已成,請道友看我會玉虛門下弟子。』聞仲當下大喜,命人點兵出戰。   此戰,混元金斗大放異彩,九曲黃河陣盡顯神妙。_霄憑借手中混元金鬥,連拿闡教一干三代弟子和十二金仙。_有燃燈道人見勢不妙,借土遁化清風而走,一路趕往崑崙山玉虛宮求救。   元始天尊震怒!先命燃燈道人往西岐打前站,紮下蘆蓬迎接聖駕。而後命白鶴童子備下九龍沉香輦,玉趾臨凡。   夜半子時,雲霄按耐不住心中惴惴,來營外散步。_因一時激憤,將那闡教十二金仙盡數拿下,削了頂上三花,散去胸中五氣。_日來,一直擔心,以元始天尊的高傲護短,定會聖駕親臨,怕是到時不好交代。好在聞仲明白事理,不曾誅殺二金仙。   忽然,見得西岐蘆蓬方向升起畝許大小慶雲,內有五色毫光,金燈萬……紛紛落下,如簷前滴水不斷。_中眾人察覺到異狀,各自出來察看。   雲霄頓足對兩個妹妹歎道:「二師伯至矣。   二位妹妹,我當初不願出島,你二人堅執不從。我一時動了無明,偶設此陣,把玉虛十二金仙俱陷在裡面,不好放他,又不好壞他性命。今番師伯又來,怎好相見,真為掣肘。』瓊霄反駁道:「姐姐此言差矣!他又不是我師尊,尊他為長不過看老師之面,我不是他教下門人,任憑我為,如何怕他?」   碧霄恨恨道:「就憑他在廣寒宮中作為,如何當得尊長之位。_法也擺了,門人也拿了,兩軍陣前敵對,管不了那許多。』聞仲聽這二位師姑言語,大驚失色,慌忙出聲勸阻:「二位師姑切不可妄言!聖人手段,豈是我輩能敵?老師常與我說,聖人面前萬不可失了禮數。_有千般道理,也不違I.聖人之意。_今之計,唯有搬請截教聖人來此,方能消除厄難。そ「聞道友所言甚是。そ一}出言I_聞道友腳程最快,便由你走一趟金鰲島吧。そ聞仲斷然拒絕道:「三位師姑前來助我,聞仲豈能貪生遠避。_位師姑坐騎頗為不凡,莫如書信一封,遣坐騎送去碧游宮,我等在此小心應付,待截教聖人聖駕親臨,再作計較。』三位娘娘皆稱大善,依計行事。_-免途中變故,寫下書信三封,分別掛上青鸞、鴻鵠鳥、花翎鳥脖頸,命三禽送往金鰲島。   翌日,眾人又見西岐方向一座玲瓏寶塔懸於空中,毫光五色,隱現其上。   「天地玄黃玲瓏塔?」   聞仲驚叫出聲,面容愈見愁苦。   雲霄也認得這後天第一靈寶,知道是太上老君之物,慘笑道:「不想大師伯也來與我等為難。そ碧霄寒聲道:「姐姐,各教各授,那管他?既來與我等為難,何必再尊他師伯。そ瓊霄叫道:「待他進了九曲黃河陣,就放金蛟剪,再祭混元金鬥,何必懼他?」   雲霄只是搖頭不語。_仲早已被二位言語麻木,苦笑道:「二位師姑不可造次。不說聖人神通無量,單那天地玄黃玲瓏塔,便是萬法不沾。_II開天闢地至今,只有我老'才接著雷罰之力落下過一次,我等能耐他何?」   四人各自黯然神傷。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通天駕到   始天尊乘九龍沉香輦,太上老君斜坐板角青牛,燃燈爿要邿M地……氳,異香.郁,散滿紅霞,來至黃河陣前。   玄都大法師大呼道:「三仙姑速來接駕。』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娘娘,並聞仲、函芝仙、彩雲仙子共六人,自九曲黃河陣中魚貫而出,來到兩位聖人駕前倒身下拜,口稱:「拜見人、兩教聖人,教主聖壽無疆。そ太上老君微微頷首,而後淡淡道:「爾等免禮。』待六人起身,元始天尊喝道:「爾等既設下陣法,且進陣去。_我來破。そ_……太上老君生出好感,絲毫給眾人機會分辯。   聞仲等六人知無法倖免,復又進入陣中。瓊霄怒道:「那元始天尊欲置我等於死地。_其坐以待斃,如放手一搏,尚又一線生機。」   眾人知瓊霄此言在理,皆是一般神色。   聖人無敵,我聞仲也不是任人魚肉之輩!聞仲被激起豪氣,心中打定主意。摸了摸胸口金羽,面上厲色一狠狠點頭。   太上老君騎青牛當先進陣來,元始天尊的九龍沉香輦稍後半步,白鶴童子緊隨其後,齊進黃河陣來。   太上老君見闡教十二金仙似醉而未醒,沉沉酣睡,呼吸有鼻息之音;又見八卦台上,有四、五個五體不全之人,輕輕搖頭道:「只因三屍不斬,可憐千載功行,一朝俱成畫餅。』「哼!」   原始天尊悶哼一聲,頷下長鬚飛揚,顯是心中怒極。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神仙一怒,翻山傾湖;聖人一怒,天翻地覆!   聖人的怒火,豈是輕易可以承受的。_仲六人吃得這一哼,各自胸腹一悶。_霄娘娘和聞仲還好些,彩仙子和函芝仙陸久吐出一小口鮮血。   彩雲仙子心中不忿,祭起戳目珠往元始天尊打去。_芝仙亦隨之將風袋放開,只見黑煙滾滾,風刃何止千萬。   戳目珠未到原始天尊近前,就在慶雲中化作輕煙。抑或是,方一接觸到慶雲,便灰飛煙滅。   始天尊袍袖輕輕一揮,漫天黑煙風刃一掃而空。手中三寶玉如意高高拋起,往彩雲仙子頂門砸落。_雲仙子被龐大的氣勢鎖住,分毫動彈不._如意正中頂門天靈,立時消玉殞,一道真靈往封神台去了。   不待眾人有所反應,原始天尊又從袖中取一盒,揭開蓋丟起空中,巨大的吸力將函芝仙收到盒內,眨眼間化為血水,又一道真靈飛往封神台方向。   瓊霄見原始天尊下辣手,轉瞬之間連殺二人,再顧不得什麼,祭起金蛟:去,那剪在空中,挺折如剪,頭交頭,尾交尾,落將下來。''始天尊穩坐九龍沉香輦,看見金蛟剪落下來,把袖口望上一迎,那剪如芥子落於大海之中,絲毫沒有動靜。   雲霄見狀忙將混元金斗祭起,太上老君把風火蒲口往空中一丟,喚黃巾力士道:「將此物帶上玉虛宮去。』三位娘娘大呼道:「罷了,收吾之寶,豈肯干休!」   三位齊下祭台來,仗劍飛來直取二聖。   老子將太極圖抖開,命黃巾力士道:「將雲霄裹去了,壓在麒麟崖下。」   力士領旨,將圖裹了雲霄直飛去。   瓊霄、碧霄二位娘娘仗劍殺向元始天尊,原始又將三寶玉如意祭在空中,砸向碧霄頂門。   聞仲始終未曾出手,一來顧忌聖人實力,二來也在等待最佳時機。此時見碧霄被三寶玉如意氣勢鎖住,絲毫動彈不得,眼看著就要步了彩雲仙子後塵。情知碧霄與乃師關係-好,當下身形如風,電射至碧霄身邊,將陸久所賜本體金羽祭起在碧霄頭頂防禦。   三寶玉如意砸下,金石之聲頓起。_如意被彈開,碧霄絲毫無損,金羽暗淡無光,落將下來,迎風化作微塵。   「陸久的法力。そ原始天尊微微了皺眉頭,眼中厲色一閃而沒,再次祭起三寶玉如意,砸向聞仲。聖一次出手殺不死,便不好再次出手,轉而將目標鎖定聞仲。誰讓他膽出手反抗聖人,又是原始天尊最討厭之人--妖皇聖人陸久的得意弟子。   三寶玉如意第三次落下,正中聞仲頂門,一沾即走,飛回元始天尊手中。_仲看似毫髮未傷,實則被始天尊借三寶玉如意注入了一道極為霸道的法力,在體內肆意破壞。   瓊霄、碧霄二位娘娘呆立當場,左右扶著聞仲。_霄淚流滿面,悲聲哭喊道:「小粽子,你怎麼樣了?」   情急之下,也不稱道友,叫出當年蓬萊島上的暱稱。   二だ爿仲自知時日無多,淒然一笑,喃喃道:「老師,弟子尢ぜ一…」   似意猶未盡,身體猛地爆開,化作漫天血雨,濺了瓊霄、碧霄兩人一身。再看時,只餘下一團幽藍色的星流轉,雷芒跳動,劈啪作響。   「為何沒有真靈遁出?」   原始天尊再次皺了皺眉頭,待要再度出手時,忽聞尖銳嘯聲傳來,一柄碧青色長劍破空而至,直刺過來。原始天尊揮動手中三寶玉如意一磕,將之砸飛出去,落入一隻修長厚實的手掌中。   通天教主……終於到了。_是三坐騎神駿,實乃妖皇點醒,通天教主時刻關注,見形勢不妙,即刻趕來的緣故。   「小弟見過大師兄。そ_天教主行見過一旁的太上老君,老君亦回過一禮。   轉過身來,通天教主鬚髮飛揚,瞪著他那位二師兄喝問道:「元始天尊!你怎可如此不要面皮,以大欺小,親自出手對付我門下弟子?」   此言雖指向原始天尊,亦有含沙射影,譏諷太上老君之意。   兩位聖人皆是面皮不動,原始天尊淡淡道:「你門下弟子不時天數,助為虐。_人間萬民福大八百年盛世,為兄不惜沾染紅塵,親自下界代三弟管教弟子。師弟怎生沒有感激之心,反有怨之念?」   「住口!」   暴喝一聲,通天教主寒聲道:「你如此欺我?哪個與你是兄弟?以大欺小,不要面皮,還要用這些無恥言語搪塞與我。莫不是你也要我來替你管教一下弟子,抑或是……以為我的劍不利嗎?」   通天教主聲色俱厲,話音落時,身後騰起四道煞氣衝霄而起,將上空浮雲盡數絞散。_I稀可見那巨大的.型虛影,無數符纏繞其上。   誅仙四劍!元始天尊目光一寒,將盤古幡擎出,握在手中。一股霸道的氣勢升起,與通天教主分庭抗禮。人間大地顫抖著,龜裂慢慢自兩人腳下的空間向外延伸。   兩位聖人一觸即發。瓊霄、碧二位娘娘忙擋在藍色星雲之前,頂著巨大的壓力,咬牙堅持。_盡全.不過是在碧霄日精輪的幫助下,苦苦支撐。   太上老君見狀,祭起太極圖化作一道金橋,護住週遭大地,這才止住了大地的崩潰。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太上老君強行插如兩教主之間,分開氣勢淡淡說道:「二位賢弟,且聽為兄一言。』始天尊向來唯太上老君馬首是瞻,通天教主也頗為敬重這位三清老大,兩位聖人皆拱手聽老君言語。   太上老君輕輕歎息一聲,索然道:「我等三清,同是盤古元神所化,本為一體,更勝同胞兄弟。理應互友愛,何苦鬧得如此劍拔弩張?」   沉吟片刻,太上老君繼續說道:「今日一事,由弟子爭執而起,便由為兄替二位賢弟拿個主意,你二人意下如何?」   兩位教主對視一眼,又飛速撇開目光,齊齊拱手道:「聽大師兄吩咐。」   「好!」   太上老君手捋頷下白鬚,繼續說道,「今日闡、截兩教之爭。_-師弟門下十二金仙被削去頂上三I.散了胸中五氣;三師弟門下二徒陣亡,雲霄被我拿去,待姜子牙封神之時再放出。_教皆有損傷,今日便不論對錯,此事就此作罷,哪個也不許再提!」   始天尊自不會違逆太上老君之意,通天教主尋思著自己還佔些便宜。_-人均頷首應下。   太上老君微笑頷首,中指往下一指,地下雷鳴一聲,一眾闡教弟子猛然驚醒,拜伏於地。_後,老君當坐青牛離去。原始天尊亦帶上門下弟子,逕直出了黃河陣。   這時,壓力進去,碧霄方才收了日精輪,與二姐瓊霄一道哭拜在通天教主身前,備言大姐雲霄被太極圖裹去一事。通天教主好言撫慰二徒一番,告知她們雲霄無恙,封神之後便得自由。   而後,通天教主攜二人來到幽藍星雲之前,細細查看許久,心中對蓬萊島上那位師侄讚賞不已。   碧霄平日深得通天教主寵愛,出言問道:「老師,聞道友情形如何?」   通天教主寵溺地看了愛徒一眼,柔聲道:「肉身崩潰,真靈未失。為師隨能助其恢復元神,卻要化去這團雷雲,殊為可惜。你二人將他收入此I帶上蓬萊島去,他那老師定有復原之法。』著,遞給碧霄一個玉匣,無數符印I刻其上,大多不識,顯是通天教主親制。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雷罰之子   回說到通天教主遞給碧霄一個玉匣。   「謝過老師。そ_霄謝過乃師,後伸手接過。   送別通天教主之後,碧霄將雷雲小心翼翼地收入玉匣中,即刻與二姐瓊霄一同趕往蓬萊島。_中感念著仲的救命之恩,二位娘娘全力趕路,唯恐時間久了會影響聞仲恢復。   蓬萊島西側海邊。   陸久微笑著斂去眉心雷芒閃動的第三眼,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一番安排總算沒有白費。   抬手摸了摸額前,輕柔而緩慢,帶著濃濃的不捨,陸久輕聲呢喃:老朋友,分別的時候快到了。放心吧,I.為你找了一個不錯的新主人……   早在陸久成聖之時,由天罰之眼送出的一絲能量,種下了這只雷罰之眼。如今陸久要了因果,了結與天的一切因果,全身法力盡數散去,只餘額前這點雷罰能量源自天道。無數年歲月,受陸久混元大道之軀多年溫養,神通不下於先天靈寶,丟棄了著實可惜,這次正好成全了自己的弟子。   默言靜立在陸久身後,望向他背影的目光中滿是濃濃的崇敬。_II從碧游宮回來,陸久每天都會來到這塊-石上,查看大陸的情況。默言心中明白,陸久是在察看二師兄聞仲,擔心他出了意外。   「默言,你去瀛洲島請紅雲兄長來此,就說我有要事勞他相助。」   正滿腹唏噓感歎的默言,耳飄來陸久雲淡風輕的話語。   默言恭聲應下,飛身離去。.不一.紅雲老祖匆匆趕來,見著陸久便肅然問道:「三弟,何時喚為兄來此。そ陸久擺手輕笑道:「兄長莫急,她們就快到了。』紅雲老祖順著陸久目光望去,運足目力,依稀可見兩道人影飛來。神念一掃,輕咦一聲道:「是她們,又出什麼事了?」   陸久笑而不語。   紅雲老祖歎息一聲,語氣輕佻道:「大劫之中,天機紊亂。也只有你這樣整天神神叨叨,算計來算計去的人,才能如魚得水。』''就地在坐下,舒服地靠上-石,故作唏噓道:「像我這樣的老實人,兩眼一抹黑,就等著吃虧。そ陸久不禁笑出聲來。_為聖人這II'多年,這位兄長還是脾性不改,仍然是這麼地不正經,一副嬉笑怒罵的做派。   紅雲老祖有一口沒一口地灌著酒,陸久不再理會他,悠然望向西方天際。_雲悠悠、碧空如洗,與無盡大海連接在一起。''這時,兩點流光突然閃現,急速飛到近前,正是瓊霄、碧霄二位娘娘。_-人一路風塵僕僕,從未有半刻I歇,全身法力幾乎賊去樓空。方一踏足島上,二人再直不起嬌柔的腰身,劇烈喘息不止。   紅雲老祖取出靈藥遞給瓊霄、碧霄兩姐妹,二人稱謝接過。服下之後,不及調息,碧霄抬起蒼白的俏臉看向陸久,悲聲道:「九哥,小粽子他……他……」   陸久上前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笑道:「你辛苦了。   不要著急,我都知道了,沒什麼問題,聞仲會回來的。』瓊霄、碧霄兩姐妹聞言,心中陡然一鬆,疲憊感巨浪般一波波襲來,頹然跌坐在地,強撐著盤膝調理。   約摸過了半柱香時間,碧霄掙扎著起身,從懷中掏出玉匣,捧在手心默默交給陸久。_I久接過打開,一I藍色星雲漂浮而起,在他面前上下晃動。   陸久單手伸出,讓星雲落入掌心,輕笑道:「回來了就好……」   瓊霄、碧霄二人出神地望著,眼前不自覺地泛起水霧。紅雲老祖走進陸久,面現驚容問道:「這是……聞仲?」   陸久輕輕頷首,寬慰道:「你們不必如此。_數有定,聞仲命中合該有此一劫。如今大劫既去,日後一坦途,我們應當替他高興才是。」   紅雲老祖細細觀察許久,歉然道:「聞仲元神消散,只有真靈無恙。_兄無能為力,怕是要叫三弟失`_、_除了洪鈞老師,只有盤古三清聖人有回天之力。_今之計,只I上碧游宮請通天教主出手,為他重塑元神。そ聞言,瓊霄、碧霄兩姐妹俏臉上掛滿了失望,心中隱藏著深深地歉疚之情。_I久法力盡失,紅雲聖人有能為力,聞仲真的無法恢復嗎?   「不需大哥出手。そ_I久信心十道,「小弟施術之時,煩請大哥出手設下禁制,勿使氣息外洩。そ「為何?」   紅雲老祖不解道:「三弟謹慎太過。諸天聖人有默契在先,不得窺探聖人洞府,當不會有人冒失運使元神掃視。』二   だ陸久正色道:「兄長不可大意。小弟一旦施術,聲勢頗大,諸天聖人必有所察。_弟尚且不願意他人知我的手段,只有煩勞大哥了。」   「賢弟放心,為兄定當全力出手掩護。』紅雲老祖正色應下,又疑惑道:「只是,賢弟法力盡失,如何能……」   「沒有法力,自然又沒有法力的手段。』陸久托著藍色星雲,當先行往太陽宮。_II風送來他淡定的言語,便滔天巨浪聲,亦遮掩不住。''太陽宮前,陸久將手中星雲輕輕送上天空,極是輕柔。_側首對瓊霄、碧霄兩姐妹寬慰一笑,朝紅雲老祖示意開始。   紅雲老祖輕輕頷首,神色肅然。取出九片玉符往天空一拋,九點流光飛向各方遠處,結成一座巨大的九宮迷陣隱匿氣息。   而後一拍頂門、現出先天靈寶乾坤鼎,飛上天空急速長大,直將整個蓬萊島和附近海域罩住,混沌色光幕垂下。   緊接著,又祭起九九紅雲散魄葫蘆,噴出紅砂漫天,彷彿有生命一般緩緩流動。_I''蔓延開來,結成一……玄奧陣勢。   陸久暗讚紅雲出手不凡,心中又埋怨起陸壓來:這小子上次出去就沒回來。_II個消息回來說是去西崑崙I事。_……若是再加上東皇鍾守護,就萬無一失了。   收拾情緒,陸久靜心凝神,週身朦朧氣勢緩緩放開。_邊眾人感覺到一股紅塵之氣,喜怒哀樂、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紅雲老祖心中一凜,暗自搖頭苦笑:三弟藏得夠深的,老祖堂堂聖人之尊,竟絲毫沒有瞧出他的戰力完全不下與自己。_.然沒有法力,但僅憑這股氣勢,就足以笑傲天下,枉費我擔心這麼久。   不知不覺中,露出了歡欣的笑容。   陸久面上波瀾不興,心下平靜如水。_.心豎眼倏地張開,跳動著駭人的雷芒,直射出三尺遠近。   伸手輕輕撫摸記下,陸久指成劍,刺入額前一個指節,硬生生將豎眼挖出,拋入藍色星雲之中。_-眼一不瞬地盯著,絲毫不顧露著駭人血窟窿的額頭。   豎眼與雷雲同出一源,逕直沒入其中,無有絲毫停滯。在豎眼和聞仲真靈融合,跳動的雷芒收縮入豎眼的瞬間,陸久倏地閃身上前,一指點上。_的白光泛起,剎那間,時被加速了無數倍。   幾個呼吸過後,天地突變,風雲湧動,太陽宮上方烏雲集聚。陸久退回原處,暴喝一聲:「大哥!快將乾坤鼎升到雲層之上,越高越好!」   紅雲老祖依言施為,先天靈寶乾坤鼎直衝而上,瞬間穿過雲層。   懸浮半空的豎眼炸開,化作一團密集雷雲。   這時,烏雲分開,現出一隻猩紅巨眼,無數雷電匹練般游動其上,隱含著足以渾天滅地的力量。   雷罰巨眼眨巴幾下,水桶粗細的雷柱直轟而下,融入太陽宮前的雷雲中。_續九擊過後,烏雲重新將巨.遮蓋,漸漸散去。   星雲靜靜醞釀了一炷香功夫,陡然***起來。_而聚集成光電,忽而炸開成薄霧。形狀千變萬化,時而人,時而為妖;時而變飛禽,時而成獸,似乎將世間所有的生靈物種一一演化。   最終定格為一個朦朧的人影,雷電沒入體內,現出凝實的人體。渾身上下赤條條的,一絲不掛。_色I'銅,面相威嚴,頷下三縷長鬚,赫然是聞仲的樣子。   瓊霄、碧霄二位娘娘見狀頓時紅霞滿面,輕啐一口,顏面垂首。_鵝般修長的玉頸,泛起醉人的桃紅。   紅雲老祖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陸久輕笑一聲揮手將一件暗紅道袍罩上徒弟的裸體,正是他喜歡的樣式。   聞仲緩緩睜開雙眼,霸道的雷芒一閃而逝,帶起一陣旋風。愣愣環視諸人,猶自不敢置信:老師?我怎麼在蓬萊島?我不是死了嗎?   一連串畫面在腦海中閃過,聞仲頓時淚流滿面,重重跪倒在地,膝行至陸久面前九叩首,嗚咽道:「老師!不肖弟子勞您費神了!弟子叩謝老師聖恩!」   陸久將他扶起,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不住頷首,唏噓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瓊霄、碧霄二人為兩師徒真情所感,頻頻拭淚不止。   紅雲老祖一一收回乾坤鼎、九九紅雲散魄葫蘆、玉符等諸多防護之物,上下打量著聞仲,口中喃喃自語:「雷罰之子……雷罰之子啊……」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留下來吧   人商寸王二十二年,太師聞仲戰死西岐城下,舉國哀悼陊饑}之下,連續數日無心理事,鬱鬱寡歡。_岐武王姬發為收買人心,親往城外祭奠聞仲,應黃飛虎之求,准他為聞仲守靈一月。   不久後,寸王故態復萌,凶殘暴戾如昔。封神之戰依然按著原有的軌跡前進,殷商接連調遣大軍征伐西岐。_岐得闡教全力支持,在姜子牙的統帥下,先後瓦解殷商三十六路征伐。   聞仲回歸蓬萊島,為他重塑真身過後,陸久徹底去了心中牽掛,再不理會這些俗事紛爭、王朝更替,在蓬萊島上過著他的逍遙日子。   重塑真身之後的某個清晨,陸久躺在扶桑樹下的長椅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他在養傷,自殘大道之體,受創不淺,再強行使用時間加速能力,更是傷上加傷。_旁碧霄I上一杯他最喜歡的清寧素酒,笑吟吟地遞給他。   陸久道一聲謝接過,輕'一口,長長舒出一口氣。   碧霄掩口嬌笑道:「九哥,你這當師傅的也太懶了。小粽子這些日子修行上出了問題,你也不指點指點,整天就這麼悠哉悠哉過日子。」   陸久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道:「你個小丫頭懂什麼!這樣日子有什麼不好?就是玉帝把他那凌霄寶殿給我坐也不換。』美美地將杯中酒送下去,悠然說道:「我輩修行中人,唯有自身領悟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_II承固然!要,但若不走出一條新路,也不能成大器。そ碧霄撅起小嘴不滿地嘟囔:「說得好聽,還不是自己懶。』陸久充耳不聞,將杯中剩酒一飲而盡,伸手道:「來,再給九哥滿上。」   碧霄素手執壺,邊斟酒邊獻媚道:「好九哥,你給碧霄說說小粽子的問題,碧霄每天伺候你飲酒。そ陸久充耳不聞,輕聲嘟囔:「還不是你自己跑來把默言給攆走了,說他粗手粗腳的不會伺候人什麼的……」   聲音雖輕,卻沒有躲過身邊的耳朵。_霄狠狠瞪了陸久一眼,作勢要用酒壺朝他砸過去。   「別!別可惜了酒!」   陸久連忙出聲阻止,可惜慢了一拍,笨手笨腳地接住,壺中酒水灑出大半。   將酒壺靠近耳邊晃了晃,陸久故作幽怨地看著碧霄,抱怨道:「這可是女媧娘娘親手釀製絕世仙酒,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再說我可是傷員,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碧霄這幾天被他的可憐樣兒騙了無數次,早產生了免疫能力,猶自不滿道:「誰叫你不告訴我小粽子的事。你再不說,我把你的存酒都倒海裡去。そ說完,轉身欲走。   「慢!留步!」   陸久慌忙叫住她,無奈道:「好吧,怕了你這惡女人……」   「什麼?」   碧霄立時杏眼圓睜、柳眉倒豎,頗為可觀的酥胸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幾乎能帶起風聲。   「沒……沒什麼。そ_I久見情不妙,忙轉移話題道:「聞仲沒什麼大問題,法力性質改變,一時不能適應罷了。_要過些日子就好了。」   碧霄不再計較先前之事,上前抓著陸久的胳膊問道:「那該怎麼做呢?」   「唉……」   陸久歎息一聲,淡淡道:「碧霄,我知道你很關心你的救命恩人。_是,直接告訴聞仲該如I做,對他並不是什麼好事。」碧霄黯然垂首,貝齒咬著下唇默默無語。_I-聞仲捨身相救,無以為報,每想為他做些什麼。_是,聞'''的需求太少太少,本身實力又強,靠山又足夠大,著實沒什麼需要碧霄幫忙的地方。   陸久見碧霄悶悶不樂,沉吟片刻道:「你去問問他,雷罰的心是什麼?」   碧霄立時轉憂為喜,對陸久嫣然一笑,匆匆而去。   陸久看著她離去的背陰,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碧霄對聞仲耳提面命的樣子,面色變得極為古怪。_然感到一目光投在自己臉上,轉頭望去,正見瓊霄婷婷立於不遠處。   面對陸久送來的笑容,瓊霄玉面微紅,悄然垂首。見到碧霄臉上的冰寒去,恢復了往日了古靈精怪,身為二姐的瓊霄大感欣慰,心神不由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   那一日,見聞仲已然無恙,瓊霄、碧霄兩姐妹大大送了口氣。_'I除了心中大石,碧霄面上又重新蒙上了寒冰。   瞥見額前駭人的傷痕,碧霄走到陸久近前,取出靈藥問他細細塗抹,櫻桃小嘴不時吹著傷口,帶去陣陣芬芳。   陸久毫不動彈,任她施為。_'著霄清新的體香,心神俱醉。_'‾視著近在咫尺的嬌媚容顏,陸久隱隱覺得二   與啎H了許多。看時,心中不由起一絲憐惜--在奧予可凡頭發現一絲凸起,憂傷的凸起。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待碧霄收起靈藥時,陸久的前額已經恢復了光滑和平坦,只是臉色仍然蒼白。   陸久探手緩緩伸向碧霄的眉頭,緩慢而輕柔。_霄眼中露出猶豫神色,心欲躲閃,又不忍拒絕這份溫柔。   指尖點上眉心,來回輕輕撫動,陸久柔聲道:「不要將這裡皺起,這樣的碧霄,讓我很擔心。そ碧霄微微戰慄著,目光低垂,只是默然不語。   「你在恨嗎?」   陸久突兀地問道。   碧霄豁然對上陸久的目光,神色茫然而複雜。殺意、怨恨、冷漠、同情、悲涼……紛至沓來。_邊傳來陸久的歎息聲:「沒有愛,又何來恨……」   陸久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越發蒼白。_霄立時冰消雪融,手忙I亂地為他撫胸拍背。_活了好一子,陸久才止住了咳嗽。   輕輕喘息著、陸久柔聲道:「碧霄,留下來吧。九哥身體不適,又法力全失,你留下照料九哥一陣子,可好?」   看著身前男子那罕見的蒼白柔弱、碧霄輕輕頷首。   陸久又對瓊霄微笑道:「瓊霄許久不來九哥這裡,我宮中那些花花草草都無人照料,這回多住些日子,如何?」   瓊霄丟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頷首一下。   無盡的疲憊虛弱襲來,陸久的身體到了極限,搖搖欲墜。_霄慌忙扶著他回太陽宮中休息。_身的一剎正瞧見紅雲老祖賤笑著朝他比劃大拇指,陸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妹終於又回來了……默默跟在兩人身後的瓊霄心中歡喜,又生歎息:他還是這般性情,難道不明白這份溫柔對女人的吸引力嗎?   瓊霄回過神來,陸久可惡的笑臉映入眼簾,一時心如撞鹿,沒來由地覺這邪異的笑容很迷人。頓時不可抑,轉身丟給他一個後腦勺。   陸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正要說些什麼,半空中傳來一聲吆喝:「九哥,小十我回來了。そ一道長虹劃過,現出陸壓青衣長劍的身影。陸壓見瓊霄也在,稽首招呼道:「瓊霄妹子也在呀,好長日子沒來了,哥哥我有理了。』陸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瓊霄知II壓脾性,上前還禮道:「瓊霄見過妖帝陛下。そ「別,別,千萬別這樣。そ_I壓……連搖手,不滿道:「什麼妖帝不妖帝的,我都叫妹子了,瓊霄妹子稱一聲十哥就好。』「十哥。そ瓊霄輕輕喚一聲,微低頭。   陸壓心中得意之極,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陸久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笑罵道:「別抽瘋了,快把東西拿出來。」   「東西?什麼東西?」   陸壓一副癡呆模樣,忽然見乃兄額前青筋畢現,隨時可能暴起傷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瓊霄見兩兄弟這般有趣,輕笑出聲來。陸久一陣頭疼,有氣無力問道:「你出去幹什麼了?」   「當然是打……」   陸壓慶幸自己在關鍵時候收聲,要不然免不了一頓收拾。_出一黃一黑兩個小東西,向陸久:「喏,都在這兒呢。」   陸久身子虛弱,反應不及,只撈到一個黑乎乎、涼冰冰的東西。黃色的銅錢掉落在地上,叮噹有聲,原地打著旋。   「這、這……」   陸壓愣住了,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怎麼會接不住呢?難道九哥是故意的?   陸久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受傷了?扔這麼快讓我怎麼接?莫不是故意讓我出醜?」   陸壓這時才乃兄臉色蒼白得可怕,心中一緊,再顧不上玩笑,連忙將他扶到長椅邊坐下,急聲追問原委。   瓊霄將地上的銅錢撿起,擦拭乾淨,然後交到陸久手中,側首對陸壓說道:「十哥,事情說來話長,就由小妹說與你聽吧。九哥需要休息,咱們別打擾他。そ著,瓊霄將陸壓引向一旁,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出。聽完瓊霄的敘述,陸壓心中暗自後悔剛才地冒失行為,看向陸久的眼神中滿是歉疚之意。   陸久仔細研究著手中銅錢,觀其外形,察其紋理,品其氣息。翻來覆去地細細探查其中奧妙,連陸壓和瓊霄回到他身邊都沒察覺。   陸壓低頭看著自家兄長柔弱的身軀,忽然覺得他肩上的膽子太重了,不由深恨己身無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道之寶   佧久全神察看著落寶金錢,渾然不知時間流逝。}}薑@つ久猛然站起身來,驚呼道:「大道之寶!」   聞言,陸壓暫時拋開了心中自責,疑惑道:「什麼大道之寶?這落寶金不是先天靈寶嗎?」   「先天靈寶!」   瓊霄驚呼出聲。_.然不知道什麼是大道之寶,可世間先天靈寶,就那麼二十多件。不想不起眼的銅錢竟然是其中之一,而且聽九哥的意思,似乎還比先天靈寶更勝一籌。不禁有些後悔剛才將它交給陸久,旋即又為這個年頭羞愧不已。   陸壓怪笑道:「瓊霄妹子,你還別不信。   這落寶金錢的威力,我可是親眼所見。一旦祭起在空中,就會生出兩隻翅膀,飛速貼上靈寶,雙雙落下。端的是見神奇的好寶貝。そ''又轉向陸久問道:「九哥,你怎麼說它是什麼大道之寶?」   陸久二指捏著落寶金錢,微笑道:「說它是先天靈寶也沒錯,畢竟也是先天所出、長於混沌。說它是大之寶,乃是因為,它就是大道。」   陸壓被陸久這話震得不輕,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瓊霄也是玉手掩口,杏眼圓睜,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   這時,碧霄掛著燦爛的笑容飛步而來,見二人神色異樣,嬌聲問道:「二姐、陸壓哥哥,你們做什麼呢?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二人無心理會碧霄的調侃,陸壓疑惑道:「落寶金錢……就是大道?」   眉宇之間,滿是不信。   碧霄嬌軀一震,步了陸壓和她二姐的後塵,滿目呆滯。   陸壓將落寶金錢放在掌心托出,置於三人眼前,淡淡道:「沒錯,它就是大道,不過並不完整。そ陸壓、瓊霄、碧霄三人目光隨著他的手掌移動,心中卻有了幾分相信。不完整……還是有些可信的。   隨後,三人又被陸久的言語雷得不輕:「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就能成長為大道!完整的大道!」   陸久話音方落,三聲粗重的喘息隨即升起。   瓊霄一手撫著胸口,似乎害怕心臟會突然蹦出來,嬌嗔道:「九哥,你有話一次說完便是,別再嚇唬我們了。』碧霄和陸壓同時附和點頭不止,一副與我心有慼慼然的樣子。   陸久狠狠'_瓊霄起伏的高聳一眼,直讓瓊霄玉頰飛紅、碧霄頓足嬌嗔、陸壓賤笑不止。_回目光,正I問陸壓道:「你可曾將神念探入其中查看?」   陸壓點帶點頭,心有餘悸道:「這東西詭異得緊,神念一入其中,就如同滴水歸於大海,了無蹤跡。そ視地瞥一眼陸壓,陸久嗤笑道:「那是你功行太淺,神念太過弱小。這落寶金錢,有著強悍的天賦屬--吞噬。_了太上老君的天地玄黃玲瓏塔,這是我見過的第二件有天賦屬性的靈寶。』「天賦屬性?吞噬?」   碧霄靈光一閃,問道:「九哥,那陸壓哥哥進入靈寶中的神念是被吞噬了嗎?」   陸久頷首讚許道:「正是如此。』「那九哥你在落寶金錢中看到了什麼?」   陸壓臉上滿是好奇,瓊霄、碧霄二人也是一般神態。   一連串畫面流淌過心田,陸久仰首望向頂上天空,雙眼漸漸失神,沒立焦距。_I乎要穿透那三十三層天直達混沌之中。''三人漸漸有些不耐,陸久夢囈般的言語方才飄入他們耳中:「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到處灰濛濛一片。混沌中一枚巨蛋,漸漸長成頂天立地的巨人,他手持長幡,劈開無邊混沌;腳踏寶圖,湮滅地風水火;頭頂銅鐘,理定日月星辰。他手長空,腳踩大地。他身死神分,身化外物。そ瓊霄喃喃道:「這不是……盤古開天嗎?」   陸久冷笑道:「盤古自是神通無量,可憐行事太過魯莽。』「可憐?」   「魯莽?」   「……」   三人齊齊愕然以對。   面上泛起妖異的笑容,陸久捏著銅錢道:「這落寶金錢天賦吞噬。若是盤古不開天,它將混沌和二十多件先天靈寶盡數吞噬,無數年後,定能演化成世界。_盤古神通,避開-噬也不是難事,到世界成型,他便是那世上唯一的真神!」   「啊!」   三人均為陸久的推斷震驚不已。   陸壓長吁一聲道:「盤古真傻,死得真冤枉。』身為盤古三清元神之一的弟子,瓊霄、碧霄兩人對陸壓的言論大為不忿,鳳目圓睜瞪著他反駁道:「若非盤古開天,何來洪荒廣袤世界?三足金烏誕生於太陽星,乃是盤古左眼所二佧だ}}}だだ又在哪裡!」   陸壓被噎得不輕,拉著一張苦瓜臉,不時拿眼鏢扔向乃兄。   陸久不予理會,忽而又露出玩味的神色,摸著光滑的下巴喃喃道:「你們說,要是當年盤古先找到的先天靈寶,是落寶金錢,而不是盤古幡、太極圖和東皇鍾這開天三寶,會是何等光景?」   「嘶!」   三人覺得陸久太能想,太有才,太唬人了。_霄被嚇了一跳,捏起粉拳,給了他一捶。   「也有可能是靈寶有靈,為求自保,自發找上盤古。如若不然,為何混沌中這許多靈寶,盤古偏偏只擁有這開天三寶?」   陸久若有所思,隨後道:「抑或是……天數早定!」   無形的大山壓頂而下,陸久忽然覺得呼吸一滯,肩膀陡然沉重。天數啊……又有誰人能逃過?陸久的臉色越發蒼白。   瓊霄心思靈透,見陸久神色有異,忙扶著他關切道:「九哥,你沒事吧?」   陸久淡淡一笑,拍拍她扶著胳膊的玉手表示無礙,釋然道:「誰人不是在這茫茫天數之下。_數不可改,定本心,隨心行事即可。そ陸壓察覺到他的話語中仍然有一絲淡淡的沉重,遂大大咧咧道:「九哥,正看著法寶呢,扯這些做什麼,快看看另一件東西,說不定也是件先天靈寶。そ見他那貪心模樣,碧霄取笑道:「陸壓哥哥什麼時候成財迷了?」   陸久也升起好奇心,取出陸壓從西崑崙帶回來的寶貝,托在掌心細細查看。_乎乎的一塊石頭,有些涼,I入元神掃視一番,不由瞅著陸壓面色古怪。   陸壓被他瞧得渾身上下不自在,訕訕笑道:「九哥,怎麼了?莫非真是先天靈寶?」   瓊霄碧霄二人掩口作驚訝狀,陸久不發一言,仍然一瞬不瞬地盯著陸壓,目光中透著探尋之意。   陸壓心下忐忑,張口結舌道:「莫不是……大道之寶?」   陸久不禁氣結,揚手將陸壓所謂的「大道之寶」拋入他懷中,沒好氣道:「是啊,收好你的『大道之寶』吧,小心守著別眨眼。』瓊霄、碧霄二女聽出陸久話語中的揶揄之意,低聲竊笑不已。つ壓捏在手中,滿臉失望道:「難道不是嗎?這東西和落寶金錢一樣,神念一探-'-就被吸收。そ「愚蠢。そ_I久嗤笑一聲,指點.陸壓手中的寶貝,不屑道:「不過是一塊稍好的煉器材料,還先天靈寶?大道之寶?想寶貝想瘋了你。」   拉著一張苦瓜臉,陸壓不服地辯解:「那它怎麼能吸收神念?」   「你是什麼體質?」   陸久輕飄飄丟過去一句,轉而對碧霄笑道:「碧妹子,給九哥倒杯酒。そ碧霄輕哼一聲,俏臉扭過一旁,充耳不聞。瓊霄嘴角逸出一絲笑意,盈盈移步執壺,斟上一杯清寧素酒,遞給陸久。   陸久報以溫柔一笑,斜著眼睛瞥向碧霄,故作感慨道:「還是瓊霄妹子貼心,不像某些人那樣。そ碧霄正要發作,陸壓攔著她說道:「碧霄妹子別鬧,陸壓哥哥先問個究竟。そ_而對陸久道:「我三足烏一脈都是火性體質。_跟它有什麼……」   聲音戛然而止,陸壓恍然大悟,托著無名材料細細探尋一番,失望道:「原來不過是塊陰性極重的石頭,枉費我特意跑去西崑崙一趟。』陸久享受著美酒微笑道:「小十,無需失望。這東西只要煉製得當,定能成就一件奇寶。そ陸壓耷拉著腦袋,將手中物拋給陸久,頹然道:「還是九哥留著吧,這東西與我體質相沖,再說我有熾陽劍、東皇鍾、離地焰光旗、斬仙飛刀四件至寶,足夠了。そ_罷,身離去。   陸壓心中失望之極,也有著絲絲無力。_上四樁至寶都是陸久所贈,此番認識到落寶金錢的異狀,立刻想到了在西崑崙發現的那件東西,滿以為能為兄長搜羅一件,不想竟是如此。   陸久將小黑石頭和落寶金錢並排置於掌心,會心一笑。   碧霄定定看著落寶金錢,正要提議演示一番,見識見識大道之寶的神奇,忽然瞥見陸壓的背影,心中的小小念想頓時散去無蹤。   以後再說吧……碧霄心下如是安慰自己。   夕陽下,陸久靠在長椅上,左右瓊霄、碧霄兩姐妹相伴,一個溫柔婉約,一個嬌憨可愛。_人相互玩鬧,`笑晏晏,無有拘束。   妖生若此,夫復何求! 第一百九十章 不落功德   艮霄單手托著腦袋,無精打采地看著二姐瓊霄收拾一株丸療邾菑F一口氣,好無聊……   陸久閉關十年了,少了個鬥嘴玩鬧的對象;聞仲也閉關十年了,少了個戲弄取笑的晚輩;陸壓事務繁多,整天在太陽宮貓著,少了個有趣的人……碧霄十年來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煩悶。   又是一聲長長歎息,瓊霄心中好笑,搖了搖頭,放下手中金蛟剪說道:「三妹,我輩修行之人,應當清心寡慾、定靜守神才是。』「九哥說過:『謹守本心,歷紅塵七情而不改其性,才是上上之道。_-姐,你生性寧靜,自然能整伺弄這些花花草草,小妹可學不來你這份閒情雅意。そ_霄挑著彎彎I眉反駁瓊霄,頗為得意。   一番言語,聽得瓊霄好氣又好笑,偏生有些道理,不再理會她,繼續低頭擺弄手中的文竹。   看著瓊霄手中通體金黃的剪刀,碧霄心疼道:「二姐,你怎麼用金蛟剪收拾花草,太過了,暴殄天物。』瓊霄頭不抬,身不動,輕飄飄回道:「九哥曾提點我:法寶貴精而不貴多,在運用巧妙而不在品質優劣。想要運用巧妙,不單單是祭煉得當,還要熟悉法寶的一切。輕重、大外形、紋理,都要瞭然於心,適應II如。そ碧霄訕訕笑道:「二姐所言甚是。能想出這般巧妙的法子,難怪九哥常稱讚二姐心思靈透。そ不再搭理沒話找話的三妹,瓊霄專注於手中的活計,不時翻轉手中的盆栽,剪去多餘枝葉。   對著冷漠的二姐,窮極無聊之下、碧霄繼續獨自長吁短歎。   一切……又恢復了起初的樣子。   太陽宮後殿。   屋中空空蕩蕩,唯有中央擺放著一張蒲團。つ久端坐自蒲團上,身體緩緩漂浮而起。不需絲毫法力,也用神念支持,就這樣輕飄飄浮起。   陸久睜開雙目,銳利的鋒芒一閃而逝。舒展開身體,一陣骨骼爆響,掐指一算,陸久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回首已是十年。   十年閉關,陸久受傷的身體終於復原,心境元神亦有少許精進。心中一動,從空靈心境中脫出,懸空三尺的身體落將下來,陸久感受著那份輕如柳絮,喃喃自語:「天道,原來竟是這般模樣……」   送出天罰之眼,了卻天道因果之後,陸久就覺得身心莫名地輕鬆。重傷之下,無心細察。如今傷勢復原,刻感覺到了不同。   原先的天道,如同一個巨大的罩子壓下,嚴絲合縫,帶來沉重的壓力;而眼下,這個罩子上生出許多鏤空,雖然仍將陸久照在其中,但那沉重的壓力卻不翼而飛。   身在天道之內而不受其重,正是陸久如今的寫照。   十年閉關,陸久創下紅塵妖道,也將畢生所學細細梳理,歸於九劍之中,便是日後威名赫赫的妖皇九劍--用心境元神駕馭的絕世之劍。   重新盤膝坐下,陸久袍袖一揮,星光流轉的銅鐘懸浮於身前。_關之前,陸壓推說法寶已足,將東皇鍾交還於他。   陸久收回了這件太一留下的先天靈寶,東皇鍾於陸壓不過是一件威力宏大的法寶,於陸久卻是演化世界的基石。再者,陸壓未證混元,並不足以持有這開天靈寶、世間僅有的四件鎮運靈寶之一。   神念遊走身前,勾勒出一個個陣法,印上東皇鐘,陸久開啟了自己的世界。_聳入雲的青山、純淨蔚藍碧海、點塵不染的淨空、光芒四射的驕陽、悠然漂浮的白雲……闡釋著一份完美。_一的瑕疵,便是沒有生靈。_I……這個近乎完美的世界,蒙-一層死寂。   陸久盤坐與高山之巔,身上騰起刺目的白光,光華照耀四野,整個世界泛起白濛濛的光芒。_升日落加.了百萬倍,無數年悠長歲月,世界還是那個世界。   「還是不行嗎?」   悵然歎息一聲,陸久收起時間能力,站立起來,晃身出了東皇鍾世界。袍袖一揮,東.鍾了無蹤跡,陸久拾起擱置一旁的妖皇聖劍懸於腰間,往殿外飄飛而去,心中默默算計著:既然如此,還要仔細計較一番。   得殿來,正見瓊霄、碧霄二女悠然於扶桑樹下,便移步前往。   女瞧見,雙雙迎上來,十載光陰未見,對陸久依然親熱不減。   碧霄抱著陸久的胳膊,嬌聲抱怨道:「九哥,你怎麼閉關這麼久,碧霄無聊得都快瘋了。九哥,你傷都好了嗎?」   聽著耳邊一聲聲清脆的「九哥」陸久如身在雲端,渾身上下輕飄飄地無處不舒坦二   其札瞇地答道:「嗯,都好了。今……'有大把的時間陪著奧予哪耍。」   碧霄俏臉微紅,抱著陸久的胳膊一陣不依,訥訥道:「九哥,你怎麼能這麼說。   明明是碧霄陪著九哥玩耍,九哥怎麼能反過來說呢。』「九哥錯了,是九哥糊塗。そ_I久呵呵笑著告饒。   瓊霄婷婷立於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兩人玩鬧,絲毫沒有插入其中的打算。   碧霄仰起俏臉,枕著陸久的胳膊說道:「九哥,你都閉關十年才出來。_霄還等著看那落寶金錢的神妙'._』陸久拍拍她的手,笑道:「沒問題。_霄妹子想看當然沒問題。你去把小十找來,我們給你演示一下。』碧霄應一聲,匆匆跑去找陸壓。   陸久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而對瓊霄微笑道:「瓊霄妹子,十年不見,在島上還好嗎?」   瓊霄霄溫柔一笑,斂首道:「勞九哥掛懷,瓊霄一切都好。這樣平靜的日子,瓊霄很喜歡。そ陸久溫言道:「喜歡就一直住下去,九哥也很高興時常能見著瓊霄妹子。_來你也明白,當初強留你I姐妹二人在這蓬萊島上,主要是擔心你們殺劫中送了性命。們住開九哥也就開心。そ''瓊霄心中充斥著暖意,默默垂首掩飾目中喜色。猛地抬起頭來,靈性的雙眼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問道:「九哥,還有大戰嗎?」   陸久輕輕頷首道:「闡、截兩教一戰,無可避免。何況……還不只是教。そ瓊霄不明其意,待要追問,碧霄已經扯著陸壓飛奔而來,老遠就喊道:「九哥,我把陸壓哥哥帶來了。』「九哥,你出關啦。そ_I壓來到前問候過陸久,又鬱悶道:「我可是被碧霄妹子硬拉來的,也不說什麼事。我那還有好多事沒……」   「別那麼多廢話。_精衛去了火洞探望神農氏,你還能有什麼事,還不就是躲著喝兩口。そ_I久揮打斷了陸壓的抱怨,說道:「小十,把離地焰光旗祭起來,我們給碧霄妹子演示一下落寶金錢的神通。」   「碧霄妹子想看,當然沒問題。』陸壓來了精神,將手往身前一抹,現出大片太陽真火。_探手其中,-出一桿大旗,正是先天靈寶離地焰光旗。_旗祭起在空中搖動,無紅蓮浮現,將陸壓包裹其內,嚴嚴實實。   「陸壓哥哥法寶好,手段更高!」   碧霄一旁鼓掌歡呼。つ壓聞言,頓時滿臉堆笑,得意之極。   「華而不實。そ_I久輕飄飄的四字把陸壓打擊得不清,耷拉著腦袋。   陸久搖頭失笑,取出落寶金錢拋在空中,手中印訣捏起。銅錢生出兩隻小翅膀,化作一道黃光,閃電般貼上離地焰光旗。紅蓮瞬間消散,兩件靈寶同時落地。   瓊霄、碧霄二女齊聲叫好,連連出聲讚歎。つ壓撿起地上的落寶金錢和地焰光旗,將銅錢還給陸久皺眉問道:「九哥,當初蕭升馭使法寶時,沒見他用印訣。怎麼還要結印?」   陸久解釋道:「小十不必奇怪,為兄並沒有植入元神烙印,故而以印訣驅動。そ陸壓微微一愕,問道:「九哥打算將這落寶金錢留給何人?」   「不知道。そ_I久答道:「為兄隱感覺,這件寶貝與我弟子有緣,只是還不知道是何人。そ瓊霄突然出言問道:「九哥,不知這落寶金錢可能落得盤古幡?」   九曲黃河陣一役,元始天尊滅殺函芝仙、彩雲仙子,瓊霄一直耿耿於懷,下意識地把他當作假想敵。   陸久沉吟片刻,答道:「盤古幡有開天大功德,品級在落寶金錢之上。不過,一試便知。」   言罷,取出一口星光流轉的銅鐘,交與陸壓吩咐道:「你將它祭起。そ陸壓接過,依言祭起在頭頂。_.光流轉,泛起黃濛濛的雲氣,鍾身若隱若現。_I久也將落寶金錢祭起,`向東皇鐘。_銅錢貼上東皇鐘的一剎那,即刻被彈飛出去,掉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陸久陷入沉思之中,良久方才喃喃道:「原來如此……」   瓊霄拾回落寶金錢,交還給陸久問道:「為何會如此?」   陸久兩根手指將銅錢捏在手中,瞇著眼解釋道:「落寶金錢能落萬般法寶,卻獨獨有一樣落不得。そ陸壓、瓊霄、碧霄三人異口同聲問道:「何物?」   陸久雲淡風輕道:「大功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失而復得   壯眼又過了兩年,如今已是寸王二十七年。   蓬萊島。   陸壓全面接管妖族事務,陸久將太陽宮讓給了他,帶著瓊霄、碧霄兩姐妹來到了曾經安身過的幽谷定居,還有默言和紅袖跟隨。   幽谷坐落於蓬萊島東極。_方盡有一仙山,名「坐忘」意為「坐定山峰,忘卻紅塵」_年之前,II久取下這個意境十足的山名,陸壓徹底放棄了勸說他搬回太陽宮的打算。   空曠清幽的山谷中,只有三前兩後五間竹屋,用籬笆圍成一個小小的院落。遠離喧囂紅塵,簡單,卻雅。_處處可以嗅到孤高清遠的味道。   屋後一小片竹林,翠綠、纖瘦、孤直,風骨非常;庭前一池碧水,清澈、甘甜,清風吹過,帶起波光、潺潺溪水,自坐忘峰蜿蜒而下,淌過竹林,拂過小屋,穿過池水,流出山谷,匯入大海。   陸久愛竹,嘗憑之喻己,屋後竹林便是陸久親手栽下。_衫落、體態削瘦、孤傲自矜,又怎生分辨,是皇?抑或是竹?   居幽谷之前,陸久一朝頓悟,擺脫了前世的性情。前番泯滅本我,今次割捨心性,元神心境兩消散,從此,再沒有前世的金吳,唯留今生的陸久。   從兩年前,陸久頓悟之時,瓊霄碧霄兩姐妹正在身旁。透體而出的孤高清遠心境,給她們的心靈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洗禮,得益不可計量。_對突如其來的機遇,-女欣喜若狂,雙雙閉關體悟。   世間萬法、盡頭總是大道。   妖族聖人的心境,對道者未嘗沒有啟發。瓊霄、碧霄二女出關之時,心境定會有脫胎換骨的蛻變。   陸久端坐庭院中,身前一方翠竹製成的桌子。桌面、四腿,處處顯著平衡的至理。_便是置於遍地凸之上,依然四平八穩,不見絲毫晃動。   感受著清風溫柔吹過,竹葉蕭蕭落下,陸久眼簾緊閉,緩緩拔出隨意擱置桌邊的妖皇聖劍,一寸寸仔細擦拭著,似乎將全部的心神傾注其上。_密麻麻的符咒文相繼出現,星辰般閃爍、般游動。_非為了助長鋒銳,不過將鋒芒深深掩藏。   此時的妖皇聖劍,只是一柄材質超群、外衣華麗的無鋒長劍。劍長三尺三,寬兩指,一面是十二金烏橫空,一面是億萬妖眾朝拜。   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山谷的寧靜,陸久未張開雙眼,神念一掃,雄壯的暗紅色身影自幽谷入口處行來,便知是座下二弟子聞仲。   懷著對老師由衷的敬意,聞仲收斂法力,步步行來,一路隱約可見淡淡的痕跡,間距相同,深淺一致。   來至陸久近前,聞仲躬身施禮道:「弟子聞仲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そ「此處非太陽宮,不必拘禮。そつ久依然擦拭著長劍,睜開雙眼掃過聞仲,用眼神示意聞仲入座。   聞仲順著陸久的目光坐入左手下的竹凳,神色肅然,靜靜等待著他擦拭完長劍的最後三寸。   「鏘!」   陸久送劍歸鞘,桌面上的劍鞘不見絲毫抖動。   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二弟子,發現聞仲的坐姿極有特色:身形筆直,雙眉同高,雙肩水平,雙膝與肩同寬,雙腳平行,腳尖直指向前。陸久頷首讚許道:「不錯,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是,弟子定當秉承公平、公正之心。』聞仲抱拳回話,動作一絲不苟,語氣平緩有力。   陸久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欣慰,淡淡道:「攻我一拳看看,全力。』聞仲微微一愕,垂首恭聲道:「恕弟子I越。』言罷,右手握拳與腰間蓄力,無數雷芒匯聚於拳頭。   舌綻春雷,一拳當胸擊出,一沾即走。   衫鼓脹,長髮飛舞,陸久仔細品味著。約摸十個呼吸過後,長髮垂下,青衫附體,陸久張口將亮藍色的小球吐與左掌心,隨手遞給聞仲讚歎道:「不過曲曲十二載光陰,你已然完全駕馭雷罰之威,很不錯!」   聞仲微微躬身謙遜道:「全仗老師悉心栽培。』「你我名為師徒,實為父子。在師面前,不用如此拘禮。そ_I久擺擺手示意聞仲隨意些,心中卻是遺憾:三個弟子在自己面前似乎都是這般,重生的聞仲更甚。   聞仲眼前蒙上一層水霧,哆嗦著嘴唇不能言語。   「無須如此。そ_I久拍著聞仲的.膀寬慰一聲,轉而言道:「你秉性忠直,能有今日成就,也在為師意料之中。』忽然收聲不語,突兀問道:「不後悔嗎?」   聞仲又是一愕二   旰彳截鐵道:「不後悔!」   正言語間,陸久目中閃過緬懷神色,幽幽道:「自當年三仙島初見,為師將雷罰種子植入你的靈眼。_悠數千載歲月,也不知是雷罰能量造就了你今日的性情,還是你的秉性助長了雷罰之力的成長……」   ''感受到陸久言語之間悵然之意,聞仲再不能自已,起身拜倒在膝前,雙肩顫抖,嗚咽道:「老師收錄、撫養、傳道之恩,弟子時刻銘記在心,不敢有旦夕或忘。_子能有所.就,皆是老師天恩!」   ''陸久扶起聞仲,目光注入他的雙眼,正色道:「聞仲,你真的想好了嗎?一旦施為,就再無上窺大道的機會了。』聞仲坦然道:「弟子如今真靈、元神、肉身合一,三者在不可分。欲要更進一步,已經別無選擇。そ陸久長長歎息一聲道:「眼下無法,或許將來有法。你如此堅持,為師想聽聽你的理由。そ威嚴的臉上滿是堅定,聞仲沉聲說道:「西岐城下一戰,無論是公明道兄之死,還是九曲黃河陣中,弟子都無力回天。想要守護珍惜的人,維護心中的信念,都需要力量,強大的力量。在老師的指導下,無數載歲月過後,弟子或許能不如更高的境界。_是,唯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擁有最強大的力量。_時,弟子就能幫到老師和身邊的人。」   陸久心中如怒海翻騰,強自按耐道:「你……很好!」   言罷,將妖皇聖劍懸於腰間,起身行至谷中空曠處。   聞仲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心中有了堅持,相信這二弟子會走得更遠。つ久放下了心中的憂慮,準備成全他。_-手取出九桿小旗,手灑向天空。   迎風而長,撐天大旗布成最善隱匿的九宮迷陣,籠罩蓬萊全島。   一拍頂門、現出畝大雲光如水,一口星光流轉的大鐘緩緩旋動。陸久低喝一聲,劍訣所指,東皇鍾直飛而起,化作諸天星辰閃耀在蓬萊島萬丈之上,宛若靜謐的夜空。   而後,陸久對聞仲輕輕頷首,柔聲道:「你可以開始了。』聞仲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彰顯著內心的堅定。隨著他凝聚的法力越來越多,烏雲自四方湧來。   長虹閃過,陸壓來到幽谷中,落在陸久身前,肅然問道:「九哥,這是……」   陸久輕輕搖頭,示意陸壓噤聲。_光緊緊鎖定聞仲,不敢又絲毫大意。   聞仲法力越聚越多,週身雷芒越來越盛。_刻後,時隔十二年,猩紅的雷罰巨眼再次光臨蓬萊島,極盡威嚴。碩大的瞳孔中,似乎能找到一絲深藏的溫柔--母親看向親生骨肉的溫柔。   仰首向天,聞仲張開他的天生靈眼,週身雷芒開始游動,聚集向雷罰之力的源泉--眉心第三眼。   聞仲顫抖著,豆大的汗珠自前額冒出,兩鬢流下,下頷低落,濺起些許塵埃。_'罰之力盡數擠過脖頸,聞仲略顯扭曲的面龐染成良藍色。_體劇烈顫抖起來,聞仲似乎無.將雷罰之力逼入靈眼。   陸久眼中精芒一閃而沒,電射至聞仲身旁,妖皇聖劍跳入掌中,低喝一聲:「妖掌萬水!」   劍訣展開,蓬萊島週遭海域靈氣,急速匯聚到劍身,順著妖皇聖劍的指引,投入聞仲體內。   沒有法力,陸久卻能用神通引導天地靈氣。妖皇九劍中,唯有這一式能駕馭水之力。_行之水主滋養萬最是適合此時的聞仲不過。   聞仲得海量靈氣之助,暴喝一聲,迅速將雷罰能量盡數逼入眉心第三眼中。_.芒越發刺目,聞仲'I然淚輕聲呢喃:「老師,弟子去了……」   靈眼脫體而出,射向天空的猩紅巨眼,激起刺耳的音爆聲。清風吹過,聞仲地上的軀體化作塵埃,隨風消散。   靈眼沒入,巨眼中劃過七分欣慰、兩分不捨、一分哀傷,悄然解體成雷雲。_天雷電變化萬千形態:似-人影,似一顆眼球,一方寶圖。   陸久手中聚出一團白光,甩向長空雷雲,雷電翻滾更疾。_刻後,烏雲閉合,將雷電盡數遮掩,再悄然散去。   雄壯的人影自高空直落而下,跪倒在陸久身前,將一方寶圖雙手奉上,仰首肅容道:「老師,弟子回來了。』「回來就好。そ_I久注視著聞仲.嚴的面龐,托著手臂將它扶起,將圖接過手中一看,頓時百感交集。   星辰圖,又回來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罰降世   辰圖,於陸久心中,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擁有了皿悴入告別了故鄉,離開了親人,穿越到漫天神魔洪荒世界,經歷波瀾壯闊的傳奇。   顧不上繼續唏噓感慨,陸久將目光投向身前的二弟子。_仲依然一襲紅袍罩體,面相威嚴,頷下三縷長鬚,額前豎痕銘刻。   可是……陸久清晰地感覺到,眼前的聞仲比之先前,有著脫胎換骨地變化,強大了太多、太多。雄壯的體中,隱藏著龐大的力量,業已凌駕於陸壓之上。_-中不足,這股力.有些狂暴,在聞仲體內躁動不休。   陸久皺了皺眉頭,問道:「聞仲,你感覺如何?」   聞仲神采飛揚,滿意道:「老師,弟子很好,從來沒有這樣好過。」   言罷,右手成鐵拳,對著十……開外的巨石遙遙擊出一拳。_.耳的爆聲劃過,山石轟然暴成齏粉。   陸壓瞪直了雙眼,咂舌道:「好強悍的肉身,已經不下於十二祖巫。」   言語之間,不無羨慕之意。   聞仲朝陸壓拱拱手,表示謝過師叔的贊語。   陸久輕輕頷首道:_聞仲,只因你真靈、元神、身體三者合一,無法斬屍問道,為師才助你行事,以身合天罰。_是,平白得來的力量,畢竟不如自身苦修所得。今後,要勤.體悟、錘煉才是。そ「老師教誨、弟子定當銘記於心。』聞仲垂手躬身受教。   滿意地點點頭,陸久揮手收回九桿大旗和東皇鐘,納入懷中。_後遙指千丈開外的山巔,悠然道:「此峰名為『坐忘』,你去吧。』「老師,弟子告退。そ_仲拱手恭.應下,舉步欲行。   這時,驚雷乍現,聲貫長空,陡然現出青、白、紅、黑四團巨大的漩渦,盤踞蓬萊島上空,分列東、西、南、北。_密麻麻的符文咒印佈於漩渦外層,急速轉動。   天罰?陸久面色一變,口中喃喃道:「這下麻煩大了……」   而後,肅然擺擺手對聞仲道:「你的潛修要押後了。』陸壓、聞仲二人愣愣望向空中,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有些不知所措,聽聞陸久言語,心下更是惴惴。   「九哥……」   陸壓輕聲呼喚兄長,期盼著他拿個主意。_為蓬萊島十萬妖眾的領袖,陸壓仍然下意識地依靠陸久。不知何時有了這習慣,他從未更改。   習慣最是難以改變,何況陸壓並不打算改變這習慣。''陸久眸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當機立斷道:「小十,傳令星辰諸島,開啟周天星斗大陣,謹守勿出。』「是!」   陸壓重重點頭應下,復又言道:「九哥,可要搬請紅雲兄長前來相助?」   瞥一眼東南方,陸久淡淡道:「不用他已經來了。』話音方落,身邊紅光一閃,現出紅雲老祖的身影來。   方一現身,紅雲老祖劈頭問道:「三弟,你這次又惹上了什麼麻煩,怎麼把天罰都招來了?」   未及陸久出言,聞仲心下一顫,迷惑道:「天罰?不是雷劫嗎?」   揚手給了聞仲後腦勺一巴掌,陸久喝道:「笨蛋!你合身雷罰之眼,為萬雷統御者,天道怎麼會愚蠢到拿雷來劈你,不是給你進補嗎?」   聞仲罕有地摸著後腦勺訕訕而笑。   「身合雷罰?」   紅雲老祖訝然輕呼,詭異的目光投向聞仲,嘿嘿笑道:「原來又是你小子惹的麻煩,修為倒是大有精進。觀你面相憨厚老實,不想也是個不安分的主。そ聞仲不敢反駁,唯有繼續傻笑。   見陸壓任然呆立原處,陸久暴喝道:「你愣著做什麼?還不速去!」   陸壓聞言縮了縮脖子,身化長虹,瞬間遠去。   四色光點自天地四極迅速飛來,紛紛沒入相應的漩渦之內,前仆後繼。陸久心下悚然一驚,高聲呼喝道:_不好!天罰即將成型,我們去外海。そ_罷,探手抓起聞仲後領,先往東方疾飛,紅雲老祖緊隨其後。   十個呼吸過後,陸久停下身來,放下聞仲,對緊跟而來的紅雲老祖道:「大哥,你先帶聞仲到下面去。這次天罰乃是針對小弟和聞仲,大哥切記不可出手,否則天罰威力必然大增,就更難對付了。』紅雲老祖肅然頷首應下,領著聞仲落到海面上。   四大漩渦再吸收不到各色光點,符文咒印大方光明,倏地鑽入漩渦中心。旋轉猛地一滯,而後漩渦又反緩緩轉動。   「來了。そ精神一振,陸久如是喃自語。   東方青色漩渦停止旋動,數以萬計的巨木朝陸久二   皋腫人下,每根皆粗有十人合抱、長又百米高下。   這時,數道流光閃過,諸天聖人察覺到東海的異狀,紛紛趕來察看。孤身立於北方的是通天教主;西是太上老君、原始天尊和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兩兩並肩而立;女媧娘娘來到紅雲老祖身邊,低聲詢問著,眼波流轉,不時掃過上空的陸久,滿是擔憂之色。   「皇動九天!」   陸久低喝一聲,妖皇聖劍跳入掌心。   劍勢展開,揮灑出大片閃亮的光輝,迎向壓頂而來的巨木。每道劍光各自迎上一根巨木,切割纏繞,將之絞成齏粉。放眼望去,漫天木屑宛若大片迷霧,被鹹濕的海風帶去遠方。   東方木劫消散,西方金劫接踵而來。漩渦停下旋轉,無數柄寒光閃閃的寶劍落下,有如傾盆大雨一般。つ久橫身急閃,凌厲的氣勢將陸久死死鎖定,隨之調整方向。   陸久輕輕歎息一聲,放棄了閃避的念頭,劍訣再出--皇禁六合!   挺劍直刺,海量雲氣自劍身磅礡而出,噴向雨點般墜落的利劍。煙雲過處,長劍紛紛被定在空中,動彈不得。   陸久劍訣再轉--星辰朝皇!   妖皇聖劍匯聚無量星力,光華奪目,勝似驕陽。つ久長劍揮出,星辰之力瀰漫長空,將定在空中寶劍盡數吞噬,無有遺漏。   劍訣一引,星力急速收縮,旋即散去無蹤。_朗碧空萬里,唯留小山般大小的庚金球孤單懸浮。   陸久取出青玉葫蘆將之收起,轉而應對隨之而來的南方火劫。_著點燃半片天空的大火,陸久微微而笑,輕聲道:「南明離火?卻奈何我不?』本為三足金烏之身,陸久體內太陽真火,霸道猶勝南明離火三分。這一劫過得幾位輕鬆,陸久只是張口將火焰盡數吸入體內,喘氣時帶出一絲火苗。   北方水劫隨之而來,無數冰錐落下。   「這也不難。そ_I久輕笑一身,到海面上,妖皇聖劍輕飄飄刺入水中,猛地向上一撩,帶起遮天水幕橫在頂門百丈處--妖掌萬水!   張口噴出剛才吞入腹中的南明離火,水幕翻滾,蒸汽升騰。冰錐如沸水,彈指間消去無蹤。_I久將水幕回大海,仰首靜立,面容古井不波。   聞仲回過神來,收回木然望向天空的目光,見不再有天劫降下,長吁一聲問道:「老師,結束了嗎?」   陸久依然望著天空,微微喘息著答道:「還沒有,天罰怎會如此簡單。」   始天尊和准提道人遠遠相視一笑,兩人一番算計總算沒有白費。如今看來,廣寒宮一戰,妖皇聖人的確受創不淺,已經失去了混元聖人那無窮無盡的法力。_然大道之體猶iI戰力也是遠遠不及其他七聖。   陸久目光流轉,嘴角逸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_'不知他乃是有意為之,畢生法力盡失,神念依然無窮無盡。_敵以弱,正是目的所在。諸天聖人輕視他,不將他時時放在心上,才能在關鍵時候奇兵突出,攫取自己的勝利果實。   女媧娘娘盈盈移步上前,遞給陸久一個裝著甘露的玉瓶,關切地問道:「小九,你沒事吧?」   陸久淡淡一笑,寬慰道:「娘娘寬心,無甚大礙。』西面四位聖人有鑒於此,以為陸久故作輕鬆,心中更是確信無疑。原始天尊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翹起,心中不屑:妖皇聖人?哼!再不足為慮矣……   變化又起。_於四方的四色漩渦,……然大放光明。_著漩渦漸漸收縮為光點,光華強盛至極點。_整蒼穹染成四色--東方碧青、西方亮白、南方火紅、北方幽玄。   轟然爆開,天空現出四個龐然大物。   陸久舉目四望,將四方奇獸盡皆收入眼簾,了然無心。   東方青龍蜿蜒百里,週身蔓籐纏繞。_有五爪,長長的虯鬚,靈蛇一般上下舞動。   西方白虎雄踞半空,遍體流動著金屬光澤。尖銳爪子,閃著寒芒的牙齒,直欲擇人而噬。   南方朱雀宛如一朵巨大的火燒雲,通紅一片,體表處處跳動著火焰。_形舒展,尖''優雅地梳理著漂的羽毛。   北方玄武龜蛇兩頭,幽黑透明,靜靜匍匐於空中。_……頭呆滯的盯著陸久,可他總是不能忘懷,那背後陰冷的蛇頭。   四方奇獸齊齊引吭長嘯。_木青主生;南明朱雀主死;西金白虎主攻;北葵玄武主防--是為天地四靈。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交戰四靈   入地四靈齊嘯聲震長空,諸天聖人面皮不動。つ一}習}赲艉p蟲子罷了,如此耀武揚威,著實不當人子。   紅雲老祖立在陸久右側,斜著眼望向天空,怪聲道:「三弟,青龍我在東極見過,可沒這傢伙這麼大。』陸久冷笑道:「天地四靈一族,本是靈體之身。這四個小蟲子,是各自部族的集合。_今往後,三界再會有四靈一族了。そ嘯聲過後,東木青龍、西金白虎、南明朱雀、北葵玄武縮小身軀,化作三男一女四條人影聚在一處。   四人相貌性格迥異:青龍是一位慈祥老者,執長劍;白虎是一個憨厚青年,扛大刀;朱雀是一名美貌少女,握長戟;玄武是一員陰沉中年,舉盾牌。   「孟章,拜見諸天聖人。』或威嚴,或醇厚,或熱情,或淡然四種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四人齊齊向著太上老君所在方位躬身見禮。   太上老君為眾聖之首,坦然代諸聖受過一禮,手中拂塵輕擺,淡淡道:「不必多禮。_'靈受天道感召來先行過才是正理。そ四靈再次一躬謝過,而後轉過身來,面向陸久。_龍稽首一禮道:「妖皇聖人,你與弟子破壞雷罰之眼,破壞天道平衡,還請上來見過。」   陸久輕輕一笑,直升而上,到稍稍高於四靈的位置,方才負手傲然挺立,淡然道:「既然要了卻天道因果,你們就上來見過吧。』四靈相互對視一眼,有些無奈。他I心中頗為顧慮,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鐵定是站在陸久一邊的,其他幾位聖人立場不明。_便他們保持中立,四靈也戰不過陸久一方三位聖人。   玄武執明為人陰沉詭異,留著兩撇小鬍子,是四人中的智囊,操著低沉嘶啞的嗓音說道:「妖皇聖人,平日我們四兄妹自認不是你的對手。_如今你受了重傷,一個重傷的人,是戰不過我們四兄妹的。不若承受我等四兄妹合力一擊,一擊過後,因果了卻,我兄妹也好向天道有個交代。不知妖皇聖人聖意若何'''_』在說到「一個重傷」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陸久心思靈透,如後不明白玄武的意思,心下暗笑四隻小蟲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聽聞玄武輕視的言語,陸久心中大怒,瞇起的雙眼中透著森寒的殺機,沉聲道:「你們算什麼東西?本皇堂堂億萬妖族至尊皇者,憑什麼要平白受你們攻擊。今天,你們都死!」   四靈心中齊齊一驚,戒備的目光紛紛飄向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兩位聖人。   陸久嗤笑一聲,不屑的目光俯視著四靈,傲然淡淡道:「不過四隻小蟲子罷了,何勞娘娘和大哥出手,本皇一人足矣。』「四靈放心,今日老道作保。_I.等七聖絕不插手妖皇與四位的因果。」   太上老君的話飄飛過來,四人}'大定。   諸天聖人相繼稱善,唯有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二人,感覺到諸聖投來的目光,轉而將目光轉向陸久探尋。   「哈哈哈哈……」   陸久忽然大笑道:「老君所言甚是。_年盤古演化四靈,乃是為了鎮壓四極,守護洪荒世界。_惜,當年本皇與老君切磋,不慎將洪荒大地斬破,這因果便在今日了結。』太上老君聽聞陸久提起舊事,眼中寒光一閃,淡淡問道:「妖皇欲要如何瞭解這段因果?」   陸久淡然笑道:「自然是由本皇親手送他們一程。洪荒大地都不在了,四靈自然也要塵歸塵,土歸土。更何況……天道將他們四條小蟲子送來,未嘗不是借本皇的手了結因果的意思。』四靈心下驚駭之極,舉目四望遍觀諸聖神色。_光所及,皆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聖人豈是這般簡單能透的?四靈心中更是惴惴難安。   太上老君微微頷首,不再言語。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也承諾不親自出手助陸久。   有了諸天七聖人承諾,四靈不再顧忌,各按方位將陸久團團圍住。雖有些顧忌陸久先前言語,但是大戰在即,哪裡還管得了那許多。つ一面朝南方,正對上美貌少女,不由上下打量一番。   陵光勃然大怒,挺戟直指陸久,喝道:「妖皇聖人,當年你算計封印燭龍九子,今日我要為燭龍老哥出一口氣。』陸久故作回憶狀,忽然驚奇問道:「是嗎?本皇倒是有點印象,那燭龍那九個兒子一點都不像龍。_間I語有云:『龍鳳和鳴』,莫非他們是……你的兒子?」   女媧娘娘二   札羋廿雷得不輕,頓時哭笑不得;紅雲老祖則是毫無形象地妝蘿人腿哈哈大笑;其他五位聖人都是一副古怪神情。   甚至是向來尊師重道的聞仲,也被言語憋紅了臉,低頭吭哧吭哧悶笑。   陵光被陸久的言語氣得不輕,頓時怒不可遏,挺戟當胸直刺。つ一隻是靜靜看著,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   長戟離陸久越來越近,三尺……二尺……一尺,陵光眼中紅芒一閃,瞬間提起全身法力,扭動手腕將火紅長戟旋轉著刺出,帶起尖銳嘯聲。   當戟尖距離胸前三寸之時,終於動了。妖皇聖劍倏地跳入掌心,陸久低喝一聲:「十地妖潛!」   接著,陵光眼前一花,陸久失去了蹤跡,全力刺出的長戟擊在空處。法力反噬而回,執明胸中一陣翻直欲吐血。   「小妹小心!」.小後面!」   「小心哪!」   三位兄長的驚呼聲傳入耳中,陵光心中一驚,然後覺得脖子前面冰涼,只見陸久手執妖皇聖劍,輕輕抵在她的咽喉位置。   其他三靈不敢向前,立在原處死死盯著二人。_龍孟章拱手說道:「妖皇陛下,請放開小妹,今日就此揭過,可好?」   陸久望著陵光的俏臉,不屑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你還敢用戟?不自量力!」   陵光氣得俏臉鐵青,恨恨道:「你殺了我吧!」   陸久面皮不動,淡淡道:「你放心,本皇說過,今天你們四隻小蟲子都要死。そ_罷,長劍一送,直刺-'-咽喉。   狂暴的劍氣洶湧而入,陵光的身體爆開,化作大片南明離火。   「小妹!」   青龍孟章、白虎監兵、玄武執明三靈大聲悲呼,各執兵刃來取陸久,面上儘是瘋狂之色。   監兵主攻、玄武主守、孟章策應,三靈配合精妙絕倫。つ一}'一動,故作不濟與三靈糾纏,舉輕若重勉強應付著。'人纏鬥在一起,互有攻守。   陸久用餘光瞥過西邊四位聖人,個個都是面沉如水,完全看不出半點心思,不禁心下暗罵四人老狐狸。   忽然心中一緊,陸久立時側閃避開,餘光瞧見一桿火紅的大戟從留在原地的殘影脖頸位置斬過。_著長的嬌俏少女,得意地看向自己,正是朱雀陵光!   陸久心中苦笑。_息!不過區區息時間,被自己打得屍骨無存的朱雀陵光便起死回生,復原如初!這下不好辦了……   無暇忙裡偷閒觀察諸聖,也不再試圖斬殺四靈,陸久邊應對著他們的攻勢,邊考慮著解決問題的辦法。金烏漸漸西移,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陸久苦苦探尋著,許多次差點為青龍長劍所傷。   女媧娘娘觀察著戰況,柳眉輕心中滿是憂慮。_龍、白虎、玄武、朱雀四靈受天道庇護,能死而復生,端的棘手。掃一眼身旁的紅雲老祖,也是一般神情。   纏鬥良久,已是日暮時分,女媧娘娘苦思不得其法,幽幽一歎,天道庇護,豈是容易破解的。_……陸久心恍惚的樣子,知他亦無良策,心中更是憂慮。_時,忽然察覺到陸久神念,忙將神念迎上,兩人就此交談:陸久問道:「娘娘,九天息壤可曾隨身攜帶?」   女媧娘娘立刻將之取出,單掌托與胸前給陸久察看,回道:「僅餘下這少許,我已盡數攜帶在身。そ陸久奮力一劍橫掃將四靈齊齊逼退,偷空用神念掃過,急切道:「少了些,不過勉強夠了。_請娘娘知紅雲大哥,請他即刻前往地仙界萬壽山五莊觀,將鎮元子二哥的地借來一用。』言罷,陸久掐斷了和女媧娘娘的聯繫,專心應付四靈的攻勢。_細觀察他們的招式,尋找其中的破綻。少時,紅雲老祖騰身飛往三界縫隙。   四靈見聯手久攻不下,陵光偷空對孟章道:「大哥,此人韌性極強,久戰恐怕我們會不敵,還是用那一招吧。』孟章斷然拒絕道:「不行!那一招威力太大,反噬極強。聖人大道之體不可破,我們絕對無法將妖皇聖人斬殺。_:多不過拚個兩敗俱傷,不可取!」   執明聞言喝道:「大哥,小妹所言極是。不可再猶豫!那紅雲聖人,已經飛走了,說不定他們已經有了對付我們的辦法。』孟章心中一驚,咬牙狠狠道:「好!」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時間法陣   人章口中迸出一個「好」字。_音方落,四靈同時騰尢令窄直衝九霄,各歸本位。_齊低喝一聲,各II祭起兵刃豎立身前,急速旋轉。四靈手中印訣紛飛,符文咒印飛向兵刃,漸漸將之化為本體模樣。   四靈手中神兵各有來歷,因而可以化為本相--青龍的寶劍是虯鬚所化;白虎大刀是利爪所化;朱雀的長戟是尾羽所化;玄武的盾牌是龜殼所化。   四小聖獸放出四色光華,結成一片光幕,往陸久旋轉著當頭壓下,正是四靈的聯手絕技--四相法陣。   陸久神念一掃,不禁有些疑惑:四靈並非愚蠢之輩,不過是普通的一座四相禁錮陣,威力平平,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出於拖延時間考慮,陸久悠然立於空中,任由四靈的陣法將他禁錮。這等彈指即破的陣法,陸久視如無物。   低沉地吟唱聲自上空響起,陸久不明其意,這是一種不知名的語言,或許是四靈一族的母語。   仰首瞇眼望去,陸久發現四靈的動作很是怪異:他們都臨空趴著,左臂搭著旁邊人的肩膀,右臂直直向下平伸,朦朧的白色光華在他們右手掌心閃耀。   望著柔軟的白雲如洗的碧空,嗅著鹹濕的海風,陸久忽然驚奇地發現,自己忽然明白了吟唱聲的涵義,雖然還是不懂字面的意思。   那是緬懷,是過去、現在、未來,是……時間。つ一的眼睛瞇得更小了,目光落得很遠,越過四靈,穿透蒼穹,直到永遠。   永遠有多遠?   吟唱聲終於停下,四靈相互對視一眼,齊齊頷首示意。_後,又同聲念道:「吾東木青龍孟章,以盤古祖神的名義,行使天地四靈的職權!制裁--時間靜止。」   話音落下的同時,四靈嘴角同時溢出一絲鮮血。咬牙悶哼一聲,右手掌心的白色光華大盛,連成一片直衝而下,往陸久當頭罩去。   除陸久之外的七位聖人,忽然面色古怪起來。諸天聖人曾見過陸久使用時間能力,其聲勢磅礡浩大。_'靈結陣勉強施展的小陣仗與之相較,毫無疑問,「螢火之光比之皓月之明」強自按耐著將四靈的時間能力倒轟回去地衝動,陸久心中有些好奇,在時間靜止地禁錮下,究竟是何種感覺?   想到此處,陸久直欲搖頭。_然……現,自己全身上下包裹著朦朧地白色光華,無一處能活動。_念甫一體,就被凍結。_'一的例外就是思維,半點不受影響。   原來這就是時間靜止的感覺,能思考,卻不能行動。   四靈緩緩落下,仍然維持著陣型,右手掌心依然有著淡淡的白光,各自印上小四靈的身體。_法性質急四色光罩變為純白色。''陸久心下一驚,赫然發現,普通的四相禁錮陣,業已轉變為時間靜止法陣。_源不斷吸收天地靈氣化為間能量,緩緩縮小著禁錮圈。   旁觀諸聖不由眼前一亮,好高明的陣法,好聰明的戰鬥方式。某些人不禁有些期盼,或許……能讓妖皇聖人傷上加傷。   輕敵了,麻煩大了!陸久心中苦笑,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加持,總有將自己徹底禁錮的一刻。   時間能力爆開,瞬間解除了四靈加諸於身的時間靜止。'靈時間靜止法陣被沖得一陣晃動,慌忙咬牙將法力灌入。   好陣法!陸久暗讚一聲。_念視之下,陣法全無半點破綻,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用絕對的力量衝破。_然心中一動,將時間能力收斂大部,被四靈穩穩壓制。   女媧娘娘輕輕皺起秀眉,不知陸久韜晦之計,見他「後力不繼」不免有些擔心。_I是紅雲老祖在此,會嗤之以鼻,陸久在為聞仲塑形時爆發的時間能量,比之眼下何止超出萬倍!   約摸過了一炷香功夫,四靈時間靜止法陣業已壓縮到陸久體表一尺處,天邊紅色流星急速飆來,陸久目中精光一閃,熾白如驕陽的時間能量爆開,瞬間將四靈的陣法沖得支離破碎。   四靈的時間靜止法陣被暴力破解,各自哇地嘔出一口鮮血。_接著又被打回原形的兵刃撞在胸口,飛跌出去,噴出大片血霧。_……章不敢大意,強撐著傷勢招呼三個弟、妹向他靠攏,合力抵抗陸久即將開始地攻擊。   陸久負手傲然等待著四靈聚攏在一起,淡淡道:「本皇要開始了。」   孟章倒轉長劍,抱拳道:「妖皇聖人,我們四兄妹不是陛下敵手,陛下二   辦丌六斬殺我等,今日就到此為止吧。』陸久不加理睬,轉首一旁淡淡道:「聞仲,天罰也有你一份,青龍就交給你斬殺。_十息。」   聞仲上前躬身一禮,將九天息壤和地書交給陸久,退回他身後站立。對於老師的話,除了堅持輔佐殷那一次,聞仲向來不加考慮地遵從。   「本皇說過,你們都要死。そ_I久的聲音飄出,依然雲淡風輕般優雅。這份雅意之下,掩藏著濃濃的殺-朱雀陵光性情急躁,聞言大怒道:「陸久,我看你如何殺我!」   一馬當先飛身而出,直衝向陸久,手中火紅長戟揮出漫天戟影。   「十地妖潛。」   一聲低語,陸久妖.聖劍出鞘,身形驀然消失不見。_光尋不著陸久身影,長戟舞動急,身遭丈許之內儘是紅光戟影,密不透風。   孟章、監兵、執明三人見狀,慌忙搶身向前,忽然身前雷蛇翻滾,交織成一道密集電牆。_人咬牙揮舞.兵刃前衝,監兵、執明二人一衝而過,孟章被逼退回去,身前一道手執金鞭的暗紅色雄壯身影。   聞仲輕輕撫摸著蛟龍金鞭,淡然道:「準備好了嗎?我要動手了,老師只給了我三十息時間。そ「欺人太甚!』孟章怒吼一聲,仗劍來取。_仲合身天罰,法力大進,應付區區一個受傷的青龍,綽綽有餘。_形如風,舉手投足之間,帶起漫天雷電,灑向對手。   監兵、執明二人衝過聞仲攔截,正見陸久長劍刺穿陵光的咽喉,心中頓時溢滿濃濃地哀傷,楞在當場。   陵光口中不時吐出鮮血,恨恨道:「下一次……我定要……全數……奉還給你。そ「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朱雀你真是愚蠢之極,多少次都是一樣。」   不屑的話音剛落,陸久手中金色長劍一轉,陵光再一次暴散成火焰。   「你以為,還有下次嗎?」   陸久輕聲呢喃:「還有百息。』監兵、執明悲吼一聲,各持大刀、盾牌殺下陸久,一攻一守,配合默契。他們心中隱隱覺小妹再不復活了。   妖皇聖劍幻出重重劍影迎上,將二人籠罩在內,殺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_部分攻擊被玄武龜殼盾牌當少數幾劍擊中監兵,金鐵之音響過,毫髮無傷。   監兵丟棄手中大刀,獰聲笑道:「你手中那塊爛鐵還傷不了我。』身體在夕陽下泛起淡淡的金輝,屈指成爪,攻向陸久,渾然不顧斬在身上的長劍。   淡淡一笑,陸久身如柳絮閃避著監兵的狂攻,彈劍輕吟道:「皇臨蒼生!」   劍身所銘刻金烏萬妖似乎動了起來,活靈活現。   週身瀰漫出一種古怪的氣息。_是一種意志,萬妖朝拜皇者的意志,皇者傲視蒼生的意志。   陸久長劍橫斬,執明飛跌出去。_劃過一條金黃色匹練,直奔監兵脖頸間。_大頭顱沖天飛起,監兵看._II己仍然泛著金屬光澤的無頭身體,忽然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強悍身體,並不比豆腐強上多少。   「還有八十息。そ_I久心中不屑,皇聖劍的威名,是用無數大巫的人頭堆積起來的,區區一個白虎監兵又算得上什麼。   陸久轉身面對執明的時候,白虎遺體轟然倒下,回歸本源西方庚金之氣。   「二哥!」   陵光、白虎相繼倒下,即便是陰沉的玄武執明,也忍不住放聲悲嚎。_改先前的厚重行徑,起甲盾猛衝向陸久。   陸久舉重若輕,手腕翻轉,長劍悄然直刺,將盾牌抵住。這時,異變突起,盾牌下一顆蛇頭游動著探出,悄然滑向陸久小腿。   著一絲輕蔑的笑意,陸久心中嗤笑一聲:「兩頭蛇?早等著你了。」   待要斬下時,膽小的蛇頭又縮回去。   斬上縮上,斬下縮下,如同老鼠拉龜一般無處下手。つ一週身騰起朦白光--時間加速,旋身閃至執明背後,沿身體中線斬下,軀體包括上面的龜頭和下面的蛇頭,統統被均勻分作兩半。   回劍歸鞘,悄無聲息。_武執明I作一團幽水,陸久回首望去,正見漫天雷蛇散去,青龍孟章被轟成殘渣,化作青色煙雲懸浮。   聞仲手提蛟龍金鞭傲然挺立,回首給陸久一個笑容。   「還有七十息。そ_I久頷首讚許地四靈身隕,一團離火、一團幽水、一團青煙、一團金霧,散落漂浮。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五行劫輪   十有七十息。   區區七十息後,天道大威能將賜予朱雀陵光重生。つ一將四靈遺留的本源收到近前,按照青木、離火、庚金、幽水的順序依次排列呈原形。   諸天七聖人都有些好奇,不明白陸久將用什麼方式打破天道賦予四靈的重生,就連貢獻出九天息壤的女媧娘娘,也很好奇他的手段,報以饒有興趣的目光。   陸久張手向蒼穹,攝來無量星辰之力,結成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巨大手掌,沉聲一喝探入深海,拔起百丈方圓的巖柱,形成一座小島,平滑如鏡。   還有六十息。   落到小島中心、陸久腰間妖皇聖劍出鞘,抖開無數光華。劍氣縱橫,在小島上往來刻畫,勾勒出完美的聚靈法陣。   還有五十息。   陸久出九天息壤,置於聚靈陣眼位置。祭起先天靈寶地書,改動地脈、攫取靈氣,等閒事爾。_裡洋面上浮起黃朦朦的雲氣,無量大地靈氣匯聚而來,自萬丈深處的海底湧上小島,灌入聚靈陣眼的九天息中。   三十息後,九天息壤長成三丈見方大小,陸久凝神一拳印上,將它震成一團略顯渾濁的霧氣。_……濕的海吹過,帶走了其中的雜質,唯留一團純淨的大地戍土精華。   陸久張手將戍土精華攝在掌中,騰身而起,掠至圈成環形的四靈精華之前。_心翼翼地在離火和.金之撥開一個位置,將戍土精華按入其中。   還有二十息。   如同對待情人柔滑的肌膚,陸久單手依次拂過庚金、幽水、青木、離火,最後又回到戍土,週而復始。每經過一團精華,皆大放光明。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數十循環過後,漸漸凝成一個散發著五色光芒的五行光圈。   還有十息。   陸久神情漸漸凝重,收回按在五色光圈上的右手,雙手印訣翻飛,一道道符文咒印投向光圈,急劇收縮。在最後十息時間流盡的瞬間,能結成一顆散發著五彩光芒的晶石。   百息已過,朱雀陵光不見復活。'聖獸渺然絕跡與天地,陸久長長舒出一口氣,神情一鬆……大功告成!   突兀的掌聲響起,紅雲老祖高聲喝彩道:「五行相生、圓轉一輪,三弟好手段!」   女媧娘娘微笑著頷首讚許,其他幾位聖人心下亦是歎服不已。   陸久將五色晶石抓在手中,剛要說些什麼,異變又起,天空轟鳴聲大作,佔據蒼穹百里的巨大漩渦,懸於頭頂。   「天罰果然沒這麼輕鬆……」   陸久暗自苦笑。_'罰是天道一角,將之佔為己有,乃是大因果。_非能天再行立過天罰,否則……此劫不可消除。   「莫非……還要再次用星辰圖立過雷罰嗎?」   陸久喃喃自語,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_劫過後又一劫,休無止。_渡過這一回,接下來呢,該怎麼辦?陸久抬頭仰望天空,目光迷離,心中越來越焦急煩悶,雙拳死死緊握。   察覺到雙手的異樣,陸久心中一動,將手中的五行精華擲向漩渦中心。_彩流光劃過長空,沒入漩渦最處。   陸久等待著,期盼著,目光一瞬不瞬地鎖定五彩晶石所及之處。漩渦漸漸平息,烏雲自八方湧來,浩瀚天音響徹三界,色呈五彩的法輪憑空浮現。   無量威壓蓋三界,三界生靈皆拜服與天道威能之下,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諸天聖人,亦不能免去心頭惴惴。_有陸久,了卻天道因果,不受管轄。_要不觸及天道威嚴,自能逍於天地之間,無拘無束。   十息之後,烏雲盡散、天威斂去,全新的五行天罰法輪悄然無蹤。陸久靜靜等待了許久,也不見功德降下,心中不免誹腹天道小氣。揮一揮衣袖,算了吧,一物換一物。_I久了搖頭,前往匯合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   諸天八聖人相互遙遙稽首告別,各歸道場。つ一邀請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移步蓬萊島小坐,三人並肩而行,聞仲緊隨其後。   落日西沉,漫天星斗。_I久等一四人,乘坐著紅雲老祖貢獻出來的趕路法寶--漫步雲庭,慢悠悠地飄向蓬萊島。安坐其中,沐如水星光,品幾杯美酒仙露,也是一番好享受。   天罰安然度過,幾人興致頗高。_談笑間,紅雲老祖忽然問道:「三弟,你是如何想出這種方法來破去天地四靈的重生的?真是絕妙手筆,大哥著實佩服得五體投地。そ陸久擺擺手,輕笑道:「大哥過獎了,不過是常理推斷二   廳抨苳ㄜ一哂。そ聞言,女媧娘娘也起來興致,插言問道:「什麼常理?如何推斷?小九且說來聽聽,讓我也長長見識。』陸久謙遜幾句,而後朗聲道:「此事說來也簡單,我是這麼考慮的。_道賜予四聖獸重生,不外乎三環節:第一,天道本身;第二,天道賜予重生的手段;第三,接受重生的對象,也就是四聖獸。』話音稍頓,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稍一思索,頻頻頷首,陸久繼續開口道:「天道本身不可測度,天道的手段無跡可尋,那麼,要破解重生,只有從四聖獸入手。_'殺不行,們能重生;泯滅也不行,將他們打成本源,已經是極限,那就只有改變對象了。   天道賜予重生的對象是天地四靈,而不是孟章、監兵、陵光、執明四人,那麼只要四人不再是四靈,天道便不會復活他們。他們的屬性是木、金、火、水,五行缺土,於是,我就想出了這麼個辦法。』女媧娘娘鼓掌欣慰道:「好好好!調理清晰,心思敏銳,行事果決。我妖族幸甚,有小九這等皇者,興指日可待。そ陸久搖頭道:「娘娘過譽了。_後來其實還有一法可解決此事。_是一時倉促,思慮不周。」   「何法?」   女媧娘娘與紅雲老祖對視一眼,均不得要領,乃出言相詢。   「封印。そ陸久答道:「只要將地四靈徹底封印,便不渝四人重生。そ紅雲老祖搖頭道:「三弟此言差矣。封印他們,終有脫困的一天。哪裡比上眼下這般,一勞永逸.」女媧娘娘微微頷首贊同,也是一般神色。   「大哥和娘娘有所不知。そ_I久一指聞仲,歎息道:「若是將四靈封印而不殺,便不會有後來五行天罰之輪。_仲合身雷罰,便是與天道一角相合,久後成就必不下於諸天聖人。如今天道五行天罰現世,聞仲不過是萬雷統御者,縱然法力強絕一時,成就也是有限。一步之遙,相差何止億萬里。そ聞仲慌忙躬身道:「弟子能有幾日成就,已經心滿意足,老師不必掛懷。そ陸久仍是有些悔意,女媧娘娘出言安慰道:「小九不必如此。_仲此時的修為,聖人之下屈指可數,日後成就混元之位,亦非沒有希望。」   陸久心中更是懊悔,長吁一聲道:「娘娘有所不知,聞仲真靈、肉身、元神三者合而為一,已經沒有了斬屍的希望。』「小九錯了。そ女媧娘娘正色道:_未來之事,變數重重,聞仲未必沒有希望。_何況,日後聞仲修為深,即便就此止步,也定是不下於空明。聖人之位,終是又定數的,有幾人能證得?」   言罷,女媧娘娘神色鬱鬱,心中想起了自己的兄長伏羲。得了三皇尊位又如何,還不是終於躲在火雲洞清修,生怕沾染因果。_皇名為「聖人」終是比不得諸天聖人逍遙自在啊……   紅雲老祖附和道:「娘娘所言極是。封印了天地四靈,若是機緣之下他們脫身出來,找上地就是聞仲小子,那就大大地不妙嘍。還是清理乾淨得好。そ聞仲恭聲插言道:「師伯,您可不能嚇唬小子。_子聽您這麼一說,還真是多虧了老師出手滅了那四個大傢伙。'靈單人與弟子在伯仲之間,聯手之威,三合之內就能將弟子轟成殘渣。』陸久這才釋懷,舉杯邀飲道:「還是娘娘和大哥思慮周詳,來,我敬二位一杯。そ_I雲老祖和女媧娘娘'然舉杯,三人共飲。   放下酒杯,紅雲老祖捂著腦袋,嘟囔道:「還是三弟了得,心思靈動之極。_I怪整天算計這個,算計那每料必中,從沒有失手過。」   陸久不滿道:「大哥,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紅雲老祖得意地大笑,連連滿飲數杯。   陸久伸手把酒壺攥在手中,心疼道:「大哥,這可是女媧娘娘親手釀製的清寧素酒,三界無對。如此嚼牡丹,豈不是暴殄天物?」   說完,和紅雲老祖一起不是將目光瞥向一旁的女媧娘娘。   聞弦而知雅意,女媧娘娘掩口輕笑道:「小九,讓紅雲道兄盡興便是。這清寧素酒,我宮中尚存有一些,時我命人給你送來。そ''陸久連忙滿臉堆笑,稱謝連連。紅雲老祖更是歡喜,高聲命一旁伺候的聞仲再給他滿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緣人情   疋萊島幽谷。   時值深秋,山谷中因有陣法加持,依然恍若春日。鳥鳴蟲唱,溪水潺潺,是四時不變的旋律。庭院中瓊精心打理的盆栽,與屋後陸久親手栽下的竹林,相映成趣。   陸久、紅雲老祖、女媧娘娘圍坐在庭前小院,相互品茶笑談。_前,依然是那方翠竹製成的桌子--簡單,卻不失韻味。竹筒粗製而成的茶杯,與之格外協調。   遠處坐忘峰巔,暗紅色的身影盤膝於巨石之上。猛烈的山風帶著點點鹹濕,挽起滿頭長髮飛揚,雄壯的身軀兀自巍然不動。   紅雲老祖望著穩坐山巔的聞仲,感慨道:「此子心性絕佳,資質過人,著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_弟得好弟子。そ陸久自得一笑、卻沒有轉首回顧二弟子,洒然道:「三界之廣闊,資質出眾者比比皆是。_哥若是有意,II能收得良才美質。_是大哥這性情……」   話語意猶未盡,陸久只是搖頭歎息。   紅雲老祖老臉微紅,強辯道:「三弟此言差矣。遍尋三界,資質能及上你這二弟子者,又有幾人?便是我家那小子,也要稍遜一籌。」   陸久聞言放下手中竹杯,搖頭道:「不想大哥也有走眼的時候。   聞仲際遇之奇,世所罕見。_而`在區區數千年內,達到這樣的高度。小弟膝下弟子三人,論天分才智,弟子雲中子穩居首位。_I是我等三位混元聖人,怕也是不及。_I非此子生得晚,諸天聖人之列,必定有他一位。そ二位聖人聽聞陸久如此高看雲中子,不禁微微一愕。女媧娘娘聽二人提及雲中子,忽然想起一事,瞥一眼紅雲老祖,輕笑道:「二十多年前,雲中子曾往我媧皇宮一行,帶來小九書信一封,不知所言之事是否屬實?」   紅雲老祖訥訥無語,低頭喝茶掩飾。つ一輕笑一聲,出言道:「確有此事。屆時還要勞煩娘娘出手,'那妲己一條性命。そ女媧娘娘掩口嬌笑不止,歉然道:「自當如此。_事還是我思慮不周,未加詳察便將她派去朝歌。そ紅雲老祖連連搖手道:「大劫之中,天機紊亂,委實怪不得娘娘。紅雲先行謝過娘娘了。そ_罷,起身一首。   女媧娘娘不敢托大,便要起身還禮。つ一探手按上女媧娘娘肩膀,微笑道:「娘娘無須如此。_I.等三人是一家人,向來交好,又氣運相連。_I需理會這等俗禮,紅雲大哥生豁達,他向娘娘行禮,受了便是。哈哈哈……」   紅雲老祖亦表示無礙,相處如家人即可。女媧娘娘自然沒有異議。妖族三位聖相視一笑,自此更見融洽。   陸久一時得意,忘了收回接觸女媧娘娘嬌軀的右手,被她一巴掌拍掉,羞紅了嬌顏狠狠白了他一眼。   紅雲老祖見狀竊笑不已。   盤桓數日,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各自告辭回道場。臨別之際,女媧娘娘謂紅雲老祖言道:「聽聞道兄夫人天姿絕色、性情溫婉。我在媧皇宮中尋個說話的人也沒有,煩勞道兄轉告尊夫人,請她得閒便來我宮中坐坐。そ紅雲老祖自然滿口應下,陸久在一旁偷笑不已。紅雲老祖那夫人姜甄,或能稱得上「天姿絕色」;至於「性情溫婉」絕對是恭維之言。陸久便不止一次見到,她不讓紅雲老祖喝酒時,是何等地潑辣。   瞧見陸久面色古怪,紅雲老祖落荒而逃。女媧娘娘心思靈透,見二人模樣,頓時瞭然於心。掩口嫣然一盈盈轉身離去。''二人走後,幽谷中又只有陸久一人,再次過上了他的悠閒生活。每日拭劍,垂釣,聽風,收拾花草,觀日昇日落,看潮漲潮消……   這一日,陸久正在海邊垂釣。_內密林深處行來一位健碩青年。身著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履,腰懸一柄漆黑長劍。_身上下透著平和落,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暗合天地自然。   來人行雲流水般行至陸久近前,躬身失禮道:「弟子楊戩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そ「為師面前,不必如此多禮。そつ一身形不動,兀自垂釣,問道:「你不在桃山侍奉母親,此來蓬萊島所為何事?」   楊戩緩緩抽出腰間流年劍,雙手捧向陸久道:「老師請看,弟子已經多不曾感覺到龍顏的動靜,特來求老師指點。』陸久將釣竿插在岩石縫隙中,接過流年劍細細審視。_見劍身青光原有的青龍紋飾已經不見。   一手輕輕拂過鋒刃,陸久歎息一聲道:「楊二   育だ艤C已經回歸天地,再不會現身。』楊戩急忙問道:「何以如此?」   陸久將流年劍遞還給楊戩,站起身來,負手淡淡問道:「前些日,你可曾感覺到那天道威嚴?」   「弟子確曾有感。そ楊戩頷首應::而後疑惑道:「老師,莫非這和龍顏消失有什麼關聯嗎?」   陸久輕輕頷首,肅然道:「當日,你二師兄聞仲身合雷罰,招來天譴。_道強行將四聖獸一族聚合成青孟章、白虎監兵、玄武執明、朱雀陵光四位大神通者,以行天罰事。_師當年與太上老君一戰,將洪荒大地斬成兩半,與他們有些因果。_:是,為師便出手將四聖獸打回本源,合大地戍土之精化為五行天劫法輪。』沉默良久,陸久繼而溫言道:「楊戩,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龍顏不會再回來了,若是你要怪罪為師,為師也無話可說。』楊戩連連搖手道:「弟子萬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龍顏命數如此,為之奈何?」   陸久輕輕頷首,一手遙指天際道:「你能如此想確是正理。楊戩,你看這日昇日落,海潮消漲,雲卷風舒,莫不有定數。你劍道偏向自然,當明白這些道理。そ楊戩重重點頭受教,而後黯然道:「龍顏最是歡喜四處遊覽這大千世界,日後弟子便代她多看看,了她心願。』陸久頷首道:「如此也好,為師有兩個字送你,務須謹記於心。」   「請老師提點弟子。そ楊戩躬身教。   「節制!』陸久正色道:「緬懷無可厚非,只是要知道節制。切莫因此種下心結,終身不得存進。そ「老師教誨,弟子定當銘記於心。』楊戩恭聲受教。''陸久欣慰頷首,微笑道:「還記得我們腳下這塊-石嗎?」   楊戩陷入回憶之中,亦微笑著答道:「自然記得。_子當年初習劍道,老師吩咐弟子拔劍斬浪,便是在此修行。初始幾日,弟子曾無數次被巨浪沖下。そ兩師徒再無言語,並肩迎風而立,各有心思。   長虹乍現,陸壓現身兩人身旁,嬉皮笑臉道:「九哥安好。小三子何事來尋九哥?」   陸久不答,輕笑道:「小十來得正好,為兄正有事要你去辦。」「莫不是又有什麼寶貝與九哥有緣?」   陸壓依然一副嬉笑神情。一語成陸久頓時愕然以對。   「果真如此?」   陸壓將他神情收於眼底,不免有些驚訝,而後賊笑道:「九哥敬請吩咐,小弟定為九哥取來『有緣』之物。』言語之間,頗多揶揄之意。   陸久瞪了陸壓一眼,直叫他縮了縮脖子,沒好氣道:「前番是有緣,今次乃是為了償還人情,二者不可相提並論。』陸壓聞言驚異道:「還有人能讓九哥欠下人情?不知是何妨神聖。」   陸久笑而不答,淡淡道:「這個你無須知道,聽我吩咐便是。』陸壓剛要應下,靜立一旁的楊戩插言道:「老師有事,只管吩咐弟子。_子為您取來便是,不必勞動師-大駕。そ掃了楊戩一眼,陸久頷首道:「也好,以你如今的修為,足以成事。你師叔統帥蓬萊島十萬妖眾,確不宜輕動。_是你身在殺劫之中,萬事要多加小心。_I是遇到危險,刻罷手。_不能成事尚在其次,萬事以自身安危為重。そ楊戩面上現出感動神色,恭聲道:「老師但請放心。_子若是一意要跑,除了諸天聖人,任誰都取不走弟子這條性命。』想到眼前這三弟子,時間能力已經有了一定的火候,陸久欣然笑道:「此言在理。_I觀三界,能在速上勝過你的人,屈指可數。_I遇上麻煩,儘管回蓬萊島尋為師。そ言語稍稍停頓,身軀一挺,傲然道:「為師倒要看看,哪個敢與你為難!」   見得老師威凌三界的霸氣,楊戩目中異彩連連,默默躬身應下。   忽然憶起一事,楊戩拱手問道:「老師的傷勢可曾痊癒?」   待見陸久微笑頷首,這才放下心來。   陸壓見楊戩搶走了自己出島遊玩的機會,狠狠瞪了他一眼。_後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幾圈,朝陸久諂笑道:「九哥,我們蓬萊島一脈,修習劍道者共有三人。如今盡數在此,看是否可以親自指點一番?」   楊戩多時不受陸久指點,也大為意動,連聲贊同師叔提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切磋指點   回說到陸壓和楊戩請求陸久親自出手指點劍道。だ迣陘[見兄弟和弟子頗為殷切,便答應下來。_人由楊戩當先引路,行至不遠處的一處空曠地面。楊戩笑、『老師、師叔,當年弟子在島上時,時常在此修煉。今日就請老師師叔在此間指點弟子一番。そ陸壓坦然受之。_I久斜了他一眼,.淡道:「楊戩,你不必自謙若此。純以劍道修行而言,你已經走在你師叔前面。そ「怎麼可能?」   陸壓頗不服氣地驚呼出聲。楊戩也是一臉地難以置信。   陸久淡淡道:「小十,你不要不服氣。楊戩奉行苦修,多年來修行自然之道,全神淫浸其中,進境神速。如今雖略顯稚嫩,但已登堂入室。你的火之道呢?心又旁騖之下,有幾許精進?」   陸壓陷入沉思之中,少時正色道:「小三,下場與師叔切磋一番。」   楊戩大驚,頓時覺得有些措手不及,訥訥不知所言道:「這個……師叔,這個……弟子不敢,不不……弟子萬萬不是師叔敵手。』陸久見狀輕笑道:_楊戩,既是你師叔要求,你下場便是。你不使用時間能力,小十,你不得運用化身和高於金仙的法力。嗯……還是下個禁制吧。そ_罷,I指成劍,'.著陸壓連連點刺,將陸壓的法力禁制在金仙水準。   陸壓苦著臉說道:「九哥,你單給小弟下禁制,擺明了信不過小弟的人品,這不是寒磣小弟嗎?」   「少嗦!」   陸.沉下臉來斥責道:「法則之力豈是隨意能夠禁制的。更何況還是你佔了楊戩的便宜。他不准用時間能力,你的火之法則,可是沒有禁止使用。」陸壓縮了縮脖子,垂頭喪氣道:「那就這樣吧。』對他而言,佔一個晚輩的便宜,可不是什麼只得高興的事情。   既是老師吩咐,楊戩不敢再推脫,期期艾艾下得場來,心中滿是忐忑和不安之意。被陸久呵斥一聲「凝』、才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準備。   陸壓和楊戩兩人相對而立,法力相當,氣勢相當。_……紅色匹練閃過,陸壓熾陽劍當先出鞘,斜指地面,淡淡道:「師侄不必拘禮,出手吧。」   楊戩亦知陸壓不可能搶先出手,告罪一聲,流年劍出鞘,淡淡青輝浮現其上。_……濕的海風自背後吹來,戩順風勢而進,身形長劍一陣奇異地搖擺,恍然融入風中,輕飄飄一劍刺向陸壓。劍勢不甚迅疾,卻給人以無法閃避的感覺。   陸壓神色凝重,心知兄長所言不差,楊戩劍道修為的確不俗。但讓他俯首認輸,卻是半點可能也沒有。   「星火燎原!」   陸壓手中熾陽劍揮出大片火紅焰光,無數金黃色太陽真火從中生出,跳動著飄向楊戩。   風是什麼?是無孔不入的。楊戩路如風,長劍背後,身形一陣奇異的扭曲,已經晃過少許太陽真火的攔截,速度絲毫不減。   「好!」   陸壓一聲喝彩,左手掐動數個印訣,沉聲道:「師侄小心!合!」   此時,楊戩正衝到中央,無數太陽真火四面合圍而來,團成火球。   再不能閃避突破,楊戩速度依然不減,後背長劍低垂至身側,自下而上撩起,一道劍氣破空飛出,斬開前方太陽真火,身形順著風壓一衝而過。輕輕躍起,流年劍直指陸壓,.尖奇異地顫動幾下,灑出一團精芒,當頭罩去。   陸壓挺劍而上,火紅色匹練連連閃過,將楊戩的攻擊盡數接下,兩人纏鬥在一處。楊戩身形融入風中,'……動著淡淡清輝的流年劍,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鑽出。_I壓應付甚::辛苦。_過數合,奮力一劍將楊戩震退少許,陸壓劍招再出--火雨流星!   週身數百火球微微上下沉浮,每一枚火球中都蘊含著絕大的能量,盤旋飛舞。_I壓法力被封印,如今只I金仙水準,聲勢遠不能和對戰死神奇雷特的時候比較。在熾陽劍引導陸壓週身的數百火球化作長龍,攻向楊戩。   隱隱感應到襲來火球中蘊含的恐怖能量,楊戩目中精芒一閃,週身氣息大變。如果說先前是無孔不入的、那麼現在就是以柔克剛的水。手中流年劍輕柔舞動,但聞流水潺潺之音忽現,數百火球被紛紛引偏,或飛入長空,或引向地面。   蓬萊島有陸久親手加持的大型禁制,火球在地面爆開,只是砸出個個淺坑。_I壓愣愣看著劍招被輕易化又見流年劍捲來,忙將手中熾陽劍招架,二   體妝戩劍式漩渦之中。   得陸壓狼狽模樣,陸久搖頭歎息。除了那兩式劍招可圈可點,陸壓的其他表現毫無出彩之處,與一般修行者使劍別無二致。反觀楊戩的流年劍,於平淡之中見真如、腐朽之中見神奇,已窺劍道門徑。   不忍再看兄弟的拙劣表現,陸久出言提點道:「小十,什麼是火?」   淡淡的話語,於陸壓而言,有如驚雷貫耳,胸中心潮起伏,頓時呆立喃喃自語:「什麼是火……什麼是火……」   流年劍回鞘,清音頓消,楊戩立定原地,靜靜等待著陸壓回神。不過是同門之間切磋劍藝,又何必執著於勝負?   陸壓迷離的目光中,深藏著犀利,隱隱有火焰跳動。_情、張揚、暴烈、霸道……不屈,對於火的種種感受一一流淌過心田。つ壓那可頹然的心漸漸火熱,週身火性靈氣歡快的舞動,陣陣霸道的氣勢磅礡而出。   感覺到陸壓氣勢的變化、陸久微笑頷首,倍感欣慰:自己這兄弟,悟性頗佳。   楊戩目中異彩連連,滿是興奮的光芒,終於可以放手一戰了。見微知著,從陸壓的氣勢中可以看出,他對於火的領悟已經突破了瓶頸,足以匹敵自己的自然劍道。   緩緩闔上眼簾,楊戩全身微微顫抖起來。_非因為恐懼,而是興奮和期盼。棋逢對手的興奮,放手一的期盼。   「來了!」   楊戩倏地睜開雙眼,正見熾陽劍跳動著火紅的流焰,攔腰直斬而來,伴隨著陸壓一聲提醒:「小三子留神!」   陸久笑得愈加燦爛,陸壓果真精進不少。_前在提醒之時還稱「師'I』、如今變成了「小三子」他的心性越發不拘,暗合火之本性。   楊戩腰間流年劍閃電出鞘,浪潮之聲大作,帶起巨浪滔天,迎向陸壓。驚濤拍岸,陸壓掌中熾陽劍迎風'浪,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瞬間破開氣浪,斬上流年劍真身。_I烈的法.爆開,楊戩被震出十丈開外。   於空中折身飄然落下,楊戩微微牽動嘴角,笑了……這份暴烈,不用有所保留,可以盡情放手一戰。楊的劍道是「破」體悟世間萬法,再逐一破去,就是他的修行之法。_才的順勢演化風水,不過是附贈皮毛。   楊戩的劍道與獨孤九劍有些類似。_是獨孤九劍破的是萬千招式,而楊戩的劍道破的是天地自然至理,不可同日而語。   陸壓挺身再上,手中熾陽劍熱力四射,彷彿是點燃夜空的火把。楊戩面如水,儘是冰寒之意。_神對時,他就是冷漠的殺神,忘卻一切,如止水,眼中只有對手。   浩大的劍意沖天而起,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斬蒼穹。楊戩掌中流年劍穩刺出,每次都能點上陸壓劍勢薄弱處,使得熾陽劍上火焰一暗,隨即恢復如初。   二人纏鬥在一處,身形步伐頻繁閃動,難解難分、旗鼓相當。數十回合過後,戰況又變,陸壓熾陽劍劍上金黃色火焰升騰,動用了本命太陽真火,劍勢猛地霸道幾分。   楊戩立時壓力激增,破不開熾陽劍帶起的火焰,只能眼睜睜看著週遭溫度越來越高,陸壓氣勢節節攀升。_此以往,不出百合必敗無疑。   陸久見楊戩落在下風,也不能厚此薄彼。見他長劍流轉之際,有著微不可察的停滯,於是出言提點道:「楊戩,沒有了龍顏,流年劍便不再是你的朋友了嗎?」   聞言,楊戩渾身一僵,如同被禁制一般呆立,露出深深思索的神色。陸壓停下攻勢,這回輪到他等待戩恢復。   楊戩心中掙扎了許久,終於開悟,輕柔地撫摸著流年寶劍淡淡而笑,對陸壓頷首道:「多謝師叔,我們繼續,請賜招。』陸壓微笑道:「小三子不必客氣,師叔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言罷,週身再次騰起金焰,仗劍來去楊戩。   楊戩一朝開悟,盡掃心中失去龍顏的失落。流年劍與苦修而成的劍體之間,圓轉了許多。劍體的氣息滲-'-流年劍中,出劍如行雲流水,無有絲毫滯怠。   二人再次戰成一團,難分高下。_對旗鼓相當的對手,是最容易進步的,陸壓對火的體悟逐步增長,氣勢隨之而增;楊戩與流年劍之間,也是漸漸水乳交融,劍勢流轉之間,隔閡逐漸消散。   陸壓和楊戩再次戰成平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妖過紅塵   個烏漸漸西沉,陸壓與楊戩依然纏頭在一起,劍氣縱橫苳@寸難分高下。_I久揚聲說道:「小十、楊戩,I二人且停手,今日到此為止。」   陸壓和楊戩同時收劍,行至陸久身前,躬身謝過指點。つ壓有些悶悶不樂,他心中明白,表面上旗鼓相當的切磋,其實是他敗了。他的火之法則已經發揮到了極致,而楊戩的時間法則尚且未曾動用。   這逆天第一法則的威勢,陸壓早在他的兄長身上見識過許多次。_便是他恢復了至仙的法力,也不見得能輕易拿下楊戩。   陸久擺擺手示意二人免禮,將目光投向自己的三弟子。右手突然指成劍,直刺向楊戩咽喉,帶起猛烈的氣勢,牢牢將他鎖定。   楊戩欲要閃避,卻發現被氣勢壓得動彈不得,咽喉處地刺痛感越來越強烈。_……心第三隻眼I地張開,流著白色朦朧光華。   時間法則--遲緩!   陸久的劍指立時被蒙上一層淺白色光暈,去勢變緩許多,寸寸逼近。_楊戩心神無法支持時間能力時,.上他的咽喉,劍氣含而不露。整個過程,不過區區三息。   含笑收回劍指,陸久讚許道:「楊戩,你很不錯。_間遲緩已經有了幾分火候。そ楊戩躬身道:_多謝老師誇獎。恕子冒昧,不知那時間靜止,應當如何體悟?」   陸久肅然答道:「修習時間法則、進境艱難。_間靜止,需要守心定神,將心神牢牢沉浸在『現在』一刻,才能體悟。如今的你,還遠遠做不到。   等你悟通本我,晉入空明境界之後再說吧。』俊臉上微微閃過一絲失望,楊戩抱拳恭聲道:「弟子謹尊老師教。」   陸久輕輕點頭,轉而看向自己的兄弟,見他垂首鬱鬱寡歡,搖頭失笑道:「小十,你不用如此失落。劍於你,不過是爭勝之器;於楊戩,卻是畢生大道之所寄。不能在劍上壓過楊戩,也在情理之中。」   頓了頓,待陸壓向他看來,才探手按上他的肩膀繼續說道:「小十,你並不是純粹的劍道修行者。的劍道,只是體現了你對火之法則的領悟,大道境界才是根本。_-十多前,你已經觸碰到空明的門檻,旦夕苦修,定然水到渠成,晉入空明。』陸壓這才稍稍釋懷,請教道:「九哥,小弟今後當如何提升劍道?」   陸久暗自搖頭,自己這兄弟還是放不下,於是出言道:「小十,你只要專心於火之法則就可以了。_……之:則於你而言,著實是量身定做的妙法。そ「此言何解?」   陸壓不太明白兄長的意思,有些迷惑。   「其一,我們三足金烏一脈,乃是天生的火中皇者;其二,小十你生性跳脫,行事不羈;其三,你為妖族帝者,身具霸道;其四,你擁有先天靈寶離地焰光旗,能得法則烙印指引。_四者,條條暗合火之天性。_I此四利,何愁火之法則不能大.?到那時,劍道自然水漲船高。」   陸久一路娓娓道來,將利害向II壓詳細剖析。   陸壓頻頻頷首,直聽得眉開眼笑,將心中的鬱鬱之意,拋飛到九霄雲外。_--許久,方才定下心神,眼-子咕嚕咕嚕轉幾圈,對陸久諂笑道:「九哥,您看今天機會難得,是不是親自出手指點小弟和小三子一番。」   媚的笑臉,沐浴在漫天星光尤為滑稽。   楊戩心下也是頗為意動,心中期盼著。放棄了全身法力的老師,他的妖皇聖劍,又能演繹出何等的精彩。心念電閃間,眸中不覺流露出濃濃地神往之意。   沉吟片刻,陸久舉步飄然行至場中站定,淡淡道:「你們一起上吧。」   飄飛的長髮、犀利的目光、.落的青衫、腰間的聖劍、負手的雄姿……無不彰顯著一代妖皇的風采。   二人並肩來到陸久身前三丈處,陸壓怪叫道:「九哥,小弟身上的禁制還沒去掉呢。_不會是要佔小弟便宜吧?」   陸久心下又好氣又好笑,揮一揮袍袖撤去他身上的禁制,負手淡淡微笑道:「金仙、至仙,對於為兄而言,別無二致。』視!赤裸裸地蔑視!陸壓心中怒火大盛,雖明知不敵,堂堂一代至仙,也不至於被人輕視至此。_哼一聲,陸壓陰聲道:「九哥此言太過。_.與不成,打過才知道。」   陸久恍若未聞,依然一派雲淡風輕,表情未變,不見言語,也沒有絲毫動作。   冷笑一聲,陸壓定心凝神聚集法力。_……性靈氣以熾陽劍為中心匯聚,漸漸形成漩渦。_……紅的長劍越發二   干辛陊だ}同眼、最終刺目難……、在熾陽劍最耀眼的那一刻,陸壓揮劍攔腰橫斬向三丈之外的陸久。楊戩自知法力與陸壓相差太遠,很難形成合擊之勢。_是,將手中劍勢轉為狂風,風助火勢,輔助陸壓這匯聚全身法力的霸道一劍。   陸久淡淡一笑,妖皇聖劍躍入掌心,輕飄飄一劍直直刺出。不帶法力波動,不見絲毫氣勢,甚至連風聲,也沒有帶起半點。   叮叮兩聲,妖皇聖劍先後點中熾陽劍和流年劍的尖端。_人錯身而過,陸久緩緩將手中通體金黃的長劍收入劍鞘。   妖皇九劍第八式--妖過紅塵!這一式,才是陸久閉關十年創下的紅塵劍道之精髓所在,前面七式不過是將原有的劍招稍加演化罷了。_於第九式,陸久模模糊糊有些想法,尚未真正成型。   陸壓和楊戩二人呆立原地,一動不動。_是不願動身,實是不能爾。在手中寶劍與妖皇聖劍接觸地彈一瞬,兩人感受到一股純粹浩大的心境。   滾滾紅塵,世間百態,在那一剎那紛至沓來。他們的心境在一瞬間,受到了各種情緒無數次攻擊--喜悅有之,憤怒有之,悲哀有之,歡樂有之,鎮定有之,恐慌有之,驚訝有之,羨慕有之,嫉妒有之……等等,囊括世間百態,並非僅僅是負面情緒。   二人心境頃刻之間便告失守,被轟出道道裂痕。   日昇日落,陸久取出清寧素酒不時喝上一口,靜靜等待著兄弟和弟子地醒轉。_到第八次金烏爬出海平陸壓和楊戩才清醒過來,面上不帶一絲血色,慘白慘白的。   二人步履蹣跚,來到陸久身邊坐下,陸壓問道:「九哥,什麼時候了?」   陸久取出杯子,為二人分別倒上一杯甘露,微笑道:「第八天早晨,與為兄預計得時間差不多。そ陸壓和楊戩二人相視苦笑,陸壓苦著臉抱怨道:「九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只差那麼一點點,小弟的心神就會被擊潰,從此成為一個白癡。」   陸久淡淡道:「我這一劍,只是隨手一擊,出力連一分都不到。這也是給你們一個教訓,不要以為修行略有小成就可以無視混元聖人的威嚴,你們還差得很遠。切記,如日……'聖人與你們為難,萬不可心存僥倖!」   陸壓垂首不語,忽然抬起頭來澀聲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巫妖兩族勢力強絕天地,爭霸一場會兩敗俱傷了……」   「不成聖,終是螻蟻……」   楊戩喃喃自語。   陸久安慰道:「聖人也是經過了無數年歲月,一步步修煉出來的,你二人無須如此。_……你們的天分才情,有一日也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或許是因為心神受創,或許是對前途的茫然,陸壓和楊戩二人各自默默無言。_I久欲要開導他們,又不從何說起,終化為一聲長長歎息。   陸壓天性開朗,一炷香後丟開心事,崇拜的目光投向陸久,讚歎道:「九哥化形尚在小弟之後,卻早已證道成聖。_至今日,方知九哥天縱奇才。そ楊戩聞言亦重重點頭。   陸久見二人精神大好,遂放下心來,微笑道:「為兄成就混元,多是機緣巧合,遠不及其他幾位聖人根基深厚。你二人心神的創傷靜養數月便能恢復,你們閉關去吧,好生將今日所得整理一番。』陸壓、楊戩二人躬身告退,各自在島上尋清淨之所閉關。   陸久目送二人離去,而後以神念喚來英招,命他代理太陽宮中事務,在陸壓閉關其間暫時統領蓬萊島十萬上古大妖。   而後,陸久再次過上了他的悠閒生活。_事親力親為,與日常小事之中見真如,鍛煉心境,溫養元神。   殷商寸王三十五年春,瓊霄、碧霄兩姐妹雙雙出關。見了陸久,自有一番親熱。_I久有佳人相伴,此後日子更是閒逸舒適。   女修為皆大有長進,尤其是心境修為,堪堪達到了羅仙境界。つ久與她們相善,不由為她們考慮起用以斬屍的靈寶來。   女功德淺薄,善屍難斬,只怕斬出的是惡屍。_霄的日月精輪,足夠她斬卻二屍之用。   瓊霄比不得她三妹,金蛟剪是後天之物,威力固然宏大,卻不能用以斬屍。_有黃中李勉強可以寄托善左思右想,陸久最終決定為她去瀛洲島討個人情,借乾坤鼎將金蛟剪轉化先天。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准提上島   厙商寸王三十五年三月十五日,姜子牙金台拜將。だ苳T月二十四日,西岐起大軍六十萬征伐朝歌。_II此,殷商覆滅的序幕拉開。_時,神仙殺劫也將上演落之前的高潮。   蓬萊島幽谷。   這一日,陸久一如往日的習慣,坐於庭院中全神擦拭著金黃色的妖皇聖劍,布帛寸寸緩緩而上。在越過.尖的那一刻,西方天際華光一閃,一道翠綠色的身影,拖著長長的五色光華,急速往蓬萊島方向飛來。一-白色身影緊緊追於其後,若若現。   神念掃過,陸久瞭然於心,當下將妖皇聖劍回鞘懸於腰間,騰身而起,懸於百多丈高空之上,靜靜等待飛來的二人近前。   兩道身影速度極快,瞬息之間,翠綠色身影便飛掠至陸久身前,傾國傾城的面容滿是驚慌失措,促聲道:「孔宣拜見妖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そ「你且起身來。そ_I久擺擺手,示-狼狽的孔雀站在他身後。   追襲而來的白色身影放緩了速度,飄飛至陸久身前三丈處。_人面如冠玉,額前一團雲霧升騰變幻,叫人看不真切。_著一襲純白道袍,足蹬雲履。_中一截樹枝,分氣泛起七彩神光。_-綠欲滴,彷彿剛剛折下一般。樹枝輕輕擺動間,音陣陣,祥雲自生,端的氣度不凡,正是西方二教主准提道人。   稍稍停滯,准提道人稽首道:「貧道西方教准提,見過妖皇陛下。」   陸久還了一禮,淡淡道:「貧道還禮。教主大駕光臨我蓬萊島,不知所謂何事?」   准提道人似笑非笑道:「陛下果真不知?」   言語之際,目光淡淡掃過陸久側後處的孔宣,直叫他呼吸一滯,心中氣血翻騰不已。''不知?天大的笑話!穿越而來的陸久,即便因天機紊亂而掐算不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_何況,宣逃脫的最大依仗--加持了時間加速能力的金烏金羽,就是陸久當年初見時賜予他的禮物。   「哦?」   陸久心下暗笑,面上故作感慨道:「拜准提教主,還有那教教主原始天尊所賜,廣寒宮一役,貧道法力盡失。如今見事不明,倒叫准提道友見笑了。そ聞言,准提道人面色一變,心中苦笑不已。_……`寒宮中,直接動手打傷陸久的是元始天尊,准提道人最多不過是幫兇。參與其中的四位聖人,論因果,最大的自然是元始天尊,其次是准提道人,最後是太上老君和接引道人。   如今,陸久將准提道人的因果與元始天尊並列,如何讓他能鎮定?陸久眼下雖然重傷在身,可是,他是什麼人?混元聖人!而且曾經是最強大的聖人!傷勢終有恢復的一天,到時他要了因果,那將是極度令人頭疼的大麻煩。   蓬萊島十萬上古大妖,妖族更有三位聖人,潛勢力之強大,穩居三界第一。_後西方教要東進,將道統……揚光大。_I是蓬萊島勢力從中作I前景堪憂……   仔細權衡一番,准提道人朗聲笑道:「陛下說笑了。_……`寒宮一役,累陛下受傷的乃是闡教教主。_`道雖有牽連,亦不足陛下掛懷。そ陸久淡淡一笑,不再糾纏於此,轉而言道:「教主初次駕臨我蓬萊島,還請移步島內一敘。そ_罷,單虛引迎客。   准提道人正要與陸久緩和關係,當下客氣一聲,與他並肩落入幽谷之中,孔宣緊隨陸久身後,心中猶自警惕,戒備著准提道人暴起發難。   陸久將妖皇聖劍隨意擱置在翠竹桌上,而後邀准提道人入座,再命紅袖去備下仙茶待客。_宣自知身份,敢與二位聖人同座,躬身立於陸久側後出,神色謙恭。   准提道人舉目四望,出聲讚歎道:「陛下這處行宮,清淨優雅,處處透著空靈之意,實乃三界稍有的清淨之地。』陸久面皮不動,淡淡回道:「教主過獎了。久聞西方極樂世界,乃是清淨之鄉,不垢不染。_孽不生,伐不起,方是我輩聖人靜心修行之所。そ言語之間,略有些諷刺之意,准提道人充耳不聞,依然瀟灑之極,輕輕轉動著手中七寶妙樹道:「貧道此來,得陛下厚待,心中感激之至。_是這孔宣,與我西方教有緣。還請陛下放手,容貧道渡往西方極樂世界。_後他成正果,也會感陛下恩情。そ這時,紅袖將仙茶奉於二位聖人案前,陸久舉起粗製竹杯微笑道:「教主且嘗嘗,這是貧道親手栽下的野茶,清新二   壯僕郅嵷M西方教旨。そ准提道人舉杯小'便放下竹杯,隨口稱讚幾句。_要開口,就聽陸久言道:「這孔宣與貧道頗為投緣,此事倒也為難。不知其中因果如何,煩請教主明言。そ同為混元聖人,准提道人不好威逼,無奈之下,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與陸久猜測相差無幾。   姜子牙帥大軍伐寸,於金雞嶺為孔宣所阻。大戰一場,孔宣身後五色神光大放異彩,將闡教一干三代弟子殺得叫苦不迭。_'I提道人西來東土,恰逢此事,便出手降服孔宣。_要威逼他加入西方教之際,一時不慎,被孔宣祭出陸久所贈本體金羽逃遁。   孔宣本為飛禽孔雀之身,速度本是極快,再加上時間加速,已然不下與准提,這才能一路逃至東海地面。   准提道人本有機會拿住孔宣,一時失察,只顧防備他逃回金鰲島,卻不曾防備他往蓬萊島來,這才有了眼下局面。   一番敘述不偏不倚,孔宣也默認這是事實。つ一隻是沉吟不語,許久之後,方才出言道:「教主,神仙殺劫過後,便是西方教大興之時。_土當有三千丈紅塵入西方。_是,這孔宣並不在其列。不若就由貧道向教主討個情面,此事就此作罷,因果兩消。不知教主尊意若何?」   聽聞此言,准提道人心中不由大驚。這孔宣卻是他一時愛才,方才動了渡回西方的心思。_方大興於劫之後,乃是劫前他與接引道人合力-得,陸久如何得知此事?難怪世間傳聞,妖皇聖人算計冠絕天下,此言果真不假。   准提道人思緒紛呈,不由憶起一樁心事。   那還是在廣寒宮中,陸久指西方教為佛教,他當時還頗為迷惑。待事後有一日,接引道人與他商議,欲將西方教改稱佛教,這才恍然大悟,心中驚駭無以言喻。   陸久見准提道人沉思不語,洞徹人心的目光掃去,復又言道:「倘若教主首肯玉成此事。_後佛法東傳,`道相助一臂之力,可好?」   佛法!准提道人被擊中心事,悚然一驚,目中神光慌亂,忙低頭借品茶掩飾,片刻後心中打定了主意,放下竹杯朗聲笑道:「陛下如此厚愛,貧道敢不從命。就依陛下所言,事就此作罷。そ哼哼……陸久心中一聲冷笑,佛法東傳,他本就打算插上一腳。如今有了這層因果,也好省去了道門眾人噪。   孔宣見二位聖人已有定論,己身劫數免去,忙伏地叩謝陸久恩典。對準提道人,亦淡淡稱謝,言語之間暗藏的憤恨之意,任誰人都能察覺。   准提道人毫不在意,神色自若,與陸久高談闊論,極盡瀟灑之態。不過區區一介螻蟻之輩,還不值得他准提聖人放在心上。   左右顧盼,准提道人虛指不遠處的池塘謂陸久道:「陛下,此水為山間活水,清澈甘潤,更有游魚嬉戲其中,靈韻不凡。_可惜……少了些許靈物點綴。そ著,取出一枚蓮子置於陸久案前,微笑道:「此物頗和幽谷清雅,陛下可將它植於池中,稍稍增色一二。』蓮子青光湛湛,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靈性不凡。つ一目光低垂掃過,只覺心中陣陣寧靜浮現,看向準提道人淡淡道:「此物乃是三界罕有的靈物,教主如此厚意,貧道不敢領受。』准提道人微笑不減,洒然道:「這青蓮子產於西方極樂世界,乃是先天靈寶十二品金蓮所生九枚蓮子之一,可成就九品青蓮。_`道便以此物,了去我西方教和陛下在廣寒宮中的因果,還請陛下笑納。』西方教要東進,急於緩和與蓬萊島的關係,故而不惜送出靈物化解因果。   一枚蓮子了結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二人之因果,這位西方二教主倒是打得好算盤。_I久心下暗笑,對這罕見的靈物頗為心動,當下頷首道:「青蓮頗和道家之真意,就依教主所言。』對陸久而言,天道因果已了,行事無所顧忌。_I沒有這份因果,無關痛癢。   「陛下雅量,貧道佩服之至。そ_'I提道人含笑稱謝,繼續與陸久談笑一陣便告辭離去。   腳踏七彩祥雲,准提道人回首望向蓬萊島,心中不由浮現陸久那洞徹人心的目光,眉頭微皺,輕聲呢喃自語:「縱然失去了法力,妖皇還是妖皇,蓬萊島……不可欺。 第二百章 證道之寶   池提道人離去後,綠孔雀再按耐不住心中感激,俯身拜爿丫佧久腳下,叩首連連嗚咽道:「孔宣叩謝妖皇聖人恩典,定當銘記於心。_後陛下有事相招,孔宣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無慾無求,只願自由翱翔於天空的孔雀,蒙陸久贈送本體金羽助他逃遁在先,又不惜承下因果,解他陷身之厄於後,怎叫他不感激涕零。''在高傲的孔雀心中,妖皇聖人的恩情,甚至已經超過了授業恩師通天教主。   陸久單手扶起孔宣,洒然笑道:「孔宣你曾經來過蓬萊島,當知曉本皇不喜這些跪拜禮節。_許小事,必掛懷。是孔雀之體,本皇為三足金烏之身,同為禽鳥,自然明白自由翱翔於蒼穹地暢快。』言語之間,滿是神往之意,有著對打破天道的期盼,也有對絕對自由的憧憬。   聽聞此言,孔宣心中不由大起知己之感。無關地位高低,不論修為強弱,只因為接近的兩顆心,嚮往自由的心。   孔宣順勢起身、恭敬一禮後,展翅離去。他還要回碧游宮向通天教主稟報此事。_一去,正趕上廣成三碧游宮,兩下相加,直讓截教弟子憤恨欲狂。_天教主有感於教行事過分,終於決定讓大弟子多寶道人持誅仙四劍,率領一眾師弟師妹布下誅仙劍陣。   陸久淡淡一笑,命默言去召楊戩前來。十多日之前,陸壓、楊戩二人的閉關已經結束。_之閉關前,二心境大為穩固。_是楊戩心中被龍顏融化的冰冷回歸,刀削般剛毅的面龐上再次蒙上了一層寒霜。   至此,蓬萊島三大弟子,性情不再模仿長輩,趨向成熟。大弟子雲中子一如既往,沉穩自矜;二弟子聞仲合雷罰之後,威嚴自持;三弟子楊戩失去劍靈,又變回之前的冷漠剛毅。   冷漠男子匆匆而至,於桌前躬身施禮道:「弟子楊戩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そ陸久輕輕揮手示意免禮,細細打量一番自己這三弟子,而後淡淡說道:「楊戩,你心境修為大有長進。_後修行,要時刻謹記一點--誠於自己的劍!」   「弟子謹尊老師教誨。そ楊戩肅然……下。   「嗯。」   陸久點點頭,復又言道:_西岐姜子牙大軍已經逼近五關。你即刻前往水關一行,替為師取回一物。」   楊戩漠然道:「弟子明白,請老師示下。』陸久神念放出,聲音自楊戩心中響起:「水關有一守將名為余化,乃是截教門人,持有一口化血神刀。你去將此刀取回,切記,待余化身隕後再取。そ楊戩遵命化流光而走。   目送弟子遠去,陸久又命人招來瓊霄,言道:「你帶上金蛟剪,隨我去一趟瀛洲島紅雲兄長處。そ瓊霄若有所思,淺笑道:「九哥,金蛟剪小妹從不離身,只是不知去……洲島作甚?」   陸久笑而不答。_……洲島只在左近,II一攜瓊霄駕祥雲瞬息既至。   紅雲老祖大笑出迎道:「三弟難得來為兄處,快快請進。瓊霄妹子也來了,來看看為兄這出雲宮如何。』紅雲老祖知三仙島姐妹與陸久親近,她如同家人一般,頗為和藹。   瓊霄受寵若進,遜謝連連。   三人入得出雲宮坐下,陸久也不客套,直言道:「小弟此來,乃是有事相求兄長。そ紅雲老祖瞥了瓊霄一眼,似笑非笑道:「想來定與瓊霄妹子有關。」   「大哥所料不差。そ_I久與紅雲祖相視一笑,隨即讓瓊霄取出金蛟剪給他。瓊霄見二人眉來眼去,頓羞不可抑。_面飛紅,依言羞答答地將金蛟剪奉於陸久。   陸久將它遞給紅雲老祖道:「封神殺劫已近尾聲,瓊霄堪堪到達斬屍境界,尚缺一件先天之寶寄托惡念,有勞大哥出手相助。』「理當如此,哈哈哈哈……」   紅雲老祖大笑著接過,袍袖一揮,先天靈'乾坤鼎出現在三人眼前。   神念掃過金蛟剪,紅雲老祖對瓊霄言道:「金蛟剪上有通天教主禁制,需要抹去。先朝金鰲島方向拜._』瓊霄依言叩拜過後,紅雲老祖將金蛟剪投入乾坤鼎中,雙手印訣紛飛。_中騰起紅色雲氣,如同有生命一I翻滾不休。_-蛟龍衝起,浮於鼎口處,被雲氣束縛,掙扎不休卻逃脫不得。   紅雲老祖低喝一聲,右手劍指。紅色雲氣迅速將蛟龍淹沒。_刻後,雲氣散去,現出一把金光燦燦的剪刀,外形重量絲毫不改,只是多了幾分靈動之氣。   陸久鼓掌讚歎道:「大哥精修本源二   一爿苭X手輕描淡寫,神通越發不可測度。』紅雲老祖揮手將金蛟剪送至瓊霄跟前,收回乾坤鼎輕柔地撫摸著,感激道:「多虧三弟當年送我這件至寶,又助我證道,方能有今日成就。如若不然,我紅雲怕是和當年那道友一樣,屍骨不存多時了。」   念及當年不周山的道友多半隕落,紅雲老祖滿是唏噓感慨。_位聖人各有心思,相對無言。瓊霄滿心歡-地抱著新生的金蛟剪,不敢出言打擾。   陸久在出雲宮盤桓數日,就和瓊霄一路悠哉游哉飄飛回蓬萊島。_島不遠處,正瞧見陸壓和楊戩並肩立於海邊迎候。   落下雲頭,陸久止住欲見禮的二人,問道:「你二人怎會在此處?」   陸壓嘿嘿笑道:_聽聞九哥遣楊戩去尋回一件寶貝,小弟特來觀摩觀摩。そ_言,陸久將目光投向自己三弟子,楊戩就欲取出化血神刀。   陸久用眼神止住,淡淡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隨我來。」   言罷,當先往幽谷中行去。陸壓、楊戩、瓊霄三人緊隨其後。   到谷中坐定,楊戩取出化血神刀,雙手奉於陸久道:「老師,您看可是此物?」   陸久待要接過,冷不防被陸壓搶在手中,左右翻轉著察看一番,再臨空砍幾刀,發現威力平平,不禁疑惑道:「此寶品質不過上佳,還及不上我的熾陽劍。九哥要這等物什作!?』白了他一眼,陸久劈手奪過化血神刀,緩緩撫過刀身上的花紋,無有遺漏。_專注的神情,直讓陸壓以那不是刀,而是艷絕天下的仙子那柔滑的肌膚。   陸久出神凝視著地面,似乎將目光透入九幽深處。腦海中掠過一張絕美的容顏,一一笑都是那樣地清晰。   陸壓看著兄長溫柔的神色,心中不由暗笑,定是想起了哪個紅顏知己。女人的直覺總是最敏銳的,尤其::心思細膩的女人,比如近在身側的某位。_I見陸久臉上那份惹人沉醉溫柔,瓊霄心中一陣黯然。   有魅力的男人容易讓女人迷醉其中;既有魅力又多情的男人,卻更會讓女人心碎。   院中四人,三人各有心思,獨有楊戩冷漠如昔,只有那深邃的眼眸中,隱藏著絲絲緬懷和傷痛。   陸壓打破了四人之間的沉默,出言問道:「九哥,這破刀可有什麼出奇之處?」   「小十,就你那眼神,就是鴻鈞道祖的造化玉蝶當前,你也會認作一塊破玉。そ_I久鄙視地瞪他一眼,好氣地出言譏諷,而後道:「化血神刀的神妙,豈是你能察覺的?」   陸壓充耳不聞,怪叫道:「就這把破刀……能和造化玉蝶相提並論?難道是一件造化至寶?」   直勾勾地盯著化血神刀,毫不掩飾心中的貪婪。   嘶!瓊霄先前見識過落寶金錢,還能強自忍耐。楊戩尚且首次經受這等驚喜,即便冷漠如他,也被陸壓的話嚇得不輕,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陸久依然細細審視著刀身上的花紋,淡淡道:「對於某些人來說,此寶之珍貴,猶勝造化玉牒三分。そ三人心中更是驚訝,瓊霄問道:「九哥,這刀是什麼來歷?」   陸久將刀擱置在身前翠竹桌面上,迷離的目光朝向天空,囈語道:「當年盤古大神開天,力竭身隕。_神一分為三,就是現在的三清聖人;肉身演化成巫族,其中最強大的十二人稱為『十二祖巫』。化血神刀本名吳刀,乃是火之祖巫祝融的隨身神兵。』楊戩和瓊霄不瞭解那段遠古洪荒歲月,陸壓卻是經歷過,不屑道:「即便如此,區區一名祖巫的兵刃,也不值得九哥如此上心。』隨後神色一變,湊近了臉諂媚笑道:「莫不是有什麼玄機?」   陸久淡淡一笑,悠然道:「這你就不要問了,為兄的大道……多半就落在這化血神刀上。そ陸壓聞言心中一驚,正色道:「既如此,九哥速速祭煉為上。』而後,又拍著身邊楊戩的肩膀讚道:「小三子,這次你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師叔會記在心裡的。そ楊戩不言不語,冷漠的面龐罕有地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陸久欣慰的目光掃過二人,淡淡道:「無需祭煉,參悟一番即可。日後,我還要用他償還一份人情。そ言罷,起身行往身後的竹屋。   三人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愕然……證道之寶送人?` 第二百零一章 封神事了   仟了化血神刀,陸久再不理會神仙殺劫,在蓬萊島上繼秤悴敗悠閒生活。__如梭,轉眼到了姜子牙封前夕。   歷史的車輪帶著巨大的慣性碾過,無可抵擋。   誅仙劍陣、萬仙陣兩役,闡教教主原始天尊聯合人教之主太上老君,還有西方教二位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大敗通天教主,偌大截教覆滅大半,近乎煙消雲散。_天教.終是回天乏力,受四聖圍攻,奮戰到底,雖敗猶榮。   誅仙四劍連同陣圖被收去。_教I大多數弟子,或是隕落,或是被擒--金靈聖母等弟子被送上封神榜,長耳定光仙攜六魂幡叛逃,多寶道人被太上老君用太極圖裹去,三千弟子被接引道人渡往西方極樂世界……   得陸久提前佈置,保下了截教幾位精英弟子。本該上封神榜的三霄姐妹,瓊霄、碧霄二人身在蓬萊島,被鎮壓雲霄封神之時會被釋出;孔宣陸久相助,免去被准提道人渡往西方的劫難,正在碧游宮養傷。   再加上本該無災無劫的武當聖母--萬仙來朝的截教,只剩下雲霄、瓊霄、碧霄、孔宣、無當這區區五人。   看著昔日萬仙來朝,如今空蕩蕩的金鰲島,通天教主心中滿是悲涼。思及還有五個精英弟子,心中才感安慰。_I_這五個弟子,截教就不算滅亡。他們身上,通天教.更看到了日後截教復興的希望。   教固然大敗虧輸,闡教也不曾討好多少。十二金仙盡數被削去頂上三花,需要從頭來過。_有燃燈人、慈航道人、文殊廣法天尊、普賢真人、俱留孫五位二代弟子叛教拜入西方教門牆。   元始天尊一場算計,反便宜了西方教,心中鬱鬱難平。''教落敗後的滅商過程,幾乎與原有的封神軌跡相同。   只是因為有了陸久這只穿越而來的蝴蝶,小節稍稍有些改動。   第一樁變化,發生在在西岐大軍對陣梅山七怪之時。   只因沒有照妖寶鑒,破不得梅山兄弟。姜子牙連敗數陣,在帳中與眾將議事時言道:「若能識破梅山七妖真身,方能逐一破之。』有西岐將領問道:「何法可識破妖怪真身?」   姜子牙歎息道:「依本帥想來,共有兩法。其一,聽聞世間有一至寶。名為『照耀寶鑒』。祭起此寶,寶光照耀之下,妖物無所遁形。只可惜,未曾聽說過此寶下落。そ眾將大失所望,又有人問道:「還有呢?」   姜子牙無精打采答道:「其二,便是如昔日殷商太師聞仲一般的天生靈眼,同樣可破妖怪。_是,除了太師,亦未曾聽聞何方道友有此大神通。現如今,只能由本帥上崑崙去向掌教老師討個主意了。眾將以哪為首,謹守營寨待我歸來。』言罷,抬步往帳外行去。''哪連忙攔下,微笑道:「師叔且慢。_'叔有所不知,弟子幼年時在陳塘關結識一位大哥,名喚『楊戩』,便是天生靈眼。楊大哥在桃山之側的灌江口修行,弟子這就去請他前來相助。』姜子牙大喜過望,連聲催促哪即刻動身,搬請楊戩下山相助。   見是哪這昔年的小老弟來請,楊戩當即允諾下山相助。不想下山一看,對陣的是梅山兄弟。楊戩不好手,便勸說他們莫要逆天行事,早早回山才是正途。梅山六兄弟向來I服楊戩,心中頗為意動,只可惜老大袁洪堅持不願。   一邊是結義大哥,一邊是心目中的老大,六兄弟左右為難,戰局一時僵持。不多時,教十二金仙之一玉鼎真人飄然而至,收服袁洪。眾人這才知曉,袁洪乃是玉鼎真人的弟子,大水沖了龍王廟,眾人連稱誤會。   至此,事情圓滿解決。_洪加入岐大軍,隨同討伐殷商;楊戩攜梅山六兄弟返回。   第二樁變化,發生在攻克朝歌前夕。   己和九頭I雞精、千年琵琶精,三妖見殷商大勢已去,算是完成了女娘娘之命。_:是,連夜潛逃,欲與殷商陪葬。   姜子牙有所察覺,即刻命一眾闡教三代門人追襲。_.看著三妖性命難保,女媧娘娘聖駕親臨,借口妲己未曾傷害過無辜,只是奉聖諭行事,救下了她的性命。   九頭I雞精和玉石琵琶精二妖,平日行事無所顧忌,凶殘成性。女媧娘娘心中厭惡之極,就把她們交給了一眾闡教門人。   帶回了二妖,哪將事情始末一一稟告,姜子牙聽聞女媧娘娘聖駕親臨,不敢多言,便命斬殺九頭I雞精和玉石琵琶精。   女媧娘娘將妲己帶回三十三天外媧皇宮,並未說明她和紅雲二   卡盯攸關係,只是點她做了宮中執事,吩咐安心在媧皇宮中件池郇斯飫q幽谷。   陸久立於竹林中,看著掌心那片小小的玉牒,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之中。_虛宮傳來元始天尊法牒,命蓬島上幾人前往封神台受封。   輕微卻紛亂的腳步聲響起,將陸久驚醒過來,聞仲、碧霄、瓊霄匆匆而至。他們的名字還在封神榜上,原本的歷史軌跡想比,不過是肉身成聖和真靈封神的區別。_來遠在江口的楊戩,也接到了同樣的法牒。   目光一一掃過三人,陸久心中稍感欣慰。_過這段時間的苦修,聞仲已經可以初步控制雷罰之力,能發揮出的實力增加到五成。   碧霄火熱的目光中蘊含著冷靜,瓊霄柔弱的神色下隱藏著剛強,二女心神修為皆大有長進。_剝去偽裝外衣,二女將步入心境的圓滿。''陸久將手中法牒交給瓊霄道:「玉虛宮符命傳來,你三人封神榜上有名,即刻動身前往西岐封神台受封吧。_霄應該也會去。そ碧霄問道:「九哥,若不是你那片蘊含全身法力的本體金羽,我們三姐妹怕是都免不了身隕,落得個真靈封神吧?」   陸久情緒低落,只是揮手讓他們離去。_人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朝陸久一躬身,默默轉身離去。   靜靜看著三人離去,陸久心中的無奈更甚。他終於明白過來,封神還是那個封神,小節雖然有所變動,大勢絲毫沒有更改,封神榜上的人名早已經確定。_切算計,都在鴻道人掌握之中,抑或是天道掌握之中。   陸久不禁泛起陣陣無力感,迷茫的眼神掃向天空,抑或是穿透蒼`直達三十三天外的那座紫色古樸宮殿。   那麼將來呢?也在天道掌握中嗎?也是絲毫無改嗎?陸久心中諸般疑惑,皆化作一聲長長歎息,迴盪於幽谷,久久不能消散。   西岐城外岐山。   封神台上,聞仲、楊戩、三霄、趙公明、金靈聖母等人相見,各自相對無言。   扶保西周,覆滅殷商,如今更是封神在即,姜子牙立在封神台下,意氣風發。   執定打神鞭,穩步拾階而上,按照闡教教主元始天尊玉虛符命之意,一一分封諸神。   聞仲被封為雷部正神--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統帥雷部二十四員,催雲助雨,護法天君。   金靈聖母被封為坎宮斗母正神。執掌金闕,坐鎮斗府,居周天烈宿之首。   趙公明被封為財部正神--正一龍虎玄壇真君。統帥部下四位正神,迎祥納福,追逃捕亡。   三霄被封為感應世仙姑正神,執掌混元金鬥,專擅先後之天,司職輪迴。   楊戩被封為清源妙道真君,閒差一個,麾下梅山六兄弟。   袁洪雖然是肉身成聖,卻僅僅得了一個四廢星君。_便日後身為天庭第一戰神,始終地位低下。   挑選歸納也不容易,其他神位請參見 第九十九回,不再浪費篇幅。_〕   姜子牙走下封神台的那一剎那,天光大開,神仙殺劫就此而止。_空忽然自四方湧來無數烏雲,眾神正驚訝間,烏雲散開,閃動著五色光芒的巨大法輪憑空出現,天道威嚴大盛。   此時殺劫已滿,天機漸漸明朗。眾神之中不乏大神通者,掐指一算,便知是姜子牙的劫數。_輩大多截教眾人,暗自幸災樂禍。其中尤以趙公明為甚,時至今日,方才知道暗害自己的人就是姜子牙,恨不他在天罰下灰飛煙滅。   姜子牙忽然明悟,知道此劫數乃是當年行「三七拜魂」邪術引來,心中不由大恨燃燈道人。_劫將至,子牙顧不得心中憤恨,凝神專心準備抵禦。   五行法輪緩緩轉動,天劫終於降下。_劫乃是陰火--自本身湧泉穴下燒起,直透泥丸宮,五臟灼熱,四肢炙痛,全身皆不能免。   憑姜子牙那點微末道行,如何能抵擋?直痛得在地面滾來滾去,哇哇大'''不止。_劫消雲散,掙扎著站身來,頓時呆立在原地。不顧上衣衫凌亂、灰頭土臉,只是愣愣呆立著。   心中的哀傷不能自已,姜子牙蒼老的面容上,垂下兩行濁淚,口中喃喃自語:「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一眾闡教三代弟子擔憂之下連聲追問,這才得知原委--天劫之下,姜子牙四十年苦修付之東流,修為盡喪。   眾人頓時不知如何安慰,目送著姜子牙蒼老的身影蹣跚離去。 第二百零二章 遷移地仙   一場封神大戰,隕落神仙凡人無數,大地崩壞。}一}徊才葉つ萬仙陣兩役,雙方五位混元聖人大打出手,逸散開來的氣勁肆虐。無數生靈化作灰灰,人間大地支離破碎。   九州大地有陸久留下的九鼎布成陣法守護,又得太上老君及時祭出太極圖,連同四周大洋一併護住,這才不曾碎裂。_方兩位教主見狀,也施法將西方大地護住,貼於九州大地背後。   人間大地被打成星辰碎片,九州大地所在的一顆,被稱為「地星」乃是人間界距離三界縫隙最近的星球。   諸天聖人道場,除卻三十三天外的媧皇宮,餘者皆散落地星各處。靈脈破壞殆盡,整個地星僅僅遺留少許洞天福地,靈氣匱乏。諸天聖人紛紛將道場遷出,施展大神通在三十三天外開闢道場。   太上老君開闢太清天,帶著唯一的弟子玄都大法師隱居其中。   姜子牙不明深淺,因妄用三七拜魂之法,遭了天譴,不得不轉世。元始天尊感念他的功勞,引渡轉世之身歸於門下,立為崑崙山玉虛宮掌教,而後避居三十三天外玉清天。   通天教主心灰意冷,以大法力將整個金鰲島移往三十三天外,閉門不出。_時也將三仙島移到了地仙之-鎮元子預先備下的東海與北海交界位置。   蓬萊島太陽宮。   陸久一襲青衣,高坐雲床,頂上畝大雲光如水,一口色呈混沌的銅鐘,伴隨著星光流轉徐徐旋動,叮咚有聲。_旁紅雲老祖與其並肩而坐,頂上紅色雲氣繚繞,翻騰不休。右下首則是太陽宮如今的主人,妖帝陸壓。   二位聖人同時收回雲光,陸久側首淡淡道:「開始吧。』紅雲老祖微微頷首,二人同時消失不見,化作一青一紅兩點流光直衝而上,瞬息之間來到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並肩而立。   陸久腰間妖皇聖劍彈入掌心,億萬妖族的意志自下界蜂擁而來,週身氣勢急速攀升直頂點。金黃色光華過,陸久一劍橫斬虛空--皇臨蒼生!   大片混沌被斬成上下兩半,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地風水火憑空湧現。紅雲老祖祭出先天靈寶乾坤鼎,紛亂的地風水火吸納其中。''陸久飛出東皇鐘,悠長悅耳的鐘聲響起,天空逐漸清明,大地愈加厚實,整個空間穩定下來。_手一指,地分開,碧藍的海水噴出,不久後將這片天地化為澤國,唯留兩座相鄰的小島,相距百里。   島上各有石碑銘刻,東為「朝陽島」西為「落日島」紅雲老祖低喝一聲,位於人間地星的蓬萊島和瀛洲島海域泛起紅色雲氣,將兩島和蓬萊周邊星辰諸島拔地托起,飛入地仙界中,依然與三仙島呈品字形排列。   陸久對紅雲老祖微笑道:「小弟便居於落日島。』言罷,單手一指,西邊島上升起一座金色宮殿,宮門前懸掛有牌匾--妖皇宮。   紅雲老祖搖頭歎息,亦往東邊朝陽島上一指,現出一座純白宮殿,名為「浮雲宮」_後取出乾坤鼎,`出光點無數灑向朝陽島。   陸久淡淡一笑,取出青玉葫蘆往口上一抹,點點青光噴出,落到島上。_翠挺拔的竹林、種類繁多的樹、成片的奇花異草,瞬息之間覆蓋全島。_:為顯眼的,是落入妖皇宮……'碧水中的一朵九品青蓮。   紅雲老祖早早完成了佈置,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施為,咂舌道:「三弟,你的好東西真是多,讓人由不得不羨慕啊。』翻了了個白眼,陸久沒好氣道:「大哥精擅煉器,羨慕這些作什麼。」言罷,從青玉葫蘆中取出三丈高下的西方庚金,乃是經歷天罰時所。   劍指劃過,分成一大一小兩團。   陸久收起西瓜大小的一團,將剩下的大塊推給紅雲老祖道:「這才是大哥應該羨慕的東西,快收起來吧。』紅雲老祖笑瞇瞇地收入乾坤鼎中,口中連聲誇讚三弟豪爽。   這時,游離一旁的數道神念退去,陸久心中冷笑:不就是要確認一下他的實力嗎,如今應該滿意了。   諸天聖人將道場移至三十三天外,各教弟子在地星留下道統之後,也紛紛前往靈氣充裕的地仙界修行,將地仙界四大部洲瓜分。   各教早有默契,人教和闡教聯手佔據東勝神洲和南瞻部洲,不分彼此;西方教更名為佛教,居於西牛賀洲;妖族盤踞北俱蘆洲,更有無數大妖散落於其他三大部州。   唯有大敗虧輸的截教,一洲未得。_霄二   與叱卞然定居三仙島,無當聖母落戶於東勝神洲和西牛賀洲辛芋敗翠屏山。   陸久門下三大弟子。_仲定居庭不提;楊戩攜母親碧瑤仙子和梅山六兄弟落戶北俱蘆洲青峰山;雲中子則繼承了他父親留下的瀛洲島。   除了各方練氣士,還有億萬凡人被遷移至地仙界四大部洲。這些人憑借遠高於四大部洲土著的文明,無可爭議地成為世俗界的領袖。   短短二百多年發展,四大部洲大小國度林立。彼此之間,或征戰不休,或相安無事,地仙界迅速繁榮起來。   封神過後,三百六十五位周天星君歸位,天庭人才濟濟,一掃往昔蕭條景象。_眾星君在大戰中多為殷陣營,大致分為兩股勢力:一股為截教弟子,以趙公明為首;一股為殷商臣子,唯聞仲馬首是瞻。金靈聖母居斗府,不問世事。   真靈封神者受封神榜節制,每日應卯,巡視周天星辰。_身成聖者,對凌霄寶殿的命令,多是陽奉陰違,不理不睬。_皇大帝自恃手下實力大增,一時意氣風發,威臨三界。_詔所過之處,無不奉行。   在玉皇大帝睥睨三界的威勢下,無數山精水怪,以及仙體未成的練氣士被天庭招攬,任職山神、土地、河伯、灶君等小神。_此,天庭對地仙界的掌控嚴密到了頂點。   山野百姓多受這些牛毛小神的恩惠,幾乎家家供奉。山神廟、土地廟、龍王廟……隨處可見。各色人供奉不絕,祈禱風調雨順、家庭和睦、人丁興旺等等。   各大教派中、只有佛教熱衷於香火。他們需要海量的信仰,來構築虛幻的極樂淨土,掌中佛國。_教,教、妖教對於凡夫俗子的膜拜,不屑一顧。_'有大教興衰氣運,統傳承,才值得費心算計。   在凡人百姓……甚至是許多修煉者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就是三界最尊貴的神祇;西方佛祖,則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   這種佛門和天庭二分信仰的局面,很快受到了威脅。各大教派迅速加入了爭奪香火的行列。_其原委,發這一切的,不過是一介小小星君。   這世間從來不缺乏天才。   殷壽,也就昔日的殷商寸王,被姜子牙封為天喜星,主掌喜慶吉日。   他從未修行過任何仙家法門,即便當年拜在聞仲門下,也只是學習治國之術,兵法韜略和帝王心術。   看著其他星君每日風來雲去,殷壽心中說不出的羨慕,只是不好開口求教。_為他的昏庸暴虐,葬送了.湯的江山,連累無數將士戰死沙場,甚至是他的老師聞仲。   無言面對昔日的老師、臣子,殷壽終日幽居於府邸。   凡人在喜慶的日子裡,總是習慣禱告感激上蒼,感激天神。   命運注定了殷壽的不凡,因為他是--天喜星君。這個習慣,給他源源不斷地送去了少許香火。_I墨水'注入一滴清水,自然不會有絲毫變化。_是,如果換成了干的泥土,就大大的不同了。''某一天,殷壽察覺到環繞週身的不知名能量。_因他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法力,故而能注意到著微弱的信仰。   殷壽立時大感興趣,專心研究起來。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毫不氣餒。他本就天資聰穎,經過十數的研究,無數次試驗過後,終於成功將一絲能量收入體內。   有了成果的殷壽興致更高,日夜不休地吸取著信仰之力,足足持續了數年之久。_他停下來的時候,豁發現,自己已經能夠離地飛翔。   這一切,都看在時常關注著他的聞仲眼中。好奇之下,聞仲親自來到殷壽府邸,詳細詢問了他修煉的整個過程。   殷壽見老師親臨,心中又悲又喜,五味俱陳。嗚咽著一一稟明經過,無有絲毫隱瞞。_仲聽罷,沉不語,細細品味著其中的奧妙。   直到第二天,聞仲方才開口說道:「這法門中的奧妙,為師也不甚明瞭。莫要急著修煉,待為師即刻三十三天外,向老師請教過後再說。」   不復為君臣,香火之情猶在,聞仲便將殷壽重新收錄門下。   得聞仲自稱「為師」殷壽頓時跪地痛哭不止。似乎要將自己心中的悔意和委屈統統發洩出來。   聞仲好言撫慰一番殷壽,囑咐他先去九天應元府等候。_後身化流光,直向三十三天外飛去。 第二百零三章 石猴降生   仲來到妖皇宮外,經紅袖通稟後入得妖皇宮中。}でつ一而後將殷壽的情況細細稟明。   陸久聽聞仲敘述完畢,心中不由暗讚這昏庸寸王倒是個人才。能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將信仰之力納為己用,法門雖然粗淺,卻也是難能可貴。   二弟子求上門來,陸久不忍拒絕,便將法門隨手改動一番,立成上乘法門。_在玉符之中交給聞仲,囑.道:「此法真靈封神者可用。你是肉身成聖,切記不可習練。_心煉雷罰之力皆可,法力駁雜對你沒有好處。そ聞仲恭聲應下,告辭離去。_到庭九天應元府,即刻將法門傳於殷壽,並細細為他講解各種奧妙,留他在府中修行,遇到疑難也好就近請教。   殷壽心中感激之至,哆嗦著嘴唇不能言語。_仲好言撫慰一陣,為他安排修行之所。_後,又命人去將一龍虎玄壇真君趙公明請來。   片刻後,趙公明匆匆而來,見著聞仲問道:「道友,何事喚我前來?」   趙公明生性仗義豪爽,以為聞仲有事相求,便急忙趕來。   聞仲請趙公明入座,將手中玉符遞給他,微笑不語。   趙公明狐疑著接過,神念探入其中。一看之下,登時從椅子上跳將起來,原地轉著***,口中不住喃喃自語。_刻,他心中的動容無法言喻,本以為此生法力再無寸進,不想還有這等妙法。   聞仲待趙公明情緒稍稍穩定,正色說道:「公明道兄,你可要想仔細了。_乃神道修煉法門。一旦開始修煉,就再難修回仙道,混元此生無望了。そ趙公明心中一顫,目中滿是黯然、澀聲道:「趙公明如今已是這般光景,還奢望什麼混元大道。そ聞仲見他那淒然模樣,心中感同身受,悵然歎息道:「都是聞仲連累了道兄。そ趙公明見不得聞仲自責的模樣,洒然道:「即便未曾遭劫,又有幾人能證混元?都是我自己的命數,與道友何干。_恨燃燈小人,闡教卑鄙。_恨不可消除!」   著,揚一揚手中玉符,復又言道:「今日承蒙道友厚賜,日後未嘗沒有報仇雪恨的機會!不知如此妙法從何處得來?」   聞仲垂首恭立答道:「乃是老師恩賜。』趙公明聞言大喜,對神道法門的信心更足。對著三十三天外深深一躬,口中念道:「妖皇聖人還救下趙公明三個妹子,在此一併謝過。』言罷,直起身來。稍稍思索之後,出一片玉符將法門複製一份,原件遞給聞仲道:「金靈師姐整日躲在坎宮斗府自責,我等師兄弟頗為擔憂。_請道友走上一遭帶去此物,'.她說,我們師兄弟從來不曾怨過她。」   聞仲接過重重點頭,面上滿是感激神色。   趙公明又問道:「我欲將此法遍傳我截教眾神,道友以為如何?」   念及陸久性情,聞仲微笑頷首道:「道友放心,老師定不會見怪。」   忽然想起當年情景,趙公明自嘲一笑道:「隨手送出先天法寶的妖皇聖人,豈會如此小氣。_I一つ何有了這等小人之心,哈哈哈哈……」   言罷,大笑著離去。   聞仲看著趙公明的背影,心中感慨非常:老師留下的法門,乃是依靠信仰之力提升法力。趙公明身為財正神,所受香火首屈一指。_怕日後燃燈有難了……   神道修行法門的問世,迅速遍及周天星神。讓各大教派,尤其是闡截兩教重視起來,元始天尊更是親自創出一門凝練信仰之力的法訣。   此後,神跡頻頻降臨人間,各自爭奪香火。   奈何佛教擅長蠱惑人心,始終穩穩壓各大教派一頭。   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乃是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綵鳳雙鳴;`i壁前,麒麟獨臥。   山頂一塊巨石,矗立在此已有無數歲月。_然炸裂開來,一顆五彩神石懸浮半空。_風一吹,化作一石猴,目中金光射沖斗府。''半山腰處岩石上趴著一隻老白猿,懶洋洋地。見得山頂情形,精神陡然一振,死死盯著那時候喃喃自語:「終於來了……」   錦繡天媧皇宮。   女媧娘娘神情一動,心知是早年在花果山設下的禁制被觸動。神念掃向下界,瞭解石猴誕生後地行為,不由嫣然一笑,抓起先天靈寶江山社稷圖直丟下去。   石猴早又靈智,悶在巨石中許多年,如今方得自由,哪還不縱情嬉戲於山中?每日食草木,飲澗泉,采山花,覓樹果。與狼蟲為伴,虎豹為群,獐鹿為友,二   杯葶ぞ親。}}だ}之下,朝游峰洞中。__過仟好不廾常廠這一日天氣炎熱,石猴林中玩耍一陣,便與眾猴一同去那山澗中洗澡。那股水奔流而下,急異常。眾猴紛紛鼓噪,要順邊往上尋那源-樂。   於是乎,猴群啟動,順澗爬山,直至源頭之處。但見飛流直下,一道水簾懸掛於山崖峭壁之上。   眾猴皆心生懼意,忽然有猴高喊道:「那一個有本事的,鑽進去尋個源頭出來,不傷身體者,我等即拜他為王。』連呼了三聲,石猴跳將出來,應聲吼道:「我進去!看我的!」   石猴瞑目蹲身、縱身徑直鑽入水簾中,只覺身子著地。_開眼睛四下張望,那裡邊卻是無水無波,明明朗朗的一架橋樑。   他站起身來定了定神,仔細再看時,原來是座鐵板橋。橋下之水,沖貫於石竅之間,倒掛流出去,遮閉了橋門。_後又欠身上橋頭,邊走邊看,洞內石桌石椅俱全,好像有人居住一般。   看罷多時,跳過橋中間,左右觀看,只見正當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書大字--「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石猴喜不自勝,急忙抽身往外走。蹲身跳出水簾外,抓耳撓腮大笑道:「大造化!大造化!」   眾猴把他圍住,問道:「裡面怎麼樣?水有多深?」   ''石猴道:「沒水!沒水!原來是一座鐵板橋。橋那邊是天造地設的家當,正合我等使用。そ眾猴紛紛圍著他叫道:「快細說說,細說說!」   石猴笑道:「這股水乃是橋下衝貫石橋,倒掛下來遮閉門戶的。橋邊有花有樹,乃是一座石房。房內有窩、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_'間一塊石上,刻著『花果福地,水簾洞洞天。『_面頗為寬闊,容得千百口老小,正是我們安身之處。、_我們都搬進去,省仟受颳風下雨的老天氣!」   眾猴聞言個個歡喜,一同隨石猴入了水簾洞觀看。   玩鬧一陣,石猿端坐在主位石椅上叫道:「列位!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們才說有本事進仟來,出仟不傷身體者,就拜他為王。我如今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尋了這一個洞天與列位安眠穩睡,各享成家之福,何不拜我為王?」   眾猴聽說,皆心悅誠服。_個個齒排班,朝上禮拜,口稱「大王」石猴在花果山自在逍遙,好不快活。}有一日見老猴病死,頓時失去了和眾猴玩鬧的心情,坐在花果山巔降生處,獨自悶悶不樂。   手下馬猴頭領尋來,問道:「大王,何事不快?」   石猴鬱鬱道:「將來年老血衰,暗中有閻王老子管著,遲早身死。叫我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馬猴頭領聞言說道:「山腰處有一位白猿老祖宗,活了不知多少年月。大王何不去向老祖宗求個長生妙:?』石猴聞言大喜,拉著馬猴頭領飛奔至山腰處,跪在老白猿身前求道:「老神仙,求您賜弟子一個長生妙法。』「不敢,不敢。そ_白猿慌忙將猴扶起,搖首道:「老朽可不是什麼神仙。不過是當年偶爾仟了仙緣,神仙點化,才能活了這些歲月。」   石猴又問道:「老祖宗可願將長生妙法教授與我?」   老白猿緩緩搖頭道:「非是老朽不願,實不能爾。老朽只能長生,卻不知其中奧妙,著實無從教授。そ石猴頓時黯然,又聽老白猿道:「大王莫急。   老朽蒙神仙恩典,卻是知曉老神仙的洞府所在。大王若是有意,可前去相求。そ石猴頓時大喜,連聲追問洞府所在。   老白猿遙指西方道:「此去漂洋過海,有西牛賀洲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便是。そ石猴謝過後,即刻飛奔回水簾洞召集眾猴準備。_:……日辭別眾猴,便駕著竹筏飄向無邊無際的大海。   在海上漂流了三年多,忽有一日眼前一陣迷糊,到了一處湖泊上,湖面平滑如鏡。遠處山起伏,林木蔥。   「不是在大海上嗎?怎生到了此間?莫不是……」   石猴喃喃自語,心中莫名一喜,將竹筏滑向岸邊,縱身一躍而上。邊走邊看,直到轉過山腳,他才發現一座茅屋,大門掩著。   石猴推門而入,只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盈盈立於身前不遠處,傾國傾城的容顏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如同霧裡看花,平添幾分韻味。 第二百零四章 女媧收徒   猴自然不會迷戀人類的容貌,或許在他看來,隨便一丌甲Ёㄞ鉬\過眼前的絕色佳人。真正讓他發呆是麗人身上那華麗的衣裙。再看看自己,只有一圈樹葉圍在腰間遮擋重要部位,頓時滿臉紅暈地垂下腦袋。   「你這猴頭,怎生如此冒失,闖到我家中來作甚?」   溫潤的嗓音傳入石猴耳中,帶著死死威嚴。   石猴鞠上一躬,撓著腦袋陪笑道:「夫人恕罪。我本在海上漂流,不想眼前一花,便到了此間。在山中尋許久,不慎誤闖夫人府邸,還請夫人莫怪。そ「原來如此。是闖入了我的隨至寶江山社稷圖中,也罷,稍後我就送你出去。そ_`人正是女媧娘娘,程在此等候石猴,故作恍然大悟。   法寶?神仙!石猴心中大喜,四下打量這座精舍。_.然不大,卻樣樣俱全,佈置得素雅精緻,遠非凡俗人家可比。   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石猴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出言問道:「夫人怎麼不供奉些神君菩薩、仙人佛陀,也好祈保平安。』女媧娘娘見猴子機靈,心下覺得有趣,面上淡淡道:「那些個神仙,多是我晚輩,天下哪有長輩供奉晚輩的道理。』石猴喜得抓耳撓腮,翻身跪倒在地叩首連連道:「請神仙娘娘開恩,千萬收錄弟子於門下,弟子志心朝禮!志心朝禮!」   女媧娘娘問道:「你是何方人氏?且將姓名籍貫交代明白,再拜。」   石猴答道:「弟子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人氏。』女媧娘娘沉聲喝道:「原來是個撒詐搗虛之徒,能修得什麼道果!此處乃是東勝神洲與西牛賀洲之交,你如何能得到此?」   石猴叩頭道:「弟子飄洋過海,有三個年頭,方才來到此處。_子那竹筏,尚在山前湖中。そ女媧娘娘對這些瞭如指掌,不過試一試猴子的心性,又問道:「既是逐漸行來的也就罷了。姓什麼?」   石猴黯然答道:「我無姓氏,更無父母。』女媧娘娘故作驚奇道:「既無父母,莫不知樹上長出來的?」   石猴道:「我雖不是樹生,卻是石里長的。我只記得花果山頂上有一塊巨石,前些年巨石炸裂開來,便生出了我。』女媧娘娘就這猴子句句屬實,心性至純,暗自點頭。_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心中一動,手中掐起一個印訣。   只見門前院中現出一位年輕男子。一襲青衣罩體,腰懸金黃色長劍,滿頭長髮歸攏在腦後,用一條白色絲帶束著。_相不過中人之姿,卻透著莫名的威嚴之氣。   石猴見來了陌生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擋在門前喝道:「你是何人!怎生來此,快快報上名來!」   來人聞言愕然。女媧娘娘哭笑不揮袖將石猴拂過一邊,迎上前去笑問道:「小九怎會來此處?快快入內敘話。』「見過娘娘。そ_I久稍稍一禮,後微笑道:「在天外悶得久了,靜極思動,便下界來走走。也不曾辨.方向,直落下來,不想卻落到了四洲之間的汪洋中,便一路垂釣漂流至此。見了娘娘的隨身至寶,這才叩門請入。そ說著,虛握右手凌空敲、這人方纔還真是這麼敲得江山社稷圖,女媧娘娘掩口嬌笑道:「小九還是這般沒個正經。そ二人有說有笑,並肩走入精舍中,石猴心知又來了一位神仙,連忙跟隨著入內。   陸久和女媧娘娘兩分賓主落座,石猴恭敬立於廳中。   上下細細審視一番,女媧娘娘出聲讚歎道:「小九這身修為,當真不可思意。_I非親眼瞧見小九在此,I是近在咫尺也察覺不得。そ「不過是法力盡失罷了。そ_I久口胡扯一句,而後目光掃過廳中,虛指石猴故作疑惑道:「這是何人?緣何在此處?」   女媧娘娘配合答道:「他來自東勝神洲花果山,乃是一石猴,無父無母,來此尋仙問道。_I.見他身世可且心性至純,正欲收歸門下。」   石猴聞言大喜過望,叩首連連道:「弟子叩見老師!謝老師天恩!謝老師天恩……」   「好了,好了,不要再磕頭了,起來吧。』女媧娘娘心中歡喜,揮一揮衣袖,一股柔和的氣勁湧出,將石猴托起。_後一指陸久吩咐道:「徒兒,你且見過陛下。そ「叩見陛下。そ石猴依言向陸久頭,心下暗自誹腹:不想這人樣貌普通,卻是帝王之尊,難怪有股威嚴之氣。   只是不知是何方帝者……   二だ葉猴子的心思,陸久洞若觀火。_''堂妖皇之尊,不屑夕ぞ丌療猴子計較,只是淡淡一笑,單手虛托起石猴道:「既是娘娘座下弟子,怎能如此生分,稱一聲『九哥』即可。そ石猴只覺巨力臨身,不由自主地直起身體,暗思這位「陛下」也是神仙一流,眉宇之間頓時恭敬了許多。   女媧娘娘收得稱心弟子,又見陸久厚待自己門下,不由心生歡喜,嬌笑道:「這猴兒也是妖類,小九受他一聲『陛下』,理所當然。」陸久搖手微笑道:「自從當年初見,娘娘便待我如同子侄一般。娘娘的弟子,便是我的兄弟。_-套多了,倒顯得生分。そ女媧娘娘乃是女性,天生母性使然,素來厚愛陸久這親近晚輩。如今見陸久真心親近自己,心中更是歡喜,嬌笑連連。_然想起這徒弟還沒有名字,於是對陸久道:「這猴兒至今沒有名姓,就煩勞小九代我賜他一個吧。そ陸久含笑允諾、沉思片刻後道:「猴兒既是猢猻,理當姓孫。我觀此猴資質絕佳,久後必成大器。_元道果多靠機緣,強求不得。_元之下,以空明為尊。就賜名悟空,得空明。そ「孫悟空……孫悟空……」   猴子得了名姓,口中唸唸不休,歡喜得手舞足蹈。女媧娘娘瞪了他一眼,這`老實下來。   「悟得空明……悟空。そ女媧娘娘味一陣,謂陸久言道:「這個名字是不錯,只是佛門的味道重了些。』陸久不屑地撇撇嘴,曬道:「西方佛門,講究泯滅天性,寂滅萬念成佛。哪裡當仟一個『悟』字。」   女媧娘娘贊同頷首,又對孫悟空喝道:「還不謝過你九哥賜名!」   孫悟空依言叩謝,陸久坦然受之,忽然神情一動,出言道:「娘娘,有惡客臨門,我們出去迎上一迎。』女媧娘娘神念放出,不由訝異地看了陸久一眼,心中暗自讚歎:小九法力盡失之後,神通越發不可測度了。   未及多想,來客已近,平和的聲音傳入江山社稷圖中:「娘娘怎可如此行事,中途截去了貧僧的緣法。』聽聞言語之間的譏諷之意,女媧娘娘心中暗怒,吩咐孫悟空好生呆在屋中,然後和陸久雙雙出得江山社稷圖。   二人乍一現身,就見一朵九品金蓮懸浮白雲之間,其上端坐一和尚。僧袍勝雪,眼簾低垂,雙手合什,.後畝大功德金輪,眉心一團雲霧升騰。_是昔年的西方教二教主准道人,今日的佛教二教主菩提古佛。   陸久饒有興趣的看了菩提古佛的光頭一眼,揚聲道:「菩提古佛,昔年在花果山我二人有約在先,你不再收這個弟子。莫不是准提道人換成了菩提古佛,就連承諾也一同捨棄了?」   認出陸久的聲音,菩提古佛心中大駭,猛地睜開雙目,兩道精光乍現,直射出三丈遠近。_身波動的法.將近處浮雲統統絞散。   怎麼可能?菩提古佛心中仍不敢置信。_在咫尺,神念掃過卻不曾發現妖皇聖人在場。_前的掐也不曾察覺此事。   想到此處,菩提古佛復又掐算起來。_刻後,心中驚駭之意更甚,一臉茫然地看著陸久。_機之中,與II一有關的一切,都是朦朧一片。菩提古佛不禁有些疑惑,法力全失還有這等好處?   二位聖人看著菩提古佛神色變幻,如走馬觀花一般。つ一出言調侃道:「菩提古佛莫不是忽然想起往日約定,心生愧疚?大可不必如此,女媧娘娘雅量高致,定不會怪罪菩提古佛。』菩提古佛目無表情,淡淡道:「陛下說笑了。_`僧當年承諾,不踏足東勝神洲收徒。_地非屬東勝神洲,`僧不曾違背諾言。そ女媧娘娘見此人奸猾,當年便不安好心,頓時面沉如水,淡淡道:「當年之事不提也罷。_佛今日來此,I何見教。そ菩提古佛目光掃過二人,心下苦笑。_一敵二,他還沒有那個把握。   在孫悟空拜師的一剎那,菩提古佛驚覺與猴子的緣分消失,便急忙尋來。_I是只有女媧娘娘,一介女流輩,他有足夠的信心拿下,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弟子。如今多了個妖.雖然失去了法力,可聖人畢竟是聖人。   菩提古佛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斷然轉身便走。   陸久搖頭輕笑道:「此人倒是能屈能伸,端的難纏之極。 第二百零五章 三道皮菜   居地仙界過後,陸久放開蓬萊三百六十五星辰諸島禁堁梜\十萬上古大妖自行擇取洞府修行。_'數妖不願離開,或許是習慣了蓬萊島域的生活,或許是不願離開蓬萊島這棵遮風擋雨的大樹。   其他上古大妖紛紛遷居至妖族的勢力範圍--北俱蘆洲。也有少數神通廣大之輩,前往其他三大部州開闢洞府,一條蛟龍、一隻大鵬、一頭獅子、一隻獼猴、一頭野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北俱蘆洲共有八十七名山,紛紛眾妖被佔據為洞府。   極南青峰山,為北俱蘆洲咽喉門戶,三洲北上必經之路。楊戩得陸壓授意,將道場設在此處,扼守戰略要衝之地。   菩提古佛退走後,女媧娘娘帶著猴子,告別了陸久返回回三十三天外。陸久則是一邊飲著酒,一邊享受泊垂釣的悠閒時光。   幾日後,葫蘆中的酒水告罄時,陸久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小舟偏離了方向,飄到了靠近北俱蘆洲南端的位置。   享受的時光總是那樣匆匆易過,陸久搖了搖頭,自嘲一笑。_後將法寶小船收好,縱身上岸,舉步緩緩往北行去。   時值初冬,北地的氣候偏涼,路上偶爾經過的行人都裹著各色獸皮,野獸的皮毛。_俱蘆洲是妖族的下,還沒有哪個膽大到獵取妖類,更何況是扒皮製衣。   鵝毛大雪從天空飄落,頂著凜冽的寒風,陸久一襲單薄的青袍趕路,與大雪紛飛的天氣有些格格不入。_`'集就在不遠處,陸久拍拍腰間的酒壺,自言自語道:「一時也回不去,先補充一些酒水吧。』以陸久的修為,回去取些仙釀易如反掌。_是,他早先決定盡量不用神通,在紅塵中磨練心境,只能先尋些世俗酒水將就著解解饞。   看著不遠處的酒館,陸久加緊趕幾步,跨入木屋中。'下掃一眼,見酒館不大,四下放著十幾張桌子,收拾得還算乾淨。_時坐了五、六桌客人,三個小夥計來來回回地忙活著。   陸久揚聲道:「掌櫃的,給我上兩罈好酒,配幾個小菜。』店主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胖子,趕緊迎上來,將陸久引到靠窗的小桌坐下,滿臉堆笑道:「客官,請您稍待,您要的酒菜馬上就來。』陸久點點頭道:「菜不急,把酒先給我端上來。』胖掌櫃親自跑去櫃檯處,珍而重之地捧出一個小罈子,輕輕放到陸久跟前道:「這是小店自釀的極品好酒,已經存放了十多年,客官請嘗嘗。」   陸久聞言酒蟲頓起,迫不及待地拍開泥封,抄起酒罈子灌上一口,微微頷首道:「酒味濃烈香醇,只可惜水質不佳,且有淡淡的腥味,只能算是中品。そ胖掌櫃聽得陸久的評價,絲毫不惱,反而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肥臉湊上前去獻媚笑道:「上仙能將這酒推為中品,已經是小店莫大的榮幸了。そ「哦?」   聽到「上仙」二字,陸久心中頗為疑惑,自覺一路未曾動用法力,不知什麼地方露了馬腳,於是出言問道:「掌櫃的,你怎知我是上仙?」   胖掌櫃恭敬答道:「外面正下著雪,您一路走來身上沾到不少,可是頭髮上卻是半點雪花不見。そ說著,掌櫃指了指陸久用白絲帶繫在身後的長髮。   陸久無奈一笑,神通可以隱藏不用,聖人大道之體卻是遮掩不得,點塵不染、水火不侵,雪花如何能近?   這時,酒菜上來,胖掌櫃讓來人端著站在一邊,親手佈置。_大罈酒,一碟炒花生、一碟熟牛肉、一碟清蒸魚、一碟拌豆腐。那店夥計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長得有幾分小家碧玉的味道,眉宇之間與胖子有些相似。   陸久微笑著調侃道:「胖子,這是你女兒吧。真是看不出來,就你這模樣,也能生出這麼標誌的丫頭來。』市集少有能見陸久這樣的人物,小丫頭正不時偷看他一眼,聞言頓時羞紅了俏臉,垂首不敢再看。   胖子不以為意,依然笑呵呵地,眼睛都快被臉上的肥肉擠得不見蹤跡。這時,又有客人進來,胖子帶著兒告退去招呼其他客人。''陸久先嘗了嘗酒,比小罈子裡的淡了不少。再逐一試過四個菜式,不覺點點頭,慢條斯理地享用起來。   這時,一位衣著花裡胡哨的年輕人走進店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從,一胖一瘦。   三人走向中間的桌子入座,為首青年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掌櫃的,快過來。_'爺要點菜。」   胖子眉頭輕輕一皺,上前去笑著問道:「二與佯啀x,請問要用什麼菜式?」   「少爺」大聲道:「本少爺要個裡面有皮的菜。肥龍、瘦虎,你們也點兩個,不用客氣,今天本少爺請客。』「多謝少爺。そ_-人起身謝過「爺」「肥龍」點菜道:「掌櫃的,我要個外面有皮的菜。』「瘦虎」跟著道:「掌櫃的,我要個裡面外面都有皮的菜。』''胖子笑臉不改、心中卻是明白,這三個人是來找麻煩的。_.頭哈腰地退下,從櫃檯下又取出一小罈酒,帶著女兒來到陸久桌前道:「上仙,這是下民孝敬您的,只求您老人家給個主意。』言罷,將手中酒罈放到陸久桌子上。   胖子的本意,是請陸久這位「上仙」出手震懾三個無賴。在他看來,只要陸久開恩,稍稍展露幾個仙法,就能保得小店平安。   陸久微微一笑道:_取紙筆來。そ胖子連忙跑去櫃檯取來。_I久提筆下幾行字,對胖子揮手道:「快去快去,莫要再來攪擾我用。_」胖子千恩萬謝地離去,臨走留下了女兒說是伺候「上仙」用。陸久心中不禁讚歎胖子是個好父親,生怕自己女兒吃虧。_轉念一想,地.i'.氓調戲小家碧玉的戲碼,不知會不會在自己跟前上演,不由輕笑出聲。   陸久相貌只能算是中上,卻有著一種矛盾的氣質,霸道又平和。胖子的女兒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在陸久身側看得小臉上陣陣紅潮浮起。   不多時、兩個夥計托著盤子來到中間「少爺」那一桌,胖子趕緊跟過去,親手將一盤放到桌上,笑道:「客官,這是您的菜,『裡面有皮』。そ三個無賴一看,紅燒大腸。   「這是『外面有皮』。そ--油.肉皮。   「這是『例外都有皮』。そ--炒豬耳朵。   三人面色正尷尬間,又聽胖子笑道:「小店見幾位喜歡帶『皮』的菜,就自作主張為三位添上兩道。そ「這叫『皮打皮』,應該合三位客官口味。』胖子將一道燒豬尾端到三人跟前,而後又端上一碗剝皮豬蹄湯,笑容滿面介紹道:「這是『不要皮兒』,三位請慢用。そ「少爺」頓時面色尷尬,硬著頭皮又點了些酒水,與兩個跟班吃了起來。_-及多時,又猛地一拍桌子喊、『掌櫃的!」   胖子心下暗罵「瘟神」急步從櫃檯內走出,行至「少爺」跟前陪笑道:「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少爺」指著陸久那桌叫道:「快把那個小夥計叫過來,陪『少爺』我喝兩杯!」   陸久一口酒險些噴出,放下手中酒盞,搖頭苦笑不已。隨即吩咐胖子的女兒道:「酒有些涼了,你去熱一熱。』「大膽!」   「小子,你活膩了!」   肥龍、瘦虎站起來喝罵,臉色不善。   「不得無禮。そ少爺」喝止二他見陸久桌上的那柄金黃色長劍就不是凡品,不敢得罪太過,抱拳道:「這位朋友,本少爺金不群。姐夫乃是青峰山主座下六統領金大升麾下大頭目,敢問朋友怎麼稱呼?」   陸久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由想起了後世的一些介紹,如董事長的助理的秘書的跟班的拎包,如出一轍。   「我叫陸久。そ_I久不願動用神就報出了大號,自顧自地喝著酒。_界之大,知曉妖皇聖人真實.姓的人不少。_這位金不群少爺,顯然不在此列。   不群見陸久愛理不理的態度,心中大怒,卻也越發忌憚,強笑道:「陸兄弟的酒,算在我金不群賬上。_求陸兄弟莫要理會閒事。」   「甚好。そ_I久玩心大起,決定弄這惡少一番。_下腰間的葫蘆,高聲喊道:「胖子,快把這酒葫蘆裝滿。難得有人請客,裝到溢出來為止。そ胖子正擔心著,聞言接過青皮葫蘆,滿腹狐疑地向後間行去,又聽陸久言道:「就在這裡裝酒,莫不是你要金少爺的酒錢?」   ''不群一臉不在意,小小一個葫蘆能裝多少酒,想騙也難。''胖子依言將葫蘆置於一個空桌上,抱起一罈酒就往葫蘆口倒。一道銀線垂下,進入沒入葫蘆口,不見半點浪費。   陸久鼓掌讚歎道:「胖子,你這手倒酒絕技,真是了不起。』「熟能生巧罷了。そ胖子仰起圓的腦袋,對陸久咧嘴一笑,手中酒罈紋絲不動。 第二百零六章 第四弟子   人雪漸息,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多出不少。路過小酒阰q咪瞥見胖掌抱著碩大的酒罈子往小葫蘆中倒酒,不由駐足門前看熱鬧。不多時,就聚集了十多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就青皮葫蘆地神奇議論紛紛。   又一罈酒倒盡,胖子累得不輕,氣喘吁吁地放下空壇,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_眼一瞧,地上橫七豎八有幾十個酒罈,目光轉向青皮葫蘆,心中不由嘖嘖稱奇。   「再來十壇!」   胖子一聲吆喝,吩咐夥計再取搬酒。   法寶!上仙不群有些見識,心中驚駭,看向陸久的眼神滿是畏懼。再不敢出言放肆,慌忙丟下錢袋子,帶上兩個狗腿子擠開人群落荒而逃。   胖子抬袖輕輕掖去額前的汗珠,抱起青皮葫蘆,發覺輕若無物,暗讚仙家法寶果然神妙。_葫蘆送到陸.桌前,連聲道謝。   陸久輕輕一笑,繼續享用著杯中酒。_然想起自己身上未帶半分銀錢,不由尷尬地望向胖子。   胖子乃是生意人、迎來送往,最是擅長察言觀色。_I見陸久神色,豈有不知之理,連忙說道:「上仙恩典,助下民消災解難。無以為報,還請上仙多享用些酒菜,聊表下民心意。』看熱鬧的行人紛紛步入木屋內,點上酒菜互相談論青皮葫蘆的神異。酒館生意頓時火爆起來,十幾張-子坐得滿滿當當。_個夥計連同胖子忙個不停,獨有胖子的女兒,仍在伺候著獨佔一桌的陸久。   陸久一邊喝著酒,一邊觀察酒館中的人生百態,心中暗道:酒館中各色人等繁雜,體悟紅塵,倒是個上佳所在。   冬去春來、陸久已經在小集市停留了五個多月,如今已是初夏時分。陸久每日都來胖子的小酒館中喝日出而來,日落而歸,遍觀紅塵百態,鍛煉心境;夜間就在山間樹林中靜坐,錘煉元神。''陸久從未給過半分酒錢,胖子也沒有提及,每日見陸久來時依然好酒好菜伺候著。   這一日,金烏升起之時,陸久如同往常一樣,沐浴著淡淡的金輝,踏朝陽而至。胖子的女兒正坐在酒館前等候,見他到來,連忙迎上來輕聲道:「陸大哥來了,快請進!」   陸久淡淡一笑,跟著小姑娘進入酒館。這些時日,陸久已經知曉胖子叫王金寶,女兒叫王銀寶,一家子財迷。銀寶小姑娘和陸久熟識之後,一改先前地羞澀,每日親自下廚準備幾個小菜,給陸久做下酒菜。然後,坐在一邊聽陸久說些奇聞異事,有時還陪陸久喝上幾杯。   用過幾杯,陸久放下酒盞道:「小銀寶,陸大哥今日就要離開市集了。」   銀寶聞言一愣,目中頓時泛起水霧,咬著下唇不發一言,而後扭頭就跑。   片刻後,胖子匆匆而來,躬身道:「上仙,聽小女言道,上仙將要遠行?」   「嗯。そ_I久輕輕點頭。   胖子拱手道:「上仙可否多留三日。_日後,一年一度的品酒大會,將在青峰山下聖母鎮舉行。會中-酒無數,上仙若是有意,可前往品嚐。_民擬遣兩個夥計帶酒參加,好為上仙引路。そ母鎮?陸久心中一動,便頷首應下。_.:年不見楊戩母子,正好順路前去探望。_後又似笑非笑地看著子,心下歎息:不愧是生意人……   陸久掏出一塊玉符扔在桌上,對胖子微笑道:「享用你酒菜多日,不曾給過銀錢。_玉符可鎮宅辟邪,算是酒錢吧。そ「叩謝上仙恩典。そ胖子知道是東西,連忙雙手捧過頭頂叩謝恩典。心中打定主意要將這玉符作為傳寶一代一代傳下去。   玉符乃是陸久在山間隨手撿了劣質玉石,打下辟邪符咒製成,功效不過是震懾陰鬼。但凡聖人出手,即I是普通材質,威力也不同凡響,十殿閻羅都消受不起。   胖子得了玉符,供奉在香案上朝夕祭拜。得此寶庇佑,自胖子而始,王氏家宅永世安寧,代代榮寵,氣運綿綿不絕。   三日後,同往青峰山的路上,陸久悠哉游哉地跟在兩個夥計身後,一邊灌著著酒,一邊邁步向前。   午後時分,陸久葫蘆中的酒消耗一空,遂放出神念查看到青峰山聖母鎮的距離。   「咦?」   奇異的感覺自心中閃過,陸久不由輕咦一聲。   兩個夥計聞聲,一臉緊張地問道:「上仙,出什麼事了?」   在漫天神佛妖魔亂舞的地仙界,普通凡人的生命與螻蟻無異,個個謹慎小心。這正是胖子懇求陸久稍待,讓兩個夥計給二   伸だ聿路」的原因。   「沒什麼大事。そ_I久擺擺手說、『加緊趕幾步,過了前面的土丘有熱鬧看。そ「上仙」發話,兩個小夥計不敢不從,步伐頓時加快幾分。登山土丘,兩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一道雄壯,身穿錦繡山絨甲手握平天三叉戟足踏平步青雲.?一道飄逸,身著大紅錦袍,頭戴鳳凰冠手持黃金戟腳下追日……、二人感應到陸久的目光,回首一看,立刻飛奔至近前躬身施禮道:「老牛拜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不必多禮。そ_I久擺手示意二免去禮數。_I笑道:「老牛、大鵬,經年不見,向來可好?」   這二人正是新近結義的妖族六大聖之二--平天大聖牛魔王、混天大聖鵬魔王。_魔王是洪荒天庭舊將,魔王出自蓬萊島,都是陸久舊識。   鵬魔王性情冷漠,不善言語,見陸久態度和藹,只是將崇敬的目光投注在陸久身上。_魔王摸了摸大頭,厚笑道:「有勞陛下掛懷,老牛托陛下洪福,還算不錯。_'`教老爺了宮門,放我老牛下界逍遙。近日老二邀我等往北海姑射島一敘,路上遇上老三便一同前往。』''鵬魔王忽然恭聲問道:「陛下怎生有暇到此?」   「不過是閒來無事,紅塵修心罷了。』陸久一指兩個擔酒的小夥計說道:「看看,青峰山下聖母鎮將有品酒大會,我正要前往一試。』牛魔王憨笑道:「三界之內,誰人不知陛下仙酒無數,何必屈就那些凡塵俗酒。そ「你不懂……」   陸久淡淡說了一句,而後看向走近前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問道:「他們是怎麼回事?一隻小狐狸,一個凡人,真是有趣的一對。そ牛魔王訕訕而笑,摸著腦袋不好意思開口。   鵬魔王罕有地微微笑道:「大哥看上了人家小狐狸。不想小狐狸身邊的這個二愣子也對她有意,結識後跟了好幾天。見大哥上前搭訕,一言不合,二人就爭執起來。そ牛魔王揮著著碩大的拳頭,不屑道:「若非念他一介凡夫,老牛一拳就叫他變成一塊肉餅。そ那青年男子,身長八尺有餘,眼若銅鈴,燕頷虎鬚,如同鋼針林立,一派豪雄樣貌。_時正來到近前,言不忿,瞪著牛魔王針鋒相對道:「你的拳頭硬,小爺我也不差。』言罷,揮拳打向牛魔王。   牛魔王沒想到他敢動手,暗罵一聲愣頭青,砂鍋大小的拳頭輕輕迎上。_拳相交,牛魔王紋絲不動,那年止不住連退八步,坐倒在地上。   陸久、牛魔王和鵬魔王三人大為驚訝。牛魔王乃是金仙頂峰修為,自號為「平天大聖」雖然沒有動用法力,可肉體力量也非同小可。這人一介凡夫俗子,居然沒有受傷?   神念上下細細掃過,陸久笑了,很開心地開懷大笑。牛魔王和鵬魔王正摸不著頭腦,就聽陸久問道:「小伙子,怎麼稱呼?」   愣頭青心知不是牛魔王對手,爬起身來憤憤道:「本少爺朱剛鬃。一拳之賜,少爺我遲早要討回來。そ牛魔王不屑一笑,後聽得陸久接下來的言語,立時面色大變。   陸久笑瞇瞇地溫言道:「你拜我為師如何?我保證你能找回今天的場子,把老牛揍得滿地找牙。そ鵬魔王大吃一驚,犀利的目光上下掃視那愣頭青,找尋著他的不同尋常之處。_界盡知,妖皇聖人擇徒-嚴,門下三大弟子皆是絕世奇才,名震天下。_'I然又收第四弟子,豈會是平庸之輩?   「啥?」   朱剛鬃聞言一愣,仔細觀察一番陸久,沒發現什麼出奇之處,指著牛魔王不信道:「真的能打贏他嗎?」   見他不識抬舉,牛魔王大怒道:「混賬小子!陛下神威……」   陸久伸手阻住咆哮的牛魔王,淡淡道:「我門下三大弟子,個個能勝過老牛。そ朱剛鬃目光掃過,見老牛悶聲不響,鵬魔王一臉理所當然,陸久悠然自仟,心神猛地一振,伏地高呼道:「弟子朱剛鬃,拜見老師。』言罷,恭恭敬敬叩首九下。   「好!好!好!」   陸久心中歡喜,連聲叫好,看著四弟子微笑道:「為'不喜跪禮,日後莫要再行叩拜,心中尊敬足矣。』「是,老師。そ_-剛鬃歡喜應下,下大感老師寬厚,又有誰人喜歡頭。 第二百零七章 竹葉青酒   嚇師禮成,鵬魔王和牛魔王紛紛拱手恭賀。   鵬魔王對朱剛鬃微笑道:「恭喜朱兄弟,有此曠世機緣,拜入陛下門中。_後定然威震三界。」   「多謝鵬大哥。そ_-剛鬃拱手謝。   牛魔王也拱手道:「老牛先給朱兄弟陪不是了。_後朱兄弟來找老牛討還,千萬記著要手下留情。そ朱剛鬃赧然道:「老牛說笑了。都是兄弟的不是,怎好怪罪老牛。」   牛魔王聞言大為歡喜,拍著他的肩膀連聲誇讚道:「好兄弟!好兄弟!」   這時,一旁觀看的小狐狸上得前來,盈盈施禮嬌聲道:「恭喜朱大哥拜名師。」朱剛鬃頓時神魂顛倒,扶起小狐狸柔聲道:「姜蕪妹子,切不可如此,你的心意朱大哥自然明白。そ陸久心下暗笑,不想這四弟子還是個情種。_然靈光一閃,緊緊盯著新徒弟的面龐,心中頓覺不可思議,喃喃道:「不會是他吧?」   狐狸聞言嫣然一笑,嬌聲問道:_前輩,不會是誰?」   秋波流轉風情無限,甜甜的嗓音百般嫵媚。_然是一塊美玉無瑕,嬌花軟語,臉襯朝霞。   牛魔王、鵬魔王、朱剛鬃三人頓覺心神一陣迷糊。_個夥計更是不堪,骨軟筋酥,口呆目瞪,軟癡癡作一堆麻,酥酥成一塊。   「哼!」   陸久一聲輕哼震醒眾人,淡淡道:「小狐狸,收起你的魅惑來。_I你這般手段,本皇早些年不經歷過多少回。そ牛魔王、鵬魔王一時不慎著了道,心中羞愧不已。_聽此言知道非是誇大之詞。_I久身邊群花環繞,個都遠勝於小狐狸。_魔王好漁色,心中不知有多羨慕。   朱剛鬃扯扯牛魔王的衣袖,輕聲問道:「老牛,你和鵬大哥都稱老師為『陛下』,不知老師是何妨帝尊?」   牛魔王支支吾吾道:「陛下日後定會告知朱兄弟。老牛萬不敢多言,兄弟莫要為難我老牛。そ朱剛鬃無法,只得將目光轉向鵬魔王,卻見他立時避開,心中不由氣結。   這新收的四弟子心性不定,陸久認為還不到告訴他身份的時候,指著不遠處的一片竹林,轉而言道:「逢喜事當以酒相慶。大鵬,你去摘七片竹葉來,要大的。そ鵬魔王應聲而去,赤色閃電閃動兩下,已經帶回七片竹葉,分與眾人捲成杯子。_I久又指著酒罈吩咐道:_老牛,把那兩罈酒拿來給大家滿上。そ「好咧。そ_魔王應一聲,上前開泥封,曲手成爪虛抓。_道水龍飛起,在空中聚合成團,又分出七小股注滿眾人竹葉杯。酒水去其大半,剩下的被牛魔王揮一揮衣袖,送回一隻空壇中。   兩個小夥計呆呆看著牛魔王的手段,待回過神來,齊齊對陸久苦笑道:「上仙,老闆讓我們參加品酒大會。如今酒水去了大半,如何向老闆交代。そ「我自有辦法,你們無需理會,喝酒便是。』陸久舉杯勸飲道:「來,飲勝!」   眾人皆隨之一飲而盡。   一大杯酒入肚,六位男子無恙。小狐狸明媚的小臉上頓時升起兩團紅,腳下步履虛浮,看得眾人哈哈大笑。   陸久見兩個夥計依然愁眉苦臉,再次指著竹林道:「竹林中有一個小水坑,就在大青竹下。們去舀水滿酒罈,再放十片青竹葉進去,再重新封好。そ二人將信將疑,抱起小半罈酒,雙腳生風奔向竹林。走著走著,忽然聽……石縫裡有滴水聲。他們近前一見翠綠的大青竹下有一個巴掌大的小水坑,滴水便彙集在此。   兩人用大竹葉做了個酒杯,一下一下往壇裡舀水。酒罈子舀滿了,水還不見少。_人又各自喝了幾口,得泉水甘甜爽口。_I陸久所言放入竹葉,重新封好壇口。   待二人返回,陸久淡淡道:「走吧,我們去見識一下品酒大會。』言罷,舉步當先啟行,眾人連忙跟上。   行不多遠,麻煩就找上門來。胖酒館中的無賴公子金不群迎面而來,身後跟著一位頂盔束甲,手握大刀的壯漢。_金不I一見陸久便叫道:「姐夫,就是這人仗著有些法力欺辱於我。』那壯漢前行幾步,目中神光電閃罩定眾人,寒聲問道:「是哪一個欺負你?」   「就是那個青衣小白臉。そ金不I縮在壯漢身後尖叫。   牛魔王聽他言語冒犯,心中大怒,猛地踏前一步,大喝道:「大膽!」   眾人只覺天地一陣晃動。   不群被牛魔王逼人的氣勢嚇得癱倒在地,朱剛鬃和兩個小夥計若不是鵬魔王護著,只怕二   辦丈矸樣狀況。   那壯漢目中驚懼之意一閃而逝,強撐道:「在下金剛,乃是青峰山六統領麾下。_事與前輩無關,還請輩給一分薄面,不要插手。そ牛魔王譏諷一笑,曬道:「你是什麼東西,膽敢如此無禮。便是楊戩來此,也要下跪請安問好。そ金剛大呼,厲喝一聲揮刀斬下。   「不過是個未證仙道的小輩,也敢如此猖狂。』牛魔王手中平天三叉戟輕描淡寫地揮出,一道玄華閃過,彈指之間--交擊,刀碎,人飛。待眾人回神過來的時候,金剛已到飛出去,摔倒在地起身不得。   牛魔王抱拳恭聲問道:「陛下,這兩個人怎麼處理,還請示下。」   陸久搖頭苦笑道:「帶去青峰山交給楊戩處理吧。本皇像是好欺負的嗎?」   言罷,舉步繼續前行。   牛魔王和鵬魔王聞言大笑,雙雙上前一人一個將金不群和金剛提在手中,跟在身後。   眾人來到聖母鎮外,陸久問兩個夥計道:「你們可認得去聖母廟的路?」   「回稟上仙,我二人去過幾次,認得。』其中一個夥計躬身回話,而後又道:「青峰山聖母娘娘時常顯聖,附近百姓多受恩惠。後來自發為聖母娘娘立了廟宇,時常供奉。每有所求,只要心存善念,都能如願。_而香火極旺。」   頓了頓,一手指背著香燭的行人道:「這些就是去聖母廟中上香的人。」   陸久見香客不少,嘴角不覺掛起淺笑,想起了當年賴在他懷中聽故事的小丫頭。_'時醒過神來,招呼眾道:「走吧,我們也去祭拜祭拜這位母娘娘。そ一行人尾隨香客,陸久獨自在前,牛魔王和鵬魔王落後半個身位緊隨,朱剛鬃和小狐狸姜蕪再次,兩個夥計擔著酒罈走在最後。   來到聖母廟前,果然是香客如雲、接踵摩肩,不時有人擠進擠出,燃起的煙氣能遮住小半天空。   廟旁的空地山搭著一上兩下三個蘆蓬,已有不少人擔著酒罈進入其中,顯是品酒大會用地。   上方蘆蓬中坐著幾人,案前擺放著許多酒盞,似乎是品酒大會的評判。其中尤以一位峨冠博帶的老者最出眾,儀態悠然瀟灑,週身鼓蕩著仙靈之氣。_.不強盛,卻是仙人無酒罈一個個搬過,品酒大會已近尾聲。つ一微笑道:「我們也過去吧。」   言罷,領著眾人進入下方蘆蓬兩個夥計戰戰兢兢向陸久問道:「仙長,果真要送上去?」   陸久微微頷首,含笑道:「自然要送。記住,酒名『竹葉青』。そ了水的酒,還能有什麼好嗎?二人心中不解,苦笑著將酒送到司儀案前,隨即垂首不語,等待著丟人的一刻到來。   「又有一家前來參賽。そ_儀吆'一聲,將酒罈親手搬到評判案前,笑道:「好戲壓軸,好酒封頂,給位評判來嘗嘗這最後的美酒。』''著,打開酒罈,只見壇中酒水綠晶晶、清澄澄的,蕩漾著芬芳的酒香,不禁高聲叫好,依次為眾位評判滿上。   兩個夥計聞著香味,聽著叫好聲,不禁狐疑地對視一眼:這是咱們的酒嗎?   峨冠博帶的老者將酒盞端至鼻端,觀其色、嗅氣味、搖其純……細細品味一番過後,移至嘴邊輕'一口。隨即長長舒出一口氣,仰頭一飲而盡,高喝一聲:「好!」   待其他評判一一嘗過,高冠老者揚聲道:「今年品酒大會,當以此酒為尊。_I老夫沒有看錯,此酒乃是……泉釀造而成,不知喚作何名?」   兩個小夥計早就呆立在原地,忘了回話,也忘了酒名,只是喃喃自語:「這……是咱們的酒嗎?」   陸久見狀,行至蘆蓬邊拾階而上,來到老者近前問道:「尚未請教道友何人?」   老者目中精光一閃,躬身道:「晚輩杜康,見過前輩。』雖然不知眼前這人身份,但其人法力內斂,完全察覺不出半點法力波動,自然是前輩。   陸久坦然受之,輕輕頷首。_然.中爆出一團異彩,問道:「酒神杜康?」   「山野之間戲稱,前輩萬不可當真。』杜康連忙遜謝。   陸久微一點頭,緩步走過蘆蓬,將酒一一品嚐過,便往蘆蓬下行去,清風送來三個字飄蕩蘆蓬--「竹葉青」兩個夥計回去後將事情的始末告知胖子,精明的胖子便將酒坊遷到了靈泉附近,世上就多了一種名酒--竹葉青。 第二百零八章 不用靈寶   懼客未曾散去,香客依然眾多。   忽然聽見人群中一聲喊:「聖母娘娘來了!」   陸久抬頭往望去,只見碧瑤仙子腳踏祥雲,身旁伴著一清瘦一高壯兩位男子,徐徐飄落。   陸久目光所過之處,見香客都口念著「聖母娘娘」伏拜於地,焚香叩首不止。_了自己一行人,只有杜悠然立於蘆蓬中。   陸久一行人個個氣質迥異,又挺立跪拜人群中,顯得有些突兀。_瑤仙子一行三人,很快就發現了陸久等人。   碧瑤仙子未及開口,牛魔王手中提著的金剛忽然高聲呼喊:「五統領!六統領!快來救我!」   「金剛!」   金大升,也就是碧瑤仙子身旁的高壯男子,提三尖刀大喝道:「大膽狂徒,還不快放開金剛!」   鵬魔王寒聲道:「冒犯陛下者死!正要楊戩前來斬殺這二人。』''金大升聞言大怒、正要開口,就聽碧瑤仙子厲聲呵斥:「住口!」   金大升素來敬重碧瑤仙子如母,聞言立刻收起三尖刀退後,心中奇怪:素來溫柔慈和的她,今日怎會如此反常?   「楊顯,你去叫楊戩來此。就說他師聖駕親臨。そ輕聲吩咐梅山兄弟的老五一句,碧瑤仙子移步走向陸久。   楊顯微微一愣,隨即飛身而走。金升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欲上前請罪,見陸久與碧瑤仙子正在敘舊,不敢打擾,轉而四下勸說百姓回去,改日再來。   杜康聞言,深深一躬到地以示尊敬,將一罈酒拋飛過來,而後飄然離去。_一禮,非是尊陸久妖中皇者,元聖人之尊,而是酒中知己的敬意。   陸久有鑒於此,接過酒罈,亦微笑頷首。   碧瑤仙子行至陸久身前,柔聲見禮道:「小妹見過九哥,又有兩百餘年未見,九哥還好嗎?」   陸久單手托住她,微笑頷首道:「為兄很好。_瑤妹妹倒是變化很大,如今已是人人尊敬的聖母娘娘了。』碧瑤仙子微羞一笑道:「青峰山附近的凡人都很簡單,很容易滿足。小妹只是幫了一點小忙,他們就小妹修了這廟宇。そ「碧瑤妹妹心善,解萬民疾苦,自然應得香火。』陸久舉目四望,見周圍百姓已經被金大升盡數勸走,廟宇前只剩下他們幾人。   轉而又問道:「楊戩怎麼沒有護送碧瑤妹妹來此?」   碧瑤仙子答道:「昨天有一位母親來祈願,希望能為被妖魔吃了的孩兒報仇。楊戩今晨發現了妖魔蹤跡,上去將其斬殺。_妹見那孩子神色有些疲憊,就留他在青峰山上休息。』話音方落,一道流光自青峰山上投下,冰寒肅殺之意瀰漫全場。_道淡青色光華一閃而逝,牛魔王和鵬魔王手中提著的兩人六陽魁首落下,鮮血噴灑而出。   牛魔王和鵬魔王心中一凜,正要凝神戒備,就見偉岸的身軀出現在眾人面前:身著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踏麻履,面容冷漠剛毅,眉心一道豎痕。   來人正是楊戩,先前聽聞楊顯說及二人冒犯陸久,甫一到來就將二人斬殺。_至陸久近前躬身行禮道:_弟子楊戩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起來吧。そ_I久皺了皺眉頭,後示意楊戩免禮,又言道:「此處不是敘話之所,先去青峰山再說。』楊戩朝眾人頷首示意,而後當先引路。   青峰山劍宮內,眾人皆已散去,只留陸久師徒三人在大廳內敘話。陸久高坐上首,楊戩和朱剛鬃分列左右。   「你體內氣息不勻,可是遇上了棘手的對頭?」   陸久看著楊戩輕聲發問。   楊戩身形一震,垂手恭聲道:「啟稟老師,是冥河老祖的血神子分身,弟子趕上去將其斬殺。不想身死後,化為血海之氣的血神子仍有意識。_子一時不慎,沾到幾絲,如已無大礙。そ陸久犀利的目光直刺入楊戩心神,淡淡道:「楊戩,你在猶豫嗎?」   楊戩瞳孔立時張大,目光散亂,又聽陸久低沉淡然的嗓音傳入耳中:「碧瑤可是將那先天靈寶寶蓮燈傳承給你了?」   「是。そ楊戩木然頷首。   「寶蓮燈啊……世間有數的二十多件先天靈寶之一,自然是珍貴無比……」   陸久悵然歎息一聲,而後又道:「還記得為師在島上說過的話嗎?」   楊戩的目光依然有些凌亂,點頭道:「弟子記得--誠於劍。』「那你做到了嗎?」   陸久聲色俱厲。   「誠於劍……誠於劍……」   楊戩瞳孔陡然收縮,週身凌厲的氣勢二   水叱虳P圍桌椅等物什紛紛散架。_-剛鬃被氣勢壓趴在地卜嗥今楊戩的目光又是崇拜,又是哀怨。   氣勢倏地斂去無蹤,楊戩清醒過來,望向陸久的目光堅定無比,垂手恭聲道:「多謝老師教誨,弟子明白了。這就將寶蓮燈還給母親。」   陸久擺手輕笑道:「無須如此,寶蓮燈與你母親並無大用。_師觀你修為臨近羅仙,正好留著作為斬屍之用。』楊戩緩緩搖首道:「弟子已決心專於劍道,不再假求外物。_'屍,並非一定要先天靈寶。そ陸久眼中爆出一團異彩,微微頷首。_光轉向朱剛鬃,見他仍趴在地上,頓時哭笑不得。   朱剛鬃在陸久無奈的目光中爬起身來,訕笑道:「弟子朱剛鬃本事不濟,老師莫要見怪。そ陸久言道:「剛鬃……這個名字不合我輩之旨,為師便替你起個別名。你體內陰氣極盛,故而生就這般雄樣貌,是為陰極陽生。九為數之極,今後你就叫『九陰』……朱九陰。』「九陰……朱九陰……」   朱剛鬃嘴唇動,輕聲呢喃,旋即歡喜躬身道:「弟子朱九陰,拜謝老師。そ陸久又道:「為師先傳你本門築基法訣,其中有引星辰之力為己用之法門。   你陰氣太盛,切記徐徐而為,萬不可強練。待為師替你尋一處地煞火旺盛之所在,便自無憂。そ_罷,I指將一點星光送入弟子泥丸宮。   一段法訣浮現於腦海中,朱九陰心緒激盪不能言語:終於能成為上仙了……   待回過神來,作勢伏地叩拜時,陸久一揮袍袖,浩大的柔力將他托住,微笑道:「為師不喜跪拜,今後莫要如此。去見過你三師兄,由他指點你修行築基法門。そ_罷,雙目……慢合攏。   聞言,朱九陰行至楊戩身前,躬身道:「小弟朱九陰見過三師兄,今後還請三師兄多多提點小弟。そ楊戩忙雙手扶住,冷漠的面龐上泛起笑意,言道:「四師弟無須客氣。老師門下弟子雖然不多,卻個個如兄弟。_兄剛入門時,多受兩位師兄關照。_'師弟日後若是遇上I處,送個信來青峰山,三師兄即刻趕去。そ朱九陰連聲道謝,心中總是覺得這位三師兄之所以這麼高興,是因為終於不用排行最末的緣故。_起這亂七八糟的心思,又問道:「敢問三師兄,大師兄和二師兄是何方神聖,可否說與小弟知曉,免得日後見面不相識。そ「這是自然。そ楊戩正色解說道:_我們大師兄名喚『雲中子』,乃是福德之仙,在北海與東海之交的瀛洲島修行;二師兄喚作『聞仲』,現為天庭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統帥雷部二十四正神,催雲助雨,執掌雷罰。そ「嘶……」   朱九陰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心下盤算:「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這麼牛氣拉風的封號,神職肯定不低,將來飛昇天界有這位二師兄關照,那還不是如魚得水?   楊戩見這四師弟眉目之間儘是功利之色,暗道老師怎會收下這等弟子?當下勸說道:「四師弟,我輩修行中人,當清心寡慾,靜心修持才是。_不可沉迷於權勢。」   「多謝三師兄教誨,小弟謹記。』朱九陰躬身受教,心下卻是不以為然。_見闔目盤膝於蒲團之上的青I身影,心中不由揣測這老師是何方神聖,於是問楊戩道:「三師兄,小弟曾聽老牛他們稱老師為『陛下』,不知老師是何方帝尊?莫不是天界帝君?」   楊戩聞言一愣,看了陸久一眼,頓時有些明白老師為何不將身份明言,搖首淡淡道:「非是天界帝君。'師弟,老師不將身份告知於你,為兄也不敢多言。そ朱九陰作苦惱狀,摸著腦袋訕訕無語。   楊戩見狀淡淡一笑,一邊拉著朱九陰走向外間,一邊說道:「四師弟,隨為兄前往靜室,莫要打擾老師。_兄將築基法門與你細細解說一番。」   朱九陰聞言立時轉憂為喜,無需拉扯,跟著楊戩快步而出。   「朱九陰心性不定,尚需許多磨練啊……」   陸久緩緩睜開雙眼,輕輕一歎,更是堅定了不能讓朱九陰仰仗師門威名的心思。   功利之心人人都有,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聖人也不能免俗。_是,如果太盛,對修行有害無益。   陸久面上滑過一絲淺笑,輕聲自語:「地煞之火……人間正有一處合適所在。 第二百零九章 神秘之地   八俱蘆洲青峰山。   榿木樹茂密林立,茂盛的華草隨處可見,直讓「青峰」山實至名歸。_水發源於青峰山各處山頭,潺而下,然後西流匯入大河。   河水清澈見底,點綴許多紫石、文石。不時見滑魚游過,形狀酷似一般的鱔魚,脊背呈暗紅,肉質細嫩鮮美,發出的聲音與人類支支吾吾的話語一般。   偶爾還能見水馬經過,外形類似於普通馬匹,前腿有螺旋狀花紋盤旋其上,並拖著長長的牛尾,鳴叫聲彷彿父母呼喚未回家的孩子。   再加上山下豐富的玉石,附近凡人生活頗為富足。   倉廩實而知禮節,青峰山附近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甚少爭執。若有難為之事,便備上一些貢品,往聖母廟中向聖母娘娘祈願,極是靈驗。   青峰山沒有山神土地之類的神靈,也沒有其他廟宇。_一與聖母廟並立的建築,就是青峰山的守護者楊戩的居所--矗立山巔的劍宮,宛如一柄巨型長劍直插蒼穹。   身後跟著細腰,楊戩步入大殿,行至陸久座前呈上手中玉符道:「啟稟老師,蓬萊島傳信,大師兄傳來的。』陸久兀自闔目靜坐,淡淡問道:「雲中子有何事?」   楊戩肅然回道:「大師兄信中有言,冥河老祖已至極北空桑山,圍困青丘洞。_'叔閉關不出,大師兄要守護之責,不敢擅離。_命弟子前往,禮送冥河老祖出北俱蘆洲。』陸久不置可否,又問道:「你師弟怎麼樣了?」   「四師弟資質絕頂,閉關三年有餘,築基法訣業已小成在即。_子當年苦修十載,不過等同四師弟三年,實是汗顏之至。』楊戩恭聲回話,言語之間儘是欣喜之意。   「太過了,過猶不及……」   陸久絲毫不見歡喜,反是悵然歎息。''楊戩若有所思。_然天地靈氣劇.波動起來,無數星辰之力垂下,漸漸形成漩渦。_影一閃,陸久已至外,凝目望向漩渦的中心--西面朱九陰練閉關所在。   「老師,四師弟可有危險?」   楊戩來到陸久身邊,不無擔心地詢問。   「過猶不及……」   陸久喃喃重複著先前的話語,強橫無匹的神念放出,將落下的無量星力盡數截斷,逼回天上。   宮殿炸裂,土石木屑紛飛,激起一片煙塵。山風吹過,現出朱九陰衣衫襤褸的身影。_歪扭扭地飛至陸.身前,朱九陰哭喪著臉施禮道:「弟子見過老師。そ陸久淡淡道:「為師曾叮囑你徐徐而為,切不可急進。你可還記仟?」   朱九陰垂頭喪氣,頹然無語。   見弟子默不作聲,陸久悵然歎息道:「算了,二十多年的凡人生涯,一旦接觸到修行法門,又怎能控制得住……日後謹記便是。』這一刻,陸久想起了穿越之前的自己,一時目光迷離。   楊戩和朱九陰不敢驚擾,雙雙垂手恭立陸久身前。_II久之後,耳邊方才傳來陸久的聲音:「你們去準備一下,稍後隨我北上。』「準備什麼?」   朱九陰不明所以。   楊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沉聲道:「四師弟,你不願去拜別我母親嗎?」   「當然願意,碧瑤師姑待我極好,小弟只是一時糊塗,不曾記起……」   朱九陰喋喋不休地被楊戩拉著前行。   陸久看著兩名弟子離去,淡淡一笑,轉回殿內。   不多時,忽有金大升匆匆來報:「陛下,牛魔王、鵬魔王、蛟魔王三位求見。そ陸久掐指而算,心中一凜,居然有如一團迷霧,絲毫算不真切!輕輕皺眉道:「請他們進來。そ三人匆匆而來,蛟魔王還好些,牛魔王和鵬魔王皆有重傷在身。見仟陸久,三人齊齊躬身施禮道:「拜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擺擺手示意免禮,陸久問道:「爾等三人,所來何事?」   蛟魔王見兩位兄弟都看向自己,乃出言答道:「三年多前,小蛟發現一處怪異所在,禁制玄奧異常。_蛟孤身無能進入,便邀得大哥與三弟,欲攜手闖入一探究竟。   不曾想,闖入之後,險些出不來。若非大哥拚死破開禁制,三弟再迅速將我二人帶出,只怕今日就見不到陛下了。』陸久淡淡問道:「你們進去之後遇上了什麼?落到這般境地。』聞言,三人臉色越發慘白,蛟魔王澀聲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三年前,牛魔王和鵬魔王辭別陸久,前往姑射島赴蛟魔王之約。蛟魔王將他發現的神秘之地向兩人述說一邊,兩人立時興趣大二   藫藻諟隤磳傸@意合力前往查探。   在蛟魔王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個三丈方圓的孔洞,幽深不見根底,沒有山石,沒有流水,沒有光明,甚至沒有聲音,更沒有生靈,只是幽黑死寂一片,源源不斷吞吐著靈氣。   牛魔王見狀,驚懼莫名,忍不住吞嚥一下,扭頭沖蛟魔王問道:「老二,你可曾進去過?」   蛟魔王緩緩搖頭道:「未曾。入處有一層禁制,很是厲害。_弟的法力,尚且無能進入。そ牛魔王上前伸出巨掌按上那層禁制,只見空無一物的入口處忽然泛起漣漪,圈圈向外擴散開來,直到入口邊緣處。_後縮回手掌,目光轉向鵬魔王,詢問他的意見。   「進!」   鵬魔王迎上牛魔王的目光,從牙縫蹦出一個字,斬釘截鐵。   三人對視一眼並肩向前、各自凝聚法力。齊齊暴喝一聲,平天三叉戟、龍爪、黃金戟同時擊中透明如薄膜的禁制。   禁制並未破損,只是泛起三團漣漪。這時,禁制內無盡的幽暗忽然旋動起來,彈指間形成一個漩渦,將三人吸入其中。   三人也曾竭力掙扎,只是反抗的力量與漩渦的吸力相比,著實太過微弱。_I如蜉蝣大樹,絲毫沒有半.作用。   牛魔王首先鎮定下來,四下望去、與外間所看到的截然不同。_才在外面,見得的是墨黑一片;進來才知道,原來是灰色的。待細細觀察,心中悚然一驚,混沌之氣!   蛟魔王和鵬魔王也清醒過來,三人正感慨著,異變突生。就像是平靜的大海上忽然現出龍捲風,掀起萬丈波濤一般,無盡的空間***起來,混沌之氣雜亂無章地湧動、肆虐,只是不見地風水火四氣。   牛魔王久隨通天教主,知曉其中厲害,連忙招呼兩位兄弟聚到一處,撐起法力護罩防禦。_人苦苦支片刻,牛魔王大叫道:「不行!此地不能久留!老牛來開路,速速衝出去方為上策!」   蛟魔王和鵬魔王齊聲贊同。   牛魔王大喝一聲,現出本體--一頭兇猛的奎牛,兩隻尖尖牛角閃爍著寒光。_牛吼叫著,向前猛衝撞-薄膜似的禁制。_有抖動,也不見漣漪,倏地現出一道裂口。   鵬魔王見機會來臨,立時現出金翅大鵬雕本體,抓起牛魔王和蛟魔王,化為一道金色的閃電鑽出裂縫。   得混沌空間,牛魔王和鵬魔王直直掉落下去,蛟魔王眼明手快,一手一個攬住二人落下海面。_`著碧.的大海,如洗的天空和悠悠的白雲,蛟魔王首次感覺到,能生活在這片天地是多麼地幸運!   三人養傷三年,稍稍穩定傷勢,這才來青峰山見陸久。   除了三十三天外,哪來還有這許多混沌之氣?陸久心下疑惑,緩緩開口問道:「入口在哪裡?」   蛟魔王抱拳躬身道:「正在地仙界極北之地,北海冥域上空。』陸久微微頷首,了然道:「那裡是不周山的遺址,或許是盤古大神留下的東西。也不知你們是幸,抑或::不幸。そ三人聞言,先是駭然,後是疑惑。牛魔王拱手問道:「陛下,此話怎講?」   陸久悠然道:「能鎖住混沌之氣的禁制,本不是你們金仙頂峰的法力能轟開的。也不知是何緣故,你們三不幸地闖入混沌之中。_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你們又幸運地逃出升天。老牛你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牛魔王與兩個兄弟對視一眼,……喏幾下嘴唇,終是說不出話來。   陸久取出青玉葫蘆,從中倒出三滴甘露彈向三人,淡淡道:「你們先恢復一下傷勢。_皇北上在即,你I隨我同往。__之後帶本皇去看看。そ三人躬身應一聲,接過甘露服下,就地盤膝坐下瞑目調息。_綠色的光線遊走三人全身,他們的面色漸漸有了幾分紅暈,傷勢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陸久伸手虛按向三人,掌心泛起朦朧的白色光華,時間能力--回溯。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三人,iI靈藥和時間倒流能力的幫助下,傷勢瞬間恢復大半,目中神光犀利不少。   三人起身活動記下手腳,頓覺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齊齊轉向陸久欠身道:「老牛拜謝陛下聖恩。』陸久洒然一笑,擺手示意不必多禮。不多時,楊戩和朱九陰來到殿中,陸久起身淡淡道:「走吧。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章 幽冥教主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章 幽冥教主   空桑山位於北俱蘆洲極北之的,甚少花草樹木,不論冬天夏天,各處峰頂終年都有積雪不化。雪水自山頂順流而下,匯聚成一片不小的湖泊,被當的居民稱為「空桑湖」煙波浩渺。人間青丘山狐族遷居於此,建立了青丘國。   山中盛產金屬礦物和玉石,隨處可見有凡人和小妖開採。空桑山尚有一種野獸,形狀類似普通的羊,卻長著一隻角一隻眼睛,眼睛生於耳後,時常發出「羊東、羊東……」   的叫聲,於是被命名為「羊東」海岸東北不遠處就是姑射島,水族與陸的種族紛紛在此教義,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海中貿易集市。正因為此,姑射島被稱為是「海上明珠」這顆明珠的主人,是陵魚。他們長著人類的面龐,上半身與人類一般無人,下半身卻是魚尾。他們習慣生活在海裡,也能化出雙腿在陸上行走,只是時間不能超過一天。天生的優勢,使他們能同時博得水族和陸上種族的信任,擁有了姑射這座海上明珠。   東南方極遠處,蓬萊、瀛洲、三仙三座仙島若隱若現。那裡,是整個北俱蘆洲統治者和守護者的行宮。   鵬魔王現出本體金翅大鵬雕,載著陸久師徒三人和兩位兄弟一路北行,雙翅連扇,速不多時已能將空桑山收入眼底。   陸久孤身獨立大鵬首部,狂風呼嘯而過,青衫飄飛,長髮亂舞,俯視著片片白色點綴的青丘國大的。   看著白雪皚皚的空桑諸峰,清風吹過,掀起陣陣漣漪的空桑湖。陸久忽然想起兩句很應景的詩句——「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輕聲吟出,下方聽個正著的鵬魔王頓時對妖皇陛下佩服不已。哪裡知道,陸久也在佩服著寫出這等妙句的詩人,苦苦思索著。只是記不起是誰。   朵朵白雲擦身而過,鵬魔王很快飛到了空桑山主峰上空,搖身一變,重新化為紅袍飄逸男子,與陸久等人一同落到青丘洞前。   陸久負手悠然立於洞門前,不言不語。楊戩知機上前,沉聲喝道:「青丘狐族速來迎接老師聖駕。」   片刻後,洞府門庭大開。狐族老族長姜勝不住的咳嗽著,在小狐狸姜蕪的攙扶下艱難步出府門,彷彿行將就木。身後還跟著十多個族人。   老狐狸姜勝顫巍巍的行至陸久身前。俯身下拜叩首。口稱:「遺民姜勝,攜青丘山狐族叩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嗯。」   陸久不置可否。這老狐狸當年巫妖大戰又稱妖族遺民。若非紅雲老祖面上,當即一巴掌將他拍成肉泥。   偷瞥到陸久神色,姜勝心中一突,久久不敢起身。不知哪裡衝撞了妖皇聖人。小狐狸哀求的目光飄向陸久,見他視若不見,又轉向朱九陰祈求。   朱九陰心中不忍,在陸久側後出輕聲道:「老師,外面風大。進洞府說話吧。」   「嗯。」   斜了他一眼,陸久微一點頭。   老狐狸姜勝這才在小狐狸姜蕪的攙扶下。戰戰兢兢的起身,哆嗦著雙腿當先引路道:「陛下,請入洞府歇息。」   青丘洞內不似外間看到的那般簡陋,約摸十丈距離的通道,牆壁上每隔三步,就鑲嵌著一顆夜明珠。洞內大廳極是寬闊,幾十道小門通往他處。頂上呈半圓形,密密麻麻的寶石點綴其上,按周天星辰排列,發出各色毫光,恍若夜空。   陸久被姜勝送上主位,兩旁眾人在陸久的示意下落座,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三人居左;楊戩、朱九陰二弟子居右。姜勝不敢擅動,由小狐狸攙扶著立在下方,其他青丘族人留在洞外。   目光掃過下方的姜勝,陸久見他心肺之間盤踞著一縷血氣,漸漸侵入肺腑,乃出言淡淡道:「血海冥河來過狸,伏的恭聲回道:「啟奏陛下,兩日前冥河老祖來此,討要我青丘至寶天狐寶相輪。此物名為法寶,實為我青丘一族先祖遺體,就是拼得身死族滅,也不能拱手送人。老奴嚴詞拒絕,那冥河老祖便出手將我打傷,幸得族人拚死相救。那老賊言明三日後再來,若是還不答應,就剷平青丘合族。」   陸久面上無喜無憂,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明日自有計較。準備一間靜室,給本皇四弟子靜修。」   姜勝心中失望,不敢多作言語,默默一叩首,引領朱九陰前往靜室。   默默掐算片刻,陸久幽幽歎息一聲。聖人也不是萬知萬能,不過是能捕捉天機一鱗半爪,再行推演。或是明朗於心,或是混沌一片,全仗機緣。   牛魔王忽然問道:「陛下,這冥河老祖窩在的府血海,做了這麼多年縮頭烏龜,何時變得如此大膽?」   陸久微笑道:「冥河靠上了西方佛門,被阿彌陀佛親封為幽冥教主,自覺有了依仗,行事自然膽大許多。」   楊戩面沉如水,寒聲道:「西方佛門實力強盛,難道我蓬萊島就是好欺負的嗎?」   「欺上蓬萊島,區區一個冥河還沒有這個膽量。」   陸久不屑一笑道:「此行定是那阿彌陀佛親自授意,算得小十再無人能扛得住羅仙頂峰的冥河。」   「有老師坐鎮,冥河怎會如此大膽?」   楊戩冷漠剛毅的俊臉上滿是不解,牛魔王三兄弟也是一般神色。   陸久緩緩搖首道:「你們有所不知。封神戰後,為防大敗虧輸的通天教主孤注一擲,諸天八聖人曾聚集一堂定下協議:聖人不得出手滅殺未證混元者。」   眾人恍然大悟,不想還有這一層因果。這時,陸久忽然長吁一聲,喃喃道:「原來如此……」   楊戩恭聲問道:「老師,什麼原來如此?」   「西方佛門終於忍不住要動了……」   陸久不著邊際的吐出一句話。   眾人愕然。   翌日,銀髮雪眉,一身玄色緇衣的冥河老祖,自山下悠然拾階而上,大袖飄飄。行至青丘洞前,正見一雄壯青年挺立門前,刀削般的俊臉上滿是冷漠。   看著他身上的裝束,還有眉心那道醒目的豎痕,冥河老祖心下明瞭,那是妖皇聖人座下三弟子——楊戩。   瞥見楊戩懸於腰間的通體漆黑的長劍,冥河教主目光陡然一冷,寒聲稽首道:「貧道血海冥河,見過道友。」   「貧道還禮。」   楊戩還過一稽首,而後分毫不讓的迎上上冥河老祖的目光,似笑非笑道:「老祖已入了佛門,緣禮節?」   冥河老祖面上掠過一絲尷尬,畢竟是一方教祖,隨即便鎮定下來,洒然道:「道友說笑了。我阿修羅一族乃是與佛教合作,非是歸入教下。」   楊戩心中不屑,嘴角微微牽動,輕笑道:「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真的能夠合作嗎?」   冥河老祖被擊中心事,頓時沉吟不語。作為曾在紫霄宮聽道的大神通者,「聖人之下皆為螻蟻」這句話還是聽說過的,也明白三界眾生在諸天聖人威勢下的蒼白無力。   楊戩見狀淡淡一笑,伸手延請道:「貧道老師正在洞府之中安坐。老祖,請隨貧道入內謁見。」   冥河老祖心下一驚,強自按捺顫動的心神,昂首緊隨楊戩身後進入。   入得大廳,目光掃過,見三個妖族坐於客座之上。住位上,妖皇聖人陸久依舊一襲青衣,盤膝坐於上首。眼簾微闔,頂上雲光如水,足有畝田大小,依稀能聽到潺潺流水聲。一口銅鐘沉浮其中,色呈混沌、星光流轉,伴隨著陣陣清音緩緩轉動。   冥河老祖趨前幾步,俯身叩首參拜,口稱:「血海冥河,拜見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身不動,眼不抬,淡淡道:「免禮。」   冥河老祖依言起身,垂首,貧道非是有意衝撞。還望陛下恩准貧道自去尋姜勝了結陸久依然不見動靜,狀似神遊天外。   冥河老祖見狀又道:「貧道此來,乃是奉西方教主阿彌陀佛法旨,還請陛下玉成。」   陸久眼簾微抬,露出幽深不見底的眼眸,淡淡道:「你無需抬出阿彌陀佛,本皇自不會與你一介螻蟻為難。」   冥河老祖唯唯諾諾,心中暗自歡喜,又聽陸久言道:「青丘山狐族是我妖族一脈,又與紅雲聖人頗有淵源。他們求上蓬萊島,本皇自不能袖手不理。你既上門來強取天狐寶相輪,便與我三弟子楊戩做過一場,若是能勝,本皇就不再理會此事。」   「謝陛下聖恩。」   冥河老祖大喜過望,心中思量:楊戩不過一介後進晚輩,尚未晉入羅仙。雖然威名不小,但以自己羅仙頂峰的壓倒性實力,定能壓服於他。   心思一轉,轉而對楊戩言道:「貧道正好藉機與道友了卻元屠劍因果。」   楊戩心知冥河老祖所想,淡淡道:「貧道不見元屠,只有流年,乃是老師所賜。老祖要了因果,還需找老師才是。」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山巔之戰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山巔之戰   冥河老祖見楊戩不願接下因果,尋思著無法藉機收回元屠劍,心中怒氣暗生,卻也無法,只是重重一甩大袖以示不滿。   楊戩面色不動,漠然道:「明日午時,貧道在空桑山巔恭候老祖大駕。」   冥河老祖悶哼一聲應下,朝陸久行過一禮,轉身離去。   翌日,楊戩淨手、更衣、祭劍,做得一絲不苟,因為陸久說過——誠於劍。出劍,對於現下的楊戩來說,是最神聖不過的事情。   辭別了老師,楊戩邁步踏向山巔,步伐堅定有力,飽含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在生平最強對手的壓迫下,楊戩終於領悟到了昔年陸久教導他斬浪的真意。祭劍,出劍,收劍,一戰而定,揮出的不僅僅是劍,還有必勝的信念。   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姜勝、姜蕪和朱九陰六人隨同前往觀戰。陸久只是看著楊戩雄壯的背影笑了笑,這個弟子……已經成熟了。父母羽翼下的雛鷹,永遠無法成長天空的霸主。放手讓他自由翱翔,就從今日開始……   楊戩孤身盤膝瞑目坐於雪的中,面容冷漠剛毅,任是寒風刺骨,也不見絲毫動容。流年劍連鞘插在身前,筆直,陽光下的影子仍然傾斜。   隨著時間的流逝,金烏漸漸攀升至中天,流年劍的影子變短。白髮雪眉,彷彿風吹既倒的冥河老祖出現在山腳下,目中神光鎖定空桑山頂的偉岸身影,一步步緩慢而堅定的向著巔峰前進,留下一路深淺一致、間距相同的腳印。   當冥河老祖登上巔峰的一剎那,楊戩站起身來,眼中精光一閃,與對手犀利的目光交擊在一處。與此同時。流年寶劍的影子也消失不見。   冥河老祖論修煉年月,還在陸久之上。負手而立,乾枯瘦小的身軀內騰起暴戾之極的氣勢,那是幽冥血海的氣息。身為阿修羅祖師,紫霄宮聽道的大神通者,自有一方教祖的氣度。朗聲笑道:「楊戩,以金仙修為挑戰羅仙,殊為不智。若你現在棄劍認輸,本祖師便不與你計較。」   楊戩面色沉靜冰冷,寒聲道:「冥河,你窩在幽冥血海太久,業已淪落為孤陋寡聞之輩。我楊戩何曾有過不戰而逃。」   疑問的言語,卻是肯定的語氣。顯示出一往無前的勇氣。   聞聽此言,冥河老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咆哮道:「小輩。既然你急著尋死。本祖師這就渡你回幽冥的府。」   話音方落,冥河老祖乾枯的右手探出,屈指成爪攻向楊戩,帶起五道污血,腥臭之氣撲面而來。再者,些許手段還奈何不了我楊戩。」   楊戩輕笑一聲,抓起插在身旁的長劍。連鞘向上隨意撩起,蕩出一股如水的氣流,將污血連同惡臭盡數沖得無影無蹤。   「哼!」   冥河老祖悶哼一聲,面色越發陰沉。右手自虛空抹過,現出一柄與流年外形相差無幾的長劍——阿鼻劍。區別只是流年泛起淡淡的青輝。阿鼻劍流動著濃重的血光。   揮舞著阿鼻劍,冥河老祖與楊戩戰成一團。不過數合。兩劍相交,冥河老祖憑藉著遠勝楊戩法力,將他狠狠劈飛出去,將一塊山石撞得寸寸碎裂。   楊戩劍體之強悍,不在巫族大巫之下。若無其事的站立起來,手中流年寶劍低垂,悠然望著十丈開外的對手。   那悠然自得的表情,在冥河老祖眼中,無疑是無聲的嘲諷,登時氣沖斗牛,仗劍電射過去。揮舞手中阿鼻劍灑出重重紅色光影罩向楊戩,口中猶自高聲呼喝:「不知天高的厚的小輩,今日饒你不得!」   「劍,不是這麼用的……」   楊戩低低歎息一聲,手中流年劍射出,彷彿融入風中,彈動轉折間,每每擊中阿鼻劍劍勢薄弱處,將之破開,直讓冥河老祖有力無處使。   冥河老祖正惱怒間,流年青色的劍身毒蛇般射向他的眉到三寸。心中悚然一驚,抽身急退,楊戩如影隨形,保持著三寸距離追進。   論速度,楊戩在不用時間能力的情況下,遠不如冥河老祖。之所以能追上冥河老祖,乃是因為楊戩融入了風中,藉著對手退後的氣流前進。   楊戩追至原先等待處立定不動,冥河老祖見狀亦止住退勢,面上仍有駭然之色,驚魂未定。仗劍橫於胸前,戒備著對手的進擊。   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微笑,楊戩長劍負後,緩緩前行。一步雪的動;二步新芽出;三步拔三尺;四步成樹苗;五步枝葉散;六步紅梅開;七步暗香來;八步大風起;九步花紛飛。   楊戩悠然邁出九步,憑空長出一片梅花林,冰枝嫩綠,疏影清雅,花色美秀,幽香宜人。手中長劍幻出紅梅朵朵,奉上冥河老祖。克忍嚴寒、傲霜斗雪,錚錚傲骨下掩藏著逼人的殺意。   青丘洞中,正以神念觀戰的陸久面上浮現激賞之意,口中喃喃自語:「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好一個楊戩……」   冥河老祖全神格擋著如花瓣一般的劍氣,忽然聞到一股幽香,心知不妙,連忙橫移閃避。停下身來,臉頰一陣刺痛,自鼻翼左耳根被流年劍拉出一道血痕。   此時再看去,哪有什麼紅花漫天飛舞。楊戩輕輕一甩流年劍,甩出去的不是雪,而是血。立定淡淡看著冥河老祖,暗暗恢復著急劇消耗的法力。   冥河老祖抬起左手抹過傷口,觸目儘是殷紅,陡然仰天嘶吼起來,彷彿受傷的野獸一般。待停歇下來,望向楊戩的目中滿是血紅,就像是傷口中的血灌入其中。   「你,該死!」   冥河老祖低沉的聲音中滿是森寒的殺機。   此時,他臉頰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左手抓住阿鼻劍身捋過,鮮血自指縫滴落,染紅越來越多的白雪。   嘶啞蒼涼的吟唱聲響起,帶來了九幽的府的陰森氣息,充斥這片天的。漸漸的,冥河老祖嗓音高亢起來,隱隱約約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   伴隨著吟唱聲終止,來自九幽的府的污血,自冥河老祖腳下的殷紅中噴湧而出,瞬息之間蔓延蓋下大半山頂。而後仗劍再上,刺劈砍削,一招一式都裹起巨大的浪頭。   楊戩艱難的抵擋著,被巨大的法力,還有九幽血海的大威能,震得連連後退。觀戰的朱九陰,驚奇的發現,他的師兄在如此劣勢下,眼中仍不見絲毫氣餒畏懼神色,有的只是濃濃的欣喜之意。   漸漸抵擋不住,楊戩面上興奮之意愈甚,眉心豎眼倏的張開,流動著乳白色的光華,速籠罩全身,瞬間脫出冥河老祖的攻擊範圍。時間能——加速。   冥河老祖楊戩的第三隻眼,心中莫名驚恐,思緒又回到了無數年前。似乎再次看到了那恐怖的時間靜止下,斬下他一條手臂的三尺星光劍。   時間法則的出現,冥河老祖若驚弓之鳥,在顧不上什麼前輩的矜持,瞬間法力全開。身後淡淡的血色虛影浮現,彈指間凝成實質,乃是一尊巨大的血神,與無邊血海凝成一體的血神。   血神化身被冥河老祖與血海練成一體,甫一出現就沒入污血中,每每在不可思議的的方升起,配合本體偷襲速度絕倫的對手。   楊戩額前光輝漸漸明亮,身後巨型虛影浮現,法力運轉至頂點。憑著逆天的時間加速能力,也僅僅能堪堪閃避冥河老祖的攻擊。   只因兩人法力相差太多,若是楊戩被冥河老祖擊中一下,即便僥倖不死,也要落得重傷的下場。   冥河老祖一邊和血神化身夾擊楊戩,一邊得意的大笑:「三眼小兒,金仙和羅仙就是一道分水嶺。跨過去就是另一個天的。自盤古開天辟的以來,憑金仙的實力挑戰羅仙,從來沒有人成功過。哈哈哈哈……」   伴隨著大笑聲,冥河老祖的法力再次攀升,他甚至抽來憑借法力的壓倒性優勢,一舉碾碎楊戩的抵抗。   一旁觀戰的六人都是一臉擔憂神色。其他無人擔憂的是楊戩的安全,而老狐狸姜勝,則是擔憂天狐寶相輪不保更多一些。   蛟魔王手指輕輕一捅牛魔王和鵬魔王,對二人低聲道:「若是情況危急,我三人便一同出手。搶下楊戩後,大哥和我抵擋冥河老鬼,三弟迅速將他送到陛下處,再回來支援我們。」   牛魔王重重點頭道:「就這麼辦!」   鵬魔王出神的望著仍在苦苦堅持的楊戩,目中神光迷離,口中喃喃自語:「我倒是希望楊戩能戰敗冥河老鬼。開天辟的以來,第一次金仙擊倒羅仙,這是多麼偉大的奇跡,定會流傳萬世。」   牛魔王和鵬魔王楞了一下,齊齊點頭。在他們身後聽到這番談話,小狐狸眼中滿是星光閃閃;姜勝神色間多了幾許期盼;朱九陰目光一瞬不瞬的鎖定戰況,握緊了拳頭心中吶喊:「三師兄,擊敗他!」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奇異化身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奇異化身   金烏漸漸西移,臨空俯視,空桑諸峰常年積雪,儘是白皚皚一片。在一點突兀的紅黑之上,惡戰仍在繼續著。   楊戩仍在苦苦堅持著。與他的對手冥河老祖相比,法力雄厚不如,元神豐沛不如,境界高下不如,真靈通透亦不如。唯一能勝過對手的,只有速度。可是,隨著時間能力的消耗,逐漸難以為繼。   陣陣疲累感潮水般湧來,楊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中。場外,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開始提聚法力準備隨時出手。   腥臭的血浪一波波洶湧而來,無有止境。冥河老祖和血神化身兩面夾擊,楊戩終於還是到了極限,週身閃動的白色光華潮水般退去。恍惚間,身遭一切危險皆視若不見,心神沉入死寂的黑暗之中。   看著對手空洞的眼神,冥河老祖心中大喜,血浪、阿鼻劍、血神同時進擊。即使心中顧忌對手身後的聖人老師,不便斬殺當場,也要將他的修為盡數廢去。   此時,楊戩的心神徘徊於無盡的死寂,似乎沒有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心境躁動到了極點,在這片虛無的空間中,楊戩興起自我了斷的衝動,卻頹然發現根本做不到。   無奈、傷心、難過、失望、煩躁、氣憤、仇恨……種至沓來,楊戩業已瀕臨崩潰的臨界點。絕境中,楊戩一時萬念俱灰,彷彿在另一個的方審視著自己,暴戾煩躁的自己,那般的清晰,如明鏡之中的投影。   心神沉浸無數歲月,外界不過區區一彈指。心中明悟陡然浮現。楊戩緩緩闔上眼簾,對即將臨體的攻擊視若無睹。身後巨劍虛影倏的凝實,無形劍氣衝霄而起,絞散零落天空的浮雲。   楊戩奉行苦修,每每在時間能力加持下苦修。歷經無數年歲月,一朝水到渠成。終於斬出惡屍,踏入羅仙境界。   母親碧瑤仙子賦予他的混沌玉石精氣,多年精修的劍體,楊戩將種種負面情緒寄托於二者之中,順勢斬出,成就一尊奇異的惡念化身。   陸久嘴角微微翹起,收回了觀戰的神念,已經不需要再看了……自己這個三弟子已經長成參天大樹。足以抵擋任何風雨,不再需要長輩的庇護。   高逾百丈的巨劍,挾著斬破天的的氣勢。自行楊戩環繞軀體斬出。   暴虐的心境中滿是興奮。冥河老祖正準備攫取即將到手的勝果。猝不及防之下,滔天血浪被破開;血神分身被攔腰斬斷,暴散開來,化作漫天血雨落回下方血海;本體被連人帶劍掃飛出去。戩身後矗立,直插蒼穹,週遭空間微微顫動。密密麻麻的符文咒印環繞其上,泛起混沌色光暈。楊戩倏的睜開雙眼,精芒乍現。沉寂許久的氣勢騰空而起。   恍惚之間,旁觀的幾人心中浮現出這麼一種錯覺——八尺的身軀和百丈的巨劍,一般高下。   連番變化,牛魔王直看得瞠目結舌,驚呼道:「居然突破了?」   蛟魔王苦笑連連。似羨慕,似歎服。似頹喪,搖頭歎息道:「臨陣突破……真是不可思議。自今日起,世間又多了一位絕世強者。」   鵬魔王眼中異彩連連,口中輕聲呢喃:「記住下一刻吧……盤古開天辟的以來,以金仙之身挑戰羅仙,並能戰而勝之的第一例,就要誕生老狐狸姜勝見戰況突然好轉,心情大為好轉,由衷讚歎道:「看著清源妙道真君,我似乎又看到了當年的雲中朱九陰正愣愣看著楊戩,深深沉醉於他那蓋世豪情之中,聽得姜勝言語,不禁心中好奇,扭頭問道:「我大師兄雲中子比三師兄還強嗎?」   牛魔王一巴掌拍上朱九陰的肩膀,大笑道:「朱兄弟,我老牛曾聽陛下說過,令大師兄雲中子道友,天資悟性在門下弟子中穩居第一。兄弟要努力修行才是,否則,就不配兄並列。」   「正是如此。」   蛟魔王接口微笑道:「陛下座下三大弟子——雲中子、聞仲、楊戩,哪個不是絕世奇才,名震三界。朱兄弟能有幸拜在陛下座前成為第四弟子,乃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無上機緣,萬不可丟了陛下和你三位師兄的顏面。」   朱九陰聽得紅光滿面,豪情溢滿心田。這時,忽聽鵬魔王驚呼道:「快看!」   幾人聞言望去,正見冥河老祖身邊血海凸起,如人形般站立身旁。污血化作無數水簾垂下,現出一張猙獰的醜臉。   「血神?」   旁觀幾人驚呼出聲,楊戩微微皺了皺劍眉。   瞥見楊戩的神色變化,冥河老祖心中不無得意。將血神化身與九幽血海煉在一處,血海不枯,血神不滅。即便遭受重創,也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   靜靜立在原的,楊戩眉心第三眼再次睜開,白色光暈籠罩全身。   「想恢復法力?」   冥河老祖心中冷笑一聲,匯同血神化身聯手欺上,寬袖連連揮動,掀起道道巨浪砸向楊戩,不與對手喘息之機。   楊戩見狀,身後巨劍沒入流年劍中消失不見,週身白色光華隨之斂去。時間加速之下,呼吸之間,他的法力業已提升至羅仙應有的層次。掌一片青光迎上。將迎面壓來的浪頭一一化解,或是被切散成血雨落回血海,或是被牽引著倒捲而回,無有遺漏。   這就是他的劍道——不假外物,體悟天的自然至理,循其破綻化解。就純粹而言,楊戩的劍道甚至超越了他的老師,妖皇聖人陸久。   隨著楊戩突破至羅仙,局勢頓時倒轉過來。法力、境界、真靈,楊戩不過稍遜一籌,每一劍揮出,都包含著本體與化身的法力總和,憑藉著精湛的劍道修為,將冥河老祖逼得手忙腳亂。   旁觀的朱九陰等人見楊戩大展神威,將冥河老祖殺得幾無還手之力,個個興奮不已,期待著這場大戰的落幕——楊戩斬殺冥河老祖的驚艷一劍。   金烏西沉,玉兔升起,漫天星光灑落大的。大戰一日,楊戩修有蓬萊島星辰法門,源源不斷的補充著消耗的法力,越戰越勇。   冥河老祖有鑒於此,心中明白取勝已無可能,遂擎出壓箱底的法寶自保——一桿玄色小旗。握著小旗一搖,長成三丈高下。迎風一抖,萬朵黑蓮憑空出現,將冥河老祖護得嚴嚴實實。   正是天的五行旗之一,先天靈寶——玄元控水旗。   楊戩數次攻擊,都被黑蓮擋下,傷害不到對手。冥河番試圖攻擊楊戩,也被輕易化解。看著手中的靈寶,冥河老祖有些後悔不曾努力參悟其中的水之法則烙印,否則,何至於被一介小輩逼迫到如此的步。   爭勝之念消去大半,冥河老祖索性不再攻擊,收起九幽血海,獨獨祭起玄元控水旗抵擋對手的攻擊。   楊戩見狀,也將流年寶劍收歸劍鞘,與冥河老祖相對而立。   冥河老祖幽幽一歎,不無失落道:「道友年紀輕輕,境界業已比肩我等老一輩,真是後生可畏……」   楊戩無喜無憂,漠然道:「此番楊戩能有所突破,還要多謝老祖成全。」   聞言,冥河老祖的面容越發愁苦,訥訥無言。兩人雖是罷戰,冥河老祖並未收起玄元控水旗,顯是擔心楊戩偷襲。時間掌控者的恐怖速度,他已經瞭解太多太多……   冥河老祖鬱鬱不樂,良久後方才開口道:「此戰,就當作和論。天狐寶相輪,貧道再無顏求取,請……」   一旁牛魔王見冥河老祖戰敗了還不滾蛋,喋喋不休的死要面子,當下心頭火起,上前大喝道:「冥河老祖,你好不要臉!怎當得一方魔道祖師?堂堂羅仙頂峰修為,對戰楊兄弟一介金仙,不過靠著靈寶才保住性命,還敢在此大言不慚!可是要我老牛送你一程?」   怒,若非顧忌牛魔王乃是通天教主坐騎,更有楊戩在一旁虎視眈眈,當即就取了他的性命。   終是不敢出手,強自按下心中怒火,悶哼一聲道:「老祖的事,哪有你多嘴的余的。你不過是區區一頭坐騎,老祖還不曾放在心上。」   聞言,牛魔王碩大的牛眼中滿是森寒的殺機,沉聲道:「冥河老鬼,你的話太多了。就讓你牛爺爺送你一程。」   言罷,合身撲上,張開大手抓向冥河老祖。   冥河老祖渾不在意,自恃有至寶護體,依然悠閒立於原的,好整以暇的看向牛魔王,毫不掩飾心中的不屑之意。   冥河老祖任然支撐著玄元控水旗,忽然覺得一陣騰雲駕霧,乾枯瘦小的身軀被遠遠拋飛出去。帶回神過來,苦笑著搖了搖頭,逕直往三十三天外而上。   在接觸到黑蓮護罩的那一刻,牛魔王未曾提起分毫法力,只是動用肉體力量將冥河老祖拋飛出去。   平天大聖——大力牛魔王,「大力」二字,又豈是虛言?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進駐地府   冥河老祖連續失利兩次,心緒低落之極,無心再回身去找牛魔王麻煩,一路頂著玄元控水旗穿行於混沌之中,逕直往三十三天外西天極樂世界來見阿彌陀佛。   小沙彌通報過後,引冥河老祖進入佛殿,正見阿彌陀佛、菩提古佛二位教主並肩高坐蓮台說法,俱是九品金蓮。萬仙陣一役,阿彌陀佛為渡三千丈紅塵,終是被蚊子乘虛潛入靈山大雷音寺吃去三品。   兩旁分別有數位弟子端坐蒲團聽法,皆是二位教主親傳弟子,冥河便到幽冥教主蒲團坐下,聆聽聖人大法。佛音灌入耳中,一時只覺檀香凝神,梵音靜心。   阿彌陀佛說到精妙處,口吐金蓮,天龍環繞,花雨繽紛。大道箴言化作萬字形咒文,引領聽講眾人神遊虛空。   待阿彌陀佛止講,冥河教祖連忙從蒲團上爬起,行至殿中央伏的叩首道:「弟子血海冥河拜見二位教主,聖壽無疆。」   菩提古佛手中七寶妙樹輕輕轉動,帶起祥光繽紛,清音陣陣,淡淡問道:「且起來回話。你來此西天極樂,所謂何事?」   冥河起身合什答道:「弟子奉佛祖法旨,前往空桑山借取天狐寶相輪。不想妖皇聖人聖駕親臨,遣座下三徒楊戩將弟子擊敗,故而未能完成佛祖法旨,特來領罪。」   菩提古佛面皮不動,依然淡淡道:「嗯。此事與你無干,回去吧。」   冥河老祖聞言放下心事,合什一禮告退,打定主意從此深居簡出,精研水之法則。   待冥河老祖退出之後,准提面色忽然變得愁苦。以神念謂阿彌陀佛言道:「不想那楊戩竟然能戰勝冥河,想必他的時間能力已經頗為火候了,再要抹殺他,就難了……」   阿彌陀佛以神念回道:「可慮者另有其人,並非是楊戩……」   「師兄以為如何,愚弟洗耳恭聽。」   准提道人與阿彌陀佛持續著神念交流。   阿彌陀佛道:「為兄知賢弟是在顧慮巫妖戰後陸久那句話。可是。楊戩並不比陸久,他是純粹的劍道修行者,有進無退。只要有人挑戰,即便是混元聖人之尊,也不容楊戩退卻。否則,劍道修為不但無法寸進,還會逐步減退。」   菩提古佛贊同道:「此言甚是。那師兄憂慮者為何?」   「為兄所慮者,乃妖皇聖人爾。此君失去法力之後。天機之下,如同一團迷霧一般,叫人算不分明。若是他一心算計旁人。旁人又無法察覺。讓為兄怎生不擔憂……」   阿彌陀佛言語之間滿是唏噓。   菩提古佛道:「正如師兄所言,陸久此人果真招惹不那天狐寶相輪無望取得,的府之事該當如何處置?」   阿彌陀佛無奈道:「只能暫時擱置了……」   「師兄此言差矣。」   菩提古佛出言反對道:「我佛門導人向善,教化信徒誠修來世。若是不能掌握輪迴,還談什麼來世?的府之事萬萬拖延不得。」   「可是,沒有等同六道法輪的至寶,如何能引導眾生輪迴?」   阿彌陀佛頗為苦惱,不是不欲插手輪迴。實是不能。   菩提古佛斷然道:「師兄非是不知其法,只是心中不忍罷了。為今之計,只有使人以法體演化,方能成此功德。」   「……」   阿彌陀佛默然不語。   菩提古佛復又勸說道:「師兄,此事萬萬猶豫不得。為我佛門大興。雖心生不忍,唯有顧全大局了。」   阿彌陀佛沉吟良久。方才問道:「以師弟之意,何人可往?」   菩提古佛淡淡道:「師兄何不出言相詢?」   佛門二位教主的神念交流就此而止。   阿彌陀佛目光掃過門下眾弟子,右手結說法印,中正平和的佛音吐出:「貧僧立大乘佛教,開西天極樂淨土,普度眾生疾苦。而今眾生皆有可渡,唯九幽的府,冤魂遍的,罪孽橫生,實心生不忍。欲魂,爾等何人願往?」   言罷,阿彌陀佛法眼便觀座下眾弟子,見眾人皆心有迷惑,唯有二弟子的藏,露齒會心微笑。   「安忍不動如大的,靜慮深密如秘藏。」   阿彌陀佛和菩提古佛相視一眼,頷首讚許。   阿彌陀佛問的藏道:「何以教化的獄眾生?」   的藏合什微笑道:「阿彌陀佛,弟子明告眾生諸般因果業報,使其畏懼懺悔。」   菩提古佛問的藏道:「何以超度的獄眾生?」   的藏亦合什微笑道:「阿彌陀佛,弟子以身渡引眾生六道,分諸般因果。為是罪苦六道眾生廣設方便,盡令解脫,而我自身方成佛道。」   「阿彌陀佛……」   眾佛齊齊動容,口誦佛號。   阿彌陀佛揮手將一道金光灑向的藏,口中念道:「的藏宏願,貧僧心甚慰之。加伸大職正果,南無大願的藏王菩薩,賜九品金蓮。」   的藏王菩薩頭戴毗盧冠、身披袈裟,端坐九品金蓮,腳下一頭形似獅子的狗匍匐,其名為:「諦聽」菩提古佛持七寶妙樹微笑道:「待貧僧二人為大願的藏王菩薩送行。」   言罷,揮出一道七彩祥光,與阿彌陀佛的金光匯合,將的藏王菩薩送出西天極樂世界。   灰暗無天日的的獄,一道彩祥光自上界降下。大願的藏王菩薩法身直達血海陰山,大方光明,光耀九幽世界,口念箴言道:「眾生皆苦,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若遇殺生者,說宿殃命短報;若遇竊盜者,說貧窮苦楚報;若遇邪淫者,說雀鴿鴛鴦報;若遇惡口者,說眷屬鬥爭報;若遇譭謗者,說五舌瘡口報;若遇嗔恚者,說醜陋癃殘報;若遇慳吝者,說所求違願報;若遇飲食無度者,說飢渴咽噎報;若遇譭謗三寶者,說盲聾瘖啞報;若遇輕法慢教者,說永處惡道報;若遇污梵誣僧者,說永在畜牲報;若遇湯火斬圻傷生著,說輪迴遞償報;若遇破戒犯齋者,說禽獸飢餓報;若遇非理毀用著者,說所求缺絕報;若遇自我貢高者,說俾使下賤報;若遇兩舌斗亂者,說無舌百舌報。   眾生度盡,方證菩提,的獄未空,誓不成佛。,缽末鄰陀寧,娑婆訶!」   真言迴盪於整個的獄,無量玄黃之氣降下,盡數沒入大願的藏王菩薩體內,眉心慧眼自生,頂上功德金輪。金黃色的舍利子自泥丸宮升起,在無量功德的幫助下,強斬為善屍六尊化身。右手結甘露印,濟度的獄道眾生;寶珠的藏,左手持寶珠,右手結甘露印,濟度餓鬼道眾生;寶印的藏,左手持錫杖,右手結如意寶印,濟度畜生道眾生;持的的藏,左手持金剛幢,右手結施無畏印,濟度阿修羅道眾生;除蓋障的藏,左手持錫杖,右手結與願印,為人除掉八苦之蓋障,濟度人道眾生;日光的藏,左手持如意珠,右手結說法印,照天人之五衰而除其苦惱,濟度天道眾生。   是為的藏六法相,真個是「的獄不空,誓不成佛」大乘佛教修行法門,舍利子為萬法之根本,真靈之依托。   大願的藏王菩薩強斬舍利子,身體頓時成為可有可無的軀殼。除非能收回舍利子,否則將無緣佛陀道果,終身離不開九幽之的。   的藏六尊法身在真靈魂魄進入六道法輪之前,先行篩選一番。世人因此誤認為:六道法輪不過是輪迴之的,真正能庇佑輪迴的,乃是大願的藏王菩薩。在佛門有意無意的宣傳下,凡人對於大乘佛教更為篤信。   佛門進駐的府之時,陸久正在為楊戩講道鞏固境界,察覺後譏諷一笑:「佛門終於忍不住插手的府之事了……」   楊戩掐算片刻後,奇道:「佛門進駐的府,老師為何發笑?」   「不過是行欺詐之事,鬼人笑。」   陸久言語之間儘是不屑之意。   玉清天彌羅宮。   元始天尊臉色陰沉的可怕,直叫一旁白鶴童子膽戰心驚。封神殺劫,為佛門宵小計量所乘,蠱惑去門下四大金仙和燃燈道人,元始天尊久久不能釋懷。如今見佛門復行此等卑劣算計,心中忍不住動了無名。   沉吟片刻,吩咐白鶴童子道:「去傳太乙來見。」   白鶴童子尊法旨而去,不多時,太乙真人匆匆前來,拜倒在元始天尊座前,口稱:「弟子叩見掌教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元始天尊淡淡吩咐道:「喚你惡念化身出來一見。」   太乙連忙化出,恭立一旁。此化身乃是當年在混沌中所得一塊混沌石,本欲祭煉一把趁手闊劍。後得元始天尊賜予的戮仙劍,便將之寄托惡念斬成化身。   元始天尊手指化身道:「的獄不靖,輪迴紊亂。特敕封爾為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監管九幽的府事。」   封神殺劫過過後,元始天尊都掌天庭,敕命分封,名正言順。只因不忿佛門行徑,故而出手攪擾。將來討伐,也有個由頭。   太乙真人並化身慌忙恭領法旨,叩首謝恩。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盤古顱骨   空桑山青丘洞。   陸久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流轉,一一掃過廳中五人,淡淡說道:「楊戩,你的境界業已鞏固,這就回青峰山去吧。羅仙、至仙、空明這三重境界也被稱為準聖,你得以初窺混元門徑,好自為之。」   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兄弟三人心生羨慕。不比他們,楊戩有個好老師,頂尖的功法,悉心的指點,樣樣不缺。   三人已停留金仙頂峰許多年,牛魔王還好些,時不時能聽通天教主講道,如今也沒了機會。其他兩人從未有此機緣。   楊戩躬身回道:「老師教誨,弟子謹記於心。」   「還有,為師有事要辦,你把朱九陰也帶回青峰山去,好生指導他修行。」   陸久的語氣依然波瀾不驚。   「是,老師。」   楊戩和朱九陰同時恭聲應下,隨即轉身而出。   目送兩名弟子步出洞府,陸久對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三兄弟道:「可以出發了,你們與本皇一道去探一探那神秘之的。」   「是,陛下。」   三人躬身禮讓陸久先行。走出洞府之後,鵬魔王道:「陛下,您腳程太過迅疾,我等三兄弟遠遠跟不上。還是由大鵬背負您前往北海冥域為好。」   待陸久頷首同意,鵬魔王現出原形金翅大鵬雕,背負著陸久和二位兄長一路疾馳向北。初升的朝陽、碧藍的天空、澄淨的大海、優雅的白雲,鵬魔王一路心曠神怡,享受著自由飛翔的快感,忍不住引吭長嘯,聲震蒼穹。   蛟魔王唯恐陸久不喜,大笑道:「三弟還是這般灑脫。倒叫陛下見笑了。」   陸久見狀微笑道:「飛翔乃是禽鳥天性,正該如此。本皇乃是三足金烏一族,對於翱翔於天空的暢快,小蛟你的體悟遠遠及不上本皇和大鵬。」   鵬魔王激動的連連上下晃動著腦袋,心中大生知己之感,無關乎身份。這就是妖皇聖人陸久的魅力,皇者天威之下,又不乏親切。   但凡陸久看重親近之人,他們在敬重陸久為皇者、聖人的同時,也能找到在他身上找到朋友知己般的認同感。   金翅大鵬雕雙翅連連扇動。急速逼近北海盡頭。   蛟魔王遙指十里開外的黑點,對陸久恭聲道:「陛下,那邊就是入口。十里之內能見,過了這個距離,便不能察覺。」   「嗯。」   陸久面上淡淡一笑。心中嘖嘖稱奇。難怪如此神異之的,卻只有蛟魔王能發現,原來還有這等關係。   飛至近前,鵬魔王變化成人形,與牛魔王和蛟魔王並肩久身後。   陸久飄飛至三丈方圓的入口之前,見果真如蛟魔王所言,漆黑一片,幽深不見根底。神念探出,有如空無一物。遍掃十里方圓,都是如此。不由心中驚異。   伸出右手手按上入口正中心位置,陸久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阻力,漣漪頓生,如水波般蕩漾開來。加重力量按壓,漣漪轉化為輕微的波浪擴散,三丈方圓的入口逐漸張大,直至十里大小。   陸久心有所悟,吩咐牛魔王三人道:「速速退出十里開外。」   言罷,左手探入懷中取出九桿小幡,灑向各方布下九宮迷陣。禁制了週遭百里海域。   蛟魔王依言退後十里,見有如凶獸大嘴一般的入口。果真停留在十里出不在擴張,對兩位兄弟言道:「陛下似乎發現了什麼奧妙。」   牛魔王見幾個光點四散飛出,大大咧咧道:「那是自然。陛下神威,豈是我輩能望其項背。看。陛下業已布下禁制,要有大動作蛟魔王和鵬魔王齊齊頷首,與牛魔王一同靜待陸久施為。   幽深的入口擴張至十里,有如薄膜一樣的禁制已經厚實了許多,在陸久的威勢下深深凹陷,漸漸抵擋不住。   這時,密密麻麻的符文咒印浮現,來自太古洪荒,甚至沌未開的蒼涼氣息撲面而來,伴隨著玄之又玄的意志。   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到處灰濛濛一片。混沌中一枚巨蛋,漸漸長成頂天立的的巨人,他手持長幡,劈開無邊混沌;腳踏寶圖,湮滅的風水火;頭頂銅鐘,理定日月星辰。他手托長空,腳踩大的。他身死神分,身化外物……   連串影像紛至沓來,一一閃過識海。陸久淡淡一笑,果然如此……   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三人頓時失神,心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得到的好處無可計量。顧不上再觀看陸久行事,各自盤膝坐下細細體悟。只要能熬過這一關,日後定能突破眼下的瓶頸。   咒印符文大放光明,將陸久緩緩推出去,直到禁制再次恢復到平滑如鏡。   陸久冷笑一聲,手中飛出幾個印訣,護住盤膝瞑目的牛魔王三人,緩緩抽出腰間妖皇聖劍,金黃色的劍身,在朝陽下熠熠生輝,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朝拜。   妖皇九劍之——皇動九飛出無數金黃色月牙,撲向個個符文咒印,一一將其消融。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透明的禁制顫動起來,由緩而疾,似乎到了崩潰的邊緣。異變又起,週遭空間忽動,十里方圓內漆黑一片。佈滿符文咒印的禁制,還有幽深不見底的黑洞,都消失不見。唯留一個一尺見方的白色物什,懸浮與黑暗之中。   陸久神念掃過,心房猛的一縮——盤古顱骨!   於此同時,天庭一陣劇烈的晃動,凌霄寶殿的牌匾落下,正在為玉皇大帝歌舞的美貌女仙紛紛東倒西歪。   玉皇大帝震怒,喝令千里眼高明、順風耳高覺兩兄弟查看,一無所獲。玉皇大帝暗自掐指默算,也是恍若一團迷霧,不明所以。   除了陸久,諸天聖人見天庭異變,掐算不果後,紛紛放出神念查看,七道強橫無匹的神念在三界之內來回橫掃,上至三十三天,下至九幽的府,無有遺漏。   錦繡天媧皇宮中,女媧娘娘掐算有如一團迷霧,神念掃視又一無所得,心知又是陸久有了什麼動作,口中輕聲呢喃:「這個小九,還真細聲漸不可聞,只見女媧娘娘無奈搖頭苦笑。   下方聽道的孫悟空聞言,茫然問道:「老師,您是在說九哥嗎?他怎麼了?」   女媧娘娘沒好氣道:「你這位九哥,是惹禍的祖宗。方才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把天庭弄得一陣晃動。」   孫猴子聽得眼中異彩連連,鼓掌高聲讚歎道:「好男撼天動的,無所顧忌,真真是大英雄、大豪傑。我輩理當傚法。」   「混賬話!」   女媧娘娘鳳目圓睜,斥責道:「你九哥一身修為傲視三界。行事無所顧忌,那是他有這份實力。你不過微末道行,惹下了禍端,讓為師替你收拾嗎?」   孫猴子脖頸一歪,口中嘟囔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弟子若是惹下禍端,定不會連累老師。」   女媧娘娘頓時氣結,淡淡道:「先練好你的天妖九變再說吧。憑你眼下的修為,就是想惹禍也沒那個實力。」   孫猴子頓時頹然無語。   其他幾位也知是陸久所為,心中頗為苦惱。只是陸久消失與天機之中,如之奈何?元始天尊甚至有些後悔算計陸久一場,打掉了他全身法力,如今掐算不得,更是麻煩。   天庭的異動,陸久絲毫不覺得奇怪,因為在白生生的盤古頭顱上,有一處熟悉的建築群,分四門,正是天庭所在。   「原來……天界是構築在盤古頭顱之上的……」   陸久喃喃自語。   陸久神念細細掃過盤古頭顱,一遍又一遍。每當經過左眼時,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恍惚之間好像有所悟,又似是而非。   忽然,陸久掃過天界時,在中心位置的玉皇大帝行宮—發現一處隱秘所在。一段晦澀難解的訊息,順著陸久的神念流入識海。   甫一接觸,陸久如遭雷擊,面上血色盡退,神念潮水般退回元神深處。陸久身軀微微顫抖著,立在原處久久不能忘懷,兩行清淚控制不住的順著面頰流下。   終於有希望了……幸好,先前所為不能偏離……   待陸久回過神來,見牛魔王三人呈品字形將他圍在中央。   牛魔王大喜笑道:「陛下,您在此的靜立十年,今日終於醒轉。」   陸久掐指一算,果真已過十年,口中呢喃:「十年嗎?有此收穫,再來多少個十年也是值得……」   少時,陸久對牛魔王微笑道:「老牛,你們三人此番得了盤古開天烙印,回去之後,要好生體悟才是。」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臨空跪伏,恭恭敬敬三叩首,起身露出歡欣的笑容。牛魔王摸著腦袋憨笑道:「全仗陛下成全,我等兄弟才能有此奇陸久心念電轉,洒然笑道:「無須多禮,這也是你們的機緣。盤古開天玄奧異常,你們都盤坐到本皇身前來,待本皇助你們一臂之力。」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三聖聚首   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三兄弟聽聞陸久親自出手助他們悟道,心中大喜過望,連聲拜謝。而後,依言瞑目盤膝於陸久身前。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對你們越沒有好處……   目中閃過一絲歉意,陸久右手輕轉,結成一個玄奧印訣,對著三人凌空虛按三下,低喝一聲:「忘!」   三道符應聲飛出,沒入三人眉心消失不見。   陸久負手淡淡望著身前三人,心下盤算:如此關鍵之事,著實不好叫他人得知,尤其是那幾位聖人。欲要杜絕消息洩露,只能抹去他們三人的記憶。   為確保將來的計劃順利進行,少不了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出手相助,看來還要透露給這二位知曉……   不知不覺中,陸久的目光飄向天空,直透三十三天外。取出一張玉符,神念印入一段信息,揮手送出。   而後,雙手印訣連出將那三丈方圓的入口禁制,並且隱藏起來。   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三人同時睜開雙眼,凌空向陸久叩首,恭聲道:「老牛拜謝陛下聖恩。」   在他們心中,只記得在青峰山偶遇陸久,輾轉來到此的,被賜予盤古開天烙印。   陸久單手虛扶,淡淡道:「無須多禮,機緣難得,你們回去好生體悟,本皇有事先行。」   言罷,輕輕頷首,身化流光直上三十三天。   「恭送陛下。」   三人欠身相送。   錦繡天媧皇宮後花園中,一條猴影上躥下跳,將鐵棒舞成風車一般,風吹不透,水潑不進。落葉、飛花與棍棒齊舞。煞是好看。   女媧娘娘含笑看著,頗感欣慰。這猴子天資極佳,在媧皇宮靈藥的幫助下,短短十多年,法力業已增長到金仙的程度。武藝神通方面更是一日千里,秘授天妖九變純熟無比,一身武藝更是出神入化。   猴子尤其好使棍棒,女媧娘娘尋思著,是不是為他向陸久求一條,妖皇聖人多法寶。早已名聲在外。   正尋思著,女媧娘娘忽然心中一動,忍不住笑出聲來,直笑得前俯後仰。   流光一閃,陸久出現在女媧娘娘身旁。拱手道:「見過娘娘,為止娘娘因何事這般欣喜?」   女媧娘娘妙目飄飛至陸久面上,掩口嬌笑道:「方纔我正想著為徒兒向小九求一件兵器,不曾想你這便來我宮中。」   陸久聞言輕輕一笑,言道:「兵刃我這邊倒是不缺,只是不合悟空賢弟使用。娘娘且掐算天機看看……」   女媧娘娘依言施為,片刻之後,搖首自嘲道:「不想這猴兒還有這般際遇。倒是我,不及小九思慮周詳。」   陸久淺笑道:「兵刃給不得,我還有一件奇寶送予悟空賢弟。正合他使用。」   「既如此,我先代悟空謝過小九了。」   女媧娘娘輕聲笑語。   渾不在意的揮揮手,陸久淡淡道:「不過是件小玩意兒,不足掛齒。」   二位聖人言笑晏晏,女媧娘娘忽然問道:「小九不在下界遊戲紅塵,怎會有閒來我這媧皇宮?」   陸久面色一整,肅容答道:「正有要是與娘娘商議,我已邀得紅雲大哥來此,等他到了再說與娘娘知曉。」   女媧娘娘聞言心中一突,情知定有緊要事。亦收斂笑容。   「見過九哥。」   這時,孫悟空練完一套棍法。收棍走上前來向陸久躬身問好,又對女媧娘娘笑道:「老師,您看弟子的棍法如何?」   女媧娘娘眼波流轉。飄向陸久淺笑道:「小九乃是武道大家。煩勞你來點評一下悟空的棍法。」   陸久含笑道:「悟空賢弟招式極盡完美,只是意境稍顯不足。」   女媧娘娘聞言頷首。孫悟空聽了前半句不禁得意洋洋,待到後半句,頓時胯下臉來,不服氣道:「小弟棍法有何不足,不若請九哥出手指點一番。」   女媧娘娘聞言,羅袖掩口不語,陸久心中鬱悶,堂堂妖族至尊豈能跟一隻小猴子計較?於是搖首淡淡道:「以悟空賢弟眼下的修為,與為兄動手並無益處。」   孫悟空更是,纏著陸久連聲表示要動手。   女媧娘娘見狀,唯恐弟子惹惱了陸久,出言喝止道:「悟空休得放肆!你九哥縱橫天下之時,你尚且不知身在何方。」   孫猴子不知陸久身份,倔脾氣上來,不依不饒的纏著要較量。   陸久無奈道:「為兄門下三弟子楊戩,隨我修行劍道。悟空賢弟日後有暇遇上,可與之切磋一二。」   他眼下的功法不同以往,出手便是攻擊心神的招式。礙於女媧娘娘面上,擔心動手傷到猴子,導致他終身不得寸進。又不能任猴子胡鬧,有損皇者威儀。   孫猴子不滿的嘟囔道:「九哥的弟子,那不就是我師侄?與一個小輩動手,有何痛快可言?」   女媧娘娘聞言,鳳目圓睜,厲聲呵斥道:「休說這些混賬話!以楊戩的能耐,便是一萬個你也不是對手!日後見得楊戩,要以兄長相稱,不許放肆!」   「那輩分不是亂了嗎?」   孫猴子心中不滿,又不敢出言抗辯,於是小聲抱怨。   陸久見猴子一副霜打了的茄子模樣,心中暗自好笑,擺擺手隨意道:「無妨,無妨。各的便是。」   「什麼各交各的?」   紅影一閃,現出紅雲老祖的身影,衝著陸久劈頭問道:「三弟,你風急火燎的叫我來,有什麼大事不成?」   陸久此時反倒不急,悠然道:「不忙不忙,大哥稍安勿躁,待我先送悟空賢弟一件東西。」   言罷,作勢要陶寶「小九且慢,先行過禮數再說。」   女媧娘娘出言阻過,對死死盯著陸久右手的孫猴子喝道:「還不過見過紅雲師伯?」   「弟子孫悟空拜見師伯。」   猴子恭恭敬敬的行過叩首大禮,心下暗自誹腹:九哥?師伯?大哥?三弟?這輩分真夠亂的……   在場三人都是混元聖人之尊,如何不清楚孫猴子這點小心思。紅雲老祖與陸久笑瞇瞇的,不見絲毫怪罪之意。   女媧娘娘心中無奈,對猴子的活潑很是喜歡,可是對於他的頑劣,也同樣頭痛非常。沒好氣的吩咐猴子道:「再行過你九哥賞賜。」   聽得有賞,猴子喜得抓耳撓腮,連連打躬作揖謝過。   陸久從袖中摸出棉花糖模樣,又金光燦燦的物什,往猴子懷中一丟:「給。」   猴子撈在手中,用爪子捏兩下,軟軟的。看不什麼名堂,托著毛臉前疑惑道:「九哥,這是個什麼東西?」   一片玉符,悠然道:「悟空賢弟何其性急。此物名為口哨雲,駕在空中,呼吸之間便是十萬八千里。賢弟依此法祭煉即可。」   猴子接過玉符,神念查看之下,祭煉之法極為簡單,以他金仙境界的修為,幾個呼吸就祭煉妥當,金燦燦、軟綿綿的口哨雲長到三尺見方,飛了個無影無蹤。   一聲呼哨,口哨雲應命而來,猴子一躍縱上,繞著錦繡天轉著圈疾飛,口中猶自呼喝不止,極是興奮。   這才像隻猴子……陸久暗自輕笑一聲,轉而對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肅然道:「娘娘、大哥,我們宮內說話。」   女媧娘娘正色將二人引入宮內,分賓主坐下。   陸久方才坐定,就向女媧娘娘告罪一聲,雙手印訣紛飛,為媧皇宮打下一層又一層禁制。足足持續了盞茶功夫,才停下手來。   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見得陸久動作,登時色變,何曾見陸久如此緊張?二人各自面色凜然,等待著陸久開口。   陸久正色問道:「娘娘和大哥還記得十年前的天庭異狀二人同時點頭,紅雲老祖道:「當時推算不出,我便猜想是三弟所為,想來諸天聖人看法與為兄一般無二。」   言罷,將目光轉向女媧娘娘。陸久淡淡道:「大哥所見不錯,正是陸久所為。十年前,我發現一處異的,觸動之下天庭震動。此的干係重大,陸久從中得了莫大好處,特來與娘娘和大哥分享。」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目中精芒一閃,雙雙露出期盼神色,能被妖皇聖人稱為「干係重大」、「莫大好處」豈能等閒視之。   「放出神念,靜心凝神,不要抗拒。」   陸久穩穩吐出十二個字,放出自己的神念。   放出神念不加抵抗,若是稍有不慎,即刻受傷,尋常修行者都不會這麼做。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卻是深信陸久,依言施為。   三人神念交接在一處,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身軀齊齊一陣,面上神色精彩紛呈,雙雙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直到三人神念分開,紅雲老祖猶自不能自已,口中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女媧娘娘睜開抖動的睫毛,依然帶著一點晶瑩。不及抹去淚痕,綻放出一個驚心動魄的笑容,有如梨花帶雨,直讓某人看呆了眼。   盈盈起身,女媧向著陸久嫣然一笑,欠身道:「此番境界突破有望,皆是托了小九的福,請受我一禮。」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道可期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道可期   久見女媧娘娘向自己行禮。慌忙伸手托住。掌心正中|露處。觸手肌膚清涼幼滑。細膩而有彈。水潤一片。鼻端若有若無的香氣。更讓他心猿意馬。   兩人齊齊一怔。目光鬼使神差地糾纏在一起。陸久老臉微紅。女媧娘娘玉面飛霞。   紅雲老祖醒過神來。正見二人僵直在一處的情形。不禁輕笑出聲。陸久乾咳一聲。訕訕收回雙手;女媧娘娘羞不可抑。輕啐一聲坐回主位。   紅雲老祖打破尷尬道:「如此。我二人境界地突破。全在三弟身上。三弟可有把握?」   一改往日不羈。|光中飽含著認真與期待。   女媧娘娘聞言。收拾起紛亂的心思。目光飄向陸久。   陸久腰身稍稍一挺。憑空生出一股豪氣。自信滿滿道:「大哥娘娘但請放心。陸久先前行事。正合大之途。只要順勢徐徐圖之。大道可期!屆時尚需大哥和娘娘援手。」   「理當如此!」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重重頷首。   紅雲老祖忽然長吁一聲道:「自從證道成聖。無數年歲月。境界精進。諸天聖人至今不過伯仲之間。證了混元再欲突破。委實太難太難……」   「道兄何必感慨?如今機緣不是來了嗎?」   溫言軟語。女媧娘娘秋波流轉。引領著紅雲老祖的目光投向陸久。   三人|光交匯在一處。就此結成牢不可破的盟友關係。   「正事就此打住。」   陸久揮袖去制。輕笑道:「娘娘。是不是該把清寧素酒端出來。與我二人品嚐品嚐。」   女媧娘娘神念傳音。命宮中執事金羽綵衣妲己三人準備。而後輕笑一聲。方要開口。就見猴子猛衝進宮中來。剎不住腳步。踉踉蹌蹌仆倒在地。   見弟子如此失態。女媧娘娘薄怒喝道:「孫悟空。你在做什麼?」   猴子訕訕起身。未及出言解釋。陸久微笑著出言道:「娘娘莫怪悟空賢弟。方纔我設下禁制。賢弟進不來。想是心中擔心娘娘。這才冒失闖入。」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猴子,頭如搗蒜。   女媧娘娘心知這弟子一直在衝擊著禁制。陸久猛然解開。這才失態。於是故作怒氣喝道:「毛手毛腳樣子。哪有半點禮數!」   陸久心下暗笑。猴子嘛。原本就是「毛手毛腳」的。   猴子聞言縮了縮脖子。恭恭敬敬地依次叩拜。口稱:「弟子見過老師師伯。小弟見過九哥。」   「嗯。」   女媧娘娘這才釋然。   這時。金羽綵衣妲己三人端著托盤。分別將托盤奉上三位聖人。來到陸久案前的正是己。嬌聲語道:「陛下請用。」   陸久微微頷首。稍稍打量。暗道此女果真是禍水。烏雲疊鬢。杏臉桃腮。嬌柔腰柳。朱唇輕啟。似一點桃。舌尖吐出一團幽香。雙彎鳳目顧盼之間。宛如秋波暗送。嬌滴滴萬種風情。   紅雲老祖亦是首次見到這位「岳母」神色頗不自在。直到三女欠身離去。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陸久見狀心中暗笑。轉而言道:「大哥。悟空賢弟喚了你兩聲師伯。你這做師伯的連個見面禮也無。委實太過摳門。」   紅雲老祖含笑舉杯遙敬女媧娘娘和陸久二人。美滋滋輕一口。連聲讚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隨即放下酒杯。微笑道:「老祖我可沒有三弟那麼多寶貝。只能用這套披掛湊活著。師侄莫要嫌棄。」   `罷。取出一套金光麒麟甲追雲踏月靴。推手飄向猴子。   猴子捧在掌心。用毛臉摩挲著。歡喜不已。手忙腳亂地穿戴上。左看右看。生平從未見識過這麼好看的披掛。越看越高興。   女媧輕咳一聲。猴子縮一縮脖子。撓了撓毛茸茸的腦袋。忽然恍然大悟。對著紅雲老祖不停地道謝。   女媧娘娘玉手下指猴子笑道:「小小猴兒。有眼不識至寶。先前你九哥所贈之「口哨雲」乃是先天之寶。緣何不見你欣喜至此?」   「先天法寶!能斬屍的先天法寶?」   猴子曾聽女媧娘娘論及天下法寶。明白先天的功用和珍貴。登時大為驚訝。   女媧娘娘以神念傳音陸久道:「我有一事相求。還請小九務必應允。」   「哦?」   陸久瞥過孫猴子一眼。微笑道:「娘娘但講無妨。我定不推脫。」   的陸久神色。女媧娘娘心知瞞不過他。當下言道:「悟空這小猴子心性未定。兼且心氣甚高。學了些本事便以為自己天下無對。不知天高地厚。我欲請小九帶他下界去。好磨礪一番|明些事理。免的將來吃了大虧。」   陸久輕笑道:「娘娘不必擔心。悟空賢弟將來雖不免有些小劫。卻無大礙。眼下他需要敗上幾場。我便他去青峰山住上一陣子。相信楊戩回很高興多了個練武的對手。」   「如此甚好。」   女媧娘娘微笑頷。兩人皆是以神念交談。正左看看披掛。右看看口哨雲的孫猴子並不知道。苦難即將到來。   三位聖人互相邀飲笑談一陣。帶著清寧素酒。陸久和紅雲老祖起身告辭。女媧娘娘吩咐猴子道:「悟空。跟你九哥下界去吧。在青峰山好生向楊戩討教。莫要妄自尊大。」   猴子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哭求道:「求老師莫要趕弟子下界。求老師莫要……」   女媧娘娘歎息道:「天妖九變你已習全。大道也傳過。在我宮中。已經沒什麼本事教你。悟空。你修行日太短。境界不穩。要好生磨礪才是。」   女媧娘娘心意已定。猴子默默九叩首。灑淚拜別。   出了媧皇宮。紅雲老祖自回浮雲宮不提。陸久施了個障眼法。在時間加速能力下。彈指間從三十三天外落到天界。   猴子性情毛躁。去了離別之傷。左顧右盼。這個也歡喜。那個也好奇。拉著陸久問個不停。忽然又問道:「九哥。這是什麼地方?」   陸久好氣道:「天界。」   「老師的洞府原來是在天界。猴自言自語。運足目力四下張望。找尋許久不見。便問陸久道:「九哥。怎生不見老師的道場?」   「你日後自知。」   陸久不欲再與猴多作糾纏。邁步前行道:「悟空賢弟。我二人來比一比。看誰人先到達青峰山。」   言罷。步伐漸漸急速。   猴子最是好勝。怪叫一聲。駕著口哨雲急追。   口哨云云路極快。呼吸之間便是十萬八千里。化作金色閃電追逐著一點白色流光。猴子驚訝的發現。無他如何發力。總是追近不了陸久三尺之地。   青峰山劍宮。   楊戩瞑目盤坐宮後桃園。頂現淡青色雲光。身後不遠處朱九陰揮舞著兵器練習武藝。滿園花瓣紛飛。   忽然察覺到一位金仙急速北來。楊戩站起順勢輕點蒲團。急速躍上青峰山巔。見的青色流光大喜道:「老師!」   一青一金兩道身影先後落在身前。楊戩向青衣躬身道:「弟子楊戩。拜見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不必多禮。」   陸久微微頷首。   金色身影來到陸久身邊問道:「你便是九哥的弟子——楊戩?」   楊戩見是一隻金毛猴子。聽聞他稱自家老師為「九哥」心中迷惑兩人的關係的。不覺將目光投向陸久探詢。   陸久淡淡道:「這位是女媧娘娘的弟子。孫悟空。」   楊戩拱手道:「楊戩見過小……」   「別。別……」   猴子連連搖手道:「來時老師早有交代。命我以兄長相稱。楊大哥若不嫌棄。喚一聲「空」便是。」   老師是兄弟。弟子也是兄長……這輩分夠亂的。楊戩頓時愕然。不知所地將目光轉向乃師。   陸久洒然笑道:「無妨。就依悟'賢弟所言。各交各的便是。」   二人重新行過禮數。猴子拉著楊戩就要比試。楊戩也是好戰無比。當即就爽快應承。陸久哭笑不。攔|二人對猴子言道:「不忙不忙。悟空賢弟。你二人有的是機會比試。先容為兄問過。」   又轉向楊戩問道:「你四師弟近來修行如何?」   「四師弟修為進境神速。業已逼近成就仙體。」   楊戩面上浮現出古怪神色。吞吞吐吐道:「武藝也大有長進。只是……只是所選兵刃有些……嗯……別緻。」陸久神念掃過。見的朱九陰所使兵器。心中頓時大感訝異。又覺的在意料之中。   「老師……」   楊戩自覺沒有教導好師弟。頗為愧疚。   「無妨。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強求不的。」   陸久不在意地搖搖頭。又以神念傳音道:「女媧娘娘之意。是要你殺殺這猴子的傲氣。讓他行事少些毛躁。你小小教訓他一番。把好深淺。莫要傷了女媧娘娘的寶貝。」   楊戩聞陸久說的有趣。暗自好笑。以神念回道:「老師放心。弟子謹尊老師和女媧娘娘吩咐。」   陸久微笑頷首。又以神念道:「猴子好面子。布下禁制再教訓他。」   言罷。頓足身化流光。徑直投劍宮之後的桃園。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九陰上天   戩與孫猴子切磋的過程。除去他二人外。再無他人知是從那以後。孫猴子銳氣盡洩,始終不曾靠近楊戩三尺之地。   陸久來到桃園。只聞呼呼風聲大作。朱九陰仍在練習武藝。手中揮舞如風車一般的物什。正是——九齒釘。   果然……陸久心中再一次感慨。命運的齒輪果真是不可阻擋的。   不多時。朱九陰一套法舞畢。順手將九齒釘扔回兵器架上。來到陸久近前躬身施禮道:「弟子見過老師。」   「嗯。」   陸久上下打量一番四弟頷淡淡道:「你修為已近天劫降臨。為師帶你去一處所在。化解內陰氣地阻撓。也好順利渡劫。」   成仙。對於久為凡人的朱九陰來說。曾經是多麼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不過是囊中之物。唾手可的。神情頓時轉為歡愉。咧嘴無聲而笑。   這時。楊戩緩緩步入桃園。陸久問道:「那猴子呢?」   楊戩冷漠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恭聲回道:「孫悟空自感修為不足。尋一間靜室閉關苦修去了。」   陸久淡淡一笑。捏出一片玉符遞給楊戩道:「待猴子出關後與他。」   言罷。揮袖捲起朱九陰。直往三縫隙飛掠。   方一足人間界星空。陸久便覺的如今的人間界空間穩定了許多。遠勝昔日的人間今日的地仙界。甚至是天地初開時的洪荒大地。無數星辰碎片之間引力互相拉扯。形成了一個動態的穩定空間。   或許……星辰世界。才是宇宙演化的方向吧……陸久淡淡感慨著。   神情忽然變的異樣。陸久定定懸於虛空。目中神光飄忽。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廣不見邊際的星空。有所思。   朱九陰見的老師神色。只是不明所以。   如此持續了數日。陸久翻手取出神秘莫測的星辰圖。赫然現。其上圖形大改。周天星辰盡數無影無蹤。   現如今的圖上。上半部籠罩於一團迷霧之中;下半部茫茫星星點點。密密麻麻。星辰不知凡幾。俱是暗淡一片。只有正中稍下一顆星亮著。   陸久仔細辨別位置……覺正是地星。心中頓時略有所悟。有了一些猜想。欲要證實。還需觀日後事態驗。   多思無益。陸久收好星辰圖。揪住朱九陰的衣領化作流光投向地星。   封神戰後。人間地星靈氣匱乏。各大教派。以及一些小門小派。只要能力足夠。紛紛將道場遷入地仙界中。   二百餘年時間。地星再難尋見一位天仙以上修為。   人間修行中。明面上一闡教和佛門為尊。並立於東西兩方。闡教勢力以崑崙山玉虛宮為。另有闡門十二金仙留下的道統若干;佛門有藏傳教一脈。顯密兩宗。還有叛教投入佛門的慈航普賢文殊等人。傳下普陀寒山靈隱等諸多中土寺院。   暗中的勢力。有截教孔宣精研五行。以五行演化「仁義禮智信」傳下儒門一脈。斬出孔雀真身——孔丘孔仲尼。被尊為「大成至聖先師」其門下七十二賢達。個個不凡。力漸起。   更有早年陸久布下的暗子。只是還不到浮出水面的時候。   陸久帶著座下四弟子朱九陰駕雲一路東向。來到東海萬頃碧波之上。感受著熟悉的藍天碧海微腥的海風。不覺一陣心曠神怡。   飛臨蓬萊島遺址上空。陸久靜靜懸浮。青衫獵獵。清風挽起腦後的長。只見漆黑墨中白色帶飛舞。   「老師……」   朱九陰輕聲呼喚。   陸久聞聲醒過神來。身形緩緩飄落。臨近海面。足下蕩起一道氣勁。分開海水。領著朱九陰潛入海底深處。   穿透重重幽暗的海水。朱九陰陡然覺的身子一暖。滾滾熱浪撲面而來。四下望去。只見火紅一片。到:都是翻騰的岩漿。立足的地面。暗紅炙熱。霧氣蒸騰。   正詫異與海底還有這一番奇景。朱九陰耳邊傳來陸久淡淡的話語:「九陰。此地乃是地煞之火穴。正好調節你體內陰氣。你安心在此地潛修。飛昇後可去尋你師兄聞仲。不准向旁人提及出身來歷。」   「是。弟子謹尊師命。」   朱九陰聲應下。   「嗯……」   陸久微微頷。取出剩下的一團西方庚金和陸壓自西崑崙帶回的奇異石頭道:「你且退開些。待為師為你祭煉一件法寶。」   朱九陰依言推開。目中掩飾不住陣陣喜意。   陸久張手攝來大團地煞之火。懸浮與身前。又將庚金和石頭投入其中。招來大片|行將三揉捏在一處。在神念的操控下細細調整其結。   不多時。一柄黝黑的九齒釘半空懸浮。陸久手中印訣連轉。為其布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印禁制。流轉不休。泛起陣陣祥雲瑞氣。   停下動作。陸久淡淡掃一眼。九釘能吸引靈氣。雖然不如先天之寶。卻也頗具妙用。尋思著四弟子為尚淺。不適合使用過強的法寶。陸久心中請紅雲出手的心思一閃而逝。   九齒釘緩緩飄飛。朱九陰雙手接過。謝過陸久之後捧在掌心細細把玩。舞動幾下。清音陣陣。吸引著遭靈氣急速聚攏過來。   見四弟子喜歡這兵器。陸久淡淡一笑。而後又道:「為師往人間界一遊。你好自為之。」   言罷。身化驀消失不見。   「弟子恭送老師。」   朱九陰欠身相。   不提陸久在人間遊歷詳情。單說朱九陰在地煞火穴潛修。不過短短三年時間。在九齒釘的幫助下。體內陰氣過剩的困擾盡去。昔日粗豪面相盡去。反是成了一副陰柔中年男子模樣。   這一日。元神異常跳動。朱九陰心中明白。飛昇的時刻已然臨近。擎出兵刃。縱身越出海面。只見青色雲彩八方而來。   不過是小小升仙劫。五行天劫****並未出現。只是趨來東方青木劫降下。朱九陰心下一鬆。緊了緊手中齒釘。自信滿滿。   忽然些古怪地想到:老師他……不會是連這個都算計到了吧?十多年的相處。朱九陰雖然還不知道陸久的身份。卻也明白自己這老師算計無雙。   仗著手中西方庚金煉製而成的九齒釘。金克木。朱九陰輕鬆度過升仙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經過天劫洗身。朱九陰正瞇眼享受著通體仙氣盎然地暢快。這時。天光大開。一位金甲神將自虛空走出。一手捧卷軸。一手持大刀。仙兵之上符文流轉。朱九陰眼睛瞥了在看看自己的大刀。不由咧嘴而笑。   金甲神將左手駐刀金色祥雲之上。右手將卷軸舉過頭頂。喝道:「高天上聖大慈仁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聖旨下。下界散修朱九陰跪領!」   朱九陰心中大吃一驚。玉皇大帝。三界的統治。在他心目中。就是最高神祇。聞言慌忙凌空曲膝。靜旨意。   金甲神將的意一笑。朗聲宣道:「大天尊聖諭:下界散修朱九陰。刻苦修行。歷過天劫。功德圓滿。特敕命上天界為官。」   「朱九陰領旨謝恩。」   虛空三叩朱九陰接過聖旨。在金甲神將的引領下行向南天門。   跨入南天門。朱九陰頓時咂舌不已。只見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那巨大的南天門儘是琉璃'玉砌成。兩邊擺開數十員金甲神將。一個個執戟懸鞭。持刀仗劍。入的內間。又見幾根大柱。柱上纏繞著金鱗耀日赤須龍;幾座長橋。橋上盤旋著彩羽凌空丹頂鳳。   朱九陰為環境所懾。悄悄問金甲神將道:「這位神將。不知陛下封我什麼官職?」   金甲神將不過一介毛神。哪有資格知曉這等事。心中頗為不耐。又不好罪將來的天官。無奈答道:「上仙。小神實是不知。」   朱九陰眼珠一轉。又問道:「敢問神將。九天應元府如何去?」   金甲神將神色一變。肅然問道:「上仙打聽九天應元府作什麼?」   察言觀色之下心中一凜。朱九陰以為二師兄聞仲與此人結怨。故作隨意道:「貧道與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有過一面之緣。欲前往拜望。」   金甲神將立時換上一張親熱笑臉道:「上仙原來與天尊有舊。待小將為您引路。這邊請。」   「不是要去朝見陛下嗎?」   九陰見他變臉之快。心下鄙視:原來是溜鬚拍馬之徒。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含笑跟上。   金甲神將連忙答道:「上仙有所不知。往天宮去不過走個過場。尋上一處偏僻宮殿暫歇。靜候陛下詔命。上仙與天尊有舊。自然無須如此。」   領著朱九陰來到九天應元府門前。金甲神將恭敬道:「上仙請自行入內。小將地位低微。不便進入。」   言罷。金甲神將告辭離去。飛奔向天宮。通過層層通報。終於見到玉皇大帝。連忙將朱九陰的情況奏上。   「與聞仲有舊?」   玉皇大帝喃喃自語。皺眉問道:「你是在哪裡接引朱九陰上界?」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寺事事寺   上回說到玉皇大帝詢問天將朱九陰何出飛昇。   金甲神將伏的小心翼翼的奏上:「啟奏陛下,乃是東海內進千里處。」   那不是蓬萊島遺址嗎?玉皇大帝心中一突,兀自沉吟不語,品味著朱九陰和聞仲的關係,忽然念頭一閃:莫非是聞仲門下弟子?   聞仲乃是肉身成聖,不受封神約束;實力高絕,又是天庭一方勢力的首領,玉皇大帝對他並沒有絕對的控制力,一直心存顧忌。   更為重要的是,聞仲還有一個聖人老師,妖皇聖人,億萬妖眾的皇者。   沉吟良久,玉皇大帝終於下定決心道:「太白金星,擬旨。敕封朱九陰為天蓬元帥,執掌天河八十萬水「陛下三思。」   太白金星出言勸阻道:「天河水軍兵權,萬萬不可交到來歷不明之人手中啊。」   玉皇大帝幽幽道:「如果朱九陰不是聞仲弟子,八十萬水軍能翻起什麼大浪嗎?」   太白金星默然片刻,緩緩搖頭。   「如果朱九陰是聞仲弟子,沒有八十萬水軍又如何?」   玉皇大帝似在詢問太白金星,又像是在問自己。   太白金星茫然無語。   玉皇大帝輕輕揮手道:「去宣旨吧……」   九天應元府內。師兄。」   朱九陰向高踞上首的聞仲施禮,打量著這位二師兄,不覺將他與三師兄比較。   如果說楊戩的氣質是冷漠,飽含無盡殺氣的冷漠;那麼聞仲就是威嚴,透著浩然正氣的威嚴。   聞仲掃了朱九陰一眼,認得是蓬萊島一脈築基星辰法訣。微笑著延請他入座道:「都是同門兄弟,四師弟不必多禮。日前得三師弟傳訊,方才知老師又收了弟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只是不知,適才為何不直言相告,推說什麼舊識?險些叫為兄失禮。」   朱九陰乾咳一聲,頗為尷尬,剛才險些進不得門來。苦著臉拱手告罪道:「二師兄莫怪,只因老師嚴令。命小弟不得透露出身來歷。」   聞仲微微一愕,一時搞不清陸久為何要下這樣的禁令。只是,老師聖諭不容違背,當下頷首道:「既是老師吩咐,四師弟務必時刻謹記。若有人問起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以舊識告之。」   朱九陰訕笑道:「小弟記下了。」   這時,門徒餘慶來報,太白金星在門外求見,聞仲眉頭微皺,出言吩咐道:「請他進來。」   不多時,太白金星進得大廳,向聞仲施禮道:「見過天尊。」   聞仲手不抬、身不動,淡來,可有要事?」   太白金星掃了朱九陰一眼,將玉皇大帝聖旨托到面前。恭聲道:「稟上天尊,大天尊有旨意下於朱九陰上仙。」   「嗯,放下吧。」   聞仲的語氣依舊淡淡然,心中通亮如明鏡。自己這四師弟都找上門來了,若是玉皇大帝還沒什麼動作,也坐不到這三界至尊的寶座。   朱九陰暗自咂舌,這位二師兄的威勢氣派果然夠大,連三界至尊的聖旨都敢這般不理不睬。   太白金星神情沒有絲毫不妥,放下聖旨躬身告退,似乎理所當然。朱九陰察言觀色之下更是驚訝無比。   聞仲展開聖旨淡淡掃過。輕笑道:「四師弟,大天尊封你為天蓬元帥。執掌天河八十萬水軍。」   「什麼?」   朱九陰驚訝非常,不可思議道:「陛下封我這麼大官位?還掌握八十萬大軍兵權?」   言語之間,滿是驚喜之意。   聞仲見狀。有些明白陸久為何要下那樣的禁令,於是淡淡道:「四師弟無須如此。不過是大天尊拉攏師門和為兄的小手段罷了。」   朱九陰出聲問道:「我們師門很強大嗎?」   想起自己那高深莫測的老師,還有眼前的二師兄和遠在青峰山的三師兄,忽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否自有老師告知於你,為兄不敢多言。」   聞仲的語氣不鹹不淡,又捏著聖旨正色道:「這天蓬元帥儘管去做,只是有一事,為兄要說於四師弟知曉。」   朱九陰肅然道:「二師兄請講,小弟洗耳恭聽。」   聞仲言道:「如今天庭局勢複雜,為兄就不再一一詳述,日子久了四師弟自然知曉。多聽多看,少說少做,四師弟千萬謹記這八個字。」   「小弟謹尊師兄教誨。」   朱九陰拱手應下。   「嗯。」   聞仲微微頷首,語氣轉柔道:「若是遇上難事,捎個信來九天應元府即可,天庭之事,為兄還能為四師弟擔待一二。」   朱九陰拱手謝過,心下暗自誹腹:連玉皇大天尊都不放在眼裡的人,何止是「擔待一二」這麼簡單……   此時,人間界正值春秋時期,諸派學說皆大放異彩。   陸久在人間遊歷三年,體悟紅塵百態,元神心境精進一日千里。自從接收了來自盤古頭顱的訊息之後,對於大道,陸久不再迷茫,更不會彷徨。   辨明了大道的方向,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脹,陸久行事越發有妖者風範,抑或是說,更加隨心所欲、肆無忌憚。心靈在這種放縱下,得到了極大的昇華。   這一日,陸久遊歷至西子見一顆火紅色流星悄無聲息的滑落天際,落到前方不遠處。   「星君下凡?」   陸久心中訝異,掐指一算,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火德星君羅宣欲為新識好友招寶天尊蕭升、納珍天尊曹寶出氣,遣座下神將來燒燃燈古佛傳下的道統——靈隱寺。   陸久前世是江南人,不願靈隱古剎被毀於一旦。行事不過心之所至,至於羅宣、燃燈之流,在他心中並無分別——螻蟻罷了。當下戲謔一笑,化作頭戴斗笠,手持竹竿的年輕人,來到靈隱寺山門前靠牆席的而坐。   臨近正午時分,一位姿容秀麗的姑娘,穿著一身紅綢衣裙,手撐一把小陽傘,烏溜溜的大眼睛東張西望,匆匆跑向寺門。   堪堪進入寺門之時,陸久一竹竿點出,將姑娘逼出門外。紅衣姑娘不肯罷休,不停的試圖闖入。   陸久面上掛著一抹邪異的笑容,手中竹竿東竄東檔,西竄西檔,弄得紅衣姑娘面紅耳赤,汗下如雨。   香客們見一位邪異青年當眾調戲美貌女子,紛紛起哄。   陸久邪邪一笑,揮手道:「此事與你們無關。」   這時,寺內行出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僧,只因修為淺薄,只道陸久調戲良家女子,乃上前合什道:「阿彌陀佛。小不可肆意妄為。如此行事,玷污佛祖,定會沉淪阿鼻的獄。」   陸久手中動作不停,回頭邪笑道:「小和尚,你們的佛祖管不到我,休在我面前呱噪不休。」   「阿!彌!陀!佛!」   老和尚心中動了無名之怒,高聲誦念佛號按下,直將一眾香客震得眼冒金星,只有陸久和那紅衣女子充耳不聞。   陸久打著呵欠問道:「小和尚,你是有寺好,還是沒寺好?」   此言乃是以南方俚語發問,老和尚聽不真切,怒極反笑道:「阿彌陀佛,小施主說笑了,自然是無事為好。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陸久頓時一愣神。老和尚以為陸久不聽勸言,復又誦念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一寺不如少一寺……」   陸久喃喃自語,忽然止住手中動作,將竹竿和斗笠扔到一旁,露出邪氣的面容,狂笑道:「老和尚,此言大有道理。自然是多一寺不如少一寺……哈哈哈哈……」   既然和尚都不在乎,陸久更不會多事為佛門消災解難。興之所至,坐管閒事;心之所任,袖手不理,果真當得一個「妖」字。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見陸久「受教」頓時大感欣慰。又見的目光中滿是戲謔,登時摸不著頭腦,愣在原的一頭霧水。   紅衣女子擠入大雄寶殿,轉眼間便消失不見蹤跡。至正午時分,寺院中的房舍忽然燃起大火,風助火勢,火助風威,霎時間將個靈隱古剎燒成一片火海。   眾香客奔逃而出,陸久見了,嘴角的邪笑越發濃郁。   眾僧奔走疾呼,或是擔水,或是施法救火,皆無濟於事,頓時哭天喊的聲大作,亂作一團。何故?無他,蓋因此火乃是三味真火。法力不及,熄滅不得。凡水潑之,如火上澆油一般。   老和尚心中大急,催動全身法力亦滅不得大火。瞥見陸久離去的背影,猛然想起陸久方纔所笑。   「多一寺不如少一寺……多一寺不如少一寺……」   老和尚喃喃自語,頓時恍然大悟,心下後悔莫及,連聲呼喚告求陸久回身相助。   陸久充耳不聞,他是何等身份?混元聖人,億萬妖眾至尊皇者,即便是遊戲紅塵,豈能為了區區一間小寺廟流連聖駕?   若不是存著心底最深處的香火情,怕是看都不會看上一眼。此番雖然未曾保下靈隱古剎,可坐視佛門少一間寺廟,也不失一樂。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一十九章 西方之行   靈隱寺後,陸久四方悠遊,或觀日於東,或疏狂於西,或垂釣於南,或沉醉於北,足跡遍及的星各處。偶遇閒事,插足其中抑或是袖手不理,全憑心意。行事越發不拘道德成法,但求心之所任。   這一日,陸久遊歷至西方大的,望著矗立遠方的奧林匹斯山,風格迥異於中土的各色宮殿,心中一動,舉步悠然前往。   奧林匹斯山冰裝雪裹,雲霧環繞,山坡上橡樹、栗樹、山毛櫸、梧桐、松林等植被鬱鬱蔥蔥。盤古開天辟的之後誕生的神靈多數居於此的,只因未曾有聽道紫霄宮的機緣,法力神通遠遜於中土眾神,在西方教的威勢下默默無聞。   封神殺劫過後,只因的星靈氣匱乏,西方二聖將佛門道場靈山移入的仙界西牛賀洲,這些西方本土神靈逐漸統治西方大的,行宮所在的奧林匹斯山被尊為神山。   最高的山峰被稱為「斯泰法尼」陡峭險峻呈彌形,直插雲中。西方眾神的領袖「天空之王」宙斯的行宮坐落於此。   「什麼人?」   方纔行至奧林匹斯山下,路邊林木中跳出兩名男子,一人高瘦平淡,一人矮胖冷漠,同時厲聲喝問。陸久抬眼望去,只見二人神色漠然,眉宇之間帶著濃濃的倨傲。衣甲流光溢彩。   神念掃過,陸久不屑的撇撇嘴,不過是兩隻未證仙道的螻蟻,空生得一副好皮囊,同他們的衣甲一般無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陸久淡淡道:「途經此的,欲上山訪友。」   二人此時看清了陸久的樣貌。見他黑髮黃膚,身著青色長袍,腰懸長劍,高瘦男子不由一怔道:「你是東方人?」   矮胖男子面上浮現出凶戾之氣,陰聲道:「我們西方眾神,哪有人與東方有交情。可惡的東方人,把我們封鎖在山上無數年,直到兩百年前才脫困出來。今天你既然來到神山腳下,算你倒霉。」   言罷,矮胖男子合身撲上。右拳揮出數百道拳影攻向陸久。   這等螻蟻,殺之無味,卻不得不殺,奈何奈何……陸久悠然歎息一聲,右手按上妖皇聖劍。在劍柄處一觸即收。   喧囂紅塵之意綿綿而出,無聲無息向前奔湧。矮胖男子維持著揮拳的動作,陡然愣在原處,心神受到前所未有的侵襲,瞬間淪陷。   「你沒事吧?」   高瘦男子心知同伴情況不妙,飛掠至身旁,待看清他的神情,愕然發覺,原來這個相處了無數年的同伴,表情竟能有如此之紛繁。   憂鬱、擔心、悲哀、喪膽、絕望、喜悅、高興、柔皈依、反省、默想、不悅、不平、怨恨、憤怒、侮辱、輕蔑、厭惡、過失、傲慢、無力、忍耐、肯定、否定、驚異、驚愕、恐怖、震駭、慚愧、羞恥、謙虛、赧顏……   矮胖男子面上閃過紅塵百態。無有重複,而後全身僵直,猛的暴散為一團血雨,悄無聲息,濺得高瘦男子全身儘是點點殷紅。   顧不上抹去面上血污,駭然後退幾步,高瘦男子面色蒼白,張口結舌道:「你……你這個……魔鬼,你……你對他……做了什麼?」   人影一閃,頭戴花環、身披白袍的魁梧男子出現身前。高瘦男子見得來人。連忙躬身問候道:「普羅米修斯大人。」   普羅米修斯細細審視一番陸久,瞳孔猛的一縮。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眼前這青衣男子給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全身不見半點法力,沒有絲毫氣勢。完全摸不清根底,看似與普通凡夫俗子一般覺得,這個東方人非常危險,能將氣息收斂到這般程度,實為生平僅見,太強太強……   陸久淡淡一笑,他要等的人已經到了。   「普羅米修斯大人,這位大人是我的前輩。」   伴隨著輕柔悅耳的嗓音,金黃色身影出現在場中,看似柔弱的身軀「雅典娜大人。」   高瘦男子再次躬身。   雅典娜朝陸久一躬身,陸久微微頷首。   普羅米修斯見狀,微笑道:「雅典娜,你這位前輩的修為真是高深莫測,在他身上,我居然感覺到一絲太陽神阿波羅的神力。」   雅典娜正色道:「普羅米修斯大人說笑了,前輩誕生遠在阿波羅之前。雅典娜能有今日修為,多虧了前輩指點。」   言罷,與普羅米修斯告別,引領陸久前往奧林匹斯山上的行宮——智慧宮。   甫一踏入宮中,雅典娜便恭請陸久坐於主位,而後喚來十二位身穿金色盔甲,隱隱透著點點星光的戰士,命人封閉宮門。   雅典娜伏拜於陸久座前,恭聲道:「妖族計蒙叩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語畢,嬌軀微微顫抖,身後十二人依次叩拜。   「妖族子鼠,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妖族丑牛,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妖族寅虎,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妖族午馬,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妖族亥豬,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計蒙並十二元辰叩拜完咽不能言語。自從他們來這西方蠻夷之的,已經有許多年,飽受背井離鄉之苦。   尤其上了奧林匹斯山之後,行事處處小心翼翼,整日收斂修為,屈尊一干毛神之下。對於崇尚自由、信奉強者的妖族來說,更是莫大的煎熬。   目光掃過一干屬下,陸久悵然歎息一聲道:「你們辛苦一語中的,眾妖感佩莫名,只覺胸中暖流激盪,再次齊齊一拜道:「為陛下大業,萬死不辭!」   「嗯,都起來吧。」   陸久雙手虛扶,示意眾人起身。而後又從青玉葫蘆中取出十二個黃澄澄的果子,揮手送到十二元辰身前,溫言道:「這是黃中李,對你們大有益處。日後你們可各收一名子弟,傳些粗淺戰鬥法門,作為計蒙麾下護衛。而後便在這宮中潛修,萬不可因小失大,誤了修行。」   十二元辰各自雙手捧過黃中李,口稱:「謝陛下賞賜。陛下教誨,我等謹記於心。」   言罷,齊齊叩拜退出,各回靜室煉化靈藥,留計蒙與陸久敘話。   待眾人退出,計蒙在陸久的示意下坐於下首,恭聲道:「啟奏陛下,來到西方之後,下臣發現奧林匹斯山被人禁制,直到二百多年前才解開。下臣依陛下吩咐化名上山,透露少許粗淺星力運用法門,被封為主神之一的智慧女神,十二元辰成為我的護衛。」   陸久微微一笑,又問道:「奧林匹斯神族實力如何?」   計蒙沉吟片刻,而後緩緩道:「奧林匹斯神族共有三位神王——天空之王宙斯、海洋之王波塞冬、冥界之王哈迪斯,三人實力在伯仲之間,等同於金仙修為,宙斯可能稍勝一籌。另外,天後赫拉較之宙斯稍遜一籌。不過,依下臣所見,陛下在山下見過的先知者普羅米修斯才是奧林匹斯第一高陸久輕輕頷首,讚許道:「計蒙,你的眼力大有長進。那普羅米修斯業已到達金仙大圓滿境界,只要稍加點撥,就能斬去一屍,成就羅仙。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如此奇才生錯了的方……」   言罷,心下暗自盤算:如今看來,以計蒙的實力尚且不足以橫掃西方,還要助她一助才是。   瞬間打定主意,陸久淡淡問道:「計蒙,近來修行可是覺得進展不大?」   「正是。」   計蒙頷首,露出苦惱神色。   「待本皇助你一助。凝神!」   陸久低喝一聲,將一團星光彈入計蒙眉心位置,同時右手放出淡淡的白色光華,使用時間能力幫助她領悟。   明悟自心中升起,困惑迎海的雙眼,面上如溫玉一般的光華流轉。   陸久收回時間能力,淡淡道:「本皇已傳你大道法門。日後你多行功德,廣施恩惠於黎民,自能水到渠成,斬出善計蒙俯身下拜,口稱:「計蒙叩謝陛下傳法之恩。」   陸久單手虛扶道:「不必多禮,本皇日後欲要掌控人間,全仗你的力量。」   「為陛下效勞,實乃下臣分內之事。」   計蒙雖是女兒身,豪氣卻是不讓鬚眉。   陸久滿意頷首,而後又道:「你日後行事,可如此如此……」   計蒙重重點頭道:「陛下放心,計蒙記下了。」   「讓你蟄伏數千年,本皇實心生不忍,只是為我妖族大業,委屈你了……」   陸久悵然歎息,審視著計蒙的目光中有著淡淡的憐惜。   計蒙肅然道:「為我妖族霸業,計蒙百死無悔。」   「嗯,齊心可嘉。」   陸久讚賞一笑,起身道:「本皇這就告辭了,計蒙你多保重。萬事以安全為要,若事有不諳,速回蓬萊島。」   言罷,身化流光投向東方,瞬間消失不見。   計蒙跪的喃喃道:「下臣計蒙恭送陛下。」 第二百二十章 楹聯臘八 星辰妖皇傳第三卷的仙事 第二百二十章楹聯臘八   別奧林匹斯山。陸久西方之行已告圓滿。一路東向返。   時值春秋。中原大的紛亂不堪。陸久遊歷年多。在陳的之時。忽然瞧見一道青光投下人間。不覺淡淡而笑:「他也下來了……」   陸久一路悠然而行。來到一處簡樸院落前。門口守著一位衣衫破落的中年人。面上出奇的不見絲毫飢餓之態。   舉步欲入。中年人伸手攔下道:「這位小哥。此的不可擅入。今日老祖不予佈施。若是腹中飢餓。且拿這些卻換些吃食。」   言罷。從打了十多個補丁的寬袍中摸出幾枚錢幣遞向陸久。   面上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陸久問道:「你看我可像是討食之人?」   中年人一愕。隨即惱怒道:「既是如此。公子更不能入內。此的乃是老祖行善之的。容不的閒人輕易入內。」   陸久突兀問道:「范旦可在?」   「大膽!」   那中年人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膽敢直呼老祖名諱?若是不交代個明白。我等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中年人呼喝之聲引來附近十多個乞食之人。將陸久團團圍在中間。個個面色不善。   久毫不以為意。意態悠然道:「你去告訴范旦。本人來給他送天大好處。且問他要是不要。」   中年人面現疑惑之色。又見陸久氣度不凡。將信將疑的進去通報。少時匆匆出來。朝陸久拱手恭聲道:「老祖請見。公子請隨我來。」   穿過樸素的院子。隨著中年人來到廳中。陸久見屋中擺設極為簡陋。傢俱破舊。座只三個稻草編成的蒲團。主位上盤膝坐著一位老者。年約五旬。面相清。身形消瘦。三縷長鬚。稻草束髮。衣襟上補訂纍纍。懷中抱著一支松木杖。   老者乍見陸久。渾濁的雙眼中精芒一閃而逝。顯是修行中人。揮手讓中年人退去。老者淡淡道:「老朽便是范旦。未知公子要予老朽何種好處?」   嘴角噙出一絲笑意。陸久毫不客氣的坐入客席。范旦尚未成就天仙。不過稍強於凡夫俗子。如何放在他妖皇聖人眼中。   范旦心中驚異。面上卻不動聲色。拱手又恭聲複述一遍。   陸久淡淡道:「自然是天大的好處。」   「願聞其詳。」   范旦見陸久氣,。神情語氣愈發恭敬。   「讓你的徒子徒孫年關不至於挨餓。這個好處如何?」   陸久掃了他一眼。暗道不愧是乞丐祖宗。察言觀色眼力一流。   范旦聞言大喜。起身對著陸久一揖到的。口稱:「老朽謝過公子恩典。」   待直起身來。正見陸久瞑目而坐。頂上畝大雲光如水。隱隱約約能聽到潺潺流水聲。范旦登時大驚。雙,一軟。跪的叩首連連道:「上仙恕罪。晚輩范旦不識禮數。上仙切莫見怪。」   而後。連聲恭請陸久上座。   陸久收了頂上雲光道:「好處來了。你將裝糧食的東西與我。還坐回原處。」   范旦依言將裝著米的筆帽奉於陸久。戰戰兢兢的坐回主位。扭來扭去。平生 第一回覺的這個位置是這麼的叫人不舒坦。   陸久接過筆帽目光掃過。邪笑道:「此物有些意思。只是還不夠大。」   言罷。一手捏印訣補上幾個禁法。   范旦見的陸久手法。只覺玄奧莫測。又聽陸久雲淡風輕的嗓音傳至耳畔:「稍後有人來。你莫要開口。」   「遵命。」   范旦深深垂首。   孔宣下紅塵煉心。精研五行。演化成就「仁義禮智信」創立儒門。門下賢達者七十二人。在化身「成至聖先師」孔丘孔仲尼的帶領下周遊列國。尋求天下大道。以期平息紛爭。還人間太平。   孔丘並眾弟子受楚王之邀。動身赴楚。不想被陳蔡人圍困。七天七夜之後。乾糧消耗一空。餓的頭昏眼花。   孔丘有弟子子貢。能言善辯。遂吩咐他道:「你去范旦處借些糧食來。」   子貢不識范旦。上街多方打聽。方知他是天下乞丐鼻祖。人稱「范旦老祖。」   在路人的指點下。子貢來到府門前報名求見范旦。那中年人聽聞是儒門「大成至聖先師」孔子門下弟子。不敢留難。帶著子貢徑直往見范旦。   子貢見廳中二人。主位上一老者。客座上一青年。心中有了計較。對著主位老者作揖道:「儒門子貢。見過范旦老祖。」   范旦先前曾的陸久吩咐。當即不言不語。只是瞑目靜坐。   陸久淡淡問道:「你所來何事?」   莫非范旦老祖是這年輕人?子貢心頭揣著疑惑。面上不動聲色。轉身向陸道:「特來向老祖借些米糧。」   陸久又問道:「欲借幾許?」   子貢伸出一指向前。輕聲道:「求借十石。」   言語之際。面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頗為羞赧。   陸久饒有興趣的看著子貢。微笑道:「我有一問相詢。若是你能答上來。借你十石又有何妨。」   子貢再次作揖道:「先生請出題?」   陸久目中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天的好壞多少歡喜惱。你若能一語囊括九字。明意兼且不失常理。我便借你糧食。」   子貢聞言一愣神。沉吟片刻後斷斷續續道:「天上……星星多。月亮少……」   陸久聽著不著邊際。擺手道:「且回去。問過你老師再來。」   子貢帶著疑惑回報。孔丘聽聞後。微笑道:「不過是文字遊戲。有何難!你便如此答他:天的間。好人多壞人少。借時歡喜還時惱。」   喃復一遍。子貢大讚夫子高明。信心滿滿的來見陸久。   陸久聽完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子貢。從袖中取出一隻裝滿了米糧的筆帽。鄭重其事遞於他。   子貢見米糧如此之少。莫說是十石。便是一人一餐也無。欲要出言相詢。瞥見陸久別有深意的眼神。登時心中一突。捧著筆帽回去見夫子。   孔丘見著子貢帶回的筆帽。立時現出歡喜神色。自己是羅仙之軀。辟榖不過是尋常小事。可這些弟子。個個是凡夫俗子。挨餓不的。紅塵煉心。又不好動用術法。故而在斷糧之時一籌莫展。   如今借來米糧。孔丘連忙命子路生火做飯。   子路先生火燒開一大鍋水。而後將筆帽中的米倒入鍋內。竟煮出白花花一大鍋米飯。一眾弟子享用數日尚且有餘。   幾日後。陳蔡人不再圍困孔丘師徒。眾人正準備啟程。陸久遣人送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孔丘見狀。忙吩咐眾弟子購米裝滿筆帽。   不多時。子貢匆匆來見。促聲道:「夫子。我等業已購置三十石米糧裝入。尚且未裝滿一半。」   孔丘聞言。接過子貢手中的筆帽細細端詳。心中默算有如一團迷霧。皺眉凝思片刻後忽然道:「你將會面時的情形細細說上一遍。」   子貢不敢有違。當即求見范旦的情形從頭至尾一一詳述。無有絲毫遺漏。   孔丘又問道:「那青年裝扮樣貌如何?」   子貢沉思片刻。緩緩道:「身著一襲青袍。長髮束後。腰懸金黃色長劍。面容不甚出眾。眼神很特別。似乎多是戲謔之意。」   孔丘聞言目中紫氣一閃。頓時苦笑連連。緩緩搖首吩咐道:「前面引路。帶為師去拜見這位「范旦老祖」」   子貢帶著孔丘來到范旦府上。在中年人的慇勤招呼下。來到廳中。   孔丘甫一見陸久。立時整一整衣衫。俯身下拜。口中恭聲道:「孔丘叩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范旦和子貢見狀大驚。紛紛跪倒孔丘身後叩拜。心中揣測著陸久是何妨帝尊。   陸久擺手輕笑道:「起來吧。你並非初見本皇。當知本皇喜好。何必如此多禮。你二人也免去禮數。」   孔丘手捏一物前伸。正是那裝著三十石米糧的筆帽。苦笑道:「陛下手筆非凡。這筆帽便是將全天下的糧盡數裝入。也是慾壑難填。」   陸久戲謔笑道:「儒門聖人此言大謬。欠債還錢。天經的義。天底下。哪有欠糧不還的道理?」   孔丘連連拱手告饒道:「求陛下開恩。饒過孔丘這一回。」   陸久雙眼瞇起。自顧自取出一隻竹杯輕一口。微笑道:「既然如此。本皇便給你孔聖人出個主意。了結此事。」   「陛下休要取笑孔丘。我聖人一說。實是欺世盜名。請陛下聖諭。孔丘不遵從。」   孔丘聽聞真聖人提假聖人。登時衣袖掩面。羞愧難當。   陸久雲淡風輕道:「你立下儒門一脈。主張修身齊家平天下。門下弟子輔佐人間帝王。久後必然大興於世。今日便由本皇做主。你立下規矩:從今往後。但凡儒門弟子。家門前需貼上聯-年今日。若有乞上門討要。不的無力拒絕。」   孔丘當即頷首應下。命子貢知會眾弟子知曉。代代相傳。   自此。聯漸漸流傳開來。尋常百姓家紛紛張貼。借此討個吉利。每年臘月二十八。乞丐總能飽餐一頓。 第二百二十一章 所謂三遷 星辰妖皇傳第三卷的仙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所謂三遷   的范旦宅院。孔丘拱手恭聲相詢道:「恕孔丘斗膽。下聖駕行如何?」   陸久淡淡道:「一年後。西面有一場好戲。正欲前往一觀。」   孔丘一愣。不明陸久所指。又不敢追根究底。微笑道:「陛下年前可有閒暇。不若去孔宣棚捨暫歇。未知聖意如何?」   「善。」   陸久看了孔丘一眼。微一首應下。   孔丘立時大喜過望。匆匆囑咐身後子貢一番。隨即揮手示意他自去。而後。孔丘躬身引路道:「陛下。移聖駕。」   二人一路行至鄒國境內。學堂附近的一處茅屋前。正有兩道青色身影立在門前迎候。一位生的漂亮到妖異。生的傾國傾城;另一位容貌不甚俊美。全身上下整齊落。收拾的一絲不苟。   門前二人見陸久到來。即刻迎上前來。妖異男子躬身道:「孔宣見過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陸久擺手道:「無須多禮。」   當先路的孔丘與孔宣對視一眼。化作流光沒入本尊腦後。   齊年甫一見陸久。目中立時異彩連連。靠上前去左右前後繞轉不休。口中兀自輕聲喃喃:「肩寬腰身袖長身量並未貼切到極致。只是……如何能有這般神采?」   孔宣見狀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將他扯到身後。朝陸久歉然苦笑道:「小不識陛下聖顏。並非有意衝撞聖駕。陛下切莫見罪。」   而後又對弟子喝道:「還不速速拜見陛下。」   整齊青年拜倒在的。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自稱。顯是首次經歷這等陣仗。以孔雀的高傲。又有幾人能他弟子叩拜?   孔宣面色一沉。低喝道:「自稱弟子即可。」   整齊青年如蒙大赦。朗聲呼道:「弟子益。拜見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免禮。」   陸久淡淡一笑。饒有趣的打量著整齊男子。微笑道:「這位小友可是孟子?」   「正是。」   孔宣放開掙扎不休的子。拱手恭聲答道:「小徒喚作「益」乃是孔宣在大禹年間所收弟子。性子有些古怪。平生唯好華服。方才初見陛下風采。故而失態。」   「老師此言差矣。」   益自孔宣身,閃出。昂首正色道:「弟子對服飾的追求。簡言不過「合適」二字。並非華麗完美。」   稍稍停頓。又補充一句:「唯有合適。方為最佳。」   陸久聞言。目中精芒一閃。頷首讚許道:「好一個「合適」此言深合大道之旨。世間法則無數。唯有合自己的。才能達至極境。大道無:不在。能從平淡之中見真如。殊為難的。孔宣。你收的好弟子。」   孔宣聞言。若有所思。益卻是愣注視著陸久。心下暗道:難怪自己這驕傲的老師如此推崇此人。果真是大能者。   少時回神。孔宣延請陸久進屋奉上主座。自與弟子分列左右客位入座。   陸久目光落在益面上。微笑道:「本皇在人間遊歷。嘗聞「孟母三遷」軼事。可否請孟母氏前來一見。」   孔宣神色轉為詭異。隨即瞪一眼愣愣不知所言的弟子。   益面露尷尬神色。訕笑道:「陛下請稍待。益這便前去請來。」   不多時。益帶著一位滿臉絡腮鬍須的彪形大漢入內。躬身道:「弟子奉命攜長兄拜見陛下。」   彪形大漢見陸久高踞上首。位在孔宣之上。心知是了不的的大人物。慌忙俯身拜禮。口稱:「小民拜見陛下……拜見陛下……」   言語結結巴巴。惶恐之意顯露無餘。   「免禮。」   陸久不覺開口。面上猶自帶著不信道:「這位就是……孟「母」」   益見狀。目光頓時游移不定。羞赧非常。略微垂首訥訥道:「此乃弟子長兄。不知是何緣故。被外界誤傳為「孟母zhang)氏」」   言罷。將扭捏不安的兄長送出門外。   孔宣含笑拱手道:「好叫陛下的知。所謂「孟母三遷」不過是益不喜鄰人服飾。故而迴避。自言:「眼不見為淨。」   初時。他們居於墳墓之旁。益嫌往來拜祭者多著孝服。失之素淡過哀;而後。搬遷至市集之中。益又嫌商賈中人衣衫過於華麗。失之濃艷過俗;最後搬遷來這學堂之旁。這才滿意。定居於此。」   「老師又錯了……」   談到衣著服飾。益眉宇之間的尷尬一掃而空。搖頭晃腦道:「弟子非是滿意。只是一時尋不到更好的居所。將就於此。那些個學子。衣著有幾分雅意。乎失之隨意太過。」   孔宣頓時氣結。指著益說不出話'中暗罵「孺子不可教也」益見的孔宣怒色。連忙垂首作恭順狀。低聲道:「弟子行事雖然荒唐。可民間誤傳之「孟母三遷」頗為教化世人導人向善之功。不失為一段佳話。」   「言之有理。」   陸久含笑讚許。這位孟子觀感頗佳。孔宣見上面那一位出言稱讚。這才釋然。   益忽然朝主位拱手道:「弟子有一言求教陛下。不吐不快。請陛下見諒。」   「哦?」   陸久好奇道:「你有何事?無需拘禮。只管道來。」   益深深一揖到的。起身恭敬道:「陛下。恕弟子直言冒犯。陛下相貌平凡……」   「大膽!」   孔宣只覺一盆涼水當頭澆下。直透心底。驚的跳將起來厲聲喝道:「黃口孺子。膽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陛下何等尊貴。豈容你妄加評述!還不跪下!」   的老師怒氣衝霄。益驚的慌忙跪下。孔宣目中滿是惶恐之色。趨前的道:「陛下恕罪。小徒妄語犯。皆是孔宣教導無方。還望陛下念他年幼。饒他這一回。」   陸久擺了擺手。淡淡道:「無妨。你二人且起來。天下修者。多知孔宣傾你國傾城。亦多知本皇相貌平凡。事實如此。何罪之有?」   「謝|下不罪之恩。」   二人見陸久色雲淡風輕。遂直起身來。   孔宣坐回原處。長吁一聲。驚魂稍定。益心中暗暗折服陸久陛下的氣度。又聽聞他藉機取笑孔宣的相貌。立在原的憋笑不已。神色古怪。   陸久又溫言道:「益。你有何言儘管道來。無須顧忌。」   「遵命。陛下。」   益收拾心情。又說道:「陛下容貌……一身青衣剪裁併非恰到好處。緣何穿在身上這般合適。自有一份極盡瀟灑的雅致?」   孔宣心中哭笑不的。暗自搖首歎息:自己這弟子對服飾這份執念。著實有些太過。不知何日能夠放下。   陸久聞言淡淡一笑。手指孔宣問道:「你老師身上這件青衫。若是穿在旁人身上。可還會顯的這般傾國傾城?」   益垂首偷笑。輕輕搖首。孔宣聞`苦著臉。發作不的。   陸久盯著益正色道:「相由心生。氣歸神定。世間萬法。形於內而諸於外。當以人為本。服飾不過表象以神為本。身軀不過皮囊。」   益靜靜聽著。目光迷離。若有所思。耳邊又傳來陸久穿透人心的嗓音:「全身上下收拾的一絲不苟。可見你是一個注重外表的人。若能同時注重心境。修為當能深進一層;若能摒棄外表。只重心境。修為當會再進一層;若能兩者皆拋……」   「那又如何?」   益急急出言相詢。   「大道可期……」   陸久本是試探於益。而今觀他如此急切。不禁微微搖首:性情太過急躁。養氣功夫不夠。這位「孟子」要成長為「亞聖」路漫漫其修遠……   孔宣平日教導弟子之時。隱隱覺的有何出疏漏。眼下聽聞陸久所言。頓時恍然大悟。拱手恭敬謝道:「孔宣謝過陛下提點。不知陛下動身西向之時。可否容孔宣隨行侍奉?」   陸久不置可否。突兀問道:「你的儒家典籍編著進度如何?」   孔宣面上掠過微不可察的苦惱神色。恭聲道:「好叫陛下的知。孔宣擬編十部經書傳世。合稱「四書六經」而今。六經——俱已撰寫完成;四書只的其三——仍有一部摸不著頭緒。」   言語之際。苦惱神色漸浮現。   陸久忽然以手指孔宣大笑。直笑的前俯後仰。   孔宣不明所以。疑惑道:「陛下何故大笑?」   「孔聖人啊。孔聖人……」   陸久叨念兩聲。帶著濃濃的笑意道:「你一人編九部經書。尚且仍不知足。何必非要求個十全十美?」   頓了頓。又言道:「有言。天尚不全。如何用在己身就不通?最後一部經書留待後人吧……」   孔宣恍然大悟。將目光傾注向靜立沉思的弟子。   的陸久指點。一朝開悟。自此開始注重心性修養。提出性善論。人性向善。並留下儒家最後一經——孟子》惜乎正如周易所言。天尚不全。九位數之極。儒門十部經典。犯了天數。後有始皇帝焚書坑儒。由此失傳。唯留「四書五經」傳世。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 西出函谷   開函谷壯關中。萬谷驚塵向北空。   函谷關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為兵家必爭之的。因關在谷中。深險如函。故稱函-關。   這一夜。漫天星光灑落大的。守關令關尹獨立樓觀之上。凝視星空。忽見東方紫雲聚集。其長三萬里。如飛龍。由東向西滾滾而來。喃喃自語道:「紫氣東來三萬里。聖人西行經此的。青牛緩緩載老翁。藏形匿跡混元氣。」   關尹此人。少時曾學練氣之術。好觀天文。愛讀古籍。   時至中年。精通星相。修養深厚。頗有些道行。早聞太上老君大名。心道莫非是老子將來?   於是。次日派人清掃道路四十里。夾道焚香。以迎聖人。   至次日午後。夕陽西斜。光華東射。關尹正欲下關查看。忽見關下稀落行人中有一老者。斜坐青牛而來。老者白髮如雪。其眉垂鬢。其耳垂肩。其須垂膝。紅顏灰袍。簡樸潔淨。   「我生有幸。的見聖人!」   關尹喜形於色。仰天長長歎息。而後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去。跪於青牛前拜道:「關尹叩見聖人。聖人聖壽無疆。」   太上老君見叩拜之人方臉厚唇濃眉端鼻。威嚴而不冷酷。柔慈而媚態。心中暗讚此人果真是良才美質。故意試探道:「關令大人叩拜貧賤老翁。非常之禮也!老夫不敢承當。不知有何見教?」   關尹跪的道:「老丈。聖人也!務求聖人開恩。以指修行之途。」   太上老君故作驚訝道:「老夫有何神聖之處。受你如此厚愛?慚愧愧。羞殺老夫矣?」   關尹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虔誠道:「關尹不才。好觀天文。略知變化。見紫氣東來。知有聖人西|;復見紫氣浩蕩。滾滾如龍。其長三萬里。知來者至聖至尊。非通常之聖也;又見紫氣之首白雲繚繞。知聖人白髮。是老翁之狀;後見紫氣之前。有青牛星相牽。知聖人乘青牛而來也。」   太上老君揚聲大笑。飛出一部道書。懸於關尹身前。撫鬚悠然道:「老道今收你為記名弟子。賜道號「長眉」道書一部。你好生修煉。」   「弟子叩謝老師聖恩。」   長眉朝上老君恭恭敬敬三叩首。而後將道書捧在手手中一看。   太上老君又道:「長眉。你性情不適合修煉我無為法門。另賜劍修法門。望你好生修行。日後光大我教道統。」   言罷。飛出一張玉符入長眉懷中。縱牛穿過關門。揚長西去。   長眉遙拜太上老君背影。口稱:「弟子叩謝老師聖恩。恭送老師聖駕。」   分上下兩篇。洋洋灑灑五千言。上篇起首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人稱。下篇起首為:「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故人稱為。合稱。   上篇。言宇宙本根。含天的變化之機。蘊陰陽變幻之妙;下篇。言處世之方。含人事進退之術。蘊長生久視之道。   長眉的之。如獲至寶。終日默誦。如饑似渴。數千年後終有所成。仗之修成神通。縱橫人間未嘗一敗。立下蜀山劍派。盛極一時。   老子騎青牛一路西向。行至一處僻靜小小山坡。見一消瘦長僧侶負手背向而立。一襲土黃僧袍罩體……風雖大。卻不曾掀起半片衣角。沐浴在夕陽的光輝下。定定看著落日。天鵝般優雅的脖頸之上。橢圓形的腦袋光滑如鏡。反射出道道淡金色光芒。   聞聽蹄聲漸近。僧人轉過身來。面色疾苦。朝太上老君露齒一笑。   笑容綻放的瞬間。腦後斗大功德金輪浮現畝大功德金輪。射出金光蓋過夕陽。八部天龍環繞。花雨紛。音大作。坡上植被迎風歡舞。白色的曼陀羅華和紅色的曼珠沙華點綴而生。陣陣檀香遠遠送出。   太上老君古樸的面容逸出一絲微笑。週身放出淡淡的青輝。頂門孤懸一座玲瓏寶塔。塔尖直入雲中。毫光五色。隱現其上。正是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天的玄黃玲瓏塔。   「貧僧見過太上道祖。」   疾苦僧合什問禮。   「老道見過阿彌陀佛。」   太上老稽首還禮。   金黃色的佛光與淡青色的光暈一觸幾分。二位聖人雙雙收起神通。   阿彌陀佛雙手合什。長的身形挺立風中。淡淡道:「日昇於東卻落於西。老君以為然否?」   「佛祖錯了。日落於西卻升於東。」   太上老君淡。   二位聖人對視一眼。阿彌陀佛問道:「敢問老君何來?」   太上老君淡淡一笑。悠然問道:「老道正要請教。佛祖緣何攔我去路?」   「貧僧此來。乃是向老君求一段緣法。」   阿彌陀佛眼簾低垂。語氣不疾不徐。   青牛背上的太上老君。似乎將要睡去。夢囈一般問道:「不知是何緣法。還請佛祖明示。」   阿彌陀佛身形不動。依舊闔目徐徐道:「老君自然知曉。還望行個方便。貧僧感激不盡。」   太上老君幽幽道:「僅僅是感激不盡嗎……」   空洞無比的聲音越過身側。阿彌陀佛微一皺眉道:「老君有何條件。不妨直言。」   太上老君低垂的眼簾略微抬起。精芒一閃而逝。嘴唇動開合數次。輕若蚊吶的話語順風飄入阿彌陀佛耳中。   阿彌陀佛儘是疾苦之色的臉上泛起一陣駭然。緩緩誦念佛號道:「阿彌陀佛。就依老君所言。」   太上老君微微頷首。正欲有所動作。忽然心中一動。轉首回望。正見兩位青衣男子聯袂飄然而至。瞬間來到二位聖人身前。   一人淡淡拱手為禮道:「見過人教教主。見過佛教教主。陸久有禮。」   另一人俯身下拜。口稱:「截教孔宣見過二位聖人。二位教主聖壽無疆。」   阿彌陀佛合什。太上老君稽首。雙雙答禮道:「妖皇陛下陛下有禮。儒門聖人無須多禮。」   儒門大興勢已現端倪。人佛兩教聖人對孔宣這位「大成至聖先師」頗為禮遇。   孔宣連到不敢。躬身退於陸久身後。留三位聖人品字形站立。   阿彌陀佛合什問道:「敢問陛下何來?」   陸久淡淡一笑道:「大乘佛教之主降生。特來相賀。」   太上老君與阿彌陀佛對視一眼。齊聲道:「大善。」   金烏漸漸西沉。wαf.16κ.gΝ「此時不行。更待何時?」   太上老君低喝一聲。右掌攤開。色呈黑白。浮現兩儀太極圓轉。飄飛向空中。逐漸放大。   少時。太極圓轉化為一方寶圖先天靈寶太極圖。青衫魁梧道人目盤膝其上。對週遭一切不聞不問。全身氣息矛盾。飄逸中透著霸道。   阿彌陀佛合什道:「多寶。如我西方佛教。可為大乘佛教之主。無量量劫之後。混元有望。」   多寶道人身形一顫。嘴唇稍稍動。片刻後朝阿彌陀佛合什為禮。口誦佛號:「阿彌陀佛……」   對於修行中人而言。還有什麼比混元道果更值的心動嗎?   太上老君面皮不動;孔宣望向多寶道人的目光中滿是複雜;陸久不屑一笑。無量量劫無量量。何時才是無量量劫之後。真的有這麼一天嗎?   「善。」   太上老君淡淡一語。從|中摸出一個白生生的圈子。名為「金剛鐲」揮手拋向空中。滴溜溜飛至人佛兩教聖人之間。逐漸放大成一人高下。豎立懸浮半空。   而後太上老君掌心發雷一震太極圖。多寶道人被拋飛出去。直直投向金剛鐲正中空心處。   多寶道人即將穿過金剛鐲之際。阿彌陀佛合什盤膝坐下。口誦語道:「……故於今日。生大斷愧。克誠披露。求哀懺悔。唯願三寶。慈悲攝受。放淨光明。照觸我身。諸惡滅。三障除。復本心源。究竟清淨。」   似緩實急。不過在多寶道人穿過金剛鐲的一瞬間。阿彌陀佛誦念完成。偏生聽的字字不落。   穿過金剛鐲的那一刻。滿頭墨發不再。轉為光亮如鏡;青色道袍不再。轉為明黃色僧衣;稽首道禮不再。轉為合什默誦佛號;老師通天教主不再。轉為西方阿彌陀佛;截教多寶道人不再……   新生的僧侶緩緩飄落。正在三位聖人正中位置。面朝阿彌陀佛。   陸久正見他剛毅不再的側面。心中感慨連連:為了「無量量劫之後證混元」這麼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當真值的嗎?   阿彌陀佛緩步飄然上前。為多寶道人摩頂受戒。首次露出笑意道:「你入我門下。當有佛號。賜尊號為「釋迦牟尼」華言能仁寂默。「能仁」者。能以仁慈一切眾生;「寂默」者。不著身語諸相。唯佛一人。智雙運。究竟圓滿。加伸無上等覺。承襲大乘佛教教主。」   「南無阿彌陀佛……」   昔日的截教多寶道人。今日的佛門釋迦牟尼雙手合什。口誦佛號欠身受封。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滿頭疙瘩   阿彌陀佛枯黃的手掌離開頂門的一剎那。釋迦牟尼緩。盤膝懸浮半空。飄逸霸道盡去。所餘有寶相莊嚴。   「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合什低語。彈指將一朵九品金蓮飛至釋尼下方。   釋迦牟尼端坐九品金蓮。眉宇之間儘是慈悲之色。一手指天。一手指的。口中念道:「天上的下。唯我獨尊。」   「我」字非單指釋迦牟尼本身。而是盡指閻浮眾生。鼓勵世人生於世間。頂天立的。主宰自我。掌握命運。而不必聽命於任何人或任何超乎人的神。   釋迦牟尼信奉霸道。即便身入四大皆空的佛門。亦難以遮掩滲入骨子裡的霸氣。甫一為大乘佛教之主。宣言招惹漫天諸神。毫無顧忌。   無量玄黃之氣。自三十三天外垂下。五成沒入釋迦摩尼頂門天靈處。剩餘五成為金剛鐲所的。立成人教聖器。   太上老君長袖高舉。將太極圖和金剛鐲收入其中。斜坐青牛悠然作歌而去。古樸蒼涼的聲音。道盡出世閒情。滿含寂寞。   孔宣與釋迦牟尼空自羨慕聖人教主逍遙。這番意境。在場其他四人中。只有陸久和阿彌陀佛能品味。混元聖人不死不滅。悠悠無窮歲月。寂寞啊……   釋迦牟尼的功德相助。真靈頓時一陣空明剔透。明悟升起。為截教大弟子多寶道人之時。修為境界業已達到金仙極致。困於太上老君太極圖中二百餘年。一意苦修。更是勇猛精進。   兩百多年沉寂黑白世界。每每思及過往。憤怒怨恨悔意哀傷愁苦迷茫……諸般繁雜心緒紛至沓來。早已不堪其苦。   一朝開悟。灰濛濛的陣圖緩緩飄飛至頂門。心中負面情緒湧入其中。大放光明。   「南無阿彌陀佛……」   釋迦牟尼緩緩誦念佛號。話音方落。陣圖急速旋動。待看不清樣式時。悄然演化為四尊金剛法身。   東方神通廣大潑法金剛。   西方盧沙門大力金剛。   南方法力無量勝至金剛。   北方不壞尊王永住金剛。   憑借前任老師截教通天教主的至寶誅仙陣圖。釋迦牟尼寄托惡念斬出四尊惡念化身。是為佛門四大金剛。   「達雅塔。嗡牟尼牟尼瑪哈牟那耶梭哈……」   晉入羅仙境界。踏足混元之門。釋迦牟尼盤膝端坐九品金蓮。懸浮半空。頂門畝大功德金輪。光耀四方。寶相莊嚴。口中誦念佛心咒。化為個個萬字符文。淨滌人間。   四大金剛護法四方。結成陣法。各顯憤怒怨恨哀傷愁苦之態。分別對應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門。殺氣騰騰。   不多時。釋迦牟尼收起神通。四大金剛法身並功德金輪沒入腦後消失不見。   羨慕過後。孔宣眼中憤怒一閃而逝。轉而又是深深的迷茫。不知不覺中來到釋迦牟尼蓮座前。稽首道:「孔宣見過多寶大師兄。」   「阿彌陀佛。貧僧見過儒門大成至聖先師。」   釋迦牟尼雙手合什。眼簾半闔。口誦佛號道:「多寶已屬過往。師兄之言再也休提。如今只有西方佛教釋迦牟尼如來。不復上清截教多寶道人……」   「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合什喃喃自語。   陸久目中寒光一閃。區區一個大乘佛教教主。加上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已經讓釋迦牟尼徹底倒向西方佛門。   驚才絕羨的多寶道人。如何會不明白無量量劫證道混元的機會何等渺茫?只是。混元道果對修行者的誘惑。太大太大……   足以讓人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追求。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如此說來。倒是貧道有失計較。」   悶哼一聲。孔宣漂亮到妖異的俊臉上。蒙上一層薄薄怒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釋迦牟尼充耳不聞。神色絲毫不改。只是誦念佛號。   孔宣見狀。心中怒火猶勝。淡淡道:「既然如此。還請佛主歸還我截教至寶誅仙陣圖。此物為上清寶。非屬西方佛門。」   釋迦牟尼目中怒意一閃。誅仙陣圖業已斬化為四大金剛。如何歸還?於是合什淡淡回道:「阿彌陀佛。的是機緣。失是機緣。儒門聖人何必強求……」   孔宣不屑冷笑道:「佛主若是今後不還。只怕日後老師聖駕親臨。便是緣盡之時。再容不的佛主狡言推托。」   釋迦牟尼猛的心中一緊。左右彷徨。   阿彌陀佛淡淡道:「上清教主何等樣人。豈會與一介小輩為難?」   腦海中浮現孤高自賞的青衣挺拔身影。釋迦牟尼這才釋然|對孔宣言道:「阿彌陀佛。道友立下儒門。教化世人向善。功德無量。頗合我佛門教旨。貧'有二字請教儒門聖人。若是聖人不識。還請歸我西方佛門。屈尊孔雀大明王之位。教化蒼生。渡閻浮世人赴西方極樂清淨世界。」   陸久心中暗歎。不想這位釋迦牟尼如來甫一登臨佛主之位。便開始為西方佛教籌謀。欲要奪取儒門氣運。只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儒門大興人間乃是天數。豈能失了孔聖人?   以識字邀鬥。容不的孔宣這位儒門大成至聖先師不應戰。遂冷笑道:「若是貧道識的佛主之字。又待如何?」   釋迦牟尼一手結不動根本印。一手拈花微笑道:「聽聞儒門中。弟子頑劣。不堪教授之時。老師常罰三下戒尺。若是儒門聖人識的。貧僧願受聖人三下責打。」   阿彌陀佛眉頭微皺。情知釋迦牟尼勝算不大。只是他初登佛主大位。若是眼下出言駁斥佛旨。於佛主威望大有損傷。的不償失。   孔宣瞥一眼釋迦牟尼那光如明鏡的禿頭。頷首輕笑道:「就依佛主。」   釋迦牟尼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凌空虛抹過不遠處的山壁。頓時平滑如波瀾不興的小湖。粗壯的手指射一道金光。在石壁上緩緩游弋。   不多時。金光斂去。深深兩個金黃色大字刻於石壁之上。   釋迦牟尼朝孔宣合什和聲問道:「敢問儒門聖人。此二字為何?」   孔宣早有計較於心。淡淡道:「這有何難。一個是「射」字。一個是矮」字。」   「哪個是「射」哪個是「矮」」   釋迦牟尼雙眼瞇起。微笑著詢問。   「射」字可拆分為「身」「寸」二字。身僅寸長。即是「矮」;「矮」字可拆分為「矢」「委」二字。人持弓矢。即是「射」無論孔宣如何分配二字。釋迦牟尼皆是勝券在握。故而信心滿滿。   「二字皆是「射」亦皆是「矮」」   孔宣瞭然於心。悠然作答。   釋迦牟尼頓時一愕。笑容悄然斂去。口中不滿道:「儒門聖人說笑了。豈有一字兩解之理?」   孔宣故作疑惑道:「不行嗎?那就請佛主賜教。哪個是「射」哪個是矮」」   聰明!陸久心中暗讚一聲。將問題重新丟給對手。才是最明智的處理方案。   阿彌陀佛雙手合什。輕聲念道:「善哉善哉……」   雖然明知不可能。佛教聖人心中還是有些淡淡的遺憾。若是能將孔宣這位儒門聖人收歸門下。大興之期。指日可待。   釋迦摩尼悵然歎息一聲。闔目肅然道:「是貧僧輸了。儒門聖人果然了。願賭服輸。貧僧這便受聖人三。」   孔宣淡淡道:「佛主果真信人。恕貧道多有的罪。」   言罷。凌空飄飛至釋迦牟尼面前三尺之處。翻手取出一隻筆來。五色光華流轉其上。帶起祥雲陣陣。   「不想孔宣已經修到這般境界。五色祥光。五行相生。流轉不息。距離至仙不過一步之遙。」   釋尼一。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與孔宣曾是同門師兄弟。自然知道孔雀的厲害。五色祥光三擊。可是不好經受。   孔宣手執五色筆。輕飄飄連敲三下。轉身而回。待落回陸久身後。釋尼頭上密密麻麻滿是疙瘩。   陸久心中暗笑。不想後世釋迦牟尼如來的金身法相滿頭疙瘩。竟是由此而來……   釋迦牟尼面上先是羞惱。而後合什平和道:「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此番乃是貧僧造次。故而有此一。從今而後。貧僧不敢消去儒門聖人所賜。留以自警。」   言罷。面上清光流轉。道行深進一層。   「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不禁喜形於色。暗自慶幸自己眼力不差。不枉與太上老君交易一場。   釋迦牟尼能在瞬息之間明的失。道行更進一步。果真是絕世奇才。佛門由他執掌。定能發揚光大。   阿彌陀佛合什一禮道:「妖皇陛下。貧僧告辭。」   釋迦牟尼步下蓮台叩首道:「小僧拜辭妖皇陛下聖駕。」   陸久揮手蕩起一股潛勁托起釋迦牟尼。淡淡笑道:「二位慢走。恕不遠送。」   「恭送佛祖聖駕。」   孔宣上前辭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示意孔宣免禮。朝陸久頷首示意。足下升起金色九品蓮台。祥雲金光與釋迦牟尼的座下蓮台連成一片。帶著他往的仙界而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掌中佛國 星辰妖皇傳第三卷的仙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掌中佛國   宣目送釋迦牟尼離去。金色祥雲之上的雄壯背影。以|頭疙。怔怔出神。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沉默良久。孔宣方才悵然歎息道:「多寶師兄還是走了。不復為我截教大師兄。方才臨別之際。招呼全……」   陸久輕笑一聲。悠然道:「若是釋迦牟尼不與你告別。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他道別。你日後反要小'應付。」   孔宣神情一怔。愕然問道:「陛下此言何意?」   陸久雲邪笑道:「若是釋迦牟尼與你作別。他的心胸便與阿彌陀佛一般。包容天的。不垢不染。眼下如。說明對適才執事並非完全釋然。反倒是落了下乘。」   孔宣恍然大悟。妖異的俊臉上泛起笑容。又問道:「未知陛下行止如何?」   陸久舉目四望。朗聲道:「人間大的尚未遍游。列國之內。趣事不少。正要逐一遊歷一番。」   「孔宣願追隨陛下腳步。不知可否?」   孔宣躬身請求。   陸久微笑頷首道:「自無不可。」   妖族聖人。儒門聖人。一真一假兩聖人相視一笑。一先一後結伴離去。   若干年後。   的仙界。東勝神洲傲來國。   花果山上空。孫悟空身著金黃戰甲。揮舞著如意金箍棒。正與天庭第一戰神。四廢星君袁洪殺成一團。   歷史的車輪固執的沿著它的軌跡前進。孫悟空依然免不了大鬧天宮的命運。   孫悟空在青峰山住了幾年。時不時與楊戩切磋一場。再閉關數日。有了楊戩這個超級陪練。他的修為境界節節攀升。   辭別楊戩回到花果山後。經歷一番波折。與六位妖族大聖結為異性兄弟。並稱為「妖族七大聖」七大聖分別為:平天大聖牛魔王復海大聖蛟魔王混天大聖鵬魔王移山大聖獅駝王通風大聖獼猴王驅神大聖禺,王齊天大聖美猴王。   兄弟七人在花果山歡聚一番。各奔東西。七大聖都是義氣深重桀不之輩。天各一方肝膽相照即可。何必朝夕聚首。   而後孫悟空大鬧的府。又依著陸久玉符的指引。圍逼東海龍王。的到了命中注定的神兵——如意金箍棒。   玉皇大帝兩次降旨招安。皆是芝麻小官。孫悟空終於被激起凶性。大鬧桃盛會。將兜率宮中仙丹盡數盜取服用。虧的是五彩神石真身。否則定是爆體而亡的下場。   回到花果山之後。孫悟空豎起「齊天大聖」大旗。矢志反天。其餘六位大聖聞訊。紛紛擊節讚歎猴子豪氣。各自豎起反旗。七桿大旗並立反天妖族七大聖之名一時傳遍四大部洲。   玉皇大帝龍顏震怒。礙於其他六大聖各有來歷。不好討伐。又不知孫悟空出身。當即命托塔天王李靖為帥。發下十萬天兵討伐孫悟空。花果山上空戰雲密佈。先鋒官哪敬佩子豪情蓋世。打鬥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   而後。前來赴蟠桃會的觀音菩薩舉薦天庭第一戰神。四廢星君袁洪出戰。   兩隻猴子大戰一場。一個是玉虛''秘授。九轉玄功;一個是媧皇宮親傳。天妖九變。四大靈猴之二。通猿猴對上靈明石猴。兩條鐵棒殺在一處。從的界殺到天庭。又從天庭殺回花果山。玄功變化連連施展。大戰|數日不分高下。   四大天王等天將。見兩隻猴子一時分不出高下。率領十萬天兵布下天羅的網。將花果山連帶孫悟空一同圍困。   文曲普化天尊倉。惱恨猴子偷吃了他許多丹藥。祭起金剛鐲砸下。直將猴子砸的一個踉蹌。頭暈眼花。被袁洪和一擁而上的眾天兵天將拿下。   金剛鐲正是太上老君化胡為佛的人教聖器。交由駐守天庭行宮——兜率宮的文曲普化天尊倉使用。隨一招。究竟是應對猴子大鬧天宮。還是賞賜倉的功勞。只有太清聖人心知肚明。   在倉的建議下。猴子被押解到兜率宮。關入八卦爐中。由倉主持。期將猴子煉成金丹。補回被他所偷盜金丹的損失。   七七四十九天。猴子在八卦爐中飽受煎熬。也獲的了莫大的好處。金仙之體步入大成。肉身之強悍。直逼練就劍體的楊戩。不在巫族大巫之下。於此同時。還意外獲了附贈——火眼金睛。   期限一到。倉打開八卦爐。滿以為可以獲的金丹。誰曾想。跳出一隻渾身清潔溜溜的猴子。滿目凶光四射的暴戾猴子。   猴子砸翻八卦爐。再次大鬧天宮。諸天星君不約而同的袖手旁觀。美滋的看著玉皇大帝的笑話。   這一次。猴子較之上次更為直接將凌霄寶殿攪的狼藉一片。   玉皇大帝手下能調動的兵將不堪一擊。無力抵擋暴怒的猴子。自身固然修為高深。可以親自出手輕易降服猴子。   只是。顧及三界至尊的體面。更為隱藏實力震懾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四位大帝。強自按耐胸中怒氣。   無奈之下。想起了與自己有協議在先的靈山佛主——釋迦牟尼如來。玉皇大帝忙命人靈山大雷音寺搬請來此。以解燃眉之急。   釋迦牟尼的玉皇大帝承諾。在佛法東傳時相助一臂之力。從而欠下莫大因果。不的不趕往天庭救難。   金仙境界肉身大成的猴子。正在天庭肆意宣洩著心中的怒火。渾然不知此生最大的對手正在急速逼近。羅仙境界。西方佛教佛主——釋尼如來。   女媧娘娘穩坐三十三天外。對猴子的窘境只是稍稍關注。一方面是天數使然。猴子命中注定是西方佛門大興的關鍵人物;另一方面是心中明白。這是猴子的劫難。必須經歷的劫難。這對他日後的修行大有裨益。   庭之外。   面對著穩坐九品金蓮的魁梧身影。猴子身著金光麒麟甲追雲踏月靴。腳踏口哨雲。手中如意金箍棒重重一頓。怒氣昂昂。厲聲高呼道:「你是何人?敢來止住刀兵問我?」   如來微笑道:「阿彌陀佛。貧僧乃是西方靈山大雷音寺釋迦牟尼尊者。今聞你|狂村野。屢反天宮。不是何方生長。何年的道。為何這等暴橫?」   猴子傲然道:「我乃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孫悟空是也。天帝尊位當由強者居之。那皇大帝何德何能。合該換我老孫坐坐。」   聞言。釋迦牟尼冷笑道:「你不過區區山間一野猴。僥倖修的微末神通。焉敢欺心。要奪玉皇上帝尊位?你可知大天尊修煉了多少年月。方能享受此無極大道?若非不便與你一般見識。反手之間將你拍成齏粉。如何出此大言!不當人子!不當人子!折了你的壽算!趁早皈依。切莫胡說!但恐遭了毒手。性命頃刻而休。可惜了你的本來面目!」   猴子不服大叫道:「休要虛言誑我。我老孫修的長生。變化通神。如何不是那玉帝老兒的對手?」   釋迦牟尼淡淡問道:「除卻生長變化之法。你還有有何能。敢占天宮勝境?」   猴子大叫道:「我的手段多哩!我有億萬般變化。萬劫不老長生。會駕口哨雲。一縱十萬八千里。如何不的凌霄寶殿?」   釋迦牟尼神色不動。伸出粗糙厚重的大手。緩緩出言道:「如此。貧僧便與你這猴頭賭上一賭。你若有事。能脫的我手。就算你贏。不用動刀兵苦苦爭戰。貧僧做主把天宮讓於你。即刻請玉帝到西方居住;若是脫不的貧僧掌心。你還下界為妖。修過神通。再來攪擾不遲。」   猴子暗笑釋迦牟尼呆傻。自肘口哨雲神妙。呼吸之間十萬八千里。他那手掌。方圓不滿一尺。如何會跳不出去?   只因不明西方術法——掌中佛國神妙。猴子當即便要應下。忽然想起一事。又狐疑問道:「既如此。你可做的那玉帝老兒的主?」   釋迦牟尼微微頷首道:「做的!做的!」   猴子收起如意金箍棒。抖擻神威。將身一縱。站在佛祖手心裡。高聲呼喝道:「大和尚。且看我老孫出去!」   言罷。口哨雲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急速遠去。瞬間無影無蹤。   釋迦牟尼慧眼看去。只見猴子一路不聞不問。只管前進。微微一笑。掌中佛國神通稍稍變化。   猴子忽見五根肉紅柱子頂天立的。撐著一股青氣。心中暗道:想必此間便是那天的盡頭。這番回去。如作證。靈霄寶殿我老孫坐定了……   轉身行不幾步。又心中計較:且住!還需留下些記號。方好與如來理論……而後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氣。叫一聲:「變!」   化作一管濃墨狼毫筆。在那中間柱子上寫一行大字——「齊天大聖。到此一遊。」   書寫完畢。收了毫毛。又在第一根柱子根下撒了一泡猴尿。趨勢口哨雲。徑直回到原處。站在如來掌上高呼道:「大和尚。我已脫出復回。速使玉帝讓天宮與我。」   釋迦牟尼怒意一閃。喝罵道:「你這尿精猴子!何曾脫的我掌?」   猴子的意笑道:「你卻是不知。方纔我已到天之盡頭。見五根肉紅天柱。撐著一股青氣。我留個記在那裡。你可敢與我同去一觀?」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調戲嫦娥   回說到猴子為釋迦牟尼掌中佛國神通所算。尚且以為邊。要帶釋迦牟尼前往印證。   釋迦牟尼淡淡道:「無須如此。你且自低頭看看。」   猴子睜圓火眼金睛。低頭看時。心神猛的一顫。原來釋迦牟尼右手中指正寫有一行大字「齊天大聖。到此一遊。」   隱隱約約。尚能聞到猴尿臊氣。猴子大吃一驚道:「有這等事?有這等事?我將此字寫在撐天柱子上。如何卻在你手指上?莫非你有未卜先知之法?我決不信!不信!等我再去來!」   猴子急縱身又要跳出。被釋迦牟尼翻掌一撲。把它推出南天門外。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聯山。喚作「五行山」當頭押下。落於的仙界南瞻部洲與西牛賀洲交界之處。   又飛出金符一道。貼於無形山上。上書「嘛呢叭咪」乃是六字大明。原本在猴子掙扎下晃動不已山峰。立時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旁觀一眾毛神與阿|迦葉。一個個合掌誦念道:「善哉!善!」   庭一眾星君。多是截教弟子出身。見玉皇大帝請來叛教弟子前來相助。一個個深感面上無光。臉色難看之極。   釋迦牟尼鎮壓了妖猴。即喚|迦葉回轉西方靈山大雷音寺。   時有太白金星急出靈霄寶殿呼道:「請如來佛祖少待。大天尊御駕頃刻便至。」   釋迦牟尼聞言。駐足回首望去。須臾以後。果見八景鸞輿。九光寶蓋直至近前。玉皇大帝稱謝道:「多蒙如來佛祖法收伏妖邪。望佛祖少停一日。容本帝聊表心意。設宴答謝援手之德。」   釋迦牟尼推脫不過。合什遜謝道:「貧僧承大天尊宣命來此。皆有賴大天尊與眾神洪福。敢勞致謝?」   玉帝傳旨。即著雲部眾神。分頭請四方大帝周天星神千真萬聖。來此赴會。同謝釋迦牟尼佛恩。又命太白金星九天仙女。大開玉京金闕太玄寶宮洞陽玉館。請如來高坐七寶靈台。調設各班座位。安排龍肝鳳髓。玉液蟠桃。   四方大帝者北方北極中天紫微大帝。即坎宮金闕斗母正神金靈聖母;南方南極長生大帝。即闡教南極仙翁;東方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即闡教太乙真人;西方太極天皇大帝。上古大妖出身。   此四人各有來歷。的位不遜與玉皇大帝。是以未曾應邀前來。   另有承天傚法后土皇的祗。乃是九幽的府后土娘娘。   只因化身輪迴功德太大。是以虛授帝位。與玉皇大帝四方大帝並稱為「六御」不多時。眾神陸續為而來。對對旌旗。雙雙幡蓋。都摔著明珠異寶。壽果奇花。向佛前拜獻道:「感如來佛祖無量法力。收伏妖猴。蒙大天設宴。呼喚我等皆來陳謝。請祖將此會立一名。如何?」   釋迦牟尼合什淡淡道:「今欲立名。可作個「安天大會」」   各仙老異口同聲道:「好個「安天大會」好個「安天大會」」   言。各坐座位。走盞傳'。簪花鼓瑟。不亦樂乎。   聞仲身形掩於眾神之中。拈杯小飲瓊漿。譏諷的目光在釋迦牟尼和玉皇大帝之間來回掃視。見二人相互禮敬歡笑連連。心中冷笑:倘若這二人知道那孫悟空乃是女媧娘娘座下弟子。又將是何等神色?   釋迦牟尼修為精深。在聞仲的掃視下。心中有感轉首望去。對上那逼人的目光。只覺泥丸宮一緊。心下訝然:多年不見。不想聞仲的修為已然精進至這般程度。妖皇聖人門下弟子。當真不可小視……   反觀玉皇大帝。神色泰然自若。兀自歡顏舉杯。境界高出釋迦牟尼一籌。   輕歌曼舞忽然停歇。一襲曼妙身姿翩然入場。遮面羅袖飄起。現出一張芳華絕代的嬌顏。恬靜中夾雜著清冷之意。玉皇大帝為答謝釋迦牟尼援手之德。特的請來廣寒宮嫦娥仙子獻舞。   月宮仙子於群花之間翩翩起舞。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纖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雲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鮮。瑰姿艷逸。儀靜體閒。   芳澤無加。鉛華弗御。明眸善睞。一汪清泉顧盼。如歌似泣。天庭眾神俱沉醉其中。飄飄然恍若置身雲端。   朱九陰身為天蓬大元帥。天庭有數的大員。理所當然在玉皇大帝邀請之列。此時。正深深沉醉於月宮仙風姿曼妙。手中玉盞頻頻傾注。   望向佳人的目光中。儘是癡迷。只覺三界顏色盡在絕世嬌顏之上。昔日的小狐狸姜蕪與之想比。相差何止雲泥。   森寒的殺意將眾神驚醒過來。聞仲瞇起雙眼盯著場中的嫦娥。手中玉杯早已被震成齏粉。猶自懸空虛握。   週身殺意控制不住四下逸散。三丈之內再無一位仙神膽敢安坐。紛紛起身閃避。   對於廣寒宮和蓬萊島之間的糾葛。玉皇大帝心知肚明。暗自罵一聲「糊塗」平白攪了一場好會。當即朗聲大笑。和聲圓場道:「天尊想是覓仙子舞中瑕疵。不妨道來與眾神的知。」   聞仲悶哼一聲。緩緩收斂殺意。朝玉皇大帝略略拱手。隨即拂袖而去。朱九陰愣愣看著二師兄猶自肅殺背影。一時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嫦娥嬌顏清冷如昔。無喜無憂。目送聞仲步出殿門。隨後朝主位斂首一禮。盈盈飄飛回廣寒宮。   眾神之中。有知悉因果者。紛紛起身告退。釋迦牟尼見狀。帶著阿難迦葉二門人向玉皇大帝告辭回轉靈山。   曲終人散人走茶涼。一場歡宴。就此無疾而終。不片刻。殿中只有玉皇大帝高坐主位。身邊侍立著親信太白金星。   玉皇大帝面沉如水。雙拳緊握。指側隱見白痕。輕聲呢喃自語:「聖人嗎……」   酒氣上湧。朱九陰遠遠綴著嫦娥仙子的背影。一路尾隨至廣寒宮。   及至廣寒宮不遠處。朱九陰使個身法。在門前將心中的玉人攔著。深深一揖到的。口稱:「嫦娥仙子。天蓬這廂有禮了。」   言罷。直起身來。正對嫦娥清冷的目光。好色之心表露無語。慌忙稍稍垂首掩飾。   這些年來。天庭無數仙神垂涎嫦娥美色。她已然見過無數同樣的目光。只是眾神各自的人警告。從未有人向朱九陰這般大膽。徑直尋上門來。   嫦娥淡淡道:「天蓬元帥。來我廣寒宮有何見教?」   朱九陰促聲道:「嫦娥仙子。小神仰慕仙子風姿。厚顏前來結交一番。」   嫦娥表情不動。依然淡淡道:「廣寒宮乃是清冷之的。無有待客之物。天蓬元帥請回吧。」   言罷。繞過朱九陰行往宮內。   朱九陰一閃身。復又攔在嫦娥身前。訕笑道:「不需那些個俗物。只是這麼對著嫦娥仙子。便讓人心曠神怡。」   「哼!無恥之徒!」   嫦娥玉容結起厚厚一層寒霜。羅袖重重一甩。不再理會朱九陰。疾步行向宮門。   「嫦娥仙子……」   朱九陰再次攔在嫦娥身前。   嫦娥心中惱極。暗恨此人不知好歹。怒哼一聲。扭身回返天宮。欲要告到玉皇大帝駕前。請將朱九陰治罪。   「天蓬元帥膽敢調戲仙子?」   玉皇大帝聞聽此訊。心中不由一愣:這位天蓬元帥……不是聞仲的弟子嗎?怎會不知其中瓜葛?   玉皇大帝沉吟許久。細細盤算著其中利害。作為三界至尊天帝。自當乾綱獨斷。此事不適合詢問聞仲。否則平白矮人一頭。有失帝者威嚴。   同時。心中對朱九陰惱恨嫉妒無比。嫦娥仙子絕世仙姿。天庭男兒有幾個不心生仰慕?玉皇大帝也不例外。不過是顧忌妖皇聖人之威。不敢妄動罷了。不想被這愣頭青搶先一。著實該殺。   不……不不……不能殺。罰是一定要罰的。若有錯失。推在嫦娥仙子身上便是。   心念電轉。玉皇大帝看著俏立案前的玉人。心中打定了主意。重重一拍御案。沉聲喝道:「傳令托塔天王李靖。速速將天蓬捉拿歸案!押赴斬仙台。先抽上五百鞭。送去輪迴轉世。」   太白金星應命而去。而後。玉皇大帝對嫦娥柔聲微笑道:「仙子莫要再惱。本帝已然為仙子出氣。」   眉|言語之間。滿是憐惜。   面對三界至尊的柔情。嫦娥心中不屑。盈盈施禮道謝。隨即轉身離去。絲毫不見流連。   玉皇大帝頓時面沉如水。注視著婀娜多姿的背影。忽然悵然一歎。心中怒意隨之離去。   非是不想將這絕色尤物佔為己有。實是不能外有妖皇聖人。內有西王母。內外交困。如之奈何?   玉皇大帝再次感受到。所謂的三界至尊不過是個笑話。唯有實力。才是根本。任是麾下兵將再多。可能受聖人一指?   在這一刻。玉皇大帝心中極度的渴望實力。渴望足以傲視一切的實力。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緣非徒   河水軍天蓬大元帥被奪去法力打入輪迴!   聞仲甫一接到這一消息。頓時手足冰冷。不知所措。匆忙趕往斬仙台時。來遲一步。朱九陰業已被送入輪迴。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聞仲在斬仙台邊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渾然不知週遭環境。已經被暴走逸散開來的法力摧殘的千瘡百孔。   行刑天將與聞仲乃是舊識鎮守凌霄寶殿四聖大元帥王魔楊森高友乾李興霸。也就是昔日的九龍島四聖。何曾領教過他這等失態?即便是當年統帥大軍征伐西岐。也不曾有過法力失控之事。   四人哪裡知道。聞仲之所以如此。一則陸久將朱九陰托付與他。未曾照好四師弟。有負師恩;二則天罰之力何等雄厚。聞仲與之相合。至今未能完全掌控。   興懷抱熟銅鑭。上前疑惑道:「聞道兄。因何如此失態?」   聞仲回過神來。悵然歎息道:「李道友有所不知。朱九陰乃是我……嗯。與我頗有淵源。未曾照料周全。是以心中悔恨。」   李興聞言大驚道:「怎會如此?早知此事。我等應當暫緩動手。道兄也好向大天尊求情……哎……」   心中懊悔無用。俱皆化作一聲歎息。   「道友無須如此。都是聞仲的過錯。此事與道友無干。」   聞仲見李興霸頓足懊悔。忙出言勸慰。而後又沉聲問道:「不知朱九陰何事冒犯了大天尊。竟遭如此重罰?」   言語之間。頗為惱怒。玉皇大帝明朱九陰與他關係匪淺。居然還處如此重罰。莫不是小覷他聞仲?抑或是……不把蓬萊島放在眼裡?   「道友不知?」   李興霸微微一愕。隨後四聖你一言。我一語。將事情的原委始末交代的一清二楚。   聞仲聽罷。神情不由有些古怪。這四師弟。還真是……   還是疏忽了……搖首歎息著。聞仲取出一張玉符。將事情始末錄下。揮手送下人間於陸久知曉。而後別四聖。回到九天應元府交代一番。親身下界尋找朱九陰轉世之身。   人間界地星蜀地。有仙山名娥眉。全山形勢巍峨雄壯。草木植被濃郁蔥。故有「雄秀」美稱。   峨眉山以多霧著稱。常年雲霧繚繞。雨絲霏霏。瀰漫山間的雲霧。變化萬千。把一座仙山妝點的婀娜多姿。美輪美奐。   山巔二人對坐松下。一個平凡中深藏邪異威勢。一個妖異中淡掩溫和氣息。妖皇聖人和儒門聖人。同樣一青衫相映。舉杯小酌。觀身下雲海翻騰。品拂面清風送爽。   一道流光自九天之上滑過。循著陸久的氣息一個折向。徑直投下。   陸久瞥見那點藍光環繞的流星。一邊伸手將之納入掌心。一邊對孔宣微笑道:「清淨到此為止。本皇即將動身前往地仙界。就此別過。」   孔宣疑惑道:「陛下。可是有什麼變故?」   陸久隨手捏碎了傳訊玉符。擺擺手輕描淡寫道:「不過是門下瑣事。無甚大礙。」   「陛下駕前豈能無人服侍。請容孔宣追隨左右。」   孔雀是驕傲的。此類人往往會將他人點滴之恩銘記於心。報之以湧泉。更何況。受陸久的恩惠。豈是區區點滴可以比擬。   陸久稍稍沉吟道:「地星儒門尚未完善。還離不開你這位至聖先師。五百年後。佛門東進之事。與你些因果。屆時可來三十三天外落日島尋本皇。」   「謹尊陛下聖諭。」   孔宣恭敬地三叩首。拜辭離去。   青袍獵獵。大袖飄飄悠然緩步下山。這一去。儒門孔子孟子雙聖閃耀。「四書五經」大放異彩。被尊奉為治世經典。尤以四書為甚。   ,世學者。多先讀。以定其規模;次讀。以定其根本;次讀。以觀其發越;次讀。以求其微妙。   數千年後。靈氣匱乏的地星。仙神近乎絕跡。儒門超越佛道兩門被奉為「三教」之首。盛極一時。   朱九陰還是調戲了嫦娥……陸久心中感慨著慣性地執著。卻絲毫未曾打算阻止。自己這個弟子心性不定。經受些磨礪。對他將來的道途大有裨益。   至於玉皇大帝……陸久心中冷笑。眼下還動他不的。屁股下面坐著這麼大的秘密。本身又是野心勃勃之輩。倘若能的善終。才是咄咄怪事。   陸久自三界縫隙中悠然步出。正在四大部洲中心位置。腳踏祥雲。徐徐飄飛賀洲。既有聞仲親身下界尋找不渝朱九陰出什麼岔一行四人自身後急速西來。擦身而過之時。為首身著皇袍者轉首瞥了陸久一眼。立時身形一震。急忙停下雲路。   躬身移至陸久身前。跪倒雲頭恭敬九叩首。口稱:「小龍傲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身後三緊隨其後伏拜。默不作聲。   「嗯。免過禮數。」   陸久輕應一聲示意四人起身。目光飄向西海龍王身後三人。似是一家三口。一對中年夫婦。外加一位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   目光掃過少女之時。陸久心中一動。此女似乎與己身有緣。默算一番。卻發現弟子之數已滿。當下有些不明所以。   海王傲見陸久的目光直直落在那少女面上。忙出言介紹道:「這位是小龍遠親敖申。被前往西牛賀洲碧波潭為龍王。還有他的髮妻和獨女。」   陸久充耳不聞。依舊愣愣看著那龍女出神。直叫她垂首扭捏不安。一雙小手緊緊拽著裙腳。   傲申'思靈便。見狀忙將女兒推前幾步。喝道:「快快給陛下見禮。」   「小女萬聖。叩見陛下。」   聲音嬌滴。羞羞怯怯。略顯顫抖。   陸久探手逗起龍女精緻光滑的下頷。兩人四目相對。甫一接觸。萬聖女的目光立時低垂。尚未長開的小臉上爬滿了紅暈。嬌羞不已。   愣愣看著萬聖龍女。陸久心下再次確認了此女與己身並無師徒之緣。放開捏著少女下巴的右手。隨算了機緣所在。卻始終摸不著頭緒。   敖申見陸久如此做派。心中薄怒升起。神念傳音問傲道:「龍王陛下。這位陛下是何妨神聖?行事怎生如此輕浮。」   傲聞言面色一白。額頭冷汗淋淋。以神念厲聲呵斥道:「閉嘴!敖申。你自己找死。別連累了本王和整個龍族為你陪葬!」   敖申聞言心下一寒。又問起陸久來歷。傲唯恐這親戚不知深淺。偷瞥了陸久一眼。然後一手暗向東北方向指了指。   細細一琢磨。敖申心下一寒。原先直立的雙腿略微有些顫抖。牙關緊鎖。生怕發出半點聲響。驚擾到了那一位。   金烏玉兔交替升落。不知不覺中。陸久業已靜立原地三日之久。待回過神來。見西海龍王傲和敖申夫婦依然垂手恭立。小龍女跪在身前。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忽閃忽閃中透出幾許好奇。不似原先那般羞怯。   陸久目光所及之處。萬聖龍女嚇的慌忙垂首。敖申見狀。以為女兒觸怒了陸久。慌忙趨前幾步。伏地叩首連連道:「陛下開恩。陛下開恩……小女年幼無知。無意冒犯陛下尊顏。求陛下……」   瞪了敖申一眼。示意他閉嘴。陸久取出一塊碧綠色的玉精置於掌心。稍後太陽真火騰起。將週遭映成金色。炙熱一片。   四人都是水龍。頓感不適。各自大汗淋漓。尤其是萬聖龍女。修為最是低下。跪在陸久身前險些昏厥過去。   霸道絕倫的太陽真火鍛燒下。蠶豆大小的玉精中雜質盡去。略微縮小了一圈。凝結為水珠狀。碧綠綠。晶瑩瑩。落日的餘暉投注其上。勃勃生機中又平添幾許淒然美感。精緻而神秘。   陸久又取出一小段竹枝。指成劍。或削或引。以精準到極致地操控。將之抽成絲編成帶。與水滴狀的玉精竄連在一處。格外契合。   最後。打上幾個印訣符。陸久遞給小龍女萬聖微笑道:「帶上看看。」   萬聖龍女心中訝異。遲疑著接過。帶上額頭。頓覺絲絲涼意從眉心位置傳入體內。法力運轉較之平日快出不少。   欣喜之下。一時忘卻心中怯意。纖纖玉手抹過虛空。現出一面水鏡。左照又看。良久之後。萬聖龍女及尚未致謝。抬眼望去。青衫身影早已無蹤跡。   敖申此時懼意未消。慘白著臉對西海龍王敖道:「龍王陛下。我們快些趕路吧。」   敖收回打量萬聖龍女的目光。心中計較。此女的了妖皇聖人青眼。曾以寶物。果真好福緣。若是能攏來西海。日後不失為一個保障。   「龍王陛下……龍王陛下?」   敖申見敖只是默然沉思。又輕輕呼喚幾聲。   敖心中打定了主意。當即哈哈大笑道:「申賢弟何其見外?喚一聲「大哥」也就是了。」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吞噬之體   受到西海龍王突如其來的熱情。敖申頓時有些不知所忙搖首道:「龍王陛下萬不可如此稱呼。陛下乃是西海龍族至尊。執掌西海億萬水域;敖申不過小小一潭龍王。豈敢與陛下稱兄道弟?折殺我也。折殺我也……」   「我等本是同族兄弟。申賢弟不可見外。」   敖抓住敖申搖動的手臂。目光飄向一旁的萬聖龍女。微笑道:「申賢弟好福氣。賢侄女秀外慧中聰明伶俐。為兄三子敖烈。與賢侄女年齡相仿。正是良配。為兄借此良機提親。還望賢弟伉儷首肯。千萬玉成這一樁美事」敖申聞言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西海龍王為何前倨後恭。自己女兒了那一位青睞。頓時身價倍增。成了旁人拉攏的對象。西海雖大。可在大神通者眼中。不過區區螻蟻。著實不堪一提。   思慮著靠上西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敖申當即頷首應下。   「哈哈哈哈……」   西海龍王傲放聲大笑。狀極歡愉。滿以為的了便宜。卻不想好處半分未的。反島是引來一樁禍事。   久|不多時。見一處山峰頗有靈秀之氣。按下雲頭落於山石之上盤膝坐下。以神念召喚聞仲來見。   不多時。聞仲匆匆趕來。遠遠落地跪下。膝行至陸久身前。神情黯然道:「弟子辦事不力。不曾護的四師弟周全。累他落到如此境地。請老師責罰。」   陸久淡道:「且起來回話。」   聞仲起身。將懷中肥嘟嘟粉嫩嫩的小豬崽捧至陸久身前。羞愧道:「弟子失察。累四師弟淪落畜生道。著實無顏面見老師。」   「這是命中的定數。你無須自責。」   陸久輕聲安慰聞仲一句。而後伸手捏住猶自熟睡的小豬崽脖頸處。提至面前細細審視一番。不由緩緩搖首苦笑道:「原來如此……原來竟是這般……」   而後。眉宇之間儘是歡喜之意。   聞仲觀乃師歡喜之色溢於言表。不禁一頭霧水。愕然問道:「四師弟落如此境地。老師為何反心生歡喜?」   陸久輕笑道:「這是你師弟的劫難。更是他的造化。」   心中更是迷惑。聞仲垂首苦苦思索其中的奧妙。耳邊忽然傳來陸久略帶邪氣的聲音:「走吧。去為你師弟尋上一處洞府安生。」   聞仲抬頭看時。陸久手提朱九陰。業已行至三丈開外。忙疾步趕上。心中暗道:此番相見。老師的脾性似乎變了不少……   人間遊歷多年。閱盡俗世閻浮紅塵百態。陸久心境日漸圓滿。逐漸顯露出身為妖者的天性張狂霸道邪魅……實力之上。行事全憑心意。   在旁人看來。陸久較之已往。邪氣了許多。   二人一先一後。飄然行至半山腰處。見一處洞府緊閉。洞門外有一座石。上書「雲棧洞」三字。   陸久駐足門前。吩咐聞仲道:「你去叫門。」   「尊老師法旨。」   聞仲神念掃過。不過是一群小妖盤踞其中。懶張口招呼。屈指一彈。一道勁力撞上石門。轟聲作響。出奇地不曾有絲毫損傷。   陸久頷首讚許掃了弟子一眼。這一指法力控制已頗具火候。可見他與雷罰能量融合日漸圓滿。   不片刻。府門緩緩洞開。從中竄出十多個小妖。儘是些獅虎狼。揮舞著粗製兵器。為首者乃一虎妖。化形尚未完全。虎頭人身。口中罵罵咧咧不休:「那個膽敢如此放肆。來我雲棧洞前撒野。還不快快死來?」   一眾小妖紛紛吆喝鼓噪。怪聲怪調交織在一起。嘈雜一片。   辱及老師。罪該萬死!聞仲只覺胸中怒火翻騰。礙於老師在前。不敢放肆。盯著一眾小妖的目光。如看向一堆死物。   陸久嘴角牽出一絲邪笑。柔聲道:「一個不留。屍骨無存。」   眾小妖聽著溫煦如冬日的陽光。偏生殺氣四溢的言語。徹骨的嚴寒齊齊自心底泛起。   聞仲聽的陸久吩咐。心中感慨暗生:老師他。真的不同了……若是在往日。頂多不過吩咐將這些個小妖扔下山區。   思量間。聞仲動作絲毫不見遲緩。閃身上前一掌拍出。但見雷芒閃現蛇狂舞。將十多名小妖盡數籠罩在內。待藍光散去。一眾小妖不見蹤跡。盡數化作齏粉。   而後。聞仲又進入洞府內。少時出來朝陸久抱拳恭聲道:「老師。一干小妖業已盡數清除無餘。」   「嗯。」   陸久微微頷首。淡淡道:「回天庭去吧。為師送九陰入內安身即可聞仲愕然問道:「老師。您可是欲使四師弟獨自置身於此?」   「正是。」   陸久柔聲微笑道:「無須掛心。為師自有道理。」   頓了頓。沉吟片刻後又道:「玉皇此番處置太過。你回去之後。不必再理會他的詔令。不聽宣。也不聽調。」   「老師。玉皇迫害四師弟至此。豈能如此輕易放過他?」   聞仲面上怒氣一閃。言語之間不免有些憤懣不平。   「放過他?哪有這等便宜事。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   陸久冷酷一笑。提著小豬崽朱九陰。舉步緩緩行入府門。   |仲身送行。待陸久身形消失不見。方才飛身直上三十三天。甫一回到九天應元府中。即刻傳檄各處:嚴令雷部眾神以及殷商一干舊將。除卻日常職責所在。不必理會玉皇大帝詔命。   另有北極紫微大帝金靈聖母和龍虎玄壇真君趙公明聞訊。絲毫不問緣由。立時發出相似的指令。一律抵制玉皇大帝聖旨。   三道文一出。天庭震動!   至此。封神新晉眾神。除了少數幾人。再無人尊奉凌霄寶殿聖旨。玉皇大帝被一朝打回原形。甚至比之封神之前還稍有不如。   至少。在封神之前。天庭是他玉皇大帝一家獨大。現如今卻是平有五帝肘。   聞聽此訊。即便陰沉如玉皇大帝。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鐵青著臉將御案上的物什統統掃落。咆哮之聲。直傳出很遠很遠……   天界眾仙紛紛就此事議論紛紛。有傳言聞仲不滿玉皇大帝統治。也有傳言聞仲不甘屈居人下。更有人繪聲繪色描述著「安天大會」上聞仲的憤怒。最為靠譜的是:天蓬大元帥是聞仲門下弟子。只因不滿玉皇大帝不留情面。是以如此。   嫦娥幽居廣寒宮。不久後同樣收到了消息。孤身坐在宮中。無意識地撫摸著懷中玉兔。清冷的俏臉上儘是苦笑:與蓬萊島的恩怨。越來越難以開解了……   陸久進入雲棧洞中。環首四望。只見洞中簡陋。一張石椅。一堆四下散落的野獸皮毛。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小豬崽被扔到一張鹿皮上。頓時驚醒過來。奶聲奶氣地直哼哼。原地拱了拱。復又沉沉睡去。   陸久不由搖頭失笑。也只有豬一樣懶散的弟子。才能有機緣修煉這等變態的功法進度緩慢道讓人瘋狂的功法。   朱九陰原本就是至陰之體。又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刻。輪迴六道中的至陰之道畜生道。如此之地巧合。使他達到「陰」的極致。獲了大千世界最為詭異的身體吞噬之體。暗合陸久獲的落寶金錢的機緣。   若是換了旁人。即便擁有了吞噬天賦。成就也是有限。可是。朱九陰的老師是妖皇聖人。擁有大道之寶落寶金錢的陸久。   大道之寶。可以使朱九陰有機會達到超越天道的層次;陸久縱橫無敵的實力。龐大無比的勢力。能夠保證朱九陰修煉途中無災無劫。   擁有了這一切。朱九陰就可以毫無顧慮地修煉下去。唯一要做的就是吃。吞噬之體極其變態。在落'金錢的天賦屬性吞噬。只要他能夠來及消化。就可以吞噬一切:靈氣靈物法寶信仰……只要是有能量的東西。   再不用悟道。更無須斬屍。只要給體內大道之寶足夠的能量。使它漸漸演化世界。道行自生。   無量量劫證混元。阿彌陀佛曾經用以誘惑多寶道人。陸久曾經用來安慰鎮元子的一句話。或許。只有用在朱九陰身上。才是最合適的……   陸久門下四大弟子。楊戩奉行苦修。劍道一路勇猛精進;聞仲身合雷罰。戰力非凡;雲中子以陣法入道。前途無可限量。   心性毅力刻苦向道之心……等等。朱九陰都是穩居最末。如今。他總算有一樣超過了他三位師兄。那就是福緣。   有此大福緣。朱九陰可以無驚無險地步入大道。未來成就之大。遠遠超出他那幾位驚才絕羨的師兄。因他體內將要誕生一個世界。一個漸漸成長中的世界。一個將來足以比肩盤古宇宙的世界。   並非陸久偏心。不將落寶金錢交與其他人使用。只是這件法寶。除了吞噬之體。其他人的了。不過是一件稍具神妙的先天靈寶。無力將之演化為一個世界。   甚至是混元聖人。也不具備此等能力。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君子協定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的仙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君子協定   久淡淡注視著熟睡中猶自不住咂嘴的小豬崽。心中不: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傻人有傻福」吧……   指成劍。道道幽藍星光纏繞其上。陸久劍指戳上小豬崽前額。   前額乃是「橫骨」所在。但凡獸修行。必先吞吐日月星光。以期煉化額前橫骨。而後靈智大開。真正踏上修煉之途。   凡欲助人煉化橫骨。無有強橫的神念和精深的控制力。萬萬不能妄自出手。強橫的神念察覺橫骨所在。微的控制確保不會傷及腦部。二者缺一不可。如若不然。稍有失當。則腦部重傷癡呆。重則性命堪憂。助人不成反害人。   陸久這一指。不僅助弟子煉化橫骨。連帶前世被昧靈光。也一併點開。   朱九陰的陸久相助。省去數十年苦功。宿世記憶潮水般湧來。待到意識到自己業已投了豬胎。小豬崽頓時陷入呆滯之中。水汪汪的眼中滿是茫然。   陸久見狀。心中這位弟子受驚過度。一指帶著點點星光凌空虛劃。成就一道安神符。彈指打入小豬崽泥丸宮。   回過神來。青衣身影映入眼簾。漸漸清晰。認清是自己在世上最親近的師傅。不禁悲從心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良久之後。哭聲方才停歇。嗚咽著向陸久訴說著什麼。話從口出。皆轉為一聲聲稚嫩的豬嚎。朱九陰大尷尬。頹然耷拉著大耳朵張口無言。   久然失笑。緩緩搖首道:「九陰。你無須沮喪。日後修為恢復。化形之後。自然能夠復的人身。為師是妖。你如今投入豬胎。也是妖。正該入我門牆。」   朱九陰稍稍釋然。瞪圓小眼睛仰望著陸久。眼神清晰的傳達出心中疑問——「老師。您的本體是什麼?」   陸久作不見。淡淡道:「九陰。先前為師已傳你築基星辰法訣。你依法修行。定能順利成就天仙。後功法如今也一併傳你。晉入天仙後自能察覺。」   言罷。一掌印上朱九前額。現出一團星雲印記。流轉不休。   小豬崽忙不迭上下其首。笑逐顏開。   探手入懷。陸久摸出一枚銅錢。珍而重之放到小豬崽身前。沉聲肅然道:「九陰。這銅錢乃是大道之寶——落寶金錢。與你體質相合。為師將它賜予你。此寶能助你上窺無上道。切莫等閒視之。諸般祭煉法門和溫養之法。為師業已印在你前額。恢復修為後切記依法施為。不可怠慢。」   言罷。撫摸著著小豬崽光溜溜的頂門。感慨道:「落寶金錢……便是你三位師兄也無此機緣。有此至寶。日後毫不費力就能達至巔峰。修行一片坦途。大道可期啊……」   朱九陰聞言欣喜若狂。兩隻幼嫩的前爪相合。上下晃動著作勢行禮拜謝。只因年幼體弱。少時便支持不住。趴在的上直哼哼。   陸久嘴角牽出一絲笑意。一字排開十枚丹藥。淡淡道:「稍後為師禁制雲棧洞。你便閉關此處。待證了天仙之道。自然能突破禁制。這是十枚靈丹。一年服用一枚。可解腹中飢餓。」   頓了頓。又正色道:「九陰。落寶金錢干係重大。務必祭煉收入體內之後方可出門。日後只能借用其力。不的祭出使用。否則。定是寶失人亡之局。」   朱九陰身形猛的一抖。重重頷首應下。   陸久微微頷首。揮手於洞門處布下一道禁制。在小豬崽的恭送下。緩步而出。復又將整個洞府隱匿起來。   「天數啊……」   陸久沒頭沒腦感慨一句。隨即身化流光直上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外極樂世界。   八寶功德池邊。阿彌陀佛和菩提古佛雙雙盤坐九品金蓮。相對默然。一個僧袍勝雪。神色豐潤;一個黃衲衣。面容枯黃。   阿彌陀佛忽然幽幽歎息一聲。面色越發疾苦。   「師兄何事歎息?」   菩提古佛低聲詢問。   阿彌陀佛道:「我教鎮運之寶——九品蓮台被蚊王食去三品。氣運有虧。此時佛法東傳。師弟以為當真時機嗎?」   「師兄憂慮太過。」   菩提古佛微道:「其一。東方三清不和;其二。妖皇聖人與我佛門有約在先;其三。女媧娘娘見弟子西取佛經能的大功德。定然不會反對。若是能拉攏|猴子入我佛門。也好叫女媧娘娘行事稍稍偏向我等。再者。紅雲聖人來與妖皇聖人共同進退。如此。東方七聖不足為慮。我教東進。正是當時。」   阿彌陀佛微微頷首歎息道:「師弟所言。為兄盡知。我教門大興固然可喜。只是盛極而有滅教之災。昔日萬仙來朝的截教。就是前車之鑒。於西方。徐徐發展。未嘗不是良策。」   「師兄此言差矣!」   菩提古佛心中不滿。出言駁斥道:「教門興衰。自有天數。世間不曾有永世興盛王朝。亦無長盛不衰的教派。昔年的巫妖兩族如何?萬仙來朝的截教又如何?即便弟子盡失。只要師兄在。佛門便在。」   阿彌陀佛只是沉吟不語。   菩提古佛又勸道:「昔年。我與師兄同證混元道果。曾立下大宏願。普度閻浮眾生。眼下便是絕佳機會。若是依師兄所言。我二人成聖因果何日能的償還?」   阿彌陀佛饒有深意的看了菩提古佛一眼。淡淡道:「就依師弟所言。的仙界自南瞻部洲長安至西牛賀靈山。途中妖山林立。師弟還需知會妖皇聖人。盡過禮數。」   「不勞師兄費心。小弟這就前往落日島會過妖皇聖人。已全昔日之約。」   菩提古佛合什為禮。座下九品蓮緩緩浮起。在無數金蓮的簇擁下。飛出極樂世界。深入灰濛濛的混沌之中。   落日島妖皇宮。   「該來的……終是要來。」陸久喃喃自語。而後吩咐童子道:「默言。島外有西方聖人來訪。你前去迎來。」   「尊法旨。」   默言匆匆而去。不多。引菩提古佛入的妖皇宮。神色悠然。眉心一團雲霧升騰。於虛實之間變化無方。只是美中不足。昔日為準提道人之時那份氣勢。全然無蹤。   久狀。延請菩提古佛入客座。微笑道:「古佛道行精進。可喜可賀。」   而後。又吩咐紅袖備下仙茶客。   菩提古佛觀陸久週身繚繞似有似無氣息。己身古井不波的心境不知不覺中被感染。心中一凜。端坐合什道:「陛下專修道行。勇猛精進。著實叫貧僧汗顏。」   兩人套寒暄一番。陸久直言詢問道:「古佛此來。可有見教?」   「阿彌陀佛。」   菩提古佛合什宣一佛號。洒然笑道:「佛法東傳便在五百年後。貧僧此來。正要與陛下重申昔日之約。求陛下相助我佛門一臂之力。」   陸久擺手道:「古佛無須客氣。既是有言在先。本皇斷然不會食言而肥。古佛有何教教。大可直言相告」菩提古佛心中暗罵陸久明知故問。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陛下麾下子民。於南瞻部洲至西牛賀洲安身者極多。我佛門弟子敬重陛下。故而不敢冒犯。那取經人不過一介凡。無有絲毫法力。恐為各路妖王所害。到不的靈山。拜不的佛主。」   「此事不難。」   陸久邪邪一笑道:「皇這便發下旨意。責令於路妖族子民一路放行取經人。不的有絲毫留難。」   菩提古佛一手指向陸久。微笑道:「陛下何必戲弄貧僧。那等凡夫俗子。若是不經受些磨難。如何會珍惜我教典籍?陛下有何條件。只管道來便是。」   陸久心知瞞不過此人。絲毫不見尷尬神色。悠然道:「本皇只要古佛金口一諾。即刻傳令。配合佛門行事。」   菩提古佛默然望向陸久。等待他提出要求。   陸久目光與菩提古佛目光交擊在一處。正色道:「不的以任何借口強渡,妖族子民入西方佛門。」   菩提古佛略略垂首盤算著。沉吟不語。   這時。紅袖手捧托盤入內。將兩隻翠竹杯分別敬奉兩位聖人。隨後斂首躬身退下。   端起竹杯小品一口。菩提古佛微微一笑道:「昔年在蓬萊島。貧僧曾品過一回陛下的仙茶。只覺甘甜中帶著些許苦澀。如今再次嘗來。只覺平淡中蘊藏欣喜。實乃無上妙品。茶中至尊。」   陸久微笑道:「此茶乃是本皇親手烘。以世間七情融入其中。古佛心中所思不同。自然會品出不同的滋味。先前所言之事。想來古佛已有決斷。」   菩提古佛放下手中茶杯。肅然問道:「封神一役中。截教被渡去西方的妖族徒眾。可在此列?」   陸久渾不在意道:「既入了截教。便是截教弟子。不復妖族子民。自有通天教主為他們做主。古佛多慮了。」   「好!就依陛下之意。」   菩提古慨然應下。而後與陸久擊掌為誓。大袖飄飄離去。   陸久淡淡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隱隱覺的達成協議之後。這位佛門二教主的心緒。似乎放開了許多。一掃門時的暮氣。週身氣息銳利了許多。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斬殺靈吉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的仙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 斬殺靈吉   光匆匆而過。轉眼又是五百年。   的仙界經過數百年發展。業已呈現一派繁華氣象。比之昔日人間。猶勝幾分。   人闡兩教東勝神洲南瞻部洲經過一番征戰。歸屬李唐王朝治下。東洲為帝王李世民親掌。南洲分與一眾兄弟子女。   北俱蘆洲為妖族勢力範圍。百國林立。又有數萬大妖盤踞各處山頭。兼之楊戩坐鎮極南青峰山。水潑不進風吹不透。鐵桶一般江山。   佛門治下西牛賀洲。只因教義倡導逆來順受。教化世人不爭。故而各色小國。更是多如牛毛。數以千計。   諸天聖人久不出世。除了老一輩修行者。漸漸無人知曉。小輩懵懂無知。前輩晦莫甚深。混元聖人那毀天滅的的大威能。不過數百年時間就輪為傳說。   在凡夫俗子。以及小輩修者心中。三界至尊。莫過於玉皇大帝;三界至強。莫過於西天如來佛祖。   大唐帝王李世民。只因佛門一番欺詐恫嚇。與治下高僧玄法師結為兄弟。遣他遠赴西牛賀洲靈山大雷音寺。朝拜如來求取真經。以渡濟千萬黎民。   唐僧一路跋山涉險。五行山下救出孫悟空。高老莊收下朱九陰。將二人皆收為弟子。並西海龍王之子敖烈所化白龍馬。一人一猴一豬一馬。趕往西天。   這一日。行到一處山嶺。名為「黃風嶺」但見高山峻嶺。陡崖深壑。山花爛漫。泉水叮咚。山高直青霄。澗深隱見的府。山前白骨纍纍。怪石嶙峋;崖後有羊腸小道。彎彎曲曲。   山間偶見猛獸捕食。演繹著大自然的法則——弱肉強食。   孫悟'機警。猛覺此山詭異非常。一路小心翼翼。終為虎先鋒詭計所乘。將唐僧擄回黃風洞中。   孫悟空攜朱九陰前往討要。不慎為黃風怪的「三味神風」所乘。眼傷不視物。   翠綠身影。在萬頃碧波之上尋弋多時。落到一方小島上。青衣獨立。身後五色光華流轉不休。正是來應五百年之約的孔宣。   欲舉步前行。忽見身邊白色光華一閃。落下一位雄壯道者。腰懸長劍。神色冷漠。眉心一道豎痕醒目。孔宣微笑稽首道:「截教孔宣。見過道友。」   楊戩還過一禮。淡淡道:「見過儒門聖人。」   孔宣知楊戩性情。絲毫不以為意。淡淡一笑。與其並肩行往遠處金黃色的宮殿。   太陽宮扶桑樹下。陸久正與兄弟陸壓歡聚笑談。不遠處精衛擺弄著她的新「玩具」陸壓忽然正色問道:「九哥。我妖族一脈沉寂多年。前番神仙殺劫。因九哥重傷而坐失良機。此次教東進。是否應順勢重立聲威?」   陸久淡淡笑道:「小十莫急。西佛門大興乃是天數。違逆不的。大興過後。便是我妖族雄起之時。」   「如此甚好!」   陸壓鼓掌讚歎。而後悵然歎息道:「重立我族聲威。乃是父親叔父二老遺願。今次終能如願……」   陸久瞇眼望向漸漸升至中天的金烏。嘴角逸出一絲笑意。   孔宣楊戩二人聯袂而來。行至陸久兄弟身前。躬身施禮。一人平和。一人冷漠。   「孔宣拜見兩位陛下。」   「弟子楊戩。拜見老師師叔。」   陸久揮手示意兩人免禮。陸壓微道:「孔道友貴為儒門「大成至聖先師」我陸壓可受不起你這一拜。」   言罷。還過一禮。   「無須客氣。坐。」   陸久示意三圍坐石桌旁。而後吩咐楊戩道:「為師與佛門菩提古佛有約在先。不的強渡妖族子民前往西方。如今小須彌山靈吉菩薩公然違約。你去將他斬殺立威。」   這靈吉菩薩前身為西崑崙九鼎鐵叉山八寶雲光洞度厄真人。曾在封神殺劫中相助闡教與截教為難。後被燈古佛渡往西方。受封菩薩尊位。僅次於四大菩薩——大願的藏王菩薩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智文殊菩薩大行普賢菩薩。   孔宣眼中精芒一閃而逝。淡淡一笑。陸久如此安排正合他心意。若非缺少借口。早將此人斬殺。   「是。」   楊戩垂首淡淡應一聲。身欲走。陸久對著弟子信心十足。憑借北俱蘆洲積累的善功。楊戩業已斬出本體白楊善屍化身。晉入至仙境界。區區一個靈吉菩薩。不在下。   「且慢!」   陸壓攔下楊戩。轉向陸久言道:「九哥。此人與我乃是舊識。昔日在西崑崙相交不淺。可否略施薄懲。饒過他性命。」   陸久瞥了兄弟一眼。輕描淡寫道:「小十。交情要與誠心之人相論。此人如此行事。可有半分顧念你位妖帝?」   陸壓目中厲色一閃。默然無語。   楊戩見師叔再無異議。告辭離去尋一間靜室。淨手焚香祭劍。一絲不苟。陸久的教他深深銘記於心——,於自己的劍。故而將看作最大的藝術和享受。-欲殺人。必先行劍。而後出劍。一戰而定。   一番動作過後。身化流光。徑直投向西牛賀洲黃風嶺方向。   靈山大雷音寺。   釋迦牟尼講經忽止。面上作驚駭狀。一旁燃燈古佛見之。淡淡問道:「阿彌陀佛。世尊。因何事而驚'」五百年來。釋迦牟尼登臨佛主之位。道行與日俱增。救助世人無數。積累無量功德斬出善屍化身——多寶如來。步入至仙境界。   這尊化身來的奇異。乃是混合釋迦牟尼本身幻化萬寶的異能斬出。手中億萬法寶。無需實物。只要有充足的信仰便能化出。為了猶勝泥土塑成。   聞聽燃燈古佛相詢。釋迦牟尼悵然歎息道:「阿彌陀佛。只因小須彌山靈吉菩薩即將圓寂。是以驚慌失措。」   燈佛掐算片刻。只因修為不過羅仙頂峰。是以掐算不的至仙境界的楊戩。訝然問道:「阿彌陀佛。敢問世尊。對頭是何人?」   釋迦牟尼默誦一聲佛號。緩緩闔上雙目。滿面慈悲道:「北俱蘆洲青峰山楊戩。」   嘶…燃燈古佛倒抽一口涼氣。駭然失色道:「此人乃是繼妖皇聖人之後的時間掌控者。戰力之強。不可測度。靈山唯有世尊能與之一戰。還請佛駕速速前往救援。」   釋迦牟尼雙目緊閉。眼簾抖動。緩緩搖首道:「楊戩速度絕倫。救之不及。除非二位教主出手。我等斷回天之力。」   燃燈古佛頹然歎息應一聲。而後默然無語。   「大聖。莫要傷他性命。貧僧還要帶他去面見世尊。」   楊戩趕到黃風嶺時。正聽聞靈吉菩薩如此言語。當即冷哼一聲。一邊緩步前行。一邊漠然道:「只可惜你度厄真人今日合該隕落。再見不釋牟尼。」   靈吉菩薩聽聞這殺氣四溢的言語。頓感泥丸宮一陣刺痛。駭然望向來人。   孫悟空與朱九陰同時回首看來。   「三師兄!」   「楊大哥!」   一猴一豬驚喜之下。齊身呼喚。   楊戩朝兩人略略頷首招呼道:「四師弟。悟空賢弟。」   楊戩與冥河老祖一戰業已遍傳洪荒。靈吉菩薩深知己身不是對手。乃合什道:「阿彌陀佛……貧僧當年在西崑崙。與尊師叔陸壓乃是至交好友。道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孫悟空生性豪勇。見靈吉菩薩未戰先怯。心中不屑其為人。狠狠吐出一口唾沫。深悔方才禮敬與他。   瞥一眼昏迷不醒的黃風怪。楊戩漠然道:「我師叔身為妖帝。你如此對妖族子民。這便是你所謂的「至交好友」」   靈吉菩薩面皮不動。合什誦念佛號道:「阿彌陀佛。此乃世尊法旨。貧僧不敢不從。道友若有不滿。尋世尊理會此事。」   楊戩微微頷首。淡淡道:「既如此。你死之後可向釋迦牟尼報上此事。」   朱九陰心中暗笑。這位咄咄逼人。存心消遣那可憐菩薩。   靈吉菩薩還要再言。楊戩漠然道:「廢話少說。今日就是釋迦牟尼親至。你也非死不可。」   嘴唇開闔之間。森白整齊的牙齒忽隱忽現。透出陣陣陰冷殺意。   靈吉菩薩終明不免一戰。猛然祭起看家法寶金龍法杖偷襲。化作一條無爪金龍。張牙舞爪撲向楊戩。同。合身一同撲上。兩相夾擊。   楊戩不屑一笑。譏諷道:「若是先前便奮力一搏。還能贏取我稍稍尊敬之意。至於眼下。徒惹人笑罷了…」   話音未落。楊戩腰際流年寶劍陡然出鞘。順著風勢揮出兩劍。帶起兩抹青色光華。而後縮回鞘中。   五爪金龍墜的。重新化為法杖。靈吉菩薩頭顱沖天而起。斷裂的脖頸處噴出一蓬金黃色血雨。   楊戩張手幻出一隻星力凝結而成的巨手。撈住光頭往西方一擲。直飛入靈山大雷音寺釋迦摩尼座前。   「阿彌陀佛……」   釋迦摩尼緩緩誦念佛號。有憤怒。更多是深深的無奈……   「阿彌陀佛……」   大雷音寺中一眾佛陀菩薩羅漢齊齊口誦佛號。夾雜著淒涼憤恨。   釋迦牟尼緩緩道:「靈吉菩薩圓寂。自有因果。眾聖隨貧僧誦念往生咒。超度靈吉菩薩早升極樂。」 第二百三十章 虛言恫嚇 星辰妖皇傳第三卷的仙事 第二百三十章虛言恫嚇   十三天外西方極世界。   菩提古佛緩緩睜開清亮的雙眼。伸手摘下一片六根清淨竹葉。錄入一段訊息。揮手送下西賀洲。   阿彌陀佛微微皺眉:「師弟為何不早些傳訊下去。累門人枉死。」   「師兄莫惱。」   菩提古佛淡淡笑道:「小弟不過試試那妖皇聖人的反應。此番落日島相見。直覺此人不可測。即便法力全失。小弟亦無把握穩勝與他。」   阿彌陀佛昏黃的眼中精光一閃。修長筆直的脖頸挺直幾分。淡淡道:「對於試探的結。你怎麼看'」菩提古佛側首看著阿彌陀佛。輕笑道:「若是妖皇聖人實力盡復。定然欲圖隱藏。反應如此激烈。反倒表明廣寒宮一的苦果。這位陛下尚未徹底消化。」   阿彌陀佛眼中閃過讚許神色。而後又浮現一絲詭異。微笑道:「師弟又怎知……妖皇聖人不是算準了師弟的心思?」   菩提古佛愕然。二位聖人復又陷入沉默之中。   黃風嶺。   楊戩對靈吉菩薩遺留的屍身毫不|會。任其暴屍荒野。張手將飛龍法杖和定風珠攝入掌。緩步走向孫悟空和朱九陰二人。   孫悟空見楊戩靠近邊。渾身汗毛頓時豎起。倏的跳出三尺開外。而後又覺羞赧。摸著毛茸茸的後腦勺傻笑不已:「楊大哥……」   楊戩罕見的露出一絲微笑。心中不禁想起與猴子青峰山上相處的歲月。無數此切磋皆以慘敗告終。猴子銳氣盡洩至今不敢靠近楊戩週身三尺。   「小弟見過三師兄。」   朱九陰上躬身見過。   「四師弟不必多禮。」   楊戩微微頷首。手中飛龍法杖遞給他道:「師弟修老師妙法。此物正合師弟進補。定風珠頗為妙。為兄帶回去進奉老師。聊表寸心。」   朱九陰毫不客氣的|過。訕笑道:「多謝三師兄。」   言罷。張嘴對著飛龍法杖嘎|一口咬下嚼的有滋有味。能量入。在體內緩緩流動。只覺渾身毛孔盡數張開。盡情呼吸著天的靈氣。坦無比。   孫悟空看的目瞪口呆。心下誹腹:不想這呆子牙口這般好日後要讓他離如意金箍棒遠點楊戩啞然失笑搖首道:「四師好生努力。莫要辜負老師期望。日後我等師兄弟四人。當以四師弟為尊。」   朱九陰依舊訕訕而笑。   孫悟空聞言更是驚訝。圍著朱九陰團團轉圈瞪圓了火眼金睛細細審視著他心目中的「呆子」楊戩是什麼實力他再清不過。若說這頭豬能超越楊戩。猴子心中一百個不相信。   朱九陰被一雙猴眼看的心中發毛。腆著肥厚的肚皮。很是憨厚的露出門牙向猴子表示恭順。將來怎麼不去計較。眼下萬不是猴子的對手。還是老實些為好。   楊戩捕捉到朱九陰木訥的目光中隱藏的一絲異樣。不禁感慨這位四師弟的心計長進不少。經懂的藏拙應當再不會如在天庭時那般撞。   孫悟空未曾瞧出什麼異狀。毛茸茸的猴掌搭上朱九陰的肩膀。很是義氣的拍著胸脯叫道:「既然你這呆子是九哥門下弟子。又是楊大哥四師弟。那便是我齊天聖的兄弟。一路西去。無須心猴哥我自會看顧於你。」   朱九陰聞言咧嘴直笑。忙不迭猴子打躬作揖道謝。心中猶誹腹亂七八糟的稱呼編排猴子顛三倒四。   楊戩緩緩搖首歎息。無心理會這對活寶。招呼一聲。提起昏迷不醒的黃風怪。頓足化作流光往東北方向而去。   經楊戩一事。孫悟空和朱九陰之親近大增。一同入的黃風洞中救出唐僧。   唐僧於路見一尊金身暴屍荒野。慌忙問道:「此乃何妨神聖?業已修金身正果。定然不凡。」   孫悟空腦海中閃過才靈吉菩薩怯懦情態。頓時心生不屑。撇撇嘴道:「師傅。這是小須彌山靈吉菩薩」唐僧頓時覺的蒼天塌陷一角。面上血色盡退。哆嗦著唇齒道:「阿彌……陀佛……何妨妖孽。如此……如此放肆。居然膽敢暗害大德菩薩?莫非不怕佛祖降罪嗎?」   孫悟空聞聽出言。不覺將目光轉向朱九陰。唐僧隨著轉移視線。   朱九陰心中一動。暗自偷笑一聲。肅容憨聲答道:「師傅。只因靈吉菩薩冒犯了我師兄。師兄方才將他殺。」   唐僧聞言。頓時一陣暈眩。顧不上出家人諸般戒律。戟指孫悟空破口大罵道:「你這潑猴。,大妄為。野性難馴。天殺的潑才!你……」   孫悟空沒頭沒腦平白遭受一通臭罵。頓時心中呲著尖牙。一雙猴眼瞬間充血。凶光閃閃。逼上前:「你!罵!我!老!孫'!」   唐僧被孫悟空凶戾之色嚇連連,退。冷不防被枯枝絆倒在的。吃痛之下。頭腦清明不少。立時祭起法寶——緊箍咒。   咒語聲響起。猴子只覺頭痛欲裂。倒在的上來回翻滾。   朱九陰見狀。心中誤會大了。慌上前捂著唐僧嘴不讓他繼續念。口中促聲說道:「傅!誤會!天大的誤會!我說的是原先師門的師兄。不是猴哥。」   「不是猴哥?」   唐僧聞言一驚。停下口中緊箍咒。出言語無倫次。   朱九陰將孫悟空攙扶起來。轉首道:「斬殺靈菩薩之人。乃是我原先師門三師兄楊。非是猴哥。」   唐僧聞言。又指著九陰的長鼻子罵道:「你這憨貨。招惹來這等大逆不道的惡徒。若是佛祖降罪……」   朱九陰深深垂首。目中滿是濃重的殺機。週身寒氣四溢。   唐僧一介凡夫。只覺的心頭一寒。不明所以。   孫悟空平白遭受一通整治。心中怒火正盛。對朱九陰的心緒瞭如指掌。輕輕一拍他的後背。對著唐僧淡淡道:「老孫奉勸你莫要口出妄言。的性命不保。楊大哥神通廣大。行高深。掐指便能算的。惹他火起。即刻便趕來將你斬殺當場。說不還要殺靈山。連帶釋尼一併斬殺。」   「胡言亂語!佛祖通廣大。那等凶頑之徒豈是佛祖對手?」   唐僧被孫悟空嚇的魂不附。厲聲呵斥。遮掩心中驚懼之意。   孫悟空冷笑道:「我老孫五百年前。與楊大哥和釋迦牟尼都交過手。雖然不知如今怎樣。可是五百年前。釋尼並楊大哥敵手……」   猴子不過是虛言恫嚇。兩個遠強與自已的人。如判斷高下?   唐僧聞言。登時噤若寒蟬。經此一事。終知三界之大。大神通者比比皆是。並非唯如來佛祖獨尊。一路西行。再不敢呼來喝去。動以緊箍咒整治猴子。凡事皆有商有量。   一人一猴一豬一馬-次上路。各懷心思。甚至不曾掩埋靈吉菩薩法體。依然被暴屍荒野。唐僧是驚魂定。孫悟空和朱九陰是不屑提及。   楊戩趕回蓬萊島太|宮中。奉上風珠。將行事經過事無鉅細。一一道明。即便明白老師神通無量。掐指便能算。   陸久一手把玩著定風珠。微笑頷首道:「你此行處置甚好。先行回轉青峰山。日後有事。為師再行傳訊於你。」   楊戩默然一禮離去。這便是楊戩。冷漠的戰神楊戩。即便是在他最尊敬的老師面前。作風亦絲毫無改。   黃風怪恭敬跪於階|。心中暗自測著妖皇陛下將會如何安排自己。著實有些忐忑不安。忽覺陸久目光掃過己身。泥宮陡然一緊。   陸久淡淡道:「黃風怪……」   「小妖在。」   黃風怪忙不迭叩首不止。又聽陸久吩咐道:「你還回黃嶺去。記住。潛藏形跡。不肆意妄為。尤其是……不准吃人!」   言語之際。陸久森寒的目光緊緊盯著黃風怪。   黃風怪如蒙大赦。重重三叩首。口稱:「小妖謝我皇陛下恩典。陛下教。小妖時刻銘記於心。」   「嗯。你且退下。」   陸久淡淡吩咐黃怪回去。   待其走後。陸壓嬉著出言道:「九哥。小四他們再往西行。便是鎮元子老哥的萬壽山。小弟還未曾見四師。可否同去一見?」   頓了頓。又言道:「細算來。人參果將到成熟之時。許久不曾品嚐。心中頗有些念。」   陸久目光落於自家兄弟面上。一陣頭痛。即便晉入空明境界。靈台通明。照見自我。陸壓依然嬉皮笑臉脾性不改。抑或是……這原本就是他的真性情。   在陸壓的連聲催促下。陸久無奈道:「如此也好。與西方佛門因果需要了結。西牛賀洲眾妖尚需交代一番。為兄甚至隱隱覺的。此行為兄另有機緣。只是推算清。」   陸壓好奇道:「是善因?還是惡果?」   陸久不答。只是緩緩搖首。   孔宣垂首恭聲道:「此樁因果本為孔宣引來。孔宣願跟隨陛下左右。打發那些個宵小之徒。」   陸久饒有深意的瞥了孔雀一眼。淡頷首道:「此甚好。此行亦有你的因果。一併了結更好。」   孔宣躬身應「是」卻不知陸久有所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皆是人妖 星辰妖皇傳第三卷的仙事 第二百三十一章皆是人妖   悟空心急如火。腳踏金色口哨。疾馳於藍天白雲恍若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急速穿越南瞻部洲大的。深入南海。   飛行至珞珈山。一躍縱下口哨雲。到普陀巖上。舉目遠眺。正見紫竹林中。觀音菩薩正與惠安行者善財龍女講經說法。連忙飛奔而去。   忽然一柄鋼叉攔路。守山大神喝道:「孫悟空。休的驚擾菩薩。」   孫悟空心中不耐。瞪眼道:「你這黑斯!當年若不是老孫饒你性命。哪來今日功果。快快讓開。莫要了老孫正事。」   黑熊收起鋼叉。連連擺手訕笑道:「|些個陳年舊事。還提他作甚。」   言罷。當先領路。引孫悟空往見觀音菩薩。   孫悟空肅容躬身見過。觀音問道:「空。你此來有何要事?」   「正要求菩薩慈悲。」   孫悟空垂首躬身道:「我行至西牛賀洲萬壽山五莊觀……」   觀音打斷言語。促聲問道:「可是你等衝撞了那鎮元大仙?」   「正是。」   孫悟空拱手道:「我二位師弟偷吃幾個果子。遭童子百般辱罵。心中怒火難平。便推倒了人參果。鎮大仙趕回觀中。將我等拿住。此來正是向菩薩求個醫樹妙方。」   觀音面上神色紛呈。怔不語。而後歎息道:「醫樹不難。只是衝撞了鎮元大仙。其人乃是的仙之祖。輩分超然。遠在貧僧之上。不好化解。還需你往靈山一行求世尊親往討個情面。」   孫悟空聞言連聲道謝。又匆匆趕大雷音寺。見如來。先將事情原委一一道明。而後如來佛祖前往說和。   釋迦牟尼淡淡問道:「聞你與北俱蘆洲青峰山清源妙道真君交情不淺。可是?」   「正是。」   孫悟空肅容躬身回話釋迦牟尼微笑道:「既如此。你可往青峰山一行。那鎮元大仙與真君師門有親。」   孫悟空聞言。喜形於色暗道:|真是大水沖了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與楊大哥師門有親。便是朱九陰有親。無需再往青峰山勞煩。   釋迦牟尼算不孫空與朱九陰二人出身來歷。只因靈吉菩薩一事。方才察覺猴子與楊戩的關係這才指點他往求青山。   西方二聖人不知朱陰來歷也曾上心。對孫悟空拜師女娘娘一事。卻是心知肚明。是礙於女娘娘不曾言明。不好說與門下弟子知曉惹惱了女娘娘。   心知災劫不難化解。孫悟空辭別如來。徑直返回莊觀。   此刻。陸久攜陸久。宣二人來到萬壽山五莊觀門前。正逢童子清風明月而童子奉命來迎觀音菩薩。不想菩薩不曾候。反迎來更大一尊神。   二位童子對這位「師叔」極具好感。緣何?無他。「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對於甫一見面就送出先天法寶的前輩豈會缺乏好感?   再顧不上什麼觀音薩。一番禮數過後。二童子開中門。清風匆匆回報鎮元子。明月躬身延請陸久三行入五莊觀。   行不幾步。就見鎮元子手執拂塵。大袖飄飄而來朗聲笑道:「妖皇陛下怎生有閒來我這荒山野觀?快快請進。」   而後又向陸壓宣二人相互頷首見過。   陸久與鎮元子並肩悠然前行。淡淡笑道:「路過二哥仙山道場又有門下弟子行至五莊觀。故而順道來叨擾。」   一行人恰好行至正。鎮元子微一神。帶著疑惑延請陸久上坐主位。己身落座右下首相陪。對面是陸壓和孔宣。   鎮元子命人童子奉上仙茶。而後問陸久道:「不知孫悟空朱九陰二人。哪個出自三弟門下?」   鎮元子晉入空明多年。道行高深唐僧師徒四人之中。唯獨算不清二人跟腳。故而有此一。孫悟空推倒人參果樹。若非顧忌二人來歷。鎮元子早將他挫骨揚灰。豈會容他四處求方醫樹。   陸久微笑道:「孫悟空乃是女娘娘門下弟子。朱九陰正是我門下四弟子。小徒頑劣不堪。偷吃了二哥的寶貝。還請從輕發落。」   鎮元子連忙搖首笑道:「不過幾個果子。何足道哉。稍後我再命童兒多打下幾個。送予侄品嚐。」   言罷。命清風去朱九陰來廳中相見。又命明月前去打十枚人參果待客。   少時。清風引朱九前來。朱九陰正疑惑童子緣何前倨後恭。待見高踞主位的一襲青袍。心中頓時瞭然。趨前幾步。首躬身道:「弟子朱九陰拜見老師。」   四弟子甫一進門。陸久觀其精穩晉入真仙頂峰。便知這貨偷吃不少。反拿猴子頂言笑罵道:「九陰。你偷吃了多少果子。還不從實招來。」   朱九陰摸著腦袋憨厚笑道:「啟稟老師。弟子跟在猴哥身後。見他先打下一枚沒入土中失不見。隨又打下三枚離去。弟子等猴哥走後。弟子自行使釘敲下四枚享用。算上猴哥分我的那枚。一共吃了五個果子。」   鎮元子面皮微一抽搐。心下氣結。人參果乃是先天靈根。三萬年方結三十枚果子。不想三十三天外會過紅雲老祖。卻被盜去八枚之多。   陸久瞪弟子一眼。轉而對鎮元子微笑道:「二哥見諒。我這弟子體質特異。最是見不靈物。前些時|連西方靈吉小和尚的飛龍法杖都嚼吃下肚。」   眾人心中大奇。各自放出神念探。只覺一團迷霧。看不分明。   鎮元子連道「無妨」笑瞇瞇的招呼朱九陰落座身旁。   明月取來人參果。奉上五人享用。一兩枚。陸久享用一枚。揮手將剩下一枚送到朱陰案前。   在座五人。除卻朱九陰。其餘四皆是道行高深之士。早已超脫外物。人參果這等靈果殊無補益。見陸久作。各自讓出一枚送予朱九陰。   朱九陰見狀大喜。大手撈過。將六枚果子一併掃入口中。而後在陸久的指點下。起身逐一謝「二師伯」「師叔」「儒門聖人」鎮元子和陸壓坦然之。孔宣不敢托大。搖手笑道:「不敢當朱兄弟如此稱呼。如蒙不棄。兄弟相稱即可。」   朱九陰從善如流。喚一聲「孔大哥」孔宣含笑安然受之。眾人談笑一陣。門人匆匆來報。言道南海觀世音菩薩求見。   陸久笑謂鎮元子道:「必為猴子請來的醫樹之人。」   鎮元子微笑頷首應是。命門人請。   觀音蓮步輕移。似緩實急。然入中廳。待看清高踞上首之人。慌忙俯身下拜。口稱:「貧僧叩見妖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日前方有楊戩斬殺小須彌山靈吉菩薩一事。觀音心中忐忑不安。唯恐觸怒了這位。落的個與靈吉一般下場。   「嗯。免過禮數。」   陸久淡淡吩咐觀音起身。   朱九陰暗自咂舌。自己這位老師身份之高。還未曾見過超過之人。不知那西天佛祖上界玉皇。見了老師又是何等模樣……   觀音見陸久無意為難她。著實鬆了口氣。又合什見過在座四人:「貧僧見過大仙妖帝陛下儒門聖人。呃……」   先前被陸久威勢所懾。不曾察覺朱九陰在座。待目光飄到那張憨厚面容上。頓時大吃一驚。心知此人來歷不凡。愣愣問道:「這位是?」   陸久怪笑道:「這是我師侄。九哥門下四弟子。菩薩何其善忘?你將我師引入取經人|下。應當見過才是。」   朱九陰摸著肥大的門。憨厚笑道:「菩薩貴人多忘事。認不的我老豬也是當然。」   聞聽此言。陸壓心|暗笑。頓時明白這位四師侄是何等人物。貌似憨厚的外表下。氣勢掩藏著一顆陰險奸詐的心。   觀音被刺的不輕。看著朱九陰那張憨厚的笑臉。感無奈。這等渾人。著實叫人生氣不。   「貧僧先前多有的罪。還請朱道友海量汪涵。礙於陸久在場。觀音不的不向朱九陰請罪。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的不低頭。」   甩動著兩隻大耳朵。朱九陰搖頭憨聲道:「不怪不怪……菩薩介紹老豬好差事。只望菩薩莫要忘記。待到靈山大功告成之日。許我的那頓飽飯。」   觀音連聲保證不會食言。心中苦笑不的。只是不知妖皇聖人為何收下這等弟子。   陸壓鎮元子孔宣三人。思及朱九陰享用人參果時那份「牛嚼牡丹」不由浮想連篇。揣測著能佛門庫藏能剩下幾成。   陸久起身微笑道:「哥。醫樹之人已至。我身有要事。就此告辭。」   舉步往廳外緩緩而行。陸壓孔宣二人緊隨其後。   鎮元子和朱九陰一送至五莊觀外。   觀音伏的恭送妖皇-|-駕。面色鐵青。恨恨咬牙切齒。只因孔宣一句話——「恭喜你終的女兒身。只可惜。女子之身。卻男兒之心。不論教慈航道人。還是佛門觀音菩薩。皆是「死人妖」……」   「花哨的扁毛畜生!」   觀音心中狠狠咒罵。">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妖心浮動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的仙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妖心浮動   久攜陸壓孔宣二人一路悠然踏雲西行。-妖山|孔宣代為降下蓬萊島妖皇陛下妖帝陛下旨意。敕令稍加留難唐僧師徒。待有援兵至。即刻放行。   各路妖王無不尊奉。   陸壓頗為不屑佛門行徑。道:「為教門東傳。弄這許多玄虛。徒惹人笑。」   「小十此言差矣。」   陸久緩緩搖首道:「非是單佛法東傳。更有藉機整合西牛賀洲之。取經一行人於路所過。不就此尊奉佛門教旨。下次量劫。定是起於這的仙界中。西方二聖此舉。正是為量劫爭雄掃清障礙。」   聞聽此言。陸壓宣二人若有所思。各自頷首。   金烏西沉。玉兔當空。如水月光灑落大的。點綴著漫天星辰。   飄行間。前方隱隱騰起祥雲萬朵。瑞氣千條。伴隨著清音陣陣忽起。沁人心脾。陸久三人舉目遠眺。只見一座城邦。立著十多層高的寶塔。頂上一顆金黃舍利子。大放光明。寶塔四|各有風鈴懸掛。清風拂過。帶起陣陣佛音。   三人飄飛上前。陸壓輕笑道:「小小一座城邦。便稱「祭賽國」且有四方鄰國年年朝賀。佛門對於西牛賀洲的控制。可見一斑。」   孔宣聞言微笑道:「若是妖帝陛下施捨一物。給予北俱蘆洲一國供奉。只怕較之祭賽國更勝一籌。」   「道友取笑了……」   陸壓緩緩搖首。正待出言。忽見陸久神情詭異。急忙問道:「九哥。何事這般神色?」   陸久神色凝重。緩緩搖首無語。就在見著舍利的剎那。古井不波的心境。掀起陣陣漣漪。以無可抑制態勢蕩漾整片心湖。   此乃前所未有之異事。陸久自放棄法力以來與人鬥勝爭雄。全仗元神心境修為。如今心境不穩。如何能等閒視之?   幾番掐算不果。陸久盤膝懸浮半'。心神沉入識海。細細探尋著莫名躁動的源頭。任由毫不著力的軀體隨風飄零。   陸壓孔宣二人對視一眼。均能看出各自眼眸深處的憂慮。分立陸久左右全神為陸久法。   這時。異變忽起。一朵雨雲自遠方捲來。霎時懸於祭賽國寶塔上方。   一聲悶雷響動。紫紅血雨淅淅瀝瀝而下。與寶塔佛光沖在一處。激起一層朦朧光暈。隨著時間的推移佛光漸漸黯淡收縮。僅餘三尺之的。被血雨破去不過盞之間。   陸久聽聞異動。緩緩睜開望去。迷離的眼神頓轉清明。但見血雨雲頭三人。尤以其中一子最為搶眼。   嬌軀亭亭玉立於雲端。冰肌雪膚。明眸皓齒巧笑倩兮。芙如面柳如眉。施朱則太紅。粉則太白。美目顧盼之間。秋波流轉暗含風情無限。如雲秀髮盤起雲。散落幾縷青絲。隨風游飄動。   清風迎面而來。帶碧色羅裙飛舞。緊緊貼上嬌。身段更是引人。增之一分則太肥。減之一分則太瘦恰到好處。   天鵝般雪白修長。直的玉頸以下對飽滿巍巍挺立。直欲裂衣而出。小腹平坦楊柳細腰不堪一握。其下隆臀怒起。形成一誇張的弧度。又有玉腿筆直如柱。修長無比。   酥胸蜂腰隆臀。山起伏。又見她眉心佩戴水滴狀玉墜。陸久心下頓時瞭然。這是遇上了故人。也明白了……機緣為何。   陸久眼中閃動著妖異神光。儘是貪婪的佔有慾望。呼吸漸漸急促。面上微微泛起潮紅色。口中低聲呢喃:「我要她……我要佔有她……」   妖心浮動。禁絕不止。那麼……索性不去壓制。既然喜歡。搶過來便是!緩慢而又艱的闔上雙眼。陸久不敢再看。生怕會忍不住即刻動手。隨即深深呼吸幾次。平復'中慾念。   眼下將行之事。自家人在場即可……陸久心中打定主意。取出一張玉符。將一段訊息錄入其中。而後淡淡喚道:「孔宣。」   孔宣聞言躬身道:「孔宣在此。領陛下聖諭。」陸久將手中玉符送孔雀面前。遙指西方道:「本皇行程已滿。不再西行。此去有山名為「獅駝嶺」那兄弟大鵬金翅鳥正在此山為妖。便由你持本皇法牒前去。令其命而行。否則。脫陷身災劫。」   孔宣雙手捧過玉符。翻身跪倒雲頭。恭敬三叩首道:「孔宣代兄弟拜謝陛下恩典。」   言罷起身。辭別陸久陸壓兩兄弟,化作五彩流光急速西去。   不多時。陸久睜開雙眼。精光一閃而逝。嘴角泛起一絲邪異的笑容。   陸家兄長大異平常不由擔心問道:「九哥。可有不'」「為兄很好。從未般好過……」   陸久目光低垂。喃喃低語。神色越發邪氣詭異。   陸壓緊緊盯著陸久。|掩藏不住興奮的眼眸。試探著問道:「兄長。可是有甚喜慶之事'可否道來與|弟知曉?」   陸久目光掃過。只見陸壓滿面好奇之色。微微笑道:「小十。無需太多時日。你便要有嫂……」   言語未盡。雙眼陡然瞇起。森寒殺機迸現其中。週身十丈方圓之內。殺氣悄然爆散開來。一閃而逝。將浮雲盡數絞散。   陸壓穩住身形。將目光投向自家兄長注視的方向。只見一對男女相互'依在一起。   原來。回首之時。恰逢九頭蟲奪舍利子回歸。交與嬌妻保管。萬聖公主盈盈靠入懷中送上香吻。正陸久收入眼底。登時嫉妒心起。抑制不住心中殺意。   陸壓深深注視萬聖公主一陣。轉回望陸久。迷惑道:「九哥所言「嫂子」……可是這女?」   「正是。」   陸久正色頷首。語氣不容質疑。   陸壓愕然道:「九哥。此女已有夫婿……」   「哈哈哈哈……」   久瞇起的雙眼中寒芒更勝。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老龍王敖申九頭蟲萬聖公主為笑聲所引。齊回首望來。   陸久面上泛起邪異的笑容。起身負手傲立。森然道:「小十。你似乎已經忘記。我們是妖。行事隨心所欲的妖。有婦之夫又如何?只要為兄喜歡。搶過來便是。不過區區一隻|蟲子。反掌之間便成齏粉。」   陸壓神色一怔。隨釋然。面上泛起笑容道:「須勞煩九哥大駕。自有小弟代為清理。」   言語之際。|光飄向九頭蟲。宛如看著一件死物。   待看清陸久面容。萬聖公主美目異彩連連。玉手掩口嬌呼。敖申身形一震。慌忙帶著女兒女婿上前來拜見。   飄飛至近前。敖申膝跪倒雲頭。恭恭敬敬三叩首。口稱:「小龍敖申。拜見妖皇聖人。|下聖壽無疆。」   萬聖公主亦盈盈拜倒在父親身側。九頭蟲乃是的仙界土生土長的妖王。從未聽聞聖人手段妖皇威勢。只是礙於岳父妻如此。不甘不願的伏拜於另一側。   移步至萬聖公主身前。陸久目光低垂。正見那誇張的蜂腰隆臀。探手逗起玉人下頷。四|相對。一如五百年前初遇之時。昔年。她不過是十五六歲的青澀少女。如今。花蕾業已綻放。長成令陸久這位妖皇聖人心動不已的絕尤物。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宛如兩汪清泉。又像是一對寒星。嵌在如花嬌顏上。顧盼流轉間。如歌似泣。清可人的面容。偏生給人艷媚入骨之感。   陸久曾經對數名女有過好感。后土三霄嫦娥。甚至是……女媧娘娘。如今終於明白。自己因何對女一見鍾情。正是這一份入骨的嫵媚。牢牢抓住了陸久的心。   穿越之前。陸久乃一介童男。對此類女子的魅力最是難以抵擋。   溫潤如玉。幼滑似嬰兒的觸感自指尖傳來。陸久心中一蕩。盯著萬聖公|嬌顏的目光頓時熾烈幾分。   萬聖公主嬌羞難抑。面升起兩朵紅暈。臻首偏一側低垂。正叫陸久伸出的右手輕輕滑過面頰。只覺觸手嬌嫩如水。   陸久居高臨下。目從敞開的衣襟鑽入。正見大片雪白。以及那透明輕紗下隱約可見的高聳和兩點嫣紅。   陣陣幽香飄起。直衝上鼻端。陸久大受刺激。盯著熟美肉體的目光直欲將其撕碎。呼吸漸漸粗重。濃重的男性氣息噴向人。   萬聖公主對上陸久|光。更是不堪。嬌吟一聲。癱軟坐倒。一手支著祥雲斜倚。酥胸劇起伏。修長玉頸。耳根之後。胸前裸露的香肌。俱皆蒙上一層粉色。是被陸久逼視不過。心中情浮動。   九頭蟲心高氣傲。嬌妻被陸久如此調戲。頓時怒火中燒。跳將起來戟指厲聲喝罵:「裡來的肉頭。膽敢如此無禮。吃我一拳!」   言罷。不顧岳父偷偷拉扯長袍衣|。欺身而上。揮起鐵拳當頭砸向陸久。   陸久狠狠剜了一眼伏不定的飽滿。戀戀不捨的收回惡狼般的目光。緩緩回首望向九頭蟲。曬然一笑。含著不屑。   目中精光一閃。九蟲登時慘叫一聲。身形跌落雲端。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凌辱人妻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的仙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凌辱……   久無意立刻收下頭蟲的小命。只是微微震盪他的'其跌落雲端。   夫婿的慘叫聲將萬聖公主驚醒過。好似被一盆涼水當頭淋下。頓時花容失色。心中旎之念盡去。撲前抱著陸久雙腿哀求道:「陛下!求陛下開恩!我家夫君並非有意冒犯陛下。求陛下開恩……求陛下……」   漸漸泣不成聲。豐|的雙肩咽顫抖著。   一旁萬聖龍王敖申。伏在陸久身前瑟瑟發抖。   陸久單手輕輕捧如花帶雨的嬌顏。拭去晶瑩的珠。而後握著萬聖公主的柔荑。輕柔將其扶起。嘴|掛著一絲邪笑道:「公主但請寬心。那隻小蟲子不過被皇稍稍震動心神。無甚大礙。」   萬聖公主將信將疑。|著陸久手臂上抬之力被扶起。臻首靠在陸久胸前。目光投向九頭蟲墜落之的。   陸久左臂順勢環上萬聖公主纖細的腰身。垂首細細端詳玉人。握著柔的右手擱在顫巍巍的飽滿上。感受著酥胸驚心動魄的彈性。心懷一陣舒暢。   陸壓見的兄長那愜意神態。心下暗笑。促狹的向他比比大拇指。   陸久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而後對萬聖龍王道:「你且起來。」   「謝陛下恩典。」   敖申直起身來。瞥見自家女兒靠在陸久懷中。不由面色古怪。愣愣不知所措。耳畔傳來陸壓一聲冷哼。頓時若寒蟬。垂首恭立一旁。   香肉滿懷。陸久漸漸不滿足於現狀。環著萬聖公主纖腰的左手緩緩向下移動。撫上渾圓豐滿的翹臀。隔單薄的衣裙。輕輕撫摸揉捏著。   萬聖公主察覺後方異樣。感受到來自陸久掌心的熱量心中羞怯。嬌軀微微顫抖直欲昏死過去。   陸久修長的手掌在半隆臀之間來回撫摸。不時深入中間溝壑。萬聖公主面色羞紅。直滴出血來。星眸半閉。如同泥一般靠在陸久胸前。嬌息喘喘。桃小口開闔之。隱約可見雪白貝齒和丁香小舌。   心中邪念浮起。陸久重重掐一把豐碩的臀肉。在萬聖公主嬌呼出聲的那一刻垂首吻上的香唇。在玉人窒息之前放開。   萬聖公主風情萬的橫了陸久一眼。俏臉靠在陸久火熱的胸膛上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心中不禁浮想連篇。若是能遠靠在這強大男人的胸膛上。那該有多好……   暗自將九頭蟲和陸久相比較。思及長輩提及這位陛下的那些豐功偉績。不由覺的招九頭蟲為駙馬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感受陸久那只再次游弋於背臀之間的火熱手掌聖公主忽然從旖念中回過神來。暗罵自己淫賤。欲要掙脫陸久的懷抱。生出不捨。只覺這麼靠著安心無比。心中一遍遍自己說:再靠一兒……只是一會兒……以後再無緣麼靠著了……   此時。九頭蟲神智恢復。顧不上全身酸痛。急忙竄上雲頭正見嬌妻柔順靠在陸久懷中。時氣血上湧。睚眥欲裂。猛的噴出一口污血厲聲喝道:「鼠輩辱我太甚!定與你不死不休!」   萬聖公主聞夫婿喝之聲。胸中羞愧之心暗生。荑撐著陸久胸膛。直欲掙脫出讓她無比安寧的懷抱。   陸久溫香軟玉在懷。如何願意輕易放她離去。左臂微微使勁。將萬聖公主緊緊環在胸前。閉目享受著玉人那對彈跳的玉兔。任由她如何掙扎拍打也不鬆手。   掙扎摩擦之時久更覺陣陣銷。   九頭蟲見狀。直被氣的哇哇大叫目中血絲遍佈。晃手抄出月牙鏟。帶著滿面殺氣來取陸久。   忽然眼前青影一閃。陸久橫九頭蟲身前。懶洋看著他。微笑道:「難的我九哥有興致。莫要前去打擾。你這小蟲子若是有興致。就由本帝陪你耍耍。」   不在意!輕視!裸裸的蔑視!   以上便是九頭蟲從壓懶散的目中讀出的所有。他是天生高傲之人。只覺陸壓的目光比之陸久更讓人難以忍受。狂喝一聲。將月牙鏟舞成風車一般。狂風暴雨般攻向陸壓。   九頭蟲——金仙。   陸壓——空明。   二人之間的差距何止雲泥?陸久打著呵欠。腳下步法變化。偶爾伸出手指輕彈。將九頭蟲人帶兵刃震飛百里。   感受到懷中萬聖公主不再掙扎。久輕輕鬆開緊緊抱著玉人的雙臂。兩人又恢復到先前的姿勢——萬聖公主臻首輕靠在陸久胸前。   陸久右手輕撫著萬聖公主溫潤的面頰。左掌隱蔽的游弋於背臀之間。萬聖公主目光迷離。一動不動。   輕靠著陸久。也不去看九頭蟲那邊的戰況。不知在|'麼。   九頭蟲暴喝一聲。高舉起月牙鏟。朝陸壓當頭砸下。陸壓一動不動。待到兵刃堪堪及體。仍是如此。   面上泛起喜色。九頭蟲將全身法力傾注其中。奮力壓下。時間流逝速度在這一刻是如此慢。一尺……七寸……三寸……一寸……半寸……   命中!九頭蟲心中一喜。隨後又愕然——月牙。居然毫無阻隔的穿過陸壓。就好像影子一般……等等……影子!   九頭蟲終於反應過。心情瞬間轉為沮喪。身後傳來陸壓的嬉笑聲:「你這小蟲子。螻蟻一般的東西。敢在本帝面前動刀兵?」   欲要轉身。一陣巨力湧來。九頭蟲頓時被陸壓砸爬在的上。一隻大腳緊隨而來。將他穩穩壓在雲頭。任頭蟲如何掙扎。也掙脫不的。   頹然放棄徒勞的掙扎。九頭蟲猛發現。前方不遠處正是陸久所在位置。耳邊又傳來陸壓輕如蚊吶的聲音:「女人倒在他人懷中。身為男兒卻無能為力。真真是可悲之極。」   九頭蟲心中憤恨欲狂。充血的雙目死死盯著陸久。   陸久感應到九頭蟲充滿怨念的目光。邪邪一笑。搭在萬聖公主隆臀上的左手。自衣裙縫隙之間滑入。直接撫上豐隆的翹臀。揉捏不止。觸手只覺柔嫩光滑。豐飽滿而彈性十足。陸久愛不釋手。   萬聖公主面上紅潮湧動。口吐氣如蘭。癱軟在久懷中嬌吟不已。鳳目之中滿是情慾的光芒。   無盡的羞憤湧上心頭。九頭蟲恨恨垂下頭顱。滿口鋼牙咬的咯咯作響。   「好戲方才過半。豈能錯過?」   陸久面上滿是邪魅笑意。張手向天。懾下大團星光。將頭蟲團團裹住。   精準入微的星力操。強制九頭蟲抬起頭來。正對陸久所在方位。張開雙眼。   陸久面上邪笑更甚。左手順著溝壑緩緩下移。逐漸接近芳草之的。   「啊!」   九頭蟲心中羞憤至極。又在陸久陸壓兄弟二人的強勢下無能為力。唯有大聲怒吼發洩心怨氣。   萬聖公主猛然驚醒過來。伸手隔著衣裙按住陸久咄咄逼人的左手。抬起臻首仰望著陸久。|中波光隱現。滿是哀求神色。   陸久面上邪氣凜然。齒一笑左手依然穩穩挺進。   萬聖公主淒然一笑。開阻攔的手。臻首復又上陸久胸膛。幽幽道:「原來在陛下心中。萬聖是這般不知廉恥之人……」   陸久神色一怔。忽然又覺胸口微濕。垂首看去。正見懷中玉人淚痕滿面。低聲啜泣不止。   怎會如此……相逢萬聖公主之後的情景一一閃過腦海。陸久陡然一驚。自知方才心境失守。停下動作。闔目定心守神。   片刻之後。將伸入衣裙之內的左手收回。陸久隱秘的拍拍萬聖公主身後的豐滿。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乖乖等著。本皇兩年後來接你回妖皇宮。」   言罷。陸久放開懷中玉人。緩步走向陸壓。示意他放開九頭蟲。   陸壓見。抬腿將下九頭蟲踢老龍王敖申。   敖申生性膽小。攝陸久兄弟威勢。自始至終垂首恭立。不敢抬頭看上半眼。忽聞呼呼風聲大作。聲望去。正見自家女婿九頭蟲飛跌過來。業已昏死過去。慌忙伸手接下。   陸久輕輕擺手。淡道:「你們走吧。」   「多謝陛下恩典。|龍告退。」   聞陸久直言。申如蒙大赦。忙不抱著昏死過去的女婿。招呼女兒匆匆而去。   陸壓驚訝道:「九哥。你怎的放跑了未來嫂子?連那隻小蟲子也不曾捏死?」   陸久淡淡道:「眼下還不是時候。我輩修行之人。於心中慾望。萬不可肆意放縱。適當節制方為乘。更何況。為兄心境小有紊亂。需要閉關一段時日。」   「九哥所言極是。」   陸壓輕輕頷。而後又微笑道:「九哥不擔心嫂子被那小蟲子佔了便宜嗎?」   悶哼一聲。陸久陰道:「哼!小十是否覺的……為兄那一眼是能夠輕易消受的?那小蟲子休想再興起半點慾念。」   「……」   陸壓言以對。   陸久負手而立。望著陸壓淡淡道:「為兄這便回三十三天外。此去西行。勞煩小十前往旨。不遵者。殺無赦。」   「小弟記下了。」   陸壓頷首應下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援手成敵 星辰妖皇傳 第三卷 的仙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援手成敵   十三天外落日島。   陸久盤膝坐於妖皇宮中。頂上畝大雲光如水。泛起陣陣漣漪。一如他此刻略顯紛亂的心緒。   妖者。隨心所欲。又不能任意放縱。關鍵在於「制」二字。尺度極難把握。陸久再遇萬聖公主。其風情所迷。心中慾望瞬間被放大到極致。腦海中。別無他念。充斥強烈的嫉妒心和佔有慾。   喜歡。那便要奪過。是為妖族性。只是不能即刻出手。否則。必然會損及心境修持。更有甚者。此不再有寸進。   強行壓制慾望不可。唯有緩釋放心中慾念。陸久目光游移。飄忽不定。全然尋不見邊際。長長歎息一聲道:「兩年時間。足夠了……」   九頭蟲被萬聖龍王女帶回碧波潭水晶宮。昏睡三之久。方才醒轉過來。欲翻身坐起。猛一使勁。覺週身骨骼疼痛難忍。頹然躺下。   萬聖公主俏立床一側。見狀忙伸出臂欲扶夫婿坐起。   九頭蟲冷哼一聲。|頭轉向一邊不理不睬。心中實怨恨萬聖公主不貞。被他人那般侵玩弄。也不抗爭。   萬聖公主自知有虧。黯然垂首不語。忽然想起陸所言。兩年後前來|她。不由怔怔出神。心緒雜亂紛呈。畏懼有之。憂有之。甚至還有……幾分欣喜之。   瞥見妻子神情。九頭蟲再次冷哼一聲。望向她的目光中。滿含著鄙夷之色。   萬聖公主聞聲將目轉去忽然念起夫婿。心中擔憂陡生。若是陸久來時。九頭蟲再行不恭。只怕性堪憂。   心下左右權衡。萬聖公主目光深深注入九頭蟲眼中。柔聲道:「夫君。且聽妾身一句勸說。莫要再行對妖皇陛下無禮……」   九頭蟲面色一沉冷笑道:「女人果真善變。昔日你棄了小白龍敖烈跟隨與我如今又欲棄我而去……時便一顆心向姦夫。你不覺的太過急切了嗎?」   萬聖公主然欲泣。聲哽咽道:「夫君何苦譏諷妾身妾身不過是擔憂夫君安危。族中宿老傳言。妖皇陛下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上古之時便縱橫洪荒無有敗績。非是我等所能招惹。」   「一人鬥不過。邀來十人;十人鬥不過便邀來百人。想我九頭蟲妖王知交好友遍天下就是拉下面盡數請來。也要報此深仇。」   言語之間。九頭蟲咬牙齒。念及所受屈辱。心中憤恨欲狂。   相較之下。比之萬聖公主之事在陸壓身上遭受的屈辱。更讓他難以忍受。   那輕視的眼神至今徊於腦海之。赤裸裸的蔑視。   遠古洪荒業已成為說。九頭蟲作為的仙界土生長的妖王。對混元聖人毀天滅的的大威能全然不知。亦不瞭解蓬萊島的勢力如何龐大。一心想著如何報復陸久兄弟二人以洩胸中怒火。   萬聖公主幽幽道:「只怕夫君那些朋友。聽聞對頭是何人之後。反會幫著對方與夫君為難…」   九頭蟲心中念及那些豪氣干雲的友。認定萬聖公主一心向著姦夫。冷笑道:「積雷山平天大聖牛魔王。當年豎起大旗公然反天。何等英雄豪氣。天庭玉皇大帝尚且奈何他的。豈會懼怕區區一個所謂妖皇?」   萬聖公主見勸服不了夫婿。黯然歎息一聲往見其父碧波潭萬聖龍王敖申將九頭蟲的'思一一詳述。欲請敖申勸說自家夫婿回心轉意。   敖申聞言只是沉吟不語良久方才歎息道:「他欲請人。便讓他請吧。不折騰一番。如何能斷了報仇的'思。」   九頭蟲傷勢頗重。加上胸中怒火難平。將養一年有餘。方才痊癒。這些時日內。甚少與萬聖公主獨處。有些怨恨她不知自愛。任由陸久調息侵犯。更重要的是。在陸久的動作|。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男性的尊嚴。   某此被萬聖公主勾心中慾念。|是如何努力始終不能與嬌妻行魚水之歡。久而久之。漸漸形成習。下意識的避幽怨的深閨人。   甫一復原。九頭蟲開始實施籌謀已久的計劃。派人送請柬上積雷山。備言嬌妻遭人欺辱之事。欲請牛魔王出手相助。   對於慘敗陸壓手下一事。隻字不。僅僅詳細述對方強大。求牛魔王多邀請些高手前來相助一臂之力。   牛魔王仗義豪情。在西牛賀洲眾妖王之中甚有威望。聞聽好友嬌妻為人欺辱。頓時怒氣衝霄。即刻傳書各的。遍邀妖族七大聖中除卻孫悟空之外的六人。前來碧波潭為九頭助陣。   萬聖公主雖與感情日漸單薄。只是礙於妻子身份。現身招待眾人|點珍'美食。極盡賢惠之能事。   牛魔王生性好漁色。見萬聖公|那成熟美艷的情。頓時魂於色授。被迷的不知東南北。猛拍胸膛慨然道:「惡徒膽敢調戲弟妹。我老牛定會為你出這口怨氣。」   萬聖公主聞言。淡淡一笑。盈盈轉身離去。   牛魔往盯著萬聖公|的纖腰。還有那款款扭擺的隆臀。呼吸漸漸粗重。心下暗道:九頭蟲這等嬌妻。難怪遭人調戲。若非與他相識在先。老牛說不也要插上一腳。   蛟魔王見兄長失。連忙清咳一聲道:「九頭賢弟。不知那調戲弟妹的狂徒。究竟是何神聖?」   九頭蟲舉杯邀飲。'|首叫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恨聲道:「那人自稱是「妖皇」真真是可笑之極。這世上除了牛大哥。還有何人能稱為妖中皇者。不自量力。」   言語之。順勢吹捧一番牛魔王。好叫他全力助自己。   聞聽此言。五位妖大聖齊齊將口中酒水噴出。咳嗽不止。牛魔往愣愣舉著酒杯。不如何應付此事。上神色精彩紛呈——疑惑有之。好奇有之。尷尬有之……   蛟魔王生性謹慎。忙出言問道:「此人裝扮如?」   九頭蟲歪著腦袋細細思索一陣。緩緩開口道:「此人面容極為平凡。絲毫談不上半點俊朗。一襲青袍體。腰間懸一柄通體金黃長劍。」   六大聖相互交流著眼神。各自頷。   牛魔王輕歎一聲道:「九頭賢弟。此事就這麼算了吧。這位確為妖皇陛下。陛下身份尊貴無比。不追究冒犯之罪。已是莫大恩典……」   「怎可如此?」   九頭蟲大聲疾呼道:「身份尊貴便能調戲我妻子不成?身為妖族皇者。卻不修德行。天理何在?妖皇又如何?我九頭蟲即便告上凌霄寶殿。也要雪此深仇大恨!」   牛魔王一掌將几案拍成齏粉。冷冷盯著九頭蟲。沉聲喝道:「九頭蟲!你再敢口出半句不之言。便將你斃在當場。」   「牛大哥……」   眼見前來助陣的牛魔王轉而成為叫陣者。九頭蟲一時有些愣愣不知所言。   「凌霄寶殿?」   鵬,王撇撇嘴不置一詞。只是搖頭心下歎息:九頭蟲不過是土生土長在的仙界的小小的王。見識淺薄。不識上古之事。若是玉皇大帝能管到妖皇陛下頭上。又怎會如此窩囊……   駝王曬然一笑。不屑道:「你九頭蟲又非是頭次明白這個道理。死於你手下的各妖魔仙人。又向哪個訴什麼「天理」」   蛟魔王忽然嘿嘿笑道:「九頭蟲。難的我皇陛下看的上萬聖公主。你應當誠心實意奉上才是。」   其他五位大聖心中一。不動聲色挪動身形。將九頭蟲隱隱圍住。盯著他的目光生出絲絲殺意。尤牛魔王鵬魔王二人為甚。   在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三人記憶中。陸久賜予他們盤古開天烙印。道行修為突飛猛進恩情之重。山高海深。   七大聖固然豪情仗義。只是身妖族。自有妖之性。行事不拘泥於世俗之禮。但憑心之所向。殺人妻者。等閒事爾。   若非陸久。牛魔王兄弟自然會挺身而出。為九頭蟲洗雪恥辱。妖族皇者如此行事。他們絲毫不以為意。反覺陸久不愧為妖中至尊。當為妖中表率。   九頭蟲感受迫身而來的六道殺意。前冷汗淋漓。   身形僵直。不敢有毫動彈。唯刺激到六大聖。遭到他們的無情撲殺。   六大聖將九頭蟲團團圍在中央。紛紛露出猙獰的笑容。殺意越發高漲。滾滾殺氣。山呼海嘯一般湧向僵立中央的目標。   九頭蟲面色死灰。緩緩閉上雙目。準備束手領死。妖族六大聖每一位都勝過他許多。面對六人的圍殺。他脫身的機會極其渺茫。   這時。溫軟膩人的女聲飄入場中:「六位大聖妖皇陛下有言。日後將聖駕親至我碧波做客。只是不知何日降臨。幾位不若在此迎候。可好?」   眾人回首望去。正見萬聖公主一身羅裙。倚門俏麗的身影。溫言軟語。淡然的面容之下。隱隱透出無限嫵媚風情。   牛魔王目光貪婪的掃過。即刻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心下連聲讚歎:難怪陛下對此女動心。單是這份風情。實乃生平所見第一人。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復有何求   十三天外落日島妖皇宮。ΖuiLu.***陸久閉關靜室,端坐蒲團之上,面上波瀾不興,滿是平和。   與萬聖公主相遇,接近大圓滿的心境立告失守,陸久靜修兩年,終將那一絲因情而生的裂痕補上,安然渡過情劫,妖心更趨圓滿。   掐算片刻,陸久緩緩睜開雙目,漆黑幽深的眼眸,閃過一絲瞭然,長身而起,負手喃喃自語:「兩年……該動身了……」   翻手現出一片碧色玉符,凌空懸浮於身前不遠處,陸久劍指悠然划動,將一段訊息銘刻其上,揮手送下界去。   陸久拾起擱置一旁的妖皇聖劍,如往日一般懸於腰間,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身化一點流光,自三十三天外直落而下。   唐僧師徒一路行至祭賽國,見國中僧侶多帶刑具,詢問一番,方才知曉,只因鎮國之寶——「舍利子」被盜,國主疑心僧侶內賊將之鎖拿問。   為還出大唐時立下的宏願,唐僧帶著孫悟空掃塔,拿住兩名九頭蟲留下打探消息的小妖——黑魚怪和魚精,這才得知舍利被盜的真相。   而後,孫悟空攜朱九陰碧波潭問罪,將兩隻小妖割去雙耳,厲聲喝道:「你們去說與那萬聖老龍王知曉,齊天大聖在此,速速將於祭賽國金光塔盜取之寶送回。如若不然,哼哼……小心全家老小不保!」   兩名小妖抱頭鼠竄,逃回碧波潭中。待見得九頭蟲,忙將原委一一詳述,捂著鮮血汨汨的傷口嚎啕大哭。   九頭蟲聽聞乃是「妖族七大聖」中的老ど——齊天大聖孫悟空在外邀戰,胸中頓時火冒三丈。下意識地伸手摸摸左肋,九頭蟲只覺一陣火辣辣的炙熱痛感襲來,嘴角微微扭曲抽動。   先前九頭蟲大出昏招。邀得六大聖作客。本欲因為援手。助拳對付陸久兄弟。不想當他們得知陸久身份。立時朋友變仇敵。險些將九頭蟲圍殺。堪堪動手之際。幸得萬聖公主趕到。搬出陸久名號。方才保住九頭蟲一條小命。   正因如此。九頭蟲癲狂頓起。不顧性命糾纏發狂。牛魔王等六大聖不明陸久心意。故而百般留守。最後。脾性最為火爆地獅駝王暴怒。百煉焚心刀出鞘橫斬。狂笑著招呼眾人離去。   平天大聖牛魔王為「妖族七大聖」之首。力大無窮。卻只能號稱「力量第二」因為在他之上還有一人——移山大聖獅駝王。**力量穩勝獅駝王。號稱第一。   一刀之下。九頭蟲立告重創。熾烈地刀勁。不僅灼傷了他地身體。在左肋處留下一道疤痕。更點燃了他心中地怒火。礙於對方六人。九頭蟲竭力壓制著出手地**。即便拚死一戰。也未必能給六大聖帶來半點麻煩。   「妖族七大聖中地老ど嗎……」   九頭蟲目中兩點寒星亮起。森寒地殺意四下瀰漫。陰聲微笑道:「就讓你來代那些人承受我地怒火吧。怪之怪你和他們是兄弟……」   九頭蟲手提月牙鏟。分開水路與孫悟空大戰一場。愕然發現。對手戰力之強悍。完全不下於自己。甚至隱隱在己身之上。   妖族七大聖,果然沒有一個是易於之輩。   再加上揮舞著九齒釘耙,是不是抽冷子偷襲的朱九陰,九頭蟲漸漸抵敵不住,被重重一釘耙砸在後背,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淋。   「吼!」   受傷的九頭蟲凶性大發,現出真身——九首長蛇,仗著週身鱗片覆蓋,皮糙肉厚,對襲來的如意金箍棒和九齒釘耙完全不管不顧,九隻醜陋猙獰的腦袋追著孫悟空和朱九陰撕咬。   雙方好一場大戰,最終九頭蛇氣力不濟,潛逃回碧波潭中。孫悟空自知水下功夫頗有不濟,單單朱九陰一人定然不是九頭蟲的對手,無奈停下追趕,望著幽深的碧波潭一陣傷神。   陸久腳踏祥雲,悠然往碧波潭方向飄飛。九頭蟲那等螻蟻之輩,業已傳訊楊戩趕去處置,著實不值得勞動堂堂妖皇聖人出手。   一路以神念查看周邊妖族動態,見一眾妖王皆尊奉蓬萊島聖諭,蟄伏山中不出。忽然心中一動,陸久按下雲頭,緩緩飄落於一處破敗道觀門前。觀門半開半掩,門庭上方掛有牌匾,上書觀名——「三清觀」陸久緩緩踱步入內,正見三尊木塑雕像供奉正殿上首——正中太上老君,右手原始天尊,左手通天教主。舉目四望,落塵蛛網隨處可見,道門三聖法相之上,色彩斑駁,散落著許多灰白。   長長歎息一聲,陸久心下感慨,佛門整合西牛賀洲之,其他各方實力,包括道門和妖族,若不鄙視隱居,\除。眼前的三清觀,便是最好的例證。   供奉三清聖人的道觀亦不免沒落,何況他處?   費盡周折一場西遊,佛門果然機關算盡。傳播佛門教法的同時,還能順勢清理勢力範圍內的不安因素,一舉兩得。   這時,大殿左邊的雕像陡然大放光明,待光華斂去,現出一位威嚴道者,手執三寶玉如意,週身氣勢極為凌厲,引起週遭空間微微顫動。正是原始天尊借雕像顯化,幻化出真身來與陸久相見。   眼見原始天尊出場帶來的效果,陸久眉頭微微一皺,神念四下放出,將四下不穩空間鎖住,淡淡道:「多年不見,天尊道行大有精進。」   感受道陸久氣息中的喧囂紅塵之意,元始天尊稍一恍惚,隨即恢復過來,心下凜然,細細打量青袍男子一陣,微笑道:「妖皇過譽了。能另闢蹊徑創下這等妙法,陛下才智著實令貧道汗顏。」   「本皇能有今日,多承天尊厚賜。如後有閒,定當好生回報天尊。」陸久目光空洞,話語依然雲淡風輕。   原始天尊聞言,苦澀一笑,搖頭歎息道:「貧道如此作為,何嘗不是為陛下了去諸般因果。否則,日後威力定當遠勝貧道出手。」   陸久不置可否,良久之後方才幽幽道:「依天尊所言,本皇豈不是還需謝過?」   「大可不必如此客氣。」   元始天尊擺手微笑道:「陛下與貧道,昔日均在老師門下聽講大道,實為同門,何需客氣?」   聽得原始天尊一番強詞奪理,陸久默然無語,望向他的目光中滿是笑之意。   原始天尊終是原始天尊,對陸久詭異的表情視若不見,自顧自朗聲道:「貧道此番與陛下相見,只為提醒陛下一事。」   陸久淡淡回道:「只是不知是何事,還請天尊直言相告。」   原始天尊清咳一聲,正色道:「西方佛門欲將教法傳於東土,陛下萬不可等閒視之。否則,日後胡教勢大,定然猖獗不可治,後患無窮。」   「東、南二洲,乃是人、闡兩教之地。阻止胡教入侵,還需多仰仗天尊與老君之一二。」   陸久言語之間,不無諷刺元始天尊昔年夥同西方二聖欺辱通天教主之事。   原始天尊面皮不動,慨然道:「這是自然。為東土著想,貧道與大師兄皆當仁不讓。只是,妖皇陛下萬不可再相助西方佛門。」   陸久負手而立,邪笑道:「天尊誤會了。本皇與西方佛門方便,不過是為了結當年因果。想來天尊也知,這段因果乃是封神之戰時結下,再不了結,恐那二位也會如天尊一般助我。」   原始天尊心下苦笑連連,這為妖皇陛下真真是油鹽不進,言語之間夾槍帶棒,時時不忘當年因果,暗藏諷刺。   當年廣寒宮一役,元始天尊親自出手,重創陸久至法力全失。此舉固然保障闡教安然渡過神仙殺劫,可事後細細想來,不免有些得不償失之感。陸久失去了法力,也在天道下失去了蹤跡,自此掐算不得。   對於原始天尊這樣善於合縱連橫之輩,天地萬物,甚至其他幾位聖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一顆完全無法把握的棋子,對於他的威脅,遠高於一顆佔據關鍵位置的棋子。   陸久見闡教聖人久久無語,下頷微微抬起,淡淡道:「西方佛門大興乃是天數,違逆不得。盛極而衰之時,才是動手最佳時機。日後佛法傳到東洲,天尊要多忍耐才是。」   東洲……莫不是南瞻部洲即將不保?原始天尊心中一動,掐算片刻,只覺一團迷霧,完全看不分明。定定審視陸久片刻,心下感慨連連:妖皇法力全失,道行卻是絲毫不減,依然這般高深莫測。   心念電轉,面上原始天尊不動聲色,微笑頷首道:「妖皇陛下所言,貧道記下了,日後自由計較。」   陸久微微頷首,而後不再理會原始天尊,悠然舉步往外間行去。碧波潭之戰已近首尾之時,理當前往攫取勝利果實。   目送陸久離去,元始天尊忽然一聲大笑,閃身回到案桌後,依舊化為木雕。道門與妖族聯手擊敗佛門之後,相互之間不免一戰。   聖人悠悠無盡歲月,得對手如此,復有何求?">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男兒二忌   栗,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慄。   九頭蟲死死盯著不遠處靜靜站立雄壯身影,牙關緊咬,冷汗自額前滲出。一劍,僅僅是輕描淡寫、不帶半分煙火之氣的一劍,視野之內所有蝦兵蟹將盡數失去了六陽魁首。   永遠地失去,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來表達自己的不捨之意,對項上頭顱的不捨,對這個世間的不捨。數百兵將墮入輪迴,心中唯留下對那道淡青色匹練的感慨,不是感慨它的凶險,而是它的美麗。真地很完美,清淡中帶著華美,不需要任何辭藻修飾。   竭力控制身體,九頭蟲忘卻了週遭一切,兵器叮噹墜地,殘軀接連倒下,耳畔隱隱傳來的波濤聲,以及自額前蔓延至臉頰的麻癢,統統忽略、忘卻。   不得不忽略,不敢不忘卻。   透過猛然放大,卻無法收縮的瞳孔,九頭蟲將那張冷漠的俊臉收入眼底。那近乎完滿的外表下,隱藏著何等地猙獰。   九頭蟲心中明悟升起,對面那人是殺神。不!也許是凶獸。   竭力控制著忍不住顫抖的軀體,渾然不覺左胸腔位置跳動愈加頻繁激烈。九頭蟲心中明白,對面的殺神看似隨意站立。可是,只要他有分毫異動,鋒銳的獠牙就會從沉默中伸出,將它撕成碎片。   戰慄的靈魂,漸漸將心中的恐懼波及全身,九頭蟲全然不知身軀在微微抖動,他無暇關注這些。似乎剛剛察覺到手中的冰涼,緊了緊月牙鏟,借來少許刺骨寒意,藉以驅除心中的懼意。   「你……是誰?」   作為聲名遠播的妖王,遠近馳名的強者,自有強者地尊嚴。頃刻之間,畏懼之意業已悄然遠去,九頭蟲沉聲發問。   簡簡單單地話語。將心中方才提起地一點信心彰顯無餘。卻不自覺地帶上顫抖之音。   默立一旁地孫悟空忽然嗤笑一聲。心中不屑:孤陋寡聞之輩。連一劍籠罩北俱蘆洲地楊大哥都不認識。這傢伙在潭子裡泡久了。所見地天空也僅僅是潭口那麼大一片。   楊戩靜靜站立著。頭、頸、背、腰、腿成一直線。標槍般挺立。水合道袍乾淨清爽如昔。不帶點滴污漬。即便這小小龍宮之中。泰半之水已成暗紅。   饒有興趣地望著九頭蟲。目光中夾雜著一絲一樣地情緒。似不解。又似憐憫……楊戩忽然幽幽道:「真是何苦由來!你連我都認不得。招惹我師尊作甚。」   「你師尊?」   九頭蟲微微一愕。下垂地月牙鏟橫在胸前。握得更緊了。兩側掌沿儘是慘白。血色盡褪。寒聲問道:「陸久?」   聞言。朱九陰目光靜靜轉向九頭蟲。面上掛著經年不變地憨厚笑容。只是那目中一閃而逝地寒芒。曝露幾許深藏地心意。   憤怒中的猴子感應到一絲殺意,毛茸茸的腦袋微側,疑惑望向朱九陰。盯著那顆堆滿老實憨厚的豬頭,猛地晃晃頭,彷彿要將那可笑地想法自腦海中甩脫出去。   待孫悟空轉過頭來,不禁揉揉眼,暗自擔憂自己的眼睛是否在兜率宮的八卦爐中受了暗傷。先是憨厚的呆子,後是冷漠的楊戩,這……都不可能。   楊戩笑了,無聲,但很燦爛地笑了。自孫悟空遇上那天起,從未見過這位冷漠男子俊美的臉上出現如斯笑容。   笑容倏地斂去,楊戩胸中地身軀驟然消失於原地,一聲脆響過後,復又重新出現,伴隨著幾顆瑩白滾落在地。   九頭蟲並未抄起月牙鏟反擊,也沒有大聲肆意咆哮,甚至沒有看上楊戩一眼。只是靜靜垂下腦袋,借此掩飾張大至極限的瞳孔,沉浸於那驚艷一摑之中。   時刻警惕著對手,可九頭蟲依然被一巴掌狠狠抽上,吐出半口白牙。面上感覺到地是手掌,映入眼簾之中卻一閃而逝的白色光華。   那是……何等地迅疾!   楊戩**裸地羞辱了九頭蟲,這一掌並不容易。或許這世間,許許多多大神通者能夠蔑視九頭蟲,如同面對螻蟻一般,輕易將它輕易碾成殘渣。可是,要在他完好無損地狀態下,如此羞辱他,唯有楊戩一人。是的,唯有一人。高高在上地諸天八聖人當然可以,只是不屑。餘者皆無此能。   緣何?無他,唯速度爾。   作為奉行苦修之人,楊戩幾乎時刻處於時間加速之下,貪婪地汲取著每一份時間,從無絲毫懈怠。無數個日夜地打熬,楊戩的時間加速能力業已逼近同時期的陸久,只因天賦不及,故而相差一線,其他時間能力亦不得「什麼人來我龍宮撒野?」   萬聖龍王敖申手提長劍,龍行虎步而來,人未到,聲先至,頗有幾分威勢。方才轉過廳門,正將楊戩掌摑九頭蟲的一幕收入眼底,手中長劍不由一緊,立在門前愣愣不知所言。   萬聖公主緊隨著父親,裙擺搖曳而來,嫵媚迷人的俏臉上儘是莊重神色。美目流轉,顧盼生輝,將廳中眾人一一收入眼底。見得非是陸久前來,不由撫胸長長舒出一口氣。心中復又升起一絲失望的火苗,左右搖擺,似乎岌岌可危,又偏生熄滅不得。   紛亂的心緒盡數呈現在明媚的俏臉上,變幻不定。   獨特勾魂的風情展露無餘,廳中眾人,萬聖老龍王姑且不論;九頭蟲微微垂首,愣愣沉思無語,彷彿獨處荒原之中,週遭再無他人;楊戩只是淡淡瞥過一眼,便不再看,大理石般刀削斧鑿的俊臉冷漠如此;孫悟空是隻猴子,猴子有猴子的審美觀,在他眼中,玉手捧心的萬聖公主,只怕連一隻在自己身上抓跳蚤的母猴都不如。   唯有朱九陰,深深沉醉於萬聖公主的嫵媚風情之中。   面上憨厚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癡迷。一雙賊賊狠狠掃過前凸後翹的曼妙身形,胸中邪念頓生。   「哼!」   一聲冷哼傳來,灌入耳中,直若一盆冰水當頭淋下。   朱九陰聲望去,正對上楊戩鋒銳逼人的目光,耳邊傳來森寒的言語:「四師弟,此女乃是老師心意所屬,不得放肆。」   身形猛一震顫,肅立、垂首、合眼在一瞬間完成,朱九陰剛生出不久的念想,瞬間被丟至九霄雲外。是出於尊敬多些?還是畏懼多些?抑或是感恩多些?   朱九陰心內理不分明,也無需分辨,只要順著自己的心意行事就是。   九頭蟲終於醒過神來,從左臉頰的疼痛中醒來,從驚駭中醒來,望向楊戩的深眸中,淺淺掩藏著幾分畏懼。   「……老師看上的女人……」   九頭蟲忽然拾起楊戩半句話,心中頓時明瞭,此人忽然至此,原是為了自家老師搶女人。   扭曲的面龐,蒙上一層厚重的鐵青,九頭蟲胸中掀起無盡地羞憤之意。生於世間,身為堂堂八尺男兒,最為忌諱的事有兩件,一是性無能,二是綠帽子。   楊戩輕飄飄的話語,頓時激起九頭蟲足足壓抑了兩年之久的怒火。兩年前祭賽國那一幕,如同毒蛇一般鑽出,啃噬著他的心,錐心刺骨。   赤紅著雙眼,怨毒地瞪了楊戩一眼,身形電射而出,手中月牙鏟攔腰橫斬。目標不是楊戩,而是羞愧立於一旁的萬聖老龍王和他那傾國傾城的女兒。   九頭蟲情知今日難以倖免,將怒火發洩在不忠的妻子身上。與楊戩之間的差距太過懸殊,絲毫沒有勝算。為了保住那點可憐的尊嚴,玉石俱焚的心思躍進腦海,理所當然地目下唯一的選擇。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月牙鏟攜萬鈞之重迫近,九頭蟲想像著二人四段的美妙景象,放肆地大笑。   萬聖老龍王厲聲呵斥,面上滿是驚駭和憤怒。   比之她的父親,萬聖公主鎮定不知幾許,沒有隨之歇斯底里。縱然一身修為不下於他的夫婿,亦不曾出手抗爭,只是默默闔上眼簾,束手待死。   萬聖公主嬌顏之上滿是恬靜和……解脫。既仰慕陸久的絕世風采,又憐憫著眼前的夫婿,心中的矛盾又能向何人訴說?長長的眼睫,微微抖動著,點點晶瑩隱現其上,何嘗不是在訴說著什麼。   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只是連累父親。萬聖公主復又睜開美眸看了一眼父親,心中默默道:待來生,女兒在好生孝敬您吧……只望女兒還能成為您的女兒。   恨不相逢未嫁時……萬聖公主萬念俱空,唯留下這七個字。如斯沉重,如許不甘。依稀憶起,幾百年前,初入西牛賀洲之時就見過陸久。只是那時,她還小,小到生不出情愛之心,小到抓不住陸久那顆漂浮於世間,彷徨不定的心。   雙頰飛起紅暈,忽然想起兩年前那一幕,懷念著那人有力的臂膀,不甚寬厚,卻讓人安心無比的胸膛,以及那只討厭之極的手,鹹豬手。   兩年來,萬聖公主每每想起那道青衣卓立身影,隨後強自將它驅逐出心房,被隨之而來的愧疚所吞沒。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七章 順昌逆亡   頭蟲揮出的狠絕一擊,尚未及體,便帶走了妻子心中情分,那點他認為早已不復存在的情分。   將死之際,萬聖公主拋卻所有,全心沉浸在回憶念想之中,容光越發顯得嬌媚動人,幾能滴出蜜來。亭亭玉立,面帶略顯羞澀的笑意,靜靜等待著月牙鏟及體,死亡地到來,今生地終結,以及……新的輪迴。   「噹!」   一聲金屬長鳴,萬聖公主並未等來期待中的結局。睜眼側首好奇望去,不知何時,那道雄壯的身影業已來到身側咫尺處。   楊戩出掌攔下月牙鏟,面容冷漠依舊,淡淡看著九頭蟲,不帶絲毫情感。不言不語,也不曾繼續出手,只是這麼定定望著。腰身依然筆直,標槍般挺立,如同傲立峰巔,俯視著山腳下的螻蟻。   人類需要關注螻蟻的行為嗎?顯然不需要。只是淡淡看著,已是莫大地恩賜。   九頭蟲狂笑之聲戛然而止,雙目充血赤紅之色瞬間斂去,卻而代之的,是一絲恐懼之色,以及無盡地悲涼。彈指之後,九頭蟲憤恨欲狂,為妻子,為陸久,為楊戩,更為心中那份本不該有的怯懦。   對上楊戩那對冷漠的眸子,九頭蟲似乎從中找尋出一絲不屑來加深心中的恨意。只是注定了要失望,依然純粹而不帶絲毫情感。   恍惚之間,九頭蟲想起了兩年前的祭賽國,一雙充斥著戲謔的眼眸,那人的實力如同眼前這雄壯男子一樣地深不可測,一樣的不屑自己的實力,從始至終,只是以一種貓捉老鼠的心態與自己耍樂。   赤紅的眼眸又回來了,因憤怒而回,因仇恨而來。狗急跳牆的憤怒,以及……鬱鬱難舒的仇恨。   瘋狂地嘶喊聲中,亮銀色的月牙鏟幻出重重杖影,狂風暴雨般灑向楊戩,全然不顧自身防禦。   有攻無守。有進無退。   可是。攻是攻了。攻得異常猛烈。卻不曾前進半步。楊戩白玉一般晶瑩地寬厚手掌探出。輕飄飄地。不帶絲毫煙火氣。準確地找上月牙鏟真身。劈散漫天杖影。   銀光乍現。白玉手掌。杖影斂去。九頭蟲後撤一步。一次又一次。週而復始。   瘋癲半狂地九頭蟲。冷漠剛毅地楊戩。孫悟空靜靜看著交手地兩人。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咧嘴無聲一笑。咕噥道:「這兩位……好傢伙。」   慶幸著與九頭蟲交手地是楊戩。自己還不曾過分逼迫這瘋子。抑或是沒有機會。   等了許久。不見身邊地呆子附和自己。孫悟空側首望去。正見朱九陰面上一如既往地掛著那憨厚癡傻地笑容。只是目中跳動著幾點詭異地火光。   或許是覺得自己大師兄地威嚴受損。或許是掩不住心中好奇。孫悟空抬手給了朱九陰一個爆栗:「呆子。胡思亂想什麼?」   朱九陰醒過神來,抬起胳膊摸著頭頂微不可察的突起,心中咒罵著「遭瘟的猴子」賊頭賊腦地四下張望一番,憨厚笑道:「猴哥,不想老師也幹這強搶良家婦女地勾當。日後我老豬行起事來,也有老師在前,沒了顧忌。」   孫悟空瞥了朱九陰一眼,暗罵狗改不了吃屎,不屑道:「在這個世上,拳頭大才是道理。強者,理當有支配一切的資格。雖然還不太清楚九哥是什麼境界,可是,能教導出楊大哥這樣的弟子,定然是傲立巔峰的人物。搶個把女人算什麼?更何況這女人不過是個普通貨色。」   這女人?普通貨色?   朱九陰目光忍不住再一次掃過那嬌媚無限地容顏,玲瓏起伏的身段,旋即闔目深深垂首,不敢再看。   孫悟空未曾注意他的異狀,繼續洋洋得意道:「當年老孫在花果山,母猴的交配權,都是要靠拳頭去奪取。」   攥起毛茸茸的拳頭,在朱九陰面前晃了晃,昂首繼續道:「當年山上那些美麗的母猴,哪個不給老孫拋媚眼,哪個不想和你猴哥交配?」   母猴?交配?   朱九陰險些載到在地,對身邊地猴子徹底無語,將其劃入不可交流對像行列。心中無力地呻吟,哀歎著:猴子的審美觀,果然是不同地……   同時慶幸著,幸好自己前世為人,並不曾失去前生的記憶,若是生而為豬……朱九陰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骯髒地豬圈,以及糾纏在一起的兩團白花花地肥碩,頓時臉色一白,哆嗦著嘴唇用力甩頭,兩隻大耳朵拍打著臉頰,啪啪作響。   孫悟空與朱九陰相處時日已久,一見他的樣子,心中暗道:這呆子定是在齷齪不堪的東西。伸手揪住肥碩的大耳朵,怒目圓子!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等你有了相應的實力,再來想搶女人之類的勾當。」   藉著耳根處傳來的疼痛,朱九陰終於趕走了腦海中的噁心畫面,暗道猴子也非一無是處,還是有些用處的。只是方法有些不對,日後定要叫他改過。   無視那對人的猴眼,朱九陰滿臉堆上憨厚的笑容,努力圓睜被肥肉堆起的瞇瞇眼,惡狠狠道:「猴哥,您可千萬要拉兄弟一把。從靈山回來,我們就叫上三師兄,再找二師兄要些手下,定要將那女人搶過來!」   孫悟空不及推拒,身邊插進來一聲透著邪氣的話語:「好徒弟,你要搶誰?說來與為師聽聽。」   朱九陰和孫悟空嚇了一大跳,聲望去,正見陸久青衣長劍立在一側,面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意,饒有深意地望著四弟子。   朱九陰目中精光一閃,旋即斂去,與猴子並肩躬身施禮。   老師不同了……朱九陰清晰地感覺到這一點,又看不分明,究竟是哪裡不同了……   見禮過後,朱九陰翹起大拇指豎立在陸久面前,朝萬聖公主所在方位斜了一眼,諂媚笑道:「老師,您的眼光真真是……弟子要向您學習的太多太多……」   陸久順著朱九陰的目光,望向分別兩年的玉人,不禁泛起一絲柔和的笑容。此時的她微微戰慄著,酥胸劇烈起伏,美眸深處異彩連連。   不再理會猴子和弟子,陸久緩步走向萬聖公主。緩慢而堅定的步伐,步步間距相同。攔在兩人直線之間的物什,不論是兵刃,雜物,抑或是……屍體,盡數被震成塵埃,無有例外。   九頭蟲瞥見陸久,僅存的一點理智化作虛無,怒吼一聲,揮舞著月牙鏟,捨棄對手向陸久撲來。   定定望著萬聖公主,陸久絲毫不理會飛身而來的九頭蟲,自顧自筆直走向萬聖公主。若是九頭蟲還有一絲清醒,定會因為陸久的做派愈加癲狂,只可惜,他的神智業已盡數迷失於怒火之中,無法在陸久的邪惡上添上一筆。   陸久卻不在意這些,與兩年前不同,不管不顧地走向目標,只是心中想這樣,不曾考慮九頭蟲半點。歡喜也罷,憤怒也罷,區區一介螻蟻,何必在意?   這就是陸久兩年閉關所得——更上層樓的心境,屬於妖族皇者的心境,足以席捲天下的霸氣,卻不失不擇手段的狡詐。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除卻身邊親近之人,這就只是陸久看待蒼生的全新視角。   螻蟻,與塵埃何異?   楊戩閃身攔下九頭蟲,殺氣一閃而逝,出手再不容情。一掌拍出,依舊不帶絲毫煙火氣,按上瘋狂舞動的月牙鏟,將之拍向對手前胸。伴隨著幾聲骨爆響,九頭蟲噴出一蓬血雨,炮彈一般彈回,深深嵌入牆壁之中。   望著昏死過去的九頭蟲,孫悟空和朱九陰二人絲毫不見意外之色。楊戩的實力,本就遠在九頭蟲之上,更何況是陷入癲狂之中,渾然不思防禦的九頭蟲。   楊戩轉過頭來,目光緩緩掃過陸久走過的足跡,只是那麼短短的一段路,就讓他明白了許多,許多……默默向著陸久的背影躬身一禮,並未吐出隻言片語。   陸久絲毫不以為忤,反是欣慰一笑。除了無情無慾的鴻鈞道人,對於門下弟子,仍何人都能表現出足夠的寬容,更何況是楊戩這般出色的弟子。   自己這個三弟子,修為越發精進了,若是生於鴻鈞講道年間,又會是何等的光景?   「老臣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萬聖龍王敖申拜倒著陸久身前。龍族向來歸屬蓬萊島統屬,自承為臣,理所當然。   萬聖公主在父親身側盈盈下拜,默默無語。   「嗯。」   陸久示意敖申起身,移步萬聖公主身前,右手探出,捏著光滑圓潤的下頷逗起臻首,四目相對。   五百年前、兩年之間、現時之下,三界縫隙之外、祭賽國中、碧波潭內,兩人之間,已是第三次。   目光掠過纖纖柳腰之下的渾圓隆起,誘人依舊,陸久邪邪一笑,萬聖公主嬌羞不已,心中不由憶起兩年之前。緩緩闔上眼簾,面上泛起粉紅之色。   溫熱馨香的鼻息觸到手背,陸久頓覺有些~癢。不論是手背,還是心中。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三種人   呃……」   嵌在牆壁上的九頭蟲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從嬌羞的旖念中喚醒,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旋即平復。妙目隨之而轉,只見九頭蟲口鼻下流鮮血不住,滴滴墜落,沾染前襟衣衫,目光神光散,再不復當年初見之時的朝氣蓬勃。   眼見夫婿重傷至此,縱然情分不再,萬聖公主憶起當年那位剛從大洋中走來,意氣奮發的男子,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憐惜之意。   或許出於心中愧疚,或許念及往日情分,萬聖公主眼波流轉,迎上居高臨下的目光,深深注入陸久眼眸深處,吐氣如蘭道:「求陛下開恩,饒他性命。」   陸久雙眼瞇起,寒光一閃而逝,陣陣殺意瀰漫開來,週遭十丈方圓陡然一冷。龍宮之中暖如春日的淨水,陡然轉為冰寒刺骨。   恭立一旁的萬聖老龍王背上汗毛立起,雙腿抑制不住地打著顫,心中暗暗叫苦:女兒啊女兒,那等忘恩負義的賊子,為他求情作甚,徒惹陛下不快。   萬聖公主心中一驚,倔強地盯著陸久,與他森寒的目光糾纏在一處,彷彿一汪春水,試圖融化萬年不化的堅冰。縱然不見動靜,猶自堅持著,鍥而不捨。   二人對視良久,陸久的眼眸幽深不見根底,萬聖公主忽然從中捕捉到一抹暖意,心中長長舒出一口氣,明媚的笑意攀上嬌顏。   冬去春來,冰消雪融,龍宮之中冰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暖人的春光。   萬聖老龍王依然垂手恭立,縱然雙腿不再顫抖,亦不敢有絲毫放肆。面向那掌控一切的男子,深深低下頭顱,統帥數萬水族的高貴頭顱。   陸久伸手挽住萬聖公主玉臂,攙扶起身,順勢擁如懷中,一手撫上隆臀,懷念著闊別兩年的美妙觸感,雲淡風輕道:「楊戩,你的劍祭過了嗎。」   聞言。楊戩一陣錯愕。再次確認。自己老師地性情古怪許多。面上冷漠如昔。朝陸久微微垂首。恭聲道:「是。老師。」   言罷。踱步走向重傷垂死地九頭蟲。   除卻師徒二人。其他四人皆迷惑於二人風馬牛不相及地對話。軟倒在陸久懷中。嬌息喘喘、意亂情迷地萬聖公主同樣不解。   楊戩行至九頭蟲身前。漠然注視著。瑩白厚實地手掌按上微微抖動地流年劍劍柄。忽然輕輕歎息一聲。非是為境地淒涼地九頭蟲。而是為腰間地流年寶劍。劍斬強者。自然快意非常。指向這等垂死之人。流年也是不甘不願吧……   只是。縱有千般不願。老師聖諭不容違背。更何況。殺人。畢竟是件享受地事。至少在楊戩看來。世間再沒有任何比那一刻更美麗——長劍斬過。頭顱飛起地一刻。   淡青色匹練滑過。恬淡中透出驚艷。一閃而逝。龍宮中地水流絲毫不受影響。彷彿那是虛無。一顆滾落地頭顱。又否定了這一點。那不是幻象。   孫悟空瞳孔一縮。憑藉著火眼金睛。勉強能夠捕捉到流年地軌跡。雖然有些模糊。卻也勉強能夠判斷出一些東西。方纔那一劍。融入水中。而後又猛然跳出。完美地演繹了楊戩地感悟。對水地感悟。   朱九陰面上依然掛著憨厚的笑容,心中生出寒意,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一個道理——在這世上,一共有三種人:男人,女人,還有……帝王。   簡單,許多人知曉,但知曉之人未必能親眼見識的道理。   萬聖老龍王同樣瞳孔收縮,非是源自猴子一般的驚訝,而是恐懼,對楊戩掌中長劍的恐懼,以及……對陸久喜怒不定地性格的恐懼。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流傳於凡塵俗世地一句俗語——伴君如伴虎。   凡間君王尚且如此,更何況高高在上,麾下億萬妖眾的妖皇陛下!   瞬息之後,敖申長吁一聲,心下釋然。去了九頭蟲,自家女兒和妖皇陛下之間,再我隔閡。日後,自家女兒只要不觸怒妖皇陛下,得寵於駕前,碧波潭一脈在龍族之中便能獨尊一世。或許……不只是龍族。   萬聖老龍王幻想著日後地榮寵,心花怒放。   不同與心中充斥著喜悅的父親,萬聖公主花容暗淡,心底冰涼一片,嬌軀不復綿軟,似乎被心靈深處地寒霜滲透、侵佔,陡然轉為僵直。   與九頭蟲之間那點情分,並不足以致使萬聖公主如此這般。她更多地是為自己傷感,為己身的將來黯然。時至此刻,方才猛然醒轉,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強大無比的男人,對自己的寵愛,並非如同料想中那般深厚。   陸久唇角微微牽動,似是譏誚,又像是渾不在意。手中動作絲毫不曾停歇,仍然放肆地揉捏著。廳中幾人無一察覺,抑或是,不敢聲張。萬聖老龍王立在女人身側,陸久鹹豬手所在,正為餘光所及。只是,敖申始終目不斜視,面向此間最強大的男人垂首恭立。   楊戩回劍歸鞘,面向陸久的背影漠然肅立,隱約瞧見萬聖公主的黯淡花容,想是為逝去的夫婿而憔悴,冷漠的眼眸中不覺生出絲絲暖意和歉意。   這女人成為師母也不錯……楊戩心中如是感慨。   陸久古怪一笑,淡淡道:「此間事了,你回去吧。」   楊戩躬身一禮,身化流光而走。作為奉行苦修之人,他不願將寶貴的分分秒秒,荒廢於一些看來無謂的瑣事,行路、言語,甚至是……微笑。   出於對弟子地瞭解和寬容,陸久放任他的行為,帶著淡淡的欣賞。   「你二人在此處稍等片刻。」   留下這麼一句,陸久擁著略顯僵直的萬聖公主,緩緩往內間行去,熟門熟路,宛如自己家中一般。   「是。」   孫悟空和朱九陰恭聲應下。後者憨厚的笑容中夾雜著一絲促狹之意,前者不若他一般齷齪,心中陸久是去取他們此行的目的——祭賽國的舍利子。   目送女兒和未來女婿離去,萬聖老龍王心懷大慰,雖知這個「女婿」不可能為他帶來閤家之樂,可是,比之他帶來無上的榮耀,心中哪裡還有半分怨懟。   萬聖老龍王喚來倖存的蝦兵蟹將廳中整理一番,而後招呼孫悟空和朱九陰入座,又吩咐侍女送來酒水,奉於二人享用。   出於陸久和萬聖公主的關係,孫悟空和朱九陰再不敢對著敖申吆五喝六,客氣地跟老頭子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朱九陰從始至終只是堆起憨厚的笑容,享用著美酒美食,目光不時掠過老師攜美而去的門檻,腦海中浮現出未來師母的絕美身段,頓感鼻中濕熱,忙接著飲酒舉袖掩飾。   孫悟空性情急躁,漸漸不耐與萬聖老龍王嗦,只是礙於陸久情面,不好發作,頻頻舉杯仰頭。   敖申人老成精,只覺朱九陰這位妖皇四弟子有些看不透,對於猴子地急躁瞭如指掌。享受著這份期盼已久的尊重,不由思及那位給他帶來這份榮耀的陛下,又想起前任女婿九頭蟲,將目光轉向依然嵌在牆壁上的屍身和滾落一旁的六陽魁首。   在一眾蝦兵蟹將心中,九頭蟲便是無敵的存在,即便駙馬身隕,也不敢有絲毫不敬。暗暗歎息一聲,招來人手吩咐為前任女婿收屍。   不多時,陸久悠然來到宮中,目光掃過為九頭蟲被收拾整齊的屍身,不置可否,似乎掠過微塵。   萬聖老龍王緊張的心神一鬆,暗罵自己多心。似妖皇陛下這等人物,又豈會在意區區一個九頭蟲,魂歸地府的螻蟻。   躬身行過一禮,敖申退出大廳為九頭蟲安排身後事宜,留陸久三人敘話。   「老師。」   孫悟空和朱九陰二人躬身見過。   陸久隨意擺擺手,安然落座與萬聖老龍王空出的主位。待反應過來,暗讚敖申知情識趣。若是有他在場,真個不好安排。身為妖皇至尊,自然不能屈居敖申之下。可是如今即將成為一家人,也不好怠慢老龍王這長輩。   畢竟,從骨子裡來說,陸久是一個中國人,禮敬尊長,已經深深銘刻進靈魂深處。   陸久拍拍扶手,自嘲一笑。此時此刻,他已經下意識地以主人自居。   孫悟空大大咧咧,只是奇怪陸久的神態。朱九陰則不同,暗自偷笑不已。極少有人知曉,憨厚的外表下,實則隱藏著何等狡詐、深沉的心思。待見陸久目光掃來,方才掩去神光之中的一抹笑意。   陸久將一點金光彈向孫悟空道:「此物便是你們要的舍利子。」   孫悟空抄在毛茸茸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捏到眼前細細端詳,少時隨手揣入懷中,失望道:「本以為是一件異寶,未想不過是普通貨色,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猴子在媧皇宮中見慣了寶貝,隨意一件,都要勝過舍利子許多,自然有些看不上眼。   陸久不再理會他,轉而問朱九,你看上了哪家女子,惦念著要搶回來?」   朱九陰憨厚一笑,期期艾艾不知如何作答。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靈堂洞房   九陰故作羞澀,任是孫悟空連番威逼利誘,就是不松哪個名字。   見得弟子模樣,陸久大感有趣,慫恿道:「九陰,無需顧忌。即便是玉皇大帝的女兒,為師也給你搶來暖被窩。」   朱九陰精神一振,暗道老師身份果然不同凡響,腆著臉問道:「廣寒宮的嫦娥仙子也可以嗎?」   孫悟空吐出一枚果核,不知是什麼果子,嗤笑道:「你這呆子,都成了這般模樣,還唸唸不枉那點齷齪心思。」   陸久略感錯愕,一絲邪魅笑意生於唇角,漸漸擴散開來,執壺斟上一杯水酒,悠然送至口邊輕嘬一口,眉頭微微一皺。享用慣了極品仙釀,果真看不上這些。在這一刻,陸久忽然有些理解紅雲老祖的怨念。   「不行嗎?」   朱九陰正色望向陸久,目光中有期盼,也有失望和不甘。   「你真地喜歡娥?」   陸久挑挑眉,饒有興趣地詢問。   朱九陰陷入回憶之中,神色繁雜,精彩紛呈。仰慕、期盼、不甘、怨懟……種種心緒一一在那張醜陋的肥臉上閃過。   孫悟空此時方知,在這呆子心中,竟然深藏了這許多心思。沒來由地一陣惱怒,指節捏得咯咯作響:這呆子,長久以來,都在戲耍老孫嗎?   被蠢豬當猴耍著玩,可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孫悟空忘記了自己本是猴子地事實。心中定下心思。待離開了陸久。誓要狠狠教訓著蠢豬一番。   朱九陰全然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地苦難。收起心中念想。長吁一聲道:「弟子只是不忿被那女人在玉帝面前告一狀。坑害到如此地步。若是老師為難。也就罷了。聽說站在娥身後那人。神通法力無邊無際。弟子不願為師門招惹禍事。」   陸久暗笑朱九陰存心不良。刻意裝可憐來博取同情。心中再次肯定了昔日地評價——朱九陰。陰人也。   朱九陰面色黯然。直叫孫悟空心生不忍。默默將整治他地念頭徹底丟棄。本是欺騙陸久地一番言語。歪打正著。感動了猴子。免去一番皮肉之苦。   「九陰。天庭那些年。你真是白過了。」   陸久故作歎息。緩緩搖首。取出自備清寧素酒。小飲一口。通體舒泰。   朱九陰聞言一愕。不解道:「老師此話怎講?」   陸久悠然道:「數百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難道你就沒有聽說,娥身後的男人是誰嗎?」   「弟子資歷淺薄,二師兄又不曾對弟子說起,實是不知。」   看著陸久似笑非笑地眼神,朱九陰心中若有所悟,猛地一個激靈,狼狽問道:「不會是……老師您吧?」   言罷,一瞬不瞬盯著陸久,不肯放過絲毫動作。   孫悟空同樣作為,當然,不若朱九陰那般患得患失,純粹是看熱鬧的心思。舉杯灌上一口,渾然不知大半灑落衣襟。   頃刻之後,陸久微微一頷首,朱九陰雙眼暴突,露出大片白色。重重敲擊兩下腦門,閉上雙眼使勁緩緩腦袋,兩隻肥大的耳朵甩得辟啪作響。   睜眼望去,正見陸久面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頓時頹然耷拉下腦袋,苦澀一笑,心中呻吟:我調戲了……   「噗!」   孫悟空兩眼一翻白,口中尚未嚥下的酒水噴出,毛茸茸地爪子使勁拍打著朱九陰的肩膀,放聲大笑道:「呆子!真有你的,居然膽敢調息師娘。哈哈哈哈……」   「老師,這個……」   朱九陰畏畏縮縮,聲如蚊吶道:「先前不過是弟子玩笑直言。弟子早年受過教訓,焉敢造次。」   又生怕老師不信,連忙將心底地名字吐出:「弟子相中的是驪山老母。」   陸久略略思索,古怪一笑,問道:「可是你那丈母娘?」   孫悟空頓時想起當年之事,朱九陰被困在羅網之中的模樣,捧腹大笑:「不想你這呆子竟然歡喜徐娘半老。」   言罷一愣,目光在陸久師徒二人之間來回掃視,暗笑朱九陰不愧是陸久一脈嫡傳,連審視女子的眼光也是這般相似。   陸久喜歡有夫之婦,不惜殺人奪妻。朱九陰喜歡徐娘半老,欲圖強搶,更勝一籌。   朱九陰狠狠瞪了猴子一眼,面色青黑一片,咬牙切齒道:「猴哥,別再替什麼徐娘半老。那日你走得早,未曾得見他們顯露本相。山風姿固然不及師娘,卻也足以與觀音並駕齊驅。」   孫悟空聞言愕然。   觀音菩薩……陸久和朱九陰對視一眼,忽然想起了孔宣對這位地考語——身具男人的靈魂,女人的肉身是人妖。   朱九陰悄悄給了自己一巴掌,乞憐的目光投向陸久,再不敢提什麼上門強搶,只求老師忘卻自己對嫦娥的念想。   陸久啞然失笑,起身緩緩走回內間,行路間搖首歎息道:「現下,你修為不及驪山老母,便是為師替你綁來,你也壓不住她。莫不是洞房花燭夜也要為師替你鎮壓著?」   言語之間,頗多取笑之意。   聞言,朱九陰面色古怪,起身與孫悟空一同恭送陸久離去。   孫悟空詭異笑道:「呆子,我們也該回去了。你師傅神通無敵,洞房不需要你來礙手礙腳。」   言罷,揪住朱九陰後領處,大笑著去了。   回轉萬聖公主閨房,陸久環視一眼,本是馨香雅致之所,盞茶功夫成了靈堂所在。面上泛起邪魅笑意,暗道一聲有趣。   旖旎香閨,添上一張香案,幾尺白綾,兩株香燭,瀰漫著淡淡的哀傷,沾染旁人地心緒,來回忙碌的侍女皆不能免,個個神色凝重。   陸久噙著笑意,施然落座香案對面椅上,招手喚來一位面容姣好地小侍女,微笑著吩咐道:「去請你家公主前來。」   小侍女俏臉通紅,低應一聲,依言而去。不多時,鉛華洗淨、素裙罩體的萬聖公主款款而來,盈盈靜立陸久身前。一眾侍女放下手中活計,識趣退出,將閨房留於一坐一立兩位男女。   砰地一聲,小侍女面生紅暈,慌慌張張跑出去,為二人掩上房門,不免有些力大。   陸久輕笑一聲,轉眼望向萬聖公主,素色衣裙、不施粉黛,清麗之中透著嫵媚,較之平日更能牽動他地心神。   瞧見陸久擺手示意她近前,萬聖公主素面朝人,無喜無悲,美眸之中寧靜一片,緩緩行向邪邪微笑的妖中至尊。   伸手握住柔荑,陸久將玉人牽至近前,橫坐在腿上,很柔軟,彈性極佳。一手環上纖細地柳腰,一手撫上豐滿膩人的**。嗅著撲鼻而來的誘人芳香,心神俱醉。   萬聖公主神色木然,任由陸久擺佈,不聞不問,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清麗的嬌顏上,不見哀傷之色,亦不見旖旎風情。   兩行清淚,悄然流下。   陸久一陣索然無味,伸手抹去晶瑩,柔聲問道:「還在為先前之事傷心嗎?你與那螻蟻情分早斷,不值得為他如此。」   萬聖公主秋波流轉,深深注入陸久眼眸深處,滿是探詢之意。   陸久輕笑一聲,淡淡道:「若不是考慮公主的心意,兩年之前的祭賽國,本皇便已將那螻蟻挫骨揚灰。」   萬聖公主美眸一動,掠過一絲神采,旋即斂去。   拍拍側後的豐隆,陸久微笑道:「公主大可放心。先前非是本皇不疼愛公主,只是九頭蟲此人乃是橫亙我二人之間一根刺,必須除去,容不得本分情面。否則,定會傳出不利於公主的留言。今日未曾依你,日後本皇自當好生疼愛公主。」   言語只是,背後的鹹豬手依然揉捏不休。   萬聖公主本就擔心日後失寵於陸久,聽得這番解釋,不論是否有理,單是這份心意,業已讓她心中歡喜。此時感受到身後色手,頓生羞赧之意,俏臉佈滿紅雲,深深垂下,直欲埋入胸前溝壑。   陸久定定望著距離鼻尖不足一寸的高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擱在**之上的右手緩緩前進,不再按兵不動。一路撫過豐膩的**、平坦的小腹,緩緩向高峰進軍。   很大,很軟,很彈……陸久終於攀上從未佔領過的聖女峰,只是空白一片的腦海尋不見多餘的辭藻來讚美她的「偉大」漸漸不滿足於擱著衣裙揉搓,右手極為巧妙地彈動幾下,素色孝服寸寸開裂,觸目儘是一具白嫩中透著粉紅的玉體。   懷中玉人只餘下肚兜褻褲在身,星眸半閉,嬌息喘喘。   陸久呼吸漸漸粗重,探手深入肚兜之內撫摸揉捏,心中升起一句至理名言——女人,是水做的。   方要解去最後的障礙,萬聖公主瞥見那跳動的燭火,驟然清醒過來,按住陸久色手嬌羞道:「陛下,求求你,不要在這裡。」   陸久慾火難耐,攔腰抱起萬聖公主來到床榻之上,單手輕輕揮動,粉色帳簾垂落。而後迫不及待地扯去玉人最後地遮掩。貪婪的目光細細掃過每一寸肌膚,低低嘶吼一聲,合身撲上……   被翻紅浪,香閨成靈堂,轉眼又成洞房。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四十章 閨中私語   喘息聲和勾魂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略顯空蕩的房漫著著不甘與憤恨,不甘綠帽壓頂,憤恨憋屈而亡。   一聲高亢的嬌吟過後,雲收雨歇。   陸久輕擁著癱軟懷中的玉體,指尖滑過山巒起伏,無意識地打量著萬聖公主香閨之中的擺設,唇角牽起一絲邪魅的笑意——是靈堂,抑或是洞房?   萬聖公主通體酥軟,全身泛起從未有過的疲累感,帶來陣陣睏倦睡意。臻首擱在男人火熱的胸膛上,費力地挪動,尋見一處舒服的位置,方才停歇下來。如墨雲鬢散亂,絲絲秀髮撓著陸久的下頷鼻翼,酥癢難耐。   陸久重重捏一把肥碩彈跳的隆臀,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滿,引得懷中佳人輕哼一聲。   吻上朱唇,淺嘗即止,陸久邪笑著問道:「公主,本皇比之九頭蟲如何?」   無關乎身份地位,神通大小,男人通常更在意這方面的能耐。陸久足足折騰了萬聖公主一天一夜,自信無比,頗有洋洋自得之意。   萬聖公主翻過身來,並肩躺在陸久身側,扭頭甩去一個白眼,不再理他。眉宇之間,儘是雨雲之後的嬌慵懶散。有如朝陽之下的帶露牡丹,風情更勝平日幾分。   「莫非公主還未夠?」   陸久故作訝然,伸手撫上萬聖公主胸前的飽滿,輕輕揉捏著,促狹笑道:「我們再來,今日定要餵飽你這小妖精。」   萬聖公主花容失色,慌忙捉住陸久的色手,軟語告饒道:「陛下,臣妾真地不行了。陛下神威蓋世,臣妾著實不堪承受恩澤。」   陸久得意一笑。收回鹹豬手重新香軟地**擁入懷中。   豐膩地大腿碰觸到陸久胯下地怒起。萬聖公主暗自心驚。柔聲低語:「陛下。若是您尚未盡興。臣妾可喚貼身婢女綠珠兒前來侍奉陛下。」   欲言又止。而後幽幽道:「綠珠兒是未經人事地處子。不似妾身這等殘花敗柳。」   聞言。陸久腦海中浮起那綠衣小婢女地身影。含苞待放。花骨朵一般青澀。頓覺一陣索然無味。怒龍垂下。撫上萬聖公主胸前高聳。撇撇嘴道:「嘗過你這小妖精這塊香肉。對半青不熟地果子。哪裡還會有興趣。」   萬聖公主心中受用之極。秋水一陣蕩漾。嫩白藕臂纏上陸久脖。默默奉上香吻。耳鬢廝磨。   此時無聲勝有聲。   幽香襲人,陸久一手遊走於背臀之間,享受著手足之慾,柔聲道:「過得幾日,公主隨本皇回妖皇宮吧。」   「嗯。」   萬聖公主心知陸久決意納自己為妻室,心中感動,輕輕頷首應下。   陸久又道:「明日你去問問你父親的意思,是留在這碧波潭,還是隨本皇前往三十三天外。」   萬聖公主瞥了陸久一眼,幽幽歎息一聲道:「只怕父親多半願意留在這碧波潭中。」   有個強勢的男人,固然有了依靠,可是強勢到連岳父都要大禮參拜,不免少了些閤家融融之樂。   陸久微微苦笑,暗罵自己被女人地體香攪亂了腦瓜。若非如此,「寧為雞首,不為牛後」這等淺顯道理怎會忘卻。   更何況,有自己照拂,沒有那方勢力會為難萬聖老龍王。日後,它在這西牛賀洲,雖談不上呼風喚雨,卻也不愁會受輕視。   「明日你記得知會岳父,不要再向本皇大禮參拜。既是一家人,又是長輩,本皇心中著實過意不去。」   陸久正色吩咐萬聖公主,純粹是基於門面上的孝道,印在中國人靈魂深處的孝道。   雖然對於萬聖老龍王,陸久很難表示出由衷的尊敬之意,可是睡了人家女兒,假假也是岳父,是長輩,不好再讓敖申磕頭。   一家人?長輩?岳父?   萬聖公主心花怒放,忽然生出氣力,嬌慵之態一掃而空。歡呼一聲,翻身壓上陸久胸膛,用盡氣力緊緊摟住她的男人,胸前那對豐滿直欲擠入陸久體內,香吻雨點般灑向那張不甚英俊的面龐。   陸久淡淡而笑,靜靜擁著新晉嬌妻,瞑目享受難得的安寧一刻。萬聖公主這份熱情,實是意外之喜。在他看來,顧及妖皇至尊顏面,混元聖人尊嚴,不向萬聖老龍王叩拜,已是失禮之極。   從骨子裡來講,陸久著實不能稱之為「聖人」蓋因他不具備混元聖人應有地心態,視蒼生為螻蟻的心態。   陸久的目標從來不是聖人,而是永恆。非是混元聖人這份天道之下永恆,而是跳出天道之外地永恆,真正的永恆。也天道還不夠……   正因這份追求,孜孜不倦地追求,再加上穿越者的身份,陸久敢想、能想、會想,一步步朝著自己的目標邁進,堅定不移地前進。   忽然憶起一事,陸久看口問道:「公主,為夫還不知你閨名為何?」   萬聖公主秋波流轉,狠狠白了陸久一眼。眉目傳情,似乎在訴說著:「此時方才問起名姓,是不是太晚了些?」   陸久苦笑一聲,上床過後再這麼傻傻地詢問,確是太過分。輕輕一問懷中玉人前額,眼神之中滿是溫柔。   「日後為夫定會好生疼惜與你……」   萬聖公主從陸久的眼神中讀出了這句溫柔言語,滿心歡喜,歎息一聲,軟語道:「妾身閨名喚作碧兒。」   「碧兒……敖碧兒……」   陸久喃喃數聲,輕笑道:「難怪公主喜歡綠色衣裙。為夫當年送出的碧玉,正合公主芳名。有緣,果真是有緣。」   萬聖公主目光迷離,陷入那初遇的回憶。曾幾何時,她還是青澀少女。忽然想起陸久對她那貼身婢女綠珠兒的評價—青澀少女,暗道難怪當年瞧不上眼。   閨房私語,陸久和萬聖公主之間洋溢著溫馨,相擁至天明。   小婢女綠珠兒俏臉微紅,垂著腦袋將衣衫捧至床榻之側,怯生生道:「奴婢綠珠兒,服侍公主和駙馬爺起身。」   見得貼身婢女入內,萬聖公主不再纏著陸久,將動人的玉體縮入被中。   駙馬爺?陸久微微一笑,忽然有一位家喻戶曉地「駙馬爺」——陳世美,無情無義的典範,拋妻棄子的陳世美。   轉而又想起嫦娥、三霄姐妹諸女,嘴角掛起一絲邪邪的笑意。   綠珠兒見「駙馬爺」久久無語,心下忐忑,唯恐觸怒了這位大人物。短短一夜,萬聖老龍王已經吩咐過無數次,著她小意伺候。偷眼望去,正見陸久的邪笑收入眼簾,慌忙深深垂首,不敢再看。   「把東西放下吧,本駙馬親自伺候你家公主起身。」   陸久懶洋洋地聲音傳至耳畔,綠珠兒微微一愕,回過神來,小臉登時遍佈濃濃的紅暈,放下手中一閃,受驚地小兔子一般狼狽而逃,換來陸久一陣得意的大笑。   萬聖公主嬌羞不已,捏起粉拳輕輕捶了陸久幾下。   陸久邪邪一笑,掀飛紅被,半強迫地將萬聖公主抱在懷中,拿著褻衣上下比劃,開始了艱巨地著裝大業。旖旎的過程中,免不了上下其手,揩油地意思更多一些。   萬聖公主半推半拒任由陸久施為,折騰大半個時辰之久,被摸得通體發軟,玉手不知不覺中按上陸久的要害部位,滾燙怒龍凸起。   陸久強自按耐大半夜的慾火傾瀉而出,三兩下扯去剛剛穿上,仍然有些歪歪斜斜的褻衣,抱著香軟玉體糾纏在一起。   嬌吟喘息聲再起,又是一場狂風暴雨,經久不息。   萬聖老龍王一家齊聚中廳,恭敬等候著新晉女婿和女兒前來進餐。許久不見人影,敖申招來綠珠兒,著她前去察看。並再三叮囑,莫要出言催促。   神魔世界中,對於非是血脈至親的輩分看得很淡、很淡……唯有一條鐵律,銘刻於他們靈魂深處——拳頭大便是道理,強者為尊!   對待陸久這個身份極其尊貴,拳頭極其堅硬,輩分極其崇高的便宜女婿,萬聖老龍王心中自知,完全不同與前任的九頭蟲,絲毫不敢怠慢。岳父和女婿之間的差距,何止雲泥之間,哪敢自持輩分,甚至興不起絲毫身為長輩的覺悟。   綠珠兒應命而去,行至萬聖公主閨房門前,隱約聽到奇怪異響,好奇之下,豎起小耳朵貼於門縫凝神傾聽,即刻羞紅了小臉掩面而逃。   萬聖老龍王和聲詢問著,見綠珠兒小臉通紅,支支吾吾不知所言,只是垂首拿眼神比劃著秀氣的腳尖。   稍加思索,立時恍然,萬聖老龍王絲毫不以為忤,與自家婆娘對視一眼,手捋頷下長鬚頻頻微笑點頭,和聲吩咐小侍女回去閨房門外候著,小心伺候。   老龍王幼子百歲未滿,體格心智,皆不過等同十一二歲的少年,久候心中不耐,伸手抓向滿桌平日難得一見山珍靈果,忽聞一聲悶哼,轉眼望去,正對上老夫冷厲的目光,訕訕然收手,正襟危坐。   「哼!」   敖申又是一聲冷哼告誡。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靈山腳下   行三人離開碧波潭東歸——陸久、萬聖公主,還有晉小舅子,萬聖公主的弟弟敖睿,一個不足百歲的龍族小屁孩兒。   這位小舅子生來便是龍族之中罕見火屬性,天賦極佳,遍尋四海也找不出幾人能與他相比。更讓陸久滿意的是,他還沒有形成完整成熟的價值觀。   也是說,這是一張白紙。   純正龍族出身,再加上郎舅至親的關係,陸久可以任意揮毫潑墨其上,將他調教成理想中的存在,成為掌控四海的利器。   故而萬聖老龍王小心翼翼地提出請他代為調教的時候,不用散發著驚人魅力的嬌妻求告,陸久極其爽快地答應下來,沒有絲毫猶豫。   「就是你們不同意,本皇也回將這小子綁上蓬萊島。」   淡淡看著欣喜若狂的一家子,陸久心中如是作想。   四海龍族,是蓬萊島妖族橫亙在心中的一根刺,如同盤起身子的毒蛇,隱與黑暗中的一支匕首,隨時可能反水扎入他的要害。   究其根源,威脅來自一道蒼老的身影,逝去的九龍子的父親,神龍一族的始祖,投身西方佛教的燭龍。一旦佛門打出這張王牌,只要不是蓬萊島佔據據對的優勢,四海龍族的站位有待商榷。   九龍之戰過後,陸久、陸壓兄弟二人以及他們麾下那些大妖們,從來不曾幻想過,在西海神龍一族心中,蓬萊島的威嚴能夠蓋過他們心中對始祖的敬意,那是自天地初開便開始積累的威望與親情。   敖睿地出現,讓陸久看到了完美拔除這個隱患的希望。待此子長成一天,便動手將四海龍族清洗一邊,再扶小舅子上位,名正言順地穩穩據有四海之地。   實力受損?……比之蓬萊島十萬上古大妖。積弱已久地神龍一族。壓根未曾被放在眼力。蓬萊島所需要地。準確地說。陸久在意地。只是一個名分。理直氣壯佔據四海之地地名分。   清洗地理由?抑或是……借口?   莫須有!   只要結果。不理過程!——妖族地行事風格。對於妖族來說。道理。唯獨到有需要地那一刻才管用。當對手足夠地實力與妖族平等對話。就是需要講究道理、大義地時候。   目光瞥過緊張中帶著興奮地小舅子。再看看倚在身旁地嬌妻。陸久心中瞬間生出某個決定:「火性體質……嗯。留給小十調教吧。」   新婚生活,帶個小拖油瓶算怎麼回師?至於小舅子拜入兄弟門下,輩分亂七八糟什麼的,陸久從來不曾在乎這些。實力,才是根本;利益,才是目標。   陸久慣性十足地為自己擠出一段蜜月時光,轉道蓬萊島,將累贅扔在蓬萊島,轉身就走,甚至沒有留給兄弟拜見嫂子地機會。   「夫君,這樣可以嗎?十弟定會怨妾身不識禮數。」   萬聖公主心下惴惴不安。甫一走出碧波潭,陸久讓她以「夫君」相稱,萬聖公主欣喜不已,格外珍惜這個稱呼,也同樣地珍惜這個稱呼帶來的一切,尤其是家人。   回想起陸壓那擠眉弄眼地賤笑,陸久握住嬌妻的柔荑,溫言寬慰道:「公主多慮了,小十非是那等小氣之人,定不會有怨懟之心。再者,免去他大理參拜,那小子應當心生感激才是。」   歲月在不經意間滑過指間,轉眼又是一年。   陸久攜嬌妻悠哉悠哉,陸壓滿懷著怨念和期待,操練著敖睿,這個分不清是弟子還是親戚的累贅。怨念源自那甩手掌櫃的兄長,至於期待,是因為猜到了兄長的意圖。心中地怨念更盛。   長吁一聲,陸壓忽然想起自家兄長的一句名言,那還是很久很久以前,兄弟九人都在地時候——生活就像是強姦,抗拒哭鬧無濟於事,那就閉上雙眼,全心微笑著享受吧。   天邊一點幽藍光華急速飛來,陸壓招手攝入掌中,神念掃過,緩緩搖頭苦笑一聲,嘟嘟囓囓抱怨道:「九哥啊九哥……有事小弟服其勞,此言果真不假。」   取經一行唐僧師徒四人,歷經三載,跋涉千山萬水,終於站在靈山腳下,仰望著山巔的金黃色廟宇——大雷音寺。   「阿彌陀佛。」   唐僧滿面欣喜之色,合什口誦佛號。前行三步,伏地恭敬一叩首,再三步,又叩首……   沙和尚亦步亦趨,緊隨唐僧有樣學樣。   孫悟空毛茸茸的爪子搭上同樣滿是金色毫毛的額頭,闔上雙眼,強忍著暴打二人的衝動,長長呻吟一聲。雖然沒什麼感情,名義上的師傅和師弟這種丟人地行為,讓猴子覺得丟了「齊天大臉面。   想起還有一人,孫悟空扭頭望去,正見朱九陰張開血盆大口,癡癡傻傻地望向山巔地廟宇,道道晶瑩的粘稠直垂而下,滴答……滴答……   恨鐵不成鋼!   不同於唐僧和沙和尚,孫悟空真心拿朱九陰當兄弟看,眼見他這等丟人模樣,捏起拳頭就要賞他一個爆栗,忽然發現這呆子地眼神詭異。   常年木訥無神的雙眼,頻頻閃現駭人地精芒,滿滿裝著貪婪,不,或許是飢渴更恰當一些,完全是大灰狼對著小綿羊的姿態。   「呆子,看什麼呢?」   孫悟空重重一爪子搭上朱九陰的肩膀。   若是在往日,這一巴掌足夠朱九陰眼淚汪汪,腆著憨厚的醜臉跟上猴子一整天,此時的他再顧不上這些。   「咕嚕……」   將積蓄過半的口水嚥下,朱九陰面上飢渴之意更勝,低聲嘶吼道:「猴哥!這些光頭真他娘的有錢,通體西方庚金哪!整座寺廟都是西方庚金!老師在上,感謝觀音,老豬終於可以敞開肚皮,飽餐一頓了!」   孫悟空微微一怔,目光在大雷音寺和朱九陰高高凸起的肚皮之間來回掃視,忽然想起黃風嶺下那一幕,這頭豬啃噬著靈吉菩薩的飛龍法杖猶如一根甘蔗。   「嘿嘿嘿嘿……」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賤笑起來,直讓身旁的白龍馬毛骨悚然。   朱九陰忽然面色一邊,沉聲問道:「猴哥,那群光頭不會食言吧?」   「誰敢!」   猴子面上凶光閃閃,滿是狠厲之色,陰聲道:「如來老兒膽敢言而無信,也要問過老孫手中棒子!你我兄弟攜手,砸了他的破廟。」   二人對視一眼,重重點頭。   人生不如意,十有出,就在如來佛祖為首眾僧的威壓下,懵懵懂懂,連同欲圖仗義執言的猴子一同被逼出寺外。   「欺人太甚!」   猴子怒火中燒,掏出金箍棒便要開打。   朱九陰同樣怒容滿面,眼珠子骨碌碌轉幾圈,攔下猴子寒聲道:「猴哥,此刻光頭人多勢眾,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送師傅回去,再去求老師主持公道。」   孫悟空雖然魯莽,卻不是傻瓜,蠢到對上一屋子光頭。悶哼一聲,收起棒子頭也不回地轉身下山。朱九陰連忙跟上。   唐僧和沙和尚不知這二人弄什麼玄虛,不及出言相詢,匆忙隨後東行。一番周折,假經書被發覺,師徒四人再次來到靈山腳下。   孫悟空盯著恨恨道:「如來老兒欺人太甚,此番定要與他好生理論一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正該如此。」   一聲輕佻的話語插入兩人之間:「齊天大聖果然不凡。」   孫悟空心下一顫,慌忙轉身戒備。能無聲無息欺入身側,豈是易於之輩?抬眼望去,一位青衣道者立在一旁,從未見過,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稔之感。目中精光一閃,忽然憶起對上鎮元子之感。   「弟子拜見師叔!」   朱九陰一見來人,俯身下拜。恭敬不見多少,多是喜悅之意:這下不怕那些光頭賴賬了……   陸壓如何不知這貌似憨厚的師侄,啞然失笑道:「師侄所料不差,為叔此來,正是你家老師擔心那些光頭賴賬。」   「有勞師叔大駕。」   朱九陰訕笑著拱拱手,又替孫悟空介紹:「這位乃是我家師叔,老師的親生兄弟。」   孫悟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相稱為好。從朱九陰和楊戩那裡算,應當稱「前輩」;從陸久那裡,又應該兄弟相稱。   陸壓擺手輕笑道:「兄弟相稱便是。女媧娘娘身份尊崇,我陸壓萬萬不敢占娘娘的便宜。兄弟十人之中,我排行最末。悟空賢弟若不嫌棄,喚一聲『十哥』就好。」「十哥。」   孫悟空從善如流,躬身行過一禮。   陸壓、孫悟空、朱九陰三人圍成一團,相互言笑晏晏,熱鬧非常。唐僧和沙和尚兩人完全無法插入其中,相視苦笑。   如來弟子轉世嗎?   目光淡淡掃過唐僧,陸壓心中不屑。此等小人物,即便恢復金蟬子身份,也不夠與他相交。當下居高臨下吩咐道:「前面帶路,去見見釋迦牟尼。」   「阿彌陀佛。」   聽聞陸壓直呼如來佛祖名諱,心知來人身份崇高,慌忙依言而行,不敢多作言語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師叔我餓   滿堂光頭一樣,不是禿瓢的釋迦牟尼很鬱悶,極度糾無奈望著懶洋洋立在人佛堂中心位置的那人,矛盾的氣質集於一身,隨意而凜然,因自信才隨意,由驕傲而凜然。   諸天佛陀、各大菩薩、五百羅漢心中默念佛號,強自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紛紛闔上雙眼不再去看那麻煩的根源——來自蓬萊島的妖帝,陸壓道君。   一對暖如春風的眸子中,淺淺隱藏著冰冷、囂張、霸道,源自足夠自信的實力和堅實到無以復加的靠山——空明的境界,還有……三座聖山!   釋迦牟尼天縱奇才,區區五百年時間,繼四大金剛之後,斬出善念化身—大日千手如來,步入至仙境界。可是,面對三屍合一的陸壓,有如幽深不見底的洞穴,看不清深淺。   教門顏面當前,身為大乘佛教之主,不容向妖族帝君示弱分毫。   微微一皺眉頭,只盼著這位莫要再生出什麼是非,回想起剛剛過去的盞茶夫,神光掠過目無表情的觀音,釋迦牟尼泥丸宮一陣酸痛,棘手無比。   不久之前,陸壓跟隨著唐僧師徒悠然步入大雷音寺,釋迦牟尼這才發現不請自來的某人,心中暗暗叫苦。蓬萊島一脈,似乎是麻煩的代名詞,人在何出,紛爭便跟到哪裡。   佛家講究眾生平等,唯我獨尊,釋迦牟尼合什見禮:「阿彌陀佛。陛下遠來,貧僧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陸壓不好怠慢,還過一稽首,正色道:「佛主客氣。本帝只為師侄之事而來,佛主不必在意,先行傳過經文方為要緊。」   言罷,自顧自站到一旁不時灌上幾口。   酒香瀰漫。一眾佛陀菩薩無不惱怒非常。佛門子弟忌飲酒。陸壓如此作為。委實不曾將大成佛教放在眼裡。太過放肆。當下各自將目光投向世尊。只待佛旨一下。便要拿他問罪。   釋迦牟尼豈會與陸壓計較這些個小節。見他殊無搗亂之意。心懷稍寬。傳經。封位。依次行來。好景不長。待要封孫悟空尊位之時。為一聲懶洋洋地話語所阻。   「且慢!」   陸壓打著酒嗝。醉眼惺忪道:「悟空賢弟乃是女媧娘娘座下弟子。娘娘自有安排。就不勞佛主費心了。」   「阿彌陀佛……」   眾僧紛紛色變。口宣佛號。尤以大悲觀世音菩薩臉色最為難看。被陸壓似笑非笑地眼神盯著。心中陡然生出寒意。   猛然憶起一事。觀音托著羊脂玉淨瓶地左掌一顫。吐出一口濁氣。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齊天大聖護送唐僧西行。功德圓滿。正是頓開金鎖之時。」   說著。口中唸唸有詞。虛空一點。猴子頭上地金箍應指飄飛而起。慢悠悠飄向觀音平伸在前地右掌。   陸壓撇嘴無聲一笑,點點幽藍光華乍然出現,與瀰漫著金光的佛殿格格入,少了許多人為的祥和,卻勝出幾分自然。   星光凝結成一隻大手,金箍前行地道路上,將之撈在掌中,緩緩飄飛至陸壓身前。任憑觀音如何施法,也收回不得。   「西方庚金,此物倒是頗為精巧。」陸壓捏在手中掃過幾眼,淡淡讚一聲,聽不出喜怒,掌心忽然騰起一小團金黃色的火焰,包裹著金箍。   「太陽真火……」   燃燈古佛低聲呢喃,神情儘是惘然之色。注視著陸壓的容顏,似乎又看到了霸絕洪荒的那兩位威嚴男子。   庚金雖妙,在天地間最為霸道的火焰灼燒下,漸漸化為金黃色的汁液從指縫滴落,融入地面之中。   陸壓捏著剩下的翠綠色環狀物,嘖嘖讚歎道:「原來是情景楊柳枝,難怪如此神妙,要大就大,要小就小。菩薩煉器之術果然不凡,待本帝與菩薩切磋一番。」   言罷,伸出食指一彈,將禁法破除得乾乾淨淨。紅色毫光逼出指尖,吞吐不休,在楊柳枝上刻下道道符印禁制。   觀音菩薩眼簾低垂,不喜不憂,好似陸壓手中之物非她所有。釋迦牟尼餘光瞥見,微微頷首,暗讚觀音心性圓融,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昔日闡門十二金仙之中,慈航道人是個異類。身為男兒,卻羨女子。全然無法達成的念想,漸漸養成執念。日日加深地同時,也將心中其它諸般雜念匯成一股。   轉世之後,執念一朝得去,心性之純淨,首屈一指。故而心境修為一日千里,後來居上,稍勝文殊、普賢兩大菩薩。   「成了!」   陸壓歡喜一聲,將新生地「柳條箍」扔向孫悟空,嬉笑道:「悟空賢弟,觀音菩薩贈三年,此情不好不還。你將此物奉上菩薩,也帶上嗯……咒語也一併傳於你。」   說著,彈指飛出一道火光沒入猴子前額,不再言語。   孫悟空喜得抓耳撓腮,毛手毛腳將東西捧到觀音身前,對上觀音凌厲的眼神,寸步不讓。猴子天性豪勇,即便陸壓不在,也不會有半分畏懼,輕哼一聲道:「菩薩,老孫承蒙關照三年,請吧!」   觀音面上儘是鐵青之色,被人如此欺凌,若不是畏懼女媧娘娘,定要將眼前潑猴廢去修為,打入輪迴。   「柳條箍」萬萬接不得,否則,有何顏面再布道人間?   數百僧眾一改慈悲祥和之色,惡狼般盯著陸壓,只待世尊一聲令下,便要將他拿下。尤其文殊、普賢二位菩薩,素與觀音交好,神色更是不善。   「阿彌陀佛。」   釋迦牟尼合什一歎,朝陸壓微微欠身道:「貧僧謝過陛下盛情,助我教門道友了去因果。」   觀音聞言,略一思索隨即釋然,微笑著接過箍子套在頭上,淡淡謝過陸壓和猴子,心下暗自慶幸:若非這位道君強插一手,日後面對女媧娘娘,不堪設想。   陸壓坦然受之,淡淡而笑。   從紛繁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釋迦牟尼穩穩手中說法印,緩緩開口道:「朱九陰……」   「且慢!」   陸壓再次出言打斷。堂堂大乘佛教之主,被人如此戲弄,即便城府深如釋迦牟尼,心中亦隱隱有些不快。   文殊按耐著胸中怒火,宣一聲佛號,生硬道:「陛下好沒道理。此地乃是靈山大雷音寺,世尊講經說法之地。非是蓬萊島,仍由陛下發號施令。」   陸壓面上厲色一閃,瞥一眼文殊,淡淡道:「文殊廣法天尊,本帝自有道理,何有你來聒噪。」   言語之間,頗多不屑之意,暗刺文殊不過是一介叛教小人。   文殊目光轉向朱九陰,故作疑惑道:「莫非此人又是女媧娘娘弟子?」   「自然不是。」   陸壓美美灌一口酒,環視一眼,盯著釋迦牟尼微笑道:「此乃我兄長門下弟子,莫非還要受佛門的封號?」   「阿彌陀佛……貧僧豈敢。」   釋迦牟尼心中一跳,暗自警惕,口誦佛號掩飾心中的驚訝。分出一僂神念,探向依然是一臉憨厚笑容地朱九陰。查探片刻,不曾發現任何出彩之處,心中疑慮更甚。   妖皇聖人擇徒極嚴,蓬萊島三大弟子威名太盛,由不得釋迦牟尼不警惕。大弟子雲中子,向來以資質悟性超絕著稱;二弟子聞仲,諸天聖人之下,戰力首屈一指;三弟子楊戩,第二位時間能力者,縱然以釋迦牟尼的自負,亦不敢輕言能勝。   昔日聖人門下四大高手——多寶、雲霄、玄都、雲中,只怕又要加上聞仲和楊戩師兄弟二人。一門皆俊才,豈會添上一個累贅廢物?   同佛殿中許多門人一般,釋迦牟尼注視著朱九陰,忽聞陸壓言道:「聽聞取經之前,佛主曾許四師侄飽餐一頓,本帝特為此事而來,還請佛主速速兌現諾言。」   釋迦牟尼淡淡一笑,朝朱九陰溫言道:「朱道友,請隨貧道門人前去享用齋飯。」   言罷,朝身前阿難、迦葉二尊者微微頷首。   朱九陰大喜,樂呵呵地隨二人去了。陸壓看了師侄一眼,唇角掀起一僂邪魅笑意,靜靜立在一旁觀禮釋迦牟尼封賞取經之人。   不多時,小白龍敖烈剛剛受封完畢,阿難、迦葉二尊者滿臉灰敗恐懼之色,引著朱九陰回到正殿。   甫一踏入佛堂,朱九陰苦著臉對陸壓大聲喊道:「師叔,我餓!」   孫悟空以袍袖掩面,竊笑不止。陸壓心下暗笑,裝模作樣地看向釋迦牟尼,面上帶著濃濃地不悅。   釋迦牟尼方要詢問,早有迦葉尊者低聲回稟緣由——靈山的存糧,被朱九陰吃空了,不過區區盞茶功夫。   數百僧眾紛紛忍俊不住,暗諷朱九陰果然「天賦異稟,不同凡響」難怪能得妖皇青眼,收入門下。   朱九陰目中凶光一閃,肉乎乎帶著幾個洞洞指向釋迦牟尼,朝陸壓乾嚎道:「師叔,小侄現今不過打了點底,開開胃。這些和尚好生小氣,言而無信。許諾飽餐一頓,卻不將好東西奉上。」   釋迦牟尼暗自驚訝朱九陰地食量,合什淡淡道:「朱道友,靈山吃食業已盡數奉上道友享用,委實沒有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胃驚四座   迦牟尼的表情很歉意,很坦然,絲毫沒有半點做作。/首/發誑語,靈山真地再沒有半點口腹之物,都進了眼前這人的肚皮,一臉委屈的人,深不可測的肚。   或許,這份「肚量」正是妖皇聖人收他為弟子的理由。   釋迦牟尼心下誹腹,分不清是讚歎還是嘲弄,眼眉低垂,默誦經文。   若非五莊觀中一面,我這師叔也會被他瞞過吧……   陸壓嘴角掛著微笑,饒有興趣地望著朱九陰,那對掩藏在憨厚面容下的深邃。   「師叔,您要替小侄主持公道,可不能看著他們這般欺負人。說什麼不打誑語,滿眼都是好東西,偏生不願給我填肚子。」   朱九陰的肥手揪住陸壓衣襟一角,泫然欲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陸壓辛苦壓制著狂笑的**,配合著自家師侄,不悅的眼神飄向高高再上的那人,不是光頭的佛主。   釋迦牟尼與燃燈古佛對視一眼,毫不掩飾心中的無奈,合什苦笑道:「阿彌陀佛,請妖帝陛下、朱道友容情,我靈山委實再沒有半點吃食。」   「胡說!」   朱九陰一蹦三尺高,落地之時滿身白花花亂顫。小瞇瞇眼睜成綠豆大小,跳動熊熊怒火,忿忿不平道:「這裡,這裡,這裡……恩,還有這裡,不都是好吃的東西嗎?睜眼說瞎話。」   肉呼呼的肥手滿屋子亂晃,連釋迦牟尼的鼻尖都沒有放過。憨厚的醜臉上,唯留下一份神情,鄙視,深深地鄙視。   至於瞧不上眼地。是靈山地實力?還是光頭地人品?天知道。   朱九陰一改先前地低眉順目。行事肆無忌憚。這牲口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位第二次見面地師叔。是位了不起地存在。深不可測地修為。足夠震懾滿屋子光頭。包括不是光頭那位。   配合著喋喋不休。憨厚地手指漫天飛舞。數百僧眾大半額前青筋暴起跳動。就連釋迦牟尼那平和雍容地臉上。也在不知不覺中蒙上一層薄怒。   因與世無爭而平和。高高在上而雍容。若是有人挑釁這份與世無爭。踐踏這份高高再上。那麼。等待著他地。絕不會是湊上前去地右臉頰。   釋迦牟尼。不是阿彌陀佛……佛也有火。   「朱道友若是看上什麼吃食。大可自便。」   燃燈古佛。默默坐在如來佛祖身邊。經年累月如一日。佛堂之中唯一不曾動怒之人。雲淡風輕地話語。祥和無為地表情。直讓滿堂佛陀、菩薩、羅漢羞愧不已。敬佩不已。   文殊、普賢、觀音三菩薩,燃燈古佛曾經的師兄弟,還有佛主釋迦牟尼,這四位對有著深深瞭解地人,目中不約而同地閃過譏諷嘲弄之色。   因為他們知道,燃燈是個偽君子,徹頭徹尾的小人。即便披上一層古佛地外衣,也遮掩不去骨子裡的嘴臉。偽君子最擅長偽裝自己,壓抑心中的各種情緒,以光輝鮮亮的外衣包裹著自己,出現在世人面前。   燃燈古佛很適應大乘佛教,如魚得水。一層慈悲的金粉,一聲阿彌陀佛,足以裝點一切,化身憐憫眾生地佛者,一位合格偽君子。   從本質上來說,西方佛門的教義是虛妄,飄渺不切實際,而燃燈古佛地慈悲,同樣是鏡中花,水中月。頂級的法門,舒心的環境,神仙殺劫過後,燃燈古佛的修為急速攀升到至仙的高度,不在佛主釋迦牟尼之下。   「真地可以嗎?」   朱九陰目中閃爍著粼粼波光,直直盯著發話的枯瘦老僧,驚喜地聲線略略有些顫抖。   偽君子的面皮,足夠經受任何打擊,可是,對上朱九陰這賤人地噁心攻勢,也不免有些禁受不住,極盡祥和慈悲的面容,掠過一瞬間地僵直。   陸壓哭笑不得,全然沒有想到這位四師侄,竟會如此之……有趣。竟能撼動燃燈這張虛偽了無數年地老臉,從紫霄宮聽講至今,無數年。揚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笑罵道:「燃燈古佛輩分崇高,年歲遠勝你家老師。既有言語,你動手便是。難道古佛還會欺瞞你這小輩不成?」   輩分崇高,年歲久遠……是在諷刺我燃燈天資不佳嗎?是啊,比起蓬萊島一門,的確差得太遠,太遠。   燃燈聞言,合什朝陸壓淡淡一禮,慈悲地目光中,夾雜一縷扭曲的神光,任是誰人也不曾發覺。如同被萬千黑螞蟻啃噬著心靈,燃起熊熊妒火,藉著合什垂首掩飾。   在數百道目光逼視下,朱九陰左顧右盼,雙腿控制不住地打著哆嗦。   偽裝還是真實?緊張還是興奮?只有他自己知道。   掏出九齒釘耙,高高舉起築下。一聲金鐵之音過後,跳起一塊巴掌大小的庚金。   「大膽!」   五百羅漢,至少有三百出聲喝斥,聲浪幾乎掀翻屋頂。釋迦牟尼等大神通者,只是靜靜看著古怪的妖皇四弟子。   孫悟空咧開猴嘴,很開心地笑。火眼金睛四下瞄動,掃過一眾佛祖、菩薩,期待下一幕的精彩,這些人臉上,即將出現的精彩。   耷拉著兩隻肥大的耳朵,似乎將所有噪音隔絕在外,朱九陰依舊哆嗦著雙腿,顫巍巍地伸出肥手,拾起在地上的庚金扔進大嘴,嘎崩、嘎崩……   詭異的聲響,盤旋於整個殿堂,除了陸壓和孫悟空,再無人能夠泰然視之,包括高高在上的佛主,偽君子燃燈。   眼球滾落一地。   肥厚的嘴唇開闔之間,露出朱九陰那極少鋒銳,卻格外森白的牙齒。落在靈山眾僧眼中,這口整齊中透著憨厚的白牙,很恐怖,叫人心底冒出涼氣。   能嚼爛庚金的牙齒……匪夷所思。伴隨著朱九陰吞嚥的動作,目光下移,消化庚金的肚皮……他真的是豬嗎?怪物。   朱九陰舒服地歎一口氣,比吃人參果享受多了,人參果只有幾個,可是庚金,很多,滿屋子都是。目光游弋,對上眾人詭異的目光,只覺頭皮發麻。心下顫抖著,空落落地難受,憑空生出悍勇,抄起釘耙投身未盡的事業。   舉起,落下,嚼吃……舉起,落下,舉起,落下……舉起,落下……   不久之後,朱九陰坐在已經變得坑坑窪窪的地上,堆著大堆庚金,左右開工,甩開腮幫子使勁咀嚼,研磨,吞嚥。絲毫不曾理會眾人掉落一地的眼球,以及前額滲出的汗珠。   陸壓笑吟吟地看著,心中暗罵自家兄長收了變態徒弟。   即便是早有準備的孫悟空,也顧不上去嘲笑那些沒見識的和尚,從耳中掏出如意金箍棒,死死攥在手心,用盡全身氣力。   嘎崩,嘎崩,嘎崩……朱九陰的動作越發迅速,因為他在害怕,急需補充食物,來充填他那可顫抖無助的心。   小山漸漸低矮,朱九陰將最後一塊金黃丟入口中,抄起九齒釘耙繼續努力,又是一陣乒乒乓乓,一直刨到釋迦牟尼蓮台之前。兢兢業業,往來溝壑|陌。如果鄉間老農瞧見朱九陰的架勢,定會將美麗的閨女送入他懷中,多好的小伙子啊,是把種地的好手。   只可惜,釋迦牟尼不是老農,對著朱九陰的傑作,絕不會生出半分欣賞。目光掃過有些整齊的狼藉地面,面沉如水,一瞬不瞬盯著來回蹦的豬頭。   被遠遠超出己身的強者盯上,朱九陰畏懼之意更甚,相較之下,手上動作愈加快上幾分,哆嗦著加速。   化恐懼為食量,以無盡的事物,來安撫顫抖的心靈——朱九陰所深深信服的道理。而實踐證明,這是不容置疑的至理。在不斷地提速中,他那揮舞的雙手越來越穩當。   金山急劇縮小,在消失的一剎那,釋迦牟尼未及鬆一口氣,朱九陰嗚咽一聲,撲上不遠處的庚金立柱,張口大咬。面帶羞紅,淚流滿面。也不知是委屈,還是幸福,抑或是兩者皆有。   朱九陰啃食得很有藝術,原本光滑不粘手的十人合抱柱子,如今變得兩頭粗大,中間纖細,配上極為抽像的印刻,整個一根經過藝術加工的狗骨頭。   孫悟空偷笑著,低聲問陸壓道:「十哥,那呆子要啃到時候?您看如來老兒的臉色,青了又黑,黑了又綠,就快炸了。」   陸壓斜了釋迦牟尼一眼,只見他拈著花,卻不再微笑。強忍著狂笑地意願,裝模作樣四下環視一眼,手捋長鬚道:「佛主許下的諾言,自然是要兌現的。即便鬧到西方兩位聖人那裡,也是道理。嗯……吃完這座大殿,九陰師侄應該,或許,大約能有三分飽吧。」   說話間,朱九陰又啃過一根立柱,不再滿足於「細小」飛身撲上牆壁,掛在鏤空花紋的窗欞上,大口大口啃噬著。   不多時便啃出一個斗大的豁口,整個身子趴在上面圈圈蠕動,發出陣陣不堪入耳的哼哼聲,漸漸將缺口擴大,為佛堂帶來更多的光明。彷彿一隻碩大,兼且肥胖的白蟻,啃噬著西方佛教的面皮。 第二百四十四章 始知混元   風吹來,透過仍在不斷擴大的豁口,灌入佛堂,吻向間的曼陀羅花,片片飄落。 首發首發感受著刺面的山風,聆聽著陸壓的話語,釋迦牟尼嘴角抽搐,那蠕動的醜陋肉球,似乎啃噬的不是牆壁,而是他的面皮。   ~癢、噁心,釋迦牟尼幾乎要揚起鎮壓過猴子那隻,粗糙厚實的手掌,將那只醜陋的蛆蟲拍成肉泥。這個誘人的念頭,只在他的識海中翻起一片小小浪花,就告隕落,永遠銷聲匿跡。   如果他還是多寶道人,那麼朱九陰的下場,毫無疑問是被活活碾死。可是,豪氣干雲的多寶道人已經失去,有的只是釋迦摩尼,大乘佛教如來佛祖。一教之主,在享受無數人朝拜的同時,也擔負著巨大的責任,一切以教派利益為上。   且不論一旁虎視眈眈的空明境界高手——妖帝陸壓,但說那只蛆蟲的身份,妖皇聖人四弟子,便容不得他肆意行事。否則,對於西方佛門來說,結仇蓬萊島這樣的龐然大物,危害遠勝區區面皮受損。   更何況,妖族有三位聖人。對他們這些有身份的人來說,妖族三聖中拿主意的是妖皇聖人,並不是什麼秘密。一旦殺了他的弟子,那麼,絕對只有一種結局——不死不休!   欣賞著釋迦牟尼難看的臉色,此起彼伏的磨牙聲,孫悟空心懷大暢,覺得朱九陰怎麼看怎麼順眼,嘲弄著怪笑連連,對於上千道憤怒的目光視而不見。   忽然想起一事,孫悟空收斂笑容,神念傳音詢問道:「十哥,方才您所言『聖人』,是怎麼回事?」   陸壓微微一笑,方要回答,驟然沉下臉來,暴喝一聲:「放肆!」   揚手飛出一大團火光,結成一隻大手,擋下飛向朱九陰的金色法寶。   對朱九陰的行徑,釋迦牟尼容忍,因為他是佛主,牽一髮而動全身;燃燈古佛容忍,因為他是偽君子,面皮賽過城牆拐彎;東來佛祖容忍,因為他大肚能容天下事。   文殊菩薩身為佛門四大菩薩中地大智菩薩。一身修為依然在金仙徘徊。「大智」早已被心中地怒火淹沒、蒙蔽。悍然祭起奇寶金蓮。換來陸壓凌空甩來地一巴掌。響亮而又清脆。   森寒地神光罩定收回七寶金蓮地文殊菩薩。陰聲道:「文殊廣法天尊。你以法寶偷襲本帝師侄。本帝也用法寶攻你一擊。若是你能躲過去。因果就此了結。」   文殊顧不上面頰疼痛。再一次聽到了那個禁忌地稱謂。怒火衝霄而起。狠狠迎上陸壓地目光。不讓分毫。   陸壓不再理會文殊。方才只是通知文殊自己地決定。而不是徵求他地意見。又或許。文殊在陸壓眼中已經是死人一個。自顧自取出一個黃皮葫蘆。引得釋迦牟尼、燃燈古佛、彌勒佛祖、觀音菩薩……許多人為之色變。包括文殊菩薩。凶狠地神色轉為驚懼。   斬仙飛刀!   先天靈寶之下攻擊第一地法寶!撇開法則不論。甚至先天靈寶中兇惡勝過它地。絕對不超過一掌之數!   包括猴子在內地許多人,不瞭解斬仙飛刀地兇惡,只是從釋迦牟尼深深皺起的眉頭,推測出這件法寶地厲害。   葫蘆祭起,升起一道白色光華,有眉有眼,振翅電射向文殊菩薩。   千鈞一髮之際,釋迦牟尼不敢猶豫,若是文殊被斬殺在這大雷音寺之中,大乘佛教顏面無存。現出千手如來化身,揮手將一方玲瓏寶塔拋出,懸於文殊頭頂,玄黃之氣垂下。   兩相碰撞,飛刀倒飛而回,玄黃玲瓏塔炸裂,千手如來身形微微晃動,週身金光暗淡少許。   陸壓目光一寒,釘向千手如來真身,淡淡笑道:「果然是兄長口中的天縱奇才,竟然將那能力融入金身之內斬出化身,了不起,了不起……」   熾陽寶劍驟然出鞘,魔幻般躍入掌中,金紅二色火光流動其上,週身氣勢爆開,五百羅漢、佛陀菩薩紛紛逼退。   燃燈古佛、彌勒尊王佛、觀音菩薩三位至仙羅仙,同時現出頂門功德金,攜手對抗來自陸壓的威勢,苦苦支持。   孫悟空咬牙堅持著,時至此刻,方才瞭解這位「十哥」的恐怖。不下於五莊觀中那位地仙之祖,猴子心中給出評價。難怪如來佛祖如此忌憚……心中不由浮想連篇:九哥、師尊、還有那位紅雲師伯,又是何等的威勢?   釋迦牟尼出人意料地收起千手如來化身,合什致歉道:「陛下,文殊菩薩行事魯莽,還請看在貧僧薄面上,包涵一二。」   陸   數佛教大興,還不到翻臉地時候。借坡下驢,淡淡收起熾陽劍歸鞘。燃燈古佛、彌勒尊王佛、觀音菩薩同時收回佛光,佛堂中瀰漫著壓抑的沉寂,唯留連綿不絕地嘎崩嘎崩脆響。   釋迦牟尼合什揚聲道:「貧僧願奉上庚金給朱道友享用,還請口下留情。」   朱九陰依言停下動作,搖晃著滿身肥肉來到陸壓身側,憨厚笑道:「如來佛祖法旨,老豬豈敢不從。老豬食腸頗為寬大,不知佛祖還有多少庚金?」   「朱道友放心,絕不會少於構築大雷音寺所用。」   釋迦牟尼苦笑連連。使個神通,將庫房中大塊大塊的庚金搬來佛堂。   朱九陰忙不迭一一收好,暗自心驚佛門富庶,又見一眾佛陀、菩薩、羅漢,手中法器多為精金所製,轉而鄙薄光頭為人:說什麼「四大皆空」還不如老豬的肚子空!   收訖完畢,朱九陰扭捏一陣,憨厚的面容朝向釋迦牟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釋迦牟尼以為這牲口要向他致謝,也不在乎這些口頭便宜,方要開口,耳畔傳來一句險些令他昏厥過去的話語:「佛祖,這個……東西是不少,可是,頂多夠我老豬三、四分飽,這個……不夠啊!」   東來佛祖指點著同為胖子的朱九陰,放聲大笑,直笑得前俯後仰。   釋迦牟尼痛苦地闔上雙眼,不願再對上那滿是無辜地眼神,心中充斥著將這肥白的蛆蟲挫骨揚灰地**,強自按耐著。   面皮抽搐一陣,揮袖飛出一根靈氣逼人的繡竿,咬牙切齒道:「此乃六根清淨繡子,一併送予道友。」   六根清淨繡產自靈台方寸山,菩提古佛所有,乃是三界有數地靈物。   朱九陰輕柔撫摸著竹節,感受到蘊藏其中的靈氣,歡喜得嘴唇連連哆嗦。待要說些什麼,被陸壓一巴掌拍上肩膀,揶揄地聲音響自腦海:「夠了,貪心的小子。你看看釋迦牟尼那張臉,師叔敢保證,你再貪得無厭地提出要求,那疙瘩頭立馬一巴掌拍死你。莫非你真要看師叔單人獨劍大戰整個佛門?」   收起六根清淨竹,細小的瞇瞇眼中閃過興奮的異彩,朱九陰大為意動,權衡良久,深深地擔憂自己能否保存小命,唯有無奈放棄一場大戲。混戰一起,那些光頭絕對會合力將自己轟成殘渣。   陸壓察言觀色,頓時氣結,暗罵牲口。   「有勞佛主招待,本帝告辭了。」   言罷,揪住朱九陰的衣領,袍袖一展,招呼一聲孫悟空,洒然離去。   行至靈山腳下,陸壓鬆手任由鑄就摔個馬趴,負手悠然立定。朱九陰苦著臉,齜牙咧嘴地站起身來,面向陸壓躬身而立。這位師叔正在火頭上,還是老實為妙。   孫悟空止住身形,疑惑道:「十哥,怎麼不走了?」   陸壓沒好氣道:「笨蛋。不等那和尚同回南瞻部洲,你們三年辛苦積攢的功德找誰要去?要有始有終,懂嗎?」   朱九陰不動聲色閃避著陸壓飛出的口水,猴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陸壓一陣眼暈,怎麼猴子的動作這麼熟悉來著?   閒來無事,孫悟空又問起聖人的話題。   「也好,是時候讓你們知道這些了。」   陸壓一臉肅然,揮袖布下一個禁制,沉聲道:「天道化身鴻鈞老祖之下,共有八位大神通者,證得混元道果,成就聖人之位。他們不死不滅,掌控著時間一切。」   孫悟空和朱九陰揣摩著陸壓所言,面上滿是驚駭之色。   「哪八位聖人?」   朱九陰哆嗦著嘴唇問道。   陸壓正色答道:「道門有三清聖人,西方佛門有二人,還有我妖族,三位聖人。」   孫悟空眼中精芒一閃,試言道:「老師,九哥,還有紅雲師伯?」   陸壓頷首讚許。   「時至今日,方知世界廣大!」   孫悟空振臂高呼,而後擊掌歎息道:「早在老師傳我大道之時,便知老師神通無量,未曾想竟是如此這般。」   頓了頓,一臉堅毅道:「十哥放心,小弟定不會丟了老師顏面。」   陸壓搖頭歎息道:「告訴你們這些,是要你們記住,遇上聖人,不得有半分不敬。有一句話千萬記住—聖人之下,蒼生為螻蟻!」   猴子呼吸一滯,喃喃道:「十哥也一樣嗎?」   「一樣。」   陸壓淡淡的話語透著不容置疑。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分道揚鑣   壓一番話,在孫悟空眼界大開,始知何為三界金字心中豎立起聖人的權威,還有對混元聖人地嚮往。/首/發撥開迷霧見青天,今日方知天地廣大,何為至尊。   朱九陰憨厚樸實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細膩的心。這廝早知自家老師來歷不凡,又得陸久傳授絕妙法門,大道可期。粗大的神經只是稍稍被觸動,不忿歎息道:「原來所謂玉皇大天尊,不過是一尊傀儡。枉老豬還向他磕過頭,呸!拜了一條狗!」   陸壓啞然失笑,搖首無語。   孫悟空暗自驚訝於朱九陰的豪氣,為自己生出那點畏怯羞紅了臉。背脊微微一挺,瘦小的身軀,霸烈的氣勢沖天而起。尖嘴猴腮,洋溢著別樣的魅力。   不似來時那般磨難重重,歷經久久八十一難。唐僧師徒歸路一片坦途,順利抵達大唐京都長安,再沒有妖魔為難。   經書抵達城郊相國寺,玄黃之氣盤旋師徒四人並白龍馬頂門。唐僧所得最多,孫悟空次之,朱九陰再次,沙和尚再次,白龍馬居末,幾可忽略不計。   正當此時,三十三天外,菩提古佛噙著一縷微笑,雙手背後,悠然踏入極樂世界,來到八寶功德池便,默默注視著瞑目枯坐的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緩緩睜開雙眼,枯黃疾苦的面容漸漸泛起勃勃生機,恍若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對上菩提古佛淡然平和地目光,頷首嘉許道:「無數年來,師弟終於得回這般心境,為兄甚愧,甚慰。」   菩提古佛目中神光一動,淡淡道:「為師兄之大宏願,小弟在所不辭。」   阿彌陀佛默默無語,良久方才澀聲問道:「師弟,你……真地決定了嗎?」   無數年歲月。菩提古佛尚且是首次從眼前這位師兄露出不捨之意。即便是當年十二品金蓮被噬去三品。亦不過付之一笑。目中浮現出一絲掙扎。瞬間斂去。重重頷首。   師兄弟二人一坐一立。默默對視著。久久無語。   「終是為兄虧欠師弟良多。」   阿彌陀佛一干僵硬地表情。悵然歎息。   「師兄此言差矣。」   菩提古佛緩緩搖首。有感而發道:「若是師兄帶。以小弟地資質。只怕混元無望。全師兄宏願。光大佛門。亦是小弟成聖所立之願。小弟所行之事。不過還天道因果。還是小弟對不住師兄多些。」   ……   又是一陣沉默,阿彌陀佛筆直的背脊不可思議地挺了挺,慨然朗聲道:「好!自今日起大乘佛教再無菩提古佛。自開天闢地至今,你我二人相互扶持,度過無數劫難,方有今日成就。不論將來如何,你永遠是我兄弟。」   「小弟准提謝過兄長。」   准提道人朝阿彌陀佛一揖到地,直起身來,依然全身雪白,只是僧衣已作道袍,漆黑長髮挽成道髻,一直粗陋竹簪固定。   阿彌陀佛微笑凝視著不遠處的兄弟,不論是菩提古佛,還是准提道人,抑或是其他,這個人,永遠是自己地兄弟。   「這只竹簪不錯,甚合賢弟品性。」   或許是離別在即,阿彌陀佛少有地與准提道人閒聊起來。   准提道人微微一愕,這位師兄引經據典無人可及,閒談話趣,倒是少見。並不接話,只是搖頭歎息。在這一刻,他想起了另一位同樣愛繡之人,自然而然生出惋惜之意。   有節,有骨,胸有乾坤。只可惜……失去了法力。   或許是兩兄弟每每商總是教門事務,或許是離情所擾,清淡的閒談只此一句,阿彌陀佛開了頭,准提道人卻沒有結尾,開始便是終結。抑或是,他……不願有終結。   不捨的時光,總是匆匆而去。   准提道人長吁一聲,沙啞道:「兄長,南瞻部洲已是佛門囊中之物;北俱蘆洲小弟與妖皇聖人約定,容旃檀功德佛於青峰山腳下開闢道場;原始天尊也許下諾言,出讓東海一小島。四大部洲,皆有廟宇,佛門大興在即。」   元始天尊嗎?阿彌陀佛靜靜聽著,想起一樁因果,忽然問道:「闡教教主如何願意出讓一島?」   「小弟與那元始天尊有約,從此不再理會佛門之事,借此向他討個情面。」   准提道人苦澀一笑。   阿彌陀佛默默頷首。   准提道人再次一揖到地,輕聲道:「兄長,小弟告辭了。」   言罷,轉身洒然離去。阿彌陀佛恍若未覺,闔目靜坐,不言不語。   行不數步,准提道人收到阿彌陀佛的神念傳音:「拉斐爾賢弟,你所行之事太險,萬不可被他人察覺,千。」   身形猛地僵直,准提道人側首過來,餘光注視著阿彌陀佛,淡淡問道:「師兄如何得知?」   「當年那個光輝之神,賢弟並未清理乾淨。逃出一絲靈魂,為兄順手替賢弟收拾了,別無他人得知。」   阿彌陀佛雙唇動,目無表情。   准提道人滿臉苦笑,澀聲道:「道祖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知為何不曾為難於我。」   在阿彌陀佛驚愕的目光相送下,准提道人大袖飄飄,乘風而去。   西方教,今後只有我一人了……   阿彌陀佛感慨著,心中全然不似表面那般鎮定。甚至忘記了,此時已不再是西方教,而不是佛門。   三天,阿彌陀佛沉浸與回憶之中,整整三個晝夜方才回過神來,悵然歎息一聲,心中哀思隨之盡去,抑或是深藏心底。隨即降下聖諭,加伸座下弟子藥師為琉璃光王佛,執掌東方琉璃淨土,開府東神州。   菩提古佛脫離西方佛教,三界震動!佛門人心浮動,方才大興於世,只因聖人二去其一,便早早呈現衰敗的隱患。   落日島妖皇宮後,那是一片繡林,幾所竹屋錯落。有別於宮殿的威嚴,樸素的小屋只能讓人嗅到一種味道——溫馨,淡淡的,令人不知不覺沉醉其中。   綠衣少女坐在窗前,臻首枕上交疊的雙臂,清麗地容顏慢慢泛起溫柔。面前一株幽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伴隨著繡林沙沙,清幽的小屋,嬌癡的神態,盛開地蘭花,構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窗口望出地一片小小天地中,飄來一朵白雲,恬靜女子手捧一株文繡悄然出現,瞧見少女模樣,忍不住掩口撲哧一笑。   「二姐?」   綠衣少女抬頭仰望,臉上滿是茫然之色。   白衣女子盈盈步入竹屋,微笑著揶揄道:「三妹,不過數月未見,便這般想念。當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二姐!」   綠衣少女捂著發燙的俏臉,連連跺腳不依。忽然陷入緬懷之中,幽幽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在白衣女子略帶寵溺的笑聲中,綠衣少女心生不忿,撇撇嘴不屑道:「二姐還不是一樣。獨愛幽蘭的你,如今怎地偏愛於竹?」   只因愛屋及烏,他愛繡,我便愛竹。白衣女子羞赧無聲,心下低語。二女各有心思,不再言語。   這對姐妹正是瓊霄和碧霄。   數月之前,姐妹二人往蓬萊島做客,終得知陸久與萬聖公主結為道侶的消息,當即如遭雷擊,心痛若絞。   瓊霄生性內斂,外柔內剛。掛著淚痕,行屍走肉一般木然離去。   碧霄明知消息**不離十,卻始終不願相信,拉著暗自悲苦的二姐,逕直前往三十三天外落日島,定要問個明白。   踏足島上,正逢陸久與萬聖公主相擁觀海,姐妹二人呆立當場。瓊霄心灰若死,碧霄泫然欲泣,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陸久見狀,對著萬聖公主歉然一笑。   萬聖公主雖然不識瓊霄、碧霄兩姐妹,見二人如此形狀,如何還不知其中緣由。心中泛起酸意,同時明白,陸久這樣地男子,將心綁在一個女人身上的幾率太小太小。更何況,自己委身陸久,並非完璧之身。能得榮寵至此,還有什麼不滿足地呢?   唯有不妒、賢惠、包容,才能維繫這份寵愛。笑吟吟地轉身離去,行不多遠,扭頭望向那對姐妹花,歎息一聲,眉宇之間儘是苦澀:唉……只求她們不要把我擠離那寬闊溫暖的胸膛。   移步上前,陸久拭去碧霄面上滾落地晶瑩,一如當年在蓬萊島上,長長歎息一聲,柔聲道:「若是你們能忍受常年居住島上的苦悶,就留下來吧。」   突如其來地幸福,瞬間填滿姐妹二人胸腔,未及細想其中深意。瓊霄含淚綻放出醉人的笑容,碧霄貝齒咬住下唇,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連連頷首。   陸久張開懷抱,擁上兩具柔若無骨的嬌體,輕憐蜜愛。   從沉寂中醒來,碧霄問道:「二姐,你說九哥為何要我們待在島上?」   瓊霄捧著秀氣的盆栽,四下找尋合適的擺放之地,不經意道:「自然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   言罷,神情一怔,對上碧霄的目光,遲疑道:「不會又是一場殺劫吧?」   碧霄幽幽道:「若是如此,未嘗不是好事……」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劫再起   回深處,一道血光悄然墮入人間大地,天機紊亂。首發首發以及幾位大神通者皆有所察覺。只是,隱匿血芒之後的一道白光,幾乎無人得見。   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教主不再枯坐宮中,緩緩走出宮門,行路之時,週遭空間微微震盪。將整個金鰲島收入眼底,除了自己,便只有水火童子一人。   心底泛起強烈的恨意,目光一凝,溫度陡然直將,片片雪花飄落。   「終於要開始了……這一次,定不會叫你們好過。」   通天教主凌厲的目光掃過幾個方位,太清天、玉清天、極樂世界,直到落日島,方才現出少許掙扎,旋即斂去,默默歎息一聲。   神光直透人間,側臉掀起一絲弧度,幾百年來,首次露出笑容:「快來吧,道友,本教主等著你。」   玉清天彌羅宮。   元始天尊面帶著一絲苦澀,搖首不止。封神之戰,名為獲勝一方,實則充其量不過是兩敗俱傷。闡教精英弟子叛離小半,數百年積澱,尚不足以恢復元氣。不說深不見底的妖族,單是西方佛門,也隱隱有了壓過一頭的實力。   闡教之所以能佔據名義上的諸教之首,多靠太清、玉清兩大聖人赫赫威名。如今太上老君門人漸多,還會全心扶持闡教嗎?   想起自己那位深不可測,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的大師兄,原始天尊輕輕歎息一聲,陷入迷茫之中。   又要親自出手嗎……想起那位被自己打成重傷地妖皇聖人。元始天尊再一次生出羨慕之意。   太清天中。除了**八景宮前地枯瘦挺拔身影。再無一人。   身形緩緩浮起。雙臂張開虛虛下壓。太上老君似乎要將整個三界納入掌下。嬰兒般紅潤幼嫩地臉上閃過陰鷙。沉聲低語:「阿彌陀佛。你若是失信……」   聲線漸弱。除了太上老君自己。再無人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西天極樂世界。   面對紛雜地局勢。阿彌陀佛舉棋不定。是進?還是退?   凡間信奉佛法者甚眾,佛門的局面,早已不容退卻,不勝,則死。   不善與人爭勝地阿彌陀佛,縱然明知情勢脈絡,亦不能輕易下定決心。在這一刻,忽然想起有准提道人在身邊的日子,生出濃濃的懷念,苦澀一笑。   算了,謀划算計,縱然有靈光一閃之時,終非己身。交給釋迦牟尼處置吧,自己統籌全局即可。   阿彌陀佛終為大智慧者,對自身的缺陷瞭如指掌,甚至不惜為座下弟子拾遺補缺。魄力之大,令人咂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阿彌陀佛地決斷。   繡門無人自開,迎來一蓬春雨,夾雜著青翠竹葉,打濕青衣男子的衣襟。   陸久單掌平伸,托**點涼意,目光落下,分不清是晶瑩,還是血紅。垂落劍形青翠葉片,唇角攀上一僂邪魅。   「終於開始了,這一次,不再是玩笑一場。」   陸久起身步出繡屋,負手俯視大地,目光好似透過灰濛濛的混沌直落人間。   「九哥!」   一道碧色身影電射而來,嬉笑著掛在陸久身上不願鬆手。   陸久右手撫上漆黑柔順的青絲,目光落向緊隨而來的白衣女子,張開空餘的左臂,溫柔一笑。   一襲青衣挺立,身前碧綠雪白,三道身影靜靜依偎在一起。春雨灑落,三人不閃不避,任由細雨沾上衣衫,讓他們之間的隔閡更少,更少……   姐們二人的閨房,窗前一株文繡,先前那株幽蘭移居榻側案頭。三人並肩而坐,陸久居中。瓊霄捧著熱氣騰騰的竹杯,含笑看著陸久拿起干布,細細為碧霄擦拭著面上,發間地露珠。   比之施展神通,陸久更喜歡這樣對待這位是妻子,更像妹子的嬌憨女子。動作很輕、很柔,像是對待名貴易碎的瓷器,全神貫注,碧霄瞑目享受著,心神不知不覺沉醉其中。   感動,總是自不經意間浮現,尤其是瓊霄這樣心思細膩的女子,笑容越發顯得溫柔。視線朦朧,不知是因為蒸騰的水霧,還是從心底湧現的波瀾。   微微垂首捧杯小飲,待陸久拋卻手中布帛,瓊霄放下竹杯,掩飾不住心境起伏,顫聲問道:「九哥,此次大劫,大哥他……有機會嗎?」   碧霄聞言,如二姐一般期盼地望著陸久。趙公明上了封神榜,一直是三霄姐妹心中永遠痛。數百年來,只因心中愧疚,甚至提不起勇氣上天庭探望一眼。   陸久垂首沉思片刻,點點頭又搖搖頭:「此次大劫非比尋常,歷時之連之廣,前所未有。封神榜重立,乃是定數。趙公難,只是能否渡劫,真個看不分明。」   脫劫之後又墮入其中,給人希望又生生奪去,還不如從未有過希望。瓊霄、碧霄二女心緒低落,眉宇之間儘是擔憂之意。   將二女輕輕擁入懷中,陸久柔聲道:「放心吧。若是有機會,為兄定會幫上一把。誰叫他是大舅子呢,一家人。」   二女面上泛起羞喜之色。   碧霄靠在陸久胸前的腦袋拱了拱,嬌憨道:「九哥吩咐我們待在島上,是擔心二姐和我遭了劫數嗎?」   寵溺一笑,陸久的眼眸變得深邃難測,不知在想些什麼。   瓊霄豐腴柔軟的嬌軀猛地僵直,直起身來焦急道:「一個月前,萬聖妹妹回碧波潭探親,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會的。」   陸久淡淡道:「她不是截教弟子,看在我面上,沒有人會去傷害她。」   截教弟子……   瓊霄心思細膩,敏銳地從陸久的言語中,把握到一條令人膽戰心驚地消息,注視著他的面龐找尋著佐證。只可惜,眼前的男人隱藏得太深太深,神情絲毫不露半點異常。   「又是我截教應劫嗎?」   瓊霄的身軀微微顫抖。   陸久緩緩搖頭,淡淡道:「非是如此。人心難測,聖人之心,更是不可捉摸。此次大劫,通天師伯未必會與我妖族共同進退。」   瓊霄、碧霄兩女輕呼出聲,滿臉地不可置信。在她們看來,截教與向來交好的蓬萊島攜手,再理所當然不過。連連追問陸久緣由,得到地,只是搖頭不語,雙雙黯然神傷:原來,他不允許我們外出,是擔心我們左右為難……   陸久看著默默無語的姐妹二人,不知如何開解。   天地間,已有八位聖人。九為數之極,幾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一劫地來臨,可能誕生第九位聖人地大劫。   幾百年前,截教大敗虧輸,以通天教主孤傲的秉性,定會重振截教,恢復當年萬仙來朝地昌盛。最佳的選擇,莫過於站在新生聖人身邊,藉著聖人成長地大勢,達成自己的目的。   妖族,有三位聖人,太過強大。尤其是在准提道人決意避世之時,近乎已經佔據半數的聖人。與太過強大的盟友站在一起,很難達成重振截教的目的。最好的結果,不過是成為妖族之下的截教。   通天教主是驕傲的,他一手創立的截教,被打上了同樣的烙印,深深的,磨滅不去。注定不能屈居任何教派之下。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經歷一場大敗,不問世事潛心修煉的通天教主,陸久不知道他精進到了何種境界。只是,通天教主注定了失敗的命運,因為……   原因靜靜躺在心中,陸久下意識地迴避。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因為知道它的人不多。大道就在眼前,任何人膽敢阻攔,都會被他無情地踢開。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九哥會和老師敵對嗎?」   碧霄一臉希冀地望著陸久,沒有看到期望中的左右搖擺,也沒有令人心碎的上下晃動。   陸久淡淡道:「妖族捲入大劫之中,業已無可避免。不過,只會在適當的時機介入,與截教的關係,還要看通天師伯聖意如何。」   的確,只會在那個時機出手,務求一擊即中。之前不過是小打小鬧,使些小手段,佈置一些棋子。   瓊霄、碧霄二女黯然無語。想要回歸截教為師門出力,又擔心將來被迫站在陸久的對立面。一邊是師門,一邊是道侶,左右為難。留在這落日島上,兩耳不聞窗外事,靜靜等待著落幕,已是她們在這種局勢下唯一能做的。   陸久見狀,輕笑道:「這只是為兄推斷的一種情況,通天師伯未必就此行事。聖人的心思,豈是這麼容易把握的。」   碧霄心思單純,聞言立時轉憂為喜,捉住陸久一手在臉上摩挲不止。不多時,面色晴轉多雲,又轉向陰雨,擔憂問道:「九哥,你在廣寒宮中所受的傷勢養好了嗎?」   提起廣寒宮,二女忍不住散發出陣陣殺意,怨恨准提道人,更恨原始天尊,最為憎恨的,就是利用碧霄感情的嫦娥。   陸久雙手分別捉住二女四手,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慰。對上她們擔憂的目光,傲然一笑,不置可否。   不敢說穩勝法力無窮無盡的聖人,可是要說敗,絕無可能。 第二百四十七章 風起人間   百年前,歷經封神之戰,人間大地崩碎,地星中土氏周王朝統治。/首/發好景不長,周穆王過後,周厲王年間戰亂連年,國力大為損耗。後雖有周宣王勵精圖治,恢復少許,卻經不住大名鼎鼎的昏君—周幽王折騰。一場討好美人的烽火戲諸侯,引得各諸侯國離心離德。   公元前七百七十一年,犬戎進犯,西周滅亡。   滄海桑田,又經過數百年戰亂,逐漸形成七國爭霸之勢——秦、燕、趙、韓、魏、楚、齊,群雄逐鹿。   趙國都城上空,斗大一團血紅滑落,直墜入驛館之內。生產中的婦人,撕心裂肺的嘶喊聲停歇,再無生息。外間等待的青年男子,神色大變,急沖沖進入房中。只見自家夫人業已昏睡過去,穩婆縮在牆邊一角,瑟瑟發抖。   青年順著穩婆驚懼的目光望去,一個古怪的嬰兒盤膝坐在地上。心中狂喜抑制不住湧現而出,這是……我的兒子!   趨前幾步,猛地驚醒過來,駭然止步。青年不是普通人,生於帝王之家的他,自然知曉,神仙鬼怪的傳說,並非僅僅是傳說。   我的兒子,生來就知道修煉?是妖怪,還是神仙?青年男子不敢肯定,只是有一點確信無疑:此子定然不是普通人,成就不可限量。   的確是不可限量。震驚中的父親,尚且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來歷是何等地不凡,又將在三界興起多大地腥風血雨。   這件事……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常年的質子生涯,養成了青年男子殺伐果斷的個性,掠過穩婆的目光中泛起森寒的殺機,瞬間決定了她地命運。弱者,總是這般無助。   兩道精芒閃現。血紅雙瞳一閃而逝。控制不住新生地法力。皇霸之氣鋪天蓋地而來。   我蚩尤。又回來了!   遠古洪荒巨獸地咆哮傳遍地星。普通凡人聽不到。那些結成元神。隱居各大洞天福地地修煉者。心頭泛起寒意。只覺元神陣陣不穩。   仙人絕跡之後。闡教地大本營崑崙山。藉著封神大戰地餘威。成為人間中土修煉者心中地聖地。與佛門布達拉宮並立於世。統領地星佛道兩門。   「凶星降世。無邊血劫!造孽啊……造孽!無量天尊。」   山顛玉虛宮前。青袍老道跌足長歎。   茅山、崆峒、娥眉、普陀山……人間各派紛紛派遣門中宿老。共赴玉虛宮商討對策。以應對即將到來地劫難。   齊國稷下學宮。   當代掌門荀子手撫頷下長鬚,瞇眼眺望著西方,淡淡問身邊的青年道:「韓非,準備好了嗎?」   韓非遲疑點頭,旋即問道:「老師,您為何選中西秦之地?學宮根基盡在齊國,驟然轉移,難獲信任。更何況,秦人蠻橫不識禮數,恐怕抱負難展。」   荀子側首怔怔打量著韓非,這位自己最為賞識的弟子,掏出一片玉符,掂在手中苦笑道:「你所慮之事,為師如何不明?只是至聖先師傳下法旨,命我等儒門中人全力相助秦國嬴政一統天下。數百年來,我學宮還是首次接到聖人之命,他老人家眼力何等高明,定是看到了我等未及之事。」   「啊!」   韓非驚呼一聲,再不敢有所懷疑,若有所思道:「老師,李斯師弟日前西去咸陽,竟與至聖先師所思一致?」   「李斯?」   荀子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清瘦陰鷙地臉龐,被他評為「才智高絕,惜乎心性不佳」的弟子,悵然歎息一聲。   青年男子雙膝顫抖著直欲跪倒,憑著心中一股堅持,強自咬牙堅持。天大地大,哪有老子向兒子下跪的道理?   蚩尤元神逐漸與肉身磨合,緩緩收斂氣勢。   無獨有偶,東海之濱的小小山村,同樣誕生一位奇怪地嬰兒,與蚩尤一般不哭不鬧。父母受驚過度,早已昏死過去。嬰兒稚嫩的小手本別捏著一塊玉符和一柄血色長刀,露出玩味地笑容。   主人,我不會叫您失望的。   深深吸一口氣,自由的味道,多麼令人陶醉……   西北草原深處。   巫族遺脈,鬼方族長鬼焰淚流滿面,在守門衛士詫異的眼神注視下,向著中土大地誠心叩拜。唸唸有次,感念蒼天,答謝盤古祖神恩典。   蚩尤大王,闊別無數年,您終於回來了。屬下期盼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   收拾心情,即刻召集各部頭領發佈命令,整軍備戰,同時派遣族中一文一武兩位最出色的天才——白起和王翦,前往聯絡蚩尤。一智囊一殺將,以為驅策公元前二百六十年,長平戰場,秦趙雙發近百萬大軍對峙,營帳連綿不絕。濃濃的肅殺瀰漫長空,飛鳥走獸絕跡。   秦軍大帳,主帥武安君白起恭敬立於下首,一位滿臉殺氣地凶悍青年並肩而立。帥位之上,赫然是一位五、六歲的稚童。   稚嫩地小臉,威嚴的神色,透著古怪地矛盾。帳中其他將校,還有古里古怪的修士,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只因那一身幾乎凝成實質地氣勢,皇霸之氣。   「主上,四十萬趙軍,還有仙道佛門各派修士,已然盡數墮入我軍中。只待主上一聲令下,便能將之全殲。」   白起插手恭聲稟奏,堅毅的臉上,閃動著智珠在握的光芒。   「嗯。」   嬴政輕應一聲,不置可否。皺眉思索著,粉嫩的小手搭在案上,有節奏地敲擊著。他心中十分贊同白起的意見,只是,此人秉性桀驁不馴,為免他居功自傲,需要時常敲打一番。恩威並施,才是馭下之道。   「哪裡需要這般費事?」   王翦拍著胸脯大喝道:「對方連一個仙人也沒有。只要主上准許,王一人便能將他們殺得乾乾淨淨。」   嬴政一張將几案拍成齏粉,指點著王翦厲聲呵斥:「放肆!人界殺伐,王朝更替,豈能一味殺戮凡人?你要向白起多學學,日後領兵征伐六國,豈能有勇無謀!」   王翦心中大恐,被嚇得深深垂首,不敢出言辯駁。   狠狠瞪他一眼,嬴政轉而吩咐白起道:「東方六國,唯趙國名將輩出,乃我大秦心腹大患。此戰務必一戰而定,保我大秦邊疆數十年無憂。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子時陰氣大盛,陣法威力當能催發到極致,當為動手最佳時機!」   「主上思慮周詳,末將不及。」   白起躬身受教。   嬴政,抑或是蚩尤,這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自能聽出白起乃是真心佩服,微微一笑,起身將帥位讓出,淡淡道:「調兵遣將,白將軍遠勝於本王。此戰,包括本王在內,盡數聽從白將軍調遣。」   白起面上紅潮湧動,用立一拱手,全身盔甲叮噹作響,哽咽道:「白起主上鈞命!」   嬴政自稱「本王」大大的犯忌之事,營中將校卻沒有絲毫反應。緣何?蓋因此間人等盡數出自巫族一脈,蚩尤稱不得,還有何人稱得? 【無-限`小*說`網`整.理.'提.供】 [無+限+小+說+網] w+w+w.55x.c+n wωω.55x.cn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 網]   唯有兩名文士,其中一人身形清瘦,鷹鉤鼻,顴骨高高突起,面相陰,異色一閃而逝;另一人面如冠玉,神光正而不邪,深深皺起眉頭。   嬴政將兩人神色盡收眼底,淡淡一笑。   李斯此人野心頗大,卻不曾放在他心上。嬴政一身皇霸之氣,震古爍今,少有人能與之比肩。皇者,自然要有至尊的胸襟氣度。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只要有才,有大才,嬴政便敢用,大用。只要有他在一日,小小一個李斯便翻不起什麼大浪。   至於韓非,對於這位之乎者也的儒者,嬴政的評價只有兩個字——迂腐。   子時時分,趙軍營地各方升起漆黑大旗,整整八十一面。將四十萬趙軍團團圍住,迎風招展。   驚雷乍現,被大旗圈住的區域生出迷霧,普通凡人軍士一觸之下,紛紛昏死過去。   「好妖法!速速通報掌門!」   「速速祭起法寶護身!」   「阿彌陀佛,好妖孽!怎生如此歹毒,必遭天譴!」   「各派弟子休要慌亂,速速集結中軍大營!」   「阿彌陀佛!結陣防禦!」   各色寶光閃耀,久久凝結不成大陣,只是按門派結成十多個小陣法。佛道兩門修士亂作一團,比之默默無聲,醞釀著凶戾的巫族眾人,相差何止千萬里。   蚩尤恃之與軒轅黃帝爭雄的陣法,雖說佈陣之人修為遠不如當年,也不是人間這些未證仙道的修士所能抵擋的?   不過區區半個時辰,戰鬥尚未開始,便已結束。當王嗷嗷大叫著,領著巫族中人衝入陣內,已無一人站立,唯有滿地東倒西歪的修士,以及散落滿地的各色法寶。   嬴政面帶蕭索之意,靜靜聽著白起報上戰果,心下大為無趣。四十萬趙軍將士,盡數生擒,趙國已無力西向;數百修士,毫無反抗之力,地星修士精英盡喪。   輜重糧草,兵器鎧甲,更是繳獲無數,足夠三十萬大軍一年之用。   一切來得這般容易……寂寞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嬴政登基   政心中絲毫沒有大獲全勝的喜悅,胸中充斥著寂寞然想起高高在上的諸天聖人,他們,是否也是同樣地寂寞?   他們的目光,又投向何出?   人間霸業,已經不能滿足嬴政。早早地,便將目光更廣闊的世界——那有佛,有道,有妖的地仙界。想起那不周山壓頂而來的八座大山,幾近不可動搖的存在。   巫族地崛起,避不開他們。嬴政猛地呼吸一滯,旋即冷汗盈背,大口大口喘息,良久方歇。   嬴政輕聲與己喃喃低語:「蒼天在上,若是有機會攀升至盤古祖神的境界,與諸天聖人一較高下,蚩尤雖死無憾!」   言罷,目中閃過堅定神色,再無疑慮畏怯。   王翦匆匆進入帥帳,抱拳恭聲道:「俘虜和戰利品如何處置,請主上示下。」   「勝之不武啊……」   嬴政搖首歎息,遙想著將來自己對上各大教派之時,會否也是這般情狀,淡淡道:「一干修真之士,不無小補,上次族中勇士煉化。至於趙軍俘虜……」   「坑殺。」   嬴政面上戾氣一閃,輕輕吐出兩個字。   帳中三人,王出身巫族,生性暴戾好鬥,對此命令極為贊同。咧嘴一笑,大聲應命而去。   李斯雖然心性陰沉,信奉治亂世用重典,但畢竟是一介凡人。身形一顫,心驚於嬴政的狠辣,囁喏幾下嘴唇,再無動靜。有生之年,只要嬴政在世一日,李斯便不敢興起任何不軌之心。   如此年幼,能有這般鐵血心腸,怎能叫人不心生畏懼?   韓非出身稷下學宮,師從荀子,兼且心性耿直,聞言面上血色盡去,豁然離座而起,抗聲道:「主上,萬萬不可如此。若行此事,必為天下公敵,悔之晚矣!」   嬴政冰寒的目光瞥一眼韓非,不屑冷笑。   「更何況,坑殺降俘,久後必遭天譴,於陛下壽元有損。」   韓非乃是才智高絕之士,見人倫大義說動不得嬴政,便從歷代帝王最為在意的壽命入手。   「壽元?」   嬴政上下打量著韓非,古怪一笑。剛剛領著一干將校,踏入帳中不久的白起,表情一般無二,帶著些許憐憫,這樣的眼神,讓韓非覺得很不舒服。   自上古時代,由盤古肉身演化而來的巫族,與天斗與地爭,無所畏懼。比之人類,天賦起點高出太多。巫族中人,戰死沙場者眾。自然衰老死亡,從不曾成為他們的困擾。   自孔子以下,七十二賢者之後,儒門專注於修身養性,學說傳世,再無一位真正的修煉者。   韓非,一介凡人,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讓他無法嬴政地想法,準確地說,是上古九黎之王蚩尤的想法。   「既然韓非先生求情,那就免去坑殺……」   外表年幼的沉思者,淡淡玩味的語氣,旁人從中尋覓到的感受,絕不是禮賢下士。   韓非自以為計謀得授,方要作勢拜謝,耳邊傳來滿不在乎的稚嫩聲線:「白起,著人傳令,坑殺降卒有傷天和。嗯……挖好的坑不要填了,改為斬首,棄屍其中。」   「你!」   韓非被氣得渾身發抖,戟指披著嬰兒外皮的惡魔,顫聲道:「主上若是一意孤行,我儒門上下萬萬不敢再侍奉駕前。」   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卻有一身錚錚傲骨。韓非,正是這樣一位有骨頭的讀書人。只因心中信奉地正義,敢於迎面一切風雨。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只因這一番因果,會給儒門帶來多大的災禍。   嬴政面上厲色一閃而逝,隨意擺擺手,不加理睬。他本就是魔,能與冥河老祖比肩的魔道祖師。   怒哼一聲,韓非拂袖而去。遠遠離開那個惡魔,抬頭仰望著蔚藍而純淨地天空,鬱結的心情稍稍舒緩。心中打定主意,定要說服掌院放棄支持嬴政,並將他地暴行公諸於世。   韓非終究未能如願,至聖先師的意願,不容質疑。   三十三天外。   落日島妖皇宮。   正對著水鏡的陸久淡淡一笑,那位孤傲的小朋友,那份自由翱翔天空的灑脫,似乎沒有傳承給後輩弟子。   作為高高在上的混元聖人,陸久時刻關注這些螻蟻,大大地有**份。可是,陸久不在乎,又不能不在乎。   身為聖人,又骨子裡不是聖人的陸久,從未將身份這種東西放在心上,是以,他不在乎;天機紊亂,小小螻蟻關乎見道,容不得半點閃失,陸久不能不在乎,只得用這樣有**份的方式,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長平,方圓數千丈,堪比池地土坑內,血氣翻滾。雜草不生,飛禽走獸避退了這血池,週遭環境被打上了蕭條和死寂的烙印。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殺戮和暴戾充斥其中。   一行大雁飛過上空,向南遷徙。悠然有序的隊列,霎時間變得凌亂不堪,驚慌鳴叫著四散避開,只因那沖天而起的血腥味。   十年,嬴政置身血水之中,整整十個春秋。   巫者,至陰、至濁之體,最擅奪取生靈精華。四十萬人的氣血精華,四十萬被陣法鎖住的軍魂,嬴政近乎貪婪地汲取著,掠奪著一切。   嬴政週身毛孔張開,享受著血水環繞的舒爽,雙眼血紅之色,似乎容納著世間所有罪孽。在這暗紅血水中,有如兩盞明燈般耀眼。   腥臭的氣味,哭泣的冤魂,嬴政的心神漸漸迷失,沉入那無盡地殺伐之中。顫抖著,咆哮著,漸漸輪為**支配下的傀儡,撕碎這個世界地**。   千鈞一髮之際,嬴政識海中生出一抹天光,輪迴深處精修許多年的心性回歸,重新得回身體地控制權,緩緩闔上雙眼,歸斂一切**,心如止水。   兩道玄華閃過,嬴政張開的眼眸中,再無一絲血紅之色。兩點漆黑之中,渾然尋不見半點暴戾之色,只留下安寧,已經深深掩藏其下地皇者之氣。   嬴政,天生的皇者,微微一笑,中正平和。張口鯨吞,血池瞬間形成一個漩渦,不過十息,四十萬人聚集而來的血水,盡數消失不見。   大劫中的主角,天生帝王命格的嬴政,天道賦予他難以企及的天賦和運數,僅憑短短的十年時間,得回了接近前世的修為。所悟霸皇道功法,晉入皇道之境,邁出了前世未能領悟的一步。   「恭賀主上!」   迎著灑向大地的一縷陽光,渾身**的少年,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接受鬼焰為首的守護者道賀。那初升的朝陽,是否預示著,皇者的覺醒?   揮手罩上一襲黑色錦袍,嬴政問道:「鬼焰,你在人間多年,可曾聽說過九鼎?」   「九鼎?」   鬼焰心中一動,想起一樁昔年的傳說:「主上所指是否當年大禹鎮壓九州之物?屬下曾經尋找過,一無所獲。」   嬴政曬然一笑,撇撇嘴不屑道:「就憑他大禹哪有這份能耐。這九鼎乃是昔年妖皇聖人所賜,封印著九龍子真靈。本王欲橫掃**,一統九州,非此物不能鎮壓神州龍脈。」   注意到鬼焰崇敬的目光,嬴政微微一笑,暗道慚愧。這一切,都是輪迴之中后土娘娘傳來的訊息。   后土娘娘是什麼人,大地之祖巫。除了聖人道場的少數區域,大地之上,只要她願意知道的事,無所不知。   嬴政瞑目沉思,到日上中天之時,睜開雙眼舉步前行,吩咐道:「走吧。」   「去哪裡?」   鬼焰落後一個身位緊隨其後,心中如是問道,卻不敢宣諸於口。大王的命令不容置疑——深深刻在心中無數年的信念。   嬴政彷彿聽到了心中的疑問,長歎一聲道:「崑崙山。」   適才以神念遍搜神州大地,沒有絲毫發現,哪怕半點法力波動也無。嬴政稍稍思索,便得出兩種推斷。其一,妖皇聖人之物太過神妙,絲毫不著痕跡;其二,九鼎位於神念進不去的地方。   若是因為前者,嬴政便不再奢求,另尋他物鎮壓神州。倘若原因是後者,能阻擋蚩尤神念的所在,遍尋九州只有一處——聖人留在人間唯一的道場,崑崙山玉虛宮。   一行數十巫眾,在嬴政地統率下趕赴崑崙山。所過之處,野獸驚懼,飛鳥避退,遇上他們的那些修行者,個個屍骨無存。   嬴政頂級大巫的修為,皇道之境,一拳,將崑崙山的護山大陣轟得稀巴爛。再一拳,送一干掌門長老入輪迴。   一眾弟子陷入呆滯,充滿恐懼的目光投向年少的魔神,瑟瑟發抖。   「哈哈哈哈……」   嬴政望著供奉後殿的就只淡紫色小鼎,志得意滿。   公元前二百四十七年,在以鬼焰為首的巫族,以及儒門全力支持下,秦王嬴政登基,將這個時代最為強大的國家掌握在手中。   夕陽中,一位胖胖的青年走向咸陽城門,與其說是在走,不如說挪更恰當一些。仰望著刻在城門之上的兩個小篆文字,胖子微羞一笑。無人察覺到,掩藏在眼眸深處,是何等詭異的光芒。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封禪泰山   自遙遠東方的一縷光明,劃破長空,驅散了黑夜的地星泰山之巔,一方香案孤零零拜訪在高台之上。牲畜祭禮,被九個古色古香的香爐所。一大九小十個香爐,台名「封禪」行為祭天。   純黑龍紋冕服的帝王,緩緩拾階而上,傲立高台。腳步抬起落下,絲毫沒有激起半點塵埃,卻讓整個神州大地微微顫抖。一干臣子止步台下,恭恭敬敬仰視著那不甚高大,威勢卻蓋過泰山的男子,心中膜拜。   那是帝王的舞台,豈是他們這樣的凡夫俗子所能沾染。   大秦王朝國師——徐福,是眾臣之中唯一一位不在焉,神色詭異之人。在他眼中,世間皇者,唯一人其餘臣子,無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李斯,還是嬴政的絕對親信,上將軍白起和王翦,俱皆追隨著嬴政的腳步屏息凝神。   徐福,人如其名,生得很有氣。橢圓形的身軀,與生長在南極的某種生物驚人地相似,沒有脖子,也看不到腰身。幽深的眼眸深處,掩藏著不屑譏諷之意。似乎是因為正在進行的儀式,抑或是兩人初見時的情景。   一頎長,一,兩位高深莫測少年相對而立。   「你是何人?」   頎長少年負手居臨下,微微俯首逼視。   矮胖少年燦然一笑,團團的臉上儘是和善,幾乎尋不著眼睛,稽首道:「方外野人徐福,見過大王。」   「來此何干?」   嬴政的聲音依然淡漠,.:有被徐福地善意所觸動。自見到徐福的那一刻,嬴政從未放鬆戒備。非是因為修為,堪堪成就仙道地境界,在如今的嬴政面前,與螻蟻無異。   究其原因,不過是「看不透」三字。修煉者的記憶極好,徐福給嬴政帶來極大的困擾,確信從未見過,卻抹不去心中淡淡地熟稔。   徐福收起笑容,正色道:「大王踏平玉虛宮,掃滅各大門派,一統天下指日可待。徐福一介散修,特來投效大王麾下。」   嬴政面上見喜,也不見憂,淡淡道:「既是散修之人,又飛昇在即,何必來投靠本王。」   徐福直視嬴政良久,苦笑道:「若非托庇大王,只怕連飛昇的機會都沒有。」   迎著胖子洞悉一切的眼神,嬴政心中一緊,踱步行至御座坐定,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戲謔道:「本王為什麼要收留你?」   徐福擠擠綠豆大的小眼睛,哀怨道:「蚩尤大王,面對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您怎能如此無情。」   嬴政淡淡看著故作委屈的胖子,並不滿意這個解釋。   「陛下可記得……六道輪迴?」   徐~v小心翼翼地提示著兩人之間地交情。   「是你!」   嬴政恍然大悟,週身氣勢爆開,凌厲的氣勢壓向昔日舊識,邪笑道:「原來是你這頭小毛驢。本王是巫,你是妖,份屬仇敵。不要以為有妖皇聖人撐腰本王便不敢動你。要怪只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在嬴政的氣勢壓迫下,徐福肥胖地身軀就像是在怒海之上漂流的救生圈,左搖右擺。意識到攀交情失敗,徐福慌忙搖擺著一雙粗短的胳膊,連聲道:「慢來,慢來。殺了我對大王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反而開罪了我家主人,得不償失。不如我們來做場交易如何?」   「交易?」   嬴政殺凝,愕然以對。   徐福暗自鬆一口氣,滿臉堆笑道:「對,交易,保證大王滿意。」   嬴政收起氣勢,尋一個舒適的位置靠上椅背,默不作聲,挑挑眉示意:「不妨說來聽聽。」   「大王保我飛昇地仙界。在此之前,作為交換,我在大王麾下效力,並獻上一件大王滿意的寶物。」   徐福說著,自顧自從懷中取出一柄血色長刀,薄如蟬翼,咒印符文隱隱流動其上。   「吳刀!」   嬴政驚呼一聲,眼眸張大到極限,一對招子險些滾落底下。再不理會什麼帝王威儀,竄至徐福身前一把奪過,執在手中一遍遍撫摸著刀身,動作極盡輕柔,彷彿在對待情人的肌膚。   感受著長鋒銳和凶戾,不由想起自己很久以前那把佩刀——虎魄,以及無端消失刀靈虎魄。   長長舒出一口氣,輕輕頷首道:「不錯,果然是吳刀。」作為最早誕生的大巫之一,蚩尤自然認得這件火之祖巫祝融的隨身兵刃。   徐福將圓圓的臉湊到嬴政跟前,賤笑道:「蚩尤大王,我地老朋友,這件禮物可能入得法眼?」   嬴政捏著吳刀,不屑道:「憑你頭小毛驢還不夠資格得到這件寶妖皇陛下有什麼話說。」   無獨有偶,徐福眼中同樣閃過一絲譏諷,藉著垂首掩飾,肅然道:「主人有言。大王滅各大門派主人不管,只是不可趕盡殺絕,須得為神州留下復興的火種。」   陸久的意思很清楚,教派可滅,散修卻不可為難。   嬴政沉吟片刻,捉摸不透陸久有何深意,只得頷首應下。他雖然豪情蓋世,卻不是傻子。此時觸怒了妖皇聖人,對方反手之間,就能將自己轟成殘渣。   「這頭小毛驢,只怕是來監視的吧。」   嬴政心下誹腹。萬萬料想不到,徐福唯有的使命,已經完成交易達成,徐福為大秦國師,嬴政閉關參悟祖巫神兵玄妙。歷盡三年磨合,終將神兵祭煉得圓融自如。   嬴政,上古九黎之王蚩尤世,天、地、人三皇之後唯一能與天庭帝君比肩的帝王,一統九州的皇者,雙手捻起三支清香高舉過頂門,面向東方默默告念:「盤古祖神在上,後世族人嬴政,有幸橫掃**,一統天下。今封禪泰山,求祖神庇佑,保我大秦江山萬萬年。」   而後,伏地恭恭敬敬九叩首,久不能起身。   這時,初升的朝陽緩緩出……面,徐福見狀,心下竊笑:「向著東方跪拜,不是叩見我家老主人是什麼?」   伏地不起的嬴政心並不平靜。元神深處的吳刀輕輕顫動,傳來一股訊息,令他欣喜若狂。   原來如此……   作為巫族第一煉器高手地隨身,吳刀的珍貴不僅僅是一柄利器,更重要地是,其中封印著秘法,巫族稱霸洪荒大地的依仗——都天神煞大陣。   嬴政穩如泰山地身軀抑制住顫抖起來,有了它,復活十二祖巫有望,巫族必將再次崛起,與各大教派一爭高下。   強自壓抑著心中喜悅,嬴政揮一揮衣袖,九隻小鼎漂浮而起,一隻深深沉入泰山,其它八隻往各方飛去。   轉過身來,嬴政傲然挺立泰山之巔,雙臂一振,沉聲喝道:「我大秦一統八荒**,蒙盤古祖神庇佑,必將綿延萬萬年。朕,大秦開國之君,便是……始皇帝!」   眾臣紛紛伏地膜,數萬帶甲虎賁之士高高仰起手中兵刃,吶喊山呼海嘯而來,聲震蒼穹:「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   咸陽王宮,漆黑的建築群,有如一隻巨獸,君臨大地。   嬴政肅然端坐龍椅,滿目威儀。陰鷙地目光俯視群臣,接受拜禮,而後揮手示意隨侍太監趙高宣讀旨意。   群臣忍受尖銳的嗓音一炷香時間,各自大驚失色,紛紛出班進諫。   「陛下明鑒:設立郡縣,統一度量衡之事,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理當施行。只是,統一文字一事,不能操之過急。焚書之法,萬萬不可!陛下!萬萬不可啊!」   已入中年的韓非,頷下幾縷清虛,更顯風度翩翩。此時頻頻叩首,涕淚橫流,全無形象可言。   「陛下,征發民夫之事當慎行。天下紛亂方定,理當輕徭薄賦,與民修養生息。驟然如此施政,涸澤而漁啊!」   「陛下,我朝律法過於嚴苛。此時天下大定,臣建議放寬。偷竊之事便處以極刑,有失聖人仁義之道。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收回天下五金之器,百姓何以耕種?請陛下開恩,收回聖命!」……   一干儒門出身臣子,黑壓壓跪倒一片,叩首不止,懇求始皇帝收回之意。   嬴政猛一揮手,聲喝道:「速速執行。」   「陛下聖明!」   百官之首的丞相李斯出班答話。武將一列無動於衷,唯有少數幾人面露不忍之色。   「佞臣!」   韓非跳將起來,指著李斯鼻子喝罵。   「儒門怎生出了你這等敗類!」   「奸臣誤國!」   「不勸諫君王,李斯,你枉為大秦丞相!」   「民賊!著打!」   悍然脫下一隻靴子,砸到李斯臉上。   其餘進諫大臣隨之大肆辱罵李斯。   「夠了!」   嬴政暴喝一聲,寒聲道:「何人膽敢抗旨不尊?」   「你殘暴更勝桀紂,昏君!」   韓非怒氣上湧,遙指高高在上的始皇帝破口大罵。   「放肆!」   嬴政豁然站起,帝冕珠簾晃動,面色鐵青,凝成實質的霸氣洶湧而下,群臣伏地瑟瑟發抖。 第二百五十章 十二金人   王一怒,伏屍千里。更何況是一統天下的千古一帝古九黎之王,魔道祖師蚩尤轉世的嬴政。   大巫王獰笑著拔出腰間長劍,烏光一閃,一腔熱血噴灑而出,斗大頭顱滾落台階之下,雙眼圓睜,兀自怒氣不息,死不瞑目。   嬴政不屑的目光掃過,沉聲喝道:「白起!」   「末將在!」   左手一列首位武將按劍應聲出列,單膝點地,深深垂首。   唇角勾起一絲邪魅笑意,淡淡道:「點大軍十萬,窮搜天下。非大秦文字書籍,一律焚燬。凡儒門眾人,盡數鎖拿……坑殺。」   坑殺……群臣心中一顫,仰視著高高在上的帝王,驚懼之意填滿心扉。掌握天下的始皇帝,不僅有威臨四海的霸氣,手段更是充斥著血腥之氣。   朝堂,莊嚴不再,充斥著濃:的肅殺。   「末將領旨。」   白起身猙獰一笑,豺狼一般的目光掃過文官陣營。一揮手,如狼似虎的衛士湧入朝堂,一一架起儒門出身的臣子拖出。   哭爹喊娘,喝悲求,嘈雜之音四起,朝堂亂作一團。眾臣同情有之,不屑有之,冷笑有之,更多的,是兔死狐悲。   徐福瞇著眼,帶著一絲味,望向殺意凜然的嬴政,心下著他的心意。   先踏平崑崙山。而剿滅布達拉宮。如今又夷平了儒門。闡教、佛門、截教。得罪了個乾淨。莫不是要靠向我妖族?不可能!上古洪荒巫妖之間地仇恨。豈是這麼輕易可以消地?   一下幾乎開罪了所有聖人。瘋子。這傢伙是個十足地瘋子。   新政在李斯地主持下推行全國。東方六國遺民反抗之聲。都在高高舉起地屠刀下無奈沉默。在沉默中積蓄。等待著下一次爆發。   以鬼焰為首地巫族中人傾巢出動。滿天下「邀請」散修之士。一時間。無數修士雲集咸陽。他們地任務只有一個——煉器。準確地說。應該是煉製材料。   天下五金之器源源不斷運送咸陽。交由那些被「邀請」來地散修以三味真火精煉為太乙精金。   數月之後。嬴政一身便服。盤膝坐在王宮前地廣場上。面前太乙精金堆積如山。正午中天地陽光映射在嬴政臉上。斑駁陸離。   法力透體而出,小山般金燦燦一堆漂浮而起,均勻分作十二等份。嬴政咳嗽一聲,漆黑魔火噴出,灼燒一日一夜,將一十二堆材料化成汁水,凝成人形模樣,十丈高下。   嬴政瞑目誦念巫咒,吟唱聲逐漸高亢。捲起袍袖,右手指尖劃過裸露的左臂,灑出蓬蓬鮮血。大巫血脈附著隱隱成型的金人上,化作符文游弋金人週身上下。   「結。」   嬴政沉聲一喝,十二尊巨人成列在面前,十男二女,神情木訥。   取出早早準備好的白骨匣子,一指,將十二金人收入其中。嬴政寸寸摩挲著手中骨匣,抬頭仰望天空,神色走馬觀花一般變幻不定——迷惑,不忍,掙扎……堅定。   「是時候去見見后土娘娘了……」   次日,嬴政交代一,動身前往地仙界。   巫者,非道非佛非妖,生不入六道,死不入輪迴,從未有先人琢磨過出入府之法。嬴政雖是例外,外修大巫之體,內有元神,惜乎不曾學過九幽世界之法,唯有啟程前往九幽地府唯一的通道——南瞻部洲極西之地,酆都鬼城。   三十三天外落日島。   繡屋之前,陸久半躺半坐,懶洋洋地看著身前巨大的水鏡。嬴政跨出咸陽皇宮地那一刻,數道光芒自三十三天外垂落。   「原來,關注他的人,不止我一個……」   陸久瞇起眼,笑得很開心。   清風拂面而來,帶著淡淡幽蘭香味。陸久深深吸一口氣,側首望去,正見瓊霄白色衣裙飄飄,素手托一隻竹杯,蒸騰霧氣,蓮步徐徐而來。   「九哥。」   瓊霄將繡杯遞給陸久,目光不經意瞥過水鏡,只見邪異霸氣融為一體的嬴政,好奇問道:「這是誰?」   陸久笑呵呵地接過竹杯,小飲一口,出言讚道:「好茶。瓊霄妹子,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瓊霄聽得誇讚,嫣然一笑。又將心神落到嬴政身上:「這人跟九哥有點像,嗯……應該是氣質接近,一樣地邪魅而霸道。」   陸久歪了歪脖子,淡淡道:「此人乃是現下人間之主,上古大巫蚩尤轉世。」   「大巫蚩尤!當年有熊九黎相爭,他不是隕落了嗎?」   瓊霄驚呼出聲。對於輩分還之前的上古大霄聽說過蚩尤的威名,也知曉他的手段。   陸久搖頭輕笑道:「作為巫族唯一修有元神的大巫,蚩尤豈是簡簡單單就會隕落的。更何況,這一劫中,蚩尤轉世之身嬴政便是主角。」   「大劫主角?」   瓊霄更是驚訝。   「是啊,蚩尤絕對是災星……」   陸久心中一動,正色說道:「你大姐雲霄就要遇上麻煩了……」   霄急忙問道:「什麼麻煩?」   「蚩尤在人間煉了十二金人,欲往輪迴之處求助后土娘娘,聚集十二祖巫真靈。輪迴之地,若是失去了后土娘娘,必然是佛門一家獨大,人、闡兩教定然不會坐視。通天師伯為結盟蚩尤這位未來的第九聖人,業已命雲霄前往襄助。」   陸久為瓊霄分析著因果,用一口茶水,繼續說道:「佛門阿彌陀佛主張無爭,多半不會派人干預。你大姐一人上人、闡兩教精英弟子,只怕力有不逮。」   「啊!」   瓊霄驚呼一聲,促聲道:「這怎麼可以?我要去幫大姐。」   言罷,匆忙欲走。   「你答應過我,不離開落島。」   陸久皺起眉,淡淡說道。   瓊霄留也不是,走不是,左右為難。眸中淚花翻滾,泫然欲泣。   陸久輕歎息一聲,柔聲道:「你速去瀛洲島叫上雲中子,而後趕往三界縫隙處助你大姐一臂之力。記住,你只是雲中子介入紛爭地接口,萬不可親自出手。」   瓊霄輕應一聲,慌慌張張離去。   陸久看著她的背影,淡淡一笑。到目前為止,自己的利益與通天教主是一致的。忽然眉頭微微一皺,心中迷惑:通天教主啊,你是錯估了形勢呢?還是高估了弟子的實力?抑或是……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呢?   嬴政身形一閃,跨出三界縫隙。靈氣鋪天蓋地而來,深深吸一口起,頓覺神清氣爽。地仙界靈氣之豐沛,雖然及不上天地初開之時的洪荒,但是,比之人間,卻有天壤之別。地界為天,人間是壤。   一位灰袍道者,背負闊劍,悠然踏歌而來,歌聲古樸蒼涼,包含著難言的玄妙。飄飛至嬴政駕前,稽首道:「貧道闡教太乙,見過陛下。」   嬴政的目光掃過太乙真人背後闊劍,瞳孔猛地一縮,隱隱察覺到掩藏在樸素道袍下的爆炸性力量,不動聲色還過一禮,淡淡問道:「真人何來?」   「貧道特來勸過陛下。」   太乙真人肅然道:「六道輪迴干係重大,乃三界首重之地,萬萬不能有所閃失。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嬴政暗自戒備,雲淡風輕道:「倘若朕不答應呢?」   太乙真人呵呵一笑,緩緩抽出背闊劍道:「貧道願與陛下一賭。只要陛下能在貧道劍下支持一百招,貧道轉身即走;倘若貧道能在一百招內勝過陛下,還請陛下立即回轉人間。」   察覺到太乙真人輕視自己,嬴政頓時怒火中燒。大巫蚩尤縱橫洪荒之時,太乙真人還不知在哪裡。~一介晚輩輕視,如何叫他不惱怒?當即挑挑眉,冷笑道:「無須如此。只要你勝過朕,朕轉身就走。」   「好!」   太乙真人喝彩一聲,手中闊劍遙指嬴政,肅然道:「此間為『戮仙』,份屬先天之器,陛下留神。」   嬴政微微頷首,轉動一下手腕,握拳凝神以待。   兵刃破空之聲壓頂而來,太乙真人雙手握劍,化作一道灰色閃電,閃到對手身前一劍當頭斬下。   嬴政目光一凝,沖天一拳轟出,沉凝而厚重。   拳劍相交,太乙真人被狂暴的法力轟回原地。嬴政指節傳來一陣劇痛,皮開肉綻,傷口深可見骨,黑色血液流出。   好凌厲地氣勁!好厲害的劍!   戮仙劍?嬴政猛然想起,戮仙劍,正是截教至寶——誅仙四劍之一,難怪鋒銳至此。驚駭的同時,心中暗自慶幸著,幸好沒有用吳刀對敵,否則,難保不會損毀於頂級神兵之下。   太乙真人被震回原處,回味著對手霸道的氣勁,目中閃過異樣的神采,身軀微微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遇上強勁對手之時地興奮。   自從當年與楊戩半真不假的一戰過後,許多年沒有遇上像樣地對手了。眼前這人,正可作為自己挑戰楊戩之前的踏腳石。   「哈哈哈哈……陛下請留神。」   太乙真人放聲大笑,揉身而上,一劍攔腰橫斬。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各方援手   波,風舒,雲卷,雷閃。   海鳥沒了展翅悠翔的心情,紛紛四散而去,找尋岸巖礁石躲避。   一柄青光湛湛的闊劍,灰色氣流繚繞,斬空而來。呼呼風聲不見,只有那刺耳的轟鳴聲,彷彿闊劍斬過的,不是清透的天空,而是厚重的大地。   太乙罡氣,太乙真人由闡教教主元始天尊的混沌劍氣中悟出,秉承破之法則的特性,但有阻礙,盡數破之。   同樣是一劍破萬法,楊戩的劍,明瞭天地萬物之法,順其紋理而破之,樸素中蘊含著巧妙;太乙真人的劍,與他截然不同,精修一口罡氣,斬開一切阻礙之物。   正如笑傲江湖中華山派的二宗,楊戩是劍宗,太乙真人則是氣宗。   風雲突變,狂風平地而起,豆大的雨點砸落。   嬴政不屑一笑,重新握起右拳,白色精氣流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瞬息之後,完好無損。流動著玄光的拳頭轟向戮仙劍脊,似緩實急,堂堂正正。   拳頭和闊劍,雙雙激起強烈的風壓,將二之間的雨水擠得支離破碎。   「噹!」   伴隨著一聲巨響。嬴政和太乙真人雙雙後撤一步。平分秋色。   巫族不修氣脈。一身修為皆在肉身之中。嬴政大巫之身已成。縱然修為不如臻至羅仙之境地太乙真人。可是短期爆力。卻是遠遠勝過對手。一拳。能轟出全身法力泰半。而不渝任何損傷。   神妙地功法。強絕地肉身。驚人地恢復力。這便是嬴政敢於挑戰太乙真人地本錢。   「一百招。足夠了。」   太乙真人冷笑一聲。揮出重重劍影。罩向嬴政。不再有風聲。風被斬破;也不再有尖嘯。空間在晃動。   四十九劍。   嬴政壓頂而來地巨劍。心頭泛起黯然。緩緩闔上雙眼。大業這才剛剛開始。就要結束了嗎?流星般地一生……只可惜。不夠耀眼。   「百招……居然連一般都沒有接下。」   嬴政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這個難得一遇的對手,還沒有真正走向巔峰,就要隕落在自己手中嗎?看著束手待斃的對手,太乙真人心中掙扎,劍勢稍稍緩上幾分。   正在這時,一隻瑩白素手按上寬闊劍脊,沛然莫御的法力傾瀉而出。戮仙劍被震偏一尺,擦著嬴政的左臂呼嘯而下,僅僅斬落一片布帛。   太乙真人身隨劍走,橫向閃出三丈,銳利地目光盯向來人。三仙島雲霄……深不見底的法力,太乙真人明白,這許多年來,這位截教殘存地弟子之一,進境遠在自己之上。   可是,尚不足以令自己心生畏怯。孰高孰低,站過才知。淡淡的釋然消退,太乙真人心中升起無窮的戰意。罡氣運轉,灰袍獵獵作響。   嬴政看著飄飛的白色羅裙,曼妙的背陰,瞳孔猛地一縮。又是一位強,絕世強。只是心中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幫我?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無緣無故地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今天得到許多,將來必然付出地更多。救命之恩……要用什麼來回報?   雲霄一言不,沒有轉身,也未曾查探身後之人的心思,瞇起鳳眼盯著太乙真人手中的戮仙劍,目中寒光吞吐,殺氣四溢。   鎮教至寶被人奪去,這等奇恥大辱,只有用敵人的熱血才能洗刷。   嬴政趨前幾步,在雲霄身側微微欠身:「仙子援手之德,救命之恩,嬴政沒齒難忘。不知可否賜告尊號?」   心中眼前這人乃是大劫之中的主角,潛力無窮,更有通天教主親下聖諭自己前來相助,雲霄不敢托大,回過一禮,溫言道:「陛下不必多禮,貧道截教三仙島雲霄。陛下有要事在身,請先行一步。」   言罷,轉身面向太乙真人,回復清冷之色。   嬴政一代帝王,自然知曉事有輕重緩急,抱拳一禮,騰身飛掠而去。太乙真人欲要阻攔,眼前白影一花,被殺意凜然的雲霄擋住。   兩顆青色流星墜落,嬴政行不多遠再次止步,只因為攔在身前地兩人,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一位飄逸灑脫地青年,看不出深淺。   「只要陛下退回人間,老道定不與陛下為難。」   老佝僂著身子,一邊咳嗽著一邊對嬴政說道。嗓音沙啞,若非腳踏祥雲,誰能料想又是一位絕代強。   「哦?若是朕不答應又如何?」   嬴政看著來人,嘴角牽出一絲笑意,雲淡風輕的話語中掩藏著深深地憤怒。   老淡淡一笑,渾濁的眼眸中溢出一絲殺意,佝僂地身軀微微挺直,狂暴的氣蓋地而出,壓向當空挺立的嬴政。   好強……   冷汗不覺滑落額頭,嬴政呼吸一滯,身軀頓時硬起來。   察覺到嬴政的狀,雲霄身形一閃,擋在他身前。手腕翻轉,托出混元金鬥,騰起絲毫不遜色的氣勢護住嬴政,寒聲道:「玄都師,你不在陽山中煉丹,來此何干?」   玄都師淡漠道:「仙姑為何而來,貧道就為何而來。」   言語間,三人呈品字形,將雲霄和嬴政二人圍在中央,催逼氣勢壓迫。   雲霄娘娘面色凝重,以二敵三,嬴政頂多接下那名青年,勝算幾乎沒有。若是他們下殺手,只怕脫身都難。   「幾位道友有禮,恕貧道來遲一步。」   紫簪、雲履、月白道袍,伴著瓊霄,雲中子緩緩飄落,與雲霄並肩而立。   雲霄見得來人,神色放緩,重新變得清冷淡然。相對的,對方三人心中一緊,警惕的目光投注到雲中子身上。雖然將心神關注著中間兩人,可是,雲中子能瞞過幾人到來,足見不凡。   雲中子淡淡一笑,朝雲霄微微頷,又向嬴政稽道:「一別多年,陛下風采如昔,可喜可賀。」   嬴政回過一禮,面色古怪。不想昔年的對手,今日也會來襄助自己。雲中子不再理會嬴政,轉而環視其他三人,目光落在不認識的年輕人身上,面上一如既往地儘是溫潤之色,出言問道:「貧道雲中子,敢問這位道友尊號?」   蓬萊島大弟子,遠古三皇帝師……青年在雲中子的目光下沒來由地心中一緊,玄都師搶先長笑出聲:「好叫道友得知,這位乃是老師座下二弟子,道號南華。」   若是陸久在此,定會驚異於這位與太上老君並稱「老莊」寫下的莊子。雲中子並不是穿越,只是微微頷道一聲:「不錯。難怪能入人教聖人法眼。」   南華真人已然恢復如常,洒然一笑。   玄都師眉頭一皺,不滿雲中子居高臨下的姿態,玩味道:「未知南華師弟,比之道友那位新入門的四師弟如何?」   朱九陰之事已然遍傳三界多數大神通,只是顧忌妖皇聖人威嚴,不敢宣之於口,當面嘲笑。心下誹腹取笑,卻是免不了的。   「自然是遠遠不及……」   雲中子心下低語,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一笑,不屑與之辯駁。   不到千年便成就羅仙,的確是絕世良才。只是,比之自己那位潛力深不見底,福緣更是好到沒邊的四師弟,尚且差上許多。   溫和寬厚如雲中子,也不免帶上蓬萊島的印記遺傳自妖皇聖人陸久的孤傲,傲立虛空,俯視蒼生。   待日後四師弟登臨巔峰,傲視蒼生,不知這些口舌之徒是個什麼模樣。   收拾心情,雲中子面向玄都師,淡淡道:「三位就此退去,今日之事就此作罷,道友以為如何?」   「可惜啊可惜……」   玄都師啞然失笑:「若是今日來得是聞仲,貧道二話不說,轉身即走。至於道友……」   玄都師意猶未盡,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聞仲的忌憚,也未曾將雲中子放在眼裡。   身為精修雷法之人,忌憚萬雷統治聞仲,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至於和己身同為至仙的雲中子,還不夠資格威脅自己。   佝僂的身軀漸漸挺直,玄都師目中雷芒閃動,週身泛起純色的清輝,氣勢隨著枯瘦的軀體節節攀升。南華真人隨之而起,玄光與玄都師連成一片,迫向悠然站立的雲中子。   籠罩在月白光輝之中,雲中子一派悠然依舊,週遭雲霧繚繞,背後蒼龍虛影升騰,隱隱能聽見嘶吼聲。恍若深不見底的大海,氣勢壓來,不曾濺起半角衣衫,有容乃大。   太乙真人眼皮一跳,心下無力呻吟。   又一個至仙……   不說人才濟濟的蓬萊島,雲中子、聞仲、楊戩,三大弟子個個至仙。道門三教,人、截兩教都有至仙,反觀闡教,卻是以羅仙境界的自己為最高。闡門大教,真地就這樣沒落了嗎……   太乙真人憶起昔年玉虛宮中,十二金仙滿座,指點江山,高談闊論,心神恍恍惚惚,不能自拔。   「敕!」   玄都師乾枯的手掌推出,斗大雷球傾瀉而出。並非天雷那樣的明藍,而是罕見的血色赤紅,暴雨般砸向雲中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太乙機緣   色的雷球,散著驚人的熱量,半空之中尚未滋雨水。炙烤之下瞬間化為熱氣蒸騰,升上天空。復又冷凝成雨水落下,週而復始。   「紅色的雷?看來玄都師這些年也沒白過……」   雲中子瞇起雙眼,一邊咕噥著輕聲自語,一邊取出一張圖來,古樸得幾乎沒有修飾,只有中間一個大大的黑白糾纏,太極符印。   祭起在身前,化作太極園轉,將那漫天紅雷輕易當下。   「太極圖?」   繞是端莊淡雅的雲霄,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驚訝,與身旁的妹妹瓊宵齊齊驚呼出聲:「怎麼可能?」   只要不是傻瓜,天下哪有將自己至寶,借給別人對付自己徒弟的道理?太極圖的主人太上老君,當然不是傻子。   不是借來的,那便是搶來的,雲霄更是不信。這世上除了洪鈞老祖,還沒有人能有這個本事,妖皇聖人也不行。   除了仍然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太乙真人,其他幾人的心神都被突然出現的「太極圖」深深吸引。玄都師跟隨在太上老君身邊無數年歲月,先是大大地吃了一驚,隨後便現了其中的奧妙。   「不對,這不是太極圖。」   玄都師心下低語。   與真正的先天靈寶太極圖相比,雲中子這張圖很像,卻少了許多氣息,來自鴻矇混沌的蒼涼氣息。   雲中子扭過頭來,對雲霄、瓊宵二女微笑道:「娘娘誤會了。此物並非人教教主的太極圖,而是貧道的兩儀圖。」   轉而又對嬴政道:「陛下有要事在身。請自便。三位道友自有貧道和娘娘招待。」   言罷。雲中子射出一道月白光華沒入兩儀圖中。直立地太極遠轉翻轉過來。平鋪在腳下空間不斷擴張。似乎要延伸到無限遠處。   週遭空間泛起黑白之色。與陰沉沉地天空遙相呼應。頃刻之間。雲中子已經將方圓里許之地納入陣法空間。自成天地。   驚才絕羨地雲中子。不同於乃師妖皇聖人。他是一個陣修。以陣法追尋大道地陣道修行。 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網] 本書下載官網www.55x.cn   封神大戰過後。雲中子憑借無數年地積累。厚積薄。借助先天靈寶河圖洛書。一舉斬出善、惡二屍。一舉晉入至仙境界。   陣法修為水到渠成。隨之步入「兩儀」兩儀,陰陽也。追尋混沌精義,演化黑白世界,是為兩儀之陣。雖然遠遠比不上太上老君的太極圖兩儀微塵世界,卻也是周天星斗大陣、都天神煞大陣、誅仙劍陣等頂級陣法之下地佼佼。   黑白雙色氣流奔湧肆虐,席捲視野內的一切,漸漸遮蔽了蒼天,掩蓋了大地,淡出了碧海……將包括己身在內的七人盡數納入兩儀陣中。   「走!」   隨著雲中子一聲低喝,嬴政身為一代帝王,輕重緩急極是明瞭,情知不是客套的時候。不一言,飛身電射而去。黑白氣流沒有絲毫阻擋,緊隨其後的南華真人,卻被怒龍般騰起的氣流逼退。   嬴政脫去,追之不及,玄都師面色陰沉,心中殺機湧現:「放走了妖孽,你們該死!」   感受著陣法中晦澀的法力波動,森寒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從猶自渾渾噩噩地太乙真人身上收回目光,玄都師悶哼一聲。   「妖孽?」   雲中子聞言,被勾起怒火無名,不再是淡淡然的模樣,目中神光轉為凌厲,咄咄逼視玄都師。四周黑白氣流跳動,似乎是雲中子逸散開來地怒火。   他的老師是妖,妖中之皇;他的父親是妖,妖中聖;他的母親也是妖,狐妖。他雲中子,理所當然,也是妖。   玄都師自知失言,卻不會因此而弱了氣勢。枯黃的雙掌一撮一拉,迸現出一團七彩光華,跳動不休。赤橙黃綠青藍紫,雷光照耀四野,將那全然黑白地世界點綴,增色不少。   天地因七彩而絢爛,卻未因此而變得祥和,充斥著暴虐的氣息。   「七色雷光道。大師兄連精修多年地七色雷霆都用出來了,顯是動了真怒。」   南華真人憐憫地瞥一眼雲中子,似乎在提前哀悼一個天才的隕落。   世間最狂暴的是什麼?無是雷。七色雷霆,幾乎涵蓋了世間所有的雷霆形態,更是暴虐無比。   作為太上老君的弟子,玄都師的性情幾乎與他地老師如出一轍,清淨淡然。   這個世上又淡然無為的人嗎?或許有,但絕不是這對師徒。太上老君清淨無為,那是因為他心中有著驚天野望;同樣地,玄都師淡然無為,那他需要這份心境來駕馭所修行的法門——雷法。   只有最平和地心,才能駕馭最狂暴的雷法。   元始天尊地心是威嚴的,方能駕馭混沌的霸道;通天教主的心是包容的,才能駕馭無盡的殺氣;阿彌陀佛的心是慈悲的,才能構築虛無縹緲的理想;妖皇聖人陸久的心是跳脫的,才能演化喧囂的紅塵……   玄都師道髻散開,墨張揚飛舞。長笑聲中,七色雷光侵襲著單調的黑白雙色世界,黑白氣流不甘示弱,化作條條蒼龍迎上,雙方你來我往,難分高下。   雲霄、瓊宵姐妹二人,還有南華真人始終注視著,目不轉睛。太乙真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中,未能脫神出來。   瓊宵心下黯然,原來他們已經到了這般境界,差距越來越遠了……那點傷懷瞬間消去無蹤,她志不在此,心不在此。   舉世無匹又如何,哪裡比得上如今……   南華真人是訝異,從未想過聖人之下,還有人能匹敵自家這位大師兄,雲中子不愧是與大師兄齊名的強。   那麼,大乘佛主釋迦牟尼又如何?截教雲霄呢?   思慮之時,南華真人的目光不覺轉向靜立一旁的雲霄。   雲霄心中最是複雜。驚歎二人修為的同時,也在與自己比較著。無論是對上哪一個,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輕輕歎息一聲,雲霄心中自信油然而生,清冷的容顏上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他們雖然很強,可是,我絕對不會敗!」   僵持之際,雲中子忽感有異,收起兩儀圖依舊化作太極圓轉,托在掌心將漫天七色雷霆撥向一旁。兩儀陣中,唯有他才能清晰地感知外間的世界。   「阿彌陀佛,陛下與佛有緣,請隨老衲回轉靈山參悟佛法,早成正果。」   燃燈古佛身前一尊佛陀化身,鎮壓著滿口溢血的嬴政。本體眼眉低垂,滿目慈悲之色,雙掌合什淡淡低語,語調不疾不徐。   瞥見奔湧而來的七彩雷光,燃燈古佛飛出一十二顆散著五色毫光的明珠,結成環狀噴出一層薄薄的水幕護持在身前。奈何低估了玄都師的手段,被漂亮的七色雷霆真得一陣氣血翻騰。   先是察覺陣外情形,而後又將七色雷霆引向燃燈,玄都師瞥一眼雲中子,心知方才此人留了一手。淡淡一笑,不再有出手的打算。   雲中子未盡全力,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瞧見十二顆定海神珠,雲霄、瓊宵兩姐妹怒火中燒,毫不遮掩目中的殺機。雲霄更是祭起混元金鬥,就要落了「燃燈的」定海神珠。   燃燈古佛見勢不妙,暗罵一聲「晦氣」慌忙收回定海神珠,同時化身放開嬴政,移至本體之側戒備。   玄都師見狀,連同南華真人飄飛至燃燈身旁,看向雲中子淡淡道:「陛下回轉人間,今日就此作罷,道友以為如何?」   雲中子沉吟不語,目光飄向雲霄。未及表態,身後傳來異響。   「哇!」   太乙真人嘔出一大口鮮血,面容慘淡如金紙。腦後升起一塊玄石,在人形和石形之間往來變幻,最後定格為石,懸浮頂門之上。   只因一時心境不穩,又乍聞闡教最大的叛徒燃燈的聲音,道心失守,封神之後諸般辛苦化作流水,跌回金仙境界。   「可惜了……」   雲中子搖頭歎息。   太乙真人雙目赤紅,死死盯著燃燈古佛。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燃燈早已輪迴無數次。   燃燈古佛心知不可能在眾人面前擊殺太乙真人,更何況,殺了他,元始天尊又豈肯罷休。權衡得失一番,燃燈古佛合什淒然道:「阿彌陀佛,闡教佛門,道人古佛,皆有天道定數。太乙道友修為精湛,又何必執著。」   一番言語,盡顯高人風範。   太乙真人睚眥欲裂,面上紅潮越來越濃,不多時便成紫紅之色。忽然仰天咆哮,聲裂長空。混沌色玄石毫無徵兆地爆開,化作混沌氣流灌入頂門之中。   約摸過了一炷香功夫,太乙真人面上狂態盡斂,目光平和之中,隱隱透出幾分銳利。機緣巧合,太乙真人惡屍崩潰,轉瞬之間,又看破心障,有所精進。至於增益幾何,玄都師看不透,雲霄看不透,雲中子也看不透。   燃燈……除了擔憂,還是擔憂。   「天縱之才……」   雲中子搖頭苦笑,目中不乏讚賞之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機之變   收。雨歇。天光開。   突破後的太乙真人。境界尚未穩固。氣息稍顯不穩。古樸的面上不時泛起混沌之色。一閃即逝。目中芒閃爍。自信彰顯無遺。鋒芒畢露。   「燃燈老賊。今日有老師法旨在。日後我自會去尋你。」   太乙真人淡然自若。目光飄雲中子和雲霄。   燃燈古佛心中咯登一下。默然無。心中暗念佛號。   雲中子雲霄二人對視一眼。心知太乙真人這是在告誡他們放棄一搏的打算。此時的太乙真人。的確有這個資格。不惜聯手教叛徒燃燈古佛。在加上人教玄都**師南華真人。己方勝算全無。   雲霄喟然歎息一聲。對嬴政輕聲道:「今日寡不敵眾。陛下先行回轉人間吧。輪迴。日,終有機會。」   不敵眾。言語之。不憤恨諷之意。   政目中透出濃濃不甘之意。對雲中子雲霄瓊宵三人一禮。謝過援手之德。狠狠瞪一眼燃燈佛。轉身離去三人目送政沒入三縫隙。氣凜然的背影顯的有些佝僂。失意之下的沮喪。   雲霄並未即刻離去。關乎截教復興大計。不容有失。眾人未散之時。馬虎不。雲中子了然一笑。與雲霄瓊宵二人相互笑談。   太乙真人是武者。武者自有尊·玄都**師是君子。南華真人同為人教一脈。性情相差佛雲霄自不會防備幾人。   只是。還有燃燈古佛。小人燃人闡兩教三人都明白雲霄的心思。太乙真人一笑。揚聲道:「燃燈老賊。左右無事。你我作過一場如何?讓我看看你在西方禿教學了什麼本事。」   「阿彌陀佛。道友此言差異。貧'乃是出慈悲為懷。爭鬥之心不起。」   燃燈古佛眼簾低垂。合什聲口誦佛號。心下暗罵。己身修為不過羅仙。豈能的過剛剛突破界。又有戮仙在手的太乙真人。   更何況還有雲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   「老賊可是心怯了?」   太乙真人不屑一笑。踏前一步喝道:「老狗。昔日叛教而出。今又何必躲躲閃。早早晚晚終有一戰。了去因果。也是功德。」   「阿彌陀佛……」   燃燈古佛額頭青筋暴起。又隨著誦念佛號平緩長長舒出一口氣。目無表情道:「世間過往。都是天數。闡教佛教。皆是修行。貧僧無有因果。道友過執著。」   言罷。不待太乙真人繼續威逼與眾人淡淡一禮告辭離去。   「無恥。真個是無恥之尤……」   望著燃燈古佛狼狽離去的背影。南華真人目瞪口呆。搖頭歎息連連。以雖有耳聞。總是不及親眼見識這般叫人無言。   雲中子看一眼太乙|人。悠然微問道:「道友怎的如此輕易放他離去?」   太乙真人將戮仙劍收回背後劍鞘攤開雙手展顏以對:「貧道不過剛剛突破境界。豈能與動手。不過是借雲霄道友之勢。落那老狗的面皮罷了。」   雲中子瞥一眼雲霄。見她神情冷如昔。拱拱手味道:「道友今日兩「詐」貧道佩服之至。」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玄都**師心下歎息闡教門下終有了頂尖高手。實力風采都不輸他人。正要出言恭賀春雷乍響。風雲突變。在場幾人都是修為深湛之輩。實力最為弱小的瓊宵也堪堪摸到了羅仙的邊緣。各自掐指一算。紛紛神色大變。   玄都**師攜師弟莊子匆匆道一別。身化流光走。   雲霄淡淡問道:「二妹。你隨我去見老師。還是回去找三妹?」   猶豫片刻。瓊宵重重一點似乎在默默的肯定自己的決定。歉然道:「大姐。小妹回落日島。」   雲霄稍稍眉。頷示意告辭離去。   「對不起。大姐。小妹答應過九哥。不再參與這些紛爭了。」   宵望著雲霄急速遠去的影。心中悲苦難耐。潸然淚下。   雲中子見瓊宵心緒不佳。輕咳一。躬身延請道:「二師母。您先請。」   瓊宵頓時滿面羞紅不想向來敦穩重的雲中子也有這樣的面目。狠狠白了他一眼。疾行直上三十三天。   紊亂的天機再次變清晰起來。三界之內。有能力掐算天機的大神通者無不訝異。一頭水的揣摩著突如其來。又悄然離去的「大劫」唯有時刻關注嬴政的諸天聖人才明白。正是因為這位大劫之中的主角回返人間。才導致此次大劫的「消弭」落日島''。   「果真有趣……」   陸久放下手中竹杯。面上滿是玩味的笑意。真想看看那幾位目下的臉色。   碧霄倚在陸久身邊。皺起小巧的鼻子嬌憨道:「九哥。什麼有趣?笑這麼壞。定是在幸災樂禍。」   陸久輕捏一下碧霄嬌嫩的臉蛋。好氣道:「小頭。你懂什麼。九哥敢肯定。你碧宮那位老師。也在笑。嗯……幸災樂禍的笑。」   干擾天道大劫行。偌大因果。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倘若幾人偶遇嬴政。將他逼回人間。自然無礙。若是處於聖人授意。那麼……   大劫之中天紊亂。大半緣本是限制諸天聖人強行干預大劫運轉。聖人盡數以神念關注大劫之中的主角。空前。想來也是絕後。   一如陸久所料。通天教正暢快的大笑。聲浪覆整個金鰲島範圍。碧游宮外嬉戲的水火童子大感錯。隨即又開懷自語:「老爺好久沒這麼高興了……」   反觀八景宮彌羅''極樂世界。它們主人正愁眉不展。   「你們都上紫霄宮來。」   鴻鈞道人的古樸蒼涼的聲音來。陸久眼前一亮。豁然立起道:「終於來了……」   適逢瓊宵和雲中子。陸久簡單交代幾句。與比鄰而居的紅雲老祖聯前往紫霄宮覲見鈞道人。   紅雲老祖對鴻鈞道人的召見明所以。疑惑道:「三弟。你可知。道祖何故召'」陸久。將情始末一一道明。   聞聽緣由。紅雲老祖面色古怪。旋即大笑出聲。一的幸災樂禍。   二人行至紫霄宮不處。正見通天教主一襲青衣背影。負手傲然挺立緊閉的宮門前。察覺到陸久二人到來。通天教主轉身來。雙目精光閃耀。鋒芒畢露。紅雲老祖老祖揚聲招呼:「通天道友。經年不見。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   通天教主生性豁達。微笑著頷首謝。   到近前處。陸久稽首一禮:「見過通天師伯。」   「妖皇陛下客氣了。」   通天教主還過一禮。悵然:「只是不知打劫過後。陛下會否還認我這個師伯……」   「師伯不必客氣。一聲「小九」便是。」   陸久心知通天教主所指。洒然道:「師伯既然已經選擇了。又如何還看不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憂來明日愁。理他那許多作甚。更何況。妖族與截教死的機會不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憂來明日愁……」   通天教主喃喃重複著陸久盜版的名句。心中豁然開朗。讚歎道:「好句。好句。還是小九看的開。師伯自愧不如。」   陸久心中有鬼。面上紅暈一閃而逝。暗道慚愧。   見陸久面色古怪。通天教主不明所以。忽然想起一事。復又言道:「小九遣門下雲中子援之德。師伯在此謝過。」   陸久擺擺手。毫不在意道:「份內之事罷了。師伯何必客氣。」   「哈哈哈哈……」   紅雲老祖陡然聲大笑。直笑的前俯後仰。一手打上陸久的肩膀。戲謔道:「份內之事。哈哈。當然是份內之事。」   陸久自知失言。頓時滿臉通紅。通天教主恍然大悟。看向陸久的目光中滿是慈祥和身為長輩的包容。頗有看「女婿」的味道。微笑道:「那兩個丫頭跟了你。也是她們的福氣。小九。你可要好好待她們。」   「師伯放心。」   陸久肅然應下。   眼見陸久唯唯諾姿態。紅雲老祖的笑聲愈加肆無忌憚。   「紅雲道兄。何事如此開懷?」   女媧娘然而至。含笑與三位聖人見禮。   隨後。紅雲老祖將方纔之事一一道明。女媧娘娘指點著陸久。掩口嬌笑道:「小九。如今你與通天道兄成了一家人。別的我不管。妖族大是大非上。你可不能私哦……」   陸久心知女媧娘娘乃是玩笑之言。拖長的語調。玩味的神情。直叫他老臉通紅。無語靜靜看著妖族三位聖人玩笑。通天教主心神恍惚。曾幾何時。自己與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間。也是這般親密無間。   四位聖人笑談一陣。太上老君和始天尊聯袂而來。不多時。阿彌陀佛亦至。只是不見與他「孟不焦。焦不離孟」准提道人。   七聖齊至。紫霄宮門緩緩洞開。一名紫衣童子的宮來。立於一側躬身行禮道:「道祖旨。宣七位聖人覲見。」 第二百五十四章 鴻鈞有疾   十三天外。紫霄''開。七位聖以太上老君為首……   行至宮內。只見一位紫袍道者闔目枯坐上首。面容古樸。無有半點情緒表露。正是億萬修鼻祖。盤古宇宙的天道代言人——鴻鈞道人。   七位聖人一字排開。俯身下拜。口稱:「弟子拜見老師。」   「免禮。賜座。」   鴻鈞道人睜開雙目。幽深不見根底。彷彿大千宇宙。盡在其中。   諸天聖人謝一聲。各自尋找尊位落座。左側以通天教主為首。其下依次為女媧娘娘紅雲老祖和陸久右側以太上老君為首。其下為原始天尊和阿彌陀佛。准提道人的尊位。空空蕩蕩。   眾聖目光落在'著的尊位上。思索著准提道人未曾前來的原因。浮想聯。是准提道人故意不至?不會。道祖傳召。他准提道人還沒有這個膽子。難道是道祖不曾傳召准提道人?也不對。諸天聖人皆至。獨留他准提道人。這不合情理。   除了鴻鈞道。唯有陸久和陀佛能猜個**不離十。准提道人乃是外宇宙之人。雖然在盤古宇宙成就聖人道果。是終究非我族類。   准提道人是個聰明人。此。佛門大興。完過成聖欠下的大因果之後。他非常明智的退隱了。鴻鈞道人召眾聖議事。也沒有傳召與他。「此番大劫中止。孽不的消除。下次來。定一場空前浩劫。」   鴻鈞道人開口。眾聖正危坐聆聽訓。   鴻鈞道人目光掃過眾聖。不怒威。復又言道:「李耳原始接引。爾等干擾大劫運轉。知罪過?」   三位聖人慌忙離座。跪鴻鈞道人法駕之前。伏的恭聲回道:「弟子知罪。恭領老師責罰」鴻鈞道人不喜不怒喚過紫衣子。在他的掌心凌空畫一道符印。吩咐道:「你去在他們三人後背各自印上一掌。」   紫衣童子領了法旨。依言行三位聖人頓覺法力禁。耳邊鴻鈞道人木然的話語:「爾等犯下大錯。罰封印法力年以傚尤。」   三位聖人心中淒苦。謝過恩典。新落座。   通天教主見狀大喜。方才展露歡顏。鴻鈞道人又道:「自今日起。封印三界。待大劫來臨之時再行開啟。混元聖穿過封印下界。法力只餘至仙境界三十三天外混沌。不在此列。」   聞聽此言。通天教|斂去笑容。面色轉為陰沉。暗自埋怨鴻鈞道人行不公。   太上老君面上先是閃過一絲喜色而後又掠過圭怒之意。旋即消散不減蹤影。   阿彌陀佛神情悲苦如昔。不曾因為處罰減半分。也不曾因為此言增半分。只是瞥一眼通天教主。   西方佛門。影響不大。更何況。佛門自有釋尼主持。阿彌陀佛很'出西方極樂世界。   元始天尊的神情恰好與他那位師弟截然相反——先哀後喜。如此形勢。至少不會叫通天主的截教佔了便宜。   先是門下太乙真人外突破境界。又的鴻鈞道人偏袒。元始天尊甚至認為在新的殺劫之自己已經了天道眷顧。   陸久環視一眼。將眾聖神色一一收入眼底暗暗對幾位聖人做出評價。   太上老君……深不測。   阿彌陀佛……深不可測。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陸久心|歎息:難怪他們會成為對手……   鴻鈞道人上合天道。|事只論是否合乎天道運轉。自然不會顧念諸天聖人的心思。公與不公。與我何干?   聖人。螻蟻罷了。   「散了吧。」   鴻鈞道-排妥當。再次闔上眼簾。出言逐客。   「弟子告退。」   七位聖人俯身一禮拜別鴻鈞。緩步默默退出。紫霄宮聖的。不敢喧嘩。人闡截佛四位聖人各自離去。妖族三位聖結伴並肩而行。落在最後。方才踏出紫霄宮門。紅雲老祖詭異一笑道:「三弟。你說道祖他老人家封印三界。所為何事?」   陸久目光掃過。見女媧娘娘神情惑。紅雲老祖似有所的。心中這位大哥定是有所察覺。方要開口。耳畔傳來鴻鈞道人的傳音:「且回紫霄宮來。」   陸久稍感意外。卻不敢怠慢。轉向女媧娘娘言道:「娘娘請隨大哥往出雲宮。我去去就來。」   言罷。兩人錯愕的目注視下。回轉紫霄宮。   區區一炷香功夫。陸久再次踏足這座莊嚴古樸。透著晦澀意境的宮殿。   跨過門檻的一剎那。迎面而來的。正是人那雙深邃無止境的眼睛。奇異的隱含著一股別樣意陸久福至心靈。平伸右掌飛出東皇鐘。星光流轉。眨眼功夫演化出一方清新世界。將鴻鈞道人收入其。   「好辛苦……」   鴻道人長長舒出一口氣。揮手支柱欲要見禮的陸久。歎息道:「若非小九你機靈。將老道收入這世界。就麻煩大了。」   「師祖神通廣大。怎會如此?」   陸久延請鴻鈞道人來到一處青山之巔的涼亭中。取出仙茶奉上。出言詢問。   鴻鈞道人搖頭歎息道:「自從與那人一戰重傷。長久以來。老道都在努力壓制傷勢。不曾想。體內似有另一個我蠢蠢欲動。那是上合天道的產物。若是被他佔了上風。真個世上就只有天道沒有鴻鈞了。幸好今日入了你這世界。方才勉強將他暫時壓下。」   另一個我?豈不精神分裂?陸心下誹腹。皺眉問道:「可有根除之法?」   「有三法可解。」   鈞道人無的語氣。似乎是的了不治之症。無藥可救。陸久暗笑。人獨處久了。有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眼前神通無量的這位老爺子就是明證。心中想不論。陸久面上正色道:「師祖說來聽聽。弟子或可略綿薄之力。」   「也好。」   鴻鈞道人瞥一眼陸久。捧起竹小飲一。漫不經心道:「其一。徹底掌控天道法則。」   這要您自己努力才行……陸久心聲。「其二。需要一位實力不老道之下的強者相助一臂之力。」   陸久心下嘀咕:「有這樣的人嗎?」   「其三。斬化分身。自此鴻鈞是鴻。天道是天。」   「此法甚妙……」   久鼓歎。卻被鴻鈞道人出言打斷:「不妙。」   對上陸久疑惑的眼神。鴻人歎道:「雖然知道那人需要修養多久。可是。若是道我斬化分。實力大減。還有誰人能抵擋的了他?」   陸久沉思之時。又聽鴻鈞道人言道:「第二第三。其實都是一法。都需要一位實力不|於老道之人」那豈不是……無解?陸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如果時間能無限制的拖下去。陸久有信'追上。甚至是超越鴻鈞道人。   只是。鴻鈞道人能等多久?那人。又能等多久?   盤古啊盤古。你怎就隕落了?   不過。若是盤古仍在。又哪來這麼多姿多彩的世界?   陸久正浮想連篇。鈞道人冷不丁問道:「那裡。你知道了吧?」   「嗯。嗯?」   陸久驚醒過來。面帶著濃濃的疑惑問道:「師祖。您老人家說的是哪裡?」   鴻鈞道人抬手給了陸久後腦一巴掌。笑罵道:狡猾的小子。你知道老道我說是哪。」   能讓鴻鈞道人掛心的。也只有那了吧……   陸久肅然頷首。恭聲道:「正要求師祖指點。」   鴻鈞道人搖了搖頭。淡道:「老道幫不了你什麼。我也沒進去過。並不知道裡面是什」   「怎麼可能?」   久眼珠子|的滾圓。心中掀驚濤萬丈。鴻鈞道人也進不去。自己還有機會嗎?   定定心神。陸久沉聲道:「是混沌。裡面是無窮無盡的混沌之氣。」   「你進去了?」   這回輪到鴻鈞道大吃一驚。   陸久緩緩搖首道:「進去的是個金仙境界的妖。」   言罷。將蛟魔王三人描述的情形一一稟上。   「聖人以下修為者能進入。原來如此……」   鴻鈞道人若有所悟。緊接著。將事情的始末娓道來。   原來。鴻鈞道人找到盤古頭顱的時候。業已成就聖人道果。費盡萬千手段。也沒有能夠前進半分。上合道,。卻沒有再打它的主意。用鴻鈞道人的話來說。修行法門。一種就夠了。已經不需要'盤古頭顱裡的東西。   合道後的鴻鈞。修為已不在盤古之下。   陸久將蛟魔王他們的經歷。和鴻鈞道人的描述兩相印證。終於對盤古頭顱有了大致上的瞭解。不禁暗罵:那東西。真是個變態的玩意兒。   聖人以下能進去。卻早晚被裡面無窮無盡的混沌氣折騰死。變成肥料;聖人不死不滅。可惜進不去;聖人之上……借用鴻鈞道人一句話——不稀罕。不需了。   瞭解了以上這些。陸久陷入了繁雜的心緒之中。捫心自問:盤古頭顱。對自己有什麼用?   除非……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同體一心   久、紅雲老祖二人錙銖必較,一番糾纏過後,終於糧」分配妥當。正趕上女媧娘娘那份令人沉醉的溫柔,各自看呆了眼。   醒過神來,女媧娘娘輕啐一聲,飛出兩個白眼,引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尷尬之時,紅雲老祖故作而言他,問道:「三弟,你回紫霄宮去何事?」   對上兩人好奇的目光,陸久沉吟片刻,沉聲道:「道祖吩咐一些機密事,請恕我不能直言相告。」   不經意地瞥一眼女媧娘娘,繼續言道:「此事,於我妖族有益無害。」   二人都識得大體,瞭解陸久的為人,明白他不會對他們產生不利的心思,紅雲老祖轉而言道:「三弟,快給我們說說,對道祖封印三界之事,你怎麼看?」   「不錯。」   女媧娘娘接過話頭:「我等三人之中,小九你心思最為縝密。快快說來給道兄和我聽聽。」   將兩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陸久將自己的想法緩緩道出,與二位聖人所得兩相印證,果然不謀而合。   鴻鈞道人封印三界,看似偏袒元始天尊等三位被罰禁足千年的聖人,避免他們的門下在這段世間內被趕盡殺絕,實則不然。   倘若不下封印,通天教主橫行無忌,必能重立截教道統,在地仙界佔據一席之地。可是,千年時光匆匆易過,過去之後又會是何等光景……   人、闡、佛三教聯手?封神之事重演?   封印三界。實則是最大程度地削弱諸天聖人地影響。給截教一個發展地契機。   截教殘留二代弟子不多。雲霄、孔宣、無當聖母。個個修為絕頂。還有孔宣地儒門子弟、無當聖母門下等後輩弟子。   聖人不出。妖族如日中天。陸久門下三大弟子。蓬萊島十萬妖眾。個個修為不凡。內有陸壓坐鎮。外有鎮元子援手。碩果僅存地兩大空明境界高手。實力冠絕各。   佛門稍遜。大日如來。三千佛陀。四大菩薩。五百羅漢。八部天龍眾。   其後。截教實力大致與人、闡兩教之和相當。   眼下地仙界形勢,妖族佔據北俱蘆洲,佛門盤踞西牛賀洲,各自穩如泰山。實力不如人的人教和闡教,卻霸佔著東勝神洲和南瞻部洲兩地,必然引來截教的覬覦。   人、闡兩教東勝神洲基業穩固無比,截教無從下手。被佛門滲透的南瞻部洲,可以預期,定然抵擋不住截教入主。   代言天道,鴻鈞道人行事自然不會顧忌門下感受。喜也好,怒也好,興盛也罷,衰落也罷,統統不再考量之列。   封印三界,扶助截教發展,不過是在殺劫來臨之前搶先挑起爭端,舒緩天地煞氣,削弱殺劫的影響。   紅雲老祖對於自己在見識上不輸於陸久的表現很是滿意,故作謙遜道:「我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   得意洋洋的模樣,任誰人都能看清他真正地想法,小人得志。陸久翻了個白眼,女媧娘娘掩口輕笑。   對此,陸久沒有半分看輕紅雲老祖地意思。嬉笑怒罵、行事由心,這才是真人,真性情,真境界。紅雲老祖能有今日成就,絕非偶然。除了陸久的幫助,這份性情也是居功至偉。   玩笑一陣,陸久又將自己觀察其他四位聖人的情況說與二人知曉。   紅雲老祖笑罵道:「原來三弟早早就看了個通透,居然又閒情觀察其他人。你小子,果真是搞陰謀的行家裡手。」   女媧娘娘古怪地看一眼陸久,輕輕歎息一聲道:「真想不到,慈悲為懷的阿彌陀佛和清靜無為地太上老君居然能看出道祖深意。」   陸久和紅雲老祖對視一眼,冷笑連連。   慈悲為懷?清靜無為?面具罷了。   阿彌陀佛為人大智若愚。渡盡眾生,有如此抱負之人,豈是區區「慈悲」二字所能涵蓋的。偏安西方,足不出戶,任由准提道人往來奔走,不過是心知肚明:貿然前來東方,討不到什麼便宜,必然灰頭土臉而回。   至於太上老君地清靜無為,更是一個笑話。無為到了極點,必然隱藏著大陰謀。聖人聖人,終究脫不了一個「人」字。人都會有**,鴻鈞道人上合天道,不過是為了更進一步。老師亦不能免俗,何況弟子乎?   「太上老君若是果真無為,老祖我今後再不飲酒!」   紅雲老祖不滿太上老君的虛偽,不惜祭起自己最大的嗜好,狠狠地抨擊著,痞氣十足。   看著紅雲老祖的模樣,陸久和女媧娘娘竊笑不已。紅雲老祖不好與女媧娘娘計較,鼓起雙瞪著陸久。   陸久不加理睬,肅容道:「元始天尊心機深沉,通天教主也不是蠢人,他們很快就會醒悟過來。三界紛爭將其,我妖族沉寂了許多年,是時候活動一下了。」   「三弟可是決議席捲四大部洲?」   紅雲老祖皺了皺眉頭,正色詢問。   陸久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妖族不會踏出北俱蘆洲一步,至少現在不會,時機未到。」   頓了頓,轉而向女媧娘娘道:「此事還需娘娘相助一臂之力。」   「理當如此。」   女媧娘娘微笑頷首:「小九智計過人,我與道兄皆聽憑小九調派。」   紅雲老祖頷首贊同,玩笑道:「我二人突破的希望,都在三弟身上。怎敢不聽從妖皇陛下聖諭?」   陸久為之莞爾,而後正色道:「大劫半道而止。那嬴政身具帝王龍氣,又是一劫之中的主角,得天道庇佑,長期滯留人間,在位千年,終是不妥。我欲順應天道,遣二弟子聞仲下界,搬遷巫族入南瞻部洲。勞煩娘娘遣門下一弟子,攜江山社稷圖隨同前往。」   「妖皇陛下。」   女媧娘娘少有地稱陸久為皇,神色嚴肅無比:「我明白,陛下向來神機妙算,無有不中。只是,事關妖族未來,由不得我慎重行事。我不問你地許多秘密,只要你一句話。」   頓了頓,沉聲問道:「此番大劫,你有幾分把握?」   紅雲老祖收起嬉笑做派,默默注視著陸久,認真無比。比之女媧娘娘,他更憂心能否順利更進一步。   混元聖人任意汲取靈氣補充,法力卻不能增長半分,點點滴滴的進步,都需要體悟更深層地境界。本就站在近乎巔峰的位置,更上一層樓,談何容易。   陸久發現地那件事,幾乎成了紅雲老祖唯一的希望。   週遭靜謐一片,落針可聞,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微微垂首,強大到不可思議地神念活躍起來,陸久全力推算著各種可能,良久之後,方才抬起頭來,在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期盼的眼神注視下,微微一笑,吐出答案:「至少八成機會。」「八成……足夠了!」   女媧娘娘站起身來,朝陸久欠身一禮,斬釘截鐵道:「自今日起,我就聽從陛下調遣,只要一紙相召,無不遵從!」   陸久不敢領受,閃身讓過,慌忙請女媧娘娘重新入座。   紅雲老祖只是面帶微笑,靜靜看著,未作任何表示。無條件地支持陸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甚至於,成了紅雲老祖的一種習慣。   兩人之間的因果太重,關係太親密,手足之情太深。   「法寶沒問題,弟子就妲己吧。」   女媧娘娘繼續未完的話題,饒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陸久,取笑道:「當真是娶了截教弟子,小九竟會如此相幫截教。」   「娘娘又來笑我。」   陸久不以為意,滿臉神秘之色,洒然道:「相助截教過是順手施為。真正緊要的是……」   拖著長長的尾音吊足二人胃口,不著邊際道:「我養了許多年的東西,眼看著就要成熟了。可是,我很著急,等不了那麼久,只能在背後推上一把。」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此事關係到那件事的成敗,不容有失。」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陸久心中得意,除此之外,聞仲下界鎮壓巫族餘孽,還人間清平寧靜,在天庭之中的威望必然大漲,有助將來行事,真真是一石三鳥。   笑談一陣,女媧娘娘起身欲要離去,忽然止住腳步,轉首道:「小九……算了,日後再說。」   猶豫片刻,搖了搖頭,最終選擇放棄。   陸久心下惑,站起身來揚聲道:「我等三人一體同心,娘娘有事,不妨直言。」   女媧娘娘默然片刻,輕聲道:「日後若有機會,我要人教教主之位。」   陸久還沒有反應過來,紅雲老祖若有所思道:「是因為伏羲嗎?」   「嗯。」   女媧娘娘微微頷首。   「娘娘放心,我等定會全力相助娘娘。」   陸久與紅雲老祖對視一眼,慨然許諾。   女媧娘娘回首嫣然一笑,蓮步款款離去。   陸久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感慨連連。妖族三位聖人能團結在一起,共同進退,未嘗不是相較之下「人味」多一些,更重感情。   自己與截教通天教主交善,同門之誼歷經悠長歲月不減,又何嘗不是如此……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同體一心   久、紅雲老祖二人錙銖必較,一番糾纏過後,終於糧」分配妥當。正趕上女媧娘娘那份令人沉醉的溫柔,各自看呆了眼。   醒過神來,女媧娘娘輕啐一聲,飛出兩個白眼,引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尷尬之時,紅雲老祖故作而言他,問道:「三弟,你回紫霄宮去何事?」   對上兩人好奇的目光,陸久沉吟片刻,沉聲道:「道祖吩咐一些機密事,請恕我不能直言相告。」   不經意地瞥一眼女媧娘娘,繼續言道:「此事,於我妖族有益無害。」   二人都識得大體,瞭解陸久的為人,明白他不會對他們產生不利的心思,紅雲老祖轉而言道:「三弟,快給我們說說,對道祖封印三界之事,你怎麼看?」   「不錯。」   女媧娘娘接過話頭:「我等三人之中,小九你心思最為縝密。快快說來給道兄和我聽聽。」   將兩人的神色收入眼底,陸久將自己的想法緩緩道出,與二位聖人所得兩相印證,果然不謀而合。   鴻鈞道人封印三界,看似偏袒元始天尊等三位被罰禁足千年的聖人,避免他們的門下在這段世間內被趕盡殺絕,實則不然。   倘若不下封印,通天教主橫行無忌,必能重立截教道統,在地仙界佔據一席之地。可是,千年時光匆匆易過,過去之後又會是何等光景……   人、闡、佛三教聯手?封神之事重演?   封印三界。實則是最大程度地削弱諸天聖人地影響。給截教一個展地契機。   截教殘留二代弟子不多。雲霄、孔宣、無當聖母。個個修為絕頂。還有孔宣地儒門子弟、無當聖母門下等後輩弟子。   聖人不出。妖族如日中天。陸久門下三大弟子。蓬萊島十萬妖眾。個個修為不凡。內有陸壓坐鎮。外有鎮元子援手。碩果僅存地兩大空明境界高手。實力冠絕各。   佛門稍遜。大日如來。三千佛陀。四大菩薩。五百羅漢。八部天龍眾。   其後。截教實力大致與人、闡兩教之和相當。   眼下地仙界形勢,妖族佔據北俱蘆洲,佛門盤踞西牛賀洲,各自穩如泰山。實力不如人的人教和闡教,卻霸佔著東勝神洲和南瞻部洲兩地,必然引來截教的覬覦。   人、闡兩教東勝神洲基業穩固無比,截教無從下手。被佛門滲透的南瞻部洲,可以預期,定然抵擋不住截教入主。   代言天道,鴻鈞道人行事自然不會顧忌門下感受。喜也好,怒也好,興盛也罷,衰落也罷,統統不再考量之列。   封印三界,扶助截教展,不過是在殺劫來臨之前搶先挑起爭端,舒緩天地煞氣,削弱殺劫的影響。   紅雲老祖對於自己在見識上不輸於陸久的表現很是滿意,故作謙遜道:「我不過是旁觀清罷了。」   得意洋洋的模樣,任誰人都能看清他真正地想法,小人得志。陸久翻了個白眼,女媧娘娘掩口輕笑。   對此,陸久沒有半分看輕紅雲老祖地意思。嬉笑怒罵、行事由心,這才是真人,真性情,真境界。紅雲老祖能有今日成就,絕非偶然。除了陸久的幫助,這份性情也是居功至偉。   玩笑一陣,陸久又將自己觀察其他四位聖人的情況說與二人知曉。   紅雲老祖笑罵道:「原來三弟早早就看了個通透,居然又閒情觀察其他人。你小子,果真是搞陰謀的行家裡手。」   女媧娘娘古怪地看一眼陸久,輕輕歎息一聲道:「真想不到,慈悲為懷的阿彌陀佛和清靜無為地太上老君居然能看出道祖深意。」   陸久和紅雲老祖對視一眼,冷笑連連。   慈悲為懷?清靜無為?面具罷了。   阿彌陀佛為人大智若愚。渡盡眾生,有如此抱負之人,豈是區區「慈悲」二字所能涵蓋的。偏安西方,足不出戶,任由准提道人往來奔走,不過是心知肚明:貿然前來東方,討不到什麼便宜,必然灰頭土臉而回。   至於太上老君地清靜無為,更是一個笑話。無為到了極點,必然隱藏著大陰謀。聖人聖人,終究脫不了一個「人」字。人都會有,鴻鈞道人上合天道,不過是為了更進一步。老師亦不能免俗,何況弟子乎?   「太上老君若是果真無為,老祖我今後再不飲酒!」   紅雲老祖不滿太上老君的虛偽,不惜祭起自己最大的嗜好,狠狠地抨擊著,痞氣十足。   看著紅雲老祖的模樣,陸久和女媧娘娘竊笑不已。紅雲老祖不好與女媧娘娘計較,鼓起雙瞪著陸久。   陸久不加理睬,肅容道:「元始天尊心機深沉,通天教主也不是蠢人,他們很快就會醒悟過來。三界紛爭將其,我妖族沉寂了許多年,是時候活動一下了。」   「三弟可是決議席捲四大部洲?」   紅雲老祖皺了皺眉頭,正色詢問。   陸久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妖族不會踏出北俱蘆洲一步,至少現在不會,時機未到。」   頓了頓,轉而向女媧娘娘道:「此事還需娘娘相助一臂之力。」   「理當如此。」   女媧娘娘微笑頷:「小九智計過人,我與道兄皆聽憑小九調派。」   紅雲老祖頷贊同,玩笑道:「我二人突破的希望,都在三弟身上。怎敢不聽從妖皇陛下聖諭?」   陸久為之莞爾,而後正色道:「大劫半道而止。那嬴政身具帝王龍氣,又是一劫之中的主角,得天道庇佑,長期滯留人間,在位千年,終是不妥。我欲順應天道,遣二弟子聞仲下界,搬遷巫族入南瞻部洲。勞煩娘娘遣門下一弟子,攜江山社稷圖隨同前往。」   「妖皇陛下。」   女媧娘娘少有地稱陸久為皇,神色嚴肅無比:「我明白,陛下向來神機妙算,無有不中。只是,事關妖族未來,由不得我慎重行事。我不問你地許多秘密,只要你一句話。」   頓了頓,沉聲問道:「此番大劫,你有幾分把握?」   紅雲老祖收起嬉笑做派,默默注視著陸久,認真無比。比之女媧娘娘,他更憂心能否順利更進一步。   混元聖人任意汲取靈氣補充,法力卻不能增長半分,點點滴滴的進步,都需要體悟更深層地境界。本就站在近乎巔峰的位置,更上一層樓,談何容易。   陸久現地那件事,幾乎成了紅雲老祖唯一的希望。   週遭靜謐一片,落針可聞,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微微垂,強大到不可思議地神念活躍起來,陸久全力推算著各種可能,良久之後,方才抬起頭來,在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期盼的眼神注視下,微微一笑,吐出答案:「至少八成機會。」「八成……足夠了!」   女媧娘娘站起身來,朝陸久欠身一禮,斬釘截鐵道:「自今日起,我就聽從陛下調遣,只要一紙相召,無不遵從!」   陸久不敢領受,閃身讓過,慌忙請女媧娘娘重新入座。   紅雲老祖只是面帶微笑,靜靜看著,未作任何表示。無條件地支持陸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甚至於,成了紅雲老祖的一種習慣。   兩人之間的因果太重,關係太親密,手足之情太深。   「法寶沒問題,弟子就妲己吧。」   女媧娘娘繼續未完的話題,饒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陸久,取笑道:「當真是娶了截教弟子,小九竟會如此相幫截教。」   「娘娘又來笑我。」   陸久不以為意,滿臉神秘之色,洒然道:「相助截教過是順手施為。真正緊要的是……」   拖著長長的尾音吊足二人胃口,不著邊際道:「我養了許多年的東西,眼看著就要成熟了。可是,我很著急,等不了那麼久,只能在背後推上一把。」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此事關係到那件事的成敗,不容有失。」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陸久心中得意,除此之外,聞仲下界鎮壓巫族餘孽,還人間清平寧靜,在天庭之中的威望必然大漲,有助將來行事,真真是一石三鳥。   笑談一陣,女媧娘娘起身欲要離去,忽然止住腳步,轉道:「小九……算了,日後再說。」   猶豫片刻,搖了搖頭,最終選擇放棄。   陸久心下惑,站起身來揚聲道:「我等三人一體同心,娘娘有事,不妨直言。」   女媧娘娘默然片刻,輕聲道:「日後若有機會,我要人教教主之位。」   陸久還沒有反應過來,紅雲老祖若有所思道:「是因為伏羲嗎?」   「嗯。」   女媧娘娘微微頷。   「娘娘放心,我等定會全力相助娘娘。」   陸久與紅雲老祖對視一眼,慨然許諾。   女媧娘娘回嫣然一笑,蓮步款款離去。   陸久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感慨連連。妖族三位聖人能團結在一起,共同進退,未嘗不是相較之下「人味」多一些,更重感情。   自己與截教通天教主交善,同門之誼歷經悠長歲月不減,又何嘗不是如此……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樁交易   庭批香殿。   數十仙子翩翩起舞,玉皇大帝倚臥雲塌,漫不經心地觀賞著。紫金帝冕,九龍皇袍,貴為三界至尊,威臨三界,一身皇霸之氣,舉世無匹。惜乎眼簾低垂,額前一團隱晦的陰鬱,堂堂皇道蒙上一層陰雲,經年不散。   太白金星匆匆而入,湊到玉皇大帝近前低聲道:「陛下,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殿外求見。」   「他來幹什麼?」   皺眉喃喃自語,似乎不悅聞仲打斷了他的興致,玉皇大帝擺擺手吩咐道:「傳他進來。」   輕歌曼舞不休,太白金星囁喏著欲言又止,應一聲領命而出。   腰懸金鞭,聞仲踏足殿中,看著穿花蝴蝶一般的絕色仙子,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不屑地瞥一眼似乎昏昏欲睡的玉皇大帝。   示人以弱嗎?可惜,你做得還不夠,應當推脫不見,下旨一應事務自行裁決才是。即便偽裝得再好,又如何?權利,構築於力量之上。沒有足夠的實力,終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到頭來一場空。   「臣聞仲,參見陛下。」   聞仲微微躬身施禮。   面對面對道祖欽點的三界至尊,維繫顏面的禮數還是要盡的。聞仲秉承陸久的教誨和影響,從來不曾將身份這種東西放在心上。   面上尊,心下不敬。實力,才是王道。   「愛卿免禮。賜座。」   玉皇大帝打著呵欠。揉了揉半開地雙眼。似乎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聞仲嘖嘖稱奇。全然不信這位雄心勃勃地三界至尊會昏庸至此。卻不得佩服他地演技。只有對玉皇大帝熟悉無比地太白金星。才能從他地眼神中捕捉到一縷滿意之色。   在天庭。妖族與其他各大教派勢力一般。對他這個至尊天帝不聽調。也不聽宣。   難能可貴地是。聞仲一派勢力做到了表面上地尊重。   僅僅是表面文章。卻讓玉皇大帝最後地顏面得以維繫。對妖族產生了一絲好感。僅僅是一絲。比較道門三教而來地一絲。   待聞仲入座。玉皇大帝揮退了一眾舞姬侍。唯留下心腹太白金星。和顏悅色地詢問道:「天尊此來。可有要事?」   細細審視一眼聞仲,玉皇大帝心下陡然一驚。許多年不見,這位妖皇聖人二弟子地實力,居然暴增到如此地步,恐怕連自己也不是對手。   早年曾在鴻鈞道人身邊聆聽大道,習得妙法,玉皇大帝本是三界有數的高手,自信眼力、見識都不差。聞仲的法力提升速度,聞所未聞。   聞仲朝上一抱拳,朗聲道:「陛下,大巫嬴政攪亂人間,竊據社稷神器,殘害萬千黎民。臣為人間蒼生計,欲下界擒拿,業已點起天兵天將二十萬,特來向陛下辭行。」   「既然已經點齊兵馬,天尊行過便是,何必來見。」   玉皇大帝目無表情,心中怒極,卻只有無奈忍下。   至尊天帝,不過是空殼帝王一尊。偌大天庭,能調用的人手寥寥可數。又有幾人不去親近聖人,卻來投靠他這位名以上地三界至尊?   不證混元,終是螻蟻。   「特來告知陛下。」   聞仲一手撫過頷下長鬚,一手按蛟龍金鞭,威嚴的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神色:「還有一件小事要勞煩陛下旨意。」   告知?僅僅是「告知」嗎?   無視!裸地無視!至尊天帝地面皮遭人無情踐踏!   玉皇大帝掩於身後的拳頭死死握緊,其上駭人的青筋暴突而起,幽幽道:「哦?究竟何事,天尊不妨直言。」   聞仲淡淡道:「人間散修徐福,道法精深,為人嫉惡如仇,揭巫族餘孽有功。臣斗膽保舉他為真武蕩魔大帝,請陛下明旨詔告三界。」   「大膽!」   不待玉皇大帝龍庭震怒,鐵桿心腹太白金星跳將出來,戟指聞仲厲喝道:「帝君之位,自有陛下裁奪,豈容私相授受!亂臣賊子,你……」   聲音戛然而止,那雙雷芒閃動,凝視著他的眸子,讓太白金星呼吸一滯,無盡地寒意自心中升起,忠直臣子的宣言無法再繼續下去。   聞仲冷哼一聲,轉過頭來直視著玉皇大帝問道:「陛下以為如何?」   玉皇大帝怒極反笑,幽幽道:「天尊怕是記錯了。天庭自有法度,即便身為至尊也不能肆意妄為。帝君之位干係重大,只賞賜給功勳卓著的仙人。天尊此請,著實叫朕好生為難。」   法度?為難?   聞仲心下冷笑連連,只怕是要好處吧……   目光掃過御案,落在那可金光燦燦、九龍環繞的大印上,輕聲一歎:可惜了,九龍御印為鴻鈞道人只有玉皇大帝一人能夠動用。否則,事情就簡單許來,蓋個印了事。哪裡還需要跟這個廢物嗦這許多。   「大巫正肆虐人間,陛下眼見億萬黎民受難,於心何忍?徐福此人關係戰局成敗,陛下當施以厚賞以結其心,解救人間子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聞仲義正言辭,悲天憫人。   「……」   玉皇大帝面色古怪,不為所動。   「陛下,此番功成。億萬黎民必將永世銘記陛下功德,頂禮膜拜!」   聞仲目中隱現霧氣,面上紅潮湧動,似是心緒澎湃到了極致。   「……」   玉皇大帝眼簾時而緊閉,時而半合,昏昏欲睡。   太白金星瞥過聞仲,又飛快地掃一眼玉皇大帝,心中竇重重:聞仲如是,陛下如是,身為大人物,都需要好演技嗎?   聞仲暗罵一聲,白費了這許多口舌。這老傢伙簡直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看來不給點好處是不行了。給就給吧,反正是便宜得來的東西。更何況,那東西,也不可能自己一家獨佔了去。   默然片刻,聞仲心中舒暢了許多,淡淡道:「陛下,嬴政在人間倒行逆施,依仗自身神通法力,將各大教派留在人間的道通盡數剿滅。凡人界,乃是天庭地根基。若是沒有仙人飛昇,我天庭便無法展壯大。巫族餘孽如此狠毒,欲斷我天庭的根基,便是挑釁陛下天威。此風不可姑息,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玉皇大帝半合地雙目精光閃爍,大為心動。聞仲一通言語,什麼「倒行逆施」什麼「陛下天威」……統統都是廢話。   真正值得玉皇大帝在意的,只有那麼兩句話沒有各大教派道統地人間,還有「根基」二字。   地仙一界,幅員、人口、靈氣,皆超出小小的人間地地星不知幾許。即便地星崩潰,也影響不到天庭半根毛。   根基,卻不是天庭的根基,而是他玉皇大帝的根基。   缺乏心腹人手,被各大教派架空的三界至尊,平生第一位的願望,當然是證道混元。緊隨其後的,便是培養出自己的勢力,真真正正的大權在握。   混元道果,何其不易,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機緣不可得。開天闢地至今,算上合了天道的鴻鈞道人,不過區區九人。   玉皇大帝孜孜以求、永不言棄,心中卻是自知,己身證得混元道果的機會不大。   聞仲的意思很簡單,許諾玉皇大帝傳道人間,換取真武蕩魔大帝的任命。   「當然不是獨自布道人間……」   聞仲暗自竊笑,低聲喃喃自語。詔書到手之後,可就由不得這位三界至尊了。   玉皇大帝思慮妥當,舉起泛著玉石光澤的右掌,居高臨下看著聞仲,沉聲道:「一言為定,天尊,朕與你擊掌為誓。」   果然夠謹慎,不愧為至尊天帝。   聞仲等不及慢吞吞走下來的玉皇大帝,一躍而上,與其迎面站立,古銅色的厚實大掌印上。   玉皇大帝皺了皺眉頭,放棄了斥責聞仲逾越臣子本分的輕狂行為。   太白金星見狀,下意識地要表現一番忠狗本色,猛然想起方纔那陣似乎要凍結元神的寒意,猶豫片刻,最終選擇沉默。   沉默是金……   「打下人間,授予陛下傳道的權利,換取真武蕩魔大帝之位。」   聞仲盯著玉皇大帝那雙透著欣喜的眼睛,一字一頓,如是言道。   「大善!」   玉皇大帝高聲一喝,隨後吩咐道:「太白金星,起草詔書。」   「不必麻煩了。」   聞仲隨意擺擺手,從袖中取出一封卷軸,甩向御案。卷軸悄無聲息的落下,順勢展開到盡頭,用勁精準巧妙無比。   玉皇大帝瞳孔猛地一縮,剛才他瞧得分明,聞仲這一手,未曾動用半分法力,純粹是手法精妙。   「看來他的武道也精進不少。」   「請陛下用印。」   聞仲躬身延請,神色卻不見半點恭敬之意。   「欲成大事,能忍人所不能忍!」   玉皇大帝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珍而重之,雙手捧起九龍璽,緩緩印下,而後小心翼翼地收好,唯恐磕著碰著一點半點。   聞仲見狀,暗自搖頭歎息:「如此迷戀權利,重視這等不過是權利象徵的身外之物,可悲可歎。卻不知,實力,才是根本。」   「此人日後成就……」   聞仲憐憫的看了玉皇大帝一眼。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才殷壽   庭。   批香殿。   三張笑臉。   一張滿意的笑臉。一張詭異的笑|。一張賠笑的老臉。   玉皇滿意的笑。一紙虛銜。空殼天帝。換來一片生息之的。值了。   聞仲詭異的笑。笑高高再上的帝。身為三界至尊。本就有資格在任何的方傳道。何需他人「授予」蠢蛋。   太白金星皺老臉賠笑。一位是自家恩主。一位是聲名赫赫的凶神。自己哪個都的罪不起。   聞仲自玉大帝手上接過詔書。躬身一禮。長笑而去。   玉皇大帝微微頷。不愧為妖皇門下。氣度不凡。餘光瞥見太白金星哭喪著臉。料想他方才為聞氣勢所懾。   不好委屈了手下心腹。落的個涼寡恩的名聲。玉皇大帝溫顏安慰道:「長庚。聞仲此人的位尊崇。又神通廣大。聖人之下。抗手寥。方纔之事。愛卿無須放在心上。後覓的機會。朕自會替你討還。」   「臣謝過陛下恩典白金星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臉色絲毫沒有好轉。反倒愈顯的灰敗。   玉皇大帝見狀。以太白金不。肅然沉聲道:「長庚。你乃朕之心腹。朕指天為誓。|不虛言相欺。」   「陛下。」   太白金哭喪著臉。聲高呼道:「我們上當了。」   「上當?什麼上當上什麼當?」   玉皇大帝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不知所云。   「我們被那聞仲騙。」   對上玉皇大帝猶自迷惑的眼神頹然歎息一聲。言道:「聞仲與陛下擊掌為誓。並未言明。由陛下一方獨自傳道人間。」   「獨自」玉皇大帝面色頓鐵青冷笑不。咬牙切齒道:「朕貴為三界至尊。在小小的人間的星傳道。還要他聞仲來授予。好。好的很……」   堂堂至尊天帝。被人向猴一樣耍了。玉皇大帝雙頰浮起兩抹殷紅。轉而青白。繼而灰黑變幻不定。一口血氣在喉口徘。強自壓下該死的。   怎麼會?剛才怎麼會覺的那三眼小賊氣度不凡?   那些往日覺的舒心無比的禮節。此時的玉皇大帝眼中。刺眼無比。較之那些譏諷嘲笑他的人。更勝一。   憐憫?不。或許應該是。無視。   聞仲絕對不會向同級別的對手低頭。卻可以向朕躬身一禮。如同泥土塵埃一般不放在心上甚至於敵視。都覺是在浪時間吧。   果真是妖皇聖人門|全然不將朕放在眼裡。   玉皇大帝思慮間心中羞憤之意更甚。勾起了隱藏在記憶最深處的一幕桃山之下陸久給他帶來的恥。   「蓬萊一門。終有一日。朕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玉皇大帝惡狠狠的下誓言。雙拳死死攥緊。修飾的漂亮整齊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血水順著指尖的縫隙流下嘀嗒嘀嗒。   心下猛然一驚。玉大帝頓生警。想起還有他人在場。惡念紛生目中閃動著陰的光芒舉棋不定。   太白金星。自己最信任的臣子。   殺?還是不殺?   長伴君王太白金深體帝王之。伏的恭聲道:「|臣思慮不周。未曾察覺奸謀。累陛下遭小人蒙蔽。請陛下降罪重罰。」   言語嗚咽。悲慼之意溢於言表。心扉。深深隱藏眼眸中。卻閃動著陰晦的光芒。不可測度。自古臣子應對帝王。尤其是雄心勃之主。自有不二法門污人。自污。   凡是帝王的敵人。都是奸邪卑鄙小人;凡是帝王的過失。都是臣子失察。未盡人臣之責。   非是朕遇事不明。怪就怪聞仲小兒太過卑鄙。   玉皇大帝心中大為受用。望向太白金星的眼神漸漸柔和。殺念消去。   金星暗自舒出一口氣。心神鬆弛下來。這才察覺。冷汗早已打濕背脊。   回到九天應元府。聞仲未及安坐。壽。也就是日的殷商王。匆匆而來急問道:「老師。詔書可曾到手?」   聞仲憐惜又欣慰的|了弟子一眼。短短時日。神修行業已登堂入室。法力不輸仙體初成的凡仙。尤其是依據自身體。完善神道修行法門。更是天縱奇才。   先結金丹以養真元。後修元嬰以仙體。最後生出元神。成就神體。借助信仰之力。參修體悟大道法則。   聞仲至今仍未忘記。老師陸久看到法門是那份震撼。前所未有。大師兄雲中子的九轉蒼龍勁。自己的風雷引。三師弟楊戩自悟的劍道。老師不過是淡淡嘉許。。自己門下弟子。的老師擊節讚歎不止。稱之為「最神道法門」師兄弟幾人個羨慕。怎能叫聞仲不心懷大慰。   殷壽已經在這九天應元府中潛心修煉了許多年。出身帝王的他。又如何能適應這份清淨修持。乍聞陸久聖。便糾纏著仲欲要隨同前往。   猶豫片刻。聞仲歎道:「殷壽啊。為師此番下行事。還有女媧娘娘宮中執事己仙子相助。你…」   驟聞妲己。殷心神為之一震。腦海中捲起萬丈波濤。多少年了。多少年不曾聽聞這個愛恨糾纏的名字。   愛。很深;恨。也很深。   聞仲見弟子心不。一邊安慰著。一邊緩緩道出妲己的來歷。   「紅雲聖人的母轉世嗎。」   壽苦澀一笑。收拾心情。淡淡道:「老師。弟子明白了。弟子不再殷商之主。她不再是六宮之。往昔種種。早成過眼雲煙。求老師准許弟子隨同|界。」   聞仲心知明。自這弟子依然曾釋懷。連個名姓都要避諱。稱「她」而不名。還說什早已放下。   「好吧。」   聞仲裝不知。淡道:「此事為師不敢擅專。待問過老師再議。」   落日島妖皇宮。   陸久獨自立在竹林中。不著邊際觀賞著週遭景致。眼眸深處。隱藏著一縷玩味的笑意。背後傳來此起伏的沙沙聲。這是門下二弟子聞仲離去的步伐。輕靈之中帶著絲絲疑惑。   殷壽。蓬萊門下又一天縱奇才。整的神道修|法門。其實他創出的。陸久不過是提供了凝練信|之力的手段。   陸久至今仍然記的。自己這個徒孫的那個午後。   聞仲領著新創妙法的弟子來落日島朝見。勾起自心靈最深處的時光。帶來了不曾有過震撼和失態。   金丹元嬰元神。這不是後世修真小說中的境界嗎?他怎麼會知曉?陸久凝視著殷壽略顯拘束的面龐。怔怔出神:莫非。他也是穿越的?   陸久心底泛起淡淡的欣喜。試探問道:「你知電腦嗎?」   「電腦?」   殷壽一頭霧水。以為眼前這位年輕的師祖是在考校自己。疑惑的目光飄向自家老師。   聞仲回了一個「如實回話」的眼神。正危坐。|不斜視。   陸久神念所在。將師徒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下微微失落。也有些淡淡的欣喜。蓬萊門下又多了一個人才。   殷壽不是穿越。是個真正的天才。   陸久也是天才。水貨天才。靠的人品。穿越而的人品;殷壽不同。假以時日。定是一位可以開宗派的人物。   單手摩著下巴。陸久面上泛起壞的笑容。自言自語:「我的徒孫。娶了大哥的岳母。有意思。有意思。」   不久之前。陸久業吩咐聞仲。著殷壽下界人間。待擒拿嬴政之後。開府傳道。一來展勢力。鍛煉殷壽;二來滿足陸久的惡趣味。   「一石二鳥。」   陸久意洋洋。幻想著取笑紅雲祖。勒索好處的場景。   心神瀰散開來。滿的狹長的落葉紛紛直立起來。環繞著陸久飛舞。漫無規律。卻透著濃濃的愉悅。   不過是神思|。陸久的心境修為又長進少許。突破。來的這般容易。叫人有些無法置信。   陸久是妖。隨心所。無所顧忌。妖中本義。故而。一個小小的惡趣味。便造就了一突破。   混元聖人。修行之道在於心境陸久又一次確了這個道理。   「臭小子。你往哪跑。」   「九哥。快幫碧霄住他。」   胖胖的身影。一張稚嫩的臉。躲躲閃閃的進入竹林。驚惶的看一眼陸久。擦著他的身子隱入深處。   碧霄飛奔而來。揮舞著小拳頭。氣呼呼的埋怨:「九哥。你怎麼不抓住那小子?」   「放心吧。他跑不了。」   陸久抬揀去一團墨雲上的竹葉。微微而笑。帶著濃濃的寵溺。   落日島的生活。叫霄褪去了冰冷了外衣。恢復了昔日的少女心性。不論是陸久還是瓊宵。都縱容著霄這份難能可貴的心性。萬聖公主年紀遠遠小於碧霄。以「姐姐」稱呼她。自己卻如同姐姐一般對待碧霄。   數月之前。又一個「孩子」碧霄心目中的「玩具」到來。落日島再無往日那份寧靜。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碧霄的怒吼聲。而後便是一陣雞飛跳。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樁交易   庭批香殿。   數十仙子翩翩起舞,玉皇大帝倚臥雲塌,漫不經心地觀賞著。紫金帝冕,九龍皇袍,貴為三界至尊,威臨三界,一身皇霸之氣,舉世無匹。惜乎眼簾低垂,額前一團隱晦的陰鬱,堂堂皇道蒙上一層陰雲,經年不散。   太白金星匆匆而入,湊到玉皇大帝近前低聲道:「陛下,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殿外求見。」   「他來幹什麼?」   皺眉喃喃自語,似乎不悅聞仲打斷了他的興致,玉皇大帝擺擺手吩咐道:「傳他進來。」   輕歌曼舞不休,太白金星囁喏著欲言又止,應一聲領命而出。   腰懸金鞭,聞仲踏足殿中,看著穿花蝴蝶一般的絕色仙子,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不屑地瞥一眼似乎昏昏欲睡的玉皇大帝。   示人以弱嗎?可惜,你做得還不夠,應當推脫不見,下旨一應事務自行裁決才是。即便偽裝得再好,又如何?權利,構築於力量之上。沒有足夠的實力,終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到頭來一場空。   「臣聞仲,參見陛下。」   聞仲微微躬身施禮。   面對面對道祖欽點的三界至尊,維繫顏面的禮數還是要盡的。聞仲秉承陸久的教誨和影響,從來不曾將身份這種東西放在心上。   面上尊,心下不敬。實力,才是王道。   「愛卿免禮。賜座。」   玉皇大帝打著呵欠。揉了揉半開地雙眼。似乎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聞仲嘖嘖稱奇。全然不信這位雄心勃勃地三界至尊會昏庸至此。卻不得佩服他地演技。只有對玉皇大帝熟悉無比地太白金星。才能從他地眼神中捕捉到一縷滿意之色。   在天庭。妖族與其他各大教派勢力一般。對他這個至尊天帝不聽調。也不聽宣。   難能可貴地是。聞仲一派勢力做到了表面上地尊重。   僅僅是表面文章。卻讓玉皇大帝最後地顏面得以維繫。對妖族產生了一絲好感。僅僅是一絲。比較道門三教而來地一絲。   待聞仲入座。玉皇大帝揮退了一眾舞姬侍者。唯留下心腹太白金星。和顏悅色地詢問道:「天尊此來。可有要事?」   細細審視一眼聞仲,玉皇大帝心下陡然一驚。許多年不見,這位妖皇聖人二弟子地實力,居然暴增到如此地步,恐怕連自己也不是對手。   早年曾在鴻鈞道人身邊聆聽大道,習得妙法,玉皇大帝本是三界有數的高手,自信眼力、見識都不差。聞仲的法力提升速度,聞所未聞。   聞仲朝上首一抱拳,朗聲道:「陛下,大巫嬴政攪亂人間,竊據社稷神器,殘害萬千黎民。臣為人間蒼生計,欲下界擒拿,業已點起天兵天將二十萬,特來向陛下辭行。」   「既然已經點齊兵馬,天尊行過便是,何必來見。」   玉皇大帝目無表情,心中怒極,卻只有無奈忍下。   至尊天帝,不過是空殼帝王一尊。偌大天庭,能調用的人手寥寥可數。又有幾人不去親近聖人,卻來投靠他這位名以上地三界至尊?   不證混元,終是螻蟻。   「特來告知陛下。」   聞仲一手撫過頷下長鬚,一手按蛟龍金鞭,威嚴的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神色:「還有一件小事要勞煩陛下旨意。」   告知?僅僅是「告知」嗎?   無視!**裸地無視!至尊天帝地面皮遭人無情踐踏!   玉皇大帝掩於身後的拳頭死死握緊,其上駭人的青筋暴突而起,幽幽道:「哦?究竟何事,天尊不妨直言。」   聞仲淡淡道:「人間散修徐福,道法精深,為人嫉惡如仇,揭發巫族餘孽有功。臣斗膽保舉他為真武蕩魔大帝,請陛下明旨詔告三界。」   「大膽!」   不待玉皇大帝龍庭震怒,鐵桿心腹太白金星跳將出來,戟指聞仲厲喝道:「帝君之位,自有陛下裁奪,豈容私相授受!亂臣賊子,你……」   聲音戛然而止,那雙雷芒閃動,凝視著他的眸子,讓太白金星呼吸一滯,無盡地寒意自心中升起,忠直臣子的宣言無法再繼續下去。   聞仲冷哼一聲,轉過頭來直視著玉皇大帝問道:「陛下以為如何?」   玉皇大帝怒極反笑,幽幽道:「天尊怕是記錯了。天庭自有法度,即便身為至尊也不能肆意妄為。帝君之位干係重大,只賞賜給功勳卓著的仙人。天尊此請,著實叫朕好生為難。」   法度?為難?   聞仲心下冷笑連連,只怕是要好處吧……   目光掃過御案,落在那可金光燦燦、九龍環繞的大印上,輕聲一歎:可惜了,九龍御印為鴻鈞道人只有玉皇大帝一人能夠動用。否則,事情就簡單許來,蓋個印了事。哪裡還需要跟這個廢物嗦這許多。   「大巫正肆虐人間,陛下眼見億萬黎民受難,於心何忍?徐福此人關係戰局成敗,陛下當施以厚賞以結其心,解救人間子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聞仲義正言辭,悲天憫人。   「……」   玉皇大帝面色古怪,不為所動。   「陛下,此番功成。億萬黎民必將永世銘記陛下功德,頂禮膜拜!」   聞仲目中隱現霧氣,面上紅潮湧動,似是心緒澎湃到了極致。   「……」   玉皇大帝眼簾時而緊閉,時而半合,昏昏欲睡。   太白金星瞥過聞仲,又飛快地掃一眼玉皇大帝,心中竇重重:聞仲如是,陛下如是,身為大人物,都需要好演技嗎?   聞仲暗罵一聲,白費了這許多口舌。這老傢伙簡直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看來不給點好處是不行了。給就給吧,反正是便宜得來的東西。更何況,那東西,也不可能自己一家獨佔了去。   默然片刻,聞仲心中舒暢了許多,淡淡道:「陛下,嬴政在人間倒行逆施,依仗自身神通法力,將各大教派留在人間的道通盡數剿滅。凡人界,乃是天庭地根基。若是沒有仙人飛昇,我天庭便無法發展壯大。巫族餘孽如此狠毒,欲斷我天庭的根基,便是挑釁陛下天威。此風不可姑息,還望陛下早做決斷。」   玉皇大帝半合地雙目精光閃爍,大為心動。聞仲一通言語,什麼「倒行逆施」什麼「陛下天威」……統統都是廢話。   真正值得玉皇大帝在意的,只有那麼兩句話——沒有各大教派道統地人間,還有「根基」二字。   地仙一界,幅員、人口、靈氣,皆超出小小的人間地地星不知幾許。即便地星崩潰,也影響不到天庭半根毛。   根基,卻不是天庭的根基,而是他玉皇大帝的根基。   缺乏心腹人手,被各大教派架空的三界至尊,平生第一位的願望,當然是證道混元。緊隨其後的,便是培養出自己的勢力,真真正正的大權在握。   混元道果,何其不易,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機緣不可得。開天闢地至今,算上合了天道的鴻鈞道人,不過區區九人。   玉皇大帝孜孜以求、永不言棄,心中卻是自知,己身證得混元道果的機會不大。   聞仲的意思很簡單,許諾玉皇大帝傳道人間,換取真武蕩魔大帝的任命。   「當然不是獨自布道人間……」   聞仲暗自竊笑,低聲喃喃自語。詔書到手之後,可就由不得這位三界至尊了。   玉皇大帝思慮妥當,舉起泛著玉石光澤的右掌,居高臨下看著聞仲,沉聲道:「一言為定,天尊,朕與你擊掌為誓。」   果然夠謹慎,不愧為至尊天帝。   聞仲等不及慢吞吞走下來的玉皇大帝,一躍而上,與其迎面站立,古銅色的厚實大掌印上。   玉皇大帝皺了皺眉頭,放棄了斥責聞仲逾越臣子本分的輕狂行為。   太白金星見狀,下意識地要表現一番忠狗本色,猛然想起方纔那陣似乎要凍結元神的寒意,猶豫片刻,最終選擇沉默。   沉默是金……   「打下人間,授予陛下傳道的權利,換取真武蕩魔大帝之位。」   聞仲盯著玉皇大帝那雙透著欣喜的眼睛,一字一頓,如是言道。   「大善!」   玉皇大帝高聲一喝,隨後吩咐道:「太白金星,起草詔書。」   「不必麻煩了。」   聞仲隨意擺擺手,從袖中取出一封卷軸,甩向御案。卷軸悄無聲息的落下,順勢展開到盡頭,用勁精準巧妙無比。   玉皇大帝瞳孔猛地一縮,剛才他瞧得分明,聞仲這一手,未曾動用半分法力,純粹是手法精妙。   「看來他的武道也精進不少。」   「請陛下用印。」   聞仲躬身延請,神色卻不見半點恭敬之意。   「欲成大事者,能忍人所不能忍!」   玉皇大帝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怒火。珍而重之,雙手捧起九龍璽,緩緩印下,而後小心翼翼地收好,唯恐磕著碰著一點半點。   聞仲見狀,暗自搖頭歎息:「如此迷戀權利,重視這等不過是權利象徵的身外之物,可悲可歎。卻不知,實力,才是根本。」   「此人日後成就……」   聞仲憐憫的看了玉皇大帝一眼。   第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才殷壽   批香殿。   三張笑臉。   一張滿意的笑臉,一張詭異的笑臉,一張賠笑的老臉。   玉皇大帝滿意地笑,一紙虛銜,空殼天帝,換來一片生息之地,值了!   聞仲詭異地笑,嘲笑高高再上的天帝。身為三界至尊,本就有資格在任何地方傳道,何需他人「授予」蠢蛋!   太白金星皺著老臉賠笑,一位是自家恩主,一位是聲名赫赫的凶神,自己哪個都得罪不起……   聞仲自玉皇大帝手上接過詔書,躬身一禮,長笑而去。   玉皇大帝微微頷首,暗讚不愧為妖皇門下,氣度不凡。餘光瞥見太白金星哭喪著臉,料想他方才為聞仲氣勢所懾。   不好委屈了手下心腹,落得個涼薄寡恩的名聲,玉皇大帝溫顏安慰道:「長庚,聞仲此人地位尊崇,又神通廣大,聖人之下,抗手者寥寥。方纔之事,愛卿無須放在心上,日後覓得機會,朕自會替你討還。」   「臣謝過陛下恩典。只是……」   太白金星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地笑容。臉色絲毫沒有好轉。反倒愈發顯得灰敗。   玉皇大帝見狀。以為太白金星不信。肅然沉聲道:「長庚。你乃朕之心腹。朕指天為誓。絕不虛言相欺。」   「陛下!」   太白金星哭喪著臉。悲聲高呼道:「我們上當了。」   「上當?什麼上當?上什麼當?」   玉皇大帝還沒有反應過來。愣愣不知所云。   「我們被那聞仲騙了。」   對上玉皇大帝猶自迷惑地眼神。頹然歎息一聲。木木言道:「聞仲與陛下擊掌為誓。並未言明。由陛下一方獨自傳道人間……」   「獨自」玉皇大帝面色頓時鐵青,冷笑不止,咬牙切齒道:「朕貴為三界至尊,在小小的人間地星傳道,還要他聞仲來授予……好!好得很!」   堂堂至尊天帝,被人向猴一樣耍了,玉皇大帝雙頰浮起兩抹殷紅,轉而青白,繼而灰黑,變幻不定。一口血氣在喉口徘徊,強自壓下。   該死的!   怎麼會?剛才怎麼會覺得那三眼小賊氣度不凡?   那些往日覺得舒心無比的禮節,在此時的玉皇大帝眼中,刺眼無比。較之那些譏諷嘲笑他的人,更勝一籌。   憐憫?不,或許應該是……無視。   聞仲絕對不會向同級別的對手低頭,卻可以向朕躬身一禮,如同泥土塵埃一般不放在心上。甚至於敵視,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吧。   果真是妖皇聖人門下,全然不將朕放在眼裡。   玉皇大帝思慮間,心中羞憤之意更甚,勾起了隱藏在記憶最深處的一幕,桃山之下,陸久給他帶來地恥辱。   「蓬萊一門,終有一日,朕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玉皇大帝惡狠狠地發下誓言,雙拳死死攥緊,修飾得漂亮整齊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血水順著指尖的縫隙流下——嘀嗒、嘀嗒……   心下猛然一驚,玉皇大帝頓生警覺,想起還有他人在場。惡念紛生,目中閃動著陰)的光芒,舉棋不定。   太白金星,自己最為信任的臣子。   殺?還是不殺?   長伴君王,太白金星深體帝王之心,伏地恭聲道:「下臣思慮不周,未曾察覺奸謀,累陛下遭小人蒙蔽,請陛下降罪重罰。」   言語嗚咽,悲慼之意溢於言表,動人心扉。深深隱藏眼眸中,卻閃動著陰晦地光芒,不可測度。   自古臣子應對帝王,尤其是雄心勃勃之主,自有不二法門——污人,自污。   凡是帝王的敵人,都是奸邪卑鄙小人;凡是帝王的過失,都是臣子失察,未盡人臣之責。   非是朕遇事不明,怪就怪聞仲小兒太過卑鄙。   玉皇大帝心中大為受用,望向太白金星的眼神漸漸柔和,殺念消去。   太白金星暗自舒出一口氣,心神鬆弛下來,這才察覺,冷汗早已打濕背脊。   回到九天應元府,聞仲未及安坐,殷壽,也就是昔日的殷商紂王,匆匆而來急問道:「老師,詔書可曾到手?」   聞仲憐惜又欣慰地看了弟子一眼。短短時日,神道修行業已登堂入室,法力不輸仙體初成地凡仙。尤其是依據自身體悟,完善神道修行法門,更是天縱奇才。   先結金丹以養真元,後修元嬰以成仙體,最後生出元神,成就神體,借助信仰之力,參修體悟大道法則。   聞仲至今仍未忘記,老師陸久看到法門是那份震撼,前所未有。大師兄雲中子的九轉蒼龍勁,自己的風雷引,三師弟楊戩自悟地劍道,老師不過是淡淡嘉許。   自己門下弟子,得老師擊節讚歎不止,稱之為「最道法門」師兄弟幾人個個羨慕,怎能叫聞仲不心懷大慰。   殷壽已經在這九天應元府中潛心修煉了許多年,出身帝王的他,又如何能適應這份清淨修持。乍聞陸久聖諭,便糾纏著聞仲欲要隨同前往。   猶豫片刻,聞仲歎息道:「殷壽啊,為師此番下界行事,還有女媧娘娘宮中執事妲己仙子相助,你……」   驟聞妲己名姓,殷壽心神為之一震,腦海中捲起萬丈波濤,多少年了……多少年不曾聽聞這個愛恨糾纏的名字。   愛,很深;恨,也很深。   聞仲見弟子心神不穩,一邊安慰著,一邊緩緩道出妲己地來歷。   「紅雲聖人的岳母轉世嗎……」   殷壽苦澀一笑,收拾心情,淡淡道:「老師,弟子明白了。弟子不再是殷商之主,她也不再是六宮之首。往昔種種,早成過眼雲煙,求老師准許弟子隨同下界。」   聞仲心知肚明,自己這弟子依然不曾釋懷,連個名姓都要避諱,稱「她」而不名,還說什麼早已放下。   「好吧。」   聞仲佯裝不知,淡淡道:「此事為師不敢擅專,待問過老師再議。」   落日島妖皇宮。   陸久獨自立在竹林中,不著邊際地觀賞著週遭景致,眼眸深處,隱藏著一僂玩味的笑意。背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沙沙聲,這是門下二弟子聞仲離去的步伐,輕靈之中帶著絲絲惑。   殷壽,蓬萊門下又一個天縱奇才。完整的神道修行法門,其實是他創出地,陸久不過是提供了凝練信仰之力的手段。   陸久至今仍然記得,自己初見這個徒孫地那個午後。   聞仲領著新創妙法的弟子來落日島朝見。勾起自己心靈最深處地時光,帶來了不曾有過的震撼和失態。   金、元嬰、元神……這不是後世修真小說中地境界嗎?他怎麼會知曉?陸久凝視著殷壽略顯拘束的面龐,怔怔出神:莫非……他也是穿越的?   陸久心底泛起淡淡的欣喜,試探著問道:「你知道電腦嗎?」   「電腦?」   殷壽一頭霧水,以為眼前這位年輕的師祖是在考校自己,疑惑的目光飄向自家老師。   聞仲回了一個「如實回話」的眼神,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陸久神念所在,將師徒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下微微失落,也有些淡淡的欣喜。   蓬萊門下又多了一個人才。殷壽不是穿越者,卻是個真正的天才。   陸久也是天才,水貨天才,靠的是人品,穿越而來的人品;殷壽不同,假以時日,定是一位可以開宗立派的人物。   單手摩挲著下巴,陸久面上泛起壞壞的笑容,自言自語:「我的徒孫,娶了大哥的岳母,有意思,有意思……」   不久之前,陸久業已吩咐聞仲,著殷壽下界人間,待擒拿嬴政之後,開府傳道。一來發展勢力,鍛煉殷壽;二來滿足陸久的惡趣味。   「一石二鳥。」   陸久得意洋洋,幻想著取笑紅雲老祖,勒索好處的場景。   心神瀰散開來,滿地狹長的落葉紛紛直立起來,環繞著陸久飛舞。漫無規律,卻透著濃濃地愉悅。   不過是神思飄飛,陸久的心境修為又長進少許。突破,來得這般容易,叫人有些無法置信。   陸久是妖,隨心所欲,無所顧忌,便是妖中本義。故而,一個小小的惡趣味,便造就了一分突破。   混元聖人,修行之道在於心境——陸久又一次確信了這個道理。   「臭小子,你往哪裡跑!」   「九哥,快幫碧霄攔住他!」   一道胖胖的身影,一張稚嫩的臉,躲躲閃閃的進入竹林,驚惶地看一眼陸久,擦著他的身子隱入深處。   碧霄飛奔而來,揮舞著小拳頭,氣呼呼地埋怨:「九哥!你怎麼不抓住那小子?」   「放心吧,他跑不了。」   陸久抬手揀去一團墨雲之上的竹葉,微微而笑,帶著濃濃地寵溺。   落日島的生活,叫碧霄褪去了冰冷了外衣,恢復了昔日的少女心性。不論是陸久還是瓊宵,都縱容著碧霄這份難能可貴的心性。萬聖公主年紀遠遠小於碧霄,以「姐姐」稱呼她,自己卻如同姐姐一般對待碧霄。   數月之前,又一個「孩子」——碧霄心目中的「玩具」到來,落日島再無往日那份寧靜,幾乎每天都能聽到碧霄的怒吼聲,而後便是一陣雞飛狗跳。 第二百五十八章 如意算盤   碧波潭龍王敖申之子,萬聖公主之弟,陸久的只因先天身據龍族之中罕見的火火屬性,被陸久留在蓬萊島上交給陸壓調教。   家中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個性活潑的敖睿,在蓬萊島上被精衛潛移默化,變得更加古靈精怪,更在她的「教誨」下,培養出偉大的興趣——發明。   要有所創新,必然要進行若干實驗。島上不過數十里方圓,獲得「實驗材料」之時,不可避免地招惹到少女心性的碧霄。敖睿來到落日島不過數月,便成為兩大喧鬧炮製者之一。   對此,島上眾人都樂呵呵地看熱鬧,陸久甚至親自出手,將碧霄的修為封印到比敖睿稍稍高出一線的境界,任由二人進行「貓捉老鼠」的遊戲。   成效是客觀的,不過區區數月,在碧霄張牙舞爪地逼迫下,為了逃得魔掌,敖睿前所未有地刻苦修行,實力節節攀升,業已逼近真仙境界。   碧霄搖晃著陸久的胳膊,撒嬌道:「九哥,小胖子的修為又提升了。你快給我把封印再解開一些,今日本姑娘定要抓住那小子。」   狠狠一揮手臂,碧霄嬌俏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   你還是「姑娘」嗎?陸久暗自偷笑,故作訝然道:「那小子又怎麼了?」   碧霄掏出一根黑乎乎的東西,委屈道:「看,這是我最喜歡的幽蘭,被小胖子烤成這樣,該死的小子!」   說著說著,又變得咬牙切齒。   陸久對於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地狀況早有心理準備。輕咳一聲。佯裝出一臉同仇敵愾地神情。惡狠狠道:「豈有此理!那小子太不像話!九哥這就把你地封印都解開。」   「姐夫!您不能啊!」   身邊傳來一聲哀號。小胖子在不遠處現身出來。肉呼呼地圓臉上滿是悲憤、驚恐之色。   小胖子年紀雖小。不過百歲之齡。心計卻是不差。心知比不過自己這位神通廣大地姐夫。索性隱藏在一旁。   只要陸久不揭穿。就不會有危險。還能刺探「敵情」聽到最糟糕地消息。忍不住現身出來。欲圖阻止。   只可惜。已經遲了。陸久手上清光一閃。碧霄體內浩瀚地法力憑空出現。肉眼可見地波紋蕩漾開來。擴散至遠處。   碧霄感受著法力流淌過體內的舒爽感,攥緊拳頭凌空擊出,發出一聲輕微地音爆,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轉過頭來,衝著小胖子猙獰一笑。   小胖子滿身肥肉猛地一哆嗦,轉身拔腿就跑。   碧色身形一閃,來到敖睿身邊,碧霄抓著後領將他提起來,露出兩顆整齊的白牙,笑吟吟問道:「小胖子,你說姐姐今天怎麼招待你好?」   敖睿哭喪著臉,擠出一個難看地笑容:「大姐頭,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弟吧,小弟再也不敢了。」   「小胖啊小胖,這話你已經說過許多遍了,你認為我回相信你嗎?」   碧霄依舊笑吟吟,絲毫不為所動,敖睿的前科,太多太多。   求饒無果,敖睿又將可憐巴巴的眼神飄向陸久,只見他正仰首望天,思索著雲為什麼是白色的。   頹然歎一口氣,眼角瞥見一純白一墨綠兩道婀娜身影緩緩而來,敖睿立時扯開嗓子乾嚎:「大姐,救命啊!瓊宵姐姐救命!」   「鬼嚎什麼!」   碧霄給了小胖子後腦勺一巴掌,嬌喝道:「你這個臭小子,姐姐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言罷,伴隨著哭天搶地地哀號聲,辟辟啪啪一通爆捶。待碧霄出了怨氣,敖睿的小臉又圓了一圈,面上猶自帶著淚痕,可憐又滑稽。   萬聖公主與瓊宵並肩行到近前,見得自家弟弟模樣,一時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胸前一對凶器急劇晃動,直叫陸久看呆了眼。   瓊宵心生不忍,埋怨道:「三妹你下手也太沒分寸了,小睿還只是個孩子。」   敖睿聞言,一邊抽噎著,一邊可憐巴巴地環視眾人一眼,尤其是笑得沒心沒肺地親姐姐身上,面上哀怨之色越發濃郁。   「本姑娘才是受害者……」   碧霄微微垂首,小聲嘟嘟囓囓地碎碎念。   對於敖睿地慘狀,萬聖公主倒是沒有半分不滿,陸久早就有言在先,這是一種特殊的教育方式,而且成效立竿見影。   不信?看看敖睿驚人的進境。一切以事實來說話,才是最有利的。   收起笑容,萬聖公主朝陸久飛去一個白眼,上前拉著碧霄的手微笑道:「碧霄姐姐,小睿太過頑皮,我這個做姐姐的管教不力,日後還要勞煩您代我好生管教。」   姐姐身上,萬聖妹妹放心吧。」   碧霄鄭重其事地一頭看向躲躲閃閃地小胖子,露出燦爛的笑容。   敖睿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耷拉著臉挪到陸久身前,悲聲道:「姐夫,您可得救救我,小睿沒活路了。」   「哦?」   陸久瞇起眼,饒有興趣地看著小胖子:「你要我怎麼救你?」   敖睿飛快地瞥一眼碧霄,低聲道:「不如……不如再把大姐頭地修為封印到跟我差不多吧。」   「這可不行,你姐夫我堂堂妖皇,豈能出爾反爾。」   陸久斷然拒絕,將小胖子一錘砸向永恆的黑暗之中。   「不過……」   恍若天籟,黑暗地世界升起一線曙光,小胖子豎起耳朵,殷切期盼著下文。   「十年。」   陸久豎起一根手指:「我給你十年世間。若是你能晉入真仙境界,就如你所願。」   敖睿猶自稚嫩的臉上掠過一份決斷,重重一頷首:「干了!」   陸久滿意地笑笑,對碧霄言道:「把小睿帶去靜室,十年之內若是膽敢踏出一步,任你處置。」   森白地牙齒光芒一閃,直叫小胖子心下誹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得令!」   碧霄作怪地朝陸久一躬身,探手揪住小胖子的耳朵,拖拽著離去,遠遠地傳來小胖子的痛呼聲。   得到「玩具」十年的監護權,碧霄的心情很好,一路銀鈴般的笑聲不停,清脆悅耳。雖然在小胖子耳中,與惡魔的咆哮無異。   瓊宵苦笑著緩緩搖首,尾隨二人離去,不忘瞪了陸久一眼。後者作無辜狀,摸了摸鼻子,唇角微微牽動:這丫頭,母性又氾濫了,莫非……   望著小胖子離去的身影,陸久暗暗點頭。自己這小舅子年齒雖幼,決斷不缺,智慧不缺,資質也不缺。假以時日,定能勝任四海霸主之位。   下次殺劫,關係到妖族崛起,更關係到陸久見道,不容有失。   大劫之中,拼的是實力,搶的是氣數。   實力早定,氣數從哪裡來?   氣數者,氣運、天數,無影無形,卻可以爭奪。   天道不可捉摸,然而,萬千生靈所向,便是氣運,便是天數。   昔年封神大戰,西周代表萬千黎民意願,便佔了氣數,故而得天道庇佑,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未來地仙界格局可以預見——四大部洲,妖族、佛門、截教,還有人、闡兩教,四大勢力各佔其一,相差彷彿。   掌控四海之地,妖族與一家勢力相較,便能佔據絕對的優勢。這,就是陸久早早定下的如意算盤。   世上最難把握的,就是人心。混元聖人上窺天機,機緣之下,過去未來掐指可得,唯獨掌握不了人心。若非如此,昔年闡教就不會有那許多叛徒。   四海龍王心思難測,更有變數燭龍藏身佛門,為了妖族的利益,四海之地,一定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敖睿,龍族之身,恰能名正言順一統四海。又是自家小舅子,正是最佳人選。   餘光瞥見萬聖公主遙遙眺望著,面上滿是濃濃的心疼和不捨,陸久探手環上嬌妻的楊柳細腰,攬在身側輕聲問道:「碧兒,後悔讓為夫管教小睿了嗎?」   萬聖公主緩緩搖首:「妾身只是擔心,小睿資質有限,我龍族修行更是不易,短短十年,並不足以突破境界。」   陸久取出一片金羽,塞入嬌妻玉手:「放心吧,為夫早有準備。這是為夫本體金羽,經為夫祭煉之後頗具神效。稍後你帶給小睿,著他貼身收藏,於修行大有裨益。」感激一笑,萬聖公主臻首靠在陸久肩上,幽幽道:「妾身明白,玉不琢,不成器。夫君是為了小睿好。可總覺得他還小,吃不過這些苦頭。」   陸久柔聲安慰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小睿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不經歷風雨,又怎麼見彩虹呢。」   萬聖公主喃喃重複著陸久隨手拈來的盜版,絲毫不曾察覺,陸久換在纖腰上的手正緩緩下移,愛撫著彈性驚人的豐滿。   待醒過神來,感受到灼熱的掌心帶來的陣陣酥麻,兩團紅暈飛上萬聖公主的嬌顏。   陸久心頭一熱,壞笑著附耳輕聲低語幾句,引得嬌妻羞意更濃。嬌呼聲中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流星,邁向竹林深處。   無拘無束,隨心而為,陸久已得妖中三味。 第二百五十九章 咸陽城中   間地星。   九州中土。   時值初夏,正午時分烈日炎炎,通往咸陽的官道上,二男一女安步當車,緩緩而行。不減半點汗漬,卻帶著些許迷惑。   為首一位中年男子,古銅色的面龐極是威嚴,三縷長鬚,眉心一道醒目的豎痕,暗紅道袍,腰懸金鞭。身後一對青年男女並肩而行,男的俊逸不凡,眉宇之間有些不自在;女的身形婀娜,縱然面罩輕紗,也不似人間所有。   此一行,正是聞仲、殷壽、妲己三人。   殷壽趨前幾步,湊到聞仲耳邊低聲道:「老師,事有古怪。咸陽乃是大秦王都,官道通達四方,即便是炎炎夏日,又怎會不見一個行人?」   聞仲翻個白眼,心下咕噥:現在才發現,真是後知後覺。若非給你們兩人機會許久,早已抵達咸陽多時了。   「老師,不若趕幾步,快些到咸陽吧。弟子正想看看,如今的人間帝都,又是何等模樣,比之朝歌如何。」   殷壽在聞仲身後,不曾察覺自家老師的神態,自顧自地建議著。   聞仲被噎得不輕,輕咳一聲,心中暗罵:你小子昏君一個,朝歌被折騰得民不聊生,也敢與橫掃**的雄主爭鋒?   緊接著,又有些擔憂:殷壽這小子傻頭傻腦的,不夠機靈,老師授意他開府傳道,也不知行不行。   聞仲最終選擇信任自家老師。算無遺策地陸久。無數年來地積威太深太深。拋開紛繁地心緒。聞仲使一個縮地成寸地小手段。帶著殷壽和妲己趕往咸陽。   三人立在咸陽城外小丘之上。烈日依然懸掛中天。那份酷熱卻不翼而飛。只是稍稍有些暖意。遠遠眺望。整個城池被籠罩在濛濛白霧之中。看不分明。   「以陣法守護都城。這位大巫皇帝倒是個秒人。」   聞仲撫鬚古怪道。   立在城門前。殷壽立時感到一陣涼意襲來。抑或是……陰冷之意。環視一眼。繼而皺眉道:「老師。堂堂帝都。城門怎會無人進出?大秦三十六郡縣。即便百姓居家不出。往來公文政令。也不至於如此。」   這三人。一個當過皇帝。一個做過皇后。一個官至太師。個個深明此理。   聞仲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斷然道:「隨我進城!」   言罷。當先跨入城門。   震驚!還是震驚!   十二尊金光燦燦地金人,分立咸陽各方。   「這是……」   聞仲細細察看許久,失聲驚呼道:「都天神煞大陣!」   相處數日,妲己見聞仲始終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從未如此失態,不由好奇問道:「道兄,此陣有何厲害之處?」   聞仲眉頭緊鎖,審視著巨大的金人,出言解釋道:「都天神煞大陣,乃是洪荒巫族鎮族陣法,凶名赫赫,不知擊殺了多少凶獸大能,號稱『洪荒第一殺陣』。與我妖族周天星斗大陣,人教兩儀微塵大陣,截教誅仙劍陣並稱於世。貧道未曾親眼見過,只是聽老師說過其中厲害。昔年十二祖巫佈陣,足以力敵聖人。」   妲己掩口嬌呼出聲,殷壽被震得迷迷糊糊。混元聖人的神通,稍有見識之輩,俱皆知曉——聖人之下,皆為螻蟻……並非一句空話。   能以陣法抗衡聖人之力,理所當然是頂級的陣法。   聞仲瞥一眼妲己,心下暗道:「若是你前世記憶覺醒,就算不曾見識過,也應該聽說過的。」   「何方孽障!滾出來!」   聞仲面色陡然一沉,目光幽藍雷芒一閃,狂暴地氣勢奔湧而出,鼓蕩週遭十丈方圓。   十數團黑氣明滅幻生,紛紛解體消散,唯有最為「強大」的一個,尖叫著搖搖欲墜。   小小陰魂厲鬼,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聞仲輕哼一聲,不屑一笑。張手將倖存地厲鬼攝到身前,忽然神色大變,抬手一抹眉心,靈眼張開,將整個咸陽城盡收眼底。   「瘋子,他是個瘋子!」   凝視著咸陽王宮,聞仲喃喃自語。想起自己的弟子殷壽,心中升起絲絲欣慰——這小子雖然是個昏君,至少還不至於瘋狂。   先前在路上,聞仲的判斷錯了。昔年的朝歌,固然名不聊生,百姓度日如年,然而,畢竟還活著。   活著,就有希望。   如今的咸陽,居民十不存一,且多為王公大臣,家僕女眷之流。貧民百姓,不知是否還有存活。   嬴政雄才大略不假,可畢竟是大巫轉世,脫不了凶殘成性。   「百萬生魂,居然殘殺百萬生靈煉法?」   聞仲毫無憤怒之意,只是驚詫與嬴政地瘋狂。他難道就不怕天道因果嗎?   嬴政不是不怕,而是不得不為之。首地仙界,就被人向狗一樣攆了回來,若非有人出手相性命難保。尤其是禿驢燃燈,更是可惡。縱橫洪荒大巫蚩尤,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掃滅孽障,也是功德,百萬功德!」   聞仲心中竊喜,默默謝過嬴政,吩咐殷壽和妲己原地等待,飛身疾走,將咸陽城內陰魂厲鬼盡數收入玉瓶之中。   而後,放開神念感應,察覺到一處熟悉的法力波動,正是蓬萊門下築基法訣——星辰訣。聞仲會心一笑,飄飛而去。   「二少爺,許久不見了。」   圓滾滾地身形迥異於當年,靈動的眼眉,憊懶的神情,親切的法力波動,聞仲一眼就認出了故人。   「老白,許久不見。」   昔日的小白驢,今日的徐福,跟隨陸久地年月還在諸弟子之前,聞仲等師兄弟向來對它親切有加。   「老白,你胖了,日子過得不錯。」   「二少爺,你更壯了,更討人喜歡。」   「老白……」   「二少爺……」   停下連篇廢話,兩人相視一笑,一雄壯如山,一鬆軟如泥,兩道身影擁抱在一起。   「老白,你立下大功,老師為你謀得『真武蕩魔大帝』之位以為賞賜,你自由了。這是聖旨,拿去吧,等我行過功德,就陪你去天庭赴任。」   聞仲從袖中取出一封卷軸遞給徐福。   「功德?」   徐福擠綠豆大的小眼睛,見聞仲朝王宮方向瞥一眼,頓時恍然大悟,悶笑幾聲,沒來由地又愁眉苦臉起來。   「老白,你怎麼了?」   聞仲暗罵一聲。這傢伙昔年跟隨老師,不落痕跡地跳躍思維,沒學十成,也有八成。   徐福掂了掂手中聖旨,苦笑道:「天庭帝君又如何?還不是聽命於人。與其對著個傀儡卑躬屈膝,還不如回去跟著老大自在些。」   言罷,揚手就要把聖旨丟掉。   聞仲慌忙攔下,將天庭形勢細細說了一遍,還有日前戲耍玉皇大帝之事。玉皇大帝那東西,高興就當木頭像拜拜,不高興就直接無視。其他各路神仙?妖族的拳頭可不是白長地。   總而言之一句話——天庭絕對自由。   徐福聞言大喜,珍而重之將聖旨收好:「這東西,到任之前丟了還真是個麻煩,那老頭子絕對不會再給二少爺開一張。」   又問及都天神煞大陣之事,徐福一臉凝重之色,緩緩搖首道:「嬴政不信任他人,佈陣之時,全由他一手操辦,委實難以探得詳情。」   聞仲垂首沉思,稍後取出一張玉符,右手指尖勾勒其上——「戰,洛陽北邙山」一大五小六個字,交給徐福肅然道:「老白,勞煩你交給嬴政。就說聞仲統天兵十萬,三日後約戰巫族與此。記住,是全族!」   徐福正色重重點頭應下:「老大要滅絕巫族嗎?」   「老師自有打算,我也不太清楚。此番還有女媧娘娘門下攜江山社稷圖相助,只要將巫族引入圖中,便能一戰而定。」   聞仲緩緩搖首,巫族血脈早已混入人族之中,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滅絕的。   徐福信心大增,有這等至寶在手,十拿九穩。   其後,兩人又將細節推敲一遍,分頭行事。徐福入宮投書,聞仲匯合殷壽和妲己,趕往北邙山佈置。   留在原地兩人,一個是昏君,一個是妖後,一對狗男女,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眼見黎民苦難,毫無悲慼憤慨之色。   殷壽先是驚訝,而後古怪一笑:不曾想,還有比我更勝一籌地君王。   妲己狐媚一笑,輕聲低語:「陛下,嬴政殘暴,勝過陛下昔年何止百倍。自古昏君之列,夏桀商紂,都要瞠乎其後。」   殷壽翻了個白眼,心下嘀咕:昏君商紂,也有你一半功勞。   詫異於妲己的灑脫,絲毫不介懷當年之事。轉念一想,殷壽洒然而笑,既然妲己都不在意了,自己如何能落後?   些許不自在逝去,殷壽豎起一根手指,晃動著朗聲道:「仙子錯了。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世人或許回記住嬴政的殘暴,但更多的,是他橫掃**、一統天下的豐功偉績。當年商、周之爭,若是勝者是寡人,汗青之上,定是撥亂反正的一代明君。」   不知不覺之中,殷壽回到了昔日一代帝王的歲月,以「寡人」自稱。妲己出神地凝視著,目光迷離。   首次發現,眼前這昏君,是一位非常又魅力的男子。 第二百六十章 熬了多久   容乃大,無慾則剛。   殷壽既已決心了斷過往,在妲己面前愈發揮灑自如,淡然一笑道:「其實,我應該感謝姬昌、姬發父子才是。若非他們起兵造反,我又怎麼能得享星君之位,長生不老。真想知道,他父子二人若是駐留地府未曾轉世,又會作何感想?」   妲己聽殷壽說得有趣,掩口狐媚而笑。   「該死的小妖精,狐媚子!」   殷壽心頭一跳,轉過頭去暗罵一聲,而後啞然失笑:妲己,本就是狐狸精。   二人各有心思,相對無言。聞仲返身回來,帶兩人離城而出。   三十三天外落日島。   瓊宵專心拾掇著花花草草,這是她的興趣,也是修行法門。借親近草木,培育自然之氣,增加與先天靈根黃中李之間的契合,以備將來斬屍之用。   不遠處,陸久枕著萬聖公主豐膩的**,嗅著陣陣襲人的體香,偶爾伸手尋幽探秘一番。一顆顆吞吃著碧霄不時丟過來的仙果,身前一面巨大的水鏡,有滋有味地看著。   與終日吐納,打熬法力的大多數修行者相比,陸久的生活極其腐朽。一不吐納養氣,二不神遊煉神。   修行到高深處,一味苦修已是無用,必須另闢蹊徑。   太上老君開爐煉丹。阿彌陀佛登壇說法。元始天尊養氣蓄威。紅雲老祖煉器悟本。通天教主拭劍祭劍。女媧娘娘造物明心。各有妙法。   陸久修紅塵之意。體悟世情。煉心養意。於平淡之中見真如。卻是最舒服地一個。不論道場清淨與否。靈氣是否充沛。心之所在。便是修行之。   碧霄心不在焉。「喂食」之時準頭欠佳。一顆仙棗稍稍高出陸久張開地大嘴。正砸在鼻樑上。   陸久哀嚎一聲。惡狠狠地目光盯向碧霄。後者自知理虧。吐了吐小香舌。連忙上得近前。一邊輕柔地撫摸著。一邊呼出清香地氣息。吐著溫柔地話語。   佯裝著痛苦地神情。陸久面上狡黠之色一閃而逝。雙手猛地摟住碧霄。直讓她有如一隻受驚地兔子。嬌軀一顫。尖叫出聲。   陸久得意地哈哈大笑。捉著碧霄扭動地嬌軀上下其手。   瓊宵聞聲抬眼望去,無奈搖了搖頭,溫柔一笑,繼續專注於手中的活計。她的性子不似碧霄一般活潑,有些清冷。   碧霄可憐巴巴地看向萬聖公主,後者只是掩口而笑,不見半點出手救援的打算。   心中氣節,碧霄索性放棄抵抗,撅起小嘴氣鼓鼓地坐在陸久胸膛上,目中蒙上一層水霧看向陸久,泫然欲泣。   陸久心中好笑,賞了她挺翹的臀部一巴掌:「行了,行了。別再裝可憐了。」   碧霄依然撅著嘴,一手捂著後面被襲的要害輕揉著,瞪了陸久一眼嘟囔:「大騙子,還說什麼有好戲看,一點意思都沒有。」   陸久目光落在水鏡中的三人身上,暗罵殷壽沒出息,連個「前妻」地搞不定。這番心思自然不能表露出來,被碧霄藉機嘲笑。   男人在女人,尤其是心愛的女人面前,臉面是絕對不能丟的。   故作鄙視地笑了笑,高深莫測道:「小丫頭,你年紀還小,還不能完全理解男女之間的問題。異性之間,就好比熬湯。需要精心挑選的食材,恰到好處的火候,以及漫長歲月地煎熬,才能入味。水乳交融,無分彼此。」   深沉的表情,磁性的嗓音,無不昭示著,這是一位智者,歷經滄海桑田,無所不知地偉大智者。   碧霄心性單純,卻不傻。情知陸久不過是強自狡辯,不好直言戳穿,只是垂首抿唇一笑。聰明的女人,懂得在適當的時候裝傻,才能贏得更多的寵愛。   抬起頭來,忽然變得柔情似水,滿面羞紅,嬌滴滴問答:「九哥哥,我這鍋湯,你熬了多久?」   陸久一愣,探出左手握住她地柔荑,帶著絲絲寵溺,柔聲道:「自然是三仙島外初識那天,就開始熬了。」   碧霄心中受用,緊緊反握著陸久的手。只因萬聖公主在側掩口輕笑,面子上抹不開,輕啐陸久一口,掙開陸久的胳膊,一路小跑去瓊宵身旁。   心如明鏡,返照萬物。   陸久心境大成,接近圓滿。神念鋪散開來,週遭一切無所遁形,甚至包括……情緒。   圓融的心境掠過一絲陰霾,陸久陡然一驚,抬眼望去,正對上萬聖公主如歌似泣的一對鳳眸,深深隱藏著黯然。   陸久暗罵一聲,責怪自己方才口不擇言。   萬聖公主曾經是九頭蟲的妻子,並非完璧之身跟隨陸久,心靈深處始終隱藏著些許跟隨陸久之後雖得百般寵愛,惜乎時日不長,尚未瓊宵、碧霄兩女到來,容貌不下於萬聖公主,更是冰清玉潔。兩相比較,萬聖公主心中自卑之意更甚。   陸久一番食材、火候地熬湯理論,生就一副玲瓏心竅的萬聖公主聽在耳中,心思千回百轉,黯然神傷。   錯已鑄成,唯有盡力彌補。   驟然直起身來,陸久將萬聖公主攬在懷中,偷襲嬌艷欲滴地朱唇,一觸即退。   「好秀兒,你知道,夫君最喜歡你了。當年初見之時,就已經下了聘禮。」   訴說著溫柔的話語,陸久地聲音漸漸低沉、情深。   萬聖公主羞喜難抑,心知三女之中,自家夫君最迷戀的就是自己,一雙玉臂不知不覺之間環上陸久地脖頸。   暗自舒出一口氣,陸久邪邪一笑,決心乘勝追擊。悄悄伸出祿山之爪,攀上萬聖公主胸前顫巍巍的飽滿,溫柔揉捏不止。   萬聖公主被陸久摸得通體發軟,星眸半閉著,無力地四下掃視著,忽然對上碧霄的眼睛,圓滾滾、烏溜溜,配上擠眉弄眼的神情,讓她羞怯難耐。奮起最後一絲氣力,掙脫陸久糾纏,捂著發燙的面頰飛奔而去。   陸久苦笑一聲,傻傻注視著空無一物的右手,回味柔軟在握的美妙餘韻。   清脆的「咯咯」笑聲適時奏響,嘲笑陸久的醜態。   咸陽王宮。   莊嚴巍峨的宮室,惜乎形在而神不在,盤旋凝聚的血腥味道、死煞之氣,將那份本該存在的堂堂皇者之氣,沖得無影無蹤。   嬴政橫掃**、一統天下,一身霸氣人間無匹。只可惜,馬上可以打天下,卻不能治天下。鼎定天下之後,本該輕徭薄賦,於民休養生息,才是治理天下之皇道。   上古大巫蚩尤轉世的嬴政,一味迷信力量,推行高壓政策。嚴刑重律、強征民夫、焚書坑儒……初生的大秦王朝,盡失天下民望,抑或是,從未獲得過。   民心之所向,氣數之所在。   民心失,氣數散,王朝更迭。一如當年當年夏桀商紂一般。   幻想成為大秦萬世之始的始皇帝,嬴政所一手締造的王朝,尚未真正興盛,就開始走向衰亡。一統六國,如流星般劃過天際。   嬴政,本為霸者,不該為皇。   一如當年蚩尤爭不過軒轅黃帝,如今的嬴政,爭不過民心,抗不過天數。   災劫,正在緩緩逼近……   徐福挪動著醜陋肥的屁股,拾階而上,艱辛無比。層層通報過後,終於在一處偏殿見到了自己的目標——嬴政,大秦帝國始皇帝。身後鬼焰、大太監趙高二人侍立。   「你來做什麼?」   嬴政精赤著上身,近乎完美的肌肉隆起,週身血煞之氣繚繞,冷冷逼視著胖子。   徐福目中閃過不屑之色,心下誹腹:毫無帝王應有的儀態威儀,一味以強勢壓人,你以為自己是誰?我家老大嗎?不自量力。   「特來向陛下辭行。」   徐福頭顱高高昂起,不稽首,不作揖。今日的身份是信使,容不得絲毫示弱。   「再者……」   取出玉符捧在胸前,徐福傲然道:「我家二少爺約戰陛下,徐福奉命前來下戰書。」   「聞仲嗎?當年也是見過的。」   嬴政輕聲自語,心中浮現出一道手執金鞭的暗紅色身影。   趙高上前欲要接過戰書,徐福圓睜著小眼睛,厲聲喝斥:「滾!強者之間的戰書,豈是你這等閹人可以染指的?」   聲浪之中飽含著渾厚的法力,將趙高吹出老遠,趴在地上,面上驚恐之餘,盡失怨毒之色。   「哈哈哈哈……好!不愧為妖皇聖人座下!」   嬴政放聲大笑,霸氣凜然的面龐上滿是讚許,擺手示意鬼焰上前接過戰書。   趙高聞言,面上怨毒之色更濃,深深垂首,唯恐被嬴政察覺。   嬴政豈有不知之理,甚至連不屑都不願意付出。螻蟻,終究是螻蟻。   心神完全被那個「戰」字所吸引,戰意洶湧澎湃而來,嬴政大巫之血***起來,與生俱來的戰意,被點燃了。   徐福淡淡道:「我家二少爺統帥十萬天兵而來,聞陛下橫掃六國,還要和陛下切磋一番統軍之術。」   嬴政熱血澎湃,慨然應諾:「好!巫族男兒,從不畏懼任何挑戰!你回去轉告聞仲,三日之後,朕必定如約而至!」   「大善。」   徐福淡淡應一聲,轉身離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陣法破法   邙山,位於黃河南岸,東西橫亙數百里,乃是秦嶺支脈。主峰翠雲,林木遍佈,鬱鬱蔥蔥,蒼翠若雲,故稱「翠雲峰」三點流星滑過,落於翠雲峰山。聞仲立足山巔,俯視著北邙山景,微微頷首。   殷壽感慨道:「好一片陰煞之地。」   「以各處山峰為依托,只要稍稍佈置一番,便是一處絕佳戰場,不愁那嬴政和巫族餘孽不墮入殼中。」   聞仲微微笑著,智珠在握。   言罷,手執蛟龍金鞭,配合著口中解說指點殷壽應當如何佈置。妲己觀聞仲並未避諱自己,知機在側旁聽,受益匪淺。   「陣法之道,竟有這許多奧妙。非老師這等大家指點,弟子不知到何時才能開悟。」   殷壽得了好處,立時奉上馬屁。或許在他看來,僅僅是實話實說,雖然稍顯誇大。   妲己知情識趣,點頭入小雞啄米。   聞仲揚手給了殷壽後腦勺一巴掌,笑罵道:「休要再提這些阿諛之詞,叫人聽去了,貽笑大方。為師尚有自知之明。論陣法,你大師伯雲中子才是大家,你老師不過是隨他學了些許皮毛罷了。」   殷壽與妲己二人連連頷首。蓬萊島首徒、三皇帝師雲中子之名,威震三界。稍有見識之輩,都知道這位修行陣道的絕世天才。   從古至今,不知多少將士戰死沙場,埋骨這北邙山中。陰雲煞氣常年盤旋於此,極少見到陽光,故而這方圓數百里之地,罕見人煙。   聞仲久經沙場。兵法韜略諳熟於胸。選擇此地作為戰場。自有其中地奧妙。   其一。北邙山人跡罕至。大戰起來。不至於傷及無辜。憑空造下殺孽。折損功德。巫族中人不在乎。不虞真靈被昧。聞仲卻不得不權衡。   其二。有天然地陰煞之氣充斥山中。能最大限度地遮掩先天靈寶江山社稷圖地氣息。引誘巫族眾人入內。   其三。也是最重要地一點。聞仲算得是心理。嬴政能成為開國立業之君。自然不是一味砍殺地莽夫。心計定然不俗。借助山勢成就陣法。並非為了殺傷敵人。而是一層明面上地障眼法。暗示嬴政各中玄機在此。隱藏真正地殺招——江山社稷圖。務必使他生出輕視之心。不知不覺墮入陷阱。   聞仲朝妲己微微頷首。示意開始佈置。   妲己應一聲。飛出一封卷軸。祥雲瑞)、五色毫光憑空出現。環繞其上。正是女媧娘娘賜下地至寶——江山社稷圖。   隨著妲己纖手印訣翻飛,寶圖舒展開來,金光亮起,一隊隊天兵天將魚貫而出,十萬之數,在聞仲身前整齊列隊,悄無聲息,顯是百戰精銳之師。衣甲鮮亮整齊,手中長戟吞吐著森寒的鋒芒。   人間界沒有山神、土地之類的神靈,聞仲欲要改動山勢成就陣法,必須依仗這些天兵天將的力量。當然,聞仲可以選擇依仗自身渾厚的法力,強行移山轉脈。   但是,如此行事,必然大幅損耗法力,於大戰不利,斷不可取。   十萬天兵之力,個個凡仙之上,不過區區半日功夫,業已準備停當。八座山峰環繞,每山駐留萬名天兵,構成一座巨大地八卦封印陣。   中央陣眼位置,翠雲峰矗立,有聞仲親自坐鎮。殷壽、妲己二人,分領一萬天兵,佔據陰陽魚眼位置。一旦開戰,殷壽按聞仲所傳法門掌控八卦封印陣,妲己全力操控江山社稷圖,豈有不勝之理?   佈置完畢,妲己再次祭起江山社稷圖,接連打出數百手印訣,險些真元不濟。寶圖迎風而長,直到遮蓋住整個八卦陣法,方才一陣扭曲,沉入地下幻化出一方世界。   「道兄切記,只有落到地上,我才能將之收入圖中。」   妲己面上血色盡褪,強撐著虛弱的身軀向聞仲道明厲害。見得聞仲頷首表示明白,這才取出幾顆丹藥吞下,瞑目調息。   聞仲放眼四望,林木山勢,與未改動之前的北邙諸峰一般無二。天兵依然處於八卦方位,只是由山峰移至山腳,看似硬湊而成。比之原來的借地勢呈陣,相差何止千里。   「好厲害的障眼法,好厲害的江山社稷圖,不愧為聖人法器。」   聞仲運足先天靈眼之力,也不能看破。若非對自己地軍令有信心,幾乎要重新佈置。   聞仲提氣揚聲喝道:「眾軍聽令!原地休整,養精蓄銳。三日之後,隨本天尊大戰一場,擒拿巫族餘孽!」   「喏!擒拿巫族餘孽!」   十萬天兵天將齊聲呼喝,殺氣衝霄而起,絞散頂上黑壓壓的煞雲,光灑落。   片刻之後,煞氣重新聚集,聚成烏雲,巨大的陰影再次降臨北邙山。   日昇日落,三日光陰彈指即過。   一隊人馬自潼關方向迤邐東行,個個帶著濃濃的血煞之氣,尤以為首之人最為濃烈。面相威霸,頭戴帝冕,黑龍帝袍。   百姓認得袍服,知是大秦皇帝出巡,紛紛伏拜官道兩側,向偉大地暴君陛下致敬——屠刀之下,不敢不敬。   嬴政高昂著頭顱,驅策著駿馬緩緩駛過,異常享受這種高高再上,俯視眾生的暢快。   進入北邙山區,陰雲遮眼,嬴政陡然生出心思,腦海中咆哮道:「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即便站上俗世的巔峰,頂上還有高高再上的諸天聖人。終有一日,我,嬴政,定要登臨混元聖人之位!」   天道化身的鴻鈞道人,嬴政自覺沒有計算在內。那還不是他能企及的,即便是想想,也不行。若是有朝一日證道成聖,理所當然要有新的目標,另當別論。   「陛下,到了。」   鬼焰輕聲提示神遊天外地嬴政,將他驚醒過來。   嬴政心中不悅,瞪了鬼焰一眼,不覺帶上一絲殺意。而後轉過頭去,眺望著一片片似乎結成陣法的天兵天將。   可以共患難,不能共富貴嗎?   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激起嬴政的殺意,鬼焰心中升起寒意。佝起身子,重新退回到嬴政背後的陰影之中,苦澀一笑。   一隻厚重地大手搭上肩膀,鬼焰轉首望去,正對上一代殺神白起罕見的溫和眼神,忙微微頷首以示感激。   白起,乃至王,是鬼焰手把手培養起來地。   接受了後被的關心,鬼焰凝視著嬴政地背影,重新激起鬥志,衝散了心中剛剛產生不久的些許陰霾。隨即,以盤古祖神之名起誓,發下了畢生地誓言:陛下啊陛下,我鬼焰,不單是為了您而努力,更為了整個巫族。鬼焰將不惜一切,將您送上巔峰,哪怕是犧牲自己,成為您的墊腳石。   「隨朕升上高空觀陣。」   嬴政查看許久,始終覺得有些古怪,陣法似是而非。便帶著鬼焰、白起、王翦三人騰身而起,居高臨下觀陣。   「原來如此……」   嬴政冷笑連連:「不過是強行聚集陰煞之氣成陣,也想抵擋朕麾下健兒?癡心妄想。」   王翦十年來潛心研習兵法,見識大漲,接口道:「此陣雖勉強聚成八卦之勢,只可惜,山體阻擋陣法運轉之勢,極易攻破。只要從生門殺入,景門殺出,截斷煞氣聚集,陣法不攻自破。」   「愛卿所言有理,真大將之才也。」   嬴政微笑頷首,手撫王背脊,出言讚賞。   鬼焰、白起二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出各自心中的憂慮。   「陛下,恐防有詐。」   鬼焰當仁不讓,諫言道:「臣觀聞仲麾下兵馬,精銳異常,個個修為不凡。為何不凌空結陣?定然運轉如意。如此強行嵌入群山之中,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定然有鬼!」   白起抱拳恭聲道:「陛下,焰大人言之有理。臣記得曾聽陛下提過,聞仲此人久經沙場,殷商年間官拜太師,東征西討,幾無敗績。可見此人兵法韜略不俗,怎會犯下此等差錯?請陛下詳察。」   嬴政聞言,神色沉凝,再次細細觀察陣勢,目中血芒翻滾。   聞仲在翠雲峰上看得分明,觀嬴政等人遲遲不前來破陣,略略思索之下,立時神色大變,驚呼一聲:「不好!」   「還有補救之法!」   聞仲心境澄明,瞬間便有了應對之法。嘴唇翕動,傳應吩咐妲己行事。   隨著妲己法訣牽引,江山社稷圖的世界略有改變。   「哈哈哈哈……」   嬴政張狂放肆的笑聲傳來,聞仲放下心來,計策成了!   心神一鬆,聞仲這才察覺:方才全力以赴之際,心神修為,居然有了不小地進步,呼吸之間,狂暴的雷罰之力運轉更為迅捷。   聞仲與雷罰之眼合二為一,修行之道與眾不同。體內雷罰之力尚未完全掌控,打熬法力,只是末道。只有心境元神修為精進,才能調用更多的雷罰之力,實力隨之更進一步。   壓力,果然是前進的動力,前提是沒有被壓垮。   有此意外之喜,聞仲信心大增。 第二百六十二章   雲稀薄許多,綿延的煞氣露出十多個空洞,洩下朵因那北邙群山內外,十多股直衝九霄的殺氣。   鬼焰、白起、王翦三人直直看著狂笑不止的嬴政,面面相覷。   究竟發現了什麼,使得嬴政癲狂至此?眉宇之間帶著極度的滿足,充斥著君臨天下的氣概,目空一切的輕狂。   「聞仲妄稱兵法大家。竟為借用地脈之力,棄陣法圓融如敝履,可笑之極。」   嬴政指點著下方陣法,微笑著向三位得力屬下剖析其中「玄妙」「你三人精通兵法戰陣,惜乎修為不足,且不識人心。故而眼力有所不及。」   「破陣講究『法』,也在於『力』。力不及,縱有妙法,也無可奈何。此陣引動地脈之力為己用,王一人之力,恐有不及。你等三人可併力向前,由生門殺入,景門殺出,一戰可定。」   配合著嬴政成竹在胸的神態,王翦「恍然大悟」連連頷首不止。   白起、鬼焰二人猶有慮,運足目力全神觀陣。白起謹言慎行,洞徹帝心,深諳明哲保身之道,面容如一成不變的肅然。   鬼焰全然不同,一心為巫族大業的他,力求盡心盡力。催動法力凝成一團火球,焰心成刺目的白色,狠狠砸下。   蘊含莫大威能的一擊,落入大陣之中,如泥牛入海,不曾濺起半點煙塵,悄然逝去。   一番佈置。名為陣法。實則乃是先天靈寶江山社稷圖守護。攻擊雖強。卻不足以撼動這混元聖人賜下地至寶。   聞仲安坐翠雲之巔。觀鬼焰一番動作。眼皮一跳。深深注視他一眼。啞然失笑。神色隨即放緩。暗自摸向擱置一旁地蛟龍金鞭。   計謀不成。便只有用實力壓服了。雖說要多費一番手腳。聞仲依然信心滿滿。區區幾個未成氣候地大巫。不虞失手。   神色一凝。鬼焰向嬴政躬身道:「陛下。此陣大有蹊蹺。臣這一擊。足以開山斷岳。若是引動地脈之力成陣。定然有地氣防護……」   聲音戛然而止。不經意間抬頭。正對上嬴政森寒凜冽地目光。鬼焰心中一驚。竟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緩緩閉上雙眼。將滿腔痛楚關在其中。暗自一聲歎息。   陛下……變了。天……不佑我巫族。   人間之事太順,順到嬴政自信爆滿,目空一切。   地仙之行太憋屈,嬴政被驅趕回來,毫無還手之力。心比天高地他險些被燃燈古佛擄去,實為奇恥大辱。   踏上雲端,又被人狠狠砸落大地,嬴政的心境大受震盪。   自十二祖巫以下,巫族與天爭,與地鬥,依仗通天徹地的力量,不屈不撓的豪勇。   只是,嬴政不同,他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一位有元神的巫。元神,帶給嬴政無限的可塑性,也有許多困擾隨之而來。,心神地震盪,業已影響到他地本心。榮耀,而後屈辱,蒙蔽了千古一帝應有的睿智。   「哼!」   嬴政冷哼一聲,面沉如水,陣陣殺氣迫向閉目不語,滿面痛苦之色的鬼焰。若是明白鬼焰忠心耿耿,還有用得到地地方,早已將他斬殺當場。   伴君如伴虎。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自古帝王,大多如此。   「陛下,」   白起眼見鬼焰情勢不妙,踏前一步恭聲道:「事不宜遲。此時不破陣,唯恐聞仲看出陣法破綻。末將請命與焰大人、王將軍合力破陣。陣眼處聞仲道行高深,我等修為不及,唯有陛下親自出手方可。」   「嗯。」   嬴政面色稍霽,微微頷首道:「爾等大可放手破陣,聞仲自有朕親自出手將他拿下。」「喏!」   白起一手拉過還待言語的鬼焰,與王一道躬身應命。   看著一行人馬殺向八卦陣,身後揚起一串煙塵,聞仲撫鬚頷首輕笑:「魚兒終於上鉤了。本以為要多費一番手腳,如今……呵呵。」   望一眼孤身立於空中的嬴政,聞仲提鞭立起,吩咐殷壽、妲己道:「你二人好生運轉陣法,將一干人等擒拿。待我去會會那上古大巫。」   「老師放心。」   二人輕應一聲,神色肅穆,緊緊盯著迫近陣勢的巫族勁旅。   輕輕跨出一步,聞仲懸於崖前百丈之處,神目如電罩向嬴政,淡淡道:「蚩尤,可敢一戰?」   嬴政戰慄著,胸中戰意澎湃,不能自抑。   地仙一戰,嬴政敗得毫無懸念。雲中子雖是援手一方,出手不過數招,強橫地實力顯露無遺。給他帶來的怨念,不在燃燈古佛之下。   屈辱,自然報之以仇恨;強讓人仰視的實力,同樣是嬴政不能容忍的。   「聞仲,雲中子的師弟,就讓朕來看看你的有他幾成實力。」嬴政神情淡定,不露半點心中想法,緩緩飄飛至聞仲身前十丈之處。   山風凜冽,人間最強地二人,目光交擊在一處,驚雷乍現。   白起身邊伴著鬼焰、王二人,引兵殺入陣中,忽然眼前一花。一草一木似乎沒什麼變化,出於武將直覺,戰場之上洞悉生死的敏銳,白起卻隱隱感到不妥。   行進中四下張望,白起豁然發現,週遭形勢與陣外所見大不相同。本應在山腳下地天兵天將,不止何時,佔據山峰之上。周圍八處山峰,陣勢井然八卦之形,方位絲毫不差。   「不好!」   白起大叫一聲,勒停戰馬。將衝入陣中不遠,忙高聲喝令後隊改前隊,原路撤出。左右鬼焰、白起二人策馬靠到近前,惑的目光雙雙投向白起。   白起苦笑一聲:「沒時間解釋了,先撤出去要緊。」   「現在才想到要撤,晚了。陣法要是能原路退出,還叫什麼陣法!名將?可笑!」   翠雲峰上殷壽察覺到白起等人動靜,冷笑一聲,發令運轉陣法。八股氣勢騰起,往來勾連,縱橫交錯,織就一張大網,罩向陣中魚群。   陣眼陰陽太極魚眼處生出或輕或重、兩股明晦不定地氣勢,勾連補遺不足之處。   濃霧憑空出現,陣中巫族眾人目不能視三尺之外,肩頭更又十萬天兵氣勢法力重壓,心中驚駭無以復加。   唯有白起、鬼焰、王三人,法力神通不俗,勉力維持,試圖尋找陣法破綻。   妲己覓得時機,運起法訣將巫族中人一個個收入其中。   江山社稷圖為女媧娘娘至寶,若是親身前來,自然是輕描淡寫,舉手投足之間將眾人一網打盡。妲己道行法力差之何止億萬里,依仗女媧娘娘所授秘法,這才能勉強使用,威力不及百一。   察覺到陣法運轉時的靈氣波動,嬴政微微皺起眉頭,瞄了聞仲一眼,稍稍退後拉開些距離,俯首查看屬下情形。   聞仲不屑一笑,嘲弄地目光投向嬴政,心下曬道:「我聞仲堂堂妖皇聖人二弟子,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豈會出手偷襲?小人之心。」   天地靈氣波動,陣法仍在運轉。   嬴政遍觀全陣,十萬天兵各自肅立不動,己方不見半個人影,不聞廝殺之音,甚至連馬蹄聲都聽不到。   頓時明白中了算計,嬴政深悔一意孤行,不聽鬼焰良言,恨恨看向聞仲問道:「這是什麼陣法?」   聞仲輕笑道:「陛下何必著急。待本座將你擒下,與你屬下相見之時,自然知曉。」   「好,好。朕倒稱量稱量,你有何本領,膽敢如此大言不慚。」   嬴政怒極反笑,面上厲色一閃,不疾不徐一拳轟出。   不見氣勢,不聞風聲。堂堂正正,皇道之拳。   聞仲目中神光亮起,暗讚一聲,有心試試其中厲害。右手蛟龍金鞭隱於背後,左手攥起同樣簡簡單單一拳迎上,快逾閃電。   道道幽藍波紋浮動其上,風雷之聲若隱若現。   一方是大巫之體,一方是天雷淬煉之身,兩拳交擊,金鐵之音響徹長空,四散綿延。雙方不分軒輊,各自小退一步。   「好強悍的肉身,好雄厚的法力,好霸道的勁力。」   十數載歲月,嬴政惜百萬生靈,血祭巫族大法,自肘法力大進,不想拿不下聞仲。雖是短短一招,卻能大致測出對方身前。   瞥一眼露出肩頭的一點金黃,嬴政暗道:「朕未盡全力,聞仲又何嘗不是。」   殊不知,聞仲同樣不輕鬆,驚心於嬴政的進境:「自轉身以來,這才多少年,竟能有如此法力,業已勝過昔年蚩尤巔峰之時。不愧為一場大劫之中的主角啊……」   暗自感慨著,不知不覺中,聞仲望向嬴政目光染上絲絲欣賞之意。   善意轉瞬即逝,不論如何欣賞,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對於聞仲來說,老師陸久的意志,不容違背。   蓬萊島行事,不言是非,不言善惡,只論親疏。   聞仲上有師恩,旁有同門手足之情,滅不去心中私念。故而即便與雷罰之眼合二為一,也只能運用雷罰之力,而成不了天罰。   天罰,秉公心而忘私念。   聞仲得雷罰之力而不能大公無私,得其形而失其神,遠遜於雷罰之眼。 第二百六十三章   雲稀薄許多,綿延的煞氣露出十多個空洞,洩下朵因那北邙群山內外,十多股直衝九霄的殺氣。   鬼焰、白起、王翦三人直直看著狂笑不止的嬴政,面面相覷。   究竟發現了什麼,使得嬴政癲狂至此?眉宇之間帶著極度的滿足,充斥著君臨天下的氣概,目空一切的輕狂。   「聞仲妄稱兵法大家。竟為借用地脈之力,棄陣法圓融如敝履,可笑之極。」   嬴政指點著下方陣法,微笑著向三位得力屬下剖析其中「玄妙」「你三人精通兵法戰陣,惜乎修為不足,且不識人心。故而眼力有所不及。」   「破陣講究『法』,也在於『力』。力不及,縱有妙法,也無可奈何。此陣引動地脈之力為己用,王一人之力,恐有不及。你等三人可併力向前,由生門殺入,景門殺出,一戰可定。」   配合著嬴政成竹在胸的神態,王翦「恍然大悟」連連頷首不止。   白起、鬼焰二人猶有慮,運足目力全神觀陣。白起謹言慎行,洞徹帝心,深諳明哲保身之道,面容如一成不變的肅然。   鬼焰全然不同,一心為巫族大業的他,力求盡心盡力。催動法力凝成一團火球,焰心成刺目的白色,狠狠砸下。   蘊含莫大威能的一擊,落入大陣之中,如泥牛入海,不曾濺起半點煙塵,悄然逝去。   一番佈置。名為陣法。實則乃是先天靈寶江山社稷圖守護。攻擊雖強。卻不足以撼動這混元聖人賜下地至寶。   聞仲安坐翠雲之巔。觀鬼焰一番動作。眼皮一跳。深深注視他一眼。啞然失笑。神色隨即放緩。暗自摸向擱置一旁地蛟龍金鞭。   計謀不成。便只有用實力壓服了。雖說要多費一番手腳。聞仲依然信心滿滿。區區幾個未成氣候地大巫。不虞失手。   神色一凝。鬼焰向嬴政躬身道:「陛下。此陣大有蹊蹺。臣這一擊。足以開山斷岳。若是引動地脈之力成陣。定然有地氣防護……」   聲音戛然而止。不經意間抬頭。正對上嬴政森寒凜冽地目光。鬼焰心中一驚。竟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緩緩閉上雙眼。將滿腔痛楚關在其中。暗自一聲歎息。   陛下……變了。天……不佑我巫族。   人間之事太順,順到嬴政自信爆滿,目空一切。   地仙之行太憋屈,嬴政被驅趕回來,毫無還手之力。心比天高地他險些被燃燈古佛擄去,實為奇恥大辱。   踏上雲端,又被人狠狠砸落大地,嬴政的心境大受震盪。   自十二祖巫以下,巫族與天爭,與地鬥,依仗通天徹地的力量,不屈不撓的豪勇。   只是,嬴政不同,他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一位有元神的巫。元神,帶給嬴政無限的可塑性,也有許多困擾隨之而來。,心神地震盪,業已影響到他地本心。榮耀,而後屈辱,蒙蔽了千古一帝應有的睿智。   「哼!」   嬴政冷哼一聲,面沉如水,陣陣殺氣迫向閉目不語,滿面痛苦之色的鬼焰。若是明白鬼焰忠心耿耿,還有用得到地地方,早已將他斬殺當場。   伴君如伴虎。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自古帝王,大多如此。   「陛下,」   白起眼見鬼焰情勢不妙,踏前一步恭聲道:「事不宜遲。此時不破陣,唯恐聞仲看出陣法破綻。末將請命與焰大人、王將軍合力破陣。陣眼處聞仲道行高深,我等修為不及,唯有陛下親自出手方可。」   「嗯。」   嬴政面色稍霽,微微頷首道:「爾等大可放手破陣,聞仲自有朕親自出手將他拿下。」「喏!」   白起一手拉過還待言語的鬼焰,與王一道躬身應命。   看著一行人馬殺向八卦陣,身後揚起一串煙塵,聞仲撫鬚頷首輕笑:「魚兒終於上鉤了。本以為要多費一番手腳,如今……呵呵。」   望一眼孤身立於空中的嬴政,聞仲提鞭立起,吩咐殷壽、妲己道:「你二人好生運轉陣法,將一干人等擒拿。待我去會會那上古大巫。」   「老師放心。」   二人輕應一聲,神色肅穆,緊緊盯著迫近陣勢的巫族勁旅。   輕輕跨出一步,聞仲懸於崖前百丈之處,神目如電罩向嬴政,淡淡道:「蚩尤,可敢一戰?」   嬴政戰慄著,胸中戰意澎湃,不能自抑。   地仙一戰,嬴政敗得毫無懸念。雲中子雖是援手一方,出手不過數招,強橫地實力顯露無遺。給他帶來的怨念,不在燃燈古佛之下。   屈辱,自然報之以仇恨;強讓人仰視的實力,同樣是嬴政不能容忍的。   「聞仲,雲中子的師弟,就讓朕來看看你的有他幾成實力。」嬴政神情淡定,不露半點心中想法,緩緩飄飛至聞仲身前十丈之處。   山風凜冽,人間最強地二人,目光交擊在一處,驚雷乍現。   白起身邊伴著鬼焰、王二人,引兵殺入陣中,忽然眼前一花。一草一木似乎沒什麼變化,出於武將直覺,戰場之上洞悉生死的敏銳,白起卻隱隱感到不妥。   行進中四下張望,白起豁然發現,週遭形勢與陣外所見大不相同。本應在山腳下地天兵天將,不止何時,佔據山峰之上。周圍八處山峰,陣勢井然八卦之形,方位絲毫不差。   「不好!」   白起大叫一聲,勒停戰馬。將衝入陣中不遠,忙高聲喝令後隊改前隊,原路撤出。左右鬼焰、白起二人策馬靠到近前,惑的目光雙雙投向白起。   白起苦笑一聲:「沒時間解釋了,先撤出去要緊。」   「現在才想到要撤,晚了。陣法要是能原路退出,還叫什麼陣法!名將?可笑!」   翠雲峰上殷壽察覺到白起等人動靜,冷笑一聲,發令運轉陣法。八股氣勢騰起,往來勾連,縱橫交錯,織就一張大網,罩向陣中魚群。   陣眼陰陽太極魚眼處生出或輕或重、兩股明晦不定地氣勢,勾連補遺不足之處。   濃霧憑空出現,陣中巫族眾人目不能視三尺之外,肩頭更又十萬天兵氣勢法力重壓,心中驚駭無以復加。   唯有白起、鬼焰、王三人,法力神通不俗,勉力維持,試圖尋找陣法破綻。   妲己覓得時機,運起法訣將巫族中人一個個收入其中。   江山社稷圖為女媧娘娘至寶,若是親身前來,自然是輕描淡寫,舉手投足之間將眾人一網打盡。妲己道行法力差之何止億萬里,依仗女媧娘娘所授秘法,這才能勉強使用,威力不及百一。   察覺到陣法運轉時的靈氣波動,嬴政微微皺起眉頭,瞄了聞仲一眼,稍稍退後拉開些距離,俯首查看屬下情形。   聞仲不屑一笑,嘲弄地目光投向嬴政,心下曬道:「我聞仲堂堂妖皇聖人二弟子,九天應元雷音普化天尊,豈會出手偷襲?小人之心。」   天地靈氣波動,陣法仍在運轉。   嬴政遍觀全陣,十萬天兵各自肅立不動,己方不見半個人影,不聞廝殺之音,甚至連馬蹄聲都聽不到。   頓時明白中了算計,嬴政深悔一意孤行,不聽鬼焰良言,恨恨看向聞仲問道:「這是什麼陣法?」   聞仲輕笑道:「陛下何必著急。待本座將你擒下,與你屬下相見之時,自然知曉。」   「好,好。朕倒稱量稱量,你有何本領,膽敢如此大言不慚。」   嬴政怒極反笑,面上厲色一閃,不疾不徐一拳轟出。   不見氣勢,不聞風聲。堂堂正正,皇道之拳。   聞仲目中神光亮起,暗讚一聲,有心試試其中厲害。右手蛟龍金鞭隱於背後,左手攥起同樣簡簡單單一拳迎上,快逾閃電。   道道幽藍波紋浮動其上,風雷之聲若隱若現。   一方是大巫之體,一方是天雷淬煉之身,兩拳交擊,金鐵之音響徹長空,四散綿延。雙方不分軒輊,各自小退一步。   「好強悍的肉身,好雄厚的法力,好霸道的勁力。」   十數載歲月,嬴政惜百萬生靈,血祭巫族**,自肘法力大進,不想拿不下聞仲。雖是短短一招,卻能大致測出對方身前。   瞥一眼露出肩頭的一點金黃,嬴政暗道:「朕未盡全力,聞仲又何嘗不是。」   殊不知,聞仲同樣不輕鬆,驚心於嬴政的進境:「自轉身以來,這才多少年,竟能有如此法力,業已勝過昔年蚩尤巔峰之時。不愧為一場大劫之中的主角啊……」   暗自感慨著,不知不覺中,聞仲望向嬴政目光染上絲絲欣賞之意。   善意轉瞬即逝,不論如何欣賞,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對於聞仲來說,老師陸久的意志,不容違背。   蓬萊島行事,不言是非,不言善惡,只論親疏。   聞仲上有師恩,旁有同門手足之情,滅不去心中私念。故而即便與雷罰之眼合二為一,也只能運用雷罰之力,而成不了天罰。   天罰,秉公心而忘私念。   聞仲得雷罰之力而不能大公無私,得其形而失其神,遠遜於雷罰之眼。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功告成   邙山上空煞雲密佈,層層疊疊,大片陰影罩下山中,邊際。   群山之中,戰鬥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時有氣勁爆散、驚呼慘叫聲傳出。只因在陣法之中,山外望去,上空俯視,卻不見半個人影。   不多時,異聲漸漸平息,只有呼嘯的風聲迴盪在耳畔。   胖胖的身影立在懸崖邊,舞動肥短的手臂,迎著山風高呼:「二少爺,速戰速決,老白就等著跟你回去享福了。」   聞仲淡淡一笑,情知妲己已將下方諸人收入江山社稷圖中。   嬴政聞言瞳孔猛地一縮,望向三丈開外的聞仲,慘笑道:「朕一時大意,悔不聽鬼焰良言,中了你的算計。」   「許多年不曾動用著寶貝了,至今還記得老師賜予我時的情景。」   聞仲微微垂首,將蛟龍金鞭橫在胸前寸寸撫過,緬懷著過去,神情極盡溫柔。   瞥了嬴政一眼,漫不經心道:「妄自尊大,怪得誰來?閒話少說,戰吧。」   畢竟是上古大巫轉世,一代豪雄。短暫的失神過後,嬴政目中渙散的神光迅速收攏,盯向近在眼前的大敵。心念電轉,得失形勢畢現於腦海,計算著應對之法。   長吁一聲。血色長刀自袖中滑落掌心。微微一緊。憑空深處一股鋒銳之氣。山風自身前兩分。擦肩而過。吹不起半片衣角。   「只要將你拿下。餘者不過是土雞瓦狗。哪個能擋得住朕!先前下屬之間小戰。不過是餐前小點。不值一提。」   話音方落。週身漫漫血色瀰散開來。夾雜著淒厲呼嘯之聲。緩緩迫向聞仲。嬴政已經打定主意奮力一搏。敗了。萬事皆休;勝了。自有救出白起等人地機會。   傳承至上古洪荒地準則。話語權。只在強者手中。   靜靜等待著血氣迫近至身前。聞仲左手袍袖揮動。夾雜著一片藍光掃過。驕陽遇雪一般將之消融。   「外強中乾。你這些門道。似乎不怎麼管用啊。真地這麼有把握擋得住我嗎?」   聞仲玩味地看向嬴政。目中滿是嘲弄之意。   嬴政不以為意,提刀微微俯身作撲擊之勢,凜凜殺伐之氣透體而出。戰意之堅定,世所罕見,巫族強者皆是如此。蚩尤,更是其中的者。   「瘋子!」   聞仲暗罵一聲。   上古洪荒大地,上至祖巫,下至普通巫族,爭天斗地,發揮到極限,都會生出一股近乎癲狂的戰意,自身實力也會發揮出十二分。更進一步,甚至會迷失自我。共工撞倒不周山,導致天塌一角便是如此。   爭勝之道,在乎天時、地利、人和。戰陣交鋒,兩強相搏莫不如此。   兩強相爭,若是法力相差不是過於懸殊,戰意、地形、兵刃、法寶……種種皆是左右勝負的因素。   聞仲與嬴政都是偏向武道的修行者,先前互對一拳試探,聞仲稍佔上風,卻不是絕對地優勢。故而交鋒之中,以言語打壓嬴政,試圖削弱對方的戰意。   畢竟,聞仲秉承陸久的旨意,是要生擒對方,而不是轟殺。對上嬴政這等意志堅定的對手,放手施為之下,難保不會錯手誤殺。   斬殺大劫之中的主角,聞仲擔待不起,陸久同樣擔待不起。   「事到如今,只能憑實力壓服了。重傷……也算是生擒吧。」   感受到嬴政不斷攀升地戰意,聞仲不再猶豫,決心傾力一戰。如果再不疼不癢地繼續下去,只可能有兩種結局:其一,嬴政力戰而亡;其二,聞仲網開一面,放嬴政離去。   誓不低頭,奮戰至死。   身為武者,聞仲對於嬴政這種精神很矛盾。既欣賞,又不免覺得麻煩。事不關己,自然是欣賞的;臨到己身,唯有一聲苦笑。   緩緩搖首自嘲一笑,聞仲氣勢一變,雷芒籠罩全身,吞吐不定。只聽驚雷一聲響,業已來到嬴政身前,流動著藍芒的蛟龍金鞭當頭砸落。   聞仲自創功法,名之為——「風雷引」自問世以來,經多年完善,趨近大成,名震三界。「風」是速度,配合一套步法,疾風般迅捷;「雷」是力量,雷霆般狂暴的法力;「引」是一種技巧,千錘百煉的法門。   嬴政初次與聞仲交鋒,猝不及防之下,險些吃上大虧。閃身躲避已晚,慌忙抬起手中吳刀欲行招架。   帝冕應鞭而碎,珠簾散落,吳刀終於在金鞭及頂之前架上。長鳴不絕,狂暴的氣勁震脫嬴政髮髻,披散開來,在腦後飛揚。   聞仲一聲輕喝,蛟龍金鞭之上游動地雷蛇收縮於刀鞭之間一點,極度壓縮的雷電,幾成熾白之色,放出刺目的而後猛地爆散開來。   陰沉沉的天空陡然一亮,旋即恢復成原狀。   嬴政右臂酸麻難忍,無力垂下。虎口劇痛,險些握不住手中寶刀。兼之狂暴的法力侵入體內,肆虐不休,以後鮮血噴出,身軀直落而下。   至此,嬴政深知聞仲實力遠勝己身,甚至強過地仙界中見過地那幾人。   山下不知是什麼陣法,嬴政不敢有半點輕視。能將鬼焰、白起、王等人一網打盡的陣法,豈是等閒。   墜落至翠雲峰半山腰高度,嬴政強自穩住身形。重傷至此,目中神光依舊戰意高昂,緊緊盯著聞仲的一舉一動,不曾有絲毫懈怠。   披頭散髮、血污滿面,先前威凜九州的帝王,眼下顯得格外狼狽。只是眉宇之間的那股堅毅不屈之意,越發濃郁起來。   縱使蒼天壓頂,亦不減胸中戰意,這就是巫!   「趁他病要他命。」   聞仲爭鬥經驗老道,出其不意取得優勢,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等候對手重整旗鼓,這般「高人風範」聞仲嗤之以鼻。   如影隨行直掠而下,筆直倒立,呈泰山壓頂之勢,照頂門一掌拍下。   蛟龍金鞭……擔心失手砸爛嬴政的頭顱。   「又沒有閃避的可能。」望著步步緊逼地對手,嬴政心下暗暗叫苦。右臂尚且酸麻不能動彈,唯有硬著頭皮攥起拳一記「沖天炮」迎上。   沉重的傷勢,嬴政已經無法轟出堂堂正正,借天地威勢的皇道之拳。   「成了!」   感受到嬴政稍顯疲軟的力道,聞仲微微一笑,掌中勁力含而不吐,黏著拳頭借下壓之勢將嬴政推向地面。   轟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嬴政半個身子被聞仲硬生生砸入地面,堪堪沒及胯下。若非此地乃是江山社稷圖所化,見識無比,只怕遠不止如此。   「動手!」   隨著聞仲一聲厲喝,妲己手中印訣翻飛,陣陣束縛之力四面八方湧來,糾纏著嬴政,欲要將他拖入靈寶世界中鎮壓。   「嗷!」   嬴政面容扭曲,忽然厲聲嚎叫起來。神情兇惡暴戾,再找不到半點堂堂皇道之氣。滔天戰意,已將他徹底掩埋。   戰鬥和毀滅,就是此時嬴政地全部。   傷勢奇跡般好了大半,猛地發力將壓在上方的聞仲推出去,手中吳刀胡亂揮舞,掙扎著欲要擺脫江山社稷圖地束縛。   妲己法力尚淺,縱然御使至寶,也奈何不得嬴政,眼見著他的身體一寸寸拔起。不多時,便掙脫了束縛,跳將起來。   「罷了,輕傷也是傷,重傷也是傷,不死就行。」   落地之後,聞仲暗暗歎息一聲,再度揉身而上。若不是陸久吩咐生擒嬴政,聞仲此時定然不屑再度出手。即便出手,也是全力以赴,生死不論。   這是對一位強者地尊重。單憑這份不屈的意志,嬴政便足夠贏得聞仲地敬意。   金藍雙色光華閃過,撞上胡亂揮舞的吳刀,將之遠遠蕩飛出去。收起蛟龍金鞭,聞仲一雙古銅色的厚實手掌分別握住嬴政的手臂,凌空一個翻身,膝蓋頂著對手的背脊狠狠壓下,將他牢牢壓制在地面上。   明亮的藍色電芒,猶如一條巨蟒,纏繞著嬴政不住遊走。   嬴政神智已失,受傷的野獸一般慘嚎出聲。雙腿不住拍擊著大地,咚咚作響。   不待聞仲出言吩咐,妲己便奮起最後一絲法力,催動江山社稷圖將嬴政拖入其中。搖搖晃晃地起身,與不遠處的殷壽對視一眼,笑顏如花。   聞仲輕輕歎息一聲,將蛟龍金鞭懸於腰間,張手攝來吳刀。捧在掌心,薄如蟬翼、煞氣騰騰,搖了搖頭,納入廣袖之中。   騰身飛上翠雲峰巔,聞仲方才站定,徐福肥白的手掌便搭上他的肩頭:「二少爺,都解決了,快些回去吧。我老白等不及要常常天界帝君的滋味。」   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被上下兩方的贅肉遮去大半,僅有一條細小的縫隙,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聞仲忽然憶起當年小白驢那雙傳神的大眼睛,面上泛起玩味的笑意。轉首瞥一眼似乎要被山風吹倒得妲己,輕聲回道:「休息一刻再走吧。」   徐福循著聞仲的目光望去,朝妲己促狹地擠擠眼:「也好,憐香惜玉乃是風雅之事,我老白自然樂意為之。」   聞仲險些一個踉蹌,心下呻吟:這一位「風雅之士」……跟隨老師太久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半道攔截   鰲島碧游宮,蒼松、古木、青柏……不復昔年萬仙,只餘下淡淡的寂寥和孤傲瀰漫。   青袍男子負手矗立宮門之前,感受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水火童子匆匆而出,稽首一禮:「道兄,老爺傳見。」   下意識地一垂首,不敢直面那傾國傾城的面容。多寶道人去後,眼前這位,便是上清截教地位最尊崇的弟子——諸天聖人之下有數的人物,儒門「大成至聖仙師」孔宣。   「有勞道友。」   孔宣收回四下量的目光,收起滿腹的唏噓感慨,衝著水火童子微笑頷首。艷絕天下的容光,一掃當年的詭異邪魅,重、沉穩、溫潤如玉。   水火童子瞟過一眼,對上潤的目光,受寵若驚。迅速垂首,道一聲「請」當先引領孔宣進入宮中。   碧游宮威嚴、樸、空曠、靜謐。一前一後,響起兩種輕微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糾纏在一起,卻又很容易分辨。前者輕快中隱含著跳脫,後者沉穩中蘊藏著飄逸。   通天教主手執純白絲,寸寸擦拭著不見半點塵埃的青萍劍。修長的手掌沒有絲毫抖動,緩緩滑過劍脊。所過之處,劍身上翠綠的花紋便瑩亮一分。非是視覺上的感應,而心靈上的觸動。   「完的劍,驚艷的手。」   孔宣默默注視。心下讚歎。眉頭不經意皺起。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另一雙握劍地手。通體金黃地長劍。同樣完美無暇地兩雙手。如果說通天教主給人地感覺是無雙地驚艷。那麼陸久帶來地就是和諧地自然。難分軒輊。   「道不同|相亦不同。」   通天教主抹過最後一寸。將青萍擱置在身旁地雲床上。出言為門下弟子解惑。   孔宣洒然一笑。聳聳肩道:「可望而不可及之事。弟子不願費神苦思。」   「孔宣。你很好。」   通天教主瞥一眼。分明透著讚許之意。   通天教主開創上清截教一脈秉承鴻鈞道祖弘法。有教無類。對於門下弟子地教導。多以指引為主。各樣心思。不願意揣摩。更不會去約束。   孔宣,永遠是只嚮往自在翱翔,天高任我飛。能有今時今日的境界,這種灑脫的心態居功至偉。   「弟子修行小有成就,多承老師教誨。」   高昂的頭顱自然垂下,對於高坐碧游床的老師孔宣心中滿是敬意。   通天教主緩緩搖首,心念一動,牆邊一方蒲團驀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在孔宣身前。   孔宣眼神一亮一聲謝,盤膝坐下。多年不見止自己有進步,老師也不例外。空間掌控能力,終於趨向成熟,到了圓潤自如,不假外物的境界。   心有靈犀,不止於情侶師徒之間,同樣存在。   瞭解到孔宣的心思天教主忽然想起了昔日門下大弟子,投身佛門的多寶道人繼而憶起昔年弟子濟濟一堂,承歡膝下的情景澀一時溢滿胸腔。   「算了……誅仙陣圖於我已無大用,就算是老師給弟子的一點禮物吧。不過,誅仙四劍,始終是要收回的。莫說大有用處,即便無用,也不能便宜了原始天尊門下。」   通天教主心緒紛飛,幽幽一聲歎息,默然良久,方才出言道:「你來得正好,為師恰好有一件事需要你跑一趟……」   地仙界。   聞仲回首望一眼漸漸消失的縫隙,想起了被留在人間界,奉命開山傳道的弟子殷壽,心下隱隱有些擔憂。   一隻肥手搭上聞仲的肩膀,徐福嬉笑道:「門下有弟子如此,二少爺應當高興才是。金丹蓄元氣,元嬰築仙體,信仰煉元神……嘖嘖嘖,若是我老白門下有這等驚才絕羨的弟子,先天靈寶都不換。再者說,主人的算計,何時落空過。」   聞仲心下稍安,又隱隱有些得意。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招呼徐福和妲己道:「老師聖諭,嬴政合該鎮壓南海之眼,我等速速行過,也好早些回去交還法旨。」   言罷,當先往正南方向飛掠。   「善。」   齊齊應一聲,徐福和手握一封卷軸的妲己緊隨其後。   行至半途南瞻部洲群山之中,恰逢夕陽西下,一嬌柔女子立於山巔巨石之上,如風中扶柳,仙姿綽綽,衣袂翻飛,翹首眺望金烏。   聞聽風聲,扭頭北向聞仲一行,嫣然一笑。   「大巫九鳳?麻煩來了。」   聞仲輕輕皺了皺眉頭,心下瞭然。帶著一頭霧水的徐福、妲己二人停住雲頭,目光掃過九鳳腳下巨石,淡淡道:「還有一位朋友,既然又何必躲躲閃閃。」   「哈哈哈哈……」   伴隨著連綿不絕的長笑,一位雄壯男子翻身躍上巨石,與九鳳並肩而立。手握巨斧,頸上無物,上身精赤,以臍為口,**為眼。   這一位太有名,不單聞仲,徐福和妲己都認得,三界之內,唯有大巫刑天一人是這般形象。情知來者不善,妲己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卷軸。   刑天將巨斧隨手一頓,斧柄插入岩石一尺,半分不多,半分不少,抱拳朗聲道:「聞道兄莫怪,刑某等候道兄良久,有些困頓。又比不得九鳳妹子雅意,獨愛夕陽之色,故而小憩一陣,莫怪莫怪。」   九鳳白了刑天眼,笑盈盈道:「聽聞妖皇聖人酷愛朝陽,日後若有機會,自當請益一番,聆聽教誨。」   「巫妖兩族,因果深重,九鳳娘怕是要失望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聞仲同樣報之以微笑。   「道兄此言差。」   刑天洪鐘一般的聲音響起:「當年巫妖兩族並立,稱雄洪荒。兩相爭鬥多年,不想被弱小的人族趁勢而起,一舉壓過兩族,成為洪荒主角。往事已矣,如今我們兩族同處弱勢,應當相互扶持才是。」   「妖族有三位聖人壓陣,綿長,豈是巫族能比的。」   聞心中對刑天的言論嗤之以鼻,冷笑連連,面上不動聲色道:「巫族有后土娘娘,妖族有老師等三位聖人做主,此事非我等能決。大巫此來,莫不是與貧道談論這些?」   一位半死不活~巫對上三位混元聖人,聞仲不鹹不淡地點出巫妖兩族之間的差距,刑天心下羞怒異常,精赤的上半身紅潮湧過,強自按捺著升騰的怒氣,拱手道:「還請道兄高抬貴手,還我蚩尤兄弟自由之身。」   聞仲撫鬚冷然道:「此事恕難從命!巫嬴政禍亂人間,致使生靈塗炭。貧道奉老師聖諭,將其拿下鎮壓南海之眼!若無他事,貧道告辭了。」   言罷,草草以拱手作勢欲走。   刑天、九鳳二大巫勃然色變,雙雙騰起驚天氣勢壓向聞仲三人。   拔起插在岩石之上的巨斧指向聞仲,刑天厲聲喝道:「聞仲!某家好言相勸,你莫要不知道好歹!」   聞仲嗤笑一聲,不屑道:「怎麼,想動手嗎?就憑你二人,只怕經不住貧道幾招。」   「狂妄!你不過一介小輩,安敢口出狂言?」   刑天厲聲咆哮,詭異的雙眼充斥著暴虐的氣息,森寒的殺意遙遙鎖定聞仲。   聞仲微微皺眉,摘下腰間蛟龍金鞭抖腕一振,電芒跳動,伴隨著一聲空爆,將迫體而來的氣勢震散。對於刑天的言論,只是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不屑辯駁。 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網] 本書下載官網www.55x.cn   拳頭大,便是道理。輩分是什麼東西?   蓬萊島一脈威臨三界,靠得是實力。論資排輩?可笑!   瞧見聞仲神情,刑天愈加憤怒,正要掄起大斧砸去時,身前人影一閃,九鳳曲指成爪,指尖帶著絲絲寒氣抓向聞仲,一雙鳳眸之中煞氣四溢。   「說這許多作甚!待我先將他拿下!」   此時的九鳳哪裡還是什麼嬌弱美人,森寒的殺意週身繚繞,分明是一尊殺神。   「哼!」   聞仲冷哼一聲,待九鳳攻到近前,但聞驚雷一聲響,左拳閃電轟出,正中爪間掌心。速度奇快無比,正所謂迅雷不及掩耳。莫說九鳳反應不及,即便是一旁觀戰的刑天,也不過稍稍捕捉到這一拳的蹤跡。   九鳳痛呼一聲,被轟得倒飛而回,週身繚繞著藍色雷芒砸入巨石之中。巨石轟然粉碎,騰起大團塵埃,山風一時吹之散。   「這便是要拿下我的實力?不自量力!」   聞仲以言語和眼神****著刑天。心中卻是明白,方才不過是藉著九鳳的輕敵得手,二人之間的差距並不是那麼大。自己固然能勝,也需要費一番手腳。   刑天掃過一眼九鳳,不過是吃了點小虧,調息一陣就能恢復。當下沉聲一喝,夾雜著濃烈的殺機,提起大斧殺向聞仲。   對上這位威名遠揚的大巫,聞仲絲毫不敢大意,揮舞蛟龍金鞭迎上,帶起道道粗大的雷蛇,與刑天戰成一團。   三界有數的兩位高手開戰,不遠處的山坳中,狼奔兔脫,各色小妖攝於雷電之威,匍匐原地瑟瑟發抖。   妖府深處,盤膝端坐的身影輕咦一聲,血紅的雙目中掠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化作一道白色閃電射向洞府之外。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伏兵突出   族,盤古精血吸取大地濁氣所化,一身力量根源,盡中。   作為大巫之中的佼佼者,刑天最擅長的本事,便是控制自身精血。昔年天庭凌霄寶殿一戰,刑天被妖皇聖劍斬下頭顱,幸好及時收回精血,這才保住了性命。   揮舞著掌中巨斧,刑天每一擊都蘊含著全身的力量,招招勢大力沉,蕩起罡風陣陣。即便法力不及聞仲,你來我往數十回合,鬥了個旗鼓相當。   九鳳頗有心計,大巫之中,僅次於昔年的風伯。恢復過來,稍一分析眼下形勢,見刑天一時無憂,便展開身形,撲向遠處小山頭上觀戰的徐福、妲己二人。   二巫此來,本是為了解救蚩尤脫難,並非與聞仲爭勝。刑天拖住了聞仲,一時不虞有失,正是奪取江山社稷圖的良機。   九鳳本體為九鳥,以速度見長,瞬息之間撲到二人近前,探手抓向妲己手中卷軸。   「大膽!」   聞仲餘光瞥見九鳳動靜,氣勃發。舌綻春雷,震落青葉無數。眉心豎眼張開,一點藍芒爆現,瞬間擴散開來,粗若兒臂的雷光糾纏遊走一丈方圓。   手中金鞭再容情,攜驚天之勢橫掃,伴隨一聲金鐵巨響,刑天只覺狂暴的勁道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來,身形止不住飛跌出去,詭異的雙目中滿是歡喜。   聞仲轉身撲向距離妲己不過三遙的九鳳,厲聲喝道:「九鳳!江山社稷圖乃是女媧娘娘之物,你敢放肆!」   九鳳充耳不聞。豐潤地角溢出一絲冷笑。素白纖手上寒氣纏繞。夾雜著尖銳厲嘯之音。迅疾向前。無有半點猶豫。   十二~巫只餘下碩果僅存地后土娘娘一人困在九幽之地。擁有元神地嬴政已經是巫族最後地希望。擺脫淪為棋子命運地最後希望。   「退一萬來說。即便罷手向女媧娘娘表達恭順之意。也不見得能贏得她地好感。身為妖族聖人地女媧娘娘會庇護巫族不成?」   「管不了許多了。一切為了巫族。九鳳何惜一命!」   思慮之間鳳地決心越發堅定。手上勁力又加重幾分。素手裂風。在這一刻。她拋卻了一切雜念惜以身相殉。只為了巫族地未來。   妲己驚怒交加。只是較之九鳳。神通法力相差太遠。加上身邊地徐福。也敵不過九鳳一根手指頭。在對方地氣勢壓迫下至不能動彈半分。   三丈……兩丈……一丈……   在妲己的視野中,素白的纖手弱的容顏,越來越近來越猙獰。遠處一點藍光疾速飛來,只可惜距太遠。   危急關頭,異變陡生。   妲己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又一隻瑩白如玉的拳頭,纏繞著幽黑陰氣,擦著她耳邊散落的長髮輕飄飄搗出,對上九鳳素手。   以拳對爪,兩隻相差無幾的玉手對拼一招。幽黑撞上純白,陰氣與寒氣交鋒,九鳳佔據上風,卻也不能完全壓倒對手。大力湧來,兩道曼妙身形各自向後,一者拋跌遠處,一者飄飛三丈。   九鳳飛退三丈之地,方才穩住身形,不及觀察那突如其來的對手,只覺氣機一緊,警兆升起。情知錯失良機,唯有歎息一聲,側向閃身躲避。   身形交替,聞仲出現在九鳳方纔的位置,手提蛟龍金鞭,攔在妲己和徐福身前,瞇起眼望向重新匯合到一處的兩位大巫。從縫隙中透出的寒意,幾乎能將山風凍結。   這時,半途插手者來到聞仲身側,盈盈施禮道:「女魃拜見前輩。」   「不必多禮。」   聞仲神色放緩,微笑道:「若非你出手相助,貧道只怕已經著了別人的道了,容稍後謝過。」   「舉手之勞,理當如此,前輩無須掛懷。」   女抬手理順額前散亂的長髮,微羞垂首一笑。   聞仲輕輕頷首道:「貧道先料理了眼下麻煩,我們再敘。」   言罷,面上再次掛滿了寒霜,朝向二位大巫,身遭雷蛇飛舞,緩緩逼上前去。   女應一聲,退至妲己身邊站立,以為守護。靠近週身暴烈陽剛雷電的聞仲,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對於修煉至陰法力的她來說,著實是不小的負擔。   只因二人之間法力相差太過懸殊,兼之天雷乃是一切陰穢之物的剋星。殭屍受月華之力,太陰精華誕生,至陰至邪。若是有朝一日,女法力能達到與聞仲比肩的高度,便能掙脫這層克制。   水能澆滅火,火同樣能蒸乾水,皆是此理。   「女魃,泰皇軒轅黃帝的女兒,不想到了這般境界。」   鳳喃喃自語,掌心與女魃交手時的觸感尚未退卻,一眼,各自苦笑。   「上吧。原以為我二人足以成事,不想變成這般情形。」刑天嘟囔著,緊了緊手中巨斧迎上聞仲。到近前處,收起五味心思,只餘升騰的戰意和濃烈的肅殺。   聞仲戰力全開,出手迅疾如風,暴烈如雷。三尺金鞭揮舞之間,但見漫天雷蛇亂舞,全攻無收,有進無退,打得刑天叫苦不迭,只是憑藉著一股巫族有生以來的豪勇,堪堪招架抵擋。   九鳳瞥一眼妲己身側的女魃,又看看狼狽不堪的刑天,心下一聲苦笑,飛身與刑天並肩雙戰聞仲。   「偷襲已無可能,二人聯手亦戰不下我,何故戀棧不去?」   縱使面對兩位大巫,聞仲然佔據著絕對的上風,只是心頭有些迷惑。   「明知不可為為之,蠢材也。刑天、九鳳兩位大巫,目光清明、不癲不狂,著實叫人費解。又或許……」   聞仲心中一動,一招逼退二人脫戰圈,正要靠向妲己三人,異變又生。   一聲呵斥,兩聲驚呼。   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華過,江山社稷圖易主。聞仲揮動金鞭掃去,正中一隻五色光華流轉的手掌,對拼一記,兩相分開。   「難刑天、九鳳二人糾纏不休,原來是暗藏伏兵。大巫不通算計,難怪能截住我的去路,原來有此人相助。」   聞仲定一看,心下瞭然,冷冷道:「原來是儒門聖人到了。」   言罷,執定蛟龍金鞭垂在身側,暗紅道袍鼓蕩,氣勢緩緩外放,出手在即。   妲己、女魃二女首次見到這般美麗的男子,暗自咋舌不已。尤其是女,看看妲己,再看看孔宣,兩個「禍水」孔宣目光掃過刑天、九鳳二人,暗罵兩人「廢柴」面露苦笑,稽首歉然道:「聞道兄莫要取笑與我。貧道師命難違,實非有意與道兄為難。更何況妖皇聖人……」   欲言又止,孔宣取出江山社稷圖遞給刑天,示意二大巫先行離去。   刑天掃過一眼,確認無誤便不再多言,與九鳳並肩齊齊向孔宣一躬身,飛身沒入群山之中,消失不見。   聞仲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立在原處默默思索著。女魃看了一眼聞仲,也沒有出手阻攔。徐福精明透頂,綠豆大的小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麼。   唯有妲己頗為急切,女媧娘娘的至寶是在她手上丟失的,吃罪不小。正要追趕,被聞仲擺手阻止。   孔宣見聞仲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大感欣慰。   碧游宮中,聽得通天教主吩咐,孔宣當時頗為猶豫。   在孔宣看來,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除卻通天教主的教誨,也離不開陸久的指點。陸久於孔宣,有半師之誼。身為妖族,不能不尊妖皇,更何況,是自己真心敬服崇仰之人。   一邊是恩重如山的老師,一邊是半師半友的至尊,好不為難。   盤算許久,又想起上清截教一脈與蓬萊島妖族之間良好關係,孔宣理清其中因果,含笑遵從通天教主的吩咐。   聞仲與雷罰之眼合二為一,論戰力,或許凌駕孔宣之上。可是論及道行,卻遠遠不及隱隱逼近至仙巔峰的孔宣。   經孔宣點出,聞仲心潮起伏。   「此事蹊蹺。老師忽然派我下界鎮壓嬴政,為什麼……解救蒼生苦難?太可笑了。以我對老師的瞭解,不太可能。觀上清聖人行事,似乎選定了巫族作為量劫之中的盟友。老師如此行事,說不定……真是暗助截教一把。」   稍稍理清一些脈絡,聞仲散去氣勢,將蛟龍金鞭重新懸掛,瞥一眼孔宣,心下暗道:「這傢伙,好精深的道行。不愧是儒門聖人。」   孔宣見聞仲敵意全消,大喜過望。非是忌憚對方實力,而是委實不願動干戈。孔宣是極度驕傲之人,以怨報德的事,萬萬不屑去做。   聞仲漠然道:「道兄攝去女媧娘娘至寶,此事須向娘娘交代一番。」   「多謝道兄提點,貧道日後必親自取回江山社稷圖,上媧皇宮向娘娘請罪。」   孔宣洒然有一笑,妖異的美麗容顏上,掛滿了歡欣。   向聞仲悠然頷首致意,縱身現出離去。忽然現出孔雀真身,揚翅向長空,拖著耀眼的五色光華,引吭高歌而去。   完成了老師的吩咐,又不曾開罪妖皇聖人,怎能不喜? 第二百六十七章 悠悠千載   日島妖皇宮。   陸久端坐中堂,靜靜聆聽著聞仲敘述始末。接過萬聖公主遞來的繡杯,報之以溫柔一笑,吹開漂浮水面的茶葉輕飲一口。   待聞仲收聲恭立,滿腹忐忑之時,陸久放下手中竹杯,面上顏色如常,不置可否,心下盤算著未來的走勢,以及自己門下這位二弟子。   「聞仲戰力不凡,雖然道行略顯遜色,但為人沉穩,當能委之以重任。算計這些細枝末節,真真是枉為聖人。只是關乎上窺大道,不得不謹慎。」   自我解嘲之時,陸久不自覺微微搖首,底下偷偷關注他臉色的眾人心中陡然一突,個個露出惶然之色。尤其是妲己,俏臉慘白,幾欲昏死過去。   回過神來,陸久見幾人神色,頓時哭笑不得,頷首讚許道:「聞仲,此事你做得不錯。」   掠過聞仲如釋重負的表,陸久將目光投向妲己,微笑道:「遺失江山社稷圖之事,本皇與女娘娘早有計較,你無需掛懷,娘娘定不會怪罪於你。」   妲己憂思開,舒出一口濁氣,盈盈下拜道:「叩謝我皇陛下恩典。」   陸久單手虛扶示意免禮,又對徐言道:「小白,人間之事,你做得很好。昔日本皇許你自由之身,稍後你便隨聞仲回天庭,做個逍遙帝君吧。」   徐福在人間見多了嬴滅殺修士有如屠宰豬狗,深知若無後台背景照拂,指不定哪天便遭了劫難,落得個畫餅結局。   自由固然重要。可是為了他棄無盡地生命。徐福還沒有這個覺悟。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張開肥厚地腮幫子正要哭求陸久收回成命。耳邊傳來天籟之音:「小白大可放寬心。無論如何。你終是出自蓬萊島門下。」   「謝主人恩典。」   徐福重重一叩首。站身來不再多言。自由和生命。魚和熊掌兩兼得。自然再好不過。   「故作托卻表忠心?奸詐無比地主人裝糊塗順水推舟怎麼辦?還是算了吧……」   徐福綠豆大地眼珠子咕嚕嚕轉悠。胡思亂想著。無意間對上陸久似笑非笑地眼神。慌忙深深垂首專心聆聽自己急促地心跳聲。   陸久搖首啞然失笑。小白這傢伙。雖然本體是毛驢。卻沒有半點「驢脾氣」圓滑得緊。緊接著。又將目光投注到最後一人身上其目光正而不斜。凝而不散。不禁暗自喝彩一聲。   「你便是女孫軒轅地女兒。」   陸久淡淡出聲。彷彿自語。   女魃深深斂首,恭聲道:「回陛下,正是女魃。」   舉止有禮卑不亢。   陸久愈加欣賞眼前的少女,不由想起了蓬萊島上初見其父公孫軒轅時的情景。父親鷹視狼顧,目中深藏陰),堂皇之氣下掩藏著了陰暗;反觀女兒,身為至陰殭屍之體,一雙妙目卻這般純淨人抑制不住心生歡喜。   「你很不錯。」   陸久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若是本皇門下雲中子見了你,必定欣慰於懷。」   聞仲深以為然怔出神。公孫軒轅之事,是雲中子的一塊心病。雖細小隱患無窮,大弊於道途。若能引女前往洲島一見當能化解大半。   「陛下謬讚了,女魃但當不起。」   兩頰浮現殷紅,女魃微羞一笑。   陸久呵呵一笑,繼而言道:「女魃,你乃是殭屍之體,月華太陰補益最佳。本皇這裡有玉符一道,你可持之往太陰星廣寒宮修行。」   言罷,飛出一張玉符,清亮如水,隱隱得見星光點點。   「謝陛下聖恩。」   女俯身拜謝雙手捧過,喜形於色。   萬聖公主鳳眸中閃過異樣的神光,瞥了陸久一眼,沒有出言相詢。有弟子晚輩在場,問這些私密事,總是不好。況且,身為人婦,以夫為尊,是以萬聖公主僅僅作為陪襯落座陸久身側。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陸久淡淡吩咐一聲,重新端起竹杯,端茶送客。   四人躬身退出竹屋,妲己逕自回返媧皇宮,聞仲帶著女魃趕往瀛洲島拜會雲中子,徐福隨同前往,順道回闊別多年的蓬萊島看看。   萬聖公主移步陸久身後,為他拿捏肩膀,輕聲問道:「夫君,能跟妾身說說嫦娥仙子的事嗎?」   「嗯?」   陸久放下手中竹杯,一手探後將她攬到身前,抱坐腿上,似笑非笑道:「怎麼?你吃味了?好酸啊。」   「哪有!」   萬聖公主俏臉飛紅,嬌嗔道:「妾身不過是好奇罷了。夫君若是喜歡那位仙子,收入房中便是,妾身絕無半句怨「口中不說,那心裡呢?怨恨嗎?讓為夫來聽聽。」   陸久促狹一笑,臉龐貼在高高怒聳的挺拔上,拱了兩拱,作勢側耳傾聽。   萬聖公主羞不可抑,又很歡喜陸久對自己身體的迷戀,是不是佔些便宜。玉臂順勢環上男人的脖頸,夢囈般喃喃道:「妾身本是殘花敗柳,承蒙夫君不棄,寵愛有加,已是不知幾世修來的福分。今生只求常伴夫君左右,不再有它念。」   陸久聞言心下無奈歎息一聲。只因曾嫁他人,這女人心中始終有著一份自卑,非是言語所能開解,唯有靠未來的時間來沖淡這念頭。   思索著,陸久緊了緊懷抱,柔聲道:「為夫只是藉機化解一段因果,別無他意。此次大劫非同小可,乃是為夫見道之機,容不得半點差池。因果,了一樁,便少一樁,總是好的。」   言語之時,一手探入前襟內摸索。   萬聖公主意亂迷,被陸久摸得通體發軟,壓根兒沒聽清他說些什麼。   「好啊!萬聖妹妹,你又瞞著跟二姐偷吃!」   耳畔傳來一聲嬌呼,原來是碧霄和瓊宵聯袂而來。   萬聖公主吃驚,慌忙掙脫陸久的懷抱跳下來,躲到男人側後出,背對著瓊宵、碧霄二女整理衣衫。   「行了。我和二姐都看見了,沒什麼遮掩的,又沒有外人。」   碧霄笑瞇瞇地湊到萬聖公主身旁,如同偷吃了雞的小狐狸。突然探手捏了龍女的高聳一把,故作感慨道:「又大又有彈性,難怪九哥這麼愛不釋手的。」   有意無意的,陸久異常戀萬聖公主的身體,時常糾纏著求魚水之歡。數次被瓊宵和碧霄兩姐妹撞見,玩鬧一番過後,大被同眠。   四人同床,三女感情與日俱,玩笑不禁葷腥。   萬聖公主嬌顏紅得幾乎滴出血,追著要打碧霄。碧霄驚呼一聲,拔腿就跑,不時以言語****龍女。二女一追一逃,繞著陸久團團轉悠。   瓊宵性子嫻靜,只是坐在一旁掩口輕笑。   陸久看準時機,忽然出手將碧霄攬在懷中,邪笑道:「碧霄妹子,別這麼不依不饒的吃味。來,九哥也跟妹子偷吃一回。」   言罷,便腆著臉湊想紅嘟嘟的櫻桃小嘴。   碧霄驚呼著左躲右閃,告罪求饒,仍不免被佔去不少便宜。萬聖公主不再追趕,與瓊宵依偎著笑作一團。   四人笑鬧一陣,陸久對萬聖公主正色道:「眼下無事,為夫欲在大劫之前逍遙一段時日,明日便要封閉落日島,靜待千年之期。你且下界一行,問問你父親的意思,看他是否願意搬到三十三天外來居住,免得你思念家人。」   「嗯。」   萬聖公主應一聲,朝陸久感激一笑,匆匆離去。   「這位便宜岳父好面子、喜排場,多半不會前來。命數模糊不清,躲得過,躲不過,都是定數,就看老龍王氣數如何。」   注視著龍女妖嬈曼妙的背影,陸久心知帶回敖申的可能不大,暗自估量著他的氣數。   時光如梭,悠悠千載,諸天聖人不出,地仙一界形勢更為紛繁,爭端不休。   且不說小門小派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各大勢力也有不少變化。   妖族實力雄厚,盤踞北俱蘆洲,自是鐵板一塊。尚有其他三洲之地許多妖山,雖然大多偃旗息鼓,卻也不可小視。   巫族嬴政被大巫刑天、九鳳從江山社稷圖中解救出來,在截教的幫助下,將人、闡兩教支持的李唐王朝趕去東勝神洲,建立大秦王朝。同時排擠佛門,霸居南瞻部洲。   人、闡兩教扶持李唐王朝,在東勝神洲根深蒂固,難以撼動。值得一提的是,太上老君的記名弟子長眉,在人間創立蜀山劍派,盛極一時。長眉飛昇地仙界,重歸太上老君門下聽道。蜀山弟子多有飛昇者,長眉便在東海之濱尋一處仙山,紮下根基。   東、南兩州邊境摩擦衝突不斷,時有死傷。   佛門愈加興盛。在釋迦牟尼的經營下,廣傳教義,香火鼎盛。不提本土西牛賀洲廟宇無數,東、南兩洲之地,也零零星星散落不少寺廟。更有藥師王佛主持的東海琉璃淨土,甚至清一色妖族勢力的北俱蘆洲,也有一座小廟落戶青峰山。   大多數散修和小門小派見識淺薄,不知天地有聖人一說。如來佛祖便是他們心中最為強大的神祇,三界第一之名,威震寰宇。 第二百六十八章 變了又變   中一動,陸久從入定中醒來,掐指一算,原是千年看不見,摸不著,卻能禁止混元聖人修為的三界封印,悄然散去。悄悄地來,有悄悄地走,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它地曾經存在。   太清天八景宮、玉清天彌羅宮、極樂世界八寶功德池旁,三位聖人同時歎息一聲。千年禁足之期,終於過去。   青天白日一聲驚雷,風起雲湧,天機紊亂一片。三界道行高聲之士各自明瞭——半途而終,停歇千年的殺劫,再次捲土重來。   「爾等都上紫霄宮來,原始帶上封神榜和打神鞭。」   鴻鈞道祖古樸蒼涼的聲音洞徹三界,能聽到的卻只有七位混元聖人——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媧娘娘、紅雲老祖、阿彌陀佛,還有陸久。   准提道人已經去了管理三界的資格,不在鴻鈞道人眼中。只因為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及招呼比鄰而居的紅老祖,陸久身化流光,急速穿行於混沌之中,轉瞬之間,便來到紫霄宮門外。   緣何?無他,只管中窺豹,探探其他聖人的實力。   不多時,通天教主一襲青衣然至。斜斜跨出一步,身形驀然消失,又出現在陸久身旁,偏生舉止連貫圓潤,瀟灑之極。   「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九一步。速度第一,名不虛傳。」   通天教主微笑道。   陸久攤開雙手。聳聳肩道:「師讚了。我匆匆忙忙趕來。從不離身地妖皇聖劍都落下了。」   通天教主頓時面色古怪笑意。也有然。拍拍空蕩蕩地腰際自嘲道:「師伯還不是一樣。青萍劍。也沒帶來。」   兩聖人對視一眼。同時放聲大笑起來。原來……陸久和通天教主打著同樣地主意。   笑聲地感染下氣氛為之一鬆。陸久微笑拱手道:「恭喜師伯。空間能力業已臻至不假於物地境界。一手空間折疊之術更是精妙絕倫。」   「還不是慢了小九一步。」   通天教主隨口應付著。心中卻是凜然:這小子真是不可思議。當年指點我空間地奧妙也就罷了。沒想到空間折疊這等妙法。隨意看上一眼便能說出其中奧妙當真古怪。   自廣寒宮一役。陸久法力全失之後。通天教主自認戰力穩壓陸久一頭。此時看來。又有些不確定。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諸天聖人先後到來所用時間相差無幾。陸久和通天教主對視一眼,心下一陣無趣。幾位聖人各有保留白忙活一場。只有先到的兩人,對彼此的實力有了大致地瞭解。   七位聖人到齊霄宮門緩緩洞開,一位紫衣童子出得宮來立於一側躬身行禮道:「道祖法旨,宣七位聖人覲見。」   諸天聖人以太上老君為首,魚貫跨過宮門。   見得鴻鈞道人,七位聖人一字排開,齊齊俯身大禮參拜,口稱:「弟子拜見老師。」   鴻鈞道人神色有如磐石一般,無喜無悲,聲音同樣如此:「免禮,賜座。」   「是。」   諸天聖人應一聲,各自尋找尊位落座。左側自通天教主起,其下依次為女媧娘娘、紅雲老祖和陸久;右側以太上老君居首,其下為原始天尊和阿彌陀佛。   鴻鈞道人一一掃過諸聖,眼神深邃不見根底。目光無刀鋒之力,卻叫諸聖眉心一陣刺痛,生出無所遁形之感。   「此番大劫,非比尋常。只因千年之前中止,殺劫愈加深重。少用不慎,盤古功德,化為烏有。」   言語之時,鴻鈞道人面上罕有地表露出一絲凝重,不似先前那般無喜無悲。蓋因鴻鈞代言天道,盤古宇宙不存,天道便煙消雲散,由不得他不上心。   天道有欲,故而動心,卻僅僅是一瞬之間,隨即恢復如初。諸天聖人皆有感應,各自明悟於心。   元始天尊俯身朝鴻鈞道人一拜,恭聲道:「老師,弟子奉命已將封神榜帶來。何人當上此榜,請老師示下,弟子將名字填上,延緩殺劫。」   通天教主面上不動聲色,心下不屑冷笑:「青天白日,原始做得好夢。上回封神封上癮了,居然還想來這一套。截教已經敗落,剩下的人、佛、妖三教,哪個是好欺負的?再者,此番大劫,合該嬴政聚集十二祖巫,成就盤古之軀,立身成聖。哪裡輪得到你原始來封神?」   恨極了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瞇著眼看元始天尊表演,期待著他出醜。目光流轉,掃過其他幾位聖人,果不其然。   阿彌陀佛依然是億的疾苦面容,合什道:「天尊此言差矣。當請老]何人執掌封神才是。」   「佛祖僭越了。」   元始天尊目中精芒閃過,淡淡道:「封神大事,自有我盤古正宗執掌,道友安心打理西方旁門便是。」   老子聞言眉頭微皺,見鴻鈞道人沒有開口的意思,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妖族三聖。   「天尊此言大謬!」   陸久乃是妖族三聖人之中主事之人,當下出言反駁道:「三十年水流東,三十年水流西。豈有一家執掌之理?上回封神花落闡教,此次大劫,怎也輪不到闡教主持。」   「善。」   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出言贊同。   「善。」   阿彌陀佛合垂首。   「此言大善。」   通天教主瞄了始天尊一眼。   太上老君觀位聖人達成共識,幾成定論,便不再多嘴。當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神遊太虛。   元始天尊見狀,頓時面沉如水,喝:「此乃紫霄宮聖地,妖皇還請自重,莫要丟了我輩聖人風儀。」陸久不屑地撇撇嘴,之以冷笑。   先前言語稍顯輕佻,陸久卻有恃無恐。鴻鈞道人為天道,無喜無悲,眼中豈有這等小節?恭敬也罷,無禮也罷,沒有任何分別。   「爭不到,便賭運起吧。六分之一的機會,比沒有強。」   原始天尊心思一轉,將封神榜與打神鞭奉上鴻鈞道人,伏拜道:「定論若何,還請老師示下。」   何為六分之一?人、闡、截、佛、妖五大教,再加上巫族,六家都有機會。元始天尊與通天教主想法別無二致,都認定嬴政能成就混元。   鴻鈞道人漠然道:「此番天地大劫,浩大無匹。區區封神,不足以舒緩排解。此次大劫,不立封神,以殺消劫。」   七位聖人各自一怔。以殺消劫,好一個以殺消劫!大劫過後,三界修士,不知能餘下幾成……   鴻鈞道人目無表情,自顧自遙指一點封神榜。金黃色光輝之中,卷軸豎立著漂浮在鴻鈞道人身前三尺高處,緩緩展開。   閃爍著金光的文字浮現在卷軸上,一個個名字,漸漸化為小小人形,朝向鴻鈞道人叩拜。   「今日殺劫開啟,便去了爾等束縛。周天星辰,不可無人管理,爾等各司職守,好自為之。」   鴻鈞道人自顧自說完,對眾神的叩拜不加理會,揮一揮袍袖,飛出一道紫氣,裹著三百六十五個小人直飛下界。   諸天聖人靜觀鴻鈞道人施為,各有心思。陸久心下歎服,鴻鈞道人這一手,去了周天星神身上枷鎖,天庭亂起之日不遠。刀槍並舉,烽煙四起,果真好算計。   果真是一切為了渡劫,一切為了盤古宇宙,一切為了天道存在。   這時,異變又起。空無一字的封神榜,陡然生出混沌色雲氣,吞吐不息。卷軸之形漸漸模糊,化作一方小小玉樣。   「造化玉牒!原來是鴻鈞道人賴以成道,教化洪荒眾生的至寶!」   諸天聖人無不動容,面上垂涎之色一閃而逝。貪念,是人都會有,聖人也不例外。紫霄宮中的七位聖人,乃是盤古宇宙的頂尖存在,克制著心中貪念的同時,也在揣摩著其中因果。   陸久偶得上窺大道之途,道心堅定無比,遠勝其他六位聖人。造化玉對他的衝擊並不大,正思索時,變化又生。   伴隨著陣陣清音,造化玉牒滴溜溜轉動,由緩而急,揮灑著點點光輝。青綠之色漸漸褪去,現出一塊瑩白色的奇怪物什。   快狀,微有凹凸。邊緣形狀不規則,有細小鋸齒。   陸久瞇眼查看著,忽然感受到一陣古樸蒼涼的氣息,感覺熟悉無比。循起源頭,正是那造化玉所化物什。靈光一閃,目中精光爆現,死死盯著那塊瑩白之物,心中的貪念如驚濤怒海,席捲而來。   「我要得到它!一定要得到!」   感應到右側四道目光,陸久轉首望去,正是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心下了然:這二位通過自己感受過那東西,能夠察覺也不奇怪。   與二位聖人的交流不過眨眼之間,陸久收攝心神,查看其他幾位聖人的反應。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人為盤古元神所化,顯然認出了那東西。阿彌陀佛的反應很奇怪,似乎無動於衷。   「老和尚假!太假!那造化玉牒,便足以使人動心。」   陸久心下鄙視暗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 瞠目結舌   眼眉低垂的阿彌陀佛身上收回目光,陸久再次揣摩起的用意。太上忘情的他,終年枯坐不動,絕對不會作出無意義的舉動。   「莫非鴻鈞道人認為道統之爭還不夠,這才拋出了這件東西?除卻己方三聖,其他四位聖人並不明白那古怪物什的珍貴,不過,僅僅是造化玉牒,便足以掀起腥風血雨。一張封神榜,挑起天庭地仙兩處爭鬥,堂堂正正的陽謀,好算計呀好算計。」   陸久忽然把握到一些脈絡,微微垂首,掩起目中深邃的神光。   果不其然,鴻鈞道人袍袖一揮,重新回轉卷軸模樣的封神榜,化作一道流光,衝入朦朦混沌之中。隨之而去的,是七位聖人灼熱的目光。   陸久留一點神念附在卷軸上,環視一眼其他六位聖人。除了紅雲道人和女媧娘娘眼神微微示意,其他四位個個正襟危坐,不露半點聲色。   「裝,真會裝。相信們才是蠢蛋。」   陸久心下冷笑,面上同樣波瀾不興。   「封神榜歸屬未定,爾等不下界。」   鴻鈞道人木的聲音傳來,封神榜上紫氣一閃而逝,彈回諸天聖人附著其上的神念。眾聖無奈,只得記下了卷軸的去向——地仙界。   「弟謹遵老師法旨。」   七位聖人伏拜應諾。   「都了吧。」   鴻鈞道人吩咐一聲,身形驀然消失不見。   「弟子告退。」   七位聖人對著空蕩蕩地蒲俯身一禮。緩步默默退出。   出得紫霄宮。清和阿彌陀佛急欲遣門下弟子奪寶。匆匆離去。妖族三聖早有默契。行事以陸久為主。結伴趕回落日島。   數道光華自三十三天外落下地仙界。散步四洲各處。   不一刻。幾位大神通者扶搖直上青天。捕捉到這一步地有識之士識到有大事發生。心中警惕突生。連忙吩咐弟子閉門謝客。   「諸天聖人之間地博弈。不是螻蟻能摻和地。」   鎮元子搖了搖頭咐清風、明月封山。即便身後站著兩位聖人兄弟。生性謹慎地鎮元子行事依然小心翼翼。   落日島竹林中。陸久延請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落座小圓桌旁地竹椅笑道:「我已召小十前來。娘娘和大哥少坐片刻。」   女媧娘娘環首四望,輕聲讚歎道:「匆匆翠色,蕭蕭之音,好一片清雅之。」   「娘娘謬讚了。」   陸久淡淡一笑道:「諸般景致,我獨愛繡,是以單調了些。」   女媧娘娘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擺擺手微笑道:「素雅些才好。弄得金碧輝煌奇滿目,平白惹人厭煩。」……   紅雲老祖歪歪斜斜的靠在繡椅上,百無聊賴地聽著兩人品評緊致,唇角輕佻,懶洋洋道:「來了。」   陸壓背負火紅長劍,頎長的身影緩步而來,往昔浮華之色盡斂,舉手投足一派沉凝穩重。執掌妖族多年上位者氣度與日俱增。   行至三位聖人近前,陸壓躬身問候:「娘娘安好,紅雲大哥有禮,見過九哥。」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頷首示意,面上盡失讚賞之意。陸久一指空著的一張竹椅淡淡微笑道:「坐。」   陸壓告罪一聲,泰然入座。   敘述一遍事件始末久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封神榜干係重大為兄三人有大用,必須搶在手中惜一切代價。礙於道祖法旨,我等聖人無法插手其中,此事由你主持,一切拜託了。」   「九哥放心。」   陸壓識得輕重緩急,起身匆匆告辭離去。搶先一步,就是莫大優勢,片刻耽誤不得。   「這小子不錯,三弟後繼有人。」   紅雲老祖讚許一聲,轉首微笑道:「蓬萊島實力冠絕各教,三弟門下弟子個個修為不俗,聖人以下幾無抗手。此番奪寶,大有希望。」   「不然。」   女媧娘娘黛眉輕,輕聲道:「寶物有靈,得之多靠機緣,不過是廖盡人事罷了。」   陸久看了女媧娘娘一眼,唇角勾起一縷笑意,不作言語,心中卻是認同紅雲老祖的看法。鴻鈞道人捨出一樁至寶挑動各教紛爭,借殺伐消解大劫,豈會容許有人默不作聲將寶物納入囊中。   紅雲老祖一個「奪」字,用得妙極,正應未來走勢。   女媧娘娘捕捉到陸久神色,詫異道:「小九莫非另有高見?不妨說出來,我三人一同參詳參詳。」   「正是。」   紅雲道人接言續道:「我等三人休戚與共,三弟儘管道來。」   陸久看了兩人一眼,洒然道:「依道祖所言,此次非同小可,動輒三界不存。三界不存,則天道何以7我是道祖,定然全力消劫,不惜代價!」   頓了頓,陸久觀二人若有所思,復又言道:「那四位聖人或許不清楚拿東西的妙用,可是,單單造化玉,取之參悟大有裨益,由不得他們不動心。道祖捨出此寶,意在趨勢各教全力爭奪,挑起更大的殺伐。」「這麼說……」   女媧娘娘心有所悟。   紅雲老祖目中精光閃閃,手撫頷下清須續道:「寶物歸屬哪家,最終還要看誰人拳頭結實?」   「正是!」   聽紅雲老祖說得有趣,陸久微笑道:「先前大哥說得好,花落誰家,總離不開一個『奪』字。」   「大善!」   三位聖人>一眼,齊聲撫掌大笑。論實力,妖族怕過誰來!   不提各方勢力默契地灑:大量人手,窮搜地仙界查找封神榜下落。九霄之上的天庭,悄然之中,隱隱醞釀著一場雷霆風暴。   太白金星匆步入批香殿,促聲道:「啟稟大天尊,天師府遣人來報,今日卯時,周天星神無一人前去天師府應卯。如何處置,聽憑陛下旨意。」   「:知道了,你下去吧。」   玉皇大帝靠著金鑲雲織玉枕,眼皮都不抬一下,像極了昏聵無能的帝王。   「呃……」   白金星一愣。饒是他久伴君王,也有些吃不準自家這位主子。   無動於衷嗎?太白金星萬萬不信。玉皇帝的雄心,他再清楚不過。苦於不好直言相詢,帶著滿腹的疑團拜辭離去。   太白金星甫離開,玉皇大帝睜開微闔的雙眼,玉色精芒一閃而逝,沉聲問道:「你怎麼看?」   低沉的男音迴盪於空曠的大殿,屏風後傳來一聲歎息,轉出一位豐潤玉人,霓裳難掩風流體態,杏眼柳眉,雲鬢步搖,幽幽道:「你我跟隨道祖身邊無數年月,如何認不得那紫氣……」   玉皇大帝威嚴的面龐上閃過陰鷙之色,澀聲道:「道祖既許我至尊之位,署理三界,緣何這般諸多掣肘。上有聖人壓制,中有五帝平齊,周天星神聽命者寥寥。早知今日,還不如不接這天帝之位,與你守在西崑崙逍遙自在。」   「道祖之命,豈是你我能抗拒的,夫君莫要多想了。」   西王母手撫雲鬢,語多無奈。   「三界至尊?呵呵……」   玉皇大帝自嘲苦笑。   西王母無從安慰,蓮步輕移,做到夫婿身旁相互依偎。   一團紫氣將周天星神真靈送至天庭,紫氣入體,同時帶來了鴻鈞道人的法旨:禁制解除,周天星神各司其職。   真靈入體的剎那,龍虎玄壇真君趙公明幾欲魂飛魄散。神體失去了封神榜庇佑,隱有崩潰之兆。危急關頭,幸得香火信仰滋潤,急運神道法門,方才得以保全性命。略一運轉法力,只覺搬運自如,通體舒泰,往日那種被束縛的壓抑感,一掃而空,喜得直欲仰天長嘯一番,舒緩胸懷。   趙公明義氣深重,有恩必報,僥倖撿回性命,便隻身趕往九天應元府來見聞仲。甫一見面,當眾納頭便拜,口稱:「趙公明拜謝賢弟活命之恩。」   聞仲大吃一驚,慌忙搶出一步托住他的雙臂,連聲道:「道兄這是作甚,萬萬不可,折殺了聞仲。」   趙公明不再堅持,心有餘悸道:「若非賢弟授為兄神道法門,只怕為兄已經煙消雲散了。」   聞仲延請趙公明入座奉茶,運起神目撫掌大笑道:「恭喜道兄脫得枷鎖,自此天地任遨遊。」   趙公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趙公明歷經劫難,心性日漸沉穩,比之封神大戰之時,沉穩了許多。   二人笑談一陣,聞仲問道:「道兄如今無拘無束,有何打算?」   趙公明神色一黯,苦澀道:「道祖法旨,詔周天星神各司職守,為兄脫身不得。只是多年不曾拜見掌教老師尊顏,稍後先去邀金靈師姐,與一眾師兄弟回金鰲島拜見老師。順道往三仙島探望三位妹子。」   聞仲頓時面色古怪,期期艾艾道:「雲霄娘娘正在三仙島,道兄欲見瓊宵、碧霄兩位師……師姑,可往三十三天外落日島一行。」   娘娘?師姑?   趙公明一頭霧水,被聞仲亂七八糟的稱呼繞得有點暈。看著聞仲尷尬的神色,腦海中靈光一閃,跳將起來,瞠目結舌道:「你……你是說……」 第二百七十章 斬妖除魔   鈞道人隨手落下一子,掀起腥風血雨無數。   天庭之地,周天星神得回真靈,不再受封神榜約束,衝突每日不斷。闡、截兩教門人之間的紛爭,星君與仙官之間的矛盾。廣袤天界,隨處可聞兵器交擊之音,法寶祥光瑞彩此起彼伏。   玉皇大帝無力約束,唯有充耳不聞,聽之由之。   地仙界,在諸天聖人授意下,各大教派全力搜索封神榜的蹤跡。勢力範圍搜查完畢,便派出人手,偷偷潛入其他部洲查探。一旦被發覺,就是一場爭鬥,重重圍追堵截,不死不休。   各傷亡門人越多,積累的仇恨越深。不說諸如闡、截兩教這等世仇宿怨,便是一慣交好的妖族與截教,亦不復往昔親近,在衝突中日漸疏遠。   日積月累醞釀,各教大戰已成必然。   東海之濱,有仙山無名,後眉真人自人間飛昇,拜入太上老君門下為記名弟子,立蜀山劍派於此,始稱「蜀山」千年時光,派中弟子先後飛昇地仙界,蜀山劍派勢力日益壯大。   大神通者念人教一脈道統,大開方便之門,不予計較。派中弟子不識深淺,在人間巧取豪奪,殺妖取丹橫行慣了,來到地仙界中依然不知收斂,在東勝神洲之地重操舊業,美其名曰:「斬妖除魔」紛紛逃離北俱蘆洲,前往北俱蘆洲避禍。各處大妖聞訊大怒,礙於東勝神洲乃是人、闡兩教之地,不好打上門去。   東神洲各大神通者暗自咂舌,等著看蜀山劍派的笑話,災禍臨門。紛紛囑咐門人弟子遠離蜀山弟子,免得招惹禍端。就連闡教道統崑崙派,也對妄自尊大的蜀山劍派缺乏好感。   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真仙修為乃師長眉真人執掌蜀山教務。無掌教之名。行掌教之實。長眉真人近期有意卸去掌教之位。交由他來執掌門戶。   齊漱溟端坐氣堂中。撚鬚微笑思起伏。   「地仙界靈氣充沛。門人弟子修為進境一日千里。長此以往。我蜀山劍派定能重現人間鼎盛。」   「美中不足以崑崙為首地正道門派。對我蜀山劍派若即若離。雖為人教正統。礙於立派不足千年。根基淺薄。想必人家不屑交往吧。哼!日後定要將這些門派。統統踩在腳下!」   齊漱溟悶哼一聲。目中凶光閃閃。   長眉真人雖為太上老君記名弟子。惜乎初次聽講便大大咧咧坐上前排空位了因故晚到地南華真人。是以人緣不佳。同門之中。無論是兩位親傳弟子玄都。在長眉真人心中。西方如來佛祖。便是三界第一強者。自家老師太上老君也要稍遜一籌。有鑒於此長眉真人刻意保持與佛門地關係。   蜀山劍派之中多有長老佛門出身,拜東海琉璃淨土藥師王佛聽講。   至此,蜀山劍派落得個首鼠兩端的名聲,佛門不親,道門不理。   上行而下效蜀山劍派弟子橫行人間,同樣狂妄無比。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埋下了門派覆滅的禍根。   「父親……」   一位八、九歲的童子跑進劍氣堂,身著華麗錦袍負長劍。近前招呼一聲,將齊漱溟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齊漱溟一手撫上童子頂門笑呵呵道:「金蟬啊,要出去嗎?」   齊金蟬童子外相,修行已有數百年,一身修為堪堪逼近天仙。不滿齊漱溟將他當成小孩子看待,掙脫大手道:「是的。孩兒欲煉一爐回元丹,缺一味主藥七葉參,約了二姐和笑師兄外出尋藥。」   齊漱溟訝然道:「七葉參不算是什麼稀罕藥材,庫房沒有嗎?」   「門中自有規矩,孩兒貢獻不夠,不當領取。」   齊金蟬肅然答道。   「甚好。」   齊漱溟手撫三僂清須,頻頻頷首,很是欣賞兒子的回答,微笑道:「地仙界不比人間,尋上區區一味七葉參不是難事,早去早回。近日外間不太平,閒事莫理,萬事小心。」   「父親說哪裡話!」   齊金蟬昂起腦袋不滿道:「我蜀山劍派乃是人教正統,孩兒身為蜀山弟子,理當傚法師祖和父親,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好、好、好!」   齊漱溟大感欣慰,連聲叫好。自肘蜀山劍派有幾分面子,溫言道:「切記!萬事小心為上。若是遇上強敵,不可逞能,回來說與為父知曉,自有為父和門中長輩做主。」   「父親放心,孩兒記下了。」   齊金蟬應一步跑出劍氣堂。   青峰山,矗立山巔的劍宮,樸實無華,猶如一柄巨劍直刺蒼穹。陸久門下三弟子楊戩坐鎮於此,扼守北俱蘆洲門戶。   淨手、焚香、祭劍,楊戩一絲不芶地完成每日必行的功課,只因為一個理由——誠於劍。為此,楊戩放棄了先天靈寶,只求專心劍道。   「楊大哥,我二人來尋你喝酒,快快現身一見。」   外間傳來一聲吆喝,楊戩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出得宮門,只見朱九陰與一位消瘦青年並肩立於門前。   微微愣神之後,出少許歡喜之色:「原來是悟空賢弟和四師弟大駕光臨,快快請進。為兄這裡有二師兄送的瑤池玉液,保證二位賢弟滿意。」   孫悟空聞言大喜,當先竄門內。   朱九陰仍是副老實憨厚的樣子,不緊不慢地上前稽首道:「小弟見過三師兄。」   「師弟不必多禮,隨為兄進去吧。」   楊戩點點頭,招呼朱九陰並肩入內。   「匡!」   三隻碩大的海碗撞在一處:「干!」   孫悟空仰頭猛灌,舉止豪邁,近半酒水灑在了前襟上。扔下空空如也的海碗,高聲喝道:「爽快!」   楊戩有樣學,將海碗隨手丟在桌上。唯有朱九陰仰頭高高舉著,期盼著最後一滴,直到它落入口中,方才戀戀不捨地放下。   「呆子,楊大哥這裡,好酒多得是。」   孫悟空拍拍桌上的酒罈,指著朱九陰嘲笑道:「虧你還是做過天蓬元帥的人,居然如此小家子氣。」   「胡說!」   朱九陰一蹦三尺高,一巴掌拍開孫悟空的手,瞪圓了眼珠子,戟指怒道:「一餐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你看看你,喝一半漏一半,敗家子!」   孫悟空咬牙切齒,片刻後如同洩氣的皮球,軟趴趴地坐下,暗罵自己多嘴。   「怎麼就忘了不能跟這呆子理論吃的東西,絕對是自找沒趣。看他平日裡呆呆傻傻的樣子,逼急了也不好惹。貪吃能貪成這樣,貪出境界,古怪、古怪啊!」   孫悟空心中神神叨叨,悶頭喝酒。朱九陰銳氣一些,又變回老實憨厚樣。楊戩更是一個性情冷漠之人。三人默默灌酒,不多時,便將酒水消滅大半。   「悟空賢弟,為兄尚未恭喜你修為大進。來,乾上一碗!」   楊戩終於記起自己身為地主,率先打破了沉默。   孫悟空一飲而盡,抹去酒漬道:「小弟僥倖斬去妖身,這才不過羅仙境界,楊大哥已是至仙。原本打算與楊大哥切磋一二,如今看來……」   忽然住口不語,搖頭苦笑。   楊戩不善言辭,張了張口不知從何說起,轉移話題問道:「封神榜一事可有收穫?」   「小弟翻遍了花果山,之後又去過幾次東勝神洲,一無所獲。」   孫悟空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一事,咬牙切齒道:「封神榜沒尋見,倒是聽聞一事。蜀山劍派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在東勝神洲四處殺妖取丹,逼得小妖四處躲避。若非擔心打草驚蛇,耽誤了尋找封神榜,老孫便要殺上門去滅了那個什麼狗屁劍派!」   說著,孫悟空怒極將海碗狠狠摜下,落地開花。   「難怪前些時候,青峰山搬來許多小妖。」   楊戩目中寒光一閃,森然冷笑道:「斬妖除魔?呵呵,這個旗號許多年沒有人用過了。」   心緒不佳,三人又悶頭灌酒。   「妖孽!快將草藥放下,小爺留你一個全屍!」   稚嫩清脆的嗓音自山腳下扶搖直上,傳入劍宮之中。   孫悟空扔下酒罈往外疾行。   「斬去了猴身,卻沒有斬去猴性。」   楊戩搖了搖頭,招呼朱九陰一聲,沉著臉趕往山下。   遠遠瞧見母親碧瑤仙子擋開一柄射向小妖的青鋒劍,皺眉不悅道:「你這孩童,小小年紀怎會這般歹毒手段,動輒取人性命。」   童子手捏劍訣控制著飛劍,高聲喝道:「斬妖除魔,乃是我輩本本份。你這婦人快快閃開,免得誤了性命。」   孫悟空氣得暴跳如雷,厲喝一聲撲向童子。   楊戩見狀,身形一閃攔住孫悟空,淡淡道:「賢弟莫急。為兄乃是青峰山地主,還是讓為兄來處置吧。」   「楊大哥之言,小弟自是遵從。」   孫悟空見楊戩面沉如水,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依言罷手退後。   楊戩點點頭,漠然問道:「你們是何派弟子?」 第二百七十一章 放餌釣魚   子昂著脖子正要回話,身後少女上前阻住,吩咐他~斂首為禮到:「晚輩齊靈雲見過前輩。^-好叫前輩得知,晚輩三人乃是蜀山劍派弟子。」   這三人正是出門尋藥的齊金蟬、齊靈雲和笑和尚,御劍飛行於高空俯視,發現一株七葉參,被先到一步的鷹妖採摘。話不投機,雙方大打出手,而後三人一路追殺鷹妖來到青峰山下。   齊靈雲一身天仙修為,尚且看不透楊戩、孫悟空、碧瑤仙子三人的深淺,心中忌憚非常,故而有意示弱,報上山門,最好能套上交情。   「蜀山劍派?」   孫悟空聞言目中凶光閃閃,對齊靈雲三人呲著牙嘿嘿怪笑道:「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孫正要尋那什麼狗屁劍派麻煩,你們倒是送上門來了。好,好得很!」   三個蜀山弟子勃然大怒,狠狠瞪著孫悟空。   笑和尚神念傳道:「這夥人庇護妖孽,出言辱我等師門,定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靈雲師妹,稍後為兄先動手,你助我一臂之力。金蟬師弟,你用師伯所賜之寶——『九天元陽尺』伺機偷襲。」   齊靈雲、齊金蟬姐弟聞言善。   這時,碧瑤仙治好了鷹妖的傷勢,又問清了事件始末,招呼道:「我兒過來。」   「母親有何吩咐?」   楊戩疾步上前,垂躬身問詢。   碧瑤仙子扶著楊戩的膊微笑道:「你既然來了,就由你處置吧。蜀山劍派行事有些太過,我兒身為妖皇弟子,不可坐視不理。只是那童子和女子,稍加懲治一番便是。」   言罷。領著鷹妖離去。   「謹遵母親教誨。」   楊戩躬身相。   「妖孽!哪裡跑!」   笑和尚覓得機會。祭起苦行頭陀授「無影飛劍」偷襲。卻是刺向碧瑤仙子。口中吆喝是聲東擊西之計。讓人誤以為他攻擊地是那鷹妖。   齊靈雲同時祭起青罡劍。斬向鷹妖。   楊戩目中寒意大勝。身形連閃。徒手抓下兩柄飛劍。捏成兩截丟棄。又倏地消失。再次出現之時。雙手已經分別扼住笑和尚和齊靈雲地脖頸。   齊金蟬從懷中摸出一把玉尺體翠綠之色。恨極了孫悟空出言辱及蜀山劍派,高高拋棄玉尺,凌空化作九朵金花,當頭砸落。*^-#孫悟空不屑一顧,正欲吹口氣掀飛了那九朵爛花耳邊傳來如雷爆喝:「猴哥莫慌!老朱來助你一臂之力。」   從急切的言語中,孫悟空感受到了惶恐、擔憂、喜悅等熾烈情感,擠細小的猴眼臉茫然地低聲呢喃:「原來……老孫在這呆子心中這麼有份量……」   孫悟空感動著,懺悔著,自責平日裡不該欺負這個好兄弟。   與此同時,朱九陰雙眼神光湛湛使蓬萊島秘傳法門,凝聚海量的星力結成一隻巨掌,隨手將九朵金花盡數撈在掌心。   一聲氣爆忽起,巨掌散去,朱九陰笑呵呵地將墜落的九天元陽尺抄在手中,摸索一陣過後張開血盆大口咬去一角,咀嚼不停。   嘎崩、嘎崩……嘎崩……   「妖……妖怪……」   齊金蟬陷入呆滯之中自覺地吞了口唾沫,傻傻地看著朱九陰一口一口享用「九天元陽尺」至忘記了身處危險之中。   「原來這呆子緊張的是『美食』啊。也對,這才合理。」   孫悟空被刺耳的噪音驚醒過來時恍然大悟。心中湧起難言的羞憤,捏起拳頭狠狠給了朱九陰頭上一錘。   「誰?」   朱九陰吃痛,轉過頭來怒目相視。齒間縫隙之中,尚且殘留著「美味」殘渣。   孫悟空氣結,暗罵自己犯傻,傻到跟豬講道理,還是正在吃東西的豬。無力地劃拉一下胳膊,隨口敷衍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夠味道了。」   言罷,不再理會朱九陰,扭頭看向楊戩那邊。   「哦。」   朱九陰扭轉過頭去,捧著「美食」繼續努力。   不遠處,楊戩刀鋒一般的目光直刺向齊靈雲,漠然道:「你家長輩沒有告訴你,青峰山是什麼地方嗎?」   齊靈雲要害被制,心中為恐懼所盤踞,渾身上下使不出分毫氣力。   笑和尚艱難地咳嗽兩聲,嘶啞道:「我蜀山劍派乃是太清一脈,人教正統。你要是夠膽就殺了我們,然後等著青峰山被夷為平地吧。」   「太清聖人門下何時出了光頭了?還人教正統?真是好笑。」   孫悟空不由一樂,嘴歪歪笑出聲來,搖頭晃腦地碎碎念:「了不起啊了不起,小和尚向楊大哥的母親遞了爪子,居然還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死活。峰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沒錯,光頭都不是好東西,說話不算話。」   朱九陰享用完「美食」打了個飽嗝,遺憾地看一眼不遠處的四截斷劍,連連不捨得放棄了。冷不丁竄到孫悟空身邊,冒上一句。   孫悟空不由氣結,白了一眼朱九陰笑瞇瞇的憨厚肥臉。這廝還記著靈山那事呢……   「啊!二姐!笑師兄!你是何人,還不快鬆手!」   齊金蟬回過神,瞧見楊戩雙手分別掐著齊靈雲、笑和尚二人的脖子,慌忙驚呼出聲。飛撲過去,祭起青鋒劍當頭斬落。   楊戩怒極反笑,右手鬆開靈雲,彈指飛出兩道劍氣。一道將飛劍轟成齏粉,一道正中齊金蟬,從半空掉落下來,動彈不得。而後駢指成劍,逼出尺許劍芒,吞吐不定。   兩道光華閃,笑和尚雙臂落下塵埃。不及痛呼,又被楊戩點上泥丸宮,元神封禁,脖頸以下骨骼盡碎。   楊戩一抖胳膊,軟趴趴的身體被到地上,濺起一蓬塵土,聲嘶力竭地哀嚎出聲。   「啊……」   齊靈雲尖叫出聲,跑到和尚身邊查看,倒出十多枚療傷丹藥,一股腦塞入笑和尚口中,收效甚微。又匆匆趕到齊金蟬身旁,餵藥、推宮、理氣、活血。   楊戩負手看著齊靈雲忙活,高臨下漠然道:「我不為難你一個小姑娘,這兩個就留在青峰山,你回去叫你家長輩來領人。」   「你出手為難一個小孩子,算什麼輩高人。」   齊靈雲柳眉倒豎,遙遙指著楊戩的鼻子一臉憤然。   楊戩一臉冷然,無動於衷。   孫悟空嗤笑一聲,曬然道:「什麼前輩後輩的,小姑娘,在這地仙界中,只靠實力說話。再者……」   頓了頓,瞥一眼齊金蟬繼續道:「修煉了幾百年的小孩子,真是有趣……」   齊靈雲哆嗦著嘴唇道:「一派胡言!你……你們……分明是魔……」   「夠了。」   楊戩一臉不耐,冷然道:「還不快滾。你再廢話半句,我這就將你們三人斬殺當場,再殺上那個什麼狗屁劍派,雞犬不留。」   齊靈雲被楊戩目中的森寒殺意逼得元神一顫,看一眼齊金蟬和笑和尚,猛一跺腳,御起一柄粗製飛劍直向東南。   「折騰這許多做什麼。按著我老孫的意思,區區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殺了便是。」   孫悟空沒有逮到機會出手,一臉不忿地嘟囔。   朱九陰眼眸深處隱匿者一抹精光,掛著一臉憨厚的笑容,鄙視道:「我的猴哥喲,不留著小蟲子小蝦米,還拿什麼來吊大魚。」   「你不傻啊。」   孫悟空故作驚奇。他早就知道,這頭豬看似癡癡傻傻的模樣,實則心裡比誰都透亮,就是個假癡不癲的東西。   「四師弟,你帶上那個小子,我們回去。那個小光頭就留在這裡。」   楊戩吩咐一聲,緩步拾階而上。   「好勒。」   朱九陰應一聲,樂顛顛跑向齊金蟬。   孫悟空一個竄身來到楊戩身側,高聲吆喝:「楊大哥,我們回去接著喝酒。等那些個不長眼的東西來了,再活動活動筋骨。」   楊戩緩緩搖首道:「為兄還有些事做,就不奉陪了,悟空賢弟敬請自便。」   「什麼事?小弟閒來無事,正好為楊大哥出力。」   孫悟空胸脯拍得震天響。   「不用了。」   楊戩森然冷笑道:「多年不曾有人找上門來,為兄正要回去做些準備,焚香祭劍。」   「祭劍,就是要殺人了。那蜀山劍派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肉頭,區區幾個小輩居然這般狂妄,委實不當人子。」   見楊戩殺氣騰騰的模樣,孫悟空很是憐憫蜀山劍派。什麼人不好惹,偏偏跑來青峰山送死,招惹這尊殺神。   「自作孽,不可活。」   孫悟空扭頭看了齊靈雲離去的方向一眼,目光有轉向笑和尚,很滄桑地搖頭感慨。   朱九陰揪著後領將齊金蟬提起,咧開大嘴憨厚笑道:「小子。跟你朱爺爺走吧。」   齊金蟬小臉慘白,驚惶地吞了口吐沫,結結巴巴道:「妖……妖怪……」   朱九陰氣結,不再理會小屁孩,悶頭往前方兩人追去。   身後,笑和尚與兩條斷臂躺在一處,嗓音嘶啞,無力地哼哼。雙目神光渙散,瞳仁張大到及至,癡癡傻傻地望著點塵不染的碧色天空。   昔日御劍穿雲,而今墜落沾泥,何苦由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蜀山尋仇   山劍派,張燈結綵,賓客盈門。三三兩兩的祥雲降前,絡繹不絕,都是東勝神洲道門各派的頭面人物。   長眉老祖一襲紫色道袍,站在劍氣堂門前,笑瞇瞇地吩咐齊漱溟接過張正常身後弟子送上的禮物,延請這位首次登門的天師道掌教入席。   「虧得老祖靈機一動,趁著今日召開掌門傳位大典。否則,哪有這般盛況。」   含笑一一掃過堂內掌門、長老,長眉老道志得意滿。再瞄一眼堂內高踞上首的一金一銀兩位童子,鶴髮童顏的臉上笑容愈加燦爛。   銀角心中透亮,放下手中酒杯,胳膊肘捅捅身旁的金角,努嘴低聲道:「大哥,瞧見沒,長眉那小子拿我們當招牌呢。」   一旁伺候的齊溟長女齊霞兒聽得動靜,上前恭聲問道:「兩位前輩,可要晚輩再添些酒水來?」   「我兄弟說話,你退開些。」   金皺眉不悅道。   齊霞兒惶恐分,慌忙退開,不敢開罪了這二位輩分崇高的貴客。   金角滿意一笑,對兄弟不以為意:「二弟,難得糊塗。瞧瞧,比起呆在冷冷清清的八景宮,整日做那些端茶遞水、生火扇風的勾當,這才叫生活。」   銀角稍稍一愣神,隨即逐顏開。蜀山劍派的供奉微不足道,他們兄弟二人,只是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眾人奉承的生活。   「不過……」   金角童子瞥一眼人群地苦行頭陀和餐霞大師。皺眉道:「長眉這小子處事委實亂七八糟。身為老爺記名弟子。門下怎好有這些胡教中人。」   「理會那許多作甚。」   銀角童子滿不在乎道:「受人供奉。人方便。你我兄弟好容易得了空閒。下界來逍遙些時日。等老爺閉關出來。哪還有這般愜意地日子。」   金角微微頷首道:「若是小事。便替長眉小子料理了。若是遇上大麻煩。你我兄弟萬不可沾手。」   「正是。」   銀角頷首道:「這蜀山劍派行事囂張惹下了許多麻煩。尤其不該打著斬妖除魔地旗號殺妖取丹。」   兩兄弟相視一笑,不再言語。   長眉老祖為太上老君記名弟子,聽講太清天。最初只因得罪了南華真人,人緣不佳,與其他老君門下聽道的弟子少有來往。^-後來與佛門關係曖昧,越發不招人待見。長眉老祖痛定思痛,禮物孝敬不斷這才稍稍博得了金角銀角兩位童子的好感。   覓得機會,將這二位童子請來蜀山劍派,長眉老祖借虎皮扯大旗,當機立斷乘機舉行傳位大典,遍撒請帖廣邀賓客前來觀禮。   投帖弟子得了囑咐意道明有八景宮金角、銀角兩位童子主持大典。各派礙於兩童子身後的人教聖人,勉為其難前來道賀。收到請帖的各門各派,只有崑崙派推出一個低輩弟子敷衍幾句發投帖弟子出門了事。   思及倨傲無禮的崑崙派,長眉老祖悶哼一聲,臉色有些不好看。   齊漱溟明白自家老師的心思,低聲開解道:「老師莫要氣壞了身子有我們給崑崙派好看的時候。」   長眉老祖心頭鬱鬱稍解,這時,充當司儀的蜀山大弟子玄真子,扯開嗓子吆喝:「吉時到!」   整整道袍,長眉老祖引領著滿堂賓客行往廣場中新近搭建的高台。高台長五丈,寬五丈高九丈,共有**七十二級台階案置於其上。   金角、銀角二童子被簇擁在人群中,言笑晏晏。各人都是經年老狐狸人被如潮而來的馬屁拍得渾身上下輕飄飄,心中好不得意。   「你我兄弟八景宮中何曾有過這般待遇。」   金角偷偷向兄弟傳音道。   銀角撇撇嘴,回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但願不要遇上什麼麻煩。」   「烏鴉嘴。」   金角笑罵一聲,繼續享受眾人的恭維。   繁瑣的禮節過後,齊漱溟直挺挺跪在長眉老祖身前,雙手高舉過頂,恭恭敬敬地接過蜀山劍派掌門金劍令,拜上三拜。   玄真子唱喏道:「禮成!」   這時一道劍光自西北而來,落下高台長眉老祖身旁,正是齊靈雲。滿身塵土,髮髻散亂,好不狼狽。   「混賬!」   齊漱溟怒容滿面,戟指著女兒厲聲呵斥:「此乃掌門接任大典,豈容你在此胡鬧,還不退下!」   「大典已過,無妨無妨。」   長眉老祖對孫輩弟子很是維護,微笑著問道:「靈雲,何事如此慌張?」   齊靈雲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悲聲道:「師祖,求您救救小弟和笑師兄吧。」   「麻煩來了!」   前來觀禮的一無不暗笑於心,連道沒白走這一遭,紛紛等著看蜀山話。   金角很是景仰地看了自家兄弟一眼,嘴唇無聲開合。銀角為之氣結,看那口型,分明是三個字——「烏鴉嘴」長眉老祖面上陰雲密佈,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齊靈雲將情況敘述一遍,起因自然略過不提,只言己方三人爭鬥不敵對方手段,齊金蟬重傷,笑和尚更是被斬落雙臂,打碎全身骨骼,廢去修為……   聽到這裡,蜀山弟子群情激憤,紛紛請戰。   齊金蟬之母荀茵悲呼一聲,昏厥過去。苦行頭陀淚水潸然而下,目中凶光閃閃,惡狠狠地賭咒發誓:「乖徒兒,老師不為你報仇,枉自為人!」   「夠了!」   長眉老祖怒斥一聲,下蜀山弟子的叫囂,瞇著眼寒聲道:「靈雲,你接著說下去。」   齊靈雲繼續道:「那人扣下小弟和笑師兄,放弟子回來,說是等著門中長輩前去領人。」   長眉老祖胸中怒火***,瞇起的眼寒光四射,一身凶戾之氣直衝九霄。強自壓下怒意,吩咐道:「玄真、苦行,你二人隨我走一遭。漱溟,你身為掌門,坐鎮留守派中,好生款待二位道兄和各位貴賓,不可失了禮數。」   「老師放心,弟子記下了。」   漱溟肅然應下。   長眉老祖來到金銀二童子前,稽首道:「二位道兄,請入內用些酒水。貧道俗世纏身,各位道友少陪,失禮之處萬望海涵。」   「道友嚴重了,我等身為同道,理當往相助。」   張正常還過一禮,笑瞇瞇地表示願意同往,其他賓客紛紛附和。   「張真人言之有理。」   「自當前往。」   「同去同去。」……   都等著看蜀山劍派的笑話,豈會放棄。   金角與兄弟銀角對視一眼,情知當著眾人面前,不能做出折損顏面的舉動來。心中無奈,暗罵一聲晦氣,拍拍腰間的紫金紅葫蘆,故作豪爽道:「長眉老弟放心。為兄帶著老爺的寶貝,看誰敢放肆?」   眾人各自報以羨慕、貪婪的目光,心動,手卻不敢動。   緣何?無他,寶貝的正主乃是太清聖人。   長眉老祖、玄真子、苦行頭陀師徒三人,再加上金角、銀角二童子和一種賓客,在齊靈雲的引領下,劍光祥雲色彩繽紛,浩浩蕩蕩殺向青峰山。   東勝神洲極北有一處仙山,名曰:「北冥」山中景致古樸自然,一道人單手支著腦袋側臥青石,另一手握一卷道書,讀得搖頭晃腦,津津有味。   正讀到妙處,忽然眉頭一皺,輕咦一聲喃喃自語:「是長眉和金、銀二童子。他們怎麼走到一塊兒了?」   道人心生好奇,將道書納入懷中,身形一動,已然消失於大青石上。遠遠綴著一大群人,看個究竟。   青峰山劍宮。   楊戩微闔的雙目精芒一現,從蒲團上站起身來,閃身到了外間。   「來了!」   百無聊賴地跟朱九陰喝著酒的孫悟空精神一振,竄出門外站到楊戩身旁,嘖嘖讚歎道:「好傢伙,還真有不少人,正好放開手腳大戰一場。」   朱九陰不知何時也來到了二人身旁,憨厚的面龐顯得有些興奮,熱切地盯著那五光十色的寶光。對他來說,這些可都是「食物」品質越高的法寶,越美味。   「惡客臨門,我們下山去,莫讓這些不知好歹的鼠輩驚擾了母親清淨。」   楊戩雲淡風輕地招呼一句,悠然舉步下山。孫悟空、朱九陰二人緊隨其後。   「大哥,不對啊。這裡是青峰山,蜀山劍派莫不是惹上了楊戩?今天這事咱們還是不要摻和了,回八景宮去吧。」   自踏入北俱蘆洲的土地,銀角就留上了心思,一見目的地貌似青峰山,當即就生出退意,暗暗與金角交流。   「不要慌。此時要走,已經晚了。北俱蘆洲是妖族的地盤,其中利害你我都明白。不論長眉那小子的對頭是誰,我們兄弟都作壁上觀。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出手。」   金角明白眾目睽睽之下,抽身離去已無可能。心下再忌憚,面上也不能露半點怯意。否則,丟了面皮,回到八景宮也抬不起頭來。   兩兄弟默默與長眉老祖師徒三人拉開距離,看熱鬧的眾人與二人一般心思,各自放緩速度。一行人漸漸演變成三道劍光衝鋒在前,大片祥雲在後緩緩而行。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個條件   峰山下,楊戩挺立風中,身形筆直。左右稍後處分試的孫悟空,和盯著漫天寶光垂涎欲滴的朱九陰,昏死過去的齊金蟬被他提在手中。不遠處,雙臂俱斷的笑和尚倒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微不可聞。   三道劍光落下,四人立定。大片祥雲落在後方十丈開外,似乎無意插手紛爭。長眉老祖誤以為眾人是向自己表達尊重之意,心中受用,遂不以為意。   苦行頭陀方一站定,就看到門下弟子慘狀,目眥欲裂,悲呼一聲飛撲過去。   「哼!何人敢碰這小禿驢,便要他血濺當場。」   楊戩目中神光轉寒,冷哼一聲,陰森的殺意透體而出,遙遙鎖定苦行頭陀。   苦行頭陀元神痛,飛掠的身形停滯下來。為森寒殺意所逼,心下駭然。望向楊戩,神情怨毒之極,礙於躊躇對方修為深不可測,不敢貿然動作,轉而向長眉老祖躬身道:「求老師做主。」   長眉老祖細細打量楊戩番,見他面容剛毅,眉心一道醒目豎痕。身穿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鞋,腰懸一柄墨黑長劍。一身法力晦澀莫名。   深不可測!   心中有了~,長眉老祖踏前一步,朗聲道:「道友以大欺小傷人在先,又自恃修為不容救治於後,如此行徑,未免有失正道。」   氣勢洶洶而來,長眉老祖開口便要道理。只要道理在,自己一方便是正,對方就是邪,一切順理成章。以正誅邪,揚善滅惡,不懼對方修為高深。   :攻?都是為了匡扶正義。無奈為之。等閒事爾。   這一套勾當。長眉老祖之極。早年在人間著高舉正義地旗幟。不知斬落了多少積年老魔。搜刮了多少天材地寶。   一旦有了名分。善我者為善。我者為惡。如此而已。   上空雲層深處。道人拈鬚輕笑道:「不想長眉還有這等本事。只是用來對付楊戩。還差了不少。」   楊戩真靈通透。見事瞭然於心。斜了長眉老祖一眼然問道:「你是何人?」   「貧道長眉。蜀山劍派前任掌教。見過道友。」   長眉老祖稽首一禮。風度極佳。一派仙風道骨之相。   楊戩神色一變,冷笑道:「你那蜀山劍派,打著正道的旗號知幹了多少齷齪的勾當。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正道,真真叫人不齒。」   「放肆!我蜀山劍派乃是人教正統,豈容你出言污蔑。今日道友不給老道一個交代,定不與你甘休!」   長眉老祖怒極,面上紅潮湧動,鬚髮與雪眉齊飛。   「正要你不甘休!要打便打,嗦什麼?」   孫悟空跳將出來,怒目圓睜,爆喝一聲中歡喜得直欲放聲大笑。嗦了好半天,終於要開打了。依著他的性子,雙方見面就大打出手,這才爽快。   「賢弟稍安勿躁。」   楊戩一扯孫悟空袍袖,低聲道:「既然他們送上門來自取其辱,先為那些小妖出口氣再殺不遲。」   孫悟空依言後退,楊戩指著苦行頭陀玩味道:「人教正統?人教之中何時有了這等阿堵物?」   旁觀眾人聽楊戩說得有趣,紛紛忍俊不禁。孫悟空更是笑得直大跌。雲層之中的道人撫掌讚歎道:「不想楊戩竟是這般妙人,妙哉妙哉。」   苦行頭陀雙目赤紅,死死握緊了拳頭。長眉老祖正要發作,楊戩又說道:「你需要什麼交代妨說來聽聽。」   「貧道也不為難你,只要應了貧道三個條件了去今日因果。   其一,你要交出傷我門人的兇手由貧道帶回蜀山發落。貧道保證不傷他性命,門人受了什麼樣的傷勢樣奉還,絕不妄加分毫。   其二,你辱及貧道弟子,就由貧道做主,向他斟茶認錯,揭過此事。   其三,你誣蔑我蜀山劍派清譽,須到我山門之前,三跪九叩,誠心悔過。」   強自按捺著胸中怒氣,長眉老祖言語之間不見了表面的客氣,省去了「道友」這個稱呼,越說越疾,越說越厲。   靜,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除了蜀山劍派玄真子、苦行頭陀、齊靈雲三人,其餘眾人都愣愣看著長眉老祖,輕蔑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白癡,抑或是,一個將死之人。   「這老頭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滿口胡言亂語。」   孫悟空暫時熄滅了戰鬥的**,看著長眉老祖怔怔出神,研究他的精神狀況。   「老頭背後那把劍不錯,等三師兄斬了他可以要過來打打牙祭。」   憨厚的瞪了長眉老祖半晌,預定了宵夜。   「這個白癡,日後還是離他遠點,不知道白癡會不會傳染。不對,或許這個白癡再沒有日後了。」   銀角翻了個白眼。   「早知如此,就是在八景宮發呆也不下來,不知道會不會被長眉這蠢貨連累死。」   金角悔不當初,欲哭無淚。……   「還真是敢說啊,長眉老道死定了。」   張正常幸災樂禍。   雲層深處,道人歎息道:「無知者無畏啊。算了,稍後還是出手救他一命吧。作為同門師兄,見死不救,總是不好。」   聞得長篇大論,戩不屑一曬,冷笑連連問道:「我要是不答應,又如何?」   「貧道只好越俎代庖,代道師長管教一番,免得道友息差踏錯,誤入歧途。」   長眉老祖仙風道骨,一派得道高人風範。   「不當人子!」   聽此言者皆暗罵一聲,直接將長眉老道和白癡畫上等號。   「就憑你們幾個廢物?」   楊戩被「師長」兩個字挑起了怒火,消了戲弄的心思,言語之間極不客氣。他心中有兩個逆鱗:一個是母親,生養了他;一個是老師,教育了他。長眉老祖觸碰了禁忌,業已成為楊戩必殺之人。   眉老祖同樣起了殺心,面上厲色一閃。他並沒有拿下楊戩的把握,高聲喝道:「妖道無禮!諸位道友在此,安敢放肆?」   「嗯?」   楊戩目光一轉,帶著絲殺氣,飄向蜀山四人身後的觀戰人群。   眾人不似長眉老祖,皆識得戩威名赫赫,為殺氣所驚,不約而同小退半步。張正常被公推為眾人代表,前行幾步,稽首道:「晚輩張正常,霟為天師道掌教,見過真君。」   除了蜀山劍派四人,無人質張正常的謙恭姿態。楊戩受封「清源妙道真君」與張正常的老師,張天師張道陵同殿為臣,受張正常一禮理所當然。再者,楊戩身為混元聖人門下弟子,地位尊崇,遠非張道陵可比。一身修為,更是超出不知凡幾。   「嗯。」   楊戩淡淡應一聲,不置可否。   張正常毫不在意楊戩的倨傲,自顧自恭聲道:「晚輩等人,受奸佞蒙蔽,誤信小人之言,絕非有意來青峰山尋釁。但求作壁上觀,看看這等道貌岸然小人的下場。」   聞言,孫悟空頓時變得沒精打采,懶洋洋的昏昏欲睡。一場大戰又落空了,這些人袖手旁觀,就蜀山那幾個,還不夠楊戩發洩怒火的,鐵定沒他的份。   長眉老祖被氣得直欲吐血,其餘三人個個神情憤然,怒目圓睜,恨恨望向一眾隨行而來之人。   眾人神色如常,只有金角、銀角兩兄弟尷尬異常,同為人教中人,不好隨張正常指蜀山劍派為小人,袖手旁觀。否則,落了人教的顏面,回八景宮不好交代。   兄弟二人硬著頭皮並肩前行,一路走來頗為不易,時時受楊戩殺氣所擾,到長眉老祖身邊時,後心已經被冷汗打濕。   「見過楊道兄。」   金角童子靈機一動,稽首一禮。而後,從紫金紅葫蘆中倒出一粒丹藥,指著笑和尚微笑道:「此子雖有小過,卻罪不至死。我兄弟二人無心插手道兄與蜀山劍派的私怨,只求道兄慈悲,容我救他一命。」   銀角眼神一亮,暗自擊節讚歎兄長機智。金角哪裡知道什麼「大過小過」救人只是個幌子,借此向楊戩傳達一個意思——「無心插手私怨」至於笑和尚,我管他死活!   楊戩心下瞭然,瞥一眼金角童子,幽幽道:「道友善心可嘉,奈何不識人。這小禿驢殺人越貨不成,還下手偷襲我母親,罪大惡極,當有此報。需知,懲惡即是揚善,道友萬不可因一時不忍而累了他人。」   金角心中大喜,面上故作遺憾地歎息一聲,與銀角默契地退往一旁。   長眉老祖見金角、銀角二童子示弱至此,不由驚懼楊戩的威勢,心知事不可為,暗自思索全身而退的法子。   經金角童子提及,苦行頭陀心中再次填滿了奄奄一息的笑和尚,不忍徒兒受苦,跳將出來大喝道:「你折磨一個小輩,行事如此狠毒,算什麼英雄!」   「折磨嗎?」   楊戩的神情越發平靜,八尺雄軀驀然消失,片刻後出現在笑和尚身旁,青色光華閃過,身首異處。   真靈脫體而出,方要遁入九幽深處,就被一道劍氣絞散,形神俱滅。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南華援手   氣過處,地面一道窄窄的深痕,橫亙笑和尚頭顱與肩頭顱歪倒一邊,笑和尚遺容眼簾半開半闔,直直面對苦行頭陀,最後一次看向他的老師,痛苦的扭曲中,帶著一絲歡欣的解脫。   流年歸鞘,楊戩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低聲喃喃自語:「這樣……就不是折磨了。」   側頭轉向苦行頭陀,眼眸幽深處,捉摸不定。   趕盡殺絕,形神俱滅!   後方遠處的張正常等人心頭泛起寒意,暗自慶幸自己見機得法。更有膽小者,驚懼之下垂首不敢再看楊戩,這人……就是一尊人形凶獸。   好戰的孫悟空~提起些精神。殺吧殺吧,雖然不能親自動手,總比光動嘴皮子不動手看著過癮些。   朱九陰撇撇嘴,不屑一顧,切的目光再次盯上長眉老祖。小光頭不過是一個窮鬼,哪裡比得上這隻老肥羊。三師兄,再接再厲,一口氣把老傢伙幹掉!   苦行頭陀半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不顧一切衝向楊戩,祭起無影飛劍直刺:「妖道!還我徒兒命來!」   飛劍無影,終是有質。苦行陀被仇恨埋沒了理智,御劍過於猛烈,氣勁聲勢大作,激起一路煙塵,無影飛劍悄無聲息的優勢蕩然無存。   「勇氣可嘉,只可惜有勇無謀。赫赫殺之威,就連老孫也要避退三丈。區區一介真仙,居然敢向楊大哥伸手,不知死活。」孫悟空歪著袋觀戰。心下點評幾句。過過乾癮。   「不好!苦行怒極攻心。恐怕不那妖道地對手我助上一助。」   長眉老祖一眼看出弟子處境。連忙祭起太上老君所賜斬仙劍。手捏劍訣一指。寶劍迎風而長一柄百丈巨劍。古樸無鋒。   「妖道看劍!」   高呼一聲。長眉老祖劍訣一引。斬仙巨劍攜著呼呼風聲。朝楊戩頂門斬落。   輕輕一聲冷笑。楊戩輕描淡寫地探出左手。抓下堪堪及體地無影飛劍。右手握拳沖天一擊轟出。正中斬仙巨劍。   金巨鳴巨劍應聲遠遠拋飛,楊戩腳步輕移,向著迎面而來的苦行頭陀悠然前行。明華乍現,腰間流年寶劍彈入掌心,信手揮動,恍若行雲流水帶一絲煙火氣。   肅殺之氣迫體而來,苦行頭陀心神被攝,愣愣注視著橫頸而來的流年劍,泛起淡淡的青輝,緩慢推進。欲行躲閃,卻又無門。   不論是法力還是心境修為二人之間的差距太遠太遠。危急關頭,苦行頭陀竭力收攝心神,摒棄所有雜念,依然無濟於事。眼看著三尺青鋒寸寸迫近,軀體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毫動彈不得。   精神高度集中之下,流年寶劍佔據了苦行頭陀的整個視野一次細微變換劍勢,盡在心中。只可惜作不出絲毫應對限憋屈地眼看著死亡步步逼近。   除了孫悟空和雲層中的道人,在場眾人之中無他人能體會楊戩這一劍的精妙。   長眉老祖心驚於楊戩的肉身強度,居然赤手空拳硬撼斬仙劍。對於他的劍術,則是嗤之以鼻,比之三歲小兒強不了多少。   泛著淡青光輝的流年寶劍輕飄飄劃過,斗大頭顱沖天起,帶出一蓬熱血。   「揮劍斬頭顱,快哉快哉……」   楊戩低聲輕吟,甩落沾上劍身的血珠,不屑道:「如此劍術,也敢稱稱『劍派』?不知所謂。」   勁力輕吐,折斷無影飛劍,隨手丟棄於地,楊戩淡淡望向呆若木雞的長眉老祖。   震驚!羞憤!   弟子被殺,門派受辱,面皮盡折,若不找回場面,蜀山劍派何以立足地仙界,長眉老祖何顏面對萬千同道。   長眉老祖雙目赤紅,恨不能將楊戩挫骨揚灰,厲聲喝道:「妖道休得猖狂,今日老祖與你不死不休!」   情知單憑一柄斬仙劍奈何不得楊戩,長眉老祖祭起巴掌大小的鏡子,精緻古樸,背面日月星辰紋飾,正面隱有璀璨光華流轉。   「昊天鏡!」   張正常驚呼出聲,不禁眼紅長眉老祖的好運氣。   長眉老祖無奈苦笑。他之所以能橫掃人間,領導蜀山劍派一枝獨秀,匯聚大半氣運於一身,多半仰仗此寶。今日過後,想要保住這件至寶就難了。   昊天鏡乃是鴻鈞道人賜予玉皇大帝鎮壓天庭之寶,刑天作亂之時,被一斧頭劈落人間界,輾轉為長眉老祖所得。玉皇大帝聞訊,豈有不收回的道理。   緊要關頭,顧不上那許多,長眉老祖收攝心神,劈掌發一雷震動昊天鏡。鏡面大放光明一道光柱轟向楊戩。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給我破!」   楊戩大喝一聲,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法力低下者搖搖晃晃,如同醉酒。抬手一劍直刺,正中光柱。抖腕一振,劍尖顫動起來,劍氣縱橫,剎那間勾勒出一朵幽蘭,猶自帶著一滴晶瑩的露珠。   幽蘭化解昊天鏡射出的光柱過後,搖曳消散於空中。   觀戰眾人如癡如醉,有幸得見這般精妙劍術,均感不虛此行。其中尤以玄真子和齊靈雲二人為最。往日頗為自傲的飛劍刺擊之術,與楊戩的劍術相比,相差何止雲泥。   長眉老祖目瞪,收起昊天鏡苦澀一笑,胸中鬥志全消,木然喃喃自語:「這般劍術,難怪視我蜀山劍派如無物……」   「長眉小兒枉為聖人弟子,無見識。什麼劍術!區區三歲小兒的把戲,如何能與老師親傳的無上劍道相提並論!」   楊戩耳目明,長眉老祖聲量雖低,卻瞞不過他的耳朵。鄙視地看了長眉老祖一眼,仗劍悠然道:「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能接我一劍,今日便饒你性命。」   「終於到了宰殺肥羊的時了,剛才那面鏡子……大補啊!三師兄只用一柄長劍,對法寶不屑一顧,還是有機會討要過來的。」   朱九陰聞言精神一振,雙眼放出貪的光芒。幻想著收穫時的情景,口中晶瑩的液體飛流直下。   「齷齪的豬!」   孫空對朱九陰的心思瞭如指掌,暗罵一聲。   長眉老祖心知到了生死關,深深吸一口氣,摒除雜念,將昊天鏡祭起在頂門,垂下一道光幕護住週身。   「安排後事吧。就憑區區一面昊天鏡,還護不住你的性命。」   楊戩提劍遙指,漠然的言語中,飽含著無盡的自信。   玄真子和齊靈雲聞言大急,各自祭起飛劍,欲與長眉老祖共存亡。   這時,一灰衣道者自百丈高空直落而下,吐氣開聲道:「楊道兄且慢動手。看在貧道面上,饒過長眉師弟如何?」   「終於捨得下來了嗎?」   楊戩輕蔑一笑,揚聲道:「長眉小兒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本事了。」   說話間,落下的道人距離長眉老祖越來越近,待到與楊戩和長眉道人之間一般遠近之時,靜默的楊戩忽然動了。   拉出一長串虛影,楊戩以高出道人一線的速度撲向長眉老祖。臨到近前,掌中流年寶劍猶如靈蛇一般游動,瞬間破開昊天鏡的防禦,當頭斬向長眉老祖頂門。   長眉老祖驚駭仰首,銳利的氣勢先期而至,幾僂白髮飄落。眉心中線出現一道血痕,宛如第三隻眼。欲要躲閃,卻不知避往何方。   這一刻,長眉老祖終於明白了苦行頭陀面對流年劍時的感受。看似直斬而落的流年劍,不時地輕微顫動,動念閃避之時,無奈發現,路線已被封死。   「可笑自己方纔還不屑一顧……」   長眉老祖面上泛起自嘲的笑容,萬念俱灰,闔上雙目靜靜等待著被分屍的命運。   千鈞一髮之際,下落的道人奇異地扇動兩下手臂,速度陡增,終於在流年劍距離前額三寸之時趕到,一掌印上劍脊。一寒一熱兩股氣流噴出,急速糾纏在一處爆炸開來。巨大的力道,不亞於孫悟空掄起金箍棒一擊,將流年劍推得偏離少許。   楊戩微微一愕,流年劍順勢斬落,卸下長眉老祖一條右臂。   灰衣道人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不滿意這結果。隨即面向楊戩,微笑稽首道:「貧道莊周,見過楊道兄。」   來人正是太上老君門下二弟子,道號「南華真人」楊戩曾聽大師兄雲中子提起過,此時見他面白無鬚,相貌詼諧,笑容可掬,渾身上下透著逍遙自在,不禁生出些許好感,還過一禮道:「南華真人有禮。」   「久聞道兄威名,今日一見,大慰平生。」   莊周客套幾句,轉而言道:「長眉師弟行事不端,已受懲戒。看貧道薄面,道兄與蜀山劍派之間的因果就此了去,如何?」   楊戩冷峻剛毅的臉上閃過不悅之色,漠然道:「真人莫怪。長眉小兒既然一劍之下不死,今日便饒過他。只是蜀山劍派行事不當人子,殺妖取丹,殘害妖族無數。日後貧道自會親赴蜀山,了結因果。」   莊周對蜀山劍派所作所為略有耳聞,見楊戩不願就此罷手,苦笑著緩緩搖首,不復言語。 第二百七十五章 老孫老莊   眉老祖頗有幾分骨氣,眼神阻住欲上前攙扶的玄真子。淡淡瞥一眼流血不止的傷口,跪倒莊週身前大禮參拜,口稱:「長眉拜見二師兄。二師兄不計前嫌,拯救長眉於危難,長眉感銘肺腑。」   「禮過了。都是同門師兄弟,長眉無須如此。」   莊周神色淡然,一拂袍袖蕩出一股柔和的勁力托起長眉。他向來看不上這個師弟,若非同出一門,絕不會插手其中。目光一轉,落到長眉空空如也的右肩上,眉頭一皺,對不遠處的金、銀二童子招招手。   兩兄弟慌忙上前,躬身執禮道:「金角見過二師兄。」   「嗯。」   莊周太上老君親傳弟子,地位之高遠非兩個童子可比,淡淡應一聲已然叫兩兄弟心中歡喜。   取出一枚丹藥過去,莊周吩咐道:「這裡有造化生肌丹一枚,你二人為長眉師弟治療一下傷勢。」   「是。」   金角接過丹藥,兩兄弟聲應命,忙活著為長眉老祖療傷不提。   莊周環視一,遙指著朱九陰腳下昏迷的齊金蟬,微笑道:「道兄威名赫赫,想來不會跟一個黃口孺子計較。看在貧道薄面上,放他一馬如何?」   「人為同門解憂,真是不留餘力啊。」   楊對這個逍遙豁達的南華真人很有好感,冷峻的面龐上泛起一絲微笑道:「自現身以來,這已經是真人第三次討要顏面,貧道若是不予,未免太不近情理。」   言罷,轉頭向朱九陰微一頷首示意。   朱九陰伸手一指。一團星光凝聚成型。著齊金蟬緩緩飄飛向莊周。   莊周撫掌讚道:「好一手凝聚星力!蓬萊島秘法果然名不虛傳。這位向來是朱九**友。貧道莊周有禮了。」   言罷遙一稽首。   也不答話。朱九陰憨厚一笑。還過一禮。   接過齊金蟬查看一番。莊周面上笑容斂去皺眉道:「道兄。小小孩童。如此重懲不是有些太過了。」   「一點都不過。」   楊戩瞇起雙眼。淡淡道:「此子出手偷襲我母親。不取他性命。已是便宜了他。」   莊周聽聞楊戩侍母極孝。早年曾劈山救母。也聽大師兄玄都**師提過。楊戩當年在東海龍宮大開殺戒之事。以他地殺性。齊金蟬不知輕重犯了逆鱗。能保住性命就是不幸中地大幸了。   轉著心思周將齊金蟬平放在地上,取出一枚丹藥送入他口中,一手按上丹田,一手按上泥丸宮,助他引導藥力。   朱九陰很羨慕,太上老君的弟子,果然是丹藥嗑著玩兒都不心疼的。卻是不知,莊週一手煉丹之術經超越了玄都**師,穩坐人教第二把交椅。   另一側,長眉老祖活動一下新接上去的右臂,還有些不靈便,需要將養一些日子。其他已無大礙聲讚歎二師兄的丹藥果然是極好的。讚歎之餘,仍不忘再三致謝金、銀二童子態語氣頗為謙恭。   金角、銀角兩兄弟受了蜀山劍派款待,事到臨頭卻為求自保袖手不理就有些過意不去。如今見長眉老祖待他們一如往昔,毫無見怪之意中更是愧疚。   其實,對兄弟二人的行徑,長眉老祖異常氣憤。只是他在人教之中人緣極差,莫說至交好友,就連個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沒有。好不容易結交到這對消息靈通的兄弟,豈會因為無可挽回之事得罪了他們?了不起,日後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躊躇良久,金角忍不住元神傳音道:「長眉老弟,你惹大禍了!」   「回報來了!」   長眉老祖暗喜投資效果不差,看向金角童子,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中一凜。裝作專心活動胳膊的樣子,悄悄傳音道:「道兄,恕長眉愚鈍,請道兄指教。」   金角很滿意長眉老祖的恭敬,繼續傳音道:「長眉老弟,你可知道那位清源妙道真君楊戩,乃是地仙界中屈指可數的強者,名動三界的絕代殺神。當年東海龍宮一役,曾經單人獨劍,斬殺十萬水族。而且,此人師門背景極為強大。蜀山劍派惹上了他,恐有滅門之禍!」   絕頂的強者!凶殘的殺神!強大的師門!長眉老祖越聽越心驚。   楊戩的強大,方纔已經領教過,長眉老祖自知在他手上絕對走不過一招。楊戩的赫赫殺威,他也有所感悟。至於師門,長眉老祖有些茫然。能當得起金角口中「強大」兩個字的,絕不是一般的門派。   「對這地仙界,瞭解還是太少啊……」   想   出,長眉老祖幽幽一聲歎息。又想起楊戩「親上蜀之語,額前一滴冷汗順著面頰流下。對於仇家大敵,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傳音詢問金角道:「道兄,不知這楊戩的師門,是何方神聖?」   「混元聖人神通不可思議,提及尊號名諱,就有被感應到的可能。幾率雖小,卻不能不防。我提點長眉這些,已經『補償』了先前的虧欠。為了他冒這麼大風險,不值得。再者,看二師兄剛才的態度,似乎對長眉依然不喜,只是礙於同門才出手相助。」   躊躇半晌,金角打定了主意,苦笑一聲,歉然傳音道:「這個……長眉老弟,這個為兄實在是不能說,也不敢說。」   不敢說?   長眉老祖徹底震驚了。究竟是什麼人,能威脅到太清聖人身邊的童子?難道是西方如來佛祖?不可能,佛祖不會收一個殺神為弟子。玉皇大帝?也不太像。……   那麼,究竟是誰?   搜腸刮肚地將心中的「大物」數一遍,長眉老祖始終沒能對上號,只得再次傳音金角童子道:「道兄,長眉不敢妄求道兄做出犯忌之事,只求道兄慈悲,憐憫我蜀山弟子,給長眉指條明路。」   金角沉吟許,方才傳音回道:「為今之計,長眉老弟只有求老爺開恩,方能保全滿門無憂。」   眉老祖沉思之時,金角又繼續傳音道:「長眉老弟,為兄托大說你幾句,聽不聽全在你自己。」   「願道兄教誨。」   長眉老祖異常恭敬。   金角享受著「小弟」的態度,語重心長傳道:「日後你那蜀山劍派,行事要收斂一些。殺妖取丹這樣的混賬事,千萬不能再干了,這是給自己招災的勾當。若是果真這便宜,其他門派都是傻子嗎?他們怎麼不幹?長眉老弟啊,地仙界這潭水很深很深,遠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長眉老祖恭聲謝過金角童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待回過神來,正見莊周為齊金蟬調理身體完畢,慌忙移步過去示意齊靈雲抱起弟弟,恭聲問道:「有勞二師兄費心,不知金蟬這孩子情況如何?」   「此事稍後再說。」   莊周淡淡回了一句,轉而向楊戩微笑道:「道兄,貧道就此告辭了。」   言罷,招呼蜀山三人和金、銀二童子準備離去。   「且慢。」   楊戩出聲阻住眾人,掃一眼玄真子和齊靈雲一眼,漠然道:「真人要走,貧道自然恭送。只是蜀山三人上門尋釁,這般輕易離去,青峰山顏面何存?」   「未知道兄意欲何為?」   莊周淡淡問道。   楊戩分別指點了一下玄真子和齊靈雲,一臉冷漠道:「長眉小兒已受懲戒,只要廢去此二人修為,貧道便放他們離去。」   玄真子和齊靈雲張了張口,方要言語,即刻遭到長眉老祖嚴厲的眼神封殺,低聲斥責道:「休得放肆!自有二師兄做主。」   聞言,莊周對長眉老祖稍稍生出些好感,對楊戩苦笑道:「道兄何苦為難這些小輩。就由貧道做主,罰二人跪在青峰山前,三叩九拜以謝罪過,如何?」   楊戩神色不動,方要拒絕,冷不丁孫悟空跳到身邊,一臉興奮地湊到耳邊輕聲嘀咕幾句,然後滿懷著期待等候楊戩的決定。   遲疑片刻,楊戩面上閃過一絲無奈,隨即微一頷首。   「太好了!」   孫悟空歡呼一聲,從耳中掏出金箍棒恢復到齊眉長短,舞連個漂亮的大風車,重重將一端頓在地上,而後稽首道:「貧道孫悟空,見過真人。」   「原來是齊天大聖,貧道久聞大名。」   莊周客氣還禮。   「饒過兩個小輩不難。」   孫悟空興高采烈道:「只要真人和貧……嗯,和我老孫切磋幾招,若是真人能勝,便饒了他們。」   「好好好,『老孫』好,直見真如,痛快!」   莊周生性詼諧豁達,觀孫悟空表露本性,撫掌連道三個「好」字。情知「老孫」是好戰之人,洒然道:「老莊便依大聖所言。既是賭鬥,大聖可有章程?」   孫悟空抓耳撓腮,對「老莊」好感大生。伸出兩根手指,咧嘴笑道:「只要老莊你陪老孫和楊大哥,各戰一場,一場定一人。」   很厚道地沒有吃獨食,孫悟空瞥一眼肅立一旁的楊戩,正瞧見他一閃而逝的笑意。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十劍之約   俱蘆洲青峰山下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數十人空出丈的戰圈,屏息凝神,注視著場中對峙的兩人。   孫悟空駐棍迎風而立,直視前方。與廣袖飄飄、意態悠然的莊周目光交擊在一起。雙方戰意氣勢比拚,難分高下。   看熱鬧的張正常等人很興奮,各自暗讚不虛此行。觀摩高人鬥法,極為難得,於修行一道裨益無窮。曾今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對上人教聖人親傳弟子,稍後更有兩大聖人弟子一較高下,大飽眼福啊!   小山雀撲稜著翅膀,低空飛向二人,臨近氣勢氣勢交匯處,尖叫一聲,拔高遠遁。經此變故,二人目中神光一閃,大戰開啟。   「小心了!」   斬去了猴身,卻不得猴性,孫悟空舊習難改,大喝一聲,一個筋頭翻越上前,掄起金箍棒蕩起一陣罡風,當頭砸下。   莊周瞇起眼微微昂頭,披的長髮腦後飄揚。右手自寬大的袍袖中探出,骨節粗大,寬厚粗糙。掌心一火紅一幽藍兩股氣流糾纏盤旋,呈太極圓轉之狀,托天印向壓頂而來的金箍棒。   注視酷似昔年多寶道人的手掌,還有那雙色氣旋,楊戩明悟於心。極寒極熱兩股法力相互碰撞,產生巨大的勁道爆散開來,也只有這樣的手掌能夠承受反衝之力。先前崩開自己一劍,理所當然。   掌棍相碰聲悶響,肉眼可見的氣勁波紋擴散開來。   狂猛的力量湧來,孫悟高高拋飛而起,莊周雙足沒入土中三寸,勢均力敵!   觀戰眾人之中。唯有戩心知肚明一招對拼孫悟空佔了便宜。莊週一身修為業已臻至至仙境界。法力遠高於孫悟空。後者藉著下壓之勢。兵器之重。方才勉強平分秋色。   一個翻身輕盈地。孫悟空足尖輕點。揉身再次撲上一式橫掃千軍。面上儘是興奮地神采。遇強越強。越挫越勇。才是齊天大聖地本色。   孫悟空憑借靈活地身法。周旋騰挪對手左近。或掃、或點、或崩、或架條金箍棒精妙盡展。每每自不可思議地角度擊出。招招勢大力沉。莊周絲毫不落下風。攻守進退有度。靜如處子。動若脫兔。舉手投足之間一派瀟灑。   二人戰作一團。氣爆之聲此起彼伏。長眉老祖冷汗淋漓。不時抹過前額。任他窮極目力只是看到兩團虛影糾纏在一起。如何出手絲毫未見。偷偷瞄一眼不遠處筆直挺立地偉岸男子。暗暗叫苦不已。   得罪了如此強者。怎生是好……   「交手至今。莊周神情依然一派悠然。不緊不慢。顯是猶有餘力。反觀悟空賢弟攻勢愈加猛烈。手段盡展仍奈何不得。敗相已現。勝負只在反轉之間。」   楊戩漠然注視著戰況,心下歎息。   果不其然。數十回合過後周神色一凜,不復悠然之態。雙掌大方光彩,左掌赤紅右掌碧藍出漫天掌影交替拍出。   連綿不絕當胸九九八十一掌!   孫悟空雙手握棒橫在胸前盡數擋下,接連後退八十一步。面上掠過一抹驚心動魄的殷紅即斂去。極寒極熱急速轉換之下,立告受創。   瞑目調息片刻空望向莊周苦笑道:「極寒極熱連環八十一掌,老莊好手段孫甘拜下風。」   莊周洒然一笑:「不過是佔了法力的便宜,大聖不必介懷。」   「輸了便是輸了。」   孫悟空搖了搖頭,轉身走向楊戩。   「服上一粒丹藥,修養幾日便可復原。」   楊戩上下打量孫悟空一番,放下心來。轉而緩步行至莊週身前三丈處,淡淡道:「真人方才戰過一場,消耗了不少法力,且先調息片刻,我們再開始。」   「無須如此。」   莊周洒然微笑道:「貧道戰意已起,正好領教道兄手段。」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楊戩深明其理,沉吟片刻,淡淡道:「既如此,我們就以十招為限。若真人與貧道對上十劍,賭鬥便算真人勝出。」   觀戰眾人嘩然。方才見識過莊周威勢,都覺得楊戩太過托大。   「就依道兄所言,請。」   莊周並無異議。同為至仙,他精於丹道,戰力及上楊戩這樣的武道修行者。更何況楊戩的至仙境界遠比他圓融。   「第一劍。」   楊戩唇角勾起一絲弧度,右手按上流年劍柄,緩緩抽出。劍出一分,劍身之上的清輝便濃郁一分,氣勢隨之增長一分。   「鏘!」   伴隨著一聲劍吟,流年離鞘而出,樸實無華。劍身光輝收斂,唯因人血留下淡淡的碧色,徊。碧血,殺人劍!   楊戩氣勢攀升至巔峰,斜跨一步閃到莊週身旁,順著拔劍的姿勢斬向他的脖頸。劍勢融入風中,無聲息,無劍氣,只為殺人。揮劍斬頭顱,乃是楊戩最愛的殺人方式。   莊周眼見楊戩揮劍,元神卻沒有半點警兆,不知是眼睛錯了,還是元神錯了……   心念流轉只在剎那,莊周躲閃不及,唯有故技重施,左手掌心凝出紅藍、雙色氣旋,擦著右耳按向腦後。   氣旋並沒有等到觸及劍鋒,提前爆開了。流年劍不是金箍棒,它鋒利無比。即便昔年以肉身稱雄的十二祖巫挨上一劍,也免不了皮開肉綻,更何況是莊周。   接著爆炸蕩起氣流,莊周飛速抽身遠離楊戩。方才立定身形,一點碧色映入眼簾,不住細微顫動。   那是……流年劍。   暴亂的氣流對楊戩沒有毫影響,因為他融入了風中。   「第二。」   楊戩挺劍進,顫動的劍尖遙指莊周各處要害,眉心、咽喉、心房……變幻不定。閃避開來,卻又無奈發現,流年劍已隨之調整方位。   「看來欲要化解,除了硬,只有比他更快才行。」   莊周瞬息之間打定主意,雙臂作白鶴晾翅狀。狠狠往下一壓,身形沖天而起,迅捷無比。   「好快的速度,只不下於大鵬了。」   楊戩撲到莊周先前所立之處,仰望著讚歎出聲,動作絲毫沒有遲滯。足尖輕點地面,沖天直追而上。   「第三劍。」   劍光霍霍,往來縱橫交織在一起。遠遠望去,宛如一朵潔白的雲彩冉冉升起,似慢實快。楊戩接著揮劍御動空氣助力,速度陡增,漸漸趕上莊周。   暗罵一聲「陰魂不散」莊週身形一頓,陡然折向朝前,遠遠拉開與楊戩的距離。   楊戩追趕不及,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執流年劍垂在身側,懸在空中靜待莊周上前。   莊周停下身形,轉身面對楊戩,老臉一紅。交手至今,正面應對全無,被對手追得天上地下逃竄,靠著速度勉強躲過。再這麼繼續下去,就是「對上十劍」而是「躲上十劍」了。   情知不能任由楊戩進攻,莊周決定主動出擊。吐出一點紫色火苗,除了顏色特別點,與尋常油燈上的火苗別無二致,似乎隨時可能熄滅。   「去!」   莊周揚手一指,紫色火苗急速飛向楊戩,途中變得越來越大。所過之處,鵝毛大雪紛飛落。到楊戩近前,已有小山般大小。   「好!」   楊戩挑挑眉,一聲喝彩。紫色火苗只是熱量的體現,並非實體火焰。又抽取天地熱量壯大自身,好手段!果然是人教聖人門下,術法之精妙比武道強上太多太多。   「第四劍。」   楊戩輕飄飄一劍直刺,劍尖吐出淡青色劍氣,將火焰團團包裹住,密不透風,隔絕外界熱量補益。   沒來由地一愣神,楊戩古怪道:「這就算是第五劍吧。」   言罷,張手向天攝來一大團星光,包裹在劍氣之外,緩緩向內收縮擠壓,漸漸凝成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亮藍、淡青、深紫三色由外而內。   「原物奉還。」楊戩袍袖一拂,珠子拖著三色尾羽電射向莊周。   莊周神情肅然,一拍頂門,現出太清雲光,一油燈一奇獸沉浮其中。油燈呈紫色,造型古樸,一點豆大火苗無油自燃,閃爍跳躍;奇獸形狀怪異,似魚非魚,似鳥非鳥。   「無量天尊。貧道八景,見過道友。」   油燈一轉,化為一名紫衣道人,對莊周唱喏一聲。跳將下來,張手抓向三色珠子,將之納入掌心。一聲巨響,三色光芒閃耀,珠子炸開,星力、劍氣、紫火同時爆發。   對於八景道人而言,紫火不過是補品,星力和劍氣卻不那麼好消受。連連後退十丈之遙,方才化解這股勁力,閃身回到莊週身旁。   莊周和八景道人對視一眼,各出一掌掌心遙遙相對,相距一尺。雙掌之間一點紅藍雙色光芒出現,急速脹大至荔枝大小,緩緩旋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色光球越轉越疾,球心位置顏色越來越暗淡,漸漸演變成灰色。   紅藍中帶著灰的光球成型,八景道人縱身一躍,跳入雲光之中,依舊化作紫色油燈一盞。莊周虛握著光球,揚手欲丟向楊戩。   楊戩遠遠見到,豁然動容,揚聲喝道:「真人且慢。」 第二百七十七章 空明之境   峰山下,無數人翹首仰望。數百丈高空的一場驚天|了左近修士凡人的目光,卻無一人架起祥雲。   此時的天空,是強者的舞台,只屬於遙相對峙的兩位。   莊周見楊戩回劍歸鞘,緩緩飄飛過來,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地散去了辛苦凝聚的恐怖光球。   「莫不是楊戩自肘不敵?不可能。只看先前三界威勢,便可知他實力遠勝於我。更何況,還有壓箱底的時間能力未曾施展。」   念頭方起,就被莊周拋到九霄雲外。他雖然自負神通,卻有自知之明,與楊戩相比,頗有一段距離。   百思不得其解,楊戩來到近前,莊周直言問道:「道兄何以收劍不戰?」   「真人術法威力極大,貧道無化解的把握。倘若爆炸開來,青峰山下凡人百姓恐難保全。今日到此為止,餘下的五劍,日後有機會再行完過。」   言語儘是悲人之意,實則楊戩內心並不在意那些個凡人,只是不願母親為此憂思傷神。   聞言,莊周現出赧然神色,深深一,羞愧道:「貧道拜謝道兄大恩。若非道兄,貧道險些鑄成大錯。自此因果業力纏身,修為不得寸進。」   「真人不必多禮。」   楊戩托住周下拜的身形,出言讚道:「真人天縱奇才,非但修為精進神速,術法之精妙更是出神入化。方纔那光球,真人若能不借化身之力獨自使出,那時便窺得空明門檻了。」   言語間。不無羨慕之意。   「此人眼力見識高明。遠於我。甚至大師兄也及不上他。」   莊周怔怔望向身前地雄壯男子。心中儘是驚訝和敬佩之情。這樣地評價是第二次聽聞。第一次出自太上老君之口。   「極寒極熱。兩極歸一。衍生混沌。不錯不錯。莊周。你若能一心二用。分馭寒、熱兩極。演化混沌。那就距離空明不遠了。」   老師地教誨至今猶在耳畔周已經能夠同時駕馭寒、熱二氣。只是寒熱同出。高溫和低溫都達不到極致。相融之時。僅能爆炸。生不出混沌。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莊周歎服道:「道兄眼力高明。貧道不如遠甚。」   「眼力高明?」   楊戩噙著一絲微笑情古怪,似羞赧,似羨慕。他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其中玄妙是仰仗往日與大師兄雲中子論道所得。   雲中子自幼對楊戩耳提面命,有半師之份,自身秘法毫不隱瞞。他的陣道法門,業已踏入陰陽兩儀演化一元混沌的境界周極為神似。   「八景燈?」   轉而打量起莊周雲光中的二物,楊戩認出了那盞紫燈,又迷惑地看向那奇獸:「此獸倒是與傳聞中的鯤鵬極為相似……」   楊戩早就認出了鯤鵬,只因記得妖師鯤鵬早年已經被乃師陸久斬殺,形神俱滅,又無後代子息而有些遲。   「道兄所見不差,正是鯤鵬。」   莊周微笑頷首也曾聽聞妖皇聖人斬殺~鵬之故事,毫不隱瞞地將由來向楊戩解說一番。   早年在人間時遊歷北海周得怪異獸卵一枚,隱隱有浩瀚法力蘊藏。植入元神烙印溫養祭煉多年以斬出化身之後,才在太上老君的解說下得悉各種因果。   畢竟是開天劈地之後首批生靈中的佼佼者,鯤鵬被陸久斬殺之後,肉身精氣重新凝聚成形,在北海之地化為一卵,這才有了莊周這尊化身。   楊戩恍然大悟,連道莊周好福緣,而後兩人並肩落回地面。   待長眉老祖收殮了兩具門人遺體,莊周含笑辭別楊戩、孫悟空和朱九陰,領著蜀山四人和金、銀二童子飄然離去。   鬧劇收場,東勝神洲各派眾人紛紛離去,面帶笑容,均感不虛此行。不但如願看了蜀山劍派的笑話,更有意外之喜,觀摩了兩場強者之戰。有所得者受益不淺,無所得也多了一樁談資,皆大歡喜。   「此人修行年月遠如己,只差一步便能邁入空明門檻,道行之高直追大師兄。自己也該為了空明之境努力了,總不能輸給這些晚輩。」   凝視著莊周洒然離去的背陰,楊戩內心讚歎之餘,升起幾分好勝。   明心見性,通透本我,與善、惡二屍合一,成就真我,是為空明之境。與善、惡二屍相合之時,共有三法:其一,善、惡二屍中的念頭,與本我真靈相合。念頭所寄托之物返本還源。   其二,善、惡二屍與本體直接相合,三位一體,寄托之物化入肉身其三,與本我相合之時,分別選取前兩法之一融合善、惡。   三法,第一種神念較強,第二種法力較高,第三種較為平均,各有所長。   業已成就空明的鎮元子,選取的是第一種。邁出半步的雲中子選擇的同樣是第一種。陸壓因有本體金烏化身,故而選了第三種。   唯有楊戩,斬屍未用靈寶寄托。善屍白楊化身和惡屍劍體化身,皆是本體分化所出。選擇第二種法門,比之旁人輕鬆許多。   回返東勝神洲途中,長眉老祖向莊周請教道:「二師兄,金蟬這孩子傷勢如何?」   莊周微微皺眉:「身體受創無礙,只需輔以靈藥調養,旬月當可恢復。可慮者,元神被楊戩一道劍氣封禁,頗為麻煩。若是強行驅除,劍氣爆開,元神定然重創,甚至化為灰灰。」   長眉老祖大吃一驚,深深揖懇求道:「二師兄神通無敵,遠勝那楊戩。求二師兄開恩,救救金蟬這孩子。」   莊周不悅地了長眉老祖一眼,斥責道:「休要信口開河!三界之內,能化解這道劍氣之人屈指可數,我道行平平,無能為力。」   只因不喜長眉老祖,故而莊周有疏遠,自稱「我」而不稱「為兄」愕然望向莊周,目中充斥濃濃的不信,長眉老祖以為這位二師兄記恨往日怨隙,不願出手救治齊金蟬。   莊周長眉老祖的心思洞若觀火,心中愈加不喜,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收起你那些齷齪心思。楊戩神通莫測,三界之大修士無數,能勝他之人不過雙手之數,卻不是我。方才一戰,不過是楊戩收下留情。若是生死相搏,我不知能不能躲過他三劍……」   說著說著,莊周面上不露出苦澀之態,旋即又轉為堅毅。   「長眉出言無狀,萬望二師兄雅量海涵。」   察言觀色,長眉老祖發覺莊周不似作偽,慌忙躬身謝罪。   「罷了,你好自為之吧,莫要再惹出什麼禍端。」   莊周淡淡留下一句,一甩袍袖,飄然離去。   「恭送二師兄。」   一行人或躬身,或伏拜,為莊周送行。   起身之後,齊靈雲懷抱齊金蟬垂淚道:「元神被禁,駕不得飛劍,用不得法寶,豈不成了一個普通人。那楊戩手段太過毒辣,不但殺了苦行師伯和笑師兄,對金蟬這麼個小人兒也下這般狠手,當真該死!也知是什麼人教出了這等妖道!」   「夠了!不得妄言!」   先前得了金角指點,長眉老祖心知楊戩的師門招惹不得,聞聽齊靈雲言語,連忙厲聲斥責,而後恨恨道:「休要再提那妖道!那妖道如此心狠手辣,人奈何不了他,天早晚來滅了他!」   金角、銀角兩兄弟聽得小臉發白,對視一眼,各自看到對方心中的不屑。若非惦念著那點享受,二人早就離這群無知之徒遠遠的。   方纔逃得性命,又在這裡大放厥詞,言及妖皇聖人,委實不知死活。   齊靈雲吃了呵斥,只是嚶嚶哭泣。   長眉老祖神色放緩,長歎一聲道:「靈雲別哭了。你放心,即便是求到西方如來佛祖和老師面前,師祖也要治好金蟬這孩子。」   得了長眉老祖承諾,齊靈雲大喜過望,懷抱著齊金蟬上前拜謝。   正躊躇著去蜀山劍派還是回太清天,金、銀二童子大驚失色。把釋迦牟尼的名姓加到太清聖人之前,大不敬啊!   銀角傳音道:「長眉這小子口口聲聲西方如來佛祖,加在老爺聖諱之前,即便不明其中利害,也是大不敬。這般不識好歹,早晚惹出大禍來。我們兄弟還是離他遠點,免得被他累死。被人伺候得再好,也要有命來享啊。」   「賢弟所言正合為兄心意,我二人還是盡早離去為妙。」   金角傳音回道:「不是早晚惹出大禍,而是已經惹出大禍了。蜀山劍派得罪了妖族,早晚滿門被滅,這趟渾水萬萬不得。長眉小兒整日惦念那釋迦牟尼,可見在他心中,釋迦牟尼的份量比老爺還重。蜀山劍派身為人教一脈,卻與胡教關係曖昧,派中更有胡教弟子,委實不當人子。蛇鼠兩端,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金、銀二童子羅列了一大堆理由,終於戰勝了在蜀山劍派享受時的舒爽感。隨便尋了個借口,向長眉老祖告辭。   長眉老祖再三挽留,反倒使二人離去時雲路更快了幾分,直上三十三天外。 第二百七十八章 敖申殞命   仙一界,因洪鈞道人將封神榜投下一事,大動干戈。門人盡出,會同附庸勢力,撒開漫天羅網,遍搜每一寸土地。   無所不用其極,沸沸揚揚忙碌數年,依然尋不見半點蹤跡。   蓬萊島太陽宮。   陸壓高坐雲床,下方恭立一條大漢,乃是妖族大聖英招,正向陸壓匯報封神榜一事進展。   聽畢,陸壓皺了皺眉頭,淡淡道:「這麼說,北俱蘆洲沒有找到,其他三洲也沒有找到,是嗎?」   「正是。」   英招恭聲:「從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確實如此。更何況,依臣下所見,各教若是尋見了封神榜,主事之人定會上呈各教聖人。探子來報,近期各大教派無人上三十三天外。」   「幾個修為不過金仙的探,哪裡盯得住那些至仙強者。」   陸壓心中不一笑。不過,他不相信那些探子,卻相信自家兄長所言。陸久說過,鴻鈞道人投下封神榜,乃是挑動各教紛爭。得寶之時,定會有一些祥光瑞彩之類的徵兆,弄得天下皆知。   「至今動靜全無,便是尚出世。究竟在哪裡呢?」   心意亂,揉了揉糾結在一處的眉心,陸壓越發覺得傷神。關乎自家兄長見道之物,由不得他不上心。   英招進言道:「地一界廣大無邊。尋找一封小小卷軸。有如大海撈針一般。此事操切不得。陛下萬不可過於憂心勞神。」   「九哥以大事相托。本帝焉能不盡盡力操持?」   陸壓緩緩搖首歎息。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卻又理不出頭緒。自雲床之上跳將下來。抓著英招地手臂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再重複一遍!」   英招一頭霧水。愣愣重複道:「此事操切不得。陛下萬不可過於憂心勞神。」   「前面一句!」   陸壓心內越發急切。   「地仙一界廣大無邊。尋找一封小小卷軸。有如大海……」   「啪!」   陸壓重重一掌拍在英招肩膀上,打斷了他的話語,興奮地高聲呼喝道:「沒錯!是大海!正是大海!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哈哈哈哈……」   憂煩之事有了頭緒壓太過興奮,甚至忘了自稱「本帝」而是自稱為「我」英招明白過來,甚至忘記了被陸壓拍得半身酸麻的身子,大笑道:「陛下英明!四海之廣大遠勝四大部洲,封神榜極有可能落入其中。四海龍王為我蓬萊島屬下,此誠天助陛下得寶也!臣這就去安排。」   「且慢!」   陸壓叫住英招,凝神思慮起得失來。半晌過後,方才沉聲道:「此事不可張揚。你親自往四海龍宮一行,傳令四海龍王出動龍宮直屬兵將仔細搜索,務必在其他各教注意到四海之前找到封神榜。你就在東海龍宮督促此事。唔……行動之時,禁止說話,禁止神念交流。違者……全族上下神俱滅!」   只要消息不洩露,便能多出些時日來搜索而陸壓嚴令禁止言語,堵住最可慮的洩露途徑。   「臣遵旨!」   英招躬身一禮,告辭離去。   數月後,東海萬頃碧波之上,一道劍光低空往西飛向神州,正是自琉璃淨土聽講後回蜀山劍派的餐霞大師。   昔日往淨土聽講,都是與苦行頭陀結伴而行路高談闊論,交流所得。哪像如今這般形單影隻不寂寞。   想到這裡,餐霞大師深恨楊戩心狠手辣有些怨乃師長眉老祖,駁了她號召同道去青峰山尋仇的意願。左思右想,轉到蜀山近況上來。   經青峰山一事,蜀山劍派折了兩個門人,更在同道眼前丟盡了臉面。   長眉老祖漲了見識,下定決心親自整肅上下,頒下門規:未經掌門准許不得擅自離開山門,且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回返,違者追回法力,開革出門!   為了齊金蟬的傷勢,還有對山門安全的擔憂,長眉老祖親上八景宮哭求太上老君,得了一張玉符和一張陣圖。   玉符化去了楊戩的劍氣。陣圖喚作「生死明滅兩儀圖」乃是太上老君仿照太極圖所成,持之可布下生死明滅兩儀大陣,守護山門,威力極大。   若是由長眉老祖主持,金仙入內,頃刻便成灰燼;若是蜀山劍派上下合力主持,至仙也難攻破山門。   接連一番動作,安定了人心,默默積蓄實力。   「也許……老師是對的。有了實力,才能為苦行師兄報仇雪恨!」   靈光一閃,餐霞大師似乎明白了長眉老祖的打算:「老師並非不想報仇,而是過厲害,蜀山劍派的實力不足,只能慢慢積蓄實力,……」   一念至此,頓時心懷大暢,餐霞大師御劍飛行的速度快了幾分。她要趕回蜀山,跪在老師面前,為往日的怨懟向老師懺悔。   這時,異變突生,一道紫光自南方三里開外沖天而起,直上九霄,照耀得半邊天空海域儘是紫色一片。   各大神通者紛紛趕往東海,只因太過遙遠,一時鞭長莫及。距離最近的,要數坐鎮東海龍宮的英招和琉璃淨土的藥師王佛,一炷香功夫便可到達。   餐霞大師御劍折向南方,到近前處,正見紫光之中一封卷軸脫出海面,冉冉升起,一名蟹將和四個蝦兵緊隨其後。龜將一個縱身,將卷軸抓在手中。   「先天靈寶!」   看到卷軸,餐霞師驚呼出聲,險些站不穩飛劍,心中滿是驚喜:「造化造化!天欲叫貧僧報得苦行師兄大仇,故而賜予貧僧一件至寶。我蜀山劍派上下,唯有老師有一件先天法寶,今日貧僧再得一件,實力大增,報仇又多了幾分把握。」   「天材地寶,唯有德者據之。個不入流的小妖,哪有資格擁有。」   在餐霞大師中,「先天靈寶」理當歸屬於她,殺心頓起。手捏劍訣一指,腳下飛劍電射而出,身形同時撲向蟹將。   飛劍斬下蟹將握著卷的手臂,隨後趕來的餐霞大師將卷軸抄在手中,厭惡地甩掉握著它的斷臂,忍不住露出笑容。   收卷軸,餐霞大師殺氣四溢的目光盯上受傷的蟹將和四個蝦兵,正要殺人滅口,身後傳來一聲呼喚:「且慢動手!」   扭頭望去,正見位華服老者踏雲而來,盡顯雍容。餐霞大師觀老者修為不再自己之下,不好滅口,搶先合什為禮道:「阿彌陀佛,貧僧蜀山餐霞,施主有禮。」   老者撫鬚頷首微笑道:「大師有禮。夫敖申,乃是碧波潭龍王。不知幾位因何事大動干戈?可否看在老夫面上,揭過此事?」   這老者正是陸久的便宜岳父,只因不捨地仙界中逍遙自在、處處受人尊敬的生活,沒有跟兒回落日島。   今日乃是受東海龍王之邀,路過此地遇上爭鬥,便出面調解紛爭。自陸久納了萬聖公主,知情者看在陸久面上,人人對老龍王禮敬有加。久而久之,敖申自然而然養成一股上位者氣派。言語之間,滿是理所當然。   聽老龍王口氣頗大,餐霞大師尋思著可能是龍族的重要人物,指著五個水族故作憤然道:「阿彌陀佛。貧僧途經此地,得了一件寶物。這幾個水族突然竄出,欲行強搶。還請龍王陛下主持公道。」   「強搶?一位天仙蟹將,四個未成仙道的蝦兵,居然敢搶劫真仙?太古怪了。」   老龍王狐疑的目光掃過雙方,有些不敢置信。   這時,蟹將苦於陸壓禁令,不敢出言辯駁。駕著浪頭來到老龍王身前,帶著四個蝦兵跪在水上重重一叩首,獨臂連連比劃,老龍王解釋著。   老龍王正看得一頭霧水,耳邊傳來餐霞大師的悲天憫人的聲音:「龍王陛下,這位蟹將是在向您悔悟他的罪過。看在貧僧面上,還請陛下從輕發落,送他們去輪迴吧,阿彌陀佛……」   「從輕發落?送去輪迴?」   老龍王傻傻地看向餐霞大師,暗道:「這尼姑好狠。從輕都要送入輪迴,那從重又該如何處置?」   而後將目光轉向蟹將,正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捧上,老龍王接來目光掃過,訝然道:「原來你是龍宮衛隊直屬……」   聲音戛然而止,老龍王只覺脖頸一陣劇痛傳來,便騰飛而起。旋轉間,正見一具很熟悉的無頭屍體轟然倒下,餐霞大師一臉猙獰,御使飛劍斬向蟹將和蝦兵。   餐霞大師見蟹將取出令牌,登時明白再難哄騙老龍王。乘他微微失神之時,御劍偷襲斬落龍頭,再殺向蟹將蝦兵欲行滅口。   老龍王死得很冤枉,他並非全信慈眉善目的餐霞大師,只是從未想過,也不曾防備,居然有人敢殺他?   只可惜,老尼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的女婿是誰……   蟹將獨臂擋一下,再次留下一條胳膊,一個翻身鑽入水中,逃得性命。四個蝦兵反應不及,盡數被斬成兩截。   餐霞大師自知奈何不得逃入海中的蟹將,毫不遲地御劍遠遁。從寶物出世算起,不過半柱香功夫。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恨無聲   得東海龍宮一路疾馳,英招取水路趕往目的地,正的蟹將回宮報訊。觀其自紫氣之地而來,攔下他問道:「可是尋到了卷軸?」   蟹將認得英招,正是驅使他們尋寶的大人物,慌忙跪下伏地默默無語。   思及禁令,英招明白了蟹將的顧慮,喝道:「恕你無罪,還不快快道來!」   直起身來,蟹將悲聲道:「大人,末將本已尋得那卷軸,不料被一個老尼姑搶去。四名手下被殺,末將雙臂被斬斷,僥倖得脫。」   「什麼?哪裡來的肉頭,竟敢如此大膽!」   聽聞封神榜被劫,英招勃然大怒,單手揪著蟹將的衣襟舉起,喝問道:「那尼姑可曾留下名號?」   蟹將被震得頭眼花,耳鼓嗡嗡作響,勉力答道:「回大人,末將聽那老尼姑與碧波潭龍王陛下通名時,自稱是『蜀山餐霞』。」   「蜀山餐霞……蜀山劍派……哼哼,耐煩了。」   英招雙目光湛湛,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露出森白的牙齒。露出少許來自太古洪荒的凶煞之氣,直讓蟹將牙關打顫,面色越慘白。   「咦,碧波潭龍王?不是妖皇陛下的便岳父嗎?他怎麼也捲進來了?」   然注意到一個字眼,英招心中感到少許不妙,用力晃了晃沉浸在恐懼之中的蟹將,狠狠盯著他促聲問道:「碧波潭龍王陛下在哪裡?」   蟹將被英招瞪得心裡打哆嗦。顫聲道:「陛……陛下被老尼姑偷……偷襲。斬下了頭顱。」   晴天一聲霹靂!   英招大驚失色。手上一鬆。任蟹將摔落。   「敖申雖然在妖族沒什麼份量。可畢竟是陛下地便宜岳父。殺了他。就是駁了陛下地臉面;駁了陛下地臉面。便是羞辱整個妖族!」   咆哮、起兵、圍山、滅門……   腦海中閃過無數血色地畫面。英招長吁一聲。喃喃道:「這下出大事了……」   思慮半晌招從懷中掏出一個乾坤袋,將蟹將收入其中,隨即飛身趕往封神榜出世之地,也是敖申殞命之地。   浩瀚碧波之上,一道金光低空飛掠,來到寶物出世之地。來人懸在半空,光影散去,只見身形削瘦頎長,頂門光光,身披袈裟面容溫潤如玉,正是佛門東方琉璃淨土之主,琉璃光王佛,也稱藥師王佛。   掃一眼漂浮在海面上的頭顱和無頭屍身,以及斷成八段的四個蝦兵,藥師王佛眉頭微皺,腦海中蹦出四個字來——殺人奪寶!   「是劍傷跡尚未擴散,得寶之人應該離去不久。」   注意到血跡色澤不曾變淡多少,藥師王佛心中有了計較,瞑目潮水般鋪開神念,撒開一張大網找尋得寶之人,高空深海,無有遺漏。   餐霞老尼早已遠遁,脫出藥師王佛神念覆蓋範圍,又哪裡會有什麼收穫。   遍搜方圓三千里藥師王佛收回神念,悵然歎息一聲,目光投向東南方位,等待著一位自水下急速趕來的強。   英招魚躍竄出水面,輕飄飄的懸浮半空,舉目四望,正對上藥師王佛的目光以及敖申漂浮海面的頭顱和遺軀。   「阿彌陀佛,貧僧見過施主。」   藥師王佛中正平和的嗓音綿綿傳出。   目中凶光一閃,英招戟指藥師王佛厲聲喝道:「好你個大膽的禿賊!惡毒偽善,竟然做出殺人奪寶的勾當!」   英招自然知道不是藥師王佛所為,w^ap.l不過是要把水攪渾移各大勢力的目光,方便己方報仇奪寶。   「阿彌陀佛施主慎言!」   藥師王佛宣一聲佛號,朗聲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貧僧斷不會犯下如此殺孽。」   「哼!」   英招冷笑道:「禿賊,你敢說手上從來沒沾過血嗎?」   藥師王佛合什垂道:「阿彌陀佛渡眾生疾苦,貧僧不得已出手降魔。」   英招擎出一柄雙刃巨斧,遙指藥師王佛高聲喝道:「禿賊!你降魔還是造孽本人管不著。你不該對我皇陛下的岳父動手,受死吧!」   言罷,將巨斧舞成風車一般,殺向藥師王佛。   「我皇陛下?岳父?」   藥師王佛身為羅仙強,修為遠勝金仙頂峰的英招。一邊揮舞僧袍抵擋著連綿不斷的進攻,一邊揣摩著話語中的線索。使用巨斧著本不多見,雙刃巨斧更是少見。猛然認出對手是誰,劈出一掌震退英招。   「你是英招!」   藥師王佛指著敖申的屍身訝然道:「那他是……」   「沒錯!被你所殺之人正是碧波潭龍王,我皇陛下岳父。即便躲到西身邊,也保不住你的性命,就等著我妖族不死不休吧!」   英招森然一笑,揮舞著巨斧揉身再上。   「道友,此事乃是誤會。」   「道友,貧僧到此地之時,龍王早已為人所害。」   「道友,龍王所受乃是劍傷,兇手另有其人。」……   藥師王佛只守攻,不斷解釋著自己不是兇手。身為強,自有尊顏。非是懼怕妖族報復,只是不願無端惹上麻煩,更不願為佛門招惹血光之災。   英招別有用心,對諸般言只是不理,自顧自揮舞著雙刃巨斧搶攻。   糾纏多時,;師王佛見英招渾然不講道理,胸中怒氣上湧,佛也有火!   正要出手教訓,遠處天際十數點流閃現,眨眼便來到近前。定睛一看,個個是地仙界中絕頂的人物——陸壓、雲中子、楊戩、孫悟空、玄都**師、莊周、太乙真人、無當聖母、孔宣、雲霄共十人。   招見得,罷手來到陸壓身邊,遙指藥師王佛故作悲憤道:「陛下!這賊禿害了碧波潭龍王,定不能叫他走脫!」   陸壓這才現敖申的,神情陡然一寒,不帶半點感情的目光投向藥師王佛,如同對著一個死人。萬聖公主在乃兄心中的份量,陸壓很清楚。任何人膽敢殺了他,就要承受妖族的怒火。   人、闡、截三教幾人都是准教界的大神通。能修煉到這般地步,自然是智慧過人之輩。幾人稍稍思索,望向藥師王佛的目光中便帶上了絲絲殺意。   殺人?為什麼?沒有人會隨意取人性命,除非有巨大的利益。藥師王佛殺人,利益在哪裡?一目瞭然——封神榜!   陸壓同樣清楚其中關節,正要出手之時,耳畔傳來英招的傳音:「陛下,臣遇上一名蟹將,業已查明始末。兇手乃是蜀山劍派一個叫『餐霞』的尼姑……那光頭不過是早到一步,被臣支起來當幌子,吸引他人目光。」   陸壓在聽取英招傳音的同時,藥師王佛也在解釋著他的無辜,旁人只當陸壓在琢磨藥師王佛的言語。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西方又飄來三朵金色祥雲,釋迦牟尼、燃燈古佛、彌勒尊王佛聯袂而來,一路禪音陣陣,花雨繽紛,轉瞬來到眾人近前,與藥師王佛匯合一處,聽他低聲訴說現狀。   「九哥所言不差。想要悄無聲息地將封神榜收入囊中,純屬癡心妄想。英招的計謀不錯,只可惜與大勢不符,注定白忙活一場。不大殺上一場,怎能如願得寶?蜀山劍派……自尋死路。」   陸壓思緒紛飛,目光掃過這些先後到來的強,心下冷笑。   鴻鈞道人好算計!封神榜出世,居然能引動億萬里之外的強感應,各大教派無有遺漏,真是咄咄怪事。   釋迦牟尼宣一聲佛號,朝陸壓合什一禮道:「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按藥師王佛所言,龍王乃是為歹人用劍所害。道君可否先驗看傷口,再追究不遲。」   陸壓輕輕頷,對身旁楊戩使了個眼色。   楊戩乃是劍道大家,閃身來到敖申屍身之旁,掃一眼傷口之後便瞭然於心,漠然道:「利劍自頸後斬下。」   「阿彌陀佛……」   佛門四人齊聲口誦佛號,滿目慈悲。   人、闡、截三教眾人微微失望,對他們而言,妖族與佛門都是龐然大物,二虎不能相爭,如何坐收漁人之利?   陸壓神情無喜無悲,傳音將始末告知楊戩,而後吩咐道:「楊戩,你速去落日島,將碧波潭龍王身隕一事報於九哥知曉。」   「是。」   楊戩一躬身,身化流光直上蒼穹。   目送楊戩離去,陸壓上前廣袖一揮,袖裡乾坤之術收了敖申遺體,淡淡道:「隨我回蓬萊。」   蓬萊島眾人無聲離去,不曾與他人道別。沉默中,蘊藏著無盡的憤怒了殺意,大恨無聲。道門三教幾人,似乎是為即將到來的血色所感,各自無聲離去,唯有佛門四人駐留。   彌勒尊王佛有感而道:「雷霆將至啊……」   「自作孽,不可活。」   藥師王佛神情莫名。   「鬧上一場也好。」燃燈古佛淡淡道:「蓬萊島找兇手尋仇,正好為我等指明封神榜所在。」   「殺劫啊殺劫,阿彌陀佛……」   釋迦牟尼滿目慈悲,夾雜著少許緬懷,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浪花翻湧間,血色漸漸褪去無蹤,又是滿目碧藍之色。 第二百八十章 親手報仇   日島妖皇宮,名為「宮」卻無宮室之金碧輝煌,雕簡簡單單一方竹屋,通體翠竹構築,清新素雅。****陸久拈酒閒坐,舉目四望。萬聖公主素手執壺,添香作伴;瓊宵侍弄文竹,嬌顏儘是溫柔嫻雅;碧霄嬌俏不減,捉著漸漸長成的敖睿小胖子取笑不休。   三個美人,春蘭秋菊,陸久心神俱醉,舉杯一飲而盡,志得意滿。萬聖公主笑吟吟地方欲添酒,突然身子一歪,玉壺失手跌落於地。   陸久眼明手快,伸臂摟住,正要取笑幾句,瞥見嬌妻眉心鬱結,柔聲問道:「碧兒,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沒什麼,適才忽然有些頭暈。」   萬聖公主羞紅滿面,掙脫陸久的懷抱,輕聲細語。這些親密舉動,姐妹夫婿之間平添情趣,只是……當著幼弟,不免大感羞澀。   瓊宵聞聲望來,中儘是玩味。金仙之體,早已諸邪不侵,卻生出頭暈之症,耐人尋味。   碧霄卻是沒有這份含蓄,開被折磨得鬱鬱無奈的小胖子,跳到萬聖公主身邊,捉著她的手臂取笑道:「咯咯咯,碧兒妹妹,你這般嬌柔媚態,喚作我是九哥,也會摟在懷裡輕憐蜜愛,軟語溫存。」   萬聖公主意更甚,臻深深低垂,幾乎埋入胸前一對高聳之中。   小胖子敖睿挪過來,揉著一對通紅招風耳,關切道:「姐姐,你沒事吧,方纔我忽然也有些揪心得難受。」   人聞言一愣。   細細審視一番姐弟二。陸久沒現什麼不妥。眉頭微微皺起。縱為聖人。也有力不能及之事。這紊亂地天機。就理不出頭緒來。   「小胖子。你不乖啊。跟小四學了。」   碧霄揪著敖睿地耳朵。上下左右拉扯讓他連連痛呼告饒。阿諛之詞連綿不絕。   碧霄口中地小四。所指乃是陸久地四弟子朱九陰。朱九陰整日掛著憨笑。貌似忠厚老實。內裡確是個裝瘋賣傻。偷奸耍滑地妖精。某次來落日島拜見。大胖子和小胖子一見如故。整日黏在一處。相交莫逆。   見得碧霄與敖睿玩鬧。眾人皆樂不可支內歡聲笑語不絕。   過了半日。楊戩隻身來見。拜過陸久和三女。瞥一眼含笑坐在陸久身旁地萬聖公主。欲言又止。   陸久心神修為業已臻至不可思議地境界。映照情緒起伏。不明細節。卻觀大略。心有所感手握著萬聖公主地柔荑。皺眉道:「楊戩。有事不妨直言。」   楊戩再次看了萬聖公主一眼道:「封神榜出世東海,碧波潭龍王陛下赴宴途經那處所在,不慎遭賊人暗算,不幸身殞。」   陸久在弟子面前對自己顯露親暱,萬聖公主本有些羞赧,乍聞父親身殞,一口氣噎在喉口了個白眼昏死過去。   陸久慌忙扶著她,抱到裡間床榻上,囑咐跟隨而來的瓊宵、碧霄二女好生照料,而後再次來到廳中。見敖睿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沉聲喝道:「還不醒來!」   聲音直頭元神深處,敖睿醒轉過來,嚎啕大哭道:「姐夫!父親……父親他……」   「閉嘴!」   陸久雙目神光湛湛盯著小胖子疾言厲色道:「收起你的眼淚!記住!你是男人!你父親去了,母親和姐姐還等著你照料,別這麼沒出息!」   敖睿被陸久嚇了一跳,草草抹去淚水惡狠狠道:「我要為父親報仇!」   「這是當然的。」   陸久神色稍緩,拍拍小胖子的肩膀道:「進去看看你姐姐好安慰她。記住!你是男人!碧波潭龍族一脈唯一的男人!」   重重一點頭,敖睿抬起袍袖細細擦拭一遍圓臉內間行去。   陸久欣慰地點點頭,而後招呼楊戩來到後院的竹林中負手淡淡道:「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楊戩細細將事件始末敘述一遍恭立,靜候乃師訓示。   靜思許久,陸久理清其中的因果利害,幽幽道:「仇是一定要報的。封神榜也要取到手。回去告訴你師叔,為師要蜀山劍派山下,雞犬不留!」   「是,弟子記下了。」   楊戩躬身應命。   這時,萬聖公主牽著敖睿,蹣跚著腳步跑來,雙雙跪倒在陸久身前,不言不語。一對鳳眸通紅,面上猶自掛著淚痕。跟隨而來的瓊宵和碧霄同樣一臉悲慼之色。   「碧兒,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便是,為夫一定會應承你的。」   陸久扶起嬌妻,面上滿是憐惜,又向敖睿言道:「你也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輕易下跪。」   小胖子默,看向姐姐。萬聖公主斬釘截鐵道:「夫君,妾身手為父親報仇!」   陸久很是猶豫,負手來回踱步,悉心權衡。圍剿蜀山劍派,並非報仇雪恨這麼簡單,更關乎封神榜之歸屬。各大教派,沒有可能不插上一腳。妖族雖強,門下弟子修為也高,卻不是各大教派聯手之力……   遲疑許久,迎著萬聖公主姐弟二人堅定的目光,陸久最終頷應下。而後,吩咐楊戩道:「你速往西牛賀洲萬壽山五莊觀一行,找你二師伯借取地書。集周天星斗大陣、河圖洛書、地書之力,速戰速決。」   「是,弟子告退。」   楊戩恭敬一禮,轉身離去。   萬聖公主和敖睿報仇心切,迫不及待地欲隨楊戩一同離開。   陸久攔下姐弟二人,捉著嬌妻的柔荑溫言道:「楊戩另有要事,你們與他同去只會拖累了他的腳程。稍後你們歇息片刻,便直接往蓬萊島去。切記!凡事聽小十安排,不可擅作主張。擒下仇人之後,便返回蓬萊島。之後的戰鬥,不是你們能摻和的。」   「妾身"> 第二百八十一章 炮製黑心   憂臣辱,主辱臣死!   碧波潭龍王,妖皇陛下的便宜岳父被殺,蓬萊島數萬妖眾群情激憤。眾妖心內唯有一種感覺——羞辱;唯有一個聲音——戰爭。   蜀山劍派殺妖取丹在前,挑釁青峰山在後,更殺了妖皇陛下的便宜岳父。只有用滿門上下的鮮血,才能洗刷這份恥辱。   「傳令!封閉蓬萊諸島,開啟周天星辰大陣,擅闖者,殺無赦!」   隨著陸壓一聲令下,太陽宮衛士分赴周天諸島傳訊,不久之後,星芒紛紛亮起,將蓬萊海域演繹成一片蒼茫星域。   蓬萊島的戰爭器全力發動起來,人人都默默做著自己的工作,有條不紊。   都是從巫妖大戰中倖存來的人物,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大戰之前需要什麼。   靜謐的蓬萊,猶如一隻盯上獵物的猛獸,作勢欲撲,隨時準備將獵物撕成碎片。   太陽宮中,陸久一襲青高踞上首,身側多出一張椅子,萬聖公主端坐其上,敖睿垂手立在她身後。其餘人等分兩派立在下手,左手邊雲中子、楊戩、朱九陰,右手邊英招、亢金龍。   陸背脊微挺,沉聲道:「此戰為九哥岳父報仇,奪回被劫去的封神榜。妖皇陛下聖諭:蜀山劍派上下,雞犬不留!」   「謹遵陛下聖。」   三弟子二臣子齊齊躬身唱喏。   萬聖公主盈起身首一禮道:「我姐弟二人欲親手報父仇。還請諸位成全。留下那賊尼姑性命。」   「理當如此。夫人不必多禮。臣下萬不敢領受。」   五人慌忙躬身作揖還禮。   「嫂嫂但請安坐帝保證嫂嫂如願以償。」   陸壓延請萬聖公主入座。而後笑容盡斂。轉過身來沉聲喝道:「英招何在!」   英招聞陸壓第一個點到自己。大喜過望。跨步而出。插手高聲應道:「臣在!」   「本帝親征蜀山,由你坐鎮蓬萊島,統領諸事。」   陸壓吩咐道。   「臣領旨。」   英招怏怏不樂地退下。   陸壓又將目光落到左手一人身上:「雲中子。」   「弟子在。」   雲中子不溫不火地躬身。   陸壓道:「你往星辰諸島挑選三百六十五位金仙妖將,隨本帝討伐蜀山。」   「弟子領命。」   雲中子應命而去。   「亢金龍!」   「臣在!」   招呼亢金龍上前,陸壓低聲耳語幾句:「你往天庭一行此這般……莫要耽誤,速去速去。」   「臣這就走。」   亢金龍應一聲,匆匆離去。   「楊戩、朱九陰隨本帝一同出征。」   「弟子領命。」   大片墨綠色妖雲滾滾浩蕩蕩殺向蜀山劍派。殺氣衝霄而起,飛鳥避退途門派紛紛封山閉門,免得招災惹禍。   到達蜀山劍派上空,陸久微一擺手,一名妖將提戟揮出一道氣勁劈向山門牌匾,揚聲喝道:「長眉小兒,快快現身受死!」   山門轟然倒塌數道劍光升起,長眉老祖懸在半空見山門倒在塵煙之中,頓時面沉如水喝道:「何方妖孽!竟敢來此放肆!」   一眾妖將聞言大怒,紛紛放出殺意鎖定長眉老祖。「妖」字用對了不敢加上一個「孽」字。   來自太古洪荒的殺意湧來,長眉老祖驚駭欲絕,險些跌落下去。   「將死之人,急什麼。還不把殺意收回去。」   陸壓淡淡一語阻住一眾憤怒的妖將,而後領著萬聖公主、敖睿、雲中子、楊戩、朱九陰五人排眾而出,居高臨下看著長眉老祖淡淡道:「本帝不與你廢言,叫餐霞賊尼出來受死。」   長眉老祖驚魂未定,上升至齊平位置,朝幾人望去,正見楊戩和朱九陰列於其中。觀其他幾人,個個人中龍鳳,心下又是一驚,暗道:「楊戩怎會來此?看著幾人的站位,為首一人身份尚在他之上,莫非是他門中長輩?不知他們來尋餐霞作甚……」   思及金角童子所言,楊戩的師門深不可測。長眉老祖恭敬道:「眾位前輩~臨派,蓬生輝。不知前輩尋我餐霞徒兒作甚?」   小胖子敖睿胸中血氣激盪,厲聲喝道:「少說廢話!快叫餐霞賊尼出來!」   長眉老祖皺起眉頭,未及出言,一道劍光激射而來,正有一衣老尼踏足其上,慈眉善目,合什道:「阿彌陀佛。貧僧在此,小施主休要出口傷人。」   「傷人?哼哼……小爺還要殺人!」   敖睿雙目赤紅,死死盯著餐霞,直欲噴出火來。一旁萬聖公主神情與胞弟一般無二。   觀二人刻骨仇恨的目光,餐霞心下一莫非昨日之事敗露?   擔心什麼來什麼。陸壓一揮袍袖,倒出一個蟹將來,雙臂已經治癒,就著祥雲一滾,伏地叩首道:「拜見陛下。」   「袖裡乾坤!聽聞乃是西牛賀洲五莊觀,地仙之祖鎮元大仙的絕技,莫非……此人便是?」   蜀山劍派弟子不識其中厲害,長眉老祖曾有所耳聞,心中打定注意,萬萬不能得罪了面前幾尊大神。   陸壓一拂袍袖,蕩出一股柔和的勁力托起蟹將,指著餐霞淡淡道:「休要嗦。你且看看,可是此人?」   蟹將轉過身來,睛一看,登時露出仇恨的目光,厲聲高呼道:「就是她!就是這老賊尼害死的龍王陛下!」   「賊尼受死!」   確認了仇人,萬聖公主和:睿同時厲喝一聲,雙雙撲向餐霞。   陸壓就餐霞過真仙修為,姐弟二人兩個金仙足以應付。放下心愛,微微頷首示意雲中子和楊戩。   「佈陣。」   雲中子一聲低喝,聚在處的三百六十五位妖將四散開來,按周天星辰方位站定。各自擎出星辰器一抖,星芒即刻亮起,接引自九天之上落下的星光,幻化出一方星辰世界。   周星辰大陣,乃是參悟自陸久的星辰圖,幻化星辰世界,自成一方天地。此陣威力宏大,為洪荒妖族天庭的守護大陣,與都天神煞大陣、誅仙劍陣並稱,威名赫赫。   巫妖爭雄,大於天庭,若非妖師鯤鵬關鍵時刻偷走河圖洛書,致使大陣少了鎮壓之物,結局尚未可知。   蜀山一地困入陣中,登時天光大變。山還是那個山,天空卻不見了驕陽當空,轉為漫天星斗。   楊戩身形一閃,負手橫亙在餐霞和長眉老祖之間,漠然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任何人不得靠近,違者就地斬殺。」   看一眼掛著布條,狼狽不堪的弟子,長眉老祖急忙飛身上前,忽然察覺到楊戩森寒的目光,立時止步,正要說些什麼,陸壓揚聲道:「嫂子,速戰速決。」   開戰至今,姐弟二人都是以貓捉老鼠心態戲耍餐霞。聞聽陸壓之言,姐弟二人對視一眼,敖睿張口噴出太陽真火,將餐霞的飛劍熔為汁水。萬聖公主一指眉心玉墜,碧藍光芒大放。一道細流激射而出,游動到餐霞身上,五花大綁。   「父親!孩兒為您報仇了!」   敖睿悲呼一聲,右手現出龍爪形態。尖銳的指甲閃爍著寒光,掏向餐霞心窩。   「啊!妖道住手!」   「休傷師姐性命!」   「用不著跟邪魔歪道講規矩,大家併肩子上啊!」……   見得餐霞遇險,十數位弟子放出飛劍來救。長眉老祖正要喝止,一聲劍吟響起,眼前白光一閃,楊戩依然負手懸浮,撲來的蜀山弟子跌落塵埃,身首異處。只因速度太快,拔劍收劍之聲連成一股。   蜀山弟子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心底泛起寒意。   「啊……」   「哈哈哈哈……」   慘叫和狂笑聲先後響起,敖睿略顯癲狂地大叫道:「老賊尼!你的心當真是黑的!」   餐霞尚未氣絕,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本是一顆紅心,卻生生被小胖子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霸道的太陽真火炙烤成黑色。   長眉老祖目眥欲裂,卻又發作不得。這些人實力太強,光楊戩一人便能殺絕蜀山劍派滿門。   更何況是上門尋仇,名正言順。不得不忍一時之氣,留待日後再行計較。   東勝神洲,一點綠光投向首陽山中,玄都**師招手攝入手中,神念掃過,皺眉道:「蓬萊島動了,居然是蜀山劍派。」   莊周微笑道:「正在情理之中。那敖申乃是被人用劍斬去頭顱。」   「我二人也啟程吧。」   玄都**師起身淡淡道:「長眉畢竟是老師座下記名弟子,不好看著他受人欺負。封神榜既然被我人教所得,豈容妖族之人強搶。」   情知後一句才是目的所在,「庇護同門」云云不過是個華麗的借口,莊周掛著一絲奇異的笑容,默默與玄都**師並肩而行。   西牛賀洲……   南瞻部洲……   類似的情景,在地仙界其他各處上演。主角不同,借口不同,目的卻是同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強壯得過分的「螳螂」不可能乖乖讓出「蟬」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人教、闡教、截教、佛門,這些「黃雀」各自傾巢而出,迅速向蜀山劍派聚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內外戰場   海之濱的蜀山,被巨大的光幕籠罩在內,全然消失各大教派弟子到達蜀山,正見那星光點點,耳畔隱隱傳來驚叫喝罵之聲。   佛門勢大,闡教佛主釋迦牟尼、燃燈古佛、彌勒尊王佛、琉璃光王佛、拘留孫古佛、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智文殊菩薩、大行普賢菩薩八大准聖強者前來。   人教人丁單薄,太上老君僅有兩大親傳弟子——玄都**師和莊周,皆已到來。   闡教來者乃是唯一的准聖太乙真人,帶著廣成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四人各自背負一柄煞氣騰騰的仙劍。   截教四人前來——宣、無當聖母、雲霄,以及孔宣的弟子,儒門亞聖孟軻。前三人都不時看向闡教四人,神色不善。   人、闡兩教弟子聚在一處,截教和佛門兩方分立,呈品字形懸於山門之前。相距不遠,卻各成陣營、貌合神離,將一行人眾人之間的關係演繹得淋漓盡致。   闡、截兩教乃宿敵;佛門陣營,佛主釋迦牟尼是截教叛徒,闡教叛徒更是有五人之多—燃燈、拘留孫、觀音、普賢、文殊。   三教兩兩敵視,為了奪,勉強聯手共抗強大的妖族,各自神情尷尬。即便能多下寶物,也不免鬥上一場。   清一聲,玄都**師首先開口道:「此乃周天星辰大陣,上借星辰之力,威力不可小覷。欲破此陣,必先截斷源源不斷地星辰之力……」   玄都此處忽然住口不言。與人、闡、佛三教眾人同時望向截教四人。其意不言而喻。截教金靈聖母為紫微大帝。掌管周天星斗。欲截斷星力須截教弟子出面。方能成事。   無當聖母與金靈聖母交情最好。:告奮勇道:「此事容易。就由貧道往天庭見一見金靈師姐。」   釋迦牟尼眼眉低垂。合什道:「阿彌陀佛。有勞師……有勞無當道友。」   武當聖母深恨釋迦牟尼背叛截教。對他毫不理會。自顧自架起祥雲直上九霄。   釋迦牟尼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黯然即恢復如常。畢竟是心智堅定之輩。既然做了。斷無後悔之理。   燃燈古佛淡然道:「如此。我等坐等無當道友功成。再行破陣。解救蜀山劍派不受妖族毒手。」   「廢話。不愧是聞名三界的小人,奪寶便奪寶,整出這些個冠冕堂皇作甚。」   眾人心中暗罵,看向他的目光鄙視有之,怪異有之服有之……   面對眾人各色目光,燃燈古佛處之泰然,面皮不動。或許是經歷的多了,習慣已成自然。   星幕之內敖睿生生擰下餐霞的頭顱,陸壓一個閃身來到屍身旁手虛抓,攝來老尼姑的乾坤袋,將其中物件統統倒在地上。   翻找片刻,很容易便尋到了一封卷軸,陸壓細細查看一番,面上泛起開懷的笑容手拋給楊戩。至於其他那些丹藥法寶,早有朱九陰樂呵呵地重新裝回乾坤袋中收好。   雖然品質都不高多些「零食」也是好的。   陸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招手喚他到近前吩咐道:「九陰後滅了蜀山劍派,你便護送嫂子他們回蓬萊島萬馬虎不得。」   朱九陰貌似蠢笨,實則精明透頂。目中神光一閃,憨厚一笑。   陸壓微微頷首,而後提氣揚聲喝道:「大家全力出手。蜀山上下,雞犬不留!」   「妖道安敢如此放肆!眾弟子聽令!結兩儀大陣!」   長眉老祖氣急敗壞地高聲喝罵,同時擎出太上老君所賜陣圖,張開護山大陣防護。蜀山弟子依令各自按照往日演練,祭起劍光護持。   本想忍氣吞聲混過去,不想對方存心趕盡殺絕。為了闔派上下性命著想,唯有拚死一搏。   隱隱聽到陸壓和長眉老祖的聲音,玄都**師色變道:「不好!護山大陣堅持不了多久。封神榜落到妖族手中,想奪回就難了。又有何人能追上那楊戩?」   太乙真人接口道:「星辰之力久不見消散,定是無當道友遇上了阻攔。不能再等了。憑我等實力,入陣後以力破之,也不是難事。」   「妖族搶先得手也不能不防。不若留闡教四位道友在上空布下誅仙劍陣,再由世尊和孔道友壓陣,以保無虞。」   彌勒尊王佛高深莫測,依然是笑瞇瞇的模樣,縝密的心思引得道門三教眾人側目,心下警惕暗生。   所提之人分屬各陣營,且都有困人的能力。彌勒尊王佛這條建議考慮三方勢力均衡,也考慮了各人的能力。   釋迦牟尼以誅仙陣四大金剛分身,可布下誅仙劍陣;闡教四仙分執誅樣可布劍陣;孔宣以五色神光斬化無形分身,可成五行大陣。   「善。」   眾人目光交流一番,頷首齊聲認可。   「此陣倒是有幾分玄妙。」   雲中子掛著和煦的微笑點評道:「應是脫胎於人教聖人的『兩儀微塵大陣』。只可惜空有『兩儀』,卻不見『微塵』演化世界之能。不過,數千門人之力,也足以抵擋我等至仙的攻擊了。周天星辰大陣還要防禦外面那些准聖,唯有師叔出手,方能破之。」   「你呀……也罷,破便破吧。」   陸壓搖頭啞然笑。他深知自己這位師侄的修為,業已踏入空明門檻。全力一擊,定然能夠破開這護山之陣,只是不如自己這般輕描淡寫罷了。   「火雨流星!」   背後熾陽劍躍入掌心,陸隨手揮舞,帶起聲聲劍吟。海量火性靈氣向身邊凝聚,結成無數個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火球,火紅中帶著冰藍。每一個都蘊含著絕大威能,兀自沉沉浮浮。   陸壓噙著微,長劍信手縱橫引導,將漫天火球串聯成一字長蛇陣。探手虛刺,火球長龍筆直衝向護山大陣。   一聲轟天巨響,長眉老陡然噴出一口鮮血,陣圖之上隱隱多出了幾道裂紋,暗淡無光。舉目四望,房舍近半倒塌,蜀山弟子更是無人不帶傷。   大已去……   長眉老祖愣愣於原地,神情木然,渾然不顧自身傷勢。   哀大,莫過於心死。   胖胖的身軀竄出,朱九陰一改往笨的形象,身手矯健無比。一釘築上長眉老祖頂門,腦漿飛濺。   隨手滅掉遁出的真靈,朱九陰抓起垂涎已久的斬仙劍,嚼吃得津津有味。   放真靈輪迴?簡直自尋煩惱。豈不聞「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秉承陸久的教導,蓬萊島門下奉以上兩句為至理名言。但凡殺人,除非力所不能及,否則必定叫對方形神俱滅。   愜意揮拳殺戮中,雲中子忽然眉頭一皺,對身旁的楊戩微笑道:「有客人進來了。為兄去招待一二。」   燃燈古佛、彌勒尊王佛、琉璃光王佛、拘留孫古佛、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玄都**師、莊周、雲霄和孟軻,十一位准聖踏入陣中,入目儘是遼闊星空,源自太古洪荒的蒼涼氣息撲面而來。   「演化洪荒星辰世界,了不起啊。原來……這就周天星辰大陣……」   飛行許久,最近的一顆星辰,似乎依然相距億萬里之遙,玄都**師心下感慨暗生,摸了摸懷中的至寶,正要放出來破陣,異變陡生。   瀰漫陣中的濃郁星光,忽然淡薄了不少。那些星辰,也變得觸手可及。   「阿彌陀佛。」   觀音菩薩一臉喜色:「定是無當道友功成,截斷了星力供給。」   這時,數十顆星辰投影墜落,未到近前,主持的妖將便扔下無數妖雷,暴雨般砸向一眾准聖。   「不自量力。」   玄都**師悶哼一聲,縮回了探入懷中的手,袍袖一揮,墨綠色的雷球倒飛而回。   星辰被炸得崩壞大半,主星上妖將們一搖手星辰旗,立時復原,劃過一道圓弧重新嵌入天空,與群星作伴。   雲霄自創九曲黃河陣,乃是三界有數陣法大家,細細觀察一陣,一指不遠處的一顆星辰道:「只要我們合力將那顆主星轟成齏粉,便可破陣。」   眾人依法而行,方才靠到近前,忽然眼前一花,主星早已不知去向,唯有一顆無關緊要的星辰在那處。   彌勒尊王佛毫不氣餒,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道:「阿彌陀佛。我等全力出手,一人對付一顆星辰。看看那主陣之人,能否將三百六十五顆主星都藏起來。」   「大善!」   眾人鼓掌贊同。最笨的辦法,有時恰恰是最有效的辦法。十一位准聖持續轟擊之下,總有一人能碰上主星。   正轟得不亦樂乎,觀音菩薩忽然發現一顆主星,頓時大喜過望,忙祭起羊脂玉淨瓶奮力砸去。   伴隨著一聲悠長歎息,巨大的太極圓轉憑空出現,將她的攻擊擋下。   「河圖洛書!」   觀音菩薩收回羊脂玉淨瓶,望著那太極圓轉,深深皺起眉頭。縱然沒有星力支持,河圖洛書鎮壓的周天星辰大陣也不好破。   等到大陣破開,妖族早已剷平了蜀山劍派,將封神榜收入囊中。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波三折   間殘陽晚照,內中血流成河,殘陽如血。   蜀山弟子面對最無情的屠戮,哭嚎、尖叫、哀求、喝罵……各種雜聲交織成一片,卻分毫不能遲滯對方收割性命的腳步。   楊戩的流年劍、陸壓的熾陽劍,再加上心懷仇恨的萬聖公主姐弟,不到一炷香功夫,蜀山劍派再找不到半個活口,煙消雲散……   陸壓看了看楊戩,轉而看了看站在一處的萬聖公主、敖睿和朱九陰三人,唇角掀起少許弧度。   「看來,他們都明白了自己的打算。」   聚集一大團太真火扔向一處大殿,陸壓淡淡道:「走吧,好戲才剛剛開始。」   恰逢擋下觀世音菩薩一,雲中子心中一動,放出神念指引陸壓等人來到自己身邊。除卻他這位周天星辰大陣的掌控著,仍何人都無法在陣中尋見出路,除非攻破大陣。   尋見雲中子,:壓先查探一番局勢,而後冷笑道:「闡教中人沒有到場,想是埋伏在外。我們實力雖強,卻敵不過幾教合力。楊戩,你速將封神榜送去落日島。沒了肉骨頭,他們不咬起來才是咄咄怪事。」   「師叔所言甚是。」   聽陸壓說得有趣,天性冷漠的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探手懷中取出封神榜,稍稍歪著脖子想了想,催動法力注入其中,紫色光華大盛,猶如黑夜之中的一盞明燈。   明白楊戩意欲吸引目光。萬聖公主三人順利脫身。陸壓微笑頷首讚許。轉向雲中子言道:「開始吧。莫叫人家等急了。」   「弟子有此意。」   雲中子溫潤一笑。指著近處兩顆星辰言道:「師母、小睿、四師弟們去後面那顆星辰。三師弟。你去前面那顆。我這就送你們出去。」   斗轉星移。藉著河圖洛地保護。不時落下些許星辰襲擊入陣地一眾准聖。雖然奈何不得。卻也叫他們不堪其擾。   兩顆星辰忽然掙脫星雲。非是墜下。而是直上蒼穹。其中一顆帶著刺目地紫光耀半片天空。   「不好。他們已經得到了封神榜。正是要跑!」   文殊菩薩驚呼出聲。   「廢話。」   燃燈古佛暗罵一聲。面沉如水道:「外面有世尊幾位在。早已布下大陣。當能阻住楊戩。我等速速破陣合力取寶。」   「高明!」   「老賊!」   佛門讚許,道門暗罵。   八位准聖強者,聯手之下得寶的機會極大以佛門中人急於破陣,人人抖開渾身解數,全力出手。   雲霄和孟軻則是不緊不慢,甚至連混元金斗都沒有祭起純以上清神雷攻擊。緣何?無他,留在外面的是孔宣。二人對孔宣的實力極有信心,絕不輸於那位曾經的上清截教大弟子。闡教人數雖眾,實力反而最差,不足為慮。更何況,去了天庭的無當聖母該回來了……   玄都**師稍一沉吟,諸般形勢畢現於胸手堅定地摸向懷中。破了大陣佛門機會固然大增,可是不破大陣教半分機會也無。人、闡雖是盟友,卻終分兩教。   「姑且不論闡教能否得寶非得了那封神榜,還會雙手奉上不成?笑話!」   冷一笑,玄都**師揚手祭起一張寶圖,毫光大方。偌大陰陽太極魚盤旋,黑白二氣射向星雲,定住運轉之勢。   漫無邊際的星空,陡然一陣晃動,急劇縮小。遲了陰陽二氣定住,大陣演化的空間不再無邊無際,星辰之間相距不過數百里之遙。對這些大神通者來說,數百里,不過呼吸之間。   「太極圖!」   燃燈古佛驚呼出聲,一張老臉上滿是喜色。截斷了星辰之力,再有這件至寶定住群星運轉,大陣反手可破。當下掠向百里開外的一顆主星,祭起量天尺砸去。   「這一次,看你如何斗轉星移!」   除了雲霄、孟軻二人,其他准聖都露出歡喜和嘲諷之色。   佛陀菩薩面目慈悲,人教二人目光沉凝,雲霄孟軻目無表情。所有人各自凝神蓄力,只等大陣破去,傾力放手一搏,以定寶物歸屬。   量天尺劃過一道弧線,狠狠砸落。堪堪擊中之時,黃朦朦的雲霧騰起,蔓延群星。落下的尺子被黃雲托出,急速翻轉,不得寸進。   「地書!」   燃燈古佛淡定盡去,收回量天尺,咬牙切齒罵道:「該死的鎮元子!」   一波三折,有地書防護,破陣又平添許多麻煩。   瞥過雲霄和孟軻,玄都**師暗自冷笑一聲,沉聲喝道:「我等全力出手。地書終是借來的,定不如原主人運使自如,看那主陣之人有多少法力支撐。」   「正該如此。」   眾人附和一聲,全力出手,唯有截教二人袖手旁觀。   出得周天星辰大陣,楊戩直上九霄,一手仗劍,一手紫色光華閃耀。朱九陰連同萬聖公主姐弟掠向北方。   太乙真人會同三位師兄弟佔據四方,見得兩撥人同時出現,認準了封神榜的幫忙,大喝道:「起陣!」   誅、戮、絕、陷四劍同時顫動鳴叫起來,各自射出一道劍光,於高空匯聚成一股漆黑劍氣,往直飛而上的楊戩當頭劈落。速度奇快無比,幾乎方才落下就到了頂門處。   楊戩心中升起警兆,本能地橫劍一擋。霸道磅礡的力道湧來,身形急速墜向大地。虧得流年劍質地非凡,否則定然逃不得被劈成兩半的命運。   釋迦牟尼抽身向朱九陰三人,忽然身前紫氣一閃,孔宣現出身形悠然道:「佛主哪裡去?怎地不喚貧道同往。」   不理不睬,轉向三次皆為宣所阻,釋迦牟尼怒道:「儒門聖人好沒道理。貧僧自出手:魔,你為何橫加阻攔?」   二人本有宿怨,釋迦牟尼的滿頭瘩的形象便是拜孔宣所賜。如今好事被他所阻,不禁動了無名。   「貧道只是好意提醒佛主,是妖皇聖人的道侶和弟子。」   孔宣盯著釋迦牟尼雙眼,捕捉到其中的驚惶一閃而逝,露出滿意的笑容。   釋迦譏諷道:「儒門聖人如此上心,只是不知何時脫離了截教,歸入妖皇聖人門下?」   「陛下於我有大恩,貧道:然要回報一二。只是那些動輒叛教之人,是不會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的。」   孔宣身為以文載道的儒門之主,反擊之語張口即來。   被刺到痛處,釋迦牟尼目中凶光一閃,強自壓抑著怒氣一字一頓道:「阿!彌!陀!佛!」   孔宣不以為意,指點著不遠處耀眼的紫光,聳聳肩道:「單憑闡教那四個,可困不住楊戩。」   「哼!」   見朱九陰三人已然遠去,釋迦牟尼悶哼一聲,拂袖轉身。本想擒下三人交換封神榜,如今只能硬拚了。   孔宣看著他的背影冷笑連連。權力真是好東西,把昔年豪情萬丈的多寶道人,生生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陰謀詭計,驕傲的孔雀不屑為之,更何況對象是陸久的人。仁義禮智信,便是孔宣從五行中演化出來的修行之道,修身養性的大道。偏離了自身大道,得到再好的寶物也是無用。   「空間之力?原來是誅仙四劍。」   在半空停住身形,楊戩唇角溢出一絲鮮血。回味一番劍氣的特性,頓時明白了打傷自己的是什麼。淡淡一笑,喃喃自語道:「威力倒是不錯。只可惜……沒有陣圖,少了束縛之力,奈何我不得。威力再大,攻擊不中,又有何用?」   話音方落,便見釋迦牟尼氣勢洶洶而來,頂門之上佛光大放,五尊化身顯現。中央多寶如來,四方各踞怒、恨、哀、苦四大金剛——神通廣大潑法金剛、毗盧沙門大力金剛、法力無量勝至金剛、不壞尊王永住金剛。   四大金剛一躍而出,分別對應誅、戮、絕、陷四門,結成陣勢壓頂而來。人未至,絲絲空間之力纏繞而來。   「傳聞此人以誅仙陣圖斬出惡瀏覽器上看屍,想來就是這四尊,果然帶著空間束縛之力。」   楊戩微微皺了皺眉頭,揮出幾道劍光,斬斷空間之力的束縛。此時力道雖小,不足以束縛住自己,卻不得不提防被纏住。   一旦被四大金剛纏住,誅仙四劍之下,難討得好去。先前領教過一劍之後,楊戩雖然自負神通,也不願再硬擋。   睜開眉心豎眼,楊戩全身沐浴在一片乳白光華之中,化作流光側向橫移,打算迂迴避過四大金光的糾纏。   闡教四人捕捉不到楊戩的身形,欲行攻擊,卻又無門。   這時,孔宣微微一笑,背後五色光華閃現,脫離身體化作五位道人,分別著青、黃、赤、白、黑五色道袍,個個相貌與孔宣一般無二,正是他以五色神光斬化而出。   五色化身,按五行之陣站立——青色屬木,位居東方;赤色屬火,位居南方;白色屬金,位居西方;黑色屬水,位居北方;黃色屬土,位居中央。   五色道人各出一掌遙遙對著楊戩,空間顫動!不,應該是靈氣暴亂。   楊戩身形一滯,如同面對激流,速度大減。 第二百八十四章 爭端又起   雷、火光、劍氣、法寶……無數攻擊落下,黃雲聚了了又聚。雲中子勉力支持,暗自苦笑於心。己身修為至仙絕頂、初窺空明,法力浩瀚,卻終有盡頭。比不得混元聖人無窮無盡。   蓬萊島有秘傳自陸久的星力回氣法門,只是周天星辰業已被封印,星力絲毫不漏,法力補無可補。同時御使河圖洛書和地書,縱然兩件至寶防禦驚人,面對九位准聖的狂轟猛炸,又能支撐到幾時。   「撤陣吧。」   緩緩抽出通體火紅的熾陽劍,陸壓淡淡道:「一炷香功夫,嫂子他們應該應經走遠了。正好稱量稱量,各教的精英弟子,份量如何。」   雲中子依言招呼一眾妖將撤去大陣退到身後,揮手收回了河圖洛書,專心催動地書幻化出大片黃塵防禦。   不見了廣袤宇宙,也沒有了漫天星辰,正值夕陽晚照。   乾坤尺、七寶琉杵、乾坤金缽、捆仙繩、七寶金蓮、羊脂玉淨瓶、吳鉤神劍,各色法寶夾雜紫色火焰和七色神雷,鋪天蓋地而來。   悶哼一聲,陸壓擎出一干紅大旗,正是先天靈寶——離地焰光旗。寶旗祭出,立時幻化出億萬火蓮,附在黃塵之上護持眾人。   煙花塵煙後,佛祖菩薩召回法寶,與收起太極圖的玄都**師不約而同的騰身沖天而起。另有兩道身形先行一步,一道火紅一道淡灰,分別是陸壓和莊周。   陸壓本體為三足金烏,莊周練就鯤化身,二人速度絕倫,遠勝其他眾人。   到上空戰場,正見楊戩被逼得狼狽逃竄,口中溢出鮮血,一身水合道袍桃花朵朵。四大金剛結成陣勢緊追不捨,上方闡教四人逮到機會就給他一下。真正讓楊戩苦悶的,是孔宣一手炮製的五行靈氣亂流讓他速度優勢無從發揮。   不論楊戩如何變向。靈亦隨之而轉。否則。他早已抽身遠去。豈會落到如今這般地步——用盡全力。不過堪堪躲避四大金剛地追趕。   「時間能力。也不是萬能地啊……」   觀形勢危急。陸壓身形毫不滯。凌空一個折轉。殺向孔宣地五行化身。   空明之境。真靈通透般萬物映照於心。離混元聖人真靈寄托虛空之境。不過一步之遙。是以陸壓明察楊戩窘狀根源。仗劍直指五行化身。   感受到陸壓地氣勢。五色道人同時收手。身形何在一處化為一人。身披五彩道袍。縱身一躍。逃入孔宣頂門紫氣之中衣皓首老者並肩而立。半雲五彩半雲紫。   「原來你也摸到了門檻。不愧為儒門聖人。」   陸壓提劍讚許,與孔宣相視一笑,轉首望去,正見楊戩週身乳白光華大盛,擺脫誅仙劍氣和四大金剛的糾纏,劃過一道弧線飛掠直上。   孔宣唇角噙著一絲微笑,瞥一眼面色陰沉的釋迦牟尼。   佛門八大准聖齊聚教得寶希望渺茫。再糾纏下去,封神榜多半為其所得。與其便宜了佛門,不如成全妖族附和截教的利益。   畢竟截教與妖族素來交善,還有瓊宵、碧霄姐妹在,多少存著幾分香火情。   仰望著楊戩遠去,追趕不及,人、闡、佛各教一干人等面色陰沉,尤以佛門八准聖為甚。臨到嘴邊的鴨子,飛了……   「道友哪裡去?」   伴隨著一聲低喝,電光纏繞的錘子當頭砸下。先天靈寶紫電錘,無當聖母到了。   楊戩身形一滯險險避過紫電錘的攻擊,急速遠去。回首看一眼收回紫電錘的無當聖母凜然,暗道一聲「好險」這一位竟是音攻好手是她早回來半刻,只怕今日討不得好去神榜多半為截教所得。   調息一陣恢復法力,雲中子領著三百六十五位妖將姍姍來遲,行至陸壓身旁,溫潤如玉的面龐上相容更顯和煦。   「此間事了,我等告辭了。」   太乙真人神色淡然,輕輕道一聲別,便要帶著三位師兄弟告辭離去。闡教勢力最弱,本就抱著一份僥倖而來,不若佛門那般志在必得。   希望不大,失望也不多,少許而已。   白裙一閃,雲霄攔住去路,漠然注視著闡教四人。   太乙真人目中精芒一閃,淡淡問道:「雲霄道友,你何事阻攔我等?」   「何事?」   雲霄很嫵媚的笑了起來。   不同於三妹碧霄的活潑嬌俏,也不同於二妹瓊宵的嫻靜恬淡,一心向道的雲霄性子清冷無比。更兼記憶紊亂,甚少展露笑容。   托出混元金鬥,眼神倏地變得深邃無比,幽幽道:「你們要。速速交還誅仙四劍,便放你們離去。」   闡教四仙怒極反笑,廣成子冷然道:「劍在我手,想要……就看你能不能取了去。」   「正要取。」   無當聖母來到雲霄身旁,輕蔑地看著廣成子,嗤笑道:「就憑你廣成子那點微末道行,也敢口出狂言?可笑!修了無數年,不過區區金仙道行,果真是闡教……『金仙』!之首……」   「氣煞我也!」   廣成子被氣得面容紫黑,大喝一聲,仗劍直取無當聖母。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同樣怒形於色,有擔心廣成子吃虧,並肩同上。   太乙真人正要援,面前忽然出現一個青年,滿面仁色,印堂隱現紫氣。一襲青色儒服罩體,收拾得一絲不芶。   微微一笑,朗聲道:「在下孟見過道友。」   「原來是儒亞聖。貧道不與你多言,再不讓開,莫怪貧道以大欺小!」   眼見同門師兄弟危急,太乙真人一聲低喝,隨手揮出一道劍氣開路。   「過不過得去,就看道友的本事了。」   孟軻輕笑一聲,張手現出一柄紫色子,打散迎面而來戮仙劍氣。紫尺乃是自身浩然正氣養成,傳道、授業、解惑的利器。儒門為人師表者,個個執此講學。經千多年積蓄意念,威能不俗。   乙真人暗怒小輩不識好歹,劍勢大開大闔,務求用最短的時間擊退孟軻,趕去支援同門。三個金仙,即便握有至寶,也萬萬敵不過兩位准聖。 【無-限`小*說`網`整.理.'提.供】 [無+限+小+說+網] w+w+w.55x.c+n wωω.55x.cn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 網]   只可惜,孟軻修行年月長,神通卻是不凡。他為人極重細節,服飾尚且一絲不芶,武藝自然更是反覆推敲,力求圓滿無破綻。一柄尺子使開,意境拋開不論,招式著實精妙無比,分毫不讓地對上太乙真人。   二人修行之道都非常他特。太乙真人成就羅仙之後退一步,放棄斬屍之道轉修力量之道;孟軻則是不斬屍,讀書養浩然之氣滌蕩胸中雜念,直修空明。這兩條路都是千難萬難,稍有不慎,便付之流水。   一般是等同稍高羅仙境界,太乙真人依仗戮仙劍之利佔據上風,奈何對手堅韌異常,一時取勝不得。   「阿彌陀佛……貧僧告辭。」   釋迦牟尼奪寶未果,再無心逗留此地摻和這些紛爭,宣一聲佛號,便要帶著一眾准聖離去。   「佛主且慢!」   孔宣笑吟吟地出現在釋迦牟尼身前,淡淡道:「看來佛主的記性也不怎麼好,似乎忘了留下什麼東西。」   釋迦牟尼本就心緒不佳,恨不能將他斬殺當場。強自按下怒火,一指加入雲霄等人戰圈的玄都**師和莊周,沉聲道:「貧僧記性如何,不勞道友費心。道友還是關心關心那邊,莫要再來糾纏。」   「無妨、無妨,些許小事,自有他人代勞,貧道還是奉陪佛主為好。」   孔宣看都不看一眼,滿臉悠然自得之色。   見孔宣有恃無恐,陸壓和雲中子相視苦笑,分赴兩方。還真是人情債,還得快。方才孔宣手下留情,眼下若不投桃報李,未免太不講情面。   雲中子撲向雲霄所在,接過了玄都**師,瞬間扭轉頹勢。無當聖母對上莊周,雲霄立時放開手腳,一人御使混元金鬥力壓廣成子、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取勝不過是時間問題。   來到孔宣身側,陸壓負手悠然而立,立場表露無餘。   朝陸壓感激一笑,孔宣躍上雲端,居高臨下喝道:「釋迦牟尼!既然你不願交出誅仙陣圖,就讓我看看,你叛投佛門學到了什麼手段!」   「阿彌陀佛……」   釋迦牟尼平淡的佛號下蘊藏著無窮的怒氣。騰身而起,一躍來到孔宣對面。身為大乘佛主,豈能居於他人腳下?   即便是儒門聖人,也不行。   燃燈古佛緊了緊乾坤尺,目中神光不定,尋思著抽冷子給孔宣一下。其他六位准聖也是一般心思,乘機斷去截教一臂,也不錯。   「自己尋死,怪得誰來?」——佛門七准聖的心聲。   陸壓虛空踏出一步,擋在上方兩人和下方七人之間,逸出一絲微笑,淡淡道:「大乘佛主與儒門聖人爭雄,本帝剛好陪同諸位做個見證。」   「狂妄!」   佛門七准聖暗怒於心:「空明又如何?還能擋住七位准聖不成?」   蠢蠢欲動之際,忽然瞧見陸壓摸出一個黃皮葫蘆,握在掌中把玩。諸准聖心下猛然一驚,熄了群毆的心思。 第二百八十五章 曲終人散   山之地,昔日如雲的弟子、巍峨的宮殿全然不見,到臂、斷簷殘瓦,狼籍死寂一片。   高空之上,十數位大神通者捉對廝殺,難分難解。   儒門聖人孔宣邀戰大乘佛主釋迦牟尼。同樣是至仙絕頂,本體對大日如來真身,孔雀化身孔子對多寶如來,五行道人對四大金剛。孔宣氣勢逼人,釋迦牟尼分不讓,二人針尖對麥芒,各逞神通,難分高下。   陸壓以一個黃皮葫蘆威懾住佛門七位准聖,令他們不敢擅動。沒有護身至寶,又有幾人能接下這凶名赫赫的斬仙飛刀?   雲中子和無當聖母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聯手纏住玄都**師和莊周,使他們騰不出手來救援闡教三仙。   太乙真人也被軻這位儒門亞聖牢牢纏住,脫身不得。   真正的重頭戲,是雲霄對闡教三仙。或許,把「對戰」改成「教訓」更為恰當一些。   雲霄一手托混元金鬥,一手或拳或掌,往來縱橫,壓得闡教三仙喘不過氣來。她在六道輪迴修行有成,舉手投足之間,均帶有生死兩極之輪迴意境,威力極大。   闡教三仙堪堪抵擋,被忽忽重的勁力折磨得狼狽不堪,法力在不知不覺悄然逝去。心神同樣折損甚巨,全憑一股戰意支持。   觀三仙情形,雲霄心知良機已至,左微抬假意要祭起混元金鬥。   廣成子三人已應對過多次。當下騰起三道劍光合在一處。準備抵禦混元金鬥。金仙對至仙。縱有寶劍之利。也萬萬抵擋不住。三仙合力。方能勉強接下。   三仙放出劍光見雲霄唇掛著一縷譏諷。連忙收回。應對沿中宮直進地玉掌。倉促之間三仙相互配合出現差錯。廣成子和道行天尊橫劍胸前防禦。玉鼎真人一劍直刺。意欲以攻代守。   雲霄探手搭上陷仙劍脊虛力下按。引得對手上挑。露出胸前空門。隨即一掌佯攻。在玉鼎真人慌亂之際切上握劍地手腕。抬腿將他遠遠踹飛出去催動混元金斗收取陷仙劍。   少了一人掣肘。雲霄應多其餘兩人更是輕鬆。冷一笑。祭起混元金斗猛攻。不過十數回合。便連奪誅仙、絕仙兩劍。一拳轟飛道行天尊手一個耳光扇飛廣成子。   正欲上前與孟軻夾攻太乙真人。一聲鶴鳴響起。北方天光大開。原始天尊頂現慶雲。乘九龍沉香輦。後有兩道童執團扇似徐徐而來。實則速度極快。   西方禪音陣陣。花雨繽紛。一道金光分開猶自忘情爭鬥地釋迦牟尼與孔宣。化作一位身材頎長地僧人是萬佛之祖阿彌陀佛。   東方異香忽起,通天教主腰懸長劍續幾個閃爍,便傲立一眾准聖近前。   三位聖人當空各據一方人上前參謁不提。唯有闡教廣成子和玉鼎真人,兀自愣愣懸於東、北兩方遠處曾上前拜見。   雲霄捧著誅仙、絕仙、陷仙三劍跪倒通天教主聖駕之前,口稱:「老師,弟子追回此物,奉上老師。」   「你有心了。」   通天教主淡淡掃過一眼,微微頷首。探手攝來誅仙劍,端詳片刻之後放下,歎息道:「為師手中,即便一支柳條,也與誅仙劍別無二致。」   一旁陸壓心中一動,忽然想起自家兄長的雙手來,同樣的十指修長、手掌狹窄。再悄悄看看自己,歡喜暗生——自己的手與這兩位站在巔峰的男子相差彷彿。   「不過,難得你一番孝心,為師便收下了。」   通天教主微笑著點出一指,三柄仙劍飛到他背後隱沒不見。轉頭看一眼太乙真人背後的戮仙劍,隨即收回目光。   誅仙四劍之中都有通天教主植入的元神分身,只要心念一動,便可收回。在元始天尊手中時被鎮壓,無力收回。元始天尊賜予四名弟子之後,不屑收回。   聖人自有尊顏,斷然不會從晚輩手中搶東西,更何況是孤傲無比的通天教主。   元始天尊瞭解通天教主的秉性,好不防備他猝然出手,心神始終關注著廣成子和玉鼎真人,忽然泛起一絲喜色,旋即斂去。   「恭喜天尊。」   阿彌陀佛淡淡吐出一句。通天教主神色不動。   正當一眾准聖若有所思之時,廣成子和玉鼎真人同時盤膝於空中,頂門之上升起畝大雲光,一現古鐘,一現玉石。   古鐘緩緩轉動,停下時化為一位黑袍道人;玉石有如層層剝落,露出一個小人來,迎風長成中年模樣。   分別挨了一腳、一巴掌,催發了二仙心中的負面情緒,被他們順。雲霄連扇帶踹,折騰出兩個准聖來,頓時哭笑不道行天尊更是後悔不迭,暗恨遭受侮辱性打擊的人為什麼不是自己……   兩位新晉准聖跪倒原始天尊駕前,口稱:「廣成拜見老師,弟子迎駕來遲,請老師恕罪。」   「罷了。」   原始天尊眉開眼笑。如今門下也有了三位准聖,看還有誰人嘲笑自己不會教授弟子。   「好、好、好……」   莊周生性詼諧,鼓掌輕笑道:「三柄寶劍換回兩個准聖,這筆買賣划算得緊!」   原始天尊重規、威儀甚深,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不悅。礙於莊周乃是太上老君門下,不好訓斥。   玄都**師察言觀色,暗扯了扯莊周的衣袖。   這時,三位人同時望向西北,一點流光自遠處急速而來,瞬間來到近前,陸久青衣長劍,負手立於陸壓身旁。   「道友有禮。天尊安好。見過天師伯。」三個稱呼,卻透出彼此關係的不同。前兩者語帶疏遠之意,後者則透著親近。   「小九多禮了。」   天教主微笑頷首,滿是親切之意。   阿彌陀佛眼簾低垂,合什道:「僧還禮了。」   「陛下有禮。」   元始天尊不鹹不淡道:「貧道尚未恭喜陛下。得了造化玉牒,恢復法力指日可待。」   阿彌陀佛心下嫉恨暗生,即便是通天教主,也羨慕地看了陸久一眼。   「待功成之日,便會叫你明白,什麼是沒有法力的聖人。」   陸久牽了牽唇角,目中譏誚之色一閃而逝,淡淡道:「借天尊吉言,但願如此。恢復了法力,正好了去一樁積年因果。」   情知陸久指的是廣寒宮之事,元始天尊心下狠狠一抽。這事已經成了他的一樁心病,辛苦一場,不但沒有徹底廢了陸久,反而成全了他,讓他渡過了劫數。   元始天尊眼簾半闔,掩飾著目中的恨意,淡然道:「我輩修行之人,因果纏身終是不美。陛下還是早些了去的好。」   陸久直視元始天尊道:「日後有暇,自會去尋天尊。」   「眼下動手也無妨。」   原始天尊眼眸中陡然一變,利劍般的目光與陸久對上,一觸即雙雙收起。   大劫方起,形勢未定。二人自然不會選擇此時此刻了因果。   倘若二人放手一戰,必定有一人重傷,甚至被封印。陸久有妖族需要看顧,元始天尊也有闡教掛心,他們都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更何況,在陸久心中,他希望有把握的時候再動手。那個計劃若是完成,元始天尊,就僅僅是被封印這麼簡單了……   腦海中再次浮現一段玄奧晦澀的氣息,計劃的脈絡瞬息之間一一流淌過心田,陸久淡淡而笑,心下低語:「但願……我的猜測是對的……八……不!是九,已經是九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金烏漸漸沒入大地,陸久不著邊際地閒扯幾句,便帶著陸壓和雲中子等人離去。元始天尊攜門下隨後離去。玄都**師與莊週二人聯袂前往八景宮見太上老君。   釋迦牟尼垂淚行至通天教主駕前跪倒,默默九叩首。直起身來現出四大金剛化身,抬掌便要自毀修行,斃了化身歸還陣圖。   「罷了……」   通天教主悵然歎息道:「修行不易。這陣圖便暫時存於你處,待成就空明,再來還我。」   「拜謝教主聖恩。」   釋迦牟尼深深俯首,雙肩不住抖動。   只因他叛教投入佛門,是以再不能自稱「弟子」也稱不得「老師」又是一聲歎息,劍指劃過衣袖,一角青色布帛飄落,通天教主轉過身帶著弟子飄然而去,遠遠傳來他的話語:「自今日起,恩義兩消。兩教相爭,截教弟子絕不容情,你也不要留手……」   釋迦牟尼木然盯著飄落的布帛,直到它飄出視線。伴隨他消失的,還有心中那深藏的情份……   待轉過身來,面上隱隱浮現瑩光,顯是道行深進一層。心障既去,情份不存,正合佛門寂滅教義,修為自然精進。   「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合什吟誦兩句,佛駕驀然消失不見。   用人不,人不用。   阿彌陀佛乃是有大智慧之人,佛主之位既然傳給了釋迦牟尼,自然不會過多插手佛門教務。唯有大事發生,方才出言提點。   阿彌陀佛,是過去佛;釋迦牟尼,才是現在佛。 第二百八十六章 聖人亦人   場爭奪,陸久無是最大的贏家。消散了塵囂,幾領著門人離去,風波尤未止。滔天的巨浪,化作深深潛藏得暗流,如此而已。   陸久深深明白,自己將封神榜收入囊中,不免遭到其他幾位聖人的嫉恨。人、闡、佛三位教主,即便向來與陸久交善的通天教主,也不免介懷於心。   然而,封神榜關乎見道,干係太過重大,陸久志在必得,對於成為諸聖眾矢之的一笑而過——不遭人妒是庸才。   靜室之內,陸久端坐蒲團,身前一尊三足鼎爐,混沌之氣翻滾其中,有如湯水***,托著一塊白色物什。   陸久張手攝來,托在掌心細細審視。良久之後,方才露出笑容,將之緊緊攥在手中。歷時一個月,借乾坤鼎之力,終於將封神榜返本還源。   「一模一樣的氣,果然是那東西,造化啊造化!有了此物,又多上幾分把握。」   揮手將乾坤鼎送去一水之隔的朝陽島,陸久心懷大定。   出得靜室,尋至繡林,正見聖公主亭亭立於林中,側向陸久,臻首微垂,凹凸有致的曲線展露無餘,神情專注而茫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久輕輕步上前,一手環上纖細的腰肢,與嬌妻並肩而立,柔聲問道:「碧兒,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萬聖主吃了一驚,身子瞬間變得僵直,待看清來人,這才放鬆下來,嬌柔地靠如陸久懷中,默默無語。   帶疑雲細細打量一番,陸久察覺到嬌妻絕美的嬌顏上隱約的哀愁,緊了緊懷抱憐惜道:「逝者已矣,岳父定不願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般。更何況,岳父真靈輪迴轉世來自有重逢之日。」   「只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是草木。還是蟻……」   萬聖公主憂思百轉。心下歎息一聲。仰首勉強一笑。   陸久心神修為打進。隱約覺到懷中人地心思。輕輕一吻點上眉心。柔聲道:「放心吧。岳父業力不深。多半是重新轉世龍族。或是轉為人身。無須多少年們便能再次相見了。」   「嗯。」   萬聖公主愁緒稍解。心不在焉地應一聲。鬱鬱之色不減。   一番勸說收效甚微。陸久決定再添上一把火:「屆時尋得岳父轉世之身。為夫施展手段。點開他地宿世記憶。碧兒。這下該滿意了吧?」   言語開解著嬌妻。搭在腰間地手緩緩下滑。遊蕩於豐隆地飽滿上往來愛撫揉捏美妙地手感令他欲罷不能。   酥麻感襲來。掙扎閃避不得。萬聖公主無暇思慮他事。通紅著俏臉軟到夫婿懷中。嬌息喘喘。   「安慰嬌妻,正要言語、動作雙管齊下,方能收得奇效。」   陸久得意一笑,尋思著長期憂思不解最是傷神,於是停下活動的色手,撫上嬌嫩的臉頰柔聲道:「碧兒父已然轉世,岳母一人獨居碧波潭內定然淒苦。不若為夫陪你走一遭,接岳母來島上居住。一來不至於一個人孤苦無依,二來平日與你作伴。你意下如何?」   「真的嗎?」   萬聖公主嬌顏展露欣喜的神采,而後又顰眉道:「母親不會同意的。她久居水府龍宮,不習慣岸上的環境。」   「這有何難……」   陸久面上泛起一抹溫柔笑道:「島外水域廣闊,為夫施展個神通那碧波潭龍宮一併搬遷來此便是。」   萬聖公主鳳眸浮現驚心動魄的異彩,主動奉上香吻。其實以龍女的聰慧已想到此節。只是尋思著為人妻者面對夫婿,尤其是陸久這般強勢的男人味精明強勢只會惹人厭煩。欲要榮寵不衰,時常表現出柔弱、依賴之意才上上之策。   對嬌妻的諸般心思瞭然於心,陸久暗暗好笑,莫非自己堂堂混元聖人,還容不下一個小女子不成?   軟玉在懷、馨香盈鼻,陸久自然不會傻到做出不合時宜的事來,樂得享受溫柔,一邊品嚐著欲滴的朱唇,一邊雙手滑入衣襟遊走。   難得糊塗……   二人纏綿許久,正值不可開交之際,碧霄尋來撞見,清咳一聲,引得龍女面紅耳赤地掙脫陸久的懷抱,忸怩不安。   這般景象,碧霄早已見怪不怪,甩給陸久一個大大的白眼,捉著龍女的胳膊取笑道:「碧兒妹妹,下次再偷吃,可要覓一處上佳之所。幸好尋來的是姐姐我,若是那小胖子看到姐姐……嘖、嘖、嘖……」   遐想著敖睿撞見自家姐姐與夫婿親熱的情景,碧霄水靈靈的大眼睛瞇成了月牙兒,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大歎人心不古。而後歪著腦袋壞笑,下次再遇見,是不是悄悄地把小胖子帶來……   主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明白是碧霄取笑之語,羞不可以上紅潮湧動,直欲滴出血來,卻不知其人促狹之念。   陸久移步摟著碧霄解圍道:「碧霄妹妹莫要取笑了。我欲同碧兒往西牛賀洲接岳母來落日島居住,不日便歸。」   言罷,俯首啄了一下面頰,丟下跺足嬌嗔不依的碧霄,攜萬聖公主揚長而去。   擁著萬聖公主,陸久腳踏祥雲悠哉悠哉,一路行來好不愜意。不多時,進入西牛賀洲地界,三三兩兩的小妖駕雲御風迎面而來,呼嘯而去。或往北行,或向南去,匆匆離開西牛賀洲。   雲路停在半空,陸久凝目四望,只見各路小妖倉促而逃,不惜腳力飛奔。正前方大片墨綠色的妖雲滾滾而來,當先一人冷肅的神情中掩不住飄逸的神采,身著大紅錦袍,頭戴鳳凰冠,手持黃金戟,腳下追日履。正是混天大聖鵬魔王。   遠遠瞧見駐留空的祥雲,以及並肩依偎其上的一對男女,鵬魔王拋開身後小妖,飛身臨到近前推金山、倒玉柱,大禮參拜,口稱:「大鵬叩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免了。」   陸久和顏頷首。   鵬魔王起身又向萬聖公拱手道:「夫人有禮。」   萬聖公主碧波潭數百年,聽著妖族七大聖的赫赫威名長大,其父敖申藉著與牛魔王相識,曾數度延請七大聖中的幾位飲宴,其中便有鵬魔王。   正要~無奈掙不脫陸久的懷抱,萬聖公主只得歉然一笑道:「見過混天大聖。」   鵬王連道不敢。以萬聖公主今時今日的地位,身為妖皇之妻,她的敬意,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鵬魔王所能消受的。妖族七大聖固然聲名赫赫,也不過是下層小妖之流傳,在真正的大神通者眼中,不值一提。   陸久輕輕擺擺手止住了侷促不安的魔王和扭捏的萬聖公主,目光投向那些驚詫莫名的小妖,淡淡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稟陛下。」   鵬魔王抱拳恭道:「釋迦牟尼頒下佛旨。三千佛陀、五百羅漢、八部天龍,大乘佛教傾巢出動,驅除西牛賀洲妖族。我與牛大哥無力抵擋,故而聯絡各路妖王分頭撤離。」   「釋迦牟尼?他還沒有這個膽量……」   唇角勾起一絲莫名的冷意,陸久轉而問道:「老牛在哪裡?」   看了一眼陸久懷中的麗人,鵬魔王沉聲道:「牛大哥唯恐碧波潭有失,親往恭請老婦人撤離西牛賀洲。」   萬聖公主身形一顫,促聲問道:「母親她……」   「稍安勿躁。」   陸久拍拍嬌妻的香肩,安慰道:「只看佛門僅僅驅除妖族而非滅殺,就知道他們不欲與我妖族結下死仇。他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純淨的西牛賀洲。」   「陛下明鑒,正是如此。」   鵬魔王接口寬慰道。   萬聖公主心懷稍定,長長舒出一口氣,望向陸久的眼神中猶自帶著惶急不安。   陸久心領神會,告別了鵬魔王,擁著嬌妻一路雲光如電而行,疾馳向亂山方向。於路心潮起伏,嘲諷有之,不屑有之,冷笑……更甚。   封神榜一役,蓬萊島大獲全勝,陸久如願將之收歸囊中。同時,也幾乎得罪了所有的勢力。即便孤傲如通天教主,只怕心中亦存有不渝之意。   妖族勢大,又鋒芒畢露,遭人忌恨不過是意料中事。人、闡、佛三教的敵視,截教的袖手,未來的情勢,不過是意料中事。只是沒有想到,麻煩會首先來自佛門,來得這麼迅速,這麼突然。   失去了菩提古佛的佛門,居然能表現出如此的攻擊性,著實令人詫異。   先前西方二聖,阿彌陀佛擅守,菩提古佛擅攻,人所共知。僅從二位聖人的靈寶,便能看出端倪。   菩提古佛執掌七寶妙樹、加持神杵,阿彌陀佛持有十二品金蓮、青蓮寶色旗,一攻一守,相得益彰。   「沒想到失去了准提道人的佛門,居然還能表現出這樣的攻擊性,難得難得……」   陸久遙視西方,心下冷笑:「阿彌陀佛既然動了,就絕對不會止步於西牛賀洲。人心是最難掌控的東西,一旦打開了缺口,便很難堵住,即便是混元聖人也不會例外。聖人亦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佛門驅妖   石山碧。   佛陀菩薩羅漢沙彌比丘…數百僧眾立身嶙峋怪石之上。團團圍困住一位彪形大漢。身穿錦繡山絨甲。手持平天三叉戟。胯下避水金睛獸。   「阿彌陀佛。」   為首定光歡喜一聲佛號。合|道:「世尊開講大教法。普渡西牛賀洲眾生。平大聖戀棧遲遲不去。莫非欲皈依我佛如來座下?」   「就憑他多寶道……」   牛魔王搖頭失笑道:「不對。現在叫釋尼了。區區一個叛徒。有何德何能。要我老牛皈依。」   言罷。斜眼看著定光歡喜佛。似笑非笑。神情莫。   定光歡喜佛被魔王看心裡發虛。他……本是截教弟子。也是個叛徒。當下面皮不動。淡然道:「平天大聖乃是教聖人近人。既然不願皈依。貧僧不敢|求。只是……」   話音然而止。定歡喜佛東向。只見一道雲光霎時來到近前。遠遠瞧見來人。神色倏的一變。急忙招呼一聲。帶著眾僧倉惶而去。獨自面對陸久。他還沒有這個勇。那是一個煞星。動輒取人性命的殺神。   「見過陛。夫人有禮。」   牛魔上前躬身參。望著遠去的大片金光祥雲。輕聲嗤笑道:「這些禿跑的倒快。」   陸久眼都不抬一。些許小雜魚。不值的堂堂妖皇至尊聖心垂顧。望著牛魔王微笑頷首道:「碧波潭之事。叫老牛費心了。」   「妾身謝過天大-|。」   萬聖公主亦盈盈斂首為答謝。   牛魔王著憨厚的笑容。連連搖手稱遜。閒話一陣。牛魔王告辭離去。陸久帶著萬聖公主投入碧水之。   女二人四目相對。萬聖公主想逝去的父親。頓時悲從心來。噙著淚水與母親抱成一團。陸久勸慰幾。無奈發現龍|在自己面前過於謹始終戰戰兢兢。唯諾諾。的留母女二人敘話。緩步行往外間。   龍婆餘光目送女婿離去。牽著女兒的手輕聲問道:「他對你好嗎?」   「嗯。」   萬聖公主瞥一眼陸久的影。微不可察的一頷首。含羞帶怯。陸久耳力何等驚人。聞言唇角著一絲微笑。腳步如行雲流水。無有釐毫滯怠。   「待你好便好。你父親去了……龍婆的聲音忽然中斷。非是陸久力有不逮而是不願再下去。母女房私語。乍然聽聞無傷大雅。刻意偷聽。有失聖人至的氣度。閒話多時。萬聖公主扶著母親出來。龍|然了許多。依舊不敢直面陸久的目光。挽著女兒的胳膊畏縮閃。   陸久瞧見嬌妻微笑頷首。便知道已經說服了母親。當下和聲道:「你先扶岳母到碧波潭外等候為夫稍後就到。」   女二人離去後。久緩步走出水晶宮。揚開衣袖急速張大。幾乎充塞的將整個宮殿籠罩在內。   袖裡乾坤之術。精妙絕倫。本是鎮元子獨創與兩位結義兄弟論道之時傾囊相授。蓬萊島弟子都的真傳。陸久以混元聖人施展。更勝鎮元子數籌。   '|大宮室裝入其中。然看不出半點異樣。陸久一甩衣袖。飄然離去。   極樂世界。   阿彌陀佛負手立於八寶功德池旁不同於以往的神色疾苦。容顏上帶著淡淡的憂傷。這裡……是他和提道人離別之的。西方佛門無有至寶鎮壓。十二品金蓮固然神妙卻比不上盤古幡太極圖混沌鍾天的玄黃玲瓏塔這四件帶有大功德的至寶。先天氣運不足。幸好有雙聖鎮這才稍稍彌補不足。   教大興。多的准提道人往來奔走。有他在阿彌陀佛專注於內務。無須費神籌謀招攬人才。發展信徒。   准提道人的離去。於阿彌陀佛心神有傷。於佛門氣運而言。更是沉重的一擊。自此以後。佛門再沒有寸土之進。甚至失去了一場西遊來的大半南瞻部洲之的。   不同於其他教派。於佛門修行者來說。信仰尤為重要。構築虛幻的極樂世界。需要無信徒的香火來供奉。   大興的佛門不過千。便現出衰之勢。一手締造它的阿彌陀佛痛心無比。隱忍許多年。如今終於到機會。他決定……出手了。   「拉斐爾賢弟……不。准提賢弟。你如今身不知在何方關為兄。佛門是你我兄弟攜手所創。為不會眼看著它沒落的……」   阿彌陀佛修長的脖頸微微前傾。優雅的弧度配上柔和的佛光。憂傷漸漸消弭無蹤。轉而掛上溫柔。溫柔中帶著堅毅。   皓首老者緩步靠近八寶功德池。身形佝僂。面上溝壑重重。一身氣息祥和無比。佛修為極其精深。   將目光投向阿彌陀佛。視野之中。枯瘦挺拔的背影幾乎充塞天的。   諸天聖人之中。阿彌陀佛-之強大穩居前列。即便是陸久這樣精修心神者。亦不敢大言穩勝。故而心激盪之時。氣息充塞整個空間。   他憂傷。極樂世界憂傷;他溫柔。一眾門人個個心神凝定;他堅定。便更人以頂天立的之感。猶如那古開天。   蒼老的身軀對著背影下拜。口稱:「老朽見過阿彌陀佛。佛祖聖壽無疆。」   此人正是萬龍始祖——燭龍。九龍子之父。昔年水族之亂。九個兒子受陸久算計。真靈被拘。鎮壓於九鼎之內。燭龍一怒之下。受准提道人之邀。投身西方佛教。現如今。卻成了阿彌陀佛手中最關鍵的一枚棋子。   「道友不必多禮。」   阿彌陀佛轉身來。諸般情緒業已消去不見。唯留下一如往昔的疾苦。單手虛示意燭龍起身道:「貧僧與道友乃是舊識。昔年西教立。多的道友頂力支持。你我平輩論交即可。」   燭龍起。誠惶誠恐道:「教主仁厚。老朽萬萬不敢領受。昔年因果早已了卻。既然投身佛門。老朽是教主屬下。豈能尊卑不分。」   阿彌陀佛不再糾於此。淡淡道:「燭龍。你可還記的。數千年前。你投身西方教時我'|見過的那一面嗎?」   「萬不敢有夕或忘。」   燭龍肅道:「當年正值九個孩兒亡故。老朽受准提教主恩賜。幸投身極樂世界修行。方能逍遙至今。否則……唉……」   純淨若兒的眼神。上燭龍渾濁的老眼。沉默許久。阿彌陀佛乍然問道:「你還想要報仇嗎?」   「唉……」   燭龍的神情異常複雜。不甘有之。茫有之。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奈。千般萬種心緒。皆化作又一聲長歎息。   報仇。他並非沒有想過。任是誰人九子被斬盡殺絕。都會生出報仇雪恨的念頭。只不願意白白死罷了。對上妖皇聖人。他沒有半點信心。   燭龍乃是天的間首批出現的大神通者之一。在極樂世界修行多年。自問修為進境一日千里。可是。乍一見佛門聖人。他卻有如凡夫俗子面對巍峨的高山一般。又或是怒海之中的一葉扁舟。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聖人之下。眾聖螻蟻。此言果真不假……」   滿腹的唏噓感慨。當燭龍打算報仇之際。耳邊傳彌陀佛平和的嗓音:「混元聖人。不生不滅。你傷不的他分毫。唯有打擊妖族。方能消解心中魔障。」   燭龍福至心靈。叩拜於的道:「求教主指點迷津。」   「眼下四海不靖。妖魔作祟。合該你重新入主龍。掌控四海之的。大大消弱妖族之氣運。」   阿彌陀佛的聲音空靈而幽遠。沁入燭龍心神之內。   燭龍大為意動。身為三界有數的大神通者。氣運於教派的意義。他很清楚。只是心下頗有顧慮——妖皇若是直接手。怎麼辦?   智的目光似乎能洞悉人心。阿彌陀佛合什道:「若有混元聖人出手。自有貧僧為你護法。」   燭龍心下苦笑連連。佛門本就不妖族對手。自從走了准提道人。二者之間的差距更是懸殊。   妖族三位聖人。豈阿彌陀佛一人所能抵擋的。   看著燭龍不以為然的神情。阿彌陀佛微笑道:「你無須顧慮。封神榜一事。妖族鋒芒畢。的罪了各大教派。你若是前往掌控四海。絕不會遇上混元聖人相。貧僧再傳訊佛主釋尼。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甚好!」   燭龍大喜過望。神情激昂道:「教主安排如此周密。大事可圖!老朽願拜於教主門下。永為佛門鎮守四海之的。」   燭龍心中仍有些猶豫。擔心阿彌陀佛救援不力。了自家性命。悠悠無數載歲月。對於命。他早已無法放棄。   除非……失去了它……   「好好好!」   阿彌陀佛頷首連道三個「好」字。喜形於色道:「既如此。你上前來。為師替你摩頂受戒。自此皈依貧僧座下。」   「老師慈悲。弟子-肺腑。」   燭龍高聲道。   探手按上跪倒膝前的燭龍。阿彌陀佛掌心金色光華迸現。 第二百八十八章 燭龍入海   爛而純粹的金色光華,滿是祥和慈悲之意。伴隨著陣陣,如雪華髮絲絲零落。信香一柱,炙現佛戒點點。   「……故於今日,生大斷愧,克誠披露,求哀懺悔。唯願三寶,慈悲攝受,放淨光明,照觸我身。諸惡消滅,三障+除,復本心源,究竟清淨。」   阿彌陀佛念動偈語,傳授佛戒,而後合什道:「你入我門下,成金身正果,敕封『大威始元佛』,大威者天龍,始元者初祖。加伸無上正等覺,永鎮四海之地。」   燭龍合什伏拜道:「我佛慈悲,弟子謹遵法旨,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合什低語,遞過一張玉牒道:「此乃貧僧法碟,你持此前往西牛賀洲靈山大雷音寺交予釋迦牟尼,他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雙手過頂捧過,龍拜上三拜,告辭下界而去。   阿彌陀佛再度陷入緬懷中,淡淡的憂傷再次充斥極樂世界。他修持神念舍利,心有破綻,神通手段便要大打折扣。念頭積鬱長久,修行不進反退。   所謂「堵不如」唯有傚法當年大禹治水之法,過不留痕,方得解脫。阿彌陀佛乃是三界有數的智者,明大略,知進退,深沉內斂,斷不會強自壓制心緒。   燭龍攜法牒往大雷音寺見釋迦尼,與其密談許久,方才帶著佛主座下兩大弟子——舍利弗、目連,秘密前往東海水晶宮。   於路無禪音、無花雨,佛儀相分毫不露。及至龍宮門前,燭龍眼眉低垂,懸空盤膝默坐,蒼涼威霸,夾雜著祥和的氣息放出,涵蓋方圓里許之地。   眼下四海之地由四海龍王就是昔日地龍族四大統領執掌。歸蓬萊島統屬。未曾懾服四海龍王。定下名分之前。燭龍不願驚擾眾多水族。走漏了消息。招惹不必要地麻煩。   對於收服四海龍王。燭龍極有信。追根溯源。四位龍王畢竟是他地子孫。   祖宗地威嚴下子孫豈有不從之理?   只可惜。燭龍低估了人心。不可捉摸地人心。   自從四海龍族向蓬萊島稱臣。妖族甚少干涉龍族內政。僅僅佔據一個名分。四海地權利數掌握在四海龍王手中。體會了權利地滋味。又豈會輕易放棄?   感受到燭龍地氣息。正在宮內享用美酒、欣賞歌舞地東海龍王敖廣猛地一怔失手滑落手中玉盞。豁然立起。張口結舌道:「老……老祖宗!」   「父王有否記錯,觀這股氣息,分明是修為高深至極的佛陀。」   大太子魔昂一身金仙修為廣並駕齊驅,只是火候稍稍不及。是以訝然望向自家老夫,訝然相詢。   龜丞相昔年曾見過燭龍,當下出言道:「太子殿下,陛下說得沒錯,正是祖龍駕臨。老祖宗數千年前投身佛門下所見也不錯。」   他是東海首屈一指的智者,敖廣的心腹道許多隱事秘聞。情知燭龍突然出現定不會無的放矢,一心為敖廣籌謀的龜丞相言語之間頗顯憂慮無尊敬之意。   在龍族之內,燭龍的地位好比神祇於凡夫俗子貴而又飄渺。一旦神祇走下神壇,參與到普通人的紛爭之中,便是最可怕的敵人。   敖廣整了整衣冠,沉聲道:「昂兒,去把幾個弟弟找來,隨為父前往接駕。丞相,你去敲響四海鐘,請三位賢弟來此。」   四海鍾乃是龍族召集族人的利器,共有四鐘。一鐘響,其餘三鍾齊鳴,聲音遙向首鳴之鐘。   「且慢!」   龜丞相出言阻住轉身欲行的魔昂,展開折扇施施然道:「敢問陛下,迎來祖龍之後,我等何以視之?」   敖廣聞言眉頭輕皺,久久舒展不得。耳邊又傳來龜丞相魔咒一般的話語,字字沁入心底:「從今往後,我東海龍族以何人為尊?陛下焉?祖龍焉?再者,四海之地業已向蓬萊島稱臣,迎佛門中人為尊,置妖皇陛下於何地?」   猛地一個激靈,敖廣心底再次浮現埋藏了多年的血色。那位冷漠的偉岸男子,以及他手中那柄滴著鮮血的長劍。   跌坐下去,敖廣用力搖了搖頭,彷彿借此甩去那可怕的回憶。蓬萊島他不敢得罪,佛門也開罪不起。這等龐然大物,一個小指頭便能輕易碾死自己,二者之間孰強孰弱,無有半點差別。   臣服,勢在必行,只是看不清靠向哪方更好。妖族的實力有目共睹,背後有三位聖人支持,其下強者不計其數。單單蓬萊島上那些個大妖,隨便出來一個便能海。佛門也不是軟柿子,既然敢主動挑釁,必定有「唉……」   敖廣頹然一聲歎息。一瞬間,威嚴的面龐似乎衰老了許多。倘若不是實力不及,誰人又願意放棄這等高高在上的權利。   迎?還是不迎?   敖廣左右為難,瞥見龜丞相淡定的神色,彷彿成竹在胸,乃問計道:「本王一時拿不定主意,愛卿有何高見?」   龜丞相輕搖折扇,醜陋的面容顯出幾分儒雅,悠然道:「儒門聖人說得,『天地君親師』,應對之法盡在此間。」   敖廣若有所悟,促道:「愛卿可詳述之。」   「這五個字乃是禮法,『君』在『』前。」   龜丞相淡定道:「妖族、佛門,龍族皆無力抗衡,陛下萬不可開罪,惹來滅頂之災。也就是說,不能徹底靠向任何一方……」   魔昂聽得不,插言道:「丞相此言離題萬里,還是說說應該如何應對龍宮之外的祖龍吧。」   「太子莫急,微臣這便要說。」   龜丞相:笑道:「兩相不能得罪,我們便要妖族和佛門更占一理,由他們去鬥,大王自能安坐東海主位。」   魔昂搖頭苦笑道:「依然題九千里……」   敖廣隱隱把握到龜丞相的思,對大兒子擺手輕笑道:「昂兒莫急,已經近了一千里了,好生聽龜丞相說下去。」   言罷,唯一頷首,示意繼續。   謀主得主君賞識,龜丞相異常歡,面向王座深深一揖到地,背脊微挺朗聲道:「對蓬萊島,陛下尊之為『君』,盡下屬本分;對佛門,陛下待之如『親』,行子孫之禮。雙方有命,陛下借從之。若他們爭鬥,陛下無須理會,也無力插足其中,可作壁上觀。」   話音一頓,繼續道:「故而陛下當迎燭龍,行子孫之禮,卻不可盡下屬之儀。」   敖廣聽得眉飛色舞,鼓掌讚歎道:「丞相所言大善!前些時日敖申疫於東海,本王正愁蓬萊島問罪。老祖宗回歸龍族,正要為我龍族頂過此災。」   「陛下明鑒。」   龜丞相與大太子魔昂齊聲出言稱讚。   主意已定,敖申帶著妻子兒女魚貫而出,迎迓燭龍往後宮幽靜處安歇。但居內院,不入正堂,為家中之長。又使人敲四海鍾找來南、西、北三海龍王,秘密計議一陣,往內進參拜祖龍。   觀四海龍王言行,他們打得什麼主意燭龍心如明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四個不肖子孫。一雙眼眸幽深不見根底,目無表情地掃過戰戰兢兢,僅在椅子上沾了小半邊緣的四海龍王,與舍利弗對視一眼,殺機一閃而逝。   舍利弗乃是釋迦牟尼座下十大弟子之一,號稱「智慧第一」受師命與號稱「神通第一」的目連共同輔佐燭龍,奪取四海霸權。察覺到燭龍眼眸深處的殺機,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示意燭龍稍安勿躁。   欲要奪取四海之地,只能叫四海龍王真心歸附。否則,若是擊殺四人,強取四海統治權,定然會引起蓬萊島的強力反彈。   比實力,佛門遠不如妖族。唯有站住了道理,合縱連橫,引各教之力合擊妖族,方有勝算。地仙界中,以實力為尊。大戰一場在所難免,關鍵在於如何戰。   迎上舍利弗睿智的目光,燭龍強自按捺著殺意,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貧僧回歸龍族之事,莫要傳揚出去。」   「是。」   四海龍王齊齊離座一拜,轉身魚貫離去。   行到遠處,西海龍王敖問道:「依大哥之見,我等是否要將老祖宗回歸的消息報上蓬萊島?」   「自然要報。」   敖廣冷笑道:「你以為我們不報,蓬萊島就不知道了嗎?今日迎接老祖宗的場面頗大,許多水族瞧見,其中不知有多少蓬萊島的探子。若是我們不報,便是未盡人臣之責,授人以柄。」   頓了頓,繼續道:「前番敖申受為兄之邀赴宴,在東海遭了劫難,問罪與否便在妖皇聖人一念之間。此番若是隱瞞不報,後果不堪設想。」   「那老祖宗那邊怎麼辦?」   南海龍王敖欽的聲音有些遲。   北海龍王敖順嗤笑道:「如今天機紊亂,掐算不得。我等使一水族去蓬萊島,即便老祖宗知道了又如何?大可推說那人私自行事,與我等何干?」   「正是如此。」   敖廣和敖齊聲出言贊同。 第二百八十九章 龍皇敖睿   萊島太陽宮中,陸久揮退了前來報信的水族小將和左從,獨留英招於殿前議事。   「那敖廣他們想得倒好,一面迎佛門入四海,一面使人悄悄來報,左右逢源,兩邊都不得罪。」   英招接過陸壓遞來的書簡,過目後嗤笑出聲。   唇角油然掀起一絲弧度,陸壓幽幽道:「兩相討好,只怕到頭來兩面都討不得好。這些人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那點可憐的銳氣都耗盡了。」   「陛下所言極是。」   英招復應一聲,旋即沉聲道:「四海之事干係重大,陛下須早作決斷。否則此消彼長之下,於我妖族氣運有失,再難壓制各大教派。」   陸久輕輕頷道:「這是自然。大好地盤,豈容宵小採摘了去。佛門拋出一枚好子,卻不知九哥早有準備。」   眸中泛起一僂意,吩咐道:「你親自跑一趟妖皇宮,搬請九哥那便宜小舅子來此。再使人傳楊戩和朱九陰來蓬萊聽調。佛門去了三人,我們也出三人,定叫禿賊算計落得個鏡中花、水中月。」   「妙哉、妙哉!」   英招目中神光盛,補充道:「四海龍王尚未反叛,屆時請我皇陛下頒布聖諭,攜之入東海,明正言順。」   英招口中的「皇陛下」指的是陸久,陸壓知己身威望與乃兄相比,恍若雲泥,卻沒有覺得有半點不妥。其人自身,何嘗不是唯兄長馬是瞻。   「愛卿言之有理。」陸壓肯了英招的建,淡淡道:「四海龍王尚有些小聰明。若是他們公然反叛,那去的絕不會是區區三人,而是大軍壓頂。形勢刻不容緩愛卿速去速回。」   「臣旨。」   英招抱拳一躬身。轉身離去。   於天外混沌之中穿行良久。招踏上了落日島地土地。下意識地放輕腳步。在億萬妖族心中這裡是無可取代地聖地只因妖皇聖人陸久地行宮坐落於此。翠繡搭建而成地簡陋「宮室」透著堂堂皇之氣。分外神聖莊嚴。   妖對於陸久地敬畏。更甚昔年天庭帝俊、太一二帝。   行至繡屋前。不敢擅入著默言通報一聲。英招穿過廳堂入繡林來見陸久。甫一見面。便肅立躬身道:「臣英招。參見我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   「免禮。」   陸久安坐繡椅。單手虛抬。微笑著示意免禮。身前一方翠繡方桌色澤青嫩。地下尚有幾許旁支末葉零落是剛剛編織而成。名震三界地妖皇聖劍。隨意擱置於方桌一角。   指點示意英招落座右下久吩咐默言道:「取一壺夫人新近釀成地竹葉青酒來。給英招嘗嘗。」   「是。」   默言應命而去。   英招慌忙稱謝要道明來意,陸久擺擺手道:「莫急莫急,且飲上一杯水酒再說其他不遲。」   少時,萬聖公主款款而來,身後跟著手捧托盤的默言。英招慌忙起身見過,陸久輕笑道:「你是老臣了,無須這般多禮。」   英招對陸久敬畏之極,連道不敢。滿臉激動的看著萬聖公主為他添酒,語無倫次地道著謝。主母親手執壺,聖恩如海啊!   陸久暗暗好笑,對執壺立於一旁的萬聖公主道:「碧兒休息去吧。你這般慇勤,他喝酒都喝不安生。」   萬聖公主掩口輕笑,蓮步輕移盈盈離去。   起身恭送主母離去後,英招再次落座道:「有主母若此,陛下幸甚,妖族幸甚。」   陸久心中受用,龍女容貌、性情皆是上上之選,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拈起酒盅一飲而盡,搖頭失笑道:「夫人在時你拋出這番言語,倒是能叫她多給你斟一杯酒。」   「陛下,臣不過是就事論事,並非阿諛之詞……」   竭力解說著己身之言非是奉承,英招對上陸久似笑非笑的眼神,訕訕而笑,藉著品嚐美酒掩飾。   碧綠的酒水順著喉嚨滑落,英招只覺一股清香充盈肺腑,高聲讚歎道:「好酒!」   「自然是好酒。」   陸久指著酒壺解說道:「這繡葉青,乃是夫人採集甘露新葉,輔以數十種靈藥精釀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稍後本皇送你一壇,也帶一壇回去給小十嘗嘗。」   英招恭聲稱謝,而後將四海之事和陸壓的打算細細敘述一遍。   「篤……篤……篤……」   陸久搭在桌沿的右手輕輕敲擊著桌面,緩慢而輕盈,片刻之後喃喃道:「佛門嗎……本皇正愁沒有借口,請不動阿彌陀佛。」   拈起酒盅把玩著,陸久吩咐道:「默言,去把敖睿找來。」   「是。」   默言躬身應下,匆匆陸久又取出一張玉符,印入一段文字,推到英招身前道:「這是本皇符詔,加封敖睿為四海龍皇,你帶回去給小十。」   英招小心翼翼地收好,恭聲問道:「微臣遵旨。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沉吟片刻,陸久淡淡道:「你回去告訴小十。燭龍萬萬留不得,定要斬盡殺絕。佛門實力雄厚,不差妖族多少,你們儘管放手行事。惹出了阿彌陀佛和其他聖人,自有紅雲聖人、女媧娘娘和本皇接著。」   陸久握起妖皇劍,出鞘少許,森寒的氣息隨之而現,幽幽道:「本皇掌中聖劍,許多年不曾動過了。」   「微臣記下了。」   英招應一聲,又疑惑道:「依陛下所言,莫非道門三教也會插手四海之事?」   陸久擺擺手:「截教多半袖手旁觀,人、闡兩教插手是肯定的,但僅限於混元聖人之戰。否則,單單阿彌陀佛一位聖人,如何面對我妖族三聖?不過,各教門下弟子,定不會涉足其中。他們定然十分願意妖族和佛門狠拼上一場。」   言罷,又與英招對飲一。   默帶著敖睿來到竹林中,小胖子笑嘻嘻地上前向二人施禮道:「見過姐夫,英招大聖有禮。」   不待英招還禮,陸久將妖皇劍插回鞘中,淡淡瞥一眼敖睿問道:「小睿,姐夫有要是交代你去辦,你可有膽量?」   自父親亡故,敖睿沉穩有擔當了許多。奈何仍是少年心性,最是受不得激將,又頗有幾分建功立業的心思,當下挺胸昂高聲道:「姐夫放心交給小睿便是。小睿定不會辱沒了姐夫的英名。」   「甚好!」   陸久略一頷,微笑道:「姐夫擬敕封你為龍族之皇,執掌四海之地。」   「真的?」   敖睿大喜過望,失聲叫喚起來,隨即又慮道:「姐夫,小睿年紀尚輕,修為更不足以服眾,四海龍族豈會服氣我?」   英招道:「睿少不可妄自菲薄。您是我皇陛下內弟,何人敢輕視於你?」   「妖聖此言大謬!」   敖睿初生牛犢不怕虎,擰著脖子辯道:「若是只知道依靠姐夫的威名,與窩囊廢二世祖何異!」   看在陸久面上,英招絲毫不以為忤,眸子裡反透出些許欣賞意味。   「說得好!」   陸久讚歎一聲,繼而慨然道:「在這世上,實力才是一切的依仗。強為尊,乃是萬古不變的鐵律。」   隨即直視敖睿雙眼,淡淡道:「你執掌四海也是同樣道理。一個不服,你便殺一個;十個不服,你便殺十個;一百個不服,你便殺一百個……除掉了所有的反對,你就是無可爭議的龍族之皇。只有強,才擁有話語權。」   雲淡風輕語氣之下的濃烈殺氣,逼得敖睿心下一驚,死死咬住顫的牙關,狠狠一點頭:「是,謹遵姐夫教誨。」   「很好。」   陸久神色放緩,柔聲道:「你修行時日尚短,還沒有那份橫掃四海的實力。稍後告別了你姐姐,就跟英招往蓬萊島見你十哥,他自會命人相助於你。」   敖睿目中閃過堅毅的神采,重重頷道:「姐夫,小睿記下了。」   「陛下保重,微臣告退。」   英招亦起身一躬到地,與敖睿並肩而去。二人身後跟著手捧酒具的默言。   陸久起身移步,負手望著蕭疏下落的繡葉,心緒紛呈。   在其他聖人心中,第九位聖人尚未誕生,全面開戰為時過早。故而此次四海之事,人、闡兩教只會出手平衡聖人實力,任由妖、佛兩教門人弟子死鬥。至於截教,通天教主定是另有打算,只等阿彌陀佛出動。   不多時,身後沉凝的腳步聲響起,滿腹心思的萬聖公主來到身邊,陸久攬上纖細的柳腰,柔聲問道:「走了嗎?」   「嗯。」   萬聖公主臻輕點,而後側望向陸久,面帶憂慮問道:「夫君,小睿此去可有危險?妾身已經失去了父親,再不能失去唯一的弟弟了。」   陸久抬手撫上嬌妻面頰,憐惜道:「放心吧,小十會看顧他的安危的。玉不琢,不成器。雛鷹終是要脫離老鷹的羽翼。當年岳父將小睿托付給我們,當是希望他能成就一番事業。碧兒萬不可因一時不忍,誤了小睿的前途。」   「妾身明白夫君是為了小睿著想,可就是忍不住擔心。」   萬聖公主言語中掩飾不住深深的憂心。   陸久緊了緊懷抱,此時無聲勝有聲…… 第二百九十章 佛門暗子   空如洗,雲卷風舒。   雄壯男子居中,一大一小兩個肉球相伴左右,楊戩、朱九陰、敖睿一行三人駕雲疾飛向北方。小胖子左右辨識了下方向,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迷茫道:「楊大哥,我們這是往哪裡去?」   楊戩不及回答,朱九陰翻了個白眼道:「小子,難道你連方向都分不清嗎?當然是在往北飛。」   「北?」   敖睿心中的迷霧越發濃厚,喃喃道:「可是豬哥……我們不是應該到東海去嗎?老祖宗就在那裡。」   「小子,你錯了。」   朱九陰豎起食指緩緩搖動,肥臉少有地不見那面具一般的憨厚笑容,正色道:「我們沒有必要追著那些禿驢行事。老師聖諭封你為龍皇,你便是四海龍族之主。只要佔據四海一隅,登位開府建牙,再持老師符詔傳檄四方可定。」   敖睿凝神傾聽,少時搖頭道:「老祖宗絕對不會罷手的……」   「正要他不罷手。」   朱九陰冷道:「一海不服,咱們就掃平一海;四海不服,便將這四海之水斗染成紅色。」   敖睿被近咫尺的肥臉,以及泛起其上的深邃殺機所驚懾,小臉霎時慘白,吃聲道:「所以……我要選擇與父親交好的北海龍王,是嗎?」   「不、不、……」   搖動著肥碩的手指,朱九陰一臉睿智道:「如果要借助你父親的關係,那麼我們應該去找西海龍王敖。四海龍王同穿一條褲子,這不會因為與你父親那點交情而改變什麼。我們去北海冥域。」   「北冥域?」   敖睿似乎聽說過這個地方,又記不真切。 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網] 本書下載官網www.55x.cn   「沒錯。北海冥域……蛟魔王!」   朱九陰地目光向遠方。面上閃耀著堅毅地神光。引得小胖子一臉崇拜。   兩個肉球漸漸挪到了楊身後。敖睿化身為好奇寶寶。朱九陰則是智慧地象徵。湊到一起嘀咕不休時傳來小胖子地驚歎之聲和大胖子故作不屑地悶哼。   昂首在前地楊戩再難維持冷漠地表情。剛毅地面容上浮現出一絲無奈。他從未見過。整日掛著憨厚笑容地朱九陰還有這樣一面。   憨厚地假笑叫人無奈。張揚地睿智卻令人啼笑皆非。楊戩忽然意識到。當兩個胖子湊到一起。竟會產生如此令人驚奇地變化。   三人持符詔來到北海冥域。蛟魔王率眾迎奉。將自己地宮室改為「龍皇殿」向高踞上首龍椅地敖睿垂下高貴地頭顱。   新生龍皇殿地戰爭機器迅速運轉起來。內則整兵備武時尊卑開戰;外則派遣使節持妖皇符詔分赴四海。嚴令四海龍王親來北海冥域向龍皇稱臣。   西、南、北三龍王如期而至,唯東海龍王敖廣不見蹤跡。   敖睿一掌拍上龍椅扶手,厲聲喝道:「東海龍王拒不臣服,罪該萬死。本皇定要親提大軍,踏平東海!」   「龍皇陛下明鑒,我家大哥定是被老祖宗圈禁,這才未能前來朝見陛下……」   三海龍王一字跪倒龍皇駕前,敖頓首替敖廣開脫。他們兄弟看不到合縱連橫這麼遠項選擇之下,只清楚一條——妖族實力遠勝佛門。   「不必多言!」   敖睿喝止了不住為敖廣辯解的三海龍王,沉聲道:「征伐東海勢在必行。倘若果真如三位龍王所言,本皇自會網開一面。」   「蛟魔王!」   隨著敖睿一聲低喝,蛟魔王出列抱拳道:「臣在!」   「龍皇殿便有覆海大聖領一部水軍鎮守。」   敖睿初來乍到,收下大軍儘是蛟魔王原先所有,是以語氣頗為尊重。   「得令!」   蛟魔王高聲應諾。   敖睿目光流轉,望向三海龍王道:「敖、敖順、敖欽!你們各自回去整頓大軍,與本皇共擊東海,不得有誤!」   「謹遵陛下旨意!」   三海龍王高聲應諾重一叩首後轉身匆匆離去。   敖睿有看向楊戩和朱九陰微笑道:「有勞豬哥總領兵馬,楊大哥與我同居中軍壓陣二位意下如何?」   朱九陰又恢復了老樣子,滿臉憨厚笑容。楊戩雙眸平靜得如同死水一般,面色絲毫不改,惜字如金道:「善!」   敖睿知楊戩性情,全然不以為意。只是朱九陰又掛上了裝瘋賣傻的招牌人哭笑不得。   祭過帥旗,敖睿親統水軍百萬浩蕩蕩殺向東海水晶宮。於路所向披靡,遇上十數股蝦兵蟹將皆望風而逃。   眼見連戰連捷,敖睿頗為興奮連催促加速前進,欲圖早日攻破東海龍宮。   楊戩見狀,微提醒道:「龍皇稍安勿躁。這些不過是餐前小點,爭勝負的,是東海龍宮之外與佛門一戰。」   如同醍醐灌頂,敖睿冷靜下來,依言收攝大軍徐徐而進。來到東海龍宮外,南、北二海大軍如約而至,有敖欽和敖順親自統領,西海水軍不見蹤影。   瞧見眉頭微皺的小胖子,敖欽、敖順二人心中暗罵敖磨蹭,卻不得不為他開脫道:「陛下,西海路途最遠,想是大軍正在途中,不及趕到。」   「西海大軍只怕不會來了……」   楊戩嘴唇動,低聲向敖睿言語幾句,以為提點。朱九陰離得最近,聽畢暗讚楊戩心思縝密。   楊戩先朱九陰一步趕到蓬萊島,曾與陸壓以及他手下智囊幕僚推演戰局。眼前情況,便是其中一種可能。佛門遣燭龍入東海,不過是明面上吸引目光的靶子,實則另有一枚暗子——唐僧的坐騎小白龍敖烈,也就是八部天龍廣力菩薩。   推出燭龍吸引,再暗使小白龍敖烈掌控西海。祖龍之尊加上西海之,方能佔據名分,傾佛門之力與妖族一戰。   無論是妖族還是佛門都白,依靠四海龍王掌控四海,並不牢靠,隨時有被策反的危險。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消去後顧之憂。   因此,妖族北海冥域蛟魔王,佛門有西海三太子敖烈。   經楊提點,小胖子敖睿看清形勢,意氣奮發地一揮手道:「西海大軍不會來了。你二人各去安頓大軍,明日一早隨本皇拿下東海龍宮。」   敖、敖欽一頭霧水,各自回營安排不提。   於此同時,西海龍宮之內,西海龍王敖指著頂門光光的三兒子敖烈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這個逆子!成了菩薩,就不顧西海龍族滿門上下性命了嗎?你這是把我們一家往火坑裡推啊!逆子!」   眼見自家老夫的火氣越越往,敖烈滿面愁苦之色,與身旁的福樓那對視一眼,示意他出言幫忙勸解。   福樓那乃是佛主釋迦牟尼坐下弟子,號稱「說法第一」當下合什道:「阿彌陀佛,龍王陛下不必如此,且聽貧僧一言。」   敖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福樓那,如來佛祖座下弟子,本王聽說過你的名號。任憑你舌燦蓮花,莫非還能臨陣勸降妖族大軍不成?」   「阿彌陀佛……貧僧道行淺薄,自然沒有這個能耐。」福樓那淡淡一笑,絲毫不以為忤,慈聲道:「陛下舉事,益處有二:其一,陛下禮敬祖龍為尊,是為『孝』;其二,棄暴虐妖族而就我慈悲佛門,是為『仁』。如此仁孝兩全,大事可為。」   「哼!一派胡言!」   敖悶哼一聲,冷笑道:「使子逼父,這便是你們佛門的孝;為一己之私挑動四海內戰,不知要死傷多少水族,這便是你們佛門的仁,真真可笑之極。」   福樓那面皮不動,淡然道:「阿彌陀佛,陛下此言差矣……」   敖知此人號稱釋迦牟尼門下「說法第一」嘴皮子功夫肯定非同凡響,當下無心繼續辯駁,打斷了福樓那的言語喝道:「本王不與你多言。似你等佛門多是些口舌之徒,如何擋得住蓬萊島之威。在這地仙界,實力才是根本!」   頓了頓,森寒的目光轉向敖烈,陰聲道:「逆子!你戰敗之日,自將頭顱奉上,免得連累你母親和兄弟姐妹。」   言罷,扭頭轉往內間。   敖烈如遭雷擊,身形陡然一顫,訥訥無語。   福樓那揚聲道:「陛下且慢!聽貧僧一言!妖族屠戮蜀山劍派,犯了眾怒。佛門實力稍弱,卻有其他教派相助,定能擊敗妖族。陛下何不與我等共圖大事?」   「等你們勝了再誇口吧。」   敖步伐絲毫不見停頓,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敖烈,你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從今往後,便隱居內院,你休要前來攪擾……」   「父王!」   敖烈目送著敖突然有些佝的背影,抑制不住奔湧而出的熱淚,跪倒在地,重重叩首相送。   「阿彌陀佛……」   福樓那合什垂首,低誦佛號。講經說法,論證辯難之,他確是少有敵手,只是遇上不願正面交鋒的對手,好比重重一拳打中空氣,憋屈無比。   那種滿腹經綸遇上文盲,抑或是對牛彈琴的感覺,幾乎讓福樓那吐出血來,暗暗誦念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凝定心神。 第二百九十一章   海水晶宮遭北海冥域並南海、北海三地數百萬聯軍團宮內不見往日的輕歌曼舞、觥籌交錯,敖廣愁眉苦臉地垂著腦袋,長吁短歎,不時瞥向主位上的燭龍。   又看看舍利弗和目連,眼見大軍壓境,三僧卻恍若未聞,敖廣憂心東海基業和身家性命,焦急地起身來回踱步,促聲道:「老祖宗,妖族大軍壓境,還請老祖宗速速傳訊靈山,搬請救兵來此。」   在燭龍的威逼下,同時不甘放棄手中的權利,尊奉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為主,敖廣答應依附佛門。如今大軍壓境,心內頗有悔意。   燭龍枯老的面容紋絲不動,舍利弗手捻菩提念珠,和聲道:「陛下稍安勿躁。早有哨探來報,外間大軍僅有妖皇座下三弟子楊戩和四弟子朱九陰相隨。只要退此二人,余子皆不足慮。」   「楊……楊戩!」   聞得殺神之名,廣失聲驚呼,抬頭看了看燭龍,心中方才稍稍安定,躬身道:「敖廣身家性命,全賴老祖宗庇佑。」   楊戩固然威名赫赫,燭龍是開天闢地之後便降生的大神通者,修行至今,神通業已臻至不可思議的境界。在敖廣心中,這位龍族始祖定不會輸於那殺神。   燭龍睜開平如水的雙眸,不置可否。東海之行,本就是為了掩護小白龍敖烈行事。他從未打算搬請援兵來此。拖延些時日,便全身而退,謹守西海一隅。待阿彌陀佛挫敗妖皇聖人,再將四海盡數收入囊中。   四海歸屬,終究要由兩聖人做過一場定論。   舍利合什道:「阿彌陀佛……龍王無須擔憂。既與我佛門共同進退,我等自會護得陛下周全。陛下有些累了,請先回去休息吧,明日那敖睿小兒定會揮軍攻城。」   敖廣彷徨所適從。渾渾噩噩地轉往內間。   翌日睿左右伴著楊戩和朱九陰。陳兵宮門之前叫陣。   燭龍率舍利弗、目連出陣。敖廣不願徹底與妖族翻臉。避不出戰。做出一副自身遭抰持。大權旁落地樣子。   目連越眾而出。揚聲喝道:「敖睿小兒。你以下犯上尊祖先。糾集叛軍至此意欲何為?」   敖睿笑道:「你佛門擅入我龍族四海領地。^^挾持東海龍王叛逆。罪在不赦。還不束手乞降?看在西方聖人面上。本皇自會從輕發落。」   「哈哈哈哈……」   目連笑得前俯後仰喘息道:「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本座目連便在此處你如何發落於我。」   接到敖睿示意的眼神,朱九陰張手一喝,九齒釘耙出現在手中,出陣喝道:「目連,讓你家朱四爺來見識見識所謂的神通第一,是不是胡吹大氣。」   「你很快就會知道。」   目連脾氣火爆甚少誦念佛號。當下冷笑一聲,碩大的手掌泛起金黃色的光芒成一隻黃金巨掌脫手飛出,印向朱九陰。   「來得好!」   朱九陰憨厚的肥臉上同樣泛起冷笑齒釘收在左手,右掌點點星芒閃耀向飛來的黃金巨掌。   施出蓬萊島秘傳星辰訣,迅速匯聚星辰之力,凝聚成一隻幽藍巨掌,足有目連幻化的五倍大小。輕易將之抄在掌心,捏成西瓜大小的金色球狀物。   散去星力,朱九陰托著金色球體巔兩下,微笑拋入口中嚼得有滋有味,僂縷金色氣體溢出。而後意猶未盡地咂咂嘴,望向前方搖頭失望到:「可惜了……僅僅是法力幻化,味道要差上許多。」   目連,還有陣後觀戰的燭龍和舍利弗目瞪口呆。他們曾經聽說過朱九陰在靈山大雷音寺之事,遠不及親眼所見這般震撼。   原來……真有這麼好胃口的人,什麼都能當做食物。   朱九陰扛起九齒釘耙,斜眼望著目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掛著習慣成自然的憨厚笑容道:「看來西方佛門真的很窮,你難道連兵刃都沒有嗎?抑或是……法寶?」   目連被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道:「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言罷,拽著紫金袈裟一角抖開,當頭罩向朱九陰。   密密麻麻的符文咒印浮現,宛如一條條金蛇游動在袈裟上,伴隨著梵音檀香陣陣,大放光明。   「哈哈哈……果然是窮鬼。為了昭示你的富有,也不用脫了衣服送上來這麼過分。」   大聲嘲笑著目連,朱九陰掄起九齒釘耙砸向袈裟。迎著天空連環一十八擊,每一擊都帶走幾道符文,十八擊過後袈裟寶光全失,禪音頓啞落下。   朱九陰面露笑容,張手揪住袈裟欲要想用,方才掀開一角,碩大的拳頭壓頂而來,閃爍著霸烈的金芒,充塞整個視野。   拳及肥臉,笑容凝滯,狂暴的法力湧來,朱九陰被遠遠地轟飛出去,他忽然意識到,這惹人討厭的假笑,彷彿在嘲笑他自己。這一刻,他捕捉到了許多,目連的得意,楊戩的細微皺眉,以及敖睿深深的失望。   滾圓的身軀倒飛向遠處的巨大珊瑚。轟的一聲巨響,珊瑚粉碎坍塌,將朱九陰埋入其中,淤泥海藻紛飛。   目連狂妄地咆哮道:「世人皆稱妖皇聖人門下個個驚才絕羨,當真可笑至極。似這等憨傻之輩,尚不及我佛門一個添香小沙彌。哈哈哈哈……」   陣中觀戰的燭龍和舍利弗聞言神情一變,瞥一眼對面的楊戩,觀其漠然依舊,沒有動手打算,方才放下心來。   「你手段不怎麼,廢話倒是不少。莫非你那所謂的『神通第一』,就是耍嘴皮子的神通?」   懶洋洋的話語打斷了目連入洪鐘一般的狂笑聲,朱九陰自模糊不清的水域緩步走出,步履輕快,似乎沒有受什麼傷勢,邊走邊享用著剛到手的美食——紫金袈裟。   「不……不可能!」   目連不敢置信,一臉呆滯地望向朱九陰。同為金仙境界,他很難相信對手能受他全力一擊而毫髮無傷。   楊戩瞥過目瞪口呆的龍、舍利弗、目連三人,眼眸深處掠過一絲笑意。他們不知道自己這位四師弟的根底,哪裡知道他的厲害。   煉化道之寶落寶金錢的朱九陰,擁有一個成長中的世界。配上他的吞噬之體,只要能夠承受,無論什麼能量都能吸收、消化。   萬物誕生盤古宇宙,被另一個宇宙吸收,有何不可?   要傷朱九陰,只有兩種方法:其一,殺傷朱九陰的**,譬如斬下頭顱;其二,以壓倒性的法力攻擊,超過朱九陰能吸收的上限,那麼剩下的就能傷到他。   目連的法力不過金仙巔峰,與朱九陰相當,還不夠資格。   「目連尊者。」   燭龍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線精芒,瞧出一些玄妙,淡淡道:「他的身體有古怪,不要用術法攻擊。」   「不用術法?」   目連聞言微微一愕,他被稱為「神通第一」蓋因起術法精深,大半手段皆在其上。   愣神間,朱九陰再次來到近前。清晰地看著那張掛著憨笑的肥臉,目連的胸懷頓時被怒火充盈,甩開燭龍的告誡,法術神通隨手拈來,念動言道:「大威天龍,」   手施無畏印前推,兩條冰龍咆哮而出,相互糾纏呈絞殺之勢,鍘向朱九陰。   「咦?這法術倒是和瓊宵姐姐的金蛟剪有些相似,只是威力差遠了,要不豬哥就麻煩大了……」   觀冰龍情狀,敖睿猛地打了個寒顫。之前在落日島上,有一次得罪了碧霄,遭她借來金蛟剪追殺,若非瓊宵及時收回,他不死也要脫層皮。那威力……小胖子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朱九陰哈哈大笑著扔下九齒釘耙,雙掌閃電拍出,分別印上兩條冰龍的前額。龍身上的藍白之色迅速退卻,變得和四周的海水一般顏色,冒出幾個氣泡,悄然逝去。   端詳幾眼泛白的雙掌,朱九陰打個飽嗝,吐出一僂寒氣,凍結週遭一尺,將他那肥頭大耳冰封在內。   憨厚中帶著驚愕的表情,分外可笑,直叫雙方許多將士忍俊不禁。冷漠如冰山一般的楊戩,亦忍不住搖頭失笑。   唯有朱九陰的對手目連,怒火漲得臉膛通紅。在他看來,這是**裸的侮辱,不把他放在眼裡。   「氣煞我也!」   怒吼一聲,目連高舉金剛降魔杵,殺向朱九陰。他性喜爭鬥,學的是佛門護法大神通,怒氣越盛,威力越強。   朱九陰抬手一拳擂在頭上,再胡亂揉搓幾下抹去冰屑,張手吸過九齒釘,憨厚一笑與目連殺在一處。   一個是妖皇聖人門下,一個是佛教之主親傳;一個是蓬萊門下四弟子之中潛力第一,一個是西方靈山准聖人之下神通第一……   雙方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你來我往鬥得難分難解。   數百回合過後,二人齊聲怒吼,拼盡全力揮動九齒釘耙和金剛降魔杵硬拚一記。伴隨著一聲震天巨響,兩道身影各自劃過一道弧線,向後拋飛。 第二百九十二章 龍鱗難破   身體跌落和兵刃砸地的聲音接踵而至。朱九陰和目犍連粗重喘息著站起遠遠地相互狠狠瞪視。   楊戩緩步而出偉岸的身軀阻住兩人的視線回朝朱九陰柔和一笑繼而目光轉為鋒銳刮在目犍連面上森寒的殺意讓他呼吸一滯。   燭龍身形一閃極其自然地幾個轉折便擋在目犍連身前。自開天劈地伊始龍族便是四海霸主水性熟稔無比。作為萬龍初祖的燭龍更是登峰造極。   「阿彌陀佛……」   燭龍對楊戩刀鋒一般的目光恍若未覺雙手攏在袖中淡然直視楊戩道:「小友天縱奇才修行數千年便是至仙強者著實令我等老朽汗顏。」   楊戩神色不動漠然道:「你的廢話太多了動手吧讓我見識見識祖龍的手段。」   瞇起昏黃的老眼凝視前方燭龍自顧自操著空洞的嗓音道:「當年水族之亂你殺死了我的兒子——嘲風和螭吻。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我加入西方佛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用你們的血來洗刷。」   隨著言語的繼續燭龍的情緒越沉靜有如一潭死水。漣漪不生之下醞釀著無盡的殺機。烏雲湧現遮掩了整片天空光芒透不進大海中漆黑一片。   燭龍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精芒乍現深沉的殺機奔湧而出。   沉甸甸地黑暗中飄出楊戩漠然的話語:「如你所言那麼……你的仇恨為何不指向另一位仇人釋迦牟尼?改了個名字仇恨便不存在了嗎?是不能……抑或是不敢?」   「雲中子聞仲楊戩還有……」   燭龍喃喃自語念著刻骨銘心的名字聲音漸漸低不可聞。緩緩闔上眼簾收斂了黑暗中僅有的連點光明兩行濁淚順著面頰流下:「殺了你們佛主自會給我公平一戰的機會。」   自從見到楊戩燭龍心中便失了方寸。只自稱「我」而不稱「貧僧」「不錯的想法只可惜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楊戩無可無不可地說一句右手搭上劍柄緩緩抽出流年寶劍泛起淡淡的青色光輝。隨著流年離鞘。劍身上的光輝越來越盛。照現剛毅漠然的臉龐喚醒了眾人沉睡的雙眼點亮了漆黑的深海。   「戰吧!」   長劍直指向燭龍楊戩冷漠的雙眸掠過一抹瘋狂。燭龍這樣的對手足以使好戰如狂的楊戩熱血沸騰。   金黃淡青兩團光影相對激射糾纏在一起雙方交手的金屬鏗鏘聲連綿不絕。燭龍和楊戩出手奇快無比除了他們兩人再無第三人能捕捉他們的動作。   一聲爆響過後青色身影炮彈般彈射開來燭龍保持著揮拳的動作手臂平伸上半身微微前傾。廣袖之內探出瑩白如玉無有半點瑕疵的拳頭。枯老樹皮一般的臉龐卻擁有一雙完美無暇的手顯得有些詭異。繼而生出變化鱗片漸漸長出細細密密指尖寸許短長的指甲泛起森寒的冷芒。   「楊戩!目犍連說得沒錯。蓬萊門下言過其實。你跟你那肥豬四師弟一樣妖皇聖人門下一樣的愚蠢。」   燭龍曲起手臂瘋狂大笑道:「你在水中與我交手真是愚不可及!」   垂下橫在胸前的長劍楊戩緩步走向燭龍:「你說的不錯你的法力強盛於我水中的動作敏捷於我。可是你不該侮辱蓬萊島更不該侮辱老師。」   「你該死!」   腳尖輕點身形游魚一般飆進劍光縱橫一朵青蓮綻放迎面飄向燭龍似緩實疾。   「學得倒是挺快。青蓮雖然 雅致卻不及金蓮醇厚看我如何破你。」   看著楊戩與自己肖似的身法燭龍冷冷一笑曲指成爪掌心向上鋒銳的指尖升起五縷金色煙氣在眼前匯聚成一朵金蓮九品佛陀之份。   抬掌托上金蓮底座吸附著向前推出。金蓮急旋動起來引來無數幽藍的光點水元精華蕩起猛烈的罡風吹得青蓮搖曳欲熄分外妖艷。   青蓮與金蓮一觸即潰散作瓣瓣青華。在燭龍嘲諷的目光下倏地鑽入金蓮之內轟然炸裂。青蓮再次綻放青光耀現楊戩漠然肅殺的剛毅面龐瞇起的眼眸狹長森冷殺意迫人。   「這些東西果然不是我擅長的。」   燭龍自嘲一笑凝神的檀香味和祥和的佛光盡數收斂轉為蒼涼霸烈的龍氣來自遠古洪荒的萬龍之祖的氣息。   附著密密麻麻龍鱗的拳頭印上劍脊霸道的龍氣湧出卻不比前次那般將對手轟開。劍身奇異地顫動起來猶如靈蛇吐信高地震顫將力道完全卸去。   「水性至柔?不錯、不錯……可惜在最熟悉水的我面前玩水你不覺得這有些可笑嗎?我燭龍才是水中至道王者。」   燭龍淡然一笑表情轉為森冷化拳為掌按上劍脊順著詭異的路線抹過劍身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迸現出火花印向對手的胸膛。   他的表情在笑眼眸之中卻不見半點笑意有的只是猙獰。黑暗中的雙瞳金黃而純淨不是龍族那種祥和而是萬龍之祖的霸道。   印上胸膛的剎那燭龍的心下悚然一驚他彷彿擊中了一團水與身遭的海水別無二致。雄壯的身軀轟然崩散殘缺不全的影像甚至清晰地傳達了楊戩留下的嘲諷。   制勝的一擊。沒有取得應得的戰果燭龍的心慌亂無比。   「當年老師傳我劍道先便要我矗立礁石拔劍斬浪。對這咆哮的大海碧藍的海水感悟不比你差。觀天地自然以成萬法順而破之這就是……」   從緬懷追憶到漠然低語楊戩的聲音纏繞著燭龍。身形忽然聚現於燭龍側後出手按不知何時歸鞘的流年劍柄抽出一道青色匹練厲聲喝道:「我的劍道!」   長劍斬頭顱楊戩最愛的殺人方式。在這彈指的剎那敖睿、朱九陰面露驚喜之色舍利弗和目犍連滿面驚恐狐悲。   「鏘~~~」劍勢奇快無比青華尚未散去火花業已綻放。流年斬上龍鱗僅僅留下一條白印再不能寸進分毫。   燭龍後頸彷彿被重錘錘中身形向前方飛跌出去。   手中流年寶劍自然下垂楊戩罕見地在戰鬥中愣神不可思議的目光追上了那留有一道白痕的鱗片。流年的鋒利足以破開祖巫的軀體卻止步於一塊小小的鱗片著實令人意外。所留下的僅僅是一道淺淺的痕跡。   驚魂甫定燭龍指尖撫過頸後的傷痕沒有刺痛感卻讓他心中升起無力的挫敗感啃噬著他的內心和自信。   楊戩失敗了沒有預想中的頭顱翻滾脫著血線慢慢瀰散的情景。燭龍敗了他在最熟悉的水的理解上輸了。即便很大的原因是出於大意但是輸了……便是輸了理由不重要。   「你很強。可惜劍不夠好。不知道你家老師的妖皇聖劍能不能傷到我。」   霸氣收斂佛意升起燭龍眼眸中的平靜遮掩起諸般心緒不露半點怯意。必須深深地藏起心中的恍然否則下一刻等待著他的就是那柄青光湛湛的先天神劍。   龍鱗足以防禦流年的斬擊可是鱗片之間的縫隙卻未必能做到。自從得見流年靈蛇一般扭動游進燭龍便知道它完全有能力鑽入軟肋狠狠咬上一口。   單掌緩緩撫過橫在胸前的劍身指尖滑離劍尖的剎那悠長劍鳴忽然響起楊戩漠然道:「傷不傷得到你稍後便知。」   言罷流年長劍斜指作勢欲撲。   「且慢!」   燭龍的犄角、鱗片、利爪消失祥和的佛意再次遮掩起與生俱來的蒼涼現出枯老的面龐合什道:「今日一戰真君技高一籌待日後再行討教。東海之地拱手相讓貧僧少陪了。」   楊戩微微一愕一點乳白色光華自眉心流轉全身曬道:「要來便來要走便走想得未免太過便宜。只怕祖龍今日來得去不得。」   「時間能力?」   燭龍瞳孔猛地一縮瞇起雙眼淡然道:「若是在那廣袤的天空貧僧自然逃不過真君的追蹤只可惜如今在水中或走或留盡在貧僧一念之間。」   這時敖廣來到舍利弗身邊畏畏縮縮的眼神躲閃著楊戩的身影。察覺刀鋒一般的目光刮在臉上心房陡然一緊打了個哆嗦。   楊戩瞇起的雙眼閃爍著寒芒視線從敖廣身上移開轉向燭龍冷笑道:「祖龍大可以試一試看看受了傷的你能不能從我手中逃脫。」   言罷劍尖顫動綻放出一朵水仙罩向燭龍纖細、優雅隨著海浪搖曳。乳白色光暈籠罩的身形快若閃電比之先前何止迅捷千百倍。   面臨危險燭龍的心沉靜下來低喝一聲雙掌向前奮力推出。 第二百九十三章 雲動西海   金黃色的勁力蛛絲一般射出。掀起千百暗流捲向楊戩延緩他的度一如孔宣五行化身擾亂五行靈氣的手段。   神龍一族自遠古制霸四海在這個水的世界裡作為萬龍之祖的燭龍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能夠如同掌控身體一般操控海水。   阻住楊戩的腳步燭龍袍袖一拂清透的水罩包裹起舍利弗、目犍連、敖廣三人拖著直衝向百萬水族的天羅地網。   再次湧起亂流壓向脫身而出、激射而上的楊戩燭龍單掌劈向密密麻麻的水卒低喝道:「給我讓開!」   天羅地網大陣乃是水族封鎖困敵的利器。兵卒站定方位引導大洋之中充沛的水性靈氣凝聚成網狀封困空間。陣法異常高明御之對敵無往而不利只可惜眼下的對手是燭龍比生活在大海之中的水族更明白水的習性。   輕飄飄一掌前推激流奔湧而出。並非橫衝直撞地硬碰勁力分成千絲萬縷順著陣法的空隙見縫插針隔斷水卒之間的聯繫。   失去了陣法的法力聯繫。水族軍士抵擋不住燭龍沛然莫御的勁力不過袍袖輕輕一拂之下紛紛東倒西歪不成陣勢。燭龍袍袖連擺攪亂海底充沛的水靈力拽著清透的水元力罩燭龍彷彿融入海水之中身形擺動幾下飄然而去遠遠傳來低沉的笑聲:「不勞楊兄遠送告辭了。」   「且記下祖龍大好頭顱過幾日自當來取。」   楊戩回劍歸鞘輕聲低語遠遠送出凝視著燭龍急遠遁的背影止住追擊的腳步輕聲讚歎道:「不用追了水中霸主名不虛傳。」   一干兵將聞言暗自鬆一口氣似燭龍、楊戩這等接近食物鏈頂層的存在之間的爭鬥不是他們這等螻蟻可以干預的。無數年來在水族心中燭龍便是最最強大的存在對於單人獨劍戰敗燭龍的楊戩紛紛報以狂熱崇拜的目光。   敖睿緊繃的心弦鬆弛下來直到此刻他方才相信龍族始祖縱橫無敵的燭龍敗在了楊戩手中。無數年威名喪於這位不甚親切。近乎冷漠的楊大哥劍下。面上猶自帶著稍許難以置信的神色移步至楊戩身側乾巴巴吞嚥著輕聲道:「楊大哥……我們勝了?」   楊戩扭頭看了敖睿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位龍皇著實太過年輕還不是一位合格的皇者。泰山崩於前而顏色不改方才是皇者風儀如同老師一般。想起半師半父的陸久楊戩的目中神光迷離旋即又好笑地晃了晃腦袋。   老師這般人物天地間又有幾人?   「楊大哥我等揮軍追擊一舉蕩平四海可好?」   敖睿見楊戩自顧自愣神不由出言問詢。   掃了小胖子一眼楊戩扯過一臉憨笑的朱九**:「勞煩四師弟解釋於龍皇知曉。」   言罷匆匆離去不再理會一大一小兩個胖子。與燭龍一戰消耗了不少法力更有許多體悟需要細細揣摩。相處時日多了對於貌似憨厚近乎癡呆實則異常狡猾的四師弟的本質摸了個大概。有他主持不虞有失。   「豬哥……」   眼見小胖子圓臉上凸起兩團。朱九陰清咳一聲正容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好半晌方才直起水桶腰掛起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隨著朱九陰的講解敖睿的肥臉漸漸平整愣愣注視著眼前比自己尚且豐滿上許多的肥臉怔怔出神。   「原來只有我才是老實人。豬哥貌似忠厚的外表下竟也有這些七彎八繞的……這是一隻狐狸雖然肥胖但也狡猾。」   轉過身來的剎那敖睿飛快地碎碎念洩著自己的「識人不明」待到面向大軍小胖子一臉莊重肅然揮手命令各軍將領安頓大軍隨後往東海龍宮聽用。   「北海、南海大軍回歸本營休整不日隨本皇征伐西海逆臣。」   「冥域大軍整編東海降卒接管東海防務。」……   藉著楊戩殺敗燭龍的威勢敖睿威嚴大漲各路龍王將領聞聽軍令無不俯遵從應命而去。而後又派出探子監視西海動靜行事極為周全。   空曠的大殿極為安靜襯托地朱九陰舉案大嚼之聲尤為刺耳。小胖子鬆鬆垮垮地靠在鑲滿寶石的龍椅上摩挲著鬆軟的下巴瞇起眼打量殿中的另一個胖子腦海中濾過他方纔的言語:「如今形勢已成。上有老師聖諭名正言順;下有三海之地在手佔據民意。更有敖烈犯上悖倫眾心難服。只需廢些時日穩定三海。便可起大軍討伐西海驅除佛門胡教。以順誅逆一戰可定。」   「這廝太假日後得防著他點兒不然遲早被他賣了。姐夫門下四個弟子果然沒一個是善茬。」   提示著自己小心同為胖子的朱九陰敖睿思緒飄飛到四海形勢上來細細揣摩一番深感朱九陰所言極是越地警惕起來。   雖說雙方關係親密不至於敵對堂堂龍皇被人戲耍終究不美。不知不覺之間敖睿下意識地維繫皇者的顏面業已擁有皇者的覺悟。   悠悠百多日敖烈以鐵血手段鎮壓一干反對者徹底掌控西海。坐鎮東海龍宮的敖睿經過三個多月的努力恩威並施收服一干親信將東、南、北三海牢牢握於掌心。而後在楊戩和朱九陰地陪同下盡起三海大軍討伐敖烈鼎定四海。   風起。   雲湧。   大戰將至。   三十三天外彌羅宮中。手執三寶玉如意輕輕擊打掌心蕩起一圈圈光暈元始天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喃喃自語道:「一聖對三聖不公平啊。少了准提道人的佛門著實沒什麼味道。看樣子得幫那些光頭一把雙方勢均力敵打起來才更有趣些。正好瞧瞧這些年來妖皇的實力是不是恢復了。想必大師兄也是與我一般想法……」   封神一役門下叛逃佛門元始天尊與阿彌陀佛有因果更在廣寒宮中狠狠算計了陸久一把。結下大因果。最理想的結果莫過於雙方恨拼一場底牌盡出兩敗俱傷。最不濟也要看看陸久的實力這位昔日戰力最強的聖人恢復了幾成日後便可從容應對。   「不知他得了造化玉牒參悟了多少精進了多少正好瞧上一瞧……」   肅立一旁的南極仙翁眼眉低垂充耳不聞。跟隨了元始天尊無數年服侍了無數年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明分寸知進退正是南極仙翁能常伴元始天尊身畔的緣由。   正要吩咐南極仙翁準備九龍沉香輦忽然眉頭一皺而後吩咐南極仙翁出門迎客。南極仙翁應命而去少時歸來身後跟著一位年輕灰衣道者正是太上老君門下二弟子南華真人莊周。   元始天尊威嚴重儀自蜀山一會便不喜這位生性詼諧的師侄。   「弟子拜見師叔師叔聖壽無疆。」   莊周拜倒在地取出一方玉牒道:「老師吩咐弟子將此物奉上師叔。」   南極仙翁接過轉呈元始天尊甚至不用查看便知道太上老君果如己身所想那般欲使妖皇與阿彌陀佛這兩位深藏不露的聖人相爭。   神念掃過元始天尊暗道果然如此。   不提彌羅宮碧游宮中通天教主端坐上細細擦拭著陪伴了無數年的青萍劍身旁一張玉牒清逸的面容透著些許苦悶。   良久之後怔怔注視著三尺青鋒悵然歎息一聲將青萍劍插回鞘中緩緩搖苦笑道:「無數年情誼付諸東流可惜啊可惜……只是為了截教不得不有所得罪了。只望你莫要見怪才好……」   又瞥一眼玉牒通天教主悶哼一聲噴出一道劍氣將之打成齏粉冷笑道:「情誼?封神之後我們之間還談什麼兄弟可笑!」   妖皇宮後竹林中陸久與兄弟陸壓相對而坐傾聽著翠竹婆娑之聲揚手將杯中醇酒送入口中而後放下酒杯起身拾起靠在桌旁的妖皇聖劍悠然道:「走吧小十是時候見過阿彌陀佛了。」   陸壓微笑道:「九哥少待小弟前去知會紅雲兄長同往。」   「不用了。」   陸久擺擺手瞥一眼清晰可見的出雲宮舉步前行道:「大哥宮中早有貴客只怕無暇外出。此事也無需勞煩大哥區區一個阿彌陀佛為兄自能應付。」   微微一愣陸壓回過神來跟隨在側輕笑道:「許久不曾見九哥動劍此番得以一飽眼福倒要感謝那阿彌陀佛。」   對於自家兄長陸壓極有信心。與人對陣少有敗績即便當年廣寒宮中遭四聖聯手算計也是利大於弊借此渡過一場災劫。自此之後破而後立越深不可測。就平日所探知一鱗半爪陸久便不擔心自家兄長輸給阿彌陀佛。   出得落日島兩兄弟一路談笑風生落下三十三天悠然行往西海。 第二百九十四章 妙計誘敵   西海之地盤根錯節的營盤。綿延無數里東、南、北海三地數百萬聯軍將西海龍宮所在海域圍成鐵桶一般潑水難進。   海中的營地搭建與陸上不同。所用的不是木製柵欄而是取材自深海中沉積了不知多少年的珊瑚和礁石錯落陣勢守護著營地。一個個營地又依照陣勢排列連成一氣組合成一個巨大的困陣。各營上空迷霧衝起結成一片籠罩整個大營。   「龍族稱雄四海這許多年倒是有些手段。單看這大營陣勢便不弱於天庭戰陣。」   陸壓伴隨乃兄身側查看著大營撫鬚頷背後火紅的劍穗隨著波浪起伏。   「確是如此。下去吧。」   陸久淡然一笑神念掃視之下營地畢現於心間隨即招呼陸壓徑直投向下方最大的營帳。區區一個迷陣尚且不足以阻隔聖人橫掃三界的神念。   卡嚓卡嚓……連綿不斷的咀嚼聲朱九陰佔據營帳一角抱著一大堆采自海底的珍惜礦石大快朵頤。隨時隨地「進食」已經成為這位「豬哥」的習慣。   敖睿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扭頭看向懸於壁上的一張地圖。涵蓋四洲四海的巨大地圖。四海之地無限廣大水族實力薄弱不足以完全掌控。幸得蓬萊島鼎力支持派出無數妖神進駐海外星羅棋布的島嶼坐鎮其地方才勉強掌控。   小胖子很清醒深知自身斤兩安心成為妖族傀儡。憑借自家大姐這顆大樹妖族不至於過河拆橋甚至權利掣肘也不會太多。只要妖族不倒龍皇之位便穩如泰山。當然前提是自己不會生出脫離蓬萊島控制的妄念。精明的小胖子不會這麼做除非他能證道成聖。   實力才是根本啊。   念及於此敖睿囊括四海的雄心陡然減弱熾烈的目光漸漸柔和。銳氣盡斂轉為平淡安然的氣質。   敖睿浮現連篇之際營帳另一個角落打坐的睜開雙眼道:「老師和師叔來了。」   話音未落門簾無風自開兩道青衣身影悄然而入。七八分相似的相貌一人腰懸金黃色長劍一人背負火紅長劍。   「拜見老師、師叔。」   「拜見老師、叔叔。」   「拜見姐夫、老師。」   帳中三人各自上前見過。敖睿曾拜在陸壓門下學藝故而以「老師」相稱。亂七八糟的輩分小胖子自己都喊著暈眩。出了陸久這個異類受其影響蓬萊島一脈向來不在乎這些。受人詬病又如何?拳頭大才是道理!   兄弟二人含笑示意三人免禮並肩落座主位。陸久解下妖皇聖劍隨手擱置案上示意三人落座後問道:「形勢如何?」   敖睿拱手躬身道:「好叫姐夫知曉。三日前釋迦牟尼來援。與燭龍輪番出戰楊大哥雙方都沒佔到便宜各自平手。只是佛門不知何故並未衝擊我方大營。」   聞聽敖睿話語楊戩悶哼一聲。未能斬殺燭龍和釋迦牟尼他對戰果不怎麼滿意漠然道:「燭龍雖強卻不是弟子對手弟子有把握將他斬殺只是防備釋迦牟尼在側不好下手。倒是那釋迦牟尼深沉難測頗為棘手。」   陸久輕「嗯」一聲柔聲道:「釋迦牟尼此人天資卓絕更兼修行無數歲月道行不淺。尤其是他那個能力演化諸般至寶不可小覷。若能成就混元只怕戰力不在為師之下。」   頓了頓繼而道:「佛門不攻乃是欲戰決畢功於一役。三界形勢紛雜各大教派虎視眈眈。若是四海戰局僵持對我妖族和佛門都沒有好處。」   「九哥所言極是。」   陸壓接口微笑道:「明日便有小弟出戰斬殺那燭龍斷去佛門妄圖爭霸四海的名份。」   陸久頷微笑道:「正是如此。燭龍去後四海歸屬我與西方教主一戰可定。」   抬手按上妖皇聖劍面上滿是神往之色。   「我這就去下戰書。」   敖睿笑逐顏開嚮往著統御四海的未來。有自家老師和縱橫無敵的姐夫出手猶如三根手指捏田螺穩穩當當。   西海龍宮深處燭龍長長吁出一口濁氣壓下起伏的心緒深邃霸氣的眸中神光連連閃動透出莫名的煩悶。   「阿彌陀佛。始元佛祖緣何如此?」   釋迦牟尼面上陰鬱之色一閃而逝。兩軍交戰燭龍如此心亂由不得他不憂心。天機雖亂修道人對自身禍福卻有本能的敏銳。當年封神之戰這種情形在截教弟子身上業已印證了太多太多。   何其相似啊……   燭龍定神道:「世尊無需掛懷近日交戰貧僧自理會得。」   話音未落有小白龍敖烈叩門而入合什道:「稟上世尊、老祖宗逆臣敖睿使人投遞戰書約明日一戰。」   釋迦牟尼與燭龍對視一眼心中頓覺不妥開口道:「始元佛祖不如押後再戰貧僧往極樂世界問個吉凶。」   「不然。」   燭龍慨然道:「敵方約戰若不應之。與士氣有損。有世尊與貧僧坐鎮諒那楊戩也奈何不得。」   「阿彌陀佛……」   釋迦牟尼宣一聲佛號不再反對暗自提醒自己明日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翌日清晨雙方列陣而出對峙於交鋒數次的戰場之上。楊戩排眾而出流年寶劍魔幻般出鞘清音低吟聲中蕩起一片肅殺之意遙指燭龍漠然道:「燭龍老兒還不前來受死!」   「阿彌陀佛。」   燭龍雙手合什大袖飄飄而出輕輕吐出洪鐘一般的聲響:「真君乃修道人如此妖人行徑委實有損妖皇聖人清譽。」   言語之間暗指妖皇聖人自身不正授徒不嚴上樑不正下樑歪。   楊戩雙眼瞇起狹長的縫隙中透出濃烈的殺氣。這已經是燭龍第二次辱及老師在他心中佔據半父之重的恩師了。   「老狗!今日容你不得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爆喝一聲楊戩法力全開挺劍揉身而上。暴烈的氣勁吹得長狂舞。水合道袍獵獵作響。   劍尖磅礡殺意洶湧而出一浪高過一浪捲向對手。直面他的燭龍如墜冰窖週身毛孔閉合凝神以對。   「不同了真的不同了……」   釋迦牟尼觀楊戩氣勢猛烈全然不同於往日那般有所保留絲毫不顧及自己在一旁窺伺心下思量:「楊戩非是莽撞無謀之人豈會無視貧僧在旁定然有所依仗。這是為什麼……他究竟得了什麼依仗……」   目光緩緩掃過敵方陣營忽然眼前一花。現出一位青衣道者背負長劍半截火紅劍柄斜在肩頭劍穗隨波逐流。   「陸壓!」   釋迦牟尼瞳孔猛地收縮倒抽一口涼氣。終於明白楊戩為何敢於放手全力一搏全無顧忌。倘若任由二人傾力一戰燭龍凶多吉少。當務之急乃是出手接應燭龍避退。   對上臻至空明之境的陸壓釋迦牟尼勝算全無。當下不再遲疑顧不得佛主顏面閃身撲向楊戩寬大厚實的手掌印出突襲以求燭龍突出戰圈。   楊戩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正要會一會這位老師讚歎不已的佛門之主。流年寶劍一轉接下釋迦牟尼二人戰成一團。   燭龍返身逼退忽然心下一驚身前一朵火花綻放。待斂去之時一柄通體火紅的長劍橫於前路。陸壓修長有力的右手握著劍柄身形不甚高大頭顱微微昂起目中帶著輕蔑嘲笑地俯視著燭龍:「道友哪裡去?莫非今日還妄想逃脫性命不成?」   這便是陸久等人定下的計策。先使楊戩出陣誘燭龍陣前交鋒。再遣陸壓現身逼迫釋迦牟尼出手救援。最後由陸壓出手斬殺燭龍。   倘若陸久親自出手自然不需要算計這許多。萬軍之中取燭龍級等閒事爾。雖輕易卻不可行。   其一聖人顏面不得不顧忌;其二聖人如此隨意出手各教門下弟子怕是剩不下幾人。   聖人不得隨意出手對付各教門下未證混元弟子乃是諸天聖人之間的默契。違背了這一條無異於挑釁所有聖人。陸久雖然對自己極有信心卻也不敢妄為之。   「空明又如何?蓬萊之主又如何?」   燭龍何曾遭人輕視至此!感受到陸壓的不屑登時怒火中燒。源自遠古蒼涼的霸氣騰起戰吧!   右手現出龍形。整齊的鱗片層層密密曲指成爪罩向陸壓尖銳的爪尖罡氣吞吐蕩起陣陣尖嘯之音。   怒火不曾淹沒了燭龍的理智深知己身實力遠不及陸壓。當下搶先出手出手便是全力。   陸壓心如明鏡對手動靜皆瞭然於心包括燭龍藏於身後蓄力的左臂。抖腕挽起幾朵劍花迎上與燭龍的右掌糾纏在一起。   燭龍乃是萬龍之主水性嫻熟無比對於水的理解業已臻至駭人聽聞的高度。陸壓法力雖高卻是火性體質在這萬丈海底頗不自在。 第二百九十五章 燭龍之死   陸壓單人獨劍欲斬燭龍。楊戩纏上釋迦牟尼各自咬住自己的對手捉對廝殺一時間難分難解。   燭龍乃水中霸主水性嫻熟無比幾乎與大海融為一體。一招一式細膩無比信手拈來纏、繞、拍、按、引絲絲水元力在華麗的龍爪引導下圓轉如意對上陸壓法力渾厚的長劍絲毫不落下風。   就劍招巧妙而言陸壓及不上自己的師侄楊戩。楊戩在水中尚且顧忌燭龍三分陸壓自然佔不到絲毫便宜。糾纏中漸漸失去耐心瞥見燭龍從容的姿態陸壓冷笑道:「且看本帝以力破之。」   劍式陡然一變招招力蘊萬鈞沉凝無匹。   劍勢壓人法力迫人以力破之。不論燭龍如何運力化解皆緊守本來不給對手留下絲毫借力的機會直來直去。以勢壓人逼迫對手硬拚。   格擋數個回合燭龍只覺掌心麻木火辣招法漸漸散亂難以為繼。   眼見燭龍抵擋不住釋迦牟尼心下急切。燭龍此人乃是佛門進駐四海的名份和領軍人物失卻此人小白龍敖烈的威望不足以服眾。   念及於此釋迦牟尼平和如一潭深水的眼眸中捲起萬丈波濤揚起手掌緩緩按下禪音忽起佛光迸現。   遮天幕地掌中佛國。   意圖以此苦修多年的頂級神通困住楊戩脫身救援岌岌可危的燭龍。   楊戩只覺那幾乎遮住天幕的枯黃手掌中生出無匹吸力身形不自覺地拔地而起投向那瀰漫著金黃色迷霧的掌心。   體悟自然順勢破之這便是楊戩的劍道。釋迦牟尼神通雖強卻非無法可破。楊戩舉劍上揚絢爛的劍花自頂門綻放引導吸力借勁橫移順勢反手一劍斬向對手脖頸。   釋迦牟尼一拍頂門佛光大放五尊化身顯現。中央多寶如來四方各踞怒、恨、哀、苦四大金剛——神通廣大潑法金剛、毗盧沙門大力金剛、法力無量勝至金剛、不壞尊王永住金剛。   多寶如來拋下一朵金蓮綻放萬道佛光擋住楊戩凌厲霸道至極點的一劍。金蓮轟然崩潰化作虛無。   多寶如來化身乃是釋迦牟尼混合捏土為寶。無中生有的能力所斬出諸般頂級先天靈寶信手拈來。縱然威力不及使用過後即潰散亦不失為一門頂級神通。使用過後廢些時日再行凝練即可無窮無盡。   擋住流年寶劍的金蓮便是仿照阿彌陀佛座下鎮壓佛門氣運的先天靈寶十二品金蓮所化防禦極為了得。   藉著楊戩一劍之力相送釋迦牟尼奮力向陸壓和燭龍交戰之所在掠去同時頂門四大金剛躍下步成誅仙劍陣當頭罩向楊戩。   「哪裡走!」   楊戩冷冷一笑眉心豎痕崩裂柔和的乳白光華流轉全身視四大金剛如無物絲毫不予理會身形劃過一道弧線擋在釋迦牟尼身前。   釋迦牟尼心下暗怒這楊戩糾纏不清倒是一樁麻煩。倘若使化身前往救援燭龍自己這邊很難擋住眼前這位戰力全開的殺神。   「既如此貧僧便敗了你再援燭龍!阿彌陀佛……」   宣一聲佛號。釋迦牟尼包裹著濃厚佛光的巨掌徑直拍出多寶如來一躍而下擎出一柄通體金黃的長劍當頭斬下一面是金烏橫空一面是萬妖朝拜正是仿製陸久的妖皇聖劍。四大金剛遠遠散開站定方位步成誅仙劍陣緩緩合攏無盡的煞氣憑空騰起。   楊戩暗道不妙乳白光華愈盛時間能力運使至極點。流年劍凌空攪動數百次渾厚的法力引導無數水元力衝擊四大金剛阻撓他們佈置誅仙劍陣。   而後面向釋迦牟尼真身挺劍中宮直刺。釋迦牟尼顧忌流年之銳縮掌回放。最後楊戩長劍上揚堪堪擋住當頭落下的「妖皇聖劍」劍身爆開的氣勁分開二人。   暴怒的釋迦牟尼戰力極其恐怖。四大金剛努力結成誅仙劍陣劍陣一成勝勢便定;釋迦牟尼真身法力渾厚無比更兼掌中佛國神通招招硬撼流年寶劍;最難纏的是多寶如來化身法寶無窮無盡件件威力宏大:番天印、乾坤圈、陰陽鏡、黃金杵、誅仙四劍、河圖洛書、寶蓮燈……甚至是盤古幡、太極圖、混沌鍾攻擊的防禦的件件至寶難纏至極。   楊戩不修化身單人獨劍抵擋著釋迦牟尼一真身五化身戰力全開的六人圍攻。在時間能力的維繫下絲毫不落下風。   只是……時間能力太過逆天。消耗法力極多。不間斷地運用下楊戩的法力漸漸趨向枯竭。   「堅持……燭龍再堅持一會兒貧僧耗盡了楊戩的法力便來援你。」   釋迦牟尼默念著祈禱著下手越凌厲起來。   另一邊陸壓霸氣十足的劍勢將燭龍逼得幾乎走投無路。奮力拍開當頭斬下的熾陽神劍劍鋒擦著衣衫呼嘯而下。似乎這一掌出乎陸壓意料之外身形不可避免地微微傾向對手。   燭龍目中寒芒一閃而逝藏於側後的左拳閃電般洞出筆直搗向陸壓前胸一點金芒乍現急蔓延至整個拳頭聚合成龍形咆哮而出五爪金龍。化身孕與拳中擊出巧妙無比。   「法力高又如何?勝負已定!」   猙獰的笑意攀爬到燭龍面上肆意、張狂、嗜血期待著陸壓被撕成碎片的場景到來。   陸壓面上出現的非是驚慌失措同樣是一縷笑意陰冷的笑意。燭龍此人名不虛傳若不是他自恃詭計自己順勢下套恐怕一時半會兒還收拾不了他。   「在晉入空明境界之人面前玩弄詭計。可笑至極!」   步伐奇跡般一閃側身讓過呼嘯而過的五爪金龍化身熾陽劍順勢上撩劍尖精準地刺中電射向前的金龍自脖頸處洞穿反手一劍送入燭龍真身泥丸宮穿成一串霸道的太陽真火順著劍身灌入一真身一化身體內。   「不……不可能……勝的人明明是我……」   燭龍面上猶自帶著不可置信體內太陽真火爆元神真靈伴隨著軀體焚作灰灰。可憐燭龍開天闢地之初便已存在的大神通者只因看不破仇恨。一朝灰飛煙滅。唯留下一顆舍利子漂浮遠處映照得四週一片金黃。   陸壓一抖熾陽劍震落劍身之上沾染的污穢扭頭往另一邊戰場望去。忽然面色一變低喝一聲:「不好!」   楊戩法力瀕臨油盡燈枯顧及不到騷擾外圍的四大金剛。倘若陣勢一陣楊戩怕是性命難保陸壓也難護他周全除非陸久親自出手。陸壓見識何等高明觀一葉而知秋當即縱身而上揮劍絞散將成之陣勢衝向楊戩。   額前光華寂滅靈眼閉合時間能力褪去楊戩憑藉著一股苦修而來的堅毅拖著疲憊已極的手臂揮劍格擋多寶如來斬下的流年劍。   流年對流年一真一偽碰撞。楊戩掌中疲軟無力的真劍脫身掉落偽流年劍順勢呼嘯直下。眼看著將對手劈成兩半橫刺裡伸出一柄火紅長劍擋開鋒銳渾厚的法力將多寶如來遠遠震飛出去。   陸壓呼出一口涼氣只覺後背冷汗淋漓。拋棄熾陽劍插回鞘中陸壓扶著搖搖欲墜的楊戩朝釋迦牟尼微微頷道:「佛主得罪了。」   救人心切卻插手了二人之間的公平一戰是以陸壓開口致歉。   「阿彌陀佛……」   有陸壓在場取不下楊戩性命再戰已無意義。釋迦牟尼收回五大化身合什誦念佛號眉宇之間露出悲慼之色。陸壓攪亂四大金剛之時釋迦牟尼便明白燭龍凶多吉少多半已經塵歸塵土歸土。   緩步來到燭龍遺留的舍利子前輕輕收起納入袖中釋迦牟尼合什道:「阿彌陀佛此戰接過貧僧自當報上教主貧僧告辭。」   複雜地看一眼陸壓和楊戩。高大的身軀轉身走向西海龍宮。   這是來自多寶道人最後的善意告知二人阿彌陀佛聖駕即將臨凡以報妖皇聖人指點之恩善待之恩。   「又斷了一樁因果……」   釋迦牟尼面上佛光連閃化身出現了與真身合一的苗頭。   「妖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萬萬歲!」   山呼海嘯一般地喝彩聲自敖睿一方湧來一眾水卒各自掛著興奮崇慕的神采奮力揮舞著手中的兵刃洩著勝利的喜悅。   燭龍啊!稱霸四海無數年的萬龍之祖被妖帝陛下斬殺!   反觀西海水軍個個面如菜色身形不自覺地戰慄顫抖長槍大刀無力低垂旌旗掩起士氣全無退卻。   望著釋迦牟尼離去的背影陸壓無奈苦笑道:「這位佛主又進步了下次再相見時不知道還能不能壓得住他。」   言罷搖了搖頭攙扶楊戩離去。   相對於釋迦牟尼越來越輕快的步伐楊戩步履沉凝神情陰鬱刀削一般的面龐彷彿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容貌未變氣質卻變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陸久訓徒   靜夜無聲空曠的營帳中陸久端坐主位。案前楊戩一臉落寞剛猛凌厲的劍意幾近渙散週身氣勢柔和了許多。   陸久皺了皺眉鬥志全無乃至劍意凝而不聚。一場失敗便落到這般模樣陸久不禁思索自己對門下的護持是否太過周全。   蓬萊島門下弟子個個驚才絕羨陸久訓導他們修行極為嚴厲卻忘了一個道理:托庇與雄鷹羽翼之下的小鷹是無法真正翱翔於天空的。一旦門下弟子有險陸久便親自出手。缺乏那種生與死之間的磨練體悟不虞性命之憂楊戩實力雖強卻不是真正的強者。   區區一次戰敗竟然打倒了自己這個一意苦修冷漠孤傲的弟子。戰鬥中的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中的挫敗自信全無。缺乏必勝的信念就不是真正的強者甚至境界大幅消退。   陸久靜靜思索著不言不語目光漸漸冷厲起來楊戩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期期艾艾道:「老師。弟子敗了……」   「嗯。」   陸久輕哼一聲帶著長長地鼻音不置可否。   楊戩越覺得侷促不安似迷茫似傾訴垂低語道:「弟子敗給了釋迦牟尼。同是至仙修為弟子卻完完全全的敗了。若不是師叔出手相救弟子恐怕再也不能面見老師聖顏……」   精神低迷彷徨不知所措楊戩語無倫次地訴說著沮喪之心溢於言表從頭至尾脫不開一個「敗」字。   「混賬!」   陸久目中利芒閃過沉聲喝罵震得楊戩身軀一顫而後淡淡道:「你的劍呢給為師看看。」   楊戩依言抽出長劍雙手奉上。   陸久緩緩撫過劍身淡然道:「它動搖了知道為什麼嗎?」   楊戩無言以對深深垂。   陸久長吁一聲道:「楊戩啊你天資卓絕為師門下弟子唯有你能傳承為師劍道。為師與你母親乃是故交當年派你大師兄雲中子護持你們母子安慰其後收你入門下為師深感欣慰……這許多年來你修為進境神。修得時間能力劍道上的造詣更是不凡甚至越了你師叔隱有青出於藍之勢為師常歎後繼有人……」   陸久似乎沉浸入回憶之中面上掛著欣慰忽然肅然凝目冷厲低喝道:「正因為這樣為師忽略了你一個致命的弱點缺乏戰鬥經驗!」   「老師……」   楊戩聞言愕然仰望向陸久的目光中滿是愕然。他被人冠以「殺神」之稱自問乃是從血海中爬出來的怎麼會缺乏戰鬥經驗?   「你無需多言!」   陸久擺擺手道:「長久以來為師對你還有你兩位師兄保護得太好了。你的劍只是在斬殺弱者直面強者的經驗寥寥無幾這對你來說是個致命的缺陷。所謂強者乃是以自身為標準來判定。強過自己便是強者;弱於自己便是弱者。你這一生僅有兩次交手的經驗。一次是面對玉皇大帝。另一次是面對冥河老祖。在強者的壓力下這兩次經驗都讓你的修為突飛猛進這次為什麼不可以?」   語調越來越高昂最後變得聲色俱厲震動楊戩心神。   「強者……弱者……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   楊戩喃喃低語週身氣勢倏地一變散亂的劍意漸漸凝聚。在頭顱高高昂起的一剎那孤傲的楊戩鋒芒畢露的楊戩又回來了。刀削斧鑿的面龐演繹著什麼是堅毅不屈劍眉之下的雙眸精光四射。   「很好!」   陸久讚許地點點頭遞過流年劍微笑道:「收好它握緊它珍惜它要再讓它失望了。」   「謝老師指點弟子記下了!」   楊戩躬身接過流年劍異常疼惜地愛撫著劍鋒修長的手指很穩很有力慨然道:「老師教導弟子誠於劍弟子不敢有旦夕或忘。從前沒有忘記將來也不會忘記。每逢大戰之前弟子必焚香祭劍而後殺人。」   陸久神色頓時有些古怪幻想著一臉冷漠的楊戩祭拜流年時的情景那不是與陸壓使用斬仙飛刀的樣子很相像嗎?   「太過了。」   陸久擺擺手道:「過猶不及。斬殺那些個螻蟻何需如此。興師動眾地斬殺弱者如何對得起流年這等神劍。強者才是流年劍鋒所向。」   楊戩聞言大悟興奮地將流年豎立在面前。目中神光頻頻閃動:「老師所言極是。似那等弱者不配勞動流年。只有強者才有資格享受流年的敬意。」   流年有楊戩那具奇異化身融入其中靈性已成彷彿聽懂了楊戩的話語嗡嗡顫動不止間或傳出一兩聲清脆的長鳴。   愛惜地將流年收回劍鞘楊戩心中打定主意。只有與強者決戰之前才施以焚香祭拜之法螻蟻一般的弱者隨手斬殺便是。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流年的靈性無比高傲的靈性。   遇強不退祭劍出手出手則定。   如此這般才不枉流年跟隨自己一場才是真正的「誠於劍」「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很好!」   陸久歡欣鼓掌道:「你已經具備了成為強者的潛質日後應更加努力才是。從今往後為師不再庇護於你哪怕你丟掉性命。希望日後世人提起你的時候稱你為『楊戩』而不是『妖皇聖人陸久門下弟子』。」   「是。老師!」   楊戩目中爆出驚艷的神采充斥著無盡的自信身形如同流年劍身一般筆直淡淡道:「弟子定能成為強者位列眾生之上。」   話音不高卻透著一往無前的信念。   「為師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陸久的笑意中滿含著欣慰。   楊戩不語一如往日那般冷漠。說得再漂亮不如直接做給老師看這便是楊戩的性情。   見弟子恢復過來陸久放下心中憂慮尋個舒服的姿勢靠上椅背。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道:「說說看同為至仙你為什麼會輸給那釋迦牟尼?」   楊戩去了心障不再刻意迴避那場戰鬥的經過凝眉思索一陣猶豫道:「可能是弟子法力不夠吧。若是法力再深厚些在時間加的支持下弟子自信不會落敗。」   「胡說八道!」   陸久沉聲喝道:「似你那般戰法即便再有一倍的法力也是有敗無勝。」   「請老師指點。」   楊戩躬身請教。   陸久餘怒未消暗自誹腹著平日裡資質挺好的一個小子怎麼會這般蠢笨沒好氣地罵道:「像你這樣運用時間能力便是你家老師我也負擔不起。你輸給釋迦牟尼不是因為法力不及也不是應為能力不及。同為至仙他有千般靈寶你有時間能力哪裡弱於他?敗就敗在你太蠢戰鬥的方式太蠢!時間加的優勢在於度身形如風出手如電。纏住他游鬥便可你是怎麼幹的?硬抗他那些法寶不是愚蠢是什麼?」   楊戩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低聲反駁道:「可是……弟子倘若不擋著釋迦牟尼一旦他脫身而出定會出手干擾師叔斬殺燭龍豈不是……」   「蠢蛋!」   氣極的陸久粗暴地打斷了楊戩的解釋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一廂情願地糾纏釋迦牟尼的真身和五具化身有這個必要嗎?他敢離開嗎?他的真身離開你就斬了他那些化身看看他釋迦牟尼捨得用多少化身換燭龍的性命;若是他的化身脫離你就斬殺他的真身。哼哼就算他真身化身都脫離憑你的時間加還不能在他之前配合你師叔斬殺燭龍嗎?」   經過老師的解釋明白了敗在何處楊戩面色通紅。羞愧不已。濃眉大眼貌似憨厚口口聲聲「出家人不打誑語」的釋迦牟尼光頭生生漂亮地玩了他一把。左手緊緊握著劍把指尖掌沿血色褪去心下恨恨誓來日定要討回這一筆。   「這就是戰鬥的智慧。」   陸久抓住機會向弟子灌輸著增加他日後活命的機會。身為混元聖人妖族皇者既然已經言明日後不再庇護楊戩就絕不能食言而肥自己打自己的臉面。   「只有與強者戰鬥才能產生戰鬥的智慧。依靠泰山壓頂之勢欺負那些個螻蟻能得到什麼?虛榮?傲氣?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好為師借來回贈與你。」   楊戩精神一振恭聲道:「請老師訓示弟子定當銘記於心!」   「一切浮華外物皆是有礙修行之物。」   陸久柔聲道:「你能憑借自己的毅力苦修劍道為師很滿意。可是浮華外物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東西。迷戀物質上的享受不可取虛榮、自滿、畏怯……這些精神上的浮華同樣是累贅!你務必要將這些『浮華』盡數斬殺!不留痕跡!」   「是弟子記下了。」   楊戩躬身受教。繼而想起面前這位老師左擁右抱醇酒美人的生活神色變得異常古怪。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大戰在即   察覺到弟子的猥瑣心思。陸久稍稍正了正身子笑罵道:「收起你那些齷齪心思。你的劍道與為師不同。為師的劍道修的是心萬般紅塵皆要經歷。你的劍道修的是自然沒有一顆空靈剔透的心如何能映照世間萬事萬物?」   楊戩面上紅暈一閃而逝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陸久沒好氣地白了楊戩一眼瞇起眼靠上椅背心下暗笑。感情自家這位貌似冷漠的弟子外表是一塊萬年堅冰內裡卻燃燒熊熊八卦之火。只是八卦到老師頭上這不好很不好非常的不好。需要好好地教訓一番。   師徒二人之間不再言語陸久放任自己的思緒隨意飄飛著不知飄飛到何處。   嫦娥搖曳著完美的身姿輕歌曼舞;雲霄微羞含笑纖手撫琴;瓊宵垂弄簫俏臉微紅;碧霄揚起嬌俏的面龐溫柔地捶著男人的腿;后土拈起一顆碧青的仙果送入男人口中;萬聖公主自身後抱著男人。揉捏著太陽穴……   這些當然不是真實的幸福無比的男人自然是邪念的主人陸久正當他的色心膨脹到極點之時一道金色佛光乍然出現將這片幻想構築的世界打得支離破碎。   色心被打破陸久面上平靜如水絲毫不見半點怒意。方纔那些他獨特的修行法門修心法門。   酒、色、財、氣、欲……萬惡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囂囂紅塵之念錘煉通明本心一劍揮出飽含紅塵萬般慾念這就是陸久的劍道紅塵劍道。   陸久淡淡然的目光望向西海龍宮方向區區一道帳幕形同虛設尚且不足以阻隔陸久的目光。   西海龍宮深處禪音陣陣、檀香忽起隱有天龍八部環繞花雨繽紛。金色佛光蔓延開來抵到討伐大軍營盤之外停下形成一個金色的護罩。   敖睿匆匆忙忙跑進帳來促聲道:「姐夫方才有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而後……」   「不用說了。」   陸久擺手打斷小胖子沉聲斥責道:「聖人臨凡自有異象何必大驚小怪!堂堂龍皇統御四海。威儀氣度萬萬不能丟失。似你方纔那般模樣叫屬下看見了還有什麼臉面服眾御下?」   小胖子縮了縮脖子低聲咕噥道:「什麼『聖人臨凡必有異象』。姐夫堂堂妖皇聖人還不是清清地來白白地去……」   陸久何等耳力正要給小胖子吃點苦頭時帳外傳來一聲長笑:「那是因為你家姐夫是最不像聖人的聖人而對面的那位則是聖人之中場面最為華麗的一位。相較之下……龍皇陛下你可明白了?」   陸壓領著朱九陰和一票將領入賬沖小胖子笑了笑而後落座陸久身旁笑道:「許久不曾見九哥動劍拜阿彌陀佛所賜定好好生見識一番。」   「拜見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   一眾將領悉數下拜。   陸久先對陸壓微微一笑而後招呼眾將平身:「爾等免去禮數。」   隱蔽地瞪了敖睿一眼悻悻放棄了立刻收拾小胖子的打算先在心中狠狠記上一筆日後再行清算。當著一群水族將領面前。不便落了龍皇的面子否則日後不好服眾。   待眾人站的站坐的坐各就各位陸久淡淡道:「爾等明日隨本皇出戰將佛門胡教趕出四海之地。」   「謹遵聖諭。」   除卻陸壓帳中諸人齊聲道。   陸久不再理會眾人一手按上几案之上的妖皇聖劍望向西海龍宮方向為不可聞地喃喃道:「阿彌陀佛最神秘的聖人我正要見識見識隱藏在准提道人身後的你有什麼手段……」   不需要戰書不需要約戰翌日清晨兩軍戰場。這是一種默契聖人之間的默契戰決的默契。堂堂混元聖人豈能長期駐留紅塵之地。更何況虎視眈眈的其他各大教派他們的存在不容忽視妖族和佛門更要戰決。   兩軍陣營之前各自凸出一人相對而立。楊戩隨陸壓立於陣中熾烈的目光直射向對面的釋迦牟尼心下默念道:「他又進步了已是半步空明之境。」   無數人高漲的戰意強自壓下。今日一戰乃是聖人之間戰鬥雙方數百萬大軍不過是陪襯罷了。   陸久青袍磊落腰懸長劍。一頭墨用簡簡單單的一條白色綢帶歸攏在腦後隨波而動黑白分明。   對面消瘦頎長的和尚負手而立天鵝般優雅的脖頸之上橢圓形的腦袋光滑如鏡。乍看之下很年輕待細細觀察又覺得那雙幽深平和的雙眼中裝滿了滄桑叫人判斷不出年紀。   「阿彌陀佛妖皇陛下貧僧有禮了。」   僧人合什為禮誦念佛號的瞬間腦後畝大功德金輪浮現射出無量金光照耀大千世界。海底地面顫動起來振幅微小的顫動。片片嫩葉破土而出眨眼間開出花朵白色的曼陀羅華和紅色的曼珠沙華點綴而生陣陣檀香遠遠送出。   「佛祖有禮。」   陸久頷還禮見得紅白雙色花朵蔓延而來微笑間挑挑眉鋪天蓋地的劍意瀰散而出眼前紅色的曼珠沙華和白色的曼陀羅華瞬間化為齏粉。   劍意推進至陸久阿彌陀佛中線處被擋住。兩位聖人次試探性的出手以平分秋色之果而告終結。   「妖皇陛下使令弟斬殺貧僧門下大威始元佛。業已助小龍敖睿竊取三海之地如何還要來貪圖八部天龍廣力菩薩這點祖業。陛下不若退去雙方各守領土刀兵不起功德無量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平和的聲音充斥三界四方八極上至三十三天下至九幽地府無所不在無人不聞端的笑了。龍族乃我妖族一支代本皇鎮守四海。敖睿受本皇聖諭為龍皇統御四海何來『竊』字可言。再者敖烈此賊逼父奪權無恥之尤。這等賊子統領西海如何教西海億萬水族心服?倘若此賊在本皇麾下本皇定把他打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脫身!」   陸久不屑地笑了笑詞鋒咄咄逼人。燭龍已逝佛門失去了佔領四海的大義名分這和尚打算退而求其次打出小白龍敖烈這張牌欲圖割據西海。奈何敖烈有個致命傷——逼父奪權大義有虧。   辯駁的聲音不若阿彌陀佛這般遠播僅僅涵蓋四海之地遍入水族之耳。不待阿彌陀佛開口陸久緊接著嗤笑道:「佛祖的聲音傳得這般遠莫非欲找人評理不成?大可不必這麼麻煩。三界雖大有資格評判你我功過之人除了不理世事的鴻鈞道祖唯有三清聖人。而今三位教主近在咫尺佛祖何必費勁?」   阿彌陀佛神色不改疾苦依舊。   陸久微微一笑自顧自說道:「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位教主以為此事如何?」   三清神念各自向陸久和阿彌陀佛表示只作壁上觀絕無插手其中之意。   二人聖人早已察覺三清和妖族二聖神念徘徊左近陸久點出此事不過是看不慣三清聖人坐山觀虎鬥順便言語撩撥一下阿彌陀佛。   評判是非曲直為由頭是以不用涉及妖族二聖。即便這二位想批判只怕阿彌陀佛也不會答應。   媧皇宮中女媧娘娘望向太上老君出雲宮中紅雲老祖看著元始天尊妖族二位聖人各自輕笑。此二位眼巴巴地堵上門來妖族二聖「見」陸久譏諷之意毫不遮掩偏偏這二位教主裝得若無其事哪有不偷笑的道理。   阿彌陀佛避過先前陸久那先尖銳言辭。合什道:「阿彌陀佛四海之地無限廣大龍皇陛下即便有妖族支持也難盡佔四海。不若留西海之地交由廣利菩薩代為管理在佛門的幫助下教化西海眾生。西海願向龍皇陛下稱臣歲歲納貢豈不是兩全其美?」   陸久曬然一笑揚聲道:「佛祖若是讓出西牛賀洲之地本皇便做主將西海之地交予佛門代管不知佛祖意下如何?」   西牛賀洲乃是佛門根本之地信徒無數阿彌陀佛如何會讓出?莫說區區一個西海便是將四海之地打包一處佛門也斷沒有接收的可能——獅子大開口。   「阿!彌!陀!佛!」   一字一頓的誦念佛號佛也有火!阿彌陀佛目無表情道:「陛下說笑了。便由貧僧出手與陛下印證一二。若貧僧敗了自當退出西海;若是貧僧勝得陛下則西海之地歸於八部天龍廣力菩薩可好?」   陸久一手探後扯去束綢帶長狂舞平和的神情陡然間變得狂傲無比。彷彿適才解開的不只是滿頭墨還有那被平和所包裹的狂傲心性。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陸久狂笑道:「左右不過一戰何必絮絮叨叨遮遮掩掩說這許多廢話!」 第二百九十八章 賭鬥世界   兩位聖人同時一步步緩緩前行。阿彌陀佛望著張狂不可一世的陸久心下疑竇叢生:「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個樣子。莫非陸久在廣寒宮中所受的傷勢一直未曾痊癒?嗯極有可能。盤古幡全力一擊可不是那麼好消受的先前陸久可能是強行壓制傷勢。」   陸久的深淺阿彌陀佛看不透單憑所見所感大致能判斷出陸久尚未恢復巔峰時期的戰力憂思稍解。神念觀戰的妖族二聖撇開不談三清的心思與阿彌陀佛一般無二更希望借這一戰瞭解二位聖人的手段。   諸天聖人對陸久的忌憚源自那恐怖的一劍落下了天地玄黃玲瓏塔生生把洪荒大陸劈成兩半的一劍。   唇角翹起一絲弧度陸久心下冷笑:「受傷之後失去了法力沒有了雷罰之眼這幾位似乎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正好拿阿彌陀佛立威。」   距離十丈之時陸久和阿彌陀佛雙雙止步。   「佛祖請。」   「陛下請。」   雙方互答一聲禮節陸久不再客氣。清音起時。妖皇聖劍魔幻般躍入陸久掌心筆直指向阿彌陀佛劍意透出劍尖無聲無息攻去。   微微一笑阿彌陀佛不費吹灰之力隨手破去劍意。   「果然如此。」   陸久心下有了計較阿彌陀佛精修神念成就舍利子念力之強浩若煙海對自己來說可謂是最麻煩的對手。紅塵劍道主旨在心神攻擊的也是心境元神。阿彌陀佛說是陸久的剋星也不為過。   「剋星?」   略帶苦澀的兩個字如同流星一般滑過腦海轉瞬被陸久拋卻。這個世上並沒絕對的克制五行運轉水克火卻也會被或蒸乾。   只有與強者交手在強者的壓力下才最有可能有所突破!   如是教授弟子陸久同樣堅信這一點。他對自己的劍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但憑手中劍定能戰而勝之!   心念電轉陸久面上的笑容越的燦爛了許多收起妖皇聖劍拱手道:「此地施展不開且去三十三天外一戰。」   言罷化作流光直上轉瞬來到天外混沌之中闔目醞釀著戰意筆直的身軀微微顫抖著興奮地顫抖。   一呼一吸之間精氣神節節攀升睜開的雙眸中電芒乍現。陸久合身撲下長笑道:「佛祖何以姍姍來遲接本皇一劍!」   妖皇劍應聲出鞘破開暴亂的混沌揮灑出璀璨劍芒當頭罩落。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紅塵劍道第一劍皇動九天!   阿彌陀佛探出枯黃乾瘦的手掌準確地印上妖皇聖劍劍脊。看似慢悠悠地出手卻奇異地擋下了陸久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快與慢之間的對比矛盾異常。   「好!佛祖擋得好!真可謂守絕天下。再看本皇這一劍!」   陸久借重擊一劍錯開身形無量星光朝妖皇聖劍匯聚。旋身揮劍的一瞬間劍身上的藍芒奪目耀眼至極點反手斬向阿彌陀佛後頸。   浩瀚星力引動目所可及的混沌威力宏大。是為紅塵劍道第五劍星辰朝皇!   禪音陣陣中阿彌陀佛腦後升起舍利子放出億萬佛光加持在手掌上乾瘦的手掌變得圓潤起來佛光如流水一般附著其上色澤靈動內斂。   阿彌陀佛揮掌迎向妖皇聖劍金鐵交鳴聲中接下這勢力若萬鈞的一劍。   長劍變化又生。   陸久深知攻擊心神的劍訣。用在阿彌陀佛身上好比蜉蝣撼大樹奈何不得。揮劍挽起道道清泉淙淙流水叮咚有聲。詩情畫意的劍舞溫柔之中的殺意。   水勢平衡損有餘而補不足無孔不入——紅塵劍道第四劍妖掌萬水!無孔不入的劍光湧向阿彌陀佛撞上護體佛光拍出點點漣漪蕩漾開來。劍雖快奈何力道不足破不開對手的佛光。   阿彌陀佛雙手合什催動頂門舍利子激佛光淡淡道:「陛下劍道精妙絕倫奈何貧僧昔年有幸在東海見識過自有應對之法。我輩聖人法力無窮無盡似這般交手只怕打上百年也分不出勝負。」   二聖交手至此阿彌陀佛防禦無雙從未出手還擊非是不願而是不能。陸久戰鬥經驗豐富無比不善攻擊的阿彌陀佛完全找不到機會。陸久攻擊不強此時顯露的招式全無破開阿彌陀佛防禦的機會。   即便使出時間能力守絕天下的阿彌陀佛也有接下的信心。陸久此刻的時間能力全仗元神驅動阿彌陀佛神念強過陸久許多所受影響甚微。   繼續下去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陸久收劍止住身形。饒有興趣地注視阿彌陀佛道:「哦?不知佛祖有何高見?」   「阿彌陀佛。」   似半睡半醒阿彌陀佛眼眉低垂道:「有凝練世界之法乃是陛下創貧僧甚為佩服。貧僧便以所化極樂世界與陛下賭鬥陛下入我極樂世界若能脫身而出便是貧僧輸了;倘若陛下脫身不得……」   「你這和尚倒是打得好盤算。」   陸久晃了晃腦袋啞然失笑。   阿彌陀佛面上浮現淡淡的紅暈旋即斂去。在掌控的世界中與人爭鬥掌控者的優勢極大。身為混元聖人自有聖人的驕傲。拋出這樣的提議欺心占陸久便宜阿彌陀佛稍敢羞愧。   「不過本皇何懼之有?」   陸久下頷微微上揚閃亮的雙眸中溢滿了自信。溫潤平和是陸久的習慣前世的習慣。   今生陸久為妖本性妖異霸道。前世的習慣也僅僅是習慣與心境修行無礙故而陸久未曾摒棄也無需摒棄。   聞聽陸久豪情萬丈之言妖族二聖擔憂不已。碧游宮中通天教主卻撫掌大讚道:「好一個『何懼之有』!好一個妖中皇者!我輩當如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讚歎過後情緒轉為低落嗓音略顯沙啞低沉呢喃道:「只可惜不能親身前往觀戰甚憾、甚憾……」   與仗義豪情的通天教主不同原始天尊是徹頭徹尾的實利主義者只求最終勝局而不問過程。如若不然就不會有當年誅仙劍陣中四聖圍斗通天教主一人之事。   聞言先是不屑一笑而後眼眸深處精光閃動。元始天尊垂下眼簾盤算著日後交鋒時如何運用這一點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莽撞圖逞勇力未曾想往日算無遺策的陸久竟會有這般弱點。善泳者溺果真是此理。」   太上老君心思太過深沉面上絲毫不露聲色。饒是精明如女媧娘娘也沒有瞧出半點端倪。   將心比心阿彌陀佛沒想到陸久居然一口答應下來面帶愧色合什道:「阿彌陀佛多承妖皇陛下相讓貧僧生受了。」   陸久傲然道:「佛祖客氣了。本皇若是輸了自是本皇本事不濟。本皇正要領教西方極樂世界佛祖放手施展便是。」   「阿彌陀佛……」   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足下現十二金蓮爆出一圈此言的佛光擴散。待佛光斂去現出一方世界。不見臆想中的廟宇、佛塔、功德池、菩提林僅有青青翠翠一方平原之地孤零零的一座須彌山矗立其上。   阿彌陀佛盤膝坐在須彌山巔朝陸久微笑頷。   陸久負手舉目四望稍稍掃視幾眼便將這個簡單卻佛味極重的世界映入眼簾稍感詫異道:「此處似乎與傳聞中的西方極樂世界差別極大不知佛祖能否賜教以解本皇之惑?」   「阿彌陀佛陛下客氣。」   阿彌陀佛合什淡然回道:「這方世界乃是貧僧所化貧僧意之所向如何世界自然便是如何。」   「原來如此。」   陸久微微頷暗自運力腳下感受一番頓時心生不屑。原來所謂的「西方極樂世界」不過是一個虛妄的幻界還沒有形成真是的世界勉強具備了世界的雛形。   真是的世界如同自己的混沌鍾世界女媧娘娘的江山社稷圖世界太上老君的兩儀微塵世界皆是真實。都有成就真是世界的可能。   西方極樂世界之基十二品蓮台雖然是一件不下於江山社稷圖的法寶惜乎阿彌陀佛演化不得其法灌以信仰之力演化。到頭來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皆是虛妄。   惜乎惜乎惜乎哉?理所當然也。信仰一物虛無縹緲念想所成憑借它成就的世界如何真實?   不過縱然是幻界威力同樣不可小覷。當年陸久憑借劍光演化的幻界幾乎將原始天尊逼入絕境。倘若沒有太上老君相救只怕最終落得個油盡燈枯重傷在所難免。   收拾心情陸久肅然道:「佛祖小心本皇要動手了。」   「阿彌陀佛此處無人相擾陛下有什麼手段大可放手施為貧僧正要領教。」   阿彌陀佛正容以對靜候陸久出手。   在自己演化的世界中賭鬥這樣如果先出手未免有失混元聖人佛門先賢始祖的泱泱氣度。 第二百九十九章 時間大成   身在極樂世界處於劣勢的陸久不再匿藏神通。念動之間。週身乳白色光華流轉如同火焰一般跳動祭出了壓箱底的時間能力。   舉目遠眺高高在上的阿彌陀佛陸久冷笑道:「任爾東南西北風高坐山巔不動身?本皇砍了你的山看你還如何高高在?」   話音方落陸久重重一頓足身形閃電一般竄出。不……不是閃電!比閃電更快!時間加加持下不下於光的度。抑或是……更快!   一個彈指便是六個剎那。   剎那間接近須彌山下陸久前衝的身形微微俯身左手握劍鞘右手按劍柄。一道金黃色的匹練閃過須彌山被攔腰斬成兩半。   陸久上手便用上了極少使用的拔刀術或者說是「拔劍術」當年楊戩初入門下陸久曾經教授他此術斬浪被他練得極為嫻熟陸久自己這位「創始人」倒是極少有機會使用。   劍過山兩分兩分卻不曾傾倒。   阿彌陀佛微微一笑須彌山腰那道驚人的裂痕瞬間合攏與原先陸久未出手時一般無二。   陸久恍然大悟。這是一個虛妄的世界。這山。這地所有物什都是不真實的。打破了虛妄阿彌陀佛念動之間便能復原。   西方極樂世界只有一樣東西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那就是阿彌陀佛本人同時也是世界的根基所在。   破去世界的方法只有兩個:其一擊敗釋迦牟尼將他轟下須彌山世界自然分崩離析;其二以絕大力量生生轟破極樂世界。   除此之外再無他法可行。   轟破世界之法如果陸久的雷罰之眼還在或可一試。此刻的法力萬萬沒有可能。   「那麼……只有找上阿彌陀佛一條路了。」   陸久打定了主意。正要動手之時忽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束縛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元神上。頓時明白束縛來源自阿彌陀佛動用了幻界之力壓迫自己。   深吸一口氣陸久再次啟動時間能力乳白色光華念動而現卻沒有像先前一樣如同火焰似的跳動時間能力被整個幻界之力壓制了許多。   顧不上思量如何破解幻界的壓力陸久騰身而起殺向端坐須彌山巔巨石之上的阿彌陀佛。在極樂世界中戰鬥拖得時間越長對自己越不利。戰決才是上上之策。   時間能力加持下的陸久將度揮到及至劍出如電狂風暴雨一般灑向阿彌陀佛。奈何阿彌陀佛應對自如身不搖。腿不動一拳一掌之間威力宏大遠勝極樂世界之外。穩坐釣魚台任憑風吹雨打不受半點風寒。   「難怪坐在這巨石之上不動分毫原來是借此抽取信仰之力為己用。」   陸久觀阿彌陀佛出手帶著濃郁的信仰之力細細觀察一番頓時現了其中的玄妙。   「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陸久頂住整個極樂世界的壓力一點點提升時間能力運劍越來越迅疾依然攻不破阿彌陀佛的防禦。   探索者自己的極限當達到臨界點時元神之力抵抗不住整個世界之力的反彈被盡數壓制住。陸久週身乳白色光華陡然消失無蹤時間加不復存在漫天劍光突然稀疏了許多許多。   阿彌陀佛覓得良機當胸一拳帶著浩瀚的法力轟向陸久。   眼看金光繚繞的枯黃拳頭激將轟上胸膛失去了時間能力陸久救之不及卻半點不曾氣餒。奮力橫劍回救。此時此刻陸久腦海中僅剩下一個念頭:擋住他擋住這一拳!   靈光一閃妖皇聖劍奇跡般趕在拳頭印上身體之前橫在胸前攔下了這幾乎可以分出勝負的一拳。   磅礡的法力洶湧而來在阿彌陀佛驚愕的目光相送下陸久被遠遠震飛出去。   半空中陸久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無神地仰望著天空。天空什麼顏色?不記得了。天空有多遼闊?沒有看。有沒有雲彩?沒主意。   此時此刻的陸久忽略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忘卻了正在往下跌落的身體無視了長隨風狂舞的觸感……   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直覺……   陸久封閉了一切感官甚至身體重重砸在地上也沒有感覺到。心中唯留下這麼一個念想——抓住他抓住剛才的那一點靈光!   阿彌陀佛自須彌山巔俯視著平躺在山腳下的陸久久久無語。   半是愕然——那一拳並沒有傷到陸久堂堂一個聖人怎麼會躺在地上不起身?半是驚奇——沒有動用時間能力陸久是怎麼擋住那一拳的?   奇跡並沒有生阿彌陀佛錯了。   「原來……意志以來我都錯了……」   喟然長歎一聲陸久睜開雙眼他終於抓住了……那點轉瞬即逝的靈光。笑大笑狂笑大聲笑到癲狂。   擋著阿彌陀佛拳頭的那個「奇跡」它的始作俑者正是時間能力以意志驅動的時間能力。   時間乃是無形無質之物法力、神念無形而有質又如何能完美地驅動時間?唯有同樣無形無質的意志才能做到這一點。   或者說時間就是一種意志。   陸久的時間能力大圓滿!   陸久並未急著找上阿彌陀佛反而在原地實驗起剛剛領悟的東西——用意志來駕馭時間。   經過反覆的嘗試時間加、時間停滯、時間回溯這三大能力用在自己身上都流暢無比無有滯怠。甚至能任意停頓切換。   可是離開了自身的身體卻沒有成功過一次。   陸久再次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不知過了多久陸久方才恍然大悟。意志是自己的意志當然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倘若意志能作用在他人身上那豈不是無所不能?那樣的話完全不需要時間能力只要叨念一下誰生誰死誰怎麼樣誰怎麼樣還需要時間能力嗎?   走出死胡同的陸久哈哈大笑歡顏久久不能褪去。   陸久定了定心神手提妖皇聖劍緩緩飛向須彌山巔。即便是在失去所有感官砸落大地的時候。依然緊緊握著手中之劍對於這一點陸久深感自豪。   自名自謂自誇自讚曰:這是一個劍道修行者的基本素質。   飄飛與阿彌陀佛身前陸久微笑道:「有勞佛祖久候。」   「無妨、無妨……這次賭鬥本就是貧僧佔了便宜理當如此。」   阿彌陀佛報以合什微笑風度極佳。   陸久非常讚賞眼前這個大和尚的堅持面上笑容不改拱手道:「這一次本皇定要把佛祖轟下須彌山巔事先給佛祖陪個不是。」   「陛下此語言之過早。」   阿彌陀佛啞然失笑道:「陛下不必客氣。貧僧正要領教陛下感悟三日三夜所得。」   「佛祖無比留神。」   再次提醒一句陸久提劍當頭砍去。一劍又一劍連綿不絕。不求什麼招式力道也不太大只有一個字——「快」來來回回或刺或砍在意志驅動的時間能力加下度由慢飆飛至極快灑下漫天劍影。   「這是什麼度?似乎較之方才施展時間加之時還要快上許多!」   阿彌陀佛疲於應付心下駭然。   當一個人的動作度達到甚至過反應能力的時候身體就會形成某種本能。   陸久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刻意引導阿彌陀佛形成這種本能。不斷地擋劍阿彌陀佛出手的方位和力量都已經形成一種記憶性的本能。   這時陸久開始實行自己的計劃。輕飄飄一劍中宮直刺前所未有的迅捷。同時在意志的指引下時間加能力再次提升精準地控制著加的倍數。   其結果可想而知——先後一百個時段的刺擊聚集在一起不分先後地點上阿彌陀佛的胸膛。阿彌陀佛乃聖人大道之體法體之強韌堪比頂級至寶不虞受損。卻也扛不住這股磅礡巨力洶湧而來被掀飛出去落下須彌山。   陸久愕然四望眼見極樂世界並未崩潰微微一愕過後方才醒悟過來——阿彌陀佛並不是極樂世界的基點。   細細掃視一番目光落在那塊阿彌陀佛落座的大石上隱約可見些許信仰之力殘留陸久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塊石頭才是極樂世界的基點難怪阿彌陀佛始終端坐其上不動分毫。細細想來也不失合理:這塊石頭給阿彌陀佛輸送信仰之力是極樂世界最關鍵的一個點也是最強的一點。   最強的點也是最弱的點基點正合妙理。   在阿彌陀佛依然帶著幾分迷惑和些許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陸久高高舉起妖皇聖劍斬下劍落石分極樂世界消散。   時隔三日陸久與阿彌陀佛再次現身混沌之中。阿彌陀佛略顯失落道:「阿彌陀佛陛下技高一籌。貧僧這就知會門下撤離西海。」   「承讓。」   陸久客氣一句而後毫不客氣道:「敖烈此人罪大惡極本皇擬將其鎮壓西海之眼萬年還望佛祖勿怪。」 第三百章 西海事了   阿彌陀佛觀陸久一臉堅決。心知很難保下小白龍敖烈沉吟片刻便微微一頷隨即道一聲別轉身離去。世界被破受了些小傷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眼下不適合再起爭端。   鎮壓萬年總比化為灰灰好上許多。更何況佛門抬出這麼一個傀儡來搶奪妖族的地盤如今失敗了若是不給出一個交代只怕這位妖皇陛下不會善罷甘休。   惻然目送阿彌陀佛筆直的身形離去感受到那份由內而外的執著陸久心中對禿頭的厭惡感悄然消逝了許多。   「如阿彌陀佛這般品性他的大宏願或許並不僅僅是為了成聖……」   恍惚之間想起那虛幻的極樂世界似乎又生出幾分真實。陸久搖頭輕輕一聲歎息流星般落下三十三天直奔西海而去。   西海龍宮之外中軍帳內。敖睿環視一眼帳內三人開口道:「姐夫與西方聖人交手已經三天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陸壓端坐上手撫頷下三縷清須不動聲色。   「什麼怎麼樣了瞎擔心。」   朱九陰享受完最後一份「美食」戀戀不捨地放棄吞掉盤子的打算甩手匡噹一聲扔到几案上摸著肚子哼哼唧唧道:「說不定現在已經把西方聖人轟回老家……」   「閉嘴!」   楊戩肅然沉聲喝道:「四師弟休要信口開河!諸天聖人豈是我等能談論的莫忘了老師教誨!」   朱九陰誠惶誠恐地接受訓斥想起乃師陸久三令五申「不得言及聖人」額前頓時冷汗淋漓。   這時斥候跑進營帳跪地高聲道:「啟奏陛下釋迦牟尼攜座下弟子福樓那、舍利弗、目犍連離開西海龍宮。」   「九哥勝了!」   陸壓、楊戩、朱九陰、敖睿同時驚呼出聲面上一派輕鬆與驚喜。雖說對陸久有信心可他面對的畢竟是諸天聖人之一眾人終究不免有些擔心。   「自然是勝了。」   悠然自得的嗓音響起青影一閃陸久負手含笑望著眼前四人——兄弟、弟子和小舅子。至於那斥候早就識趣地悄悄退出帳外。   四人僅僅盯著陸久都覺得他有些不同。朱九陰和敖睿法力還淺僅僅是模模糊糊有些感覺。陸壓與楊戩二人則不同隱隱覺得現在的陸久極其危險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陸久含笑坐上主位袍袖輕輕一甩掉出兩條小龍就地一滾。化為一中年一青年兩位男子正是西海龍王敖閏和小白龍敖烈父子。   察覺到陸久舉重若輕的手法陸壓眼前一亮狂喜道:「九哥原來你已經修回了法力!太好了!」   感受到兄弟話語中的真情實意陸久漸漸冷卻的心灼熱起來微笑著輕一點頭。   經過與阿彌陀佛一戰陸久覺得貌似和善的阿彌陀佛很偏執明知自己的宏願是虛幻依然努力去實現一條道走到黑。   陸久忽然又想起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紅塵劍道專於心神何嘗不是偏執?傷勢早已痊癒卻依然只修元神不休法力何嘗不是偏執?   心結解開了恢復法力對掌控時間又擅長操縱星辰之力的陸久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於是乎從三十三天外落到地仙界的短短一瞬陸久又得回了一身莫可匹敵的法力。   「恭喜老師!」   「恭喜老師!」   「恭喜姐夫!」   楊戩、朱九陰、敖睿連忙上前道賀。大帳中一時歡聲笑語不斷。敖閏敖烈父子尷尬地縮在一角猶豫著上前同賀還是老老實實帶著。   歡笑一陣陸久擺擺手示意安靜目光落在敖閏面上。   敖閏疾步行至陸久案前跪地重重一叩道:「小龍敖閏叩見妖皇陛下陛下聖壽無疆。西海龍族謀叛都是逆子敖烈一手挑撥小龍教子無方聽憑陛下處置。只求陛下開恩饒過西海一干龍族性命。」   陸久靜靜地坐著不置可否目光移到小白龍敖烈面上。   敖烈自知劫數難逃伏地慘然道:「敖烈自知罪孽深重聽憑陛下落。西海龍族乃是受敖烈蠱惑方才反叛求陛下以慈悲為懷網開一面。」   「看來你是真心皈依佛門了落到這般田地仍不忘什麼慈悲為懷。慈悲那些禿頭的玩意兒我妖族講的是弱肉強食。」   陸久此語一出敖烈的心頓時沉入谷底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不過……」   拖著長長尾聲的兩個字讓敖烈的心又提了起來。   惡作劇似的操控著敖烈的情緒陸久忽然覺得很無趣靠上椅背懶懶道:「本皇懶得管這些事西海龍族的罪過自有龍皇落。」   「謝妖皇陛下恩典。」   敖閏、敖烈父子聞言大喜恭恭敬敬地叩謝恩。陸久不下死手同為龍族的敖睿也不會下死守。更何況這位新任龍皇還要靠這些人來治理西海。久居高位的父子二人很明白這一點。   敖閏直起身來唏噓道:「如此一來我父子二人再無牽掛。走得安心一些。」   敖烈複雜地看著老父悔恨道:「父親孩兒不孝連累了您老人家。如果不是孩兒一時……」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   兩個大男人一個悔恨一個開解陸久看得眉頭直皺耐心急消退輕哼一聲打斷他們直接來當道:「敖閏未曾附逆無功無罪仍為西海龍王歸龍皇敖睿座下。敖烈罪孽深重本皇看在西方聖人面上從輕落罰你填塞西海之眼萬年。」   言罷陸久彈指飛出一個幽藍色的光點落到敖烈身上迅覆蓋全身密密麻麻的咒文符菉遍佈其上。再揮一揮手敖烈身形漂浮而起急飛出營帳消失不見。   雷厲風行地處理完敖烈陸久對敖睿正色道:「西海之地交由你治理不可怠慢!」   「是恭領妖皇陛下聖諭。」   小胖子一本正經地起身應下。出於莊重沒有稱呼陸久為「姐夫」而是「妖皇陛下」陸久點點頭又轉向陸壓微笑道:「你這個做老師的可要好好看顧著徒弟。」   「九哥放心便是。」   陸久滿不在乎道:「如今四海皆定蓬萊島數萬大妖散佈其中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出了麻煩也不是小弟能解決的。」   陸久笑了笑他很享受與兄弟之間的這種相處氛圍不因為地位而改變。陸壓漫不經心的話語也有幾分道理。   四海屬妖族勢力範圍三界皆知。唯有諸天聖人坐鎮的各大教派才敢在其中鬧事。要麼不出事出事便是大事。   最後。陸久起身往外間行去邊走邊說道:「本皇便不多留了。楊戩朱九陰隨為師回妖皇宮。」   「謹遵老師聖諭。」   楊戩和朱九陰大喜過望相視一笑並肩跟上陸久的步伐。   師徒三人出了西海踏著祥雲徐徐而行。悠悠大半日功夫方才來到三十三天外無邊混沌之中陸久忽然止住祥雲扭頭直直望向西方。   「老師怎麼了?」   朱九陰與楊戩對視一眼憨笑著出言詢問。   陸久不答二人正疑惑間一點金光出現在眼簾楊戩瞇起眼淡漠的神情忽然變得訝然緊緊盯著那越來越近的身影。   到近前時朱九陰方才現那是一個人。頂門光光身披袈裟乃是一個和尚。身軀雄壯骨骼粗大面向極其英武。週身法力含而不露正是西方佛門之主釋迦牟尼。   釋迦牟尼徑直朝陸久師徒三人飛來俯身下拜道:「阿彌陀佛貧僧拜見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   「佛主不必多禮。」   陸久示意釋迦牟尼起身微笑道:「佛主天資不凡短短三日便晉入寂滅境界可喜可賀。」   聞聽此言楊戩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目中精光一閃收回了望向釋迦牟尼的視線。此時此刻還不是挑戰他的時候更何況還有老師在側。   釋迦牟尼合什淡然道:「陛下過譽了。貧僧不敢耽誤陛下聖駕。就此拜別。」   「佛主自便。」   陸久微笑頷。   面帶疑惑地望著釋迦牟尼離去的方向楊戩疑惑道:「老師釋迦牟尼似乎不是去西方極樂世界……難道……」   朱九陰目中精光一閃高聲道:「難道他在混沌之中找到了什麼寶貝?」   陸久隨手給了這貨後腦勺一巴掌笑罵道:「在為師面前還要裝瘋賣傻你真的不知道釋迦牟尼去哪裡嗎?」   「呵呵。」   朱九陰摸著後腦勺訕訕一笑轉著眼珠子四下亂晃滿臉遺憾道:「這麼多混沌之氣可惜弟子實力不濟世界尚未打開。否則每天來吞噬一些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剛才那光頭揍趴下。」   陸久掃了朱九陰一眼皺了皺眉頭當先領著兩個弟子疾飛往妖皇宮所在。楊戩狠狠瞪了朱九陰一眼。朱九陰愁眉苦臉心知逃不過一頓收拾。 第三百零一章 閉關百年   混沌中飛馳良久釋迦牟尼落下身形踏上上清天這塊土地。舉目四望打量著這塊地貌與昔日金鰲島相差無幾的地方。   為了表示對通天教主的尊敬釋迦牟尼沒有飛行一步一個腳印朝著遠處碧游宮方向行去。   上清天中清淨到淒冷視線之內尋不見一個弟子釋迦牟尼面上愧疚之色越濃郁。晉入空明萬念寂滅臻至這般境界已經不需要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念想。心神一動便萬念全消何需壓抑?   行至碧游宮門前宮門無人自開釋迦牟尼深吸一口氣抬腳邁入其中。甫一跨入大殿便見昔日的老師通天教主高坐碧游床神情淡然。   「弟……小僧拜見老……截教聖人教主聖壽無疆。」   見得通天教主聖顏釋迦牟尼方寸大亂急急忙忙前驅拜倒在碧游床前言語不知所措。   通天教主心下歎息一聲淡淡問道:「你所來何事?」   教導了自己無數年的老師親近不再果真如昔日蜀山上空說得那樣——恩義兩消。黯然神傷片刻釋迦牟尼從懷中取出誅仙劍陣圖雙手捧在掌心道:「小僧業已修入寂滅特來歸還此寶。」   「寂滅嗎……」   通天教主心神一動陣圖自釋迦牟尼手上詭異地消失出現在通天教主掌心摩挲著輕聲道:「本教主收下了。」   而後通天教主擺擺手示意釋迦牟尼離去。   「教主保重。」   釋迦牟尼伏地重重一叩毅然轉身大踏步離去。歸還了身上最後一件屬於截教的東西從此與截教再無瓜葛。   從釋迦牟尼跨出宮門的那一刻起世上再沒有截教多寶道人只有西方佛門之主釋迦牟尼如來。   通天教主複雜地目送昔日的弟子離去囁喏幾下嘴唇終究沒有開口。   「教主真乃情義中人朕佩服之至。」   愣神間殿後轉出一人帝冕龍袍週身梟雄霸氣正是大巫蚩尤轉世之身來自人間的始皇帝嬴政。   嬴政先朝通天教主一躬身而後落座下熟稔之極顯然是這碧游宮中的常客。   通天教主不理會嬴政或真心或阿諛的言語淡淡微笑道:「陛下可是完成了?」   「正是。」   嬴政微笑道:「多得教主指點。朕的寶貝已經祭煉妥當御之有如臂使。陣法也演練得不差。」   「僅僅是不差嘛?」   通天教主眉頭微皺。   嬴政微微一愕而後笑道:「朕有十足的把握定能佈陣成功。」   「這樣還不夠。」   通天教主緊盯著嬴政的雙眼正色道:「陛下欲行其事僅僅成功是不夠的還要夠快才行。陛下所行之事甚大定然會引動天象變化。而今大劫之中雖然天機晦澀諸天聖人也推算不清但是大動靜還是能感應到的。」   頓了頓通天教主問道:「陛下知道妖皇聖人的能力嗎?」   嬴政頷道:「時間掌控者朕聞名已久。聽說昨日還打敗了西方聖人。」   「度第一的時間掌控者啊……」   通天教主頗有感慨道:「以妖皇聖人的度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趕到九幽之地。陛下若是動作不夠快那麼……」   通天教主的聲音戛然而止。已經不用說了嬴政額前冒出基點晶瑩朝通天教主肅然躬身道:「多謝教主指點朕明白了。朕這就去閉關百年研習陣法定能變化由心。」   「很好那就再等百年吧。」   通天教主空洞的眼神眺望遠方幽幽道:「說真的本教主有些迫不及待了……」   落日島妖皇宮。   竹林中陸久坐在青竹桌旁愜意地抿著酒。桌上一玉壺一竹杯桌旁整齊的放著四把椅子桌下薄薄一層竹葉青翠的竹葉。這些竹子靈氣十足即便飄落也不會枯黃。   沙沙聲響起朱九陰和楊戩來到陸久桌前躬身道:「弟子見過老師。」   「嗯。」   陸久輕應一聲放下手中竹杯指點著下手的椅子吩咐道:「坐吧。」   「謝老師。」   楊戩和朱九陰都瞭解自家老師的脾性略一稱謝便依言坐下。   待兩個弟子坐定陸久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問道:「說說吧今日修行如何?楊戩你先說。」   楊戩苦笑一聲開口道:「弟子魯鈍無法領悟老師所授意志控制時間之法。」   「嗯?」   陸久挑挑眉心下疑惑頓生陷入了深深地思索。自己能用意志修行時間怎麼輪到楊戩就不行呢?本以為楊戩能輕易成功的。   忽然靈光一閃輕聲喃喃道:「難道是因為時間能力還不完整?」   極有可能!   回過神來陸久問道:「你的時間遲緩修行得怎麼樣了?」   楊戩冷漠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笑容答道:「弟子今日偶得一法修行時間遲緩稍稍有些眉目。」   「哦?」   陸久興趣大生笑問道:「是什麼法子說來為師與你參詳參詳。」   「多謝老師。」   楊戩謝過之後將所想到的方法細細解說一邊。方法不複雜就是用時間加能力的所見來衝擊時間遲緩。與跑步前衝揮拳力量大於原地揮拳差不多是一個道理。   陸久細細思索一番長歎道:「只怕很難成功。」   楊戩大失所望目中神采略顯黯然猶豫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質疑老師的論斷。   緊接著又突兀地問楊戩道:「你最近劍法是不是又有長進了?」   「老師如何得知?」   楊戩訝然道:「弟子與那釋迦牟尼一戰稍稍有所領悟劍法精進了一些。」   陸久含笑問道:「是勢嗎?」   楊戩越驚訝很是懷疑老師偷看自己練劍卻不敢宣之於口只是躬身應道:「正是。」   察覺到弟子的異樣心思陸久笑罵道:「為師如何會躲在背後看你練劍。其實劍法的勢和你修行時間遲緩的方法大同小異。」   見楊戩還有些不明白陸久解釋道:「積累時間加由高到低來衝擊時間遲緩其實也是一種勢。正因為領悟了劍法的勢你才會想到這種方法。理論上可行卻不可取。」   楊戩有心詢問其中的原因卻不敢開口唯恐陸久誤會自己質疑老師。   朱九陰一旁看個真切出言問道:「老師三師兄的方法弟子覺得挺有道理的為什麼老師說行不通?」   楊戩悄悄朝朱九陰感激一笑。   質疑是創新的開始。陸久正要試試自己這位三弟子會不會質疑敢不敢質疑。不想被朱九陰破壞了好事。陸久狠狠瞪了他一眼微微有些失望。   「時間加的相反面便是時間遲緩。時間遲緩到了極點便是時間靜止。這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只是要積累足夠的『量』太難太難了……」   「量變……質變……」   楊戩記下了陸久的話打算回去細細體悟又問道:「老師那時間回溯呢?」   「時間回溯啊……」   陸久略帶著茫然道:「這是另一種道理老師也說不清楚。打破一種界限便是時間回溯。」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慚愧啊。」   陸久自嘲一笑。   說的人茫然聽的人更是一頭霧水楊戩陷入了沉思之中。朱九陰從紛亂的思緒中解脫出來問道:「老師弟子的情況也是那個又量變到質變嗎?」   「當然。積累到足夠的能量你的體內就會形成一個世界這就是質變。」   陸久一邊解釋著一邊看了看自己這個最喜歡裝瘋賣傻的小弟子覺他真的很聰明智慧與外表成反比。   只說了量變和質變便沒有解釋什麼事量變什麼事質變朱九陰居然隱隱把握到了還觸類旁通能模糊地用來解釋自己的情況。   「你的功法恐怕是有史以來最舒服的功法了。不需要斬屍也不需要悟我只要不停的補充能量就能攀上巔峰與諸天聖人比肩。甚至……比混元聖人更高!」   陸久盯著朱九陰的眼睛夢囈一般的嗓音向他描繪著無比光明的未來。   朱九陰被嚇到了連連吞了幾口吐沫。一旁楊戩也是次詳細瞭解朱九陰的功夫心中同樣波濤洶湧。   「可是!」   陸久語調一轉沉聲道:「還需要一樣東西來配合就是心境!九陰這麼多年來為師沒有看到你的心境有長進你有什麼解釋嗎?」   朱九陰慌忙垂道:「弟子愚鈍有負老師教誨。」   「不不不……」   陸久緩緩搖道:「九陰你一點都不愚鈍而且很聰明。你早就想明白了自己力量的增長不需要境界。可是你沒有考慮後果擁有了力量之後的後果。記住了強大的力量缺少心境的駕馭早晚使人瘋狂。」   朱九陰額前冷汗淋漓躬身受教:「弟子謹記老師教誨。」   「很好。」   陸久微笑頷道:「為師即將閉關百年你們兩個隨為師一同閉關。」   楊戩、朱九陰二人聞言大喜過望帶著燦爛的笑容重重點頭。 第三百零二章 風波將起   靜謐的竹屋中陸久掃一眼入定的兩個弟子。淡淡一笑開始了自己的百年修行。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一呼一吸之間陸久將自己的精氣神調節到最佳狀態全心溝通著潛藏於身體內的世界很輕易地與它同呼吸共脈動。   整個世界隨著血脈的韻律變得靈動起來幾乎與陸久同呼吸。這是之前從未達到過的境界陸久對世界有了前所未有的把握頓時欣喜若狂心神一點一滴地沉入其中。   一天……一月……一年……十年陸久全心融入著、體悟著整整十年光陰。緩緩睜開雙眼不再黑白分明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純粹的混沌。混沌陡然旋動起來由慢到快所有的混沌盡數湧向漩渦的中心轟然爆散。   透過晶亮透明的雙眸青山、綠水、廣袤無垠的大地隱約可見除了沒有生靈這一方淨土尋不出半點瑕疵。   眼眸中異象消散陸久漆黑的瞳孔中爆出一團精芒。虛空一拳轟出小片空間震盪。朱九陰被驚醒過來搔搔腦袋傻笑道:「老師怎麼了?」   陸久沉聲斥責道:「修行時不要三心二意多學學你師兄。如果心無旁騖地入定豈會關心他事?」   「還不是老師弄出來的動靜再說師兄那邊也沒有被波及要不然……」   朱九陰縮了縮脖子滿腹委屈地輕聲嘀咕。   「還是不行啊……看來要等到世界衍生出生靈真正完整的時候。引動世界之力一拳一世界所向披靡。」   狠狠瞪了絮絮叨叨的朱九陰一眼陸久不再理會皺起眉頭遺憾地搖了搖頭。這一拳只是單純的**力量並沒有如想像中那樣融世界之力於其中。   略帶頹然歎息一聲陸久放棄了繼續研究世界。攤開掌心小巧玲瓏一口鍾浮起色呈混沌星光流轉飄飛至身前。   每次看到這件靈寶陸久都會想起它的前任主人——東皇太一。長吁一聲陸久忽然心中一動彈指飛出一點精芒沒入東皇鍾鍾體在法力的驅動下徐徐轉動。帶著期盼陸久神色凝重地開啟時間能力加持到勻轉動的東皇鍾上。   成功了!東皇鍾轉動的度加快了許多。   陸久大喜過望時間加、時間遲緩、時間靜止、時間回溯。一樣樣時間能力加持到東皇鍾上都能生出應有的效果。   「難道時間能力在不知不覺中突破了?」   帶著驚喜自言自語陸久迫不及待地拾起身旁的妖皇聖劍以同樣的放驅動卻不見有絲毫反應。   收起心中的狂喜陸久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探尋著其中的緣由。為什麼同樣沒有接觸到身體同樣是與自己合而為一的法器東皇鍾可以加持意志驅動的時間能力而妖皇聖劍卻不行?   「難道是因為東皇鐘的品級高於妖皇聖劍?不可能……」   陸久自言自語提出一種可能旋即又馬山否決了陷入沉思。就這樣陸久一手抓著妖皇聖劍一手抓著混沌鍾愣愣出神。   一想便是數十年陸久反覆對比兩件寶貝尋找它們的不同之處。這一天稍感疲憊的心緒瀰漫開來聽到了呼呼的風聲流水淙淙聲竹林沙沙聲……   「竹林……翠綠的竹林……」   陸久似乎把握到了什麼。努力的收攏心神試圖找到其中的關鍵。   不知過了多久陸久沉凝的臉上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心神一動業已置身蒼翠世界之中。在意志的支配下這個世界的時間肆意改變著。比之加持在東皇鍾上順暢了許多與加持於自身的感覺一般無二。   「沒錯!就是這個!」   陸久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東皇鍾與妖皇聖劍一個能加持意志驅使的時間另一個不能分別就在於東皇鍾是自己世界的載體而妖皇聖劍不是。   己身開闢的世界便如同肉身一般。意志加於其上自然無有滯礙。   想明白了一切陸久心懷大暢。也不急著出去便在世界之中修習起了借用時間疊加法力的神通。   在沒有法力的狀態下百倍疊加就能把阿彌陀佛轟下了須彌山現在修回了法力又會如何?千倍疊加呢?萬倍疊加呢?再加上世界之力呢?   陸久構想著前景忍不住仰天長嘯。   理想是美妙的現實是殘酷的。意志無形卻也有著一定的界限。在自己的世界中陸久肆意揮霍著時間能力至多將法力疊加推進到三百倍再無法前進一步。   一旦推進到三百倍之上意志過了界限隨之而來的便是難以忍受的大腦刺痛。以陸久的堅毅也要忍不住叫出聲來甚至是產生幻覺。   師徒三人閉關的竹屋中百年期滿。楊戩和朱九陰同時從深層次的入定中醒來沒有找到陸久的身影。   楊戩查看一遍禁制疑惑道:「禁制確實沒有被觸動老師怎麼不在這裡?」   「三師兄太小看老師了。」   朱九陰滿不在乎地走向楊戩掛著猥瑣的笑容肥手搭上他的肩膀賤笑道:「以老師的神通出這麼一間竹屋哪裡會觸動禁制。更何況這些禁制本就是老師佈置的。老師要出去找三位師娘增進增進感情……這俗話說得好小別勝新婚我們要理解老……」   楊戩堆起滿臉的苦笑忍受著朱九陰的絮絮叨叨耳根乍然清淨朱九陰一臉驚駭地閉上了嘴。轉過身來正見陸久將東皇鍾收回體內。   一見東皇鍾楊戩頓時明白了緣由釋然笑道:「原來老師是進入了世界中修行難怪弟子與師弟醒來時尋不到老師。四師弟還說……」   頓了頓瞥了朱九陰一眼見他一張肥臉拉成了苦瓜微微一笑繼續道:「四師弟還說老師已經出去了。」   陸久心知朱九陰定不會說什麼中聽的話瞪了他一眼便作罷揮手撤去禁制道:「百年之期已滿。出關吧。」   言罷當先舉步行往外間。整整百年沒有享受香醇的美酒想起那溫香軟玉陸久的心火熱起來。   楊戩奉行苦修。閉關百年不過家常便飯神情依然清淨冷漠。朱九陰平日很少修煉甚至壓根不修煉這廝的表現與楊戩截然相反跨出屋門的一剎那面上竟然掛著兩行淚水喜悅的淚水。   與專心修行得楊戩不同百年閉關之間朱九陰斷斷續續地從入定中醒來數十次幾乎是數著日子過來的。此刻「刑滿釋放」如何能不喜極而泣?   上清天碧游宮。   後殿的一間宮室悄然洞開。一位頭戴帝冕身穿龍袍的男子跨步而出威嚴的面龐神采飛揚帶著濃郁的霸氣和無盡的自信。身後幽深的大殿中幾縷凶煞之氣漸漸消散。   閉關百年嬴政也如約出關了。   嬴政踏著沉穩的步伐來到前殿來到碧游床前躬身道:「承蒙教主早就嬴政銘感五內。日後教主若有差遣嬴政定當效勞。」   上下掃視一眼嬴政通天教主滿意地點點頭不只是因為他精進了許多的修為還是因為得到了他的承諾。   「你去吧切記小心行事。本教主隨後就到。」   通天教主擺手示意嬴政離去。   嬴政不再多言抱拳躬身一禮轉身大踏步離去。   望著龍行虎步離去的背影通天教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早在大劫之前通天教主便算定嬴政是天道所定的第九位聖人當重聚盤古肉身成就混元之位。   身為殺劫之中的主角成就混元之後定然得天道眷顧。與他站在一起便能攫取這場殺劫的勝果。因此通天教主才早早拉攏嬴政屢次遣弟子相助甚至親自指點他。   出去瞭解「真相」的陸久諸天聖人大多算計到了這一層因果只是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才使得通天教主得了這個先手。   上一次殺劫中大敗虧輸的通天教主如今終於在這次殺劫中得到了機會。他要報仇要雪恥要重興截教。   孤傲的通天教主拾起身旁的青萍劍全神擦拭著這是他獨特的戰前調節方式。而後右手一抹身前現出三柄絕世凶劍——誅仙劍、絕仙劍和陷仙劍。   通天教主一柄柄細細錯失過低聲自語道:「陣圖也回來了還差一柄戮仙劍。太乙那小子不錯完全不像元始天尊的徒弟。現讓他用著好了……」   「即便沒有誅仙劍陣本教主也不懼任何人!」   通天教主目光一凝一身孤傲霸絕的豪氣沖天而起唇角自信的笑容傳達著這樣一個意思。   袍袖一揮收起誅仙劍、絕仙劍和陷仙劍通天教主長身而起將通體碧色的青萍劍懸於腰間施施然走出碧游宮。   嬴政的成敗關係到截教的成敗。通天教主不敢怠慢親自趕往九幽之地助陣阻止前來破壞嬴政大事的諸天聖人。 第三百零三章 重聚元靈   嬴政離了上清天悄然潛往九幽地府進入地府深處的輪迴之地。   來到后土宮前嬴政不敢擅入驚擾這位碩果僅存又搭救過自己的祖巫帶著濃濃的恭敬揚聲道:「晚輩嬴政求見后土娘娘。」   少時有童子啟門而出脆聲道:「娘娘有請陛下入內一敘。」   「多謝道友。」   嬴政客氣地道一聲謝邁步入內。在童子的引領下往見后土娘娘。來到大殿之中正見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端坐上。乍一見得那女子熟悉的容顏嬴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路膝行至后土娘娘身前悲聲喚道:「弟子拜見娘娘。多年不見您老人家一向可安好?」   「好!好!好!」   后土娘娘雙手扶起嬴政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一番欣慰地連連點頭道:「蚩尤你轉世之後修為越精深已經不再諸位兄弟之下了。我巫族復興有望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還站著做什麼坐下說話。」   嬴政在后土娘娘下手落座拱手道:「娘娘恕弟子直言。如今天地殺劫又起弟子這點修為是護不住巫族的。弟子業已與截教通天教主達成同盟共渡殺劫不知娘娘以為如何?」   后土娘娘擺手道:「如今你才是巫族領袖你拿主意便是。只是要時刻謹記萬事以巫族利益為重。」   「謹遵娘娘教誨。」   嬴政倏地站起身來目中奇異的光輝一閃而逝鄭重其事抱拳一躬身。   「無須如此你記在心裡就好。」   后土娘娘擺手示意嬴政重新落座而後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道:「與聖人結盟固然是好憑空多了幾分把握安然渡過殺劫。只是截教有通天教主坐鎮我巫族實力遠不及萬一雙方如何能實現真正的聯盟?」   「是啊以截教的實力完全不用在意巫族這點實力通天教主與巫族結盟究竟是為了什麼?」   嬴政乃是馬上皇帝權術之道精通無比。皺眉思索一陣再聯繫到通天教主對待自己的態度隱隱把握到了一些謎底。   后土娘娘觀嬴政面色以為他心生沮喪出言開解道:「既然已經結盟你不要擔心了。通天教主性情孤傲豪情這樣一個人定然不會坑害盟友的。」   「弟子不是擔心。」   嬴政微微一笑而後面色凝重道:「弟子這些年來修為精進極為神……」   忽然停下言語后土娘娘一臉迷惑不明白嬴政想表達什麼意思又聽嬴政道:「如同當年的公孫軒轅一般。」   「什麼!你是說……」   后土娘娘終於明白了嬴政的意思掐指沉吟片刻豁然起身歡喜道:「不錯。你降生之日便是大劫興起之時。天祐我巫族!真是天祐我巫族!」   「更何況……」   嬴政繼續為后土娘娘添加歡喜道:「弟子觀截教聖人日常與弟子相處之時一言一行多流露出平等之意。」   后土娘娘若有所悟頓時歡喜到有些驚駭壓低嗓門輕聲道:「你是說你有可能成聖?」   「弟子也是得娘娘點醒才想到這個可能。」   嬴政的舉止依然恭敬無比緊接著道出此行九幽之地的目的:「弟子此來正是受了截教聖人指點前來求娘娘相助一臂之力助弟子重聚祖巫元靈日後成就盤古真身。」   后土娘娘苦惱道:「重聚祖巫真靈需要借助我巫族鎮族陣法——都天神煞大陣。我只懂得一部分無濟於事啊。」   「娘娘無須擔憂。」   嬴政不無得意道:「弟子得了當年祖巫祝融的隨身神兵吳刀更煉製了十二尊金人足以演化都天神煞大陣。」   「吳刀?」   后土娘娘訝然問道:「你從哪裡得來的?」   嬴政眼眸中帶著一絲猶疑皺眉道:「是妖皇聖人皆坐騎徐福之手送給弟子的。」   后土娘娘心中浮現出當年那個與自己相談甚歡的青衣少年身影越迷惑道:「他為什麼要送吳刀給你?」   「或許……」   嬴政猶豫說出了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答案:「或許妖皇聖人有意結個善緣大劫之中好相見吧。」   后土娘娘緩緩搖道:「你不瞭解妖皇聖人這個人。他是一個性情中人對人對事有強烈的好惡。交好便交好厭惡便厭惡不太可能送出好處結什麼善緣。」   目中精光一閃繼續道:「想來當年他送那頭毛驢入輪迴之時就已經有了計較。具體在計較什麼我無能猜到。妖皇聖人號稱『聖人之中算計第一』這個人太可怕你日後行事定要小心此人。」   「娘娘教誨弟子定當銘記於心。」   嬴政恭聲受教而後望著后土娘娘心不在焉的側臉探詢道:「不知娘娘何時有暇諸弟子重聚祖巫真靈?」   后土娘娘聞言側正捕捉到嬴政眼眸深處那尚未消散的一點精芒更挖掘出深藏在恭順之下的霸氣絕不向任何人低頭的梟雄霸氣。后土娘娘頓時心灰若死:「原來……他早就知道聚集祖巫元靈的後果。那份故作姿態的恭順不過是為了博取我的好感。故意點出自己有成聖的希望是隱約的提醒我一切以巫族為重……」   重聚祖巫元靈成就盤古真身需要的是十二祖巫真靈豈會漏了僅剩真靈的后土娘娘。而且十二祖巫之間的感應之最強的。嬴政有都天神煞大陣在手只要以后土娘娘的真靈為引定能在短時間能聚合十二祖巫元靈碎片。   「罷了……我為巫族擔憂了這麼多年早已疲憊不堪是時候休息了。為了巫族的未來我便捨此殘身成全了你吧……」   后土娘娘顫抖著闔上眼簾兩行清淚順著精緻絕美的臉頰流下。嬴政此人蓋世梟雄之姿雖然狠辣無情但有這樣的人領導巫族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后土娘娘的真靈與六道輪迴合二為一如果她不願意沒人能夠強迫包括諸天聖人也不行。鴻鈞老祖或許可以只是代言天道的她絕不會插手其中。可是為巫族打算了一聲的后土娘娘最終還是犧牲自己來成全嬴政——為了巫族能有一位聖人為了巫族的未來。   放下了一切后土娘娘淡淡道:「你佈陣吧我這便助你。」   「娘娘……」   嬴政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最後改口沉聲道:「娘娘放心。弟子定會好生看顧我巫族。」   而後不再多言揮手放出了十二金人佈置成都天神煞大陣。   后土娘娘最後環視一眼縱身飛向那具與自己真身一般無二的金人身形慢慢解體成一點真靈。   意識存在的最後時刻后土娘娘腦海中沒來由地浮現出陸久的模樣平凡的面容上鑲嵌著深邃漆黑的眼眸其中瀰漫著淡淡的憐憫。   「難怪當年就覺得他的眼神奇怪原來那是憐憫。他早就算計到了這一天果然不愧為算計第一的聖人……」   解開困擾許久的迷惑后土娘娘的意識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自此最後的祖巫后土消失於三界。   地仙界三仙島靜坐悟道的雲霄仙軀一顫往日模糊不清的記憶如同剝去迷霧一般一覽無餘地展現在面前。   「原來如此……」   雲霄弄清了自己失憶的前因後果出塵的嬌顏上清輝連連閃動步入了空明境界。而後向著六道輪迴方向恭恭敬敬三叩口稱:「恭送姐姐。」   原來當年后土娘娘與雲霄投緣又見其資質不凡便借用六道輪迴之力注入一道輪迴之力助她淬煉本我因此造成了雲霄失憶多年也造就了截教通天教主之下第一位空明強者。   只因輪迴之力極為特殊只有與它結為一體的后土娘娘可以動用就連通天教主和陸久兩大聖人也看不出端倪。   嬴政全力控制著陣法變化以都天神煞大陣為基后土娘娘的真靈為引不多時散落三界的祖巫元靈紛至沓來煞氣越來越濃郁狼煙一般直衝而起。整個過程不能用陣法屏蔽否則定會影響祖巫元靈的匯聚說不定還會傷害到祖巫元靈得不償失。   斗大的汗滴自額前低落嬴政狂吼著硬生生將陣法運轉的度再拔一截。弄出這麼大動靜只有手腳夠快才能最後桃子。   強忍著不適嬴政全力運轉陣法十二金人上的元靈越聚越多。暗自慶幸多虧通天教主指點自己將陣法變化熟稔至如斯境界否則一年也完成不了祖巫元靈的聚集。   一龍三鳳荒唐了一晚上陸久神清氣爽地坐在竹林中美滋滋地品著酒忽然察覺到輪迴之地直衝三十三天外的凶煞之氣稍稍愣神之後哈哈大笑起來而後身形一閃便失去了蹤影。身形蕩起的勁風吹得翠竹沙沙作響竹下桌上留下一隻飄著酒香的半滿竹杯。   算計多年終於到了收網的時候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第三百零四章 聖人齊聚   「好凶戾的煞氣。」   三十三天外。除了陸久和通天教主其他幾位聖人幾乎同時感慨一聲紛紛動身趕往煞氣的源頭——六道輪迴。   無窮煞雲翻滾戾魂尖嘯之聲不絕充斥環繞整個輪迴之地。嬴政披肩散精赤上身魔神一般端坐於煞雲中心若隱若現。十二尊金人形象各異或蟒頭人身或人面鳥身圍繞嬴政四下散落。   嬴政雙目赤紅手中印訣變幻全力遠轉都天神煞大陣聚集祖巫元靈附著於十二尊金人之上。   遠處無邊幽冥血海之畔陰山之巔隱約可見一襲青袍端坐往日翻滾不息的血海風平浪靜佛音不絕於耳的陰山全無動靜。   通天教主親自坐鎮冥河老祖不敢再興風作浪地藏王菩薩偃旗息鼓終年明爭暗鬥的一對冤家對頭各自龜縮。甚至不敢探頭查看輪迴之地的異象。   陸久離了妖皇宮全力催動時間加青色的身形比光更快。甫一進入輪迴之地便遠遠看見嬴政以十二金人承載祖巫元靈。   「以外物為載體聚集祖巫元靈接下來還要自身熔煉元靈合一最後才能鑄就盤古真身。眼下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更何況……」   陸久止住腳步側遠遠對上一雙晶亮銳利的眼眸淡淡一笑轉而飄向陰山之巔遠遠拱手笑道:「多年不見師伯有禮了。」   「小九多禮了。」   通天教主見陸久並無干擾嬴政行法之意目中神光緩和了許多含笑以對。   妖族三聖向來共同進退隱隱以陸久為尊。陸久不打算插手此間其他二位聖人多半也不會與自己為難。接收到陸久表示出來的善意通天教主心懷稍安大喜起身招呼道:「大戲即將開演小九快來與師伯同坐等待諸位道友粉墨登場。」   陸久微微一笑落到通天教主身側同時盤膝坐下。兩位教主同是一襲青袍罩體一人配碧色青萍劍一人配金色妖皇劍一人孤傲於外一人斂性於內。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脾性相投的兩位聖人無數年來相交莫逆。   落座後陸久微笑著打趣道:「師伯堂堂截教聖人卻來為這嬴政護法看來對此人看重得很哪。」   「小九又何必明知故問……」   通天教主指著陸久啞然失笑道:「若是沒有小九這樣的聖人來湊熱鬧師伯又何必眼巴巴從碧游宮跑來此地?」   頓了頓通天教主盯著陸久的雙眼歎息道:「諸天聖人之中唯有小九師伯沒有辦法阻止時間掌控者的度太快了。幸好小九不曾於師伯為難。」   唇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陸久悠然道:「師伯大可放心我是不會動手的至少現在不會動手。」   「好!」   通天教主慨然道:「只要小九不動手本教主倒要看看誰能越過本教主手中之劍。進入輪迴之地。」   「師伯莫要大意了。」   陸久隨口提醒。空間掌控者的確厲害其他聖人也不是等閒之輩。能達到這個高度的人又有哪個不是絕頂厲害的人物?   通天教主譏諷一笑傲然道:「即便再來一次以一敵四師伯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言語之間不乏憤恨之意。通天教主對於封神之戰四聖欺一始終難以釋懷。   「師伯但請放心。有我在此定然不會袖手旁觀坐視這等無恥之事。」   陸久雲淡風輕的話語透著堅定。   對陸久來說希望嬴政結成盤古真身否則當年也不會借徐福之手送去化血神刀也就是祖巫祝融的隨身兵刃吳刀。故而如果有聖人干預陸久定會出手阻止順便還能賣通天教主一個情面。   面對同為混元境界的元始天尊諸聖通天教主以寡敵眾極難尤其還要壓制兩位甚至是三位聖人使得他們無暇干擾嬴政行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如今有了陸久相助便是妖族三聖站在自己身邊憑空多出許多把握。   通天教主神情肅然鄭重其事道:「小九的情義師伯記下了日後必有所報。」   不過是順水人情卻得了通天教主這般重視陸久面上閃過一絲紅暈微羞擺手道:「區區小事不值一提師伯千萬莫要放在心上。再者瓊宵和碧霄跟了我算起來師伯就是我半個老師幫上一把理所當然。」   「哈哈哈哈……妙極、妙極!確是理所當然!」   難得見陸久露出如此情態通天教主心懷大暢之下撫鬚長笑打趣道:「我那兩個乖徒兒也不能白白跟了小九。」   忽然有想起一事通天教主面上笑容頓時斂去略帶愧色道:「小九前些年四海之事。師伯未能前往援手……」   「師伯不用再說了。」   陸久淡淡一笑遙指遠處翻滾不休的煞雲道:「我完全明白師伯是為了截教的利益。既然已經下定了賭注自然要全心籌謀了我完全能理解。只是日後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師伯多包涵。」   「那是當然。」   通條教主仍有些過意不去絲毫沒有察覺陸久話語中的深意。   陸久舉起右掌望向通天教主肅然道:「截教與妖族素來交好瓊宵和碧霄如今又跟了我……大劫之中兩教利益不同相爭難免有所損傷實為不美。今日本皇在此願與教主相約妖族與截教若有衝突點到即止不下殺手!」   為了顯是誠意和鄭重陸久非常正式地自稱「本皇」尊稱「教主」通天教主為人重情義也不願意截教和妖族多年交情付之東流抬手毫不猶豫地印上陸久的手掌喜形於色道:「如此甚好!難得妖皇陛下想出這等妙法兩全其美本教主豈有不應之理?我們擊掌為誓!」   「啪!」   兩聖人各自收回手掌相視而笑。   前後五道流光劃空而來急接近輪迴之地。通天教主先與陸久神色一動莫名輕笑道:「終於來了待本教主前去迎客。」   言罷青袍一閃瞬移擋在通往六道輪迴的必經之路上。   「他的空間掌控也進步了許多已經不需要依托外物施展了……迎客?幸好說得不是『接客』……」   陸久古怪一笑施施然起身緩緩飄向通天教主所在。對後於通天教主察覺五位聖人的到來半點沒有放在心上。空間掌控者對於空間的感應本就遠旁人。   緩緩抽出青萍劍通天教主身形接連閃動五次瞬間移動加上輕描淡寫的五劍擋下了五位聖人。   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阿彌陀佛、女媧娘娘、紅雲老祖。在加上早先到來的陸久和通天教主諸天聖人除了久不出世的准提道人已然盡數到來。   「通天你要向我們五位聖人挑釁嗎?你太狂妄了!」   原始天尊與通天教主的怨隙由來已久而且老謀深算開口就要同行的幾位聖人綁到一起向通天教主。依元始天尊對通天教主的瞭解這位師弟是絕對不會示弱的。   其他四聖聞言太上老君全然不動聲色;阿彌陀佛面色疾苦依舊;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面色古怪瞧見陸久落到通天教主身旁相互對視一眼並肩飄飛過去。   妖族三聖向來共同進退其他幾位見怪不怪。原始天尊一見陸久神色便有些陰冷。看陸久與通天教主的模樣若說他們之間沒有協議元始天尊萬萬不信。就算沒有協議以陸久和自己之間的因果他也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老祖性情最是灑脫不羈來到陸久身邊旁若無人大笑道:「三弟你不招呼你家大哥一聲就跑出來了該當何罪?」   「大哥恕罪則個小弟……」   陸久非常識趣地配合著紅雲老祖羅列出一大堆荒唐的借口逗得一旁女媧娘娘掩口嬌笑不止。   元始天尊最重威儀觀妖族三聖行徑極不入眼更何況此三聖與自己是敵非友冷哼一聲陰沉著臉逼視通天教主道:「通天師弟你出手攔住我等去路難道不想給個解釋嗎?」   「哪個是你師弟!」   通天教主目中厲芒爆現仗劍沉聲喝道:「當年你聯合外人欺我還談什麼師兄弟!無恥之尤!」   眼見輪迴之地的煞雲原來越強盛以元始天尊的見識自然能猜到生了什麼事煞雲由強轉弱之時嬴政聚集祖巫元靈就完成了。   原始天尊面上混沌之色一閃沉聲道:「輪迴之地異動我等混元聖人代鴻鈞老師維持三界。自然有權利有責任前往勘查。敢問截教聖人為何阻攔我等去路?」   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辭嚴只得了通天教主不屑一笑。陸久看了看元始天尊再看了看太上老君淡淡一笑。   原始天尊好顏面鋒芒畢露陸久對他的重視有限。反而貌似清靜無為實則深沉難測的太上老君更令陸久忌憚。 第三百零五章 平台賭鬥   太上老君並非不插手三界之事只是時常躲在元始天尊身後營造出一副大義凜然或者推脫不過兄弟情分勉強出手的姿態外邊卻永遠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清靜無為之名享譽三界。   這樣的人不是大忠大善便是大奸大惡。陸久曾與太上老君交手自然不會認為此人乃是前者。   偽善之人必有所圖。似那等心性之人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豈會委屈扮作那般與自己心性不合的彆扭形象?   果然見通天教主不言太上老君一甩拂塵來到暴怒的原始天尊身旁目無表情道:「六道輪迴干係重大事關三界蒼生福祉截教聖人為何攔住我等查探還是解釋一番為好。」   對於太上老君通天教主同樣沒什麼好感滿不在乎道:「沒什麼好解釋的只是本教主一位小友在輪迴之地練法不想卻驚動了幾位道友莫怪莫怪。」   通天教主口中表達著歉意卻沒什麼實際行動。只是扭頭朝妖族三聖微微一笑轉向其他三位時再次變得目無表情。   陸久饒有興趣地觀看三清磨嘴皮子心知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不會忍耐太久當那邊煞氣升到頂點便是嬴政聚集元靈完成之時。   關心六道輪迴是假搶奪祖巫元靈軀殼才是真。有了這東西就能重聚盤古真身。盤古真身啊就是聖人也要動心的好東西。   見通天教主油鹽不進元始天尊索性點破道:「什麼小友練法!分明是巫族餘孽躲在此間復活十二祖巫。祖巫凶戾暴虐不修道德只知道殺戮。當年巫妖大戰不知有多少生靈喪命其手截教聖人豈能枉顧天下蒼生庇護這等凶頑?」   在給通天教主扣帽子的同時原始天尊不忘挑撥妖族三聖與通天教主之間的關係。巫妖大戰時什麼生靈喪命祖巫之手?顯而易見。   陸久帶著淡淡的微笑看熱鬧似乎沒有聽出元始天尊話中有話。原始天尊雖然陰險卻流於表面遠不及深不可測的太上老君難對付。   目光不覺瞥了太上老君一眼不知為什麼陸久越來越忌憚此人。   阿彌陀佛終於開口道:「善哉、善哉……教主莫要叫我等為難。更何況教主一人也擋不住貧僧和太上、原始兩位道友。」   「哈哈哈哈……」   通天教主大笑起來長劍遙指阿彌陀佛道:「未曾想大和尚卻是一個爽快人比那些自欺欺人之輩順眼多了。對於爽快人本教主的回答同樣爽快。想進入輪迴之地搶奪祖巫元靈便要先勝過本教主手中寶劍。」   情知做過一場不可避免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阿彌陀佛三位聖人同時望向妖族三聖所在探尋他們的立場。   陸久正在揣摩阿彌陀佛的話語似乎把握到了什麼又似乎是圖費思量。感受到三位聖人的目光陸久和女媧娘娘、紅雲老祖對視一眼而後揚聲道:「娘娘、兄長和本皇無意插手此事幾位教主自便本皇正要見識諸位手段。只是以多欺少的手段就不要使出來自損顏面了。」   妖族三聖無意奪取祖巫元靈也不會坐視通天教主被圍攻。   陸久的意思很明白卻讓元始天尊等人頗為費解。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陸久為何行事這般低調?   當年陸久號稱「第一聖人」是個極為霸氣護短的人。受傷之後可能是因為實力大幅減退不足與諸聖爭鋒故而行事低調。   可是陸久百年前奮起神威破去極樂世界擊敗阿彌陀佛實力縱然不及當年也應當相差無幾可眼下形勢為何這般低調?   「難道他對盤古真身不敢興趣?不可能。這樣的好東西除卻代言天道的鴻鈞道人沒有不動心的。」   「難道是他先前在我們沒到得時候已經被通天教主壓服?也不太可能。以陸久的實力來說通天很難做到這一點。」……   「抑或是……妖族與截教達成了什麼協議?」   原始天尊最喜歡這些揣摩人心的活計一次又一次的假設和推翻之後終於找出了一條比較靠譜的解釋露出一種「一切盡在把握」的自信笑容。   至於協議是什麼元始天尊不再繼續耗費心力。他是一個知進退、順大勢的明白人。在天機紊亂的時候廢這樣的心思純屬無用功。   只可惜他想不到陸久和通天教主之間協議與此事無關更想不到的是嬴政聚集祖巫元靈之事都在陸久的計劃之中。   陸久之所以不動手是因為時機未到是因為他的胃口更大一些。元始天尊等人是要奪取元靈烙印煉化入自身來成就盤古真身而陸久所需要的則是一具完完整整的盤古之身。   通天教主同樣迷惑於這一點。只是陸久避而不談也不好直言相詢。通天教主當然不會認為陸久是出於交情才放棄了出手搶奪。身為截教之主孤傲的他只是不屑使用某些手段而不是真的拙劣到看不懂。   嬴政聚集祖巫元靈之事並未按照通天教主的劇本來上演。動手時聚集的煞氣比預想的多出太多太多該驚動的都驚動了。那時的通天教主幾乎已經放棄了成功的希望尤其是陸久現身衝進輪迴之地的一剎那。   通天教主察覺到了陸久的到來卻無力阻攔。身為空間掌控者的他不過是三界度第二時間掌控者陸久才是三界度第一。   結果出人意料——陸久居然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祖巫元靈。   至於其中原因除了陸久自己沒人知道。   「四位教主賭鬥自然要力求公平公正。截教聖人法器缺失無法施展自身世界。因此本皇提出兩個選擇供人、闡、截三位聖人自選。一種是戰鬥時不得啟用世界;另一種是截教聖人先行取回戮仙劍再行賭鬥。」   難得幾位教主聖人約戰陸久很自覺地飛到四聖中間充當公證很偏心的公證。   封神戰後誅仙四劍落入元始天尊手中分賜門下四位金仙使用。劍中有通天教主元神印記雖然動念便能收回然其自重身份未曾動手。而後蜀山一役雲霄收回三柄唯有一柄戮仙劍落在太乙真人手中。   陸久這個提議正是送通天教主一個借口。如果對方三位聖人同意了通天教主便能名正言順地收回戮仙劍不虞面皮有損。當然有原始天尊在是不可能同意的。最終目的只是限制使用世界罷了。   原始天尊皺了皺眉對陸久提議收回戮仙劍很是不滿只是眼下不好得罪了這位「公正」否則惹惱了他妖族三聖一旦加入通天教主一方今天就休想得手了。   更何況元始天尊從來不修什麼世界不用正合心意唇角冷笑道:「就選第一種不用世界。」   「阿彌陀佛貧僧無異議。」   阿彌陀佛合什為禮。百年前世界被破阿彌陀佛正在作出一些改良還沒有完成。陸久的提議正中下懷。   兩位聖人表了態太上老君自然不會反對淡淡道:「貧道亦無異議。只是不知這勝負怎麼算。還需定一個戰決的辦法。」   「這老貨果然精明。」   陸久心下暗罵一聲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此事容易。」   言罷一彈指飛出一點幽藍星光遁入大地之中。不久後大地輕微顫動起來飛出一塊十丈方圓的平台無數禁法遍佈其上上升到與幾位聖人平齊的位置。   紅雲老祖出言讚道:「三弟這一手禁制輕描淡寫了無痕跡越地精進了。」   陸久朝他微微一笑隨後指向平台淡淡道:「就以此台為比鬥之所飛騰離平台三丈者負落下平台者負破壞平台者負主動認輸者負。諸位可有異議?」   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阿彌陀佛、通天教主四位聖人各自頷贊同。   陸久有朝通天教主笑道:「教主倘若一味拖延時間對人、闡、佛三位教主多少有些不公因此本皇再加一條若是教主不能在一日之內取勝便算是負。」   「理當如此。」   通天教主慨然應下嗓音極有氣魄。   「三位教主以為本公證的提議如何?」   陸久又詢問另三位賭鬥者的意見。   人、闡、佛三位聖人神色頓時哭笑不得。這一條貌似照顧他們三位卻將時間定為一天又有何用?一天之後嬴政早就大功告成了。   「就這麼定了!」   元始天尊雄壯的身軀有如枯葉一般飄落到平台上瞇起眼挑釁地望向通天教主淡淡道:「第一場就由本教主來吧本教主早就想掂量掂量截教聖人的手段了。」   陸久非常自覺地飛到一旁看「拳賽」如今的元始天尊全不似當年那般鋒芒畢露顯是神通大成正好見識見識他的手段。 第三百零六章 各顯手段   面對原始天尊的邀戰。通天教主青袍一閃瞬移到平台上佔據與昔日的二師兄相對的另一半。封神之戰闡、截兩教種下的怨隙仇恨總要有所了結。   兩位教主彼此之間怨隙太深極有默契地不言不語直接開戰。青萍劍躍入掌心通天教主仗劍遙指元始天尊凌厲的劍勢瞬間鎖定對手。   陸久、通天教主二位聖人同為劍道修行者不論修為孰高孰低單論劍勢二人各有所長。如果說陸久的劍勢直指人心壓迫對手的反抗之心令其引頸就戮;那麼通天教主的劍勢就是斬破一切束縛強勢毀滅一切的孤傲霸氣。   面對宿敵先聲奪人的舉動元始天尊微微一挺脊樑傲然之色畢現。旁觀幾位視覺中的他整個人彷彿變得高大無比就像那崇山峻嶺一樣任憑風吹雨打紋絲不動。   通天教主的劍勢。綿綿不絕地迫向元始天尊每一次催都比前一次凌厲上許多。孤傲的通天教主不能容忍他的劍勢受阻尤其對手還是他的宿敵。   承受著通天教主一浪高過一浪洶湧而來的劍勢原始天尊皺了皺眉頭。久守必失再緊密的防守總有疏漏的時候當下翻手取出三寶玉如意收起週身磅礡的氣勢隨手一揮轟散迫體而來的劍勢跨步上前自通天教主頂門砸落。   通天教主傲然一笑。元始天尊搶先出手也就是說兩人之人之間的氣勢比拚他主動認輸了。面對壓頂而來的三寶玉如意通天教主並不怎麼放在心上掌中青萍劍灑出道道青光迎上。   青萍劍架住三寶玉如意通天教主陡然覺得手腕一沉暗自奇怪元始天尊的力道怎麼會大了這許多?   通天教主不及細思抖腕連連顫動掌中寶劍卸去壓頂而來的力道錯身與對手交換一個方位。否則硬抗這股巨力崩壞了平台就算是他敗了。   元始天尊不再搶攻右手執三寶玉如意輕輕擊打著左手掌心輕笑道:「通天本教主隨手一擊就能把你逼成這個樣子。看來這些年來你沒什麼長進啊。」   通天教主冷笑道:「原始你還是喜歡耍這些小手段徒惹人笑罷了。似這等小人伎倆奈何不了本教主還是拿出真本事來吧。」   「小人伎倆?」   原始天尊很是失望地搖了搖頭頗為曲高和寡的味道而後昂略帶俯視地望向身形稍矮的通天教主道:「本以為經過封神之戰通天你會變得聰明些沒想到還是這麼愚蠢。一直以來本教主有一個好習慣——遵循遊戲規則。什麼小手段大手段?能順應規則幫助本教主獲勝便是好手段。」   陸久凝眉細細思索揣摩著元始天尊這段話稍稍把握到此人的行事準則。   元始天尊他守規矩而且習慣利用規矩。故而他注重威儀且行事順應大勢不擇手段。只求結果不問過程。譬如說封神之戰元始天尊順應了大勢。把握了大勢故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把實力高出闡教許多的截教打得大敗虧輸。   通天教主聽元始天尊再次提起封神之戰頓時被戳到了痛處胸中的惱怒無以復加展開空間瞬移能力閃爍於元始天尊左近。掌中靈動犀利的青萍劍屢屢從不可思議的方位刺出。不多時便將元始天尊逼得手忙腳亂揮舞著三寶玉如意疲於招架。   倘若元始天尊不設法破解通天教主的空間瞬移戰況持續下去只要通天教主的空間能力足夠支持便能穩穩當當立於不敗之地。抑或是運氣好刺中對手一劍哪怕是劃破一點點衣角諸天聖人在側眾目睽睽之下元始天尊只能認輸。   元始天尊一邊頻繁挪動身形閃避格擋著時不時冒出的青萍劍一邊出言點評:「通天你學得倒是挺快。這樣近乎無賴的戰鬥方式用在真正的戰鬥中雖然一錢不值可是用在這場小小的賭鬥中倒是出奇的有效。」   「這都是跟你學的對付小人還是用小人的手段最管用。原始如果你不想出醜的話趕快認輸吧。或者你告訴本教主是願意被剃掉左邊的眉毛。還是右邊的眉毛?」   通天教主的身形不時地瞬移揶揄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斷斷續續地圍向元始天尊盡情地宣洩胸中的積怨。   不遠處陸久關注著平台上的戰況險些笑出聲來。孤傲不喜多言的通天教主居然會喋喋不休地羞辱對手看來這口怨氣鬱積得太久太久了。   「想要剃本教主的眉毛通天你還不夠資格!不要以為有了空間瞬移就能穩勝不敗且看本教主怎麼把你這隻老鼠逼出來!」   元始天尊反唇相譏收起三寶玉如意山嶽一般無可撼動的氣勢再次升起捏起拳頭一擊沖天炮包裹著灰色的混沌光華直衝而上上方空間立時動盪起來。而後元始天尊又馬不停蹄地朝前後左右連連轟出四拳。   當力量凝練到一定程度就能撼動空間。混沌之氣本就是最本源、最上乘的力量元始天尊接連轟出五拳攪亂了平台十丈方圓的空間。 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網] 本書下載官網www.55x.cn   在不穩定的空間中進行瞬移是極其危險的通天教主被逼現出了身形。原始天尊毫不停歇地一拳砸向通天教主半點不給對手調整喘息的機會。這一拳沒有花哨的招式。繁複的變化有的只是力量混沌的力量。   諸天聖人之中原始天尊是唯一一個沒有凝練世界的聖人因為他不需要。他只不斷地淬煉混沌修煉混沌的力量。有了足夠的力量便能轟破一切包括空間。   一拳又一拳通天教主成百上千道青光縱橫憑借精妙細膩的手法應對著元始天尊威力宏大的拳頭。   忽然覺身旁有異陸久側望去。只見紅雲老祖法相莊嚴凌空盤膝而坐頂上升起畝大雲光億萬紅砂流動其中。少時顆顆紅砂之間的空隙轉瞬消融雲光之中不再是紅砂而是完完全全的水靜水紅色的靜水。   正當陸久以為結束了的時候變化又生。紅水陡然劇烈地沸騰起來急蒸騰成紅色雲氣。不多時紅水完全轉化為紅色的雲氣翻騰著隱沒腦後消失不見。   紅雲老祖立起身來呵呵一笑顯是修行大有精進。   與陸久分別護持兩側為紅雲老祖護法的女媧娘娘輕笑道:「道兄修為又有精進真是可喜可賀。」   陸久也湊趣道:「恭喜大哥。」   紅雲老祖滿臉堆笑道:「說來還要感謝元始天尊。若非從他身上得到啟迪我也不會參透之前修行中的謎團。」   舒服地灌上一口酒紅雲老祖呼出一口酒氣笑道:「真沒想到元始天尊修煉的竟然是混沌的力量真是了不起……」   「是啊。」   陸久贊同地點點頭。能成就混元的幾位聖人沒一個是好惹的。在場的幾位陸久從不敢輕視任何一人尤其是深不可測的太上老君。   看到元始天尊的強悍陸久越地忌憚貌似淡然無為卻隱藏在原始天尊身後的太上老君。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不遠處觀戰的皓老者陸久忽然從他的眼眸深處捕捉到一絲捉摸不透的神色。   察覺到來自一旁的注視太上老君側對上陸久的目光。二人對視一眼各自沒有什麼表示默契地雙雙移開目光投向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爭鬥的平台。   陸久忌憚太上老君太上老君同樣忌憚陸久。尤其是那斬落了天地玄黃玲瓏塔把洪荒大地生生劈成兩半的一劍太上老君至今不敢忘懷。這是因果甚至是陰影。   「幸好他失去了雷罰之眼再也斬不出那一劍了……」   移開目光的一剎那太上老君心底如是慶幸。抑或是……緬懷。   平台上的戰鬥依然繼續著依然是元始天尊毫無美感直來直去地揮舞著粗暴的拳頭將華麗的通天教主牢牢壓制著。僅僅是壓制佔據著主動進攻的權利卻沒有辦法突破對手掌中那不時爆現的道道驚艷的青色匹練。   被壓制了被宿敵元始天尊壓制了孤傲的通天教主無法忍受這種屈辱感——他不能敗不能這樣窩囊地被元始天尊再次踩在腳下。   通天教主的心在咆哮血脈在沸騰掌中青萍劍狂舞勾勒出上千道劍氣。同時左手不時按照奇異地詭計運動著。   或拍擊、或按捏、或抹過、或揉動空間在通天教主左手的活動下被移動、折疊。上千道青色匹練被擰成一股化作一柄青色長劍當胸激射向元始天尊。   將通天教主的手法收入眼底陸久目中透出訝異、古怪的光芒。這種利用看空間疊加劍氣的手法與自己利用時間疊加攻擊的方法極為相似。區別在於空間能力只能疊加多數件東西比如劍氣;反觀時間能力卻能疊加不同時間段的同一件東西比如實體劍。   時間能力控制的疊加威力稍大相應地疊加難度卻要高上許多。大致來說目前通天教主的空間能力疊加和陸久控制的時間能力疊加威力大致相當。   忽然有一道平和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陸久不用看就知道這是西方教主阿彌陀佛由通天教主的手法想到了自己在極樂世界把他轟下須彌山的那一劍。   元始天尊神色凝重。倘若硬抗這一劍即便不受傷也要被巨大的力量轟下平台去。面對通天教主威力宏大、夾雜著怒氣的一劍轟出一半拳頭忽然一變化為掌刀切在虛幻的劍脊處同時一個旋身讓過劍氣構築的青色長劍。   「好!」   觀戰的幾位聖人心中喝彩。元始天尊的掌刀細膩到了極點以相差數百倍的力量使得通天教主的攻擊生偏移手法精妙絕倫。   同時陸久等諸聖也明白了——元始天尊修持混沌並非僅僅是直來直去地揮舞著拳頭攻擊也有精妙的招式配合。從原始天尊那一手掌刀來看定然是他手握盤古幡時的招式。   修煉了混沌的力量掌控破之法則手握盤古幡在加上精妙的招式或許……元始天尊真的可以蠻橫地擊破諸聖演化的世界。   元始天尊立身未穩之際通天教主電射而至青萍劍交到左手右手五指彎曲成爪罩向原始天尊頂門。   無數月牙形的空間裂縫瞬間出現密密麻麻如同一座倒扣的銅鐘龍捲風一般旋動起來。   「好厲害的通天教主出手時機把握得太好了。而且這些空間裂縫雖然很難傷得了原始天尊但是劃破一點衣服取得勝利還是很容易的。有熱鬧看順便探探幾位聖人的底牌紅雲大哥還因此修為精進此次九幽之行雖然沒有如願得到盤古真身卻也得了不少好處……」   陸久一邊關注著戰況一邊盤算著收穫。   透過無數漆黑月牙之間的縫隙隱隱約約可見看見原始天尊此時已經正竭力迴避著環繞他狂舞的月牙週身氣勢不住攀升只可惜提升的度越來越慢。   「勝負已定。」   觀戰的五位聖人心中一致認為通天教主勝了。   唇角噙著一絲笑意的通天教主同樣這麼認為右掌對著元始天尊虛握帶著居高臨下的神情淡淡道:「原始你還是認輸吧。堂堂闡教之主落到衣衫襤褸的地步太丟人了。」   通天教主恨極了元始天尊不放過任何羞辱他的機會。   即便原始天尊如通天教主所言開口認輸後者會不會答應還是未知之數。元始天尊認輸後再動那些空間裂縫撕爛他的袍服或許更合通天教主的心意。   元始天尊沒有出聲靜靜地立在中心處不時出手擋開幾片漆黑的月牙。   「不知好歹。」   通天教主淡淡譏諷一聲虛握的右手緩緩收攏。盤旋飛舞的月牙群漸漸收縮越來越多的空間裂縫撞擊到一起彙集成更大的裂縫再撞擊再匯聚……   在通天教主的控制下距離元始天尊三尺之時幾乎所有的空間裂縫連成一片完完全全地包裹住。隔絕了他的身影也隔絕了他那最後關頭依然努力攀升的氣勢。   承受了這麼大的空間裂縫的攻擊原始天尊的結局就不是衣衫襤褸這麼簡單了。就在通天教主期待著元始天尊狼狽模樣的時候陸久皺起了眉頭他察覺到了空間裂縫當眾的異常。   空間裂縫隔絕一切神念包括通天教主這個空間掌控都無法查探元始天尊的動態。陸久是在場所有聖人之中唯一能夠感應到得一個。   元始天尊上空和四周被空間裂縫緊緊包圍著腳下卻是一片平台佈滿了陸久所下禁法的平台。禁法隔絕他人的神念卻不會隔絕陸久的神念。   「元始天尊居然放出了體內的混沌之氣空間裂縫的壓力來淬煉體內的力量?」   陸久凝重地注視著元始天尊所在歎息著他的瘋狂瘋狂的修煉方式瘋狂的人。忽然心中一動暗叫:「來了!」   卡嚓……卡嚓、卡嚓……   令人牙酸的崩裂聲連綿不絕地響起包裹元始天尊的空間裂縫上詭異的出現了無數裂痕僅僅是「痕」尚未裂開。   眾聖以為又是通天教主的手段時卻意外地現他臉上驚愕的表情頓時明白戰局生了新的變化。   唯有陸久心中明白這是空間裂縫承受不住其中的力量崩裂了……   崩裂空間這需要何等凝練何等龐大的力量?陸久不知道不過他相信馬上就知道了那是因為……他感應到空間裂縫內盡數收斂原始天尊即將現身。   「他成功了……」   陸久低聲喃喃自語。最後感應到得那一瞬間的力量強大到足以令陸久感到心悸。那是一種無形無質的純粹力量。   如果說元始天尊先前的混沌力量能夠影響空間的話那麼他此時無形的純粹力量就是能夠影響時間運行的存在。   察覺到陸久的異樣女媧娘娘關心道:「小九你沒事吧?」   陸久搖了搖頭低聲歎息道:「事情有變通天教主要敗了。」   「嗯?」   不單身邊的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不遠處的太上老君和阿彌陀佛甚至是平台上的通天教主都愕然望向陸久。   沒有理會幾位耳力驚人的混元聖人依然關注著佈滿裂痕的空間裂縫同時心下誹腹著原始天尊:「能把有形的混沌結合破之法則練到無形力量境界原始天尊確實了不起……妖孽一般的人物!太上老君憑什麼能讓這樣的人物服氣?」   忽然想到太上老君陸久用餘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捕捉到眼眸深處的神光頓時愕然…… 第三百零七章 太上原始   無數年歲月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共同進退。甚至隱隱以太上老君馬是瞻。可是自深邃的雙瞳深處陸久沒有找到半點驚喜之意反是憂慮和懊惱隱約可見。   「憂慮?有什麼太上老君會感到憂慮?盟友變得強大又何需憂愁?他在擔心什麼?擔心壓制不住實力大進的元始天尊嗎?那為什麼還有懊惱……」   陸久試圖剝開迷霧洞悉太上老君所思卻始終摸不著頭緒。只是再次確認太上老君對元始天尊定有不可告人的圖謀。   裂痕越來越多蜘蛛網一般漸漸爬滿鍾形空間裂縫。通天教主揮出一道道玄奧的空間之力不停修補著裂痕同時竭力收緊鍾體。   外壓內掙雙方角力空間裂縫一鼓一張宛如跳動的心臟一般。   漆黑的鍾體跳動越來越快猛地爆散開來崩碎成無數不規則的碎片。先出現在眾人眼簾的是一隻粗壯有力的拳頭晶瑩如玉轟出浩然精純的拳勁夾雜著那些空間碎片捲向通天教主。   感受到拳勁中無堅不摧的恢宏氣息太上老君、阿彌陀佛、女媧娘娘、紅雲老祖四聖都露出駭然之色就連早有感應的陸久。也不禁神色一變。   旁觀者可以失神戰鬥中的人卻不能。通天教主戰鬥經驗極其豐富面對撲面而來的浩瀚拳勁和空間碎片剔透的心境不曾晃動分毫修長有力的右手穩穩握著青萍劍在身前悠然劃出一個完美無缺的圓似緩實疾。   青萍劍所圈之處幽深的黑洞顯現生出強勁的吸力。無數空間碎片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投入黑洞悄然逝去不曾濺起半點波紋。   元始天尊唇角掛著森然的笑意不做任何變化轟出的拳頭推至盡頭拳勁頓時強勁三分穩穩向前碾壓。   「原始天尊的招式揮到及至力量有餘而靈動不足再難變化。」   紅雲老祖顧不上喝酒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戰況的展奇道:「莫非他就不擔心通天教主貼近身邊來上一下。」   陸久搖頭道:「他這是自信。這一拳拳勁之浩大為我生平僅見。不單有幾乎凌駕一切的力量更包含著元始天尊無匹的自信一往無前。倘若失去了這股自信這一拳就沒這麼可怕了。因此元始天尊的招式絕不會變也不能變。」   「依仗力量蠻幹似乎不像是元始天尊的作風啊。」   一旁女媧娘娘甚為瞭解元始天尊的秉性。不禁心生疑竇。   「他是有恃無恐。」   陸久接口道:「似這等精純的力量已經牢牢鎖定了對手凍結了通天教主身遭的空間他不可能施展出瞬移來。」   就在妖族三聖探討元始天尊的時候浩瀚無匹的拳勁穩步推進碰上黑洞無情地向前碾壓將之生生碾成碎片。   空間碎片在極其貼近通天教主的位置爆開……飛來……   細小漆黑的碎片雖然傷不到通天教主也能叫她狼狽不堪大失顏面。倉促之間通天教主只得揮動掌中青萍劍爆出點點劍芒迎上蜂擁而來的空間碎片。每一點劍芒對上一塊空間碎片無有遺漏。   同時細小漆黑的碎片之上附著的力量雖然不強卻勝在數量巨大細細密密連綿不絕。每每擋上數百片通天教主便要退上一步化解勁力同時避開元始天尊浩瀚無匹的勁力。不緊不慢向前推進的拳勁。   破盡數以千萬計的空間碎片通天教主由十丈平台中心退到了邊緣。此時元始天尊的拳勁堪堪及體。通天教主避無可避無奈挺劍中宮直進伴隨著聲聲尖銳的劍嘯硬撼而去。   劍氣凌厲一點破面卻破不開元始天尊近乎碾碎一切的拳勁。通天教主只覺一股大力湧來身不由己地向後飄飛一丈……十丈……百丈飄離了平台範圍。   元始天尊負手立於平台中心通天教主失神地飄飛在外——他……敗了。   失落深深的失落自通天教主內心深處滋生瞬間充填整個心房。尤其對上元始天尊三分輕蔑、七分傲然的眼神昔日眸中霸氣十足的孤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自心中已滿而出的失落。   面對臨時盟友的勝利太上老君和阿彌陀佛目無表情的臉上絲毫尋不見半分喜悅。這兩位平日隱藏最深的聖人反而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埋藏在眼眸深處很深、很深……   陸久同樣很擔憂。雖然在元始天尊轟開空間裂縫現身的那一刻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果。可是推測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當它成為無可改變的事實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陸久依然被擾亂了心緒。   修為大進獲得了無形無質的純粹力量如果再得到祖巫元靈凝練成就盤古真身那麼元始天尊就擁有了凌駕眾聖之上的實力。直追鴻鈞道祖。   要食言而肥違背不干預的諾言強行出手搶奪祖巫元靈嗎?陸久很是為自己的想法心動旋即頹然放棄了。承諾言出必踐是一種信念。就像長劍出鞘不勝不回同樣是一種信念。如果動搖了信念那麼損失的就不僅僅是祖巫元靈了很可能是整個磐石一般無懈可擊的心境。   尤其是陸久這樣修煉心神的強者信念更是重要無比。信念動搖則心境不穩。更有甚者道心不穩實力大跌。   目光飄向沉浸在沮喪之中的通天教主陸久心中滿是同情夾雜著少許怨懟。通天教主性情孤傲元始天尊與仇人兼同門師弟相差彷彿性情自傲無比。如果不是通天教主一意羞辱元始天尊激了他不甘受辱的不屈信念元始天尊未必能夠跨出這一步臻至如斯境界。   尤為重要的是陸久隱隱覺得這股精純浩瀚、無形無質的力量能夠影響到自己的時間掌控。幸好自己的時間能力。業已昇華至意念驅動的境界影響應該不大。否組元始天尊一拳轟出只怕能徹底震散時間能力動時標誌性的乳白色光華。   「委過於人未戰先怯。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懦弱了居然會生出這種屬於弱者的想法?幸好及時清醒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今生再難寸進半步。」   忽然搖了搖頭陸久自嘲一笑。不管通天教主是否感覺到略帶歉意地看了他一眼稍稍傲氣頭顱。望向負手挺立平台的元始天尊胸中戰意沸騰。   腰間妖皇聖劍似乎與陸久這個主人感同身受不甘寂寞地鳴叫起來戰意升騰而起翻滾著沸騰起來。   稍稍有些失神的通天教主被劍鳴聲驚醒過來不輸元始天尊傲然之氣衝霄而起心結豁然開解:「本教主敗了可是並沒有完敗甚至沒受半點傷。不過被元始天尊逼出了平台範圍輸給了規則。失去巫族這個盟友又如何?元始天尊得到祖巫元靈又如何?只要有本教主在單憑掌中三尺青萍何懼之有?」   找回了自信通天教主猶自握在掌心的青萍劍同樣震顫、鳴叫起來。劍握我掌中我心即是劍心。   驅除了心障通天教主渙散的瞳孔漸漸凝聚長劍歸鞘。稍稍有些佝僂的背脊一挺鋒銳的劍意自雙瞳激射而出與元始天尊眸中不動如山的拳意交擊在一起分毫不讓。   元始天尊傲然一笑攜大勝通天教主之威以勝利者的姿態環視六位聖人一眼腳尖緩緩浮起至離平台三尺處。   立於平台之上本與懸浮空中觀戰的幾位聖人齊平。元始天尊拔高身形位列眾聖之上無異於挑釁諸天聖人的顏面。   「狂妄!」   陸久、紅雲老祖、通天教主三聖同時悶哼一聲目中凶光閃閃不善之意顯露無餘。至於其他三位聖人女媧娘娘僅僅皺了皺纖細的柳眉阿彌陀佛和太上老君眼眉低垂目無表情。   元始天尊是個聰明人、實利主義者心思細膩算計到錙銖必較自然不會無端同時挑釁六位聖人。這麼做的原因不過是借此小手段側面試探一下其他幾位聖人的實力。   經此一戰元始天尊底牌盡出。反觀其他幾位聖人元始天尊對他們並不瞭解。故而元始天尊稍稍挑釁。如果有人對元始天尊的行為僅僅是憤恨卻不動手那就表示此人實力遠不及他不足為慮;如果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手那就表示此人戰力不遜於己至少不會遜色太多。   計劃很周詳只可惜元始天尊以己度人人與人性情並不相同聖人也是人。真正決定處世之道的是人的性情並非每個人做事每每都算計到細枝末節。   陸久、紅雲老祖、通天教主這三位聖人性情相差彷彿都是血性男兒故而三位聖人躍躍欲試;女媧娘娘身為女兒身天性不喜與人爭鋒故而僅僅皺眉表示不滿;太上老君和阿彌陀佛二聖前者心機極深常年扮演清靜無為的道者後者努力的目標是自己都不相信的虛幻習慣於催眠自我因此此二聖不作絲毫反應。   得罪了幾位聖人卻僅僅得到這樣的結果半點判斷不出幾位聖人的實力元始天尊心下暗歎得不償失懊惱非常。   索**情沒有做絕元始天尊順勢飛離平台落到陸久身前三丈遠的水平位置微笑道:「妖皇聖人本教主業已擊敗截教聖人不知可否進入輪迴之地?」   伸手不打笑臉人。   面對元始天尊的變相示好陸久也不便為了丁點小事出手只得放棄了出手教訓他的打算。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心下暗笑元始天尊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戰勝通天教主之後若是元始天尊不管不顧陸久身為公證有言在先找不出半點借口阻攔他奪取祖巫元靈。   可是元始天尊偏偏自作聰明推出一個狗屁不通的計策來試探其他六位聖人結果一無所獲。偷雞不成蝕把米小小地得罪了陸久等聖人。   而後又為了化解這段小過節皆進入輪迴之地一事變相示弱最終被陸久找到了一絲破綻。   本不是什麼破綻因為人心的變化這才成了破綻。   元始天尊實力大進太上老君和阿彌陀佛的態度生了改變由臨時的盟友變成了勁敵。   心念電轉一圈漣漪自面龐擴散開來陸久噙著莫名的笑意淡淡回道:「闡教聖人現行歇息一番待人、佛兩教聖人與截教聖人比試後自可入內。」   若是原始天尊先行進入輪迴之地滅殺嬴政搶奪祖巫元靈對他來說不過是三跟手指捏田螺——穩穩當當;若是有人一同進入那就不一樣了。   在場幾人能證道成就混元自然沒有一個蠢笨的個個是絕頂聰明之人。聞聽陸久之言紛紛含笑。尤其是通天教主大笑著落到平台上向阿彌陀佛和太上老君喊道:「兩位教主哪個先來?本教主在此恭候。」   「且慢!」   元始天尊自然明白其中關竅沉聲質疑道:「妖皇陛下訂立規則之時並未明說要三人分別與通天教主交手後再一同進入。」   「確是如此。」   陸久笑容不減頷道:「可是本皇同樣沒有說過哪個先勝哪個先入這樣的話。」   元始天尊面上紅潮湧動正要作又聽陸久言道:「既然事先並未規定本皇也不好自作主張。依本皇之見不如這樣闡教聖人一方共有三位聖人只要有兩位聖人贊同闡教聖人先行進入輪迴之地本皇這個公證絕無異議。反之若是有兩位聖人不贊同那就請闡教聖人稍待片刻。」   六位聖人齊齊一愕暗自奇怪陸久怎麼會偏向元始天尊?他和太上老君同穿一條褲子是明擺著的。當事人太上老君稍稍思量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森然瞪了陸久一眼。   陸久恍若未覺心下暗自冷笑:「要是你真的那麼清靜無為本皇豈不是幫了你們一把你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嫉恨本皇?」   紅雲老祖和阿彌陀佛先是急切片刻後才想到陸久秉性絕不會便宜了元始天尊一臉若有所思。女媧娘娘身為女兒身天性心思細膩隱隱察覺到陸久所指顰眉細細思索著。   通天教主關心則亂急切向陸久傳音道:「小九人、闡兩教氣運相連原始和老子向來共同進退你此策無異於將祖巫元靈拱手相送萬萬不可。為今之計唯有聯合阿彌陀佛合我們五位聖人之力向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施壓逼迫元始天尊放棄率先進入輪迴之地。」   陸久淡淡一笑傳音道:「師伯放心便是。我保證元始天尊進不去。」   通天教主若有所思突然心神一怔瞥一眼元始天尊再看看太上老君目光來回游移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元始天尊聽罷陸久之策怒氣瞬間斂去無蹤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而後掛上淡定之色負手而立一邊等待著太上老君支持的表態一邊揣摩陸久為什麼要將這天大的便宜推給自己。   直到察覺通天教主詭異的眼神元始天尊方才感覺有些不對勁出言問道:「不知佛門聖人以為如何?」   元始天尊也知道阿彌陀佛絕不會贊同他真正想問的人是太上老君。不過是擔心太上老君誤會他意在質問這才用阿彌陀佛來當跳板。   其實開口問了便是質問太上老君明白在場的聖人都明白元始天尊此舉不過是披上一件皇帝的新衣罷了。   倘若在陸久剛剛說完的那一刻元始天尊直接開口詢問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尚未因陸久的怪異舉動而轉過心思來懷疑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之間的關係誤認為太上老君鐵定同意說不得就直接答應元始天尊先行進入賣人、闡兩教一個顏面。   只可惜元始天尊的詢問晚了許多。阿彌陀佛合什道:「依貧僧之見還是請闡教聖人少待容貧僧與人教聖人領教過截教聖人的手段後再入輪迴。」   「嗯。」   元始天尊微笑頷表示瞭解。阿彌陀佛的反對他早有心理準備是以風度極佳。   目光轉而落到太上老君始終波瀾不興的臉上淡然問道:「大師兄以為如何?」   直到此刻元始天尊依然肯定自家大師兄會支持自己先前的不表態不過是要自己一個態度闡教代人教教化人族、甘為人教之下的態度元始天尊唯太上老君馬是瞻的態度。   對於這些元始天尊毫不在意。太上老君本就是他的大師兄向師兄低頭並沒有丟去半分臉面反而是尊敬兄長的美德。   更何況太上老君的「淡然無為」表演得太過出色原始太難尊並不認為他會失去什麼。 第三百零八章 輪迴失主   在原始天尊眼中。太上老君實力強勁、淡然無為師兄弟二人之間的相處始終維持著「兄友弟恭」的和諧。   將自己定位於「恭敬師兄的師弟」原始天尊並不認為他失去了尊顏甚至覺得自己得到了許多。自誕生以來太上老君這位「友愛師弟的師兄」始終矗立在他的身旁提供最有力的支持。   些許顏面換取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捨小利取大利值了!更何況這份失落的顏面還能貼上美好道德的標籤。   這就是元始天尊心思細膩、精於算計的元始天尊不求過程精彩只求結局完美的元始天尊——一個實用主義者。   沉默……元始天尊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太上老君沒有半點開口的意思一雙平靜如死水的眼眸分毫漣漪不起。   通天教主和阿彌陀佛不約而同地齊齊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微笑旋即斂去無蹤。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二聖面現訝然之色側望向好整以暇、智珠在握的陸久心下歎服不已。   原始天尊與太上老君四目相對沒能從心靈的窗戶中尋到半點痕跡心下卻是明白:剛才自己與通天教主的爭鬥中顯露的實力已經讓自己這位大師兄產生了顧忌。他不願意自己的實力再度激增。   人、闡兩教教主之間產生了一線裂痕並且在尷尬的沉默中這一線裂痕正在悄然放大。陸久並不清楚深沉難測的太上老君打的什麼算盤可是無論如何分化了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這對師兄弟有百利而無一害。   是以陸久沒有打破這份沉默冷眼旁觀。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之間空無一物的虛空中似乎出現一道鴻溝漸漸橫亙隔絕這對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的師兄弟。   元始天尊的面色越陰沉再次開口道:「大師兄……」   未及催促之語出口輪迴之地異變又起。瀰漫的煞氣倏地斂去現出嬴政魔王一般的身形帝冕黑袍。週遭金人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十二尊形象各異的祖巫環繞齊齊仰天咆哮無盡陰冷肅殺的氣息充斥天地上達三十三天。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一個嬴政。單是這份審時度勢的魄力就不愧為『千古一帝』的稱號。」   陸久輕聲出言讚歎其他幾位聖人聞言心下無不贊同其中尤以通天教主為甚頻頻頷讚許。   聚集祖巫元靈之時嬴政察覺到輪迴之外幾位聖人的爭鬥情知時不待我。放棄了原先直接吸納祖巫元靈的方法轉而以十二金人承載祖巫元靈成就祖巫分身日後再將祖巫分身煉入本體。   輕喝一聲十二祖巫分身化作十二道玄光鑽入體內嬴政走出輪迴之地來到通天教主身旁躬身一禮道:「多謝教主相助。」   而後又轉向諸天聖人依次見禮道:「見過人教聖人、闡教聖人、西方聖人、女媧娘娘、紅雲聖人、妖皇陛下聖壽無疆。」   六位聖人神色各異。妖族三聖目無表情阿彌陀佛一如既往的疾苦之色太上老君無動於衷唯有元始天尊面色陰沉。   一步僅僅一步之遙就讓他和祖巫元靈失之交臂元始天尊胸中有如裝著一座蠢蠢欲動的火山強自壓抑著。心下對太上老君的怨懟又加深了幾分。   通天教主撫鬚欣賞著死敵元始天尊陰雲密佈的面龐唇角再次多出幾分笑意正待攜嬴政離去輪迴之地再次生出變化。   悄無聲息的六道輪迴六圈幽深漆黑的漩渦逆向盤旋起來。六道輪迴盤悄然浮現於六道正中央放出億萬道柔和的金光。轟鳴之聲大作數以億萬計若隱若現、或明或暗的真靈從六道之中吐出。   真靈即為魂魄明者為修行者清明強大;暗著為凡人渾渾噩噩。   甫一飛出六道明亮的真靈便爭先恐後地飛向不遠處的幽冥血海。縱使投生阿修羅一族也比消散於天地之間化作塵埃要好上無數倍。至少還有從頭再來的希望。   其他凡人真靈亦步亦趨地緊隨其後。也有少數受到地藏王菩薩佛光的吸引投往陰山之地淪為食糧。   見此變化躲藏在幽冥血海深處、噤若寒蟬的冥河老祖喜形於色大歎造化。有了這些真靈阿修羅一族的人口至少能番上一番。尤其是那些修行者真靈必將轉生為阿修羅一族的中流砥柱。   恨恨瞪一眼陰山方向冥河老祖暗罵地藏王菩薩外表道貌岸然內裡陰狠毒辣居然把生靈當做糧食。要說慈悲為懷還是給了他們重生機會的魔道祖師更配得上這個稱號。   冥河老祖為魔道開山祖師哪裡會有什麼慈悲心腸。喋喋不休地咕噥究其原因不過是嫉恨地藏王菩薩的行為使得阿修羅一族憑空少了數以百萬計的人口。   這些真靈投生血海充其量不過生出一些普通族人可是對於冥河老祖來說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伴隨著一聲巨響。金光閃耀的六道輪迴盤脫離了六道輪迴筆直飛向嬴政。六道輪迴本由后土娘娘掌控后土身隕真靈被嬴政吸納六道失主。作為鎮壓六道輪迴的法器六道輪迴盤自然而然地要認嬴政為主。   七位聖人齊齊色變饒是深沉如太上老君也不復目無表情的神態。六道輪迴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掌控了生靈輪迴的存在!   掌控了六道輪迴對教派展的幫助之大無可計量!更何況門下弟子若是掌控了這件鎮壓輪迴的法器真靈與之合為一體只要不似后土娘娘那般自己求死幾無隕落的可能。   六道不滅真靈不消。   嬴政同樣不是傻瓜明白方才輪迴逆轉真靈遁出代表了什麼。破壞輪迴乃是大因果;掌控輪迴乃是大氣運。   后土娘娘故去自散真靈消失於天地之間。誰人接掌六道輪迴就能獲得大氣運同時也要承擔擾亂輪迴的大因果。   嬴政一遍又一遍地揣摩得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這六道輪迴盤。是接?還是不接?   陸久先從貪慾中脫出神來環視一眼其他幾位聖人的神色除了通天教主很快清醒過來戒備地盯著其他聖人包括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在內五位聖人都掩飾不住地露出搶奪之意。   對上通天教主警惕的目光陸久淡淡一笑一雙眸子清澈透底絲毫沒有別樣情緒參雜其中。   陸久並非有意迷惑通天教主而是真真切切地不會出手搶奪。不是不想而是不得不放棄。   試想。倘若陸久奪下六道輪迴的掌控權後果會如何?   妖族實力冠絕諸教即便號稱三千佛陀的佛門也是遠遠不及又有三位聖人坐鎮眼下已經惹得各教戒備非常若是再入主六道輪迴各大教派會有什麼反應?   毫無疑問人教、闡教、佛門甚至是素來與妖族交好的截教必然結成聯盟討伐妖族。屆時縱然妖族三聖坐鎮也萬萬抵擋不住諸聖聯合。   只因各教聯合鎮壓一場封神之戰萬仙來朝的金鰲島只剩下小貓兩三隻落得個清冷淒涼之狀。截教前車之鑒不遠由不得陸久不放棄。   陸久計劃了許久斷然不會因小失大捨棄了大好局面。擁有壓倒一切的實力之前還是低調行事為好。   稍加思量通天教主雖然不知道陸久另有計劃也明白了他不欲蹚這趟渾水避免各教聯合打壓。   於是通天教主心下感慨著陸久的冷靜移開了目光戒備人、闡、佛三位聖人。至於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一貫與陸久共同進退。陸久放棄了他們自然不會堅持。   六道輪迴盤漸漸臨近嬴政元始天尊先出手抬手一拳轟向嬴政喝道:「巫族餘孽妄圖竊取六道輪迴以下犯上謀害后土娘娘。還不束手受死!」   在場聖人都清楚嬴政不可能謀害后土娘娘也沒有能力置后土娘娘於死地唯一的可能就是後娘娘娘為了成全嬴政犧牲自我。   只是后土娘娘確確實實死了嬴政身在輪迴之地的時候死了。六道輪迴盤正飛向嬴政。故而表面看來元始天尊這話不失為一種借口一種貌似合理的借口一種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借口。   元始天尊不過是為自己出手搶奪六道輪迴盤和十二祖巫元靈尋找一個理由至於嬴政如何害死后土娘娘不清楚也不需要弄明白。   莫須有!這就足夠了。   純粹磅礡的拳勁一波又一波洶湧而來即便通天教主早有準備在元始天尊出手的瞬間即刻揮舞青萍劍抵擋也不過攔下十之**餘下的直奔嬴政和六道輪迴盤。   面對如此純粹的力量通天教主要避開不過是反掌之間可是要完完全全、分毫不漏地攔截下來那就千難萬難了。   元始天尊十之一二的拳勁也不是嬴政所能抵擋的。早在元始天尊出拳的瞬間嬴政就被牢牢鎖定壓迫得全身骨骼吱吱作響半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即便通天教主攔截了大部分力量情況依然沒有半點改觀。   「混元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嬴政忽然對這句名言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危急關頭通天教主伸手把嬴政扯到身後避開元始天尊恐怖的拳勁。   嬴政是截教日後的盟友通天教主斷然不會坐視他夭折。日後是什麼時候自然是嬴政成就混元之後了。至於眼下麼……他還不配。   孤傲的通天教主不是陸久不會與混元之下的螻蟻們稱兄道弟。眼下善待嬴政不過是因為推演天道測得嬴政是諸天第九聖。這是一種投資或者說施捨一份提前到來的友誼……看在截教氣運的份上。   元始天尊的拳勁與面色慘白的嬴政擦身而過正中六道輪迴盤。   「嗡!」   一陣顫抖中的鳴叫作為鎮壓輪迴的至寶六道輪迴盤沒有被元始天尊純粹霸道的拳勁碾碎。億萬道金光放出六道輪迴盤在長鳴聲中急倒飛而去前方等著它的有五位聖人——妖族三聖在前阿彌陀佛和太上老君在後。   元始天尊追之不及皺了皺眉森寒的目光掃向嬴政。毫不掩飾的殺意直叫嬴政冷汗一滴滴順著臉頰流下後背衣衫早已濕透。   眼見鎮壓六道輪迴的至寶迎面飛來紅雲老祖心下大叫「造化」作勢便要縱身迎上去。一旁女媧娘娘同樣喜形於色素手探出華麗的廣袖準備出手。   陸久見狀雙手連忙扯住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的衣袖衝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二位聖人向後飛退避開呼嘯而來相距僅僅三步之遙的阿彌陀佛和太上老君。同時暗中傳音向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解釋妖族不能執掌六道輪迴的原因。   妖族二聖皆是智慧絕頂之輩否則也不可能證道混元。方才不過一時被巨大的利益蒙蔽了心智。聽陸久開了個頭就明白了其中的輕重得失暗自慶幸陸久提醒及時。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二聖當下放棄了爭奪的念頭與陸久並肩冷眼旁觀。   阿彌陀佛本打算出手搶奪眼見妖族三聖主動退讓絲毫沒有出手搶奪的意思不由心神略一恍惚身形慢了半拍被太上老君堪堪追及。   佛、人兩教聖人以半步之差迎向迎面飛來的六道輪迴盤。   枯黃乾瘦的手掌伸向金黃色的輪盤一旁黑白光華流轉的手掌以半手之差緊隨其後。阿彌陀佛眼見太上老君步步緊逼自己收取的希望不大於是微微一笑改抓為彈拇指叩中指彈出送入一道精純佛力。   金鐵長鳴聲中六道輪迴盤如彗星一般劃過一道弧線拖著長長的金色尾羽急飛向矗立血海之畔的陰山。在哪裡有阿彌陀佛座下弟子地藏王菩薩坐鎮。   有阿彌陀佛送入的佛力相助地藏王菩薩足以收取這件鎮壓輪迴的至寶。六道輪迴盤落入佛門手中已成定局。   半步之差太上老君錯過至寶索性停下腳步。斜目瞥過阿彌陀佛捕捉到他面上一閃而逝的欣喜心下冷冷一笑:「這就以為輪迴在握了嗎?高興得未免太早了一點。」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合什誦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欣慰笑道:「地藏王菩薩有大宏願憫眾生疾苦願渡盡地獄眾生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合該執掌六道輪迴接引眾生以解輪迴之苦。善哉善哉……」   「西方聖人錯了。」   元始天尊冷笑道:「你那弟子無有半點功德可言如何能執掌輪迴之事。本教主門下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監管九幽地府由他執掌六道輪迴才名正言順。」   六道輪迴盤已經到了地藏王菩薩手中阿彌陀佛不欲繼續作口舌之爭眼眉低垂合什輕誦:「阿彌陀佛……」   陸久玩味地看著阿彌陀佛暗自歎息他失策。如果阿彌陀佛親自掌握了六道輪迴盤任憑誰人也無法撼動。喚作地藏王菩薩此人不過是竹籃打水——到頭來一場空。   地藏王菩薩自進駐陰山以來於天道而言沒有半點功德。所謂「度亡魂」不過是把他們當做食糧來構築理想中的虛幻信仰法身。   不積功德反添因果。信仰就是因果將信仰引入自身純屬自尋煩惱不為正途。   例如修行者的神道、仙道之別。仙道吞吐天地靈氣逍遙自在因果只在天地劫難也生於天地;神道聚集信仰因果纏身同時來自天地和信徒不但要承受天地因果停駛還要分擔信徒的因果剪不斷、理還亂不得逍遙。   西方佛門功法創自阿彌陀佛和准提道人此二聖昔年修煉了無數年修成金身斬屍憑借的是**力。佛門弟子一眾佛祖菩薩資質不甚高絕短短歲月就修成金身斬屍多半來源於凝聚的信仰注定因果纏身。   地藏王菩薩功德不彰氣運不顯壓不住六道輪迴盤這等至寶得而復失不過是意料中事。   其他幾位聖人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包括阿彌陀佛也能看破。只是他不願意看破也不能看破。   結症之根源所在便是阿彌陀佛的大理想、大宏願。   構築極樂世界普渡眾生。   這樣虛妄的奮鬥目標阿彌陀佛想要渡人先便要渡己。催眠自我使得自己相信極樂世界是真實的存在。   極樂世界是真那麼地藏王菩薩的「度亡魂」就是功德。即便是天道不認可的「功德」在阿彌陀佛眼中這依然是確確實實地功德。   否定了這一點阿彌陀佛就背棄了自己的宏願為之奮鬥的信念崩潰難以承受的後果將隨之而來——跌落混元聖人之境。 第三百零九章 主角聖人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零九章 主角聖人   堅持自只的信念阿彌陀佛不願意看破也不能看破六小能認可1完完全全地認可自己將六道輪迴盤推向地藏王菩薩是一步妙棋而不是棋差一招。   掩耳盜鈴不外如是。   陸久旁觀者清。對阿彌陀佛的處境和心態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的打算洞若觀火低吟歎息道:「六道輪迴」又是一場紛爭無法避免。只是不知會打到什麼程度」不過」越亂越好」只有他們先亂了1我才好下手渾水摸魚聲音漸漸低不可聞。即便是開頭那幾句也只有緊靠身旁的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聽了個真切其餘幾位聖人皆無所覺。   陷入沉思之中的陸久深邃的眼眸忽明忽暗一襲青袍也隨之飄飄蕩蕩若隱若現。彷彿天地之間獨我一人。絲毫不理會外間紛擾。   「開始的方向錯了哪怕走的再快也永遠達到不了終點只會距離它越來越遠。且讓西方聖人的意一時容後計較。」   計算妥聳 元始天尊拋開了六道輪迴盤的歸屬空幽的眸子望向贏政:「留下十二祖巫元靈本教主放你離去。」   贏政在元始天尊霸絕天下的氣勢壓迫下連呼吸都覺愕困難完全說不出話幕。有鑒於此通天教主嗤笑一聲不屑道:「元始莫非你要恃強搶奪不成?堂堂闡教教主諸天八聖之一行事居然如此卑劣真真是寡廉鮮恥。」   元始天尊毫不在意通天教主的冷嘲熱諷幽幽道:「盤古真身干係三界安危小小一個巫族餘孽。犯上作亂。陰殺后土娘娘攪擾輪迴有什麼資格竊為己有可笑之極。」   「后土娘娘豈是他人能殺死的你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通天教主冷笑連連「巫族盤古肉身所化演化盤古真身正是天數使然。贏政沒有資格莫非你有資格不成?」   元始天尊淡淡道:「自是如此。本教主盤古元神所化為盤古正宗掌握盤古真身理所當然。」   通天教主微笑道:「你說盤古真身應當歸屬盤古正宗?那好本教主也是盤古元神所化十二祖巫元靈就歸本教主所有了。」   「你已入魔道沒有這個資格。」   元始天尊的話語雲淡風輕。自從突破之後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帶著莫名的氣勢空幽霸道不容反駁。   「欺人太甚!」   通天教主目中精芒爆現頜下三縷清須飛揚「元始!贏政為殺劫主角天道氣運加於一身合該成就盤古真身證道混元1莫非你自恃神通連大道天數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元始天尊微微一愕旋即曬然道:「大劫之中天機紊亂。通天你什麼時候有了這般道行能從紊亂的天機中理清天數大道足以和老師比肩了。」   「一派胡言。」   太上老君飄飛至通天教主身側十丈處信手一甩掌中拂塵直斥通天教主信口開河。   阿彌陀佛觀六道輪迴運轉恢復正常情知地藏王菩薩已經初步掌握了六道輪迴盤放下心來。得隴而望蜀又盤算著謀取十二祖巫元靈聞聽通天教主言語來到他另一側。合什道:「善哉、善哉」諸天聖人道行相差無幾。天權如何我輩瞭然於心。截教聖人又何必誑語相欺貧僧和幾位道友」人小闡、佛三位聖人各據一方成品字形圍住通天教主和贏政。   通天教主眉頭微皺目光掃過包圍自己的三位品其言觀其神似乎不像是謊言欺騙。元始天尊梟雄心性。不可信;太上老君心性深沉難測不足信;可是阿彌陀佛為人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持守佛門戒律斷然不會打誑語犯戒。   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妖族三聖。見他們都帶著迷惑之色通天教主眉心的字更深了幾分:「這是怎麼回事?就算阿彌陀佛不可信可妖族三聖無意爭奪十二祖巫元靈不可能也不需要故作迷茫通天教主雖然孤傲但是也不會狂妄到認為自己的道行出這六位聖人。只有自己算計到這一點。其中定然有他不知道的隱情。無論如何為了截教在大劫之中樓取最大的利益通天教主必定會護持贏政安然成聖。陸久心內同樣很迷惑。不同於其他五位聖人他與通天教主一樣在天機明朗的時候算計到了贏政必然成就盤古真身。至於成聖麼」腦海中一時思緒紛雜一條條信息一縷縷脈絡分解著組合著」   不斷地拼裝串聯陸久竭力從紛亂的信息中尋找真相。   三界形勢。各大教派實力。因果糾葛」一樁樁一件件流淌過心田陸久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一絲漣漪攀爬上唇角逐漸擴散開來。   這一場殺劫空前絕後必然要掀起遠勝前兩次的腥風血雨。所以天道才布下迷局將三界局勢引導至最紛亂的境地。   試想如果通天教主沒有現贏政這位「新刪截教在紋場殺劫!中會作出什麼選擇 昔年封神大戰。誅仙劍陣之中四聖圍一。元始天尊、太上老君不顧手足之情聯合外人欺辱自家兄弟。西方二聖渡走截教三千弟子。   截教與人、闡、佛三教皆有大因果勢同水火不能相融。唯一的可能就是靠向素來交好的妖族與之結盟共渡殺劫。   如此一來妖族與截教的聯合以四聖壓三聖佔據了絕對優勢。殺劫也就不可能蓋過前兩次滿足天道的需要。   拋出贏政這位「新聖人」殺劫之中的主角給通天教主捕捉到促使他與「新聖人」結盟。搭上「殺劫中的主角聖人」這輛順風車欲圖讓截教樓取最大的利益。   妖族三聖共同進退;通天教主與「主角聖人」結盟佔據氣運實力不遑多讓;在這種形勢下蒼、闡、佛三教聖人為了自保必然攜手應對。各大教派呈三足鼎立之勢。   三足鼎立是最穩定了局面。可是一旦衝突爆開來就成了最可怕的局面危害比之兩強旗鼓相當更甚。   雙方交戰的冉時。第三方隨時可能介入其中。一旦如此結果可想而知或是生力軍聯合一方覆滅另一方;或是以一己之力掃平疲軟的兩方;或是三方大戰僵持不下」總而言之三方混戰。必然引起無窮無盡的殺戮。   「好算計啊……真真是好算計。」   陸久自內心地讚歎著:「好算計天道好算計。如果不是穿越者的優勢如果不是提前佈局1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現了關鍵性的東西。我只怕和其他幾位聖人一樣迷惑而不是眼下的通盤洞悉。   其實諸天聖人大劫之前都把握到了天道透露給通天教主的天機後來又被抹去了。通天教主依然記得「新聖人」是天道釣魚的餌。   陸久未曾忘卻。則是因為他幸運地把握到了關鍵更兼時常關注一手推動盤古真身的誕生。   時間緩緩流逝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阿彌陀佛不約而同地騰起氣勢壓迫立足三位聖人中心的通天教主和贏政。   通天教主勃然大怒。孤傲秉性被激冷哼一聲道:「又是以眾典寡無恥之尤!本教主這就帶走贏政看你們能不能擋得住本教主。」   言語之際一手拽著贏政的胳膊一手擎出青萍劍挺劍當胸刺向元始天尊。劍1尖處漆黑劍芒吞吐顯是用上了空間能力。   「別說帶了個累贅。就是你傾盡全力本教主也能壓服。」   元始天尊森然一笑不閃不避四平八穩一拳迎上浩然磅礡的拳勁純粹的力量洶湧而出。   拳勁輕易碾碎了劍芒撞上青萍劍」只聽心丁」一聲響震得通天教主身形暴退青衫獵獵聲中到飛向阿彌陀佛。   極薄顯得驕傲。紅潤又線條十足的雙唇逸出一縷微笑通天教主略帶譏諷地我看向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元始天尊。   打從一開始通天教主就選擇了戰力相對較弱的阿彌陀佛作為突破口元始天尊這一拳送給他的度正好作為突襲的助力。   身形飛退中通天教主一個旋轉反手全力一劍帶起一道青色匹練斬向阿彌陀佛。只要震開了阿彌陀佛就能突圍而去。   阿彌陀佛神色不動。如同元始天尊一般抬手一拳轟出爆出一大團金色拳影。若論拳勁精純遠不及元始天尊。可是質不及量卻猶有過之。   拳勁撞上鋒銳無匹的青萍劍氣時裂帛之聲連綿不絕被分作兩半湧向通天教主和贏政。被青萍劍斬中之前定能命中二人。   通天教主心下大駭。曾幾何時不善攻擊的阿彌陀佛居然有了如此浩瀚的拳勁?   拳勁中蘊含著濃濃的信仰之力觀戰的陸久稍感訝異旋即釋然。自己與阿彌陀佛一戰得了好處阿彌陀佛有所精進也是理所當然。昔日佛門雙聖准提道人主攻阿彌陀佛主防。如今准提道人隱退阿彌陀佛創出攻擊招式不過是意料中事。   「想不到阿彌陀佛居然有這樣的算計。」   通天教主暗罵一聲。連忙揮劍1格擋。阿彌陀佛這一拳已經把力道和路徑都算計妥當。自己能硬挨他一拳將它震退脫身贏政卻萬萬沒有這個資本。否則。必定落得個身死神消、化作塵埃的下場。   心丁!」   心丁!」   兩聲通天教主用劍脊準確地擋下拳勁身不由己地飛向另一邊的太上老君。   「可惡這和尚居然連角度都算好了。」   通天教主心底再次咒罵一聲返身迎戰。太上老君深不可測自從陸久受傷之後他就是公認戰力第一的聖人。對上這一位通天教主不敢有絲毫大意。   老神在在的太上老君動了。拂塵微微抬起有如靈蛇一般游動起來倏地爆散開來。十二萬九千六百銀絲恰合一元之數罩向通天教主二人。   拂塵銀絲如槍林根鬈直。尖端閃爍著寒芒。被拖拽向前的贏政心房樓川二如此陣勢倘若一頭撞上去就不是千瘡百孔這麼簡單了。   通天教主心神平復至古井不波的境界掌中青萍劍輕嘯一聲挽起多如繁星的刮芒點點夾雜時而暴起的劍嘯聲如同雷雨一般潑灑向。   劍芒一點不多小一點不少恰好十二萬九千六百之術。與太上老君拂塵的銀絲看齊。每一點劍芒準確地撞上銀絲尖端沒有半毫半厘偏差。   青色的雨點在一瞬間消散狠狠筆直堅逾鋼針的銀絲恢復綿軟緩緩垂落。   舉手投足破去了太上老君的攻勢通天教主心中沒有半點得意即便是在破去的那一剎那依言警懼著、戒備著。曾經相處過無數年歲月。通天教主太瞭解他這位大師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對付。   果不其然垂落的拂塵如同一塊帳幕隱藏在它後面的是一隻瑩白如玉的手掌小掌心一個小小的太極圓轉。一黑一白兩道氣流噴出絞向通天教主。   黑一白一世界。正是太上老君以太極圖演化的兩儀微塵世界。   眼見如此手段。身處戰局之外的陸久神情一凜心下歎息:「太上老君不愧為太上老君居然要用世界來困住通天教主。拂塵惑敵在前暗藏世界於後如此高明的手段如此深沉的心機果然不要對付。一旦落入世界之中別說贏政不能保全就是通天教主也免不了要吃上一個大虧。」   黑一白兩道匹練。只要沾上一點就會被吸入其中。   通天教主知曉其中利害神情冷峻如青山巍峨不動不再以青萍劍應對。寬大的袍袖一拂蕩起一陣猛烈的罡風一來稍稍阻擋黑白氣流二來藉以飛身倒退避其鋒芒。   同時一方表面朦朧的布帛自袖口滑落 誅仙陣圖瞬間構築陣法空間藏身其中。   誅仙劍陣它的本質就是通天教主的世界。缺少了誅仙四劍以誅仙陣圖構築的陣法空間。是一個不完整的世界。   兩儀微塵世界可以將人收入其中卻奈何不了一個世界即便它不。   太上老君稍稍皺了皺眉收起黑白氣旋和太極圓轉舉步悠然邁入陣法空間。甫一入內滿目灰濛濛的霧氣薄薄的不影響視線卻給人陰鬱之感。   陣法空間中央。模糊可見通天教主和贏政的身影若隱若現。   太上老君抬手一指頂門無量金光迸現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升起小懸於頂門道道玄黃之氣垂下。玲瓏塔體放出五色毫光與金光混雜驅散了半個陣法空間的薄霧。   另兩處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幾乎與太上老君同時跨入不完全的誅仙劍陣之中。   阿彌陀佛往下一指。身下現出先天靈寶十二品金蓮合什默誦經文禪音陣陣中濃郁的佛光瞬間驅散了餘下半個陣法空間的薄霧。   人、佛兩位聖人各顯神通元始天尊卻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負手悠閒而立審視太上老君片刻再將目光轉向阿彌陀佛落在他踏足的十二品金蓮上莫名一笑。   西方極樂世界乃是以十二品金蓮為根基演化阿彌陀佛用它來禦敵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如果不小、心受到損傷那麼西方極樂世界也就煙消雲散了。   正當元始天尊考慮著稍後要不要下手劈了十二品金蓮的時候阿彌陀佛被他詭異的眼神看的毛歎息一聲收起了十二品金蓮。   雖然有損顏面小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人教有太極圖、天地玄黃玲瓏塔闡教有盤古幡。截教有誅仙劍陣妖族有東皇鍾、乾坤鼎、江工。社稷圖唯有佛門根基淺薄最好的靈寶十二品金蓮不過與前面幾件至寶中品級墊底的江山社稷圖並列。   與前面幾件至寶相比。洗若雲泥 太極圖等至寶是雲十二品金蓮是泥。   以元始天尊的實力若是運使盤古幡全力一擊極有可能損毀十二品金蓮阿彌陀佛不敢冒這個險。   太上老君不言不語。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塔欺身向前對刺向自己的青萍劍也是不管不顧。依仗玲瓏塔護身自顧自一擺拂塵捲向通天教主身旁的贏政。   對於太上老君的無賴行徑通天教主怒喝一聲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回劍救援。同時尋思著日後定要算計一番取回太乙真人手中的戮仙劍不再遭受今天這樣的憋屈。   以通天教主的高傲絕對不屑恃強奪取晚輩螻蟻手中的東西哪怕戮仙劍原本就屬於他。若非如此誅仙四劍中都有他的元神印記念動之間就能收回。   正是因為瞭解通天教主的性格元始天尊才將他無力煉化的誅仙四劍賜予門下弟子使用。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章 五方協議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章 五方協議   面對「小老君鏤」塔」欺人的無賴打法。瀝天教垂艱難順」小應付著。如果是孤身迎戰那麼即使取勝不得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僵持下去。   然而這個世上沒有如果通天教主還有他無法甩脫也捨不得甩脫的累贅 天數注定的大劫之中的主角聖人贏政。   青萍劍一玄不停地攔截著太上老君形似靈蛇、無孔不入的拂塵通天教主忽然察覺到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的迫近連忙帶著贏政一個瞬移跳出三位聖人的包圍來到另一邊空曠處。   「原來這才是通天師伯祭起誅仙陣圖的目的。高實在是高」陸久正要出手助通天教主一臂之力以免贏政被太上老君等三聖奪去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眼見這位孤傲的師伯如此表現。頓時放下了擔憂。玩心忽起化身深入人心的「胖翻譯」與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談笑風生。   通天教主帶著贏政極大的拖累了行動度甩不脫太上老君等三聖的糾纏。   在夕小面的世界通天教主施展空間瞬移不需要借助外物但是僅限於自身。若是帶著他人瞬移。極有可能迷失於紛亂的異空間中。千萬年脫身不得。   只有在完全有自己掌控的陣法空間中通天教主才能帶著贏政瞬移避免在三位聖人圍攻下失手。護持這位「未來的聖人和盟友」周全。   這才是通天教主祭出不完全的誅仙劍陣的原因。   陣法空間中人、闡、佛三教聖人相互對視一眼太上老君淡淡道:「元始師弟何不試試破開這個陣法空間。」   元始天尊默默看一眼太上老君微微一頜。   不同於完全封閉的世界陣法空間是半封閉的 裡面的聲音外面能聽到;裡面的情況外面能看到。唯一與外再空間的不動就是一旦進入其中沒有主人的允許輕易無法脫出。   太上老君的話音傳入耳中。陸久皺了皺眉暗自運轉法力調節狀態準備隨時出手援手通天教主。   確切地說是救援贏政這個通天教主和陸久一明一暗澆灌出來的寶貝。策哉了許多年關注了許多年期待了許多年陸久又豈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凋謝在自己眼前?   「笑話!哪個想虎口奪食。還要問過我的妖皇聖劍利不利!好多年沒有出手有些人已經不記得當年的教了。」   陸久眼眸深處厲色一閃修長的右手搭上劍柄隨著時間的推移呼吸變得越來越纖細、綿長。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見狀。心知沉入極度平靜中的陸久隨時可以動最凶悍、最爆烈的攻勢彷彿暴風雨之前醞釀的寧靜。   二位聖人對視一眼雙雙暗自調息預備。無論陸久是援手通天教主還走出手搶奪祖巫元靈他們勢必不可能袖手旁觀。   這時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同時受到陸久的神念傳音妖族三聖的神念匯聚在一起:「娘娘、大哥不勞二位出手今日有我出手。再加上通天教主足夠保下贏政了。」   「還要保贏政嗎?」   紅雲老祖不解問道:「合我們三人之力極有可能奪下祖巫元靈。不管是誰練就盤古真身實力都能跨出一大步對妖族大大有利。嗯要是小九繞不過通天教主的面子我們就等太上老君他們礙手了再動手「不不是這個原因陸久一邊關注著凝神聚氣的元始天尊一邊神念傳音解釋:「我之所以耍保贏政是因為他用來匯聚祖巫元靈的都天神煞大陣是我給他的。小。   「什麼?」   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同時驚呼出聲。這時元始天尊蓄力完畢凌空一拳轟出恰好是通天教主所在方向。   在浩瀚、凝實、代表純粹力量的拳勁衝擊下所過、所向之處空間動盪起來。但也僅僅走動盪並沒有擊破空間。   拳勁的攪擾下空間不穩通玉教主無法使用空間瞬移索性扯著贏政飛身避開。   元始天尊瞇起眼望向前方沉吟久久不語。他似乎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又好像把握到了什麼。   太上老君打破沉默道:「師弟何不試試盤古幡?」   「好叫大師兄知曉。」   元始天尊淡淡道:「盤古幡加上小弟新領悟的力量確實有把握擊破這個陣法空間。只可惜小弟初學乍練還不能完全駕駐這股力量運用盤古幡擊出。」   太上老君點點頭不再言語。   陸久腦海中靈光一閃明悟隨之升起:「難怪元始天尊自從領悟這股力量之後只是直來直去的出拳。而沒有用那精妙卻威力平平的手刀;難怪那手刀出招的姿勢和角度那麼眼熟原來他運使盤古幡時一般無二。」   「不過也不能排除元始天尊故意藏拙的可能。這位闡教聖人無論行事手段還是為人心性都是十足的梟雄不得不防。」   沉默的元始天尊忽然微微一笑雙唇嗡動傳音道:「本「只經想到了卑下通天的辦法六請大師兄和西方聖人祭小和十二品金蓮封鎖通天兩側退路。本教主鎖住他的看空間瞬移。步步緊閉將他拿下。」   太上老君領應下。阿彌陀佛稍一遲疑隨取點了點頭。缺少盤古幡的元始天尊並不足以威脅到十二品金蓮這樣的先天靈寶。   「那就開始吧。」   三聖齊齊行動。分赴各方。元始天尊正面迫向通天教主太上老君和阿彌陀佛迂迴兩側。   元始天尊一拳轟出拳勁凝而不緩緩向前推進。太上老君祭起太極圖阿彌陀佛祭起十二品金蓮黑白和金黃同時向中央壓制。   「看來不出手不行了眼見通天教主陷入窘境。陸久輕輕歎息一聲擎出長劍撲向陣法空間。時間意志加持下陸久的度快到了極點拉出一串長長的殘影。尾部立身處未消前端已經投入陣法空間之中。   紅雲老祖感慨道:「如今小九的神通深不見底。說不定已經越了未受傷前的巔峰時期。深不可測啊」女妨娘娘抿唇淡淡一笑。微微頜贊同。   危急關頭陸久落到通天教主身前挺劍中宮只進百段時間疊加刺向元始天尊緩緩碾壓向前的拳頭。   通天教主目中爆出一團異彩。與陸久先前覺得他的空間疊加很眼熟通天教主對陸久的時間疊加同樣生出感應完全是用不同能力所演繹得同一個手法。   劍尖準確地點上元始天尊的拳頭浩瀚的力量湧來陸久身不由己地向後飄飛直至通天教主身側方才立定。此時此剪陸久才深深體會到純粹力量屬性的拳勁是多麼的強悍。   「隨手區區一劍居然如此霸道?陸久怎麼會有這般深厚的法力?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元始天尊同樣被陸久一百個時間段合一的一劍震退幾步。駭然望向那個青衫磊落的身影心中瘋狂咆哮。   開啟時間意志之時沒有昔日時間能力的乳白光華因而誤以為是普普通通的一劍。這一劍。幾乎擊潰了元始天尊的信心一力量提升之後空前暴漲的信心。   太上老君深深皺起眉頭。內心冉樣掀起活天巨浪。   唯有領教過時間疊加的阿彌陀佛知道這一劍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一劍」而是陸久的特殊法門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法門。   見兩位臨時盟友被這一劍震懾得不輕阿彌陀佛合什淡淡道:「陛下這一劍越精妙了。可喜可賀。貧僧前番敗得糊塗至今百思不得其解。陛下能否賜教。這一劍是何種精妙法門?」   陸久掃了阿彌陀佛一眼。含笑不語。他這一問旨在點醒盟友而非當真問詢。更何況。就算阿彌陀佛有心釋疑陸久也麼有解惑的義務即便有些欣賞這個和尚。   妖族和佛門是敵非友陸久和阿彌陀佛是敵非友眼下態勢雙方是敵非友。   「不是雄厚到這個的步便好本教主的拳勁依然位列諸天聖人之巔。」   元始天尊重拾信心渙散的目光倏地凝聚起來變得鋒銳秀比揚聲悠然道:「妖皇聖人你先前曾說無意插手其中為何出爾反爾?」   陸久傲然道:「笑話!本皇統御三界億萬妖族金口玉言斷然不會食言而肥。」   「那妖皇陛下為何又要出手?」   原始天尊揪住承諾不放意圖逼迫陸久退出。   陸久淡淡一笑道:「本皇先前也曾說過以多欺少的手段就不要拿出來丟人了。小「先前說的是平台賭鬥。與現今何干!」   元始天尊心下惱怒。神色平靜得嚇人幽幽道:「如此說來。妖皇陛下是要與我等三聖為難了」配合著元始天尊的言語太上老君和阿彌陀佛放下通天教主悄然來到陸久身側三位聖人成品字形將陸久圍在中央。   看了贏政一眼通天教主歎息一聲帶著他瞬移到陸久身後背向而立。若非陸久援手。這個寶貝疙瘩早已被對方奪去。過河拆橋這樣的事。孤傲仗義的通天教主做不出來。   「倚眾欺寡無恥之尤!妖族可不是好欺負的!」   隨著低沉的嗓音響起。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現出身形與陸久並肩而立冰冷的目光掃過人、闡、佛三教聖人。   沖天而起的氣勢中。不惜一戰的決心顯露無餘。   陸久法力盡復強勢的妖族又回來了。   元始天尊神色不善道:「巫妖世仇妖皇當真要維護這個巫族餘孽「本皇答應過在九幽之地助通天師伯一臂之力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陸久慢條斯理地收回妖皇聖劍。他已經看出三聖對四聖對方已經放棄了出算。   「也就是說小」元始天尊接口道:「只要離開九幽之的。妖皇陛下就不管不顧可是如此?」   「正是。」   陸久的聲音淡淡的卻透著不容置疑。   原始天尊神情一鬆在陸久現身業時他就知道暫時拿不下贏泣樣細…衛風協議再好不過。元始天尊與太上老君和阿彌陀佛相互交換一個眼神三位聖人放棄了合圍之勢並肩而立。   通天教主情知他們準備回歸地仙界再動手眉角爬上一絲憂愁淡淡的幾不可見。不消退也不加深。   這時陸久開口道:「我輩混元聖人出手動輒毀天滅地。依本皇之見還是立一個章程為好。以免隨意出手毀了地仙界。」   神情淡然的太上老君忽然開口道:「不知妖皇陛下可有什麼章「依本皇之見陸久清咳一聲朗聲道:「聖人舉手投足傾止。覆海不好約束。不若約定由各教門下弟子爭奪。哪教弟子得了十二祖巫元靈再將之送聖人手中就算花落誰家其他各教不得再爭。」   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佛門弟子實力強勁阿彌陀佛當即合什道:「阿彌陀佛。此法正好保全地仙界功德無量善哉、善哉」「善。」   不冷不熱地瞅了阿彌陀佛戶眼太上老君隨後出言應下。人教弟子雖少。實力卻也不容小覷。   原始天尊微微垂。眸中神光變幻不定。闡教門下弟子不少二代親傳弟子八人。封神戰後藉著大義正統優勢後輩弟子更是展一個客觀的數字。   可是真正拿的集手的弟子只有太乙真人、玉鼎真人、廣成子三人後兩者不過堪堪斬卻一屍成就羅仙。論實力比之弟子稀少的人教也是膛乎其後。   陸久見元始天尊不語復又問道:「闡教聖人以為如何?」   撇開通天教主不提。其他幾位聖人慈見一致聖人不出手已成定局元始天尊無力反對盤算著如何才能博取最大利益。權衡許久方才開口道:「甚好。不過為了約束聖人不得出手尚需約定:諸天聖人只能有一次傳信弟子的機會而後各回道場不得以任何方式指引弟子行事贏政不得前往碧游宮避難。此為定論我等立下天道失言如有哪方違背諸聖聯合討伐覆滅其教。」   陸久聞言微微一愕對上元始天尊深邃莫名的眸子琢磨不透他的想法點點小頭道:「甚好。」   太上老君瞥了元始天尊一眼淡然稱「善」阿彌陀佛眼眉低垂合什應下。   諸聖決議通天教主心知反對無用索性默然不語。   「既如此元始天尊拖長了尾音目光一一掃過幾位聖人「人、闡、佛、截四教就此訂立協議門下弟子或獵取或保護聖人不得庇護不得以任何方式指引行動由妖族監督就此生效。」   「闡教聖人錯了。不是四教應該是五方協議才是。」   陸久朝通天教主拱手道:「師伯見諒對於十二祖巫元靈本皇也很感興趣。」   「小九不必如此。你能信守承諾在九幽地府相助師伯應經足夠了。小。通天教主擺擺手洒然一笑。在他看來。贏政只要不是面對混元聖人這種不可抗拒的壓倒性實力應該能挺過去。否則如何能在芸芸眾生之中脫穎而出證道混元?   「哈哈哈哈元始天尊放聲大笑笑聲遍傳四方八極震動這個九幽之地。原本還有些擔心陸久意圖不明如今可以放心了。   試想妖族明明實力雄厚卻甘願放棄爭奪盤古真身這說明什麼?放棄了六道輪迴的掌控權可以解釋為妖族擔心樹大招風;可是再放棄「不甚緊要。的盤古真身那就值得深思商椎了。   機會最大的一種可能一妖族盯上了更好的東西或者有更大的圖謀。究竟是什麼?不知道。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尤其走到了混元聖人這樣極少事物能夠傷害的層次更是如此。   「確是本教主錯了。」   元始天尊止住笑聲揚聳道:「正是五方協議。人教、闡教、佛門、妖族、截教五方就此立約違者諸教共伐之。   諸天聖人相互監督。一一立下天道誓言而後各自告辭離去回返道場召集弟子佈置行事。   陸久負手而立一一目送人、闡、截、佛四位聖人離去不緊不慢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   「三弟身旁紅雲老祖輕聲喚道:「我們也走吧。早些召集弟子不知下去莫要失了先機。」   「不急不急大哥放心耽誤不了。」   陸久對紅雲老祖的急切視而不見招呼一聲。慢悠悠地向前飛行。   「道兄莫要催促。」   女媧娘娘掩口輕笑道:小九定是另有打算。不若先去我那奶皇宮坐坐新釀的清寧素酒已成正要請你們嘗嘗「如此甚好!」   女娼娘娘親手釀造的清寧素酒乃是一絕堪稱三界第一陸久和紅雲老祖兩個酒鬼異口同聲答應下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完美世界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完美世界   紛擾擾。十幽巴地爭鬥數月終千落下帷蠢蠢四「酒蟲勾引下不多時妖族三聖便來到娼皇宮中分賓主落座自有仙女僕婢奉上清寧素酒和仙果。   紅雲老祖迫不及待地滿上一杯仰頭一飲而盡。高呼一聲「好酒。」   執壺滿上紅雲老祖再次舉杯一飲而盡。直到連飲三杯方才戀戀不捨地放手。   對於紅雲老祖的行徑。陸久撇撇嘴咕噥一聲「牛嚼牡丹。」   優雅地拾起碧玉酒杯輕輕嘬上一口瞇起眼品味一陣方才吞嚥下肚舒出一口氣道:「好酒」女奶娘娘將兩人截然不同的舉止收入眼底相比較而言陸久的隨性、優雅更貼近她的審美觀。當然紅雲老祖的直爽也沒什麼不好各顯真性情罷了。   待二人品嚐過女娼娘娘方才含笑開口道:小九你究竟打算如何行事快些說給我們聽聽陸久放下酒杯微笑道:「天機雖然紊亂可是在這裡談論的話一旦言及那幾位他們多少都有些感應。」   邊說著一邊攤開右掌飛出一口小巧銅鐘通體星光流轉「叮咚」聲中緩緩旋動。陸久叩指輕彈懸於身前的鐘罩而後繼續道:「容我先召集小十和弟子們前來囑咐一番再換個地方細細分說肉眼可見的一圈波紋以東皇鍾為中心擴散開來沒有出半點聲響。這是陸久專用傳喚門下的法門旁人聽不到哪怕是聖人。唯有他座下四大弟子 雲中子、聞仲、楊戩和朱九陰還有親弟弟陸壓小這五位才能聽見並分辨集其中的信息。   另有一套法門傳喚天下妖族略過不提。   「九陰和悟空兩人在花果山作伴小九你吩咐九陰帶上悟空同來說起門下唯一的弟子女媧娘娘笑容滿面。   「好。」   陸久含笑應下再次一彈東皇鐘。波紋過後小小銅鐘彷彿失去了支撐緩緩飄落到身前的几案上。   紅雲老祖笑嘻嘻道:「老祖我不想你們門下都有弟子。不過我有兒子三弟已經傳召他來了。就不需要**心了。」   這也要比較?   陸久和女奶娘娘對視一眼心下各自哭笑不得。   而後三位聖人互相勸飲笑談享用仙果。不多時一道金色的猴影翻身縱入殿中正是孫悟空。   女媧娘娘見愕弟子頓時笑逐顏開笑罵道:「你這猴頭還是這般不長進。毛毛躁躁一點規矩也沒有。」   孫悟空訕訕一笑搔了搔毛絨絨的腦門依次躬身行禮:「弟子參見老師參見紅雲師伯參見我皇陛下。」   三位聖人含笑受過。又有陸久門下四大弟子在執事女仙的引領下魚貫而入一字排開躬身道:「弟子見過老師見過父親見過女奶娘娘「好好好。爾等不必多禮娼皇宮中許久不曾這麼熱鬧女娼娘娘心中歡喜笑容滿面。   一掃過下方站立的五人。三位聖人的目光齊齊落到朱九陰身上陸久頜讚許道:「九陰。你很不錯這麼快就開啟世界了朱九陰老老實實斂容躬身道:「全仗老師指點弟子方能有所精進不敢領受老師讚譽。」   三位聖人對朱九陰不驕不躁的態度很是欣賞孫悟空撇撇嘴道:「他去蓬萊島妖帝陛下哪裡拙專了無數天材地寶一口氣吞下去這才開啟了世界「小十?」   陸久聞言愕然。   「九哥何事喚我?」   一道長虹利過陸壓背負火紅長劍現身殿中小拱手道:「娘娘有禮紅雲大哥有禮九哥有禮。小而後自顧自落座陸久身旁。擺手止住欲行禮的雲中子幾人抓起一顆鮮果咬上一口一邊咀嚼一邊含含糊糊地問陸久道:「九哥喚小弟何事?」   陸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朝女媧娘娘歉意一笑。   對於陸壓的率性行為女奶娘娘絲毫不以為忤心下反是異常歡喜。陸壓在娼皇宮中越是不講規矩越表示他親近自己。自從證道成聖之後這樣的親近女奶娘娘只在陸久等有限的幾個人身上感受過自然難能可貴。   當然這種親近只能表現看得上眼的人物身上。聖人畢窘是聖人。   朝陸久素手輕擺示意無事。女媧娘娘含笑代答道:「好叫小十知曉。方才悟空有言九陰得了你提供的許多天材地寶開啟了世界這才談到你「這樣啊 小。陸壓嚥下果子輕笑道:小四境界有了突破急需胡吃海嗯急需補充能量我這才給他準備了一些在朱九陰幽怨的眼神注視下陸壓臨時將「胡吃海喝。改成了文雅一些的說法。而後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直到目標任務目中泛起水汽。陸壓這才抵擋不住生怕他做出什麼丟人的事來正容繼續道:「其實那些東西還不夠多虧小白不知怎麼從天界搜專來一塊星辰之精這才「小白嗎?」   陸久腦海中浮現一個櫥圓再看看朱九陰的體型頓時明白了昔日吝嗇的小白驢怎麼會這麼慷慨。再聯想到敖睿那個小、胖子與朱九陰也很親近。忽然現不管是大胖子還是小胖子似乎胖子之間的交情都比較好。   思緒不著邊際地漫天飄飛陸久不覺莞爾。   「小子快打開世界給老祖我見識見識。金仙的世界。古怪當真古怪。咦?好像三弟門下幾個弟子的功法都很古怪。真是怪物老師教怪物徒弟絕配!」   紅雲老祖旁若無人的喋喋不休其他幾人腦門上隱隱可見一頭黑陸久的心神被呱噪的大嗓門拉了回來沒好氣道:「大哥口下留德。不要忘了。雲中子可是兒子。小。   紅雲老祖登時如同被卡住了脖子滿臉充血。女媧娘娘見狀掩口嬌笑不止陸壓更是惡劣的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幾個小輩想笑又不敢笑個個垂齜牙咧嘴。唯有雲中子和他父親一般羞了個滿臉通紅。   待笑意散去陸久吩咐朱九**:「你打開世界把我們都收進去「是老師。」   朱九陰躬身領命。而後行至眾人中央位置咳嗽一聲吐出一枚小小銅錢滴溜溜旋轉著爆開化作一安世界。   殿中諸人沒有感受到半點壓力只覺得眼前一花立時場景一變由精緻素雅的娼皇宮轉到了一片荒涼世界之中。   三位聖人都凝練有自己的世界並未如其他人一般查看朱九陰的世界而是從朱九陰開啟世界的手法中看到了驚喜。   女娼娘娘神情凝重道:「九陰打開世界的時候我居然沒有半點小異樣就被收了進來當真不可思議。」   紅雲老祖借口道:「確實沒有任何力量加身一瞬間就進來了。九陰應該是控制那銅錢爆炸擴散以銅錢表面為世界之極囊括世界。妙極妙極!若是我們三人爭鬥時也這麼打開世界定能叫那幾位吃個大虧。」   陸久忽然問朱九**:「落寶金錢爆開能擴散多遠?」   朱九陰不敢怠慢斂答道:「至多十丈。」   沉思片刻陸久搖了搖頭道:「看來只能出其不意礙手一回。再用的時候那幾位一定能避開。而且九陰這種手法只要對他們用過一次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小九言之有理。」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皆頜贊同。   「九陰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你很聰明居然想出了連老師這些混元聖人都沒有想到的東西不錯、不錯。好好努力吧你將來的成就無可限量陸久拍拍朱九陰肉嘟嘟的肩膀含笑誇獎勉勵一番轉而打量起所處的世界來。   荒涼這種觀感第一時間躍入陸久心中。不見青山不見綠水沒有陽光也沒有清風 光禿禿灰濛濛的一方世界。   乍一看現世界很大。不下於昔日的洪荒大地轉而又覺得很小。待飛上高空細細審視一番陸久這才現只有方圓萬里是真實的萬里之外便是幻象。   縱然它荒涼、狹小。可是陸久還是從中讀出了最閃亮的東西生機。是的沒有生靈的世界中居然蘊藏著淡淡的生機這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假以時日。這份生機芽、開花、結果演化為一方十全十美的世界。   「不知為什麼這個世界給我的感覺很完美占」紅雲老祖悵然歎息著。陸久的世界只缺少生靈所以能把握到最閃耀的東西;紅雲老祖的世界演化遠遠不如陸久。因而只是感覺很完美卻不知道哪裡完美。   「是啊。」   陸久接口道:「假以時日只有女娼娘娘的江山社稷圖世界才能與之比肩。」   女奶娘娘輕搖臻道:「不我的世界比不上。到了這裡我才隱隱感覺到江山社稷圖世界還差了點東西偏偏不清楚是什麼。」   聞言陸久心中一動細細回憶江山社稷圖世界給他的感覺似乎把握到了關鍵待細細探尋那點靈光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搖了搖頭不再探究。陸久又問朱九**:「法則呢?能感覺到嗎?   朱九陰滿臉茫然搖了搖頭陸久皺眉苦思許久。抬頭狠狠盯上朱九陰的眼眸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你在外界的時候能借用這個世界的力量嗎?小。   朱九陰被自家老師彷彿欲擇人而噬的凶狠目光嚇到了駭得退後兩步吞了吞口水傻傻的點了點頭結結巴巴道:「可可以不過很很少。」   「什各?」   「不可能?」   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都被這對師徒之間的問答驚到了渾然不知自己的失態。貼近三人的朱九陰被他們嚇得臉色白。   「看來我的推算果然沒錯。」   陸久長長舒出一口氣。似乎將胸腔中的不安和鬱結統統趕走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爪臉愉悅。沖瞪圓了眼的兩位本人擺擺手輕鬆道!「躲們制後再談。」   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各自重重一點頭。緊繃的面上都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陸久輕輕拍了拍受驚的朱九陰的後背和顏悅色道:「可以了收起世界松我們出去吧。」   朱九陰驚魂未定依言而行。眾人回到媽皇宮中在朱九陰精準地控制下各自位於進入世界前的位置。不過除了陸久其他幾位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陸久心情大好從來沒有這樣好過。離座行至朱九陰身前一丈處立定。微笑道:「九陰為師來試試你的實力。你全力攻為師一拳祝住。全力!」   朱九陰明白「全力」的意思就是要自己調用世界之力當下躬身告罪一聲凝神蓄力。隨著氣勢節節攀高披散腦後的長波動、飛揚起來。   當氣勢攀升至最高點時朱九陰眸中冉過一道電光全力一擊轟向陸久。   陸久單掌接下向大口大口喘氣的朱九陰頜微笑道:「很不錯應該不在悟空之下了。你不可自滿修行走沒有止境的。」   「弟子謹記老師教誨!」   朱九陰躬身受教牢牢印入心底不敢有絲毫驕傲之念。他清楚地看到剛才自己全力一擊都不能撼動陸久分毫。甚至連衣角和梢都沒能掀動。   孫悟空聽陸久評價朱九陰不在自己之下小囁喏著嘴唇咕噥幾句沒有出言抗辯。陸久瞧在眼裡心知兩定然比試過了而且猴子肯定沒贏。不是平局就是猴子敗北否則以猴子的心性絕不會這麼安靜。   身形一閃陸久再次回到座位上收起笑容正色道:「這次找你們來。是有事要你們去辦。此事干係重大關乎我妖族興衰你們務必全力以赴不得有絲毫懈怠。」   四個弟子並孫悟空齊聲應道:「尊法旨!弟子定當竭盡全力絕不辜負老師所望!」   陸壓見自家兄長罕見地鄭重其事對待好奇問道:「九哥你究竟要他們去辦什麼事?」   小十你不應該說「他們」要說「我們。才對。這一次你也要辛苦一下了。」   陸久正容道:「我要你們去找一個人。盡快找到他悄悄跟上他全力保護他不能讓人搶走他身上的十二祖巫元靈。同時也不能讓人現你們是在保護他。」   聽了陸久一大堆要求陸壓捏了捏眉心問道:「他是誰?」   陸久盯著自家兄弟的雙眸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將九幽地府中生的事簡單敘述一遍。   「贏政?」   霎時間陸壓聯想起很多往事一化血神刀、小白、祖巫元靈」陸久很多事都沒有避諱他。因此一件件串聯起來陸壓大致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重重點頭道:「放心吧九哥小弟一定會辦妥當的。」   「妖族興衰」什麼的姑且不論陸壓很清楚地記得當年陸久曾經說過「大道要落在化血神刀上」其中的輕重陸壓很明白。   聞仲開口道:「老師以我們的實力。保下贏政應該不難。可是。還要不讓人察覺我們的意圖這個似乎很難做到。」   眾人陷入苦思冥想之中這時。朱九陰打破沉默道:「這個其實也不是很困難只要操作得當應該可以做到。」   陸壓已經這件事作為頭等大事來看待。正為聞仲提出的難題苦惱見朱九陰自稱能夠解決。大喜催促道:小四還不道來。」   朱九陰醞釀整理一番思緒而後掰著肥肥的手指數道:「各方勢力。我們大致可以分作三股:第一股是贏政和保護他的截教弟子;第二股是要搶奪十二祖巫元靈的人;第三股是我們。」   頓了頓朱九陰繼續道:「如果我們率先找到了贏政他們就先隱藏起來。相信以大師兄的陣道修為。輕易就能辦到。」   「不錯。」   陸壓出言贊同。雲中子是陣道修行者如果他存心隱匿的話連自己都很難察覺。   雲中子微笑頜溫潤如玉的外表下。隱藏著淡淡的傲然。   「隱藏起幕之後倘若有人來襲實力不足我們就不予理會;來人實力過了截教我們就現身幫助截教。號稱「先驅除對手再對付贏政「趕走了來人再對付截教的話我們可以適當地手下留情或者「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還有對付贏政絕對不用度快的譬如三師兄絕對不行。   我們要派一個小度慢的留給他逃命的機會。」   「總而言之」先我們要全力對付前來搶奪祖巫元靈的人;其次。趕走他們之後要找機會放走贏政和截教門人。」   朱九陰抽絲剝繭分析一番最後總結出兩條行事原則。陸壓等人都覺的可行先前書慮一杜而空人人信心倍增。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二章 都有希望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二章 都有希望   「讀小日掛著憨厚老實的笑容。卻是自只門下四讓」中最狡猾的一個眼見朱九陰低眉順目、滿臉傻笑的接收眾人誇獎陸久心下暗笑覺得自己這個弟子是個妙人。   女媧娘娘早已恢復平靜清咳一聲示意眾人安靜囑咐道:「此次人、闡、佛、截各教精英定然傾巢而出你們行事要多加小心萬不可大意。按索之時小十、雲中子、聞仲、楊戩可單獨行動悟空和九陰修為尚淺兩人一起行動不要分開眾人齊齊躬身道:「弟子謹遵娘娘教誨。」   紅雲老祖性急。又憋著滿腹疑問不耐煩地連連揮手道:「別耽擱了快去吧陸壓等人道一聲「告退」紛紛化作各色流光。墜下三十三層天界直落入地仙界各處「妖皇門下多俊才此言果然不虛。不說小十和雲中子修為臻至空明境界聞仲戰力不下於空明楊戩也是半步空明就連九陰也有了羅仙的戰力。」   女娼娘娘讚歎半數艷羨半欣喜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有些古怪:「紅雲道兄說得倒是不錯小九的弟子個個古怪。這些孩子除了小十這個有實無名的弟子正常一些其他幾個都有些古怪頓了頓掰著手指一一細數道:「雲中子修的是陣道也就罷了。楊戩的三屍斬的太古怪善屍早早與本體融合惡屍居然和那把創融合。   還有聞仲和朱九陰兩個不斬屍的「金仙」前一個居然有空明的戰力後一個更詭異竟然能夠借用世界之力紅雲老祖利開始聽得津津有味待女媧娘娘說起「借用世界之力」的時候忽然截斷話語道:「三弟快給大哥說說那小子是怎麼回事?世界居然能這麼用?還有那個贏政又是怎麼回事?你這麼護著他?   女娼娘娘也被勾起了網網埋下的好奇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陸久。   陸久淡淡一笑道:「這裡不好說話我們換個地方。嗯先試試九陰開啟世界的手法。」   言罷心中一動東皇鍾飛出大殿在遠處爆開化作無形。   妖族三聖各自全神感應紅雲老祖先開口道:「完全沒有半點波動痕跡令人防不慎防。若是不明所以定會被收入其中。小。   「正是如此。小。女媧娘娘頜贊同。   陸久略帶疑惑道:「十五丈怎麼會比九陰多了五丈?」   「嗯?小「是嗎?」   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訝然各自飛出乾坤鼎和江山社稷圖以朱九陰創的擴張的方式打開世界全身感應世界展開的範圍。   女媧娘娘收回靈寶道:「十丈。」   紅雲老祖隨後道:「十二丈陸久若有所思道:「可能與靈寶的品級有關。東皇鍾品級最高可以擴張十五丈;乾坤鼎稍次十二丈;江山社稷圖再次十丈。九陰的落寶金錢雖為大道之寶卻不完整因此品質與江山社稷圖相當。」   「蔣是如此。小。女媧娘娘頜贊同「十五、十二、十以數而論正合東皇鍾、乾坤鼎和江山社稷圖的品級差距。」   紅雲老祖不忿道:「如此說來太上老君的世界以太極圖為根基太極圖與東皇鍾品級相當也應該能擴展。至於阿彌陀佛的十二品金總」小小。   「不過十丈。」   陸久接過話頭而後爆開東皇鍾將紅雲老祖和女娼娘娘收入世界中。   三道人影懸於半空陸久遙指遠處海邊一座亭子笑道:「我們去那邊半山亭說話。只有在自己的世界裡才不虞被人感應到談話內容。」   這一招是從鴻鈞道祖身上學來的。紅雲老祖和女媧娘娘不知其中緣由將信將疑。   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都不知第一次進到陸久的世界中來。對美輪美奐的湖光山色毫不驚奇在陸久的引領下一路飄飛落入半山亭中。   三位聖人入座後陸久袍袖一拂空空如也的石桌上現出一壺酒、三隻翠竹杯執壺道:「我們邊喝邊談。」   「不了嗜酒如命的紅雲老祖制止了陸久斟酒苦笑道:「滿肚子疑問不弄吧它們弄明白、消化了再香醇的美酒也裝不下了陸久搖了搖頭。再次一拂袖收起酒壺酒杯拱手故作歉然道:「罪過、罪過讓大哥的肚子裝不下美酒小弟萬分慚愧。大哥放心小、弟這就有良藥奉上保你藥到病除。」   女娼娘娘樂不可支掩口嬌笑不止。   清咳一聲。陸久正色道:「先說說贏政吧。當年封神之戰我得了化血神刀。也就是祖巫祝融的隨身神兵蘊藏都天神煞大陣秘法的吳刀。後來接小白之手送給了轉生人間的量尤也就是贏政「可惜了。小女娼娘娘幽幽一歎。   「是啊」紅雲老祖一臉肉痛恨不能回到過去阻止陸久「自己用多好。以你的實力在加上盤古真身不說牲上鴻鈞道祖也能穩壓眾聖一頭 「不不是這樣。」   陸久緩緩搖道:「對我來說自己修成盤古真身用處不大。我需要的是別人的盤古真身。大成的盤古真身。」   紅雲老祖鬱鬱不樂道:「那也可以送給門下弟子啊總好過白白便宜了贏政要好小雲天資卓絕。若是再得了盤古真身說不定能日後能證混元呢。」   「要是小弟當真送給了雲中子只怕大哥要找我拚命了。」   不理會愕然的紅雲老祖。陸久語氣轉為空幽:「更何況聚合祖巫元靈需要后土娘娘的真靈為引。后土娘娘真靈與六道輪迴合一除非有人願意背上毀滅輪迴的大因果否則誰也奈何她不得。除了巫族中人又有誰能讓后土娘娘心甘情願自散真靈呢」說到這裡陸久腦海中浮起一張絕美的嬌顏長長歎息一聲繼續道:「而且只有巫族體質才最有可能將盤古真身庫煉到大成境界。盤古真身大成之日就是我出手斬殺贏政之時。」   女娼娘娘柳眉輕顰問道:「小九盤古真身非同小可你不擔心贏政借此證道成聖嗎?   陸久雲淡風輕道:「不擔心。」   淡淡的、柔和的嗓音中。透著無比的自信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對視一眼追問道:「小九何以如此自信?」   陸久也不答話。透過神念給他們傳去一道玄奧的信息。   女媧娘娘眸中神光陡然變的迷離不定默默垂藉以平復躁動的神。   「哈哈哈哈紅雲老祖神經質地癲狂大笑起來一邊手舞足蹈一邊語無倫次地狂吼:「原來如此!沒想到竟是這樣。」   聖人終究是聖人心神失守過後不多時就恢復過來。紅雲老祖心中謎團解開小半。興致不減。繼續追問道:「你要贏政的盤古真身作什麼?」   陸久微笑不答轉而問道:「大哥覺得我這些界如何?   紅雲老祖下意識地環視一眼。青山綠水、長江大澤、花草樹木盡入眼簾更有金烏高懸普照大地。   深深吸一口氣微腥的海風帶來淡淡的濕氣紅雲老祖長吁一聲道:「近乎完美!與娘娘的世界相比各有長短、難分軒輊比為兄那破世界要好上太多、太多。」   「完美?」   陸久自嘲一笑搖頭道:「九陰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完美我這個世界少了一樣最關鍵的東西。」   「生靈嗎?」   紅雲老祖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奇道:「三弟遷移一些凡人進來不久可以了嗎?」   「沒有用的。」   對於陸久的難題女媧娘娘心有同感:「道兄與我們不同所以不知道其中死結。在我的世界中不論是人類還是飛禽走獸一旦遷入其中就失去了繁衍能力。就連我親手所造之人雖然能長生不老可是同樣不能繁衍。」   陸久訝然道:「沒想到娘娘的世界也與我一般?昔日見娘娘世界中生靈無數我還以為」女娼娘娘長歎道:「那些都是我親手所造之人未曾誕生過一個新生兒嘉坤鼎乾者天也坤者地也天地自有法則。紅雲老祖精修本源法則待修煉到極致便可以衍生萬變法則。因而他演化世界的方向與他人不同先法則後生靈。終有一日能達到極致。   無意中紅雲老祖走上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此時還不自知愕然問道:「怎麼會這樣?」   「要是知道就好了唉」女媧娘娘將心中萬般苦悶化作一聲長歎。   陸久呢喃道:「或許」是因為缺少生機的緣故。」   「生機?」   女媧娘娘皺眉看著陸久期待他解釋一番。   「是啊生機。」   陸久夢囈道:「九陰的世界或許眼下還很醜陋。卻是最完美、最完整的世界。我在裡面現了一樣與這裡不同的東西就是生機!」   紅雲老祖指著鬱鬱蔥蔥的林木不解道:小九你的世界裡花草樹木繁盛怎麼會缺少生機呢?」   陸久釋疑道:「這些都是法力演化的東西缺少靈魂沒有長高過一寸。也沒有多長出一片葉子。」   「靈魂?」   女媧娘娘身形一震似乎把握到了關鍵的東西。促聲道:「小九快收起世界進我的世界去看看。」   盤古開闢的世界是大千世界。陸久等開闢的世界是小千世界。   在小千世界之中是不能開啟其他小千世界的。   陸久依言收起世界下一刻又被收入江山社稷圖世界之中。甫一進入女媧娘娘揮手攝來一個少年人木訥、呆板一舉一動都讓陸久想起了「機器人」這個久違的詞彙。   女媧娘娘目中精光閃爍細細端詳一番神色精彩紛呈似欣喜死苦惱。片刻後將他送回再次攝來一人如此反覆百多次女媧娘娘方才停歇下來頹然道:「小九說的不錯靈魂正是癥結所在。他們沒有靈魂叫此行為怪異。而且失去了繁行能力。「 忽然有想起一事。自言自語道:「可是大千世界遷移進來的人靈魂健全為什麼也不能生育呢?」   「可能是因為大千世界中人的靈魂和我等開闢的小千世界不合吧陸久隨口作答。而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身軀猛地一震喃喃無聲面上現出淒苦之色 自己的靈魂不也是不合這個世界嗎?難怪和教碧兒、瓊宵、碧霄三女努力了這麼多年卻始終沒有子嗣原來是這個緣故。   感受到陸久身上莫名其妙地瀰漫出哀傷氣息女娼娘娘柔聲問道:「小九你這是怎麼了?   結久甩甩腦袋。消沉答道:「沒什麼。人生不如意十有**罷紅雲老祖重重一掌拍上陸久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三弟你證愕混元道果統御億萬妖族坐擁如花美眷門下弟子個個。驚采絕艷」要實力有實力要的位有地位要女人有女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女娼娘娘「樸哧」一聲笑出聲來如同牡丹盛開明艷絕倫。陸久和紅雲老祖盯著愣愣出神被狠狠瞪了一眼才轉移目光。   紅雲老祖裝模作樣地四下欣賞風景不時讚歎幾句。   陸久摸了摸鼻子自嘲一笑暗道:「得隴望蜀、得寸進尺正是人的本性看來就算成了聖人我還是像人多一些。」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再談女奶娘娘沒好氣地留給兩個男人一今後腦勺。轉身搖曳而去。   同樣是一方石桌陸久把它安在海邊亭中女奶娘娘卻將之置於山巔松下相較之下更多出幾分雅意。   陸久落座後對佈置頻頻點頭連聲讚歎主人心思細膩雅致哄得女奶娘娘心花怒放。先前那點小小、的芥蒂早已插上翅膀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紅雲老祖偷偷朝陸久挑挑大拇指咧嘴一笑。陸久回了他一個白眼心下暗罵一聲:「光看戲不幫忙真沒義氣!」   閒聊一陣小三位聖人又轉到正題上來女媧娘娘言道:小九你境覦盤古真身難道是要仿照盤古身化萬物以此來完善世界?」   「正是如此陸久挑挑眉略顯瘋狂地揮舞著手臂高聲道:「盤古真身演化萬物。別人可能需要無數年有償歲月可我不需要!我是時間掌控者!我能這個時間縮短千倍萬倍億倍!擁有了一個完整、完美的世界。我就有了一舉壓服各教聖人甚至挑戰天道的實勾勒著陸久所描繪的景象紅雲老祖喜形於色。大笑道:「哈哈哈哈」難怪你這麼護著贏政原來是把他當成香豬來養養大了好宰了下酒啊。」   說著還並指成刀狀做了個宰殺的姿勢。香豬是四海進貢的一種貢品以靈藥淨水餵養長大沒有沽過半點污濁。肉質香嫩無比。紅雲老祖自從品嚐過後一直念念不忘。妖皇宮中存貨被他搬走大半惹得碧霄一見他就橫眉豎目。   女娼娘娘湊趣微笑道:「難怪小九不把吳其傳給弟子可惜家人不但不領情還埋怨你來著。」   紅雲老祖頓時笑容一滯犀利的手刀萎縮成雞爪。這才想起剛才犯錯的是兩個人陸久已經用車載斗量的阿諛之詞彌補了自己還沒有任何表示被嫉恨上了。   醒悟過來紅雲老祖苦笑著向女奶娘娘拱拱手1現她笑瞇瞇的表情絲毫不變心下暗暗叫苦。   無計可施之下。唯有轉移話題還必須是女媧娘娘感興趣的話題。紅雲老祖重重咳嗽一聲肅容問道:「三弟你能借用小千世界的力量嗎?」   陸久淡淡道:「現在還不能不過待小弟得了盤古真身完善了世界應該就可以了。九陰的例子就是明證紅雲老祖莫名感慨道:「只怕日後三弟門下最傑出的弟子就是這位朱九陰了。他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能越諸天聖人。」   「是啊再沒有第二具盤古真身了」女娼娘娘瞥了紅雲老祖一眼幽幽道:「道兄還有希望我要是沒有突破被越不過是早晚的陸久長身而起。俯視著女奶娘娘鄭重其事道:「放心吧我們都有希望女媧娘娘緩緩起身鳳眸對上陸久燦若星辰的眸子頜道:「小九說的話我信得過。」   而後素手撫過雲鬢嫣然一笑道:「心中謎團盡數得解應該好好答謝小九才是。今次清寧素酒頗有富餘除卻宮中留一些自用剩下的都給你帶回去吧。嗯」還有那新制的仙茶也分你一半。」   陸久大喜過望連連稱謝。   紅雲老祖見兩人一個給得痛快一個收得瀟灑心下頓時幽怨無ps:「都給了三弟不就沒我的份了?看來還是被娘娘記恨上了」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三章 血海興波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三章 血海興波   汪不住女娼娘娘再二挽留。陸久和紅雲老祖沒有遲回道度留在媽皇宮做客。三位聖人享用著仙茶靈果時而閒聊笑談時而研法論道。   「欲成空明之境有兩條途徑:或是先三屍合一而後踏入混沌之境;或是先步入混沌之境而後三屍合一都是一理。」   這一日。陸久與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談到「如何成就空明境界」一番真知灼見開開而談而後即興點評各教門下將成空明的弟子:「譬如我門下弟子楊戩便是走得前一條路。   此時善屍已經與真身合一惡屍與流年劍合一。只要再領悟「人劍1合一的境界。就能水到渠成步入空明境界。」   談到門下得意弟子陸久微微而笑隨後繼續道:「人教玄都和莊周都是走的後一條路。闡教太乙小」說到這裡。陸久的聲音戛然而止。皺眉思索一陣搖頭啞然失笑:「好厲害的元始天尊難怪要約下這樣的章程。原來打的奐是這個主意。如今倒是不好阻止了」女媧娘娘問道:「小九怎麼了?元始天尊什麼主意?」   陸久回道:「好叫娘娘得知。元始天尊力主諸天聖人立下天道誓言不得干預指點門下弟子行動乃是盯上了六道輪迴盤說不定眼下寶貝易主多時了。」   說著陸久抬手虛空一劃」現出一面碩大的水鏡映照九幽地府陰山左近之地。立誓不能指引不代表不能關注。先前是因為關注無用所以不屑去做現在是要解釋心中疑惑自然另當別論。   「咦?」   女編娘娘訝然道:「悟空和九陰怎麼到地府來了?」   陸久心中一喜道:「甚好說不定還有轉機扳回一手。」   紅雲老祖點點頭道:「你這個四弟子鬼點子確實不少。小。   九幽的府。陰山之側幽冥血海之畔。   金一藍兩點流光落下一人尖嘴猴腮一人肥胖憨厚正是奉命查探贏政蹤跡的孫悟空和朱九陰。   「胖子!」   孫悟空揪住朱九陰的衣領咬牙切齒道:「你帶老孫來九幽地府幹什麼?贏政網從這裡脫險怎麼可能在躲在這裡。」   朱九陰輕輕撥開毛聳聳的爪子漫不經心道:「這個。猴子你就不懂了。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贏政很有可能利用你這種心理。反其道而行之悄悄潛回九幽地府藏身從奶皇宮出來孫悟空才現朱九陰不傻傻的人反而是自己經常被拉出來頂缸。此後對朱九陰的稱呼就由「呆子」變成了「胖。   而朱九陰對孫悟空的稱呼自從兩人大戰一晝夜平手收場過後就由「猴哥」變成了「猴子」妖族強者為尊孫悟空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實力至上主義者」對此毫不在意反而覺的理所當然。   由「呆子」和「猴哥。」   轉變為「胖子」和「猴子。」   兩人成為平等關係。主導權順理成章地落到鬼點子較多的朱九陰手中。   細細一品。覺得朱九陰的話挺有道理孫悟空滿臉通紅強辯道:「贏政腦子裡哪有你這許多七萬八繞的!」   「猴子你錯了。」   朱九陰瞇起眼正色道:「贏政是上古大巫董尤轉世1曾經和軒轅黃帝爭奪天下。轉生人間後更是橫掃**一統九州。這種老魔頭執掌億萬生靈的人物。腦子裡的彎彎繞只會比我多絕不會比我少。」   孫悟空啞口無言無奈正要認可朱九陰的說辭忽然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廝綠豆大的眼珠子頻繁瞄向身旁的血海。 【無-限`小*說`網`整.理.'提.供】 [無+限+小+說+網] w+w+w.55x.c+n wωω.55x.cn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 網]   「死胖子!嘴換就嘴饞任你花言巧語滿天飛也瞞不了我老孫孫悟空將朱九陰重重摔向血海冷笑道:「血海與冥河老祖一體你喝它就是喝那老鬼的血小心他來找你的麻煩朱九陰凌空扭腰一個翻身輕盈地落到血海邊緣敏捷的身手與臃腫的身材。給人以極度怪異的觀感。   「找麻煩。冥河老鬼有什麼資格找我們的麻煩?他不過是生得早修為也是羅仙與我們相當我還怕他不成!再說了就算我不敵不是還有你齊天大聖嘛。」   朱九陰不屑一笑滿不在乎地蹲下身來同時不忘送上廉價的恭維之詞以備冥河老祖真的老找麻煩的時候作為擋箭牌用。   即便修為大進朱九陰依然不忘扮豬吃老虎整日掛著憨厚的笑容他喜歡這種躲在身後算計人的成就感。正因如此他才格外關注方方面面的細小情報與大大咧咧的孫悟空截然不同。   「勞心者制人薦力者制於人。蠻力那不是聰明人喜歡用的低聲咕噥一句朱九陰俯身雙手掬水送入口中頓時眉開眼笑「好濃郁的能量真是好東西啊。雖然味道令人難以忍受不過豬爺我忍了朱九陰務力忘記陣陣噁心的腥味閉目張口一吸吸起一道水柱源源不斷沒入口中。孫悟空仰頭翻。刀然神煮緊揮動金箍棒粗暴地打斷朱十陰」   妍飲 不理會他憤怒的目光沉聲道:「有動靜了。」   話音未落平靜的幽冥血海翻騰起來漸漸響起海嘯之聲無數無邊血海掀起詣天巨浪一浪緊隨一浪滾向矗立血海和六道輪迴之間的陰山。   無數阿修羅族人立身巨浪之上整齊地排成一個個方陣組成一個巨大的戰陣隨著浪頭漂移向前。   戰陣的尖端九頭蛇昂向前游動。阿修羅魔王魔羅肅立中央蛇頭之上。身披外黑內紅大氅一手握劍柄狹長的雙眸凝視前方。身後族人手中兵器一舉一放隨著節奏齊聲呼喝吶喊:「殺!殺!殺!殺」殺!」   這時;長千上萬道水柱自血海之中衝起匯聚與陰山上空結成巨大的血紅色半球籠蘋整個陰山和阿修羅大軍。   血色水罩之匕一朵不下於陰山體積的花苞矗立搖曳著緩緩盛開綻放出一朵血色蓮花。 蹦衣雪眉老者從天而降盤膝血蓮中央淡淡瞥一眼朱九陰和孫小悟空訝然之色一閃而逝隨即闔目巍然不動。   孫悟空心神巨顫猶如被狠狠錘了一下。駭然道:「冥河老鬼真的是羅仙境界嗎?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羅仙?我們兩個捆在一起也不夠他收拾的。就是和楊大哥相比氣勢也毫不遜色!」   朱九陰也不好受臃腫的肥臉上血色盡褪。慘然道:「沒想到這老鬼竟然能借用幽冥血海的力量把戰力提高到這種地步。至仙以下除了少數元神攻擊的高手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孫悟空眺望著半空中的冥河老祖緊了緊手中如意金箍棒狂熱的戰意瀰散開來。   朱九陰拉了他一把低喝道:「猴子。別衝動!看阿修羅大軍的目標是陰山。佛門地藏王菩薩的道場。難道你打算幫那些光頭?」   「當然不可能!」   孫悟空被釋迦牟尼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又被逼著西行取經平生最是討厭佛門不過戰意瞬間收斂細細察看一番現果真如朱九陰所說奇道:「冥河老鬼不是西方聖人親封的「幽冥教主嗎?怎麼窩裡鬥上了。」   微微垂回憶一遍陸久所言朱九陰肥臉上閃過睿智的神采緩緩開口道:「看來冥河老鬼盯上了六道輪迴盤。」   孫悟空愕然道:「為了一件區區法寶的罪死了西方聖人冥河老鬼還真是要錢不要命亦 」「猴子你錯了。小朱九陰冷冷一笑道:「冥河老鬼老奸巨猾沒有足夠大的好處他又怎麼會這麼做。他的肉身和幽冥血海乃是一體若是再得了六道輪迴盤真靈就能和六道輪迴合一。血海不毀肉身不滅;輪迴不毀真靈不滅。如此一來。比之昔日后土娘娘還強上幾分。幾近不死不滅還怕什麼西方聖人。」   「冥河老鬼果然夠狠有了足夠的好處連老本都壓上了。」   孫悟空目中凶光閃閃「如此至寶不能便宜了他更不能叫地藏那光頭煉化了。等他們爭到緊要時我們出手搶過來。」   「不妥。   朱九陰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先不說我們的實力不夠參與爭奪即便實力足夠我們也不能出手。三位聖人在地府時並未出手奪取顯是心有顧果我所料不差定是擔心我妖族樹大招風引來其他幾大教派聯壓。小孫悟空失望地歎息一聲而後惡狠狠道:「既然我們得不到那其他人也休想擁有這寶貝!冥河老鬼罩住戰場。定是為了不讓動靜驚擾到其他強者。我們把消息散佈出去引來各方勢力搶奪不論誰人得了寶貝。都叫他無暇煉化看得到吃不到。」   「好!」   朱九陰擊掌大讚眉飛色舞地取出一張玉符錄入一段信息取之彈出化作流光飛向遠方。   讚歎之聲同時在媽皇宮中響起。陸久收起水鏡笑道:「九陰心思雖然縝密。膽魄卻有些不足。娘娘調教的好弟子就是換了我也是這般處置此事。」   「九陰和悟空這兩個孩子一個心思縝密。一個膽大包天湊在一處不知還要惹出什麼事來。」   女媧娘娘笑顏如花旋即又神傷莫名「只是這樣一來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不知有多少生靈隕落」陸久冷笑道:「娘娘切莫傷懷這都是天的大劫使然迴避不得。鴻鈞道祖有言一「以殺消劫。此次大劫非同小可不殺上一場如何能消餌大劫?小「難道又是一場封神之戰嗎?」   女媧娘娘喃喃低語心緒低落。   陸久森然道:「只怕遠遠不止如此。」   紅雲老祖奇道:「何以見得?」   「先不說鴻鈞道祖有言在先」陸久拋出一物落到身前几案上「大哥和娘娘看看此物。」   紅雲老祖神念一掃感覺氣息晦澀無比。細細一看乃是一方布帛不知是什麼材料織就。上小半遍佈藍色的星星點點下面的大半由中線兩」半邊分佈密密麻麻的黑當:另半邊混漆片。隱隱有魚點沖兒盎出。   「這是」紅雲老祖搜腸刮肚卻沒有這東西半點記載。女奶娘娘同樣皺起眉頭。認不出來歷。   陸久淡淡道:「這是星辰圖。」   「什麼?」   紅雲老祖略一失神顧不得儀態人影一閃來到陸久案前湊上去細細觀察而後抬眼道:「三弟的星辰圖我見過。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樣子?」   女媧娘娘也離座移步近前。修行到這個境界少有事物能勾起好奇心。一旦現了未知的東西。都會忍不住探究一番。   陸久站起身來。指點著星辰圖說道:「上面的小半。共有藍點三百六十五之數應對周天星辰。下面的大半人間破碎之前是一片混沌破碎之後半邊就成了這般模樣。如今令半邊又透出少許星光少紅雲老祖恍然道:「那就是說」「地仙界破碎在即。」   女娼娘娘接著他的話語吐出一句來情緒變得極為低落。   妖族是她的本族人族都是她親手所造世間大半生靈都與女奶娘娘關係緊密由不得心善的她不傷感。   紅雲老祖轉移話題道:「三弟這星辰圖映照宇宙三界當真是一件至寶啊。只不知威能如何?」   這份傷感來得快。去得也快。聖人畢竟是聖人。女娼娘娘聞言好奇之心頓起美眸一瞬不瞬盯著陸久。   短暫的沉默過後。陸久搖頭苦笑道:「什麼用處都沒有。就是一塊布」」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齊齊愕然。   血罩下的陰山。佛光繚繞、禪音陣陣淡淡的檀香味瀰漫山間向山外飄飛。   接近陰山腳下小魔羅深深皺起了英挺的劍眉自言自語道:「我討厭檀香的味道小極度討厭。所以毀滅吧」魔羅緩緩抽出長劍。血色的火焰附著劍身之上舞動陰冷逼人。當長劍筆直舉過頭頂只是阿修羅一族三十萬大草鴉雀無聲。各自屏息待命。   這柄詭異的劍。乃是由冥河老祖親自授予摩羅的阿修羅一族王權象徵 血焰劍。此劍誕生於血海殺力稍稍遜色於阿鼻、元屠雙劍。   剖開空氣的厲嘯聲響起血焰劍落下直指前方魔羅面上泛起溫柔的笑意張口輕輕地吐出四個字來:「雞犬不留。」   雲淡風輕的話語傳遍整個九幽地府濃濃的肅殺隨著而來。陰讓。佛光徒然一滅。血海浪濤拔高三尺阿修羅大軍狂吼著殺上陰山。   地藏王菩薩端坐陰山之廢慈悲之下掩藏著冷漠的眸子俯視山下。一個個沙彌、羅漢倒在阿修羅大軍屠刀之下金黃色的佛血染得整個陰山斑斑駁駁。   對佛子的鮮血視而不見對信徒的慘叫聽而不聞地藏王菩薩只有一個目標 盡快煉化六道輪迴盤!   魔羅身軀反手扯落大氅拋卻步1鞘手提凶劍血焰拾階而上隨手斬殺阻路的佛子。似慢實快瞬間便來到陰山之巔地藏王菩薩身前。   「好久不見了。大願地藏王菩薩。」   魔羅唇角帶著一絲暖人的笑意極是熟捻地招呼道。   遠處觀戰的孫悟空砸舌道:「古怪當真古怪這個魔羅定是個。厲害角色。手段狠辣無比。週身氣息卻比菩薩更慈悲。」   朱九陰白了他一眼。鄙夷道:「魔羅本就是阿彌陀佛座下弟子羅仙巔峰的人物。只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投靠了冥河老祖。」   孫悟空更是驚訝:「胖子你是不是記錯了?好好聖人老師不要偏偏找一個。羅仙級別的靠上這是什麼道理?」   朱烏陰兩眼一翻不予理會。   地藏王菩薩冷冷逼視著身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寒聲道:「魔羅你這個叛徒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魔羅緩緩抬起血焰劍指向地藏王菩薩淡淡而笑不言不語。   地藏王菩薩瞳孔猛的一縮。冷峻的神情稍稍融化淡淡道:「究竟是什麼令你背叛了佛門。背叛了掌教老師。老師慈悲並沒有怪罪你一種師兄弟也沒有追殺你。只要你回頭還來得及老師一定會原諒你的。」   「我確實有我的理由」魔羅的嗓音很柔很有磁性和煦一笑道:「不過小我的理由卻不會說給將死之人聽。」   「你!」   地藏王菩薩眉心一跳勃然色變。   「不要再白費心思了。」   魔羅的聲音越地溫柔起來「你跟我這個叛徒說這些小無非是想要拖延時間煉化六道輪迴盤罷了」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字一頓的話語重重打在地藏王菩薩心間令他徹底放棄了幻想緩緩站起身來。準備迎來自己有生以來最凶險的一戰。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各方登場   「說得好!」   一抹滄桑的嗓音自地藏王菩薩身後響起。不知何時。冥河老祖悄然出現在那裡與魔羅一前一後包夾對手。   魔羅的實力勝過自己冥河老祖更是遠勝於己地藏王菩薩自知無法倖免消瘦的臉上次露出笑容燦爛的笑容「原來『將死之人』是這種感覺……只可惜看不到老師盡渡世人於極樂世界的那一天了……」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遺憾味道蓋過了血腥味。魔羅心底悄然生出少許緬懷、少許歉然旋即被請強大堅定的心智抹去。   似這等人物一心只為大道而生其他的都可以捨棄、抹殺……   坦然面對生死地藏王菩薩心境大幅昇華許多體悟隨之而來。在這一瞬間雲開霧散輪迴有如明鏡一般沒有半點遮掩地展示於自己面前。   「原來竟是這樣……」   地藏王菩薩低聲喃喃自語合什淡淡而笑。頂門金光大方升起一圈金色**正是六道輪迴盤。相同大小的六個小輪依次排列在**朝上的一面。小輪之中端坐六尊法身乃是地藏王菩薩以舍利強行斬出的六大化身:檀陀地藏左手持人頭幢右手結甘露印;寶珠地藏左手持寶珠右手結甘露印;寶印地藏左手持錫杖右手結如意寶印;持地地藏左手持金剛幢右手結施無畏印;除蓋障地藏左手持錫杖右手結與願印;日光地藏左手持如意珠右手結說法印。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檀陀地藏化身合什低聲吟唱身下代表地獄道的小**緩緩轉動起來輪迴氣息逸散而出。化身身形漸漸變淡化作一點靈光沒入身下的小輪。   魔羅有感神情猛然一變未曾想地藏竟然在最後關頭突破悟通輪迴。身形倏地電射向前仗劍直斬向**之上剩下的五大化身。   冥河老祖同時出手度猶勝魔羅三分掌中阿鼻劍搶先一步攔腰橫斬。凶劍沒有半分阻礙地斬過身軀如同切過水嫩的豆腐一般。   地藏王菩薩的身體分作兩段掉落於地金黃的佛血留了一地冥河老祖微微失神。   血焰劍未及臨體。就被六道輪迴盤金色的寶光擋住傷害化身不得。魔羅心下大急向冥河老祖厲聲吼道:「地藏真靈早已隨舍利子六分藏於六大化身之中本體不過是一具空殼軀殼罷了。和我攜手破開六道輪迴盤斬殺這幾個化身。若是讓化身全部沉入其中地藏就完全和六道輪迴融為一體了!」   「阿彌陀佛……人身不過一皮囊留之何用棄之何惜?」   隨著一聲低語除蓋障地藏化身繼檀陀地藏化身之後化作一點靈光沒入六道輪迴盤上對應人道的小輪。   冥河老祖回過神來高高躍起至六道輪迴盤之側全身法力灌入高舉過頭頂的阿鼻凶劍狠狠斬下:「給我開!」   半圓形的金黃護罩應聲而開阿鼻劍順勢而下將寶珠地藏化身斬成兩半。真靈透體而出被劍身上騰起的凶煞之氣絞散。   與冥河老祖相對的一側魔羅懸浮半空雙手於身前兩側虛張朝上左手騰起佛光右手升起血光。雙手交錯。金色的佛光與暗紅的血光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與六道輪迴盤相同大小的**。   「佛法渡生修羅主死;生為陽死為陰;生死兩極陰陽輪轉陰陽生死輪!」   陰陽生死輪正對著六道輪迴盤旋轉著緩緩碾壓而下。此六道輪迴盤寶光已被冥河老祖擊碎轟鳴聲中寶印地藏、持地地藏、日光地藏皆被碾成粉末真靈也消散於陰陽生死輪碾壓之下。   「成功了……」   冥河老祖與魔羅四目相對互相都看到對方眼眸中毫不掩飾的喜悅。   兩人未及收取勝利的果實異變陡生。   血色罩幕之外一襲青色道袍憑空出現揚手祭起一方印章底部有銘文「番天」二字仙音繚繞聲中化作巍峨的仙山仙氣符文繚繞呈壓頂之勢重重砸落。一擊之下將血色的罩幕和蓮花砸得支離破碎重新化為血水落下。   一灰一白兩道身影電射而至落上六道輪迴盤。灰色身影挺劍刺向魔羅白色身影掌中仙劍劃過一道淡青色的匹練斬向冥河老祖脖頸。   「嗷……」   六道輪迴盤到手在即豈容他人半路劫道?冥河老祖怒極咆哮出聲擋下襲向脖頸的一劍掌中阿鼻劍順勢一轉刺向對手。   冷不防番天印無聲無息再次落下印上冥河老祖後背將之深深砸入陰山之中。   魔羅觀對手劍勢凌厲。劍身未到虛空已被破開且有混沌之氣流轉其中當下不敢硬擋扭身避過鋒芒退至十丈開外。   廣成子自半空落下六道輪迴盤闡教三仙並肩而立太乙真人居中玉鼎真人和廣成子分列左右。   張手攝回血焰劍魔羅虛空而立長劍垂在身側盯著太乙真人清瘦的面龐幽幽道:「太乙真人你們堂堂闡教三仙如何做出這等勾當?」   太乙真人緩緩搖啞然失笑道:「道友真是有趣。為何你二人做得?我們三人就做不得?」   「呃?」   魔羅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果然有人來這下又有好戲看了。噢……是闡教三仙太乙真人、廣成子和玉鼎真人來了三個更狠的!」   正在回味雙方戰鬥過程的孫悟空見又有人來奪寶登時眉開眼笑——自己的計謀有效果了焉能不喜?   朱九陰皺眉思索半晌方才道:「好厲害的闡教聖人。闡教這三位前來多半不是得自我們的消息。」   「何以見得?」   孫悟空訝然問道。   朱九**:「諸天聖人相約時。闡教聖人提議定下『聖人不得干預』的章程時只怕已經決定了要謀取六道輪迴的掌控權。」   孫悟空忽然沉靜下來猴眼精光閃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嗷!」   冥河老祖自陰山之中一躍而出惱羞成怒揚手一招。血海之中升起一尊巨型血神張開巨掌抓向闡教三仙。   廣成子不慌不忙一拍頂門升起一口古樸銅鐘滴溜溜轉動正是落魂鐘。隨著一聲鐘響血神被定住片刻。   正是這片刻。太乙真人身形如風、劍出如電準確的刺中血神咽喉。暴虐的混沌劍氣爆血神震為漫天血雨。   「混沌之境……」   魔羅出身西方聖人門下耳濡目染識得其中利害。複雜地望向太乙真人似羨慕、似嫉妒道:「原來太乙道兄業已跨入空明境界……」   「並非如此道友誤會了。」   太乙真人搖頭道:「貧道修行法門特殊尚未虧得空明境界。不過……」   頓了頓太乙真人傲然道:「相信跨入空明之期不會太遠。」   太乙真人自從多年前一朝頓悟直接邁入混沌之境自解化身三屍不存。欲真正晉入空明境界必須另闢蹊徑。近日從乃師元始天尊處感受過純粹的力量獲益匪淺自覺瓶頸鬆動空明在望。   冥河老祖和魔羅對視一眼二人都明白已經無望奪回六道輪迴盤相互一點頭明智地放棄了。   魔羅收起血焰劍朝太乙真人拱手道:「太乙道兄請先收起六道輪迴盤。我欲一窺混沌之境的奧妙還望道兄不吝賜教。」   「好。」   太乙真人頷應允。從魔羅眼眸深處的那一絲熱切太乙真人就知道這個與自己很像同走在追尋大道的路上自己不過是領先了一步。   揮袖收起六道輪迴盤而後太乙真人將戮仙劍收回背後鞘中。既是相互切磋印證就沒必要再使用這柄殺力無雙的絕世凶器了。   道一聲「小心」魔羅雙掌騰起佛光血焰在身前劃過兩道軌跡勾勒出一個磨盤大小的太極圓轉合身奮力推向太乙真人:「生死兩極陰陽輪轉陰陽生死輪!」   「好!魔羅道友這一招和人教莊師弟很相像同有一股兩儀化混沌的味道只是火候稍稍不如。」   太乙真人目中閃過一道異彩肩不搖、身不動比之一拳遙遙轟向魔羅。凝實的混沌之氣透體而出。轟向金、血雙色太極輪的中心。一擊之後便不再出手闔目負手而立細細體悟所得。   陰陽生死輪與混沌拳勁甫一接觸立時劇烈震顫起來。魔羅連忙將全身泰半灌入方才穩住支撐到拳勁消去。   「多謝太乙道兄。」   「多謝魔羅道友。」   交手雙方各有所得同時稱謝。二人目光一觸各自放聲大笑。魔羅從太乙真人處略窺混沌之境日後生死演化混沌可以省去不少功夫;太乙真人則從魔羅的招式中推敲出少許輪迴之道對盡快煉化六道輪迴盤大有裨益。   經此一事兩方之間的氣氛已經不那麼劍拔弩張。冥河老祖開口道:「三位道友得了六道輪迴盤尚需小心有人來奪。那兩位妖族道友方纔已經將消息送出去了。」   言罷遙遙一指孫悟空和朱九陰所在。   闡教三仙順著冥河老祖所指方向望去待看清兩人模樣便放下心來。自家老師早有論斷妖族不會出手爭奪六道輪迴的掌控權。   為求印證太乙真人遙遙一稽揚聲道:「原來是女媧娘娘門下的孫道友和妖皇聖人門下的朱道友貧道太乙有禮了。」   「見過道友。」   基於對強者的尊敬朱九陰和孫悟空飛身上前還過一禮。   太乙真人從袍袖中掏出六道輪迴盤托在掌心微笑道:「兩位道友此來可是妖皇陛下和娘娘有意此物。若是二位聖人需要貧道即刻奉上。」   冥河老祖和魔羅看得眼皮直跳。他們自然不會相信太乙真人是真心放棄六道輪迴盤心下揣摩著他的用意。   孫悟空看了一臉憨厚的朱九陰一眼見他又要裝瘋賣傻無奈出言答道:「道兄客氣了。我二人不過偶然來此老師與我皇陛下並無此意。」   停頓片刻又補充道:「我妖族並無染指輪迴之意道兄休要相疑。」   太乙真人與廣成子和玉鼎真人交換一個眼神暗道:「掌教老師所言果然不差。」   徹底得罪了佛門六道輪迴盤卻沒有到手偷雞不成蝕把米。冥河老祖一邊聽闡教三仙和妖族二人的交談一邊思索著阿修羅一族的方向。   「佛門勢大靈山有佛主釋迦牟尼、燃燈古佛、彌勒尊王佛、拘留孫古佛、大悲觀世音菩薩、大智文殊菩薩、大行普賢菩薩婆娑淨土有琉璃光王佛。單單這些明面上的就有八大准聖西方極樂世界之中定然還有准聖隱藏魔羅不就曾經是其中之一嗎?」   越想越覺得恐怖即便借助幽冥血海之威也難以抵擋。冥河老祖暗自歎息道:「罷了罷了……是時候找一個靠山了。眼下就有兩個選擇只是我與妖皇聖人、紅雲聖人皆有宿怨妖族不可取只能選擇投靠闡教聖人了。雪中送炭總好過錦上添花……」   打定了主意冥河老祖望向闡教三仙道:「三位道友遠道而來定要去我幽冥血海稍作歇息容貧道一盡地主之誼可好?」   闡教三仙對視一眼心下明瞭冥河老祖此番示好乃是因為得罪了佛門有些托庇於闡教元始天尊羽翼之下。   太乙真人微笑答道:「教主盛情貧道感銘肺腑。只是貧道正要前往輪迴之地借參悟輪迴運轉煉化六道輪迴盤。待煉化之後定當拜訪幽冥血海叨擾教主。」   魔羅張口欲要說些什麼忽見遠處急飄來一朵金色祥雲喃喃自語道:「來得好快啊……」   冥河老祖見機道:「三位道友貧道與佛門勢不兩立願助三位道友一臂之力退去來敵。只是……」   話語意猶未盡一瞬不瞬盯著太乙真人雙眸。   太乙真人自然明白其意為何頷道:「教主放心過河拆橋之事貧道不屑去做來日必親向老師稟明教主厚意。」   說話間舉起右掌雙方擊掌相視一笑冥河老祖和魔羅腳步輕移與闡教三仙並肩而立。   瞬息之間祥雲便來到眾人眼前其上五方金色蓮台一字排開各有一尊佛陀、菩薩端坐其上。中央燃燈古佛右手邊拘留孫古佛、大智文殊菩薩左手邊大悲觀世音菩薩、大行普賢菩薩——清一色的闡教叛徒。   闡教三仙看清來人目光陡然一凝怒意引而不。反是佛門無人若無其事彷彿不認識三仙一般。   「阿彌陀佛……」   燃燈古佛宣一聲佛號淡淡道:「三位道友久違了。」   而後目光轉向冥河教主和魔羅目無表情道:「冥河、魔羅你二人叛教而出竟然還有臉面出現在我等眾聖面前?」   廣成子冷笑道:「說到『叛教』誰人能比得上你們五位。」   拘留孫古佛面上羞赧之色一閃而逝其他四人充耳不聞燃燈古佛滿目慈悲道:「阿彌陀佛昔年神仙殺劫東方有紅塵三千丈合該西歸極樂淨土我等正在其列。棄道歸佛乃是天數道友著相了。」   「哼!」   廣成子怒極悶哼一聲不再理會面皮厚比城牆拐彎的燃燈古佛。   「妙妙妙!這五位判出闡教投靠佛門世人皆以為佛門**遠勝闡教。就衝著老祖和魔羅背叛佛門投靠原始天尊為了顏面必定不會拒絕。」   冥河老祖心下大定微笑著接過話頭道:「古佛棄道歸佛是天數貧道棄佛歸道自然也是天數強求不得。」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五位佛陀、菩薩面上湧現紅潮也不知是羞還是怒。廣成子瞧見心下大樂唇角含笑道:「教主此言大善。」   燃燈古佛雖然為人陰險深沉卻也有底線。被人屢次揪住「叛教」之事不放頓時勃然大怒撕破了悲天憫人的偽裝沉聲道:「徒逞口舌之利。待貧道將你擒下看你還怎麼大放厥詞。」   魔羅嗤笑一聲不屑道:「這話喚作釋迦牟尼來說還差不多。至於你燃燈麼還不夠資格!」   「夠不夠資格你稍後便知。」   燃燈古佛眸中怒火越來越盛旺盛到了極致反而變得沉靜如水。目光飄向孫悟空和朱九陰微笑道:「兩位道友在此正好做個見證。」   朱九陰觀燃燈一雙眼眸有如即將爆的火山又見孫悟空躍躍欲試連忙拉著他挪開幾步憨厚一笑道:「理當如此幾位道友自便。」   言罷拖著孫悟空飛離數十丈以示無意插足其中。   雙方怨隙又極深態度不明的妖族二人甫一離去便不再多費唇舌。燃燈古佛對上太乙真人拘留孫古佛對上冥河老祖觀音菩薩對上魔羅普賢菩薩對上廣成子文殊菩薩對上玉鼎真人各自捉對廝殺起來。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五章 滴水不漏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五章 滴水不漏   地府六道輪迴和幽冥血海戶間。十位羅仙以卜的暖州」訂出手劍芒、拳勁交錯縱橫各色寶光頻繁閃耀。本為地藏王菩薩道場的陰山早已不堪蹂躪化作一堆細小的碎石。   朱九陰跌坐在孫悟空祭出的口哨雲上興致勃勃地觀看一眾強者爭鬥不時大呼小叫評點一番。   「冥河老鬼真是生猛啊!拘留孫好歹也是羅仙數峰的強者居然被轟得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落敗不過是時間間題「嗯太乙真人也不差。完全是壓著燃燈老兒打實力高過他一籌不止。」   「魔羅此人果真是天縱奇才。戰鬥中居然還能突破又斬出了惡屍晉入至仙境界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至仙。那個什麼「陰陽生死輪。中間隱隱有一點混沌之氣已經一隻腳伸進空明的門檻裡了「廣成子實力雖然不怎麼樣可是那個番天印太過凶悍。這麼厲害的法寶就是不知道滋味怎麼樣聽到這裡孫悟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朱九陰見孫悟空從頭到尾都握著金箍棒不放死死盯著觀音菩薩心下暗笑:「猴子真是記仇看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猴子清咳一聲朱九陰懶洋洋道:「猴子別看了。眼下佛門一方落在下風你可不能再落井下石孫悟空重重一揮金雛棒悶聲道:「戰又不戰退又不退留在這裡幹什麼?有得看沒得打。」   手癢癢的厲害。   朱九陰歪歪嘴笑瞇瞇道:「我們要做的是在這裡盯著哪邊不敵就找個借口幫助哪一邊不讓他們任何一方佔便宜。」   孫悟空聞言眼前一亮而後又蒙上了一層陰雲。悶悶不樂道:「現在快撐不住的是那些禿驢我可不會幫他們要幫你幫話音未落冥河老祖招出血神一拳將拘留孫古佛遠遠轟飛出去又閃身來到觀音菩薩身旁一巴掌將她震落下方碎石之中。二人雖然沒有受什麼傷卻也鬧了個灰頭土臉顏面不保。   有鑒於此孫悟空踹一腳朱九陰嘴角一撇有氣無力道:「胖子別傻坐著你的買賣上門了。」   朱九陰憤憤瞪一眼不滿道:「你踢我做什麼?還有一方沒有登場眼下介入其中為時過早微微一愕孫悟空奇道:「還有什麼人?我們妖族無意爭奪截教門人要護著贏政佛門和闡教已經來了難道是人教的玄都**師和南華真人?」   想起曾經擊敗過自己的莊周。孫悟空緊了緊手中金箍棒熱血沸騰。旋即又冷靜了下來緩緩搖頭道:「也不對他們正忙著搜索贏政。沒理由祖巫元靈不要卻來奪這個對人教沒什麼大用的六道輪迴人教本就享有大氣運六道輪迴奪來不過能造就一個真靈不滅的弟子作用遠遠不及祖巫元靈。   左思右想不得門徑孫悟空煩躁地撓了撓後腦勺瞪眼問道:「胖子你說究竟是誰沒來?」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朱九陰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皺眉低聲喃喃道:「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孫悟空耳力極佳聽了個正著「他。又是哪個?」   戰場之中燃燈古佛眼見己方形勢不妙大喝一聲奮力逼退太乙真人的糾纏祭起十二顆定海神珠分別砸向闡教三仙、冥河老祖、魔羅和血神。   太乙真人有絕仙劍劍光一閃便削得砸向自己的兩顆定海珠倒飛而回。冥河老祖有五方五行旗之一一玄元控水旗在手擎在掌中一搖幻化出萬朵黑蓮輕易擋下定海珠的重壓。   廣成子、玉鼎真人和魔羅無有至寶在身猝不及防之下被轟下半空。血神被結結實實砸中頂門化為漫天血雨爆散開來。燃燈古佛的全力爆為佛門一方贏得了喘息之機戰況再度以佛門稍佔下風的局面僵持。   厚戰數個時辰過後正當太乙真人一方即將再次取得絕對優勢之時一對男女腳踩五色祥雲出現在戰場正是三界之主玉皇大帝和西王母夫婦。   經過短暫的交流玉皇大帝和西王母迅加入佛門一方雙雙出手接下了冥河老祖和太乙真人這兩個頂級戰力使得燃燈古佛騰出手來祭起定海珠支援各方更有拘留孫古佛聯手觀音菩薩夾擊魔羅。   戰局瞬間扭轉搖搖欲墜的佛門一方眨眼間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並且這種優勢正在迅轉化為勝勢。   「哈哈哈哈遠處觀戰的孫悟空放聲大笑作勢便要縱身加入。   朱九陰急忙抓住孫悟空的胳膊喝止道:「別著急!冥河老祖還有壓箱底的手段現在還不走出手的時候。」   孫悟空瞪圓了雙眼不悅道:「你怎麼知道!該不是哄騙我吧?」   「死猴子!你難道連聲名赫赫的血海幽冥大陣都沒聽說過嗎?」   朱九陰氣急敗壞的在孫悟空耳邊咆哮滿臉的肥肉急劇顫動。   「知道了知」孫悟空心知老實人火惹不得尤其是陰險假裝的7小」努力拉開與朱九陰的距離小聲嘀咕:「有必要這麼大聲麼」遠處冥河老祖全力一掌震開難纏的玉皇大帝高聲招呼道:「快退入血海!」   話音方落便一個翻身沒入血海重新凝聚血神幫助闡教三仙和魔羅脫身。   場大戰以闡教一方避退血海告一段落卻遠遠沒有終結。   「這樣就安全了嗎?」   血海上空燃燈古佛唇角噙著一絲冷笑十二顆定海神珠圍繞身旁徐徐轉動:「大天尊、娘娘稍後貧僧以定海珠定住血海幽冥大陣運轉。破陣之事就仰仗二位和諸位師弟、師妹了「佛祖客氣理當如此眾人齊聲應諾。   燃燈古佛淡淡一笑十二顆定海神珠聚攏沒入血海之中旋轉著張開少時便露出一圈沒有血水的空間直透海底現出一團半透明的玄水以玄奧的軌跡緩緩流動。   隱約可見冥河老祖、魔羅和闡教三仙立身其中催運法力合力推動大陣。   十二顆定海珠並不能完全定住血海幽冥大陣運轉只是延緩一些運轉度壓制陣勢的威力。   冥河老祖狂笑道:「哈哈哈哈」燃燈小兒你不過擁有區區半數定海珠也想定住我這血海幽冥大陣真是癡心妄想!不如去天庭找那趙公明借了他手中的十二顆在來破陣不遲。哈哈哈哈」燃燈古佛與趙公明乃是死敵他手中十二顆定海珠便是奪自此君。其中因果雙方眾人知之甚詳。冥河老祖這麼說乃是有意羞辱燃燈。   闡教三仙和魔羅隨著冥河老祖大笑起來透過玄水都能看到他們眼眸中的嘲弄之色。   為了壓制陣勢運轉燃燈古佛全神浸入其中視覺、聽覺早已封閉對冥河老祖的嘲諷毫無所覺。神色安詳自若。   拘留孫古佛面上泛起怒意。生硬道:「入陣吧「古佛且慢!」   玉皇大帝阻攔道:「如今大陣尚未被完全定住切莫莽撞行事。燃燈古佛正在引動血海之力壓制大陣我們還是等待古佛完全定住大陣再破陣不遲觀音菩薩幽幽道:「時不待我啊 定海珠並不完整按照這個度古佛要完全定住大陣耗時不會少於二十年。   倘若在這段時間內諸天聖人之間的約定失效我們就沒有機會玉皇大帝目中精芒一閃。堅定地吐出兩個字來:「入陣!」   佛門四人和玉皇大帝、西王母夫婦依次魚貫而入甫一進入陣中紛紛迷失了方向。只覺自己置身於一片汪洋大海之中四下望不到邊際也找不到一個同伴。奮力朝一個小方向疾飛不知飛了多久依然如故 放眼儘是海水。   「待燃燈古佛完全定住大陣再作計較吧抱著這樣一個相同的念想闖陣眾人先後放棄了掙扎。盤膝闔目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聲名赫赫的血海幽冥大陣。冥河老祖仗之以羅仙之力穩守幽冥血海無數年的陣法豈是輕鬆便能破去的。一群被寶物沖昏了頭腦的蠢蛋不自量力!」   踩著口哨雲來到空洞上方的朱九陰帶著濃濃的鄙夷之色俯視。只見那玄水之中除了冥河老祖等主持陣法的五人還有六人盤膝其。   血海幽冥大陣之中主持者五人被困者六人;外間壓制陣法者一人旁觀者兩人。這樣的格局維持了大約有三年之久。   三年後的某日孫悟空躺在口哨雲上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朱九陰百無聊賴地打著呵欠兩人耳邊突然傳來一把熟悉的嗓音:「你:人如何在此處?小。   被人無聲毛息地欺近身旁。孫悟空一躍而起朱九陰心中一凜待看清來人異口同聲道:「原來是鎮元師伯啊弟子有禮了。」   「不必多禮。小。鎮元子手指拂塵含笑受過兩人亂七八糟的稱呼和禮數。 鎮元子和陸久是兄弟可以收朱九陰行晚輩之禮;和女娼娘娘卻沒什麼交情因而對孫悟空則是平輩論交。   朱九陰一臉憨厚道:「鎮元師伯得到的消息就是小侄和猴子傳出去的鎮元子啞然失笑。早在五莊觀中他便知道眼前這位師侄憨厚近乎癡傻的面具下隱藏著一顆征膩狡猾的心是以心下毫無半點驚。   「鎮元師伯為地仙之祖地仙不毀便永生不滅。又何必來蹼這趟渾水?」   朱九陰收起滿臉憨厚的假笑似不解似歎息直言相詢。   鎮元子苦澀一笑道:「哪有什麼永生不滅。人間界毀滅彷彿就在昨日地仙界能不能在此次大劫之中保全眼下還不明朗。多虧了昔年你家老師點醒師伯才明白過來。避世隱居是逃不過劫難的唯有奮力爭取才能爭得一線生機「明白了。」   朱九陰斂容慨然道:「鎮元師伯行事小侄定當全舊甘切:甘其後大叫道!「鎮方老哥有事。自然少不了我老孫1鎮元子一掃兩人修為孫悟空羅仙。還行;朱九陰不過區區金仙雖然有些古怪。不好直言拒絕清咳一聲道:「悟空賢弟稍後隨我行事九陰師侄為我二人掠陣。」   孫悟空心思玲瓏立時明白了鎮元子的心思「嘎嘎小怪笑道:「老哥莫要被這胖子騙了。他這個「金仙」我老孫全力也那不下「嗯?」   鎮元子瞪圓了雙眼望向朱九陰只見這貨垂微羞一笑頓時無語。   孫悟空求戰心切急忙扯著鎮元子為他解說爭鬥過程和形勢著重指了指緩緩運轉的血海幽冥大陣:「這個勞什子陣法有些難對付。」   「放心老哥我有克制他的靈寶。」   鎮元子微微一笑反掌托出一冊書籍通體呈土黃色封皮上籠罩著黃濛濛的煙塵。揚手一丟。化作一團黃雲飄飄落下附著上流動的水。   彷彿行駛的汽車載上了無法承受的重量陣勢運轉度急變換幾乎就要停滯。 陷入陣勢之中的玉皇大帝等人忽然感覺陣勢變弱心知有了變數各自出手轟擊身下的海水。   「地書!該死的鎮元子!」   冥河老祖感覺陣勢一瞬間幾乎脫離了他的掌控驚心之下認出了鎮元子的看家法寶。連忙摸出玄色三角小旗一搖化作三丈高下揚手插入腳下陣眼位置。   轟鳴聲中玄水之上生出無數細小小的氣旋小旋動著與地書所化黃雲角力。抵住重壓使的大陣維持運轉並提升到一個勉強能夠接受的度。被困在陣中的玉皇大帝等人的暴動就此被鎮壓。   「好厲害的陣法。」   鎮元子一邊催動地書一邊訝然道:「沒想到有了玄元控水旗做陣眼血海幽冥大陣竟然厲害到這般地步竟然連我御使地書都定不住。看來只有借來雲中子賢侄的河圖洛書與地書配合。才能定住大陣運轉。」   「這個好辦。老孫這就去找雲中子大哥借來。」   孫悟空正無聊聞言登時便要格呼口哨雲出。   「猴子別急。你又不知道大師兄身在何處到哪裡去借?」   朱九陰一把扯住孫悟空而後「嘿嘿」笑道:「其實對付這個陣法不用這麼麻煩這三年裡我早就想好了破陣之法只是沒有動手罷了「哦?」   鎮元子大喜道:「賢侄快快道來師伯給你參詳參詳。」   朱九陰詭異一笑。指著流動的玄水言道:「師伯請看大陣運轉很玄妙鎮壓陣眼的靈寶也很厲害可是大陣的根基卻是這些玄水。只要抽空了它就好比高樓沒了地基支撐大陣不攻自破。」   見朱九陰詭笑之時對他有極深瞭解的孫悟空就隱隱猜到了一些聽他說到一半時。就知道了將要出現的內容。   鎮元子卻是不知。追問道:「那賢侄打算如何抽空玄水?」   朱九陰眸中射出飢渴的光芒肥手抹過晶瑩的嘴角傻笑道:「很簡單喝了它就行了。」   正常運轉的血海幽冥大陣朱九陰絕對不敢去碰。一旦碰了鐵定逃過不被一口吞下的命運。可是有了鎮元子御使地書壓制小一切就不同了。   流動如此緩慢的玄水朱九陰絕對有信心將它一口一口吞下肚去。   「果然如此這個死胖子又來了」孫悟空無奈翻了個白眼抬手揉了揉感覺微微有些暈眩的眉心。   「喝」喝了它?   鎮元子驚訝到險些忘記了催動地書待平復過來忽然想起昔日五莊觀中朱九陰將六顆人參果掃入口中的情景。   牽動三縷清須乾巴巴笑了兩聲鎮元子道:「賢侄儘管享用師伯擔保不會讓陣法反噬傷到你。」   「多謝師伯。」   朱九陰大喜謝過「弟子保證只要七個晝夜就能把這些玄水消滅乾淨。」   言罷縱導一躍而下趴在地書幻化的祥雲上。伸出肥手舀起小小團玄水送入口中。瞇起眼享受一陣吐出一口氣叫道:「好水!」   而後朱九陰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將玄水舀入口中。片刻後又覺得度太慢索性肩膀探出黃雲雙手左右開工舞出數十道殘影毫無間歇地吞吃著玄水。   冥河老祖從呆滯中回過神來連連催動大陣反噬朱九陰皆被鎮元子擋住。   鎮元子愣操注視著朱九陰的動作喃喃道:「或許不再七天就能破陣了」孫悟空連連頜贊同若有所思道:「原來「胖。也是有用處的。至少在用手舀水的時候不用擔心水從手指縫隙之間漏掉。」   聞聽此言。鎮元子凝神關注朱九陰的肥手見果真如孫悟空所說 「滴水不漏。」   不覺莞爾一笑。   加更一章求月票。   過渡章節結束下一章開始要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戲開幕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戲開幕   」 玄水被朱九陰一口接一口毫不停歇地吞入肚中。短短兩日光景維繫血海幽冥大陣的根本被蠶食吞吃了三分之一。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鎮元子額前也不禁流下一滴冷汗詭異的目斃頻頻膘過似乎永不疲倦朱九陰:「這小子太可怕了三弟教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照這個度。聲名赫赫的血海幽冥大陣就要隕落在這小子嘴下了。」   出奇的此刻鎮元子內心全然不見即將破陣的喜悅反而生出淡淡的悲涼為血海幽冥大陣而生的悲涼。一代名陣竟然會被如此憋屈的方式破去。   這時一點乳白色光華出現在遠方天際彗星般拖著長長的流光急而來眨眼間便落到鎮元子和孫悟空身旁。   墨色長劍懸於腰間。水合道袍腰束絲絛足蹬麻履刀削斧鑿一般的面龐眉心一道醒目豎痕。如此裝束形貌不是楊戩又是誰人?   孫悟空看清來人喜道:「楊大哥你怎麼來了!」   楊戩先朝孫悟空稍一頜致意而後轉向鎮元子拱手一禮道:「見過鎮元師伯「不必多禮鎮元子含笑道:「楊賢侄來得正好。再過幾日待九陰賢侄破了血海幽冥大陣有賢侄這等強者出手定能奪得六道輪迴盤。」   楊戩瞥了一眼猶自奮戰的朱九陰搖頭道:「來不及了。師叔特命我全趕來報信贏政業已將十二祖巫分身盡數煉入本體諸天聖人協約已經解除只怕過不了多久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便會駕臨此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小。   孫悟空疑惑道:「我皇陛下度三界筋一應該是我皇陛下先到才「並非如此楊戩答道:「元始天尊有心謀奪輪迴必然關注事態展;阿彌陀佛座下的藏王菩薩身隕定能生出感應。兩位聖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趕來。老師度雖快卻未必知曉此事。或許會趕來或許不會來我們賭不起。」   「賢侄所言甚是。」   鎮元子後怕道:「若是西方聖人還好說他要找麻煩也是找闡教三仙、冥河老祖和魔羅幾人的麻煩;若是闡教聖人見我等圍攻他門下弟子說不定盛怒之下會親自出手。   「不是說不定是肯定楊戩冷笑道:「昔年封神大戰之時訖曲黃河陣前這位闡教聖人不就出過一次手嗎?」   說話間楊戩人影一再。拖著一串殘影電射至朱九陰身旁喝道:「四師弟別喝了隨為兄離開此地!」   朱九陰沒有半點反應。自顧自飛快下手吞吃著玄水。   楊戩眉頭大皺額前豎眼張開射出一道淡淡的白光罩向朱九陰猛然高呼一聲「不好!」   張手攝來一團幽藍星光化為球形囚籠禁錮住自家四師弟而後提起拖拽著飛身掠向遠方同時高聲招呼道:「師伯、賢弟快走!」   聞言鎮元子揮手收起地書與孫悟空並肩跟上楊戩。   血海幽冥大陣之中闡教三仙、冥河老祖和魔羅五人已經被燃燈古佛、鎮元子和朱九陰聯手逼得幾近油盡燈枯全憑一股毅力支持。   鎮元子甫一撤去地書主陣五人壓力立時消減九成心神一鬆大陣頓時崩潰。玄水聚攏成團化為一座宮殿沉入血海底部。宮門懸掛牌匾一面上書五個大字一「阿修羅魔宮」此宮為阿修羅一族根本冥河老祖誕生之地。比之往日狀況體積足足小了三分之一。   眼見魔宮損耗至此冥河老祖深恨朱九陰奈何全身法力近乎乾涸無力追去尋仇。   相比主陣的五人被困的六人精神奕奕分作兩撥神清氣爽地懸在五人身前玉皇大帝和西王母夫婦一邊懼留孫古佛、觀音菩薩、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一邊。   六道輪迴盤唾手可得原本合作無間的雙方不可避免地產生了裂痕。寶貝只有一個究竟歸屬哪一方所有?   先前相約解決闡教一方後再行決定歸屬如今雙方共同的敵人已經倒下短暫的盟約立時宣告作廢。   天庭一方人數少卻勢力強勁;佛門一方實力稍遜人數卻多。雙方都不可能自願放棄這等至寶卻互相顧忌那一邊都不敢出手收取。誰知道在出手的一瞬間會不會遭受來自身旁的雷霆一擊?   懼留孫古佛道:「阿彌陀佛」六道輪迴盤乃是奪自地藏王菩薩理當物歸原主由我佛門所得。」   「原主?」   玉皇大帝冷笑道:「西方佛門什麼時候成了六道輪迴的原主?鴻鈞道祖親點本皇為天庭之主統御三界。后土娘娘去輪迴理當由本皇掌控才是。」   「陛下此言差矣」 你來我往互相辯駁誰也壓不過誰雙方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郁。   「嗷!」   楊戩行不多遠星光囚籠之中的朱九陰嘶吼咆哮起來身形。雙目儘是赤紅小頭撞、奉砸、腳踢、導抓 以丹為武器瘋狂地轟擊著禁錮自己的一層淡藍薄膜。   掙扎的力量越來越強。楊戩不得不停下身形全力壓制陷入瘋狂之中的朱九陰。   見得異狀緊隨楊戩身後的鎮元子和孫悟空止住身形孫悟空促聲問道:「楊大哥胖子這是怎麼回事?   楊戩答道:「四師弟吞噬了太多的玄水力量暴增偏偏又沒有與之匹配的心境來駕駐。如果不制住他帶去找老師解救四師弟定然難逃爆體之厄鎮元子神情猛然一變;急道:「待我用地書封印九陰賢侄再去尋三弟出手解救。」   言語之時。祭起地書化作黃雲裹向朱九陰。   自血海幽冥大陣崩潰後燃燈古佛便收回了定海神珠懸浮半空瞑目調息補充損耗近半的法力。待調息完畢目光追逐著楊戩等人急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然感應到下的爭執不由擔心太乙真人無人乘機恢復戰力待要落下身形忽然元神一緊。察覺到一股驚人的氣勢急接近。   這股霸絕三界的氣勢。燃燈古佛熟捻無比!畏懼無比!正是源自闡教之主原始天尊。顧不得招呼同門慌忙飛身亡命奔逃。身形連閃數息之間便逃出萬里之遙。   西方六人比燃燈古佛遲了幾息時間察覺方才拔身而起就被陰影籠罩。仰望去正見元始天尊負手卓立磅礡的氣勢壓頂而來各自呼吸一滯不由自主落下身形。   「跑得到快元始天尊冷冷一笑收回凝視燃燈古佛背影的目光轉而一掃闡教三仙面上煞氣一現閃身來到文殊菩薩身側低喝一聲:「受死」拳轟出純粹的力量屬性的拳勁透體而出碾向一字排開的文殊菩薩、觀音菩薩、懼留孫古佛、普賢菩薩、玉皇大帝和西王母。   六人身形被拳勢鎖定。無法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死亡步步逼近。   文殊菩薩當其衝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就被轟成殘渣。   觀棄菩薩、懼留孫古佛、普賢菩薩、玉皇大帝一一被碾為塵埃從肉身到元神、真靈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西王母位居眾人之末小有了前面五人延緩一線方才得以祭起五方五行旗之一的素色雲界旗。保全性命。繞是如此在元始天尊近乎碾碎一切的拳勁下以素色雲界旗斬出的善屍化身被毀本體重創一身修為被廢去九成九咳嗽嘔血不止。   元始天尊皺了皺眉卻沒有再向西王母出手。堂堂闡教之主混元聖人之尊對一介螻蟻出手一擊不中自然是不屑再次出手的。   更何況闡教三仙安然無恙。不過是耗盡了法力元始天尊的怒火遠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大。玉皇大帝和西王母夫婦不過是受了池魚之殃。他真正要料理的。是那幾個叛教投佛的不肖弟子。   昔日礙於自身顏面和西方聖人不好出手如今借口送上門來元始天尊哪有放過的道理。 西王母見元始天尊不再出手小強自忍耐著沉重的傷勢拾起掉落於地的素色雲界旗渾身染血地往天界狼狽奔逃。   玉皇大帝死了又帶著沉重的傷勢修為十不存一西王母日後的路不太好走。   做戲要做全套元始天尊以傷害闡教三仙為借口出手自然不好放過曾經參與其中的鎮元子、孫悟空和朱九陰即便他其實不想出手招惹妖族這個。龐然大物。   虛空一拳轟向鎮元子等四人拳勢、力量皆不若方纔那一拳只是這距離著實有些遠。空明境界的鎮元子御使「地書」這件防禦至寶抵擋絕不會丟了性命。   元始天尊用這樣的方式「手下留情」可是倉促之間他並沒有現鎮元子的地書已經用來禁錮朱九陰了。   除卻地書包裹之中的朱九陰。鎮元子、楊戩、孫悟空同時感覺週身一緊被元始天尊的拳勁遙遙鎖定。不能放棄朱九陰用地書來防禦三人只得祭起拂塵、金箍棒和流年劍防禦。   這三人都是豪情蓋世的人物。即便遇上性命之危也斷然不會為了保全自己而犧牲朱九陰的性命。   「原來他們不能用地書來防禦」元始天尊這才察覺到三人的窘迫旋即釋然渾不在意喃喃道:「天數使然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幾個螻蟻殺了便殺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從在九幽地府領悟了純粹屬性的力量這三年來元始天尊的修為突飛猛進除鴻鈞道祖之外自信不懼任何人。插播廣告時間哦危急關頭一隻三足巨鼎出現在鎮元子等人身前擋住了元始天尊致命的拳勁。在純粹力量屬性的拳勁轟擊下鼎身震動起來。出沉悶的聲響:「」「乾坤鼎!原來是大哥到了!」   鎮元子大喜過望四下找尋紅雲老祖的身影。   紅雲老祖一襲大紅道袍自遠方天際比一飄飄而來似緩實疾眨眼間便來到鎮示子等人面十川招乾坤鼎急縮小沒入紅雲老祖掌心消失不見而後目光轉向元始天尊似笑非笑道:「天尊以大欺小有失我輩混元聖人面皮。」   個中緣由兩位聖人心知肚明。元始天尊神態自若淡淡一笑了之。紅雲老祖不過是故意擠兌當下不再深究轉而與鎮元子等人聚。   「見過大哥。」   「見過紅雲師伯。」   「見過紅雲師伯。」   鎮元子、楊戩、孫悟空三人依次上前見禮。   紅雲老祖含笑一一受過轉而望向被禁錮在地書之中的朱九陰啞然失笑道:「好一個貪心的小傢伙吃了這麼多也不怕被撐死了。幸好遇上了我否則就是三弟出手也只能把這些能量暫時封印起言罷示意鎮元子收回地書而後單手一指射出一道紅色雲氣沒入朱九陰體內遊走全身。朱九陰體內的狀況以肉眼可見的度好轉著痛苦瘋狂的表情漸漸消退。不多時便露出舒爽的神態打起來呼嚕沉沉睡去。   紅雲老祖精修本源法則除了有限幾種力量比如陸久和楊戩的時間能力、原始天尊的純粹力量通天教主的空間能力女媧娘娘的造化之力其他的紅雲老祖都能任意轉化。正因如此才能幫助朱九陰將體內的玄水能量轉化為落寶金錢世界能量。   初次試驗神通就宣告成功紅雲老祖眉開眼笑。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一種不下於通天教主空間能力的法則儘管還不成熟。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鎮元子上前問道:「大哥既然來了想必三弟也知道了這裡生的事情怎麼沒和大哥一同來?」   鎮元子神秘一笑。擺擺手道:「不要問了三弟另有要事。這裡即將成為戰場我們這就離開吧。」   言罷上前給了朱九陰後腦勺一巴掌。   朱九明迷迷糊糊清醒過來洗惚之間覺得面前這張臉有些眼熟。片刻之後方才清醒過來。愕然道:「紅雲師伯怎麼來了?」   而後又安現了楊戩的身影:「三師兄也來了啊?」   眾人無言以對。不知道紅雲老祖到來理所當然畢竟那時的朱九陰已經完全迷失了神智。可是楊戩到來時他還是清醒的。想來是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了「喝水」大業之中。這才能拜釋他為什麼不知道楊戩何時到來。   朱九陰全然不理會眾人怪異的目光自顧自琢磨著忽然一拍腦門高呼道:「想來贏政那邊的事應該了結了。」   插播廣告時間哦隨即盯著楊戩問道:「敢問三師兄結果如何?」   楊戩觀朱九陰眸中儘是睿智異彩下意識答道:「贏政被截教藏匿在極南朱雀之巖潛修三年一舉融合十二祖巫元靈。妖族除為兄外均未出手。融合之時引天地異象佛門、人教七大准聖來犯。截教四大准聖和巫族刑天九鳳迎戰再有為兄挑戰釋迦牟尼有驚無險渡鎮元子微笑道:「難怪楊賢侄突破到了空明境界原來是與釋迦牟尼一戰有所突破。果真是天縱奇才。世傳「蓬萊門下皆俊才」名不虛傳啊。」   「師伯過講。」   楊戩淡淡遜謝。   「走吧是非來了。」   紅雲老祖瞄一眼遠方天際一拂廣袖飄然前行不帶一絲煙火氣。   幾人帶著滿腹疑惑跟上回望向紅雲老祖所指之處但見天邊一點金光閃現各自了然一笑。   闡教三仙調息完畢。來到乃師元始天尊身前拜見道:「弟子太乙叩見掌教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冥河老祖和魔羅亦上前報名參拜:「冥河參見闡教聖人教主聖壽無疆。」   「嗯都起來吧。」   元始天尊看都不看一眼淡淡吩咐一句。只是瞇起眼似探尋。似期待怔怔眺望金光來處。   不多時金光落到身前不遠處體態頎長僧侶一人乍一看很年輕待細細品味又覺的其人飽經滄桑正是西方佛門聖人阿彌陀佛。   往日的慈悲之意全然不見1阿彌陀佛滿臉悲恰之色闔目仰面朝天淚流滿面地輕聲呢喃:「貧僧有大願願渡三界眾生脫離無邊苦苦還盡入我西方世界安享極樂。 奈何紅尖魔障叢生致使我淨土行者入滅。奈何奈何」「南無大行普賢菩薩、南無懼留孫古佛、南無大悲觀世音菩薩、南無大智文殊菩薩、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一數過圓寂門人。阿彌陀佛神情越來越哀傷語調越來越低沉到念及地藏王菩薩之時哽咽幾不成聲。   默然許久阿彌陀佛神情倏地一變作怒目金剛狀厲聲喝道:「魔障不除極樂難成!今日貧僧便要出手降魔!」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 隱匿窺視   「魔!冥河!」   「魔!魔羅!」   阿彌陀佛內斂的氣勢猛然放開。每吐出一個字,氣勢便攀升一分,冥河老祖和魔羅的心,便震上一震。   直面混元聖人之威,尤其是盛怒之中的聖人,冥河老祖和魔羅二人恍若置身驚濤怒海之中,時時感覺到,下一刻便是舟毀人亡之時。   阿彌陀佛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外平平當胸推出,不帶一絲煙火氣。手掌陡然爆出刺目的金光,脫掌飛出,化作巨大的佛手,印向冥河老祖和魔羅。   自阿彌陀佛出現後便一語不發,冷眼旁觀他行事的元始天尊眉頭一動,人影一閃便擋在兩人身前,隨手一拳轟散佛手印,頭顱微微揚起望向阿彌陀佛。   以元始天尊的霸道,豈會任由別人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展露霸氣?更何況,這份霸氣的目標,是剛剛投效自己的兩名手下,一名至仙和一名羅仙。   元始天尊自信不輸於任何一位聖人。可是聖人以下的戰力,闡教穩居幾大教派之末。魔羅和冥河老祖的投效,對於元始天尊老說,有如久旱逢甘霖,豈會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阿彌陀佛擊殺?笑話!   阿彌陀佛怒形於色,高聲喝道:「元始天尊!何故庇護魔障,阻撓貧僧降魔?」   「本教主護便護了,你待如何?」   元始天尊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毫不在乎阿彌陀佛的怒火。   阿彌陀佛怒極反而平靜下來:「元始天尊,你也是魔!闡教也是魔!」   「本教主盤古元神所化,只問大道,不理道魔。闡教乃是盤古正宗,你西方佛教不過旁門左道,才是真正的外魔。」   元始天尊侃侃而談,而後曬然道:「就算是魔,你阿彌陀佛又能奈本教主何?」   「對付魔頭,貧僧自有降魔手段。」   阿彌陀佛不軟不硬回了一句,而後當胸一拳轟出,金色的拳勁透體而出,幾乎凝成實質,化作一道金光衝向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只是冷笑,不言不語抬手一拳迎上,拳勁引而不發,只覺晶瑩的拳頭所及之處空空蕩蕩,如同打在虛空一般,不曾有絲毫實質觸感。訝然發現,金光不知何時變成了虛幻縹緲的半透明狀。如同一團幻影。   「信則有,不信則無,或有或無,一念之間。」   隨著阿彌陀佛低聲吟唱,虛影穿過元始天尊身體之後再次凝成實質,陡然加速,轟向他身後的冥河老祖和魔羅二人。   此時已經來不及救援,元始天尊眸中厲芒乍現,瞇起眼冷然盯著對面那雙圓潤無暇的眸子,輕吟道:「或有或無……一念之間……好精妙的法門。只可惜,似乎還不夠完善。若是『虛』能夠攻擊靈魂,就能和本教主的純粹力量抗衡了。」   「你體悟『力量之道』已有多年,貧僧一年之前方才領悟這『有無之道』,自然不如你的『力量之道』完善。待日後貧僧體悟圓融,定會邀你品鑒。」   阿彌陀佛淡淡笑著。   元始天尊似笑非笑道:「傷不到靈魂,又奈何得了冥河?」   阿彌陀佛依然淡淡笑著:「一死一傷,足夠了。地藏王菩薩乃是被魔羅擊殺,冥河傷而未殺,罪不至死。」   金色拳勁襲來,冥河老祖和魔羅不及躲閃,雙雙驚駭欲絕。生死之刻。冥河老祖怒吼一聲,祭起玄元控水旗在頭頂,幻化出萬朵黑蓮團團包裹住兩人。同時,魔羅奮起全力施展最得意的絕學——陰陽生死輪,擋在兩人身前。   防禦至寶堪稱頂尖,神通也自不凡,只是面對幾乎立於三界食物鏈頂層的混元聖人,形同虛設,稍一接觸便徹底崩潰。   恐怖的法力炸開,冥河老祖和魔羅雙上被炸得全身血肉爆散,元神不存,唯留下兩點真靈,漂浮在漫天血雨之中。   冥河老祖的真靈穩定,濃郁的血氣繚繞,有如受驚了的兔子,拖著一線尾羽流星般一頭扎進幽冥血海深處。他的元神肉身與血海合一,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積累,終有一日能重聚元神肉身。   另一點屬於魔羅的真靈,則靜靜懸浮半空,忽明忽暗,彷彿在隨時便要隨風逝去。闡教三仙的惋惜聲中,真靈悄然暗去,令人意外的是,在一呼一吸之後的下一刻,又重新明亮起來,散落的血肉和元神碎片亦重新匯聚。   魔羅虛弱的懸於半空,面色慘白,不見半點血色,卻掛著滿足之極的笑容。先是無聲微笑,而後仰天大笑起來,聲震長空:「哈哈哈哈……生為陽,死為陰;陽極陰生,陰極陽生;生為死之極,死為生之極,陰陽生死輪轉,輪迴不滅。哈哈哈哈……」   匪夷所思的重生,究其原因,盡在魔羅於生死之間的領悟之中。在將亡未亡的那一剎那,魔羅心中突然升起明悟,沉浸其中,徹底忘卻了對死亡的恐懼,由此無意間悟通陰陽生死之理,通曉『輪迴之道』。   魔羅朝阿彌陀佛躬身道:「魔羅拜謝西方聖人助我成就『輪迴之道』,真靈但存,輪迴不滅。」   阿彌陀佛眸中閃過陰鷙之色,淡淡道:「你無須如此。不論你謝與不謝,貧僧喜或不喜,魔終究是魔,貧僧斷然不會放棄除魔。」   「無論教主如何想法,魔羅必須要謝上一謝。」   魔羅苦澀一笑,緩緩搖首。   「好!好一個『輪迴之道』!好一個魔羅!」   元始天尊鼓掌大笑道:「你先前業已投入我闡教門下。本教主現在受你為正式入室弟子,與太乙等人並列。日後可往三十天外彌羅宮聽道。」   「弟子參見老師,叩謝老師大恩。」   魔羅聞言大喜,俯身參謁。十二金仙可不比闡教門下那些個記名弟子,元始天尊對他們極為重視、愛護,斷然不會坐視他們輕易隕落。   魔羅得罪了阿彌陀佛,成為他必殺之人。霸道護短的元始天尊受其無入室弟子,性命便有了一層保障。   這時,一聲清脆鳴叫聲響起,經久不絕。六道輪迴盤從太乙真人袖中漂浮而出,緩緩轉動著飄向魔羅。乃是至寶有靈。自行找尋真主——領悟輪迴之道的魔羅。   飄飛到一半,一道青色人影突兀現身,抓住六道輪迴盤。不理會寶物哀鳴,迅速下一道禁法,丟入寬大的袍袖之中。   原始天尊怒喝道:「通天!你幹什麼!堂堂截教之主、混元聖人,竟然無恥到盜取我門下弟子至寶,當真不要面皮!」   來人正是通天教主,一襲青色道袍隨風拂擺,嗤笑一聲道:「元始啊元始,你還真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己』。說到不要面皮,出手對付晚輩弟子,誰人又能及得上你元始天尊?更何況,六道輪迴盤本為祖巫后土娘娘所有,娘娘逝去,也應當歸屬巫族現任首領嬴政。本教主受嬴政之托,前來收回失物,有何不妥?」   「混賬!」   元始天尊氣急敗壞道:「六道輪迴盤已經自行認魔羅為主,還說什麼歸巫族所有,強詞奪理!」   通天教主負手冷笑道:「元始,看來你不但無恥,而且記性也不好。三年前在地府,六道輪迴盤認嬴政為主之時,你怎麼不這麼說?」   元始天尊這才想起這一節,稍稍一愣神。   「本教主不奉陪了。」   通天教主洒然一笑,飄飛而去,遠遠傳來清越的嗓音:「大和尚,你門下弟子被害,這還要忍嗎?倘若本教主是你,這就解散了教派,找個烏龜殼鑽進去了此殘生算了……」   「算了……算了……算了……」   回聲一遍遍重複於幽冥血海上空,經久不散。   「阿!彌!陀!佛!」   經通天教主言語撩撥,本就怒極的阿彌陀佛終於爆發,捏碎了一串念珠,張口作金剛怒吼出聲。雙肩一晃,暴起身形劃過一道弧線,繞開原始天尊撲向魔羅。   「你們先回彌羅宮。待本教主領教西方聖人手段,稍後便回。」   原始天尊袍袖一拂,捲起四名弟子送往遠處,同時揮拳迎上阿彌陀佛,瞬息之間互有攻守激戰數千個回合,難分高下。雙方控制著勁力不外洩,以免爭鬥打散了九幽地府。   縱然如此,氣勁交擊蕩起的勁風依然攪起無數千尺巨*,咆哮之聲此起彼伏。   初步重聚元神肉身的冥河老祖,龜縮於幽冥血海底的阿修羅魔宮內,搖頭叫苦不迭:「殃及池魚……殃及池魚啊……」   一個修得純粹屬性的而力量,一個法力虛實之間變幻無窮,爭鬥數日難分高下,闡、佛兩位聖人漸漸打出真火,不再約束法力。逸散的氣勁,咆哮肆虐整個幽冥地府。長此以往,整個地府必然崩潰,位於其中的六道輪迴也定然難以保全。   又過了半日功夫,九幽地府微微顫動起來,出現了崩潰的前兆。阿彌陀佛和元始天尊依然不管不顧,你來我往全力拚鬥著。   危急關頭,三十三天外落下一張圖卷,中央陰陽太極魚圖案,落入九幽地府之中,化作一道金橋,從大地的一頭橫跨到另一頭,定住整個九幽地府。肆虐整個地府的種種勁氣亂流,悉數為金橋散發的金光所消弭。   太上老君驀然現身相鬥的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之間,手執拂塵悠然自得,鶴髮童顏的臉上,神情淡然安詳,絲毫不把同時從兩側壓來的恐怖氣勁放在心上,反是全身注視著左側天空的一大片雲層,雪眉微皺若有所思。   雲層某處,藏匿於此的陸久大吃一驚,急忙闔上雙眼,閉合全身毛孔,屏住呼吸,以免被似乎起了疑心的太上老君看破行藏。   身為時間掌控著,陸久速度三界第一。早在元始天尊到來之前,他便來到了此地。之所以用特殊的禁制手段隱藏自己而沒有選擇現身,那是因為:一則有紅雲老祖在場,弟子無憂;二則也想旁觀看看其他聖人的手段。   先前不過抱著遊戲的心態,直到太上老君現身,強行介入阿彌陀佛和元始天尊的衝突之中,陸久才真正起了興趣。他可不會相信這個心機深沉的老道是專程趕來拯救蒼生的。   修行到了混元聖人這個地步,尤其是太上忘情的聖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拯救什麼蒼生。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為了「功德」才出手。   「太上老君此舉沒有一丁點功德可賺取,那麼,他為什麼要來呢?」   陸久陷入了深深地思索。或許,這是一個解讀深沉難測的太上老君的機會。   太上老君注視了三息之久,便移開了目光。「時間掌控者」的聲名太響了,以至於世人大多忘記了陸久掌控的另外一個法則——禁止法則。   正是用無數的禁制隱匿自己,陸久才能瞞過這三位聖人躲在一旁窺視,關注事態的發展,解讀心中的疑竇。   氣勁堪堪及體之際,天地玄黃玲瓏塔自頂門升起,萬道玄黃之氣垂下。這件後天第一功德至寶,不過在玄黃之氣護罩上蕩起兩道漣漪,毫無懸念地擋住襲來的氣勁。   「見過大師兄。」   「見過人教聖人。」   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見太上老君到來,同時停手罷鬥,雙雙上前見禮。   太上老君好似沒有看到上前問候的兩人,單手朝橫貫地府的金橋一指,金橋依舊化作太極圖卷。再一招手,圖捲飛入太上老君掌心隱沒不見。   對於太上老君的漠視,阿彌陀佛若無其事地合什瞑目,默唸經文。原始天尊則不然,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若是喚作三年前,他定然躬身受教。可是今非昔比,如今的元始天尊一則實力大進,自信分毫不弱於太上老君;二則三年前在地府,這對「兄友弟恭」了無數年的師兄弟之間生出了隔閡。   收回了太極圖,太上老君漠然訓斥道:「你二人均是混元聖人至尊,執掌一方大教,怎生行事如此莽撞,在這九幽地府重地大打出手,險些毀了六道輪迴。若是真個毀了,不過這天大的因果,單是鴻鈞老師那裡,你們吃罪得起嗎?」   對於太上老君居高臨下的訓斥,阿彌陀佛微微皺了皺眉頭,元始天尊心下不悅,抗聲道:「大師兄此言差矣。大劫之中,六道輪迴若是毀了自然是天數使然,又豈會有因果之說?老師又豈會怪罪?」   太上老君完全不理會元始天尊的言語,自顧自漠然道:「你們切記,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否則,老道定當代老師重重懲處!」   聽到這裡,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二聖心中的不快愈加旺盛,暗自嗤笑太上老君妄自尊大:「同為混元聖人,太上老君憑什麼『重重懲處』?狂妄之極!」   再次忽略了闡、佛兩教聖人面上浮現的怒意,太上老君繼續道:「今日由老道作保,不究其因,不論其果,你們雙方各自罷手,各自立下誓言,日後不得以今日之事為由再起爭鬥。如有違者,老道向天道立下誓言,定當全力相助另外一人覆滅其教;哪一方不願聽從老道調解,老道也聯合同意的一方覆滅其教。」   立下天道誓言,並且連續兩個用了「覆滅其教」元始天尊和阿彌陀佛都感受到了太上老君的決心。   此時此刻,元始天尊心中的憤怒,有如烈陽融雪一般,消退得一乾二淨,當下抱拳躬身道:「悉尊大師兄吩咐。」   「兩相罷鬥,日後不得追究。」——這樣的處置方式,太上老君分明是偏袒於元始天尊。阿彌陀佛平靜冰冷的眼眸下,蘊藏著無窮的怒火,一言不發逼視著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與阿彌陀佛目光對上,糾纏在一起。少時,阿彌陀佛忽然神色一變,合什淡淡道:「人教教主所言,不平也不公,斷難叫貧僧心服。」   太上老君尚未開口,元始天尊搶先冷笑道:「西方聖人若是不服,可與大師兄和本教主師兄弟二人做過一場。」   阿彌陀佛古怪地看一眼元始天尊,神色不動道:「人教聖人也是一般想法嗎?」   「善。」   太上老君目無表情,輕輕吐出一個字來。   陸久隱匿雲層之中,皺眉思索著某些古怪的不合理。   其一,太上老君專程下界,不像是來調解紛爭,倒像是特意前來幫助元始天尊的。如果是祖巫元靈之事前,太上老君如此態度無可厚非。可是,三年前太上老君默不作聲的那一幕,早就表明了,他並非全心扶持元始天尊。   其二,阿彌陀佛剛才看向元始天尊的眼神很古怪,他似乎並無示弱之意,也不在意人、闡兩教聖人聯手。   「難道太上老君要借此修復與元始天尊之間的關係……有可能。難道阿彌陀佛別有手段依仗?好像是這樣……抑或是……」   陸久苦苦思索著,自太上老君現身之後的每一個細節——動作、語言、神態……點點滴滴的經過浮現腦海,清晰無比。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久心中的迷霧反而越來越濃了……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關頭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關頭   七幽地府幽冥面海上空。元始天尊負手而立。魁梧雄壯凹刀松微微一挺自有一股威凜如崇山峻嶺的氣勢陰鷙的眼神灼灼鄙視阿彌陀佛:「佛祖若是膽怯大可依大師兄所言而行本教主斷不會為難於。   霸絕三界的氣勢卻壓不彎那修長如天鵝一般的脖頸始終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樣阿彌陀佛合什道:「阿彌陀佛」無須多言兩位教主欺人太甚我佛耳雖然慈悲為懷亦有降魔手段。」   「哈哈哈哈元始天尊仰天長笑道:「本教主到要看看西方蠻荒之地佛教旁門都有些什麼手段。」   太上老君輕輕一聲歎息。漠然道:「佛祖既然一意孤行貧道只得破例出手。勸解佛祖一番了。   元始天尊暗笑自己這位大師兄虛偽明明是仗勢欺人偏偏還要作出一副迫不得已出手的模樣。轉動手腕作勢便要出手。他並未現自從修成純粹的力量屬性過後自己的性格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向力量靠攏一改以往的陰沉多謀小變的簡單、直接、力量為先。   「且慢。」   太上老君拂塵一擺制止了即將出手的元始天尊「我等身為盤古正宗不可失了身為正宗的氣度。叫旁門小瞧了。」   言罷移開目光落到阿彌陀佛面上淡淡道:「我等三聖大戰於此這九幽地府和六道輪迴只怕難以保全。為一己之私致使三界生靈故後無歸棲罪莫大焉。今日。我三人便傚法佛祖與妖皇四海之賭頓了頓掃一眼負手傲然卓立的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繼續道:「由佛祖施展世界將我們師兄弟二人收入其中倘若我們師兄弟破開世界遁出佛祖便按照老道先前所言行事;倘若破不開世界老道轉身便走不再理會此間之事。」   「便依教主所言。」   阿彌陀佛頜應允。神情淡然安詳。   「甚好。」   元始天尊劍眉英挺不經意之間便流露出無盡的自信。   太上老君罕見地露出一絲微笑或許是因為太久沒笑過的關係笑得極為古怪卻輕易能從其中讀出歡喜之意。   「古怪當真是古怪藏身雲層深處的陸久越來越覺得事情透著詭異「即便阿彌陀佛實力大有精進可是面對突飛猛進的元始天尊和深沉難測的太上老君他哪來的這份自信?真的有能夠忽視實力差距?不太耳能。除非」小他藏有堪比一位聖人的戰力。」   陸久忽然一怔。忽然把握到了阿彌陀佛心態如此平和的關鍵低聲呻吟著呢喃:「想了這麼久我這位「愚者」終於有了「一得。了。堪比聖人的戰力除了聖人還有什麼能夠「堪比聖人。」   「難道是准提道人回來了?不可能。先不說准提道人會不會回歸西方佛門即便回來了堂堂混元聖人之尊也只會堂堂正正的出現。阿彌陀佛事先並不知道太上老君會下界干預。不可能有意暗伏准提道人於世界之中。」   「那會是誰呢?諸天八大聖人除我和這三位之外還有四位。紅雲大哥和女奶娘娘不可能;准提道人隱遁不出;通天教主方才離去且和佛門有怨隙也不可能出手相助阿彌陀佛。那會是誰呢?」   「除非阿彌陀佛實力突然暴增到遠諸聖的層次或者是他的幫手就是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之中的一人。進入世界賭鬥的主意是太上老君出的大概」或許可能也許真的是他也說不知」陸久被自己從阿彌陀佛古怪的平和神情之中愕出的猜想嚇了一大跳旋即自嘲地笑了笑:「可惜穿越者的先知優勢差不多已經用盡了要不然哪裡需要這麼胡思亂想的。比起太上老君這個不著調的結論還是准提道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兩位教主留神貧僧要動手了。阿彌陀佛」誦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腳下現出十二品金蓮。爆出一圈刺目的佛光擴散。待佛光斂去三位聖人業已盡在世界之中。如果陸久此時也進入其中就會現這一方世界與自己所見無有一絲一毫的不同依然是青青翠翠一方平原之地孤孤單單一座須彌之山。   「可惜啊極樂世界由阿彌陀佛完全掌控不可能瞞過他隱匿其中。」   陸久目送人、闡、佛三位聖人消失在眼簾」下甚為遺憾不能進入極樂世界印證自己的猜測。而後又若有所思道:「阿彌陀佛開啟世界的法門乍看之下倒是與九陰所創極為相似而且範圍也要打上許多可卻是依靠那道佛光將人拖入世界之中和九陰的法門相比缺少了最緊要的優勢。」   「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啊」陸久感慨著忽然想起了朱九陰這個聰明又令自己頭痛的弟子暗道:「屢教不改的小子竟然貪嘴到差點自爆還真是「要吃不要命」應該好好教教他了」「阿嚏!」   花果山水簾洞。悠哉悠哉的朱九陰揉了揉鼻7尚且不知道自只只經被自家老師惦記!了習極樂世界。   原始天尊看了看遠處端坐須彌山巔的阿彌陀佛皺了皺眉頭身形飄飛而起。懸在於阿彌陀佛齊平的位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來越不喜歡仰視他人。   「收集信徒的願力來構築世界西方旁門到是有幾分手段。」   太上老君來到元始天尊身旁四下打量一番極樂世界淡淡出言誇讚。   元始天尊不屑道:「什麼「極樂世界?左右不過是虛妄。陸久能破開它。本教主照樣能破開。」   言罷。緩緩飄飛向須彌山數的阿彌陀佛。每接近一分氣勢便漲上一分。待來到阿彌陀佛身前三丈遠處小氣勢飆升到極致元始天尊二話不說直直一拳轟出。   阿彌陀佛端坐山髏巨石待元始天尊揮拳攻來心神一動。調集整個極樂世界的願力壓迫使得他身形一滯而後一掌拍出印上拳。 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元始天尊被世界之力一壓氣勢和攻擊節奏被打斷攻擊威力大減。拳掌相交被遠遠轟飛出去。   被轟飛的瞬間元始天尊的心由極怒轉為極靜任由身軀急向後飄飛做出各種細微動作適應所受的擠壓。   阿彌陀佛注視著這熟悉的一幕眉頭稍稍皺起。恍惚之間彷彿看到了昔日陸久任由身軀飛退的悄景二者何其相似。   太上老君取出太極圖往上一丟四面延伸至籠罩整個世界。即便在小千世界之中不能再開啟兩儀微塵世界。太極圖也是一樁頂級靈寶威力宏大。巨大的太極陰陽魚團緩緩轉動鎖住大半世界之力。   元始天尊壓力大減毫無徵兆地止住身形虛空而立眸中精芒吞吐。唇角扯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再次合身撲向須彌山巔。   拳掌交擊之聲連綿不絕雙方寸步不讓一時難分高下。元始天尊勝在拳勁精純凝實;阿彌陀佛勝在法力渾厚身處世界之中補給源源不斷。   激鬥中的元始天尊唇角隱蔽地掀起少許弧度。直來直去的拳勢忽然一變化拳為掌。有如水中游魚一般駢指成刀順著漫天掌影之間的縫隙切入。狠狠砍在阿彌陀佛胸前純粹屬性的力量狂湧而出。   見到元始天尊這一招祭出太極圖之後便袖手一旁觀戰的太上老君眸中精芒爆現隱隱可見其中憂慮之色。雙唇嗡動上下開合卻沒有半點聲息傳出。   阿彌陀佛吃不磅礡精純的力量應手拋飛落下須彌山巔。   元始天尊負手傲然立於山數俯視著阿彌陀佛跌落的身影不屑一笑道:「蠻夷就是蠻夷似這等簡單的世界又有誰人不知道陣眼便是這須彌山言罷。元始天尊聚力於雙足狠狠墜落筆直砸向下方的須彌山。雙足堪堪觸及的一剎那須彌山徒然變得通體虛幻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彷彿都是虛影一般。   元始天尊直直落到山下地上方才止住身形。須彌山巔阿彌陀佛再次出現在巨石之上合什吟誦道:「信則有不信則無虛實有無。一念之間先前已經被陸久這樣破開過一次世界同樣的虧似阿彌陀佛這等大能者絕對不會吃兩次。能夠別出樞機開創佛門一脈之人悟性之高母庸置疑。研究如何隱藏陣眼時他悟出了「有無之道話音方落。虛幻的須彌山連同阿彌陀佛浮起三丈瞬間化為實質朝元始天尊壓頂而下。須彌山通體有世界之力所化佔了整個極樂世界力量的一半有餘。   「本教主這個樣子到是與當年盤古開天有些相似。」   元始天尊雙足立地雙掌高舉過頭頂托山與當年盤古頂天立地之姿一般無二。自嘲的搖頭笑了笑。正要力頂開須彌山這時。遮掩整片天空的太極圖突然光芒大作噴出無量兩儀之氣結成一黑一白兩道匹練。宛如兩條神龍一半游動著急衝下直竄到須彌山底部。   「大師兄多慮了小小一座須彌山還壓不住本教主元始天尊以為太上老君出手意欲救自己脫困搖頭笑了笑。   自傲之心未去下一刻元始天尊的臉上的笑容凝滯瞬間轉為驚駭 兩儀之氣並沒有拔起須彌山而是纏繞上了自己的身體鎖住大半法力。   上有須彌山壓下下有大地阻路身有兩儀之氣纏繞元始天尊被徹底壓制動彈不得。   天地玄黃玲瓏塔出現在須彌山旁放出無量五色毫光垂下萬道玄黃之氣塔底皓老者正是太上老君。滿臉詭異的笑容大大地不同於往日的淡然無為。若非那後天幕一功德至寶元始天「大師兄小你這是什麼意思?」   元始天尊又驚又怒嗓音有如臘月的寒風冷冽刺人。   「桀桀桀桀」太上老君陰笑不止宛如夜梟一般。「盤古玉清元始天尊難道此時此刻。你還不知道我盤古太清太上老君要做什麼「難道」元始天尊垂沉思片刻後豁然抬望向太上老君眸中儘是濃濃的恐懼之色。   「明白了嗎?滿足了最後的好奇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太上老君眸中森寒冷芒閃爍。一抖手中拂塵十二萬九千六百根銀絲爆散密密麻麻插滿元始天尊軀 小腹以上、脖頸以下軀體抽取元神精。   三清為盤古元神一分為三所化實際上沒有肉身法體即為大號的元神。而且三清元神同根同源又是同出鴻鈞道祖門下所修太清仙光、玉清仙光、上清仙光也都呈現青色大同小異。   混元聖人真靈上合虛空成就大道法體元神、肉身不滅。三清聖人同根同源小他們之間卻有所不同可以互相吞噬元神煉化入己身。   正是源於這種威脅三清聖人先天繼承自盤古的記憶中雖然沒有這一點他們之間卻本能的互相排斥。   對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來說世上最大的威脅來自其他兩人。元始天尊聯合諸聖打壓通天教主的截教何嘗不是忌憚截教聲勢太大本能地擔心截教佔據氣運之後通天教主實力飆升威脅到自身安危。   太上老君能夠清晰地看到這一點乃是經過了無數年的推敲並且驗證了許多次方纔的以肯定。   阿彌陀佛端坐須彌山巔平靜的外表下驚濤駭浪翻騰心驚於太上老君深沉的心機狠辣的手段。即便方才太上老君傳音請他聯手對付元始天尊阿彌陀佛以為最多不過是封印未曾想竟然是要生生吞噬了同門師弟、同源兄弟。   「一旦太上老君成功吞噬了原始天尊實力定然突飛猛進非我佛門之福啊」猶豫著要不要出手制止太止老君的瘋狂行徑思緒飄飛至人間地星多寶道人化身釋迦牟尼之時函谷關外。   當時與太上老君之間的對話一一流淌過心田蔣晰無比。   「貧僧見過太上道祖。」   「老道見過阿彌陀佛。」   「日昇於東卻落於西。老君以為然否?」   「佛祖錯了日落於西卻升於東。」   「敢問老君何來?」   「老道正要請教。佛祖緣何攔我去路?」   「貧僧此來乃走向老君求一段緣法。」   「不知是何緣法。還請佛祖明示。」   「老君自然知曉。還望行個方便貧僧感激不盡。   「僅僅是感激不盡嗎」「老君有何條件不妨直言。」   「異日三清內爭還望佛祖助老道一臂之力。」   「阿彌陀佛就依老君所言。」   收回思緒阿彌陀佛長長歎息一聲輕聲呢喃道:「貧僧曾答應相助人教教主一臂之力卻不是全力相助。稍稍出力也是相助。阿彌陀佛出家人行此詭道。罪過罪過」「燦心 峨!」   目睹一縷縷元神精華順著拂塵進入太上老君體內元始天尊掙扎著厲聲嘶吼雙目赤紅。狠狠瞪著太上老君。倘若眼神能夠殺人只怕太上老君早就已經千瘡百孔。   「不要再掙扎了沒有用的」這拂塵乃是用老道原先那根扁拐所煉成。扁拐本為一株異籐主根老道廢了許多工夫力氣。方才煉成了這柄能吸取元神的拂塵。」   太上老君緩緩搖歎息歎的卻不是即將謝幕的元始天尊而是他自己。   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太上老君準備了太多、太多」太久、太久太上老君與元始天尊神念相合推演天機印證三清元神能否相合;以趁手兵刃扁拐煉製能吸取元神之氣的拂塵;以多寶道人為籌碼得到阿彌陀佛的承諾;假意幫助元始天尊哄騙他自入極樂世界;偽裝淡然無為處處支持元始天尊博取信任簡而言之自從太上老君生出了重聚盤古元神的心思就無時無玄不在為了這個目標努力。就說那拂塵異籐根本有級取能量之效煉成扁拐之後活性已失。這種能力也就隨之而去。太上老君為了費了無數天材地寶方才恢復活性並賦予它級取元神的能力煉製為拂。   漸漸陷入絕望的原始天尊忽然現來自須彌山的力量減弱了八成當下單手托出山體空出的右手擎出盤古幡將能夠調用的所有法力連同無盡的怒火盡數灌入其中厲聲喝道:「李耳!本教主和你同歸於盡!」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 得塔玲瓏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一十九章 得塔玲瓏   「同歸千盡一同歸千盡同歸千盡」經久不絕的口飛中原始天尊自身後掄起盤古幡鋒芒直指太上老君的頭顱。   不選擇斬斷拂塵是因為原始天尊自知元神法力損耗太大全力一擊之後再無餘力。不足以再次揮動盤古幡。即使斬斷了十二萬九千六百銀絲太上老君也可以再來一次。反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若是能幸運地一擊重傷太上老君或許可以保住性命。   純粹力量屬性的法力驅動下元始天尊掌中威能開天闢地的盤古幡綻放出開天闢地之後最犀利的鋒芒。所過之處。須彌山被斬成再半太極圖縮小墜落直斬向太上老君懸於頭頂的後天第一功德至寶、第一防禦至寶 天地玄黃玲瓏塔。   極樂世界崩潰陸久有感望去正見面色蒼白的元始天尊正奮力揮動盤古幡斬向太上老君。不遠處阿彌陀佛連連咳血手捧十二品金蓮蓮台中央一道醒目裂痕。   陸久此時才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測並沒有錯。阿彌陀佛的幫手是太上老君。他現在還不知道的是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 「太上老君的幫手是阿彌陀佛。」   攜帶著沼天的怨恨和憤怒以及強烈的求生**。元始天尊掌中盤古幡重重斬上天的玄黃玲瓏塔。人、闡兩教聖人之間的交鋒兩件至棄的碰撞沒有半點聲息也沒有任何勁力外洩。勢均力敵所有能量皆消融於盤古幡和天地玄黃玲瓏塔接觸的一點。   點深邃的黑暗出現並急擴大生出無窮吸力。   「黑洞!不好!」   陸久第一時間認出了尚且是一個小點的黑洞心下悚然一驚。飛快地祭東皇鐘。「咚。一聲鐘響盞茶功夫之後便能毀滅整個九幽地府的黑洞被消餌於無形。   陸久拯救了九幽地府和六道輪迴也暴露了蹤跡。只是此時的人、闡、佛三位聖人都沒有空閒理會他。   阿彌陀佛依然咳著血;元始天尊一擊之後掌中盤古幡無力滑落整個身形變的虛虛蕩蕩宛如煙氣霞雲一般彷彿隨時都可能消散;太上老君被震的跌落血之中天地玄黃玲瓏塔縮成三寸大小依然懸浮於遠處緩緩旋動。   「天地玄黃玲瓏塔!怎麼沒有隨太上老君落下?莫非」 狀態完好的陸久現了異樣。猜到盤古幡剛才那凶悍一擊已經滅殺了太上老君留在塔中的元神烙印頓時大喜過望全力動時間加流星般電射向那件自己垂涎已久的「後天第一功德至寶」阿彌陀佛隨後反應過來硬生生壓下傷勢合身撲向天地玄黃玲瓏塔。只要得了這樁三界有數的能鎮壓氣運的至寶西方教再無氣運不足之憂。   陸久度快。阿彌陀佛距離近兩位聖人幾乎同時到達一人握住塔尖一人抓住塔底雙雙向其中探入神念。諸天聖人之中心神修為穩居前兩位的聖人全神拚鬥起來。   此時此玄。若是二人其中之一因攻擊對方本體分神就會被另一人拼著硬抗一擊。乘隙全力印入元神烙印。到那時再想要抹殺印記奪得天地玄黃玲瓏塔就難了。   自盤古開天闢地的那一擊之後這種能夠落下天地玄黃玲瓏塔層次的力量只出現過兩次。一次是陸久借雷罰之威全力一劍;另一次是元始天尊以純粹屬性的力量全力駕駐盤古幡斬出的一擊。   如今雷罰已失元始將滅世上已經不存在這種層次的力量。因此陸久和阿彌陀佛雙雙全力拚鬥神念而不走出手攻擊對方。   這時太上老君方才清醒過來眼見陸久和阿彌陀佛爭奪他的天地玄黃玲瓏塔。頓時悶哼一聲以示憤怒卻沒有加入其中。如果僅僅是一個受傷的阿彌陀佛太上老君有十足的把握在短時間內奪回玲瓏塔。可是還有陸久在場那就不是短時間能夠解決的了。   此時此刻;太上老君有更緊要的事要處理。強忍著出手收回至寶的衝動一臉猙獰地飄飛向虛弱不堪的元始天尊。右手探出成爪狀指尖逸出五縷青色細絲蜿蜒而出纏住虛虛蕩蕩的元神將它拖向自己張口猛吸。   以元始天尊此時的虛弱狀態太上老君已經無需一點一滴地蠶食乾脆利落地一口吞下即可。   與陸久的神念糾纏片刻阿彌陀佛暗自歎息一聲神念潮水般退出天地玄黃玲瓏塔放棄了爭奪。若是未受傷之前他有信心壓過陸久一線。受傷之後的神念稍稍爭鬥片刻就無以為繼。   與其支持到最後被驅出還不如當機立斷即刻放棄與陸久糾纏下去轉而他顧。血海之上還漂泊著另一件至寶 盤古幡無人收。   阿彌陀佛的神念撤退後陸久的神念立時大量湧入遍及玲瓏塔身後收縮結成元神分身留在塔內核心處。   至此後天第一功德至寶 天地玄黃玲瓏塔正是歸屬陸久所一一難奔是想要像東皇鍾一般駕駐尚且需要花費悼比剛細細祭煉。   阿彌陀佛退出與陸久的糾纏之後即刻展開身法撲向盤古幡。   太上老君吞下元始天尊週身氣勢急攀升顯是法力大進。陰冷的目光四下掃動正見陸久收起本屬於他的天地玄黃玲瓏塔阿彌陀佛撲向盤古幡。   重重一聲冷哼小太上老君單手一指太極圖驀然出現在阿彌陀佛身前射出一黑一自兩道匹練交纏著絞殺而去。同時身形一閃將盤古幡收入囊中。   陸久晚了一步小心下稍稍泛起些許酸意隨即消逝無蹤。畢竟得了天地玄黃玲瓏塔已經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阿彌陀佛不敢硬拚。飛身後退順勢駕起金色祥雲直上三十三天外。寶物各歸其主多留無益。如今時局越來越亂甚至連元始天尊這樣的混元聖人都隕落了。阿彌陀佛深知當務之急乃是養好傷勢否則定然無力應對大劫之中的紛亂局勢。   陸久瞥了太上老君一眼袍袖轉身洒然離去。 人影一閃小太上老君攔在陸久身前陰聲道:「妖皇聖人哪裡去?」   「怎麼?本皇去哪裡莫非還要得到人教聖人肯不成?」   陸久瞇起眼望向太上老君小神色頗為不善。   「自然不需要。」   太上老君冷笑道:「只要陛下將拾到的天地玄黃玲瓏塔還給老道。老道保證絕不糾纏。」   「笑話!玲瓏塔已經屬於本皇所有為何要給你?」   陸久不屑冷笑道:「至於糾纏麼小莫非教主自恃吞了元始天尊法力大進之後。就能追得上本皇的度了嗎?」   「陛下度三界喜一這是公論老道哪裡敢和陛下比肩。」   太上老君陰笑著恭維幾句而後沉下臉來寒聲道:「可是陸久你不要忘了你還有親弟一人。妃子三人弟子四人麾下更有億萬妖眾。你度絕倫。避開老道易如反掌。可是他們這些人也能跑得了嗎?」   聞言陸久頓時面沉如水寒聲道:「李耳本皇也要提醒你一句人教也是有弟子的。」   太上老君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區區幾個弟子捨棄便捨棄了。老道捨得。陸久你也捨得嗎?   「果然是太上忘情啊」陸久歎息一聲幽幽道:「李耳倘若本皇是你就找個老鼠洞徹底煉化了元始天尊的元神再出來而不是外強中乾地擋在人前找死。   你沒聽說過「好狗不擋道。嗎?」   「呵呵。」   太上老君怒極反笑道:「老道是不是外強中乾陸久你現在親自出手試試就知道了。」   「本皇正有此意。」   陸久緩緩拔出妖皇聖劍似笑非笑道:「凡人遇上野狗攔路小多半用棍子趕走。本皇沒有棍子只有委屈一下妖皇聖劍了。小「小輩找死!本教主這就成全你!」   被陸久屢此格彎抹角地羞辱不離一個「狗」字。陰沉如太上老君也勃然大怒祭起太極圖射出一黑一白兩道匹練來拿陸久。   陸久展開身法疾四下遊走閃避著如同靈蛇一般的兩儀之氣。唇角牽出一絲弧度意念一動陸久忽然開啟時間加能力拖著一串殘影穿過兩道匹練之間的小小縫隙欺至太上老君身前。抬手一1當胸刺去。   紅塵劍道第八劍 妖問紅塵。劍勢輕飄飄似毫無威脅卻蘊藏著綿綿劍意涵蓋紅塵萬象直指人心。   太上老君抖開拂塵迎上甫一接觸長劍便全身一震顫抖著抽身往後飛退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的臉朝向陸久駭然問道:「這是什麼劍?小妖問紅塵以紅塵萬象拷問人心。若是單獨面對太上老君或者元始天尊別說一劍取勝就是要對他們產生一丁點影響也絕無可能。混元聖人哪個不是修行了無數年心性堅定無比豈會受區區紅塵幻想迷惑?   太上老君一招之敗。敗在自己敗在體內尚未煉化的元始天尊元神。正是因為體內有兩個元神存在不再圓滿陸久的劍意才能從縫隙之中攻擊。   陸久不答小自顧自冷笑道:「本皇早就說過。換作本皇是你早就找個老鼠洞帶著。而不是在這裡做一條擋路的壞狗。」   即便陸久不答太上老君也知道陸久這一劍乃是攻擊心神心下暗道:「若有天地玄黃玲瓏塔在手又豈會如此狼狽?」   念及於此太上老君愈加憤恨陸久。   怨毒地盯了陸久一眼似乎要將陸久的模樣深深印入心底太上老君扭過頭不甘急遠去。   陸久目送太上老君遠去。眉頭深深皺起全然不似面對他時那麼輕鬆。邊走邊想不知不覺之中便回到了三十三天外落日島前。   腦海中靈光一閃。陸久過門而不入轉而往上清玉方向飄飛而去。   玉清天彌羅宮。   太乙真人深深注視著魔羅道:「魔羅師弟你果真要去嗎?老師聖駕尚未歸來想必九幽地府皮凶未弟此時前往。難保不會被波及「太乙師兄多慮了。」   魔羅淡淡道:「小弟機緣巧合得悟輪迴之道。只要真靈不滅便無大礙向來只要小弟小心從事定不會有頓了頓換上一臉肅然神色道:「更何況冥河老祖對小弟有收留之恩如今他深受重傷短時間無法復原幽冥血海防禦空虛之極。倘若有強敵來犯恐難以抵擋。小弟身為阿修羅一族之王斷不能見恩人有險臣民受難。」   太乙真人沉吟片刻而後正色道:「既然師弟心意已定為兄就不再攔你了。師弟切協謹記。倘若遇上危險。便會彌羅宮來一切自有掌教老師做主。」   「小弟記下了。」   魔羅重重頜應下隨即一揖到地依然轉身離去。   魔羅於混沌之中穿行良久落下三十三天直奔九幽地府而去。來到阿修羅魔字前見冥河老祖親自來迎心中一喜上前關切問道:「教主傷勢如何?小。   冥河老祖洒然笑道:「無甚大礙再過些時日便能恢復舊日修為了。賢弟怎生有暇來此?小。   「自然是來探望教主。」   魔羅與冥河老祖把臂並肩同入宮內落座後問道:「九幽地府大戰似乎業已完結教主可知戰況如何?」   聞聽此言冥河老祖面上血色盡褪長吁一聲道:「五位聖人先後降臨大戰一場。為兄龜縮於此略知一二。」   「怎會有五位聖人?」   魔羅微微一愕皺眉道:「教主可否細細於我分說一番「當然可以。為兄看到的情況是這樣的」闡教聖人隕落。之後妖皇聖人與人教教主大戰。為兄不敢再看。」   冥河老祖將自己瞭解的情況絲毫不落地細細敘說一遍。日月輪換烏奔兔走足足講了一個晝夜。   「什麼?老師隕落了?被太上老君所害!」   魔羅大驚失色豁然起身雙手抓住冥河老祖的肩膀道:「不可能!老師乃是混元聖人怎麼可能隕落?教主是不是你聽錯了?」   冥河老祖緩緩搖頭道:「不會的。人教聖人與西方聖人爭奪盤古幡乃是為兄親眼所見。當時為兄見得盤古幡漂浮血海之上曾經起意收取只是後來放棄了。」   魔羅跌坐椅上渾身無力地靠上椅背喃喃道:「怎麼 可能聖人怎麼可能隕落冥河老祖走到近前按上他的肩膀安慰道:「賢弟莫要再多想了。闡教聖人已經隕落你就安心留在幽冥血海吧。」   「不行!」   魔羅醒過神來。念及這些時日一眾師兄弟待自己甚好還傳授了自己玉清仙法於是斷然拒絕道:「至少現在不行。太乙師兄他們還不知道老師隕落的消息。我要先回一趟彌羅宮「賢弟!你萬萬不可親往。闡教行事一向霸道。你那老師在時還好說如今隕落不知有多少人盯上了闡教尤其是截教和佛門還有妖族和人教有聖人坐鎮的四大教派與闡教都有大因果。闡教聖人隕落已有多日說不定彌羅宮已經被幾大教派攻陷了。」   「倘若果真是這樣那你就是闡教最後的希望了。你要是感念情份就應該好好的活下去。把玉清仙法傳下去。」   冥河老祖久經風浪飽於世故知道如何勸說才能使他回心轉意。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在情在理句句直入魔羅肺腑。   魔羅聽到最後那句「把玉清仙法傳下去」狠狠一點頭決心聽從冥河老祖的勸說呆在修羅血海好好的活下去:「好吧小弟不去便是。就多費幾日功夫製作一枚傳信玉符吧。小心境遭逢大起大落魔羅似乎變了許多眸中閃爍著幽光肅然道:「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要有保障。闡教與四大教派都有因果沒有聖人會願意庇護我們。那麼只有得到了六道輪迴盤掌控了六道輪迴我們才能有所保障。」   頓了頓陰笑道:「高高在上的諸天聖人總不會為了我們兩個小人物毀了六道輪迴吧?」   「賢弟打消此念。」   冥河老祖急道:「六道輪迴盤在截教聖人手中萬萬不是你我兄弟能夠染指的。 「教主多慮了。」   魔羅燦若星辰的雙目盡顯睿智「截教聖人取寶時曾有言乃是替那贏政所取。以這位聖人的孤傲斷然不屑妄語。只要東西不在聖人手中我們總會有機會的。」   冥河老祖歎息道:「通天教主曾有言此君便是天數所定的第九位混元聖人。」   魔羅曬然一笑道:「只要他一日未曾證道混元我們就有機會。再者我悟通輪迴之道六道輪迴理當為我所掌。」   默然許久魔羅繼續道:「我們絕不能放棄。除此之外我們再尋不到依仗了」 第三百二十章 碧游宮約 第三卷地3627事 第三百二十章 碧游宮約   糊陸久負手古千卜清夭外混漆!中。觀其內浮雲流水。心嘛陛妝!「似乎很久沒有來拜訪通天師伯了。妖皇宮和碧游宮向來是有來有往的可惜自從通天師伯決定與巫族結盟過後兩宮之間就沒什麼交往了」也不知日後通天師伯知道了真相會是個什麼反應小」 搖了搖頭收起感慨陸久一襲青衫落上金鰲島的土的。順著熟悉又陌生的小路緩步徑直前往碧游宮意態悠然廣袖飄飄於路四下張。   行至一塊大青石前聞石後有女子呼喝、兵刃交擊之聲心生好奇腳尖輕點躍上青石只見兩個年輕女子一個紅色衣衫一個綠色衣衫。手執長劍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另有五女各穿橙、黃、青、藍、紫圍在圈外指指點點互相嬉笑推搡。   黃袍道人負手卓立一旁腰懸長劍不時出言指點二女劍招破綻。   「大妹用劍並非越快越好而是應該掌握節奏快慢由心方為上乘「四妹你法力不及大妹度卻更快些。應當利用優勢遊走四方找尋破綻。避實擊虛為上。」   觀看少時陸久索然無味地搖了搖頭。此等劍法如何能入他這樣的劍道大家法眼?輕輕歎息一聲便要轉身離去。   「什麼人?」   黃袍道人耳聰目明聽到上方的歎息聲身形一動躍上青石擋在陸久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只覺得混沌一片半點看不透修為心下頗為忌憚。微微皺了皺眉客氣地稽問道:「恕黃花眼拙不知兄台是哪位師伯門下?」   陸久淡淡道:「我並非截教弟子。」   黃袍道人神色一變語調轉寒:「既非我教弟子來我金鰲島作甚?看你靜跡鬼祟莫不是奸細?」   「形跡鬼祟?」   陸久微微一愣神而後自嘲一笑暗道:「這麼多年尤其是這三年來。整日躲在暗處算計來算計去。的確很是鬼黃袍道人見眼前的青袍男子似乎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頓時勃然大怒。他在下界之時也是堂堂一方之霸何曾這般被人看經過?   心頭那點忌憚不翼而飛黃袍道人重重踏前一步。厲聲喝道:「你為何不答?」   陸久醒過神來似笑非笑道:「上清天金鰲島乃是聖人道場你覺得會有什麼奸細來這裡找死嗎?」   這時七個女子也躍上青石來鶯鶯燕燕簇擁著黃袍道人年齡最幼小模樣只有十四、五歲光景的紫朽少女跳將出來指著陸久的鼻子嬌喝道:「你休要狡辯!若非奸細偷看我們姐妹練劍做什麼?」   「偷看?」   陸久眼見小姑娘嬌憨可愛無心計較她的無禮微微俯身笑瞇瞇地故作訝然道:小蜘妹就你們那點劍法。也能吸升別人「偷看嗎?」   被人叫破本體一男七女齊齊大吃一驚。紫衫少女駭得連退三步方才站定而後想起「小蜘蛛小三個字之後的言語。登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大怒道:「什麼!你敢說本姑娘的劍法不好?本姑娘到要領教領教你的劍法看劍!」   招呼一聲紫朽少女一劍直指陸久咽喉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亢龍有悔。盈不可久。倒是有那麼一點氣勢只是用力過猛。劍勢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不堪一擊。」   陸久搖頭評點兩句屈指輕輕一彈劍脊盪開長劍而後駢指成劍順勢點上紫衣少女眉心淡淡笑道:小蜘妹現在你可服氣了?」   「小妹!」   黃袍道人和其餘六女急急驚呼出聲。卻投鼠忌器不敢有所動作。   陸久輕笑一聲。撤回劍指。紫衣少女乾巴巴吞嚥一口滿臉驚惶之色怯生生地躲進六女之中這才敢探頭偷瞥陸久一眼。旋即躲閃開來。   黃袍道人滿臉凝重之色擎出長創沉聲道:「尊駕劍法卓絕貧道也想領教一二還望不吝賜教。」   陸久可以容忍一個小姑娘無理卻不會同樣寬待紅袍道人冒犯目無表情道:「小蜈蚣。你可要想好了對於你我可不會留手。」   「夫膽」黃袍道人正要答話遠處傳來一聲厲喝雲霄白衣飄飄落到陸久身前斂一禮道:「老師命雲霄前來迎接聖駕。晚輩弟子無知不識陛下聖顏求陛下開恩看在老師面上饒過他們性命。」   不過幾個小妖陸久無心計較淡淡道:「無妨。」   「多謝陛下。」   雲霄躬身謝過盈盈轉過身來。面向黃袍道人和七女往日平和的美眸中儘是煞氣豎眉喝道:「你們還不謝恩?」   紅衣女子怯生生道:「師叔「閉嘴!」   雲霄厲聲喝道:「你們膽大妄為竟敢冒犯妖皇陛下聖駕。再敢多嘴我就代無當師姐斃了你們!」   乍聞眼前之人乃是妖皇聖人黃袍道人和七女雙膝一軟伏幾」   生瑟薦抖。吐不出一個字 「小蜘妹。以後用劍可不能這麼拚命了。」   見得幾人情狀陸久一陣意興闌珊淡淡留下一句飄然而去。背後紫衣少女悄悄抬起頭來偷偷注視著青袍背影目光閃爍莫名。   沿著蜿蜒小徑。陸久負手悠然前行雲霄落後一步緊隨身側一路默默前往碧游宮見通天教主。   陸久忽然開口道:「雲霄妹妹你的記憶都恢復了嗎?」   「嗯。」   耳聞久違的親密稱呼雲霄雙頰耳側泛起淡淡的紅暈輕輕點頭應一聲。   陸久止住前行的腳步側柔聲道:「瓊宵和碧霄都在我那妖皇宮中你若有閒暇可以去探望她們。」   「還是不去了」雲霄怔怔出神許久悵然歎息道:「兩個妹妹渴望男女之情雲霄卻希望有朝一日能得證大道相見爭如不見」陸久默默無語。轉望向遠方碧海浮雲不知過了多久低沉的嗓音響起:「如此也好」既然雲霄妹妹一心大道日後便稱一聲「道友。吧。 」言罷陸久一手探後。扯下束的白絲帶勁力一吐化作煙塵隨風飄散。深深看了雲霄一眼舉步前行留下淡淡的話語:「走吧雲霄道友。」   雲霄怔怔望著絲帶化為煙塵被微風吹散展顏粲然一笑向陸尖遠去的背影追去。   轉入碧游宮後殿陸久掛著淡淡的笑意朝端坐雲床的通天教主拱手道:「見過通天師伯。」   「小九來了坐吧。」   通玉教主肅穆的容顏生出少許變化。   入座後。陸久收起臉上的笑意肅然道:「師伯。出大事了。」   「什麼事?」   通天教主微微愕然疑惑什麼事能讓陸久緊張至此。   陸久沉聲道:「好叫師伯得知元始天尊」隕落了。」   「什麼?」   通天教主雄軀一震皺眉道:「隕落?我輩混元聖人真靈寄托虛空怎麼可能會隕落?小九你莫不是戲耍於我。」   陸久緩緩搖頭道:「他真的隕落了下手的是太上老君乃是我親眼所見。其中的緣由我猜到一些想必師伯具我更清楚。」   聞聽此言。通天教主豁然起身面上的表情精彩紛呈一迷茫、了然、震驚、憤怒」隙恐、決絕」在殿中來回踱步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耳你好狠啊!下一個。目標應該是我了。不過本教主絕不會束手待斃!」   打定主意。通天教主胸中豪氣溢滿而出鋒銳的氣勢沖天而起。轉而平復下來。重新落座言道:小九我們三清乃是盤古元神所化其實並沒有肉身通體都是元神。正因為此李耳才能吞噬了元始。他定是想聚集盤古元神下一個目標定是本教主無疑。」   頓了頓。帶著淡淡的憂愁繼續道:「我等真靈寄托虛空即便元神被滅的乾乾淨淨也能重新生出。可是我們三清之間卻可以互相吞噬。被吞噬了。就永遠消失了。」   陸久稍稍俯身向前問道:「師伯三清同出一源你能不能感應到太上老狗的方位?」   通天教主搖頭道:「不能。 陸久陰聲道:「可惜了。若是找到太上老狗。那我們就可以搶先出手把這條老狗挖出來給師伯吞噬了師伯便可成就盤古元神。」   通天教主複雜的目光閃爍許久方才淡淡道:小九雖然師伯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可是也能感覺到大劫之中我們早晚要對上。讓卑白成就盤古元神你就不怕壞了你的事嗎?」   陸久正色道:「教主放心本皇願立下天道誓言。不論日後妖族與截教是敵是友。對付太上老狗一事本皇定與教主共同進退。」   只說與通天教主攜手對付太上老著卻沒有言明元神供通天教主吞噬陸久隱蔽地為自己留了一線。   大喜過望的通天教主並沒有聽出話語之中的貓膩。見陸久換上了「教主本皇」這樣的正是稱謂並立下天道誓言情知陸久是真心相助自己面上儘是濃濃的感動。雖然聽出了陸久旋即苦笑道:「此事非小九你大力相助不可。李耳有天地玄黃玲瓏塔護身憑本教主一人之力。還真奈何不了他。」   陸久微微一笑。右掌掌心朝上平平伸出金黃色的塔尖緩緩升起接著是塔身」塔底」整個寶塔。   「天地玄黃玲瓏塔!」   通天教主驚呼出聲奇道:「怎生落入小小九之手?」   陸久將前因後果敘說一遍而後言道:「太上老狗如今得了盤古幡與太極配合不可小覷啊。」   「無妨。」   通天教主不以為意道:「只要李耳沒有了烏龜殼就好。論攻擊本教主的誅仙劍1陣絕不會弱於任何靈寶。」   陸久鼓掌大笑道:「師伯好豪氣!你我兩方各自準備明日一同殺上太清天。」   「此言大善!」   通天教主朗聲贊同隨即森寒一笑道:「不過在此之前糕孤生還有一件事要做 頓了頓提氣喝道:「雲霄何在?」   「弟子在!」   雲霄快步進殿伏地恭聲道:「敢問老師有何差通天教主冷冷吩咐道:「你召集孔宣、無當、孟柯同往玉清天彌羅宮取回戮仙劍。你對太乙真人傳本教主的話元始已死於李耳之手何去何從讓他自己思量。若是他不識趣就剷平彌羅宮。」   「弟子謹遵掌教老師法旨雲霄躬身一拜退出殿去召集人手。   沒有了元始天尊坐鎮的闡教在截教一個空明一位至仙兩位位羅仙的威勢下降了還好說。不過丟些面皮;若是不降只怕延續無數年的大教覆滅就在眼前。   陸久站起身來直視通天教主道:「師伯我這就告辭了。臨行前本皇有一事與教主相商。」   通天教主起身道:「本教主洗耳恭聽妖皇陛下但請明言。」   陸久淡淡道:「天界本有妖族、截教、闡教、玉皇大帝四方勢力共存。   如今元始天尊、玉皇大帝雙雙隕落麾下勢力朝不保夕。不足與妖族和截教爭鋒。如此一來整今天界便只有你我兩方勢力頓了頓一字一頓繼續道:「本!皇!願!將!整!個!天!界!拱!手!相!送!」   通天教主聞言大喜。若是能將天界握在手中由門下弟子登上三界之主的寶座便能名義上號令三界佔據正統對截教的展大有處。   欣喜過後通天教主冷靜下來。他心中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陸久不可能白白送他這麼今天大的便宜淡淡問道:「不知妖皇陛下要本教主拿什麼來交換?」   陸久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晃了晃「兩個條件。其一本皇要教主聖口一諾。本皇麾下天庭所屬神位保留天庭不得以任何形勢錄奪。當然他們也不會再干涉天庭事務。」   「可以。」   通天教主毫不遲疑地頜應諾。   收起中指陸久繼續道:「其二本皇要人間地星。」   「這個嘛通天教主為難道:「地星為巫族所佔並非截教所有本教主還要徵求巫族意見才能答覆妖皇陛下。」   陸久明白有通天教主開口贏政定然答應。輕輕一點頭淡淡道:「那就要請教主好好勸說巫族了。若是贏政不識趣本皇便親自帶人去取。只要教主答應不插手此事本皇照樣令麾下妖族退出天通天教主稍一思量領道:「好本教主答應了。」   截教不可能拋棄巫族。至少眼下不可能。通天教主之所以答應是因為他有十足的把握勸說巫族讓出人間。妖族的強勢不是巫族能抗衡的即便加上截教也不可能。   「從陸久的態度來看。對於地星他是志在必得。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般看重區區一個廢棄之地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妖族讓出天庭是有誠意的。若是陸久什麼好處都不要本教主反倒要疑上一疑」腦海中思量著通天教主含笑送陸久至碧游宮門前。   陸久含笑拱手道:「師伯留步。我這就回妖皇宮準備明日與師伯一同討伐太上老狗。」   「恕不遠送我們明日再會。」   通天教主笑容滿面以對。   「告辭陸久身形微微一僵不多時便漸漸淡去。」   果然名不虛傳。憑本教主的眼力都沒能看清他是什麼時候離去的。通天教主搖頭苦笑低聲呢喃道:「陸久這是在向本教主示威?還是無意之回到雲床端坐通天教主喚道:「水火童子何在?   「弟子在聽掌教大老爺吩咐。」   水火童子應聲疾步入殿拜伏在雲床之前叩。   通天教主闔目淡淡道:「你去天庭密傳本教主口諭:令趙公明整頓截教弟子在妖族撤出天界之後拿下整今天界登極三界至尊之位。如有不服者形神俱滅」「領法旨。」   水火童子拜了一拜不敢耽誤全趕往天庭見趙明。   上清天外陸久懸浮於混沌之中回望去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明日一戰人教覆滅已成定局。拿下太上老狗還罷若是被這老狗跑了只怕是後患無窮。門人弟子被斬盡殺絕的老狗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會做出什麼事一猜即中。天庭」   天庭又豈是那麼好得的。擋箭牌就讓通天教主去做吧正好讓天庭部眾撤回蓬萊島。蓬萊島有周天星斗大陣守護應該能支持到本皇趕去救援。   至於人間麼」哼哼」要不了多久地仙界還不一定能不能比得上地星。」   「通天師伯不是我陸久想算計你要怪就怪該死的天道吧」心下歎息一聲陸久化作流星遠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圍剿太清   正殿之中靜寂無聲陸久、陸壓兄弟並肩高坐上前竹椅下方兩排竹椅左手邊坐著大弟子雲中子和三弟子楊戩右手邊則是二弟子聞仲和四弟子朱九陰除此蓬萊島嫡傳一脈六人之外再無他人。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陸久清咳一聲環視殿中最親近的兄弟和弟子一眼將地府事情的始末和眼下的形勢娓娓道來事無鉅細。   陸壓大大咧咧笑道:「如今的形勢非我等能夠把握九哥你拿個。主意吩咐小弟和四位師侄怎麼做也就走了。」   大弟子雲中子站起身來垂手躬身道:「老師師叔所言極是弟子和三位師弟敬候老師聖諭示下。   「不忙。不忙。」   陸久含笑擺擺手示意雲中子坐下而後滿目中神光轉為凌厲。投注向朱九陰喚道:「九陰放開你的法力與為師一觀。」   「弟子遵命朱九陰站起身來恭聲領命小而後緩緩放開自身法力和體內世界之力。雖然不夠精純卻甚為磅礡。除陸尖之外其餘四人皆露出訝然神色。   「可以了。」   陸久出言示意朱九陰收斂法力而後不置可否淡淡道:「看你一身法力已經不下於至仙。九幽地府之事有什麼要對為師講的嗎?」   朱九陰面上掠過驚惶之色深深垂道:「弟子愚鈍有負老師厚望只因未能識破那玄水的厲害若非紅雲師伯出手只怕早已灰飛煙滅了。」   「只是不識厲害嗎」陸久深邃的眼眸中不見半點漣漪直直注視著朱九陰令後者如同芒刺在背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陸久輕輕歎息一聲柔聲道:「九陰啊為師多年前就說過你一點都不愚鈍。不但不愚鈍而且還很聰明心思更是細膩多智不在你大師兄之下聽到這裡朱九陰越地不安起來被捧得越高稍後隨之而來的一跤就摔得越慘。   果不其然。陸久語風一轉繼續道:「聰明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弱點。大多數聰明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心思不定。   極少數沒有這種毛病的聰明人比如大師兄雲中子就是絕頂天才成就無可限量;而向你這樣聰明卻心思不定的人。充其量只是中庸之才成就有限。   有鑒於此。為師才給你找了一條特別的修行之路攝取外力成就世界以為己用。令你有了問鼎數峰的潛力。   可是外力畢竟是外力比起自己苦修而來的法力更要難以駕駐上許多。唯有徐徐吸納消化。提升心神境界方是正途頓了頓陸久語調徒然一變轉為寒風般凜冽:「九陰這些為師都對你說過。可你又是怎麼做的?你還當我是老師嗎?」   陸久少有這般疾言厲色朱九陰圓滾滾的身軀猛地一顫心知自家老師這回是真的生氣了。雙膝一軟跪到在地叩連連道:「弟子急功近利不尊老師教誨請老師重重責罰。只求老師憐弟子赤誠之心莫要將弟子逐出門牆說著說著。朱九陰語調漸漸哽咽淚流滿面。   陸壓、雲中子、聞仲和楊戩見狀紛紛出言為他求情。   「收起你那磕頭蟲的模樣徒惹人笑!」   陸久呵斥朱九陰站起身來。沉聲道:「雖然有你師叔和三位師兄求情但是罰還是要罰的也好讓你長長記性。」   「謝老師開恩弟子甘願領罰朱九陰深深垂。   陸久欣慰頜道:「落日島上有峰名「坐忘」你去山巔靜坐千年淬煉法力。體悟境界。不飲不食也不能攝取天地靈氣。」   「弟子記下了千年後再回來侍奉老師。」   朱九陰集身一拜轉身便要離去。   望著座下四弟子的背影陸久開口道:「九陰你要切記。克己修身的人耐的住寂寞的人才有資格掌握決定的力量。」   朱九陰離去的步伐稍稍一頓重重一點頭隨即大步流星前行。   陸久目送朱九陰的背影消失。方才收回目光轉而向楊戩望去皺眉道:「楊戩。你可是修行有什麼不妥?修行之道萬不能操之過眾多弟子中楊戩是最奉行苦修的一個。陸久不擔心他不夠玄苦反而有些擔心他過猶不及。   楊戩起身挺立恭聲道:「弟子自從與釋迦牟尼一戰領悟了「人劍合一。的境界便覺得有些不妥只是不清楚不妥在哪裡。」   「哦?」   陸久起身前行兩步好奇道:「你攻為師一劍看看。」   楊戩也不多言。微微垂示意便聞一聲清脆劍鳴流年劍魔幻般躍入掌心劍光霍霍勾勒出一朵蓮花飄向陸久通體純白唯有蓮心一點墨黑。   陸久駢指成劍探向蓮心那點墨黑不帶一絲煙火氣。眨眼間白蓮解體通體墨黑的流年劍被夾在兩指之間。   「原來如此。」   放開流年劍重新坐下陸久先示意楊戩入座四後道!」   楊戩你功法特異前所未 「人劍合;勻瀝流年劍中的惡屍一隻腳跨入了空明的門檻可是因為三屍沒有並真正合為一體衍生不出混沌所以就阻礙了你更進一步。除非能將流年劍煉化融入自身否則便永不能真正步入空明。」   靜靜地聽著楊戩面上儘是茫然隨即堅定地搖了搖頭道:「老師弟子專修劍道您教導弟子誠於自己的劍」弟子不敢有旦夕或忘。無論走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弟子都不會放棄流年。」   陸久微笑道:「最適合自身的道都是自己找到的。 你能有如此想法為師甚慰。修行之道殊途同歸。 「三屍合」日後取來六道輪迴盤給你從中參悟「生死兩極輪迴之道」或許能對你有所啟。」   陸壓附和道:「兄長所言極是。昔日放棄這件輪迴之寶乃是顧忌各大教派擔心他們群起而攻。今時不同往日眼下元始天尊隕落闡教朝不保夕;太土老君和通天教主水火不容不可能聯合。我妖族再不需要無顧忌隨時可以奪來六道輪迴盤給楊師侄參悟玄妙。」   陸久緩緩搖頭道:「眼下還不是時候。當務之急乃是與截教圍獵人教和太上老君不能因小失大。」   默默點了點頭陸壓不再言語。   「聞仲陸久又點了二弟子的名。   聞仲魁梧的雄軀立起恭聲應道:「弟子在陸久微微一笑道:「你為人沉穩無須為師替你操心。眼下為師有件事要你去辦。」   「老師請吩咐弟子定當竭盡金力。」   聞仲抱拳躬身。   陸久吩咐道:「你即可趕往天庭帶領麾下撤出天庭返回蓬萊島。而後再去人間地星尋你那弟子殷壽告訴他盡快一統九州之地修行門派不服者殺無赦。你可在地星坐鎮一些時日為你的弟子處理掉那些他不能應付的麻煩。」   「弟子領命。」   聞仲肅容抱拳應一聲。中規中矩地穩步離去。   陸壓忽然想起了當年助聞仲征討犬戎的情形露出些許緬懷神色微笑道:「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聞仲這小子還保持著軍中的習「小十聞仲曾為殷商太師數次統帥大軍出征如今依然有許多舊將在他麾下哪裡改得了這些習慣。」   陸久側含笑分說幾句隨後目光轉舟自己門下大弟子裝扮氣質一如既往始終是一派溫潤如玉的平和。   不待自己老師開口雲中子便自行站起身來從容不迫道:「弟子恭領老師教誨陸久緩緩搖頭道:「對於你為師放心得很沒什麼可教誨的。明日你和楊戩隨為師走一趟太清天吧。」   雲中子微微垂道:「弟子領命。」   「九哥打算怎麼安排小弟也隨九哥去太清天嗎?」   陸壓迫不及待地打聽起陸久對自己的安排。   「明天有雲中子和楊戩隨我前往足夠了對你為兄另有安排。」   陸久解釋道:「此次前往太清天不論太上老君在不在人教必然覆滅。倘若拿下太上老君還好說若是被他跑了難免報復我們和截教。」   頓了頓陸久正色道:「消失。你即刻回返蓬萊島準備安置聞仲帶去的部眾然後傳令三百六十五星辰諸島開啟周天星辰大陣嚴防太上老君襲擊。只要拖延少時為兄便能趕來支援陸壓被 自家兄長一番話驚出一身冷汗。促聲道:「九哥放心」小弟這就回去定不會出任何砒漏。」   芊罷身化長虹而去。   陸久苦笑著搖了搖頭暗道:「這小子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急躁的毛病了碧游宮門前雲霄領著孔宣、無當聖母小孟柯三人雙手捧一柄古樸寶劍盈盈跨入殿門淡淡的凶煞之氣纏繞創身正是剛剛從太乙真人之手奪回的戮仙劍。   行至雲床前四人俯身拜到口稱:「弟子參見掌教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通天教主眼眸半闔淡淡道:「免過禮數都起來吧。」   四人稱謝起身雲霄將戮仙劍捧過頭頂敬獻道:「啟稟掌教老師弟子等奉命取回戮仙劍特來向掌教老師覆命。」   通天教主單手一指戮仙劍立時漂浮而起游龍般滑入他掌中出真正輕快的劍鳴彷彿歡呼慶祝久別重逢一般。   放下戮仙劍擱置在身旁與誅仙四劍中的其它三柄並列通天教主隨口問道:「闡教那些弟子怎麼樣了?」   雲霄恭敬答道:「太乙真人拒絕交回戮仙劍且闡教弟子狂悖無禮出言不遜已經被弟子等人悉數斬殺。如今玉清天再無一個弟子庫藏也被孟柯師侄盡數帶回。玉清闡教一脈完了。」   「下去吧。」   通天教主心緒不高略顯冷淡地吩咐。雖說與元始天尊關係不睦可乍然聽聞三清一脈的教覆滅不由生出幾分兔死狐悲的傷感。 「唉」明天就輪到人教了我這截教不知什麼時候步上他們的後塵翌日陸久身後跟著雲中子和楊戩師徒三人不緊不慢穿行於到處是灰濛濛一片的混沌之中。待靠近太清天附近地域。忽然見右手邊不遠處同樣有三人行往相同的目的地。定睛一看正是通天教主和座下戰力最強的兩個弟子 雲霄和孔宣。   陸久和通天教主幾乎同時現了對方兩位聖人相視一笑各自帶著自己的弟子匯合到一處並肩往太清天方向行去。   陸久微笑道:「師伯昨日我已命聞仲率領麾下人手撤出天庭不知人間地星那邊怎麼樣了?」   通天教主回以微笑道:小九放心。昨日本教主親下南瞻部州業已勸說巫族放棄地晏你只管派人接收便是。」   「有勞師伯。」   陸久含笑客氣一句心下卻在盤算著通天教主為什麼親自去南瞻部洲?區區人間地星小事哪裡用得著勞煩這一位親自走一遭。   陸久轉動著心思不知不覺之間一行人來到太清天左近只見外圍密密麻麻的太清咒印盤旋飛舞。   通天教主和陸久兩位聖人並肩在前雲中子和楊戩雲霄和孔宣分別立於自家老師身後六人懸浮於混沌之中各自察看禁制。   三清道法一脈相承通天教主細細辨識一番啞然失笑道:「未曾想李耳被小九奪了天地玄黃玲瓏塔。沒有龜殼護身又把整個太清天佈置成了一個大大的龜殼。想要破開這龜殼還真要費一番手「散」陸久袍袖一揮低喝一聲密密麻府的禁制應聲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繼而轉朝通天教主淡淡一笑道:「只要是禁制就難不到我。太上老狗真是多此一舉。」   通天教主搖頭自嘲一笑:「我到是幾乎忘了小九是東皇鍾之主區區幾道禁制自然不在話下同時他心中不無感慨:陸久時間掌控者的威名太大、太大了世人幾乎都要忘記了他還掌控著另一項恐怖的法則 禁製法則。   這時一青一灰兩道人影躍出正是太上老君兩大親傳弟子玄都**師和南華真人莊周懸浮於八景宮上空。   望向太清天外陸久等人所在弈向玄都**師喝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來太清天鬧事?」   通天教主當先跨入太清天中不理會玄都**師和南華真人自顧自揚聲喝道:「李耳!滾出來見本教主!」   清越鋒銳的聲音遠遠傳出震得整個太清天嗡嗡作響。   「太上老狗!本皇親至還不出來受死更待何時?」   比起通天教主陸久的言辭更直白侮辱之意浮於言表。   神念肆無忌憚地來回橫掃整個太清天不多時。兩位聖人同時收回神念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恩師遭人辱罵。玄都**師和南華真人氣得面色黑卻不敢作硬著頭皮來到通天教主和陸久身前拜道:「人教玄都拜見截教聖人、妖皇聖人兩位聖人聖壽無疆。」   通天教主語氣生硬問道:「李耳在哪裡?」   「回稟截教聖人玄都**師答道:「掌教老師雲遊未歸教主若有豐不若留下口訊容玄都為教主轉達「其實不用這麼麻煩陸久唇角逸出一絲笑容。意態悠閒道:「太上老狗躲著本皇和截教聖人不敢現身本皇倒要看看如果你們死了抑或是 人教被滅了那條老狗還能不能忍的住。」   玄都**師面上青白交替情知陸久已經動了殺心自己今天恐怕難以倖免。定了定心神昂揚聲道:「能領教妖皇聖人絕學小玄都此生再無遺憾陸久啼笑皆非。也不搭理一廂情願的玄都**師淡淡吩咐道:「雲中子你送他上路吧。   「弟子領命雲中子朝陸久一躬身隨即揮一揮月白廣袖雲淡風輕地步履虛空走向玄都**師。   「縱橫無敵的妖皇聖人自然是不屑對我這樣的螻蟻出手的玄都**師搖頭自嘲一笑低聲喃喃道:「不過能和妖皇聖人徒三皇帝師雲中子一戰也不錯。就看看人教和妖族兩家的徒誰更高明一些吧收拾心情。玄都**師轉身面向一臉輕鬆而來的雲中子暗自調息凝聚法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玄都道友。別來無恙?雲中子謙謙君子行事綿裡藏針即使面對要一分生死的對手也是一副平和淡然的模樣。   玄都**師一瞬不瞬地盯著雲中子不言不語。一襲青色道袍無風自動若有若無的悶雷聲中隱隱有七彩光芒流動其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 蹤跡杳杳   濁的老眼中七彩色的米芒越來越盛漸漸變得奪目幅口**師蒼老沉靜的面上顯露出瘋狂神色單手身前一抹。憑空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雷球艷麗無比卻有恐怖的能量蘊藏其中。   面對聲名赫赫的雲中子。玄都**師絲毫不敢大意出手便使出了生平絕學 七色雷光道。雙手一引七色雷球尾相連結成環狀在轟鳴聲中盤旋著砸向負手卓立十丈開外的對手。   「似乎比起當年交手時又多了一點生生不息的味道。」   雲中子輕笑一聲淡淡的薄霧瀰散而出翻騰於身後漸漸聚合成蒼龍。   悠遠蒼涼的龍吟由低沉漸漸高亢響徹整個太清天。   「去!」   隨著雲中子一聲低喝猙獰中透著威嚴的龍自肩頭竄出咆哮著迎向七色雷球。身軀螺旋纏繞上去逐漸收攏縮進。七色雷球不甘被包住旋轉著膨脹***抵住龍身的收縮。   陣陣龍吟和雷鳴聲中。七色雷環和蒼龍兩相角力互不相讓。一鼓一脹之間彷彿一顆跳動的心臟。   雲中子深處右手虛握。通體圍繞著朵朵白雲的蒼龍徒然力不顧七色雷環的抗拒收緊。兩相衝突龐大的能量爆散開來一道道氣浪激射而出。   揮袖擋開裡面湧來的氣浪。玄都**師伸出雙手掌心相對在雙掌之間再次凝出七色雷球結成環狀緩緩旋動。   隨著雙掌向內壓迫七顆色彩各異的雷球逐漸被壓迫為一顆色呈灰蘊藏其中破壞力勝過之前七色雷球不知凡幾。   「雲中子接我一擊混沌神雷。」   玄都**師大喝一聲背脊微微一挺生出一股驚天氣勢。雙掌當胸推出。   雲中子次露出凝重神色。右掌平托出一顆灰色的珠子氣息晦澀莫名。滴溜溜旋轉著一縷縷灰色煙氣吞吐不休。   「九轉蒼龍一元歸始混沌之珠。」   雲中子輕吟一聲運掌將混沌珠打向混沌色的雷球。   雲中子精修陣法之道。自創九轉蒼龍勁每進一步便凝練出一種法器。如今聳為臻至空明境界共煉就法器九件。每一件都出自他父親紅雲老祖的乾坤鼎屬先天之份。   九宮、八卦、七星、**、五行、四相、三才、兩儀前面八件法器皆為陣圖唯有這最後的一件對應一元的法器是一顆珠子 混沌珠。混沌神雷與混沌珠相撞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也沒有肆虐的氣浪。平平淡淡的沒有一點聲響一珠一球融為一體混沌神雷被混沌珠吞噬了。   吞噬了混沌神雷的混沌珠繼續往玄都**師飛去沒有一點法力波動和氣勢卻讓直面它的玄都**師恐懼莫名。   雲中子一抖寬大的袍袖抖出八方陣圖來而後雙手連彈彈出八道混沌之氣每一道都準確的擊中一方陣圖使之急飛向混沌珠。   九宮、八卦、七星、**、五行小四相、三才、兩儀這八方陣圖幾乎在同一時間沒入一元混沌珠之中。此時混沌珠恰好飛臨玄都**師三丈開外在他凝重的目光注視下悄無聲息爆散開來。   混沌入目儘是灰色的混沌。無邊無盡。玄都**師略一失神醒來時便現自己置身一片混沌的世界之中辨不清方向。融合了雲中子陣道精華的混沌空間其中演化出了不知多少幻陣、殺陣、困陣、迷看到雲中子的手法陸久眼前一亮暗道:「這個大弟子果真是天縱奇才忽然將這種開啟世界手法運用到開啟陣法空間上來。」   通天教主精通陣法看了雲中的表演後微笑領道:「竟然能將陣法修到這個地步小九你這個弟子真是不錯。混元聖人之下只怕要以他為尊了。」   「師伯過獎了。」   陸久含笑回道:「雲中子雖然不錯卻還遠遠沒有無敵於聖人之下。佛門釋迦牟尼。截教雲霄地仙之祖鎮元子還有我十弟陸壓這四個人都不在雲中子之下。」   談及釋邊牟尼。通天教主頓時失了興致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玄都**師正在摸索著如何出得混沌這時雲中子在他一丈開外處悄然現身帶著淡淡的笑意從容不迫道:「玄都道友此間乃是貧道晉入空明之後方才演化出的一元混沌空間此番是第一次施展請玄都道友品鑒。」   話音方落。雲中子隱去身形平靜的混沌暴亂起來。蒼涼的咆哮聲此起彼伏混沌之氣化作一條條蒼龍張牙舞爪地衝向玄都**。   玄都**師道髻散開。滿頭墨張揚飛舞。長笑聲中雙掌連環拍出七色雷光不斷自掌心吐出轟向一條條恐怖的蒼龍。   蒼龍乃是由混沌之氣所化。無窮無盡一點一滴地消耗著玄都**師的法力。大約過了三天承受了整整三天連綿不絕攻擊的玄都**師終於力竭淹圓謹最薪童節請到腳聯盯加此o皮礦幕龍的海洋中。瞬間被吞噬。化作混漆珠的養 瀰散的混沌之氣聚合重新化作混沌珠懸於雲中子頭頂。沒入頂門之內消失不見。   陸久淡淡道:「有勞師伯傳令趙公明道友將消息散佈三界。玄都已死太上老狗三日不至人教上下雞犬不留。」   通天教主輕一點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符錄入信息後屈指一彈。化作一點碧光落往天界。   烏奔兔走。短短一日功夫人教將滅這個駭人聽聞的消息遍佈天界和地仙界各處角落。仙人修者紛紛談論多有兔死狐悲之感。   人教這樣一個有混元聖人坐鎮的大教轉眼間說滅就要滅亡了如此凶險的大劫之中。普通的仙人又當何去何從?   天界某處杳無人煙的深山皓童顏的老者負手立於峰頂青松之下。仰頭眺望三十三天外目光彷彿能穿透無邊無際的混沌到達心目中的所在。   「通天賊子!陸久小狗!終有一日會叫你們品嚐老道今日的心情。可恰的徒兒」玄都」想到跟隨了自己無數年的弟子太上老君眸中燃起熊熊怒火。刻骨銘心的詣天恨意小直讓週遭的空氣灼熱了許多。   三日時光轉眼即逝陸久並沒有等來太上老君心下稍稍有些失望側望向通天教主淡淡道:「師伯三日期限已至。」   「孔宣。你去送南華一程吧。唉通天教主吩咐過後輕輕歎息一聲也不知是歎息太上老君未至還是又一個混元聖人之下的頂尖強者隕落抑或是」感慨人教即將覆滅。 「弟子領命。」   孔宣朝通天教主躬身一禮而後緩步逼向南華真人。他的修為業已逼近空明邊緣只需一朝頓悟便能跨入門內。   陸久側對楊戩言道:「楊戩南華走的就是「兩極歸一。的路子你好好看看他的法門可以適當借鑒楊戩眼神一亮。帶著淡淡的欣喜應聲:「是。」   雲中子和玄都他們之間是法術的較量。那麼孔宣和南華真人就是武者之間的戰鬥。交手至今恭恭到肉。勁氣暴擊之聲不絕於耳。   楊戩目不轉睛地盯著糾纏在一起的兩道人影尤其是一身灰色道袍的南華真人。一手極寒一手極熱兩極歸一衍生混沁孔宣面上白、青、黑、紅、黃五色光芒頻頻交替閃過手下五行法力變幻無方。絲毫不落下風與南華真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爭鬥十數日難分高下。一場惡戰孔宣終於迎來了自己蒙昧以求的突破。漂亮到妖異的臉上五色光芒閃爍越來越頻繁漸漸交融到一起形成單調的灰色。   五行相生相剋孔宣自誕生時帶著的五支先天尾羽經無數年祭煉參悟終於融為一爐演化為混沌。   孔宣精修無數年歲月根基極為深厚。網一領悟了混沌之境呼吸之間善、惡二屍便與真身合為一體。真正達到空明境界。身後五色光芒沖天而起。正是用作斬屍之用的先天五色孔雀翎。   陸久漆淡笑道:「恭喜師伯座下弟子又出了一個空明強者。得弟子如此師伯好福氣啊。   通天教主笑容滿面謙遜道:「哪裡哪裡比起其他幾位還好說。可是比起小九你。座下四大弟子只有一人不是空明就遠遠不及「師伯錯了。」   陸久搖了搖頭道:「我的四個弟子除了雲中子外其他幾個都不是空明境界。」   通天教主啞然失笑道:「小九太過較真。你的二弟子聞仲和三弟子楊戩戰力都不下於空明師伯哪裡錯了?」   陸久依然搖了搖頭卻不再言語。   五色光芒一閃。南華真人被收入孔宣的空間之中。與他人不同孔宣的先天五色神光自帶空間 五行空間。正因為有了它五色神光才能收寶拿人。一朝邁入空明境界那五行空間空間也順理成章地晉級為混沌空間。   混沌空間中南華真人正和玄都**師一樣應付著似乎永不休止的混沌侵蝕。最終倒下不過是意料中事區別只是孔宣的混沌空間初成不能像雲中子那樣在短短三天之內幹掉對手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一個月、兩個月或者更長。   同為世界的雛形孔宣的五色神光世界比起雲中子的混沌珠世界來或許眼下威力不及品級卻要高上一些。   孔宣的五色神光世界僅僅需要時間來演化反觀雲中子的混沌珠世界他的根基是混沌珠和從九宮、八卦到兩儀的八張陣圖。只有將九件法器合為一體。雲中子的世界才能在品級上與孔宣的世界比肩。   楊戩站在陸久身後他闔上了雙眼從南華真人被收入五色神光世」給了他很大的啟。身軀和流年劍上同時逸散通天教主瞥一眼楊戩微笑道:小九你一時還不能離開師伯先走一步了餘下的瑣事就勞煩你一併了結了吧。小言罷帶著兩個弟子飄然而去。遠遠傳來沙啞蒼涼的歌聲如果太上老君或者元始天尊在此定能識得這是三清當年同在崑崙山時經常一起唱的歌。   滅了人教通天教主心下頗為複雜陸久雖然不知道歌的出處卻也能感受到他歌聲中的無奈和迷茫。   無奈先後滅了玉清、太清兩脈迷茫日後的路在何方?   陸久幽幽一聲歎息低聲呢喃道:「師伯天數早定前路就在腳下只是看不見罷了 你沒得選我也沒得選誰都沒得選除非」能掙脫這今天數打破這今天道脫出盤古宇雷」垂愣愣出神許久。直到聽不見通天教主的歌聲陸久方才醒過神來搖頭輕輕歎息道:「可是出了盤古宇宙外面的大千宇宙難道就沒有其他束縛了嗎?」   雲中子觀陸久神情不妥上前輕聲喚道:「老師老師「嗯?」   陸久抬起頭來正見雲中子一臉擔憂地站在他身前自嘲一笑心下暗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消沉?出了盤古宇雷外面的大千宇宙若是還有束縛再打破他不就行了。」   對雲中子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陸久吩咐道:「昔年洪荒天庭時青牛與為師有舊。你將他帶回蓬萊島吧。太清天中其他人都送他們去輪迴吧。」   「弟子遵命。」   雲中子躬身一禮應命離去。   回見楊戩包裹在兩種矛盾的氣息之中已然入定陸久凝視片刻觀其一時難以醒來。索性虛空盤膝而坐取出天地玄黃玲瓏塔來在一旁祭煉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陸久醒過神來望著懸在自己胸前滴溜溜轉悠的玲瓏塔滿意一笑。忽然見楊戩面容扭曲痛苦。自額頭起沿著身體中線呈現兩種顏色一邊白。泛著生氣;一邊黑泛著死氣。兩邊涇渭分明水火不能相容。   陸久神色一變手捏印訣唇角嗡動將聲音送入楊戩心底:「生為死極死為生極生死循環輪迴自成!」   楊戩身形一震左半邊臉的白色生氣緩緩流向右側那半邊。隨著時間的推移。右半邊臉的黑色擴散開來整張臉都是漆黑之色。黑到了極致臉龐中心位置生出一點白來迅遍佈整個面癮黑白黑白黑白黑臉色的黑白轉換持續了千多次楊戩膚色這才恢復為正常的黃皮膚緩緩睜開雙眸驚喜之色一閃而逝 終於空明瞭「生死兩極循環更替。輪迴之道空明之境。好!」   陸久上上下下細細打量自己座下的三弟子一番而後微笑著領出聲讚歎。   楊戩此時才意識到。自家老師還在一旁連忙深深一揖到地道:「弟子能有今日全仗老師教誨拜謝老師成全。」   「無須如此隨為師回妖皇宮陸久淡淡一笑負手悠然前。   「弟子遵命。」   楊戩恭聲應下而後移步緊隨陸久身後。忽然心中一動將流年劍抽出少許一看之下頓時愕然。   此時的流年劍不再是通體墨色也沒有了沾染鮮血留下的碧色和肅殺氣息轉而變成了黑白雙色劍脊一邊黑一邊白氣息極為晦澀玄。   「不用奇怪陸久的腳步毫不停歇保持著固有的步頻前行悠然道:「流年成了這般模樣恰恰表明了你的進步。人之道即為劍之道劍之道即為人之道。這才是真正的人劍合一。你領悟了輪迴之道流年劍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輪迴劍了 「輪迴劍?」   楊戩搖了搖頭道:不好。流年跟了弟子許多年自當年老師將此間賜予弟子就叫這個名字。用了這麼多年弟子已經習慣了還是不改吧。流年一樣可以揮出輪迴之道。」   陸久笑道:「呵呵」你倒是挺念舊的」說到這裡陸久忽然想起了東皇鐘。本屬於東皇太一這才名為「東皇鍾到了陸久手中已經返本還源鍾體金黃之色轉為混沌喚作「混沌鍾」更為貼切一些。可是為了紀念已經逝去的叔父太一仍然叫做「東皇鍾」「許多年沒有想起叔父了陸久瞇起眼眸中精芒噴出三丈來遠吞吐不休。鋒銳的目光彷彿能夠穿透混沌落上東皇太一唯一留下的痕跡 金烏。   陸久痛苦地閉上雙眼。暗自祈告道:「叔父原諒侄兒這麼久沒有想起您來您這麼渾渾噩噩的存在著侄兒看看著實不忍啊。再等等吧叔父終有一日侄兒會讓您重新活過來的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二十三章 暗流百年   「沙……沙……沙……」   陸久走進妖皇宮後的竹林。踩上落滿一地的竹葉。圍坐在竹桌前竊竊私語的的萬聖公主、瓊霄、碧霄三女聞聲抬望去現是陸久歸來紛紛大喜。   「九哥!」   碧霄嬌呼一聲從竹椅上騰身而起張開雙臂向陸久飛撲過來。   陸久笑呵呵地接住他摟在懷裡微笑著柔聲道:「碧霄妹妹你怎麼還這麼急急吼吼的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你……哼!沒良心!」   碧霄撅起小嘴嘟嘟囔囔著在陸久懷中不依地扭來扭去。   萬聖公主與瓊霄相攜款款而來來行至陸久身旁唇角含笑道:「九哥你這一去就是幾百年碧霄姐姐整天想著『九哥』念著『九哥』你還這麼說他難怪碧霄姐姐要說你『沒良心』了。」   聞聽萬聖公主打趣碧霄羞不可抑俏臉深深埋在陸久懷裡不願抬頭天鵝般雪白修長的脖頸上浮著一層淡淡的紅暈。   「幾百年了嗎?」   陸久呆了一呆未曾想在太清天祭煉天地玄黃玲瓏塔花了這麼長時間。一手拍了拍鴕鳥似的碧霄。一手摟過脈脈注視著他的瓊霄湊上前吻了粉嫩的臉蛋一口問道:「瓊霄妹妹你最細心了快告訴九哥大劫重啟至今多少年了?」   瓊霄性子清冷嫻靜受不得陸久這般親熱舉動往日淡淡然的俏臉上飛起兩朵紅雲掐著手指想要計算年歲卻始終算不清楚。   萬聖公主掩口嬌笑道:「九哥真是不解風情。瓊霄姐姐眼下哪有心思算這些還是妾身來告訴九哥吧。大劫重現至今整整有九百年了。」   隨即神情一黯低聲喃喃道:「父親去世也快有九百年了……」   瓊霄見狀掙脫了陸久的懷抱將萬聖公主推入其中抿唇一笑道:「碧兒妹妹這般打趣姐姐和三妹定是嫉妒我們卻又不好意說出口。姐姐見不得你那酸味四溢的模樣這就讓給你吧。」   陸久心知瓊霄是藉機排解萬聖公主的憂思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順勢摟著撞入懷中的溫香軟玉湊上臉去吸住溫軟的香唇細細品嚐。   不知何時碧霄褪去了羞澀笑吟吟地看著戲咯咯嬌笑道:「這下子碧兒妹妹如願了可不能再打趣姐姐……」   笑得正歡冷不防陸久突施偷襲奉上了櫻桃小嘴。聲音戛然而止。   坐上正位竹椅左腿上坐著碧霄右腿上坐著萬聖公主不理會兩女的掙扎陸久用力摟著兩女大笑道:「左一個小碧兒右一個小碧兒兩個小碧兒都給我乖乖地坐著不許亂動。」   瓊霄輕啐一口掩口輕笑道:「好一個荒yin無道的妖皇陛下還有你們兩個禍國殃民的……」   萬聖公主和碧霄兩女滿面羞紅與瓊霄戲謔的目光一觸慌忙閃避開來。萬聖公主埋陸久胸前碧霄臻擱上陸久的肩膀留給自家二姐一個後腦勺。   忽然現一事碧霄直起身來看著陸久的側臉訝然問道:「九哥你的頭怎麼散著束的那條白絲帶呢?」   陸久撫摸著碧霄柔順的長淡淡道:「我在金鰲島遇上了你大姐雲霄還給她了。」   「大姐?」   碧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黯然道:「大姐忘記了很多事。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忘記我和二姐?她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們……」   陸久吻了吻碧霄的額頭輕輕歎息一聲道:「碧霄妹妹你不用擔心你大姐她已經恢復了。只是如今的她成了一心向道的『雲霄道友』了……」   「大姐恢復了?」   碧霄笑顏如花待要說些什麼瓊霄注意到陸久眉宇之間隱隱約約的陰鬱扯開話題問道:「九哥你剛才怎麼突然問起大劫開始了多少年?」   向瓊宵感激一笑陸久心中蕩漾著濃濃的暖意。三女之中萬聖公主風情萬種最得陸久迷戀;碧霄嬌俏可愛最得陸久疼愛;瓊宵外表貌似清冷內裡卻細膩溫柔與陸久最為貼心。   陸久拍拍萬聖公主的渾圓豐滿的隆臀引得嬌呼一聲囑咐道:「明**去一趟東海龍宮告訴敖睿讓他把族人和親近的水族遷往人間地星。」   「是。」   萬聖公主強忍著後面游動的手傳來的絲絲灼熱和陣陣酥麻感只覺得通體軟有氣無力地應一聲。   瓊宵笑盈盈的雙眸中閃過智慧的光芒若有所思道:「九哥你的意思是不是地仙界要亂了?」   「是啊……」   陸久凝神望向遠方彷彿心緒一同飄飛到了那裡語調莫名道:「大劫開始了九百年嬴政業已成就盤古真身一旦他修行到大圓滿境界最後的大戰就要開始了。這一戰……只怕地仙界免不了要被波及。」   聽聞唯一的弟弟有險。萬聖公主花容失色旖旎之念潮水般退去連連點頭道:「多謝九哥我這就動身。」   「不忙。」   陸久緊了緊胳膊啞然失笑道:「碧兒你這是關心則亂沒有個幾十年時間還打不起來。如今正是暴風雨之前最寧靜的時候敖睿那小子現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這麼嚴重?」   瓊霄皺眉道:「當年封神一戰打得人間界片片碎裂只留下一個地星彈丸之地。難道地仙界也要步上人間界的後塵了嗎?」   陸久取出星辰圖遞給瓊霄道:「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   瓊霄一臉疑惑地接過垂下目光一看就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心神。圖上玄奧無比有星雲有迷霧有藍色的光點闡釋著某種玄之又玄的至理。   陸久答道:「這是星辰圖盤古宇宙大千世界盡在此圖中。那一半星雲便是人間界;另一半迷霧則是地仙界迷霧之中的藍色光點人間界破碎之前也曾出現過。」   三女皆被陸久的言語所驚。瓊霄再次看了一眼星辰圖抬起頭來望向陸久道:「這麼說地仙界破碎已成定局?」   「不錯。」   陸久頷道:「其實……地仙界破碎並不是什麼壞事。從人間界的情形來看大千宇宙中最穩定的世界就是星辰世界。」   三女沒有過與陸久類似的經歷面上帶著淡淡的茫然似懂非懂。   陸久也不解釋收起瓊霄交還的星辰圖轉而言道:「從明天開始我要閉關了。這一場大劫之中的最後一戰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妖族都極為重要。不容有失。我要把狀態調節到最佳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剛回來九哥怎麼又要閉關……」   碧霄小聲嘟囔著返身緊緊摟住陸久。萬聖公主的反應與碧霄大同小異就連性子偏冷的瓊霄也起身移步陸久身後一雙玉臂溫柔無限地環上陸久的脖頸耳鬢廝磨。   翠竹林中一男三女相擁在一起。濃濃的不捨之意迴盪其間竹影錯落有致婆娑搖曳著似乎在回應這四名男女之間的心思。   清風拂過似乎讀懂了三女的情思和不捨心生同感竭力阻止竹葉飄落大地卻又無濟於事。眼睜睜看著翠綠的狹長翻滾著飄下零落成泥。   「九哥你要閉關多久?」   萬聖公主用盡全力抱著陸久彷彿要將整個身體擠入其中波瀾不興的話語卻透著淡淡的傷感。   「不知道……」   陸久嗅著或清馨、或淡雅、或芬芳三種不同味道卻同樣醉人的體香深深吸上一口氣長長舒出道:「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或許五十年……或許更久。不過根據我的推測應該不會過一百年。大劫九百年再過一百年就足足千年了……」   不加掩飾的腳步聲響起三女的臉上不約而同泛起紅暈紛紛觸電似地離開陸久扭扭捏捏地兩旁入座。   楊戩冷漠的俊臉上殘留著微不可察的尷尬行至竹桌之前抱拳躬身道:「弟子楊戩見過老師見過三位師母。」   「嗯。」   陸久頷輕應一聲。淡淡道:「你暫時就留在為師這裡不要下界去了。奪取輪迴盤的時機就要來了屆時你隨為師一同下界。」   楊戩眸中喜悅之色一閃而逝恭聲道:「弟子謹遵老師法旨。」   南瞻部洲大秦皇城一處偏僻的宮室亮著昏暗的燈火。室內空空蕩蕩僅有三方蒲團擺放其中一隻在上餘下的兩隻分列左右。   主位蒲團旁邊放置有一根三尺高下的立柱立柱之上點一盞油燈。微弱的燈火飄搖跳動著忽明忽暗映照得主位上帝服男子的面容時隱時現。   縱然身處黑暗之中嬴政的雙眸同樣晶亮無比直直注視著身前三尺處。在那裡六道輪迴盤臨空懸浮隨著嬴政手印的變化輕微震顫著卻沒有轉動起來。   平伸出粗壯的左臂嬴政駢指成劍刺破左臂挑出一蓬熱血灑向漂浮身前的六道輪迴盤滲入其中。六道輪迴盤劇烈地顫動起來然而任憑嬴政如何催動卻依然沒有轉動起來。   嬴政頹然停下了印訣收回六道輪迴盤托於掌心輕輕歎息一聲:「還是不行。」   室內微弱昏黃的燈火看看只能照亮嬴政身遭一角。右側黑暗之中傳出一把低沉好聽的嗓音:「我們巫族雖然天生神通肉身之強悍冠絕三界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沒有元神。無數年來僅僅出了陛下這麼一個特例。」   「刑天大哥所言極是。」   左側黑暗中想起的嗓音透著嬌柔「沒有元神就不能推演天機也沒有上窺大道的希望。甚至連祭煉法寶也只能用血祭之法。血祭之法雖然可以祭煉任何至寶祭煉之後也能運用得如意靈通可是耗時卻極長尤其是祭煉頂級至寶遠遠比不上元神祭煉快捷。」   嬴政收起六道輪迴盤長吁一聲道:「刑天兄弟、九鳳妹子我們巫族魂魄散於肉身之內而不是聚合成真靈。不然只要你們其中的一位將真靈與此寶合一就能與六道輪迴同壽。輪迴不毀真靈不滅。」   刑天淡淡道:「陛下無須如此世上之事無一不是有得有失。陛下要證混元道果真靈自然不能與六道輪迴盤合一。我巫族除了陛下再無一人擁有真靈陛下用過之後六道輪迴與我巫族等同雞肋——稍有用處卻更容易遭人覬覦。」   九鳳贊同道:「得之無甚大用卻又捨不得丟棄果真如刑天大哥所言確是『雞肋』。真靈不滅的誘惑除了諸天聖人沒有幾個人能抵擋。若是誰人持有了這寶貝卻又不能煉化他就要準備面對永無休止的騷擾了。」   嬴政接口道:「諸天聖人之下的頂尖強者有許多地仙之祖鎮元子妖族陸壓、雲中子佛門釋迦牟尼截教雲霄。如果這些人出手別說我巫族普通族人便是我等三人也是難以抵擋。」   止住言語片刻嬴政斬釘截鐵道:「因此朕已經決定用過之後將六道輪迴盤這件對我們沒什麼大用的至寶送給通天教主。理由有三其一藉以答謝通天教主對我巫族的扶持;其二可增進我巫族和截教的情誼;其三可增強盟友實力。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頓了頓嬴政繼續道:「更何況我們能得到六道輪迴盤也是通天教主親自出手取回相送我們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陛下所言極是。」   刑天、九鳳二人不假思索地出言贊同。   嬴政接著說道:「血祭之法進度著實太過緩慢照這個度朕要徹底煉化六道輪迴盤至少要花費百年時間。百年之後正是大劫重啟千年之期。屆時朕便要成聖庇佑我巫族永世不滅。」   刑天和九鳳聞言身軀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起來雙雙從黑暗之中走出伏拜於嬴政身前久久不起。   刑天操著嘶啞的嗓音道:「當年我巫族與妖族並為洪荒兩大勢力一方管天一方掌地稱雄洪荒。現如今妖族強大無比億萬妖眾盤踞北俱蘆洲和四海之地強者數不勝數。反觀我巫族人口不過數十萬強者更是寥寥無幾。同為洪荒兩大強族妖族強盛我巫族卻衰落。究其原因正是因為妖族有三位聖人庇佑才能屹立於世強盛至此。」   九鳳也開口道:「陛下得了成聖機緣真乃是盤古祖神在上庇佑我巫族。待陛下證得混元我巫族再不虞有滅族之禍可以從容展壯大再次屹立於三界之巔。」   「恭喜陛下!」   刑天和九鳳高聲稱賀喜形於色。   「百年之後朕便是巫皇聖人。」   嬴政豁然起身幾乎凝成實質的皇者霸氣透體而出張開右手重重往下一揮彷彿將整個大千世界盡數囊括在手。   天界某處深山之中。   太上老君盤膝坐於山巔松下青石之上一動不動彷彿石雕一般。滿頭的白還有青色的道袍上都沾染著許多枯葉。全身上下氣勢全無唯一與凡人老者的不同就是沒有沾染一點灰塵。   不垢不染不惹凡塵正是混元聖人所具有的大道之體。   太上老君緩緩張開眼簾鋒銳的精芒閃現於雙眸射出三丈來遠吞吐不休。法力勁氣鼓蕩青色道袍無風自動將附著其上的枯葉盡數震為塵埃隨風散去。   右掌緩緩平伸而出黑白兩儀氣旋出現於掌心緩緩旋動著甩出一黑一白兩道匹練將太上老君自己收入兩儀微塵世界之中。   除了黑就只有白的世界中太上老君虛空轟出一拳響起猛烈的氣爆聲空間一陣顫動搖晃險些破碎。這一拳的威力勝過他之前兩倍有餘。   太上老君滿意一笑雙掌在身前一抹現出一桿漆黑長幡來氣息森然鋒銳正是原本屬於元始天尊的頂級先天靈寶——盤古幡。   「元始的元神已經被我完全吞噬這件至寶中的元神烙印也隨之煙消雲散。盤古幡已經退還到了無主狀態。」   太上老君摩挲著盤古幡目中透出刻骨的恨意咬牙切齒道:「百年只需要百年老道就能徹底煉化盤古幡。到那時有盤古幡和太極圖在手再加上這身凌駕諸天聖人之上的法力……哼!通天賊子你將會是下一個元始天尊!   陸久小狗老道會讓你後悔曾經做過的事!天地玄黃玲瓏塔你要吐出來混沌鍾老道也不會放過。還有你座下弟子也將會一個不少地形神俱滅。   哼哼……還有你的女人……」   和陸久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想到自己最恨的人太上老君的神智漸漸變得有些瘋狂眸中隱隱有一絲血紅的光芒流動。   陸久已經成為了太上老君心中最大的傷痛稍稍觸及便能影響到他那顆堅如磐石的心。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二十四章 開局血海   年。各方期待的百年。從指間的縫隙匆匆流逝。」   妖皇宮靜室之內。陸久盤膝坐在蒲團上一呼一吸微不可聞綿長無間隙。妖皇聖劍連鞘橫擱在腿上。頂閃現畝大雲光清亮如水。天地玄黃玲瓏塔沉浮其中。徐徐旋動垂下道道玄黃之氣與雲光水乳交。   身前三尺處東皇鍾齊胸懸浮緩緩轉動傳出陣陣靜氣凝神的清音滌蕩心念。待仔細觀察才能現銅鐘的轉動並非勻一時而加時而減小時而停止時而反向轉動。沒有任何聯兆地陸久的意志時刻動著時間能力。   頂門天地玄黃玲瓏塔身前東皇鍾膝頭妖皇聖劍再加上陸久自身四位一體氣息融會貫通。平靜的氣息下掩藏著足可毀天滅地的能量。   右側下方不遠處。楊戩同樣端坐蒲團手執一方白色絲帕細細擦拭著流年劍。這柄劍他已經擦拭了整整百年之久。誠於劍」是楊戩虔誠劍道的信條。基於陸久的教導這種「誠小。不再流於表面小而轉為自內心的真正虔誠。   蝦兵蟹將不值的楊戩這麼對待。只有他認可的對手才能在大戰之前得到這種基於尊重的對待細細地擦拭長劍拭去沾染的塵埃和殘留的血腥味。斬下對手的頭顱時才不會把污跡留給值得尊重的對手也不會給自己的重要戰鬥留下瑕疵。   擦劍的同時楊戩也在淨化著、錘煉著自己的心神。百年清修他的心神和信念已經調整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只待大戰到來。   戰起出劍出劍,則定。   這就是楊戩對劍道的虔誠尊重對手的強大卻堅信自己比對手更強大必定能斬殺對手。擦拭流年的過程實際上便是積蓄信心的過程。經過一百多年的積蓄小楊戩的信心已經攀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境地。   唇角逸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陸久心念一動天地玄黃玲瓏塔連同如水雲光沒入頂門東皇鍾沒入右手掌心左手拾起妖皇聖劍長身而起淡淡招呼一聲道:「楊戩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楊戩丟下雪白絲帕站起身來將流東送回劍鞘不言不語默默跟上陸久的腳步。   出得落日島陸久取出玉符錄入一段信息而後彈指飛出化作一道碧光遠去。方要前行左邊傳來一聲呼喚:「三弟且慢!等上愚兄一等!」   陸久側望去正見大紅道袍的中年男子和錦繡宮裝的絕色女子從與落日島比鄰的朝陽島聯袂而來不是紅雲老祖和女娼娘娘又是何人?   不多時二位聖人便來到身前紅雲老祖一巴掌拍上陸久的肩膀故作不悅道:「三弟。你行事怎麼不來出雲宮招呼一聲莫非看不起愚兄?   陸久苦笑道:「大哥說哪裡話這一戰恐怕此次大劫之中的最後一戰了動靜必定小不了。小弟就是不招呼大哥也知道。小弟先行一步不過是門下三弟子楊戩有些小事順路走一趟女娼娘娘上下打量楊戩一番。訝然道:「楊戩似乎有些不同了具體哪皂不一樣連我也說不上來。」   陸久微笑道:「他領悟了輪迴之道正要奪來六道輪迴盤參悟同時也可以掌控六道輪迴。」   「好!」   紅雲老祖鼓掌大笑道:「以如今的形勢我妖族已經無需顧忌其他各教的反應六道輪迴這等緊要之地自然要掌控在我們自己人手中。楊賢侄領悟輪迴之道。正當其時。」   陸久微笑頜。朝女娼娘娘拱拱手道:「娘娘做客大哥出雲宮怎麼不來我妖皇宮坐坐?」   「小九的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利索了女妨娘娘豎起柳眉佯怒道:「我先到了你的妖皇宮吃了個閉門羹自然只能往紅雲道兄的出雲宮歇歇腳了。」   陸久心知女媧娘娘不是真怒笑嘻嘻道:「娘娘恕罪都怪我閉關閉得不是時候小未能迎接娘娘聖駕頓了頓收起了笑容面沉如水道:「那三個女人竟敢怠慢了娘娘當真大膽。回頭我一定要好好教刮教刮她們給娘娘出氣。」   女奶娘娘掩口輕笑道:小九又來哄我高興。那三個孩子個個乖巧怎麼可能怠慢於我。以你的心思又哪裡會猜不到這些陸久頓時滿臉尷尬。紅雲老祖出言解圍道:小九你閉關百年有所不知。娘娘自從五十年前到了出雲宮倒有一多半時間在妖皇宮和你那三個媳婦在一起。每次回來都是笑容滿面的聞言聳了女娼娘娘一眼見其一臉慈祥與天使牌的婆婆別無二致陸久心頭大汗。乾咳一聲正色道:「娘娘、大哥我們走吧。再晚就趕不上楊戩的事了。」   幽冥血海上空。三道人影驀然出現當先一人地面龍袍身後跟隨著一男一女男子手執巨斧無頭;女子身形婀娜嬌柔。彷彿風吹即倒。   行三人小匯咒祝族領袖。碩果僅存的上古犬巫真政、刑天和十勢了許多年的巫族迫不及待地要開始他們的崛起之路。   「刑天兄弟九鳳妹子我們開始吧贏政的聲線帶上了微不可察的顫音淡然羊和的言語之下深深埋藏著巫族無數年來的期盼重新崛起的期盼。   輕飄飄落到海面上方圓百丈之內頓時波止浪息平滑如一面鏡子。贏政輕輕一頓足不曾濺起半點漣漪。六道輪迴盤出現在腳下轟鳴聲中緩緩轉動著抽取血海精氣淨化之後送入贏政體內。   贏政矢志證道成聖真靈要上合虛空六道輪迴盤對他和巫族用處不大。之所以請通天教主取來這件輪迴至寶正是要用在此時此玄。   煉化十二祖巫元靈烙印贏政初步成就了盤古真身血海深處阿修羅魔宮內。瞑目靜坐的冥河老祖倏地睜開雙眼眸中凶光頻頻閃動惡狠狠道:「混元聖人老祖我惹不起沒想到被人當成了軟柿子區區幾個巫族餘孽也敢來惹老祖欺人太甚!」   冥河老祖與血海融為一體。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抽取血海精氣就是抽冥河老祖的血讓他如何不怒?   「六道輪迴盤終於出現了」魔羅暗喜於心收回眺望上方海面的目光撇撇嘴不屑道:「不過三個大巫教主稍候片刻待我前去把他們拿來交給教主落。」   「且慢!」   冥河老祖攔下魔羅。正色道:「賢弟有所不知。那女子是九鳳無頭男子是刑天為的喚作贏政乃是上古大巫黃尤轉世。這三人都是上古赫赫有名的大巫個個神通廣大。賢弟一人恐非敵手待為兄與賢弟一同前往。」   「教主所言極是魔羅聞聽是這三位心下一驚立時頜表示贊同與冥河老祖並肩出了阿修羅魔宮趕往贏政三人所在。   甫一躍出海面冥河老祖正見贏政扭頭看過來兩道刀鋒一般的目光專過面龐頓感眉心一陣刺痛。暗自凜然贏政深不可測的實力。側望向身旁的魔羅見其似無所覺。衝自己寬慰一笑方才知道這位「賢弟」實力不在贏政之下稍稍放下心來。   「這百多年來。老祖只知道魔羅賢弟修為大進沒想到竟然精進到如此地步轉動著心思冥河老祖行往贏政三人停在十丈開外恰恰是六道輪迴盤鎮壓範圍的邊緣提氣揚聲喝道:「贏政!你也是一方豪雄來我幽冥血海行此鼠輩小賊芶且之事顏面何存?」   贏政眼簾半開半闔對於冥河老祖的言語無動於衷好像睡著了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縷縷血海精氣被煉化入己身贏政一身皇霸之氣一點一滴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氣勢悠遠而玄奧莫名。   刑天**位置的一對詭異眼眸眨了眨鐵塔般的雄軀電射而出高高舉起巨斧當頭砍下蕩起的罡風吹得冥河老祖面皮生疼如雪長腦後狂舞。   冥河老祖大驚忙不迭抽身飛退口中喝罵道:「巫族餘孽小行事卑劣儘是些無恥之徒!除了偷盜、偷襲尚有何能?」   刑天止進擊的步伐將巨斧收歸於背後下腹肚驕處詭異的巨口開合出洪亮的聲響:「冥河老鬼我照會於你然後再動手你會引頸就戮嗎?   「呃?」   冥河老祖穩住飛退的身形愕然望向刑天。   刑天再次擎出巨斧殺向冥河老祖暴喝一聲道:「招呼了要打不招呼也要打左右都是要打廢那許多話作甚!」   「贏政賊子!還不停下盜取我血海精氣?」   魔羅不理會激鬥的冥河老祖和刑天默不作聲展開身形徑直撲向立於六道輪迴盤之上的贏政。   九鳳本體為九頭鳥度絕倫。身形一展擋住魔羅去路瑩白如玉、的手掌交錯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罩向魔羅面門。』魔羅對九鳳的攻勢不管不顧。當胸一拳轟出玄奧的輪迴氣息瀰散開來磅礡浩瀚的無形勁力奔湧而出瞬間便衝開了漫天掌影拍向九鳳胸前。九鳳從未見識過這等無形勁力。慌忙之中雙臂交疊護在胸前正面硬擋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來的勁力被遠遠轟飛至十里開外。   刑天卓中巨斧極重運使之間一招一式皆蕩起呼呼風聲冥河老祖不敢硬拚左閃右避纏鬥許久之後窺得巨斧揮舞之間的間隙一掌印上斧側借反震之力飛身退開。   感受到自右掌、手腕再到手肘、肩膀整條右臂的麻木冥河老祖暗自苦笑著搖了搖頭心神一動,血海之水翻滾升起一尊巨大的血神張開右掌拍向螻蟻一般的刑天。   刑天滿不在乎地揮動巨斧掃向血神巨掌一觸之下血神手掌當即崩潰繼而順勢一個旋身斧頭重重敲在血神腰身處將之砸散化作漫天血雨飛灑歸入血海冥河老祖神色不動輕描淡寫捏一個印訣。幽冥血海翻滾著衝起一道粗大的水柱。再次凝聚出一尊血神。   「冥河老鬼!我巫族不修元神一身法力盡在精血之中。若論血法神通何人是我巫族對手。可笑你這等手段居然在我面前屢次賣弄當真可笑之極!」   刑天詭異的雙眼眨了眨逼出一滴漆黑的精血落入幽冥血海之中級取血海之水行著其上。不多時便聚成一尊漆黑血神威煞比之冥悶老祖所化猶有過之。 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網] 本書下載官網www.55x.cn   巫族精血便是本源刑天更是最擅長控制精血的大巫。當年殺上天庭問昊天上帝背信棄義之罪大鬧凌霄寶殿有賴於控制全身精血的神通才能在被斬去頭顱之後以**為眼以肚臍為口存活於世。   野獸般的嘶吼聲中一紅一黑兩尊血神撞擊在一起互相搏擊撕咬血水飛濺。   冥河老祖右手伏阿鼻刻左手擎出玄元控水旗輕輕一搖幻化出萬朵黑蓮團團護住自身。迎向揮動巨斧來取的刑天。   刑天的攻擊如同雷火洩地威勢無匹;冥河老祖守得嚴密潑水難進。雙方你來我往兩道人影糾纏在一起一時難分高下。   魔羅轟飛了九鳳冷笑一聲飛身撲向闔目靜立不動的贏政。一手純白生氣一手墨黑死氣雙掌合什以童子拜觀音之姿泰山之勢壓頂而下。   贏政俊緩睜開雙眼。不見威勢沒有喜怒平平淡淡的猶如一潭淨水。贏政畢生所修行的乃是昔年自創功法霸皇道分「霸皇道」三重境界。   前世為黃尤。為「霸」之境界;轉生為贏政修得「皇」之境界;其後的十二祖巫元靈烙印盤古真身初成此時一邊汲取血海精氣完善盤古真身一邊體悟境界終得以臻至「道」之境界。   平靜如水的目光中不帶一絲煙火氣的一拳。帶著源自盤古祖神的蒼涼氣息迎上。正中當頭劈下的雙掌將之牢牢阻住。   魔羅的攻擊聲勢猛烈勁力卻詭異異常;贏政的抵禦貌似無力勁氣卻暴烈無比將魔羅高高轟上天空。   魔羅凌空一個翻身頭朝下腳朝上身形筆直墜落。一手生機一手死氣。雙臂揮舞交錯戈,圈成太極之形幻化出黑、白陰陽魚形當頭壓下。正是魔羅生平最為得意的絕學陰陽生死輪。贏政唇角逸出一絲冷笑淡視蒼生的道者面容徒然變得森然無比雙拳騰起兩團混沌之氣如同火焰一般跳動呈沖天之勢轟擊而。   魔羅悟通輪迴之道一身法力勝在變幻生化為死死化為生莫不變幻由心圓轉如意。遠轉雖然繁複精妙卻抵不住贏政以力破巧。一力降十會的強橫勁力。   沛然莫御的勁力湧來魔羅再次被遠遠轟飛出去這一次飛得更高更過…   輪迴勁氣精妙無比贏政與魔羅的交鋒雖然佔得上風卻也不好受。整個人身形搖搖晃晃如同醉酒。正要穩住身形背後一柄黑白雙色長劍激射而來。正是楊戩奮力擲出的流年劍。正中贏政背心。   流年劍倒飛而回被隨後跟進的楊戩抄在手中。贏政向前撲跌落下六道輪迴盤。楊戩臨空順勢一個翻身足尖輕飄飄點上方才贏政駐足之處橫劍於胸前微微昂放眼四顧。   六道輪迴盤的楊戩將法力自雙足注入立時大方金光響起陣陣悠長玄奧的法音縷縷血色之氣緩緩逸出。   贏政扭身一拳轟向楊戩混沌之氣透體而出。直衝楊戩面門。   「這樣向把我轟飛出去嗎?我楊戩可不是魔羅。」   楊戩冷冷一笑挺劍直刺向激射而來的混沌之氣。劍尖急劇顫動灑出一蓬劍芒。將混沌之氣分割開來或刺、或拍、或卸將氣勁消解於無形。而後劍尖流轉。或虛或實刺出一劍逼退贏政。   有了楊戩半路殺出奪得六道輪迴盤贏政、刑天、九鳳、魔羅、冥河老祖雙方五人兩相罷鬥懸浮於半空將楊戩團團圍困在中央。』「魔羅。冥河」贏政單手指點著楊戩腳下的六道輪迴盤言道:「二位請看楊戩只要驅盡了我祭煉此寶時留下的血氣便能祭煉這件輪迴至寶。我們先聯手趕走楊戩再決定寶物歸屬如何?」   不待冥河老祖和魔羅應聲楊戩仰天長笑出聲持續良久方才停歇下來漠然望向贏政道:「贏政你修成盤古真身。難道就不怕被人奪了去?」   贏政瞇起眼上下打量楊戩一番雙手負後昂傲然道:「盤古真身便在此處。你楊戩若是有興趣大可仗劍來取。只怕你楊戩沒有這個本事。」   「是嗎?」   陸久忽然現身楊戩頂上高空俯視著蒸政。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 往赴混沌   擊真一襲青衫腰懸通體金黃的妖皇本劍。負年古千虛心 微垂俯視著贏政似笑非笑道:「贏政你說本皇夠不夠資格取你的盤古真身?」   贏政稍稍一欠身道:「妖皇聖人說笑了。陛下堂堂混元聖人之尊縱橫無敵又豈會以大欺小在聯未證混元之前出手?」   「證混元?」   陸久緩緩搖莫名一笑不置可否目光轉而掃過其他四人。   「拜見妖皇聖人陛下聖壽無疆。」   冥河老祖、魔羅、刑天和九鳳四人紛紛落下身形俯身下拜於血海波濤之上異口同聲唱喏。   「罷了都起來吧。」   陸久揮袖一拂。揮出一股柔和的勁力托起拜倒的四人而後望向依然懸於比自己稍低處的贏政淡淡問道:「你為何不拜我?」   「只在今日」贏政背脊徽微一挺身形緩緩拔高至與陸久平齊的高度昂傲然道:「聯便要證道成聖日後自可與妖皇聖人同列。陛下海量汪涵且容聯放肆一日。」   「證道成聖嗎」陸久啞然失笑深邃空洞的眸子直直對著贏政幽幽道:「好本皇就容你一日看你如何成聖不待蠢政露出喜色陸久一身氣勢緩緩放開以無可匹敵的威勢壓向身形上升至堪堪與自己平齊的贏政不欲其人與他平起平坐。   經受不住陸久的氣勢壓迫贏政一寸一寸地自半空被壓下。即將落到海面之時通天教主一襲青色道袍背負四劍驀然出現在陸久身前十丈處身後雲霄、孔宣小無當聖母和孟柯四大門人跟隨。   環視一眼將四下景象收於眼底通天教主放聲長笑道:「妖皇陛下何故向尚未成聖的晚輩出手?陛下若有興致本教主陪你玩來兩手如何?」   陸久收斂外放的氣勢含笑直視通天教主朗聲答道:「教主若是有意本皇自無不可。」   通天教主目中精芒一閃瞇起眼淡淡道:「本教主真有此意。只是巫族之主成聖在即倘若陛下不急你我之戰壓到此事之後如淡數瞥了贏政一眼陸久冷然道:小小螻蟻妄圖與我輩混元聖人平起平坐不知死活。本皇便給你一個機會看看你何德何能妄圖成聖!」   「既如此聯在此多謝妖皇陛下厚意。」   贏政抱拳躬身一禮而後起身瞥一眼不遠處的楊戩淡然道:「陛下許我成聖還請借六道輪迴盤一用容聯憑之完善盤古真身。陛下但請放心聯絕無貪圖至寶之念。今日過後定當奉還。」   通天教主接口道:「陛下出借六道輪迴盤便由本教主作保明日歸還。」   「無需出借也無需作保。」   陸久緩緩搖頭道:「贏政你早已經不需要六道輪迴盤了。以你今時今日的境界三十三天外無邊混沌自有無數混沌之氣等著你去吞噬煉化豈不比從冥河口中搶食要好上許四下環視一眼陸久嘖嘖讚歎道:「你看看這幽冥血海被你這麼一吸可是足足減了三分之一還多。」   這時一朵金色祥雲自遠方天際急而來眨眼間便來到眼前。祥雲之上一前五後端坐六人天龍環繞花雨繽紛禪音陣陣。更有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寧人心神。   十二品金色蓮台先映入眼簾阿彌陀佛雙手合什端坐其上。   身後一字排開五位得意弟子一 佛主釋迦牟尼、彌勒尊王佛、藥師王佛、日光菩薩和月光菩薩。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宣一聲佛號合什問禮道:「截教聖人妖皇聖人貧僧有禮了。」   通天教主回以稽道:「無量天尊貧道還禮了。」   「西方聖人有禮。」   陸久瞥一眼阿彌陀佛而後深深看了通天教主一眼莫名一笑心下暗自歎息:「通天教主已經不是封神戰前的通天教主了。那一份無所畏懼的沖天豪情也已經在計較利益得失之中日漸消磨殆盡了」通天教主出言道:「巫族贏政欲煉化血海西方聖人以為如何?」』 阿彌陀佛眼簾低垂合什淡然道:「阿彌陀佛」血海污穢之地冤魂沉淪邪魔橫生。滋擾輪迴不寧。始皇陛下有此心實乃大善之舉。」   「西方聖人所言極是通天教主讚一聲。與阿彌陀佛同時望向陸久。兩位聖人同時放開氣勢。合在一處緩緩迫向陸久。   巫族兩位大巫、截教四位門人、佛門五大弟子共十一位諸天聖人之下的強者隨著截、佛兩教聖人的舉動不約而同挪動身形。將專心煉化六大輪迴盤的楊戩團團圍住。冥河老祖和魔羅二人眼見三位聖人駕臨心知無法有所作為雙雙悄然隱去。   「放肆!」   眼見兩位聖人聯手威逼截教、佛門、巫族弟子更是蠢蠢欲動陸久怒氣勃厲喝一聲。上至混元聖人下至准聖大巫盡皆心神一陸久面對兩位聖人的氣勢怡然不懼整個人有如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唇角噙著一絲冷笑。神色不善道:「教主和佛祖既然早已結盟又何必在本皇面前佯裝巧遇。堂堂混元聖人一般之主如此惺惺作態徒惹人笑!」   聞聽譏請之語阿彌陀佛充耳不聞似乎睡著了一般。通天教主也是面皮不動雲淡風輕問道:「陛下考慮愕如何了?六大輪迴盤借是不借?」   「教主若要恃眾搶奪。只怕大錯了主意。我妖族可不是能夠任意欺凌的魚插。」   陸久唇角掛著濃濃的不屑笑了笑直直望著通天教主幽幽道:「只是不知教主與佛門結盟截教那些陷身佛門的弟子他們此時作何感想?」   通天教主與阿彌陀佛對視一眼輕笑道:「有勞陛下掛怪昔日截教弟子各自聽憑本心願意回返截教著業已重歸本教主座下。」   陸久微微頜心下絲毫不感到驚訝。大劫接近尾聲。三界形勢已經趨於明朗。諸天聖人有八准提道人隱退行蹤杳然元始天尊隕落。   除此二人之外尚有六位聖人存留 陸久、女奶娘娘、紅雲老祖、太上老君、阿彌陀佛和通天教主。   自太古洪荒至今妖族三聖素來共同進退。太上老君吞噬了元始天尊。待再次出世之時神通法力定然不弱於雙聖聯手。唯有通天教主和阿彌陀佛形單影隻他們兩位聖人結盟不過是意料中事。   這時又有兩點流光劃破長空而來落到陸久身旁正是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雙雙向對面的兩位聖人微笑道:「截教聖人、西方聖人兩位道友久違了。」   通天教主和阿彌陀佛對視一眼各自看出對方眼眸深處的無奈一妖族勢大三聖一體同進同退。著實令人無可奈何。一人稽一人合什異口同聲道:小,娘娘、老祖本教主有禮了。」   紅雲老祖撫鬚含笑以對。暗暗向陸久傳音道:「三弟蓬萊島北俱蘆洲以及分佈四海諸島之中不足以保全自身的妖族業已盡數遷往人間地星安置於人間九州和四海之地。」   「有勞大哥和娘娘親自出手。如此一來我等三聖再無後顧之憂大可放開手腳傾盡全力戰上一場。」   陸久傳音回了一句與女娟娘娘、紅雲老祖二聖相視一笑。   通天教主雙唇嗡動。也向贏政傳音道:「雙方相爭的勝負關鍵在於諸天聖人層次的較量。混元聖人之下的勝負無關緊要。眼下我方只有兩位聖人對上妖族三聖力量懸殊。當務之急陛下應及早證道成聖妖族三聖自有本教主和佛祖牽制一時料無大礙。陛下成就混元之後趕來相助方為上上之策。」   聞聽此言贏政心下大為意動朝通天教主鄭重其事一頜飛身而起。直射向遠方天際。意欲奔赴三十天外吞噬混沌毛氣完善盤古真。   陸久瞇起眼目送贏政離去忽然朝通天教主笑了笑負手悠然追向贏政不跟丟也不逼近不緊不慢地遠遠吊著。   通天教主大驚失色動空間瞬移能力身形一閃擋在陸久導前冷然道:「陛下這是何意?莫非陛下要食言而肥?」   「教主多心了本皇從來沒有說話不算的習慣。」   陸久一邊漫不經心回了一句一邊繞開通天教主墜著贏政的背影繼續前行遠遠丟下傲然的話語「本皇若是要取贏政的性命除了鴻鈞老祖誰人能擋?是教主還是西方聖人?」   通天教主聞言悶哼一聲一瞬不瞬盯著贏政離去的方向又回看了看楊戩腳下的六道輪迴盤沉吟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傳音阿彌陀佛道:「佛祖六大輪迴盤不過是小節你我欲取之不過是為日後教門展計無關大劫之局。贏政成聖才是緊要之事若成則你我有八成把握安渡大劫;若不成。萬事皆休截、佛兩教動輒有覆滅之危。   為今之要我二人應當先圖力保贏政證道成聖。陸久的度天下第一。本教主一人只怕護不住贏政佛祖精擅守禦之道不若與本教主同往。有女娼娘娘和紅雲聖人在此我們也奈何楊戩不得。   「教主所言大善。」   阿彌陀佛傳音贊同而後與通天教主同時拔身而起聯袂追向陸久離去的方向。女媧娘娘側謂紅雲老祖道:「道兄我們也跟上吧此處就留給這些』「甚好。」   紅雲老祖含笑應一聲作勢延請女奶娘娘同行。   贏政和五位聖人先後離開失去了壓制幽冥血海之上再次變得劍拔弩張。巫族刑天、九鳳。佛門釋迦牟尼佛主、彌勒尊王佛、藥師王佛、日光菩薩、月光菩薩截教雲霄、孔宣、無當聖母小孟柯共十一位混元聖人之下的強者將楊戩團團圍困在中央。   楊戩闔目靜立於六大輪迴盤之上旁若無腆椅法力注入其顧自祭煉著輪迴系寶似乎宗倉沒申心刁遭的巫族、佛門、截教三方十一位強者放在眼裡。   眼見於此刑天勃然大怒舉起巨斧指向楊戩厲聲喝道:「楊戩你太狂妄了!交回六道輪迴盤否則莫要怪我們不顧妖皇聖人情面叫你隕落於此。」   對刑天的威脅楊戩無動於衷曬然道:「寶物自有其真主。我悟得輪迴之道理當據有六道輪迴盤。說什麼「交回?可笑!再者就憑你刑天能在我的流年劍下走過三個回合已是萬幸。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大方厥詞?」   刑天聞言大怒。狂吼一聲巨斧高高舉過頭頂狠狠斬向楊戩。   楊戩的神情安詳無比。不慌不忙抽出長劍」似慢實快。巨斧將將砍中頂門之際流年劍尖適時點上斧刃劍身奇異地顫了顫卸去刑天的巨力。輪迴之力潮水一般洶湧而出。於生極死極之間急變幻。   輪法力深厚刑天不及楊戩遠勝更比不上輪迴之力玄奧莫測。交鋒僅僅一個回合。刑天就被轟飛出去拋飛過程中禁受不住極生極死之間的玄奧變幻凌空噴出一口鮮血。   旁觀眾人齊齊心中一凜緩緩移動腳步逼向楊戩包圍圈漸漸縮小、。只留下上空無人封鎖給楊戩留下一線縫隙逃生。   巫族、佛門、截教三方都不願斬殺楊戩與妖族結下解不開的深仇。陸久護短之名早已便傳三劍」今日殺了楊戩只怕動手之人從今往後再無一日能得心安。   楊戩依然沒有脫身的打算將流年劍收回劍鞘整個人又恢復到動手之間的狀態。   釋迦牟尼皺了皺眉。覺得楊戩過不像是這麼魯莽的人必然有所依仗。陷入己方十一位強者重重包圍之中不要說被六道輪迴盤絆住了身形度施展不開。即便是能夠動時間法則全力施展度也不可能躲過十一位強者的圍殺。   「妖族三位聖人已經離去,他究竟有什麼依仗?」   在場諸人不乏與釋迦牟尼一般心思之人紛紛暗自揣測各自百思不得其解。   雲卑與陸久一脈關係密切不好眼睜睜看著楊戩隕落更不願就此惡了彼此關係出言勸說道:「楊道友識時務者為俊傑放棄吧。留得有用之身日後總還有機會的孔宣出身妖族又多得陸久提點出言附和道:「楊道友。放秀吧。即便我們截教袖手旁觀你今天也沒有機會。   截教弟子與妖族的交情多出無數年的積澱比之巫族或是佛門要深厚的多。圍困楊戩不過是礙於盟友的情面。如非必要他們並不願意出手更不願意下殺手。   楊戩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多謝兩位道友盛情。老師和娘娘、師伯三位聖人斷然不會棄我於不顧。既然三位聖人放心離開了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說得好!」   伴隨著清越之音響起一道長虹橫跨半片天空而來現出一位三縷清須的青衣道者背負一柄通體火紅的長劍。   眼見自家師叔在關鍵時剪趕到楊戩緊繃的心神一鬆冷漠的俊臉也隨之稍稍融化拱手朝陸壓微微一笑。   陸壓方才站定楊戩身前清風忽起悶雷陣陣雲中子和聞仲雙雙現身與陸壓成品字形將楊戩護在中央。   幾個呼吸過後。又有一朵金色祥雲急飄飛而來孫悟空手握如意金箍棒一躍而下落到楊戩身側火眼金睛環視一眼滿臉興奮之色躍躍欲試。   朱九陰用一個極其醜陋的姿勢趴下口哨雲落到楊戩身旁另一側慢吞吞地取出九齒釘耙憨厚一笑。   妖族精英盡出。除了遠在人間地星的計蒙妖族羅仙以上戰力的強者盡數到場。面對將近兩倍的對手全然不見半點懼色。   「阿彌陀佛」釋迦牟尼目中金芒閃爍一一掃過中間六人最後目光妖族一方地位最尊的陸壓面上宣一聲佛號合什道:「妖帝陛下貴方戰力有四位空明和兩位羅仙實力不過稍弱於我方的三位空明和八位羅仙。只可惜。楊道友揮不出度優勢實力大打折與己方眾人交換一個眼神釋迦牟尼繼續道:「只要楊道友讓出六道輪迴盤貧僧願意作保我方今日定不與妖族諸位為難。」』 陸壓一揮手斷然道:「不必多言。不戰而降這等丟臉之事我妖族斷不屑為之「阿彌陀佛」釋迦牟尼滿面慈悲之色長長歎息一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何苦由來 」話音未落釋迦牟尼反掌托出一方印章高高拋上半空。印章迎風而長化作山嶽一般大小底部刻有「番天」二字通體符文仙氣繚繞狠狠朝楊戩砸落。   「這樣的殺戮沒有人管嗎」凌戰好奇的對一邊的菲有舊忱問。   「雙方都同意的戰鬥失敗者戰死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當然強行搶奪的話在黑石城中也是不允許的」菲拉雷雅對凌戰解釋道。   「那麼在黑石城之外強行搶奪沒人管嗎?」   凌戰繼續問道口「黑石城外不屬於我們賽維家族的領地只要他們不搶到我賽維家族的頭上我們也不會理會它們的私人恩怨。菲拉雷雅道。   凌戰點點頭繼續觀察著黑石城這個他第一次接觸到的深淵之城。   在那大街之上還有一些背負著武器頭生一隻灰色尖角擁有一雙黑色蝠翼相貌英俊的擁有和人類九成相似十分年輕的種族正在走動。   這些看似和人類有九成相似的生物就是深淵惡魔。這些在大街之上行走的深淵惡魔擁有八級以上的力量甚至不乏第九級的強者。   這些深淵惡魔走在大街之上。其餘的種族都遠遠的避開了他們不敢和他們同行。   不久從那大街之上一名臉上有著三道抓痕充滿妖異的。頭上生著一隻漆黑尖角的深淵惡魔摟著一名擁有一雙紫翼獨角藍銀色雙瞳身材極為火爆身上只在關鍵部位遮擋了幾片黑色皮甲雙眼帶著濃濃魅惑之意年約二十四五歲的魅魔族女子傲然走來。   一路之上那名深淵惡魔身邊的讓人一見就心頭一熱的魅魔族女子吸引了不少雄性的目光可是那些雄性魔怪一見那名年輕深淵惡魔的帶有三道抓痕的臉心中都是一顫。遠遠的避開了這只深淵惡魔。   那魅魔族的女子魅力極強。就是見慣了絕色美女的凌戰在那魅魔族女子出現之時視線也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垃圾人類!小。那名深淵惡魔感覺極為敏銳感覺到了凌戰的視線轉頭一望見到凌戰之後冷哼一聲手指一彈兩道黑芒直射向凌戰的雙腿只是一照面就想廢了凌戰雙腿。   在這深淵之中亦有不少深淵惡魔通過和大陸之上的信徒聯繫將人類以獻祭的方式送到這深淵之中。作為深淵惡魔圈養的玩物和餌食在深淵之中人類的地位還不如最低賤的魔怪。   凌戰雙目之中冷芒閃動卻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亞都住手!這是我請來的客人!」   菲拉雷雅身形一閃擋在凌戰身前雙掌一揮一團濃郁的暗黑力量在她手中凝結成了一面盾牌迎上了那兩道黑芒。   那兩道黑芒轟擊在那面黑色的盾牌之上將菲拉雷雅轟擊得退後了一步才抵消那股強大的力量。   「菲拉雷雅這個垃圾人類是你們賽維家族請來的客人?人類不是我們的餌食麼餌食居然成為了你們的客人看來賽維家族也開始墮落了。看來克利夫蘭那傢伙倒是夠聰明選得對像不錯。菲拉雷雅我的身邊還缺一個摒有深淵惡魔中貴族血統女僕你現在跟了我吧!否則等到克利夫蘭奪取了黑石城之後,那些噁心的狗頭魔可不會向我一般憐香惜玉。亞都輕蔑無比的望著菲拉雷雅狂傲的說道。   亞都的話語氣得菲拉雷雅俏臉生寒卻只能一言不。   「菲拉雷雅我拍死這只螻蟻應該沒有關係吧?凌戰同樣沒有看亞都一眼對菲拉雷雅問道。』 「凌戰陛下亞都可是三星惡魔領主亞莫斯的兒子請您息怒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菲拉雷雅急忙勸道。   三星惡魔領主那可是擁有第十二級力量的恐怖強者而且在這深淵之中就是第十三、十四級的外來強者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摧毀一個一星惡魔領主的勢力更是輕而易舉不需要它親自動手自然有無數強者願意為他效力。   雖然菲拉雷雅亦恨不得一掌將亞都拍死可是一來沒有這個實力二來也是怕觸怒那三星惡魔領主亞莫斯。   凌戰望著菲拉雷雅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作為深淵惡魔的菲拉雷雅心中一寒默默的走到一邊不再言語。   「凌戰!你就是大陸之上。那個魔蟲一族的領?」   聽到菲拉雷雅和凌戰的對話亞都收起了那副狂傲的姿態緩緩問道。   「螻蟻!你答對了沒想到你並不像你表現的那麼愚蠢!從現在起你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凌戰猙獰一笑強大的精神力一放八條透明的精神力枷鎖向那亞都飛去同時腳下一點身化一道白光直接一拳轟向「凌戰別以為你能夠一統大陸就了不起。我和願意和你說話是因為你身後的十二魔蟲君王。可不是你這樣垃圾。而且這裡可是深淵不是大陸今天就是十二魔蟲君王親來你也要給我隕落在這裡!」   亞都同樣猙獰一笑。雙翼一拍高達第十級高階的狂暴暗黑力量瘋狂湧出在它身後那一柄巨大黑色的巨刮電射而出落在了它的手上。一劍斬向凌戰。   亞都的實力已經高達第十級高階已經擁有成為一星惡魔領主的資格只要擁有自己的領地和勢力就能成為真正的一星惡魔領主。   面對那八條透明的精神力枷鎖亞都帶著強大暗黑力量的黑色巨劍一劍,斬出輕易將那八條精神力枷鎖斬成一截截不過在亞都驚詫的目光當中那八條精神力枷鎖很快恢復連城一片一下將他鎖住。凌戰重重一拳轟在亞都的身上恐怖的第十一級力量瞬間爆將亞都整個人一拳轟入了地下。撞在那堅硬無比的黑石地板之上在那恐怖的力量轟擊之下連七級魔法轟擊也沒有絲毫損傷的黑色石板裂出了絲絲裂痕。   凌戰在虛空之中一貞。詭異的從天空之中消失下一玄出現在亞都上方重重一腳踏在了他的臉上。   那恐怖的一腳踩得亞都黑色的血液四濺小面目全非牙齒都被踹斷了幾顆。   這就是凌戰苦苦修煉基本步法的成果這基本步法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技巧可是卻是掌控自己力量的法門對於凌戰這種力量增加度過快的傢伙來說是最實用不過的技巧。   取得了優勢之後凌戰沒有停留腳下彷彿如同閃電一般。不斷的踏在亞都的臉上將他不斷的往那黑石地板之下轟去。   在那黑石城之中見到了這一幕的魔怪、深淵惡魔都滿臉寫滿著吃驚和不信之色。亞都可是擁有能夠成為一星惡魔領主實力的強者平時行事霸道專橫之極只見過他將別人踩在腳下肆意凌辱可從來沒有人敢將他踩在腳下如此肆意的凌辱而今天一個以孱弱聞名的人類居然將一名強大高貴的深淵惡魔踩在腳底之下讓它們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產主!」   「少主!」   五名擁有九級高階的深淵惡魔雙翼一展從不遠之處飛出咆哮著投擲出了五隻充滿暗黑力量的巨劍向凌戰射來。   凌戰手一翻右手便多出了一面猛媽蟲之盾左手多了一柄激光婚子之槍。   凌戰將手中的猛媽蟲之盾往亞都身上一砸那猛禍蟲之盾瞬間暴漲碾在那亞都的身上讓他又噴出了一口黑色的鮮血那五隻充滿暗黑力量的巨劍轟在那猛媽蟲之盾後輕易便被彈飛。   凌戰將那猛禍蟲之盾一收手中的激光蠍子之槍連續點射那威力無窮的激光射線轟擊在那五名九級深淵惡魔身上輕易的將它們瞬間汽化。從這個世界抹殺。   徒然之間一名身高三米牛頭、人身、獅尾、虎爪的魔怪手持狼牙棒從人群之中電射而出重重一棒劈向凌戰。』 凌戰手一揮那面猛禍蟲之盾就擋在了身前。   可是那身高三米牛頭、人身、獅尾、虎爪的魔怪高達第十一級中階力量實在太過恐怖雖然凌戰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卻也連人帶盾被劈飛了五米遠腳下的亞都也被那魔怪搶走了。   「我是三星惡魔領主亞莫斯麾下的牛頭魔波利!凌戰今天你殺了我們的人我在這裡正式向你挑戰!小波利手中的狼牙棒指著凌戰大聲喝道。   「波利你一定要幫我打斷他的四肢我要好好的折磨他一直將他折磨至死!」   獲得了喘息之機的亞都身上黑光一閃掙脫了身上凌戰附加的精神力枷鎖滿臉是血怨毒無比的說道。   「怎麼回事?黑石城中。不允許隨意私鬥!」   凌戰和亞都的戰鬥聲響極大這黑石城中的防禦系統也開始動一隻純粹由九級深淵惡魔組成的人數越為三十人的小隊在一名十級深淵惡魔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這裡望著那名副其實擁有第十一級修為的波利在命令之下硬著頭皮上前調解道。   「滾!」   波利掃了一眼那名擁有十級初階修為的深淵惡魔冷冷的喝道。   那名深淵惡魔臉上青一片白一片望了一邊的菲拉雷雅一眼之後領著那隻小隊退了下去。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二十六章 通天提議   山般大小的番天印投射下巨大的陰影。陸壓瞇起眼據麼用了看擎出一面通體火紅的三角小旗正是五方五行旗之中的南方離地焰光旗。輕輕一搖迎風長成丈許高下。幻化出萬朵紅蓮騰起漫天焰光將自己和楊戩護得嚴嚴實實。   番天印攜萬鈞之勢砸下印上跳動的火焰壓得火焰一黯而後轟然爆散。   隨著釋迦牟尼的出手巫族、佛門、截教眾人齊齊放開氣勢移動腳步向包圍圈中央的妖族六人。   陸壓將離地焰光旗交到左手抬手探後拔出熾陽劍揚聲喝道:「雲中子!你去擋住孔道友。聞仲!雲霄道友交給了你。西方佛主就由本帝來招呼。孫悟空!朱九陰!剩下的幾位。你們隨便挑兩個吧。至於剩下的幾位。楊戩!你應付他們沒問題吧?   言罷陸壓唇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仗劍直取釋迦牟尼。   「師叔放心。」   雲中子淡淡應一聲人影一閃負手擋在孔宣身前雲淡風輕道:「孔道友。此處人多放不開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切磋幾招?」   「甚好。貧道早就有意領教蓬萊島徒的高明今日適逢其會終於得償心願。雲中子道友。這邊請。」   孔宣含笑應一聲。與雲中子同時騰身飛往遠方。   聞仲默不作聲斜斜邁出一步但聞一聲悶雷乍然響起。暗紅道袍一展倒提著蛟龍金鞭阻住雲霄的去路拱手道:「雲霄師姑久違 淡淡注視著身前的聞仲。見他身形魁梧面向威嚴一舉一動都透著凜然威勢顯是久居上位蓄養而成。雲霄心神微微有些恍惚當年聞仲在三仙島由金靈聖母門下轉拜陸久為師之時不過是一個垂慧童子如今已經成長為足以與自己分庭抗禮的絕頂強者了。   恍惚之間雲霄似乎回到了封神之戰時的九曲黃河陣中看到了聞仲捨命救助自己三姐妹。沉吟許久輕輕歎息一聲雲霄還禮道:「道友多禮了。多年不見我們換個地方敘敘舊吧。」   言罷深深注視聞仲一眼腳踩祥雲緩緩離去。   聞仲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跟上雲霄飄然出塵的背影。   「哈哈哈哈」痛快!老孫早就手癢了禿驢!看棒!」   孫悟空曾受佛門欺辱最是痛恨佛門中人選中了最靠近他的藥師王佛凌空一個翻身帶起長長一溜殘影金箍棒舞得猶如風車一般。橫掃過去。   「潑猴休得放肆看貧僧拿你!」   藥師王佛全身祥和之意消退得乾乾淨淨怒視著孫悟空厲喝一聲張手擎出黃金杵揮舞著迎上去帶起呼呼風聲。   朱九陰瞪著呆滯的雙眼四下環視一眼而至直直盯著彌勒尊王佛慢吞吞挪動腳步過去憨厚一笑道:「難得遇上一個比我還胖的人。胖子都是厚道人我們兩個厚道人比劃比劃吧。」   「呵呵 好、好」彌勒尊王佛張弄大口笑了起來抬手突兀一掌拍向朱九陰禪音陣陣中刺目的金色佛光洶湧而出。   流年一聲劍鳴躍入薦長瑩白的手掌楊戩垂劍身側目光掃過週遭沒有對手的六人一刑天、九鳳、無當聖母、孟柯、日光菩薩和月光菩薩。   巫族、截教、佛門三方六位羅仙互相對視一眼心思各自明瞭。單打獨鬥他們與空明境界的楊戩相距遠甚遠遠不是對手。倘若雙方展開身法游鬥極有可能被楊戩一一斬殺。   可是眼下不同楊戩立足六道輪迴盤之上欲要煉化這件輪迴之寶只能放棄自己最大的優勢一度。   六位羅仙不分先後同時出手。無當聖母將傳自通天教主的先天靈寶紫電錘祭在半空砸向楊戩左肩;孟柯祭起一把紫氣繚繞的尺子砸往楊戩右肩。   只因顧念著雙方的交情這兩個都沒有全力出手出手也有意避開了要害。餘下四位卻是不然個個傾盡全力。   日光、月光兩位菩薩合什肅立腦後雙雙升起舍利子金色光華交融在一起結成雙人合抱粗細的光柱轟向楊戩;九鳳纖弱白哲的雙手曲成爪狀帶起尖厲的嘯聲抓向楊戩;刑天方才為楊戩所傷。巨斧斬落之時更是傾盡全力不留半點餘地出手時機也比其他五位稍稍快上。   「唉」時間掌控者這個老師被冠於的稱號威名太盛、太盛了強盛到就連我這個半吊子世人都記住了我的時間能力卻忘記了我楊戩是個一心誠於劍道的劍道修行者」楊戩緩緩搖歎息著聲音很輕語調很柔挺劍輕飄飄搭上刑天巨斧。順勢一引將之引向直撲而來的九鳳逼得她身形飛退。   不費吹灰之力地化解了巫族兩人的攻勢楊戩運使流年劍的度徒然激增帶著尖銳的厲嘯聲以雷霆萬鈞之勢斬上無當聖母的紫電錘將之擋開。   禁受如此至寶一擊。即便不是全力楊戩」許不好蔓腳下牢牢站定。身形卻不由自牽地向古側傾有六吼年劍順勢點上孟柯的尺子將之震退同時穩住了身形。   正當此時日光、月光兩位菩薩的佛光接距而來堪堪碰觸楊戩的身體。   楊戩掌中流年劍一改萬鈞之勢轉而變得靈動起來快逾閃電地刺入佛光之中劍身翩若游龍順著玄奧的軌跡往來轉折將凝實無比的佛光震散。   蘊藏劍身之中的劍氣爆散開來化作一大蓬如雨精芒蜂擁迎上散亂的金色佛光將之消餌於無形。   至此晝族、佛門、截教三方六位羅仙的圍攻瞬息之間被楊戩盡數瓦解。刑天與九鳳錯開身形擺動掌中巨斧一個旋身指向楊戩道:「諸位!都不要停!楊戩縱然厲害卻終究只是一個人定然經受不住我們的持續攻擊都不要停!」   或傾盡全力。或敷衍了事或法寶或神通六位羅仙毫不停歇地用各種手段向楊戩攻去。   楊戩掌中流年神劍上下翻飛一劍接連一劍或借力而為或命中軟肋有條不紊的化解來自四面八方的圍攻心下卻是冷笑連連。   輪迴之道生為死之極死為生之極往來輪迴。法力生生不息。回氣。正是楊戩領悟輪迴之道後的強項。借力打力更是熟捻無比全然不懼圍攻。 血海上空諸天聖人之下的一眾強者分作幾撥各自亂戰小或真或假。   雲中子與孔宣二人之間的交手不溫不火不過是互相切磋小雙方各有留手。聞仲和雲霄更是連交手都免了。尋了一處清淨所在坐而論道。談笑風生。   除卻出工不出力的截教強者其他幾位都打出了真火。   孫悟空天性悍勇。無所畏懼。   大呼小叫地揮舞著金雅棒招招勢若萬鈞渾然天成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探出。逼得藥師王佛手忙腳亂堪堪應付著。   雖然佔據了上風壓著對一時之間孫悟空卻也無法將優勢轉化為勝勢兩個人的戰鬥短時間內極難分出勝負。   朱九陰和彌勒尊王佛這一對「厚道人」他們之間的戰鬥不同於孫小悟空和藥師王佛這一對的硬碰硬裝更對不起他們脖頸之上的憨厚相貌。九齒釘耙和黃金杵這兩件重兵器之間少有碰撞每一次揮動都見縫插針尋找對方的空門要害下得陰損無比。   若是不出現重大失誤朱九陰和彌勒尊王佛這一對實力相差無幾又打得謹慎無比的對手便是再戰上一百年也分不出勝負來。   陸壓和釋迦羊尼這一對足以堪稱僅在混元聖人之下強者。他們之間的戰鬥打得激烈無比。   陸壓右手熾陽劍左手離地焰光旗攻如雷火洩的威勢無匹;守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一攻一防。轉換之間井然有序不留絲毫縫隙空門。   釋迦牟尼不負當年「多寶道人」之名名震三界的各種至寶隨手拈來。走馬燈一樣變化著。定海珠、混元金斗、妖皇聖劍、青蓮寶色旗、昊天鏡、金蛟剪、玄元控水旗、乾坤圈、如意金箍棒、十二品金蓮、江山社稷圖、七寶妙樹除卻盤古幡、太極圖、東皇鍾小誅仙四劍、乾坤鼎、天地玄黃玲瓏塔這六件至寶釋迦牟尼幾乎將各色法寶使了個遍。自從晉入空明境界之後釋迦牟尼仿製各種一次性的法寶再不需要依托泥土只需隨手凝聚法力即可成就。   凝聚法寶的過程中需要付出的僅僅是些許法力。法寶的品級越高需要消耗的法力就越多。此等能力當真是恐怖之極。正是憑借這種可怕的能力。釋迦牟尼才能傲然立於諸天聖人之下的巔峰。   三十三天外混沌之中贏政週身毛孔盡數放開全力吸納著無窮無盡的混沌之氣。同時。心神沉入體內。竭力將這些混沌之氣煉化入肉。   不完善的盤古真身通過全身上下四億八千萬之數的毛孔小如饑似渴地吸納著。贏政的身軀在一鼓一脹之間以肉眼可見的度長大瑩白的肌肉漸漸呈現出線條感泛起淡淡的古銅色。油光亮。   陸久腰懸金黃色長劍負手悠然立於百丈開外。深邃空洞的眼眸直直對著贏政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通天教主身形一閃現身陸久身旁淡淡一笑道:「陛下果」名不虛傳啊。以本教主的空間神通緊趕慢趕。可還是落後了陛下一大截。」   陸久側看了通天教主一眼目中散亂的神光倏地收攏牽了牽嘴角道:「教主說笑了難道本皇就這麼不值得教主信任?本皇應承了給贏政這螻蟻一個機會。看他究竟能不能成聖。」   「螻蟻?」   通天教主俊朗的面容上笑意更盛了些望向贏政道:「按照這個度只需再過三日贏政就能與我等同列。陛下耍這麼稱呼他只圓謹最薪童節請到腳聯盯加此o一一夭後就沒這個小機會了 陸久再次轉向贏政幽幽道:「是嗎?本皇卻不這麼認為拭目以待吧。」   通天教主緩步行至陸久身前。不著痕跡地擋在陸久和贏政之間深深注視著陸久的眼眸沉聲問道:「本教主有一事相詢還望陛下賜教。」   「哦?」   陸久奇道:「教主無須客氣但請直說無妨。」   通天教主肅容正色道:「大劫之前。不知道陛下有沒有算計到天機顯是贏政注定成聖?」   聞聽此言陸久皺了皺眉頭小心下暗自轉動心念:「以通天教主的高傲不可懷疑自己所測算的天機。此時提出這樣的疑問很可能是因為他內心對贏政成聖這件事太過重視這才會竭力地想排除任何不確定的因素。小思量已定陸久故作不屑道:「教主信不過本皇要擋在本皇和贏政之間又何必尋這等拙劣的借口來搪塞本皇。   通天教主顧不得陸久的語氣。定定注視著陸久的雙眸意欲判斷他言語豐的真偽。出神許久再次出言試探道:「當真?」   陸久曬然一笑瞥了通天教主一眼默然不語。   眼見墟久不似誑語通天教主深深皺起了眉頭愣愣站立在原地沉吟不語。良久之後。方才醒過神來忽然想起剛才陸久說他藉故擋在陸久和贏政之間的話語尷尬地乾笑兩聲行至陸久身旁和他並肩而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察覺到通天教主的反應陸久心下感慨著身旁這位截教之主雖然改變了許多可內心深處卻依然是一個孤傲的人。   陸久和通天教主各懷心思再無言語。兩位聖人並肩而立注視著贏政的盤古真身一丁一點地成熟起來。   正當此時兩位聖人心中一動雙雙轉過頭來只見一前兩後三道人影急而來正是阿彌陀佛、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三位聖人。   通天教主眼見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同來心下一凜目光灼灼注視著陸久的側臉道:「陛下妖族三聖盡數來此你現在還要否認意在贏政嗎?莫非陛下就不擔心你門下的楊戩失了六道輪迴盤嗎? 頓了頓越壓低了嗓音道:「天數早定陛下一意盯緊贏政只怕到頭來落得個竹籃打水一 一場空。   「有勞教主掛懷楊戩能不能保住輪迴至寶教主一看便知。」   陸久輕笑一聲轉過身來面向通天教主淡淡道:「天數如何教主說了不算。本皇最終能不能得到什麼。教主說了也不算。可是本皇說了給贏政一個機會成就盤古真身看看他著螻蟻能不能成聖這個是算數的。」   通天教主將神念探往九幽地府。頓時明瞭陸久早已布下後手渾不在意地拱拱手道:「陛下心計高深。本教主著實佩服。   對於六道輪迴盤的歸屬通天教主從未在意。得到了這件輪迴至寶。頂多不過增加一位聖人之下的頂級戰力於大局無甚大用。真正決定各教大劫之中命運的是混元聖人層次之間的勝負。只有贏政順利成聖才能使得己方得到與妖族相抗衡。不落下風的實力。   對通天教主這些個心思陸久心知肚明同樣拱了拱手道:「教主謬讚了。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的勾當。上不得檯面。你我之輩都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東西是多麼的蒼白可笑不值一哂。」   阿彌陀佛、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三位聖人來到陸久和通天教主身旁。通天教主絲毫沒有招呼的意思。同樣轉過身來幽幽問道:「本教主倒是有些好奇陛下究竟是想要得到什麼?」   陸久直視著通天教主淡淡道:「到時候教主自然會明白。兩位聖人同樣是一襲青袍目光針鋒相對地交擊在一起都是寸步不讓。一人淡然中透著邪魅一人銳利中透著孤傲氣質迥異卻難分軒輊。   眼見通天教主和陸久相隔一尺面面相對氣勢加諸於視線目光之中。互相壓迫向對方其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郁女娼娘娘開口勸解道:「兩位這是做什麼?我輩混元聖人。不生不滅尚有悠悠無數年歲月。萬不可因一點小事動了無名。倘若傷了情面只怕日後不好相見。若有爭執不妨做過一場以論高下。一場過後因果即了。」   「阿彌陀佛我輩聖人理當如此行事善哉、善哉」阿彌陀佛合什大讚。   紅雲老祖鼓掌道:「娘娘此言大善。三弟和通天道兄交善無數年歲月。萬不可因為一點小事起了粗切。」   聽聞三位聖人勸說通天教主的目光先轉為柔和朗聲笑道:「陛下若是不著急我等六聖就等贏政證得混元道果之後三聖對三聖。做過一場已定輸贏如何?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小戰終結   一兒幽地府幽冥血海上空。 陸壓與釋迦牟尼孫悟空與藥師王佛朱九陰導彌勒尊王佛這三對打得如火如荼一時分不出勝負來。妖族三人漸漸改變了策略由積極主動地攻擊漸漸轉變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 不求戰勝自己的對手但求糾纏住對手。不使其有閒暇抽身去對付楊戩。   雲中子和孔宣聞仲和雲霄這兩對更是不見了蹤影。兩相不願生死相搏各方撇開對等的戰力。正是最好的辦法。   楊戩以一人之毒面對六位羅仙應付得游刃有餘依然穩穩立於六道輪迴盤之上。手握流年神劍垂於身側瞥了瞥剛剛過去的一輪攻擊中最後被擊退的九鳳唇角不由往上勾起一絲弧度。   經過了將近三天的戰鬥楊戩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身旁不斷逸出的血氣越來越淡祭煉六道輪迴盤已經步入了尾聲。   九鳳捂著空空如也的左肩血水自指間縫隙滴落。面色蒼白如紙柔弱的風姿中透出濃濃的淒涼意味。一對鳳目死死定著楊戩閃動著狠厲的精芒。   刑天撈起了落入血海之中。九鳳被斬下的那條尚且掛著半截衣袖的手臂正要找楊戩拚命。   這時孟柯捕捉到楊戩臉上的笑容顯得是那麼地輕鬆猛然神色一變振臂高呼道:「不好!楊戩快要祭煉完成了。各位道友。我等這般圍攻奈何不得楊戩應當從一個方向同時出手合六人之力逼他離開六道輪迴盤閃避打斷他的祭煉。」   截教雖然不願意傷害楊戩卻更不願意看到他煉化了六道輪迴盤。在最後關頭孟柯不再吝嗇自己的才智出了一個好主意。   其他五人看了一眼楊戩身旁但不可見的血氣齊齊聚到孟柯身邊和他同時出手。   不再敷衍了事孟柯祭起的尺子周圍紫氣濃郁了不知幾許;無當聖母甩出紫電錘的同時更使出了她最擅長的手段 音攻。加上日光菩薩和月光菩薩聯手出的佛光刑天的巨斧甚至身受重傷的九鳳也傾盡全力轟出一道拳勁。   六位羅仙自同一個方向同時傾力一擊楊戩神情凝重轉過身形面向對手緊了緊掌中流年劍調勻呼吸。聚集法力。   無當聖母的音攻先及體楊戩身形一緊細密綿長的呼吸和漸漸凝聚的法力齊齊一滯。迎戰的節奏被打亂多虧了那擦拭長劍的整整一百年時間楊戩才沒有動搖必勝的信念。   經過這妖皇宮中這一百年時間楊戩的自信已經攀升到一個難以想像的高度再不需要任何點綴。風吹水磨不動其形。   孟柯的尺子無當聖母的紫電錘刑天的巨斧九鳳的拳勁日光、月光兩位菩薩的佛光。所有的攻擊在同一剎那轟向楊戩不給他留下任何各個擊破和借力打力的機會。   無奈之下楊戩只得動了時間加能力以最快的度逐個應對。 眉心豎痕裂開露出一隻豎眼來乳白色光華流轉其中。瞬息之間蔓延至全身。楊戩揮動掌中流年劍劍鋒先命中威脅最大的紫電錘。將之擋開同時吃不住其中遠勝先前的勁力身軀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流年劍好不停歇地轉向刑天巨斧一搭一轉一甩將刑天連人帶斧遠遠甩向身後而楊戩自己也借這精妙的一創穩住了身形。   還剩下三股攻擊一孟柯的尺子九鳳的拳勁和日光、月光兩個菩薩的佛光。縱然使用了時間加能力楊戩化解無當聖母和刑天的攻擊也花費了一些時間餘下的這三股攻擊他只能選擇抵擋其中一股抑或是閃避攻擊。   按照眼下的形勢來看楊戩若是躲開了六道輪迴盤這件輪迴至寶極有可能不復為他所有不可取。不到一彈指的時間內楊戩迅作出了決斷挺劍,迎向孟柯那把浩然紫氣繚繞的尺子對九鳳的拳勁和日光月光兩位菩薩的佛光置之不理。   九鳳身受重傷轟出的拳勁大不如前對楊戩而言幾可忽略不計。日光、月光兩位菩薩的舍利佛光雖然聲勢浩大爆力卻是不足需要將近一息的時間威力才能達到最頂峰。比不得孟柯的尺子只要挨上身體便能爆出全部的法力。   一息時間雖然不多卻正是楊戩需要的能夠決定成敗的時間。   流年劍尖點紫氣繚繞的尺子。奮力將之撥開一旁楊戩的身體晃了晃拳勁和佛光同時轟中他的胸膛。   苦苦支持了一息時間楊戩被轟飛至三丈開外半空中咳出一口鮮血。   巫族、佛門和截教這聯盟的三方中人同時露出笑容來這時異變徒生六道輪迴盤忽然輕鳴一聲放出萬道金光緩緩轉動起來眾人未曾完全綻放的笑容凝固在他們臉上。   即便在最艱難的時玄楊戩也從未停止向六道輪母盤中灌輸法力。先前的戰鬥中他所能動僅是倉身法力的七成六若非悟誦了輪迴!道擁有孫的法力恢復度楊戩早已支持不住。   足尖離開六道輪迴盤的那一瞬間楊戩幸運地驅除了贏政留於其中的最後一絲血氣。六道輪迴盤恢復了靈性自行緩緩飛向氣息熟悉又領悟了輪迴之道的楊戩。   無當聖母、孟柯、利天、九鳳、日光菩薩、月光菩薩齊齊高呼一聲「不好」各自展開身形奮力來奪。   釋迦牟尼、藥師王佛、彌勒尊王佛三人也有意上前奪取卻被各自的對手死死纏住脫身不得徒呼奈何。   大巫九鳳本體為九頭鳥。度奇快身形一動便來到金色的輪盤旁張手抓取。指尖堪堪碰觸之時。只見眼前人影一閃寶貝消失得無影無蹤。   右手穩穩握著流年劍楊戩收起靜靜躺在左掌之中的六道輪迴盤抬起袖子拭去嘴角溢出的鮮血。帶著戲德的神色望向九鳳。   日光菩薩與月光菩薩對視一眼相互苦澀一笑而後合什道:「阿彌陀佛既然輪迴至寶已屬楊道友所有我等再戰無益。依貧僧只見不如兩相罷鬥各歸道場。諸位道友如何?」   「笑話!」   不待無當聖母等人出言贊同。楊戩冷喝一聲瞇起眼望向日光菩薩冷笑道:「日光和尚要戰便戰不想打了又要退走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道理!」   孟柯右手執尺子輕輕拍打著左掌掌心面上掛著儒雅的笑意道:「楊道兄就此罷手吧。道兄實力雖強卻不見得能在我方六人手中討到便宜。」   楊戩報以微笑道:「老師時常教導我們師兄弟四人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截教兩位道友和刑天不論。日光、月光和九鳳方才叫貧道吐了一口血若不討回豈不辜負了老師的諄諄教誨。」   孟柯微微皺了皺眉問道:「道兄意欲何為?」   「很簡單。」   楊戩的目光一一掃過日光菩薩、月光菩薩和九鳳三人燦爛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淡淡道:「斬下他們三人的頭顱即可。你們三人若是有信心逃脫我的追殺。大可離去。」   日光菩薩、月光菩薩和九鳳三人被楊戩好不掩飾的森然殺意逼得呼吸一滯。心知他的話是實情。混元聖人之下。極少有人能逃過楊戩「狂妄!」   刑天擋在接上了手臂卻還不能活動自如的九鳳身前單手提氣巨斧指向楊戩喝道:「楊戩!你太狂妄了!想要殺九鳳妹子先要問過我的刑天巨斧!」   不屑理會叫囂的刑天楊戩目光轉向無當聖母和孟柯淡淡道:「兩位道友何去何從?」   截教兩人相視一眼心下各自苦笑。若是兩人就此袖手不管佛門兩位菩薩和巫族兩位大巫在楊戩劍下逃生的機會很小、很小幾乎不可能。六位羅仙並肩一戰說不定能擋住咄咄逼人的楊戩。   無當聖母長長歎息一聲道:「截教從來沒有棄朋友於危險之中而不顧的小人。既為盟友貧道斷無捨棄之理。道友不若看在貧道面上今日就此罷手如何?」   楊戩緩緩搖頭道:「非是貧道不看道友情面實在是不敢有違老師教誨。」   巫族、截教和佛門六位羅仙分散開來團團圍著楊戩。月光菩薩合什道:「阿彌陀佛 」楊道兄已將六道輪迴盤收入囊中還望道兄以慈悲為懷息止刀兵。」   「息止刀兵?慈悲為懷?」   楊戩瞥了左側的月光菩薩一眼曬然道:「月光禿驢適才搶奪六道輪迴盤之時你怎麼不「息止刀兵?怎麼不「慈悲為懷。」   月光菩薩聞言一愕無言以對。   刑天胸前那對詭異的雙眼中露出譏諷之色搶起巨斧砸向楊戩兀自喝道:「楊戩並未與六道輪迴盤合一隻要斬殺此人就能奪回「大言不慚!只怕你刑天沒有這個本事!」   楊戩冷漠網毅的俊臉上閃過不屑之色週身騰起乳白色光華身形一閃來到刑天身側掌中流年劍攔腰斬去「我先拿你開刀!」   其他無人大驚失色紛紛施展法寶神通攻向楊戩後背意圖救援刑天。   流年劍堪堪斬上刑天格擋的斧柄之時楊戩忽然劍勢一轉輕輕點上刑天巨斧借力避開背後襲來的紫電錘、紫尺、佛光和拳勁。   時間加能力之下楊戩的度遠遠勝過對方的六個羅仙。去了煉化六道輪迴盤時不能移動腳步的制約楊戩如魚得水不再硬拚六人合力而是展開身法營造各個擊破的局面。   留下那些來自背後的攻擊給刑天消受楊戩戈,過一道弧線來到月光菩薩身後揮劍斬向他的脖頸。   金黃色的血液四濺中斗大頭顱沖天而起楊戩抬手一劍直刺穿顱而過。蘊藏流年之中的劍氣爆開將整個頭顱和藏於其中的舍利子絞為點點小塵埃。   佛門修行者的舍利子就相當於道門一一與示神真靈便藏干其中乃隨著舍利子化為灰灰。真趄山比小湮滅劍氣之下。真靈不存世上從此就再沒有了月光菩薩這個人。   楊戩渾不在意的甩了甩長劍平和的目光掃過日光菩薩和九鳳的脖頸。兩人卻好像被刀鋒刮過一般心底直冒涼氣。   斬卻一屍的羅仙之境已經初步邁入了混元之門有資格被稱為「准聖」除卻高高在上的混元聖人任何人要斬殺一位羅仙強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是空明強者。   可是楊戩去憑藉著驚世駭俗的度和精妙絕倫的劍道輕而易舉地斬殺了一位羅仙強者。   其他三人眼看著月光菩薩的無頭身軀沉沒幽冥血海同樣被楊戩的手段驚得心下冰涼這才想起楊戩當年得自水族的一個稱號一 「殺神。」   雖然許多年來不曾放手殺人但殺神依然是殺神殺起人來毫不手軟。甚至連表情的變化都沒有。   能修行到羅仙這個層次個個皆是非凡人物。楊戩情知自己的手段最多不過影響他們一時。因此正當對方無人心境波動之時楊戩再次啟動時間加能力。揮劍斬下了日光菩薩的頭顱粉碎他的全利子絞散他的真靈。   斬殺了日光菩薩正當楊戩意欲故技重施斬殺九鳳之時無當聖母左掌一翻現出一隻潢鼓叩指輕彈出一聲悶響。   鼓聲在旁人聽來淡淡的傳到楊戩耳中卻不啻於一聲驚雷流年劍,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九鳳覓得機會。飛身逃離流年劍籠罩範圍來到無當聖母身旁驚魂未定。 楊戩皺了皺眉頭深深看了無當聖母左手中的漁鼓一眼心知在這件法寶的增幅下。這一位的音攻能力提升以一大截,已經足以定住自己少許時間了。   可是楊戩並不擔心無當聖母能傷到自己剛才之所以被定住是猝不及防的緣故。搖頭洒然一笑楊戩法力外放封住雙耳仗創直取向九鳳卻沒有動用時間能力。   無當聖母見對手如此托大不悅輕哼一聲。隨著潢鼓一聲輕響楊戩的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了頓。雖然沒有先前那麼長時間可是這小、小的停頓已經足夠無當聖母、孟柯和刑天三人阻止他斬殺九鳳。   紫電錘、玉尺和巨斧三件兵刃同時出現在九鳳身前擋住流年歹,尖的前進。   「」丁」一聲響楊戩心知有無當聖母在場自己殺不了九鳳於是抽身往後飛退。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楊戩是不屑去做的。因果已經結下了日後自有瞭解的機會。   更何況連續動用時間能力並且次次催動到極致楊戩一身渾厚的法力早已消耗大半此時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這還是仗著僅在諸天聖人之下的回氣能力否則法力早已賊去樓空。   飛身飄退的同時。楊戩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無當聖母先前沒有取出紫電錘。莫非是有意接我之手斬殺佛門弟子?」   飛退十丈站定。楊戩靜靜站在海面上調息截教和巫族四人不知他的深淺只是立在原的注視著並未主動出手攻擊。   片刻之後楊戩恢復了大半法力尋思著是不是再出手偷襲斬殺了彌勒尊王佛和藥師王佛削弱佛門的實力同時看看無當聖母的反應。   正當此時雲中子和孔宣聞仲和雲霄這兩對腳踏祥雲而回楊戩暗自歎息一聲放棄了先前的想法。   三十三天外混沌深處聞聽通天教主「三聖對三聖」的提議陸久神色莫名地搖了搖頭。輕鬆一笑顧左而言他道:「九幽之地有結果。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阿彌陀佛收回關注九幽地府的神念垂合什默念佛號枯黃的面容上疾苦之色越來越見濃重。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早知陸久的目標是盤古真身斷然不會容許贏政成聖見他扯開話題迴避了通天教主的提議相視一笑。   長久以來在通天教主心中陸久是一個高傲的人不下於自己的高傲。   眼見陸久似乎不願贊同自己的提議頓時愕然。   通天教主全然不理會九幽地府的結果胸中被自己識人不明的羞憤所充填同時抱著一絲希翼再次開口道:「本教欲待贏政成聖之後連同佛祖與妖族三位聖人做過一場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示弱之意於是頓了頓稍稍昂起頭顱繼續道:「陛下若是現在就要動手本教主也無不可。」   「本皇不喜歡以多欺少也不屑為之。」   察覺到通天教主傲然的神光中潛藏的意思希翼陸久搖了搖頭啞然失笑道:「不過本皇的耐心已經被消房幹盡了再也等不及這一天時間所以」 第三卷 地仙事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劫現世   「所以……」   陸久帶著淡淡笑意的目光一一掃過通天教主、女媧娘娘、紅雲老祖和阿彌陀佛四位聖人。語出驚人道:「所以本皇決定幫嬴政一把助他盡快完善盤古真身。」   四位聖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陸久單手虛抓無數道混沌之氣如同長龍一般彷彿自無限遠處匯聚而來在掌心凝聚成一個雞蛋大小的珠子從混沌的灰色漸漸變淡直到成為無色透明。   出現了這樣的變化不單身旁的四位聖人就連一手促成這一切的陸久本人也露出愕然神色頓時隱隱有些明瞭元始天尊那純粹力量的由來。   「原來混沌壓縮到了極致竟然可以生出這樣的變化……只是不知那元始天尊是怎麼控制這樣可怕的力量的。天縱奇才啊可惜了……」   感受到手掌傳來的膨脹力陸久暗暗感慨著心念一動開啟時間能力拖著一溜殘影出現在嬴政上空倒立著身形墜落將凝縮的混沌之氣自嬴政頂門壓入。   「嗷!」   嬴政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身體如同氣球一般了鼓起來。面容痛苦地扭曲著渾身上下四億八千萬毛孔都滲出細細密密的血珠整個人彷彿蒙上了一層漆黑的薄膜。   通天教主不及阻止心下驚怒交加青色身影一閃來到陸久身旁手執誅仙劍斬向陸久厲聲喝道:「陸久!你想幹什麼?」   陸久瑩白修長的手掌一抹妖皇聖劍出鞘格擋向凌厲無匹的含怒一劍。隨著一聲金屬鳴響雙方劍上的勁力自兩劍相交的一點相撞爆出驚人的氣浪餘波。大片的混沌之氣被擠開造成大片的空白。   氣浪四散而出陷入瘋狂之中的嬴政毫無防備地被沖個正著禁受不住強勁的力道哀嚎著直直墜落三十三天外。   瞥一眼向下墜落的嬴政嘴角噙著輕鬆的笑容漫不經心地收起妖皇聖劍道:「教主何必著急呢。本皇不過是不耐嬴政吸收混沌之氣太慢出手幫了他一把罷了。」   「是嗎?」   通天教主見嬴政似乎沒有什麼大礙陸久也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於是將誅仙劍收回背後淡淡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本教主的不是誤會陛下了還望陛下海量汪涵莫怪、莫怪。」   「無妨。」   陸久洒然一笑微微垂銳利的目光透過混沌直落到墜往地仙界的嬴政身上。悠然道:「教主本皇給嬴政灌入的混沌之氣好像有些多了也不知他能不能承受得住不如我們一起下去看看吧。」   「甚好本教主正有此意。」   通天教主稍一頷伸手延請道:「陛下先請。」   哀嚎著神志不清的嬴政重重摔向一座山峰漫天煙塵中山峰被夷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數百丈深達千丈的大坑。   經受如此重擊嬴政似乎好受了些不再手舞足蹈扭曲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嘶啞的哀嚎聲也停歇了小一陣子。   五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巨大的坑洞上空一字排開正是五位聖人從左到右依次為阿彌陀佛、通天教主、陸久、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   陸久雙手負在身後一襲青袍隨風獵獵作響側向身旁的另一道青色身影微笑道:「教主可以放心了。本皇出手雖然重了些嬴政卻沒什麼大礙。」   通天教主細細打量嬴政一番面上泛起自內心的笑容。微微頷道:「按照眼下的狀況只要再過一盞茶功夫嬴政的盤古真身就能大成了。」   「一盞茶功夫……一盞茶……」   許多年的精心澆灌再有這短短的一盞茶時間終於要開花結果了。為了這個果子陸久計劃了太久期盼了太久隱忍了太久他的矜持和冷靜被通天教主的言語瞬間擊碎喃喃低語重複著這段最後的時間雙眼一瞬不瞬盯著下方的嬴政身軀忍不住顫抖起來。   不是恐懼的顫動而是激動的顫動興奮的顫抖。   混元聖人萬劫不磨心神早已錘煉到了萬物不動其心的境界極少有事物能令他們動容。四位聖人何等耳聰目明詫異的目光紛紛掃向陸久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通天教主幾位聖人自然不會認為陸久是害怕嬴政成聖紛紛揣測著其中的真意。只有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隱隱猜測到陸久的真實想法。   「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了……」   兩位聖人對視一眼雙雙暗自凝聚法力準備隨時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   察覺到四位聖人的目光陸久醒過神來知道了自己的失態長笑著掩飾道:「哈哈哈哈……許多年不曾放開手腳大戰上一場本皇有些迫不及待了。」   瞥一眼嬴政繼續道:「本皇手癢難耐一刻也等不及了。索性好人做到底成全了嬴政吧。」   言罷。合身撲下妖皇聖劍連鞘握在手中舞出漫天劍影罩向嬴政週身各大要穴。   通天教主在陸久動作的瞬間神色一變抬腳便要前去阻止陸久忽然眼前人影閃過一身大紅道袍的紅雲老祖擋在他面前。轉眼望去見阿彌陀佛也被女媧娘娘阻住了去路。   「紅雲聖人你這是何意?」   通天教主不悅地皺起眉頭沉聲出言道。   紅雲老祖嬉笑一聲道:「教主何必著急呢三弟並無惡意只是要幫嬴政一把。」   深深看了通天教主一眼沉聲肅然道:「更何況即便三弟要對嬴政不利以目前的情勢教主也阻止不了。」   通天教主的目光陡然一寒瞇起眼盯向紅雲老祖隨即轉向下方的陸久冷厲之色漸漸緩和下來。   女媧娘娘在一旁輕笑道:「通天道兄放心便是。妖皇聖人貌似平和實在高傲無比。既有金口一諾他是定然不會食言的。」   通天教主朝女媧娘娘含笑一點頭覺得她一句話正與自己心中所想不謀而合大生知己之感。   陸久掌中連鞘的妖皇聖劍幾乎在一瞬間點遍了嬴政週身所有穴道悠然舞動著。輕鬆應付著嬴政瘋狂的攻勢幫助他宣洩體內暴亂的勁氣。   不多時嬴政鼓脹的身軀漸漸恢復正常神智也慢慢恢復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雜亂的拳腳逐漸有了章法一拳一腳之間的力量也越來越強。   可以預見嬴政的盤古真身距離大成的那一刻……不遠了。   舞動著連鞘的妖皇聖劍陸久感覺劍上的壓力越來越重嬴政的力量已經隱隱接近了混元聖人層次。   嬴政外露的皮膚呈現古銅色油光亮蒼涼的氣息瀰散而出。若非眼神還透著茫然和空洞。陸久幾乎就要認為與自己爭鬥之人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盤古。   許久過後陸久心下疑竇叢生暗自思量:「嬴政的盤古真身應該已經大成了他為什麼還沒有恢復過來?究竟還差點什麼呢?」   陸久一邊應付著嬴政猛烈卻缺乏靈動的攻勢一邊思量他至今沒有恢復神智的原因卻沒有注意到嬴政眼眸深處一閃而逝的詭色。   猛然感覺劍身上一沉陸久瞬間摒棄了腦海中的所有雜念凝目望向嬴政的雙眸正捕捉到其中閃爍的精芒哪裡還有半點迷茫之色。   「上當了!」   陸久悚然一驚感覺嬴政鐵拳上的勁道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來純粹力量屬性的拳勁無論是「質」還是「量」都不在元始天尊之下。   嬴政的右拳以莫可匹敵之勢盪開妖皇聖劍攜沛然莫御的勁力印上陸久的胸膛陸久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被遠遠轟飛出去撞上半圓形的巖壁深深地嵌入其中。   無力地握著妖皇聖劍陸久面上泛起一抹驚心動魄的殷紅旋即斂去莫名一笑低聲呢喃道:「原來……盤古的力量竟然是這樣好厲害的元始天尊好厲害的嬴政……」   異變在一瞬間生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大驚失色飛身落到陸久身旁把他從巖壁中扶了出來。   女媧娘娘扶著陸久的胳膊一臉關心地問道:「小九你沒事吧?」   陸久側看了女媧娘娘一眼牽了牽嘴角而後轉頭看向紅雲老祖見他也是滿臉的憂心忡忡胸中暖暖的溢滿了感動同時夾雜著淡淡的歉疚。   緩緩闔上眼簾陸久暗以神念傳出一段訊息而後盤膝坐下調息。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對視一眼。分別立於兩側守護。   「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嬴政雄壯的身軀緩緩飄飛而起懸於半空放開全身蒼涼氣息鋪天蓋地迅蔓延開來上達三十三天下至整個地仙界聲勢絲毫不下於混元聖人。   乍然一聲雷鳴忽起烏雲自八方湧來聚集嬴政頂門正上方。浩瀚天音響徹三界密佈的烏雲幕布一般分開現出色呈五彩的**來。白、青、黑、紅、黃五色光暈分別佔據**一角構成一種絕妙的平衡磅礡的能量引而不。   無量威壓瀰漫而出籠罩三界。三界生靈修為低下者皆拜服於天道威能之下修為高者心中也蒙上了一層恐懼的陰雲。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諸天聖人亦不能免去心頭惴惴之感。   嬴政所受的壓力更是奇強無比被生生從半空壓到地面。雄壯的身軀挺得筆直昂起頭不屈地仰望著烏雲之中的五彩**。   「這是……」   阿彌陀佛瞇起眼望向烏雲之中枯黃的面龐上露出濃濃的凝重道:「五行劫輪?」   「沒錯!正是昔年陸久在東海上空演化的五行劫輪。」   通天教主不驚反喜視線在五行劫輪和嬴政之間掃來掃去連連高呼:「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阿彌陀佛疑惑問道:「教主何以欣喜至此?」   「大劫開始之間只有本教主算計到天機——嬴政為此次大劫中的主角注定成聖。其他幾位聖人包括佛祖在內都沒有算到這一點。」   通天教主朗聲笑道:「直到此時此刻本教主才能真正放下心來。五行劫輪降世正是天道欲先行考驗嬴政而後方能准其成聖。」   阿彌陀佛淡淡一笑合什道:「阿彌陀佛……嬴政在成聖之前便能擊傷陸久縱然有出其不意之嫌卻也足見不凡。教主能得此強力盟友共渡大劫當真是可喜可賀。」   「佛祖不也是一樣嗎?應當說『同喜』才是。」   通天教主含笑望向阿彌陀佛。兩位聖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靜靜懸浮於天空的五行劫輪忽然收斂起威壓三界的磅礡氣勢緩緩轉動起來。   隨著一聲清音響起五行劫輪一角的黑色忽然光芒大作蔓延至整個**渲染得整個輪體儘是幽黑一片。   淙淙流水之聲響起一團幽黑透明的玄水驀然出現遮蓋嬴政頭頂百丈方圓。玄水忽然漫無規律地流動起來由緩至急漸漸聚成一隻巨大的怪物龜形雙一頭為龜一頭為蛇正是四相之一的「玄武」龜蛇同時引吭長嘯起來巨大的身形朝嬴政當頭壓下。   嬴政眉頭都不皺一下轉了轉右手腕沖天一拳轟向壓頂而來的「玄武」純粹力量屬性的拳勁透體而出撞向頂上的龐然大物。   純粹的力量無堅不摧元始天尊憑之御使盤古幡甚至能斬破小千世界。「玄武」與之相撞一觸即潰重新化作億萬細小水滴雨點一般四散開來。   漫天的小滴玄水並未落下而是散落在嬴政四面八方靜靜懸浮在半空。顆顆晶瑩透明上尖下圓閃亮無比。忽然頭尾偏向如同鐵屑遇上了磁石紛紛向嬴政匯聚過去。   同樣掌握著純粹力量屬性的法力換作元始天尊定能以細膩靈巧的手法化解密密麻麻的億萬玄水雨滴。而嬴政剛剛掌握沒多久還不能運用嫻熟只能大開大合以勢壓人。   轟出幾拳打散少數玄水液滴與龐大的總數相比幾可忽略不計。而後嬴政眼睜睜看著一滴滴玄水帶著強烈的寒意附著上來將自己雄壯的身軀冰封起來。   嬴政忽然成了一尊冰雕體表一層薄薄的冰層透明帶著淡淡的幽黑。面上的表情很奇異不是恐懼也不是驚愕而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其中五分自信五分不屑。   通天教主心中一急便要飛身上前救援嬴政阿彌陀佛眼明手快抓住他的胳膊勸阻道:「教主莫急。一旦你插手其中天劫的威力定會增強許多。教主且仔細看看嬴政的表情當無大礙。」   細細觀察一番通天教主放下心來側含笑道:「若非佛祖提醒本教主險些誤了大事多謝了。」   話音未落嬴政體表的冰層出現一絲裂痕迅擴散蔓延至全身。嬴政雙臂一掙。昂傲然挺立冰屑四下飛散。   五行天劫之水劫已過五行劫輪上的黑色光芒陡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火紅色的焰光。   一個小小的火紅晶體自天空掉落顏色內斂只有隱隱約約的一絲火焰跳動其中甚至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墜落到嬴政頭頂百丈高出晶體詭異地止住下落的勢頭猛然爆散開來化作九朵紅蓮盤旋著罩向嬴政。   隨著九朵火紅蓮花落下週遭空氣的溫度陡然升高了許多剛剛經歷過極寒玄水的嬴政反差尤其強烈仰起頭瞇眼望向盤旋而下的紅蓮。   嬴政所有也是唯一的依仗就是盤古真身就是源自盤古的純粹力量。因此不論何種劫數降臨嬴政的應對方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捏起拳頭……一拳轟上去。   幾乎壓倒一切的拳勁衝擊下九朵火紅蓮花的陣型瞬間被衝散。嬴政並未放鬆警惕先前水劫的經驗告訴他火劫同樣不可能這麼簡單過去。   火紅色的蓮花在空中翻滾著豎向排成一直列疊在一起壓下。這一個轉變的度極快幾乎在短短的一息時間內就已經堪堪砸到嬴政頂門。   倉促之間嬴政雙掌舉過頭頂托住紅蓮底部。紅蓮砸下的力量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嬴政悶哼一聲雙腿齊膝沒入土內。   方纔緩和過來雙掌有傳來強烈的刺痛感。嬴政這才感覺到紅蓮除了強大的力量之外還有極其灼熱的溫度。   高溫除了灼傷體表皮肉甚至還星星點點地滲入嬴政體內順著血液流轉全身炙烤著他的五臟六腑和精神意志。   盤古真身大成之後嬴政的肉身強大無比體表火焰的高溫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真正對嬴政有威脅的是那些滲入體內的星星點點的火焰。相比之體表的皮膚和肌**內的五臟六腑脆弱了不知幾許。   嬴政咬牙苦苦支持著忍受著這種如同小刀割肉一般的折磨前額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又瞬間被烤乾。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太上現身   單膝跪地雙掌舉甘頭頂托著幕成一根柱子的十朵火燦噥一。自全身上下毛孔不停地逼出微若塵埃的血珠色澤鮮紅明亮隱隱可見一點星星之火跳動其中。   陸久一動不動盤膝於地呼吸細密綿長若有若無。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守在陸久兩側身旁。為其護法。時不時看一眼不遠處渡劫的贏政再轉到陸久身上如此往復。   通天教主和阿彌陀佛一瞬不瞬地盯著贏政神情極其關切二位聖人之中尤以前者為甚面上淡淡的焦慮隱舟可見。   忽然想起了還有其他聖人。瞥了一眼妖族三聖所在之處見陸久呼吸平穩似乎沒有受過傷一樣通天教主微微牽了牽嘴角心下暗自鬆一口氣:「若是陸久傷勢已愈應該會作出一副呼吸不穩的樣子有豈會似這般全然不見絲毫異樣?」   苦苦忍受體內高溫煦熬二十息時間贏政用全身小半血液的代價逼出了滲入血管之中的那些星星點點的火焰。   清除了體內的掣肘贏政週身法力回復運轉鼓起十成法力奮力九朵紅蓮推上高空。紅蓮在上升過程中化作一朵朵火花消散五行之火劫就此渡過。   接連渡過水、火二劫吃足了苦頭贏政再不敢小覷五行天劫一邊恢復法力一邊凝神等待下一道天劫的到來。   然而出乎贏政意外之外的是。接下來的土、金兩波天劫他輕而易舉地渡過了。僅僅揮出了猛烈的兩拳五行天劫中的土、金兩劫就被碾得粉碎。   「水、火、土、金已經渡過了四劫還有一次木劫。土、金兩劫的輕鬆度過使得贏政緩過一口起來負手仰望高懸於天空的五行劫輪低聲呢喃。   佔據法輪一隅的青色大方光明。迅蔓延至整個輪盤。密佈的烏雲蒙上了一層碧色。陰沉沉的天空似乎變得柔和起來。   贏政仰起的臉上忽然感到一點冰涼抬起享用指尖摸了摸移到眼前一眼卻是碧綠色的雨水蘊含著濃重的生命氣息。忽聞淅淅瀝瀝之聲舉目四望果然下起了碧色的細雨。   空氣變得格外地清新深深吸一口氣鼻腔中迴盪著淡淡的泥土氣。   「泥土味贏政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忽然回過神來垂望向腳下。只見稍顯濕潤的土壤微微聳動著抽出一片新芽來迅長出一片劍形草葉蜿蜒扭曲著急拔高沿著帝袍爬上纏向身軀。   四下環視一眼只見方圓百丈之內密密麻麻生長著這樣的劍形狹長草葉綠油油一大片。   臂用力一掙意圖崩斷已經纏上肩膀的細長葉片贏政卻意外地現這些狹長而貌似脆弱的葉子。出乎意料之外地堅韌無比。盤古真身何等巨力全力一掙之下居然僅僅使得它們的纏繞鬆動少許。   心下猛然一驚贏政一身純粹力量屬性的法力爆開震散了已經攀爬到臍下位置的數百根狹長葉片。而後右腳重重一頓地面贏政高高躍起忽然現草葉的生長度快了百倍不止牢牢纏住他的雙腳。   更有甚者細長的草葉通體泛起朦腦的碧色霧氣附著上贏政體表的肌膚軟軟的柔柔的彷彿祥雲繞體一般。   這些霧氣並非表現出來的那般美好沿著毛孔滲入皮膚毫無阻礙地遊蕩於體內的任何角落帶來陣陣生命律動的氣息。   贏政忽然現體件沒有半點威脅的碧綠霧氣一旦進入體內竟然會這麼難纏。法力運轉流淌過這些霧氣之後忽然現法力的運轉度降低了少許總量同時也有些許減弱。在法力遲滯的一剎那身處半空的贏政被拉回到地面。無數狹長的葉片有如靈蛇一邊游動過來。瞬間將贏政淹沒裹得嚴嚴實實唯留下一顆頭顱裸露在空氣中。   阿彌陀佛面上帶著淡淡的訝然合什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好厲害的五行天劫尤其是這五行木劫。化作是貧僧也要費一番手腳「佛祖錯了」通天教主緩緩搖頭道:「五行天劫並無高下之分只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個人手段不同罷了。」   阿彌陀佛稍一思索領贊同道:「教主所言極是。贏政的手段與貧僧有些相似都是厚重有餘而鋒銳不足是以對這些韌性十足的怪草沒什麼辦法。倘若換作教主或是妖皇聖人隨手揮舞幾下寶劍便能渡過此劫。」   已經隕落的元始天尊和贏政的「力量之道」阿彌陀佛的「有無之道小」通天教主的「虛空神通」這三種都是位於盤古宇宙頂端的力量難分高下。   「力量之道」側重「力。」   法力浩瀚沉凝無堅不摧;「有無之道」側重「詭」法力若有若無。詭異莫測。這兩種力量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厚重」二字可以描繪的。「鋒銳」二字也不足以形容通天教主的虛空神通。   其他力量諸婦女奶娘造化之道」小紅雲老祖的「本源之道。」   楊戩和魔羅的刃之道。」   都是盤古宇宙頂級的神通法門與「力量之道有無之道」和「虛空之道」相比各有千秋難分軒輊。   此中道理通天教主心下通透如明鏡卻並沒有反駁阿彌陀佛的說法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長吁一聲道:「是啊」在本教主看來最棘手的放到是是贏政最輕鬆的尖、金兩劫。而後不著痕跡瞥了陸久一眼淡淡道:「妖皇聖人快恢復了但願贏政及早度過五行天劫免得橫生枝節。   話音未落小橫生的枝節已經抽芽迅長成。   「哈哈哈哈」蒼老中透著狂傲的長笑聲響起鶴童顏的灰袍老道驀然現身通天教主十丈開外處恰好立身五行天劫範圍邊緣。一身法力放開浩瀚無比在空氣中蕩漾出肉眼可見的波紋擴散開來不是太上老君又是何人?   太上老君右手執拂塵左手提著一什物什用法力嚴嚴實實的包裹著只見其外黑白二氣流轉內裡看不真切。   「阿彌陀佛人教聖人有禮。阿彌陀佛見太上老君現身合什遙遙一禮。   「李耳」通天教主看清來人脫口驚呼出聲。自從太上老君吞噬了元始天尊小通天教主夥同陸久滅了人教這對曾經的師兄弟之間早已不同戴天勢同水火不能兩立於天地之間。   太上老君並沒有理會阿彌陀佛的問禮瞇起眼望向通天教主冷笑道:「通天你滅我人教。殺我弟子今天走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而後目光轉向盤坐於地的陸久。下頜倨傲地稍稍抬起寒聲道:「你也跑不了若論太上老君最急切對付的人非通天教主和陸久莫屬。對付通天教主他至少有一半是因為凱覦那三分之一的盤古元神;而對付陸久則是仇恨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仇恨趨勢。   陸久依然一動不動坐著不言不語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這麼靜靜地坐著。   身旁兩側小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見得太上老君狂態面上登時怒氣充盈轉頭看一眼巍然不動的陸久神色立時緩和下來默默闔上眼簾不再理會。   「陸久小狗你等著老道先解決了通天再來收拾你。」   太上老君喃喃低語一聲怨毒的目光從陸久平靜的臉上收回轉到通天教主面上小立時轉換成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一三分怨恨七分貪婪還有微不可察的淡淡懷念夾雜其中。   阿彌陀佛雙唇喻動。傳音通天教主道:「教主太上老君不早不晚。偏偏選擇此時現身。極有可能是要對贏政不利來者不善啊。」   一語中的小重重敲打在最擔心的軟肋上通天教主瞥一眼闔目神色不動的陸久神念傳訊道:「妖皇聖人你與本教主有約在先戮力並肩對付李耳。如今李耳已至陛下準備出手吧陸久傳音淡漆回道:「通天教主本皇立誓與你共抗太上老君並未食言不過是你先我後出手罷了奈何、奈何聞言通天教主猛地瞇起眼眸中閃過決絕神色修長有力的手掌探後堅定地握住誅仙劍輛傳音回道:「佛祖不能讓李耳影響了贏政成聖。事到如今妖族三聖指望不上了你我二人聯手纏住太上老君只要堅持到贏政成聖即可言罷通天教妾和阿彌陀佛兩位聖人極有默契地同時飛身而起並肩撲向太上老君一人挺劍當胸直刺一人抬掌往頂門拍落。   「二人齊上又如何。老道有何懼之有?」   太上老君不屑地連連冷笑隨手一擺拂塵刷開存氣騰騰的誅仙」連帶著通天教主也被劍身傳來的大力遠遠帶往一旁。   順勢以拂塵柄擋住阿彌陀佛落下的巨掌太上老君沉聲道:「接引你蹬進這趟渾水中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阿彌陀佛淡然道:「老君嚴重了。一切皆有定數好果壞果貧僧別無選擇「接引你日後可不要後悔。」   太上老君露出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運起法力將阿彌陀佛遠遠推了出去。   接連逼退兩位聖人。太上老君從始至終只用了一隻右手左手依然提著那個法力包裹的古怪物什。   穩住身形小感受到虎口撕裂一般的疼痛和手臂尚未消退麻木通天教主駭然望向太上老君。正見他震退阿彌陀佛的一幕更是心驚不已:「沒想到吞噬了元始天尊之後李耳老賊的法力竟然成長到這般地!」   稍稍定了定心神。摒去些許別樣心思通天教主一振掌中誅仙劍揉身再上瞬移至太上老君身旁揮劍斬向太上老君後頸。   太上老君收起拂塵。張手擎出一桿聯出天幡背在身後擋住腦後迅掛丹比的一劍。身形被劍絲不剛大力推得急向前飄飛。   「盤古幡?」   通天教主微微一愕。眼眸深處失望之色一閃而逝。倘若剛才太上老君繼續用拂塵接他那一劍通天教主有把握將他連拂塵帶脖頸斬成兩截。   太上老君傲然一笑道:「不錯!正是盤古幡。」   僅僅百年時間太上老君就驅除了元始天尊留下的印記將這等開天至寶祭煉成功。自然有「的的本錢。   通天教主不屑道:「盤古幡又如何?李耳!論法力渾厚你自然遠勝元始可是你卻沒有領悟他的「力量之道」論法力的質量你差元始太遠了。」   瞥了太上老君一眼曬然道:「盤古幡在你手上糟蹋了說完不再多言。通天教主目中神光一凝手提誅仙劍身形再次消失。頻繁閃爍於太上老君左近。一擊不中即玄瞬移換位。   少時阿彌陀佛加入戰團掌風拳勁若哼哼無忽隱忽現與神出鬼沒的通天教主聯手掀起一陣直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逼得太上老君手忙腳亂。   「且慢!」   太上老君一手執定盤古幡揮舞著左攔右擋上下翻飛守得滴水不漏。數百回合過後大喝一聲招呼暫時休戰。   通天教主和阿彌陀佛置之不理。攻勢分毫不見減弱。無奈之下太上老君法力提升到極致重擊兩下震退截、佛兩教聖人到提盤古幡跳出戰圈揚聲喝道:「且慢動手!通天。放手一戰之前老道有一件禮物送給你以之了卻過往情份說話間太上老君將左手那個物什提到胸前上下晃了晃。   「李耳!你我之間早就沒有什麼情份可言何必多次一舉」通天教主自然不會以為太上老君是真心送禮深深皺起了眉頭猜不透他的想法。   右手倒提著盤古幡太上老君揚起左手將物什拋向通天教主撫鬚長笑道:「怎麼會是多此一舉呢。通天。你打開一看便知。」   在空中拋飛的過程中黑白雙色法力漸漸逸散隱隱可見其中物件的形狀。   通天教主單手平伸托住那物件。殘留的法力瞬間消散。待看清真容通天教主雙目瞬間充血淒厲一聲嘶吼道:「公明!」   黑白雙色法力包裹中不是他物。正是如今的天庭之主截教趙公明的項上人頭。太上老君一臉燦爛的笑容瞬間就變得陰沉無比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蹦出幾句話來:「通天!你和陸久小狗滅我人教、殺我弟子。老道從天庭來時順手把天庭的薦教弟子給料理了也請你嘗嘗失去弟子的滋味。   這個僅僅只是開始截教弟子一個頭跑不了而後望向西方的陸久沉聲道:「你的弟子也跑不了妖族一個都別想跑陸久恍若未聞依然靜靜盤膝坐著眼皮都不抬一下。   女奶娘娘仰起臻並駭然望著太上老君低聲喃喃道:「瘋了,太上老君瘋了。混元聖人毫無理由地大肆殺戮未證混元者鴻鈞老師豈能容他?天道豈能容他?」   不遠處的紅雲老祖聽了個真切頜贊同道:「娘娘言之有理。法力再高又如何?自絕於天地豈有倖免之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李耳!本教主和你不死不休!」   通天教妾怒吼一聲撲向太上老君。道髻猛然炸開滿頭長張狂舞動。掌豐誅仙劍一引戮仙、絕仙、陷仙三柄絕世仙劍鳴叫著沖天而起在通天教主左近勾勒出道道凌厲無匹的劍光。   阿彌陀佛擔心通天教主有失小連忙趕來援手。及到近前阿彌陀佛愕然現誅仙四劍劍光縱橫團團包裹著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完全插不進手去。   窺伺良久阿彌陀佛只得悵然歎息一聲袖手退開一旁。   面對通天教主瘋狂的攻勢太上老君雙手執定盤古幡舞成風車一般。潑水不如。太上老君瞇起眼瞳孔直立豎起好像一條伏在草叢之中的毒蛇。他在等等待通天教主攻勢衰竭的那一刻就是他這條毒蛇露出獠牙之時。   一息」十息」百息通天教主揮舞著四柄絕世凶劍攻勢似乎連綿不絕誅仙四劍與盤古幡交擊出的聲響幾乎連成一線。   百息之內太上老君甚至沒有尋到一絲一毫的機會數次全力爆震退通天教主都被他隨後再次纏上。   太上老君一邊防禦著通天教主的攻擊一邊尋思著對策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嘴角露出森寒的笑意心下暗道:「通天啊通天此時此刻的你不過就是一頭張牙舞爪的野獸罷了不怕你不上當主意已定太上老君全力掄開盤古幡逼退通天教主直直往下墜落。 第三百三十章 證道不成   落不多天教擊揮舞著四柄絕世凶劍擋住大!老路。不多時就再次被逼退而後又飛身撲上。   被纏上」逼退身形下落」被纏上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幕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太上老君漸漸逼近了被狹長青草裹得嚴嚴實實唯留下一顆頭顱裸露在空氣中面容極其痛苦地扭曲著。   「機會來了!」   太上老君心下驚喜湧現蒼老的眼眸中精芒乍現再次鼓足法力單手掄起盤古幡震退通天教主左手掌心現出太極陰陽圓轉射出黑白二氣作勢罩向近在咫尺的贏政夜梟般陰聲笑道:「小小一介巫族餘孽也敢妄圖成聖?真是癡心妄想。盤古真身為你這等螻蟻所得委實糟蹋了好東西老道就不客氣了通天教主見的太上老君動作登時猶如被一盆涼水當頭淋下滿腔怒火消退無蹤。為驚駭所取代。   眼下太上老君強勢無比妖族已經指望不上倘若贏政不能成聖遠的大劫如何渡過不說近前就不能幫助通天教主降服太上老君。截教門下弟子。甚至是通天教主本人都將遭受太上老君的毒手。   不及細想。通天教主瞬移至太上老君身前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柄絕世凶劍合而為一匯聚成一柄巨到攔腰橫斬。   阿彌陀佛大驚失色飛身樸向兩人交手處一邊急飛掠一邊高聲疾呼道:「教主退!莫要中了奸計啊!」   通天教主聞聲一愣神尚未反應過來阿彌陀佛所指「奸計。為何太上老君獰笑著閃電般掉轉左掌。掌心太極圓轉朝向通天教主陰陽二氣暴漲射出一黑一白兩道匹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通天教主絞去。   猝不及防之下通天教主甚至來不及作出任何掙扎就害無懸念地被收入兩儀微塵世界之中太上老君隨之隱沒不見。   阿彌陀佛止住身形失神地注視著通天教主和太上老君消失處痛心疾地頓足長歎道:「糊塗啊糊塗!贏政正在渡五行天劫太上老君怎麼敢把他收進自己的世界去。若是太上老君真這麼做了就該輪到他自己受天罰了o通天教主!你好糊塗啊!」   旁觀者清正如阿彌陀佛所見太上老君老謀深算先以趙公明的人頭攪亂通天教主的理智隨後以贏政的安危引誘通天教主近前。   通天教主被的意弟子的死訊擾亂了心神兼且當局者迷最終為太上老君所乘。被收入他的兩儀微塵世界之中。   若是太上老君祭出世界直接攻擊通天教主以對手的瞬間移動神通成功收取的可能幾近於零。   「但願通天教主能逃過這一劫吧頹然歎息一聲阿彌陀佛轉而關注起贏政來。通天教主和太上老君進入了小千世界雙雙蹤跡杳然意圖援手無門。過去的已經無法挽回。唯有放下過去謀劃將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贏政近在咫尺。親眼目睹了通天教主為了救自己被太上老君收入兩儀微塵世界的整個過程。   此時此刻。贏政忽略了通天教主這麼做的初衷也忘卻了彼此之間的利益糾葛。胸腔內迴盪著濃濃的感動和淡淡的哀傷。情真意切的感動和兔死狐悲的哀傷。   「這一次通天教主只怕是難以倖免了而我又該何去何從」悵然一聲歎息。贏政的聲音漸漸低沉最後幾不可聞。無意識地放棄了抗爭纏繞全身的束縛因為在這一刻他失去了希望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徒勞那麼的無用生平的經歷一幕幕流淌過贏政的腦海從最初誕生於洪荒到跟隨十二祖巫殺上妖族天庭再到統領巫族與軒轅黃帝爭奪人族霸權再到一統人間的星九州封禪泰山再到九幽地府重聚十二祖巫元靈」最後渡五行天劫被木劫所困。   一生的經歷回顧完畢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喚醒了贏政的意識待到細細找尋卻又摸不著頭緒。   萬念俱灰。意識瀕臨消散的邊緣贏政又看到了希望哪怕這個。希望一時之間尚且把握不住卻也足以令贏政重新打起精神束一頁頁地翻查自己的記憶。   贏政堅信。希望定然掩藏其中。他所要做的就是把這根最後的救命稻草翻找出來。牢牢地攥在手心裡。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天、兩天」整整兩天過去了通天教主和太上老君沒有現身想來還在兩儀微塵世界之中激戰;陸久依然盤膝端坐於地眼簾緊閉。不見絲毫動靜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守護兩側;阿彌陀佛站在五行天劫籠罩範圍邊緣之外苦苦思索著如何幫助贏政卻始終找不到辦法。   這是一個死結不出手就幫不到贏政一其插手其中就會被五行劫輪連阿彌陀佛一同納入其中天劫之威必然增強不知幾許。   贏政搜尋丫一天時間。終干找到了帶給他希望的畫面。僅僅只有幕兵一屁岳古真身給自己帶來的力量之道的先驅者元始天尊出手的情形。   純粹力量屬性的法力鋒銳無比的手刀圓轉如意的招式三者配合得完美無瑕。贏政終於明白了自己脫困的希望是什麼。   屏息凝神贏政的一對眸子忽然變得深邃空洞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模擬著元始天尊的出手右掌無意識地微微轉動起來帶起一縷縷鋒銳割斷了幾條狹長的草葉。   又過了一整天。贏政渙散的目光徒然凝聚起來變得銳利無比。唇角緩緩掀起一絲弧度。贏政掌刀自下而上撩起。嚴嚴實實纏繞著他的無數草葉順著掌刀的軌跡在身前被剖開一道口子。彷彿一件外衣一般順著贏政的身軀滑落在地。   週遭未曾纏上贏政草葉瘋狂舞動起來如同靈蛇一般蜿蜒著探向百丈方圓之內唯一的身影。   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冷笑贏政左臂負於身後右掌並指成刀旋身揮臂環斬一圈。無數靈動的草葉應掌而斷軟軟地落到地上再沒有半點聲息。   贏政身形忽動。風馳電掣地遊走於方圓百丈之內;純粹力量屬性的法力配上凌厲無匹的招式揮舞著掌刀飛快地斬過五行木劫生出的劍,形草葉如同收聳平凡草芥一般。   不多時贏政回到原地負手望向天空的五行劫輪腳下鋪著厚厚的一層草葉。草葉忽然化作點點碧色光暈滲入大地之中隱沒不見。   高懸於天空的五行劫輪上青色光華漸漸退居一角;再次恢復成白、青、黑、紅、黃五色分據一隅的態勢。烏雲彷彿窗簾一樣自兩側合上五行劫輪被掩於其中急往遠方天際遁去。   「阿彌陀佛」終於過去了善哉、善哉」阿彌陀佛雙掌合什誦念佛號心懷鬱結稍稍疏解枯黃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的欣喜內心盤算著:「贏政已經順利渡過天劫成聖就在眼前。若是通天教主也能安然無恙合三位聖人之力此次大劫再無須憂慮。」   贏政早就向通天教主請教過破開天道成聖的細節出神地回憶著通天教主所述週身法力一點一滴的凝聚氣勢節節攀升似乎沒有極限地向混元聖人的層次接近。   身形懸浮而起贏政目無表情仰著頭瞇起眼望向天空右手緊緊攥成拳頭提在身側蓄力一字一頓喃喃道:「第一步轟開這今天話音方落一拳沖天而起直直轟向那碧藍的天潔白的雲。   浩瀚、凝實、無形的拳勁透體而出帶起尖銳的厲嘯聲擊穿了空中漂浮的雲彩。更擊碎了雲彩之後的小片蒼穹憑空生出一個黑洞來虛空亂流四散肆虐。   贏政並不知道。他這一拳生生抹去了天界一座無名仙山讓整個。天界都晃了晃靈霄寶殿的牌匾砸落在地。   「第二步真靈上合虛空。應該用上通天教主給的玉符了。」   贏政自言自語提醒著自己探手深入懷中扯下用冰蠶絲掛在胸前的一片玉符有三寸長三指寬通體碧色隱隱有數道清氣升騰之中。   「成敗在此一舉了」似期盼、似畏懼、似感慨贏政咕噥一聲小將玉符祭起自頭頂滴溜溜旋轉著。真靈躍出頂門遁入玉符之中帶著玉符激射而上直衝向正上方幽暗深邃無比的黑洞。   目送藏著真靈的玉符沒入黑洞深處贏政嚴肅的面容上湧現出狂喜之色雙拳緊握高高舉起雙臂仰天嘶吼咆哮道:「成了!聯終於成聖了!盤古祖神在上。從今往後聯便是巫皇聖人!」   這時一把柔和好聽的嗓音待戲譴響起在贏政耳畔:「你這還沒成聖呢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此時此刻本皇還是要說贏政。你證不了混元。」   贏政心神一聳。暗自責怪自己大意循聲望去正見陸久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氣定神閒地負手立於身後三丈遠處。   「聯道是誰原來是妖皇陛下。」   贏政定了定心神下巴稍稍抬起營造出一副面對收下敗將的樣子淡淡道:「陸久你的傷好了今天之前贏政面對陸久是螻蟻仰望聖人;今天過後就將是兩位混元聖人之間的對話。陸久直呼他的姓名贏政同樣不願意示弱。   陸久渾不在意。緩緩搖道:「你錯了本皇車事傷好了而是從來沒有受過傷。」   「這麼說你是故意偽裝受傷了。妖心詭詐這成果然不假。」   贏政再上閃過不屑的神色嗤笑一聲道:「那你又為什麼耍偽裝呢?不知道聯有沒有聆聽原因的榮幸?難道是要躲避太上老君的鋒芒?」   「本皇自然有本皇的理由陸久瞇起眼注視著贏政眸中精芒一閃而逝良久之後方才幽幽道:「只可惜」本皇卻不想白費唇舌把這個理由透露給不遠處。阿彌陀佛以為陸久動手在即舉步便要上前護持贏政。忽然左右兩側各有一道人影擋在身前正是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   贏政目中寒芒大盛面上笑容一斂沉聲道:「將死之人?陸久你所謂的「將死之人」指的是聯吧陸久似笑非笑回道:「贏政我總算現了你一個長處至少就自知之明來說。你還是不錯的。」   「是嗎?能得妖皇陛下讚譽。聯在此多謝了贏政譏諷一笑道:「只不過今日之後聯便是混元聖人之尊不生不滅。這樣的讚譽似乎並不適合用在聯身上。」   陸久仰天大笑直笑得前俯後仰良久之後方才一邊喘息著一邊抬手指向贏政道:「直到此時此刻你的白日夢居然還沒有醒過來。贏政本皇早就說過你證不了混元成不了聖人。」   「既然妖皇聖人這麼認為那就拭目以待吧。   被陸久利劍一般的言語和確信無疑的語氣重重捶打在心間贏政心下惴惴不安面上作出一派輕鬆的模樣含笑淡然以對。   話音方才落下贏政滿臉的笑容忽然凝滯下來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豁然抬頭望向天空面上儘是驚惶之色。   與贏政的惶急不同陸久悠然仰望向天空不緊不慢道:「失敗了是嗎?真靈震盪的滋味不好受吧」贏政現在你總該相信本皇所所的話了吧?就憑你是不可能證道成聖的無暇理會陸久的言語贏政面上的焦慮之色越來越濃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那幽暗深邃的黑洞只見一點碧光閃現流星般直直朝他墜落。   陸久心念一動。啟動時間加能力飛臨贏政頭頂十丈高空張手往拖著長長流光尾羽的那點碧光抓去。堪堪觸及之際碧色玉符忽然擦著陸久的指尖滑過一道弧線繞過他的身軀投入贏政掌心。   尷尬地握了握掌心的空氣陸久旋即便釋然負手再次落到贏政身前三丈開外。淡淡一笑道:「你這塊玉符倒是神妙非常不但能保護真靈還能操控的如此靈便。不知本皇是否有幸得知。這東西走出自何人之手?   感受到玉符傳來的陣陣清涼感贏政不安的心稍稍寧靜下來瞇起眼直視正前方道:「自然有出處可是聯卻沒有告訴你陸久的必。   近乎原話奉還。陸久搖頭啞然失笑道:「這是報復嗎?贏政你還真是小肚雞腸啊。為上位者胸懷越寬廣成就便越偉大。   就你這點心胸還妄圖證道混元成就聖人之身?真是笑煞旁人「陸久。借截教孔宣道友一句話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聯心中從無怨恨又何談報復之有?   贏政似乎不再關注近在咫尺的大敵目光落到手中的玉符上左手拇指摩挲著溫潤的玉石神情極為專注。片刻之後突然出手毫無徵兆地一拳轟向陸久。   單掌封住贏政的重拳陸久只覺純粹力妥屬性的拳勁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來抗不住那磅礡的力道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後飄退。   「抱歉。聯有要事急待處理只能請妖皇聖人暫且迴避了贏政傲然一笑目送陸久急倒退提氣揚聲高呼。不待陸久有言再次揚手將玉符甩向已經縮小了四分之一的黑洞。   陸久見的贏政舉動情不自禁露出歡容來小緩緩飄飛回原處淡淡道:「看來修成了盤古真身令你變得自大起來了。贏政你這樣的舉動可不怎麼友好。莫非你真地認為自己已經能勝過本皇了嗎?」   贏政嗤笑一聲。對陸久的言語不屑辯駁。陸久眼眸深處怒意一閃而逝旋即被深深地掩埋起來搖了搖頭道:「贏政。你真的不是很聰明。喚作本皇是你就不再做這麼愚蠢的事而是把真靈收回體內。那樣的話本皇要收拾你還頗要費一番手腳。莫非你認為本皇還會失手第二次不成?」   輕笑一聲。陸久繼續道:「抑或是」你還是那麼的不自量力幻想著成就混元的美夢嗎?」   「陸久!你給我閉嘴!」   贏政被碰觸到了心中的傷痛處氣急敗壞地死死瞪著陸久暴跳如雷咆哮道:「聯一定能證道!一定能坐上諸天聖人之位!一定!   陸久曬然道:「贏政你說成聖就成聖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是天道的乾兒子。還是鴻鈞道祖的乾兒子?笑話!」   贏政冷然道:「聯修成盤古真身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天數注定成聖!陸久你就是神通再大手段再強也阻止不了聯」「哈哈哈哈」陸久伸手指向贏政癲狂大笑道:「笑話!真是一個很逗人的大笑話!哈哈哈哈」 第三百三十一章 得償所願   擊久的笑聲持續多時方才本張的抹了抹眼淚目先申風用憫投向贏政淡淡道:「贏政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本皇就慈悲告訴你這個井底之蛙一個秘密大千世界盤古宇宙第一次被人宣之於口的秘密「是嗎?」   被連番撩撥贏政早已失去了冷靜的心態「命不久矣」四個。字令他面沉如水寒聲道:「聯證道成聖在即日後壽元無窮無盡這一點不需要陸久你操心。倒是你陸久所謂的秘密聯委實有幾分好奇。」   「時至此時此刻居然還惦記著成聖贏政「無可救藥這四個字正是為你而生的。不過本皇接下來要說的秘密一定能令你打消這個執著得近乎愚蠢的念想陸久緩緩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大千世界「九。為數之極也是聖人之數的極致。自盤古開天劈地之後先後有鴻鈞道祖、女奶娘娘、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紅雲老祖和本皇證道成聖。正合「九。極之數。你居然還想成聖不是癡心妄想又是什麼?」   「一派胡言!」   這一番言語。字字句句擊打在心間贏政心下不無惴惴之意張口大聲駁斥道:「鴻鈞道祖化身天道不復為聖。聯成聖之後,正為諸天第九聖上合天數大道。」   陸久直直注視著贏政略顯慌亂的雙眸半點不留情面地揭示道:「贏政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鴻鈞道祖只是補了天道不足聖人還是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其實你心裡已經認可了本皇的說法,這麼快又這麼大聲地反駁不過是要說服自己那顆早已認同了的心罷了。   「。當!胡言亂語。自以為是!」   贏政不屑地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陸久仰頭望向天空的黑洞目中神光迷離。   「你用這種目光看空中的黑洱應該是在擔心這回也不能成事吧。如果本皇沒有猜錯的話玉符前一次應該是撞上了壁壘被彈了回來。而這一回想必是你沿著壁壘搜索至今不得其門而入吧。」   陸久歪著腦袋斜眼望向天空口中吐出的聲音好像魔鬼的呢喃一樣每一句言語都直指贏政所想字字洞悉人心。   贏政豁然扭頭望向陸久脫口而出驚呼道:「你怎麼知道?」   黑洞吸收一切力量神念是探不進去的贏政也只是通過自己潛藏於玉符之中的真靈稍稍感應到一些由不得他不驚奇。   「本皇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神念也進不去黑洞當然是猜到陸久聳聳肩。漫不經心道:「九位聖人證道之後。就再沒有絲毫縫隙。你就是再找上一百年也不可能找到一寸一厘。不過是在白費工夫罷了。」   贏政瞥了陸久一眼回望向天空淡淡道:「陸久你不用再試圖用言語來打擊聯的心神聯對證道成聖信心堅定無比決心同樣無可撼動。」   陸久信手抓來一大片祥雲聚成座椅的樣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懶洋洋道:「既然如此你就慢慢地尋找吧。本皇最是不缺乏耐心可以慢慢地等待。等待你信心喪失決心崩潰的那一刻到來贏政冷冷一笑。不再理會陸久默不作聲地將目光投向高空幽暗深邃的黑洞深處。   蒼天之下大的之上天地之間彷彿在這一剪恢復了平靜。   陸久的眼簾緊緊閉合著軟綿綿地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經睡去;贏政出神地仰望著天空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距離這一立一坐的兩人不遠處*女娼娘娘、紅雲老祖和阿彌陀佛三位聖人呈品字形站立。不言不語也不交手。   阿彌陀佛抬頭仰望等待著最後的結果出現枯黃的臉上瀰漫著平和之意心下卻在思量著陸久先前所言。   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對此似乎絲毫不感興趣只是時刻關注著阿彌陀佛警懼他突然暴起難的可能。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高懸天空的黑洞漸漸收攏到了碗口大一旦洞口合攏贏政的真靈就會迷失在莫測的虛空之中他不敢再等待下去無奈歎息一聲動念感召玉符回歸於此同時身形沖天而起接應以防陸久出手攔截。   「贏政啊贏政。莫非你當真以為自己已經能夠與混元聖人匹敵了陸久猛然睜開雙眼注視著身形急拔高的贏政心下冷笑連連。念動之間施展出時間加能力人影一閃拖著一溜長長殘影流星般擋在贏政上方。   贏政早有準備。一邊使載著真靈的玉符停在黑洞內側邊緣一邊重重轟出一拳怒喝道:「給我讓並!」   妖皇聖劍魔幻般躍入掌心陸久輕柔地舞動起來帶起細微的溪水綜塗之聲口中夢囈一般低吟道:「三界至柔莫過於水。純粹力量屬性的拳勁雖強。卻破不開我這至柔之劍紅塵劍道第四劍一妖掌萬水。此步,「二右意以柔支綿不厲無匹的奉勁撞上瓚幾」人的劍光。如中棉絮渾不著力。   叮咚聲中。平緩流動的如水劍光忽然雀躍起來不斷地偏引、擠壓、消磨著贏政的拳勁將之漸漸消餌。   陸久震散了拳勁。掌中妖皇聖劍縱橫勾勒出萬道劍光灑下迎面罩向贏政輕聲低吟道:「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皇動九天!」   贏政化拳為掌。雙掌拍出漫天掌影每一片掌影迎向一道劍光無有遺漏。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交手數千招難分高下。   陸久忽然啟動時間能力疊加百劍之威奮力一劍勢若萬鈞的劍勁震得贏政身形直落而下。重重摔落在地身遭百丈方圓的尖地龜裂好似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抬頭瞥一眼天空。陸久緩緩降到離地十丈高處俯視著贏政輕笑道:「最多還有百息工夫你的真靈就要永遠遊蕩在空空蕩蕩的虛空直到消亡的那一天靜立不動的阿彌陀佛心下大急僧袍一展便要繞開身前的兩位聖人上前援手贏政。   「佛祖哪裡去。不告而別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紅雲老祖手托一隻三足小鼎笑吟吟地擋住阿彌陀佛的去路。   女奶娘娘出現在紅雲老祖身旁道:「那邊的事佛祖不插手我們也不插手。為了彼此之間不用大動干戈佛祖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娘娘、老祖見諒。眼下的形勢貧僧迫不得已只有得罪了。」   阿彌陀佛一邊說著。一邊再次繞開兩位聖人撲向陸久。   紅雲老祖乃是開天闢地之後第一朵雲彩所化諸天聖人之中論度僅在准提道人之下。紅光一閃再次擋住阿彌陀佛一拳轟出長笑道:「就走動粗佛祖也過不去。」   女奶娘娘隨後出現在紅雲老祖身旁和他聯手壓制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心急如焚。急於擺脫兩位聖人的糾纏當下施展出了平生最得意的絕學一有無之道一掌印向紅雲老祖。   紅雲老祖心中忽然生出警兆千鈞一之際祭起先天靈寶乾坤鼎擋下了阿彌陀佛勁弈若有若無虛實由心的一掌。   而後紅雲老祖索性將乾坤鼎托與掌心鼎口朝向阿彌陀佛數以千計道火紅雲氣噴出每一道均粗若兒臂蜿蜒向前游動。   阿彌陀佛情知一旦被這些雲氣纏住就會被收入紅雲老祖的乾坤鼎世界中屆時再想要脫身。那就是千難萬難。當下抽身飛退避開乾坤鼎的鋒芒。   紅雲老祖一拍鼎身。收回那些逸出的雲氣嬉笑道:「這才對嘛。只要佛祖不要插手三弟那邊的戰局老祖我無意為難佛祖。」   女媧娘娘適時插言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非我輩混元聖人所為。西方道友順應天數大勢方為明智之舉。」   阿彌陀佛收手不再攻擊沉吟不語。   贏政怨毒地瞪了陸久一眼無奈之下只得驅動藏著真靈玉符在黑洞合攏的最後關頭逃遁出來。暗自祈禱著能再次逃過陸久的攔截心下隱隱感覺到。這種情況出現的幾率亟亟「終於捨得出來了」陸久悠然歎息一聲展開身形迎向流星般墜落的玉符。這一次他不再是伸出手來試圖去抓而是手執長劍直刺而去。   玉符在贏政的心念控制下再次重演上一會的情景忽然掉轉方向避開陸久的身形遁往他處。贏政飛身掠往玉符所向之處接應。   「還想故技重施?抑或是鼎驢技窮才對。」   陸久冷冷一笑急來到玉符前方。把肩一搖化作漫天人影將之團團圍困水洩不通。不是幻術也不是分身。而是度純粹的絕對度。   在贏政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成百上千個「陸久」從不同的方向同時挺劍刺出。妖皇聖劍的殘影交疊在一起同時命中玉符。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中。玉符化作備粉隨風飄散潛藏其中的真靈也被陸久隨手絞散。   遭受如此重創。贏政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面色有如淡金。如此重傷的原因有來自真靈被滅的創傷也有由此引的絕望之故。   真靈消散。也就意味著贏政命不久矣。縱然擁有一身抗衡諸天聖人的力量卻已經沒有了未來。不能轉世。不能重生眼下存活於世的僅僅是一具行屍走肉還是即將消亡的行屍走肉。   陸久擊散了贏政的真靈也打破了他成聖的美夢更抹去了他的生命。同時也讓阿彌陀佛眸中平和的神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和失落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似乎已經放棄了出算。   眼見於此。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相視一笑心下大公「嗷!」   萬念俱灰的贏政忽然仰天嘶吼起來血紅的雙眸死死盯著陸久充盈著怨毒的神色任何人都能從其中讀出刻骨銘心的仇恨來。   「陸久!聯要殺了你!聯要你死贏政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揮拳合身撲向陸久。面對對手的閃避游鬥攻擊絲毫沒有章法只是癲狂嘶吼著一味地追逐揮拳追逐修行到今時今日陸久的心性早已到了寵辱不驚的境界自然不會和將死之人置氣對贏政的吼聲充耳不聞將手中妖皇聖劍,收歸劍鞘身形如同大海深處的游魚一般悠然游動著輕鬆自如地閃避著對手看似凌厲無匹實則雜亂無章的攻勢。   這時似乎已經放棄了的阿彌陀佛乘著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不備閃身來到交戰的兩人身旁。一掌印向陸久促聲道:「巫皇陛下貧僧特來助你脫困。不要反抗。貧僧將你收入極樂世界之中。」   言罷耀目的金光一閃陸久正探手引偏阿彌陀佛的攻擊只覺得有稍許吸力加於己身輕輕一掙就輕易地擺脫了這股力量。   贏政依然故我毫無理智地邊野獸似的嘶吼一邊瘋狂追殺著陸久。   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再次擋在阿彌陀佛身前雙雙神色不善地盯著他。   「接引你犯戒了。」   陸久一邊應付著贏政的糾纏一邊冷笑著揚聲道:「你們佛門戒律不是「不打誑語。嗎?可你這個萬佛之祖卻是「誑語。張口即來。」   紅雲老祖依然記著先前之失胸中怒火升騰瞇起眼盯著阿彌陀佛接口冷嘲熱諷道:「是啊。任是誰人都知道贏政已經命不多時了。搶盤古真身便搶盤古真身說什麼「營救。真真是厚顏無恥之極。」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阿彌陀佛眼簾低垂面上慚色一閃而逝合什垂。   「接引時至此刻你還不離開莫非還惦念著盤古真身嗎?」   女娼娘娘同樣餘怒未消鳳眸圓睜瞪著阿彌陀佛冷笑道:「你大可以試一試。看看我和紅雲道兄會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阿彌陀佛既不出手也不離開。只是靜靜立在原地沉默不語。   又過了一盞缸夫贏政的神情依然瘋狂如故揮舞著拳頭的力道卻變得十分疲軟。陸久心知時機已至倏地探出雙掌分別抵住陸久的兩隻拳頭屈指緊緊扣住任憑贏政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贏政的真靈消散之後。無論是元神還是一身法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斷地削弱。瘋狂地揮霍了這麼久贏政已經瀕臨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嗷!嗷!嗷!」   贏政瘋狂地擺動著腦袋野獸般嘶吼起來重重踢向陸久下體要害部位。陸久曬然一笑心念一動啟動時間加能力抬腿後先至踹中贏政剛剛有所動作的膝蓋骨骼碎裂聲響起。   「啊觸觸!」   劇烈的疼痛感一**襲來贏政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腦袋最大限度地向後仰起猛地前傾撞向陸久面門。   事情進展到眼下這個地步陸久很清楚贏政已經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即便真的撞上自己。也不過是顏面稍損罷了。   可是陸久此時幾乎已經掌握了一切不再需要犧牲顏面來獲得些什麼。沒有理由地不顧顏面任是誰人也不會願意尤其是高高在上的混元聖人。   陸久倏地甩開掌中控制著的雙拳左手閃電般探出撫住贏政的脖。   贏政艱難地呼吸著徹徹底底地失去了力量軟綿綿地任由陸久提著洗若金紙的臉上泛起驚心動魄的殷紅眸中渙散的神光漸漸收攏迷失的神智也隨之恢復。   眼簾無力地耷拉著朦朦馳胳地映照出陸久的臉龐贏政心中很明白自己這是迴光返照。生命的軌跡已經走到了最後無力地牽了牽嘴角道:「陸久」你、你贏了」你說得很對聯」聯最終還是還是沒能成、成最終贏政沒能吐出最後一個字脖子猛地一歪無力地耷拉下來徹底沒了聲息。   長久以來的目的終於達成了陸久心中溢滿了喜悅隨即又像潮水一般退去心裡變得空蕩蕩的。看著贏政猶自帶著不甘的臉龐心下暗道:「贏政你是一個可憐的人從一開始就被本皇算計。很抱歉給了你希望又親手把它奪走。本皇要復活叔父要站得比任何人都高要脫盤古宇宙」本皇需要力量只能算計你了」不倫不類地默默悼念著贏政。陸久右掌平攤開來自掌心升起一口小巧銅鐘。色呈混沌星光流轉緩緩轉動著帶起陣陣凝神的清音正是他開闢世界的基石東皇拜「當心觸」陸久抓住東皇鍾鍾口朝向贏政一晃生出一股吸力將屍身收進鍾內的世界之中。略顯茫然的目光轉向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妖族三位聖人相視一笑終於得償所願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地仙落幕~ 第三百三十三章 復活之法   頭朝向天卑,陸久瞳孔渙散找不到筐距,目米是落卜。壞是灑向藍天?抑或是穿出天外?又或者,他只是睜著眼,卻什麼都不曾在意,「終於得到盤古真身了長長舒出一口氣,陸久似乎在感慨著過程的艱辛,又好像茫然於未來何去何從,卻獨獨尋不見這句話語中本應該有的喜悅。   陸久忽然想起了通天教主,思及他和太上老君之間的戰鬥至今未曾分出勝負,或多或少有些擔心。   妖族與截教,或者說,陸久和通天教主矛盾的根源贏政,已經作古。因此,兩位聖人已經沒有必要再執著於此次大劫的分歧,依照劫前無數年的交情,重歸於好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分別來到陸久身後兩側,女娼娘娘素手輕輕按上陸久的肩膀,柔聲道:「小九,此間諸事已了,我們回去吧。」   陸久轉過身來,緩緩搖頭道:「娘娘、大哥,你們先回去吧。我要等一等通天教主和太上妾狗一戰的結果,現在還不能回去。」   紅雲老祖斜眼瞄了阿彌陀佛一眼道:「三弟,此地尚有小人窺伺在側。為兄和娘娘還是等上一等,稍後一同離去為好。」   「小人嗎?   陸久挑了挑眉,瞥一眼阿彌陀佛,啞然失笑。心知紅雲老祖定是仍未釋懷適才之事,暗道自己這兄長果然是嬉笑怒罵,無有顧忌。   側首望向阿彌陀佛,陸久朗聲道:「此間諸事已了,佛祖聖駕依然不思回返,意欲何為?   阿彌陀佛合什淡然道:「阿彌陀佛,好叫陛下得知,貧僧與截教聖人有盟約在先,此時通天教主與太上老君之戰結果尚未可知,若是貧僧此時不顧而去,於心難安。」   「哈哈哈哈」陸久放聲大笑,遙遙指著阿彌陀佛喘息道:「佛祖不必掛懷,大可自行離去。而今贏政已忘,截教、佛門、巫族三方合作的根基隨之而去。   依本皇所見,通天教主與太上老君這一戰,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截教和佛門的盟約都不可能再延續下去。   佛祖對於各種原委定然也是心知肚明,又何必戀棧於此,還是早早退去吧。繼續停留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接引!人貴有自知之明,是去是留,自己看著辦吧!」   聽得這一番言語,字裡行間無一處直言謾罵,卻處處透著蔑視之意,即便心性堅忍如阿彌陀佛,也禁不住怒火沸騰,面上紅潮湧動,厲聲喝道:「陸久!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十倍還你!」   阿彌陀佛飛掠遠去,生平首次怒喝之語,依然迴盪與天地之間:「十倍還你,十倍還你,還你,還你紅雲老祖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帶著濃濃的輕蔑目送阿彌陀佛遠去,朗聲長笑道:「哈哈哈哈」三弟寥寥數語退去接引這廝,豪氣更勝往昔,愚兄佩服之至。」   女媧娘娘看了看遠去的阿彌陀佛,又看了看陸久,掩口輕笑。   陸久對阿彌陀佛臨去之際的威脅之語好不在意,含笑淡淡道:「大哥,如今人,已經離去,這下可以放心回去了吧「呵呵。」   女娼娘娘掩口輕笑一聲,瞥了陸久和紅雲老祖一眼,捋了捋三千隨風飄拂的青絲,轉身婀娜遠去。   紅雲老祖仰天「哈哈」一笑,拂袖飄然跟上女娼娘娘的腳步,遠遠地傳來長吟之聲:「去休、去休、不如歸去」陸久搖頭淡淡一笑,舉目望向遠方碧藍的天空,還有那三三兩兩漂浮著白雲,目中神光迷離難測,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卷風舒,陸久被鳥雀鳴叫聲驚醒過來,只見大雁列隊北歸,緩緩搖頭歎息道:「可憐啊,可憐。戀家而歸,卻不知還能不能飛回家中,還有沒有家,」   眼簾低垂,目光灑向下方廣袤無垠的大地,所過之處,但見山峰崩塌、江河斷流、土地龜裂。先前一場大戰,勁力餘波肆虐衝擊,地仙一界已經搖搖欲墜。   太上老君與通天教主二位聖人之間的生死之戰即將決出勝負,太上老君勝算極高,至少能佔到九成以上。倘若果真如此,陸久和太上老君之間必有一戰,地仙界徹底崩潰就在眼前。   陸久從懷中取出星辰圖來細細端詳,只見那半邊迷霧中的藍光越來越盛,隱隱有破開迷霧透出之勢,當下苦笑一聲暗道:「天數大勢如此,通天教主焉有不敗之理,」   讀好書敬請關注這時,異變陡生。黑白兩儀之氣徒然現世,充盈不遠處的一小片空間,其中四柄絕世仙劍光華大盛。劍氣沖天而起,將那黑白二氣絞散為片片流光,重新化為太極圖落回太上老君手中。   黑白之色一掃而空小小一片天地又恢復了澄淨,一方陣圖漂浮於半空,陣圖四邊上方各有一口仙劍到懸,分別是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劍。   陸久四下掃視一眼,獨獨不川圳以枚聳的身影。顯是凶多吉少六誅仙四劍劍身輕顫。著,似乎在為主人的逝去而哀鳴,分明已經是無主之劍。   太上老君接回稍受損傷的太極圖,甚至來不及哀傷片剪,飛身往誅仙四劍和誅仙陣圖抓去。   三尺在望,觸手可及之際身前人影一閃,陸久搶先一步將四劍和陣圖納入掌中,閃身避過太上老君的抓取,立於十丈之外。   收起陣圖和其他三劍,陸久一邊把玩著誅仙劍,一邊笑吟吟地瞥一眼太上老君,讚歎連連道:「好劍啊,好劍!」   太上老君擎出盤古幡,逕直指向陸久厲聲喝道:「陸久小狗!你奪我天地玄黃玲瓏塔在並,又搶走誅仙劍陣,今日定不饒你!」   誅仙劍忽然泛起光華清亮如水,陸久已經將元神印記銘剪劍中,初步祭煉成功。一振手中絕世仙劍,垂於身側瞇起眼望向太上老君。森然道:「太上老狗!通天師伯喪生在你手中,今日本皇就用這口誅仙發,,斬下你的狗頭。」   太上老君目中寒芒一閃而透,週遭空氣一冷,雪花飄飛,顯是怒極外現。默不作聲掠向陸久,雙手掄起盤古幡攔腰斬去。   陸久掌中誅仙劍一聲輕鳴,身形一閃來到太上老君身後,揮劍斬下他的脖頸。   太上老君掄幡將陸久斬成兩截,臉上卻絲毫不顯歡喜顏色,因為他知道那是殘影。感覺到腦後的鋒銳之意,盤古幡翻轉,神奇地搭上誅仙劍一靠一引,同時借力側身避過。   「太極?」   陸久感覺這一招很像「太極拳」訝然出聲,旋即啞然失笑。太上老君所修本是太極陰陽兩儀法門,悟出這樣的招式不過是理所當然之事。   垂劍身側不再進攻,陸久一身法力源源不斷地灌入誅仙劍中,又劍中返還體內,往來生生不息。自得到誅仙劍至今,他一刻都沒有放棄祭煉此間。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陸久和誅仙劍毛間的契合每時每復都在增強著。   太上老君舞動盤古幡殺向陸久,帶著太極拳味道的一招一式幾近無,懈可擊,看似綿軟無力,卻糾纏得對手焦頭爛額。   打得酣暢淋漓,太上老君揚聲大喝道:「陸久小狗!前番在九幽地府被你有機所乘。不過是網吞噬了元始天尊,元神不穩的緣故。   如今我已將元始天尊完全煉化,獵取的通天教主也禁錮著沒吞噬。你再施展什麼狗屁「紅塵劍道,試試,看看還管不管用。」   陸久手中誅仙劍一廢不停地揮灑著劍光,冷笑道:「管不管用,你馬上就知道了。」   讀好書敬請關注哈哈哈哈,」   太上老君放聲狂笑,雙手將盤古幡高高舉過頭頂,重重朝陸久當頭斬下,「陸久小狗!你已經黔驢技窮了!死去吧!」   「太上老狗。」   陸久看準時機重重斬上盤古幡側面,拉開與太上老君的距離,滿臉惋惜地搖頭長歎道:「盤古幡乃是無上利器。在盤右手中,曾擊破混沌,開天闢地;在元始天尊手中,曾破開西方極樂世界,落下天地玄黃玲瓏塔。無論是盤古,還是元始天尊,盤古幡在他們手中何等風采。可是,到了你太上老狗手中,卻運使得這麼軟弱,徒令靈寶蒙塵。通天教主先前有一句話說得不錯,盤古幡在你手上,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陸久,你不過是羽毛之輩,三足金烏,盤古左眼所化。竟敢屢屢出言不遜,不敬我盤古正宗,劫數不遠。」   太上老君在一瞬間收斂了怒火,似乎恢復到了之前的深沉難測,一對眸子幽深無比,不見半點漣漪,口中吐出的言語也是那麼地不著邊際。   「大偽若真,大奸若善。最難纏的太上老君又回來了」陸久暗暗感慨一聲,情知這種狀態的太上老君是最難纏的,於是。面上毫不掩飾地泛起譏諷之色,仰天長笑道:「太上老狗!你聽仔細了。盤古宇宙,大千世界,能夠讓本皇「敬,的,只有這麼兩樣:其一為至親長輩,其二就是實力。你這條老狗,一不是本皇長輩,二又缺乏令本皇尊敬的實力,有什麼本皇可「敬,之處?至於劫數麼,或許有,但你這條老狗還不夠資格成為本皇的劫數。」   太上老君搖頭失笑道:「陸久,你不用再試圖激怒我,沒有用的。我是李耳,太上忘情的李耳,而不是外強中乾的太上老君。如果可以的話,請稱呼我為「李耳」我討厭被認識是那個,無能之輩。」   「當讓可以,李耳。」   陸久聞言微微一愕,順嘴答了一句,心下暗道:「不是「太上老君,是「李耳,莫非是吞噬了元始天尊的後遺症,這條老狗人格分裂了?難怪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太上老君輕輕頜首,一臉歡欣道:「嗯,這個稱呼正合我意。那麼。陸久,我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說話間,一瞬不瞬盯著陸久的一雙眼眸。   陸久於太上老君的目光一觸,心頭猛然一震,暗暗呻吟道:「滿臉堆笑眸子卻不帶半點笑意,那麼沉靜,那麼冰冷,那麼」門可怕的太上忘情,可怕的李耳。」   尚不及答話,太上老君自顧自笑道:「你不答話,那就當開始了。」   話音方落,太上老君便揮動盤古幡輕飄飄地殺向陸久。   陸久定了定悸動的心神,揮動誅仙劍格擋,被盤古幡上浩瀚無匹的勁力轟得遠遠倒飛飛出去。   飛退過程中,一點漣漪自陸久唇角蕩漾開來。直擴散至整個面龐。換了個人格,太上老君的心性變了,力量似乎並沒有變。   身形詭異地由倒退轉變為前進,陸久在太上老君四周接連閃爍,挺劍或刺或斬,或劈或削,攻如疾風驟雨。   連綿不絕的攻勢持續半日,陸久忽然發現,自己的每一劍的攻擊線路之前,都有漆黑的盤古幡擋住去路。   驚訝之下,陸久心念一動開啟時間能力,出劍速度徒增百倍,劍嘯聲連成一線,掀起一陣更為猛烈的狂風暴雨。   情勢依然無改,太上老君絲毫不在意攻擊速度的增加,依然不緊不慢地揮動盤古幡,蔣水不漏地封擋著陸久的攻勢,意態悠然,彷彿先知先覺一般。   片刻過後,陸久注意到太上老君那雙有如一潭死水的眼眸,瞳孔不擴張也不收縮,從無半點變化。誅仙劍的軌跡,盡在其中映現。讀好書歌請關注「萬般變化皆映照於心,好厲害的太上忘情。好厲害的李耳」認識到了「李耳」與「太上老君」的不同,陸久心下感慨暗生。   這時,太上老君一改先前的只守不攻,揮舞盤古幡進擊陸久,雙方之間攻守之勢瞬間掉轉。盤古幡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有如靈蛇一般探出,逼得對手不得不回劍守禦。   太上老君掌中盤古幡攻擊速度雖然不甚迅捷,卻勝在能知己知彼、洞悉先機,自始至終掌握著攻擊的主動,支配著戰鬥的節奏。   陸久雖然不曾中招,卻抵擋得極為辛苦。混元聖人雖然法力無情無盡,不予枯竭,可是始終緊繃的心,卻稍稍顯現疲累之相。若非不是啟動時間能力,早己被太上老君擊中,顏面大失。   「好恐怖的太上忘情,好恐怖的李耳。」   不知不覺之間,由「厲害」到「恐怖」陸久對太上老君這個分裂出來人格的評價漲高了一大截。   隨著戰鬥的繼續,陸久和太上老君都漸漸顧不上四溢的勁力,誅仙劍氣和混沌之氣四散開來,肆虐於整個早已不堪蹂躪的地仙界。   青山崩塌,綠水斷流,湖泊乾涸,大地龜裂,四海咆哮,不過區區一盞茶功夫,地仙界徹底崩潰。化作無數星辰,或被兩位聖人交戰逸散的勁氣轟成備粉,或四散遠遠飛離。   自此,地仙界成為了歷史。   置身星空宇宙之中,太上老君的攻勢忽然止住,將盤古幡負於身後退後少許,無情的雙眼緊緊盯著陸久,似笑非笑道:「沒想到地仙界就這麼完了,那些螻蟻真是可憐,也不知在這場大難中能存活多少。我早已是孤家寡人,陸久,你難道就不擔心蓬萊島那些弟子和北俱蘆洲的億萬妖族臣民嗎?」   陸久目無表情地淡淡道:「李耳,此事不勞你掛念。本皇原話奉還,不要再試圖撼動本皇的心神,沒用的。」   「呵呵」太上老君輕笑一聲,笑聲中卻尋不見半點笑意,淡淡道:「世人都說妖皇聖人重情,此言大謬。我面前的妖皇聖人,絲毫不關心弟子和臣民的生死,分明是一個無情之人。」   「本皇重情還是無情,並非閣下一言而決。本皇私事,也無須閣下掛懷。」   陸久雲淡風輕回道:「更何況,解決了你再回去探望也不遲。」   太上老君冷漠的眼眸中殺機一現,言語帶上了淡淡的冷意:「大言不慚。你應該很清楚,再戰下去,被我擊敗不過是早晚的事。」   「好!露出殺機好,有情緒波動好,情緒加入言語中更好!有感情的人,總比太上忘情的殺戮機器要來得好對付許多。」   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殺機,陸久心下不怒反喜,稍稍昂首傲然道:「本皇不管你是太上老君還是李耳,前一次本皇就說過,換作本皇是你,就找個老鼠洞躲起來,而不是在本皇面前大放厥詞,徒惹人蕪」太上老君淡淡道:「我早就說過,我是李耳,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廢物的名字。我一聽那個廢物的名字就心煩,一心煩就想殺人。」   「本皇與你是敵非友,並沒有義務照顧你的情緒。」   陸久微笑道:「而且,本皇不但要提起你不喜歡的名字,更要讓你見到不喜歡的人。本皇的紅塵劍道第七劍從未施展過,請你首先品鑒。」   話音方落,陸久的時間加速能力運轉到極致,掌中誅仙劍帶著玄奧的氣息攔腰橫斬。 第三百三十三章 復活之法   「前情成追憶,今昔已惘然……紅塵劍道第七劍——劍分兩世!」   輕吟揮劍橫斬。陸久掌中誅仙劍彷彿在一瞬間蒙上了塵土,流動著如水光華的劍身忽然變得暗啞無比,直如凡鐵一般。   堪堪斬上太上老君豎起格擋的盤古幡之時,誅仙劍陡然失去了蹤跡,再次出現是,已經點上了對手的眉心。   太上老君無情的目光注視下,陸久腦後披散的長發狂舞起來,眸中儘是比太上忘情更詭異的神采。   誅仙劍靜靜躺在陸久那只修長瑩白的右掌中,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和殺氣。本該穿腦而過的絕世仙劍,只在太上老君眉心留下一點淡淡的白痕,甚至連皮膚都未曾刺破半點。   忽然覺得顱內多了什麼東西,隱隱約約玄奧莫名,太上老君心膽俱裂,抽身飛退,同時揮動盤古幡重重敲中誅仙劍脊,將陸久連人帶劍遠遠震飛出去。   陸久面色蒼白如紙,在新生的星海之中拋飛萬里,直到即將撞上一顆星球才堪堪止住身形,提著誅仙劍掠向原處。   顧不得追趕陸久,太上老君鼓動全身法力上湧,直奔前額顱內那團若有若無的異樣而去。似乎撞上幻影一般,直透而過;改用神念探向那團物什,依然是虛虛蕩蕩。   太上老君不喜反驚,皺眉苦苦思索著……許久過後,正當無計可施之時,莫名之物卻彷彿未曾出現過一般,伴隨著陣陣玄奧的意念悄然散去。   戒備多時,太上老君沒有迎來半點異樣,心下大定,遙遙指向十里開外飄飛而回的陸久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哈……陸久小狗!這就是你的什麼狗屁紅塵劍道,只怕連一隻雞都殺不了,徒惹人笑。若是通天能逃脫,知道誅仙劍在你手中被糟蹋成這樣,只怕第一件事不是找我報仇,而是提劍砍了你。哈哈哈哈……」   陸久來到太上老君身前十丈處止住身形,眉宇之間仍然帶著虛弱,輕輕一歎道:「太上老狗,原來是你又回來了。本皇辛辛苦苦放你出來,你非但不感激,反而惡語相向,委實不當人子。」   太上老君聽得一頭霧水,曬然冷笑道:「什麼放出來,什麼感激,一派胡……」   「閉嘴!你這個蠢貨!」   太上老君生生止住話語,轉而換上冷靜中略帶惱怒的語氣,冷漠的眸子望向陸久道:「好厲害的一劍。沒想到居然能把這個廢物放出來,這就是『劍分兩世』?」   陸久微微頷首道:「沒錯。劍過之處。剖開前世今生,是為紅塵劍道第七劍。」   太上老君的人格再次浮出水面,一對死水般的眸子瞳孔陡然張大,面上泛起濃濃的驚恐之色,神經質地尖叫道:「誰?誰在我的身體裡面?陸久小狗!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廢物就是廢物。」   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太上忘情的人格——『李耳』淡然注視著陸久道:「陸久,這一次你贏了。下次見面,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   用極為倉促的語速說完這些話,太上老君飛身遠去。   「這樣就想走?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   短短的時間裡,陸久已經恢復了大半,自然不願放太上老君輕鬆離去。   身化流星,眨眼間便擋在太上老君身前,含笑道:「本皇正要繼續領教『太上忘情』的神妙,李耳你又何必急著走呢……」   「李耳」深知眼下這種狀態不可能是陸久的對手,神色不動道:「勝負已分。你我都是混元聖人,互相不可能抹殺對方,繼續糾纏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不,不是沒有意義,而應該是很有意義。」   陸久唇角微微掀起一角道:「至少,可以讓你多休養個幾百萬年。」   聞聽此言,「李耳」眉頭微微一皺。體內立時隱隱躁動起來,慌忙散去眸中的殺意,目無表情道:「陸久,直說吧,你究竟想要什麼?」   「本皇想要三樣東西。」   陸久雲淡風輕地豎起三根手指,一邊提著條件一邊收回一根道:「第一,交出通天教主的元神。」   「李耳」再次皺起眉頭,這一次比之先前皺得深了些,旋即舒平眉間褶皺,反掌托出斗大一顆散發著朦朧青光的氣團道:「通天自爆元神,破開了兩儀微塵世界,意識早已消散,只留下這團元神之氣,不可能重生了。混元聖人不生不滅,可是如果是自己要亡,任是誰人也救不活。」   孤傲的通天教主,即便是消散於天地之間,也不可能接受被人吞噬這樣的屈辱。意識消散,與東皇太一的情形類似,陸久並非沒有辦法重聚,可是他卻不想這麼做,畢竟通天教主不是東皇太一,親厚遠遠不及。   長長歎息一聲,收拾心情,陸久繼續道:「第二,本皇要盤古幡。」   「李耳」眉心跳了跳,收起通天教主的元神之氣,漠然問道:「第三呢,不會是要太極圖吧?」   陸久鼓掌大笑道:「正是。雖然已經破損。本皇勉為其難收下了。」   「李耳」額前青筋暴起,怒極厲喝道:「妄想!」   太上忘情的心境瞬間崩潰,再壓制不住另一個人格,脫口而出的話語中透著無比的驚惶:「你究竟是誰?竟敢佔據我的身體?」   「蠢貨!」   對於太上老君,「李耳」極為討厭和不屑。   陸久心中一動,朗聲道:「太上老狗!就讓本皇來給介紹介紹,你體內的這位是『李耳』,也就是另一個你。」   「一派胡言!」   血氣上湧,太上老君的面容變得猙獰無比,厲聲咆哮道:「好大膽的螻蟻,看本聖人怎麼吞了你!」   沿著中線,「李耳」佔據左半邊身體,太上老君佔據右半邊,兩個人格在體內角力,你來我往,不時傳出聲線迥然不動的嘶吼聲,身軀急速膨脹開來。並非法術神通,而是軀體類似崩潰的膨脹。   「好機會!」   陸久暗道一聲,使了個法相天地神通,長到與太上老君一般高,鋒利無匹的誅仙劍高高舉過頭頂,朝一動不動的太上老君頂門斬落。   兩個人格同時升起警兆,顧不上繼續爭鬥。控制著身體側移閃避。無論是太上老君還是「李耳」都明白,此時完全避開誅仙劍已無可能,唯有避開要害方為身側。   錯愕中,陸久彷彿沒有一點阻礙地將太上老君的右臂齊肩斬落,掌中猶自牢牢握著通體漆黑的盤古幡。   「混元聖人的大道之體怎會如此不堪一擊?誅仙劍就是再鋒利十倍,也不知於這般輕易擊破大道之體啊。」   疑惑的念頭只在腦海中閃了一閃,旋即被鋪天蓋地湧來的喜悅淹沒,一邊揮動掌中誅仙劍橫掃逼退哀嚎的太上老君,一邊探出空閒的左手,印訣紛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下十二萬九千六百道禁法。連盤古幡帶斷臂一同鎮壓,收入廣袖之中。   失落右臂,「李耳」這個分裂人格立時大佔上風,瞬間將太上老君鎮壓,取得了身體的絕對掌控權。眼見盤古幡被陸久奪去,當下不再停留,返身急速遁走,遠遠傳來憤怒的吼聲:「陸久!今日之賜,來日必有厚報。」   「逃就逃了,臨走還撂下狠話幹什麼?阿彌陀佛如此,太上老狗亦如此,這些狠話真的管用嗎?」   陸久搖頭笑了笑,目送太上老君遠去。並非他不想追趕,而是不斷的算計和戰鬥已經讓他心神俱疲,暫時施展不出時間能力。尤其是斬開太上老君人格的那一劍,更是傾力而為。   若非混元聖人的大道之體恢復神速,早已不堪重負,更不用說從太上老君手中生生奪來盤古幡這樣的至寶。   取出自己的獵物,待看到那只斷臂之時,陸久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輕易將它斬落。不是因為誅仙劍的鋒利,而是兩個人格的爭鬥破壞了大道之體。   三清聖人沒有肉身,身軀由元神構成,元神就是肉身。兩個人格之間的爭奪,使得凝練到極致的元神逸散,這才變得這麼變得不堪一擊。   將太上老君的斷臂握在手中細細審視一番,陸久頓時大喜過望,不禁連聲呼道:「好東西啊,盤古元神神妙。有了這東西,復活叔父就更有把握了。」   說著,掌心吐出勁力,將斷臂打成一團清氣,而後解下懸於腰間的黃皮葫蘆,珍而重之地收入其中。又查看一番盤古幡,見得其中元神印記,心知一時難以驅除煉化,便將之再次收入袖中。   隨後,陸久迫不及待地取出東皇鐘。甫一晉入世界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尊巨人。渾身肌肉油光發亮,靜靜矗立在世界的中央,散發出陣陣蒼涼氣息。   看著這一切,不知不覺之中,陸久已是笑容滿面:「從許多年前開始謀劃,終於得到了盤古真身。從今往後,再沒有人能阻住我的腳步。」   欣喜過後,陸久細細揣摩起用盤古真身演化生靈的可能性,頓時發現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心下思量:「想要加速這個進程,就需要尋一件至寶了鎮壓盤古真身。最合適的就是太極圖,可惜在太上老君手中;東皇鍾也不錯,只是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根基,也不可取;盤古幡是殺戮之氣,不適合;天地玄黃玲瓏塔倒是適合,卻另有用處。那麼……也唯有那件法寶最合適了。」   思量停當,陸久收起東皇鍾世界,闔目感應人間的位置,少時取出一片玉符錄入訊息,而後彈指飛出,化為一點碧光沒入宇宙星海深處。   「真是沒想到,地星居然飄移到了人間星海中央位置,若非九鼎有我的元神印記,一時之間還真是難以尋見。」   自言自語地感慨一句,陸久這才有閒暇打量起新生的宇宙來。入目儘是燦爛星海,無邊無際,比起昔日的洪荒宇宙來,何止大了億萬倍。原來的三界縫隙也被衝散,化為凶險無比的虛空亂流,將人間和地仙星海隔開,只留下寥寥幾個通道。   如今的盤古宇宙,即便是混元聖人的神念,也不過掃視其中一隅,再不能如以往那般念動之間掃遍三界,萬事皆在眼底。這就意味著,諸天聖人雖然還是立於金字塔頂峰的存在,可是對於大千世界的把握卻減弱了許多。   四下張望著,陸久忽然覺得這個宇宙少了點什麼,心中一動,取出星辰圖來。此時的星辰圖已經大成,上下各有一條狹長地帶,應該是代表天界和九幽地府。中間地帶,密密麻麻分佈著無數黑點,或大或小,給人強烈的空間立體感。   「我好像知道少了什麼了……」   陸久喃喃自語,身形一閃忽然失去了蹤跡,再次現身時,已經來到一顆巨大熾烈的火球旁。   不知不覺之中,陸久的雙眼漸漸蒙上一層水霧,緩緩飄向火球。他本體為三足金烏,更是混元聖人之尊,熾烈的金色火焰絲毫沒有威脅。身形所過之處,這些霸道的太陽金焰直如幻影一般。   「叔父,小九來看你了。」   陸久搖頭注視著巨大的三足金烏,這個熟悉的龐大身軀雖然外表還是當年的樣子,可是眼神卻那熟悉的和藹模樣,變得呆滯無神。眼前的只是金烏,不再是東皇太一了。看著看著,淚水止不住順著臉頰流下。   面上忽然又露出歡顏來,陸久含淚笑道:「叔父,小九本想用踏遍大千宇宙的每一個角落,收集您散落的真靈在我演化的世界中重生,這個辦法很危險。現在不需要了,小九想到了更好、更穩妥的辦法,雖然時間會很長,可是您一定可以復活過來。時間長怕什麼,我們修行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這句話是您當年對我說的……」   陸久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方才散去星辰圖中的真靈,柔聲道:「叔父,小九要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   巨大的三足金烏沒有任何反應,身邊的太陽真火也依然固我,陸久心中一酸,旋即定了定心神,肅容將目光落到捧在胸前的星辰圖上,將法力緩緩注入其中。   此時的陸久,無論是心神還是法力都早已恢復大戰之前的狀態,甚至猶有過之。   隨著時間的流逝,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星辰圖在陸久法力的支持下漸漸張大。待到足夠大時,陸久手中捏一個印訣,低喝一聲,巨大的星辰圖收攏,將三足金烏連同散發的太陽真火嚴嚴實實包裹起來,不留半點縫隙。   陸久雙手印訣翻飛,瞬間打出無數道如水清光,使得星辰圖急劇縮小,不多時就重新化為初始大小落回陸久掌中。   看著密密麻麻的星辰有小部分泛起了淡淡的紅光,以及星辰圖背面如詡如生的三足金烏,陸久雙眼瞇成了一條縫隙,笑得很燦爛。   落日島妖皇宮。   地仙界的大戰並為波及到這裡,碧霄坐在窗口,玉臂擱在窗沿上,手托香腮癡癡地凝視遠方,不時地聲喃喃自語。   瓊宵悄然來到碧霄身側,輕輕按上她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三妹,又在擔心你的九哥了嗎?」   碧霄微微轉首朝瓊宵皺了皺小巧的瑤臂,脆生生道:「二姐還來說我,你就不擔心了嗎?也不知是誰,這些天連那些心愛的花花草草都不收拾了。」   微微一怔神,瓊宵面上泛起濃濃的憂色:「是啊,二姐也很擔心。九哥他們爭鬥的動靜不小,連地仙界都崩碎了。而且……昨天天機恢復明朗之後沒多久,我心裡就很不安,好像出了什麼禍事……」   「二姐也和小妹一樣嗎?」   碧霄略帶紅暈的臉上頓時血色盡褪,茫然失措道:「小妹也是從那時開始就心驚肉跳的。」   兩女面面相覷,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眸中的憂色越來越濃郁。   萬聖公主也離座來到瓊宵、碧霄二女身旁,雙手分別握住她們的一隻手,柔聲道:「兩位姐姐不必擔心,九哥乃是混元聖人之尊,不生不滅,再不濟也不至於隕落。更何況,小妹並沒有和兩位姐姐一樣的感應,反而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兩女同時轉首看向萬聖公主,異口同聲道:「真的嗎?」   「嗯。」   萬聖公主抿唇一笑,微微頷首。   瓊宵、碧霄二女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露出淡淡的笑顏。碧霄撅起櫻桃小嘴嘟囔道:「九哥也真是的。明明大劫已經過去了,還不回來,讓我們姐妹為他擔心。」   「是啊,是啊。」   萬聖公主強忍著笑,學著碧霄的口吻道:「九哥存心要我們姐妹擔心,尤其是碧霄姐姐,都快化身望夫石了。」   瓊宵看著在一瞬間變得滿臉通紅的碧霄,忍不住和萬聖公主笑作一團。碧霄不依地撲向東倒西歪的兩女,連聲嬌嗔著報復她們的取笑。   三女正嬉鬧間,碧霄忽然瞥見一點流光落上落日島,驚喜喚道:「九哥回來了!」   出了幾天差,小小爆發一下以表歉意。 第四卷大道途 第三百三十四章師借徒寶   隨著碧霄聲呼女飛快奔出竹屋往來人仰夫六靦虧剛,身穿月白道袍的男子映入眼簾。   三女止住腳步,齊齊露出失望神色。碧霄撇撇嘴道:「雲中子這小子真是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來幹什麼瓊宵苦笑著扯了碧霄一下,責備道:「三妹別胡說。雲中子是九哥的弟子,自然是任何時候都能來的。」   「不對。」   萬聖公主接口道:「九哥不召喚門下弟子,他們幾個。很少來妖皇宮。雲中子前來,不是有事來見,就是九哥召他來的。雲中子神通廣大,極少有事來麻煩幾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麼說碧霄的眼眸中滿是狡黠的光芒,「九哥他沒事了」「嗯。」   三女相視一眼,齊齊點頭。   雲中子遠遠瞧見三位師母等候在前,微微一愕,旋即反應過來:「看來老師還不曾回宮。三位師伯把我當成是老師了。」   微微一笑,雲中子快步來到三女身前,躬身施禮道:「弟子拜見三位師母瓊宵和萬聖公主微羞含笑受之,碧霄大大咧咧地「嗯。了一聲,故作嚴肅道:「雲中子,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觀其言語神態,雲中子哪還不知道這一位不高興了,當下規規矩矩垂手躬身道:「稟上碧霄師母,弟子日前得了老師玉符傳訊,命弟子來妖皇宮聽用。」   碧霄這才擺擺手道:「起來吧。既然是你老師所命,我就不追究「追究什麼?雲中子還不沒想明白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這位師母,卻又不敢多問,暗道一聲「無妄之災。」   躬身謝過。   「日前?」   不似碧霄這麼沒心沒肺的,瓊宵心思細膩。把握到其中的時間連忙冉道:「雲中子,昨天你家老師傳信給你,是天機明朗之前,還是之後?」   雲中子躬身回道:「回稟師母,是天機明朗之後。」   「這麼說」萬聖公主、瓊宵、碧霄三女對視一眼,目中儘是濃濃的歡喜神色,異口同聲道:「九哥必定安然無恙!」   「果然是無妄之災。我道碧霄師母的火氣怎會如此之大,原來是等不到老師的緣故。我這是代老師受過啊,只能自認倒霧了」有鑒於此,再聯繫到三位師母出迎之舉,雲中子這才明白了碧霄怒氣的由來,暗自苦笑一聲,面上猶自溫和的笑意:「三位師母大可不必擔心。老師神通無敵,且有父親和女娼娘娘相助,怎麼可能有事?   「你倒是信心十足。」   瓊宵溫柔一笑,轉身移步不遠處的大青石旁,坐下含笑道:「雲中子,別在哪裡站著了。快來這邊坐下,給我們講講這幾日的經過。」   「就是、就是碧霄的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和萬聖公主並肩來到瓊宵身旁坐下,招手喚道:「雲中子,快過來坐下「遵命。」   雲中子躬身一禮,坐到了萬聖公主、瓊宵和碧霄對面。   隨後,在三女不是的詢問聲中,雲中子將自己經幕的,和父親紅雲老祖那裡得知的情況細細敘說一遍,整整說了三個。時辰。   聽得通天教主被太上老君收入兩儀微塵世界之中,三女頓時明白其中的厲害。萬聖公主還沒什麼,對瓊宵、碧霄兩姐妹有如晴天一聲霹靂,齊齊掩口驚呼一聲。留下兩行清淚來。   瓊宵痛苦地緩緩闔上雙眼,心下暗道:「難怪我和三妹昨日心中惶恐難安,碧兒妹妹卻感到鬆一口氣。原以為是應在九哥身上,原來是老師「老師」老師」碧霄失神地喃喃呼喚著,忽然站起身來,作勢飛身欲起。   萬聖公主見狀,連忙抓著她胳膊攔下,促聲問道:「碧霄姐姐,你到哪裡去?」   「快放開我,我要去找老師。」   碧霄帶著濃重的哭腔,一邊說一邊掙扎著。   「不可以!」   萬聖公主語帶焦急道:「碧霄姐姐,千萬別衝動啊。諸天聖人之間的爭鬥,不是我們可以參與的,你去了只會讓九哥和截教聖人分心。再者,截教聖人只是被困了,並沒有被太上老君所害。有九哥在,沒事的。」   「是啊,碧霄師母。」   雲中子適時勸說道:「混元聖人之間的爭鬥凶險無比。您在一旁的話。老師和截教聖人就不得不顧及師母您的安全,要是被太上老君利用作為破綻,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聞聽此言,碧霄放棄了去找通天教主的意願,跌坐回青石上。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無-限`小*說`網`整.理.'提.供】 [無+限+小+說+網] w+w+w.55x.c+n wωω.55x.cn [百度一下:無*限-小-說 網]   瓊霄秀氣的眉頭忽然緊緊鎖了起來,捂著胸口劇烈地喘息起來。不同於碧霄的開朗,瓊霄內斂心重,心思細膩。聯想到太上老君吞噬掩飾天尊一事,她幾乎已經認定了通天教主凶多吉少。   碧霄聽到動靜顧不上再哭泣,手忙腳亂地為瓊霄撫胸捶背,帶著淚痕道:「二姐,老師一定不會有事的。有九哥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萬聖公主連忙上前幫忙道:「瓊宵姐姐洱沒有回然是大戰尚未分出結果來,你千萬孫朗凡亂想啊。」   又拍又撫了好一眸子,瓊霄心中的鬱結之氣稍稍舒緩,虛弱地笑道:「三妹、碧兒妹妹,你們停手吧,我已經感覺好多了。」   碧霄頓時破涕為笑,萬聖公主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雲中子這才放鬆了緊繃的心弦,腦子頓時活絡起來,提議道:「不如讓瓊霄師母回榻上躺著好好歇息吧。」   「對,雲中子你說得對。」   碧霄忙不迭地表示贊同,伸手便要扶起瓊霄道:「二姐,我扶你去躺著吧。碧兒妹兒,快來搭把手「好。」   萬聖公主應一聲,扶著瓊霄另一邊胳膊。   「二位師母不用這麼麻煩,看我的。」   說著,雲中子張手攝來一團星光聚成椅子,托著瓊霄穩穩飛向竹屋。   瓊霄看看兩位姐妹和雲中子。哭笑不得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這麼虛弱。」   一旁陪著走的萬聖公主道:「瓊宵姐姐,你可不能大意了。剛才那個樣子,可嚇死我們了。」   「是啊,二姐,你就聽我們的吧。」   碧霄飛快地點頭贊同。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瓊霄無奈地笑了笑,只得任由他們像招呼凡人一樣安置到了塌上,努力地使自己不去想通天教主的事。   安頓好以後,萬聖公主道:「雲中子,你自便吧,瓊聳姐姐有我和碧霄姐姐照顧就可以了。」   「是,弟子告退師母有事敬請吩咐。弟子就在靜室打坐。」   雲中子躬身一禮,返身前往靜室。   雲中子走後。瓊宵起身道:「還是坐到椅子上吧,我已經恢復了。」   說著,便起身下榻。萬聖公主和碧霄連忙一邊一個攙扶著她。   看了一眼瓊霄,萬聖公主暗暗傳音碧霄道:「碧霄姐姐,瓊霄姐姐剛才好像是心情鬱結所致。我們萬萬不能再提截教聖人之事,還得想辦法都逗她開心才能化解。   碧霄轉過頭來。避過瓊霄的目光給萬聖公主打了個眼色表示瞭解。只是通天教主之事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三女心頭,壓得她們喘不過起來,哪裡還能有什麼開心的事。   正在這時,陸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中,笑瞇瞇道:「三位愛妃,本皇回來了,怎麼不出來接駕啊?該當何罪?」   陸久本欲博美人一樂,可他沒有想到的是。笑聲沒有引來,卻把哭聲給招來了。碧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飛身撲到陸久懷裡。   心中一直沒有忘記通天教主之事,又要顧及二姐的感受,對藏不住事的碧霄來說,是一件莫大的折磨,已經快被堵得喘不過起來。見得陸久歸來,哪裡還忍得住。   陸久極是寵愛有些小孩子心性的碧霄,見狀頓時慌了手腳,慌忙摟著她坐到椅子上。柔聲安慰道:「好寶貝,別哭了。快給九哥說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九哥替你出氣。」   碧霄聽聞陸久說出了兩個獨處親熱時的稱呼,頓時面紅耳赤,羞得忘記了哭泣,深深埋首陸久懷中不敢抬頭。   瓊霄心疼自家三妹心中的苦楚,移步上前取笑道:「是啊,好寶貝,還不快向你的九哥好好訴訴苦?」   萬聖公主明白瓊霄的心意,出言戲徒道:「好寶貝,你可不能在妖皇陛下面前進誣陷好人啊,要不我和瓊霄姐姐就要被陛下打入冷宮了。」   碧霄被兩女連番打趣,更是羞不可抑,小腦袋在陸久懷中拱來拱去不依道:「二姐、碧兒妹妹,你們都欺負我,我再也不理你們了。」   陸久朗聲笑道:「對、對、對,我的乖寶貝說的對。她們兩個怎麼能欺負我的乖寶貝呢,等會兒一定要重重地懲罰她們。」   瓊霄和萬聖公主掩口竊笑不已。碧霄只是小孩子心性,卻不傻,粉拳接連給了陸久好幾下,嬌嗔道:「九哥也欺負我。你們都不是好人。」   聞言,二女和陸久笑得更歡了。陸久把碧霄放到一條腿上,又拉過瓊霄坐到另一條腿上,一條腿上坐一個正要說些什麼,忽然皺了皺眉,上下打量瓊霄一眼,問道:「瓊卑,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心脈怎會鬱結至此?   三女同時斂去嬌顏上或濃或淡的笑容,瓊霄柔軟的腰肢猛然一僵,罕見地抓著陸久胸前衣襟,直直注視著他囁喏數次。欲言又止。   陸久心下更是不安,轉頭看向碧霄問道:「碧霄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碧霄藏不住心事。期期艾艾問道:「九哥,雲中子他說老師」老師他。是不是被太上老君給害了?」   陸久心下歎息一聲,暗道果然如此,將瓊宵、碧霄兩女緊緊摟入懷中,耳鬢廝磨柔聲道:「唉」通天師伯被太上老狗收入兩儀微塵世界之中,不甘忍受遭人吞噬之辱,自爆元神意識破開了世界。已經隕落。   「老師!嗚嗚,嗚嗚嗚」碧霄悲呼一聲。埋首陸久懷中放聲痛哭起來。   瓊宵早有心理準備,仰首向天痛哭地闔陸久輕撫著兩女的後背,溫言開解道:「逝者已矣,二位妹妹不要太傷心了。你們放心吧,日後為兄定會手刃太上老狗。為通天師伯報此深仇。」   碧霄止住哭聲,頻頻聳動雙肩,抽噎著仰首望向陸久道:「多謝九哥,普天之下也只有九哥能為老師報仇了。」   瓊宵輕聲道:「九哥,我想回金鰲島。」   「好,應該回去看看。」   陸久微微頜首道:「待為兄見過雲中子之後,便由他和你們一同前往,代表為兄致哀。」   「九哥」碧霄面上猶自帶著淚痕,輕聲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陸久緩緩搖頭道:「不行啊,時不待我,為兄不能去。太上老狗雖然受了為兄一劍人格分裂,重傷逃遁,可是一旦此人煉化了通天師伯的元神之氣再次現世,定然實力大進,而且不會再有人格隱患。   待你們走後,為兄就要閉關了。若不盡快增強實力,屆時定然敵不過太上老狗,非但不能為通天師伯報仇,恐怕就連你們幾個也護不言罷,放開懷中兩女,陸久起身一邊緩緩行往外間。一邊留聲道:「為兄去見見雲中子,兩位妹妹整理一下,準備稍後動身吧。」   陸久行至靜室門外,如同凡人一般推門而入,絲毫未加掩飾動靜。   盤膝靜坐的雲中子被驚醒過來,見得陸久前來。慌忙起身施禮道:「弟子見過老師。老師聖壽無疆。」   「罷了。」   陸久擺一擺廣袖行向上前蒲團,身後竹門悄然掩上,盤膝坐下後一指下方弈團道:「你也坐下吧。」   「弟子遵命。」   雲中子安一聲,恭敬落座。   陸久吩咐道:「通天教主被太上老君所害。已經隕落了。稍後你和瓊宵、碧霄一同前往金鰲島,代為師致以哀悼之意。」   雲中子恭奐應道:「弟子遵命。」   「甚好。你不要反抗,與為師一同進入世界,為師有事與你相商。」   陸久微微一笑。張手飛出東皇鐘,將雲中子連同自己收入世界之中。   雲中子首次進入陸久的東皇鍾世界,四下張望著不時驚歎出聲,尤其是矗立在世界正中央那尊萬丈巨人,為他散發出來的陣陣蒼涼玄奧氣息所吸引,體內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隱隱萌動。   陸久負手立於雲中子身前,悠然道:「為師這東皇鍾世界,青山綠水、花草樹木,無一不是盡善盡美,獨獨缺少生機。苦思之下尋到了轉機,就是你眼前這尊巨人盤古真身。為師謀刮了許多年,才借贏政得到了手。」   雲中子微笑道:「老師道行精深,謀算無有不中,弟子佩服之至。」   「呵呵。」   陸久輕笑一聲,轉過身來注視著雲中子道:「以盤古真身演化生機,至今仍然缺少一件至寶鎮壓,為師要借你的河圖洛書一。   雲中子取出河圖洛書,二話不說散去其中真靈和禁法,雙手捧至陸久身前,微笑道:「師徒之間,何來什麼借?此寶對此時的我來說已無大用,就此奉上老師。」   陸久深深看了一眼雲中子溫潤的雙眸,接過河圖洛書道:「好,為師收下拜你陪兩位師母去金鰲島吧。回來之後,你暫時不要回地星去,就留在為師宮中或者你父親那裡,等候為師出關。」   「弟子記下了。」   雲中子含笑應下。   「嗯。」   陸久微微一頜首,攜雲中子出得東皇鍾世界,往見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   送走了雲中子與瓊霄、碧霄姐妹,陸久身旁伴著萬聖公主,出神凝視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目光彷彿能追上早已不見蹤影的妃子和弟。   萬聖公主移步上前緊挨著陸久,柔聲道:「九哥。回去吧,兩位姐姐不會有事的。」   陸久順勢將溫香軟玉攬入懷中,噢著陣陣沁人心脾的體香,輕聲歎息道:「唉,我即將閉關參悟玄妙,頗要費一些時日。這一別。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啊」萬聖公主心下泛起淡淡的苦意,仰頭急切問道:「九哥要閉關多久?有危險嗎?」   陸久笑而不語。低頭吻上紅唇,擁在玉人背後的雙手悄然下滑,攀上豐隆的渾圓,輕輕揉捏起來。   「九哥!」   萬聖公主羞不可抑,脖頸耳側泛起淡淡的紅暈,垂首避開陸久的索取,揪著青袍嬌嗔一聲。   「哈哈哈哈陸久滿不在乎地放聲大笑道:「整個。落日島上就只有你我二人,又沒有別人,怕什麼?好碧兒,這一次閉關只怕要很久,讓九哥先好好陪陪你。」   說著,雙手來解衣襟。   「別!別在這裡。   萬聖公主聲如蚊吶,軟綿綿地靠在陸久胸前。嬌嬌怯怯地輕輕喘。   陸久心頭火熱。呼吸漸漸粗重起來,攔腰抱起香軟嬌軀快步走向竹屋。 第三百三十八章兄弟重逢   口陸久證道成聖!後。妖族大小事務多為其言而眺勝共他兩位聖人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只是在背後給予他默默的支持。   對於女奶娘娘全心的信任,陸久自然不會不識好歹,妄自尊大。聞聽言語,連連搖手道:「娘娘折殺我了,千萬別這麼說。早在我誕生之前,娘娘就已經是妖族有數的大神通者,見識遠勝於我。日後小九行事不當之處,還要仰仗娘娘提點恭敬中帶著不著痕跡的馬屁輕飄飄拍去,歡喜得女奶娘娘掩口「呵呵」直笑,暗自誇讚陸久會說話,而後有感而發道:小九過謙了。你已經做得極好了,妖族在你的帶領下再次興盛起來,相信不會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   陸久的雙眸忽然變得幽深無比,透著無盡的蒼涼,悵然歎息一聲,吐出略帶嘶啞的嗓音:「一呼百應,權掌億萬妖眾生死,本非我所願。苦於受叔父臨危之際囑托,方才勉力為之。蟬精竭慮維持至今,僥倖沒有出現什麼差錯。我所求者,不過是孑然一身,陪伴如花美眷逍遙度日罷了「小九,」   女媧娘娘隱約覺得,此時立於自己三尺開外的,是一個真實的陸久。   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目中秋水盈動,懷著濃濃的感動,情不自禁撲到陸久懷中喜極嗚咽啜泣。   柔聲安慰三女幾句,陸久抬頭望向女奶娘娘燦然一笑,釋然道:「幸好離卸去重擔之日不遠了。只要我復活了叔父,妖皇至尊大位,或歸還於叔父,或傳位於小十,二者擇其一即可「什麼!你能復活太一?」   女奶娘娘被陸久所言震得不輕,完全了忽略了其他言語,急急追問道:小九,你是說,你能復活太一嗎?」   貼在陸久身旁的三女也忘記了哭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夫婿。   「正是。」   陸久肯定的目光告訴女妨娘娘他沒有說謊,「叔父的真靈只是消散了,並沒有泯滅。只要重新聚集真靈,就能復活叔父「重聚真靈?」   三女面面相覷,只覺天方夜譚一般。   女娼娘娘見識遠勝三女,皺眉思量著真靈重聚的可行性,良久之後正色問道:「倒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可是太一的真靈散落大千世界,想要重新聚集起來,談何容易陸久傲然一笑。從懷中取出一物,托於掌心伸至胸前道:「娘娘請看。」   「這是星辰圖?」   女媧娘娘湊上前來,秀挺的鼻尖僅僅相距陸久三寸之遙,細細打量一番,優雅的嗓音中帶著淡淡的猶疑。之所以不確定,都是因為星辰圖的形貌和前次所見相差太大,簡直有天地之別。   前番還是半邊幽暗半邊混沌,可是如今的晏辰圖,上下各有一條狹長地帶,中央的廣大區域密密麻麻分佈著漆黑的星星點點,間或有稀疏的火紅光點跳動。   噢著緊挨著自己的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芬芳的體香和女媧娘娘如蘭的吐息,陸久不覺有些心猿意馬,呼吸漸漸變得稍顯散亂。   也不知為何,美色當前陸久分外克制不住自己那顆躁動的妖心。當然,這一切僅限於「美色」當前,庸脂俗粉還入不得陸久法眼。   基於女人的直覺,三位嬌妻和女奶娘娘幾乎同時生出感應。萬聖公主等三女熟知陸久脾性,他們之間連大被同眠都有過了,自然見怪不怪,各自吃吃笑了起來。膽夫如碧霄和萬聖公主。甚至隱蔽地飛了陸久一個媚眼。   女媧娘娘卻不是三位嬌妻那麼好相與,情知眼前這小子定是心中褻瀆自己,直起身來鳳眸圓睜狠狠瞪著陸久,幾欲噴出火來。待要出言呵斥,卻又不知為何,張口赫然無語。萬般圭怒皆化作一聲長長歎息,隨風逝去。   陸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厚著臉皮乾咳一聲,佯裝無事地將星辰圖翻轉過來繼續道:「娘娘請看先前的怒火似乎已經完全平息,女媧娘娘若無其事道:「三足金烏,這應該是太一的本體吧小九,你為何要將他封入星辰圖中?   「正是叔父的本體。」   陸久指著三足金烏的頭部微笑道:「娘娘且細細察看此處女奶娘娘身形挺得筆直,眼簾微微下垂察看,顯是對剛才的事並未完全釋懷。正當陸久尷尬地揉著鼻子,三女掩口竊笑之時,女娼娘娘猛地俯下身來,指著頭部比身體其他部位多出的金光,仰頭訝然道:「這是,功德?哪裡來的功德?」   陸久尷尬地笑了笑,女媧娘娘這才察覺到鼻端迴盪著男子陽網熱力的氣息,慌忙直起身來,面上微微泛紅。   「一人一次,扯平了陸久暗自得意一笑,將星辰圖翻轉過來。清咳一聲,指點著那些火紅光點解釋道:「娘娘請看這些光點,就是人間宇宙之中的太陽,是我用叔父本體的太陽真火造就的聽到這裡,女奶娘娘鼓掌大讚道:「妙啊!真是絕妙的主意!如此一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定能積累足夠的功德,工」一下靈。而後再送太一去轉世。他便能重新來過。」」「娘娘錯了,不是轉世。」   陸久搖了搖頭,又解下腰間的黃皮葫蘆,從中到出一團清氣來,托在掌心微笑道:「這是六千萬年前,我斬下太上老狗右臂所化的盤古元神之氣,足以為叔父重塑元神。」   女媧娘娘鳳眸眨了眨,直勾勾盯著陸久,心下暗自感慨:「好充分的準備,好縝密的心思,太一好福氣」老友能夠死而復生,實乃人生快事。」   這時,碧霄搖晃著陸久的胳膊,晶亮的雙眸忽閃忽閃,一臉期盼道:「九哥,你幫幫老師吧,也用這種辦法來幫老師復活。」   陸久揉了揉碧霄的小腦袋,歉然道:「碧霄妹妹,通天師伯自散意識。九哥也沒有辦法。真靈有形尚能重聚,意識無形無質,九哥也沒有辦法。」   「那大哥呢?」   碧霄面上的期盼之色絲毫不減。   對上那雙閃爍著希望光芒的漆黑,陸久不忍心目睹安黯淡下去的過程,緩緩闔上雙目仰天悵然一聲歎息。   瓊霄上前摟著妹妹,低聲道:「三妹,大哥被太上老狗所害,真靈早已泯滅,不要再為難九哥了碧霄黯然垂首,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垂於身側那雙握得發白的小手和微微顫抖的嬌小身軀,卻隱隱暴露了她此時的感受。   女媧娘娘愛憐地將碧霄拉到自己身前,柔聲道:「碧霄,不要難過了。世事並無絕對,或許有一天,我們能找到復活通天道兄和你大哥的辦法。你看,今日之前,有人相信東皇太一能死而復生嗎?」   碧霄聞言嬌軀一震,再次帶著期盼轉頭望向陸久,雖然這份期盼極其微弱,卻總還能從中找到希望。   陸久如果再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是傻瓜了,朝碧霄咧嘴露齒一笑,大包大攬道:「碧霄妹妹放心吧,只要九哥想到辦法,一定幫你復活通天師伯和大舅哥。」   心下卻是暗道:「對不起了,碧霄。前提是能想到辦法才行。」   除了碧霄,其他幾位都聽出了陸久豪言壯語之中的關竅,女媧娘娘輕哼一聲,賞了陸久一記白眼;瓊霄瞪了陸久一眼;萬聖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陸久。   為了照顧碧霄的情緒,這三位都沒有說破。只是,碧霄真的看不清這些嗎?   「謝謝九哥碧霄乖巧地道謝,隨即埋首陸久懷中。眾人視線難極的死角處,那雙烏溜溜的漆黑靈動,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暗塵。   瓊霄擔心地看著妹妹,她的車思能瞞過旁人,甚至是枕邊人,卻瞞不過這個和她朝夕相對了無數年的二姐。   女奶娘娘適時出言道:「好了,我們出去吧。我園中那青梅前些時日網好長成,用來佐酒再好不過,出去後我喚人摘一些來給你們嘗嘗鮮乍聞「青梅」之名,陸久頓時舌下生津,空自吞嚥下肚,心下暗道:「望梅止渴,曹阿瞞誠不欺我轉動著心思,一揮袍袖帶著女娼娘娘和萬聖公主、瓊霄、碧霄三女出了東皇鍾世界。   陸久夫婦四人在媽皇宮盤桓三日,而後辭別了女媧娘娘,從三十三天外直落人博,祥雲急速沒入星海深處。   碧霄依然是一副悶悶不樂的可憐模樣,瓊霄靜靜地陪伴在她身旁。陸久恰惜地瞥了她一眼,心下悵然一聲歎息。   這樣的心結,只有靠時間來沖淡,即便陸久神通再大,手段再高,也是束手無策。   萬聖公主紅潤的櫻唇湊到陸久耳邊,吐氣如蘭道:「九哥,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竟敢調戲女奶娘娘。」   陸久賞了她豐滿渾圓的隆臀一巴掌,低聲喝道:「不要胡言亂語!這話要是傳到娘娘耳朵裡,有你好受的萬聖公主滿不在乎地白了陸久一眼,輕聲道:「怕什麼?這話出我之口,入九哥之耳,娘娘又怎麼會知道?更何況,說不定娘娘知道了也會佯裝不知,指不定心裡有多高興呢。」   「你這個小妖精,還敢胡說!」   陸久低聲呵斥,又給了她另外半邊隆臀一巴掌。   萬聖公主撅了撅嘴,毫不氣餒地低聲媚笑道:「娘娘風華絕代,堪稱三界弟子,只有廣寒宮中那女人可堪一比。九哥,難道你不想把娘娘收入房中嗎?據我觀察,娘娘對你可是有那麼一點意思的陸久被魔鬼一般的聲音和耳畔溫熱的吐息誘惑得忤然心動,旋即念及女媧娘娘的身份和個性,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強自按捺下躁動的妖心,將近在咫尺的動人嬌軀狠狠摟入懷中,噢著髮絲的幽香輕聲呢喃:「九哥已經有了瓊霄、碧霄兩姐妹和你這個小妖精,足夠了,」   碧霄瞥見陸久和萬聖公主之間的動靜,撅了撅嘴。   陸久察覺到碧霄的目光,輕輕放開懷中的香軟嬌軀,轉而摟著碧霄道:小寶貝,別再傷心了。九哥先前所說的,並非虛言。九哥會努力地尋找復活通天師伯和大舅哥的辦法的。」   「嗯。」   碧霄陸久又道:「從今往後,每天都要高高興興的。」   「嗯。」   碧霄點點小腦袋。   哄小孩似的令碧霄鬱結心懷稍解,陸久轉而向瓊霄張開雙臂,微笑道:「瓊霄妹妹,快過來給九哥抱抱。」   瓊霄臉嫩,臉頰泛起濃濃的紅暈,啐了陸久一口,臻首直欲埋入胸前的高聳之中。   萬聖公主和碧霄對視一眼,雙雙來到瓊霄身旁兩側。一人拽著一條胳膊將她推入陸久懷中,靠在一起咯咯笑個不停。   掙脫不出陸久雙臂的束縛,抑或是」心底並不願意掙脫出來,瓊霄帶著濃濃的紅暈靠上令人心安的胸膛。   「哈哈哈哈」陸久放聲大笑起來。   旖旎風光之中夾雜著歡聲笑語,陸久一行四人終於看到了那顆熟悉又陌生的水藍色星球。   輕車熟路地飛臨東海上空,星羅棋布的蓬萊群島遙遙在望中央蓬萊主島,三百六十五星辰諸集散落四周,上應星辰方位。   陸久腳下的祥雲輕鬆繞開各種禁制。落上蓬萊主島。但聞警鐘長鳴,遠處通體金黃的太陽宮中一道長虹急速掠來,另有一道閃電沖天而起,懸於空中隱隱守護蓬萊島。   火色長虹落到陸久身前不遠處,待來人看清陸久一行,立時快步跑向陸久,聲嘶力竭地吼道:「九哥!終於又見到你了。六千多萬年了,自從誕生至今,我們兄弟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長時間。」   陸久托住自家兄弟的雙臂,止住他下拜之勢,溫和笑道:「自家兄弟,用不著這些虛禮。」   「呵呵,禮多人不怪。」   陸壓咧嘴一笑,轉而向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躬身一禮道:小弟見過三位妓嫂。」   「叔叔有禮。」   三女齊齊斂首還禮。   陸久撇撇嘴道:小十,都說少來這一套了。都是自家人,禮來禮去的多麻煩。」   「呵呵,以後不會了。」   陸壓忽然撓了撓後腦勺,四下張望一眼,奇道:「咦?」   陸久有些摸不著頭腦,出言詢問道:小十,你怎麼了?」   陸壓一本正經回道:「九哥,怎麼不見我的侄兒、侄女?」   「你的侄兒、侄婦」陸久還沒反應過來,依然是一頭霧水。   身後三女早已經羞紅滿面,嬌蠻的碧霄嗔道:「十哥!你越來越壞了!」   陸壓故作目瞪口呆地盯著陸久大叫道:「九哥!難道你娶了三個嫂子,到現在小弟還沒有一個侄兒、侄女?」   陸久冷冷一笑,露出半口森白的牙齒,揚起巴掌喝道:「你還當真是「不客氣,的很哪!好,很好!」   「九哥,剛才不過是玩笑罷了小弟不敢了。還有三位嫂嫂,小弟適才無禮,三位妓嫂莫怪。」   陸壓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點頭哈腰地給陸久和三女陪不是。六千萬年的漫長歲月,並沒有磨去乃兄在他心中的權威。若是被小妖發現威風八面,統治億萬妖眾六千萬年的妖帝陛下竟然有這樣一面,還不知道驚訝成什麼模樣。 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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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大漢目中凶光乍現,咧嘴笑道:「他來了更好,只要殺了他,那些部屬就歸我所有了。」   墨發男子撇撇嘴不屑道:「迪比斯,你連我都對付不了,還想殺他?真是癡心妄想。難道你腦子裡也都長著肌肉嗎?」   紅髮大漢勃然大怒道:「拉斐爾!九大主神之中,輪戰力你不過排名最末,什麼時候能對排名第四的我這麼囂張了?」   墨發男子側首漠然道:「你要是不服,大可以試一試。」   「夠了。」   白髮男子皺眉道:「迪比斯,快收起你的無知來。盤古宇宙中的混元聖人擁有所謂的「大道之體」就是站著不動讓你殺,你也奈何不得。唯有父神親臨才有可能破開聖人的法體。拉斐爾,你首先要認清自己的立場。別忘了,你首先是我們創始宇宙九大主神之一的智慧之神,然後才是盤古宇宙的准提道人。」   白髮男子似乎很有威望,迪比斯當即收斂了脾氣,住口不言。准提道人微微垂首,眸中隱蔽地閃過不屑的光芒,一閃而逝,轉而抬頭望向白髮男子苦笑道:「文森特,你有所不知。妖皇聖人陸久實力本就冠絕諸聖,這些年來更是突飛猛進,神通無敵。即便我們三人聯手,也未必敵得過,」   「是嗎?」   文森特不置可否,唇角逸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眉心那團玄奧的印記詭異地變幻不定。   邊比斯冷笑道:「愚蠢!文森特可是時間主神,我們九大主神之中的第一強者!那個什麼陸久怎麼可能敵得過?」   聞聽此言,文森特消瘦的臉上笑容更盛了幾分,饒有興趣道:「聽說這位妖皇聖人也是時間掌控者,日後定要見識見識,看看創始和盤古兩個宇宙的時間掌控者哪個更高明一些」准提道人再次低下頭來,眸中透著濃濃的喜悅,暗暗歡呼道:「狂吧,狂吧!等陸久斬殺了你們,正好拿你們進補。要是能吞噬了創始宇雷所有主神。煉化之後就是老頭子來了本聖人也不懼!」   強自壓抑著狂笑的衝動,准提道人興奮地細微顫抖起來,心下盤算道:「本聖人的耐心越來越少了,得想個辦法引陸久來此」文森特注意到准提道人微不可察的抖動,奇怪問道:「拉斐爾,你怎麼了?」   准提道人心中猛的一凜,定了定心神,轉過頭來微笑道:「我正在想,怎麼才能滿足你剛才的願望。」   文森特眸中爆出一團異彩,問道:「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   准提道人方欲搖頭,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面上發自內心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已經找到了,」   環視一眼周圍密密麻麻的妖族,陸久解下懸於腰間的妖皇聖人,握著劍身橫在胸前。提氣揚聲喝道:「陸壓何在?」   「陸壓在此!」   隨著一聲呼喝,下方跨來一道火色長虹,陸壓凌空跪於乃兄身前。   陸久將金黃色的劍身平舉到陸壓額前,高聲喝道:「自今日起,陸壓接掌我族妖皇大位,接劍!」   陸壓雙手捧過妖皇聖劍,中氣十足應道:「陸壓謹遵聖諭!」   傳承完畢,陸壓來到乃兄身旁,拔出豎立在身側呼喝道:「眾妖聽令!金仙以上修為者。不得升空;金仙以下者,不得落下。」   熙熙攘攘一陣人頭湧動,萬不足一的妖族應命立於波浪之土。   陸久右掌平伸著緩緩打開,小巧玲瓏的混沌色鍾體伴隨著點點星光飛出,急速膨脹著直上如洗碧空。待到飛臨億萬妖眾之上,黑洞洞的鍾口已經把他們盡數籠罩在下。   金鐵長鳴聲中。東皇鍾忽然緩緩旋動起來,生出一股猛烈的吸力。一個個一群群一片片小妖身形不由自主地飛昇起來,沒入龐大的鍾體內。   鬼哭狼嚎地慘叫此起彼伏,陸久稍稍運起法力喝道:「不要驚慌。這是帶你們去本聖人的世界居住,一個只有妖族的世界。」   傳位過後,陸久便不再以「本皇」自稱。   小妖們聞言紛紛鎮定下來,不再抗拒東皇鍾巨大的吸力,雖然抗拒足足吸納了一個多時辰,半數小妖被吸入鍾體之內,東皇鍾止住了轉動,停下了吸納。陸久俯視著身下的金仙大妖道:「本聖人的世界還缺少九個。你們有誰願意的可以到本聖人跟前來「大冊願為聖人效勞。   人影一閃。鵬魔王來到陸久集前,抱拳拱手為禮。   陸久微微一笑。還以輕輕一頜首。   隨後,海面上的大妖們悉數動了起來,紛紛拔起身形蜂擁向上空。陸久稍稍皺了皺眉頭,放出法力形成一個直徑十丈的清亮透明護罩。   八位妖族金仙搶先穿過護罩來到陸久身前,其他的大妖不得其門而入,全都被一股柔和的勁力彈飛出去。   這八位金仙之中,有兩位與鵬魔王月在「七大聖」之列,分別是移山大聖獅職王和通風大聖獼猴王,靠著渾厚的法力和不錯的運氣佔得一席之地。其他六位都是飛禽之中的後起之秀。   圓溜溜的矮胖身影來到護罩之外,連聲呼喚道:「姐夫!姐夫!姐」陸久看了來人一眼,揮袖散去清亮如水的護罩。含笑對帝冕龍袍的小胖子問道:「、睿啊,有什麼事嗎?」   小胖子來到近前仰首望著陸久諂笑道:「姐夫,這個」嘿嘿,」   陸壓不耐道:「:;胖子,有話就說,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怎麼六千萬年過去了,這小子還是當年的樣子。就算龍族生長週期緩慢,也不至於慢成這個樣子」看著教睿的苦瓜臉,陸久心下誹腹著他的長相。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小睿,你是想遷移一部分水族入東皇鍾世界吧?   「正是,正是。」   教睿渾圓的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   陸久問道:「人手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教睿點點頭。這才反應過來。陸久已經答應了。衝著西方海面一揮手,碧波分開,魚貫躍出形形色色地百萬水族,以上百條神龍為首,當先一人威風凜凜,真是「妖族七大聖」中的老二蛟魔王。   蛟魔王來到陸久身前躬身道:「拜見星辰聖人,聖人聖壽無。   「不必多禮陸久和顏悅色地微微頜首。若非蛟魔王,陸久也發現不了盤古顱骨,他始終懷著淡淡的感激。   一指東皇鐘,長鳴聲中把百萬水族都收了進去,陸久張了張口待要說些什麼,話音尚未吐出,空中巨大的東皇鍾自行搖擺著嗡鳴起來,震得許許多多小妖身形不穩,跌落浪濤之中。   招了招手收回東皇鐘,陸久將小巧玲瓏的鍾身托於掌心細細端詳,臉上忽然泛起狂喜之色,轉向陸壓囑咐道:小十,這裡就交給你了。為兄進東皇鍾世界安排一番,又要閉關了。等九哥這次出關,一定會被你一個驚喜的。」   陸壓笑容滿面道:「莫非九哥修為又有了突破?」   「到時你就知道了。」   含笑留下一句話,陸久袍袖一揮,連同十位妖族金仙同時消失於陸壓眼前,進入了東皇鍾世界。   腳踏祥雲。陸久指點著下方的世界道:「這就是本聖人開闢的東皇鍾世界。傚法東土九州之地,同樣劃分為九州。大鵬,你們九個每人管理一州之事。本聖人不在時,陸上以你為尊,可帶本聖人決斷。」   隨即,又摸出一張玉符遞給鵬魔王道:「這是九州疆域,就交給你配屬吧。」   「謹遵聖諭鵬魔王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一旁的蛟魔王、糊駐王和獼猴王不動聲色,其他六位金仙我投向鵬魔王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艷羨。   陸久側首轉向蛟魔王,微笑道:「水域之事,就拜託給你了。」   「屬下遵命蛟魔王抱拳垂首應命。   含笑點了點、頭,青色長袍一陣飄搖,陸久身形模糊著淡出眾人視野。回歸大千世界之後,陸久好不停歇地化作流光來到太陽宮靜室之。   定心凝神,陸久盤膝端坐蒲團細細查探東皇鐘的狀況,平靜的臉上湧現出抑制不住的狂喜,放聲長笑道:「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歡喜過後。陸久解開長袍,再次凝神入定。一點混沌色自胸前透出,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現出形狀,正是東皇鐘的頂端。   不知過了多久。但聞一聲悠長鍾吟,東皇鍾脫出陸久的胸膛,懸浮於身前不遠處。徐徐轉動。   心神沉入體內。只見縮小了無數倍的世界靜靜蟄伏在丹田。陸久的世界與東皇鍾徹底分離開來,不再需要依托這件至寶存在,轉為隱藏在他體內。   唇角綻放出歡欣的笑容,陸久揮袖撤去布下的守護禁制,負手悠然走出靜室。方才推門而出,碧色身影撲過來抓住他的手臂,惶急道:「九哥!你怎麼才出來呀!」   陸久舒展臂膀把碧霄摟入懷中,笑容更盛了幾分:「小碧霄,可是想念九哥了?」   碧霄掙脫了陸久的懷抱,小腦袋連連晃動,搖得跟潑浪鼓似的,目中帶著濃濃的焦慮促聲道:「九哥!十哥受傷了,愕圳太陽宮就昏了過去系今仍然昏沫不醒,你快去看看雌,聞聽此言,陸久心下悚然一驚,面上的笑容瞬間斂去,轉而泛起陣陣森寒的殺意,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先別問這麼多了,你先去看看吧,十哥還沒醒呢。」   碧霄樣著陸久的胳膊跑向陸壓的寢宮。   站在床榻之側。陸久分出神念細細察看陸壓的傷勢,眸中的陰雲越聚越多,詣天怒火湧上心頭。駢指射出一道清亮如水的法力,注入陸壓體內,旋即轉過身來森然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敢把堂堂妖族之皇逼到將近油盡燈枯的地步?」   計蒙連忙匍匐在盛怒的陸久身前,悲聲道:「這都是屬下的過錯,不明就裡時便傳信請求妖皇陛下援手,這才連累陛下重傷至。   陸久此時方才主意道計蒙的存在,頓時將整個過程猜了個**不離十,擺擺手示意她起身,而後幽幽道:「是准提道人出手傷了陸壓,是嗎?   聞仲上前躬身道:「老師,准提道人並沒有出手。出手的只是他身邊兩人之中的紅髮大漢,神通極為了得。師叔、計蒙大聖、十二元辰。再加上弟子一共十五人出手,都被他輕易擊敗。十二招上,十二元辰悉數戰死,一招一人。師叔見不能力敵。便祭起離地焰光旗護著弟子和計蒙大聖逃回東土。那紅髮大漢一路追殺,直到九州屏障之外才停下來」「哼」陸久冷哼一聲,目中寒芒吞吐,淡淡道:「那些人終於來了。本打算收拾了太上老狗再清理他們,既然這些垃圾已經活得不耐煩了,我就先成全了他們「九蔑,」   陸壓虛弱的呼喚聲從背後響起。   陸久連忙轉過身來,柔和的目光投注在陸壓蒼白無比的臉上,微笑道:「放心好好休養吧。九哥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這就去砍下他們的腦袋為你報仇。聞仲,你跟為師來,西方那些野人就交給你收拾了言罷,陸久轉身行往外間。聞仲慨然應一聲,緊隨其後。   「九哥!」   陸壓喚住乃兄,掙扎著坐起身來,虛弱道:小心哪。依小弟觀察,那紅髮大漢雖然厲害,卻是准提道人他們三人之中實力最差的一個。尤其是那個瘦小的白髮男子小弟從身上隱隱感受到了與九哥相似的氣息。」   陸久的腳步頓了頓,應一聲「知道了。」   隨後大步跨出門外,抓住聞仲的胳膊身化流星滑向西方。   不多時,師徒二人就來到奧林匹斯山上空。陸久放開聞仲的胳膊,負手傲立雲端,揚聲喝道:「准提!你給我滾出來!」   低沉的嗓音如同夏日的悶雷碾過天空,驚得奧林匹斯山上的西方眾神紛紛騰身而起。又被陸久的浩瀚無匹的氣勢壓回地面,唯留下墨發白衣的准提道人、紅髮粗豪大漢和白髮瘦小男子三人若無其事地立於陸久十丈開外。   准提道人微笑道:「陸久,本聖人早就料定你會來。」   陸久淡淡道:「這麼說你們是有意引本聖人來此,是嗎?」   「正是如此准提道人一指身旁兩人,微笑道:「這兩位朋友想要見識見識妖皇聖人的風采,本聖人只有從命了陸久掃了兩人一眼道:「准提,不給本聖人介紹介紹嗎?   准提道人笑而不語。白髮的文森特瞇起眼上下打量陸久,紅髮的迪比斯趨前幾步,擎出一柄巨斧遙指陸久道:「你就是那個「妖皇聖人。陸久?   「你先退後陸久低聲吩咐聞仲退開,而後轉頭面向準提道人,幽幽道:「本聖人自然是陸久,卻已經不是妖皇了。」   「只要你是陸久就行了。」   迪比斯揚起衝向陸久。張口大喝道:「我是創始宇宙的獸神,你是盤古宇宙的獸神。一較高下吧,看看我們兩個宇宙的獸神哪個更強!」   「獸神?   陸久眸中殺機一閃而逝,抬手至身前一晃。現出一柄殺氣騰騰的仙來。   准提道人稍稍皺眉注視著清輝流轉的劍身,眸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精光,喃喃道:「原來是誅仙歹,迪比斯有麻煩了」文森特曾經聽准提道人介紹過盤古宇宙的著名先天靈寶,自然瞭解一些「誅仙劍,」的威力,暗暗凝聚法力準備出手救援。   迪比斯狂吼著高高舉起巨斧當頭斬落,陸久被沿著身體的中線生生劈成兩半,在風中飄搖著漸漸消散。   「殘影?」   迪比靜心下悚然一驚,又感覺到腦後呼嘯而來的厲風,迅速轉過頭來。正對上陸久那雙充盈著殺機的眼眸,還有那柄煞氣騰騰的誅仙劍。   「難道實力真的相差這麼多嗎?   恍惚之間。迪比斯彷彿看到了准提道人譏諷的眼神,緩緩闔上眼簾,遮起滿含絕望的雙眸。   前一章補昨天的。這章是今天的 第四卷大道途 第三百四十一章一死二逃   瑟的秋風呼嘯而過,高外更添幾分清正當迪比斯絕望地放棄了反抗,誅仙劍堪堪斬下他的頭顱之時,只覺耳畔風聲忽起,全身一輕擺脫了致命的鋒芒。   「時間法則?」   誅仙劍垂於身側,陸久訝然望向文森特。除了自己培養弟子楊戩,眼前這位白髮男子是他見過的第一位時間掌控者,並且,觀其運用時間能力的手段,遠勝自己的弟子楊戩。   「法則?」   文森特微微一愕,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俯後仰,良久過後方才停歇下來,一臉嘲弄地看著陸久道:「你們盤古宇宙人真是孤陋寡聞。大千宇雷之中,時間與空間並為兩大規則,說什麼法則?可笑!」   陸久恍然大悟,喃喃道:「難怪我總覺得時間能力遠勝於其他能力,原來是規則,這就合理了。可是,通天教主的空間能力,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怎麼會也是規則呢?」   聲音隨風飄入文森特耳中,文森特微不可察地抬了抬下巴,滿臉憐憫地看著陸久,倨傲道:「就憑你用法力驅動的時間能力,的確只能稱之為「法則」除了盤古宇雷,半點,用處也沒有。至於那個什麼通天教主文森特嗤笑一聲。繼續道:「他的空間能力,僅僅領悟了一半,充其量不過是虛空能力罷了。虛空加上物質,才是完整的空間。如果以後有機會遇上我們創始宇宙的空間之神費爾南多,你就能清楚地瞭解什麼是真正的空間能力。不過,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可惜、可惜,」   「為何?」   陸久微笑道:「難道這個空間之神命不久矣?   「費爾南多可是和我文森特不相上下的強者,又豈會輕易隕落?」   文森特瞇起眼望向陸久,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機。「我的意思是,你即將隕落在我手中,沒機會遇上費爾南多了。」   陸久淡然的目光分毫不讓地與迎向文森特。唇角微微掀起一絲弧度:「你覺得自己能讓我隕落嗎?真不明白你這毫無根據的自信是從哪要來的在創始宇宙中,文森特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一不二慣了,品味出陸久言語中的不屑,登時被氣得不輕,冷笑連連道:「自信有沒有根據,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你們盤古宇宙所謂「混元聖人。的「大道之體,確實很難對付。不過身體防禦再強,要是被抹去意識,你說會如何?」   說著,文森特單手輕輕抹過虛空,掌心現出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來。筆直指向陸久道:「就讓我用這柄時間之間來抹去你的意識。最後再教你一個道理一時間是一種意志,不是你那可笑的法力驅動方式能觸摸到真諦的。」   「時間靜止」隨著一聲低喝。文森特仗劍獰笑著緩步走向陸久。劍尖所指、目光所及之處,正是陸久的眉心位置。   迪比斯和准提道人同樣被禁錮起來,一動不動地關注著文森特的動作。所不同的是。迪比斯望向文森特的目光中混雜著敬畏和感激敬畏他創世神之下堪稱第一的實力,感激他先前在陸久劍下救了自己;准提道人平靜的眼眸深處則是隱藏著濃濃的失望之色沒想到多年不見,文森特的時間能力竟然精進到這般地步。想借陸久之手除掉他,千難萬難,鋒銳的劍尖逼近陸久眉心,文森特微笑道:「陸久,看在同為時間掌控者的份上,你死之後留下的「大道之體。我一定會好好研究的,安心地去吧說著,一挺時間之劍貫穿了對手的腦袋。   「又是殘影?」   文森特撤去「時間靜止,能力。四下張望,在右側不遠處尋找到陸久的蹤跡,雙目赤紅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是怎麼擺脫時間靜止的?   陸久不答。自顧自微笑道:「時間是一種意志。這個道理本聖人早就明白了,不勞教誨。不過,本聖人還是耍謝謝你,是你幫本聖人想明白了一些事。思來想去不知如何回報你,只有斬下你的頭顱以為答謝了。」   眼見情勢突轉。准提道人心下又喜又憂。喜的是借陸久之手除去文森特和迫比斯的計發還能繼續下去,憂的是陸久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恐怖。若非有大道之體護身,准提道人幾乎就要轉身逃離此地。   「我要走,誰人能攔得住。不要說你陸久,就是創世神也不行文森特啟動時間加速能力便要離去。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陸久搖頭歎息一聲,低吟道:「時間靜止」文森特方才騰起身形,就被定在原地,心下瘋狂的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這究竟是為什麼?」   這時,陸久正揮劍慢條斯理地斬下迪比斯的頭顱。沒有血液飛濺,頭顱也不曾滾落。詭異地與脖頸分離著懸於空中。   彷彿聽到了文森特的心聲,陸久虛空緩緩踏步朝他行去,淡淡道:「維森特,…川漢在懷不明白嗎時間能力吊然堪稱無敵。卻也要建古唾天的基礎上。你的實力遠遜於本聖人,安能不敗亡?」   「安心地去吧」陸久挺劍一送。掌中誅仙劍從眉心印記處刺入。輕而易舉地貫穿了文森特的頭顱。劍氣爆發開來,連頭顱帶生命印記盡數被絞散、泯滅,准提道人眼睜睜看著,偏偏又動彈不得,心痛無比。   陸久提著誅仙劍飄向準提道人。捕捉到他眸中的神色,訝然道:「准提,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這個文森特心痛,看來,他和你的關係大不一般啊。」   准提道人心下怪異。他是很心痛,非常的心痛,卻不是為了文森特的死。准提道人巴不得創始宇雷的九大主神除了自己都死絕了,他心痛的是那個。消散的生命印記。   這一點上,陸久失算了,只因他不知道准提道人能夠吸收生命印記。混元聖人也並非事事皆在掌握,尤其是人心,太過難測停在准提道人身前三尺略高處。陸久微微垂首俯視,漠然道:「准提。你有大道之體護身,本聖人取不了你的性命,今天就給你一個教,以後別再招惹我。」   啪!啪!啪!   陸久側過誅仙劍,用劍脊狠狠給了准提道人三下,在他臉上留下了三條血紅印痕。   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三道恥辱都將陪伴著准提道人。臉上的傷痕好了,心中的恥辱也不會隨之消退。   收起時間能力。文森特和迪比斯的屍身墜落,迪比斯的頭顱卻詭異地懸於空中,待一團紅色光芒遁出之後,這才彷彿失去了支持一樣,直直墜落准提道人怨毒地看了陸久一眼,追著遁走的紅色光團遠去。   「這些異界神靈當真詭異,斬下頭顱居然還能遁出真靈存活於世,看來他們額前那個印記才是生命本源所在陸久並未在意准提道人的目光,反是略帶好奇地目送紅色光團遠遁。若無大道之體。以陸久今時今日的神通,想要收拾准提不過在反掌之間。   聞仲遠遠瞧見自家老師或擊殺,或逼退准提道人三人,飛身來到陸久身前,仰視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崇慕之意。   陸久一手變幻幾個印訣,禁制了整個奧林匹斯山,而後淡淡吩咐道:「聞仲,你去送那些西方野人上路,祭奠十二元辰的英靈」一個不留。」   「弟子領命。」   聞仲應一聲,殺氣騰騰地提著蛟龍金鞭撲向奧林匹斯山。   瞥一眼靜靜懸浮於空中的時間之劍,陸久揚手一招,卻發現時間之劍紋絲不動,依然停在原處,劍身流光溢彩。   「咦?」   陸久微微一愕,轉而放出神念探向時間之劍,順利將之拉到自己身旁,握入掌中細細把玩一番。嘖嘖讚歎道:「不可思議,居然是用時間意志凝煉而成的一口虛幻之劍,難怪文森特那麼有信心摧毀本聖人的意志。」   瞥一眼下方的無頭屍身,心下暗笑:「真不知道這個白頭髮的死鬼廢了多少時日才煉製成功的。不過,現在落入本聖人手中,也算他做了一件好事。」   「謝謝了。」   陸久微笑著向文森特的屍身道一聲謝,收起時間之劍,轉而一邊關注著奧林匹斯山上的情況,一邊調息恢復適才爭鬥的消耗。時間能力雖然強大得近乎逆天,消耗的心神卻也和威能相當,尤其是同時禁錮了三位實力等同聖人的強者,已經使的陸久面上泛起了淡淡的潮紅。   奧林匹斯山上,聞仲閒庭信步穿梭於各處宮殿,神情一派威嚴。不分男女,不問老幼,見人便揮動雷光電蛇纏繞的蛟龍金鞭砸去,鞭下無有一合之將。   神王宙斯、天後赫拉、普羅米修斯、戰神、命運女神」從聞仲找上門去,到他們主動圍攻,一個個西方神祇到在蛟龍金鞭之下,無車例外。   半個時辰過後,聞仲幕到陸久身前覆命:「弟子已經肅清奧林匹斯山,西方野人只有海王波塞冬和冥王哈迪斯不在山上。敢問老師,弟子是不是找上門去料理了他們?」   「不必了,回蓬萊島吧。」   陸久擺擺手道:「兩條小小的漏網之魚就留給計蒙吧。相信她應該很希望親手了結他們的。」   「是。」   聞仲恭敬應一聲,跟在乃師身後離有師徒二人回到蓬萊島時,陸壓已經大好,除了面色仍然略顯蒼白之外。幾乎看不出有任何一樣。   由陸久陪同看來到扶桑樹下,落座之後陸壓讚歎道:「九哥現在越來越強了。以一敵三,面對幾乎等同三位混元聖人的戰力,輕輕鬆鬆就勝了。」   「也不算輕鬆」陸久搖了搖頭道:「為兄動用時間靜止禁錮三人,消耗非常之大。若非那兩個異宇雷神靈肉身差勁,動用時間靜止能力過後就該輪到為兄挨揍了。」   「異宇宙神靈?」   陸壓尚且首次聽聞這等秘聞,瞪圓了雙眼。   陸久問道:「還記…刀三封神大戰時,你幫助聞仲討伐犬戎時島卜的那個悄從鳩陸壓點點頭答道:「自然記的那塊老樹皮,難道」「不錯。」   陸久證實了陸壓的猜想,「大千宇宙之中,還有其他大千世界存在。我們這個世界乃是盤古大神所開闢,被稱為「盤古宇宙」他們自稱來自「創始宇宙。那個奇雷特也是創始宇宙之人,不過地位要比文森特和迪比斯這種存在低上一等。」   陸壓憂心仲仲歎息道:「文森特、迫比斯這樣堪比混元聖人的神靈,那創始宇宙不知還有幾個「這些神靈確實很厲害。」   陸久微微頜首道:「不僅個個實力不凡且有特殊能力在身,那個白頭髮的就是和為兄一樣的時間掌控者。若是在世界沒有大成之前遇上了,為兄也奈何不了他。」   陸壓倒抽一口涼氣道:「那個「創始宇宙,的實力這般強大嗎?聖人尚未出現,隨隨便便出來一個神靈就能和我們盤古宇宙的混元聖人抗衡?」   「小十,你錯了。「創始宇宙。應該沒有聖人,文森特和迪比斯這樣的神靈應該就是創始宇宙僅次於創世神的存在。混元聖人本就是不該出現的怪物,只怕唯有盤古宇宙中才能尋見。」   陸久夢囈一般喃喃低語。   陸壓愕然問道:「為何?」   「你日後自知。」   陸久幽幽道:「如果說「創始宇宙,也擁有混元聖人的話,准提道人應該就是那個唯一吧。」   陸壓大驚失色,豁然起身驚呼道:「什麼?准提道人是創始宇宙的行細?」   「八成是的。」   陸久苦笑道:「據為兄猜想,准提道人原本應該是創始宇宙中與文森特和迪比斯地位相若的神靈,被創世神偷偷送到盤古宇雷來做內應的,還被他佔去一席混元聖人尊位。」   頓了頓,悵然歎息一聲道:「我們盤古宇宙本該有一位與創始神不相上下的世界開闢者,只可惜」不知什麼原因,盤古大神意外地隕落了,幸好又出了一位鴻鈞道祖。可是,從盤古大神隕落到鴻鈞道祖合道這段時間內,創始神可以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奇怪的是,創始宇宙在這段時間內沒有入侵呢?」   陸壓漸漸聽得入了神,順著乃兄的思路,腦海中靈光一閃道:「九哥,你看會不是這樣古大神開天闢地之時,驚動了創始神來襲,兩相爭鬥之下盤古大神隕落,創始神身受重傷,回返創始宇雷養傷,留下了准提道人這顆棋子。」   「不錯,你的推斷很合理。很符合邏輯。」   陸久微笑著點點頭,「真相如何,或許只有創世神和逝去的盤古大神才知道,我等多思無陸壓贊同地點點頭。兩兄弟各有心思,雙雙沉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陸久忽然歎息一聲,打破沉默道:小十,這次你之所以受傷,一則是因為實力相差太大,二則也是沒有頂級至寶護身的緣故。為兄今天就給你一件。」   陸壓連連搖手道:「不用了。九哥小弟有熾陽劍、離地焰光旗和斬仙飛刀這三件先天法器在手。已經足夠了。」   「這三樣東西哪裡稱得上是至寶,」   陸久攤開掌心托出東皇鐘。散去其中元神印記擱在石桌上微笑道:「這東皇鍾攻守俱佳,為兄用不上了。正好你繼承了妖皇大位,就給你號令妖族吧。」   陸壓眸中閃過一絲心動,旋即立時被鎮壓下去,搖頭道:「號令妖族有妖皇聖劍就足夠了。東皇鍾乃是九哥所演化世界的基石,小弟萬萬不能收下。」   「小十不必擔心。為兄的世界七經融入體內,不再需要此寶為根基了。」   陸久含笑注視著陸壓道。   「還是不行。」   陸壓再次拒絕道:「日後九哥定會遇上很多強大的敵人,豈能沒有至寶護身?」   陸久又勸說道:「小十,你還是收下吧。法寶貴精而不貴多,九哥攻擊有誅仙劍陣,殺力冠絕三界;防禦有天地玄黃玲瓏塔,萬法不沾我身,足夠應付任何場面了。你好生祭煉此鐘,以為立身之本,為兄也可以放心一些。」   陸壓稍稍有些意動,抬了抬手又縮了回去,苦笑道:「九哥,你不是害我吧?以小弟的實力,東皇鍾這等至寶就是拿在手中也不能長久,反而會招來災禍「一派胡言」陸久笑罵一聲道:「憑你九哥今時今日的實力。足夠震懾宵小庇護你了。若是遇上不可力敵的強者搶奪,你給他便是,為兄自會為你追回來。」   陸壓聞言心下大定,雙手捧起東皇鐘,站起身來一揖到地,「謝九哥賜寶,小弟生受了 第四卷大道途 第三百四十二章窮途末路   ,熾陽劍與你屬性相合,東皇鍾可為根本演化世界,此心沏…好生祭煉。離地焰光旗和斬仙飛刀可作奇兵之用。不必耗費太多功夫祭煉。切記!一兩件趁手靈寶夠用就行了,萬萬不可貪多嚼不爛陸久細細囑咐著,唯恐陸壓心有旁鶩,修行之路安上歧途。   陸壓正色應道:「九哥教誨小弟定當時刻銘記於心,不敢有旦夕或忘陸久深深看了陸壓一眼,觀其無有絲毫不耐之色,顯是將自己的話完全聽了進去。搖了搖頭心下暗歎:小十真的長大了,穩重了,是時候該放手了。天庭之行吉凶未卜,如果猜想無誤,則大道前路一片坦途;若是猜想有誤,非但大道渺茫,自身也有隕落之險,不能過問這些了「為兄要閉關了。」   陸久緩步走向靜室。腳步忽然稍稍頓了頓,留下一句話來:「照顧好你三位嫂子。」   「九哥放心。」   陸壓極其恭敬地朝一襲青袍消失的方位一躬身。   地星大洋深處某處島嶼。   一團人形紅色霧氣一鼓一漲,面部波紋蕩漾,幻化出迪比斯粗擴的面龐,猙獰地扭曲著咆哮道:「該死的,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陸久!一定要殺了他!」   准提道人盤膝端坐於對面丈許開外。眼眉微抬譏笑道:「迪比斯,你是在用狂妄來彰顯你的愚蠢嗎?網經歷一場死裡逃生。沒想到你還敢大言不慚。」   迪比斯虛幻的面容蕩漾著轉為憤怒,旋即又掛滿了嘲弄之色:「拉斐爾,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拉斐爾無數年前就死了,我是准提,盤古宇宙的准提聖人。」   摸了摸臉上尚未消退的三道紅印,准提道人眸中圭怒之色一閃而逝,「仇;本聖人當然要報,卻不會和你一樣像瘋狗一樣狂吠,而是積蓄了足夠的實力再去找陸久。」   「你,」   迪比斯怒氣勃發,而後又強自壓了下去。如今神體尚未修復,與准提道人爭鋒。殊為不智。頹然歎息一聲,懇求道:「准提聖人,幫我去找一具堅韌的身軀來吧。這樣吸收空氣中的能量,至少要百萬年才能恢復,太慢了。」   准提道人起身緩步行至迫比斯身前,微笑道:「不用找,在你面前不久有一具完美的身體嗎?」   迪比斯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看了准提道人一眼,隨後道:「你開什麼玩笑!如果我佔據了你的身體,你怎麼辦?」   准提道人俊美無暇的臉上笑容更盛了幾分,晃手取出一柄黃金杵,正是他演化世界的根基所在先天靈寶加持神杵。   神杵猛然爆出一團炫目的明亮光華,將迪比斯連同自己收入世界之中。准提道人四下環視一眼,指點著各處景致介紹道:「迪比斯,你看本聖人的「伊甸園,如何?有完美的建築群,有動人的神僕天使,還有從盤古宇宙各處撥集來的奇花異草,尤其是那顆黃金蘋果樹,所結成的黃金蘋果不下於鎮元子的人參果。」   迪比斯懵懵懂懂,完全摸不清准提的想法。心底悄然泛起淡淡的不安,問道:「你把我帶進世界幹什麼?」   准提道人身形倏進,張開手掌扣住迪比斯的頂門,五指指尖各吐出一條法力線,將他牢牢縛綁,近乎癲狂嘶吼道:「迪比斯!散去意識融入本聖人的身體吧,待本聖人法力大成,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迪比斯大驚失色,拼盡全力掙扎著,在「伊甸園。世界的壓力下毫無脫身的希望。驚惶大叫道:「拉斐爾!你不能這麼做!創姑父神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那個老鬼又怎麼會知道?」   准提道人陰笑道:「就算老鬼知道了又如何,他能闖過鴻鈞道祖那一關再說吧。上一次,不就是兩敗俱傷嗎?」   直視著准提道人猙獰的面容,迫比斯越發地恐慌起來,促聲道:「創姑父神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擊敗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拉斐爾,你快放了我吧。我發誓,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日後我也絕不會稟報父神知曉。」   「那老鬼知道了又如何?只要聚集九大主神的生命印記於一身,本聖人何懼之有?還有」事到如今還想本聖人收手,你當本聖人是白癡嗎?」   准提道人陰笑一聲,空著的右手現出七寶妙樹,打出一道接一道的七彩光華一分一毫地消磨著迪比斯的意識。   「啊!」   「哈哈哈哈,」   迪比斯的慘叫聲和准提道人的狂笑聲迴盪在整個「伊甸園」世界。   陸久瞑目盤膝端坐於靜室之中,頂門一柄利劍倒懸。正是文森特留下的時間之劍。就像是雨天屋前的滴水簷。一點一蔣的時間意志落下,被陸久吸納煉化。   遍數盤古、創始兩個宇宙,唯有陸久才能這麼之間煉化時間之劍。其他強者。即便是陸久的弟子楊戩也做不到。   這是因為。楊戩的時間能力用法力驅動,還沒有領悟川小怎志。法力驅動的時間能力只能稱為「法則」盤古宇田心佔有效;唯有意志驅動的時間能力,才是可以縱橫大千宇宙的「規則」時間之劍,正是「規則」之下的產物。   不知過了多久,陸久煉化了最後一團時間意志,緩緩睜開雙眸,只見其中一條清亮如水的白線橫貫而過,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始終不疾不徐地流動著。   無始無終,始終勻速流逝的,不正是時間嗎?   陸久闔上雙眼,再次睜開時,已經不見了時間的軌跡。站起身來行至靜室門前,推開大門望向遠處的鬱鬱蔥蔥,深深吸一口帶著淡淡鹹濕氣味的海風,長長舒出歎息道:「是時候出發了」轉到竹林外,遠遠看一眼婆娑錯落之間的三道倩影,陸久搖頭幽幽一歎,頓足身化流光,直上蒼穹。   萬聖公主、瓊霄和碧霄三女隱約聽到響動,齊齊轉過頭來,正見陸久騰身而起,連忙飛奔過來。碧霄帶著哭腔邊跑邊呼喊道:「九哥九!」   「你們好好保重自己,等九哥回來。」   陸久流星般的身影頓了頓,留下一句話語,破空而去。轉瞬消失不見。   踏上天界的土地,陸久不急著進入南天門,反而負手背過身來,四下打量起天界的景致來。和一眼在望的九幽地府不同,天界遠處天地一線,顯然也是球形的大陸。   這時,背後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陛下何以駐足南天門外?」   「首先,本聖人已將妖皇之位傳於陸壓。再者」陸久緩緩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道:「接引。你何時又成了太上老狗的看門狗?」   阿彌陀佛枯黃的臉上紅潮湧動,強自壓抑著怒氣道:「陸久,貧僧以禮相待,你怎麼不識好歹,出口傷人?」   「本聖人傷你了嗎?」   陸久漫不經心道:「抱歉,本聖人從來都喜歡實話實說。難道你不是在把守南天門,做太上老君那條老狗的狗嗎?」   不論是言語還是表情,殊無歉然之意。   阿彌陀佛怒火越發旺盛,情緒失控地咆哮道:「陸久小兒!你屢次與貧僧為難,今日定不與你干休!」   「不甘休才好。六千萬年前,你說要「十倍還之」今天本聖人就給你十倍。」   陸久滿不在乎地半睜著眼。忽然心念一動開啟時間靜止能力,慢悠悠地走到阿彌陀佛身後。一腳踹在他臀部,踹得他飛出十丈遠,甩了個狗啃泥,鼓掌輕笑道:「要說對付看門狗,還是本聖人這一腳最有效。接引,你看今天的羞辱能有上次的十倍嗎?」   阿彌陀佛苦於被時間靜止能力禁錮著,眼睜睜看著陸久踱步到身後,一動不動被一腳踹在臀部,最後直愣愣摔了個狗啃泥。   「啊!」   羞憤徹底掩埋了阿彌陀佛最後的理智和堅持。場面話都來不及丟下一句。掩面狼狽離去。   「啪啪啪啪當陸久跨入凌霄寶殿大門的那一刻,掌聲適時響起,太上老君高踞寶座之上。朝侍立一旁的太白金星擺擺手示意他離開,而後微微一笑,眸中卻尋不見半點笑意:「陸久果然不愧為陸久,輕而易舉就打發了西方聖人回去。不過,我李耳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拿下的。」   「李耳。今天我心情好,姑且順你一回。能不能輕易地收拾你,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不用多久就能知道了。」   陸久逼視著太上老君的雙眸,試圖從其中找到一絲破綻。可是,冉很快就失望了。那雙眸子沒有絲毫波動,不帶丁點感情,無懈可。   「李耳。便好!到了我們這個境界,浮華修飾不過是累贅罷太上老君的目光寸步不讓地和陸久交擊在一起,撫摸著龍椅的扶手淡淡道:「陸久,自從你踏入這凌霄寶殿,結果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真是個不錯的日子,因為我能把六千萬年前那一劍還給你。」   陸久腳尖點點地面道:「你的依仗就是藏在這下面的太極圖嗎?」   「不錯。」   太上老君道:「我隨時可以把你收入再儀世界之「只可惜,」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心念一動,陸久在太上老君升起警覺的一瞬間開啟了時間能力,禁錮了他,還有自己身旁兩側竄出的一黑一白陰陽二氣。   隨著陸久的逼近,太上老君心中焦急萬分,偏偏連半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再一次的羞辱一步步迫來,太上老君忽然覺得腦海中某根弦鬆動開來,又像是深藏的種子抽枝發芽,海量的信息充斥佔據了他所有的思。   「哈哈哈哈」太上老君全身忽然騰起青光,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掙脫了陸久時間靜止能力的禁錮。哈哈大笑道:「多謝你了,陸久。若非在你的壓力下,不知要到哪年哪月,我才能接收到盤古父神的戰鬥意識。給我收!」   話音未落,太上老君手中印訣一掐,黑白兩俄,示古時纏卜陸久。將其拖入兩儀微小世界!中。卻沒有布一閃而逝的笑意。   甫一進入世界,充盈其中的兩儀之氣立時躁動起來。幻化出無數條雙色神龍,張牙舞爪地撲向陸久。   陸久不慌不忙一拍頂門,天的玄黃玲瓏塔升起,垂下萬道玄黃之氣牢牢護住週身。同時,塔身放出無量五色毫光,映照得單調的黑白世界到處流光溢彩。   黑白雙色神龍前仆後繼地湧向玄黃色的光幕上,發出接連不斷的悶響,撞得天地玄黃玲瓏塔微微顫動起來。   稍稍皺了皺眉頭,陸久揮一揮袍袖,四口清光湛湛、殺氣沖天的仙劍懸浮身前。探手執定誅仙劍。陸久引動戮仙、絕仙、陷仙三劍不停地斬殺著數之不盡的雙色神龍。   接收了盤古的戰鬥意識,再加上原有的太上忘情法門,太上老君自信滿滿。驀然出現在陸久身前十丈開外,靜靜注視著陸久揮劍拚搏,心下暗自冷笑:「殺吧,殺吧。等你耗盡了法力,我再出手取回本該屬於我的天地玄黃玲瓏塔和誅仙四劍。」   此時的太上老君還沒察覺到,自身「太上忘情」的心境業已不復存在。對陸久的怨恨,對天地玄黃玲瓏塔和誅仙四劍的垂涎,對局勢穩操勝券的大意……   等等緣由的集合,給了陸久一個機會。抑或是。陸久刻意經營出來的局面,給了自己一個徹底擊敗太上老君的機會。   「大道之體」這個龜殼太過難破,陸久即便禁錮了太上老君,也沒什麼辦法置他於死地,最多不過鎮壓在盤古宇雷某處,將來某一天出來,又是一場麻煩。   陸久已經厭倦了麻煩,故而精心佈局,令太上老君滋生出懈怠心裡。「太上忘情」不復存在的一剎那,機會來了。   「四歹合一!」   低喝一聲,戮仙、絕仙、陷仙三劍與誅仙劍合為一體,陸久釋放出蟄伏體內的世界之力,揮劍狠狠斬過虛空。   在誅仙劍芒配上浩瀚無匹的法力面前,兩儀微塵世界轟然崩潰。陸久和太上老君再次回到了凌霄寶殿中,佈滿絲絲裂痕的太極圖落在兩人間。   太上老君待要收回,卻被陸久搶先一步抓在掌心,瞬間布下無數禁法鎮壓住,丟入青袍廣袖之內。   「嗷!」   先是喜得盤古戰鬥意識,而後志得意滿之時世界被迫,最後唯一的至寶太極圖被奪。太上老君的心靈被陸久轟開一道裂痕,再難進入「太上忘情」的心境,撕心裂肺地哀嚎起來。   盤古的戰鬥意識是一個無法預料的意外,可有何嘗不是陸久的運氣?又有誰能說,運氣不是實力的一個。方面?   陸久並沒有因為奪了太極圖就收算一鼓作氣解決了麻煩,一勞永逸。   誅仙四劍重新分化為四柄。帶起無數道劍光,狂風暴雨一般捲向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為元神之體,嚴格說來他並沒有肉身。因此,他的「大道之體」是存在破綻的。只要重傷了他的心靈,束縛不住元神緊致,就會導致他的「大道之體」暫時崩潰。   陸久多方謀算,這才在太上老君圓融的心靈破開一道縫隙,自然不會就此放有伴隨著連綿不絕的劍氣,滲入心神攻擊,一波又一波衝向太上老君心靈的破綻。   太上老君揮舞著拂塵格擋。他的法力並不遜色於陸久多少,縱然兵刃差距頗大,劍氣也不曾給他帶來多少麻煩。真正難纏的,是夾雜在劍,氣之中的心神攻擊,這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遲遲找不到化解危局的對策。隨著時間地流逝,太上老君越來越急躁。這種急躁的心裡,又急速了他敗亡的進程,形成一種惡性循環。   苦苦抵擋著鋪天蓋地的攻擊,太上老君的情狀每況愈下,表情由漠然變為驚惶,又由蜘俊轉為絕望。心靈徹底被攻破。   隨之而來的,便是大道之體的崩潰。陸久露出驚喜神色,挺劍直直刺向太上老君的咽喉。   危急關頭,太上老君奮力橫移,避開咽喉要害,轉而以右肩受了這一劍。海量劍氣爆發開來。肆虐在他體內。   戮仙、絕仙、陷仙三劍隨之而來,插在胸腹位置,撕心裂肺的劇痛襲來,太上老君再握不住掌中拂塵。失手掉落於地。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未免夜長夢多,還是盡快解決了他吧,」   眼見太上老君如此強者這般慘狀,陸久心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心下暗暗提醒自己一句。陸久便要抽出誅仙四創解決眼前這個與自己糾纏了很久的對手。   這時,異變徒生。太上老君死死地繃緊身體,夾住誅仙四劍使之脫出不得,決絕的目光刺向陸久。眼眸深處隱隱閃動著瘋狂之意。面目猙獰地狂笑道:「陸久!不要以為你已經贏了。今天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第三百四十三章天下無聖   」太上老君已經陷入了窮途末路的境地,他癲狂的叫囂聲經久不絕地迴盪於空曠的凌霄寶殿之中。   陸久深深皺起了眉頭,猜測著太上老君最後的手段。他委實想像不出,爭鬥進行到此時此刻,眼前這個陷入半瘋狂之中的對手,還有什麼殺手銅能威脅到頭頂天地玄黃玲瓏塔這等防禦至寶的自己。   「一起去見盤古大神吧!」   太上老君聲嘶力竭地吼道:「給我開!」   地面應聲如同水面一般波動起來,待重新穩定下來,華貴的紋飾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深不見底,透出一股股玄奧莫名的蒼涼氣息。隱隱似乎有一層薄膜覆蓋在漩渦上面。   太上老君喘息著大笑道:「有你陸久陪伴著共赴黃泉,我李耳也算不枉此生了!哈哈哈哈」謎底揭開了,陸久的臉上尋不見半點沮喪,也找不到絲毫憤恨,有的只是喜悅。開始時淡淡的,瞑目體味一番,頃玄間轉為難以抑制的狂喜。   這是多麼熟悉的禁制,多麼親切的氣息啊」瞥見陸久神色,太上老君的笑聲戛然而止,帶著濃濃的不解問道:「陸久,難道死亡真的值得你這麼高興嗎?」   陸久憐憫地瞥了太上老君一眼,學著他的口吻道:「李耳,難道你不知道我來天庭的目的就走進入此間嗎?」   「呃?你早知天界便是盤古顱骨嗎?不可能」不可能!」   希望過後又是絕望,太上老君語無倫次地嚷嚷著,緊繃的身體軟了下來。   乘著太上老君的失神,陸久迅速起出誅仙四利,閃電般分別插入眉心、咽喉、心口和丹田四大要害。   帶著濃濃的疑惑,深深的遺憾,還有不敢置信,太上老君的心神漸漸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身體化作一大團青色的元神之氣,密密麻麻的金色細小光團點綴其中。   見得元神之氣中星星點點的金色,陸久大喜過望,失聲驚呼道:「德!」   陸久細細察看一番過後,掛滿了笑容低聲喃喃自語:「沒錯,正是功德。應該是盤古開天所得,分與三清的那一部分。有了這些功德,叔父復活指日可待,真是意外之喜!」   取出星辰圖,陸久尚未動手收取,那些功德連同所有的元神之氣悉數湧入其中。不過並未灌入預想中的三足金烏體內,而是平均地分佈在星辰圖表面。   陸久雙手捧著星辰圖,感受到其中生命地律動,頓時喜形於色。   正當此時,烏雲自四面八方湧來,停在凌霄寶殿上空,積累了厚厚的一層。彷彿簾幕一般向兩邊拉開。露出白、黑、青、紅、黃五色五行劫輪,無量威壓壓下。   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壓,陸久破口大罵道:「該死的天道!不過是叔父復活,天罰的威力有必要比嘉政成就盤古真身還強嗎?混蛋!」   心中一動,陸久將星辰圖揣入懷中,轉而取出封神榜握在手中,毫無阻礙地穿過那層薄膜,進入盤古顱骨內的混沌世界中。   「想要行天罰,先進了盤古顱骨再說吧陸久得意地笑了笑,尚未飄飛幾步遠,忽然感受到熟悉的壓力,抬頭望去,無奈搖頭苦澀一笑一五行劫輪悄然懸於來時入口處,也就是盤古顱骨的頂門位置,顱內混沌世界的正上方。   等待多時不見天劫降下,陸久瞇起眼端詳片刻,這才發現天劫為那層看似很薄,卻出奇堅韌的薄膜所阻,頓時放下心來,繼續墜落身形深入混沌。   恍惚之間,陸久隱隱約約感覺到呼喚聲,側耳傾聽,卻又什麼發現都沒有,彷彿那聲音是來自於心靈深處。   順著心中的感覺傳行於混沌之中,隨著時間地流逝,彷彿一瞬又好像百年,陸久來到了一處沒有混沌的所在,十丈方圓的虛空之地,靈氣濃郁無比,幾乎凝成霧狀。   擺脫了單調的灰色,從陸久的眼眸深處,全然尋不見半點釋懷,有的只是震撼,前所未有的震撼。不遠處,一大五小六團真靈沉沉浮浮,大的那團應該是太上老君吞噬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產物;那五團小的,應該是屬於女媧娘娘、紅雲老祖、阿彌陀佛、准提道人和陸久自己。   鴻鈞道祖的真靈不見蹤影,想必合道之後早已取回。   阿彌陀佛和准提道人的真靈有靈,見得陸久便遠遁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時此刻,陸久對混元聖人的由來,終於有了一個,確信的答案。   混元聖人所謂的「真靈寄托虛空」不過是將真靈遁入盤古顱骨之內。如此一來,除非進入其中,否則無人能真正置混元聖人於死地。當然,三清的情況屬於特例,元神真靈同源而生,故而能互相吞噬。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盤古顱骨,便是諸天聖人的根本。顱骨有九竅一雙眼、雙耳、鼻孔、口、頂門造化玉蝶缺失處、下方,2處,故而井後有十位本人臨世鴻鈞道祖得天獨厚,執掌造化玉聯首先成聖,真靈自盤古顱骨頂門遁入;女妨娘娘從有眼,太上老君從左耳,元始天尊從右耳,通天教主從口部,阿彌陀佛從左鼻,准提道人從右鼻,陸久從左眼,各有因果,相互之間的親疏也能從位置看出一二。   值得一提的是,紅雲老祖本無成聖之機,一方面得陸久出手相助,另一方面,不周山崩塌,阻塞顱骨下方空洞的山體消失,這才讓他補天得了成聖之機。   九個通道用過之後,即便後來人法力再強,功德再高,盤古宇宙也不會再有人能證道混元。因此,贏政的真靈才不得其門而入,成不了混元道果,含恨而終。   正當陸久驚訝之時,一大一小兩團真靈向他飛來。小的那團屬於自己,自然不奇怪,只是大的那團為何會飛來,陸久百思不得其解,心念電轉不過彈指之間小團真靈自頂門沒入,陸久全身上下立時一陣舒爽,那是一種真真實實的存在感,自證道成聖之後便消逝了的感覺。   屬於太上老君的真靈撞入懷中,附上星辰圖,陸久猛然慌了心神:「難道是太上老君未死,奪舍叔父軀殼重生?」   慌忙掏出星辰圖細細察看,陸久這才鬆了口氣。真靈沒入其中之後並未佔據三足金烏軀體,而是養於青色的元神之氣之中,漸漸在三足金烏旁聚合成*人形。   「想要重生嗎?真是癡心妄想!我現在就斷了你的妄念!」   陸久冷冷一笑,駢指成劍,吞吐著寸許劍芒,刺舟漸漸成形的青色小人。   堪堪觸及之時,陸久忽然覺得身形一緊,彷彿整個世界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迫過來,逼得他動彈不得。腦海中響起一把蒼涼豪邁的嗓音:「小友且慢!」   定了定心神,陸久奮起世界之力崩開了束縛,劍指停在小人前引而不發,冷然問道:「你是何人?」   「小友,我乃盤古。今借小友之手重生,在此多謝了。日後定當相助小友復活令叔父,以表心意青色小人凝實,拱手作揖著傳音陸久。   陸久心下信了幾分,瞇起眼冷笑道:「一派胡言!盤古大神開天之後早已身隕,你是何方鼠輩,好大的膽子!」   小人清晰的臉上泛起苦笑道:「此時我虛弱無比,堅持不了幾句話,容日後再解釋給小友知曉小友現今遇上一些小麻煩,我有一些控制顱骨的小手段,或許可以幫上小友一幫。」   話音方落,一段玄奧的信息傳入陸久腦海中,果真是盤古顱骨的控制法門。   陸久瞑目細細體悟一番,再次垂首望向星辰圖之時,青色小人早已沉寂下來,與之旁的三足金烏別無二致。   盤膝懸於空中修煉片玄,陸久赫然發現法力竟然有了些微增長,仔細一琢磨,才品味出是得回了真靈的緣故。   陸久大喜之下專心修煉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想起一事。抖了抖衣袖掉出一方圖捲來,中央太極陰陽魚,帶著道道裂痕,正奪自太上老君的先天靈寶太極圖。   隨著太上老君的逝去,圖中的元神印記煙消雲散,此時的太極圖已經沒有了主人。陸久單手一指,射出一道清光打在圖上,太極圖飄飛至身下,中央陰陽魚緩緩轉動。   混沌之氣自太極圖下方灌入,經旋動的陰陽魚過濾之後轉化為純粹的靈氣,同時汲取部分修補自身。陰陽魚每轉動一周,太極圖上的裂痕就減少一道。   自身狀況漸漸好轉,太極圖轉動的速度隨之變得越來越快。待到最後一絲裂痕消失,陸久種入元神印記之後,旋轉的速度更是提升了千百倍不止。   就這樣,陸久一邊修煉,一邊祭煉太極圖,一邊將盤古顱骨之中的混沌之氣轉化為靈氣。隨著轉化速度地節節攀升,顱骨內的混沌之氣越來越稀薄,而靈氣所佔據的空間逐漸增大,超過了半壁江山。   陸久睜開眼眸,雙出數千道印訣,轟鳴聲中,盤古顱骨長大開來,除頂門之外的所有孔洞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迅速吸納著三十三天外無盡的混沌之氣。   天界的土地決裂開來,如同一個個小小的島嶼一般,附著在不斷脹大的盤古顱骨上,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   級取和擴張中,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不知過了多少年,三十三天外所有的混沌之氣都被吸納入盤古顱骨之中。顱骨停止了擴張,瑩白如玉的骨頭已經變成了薄膜,隔絕這個世界和外間的世界。   待最後一絲混沌之氣轉化為靈氣,陸久收起太極圖站起身來,負手挺立虛空之中舉目四望。不知何時,那些天界大陸分裂成的或大或小的島嶼,已經來到了顱骨之內,懸浮於廣闊的虛空之中,每一個。島嶼都環繞著靈氣凝成的濃濃白霧。   眼、耳、口、鼻、脖頸、天靈,這九今天然的孔洞形成了幽深無比皿四,分別瀝往人間各處和十幽地府六密密麻麻的符六省在通道壁上,應是盤古所留。抬頭仰望,只見五行劫輪被禁制阻隔在通道之外,不得其門而入0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的真靈依然漂浮在身旁不遠處,屬於准提道人和阿彌陀佛的那兩團卻蹤跡杳杳,任憑陸久神念掃遍了整個顱內世界也尋之不見,不知躲藏到了何處。   搖了搖頭,陸久自嘲一笑,喃喃低語道:「找他們做什麼,失去了混元聖人的大道之體的防護,准提和接引不過是區區兩個土雞瓦狗罷了,反掌之間便能取他們的性命五行天劫總是要渡的,除非陸久永遠不出這個世界。得回了真靈,脫去束縛獲得了更進一步的機會,同時,陸久也是失去了混元聖人迅速補充法力的能力。   混元聖人的法力總量也有上限,並非無窮無盡,蓋因其補充極為迅速,即便在揮霍一空也能迅速補全,這才給人以「無窮無盡」的錯覺。   陸久失去了這樣的能力。思量著與其在外間渡劫,還不如在這靈氣充盈遠超外界千百倍的世界中渡劫,級取法力更快一些,增添幾分把握。   「還是先送娘娘和大哥的真靈出去吧,免得渡劫之時波及到他們。」   打定了主意,陸久抬手便要掐動印訣送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的真靈出去。尚未完成一個印訣,陸久又思量著:「是不是先打開一個通道送娘娘和大哥的真靈出去?守株待兔等待准提和接引的真靈自投羅網?」   沉吟片刻,陸久放棄了這個打算。非是彰顯自己的氣度,而是他並不能確定,毀滅了接引和准提的真靈過後,他們究竟是就此消亡?還是成為永恆的聖人?   如果是前者自然最好,可萬一是後者,那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既然得回真靈之後能輕而易舉地收拾他們,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陸久不願意冒這個險,給自己增加無謂的麻煩」即便這個麻煩出現的幾率還不足萬分之一。   「禁錮他們?」   陸久又冒出了一個想法,旋即又搖頭啞然失笑,暗罵自己鬼迷心竅。   禁錮了又會如何,豈不是讓他們多保持一段時間的聖人狀態?之後的處理方法無非就兩條路:其一,釋放他們的真靈,那麼晚放不如早放;其二,抹殺他們的真靈,那就又回到了原先的顧忌上來。   明知是敵人卻不能有所動作,陸久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陸久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暗笑自己走入了極端:「不能禁錮,不能抹殺,可是也不能便宜了接引和准提,稍稍傷害一下,給他們製造一些麻煩還是可以的」思量已定,陸久稍稍辨識片刻,隨即帶著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的真靈飄飛向一處通往人間星海的通道。   「自今日起天下無聖!」   陸久長吟一聲的同時,駢指成劍射出一道清光打入幽深的洞口,猶如烈陽融雪一般,密密麻麻的禁制轉瞬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瘧蹤,貫通了盤古顱骨之內與外間的世界。   圍繞陸久身旁的兩團真靈,感受到人間星海深處*女媧娘娘和紅雲老祖的氣息,齊齊化作流晏滑入星海。   不多時,遠處飛來連點流光,急速衝向洞開的通道。陸久邪邪一笑,彈指飛出兩道微弱的劍氣,正中准提和接引沒有絲毫防護的脆弱真靈。真靈傷而不滅,搖晃著從通道穿行而出。   淡淡一笑,陸久飛身來到顱內世界中央的懸空島上方,也就是原來的天庭所在。凌霄寶殿、各處宮室、四方四門、瑤池仙境」天庭每一個角落都保存得完好無損。   顧不上欣賞身下的天庭勝景,陸久滿面凝重之色,仰首直直注視著頂門的通道之外,那色呈五彩的輪盤。   雙手在胸前掐動幾個印訣,陸久眸中精芒爆現,猛地揮手向兩旁撥開,舌綻春雷道:「給我散!」   肉眼可見的波紋自陸久胸前擴散開來,直達這個世界的盡頭,所有通道的禁制都在一瞬間消餌隱去。   通道甫一洞開,五行劫輪迫不及待地滑入顱內世界,高懸於上方通道出口處。紅色光芒大盛,佔據了整個輪盤,徐徐轉動著降下形形色色的火來:三味真火、無味真火、太陽真火、天火、地火、凡火、業火,天地間所有的火焰似乎一瞬間集中到了身邊,憑陸久的修為其他的還應付得來,唯有兩種無形火焰最是難纏陰火和心火。   陰火自足底湧泉穴燒起,直達泥丸宮,法力撲滅不得,元神鎮壓也是事倍功半。   心火起自心田,灼燒人的意志。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塔也阻擋不得,唯有穩守靈台一點清明,才能抗過去。   陰火和陰火齊來,陸久苦不堪言。 第四卷大道途 第三百四十四章天命法輪   久萬萬也沒有想次的五行天劫竟然會眾麼難渡瞧盤算著接下來的劫數如何渡過。一邊咒罵著「盤古」此時他早已知道,重生天劫不是東皇太一的。而是那個自稱為「盤古」的人所帶來。   一個火劫已經如此難纏。後面的四劫不取巧的話,只怕就算渡過了也難免重傷。   「究竟該怎麼辦呢,」   苦思冥想中,陸久忽然憶起助聞仲渡天罰時的情形。為今之計,只有再來上一次了。用力握了握掌心的封神榜,陸久狠狠一點頭,「五行劫輪出現的那個地方。正好是這東西崩碎之地,正好行事!」   「急切之間,只能採用血煉之法了。」   陸久劍指劃。過掌心再握緊封神榜,不多時,鮮血便浸染了表面,滲入其中。   這時。火劫完結,五行劫輪黃芒大作,土劫隨之醞釀將出。   急切之間,陸久抖腕全力將封神榜,也就是造化玉聯,抑或是盤古頭顱崩碎的一塊白骨擲向五行劫輪,正中輪盤中央,深深嵌入其中。   白骨化為液態,蜘妹網一般蔓延開來,連上通道出口處,鎖住五行劫輪的轉動。叫人牙酸的扭動聲中,純白蛛網轟然崩碎,化作滴滴白色液體重新收歸輪盤中央位置。部分滲入五行劫輪之中,隨即又再次蔓延開來。   蔓延、鎖定、著碎、收歸、滲入,蔓延、鎖定」週而復始。   白骨所化的液體一點一滴的滲入五行劫輪之中,漸漸改變了它的顏色和形狀。待到盡數融入其中。輪盤新貌大變,好似一颱風扇。圓形框架和中央中軸為純白色,中軸上銘刻「天命」二字,粘連著白、黑、青、紅、黃五色扇葉,等距分佈,徐徐轉動。   「五行劫輪」化為「天命法輪。」   烏雲隱去,劫數自銷。「天命法輪」並未隨著烏雲一同斂去,而是懸在頂門的通道出口處急速轉動,轉出一圈五彩相間的光幕。   陸久負手含笑仰視,目光穿過幽深的甭道,直直落到天命法輪上,神念更是指頭法輪而過。盤古顱骨擴大了無數倍之後,其他的八個通道通向何處,陸久早已探明。唯有頂門這個最後的通道,先前為五行劫輪所阻,不得而知。   悠然行至天命法輪之下。及至十丈處,徒然感受浩瀚無匹的壓力。以陸久法力之深厚,神通之廣大,也好像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不禁晃了晃雙肩方才穩住。   只因天命法輪之中有陸久的血,陸久的神念全無阻礙地穿行而過,探往外間的世界。那是一片廣闊的虛空,沒有靈氣,沒有塵埃,甚至連光都沒有,只有虛虛蕩蕩的一片幽暗空間。   陸久可以肯定,自己從未遇上過這樣一個地方。即便是人間星海群星之間,也會有光線和塵埃。絕不會這樣什麼都沒有。盤古宇宙之大,沒有這樣的地方。   好奇心升起,陸久駢指成劍直刺向上,「嗤嗤」裂帛聲中。犀利的劍芒分開壓迫的氣勁,身形順著縫隙之上,迫近到天命法輪下方一拳沖天轟上。   這一拳,聚集了陸久全身的法力和能調動的最大世界之力,壓縮成一道清亮的拳勁,重重撞上天命法輪。   急速轉動的輪盤被轟的一滯。葉輪之間出現了極為短暫的縫隙,陸久覷準時機,閃身穿過了天命法輪,置身一片幽暗之中,空無一物。目力所及,唯有腳下一個五色法輪,餘者皆是黑漆漆一片。   「這應該是盤古宇宙通往外間的一個通道了,只是不知那創始宇宙的神靈,他們又是如何進入盤古宇宙的」陸久心頭升起一絲疑惑。試了試手段神通,時間能力依舊有效,禁製法則卻已經不起作用。陸久頓時明白,此地絕非盤古宇宙,而是處於盤古宇宙之外的大千宇宙。   心中一動,陸久忽然感應到兩股不下於自己的法力波動,扭頭豁然轉向己身右側,喃喃自語道:「莫非盤古宇雷之外當真有這麼多強者嗎?隨隨便便就遇上兩個從心靈的驚悸中脫身出來,陸久轉而意識到自己遇上了麻煩。先前出盤古宇宙之時,他已經一拳揮霍了全身的法力。此地沒有靈氣,立身之地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靈氣,沒有靈氣就無法補充法力,如何通過天命法輪返回盤古宇宙?   幸好,陸久還有世界為依仗。並非全無戰力。   凝神片刻,一拍頂閃現出天地玄黃玲瓏塔,垂下道道玄黃之氣護定週身。陸久一拳轟下輪葉。只因法力比不得先前,只是稍稍減緩了旋轉速度片刻,瞬間又恢復過來。   「出入天命法輪當真不易,看來即便是昔年的混元聖人如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等人。也只能望輪興歎,束手無策。」   陸久搖了搖頭,全力鼓動世界之力接連不斷一十八拳轟出,終於使得五片輪葉旋轉之間出現了一絲縫隙,連忙飛身躍入其中。   身形過去一半,天命法輪的五色輪葉突然恢復了轉速,絞在玄航玄黃之與觸即潰,夭地玄黃玲瓏塔哀鳴一聲縮毛」;。陸久險險避過輪葉。心神巨震,噴出一口鮮血跌回盤古宇宙之內。   重重砸落凌霄寶殿。昔日象徵三界最高權力的宏偉大殿損毀。陸久仰躺在廢墟之中。眸中帶著濃濃的恐懼望向高高懸掛的天命法輪,驚魂未定:「好厲害的天命法輪啊!堂堂後天第一功德至寶。萬法不沾的天地玄黃玲瓏塔。在它法輪的天威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不過,幸好有此塔阻上一阻。否則定然難免遭輪葉攔腰斬成兩截。」   「哈哈,哈哈哈哈,」   陸久不時咳著血,艱難地大笑起來。見識了盤古宇宙之外的大千世界,又死裡逃生,豈能不開懷大笑?   笑聲蔓延開來,充填了整個盤古顱內世界,待停歇下來,陸久掙扎著盤膝坐起,闔目調息,緩緩恢復消耗的法力。   冉遭靈氣濃郁無比。結成雲霧狀,陸久僅僅花費了短短的一年時間。就補全了體內耗損的法力。   陸久睜開雙眼站起身來,城見一眼四周的殘桓斷瓦,腳下龜裂妹網恰為人形。淡淡一笑。抬手輕柔地撫過結成雲霧的靈氣。低聲自言自語道:「好靈氣,好地方啊」進退自如,易守難攻。這樣一個好地方,正好取來為我妖族自足根本之地。」   「又是三百萬年。是時候該回蓬萊島了」掐指一算時日,陸久搖頭感慨一句,大袖飄飄行往先前送女娼娘娘和紅雲老祖真靈出顱內世界的那個通道。   及至通道跟前。陸久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幽深的通道中又產生了新的禁制。   陸久查看了許久。辨明禁利的功用,負手昂然大笑著前行道:「哈哈哈哈,天意啊天意!如此絕妙之地,我若不取天必罰之!」   新生禁制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限制修行者出入顱內世界。   進入時,只有成就仙體的修行者,才能不受任何阻力地通過甫道;外出時,只有金仙以上的修行者,才能突破禁制離開。   這樣一個靈氣充沛。易守難攻,貫通人間星海和九幽的府,又能通向盤古宇宙之外的地方。陸久萬萬沒有任何理由錯過。   停下通道出口之前,陸久回首望向身後的世界:「顱內世界?這個,名字不好。既然要成就仙體才能進入其中,就喚作「仙界。吧」「九幽地府、人間星海,再加上這仙界,「三界。依然是三界。」   微微一笑,陸久回過頭來。化作流光墜向人間星海深處。   歸心似箭地陸久速度提升到極致趕往地星,落上蓬萊島,便直接闖入太陽宮中大殿之中。這才發現除了陸壓和萬聖公主、瓊霄、碧霄三女,雲中子、聞仲、楊戩、朱九陰四大弟子之外,還有許多熟人在場女媧娘娘、紅雲老祖、鎮元子、孫悟空、天皇伏羲、地皇神農、英招、計蒙、精衛,還有多年不見的孔宣。   眾人隨意地錯落坐著,分賓主而不論尊卑,也委實難以分清尊卑。就拿伏羲來說。他是雲中子門下弟子,又是女奶娘娘的哥哥,應該算是晚輩還是前輩?   再者。如今混元聖人不存,不再分什麼「聖人」和「聖人之下的螻蟻」交往之時隨意了許多。   見得陸久歸來。碧霄不管不顧,不似萬聖公主和瓊霄那般矜持,逕直撲入他懷中嬌聲埋怨道:「九哥!你怎麼又出去了三百多萬年不會來「又過了三百多年。這丫頭還是小孩子脾氣,一點兒沒陸久心下暗笑一聲。拍了拍碧霄的小腦袋環視眾人一眼。驚奇道:「出什麼事了?竟能勞動諸位大駕?」   女媧娘娘甩了個白眼過去,輕哼一聲道:「你弄出那麼大動靜,不但把天界弄沒了,就連三十三天外的無邊混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要不是我們躲得快。只怕如今都已經屍骨無存了。」   陸久這才憶起。來時似乎看到蓬萊島附近多出三座島嶼,不正是娟皇宮、落日島和朝陽島嗎?   「原來他們都因為三十三天外的變故搬遷來地星了」理清了前因後果。陸久尷尬地摸了摸鼻樑,忽然覺得女奶娘娘改變了許多,不復往日那雍容的尊貴,多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態,真實了許多,親切了許多。   伏羲站起身來對陸久微笑道:「妹妹這話太過了,師祖又怎麼會不顧我等安危?想必是事出突然,情非得已。」   「哼!」   女奶娘娘皺了皺瑤鼻,不知是因為伏羲的言語,還是針對他的稱呼。   陸久連連搖手微笑道:「道友乃是娘娘同胞兄長,「師祖,這個,稱呼,我是萬萬不敢領受的。」   伏羲坦然道:「老師的老師,自然是師祖。貧道既拜入老師門下,自然是師祖您的徒孫。」   「哥哥!」   女娼娘娘插言道:「輩分太亂,一時也理不清楚。你們還是各自論交,道友相稱吧。」   陸久微笑著領並贊同道:「娘…一言大真不必討謙我們各交各的,平輩論真即是道友一意堅持,娘娘豈不成了我的晚輩?」   女奶娘娘再次賞了陸久一個白眼。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伏羲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陸久,唇角含笑道:「道友莫怪。我這妹妹自從得回了真靈,就恢復了少時的脾性,嬌蠻得緊「哥哥!」   女奶娘娘埋怨一聲,不滿地瞪了伏羲一眼。   紅雲老祖大笑道:「哈哈哈哈,伏羲道友此言不假。老祖我得回了真靈之後,也覺的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不再是成聖之後的那個死,樣子經過紅雲老祖這一打岔,尷尬的氣氛蕩然無存。陸壓站起身來,將主位讓給陸久道:「九哥,快這邊坐。」   實力為尊,這是妖族的規矩,也是大千宇宙的鐵律。陸壓身為妖族之皇,高坐主位也是理所當然。可因為實力不及女娼娘娘等人,自始至終有些不自在。此時陸久歸來,再好不過。   陸久輕輕拍了拍碧霄示意她回到瓊霄身邊去,隨後當仁不讓坐上主位,延請眾人各自安坐,目光落到一張絕美妖異的臉上,含笑問道:「孔宣,你怎會有暇來此?」   「啟稟天尊陸久不再是妖族皇者,也不復混元聖人,故而孔宣改了稱呼。蓋因其昔年成聖之時曾以「星辰天尊」自稱,故而以「天尊」稱之。   孔宣抱拳躬身道:「西方再彌陀佛欲勾連准提道人引狼入室,創始宇雷的神靈已經入侵我們盤古宇雷。   多寶師兄不忿之下破門而出,重新回歸我截教。此時阿彌陀佛、准提道人和那些異宇宙神靈已經佔據了原來地仙界所化的半壁人間星海,我們截教只的避退至幽冥血海,與冥河老祖和魔羅並肩結陣自爾。   看了陸久一眼。孔宣繼續道:「想必阿彌陀佛、准提道人和那些創始宇宙神靈不會滿足於人間星海半壁,不日定然來犯,貧道特來蓬萊島報訊除卻陸久、陸壓兩兄弟,在場眾人尚且首次聽聞創始宇宙之事,不約而同心下一凜。目光齊齊轉向陸久,等待他決策。   「幸苦你了陸久微笑著頜首致意,這一聲「辛苦。也是實實在在的。孔宣並不識得地星方位,一路不知向多少大妖打聽,才輾轉尋到此處。   沉吟片刻,陸久又問道:「孔宣,多寶可曾探明創始宇宙來了幾位神靈?」   「啟稟天尊。大師兄都已探明孔宣一個個數道:「空間之神費爾南多、自然女神伊麗莎白、戰神因扎吉、大地之神里拉、戰神西蒙尼,一共五位主神級別的神靈,個個不在佛門二位教主之下。」   待聽到最後一句,除陸久之外的所有人無不倒抽一口涼氣。   陸久聽了這一個個名字連眼皮都不跳一下,這些個主神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角色,反掌之間就成備粉。   「創始神來了嗎?」   陸久所忌憚的,只有這個一個名字。   孔宣回道:「聽說創始神與五位主神一同前來盤古宇宙,卻被鴻鈞道祖截住,在盤古宇宙之外虛空中大戰,故而只有費爾南多為首的五位主神來此。」   陸久忽然想起跳出天命法輪之後感受到的那兩股強大的氣勢,低聲呢喃道:「難道那兩股氣勢就是鴻鈞道祖和創世神嗎?難怪強大如斯」陸壓心中一動。追問道:「九哥,你去過盤古宇宙之外的虛空「此事稍後再說。」   陸久向陸壓擺擺手,柔和的目光落到那張絕美妖異的臉上問道:「孔宣,你是回幽冥血海,還是隨我討伐異界神靈和准提接引這兩條狗?   孔宣微笑著躬身道:「幽冥血海有多寶師兄、雲霄師姐、無當師姐、孟柯師侄、冥河老祖和魔羅在,又有大陣守護,不虞有失。願追隨天尊尾翼,討伐異界神靈「甚好陸久點點頭,轉而目光掃過女媧娘娘、紅雲老祖和鎮元子,微笑道:「娘娘、大哥、二哥,請三位回去準備準備,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女娼娘娘訝然問道:「準備什麼?去什麼好地方?」   紅雲老祖和鎮元子的目光齊齊投注到陸久面上,其中透著濃濃的疑惑。   陸久唇角稍稍掀起一絲弧度,直直盯著女媧娘娘的鳳眸道:「準備嘛,就是把娘娘住的地娼皇宮揣到衣袖裡去。」   拍了拍衣袖,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繼續道:「至於什麼好地方,仙界。」   「仙界?」   女奶娘娘疑惑道:「盤古宇宙之外嗎?」   「不,仙界就在盤古宇宙,網開闢不久,娘娘去了就知道了陸久搖了搖頭。轉而吩咐陸壓道:小十,你也準備一下,外出的妖族就罷了,地星所有妖族都要遷移至仙界。蓬萊島就留給躲壽吧」 第四卷大道途 第三百四十五章終戰之始   ,「十哥,邃裡就是仙界嗎,碧霄抱著陸久的左臂。興賊熱地四下指點、眺望,不停地嘰嘰喳喳歡欣雀躍。   陸久面上掛著微笑拍了拍碧霄的小手,廣袖往上一揚,袖口張開迎風獵獵招展,飛出一點碧翠漸漸長大為一座四面環水的小島,懸於天命法輪之下百里處。   女奶娘娘和紅雲老祖見狀,也各自飛出媽皇字和朝陽島,與落日島平齊呈「品」字形排列,兩兩之間相距百里。   昔日的妖族三聖,如今比鄰而居,共同守護通往盤古宇宙之外的通道。   陸壓見得三人舉動,作勢也要將太陽宮安置於此。陸久擺擺手制止了他的舉動,微笑道:小十,你不要著急。為兄已經為你尋了一處上佳所在,太陽宮不應安置於此。」   「那九哥為太陽宮尋了個什麼所在?」   陸壓奇怪問道。   「屆時自知。」   陸久輕飄飄留下一句話來,左右攜著萬聖公主和碧霄,伴著瓊霄悠然前行。身後女娼娘娘、紅雲老祖、姜甄、陸壓、鎮元子、孫悟空、伏羲、神農、雲中子、聞仲、楊戩、朱九陰、英招、計蒙、精衛、孔宣,一行人面面相覷。裝著滿腹疑竇跟上陸久的步伐。   女娼娘娘疾行幾步,來到陸久身旁側首問道:「小烏,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裡?」   萬聖公主掩口竊笑,莫名地瞥了女娼娘娘一眼,鬆開陸久的臂膀讓出空間,轉而墜後與瓊聳挽臂同行。   陸久奇怪地看了女媧娘娘一眼。欲言又止道:「娘娘「怎麼了?」   女媧娘娘湊上前去與陸久肩並肩,側首笑靨如花,忽閃忽閃的鳳眸折射出粼粼波光罩定那張平凡無奇的面龐。   把碧霄的小腦袋扭轉過來,陸久指著她眉宇之間天真的神采,吞吞吐吐道:「娘娘,你不覺得」不覺得」自己和碧霄越來越相像了「是嗎?」   女媧娘娘聞言看了看碧霄,不怒反喜,拽著碧霄的胳膊把她從陸久的臂彎中解救出來,笑瞇瞇道:「小碧霄。別賴著你的九哥了,跟著我吧。」   「好!」   碧霄的眼睛瞇成了兩道月牙,挽著女娼娘娘的胳膊當先前統陸久來回掃視著身前腰如扶風細柳的兩道曼妙身影。摩挲著下頜嘀咕道:「沒錯。這兩位的確有幾分相像。」   萬聖公主和瓊霄一左一右靠到陸久身側,龍女的櫻唇湊到他耳畔低聲道:「九哥,這下你可明白了,上回我說的話沒錯吧。」   縈繞鼻端的氣息芬芳如幽藍,噴灑耳際的濕熱溫癢難耐,陸久心頭更是被萬聖公主的言語勾得火熱,從微紅的雙眸中噴發出來,投注到身前的動人軀體上。   女奶娘娘有感回首,晶亮的鳳眸蕩漾著秋波橫了陸久一眼,隨即回轉過去。   呆呆地直視前方。陸久總覺得視線所及的背影更嫵媚了幾分,耳邊傳來萬聖公主的媚笑聲:「咯咯咯」恭喜九哥了。」   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它的主人是伏羲,其中分明透著笑意。陸久老臉一紅,訕訕無語。   心神恍惚地前行。陸久無意間捕捉到一角熟悉的門樓,止步不前,指著下方的建築群道:「各位,我們到了。」   「嗯?」   前方的女媧娘娘和碧霄轉過身來。   先後落下身形。陸壓湊到乃兄身旁道:「九哥,這裡好像是原來的天庭吧?   「不錯。」   陸久微微頜首。指點著百丈開外的廢墟道:「此處原為凌霄寶殿,你可將太陽宮安置於此。自今日起,你便是仙界之主。為兄有一套得自盤古的本源法訣,現傳授與你。」   說著,陸久彈指飛一點水清光團,沒入陸壓眉心消失不見。   陸壓瞑目體悟著腦海中多出的玄奧信息,陸久不再理會,轉而吩咐道:「雲中子、聞仲、楊戩,你們隨我去見識見識異界神吳的手段「弟子遵命。」   三人齊齊躬身應命。   陸久又對其他人微笑道:「仙界靈氣充沛,風光甚美,各處懸空島皆是無主之物。諸位可各憑喜好挑選一座作為清修之地女奶娘娘緩步來到陸久身前,一臉倔強地盯著他的雙眸道:「我也要去。」   察覺到女媧娘娘眼眸深處不容置疑的堅定。陸久無奈點了點頭。   紅雲老祖和鎮元子也來到陸久近前,紅雲老祖大笑道:「三弟,這一戰說不定是盤古宇宙最後一場大戰,我等既為兄弟,理當共同進退。」   「大哥此言大善。」   鎮元子豪情四溢,慨然高呼。   伏羲等眾人也齊聲喝道:「願隨天尊一戰,蕩平外魔內鬼。」   混元聖人不存於世,空明之上、天道之下又多出一個境界來,屬於那些領悟了獨特的道。或演化了世界,或二者皆成的強者。   雲中子有「力量之道。」   聞仲有「雷罰之力楊戩有「輪迴之道。」   鎮元子以人參果樹和地書為基演化出世界,紅雲老祖有「本源之道」和「乾坤鼎世界」女奶唄,「造化點道和「江山社稷圖世界以上六位都是屬於這個層次的強者,不下於創始宇宙的幾位主神,至少有自保之力,陸久點點頭答應下來:「那就有勞娘娘、大哥和二哥也陪我走一遭吧。其餘諸位還請留下,助我弟陸壓鎮守仙界。」   「謹遵法旨。」   伏羲等人躬身應命,各自散去。   陸久淡淡一笑,側首問道:「孔宣,你可知道那些異界神靈藏身何處?」   「啟稟天尊,他們的巢穴在的仙界所化星海極西之地,須彌星靈山。貧道有星圖一張奉上。」   孔宣取出一張玉符雙手奉上,而後又道:「不過一年前貧道出來時,准提道人正帶著戰神因扎吉、大地之神里拉和冥王西蒙尼攻擊幽冥血海。」   陸久接過掃了一眼,隨即點點頭,沉吟片刻後出言道:「那我們就兵分兩路,娘娘、大哥、二哥。你們領著雲中子、聞仲前往靈山,我帶孔宣和楊戩去九幽地府,解決了准提他們再趕去和你們會合,共誅外魔內鬼。」   「哼!」   女媧娘娘輕哼一聲道:「等你趕過來,我們早就滅了接引,哪還要你來「共誅。」   言罷,從陸久手中奪過星圖。招呼紅雲老祖、鎮元子、雲中子和聞仲四人當即便要離去。   陸久閃身攔在女娼娘娘身前,苦笑著向她指明通往人間星海的通道,而後貼近她耳畔輕聳道:小心了。」   「嗯。」   女奶娘釀面上泛起紅暈,輕應一聲,隨即自顧自掠往通道。   紅雲老祖連忙領著其他三人追上去,與陸久擦肩而過之時,促狹地擠了擠眼,隱蔽地豎起了大拇指。   「我們也出發吧。」   目送一行人沒入通道,陸久淡淡吩咐一聲,當先往通向九幽地府的通道趕去,楊戩和孔宣隨後跟上。   清亮、乳白、五彩,三道流光落到幽冥血海之上,正是陸久、楊戩和孔宣一行三人。   四下眺望尋不見准提道人和異界神靈的蹤跡,陸久放開神念撥遍整個九幽地府,仍然一無所獲,轉而向孔宣投去疑惑的目光。   孔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待開口,平靜無波的血海忽然翻滾起來,分開一條水路現出幾條人影,正是多寶道人、雲霄、無當聖母、孟柯、冥河老祖和魔羅,來到陸久近前躬身施禮,口稱:「見過星辰天尊。」   「不必多禮。」   陸久一手虛抬示意眾人起身,而後問道:「准提和那幾個異界神靈在何處?   冥河老祖抱拳道:「啟稟天尊,半年之前准提道人和那三位異界神靈內訌,准提道人斬殺三神之後就離開了九幽地府。   「內訌?斬殺三位異界神靈?准提的修為精進得好快啊」咦?不!」   陸久忽然神色大變,驚出一身冷汗。顧不上招呼,二話不說即刻身化流光而走,瞬間消失於遠方天際,留下幽冥血海之上眾人面面相覷。   楊戩心中一動,週身騰起乳白光華直追而去,留下兩個字迴盪在海面上:「靈山!」   多寶道人稍一猶豫,開口道:「孔宣師弟隨我前往靈山,雲霄師妹、無當師妹、孟柯師侄協助教祖和魔王留守幽冥血海,諸位以為如何?」   「善!」   眾人齊齊一點頭。   「孔宣師弟,我們走吧。」   招呼一聲,多寶道人與孔宣並肩飛身離去。   迪比斯生命印記逃遁,此次出現的異界神靈中沒有迫比斯,准提道人和異界神靈的內訌,」   三百萬年時間,迫比斯早就應該復原了,他為什麼沒有現身?准提道人又為甚要向那些異界主神下手?   一切種種串聯起來,陸久心中得出了一種可能,一個可怕的答案一准提道人欲要吞噬那些主神來增強自身的實力。   顧不得抹去額前的汗清,陸久全力催動時間加速趕往靈山,心下吶喊:「娘娘、大哥、二哥、雲中子、聞仲,千萬要等我啊!」   須彌星靈山大雷音寺前,女娼娘娘一行五人止住腳步,望向十丈開外,闔目席地盤膝於寺門前的阿彌陀佛。   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亮起。阿彌陀佛自光滑如鏡的頭顱一下,優雅修長的脖頸,薄薄的僧袍,全身上下無處不流動著祥和的佛光。   「阿彌陀佛,」   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合什微笑道:「諸位道友遠道光臨我靈山,蓬聳生輝。還請」女娼娘娘擺斷了阿彌陀佛的客套,曬然道:「接引,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是來幹什麼的。真是沒想到,昔日堂堂諸天八聖之一,如今竟然淪落為走狗,還是一條看門狗。」   左右不離一個「狗」字,深深刺痛了阿彌陀佛的內心。比惚之間,眼前換成了陸久那張最討厭的臉,粗大的青筋自額前爆現。   「眼下還不是翻臉的時候。等師弟出關了再行計較。」   思量停當,阿彌陀佛長吁一聲,強自按捺下怒火,淡淡道:「原來諸位道友是來興師問罪的。准提師弟不過是一時糊州立才闖下大點經斬殺了那此創始牢宙來的吃「將功補過。諸位道友還是先回去吧,日後師弟出關,貧僧定會帶他去向各位謝罪。」   「准提斬殺了異界神靈?」   女奶娘娘愣了愣神,扭頭看了看身旁兩側的四人,面上表情大同小異。   紅雲老祖最先回過神來。戟指阿彌陀佛喝罵道:「放屁!接引,老祖我不管你們搞什麼鬼把戲!今日你斷斷躲不過身隕,少做白日!」   阿彌陀佛張了張口待要說些什麼,紅雲老祖馬不停蹄吩咐道:「雲中子、聞仲,你們纏住這禿驢。娘娘,二弟,我們進去找準提。」   「是,父親。」   雲中子和聞仲應一聲,雙雙縱身撲向阿彌陀佛,各出一拳照頂門轟下。   雲中子的拳頭瑩白如玉,蘊含著浩瀚澎湃的力量,帶起呼呼風聲;聞仲的拳頭呈古銅色,無數細小的雷蛇電芒纏繞其上,辟啪作響。   「好猛烈的拳勁,沒想到昔日兩隻螻蟻竟然成長到了這般地步。」   阿彌陀佛暗自驚心於雲中子和聞仲實力精進之迅速,縱身而起躲開兩人的攻擊。身處半空中。雲中子和聞仲再次追襲而來,避無可避之下,阿彌陀佛那雙掌閃現金光拍下,攔舟二人進擊的拳頭。   拳掌相交,雲中子和聞仲雙雙掉落地面,腳踝一下沒入土石之中。阿彌陀佛的情況也不好上多少,身形被轟愕高高拋飛而起,感應著掌心傳來的微弱麻痺感,心下對兩人的實力更是震驚無PS:「力量之道!雷罰之力!」   雲中子和聞仲對視一眼。各自擎出盤古幡和蛟龍金鞭,重重一頓地飛身之上攻向身處半空的阿彌陀佛。   「盤古幡!」   阿彌陀佛更是驚訝,再不敢小視這兩個昔日的螻蟻後輩,完全把他們看成了和自己平齊的對手。神情凝重無比。週身泛起淡淡的莫名氣息,若有若無,正是他平生最得意的絕學有無之道。   至於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完全不予考慮。純粹力量屬性的法力驅動盤古幡的威力,他已經在元始天尊手上感受過一次,再不想領教第二次。   「有無之道」對上「力量之道」和雷罰之力聯手,阿彌陀佛勝在法力深厚,以一敵二鬥了個不分高下。蓋因阿彌陀佛不捨靈山被毀,戰場漸漸離開須彌星來到星空之中。   乘著三人交手的間隙,女奶娘娘、紅雲老祖和鎮元子聯手把大雷音寺的無數禁制破了個一乾二淨。   甫一進入佛堂正殿,便見其中空空蕩蕩,一個僧侶也未見,唯有准提道人盤膝瞑目高坐佛壇之上。壇下或伏或躺散落著五具屍身,紫發、綠發、黃發、藍發、黑髮不一,相貌不似盤古宇宙中人。   「准提當真斬殺了創始宇宙來的神靈?」   女奶娘娘、紅雲老祖和鎮元子相互對視一眼,各自能清晰地看到其他兩人眼眸深處的訝然之色。   准提道人站起身來,英俊的面容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一對眸子沒有瞳孔,也不見眼白,漆黑無比幽深無比,平靜無比,神情在笑,眸中卻尋不見半點笑意,准提道人的聲音彷彿從無限遠處傳來:「你們終於來了」說話間,全身法力一點點釋放開來。   感受到瀰漫佛堂之中。那遠甚於自己,堪稱恐怖的法力,紅雲老祖恍然大悟,瞇起眼看著准提道人冷笑道:「原來你和太上老君沒什麼不同,是想要吞噬了這些創始宇宙的主神。難怪你會引他們進入盤古宇雷,又斬殺了他們。」   「啪啪啪辦」「好!真的很好!你的推測完全正確。」   准提道人鼓掌高聲讚歎,旋即話鋒一轉,瞇起眼微笑著淡淡問道:「不過」陸久呢?他怎麼會只讓你們幾個前來,難道是要你們來送死嗎?」   「准提你太狂妄了。三弟稍後就到,至於是不是能見到,就看你能在老祖我和娘娘、二弟三人聯手之下支撐多久了!」   紅雲老祖嗤笑一聲,一拍頂閃現出乾坤鼎護定週身,又張手取出軒轅劍,仗劍來取準提道人。面對法力遠甚於已的強敵,紅雲老祖不敢大意,甫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女娼娘娘和鎮元子同時動作。各自御使紅繡球、江山社稷圖和地書、拂塵,與紅雲老祖分左、中、右三路夾擊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不緊不慢地單掌抹過身前,現出一根青翠欲滴,射出七彩毫光的樹枝來,正是先天靈寶七寶妙樹。   執定七寶妙樹在手,准提道人唇角掛著悠然的笑意,漫不經心地隨手刷動。一刷擋開女媧娘娘的紅繡殊,使之倒飛而回;再一刷震得鎮元子噴血向後拋飛,重重砸到牆壁上深深嵌入其中;三刷撥開紅雲老祖掌中的軒轅劍,龐大的力道幾欲使之脫手飛出。   空閒的左手閃電握拳轟出,印上乾坤鼎。 第四卷 大道途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結局   准提道人重重一拳印上乾坤鼎。轟得守護週身的混沌色護罩寸寸崩潰,乾坤鼎哀鳴一聲,沒入紅雲老祖頂門。   紅雲老祖扛不住沛然莫御的法力,步入結拜二弟鎮元子的後塵,深深地嵌入身後的牆壁之中,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來。   收起七寶妙樹,准提道人拖著一溜長長的殘影流星般欺身至女媧娘娘近前,閃電一拳轟出,直取那高聳的**之間。   女媧娘娘羞怒交夾,欲要閃避卻來不及,甚至連留給她格擋的時間都沒有。堪堪及體之際,清亮的劍脊擋在准提道人的拳頭和女媧娘娘的胸口之間,金鐵交鳴聲中擋下了這一拳。   不可避免地受了一些拳風勁力,女媧娘娘嬌顏上殷紅一閃而逝,受了一些輕傷,卻這樣不住濃濃的喜色。些許小傷無關緊要,免去受辱才是最值得欣喜的事。   待看清來人,准提道人止住攻勢,負手悠然站立,淡淡微笑道:「陸久,你來得可真是及時啊。再過十個彈指。你就要為他們收屍了。」   陸久無暇理會准提道人,對他的言語恍若未聞,收回誅仙劍擁著女媧娘娘柔聲問道:「娘娘,你沒事吧?」   女媧娘娘仰起嬌顏,半是歡喜半是羞怯地看著陸久,雪白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紅暈,聲如蚊吶道:「你……你還叫我『娘娘』嗎?」   「娘娘說得不錯,三弟還不改口嗎?哈哈哈哈……咳咳咳……」   伴隨著兩道熟悉的腳步聲,身後響起熟悉的嗓音。陸久甚至不用回頭,也不用神念察探,就知道是紅雲老祖和鎮元子,前者定是擠眉弄眼,後者必然一臉微笑。   「女媧……」陸久擁了擁女媧娘娘香軟動人的嬌軀,扶著她盤膝坐下,微笑道:「你和大哥、二哥在此療傷,看我為你出氣。」   言罷,陸久吻了吻女媧的額頭,直起身來朝向準提道人。   准提道人雙手負後,掛著笑吟吟的表情,饒有興趣地靜靜看著。他不是不想動手,而是明白陸久一定會防備著自己,而且身法和出手速度遠勝於自己,根本不存在「偷襲」這種可能,此時動手不過是自折顏面罷了,徒惹人笑。   「久聞你陸久是個風流浪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哪。我給了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也算是成全了你,你打算如何謝我。」准提道人一襲白袍,配上英俊的面容,灑脫的氣質,溫潤的笑容,風度極佳。   陸久啞然失笑道:「你可是讓我也給你這樣一個機會?」   「我對女色不感興趣。」准提道人搖了搖頭。   戲謔一笑,陸久看著准提道人幽幽道:「那頭顱呢?你對自己的六陽之首應該感興趣吧。不如我斬下你的頭顱再奉還給你,這份禮物如何?」   准提道人取出七寶妙樹,執於掌中愜意揮灑,帶起陣陣清音和一道七色彩虹,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有把握,大可一試。」   這時,尖銳的破風聲響起,楊戩渾身跳躍著乳白色焰光,來到陸久身後站定,稍稍一躬身道:「弟子見過老師。」   陸久側首過來微微頷首,吩咐道:「你在此守護,為師去去就回。」隨後,扭過臉來再次面向準提道人,陸久淡淡道:「想必你也不願意靈山在我們的戰鬥中灰飛煙滅,還是換個地方動手吧。」   「悉聽尊便。」准提道人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跨過遙遠的星空。陸久手執誅仙劍垂於身側,與轉動著七寶妙樹的准提道人相對而立。   「陸久,動手之前且聽我一言。」   准提道人揚聲將話語送到陸久耳畔,接收到對方等待的目光,繼續道:「創始宇宙的主宰——創始神,早有訊息傳來,言不日將擊潰鴻鈞道祖進入盤古宇宙,想必此時他們之間的大戰已經接近尾聲了。」   稍稍點了點頭,陸久神色不同,漠然道:「所以呢……」   准提道人繼續道:「陸久,除卻鴻鈞道祖,盤古宇宙以你、我二人為尊。倘若鴻鈞道祖遭遇不測,唯有你我二人合力才能擊退創始神,保全盤古宇宙億兆生靈。只要你同意,從今往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攜手保全盤古宇宙,平分三界。」   頓了頓,准提道人補充道:「我只要地仙界所化的半壁人間星海。」   「不錯的想法。」陸久直直注視著准提道人,似笑非笑道:「可是……我該怎麼相信你的話呢?拉斐爾。」   聽聞陸久鬆口,准提道人安心了不少。三百萬年前見識過陸久的威勢,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准提道人著實不願與陸久為敵。   究其原因……陸久太可怕,時間掌控者太可怕。准提道人倉惶逃離時心膽已喪,見得陸久便勢弱三分。   更何況,他也需要拉攏一個盟友,共同面對攜大勝之勢而來,發現創始宇宙主神盡數隕落之後暴跳如雷的創始神。   露出一個極具感染力的笑容,准提道人洒然道:「從今往後,大千宇宙只有盤古宇宙的『准提道人』。再沒有創始宇宙的智慧之神『拉斐爾』。」   「一個叛徒,有何信譽可言?」陸久搖了搖頭戲謔道:「你可以背叛創始宇宙,出賣創始神;也就可以背叛盤古宇宙,出賣我。准提,別再白費心機了,無論如何,今**都難逃一死。」   此時此刻,准提道人才明白陸久不過是在戲弄自己,心中升起濃濃的恥辱感,恨恨陰聲道:「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手段能取我性命。」   「你很快就知道了。」   陸久冷笑一聲,手提誅仙劍向前撲去,心念一動開啟時間靜止能力,揮劍直斬向準提道人的脖頸。   准提道人法力爆開掙脫時間靜止能力的禁錮,七彩光華一閃,將誅仙劍刷到一旁,與陸久交換一個身位,不無得意地微笑道:「三百萬年前,我面對這招時間靜止毫無抗手之力。可是你和文森特之間的時間能力對決,讓我看明白了一點東西。因而三百完年後的今天,法力已經不在你之下的我能夠輕鬆擺脫這一招。」   陸久不言不語,放出戮仙、絕仙、陷仙三劍,四口絕世仙劍激起點點劍光如玉。罩定准提道人週身灑去。   准提道人修的是速度法則,出手雖然不如陸久迅捷,卻也能夠勉強應付。一邊揮舞著七寶妙樹格擋,一邊狂笑道:「陸久!你已黔驢技窮,且看我的手段!」   話音方落,准提道人轉守為攻,掀起一陣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各種能力交替施展出來,最恐怖的是時不時出現的空間能力,神出鬼沒而又威能浩大。   陸久不驚反喜,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手中劍訣一轉,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劍勾勒出一道道劍光。往來縱橫,交織成一張劍網,滴水不漏地抵禦住令人眼花撩換的攻勢。   久攻不下,准提道人漸漸不耐,七寶妙樹劃出一道七彩祥光防禦,而後亮出加持神杵爆出一團耀目的光華,包裹向陸久。   陸久不作任何掙扎和反抗,甚至收回了戮仙、絕仙、陷仙三劍,任由自身被准提道人攝入世界之中,誅仙劍負在背後四下張望。   准提道人自以為穩操勝券,悠然直視著正前方的對手問道:「陸久,你看我這『伊甸園』世界如何?」   「不錯。」彷彿不是進入了他人的世界,而是身處自己的世界之中,陸久眉宇之間比准提道人這個世界的主人更輕鬆幾分,毫不吝惜讚美之詞道:「比起昔年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宮殿,好上了不知多少,尤其是……」   指了指那顆黃金蘋果樹,陸久繼續道:「看著似乎很有靈氣,也不知在誅仙劍下這股靈氣還能保持多久。」   准提道人心頭一緊,情知對方已經洞悉了世界的陣眼所在,暗歎這顆黃金蘋果樹太過鶴立雞群,明眼人一看便知。   定了定心神,准提道人似笑非笑道:「果然好眼力。只可惜……你認為我會給你留下出劍的機會嗎?」   說話間,隨著准提道人一聲低喝,整個世界的靈氣蜂擁而來,悉數壓迫向陸久。   陸久陡然覺得週身壓力大增,抬手一指頂門,五色毫光迸現,天地玄黃玲瓏塔升起,垂下道道玄黃之氣護定全身,神情立時轉為悠然自得。   准提道人眉心一跳,旋即掐動一個印訣,靈氣形成一個個碩大的磨盤,碾壓向陸久,冷笑連連道:「後天第一功德至寶,萬法不沾,名不虛傳。我倒要看看。你的法力能支持多久。我的耐心很好,等上一千年,一萬年,一百萬年……總有耗盡的那一刻。」   陸久淡淡一笑,不慌不忙一指腳下,太極圖悄然出現,旋轉著化為一座金橋,週遭百丈之內的靈氣悉數被定住,變得溫順無比。   「太極圖!」准提道人又驚又怒,又羨又妒,情勢已經不容許感慨疏導出這些情緒,連忙一指下黃金蘋果樹,飛來幾個黃金蘋果,化為精氣融入體內補益法力消耗,準備糾纏上去消磨陸久的法力。   陸久並沒有留給准提道人這樣的機會,腳踏金橋風馳電掣一般掠向黃金蘋果樹,同時放出戮仙、絕仙、陷仙三劍,與掌中誅仙劍合為一體,殺氣沖天而起。   准提道人追趕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金橋轟然撞上黃金蘋果樹,誅仙劍緊隨其後攔腰橫斬,一揮而過,靈氣逼人的樹冠轟然倒下。   陣眼被破,「伊甸園」轟然崩塌,准提道人心神遭受重創,「哇」地嘔出一口鮮血。   脫出世界之際,陸久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然發現自己在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時,似乎越來越喜歡攻擊心神,通過毀壞對方世界的方式。   太上老君如是,准提道人亦如是。   准提道人拭去唇角血漬,慘然望向陸久。身體的創傷微不足道,相比之下,心神所受到的衝擊更令他難受一些。陣陣血氣上湧,准提道人漸漸壓制不住紛呈的雜念,色如淡金的面容痛苦地扭曲著。   不留給對手片刻喘息之機,誅仙劍重新分化開來,陸久裹著四道凌厲無匹的劍光攻向準提道人,一劍猛烈過一劍,夾雜著心神攻擊。   猛烈的攻勢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有餘,准提道人忽然抱著腦袋哀嚎起來,扭曲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忽而猙獰,忽而憤怒,忽而淡然,忽而哀傷……嗓音時高時低,忽男忽女,自言自語著吐出許多莫名其妙的話語。   「拉斐爾,你竟敢背叛父神,等著受死吧!」   「你這個卑鄙小人,只會背後偷襲,有膽子堂堂正正和我一決高下!」   「為了追求力量,你就要背叛父神,背棄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嗎?拉斐爾……」   「拉斐爾,難道在你心中,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比不上力量嗎……」   「拉斐爾,我會在冥界一直看著你,等著你……」   …………   面上現出癲狂之色,准提道人聲嘶力竭地咆哮道:「費爾南多!因扎吉!里拉!伊麗莎白!西蒙尼!你們都已經死了!死了!!!為什麼還要出現!為什麼!!為什麼!!!」   陸久眼眸中帶著淡淡的嘲弄望向準提道人,冷笑道:「原來你還沒有完全煉化那些主神。這樣的狀態也敢和我動手,真是不知死活。就讓我來做做善事,早些送你上路吧。」   一抖衣袖落下一張陣圖,迅速平鋪著長大,形成一個陣法空間,把准提道人和自己一同納入其中。揚手飛出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劍分別懸掛四門,無量煞氣憑空湧現,誅仙劍陣布成。   陸久並未領悟空間法則,是以沒有選擇如同通天教主一般執劍攻擊,而是震動誅仙四劍,生出劍光混合著煞氣發動攻勢。   陷入癲狂之中的准提道人,在煞氣的侵蝕下心神徹底迷失。面對一道道劍光連綿不絕地轟擊,本能地舞動七寶妙樹阻截,事倍功半。   撕心裂肺的哀號聲中,准提道人被幾乎無窮無盡的劍光所淹沒,徹底消散於大千宇宙,不留一絲殘渣。   幽幽歎息一聲,也不知是心生悲憫還是兔死狐悲,陸久收回了誅仙劍陣,將靜靜懸浮於星空的七寶妙樹和加持神杵這兩件無主之物納入廣袖之中,飛身趕回靈山大雷音寺。   於路見雲中子、聞仲和阿彌陀佛依然相持不下,陸久並未理會,擦著三人的戰場直飛向須彌星。   甫一進入佛堂正殿,就發現除了楊戩之外,還有兩人守護在旁,分別是多寶道人和孔宣。瞑目調息的女媧、紅雲老祖和鎮元子三人有感,即刻扭頭看了過來。女媧起身來到陸久身前,一臉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了?」   陸久袖中取出七寶妙樹晃了晃,含笑答道:「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准提此人。」   女媧嫣然一笑,親密地挽著陸久的胳膊,風華絕代的嬌顏上洋溢著濃濃的幸福。   正要上前見禮的多寶道人和孔宣乍然察覺兩人之間的端倪,直愣愣呆在原地,只覺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紅雲老祖無良地大笑聲響起。   女媧頓時滿臉紅暈,觸電似地放開陸久的胳膊,躲閃到三尺開外,含羞垂首。   「咳咳,時間緊迫,不必多禮。」陸久尷尬地乾咳兩聲,這才托詞朝多寶道人和孔宣擺擺手,轉而正色問道:「大哥、二哥、女媧,你們傷勢恢復得如何?」   紅雲老祖和鎮元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答道:「無甚大礙。」   女媧聞言一驚,心知發生了大事,立時擺脫了羞澀,肅容答道:「我已經痊癒了。」   「好。」陸久點點頭,滿臉凝重之色,沉聲道:「鴻鈞道祖和創始神在盤古宇宙之外爭鬥,情況不太妙,我要即刻趕去幫忙。大哥、二哥、女媧、多寶、孔宣,你們跟我一起去仙界,助我出盤古宇宙。」   五人齊齊頷首應諾。   陸久又吩咐道:「楊戩,你去幫雲中子和聞仲斬殺阿彌陀佛。」   「弟子遵命。」楊戩躬身應下,逕直離去。   帶著女媧、紅雲、鎮元子、多寶和孔宣五人趕到仙界落日島,陸久於路憑借充裕的靈氣恢復了法力,一行人立於天命**之下,仰首凝望。   「出了盤古宇宙,是一片沒有靈氣,沒有塵埃,沒有光線,什麼都沒有。我越過天命**之後,還要會會創始神,不能消耗法力。所以……」   陸久溫潤的目光掃過五人,微微一笑道:「所以,就要麻煩你們幫我定住天命**一瞬,一個彈指的時間就夠了。」   「三弟放心,交給我們吧。」紅雲老祖神態輕鬆地看著天命**。   陸久憂心道:「大哥,千萬不能大意啊。這個破輪子的威力很強,你們五個一定要全力以赴攜手一擊才有可能把他定住,還要注意保護自己。」   紅雲老祖、女媧、鎮元子、多寶道人、孔宣,這五個人都超越了空明境界,是盤古宇宙鴻鈞道祖和陸久之下的最強者,個個自信到近乎自傲。   聽了陸久的言語,這才紛紛收起裡裡外外的輕視,鄭重其事重重一點頭。   「動手!」陸久駢指成劍破開天命**的壓力,隨著他一聲大喝,五人同時出手。   紅雲老祖祭起乾坤鼎,混沌之氣凝而不發;女媧祭起紅繡球,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化為密密麻麻的符文附著其上;鎮元子祭起地書,化作一大團土黃煙塵湧上。   多寶道人出手聲勢最為宏大,盤古幡、太極圖、東皇鍾、乾坤鼎、誅仙四劍、江山社稷圖、七寶妙樹、加持神杵、定海珠、量天尺、混元金斗、河圖洛書……一次凝出數十件靈寶。   五人之中,孔宣的法力最低,出手效率卻是最高。身後騰起白、黑、青、紅、黃五色神光,按五行相剋之理,鎖向天命**的五片葉輪——白對青(金克木)、黑對紅(水克火)、青對黃(木克土)、紅對白(火克金)、黃對黑(土克水)。   乾坤鼎、紅繡球、地書、偽靈寶、五色神光,各種攻擊或轟或鎖,不分先後同時命中天命**,使得輪葉出現了一絲間隙。   陸久早就頂著天地玄黃玲瓏塔等待多時,覓得機會立時穿過天命**,再一次來到那片什麼都沒有的漆黑虛空之中。   一擊之後,紅雲老祖等五人個個法力耗盡,被天命**反彈的力量沖得氣血翻湧,一個個紛紛被氣勢壓得直直墜落,摔到百里之下的落日島上。   「咳咳咳……」   仰躺在佈滿蛛網一般決裂的土地上,紅雲老祖辛苦地咳嗽幾聲,直直注視著天命**,彷彿目光能穿透到輪盤之後,喃喃道:「三弟,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女媧掙扎著站起來,顧不上整理散亂的鬢髮,仰頭直愣愣盯著天命**,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喃喃自語。   來到虛空之中,感受到遠處隱隱約約的兩個法力波動,一個熟悉一個陌生,同樣的浩瀚無比。陸久臉上微微一喜,循著方向找了過去。   接近爭鬥之處,只見兩位老者打得激烈無比。同樣的銀髮雪眉,區別是洪鈞老祖古樸長袍,目無表情,另一位則是衣衫華麗,張揚無比。劍眉筆直,鷹目狹長,鼻樑英挺,鼻尖微勾,嘴唇極薄,唇角微微上揚,應是創始宇宙的主宰——創始神。   自信、張揚、霸氣、陰沉,這是陸久從面相上看出來的,對創始神的首印象。   鴻鈞道祖出手繁複無比,各種法則層出不絕;創始神則是另一個極端,完全盤古的風格——力量之道,出手簡單無比,直接無比。   創始神直來直去地出手,卻佔盡上風,壓得鴻鈞道祖喘不過氣來,一力破百巧。   「師祖莫急,我來幫你。」陸久飛掠至創始神身後,抬手一拳轟出。   唇角逸出一絲冷笑,創始神早有準備,抽空向後一甩衣袖拂上陸久的拳頭,龐大浩瀚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湧出,震得他遠遠飛跌出去。   「不自量力。」創始神不屑嗤笑一聲,不再理會陸久,轉而繼續向鴻鈞道祖施壓,意圖一舉毀滅這個最有威脅的對手。   「這種久居上位,又自信爆滿的人,最是好騙不過了。」甩了甩髮麻的右手,調息平復翻湧的血氣,陸久看著創始神的背影冷冷一笑。剛才那一拳,他只是用上了本身的法力,並沒有加上體內的世界之力。   在一旁觀察時,陸久發現創始神實力莫測,即便自己和鴻鈞道祖聯手也難有勝算。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一個一擊必中的機會。故而針對對手的性格,陸久選擇了用欺騙來獲取這樣一個出手的機會。   時機成熟,陸久再次合身撲上,一拳轟向創始神背心。   創始神正把鴻鈞道祖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聞及而後「呼呼」風聲,不屑地笑了笑,只是傚法上一次抽空向後甩了一袖子。   陸久笑了,很開心地笑。全力一拳洞穿了衣袖,印上創始神的後背,全身法力和心神攻擊同時洶湧而出。   創始神一擊之下被重創,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脊柱骨幾乎折斷。   陸久得手之後,攻勢更是連綿不絕。放出誅仙陣圖布下誅仙劍陣,將創始神、鴻鈞道祖連同自己一同收入其中;頂門現天地玄黃玲瓏塔,升到陣法空間頂部,催下道道玄黃之氣穩固整個劍陣;腳下太極圖,射出陰陽二氣鎖住創始神。   鴻鈞道祖的反應絲毫不慢,雙手印訣翻飛,一瞬間就布下無數禁法。縱使創始神全力破解,也追不上鴻鈞道祖佈置的速度。   有鴻鈞道祖出手禁錮創始神,不虞他脫身;陣法空間也有天地玄黃玲瓏塔鎮壓,穩固無比。陸久心下大定,雙掌拍出一道又一道清光震動誅仙、戮仙、絕仙、陷仙四劍,射出無數劍光,混合著煞氣淹沒無法移動的創始神。   陸久全身催動誅仙劍陣,全然不曾察覺到時間地流逝。攻擊不知持續了多久,創始神已經奄奄一息,懷中星辰圖自行飄飛出來,背面朝向陸久,古樸蒼涼的嗓音響起在陸久腦海中:「小友,快用星辰圖把創始神包裹起來,正面朝內,背面朝外。再把你得到的元神之氣注入金烏圖形,我這就助你叔父重生。」   聽聞「盤古」欲助東皇太一復活,陸久頓時心下大喜。稍稍猶豫之後,就決定相信這位自稱「盤古」的人所言,賭上一賭。   從黃皮葫蘆中倒出那團盤古元神之氣拍入三足金烏體內,陸久依言抖開星辰圖捲向創始神,把他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之後,接著又源源不斷地注入法力,襄助那位「盤古」一臂之力。   青色的元神小人沖陸久微微一笑,旋即隱沒不見。臨消失之際,抬手射出一道功德金光沒入三足金烏體內。   得此補益,三足金烏圖形空白處立時被功德金黃色所充填,身軀騰起金色焰光跳動,木訥的雙眼變得靈動起來,長鳴一聲從星辰圖上展翅飛出,體型長大百倍不止,而後一個旋身化為帝袍中年男子。   愣愣注視著從未忘懷的熟悉面龐,陸久失神地靠上前去,輕聲喚道:「叔父……」   「嗯。」太一重重一點頭,探手按上陸久的肩膀,哆嗦著嘴唇哽咽道:「真沒想到,我太一還有死而復生的一天。小九,為叔謝謝你了……」   陸久搖了搖頭道:「叔父說哪裡話,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只可惜,沒有辦法讓父親也復活過來。」   「唉……小九,天數有定,看開一些吧。」太一悵然歎息一聲,忽然瞥見不遠處的鴻鈞道祖,低聲問道:「小九,那邊的是鴻鈞老師吧?」   陸久點了點頭,把眼下的情況向太一簡單敘述一遍。   「盤古宇宙之外?創始神?等同盤古大神的存在?」太一心神巨震,傻傻地看著陸久問道:「快給為叔說說,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瞥了一眼星辰圖那邊,陸久見一時出不了什麼結果,當下微微一笑,一邊關注著創始神那邊的動靜,一邊把這些年的經歷娓娓道來。   從證道成聖……到收弟子……到封神大戰……到盤古真身……到盤古頭顱……   陸久事無鉅細詳述一遍,太一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插口詢問或是出言感慨。   「小九,你能想到這種方法證道,真是太了不起了……」   …………   「哦?小九你已經收了四個弟子?都成了屈指可數的強者?真相快點見見這幾個小傢伙……」   …………   「元始天尊行事居然如此不顧廉恥,可惡!可恨!可惱!」   …………   「演化世界,以盤古真身轉化生機,引世界之力為己用,小九你真是個天才。」   …………   「開闢仙界?小十那小子成了仙界之主?好多年沒見那小子了……」   …………   陸久欲要說起自己娶妻之事,這時,忽然想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循聲望去,之間星辰圖波浪般蠕動起來,彷彿一張巨大的嘴巴在不停地咀嚼,聲音正是發自其中。   一臉審慎地關注片刻,陸久望向鴻鈞道祖問道:「師祖,您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鴻鈞道祖目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一瞬不瞬注視著星辰圖的變化。陸久見狀便瞭解,眼前的人是天道化身,而不是他的師祖,當下不再言語。   過了許久,星辰圖的蠕動停了下來,爆開一團無形的玄奧波動,擴散蔓延開來,直直覆蓋了整個盤古宇宙。   陸久非常熟悉這樣的波動,正是他最強的神通——時間能力。時間靜止之下,陸久完全動彈不得,奮起法力一掙之後方才脫身。目光所及之處,鴻鈞道祖也是全身微微一僵才恢復過來。   站在盤古宇宙頂端的兩位強者都免不了受制,整個盤古宇宙的生靈都被時間靜止能力禁錮住。除了思想,整個人沒有一個地方能動彈。   陸久驚奇地發現,從身上飛出四團玄奧的符文,正是源自太極圖、誅仙四劍、七寶妙樹和加持神杵的法則印記。   同時,另有十多團法則印記從盤古宇宙中飛出,鴻鈞道祖身上,法則印記更是源源不斷地飛出,沒入星辰圖內。   楊戩是除了陸久和鴻鈞道祖之外,盤古宇宙生靈中在時間靜止能力地影響下最特殊的一個。驚奇地發現自己不能動彈時,楊戩腦海中忽然升起奇異的感覺,彷彿與掌控了整個盤古宇宙的時間靜止波動相一致。   待回過神來,楊戩的時間法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時間規則——以意志驅動的時間靜止能力。   星辰圖如同心臟一般跳動起來,演繹著生命的律動。百多個脈動之後,「心臟」忽然拉伸變形,長出頭顱,長出四肢,漸漸變成一位濃眉大眼,英氣勃勃的壯碩大漢。   大漢睜開燦若星辰的雙眸,震碎了所有的束縛和禁制,行至陸久身前抱拳道:「盤古謝過小友相助之情。」   陸久將大漢的形象收入眼底,訝然道:「你當真是盤古?」   「如假包換。」盤古爽朗一笑,瞥了一眼陸久身旁的太一,微笑道:「看來令叔父已經復生了,恭喜你。」   「陸久謝過盤古大神援手之德。」陸久深深一揖到地。   「些許小事,小友無須如此。更何況,你幫我的更多一些。」盤古連忙伸出雙臂托起陸久,含笑道:「小友法力神通都不在我之下,我們道友相稱即刻。」   東皇太一上前拱手道:「太一見過盤古大神。」   鴻鈞道祖也行至近前,微笑稽首道:「貧道見過盤古道兄。」   「兩位道友有禮。」盤古含笑還過一禮。   陸久驚奇地看著鴻鈞道祖道:「師祖,你……」   「盤古道兄重生,收回法則印記之後,盤古宇宙就再沒有天道,或者說盤古道兄就是天道。自然不需要天道化身的鴻鈞了。」   鴻鈞道祖笑容可掬道:「從今往後,貧道用回成聖之前的道號,無量道人。」   「無量天尊?」陸久愣了一愣神。   鴻鈞道祖微笑道:「沒錯,無量天尊。」   「師祖是道門始祖,我早該想到的。」陸久搖頭啞然失笑,目光轉而飄向一旁:「倒是盤古道兄開天時的真相如何,我很好奇。」   盤古爽朗一笑,將深埋在歷史之下的秘聞娓娓道來。   混沌年間,盤古開天闢地,緊要關頭創始神突然出現,欲圖擊殺盤古佔據盤古宇宙。雙方大戰一場,盤古因戰前消耗了太多法力不敵,被逼得油盡燈枯身隕;創始神也沒佔到多少便宜,被盤古臨死之間的反擊重創,回返自己的宇宙修養了無數年。   盤古隕落,元神分化三清;精血化為十二祖巫;身軀骨骼化為不周山;顱骨為天界根基,更造就了盤古宇宙諸天聖人;畢生所學灌入頂門的一塊骨骼之中,化為造化玉牒,為無量道人所得;皮膚化為星辰圖,輾轉落入陸久之手。   正是因為盤古這一番準備,才有了盤古宇宙後來的發展——陸久穿越,鴻鈞成聖開講紫霄宮,諸天聖人證道,盤古元神合一……等等一些列事件,直到盤古獲得轉機,吞噬了創始神的一切復活過來。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盤古隕落之前的準備,而陸久,正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因此,盤古對陸久感激無比,非言語所能及。   「真相大白,貧道總算解開了縈繞心頭無數年的疑惑,內心暢快了許多。更兼卸去盤古宇宙守護之責,身上也輕鬆了許多。終於可以無牽無掛地遨遊大千宇宙了……」   無量道人甩一甩衣袖,洒然離去,一邊前行一邊背身揮手傳來道別的話語:「貧道就此告辭,三位多加珍重。」   陸久對著仙風道骨的背影喚道:「師祖,何不盤桓一些時日再走?」   「不用了。」無量道人身不停,頭不回,遠遠傳來淡淡的話語:「小九,茫茫大千宇宙,悠悠無數歲月,你我總有再見之日。」   目送曾今悉心教導自己的老人遠去,陸久默然不語,思考著自己是否要傚法師祖,去見識見識大千宇宙的其他世界。   「道友無須傷感,正如無量道友所言,將來總有相見之日。」   盤古來到陸久身旁安慰他一句,目送無量道人的背影消失,忽然側首微笑道:「沒想到小小一個盤古宇宙居然能出現三位『天道』級的強者,真是難得。」   「是啊,創始宇宙就只有那麼一位。」陸久唇角稍稍掀起一絲弧度:「正是因為道兄當年『身隕』,這才給了盤古宇宙的生靈一個機會,覬覦巔峰的機會。」   盤古呆了一呆,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不錯,確實如此!」   「也許……」陸久悠閒的姿態忽然給人以自信無比的感覺,銳利的目光凝視著盤古:「也許將來,道兄、師祖和我,都能成為『大道』級的強者也說不定。」   盤古眸中精芒一閃而逝,渾厚的嗓音顯得自信無比:「不錯,定是如此。」說話間,凝視著陸久的雙眸,豎起厚實的右掌。   「啪!」陸久與盤古一擊掌,兩人的手掌大小不一,卻出奇的和諧。一擊掌過後,雙方默契地分開,盤古微微一笑揚長而去,陸久轉過頭來面向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從頭到尾仰視著盤古、無量道人和陸久,沒錯,就是膜拜式的仰視。當年這只連化形都做不到的小金烏,已經站在了盤古宇宙的巔峰位置。   仰視著自己的侄兒,太一的眼神中沒有羨慕也不見嫉妒,滿是濃濃的欣慰。   陸久望向太一,粲然一笑道:「叔父,我們也回去吧,我給你引見三……四位侄媳婦兒。」   「小九娶妻了?!」太一大喜過望,旋即又急迫問道:「有小侄孫了嗎?」   陸久身形一滯,苦澀道:「叔父,我體質特殊,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太一訝然道:「怎麼會這樣?」   陸久緩緩搖了搖頭,靈魂穿越這件事他並不想第二個人知道,故作輕鬆地微笑道:「叔父想要抱侄孫,只能等小十的消息了。」   太一放聲大笑起來,拍拍情緒稍顯低落的陸久。   …………   陸久介紹女媧、敖碧兒、瓊霄和碧霄四女給太一。   「女媧(敖碧兒、瓊霄、碧霄)拜見叔父。」四女一次排開,上前見禮。   「女……女媧?」太一瞠目結舌。   …………   陸久側首貼在女啊小腹位置,感受著其中若有若無的脈動。   「女媧,你怎麼有了?」   「你這是什麼話?!」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高興得有點糊塗了。」   「算你識相。」   「我的體質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你怎麼會……」   「呆頭鳥,你忘了我所修煉的力量了嗎?」   「造化之……呵呵,我明白了。」   「你還要帶著我們離開盤古宇宙嗎?」   「……至少在孩子出世之前不會……」   …………   一百萬年後。   陸久哆嗦著雙手,笨拙地接過自己的剛出世孩子,呵呵傻笑不止,逗弄著幼嫩的小臉蛋輕聲道:「小公主,看見你爸爸太高興了,決定再多陪你一百萬年。」   安靜的嬰兒被驚醒過來,不哭不鬧,反有驚人之語脫口而出:「我靠!哪個混蛋看書不投票!」   「我靠!」陸久險些立足不穩。   (全書完。) 無限小說網www.55x.cn全集小說下載 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http://www.55x.cn 最好看的全集小說等你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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